《邪王宠妻:毒妃横行天下》 第一章 赶上了穿越大队 第一章 赶上了穿越大队 阿九睁开眼睛时,眼前是一片昏暗。 她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体正被一股力量蛮横的侵占着,思绪也被一波接一波的激烈撞击给撞成了一盘散沙。 可她还是清晰的意识到—— 她还活着!并且她守了二十多年的清白之身正在离她远去。 阿九既惊且怒的瞪大眼睛,然而环境昏暗,她看不清身上那人的长相。 她抬手想确定那张脸的真实性,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掌扼住手腕,牢牢的压在头颅一侧。 “你……唔!”张口,却是身不由己的呻吟。 阿九另一只手慌忙捂住嘴巴。男人霸道的拿开她的手,动作也随之愈发激烈起来。 阿九感觉整个人仿佛被越推越高,悬在高空中随时会掉下来似的。她惶恐的想推开他,那具身体却如山一般无法悍动分毫。情急之下,便张口咬住男人的肩膀。不料这一咬,便让男人像受了刺激一般,宛如脱柙的野兽,凶猛得像要把她整个吞噬掉。 良久…… 男人终于餍足的抽身离开。 阿九浑身力气仿佛已被抽尽,连动根手指头都格外吃力。她眼神呆滞的看着那道黑影无声息的站在床边套好衣物,举步离开。 阿九下意识叫住他:“等等——” 男人的脚步微顿,默了片刻,头也没回的缓缓开口:“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的。” 阿九怔愣,一脸茫然。待她回过神来,那人已经离开。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什么地方?那个男人是谁?他又答应了她什么事? 这一串串诡异的现象把她弄得云里雾里。越想脑子越沉,加上刚才耗尽的体力,没一会,阿九就陷入了暗无边界的梦魇。 …… “娘娘、娘娘,醒醒……” 一阵急促的声音在阿九耳边响起。阿九咕哝一声,烦躁的扯了扯被子,翻身继续睡。 “娘娘,别睡了,俪妃娘娘来了……”蹲在榻边的少女焦急的摇晃她。 阿九不耐烦的举手在空气中挥舞:“俪妃是个什么狗屁东西,扰人清梦者通通拖出去烧死!” 少女被她的起床气给震慑住,杵在旁边像被下了定身咒一样。 刚、刚才一定是幻觉吧?那是她家温婉贤淑、文静端庄的娘娘吗? 少女为难的看着她,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把她唤醒:“娘娘,别睡了,大事不好了!” 阿九火大翻身坐起,瞬时感觉身体传来一阵不适。 噢,shit!怎么一觉醒来就感觉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全身酸痛乏力。 阿九紧紧皱眉,黑着一张俏脸,美眸中燃起的两簇火光把残留的睡意烧得精光。 “吵什么吵,天要塌了是不是?” 少女还没答话,便听到一道娇软声嗓传来:“天倒是没塌。不过你……可就难说了。” 阿九循声望去,看到一名装扮华丽高贵的女人在两名随从的簇拥下施施然的走来。 仅是一眼,阿九便强烈的感觉到——来者不善! “你是谁?” 俪妃没有料到她第一句话竟是这样的,愣了片刻,冷笑道:“哟,妹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玩失忆吗?” 阿九眉头微蹙,暗自打量着眼前穿得像演古装大戏的女人一会,接着是四周古香古色的装潢。大脑出现短暂的死机状态。 “这才被打入冷宫几天啊,脑子就受刺激了?傻了?” 她幸灾乐祸的声将阿九的思绪拉回现实。 打入冷宫? 阿九怔愣片刻,脑袋灵光一闪,一个荒诞的想法跃上心头。 她、她莫非赶上了穿越大队了?! 阿九被这个认知惊呆了! 她没死透,穿越了,还成了冷宫弃妃! “我们娘娘在跟你说话呢!” 天啊,这一切发生得太玄幻了! 所谓一朝失势,连狗见了都要冲她吠两声。俪妃身边的宫女见她目中无人,于是伸手去推她。 哪知手还没碰到她的肩膀,阿九反应迅速的扼住宫女的手婉,反手一掰,只听“咔”的一声,骨头应声断裂。 宫女惨叫一声:“啊……” 俪妃被她的举动给吓到了。 少女更是被她惊呆了。 这、这是她家主子吗?谁都知道娴妃娇弱温柔,平日里连一只蚂蚁都不忍踩死,这会竟然轻而易举折了宫女的手。 无视众人惊呆的神情,阿九耸耸肩,若无其事的说:“抱歉,这是条件反射。” “你这贱女人——”宫女痛骂道。 阿九神情一凛,冷声说:“我不介意顺便撕烂你这张嘴!” 宫女被她的气场给震慑住了,死死的瞪着她。 半晌,俪妃终于回过神来,怒不可遏的斥骂:“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宫面前伤人!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风光无限的宠妃么?” 阿九将目光转向她。 这女人生得极美,比电视上演妃子的那些女明星还要美。可是,打从她踏进来那一刻,便将那满腹坏水暴露在那张嘴脸上。 第二章 冷宫的待遇 第二章 冷宫的待遇 阿九还没理清目前的状况,也没来得及伤感自己被穿越的狗血遭遇,就开始上演了宫心计了。 阿九一边心里草泥马,一边慢条斯理站起来,淡定的说:“拔了毛的凤凰怎么也变不了鸡。就算进了冷宫,也轮不到一个小小宫女在这动手动脚的。” 虽然穿得不明不白,该有的架势还是要有的。 “娘娘……”旁边的少女有点不安的扯了扯她,暗示她别得罪俪妃娘娘。毕竟俪妃娘娘现在是皇上的宠妃。 阿九看了眼身边的小丫头。根据穿越大剧的狗血设定,一般穿到候门将相家,都会配个忠心耿耿的丫鬟。看她为自己担忧焦虑的模样,心下有了几分好感。 俪妃一脸不悦的说:“打狗还得看主人……” “那就管好你自己的狗,不会的话管我不介意替你教训一下。”当她冷宫弃妃就贱如草芥,谁都能任意贱踏是不是?你想上门找不自在,那姐就成全你。 俪妃气愤不已。片刻,却又阴阳怪气的笑道:“才进了冷宫没几天,教养礼仪都没了。妹妹这性情变得可真快啊!敢情以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么?不过本宫是不会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的。” “你什么意思?”阿九眯眼看她。 “自己做过什么难道心里不清楚么?虽说你已被打入冷宫,但终归还是皇上的妃子,没想到却做出……”她一副难以启齿的停顿片刻,接着说:“也就只有本宫还念在咱们曾经姐妹一场,来看你最后一眼。但看你现在这德性,本宫也不用同情你了。” 俪妃斜睨着她,唇勾起一抹诡笑:“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高傲的转身离开了。 呃…… 这剧情结束得太突然了。她本以为这是个狠角色来着,都开始想对策备战了。敢情这丫就是来诅咒她过嘴瘾啊? 俪妃一离开,少女便松了口气,对她说:“娘娘,你别在意俪妃娘娘的话。” 阿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哼嗤道:“都没听懂那丫说的是啥,有什么好在意的。哼,想在我面前耍威风,也不惦量惦量自己几斤几两。” “娘娘,您……” “怎么?”阿九斜眼瞅她,干嘛一副看到异形附体的惊吓模样。 “娘娘,您、您今天怎么、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阿九挑了挑眉,摸摸自个的脸,装傻的问:“哪不一样?” 见她欲言又止,阿九说:“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少女怯怯的看她,犹豫片刻,说:“您以前受宠时,尚不敢俪妃娘娘大声说话。今儿个怎么……敢顶撞她了?” 我去,敢情她穿到的是个软弱的主啊! 她答非所问的说:“你是我的贴身宫女吗?你叫啥名?” 少女微怔,眼神怪异的看着她,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娘娘,您、您没事吧?您别吓玲珑啊……” 原来这小丫头叫玲珑啊! 阿九看她被吓到的表情,耸肩笑道:“诶,这不是被那啥妃的破坏了气氛,开开玩笑缓和一下心情咩,真没幽默感。” 这无病无灾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就说自己失忆了吧。 “娘娘,您吓到奴婢了,奴婢以为您受刺激了……” 阿九面上淡定,心里早已哭了一条河。穿越这等玄幻奇事落在自己身上,能不刺激么? 本以为她死翘翘了,没想到却穿了。穿成冷宫弃妃她也认了,被神秘男人滚床单也就算了。一大早的还来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咒她死又是闹哪样? 她从小是个孤儿,被义父收养。可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幸运的,想要在妙手堂里生存下来,必须经过严苛的训练和残酷的竞争。她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那强烈的生存欲望。 碰上穿越这事,阿九内心是崩溃的,但也只能选择接受现实。人生就是这样,改变你所能改变的,接受你不能改变的。无论如何,活着便是上天的恩赐。 整理好思绪,她身心轻松下来,仿佛当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似的,说:“玲珑,我饿了。” “娘娘,送饭的公公还没来……” 阿九微微蹙眉:“这都什么时候了。平时送饭也这么不准时吗?” 玲珑听她这问话有些奇怪,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之前娘娘都有给公公打赏,倒也没耽搁过。” “意思是不给钱不送了呗。” “娘娘,您的嫁妆都已经送得差不多了……” “明白了。”阿九无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现实啊! “那这里还有什么吃的吗?” “还有昨晚吃剩的半个馒头还咸菜。” 卧槽,原来冷宫是这待遇啊! 第三章 这狗血的设定 第三章 这狗血的设定 她认命的叹道:“无妨,能吃就行。” 这冷宫娘娘混得可真惨啊!现在饿得不行,先补充体力,后面该怎么打算再从长计划吧。 玲珑连忙去把那半个馒头端出来,一脸愧疚的说:“委屈娘娘了,都是奴婢没用……” “这没什么,跟野狗抢食的事我都干过。” “啊?” “没什么。”阿九摇摇头,不作解释。平静的吃下一口咸菜,咬一口馒头。 这半个馒头不管饱,但没之前那么饿了。 精神稍稍恢复,阿九开始观察这冷宫的环境,又迂回的向玲珑打听自身情况。 原来这冷宫弃妃叫凤清歌,是当朝右丞相的千金。 据说这右丞相被人揭发通敌卖国,皇上震怒,抄了丞相家,所有家眷仆人一并问斩。皇上顾念夫妻情份,只将她打入了冷宫。 也不知她为何会穿到这娘娘身上,还有昨晚那神秘男人是谁,临走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阿九倒没怎么纠结这苦逼娘娘的遭遇,只是替自己不值。每个女人心中,对第一次都应该是跟情投意合的男人,并且是罗曼蒂克的。谁知…… 哎,算了,已经发生的事,懊恼也无济于事。 阿九不想在这冷宫中老死一生,很快就在心中下了决定。那就是——逃离皇宫,肆意江湖! 可是,阿九的计划还没开始制定,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便给她带来了一个恶耗。 —— “奉天承运,皇上诏曰:罪臣之女凤清歌秽乱后宫,即刻打入天牢,择日问斩。” 玲珑大惊失色,激动的扑到杜公公脚下:“不可能的,公公,是不是搞错了啊?娘娘不会这么做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杜公公掐着尖锐的嗓,冷声说:“事关皇上颜面,若无确凿证据,又岂能胡乱定罪。” 他将玲珑踢开:“来人啊,将罪妃凤清歌拿下。” 此时的阿九已经彻底蒙圈了。 厄运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让人毫无心理准备。 等她回过神来,人已身陷大牢了。 以为死而复生,没想到只活了那么短短一日。 坑爹啊!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悲催设定! 此刻她心里有说不出的凄凉和不甘心。 别人穿越,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美男一堆任意选。怎么到她这就成了叛国之女,冷宫弃妃,不守妇道,秽乱后宫,还将被问斩。 难怪那个女人一早来就咒她! 丫的,这事还真他娘的巧了去了。前晚发生的事,这一大早就东窗事发了。这事若说不是有预谋有计划的陷害,她都死不瞑目!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冤枉您。呜~~~夫人临死前先交待玲珑要好好照顾娘娘,可如今却……” 玲珑自觉愧对老爷和老夫人,哽咽的低低啜泣。 阿九脑子很乱,听到玲珑哭声不断,有点心烦。皱眉说:“好了,别哭了。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她是不是上辈子一定没干过一件好事,所以才招来这无妄之灾? 玲珑两眼噙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这丫头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年纪,还这么年轻就要陪葬了。 阿九问:“玲珑,你怕死吗?” 玲珑老实的点头:“玲珑怕死,可更怕娘娘死。娘娘对皇上情深意重,怎么可能与人私通呢?玲珑是替娘娘不值,娘娘太冤了。” 阿九汗颜。这娘娘生前是什么样的品行她不知道,可昨晚,她的的确确…… “娘娘,不如我们去求见皇上吧,把误会说清楚。” 阿九无奈的看着她,叹道:“你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什么狗屁夫妻情份,帝王多情亦无情,新鲜感一过,宠妃随时可替换。况且这是一场有精心策划的阴谋,绿帽子已带实,三言两语又如何解释得清楚。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伐。 “娘娘……难道咱们真的只能等死了吗?” 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风格!就这么死也太憋屈了。 阿九神情凝肃的问:“玲珑,你愿意同我赌一把吗?” “娘娘?”玲珑不明所以看着她。 “运气好的话,或能保住一命,运气差的话,也许提前下去跟阎王喝茶。” 玲珑不知她有什么打算,却坚定的道:“如果当初没有娘娘,玲珑和娘亲也活不下去了。玲珑的命是娘娘救的,不管发生什么事,玲珑都会陪着娘娘的。” 第四章 越狱 第四章 越狱 阿九欣慰又感动的拍了拍她的头,这小丫头,真是乖巧忠心得让人心疼。 天色渐暗,阴暗的牢房空气凉薄。牢房里不时传来犯人被用刑的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一会,便见狱卒拖着被打得血肉模糊,苟言残喘的犯人从她们牢门前经过,地上被拖出一道婉延的血迹。 玲珑到底是个小姑娘,看到此情景,不禁一脸骇然,瑟瑟发抖,声音要哭不哭的问:“娘娘,咱们不会也被上刑吧……” “放心,有我在。”阿九安慰着她。 犯人陆续审讯完毕,其他狱卒已收工。此时牢里就留了两名狱卒看守。 一名狱卒说道:“老三,我要去趟茅房,你先看着。” “去吧,懒人屎尿多。” 阿九暗自观察着,心里开始有了盘算。 “玲珑,你现在躺下来。” “娘娘?” “装病会不会?” “您要干什么?” “什么都不要问,按我说的做就好。” 玲珑心里疑惑,但还是乖乖躺下,并按她的指示蜷缩着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哼哼。 阿九走到牢前,忽然语气焦急的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喊了半天,狱卒才跚跚而来,皱着眉粗声喝斥:“吵吵什么!” “这位大哥,我这小丫鬟受了风寒,觉得冷,可不可以给我们添件保暖的衣物。” 那狱卒闻言,嘲笑的说:“将死之人,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您就当行行善吧。”阿九边说边掏出颈间玉佩递过去。 狱卒眯起了眼仔细打量。这囚犯怎么说也曾是宫中妃子,随身之物必然也是价值不菲。他见钱眼开,不疑有他的伸手过去。 阿九微勾嘴角,美眸摄出一抹犀利冷酷的精光。待那狱卒手一伸进来,便迅速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扯近,接着手刀往他颈间一劈,偷袭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狱卒被劈昏过去,阿九连忙取下他腰间的钥匙打开牢门。 “玲珑,快起来。” 玲珑再度惊呆了。娘娘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了。 其他囚犯见她们逃出来,纷纷哀求她。 阿九心思一转,又将所有牢门都打开,释放了所有的囚犯,制造出混乱,她们趁乱逃走的机率才比较大。 不稍片刻功夫,沉寂的夜火把通明,锣鼓喧天。 “不好了,犯人越狱了……” —— 皓月当空,不染纤尘。万点繁星,美轮美奂。晚风徐徐,暗香涌动。 如此良辰美夜,很适合做些风雅之事。 可是,眼前却出现了这样的画面—— 一个身穿囚服,披头散发的女人,像壁虎一样趴在墙头,正瞪大眼睛盯着底下发生的血腥又暴力的一幕。 “上官狗贼,今日落在你手上,我认了。要杀便杀,这世上少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义士会来取你的狗命。” 这又是上演哪一出?刺客暗杀吗? 阿九看了一眼被两名侍卫按在地上黑衣男人,正忿恨不甘的叫嚷着。 “呵,又是个自翊正义之士的替死鬼。” 一声轻漫的冷哼吸引了阿九的注意力。视线一转,落在侍卫中间那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上。 那人一袭墨色锦袍,腰间束着金色腰带,墨发半绾,随性慵懒。 他负手而立,微微垂眸,睨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一脸的不甘心。 他微勾嘴角,依然是那不急不徐的口吻:“想逞英雄,也先惦量惦量自己的实力。别英雄没当成,反成了狗熊。” “呸!你这狗贼莫要嚣张。不是我技不如人,所谓双拳难敌四掌,我早有心理准备。既然敢来,就已豁出了性命。” “哦?”男人眉梢微挑,缓步上前,睥睨着他,脸上带笑,低沉醇厚的嗓却透着一丝冷寒:“那你是不服气了?” “有种就单打独斗。” “既然你不愿痛痛快快的死,那我也可以成全你。”男人表情淡若轻风却又狂妄嚣张。嘴角边噙着邪魅嗜血的笑,宛如猎人即将展开一场有趣的猎杀。 虽然月光明亮皎洁,可阿九所处位置太高,看不清楚那男人的长相,只能依稀瞧见他的侧脸。 男人眼神微抬,示意侍卫放人。 像是坚信他们主子的实力一般,众人倒是一点担忧的表情都没有,反而看向那名刺客时,眼神流露出同情。 能痛快死,却偏要选择生不如死。 真是不作不死。 那刺客一获自由,片刻不迟疑的举起地上的剑朝他刺去。 阿九瞪大眼睛,看那男人纹风不动,自个却反倒看得紧张起来了。 第五章 拦住去路 第五章 拦住去路 然而,正当她疑惑之际,突地一抹冷芒闪现,紧接着便是唰唰几下,那男人拿着侍卫佩刀在刺客身上唰唰几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刀身已回到了侍卫的刀鞘中。 整个动作快如闪电,行云流水,干脆俐落。只是一眨眼功夫,那名刺客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只是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他,下一秒,便砰的一声倒地。 “啊!我的手……”刺客嗷呜哀嚎怒吼:“上官狗贼,你……” “你放心,只是断了你的手筋脚筋,不会让你就这么死掉的。” 刺客大惊。那他岂不是成了废人了!不,作为一名剑客,如若不能再提剑,不如死了算了。 “上官狗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杀你?”男人冷笑:“那太无趣了。本王喜欢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这是人生最大的乐趣。” 阿九莫明的打了个激灵。 那男人的声音明明如此动听,说的话,却像魔鬼诅咒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上官狗贼,你这丧心病狂的恶魔,人人得而诛之,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男人不以为意,淡然一笑:“本王以后会怎么死不得而知。不过你……很快将先体验什么叫不得好死。” 话落,两名侍卫便将那名颓败如丧家之犬的刺客给带了下去。 阿九看着底下那个男人,莫名有种这个地方比大牢还恐怖的感觉。 阿九屏着呼吸,不敢妄动的等那帮人离开后再行动。 不料,却听那道低沉的声缓缓扬起:“看得过瘾吗?” 咦? 他在跟谁说话? 阿九纳闷的低头看,此时,却见那男人缓缓抬头—— 四目不期然相对上。阿九心脏骤然一紧,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差点从墙上摔了下来。 “你是想自己下来,还是本王把你扔下来?” 娘的,怎么被发现了! 阿九低咒一声。下去?谁下去谁傻比。 她几乎没有一点犹豫起身就逃。 时运低了,真的会撞见鬼! 原本计划好的一场完美越狱,怎知因不熟识环境,形势又过于混乱,虽逃出了大牢,却和那小丫头走散了。 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逃瞎转。可这地方跟迷宫似的,往哪都是死角。 无奈之下,她唯有爬墙。以为墙的那一面是生机,没想到处境更凶险。 “啊——” 还没来得及逃,便觉一抹黑影笼罩。阿九惊的抬头一看,那恐怖男人已立于身前,居高临下的笑睨着她。 阿九连正眼都没瞅他一眼,当机立断的调转方向。 谁知太过心慌,脚下一滑,身体失去重心往下坠。 她急中生智,赶紧提气借力使劲往旁一扑,及时抱住了延伸出来的一棵树干。 后头有恶魔,底下有他的爪牙,进退两难,阿九唯有像个无尾熊一样死死抱住。 男人见状,蓦地忍俊不禁的失笑出声:“看戏也就看罢,本王也不管你要门票,姑娘何必如此惊慌。” 这个带着侍卫,自称“本王”的男人,貌似是个王爷。这下可好,刚从虎口脱险,又遇上一群狼。 阿九将心头的慌乱压下,让自己镇定冷静。 “这位……王爷,小女子只是路过,方才什么都没看到,打扰了。可否借个道,让我离开。” “良家妇女此时该是闭门安寝了。” “小女子睡不着,出来赏月的。” “是吗?”男人目光深沉的看着那吊在那儿不上不下的女子。 阿九苦苦支撑,心里又是骂娘又叫苦的。 “呵呵,很晚了,王爷还不打算回家歇息吗?” “今晚月色确实不错,不如本王陪姑娘赏月如何?” “小女子这等粗野之人,不敢高攀。” 他笑了笑:“本王向来喜欢亲民。” 切!睁眼说瞎话!一看你就不像善类。 阿九心里吐槽着,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她抬眸望去,看见一队人马正手持火把朝这边而来。 不好,追兵来了。 “谢王爷抬举,咱们素不相识,孤男寡女易招人闲话。再见,不送。”阿九说完,不等他反应便顺着树干爬过去,动作麻利得像只猴子。 这棵参天大树的枝干往四面八方延伸。她的前方,是一片瓦脊。 她虽没武侠电视那种飞檐走壁的轻功,可到底是从小练了些身手。既然下有追兵,后有恶人,那唯有勇往直前了。 瞅准落脚点,轻巧一跃,身子稳稳落在屋瓦上。 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下面那些侍卫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要拦住她的意思。下意识的往那堵高墙瞄去,却不见那男人身影。 第六章 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 第六章 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 正困惑之际,就传来某人邪魅的声:“本王又不吃了你,干嘛走得这么着急。” 阿九被近在咫尺的声一吓,脚下差点又要打滑。 好在她及时稳住心神,一抬头,就看见那抹黑影宛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面前。 刚才没瞧清楚,此刻近距离一看,阿九便被这张绝美容颜给惊艳到了。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是男是女啊……” 男人宛如寒星般的眼眸微眯,那张阴柔邪美的脸上挂着笑,却笑得令人忐忑。 “胆敢说本王像女人的,你可是第一人。” 那醇厚低沉的声淡若轻风,笑靥妖冶魅惑却隐藏危险。 这男人貌似不高兴了。 “我的意思是,王爷生得这般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能瞻仰大人容颜,实乃小人一生荣幸……”阿九边说边警惕的往后退。 为毛夸了他,他脸色反而越来越阴沉。 “你、你不要再靠过来了。”再过来她就要掉下去了。 在这倾斜的屋檐下,她步步危机,而他却宛若行走在平地上,步伐优雅。 “这么紧张,莫不是做了亏心事?还是……你与方才那刺客是一伙的?” “大人明鉴啊!这纯属巧合,我与他绝无半毛钱关系,与您也无怨无仇,怎么会是刺客呢?我的意思是……您在我心里就像神明一样,我身份低贱,不敢直接瞻仰您尊贵的容颜,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阿九心里越发的慌乱。这男人既没要抓她的意思,又要拦住她的去路,究竟有何意图? 他邪魅挑笑:“本王允你靠近。” “谢谢您的好意,小女子一介俗人,怕定力不够,亵渎了您高贵的身子。”她继续后退。 他眉尖微挑,寒眸浮现一抹兴味。将她逼入死角,长臂一伸,攫住她的腰肢,俊颜邪魅放肆的抵在她眼前:“既不是刺客,莫非……是本王的爱慕者?” 阿九闻言,差点想呸他一脸口水!这骄傲自大的孔雀是哪个动物园里放出来的?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 “本王似乎看到了你眼中的不屑?”低凉的嗓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阿九眨眨眼,弯起眉眼,绽送真诚的笑脸:“王爷一定是眼花了。” “是吗?”他俊脸又欺近几分,薄美的唇离她不到一指距离。呼吸吐纳间,灼热的气息拂面,那深邃的眼眸似会勾魂摄魄。 与他对视几秒,便会心跳加速,神思游离。 阿九全身僵硬,宛如被他施了咒法一般。 不可否认,他有足以撼动圣女的魅力,更何况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阿九有片刻的恍惚,随后回过神来,暗暗挣扎。 他看似没用什么劲,可她却被他箍得动弹不得。 眼看追兵愈近,她有点沉不住气了:“快放开我!” “你这是在命令本王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本王只是忽然觉得,你很有趣……”低沉嗓音邪魅的靠在她耳边低语,让她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可我觉得你很无趣。” “本王你很眼熟。”对她一开始便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他对女人向来不上心,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这种搭讪方式太老套了。” 穿越一趟,惹了一身是非,本就憋一肚子的火,这会又被这邪男缠上,已是耐性尽失。火大的一拳抡去,来个偷袭。 奈何男人早将她意图看穿。不慌不忙的侧身回避,让她扑了个空。 阿九反身再还一拳,男人轻松的攫住她的粉拳。 “身手不错。”他嘴上说道,语气间却有浓浓的嘲笑。 阿九狠狠剜他一眼,手腕一翻,另一掌直击他面门。 男人侧身避开,她紧接着一记凌厉的旋风踢,可连他衣角都没碰到。 男人越发觉得有趣,虽然她功夫不行,招式却果断俐落,最令他欣赏的,便是在他面前,能这般冷静。 没揍到他,阿九也不恼。方才也见识到他的厉害,心知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根本不是他对手,只不过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罢了。 一获自由,阿九便不与他继续纠缠,立马开溜。 这时,却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后领,旋即感觉身子一轻,她被人提起来,然后像扔垃圾一样给扔了出去。 “啊——”阿九惊恐的发出一声惨叫。 完了完了!还没等到被砍头,就要被摔死了么? 所谓红颜薄命,所谓天妒英才! 她死不瞑目啊! 阿九紧闭双眸,等待死神的召唤。 好半晌,没有预期的疼痛,反倒听到一道戏谑的声扬起:“小东西,睁开眼睛。” 咦? 阿九呆呆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头顶上那张邪魅笑颜。 “我、我没死?” “本王要留的人,即便阎王来了,也夺不走。”他口气狂妄。 第七章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七章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阿九松了一口气。随后意识到自个被他抱在怀里,俏脸蓦地一沉,明眸燃着两簇怒火:“放我下来!” “本王救了你,你不说声谢谢!” “谢你个王八羔子!猫哭耗子假慈悲!” 男人丝毫不恼她的恶言相向,浅笑怡然的问:“你确定要我放了你?” “放手!” “好。”男人撇撇嘴,双手一松,怀中的人儿滚落在地。 “哎哟……”被摔了个狗吃屎,阿九哀叫一声,火大的爬起来,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天杀的,让你放,不是让你用扔……” 话没骂完,倏地几把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成功的截断了她的骂声。 阿九娇躯一震,惊怯的斜目望去,她已被那些官兵团团包围住。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才没让这犯人逃走。”领头的官兵来到男人跟前,敬畏的说道。 男人看也没看他,只是淡淡的问:“这女子是何人?” “回王爷,她是凤南山之女,皇上已下旨,不日便将被处死。” 男人眉头微皱,表情有一瞬的变化,很快又恢复淡然。黑眸深沉的看向她:“原来你就是凤清歌?” 听说那凤清歌是京城第一才女,知书达礼,温婉娴静。跟眼前这德性,跟传言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哪是什么大家闺秀,瞧她刚才上窜下跳的,分明是只野猴子。难怪他觉得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却又认不出来。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阿九凶狠的回瞪他:“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 “大胆,小小罪女竟敢对王爷无礼!” “什么狗屁王爷!”阿九不屑冷哼。反正已经被抓,横竖都是死,她也犯不着对他阿谀奉承。 男人观察着她的神色:“你不认识本王?” “我知道啊!你不就是那什么……上官狗贼嘛。”刚才她听到那名刺客就是这么叫他的。这称呼,简直忒形象了。 她一张俏脸有着豁出去的倨傲不驯。可其他人却因她的恶言打了个寒战,一脸惊惶畏惧。 “放肆——”领头的官兵抬手想教训一下她。 “将死之人,不必计较。” 众人一怔,皆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锱铢必较,睚眦必报的王爷吗? 朝中大臣但凡是对他冷哼一声,都会被他整得惶惶不可终日,最后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在御花园赏个花不小心被刺扎到,就任性的把一整个花园的花全砍了。有妃子只因看不惯他乖张傲慢的态度,只在皇上耳边说了一句,随后那妃子的娘家人便被莫名调谴到环境凄苦,鸟不生蛋的边关去驻守。 对他,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 而眼前这女子如此顶撞他,他居然没有立即下令将她舌头拔出来,眼珠挖出来,手筋脚筋挑断,大卸八块丢进河里去喂鱼,还好心的说不要为难她! 莫非王爷也懂得怜香惜玉? 可上次那胡国进贡的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冒犯了他,都被他丢到水里差点淹死的冷酷无情的男人,怎么会有怜香惜玉这种情怀? 简直是天方夜谭嘛! 不过,王爷本来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做事随心所欲,心情变幻莫测,无论做出什么行为,都是在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 “你这挨千刀的王八蛋,我若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本王随时恭候。”男人脸上那抹邪笑依旧,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光芒。 “带下去吧。” “是!” “混蛋,你给我等着——”叫嚣的声渐渐远去。 男人敛去笑意,心思微沉。 “凤清歌……”晚风徐徐,低沉的喃语随风荡开。 —— 翌日,正午时分。 烈日当空,宛如一个大熔炉般炙烤着大地,空气窒闷灼热。 刑场被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 “没想到这凤家的唯一幸存者,也终究逃不过一劫啊。” “通敌卖国是何等的大罪,就算皇上念及情份,也抵不过文武百官的谏言啊。” “凤丞相体恤百姓,爱民如子,一生清廉,这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这朝堂上的是非曲直咱们哪猜得着啊。” “凤丞相好歹也是两朝元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娴妃也是贤良淑德,皇上居然连自己的枕边人也忍心……” “君王本无情。” “不对,我听说这娴妃是因为与人有染,奸情曝露,才被处斩的。” “什么?这不可能吧……” 百姓的低声窃语揣测落在了隐于人潮中,带着笠帽的男子耳里。 男子手持剑身,双手抱胸,微眯眼眸,盯着跪在刑场中央那名女子,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剑。 第八章 王爷驾到,必生事端 第八章 王爷驾到,必生事端 阿九脸色惨白,双眉拧成结,烈日将她晒得头晕目眩,嘴唇暴裂,呼吸紧促。残破的衣衫带着血迹,雪白肌肤隐约可见一条条血痕。 越狱失败,还惹了某邪男,被抓回牢里便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些狱卒对她实施鞭刑也就算了,竟然是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打。她几度晕厥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阿九觉得自己能撑到行刑,身体素质也是够强大的。 昏迷期间,她隐约听到他们提起了那什么俪妃。她都是将死之人了,那个女人还要在死前让人狠狠的折磨她一番。这究竟是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执刑官员抬头看了下时辰,从竹筒里抽出令牌扔出去:“时辰已到,行刑——” 像她这种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本以为自己能从容面对了。可当她听到这句话时,阿九只觉得整颗心脏都被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浓浓的不甘所笼罩。 眼见那刽子手举起那口大刀,刃芒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眼。 阿九内心愤恨指天骂道:老天爷你让我穿越,只为了让我当一次炮灰?那种第一集就挂掉的狗血设定,怎么能发生在我身上!你丫真是导了一手的烂戏啊! 阿九悲愤不甘又绝望无助的闭上眼睛…… 却在这时,听到一声高喊:“住手——” 阿九仿佛听到了救世主的声音,心中直想高唱哈里路亚! 果然,根据穿越定律,这种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刀下留人”这种设定必须妥妥的出现啊。 阿九欣然的睁眼望去,却是一愣—— 怎么、怎么会是玲珑那个小丫头!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闹法场!” “大人,求求您别杀我家娘娘,娘娘是冤枉的……” 怎么会是她! 卧槽,这种套路不符合剧情发展啊! 阿九愣愣的看着不顾一切冲进来的小丫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得如同乌鸦一般:“……玲珑,快走……” “娘娘,玲珑不会丢下你的,哪怕是死都要陪着娘娘一块……”小丫头哭喊着,一副以死明鉴忠心的决绝。 这个蠢丫头!明明已经逃走了,为何还要回来送死!你回来也就罢了,好歹找个武林高手啥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能成什么气候。 她一点都不想要人陪葬好伐! “我不需要你,滚啊——”阿九气急败坏的扯着嗓子吼道。 “老爷夫人死得冤屈,如果娘娘也不在了,玲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对于这种一根筋的小丫头,阿九实在是无力吐槽。 在她的观念里,但凡没有价值的牺牲都是愚蠢的,不值得赞扬的。 凤家在京城口碑极佳,深受百姓爱戴。对于凤家的案子大家本就心存质疑,却敢怒不敢言。 玲珑这一闹,自然而然引起了部分百姓的噪动,也跟着替凤家叫屈,场面开始出现一些混乱。 为了防止百姓暴动,执刑官立即下令格杀勿论。反正这丫头也是凤家漏网之鱼,本就该一并处死。 只见一声令下,官兵刀影一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阿九瞠大眼,睁睁睁的看着那小丫头倒在自己面前。张着嘴,良久发不出任何声音。 死亡于她而言是稀松平常的事。在妙手堂的生存斗争中,她曾亲眼看着一个个同伴在她面前倒下。然而,却从来没有哪一个人,是为她而死的。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是震撼,是感动,是悲哀还是愤怒? 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窒闷得让她呼吸不过来。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她想唤一唤玲珑的名字都发不出声来。 玲珑睁着眼看她,眼角滑下了泪,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阿九却清晰的看见了她眸中的恐惧、挣扎、无奈、不甘…… “谁再敢造次,下场便如同她一样!” 阿九呆呆的看着地上的那具尸体,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恍若梦境一般。 这是她穿越过来第一个陪伴她,关心她的人。奈何她们主仆情份却这般短暂。 阿九不知该叹造化弄人,亦或骂人性冷血。豆蔻年华的少女,什么都没经历过,就这么死了,这生太不值当了。 阿九抬起腥红的眸,森冷的瞪着那个官员。像是要记住他的模样,好做了鬼之后来找他报仇似的。 执刑官竟被她眼神看得有些发怵。 他居然被区区一个女子给压住了气势。心中一恼,连声下令:“继续,行刑……” 人群中,那名带着斗笠的男人,脚步微挪,抱望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然后悄然握着剑柄,缓缓拔出。 这时,却听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慢着……” 男子手微微一顿,随即按兵不动的瞅着来人。 而执刑官却是一恼,桌子一拍,喝斥:“又是哪个不要命的混帐!” 第九章 求我 第九章 求我 “是本王这个不要命的混帐。”醇厚低凉的声幽幽传来。 话间,一抹华贵颀长的身影优雅的步入众人的视线。 “魏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执刑官魏广元一看来人,脸色唰的一白,仿佛看见嗜血罗刹一般,双腿一哆嗦,整个人差点软到了地上。 “九九九九王、王爷……”只是看着他,便已吓得说话都结巴。 围观百姓也瞬间一片沉寂。 其他官兵已然下跪行礼。 魏广元手扶案桌,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才诚惶诚恐的迎上前去:“下官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九王爷一袭月牙锦衣华服,浑身贵气。如月般灼华脸庞,慵懒淡漠,高不可攀。冷眸斜睨,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 即便没抬头与九王爷对视,魏广元已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压迫感。 他心中暗暗叫苦。这关键时刻,九王爷怎会突然出现?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众所周知,九王爷这人向来是唯恐天下不乱,有他出现的地方,必生事端。 “不、不知王爷到此,有何指教?” “怎么,本王来不得吗?” 低醇的声嗓听起来饶是悦耳。魏广元却冷汗涔涔,俯首唯唯诺诺的回道:“不不不,下官绝没这个意思。王爷迂尊降贵亲临监斩,这是下官的荣幸。” 九王爷漫不经心的整理袖口,淡淡说道:“谁说本王是来监斩的。” 魏广元一怔,微微抬头,一脸纳闷的问:“那王爷是?” 九王爷没搭理他,一派悠闲的走向了刑场中央。 阿九在烈日下曝晒多时,已是头昏眼花,但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身上。 当他高大的身影挡掉她头顶上刺眼的光芒,她才看清楚来人。 心中一震,是他—— 第一眼,她就毫无疑问的认出他来。毕竟这是一张辨识度很高的脸。也是因为他的阻扰,才害她落得如此下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阿九死死的瞪着他。 “你来干什么?”她口气不佳的质问。 “凤清歌……”薄美的唇噙着一抹清浅的笑,微带慵懒的声奚落的说:“凤家掌上明珠,京城第一才女,曾经宠极后宫的女人,谁曾想会落到如此下场。可惜,可惜……” 九王爷优雅的半蹲着身,两指捏起她尖润的下巴,饶有兴致的端睨着她的神情。 阿九很是反感他这种打量的眼神。她头往一边甩,挣开他的手。明明是炎热酷暑,她却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 果然黑心肠的人都是冷血的! 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 九王爷却丝毫不介意。唇瓣微掀,漫不经心的问:“想活下来吗?” 阿九微愣,然后转头看他。 她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九王爷轻松笑道:“凤家就这样灭绝,未免让人略感遗憾。” 阿九对上他带笑的魅眼,有片刻的迷眩。真真是猜不透他究竟想干什么。 “只要你开口求本王,你这条命,本王便保下,如何?” “你为什么要救我?”这邪男能有这么好心? “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的人,还有什么好防备的?”男人讥笑道。 阿九:“……” “想想凤家的冤屈,那些惨死的亲人,你所受的屈辱。” 他微笑着在她耳边游说。阿九分明感觉到这是恶魔的撒下的诱饵,一旦上勾,未来的生死,将被一人掌控。 凤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身份的代名词。她还没伟大到为那些素未谋面的古代人去折腾自己。除了玲珑那小丫头,多少是有点感情的。毕竟也是共患难过。 她莫明其妙的穿越,莫明受的冤屈,她不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就算死,她也要拉上那些想害她的人当垫背。 她是个流浪孤儿,她坑蒙偷骗样样做过,甚至与野狗抢食。进了妙手堂,更是同门自相残杀,博出上位。这一切,不是为名为利,只是为了活下去。为了她曾对某人许下的承诺,她一直卑微而坚强的努力活着。 她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阿九拉回飘远的思绪,定定的看着他:“我要活着。” 男人看着她,半天没说话。深邃的黑眸沉静得似千年古井,让人揣测不出他的心思。 阿九再度开口:“求你救我。” 她虽不了解这男人的势力。不过,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狂狷不羁,一副睥睨天下的那种自傲自信,还有众人对他那种惶惧的态度,让阿九将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短暂的沉默,对众人而言仿佛有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尤其是身后的魏广元听了他们的对话,震惊得几度欲出声阻止,却又没那个胆。 老天啊,这九王爷该不会真的想救下她吧?这不是公然挑衅皇上嘛。 他九王爷目空一切,枉顾法纪,胆大包天,可受连累的,往往是他们这些替罪羔羊。 九王爷微怔,倒是没想到她还真这么果断的开口求他。 “你求我?”他薄唇一勾,意味不明的笑道:“凤家老小二十七口人,在行刑前仍临死不屈,傲骨不减,没想到,凤家女儿却……” “死也要死得其所,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不是?”阿九对他的嘲讽不为所动,冷静的说:“我不愿死得如此憋屈,况且这也不正是王爷来此的目的吗?” 九王爷挑了挑眉,好奇的问:“哦?那你倒是说说本王有何目的?” “你有什么目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王爷绝不是为了来凑热闹的。”否则刚才也不说出那句话。 他直言不讳的说:“本王确实对你有几分兴趣。” 阿九眸色微沉,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鄙夷道:原来是个贪图这凤清歌美色的好色之徒么? “不过……” 不过?这种转折词真是神烦了。有什么不能一口气说完吗? 阿九按捺住内心的不耐烦,一脸特别有耐心的听他把话说完。 “我救了你,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阿九几乎是想都没想的说:“我能为你生,为你死,必要时候还能为你生孩子。” 第十章 这个娘娘太晦气 第十章 这个娘娘太晦气 “你说什么!那贱女人没死?” 碧瑶宫里,传来不敢置信的恼怒娇叱。 紧接着“啪”的一声脆裂声响,一个杯子被砸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四溅,一旁回禀的宫女无辜遭秧。 俪妃恨恨的站起身,用力扯着手中丝绢,一张美艳的脸狰狞扭曲。 她咬牙切齿的道:“这贱女人命可真大。” “听说是九王爷闯入了法场……”宫女小心翼翼的说。 俪妃怒颜一怔:“九王爷?” 那贱女人怎么会跟九王爷扯到一块去了?莫非……那奸夫是九王爷? 俪妃被这个猜测给惊呆了。万一真的是九王爷的话,那她岂不是麻烦大了? 九王爷这人喜怒无常,个性残冷,手段阴狠,但凡被他盯上的人,绝对会被整得比死还惨。 天啊,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曾暗中唆使狱卒教训过那个贱女人,会不会来报复她? 好半晌,俪妃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了想,转过身来又问:“皇上那边有什么反应?” “听说皇上进了望仙楼,已有两日不曾露面了。” 俪妃眉心微皱,心里有些懊恼。自从那术士进了宫,皇上便像鬼迷心窍似的,成天沉迷于练丹药成仙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无心朝政,以致于九王爷现在独揽大权,一手遮天。 太后又去了大音寺吃斋修行,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无人主持大局,凤清歌那贱女人若受九王爷庇佑,日后还不更加嚣张得意! 以前她受皇上宠爱,现在又勾搭上了九王爷,难道她纳兰吟雪要一辈子被那贱女人踩在头顶上? 她心里又气又不甘心。蹙眉沉思一会,随即吩咐身边的宫女:“秋梅,你让人去大音寺传个话。随便去打听一下,沈将军何时回京。” 如今能与九王爷抗衡的,也只有他了…… —— 阿九幽幽醒来时,已置身于一张舒适的软榻上。 刚醒来,思绪还没开始运作。她脑袋放空,眼神呆滞的盯着绯色帐幔。 直到一阵微风从敞开的小轩窗吹进来,她感觉颈肩有些凉意,垂眸一看,才蓦然发现自己上身赤裸。 阿九猛地回神。这是怎么回事?她这是在哪? 她身子动了动,下一瞬却狠狠皱眉,浑身上下无一不传来火辣辣的疼。 “娘娘,您别乱动。” 阿九转头望去,看见一抹水绿身影急急走过来。 那是一个梳着螺旋双髻的妙龄少女。她将手中的药碗往旁边一搁,来到榻过,说:“娘娘,您身上有伤,不宜挪动。” 阿九打量了她一会,问:“这是哪?” “回娘娘,这是九王爷的府邸。” “九王爷?” 少女点点头:“是九王爷将您带回来的。” 阿九脑子慢慢清晰,之前那噩梦一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她竟然还没死! 只记得她对那个男人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的昏过去了。 那个男人当真救了她…… 原来他是九王爷! “那你是?” “奴婢名叫绿萝,是王爷派过来服侍娘娘的。”少女恭恭敬敬的回道:“娘娘您身子还很虚弱,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绿萝便是。” 阿九听这一口一个娘娘的,心里极是抵触。 “你别叫我娘娘。”晦气。 “可是……”这外边发生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尽所皆知。且不论她是否被皇上废除身份,就凭她是王爷带进府里,并吩咐她好生照顾的,她就不敢有任何的怠慢。 “要不……你叫我凤姑娘好了。” 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称呼,要是否认,又会引起怀疑,解释又太麻烦,说了也没人相信。那暂且就先借用凤清歌这身份吧,反正她生前也是无名无姓。义父懒得记名字,所以当初领给他们进妙手堂,便按照先后到来的顺序取的。 “娘娘……” “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你不必对我这么毕恭毕敬的。”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九王爷未发话,奴婢不敢逾矩。万一九王爷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 阿九忍不住翻了下眼皮,摆摆手说:“算了,随你吧。” 奴性根深蒂固,她也不好强人所难。 “对了,我昏睡有多久了?” “回娘娘,已有十二个时辰了。” “难怪我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过一会便有人送膳来了,娘娘您先把药喝了吧。” “谢谢。”阿九接过那碗浓黑如墨的药汁,面不改色的就喝下去了。 将空碗递给她时,看到绿萝一脸惊奇的盯着她,好奇的问:“怎么了?” 绿萝忙回过神,说:“没、没什么。娘娘觉着口苦吗?要不奴婢给您拿颗蜜饯……” “不用了,比这苦的滋味我都尝过。”她无所谓的说。嘴里的苦算什么,心里的苦才是真正的苦。 绿萝似懂非懂的看着她,然后说:“您身上也有伤,奴婢先给您换下药吧。” 那些都是在牢里被鞭刑所留下的伤痕。因为受人指使,自然下手有些重。这身子细皮嫩肉的,却被打得皮开肉绽。尤其背上更是怵目惊心。 绿萝无法想象当时是怎么样的一种酷刑,而像娘娘这般娇弱的身子又如何挺过来的? 绿萝将被子小心翼翼的拉至她的腰间,颤声的说:“娘娘,您忍着点,疼就告诉奴婢一声。” “嗯。”阿九脸埋进柔软丝滑的床褥里,含糊咕哝。 当那药膏涂在伤口上时,饶是她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嘶”了一下。 “对不起,奴婢弄疼您了吗?” “没事,不疼,你继续。”那药膏刚擦上去有点刺痛,接着便感到伤口处冰凉冰凉的。 这药膏貌似还有镇痛作用,没一会阿九便舒服的眯起了眼。 这时,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却无声的出现在门口。 第十一章 关于九王爷这个人 第十一章 关于九王爷这个人 房内两人浑然不觉。 阿九躺在床上,侧脸向着榻内,兀自沉浸在未来的打算里。 想再穿越回去那是不可能的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世界,对未来的日子还真是迷茫。 她现在处境有点复杂,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个能庇护她的安全之地。这王爷敢从法场上大摇大摆的带走她,想必也是位高权重之人。就不知这王府好不好呆? 阿九佯装漫不经心的开口:“绿萝,你们家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绿萝的手停顿了下,青涩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仿佛她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绿萝斟酌了一下,回道:“王爷是个很聪明的人。”也是个恃才自傲的人。绿萝在心中默默的补充。 这回答未免也太笼统了。 “还有呢?” “王爷长得很英俊,京城名媛千金无不倾慕。”可没一个敢亲近他。 阿九顺口接下话:“男生女相,多半都是祸国秧民的。” 绿萝听她这话,吓得脸色愀变,连忙提醒道:“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随便说说,干嘛那么紧张?”阿九不解她反应为何这么大。 “娘娘,在王府里呆着,须当谨言慎行才好啊。”所谓祸从口出,随便说说的话,也会随时丢了小命的。 阿九扭头瞥了她一眼,看她这副大惊小怪的惊吓模样,活像平日遭虐待过似的。 “那什么王爷平日对你们一定很苛刻吧。”阿九一脸同情。 “不不不,能在王府里当差,是咱们做下人的福气。”毕竟王爷府里的薪水优渥,只是脾气古怪了点,挑剔了点,心眼小了点,惩罚狠了点。 “是吗?”怎么听着有点言不由衷的感觉? 绿萝用力点头,一脸坚定不容质疑的强调:“娘娘您要相信奴婢,王爷对咱们是极好的。”其实是怕她不小心误解了什么,再一不小心传了出去,那她小命可就堪忧了。 阿九觉得好笑,人又不在,有必要这样拍马屁吗?这王府的下人也真是特别的尽职啊! 阿九继续问道:“那他为人处事怎么样?” “呃……皇上很器重王爷。”只是恃宠而骄了点,任性妄为了点。 “然后呢?” “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都很……爱戴王爷。”谁敢藐视,除非嫌日子太安逸了。 “可是我觉得大家都很怕他似的。” “不不不,那叫敬畏。”虽然是事实,但她还是有必要纠正一下娘娘的措辞。 “那为什么人家都叫他上官狗贼?”电视上演的那些义士不是专刺杀无恶不作的狗官吗? “砰”的一声,绿萝手中的药瓶被她口无遮拦给吓得滚落在地上。 “怎么了?” “没、没什么,奴婢只是一时手滑……”天呐,这娘娘就算深居皇宫,也不会没听过王爷的名声吧!大家可是连王爷名讳都不敢直呼,她、她居然还不知死活的称王爷为…… 她真的是连在心里都不敢说出口。这简直是比辱骂皇上还要大逆不道啊!要她伺候这样的主子真的好吗?自己有一天会不会被她的单纯直率给害死啊? 绿萝欲哭无泪。起身去捡起滚到落帘子旁的药瓶,却蓦地看到一双黑色镶金线的靴子。 她心中一惊,一股强烈的恐惧瞬间揪紧心脏。 这、这这这不不不会是、是…… 她惶恐的慢慢抬起头,当看到那双靴子的主人时,倒抽一口凉气,双膝一软,咚的跪坐在地上:“……” 那一声“王爷”被一道严峻的眼神给瞪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绿萝脸色惨白,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男人眼神警告她不许作声。 绿萝咽了下口水,小手颤抖的去捡他脚边的药瓶。同时心里默默祈祷:王爷英明,刚才奴婢可没说您一句坏话啊! 绿萝折回榻边,努力维持镇定的继续给她上药。 哪知榻上的小女人却没察觉到屋内的气氛,继续八卦:“那你们王爷有妻妾了吗?” “还没……”绿萝屏住呼吸,回答得小声且小心翼翼。 “咦,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这个时代不是十七八就该娶亲了吗?何况像他那样有权有势,看着又风流的男人,没有妻妾成群简直不合常理啊……” 绿萝额际冒出冷汗:“王爷是洁身自爱,不近女色……” “莫非他不喜欢女人?” 在现代看多了那些禁忌之恋,看到如此阴柔绝美的长相,又听到“不近女色”这种字眼,瞬间脑洞大开的往男色那方面想了。 “……” 绿萝的沉默让阿九以为自己猜中了。 “那你们王爷是攻还是受啊?”她声音略显欢快。毕竟不喜欢女人这个认知,对她而言必须是值得开心的事啊! “呃,什么攻受的?” “就是男男啊,比较强的就是掌控的那一方,柔弱的就是被动的一方。” 绿萝年纪尚幼,又从未见识过,自然对她的话理解不了。 还在纳闷之际,一道醇厚低沉的声便响了起来:“那你说本王是强的一方还是被动的一方?” 沉浸在男男画面里的小女人下意识的回答:“你们王爷长得那么美,一定是个受……” 第十二章 祸从口出 第十二章 祸从口出 阿九话声戛然止住。 等等……好像有哪点不对劲。 阿九猛地转头,一抹高大的身影环着胸,好整以暇的低眸睨着她。 “妈呀——” 阿九被陡然出现的男人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翻身坐起。 男人眸光倏地变得暗沉。 阿九被他古怪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纳闷的低头一瞧,瞬间狠狠的吸了一口凉气,脸颊被火烧似的,热气腾腾。手忙脚乱的扯着被子遮住胸前的春光。 “君子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他冷哼:“本王从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可恶啊!居然有人把这种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这脸皮是有多厚啊?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晚上不说鬼,白天不说人,还真是应验了。 被他一吓,竟忘了自己没穿衣服。而这无耻的男人竟然大剌剌的直视她的…… 阿九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清灵的眸子因气愤显得愈发的璀璨明亮。白皙的脸颊染上红霞,连耳根子都红了,既羞又恼。 “这是本王的地盘,出入还需要谁批准吗?” 阿九被他一句话堵死。 他定定的凝视她,忽地勾起嘴角,徐徐降下身子。 “你你你干什么……”突然靠过来是几个意思?还笑得一脸的邪魅勾人,让人心跳失序,也心生寒意。 阿九慌忙抬脚抵住他胸口,余光却瞥见绿萝那丫头已机灵的退到了门边。 阿九急急喊住她:“绿萝……” 回应她的,是两扇被毫不犹豫阖上的门。 卧槽,没义气啊没义气!你自己逃就算了,还把她的逃生之门给无情的关上了。 这岂不是将她推入狼口吗? 阿九一脸气急败坏。 此时她整个人已被逼至角落,退无可退。那邪男高大的身子倾轧,两手撑在她的两侧,将她禁锢在他的范围内。男性气息逼近,害她呼吸都急促起来。 阿九皱眉:“你、你非得用这种距离跟人说话吗?”是把她当聋子还是他自己是聋子? “本王很想跟你讨探一下,主动和被动的问题。” “呃……”真糟糕,这种话怎么会被听到。 阿九眨眨眼睛,晶钻般的黑瞳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然后抿着甜美无辜的笑容,装傻充愣:“王爷您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诶……” “还是你比较喜欢身体力行来解说,嗯?”低柔的声带着一股独特缭绕的尾音,犹是魅惑。俊美的笑容更是温柔如水,却透着一丝威胁的悚意。 阿九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不、不用了,我觉得、我的语言表达能力还是可以的。” “那你说,本王适合在上面,还是下面?” 阿九小脸持续发烧。在一张床上,上身未着寸缕,虽有一块遮羞布,到底还是很暧昧很尴尬的。 在这种处境下跟一个男人讨论这样的问题,饶是她再洒脱,也无法淡然面对。 她真的很想打一下自己这张贱嘴啊! “王爷这般勇猛当、当然是在上面啊……”阿九干笑道。 “你又没试过,怎知本王勇猛?” “呃……这么强烈的阳刚气息,一看就知道啊,呵、呵呵……”这句是大实话。虽然他长得美,可这么纯男性的压迫感是不容忽视的。 “是吗?方才本王明明听到有人说本王像女人。” “有吗?王爷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高大神武,怎么会像女人呢?我是说王爷这么俊秀出尘,是个女人都无法抵挡王爷的魅力。” 九王爷眸底邪气一抹,调情般的问:“那你被本王吸引了吗?” 阿九怔怔的看他。尔后微蹙眉心,心里咒骂。这邪男摆明是在给她挖坑啊!回答是也不妥,不是也不行。 “罪女这等庸姿,岂敢肖想王爷。”把自己身份降到最卑微,以退为进。 阿九深谙男人的劣性,天生喜欢征服。你越是反抗他,他对你越来劲。尤其是像他这种尊贵身份和狂傲的性格,更是不能与他硬碰硬。 “何必妄自菲薄。你绝对有这资格……”他挑下她的下巴,邪眸凝睇着她:“曾经也是宠冠后宫,风光无限的宠妃,自是有其独特的魅力。” “王爷抬举了。被打进冷宫的人,哪有什么魅力可言。”阿九很想挣开他,可理智告诉她,反抗会让自己处境更加的困窘。 “对了,王爷您到这来,有什么指教吗?”阿九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开。 九王爷勾唇一笑,魅惑横生,暧昧的说:“当然是来关心你的。毕竟……本王是那么迫不及待的要让你变成本王的女人。” 阿九笑容倏然僵住。 “王爷您、您是开玩笑的吧?” 他笑问:“那你觉得好笑吗?” 阿九摇摇头。不好笑,分明是很惊骇好吗! “别忘了你之前对本王许下的誓言。”听过很多女人的甜言蜜语,却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独特的誓言。尤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被某些人听到,肯定要气炸了吧。想着,心情越发的愉悦了,笑容也越发的粲然迷人。 我可以为你生,为你死,必要时候还可以为你生孩子…… 这句话蓦然回响在脑海里,阿九懊恼得简直想抽自己嘴巴子。 “本王也觉得年纪不小,是时候该找个女人了,不然别人当真以为本王性取向有问题。你说呢?” 第十三章 识时务 第十三章 识时务 他单手握着她的下巴,略带薄茧的拇指暧昧的在她唇瓣上摩娑。 阿九敏感的轻颤了下,仿佛一股电流窜向四肢百骸。 阿九很想把他作乱的手指给掰折。可深谙冲动是魔鬼的道理,尤其此刻处于劣抛,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阿九只能强颜欢笑的与他周旋:“以王爷这俊美的容貌和尊贵的身份,想对您献身的女人恐怕能排一个长城。王爷是宁缺勿滥,洁身自好,这才是男人中的男人。” “包括你吗?”迷魅的嗓音蛊惑她的心神,唇边的笑痕加深,一张妖孽般的俊脸越来越近,近到她只能看见他深邃如海的眼眸。而看不见底的那种深沉也蕴藏着一触及发的危险。 阿九仿佛陷进了他勾魂的眸子里,神思恍惚。直到唇边好似有轻柔如羽毛的东西若有似无的扫过,灼热的气息搅乱她的呼吸。 阿九怔忡的看着他。而他的唇也没有逗留太久,只是蜻蜓点水一般便离开了。 她如蝉翼的长睫轻颤了下,神智终于被拉了回来。 他刚才……好像亲了她! 阿九想也没想的就挥手过去—— 九王爷轻松攫住她的细腕,慵懒的挑眉:“希望这动作不是想打本王的意思。” 唇边是一贯的浅笑,扣人心弦的嗓音携着质询的意味。 阿九死死的抿着唇,晶亮璀璨的眸子酝着两簇小火球,将他的影子清晰的映入眼底。 九王爷无视她的压抑的怒火,挑情般的轻抚着她的眉眼:“本王真是爱极了你这眼神。”好似整个眼里只容纳了他一人。 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种存在感令他相当的满足。 这个妖孽! 阿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勉强的扯着嘴角,开口却是咬牙切齿的声:“王爷当真这么饥不择食吗?” “何不说是你魅力太大。” “带罪之身,岂敢往自己脸上贴金。” “本王看不出你有什么不敢的。”他笑道。 “王爷,我还有伤在身。”她试图说服他。 “无妨,本王对这种事很擅长,不会弄疼你的。” 阿九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见过下流的,没见过这么下流的。 “王爷你身份尊贵,品味高雅。天底下那么多美女等着您蹂……疼爱,我身姿平庸毫无情趣,还是个弃妃,犹如破鞋,您何必迂尊降贵的糟蹋……呃,委屈自己呢。” 九王爷听在耳里,心底却愈发觉得有趣。瞧她把自己说得多么的不堪啊!可是,她的神情是一点自卑都看不出来啊。 “本王向来喜欢穿破鞋。” …… 阿九无语。 他笑得邪肆:“本王倒想看看,被皇上宠着的女人,这床上功夫是不是也别具一格,引人回味。” 阿九心里已把他凌迟一万遍,嘴上却道:“木头一个,哪有什么技术可言,否则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不是么?” “本王也很擅长调教木头。”他从善如流。 阿九一直觉得自己够无耻的,没想到这九王爷比她更无耻。而且无耻的段数相当的高,竟让她听到这种调戏,气愤之余,还有脸红心跳的感觉。 靠!她不会中这妖孽的邪了吧。 他大掌熨贴在她腰上,隔着薄薄的一张被子。他掌间的温度还是那样冰冰凉的,可是,传递到她腰间,却像带了火一样。 阿九不禁将被子拉得更高,恨不得直接把头也盖进去。可是那邪男却压住被子,只要她稍稍一动,立马春光外泄。 这让她进退两难,无从反抗。 “不打算反抗了吗?”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王爷要用强权征服女人,再反抗也是徒劳无功。” “你若哀求一下本王,说不定本王会心软。” 热息拂过她的耳根,麻麻的。阿九心知是躲不掉的,索性也懒得挣扎。只斜睨着他,眼神表示不屑。心软?如果换成是别的男人,她或许会做做戏。可他,还是省点力气吧。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善之辈。 尤其是触及他戏谑的眼神,便知他的劣性,那又何需她浪费表情唇舌去满足他的恶趣味。 “我这条命是王爷救的,如今生死皆由你掌控,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男人喜欢女人反抗来寻求刺激,那她偏要当那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扫他兴致。 他定定的看着她,仿佛看穿她心思一样。邪魅笑道:“本王很喜欢你这般识时务,那咱们就都省了那一套欲拒还迎的把戏吧。” 他冷眸微瞇,蓦地将她放倒,颀长的身子覆上。 第十四章 冒牌货 第十四章 冒牌货 阿九瞬间僵硬起来。 卧槽!这男人为嘛都不按套路来的? 他双手撑在她头颅两侧,下身与她亲密贴合。一张俊脸也距离她不到十公分,大有随时会亲下来的趋势。 “你很紧张。”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纵然她表面装得再冷静,那攥紧的拳头和僵硬的身体却泄露了她心底的不安。 阿九分外讨厌他那犀利的眼神,仿佛一切伪装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 她有些恼,口气也变得有点恶劣:“要做就做,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他轻笑:“没想到你比本王还心急。” 阿九挑眉,忽而心思一转,美眸野性十足:“王爷没听过吃亏就是占便宜么?” 雪白的藕臂抬起,揽上他的颈项,心底怒火越大,脸上便笑得愈发风情万种,话语轻佻却藏着刺,扎人于无形:“反正我命贱,也不是第一次。能睡到王爷这种姿色的男人,也是赚大发了。” 妙手堂的人,可不止只训练偷技。很多时候出任务都是男女搭配,男的负责技术活,女的就负责分散事主注意力。迷惑男人的本事也是必修技能之一,只有让对方卸下防备,他们才会有机可趁。 只是,以前通常都是她去迷惑男人,现在面前的,却是个十足的妖孽,而她是险些被迷惑的那一个。要将形势转变,她必须化被动为主动。 虽然这种行为有点像在玩火,一个拿捏不住,就会陷于万劫不复的深渊。但现下她别无选择,只有赌一赌了。 好一个吃亏就是占便宜!这普天之下,敢占他上官绝世便宜的人,她可是第一人。 九王爷邪眸微瞇,冷芒隐绽,唇边的笑意愈发的危险:“这么说还是本王吃亏了?” “我也很好奇,王爷跟皇上的技术……谁会比较强一点。”阿九红唇一勾,诱惑万千,媚眼一挑,秋波荡漾。 小手煽情的游弋在他喉结处,唇挑逗般的轻轻擦过他坚毅的下巴,看到他沉下眸子,冷唇微捩。 她嫣然一笑,忽地翻身,变成她上他下。 阿九像只慵懒的猫儿蜷缩在他胸膛上,披散的长发垂在他胸前,正好挡住了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却更是勾人。她气若幽兰的说:“毕竟这种机会,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享受到的。” 她故意说得轻佻浪荡,想引起他的反感。 哪知上官绝世也不推开她,反而手扶着她的小蛮腰,饶有兴致的享受她的亲近:“你这模样,可一点也不呆板毫无情趣。” “王爷魅力大啊。”讽刺意味分外的明显。 他也不恼,说:“你让本王越来越感兴趣了。”前后态度变化得真快。 阿九撇唇:“那可真是我的不幸。” 他低低一笑,蓦地扣紧她的腰,将她托高,俊脸抵在她胸前。 “啊……”阿九毫无防备,低叫一声,一股热气直冲大脑。 他、他竟然咬她…… 阿九条件反射的想出手,男人一个旋身,再度将她牢牢压制。不待她有所反应,下一秒便擒获她的红唇。 阿九两只手被他扣压在颅侧,两张唇瓣难舍难分,气氛本该是暧昧旖旎的。然而她却睁大眼睛死死的瞪着他,是恼是恨。他亦看着她,是戏弄是探究。完全没有一点缠绵的意味。 他目光带着审视,他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 阿九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的心虚。 他忽然放开她的唇,移到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吹拂,她轻颤了下,紧紧咬着唇瓣。而他却没有动作了,只是定定的盯着她的耳朵。 半晌,只听他说:“若非你耳后这个胎记,本王还真以为你是个冒牌货。” 阿九心里咯噔了一下:“什、什么冒牌货。” “是你伪装得太好了吗?”言行举止跟传闻不一,还会些武功。伶牙俐齿,处变不惊。敢顶撞他,还敢魅惑他的女人,哪是宫里那个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文静娴淑的妃子? 不过说句实话,美丽柔顺的女人也许会让男人省心,但很快便会腻了。皇上对她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眼前这个,性格多变,上一秒叛逆不驯,下一秒又媚惑勾人,一会装乖,一会火爆,古灵精怪,轻易便勾起男人的兴趣和征服欲。 “什么伪装,听不懂你说什么!”阿九装傻。 “你真的是凤清歌吗?”他定定的端睨着她,却问得漫不经心。 “凤清歌在被打入冷宫那一刻就已经死了。”她回答得模棱两可。当她是心死也好,人死也好。反正她不承认,也不会否认。 他挑眉轻笑:“那现在的你是谁?” “王爷想当我是谁?”她不动声色的将问题抛给他。 “那……当本王的影子如何?” 影子? 阿九皱皱眉,不太理解这话中的含义。 他掌心按在她左心房上,眼神幽深的看着她,玩笑似的说:“为我生,为我死……我的影子,只能为我存在。如若背叛,你便将……”他顿了下,唇边笑痕加深,低嗓柔中带悚:“灰飞烟灭。” 阿九娇躯一震,呆呆的望进他的深眸中。 而在此时,门“吱”的被推开,人未见,声先到:“九哥……” 第十五章 这样的女人 第十五章 这样的女人 明朗的声在乍见屋内情形时,蓦地转成惊愕:“你们——” 上官绝世转头,冷眸狠狠瞪过去。 哇咧!好冷,好大杀气! 他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九哥,你们在忙吗?哈、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阿九此刻衣衫不整,面颊微酡,有说不尽的暧昧。然而她被他宽大的胸膛掩护住,让外人窥不去丝毫模样。 可她却耐不住好奇的偷偷探出半颗小脑袋打量来人。 那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锦衣华服,一身贵气。莽撞闯了祸,此刻正一脸灿烂笑容的企图粉饰太平。 “站住。” 转身还没来得及开溜,便被一脸不爽的男人叫住。 少年心里暗暗叫糟。他俊俏的脸微垮,然后缓缓转过身,装傻的笑问:“九哥,有什么事吗?” “你倒是将这当成自个家了,来去自如。”上官绝世一边冷哼,一边起身。此刻他衣冠是整齐的,可气氛还是有说不出的暧昧。 “嘿嘿,咱俩谁跟谁啊……”少年嬉笑着说,一边好奇的斜上好偷觑榻上女子。 九哥一向不近女色,怎么这会大白天的,就跟女人滚上床了?什么女人这么大的魅力? 然而,当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时,赫然抽了一口气,话语陡转:“九哥,她、她是……” 上官绝世本来就是故意让他看到的,所以面上也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走过去优哉游哉的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优雅从容的轻抿一口,润润嗓子,徐徐开口:“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少年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有些急躁的过去夺走他手中的杯子,不敢置信的质问:“九哥,你、你怎么和她……” 他一早便听说九哥闹法场的事了,皇上也震怒不已。他怕两人起冲突,就先跑来探探虚实。怎知,竟撞见他们…… 此刻,他脑子也跟其他人一样,第一反应便是—— “原来你就是这女人的奸夫!”一根白净的手指直戳向上官绝世的鼻尖。 奸夫? 对这两个字分外敏感的阿九立马竖起了耳朵,眼神古怪的盯着上官绝世。 她想到了穿越第一晚,被一个神秘男人吃干抹净。临走前还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答应她的事不会食言。 他答应了她什么事?难道是把她救出冷宫的事? 阿九对这个穿越设定相当吐槽。原来小说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借尸还魂后,都会保留身体主人的记忆。可为毛她脑子是完全空白的,一点线索也没有! 阿九眼神犀利的打量着上官绝世,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是,那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对方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一句话。 阿九细细回味着两者的声音。可是…… 毫无头绪! 那晚被折腾得够呛,脑子迷迷糊糊的,印象也不是很深刻了。 阿九感到很挫败。 上官绝世冷眯微瞇,挥开他没大没小的手,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低低一笑,哼道:“我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卧槽! 阿九听了就不乐意了。什么叫这样的女人?那刚才又摸又亲的是搞哪样啊? 真是个翻脸不认人的臭男人! “你们刚才明明是在……”少年脸上清楚的写着“别以为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的表情。 “十七,不该问的最好别问。”他微笑着拿回杯子,继续喝茶。 少年正是排行十七的小王爷上官云书,自幼喜欢黏着上官绝世,所有兄弟中,当属他们两人感情最好。 “九哥,你这样的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要跟皇上抢女人?你知不知道皇上现在很生气。” 上官绝世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上官云书忍不住拔高音量怪叫一声。真真是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感觉。 “九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他们感情最好,但上官天书却一点也不了解他。 “凤家好歹也是一门忠烈,就当我日行一善吧。” 上官云书小声嘀咕:“你会有这么好心?” “嗯?” 上官云书连忙闭嘴,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上官绝世也不与他计较,问道:“你不好好跟着四尊者学艺,上这来瞎晃什么?” 上官云书虽身在皇室,却无心政事。生性直率,最讨厌宫中那种繁文缛节,最喜结交江湖豪杰。从来不叫他皇兄,说是这么叫要亲切得多。说来好笑,堂堂一个小王爷,最大志向却是当个大侠行走江湖。前些日子因缘结交了名震江湖的四大尊者,便软硬兼施,死缠烂打的要当人家徒弟。 提起这个,上官云书顿时眉开眼笑,面上带着几分炫耀:“四尊者说我很有天份,每天教给我的功课都是提前训练完的。” 上官绝世很不给面子的轻笑一声。 “九哥,你笑什么!”上官云书不满的瞪着他。 “八成是碍着你这身份,不好过于刁难。”当他小孩子来打发呢。 “呿!四尊者可不是那种惧怕权贵的人。”他们对他可严厉着呢。可他上官云书是立志成为一代大侠的人,不会吃了一点苦头就打退堂鼓的。 阿九听他们旁若无人的在那闲聊,自己却像困兽一般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又尴尬又憋屈。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提醒一下他们,却见那少年手往她这边一指,听他说道:“话说回来,九哥,这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啊?” 第十六章 没心没肺 第十六章 没心没肺 上官绝世目光看过来,阿九蓦地别过脸去,不想与他视线接触。耳朵却机灵的竖着,心里也好奇他的打算。毕竟,她秽乱后宫,给天子带了绿帽子。这邪男居然敢肆无忌惮的将她收留在府上,真是生了豹子胆了啊! 上官绝世懒散的托着下巴,盯着她的后脑勺,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半天,久到阿九都放弃偷听了,他才淡淡说道:“暂时还没想好。” 他虽不曾跟凤清歌有过多的接触,可聪明如他,又怎会不知,此刻躺在榻上的女人,与昔日那凤清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或许经历了一场变故,人的性子会有所转变。可是,这女人变得未免也太过于世故圆滑,没心没肺了一点,这绝非是大家口中形容的那个凤清歌。 不过,不管她身上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她都已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兴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众人对他只有敬畏,更多的是敢怒不敢言的憎恨。而他也早已习惯了那种阿谀奉承,或战战兢兢。似乎很久……没碰到过这么有趣的小东西了。 “九哥,这是个大麻烦,我劝你还是别插手了。” 上官绝世笑得狂妄:“还有什么麻烦是我不敢沾惹的?”何况,已经插手了,而且他到目前为止,没有丝毫想撒手的念头。 “这件事已传到太后那了。” “哦。” “而且太后已经起程回京了。”怕他不知事情的严重性,上官云书又补充道。 “嗯。”他应得心不在焉的。一对黑眸盯着背对他们的人儿,心道这小女人怎么动也不动,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上官云书察觉他已心思根本不在这件事上,一个迳的盯着那女人看,不禁替他着急起来。他知道那凤清歌生得好看,但也不至于把九哥迷成这样吧? “九哥,你听我说……” 上官绝世倏地起身,失去了耐性,敷衍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改天为兄再听你说。” 上官云书瞪着他,这是在下逐客令啊?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居然连茶水都没喝到一口就要被赶走了。旁人替他心都操碎了,他还一副事不关己的咸淡态度。难怪四尊者都说,红颜祸水。 “九哥,你的死对头也准备搬师回京了。你别沉迷女色了。要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要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啊!”话音未落,便被某人不耐烦的一脚踹飞。 “滚!”不轻不重的声响起同时,门被无情的关上了。 上官云书摔了个狗吃屎,躺在地上挺尸,久久不动。 清除了碍事的人,上官绝世才后知后觉想起,云书刚才似乎有提到……他的死对头要回来了? 算了,回就回罢。反正热闹从来都是不嫌人多事大,这朝中,也是太平得够久了。 上官绝世恶劣的想着,走到榻边,便听到榻上传来浅浅呼噜声。他坐下来,盯着她熟睡的侧颜,看着看着,莫明的勾唇笑了起来。 这女人,当真是没心没肺啊!在他面前还敢睡得这么安逸! “上官狗贼……”她忽然含糊呓语。 他愣了下,神情却没丝毫愠色。 他伸手轻抚上她柔嫩面颊,忽然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了…… “去死!” 睡梦中的人儿一个粉拳挥来,男人猝不及防,不幸中招。 一向波澜不惊的俊脸,难得出现了怔愕。紧接着,嘴角勾起了阴冷的笑意,冷眸瞪着那浑然不知闯祸的人儿,咬牙切齿:凤清歌,你有种! 宁静闲适的午后,九曲桥上的望月亭内,两名男人正煮茶对弈,画面看去很是风雅。 只是,一个男人阴沉着脸吓人,一个男人正辛苦憋笑,很是滑稽。 一袭青莲色长衫的男子,手里举着白棋,微微颤抖。望着对面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男人,终于,还是“噗哧”笑出声。 “有那么好笑吗?”上官绝世咬牙切齿瞪着他。 “咳,抱歉……”青衣男子赶紧正色,但没维持三秒,再度破功。 “本王虽然并不崇尚暴力,但有时候这也不失为一个有效的方法……”上官绝世指关节“咔咔”作响,缓缓从齿缝中迸出危险的警告。 “几日不见,九王爷怎如此沉不住气了。”他揶揄道。 “几日不见,莫非楚大人很怀念本王的拳头?” 楚流云一脸无辜的说:“这不能怪我。毕竟王爷给人的形象一向是俊美无暇,好久没看到王爷脸上挂彩了。”真好奇谁有这样的本事? “本王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幸灾乐祸吗?” “这话怎么说的。咱们那么多年的交情,总该关心关心不是?”他嘴上说得很诚恳,那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楚流云盯着好友眼角的那一小块淤青,关心的语气透着浓浓的八卦:“快告诉我是谁揍了咱们王爷这张迷死万千少女的俊脸,我好替你教训教训他。” 第十七章 水里的怪物 第十七章 水里的怪物 “好奇害死猫,这道理你不会没听过吧?”他绝不会告诉他这伤是怎么来的。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偷袭,已经让他快怄死了。 这该死的女人,拳头居然这么带劲,哪里像个养在深宫中的柔弱女子? 他越是隐瞒,楚流云越觉得蹊跷。看好友笑话是他最大的乐趣,他怎能放过? 正当楚流云想刨根问底之际,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扑咚”一声,好像有什么落进了水里。 两人不约而同转头望去,却没发现四周可疑,只有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紧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来。听到有人说:“奇怪,明明看见她往这边跑了,怎么眨眼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一定要找着那个臭丫头!闯了那么大的祸,王爷怪罪下来,咱们可都没好果子吃。” “府里怎么会招来这种下人……” 一声声的讨伐抱怨引起了亭内男人的注意。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低沉的男声蓦然响起。几名下人抬头看去,看到主子朝他们走来,顿时吓得脸色发白,齐唰唰的跪下请罪:“小的该死,不知王爷在此,惊扰了王爷雅兴,请王爷恕罪。” 上官绝世本来就心情郁闷,此刻脸色更加的冷冽。 几名下人哆嗦着不敢出声。 “回王爷,奴才们是在找一个丫头。”说话的是专门负责王爷膳食的主厨徐福。他战战兢兢的说:“也不知是谁招进来的新人,不仅把厨房给烧了,还、还把王爷的小八给、给……” 上官绝世闻言,冷眸一沉,极冷的嗓音如寒霜冰雹一般直劈向众人:“给如何了?” 徐福低垂着头,仍能感受头顶上一阵冻人的寒意。可他仍硬着头皮回道:“给、给炖了……” 在王爷面前,不敢有丝毫隐瞒。主动举报,以免替人背黑锅。一人死,好过大家死。 “给炖了?”他声音异常的轻柔。而大伙都知道这才是王爷发怒前的征兆!要知道那只小八可是王爷的母亲在世时送给他的,陪伴他多年,有很深厚的感情。 楚流云自然也是知道这只小王八的意义的。心里叹道:这是哪个倒霉蛋,看来日子是活到头了吧! “半柱香之内,把人给本王带来!” 王爷下了强制性命令,他们哪还敢耽搁,忙不迭地起身赶紧去寻那罪魁祸首。而在这时,有人突地叫了一声。徐福正要训斥那大惊小怪的小厮,却听道:“水、水里有东西……” 一名下人手指颤抖的指着湖面。众人顺势望去,果然看见不远处正有一大片荷叶正在移动。 “水里不会有怪物吧?”有人低声说。 “别乱说话!”徐福瞪眼警告。在王爷面前造谣,是不是想被割舌头。 一旁的楚流云则盯着那湖面,笑道:“看来最近王府里趣事很多啊!” 上官绝世冷冷的斜睨他一眼,心思微沉,弯身捡起地上一颗小石子,朝水里那作怪的玩意掷去。 “啊……” 一声惨叫。紧接着,“哗”的一声,水底蓦然钻出个东西,搅得水花四溅。 仔细一看,是一颗湿淋淋的头颅,披头散发的,颇有几分惊悚。若非是在大白天,还有那一声娇叱,大伙还以为是水鬼呢! “哪个王八蛋暗算我?” 上官绝世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微微蹙眉,尔后身形一掠,足尖若蜻蜓点水一般踩过湖面,揪住那只小水鬼,提丢到岸上。 “噢,我的屁股……”刚被硬物打中了头,接着又被人粗鲁的丢在了地面上,她很是恼火的抬眸瞪去,张口想骂人,却看到一张冰川酷脸,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点背不能怪社会。要怪就怪她上辈子走路不长眼,踩了他的坟。 这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吧?王府那么大,她往哪逃不好,偏逃到了这。 罪魁祸首落网,大伙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爷,就是这臭丫头!”徐福指着坐在地上一身狼狈不堪的女子,正要控诉她所犯下的“罪行”。 “徐福,不得无礼,这可是皇上宠爱的娴妃娘娘。”上官绝世状似责备的瞪了徐福一眼,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嘲弄。 大伙惊愕的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娴妃?这个把后厨搞得鸡飞狗跳的野丫头是娴妃?这就是被王爷从鬼门关救下来的娴妃? 阿九暗暗瞪了上官绝世一眼。别以为她听不出他在讽刺她,故意让其他人看她笑话! 上官绝世蹲下身,一脸戏谑:“你的出场方式总是这么特别。”似乎每一次都能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第十八章 这个臭丫头 第十八章 这个臭丫头 “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啊。” “托王爷的福。”阿九咬着银牙回道。 “敢情是本王这后厨太小,不够娘娘活动筋骨,都跑到这荷花池里去了。” “天气热,水里凉快。” “烧了本王半个厨房,还亲自为本王煲了汤,这么折腾是挺热的。” 阿九心里一虚,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上官绝世仍是笑眯眯的:“徐福,去把那汤端来,本王要与娘娘一同用膳。” 大伙心里纳闷。这王爷究竟想干什么?小八被残害了,他怎还对这女……娘娘和颜悦色的? 王爷这反应一定是传说中的笑里藏刀!看来某些人是要大祸临头了。不过,只要不牵连到自己,管其他人怎么死呢。 他们不敢多加逗留,连忙恭敬的退下。 上官绝世一把拽起阿九,看似轻柔,可那劲道却掐疼了她的手臂。 阿九心里憋着气,也不敢发作。 楚流年只在一旁看着,倒是没说一句话,可脸上满是看好戏的神色。 拉她进了亭子。阿九微微撅嘴,在他强势的压迫下,不情不愿的坐在石凳上。心里埋怨: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也不让她去换身衣服。额头上还被某人的暗器砸出了一个小红包,隐隐作痛。 她这是什么命啊?刚穿来没几天就一身的大伤小伤。生前命贱,哪知穿越重生后,更贱! 上官绝世坐在她对面,表情淡漠,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那柔弱的身子在微风中轻轻打颤,额头上的红肿也显得可怜兮兮的。奈何主人却倔强的很,即便难受也不愿开口求一句好话。 被她睡梦中揍了一拳,虽说是无心的,可他心里怄得很。等她一醒来,也不管她身子能不能动,便将她丢到了后院给专管下人的刘嬷嬷。本想让她吃吃苦头,没想她却一刻让人不省心。 阿九被他那冷峻又带几分诡异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佯装若无其事的别过脸,骨碌碌的眼珠子上看看,下瞄瞄,就是不看他。 啊啾——鼻子痒痒的,刚打了一个喷嚏,忽然一件青色外衫罩在了她身上。 阿九抬眼看去,送上关怀的是一个模样斯文俊秀的男子。 阿九揉揉鼻子,冲他感激的笑了笑。 上官绝世微微皱眉,脸色忽地又冷了几分,却不出声。 楚流云微笑着看她,斯文有礼的开口:“下官楚流年,见过娘娘。” 他宛若春风般的笑容,轻易带给人好感。阿九也不自觉的回以一抹甜笑,正要开口,被某人不屑的冷哼打断:“不过是个失宠妃子,流云你又何必故作姿态。” 阿九暗暗咬牙切齿:死妖孽,是不是心理扭曲,一刻不打击人是会便秘啊? “即便失了宠,到底还是宫里人,不是么?” “啧啧,你这话岂不是在往皇上身上泼脏水么。” 阿九听出他弦外之音,怒眸瞪过去。靠,骂人也不要太明目张胆了好吧。姐虽然度量大,但忍耐也是有限的。寄人篱下就没尊严了是不是? 看到她转过脸来,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上官绝世觉得心情特别的舒畅。 “难道本王说得不对?” 阿九气呼呼的瞪他一眼,懒得跟他斗嘴,用力哼一声,别过头去。 “你不需要向本王交待一下,你早上都做了什么好事?” 阿九继续沉默。 “喜欢装聋作哑吗?本王不介意把它变成事实。” 阿九咬着唇,心里暗暗咒骂一句,才不情不愿的开口,却装傻的说:“什么什么事?” “烧了本王的厨房,还对小八下毒手,躲到荷花池里作怪,你不需要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靠!解释什么?谁让她不小心放走了那只给王爷补身的甲鱼,谁让那只倒霉的乌龟正好出现在她面前,谁让那个胖厨子故意刁难她,谁让她对厨房的事一窍不通还要对她委以重任? 总结一句话:一切都只是意外。 她本想据理力争,可觑见上官绝世那冷肃的神情,倏地底气虚了一大半:“这件事呢……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他冷冷的说。 “呃,长话短说呢,又怕说不清楚……解释的话,又比较笼统……” 第十九章 故意刁难 第十九章 故意刁难 阿九还想装傻充愣蒙混过去,却在他如腊月严冬般的冷冽眼神注视下,没出息的降低声音,却又很不服气的道:“没什么好解释的,反正就是个意外。” 上官绝世冷哼:“一个意外就能烧了厨房,若是有心之举,岂不连整座王府都给端了?” “王爷真是太抬举我了。”她有这能耐的话,早就开溜了,哪有闲功夫跟你们瞎折腾。 “本王可从来没小看你。” “我一弱女子,还能上天不成?” “你这弱女子可是将王府搞得鸡飞狗跳的。” 阿九嘀咕:“是你们大惊小怪。”只是起了点火,哪里是烧了整个厨房,夸张。 “你还有理了?” 阿九抿了抿唇,硬生生将那无意义的赌气话给压回去:“你是这的主人,你说的算。你若认定我错了那便是错了,这祸闯也闯了,王爷要罚便罚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意气用事难成气候,忍得住,方能全身而退。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你是在暗喻本王以强权逼迫认错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王爷莫要欲加之罪。” “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了你不成?”他声音冷了下来。 阿九亦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又触及他阴沉沉的俊脸,很是无奈。这是要怎样?她解释,他不听。她甘愿受罚,他还不依不挠。 这个王爷心高气傲,若与他争辩,只怕他恼羞成怒一直揪着她不放。她低眉顺目,像是认命的说:“我本就是有罪之人,王爷没有冤枉我。” “既然有罪,那就得赎罪,是不是?” “王爷说得的。” 上官绝世眸色微冷,很是瞧不惯她突如其来这逆来顺受的性子。 “好,你肯认就行。”上官绝世让人拿来了笔墨纸来,唰唰唰的在上面写了起来。 “这是什么?”阿九纳闷的望着他递来的东西。 “损坏东西自然得赔。你看一下,若是没有问题,便签字盖个手印,以免日后赖帐。” 楚流云饶有趣味的看了他一眼,印象中他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这种对钱财不吃亏的事一向是他楚流云才擅长的。 阿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嘴唇蠕动,无声的将他骂了一通。 住这么大个王府,还这么斤斤计较。抠门的男人最让人鄙视了。 阿九没好气的扯过来,低眼一瞧,才看到第一条,就让她不敢置信的怒起拍桌抗议:“一万两,你怎么不去抢!” 上官绝世慢悠悠的补充道:“是一万两……黄金。” 阿九:“……” “一个月内,只要还上这赔偿金,那本王就不予追究。” 一个月内?别欺负她是现代人就不懂这货率多少。大户人家一月薪资大概二两左右,朝廷命官一月俸碌最高也就二三十两,宫中妃子百八十两。这十年八年都攒不到一万两,还黄金,他真敢写。 不过,若她有机会做回老本行,那就另当别论了。可现在她是自身难保,寸步难行,只能憋屈的呆在这里。 阿九气呼呼的说:“靠!不就一只小王八,你当吃了能长生不老咋的?坑人不要坑得太明显了啊!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上官绝世笑道:“别急,往下看。” 阿九狐疑的看了一眼,又继续看下去。越往下脸色越难看,她咬牙切齿:“你这什么意思?你别仗势欺人太甚了啊!” “别忘了当初要我救下你时说过的承诺。你这条命,本来就是我的。这份契约也只不过是在当初的约定上更加的细节化。” 阿九:“……” 妈蛋!她这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说出去的话能怪谁,不长脑子活该呗! “那如果我把那只王八还给你,下面这几条是不是可以取消?” “可以。”上官绝世一副好商量的口吻。 在她脸色刚要放松时,又听他说:“但本王要一模一样的。” 看她秀眉微颦,他眼底的恶意更深:“大小,颜色,还有甲壳上的形状排列与数目都得如出一辙。” 阿九闻言,不禁瞪眼看他:“你在开什么玩笑!” “本王像在开玩笑吗?”他故作严肃:“你可知小八对本王有多重要?本王没把你双手剁掉已是仁慈。” “这世上哪有一模一样的事物,就算是复制品,多少也会有点差别。”这根本是在存心刁难她! “本王已给你提供了将功补过的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阿九负气的说:“那王爷还是剁了我的双手吧。” 第二十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二十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反正这阴晴多变的王爷难伺候,一会笑脸一会冰山的。虽只有几次接触,却已摸透他的性子。 他若存心找碴,做什么也是徒劳。 楚流云显然是成了透明,没人在意。不过他并不打算出声,只是用兴味盎然的听着两人言语间来回较量,黑眸悄然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这上官一向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大善人,别人的生死在他眼里便如草芥一般。对于他闯刑场一事就耿耿于怀,如今再看他与凤清歌这互动,更觉反常。 有趣,有趣。这王爷不像王爷,这凤清歌更不像原来的凤清歌。从她的言行举止观察,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凤清歌能做出来的事啊!而且,她刚才看他的眼神,颇为陌生。 他心里暗自琢磨着眼前这女子。 上官绝世锐眸犀利的盯着她,冷笑嘲讽:“很有骨气啊!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跪在本王面前求我救你?” 阿九语塞,有种被打脸的恼羞成怒。她狠狠一咬牙,手掌按进墨砚里,用力拍到那张纸上。盖章就盖章,谁怕谁!能屈能伸方能长命百岁。莫要赌一时之气,先度过眼前危机,来日方长,还怕摆脱不了这臭男人的恶势力? 楚流云完全是个局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然这样袖手旁观显得很不君子,但他不想得罪那锱铢必较的好友,最主要的还是为了满足八卦。 毕竟难得见上官对一个女人产生这么浓厚的兴趣,而且这女人身份又特殊。他很想知道,在上官与这个女人之间,和与皇宫那位的较量,最后谁会赢? 这个被全城百姓热议的话题,绝对会成为今年最大的赌盘。 他得好好听着,一会得把这一手消息散布出去。嘿嘿,这次他做庄,生财有道,财源滚滚来。 所以说,物以类聚。别看他外表俊雅亲和,内心的邪恶跟某人是不相上下的。 也不知上官那契约上写了什么?楚流云伸长脖子去看,却被他瞪了一眼,然后一脸如偿所愿的愉悦的将契约收入怀中。 这时,下人已端着午膳来到凉亭。 上官绝世从容的揭开盖子,瞟了一眼,那汤面上飘浮着一层红油,还有一颗颗不名状的小黑粒,安祥的沉在浓汤里的,正是他那只爱宠。然而,他脸上却看不到一丁点的心痛不舍,反而一脸笑意看着她:“这便是你的杰作?” 阿九还在为那份不平等协议生气,话都懒得搭理他。 “卖相还不错。” 楚流云瞄了眼那盅汤,心里一边感叹,王爷睁眼说瞎话的本领,一边为枉死的小乌龟默哀。 小八啊小八,你也是名贵珍膳饲养大的,好歹也要做得秀色可餐才死得有尊严,有价值啊。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真是让人倒尽了胃口。唉,白白浪费了那一身的食用价值了。 阿九也眼神古怪的看着他。这男人是瞎啊还是在讽刺?她一脸谨慎的揣测着他此刻的心思。 “还愣着做什么?” “额?” “等着本王喂你不成?” 阿九略略一怔,下意识的看了他面前那碗汤,眼神复杂又带些惊恐的。暗暗咽了下口水,再抬眼看他。他……不会是想让她喝吧? 一觉醒来,莫明的被人带到下人房里,那胖嬷嬷借着教她规矩的名义,对她百般刁难。洗衣打扫,挑水劈柴男人女人的活都让她做。若换成平时,她也应付得也是游刃有余。可她伤势未愈,大半天下来已被折磨得够呛。 没让她有半点喘息的功夫,又被派到厨房帮忙。要知道她什么苦活都能干,唯独对这厨房之事一窍不通,而且天生讨厌这油烟味。哪知那主厨欺负新人,頣指气使的对她大呼小叫,把她当孙子一样教训。 阿九憋了一肚子的火,一时气不顺,便在这汤里使了坏。一来可以作弄那妖孽王爷,二来也可以嫁祸给那厨子,让他吃吃苦头。 可现下,人没整到,反倒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阿九绞尽脑汁想着脱身之词:“王爷,这……我如今这身份,实在不方便与您同桌而食。要让人看了,不仅笑话王爷,还惹来闲言闲语。” 毕竟她身份特殊,又以秽乱后宫被定罪。在别人眼里已然成了不正经的女人。而那神秘奸夫至今未落网,但凡与她沾边的,都有可能被当成她的姘头。虽然她一点也不介意那邪男惹上绯闻,不过现在只能用这个理由推托了。 她暗示的看了楚流云一眼。然而对方却很自觉的将目光转向别处,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管你们是想同桌共食还是同床共寝,他完全没有意见。 “你还挺为本王名声着想。” 楚流云心里暗笑:这九王爷早就恶名昭彰,哪有什么名声可言啊! 阿九弯着月牙般的明亮眼睛,笑得谄媚却又有几分可爱,用万分诚恳的语气说:“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若再给王爷添是非,岂不是恩将仇报。” 上官绝世像是认同的轻轻点头:“你这么有心,本王很是感动。”随后他又像是迷惑不解的说:“但本王只是要你伺候用膳,旁人如何要看本王笑话?” “啊?”阿九愣了下,有点呆的看着他。 “怎么,不乐意?” “不不不,怎么会。这是我的荣幸!”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啊!早说嘛,伺候他用膳,她当然是万分乐意的啊! 阿九很是积极的起身,眉眼间的笑容更加灿烂。刚才心情沉重得跟要去死一样,现在心情愉快得像去上杀父仇人的坟一样。 大抵是心里真的很想他马上去死。阿九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端着空碗盛了满满一碗递给他,喝吧喝吧,毒不死你也要拉得你脱肛。 上官绝世却不接手,只是瞇着笑眼,勾唇,幽幽说道:“本王在用膳前,习惯先让人试吃。” “呃……” 他笑得邪魅危险:“毕竟,这个世上,想让本王死的人太多了。” 这、这是几个意思? “想来你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不如从现在开始,你就专门替本王试膳吧。” 阿九彻底傻眼。 “现在是你表忠心的时候了。” “我……”阿九低头看了那碗加了特制调料的王八汤,犹豫不决。 “怎么,你亲自做的汤都不敢喝?莫非在里头下了毒,想加害本王不成?”他沉声冷哼,透着几分危险。 “当然不可能!”阿九立马大声否认。 “既然不是,那你就把这碗汤喝了吧。”他顿了下,笑着转过脸来问:“流云,意图谋害亲王,当如何处置?” 楚流云清了下喉咙,故作正经的说:“当吊于城门上示众三日并处以剐刑。” 妈蛋,这小心眼的男人摆明是为了那只蠢龟报仇。这该死的腹黑男。她真该去算算命,看下最近是不是印堂发黑,犯小人。 “你俩别唱双簧了,我喝!”不作不死,她认了!反正,也喝不死人…… —— 深夜,万物沉睡。 阿九拖着虚软的双腿走回房,一边走一边将某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几万遍。 为了怕留下把柄,今天她一口气将那一大盅汤喝完。晚上肚子便疼得要命,她是第几次上茅房了?这次数多得自己都算不清了。 该死的上官狗贼!此仇不报难誓不为人! 蓦地,肚子又是一阵绞痛。阿九微微弯腰,捂着肚子,懊恼的咒骂一声,又返身折回去。 正当此时,忽地一抹黑影从眼前闪过。 阿九还没来得及看清,倏地手臂被人给拽住。她心脏一紧,惊讶的声还没发出,便被人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一道刻意压低的陌生男嗓在耳边响起。 阿九身体绷紧,乌溜溜的眼珠颤巍巍的斜视着身后。 在这种夜深人静时,一袭黑行衣蒙面人,这很明显是每个古装剧里不必可少的角色。阿九内心既是紧张又是郁闷。真是日了狗了!她只是上个茅厕而已,招谁惹谁了。 此刻她是不是应该大喊一声“刺客”?不行,万一惹怒刺客被灭口,岂不是死得太冤。 衡量利弊,阿九很识相的闭紧嘴巴配合刺客的要求。 这是王府,想必刺客也不是冲她来的。 “不要叫,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九乖顺的点头。 黑衣人见她没有挣扎,微微松开捂着她嘴巴的大掌。但箝制她的动作却没丝毫松懈。 阿九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嘴上一获自由,立马压低声音表诚意:“壮士不必疑虑,我不是王府里的人。你想做什么就大胆放心的去做,我绝对不会告密的。” “我……” “我知道你是来为民除害的!我心里上是支持你的。”刺杀王爷什么的,真的完全不用顾虑。她不仅不会害他,还能替他把风呢。 “你……” “我只是被恶势力欺压的可怜弱女子,若壮士肯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黑衣人微微蹙眉,眼神古怪的瞅着她。 阿九见状,怕他不信似的,说:“如果壮士有需要,我还可以给你带路。我知道那狗贼的房间在哪。” 那黑衣人默了默,有些好奇的问:“你跟他有仇?” 阿九没听出什么异样,坚定的点头:“当然。像上官狗贼那样的大恶人,人人得而诛之。事不宜迟,咱们行动吧。”说着,便拉着他手腕,准备加入联盟,一同为民除“害”。 今天被他整得够惨,如果对方能把他杀了那是最好不过了。若杀不了他,给他制造点麻烦也能纾缓一下她心头的郁闷。只是……她很怀疑这刺客的本事。不会像那天那个一样不堪一击吧? 正想着,却听他说:“不用了,我不是来杀他的。” “额?”阿九怔了片刻,蓦地松开手,警惕的看着他:“你不是来杀他的?莫非……你是小偷?” “……”黑衣人无语。 阿九心里略感遗憾,随即又道:“不是来杀他的也无妨。你看这王府建得那么奢侈,想必平日没少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壮士是来劫富济贫的对不对?我知道哪里有值钱的东西。” 黑衣人掩在黑巾下的嘴角抽搐,直接了当的说:“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嘎?”她一时没听清。 第二十一章 他就是那个神秘男人? 第二十一章 他就是那个神秘男人? “你想离开吗?”黑衣人又问。 “离开王府?”阿九愣住,随即惊疑的看着他。怎么突然这么问她,莫非他会读心术不成? 久久得不到回答,他有些不耐:“走或不走?”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方才不是你求我搭救你的?”他巧妙的转移重点。 “可是我们并不认识。” 他皱了皱眉,说:“这重要吗?” “当然。如果你是顺道救我的,那尚且说得过去。如果你是专程来救我的,那我总得知道你是谁。”免得一出狼穴又入虎口怎么办? 他淡漠的说:“你若不相信我那就罢了。” “等等——”阿九见他转身要走,急急拦住他:“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相信你啊。”这人说是来救她的,可咋这么没耐性? “瑞王府你都敢呆,还怕跟我走吗?” “这是什么逻辑,这王府还是阎王殿不成?你既是来救我的,却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又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比那个王爷更奸恶。” “我只是在兑现承诺。如果你不肯走我也不会勉强你,可若我一旦离开,从今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阿九心生狐疑。脑海里不由想起穿越那一晚,那个神秘男人对她说的一句话。 莫非……他就是那个“姘头”? 阿九目光锐利的盯着他,从头到脚仔细看个遍。这身形,这语气……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那晚神智不清,她没来得及留住他问个清楚。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个可疑人物,不能再轻易放走。她紧紧拽住他,生怕他落跑似的:“我跟你走。” 如若确定身份,她再跟他好好把帐算一算。 黑衣人没甩开她,正要带她离开,忽地敏锐的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许是那股逼人的气势太过强烈,连阿九都察觉到了。猛地一回头,脸色愀变,呼吸也不自觉的浓重起来。 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男人,不是上官绝世还有谁? 阿九眼里既惊又惧,更多的是气恼。真是日了狗了,怎么每次到关键时刻都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货跟怨灵缠身一样,哪儿都有他。 冷月下,那昂挺的身姿透着冷锐的霸气。他背光而立,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可那一双黑亮的眸子却如鸷伏在黑暗中的野兽。那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谁也没有先开口,气氛诡异又透着一触即发的危险。 阿九双腿蠢蠢欲动,很想逃离危险地带。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对话听去多少? 此刻,她一边警惕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边飞速运转大脑,思索着应对之策。 “何时本王的府上成了集市,让人来去自如了?”上官绝世开口,嗓音低沉淡漠,听不出喜怒。 而他不急不徐的优雅挪步间,那迫人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她呼吸一紧,仿佛空气都被凝结成冰。俊庞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更添几分诡魅。他深邃犀锐的眸子紧紧锁视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每靠近一步,阿九都不自觉的往黑衣人身后缩小一寸,而上官绝世的眸光也随之冷上一分。 黑衣人沉着面对,从容淡定,仿佛一点也不受他的影响。 “这白天才跟本王签下了契约,现在就要跟人跑了。你这背信弃义的速度当真令人叹为观止啊!”上官绝世低笑冷嘲。 阿九装聋作哑,言多必失,保持沉默方乃上上之策。 “人家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风头未过,就又计划着与人私奔,看来这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见鬼的爱情!阿九暗自翻着白眼。 “本王是不是太善良了,才会让人这般利用?”他佯装痛心失望的说。 善良?阿九差点忍不住吐槽了。他都算得上善良,那这世上还有恶人吗? 此时上官绝世离他们仅有几步之遥,完全曝光在视线中的俊庞,似笑非笑,邪魅慵懒。身上仅着一件月牙色的单衣,墨发未绾,几分随性,几分妖冶。好似不是特地来捉那夜潜王府的贼人,而是一副睡不着出来赏月的悠闲惬意姿态。 “今日本王不想动粗,兄台若肯自觉离去,本王当没见过你。”上官绝世微笑着说。 阿九下意识的捉紧了黑衣男子的衣角。之前就已经得罪那小肚鸡肠的男人了,如今还在背后诋毁他,诅咒他,还企图逃走。这若被抓回去,指不定事后会用怎样惨无人道的手段折磨她。 她那小动作被上官绝世精准的捕捉进眼里。狭长的眸微眯,折射出森冷的光芒。 “她,我要带走。” 上官绝世笑得更加迷人勾魂:“本王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转眸看向他身后极力将自己变成透明的女人,一脸好商量的说:“你亲口跟本王说,你当真想跟他离开吗?” 阿九从黑衣人身后探出一对眸子,盯着他那人畜无害的笑容,仿佛只要她点头,他就会放了他们似的。 可是……阿九怎么瞅都觉得那是一个坑,实在不敢胡乱回答。 “本王对乖觉听话的人一向宽容。”他笑眯眯的建议。 黑衣人依然是沉稳不迫的开口:“只要你想离开,我自会保你平安。”他语气充满了坚定和自信。 阿九犹豫了,她真的可以相信他吗?她看了看对面笑得迷魅的男人,又望着蒙面的神秘男子,拿捏不定。才到这个世界没几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明明事不关己,却无端替人背债,身陷云里雾里,分不清谁好谁坏。除了自己,她谁也不信。 将两人做了比较,心中有了主意。她不说话,只是往黑衣男子身后退了一步,看似做了选择。 上官绝世勾唇一笑,狭长的眸中凛湛嗜血的寒芒。但见他没有任何攻击动作,反而从容不迫的也往后退一步。 阿九正纳闷之际,下一秒却感觉到四周风影涌动。紧接着有十来个黑衣人如鬼魅一般从暗处现身,宛如暗系勾魂使者一般分别站在上官绝世两边,而他便是那黑暗里操控一切的最高主宰者。 靠!居然埋伏了这么多人,而她竟一点都没察觉。想来那王爷定是素日作恶多端,才连大半夜的都有这么多侍卫随身保护。 看那阵势,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消较量也能感受得到那不是普通的侍卫。阿九不禁有点担心他能否应付得了。 黑衣男人眸光一凛,没有丝毫退怯,那伟岸挺拔的身姿流露出威慑天下的霸气。 十名黑衣人在上官绝世的示意下,拔刀朝他冲过来。 阿九睁大眼睛,紧张得心眼提到嗓子口。 但见身前的男人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数名黑衣人将他们包围住。卧槽,这是坐以待毙的节奏啊!刚才口气还挺大,不会只是虚张声势吧? “喂,你行不行啊?”阿九低声问。 男人手中的剑身抬起,挡住攻上来的一名侍卫。使出内力微微一震,将那名侍卫震退数十步之远。他黑曜石般的星眸淡瞥她一眼,一边从容应付围攻的侍卫,一边开口:“不相信我?”略沉的声似有安定人心的魔力。 “跟你又不熟。”阿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她耳尖的听到他若有似无的低笑一声:“看来你很喜欢拿自己当赌注啊。”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上辈子到底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才穿成了这凤清歌的替身。家破人亡,无权无势无靠山,苟活于这王爷的势力之下,地位比不上一只王八。上官绝世这人典型的精分,上一秒对你笑脸相向,下一秒翻脸将你折磨得死去活来。在毫无优势的情况下,她除了赌运气,还能怎么样? “上官绝世对你很感兴趣。” “你是在建议我应该投向他的怀抱吗?”阿九皱了皱眉,说:“希望你不是在暗示我,你打不赢他。” “我是不是应该证明一下我的实力?” “请不要大意的全力以赴吧。”看他应付得游刃有余,还能跟她聊天,想必这些侍卫对他构不成威胁。可是上官绝世…… 阿九抬眸望去,却看到对面那男人表情淡若春风,眸似深海,嘴唇勾起,慵懒中散发着冰冷,像在生气,又好像不是,深沉复杂得让人捉摸不透。 “退下。”上官绝世突然开口。 侍卫们应声退下。 阿九再度惊奇的睁大眼睛。那些黑衣侍卫就像鬼魅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她虽然不是行家,可也看得出他们是训练有素的精英。不过,数十人围攻身前这男人,都无法将他拿下,证明他还是有些本事的。可就不知对付上官绝世,胜负如何? “据说王爷在府中训练了一批暗影侍卫,皆是来自江湖武林高手,原来就这般能耐。” 上官绝世笑道:“对付一般小蝥贼,何须出动暗影侍卫。不过,本王倒是小瞧了你。” 刚才他仔细观察,却看不出对方的招式,想必他是刻意隐藏起来了。既然如此,那他便亲自领教领教。 两个男人对峙着,态度皆是从容,唯有互相凝视的眼神里充满了较量。 第二十二章 王爷败了 第二十二章 王爷败了 晚风吹起上官绝世未绾的墨发,衣袂翩飞,飘逸似仙。 阿九虽然讨厌他,可也不得不承认,他仿佛天生自带光环,轻易便成为焦点,看上一眼便难以移开视线。 察觉到她的目光,上官绝世看了她一眼,笑得愈发的邪魅勾人。 阿九镇定自若的移开眼,心里骂道:骚包! 上官绝世看她嘴唇在动,不用听也知道这女人必定又在骂他了。奇异的是,他竟有点兴奋。 上官绝世微微敛眸,再次将心思转向那男人,说道:“兄台身手不错,本王也想领教一下。” 黑衣男人没应声,却是将手中的剑收回。 阿九还没看懂他的举动。而两个男人却很有默契似的,转瞬间,两道人影便如闪电一般相互碰撞。赤手空拳,却打得风声作响,树叶抖落,沙尘卷起,震撼人心。 眼花缭乱的对攻让人目不暇接,两道身影移形换位,互相寻找对方的破绽,然而那变换的招式比呼吸还快。 阿九惊叹不已,简直比看武侠片还刺激啊!双方似乎都平分秋色,看不出谁占了下风。不过对她而言,有人能牵制住上官绝世已是难得。她心底燃起了希望。满脸兴奋,发亮的眼睛传递出“加油,快打死他”的讯息,显而易见。 上官绝世大感意外,身体里却有种血液沸腾的冲动。很久没碰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他收起了那慵懒神态,多了几分正经严肃。 出神入化的攻势,激烈的交锋,阿九看得情绪亢奋,把趁乱逃走的念头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突然,上官绝世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阿九又是惊讶,没想到那妖孽身上还藏了兵器,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腰带呢。但见那软剑在他手中运用起来,宛如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挥舞间,风起肆烈。 居然有人能把打架打得跟表演艺术一样,动作行云流水,优雅又不失霸气。他们一白一黑,恍若光与影的对决。 黑衣男人也拔剑相向:“能让王爷亮出兵器,真是荣幸。” 上官绝世冷笑道:“那就好好享受吧。” 兵刃交击发出雷鸣般的声响,给夜色凭添几分肃杀之气。 而阿九看着看着,忍不住拍手叫绝,“杀死上官狗贼”这种话,也没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上官绝世面容一沉,眼神微凛,不由自主的朝她看过去。 这女人还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掩藏真实的情绪!莫非已经笃定他会输了不成? “你分心了,王爷。”黑衣男人冷眸微眯,犀利狠绝的目光乍现,趁他分神之际,黑衣男人灵巧避开他的攻势,剑锋利落一转,挑向他的肩胛。 上官绝世心神一凛,正要反手还击,冰冷的刀刃已然贴上了他的颈侧。 “承让了,王爷。” “本王甘拜下风。”上官绝世脸上没有丝毫落败的恼羞成怒之色,薄唇翘起,神情依然慵懒,尊贵优雅气质不减。 阿九看他受制于人还这般从容不迫,感觉特别讨厌。他那神情显得太过狂傲,仿佛目空一切。那惯然扬起一角的唇,好似整个世界都臣服在他脚下般似的。明明输了还这么嚣张! “王爷若非是被人分了心,再缠斗下去,我也没有胜算的把握。”他心里也有些讶异,凤清歌居然能影响到上官绝世。 上官绝世冷唇轻撇,说:“输了便是输了,没什么理由。” 这点让黑衣男人很是赞同和欣赏:“王爷倒是很坦然。”在战场上,只有输赢,为失败找理由的都是懦夫行为。 “既然王爷输了,那人我可以带走了吧。” “本王现在有说不的权利吗?”他笑道。 像是完全不担心他使诈或出尔反尔,黑衣男人迳自收回了剑。拉着看得兴致高昂的女人:“走吧。” “那他……”阿九看着上官绝世。 知道她在顾虑什么,黑衣人说道:“放心,虽然九王爷人品差了点,野心大了点,恃才自傲又恃宠生骄,把朝堂上的人都得罪完了,百姓提及色变,但也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上官绝世悠然惬意的双手负于身后,邪气一笑:“这是一种赞美吗?” 黑衣男人耸耸肩,不予置否。 “兄台对本王倒是了解得很透彻啊。”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耳朵没坏,眼睛没瞎的都知道。”黑衣男人说罢,便肆无忌惮的拉着她走了。 上官绝世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唇边的笑痕越发的深沉,精烁犀锐的眸中隐掠一抹意味深长的精光。 —— 阿九出了王府,仍不敢相信:“我真的离开王府了?” 上官绝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离开了? “嗯。” “我们现在去哪?” 黑衣男人没回答她,只是吹了一声哨子,一匹马儿便从夜幕中奔来。他跃上马背,朝还在发愣的女人伸出手:“去一个让你重获新生的地方。”他声音不复方才那般低沉,而是如如琤琮泉水般清越好听。 阿九犹豫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白净的小手交到他掌间。他的手宽大厚实,握着她的小手用力一提,将她安置在身前。握紧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一股让人温暖的热源。不像上官绝世的温度,总是那般冷得令人打颤。 阿九背部轻轻的贴在他的胸膛,近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有种舒爽清新的味道。 此刻,微风徐徐,夜虫低鸣,月娘风情万种斜卧天边,如银的轻纱垂泄下来,给大地增添一抹朦胧的唯美。一路相安无事,并没有她预期的紧张追杀。此时此景,颇有几分意境。这让她有些好奇起身后男子的真面目。 阿九微微侧头,颅首微仰,盯着他漆黑如星子的眼眸,问:“你为何还不摘下面巾?” 他垂眸,便瞧见她因抬头而露出的一小截优雅如天鹅般的白皙颈子,那张嫣然如瑰的水润唇瓣,还有一对盈盈秋眸露出的好奇。沉默的看了她一小会,然后移开目光,目视前方昏暗的小路,淡淡的说:“没这必要。今晚过后,咱们再无交集。” 再无交集…… 不知为何,阿九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茫然无措。在王府的时候,她曾无数次想过离开以后的生活。可是,真正离开了,心里却没有一丁点打算了。 阿九很想开口问他:你要丢下我自生自灭吗? 可话梗在喉咙,却说不出口。她想大抵还是有点小倔强,她从来都是独立一个人,要她说出这样依赖性的话,她还真是难以启口。更怕,人一旦有了依赖,就会变得脆弱。 于是,她也沉默了。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个寺院。 黑衣男人上前敲门,不一会便有人来开门。阿九一看,竟是一个师太。她心中纳闷,这男人怎么会带她来尼姑庵? 那尼姑看到他这身打扮却没有一点惊讶,显然是认得他的。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人,说:“赶紧进来吧。” 阿九带着满腹疑问随他们进去。师太将她安置在一间厢房,便随黑衣男人出去了。两人也不知在外面说了些什么,等再进来时,便只有师太一人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先休息吧。” “师太,他呢?” “那位施主已经先行离开了。他将娘娘托付给贫尼,您暂且在这里委屈几日,等一切安排妥当了再送娘娘出城。” 这师太叫她娘娘,那看来也是认识她的。谜团一个接一个,而她这当事人至今还是稀里糊涂,一头雾水。她想跟师太打听点事情,可那师太口紧得很,对那黑衣人身份绝口不提。 阿九只好作罢,跟师太道别后,草草洗了个澡便上床休息了。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清风徐徐,柳条轻荡,池水涟漪,花香淡淡。从敞开的小轩窗望去,风景如画。而室内的男人却一脸冰寒,眸光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嘿,别这么看我。我早就跟王爷说过该去庙里上上香,求个化灾解煞符来防身的。你最近印堂发黑,是必有血光之灾的预兆啊。”楚流云无视他的臭脸,调侃道:“啧啧,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你什么时候改行了?”上官绝世冷哼。 “副业,副业。”楚流云嬉皮笑脸的道:“最近国库吃紧,众官员粮晌减半,我不得多学一门技术嘛。” “若论世上最会敛财的人,你楚大人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了。” “哈哈,过奖,过奖。这也是造福百姓,行善积德嘛。”他厚颜无耻的说。 上官绝世本来心情就不爽,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当炮灰,焉有不发泄之理?他心思一转,说:“我最近听说外边有人打着我的名号来开赌盘,是吗?” “咦,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楚流云非常淡定的装傻。 “是吗?可我听说这幕后最大的庄家,可是你楚流云楚大人啊。” “怎么可能,谁在本大人背后栽脏陷害。你快告诉我,我非拔了他舌头不可。”楚流云一脸受冤枉的愤然。 上官绝世冷睇着他唱作俱佳的表演,忽然嘴色一勾,说:“听说你此次南下收罗了不少宝贝。” 楚流云心里咯噔一下。那轻柔的语气和温和的笑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每当九王爷想算计谁时,必定是这般人畜无害的纯良表情。 “都是当地一些小玩意,哪称得上宝贝。王爷赏识天下奇珍异宝,府中的藏宝阁比起宫里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些东西哪入得了王爷的眼。” 上官绝世扬高一边眉,故作惊讶的说:“哦?比碗口还大的夜明珠,能使枯木逢春的羊脂花瓶,还有清水能喝出佳酿的夜光杯……这些东西在你眼里居然只是不起眼的小玩意?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楚流云完全傻眼:“上官,你其实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吧?”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第二十三章 走投无路 第二十三章 走投无路 上官绝世懒洋洋的往宽大的椅背一靠,身姿慵懒舒展,漫不经心的续道:“对了,还有一只据说能解百毒的稀世雪狸吧?” 楚流云表情复杂,心里直骂面前男人太奸诈。他如数家珍的叙述出这些宝贝,绝非是要夸他有能力,有眼光。 果然—— “好东西就要跟好朋友一起分享,你说呢?” 熟悉的心如刀割的感觉袭上胸口,楚流云咬牙笑道:“没想到王爷远在京城,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我在这世上朋友也不多,能交心的就只有你一个,自然是很关心你的。”上官绝世笑靥如魅的看着他。 “这真是我的荣幸!”楚流云从齿缝间迸出言不由衷的话语。这世上若论最会坐享渔翁之利的,他认第二,也没人敢认第一了。 上官绝世唇边笑痕扩大,那绚烂的笑容比外面的姹紫嫣红还要夺人眼球。这笑容简直能迷得万千少女神魂颠倒,甘愿沉沦。可楚流云却看得咬牙切齿,对他只有两个字的评价:无耻! 后悔啊!他好后悔啊!明知上官这人小心眼,偏生自己一看到他吃瘪受挫就管不住自己那颗好奇八卦兼幸灾乐祸的心。看他笑话,简直是给自己挖坑,得不偿失啊。 上官绝世睨着他懊悔痛心的表情,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他道:“那我呆会就派人到楚大人府上去取了。” “你这个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剥削者!”楚流云恨恨骂道。 “过奖。”上官绝世大方收下。 “我真是交友不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楚流云仰天长叹,不甘的诅咒着:“万物相克,你不会总占上风的。你等着吧,老天爷一定会派个人来收了你的。” “我拭目以待。” “真希望看你有朝一日栽在女人手上的样子!”像他这种运筹帷握的狂傲自负的男人,若栽在女人手上,那感觉一定是万分的窝囊。 “啧,这个诅咒太毒。”上官绝世嘴上说着,却是邪邪一笑,满不在乎。 楚流云瞪着他俊美无俦,让人又爱又恨的脸。也不知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驾驭他这样的男人?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个行为异常的女人的面孔,再看看他,忽然笑了起来。 那诡异的笑容让上官绝世无端的颤了一下:“你笑得那么阴险干什么?” “没什么。”楚流云嘿嘿一笑:“只是有预感,我的预言不久便会成真。” 上官绝世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又在装神弄鬼,蛊惑人心。 “对了,那逃走的凤清歌,你打算怎么处置?” 他听闻了昨晚的事,双方虽是约定在先。可依上官那狡诈无耻卑鄙的性子,他绝不会相信上官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上官绝世眸光微沉,随即勾唇笑道:“过不了多久,她便会求着回来。” 那副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让人很怀疑他是否在背后谋划了一个不为人知的阴谋。 楚流云顿时被他勾起了兴趣:“你是不是都安排好了?” 上官绝世说:“我什么都没做。既然答应了让他们离开,出尔反尔实非君子所为。”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太不符合气质。”楚流云不给面子的吐槽。 这恶名昭彰的九王爷都能称得上君子,这世上就没有痞子了。 上官绝世不以为然的说:“有种仇恨,叫斩草除根。想要她命的人可不止一个,没有了凤家,皇上当靠山,她现在就如同一只渺小脆弱的蝼蚁一样。” 楚流云想想,确实是这个理。但…… “那昨晚的黑衣人是谁?能从你手上救走人,也是深藏不露啊。” 提及此人,上官绝世面色难得严肃。然而下一秒,他便恢复了淡然的表情,狂妄的说:“不论是谁,最后她仍然会选择我。” 因为,现在能护她周全的人,只有他上官绝世。在他的庇佑下,哪怕是当朝天子,也不敢妄动她分毫。 楚流云也面露期待。 看来这出戏即将拉开序幕。王爷出手,这戏才更有看头。 上官绝世睇着他兴奋的表情,便猜出他心中所想。他开口道:“这次赌盘,我六你四。” 楚流云瞪眼看他,哇哇抗议的声与他儒雅俊秀的形象截然相反,甚是滑稽:“你这是要我的命啊!不带这么玩啊!我可是赌上一半身家了啊。你已经刮走了我辛苦收集回来的稀世宝贝了,连这点钱也要吞?” 上官绝世淡淡挑眉,冷哼道:“没我参与,你能赢钱?” 这……的确,这出由九王爷自导自演的戏,是稳赚不赔。 “可是……你一分钱没出,凭什么占大份的?” 某人特别特别傲娇的抬起下巴,傲慢的说:“本王什么身份,你们只看戏不出力,这出演费无论拿多少,都是只少不多。” 楚流云牙齿咬得咯咯响,拳头攥得指关节泛白,目露凶光,脸色狰狞,恨不得拿起案桌上的墨研砸他满脸。 他恨极而笑,阴凉凉的说道:“王爷既然想玩,我又怎会阻止呢。只希望王爷到时不会玩火自焚才好啊!” —— 阿九在水月庵呆了两日。这宁静清幽的环境仿佛与世隔绝,让人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对外面世界的变化,她依旧浑然不知。对自己的身世,仍然稀里糊涂。 在这两天里,那个黑衣男人再没出现过。师太对她的一日三餐照料有加,却从来不跟她多说一句废话。仿佛多逗留一会便会被她严刑拷问似的。 也不知那黑衣男人是不是那晚的神秘人?他说要带她去一个重获新生的地方,又会是什么地方? 算了,不管去哪,总之尽快脱离这个是非之地就好。 她也不是温室花朵,凭她的生存能力,还怕在这古代混不下去? 这江湖,不晓得是否像电视上那般洒脱豪迈,多姿多彩? 阿九不禁对未来有了些憧憬。 然而,上天却很喜欢在她稍有斗志的时候就给她当头一棒。 —— 深夜,万籁俱寂。 风呼啸而过,刮得树叶沙沙作响。枝桠狂摆,倒映在窗纸上,张牙舞爪的看起来就像暗夜里出没的魍魉。 阿九睡得很不安稳。 忽然,一股刺鼻的烟硝味让她由睡梦中惊醒。 可她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只是懒洋洋的掀起一只惺忪睡眼往门外看去。这一望之下,她神智当场被吓醒。 她紧忙下床打开门,竟见连着的好几处厢房都着了火,漆黑的夜瞬间被映染得通红一片。 她急忙往事发地跑去,但刚到走廊就见照顾她的师太脚步匆匆地迎面而来。 “师太,发生什么事了?前面怎么起火了?” 只见师太一脸惊慌的对她说:“娘娘你快逃,有人要来杀你。” “什么?”阿九震惊:“谁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别问那么多了。那些杀手已经大开杀戒了,你快随我来,我带你从秘道离开。” 阿九整个人都懵了。但仅是呆了几秒,立马回过神来。 此时不是追根问底的时候! 可是,那些杀手似乎来得不少,将四面包围,一路杀了过来。 他们残忍,冷血,见人就杀。 她们逃到了佛堂,师太才刚拧开机关,几名杀手便冲了进来。 “娘娘,快走——” “师太!”阿九大叫。 师太将她推进了秘道,然后用身体拼死挡住他们。 秘道的石板缓缓合上,师太满身是血的身影也渐渐消失在她眼前。 这是第二次!上一次玲珑死在她面前,这一次是师太…… 她们都是因她而死! 她依稀还能听见外面的凄厉惨叫。 宁静祥和的水月庵于转瞬间成为人间炼狱。 狂风呼啸,助长了火势。 火红渲染黑夜,而夜里本该清爽的空气充斥着焦味与浓浓血腥味…… 阿九狠狠的握紧拳头,身处黑暗的秘道中,心也像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分不清是恐惧、冰冷、愤怒还是绝望。 从前都是她替别人卖命,利用时就笑脸相迎,嘘寒问暖。不需要时,踢到一边,自生自灭。 从不曾有过这样的体验。有人为她哭,为她叫屈,为她死。一时之间,慌乱无措致极。 若说玲珑的死让她感到难过、惋惜、不值。而水月庵因她惨遭的灭顶之灾,那便是震撼。 仅是萍水相逢,师太为何会搭上整个水月庵所有人的性格也要保全她? 无法理解她已经家破人亡,失宠失势,还有什么可威胁到其他人的?为何还要对她赶尽杀绝? 冷静如她,饶是见惯了生死,但面临如此血腥残忍的杀戮,再也无法淡定。此刻却大脑一片空白,没了应对之策。 鼻头有点酸酸的,喉咙也梗得难受。很想哭一场,很想大声尖叫宣泄心头的苦闷。 回想穿越过来的这几天,受的苦难折磨,都没为自己流下一滴泪。 嘴角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阿九怔了怔,冰凉的手指揩去嘴角边的湿意。有些恍惚,她竟然……真的哭了。 义父说过,眼泪是最软弱无用的东西,强者不需要眼泪。她已经习惯了将生活的磨难和着血往肚子里咽,不知有多久……没有哭过了。 阿九蹲在黑暗的秘道中,死死的咬着唇瓣。滔天怒火快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 但她强迫自己冷静。她势单力薄,出去硬碰硬只有送死的份。那为她送死的人,岂不是死得太冤了! 外面的凄厉惨叫已停止。隐约听到有人说:“你们留下来清理现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其他人跟我去别处看看有没有其他入口,不能再让那个女人逃掉了!” 这个秘道设计得很周全。一旦启动,外面的机关便会失效。那些杀手在外面徘徊却一直不得而入,只好另寻他道。 阿九抹了一把脸,握紧拳头,黑暗中,清湛的眸子透着嗜血的寒芒。她咬牙发誓:这笔血债,她一定会讨回来的! —— 暗夜风疾,冷风扑面,宛如薄薄的刀刃刺向面颊。乌云聚顶,将夜幕压得更低,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 似乎预兆着一场狂飓暴雨即将降临。 荒效野林,有猛禽唳空。杂乱的草丛间,有不明生物危险的游弋其中,发出诡异又瘆人的声响。 纤细的身影在黑暗中狂奔,沿途留下血腥的味道,引得四周生物蠢蠢欲动。 然而身后锲而不舍的追赶脚步声又将隐在暗处的生物给吓得退了回去。 阿九万万没想到,刚从秘道出口出来,还没逃多远,便被埋伏在后山的几名杀手给发现了。 那个想取她性命的人当真是看得起她啊。对付她一人居然出动这么多的杀手!想必是把这整座山都包围起来了吧! 刚才跟那几个杀手过了招,招招下狠手,她身上多处挂了彩。 大抵是那凤清歌在他们眼里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便掉以轻心。当他们以为她必死无疑时,她一展身手,拼死一博,总算死里逃生了。 此时阿九已是精疲力尽。就算不被杀手砍死,也会失血过多而亡。 她面色越来越苍白,步伐越来越沉重,好似夜间幽魂,凄然骇人。而身后的杀手愈来愈近,眼前,却来到了一条水流湍急的河岸上。 糟了! “看你还往哪逃!” 第二十四章 拉拢 第二十四章 拉拢 阿九回头,看到三名黑衣杀手已逼至身后。 阿九心惊的退后一步,不甘的瞪着他们,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反正是死,问这么多干什么。” “就算是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不是!” “娘娘别怪我们心狠。要怪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下去问阎王吧!” 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依令行事,不该说的绝不透露半句,哪怕是将死之人。 那黑影一晃,嗜血的冷芒摄入阿九的眼里。她敏捷的矮身避开,另一名杀手又紧随而上。 “靠!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阿九怒骂。 “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 “娘娘就算一对一,也不是我们的对手,何不给大家省点力气。” “屁话!难道有人杀我,我不反抗还要乖乖躺下任人宰割吗?” 一名杀手嘀咕:“怎么从来不知道她会武功?”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要不我给你们慢慢展示?” “娘娘怕是想用缓兵之计吧。但这荒郊野岭的,就算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丫的,这句台词不该出现在这种场景吧! 阿九气不过,不死心的说:“老娘不信我会命绝于此,我好歹也是女一号,这绝不符合剧情走向。” 他们面面相觑,皆听不懂她的胡言乱语。 “阎王要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 “呸!什么阎王,我还孙悟空呢。阎王不敢收我的。” 看来这女人已经神经错乱了,没一句听得懂。他们也懒得与她废话,出招愈发的狠绝致命。 阿九嘴上逞强,可心里却越来越慌乱了。看来她穿越只不过是炮灰一个,垂死挣扎也不过是多活了两集。 她被三名杀手逼到了岸边,此时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她已痛到没力气再反抗。 耳边还能听到汹涌怒急的水流声,仿佛一张怪兽的血盆大口,急欲将人给吞噬下去。 “啊——”她避开杀手的剑锋时,忽然脚下一个个踩空,身体失去重心,蓦地往后栽去。 情急之下,她抓住了一名杀手的袖子,用力一扯,只听“嘶啦”一声,还是没能抓住救命稻草。 妈蛋!当真是天要亡我吗? 她脸上浮现一抹不甘的绝望。在掉下去那一刹那,她瞄到被她抓破袖子的杀手臂膀上,有一个很奇怪的图形。 可是……那对她将再无意义了。 算了,就此结束吧。运气好些,死个干净。运气不好,大不了再穿一次。 她坦然的闭上眼睛。 耳边,隐约听到一个声音喊了她的名字。似急切,又夹带着些许的愤怒。 是谁? 她好奇的睁开眼睛,可是,却来不及了…… —— 春风和煦,阳光正好。 一名妙龄少女懒洋洋的仰躺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闭眸酣睡。 听到有人在温柔的呼喊她的名。少女睁开眼睛,垂眸望着树下男人,毫无防备的扬起粲然笑容,坐起身来寻找下树的点。 不料脚下一打滑,整个人往下坠。 她却不惊不慌。 一声略带责备的声在耳边响起:“说了多少次,不准在树上睡觉!” 少女勾起嘴角,弯起笑眼,看着上方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两只手臂环住他的颈,调皮的说:“我不怕,因为有你啊。” 男人无奈的叹道:“若我没接住呢?” “你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少女笑得明媚娇艳,越过他的脸望着头顶上的太阳,抬起手,金灿的光芒洒在掌间,仿佛能碰触到:“我喜欢高的地方,这样可以更接近太阳,我喜欢被阳光包围的温暖感觉……” 梦里的感觉很美好。但现实却…… 好冷! 刺骨的冷! 她讨厌这种感觉! 她死了吗?这是地狱吗? 可是人死了为什么还会有痛感? “娘娘身上多处伤口已经感染恶化,且肺部积水导致呼吸衰竭,脉象很虚弱。若今夜高烧再不退,恐怕……” “嗯。”极冷淡的声响起:“你尽力而为便是,生死是她的造化。” 是谁?谁在说话? 阖在眼皮底下的眼珠轻轻转动,奈何眼皮却似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不一会,对话声没了。尔后有脚步声进进出出,片刻后,恢复了沉寂。 紧接着有人扶起她,冰凉的异物触及她的唇瓣。唇齿间尝到了一股浓郁苦涩的味道,她下意识的抵触。 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叹息。下一秒,她的唇再度被堵住。 同样是带些冰凉的,可却不像刚才那硬物,而是有些柔软的。 那苦涩的味道再度灌入口中,她抗议的想故计重施,怎料一条湿软的异物却抵在她唇齿间。极其的霸道而充满了压迫性,她讨厌这种被侵略和压制的感觉。 可是那霸道的入侵者也相当的坚定,似乎在告诉她不乖乖吞下去就不会放过她。 几番对抗,她无奈屈服。 一口接一口,直到那碗药被尽数吞下,她才得以喘息。 “希望这两日本王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是值得的。” 那淡漠傲慢的声让她微微皱眉。这声音好熟悉…… 她一时想不起来,可非常肯定的想:她很不喜欢这声音的主人。 —— 皇宫之中,有一处打造奢华壮观的建筑物。那里被称为望仙楼,亦是皇宫的禁上。只有皇上和司徒大师两人方能进入。 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回禀,说皇上正在听司徒大师传教,还需半个时辰。 上官绝世一边喝着茶,一边虚应一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低头漫不经心的翻阅着从架子上随手取来的经书。 这是道教修行的入门心经。 上官绝世只看了几眼,便觉无趣的丢到一边。 生死乃是自然规律,这世上当真有人能逆天而行?反正他是从来不信这种不死之说。 司徒彦那个人,他是有接触过几次的。那人不卑不亢,谈吐颇有深度,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不像是普通的神棍。 且不论他那些长生不老的修仙论是否真实,可有一点,他的医术比太医院的人,确实要高明许多。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太医说,凤清歌随时有可能…… 他喝下最后一口茶,放下杯子,考虑着是否要直接进那望仙楼内阁。 正要起身,却见那小太监又进来。 “半个时辰已过,皇上还没出来?” “呃……” “本王自己进去。” “王爷,皇上说了,任何人都不准……” 上官绝世懒懒的睨了他一眼,便吓得他不敢出声了。 “连本王也不准?” “王爷,这……”小太监左右为难,哪边都不敢得罪,连忙说道:“王爷,兰妃娘娘求见。” 算算时间,皇上也快出来了,能拖一时是一时。小太监如是想着。 上官绝世脚步微顿,略挑左眉,在脑海中快速搜索有关此人的信息。 兰妃,高氏家的嫡女,太后的侄女。虽不是后宫最受宠的妃子,但刚产下一名皇子,最有望被立后。 他还没说要不要见,外面的贵客便不请自入了。 上官绝世抬眼,看见一抹翠绿色的婀娜身姿翩然而来。 她容貌清雅,妆容精致而不媚俗。头上梳高髻,别了一支金步摇,没有多余的繁赘饰物。在那争奇斗艳的后宫女人中,她这打扮倒是跳脱了艳俗,多了几分清新气质。 她趋近上官绝世,十分端庄得体的向他打了招呼。 上官绝世本没那心思去应付皇上的女人,但念头忽地一转,难得卸下了那副冷漠的架子,但语气仍是那般高傲:“听闻小公公说,娘娘要见本王?” “妾身是来看皇上的,听说王爷在此,便来打个招呼。” “哦?”上官绝世漫不经心的睇她一眼:“娘娘有心了。本王还有事,娘娘慢慢等吧。” “王爷请留步。” 上官绝世回头:“娘娘有何指教?” 兰妃看了一旁的小太监一眼,那小太监便机灵的行礼退下。她才开口道:“王爷来找皇上,所为何事?” 他微微挑眉,面色冷淡:“本王需要向娘娘报备吗?” 兰妃心中惶恐,连忙解释:“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说:“以为王爷是为了朝堂争议而来。” “争议?” “就是关于立太子的事情。” “这与本王何干?” 兰妃:“……” 按照祖训本该是位传嫡子,可皇上对立太子一事迟迟不作表态。近日还频频宠幸俪妃,有传言说皇上是有意给俪妃制造机会。 如今朝中分四股势力。九王爷和沈将军,高氏一族和纳兰一族。然而纳兰康又是沈将军的恩师,沈将军自然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若皇上真的有意要在她和俪妃两人中选一个皇子立为太子,那她就必须拉拢九王爷。 “妾身想听听九王爷的意见。” 上官绝世微微一笑:“立谁为太子,全凭皇上作主,本王怎敢有意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神色。 谁人不知这朝中大小事,但凡是九王爷插手,即便皇上下了旨意,也能随时扭转乾坤。 “王爷也知那纳兰家对您的势力一直心存芥蒂。如今这沈将军搬师回朝,恐怕会联手打压王爷。” “娘娘莫非有预知能力不成?”上官绝世讽刺的笑道。 “这朝中明争暗斗,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嗯……那娘娘认为本王该如何?”他虚心请教。 “妾身有一主意,不知王爷是否愿意一听?” 第二十五章 反常 第二十五章 反常 “娘娘请说。” “不如我们联手。” 上官绝世笑容不变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兰妃心里打突,看不透他这笑容背后的含义。 沉默片刻,上官绝世才说:“娘娘可知挑拨大臣之间的关系,是什么罪?” 兰妃愣了下,说:“妾身别无他意,不过是替王爷未雨绸缪罢了。而且,妾身只不过求王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对您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上官绝世冷笑道:“不要把别人的举手之劳当成自己过份要求的理由。本王不想,也没义务帮你。娘娘这私下拉帮结派,本王今日就当没听过这一回事。” 他说完,转身要走。 “妾身不会让王爷劳而无功的。” 上官绝世停顿了下,略有兴致的挑眉看她:“那娘娘说说,本王有什么好处?” “王爷府上的那个女人。” 上官绝世眉头微皱。 “王爷想让她活下来吗?”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上官绝世目光饱含深意的望着她,声音低冷的说:“看来娘娘对本王府上的动静是了若指掌啊。” 兰妃被他阴惊的眼神盯得心里有些发怵,却仍强装镇定的说:“是王爷动静太大。” “本王很不喜欢被人窥探生活。”他笑得越是柔和,声音越是轻柔,就越发的危险。 兰妃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她敢找上九王爷,便是抱着豁出去赌一把的决心。 “王爷来这望仙楼,想必也是为了求医而来的吧。可您知这次事件让皇上丢尽颜面。就算皇上不追究,也未必肯不计前嫌的让大师去救人。” 上官绝世突然举步趋近她。他深若寒潭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脸,表情高深莫测。 兰妃被他看得心绪不宁,莫名的颤栗。 她知道九王爷不好惹。但,为了皇儿的前途,她不得不冒险与虎谋皮。 只是,这九王爷行事一向随心所欲,心思变幻莫测,她实在没半分把握。 直到他与凤清歌扯上关系,她便派人暗中盯梢,寻找机会。 “兰妃娘娘比起后宫那些女人,倒是多几分脑子。不过……本王一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本王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大的人,想必娘娘也是听说过吧?” 他笑得邪魅又危险,魅眸掠起一抹嗜血的寒意:“不得不说,兰妃娘娘很有胆量。” 兰妃心惊胆战。 她很清楚得罪九王爷的下场。可听说俪妃最近似有怀孕迹象,让她不由得有些慌了起来。 她跟所有人想的都一样,九王爷罔顾法纪,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那凤清歌,想必两人之间必定有些猫腻。 本以为那凤清歌可以利用一下。但现在发现,她似乎是用错了筹码。 她不怕得罪九王爷。可是,要连累家人,那就万万不行了。 是她考虑不够周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心慌的想亡羊补牢:“王爷……” “你当真有办法救她?” 兰妃想好了一堆的解释请罪之词被打断,她愣了愣,尔后意会过来,忙不迭地点头。 —— 头好痛,喉咙好干,肚子好饿…… 阿九缓缓掀开眼帘,被明亮的光线刺激眼珠,又闭上了眼睛。 “娘娘,您醒了……”耳边传来欣喜的呼唤。 阿九眯开一张缝,等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旁边的人儿。 “……绿、萝”一开口,发现声音嘶哑难听。 “娘娘,您终于醒了!太好了,谢天谢地,佛祖保佑。” 她看清了身处的环境:“我……没死吗?”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阿九回想起之前情景,心里感叹:这样都死不了,她命真大啊! “是王爷……救了我?” “是啊。王爷派人在河里打捞了两天两夜呢!把您救回来时,满身是伤,已经奄奄一息。然后王爷又在您身边不眠不休的照顾着……啊,差点忘了王爷叮嘱过,您醒了之后要第一时间通知他的……”带着话音,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阿九额边划过几根黑线,心中咆哮:你倒是先给我喝口水吃点东西啥的啊!老娘快饿死了! “王爷,回京的队伍中,并没有沈将军。据属下打探得知,那沈将军在十天前就已经离开了。”他的心腹白泽说道。 上官绝世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沉香木桌面,表情淡然,神思游离。 白泽等了半天,见他没什么反应:“王爷?” 上官绝世终于有了回应,却问:“那个神医离开王府有几个时辰了?” 白泽愣了下,想了想,回道:“大概有三个时辰左右了吧。” 居然过了三个时辰,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不是说半个时辰左右便会醒来吗? 这个庸医!非要拆了他的招牌不可。 “王爷可是在担心娴妃娘娘?” 上官绝世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似在责怪他的多嘴。 白泽却微微一笑:“神医说了,最快半个时辰,最慢三四个时辰。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想要完全清醒,这得看自身的毅力了。” “你跟本王说那些干什么!”上官绝世冷厉的面庞透着一丝懊恼。 白泽自幼便跟在王爷身边,虽谈不上了解透彻,但多少还是能从一些表情揣测他的心思。 只是,咱们王爷一向骄傲。白泽低头道:“属下多嘴了。” 上官绝世只是冷哼一声,却没与他计较。 这王爷性子还真是别扭啊。 这娴妃娘娘还昏迷不醒时,王爷一直守在她榻边。这情况好转要醒了,他生怕被她看到似的。 此刻坐在这心不在焉的,也不知刚才他的报告王爷听进去多少? 最近朝中有人就娴妃一事大作文章。曾经受过王爷气的人暗中联名上谏,请求圣上施以严惩并削减王爷部分权势。然而皇上却一直以身体抱恙为由避而不见,让人揣测不到圣意。 这纳兰康与王爷一直都有嫌隙,各种明争暗斗。尤其是立太子一事,更是怕王爷成为他们绊脚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如果只是纳兰康一边势力,倒是不足为惧。然而那沈将军却悄然提前回京,指不定二人是否已经联手在背后商定什么阴谋诡计了。 要知道沈将军可是九王爷的头号强敌,两人势力相当,可以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此时此刻,他们应该早做防备才是啊。 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兰妃的提议,与高氏联盟…… 叩、叩叩—— 一道敲门声打断了白泽的沉思。 “王爷,奴婢绿萝有事求见。” 绿萝? 一般下人是不能擅自到王爷的别院来,有事的话都是通过总管传达。 是哪个下人这么大胆? 白泽还没想起这号人物,就听到自家王爷应声:“进来。” 绿萝在门外忐忑的等待着。因为她进了王爷的院子才想起规矩来,可王爷又嘱咐过娘娘醒来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听到了主子的许可,绿萝才松了一口气,垂首毕恭毕敬的走进去。 “王爷,娘娘醒了。” 白泽恍然大悟,原来是伺候娴妃的丫鬟,怪不得有特殊待遇。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王爷一眼。 上官绝世却一脸淡漠,没即刻出声,反而佯装专注的低头阅览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公文。过了一会,才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绿萝对王爷这冷淡的反应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还以为王爷听到娘娘醒来会很高兴呢! 白泽瞥了一眼那面露困惑的小丫头,心里笑道:咱们王爷又在故作姿态了。 等了半天,才听他淡声问:“状况如何?” “回王爷,娘娘现在还很虚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上官绝世翻阅的指尖微顿,低眉垂眸让人观察不到他此刻的神态。 绿萝如实禀报。然后……主子又开始高冷了。 等不到下一句吩咐,绿萝也不知是留是走。 半晌,上官绝世才幽幽抬头,冷冷看着她:“还杵在这干什么,等着本王打赏不成?” 真是个蠢奴!昏迷两天能不虚弱吗?不让厨房给那女人熬点粥补充一下体力,像根木头一样站在这里。 “呃,奴、奴婢告退……”她躬身一躹,忙不迭地退出去。 阖上了门,可怜的小丫头擦着额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这王爷的脾气真是说来就来。 白泽沉静的站在一旁,看了又看,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王爷。” 上官绝世专注于公文堆里。 “要不……您去看看吧。” 上官绝世抬眸瞪着他。半晌,特别冷漠的哼道:“本王还有一堆公事处理,有什么好看的。” 白泽轻咳了一下,说:“王爷,您的公文……拿反了。” 上官绝世定睛一看,冷峻的面庞闪过一丝窘色,眼神愈发的冰冷。 白泽佯装若无其事的转眸,东看看西瞧瞧,嘴巴抿紧不让一丝笑意泄露出来。以免主子恼羞成怒挟怨报复,又给他派一些棘手的问题。 在下属面前分神失态,上官绝世有些恼。索性将手中公文丢到桌上,起身离开。 “不用跟着本王了。”上官绝世冷冷丢下一句,迳自出了书房。 白泽颔首,恭敬的目送王爷高傲的背影离开,才敢放松面部表情,露出笑意。 王爷性情寡淡冷漠,对自身以外的事情总是冷眼旁观,视之透明。脸上永远都是那漫不经心的慵懒邪笑,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事物挑得起他的情绪。 虽然他家王爷一贯喜欢跟朝廷作对,唯恐天下不乱。尤其是关乎皇上,永远不嫌事大。在他眼里,没有常纲伦理,只凭兴趣爱好。 所以,对于王爷插手这件事,他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现在王爷有点反常的行为,让他微微有些不安。 毕竟,男人跟女人的感情牵绊,往往是从兴趣开始的…… 第二十六章 太后的心思 第二十六章 太后的心思 上官绝世刚走近房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响。 他眉头微蹙,稍显粗鲁的推开门,正好看到某个不安份的小女人从榻上滚了下来。 狼狈趴在地上的女人正以毛毛虫一般可笑的姿势蠕动着,面前陡然出现一双做工考究的黑色靴子。 她抬起头来,顺着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往上,视线撞进一对深讳如海的眸子。 他俊庞冷若冰霜,目光也是冷冰冰的。这个男人很会制造冷空气,特别适合拿来避暑。 她正分心的想着,随即感觉有人拿脚踢了她一下:“你在干什么?” 阿九瞪着他。这死男人,说话就说话,干什么用脚踹她!要不是看在救她一命的份上,她必定要扒了他的鞋扔在他脸上。 上官绝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冷声质问:“你还想逃走不成?” 阿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王爷以为我可以爬出王府吗?” 上官绝世听了,剑眉不由舒展,说:“终于识时务了吗?” 淡淡的语气听出了嘲讽。他的眼神,他的神情,在在透露出“活该”的讯息。阿九真想拿鞋底打掉他脸上的狂妄。 阿九抿紧唇,恨恨的别过脸。想起那夜的的屠杀,悲愤交加,更多的是懊悔自责。 如果她没有动了逃走的念头,也不会…… 上官绝世蹲下身子,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身他,望着她懊丧的小脸:“现在知道后悔了?” 阿九轻咬下唇,垂眸掩藏眼中的哀伤。世上没有后悔药,事已发生,追悔只是枉然。 “本王说过,如今这世上,只有本王的庇护,方能保你安然无恙。” 阿九睫毛轻颤,缓缓抬眸,从他淡然的脸上,仿佛看到了一种运筹帷握的自信。 “你不打算惩罚我?” 上官绝世轻笑,粗砺的拇指挑逗似的摩娑着她的唇瓣,说:“我想,你已经得到了最好的惩罚了。” 阿九神情微暗,双手缓缓握成拳。 “不过这也好,被你牵连的人越多,你越容易被我掌控。”他冷漠的说。 阿九听了很生气,也很疑惑:“我现在一无所有,你想在我身上图什么?”阿九承认这凤清歌确实有几分姿色,但还不足以让这位王爷为她违悖伦理败坏朝纲挑衅皇权吧? “这个你不必知道。”上官绝世看着她,目光微冷的说:“你只须记住,本王可以护你周全,也可以让你万劫不复。这王府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阿九听明白了。想来那晚的事他还是计较的。 阿九心中腹诽:自己技不如人与人打赌输了,还赖她了么。然而这话,她断然是不敢说出口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次吃了个大亏,总归是要长些记性的。 活在当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想要站稳脚跟,更要懂得审时度势。在这个封建的时代,要么以金钱砸人,要么以权势压人。而她,现在落魄得像只丧家犬,就得看人脸色而活。那些骨气尊严,在这里一文不值。 —— “真是荒唐!” 慈宁宫传出冷厉的怒叱。 “太后息怒,保重凤体啊。”一旁的老嬷嬷赶紧斟了杯茶递过去。 太后面含冷霜的挥开嬷嬷递来的茶:“哀家离宫没几日,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将我天朝律法,皇上威严置于何地!” “太后您是不知道,这事都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笑话了。妾身还听说,私底下他们还管皇上叫……”俪妃欲言又止。 太后凌厉的瞪着她:“叫什么?” 俪妃一脸惶然,难以启齿。 “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俪妃犹豫了下,嗫嚅道:“大家都管皇上叫……绿帽皇上。” “大胆!”太后震怒拍桌,吓得俪妃赶紧跪了下来。 “太后息怒,妾身也是据实禀报。这等大逆不道,有辱皇家尊严的话,若非有凭有据,妾身断然不敢胡乱捏造。” 太后眸光一凛,说:“这么说,那凤清歌与九王爷当真有私情?” “这……凤清歌秽乱宫闱是事实。可那奸夫究竟是谁,她是死也不肯说。妾身也不好妄下断论。不过……九王爷与凤家并无深交,却冒天下之大不韪替她强出头,这实在是……”俪妃话语间透着暗示。 太后沉默着,雍容华贵的脸上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半晌,她开口道:“皇上那边有什么动静?” “皇上以身体抱恙为由,除了司徒大师,任何人也不见。” 太后沉吟片刻:“你且先回去吧。” 俪妃怔了下,见太后没有任何表态,她忍不住问:“太后,那九王和凤清歌……” “等皇上定夺吧。” “怕是皇上不敢问罪九王吧……” “你这是在质疑皇上的能力吗?”太后瞪着她,冷声责问。 “妾身不敢。”俪妃惶恐解释:“只是皇上沉迷于修仙,不问政事,妾身只是替皇上担忧……” “担忧什么?九王还能谋权篡位不成?” “妾身不敢妄揣王爷心思。只是就事论是。凤家勾结外邦,其罪当诛,但皇上仁慈,念及夫妻情份,怎料那凤清歌不知感恩,让皇上蒙羞。九王这么做,不是摆明了跟皇上过不去么。” 太后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你能为皇上着想,哀家甚感欣慰。只是,九王曾在先皇面前发过誓,此生必定会忠心辅政,绝不会有二心的。” “可是……” 太后抬手打断她,意味深长的说:“在宫中,说话做事当考虑周全,须知祸从口出。” 俪妃望着她的眼睛,遂颔首道:“妾身定当谨记太后教导。” 待俪妃离开,太后身边的刘嬷嬷问道:“太后当真信得过九王?” 太后端过茶杯,浅啜一口,润了润喉,说:“如今九王独霸政权,专制独裁,越来越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司马之心昭然若揭。可是有野心的又岂止他一人。” 刘嬷嬷为人精明也深沉,伺奉太后几十年,很快就意会过来:“太后您是想把九王放在中间,用来牵制其他人吧。” “皇上刚登基不久,民心人脉都没有建立完善,帝位还不够稳固。边疆又不太平,现在是武将独大。他们各自手握兵权,不宜正面冲突。” “太后果然深思熟虑。” “哀家回宫的消息,皇上那边通知了么?” “早已派人去说了。皇上孝顺,估摸着一会便会来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放下杯子,起身说:“嗯,哀家有些乏了,先进去睡会。一回宫这耳根子就不清静。” 刘嬷嬷赶紧扶着太后入内殿休息去了。 且说俪妃本以为太后回来便有个主事人。太后思想传统,最重视礼教道德的,定然无法姑息这种违背伦理的事情。那凤清歌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谁知太后竟然没下任何旨意。 看来得去跟爹爹合计一下才行。 —— “娘娘,您这画的是什么啊?” 阿九朝她勾勾手指,问:“你觉得这像什么?” 绿萝蹙着眉头,仔细瞅了半天,愣是没瞅出个方圆来:“奴婢见识浅薄,实在是……鉴赏不出来。” 绿萝看不出也不奇怪。因为那晚她也只是匆匆一瞥,又昏迷了几日,实在是印象不深刻。 但这是她唯一的线索,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的。 阿九吹干纸上的墨渍,小心翼翼的折起来收好。 “绿萝,我想出去一趟。” “啊?”绿萝愣了下,问:“娘娘有什么需求吩咐奴婢去做就好了。” “在屋里呆了那么多天,也该出去透透气了,不然人都快发霉了。” “可是王爷交待要娘娘好好调养身子,不能……” “长期宅在屋子里,很容易造成身体倦怠,精神萎靡,心情消沉,反而不利于身体康复。” “王府那么大,风景也别致,空气也清新,最主要的是安全问题。外面现在还不太平,娘娘就别出去冒那风险了。” 我去,这丫头倒是伶牙利齿,很会说服人啊。 但她出去是自有打算的。穿越来这么多天,连集市都没见识过,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到过古代。最主要的是市井是收听八卦,打探消息的最佳场所,也许可以问出这图案的线索也不一定。 “这王府的风景我已经看了很多天了,都看腻了。” “门口都有侍卫把守着,没有王爷的命令,根本就踏不出王府半步。” “谁要走前门了,傻啊。” “后门也不成啊……”后院都是下人们干活的地方,人来人往,更容易被发现好不好。 “我昨天散步的时候看到南墙有个狗洞,空间足够,而且那边没什么人走动的。” 绿萝嘴角抽搐,无语。 虽说这位是宫里的娘娘,但她端的是王府的饭碗,自然是只能听命于自家的主子。惹得王爷生气,后果很严重。 绿萝说:“若娘娘当真想出去,那容奴婢先去请示王爷。” “他这两天都不见人影,想必是很忙。等你见到他,太阳都下山了。” 阿九有些不耐烦,出个门咋还这么磨迹,搞得像坐牢一样。 可好说歹说,那小丫头就是不肯妥协。 “好吧,你不愿陪我,我也不强人所难。”阿九状似无奈的说。 绿萝松了一口气,却又听到她漫不经心的开口:“我刚才在地上捡到一只荷包,不知道是谁落下的呢?” 绿萝抬眸看去,见她手上拿着一个很是眼熟的荷包,登时一惊,下意识的伸手去拿。 阿九眼明手快的攥回掌间,笑嬉嬉的说:“这是你的吧?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呢,啧啧,这绣工真是精致。是送给情郎的吧?” 绿萝一脸无措的窘状,抿紧唇瓣不承认。 阿九将那荷包翻来翻去的把玩着:“咦,这后面还绣着一个忠字呢。嗯……我想想,这个忠,应该就是……” “娘娘!”绿萝羞恼的打断她。 这荷包刚才明明还在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被她捡去的?而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在府上这些日子,你伺候得也是很周到的。我真的很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如,我帮你把这份心思送出去如何?”阿九说得很诚恳。 “娘娘,不可……”人家是王爷身边的侍卫,在家中已订了亲事,她充其量只是暗恋罢了。若被娘娘传了出去,以后她还怎么在府上做人啊! “这人呢,都是你帮我,我帮你,才显得有人情味是不?”阿九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 这封建时代的小丫头到底是心思单纯,脸皮薄,三两下就被她软硬兼施的吃得死死的。 阿九承认自己的行为很不道德,偷了人家荷包还揭穿人家小秘密,但谁叫这丫头这么古板,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第二十七章 沈将军 第二十七章 沈将军 南梁国京城第一街,是最热闹的街道。 熙来攘往的街道,川流不息的人潮,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拍手叫绝的杂耍绝技,在在显示了京城的繁荣盛景。 跟古装电视里拍的也差不多。不过身临其境,感觉总是特别新奇。 如果可以忽略身边那聒噪扰人的声音,这趟游街还算玩得尽兴。 “娘……公子。”接收到某人瞪视的眼神,绿萝急忙改口:“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吧。” “太阳都还没下山,急什么……唔,这杏仁饼真好吃,一会给我打包二十个带回去。” 无数条黑线织成了一张网罩在了绿萝无奈的脸上。 面前的人儿女扮男装,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俨然一个俊俏迷人的翩翩美少年,单看长相,确实很是赏心悦目。可此刻她左手抓着一根糖葫芦,右手拿着杏仁饼,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吧唧吧唧的吃着,毫无优雅形象可言。 刚才陪娘娘到茶坊里听书,说的全是凤家那点事。听得让人心酸又愤慨,而当事人却像局外人一般,此刻正胡吃海喝,情绪一点也没受影响。 阿九停驻在一个小摊前,啃完一只凤爪,意犹未尽的吮着手指,说:“这个冰镇酸辣凤爪也不错,打包二十个。” 绿萝乍舌。她……是饿死鬼投胎么?能吃这么多! 绿萝捏着被榨干的荷包,心在滴血。她两个月的薪水,都快被她吃空了。 阿九见她不动,转眸看去:“咋的,心疼钱了?” 绿萝面色一窘,连忙摇摇头。咬牙掏出银子递过去。 “姑娘,你倒是放手啊,还买不买了?” 绿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手。 阿九瞅她眼睛湿润,委屈得都要哭了。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放心,本公子不会让你吃亏的。用了多少我会双倍还给你。” “公子言重了,能够伺奉公子,为公子奉献,这是奴婢的荣幸,说什么吃亏的,太见外了。” 阿九用一种“有前途”的眼光看了她一眼,说:“你真是个体贴懂事的丫头,本公子甚感欣慰。你把我当自己人,那谈钱确实伤感情了。既然如此,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绿萝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她。她、她只是客套一下而已啊,这娘娘却当真一点也不见外啊! 她倒也不是贪心,只是家中有体弱多病的母亲,还有甫入学堂的弟弟。她爹生前做生意被坑,欠下的外债如今也由她来偿还。 阿九无视她苦兮兮的表情,接过打包好的食物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 绿萝从没见过哪个女子食量这么大,像被饿死鬼附身了一样。在王府中也没见她这么能吃啊! 原本觉得她不拘小节,不端架子,容易伺候。可在上午被她威逼之后,绿萝觉得这个娘娘有点腹黑。在茶坊听书时,绿萝觉得她有点冷漠,有点没心没肺。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凤家的人。 “公子,这逛得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万一王爷比咱们先回府,怪罪下来奴婢真的担当不起啊。”绿萝小声提醒她。再逛下去,她真的要大放血了。 “好了好了,把正事办了就回去。”这开口闭口的提那王府,真是闹心。 “公子还有什么事要办?” 阿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看到街角蹲着几个乞丐,勾起嘴角,转头问道:“绿萝,你身上还有多少银子?” 绿萝愣了下,下意识的捏紧钱袋:“没多少了。” 阿九瞅她一脸紧张,看她的眼神像看抢劫犯似的,不由觉得好笑:“你放心,我只是借用。回头还给你,双倍。”她竖起两根手指承诺。 欠那上官狗贼的一万两黄金她一时半会弄不出来,但这点零碎小钱是难不倒她的。 “奴婢没剩多少了……”绿萝很为难。借出去,不好意思让她还。拒绝吧,也不行。人家就算不是当初风光的娘娘,也是府上的客人。怠慢客人,传出去王府声誉总归是要受点影响的。 虽然九王府的声誉本来就不怎么好。 “用不了多少,就是拿去跟那边几个乞丐打听点事。” “啊,那些乞丐能做得了什么事?”绿萝纳闷不解。 “别小看这些乞丐,他们组织庞大,人脉贯通世界各个角落,拥有很强的信息网。”在现代,欲知天下事,百度一下就ok了。然则古代,这茶坊酒肆是听八卦最佳地方,而要寻人寻东西,就得找丐帮。这相当于是私家侦探了。 说不定他们能帮她找出这个图案的来源。 绿萝听得似懂非懂。说:“娘娘有什么事,直接找王爷就好了。王爷手下能力多,比那些乞丐强多了。”最主要的是不用花钱啊! “就是不想求他才出来的。”那腹黑货一看就像是不会吃亏的人。凡事都是要等价交换的,开口求他,指不定又趁机压榨她,让她签些不平等条约。 “可是奴婢这个月的月钱还没发呢……”绿萝慢吞吞的拿出钱袋,一边嘀咕。 阿九则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哎,管人开口借钱的也是挺尴尬的,需要脸皮厚才行的。看来她得想想办法充实一下自己的口袋了。人在江湖混,有时候这钱比拥有一身功夫更让人有安全感。 绿萝万分纠结的将钱袋递给她,突然一个人撞了过来。 “啊,我的钱袋——”绿萝惊叫一声。 阿九愣了下,然后怒:“靠!丫的抢钱抢到姑奶奶头上来了。小贼,哪里逃!” 一声怒吼,她毫不犹豫的拔腿追去。 —— 南城门,一支军队正井然有序的进城。 街道两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听说大将军打了胜仗搬师回京,百姓们都争相前来一睹风采。 数百人当中,皆以女性居多。尤其是云英未嫁的少女,皆是一番精心妆扮过。希望在这人潮拥挤中,能被将军看上一眼,那也是此生无憾了。 数名官兵拦在两侧。 此刻,场面还是很和谐,很遵守秩序的。 进城的将士们依次排开。随后,一匹黑色高头骏马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在中间。 马背上,一个身穿银色战甲的男子,英姿凛凛。 “沈将军来了……”有人叫了一声。人群开始骚动了。 “哇,沈将军太英俊了……” “简直就是天人临世……” “要是能得将军青睐,哪怕做妾也愿意……”一名富商小姐两眼泛着爱心,痴痴望着他冷峻的侧颜。 大家沉醉在将军的神采威武的魅力当中,各种少女的心声此起彼伏。 “小贼,给我站住!”一声娇叱在声浪中响起,然则却没人注意到。 马背上的男人耳力一动,眼神微转。 “啊,沈将军看过来了,他是在看我吗?” “天啊,我快呼吸不过来了……”站在他视线方向的少女捧胸陶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抓贼了,让开——”街道突然变得拥挤,一门心思捉贼的人儿却没发觉异样,只是一路咆哮着在人群中灵活穿梭。 被追了几条街的蟊贼气喘吁吁,体力耗尽。回头望了一眼,那女子还锲而不舍,不禁骂娘。她是飞毛腿不成,没见过这么能跑的女人。 小蟊贼一边跑一边推搡旁人,制造混乱。 “啊,谁推我……” “谁踩了我的脚——” 一时间,尖叫骂声起,人群东倒西歪,混乱不堪。 骑在马背上的男人蹙眉,目光锐利的捕捉到引起混乱的那抹身影。 突然,他眼神一凛,头微微一侧,手一抬,两指截住突如其来的暗器。 下一秒,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定睛一看,冷峻的面庞有丝错愕掠过。 领头的队长见状,大喊一声:“有刺客——” 众将士立马训练有素的掏出兵器。 “慢着。” “将军?” 他注视那那两个人,沉声说:“控制好场面,不要引发恐慌,避免百姓受伤。” 没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向他行凶。而且……还是拿鸡爪子当暗器。 而另一边,阿九踩着倒地的人的肩膀,借力飞跃半空,灵巧如燕。 眼看就快要抓到那小贼,没料到他使出卑鄙手段,朝她迎面撒来白色粉末。 阿九一惊,抬手挡面。却没看清脚下,突地踩了一空,尖叫一声狠狠跌落,摔了个狗吃屎。 “你没事吧?” 头晕目眩中,听到一道媲美华尔兹曲的磁嗓响起,华丽而动听。 她以为这人会扶她一把,怎料等了半天没动静,于是她缓慢的爬起来,眯着眼望去。 此人一袭银白铠甲,英姿挺拔。镀金般的阳光洒下,在他周身点缀一圈细碎的璀璨光芒,如梦似幻。 她目光往上移,心头狠狠一震,蓦地愣住。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不敢置信。嘴唇开合,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无数情绪在心中翻腾,只觉得鼻头酸胀。 “你流鼻血了。” 阿九怔忡,抬手一抹,瞪着手背上的血,嘴角抽搐,脸色难看。 还以为是触景伤情想要哭,居然是流鼻血了。 “将军,人已抓到。”队长将那小贼抓来,递给他一个钱袋。 “这是你的?” 阿九愣愣的点头,眼睛一直未从他脸上移开。 男人目光深沉的看她一眼,然后将钱袋还给她,遂转身离开。 “……阿五。”她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 “放肆——”队长喝斥她逾越的举动。 男人睨了队长一眼,再看向她:“还有事吗?” 他声音温和,但表情淡漠,眼神疏离,就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阿九心里隐隐一痛。 “你……不认识我吗?” 男人皱了皱眉,认真看了许久,摇头:“抱歉,我对公子没什么印象。” “我不是……”她想否认自己男人的身份,理智及时的制止了她。四周都是官兵,一旦暴露身份就麻烦了。 阿九转而问道:“那你之前有没有受过什么重伤?像是昏迷啊,失忆啊之类的事?” 他还是漠然的摇头。 阿九固执的拽着他。而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她颓然的放开手,一脸失落的说:“那可能真的是我认错人了吧。” 他眼波流转,眸中深意不明的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的转身离开,留下队长和官兵善后。 绿萝找到阿九的时候,看到她一脸狼狈,失魂落魄的样子,着实吓了一大跳。 “天啊,娘娘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没事。”阿九将钱袋递给她,无精打采的说:“你的钱袋。看看银子有没有丢失?” 绿萝哪顾得上检查。紧张兮兮的说:“先别管这些了,奴婢方才看到王爷往这边来了。” 第二十八章 这巧合太狗血 第二十八章 这巧合太狗血 “什么!”阿九还没平复心神,听到绿萝的话,猛地一震,那点低沉的情绪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确定是他么?”不会是想诓她回去吧。 绿萝严肃的点头:“奴婢确实看到了王爷和楚大人。”她一脸惨淡:“娘娘,王爷不会是发现您溜出来了吧?” 劳驾王爷亲自出来逮人,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早知道就该坚定立场,受她诱迫了。丢脸事小,丢命事大。 阿九没好气的睨她一眼,说:“你镇定点,只是巧合而已。别人家没发现,你就自乱阵脚,不打自招了。” “可是……” “说不定他是出来办事的。咱们现在就悄悄溜回去,不会有人发觉的。” 阿九是个行动派,说着话时,步子已经迈开。 绿萝不太适应她风一般的节奏,还来不及说她方向走反了,她便已经走到前面去了。真是稍不留神就会跟丢,感觉心好累。 绿萝一阵小跑跟上去,就见她脚步急促的折回来。 她还没开口,蓦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吓得脸色惨白,当机立断跟着掉头。脚下生风,脚步一致,相当有默契。 不远处—— “前面那两人赶着去投胎吗?怎么见了咱们掉头就走?”楚流云说。 上官绝世斜睨他一眼,说:“可能是欠了你的钱。” “有道理。我得回去好好查查这期的帐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他一脸认真的说。 “你上辈子一定是被穷死的。” “人生没什么比挣钱有乐趣的了。我这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经商,可惜一念之差,一入官道深似海……”楚流云无比遗憾的摇头叹道。 “利用官职搜刮民脂民膏,你很乐在其中。”上官绝世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楚流云义正严词的纠正他:“本大人为官清廉,视百姓如子,一门心思为百姓谋福利。” 上官绝世则是不屑的冷哼一声,迳自往前走。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大人向来只对付那些为富不仁的奸商,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我可不像你,专门欺凌弱小。不过一两银子的小龟被你抬到黄金万两的身价。欺拐诈骗的让人签下卖身契,实在太缺德了……” 上官绝世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怎么了,我说的是事实。”做了还不让人说啊!他楚流云可是正直不畏强权,不屈服于恶势力的人。 上官绝世一脸漠然的若有所思。 哎呀,不会是在想怎么报复他吧? “不过呢,我知道你是外冷内热的。她家破人亡,走投无路。你这么做其实也是在帮她,毕竟身份有别,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让她明正言顺的留下来,对吧……” 上官绝世眉头微蹙,一言不发的掉转方向。 “上官,你去哪?”楚流云纳闷的喊住他。 “回府。” 楚流云愣了下:“不去硕王府了?” “你自己去吧。” 楚流云大步上前拦住他:“安国公特地为你的事回京的,你不去,我如何向他交待。” 安国公是两朝元老,这南梁国的一半江山是他打下的。年轻时在战场上“战神”之称,他用兵如神,攻无不克,令敌军闻风丧胆。先帝薨逝,他也卸任归隐。 却不知上官与淑妃那点事怎么传到了安国公耳朵里。想必是宫里的人知道没能力约束九王,才把安国公请出来。 上官绝世拍拍他的肩笑道:“对付这种顽固老头你最有办法了。” “干嘛现在要赶着回去?是有人烧了你宅子还是府上有人生孩子?我才不……”楚流云来不及拒绝,他便大步离开了。 楚流云嘴角抽搐,心里抓狂。安国公明明是回来教训他的,为什么要他去当炮灰。他招谁惹谁了啊? —— 且说阿九两人一路有惊无险的回到房中。急急忙忙的换下衣服,把自己打理干净。 “娘娘,您这脸上的伤怎么办啊?万一王爷问起,如何解释?” 阿九望着镜子,摸了摸肿起的额头,拧起五官“呲”了一声。她一定是跟这破古代磁场不对,出个门都能弄一脸伤回来。 “用脂粉遮一下就好了,他不会察觉的。就算他问起,说在院子里摔的不就行了。”阿九没好气的白她一眼。 这小妮子胆子太小,一脸藏不住事,就算她谎言说得再好,她家主子用眼一瞪,估计就得全招了。典型扯后腿的。 “娘娘,下次您若想出门,提前跟王爷申请一下吧。王爷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比老太婆还罗嗦。” “不是奴婢罗嗦。您瞧今天多险啊,差点就和王爷撞个正着。”绿萝心有余悸的说。 “放心吧,即使撞上了,他也认不出我来的。” “那倒是。”绿萝盯着她已经变平的喉结,仍觉神奇的说:“娘娘您扮得也太像了,那玩意是怎么弄进去的?” 阿九得意的笑道:“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你以为女扮男装就换身衣服就行了啊?那都是电视上才这么演的。” “电视?” “就类似你们这时代搭台唱大戏的。只不过是把那些戏子放进一个大屏幕里,遥控一按,想看什么都有。” 绿萝听得一脸迷茫,却不明觉厉。 “娘娘真是见多识广啊。” “不用崇拜姐。等你哪天掉到水里,或撞个马车,摔一摔,死一死,说不定就能穿越到我们那个时代去,让你们见识一下科技的发达。” 绿萝搔搔头,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就是代沟啊。阿九翻翻眼皮,迳自起身坐到檀木桌边,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才又说道:“我肚子饿了,你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绿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忍不住说:“娘娘您才刚吃完回来……” “这不追那小贼消耗体力了么。本来还想打包回来慢慢享用的,谁知也白白糟蹋了。可惜啊~” “娘娘,以后碰到这种事,您叫人帮忙就好了,别再这么冲动了。钱袋丢了事小,您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婢这条命都赔不起啊。” “呸呸呸,少咒我。我乃堂堂妙手堂传人,他这点伎俩不过是耍门猴罢了,我才没放在眼里。” “妙手堂?”这是啥玩意,听起来像是什么门派。她不是凤家的吗?绿萝疑惑的看着她。 “嗯,就是药堂,我自创的。我从小对医学就相当有兴趣,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把它发扬光大,悬壶济世。”阿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绿萝对她又多了几分崇拜。没想到娘娘还有这么伟大的志向。但是:“可您身娇体柔,不能跟他们硬碰硬啊,万一还有其他帮手呢……” 阿九没好气的起身戳了戳她的脑门,说:“你小小年纪咋这么能唠叨,简直跟唐僧有得一拼。耳朵都快被你念出茧来了,以后年纪再大点谁能受得了你。” “奴婢这不是担心您么。”绿萝委屈的瘪嘴。 “好了,我心领了。这不是没事么,还给你找回了钱袋。” “那还得多亏遇上了沈将军,不然哪那么容易捉到那小贼。” 沈将军? 阿九脑子里蓦地浮起那一身银色铠甲,英姿凛然的身影。那一张儒雅淡漠的脸庞,却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闭上眼,都能清晰的描绘出他的模样。 她不会认错的。 可是,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吗? 阿九很想相信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但,他又是那么斩钉截铁的说不认识她。 阿九想起他那疏离的态度,忧伤直下三千尺。 他们曾是那么亲密的人啊! 看到她神色不对,绿萝担心的问:“娘娘,你怎么了?” 阿九回过神来,敛起情绪,问:“对了,那个沈将军……你了解他吗?” 绿萝说:“沈将军可是咱们南梁国的大英雄呢。他年纪轻轻便屡建战功,长得又好看,在京城受欢迎的程度可不亚于王爷呢。” “是吗?”阿九微微勾起嘴角,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神情。许是不自觉的将他当成心底那个人,自然是不想听到他的负面消息。 阿九又问:“那他可有妻室?” 绿萝摇头说:“好像没有。”像是摸透了她的问题套路,绿萝自觉补充道:“沈将军为人正直,不好女色,但性向正常。皇上曾有意将公主指婚给他,但他一心为了江山社稷的安定,无暇顾及儿女情长。如今沈将军打了胜仗回来,估计这事也将落实下来吧。” 像他们这种有颜值有权势的风云人物,永远都是京城男女老少热议的话题。所以这些比较大众的八卦消息,绿萝自然也是听了不少。 只可惜她们这种小人物,是很难有机会一睹沈将军的风采。 “指婚,那怎么行!”一听他有可能要娶别的女人,阿九略显激动。 “呃?”绿萝狐疑的看着她。 “我是说……这婚姻嘛,是一辈子的事,最好是双方自由恋爱,要有感情基础成亲是最好不过的。指婚什么的,太没新意了。算了,不说那些了。我饿了。” 这话题转得太快了,绿萝愣了下,却也没多想,说:“现在还未到用膳时间。奴婢去看看厨房还有些什么吃的。” 阿九心不在焉的点头。 绿萝退下后,阿九便重重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甚至都还没确定对方的身份,干嘛那么在意? 可能真的是太想他,所以看到一模一样的脸时,便产生了移情反应吧。 老天爷,你真是导得一手好戏啊。这么狗血的巧合也会发生。 她烦躁的耙着头发,索性躺到床上去。 一般遇到比较纠结复杂的事,她通常选择睡一觉再说。 她闭眸假寐,没多久,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阿九背对着,看也没看的说:“我现在没胃口了,我困了,想睡一下,你先出去吧。” 脚步声没离开,一道低沉的声缓缓响起:“玩得这么累?” 第二十九章 要她参加庆功宴? 第二十九章 要她参加庆功宴? 债主的声音宛如一道惊天雷将阿九从床上炸了起来。 看到来人,心里不禁卧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男人跟她有心灵感应不成? “干嘛那么紧张?”上官绝世优雅的踱至榻边,顺势坐了下来:“做了亏心事,嗯?” 那低音炮般的声嗓带着慵懒的调调,简直就是声控妹子的致命诱惑。如果他气场不是那么强势,眼神没有那么锐利,性格没那么腹黑精明的话,她真是很乐意听他说话的。 阿九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一脸镇定的说:“你走路都不出声的,被吓一跳也是很正常的好吧。” 上官绝世目光深沉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阿九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动了动僵硬的脖子,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努力控制住不让眼神东张西望表现出心虚。 “你在看什么?” 他不说话,忽然朝她伸出手。 阿九下意识的偏头躲开,一脸防备:“你要干什么?” 上官绝世强势的掐住她的下颔,问:“脸怎么了?” “摔的。”阿九镇定的回答。 “是么?” “骗你干嘛。”阿九挣开他的手,皱着眉嘀咕:“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行不行。” 真讨厌跟他这种距离说话,太有压迫感。尤其是那双精锐的黑眸紧迫盯人时,仿佛所有的谎言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幸好她也不是从未涉世的青涩小丫头,才不至于在他面前慌了心神,乱了阵脚。 “这么不小心?” “在院子里活动筋骨,不小心摔的。毕竟躺了这么久,身子骨不太灵活了。” 上官绝世幽幽盯着她的眼睛,一张俊脸突然欺近她眼鼻前。阿九蓦地屏住呼吸,心跳漏了半拍。随即听他淡淡的说:“可本王怎么闻到了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阿九愣了下,皱皱鼻子左右闻了闻,说:“王爷您闻错了吧,我刚刚洗过澡,明明是花瓣的清香。” 他脸一偏,俊挺的鼻尖凑近她颈窝,她感觉到他鼻尖若有似无的碰触到她的肌肤,温热的气鼻拂过,让她整个人都跟着升温了。 阿九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斜视他:“你……” “是挺香的。”他离开她,邪魅的扬起一边嘴角,意味深长的说:“本王还以为你刚从外面风风火火赶回来的,看来是本王的错觉。” 阿九僵硬的扯着嘴角,讪讪笑道:“怎么会呢?我哪有这精力啊,这院子里走上半圈,都觉得浑身困乏得不得了。” 上官绝世说:“若是王府逛腻了,到外面走走也是可以的,不然别人还以为本王把娘娘给囚禁起来了呢。” “多谢王爷美意。这里已经够看了,我就不到外面招惹是非了。”阿九说得特别安份。 “王爷您渴不渴,我去给您倒杯茶吧。”阿九也不等他回应,便一屁股蹭到床边,迅速穿上鞋子,趁机拉开距离。 这古代人不都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么,这死家伙却总是这么大咧咧的闯进她的闺房,肆无忌惮的坐她的床。 好歹她也是他名义的嫂子呢,可他对她是……抱也抱过,亲也亲过了。 这让阿九感到很心塞。总有种乱了伦理的感觉。 上官绝世走过去坐下。 阿九恭敬的递上热茶:“王爷请喝茶。” 他嗯了一声,接过杯子慢条斯理,自顾自的呷饮起来。 喝完一杯又一杯,阿九心里不禁打起鼓来。这丫到底想干嘛啊,不会是单纯来喝茶的吧? 不是她多疑,而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第二杯喝得差不多时。阿九清清嗓子,问:“咳,王爷突然大驾光临,是有什么指教吗?” 上官绝世懒洋洋的抬眸睨着她,说:“娘娘住在府上,本王有义务过来关心一下。” “谢王爷好意。我在这吃得好住得好,身心愉悦。王爷日理万机,就不劳您惦记了。” 心里想的却是:我看着你很碍眼,没事别来这瞎晃好吗。 “那就好。” 阿九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问:“那……王爷还有其他事吗?”没事就赶紧滚吧。 上官绝世挑眉,看着她说:“你这是在赶本王?” “绝对没有!这是你的地盘,我哪有这资格啊。就算有,我也绝对没有这心思。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王爷惦记我,我很是受宠若惊。”阿九无比诚恳的看着他,就差没竖起三根手指发誓了。 这个男人心胸狭窄,爱记仇,让他逮到一点话柄,绝对又要趁机刁难。 “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时间就等于是谋财害命。我欠王爷的已经很多了。”可不想让你再有机会剥削我。 她心里腹诽着,嘴上却很狗腿的说:“不过王爷若是忙里偷闲,想找人聊天抒发解闷的话,我也是很乐意奉陪的。” 上官绝世放下杯子,站起身,低头捋了捋袖口,一边说:“本王确实还有很多事要做。” 阿九心里耶了一声,脸上却故作遗憾:“那我就不耽误王爷了。等王爷哪天有空了,我亲自泡好茶陪您谈人生谈理想。” “会有这个机会的。”他迈开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顿住,转头看她,漫不经心的说:“你好好休养,明晚陪本王出席庆功宴。” 阿九愣了下,疑惑的歪着脑袋看他:“庆功宴?” 上官绝世薄唇浅抿,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精炯的黑眸闪过一丝不明意喻的光芒。说道:“将军府的庆功宴。” “将军府?” “沈君墨,沈将军。今天搬师回京,怎么,你不知道么?” 他笑容好生古怪,他一定是察觉了什么,故意试探她呢。这么一想,阿九一脸无辜的说:“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知道外面的事呢。” 上官绝世点头:“说得也是。” 阿九暗自观察他的反应,看来是没有怀疑她。“你为什么要我一起去参加庆功宴?” 他挑眉问:“你不想?” 阿九有所顾虑的说:“这样不太好吧,毕竟我现在……” 他之前那么高调,她跟上官绝世有一腿这种流言已成为京城头条,说书人百说不厌,老百姓百听不腻。她只当八卦听听就算了,反正她深居王府,对她也没多大影响。 可那是朝廷的庆功宴诶,届时出席的都是达官贵人,万一再来个皇上什么的,这样明目张胆的携手出席,确定不会狗带吗? 他淡淡的说:“我以为你会想去。” 阿九一脸迷茫:“为什么?” 他高深莫测的打量着她的神情,却发现她表情淡定,伪装得毫无破绽。 “没什么。”他敛去眸底的精芒,淡然的说:“让你去就去。” 说完就走了。阿九气鼓鼓的瞪着他的背影,这人说话总是露一半藏一半,故弄玄虚。有强迫症的人简直会被他给逼死好吗! —— 御书房内,一股特殊的香烟缭绕,弥漫在空气中,沁入心脾,让人身心舒愉,整个人轻飘飘的恍若置身仙境一般。 太后踏进书房,便皱起了眉,以手中的丝绢掩住口鼻,对这股味道甚是厌恶。 案桌前,一个样貌清隽华美,脸色却略显苍白的男人正慵懒的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旁边,站着一个儒雅斯文的年轻男子。他正专注的往神兽鼎庐里添加特制的草药。 他身穿一袭月牙白的素袍,全身上下无一装饰,身形修长清瘦。 在烟雾袅绕中,衬得他眉目淡雅,清灵。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看到太后进来,白衣男子没有一丝惊慌。放下手中的草药,从容不迫的上前行礼:“草民参见太后。” 身穿华丽锦衣的男子亦睁开眼,看到太后,连忙起身相迎:“母后,您怎么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哀家有事要跟皇上说。”太后冷然的瞥了司徒彦一眼。 司徒彦十分识趣的说:“皇上,若没其他吩咐,草民就先行告退。” 上官君烨点点头。 “等等,把这东西撤走。”太后冷声命令。 司徒彦看向皇上,得到他的示意之后,默默的把香庐拿走。 “母后,有什么事要派人来说通报一声就好了。”上官君烨请她坐下,给她斟上一杯茶递过去。 “哀家不亲自来,皇上想必又是借故推托了。自从那个司徒彦进宫后,哀家这是想见皇上一面都很难啊。”太后十分不满的说。 “母后这是冤枉儿臣了。只是最近大臣们上奏的奏折太多,各地又是闹水灾又是瘟疫,令朕伤脑筋得很,实在无暇分身。” 太后眼神凌厉的看着他:“是吗?可哀家回宫却听闻皇上终日闭关于望仙楼。” 她礼佛回来,皇上本该去向她请安的。可后来工部急见,给耽搁了,到现在也不曾去过慈宁宫。 与此同时,蔺贵人因意外小产,精神崩溃,硬说是被人陷害,不依不挠的要太后作主,弄得她心烦不已。看来这后宫没个主事人当真是不行。前任皇后感染顽疾逝世两年,也是时候重新立后了。 这也是她此次前来的目的之一。 “朕在望仙楼也不过是图个清静,好专致于国事。朕的身体状况母后也是知道的,若非有司徒彦,对这朝政之事,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皇上该请太医好好调理,那人都是装神弄鬼的,皇上莫要被迷了心智。” “朕心中有数。”上官君烨淡淡的说道。 太后知道现在皇上很信赖司徒彦,便是强行劝阻也是无用的,只能暂时作罢。 言归正传。“听说那凤清歌现在住在九王府上?” 第三十章 耍大牌 第三十章 耍大牌 上官君烨神色复杂,旋即又恢复一片淡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太后沉着脸,不悦的道:“九王这是想干什么!明知道那凤清歌罪孽深重,却还当众替她脱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上,这两人你可绝不能姑息。” 上官君烨沉默了一下,说:“母后,清歌这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当初未经审判查证,便草率定罪,处理确实也不妥。” 太后微眯着眼,冷声问:“皇上莫不是还在想着那女人?” “朕觉得清歌不是那样的女人。” “是吗?”太后仿佛听了笑话一般冷笑道:“可皇上别忘了,如果她勾搭上的人,是九王的话……” 上官君烨紧抿着唇,神情有些许阴翳,眸子深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九王从小到大,什么都要跟你争。皇上,你顾念手足之情,可不见得人家领你的情。” “事情并非如你们想象那般不堪。九弟虽然有些叛逆不羁,可也分得轻重……” “皇上,这些话恐怕你连自己都很难说服吧。哀家说话你别觉得难听,你善良,可在别人眼里那叫软弱。现在他可以抢了你的女人,以后也可以抢了你的王位……” “母后!”上官君烨皱眉,口气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说:“朕知道自己在政治上没有九弟那般深谋远虑。他文韬武略,若是亲政,必定比朕更有能力。父王在世时,就非常器重他。若他真有那心思,现在也轮不到朕来坐这皇位了。” “皇上不要妄自菲薄。” “母后,朕没有妄自菲薄,只是陈述事实。”上官君烨平静的说:“而且朕的身体,也不知能支撑多久。若是让朕选择,朕倒宁愿让他坐这江山,始终,都是上官家的人。朕相信,以他的能力,这江山会更加牢固。” 上官君烨顿了下,说:“也好过落入外姓人之手。” 太后微眯着眼若有所思的端睨着他的神色:“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朕别无他意,只是就事论事。母后,这事朕自有定夺,您就别操心了。” 太后对他拖泥带水的处事态度感到很不满意。这个皇上太软弱了,压根不是坐江山的料。枉费她花了那么多心思拱他上位,没想到区区一个女人他都解决不了。一想到凤家的人还苟活于世,心里就各种不舒服。 但皇上到底是长大了,再也不是儿时那言听计从的小皇子了。要是过于勉强,难免会引发他心里的抵触。太后只好转而说道:“发生这种事,说到底也是后宫管理不善。这后宫是非多了,皇上也无法专心治理国家。” 上官君烨稍加琢磨,心里大概也猜到她的意思。表面却不动声色。 “哀家也想帮衬一衬,可嫔妃之间有些事,始终是不方便插手,以免让人觉得处理得有失偏颇。而且哀家这年纪也大了,实在是有心无力。” “让母后操心,是儿臣的不孝。” 太后拉着他的手,拍拍他的手背,语重心常的说:“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欲治国,先齐家。古人把齐家放在第一位,不是没有道理的。家和才能万事兴啊,皇上。” “儿臣明白。”上官君烨一副受教的点头。 太后满意的微笑道:“这后宫主位也空缺了两年了,皇上是否考虑过要另立新后了?” “嗯,不知不觉就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上官君烨感慨了一句,继而问道:“那依母后之见,后宫嫔妃中,谁能担当此重任?” 太后没想到他会毫无异议的接纳了她的意见。 她心目中的不二人选自然是她的侄女,兰妃。 “这后宫嫔妃大多年幼,又都只会争风吃醋。皇上,内举不避亲。以哀家之见,后宫之中,也只有兰妃最为稳重懂事,且又是唯一一个为皇上诞下龙子的人,其父又为朝廷立过功勋,身居要职。按照祖制,于情于理她都有这资格堪此大任。” 一旦兰妃坐上皇后之位,那她的儿子必定会被立为太子。届时他们高家在朝廷的权势就更加牢固了。 上官君烨略略沉思,既不承诺也没拒绝的说:“朕也觉得兰妃端庄娴淑识大体,朕会认真考虑母后的建议。” 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她心里有些猜疑。非她莫属的人选,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莫非皇上当真是想晋升俪贵妃不成? 此次前来,也只是来试探一下皇上的心思,不能表现得太过急近。立后毕竟是件大事,她知道不是轻易能决定的。 不过皇上刚才对她的建议没表现出排斥的情绪,那证明兰妃机会还是比较大的。但,现在受宠的是俪贵妃。他们纳兰家的人一直野心勃勃,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得不防啊。 —— 月朗星稀,清风正好。 一辆奢华马车正慢悠悠的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马蹄踩着青石板,传来有规律的嗒嗒声,听起来特别的催眠。 阿九掩嘴打了个呵欠,望着前方漆黑,略带抱怨的跟旁边驾车的白泽说:“还有多久才到啊?这速度也忒慢了。” 白泽目光专注于前方,老实回答:“王爷喜欢晚点入场,这样显身份。” 阿九:“……” 耍大牌啊!什么臭德性这是。 阿九瞥了一眼身后,很鄙视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过头来小声说道:“你家王爷人缘一定很差吧。” 白泽:“……” 阿九了然的勾着他的肩哥们似的拍了拍,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白泽:“……”其实他想说的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举动,有失仪态。 他唇掀了掀,还没来得及建议她保持距离,搭在肩上的小手便自发松开了。 白泽心底悄悄松了口气,佯装无意的动了动僵硬的肩膀。 老实说他长这么大还没跟异性如此亲密的接触过。虽然她此刻是一副小厮打扮,可当她靠近时,属于女性的那股淡淡馨香却萦绕在鼻端,让他脸颊无故一阵躁热。 “喂,你今年多大了?” 白泽默了几秒,答道:“二十。” “那你娶亲了没啊?” 不是她八卦,实在是太无聊了,不找点话说,估计得打瞌睡。 “没有。” “二十在你们这年代岁数也不小了啊,居然还没成亲。”阿九曲着双膝,托着下巴扭头看他,说:“你长得也挺好看的啊,谈过恋爱吗?” 白泽面无表情,俊朗的脸上却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皮肤白皙,在皎洁的月光下,也清晰可辨。阿九凑近他,睁大眼睛惊奇的道:“哇,你脸红了啊。这么纯情,不会是处男吧?” 白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他狠狠转眸瞪着她,神色窘迫尴尬,有点懊恼。听听,这像什么话?一个正经女子是不应该跟男人讨论这种问题的。哪怕是青楼女子,也不会这样直接。 凤家是怎么养出这般……不拘小节,敢说敢为的女儿? 阿九被他瞪得一脸无辜,摊了摊双手,若无其事的撇撇嘴:“这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你给我说说看,说不定我能给你介绍个好姑娘。” 白泽嘴角抽搐,额际挂起了几根黑线。心底有些埋怨主子干嘛把这女人放在他身边。 车内的人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恰在此时,里边传来了沉悦的声音:“阿九,进来。” 阿九愣了下,旋即皱了皱眉,对于他的命令,心底是拒绝的。 她讨厌跟那腹黑货独处。 “王爷有什么吩咐吗?”她臀下纹丝不动,拒绝进去。 “进来。”低沉的声没有起伏,听不出情绪,却也教人很胆寒。 阿九蠕动唇瓣,无声碎碎念,不用听也知道她肯定是在骂自家主子的。 白泽心情却很愉悦,一脸巴不得她赶紧离开自己视线的表情。 阿九瞪了白泽一眼。 白泽耸耸肩,脸上挂着“与我无关”的表情,嘴角却幸灾乐祸的扬起。 喝了和尚的尿不成?莫名其妙不知道在乐什么。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进了马车内,看到上官绝世身姿慵懒的半靠在软垫上,手里拿着一只夜光杯,正惬意的摇晃杯里的酒。一对桃花电眼直勾勾的看着她,薄美的唇缓缓靠近杯缘,优雅的喝下去。 “好酒。”低沉的声仿佛醇美的酒一般醉人。阿九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喝得不是酒,而是她…… 还以为他当真会不顾世俗眼光,明目张胆的带她出席,谁知是让她打扮成小厮模样。为了不让人起疑,还给她取了个特别像宠物的名字——阿毛。 阿九果断的拒绝。叫阿毛还不叫她本名。于是她坚持要叫阿九。 “发什么呆,过来。” 阿九一个回神,心里咒骂:靠!喝个酒也喝得这么邪魅撩人。当什么王爷,去当牛郎算了,保证财源滚滚来。 她不动,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上官绝世幽幽看着她,薄唇微勾,长臂一伸,将她拽至身前,温热的气息夹杂着甘醇的酒香气息拂面而来:“刚才在外边聊得这么开心,怎么一进来就一脸的防备,怕本王吃了你不成?” 第三十一章 该来的都来了 第三十一章 该来的都来了 阿九拧着眉,微微别过脸,躲开他喷拂而来的热气。 下一秒,感觉腰间一紧,貌似某人因为她的躲闪而有些不悦的警告。 阿九深呼吸,转过脸来,心里一边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脸上一边挂着恭敬的笑容回道:“王爷多虑了。王爷您天生自带一股君临天下的威严气势,面对您就不自觉的肃然起敬。” “你这是在暗指本王架子太大,难以亲近?” “不不不,是我见的世面少,hold不住王爷您的气场,我以后会努力改进的。”她粉面低垂,说得诚恳谦卑,简直让人无可挑剔。 还真是伶牙俐齿! 上官绝世被她这番明褒暗讽的恭维堵得无话可说。幽幽的盯了她好一会,才松开她,口气不太好的说:“给本王捶捶腿。” 阿九瞪着他摆出大爷架势的伸出一条长腿,特别想拿把大刀砍成两截。把她叫进来就是为了使唤她的? “怎么,不乐意?” 阿九抬眸,抿着甜美的笑容,咬牙切齿的逸出娇软甜糯的声:“哪里,这是我的荣幸。” 她跪坐在他身侧,心里百般不乐意,但还是有模有样的按捏着。 “这么点力气,王府没给你吃饭吗?”上官大爷挑剔的哼道。 阿九一边加重手劲一边笑眯眯的抬起头,问:“这个力道可以吗?” 上官绝世微微蹙了下眉。下手真狠!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头“咔”的一声。都差点忘了,她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上官绝世很快便舒展眉头,恢复那一贯的慵懒浅笑,“如果你呆会想背着本王入场的话,本王倒是可以承受。” 阿九怔了下,听出他话中的威胁,很自觉的减轻了力道,讪讪笑道:“这种出场方式太独特,太引人注目,喧兵夺主,这样不太好,呵呵……” 上官绝世眸光深沉的看着她,语气有点阴阳怪气的说:“怕本王抢了他的风头?” 阿九愣了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上官绝世盯着茫然的小脸,心里揣测着她是不明白还是装傻。但她表情伪装得实在是毫无破绽,最后,他只是收回目光,又斟上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阿九看了他一眼,也不再理会他,老实本份的做着自己的事。跟这男人聊天,感觉心很累,她宁愿干体力活。 沉默的气氛一直维持到了将军府。 马车停下来后,阿九便迫不及待的掀起帘子,好奇探出半个身子却被一只大掌给按回去。 “你心急什么?”上官绝世面无表情。 阿九明显察觉到他不高兴,却不知道他这情绪是怎么来的,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解释道:“这不是没见过将军府么。” 上官绝世又用那种意味不明的审视眼神看了她一会,才说:“哪有奴才抢在主子前面的。” 我去!阶级地位不要这么明显好吗? 摆什么臭架子!要不是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姑奶奶我才懒得看你脸色! “还愣着干什么!” 已经下了马车的男人看见嘴皮子一直在动却没声的女人,心想她八成又在骂自己了。不过他也不与她计较,毕竟他知道柔顺乖巧从来都不是她的个性。 “再不下来你就在外面等着吧。”说罢,上官绝世迳自转身进去。 阿九回过神来,急忙跳下马车。“诶,等等我呀……”开什么玩笑!是你丫逼着我来的,有佳肴筵席不去享用,白痴才会在这看马车喂蚊子! 将军府的大门,坐落着两尊神兽,威严而气派。门口的守卫认出来人,向上官绝世请安行礼后,恭敬的将他们请进去。 踏进大门,是偌大的院子,张灯结彩,灯火辉煌。里边坐满了宾客,尽是达官贵人。他们饮酒畅谈,中间还有舞伎翩然起舞助兴,丝竹乐声不绝于耳,场面很是热闹。 阿九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轻易的便在人群中看到了那长身玉立,气质出众的男子。 卸去了盔甲,此刻的他一袭白衣胜雪,墨发半绾,眉目如画,俊庞挂着淡淡笑容,少了几分凛然威严的气势,显得优雅而贵气。 他向众人敬了杯酒,然后坐下了。席间倒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在听旁人说,偶尔微笑颔首回应。 这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九王爷来了。” 众人的谈笑声蓦地停住。现场出现了几秒诡异的安静——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全部投向这边来,阿九有一瞬几乎是想从他身后走开。她心里感叹:这九王爷的影响力,还真大啊!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坐在主位的沈君墨率先起身相迎。 上官绝世上前,也含笑回道:“沈将军无须多礼,是本王迟到,扰了大家兴致,本王心里才过意不去。” 好假! 阿九非常鄙视的瞪着他的背影。 沈君墨只是笑了笑,作了个请的手势,“王爷请上座。” 上官绝世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在沈君墨旁边的位置坐下,阿九则站在他身后。忍不住的,偷偷觑着这位沈将军。 像,真是太像了。不,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即便一身古装打扮,也让她毫无违和感。 阿五在一次任务中,为了救她而丧命。而她自己又经历了穿越这么玄幻的遭遇后,不由得脑洞大开,想象着阿五是不是借尸还魂,也穿越了?还失忆了? 兴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切强烈,以至于引起了沈君墨的注意。 他抬起头看过来。他的眼睛清透黑亮,好似琉璃美玉般有光芒在流转。阿九毫无防备的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心脏一紧,心跳乱了规律,呼吸也随之一屏。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看一眼,莫明的想哭。嘴唇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而上官绝世也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在她即将失态之即,出声道:“阿九。” 恶霸的声音瞬间将她拉回了现实。阿九怔了下,连忙收回目光,心里有丝惶然,差一点就失控了。她垂下眼睑,敛着神色,极快的恢复了平静。 “给本王倒酒。”上官绝世沉声命令。 阿九应了一下,恭敬的上前,在他左侧弯下腰,拿起旁边的玉壶替他斟满酒。 “阿九……”低醇温润的嗓音轻喃了一声他的名字。 阿九又是一怔。印象中熟悉的语气让她差点以为眼前这位“失忆”了的沈将军想起她了呢。 阿九禁不住抬眼看去,然而沈君墨只是瞥了他一眼,便又转向上官绝世,说道:“我记得九王爷出门似乎只带贴身侍卫。” 在这个武将独大的朝代,沈君墨与他都各自拥有兵权,而他屡立功勋,身份地位是与九王爷平起平坐的,自然不必在他面前使用下臣的自称。 上官绝世怡然自得的浅啜一口佳酿,然后放下杯子,斜睨了身侧的人儿一眼,笑道:“这小厮倒是机灵,服侍得很周到,本王很是喜欢,去哪都得带着,不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浑身都不自在。” 阿九额前默默爬过黑线。 沈君墨了然的点了下头,淡淡的说:“倒是长得挺清秀讨喜的。” 上官绝世漫不经心的开口:“沈将军若是瞅得顺眼,本王也可将他送予将军。” 阿九闻言,手上一滑,差点将玉壶给打翻在地。 她瞪大眼睛瞅着上官绝世,“王爷——”这厮想干啥? 沈君墨睇着一脸惊愕的人儿,淡然一笑:“谢谢王爷的美意,但我看他比较想留在王爷身边,我也不便强人所难。” “……”阿九张张嘴,却有口难言。她愿意啊!她万分愿意留下! 只是……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她不得不提高警觉,会不会又在给她下套呢? 上官绝世转过脸,勾起嘴角,眼神异常柔和的看着她,一副征求她意见的好口气问:“阿九,你愿意留在将军府吗?” 不知为什么,望着他笑得柔情似水的俊脸,她心尖上爬过一阵悚意。 现在这沈将军的底细她还没摸清楚,也不确定他能否与这腹黑九王爷对抗,更不确定他会不会为了此刻对他毫不相干的小人物出头。衡量利弊,阿九决定先稳住九王爷这座靠山。 得罪九王爷,下场惨兮兮。必须先哄好这尊大神。 “阿九生是王爷府的人,死是王爷府的鬼,阿九只想伺候王爷一人。”她垂首,说得极其的恳挚忠诚。 她没发觉众人在九王爷开口时,早就安静了下来,带着好奇的看着素来不和的沈将军和九王爷此刻看似和平的闲聊着。只是,却不知为什么一个不起眼的小厮会成为两位大人物的讨论话题。 上官绝世满意的看着她,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真是不枉本王如此的疼你。” 卧槽!你丫说这话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虚啊!疼她?是想方设法折腾她还差不多! 上官绝世心情大好的转向沈君墨,说:“我家阿九离不开本王,改日本王再挑个名伶送给将军。” 沈君墨也不拒绝,举杯示意,“那我就先谢过王爷了。” 我去,有那么多东西可以送,你丫送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还有那个沈将军,你不是洁身自爱,不近女色?这会坦然接受是要搞哪样? 然而,没有人会理会她内心的咆哮。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他们又继续“相谈甚欢”的聊着别的去了。 没过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在门外高喊:“皇上驾到——” 第三十二章 表演才艺 第三十二章 表演才艺 阿九娇躯一震,迅速抬头望去—— 一道颀长身影缓缓步入众人的视线,他的身后跟着两名便衣侍卫。 众人有点意外,没想到以身体抱恙为由数日不早朝的皇上,今儿个竟会现身在此。但他们没敢有一丝迟疑的齐齐起身离席,站定身子,微垂颅首,恭恭敬敬迎接圣驾。 待他走近后,所有人行跪拜之礼,“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九耳闻皇上对沈君墨很器重,也曾设想过这种庆功宴,皇上也许会出席。但当真见到真人时,心里除了好奇之外,还有一丝莫明的紧张。 然而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皇上这边,没人注意到她还站得直挺挺的。 “众爱卿免礼。今夜乃沈将军的庆功宴,诸位不必太拘礼。” 他声音好似淙淙流水般清越好听。他眉若远山,目如朗星,高耸的鼻子下,是弧形完美的薄唇,唇色似温玉,唇角微微上扬。浑身透着儒雅的气息。 这就是南梁国的天子,她的前夫,下旨灭了凤家满门,将她打入冷宫的男人啊! 可是,从外表看,还真看不出他是个薄情寡义的呢!阿九打量着他,有些出神的想着。 沈君墨也迎了上去。而上官绝世却没有动作,只是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儿,眸色微沉,在她耳边低声道:“再见前夫有何感想?” 低沉的调侃声拉回她的思绪。阿九微微蹙眉看他,并不想发表任何感想。事实上,她对这个男人陌生得很。要说唯一的感觉,那便只有差点被他砍脑袋一事还心存怨恨。 只是,她以为的皇上应该是个冷血无情威严慑人的暴君,没想到竟是个儒雅俊秀,笑容可掬的年轻男子。 “你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很容易暴露的。”上官绝世好心提醒。 阿九微怔,果然看到皇上似有感应一般朝她这边看过来了。 她反应机灵的在与他视线差点撞上那一刻收回了目光。 上官君烨却朝他们走了过来。 “臣弟参见皇上。”上官绝世面带笑容的向他行礼。 那不变的姿势和懒散的态度带着几分敷衍。不过上官君烨却似习惯他这般随意的态度,倒也不与他计较。淡淡一笑,开口道:“九皇弟,好久不见。” 上官绝世笑道:“皇上气色不错。” “这段日子有九皇弟与太师替朕处理政事,朕才得以静心调养身子。” “这是臣弟的份内之事。” 上官君烨笑了笑,没再说什么,迳自走向已经腾出来给他的主位上,对还站着的宾客们道:“大家都坐下吧。” 此时,众人神经皆绷得紧紧的,屏息看着他们俩。 众所周知,九王爷拥兵自重,目中无人,更是在朝堂上跟皇上唱反调是常有的事。加上凤清歌被救背后的原因,京城各种版本满天飞,讨论的热度至今都没有冷却下去。这其中就包括凤清歌与九王爷存在不清不白的男女关系—— 虽然宫里是以别的罪名处决凤清歌的,实则淫乱的真正罪名私下都已传开,大家也是心照不宣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忍受戴绿帽子的,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且那奸夫还是素来与自己作对的亲兄弟…… 所以,当他们俩正面交锋时,怎能不叫这些臣子们忐忑。 看到皇上与九王爷言笑晏晏,一派平和的气氛,更让他们不安。这分明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啊! 阿九察觉到大家的神色古怪,气氛诡异,再看看身前那两个男人,心里大概也猜得到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不得不说,这两人都是实力派影帝级的演员。他们像是很有默契一般,敏感的话题绝口不提。 不过想想倒也可以理解,家丑不外扬,尤其在这种欢庆的日子,实在不宜摆在台面上解决。 上官君烨感觉气氛有点拘束,便端起酒杯,率先开口:“朕今日很高兴,岳陵国送来和书,已向我南梁国臣服结为友谊之邦,承诺永不再发起战争,并划分了四州五城为我南梁国疆土,边疆百姓终于不用再受颠沛流离的战乱之苦,这些功劳都得归功于沈将军。” 他看了一眼沈君墨,继续说道:“沈将军仅以八千精兵力退敌方三万兵马,并且我方将士伤亡人数不到三分之一,朕代那些将士家属敬沈爱卿一杯。” 沈君墨站起来,双手托着杯身,谦逊的道:“皇上过誉了。” “沈将军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将军一出马,敌军便闻风丧胆了……” “沈将军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真是勇冠三军啊。皇上得此良将,实乃我南梁国之幸也……” 皇上起了个头,其他官员便开始跟着附和。瞬间各种赞美铺天盖地而来,只差没将他捧为神了。 阿九不由得又偷看他一眼,真是越看越顺眼。 上官君烨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又说道:“趁此兴头,朕决定犒赏三军。并特封沈爱卿为定国大将军,武忠候,统御三十万禁卫军,后代世袭爵位,并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上官君烨顿了顿,续道:“另赐予乾天剑,免死金牌一块。” 四周顿时传来一阵艳羡的惊叹唏嘘声。光是赐封的这些头衔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要知道乾天剑可是镇国宝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再加上免死金牌…… 老天!这不是相当于与当朝天子平起平坐,拥有小半个江山了吗? 这下,沈将军的权利该比九王爷还大了吧! 于是,携带家眷的官员们纷纷给予未出阁的闺女们一个暗示的眼神。谁要是能攀上这棵大树,就能光耀门楣,全家鸡犬升天了。哪怕是当妾,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尊荣啊! 沈君墨也愣了一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皇上,随即又恢复平静淡然的躬身行礼:“微臣谢吾皇恩典。” 在场的名媛千金们早就有所觉悟。就算皇上没有赏赐这些,冲着沈将军这英姿俊容,她们也早就为之倾心了。 阿九敏锐的察觉到四周投来强烈的虎视眈眈的目光。这沈君墨现在已经是所有女人眼中的大肥羊了吧! 她心里暗道:啧啧,看来她的情敌很多啊!不过,她阿九若要出手,这些大家闺秀哪会是她的对手。 可惜她现在这身份…… 想着,不由忧伤成河。 阿九以为站在身后没人注意得到她,哪知她这一会蹙眉一会撅唇目光更是黏在其他男人身上的神态举动,全落在某人的眼里。 赐封完毕,众人举杯庆贺。这时,丝竹琴声响起,四名舞伎鱼贯来到了中间。这是礼部尚书为大家准备的助兴节目。 阿九起先是没什么兴致看这种歌舞表演的。忽然听到一阵惊叹声,她好奇的抬头望去,但见四名舞伎甩出云岫,轻风拂过,荡起层层波浪。一个绿衫烟纱,身姿婀娜的女子宛若仙子般从天而降,轻盈落在云岫上。 她随着乐声旋转曼舞,时而轻快似花丛翩飞的蝶儿,时而俏皮似水中精灵,时而纤腰如灵蛇般扭动,带着妩媚勾人姿态。 众人都为之惊艳,看得目不转睛。尤其是男人们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穿得清凉诱人的凹凸曲线。 这是礼部尚书蓸国仁搜罗整个江南,好不容易找来的色艺双绝的名伶,一直收藏在府上。若非为了讨好沈将军,他还舍不得拿出来呢。 曹国仁暗自觑了一眼沈将军,看他一边喝酒,一边看得还挺满意的,喜不自胜。一会就趁机将这名伶献给沈将军,若他肯收下,那他的仕途便有保障了。 阿九站在上官绝世身后,先是来回看了看沈君墨和皇上,最后目光停留在上官绝世身上,发现他看得挺专注的,不由得以自己才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嘀咕一句:“色鬼!” 上官绝世耳尖,转过脸来看她,忽地勾起唇。 阿九见他突然看向他,并笑得很诡异,心里顿时有种毛毛的感觉。 只听他忽地开口:“只是跳舞未免显得太单调了。” 沈君墨和上官君烨侧目看他。上官君烨问道:“九皇弟有什么好建议?” 上官绝世幽幽睇了阿九一眼,笑道:“臣弟身边的这小奴才倒是也会些才艺。” what? 阿九蓦地瞪着他。 上官君烨朝他所指的看了过去。阿九顿时僵住了,这是皇上,她的前夫——今晚第一次正眼看她。 上官君烨在看清她的长相时,倏然怔住。 我去,那是什么眼神?干嘛用那种惊诧的目光看着她?莫非他认出她来了? 她猜对了。上官君烨一眼便认出她来了。纵然她穿着男装,但对她五官有着深刻印象的上官君烨,还是认出来了。 他有片刻的错愕,然后用审视的眼神看着上官绝世。他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她带出来。明知道他能一眼认出她来,还要刻意引起他的注意。 九皇弟……你到底是何居心? 上官绝世坦然的迎上他质疑的冷峻目光,依旧是一派轻松惬意的说:“不如让我这奴才给大家展示一下如何?” 第三十三章 一个香蕉皮引发的血灾 第三十三章 一个香蕉皮引发的血灾 阿九脸上是大写的懵逼! 表演毛才艺啊!她只想当个小透明,安安静静的看会美男子,尼玛这又是闹哪出? 阿九狠狠的瞪着眼前的男人,警告他别净出幺蛾子。 只是,如果上官绝世会在意别人的想法,那他就不是那爱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让百官恨得咬牙,百姓敬而远之的九王爷了。 阿九垂首低声道:“王爷,小的只会端茶递水,捏肩捶腿,哪会什么才艺。”她故作惶然的神情,依旧能听出那咬牙切齿的隐忍压抑。 “你不必谦虚。能在皇上面前献艺,是你莫大的荣幸。没准皇上看得一个高兴,也能给你点赏赐呢。” 卧槽!你缺赏赐你咋不上呢!老娘又不是耍杂戏的猴子,给你这般戏弄。 “奴才一个粗鄙之人,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畏畏缩缩可不是咱们王府的风格。”他扯过她,邪邪一笑:“别给本王丢脸。”说罢,不容她磨蹭拒绝的就一把将她往外推了去。 上官君烨眸色泛着一丝冷意,温醇的声也带着几分严厉的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上官绝世一脸无辜的说:“皇上为何生气?臣弟只是心想沈将军立了大功,然则臣弟却忘了带贺礼,这样实在有失礼数,才让臣弟的人给沈将军献艺以表心意。” 上官君烨听到他后面那句占有性的话,脸色又沉了几分。 “礼轻情意重,我想将军不会嫌弃吧?”上官绝世笑眯眯的看向沈君墨。 沈君墨眼神讳莫高深的看了他们一眼,沉着淡然的回道:“王爷有心了。” 踉跄的闯进了众人视线中的阿九,此时是进退两难。大家在有片刻的怔忡之后,皆以好奇打量的目光盯着她。 那名貌美的舞伶也有点意外的停顿了下,但随即又恢复如常,继续翩翩起舞。 此刻阿九真真有种当街猴子的感觉,那些人的视线让她感到有些难堪,更多的是愤怒!站在那妩媚妖娆的女人旁边,一身朴素装束的她,简直就跟小丑似的。 她咬咬牙,按捺住想砸现场的冲动。毕竟这是沈君墨的场,她不想让扫了他的兴。 上官绝世,你丫存心刁难我,想看我出丑,我偏不如你的意!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她阿九可是经历魔鬼训练,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见过世面的人。岂会被你这落后几千年的破古代人给难住! 她冷静下来,大脑一边飞速运转思量对策,眼睛一边滴溜溜的转着。她瞄到了站在一旁的白泽,眸儿忽地一亮,当即有了主意。 她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冲他灿烂一笑,“你的佩剑借用一下。” 白泽还来不及反应,她已拔剑回到舞池中间。 上官君烨冷着脸,心里有些气,却又忍不住看过去。他知道她是才艺双绝,是京城的第一才女。然则,她接下来的举动,却惊艳到了他了。 他从来不知她还会舞剑。 但见她手持长剑,随着琴音起舞,身姿如飞燕般轻盈敏捷,剑势刚柔并济。长剑在云岫间挥动,如游龙穿梭。随着音律的变换,时而飘忽,时而凝练。 忽地,她手腕一翻,长剑在空气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紧接着听“嘶啦”一声,她划破了横飞的水袖。 艳美的舞伶幽幽看了她一眼,眼中含着笑意,脚步变换,来到她身边。 柔和的琴音霎时停住。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两人,似乎在期待她们能给他们带着一场不一样的视觉盛宴。片刻的停顿,一个高音骤然一起,琴音变得激扬急促起来。 她的舞姿也转变了风格,轻快中又带着一股振奋人心的劲道。妖娆柔软的身姿变换着各种姿势,或旋转,或翻飞。而阿九的剑势如虹,动作急快却似行云流水一般的洒脱。她的神情飞扬自信,嘴角上翘,带着一丝狂野,有着摄魂的冷艳。 两人配合得竟出奇的默契。然而她的剑舞却已完全吸引住大家的目光,明明是那般不起眼的打扮,此刻释放出来的光华轻易的将艳冠江南的名伶给比了下去。 这不仅让上官君烨感到意外,也让上官绝世耳目一新,被她此刻的神采给迷眩了。而沈君墨,脸上依然是一贯的淡漠沉静,只是,他眼底闪过一抹深沉复杂的光芒,还有一丝疑惑。 就在大家看得专注之际,阿九忽然瞥到一抹冷芒闪过。她神情一凛,训练出来的敏锐警觉令她瞪视着那个女人。 阿九长剑卷缠住她的水袖,将她扯近,低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那双媚人勾魂的眼睛透着犀利冷酷,说道:“与你无关!” 卧槽,你丫不会是想行刺吧?这种经典桥段让她轻而易举的就揣测出对方的心思。 女人却不理会她,手一甩,水袖拂过阿九的面上,在她恍神的几秒,挣脱了她。 阿九反应也快,立马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拉住,一个用力,对方旋转半个圈,落入她怀中。别人看不出她是个女人,这般姿势尽显暧昧,让大家看得更尽兴了。 “别妨碍我!”女人冷声警告她。藏在水袖中的手握着一把匕首,反手刺去。 阿九急忙偏头躲开,才幸免于被划破脸蛋的危险,然而头上的束带却被割断了。瞬间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泄下来。 四周哗然声起。原来“他”竟是个女的! 乐声还未停,她们在暗自纠缠,轻风扬起了她一头青丝,那张精致绝伦的脸蛋冷艳逼人,堪比女神。 此时主位上的三个男人隐隐察觉到气氛不太对了。看见那名舞伶冲了过来,却不想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阿九的身影就急扑过来了。 “啊——”眼看就要撞向了上官君烨,阿九急急刹住脚步,刚要转身,忽觉肩上一阵刺痛,身子一软,往前栽倒进面前的男人怀里。她狠狠皱眉,还没来得及痛呼,就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叫声。 靠!她都没叫,她叫什么?转过头,发现那名女刺客已被上官绝世给打飞出去了。 “你受伤了!”头顶上传来温醇透着些忧急的声。 不用提醒她也知道好吧。阿九忍着痛抬头,看到一张略显焦灼的清隽脸庞。然后心里却只想草泥马!丫的,哪个混蛋这么不注意公共卫生,竟然随地乱扔香蕉皮,害她一失足替人挡了一刀! 其他几个舞伎也顿然化身为刺客。在场的宾客们吓得惊声尖叫,各自逃窜。有人喊了一声护驾之后,便听到兵刃交接的打斗声。 沈君墨看了她一眼,随即神色冷沉的加入了捉拿刺客的行列中去了。 上官君烨身边有宫中带来的两名大内侍卫保护着,他并不是很担心。而区区几名刺客,在将军府的地盘,相信对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他望着怀中的女子,心里有些微的震撼,还有丝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阿九对上他深沉的眼眸。痛的同时又忍不住地想,你丫这般含情脉脉看着我干啥?我可不是有心替你挡刀的。真他大爷的憋屈死了!好好出个门看热闹也摊上这么个狗血的破事。最近印堂发黑,出门必有血光之为,得去找高僧来解解晦气。 说来说去都怪上官绝世那混蛋—— 正想着,身子忽然一紧,她的脸紧偎着皇上的胸膛。她闻到他身上传来清新好闻的淡淡兰花香,混合着一丝独特的气味,让人闻着不由得安神静心。然而,耳边却传来不太和谐的声音。 “皇上,这是臣弟府上的人,您这么抱着不太合适吧。”上官绝世的声幽幽响起。 上官君烨声音沉冽的说:“她是什么身份你我都很清楚。” 上官绝世淡淡一笑,说:“什么身份?她不过是臣弟府上的仆人,若皇上不信,臣弟这还有她签的卖身契呢。” 上官君烨脸色凛然,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如果皇上当真想置她于死地的话……”他意有所指。 他压根没打算隐瞒上官君烨。他相信以他的观察力,一眼就能认出来。然而上官绝世却有恃无恐,凤清歌被他废除了身份,又被处以死刑。即便他救了她,然而皇上却至今也没收回那道圣旨。换言之,一旦凤清歌身份暴露,便是死路一条。 就算皇上有心放过她,也需找出为她脱罪的证据,经过大理寺审判定夺后,方能更改旨意。不然便会惹人诽议,并且落个软弱无主见的话柄,在臣子心目中的威严动摇。 上官君烨陷入了沉思。 阿九抬眼打量着他,下一秒,身子就落入了另一具胸膛里。 她的视线对上了那一贯慵懒戏谑的黑眸,听到他说道:“你想留在这,还是跟本王走?” 阿九看了看他,又转向皇上,仅是瞥了一眼,便转过脸来,说:“我要回王府。” 开什么玩笑,这个男人是凤家灭门惨案的幕后凶手,曾经那么狠心的想要砍她的脑袋,一点夫妻情份都不顾,她干啥还要自投罗网。想起自己被关押大牢,所受的屈辱,玲珑惨死在她面前的画面,阿九对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有了一丝的怨恨。 上官绝世看到她含恨的冷然神情,不由得勾唇,有点得意的看向他那一脸阴郁的皇兄,“看在她替皇上挡了一刀的份上,我想皇上会尊重她的意见吧?” 第三十四章 人贱命大 第三十四章 人贱命大 上官君烨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而她却将脸别过一边去,他眸光微敛,神情漠然的没有说话。 另一边,几名刺客已被制服,而那带面纱的女子被沈君墨重重一击,吐血倒地。等侍卫正要上前去捉拿她时,她却突然丢出一颗烟雾弹后,在浓烟弥漫中,趁势逃走。 一场暗杀的风波很快被沈君墨摆平了。其余臣子连忙惶恐的上前跪下:“臣等该死,让皇上受惊了。” “胆敢在将军府上行刺,这些刺客也是胆大包天啊。”上官绝世斜睨着沈君墨,凉凉的说。 沈君墨神情肃然的躬身道:“臣保护不力,请皇上降罪。” 上官君烨摆了摆手,淡淡的道:“沈爱卿不必过于自责,朕并未受到伤害。”他看了一眼被侍卫押着的几名刺客,又问:“是谁主使的?” 沈君墨微微抬头,回道:“主犯逃脱了。不过她身负重伤,想必走不了多远,臣已派人前去追捕了。” “那女子可是曹大人府上的……”一名大臣说道。 曹国仁闻言,一脸惶恐的俯首在地,急急解释:“臣对皇上忠心不二,天地可鉴,岂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就算给微臣一百个胆,微臣也断然不敢在将军府上做出这样的事啊!皇上圣明,这事绝对不是臣主使的……” “这刺客分明是你找来的,你又作何解释?”另一名大臣咄咄逼问。 “我……她是江南有名的花魁,色艺双绝,许多才子都慕名而去。我也是出于一番好意,将在将军的庆功宴上为大家助助兴。但……谁曾想这么柔弱的女子,竟是个刺客……”曹国仁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这会真是有口难辩了。 他又是懊恼又是惶怕无措,“皇上,微臣是有眼无珠,错信了人,但绝无弑君之心,请您一定要相信微臣……” 上官君烨转头看向沈君墨,问:“你如何看?” 沈君墨想了想,回道:“若是有心谋反,必然是要经过一番精心密谋,暗中进行。这样明目张胆,失败了,便是死路一条。成功了,也要背负弑君谋反的罪名。我想曹大人只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 曹大人连连点头,附和道:“臣一无势力二无野心,天资愚钝,只求尽忠职守,做好自己的本份足矣。” “九皇弟,你怎么看?” 听到皇上征询九王爷的意见,曹国仁心里咯噔一下,战战兢兢的觑着他。九王爷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在朝中与大臣们也并无交好过,真怕他一开口,就给他坐实罪名。要知道九王爷说话,有时比皇上还管用。 上官绝世笑了笑,缓缓开口,“臣弟也认为曹大人是无辜的。” 曹国仁有点惊讶的看着他,有点不敢置信他居然也会说公道话。他脸上顿时流露出激动和感动的神色,那颗提心吊胆的心还没放稳,却又听他说道:“曹大人那点胆量,无非也就敢强抢几个民女,鱼肉一下百姓。” 曹国仁额上冒出了冷汗。 上官绝世漫不经心的说:“以曹大人的智商,最多也只能想得出用美色换取仕途平顺罢了。” 他惊心的想,九王爷是如何一眼看穿他别有居心的?简直……犀利得让人害怕。 “九王爷,下臣并不是……”他试图解释。 “若非是赶上时候,怕是曹大人早就纳为妾了,对吧?”上官绝世笑眯眯的说。 一语击中他的心思。曹国仁一脸窘迫,这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这时,上官君烨徐徐开口道:“今日的事务必彻查清楚!好在还捉了活口,从她们身上应该找得出线索。”上官君烨正说着,却突然见几名刺客闷哼一声,纷纷倒地。 沈君墨神情一凛,蹲下身查看了,看到她们口中溢出的黑血,心中了然的起身回道:“皇上,她们已服毒自尽了。” 上官君烨蹙了下眉,沉吟片刻,说道:“这事交由你处理吧,尽快查出真相。” “臣遵旨。” 交待完毕,他又看了一眼上官绝世怀中的女人,说道:“找个大夫来给她看一下。” “不劳沈将军操心了,皮外伤而已,回去擦点金创药就行了。”上官绝世说道。 阿九听了可就不乐意了。虽然这真的只是皮外伤,但到底也是见血了,也很疼好伐!敢情不伤在你身上,倒是说得云淡风轻的。 察觉到某人的瞪视,上官绝世低眸睨了她一眼,笑得更加恶劣了,“人贱命大,不会轻易死掉的,你说是不是?” 阿九脸上挂满了黑线,眉心有怒气跳跃。眼神在抗议,你丫这是拐着弯说我贱呗? 愤怒让她感觉伤口更疼了。她气不过,抬脚往他脚背上狠狠一辗。看到他蹙了下眉,才稍稍解了气。转过脸来,故作轻松的说:“王爷说得是,只是皮外伤,就不劳皇上挂心了。适当流点血,有助新陈代谢。” 其实她倒是很想留在将军府治伤的,不过现在她没有能力,也不想反抗上官绝世。毕竟她还想利用上官绝世的势力替她查出害她的凶手。 上官君烨面无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沈君墨依旧是神情淡然。 被刺客这么一闹,也没有什么兴致了。九王爷带人离开后,皇上也回宫去了,大伙也纷纷告辞。 而女扮男装的阿九则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凤清歌深居后宫,有很多大臣只闻其名,却未曾见过她的真面目。极少数官位比较大的重子认出了她,却只暗暗震惊在心里,不敢声张出来。 即便是回去之后,也不能私下拿出来议论。就连跟自己的家人,也最好闭口不提。毕竟人多口杂,传了出去,若九王爷追究起来,他们可担当不起。 上了马车之后,阿九才卸下伪装的淡定,拧着眉,眦牙啐骂:“真他喵的邪门了,逢出门必有血光之灾。”她是经过训练的,这点小伤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就算再坚强,也要有个恢复期啊。接二连三的来,她又不是铁打的身子。 上官绝世突然扔了一个小药瓶子给她。 阿九望着躺在面前的小瓶子,纳闷的抬眼看他。 “止血的金创药。”他淡淡的说。 阿九哦了一声,拿起瓶子,却又发难了,看着他咕哝:“你给我我也够不着啊。” 上官绝世双手环胸,冷着脸看她,口气特别冷漠的说:“你救的人又不是本王。” 阿九:“……” “真没想到你还是个情深义重的痴情女子啊。”他掀唇讽刺。 阿九皱皱眉,一脸莫明的瞅着他。这上官狗贼又抽啥邪风? “心里一定很想回皇宫吧。”他冷冷的说。 “你丫有病吧!谁说我想回皇宫了?”高墙深宫,处处勾心斗角,人心险恶。她吃饱了撑的,没事折腾。 “那就是对他余情未了了。” “你是眼瞎了还是有幻想症?”无端挨了一剑,她心里本就憋屈,再听他阴阳怪气的话,口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上官绝世倏地凑近她,眼神阴暗的盯着她,冷然质问:“不然你为什么会舍命替他挡剑,你以为这样就能感动他?” 阿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道:“拜托,我还没下贱到这种地步!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我干啥要去在意想砍我脑袋的公用男人?” “公用?” 阿九满脸不屑的嗤道:“一个男人被那么多女人睡,不是公用的是什么?” 上官绝世:“……” 无视他怪异的眼神,她继续说道:“我现在是重获新生,已经跟他恩断义绝,一点……不,是半点情份都没有了。我必须要郑重严肃的声明,这纯属意外,不是我倒贴上去,明白否?” “意外?” 提起这个,阿九就很生气。“不知道是哪个没公德心的王八蛋随地扔垃圾,害我不小心踩了香蕉皮,滑了一下,才倒霉的成了肉盾!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非让他连皮带肉的生吞十筐香蕉不可!” 上官绝世轻咳了一下,神情有片刻的僵硬不自在。 阿九没察觉他的异样,说道:“不帮就算了,我找白泽去。” 她起身想钻出去,被上官绝世一把按在了腿上,夺过她手中的药瓶,撕拉开她的衣裳,露出白皙嫩滑的香肩。 “喂……”她轻轻挣扎了下。 “别动。”他沉声喝止。 上官绝世望着那道不算深的伤口,蹙了下眉。她的背上还残留淡色的疤痕,那本该是无暇的肌肤,在接二连三的灾难中,旧疤未褪又添新痕。 他不得不说,这女人真的比他想象中的要顽强。从来没见她在他面前痛哼流泪,总是咬着牙,故作坚强。 他动作轻柔的替她上药。幸好马车里一直都有准备着紧急药物。 阿九乖乖的趴在他腿上,心里犯嘀咕。刚刚还不情愿的,这会又这么温柔。真是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让人好难适应。 上了药,她又不能马上穿上衣服,只能裸着背趴在他身上。他微凉的指尖漫不经心的在她背上游弋,阿九敏感的动了下,却没说话。 车内安静了一会,阿九忍不住又开口:“王爷。” “嗯?” 阿九问:“今晚皇上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第三十四章 皇上驾到 第三十四章 皇上驾到 上官绝世垂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揣测她此刻的心思。半晌,他才开口:“认出来又怎么样?” 上官君烨也要敢认才行啊! 阿九双手交叠在他腿上,下巴枕在手背上,轻偏螓首兀自沉思着。 难得这般乖巧安份的模样,让上官绝世眸中生出一丝柔软,大掌漫不经心的抚摸着她的秀发,目光从她沉静的小脸又转移到她的背上。 这要是换作别的女子,不疼得晕过去,也会娇弱啼哭的寻求安慰。她倒是坚强,不哼不闹,还有心思想别的事。这般坚忍顽强的女子,真是越看越适合呆在他身边。 见她久久不说话,上官绝世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阿九侧头,抬眼看他,说:“我没担心什么。只是在想,我不能白白挨这一剑吧。”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盯着她含着算计的眼睛,敢情她觉得吃亏了。 他有些好笑的问:“莫非你想向皇上讨赏?” “不应该吗?我跟他没有半点情份,这灾我没义务替他担啊。” 嗯,这话他爱听。 “那你想要什么呢?” 阿九脱口而出:“有没有可能让皇上收回成命,免我死罪?” 背负着淫乱私通的罪名,躲在王府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对着这个腹黑男,还得奴颜婢膝的迎合他,活得真他喵的憋屈。 上官绝世幽幽睇着她,“你是想恢复自由身,还是想离开王府?”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我去,这丫也太精明了吧,会读心术不成? 她镇定的笑笑:“我不想活得那么窝囊。” 上官绝世沉吟了下,说:“想要皇上收回成命,除非……你能替凤家洗清罪名。” “啊?” 替凤家翻案,通敌叛国这种罪,太难了吧。阿九表示压力山大,只想说一句——臣妾做不到啊! 看她一脸为难,上官绝世眸光犀锐的盯着她,漫不经心的问:“你没想过替你父亲洗刷冤屈?” 呃……她想过要为玲珑、为水月庵的师太们报仇,因为她们都是为她而死。可……她还真没想过凤家那点事。毕竟她穿过来的时候,那一大家子人全死光了,毫无感情可言。 “我怎么不想!灭门之恨,如何能忘。可怜我爹一代忠良,却遭奸人陷害。可恨我真心付错郎,帝王无情,不念夕日情份,只信佞臣。恨我无能,自身都难保,不能为了凤氏一族讨回公道,每每想起,便食不能咽,夜不能寐。午夜梦回都是我凤家那些含冤带恨的凄惨面孔。我也不想苟且于世,可不能为凤家报仇,我如何有颜面去见九泉下的族亲……” 此刻她是凤家之女,该有情绪得做到位。愤然的声音,哀恸凄然的神情,顺便再奉送两滴眼泪。嗯,请叫她影后。 还真是……唱作俱佳啊! 上官绝世差点都要为之动容了。只是,食不能咽,夜不能寐?他倒是瞧她吃得开怀,睡得安稳。 阿九本来是真的在作戏。可是,也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心底竟当真涌起一股莫名的怨恨愁绪,鼻子酸酸的,这些对她完全陌生的事,却仿佛唤醒了灵魂深处的某种意识。原本还愤然哽咽控诉的她,沉默了下来。等她惊觉时,颊上已爬满了凄然泪痕。 “哭了?”上官绝世抬手,掌心接住她顺着脸颊滚落下来的泪珠,真真切切的感情,他不禁有些迷惑了。 她真的哭了吗?阿九摸了摸一脸的湿意。手不由自主的移到胸口,刚才那种沉闷得快要窒息的感觉是什么?像愤怒、委屈、不甘、悔恨、自责……那种恨入骨髓,渗透四肢百骸,让她浑身轻颤,血液在沸腾,在喧嚣,在咆哮,压抑不住的想要爆发出来。 这不该是她会有的情绪啊。阿九深拧着眉,沉默了半晌,喃喃自语:“是你吗?” 这种强烈的情绪甚至让她感觉到身体里有另一个灵魂,在哀求她…… “怎么了?”她神色陡然变得异常,令上官绝世心生疑惑。 阿九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 上官绝世不容她闪避的捏着她的下巴转向他。“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眼神。那残冷噬血的恨意。 似曾相识…… 他敛眸想了下,很像……他某个时候。 阿九收敛好情绪,问道:“王爷知道我爹是遭何人举报的吗?” “当朝太师。”上官绝世淡淡的说。 太师……原来是个高阶职位的人啊,难怪能将凤家给推倒。 阿九快速搜索着脑海中那点可怜的记忆。她貌似听玲珑提起过,那个到冷宫耀武扬威的女人,叫俪妃,她爹不就是当朝太师么。 阿九不由得冷笑了。还真是一家人啊,手段都一样,她爹举报她爹通敌,她举报她通奸。原本以为是私人恩怨,没想到两者还有关系,那就顺带一起算吧。 虽然她现在落魄了,但起码她攀上了九王爷这座大山啊。从此人口碑和她自己各方面的观察判断,他绝对是手握大权,连皇上都忌惮三分的朝廷大反派。这正合她意。毕竟太正直的人,不适合玩手段。 不过,在她抱好这条大腿前,需要先想办法摘除自己的罪名。 在她替皇上挡了一剑之后,从皇上的神情看来,他也并非是恨她入骨,非置她于死地不可的绝决。 祸兮福之所倚,福之祸兮所伏。也许……这个血光之灾,正是老天爷安排的一个契机。 —— 这次的伤比起之前受的,真的可以称为皮外伤了。而阿九这耐操的身体,在上了上等金创药,休养了一日,便又恢复了精气神。 昨晚回到府中时,阿九在马车上已经睡着了。以至于没来及了解情况的绿萝,在她醒来后,又叽叽喳喳的追问了一番,然后唐僧念经般的说:“娘娘,不是奴婢说您,上次抓贼的时候才说过以后不要再逞一时之勇了,您怎么跟王爷出个府,也能带着伤回来。昨晚差点没把奴婢吓坏了,幸好这次伤得不严重。” 阿九懒洋洋的站着,斜睨着一边替她系腰带一边唠叨的小丫头,说:“回不来不是更好嘛,你就不用伺候我这么麻烦的主子了。” 本来绿萝让她躺床上多休息的,可她是好动份子,躺不住。总觉得躺床上晦气,又不是什么重病垂死下不了床的。 “哎呀,娘娘您这么说真是让奴婢惶恐了。奴婢不敢,也没有嫌弃娘娘啊。”虽然她有时候刁钻了一点、任性了一点、腹黑了一点、说话直接了一点,可绿萝却很喜欢她这般随性洒脱的性子,没那么娇惯,没那么大脾气。最主要的是,在她面前,甚至没有一种当下人的卑微感。 阿九笑道:“算你有良心。” “而且娘娘还欠奴婢银两呢。”绿萝小声嘀咕。 阿九挑眉:“唷,还惦记着呢。” 哎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绿萝连忙解释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奴婢绝对没有惦记那点小钱,娘娘不要误会,奴婢早就忘了娘娘偷溜出街花的那二两三钱银子了,也不会记得娘娘算利息的……” “行了行了,你忘了我也会记得的。”阿九没好气的打断她。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放心吧,本娘娘我很快就会有钱了。” “呃?” 不能白白替那寡情薄凉的男人流血啊。她可没舍己救人不图回报的伟大情操,她这种啊,不仅自私还现实,有仇就得报,有恩就得讨。 她坐在庭院的石椅上,托腮思忖着如何寻找机会。这时,却看到了管家急促的身影,神色惶恐,还没等她开口问,就听到管家低声说:“娘娘,皇上来了。” 王爷今早便出府了,这皇上突然驾到,着实把府中一干人等给吓着了。 大伙儿都知道府中私藏的这个重要犯人,平时有王爷罩着,也跟他们没啥关系。可今个就那么巧了,王爷不在府上,皇上就来了。 今天乌云聚顶,看来会有狂风暴雨降临!急需王爷这尊大神坐镇,不然整个王府都得掀翻。 众所周知的事情,管家在皇上面前也无法隐瞒,支吾着又不能直接承认。皇上直接硬闯,管家不敢阻拦,一面派人赶紧出去找王爷,一面假装带路,匆匆赶来报信,好让她有个准备。 阿九有些讶异。机会来得这么快—— 莫非老天爷眷顾,听到她的心声了? “啊,皇上来了——”绿萝惊吓不小,脸色都白了,“怎么办,娘娘,皇上来了,是不是要抓您回去啊?您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王爷回来。躲哪好呢?”她急得团团转,蓦然灵光一闪,转过身来,拉着她说:“不如娘娘您先从上次的那个狗洞钻出去吧。” 阿九额上爬过几根黑线。她啼笑皆非的道:“你紧张个啥。” “奴婢怎么能不紧张!王爷让奴婢好好照看娘娘的,万一您在府上有个什么闪失,奴婢怎么向王爷交待啊!”比起皇上,她其实更怕的是王爷发怒。 阿九双手压着她的肩,镇定自若的说:“你太容易紧张,难成大器,这样可不适合呆在本娘娘身边。” “可是……”她又不想成什么大器,她只想生活安稳,三餐温饱,呆在王府里老实干活领工钱。 “别可是了,人都已经来了。”阿九余光已经瞥见一道颀长身影走近。 第三十六章 主动求赏 第三十六章 主动求赏 绿萝惊吓不小,猛地一转身,便看到那一身锦衣华服的尊贵男人已来到她们身后。 她“扑嗵”一声跪了下来,惶然敬畏的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九不由得感叹,奴性本能反应真的是很迅速啊。 绿萝见她还直挺挺地站着,不由得暗暗扯了下她的裙角。 阿九脸上闪过一丝不情愿,这个曾下旨要砍她脑袋的男人,让她跪,她觉得憋屈。可目前的处境由不得她任性。 然而她刚要下跪行礼,他清冽的声淡淡响起:“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阿九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正合她意,于是她也不坚持,挺直了身板。 上官君烨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绿萝有点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阿九回以她安抚的笑容,说道:“你去给皇上沏壶茶来。”想了想,她叫住转身准备离开的绿萝,又说道:“我要喝百合蜂蜜汁,还有炸糖糕,杏仁酥。” “呃……”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吃东西?这娘娘还真是个吃货啊! “我肚子有些饿了,我想皇上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走,是吧?”阿九笑眯眯的看向他。 绿萝脸色有些白,显然被她跟皇上说话的这般随意口气给吓到。上官君烨则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不说话就当默认了。阿九挥挥手,说:“去吧。” 气氛有点诡异。两人的反应都不太正常,这个娘娘看到皇上太过于淡定,而皇上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架势。太和谐了反而令人不安啊!这该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吧? 众人一致这么认为。管家躬身退下,赶紧去看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以防突生变故,他们这做下人的,不能冲撞皇上,也承担不起王爷的怪罪。绿萝也不敢多逗留,赶紧下去准备东西。 闲杂人等退下后,只剩他们两人无言相望。 阿九在琢磨着该说什么开场白好,而上官君烨则用陌生又困惑的眼神盯着她。 阿九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开口问:“皇上您想到屋里坐,还是就在外面的亭子里?” 上官君烨嘴唇甫动,她却自作主张的道:“我看就在外边吧,屋里太闷。” 上官君烨:“……” 不等他点头同意,她就迳自往凉亭走去了。 她竟然走在他前面。上官君烨微微蹙眉,看着她的背影,一脸的深思,随后跟了上去。 八角亭建于湖心上。翠影,绿波,五彩锦锂,尽收眼底。 清风拂来,送来淡淡荷花香,也吹皱了一池湖水,泛起阵阵涟漪。 阿九侧目观赏湖上景致,待他坐到对面后,才转过脸来看他。 又是片刻的沉默,这次上官君烨率先开口:“伤怎么样了?” “有劳皇上惦记了,小伤而已,死不了,只是暂时不能活动这只手臂。”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久久不出声。 “皇上在看什么?我有哪不对劲吗?” “你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莫非他看出什么来了?上官绝世这么精明的人都唬弄过去了。不过,毕竟是夫妻,上官君烨对她到底是要熟悉一点。 她很镇定的装傻问:“哪不一样?” 上官君烨想了想,说:“以前的你见到血都会晕倒。” 阿九嘴角抽搐了下,前主这么没用?她淡定地说:“人在经历过生死,总会有些改变。” 上官君烨沉默了。他想过清歌见到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或怨或恨、或憎或骂、或委屈控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朕没想到你会替朕挡那一刀。”在他眼里总是那般柔弱的女子,又在经历了这浩大的一场灾难,她心里一定恨死他了,怎会生出这样的勇气替他挡刀。 阿九下意识的想解释,免得他自作多情。但转念一想,她还要跟皇上讨人情,索性顺水推舟的垂掩眸子,脸上流露出三分的不甘,七分的无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大概是出于一种……本能吧。”她故意误导他,让他觉得她对他余情未了。 你对我无情,可我对你有义啊!你自个看着办吧! “本能?”上官君烨喃喃琢磨着这两个字,内心有种困惑,还有一丝震撼。她说出于本能……她对他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而生出的这种为他牺牲的本能? 阿九觑见他怔然的神情,嘴角悄然勾起,很快又敛起。她也不多说,随他自行去理解这两个字的涵义。 没一会,绿萝送上茶水点心,看到他们和平相处的气氛,才放下心中的不安,看了一眼娘娘,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皇上请用茶。”大夫说右肩要少活动,虽然她左手也可以用端茶,但她就是懒得伺候他。 上官君烨倒也没介意,神色自若的端起茶杯,浅啜一口便放下了。他惯喝雨前龙井,而清歌也是知道他口味的,每次泡茶前,都会细心的叮嘱。可现在…… 他看向她自顾自的吃着点心,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一脸深思不知在想什么。 察觉到他的注视,阿九咬掉手中最后一口点心,道:“皇上似乎总是盯着我发呆。” 她对他说话时,也直接用“我”自称。上官君烨幽幽说道:“你以前不喜欢吃甜食的。” 阿九笑了笑,说:“皇上也说了,那是以前。人心都会变,更何况是其他呢。这做人呐,也不要太死心眼,得多尝试,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哪一种。” 他听出她的炫外之音,但没挑破。 “说得也是。”上官君烨又端起了杯子。神情依旧淡然,可心思因她的反常言行而迷惑了。以前的她与他相处总是沉静谨言,哪会说出这样的话。每次看他的眼神也都含羞带娇。 此刻的人儿,面孔依旧,神态却截然不同。她的眉眼间,透着几分洒脱坚毅,言行总是那么漫不经心,带给他全然不同的一面。上官君烨感觉像是重新认识她一样。 “皇上今日来,不会只是关心我的伤情吧?”阿九忽地出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愣了下,看向她,倒是没想到她会主动问。 上官君烨挑了下眉,“爱妃以为朕是为何而来?” 阿九瞥了她一眼,小声纠正他:“皇上,咱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上官君烨怔了下,轻蹙了下眉,为她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而产生一丝的不悦。 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有抵触心理也是很正常的。思及此,他便缓下脸下,说:“朕就是来看看你,关心一下你的伤……” 阿九听这话觉得有些惺惺作态。她在牢里受酷刑折磨时他可曾关心过?她上断头台的时候他可曾有一瞬的心软?若非九王爷,她现在早就脑袋搬家了。 她想他是恨不得她死吧。这会岂又会因为这点小伤亲自出宫探望?这让人不怀疑他别有居心都难啊! 阿九敛下眸子,幽幽的说:“我以为皇上是来降罪的……” 她看似平静的表情却隐含着淡淡哀怨与认命,这让上官君烨莫明生出一丝歉疚。 “虽然朕对九皇弟的做法感到愤怒,但……”他顿了顿,转过脸去,目光眺望着碧水荷花,轻声道:“同时朕又很庆幸他这么做了。” 阿九有些讶异的看着他,眼底有着质疑。 “凤丞相到底是三朝老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并不想对凤家赶尽杀绝。” 阿九很想吐槽,你丫能再马后炮一点吗?凤家这条漏网之鱼全凭她命硬才苟活下来的,可不是你心慈手软的缘故。真要感激的话,她宁愿去谢九王爷。纵然他一肚子坏水,到底是几度从鬼门关将她拉回来的。 “皇上您相信凤……我爹真的通敌叛国吗?” 上官君烨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才说:“铁证如山。朕,也是无奈。” “您是操纵生杀大权的皇上,是生是死不过是你一念之间。”自己都说了,三朝元老,世代忠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不能网开一面吗? 上官君烨摇头,无奈轻叹:“朕虽贵为天子,却有太多身不由己。”尤其是他刚刚登基,羽翼未丰,身边有太多口蜜腹剑,狼子野心的人,他谁都不能信,却又还得重用他们。 阿九虽不能理解他的身不由己,但也是看过历史记录片,各种宫斗剧,深知宫廷的险恶复杂,妃子与妃子,君与臣之间的关系,阴谋算计无处不在。 她没兴趣去探索,转而问:“皇上您真不是来赐我死罪的?” 上官君烨坚定的点头。 阿九面色一喜,说道:“不是罚,那就是来赏的?” 上官君烨愣了一下,对她这跳跃的情绪有点反应不过来。 “皇上不是都赏罚分明的吗?我这伤不能白挨啊。” 上官君烨定定的看着她,对她直白的要求不知该如何评价。哪有人主动求赏的? “以往朕每次赏赐你东西的时候,你总会推却。” 阿九面不改色的解释道:“皇上,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我在宫里,衣食无忧。可现在我寄人篱下,总得为自己作打算。” 上官君烨眉目微凛,沉声问:“九皇弟可有亏待你?” 第三十七章 每个禁忌背后都有一个阴谋 第三十七章 每个禁忌背后都有一个阴谋 阿九听到这话,倒是笑了起来。“皇上是在关心我吗?” 上官君烨蹙眉抿唇,因她透着淡淡嘲讽的笑。 “不管在哪,都好过监牢吧。”阿九端着蜂蜜汁,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润润喉,继续说道:“王爷府上的人待我如上宾,没有受到嘲弄侮辱虐待。只是……我欠了九王爷一大笔银子。我已经欠了王爷人情了,不想再欠他的债。” 上官君烨沉吟了下,没再多说什么,问:“你要多少?” “一万两。” 上官君烨神色微怔,继而问道:“一万两,不是小数目。为何会欠这么多?” 阿九补充道:“是一万两——黄金。” 上官君烨:“……” 阿九淡淡地解释:“我把九王爷心爱的宠物给弄死了,赔不出来,便签了卖身契。” 上官君烨乍舌,什么宠物值得天价,神兽不成?半晌,他缓缓开口:“你被九皇弟坑了。” 阿九撇撇嘴,说:“我知道啊,但这有什么办法?祸已经闯了,龟也死了,嘴长在他身上,又欠这么一大人情,他说破天我也只能认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声,拿起第二块糖糕递给他,“这味道真不错,你要吃吗?” 上官君烨摇摇头。他也不喜欢吃甜食,她又不是不知道。她把他的习惯却忘光了,想必心里是恨极他了。他端起茶,心思微沉的喝着。 她也不坚持,迳自咬了一口,继续说道:“听说那只小乌龟是他母妃送给他的。” 上官君烨顿了一下,神情有些吃惊。他幽幽地看她一眼,放下杯子,说:“那是他母妃病逝前送他的。” 阿九有点好奇的问:“为什么会送一只这么普通的小乌龟?”皇家有金山银山,奇珍异宝,而且,看上官绝世的样子,也不像是喜欢宠物的人。 “龟的寿命很长。”上官君烨轻描淡写的说了句。 阿九略略沉思,尔后说道:“怕自己死后留他在这个世上太孤单了吗?想留样东西代替自己陪伴他,但其他的宠物生命都太脆弱,稍不留意便呼呜哀哉,所以,选了一只好养耐活的乌龟。” 上官君烨眼神诧异的看着她。为何她能轻而易举的猜到太贵妃的用意? 阿九没察觉到上官君烨的神色,嘴里叼着糖糕,兀自想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确该惩罚她的。毕竟亲人留下的遗物,是很珍贵的。尤其像上官绝世那般孤独的人…… 诶,等等—— 孤独? 为什么她会这么想?那个高高在上,人见人怕,权倾朝野的尊贵九王爷,怎么会孤独呢? 阿九好笑的甩了甩头,刚才一定是脑子卡壳了。 上官君烨盯着她一会蹙眉一会摇头一会扬唇自嘲的表情,满眼的疑惑。 “怎么了?” 阿九回过神来,抬眸看他,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想到当时九王爷一定很伤心吧。” 听到她想九王爷想得出了神,上官君烨下意识的皱眉,旋即像是有些伤感的说:“他跟太贵妃的感情很好,只是,太贵妃死得太……”他像意识到了什么,倏然住了口。 而阿九的好奇心却被勾了起来。“太贵妃怎么死的?” 上官君烨神色微凛,语气有些严厉的提醒她:“不该知道的事最好不要多问,尤其是在九皇弟面前,千万不要提到太贵妃。” 阿九见他一脸严肃,心里愈发好奇了。为什么不能提太贵妃?莫非这是一个禁忌? 这一般成为忌讳的事,背后肯定都有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 不过,这显然与她无关,她也不想因为好奇而节外生枝。自己本身就一堆麻烦了。于是,她乖乖点头:“我记住了。” 上官君烨这才舒展眉头。但想到以九皇弟对太贵妃的重视,和他暴虐的性子,居然在弄死太贵妃留下的东西后,没有将她整得很惨,而只是让她赔偿……这真的是令他有些费解。 莫非—— 关于她失德的事,外面谣传她与九皇弟暖昧不明的关系……真有其事? 阿九端凝着他的神情,轻轻唤道:“皇上。” 上官君烨倏地起身,脸色不太好看,口气也带着冷意的说:“朕还有事,还回宫了。” 阿九瞪着眼睛。啊喂,这就要走了?赏赐的事还没谈好呢。提钱就要走,一个皇帝这么抠门还行不行了? 阿九跟着起身,急急地开口:“皇上,你不是答应要赏赐……” 上官君烨皱眉看她,眼神似乎有些反感,冷冷的开口:“这两年来连着战争,国库都用于筹备军晌,又要安抚被战火波及的无辜百姓,还有各地的水灾旱灾……” 阿九算是听明白了,这是委婉拒绝呗。她没好气的打断他:“直接说不给就行了呗,绕那个大个圈子干啥。” “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上官君烨神情不悦,她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阿九没被他的威严给吓到,坦然无畏的看向他,说:“恕民女无礼,但也只不过是喜欢实话实说罢了。皇上不要在意,民女只是随便说说,压根也没指望有什么赏赐。您不问罪就是对我的格外开恩了,民女应该感恩戴德,谢皇上不杀之恩。” 拿不到赏赐,也要扣他一顶高帽子。皇上现在说不杀她,但也没答应撤掉她的罪名,所以,现在她还是带罪之身,一旦身份曝露就会被有心人抓着把柄除掉她。 方才还以“我”自称,这会又改为民女,无形间拉开他与她的距离。 上官君烨本不想解释,但却又不想被她误会,于是便说道:“这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还是黄金。就算有,朕也断然不能让你送给九皇弟。现在国库吃紧,需要开支的地方很多。而据朕所知,九皇弟在民间与各地富贾结交,朝上大臣对他又是敬畏有加,逢年过节便以礼相赠,想必府上的金山银山比朕的国库还多。”他话中带着嘲弄。 阿九这心思跟明镜似的,一点就通。皇上这是在暗示九王爷收受贿赂啊! 她也不多言,粉面微垂的说:“民女知道了,请原谅民女的无知和不知好歹。民女恭送皇上!”捞不着好处,自然就懒得与他多费唇舌,浪费时间。 虽然是他要走,但见她毫无挽留的意思,心下又不高兴了。到底是曾经深爱过他的女人,这会这般冷漠的对待他,他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无法接受。 “赏赐朕是一定会给你的。” 阿九无所谓的耸耸肩,“既然国家那么缺钱,皇上还是留着给有需要的百姓吧。诚如你所言,九王爷不缺那点钱。” “那你……” “只好继续给九王爷为奴为婢呗。反正现在也孤苦无依,有个安身之处也是好的。”她一脸乐观。 “君无戏言。” 我去,真是琢磨不透这些尊贵人的心思。我想要的赏赐你丫给不起,我不要了你又觉得没面子,不依不挠的。真是让人懒得将就! 阿九敷衍的道:“如果皇上真要赏赐,就给我找个道士吧。” 上官君烨愣了下,不解的看着她。 “我最近霉运缠身,需要一个高深道士替我作作法,除除厄。” 上官君烨沉吟了下,说:“司徒彦倒是精通卦术命理。” “司徒彦?” “朕曾经跟你提过的,怎么,你忘了?”上官君烨眼神精锐的看着她。 阿九对这前主的事毫无记忆,当然不可能记得什么狗屁国师。不过,在面对上官绝世的多番质疑后,阿九早就练就了睁眼说瞎话的敷衍本事。 “经受宫廷变故,许多事情倒是真不愿想起了。”她故作伤感的说。 上官君烨像是明白她的心思,也没多疑。“司徒颜会观天象、测地理、卜八卦、推命理,歧黄之术也是相当了得。” 阿九眼睛倏地一亮,“当真有皇上说的这么厉害?” “虽然你从来都是不以为然,外人也总是质疑,但,朕很信任他。”上官君烨说。 “这也怪不得人。毕竟现在神棍多了,真正有才能的人也会被那些骗子牵连抹黑的。”阿九顿了顿,续道:“但我相信皇上慧眼识人,必定不会受神棍所骗。” 上官君烨微笑着看她,说:“以前你还劝朕,现在倒也替他说起话了。”她变得真不是一点点。 阿九笑道:“我以前不信的,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个世界无奇不有,而那些奇能异士也并非不存在。” 就好比她穿越一事,就够玄幻荒诞了。而她在电视上也总能看到,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总会存在能看透天机,预知过去未来的能人存在。如果真的有这种本领的人存在,她何不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这破古代她是不爱呆了,穿越过来没一天好日子过。虽然她是有仇必报的,但能穿越回去,她就当做了一场恶梦,一笑泯恩仇了。 “皇上,我可不可以见见那个司徒彦?” 上官君烨有点意外。 “我现在对未来的日子感到很迷茫,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想让他帮我指点一下迷津,开导开导我这迷途无助人生。这点小心愿,皇上应该能帮我完成的吧?” 上官君烨想了想,说:“皇宫你暂时不能回去了,朕得稍作安排一下。” 阿九心里开心的点头,“好的好的,一切听从皇上安排。” 第三十八章 隐疾 第三十八章 隐疾 彼时,上官绝世正在硕王府,也就是十七王爷上官云书的府邸上听训。 “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怎就偏偏要跟皇上抢女人!我这趟回京,一路听来,全是你们那点事,我这张老脸都替你感到害臊!没想到我才离京几年,你竟变成了争名于朝,争利于市的恶霸权贵!我以前是如何教诲你的?卸任前跟你所说的话,都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上官绝世默默的听着,难得的乖驯,然而脸上却仍旧一派闲适,哪里有半点畏惧之色。 安国公思想守旧,脾气又火爆,一路听了不少流言蜚语,哪里还忍得了。他足足骂了一柱香的时间,上官绝世半句不吭。只是盯着他的嘴,不时喷出的“暗器”,不着痕迹的拖了下位置,以免被“暗器”中伤。 本来安国公是可以住在他府上的,但因为太生气,更不想与败坏妇德的女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于是便住在了十七王爷府上。 看他停顿下来,上官绝世恭敬的奉上茶水给他润润喉。 这世上,他唯一还有耐心听人训话的,那便只有安国公了。安国公与他的母妃是师兄妹,与先皇是好友兼恩人。先皇登基不久,发生政变,有人暗指先皇继承之位名不正言不顺,朝中泰半大臣皆靠向太子,唯独安国公坚定立场,替他扫除反臣贼子。 安国公半生戎马,可以说这江山有一半是他打下的。就算他已卸甲归田,京城仍有他的许多旧部。所以他的势力不容小觑的。 也幸好安国公对先帝非常的敬重,皇上又是先帝遗诏亲传的,众臣子皆以为,只要有安国公一天,九王爷就算权倾中外,也不敢谋朝篡位。 然则上官绝世并非是怕了安国公,只是对他很敬重。上官绝世这一身武艺随安国公学的,不仅是他的启蒙恩师,也是他的义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此刻安国公没拿鞭条教训他,已是给他留颜面了。 安国公喝了一口茶,继续数落道:“你不要以为我离开京城,你的所作所为我就不知道了!平时你乖张叛逆,只要不作乱犯上,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知你现在却变本加厉,逆道乱常,若不加以制止,假以时日,恐怕你就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 “安国公,这话未免有点严重了。”楚流云劝慰道:“事情没您想象得那么严重。” “是啊,安国公您息怒,九哥做事还是有分寸的……吧。”上官云书也开口替他说话,只是底气却明显有些不足。 “哼,若不严重,太后岂会急召我回京。”安国公横眉竖目的怒道:“我三年没回京,但总不时会收到其他大臣们的信柬。关于你的罪状,简直是磬竹难书!” 上官绝世淡淡地看了楚流云一眼,意示他待会记得去查是哪个敢在他背后打小报告。 “我之前给你的警示你可还记得?” “本王不敢忘。” 安国公训道:“为人臣子,当谨记六正六邪,行六正则荣,犯六邪则辱,夫荣辱者,祸福门也。”他冷冷的睨着上官绝世,“这些年来,你可有做到一二?你现在势力大了,翅膀硬了,我说话没份量了是吧?” 上官绝世微笑道:“义父多虑了,本王再能耐,在您面前不也得乖乖受训挨罚的份吗。”要是换了别人敢对他有半句不逊的话,早就被他拔下舌头丢进油炸锅里了。 安国公瞪了他一眼,说:“好,那你现在就把那个女人赶出府去,交由刑部,该怎么处治就怎么处治,你不许再插手。” 上官绝世淡淡地道:“这件事恕本王无法答应。” “你说什么!”安国公怒拍桌面,桌上的茶水都被他震飞出来。他神色骇然的质问:“传言说那女人秽乱后宫,莫非那人真是你——” 上官绝世不急不徐的说:“难道义父真想看到凤家灭族?您真的认为凤丞相会通敌卖国吗?” “这……” “凤丞相与义父同为三朝元老,他的为人义父想必更清楚。” 安国公沉思了一下,说:“我也不相信凤丞相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他在进京之后,便召见了几个朝中旧臣,从他们口中获悉了来龙去脉,发现此案铁证如山,毫无破绽可寻。 他狐疑的看向上官绝世,审视的道:“莫非你想替凤丞相翻案?” “本王保她自有我的用意。当年在朝中,凤丞相与义父,一文一武,成为先皇的左膀右臂。能替凤家保住一条血脉,丞相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楚流云听了不禁想笑,九王爷像是这么有正义感的人吗?这种话,拿来哄哄安国公还行。 安国公是个老古板,但同样也是个念旧情的人。在朝为官时,两人文武不相融,一个温吞一个火爆,在政事上丞相主张和平,安国公崇尚武力,经常意见产生分歧,但私下却辅车相将,表里相济。 他征战多年,身体落下病根,先帝驾薨,他便提前卸任。本以为再过几年,凤丞相退休之后,他们便能抛却政事,举杯博弈,畅所欲言。当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既震惊又沉痛。然则他是个直肠子,在证据确凿面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安国公一脸正义凛然的道:“我一生最痛恨的就是篡位谋权和卖国求荣这两件事,若凤丞相真是无辜的,那我便要为他洗刷冤屈,保住凤家的血脉。可若他老糊涂罪有应得,那这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留。” 上官绝世笑道:“这是自然。” 安国公还是有点不放心的严厉的盯着他,“你当真与皇上的妃子没有什么苟且关系?” “本王总不至于饥不择食吧。” 安国公睨了他一眼,“哼,你到这岁数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我还真是怀疑,你若不是有隐疾,便是心有所属。那凤家丫头怎么说也曾是京城第一才女,难免你不会存什么心思。” “噗哧”有人笑出了声。 敢这么大剌剌的质疑九王爷“那方面”有问题的,大概也只有安国公一人了吧。不过,上官虽然外表看起来浪荡多情,可与他相处多年,还真是没见他对哪个女人动过心思。楚流云也不由深思,莫非这外表俊帅得天妒人怨的九王爷,其实是外强中干? 楚流云很不厚道的想着,便感觉到一记冷厉的瞪视投来。他轻咳一声,敛住唇边扩散的笑意,眼睛瞟到别处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上官绝世也被他说得有些尴尬,他没好气的说:“义父您想太多了,本王身体强壮得很,也没有那个心思。” “是吗?”安国公挑了下眉,上上下下端详了一番,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蹙起了眉,一脸担忧的问:“你是不是……” “什么?”上官绝世见他欲言又止,好生纳闷。 安国公轻咳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有龙阳之癖?”因为他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已经是妻妾成群,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噗——”才刚忍住的笑意倏地又破功了。 “哈哈,抱、抱歉……我一时没忍住……”楚流云极力的想憋住笑意,但安国公的话实在让他忍不住。要是上官有龙阳癖的话,那他觉得自己应该远离他了。毕竟他也是个有“姿色”的人。 安国公皱了皱眉,瞪了一眼楚流云。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吧。”上官云书很认真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九哥绝对不可能有龙阳癖,因为他上次才撞见他跟皇嫂滚在一块…… 然而他们却误会了云书的意思。安国公一脸正色的说:“如果真的有隐疾就要及时治疗,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认识一个老医者,是治这方面的专家……” 楚流云双肩耸动,嘴角抽搐得厉害。哎哟,不行了,他憋得肚子好疼!这安国公太逗了,总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让人捧腹的话来。 “义父!”上官绝世按了按太阳穴,无奈的说道:“本王各方面都正常得很,不需要您操心了。” “我怎么能不操心。你是虞君唯一的儿子,她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你成家立业,传承香火。我年事已高,也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抱到你的大胖小子……” 上官绝世深深觉得,义父骂人厉害,唠叨家常的本事更厉害。娶妻生子……他从来没想过。然则,此时他脑海里竟想起那句让独特另类,让人印象深刻的话来——我能为你生为你死,必要的时候还能为你生孩子。 上官绝世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为他生孩子?估计义父会暴跳如雷,把他往死里揍吧!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安国公洪亮的声音不悦的响起。 上官绝世回过神来,敛起唇角,淡淡说道:“本王知道了。” “上官,你刚才在想什么呢?瞧你嘴角含春,一脸春意荡漾的模样,不会是在思念谁了吧?”楚流云不怀好意的调侃道。 上官绝世瞪了他一眼,忽而邪邪的冷笑:“本王忽然发现你似乎闲得太久了,是不是该找点事让你做做了。” 楚流云立马收起闲凉的笑容,抗议道:“嘿,你不要又公器私用。”太小气了吧,说一句就想报复。 “思念?思念谁?”安国公精锐的盯着他问。 上官绝世刚要回答,却见外面匆匆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是他府中的管家。 第三十九章 该看的都看过了 第三十九章 该看的都看过了 管家何远上前,向定国公等人请安行礼。尔后看向自家王爷,他来得匆匆,定有事禀报,但神色顾忌,想来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说。 上官绝世向义父打了声招呼,便走到一旁。“什么事?” 何远躬身上前两步,在主子耳边耳语一阵。 上官绝世微微挑眉,眸底闪过一抹玩味,像是早有预料般,神情一点也不意外。他勾起唇,喃喃道:“还真是捺不住性子啊!”他知道凤清歌那晚的表现已然勾起了皇上的兴趣,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何远正等着王爷的指示,然而他却一派闲适轻松的表情,压根没有一点担心。 少顷,上官绝世徐徐开口:“好了,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王爷……”何远心里没底。事关重大,王爷不给指示,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事。 上官绝世淡淡睨之,“你在王府也不是一两天了,怎还这么大惊小怪的。一点小事就神色慌张跑来找本王,本王还以为是王府被洗劫灭门了。” 何远怔了怔,无语的看着自家王爷。那可是皇上啊!他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下人哪能像您一样淡定。王爷大费周章的救下娘娘,难道就一点不担心皇上再次问罪于她吗? 不过,王爷那一点担心之色都没有,想来心中自有盘算的。思及此,何远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对王爷那淡定从容,仿佛所有危机到他这都能化险为夷,有勇有谋,运筹帷握的姿态而感到骄傲。 而跟着这样的主子,容易惊慌失措的他实在感到很惭愧啊! “你先回去吧。” “是。”无旨意那就是什么都不要管。反正他话已带到,出了什么事,王爷总不至于责怪到他头上来。何远心里轻松的躬身告退。 上官绝世走回来时,看到定国公正在院子里正向云书赐教武功。 楚流云见他回来,便八卦的凑过来,问道:“管家找你有什么事?” 上官绝世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坐到椅子上,端起手边一杯茶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皇上造访府上而已。” 楚流云蓦地瞪大眼睛,这还叫没什么事?他佩服的看向上官,这厮心当真很大啊。“你不回去看看?” 上官绝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两道打斗的身影上,淡淡地说:“看什么,皇上又不是来看望本王的。” “你怎就一点都不担心?” 上官绝世转目看他,佯装不解的问:“本王应该担心什么?” 楚流云看着他,想了想,像是领悟开来,说:“也是,若皇上想要治罪,也不会等到今日。何况在将军府的庆功宴上,我想她给了皇上不小的震撼。” 上官绝世微微眯了下眼,说:“本王也挺出乎意料的。” 楚流云一脸热衷的问:“上官,你说那凤清歌是不是对皇上还余情未了?他俩会不会旧情复燃?”这次意外会不会成为事情的转机?他开始好奇,他们之间会有怎样的后续发展? “谁知道呢。”上官绝世语气满不在乎的说。 楚流云定定的看着他,精明的目光像在审视着什么。然而他平静无波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一丝痕迹。这厮心思太深沉,纵然与他相处多年,许多事上都颇有默契,可他也经常看不透他。 上官绝世又浅啜了一口茶,像是因凉了的茶口感欠佳而皱了下眉,放下杯子,说道:“这茶凉了,就失去原来的味道了。” 人心凉了,就很难再捂热了。 这话似乎略有深意。楚流云暗自琢磨着。 这时已经被定国公击倒无数次的上官云书,越挫越勇。可惜他力气耗尽,已经无力再还击了。 定国公望着瘫在地上的上官云书,哈哈大笑:“云书小子,你很有潜力,可惜欠缺实战,还有待多磨练啊!” 上官云书躺在地上喘了下气,尔后一跃而起,脸上没有不服气,而是更坚定的说道:“多谢定国公指教,云书一定会勤加练习,朝定国公看齐。” “没想到你还挺虚心受教的。”定国公颇为满意。上官云书虽年轻,又贵为王爷,却不矜不伐,不端姿态,聪敏好学。 “定国公身经百战,退敌无数,‘战神’的荣誉更是实至名归,云书不敢不服气。” “好好好,老夫就欣赏你这样谦逊好学的年轻人。想当年咱们开创南梁国之初,便是以武制胜,靠的是骁勇善战的将士们打下的江山。什么“施仁政”那一套,面对野心勃勃的侵略者那就是个屁!会带兵打仗才是王道!只要你勤学苦练,假以时日,必定能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边的楚流云听到,不由得无奈摇头,低声道:“这定国公都一把年纪了,还改不了那好战斗勇的性子。” 上官绝世笑道:“义父一向看不惯咬文嚼字的文人。” 得到定国公的鼓励,上官云书年轻的脸上露出振奋上进的神情。“云书一定谨记定国公的教诲。” 楚流云转过脸来说:“定国公行事作风就是这么简单粗暴。我觉得那件事,你是不是该做点事情,否则以他这性子,真发起火来能一把火烧了你的王府,把你直接绑到大殿上去向皇上认罪。” 上官绝世沉吟片刻,点头道:“言之有理。” “你打算从哪下手?”替凤清歌洗清淫乱罪名倒是容易,但要替凤府翻案,怕是有点棘手。 上官绝世摸了摸下巴,微微眯眼思索着,“本王打算先把那些在背后嚼本王舌根的人全部找出来。” “额……” 他很认真的在思考并说道:“看是要削官降职,还是要抄家发配,本王得好好想一想。” 楚流云额际吊起三根黑线。对于他跳跃的思维和重点的方向感到无语,并开始同情着那些既将被小肚鸡肠的九王爷报复的官员们。 “想什么?”定国公与上官云书走过来,正好听到他后面的话。 上官绝世从容起身,微微一笑,不急不徐的说:“本王在想究竟是谁在陷害凤丞相。” 定国公敛眉,目光冷锐的沉声道:“嗯,是得好好查一查。虽然我已卸任,但也绝不能坐视这种陷害忠良的奸佞之臣祸乱朝廷。一旦查出,必请皇上严惩不贷。” —— 酉时,在硕王府用了完膳,上官绝世才向定国公告辞回府。 彼时,阿九正闲适惬意的泡着花瓣澡,绿萝在她身后伺候着。 阿九手里把玩着一块品质上乘的玉佩,漫不经心的道:“绿萝,你说这块玉佩能值多少钱?” 绿萝正在给她搓澡的手停顿了下,看了一眼,回道:“皇上赏赐的东西,那便是价值不菲吧。” “嗯,那明儿个我们再出府一趟吧。” “啊?” “我们把这块玉佩拿去当了吧。” 绿萝愕然的看着她,“娘娘,皇上的东西,您怎么能拿去当呢?” “反正我又不喜欢,换两个钱正好可以还你。”她不明白皇上走的时候塞这块玉佩给她干什么。这算是赏赐吗? 绿萝吓得连声说道:“不不不,奴婢不急,娘娘您不用那么着急还……” “你不是说家中有生病的老母吗?这事怎么能拖。这东西,我看着碍眼。” “额……”绿萝定定的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娘娘,您……不喜欢皇上了?” 阿九撇撇嘴,说:“我为嘛要喜欢?”这个带给她灾难的男人,躲都来不及了。 绿萝表示理解,任谁父母被自己的枕边人害死,也无法释怀的。可是,要卖掉皇上的东西,她真没那个胆量啊。这种事,能不能别带上她啊! “皇上这种身份啊,于天下人而言,那是天之骄子,万众敬仰。可于女人而言,那就是个灾星啊!谁摊上谁倒霉。” 绿萝骇然惊喘:“娘娘,这话可说不得啊……” “你怕什么,他能长顺风耳不成?”她满不在乎的说。 “隔墙有耳,当心祸从口出。”一道低沉慵懒的声自背后响起。 她们惊地回头,看到某个不要脸的男人正懒懒的倚着柱子。 “奴婢给王爷请安。”绿萝连忙躬身行礼。 阿九一把夺过绿萝手中的毛巾遮住,身子完全缩进水中,只露出一颗头颅。 她双眸喷火,一脸羞怒的瞪着他,娇声斥骂:“你进来做什么!懂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出去——” 上官绝世毫不辟讳的盯着她,邪魅的勾着嘴角,十分喜欢看她恼羞成怒,手足无措的样子。他肆无忌惮的道:“该看的本王都看过了,矫情什么。” 绿萝垂首,听着这引人遐想的暧昧话语,眼底掠过一丝震惊,却不敢表露出来。一直以来,王爷对娘娘,似乎都不太避讳。但这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 莫非王爷跟娘娘在这短短数日,关系已经突飞猛进到如此亲密的地步了?难怪她对皇上的态度,能这般冷淡,敢情是移情别恋了啊!不过话说回来,在多次患难中,都是王爷出手相救的。咱们王爷跟皇上比起来,她倒是觉得王爷对娘娘,更有心思啊。 绿萝心中各种不负责的揣测联想着,又听王爷道:“你出去。” 绿萝抬起头看了王爷一眼,机灵的领会到王爷命令的是自己,立马二话不说的退了出去。 第四十章 心情好得很诡异 第四十章 心情好得很诡异 “绿萝——”阿九气急败坏,这个没义气的死丫头又把她抛下了。 “她是王府的下人,只会听命于本王。”上官绝世双手环胸,姿态慵懒,神情张狂的笑睨着她。 阿九每次见他总能立马涌起杀机,奈何她与他实力悬殊,理智告戒她不可意气用事。她压下被窥视的不悦感,冷哼一声:“王爷有什么天大的事必须要在这个时候进来吗?”她咬牙刻意强调后面那几个字,然则她对他的礼仪廉耻,道德规范并不抱任何期望。 上官绝世也没令她失望,堂而皇之的走了过来。阿九死盯着他,表面力持冷静,水下的身子却紧张的绷了起来。 他来到她面前,修长的身子微微倾轧,张开双臂随意地搭在木桶两边,妖孽般的俊庞含着多情邪魅的浅笑,蛊惑人心的低沉嗓音缓缓道:“想你,算不算大事?” 阿九呼吸倏然一紧,望进他那对隐含戏谑的勾魂桃花眸,明知这丫没个正经,邪得要命,坏到骨子里,却也是要命的诱惑。没点定力,分分钟被他撩得神魂颠倒。 饶是知道他故意戏弄,也该死的红了脸。 阿九定了定神,冷然撇唇:“王爷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他盯着她很白里透红的小脸,勾唇笑道:“本王看你倒是很处变不惊。” “王爷在自己的地盘向来是我行我素,这样出其不意,喜欢给人‘惊喜’。”她冷冷讽刺道。 “那你有没有很感动?” 她微微挑眉,眼角上扬,不驯的美眸染上几许慵懒的妩媚,嘲弄道:“那王爷需要我以身相许慰籍您那空虚寂寞的身心吗?” 他挑起她的下巴,指腹摩娑着她的唇瓣,眯了眯桃花眸,在她嘴角亲了下,说:“你的反应永远不会令我失望。” “谢王爷抬爱。”她嘴上恭敬,表情却是不屑。 “本王就是喜欢你这股表面顺应却又带着不屑的劲。” 阿九看着他,眼皮一翻,赏他一个白眼,忍不住道:“你丫是不是犯贱?” 他眯了眯桃花眸,不怒反笑,“那与皇上比又如何?” 她笑眯眯的道:“显然王爷略胜一筹啊。” 那张薄美的唇逸出低沉却好听得要命的笑声,手指挑情般的划过她净白如玉的脸颊,喃喃道:“你骂人的样子,格外动人。” 阿九愣了一下,没好气的嗤了一声,“有病。” “这伶牙俐齿的小嘴,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这九王爷心情反复无常,阴晴不定。但阿九却也圆滑机灵,懂得看脸色。他邪冷暴戾时,她装乖奉承。可当他玩世不恭调戏她时,她便会按捺不住本性的反唇相讥。偏生她这样的性子却更吸引人。 今晚他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对她的不敬态度格外的包容。可她却没有赤身裸体的跟他“打情骂俏”的爱好。 “王爷,水冷了。”她提醒道。 “嗯?” “莫非王爷对病美人会比较感兴趣?”她提醒他该起身了,再泡下去她皮都得皱了。 “本王对欣赏美人出浴更感兴趣。” 阿九狠狠的瞪着他。不想让他享受自己的困窘姿态,但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在他的直视下站起身来。 “最近京城有采花贼作乱,本王在这守着总是比较放心的。” 这妖孽不仅无赖,信口胡说的本事也是拈手即来。 “若有采花贼,该被人担心的应该是王爷吧。” “嗯?” 她恶意一笑,“毕竟全天下能美得过王爷的人实在不多。”知道他最讨厌与女人容貌相提并论,但总不能让他老占上风,她就是存心要刺激他。 “这个确是事实。”他从善如流的接招。 阿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他不是应该恼羞成怒才对? 上官绝世见她微恼的表情,邪笑入骨的道:“若是别人这么说,本王一定会拔掉他的舌头。不过,本王却很喜欢听你夸赞。” 阿九气恼的瞪着他,这男人心态变得也太快,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她再一次深刻认识到,她跟他的段位明显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感觉真让人很郁闷,很挫败! 上官绝世捉弄完她,最后还是好心的绕出屏风外。 阿九确定他不会再进来后,连忙起身穿好衣服。 走出来时,不意外的看到上官绝世还在房间里。他坐在她的梳妆镜前,百般聊赖的摆弄着盒子里的首饰。 听到她的脚步声,上官绝世转过头来,看到她仅着素色单衣,湿漉漉的长发披在腰间。款款走近,便能闻到她身上沐浴过后的花瓣幽香沁入鼻端。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眉黛如春,嫩唇如樱,秋水盈眸,素净小脸娇俏中透着几分妩媚动人。真真是美人出浴,犹为销魂。 他肆无忌惮的目光盯着她,阿九也懒得理会他,反正抗议也是徒劳。 今天皇上的到来,上官绝世不可能毫无反应。所以她猜到上官绝世回来肯定会来找她,不过他不问,她也没必要先开口。 上官绝世盯着她还在滴水的发梢,起身道:“坐下。” 阿九纳闷的看了他一眼,配合的坐下来。是要开始谈话了吗? 这时,却见他取过一旁的帕巾盖在她头上。 阿九动了下脑袋,被他喝止住:“别动。” 她轻轻蹙眉,对于他接下来的动作感到意外。 这高贵的王爷今天吃错药了吗?居然帮她擦头发! 她感觉他微凉的指尖在她发间温柔穿梭,她从铜镜中望着他,不由自主的开口问:“王爷,您今天心情很好?” 他抬眸与镜中的她对视,悠然勾唇浅笑,“还不错。”听到她对皇上的评价后,他心情确实是挺好的。 “哦。”她移开眸子,没再问。 将她头发擦干后,他将帕巾丢到一旁,转目朝窗外望了一眼,说:“今晚夜色还不错,陪本王出去走走。” 总感觉他心情好得有些诡异,今晚不太想与他多接触。阿九张嘴,想要婉转拒绝。 他却迳自转身,悠然步出房门。 阿九看着他的背影,这人还真是任性自我。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起身跟出去。谁叫她人在屋檐下呢! —— 今晚月朗风清,藏青夜幕上挂满星辰。 夜色静谧,庭院不时传来的虫鸣声听得格外清脆,花香暗涌,沁人心脾。 阿九斜眼偷觑他俊美沉静的面庞,心中不断揣测,他对今天的事到底有什么想法? 突然,他出声道:“王府的景色如何?” 她愣了一下,说:“景色不错。” “跟皇宫相比又如何?” 这她答不出,皇宫啥样,她根本没机会欣赏。沉默了一会,她不露痕迹的说道:“深宫高墙下的景色,都是一样。” 他转过脸来幽幽看她,忽地揽住她的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足下一点,凌空跃起。 “啊——”阿九低喊一声,下意识的抱紧他的腰。望了眼悬空的脚下,定了定神。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啊!”片刻的惊慌之后,阿九脸上闪过一抹兴奋。 上官绝世低头看她,脸上的飞扬神采令他神情为之柔和。 抱着她稳稳的停落在屋檐上。 “没有了高墙的景色,是不是更好?” 阿九抬眼看他,微风吹起他半绾的发丝,那月华般的俊美脸庞在月光下,宛若洗练过后,不染半点世俗杂质,飘逸绝尘。而那眼角一枚销魂痣,却又呈现万般的风情魅惑。 在这种气氛之下,没有唇剑相击,没有戏弄算计,看着这样的他,有片刻的恍惚。 见她失神,他蛊惑心神的耐听笑声拂入耳际,“看来本王这张脸夜色更吸引你。” 阿九回过神来,有点尴尬,但对他自恋的话却是忍不住的翻白眼。 他轻笑一声,拉她坐了下来。 阿九望着视野更为宽阔的夜空,心也跟着沉淀下来。 “还是高处的风景迷人。” “看来你很想飞出去?” 她勾起嘴角,淡淡一笑,说:“我发现哪都一样,这破古代没我想象的那么好混。” 他轻轻蹙眉看她,似在琢磨她有点古怪的话。 “你真是让人看不透。”她像个谜一样,勾起他的兴趣,让他想要探索她内心深处藏了什么秘密。可越相处,越让他迷惑。这么多日,对她的了解一点儿进步也没有。 她斜睨着他,说:“王爷何尝又不是深沉得让人无法猜透。” “是吗?那看来我们很合适。” 她挑了挑眉,淡淡地说:“希望王爷不是在跟我告白。” 他愣了一下,蓦地笑了起来。跟她说话似乎永远都不会乏味,没有人敢这样直白坦率的跟他说这些话。 “你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她一脸正色的道:“其实我无趣得很。” 他伸手撩起她垂落颊边的一缕发丝,贴近她耳旁,犹如情人般亲昵的耳语道:“现在才要伪装,似乎有点晚了,你已经挑起本王的兴趣了……” “王爷,天下有趣的女人很多……” “已经有个近在眼前的人,本王何必还要再花心思去寻觅其他的。” 她皱了下眉,尔后又舒展开来,说:“那做为被王爷青睐的人,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第四十一章 她要白泽 第四十一章 她要白泽 她可真是会打蛇随棍上,一点也不带客气的。上官绝世饶有兴味的道:“说来听听。” “我想向王爷借一名侍卫。” 他愣了下,有些意外的看着她,黑眸闪着不解的光芒。 “你向本王借侍卫?” 阿九点头,又道:“武艺高强,可随我出入,护我周全,能靠得住的人。” 上官绝世幽幽看着她,一脸沉思。 阿九原本准备好了一番说辞解释她的用意,然则上官绝世再度开口时,却什么都没问,迳自答应:“可以。” “如果可以,最好是王爷身边的侍卫。”阿九得寸进尺的要求。 上官绝世轻蹙眉头,锐眸带着审视的看了她一会,缓声问道:“你要白泽?” “嗯。” “为何是他?” “我看他顺眼。”这理由简单又直白。 上官绝世挑眉,微勾嘴角,似笑非笑,“那可真是他的福气。” “我知道白泽是王爷的贴身侍卫,就不知王爷是否肯割爱?” 他轻笑了下,说:“你倒是很有眼光。”也很敢开口。一开口就挖去他最得力的干将。 阿九弯起眼眸,笑颜明媚的说:“能被王爷器重,那必定都不是草包。有他随身左右,很有安全感。” “你这么说,本王真不知该高兴呢还是嫉妒?”他眯了眯眼,眸波微闪,一惯慵懒邪魅的浅笑,让人无法看透他真正的情绪。 “嫉妒?”阿九佯装不解的说:“王爷为何要嫉妒?莫非是觉得您的魅力不如区区一个侍卫?” 闻言,唇边笑意加深,如花般绽开,捏起她的下颔,低声道:“真是一张能言善辩的嘴。就凭你这句话,本王若是不借,未免当真被人看低了。” 阿九没有避开他精湛深邃的双眸,非常坦然的迎视他。 这真是个性格多变,又非常有胆量和机智的女人,真是让人无法对她感到厌倦啊! —— 绿柳争妍,百花吐艳。轻风袅袅,吹得花朵儿盈盈绽笑。 白泽身姿挺拔的站在一旁,望着悠哉惬意的向湖里撒下饵食的女子,她心情正好的哼着旋律奇怪,却又异常动听的曲调。 “娘娘,马车已备好了。”绿萝走过来,对她说道。 阿九嗯了一声,将手中饵食全撒了出去,引得斑斓色彩的锦锂簇拥而来。她拍了拍手,直起身道:“走吧。” 白泽一语不发的跟上去。 阿九停顿了下,侧目看他平静的神情,好奇的问了句:“你不问我们要去哪吗?” “王爷既然将属下调谴过来,属下只要跟随娘娘左右便是。”他平板的回道。 阿九挑了下眉,“你是不是不满啊?” “属下对王爷的命令只有绝对的服从。”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差事,白泽虽然有些意外,不过王爷这么安排自然是有他的用意,他不需要多问。只不过,这个言行举止独特,又被她语出惊人的话给刺激过,他表示有点不能适应她。 阿九满意的点头,“我就欣赏你不多嘴的性格。” “谢娘娘夸奖。” 阿九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侍卫真的很沉着啊。她没多说什么,迳自走在了前头。 之所以会选择白泽,看顺眼确实是原因之一,二是他是九王爷的心腹,有他跟随,九王爷便不会过于限制她的行动。反正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白泽的“监视”之下。而且她处境不是很安全,身边只跟着绿萝,出门确实不方便。有白泽这个能干的侍卫,可以替她跑跑腿,打打架,既能当苦力又能当保镖,真是很完美啊! 不得不说,阿九替自己考虑得很周全。 这趟出门,她们仍然以男装打扮。虽然有了保镖,但还是不可大意。 马车里,绿萝问道:“娘娘,咱们这是要去哪?” 阿九漫不经心的说:“最近太晦气,去庙里上上香。”她说着,合起手中的折扇轻敲了一下绿萝的头,提醒道:“在外不要叫我娘娘,怎么老改不了口。” 绿萝讪讪的吐了下舌头,说:“是,公子。” “对了,你说的那个水月庵,真的还在对外迎接香客?” “是啊,阿忠哥说他家中的老母前些日子还去给他求了姻缘。”水月庵外有棵月老树,旁有块巨大的姻缘石,不少人都去那求姻缘。但是要说上香祈福,求平安求仕途求财运,还得选京城最大,香火最盛的金龙寺。 于是,绿萝就有点纳闷了,她提议道:“公子,您若想求平安,咱们应该去金龙寺啊。金龙寺可是南梁国的第一大寺,也是护国寺。这水月庵是求姻缘的地方,而且又那么远,坐马车都得一个多时辰,这来回都够折腾的了。” 阿九说道:“我就是想图个清静,去郊外散散心。” “哦。”原来是这样,绿萝不疑有他,却仍有些顾虑,“咱们走得太远了,会不会不安全……” 阿九一派轻松的说:“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保镖么。” 绿萝愣了一下,才意会过来她指的是谁。她目光瞟了一眼外面,语气惊奇的低声说:“王爷怎么会舍得将白护卫调过来?” 阿九撇撇嘴,说:“你们主子又不是个软脚虾,他对自己太有自信,侍卫于他而言,也就是个陪衬和跑腿的。” “嗯嗯,王爷真的很厉害呢。”忠心的小婢女提起主子的能力,自然是要表现出万分的崇拜。 阿九不以为然的轻嗤一声,看在他这么爽快的就答应她的要求,便决定不吐槽他了。 不过,说起这个,阿九不由得深思了一下。上官绝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他总说她思维反应异于常人,但她却觉得他更让人难以琢磨。 对于皇上的事,以及她的要求,他居然一句话都没问。阿九绝不相信他不好奇。他不问,说不定他心中早就有数吧。 他那个人,城府太深,心思太密,手段太狠,性子太邪,眼神太利,像是能洞悉一切的自信。这让阿九深深感觉到,要在上官绝世背后耍花样的话,还真的很困难。 但,除了她的身份之外,对于自己的计划,她并没打算瞒着上官绝世。只是他不问,她便懒得说。反正以他的能力,想要知道那是轻而易举的。 跟绿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阿九被这马车有规律的颠簸给弄得有些困意。于是便躺在了柔软的缎子上,小睡一会。 没过多久,马车停了下来,阿九被绿萝叫醒。 阿九迷糊的睁开眼睛,被绿萝搀扶坐起来,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声调慵懒的说:“到了吗?” “回公子,已经到水月庵了。” 阿九掀开帘子看了眼,然后跳下来,抬眼打量着眼前那古朴庄严的建筑,门上有块木质匾额,上面刻着“水月庵”三个字。 环顾四周,是一片竹林包围着,绿意葱笼。里边有诵经木鱼声隐约传来,却让人感觉到宁静幽然。然则阿九脑海中却浮现起那晚的杀戮和凄惨的叫声,横尸遍地,血流成河,火光窜天…… 阿九的心蓦地变得很沉重,神情幽冷,眸子阴郁,双手缓缓握成拳,咬着牙银。从她醒来那一刻,她对遇害的事绝口不提,面上也总是一副得过且过,淡定闲适的态度。而今身临其境,那夜的画面再度清晰的呈现,心里的恨意才更加的深刻强烈。 “公子,您怎么了?”绿萝看她神色有异,担忧的问。 阿九听到她的声,蓦地敛起那股恨意,深呼吸,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淡淡地道:“没什么,进去吧。” 绿萝见她走在了前头,连忙跟上。白泽则眸光深沉的盯着她的背影,随后也跟了去。 水月庵内,只见三两个香客的身影。 “施主是来上香的吗?”一名师太来向他们行了个礼,问道。 阿九看向她,思量了片刻,点点头。 师太微笑道:“施主这边请。” 阿九跟在她身后,暗自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她在水月庵住了两日,对这里的景物也是有熟悉的。可是…… 现在触目所及的一切,却令她皱起了眉。不对劲,诡异,太诡异了—— 那场火明明烧了大殿的,师太们也全死了,为何现在这里却恢复如初,毫无痕迹可寻。这让她有种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阿九带着满腹疑惑,上了香,并添了香油钱。尔后佯装随意的问道:“静惠师太呢?” “静惠师太外出传教了。” 阿九暗自打量着她,这位师太表情淡定从容,没有一丝可疑。可她知道这师太分明是在撒谎!静惠师太当晚舍命救她,早已丧命在那些杀手手上。 阿九也没露出怀疑,与她随便聊了几句,便说想要自己参观一下。 师太离开后,阿九则转了几个熟悉的地方。这一景一物,花草树木,都没有一丝被破坏的痕迹。然则她细心的发现,这水月庵分明是被重新翻修过,并且恢复得跟原来的一模一样,而所有师太都被替换掉了。 她心里很好奇,究竟谁有这么大的能力? 阿九没逗留多久,便离开了。她心知这水月庵即被有心人修复过,自然也不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回到马车上,一直沉默的她突然开口:“白泽。” 第四十二章 意外 第四十二章 意外 白泽放下马缰绳,回头看她。 “刚才在水月庵,你似乎一直在观察着什么,你在看什么?”阿九定定的看着他,问得很直接。 白泽眼底掠过一丝不明显的诧异,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敏感。但他面色不变,技巧应答:“娘娘在看什么,属下便在看什么。” 阿九挑了下眉,这白泽果然是知道些事情的。她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的说:“既然白护卫知道我的心思,那能否帮我一个忙?” 他愣了下,尽职的道:“娘娘请说。” 阿九冷笑道:“我很好奇是哪位‘大善人’这么劳心费力的重塑修整了水月庵。” 白泽看了她一眼,微微垂首:“属下明白了。” 阿九凑近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果然是个通透又能干的好助手。”她果然没选错。 白泽因她的靠近,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明显的微红。 阿九盯着他的脸,取笑的道:“白泽,你真容易脸红诶。” 白泽微恼的瞪了她一眼。 “你跟着你主子那么久,咋就没学得他半分的能耐。这么纯情可不好找媳妇哦。” 他办事能力强,可跟姑娘相处就真的没多少经验,尤其是这能说会道,不拘小节的女子,着实让他着架不住。每次都拿这事来开玩笑。他决定无视她,拉起缰绳,面无表情,声音平板的说:“娘娘还是请回马车内吧,这天要变了,得赶紧回府去了。” “急啥呀,难得出来一趟,不如咱们到市集去逛逛吧。” “王爷交待了,要在未时之前回府。” “现在你可是我的侍卫,别一个一个王爷的。”真扫兴。 “白泽的主子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爷。” “诶,你这人……”阿九瞪了他一眼,尔后没好气的说:“知道你们都忠心。但你现在是给我当差,就得听我的。” “娘娘,集市人太多了,不好吧……”绿萝也加入劝说行列。 “人多才热闹啊,再说了,我可是为了白泽的幸福着想。”阿九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 “啥意思?”绿萝问。 阿九看向白泽狐疑戒备的神情,弯起了漂亮的眸子,笑得甜美又狡黠。“虽说人家不把我当主子,但我把你们当好伙伴呀,自然得为你们的多谋福利。尤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适当的发泄能够舒缓精神紧张,增强自信,促进血液系统循环,还能预防前列腺哦~” 白泽双眉紧攒,唇线抿成一条直线,下颚抽紧,眼角微微抽搐。虽然他不能完全理解她略显生僻的词句,但也能领悟她的意思。 她的建议令他无语,此刻内心是凌乱的。 他表情冷漠,可仍掩饰不住尴尬之色。阿九见他反应觉得有趣,就越是想逗他。她八成是近墨者黑,学得那上官绝世的邪性了。 她歪着脑袋凑近他,贼兮兮的笑:“你跟着我不出半月,保证能让你变成魅力四射的情圣。” “不需要娘娘你操心。”白泽粗声说道。 “不要不好意思嘛。不如趁此机会,去见识一下。” “见识什么?” 阿九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白泽再无法淡定了,不顾身份的冷声斥道:“你太轻浮了。莫怪会被以那样的罪名入狱,看来当真是没冤枉了你……” “白护卫,您说什么呢!”绿萝听他如此不敬的话,下意识的护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娘娘——” 白泽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忙住嘴。神情浮现一丝懊恼,他怎么能如此沉不住气呢!他一脸僵硬的看向她。阿九却无所谓的摆摆手,像是不痛不痒的笑嬉嬉道:“白护卫耿直清高,忠义礼贤,对败德伤风的行为,自然是不假辞色的。” 她笑中带嘲的话,让他更觉尴尬。白泽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要如何应对。她笑得越灿烂,他内心越是不安和愧疚。 “我知道你心里不情愿,但我是也没办法,现在的处境也是迫于无奈,所以只好暂时委屈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白泽看了她一眼,便移开眸子。那被现实逼得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故作坚强的样子,简直是要引发他的罪恶感好吗! 默了默,他淡声说:“娘娘请回车内坐好吧。” 阿九耸了耸肩,听话的转身,嘴角却勾起一抹奸诈的弧度。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尤其是他逾越身份的斥责她,她强颜欢笑故作无所谓的态度,让白泽一看到她的笑脸,心中的歉疚就不断的扩大。 想当然尔,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言伤人,他对于她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 马车如她所愿的往集市驶去。 阿九先去了当铺,将皇上给她的玉佩给当了。虽然她对那玉佩的具体价值还不太确定,但她有着擅于察言观色的本领,从掌柜的眼色神态中,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当了一个令她很满意的价钱。 将大额银票小心的叠好揣进怀里,又换取了些现钱给了绿萝。 绿萝不敢置信的捧着那沉甸甸的银子,瞪大眼睛,乍舌道:“这、这都是给我的?” “本公子说了,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言尔有信,不诓你。” “……这、这太多了。”这可是她一年的工钱了。 “家中不是还有体弱多病的母亲,准备上学堂的弟弟么。你先拿回去,要是不够再跟我说。”阿九笑道。 “娘……”差点又失言,她及时的改口:“公子,我……谢谢您。”她口拙,不会说漂亮的好话,只能迭声道谢。 “这是你应得的,不用谢我。”阿九摆摆手,笑道。 对这丫头,她还是挺喜欢的。虽然只是暂时伺候她,有时唠叨了点,但看得出来是真的关心她。而且以后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这小丫头胆子太小,却是机灵,得多调教,等把她完全收买过来,才好跟她“狼狈为奸”。 “放好了,可别让蟊贼给扒了去。” 忆起上次的遭遇,绿萝连忙将钱袋收好。 “公子,您真的将这玉佩当了,会不会……” “给我了就是我的。我的东西我做主,谁敢质疑?” 绿萝无语的看着她,某些方面,她跟王爷还真是挺相似的。都一样的狡猾,一样的刁钻,一样的诡计多端。绿萝甚至觉得,若这两人在一起,绝对是强档组合,有翻天覆地的本事,能将人整疯。 白泽正在外面等着她们。阿九走出来,并没有上马车。她心里还惦记着上次出街没有完成的事。 鉴于白泽跟着上官绝世,想必也是见多识广,于是阿九拿出那张手绘图先给他看,问道:“你知道这图像是什么吗?” 白泽接过来,纳闷的盯着,微微蹙眉,横看竖看,都是一脸的茫然。 “这是什么?”他问。 “应该是某个组织的代表记号,是刻在手臂上的。” 白泽想了想,说:“江湖上很多组织的成员身上都有属于他们的特征,只是,你这个……”画得实在太抽象了。 “算了算了,你替我把这些画分别发给那些乞丐吧。记住,要找身上挂有袋子的乞丐。” “为什么呀?”绿萝不解的问。乞丐就是乞丐,还有区别的吗? “这就是丐帮的象征啊。” 白泽深深看了她一眼,一个深闺中的娘娘,怎会懂得江湖上这些事。 “这些钱顺便分给他们,告诉他们若是谁有可靠消息,我还会重重有赏。” 绿萝满腹的疑惑,搞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泽也没多问,只道:“那公子你……” “我们去那边的茶肆等你。”阿九手指了方向,说罢,便带着绿萝迳自离开了。 白泽张口欲言,最后却只望着她们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声,去办她交待的差事了。 茶肆里,只有寥寥几桌客人,但说书人依旧很敬业的给大家解说着当下的热门话题。 阿九一边听着,一边暗想,怎么来来回回都在说这几件事,听不腻吗? 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听着听着,说书人忽地讲起了那晚庆功宴的事。 她听到了有人说起痴情不改的娴妃如何女扮男装,混进将军府,就为了见皇上一面,说起刺客行刺时,她是如何奋不顾身挡在皇上前面,各种添油加醋,夸大其词,愣是把一桩意外给说成了让人唏嘘,可歌可泣的凄美伟大的爱情故事。 这说书人真的是一个很神秘很神奇的存在啊。无论是深宫秘辛还是宅门家丑,亦或民间的家长里短,夫妻床第,私情密语,皆能被说书人听了去,并编成百姓津津乐道的故事来说。 正当她听得很无趣之时,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熙来攘外的街道上,突然街头不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阿九抬眼望去,只见一匹黑鬃高头大马窜出街道,一路狂奔而来。百姓吓得惊慌失措,纷纷往两边躲去。 然而却在这时,一名孩童站在街道中间,哇哇大哭,却无人理会。 眼见就要撞上那名孩童了,那匹马却丝毫没有停缓的趋势。 绿萝见状,惊得低呼一声,倒抽了一口凉气。 阿九也睁大眼睛,完全没有任何思考犹豫的时间,当下便起身跑过去救人。 然而距离太近了,她扑过去抱住小女孩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躲开了。 阿九心脏都提到了嗓子口,就在她以为会被那脱缰的野马踩得稀巴烂时,一道白色身影蓦地从天而降—— 第四十三章 九王爷的“东西” 第四十三章 九王爷的“东西” 来人凌空一脚,狠狠地踢向了那匹马的脑袋。马失前蹄,猝然仰天嘶鸣。马背上的人紧紧拽住缰绳,喝了一声,但仍是被痛到失控的马儿给甩落下来。 那男人也是身手敏捷,在落地那一刻,用手撑地,一个翻转跃挺,及时避免了受伤的危机。 他站稳身子,冷厉如刀的眼扫过去,怒喝道:“是谁在偷袭!” “是你小爷我!” 阿九惊魂未定的抬头望去,看到一个英姿挺拔的明朗少女站在面前。她怔了怔,是他—— 十七王爷,上官云书!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去路,伤我黑风!”身材魁壮的马儿主人满脸怒气。 “我南梁国的律条有明文规定,禁止在街道集市上纵横驰骋,你刚才差点伤了百姓,还敢叫嚣!” “哼,你们南梁国的律法可管不到我哈努赤头上来。何况我已经叫你们让开了,是这他们自个不长眼!” “我管你什么狗屁哈努赤,踏上我南梁国的土地上,就得遵守南梁国的律法。”上官云书不以为然的嗤道。他十七王爷可不会因为你穿着异国服装,就会纡尊降贵对笑颜相向。 他虽然出身皇宫,但却从小立志当个行侠仗义的侠士。别的王爷身边都是身份相当,物以类聚的。而他偏偏相反,不喜与权贵打交道,结交的都是些江湖豪杰,身上没有纨绔子弟的恶习,反而是豪迈潇洒,一腔正义热血,路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 对于这种盛气凌人的恶人,他才不管是什么身份! “我乃鲁国王子,你们皇帝接见我也得礼让三分……” “南梁国崇礼尚义,可不是让你们这些番国人拿来当作威作福,肆意伤我百姓的挡箭牌!”上官云书冷然道。 阿九看向上官云书,这十七王爷让她另眼相看,心底对他那份正义称赞。 “你究竟是什么人——”哈努赤恶狠的瞪着他。看他一身锦衣华服,浑身散发着尊贵,便知他非富即贵。 “小爷是专门教训你们这些仗势欺人的人。”上官云书微抬下巴,特别高傲的睨着他。 “你——”哈努赤见他有恃无恐,想必是有背景的人,而且他还有事在身,不想跟他浪费时间。思及此,他狠狠的唾了一口,道:“哼,今天算我倒霉!” 哈努赤准备上马离开,被上官云书叫住:“等等!你刚才惊吓到了人,道歉才能走。” 哈努赤斜瞪着他,口气不善的说:“我不与你们追究了,你们休要得寸进尺!”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丢到地上。 “大惊小怪,不就是为了钱么。都说这南梁国的人阴险狡诈,很有手段,又好逸恶劳,果真是这样。”哈努赤不屑的哼道。 这话落在阿九耳里,她就不乐意了。她虽然爱财,而且这小娃儿受了惊吓,道歉赔偿精神安抚费也是理所应当的,可这种碰瓷的锅她们不背。 阿九安哄好哭声转为嘤嘤啜泣的小女孩,然后拾起滚落在脚边的那锭银子,站起身来,“喂,那什么屎的,你等等——” 另一道清脆的声唤住了哈努赤,他目光一转,落在那个唇红齿白,身材瘦小的人儿身上,登时眼睛一亮。 阿九见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中闪着兴奋异常,隐湛淫邪的眸芒,陡然一个激灵,心里不禁卧槽,这男人干嘛这样盯着她看?那种眼神分明是男人看到美女才会露出的色淫表情,可她现在分明是个男人打扮啊。 莫非…… 这丫是个基佬!? 阿九一阵恶寒,意淫到本姑娘身上了,简直是找死! 她笑靥生媚,灿烂如花,迷得哈努赤移不开眼。他们鲁国的男人都是魁梧粗犷,而南梁国的男子却不同,他们大多是皮肤白皙,身材颀长削瘦,温文儒雅,在他们鲁国人的审美眼里,没半点男子气概。 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主动向父皇请缨来南梁国,多半是有私心的。他其实是来猎艳的。没想到才出一趟门,竟就撞见了对他胃口的人儿。 正当他想着,突然眼前一个黑影迎面飞来,他猛一回神,却已来不及了,那不明物体硬生生的砸在了他的眼睛上。 “啊——”哈努赤捂着眼睛,惨叫一声,疼得眼泪直飙。 “该死的你,竟敢袭击我!”方才那一点心思因“他”的大胆举动而转为狂怒。 “让你狗眼看人低!我们国富民安,百姓丰衣足食,你这什么鲁国来的屎,就是一井底之蛙,拿着你的银子滚回去别给你们家国丢人现眼了。” 一个踹他“黑风”的眼睛,一个拿银子砸他眼睛。这两个该死的臭小子! 哈努赤怒不可遏:“我今天非给你们一点教训不可!” 他本就长得牛高马大的,此刻又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更显得吓人。她自知武艺不精,于是很自觉的退到了上官云书身后。 两道身影顿时纠缠在了一起,百姓们在一旁加油助威。阿九则将小女孩拉到安全的角落,绿萝跑到她身边,一副心有余悸加责怪的道:“公子,您这毛病怎又犯了,出门前才刚跟奴婢保证……” “事出有因,哪想得了这么多。”阿九撇撇嘴,理直气壮。 绿萝一脸想数落她又无从说起,懊恼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跟着这个一出门就让她防不胜防,做出惊险行为的娘娘,绿萝表示需要换个强壮的心脏,否则早晚有一天得被她吓得心脏衰竭而死。 阿九却没顾上绿萝的心思,眼睛盯着那边的情况,十七王爷明显的占了上风。 上官云书是跟着四大尊者习武的,又喜欢跟江湖各派高手切蹉,武艺自然是不差。 彼时,白冶回来没看见人,便直觉往人潮中走去,看到了这一幕,倏地神色微变,急忙上前,“十七王爷,快住手。” “白冶?” “十七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你来得正好,我正在教训这个横霸街头,欺负百姓的恶徒。” “十七王爷,您不能打他。”白冶在他耳边低声道:“他是鲁国节使,皇上的贵宾,您这样会闯祸的……” 哈努赤耳尖听到白冶的话,见终于有人忌惮了他,顿时气焰又涨了起来。“你们南梁国竟然这样对待邻国宾客,还谈什么缔结友谊之邦,我一定要将此事上奏给你们皇帝……” “哼!你倒是去说啊,在我南梁国街头制造混乱,差点伤及百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理!” “十七王爷,别逞一时之快,顾全大局。” “原来你是个王爷!”哈努赤站起身来,抹去嘴角的血渍,冷然讥道:“据我所知,你们南梁国除了九王爷执掌实权外,其他也不过是个空有虚名的无实权的草包王爷,我倒要看看皇帝会选择与我国恶交还是站在你这边。” 上官云书冷沉着脸,怒道:“单凭你这句话,就能治你个诋毁亲王之罪!” 哈努赤一副有恃无恐的说:“你去说啊,是你们打人在先,我可以找御医验伤,还有把你们的恶行向各国公诸于众。而我在集市上骑马兴许是冒犯了你们的律条,但不知者无罪,而且我的马撞到谁了?你们有谁受伤了吗?” “你——”上官云书真是见识到了这鲁国人的无赖了,他恨得咬牙切齿。 这时,阿九走过来,说:“谁说我们没人受伤的?”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她。 阿九说道:“你的是外伤,敷敷药就能好。而受了惊吓属于内伤,会引发多方面的并发症,比如噩梦缠身导致精神衰弱,神情恍惚,便容易出现各种意外,还会影响食欲,导致体能衰竭,这各方面的并发症都是不可忽视的。而且不是药物便能治理好的,比起你那严重多了。” 他们听得目瞠口呆。这明明是在夸大其词,可仔细听又觉得都是铁一般的道理,让人无法反驳。 白冶心里暗叹,她果真是能言善辩啊,这一个小小毛病能被她说成不治的恶疾般。 “简直就是谬论。我听不出哪里严重了,你休要这在强词夺理。噢,还有你小子刚才也袭击了我,我还没跟你算帐!他是个王爷,那你呢,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阿九笑了笑,说:“我没有那么高贵的身份,也只不过是九王爷的‘东西’罢了。” 哈努赤神情微怔,其他人则侧目看她。白冶是若有所思,而上官云书则是好奇诧异。这粉面小子怎会跟九哥扯上关系了? “你说什么?你是九王爷的人?”哈努赤显然对九王爷是忌惮的。关于那个狡诈如狐,冷残如狮,恶名昭彰的九王爷,可要比皇帝要可怕许多。那不是一个好应付的人! 这小子是不是在诓他? 阿九看出他的质疑,笑得从容不迫,指着旁边的白冶道:“他是九王爷的贴身侍卫,而现在他负责保护我。”顿了顿,她又道:“我现在归九王爷管,而我的一切言行,皆是由他责任。你若想讨说法,欢迎到九王爷府上来。” “你少拿九王爷来吓唬我!” 阿九转头道:“白护卫,看来你得证明一下才行呢。” 白冶深深看她一眼,遂从腰间掏出牌子伸到哈努赤面前,那金牌上面赫然烙着一个“瑞”字。这便是瑞亲王——九王爷的字号。 第四十四章 这事容易解决 第四十四章 这事容易解决 身处左丞相府时,上官云书才认出那女扮男装的人的身份。 他心中有些诧异,刚才那个奋不顾身救人,大胆袭击鲁国王子的女人,竟是那水性扬花,不守妇德,勾引九哥,苟且偷生的女人? 此时,阿九身姿舒展,轻松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有四双眼睛正盯着她,心思各异。 十七王爷正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打量着她。 绿萝则是忧心忐忑,为什么娘娘每次出门,总有意外。上次抓蟊贼就让她心有余悸了,这次还打了异国使节,事情严重了! 白冶略蹙眉心,神色不太好。这女人倒是聪明,惹了祸,把王爷搬出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就不知,这锅王爷背不背?他被王爷委以重任,还闹出这事来,他也是难辞其咎。 哈努赤瞪着他,怒意中带着一种不明意喻的侵略。 等了好一会,哈努赤有些不耐烦了,口气不佳的问着伺奉茶水的下人,“你家相爷到底什么时候才来,还要本王子等多久?” “王子,稍安勿躁。”站在他身边鲁国使节安抚道。 他们甫才抵达南梁国京都,御史高世卿奉旨接待他们。 此次前来他们是奉王上的旨意,前来与南梁国谛结邦交,还带了一些珍稀贡品进献给他们皇帝。他正与御史详商进宫面见皇帝的事,但王子却是坐不住的人,说要出去走走。谁知他与御史刚谈完事,便听有人来报王子在街上与人起冲突,还被人揍了。于是他与御史急急赶去。 上官云书瞪了那个番国王子一眼,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真是麻烦,本来在那凤清歌搬出九哥这座靠山时,那哈努赤便有些忌惮了,准备大事化小。谁知那使节与高世卿却赶来了。 那使节显然比哈努赤冷静有脑子,像是他的军师。有他在,哈努赤底气明显又提升起来,强硬的要求南梁国还他一个公道。 双方争执不休,高世卿无奈之下,便只能暂且将他们都请回府,由丞相父亲出面调解。 上官云书最见不得欺凌弱小的恶霸,所以脑子一热,情绪一上来,便什么也顾不得了。然而冲动过后,又经白冶的劝说分析,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的王爷身份。他始终跟江湖中人不一样,他上头,有皇上管着,而皇上,凡事都得以大局为重。 思及此,他不由得一阵烦躁,目光瞥到那个安然自得的女人,不禁开口:“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听到他问话,阿九侧目看他,一脸不解,“我担心什么?” 上官云书微微蹙眉,她这是装傻还是无知? 算了算了,她也轮不到他操心。 正想着,左丞相姗姗来迟。 阿九听见动静,抬眸望去,那是一个年过五旬,两鬓斑白,但精神矍铄的男人。 “老臣见过十七王爷,老臣来迟,还望王爷见谅。” “左丞相不必客套。”上官云书说。 阿九也站了起来,微垂粉面,不说话也没行礼。 有十七王爷和那鲁国王子在场,她想左丞相不会那么快注意到她。不想那左丞相却斜睨过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他目光精锐深沉,阿九被他瞅得有些不安,而耐性欠佳的哈努赤及时的替她转移了注意力。 “你就是南梁国的丞相吗?你来得正好,想必你也听高御史说了情况。这事你得替本王子讨个公道,给本王子一个满意的解释,否则这事我会上禀给我父皇。” 左丞相淡淡转目,表情镇定从容,疏而有礼的道:“五王子稍安勿躁,这事本相刚听犬子大概叙述了一遍。我南梁国向来以礼义仁智信维系邦交友谊,贵国既主动提出言和要求,而我朝天子向来仁慈,不想生灵涂炭,也撤回了驻扎边疆的军队,便是在证明我们的诚意。这事一定是个误会,您放心,本相会查个清楚,上奏皇上,绝不会偏袒徇私。” 左丞相不急不徐,温声言语中又隐含暗示,使节又怎会听不出。他言外之意便是你们主动求和,而我国兵强马壮,不怕两国交兵。若想谛结邦交,最好息事宁人。 使节脸色微微一沉,但很快又转为淡定的笑容,暗自扯着哈努赤的袖子,压下王子即将发作的脾气,对丞相笑道:“两国交好,都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我看这就是一个误会,五王子脾气火爆,十七王爷也是性情中人,所谓不打不相识嘛。” 左丞相朗声笑道:“使节大人也是明事理的人。五王子,您意下如何呢?” 哈努赤哪里肯善罢甘休,奈何出行前父王交待,到了南梁国一切需听从殷石的安排。殷石在鲁国官拜司马,也是父王的幕僚,此人足智多谋,深谋远虑,深得父王器重。 可是他却又不甘心,绷着脸色,说道:“本王子也无意刁难,但本王子被打伤是事实,这事无论如何,你们王爷都得给我道歉。” 上官云书可不乐意了,“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十七王爷。”白冶扯了扯他,暗示他不要冲动。 哈努赤见状,便道:“只要你给本王子斟茶道歉,本王子便不与你计较了。”说着,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手一指,又说:“还有他。” 被点到名的阿九愣了下,心道这丫还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一点都不会看形势,连她都听得出那左丞相的暗示,他却不懂见好就收,还得寸进尺。 “本王绝对不会给他歉的。”上官云书态度坚定。他又没错! 对方使节开口道:“鲁国虽远不及南梁国富民强,却也并非懦弱无能的。我们王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被打,确是事实,我们有心私了,和平解决。然则王爷却如此高姿态的蔑视我国王族尊严,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我国趋炎附会,胆小怕事的,这岂不让其他国家耻笑我国。”他不卑不亢,语气也维持没有起伏的平静。只是那一字一句,却是坚定有力。 “节度使……”左丞相欲开口。 “丞相,事发突然,王爷和王子心情都不太平稳,我想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再说吧。若王爷态度还执意如此,那只好让皇上来解决了。”说罢,便向他们告辞了。 左丞相不便阻拦,便随他们先行离开。 “十七王爷,纵然那鲁国王子有错,所谓不知者无罪,来者是客,咱们身为东道主,应当忍让礼待才是。” 上官云书冷哼道:“这鲁国若真有心言和,又岂会挑这么个没修养没素质的王子来。依本王看,他们只不过是借机挑事罢了。” “十七王爷言之有理。然则就算我南梁国强大,可树大招风,其他国家早就在虎视耽耽,伺机而动了。只不过一直找不着开战的理由罢了,若这事传到有心人的耳里,便成为了话柄,说咱们恃强凌弱。届时诸候联盟,一国再强也挡不住众志成城。” 左丞相句句在理,上官云书无法反驳。 上官云书心情很郁闷,蹙了蹙眉头,烦躁的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总之本王是不会道歉的!” “屁大点事,有这么难么。”阿九听他们长篇大论,直翻白眼。见僵持不下,忍不住嘀咕出声。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她。 就算她男装打扮,但左丞相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在庆功宴上,她也是女扮男装,大出风头,让在场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今儿个又出来招惹了鲁国王子,那样处境的她,应该要安份守己,谨言慎行,尽量避免引人注意才是。 左丞相看着她,表情看似淡定无异,心里却千思百转。 “你懂什么!少在这胡乱发言。”上官云书对于她今天的行为颇为赞赏,但心里仍没认同她。 阿九撇撇嘴,“好吧,既然你们喜欢小题大作,把简直的事情复杂化,那就随你们咯。” 左丞相目光锐利的审视了她一会,开口道:“莫非公子有什么高见?” 凤清歌跟九王爷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此刻还弄不明白。想起前两日女儿把他叫进宫里,跟他深谈了一番,他们的计划中,还需要拉笼九王爷这股势力。所以对于她男儿身的打扮,左丞相并没揭穿她。 阿九眼珠子狡黠的一转,眼中闪着灵黠聪慧的光芒,沉吟片刻,缓缓说道:“如果丞相大人信任在下的话,大可将此事将给在下处理。” 左丞相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说:“你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 “只要对症下药,事情很好解决。非但不用向他们纡尊降贵,还会让他们主动道歉求和。”阿九笑道。 “你会有什么方法?”上官云书不以为然的嗤声道。 阿九只是看了他一眼,转眸看向左丞相,迳自问道:“丞相大人以为呢?” 左丞相沉吟片刻,说:“既然你有信心,那这事就交由你处理吧。” 上官云书不禁瞪大眼睛。丞相这决定……也太草率了吧!他竟然相信她? 第四十五章 与十七王爷的约定 第四十五章 与十七王爷的约定 离开丞相府,阿九正准备上马车打道回府,上官云书追上来,拦住她,质问道:“你刚才为何在左丞相面前夸下海口?” 阿九停顿了下,侧目看他,挑了挑眉,“你如何断言我是在夸下海口?”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上官云书说。 “哦,那又如何?”她依旧是云淡风轻,显然一点也不介意身份曝露。况且有白泽跟在身边,稍有眼力和脑子的人都猜得出来。 那又如何?上官云书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她。连他都看出来了,更别说是左丞相了。据说在她还未被选入宫之前,左丞相曾有意替他的长子高骞提亲的。 她在左丞相面前急欲表现,莫非是想给他留下好印象,难道她对兵部尚书高骞心存念想? 这女人——还真是朝三慕四! 如此猜测,上官云书对她印象就更不好了。 “你到底在图谋什么?”上官云书质问。 图谋?阿九好笑的睨着他,“我图谋什么,这事得到解决,对你们也只是有益无害吧。” “你一介女流,能有什么好办法。”上官云书不以为然的冷哼。想来她八成也是要回去找九哥来解决。 “十七王爷这是瞧不起女人?” 上官云书哼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给九哥添麻烦。你的存在已经造成皇上与九哥的间隙,朝廷臣子的质疑不满,希望你安份一点,别再出来招蜂引蝶,引人注意了。”他言词犀利直接,带着愤愤不平的指责。 “十七王爷。”白冶低声制止他的语言伤人。 阿九却不痛不痒,依旧笑得没心没肺,“哦,是吗?原来我有这么大的魅力啊!” 这十七王爷一看便是个单纯性子,不是长期生活在皇宫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的,不似皇上总带着温和面具干着残忍无情之事,也不像上官绝世那般深沉腹黑,笑里藏刀的狡诈。 他身上倒是有股江湖人般的直爽率真,从他对自己的不满,便能看出他很看重兄弟情谊,不希望她这个“红颜祸水”让他们兄弟阋墙。然则阿九在接触过他们之后,便早就敏锐的察觉到,自己不过是他们相斗的一颗棋子而已。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上官绝世有什么目的,但绝非是对她有情。 “你不必太得意,九哥不过是被你一时迷惑罢了。”上官云书很讨厌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没有得意啊,只是听十七王爷这么说,我有点‘受宠若惊’罢了。”阿九无辜的说。 “十七王爷,别再做无谓的口舌之争了。现在该想想对策才是,依属下看,那哈努赤绝不会善罢某休的,若他告到殿上,皇上怕是也不好偏袒……” “她不是说有法子么,我倒要看看她能想出什么十全十美的计策。”上官云书语气里有着轻视的意味。 “十七王爷不是不相信我么?”阿九老神在在的说。 “哼,我想也知道,你除了九哥,还能找谁!” 阿九笑了笑,说:“这点小事,何必麻烦九王爷。” 白冶看她从头到尾都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由得也好奇的看向她。 “十七王爷敢不敢同我打个赌?” 上官云书疑惑的看着她,沉思片刻,“赌什么?” “若是我能让他主动认错,并且向你斟茶道歉,那十七王爷便欠我一个人情。”阿九一脸精明的道。 上官云书听她信口开河的话语,笑了出来,转头对白冶道:“我觉得你应该带她回看看大夫,这天真也是病,不及时治疗很容易脑残。” “哇噢,没想到十七王爷说话还挺创新的。你若搁在我们现代,那分分钟能引领网络潮流啊。”阿九赞叹道。 上官云书皱了皱眉,看向白冶,这女人说话怪怪的,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怎听不太懂。 白冶淡定的看着十七王爷,习惯就好。别说您了,就连王爷也会时常听到她那些生僻的怪词。 两个男人用眼神在交流。 阿九:你俩不用这么明晃晃的“眉目传情”吧,当她透明呢。 上官云书表示了解的将目光重新转回她身上,故意刁难的道:“想让我欠你人情,除非你不找九哥帮忙。” “没问题。”阿九干脆的一口允下,又道:“但我希望十七王爷能够配合我。” 上官云书想了想,点头:“好。”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成交。”阿九笑眯眯的举手右手。 上官云书被她挑起了极大的兴趣和好奇,难得放下成见的抬手与她击掌——约定正式生效! —— 回到暂住的尚林馆,哈努赤憋着满腔的怒火,一进门便一脚踹翻了堂内的椅子,再恨恨的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桌子腿都摇摇欲裂。 “真他妈的窝囊!本王子还从未曾受过这样的气,这笔帐不算回来,我誓不罢休!”哈努赤恶狠狠的道。 “五王子请息怒。” 哈努赤拿桌椅发泄了一些火气之后,转身瞪着一脸淡定的他,冲过来,揪着他的衣襟,横眉竖眼的说:“你刚才为何不帮着本王子?你不是很能说会道?父王不是总夸你足智多谋,精明能干,是个能辅佐他称霸大业的将才。可你方才在那丞相面前,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殷石神色不变的拉开他的手,慢条斯理的抚平被弄皱的衣襟,依旧是那浅笑淡然的提醒道:“五王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哈努赤恶狞着眉,神色不甘的啐骂一句。 “五王子何必心急于一时,等时机到了,您想怎么报仇都可以。” 哈努赤咬着牙,道:“到时我一定要将那两人挫骨扬灰。” 殷石淡淡地看着他,说:“在那此前,依臣之见,五王子还是先好好练习一下武艺。” 哈努赤狠瞪着他。 殷石不为所惧,笑得斯文雅致,“成大事者,必要有宽广的胸襟,能听得见逆耳忠言。臣也只是说了事实,十七王爷只不过是小角色,这南梁国真正的能人,五王子还没见识到。” “你这是说本王子连小角色都不如。” 殷石只是笑了笑,说:“臣还有事处理,王子先回房去休息吧。”说着,转身便离开。 哈努赤神情阴郁,他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对他! “对了,在进宫之前,五王子最好也别再出去了。” 哈努赤瞪着他的背影,豁然转身,一掌怒劈向桌子,受了双重重击的结实檀木桌骤然坍塌,支离破碎的木块躺在了地上。 —— 回了九王府,晚膳已经准备好了,然而并未见九王爷的身影。 管家说,九王爷已用完晚膳,正书房办公,并交待白泽回来的话,就去书房见他。 阿九怡然自得的坐在偌大的花厅用膳。 绿萝看着她,心想白护卫都被王爷叫去了,她怎么还有心情吃得下饭?这心……真大。 “绿萝,你也坐下一块吃吧。”阿九招呼道。 绿萝忙摇头摆手,“不用了,绿萝一会到后厨去吃就行了。”跟娘娘相处久了,平时私下两人倒没那么多礼节。但这是膳厅,只能是主子和宾客才能坐的地方,她的屁股还没那个福份。 阿九也是知道规矩的,没勉强她,说道:“那你快去吃吧,跟着跑了一整天,一定饿了。” 绿萝却有些不放心,斟酌了下,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您说白护卫会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王爷。” 阿九夹了一块八宝珍鸭肉放进嘴里,眼睛又盯着其他的菜,不甚在意的话语含糊的道:“说就说呗,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 阿九微微抬头,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不是本娘娘嫌弃你,小小年纪这么婆婆妈妈可不好,这毛病得改,男人可不喜欢太唠叨的女人哦。”她意有所指的暧昧笑了一下。 “娘娘——”绿萝脸微微一红,娇嗔的轻跺了下脚,说:“奴婢不管你了。” 阿九看着她娇羞跑开的身影,不由得笑开来。她又还没说什么,这小丫头,脸皮真是薄。 阿九摇摇头,一边继续吃饭,一边想着今天的事情。 穿越后发生的事情太多,一切变故的背后有太多让人看不透,猜不着的谜。她相信穿越也并非偶然,也许冥冥中是有注定的。可是这前身却并未留给她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之前她还很迷茫,但去了一趟水月庵,她心中便有了些想法。但想要解开这些谜团,还得好好周详一番。而首先要做的,便是先要在这个朝代打下人脉基础。 —— 书房里,上官绝世正在听白泽巨细靡遗的汇报今天的事。 他懒洋洋的单手支颐,一手搁在桌上,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桌面。 末了,他一脸沉思。 白泽定定的看着主子,端详着他神情的变化。 沉默半晌,上官绝世才放下手,身姿舒展的靠近宽大的椅子里,微勾嘴角,脸上挂着一抹极淡的笑意,缓启双唇,“没想到她还能想到利用民间资源。” 白泽也感意外,说道:“其实她大可找王爷帮忙,毕竟最出色的探子就在咱们府上。” 第四十六章 本王陪你 第四十六章 本王陪你 上官绝世只是意味深长的勾起唇。 白泽暗自揣测着主子的神色,开口问:“王爷,那事咱们管不管?” 上官绝世敛眉沉吟片刻,缓缓道:“随她折腾吧。” “那鲁国王子……” “既然她要为本王所用,本王自然得看看她有多少能耐。这只是个小小的考验,你只需保护她的安全即可。” 白泽叙述的每一件事,都让他感到诧异。那些都已经超乎了他们对“凤清歌”这个人的认知范围了。上官绝世发现,自己对这个女人已经好奇到想要深入她的内心,探究她的所有思想。 他似乎很久没有对一个人有着这般浓厚的兴趣了。 随她折腾?白泽心里琢磨着这话的意思。这是要放任不管了?可那女人绝非一个安份的人,若不加以约束,指不定得搞出多少事来。 白泽忍不住提醒道:“可她打着王爷的名号行事,恐怕这会对王爷的声誉造成影响。” 上官绝世满不在乎的说:“本王还有声誉吗?” 白泽:“……” 上官绝世狂傲的笑了笑,“这天下没有什么麻烦是本王惹不起的。” 一个唯恐天下不乱,一个擅长制造麻烦。一个狂妄嚣张,一个古灵精怪。白泽忽然有种预感,这两人要是凑在一块,绝对能天下大乱的。 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子已经够难应付了,现在又让他去伺候那个不受礼规约束的娘娘,头痛啊头痛! —— 且说皇宫这边,上官君烨正在碧瑶宫里,眼前的俪妃一番精心打扮的正为他翩姿起舞。 自从凤家出事之后,他便闭关望仙楼数日,直到太后回宫,却又以国事为由,不接见任何妃子,导致后宫怨念重重。尤其是前阵比较得宠的俪妃,更是忧心不已。 俪妃还没怀上龙种,害怕就此失宠。以至于早朝过后,其父纳兰康还到御书房求见,迂回婉转的向他询问原由,甚至还下跪滔滔讲了一大堆女儿年轻不懂事,惹恼了他要他恕罪诸如此类的话。 好不容易打发了纳兰康,太后后脚便来了。而她是为了兰妃来的,再一次旁敲侧击的暗示他立后的事。 因他太久没有临幸任何妃子,太后担心他身体出了状况,又将责任怪到了司徒彦头上。上官君烨烦不胜烦,为了堵住众人攸攸之口,便唤来了内务府的总管将妃子们的牌子拿来,好巧不巧的便翻到了俪妃的牌子。 俪妃欢欣雀悦的在一个时辰前就开始忙活起来。 俪妃貌美如仙,琴艺绝佳,舞艺精湛,可谓是色艺双绝,与那晚的江南第一花魁不相上下。可是,上官君烨眼睛盯着她的身影,心思却游离起来。 此刻,他脑海中浮现的,竟是那晚凤清歌让人惊艳的剑舞。 她的每个舞姿,每个神情,都在干扰着他的大脑。 “皇上、皇上……” 上官君烨猛地回过神,才赫然发现乐声已停止,而俪妃来到他的身边,娇媚的水眸正含嗔带怨的看着他。 “爱妃跳完了?” “皇上是不是不喜欢臣妾的舞?” 上官君烨微微一笑,说道:“爱妃的舞艺是冠绝后宫的,没有哪个妃子能与你相比。” “可皇上您根本没在看臣妾跳舞。”俪妃委屈的撅着嘴控诉。 上官君烨轻蹙眉头,他竟然想那人想到失神。自从王府回来,她的身影在脑海中出现的频率太频繁了。上官君烨无声叹了一气,按了按眉心,敛起心思,淡淡地道:“朕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俪妃细心的捕捉到他眉眼间的一丝烦躁,便坐到他旁边,纤纤玉手搭在他背上,关切的柔声询问:“皇上在想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他若无其事的抽开手,端起桌上的酒兀自喝了起来。 见状,俪妃有种被疏离的感觉,心下有些不快。要知道为了能被临幸,她可是特地打点了内务府的总管和皇上身边的太监,又用心的安排了节目博他欢心。谁知皇上却心不在焉,让她倍感落寞。 “虽然臣妾不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但能成为皇上倾诉烦恼的对象,臣妾也深感荣幸。可是,皇上从踏进碧瑶宫,与臣妾总共说不上几句话。臣妾真的有那么招皇上厌烦吗?”她垂下眼睫,神情楚楚可怜。 上官君烨侧目看她,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温柔地说:“朕只不过被一些事困扰,一时想不明白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爱妃不要多想。” “可是……” “朝政上的事,就不必在这个时候提了,免得扫了雅兴。”他笑道。 俪妃听他这么说,便释怀的露出笑颜。她双臂勾着上官君烨的颈项,微挪娇躯,坐进了他的怀里,媚眼如丝的凝着他,纤指在他胸膛上滑动挑逗,红唇凑近他,吐气如兰的轻声低喃:“皇上……” 上官君烨岂会不明白她的暗示,奈何他今晚提不起兴致,安抚的亲了下她的唇角,有些无奈的说:“朕有些累了。” 俪妃愣了下,脸上难掩失望。好不容易盼到皇上来一次,就这么作罢,她心里不甘。然而她面上却体贴的道:“皇上为国为民,劳心伤神,臣妾不能为皇上分担,实在很惭愧。既然皇上累了,就早些歇息吧。臣妾去为皇上沐浴更衣。” “朕就喜欢爱妃的善解人意。”他捏了捏她的手,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俪妃起身叫人去准备洗澡水,伺候完皇上沐浴更衣后,又命宫婢在内殿点了安神香。 上官君烨见她如此细心,心神便也转了回来。俪妃没有向他缠欢,只是乖觉的跪坐在榻上,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为他纾缓身体的疲乏。 她温顺乖巧,上官君烨见状心便柔软了几分,在来之前,他心里还很是厌烦的,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此时,他却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享受可人儿那双巧手在背上捏揉的感觉。 俪妃内里仅着一件水绿色的兜儿,外披一层轻薄的纱衣,曼妙的身躯完美的呈现在他眼前。她身上传来魅惑的香气,滑腻的小手从他肩头一路往下,按捏到他腰股间。 酥麻的感觉从腰间窜上了背脊,他身下竟感到一阵熟悉的燥热。 上官君烨微微蹙眉。此时,俪妃微倾身,丰软的身子压向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幽的问:“皇上,舒服吗?” 上官君烨被她撩得心猿意乱。霍地翻身将她压下—— “皇上……”俪妃娇软呢哝的喊了一声。她颊面含娇,媚眼含春的睇着黑眸里闪着情欲的光芒,心中欢喜不已。 上官君烨眸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小脸,倏地俯身攫住她的唇—— 一吻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满室春意浓浓,热情似火,连窗外的月儿也羞得躲入了云层。 …… 俪妃心满意足的搂着身上的男人,正当她感到得意之际,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如蚊鸣的呓语:“清歌……” 俪妃眼神蓦地冷了下来。 —— 翌日早起。 清风徐徐拂入小轩窗,珠帘叮当响。 一夜无梦到天亮,阿九神清气爽。坐在铜镜前,绿萝正为她绾发。 “娘娘,咱们今天又要出门?” “我跟十七王爷约好了。”阿九望着镜中的自己,将绿萝插进云发间的流苏簪子取下来,从盒子里选了一根最为朴素简单的簪子递给她。 “那簪子看起来很名贵的样子,拿来戴太可惜了,还能当不少钱呢。” 绿萝额际滑下三根黑线。心里凌乱的在咆哮:娘娘您好歹出身名门,能不能别表现出这么市侩贪财的德性来!太丢身份了喂! “娘娘,您昨个不是才当了玉佩,那一大笔银子能足够平民百姓用上好几年了。” 阿九睨了她一眼,说:“钱是女人的安全感,懂不懂。” 绿萝很单纯的道:“可娘说了,女人能嫁个忠厚老实的男人,不辜负不抛弃便是最大的安全感。” 阿九啧声摇头:“你太天真了!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是老实的。就算他能老实一年,两年,也老实不了一辈子。没有不偷腥的猫,只是外界的诱惑还不够。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别相信男人的承诺。” “娘娘您太偏激了,这世上也有好男人的。”绿萝忍不住反驳道。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 阿九看着略显激动的小丫头,没好气的笑道:“是是是,我知道某侍卫在你心目中就是个好男人。” “娘娘——”女儿家秘密被揭起,她羞窘无措的嗔叫。 “好了好了,我不说便是,快帮我插上吧。” 绿萝接过她手中的簪子,灵巧的别入她的发间。心道:这个娘娘真另类,不喜华丽打扮,也不喜这些精致饰物,还这么爱财。有时又很为下人着想,有时却又爱戏弄人,让人哭笑不得。 “娘娘,今天咱们不换装了?”绿萝好奇的问。 “不用了。”她一边起身照镜,一边道:“去见十七王爷,不必遮遮掩掩的了。”而且那哈努赤见过她男装的打扮,若再女扮男装,若是撞见了便不好行事了。 “可白护卫不是去替娘娘办事了吗?”没有白护卫在,绿萝觉得出门很没安全感。娘娘太容易出意外了。 这时,门外却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那本王陪你们如何?” 第四十七章 要去幽会? 第四十七章 要去幽会? 阿九对于上官绝世的神出鬼没慢慢学会了淡定面对,只是绿萝仍是会被他给吓着。 这也怪不得她,因为王爷每次都在她们聊天的时候出现。而娘娘总是口无忌讳,害她总是后怕的想着,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了或者附和了她什么大胆的言论。 阿九看他走过来,敷衍的行了个礼,问道:“王爷今日没事可忙吗?怎会有兴致到我这里来。” “天大的事,也比不上跟你培养感情来得重要。”上官绝世邪不正经的道。 “咳。”阿九轻咳了一声,这张老脸无法抑制的热了起来。当着绿萝的面,他竟也如此不避讳。果真是个妖孽!而她要想跟这妖孽达到同一水平,恐怕还得修炼个十年八载的。 他脸皮已经厚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真是见鬼了,明知他的邪性,她怎还能被他所影响!阿九力持镇定,掩饰住内心的别扭,冷静的说:“王爷你还是去忙吧,我不用陪的……” “怎么?是要去幽会,带不得本王?” 阿九嘴角抽搐。幽会你妹! “九王爷有权、有钱、有颜,天天对着这样的你,怕是眼睛都变得挑剔了,要找能将王爷比下去的人,那还当真不太容易。”她用着不太正经的调调恭维着。 上官绝世笑了。他缓缓走过去,慢慢的欺近她。阿九下意识的退后,身子抵到了梳妆台。他两手撑在上面,将她圈在身上。 他邪勾着唇,黑眸荡漾着波光,万般诱惑之色。他身上好闻的气息瞬间占据她的感官。阿九努力的将头往后仰,避免碰到他。她瞪着眼睛,看着上官绝世。这妖孽要干啥?不会是大清早的发情了吧? 绿萝很自觉的垂首,视线与地面连成垂直线,保持着目不斜视的好姿态。 正当阿九有点心慌的想着,他的手却从身后的盒子里拿起了刚才那根流苏簪子。“这个很适合你。”低沉蛊惑的声说着,便自行摘掉她头上那根桃木簪,然后替她重新插上刚才的簪子。 阿九怔了怔,摸了摸垂挂的流苏,下意识的想拿掉,却又像是想到什么,又放下手。 “好看吗?”她问。 “很美。”他不吝于夸赞。 “谢谢。”阿九笑了笑,大方的接受他的赞美。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弯起优美的唇角,似是满意极了。 “那王爷我可以出门了吗?”她迎视着他深邃如海的眸子,这真是一对极漂亮又极危险的魔魅般的眼睛。 “要本王陪吗?”他语气轻柔温和,像是在征询。 阿九很机灵,也了解他。一大早给她堵在房里,已是打定主意今天要赖上她,哪会容许你拒绝。这货心眼小,不能给他逮到报复的机会。 “王爷相陪,那是我的荣幸。”大方的拉起他的手,再免费附赠阳光灿烂的笑容,“走吧。” 上官绝世低头看了看扣进他掌心的手,那暖暖的温度熨暖了他常年冰凉的手掌。他缓缓弯起手指,与她交握。 绿萝在他们身后,却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异形般的惊诧。 —— 一夜纵欲。 上官君烨醒来时,已过了早朝时间。但他并非日日早朝,如若不上朝时,便由内阁奏事处代收各大臣的奏折,再递送到御书房里。 可是,他却非贪欲之人,在这方面一向控制得很好。 上官君烨望向熟睡在一旁的女子,她双唇红肿,吻痕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在在显示出昨夜两人有多激情。 上官君烨皱了皱眉,不知怎地兴致突如其来,竟翻云覆雨一整夜。 他按了按眉心,细细的回忆着。忽地抬眸,锐利的目光在四周梭巡了一圈,定在那个已燃尽的香炉上,蹙眉深思了一会,随即沉下脸来,掀被起身。 “皇上,您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娇软慵懒的声略带沙哑的响起,一双雪白藕臂如灵蛇般的从后背攀上他。 上官君烨拉下她的手,兀自起身,声音淡漠的道:“朕还有事要处理。” 俪妃愣了下,随即坐起来,道:“那臣妾替皇上更衣。” “不用了,你继续睡吧。”他疏离的声里哪有半点欢爱后的温存。 俪妃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冷淡的脸色。 上官君烨仅是披了件外袍,松松垮垮的,拿起腰带便转身离开了,仿佛一秒都不愿逗留。 “皇上……” 上官君烨脚步顿了下,未旋身的背对着她,淡淡地道:“以后那种东西,别再用在朕身上。” 俪妃愣了愣,还没明白过来,他的身影便已出了走去。 半晌,俪妃才反应过来。皇上他……察觉到了吗? 可是,这种薰香,他们以前也是用过的啊,那是增加夫妻间的情趣。虽然这次没有征询皇上的同意,可昨夜他也乐在其中不是么?为何一早起来便翻脸了。 俪妃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怨怼。皇上对她竟是如此的厌烦了吗? 她想起皇上昨夜无意识的呢喃的那个名字。难道皇上对她还…… 思及此,俪妃眼里浮现起阴冷怨毒的妒恨火光。 凤清歌,就算你不在宫里,只要活在这世上一天,便能让人感到不痛快。不是本宫容不得你,都是你自找的! —— 望仙楼的后面,有一处桃花林。 此时并非桃花盛开的时节,可却不知司徒彦却有神奇的本事,能令这桃花绽放得如此娇美艳丽。 上官君烨站在桃花树下,一脸沉思。 清风徐徐,拂下几片绯色花瓣,落在他的周身,将那颀长轩昂的身姿映衬得宛如画一般的唯美意境。 司徒彦静静地站在他身侧。 半晌,听到皇上幽幽低叹了一声。 司徒彦才开口问:“皇上,何事如此令您愁眉不展?” 上官君烨转过脸来看他,说:“朕有些问题想不明白,但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皇上是在想娴妃娘娘吗?”司徒彦问。 上官君烨怔了下,有点讶异的看着他。 司徒彦笑了笑,“自从那一晚过后,皇上似乎便是这般心不在焉的状态了。” “有这么明显吗?” 司徒彦点头,笑道:“想必此番接触了娴妃娘娘,让您有了一些困惑。” “朕一直觉得你是个很通透的人,你有一双慧眼,总能轻易看透一些别人看不透的东西,与你说话也让人感到很轻松。”上官君烨没有掩饰的说。 “皇上过奖了。”司徒彦谦逊的微垂着面,道:“这只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 所以他是当局者迷吗?但,他真的感到迷惑了。 上官君烨看着他,幽幽道:“朕想不通,人的性情能变,为何连习惯也能在短短时日也随之改变?朕在这两次见她,对她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她跟朕说话的语气、神态,看朕的眼神,仿佛是一个朕不曾见过的凤清歌。若她是因为仇恨,便也说得过去。然而,朕在她眼中,却看不到一丝的仇恨和……”爱意。 司徒彦说道:“皇上因为这个而困扰吗?” “朕……”他迟疑了下,说道:“她的转变让朕很困惑,她的态度也让朕……心里感到有些不舒服。”在司徒彦面前,上官君烨从来不掩藏自己。 “朕甚至有种错觉,她根本不是朕认识的凤清歌。”人的习惯是长时间培养而成的,却也不是短时间说变就变的,就算是刻意的,总会留下一点痕迹。这让上官君烨不得不怀疑。 司徒彦沉吟了下,说道:“皇上,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朕从来不用君王身份压制你,也没用宫规来约束你,朕当你是知己,有话但说无妨。” 司徒彦犹豫了下,说道:“在娴妃娘娘出事当晚,臣夜观星象,发现有紫微星在东方出现。” 上官君烨说道:“朕曾听你说过,紫微星乃帝星。” “是的。紫微星乃天星之尊,然而,与此同时,在紫微星的旁边,却还出现了天狼星。” “天狼星?” “天狼星主凶,乃天星中的恶星。天狼星忽明忽暗,闪烁不定,这种异象从未见过,怕是我朝将会迎来一场浩劫。” “是什么样的浩劫?”上官君烨急急地问。 “这是个未知的征兆,目前我还无法准确的预测到。”司徒彦老实的说。 上官君烨蹙眉想了想,随即说道:“既然是个未知,那便是无法防范了。” “这天狼星出现的位置,却正好是在……”司徒彦顿了顿,看了一眼皇上,续道:“冷宫。” 上官君烨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我也只是依星象显示所言。这也许,得见过娴妃娘娘方能找出答案了。” 上官君烨想了想,说道:“这也未必不可,正好她也想见你。” 司徒彦抬了下眉,有点意外,“娴妃娘娘想见我?” 上官君烨点了点头,想到她提的要求,蓦地莫明的笑了起来,说道:“她想让你去给她除除晦气。” 司徒彦怔了怔,听到这个要求,倒也是跟着笑起来:“记得娴妃娘娘是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朕不是说她现在变了许多吗,与从前是判若两人,你去见见也好,说不定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第四十八章 四个都买了 第四十八章 四个都买了 深巷,胭脂红颜,醉人酒香。 这是京城最负盛名的烟波巷。 烟波巷里的“天下第一楼”闻名遐迩。这里是文人才子,江湖俊杰汇聚的地方。 阿九踏进这个地方时,便被里边镶金砌玉的奢华装潢和高朋满坐的热闹景象给震慑住了。 “这天下第一楼里,什么东西是天下第一?”阿九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边好奇的打量着,一边问道。 上官云书道:“当然是酒香第一,人美第一,消费第一。” “那就是妓院呗。” 上官云书白了她一眼,说道:“这不是妓院,却是能让人醉生梦死,忘却烦恼的销金窟。” 那可不就还是跟妓院差不多性质的声色场所呗。可她不是来看美人的啊! 他们一边走到预订的雅座,上官云书一边解释道:“天下第一楼的酒,比皇宫御酿还要好喝,却不是有钱便能喝到的。而第一楼的三大花魁,色艺双绝,倾国倾城。每天来捧场的客人络绎不绝,想要一睹三大名伶的真面目,可她们却有一些刁钻奇特的规矩,许多王孙贵族一掷千金,双手奉上奇珍异宝,却都未能如愿。” “这么大牌!”阿九饶有兴趣的转头看向上官绝世,八卦的问道:“王爷,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些美女?” “哗众取宠罢了。”上官绝世淡淡地道。 经过他们身边的客人听了,顿时不高兴了。正想教训一下这个不识货的人,转头一看,认出来者身份,便立马换了脸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了。 看来这三大花魁粉丝很多啊。阿九又道:“王爷不是最喜欢挑战吗?” “最大的挑战,已经在眼前了。”上官绝世勾唇一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阿九愣了下,旋即镇定自若的笑道:“王爷真是爱说笑,明明早已向您臣服,哪来什么挑战。” “是吗?”他笑了笑,凑在她耳边低语:“说臣服,未免太早了。”他可不觉得自己已经征服了她。 上官云书却受不了他们这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出声提醒道:“你们好歹顾及一下身份。” 上官绝世淡淡挑眉,瞥了他一眼。 “你们出双入对也就算了,起码保持点距离啊。”现在身份敏感时期,这两人倒是无所顾忌,要不要昭告天下,让大家都知道你们的关系啊?不替自己的声誉着想,也要顾及一下皇上的颜面啊喂。 看十七王爷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阿九撇撇嘴,坏心眼的道:“现在才来保持距离,晚了。” “你、你们……” 上官绝世却也一脸纵容她的表情,拉着她迳自坐下,并说道:“别乍乍呼呼的,坐下吧。” 上官云书瞪了他们一眼,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坐了下来。还说不找九哥帮忙,那他现在跟来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他看见他们一起来时,有些意外,可碍于九哥在场,便也不好质问她。 “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啊,来来来,喝点降火茶。”阿九无视他不爽的脸色,笑嬉嬉的替他斟了茶。 上官云书听她嬉皮笑脸的语气,不由得有些恼了:“你说谁年轻呢!” 咦,说他年轻他还不高兴了?阿九撇撇嘴,道:“我年轻,我年轻。” “哼,你倒是脸皮厚,一点也不谦虚。” 诶?这十七王爷的小性子,还真难将就。她耸耸肩,跳过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好了,咱们现在可是同一阵线的,不是来斗嘴的。” 上官云书又瞪了她一眼,哼了声,才又说:“你的计谋到底是什么,为何要来这种地方?” “来见识一下世面嘛。” 上官云书皱了皱眉,说:“你是叫我陪你来玩的?” “十七王爷稍安勿躁嘛。我自有打算,时机到了,我便会告诉你的。” “你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上官云书对她是半信半疑,心里好奇得要死。 阿九只是嘿嘿一笑,不作答。 上官绝世心里也有些好奇,目光沉凝的盯着她,却也看不透。白泽一早便被她叫出去办事了,甚至还来不及告诉他是干嘛去的。 “九哥……” 上官绝世也无奈的耸耸肩,表示不知情。不过,他比上官云书却要沉着许多。 搞什么这么神秘,竟连九哥也不透露? 他们坐在二楼不起眼,却视野极佳的位置。一楼大厅正奏乐起舞,虽不是三大头牌,却也甚是养眼。 阿九托腮观赏着,上官绝世却是兴致缺缺,看了一会,便又盯着她看了起来。直到侍者送上酒来,上官云书开口道:“今天真是人满为患啊。” 侍者笑着回话:“那是,今天潋滟姑娘献艺,大家听到这个消息,便纷纷涌来了。” “原来如此。” 阿九一脸兴奋,“那看来我赶上时候了啊。” 上官云书看向她,恶意的道:“你那么期待干什么,一会见着人,别自惭形秽才好。” 阿九不受影响的说:“欣赏美好的事物,能让人延年益寿。心理阴暗扭曲的人,才见不得美的东西。” 那侍者听闻她这番真理,不由笑道:“姑娘心态真好。” 阿九冲他笑了笑,她发现这天下第一楼里,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长得特别的端正。她扫了一眼底下的人潮,说道:“我瞅今天来的女客也特别多啊,看来大家心态都很好嘛。” 侍者回道:“今天除了潋滟姑娘之外,还有梅竹兰菊四位小倌。” “小倌?”那不就是现代俗称的“少爷”嘛。 “虽然四位小倌是新来的,却在露过一次脸后,便已小有名气。很多夫人小姐,都是冲他们而来的。”侍者解释道。 阿九顿时来了兴趣。“那小倌当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能进咱们第一楼的,自然是万里挑一的。” 阿九挑了挑眉,坏坏的笑道:“那与咱们这位爷相比又如何?” 侍者往她所指的上官绝世看去,神情蓦地一怔。纵然在第一楼里看过绝世的容貌,却也不免被他惊艳到。但训练有素的他,很快便回过神来。他察觉到那位长相俊美俗的爷似乎不喜欢被人盯着看,便转开视线,恭敬的笑道:“这位爷一脸尊贵气质,那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这天下第一楼果然名不虚传。”这侍者面对上官绝世态度也是毫不慌张,应答如流。她转而问道:“那几位小倌要何时才能出场呢?” “这一曲奏完便会上场了。”侍者顿了顿,又透露道:“今天这几位小倌是标价出场的,价高者得。” 阿九有些吃惊,却更多的是兴奋。这莫非是天助我也?赶上这么好的时机。 她又问了几句话后,侍者便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乐曲停止。阿九明显感受到了周围蠢蠢欲动的躁动情绪。 上官绝世睨着她眉飞色舞的表情,幽幽开口:“你似乎很迫不及待。” 阿九愣了下,看向他,说:“难道你们不期待吗?” 上官云书醉心于武学,所以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 上官绝世也表现得非常的淡漠。 “你看下面那些人都激动得跟什么似的,你们却无动于衷。” 上官云书啐道:“早知道你是来贪图玩乐的,我就不陪你们来了。”他有种被忽悠的感觉。还不如把时间拿来练一练定国公传授的那套“惊风”剑法。 “有美人你们都不看,还是不是男人啊!” “啐,别将我们与那些贪图美色之人相提并论。” 阿九撇撇嘴,余光瞄到大厅的台上,舞伎摒退,一名类似司仪的女人上场了,对今天的节目介绍了一番,随后便有四名长得十分俊俏的年轻男子依次上台。 他们分别以梅竹兰菊的颜色着装,他们的气质有的傲然清冷,有的淡漠沉静,有的清新明朗。阿九心想,这名字便是按照各自的气质来取名的吧。 那四人站在一块,还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这年代的女人,本该是矜持的。但她听到那些女人们兴奋尖叫的声,便知这四人魅力有多大了。 这时,台上的女人对四人作了一番介绍,便开始报价了。女人们开始疯狂的竞标,身价骤然蹭蹭蹭的往上涨。 阿九连忙对上官云书说道:“你快出价。” “什么?”上官云书一脸诧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上官绝世也侧目看她,表情深沉。 “我要那四个的其中一个,随便哪一个都行。” 上官云书傻眼了,他看向九哥。这女人未免太大胆了,背叛皇上已经很出格了,现在还当着九哥的面……要买下别的男人!? 此时,上官绝世却幽幽开口道:“不如,四个都买了。” 阿九愣了下,愕然的转头看他。 上官绝世刚才说了什么?他……要买那四个小倌? 阿九轻轻蹙眉,随后一脸深思,接着蓦地睁大眼睛。难道,上官绝世男女通吃? 上官云书也被他吓到了。 “九哥,你这是干嘛?”别说四个了,一个的身价都很高了。你纵容也该有个度吧!你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分分钟就秒杀全场啊! “既然喜欢,那就都买了。”上官绝世看向她,笑得格外的轻柔诡谲。 第四十九章 给你的奖励 第四十九章 给你的奖励 他高深的目光看向她,阿九顿悟,敢情这九王爷是误会了点什么。 阿九汗颜。“王爷,我胃口没那么大。” “本王觉得你的胃口不仅好,口味还多变,换着来岂不新鲜。” 美好的事物人皆爱之。难得穿越一把,她也很想享受一样被美男环伺的感觉。如果九王爷没有用这么诡异的笑盯着她看,她会很欣然接受他的美意的。 对危机感向来有着强烈直觉感应的她,当然不可能傻傻的往坑里跳。“王府便有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极品佳肴,胜过一桌的满汉全席。尝过之后,对其他也是食而无味。好的东西在精不在多,我这个人并不贪心。” 有一种人,能把假话说得跟真话一样。而有一种人,却能把假话说得让人明知是假的,却仍然很开心。阿九便是属于后者。 这马屁拍得简直是毫无破绽,独特创新。这女人果然很会哄男人!上官云书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上官绝世却笑了,令人悚然的森冷笑意,顿然如沐春风,百花绽放般绚烂,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什么叫一笑百媚生。 什么叫一笑倾人城。 这丫真是个祸水啊! 那什么梅竹兰菊的,在他面前根本就不值一得好吗! 要是他去色诱那什么鲁国王子的话,简直就是事半功倍啊!可惜这尊大神,断然是不会干这种事的。想都不用想。 上官云书问道:“那你跟着起什么哄。” 阿九转开眸子,看向十七王爷,说道:“我自有我的用意啊。”她瞥了一眼下面那几人,又道:“我看那个叫梅的少年不错,就他吧。” 上官云书看了一眼九哥,像是等他指示才会答应。 阿九也知有上官绝世在场,这十七王爷怕是很难做主。便转过脸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上官绝世悠哉游哉的喝着酒,也不说话。 此时,已有三名小倌陆续被拍卖出去了。那叫梅的小倌无论气质容貌,都比其他三个要出色许多,想来便是压轴的。现在不止女人争着要,连男人也跟着掺合进来。 如果找不到合适人选,那……她就只得亲自上阵了。只是她女扮男装,风险实在太大。正当阿九想着,上官绝世已向上官云书使了眼色。 上官云书心领神会,起身离开。 “他去哪?” 上官绝世笑看着她,邪邪地道:“你哄得本王开心,本王应该要给你点奖励。” 阿九怔了怔,再看下去时,十七王爷已然朝台上走去了。 阿九又看向上官绝世,若有所思了盯着他,忍不住问:“王爷怎不问我要做什么?” “本王比较倾向于自己探索的乐趣。”他顿了顿,又道:“你这张小嘴,太会迷惑人。” 这是在暗指她说话不可靠? “王爷这般精明,谁能迷惑得了你。” “美色容易令人迷失心智,丧失理智。夏有妹喜,商有妲己,周有褒姒,一个女人便能亡一个国家,所谓红颜祸水,有时胜过千军万马。” 阿九听了“噗哧”一笑,“王爷未免想得太遥远,也太抬举我了。” 上官绝世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兀自饮着手中的醇酒,末了,才以让人听得不太真切的音量说道:“本王倒是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 “什么?”阿九没听清楚。 上官绝世却没再说话了。 阿九皱了下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这时,上官云书已顺利的领着那名小倌过来了。 阿九便抛开了心思,欣喜的起身准备迎过去,余光却不经意的瞥见一处熟悉的身影闪过。她猛地一怔,再定睛看时,那抹身影已消失于走廊的转角处了。 “我去趟茅厕。”阿九抛下一句,便匆匆离开。 上官绝世蹙了蹙眉,盯着她匆促的背影,一脸沉思。 —— 奇怪,明明看到人往这里来的,怎么不见了?莫非是她眼花了? 忽然,有道婉约清脆的声音响起:“姑娘,你找谁?” 阿九蓦地转过头来,却是一呆。那是一张标准的鹅蛋脸,芙蓉面桃花眼,云鬓微倾,斜插孔雀翎,顾盼间万般的光采。云雾般的薄纱托出秾纤合度的曼妙身躯,白皙的藕臂和修长匀称的玉腿若隐若现。大胆的穿着没给人暴露艳俗的感觉,反而像遗落尘世间的仙子般,绝丽出尘。 “姑娘……” 咳,她竟瞧一个女人瞧得出神。阿九啊阿九,你可是性向正常的女青年啊! 阿九连忙拉回神智,清了清喉咙,说道:“我……你刚才有看见一个男人从这经过吗?” 那女子柔声回道:“姑娘,我这沉欢阁是禁止男人入内的,怎会有男人出现呢?” “是吗?”阿九搔搔头,四处寻望了下,沉思了片刻,才讪讪道:“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眼花了。” 女子笑了笑,说:“没关系。” 阿九看着她,好奇的问:“这是你的别居吗?” 女子点了点头。 阿九又暗自打量了一下这处雅致的庭院,再看向她,猜测道:“你长得真美,莫非你就是天下第一楼的三大花魁之一?” “姑娘过奖了。”她谦逊有礼的笑了笑。 怪不得让人如此惊艳!“三大花魁盛名远播,这会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为何这女人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的? 阿九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尤其是那双眼睛……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忍不住问。 她怔了下,随即神色自若的笑道:“小女子深居简出,即便是登台献艺,亦不以真面目示人,若姑娘第一次来,那便是没见过吧。” “是吗?”阿九歪着脑袋,努力的回想着。 这时,她却轻轻咳嗽了几下。阿九看向她,说:“你脸色不太好呀。” 她微歉地道:“前几日受了点风寒,没什么大碍。姑娘既是误打误撞到此,这便是有缘,如若不嫌弃,可到屋里喝杯茶。” 阿九被打断了思绪,实在想不起来,只能作罢。她摆了摆手,说道:“不用客气了,冒昧闯进来,实在是不好意思。既然你身体不舒服,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便告辞离开。 水沈欢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离开,微微眯了眯眼,才转身走进屋里,对着内室的男人开口道:“主人。” “她走了吗?” “是的。” 一袭黑丝锦袍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 水沉欢见他走过来,微微侧身,等他入座之后,便弯身斟了一杯茶恭敬的递给他。待他接过杯子时,压抑的又咳了下。 男人抬眸看她,淡淡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沉欢没什么大碍,休养几天会痊愈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说:“你可有怪我出手太重?” “若主人出手重的话,沉欢早就没命了。”她语气里没有一丁点的埋怨,依然保持着对他的恭敬。 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她,说道:“把这吃了,别落下病根。” “谢主人。”水沉欢接过药丸,神色静若湖水,眼睛却定定地多看了他一会,随即很快的垂敛眸子。 “四娘还没回来吗?” “是的。” “其他人可有对你起疑?” “没有。前些天失足落水,正好以此为由。” 他点了下头,说道:“这阵子你就好好调养。” “主人,外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朝廷已经顺利的怀疑到天地阁头上了。” “那这样便会引起朝廷跟武林间的矛盾了。”水沉欢说道。天地阁掌舵人的女儿嫁给了武林盟主,如若朝廷针对天地阁,那便会引发朝廷与武林的对峙。 “天地阁之前虽一心想推翻皇帝,光复前朝,但上次他们的堂主许贤被捕,皇上施以仁义,将他无罪开释。这一两年来,皇上想方设法的招降安抚他们,他们也表示出归顺的意愿。” 水沉欢道:“怀疑便是个火种,只要他们彼此失去了信任,决裂也是早晚的事。” “静观其变吧。”他站起身来,说:“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主人……”水沉欢叫住他。 他脚步顿了下,转头看她。 “方才那位姑娘似乎有些怀疑我了……” 他沉吟片刻,说:“无妨,她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了。” —— 瑞王府。 年轻男子站在阿九的闺房中,神情平静的任由她们对他的注目。 由于有王爷的陪伴,绿萝便没有跟着去。谁知娘娘一回来,便带了个俊俏的男人回来,还声称是王爷送给她的。 绿萝一脸的懵圈,不知这一趟出去,又发生了什么事。 “娘娘,他……以后也是伺候你的吗?”绿萝又觑了了他一眼,看到他也望了过来,不由得脸微微一红,飞快的收回视线,低声的问着她。 “嗯……”阿九托着腮,一手轻叩着桌面,一边端凝着他,然后瞥了一眼有些别扭的绿萝,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故意说道:“我看你伺候我也挺辛苦的,谢谢你这段时间来的照顾,现在你可以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了。” “啊?”绿萝愣了下,急急地问:“娘娘,您不要奴婢了?” 第五十章 大宝 第五十章 大宝 阿九好笑的睨着她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那不是正合你意嘛。我不用再整天听你唐僧念经,你也不用那么担心受怕了。” “可、可是……” “又不是要把你开除了,你紧张什么?” “奴婢……奴婢还是想伺候娘娘啊!” 阿九挑了挑眉,有点意外。 “奴婢虽然是嘴上唠叨了点,但心里从来没有嫌弃过。在娘娘身边这些日子,奴婢其实很开心的……” 阿九闻言,夸张的双手捧心做出一脸感动状,“绿萝,你真是让我太感动了,没想到你对我感情那么深。来,抱一个……” 绿萝还没做出反应,就被她一把抱住。她怔了怔,脸微微一红,有点不太适应这种热情。 一旁的少年一直沉默不语,看似平静,眼里却对眼前这个女人充满了好奇。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是被什么人给买走的,但能出得起价钱的,必然是非富即贵。直到他踏进了瑞王府,才深深地被震惊了。 买下他的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九王爷! 据他所知,九王爷是没有娶亲的,那这位被称为娘娘的人…… 他想起了这阵子被大家津津乐道的话题。 莫非,她就是宫里那位娘娘? 他心底有不小的震撼。 绿萝瞥见一旁沉静的注视着她们的少年,不禁有些别扭。可一想到自己的地位即将要被取代,顿时不太友善的暗瞪了少年一眼。 这时,阿九放开她,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我与他还有些话要说。” “娘娘……”绿萝有点不情愿的嘟着嘴。 在还没来伺候她之前,绿萝只是个后院不起眼的粗使丫头。安份守己,做事循规蹈矩,小心翼翼地不敢出一丁点差池。刚来那两天,绿萝是有些不能适应她的性子,因她的缘故而常常要面对王爷,更是要比平时还要谨言慎行。纵然如此,绿萝觉得,她伺候娘娘的快乐仍多于害怕。 她性子慵懒散漫,却不端架子。她不拘小节,不守常规,却风趣幽默。她还有些爱捉弄人,可更多时候却是对她的好,没拿她当下人对待。还有,她很大方,有好吃的与她分享,还会给她好多赏银…… 咳,拿好处是一部分原因,但绝大部分却是有朝夕相处,一点一滴累积下来的情感在里面。 “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端点过来。”阿九交待道。 “娘娘您饿了?那奴婢去给您拿您爱吃的糕点……”绿萝立马殷勤的说。 阿九却看向那少年,问道:“你不挑食吧?” 少年愣了半晌,呆呆的望着她。 直到绿萝开口:“娘娘问你话呢。”真是的,反应这么迟钝,怎么能伺候好娘娘。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那就有什么拿什么吧。”阿九说道。 绿萝又看了他一眼,才应声退下。 “过来。”阿九朝他勾勾手指。 少年非常听话的走了过去。 “坐下。”她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少年迟疑了下,有些惴惴不安的缓缓坐下来。 阿九托着腮,侧着颅首打量着他那张沉静又略带青涩的脸庞。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默了片刻,缓缓开口:“我……没有名字。” 这是他到目前为止,说的第一句话。他的音质干净,声线清冽如泉水。不似上官绝世那般成熟男人般的低沉魅惑又透着压迫感。他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 阿九盯着他干净剔透的眼睛,好似琉璃一般,优美如樱花般的唇,心想他的笑容一定很好看。 他似乎已经习惯被人打量。可是,她的眼神却没让他感觉到不舒服。 “没有名字啊……”阿九沉吟了下,说:“那我给你起个名儿好不好?” 他点点头。 阿九想了想,说:“叫你大宝怎么样?顺口又好记。”这个名字实在有点随意,很不符合他的形象。可是,她懒得在名字上面费心思。 他仍是配合的点头。其实她不需要征询他的意见,毕竟她现在是他的主人。 阿九拍了下手,笑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她倒了杯茶递给他,“来,先喝杯茶。” 他就像是机器人一样,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没有任何异议的顺从。 这点阿九很满意。“大宝,你为什么会到天下第一楼?” 她开始与他闲聊,为等下的要求做铺垫。 “老板娘替我弟弟安葬。”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 阿九哦了一声,原来是卖身葬亲人啊,真是个老套的故事。 “那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 “额。”跟她一样,都是孤儿啊。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十七,按照她在现代的年龄,她比他大了六岁,而古代这个身份,比她小了三岁。 她的手指交替着轻叩桌面,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一会,又问:“你在天下第一楼有……接过客吗?” “那里不做这种营生。”他有问必答。 “咦?那你……不就没有任何经验了?”阿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敛下睫毛,轻声道:“我……有经验。” “嘎?”阿九愣了下。他知道自己指的是哪方面的经验吗? 他抿了下唇,缓缓抬起眼睛,黑眸清透,眸波闪动,像是怕被她嫌弃,轻缓而坚定的说:“我有经验。” 阿九没想到看似腼腆内向的他,竟会说得这么直接。 “你不是没接过客吗?” “我在上一个主人那里学过。”他淡淡的说。 阿九又愣住了,上一个主人?“你是有过几个主人?” 他沉默了片刻,垂掩眸子,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变化的说:“记不清了。他们厌倦了,便会转手卖掉。” 阿九:“……” 她只知道古代女子地位卑微,怎连男人也会有如此遭遇? 正当她无语时,又听他说道:“可是,现在我还不能满足主人。” 阿九闻言,老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谁要他满足了!他从哪里看出她欲求不满了?别自行理解好伐! 阿九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却又好奇的问:“为什么?” 他又陷入了沉默,尔后慢慢站起来,干净修长的手指来到腰间,缓缓解开腰带…… 阿九蓦地瞪大眼睛。这丫的要干嘛,好好的说话干嘛突然要脱衣服? 她本想阻止,可竟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平静的脸,却没有出声,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褪去了上衣。 当他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时,阿九心想,没想到他看起来瘦,却还有腹肌啊! 本着不看白不看的心思,她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他。忽地,她目光落在他肩上。 阿九站起身,绕到他身后,倏地瞠目结舌。 她看到什么?那线条优美的背上,怎会有那么多丑陋狰狞的伤痕?而且看那些伤痕的形状,应该是不同物体造成的。 阿九抽了一口凉气,伸着手指想要抚触,却只停留在半空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伤痕看起来还很新,可能是未处理得好,有些都有点发炎了。 他没答,只说道:“我怕这会影响主人的兴致,所以,能不能等我好一些再……” 阿九皱了下眉,转身走向柜子,找来上次上官绝世给她的药膏。 “你先坐下。”阿九将他按坐在椅子上,打开盖子,挖了一勺白色药膏涂上去,说道:“这药是宫廷御用治疗外伤的,有很好的祛疤功效。” 大宝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上完了药,阿九坐到他面前,看了他许久,说道:“我不知道你之前受过什么样的虐待,但我也不想问了。你放心,我将你买下来,并不是要你……咳,伺候我。” 大宝疑惑的看着她。 “其实我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他抿了抿嘴,说道:“你是我的主人,你让我做什么便做什么。” 阿九搔了搔头,有点不太习惯听到“主人”这个称谓。 “呃,这个……可能会不太好做。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的。等这件事办完之后,你便可恢复自由身。” 他定定的看着她,半晌,点头。 “晚一点我再跟你详细的说一下,你愿意便接受,不愿意也不用勉强。”许是看到他的惨状,心生一丝同情,不想用契约去强迫他为自己做事。 她顿了下,又说道:“但我还是会还你自由的,你不用感到有负担。” 他怔然的看着她,眸中有着诧异、怀疑、不解…… 半晌,他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阿九歪了下脑袋,想了想,说:“我不想勉强你罢了。” “你买了我,我为你做任何事也是天经地义的。”他正色说。 “是该说你自觉还是愚蠢,哪有人主动强调这种事的?既然有得选择,你接受便是了。” 他又沉默了一会,说:“那你……也不好奇吗?” 她看着他,片刻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阿九撇撇嘴,说:“好奇是有一点啦,但揭人伤疤也是不道德的。如果是不堪回首的事,那就没必要再提了,反正都过去了。” 他的心颤动了下,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看药膏吸收得差不多了,阿九站起身,替他拉上衣服,说:“好了,你就先住下,以后的事再说吧。” 正当此时,绿萝已端着食物进来了,正巧看到这一幕,顿时一震,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因为,她身后还跟来了一尊大神—— 第五十一章 爱不释口 第五十一章 爱不释口 阿九听到动静,不经心的抬眼瞥去,就看见绿萝呆若木鸡,瞪大眼珠子,一脸惊愕的张着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她的身后,则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高大身影,那一张淡漠的俊庞,深沉探不到底的黑眸,惯然微勾的嘴角,似笑非笑的正瞅着她。 阿九呆了呆,发现他们的视线都盯在某一处。她顺着视线看去,却是少年半裸的身子,而她的手堪堪碰到他的衣裳。 这画面在刚进来的人眼里看来,尽是暧昧。 离九王爷最近的绿萝感到压力山大。外面明明是艳阳高照,而她却感觉阵阵阴风刷过背脊。她下意识的挪着脚步,侧身到一旁去,避免被那阴气波及。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阿九像是被两道火星烫着般缩回手,明明没有做什么,心底竟有种被捉奸般的心虚。她正要迈开脚步过去解释,不料脚下被鬼绊似的,突然一个趔趄,重心不稳的栽到了大宝身上。 绿萝狠狠的抽了一口凉气,继而屏息瞪眼。她看到那男人的两只手就势抱住了娘娘,这简直——嫌命太长了嘛! 大家虽然面上不敢议论,但在她住进王府那一天,都默契的认定了他们有一腿两腿的关系了。 九王爷看上的,即便是属于皇上的东西,也是照抢不误。九王爷不要的,毁了也不让你碰一根手指头。 总而言之,九王爷对自己的所有物有着强烈的独占欲,绝对绝对不允许跟人分享。 绿萝甚至会认为那男子的两只手一定会被废掉的。她用眼尾余光觑了王爷了眼,却见他眼角上翘,眼底笑意愈发的深浓,那柔中带悚的笑靥格外的美丽魅惑,却也危险异常。 完蛋了!绿萝本能的悄然退后。 “本王似乎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娘娘的雅兴了。”上官绝世轻柔的说着。 阿九机伶伶的一颤。他一称呼她为“娘娘”是,便是不祥的预示。 “咳,你不要误会……”阿九连忙直起身子,走到他身边,扯着他袖子,解释道:“他身上有伤,我只是在帮他上药而已。” 上官绝世顺着她手一指,看到桌上放着的药瓶。他皮笑肉不笑的说:“娘娘真是个体恤下人,温柔细心的好主子。” 这左一口娘娘右一口娘娘,实在叫得她心惊肉跳。这厮一有小情绪便阴阳怪气的,看来得好好谈谈。阿九暗叹一声,转头道:“大宝,你们先出去吧。” 大宝看了她一眼,拢上衣裳,默默的起身离开,由始至终却并未向九王爷行过礼。 摒退了闲杂人等,阿九将他拉到椅子上,殷勤的斟了一杯茶递给他,冲他讨好的笑了笑,“王爷喝茶。” 他没接过那杯茶,只是斜睨着她。 他表情平和,眸光幽深,嘴角甚至还带着笑,端着一副喜怒不形于色,高深莫测得让人猜不透的模样,阿九最怕应付这样的人。 眼神与他对视,维持不到几秒,几乎要落荒而逃。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维持镇定自若的微笑着将杯子放下,以漫不经心的口吻笑言:“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这才几个时辰而已,王爷不至于用这样热切的目光盯着我看吧。” 上官绝世笑了笑,“哪比得上娘娘热情。” 阿九愣下,旋即凑近他,单手托着下巴,俏皮的眨眨眼,笑靥甜媚的调侃道:“王爷不会是在吃醋吧?” “吃醋?”他好笑的挑眉睨着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用在他身上的。他没有反驳的低笑道:“有趣,本王吃过苦,尝过辣,唯独少了这一味。” 阿九本以为这高高在上,孤傲自赏的王爷会恼羞成怒的否认,谁曾想他又不按套路走。 上官绝世起身,微微弯腰,双手撑在桌上,含笑的眸子盯着她,说道:“想不想见识一下本王吃醋的后果?” 阿九咽了下口水,讪讪地笑道:“这个真不用……”做人不能好奇心太重,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下意识躲避的眼神迎向自己,轻柔的笑道:“你可是自己亲口立下的誓约,这双眼睛只能看着本王,这双小手只能服侍本王,被你碰过的,下场只有一个。” 他笑颜魅惑,话语却充满了不可忽视的威胁,让人难辩真假。 阿九因看不透他而感到心塞,怕他的随心所欲坏了事,不得不提醒道:“你不能动他。” 上官绝世笑容更深,语调更轻,“你越是维护,他才越危险。” 阿九正色说道:“我并不是维护他,况且王爷你自己说了这是送给我的……” “本王也有权收回。”他任性的说。 阿九无语。 他俯首,在她唇边低语:“连你都是本王的,你的一切本王自然也有权处理。” 阿九皱眉咕哝抗议:“这太没人权了。” “取悦本王,才能享有最高的人权。”他笑道。 “这是一门很深奥课程,我短时间内恐怕学不会。” “我们将会有很长的时间。” “所以王爷现在得对我多点包容和耐心。” 上官绝世看了她一会,倏地笑开,“你聪明得让人爱不释手。” “王爷,爱不释手不用动嘴吧。”嘴上被他亲了一口,阿九忍不住翻白眼,想吃豆腐直说好了,整这冠冕堂皇的理由干啥。 “听你说话本王就忍不住想动嘴。”他毫无愧色的说:“这张小嘴可爱到让本王想吞掉。” 阿九一张老脸又无法克制的烧烫起来。这邪男顶着一张祸国秧民的倾世容颜这般挑情,没有哪个女人能招架得住的。 “王爷,其实你可以用稍微正常一点的方式赞美我,我会更高兴的。”阿九顶着压力建议道。 上官绝世被她逗笑了,“特别的人就该用特别的方式对待。” “我很平凡。”不需要什么特殊方式对待,走正常路线就好了嘛。 “你在本王眼里是独特的。” 情人间这般话语那肯定是心里甜蜜蜜,可从这邪男嘴里说出来,那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威胁啊! 阿九小心翼翼的推开他,挪了下位置,坐下身子,问道:“王爷,咱言归正传吧。你应该不是来八卦的吧?” 上官绝世单手撑在她旁边,斜倚在桌边,像是经她提醒后才想起了正事,撇撇嘴,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差点就忘了……”他顿了下,看她一眼,“你的旧爱来了。” 阿九愣了下,旧爱? “你说皇上来了?”她蓦地站起身。 上官绝世点头。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旧爱,他还真是会形容。 “噢,你这是在责怪本王?迫不及待了?” 哎呦我去,这邪男小心眼毛病真得治一治。阿九没好气的说:“毕竟让一国之君等人总是不好的吧。而且我的生死大权还掌握在人家手里。” 上官绝世将她拉住,拽到身边,霸道的说道:“你的生死是掌握在本王手里。” “可是那道圣旨……” “那只是形同虚设。” “我可不想一辈子躲在这王府里。”阿九小声嘀咕。 “要撤掉那道圣旨,也不是什么难事。” 阿九抬起充满期盼而晶亮的眸子看着他,这邪男当真有翻手为云的本事?仔细想想,那也不无可能啊。能将她从刑场救下来,上面也没追究下来,想来他的势力连皇上都忌惮三分。 但她也知道,君无戏言,圣旨下了,罪行昭告天下,若真要撤掉圣旨,唯有翻案。看这邪男说得一派轻松,莫非他手里掌握着什么可靠的证据?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吧?”阿九看着他,问道。 “想跟本王套话吗?”上官绝世笑睨着她。 “我想得到确切的答案,这跟我对王爷的忠诚度成正比。” 他挑了下眉,说道:“这个条件听起来不错。” 在刑场上,她将自由抵给了他。现在,又要用忠诚跟他作交易吗? “本王该说你自以为是还是自信过度?你又怎会认为本王会需要呢?” “赌呗。”阿九答得很随意,却也是真实的答案。从这个男人出现在刑场那一刻,她便用自己做为筹码,与他展开了一场未知的赌局。 “赌?” “赌运气、赌人品、赌王爷对我的兴趣……”阿九直视着他深邃的黑眸,笑得狡黠,并大言不惭的道:“事实证明,王爷现在对我可是‘爱不释手’呢。” 上官绝世笑了,“冲你这答案,本王还真的要认真考虑考虑了。” 阿九眨眨眼,说:“希望王爷不会让我失望。不过现在,我还是得去拜见一下皇上才是,万一皇上牵怒了王爷,我可是会很内疚的。” 之前与上官君烨接触过一次,他似乎也没有要置她于死地的绝决,她需要再去探一探皇上真实的想法。噢,对了,上次皇上说了会安排她跟那个能掐会算的高人见面来着,不会是已经带来了吧? 上官绝世点头应允。 阿九得到首肯,举步便要离开,却又被他扯住,她纳闷的转头正要询问,只见他握着她的肩,忽地偏头俯下,在阿九惊诧的瞪视下,埋首吮咬着她白皙的颈子…… 第五十二章 幼稚的行为 第五十二章 幼稚的行为 阿九虽然在穿越第一天就被一个神秘男人滚了,以至于落了个秽乱宫闱的罪名,但她由始至终对上官君烨都没有一丝的愧疚之心。可现在在他墨黑沉静的注视下,她竟心虚得不敢直视他。 可恶的上官绝世,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恶劣又幼稚,居然还用这种在身上烙记号的方式来挑衅对方。 想她妙手堂传人混迹江湖数年,自认脸皮也练得够厚的,然而顶着脖子上的“草莓”和明显被人蹂躏过的肿胀双唇,在她名义上的前夫面前,竟破天荒的有了像被捉奸的羞耻心。 “皇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阿九率先打破沉默。 他不答反问:“你不想见到朕?” “皇上您贵为天子,高高在上,能被您昭见那是何等的荣幸。” 上官君烨微微皱了下眉,怎么听都觉得她言不由衷,褒中带讽。然而看她如月牙般弯起的笑眼,明知那是在敷衍的话,那甜媚的笑靥却又让人迷怔。 “皇上?” 上官君烨微敛心神,说道:“陪朕出去走走吧。” 阿九愣了下,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为难?”她竟然没有愉快的马上答应,反而露出这种犹豫的表情,上官君烨的目光不由得又落在她颈间那抹明显的痕迹,寡淡的眼神里掺进几分凛意。 阿九被他盯得脖子那处吻痕仿佛变成了一小撮火苗般,正一点点的炙烤着她的肌肤。 “那倒也不是。只是皇上身份尊贵,尤其前阵子才闹过刺客,万一您遇到什么意外,我真是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不露痕迹的巧妙转了个方向,不让他再继续盯着她的脖子看。 “朕此番乃便衣出巡,身边也有大内侍卫暗中保护,不会有什么意外的。上次你所提的要求,朕已经把人给你带来了。” 阿九想一会,说道:“那我去跟王爷说一声……” “你对他倒是很有心啊。”上官君烨冷冷地打断她。 阿九看着他,那骤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还真和上官绝世变脸时有几分相像呢。她觉得这皇上生气得有些可笑。他将她推上断头台那一刻,夫妻情份便已情断义绝,她对谁有心,他应该没资格干涉吧? 但这个想法,她只能在心里腹诽。嘴上却道:“这毕竟不是我的家,我也不能随心所欲,来去自如是吧。” 上官君烨定定的盯着她一会,冷冷地说:“朕的话,也需要经过他的同意么?” 阿九一直觉得他是个儒雅温文的男人,然而此刻他沉怒的板着脸时,属于帝王的威严霸气顿时显现出来。 她觉得自己很悲催,两边都不能得罪。但比起面前这人,她毕竟跟上官绝世要熟一些,应付他也有些心得,衡量轻重,她决定先顺从圣意。权利越大的人,其实心胸都狭隘,威严是经不得挑衅的。万一他恼羞成怒,重翻旧帐,她就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思及此,阿九露出谄媚的笑脸,特别恭顺的说:“皇上您最大,您说的算,那咱们就出去走走吧。” 上官君烨从鼻腔中发出一声不冷不热的单音,面无表情的走在了前头。 阿九冲他背影扮了个鬼脸,随即跟上去。 —— 坐在华丽的马车上,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尴尬。 阿九很想找些话来说,但觑见上官君烨那脸色,便没了说话的欲望。她百般聊赖的东摸摸,西蹭蹭,一会掀帘看景色,一会放下想事情。在这有节奏的马蹄声中,竟泛起了些许的困意。 就在她忍不住掩嘴打着哈欠时,温醇的声缓缓响起:“你跟九皇弟什么时候交情变得这么好的?” “嘎?”阿九抬眼看去,一脸怔茫。 “朕记得你以前挺不喜欢他的。”上官君烨说。 “额,是吗?”阿九摸摸鼻子,装傻。她脑子里没有以前的印象,只有现在的记忆。前主喜不喜欢她是不知道,但现在的她,一样是很讨厌上官绝世的啊。 上官君烨目光深沉而凝重的看了她许久,才又开口:“你究竟瞒了朕多久?” “什么?”突如其来的质问,让她一头雾水。 “以前的你和现在的你,哪个才是真实的?” “我……” “那晚的人,是他吗?”他再一次咄咄逼问。 阿九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件事。 “朕知道你入宫前便有心上人,你并非心甘情愿的入宫,朕也从未逼迫你。朕没有对任何一个妃子有过如此的耐心,你说你要心甘情愿的将身心交给朕,朕也给了你时间,让你习惯宫中的生活,习惯朕。朕将你打入冷宫,实乃情非得已。而你……” 阿九一脸错愕。她花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去消化完他的话,头脑里快速的整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出来。 这凤清歌有心上人?这皇帝没跟她睡过?这么说那晚的男人,夺走了她的初夜?怪不得她会那么痛……诶,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凤清歌的心上人是谁?是那晚的神秘男人吗? “你告诉朕,你心里的人,是不是他?”上官君烨突然欺近她,目光咄咄的直视着她。 “是谁?” “清歌,别再跟朕装傻。朕现在已经看不透你了,不,或许朕从一开始就不曾了解过你。之前的你,一直都是在朕面前演戏么?你对朕,可曾真的有过情意?” “皇上……”阿九被他逼得往后退,这个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 “若非关系匪浅,依他的性子,绝不会插手这件事的。” 这“他”到底是谁啊?阿九此刻脑子有点懵。 “你说的是……九王爷吗?” “还跟朕装傻吗?”上官君烨倏地掐着她的下颚,将她脸扭到一边去,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颈子,“他这是在跟朕宣示!” 阿九终于理出一点眉目了。她连忙伸手捂着脖子,解释道:“皇上,这是一个误会……” “你想告诉朕,这只是被蚊虫叮咬的吗?”他冷冷的说。 阿九:“……”这个理由虽然老套又蹩脚,但凡一个没瞎的成年人,都看得出暧昧。但她刚才确实只想到这个说法,没想到就被他给拆穿了。 她吱唔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有说服力的理由,只能说道:“我……我并不喜欢九王爷。”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他的沉默让阿九感到有些忐忑,不说话用这种古井怨灵般的眼神盯着她是想干嘛啊?明明气候如此的温暖,在这马车里却有种冰丝缠身的感觉。她发现这上官家的男人,似乎都很有制造恐怖气氛的天赋。 半晌,他才幽幽开口:“那证明给朕看。” 她又是一愣,随即问道:“怎么证明?” 那一双黑眸深邃犀利又隐藏着掠夺。 阿九看得心惊,本能的反应让她想逃。 “你知道吗?自打上次再见到你,便像着了魔一般,回到宫里,脑海里想的全是你。”他捏着她的下颔,清隽的脸庞勾勒着迷人的微笑,深深的望进她怔然的眸底。 “虽然朕以前喜欢你,但在发生那件事时,除了震怒,却没有像现在这般,竟有了一丝的嫉妒。” 阿九咽了下口水,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朕只想知道,你对朕可曾有过一瞬间的真心?” “皇上,我觉得咱们现在不适合讨论这个话题。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小心翼翼的说。 “所以,你对朕一直都是虚以委蛇是么?”他声音骤然清冷下来。 “为何偏偏是九皇弟,朕就真的没有一处比得过他吗?”他突然变了情绪,像是压抑的愤怒和不甘心。 “清歌,朕一直包容你,你是这样回报给朕的。朕不想与你计较,可是朕终究是没那么大的度量……” 他倏地低下头,在她产生警觉之时,唇猝然被封住,她躲避不及。 阿九瞪大瞳孔,愕然僵住。在她张嘴之际,他的舌顺势窜入其中,将她的惊呼全然吞噬入口。他的舌肆意在她温热的嘴里翻搅,似乎欲搅乱她的神智与气息。 “唔……”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推拒他强悍的身躯。他一把抓住她挥舞的小手,将她紧紧箍住。她挣扎,牙齿用力,咬住他的舌头。霎时,血腥在他们嘴里漫延开来。 他闷哼一声,倏地从她嘴里退离。他紧绷的下颌抽搐着,脸部线条冷硬如石刻。凝视着她一会,他狰狞地笑着,伸出舌尖舔去嘴际的血渍。不怒反笑,“朕想,此刻的你的脾性,更有吸引力。这才是你真实的本性么?难怪他会喜欢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但你刚才的举动实在太无礼了,这就是所谓的皇家教养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竟会如此的讨厌他的碰触亲吻。阿九恨恨的抹去嘴上残留的味道。 上官家的男人,都俊美得让人心动,却也恶劣得让人抓狂。 第五十三章 接下来该干什么 第五十三章 接下来该干什么 他黑眸一凛,龙颜一怒:“你竟敢对朕这么说话!” 卧槽,你丫跟只发情的狗似的突然扑过来,我能不反抗吗?我跟你很熟吗?阿九心里咆哮着。 但见他动怒,阿九很快的冷静下来。她有点懊恼自己没沉住气,却又有些不甘心,说道:“请恕我无礼,我并非有意冲撞皇上。只是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想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坦然的跟一个……”她顿了顿,抬起头,鼓起勇气的说:“杀父仇人亲热。” 这个理由够有说服力了吧! “当然,虽然咱们夫妻情份已断,但您是一国之君,没有人能够违抗您。”阿九直视着他,一副认命的表情。 上官君烨目光凛凛的看着她,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许是想到了凤家的遭遇,心里到底是有些愧疚的。良久,他眉眼间的冷寒才稍缓一些。 “以前你便有诸多的借口理由婉拒朕,如今,想必是更不愿意了。”他幽幽叹了一口气,摆了下手,“也罢。” 上官君烨退开,坐回了原位,没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九对自己的理智是很骄傲的,她一向禀着冲动是魔鬼,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准则做人。她是那种被人压在身上,仍会冷静的审时度势,分析利害得失,关键时候能屈能伸的人。就连上官绝世那邪男对她又啃又咬的,她都能忍受下来。而在这个一念之间便能定人生死的皇帝面前,她竟然失控了。 当上官君烨碰触她的那一刻,她由心底升起的强烈抵触和厌恶的情绪,操控着她的大脑,让她没有一丝的思考空间。 阿九蹙了蹙眉,这不符合她的作风啊! 思来想去,她只能猜测,这也许是前身留下的一股怨念吧。面对这个杀了她全家的“凶手”,反应的情绪便要比对其他人来得强烈。 这一小段插曲让他们彼此闹得不愉快,气氛有些尴尬,但谁也不愿打破。 马车经过闹市,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巷子,又走了一段路才停下来。 上官君烨率先下了马车,阿九随后。抬头看见一处没有匾额的宅子,纳闷的侧目看了他一眼。 “进来吧。”上官君烨淡淡地说了句,便走了进去。 这座宅子并不大,但建造得却很清幽别致。 一名仆人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了别院的厢房,然后躬身退下。 “你要见的人,就在里面。”上官君烨说道。 阿九看向他,问道:“您不进来?” “朕到前面的凉亭等你们。”上官君烨脸色虽平静,却不如之前那般柔和,而是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淡漠姿态。 估计是还对方才的事心存介蒂吧。阿九撇撇嘴,也不再多说什么。 而上官君烨心里想的却是刚才因为自己的冲动,被那女人给咬伤了,不想让司徒彦看到这副样子,有失尊严。 等上官君烨离开后,阿九才抬手敲门,得到里边的回应后,她推门而入,一股清幽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闻了,顿觉心神舒畅。 “娘娘,好久不见。” 一道清冽的声音传来,阿九定睛望去,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面前。 他一身淡雅却内敛高贵的白色深衣,衬得身姿颀长,气质飘逸。目光往上,是一张冠玉般俊容,清灵儒雅。 阿九怔了怔,这就是皇上口中贯通天文地理,能卜会算的高人,司徒彦? —— 王府的书房里,棋盘上正进行着一场智慧的角力,两位斗棋者,一位是华服羽冠的绝尘公子,另一名则是邪魅阴柔的绝美男子。 “她一夜未归,你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啊。”俊美男子端睨棋局,手捻一颗白子,边说边放下。 “本王觉得探子这个职位特别适合你。”上官绝世拿着一颗黑子轻敲桌面,像在思考,须臾,搁在适当位置,又说道:“你对本王身边的大小小事永远这么上心。” “咱们是多年的老交情,我不关心你关心谁?”楚流云一颗白子围堵,得意的道:“你没路了。” “真令本王感动。”他斜睨他一眼,黑子出其不意扭转乾坤。 “这是必须的啊。毕竟你的朋友也没几个,敢跟你这么亲近的更是寥寥无几了。”楚流云嘴上调侃着,手下却是步步算计:“我再吃你一子。”这人生若没九王爷的八卦,日子该是多么的乏味无趣啊! 上官绝世泰然自若的说道:“笑到最后才是赢家。”捻起黑子,落下时,封杀!一招定胜负! “王爷果然棋艺精湛。”楚流云对他抱拳佩服。 上官绝世毫不谦逊的笑道:“本王的词典里没有输字。” 还是这么自信得叫人想狠狠挫挫他的傲气。“那可未必。人生得意,情场却失意。” 狭眸眯凛,上官绝世神情微冷的瞪向他,“这话何意?” “这旧爱一来,人家便把你这新欢给抛到九霄云外了。一夜未归,孤男寡女,旧情复燃,很容易发生点有的没的。”楚流云笑得恶意。 锐利的目光朝他射过来,偏偏某人脸上还挂着勾人的笑容,阴恻恻的笑道:“楚大人看起来心情很愉快。” “呃……”笑容僵在脸上。一般这家伙用这种带笑的轻嗓说话时,那就代表形势不妙了。 “本王很有兴趣听一下有的没的具体是什么。” 楚流云咽了咽口水,眼睛左瞟瞟,右看看,“咳……今天……天气不错。”分明就是下了一夜大雨,现在还是乌云聚顶,连绵细雨,阴沉沉的。 “嗯?” “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没办,改日再来下棋。”起身—— “楚大人,你的茶还没喝完。这可是上好的大红袍,我可是只招待重要的人时才舍得拿出来。”悠悠语调响起,令抬起臀的人又自觉坐回。 “呵,是吗?那、我喝完再走好了。”端杯,准备豪饮。 “茶要慢慢品才能品出滋味,对吧?” “……”顿了顿,改为浅啜轻抿,“嗯!好茶、好茶。” 唉,他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吃饱了撑的,每次都挨了教训,可偏偏不长记性,这张贱嘴啊,总是忍不住说风凉话。逞一时口舌之快,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楚流云脑筋飞快的猛转着,在他没想到要怎么整自己之前,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你知道鲁国此次前来,除了议和之外,还向皇上提亲了吗?” 上官绝世微微挑眉,“这鲁国心倒是不小,还想在南梁国谋个贵妃职位么?” “联姻才能巩固两国友谊不是,但他们的目标,可不是皇上。”谢天谢地,终于兜开话题了。楚流云偷偷抹了一把汗,重新挂上迷人笑容的。 “不是皇上?” 楚流云神秘一笑,那笑容颇有些无法掩饰的幸灾乐祸,“他们的意向,可是……”顿了顿,在他不耐烦的瞪视下,才继续说道:“王爷您。” 上官绝世眼神不善的扬眉,冷着脸端起旁边的茗香喝了一口,却未发表任何意见。 “你说皇上会不会答应?”楚流云语气很轻快,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上官绝世抬眸睨他一眼,幽幽开口:“本王觉得,楚大人也是很优秀的。” 楚流云立马嗅到了他不怀好意的意图,顿时摆出一副严肃正经姿态说:“哪里,跟王爷比起来,我差得十万八千里了。” “楚大人不要妄自菲薄啊。本王还记得一年前北越国的公主可是非你不嫁呢。”低凉的嗓音不留情面的一击。 俊逸的脸皮抽搐,想起那个难缠的女魔头,登时打了个激灵。他清咳一声,生硬的转移话题:“咳,往事不值一提,咱们还是先顾眼下吧。” “眼下有什么好顾虑的?” “当然是你跟凤清歌的事啊!” “嗯?”他佯装不解的看着楚流云。 “你维护凤清歌,总不会是因为看着百姓们最近日子过得太无聊,给大家制造茶余饭后的话题调剂一下枯燥的生活吧。现在把皇上引来了,接下来你想干什么?” 他勾唇,垂眸把弄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复又抬眸,邪魅笑道:“接下来该干什么?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当然是好好的培养感情啊。” “啧,喜欢?这种喜欢太轻易说出口,实在让人很难相信。” 上官绝世懒洋洋的道:“需要有多复杂?爱在心里口难开才叫真吗?” “别说我不信了,怕是连她听了也会当成笑话吧。” “本王一片真心被你们当笑话看,真令人伤心。”上官绝世故作伤感的叹息。 “得了吧,请不要在这种天气说这样的话,我怕一会雷劈下来,会连累到无辜的我。”楚流云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女人会被上官爱上。被他爱上的女人一定会很悲惨的。但,她也一定会是个值得人敬佩的救世主。毕竟这种祸害,不是普通女人能驾驭得了的。 “凤家已经很惨了,这唯一的血脉,别再被你折磨得不成样了。” 上官绝世邪笑道:“这怎么会是折磨。本王很喜欢她,而且是非常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楚流云没好气的说:“你树敌太多,在外人眼里的保护,对她实则才是最大的危机吧。” 上官绝世气定神闲的说:“就因为太喜欢她,才必须把她留在身边。恩爱伴侣奢盼着的,不就是生同衾、死同穴的最高境界?”他扬起的笑意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这番言论令楚流云惊叹——果然是个变态! 第五十四章 王爷太平静,气氛很诡异 第五十四章 王爷太平静,气氛很诡异 “皇上果然又去见那贱人了!” 外面阴雨连绵,碧瑶宫里火气冲天。主子心情不好,连带一干宫婢也战战兢兢的。 俪妃坐在椅子上,阴沉着脸,死死的攥紧手中的丝绢,咬牙切齿。难不得皇上这几日对她这般冷落,在床第间还呓语那个贱人的名字。这女人究竟是用了什么狐媚妖术,把皇上和九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 一个为她大闹刑场,扰乱纲纪,一个甘愿被带绿帽,也屁颠屁颠的贴上去。真是活见鬼了! 她越想越气,抬眸瞪着跪在地上回禀的暗卫,怒道:“当初若不是你们办事不力,那贱女人也不会苟活至今!” 主子教训,身为下属的不能辩解,只有低头认错。 “娘娘,看来皇上对那女人还没死心。这万一皇上再把她带回宫……”她身边的贴身宫婢红花小声说道。 俪妃神情一凝,冷哼道:“就算皇上有这意思,还得看太后答不答应呢。”后宫妃子皆知太后不喜欢凤清歌。 话虽如此,但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忧。她撑着桌沿站起身来,蹙眉喃道:“不行,本宫不能坐视这个隐患的存在。”那女人就是她梗在她喉咙里的刺,不拔不快。“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斩草除根!” 暗卫抬眼看了看她,迟疑了下,说道:“她现在住在瑞王府,身边还有高手贴身保护,恐怕不好对付……” 她眼神一凛,厉声斥道:“本宫养你们这群废物干什么用!” “娘娘,据属下探得情报,九王爷似乎已经在插手那个案子了。” 俪妃闻言,蹙眉沉思了一会。尔后摆摆手,“罢了,你先下去吧。” 前阵子太后提议立新后一事,皇上没有拒绝。兰妃那边既有太后力荐,还是第一个诞下龙睿的妃子,形势对她本就大大的不利,之前还听闻高氏一族想拉拢九王爷,万一因这件事导致九王爷跟她们结盟,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上就算对凤清歌那贱女人旧情复燃,可她既是罪臣之女,又与九王爷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名声已臭,是不可能让她在后宫坐大。 争风吃醋事小,掌握后宫实权才是王道。宫外那个暂且缓一缓吧,宫里这个,才是她首要对付的。 —— 一夜未归,阿九以为回到王府会迎来九王爷的兴师问罪,亦或是惩罚。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踏进王府时,发现一切如常进行中,大伙儿该干嘛的干嘛。有的下人看见她时,一如既往的向她行礼问安。 这气氛……和谐得太诡异了吧!这不符合逻辑啊!难道他们不是应该用同情担忧的眼神替她祈祷,并向她传达严厉的指令,僻如——王爷让你回来后滚过去见他,现在,立刻,马上! 阿九逮住一旁正在扫地的小厮问道:“王爷呢?” “王爷正在后院喂鸟儿。”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句。 见娘娘还揪着他的扫帚不放,小厮有点疑惑:“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阿九愣了下,摇摇头,松开他。算了,八成职位太低,前线一手消息肯定不会由他传达。 阿九继续往里走,又碰到了管家大人。 “娘娘,您回来了,用过早膳了吗?”何远恭敬有礼的问。 阿九凑近他,小声的问:“王爷有没有找我?” 何远摇摇头。 “他……什么都没说?”阿九狐疑的看着他。 “王爷说娘娘也该回来了,让后厨备好了膳食,让娘娘回来能第一时间享用热腾腾的饭菜。” 阿九:“……”懵了。 何远看着她,笑眯眯的又道:“对了,娘娘是要先回房梳洗一下吗?您是淋着雨回来的吧,当心别着凉了。奴才叫人去打热水,顺便煮碗姜汤。”说罢,便迳自离开了。 阿九有些凌乱了。这是神马状况?居然没有给她准备大刑,还贴心的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里边应该下了毒吧?这不是最后的晚餐吧? 一晚上经历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阿九心情很复杂,很迷茫。回到王府,没有预想的剧情出现,更让她敏感的脑补出各种阴暗的画面出来。 阿九以为一会看到绿萝,会给她点正常的反应。谁知来了两个陌生的临时婢女伺候,并告诉她绿萝家中有事,已向总管请假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泡进浴桶里,疲怠的闭目养神,却总是心神不宁,自身状况已经够乱了,这一夜又被灌了更劲爆的讯息,阿九脑子已经像团被打乱的毛线,理不出头绪了。 洗完澡后,她才慢吞吞的移步到膳厅去。 直到快要吃饱的时候,九王爷才终于现身了。 该来的总算来了。 阿九盯着他身影转进厅内,立马抬手抹了把嘴,正襟危坐的等待着他的审问。 上官绝世却笑眯眯的看着她,说道:“吃饱了吗?今儿个天气好,本王心情不错,吃完带你上街逛逛吧。” 阿九嘴角抽搐,天气阴沉,哪好了? 可他却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刚从外边回来,又顶着随时会再下一场大雨的天气,跟他招摇过市。 说招摇过市一点也不为过。市集上,人来人往,沿途小贩叫卖声不断,两排的店铺形形色色。 她看人,人们看他,大部分是女人,看他的同时,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顺道投向她。 这也难怪,这家伙长得确实好看得过份。京城公认的第一美男子。 到目前为止,她尚未在街道上见过哪个男人长得比他妖冶邪美,气质比他出众。 一身锦衣华服衬出尊贵,半绾的墨发几分风流潇洒,脚踏镶着金丝边的黑色长靴,挪步间,风华绝艳。腰带上那颗在流光溢彩的翡翠宝石,光彩夺目。手里执把精致折扇,倒像个俊逸儒雅的翩翩君子。 而他的身旁,却可怜了阿九那瘦小的身板。说是来逛街的,他倒悠闲自得的观赏着,而她落了个替他撑伞的苦逼差事。 虽然他表面上没说什么,但阿九心里特明白,这个小肚鸡肠的王爷哪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只是比起当面质问,他似乎更喜欢先用恶劣的手段折磨人的身心。 阿九没休息好,此刻又陪他逛了几条大街,腿都快废了。那厮却一副兴致盎然,谁也别扫兴的大爷模样。 明明是阴天,为何她走到流汗,而那家伙依旧春风闲适。路过京城有名的青楼时,门外老鸨那拉皮条的模样叫她好奇心又起了。 “我们去逛窑子吧!”抱着一半好奇,一半实在走不动想歇息的心态,她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一道诧异的目光射过来。 自知说的话对于这个时代的保守女子而言,是有点太世惊骇俗了。但话出口了也收不回来了,而且她现在连半步都不想挪了。于是她无辜眨巴眼,讪讪笑道:“里面看起来比外面热闹好玩的样子……” 她虽出来逛过几次街,也去了天下第一楼,但与真正的窑子比起来,性质还是不同的。在电视上看过,亲身体验倒没有。古代嫖女人不犯法,真想见识见识那种临场当观众的情景。 上官绝世轻怔,眼角微抽,知这女人异类,却没想到能到这种地步。好歹也是出身名门望族,大家闺秀,拖着一个王爷逛窑子。这简直—— 上官绝世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了。看她拉着自己的手,一脸热衷的模样。他合起扇子,扇柄无奈顶了顶眉梢,说道:“那种地方,不适合女子出入。” “没关系,我们只看,不嫖。”阿九兴奋的说。 上官绝世:“……” “要不你去嫖,我看。”她自觉聪明的提出了更好的建议。 狭眸倏地射出一道凛锐寒芒,冰刀似的嗖嗖砍在某个跃跃欲试的大胆小女人身上。 半晌,他才说:“这种地方不招待女子。” “有钱就是大爷,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何况我们是九王爷的人,谁敢拦,对吧?”她娇颜绽放春光,瞧见那群女的翘首弄姿勾引男的,笑嘻嘻地说:“你看那些女的,个个笑靥含春似桃花,身材婀娜又妖娆,你看上哪个,我给你叫去。” 这样算不算将功折罪?让那些女人伺候得他身心舒爽后,就不会再刁难她了吧。 睨着她这副热心肠,某人脸色不太好。神情冷冷的压根不领情。 “哎哟喂~这位爷生得真俊,不过看起挺很面生,是第一次来吗?”老鸨眼尖瞅见华贵公子,立马揉着一张大饼脸迎笑上前。 没等男人开口,身旁的女人倒热情的自动升为他的代言人,笑眯眯的说道:“去,挑几个身材好的,够风骚的、技术好的给他玩玩。” “好勒,我们这倒不缺姑娘。可小姐您……您一个姑娘家,这算怎么回事?” “我们看热闹!” “啥?” “愣着干啥呀?给你钱就行了呗,只看不做也有钱收还不乐意啊?” “你可真是大方。”他笑声像是不屑的冷哼,神情掺进一丝邪冷。哪个女人在他身边不是竭尽全力,使出浑身招数想挽留他,独占他。这女人,倒是对他没有一点私心呵。 第五十五章 脾气大心眼小 第五十五章 脾气大心眼小 阿九嘿嘿笑道:“男人不风流,肯定不正常。” 上官绝世冷瞟她一眼,凉凉回一句:“男人太风流,肯定活不长。” 阿九不以为然的斜睨着他。啧,人前你丫装正人君子,私底下对她耍流氓的时候怎么不说? “你们这是……”老鸨来回看看两人,杵在这要进不进的。 “我对爱妾一向身心如一的。”上官绝世忽搂着她,一脸深情专一的凝注着她。 阿九额际爬过黑线,嘴角抽搐。她什么时候成他的“爱妾”了?能别用这么肉麻兮兮的眼神盯着她看好伐。这货虽然长得多情俊美,但一肚子的坏水,坑死人不偿命。还身心如一,我呸! 她被恶心到了,心里各种吐槽,却又听他说道:“爱妾若想学这闺房之秘,何需到这种地方来。只要你开口,咱们关上房门……”他俯在她耳边,低沉的嗓拂入耳际,缭绕如风,难掩的暧昧柔情,撩得她耳根发热。 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叫老鸨听了去,露出一脸了然的窃笑表情。原来是小两口上这来观摩学习了。 这想法另类了点,自打她做这行到现在,还是头一次碰到。但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的,瞅他们这打扮,非富即贵,立马附和道:“咱这的姑娘个个技术都是一流的好,被伺候过的爷儿们都销魂得乐不思蜀呢,这在京城可是有口碑的。难得夫人有这份心思,这位爷也真是好福气啊。” 这啥跟啥?阿九有点听懵了。她是想找个地休息一下没错,顺便找两妞来给他消遣一下,可是,这两人的话,怎越听越不对劲? 上官绝世却勾唇邪笑,说道:“爱妾真是用心良苦,也好,既然来了,咱们就去观摩一下,也好增添夫妻间的情趣乐趣。”心动不如行动,他摇起扇子,风流倜傥的模样,一手搂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的腰,掏出一锭银子潇洒的丢过去,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对方出手阔气,老鸨便笑眯了眼,乐颠颠收下银子,二话不说的招呼着去了。 当阿九耳边充斥着娇嗲吆喝声,男人猥琐的调笑声,鼻端飘过的是胭脂水粉味,眼里看到的是娇媚百态的花姑娘时,她才猛地回过神来。 等等,她刚才恍神的时候,是不是忽略掉什么了? 阿九转过头来,正用狐疑眼神看向上官绝世时,便听到老鸨说道:“这位爷,房已经开好了。” 咦?阿九蓦地看向老鸨,“什么房?” “您放心,这绝对是一个让二位既不受打扰,又能尽兴的好房间。”带着自个女人来开房的,还真是今年最新鲜的事了。老鸨眯起两只眼睛,冲她暧昧的笑道:“夫人一定很爱这位爷,这种事,老鸨我也是头一次碰到呢。要是每个女人都像夫人这般开明,那可真是男人们的福气咯……” 上官绝世觉得这老鸨说话很中听,他大爷一脸满意,又大方的打赏了银子,把老鸨那张半老徐娘的脸都乐成一朵花了。 “我让人领二位先上楼,我这就去给您安排去。”在得到金主的首肯后,老鸨立马麻溜的转身,扭着水桶腰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什么夫人,安排什么,喂,给我站住……” 上官绝世将她急着要逃走的身子箍在身边,睨着她低笑道:“这里气氛不错,兴许能令我的爱妾情趣大增。” 阿九总算明白这邪男的坏心思了。自己这算不算是搬石头砸脚?选哪不好,选这种地方。她脑子一定是进水了吧?这不是给这色胚光明正大使坏的机会么? 阿九懊恼得想敲爆自己的脑袋。 “不错个鬼!”她扭着身子挣开,却被他不由分说带上去。她哇哇大叫:“别拽我!里面女人多的是,我不陪你开房……” “宝贝,进来可是你热衷的提议,本王配合你还不行?”他亲昵对她咬耳朵。在这烟花之地,男女当众调调情,别人也见怪不怪。 “我不要——” “宝贝,还没开始就学会欲拒还迎了?”他一口一个宝贝叫得不亦乐乎。看她因生气而显得愈发朝气十足的光艳小脸,便移不开眼,满心的轻松愉快。 “你丫能别恶心我么。刚吃的东西都要被你恶心得吐出来了,糟蹋食物要被雷劈的!”阿九瞪了他一眼,搓着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在搔搔脸上因他热气拂来而麻栗的感觉。 “你倒是吐一个给本王看看。”上官绝世邪笑依旧。 “你……” “别人都在看我们呢,如果你想在这跟本王秀恩爱的话,本王也不介意。” “上官绝世,你丫这腹黑男,我阉了你——”她切齿骂道。 “我怕你呆会体验到本王带给你的快乐后,会舍不得……”男人从容不迫的继续低声调戏。 悠扬的乐声随处飘扬,掩盖了各个角落的窃窃私语,却止不住那怒声的叱骂。 二楼某间房里的男人,正心不在焉的看着向他献媚的花娘。忽地耳力一动,眉尖微蹙,从那敞开的窗扉望出去,视线搜寻。 “自恋成这样,能不能行了你!”直觉进了房会没好事,她才不要进去。被强拽到半路,双手紧紧抱住一旁的柱子。 上官绝世无奈的叹了口气,用特别宠溺,温柔到死的眼神看着她,说道:“想让本王抱,直说好了。” “抱你大爷!”这邪男比她更会胡诌乱扯,颠倒黑白。阿九狠狠瞪过去,却在目光不经意间,发现一道正看过来的目光。 隔了些距离,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却有种似曾相识。有点像…… 正当她分神之际,她的双手被人扳开,整个人横空一抱。 “啊——” 一个巴掌很轻浮的拍在了她的翘臀上,令她咬牙切齿的调笑声响起:“现在就叫,太早了点。” “可恶,你这个上官狗贼——”被打屁股的小女人非常不高兴,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气得口不择言。 而那个罪魁祸首却悠然自得的抱着她大步消失在看热闹的视线中。 厢房内,香料薰人,炉烟袅绕。布置倒也雅致。一张檀木圆桌上,还摆放着酒菜。 小女人气呼呼的挣开他,躲到桌的那一端,警戒的瞪着他。 “爱妾,你这表情摆得不太对。”上官绝世不急不徐的优雅踱步过去,坐到桌边的椅子上。“在这种地方,应该享受的。你这表情,像是遭逼迫的良家少女。” “享受个毛!我又不是你们这些下流男人。” “不是你让本王来逛窑子么?”他挑眉道。 阿九片刻语塞,尔后恶狠狠的瞪住他,“让你逛窑子,又不是要你拿我寻开心。还有,别叫我爱妾,咱俩什么时候有名份了?” 上官绝世恍然的道:“哦,原来你惦记的是这个,这不是什么问题。虽然不能八抬大轿抬你入府,但给你个名份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惦记你大爷!”谁稀罕啊! “宝贝乖,坐过来,陪爷喝一杯。”他兴致来,扮成寻芳客的调戏她。 阿九却没他这般情趣,给他端着一张死人脸,看他有没有兴趣调戏。 “来,酒能助兴。”某邪男端酒递到她面前。 “酒伤身。”她不接。 “酒壮胆。”他笑道。 阿九皱了皱眉,又听他那张能挑动女人情欲的性感薄唇说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酒壮怂人胆。” 阿九蓦地瞪眼,“你说谁怂?” “谁接话说谁。”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的笑睨着她。 阿九气结,片刻又冷静下来,想用激将法?哼,她才不会上当。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爷,人来了。”说话的声音是刚才那老鸨。 “进来。” 得到回应后,老鸨推开门,满脸堆笑,跟朵菊花似的。扭着腰走进来,身后领着两名美艳的女子。 “爷,这可是咱这的头牌,都各自身怀绝技,从不外传的……” 阿九瞪大眼睛,卧槽,真的要现场表演? 老鸨噼哩叭啦介绍了一通,离开之前又慎重的叮嘱了二位姑娘小心伺候,方才拿着上官绝世赏的银票迈着小碎步退了出去。 门一阖上,两位身怀“绝技”的头牌花姑娘立马围了上去,一人坐一边,将阿九给挤了出去。 这男人,让她们一眼惊艳,于是自动忽略了一旁的女人。 在她们嗲声唤了一声“爷”,并打算坐到他大腿上时,他漫不经心的笑道:“我的爱妾脾气有点大,心眼有点小,还有点暴力倾向。” “呃……”她们顿时像被点了穴,望向一旁脸色不太友善的女人,想起了老鸨之前交待的任务。对喔,他们是来学习闺房秘术的。 阿九忽地绽开笑颜,上前一步将那两女人一把按到了上官绝世腿上,拉起她们的手搭在男人的肩上,笑眯眯的说:“别听他乱说,我不介意。平时怎么伺候客人,就怎么伺候他。把他伺候得好了,我重重有赏!”不就钱嘛,她也有。手往兜里一摸,特别土豪的往桌上一拍。 这对男女有点诡异。但管他呢,身在这种地方,自然都是向钱看齐。这女人给的银票比男人方才给老鸨的还要多,她们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毫不含糊的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 第五十六章 面具男 第五十六章 面具男 见上官绝世顿时黑了脸,阿九有种扳回一城的成就感。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继续,别停。我去尿尿,一会再来。” 女人们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黑线。说话这般粗俗,难怪需要上这里来取经,没有气质没有长相,只能靠床技留住男人的心了。 不给上官绝世反应的时间,她一溜烟的窜出了门。 脱离了上官绝世的视线范围,她整个人轻松自在。没想却在这时—— “啊,好可爱的姑娘。” 突地,一只大手拉住她,害她吓了一跳,回头望向对方,见是一个身上带有酒气的男子,一对色迷迷的眼睛对她上下打量。 她愣了下,眉头狠狠的拧起,冷声道:“你好臭!放手!” “这么可爱的姑娘孤伶伶一个人?来,让本大爷好好疼惜你。” “卧槽,我不是来卖的!”她忙用手挡住那靠近的猪嘴,左闪右躲。要是被他亲到,她一定会恶心致死。 而那醉酒的男人却不理会,猥琐的笑道:“别跟老子扯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假清高的话,在这销魂园的女人,哪个不是卖的。乖乖听话,你若把我服侍得舒舒服服,本大爷一定重重有赏。” “找死!”阿九想要还击,没想到那猥琐男力气出奇的大,她竟挣脱不了半分。 “来吧~~小心肝~~” 正当她瞄准男人要害打算给他致命一击时,却突然被另一股力量给卷入了另一具宽阔的胸膛里,尚未瞧清楚对方是谁,就见一把刀鞘抵住那不死心凑过来的急色脸。 “失礼,她被我包了。”不高不低的嗓音,清冽地说道。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醉酒的男子气恼,迷离醉眼瞪住,但惧于对方手中有武器,便忿然作罢,不甘的低声骂骂咧咧的离开。“什么嘛,被包了不早说,不好好守着自己的相好,放出来到处乱跑……” 醉汉离开后,阿九并没有放松下来,心底反而窜起了一丝的不安。这声音…… 不会这么巧吧? 她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盯着他的喉结看至那坚毅的下巴,冷抿的唇线,再顺着往上,是一张刻着纹路的精致银色面具。面具下,能看到那深不见底的眸。 阿九抽息,“是你……” 那冷敛如夜枭,散发着神秘气质的男人,不就是昨晚她碰到的那个么! “真巧,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真是巧毙了。”短暂的愕然之后,阿九冷哼。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跟踪。 “在这种地方都能遇到你。”他淡淡地声中,听见一丝的嘲讽。 “虽然我性别女,但我爱好女,你管得着么。”阿九白他一眼。对这个莫明其妙又故作神秘的男人没有一丝的好感。 昨天与那个司徒彦见面,聊得不太开心,上官君烨要送她回府,也被她给婉拒了。于是上官君烨便派了一名大内侍卫护送她回去,而她在马车上只是打了个盹,醒来时马车停在了一处竹林里,侍卫和车夫都不见了人影。 这种桥段,古装剧上必不可少。阿九顿时有点慌了。 荒郊野外,四下无人,这分明就杀人灭口的前兆嘛!才刚消停了几天,莫非歹人又沉不住气,急欲寻找机会再度加害她?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便出现了一个带面具的男人。 不以真面目示人者,非奸即盗。她自然心生防备,而他没有对她无所不用极其的凌虐,只是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用一种如释重负的庆幸口吻在她耳边低喃:“你还活着,真好。” 她彻底懵圈了! 那一个两个三个还没弄清楚关系,怎么又跑出一个面具男来? 这个莫明其妙出现的面具男跟她说了一堆莫明其妙的话,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没多久,天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并且持续了一个晚上。想当然尔,又是一个狗血桥段——他们找了个山洞,躲了一夜的雨。 当然,这一夜里,两人并不是只单纯的促膝长谈。孤男寡女,总要发生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才对得起这样的气氛啊。 于是,在她全身被雨淋湿的情况下,那面具男用一种像是两人关系匪浅,无比熟稔的语气让她把湿衣服脱下来烘干。 她当然是坚定拒绝的。而他却说了句“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这特么雷人的狗血小说里惯用的句式,让她风中凌乱了。 大脑瞬间空白,耳边一直回荡着这句狗血台词。 哪里没被看过…… 她足足花了有十分钟时间才从这让人纠结又蛋疼的话上冷静下来。 接下来的谈话中,进行得相当不顺利。他们两人的对话,简直是鸡同鸭讲。 于是,这位面具男大哥终于发现——她“失忆”了! 他显然不相信,还说她是故意借机疏远他,跟他撇清关系这种一厢情愿的理解的话。最后一言不和,他还扑了上来,像要证明什么似的。 在她顽力的抵抗下,他最终没有对她大逞兽欲,却给她留下了极恶劣的印象。 唉,这个凤清歌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啊?经过昨晚,她终于领悟到,一无所知的可怕后果。她无法想象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有多少阿猫阿狗,阿三阿四跳出来跟她认相好。 思绪拉回现实,阿九看向那个面具男,说道:“虽然你刚才出手有点多此一举,但还是要谢谢你。我还有事,麻烦让让。” 他不为所动,看了她许久,才幽幽说道:“不管你是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罢,都无法改变你的身份。” 阿九挑眉,问:“我的身份是什么?你的旧情人?” 他没说话,面具下,眉头却皱了起来。 “如果是亲朋好友,我奉劝你有多远走多远,毕竟满门抄斩这种事,抓到漏网之鱼就是死路一条。如果关系更亲密点,那就更没资格缠着我了。”她顿了下,笑眯眯的道:“到这种烟花之地寻花问柳的,也不会是什么痴情长情的男人。可别说是为了见我,除非你有预知能力。” 他抿着唇,一语不发。阿九甚至能感受到他冷唇渗出的丝丝怒意。 他有点讶然的看着她,没想到失忆后的她竟变得如此伶牙俐嘴,居然敢顶撞他! 半晌,他缓缓勾唇,没有一丝变化的声调平静的说道:“你变了。” 阿九撇撇嘴,漫不经心的说:“希望不是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他愣了下,竟觉有趣的低低一笑,“我似乎更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阿九毫不淑女的大大翻了个白眼,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预知表情。 这简直就是她那些“新欢旧爱”的标配台词啊! 他现在有点相信,她似乎真的失忆了。因为,阿离绝对不会有这样……生动又直接的表情。她知书达礼,喜怒哀乐都隐藏得很好。就算是装,也绝对装不成这么自然的语气神情。她看他的眼神,不仅陌生还很嫌弃。 他甚至怀疑,这个人是被调了包的。 “看来,我们得重新好好的谈谈。” 阿九反应迅敏的甩开伸过来的手,退了几步,瞪着他,说:“我们没什么好谈谈。”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差点将她衣服扒光的男人,她不得不防。 “阿离……”他不经意的就唤出了这个名字。 阿九愣了下,旋即皱了皱眉,说:“谁是阿离?你丫是不是认错人了?”她原名是叫凤清歌吧?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尔后淡淡地道:“无妨,七日之后,我便能确定了。” 阿九眉毛又打了一个结,疑惑的问:“什么意思?” “跟我走,我便告诉你。” 阿九心里不禁问候起了他家祖宗。她深深的感觉到,跟古代人沟通,忒闹心了,简直神烦!一个个说话藏一半掖一半,最爱故弄玄虚,装b遭雷劈啊! “不说算了,反正我也没兴趣听。”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他给攫住。 阿九眉头一皱,瞪着他,“放手!” “不想受罪,最好听我的话。” “你丫是不是精分?昨天放我走,现在又要强迫我?谁知道你是好是坏?逛窑子还带面具,是长得多不招人待见?这副见不得人的德性还出来调戏良家少女。” 他冷冷地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对你好的,那便只有我了。” “卧槽,谁信。”就你这态度,哄三岁小孩都不带上钩的好吧。麻烦走点心啊喂! 见他不放,懒得再与他废话。她神情一凛,冷不防朝他攻去,一出拳就下狠劲。 男人闪过她的拳头退了两步,“你什么时候学的功夫?”昨晚竟没发现。 而事实上,因为不知对方实力如何,她不敢轻举妄动,与他硬碰硬。本打算在紧要关头再出手的,没想到他最后没有为难她,于是便作罢了。今天却是知上官绝世在附近,她懒得与他周旋,打不过大叫一声,让上官绝世出马就好了。 她心里一边打着小九九,一边冷哼道:“本姑娘的功夫就是专门对付你们这些欺负弱女子的下流男人!” 第五十七章 你一定会爱我很久 第五十七章 你一定会爱我很久 说话的同时,她突然撩起裙摆,毫不留情地朝他踢出几个飞旋踢,每一招既狠且辣。底下的人停下饮酒寻欢,纷纷仰头,惊讶且好奇的看着热闹。正要路过的人见状,也急忙退到安全角落。 她招招凌厉狠攻,而他只防不还击。 形势看起来好似她占了上风,对方只有闪躲的份,其实她心里明白,自己连对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数次回合,她没有得逞,斗志却越高,而这也越显现她与生俱来的狂野美艳,双目炯炯有神,光是那战斗架势便有一股无形的魄力,让他有些惊艳到。仿佛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你是打不过我的!”面具男子淡淡地说。 “那又如何。”她冷哼,继续攻击。 而早就摆脱那两个女人走出来的男人,则悠闲的斜倚着围栏一端,一副看戏的姿态。 该死!就不信踢不中他! “呀……”忽地一个不留神,她的脚被对方捉住。 “你给我松开!”她厉斥。 “女孩不该学人打架。” “谁要你说教!”她用力抽腿,他跟着放开。猝不及防,她往后仰倒。 就在这时,一抹身影疾迅掠至,刚好接住她栽下去的身子。 “我真该好好打你一顿屁股。”一股热气拂过她耳边,熟悉的低嗓在耳畔响起。 阿九瞪着他,“你倒是看戏看得爽啊!不早点出手帮忙,还说风凉话。快给我报仇!” “为什么要帮?”他挑眉问。 美眯一凛,她狠狠揪住他的衣襟,野性张扬的脸蛋逼近,笑眯眯的表情里透着几分娇蛮的威胁,说:“我是你的‘爱妾’,不是么?” “宝贝,这话我爱听。”长长的睫毛刷过凤眸,转带那股邪气,眸中柔情荡漾,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冲她红扑扑的小脸蛋上啵了一口,转而搂住她的腰。高大的体魄宛若守护神一般,浑然天成的尊贵王者气势凛凛逼人。 见他动作亲昵,面具男眸光骤然一暗,幽深的眸底袭卷风暴。 感受到他的不善,上官绝世目光无意瞥去,微微挑眉,嘴角噙笑,漫不经心的说:“这位兄台,我的爱妾发话了,你看是道个歉息事宁人呢,还是要单挑?” “爱妾?”面具男意味深长的嚼着这两个字。 上官绝世回笑:“爱妾。” 他的目光在他们之是来回打量,“看来传闻是真的。” “原来兄台认识我。” “九王爷一向行事高调,名声远播,长相也是让人一眼难忘。” 上官绝世笑了,“原来本王这么出名啊!”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阿九,不正经的问道:“爱妾有没有感到与有荣焉?” 阿九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自我感觉要不要太好了? 看热闹的甲乙丙丁闻言,顿时露出一脸的惊讶,敬畏的眼神中又带着些许的好奇八卦。 九王爷身边何时多了一个爱妾?带着爱妾上这种地方找乐子的,也就咱南梁国的九王爷干得出这种出人意料的事来。 “宝贝,你这表情太伤人。” 阿九嗤道:“你的心是玻璃做的不成?” “本王的心无坚不摧,却能轻易被你伤。”他邪邪调情。 “这不是在拍偶像剧,麻烦你正常点可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而被忽视的人,却十分的淡定,就这么看着他俩打情骂俏。阿九被那面具男这么盯着,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你们到底还要打不。”真磨叽。不打就撤,赶紧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宝贝,我们是文明人,要讲道理不是?”他邪笑道。 “你能要脸不?”她鄙夷的斜睨他一眼,真怀疑他这辈子有没有跟谁讲过道理。 “当然,本王就剩这张脸皮吸引你了。” 阿九笑了,“王爷真爱说笑,我明明只是看中你的钱财和权势。” “那你一定会爱本王爱得很久。” 阿九挑眉,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这世上还有谁比本王更有权势吗?”他邪笑道。 阿九嘴角一抽,翻白眼。真想问他将皇上置于何地? “果然是九王爷的作风。”鼓掌声缓缓响起,面具男勾起唇,含褒带贬的说:“这样嚣张,这样目中无人,这样的自以为是。” “谢谢赞美。”上官绝世浅笑怡然的说。 “就不知,九王爷的身手,是否配得上你狂妄的本性。” “看来兄台是想较量一下了。” “如果王爷肯赐教的话。” 听到他们终于要开打了,阿九立马自觉的退到后面,惦起脚,拍拍上官绝世的肩,鼓动道:“王爷,请不要大意的上吧。上次已经输给别人一次了,这次千万别再丢脸了哦。” 上官绝世侧目看了她一眼,也不恼,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如你所愿!” 彼时,面具男也摆开架势,手往剑鞘一抽,炽亮剑光骤然暴起,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对方疾射而去。 他冷眸一凛,将阿九推向一旁,展开回击。两位气质卓然的男人交手,气势不相上下,画面精彩绝伦,引得众人在下面看得目不转睛,甚至拍手叫好。 阿九最喜欢看人打架了,尤其是这种高手之间的较量。她兴致昂然的看了一会热闹,然后趁人不注意,再度开溜。 “娘娘。”从外面寻来的白泽,正巧在门口碰到了她。 阿九定睛一看,“咦,你回来了。”她目光瞥见身后的人,愣了下,“大宝,你怎么也来了?” “属下出来找王爷,他非要跟来。”白泽指了指身后的人,有点无奈。 看到她投过来疑问的眼神,大宝看了她一眼,垂下眼,低低地说:“我……主人一晚没回去,早上听说主人回来了,却又不见人,所以……” 阿九笑眯眯的盯着白皙的面皮,说道:“你担心我吗?” 他抬眼,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放心,我没事。” “娘娘,王爷他……”不见主子身影,白泽问道。 “哦,他正在里边跟人切磋武艺呢。” 白泽愣了下,又看向她,“那您……”这是要开溜的节奏吗? 看穿了他的心思,阿九面不改色的说:“我在那会让他分心的。所以我出来走走,等他比试完咱再回去。” 白泽哪可能信她的鬼话。王爷是什么身份,岂会随意和阿猫阿狗切磋什么武艺。听着里边的动静,心想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他正打算进去,却被阿九拦住,“你干啥去?” “属下要进去保护王爷。” “哎呀,你就别瞎操心了,以你家主子又不是三脚猫,没那么容易被打倒,咱别去打扰他了,走,逛街去。” 白泽无语。这女人当真是没心没肺啊,一点都不关心王爷。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 见他无动于衷,阿九说:“不去啊?那算了,我们自己去。”她没劲的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 “等等。”白泽突然叫住她。王爷是让他来保护她的,想了想,还是决定跟随她。 见他走过来,阿九才满意的扬唇笑道:“这才对嘛。” —— 从销魂院出来时,乌云已经散去,太阳露脸,街上依旧热闹。 漫无目的逛着,走到一处锦绣坊,阿九瞅了一眼安静跟在身边的大宝,心血来潮,说:“大宝,给你买几身衣裳吧。” 大宝愣了下,樱花瓣的唇刚欲张开婉拒,便被她抓住了手腕,不由分说的走了进去。 锦绣坊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制衣坊,做工精细布料昂贵,一尺布的价钱够普通老百姓吃上好几个月。 “主人,这太贵了……”大宝低喃嗫嚅。 “咱们王爷有的是钱。”上官绝世不是说了吗,他有钱有势,要她爱他,那她就好好的、用力的、痛快的挥霍。 白泽额上浮现默点。用王爷的钱养小白脸,是嫌活腻了还是活腻了?亏她还敢这么大咧咧的说出来。 毫不手软的一口气买下了几匹上等布料,也顺便给自己订做了几件。这有钱人的衣裳就是繁琐,行动始终不如现代装方便。于是她将自己的构想描述给掌柜的听,让他们按照那样的款式来制作。 被当成苦力使用的白泽,有点后悔跟来了。她买什么都要给那小白脸算上一份,真不知该夸她是个好主子呢,还是说她白眼狼,败家娘们。这一堆的战利品中,竟然没有一样是给王爷的。这要是给王爷知道,不知会有什么反应? 逛街购物对于女人而言,真是件身心舒畅的事。跟上官绝世逛街,有种想死的感觉。自己逛街,战斗力十足,仿佛精力永远用不完似的。 “大宝,你累了不?” 还真是体贴啊!出力的全是他,怎就不来关心他一句?白泽心里不满的想着。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着,但阿九却习惯性的作主:“咱们先到那边的茶馆歇一歇。” 却在这时,阿九忽然被人拦住了脚步。 “这位夫人,请留步——” 不确定是在叫谁,但她还是停下脚步,转身,看到一个道袍加身,一手执着神算子卦的算命先生站在身后。 第五十八章 天机不可泄露 第五十八章 天机不可泄露 阿九四下望了望,然后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你在叫我?” 那算命先生笑意盈盈的点头。 阿九挑了挑眉,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好笑地问道:“怎么,要帮我算命?” “在茫茫人海中,我一眼瞅着姑娘,便觉得很有缘……” “接下来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印堂发黑,会有血光之灾之类的吧?”这种梗在电视剧里已经被玩烂了好吗。这大街上你跟谁有缘不成,要盯上她。她看起来有这么天真单纯好骗? “非也非也。”他摇头晃脑了一番,继续说道:“在下看姑娘一脸福相,命带吉星,天生有逢凶化吉的好运。印堂饱满,眉间隐透一股英气,双目慧黠有神,是个具有很强洞察力和应变能力的人,这是巾帼之相。只是,这也注定了你将会经历一个凶险难料的大劫。成,便为人上人。败了……” “败了如何?”阿九饶有兴致的问。 算命先生看了她一眼,幽幽说道:“便是万劫不复。” 阿九“噗哧”一笑,“巾帼之相?你咋不说红颜薄命呢?”她笑得欲罢不能的拍拍他的肩,说:“老道,你很有前途,至少说法是挺新鲜的。混口饭吃不容易,喏,拿着吧。”她掏出几个铜钱给他。 他却不接,只是神色淡然地看着她。 “嫌少啊?”阿九抛了两下手中的铜钱,笑道:“想放长线钓大鱼?” 他淡定的摇头笑了笑,“我看相算卦只对有缘人,当然信不信那是由姑娘说的算。”说罢,便转身离开。 阿九若有所思的看他一会,“等等。” 他站住,含笑着转身看她。 “你当真会算命?” 他笑了笑,说:“不准倒贴钱。” 这么有自信?好,反正现在也没事干,就看看你是神棍还是有真本事。阿九说:“行,帮我算算。算得准我来历,送你一大金元宝。” “多少无所谓,准了请我喝口好酒便行。” “成交!” 都说高手在民间,兴许让她撞了狗屎运。皇上带她去见的那个司徒彦,似乎是有两把刷子的。但他说话实在太高深莫测,故弄玄机,像是说了,但仔细一听,又让人更加的稀里胡涂。她倒要看看眼前这人,会道出怎么样的天机来。 就近找了一个茶馆坐下来。那一脸方正,嘴上两撇小胡子,怎么看都像神棍的中年男人拿出一张纸,“姑娘先写个生辰八字吧。” 阿九蹙眉,略略思索。“孤儿一枚,八字不详,大概一个成不?” 他点点头。 “貌似是那年,那月,那日……”提笔写完递给他。 他看了一眼,随即摆出竹筒,铜钱,八卦图,生辰解说。架势倒是有模有样,还真像那么一回事。 “姑娘这身世,不太好啊。”他沉吟片刻,开口。 “喔?怎么个不好法。”这开头,阿九心里便笃定他是个真神棍了。刚才还说她什么命带吉星,这会坐下来了,就开始往坏里的说了。你们这些骗子啊,套路不要太深了喂。 “你的八字不太好,命中注定有一大劫。生来注定独活,前半生生活艰辛,后半生命运坎坷且难有姻缘。” 这话,倒是将她的遭遇说得有几分相符啊。不过,她刚才都已经漏了口风,说自己是孤儿了。孤儿嘛,身世自然不会好到哪去。这不是什么真本事,顶多算他会推理。 阿九将含在口中的茶水顺着喉咙往下咽,清了清嗓子,一脸诚恳请教的表情配着明显的嘲讽:“那依大师所见,我要怎么才能化解这场灾劫呢?” “姑娘的命格的确不好,可是你的运势却很强。时空改变了你的命运,又有贵人相助,若是姑娘能放下执念,你这辈子便能恩宠一身,荣华富贵。” “执念?”阿九琢磨着这句话。她能有什么执念?她唯一的心愿无非是想回到未来罢了,但她知希望渺茫,倒也没有特别在意。 诶?等等,他刚才似乎点到了某个重要的讯息。 时空—— “你说的时空指的是什么?”她故作平静的试探。 他一边收拾着桌上吃饭的家伙,一边笑道:“姑娘,天下事无奇不有,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意味深远的看着她,睿智之眸似有着洞悉世情的敏锐。 阿九听出他似乎在暗示什么,心下对他有了几分信任。她说道:“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有一劫?如何能破解,我如何能回到……从前。”她并没有挑明,想再进一步试探这人是算出来的,还是瞎猜的。 “姑娘想回去?” “那是自然。” “既来之,则安之。我已说过,这一切是天意,莫强求,莫执着,顺其自然。” “我没强求,是这世界乱了,这种有违自然规律的事不该发生,我是在修正偏离轨道,你可明白?”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回去的办法不是没有,只不过机率渺茫,而且需要机缘和贵人的相助。” “机缘是什么?贵人在哪里?”她迫不及待追问。 “此人便在那高台萧寒之处。虽是富贵身,却是孤寡命。如有缘遇上,愿跟他结为连理,那么,改变他命运的同时,他自然也能改变你的命运,成为你的贵人……” “结为连理?”阿九听得诡异,要穿回去还得结婚生子?行不行了这,把自己幸福都卖了,穿回去还有个毛用啊! 她有点不淡定了,却还是问道:“那此人是谁?” “抽个签吧。”他递上竹筒。“摒弃杂念,专注诚心,顺着心意随便抽一支。” 阿九看了看,突然觉得很紧张,神色凝重的伸出手,仿佛在进行一项非常神圣而重要的仪式。伸出去的手,握紧又松开,手心里是汗,她深呼吸一口气,朝竹筒里飞快抽出一支。 他摊开,竹笺上刻着一个“天”字。 “这是啥意思?” 他笑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言尽于此,剩下的,只能你自个参透了。” “姑娘,命中有之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贵人临门莫相斥,自有福音降于身。”说罢,便拿起旗卦,一手摇着竹筒,悠然起身离去。 阿九深深的蹙眉,瞪着竹签上的那个字,等回神之时,那算命先生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 远处,某个人正观望着这一幕。待那算命先生离开后,他才隐身于巷子里。 不多久,算命先生从另一端绕进巷子,看到前面等待的人,笑盈盈的迎上前去,“这位爷,小的已照您的吩咐完成了任务,您看还满意吗?” “嗯。”他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一袋银两扔给他,“今个的事,一个字不准泄露出去!” 他掂了掂那袋钱,心里高兴得合不上嘴,连连哈腰道谢。“小的明白。保证不对外说出半句,否则叫我不得好死!”发誓完后,便屁颠屁颠的离开。 男子目视他消失巷子后,才收回视线,又走出巷子,望着不远处的那抹身影,微微勾唇,转身离开。 —— 白泽和大宝傻眼的看着眼前狂吃不停的女人,乍舌惊叹。第一次见女人有如此大的食量,她是怎么了?化悲愤为食欲? “再去给我买一屉包子来。” 白泽迟疑了下,缓缓开口:“江湖术士的话,不能听信。”什么命运坎坷姻缘不好的,咳,虽然是真的,倒也不用太在意的,毕竟她早就接受事实了不是么?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这会怎么会受算命的几句话影响呢? 阿九抬头看了一眼,挥了挥手,“你不懂,去买就是了。” “啧,我的爱妾这是被饿鬼附身了?”一道乍起的熟悉嗓音,一抹身影泰然坐到她身边。他瞥了一眼桌上的残物,戏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虐待了呢!” 阿九愣了下,斜眸睨着他,“你咋就来了。” “没良心的坏女人,竟然撇下我自己溜了。”他埋怨一句,顺势握着她的手,就着她手中包子啃过的地方,暧昧咬了一口,陶醉般的叹道:“真甜。” “这是咸的。”她白他一眼。 “是吗?”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却笑眯眯的又尝一口,邪笑道:“本王怎么觉得还是甜的。” “呿!”懒得与他贫嘴。丢开手中的包子,拿了只凤爪,当他面也毫不收敛的啃了一口,说:“咋这么快就完事了,看来那人也是不堪一击嘛。” “动静不小,官府便来人了。” 阿九愣了下,佯装漫不经心的问:“那他被抓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片刻,才说道:“没有,他逃得快。” 阿九哦了一声,便没反应了。 上官绝世看她兀自吃得津津有味,问:“这东西好吃?” “要吃吗?”她将一只凤爪拿到他嘴边,毕竟呆会他买单,付钱的老大,意思意思问一下。 他看了一眼,没接手。 不开口,就表示不要喽?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把凤爪放进自己嘴巴里,边咬边咕哝:“就猜到你不会吃,一大老爷们还穷讲究……” 长得帅的男人都不会当街啃凤爪。因为这是个很难的技术活。一个啃不好,便损了形象。何况这么多女人都在偷瞄他,当然要保持优雅完美的形象装样子咯。 “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 第五十九章 定国公来了 第五十九章 定国公来了 “我说凤爪很好吃,你不吃真可惜。”把最后一只凤爪啃下,然后吐出骨头,丢掉。 盯着自己那油腻腻的十根手指头,再看看那干净的袍子,她一脸若无其事的往他白色衣裳上蹭。 上官绝世垂眸看向在自己袍子上摸来扒去的油腻手指,再觑见她刚才还郁闷而垮着的嘴角微微翘起,便睁只眼闭只眼,随她高兴。 毫无节制的点了一大堆东西,可食量终有限,自暴自弃的啃了一大半,吃得都想吐了,才肯作罢。 吃得撑了,没力气再走回去,便雇来顶轿子,阿九坐上去没摇两步便呼呼大睡了。 回去路上,街边卖的糕点香味扑鼻,想着这小女人爱吃甜食,心念一动,顺带打包了些回去。 白泽见状,不禁心想,王爷何曾对谁这般上心过? 回到府中,上官绝世没有将她抱回她的厢房,而是安置在自己的卧榻上。 走出房门时,只有白泽一人在外面等待。 “人走了?”上官绝世淡淡地问。 “一直守着,好说歹说才把他劝走。” 上官绝世略挑眉尖,饶有兴致的说:“还挺忠心。” “那是她会收买人心啊。”白泽嘀咕。借花献佛这种事,那女人干起来真是特别的得心应手。 上官绝世睇着白泽,笑道:“心里不平衡了?” 白泽愣了下,旋即微垂眼帘,有点尴尬的说:“属下没有这个想法。”顿了顿,又道:“只是替王爷感到不值。” “哦?” 白泽抬眼看了看他,迟疑片刻,说道:“王爷对她百般包容,而她却不心存感激,对王爷的那份心思都不及一个陌生人的十分之一。” 上官绝世笑了笑,低柔的嗓中透着一股狂傲:“本王何曾是吃得了亏的?” 白泽看着自家主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得也是。从来都是王爷占人便宜,算计别人。 可他也是越来越搞不懂王爷对她的心思了。若说不喜欢吧,这为人伸张正义,打抱不平的事又不是他的作风。若说喜欢吧,放任她挥霍自己的钱财取悦别的男人,还坐视不理,王爷他……咳,还没那么大方吧。 思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王爷为何要将那小子留在府中?” “有什么问题吗?” “呃,没有。属下只是觉得……”他欲言又止。 “换了个主子,性子怎也变得像女人一样磨叽了。”上官绝世揶揄道。 白泽一脸正色的说:“属下的主子永远都只有王爷。” 上官绝世却不正经的说:“哦?你这是要本王孤家寡人一辈子啊!” “呃……”白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这府中也是时候该有一位女主人了。” 白泽不由得一惊,震然的看着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王爷心有所属,想成亲了? 女主人—— 不是侍妾,也不是侧妃,而是直接用了这么重要的一个称呼。哪个女人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王爷有了这种想法? 该不会是…… 脑海里闪过那张刁钻顽皮的脸孔,白泽蓦地咽了一下口水。 “王爷……” 上官绝世像没看见他惊疑不定的神色,兀自摸着下巴沉思着,喃喃道:“你觉得这凤清歌如何?” “哐啷”一声,佩剑脱手,落到地上发出的清脆响声,引来上官绝世一记瞪视。 那女人可在里边睡着呢,而且还有起床气,这要是被吵醒,估计得把夜壶砸他头上。 白泽立马心虚的弯身捡起来,牢牢握在手里,以防王爷呆会又语出惊人。 他定定的瞅着主子,小心翼翼的问:“王爷,您是开玩笑的吧?” “怎么,你不喜欢她?”上官绝世挑眉问。 “呃……”这个还真不好回答。他想了想,谨慎的说:“王爷喜欢就好。” 上官绝世漫不经心的拈起桌上一块打包回来的糕点,微微眯眼的看了看,轻轻咬了一口,像是在回味这滋味的喃道:“甜而不腻,尝一口便欲罢不能,本王甚是喜欢。” 白泽暗自琢磨着这“喜欢”的多层意思,也不知他是随口说说,还是真往心里去了。王爷这态度,让人无法判断真假。唉,罢了,主子高兴就好,身为下属的,还能说什么呢? 随后,他又回到刚才的问题,“娘娘似乎也很喜欢那个叫大宝的小子,王爷将他留下,不怕……” 上官绝世不以为然地笑道:“这日子呐,太顺风顺水,难免乏味。需要点刺激,才有激情。” 只不过,在他眼里,大宝也不过是个打酱油的,真正具有挑战的人,还没出手呢。 白泽:“……” 上官绝世懒懒的将话题一转,问道:“你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按照娘娘的意思,属下已将那哈努赤里里外外,上至皇亲国戚,小到阿猫阿狗,都一一的查了个遍。”白泽顿了下,唇边漫开一抹轻淡的讽笑,“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上官绝世脸上露出一抹很期待的八卦表情,兴致昂然的挑眉,说:“都有什么劲爆火辣的秘辛,给本王说说。” —— 阿九是在一阵脚步声中醒来的。醒来时,人还有些迷糊。看到旁边有人影,一边揉眼一边坐起来,“现在什么时候了?” “娘娘,已经酉时了。” 这是绿萝的声音,以至于她还没意识到自己身处的环境。掩嘴打了个哈欠,咕哝着说:“你回来了。” “奴婢晌午便回来了。”绿萝一边上前扶她一边回道。 “哦。” “娘娘,赶紧梳洗一下,王爷叫您醒来到前厅去。” “唔……什么事呀?”她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像是没睡饱。“我还想再睡一会……”说着便又要倒回去。 “娘娘,别睡了。”绿萝扶住她欲倒下去的身子。“定国公也来了。” “唔,谁?”她一脸的迷茫。 “定国公啊!咱南梁国的开国功臣,赫赫有名的‘战神’,还是王爷的义父。” “咦?”阿九惺忪的睡眼睁开了些。长长的睫毛眨了眨,上官绝世的义父?战神——听起来很有权威的样子。不过,“来就来呗,跟我有啥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绿萝一副严肃担忧的口吻,“定国公是指名道姓的要见娘娘您呐。” 阿九闻言,顿时清醒了不少。 定国公要见她?为毛? “娘娘您快打理一下吧,定国公那人脾气火爆,可等不得人。” 阿九对这人没印象,自然不了解他有多厉害。她不以为然的撇嘴,说:“他能把我怎么样?”从鬼门关走过来的人,与皇上周旋过,与九王爷对抗过,一个定国公还能捏碎了她? “娘娘,您有所不知……”绿萝看了看外面,凑近她跟前,压低声音给她科普一下定国公这个传奇人物的讯息。 “定国公他可是能上打昏君,下斩逆臣的人。就连咱王爷,他也是想打便打,想骂便骂,王爷都不带反抗的。” 阿九瞪大眼,惊诧的道:“这么厉害!” “可不是嘛!所以啊,您千万别惹恼了定国公,不然连王爷也保不住您呐。” 阿九听她这么说,头皮有点发麻。“那我不去!”她果断干脆的拒绝。 “啊?” “我有预感,来者不善,干嘛要自投罗网。” “这、这不行呐……”定国公都亲自上门了,哪能由您拒绝啊。 “娘娘,其实……定国公也没那么可怕啦。”绿萝绞尽脑汁的安抚她,“定国公他是非分明,向来是嫉恶如仇的。不会对您怎么样的……” “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三天两头来个大人物,简直神烦。 “这……奴婢听说定国公跟凤丞相交情挺好的。” “咦?”阿九眨了眨眼,“真的吗?” “是啊。听说定国公此次前来,也就是为了这事……” 阿九闻言,立马来了精神,“快快帮我梳妆打扮。”上能打昏君,下能斩逆臣,连九王爷都要屈服于他之下的人,那她得赶紧去打好关系,抱住大腿。 …… 半柱香的功夫,阿九弄妥来到了前厅。 谁知一迈进门槛,里边啥也没来得及看,一个庞然大物赫然朝她扑上来。 阿九骇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她便被一团巨大的黑影给扑倒在地。 “噢!”她五官骤拧,龇牙裂嘴的哀呼一声,随即又感觉到一股结实的重量骤然压上来。 阿九胸口一痛,差点要被撞得吐血。一阵的晕眩过后,等她看清眼前之物时,惊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 “妈呀!” 眼前出现的,是一只拥有一身雪白长毛,体魄非常雄壮,兽毛闪闪发亮的,头颅圆滚滚的,喷着重重气息的巨兽。 狮、狮子—— 这头狮子正趴在她身上,硕大的脑袋上,嵌着两颗金黄惕透的兽瞳,正虎视眈眈的与她对视。 阿九整个心脏差点要跳出喉咙,屏住呼吸,全身僵硬得一动不敢动。 此时她内心是崩溃的。 卧槽,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十章 离开瑞王府 第六十章 离开瑞王府 阿九一动也不敢动,等了好半晌,见它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便小心翼翼的挪了下臀。 忽地,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如雷声般的沉闷低吼,惊得阿九心口一抖,那露出来的那两只尖牙,在光下闪着森冷骇人的冷芒。 眼见它张嘴欲朝自己咬来时,阿九被吓得拔高音量,直呼救命。 无聊的时候,也曾想过自己以后会怎么死。穿越是她始料未及的,然而被野兽活生生咬掉脑袋,更是她想都没想过的。 那种血淋淋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她浑身夜液冰冷逆流。 “汤圆,你吓到她了。” 一道低沉夹带戏谑的声缓缓响起。就在她以为那头凶猛的狮子要咬断自己脖子时,忽觉温热黏腻袭上脖子。 阿九浑身一颤,没有预期的剧痛感,惊怯的掀开一只眼皮,只见那头狮子竟伸出黏呼呼的舌头,像狗儿似的一下又一下的舔着她。 这时,一抹身影蹲下,大掌拍了拍那只凶猛地白狮脑袋,一双充满笑意的黝黑眸子瞅着她。 阿九愣了愣,定睛一看。一张熟悉的,笑靥迷人的俊庞映入眼帘。惊恐未消的她蓦地又怒火高涨。 “上官狗贼——”她气得浑身发抖,却仍旧不敢妄动,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又是你在作怪?” 大白狮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发飙的模样,张开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再一次发出一声充满威慑的低吼。 “汤圆,你把她压坏了。”阗黑深邃的眸子含着戏弄的说:“胸本来就不大,再这么一压就没了,让开。”那头狮子竟听得懂人话似的,乖乖让开,像只听话的狗儿般挨在他脚边。 阿九气结。你丫的胸才小,你全家的胸都小!这个该死的臭男人! “没事吧?”上官绝世将她拉起来,一脸关怀的问。 被弄得一身狼狈,阿九恼羞成怒,怒不可遏的挥开他假好心伸来的手,“你滚开——” 她想自己站起来,奈何惊吓过度,腿儿不争气。 上官绝世笑了笑,迳自握住她的手臂。 阿九逞强的推开他的支撑,强硬的站稳身子后,才怒声质问:“王八蛋!这是哪跑来的畜生!” 上官绝世还没答,便听到一道如洪钟般的声严厉的响起:“放肆,汤圆乃本公的爱宠,竟敢骂它是畜生!” 阿九被这突如其来的斥骂又给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厅内正中央的主位上,坐着一位两鬓霜白,年逾花甲,却精神矍铄,面容冷厉严肃的老人。 几乎是第一眼,阿九便能猜出他的身份了。 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战神”定国公吧! 果然有股威风凛凛,震慑人心的气势。 定国公起身走来,一双犀利凛锐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他眼神充满了压迫感,那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有点心怯。但阿九还是冷静镇定的迎视他。 上官绝世在旁说道:“快过来给定国公行礼。”握在她臂上的手暗暗使力,暗示她收敛脾气。他深知义父对她有先入为主的看法,不想她呆会被刁难。义父是吃软不吃硬的,态度好一些,容易沟通一点。 凤清歌心里还有气,直挺挺地站了一会,最后在上官绝世的暗暗施压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礼,却不出声叫人。 “你就是那老家伙的女儿,凤清歌?”这身上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方才听她破口大骂,不由对她印象欠佳。 阿九听出他语气里的轻鄙,刚才又被他那畜生一吓,哪里肯有半点好脸色。她恭敬有礼,眼里却是不卑不亢,甚至带点倨傲的说:“死者为大,定国公这般称呼怕是有失修养。” 定国公冷冷的勾起唇角,眼底却隐含一丝激赏。很好,这凤清歌勇气可嘉。 他冷哼一声:“那老家伙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本公没到他坟前骂,也算是顾念情份了。” 阿九嘴角抽了下,这定国公果真是个暴脾气。罢了,人在屋檐下,不必争一时口舌之快。但作为凤家的人,表面功夫要做到位。如果什么话也不辩解,不免说不过。“家父是被冤枉的。” “冤枉?在凤府搜出的密件作何解释?” “信件可以是伪造的。” “本公与那老家伙同朝为官多年,一眼便认出了他的笔迹,上面还有他的印章。” 阿九冷笑,“家父喜欢书写,随便盗取一份文书,便可模拟笔迹。” “就算是模拟的,印章是重要的贴身之物,若失窃,又岂会没有发现。有人还曾看到老家伙与敌国的探子秘密会面,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冤屈。” “若有人存心陷害,人证物证皆可伪造。你们说的那个探子,可有抓到吗?他亲口指证了吗?”阿九不急不徐,语气平和的分析着,像是旁观者一般冷静理智的讨论着。 定国公定定的看着她,默了片刻,冷然道:“你倒是伶牙俐齿。可惜不管是不是栽赃陷害,单凭你一面之词的喊冤,也无法改变铁一般的事实。” “只要不是凤家做的,事实的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阿九只能这么说。 “好,这件事姑且不论。那说说你吧。”定国公话峰一转。 阿九愣了下,“我?” 定国公冷笑道:“秽乱后宫这项罪名,本公倒是很有兴趣听你解释解释。” 阿九脸色瞬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知道定国公是上官绝世的义父时,她便预料到了这事会被再度提起。只是这样直接,倒另她有些尴尬。 凤家的事,她没有参与,便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处理。可这件事…… 她是亲身经历,如恶梦般不可抹杀的事实,让她有点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阿九清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神色镇定,眼珠子保持一个视线,不要心虚的左右飘移。然而,在定国公炯炯的注视下,她说话仍不能控制的结巴起来,“这件事……比较复杂,长话短说吧,太笼统,怕您老人家听不明白。详细的说吧,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得清的。” “无妨,本公有的是时间。”他眸中掠过一丝精明,冷冷地道:“从今天开始,你要离开瑞王府。” “嘎?” 一直没出声的上官绝世也有些错愕的看着义父。之前义父只说要来见见凤清歌,却没跟他说这个决定。 定国公转眸瞥了一眼上官绝世,说道:“你从法场上明目张胆的把人救下,已引起了不少的流言蜚语。虽然你一再强调,但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屋檐下,始终不妥。太后对此很是不满,本已逼皇上下旨惩处你们了,只是皇上顾念手足之情,迟迟不予回应。” 他顿了顿,将目光转向阿九,又道:“但你们也别把皇上的仁慈当成福气,如果真的清白,就应当在这敏感时期避嫌。” 他话语中皆是不容置喙的严厉强硬。 “离开瑞王府……那我要去哪?”阿九有点懵地问。 “当然是跟本公回去。” “啥?”阿九没有听得很真切。不,正确的说,她没有明白过来定国公的意思。 “义父……” 定国公凌厉的眼神投过去,制止了上官绝世想说的话,强势地道:“别忘了你跟我保证过的事。你们俩之间,我定会查个清清楚楚。若是真像外界所说的,我定当不饶你!” 上官绝世蹙了下眉,没料到义父会使这么一招,令他措手不及。 “怎么,舍不得?”定国公犀利的眼神盯着他的神情。 上官绝世敛起了神色,恢复那一贯的浅笑淡然地道:“义父怎么说,孩儿听从便是。” 阿九看着上官绝世难得的听话,不由对这定国公在心底竖起了大拇指,点32个赞。 还以为上官绝世这妖孽当真是唯我独尊,没人能制伏呢!看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方才与定国公短暂的交流,她便大概的摸清了定国公的脾气。虽然是爆了点,严厉了点,但她相信,应付这老头,绝对比上官绝世这邪男要轻松容易得多。而且定国公这么有威信,取得他的信任,是她翻身立足的大好机会啊。 一定要好好把握! 思及此,阿九脸上笑得愈发灿烂,“我也听从定国公的安排,我跟你走。” 上官绝世幽幽的睇了她一眼,那过份开心的笑容,仿佛是即将甩掉瘟神,得到解脱般的轻松笑容,实在看得很碍眼呢。 定国公也看了她一眼,“那就赶紧下去收拾吧。” “好勒。”阿九领命,躬身行礼,毫不迟疑的转身,脚步轻快的蹦跳着出了大厅。 定国公望着她毫不端庄的走路姿势,深深的皱起了眉。 —— 要从上官绝世身边解脱了,阿九觉得身边瞬间充满了光明。在房间里,哼着小曲,收拾东西。 绿萝在一旁帮忙,一脸不舍,“娘娘,您真要离开了?” “是啊。”阿九抬头,笑嬉嬉的看着她,拍了拍她的小脸,问道:“舍不得我吗?” 绿萝点点头。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定国公的命令,连王爷都不敢不从,我也只有服从咯。”她耸耸肩,脸上却是看不出一点的不情愿。 “等我解决了这些麻烦之后,有空会来看你的。” 绿萝张了张口,差点冲动的脱口而问,能不能带她一起走。可是,她毕竟是属于瑞王府的人啊。于是,转而问道:“那王爷怎么办?” 第六十一章 九王爷是个演技派 第六十一章 九王爷是个演技派 王爷?阿九愣了下,嘴一撇,没心没肺的说:“他又不是我儿子,管他去死好了,爱咋咋地。” 绿萝发出一声惊骇的抽气声,脸上浮现出她相当熟悉的见了阎罗似的惊恐表情。阿九心有灵犀,蓦地转身,果然看到某人站在门口。 靠之,真是邪门了,咋一说他坏话,他就会出现哩?是长了千里眼,脚下生了风火轮不成? 阿九对这种背后说坏话被抓包的事应对得已经很有心得了。此刻,装傻,卖乖,别无他法。 “王爷,您怎么来了?快里边请。”阿九笑容粲然的迎上去,蓦地看到他脚边的大家伙,骤然顿住脚步。 “你咋又把这畜生带来了!”阿九退了两步,瞪大眼睛,大声质问。 绿萝在看到这大家伙时,早已吓得双膝发软,若不是及时扶着床柱子,早就委顿在地了。 上官绝世拍拍汤圆的头,坏坏一笑,“你不觉得汤圆很可爱吗?” “可爱?!”惊异的怪调克制不住的扬起,阿九眼角嘴角都在抽搐。瞪着乖乖站在他脚边的畜生,此刻它很温驯,一身雪白的毛绒绒,鬃毛又卷又篷,倒是真有几分讨人喜欢。名字叫汤圆,也是很可爱…… 靠!见鬼的,可爱个屁!刚才它差点把她给吓得魂飞魄散。这无论人或兽,都不能光看外表的。 阿九瞪着他,“你又想让这畜生来吓我?” “怎么会呢,它只是太喜欢你了,所以一见你便情不自禁扑上去!” “我听你鬼扯。”阿九哼一声,仍是难以放下警惕的问:“这是定国公的么,你带到这来干什么?” “从今天起,它就是本王的宠物了。”上官绝世说。 “咦,送给你了?”阿九愣了下,随后像是放下心来,拍了下手,高兴的说:“那真是太好了。”不然她跟着定国公,还得面对这吓人的家伙,心也是够累的。 “好什么?” “呃……你又有了新宠物陪伴,真是太好了!”阿九脑子转得极快。“这样我就放心了,毕竟以后的日子,我不能陪伴王爷了,心底真有些难过……” “那就留下来好了。”他幽幽说道。 “这不行!”心底的话溜得太快,阿九暗暗叫糟。 她暗觑了上官绝世的表情一眼,连忙又解释:“我的意思是……定国公肯定不会同意的。” “本王问的是你的意愿。” “我?”阿九愣了愣,旋即说道:“我当然是想留下来啊。”知道上官绝世不敢违抗定国公,阿九自然睁眼说瞎话,反正哄得他心情顺了,对她是有利无害。 “是吗?”他定定的盯着她,缓缓勾唇,“那本王这就去跟义父说。”作势要转身离开。 阿九闻言,立马拉住他,急急说道:“不能说。” “怎么?你在哄本王不成?” “这……我不是那个意思。”阿九一脸诚恳的说道:“我是怕定国公误会。他看我不顺眼也就罢了,毕竟我只是个外人。我只是不想定国公为难王爷您啊。” “你倒是为本王着想。” “呵呵,那是必须要的啊。毕竟王爷是我的救命恩人,如同再生父母,我不为您着想为谁想,是吧。”那白皙娇美的小脸蛋大方的绽送甜美动人的笑靥,软言说道:“再说了,咱这只是暂时分开,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往后日子还长,何必为眼下这点小事,跟定国公对抗,是吧!” “你想得倒是很周到。”上官绝世冷哼,“本王看你却一副迫不及待想离开的样子。” “哪有。”阿九立马叫冤,“我这不是做做样子嘛,其实定国公说得对,敏感时期,还是避嫌比较好。” 上官绝世不说话,只是定定看着她,那深邃又犀利的眼神,像是能剖析她的内心。 阿九也知道,依上官绝世的精明,自然不会信她的鬼话。可是,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做足了表面功夫,你再挑刺那就是你无理取闹。 她笑容乖巧讨好的看着他,半晌的沉默,让她有点招架不住。要说比定力,她可当真是还差这邪男一大截呢。于是,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对了,这畜……汤圆是吧,它是从哪弄来的?” 上官绝世看了她一眼,才缓缓开口:“这是义父在兽猎时捕到的母狮子,产下的幼仔。这次义父将它带来,本王见它长得讨喜,便要了过来。觉得如何?” “九王爷的喜好……果真是跟一般人不同。”她目光看向汤圆,“它还没成年?” “刚满一岁。” 阿九瞧它毛绒绒圆滚滚的,此刻又乖巧的蹲坐在上官绝世脚边,懒懒甩着尾巴。阿九心念一动,蹲下身子,犹豫了下,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它的身上的绒毛。 它闷声发出一声咕哝,却没有发火。她放下防备,情不自禁地说道:“确实是越看越可爱。” “本王就知道你也会喜欢。”果然是他看上的女人,不仅胆子大,连喜好也跟他一样。 阿九抬眸白了他一眼,放大胆的从它脑袋往身后顺毛,好奇地问:“那只母狮呢?” “死了。” “啊?” “在产下它的那一晚,便难产死掉了。”他淡淡的说。 “噢,真可怜。”跟她一样,也是孤儿。仿佛是感同身受,对这头狮子,倒也那么抵触了。 “不过以后有王爷这个新主人,那也是它的福气了。”阿九笑嘻嘻的说:“你们可以互相陪伴。” “爱妾的意思是,让它代替你?” “呃,王爷,这只是咱们之间开的玩笑,以后这个称谓,最好别再乱叫。” 上官绝世眼微微一眯,淡漠的语气听不出情绪的说:“只是个玩笑?” “不然呢?”阿九理所当然的望着他。 上官绝世忽地瞥了绿萝一眼。机灵的小丫头心领神会,立马躬身行礼后,快速消失在房内。 他一摒退旁人,阿九便有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的与他拉开一些距离。 “本王以为,在刑场上,你的宣誓,便是将自己许给了本王。”他含笑着一步步的逼近。 “这个……”那信誓旦旦的话,说得直白清楚,她完全找不到破绽去辩解。 上官绝世来到她跟前,忽张开双臂将她纳入怀,黑眸晶亮,淡笑询问:“本王倒要听听,伶牙俐齿的你,还能编出怎么个说服的好理由。” 阿九:“……” “无话可说了吗?”他幽幽一笑,语气似真似假,似怨似委屈的说:“然而你这般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本王的心真是让你伤得千疮百孔了。” 阿九眼一翻,忍不住吐槽道:“你有心么?有也是黑的,正好换一颗得了。” “本王怎舍得换,这颗心,可满满都是你呢。” “你丫当自己是情圣啊?要调情找对对象好吗?我不吃这一套的。”阿九觉得最近跟他说话,鸡皮疙瘩总爱掉,迟早得掉没了。 “爱妾,你当真伤到本王了啊……”对她的反应不甚满意,带着几分埋怨的声,尾音却又拖着威胁的意味。 “王爷,您真是个演技派。可是本姑娘从小看戏看到大,我自个都能演呢。”她拍拍他的手,说:“现在没空跟你搭戏,一会定国公等急了,掀了你的王府顶可别赖我啊!” “没良心的东西。”他不放,反而收紧手臂,拽得她腰疼。 “呀!”她疼得低叫一声,抬头正要张口骂人,却被那俯压而下的嘴唇顺势擒住她的嘴唇。 “唔……”她抵着那堵胸膛,唇舌被狂肆纠缠,她心乱狂跳。 她的身子被紧紧抱住,阿九觉得自己快要被压碎了,而且她的唇也被对方粗暴地吮噬着。 “唔……不、不要……嗯……”她感到唇舌发麻难受,她挣扎不开,而男人几近吞噬的狂吻让她快要窒息了。 她的头左躲右闪,最后两只大掌用力箝住她的两颊,迫她承受。“放开……唔……”她拍打着他的胸膛,拼了命地挣开,想在激烈的狂吻中得到喘息。 她无法呼息了,她快厥过去了,可他却是更深更重地缠吻着她,似在发泄怒气。 上官绝世动作悍然,他纠缠不休且不给她任何逃窜的空隙。 她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激烈。气恼下,她用力地啮啃着他的嘴唇。 一方赌气,一方负气。两方的唇齿就这么互相啃咬着,像两只谁也不甘示弱的野兽,不断咬吻缠绵。 许久许久之后,终于无力了,也终于放过对方,两人气喘吁吁。 呼呼呼……嘴巴获取自由,她立马张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她瞪看他。 他亦看着她。 四目交缠,火花四射。 呼吸稍均,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抽哪门子邪风!看我不顺眼,想杀人灭口就直说,别用这种变态的手段!” 这上官狗贼,人人得而诛之的恶魔,连杀人手法都异于常人。 “本王就喜欢用这种变态的手段慢慢折磨你。”他邪冷的笑道。 阿九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按捺住脾气,问:“你丫在到底在生什么气?” 第六十二章 珍爱生命,远离九王 第六十二章 珍爱生命,远离九王 上官绝世冷冷扬唇,些许嘲弄的说:“真高兴你还感觉得到。” 阿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小声嘀咕:“你丫多大点年纪啊,情绪转变得跟更年期似的。动不动就发脾气……” “你这小混蛋!”他狠狠敲了下她的脑袋瓜子。 “靠!干嘛打人!”她捂着脑袋,痛得冲他龇牙裂嘴。她再混蛋也不及他万分之一吧!哼,你丫才是天杀的大混蛋! 上官绝世冷睇她一眼,这没心没肺的小混蛋,看着聪明,有时却蠢得能气死人。 一张嘴儿是能说会道,但在他面前半分舍不得取悦他一下,尽惹他生气。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时,才假意奉迎,实则没半句是真心话。 唉,跟她说话,只会让自己气到内伤。懒得与她费口舌,将她拽到榻前。 “喂,你干嘛呀!放手——”她皱眉轻挣。 淡抿的薄唇轻掀,他冷冷地开口:“本王觉得你有老年痴呆的早衰症状,记性有待加强。当初的白纸黑字签下的条约,想必你是从没放在心上。” 他忽地邪邪一笑:“但无妨,本王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什么主意?”头皮上又掠起一阵熟悉的寒意。 “本王决定将这些刻在你身上,这样能让你记得更深刻一些。” 不提还好,一提被迫签下的霸王条款,她就来气。 听听那些变态的要求—— 不准背着他勾三搭四,目光不准流连他三米以外的事物,未经他允许的前提下,不准离开他方圆百里之外。想她时,要呆在他触手可及的范围内。别的男人对她有非分之想,要连根拔起而除之。女人纠缠他,要视他心情而为之……等等。 诸如此类的,她都无力吐槽了。 他一定是小时心理有阴影,或是长大了吃过女人亏,人格思想才变得极度扭曲。而她一定是上辈子嫖了他没给钱,今世才与他结下这么一个孽缘。 阿九忿忿不平的想着,突然就被他给扑倒了。 “噢,要死啊你——”阿九被他压得胸口一窒,差点一口气咽死。 真是个粗鲁的家伙! “爱妾,不如咱们提前履行一下义务。” 阿九狠狠皱眉:“什么义务?” “为本王生孩子。”他邪邪一笑。 靠之!就为保命,一时冲动说错一句话,现在便成了他随时耍流氓的正当理由了。 阿九忍着气,切齿地笑道:“王爷,这……也不用急于一时嘛,定国公还等着呢。” 上官绝世挑眉,“拿义父来压本王?”未免太天真了。 阿九看着他,压下脾气,佯装不在意的撇撇嘴,说:“反正在定国公眼里,我已是个坏女人,他怎么想我也没差。” 她举起双臂,妖娆的环住他的颈项,媚眼如丝,语气酥脆的道:“王爷愿意背上这忤逆不孝的骂名,我干嘛要拦着你呢。” 他神色稍霁,俊眸微挑,淡出一丝邪魅,不正经的道:“宁负天下人唯不负红颜。” 阿九故作受宠若惊的睁圆水眸,不无嘲讽的说:“原来我在王爷心中份量这么重要。” “感动么?” “感动。那王爷娶了我如何?”她手指在他胸前调皮的划呀划,学他坏坏的笑道:“我只做正妃哦。” 上官绝世握低睨了她一眼,也不阻止她,故作伤脑筋地道:“那可就有点麻烦了,毕竟皇上已经有意给本王指婚来着。” “咦?”阿九蓦地停下动作,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一旦你今天踏出了王府,本王对你的宠爱,便很有可能转移到别人身上哦。”他故意说道。 闻言,某人不见一丁点失落,甚至忍不住喜上眉梢。急切求证:“真的吗?是谁这么‘幸运’能嫁给咱九王爷啊?” 听她口气,一副巴不得失宠寻求解脱的样子,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闷堵。挺拔身子倾轧,眉眼与她对齐,托起她的下巴,灼热的气息刻意撩拨她。“你一点都不在意跟人分享么?” 阿九没心没肺的挑眉,“王爷从来就不是我的,何来分享之说?” 上官绝世嘴角微抽,深邃的眸,仿佛潜藏着巨大的爆发力和危险性。 沉默盯着她半晌,优雅长指抚上她细致滑嫩的脸蛋,“如果我说是呢?我是你的,你会怎么样?”他邪恶诱之,幽魅眼波皆是勾魂盅情,低沉的嗓音如魔音般迷惑着她。 阿九愣愣的眨了眨眼,皱着眉,努力消化他太有深意的话。 “可我从来没这么想……” 眸光骤然一沉,冷锐的眸直瞪着她,他的神色寒得让人在炎夏犹觉阴冷,可怕的眼神像要将她大卸八块。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说错什么了吗?阿九抿着干涩的唇,敏感嗅到男人随时会爆发的山洪。她的身体,永远比大脑反应要快一步。此刻,三十六计,跑为上策—— 身子如泥鳅般往旁边一滑,窜下床。 想溜走,门都没有! 她的脚还没碰到地,下一秒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攫住,再度落入恶魔的怀抱。 背部贴着他的胸膛,觉得背脊发凉。听着他的心跳,好似恶鬼的怒嚎。娇躯在他怀中不由哆嗦了一下。 “在本王眼皮底下做出这种行为,是最不理智的。毁约,我可是会要你付出代价!”他咬着她软嫩的耳垂,绝冷的话在耳边响起。 阿九一阵颤栗,说:“难道你要杀我不成?” “不……”邪冷的嗓音幽幽响起,他轻轻舔过她的耳贝,遂延伸到她白嫩的细颈,呵出热气,沉冷的眸眯凛,毫无预警的张牙咬了下去。 “呀!”她吃痛惊呼,用力挣扎。 上官绝世强硬的双臂如同铁箝般紧紧锁住她,像是要勒断她腰似的。 他不会想像吸血僵尸一样咬断她的脖子,吸干她的血吧?果真是变态!她痛得五官扭曲,吡牙骂开。 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上官绝世才满意地松开,邪恶在她耳边附道:“是强x你!” “你——” 趁她开口之际,他趁虚而入。 “上官……”受不了这般狂暴的缠吻,她如同被激怒的小猫,狂躁的四肢挥舞。小手拍打,指甲却不经意划过他的颈子,刮出一道血痕。 他眯凛着眸,冷光湛湛,却邪魅低笑,“本王就是爱你这般泼辣的性子。” “王爷这般野蛮却实在很难让人喜欢。” “是吗?”他笑了笑,“太快爱上本王,那过程会失去很多乐趣的。” 爱上他? 阿九想想都觉得可怕。爱上这样的男人,一定是上辈子干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 上至朝廷官员,下至黎民百姓,大街小巷,对他的评价,皆是可怕的、恶毒的。 在亲眼见到他狠心杀掉那些所谓正义之士时,她相信了。说他变态,在自己被各种恶整之后,她认同了。 他暴戾,只有皮囊俊一点。 他森冷,只有吻她的时候嘴唇温暖一点点。 他善变,只有抱她的时候温柔一点点。 他毒辣,在人前对她纵容一点点…… 她目不转睛的凝视他,心底有些疑惑了。 当真舍不得她走而生气?忍不住的,脱口问道:“王爷您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虽然他总一口一个爱妾叫得亲昵,一句一个喜欢得说得诱惑,可那邪性总不正经,真真假假分不清,亦从未当真过。 上官绝世缓缓勾唇,邪气如斯的漫然:“爱妾终于察觉到本王的心意了么?” 阿九狐疑的斜睨,想了想,正色说:“扯蛋吧。!真正的感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发生的哦。你都没有对我一掷千金,捧上旷世珍宝哄我开心,也没有给我写情诗送鲜花,更没有亲自下厨给我做好吃的,这算哪门子喜欢。” 阿九指着他的高挺的鼻子说道:“你不要以为我没谈过恋爱就能骗到我,我接触过的男人也是很多的。” 上官绝世握住她的指尖,低笑道:“原来喜欢你,得做到这些才算数么?” “诶?” “不如,本王送你更珍贵的东西可好?” “什么?” “本王把这江山夺来送给你。” 阿九怔了怔,旋即倒抽一口凉气,“你……你竟敢这么说——”胆儿也忒大了吧。 “届时你翻身做主,那凤丞相也该含笑九泉了吧。” “我爹可是忠臣,你爱篡位要弑君是你的事,爱干嘛干嘛,我对你的理想和野心没兴趣,别拖上我。” 事关重大,阿九赶紧撇清关系,站好立场。 大逆不道之事,光是听听,也是连罪好吧。这妖孽,真是比她还口没遮拦,啥话都敢说。 上官绝世被她逗得沉沉一笑,“本王就喜欢你这自私直接的性格。” 阿九瞬尔的无语。 这上官绝世实在任性的很,一举一动,都能埋雷,稍不留神,分分钟被炸得粉身碎骨。 也不知他那话是玩笑还是真有那心思,但确定一点,珍爱生命,必须远离之。 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伴随着那洪钟般的声音,不耐烦的传来:“怎么这么久,女人家就是磨磨蹭蹭,非要本公亲自来催……” 阿九心神一紧,神色有些慌,看到两人还如此暧昧亲密的姿势,想也不想地抬脚一踹—— 第六十三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第六十三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砰!” 在定国公踏进门槛的那一刹那,就见一团黑影滚到了地上。 定国公像被下了定身咒,一只脚悬在半空,金鸡独立状,瞪大眼睛看清那团黑影后,脸上呈现了一种怪异的表情。 阿九一心想靠稳定国公这座大靠山,情急之下,没控制力道。 上官绝世没料到她会飞来一脚,一时不防,摔了个大跟斗。 一阵短暂的沉寂——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严厉的沉喝响起。 阿九回过神,连忙起身整理衣裳,拨了下有些凌乱的鬓发,看了眼地上的男人,紧紧抿着唇,不让嘴边的笑容泄露出来。 难得看到上官绝世狼狈的样子,心里还……蛮爽的! “王爷他,在教我女子防身术。”她面不改色的撒谎。 定国公皱了皱眉,看向义子。 上官绝世从容不迫的站起身,掸了掸衣角,看了一眼那个始作俑者,面无表情的说:“是,孩儿在教她……女子防身术。” “防身术?”精炯锐利的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转动,眼里充满质疑。 “那为何你会被摔到地上?”定国公质问着。 “她……领悟性好。”上官绝世目光带着些许阴郁的瞥了她一眼,转瞬隐去,淡淡地回道。 定国公冷哼一声:“古人有云,色字头上一把刀。我看你是被美色所迷惑,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把你撂倒。”他深感丢人。 上官绝世垂下眼睫,无言以对。 “现在学什么防身术,怕本公对你不利?”定国公质疑地问。 阿九连忙回答:“怎么会呢。定国公您英明神武,德高望重,是百姓心目中的‘战神’,国家能有现在的安定,您可是大大的功臣呢!又怎会对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下手,这等有失身份的事,定国公肯定是不屑为之的,是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顶高帽子扣上去,防患于未然。 “哼,别以为拍本公马屁,本公就会喜欢你。”定国公特别傲骄地抬起下巴哼道。 啧,明明就在暗爽,脸上还非得端着骄矜不屑的表情。阿九愈发恭谨有礼地说:“我也只是依史书记载,陈述事实而已。这是大街小巷,老幼妇孺口口相传的英雄事迹。” “休要给本公灌迷汤。”表情依然冷硬,口气却没之前那般严厉了。 阿九懂得见好就收,马屁拍过了,反而弄巧成拙。 “东西都收拾好没有。”定国公问。 “好了好了。”阿九拎起床头包袱,笑嬉嬉地走过去。 上官绝世看向她,眼神里藏着某种警告。 阿九无视之。 在王府得听你的,现在你丫都靠边站了,谁最大她当然听谁的。 定国公走在前面,上官绝世与他并肩,阿九抱着包袱在后面,跟个小跟班似的。她一脸明媚,一路笑容可掬地朝经过的下人们挥手,心情特别好。 快到门口时,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一抹身影,脚步一顿。 那抹身影藏在花圃团后,露出半边身子,在那晚霞掩映下,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薄,唯独眼神在与她对视后,露出了渴望和期待。 哎呀,差点把他给忘了。 阿九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前去,开口道:“定国公,请等一下。” 他们停下脚步,侧目看她。 阿九迟疑了下,面露讨好的说:“我能不能有个小小的请求?” “有话就说。”他脾气爆,直来直往,不喜这弯弯绕绕,磨磨迹迹的。 见他不耐烦,阿九赶忙开门见山地道:“我想带走一人。” 定国公看了一眼上官绝世,又转向她,沉声问:“谁?” 阿九转身,朝某个方向招手。 定国公循望过去,看到一个面容秀致的少年走过来。 阿九轻拽着他的袖子,带到身旁,说:“大宝,快来拜见定国公。” 大宝抿了下唇,面对定国公,有些拘谨的躬身行礼。 “他是谁?”定国公问。 上官绝世回道:“这是她的随从。” “只是下人吗?”定国公目光精锐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直言道:“一点男子汉气势都没有,长得跟娘们似的,像个小白脸。”他最讨厌男人长成这样了。 大宝神色微变,旋即垂下了脸,默不作声。 阿九忍不住小声嘀咕:“要比美,谁能比得过王爷啊……” 定国公耳尖,听了这话,面色不悦,横眉竖目地道:“区区一个下人,岂能跟王爷相提并论。” 不是他护短。虽然小九没有生得一副阳刚威武的相貌,但气势却强悍霸道,性格杀伐决断,这种气质已然补足了他容貌上的缺陷。完全没有让人感觉到一丝的女气。 此刻不宜做口舌之争,阿九不想顶撞定国公,只能用眼神求助上官绝世。 上官绝世睨着她,那傲慢的眼神里传达出“你求我啊”的信息。 阿九抿了抿唇,姐能屈能伸,不跟你计较这点尊严。她眼神放软,求你—— 上官绝世:本王帮你,有什么好处? 阿九瞪了他一眼:你想怎么样? 上官绝世:你说呢? 阿九恨恨的咬了下唇:怎么都行。 先应付过去再说。 上官绝世满意的勾起唇,成交! 片刻功夫,两人已用眼神交流完并达成了协议。 “义父,就让他跟着去吧。”上官绝世开口道。 定国公不解地问:“为何不是丫鬟伺候?”身边偏生跟着这么个长相出众,不像下人的男人。 定国公略加沉思,顿时用一种嫌恶的眼神看向她,莫不是这女人当真贪图男色,水性扬花,看中了对方的好皮囊,假借名头行龌龊之事? 阿九一看他这表情,便知定国公想歪了。但这也怪不得他,谁让自己是有“前科”的人呢。 唉!这红杏出墙的罪名是坐定了。看来她这辈子都当不成贞节烈女了。 满腹苦衷,却有嘴说不出,真特么憋屈。 上官绝世说道:“此人另有用途。” “什么用途?” 上官绝世瞥了他们一眼,遂附在定国公耳边,耳语了几句。 只见定国公神情有些质疑,看了看他们,又转向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孩儿怎敢欺骗义父。” 定国公若有所思的睇向阿九,一脸沉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九也被他看得一脸的莫明,她用眼神询问上官绝世,你跟定国公说了什么? 上官绝世只是笑得高深莫测。 半晌,定国公哼道:“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怎会想得出来。那老家伙是教出了怎样一个女儿来?” 无端被数落的阿九满是无辜茫然,却听定国公说:“走吧。” 阿九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定国公转身迈开了步子。 咦?这是……同意了? 上官绝世来到她身边,趁定国公不注意,在她耳边道:“你又欠了本王一个人情。”他动作自然又轻佻的在她俏臀上轻轻一拍,邪魅一笑,“走吧。” 这个臭流氓!阿九脸红了红,狠狠剜了他一眼,便拉着大宝跟了上去。 —— 皇宫,御花园皇上正悠哉游哉地给园子的花草浇水,旁边站了好几名臣子。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这草木主事自然有人打理,您何必亲力亲为?” “如今国泰安邦,百姓安居富民,朕难得享个清闲,动动手陶冶情趣有何不可。” “皇上,您已有好一阵子不上朝,朝野上下已经纷纷议论着……” “议论什么?”他懒懒抬眸,眼神却锐冽一扫,冷然地说:“议论朕被人篡位还是被谋杀了?” 兵部尚书上前一步,表情极为沉重的说:“皇上,九王爷那事,最近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了,已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这事再不作出表态,唯恐臣心惶恐,民心动摇……” “九王爷不仅乱了朝纲伦理,现下又拒绝了和亲一事,那鲁国本就不甘臣服于我朝,臣唯恐他们这次回去,便有了出兵的理由。”另一名大臣说道。 “不如趁定国公回京,皇上不妨宣定国公前来商议一下。臣想定国公出面,九王爷会收敛一下那嚣张的气焰。” “是啊,自古以来,没有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的皇帝可以允许下臣一手遮天,九王爷如今不仅拥兵数十万,名下还有战船数百艘。以至于敢枉顾法纪,大闹法场。皇上对九王爷迁让三分,可长此以往,恐怕会……” “会怎样?” 一道沉冽如寒冰的嗓音乍然响起,正苦口婆心忠言进谏的大臣们倏地噤身,不用回头便知道来者何人。他们全都吓呆了,僵硬得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随着脚步声的走来而屏息。 稳健的步伐伴着众人激烈的心跳悠然踏进园内。 他走到众人面前,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中,似淬了寒芒,幽冷地扫过众人,让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最终犀利目光落在刚才带头发言的兵部尚书身上,一道冷冽的弧度自那薄美的唇角扬起。 “各位大人真是尽职尽责,退了朝还来打扰皇上。” “九、九九王……”他们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咚的一声膝盖着地。 第六十四章 拜定国公为师 第六十四章 拜定国公为师 “既然诸位对本王这般不满,方才在朝上为何不奏?现在背着本王在这里妖言惑众,妄想离间我们君臣之谊,手足之情。”如严冬膜月般的声透着刺骨的寒意,顿了顿,他邪冷勾唇,望向皇上,“皇兄,这样的人,您说该如何处置?” 皇上尴尬地咳了几声,“……朕累了,头有些疼,想去休息了,这事,九皇弟你自己看着办好了。”他不是不明白他们的用心,只是,却对于这些大臣三天两头进谏感到烦不甚烦。 他又岂会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在九皇弟那吃过亏的,如今抓着把柄,还不趁机借刀杀人。不过,单是他们,料想也没有这般胆子,背后定是有人授意的。 其他的事他不予置评,但说谋反篡位,这点,他万分相信九皇弟。他表面上虽对他这个皇帝不敬,爱跟他作对,但这矛盾的源头起因,他心里是清楚的。 因果循环,唉,这都是命,他的命劫。当年一手踌成,与他之间会酿下什么样的苦果,他都认了。 兵部尚书听皇上置身事外,登时骇得脸色发白,连声叫道:“皇上……您要救救微臣,微臣是一片赤诚啊。” 但皇上像是生怕卷进这个麻烦里似的,放下浇水壶,看了九皇弟一眼,便起驾离开了。 “各位大人,还有什么话要留给家里人的,本王现在给你们点时间想想。”他话语轻柔,笑得邪魅而危险。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以群臣的力量妄图声讨他。更不该在他心情正极度恶劣的时候听到这番话。本来他无聊时,也只制造点小麻烦。可现在…… 他们只能祈求能留个全尸了。 “王、王爷饶命啊……” 他不理会兵部尚书的哀求,优雅旋身示意,两名侍卫立即从园口疾步进入,将伏跪在地上,磕头磕得头破血流的兵部尚书给架起,拖出了园子。 回身,寒眸缓缓投向其他已经瑟瑟发抖的众臣,“今日在朝上,众位沉默不语,本王还真当是天下太平了。没想到转过身,大家的忠言逆耳还真不少。既然敢贸死进谏,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勇气。”丢来的话苛刻又冷酷,冷瞥了那帮没胆的乌合之众,转身离开。 “对了。”脚步顿了下,半旋身冷睨他们,说“我看各位如此赤胆忠心,挺合适到边戌种蕃薯,为战士军粮做做贡献。一会儿回家收拾好东西,会有人来接各位大人。快入秋了,那边风寒寂寥,别后只怕相见无期,诸位保重了。” 躲在不远处,从头到尾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两个男人,无奈的摇头叹声。 “九哥最近吃错药了,到处找人麻烦。”弄得人心惶惶的,偏生有人还不识相,这个时候不尽量远离这颗雷,还要往上踩一脚。自作孽,不可活。 “这还不明显么。”楚流云斜睨着旁边的十七王爷。到底是年轻啊,一点都看不透。 “什么?”上官云书一脸茫然。 楚流云只是无声叹息,摇了摇头。醉心武学的人,哪能理解得到男女间的情愁呢。 他望着那抹消失的背影,喃喃道:“看样子有人是迷失在自己布的局里了,要不要去提醒他一下呢?” “你在自言自语的说什么?” 还是算了,偶尔看一看那笑面虎偏离本性的样子,也是挺有趣的。 楚流云笑了笑,说:“没什么,咱们还是赶紧去办正事吧。” “啊,我差点给忘了。”十七王爷一拍脑门,光顾看热闹,这才想起了进宫的目的,赶紧迈开腿,片刻不耽搁。 —— 十七王爷府。 踏进大门的人,都会被这诡异的现象给迷惑。 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 出奇地安静—— 不知情的,还以为王爷府发生了灭门惨案呢。 然则,在那后院的一张四四方方的石桌上,所有家丁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那看门的、扫地的皆罢了工。 “哈,什么狗屁将军,碰上我这小霸王,一样变成缩头乌龟了,动都不敢动。”某人嚣张地嘲笑。 “休要口出狂言!胜负还未定呢。”那洪钟般的声音隐挟怒气。 “好,我要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一招毙命!”小女子放下狠话。 “谁怕谁,放马过来。” 战斗,拉开帷幕。 “咬它、咬它……上、快上……小霸王,加油!” “将军,快上!咬死它——” 论身份,论地位,他们本该站在定国公这边,谁知渐渐投入了,却被对方气势威武、攻势凌厉的小霸王所吸引。 他们情绪被带动起来了,屏息往着两只蛐蛐斗得你死我活,一名下人忍不住出声为对手助威。 “小霸王,加油……” “咬它……” “咬死它……” 一人带头,大家也忘乎所以了,各种鼓舞呐喊声此起彼伏,气氛热闹了起来,甚至开始下起赌注了。 虽然他们应该支持‘将军’的,但‘小霸王’看起来比较骁勇善战,于是乎,‘小霸王’的人气一下子便高涨起来。 下人倒戈相向,阿九心里乐开了花,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向他炫耀。 “投降吧!”瞧见被压制的蛐蛐,阿九得意看着他。 “少罗嗦!”暴脾气的定国公有点沉不住气了,两只蛐蛐在盒子里斗得不可开交,它们主人的两道目光也在空气中相互较量。 “你这软脚将军的触角都被咬掉了,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哼,咱们将士是宁死不屈!” “那你会死得很难看哟!” 战况如火如荼。 不一会儿—— “哇!赢了——” “小霸王好样的——” 定国公黑着脸,瞪在那不争气的东西。没想到一向功无不克,战无不胜的他,竟然输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上! “我赢了,我赢了……”得意忘形的小女人手舞足蹈,扮着鬼脸迭声宣利,把定国公刺激得不轻。 眼见定国公就要暴走,一旁的十七王爷和楚流云连忙拉住他,安抚道:“定国公息怒,别跟一女子一般见识。” “哟哟,这是干嘛呀?输不起,想动粗啊?” “你也收敛一点,少说两句吧。”楚流云伤脑筋的劝说。 阿九嘴一撇,说:“定国公征战多年,也该知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吧。” “哼,我的‘将军’可是常胜将军,从未输过,你这鬼灵精的臭丫头,一定是暗中使了什么坏。”定国公不服。 阿九眼一翻,没好气地说:“这宫廷御养的,哪比得上咱山上野生放养的威猛。就算它曾经是常胜将军,放在宫里,终归是养尊处优,你看,这喂得灌满肥肠的,虽个头比我的小霸王高大,却行动迟缓,分明是外强中干!” “你——”听到‘将军’被鄙视了,定国公心里有点不痛快,可仔细一想,她说得也不无道理。 瞪着眼,抿着嘴,气呼呼的吹着胡子。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 “是我太轻敌,这斗蛐蛐我输了,我认!”跟一小女娃耍赖,未免太有失身份。传了出去,岂不让人贻笑大方。 “不愧是定国公,有大将之风。”阿九笑嬉嬉地捧了一句,又道:“那咱们的赌约,定国公没忘吧?” 定国公看了一眼她身旁安静的少年,深深的皱起了眉,迟迟不予表态。 这时,十七王爷已向众家丁使了个眼神,遣退一干闲杂人等。 阿九一边将那只‘小霸王’放出来,任它欢脱的跳进草丛里,一边说道:“我知道以大宝的身份,是不够资格当定国公的义子,这样怕是也降低了九王爷身份。这样吧,不如定国公收大宝为徒好了。” “收他为徒?”定国公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已有云书口中得知了那小子的身份,要他收一个小倌为徒,他心里是怎么也不愿意的。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上官云书纳闷的问。 阿九嘿嘿一笑,解释道:“只是名义上的。等过一阵子,您可以随便编个理由解除师徒关系就好。” “这又是何意?” 楚流云也疑惑了,精明如他,却也看不出这位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只管应下就好。”阿九卖个关子。 既然承诺已出,他也只得答应。但,他事先警告:“你们休要利用本公的名声去做些什么偷鸡摸狗,作奸犯科之事,否则,我绝不轻饶!” 见目的达到,阿九笑眯眯地点头:“那是自然。我哪有这胆子坑您呐。” “哼,我看你胆子可大着呢!”本想将她带离瑞王府,堵住外界的攸攸之口。心想在自己眼皮底下,又能好好的观察一下她的品行作风。 都说这凤清歌是京城第一才女,那老家伙曾经引以为荣,常在他面前夸口炫耀。可这接触下来,他发现这凤清歌从来不吟诗抚琴,言行举止亦不优雅端庄。不仅心眼多,还野得很。对于他的刁难,都能从容应对。 翻得了跟斗,上得了树,抓得了蛐蛐还会斗。 不仅是定国公,十七王爷和楚大人,皆有同感。她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却有江湖儿女的几分率性、洒脱,高兴时,便笑得恣意,毫不矫柔造作。 这两日她住在府中,十七王爷对她有些新的看法了。 定国公虽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可是,却也喜欢她这直率的性子和朝气篷勃的精神。当然,嘴上他不会承认,更不会因此给她好脸色。 阿九也不在意,将大宝拉到前面来,说道:“大宝,快来拜见你的师父。” 大宝看了她一眼,虽是满腹疑惑,但什么也不问,躬身作揖,清清淡淡的开口:“大宝拜见师父。” “只是名义上的,不需如此多礼。”挥挥手,傲慢的转身离开了。 第六十五章 又遇沈将军 第六十五章 又遇沈将军 翠微居。 “你的背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新疤复原得快,旧疤痕比较难除,不过再坚持用上一段时间,必定能完好无暇的。”阿九打量着开始泛粉红色的新生肌肤,说道。 大宝一脸沉思,心绪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耳边传来温软的轻唤,大宝方才回过神来,极轻的嗯了一声。 “你在想什么?”阿九垂眸侧睨。 他摇摇头。 阿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问道:“是不是不高兴了?” 大宝抬眸,茫然的看着她。 阿九将药瓶塞子插上,搁在桌上,再绕到他身旁坐下,定定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不满意我自作主张,让你当定国公的徒弟?” 大宝愣了下,摇头,“主人这么做自有您的用意,这是大宝的福气。” “真的吗?” 他用力点头,一脸真诚。 “可是,我看你情绪很低落的样子。” 大宝抿了抿唇,看了她一眼,继而垂掩眸子,又沉默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的。”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心思,索性直接问。 大宝缓缓抬眸,迟疑了下,轻声说:“你还要我吗?” “额?” 他那双清幽干净的眸子直视着她的眼睛,不掺一丝杂质,只是纯粹的问:“你还要我吗?” 阿九不明白他话中的含意,没有当即回答。 “我知道了。”他清澈的双眸骤然黯淡下来,复又垂下眼睑,轻淡的语气夹杂着一丝几不可闻的落寞。 阿九更迷惑了。他知道什么了? 正欲开口询问,突地眉头狠狠一皱,咬着唇闷哼了一声。 大宝察觉她的异状,顾不得心底的失落,面露担忧紧盯着她微微扭曲的脸,“主人,你怎么了?” “我……”她的手紧紧按在腹部,脸色一瞬失去血色,紧紧咬着牙关,忍耐着那突如其来的剧烈绞痛,气息微弱的说:“肚子疼……” “我去叫大夫。”大宝当机立断。 阿九拉住他,“不用了……”她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气,过了一会,感觉那股强烈的绞痛稍缓,复又睁开眼睛,说:“我去睡一会就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大宝见她脸色很差,额上都泌出了薄汗,哪里像没事人的样子。 “你下去叫厨子熬点红糖水来就好。”阿九扬起笑容安抚他。 大宝嘴唇几度轻掀,见她坚持,终究没说什么,将她扶上床去,细心的铺好枕头,掖好被子,方才转身离去。 …… 阿九原本只当是例假将至的征兆,并未在意。喝了一碗红糖水,又叫大宝拿了热毛巾来敷了一下,腹部那股疼痛才慢慢褪去。 晚膳时分,大宝端来饭菜,她没啥胃口,只让他搁在桌上,便又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剧疼再度袭来。 阿九睡得浑浑噩噩,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力不从心。仿佛被推入了无边无境的黑暗地狱,正承受着烈火焚心般的煎熬。 痛不欲生。 如果有人现在给她一刀,她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忽地,不知从何处传来悠扬的笛声。似清泉流水潺潺,泠泠悦耳,绵延不绝,宛如一曲安魂曲,有镇痛作用般。 不一会儿,阿九揪拧的眉头舒展,缓缓睁开眼睛。但眼神却木讷空洞,好似没有了灵魂一般。 她慢慢坐起来,朝门口走去。 月华如练,凉风习习。 街道寂静无人,阿九像被操控的木偶娃娃般,完全失去了意识,一举一动全由那持续的笛声所操控着。 画面有些诡异。 这时,街道一头,忽有一辆马车行驶而来。车轱辘滚滚,马蹄声急促。 驾马的车夫见前方突然出现一抹人影,大声吆喝:“让开,让开——” 然而她充耳未闻,身子笔直,前行的脚步未停。 车夫急急拉住缰绳,但由于距离太近,马儿惯性的冲向前,眼见就要撞到人了。车夫惊地大叫:“啊——” 就在千均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马车内疾迅的飞掠而出,一把攫住眼前的人儿,纵身一跃,凌空而起,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人落在了安全的地方,马车也终于停稳。 车夫急忙跳下来,上前询问:“将军,您没事吧?” 沈君墨摇头,遂又看向眼前安静得出奇的女子,待他瞧清楚她的面容时,顿时一愣。 是她! 她一个女子怎在大半夜的独自行走在街上? 迟疑了下,他轻声唤道:“凤姑娘……”她被皇上废除,现在的身份,也不好再称呼她为“娘娘”。 见她没有反应,沈君墨心里有点疑惑,难道被吓着了? 他细细的端睨着,忽而皱眉,神情凝肃。 不对,她是被人算计了! 沈君墨沉思片刻,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忽地瞄到不远处有一打更的正走过来,他向身边的随从低声吩咐了一句,便见那随从走上去,向那打更的老人借来了锣。 沈君墨接过来,移到她耳边,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哐啷”一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阿九猛地捂住耳朵,一脸痛苦。 半晌,锣声的余音才慢慢消去,耳边传来磁性十足的声音:“你没事吧?” 阿九抬起头来,眼神迷离,神情茫然,分不清虚实真幻。 她眨了眨眼,定定的看着眼前这张面孔,好一会,才喃喃开口:“阿五……” 沈君墨皱了下眉。 阿五?这是他第二次听到她这么叫他了。阿五是谁?当真跟他长得这么像? 阿九情不自禁的抬手抚摸着那张熟悉的脸…… 沈君墨不着痕迹的退开些距离,淡声说:“我不是阿五。” 阿九怔了怔,“你……” “我是沈君墨。” 沈君墨……沈君墨…… 这个名字钻入她混沌的脑子里,显得愈发的迷惑了。 “沈君墨……”阿九呢喃着这个名字。倏地,脑袋灵光乍闪,劈开她的意识,迷离的眼神骤然清明。 阿九蓦地低叫一声:“啊,沈君墨——” 沈君墨淡淡扯唇,温声道:“很高兴你终于认出来了。” 阿九睁大眼睛,看了看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又转头望着四周的环境。她惊诧的抽了一口气,“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方才差点撞上了我的马车。”沈君墨说。 “什么?”阿九不可思议的惊叫,一脸茫然的说:“我记得我明明是在房里睡觉,怎么会……” “你可能被人下蛊了。” “下蛊?”阿九再度错愕的惊呼。 下蛊这等阴损玩意,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谁对她下的蛊?什么时候的事? “之前的事,你还有印象吗?”沈君墨问。 阿九紧蹙眉头,抬手按着额头,仔细的回想,喃喃道:“下午的时候我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早早便睡了……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受着残酷的剐刑,烈火的焚烧……我好痛苦……想要逃出这个梦境,却找不到出口……” 沈君墨脸色沉肃的听着。 阿九顿了下,继续说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吹笛子,很好听的笛声,能驱走我的疼痛……” “笛声?” 阿九回过神来,看着他,说:“对啊,笛声。你们有听到吗?” 沈君墨蹙了下眉,摇头。 这不可能啊!一直到刚才锣声响起时,笛声还在耳边徘徊不散。 “你呢?”她转头问他的随从。 那名随从也茫然的摇头。 “难道我真的中了邪不成?” 莫非这笛声是将她引导出来的罪魁祸首?阿九想着,心里一阵后怕。天啊!如果今晚没有遇到沈君墨,她会有什么下场? 简直不敢想象! 饶是她经历了生死,对这种事情,仍会感到颤栗。她搓了搓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又惊又怒的道:“究竟是谁在我背后下阴招?” 沈君墨说:“现在时候不早了,要不,我先送你回瑞王府吧。” 阿九看着他,说:“我现在不住在瑞王府了。” 沈君墨愣了下,旋即道:“那……” 阿九夺声说道:“不如你暂时收留我一下吧。” 沈君墨怔了怔,定定的看着她,没说话。 阿九摆出楚楚可怜的表情,睁着水汪汪的眼睛,那泪花在眼眶里闪动,一脸的惊怯娇弱,声音微颤的说:“刚才的事,我好怕……这次幸好被你撞见,才免于一难,可这次没得逞,难保不会有下一次……” 好不容易又遇上他,不想那么多分开,阿九心里打着小算盘。 “这……怕是不妥。” “为什么?” 沈君墨没回答她,只道:“既然九王爷当初救了你,现在也不会坐视不理。” 阿九有些不耐的挥手,“别提他了,都说我已经不住在瑞王府了。”见他这般不爽快,阿九直接问:“你就说要不要收留我吧?就住一晚都不行?你要真觉得为难,我也不勉强你。好吧,那就此别过!” “我送你……” 阿九旋身,面无表情地道:“不劳大将军您操心了,我知道我是带罪之身,名声不好,沈将军您是什么人呐,南梁国的大英雄,正直清高,洁身自好,打心底是瞧不起我这样的人,我也不好让沈将军无端惹一身腥。是我要求太唐突了,就当我没说过,再见不送!” 第六十六章 偷袭 第六十六章 偷袭 他深邃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她,在她说完转身时,亦没有去挽留她。 见她单薄纤嬴的身影独自走在寂寂夜幕中,显得愈发的孤寂无助。 神使鬼差的,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 “你干什么,放手——”她挣扎着转身,却让他看到红了的眼睛控诉着受伤,还有那因难堪而显得倔强的小脸。 “你不是讨厌我,嫌弃我吗?我不碍着你沈将军的眼了,行了吧……” 那满不在乎的自我贬低的话让他听着有些刺耳,故作坚强的美丽小脸透着一丝的脆弱,让他不禁动容。 “跟我回去。”毫无警觉的,便脱口而出。 他愣住了,而她也停止了挣扎,怔怔的看着他,那眼眶里含着的一颗透明泪珠,恰逢时候的滚落下来,显得特别柔弱又可爱。 “你说什么?”她生怕自己听错。 那娇怯的语气,分外的惹人怜惜。比她美丽的外表更足以软化他冷硬的心。 他脸部线条柔软了些,“上车吧。” 他刚要转身,感觉衣角一紧,低头一看,一只小手怯怯的拽住他,一副怕被遗弃的无助可怜模样。 沈君墨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去拉她,也没有甩开她,配合她的步子,放慢脚步,让她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阿九小可怜似的低着头,方才那还小鹿般的眼神,却又换成了狐狸一般狡黠的闪着光芒,嫣红的唇微微勾起,露出得逞的笑容。 对付这种正人君子,简直是小菜一碟。阿九心里得意洋洋,真想给自己颁个金马影后奖。 嘿嘿,没想到因祸得福,居然有了跟沈君墨独处的空间。 以前的阿五,总是被她吃得死死的。现在的沈君墨,她依然手到擒来。 —————————————— 回到了将军府,沈君墨让下人整理出一间厢房,交待了几句,便要离开。 阿九叫住他,问:“你要去哪?” 沈君墨淡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静静的看着,少顷,方开口道:“这个时候自然是回房就寝。怎么,你还有什么事吗?” 阿九摇摇头,可却又挡着他的去路,不让开。 沈君墨挑着眉,一脸的耐心。 阿九咬了下唇,红着脸,表情有点尴尬。她深呼吸了下,像是鼓起莫大的勇气,小声的说道:“我就想问一下,我住的地方,离你远么?” 沈君墨没回答她,半晌的沉默,她只好再度开口:“我可不可以换个离你近点的房间。我有点害怕……” 他深邃的眸子沉静的看着她。她贝齿轻咬着唇瓣,睫毛轻垂,显现出她的不安和羞赧。 见他还是不说话,她扬起睫毛,语气有些急:“你放心,我、我不会骚扰你的,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安全感。万一有什么事,我大叫一声,也有人能听得见。如果你还是有所顾虑的话,你可以拿绳子绑住我的。我绝对绝对不会半夜闯进你的房间,碰你一根手指头的。好不好?” 她情急之下,抓住他衣角,小手甚至还轻轻抖着,显现出她的忐忑不安和无助。 然而她的话,却令他淡漠的表情有些失控。那抿起的唇线努力的压制着想要上扬的嘴角,他沉静的眸子却又隐隐含笑,显得愈发的深邃明亮。 她一副小绵羊状的无辜脸说出这样的话,听来实在滑稽搞笑。 “你也会怕?”低低的声线隐含一丝调侃。他可没忘记在庆功宴上,她那精彩的表现和冷静的反应。 阿九眨巴着眼睛瞅着他。有一瞬地望痴了,他刚才的表情,是在笑吗? 许是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沈君墨又端出一贯的清冷姿态,淡淡地说:“走吧。” 阿九愣了下,旋即开心地道:“谢谢!”那脸上洋溢的笑容恍若初春的朝阳。 “我一定会乖乖的,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她对他发誓,感激又可爱的表情及语气,令人不自觉地沾染到她的喜悦。 沈君墨看着她,没想到她也有纯真可爱的一面。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兀自转身离开。 阿九见他没有甩开她,便装傻的继续抓着他,蜜糖般的笑意一直挂在嘴角,低着头乖巧的跟着。 沈君墨无意的一瞥,看到她的笑容,那淡漠冷静的心湖,隐隐掀起了一丝不该有的涟漪…… ———————————— 三更夜,万籁寂静。 一阵轻风推开浓云,淡淡月色下,露出一抹娇小的身影,正蹑手蹑脚的在一间房门外徘徊。 房内烛火已熄灭,她将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仔细的聆听里边的动静。 房内传来轻浅均匀的呼吸声,她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借着微弱的月光,屏着呼吸,猫着身子,踮起脚无声息的朝榻边挪去。 她蹲在榻前,目光盯着榻上那安然入睡的男子,没有半点迟疑地,伸手去解他的单衣。 “啊——”她突然惊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她睁大眼睛,猛地对上一双阗黑沉亮的眸子。 “你在干什么?”沈君墨沉声问。 “我……”阿九没想到他如此警觉,被抓个正着,有些惊慌失措,。 “这是你给我的保证?”冷冷地声夹带着一丝嘲讽。 “希望你不是告诉我,你只是在梦游。” 阿九脸色一阵窘迫,在恼羞成怒之下,把心一横—— “啊,好痛——” “哪里痛?”他笑睨着她,温声问。 “手、手啦——好痛啊……你快放开!” “哪只手?” “右手、右手啦!” “喔?你是说这只拿着夜壶想偷袭我的手吗?”他依然平稳地躺着,一手抓着她挥舞的小手,猛地一扯,将她拽至胸前。另一只手却钳制住她的右手,往下九十度拗着,只要稍一用力,她的手就会骨折。 “别……我的手快断掉了——”她痛得没力气反抗,刷白的脸上冷汗直冒,手上的夜壶“哐啷”一声,因痛而掉在地上。 “想要暗杀我,记得准备好更具杀伤力的武器。”他将她压在胸前,冷然勾唇,“毕竟,要是被一只夜壶给击倒,传出去,我的一世英名便毁于一旦。” “我、我没有要暗杀你……”阿九忍着疼,急急解释道。 “不是要杀我?莫不是为了报答我的收留之恩,半夜不睡觉,特地过来伺候我解手的?” 阿九脸一红,讪讪笑道:“哈、哈哈,没想到沈将军这般幽默。” “你觉得好笑吗?”他冷冷地问。 阿九笑容一止,神情尴尬。心里微微恼怒,这可恶的沈君墨,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还这般没风度,竟让她下不来台。 “有话好好说,你能先松开我吗?” 沈君墨看了看她,松手。 阿九握着被掐得疼痛不已的手腕,起身,转身,撂脚,跑—— “呀!” 领后被人揪住,像拎小鸡一般给提了起来,双脚被迫离地。 “放我下来!”阿九恼羞成怒。 “若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会打断你的双腿。” 阿九蓦地瞪大眼睛,艰难的扭头,用力瞪着他,“你敢——” 他冷冷地看着她,那冷漠的表情充满了威胁。 这人,怎么比上官绝世还暴力!跟外面形容的,简直是判若两人嘛! 两人视线在空气中激烈的缠斗,最终,阿九败下阵来,投降地道:“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你先放我下来啦!” 沈君墨松开手。 阿九一边忿忿地抚平衣裳,一边嘀咕:“外表看起来斯文儒雅,内心却这么粗鲁暴力,不是精分就是表面形象伪装得好。靠,差点被你给骗了!要是我的阿五,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 沈君墨又听到她口中念到那个名字,眉头皱起,神情愈发的冷了。 阿九调整好情绪后,才抬眸看他,见他一脸的冷色,怏怏不快地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看一下你的后肩而已。” 沈君墨又蹙了下眉,“为何?” “我就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阿五啊!” 沈君墨沉默了片刻,“这个阿五究竟是谁?” “他是……”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解释,不耐烦的手一摆,说:“哎呀,反正你让我看看便真相大白了。” “我为什么要让你看?” 阿九眉毛一扬,不高兴地说:“就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看一下你的肩膀而已,又不是要看什么少儿不宜的地方,那么小气干什么!” “这个阿五对你很重要?” “当然。” 沈君墨目光凛锐的看着她,缓缓地问:“这个阿五跟我长得很像?” 阿九用力点头,“像,非常像,十分像!”顿了顿,又道:“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沈君墨面色倏地一沉,蓦然扼住她的手臂,将她扯至跟前,低头,狠狠的盯着她,声音比平常沉了几分,似恼似怒,困惑中又带着一丝莫明的烦躁,“凤清歌,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你究竟要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 阿九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什么阿四阿五!你以为用这个当借口就能忽悠我了么?当初是你不要我的,现在又借故接近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九蓦地愣住,一脸呆相,“啥?” 第六十七章 撕破脸 第六十七章 撕破脸 阿九懵了! 他……刚刚说了什么? “你要去当你的妃子也好,跟了九王爷也罢,那是你的事,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 “当初说好的,发断,情绝,从此相见是路人。你现在又是唱的哪一出?” 厉声的质问,让阿九彻底懵逼! 怔怔的看着他,将那饱含怒恨的字句一个个的消化进脑子里,赫然得出了一个让她再度凌乱的线索。 靠!这凤清歌原来还跟沈君墨有过一段情啊! 丫的,这是什么狗血烂剧情。一会整个奸夫,一会整个神秘人,这会又来个前任,这到底是几角恋? 阿九不禁抚额,一边凌乱一边忧郁着。 所以……之前的冷漠,都是装出来的么?他心里,其实是恨极了她,一直压抑着,却被不知内情的她给缠上,终于爆发了,此刻显得对她不耐极了,厌恶极了。 阿九再度抬眸看他,老实说,这态度有点伤到了她。 换成别人,她或许没什么感觉。可偏偏,却是像极了阿五的他…… 那双熟悉的眼眸,一贯温柔宠溺的眼神,此刻却是充满了厌烦。 阿九觉得自己特别的无辜,特别的委屈。 随着这一桩桩,一件件诡异的事件发生,一个接一个的新人物身份,将凤清歌镀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神秘色彩,看不透,猜不着,完全是个谜。 沉默。 让人窒息的沉默。 阿九觉得此刻应该要说点什么,但脑子却被他带着强烈谴责的阴鸷瞪视而扰得思绪大乱。抿了抿干涩的唇,开口,却是一句极蠢的话:“这可能是一个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阿九伤脑筋的哀叹,她自己都解释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沈君墨微眯了下眼,说:“什么误会?”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这个……其实……我……” 见她支支唔唔,沈君墨却是失去了耐性,冷声说:“我不想再听你的虚言巧语。” 他骤然松开她,说:“我只希望你谨记当初的约定,不要再来骚扰我!” 什么狗屁约定,关她屁事!这剧情的转变,令她始料未及。她不甘心,道:“好,你让我看一看,我保证不再打扰你。” 沈君墨皱了皱眉,厉声斥道:“你别再拿这个人当愰子了!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我特么哪知道你们那些破事。”阿九有些生气的低咒,遂又说道:“如果你不给我看,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你——” “怎样?”阿九一屁股坐到他榻上,翘起腿,抱着手,挑眉,一脸的叛逆不驯。“有本事你把我丢出去啊!” “你别以为我不敢。”沈君墨沉着脸。 “那就动手啊!”阿九扬着下巴,挑衅地睨着他。 沈君墨牙一咬,上前,手才伸出,却见她蓦地拉开衣襟,大叫:“非礼啊——” 沈君墨脸色一寒,转手捂着她嘴巴。 阿九也不挣扎,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 “你想干什么!”沈君墨微愠的瞪着她。 阿九拿下他厚实的大掌,笑得很欠扁,“你要是把我丢出去,我保证你沈将军明天一定会上京城头条。你说大家会怎么传呢?沈将军见色起意,掳走良家妇女夜逞兽欲?还是凤清歌痴迷沈将军男色,夜潜将军府意图勾引?” 沈君墨脸色很难看。 阿九肆无忌惮,灵光一闪,双手击掌,笑得如小恶魔般可恶又可恨,“或者是凤清歌深夜幽会沈将军,疑是‘奸夫’?” 他咬牙切齿,久久,从寒齿间迸出一句:“不要脸!” 阿九听了,笑得愈发的放肆,“好说好说,人在江湖混,脸皮必须厚。” “你何时变得这般无耻!” 阿九肩一耸,笑嬉嬉地道:“与时俱进,与时俱进而已。” 沈君墨看她的眼神,很陌生,也很……嫌弃。 阿九脸上笑得灿烂,心,却有点儿沉闷。 “女子最看重的便是名声与清白,你何时变成这般堕落!” “这勾搭上了九王爷,反正早就名声狼籍。”她软绵绵的道:“倒是沈将军您呐,真的不在意与我炒出绯闻么?” 沈君墨眼一眯,寒光迸射,“你这是破罐破摔了?” “随你怎么说。” “好,我成全你!”话落,按住她的双肩,猛地将她压倒在榻上。 “啊!”阿九低叫一声,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她神情有些惊慌。 “你要干什么?” “紧张什么?这不是你所期待的么。”他粗鲁的捏住她的下颔,唇,骤然落下。 阿九整个人都呆住了,一双眼瞪得比金鱼眼都还大。 那张俊美儒雅的脸庞,变得有些暴戾。 他的唇,有点冷。 他的吻,很粗暴。 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只是—— “疼!” 阿九皱眉,抗议地咕哝声哼哼唧唧地逸出。“你是属狗的吗?” 摸着肿胀的嘴唇,阿九扬起睫毛,吐槽道:“你接吻的技巧真烂。” 沈君墨:“……” 阿九看着他,心眼忽地一转,笑如春风百开般娇媚风情,主动伸出藕臂在他颈后交缠,恶意地调侃:“沈将军,你不会……没碰过女人吧?” 沈君墨嘴角一抽,目光骤然变得冷峻。 “你这样女孩是不会喜欢的,要不要我教你呀?”酥酥脆脆地声在他耳边蛊惑,媚眼一眨,眼波流转间,倏地化被动为主动。 “你……”她翻身而上,让沈君墨一瞬的怔然。 阿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主动送上香唇。 刚才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才会被他搞得手足无措,现在换她让他手足无措了。 她吮吻逗弄的同时,灵活的小舌火辣顽皮地探进来。 他愣了下,却没有拒绝,心知她是故意的,但,他是不能放任主权被夺。 唇舌激烈交缠,狂猛如浪,像是在较量,比谁的理智先沦陷。 阿九有点被吓到,心底有些紧张,小手也没闲住,故意表现得大胆而热情,去扯他的衣裳。 他却捉住她的手,在这么激烈的时候,骤然停住。 阿九一愣,对上他依旧冷厉犀锐的眸子,吻得这么如火如荼,他竟然还能这般冷静,不染半点情欲。他若不是极度的厌恶她,便是自制力超强。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阿九深深感到挫败。 心底有些愤然,面上却勾唇一笑,“沈将军好定力啊!” “你勾引男人的功夫,也是让我大开眼界。” “沈将军不是没上勾么。”她笑了笑。 “九王爷不能满足你么?” “沈将军是自信不足,怕比上不九王爷吗?”阿九挑衅地道。 沈君墨看着她,蓦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手将她不安份的小手钳在头顶,冷然掀唇,缓缓地说:“本将军,不屑碰破鞋,脏。” “啪” 阿九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他,狠狠一巴掌,让彼此皆愣住。 半晌,他不怒反笑,“凤清歌,原来你还是有尊严的。” “我特么脑子一定被驴踢了,眼睛被屎糊了。你根本不是我的阿五!”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是你的阿五。但,我却非常、非常地讨厌这个人。”他很慢、很慢地说着,警告的语气轻得不能再轻,明明是炎炎夏日,气温却冷得如寒冬腊月。 阿九生气的瞪着他,“我还讨厌你这样的人呢!粗鲁、傲慢、假正经、表里不一!滚开啦!”她用力推开他,翻身下榻。 “不管你是不是阿五,从这一刻起,我阿九要是再缠着你,再多看你一眼,我就不得好死!”撂下决绝的话,愤然转身跑出去。 沈君墨看着那抹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浓眉皱得教人害怕,脸色阴沉得宛如阎罗,冷捩的双唇渗着丝丝怒意。 半晌,他重重地捶击一旁的柱子,然后颓然的会到榻上,闭上双眸,一脸的痛苦呢喃:“凤清歌,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 ———————————————— 阿九赌气地跑出将军府。等冷静下来之后,方有些懊恼。 她干嘛这么冲动啊!要走,也得等天亮了再走啊。 好歹,让他赔偿一点安抚费啊!吃了亏,挨了骂,没落得一点好。呿!真是有够蠢的! 这大半夜的,她对京城的路又不熟,周身又危险四伏,想着便有些后怕。 阿九望着漆黑黑的街道,有些茫然无助。 怎么办?她这会要去哪?到目前为止,她只对上官绝世那儿比较熟。 难道又要回九王府? 不行,绝对不行!阿九立马甩头否决了这个念头。 那邪男,唯恐避之不及,这会自动送上门,那岂不是任他为所欲为了? 可是……这十七王爷府是往哪个方向啊? 阿九回头望了一眼已看不见的将军府,心里生气的骂道:这个不解风情,冷漠无情没人性的混蛋,居然没有来追她。这么晚了让她一姑娘家流落在外,他倒是心安理得啊! 一想到刚才他说的那混帐话,顿时又火冒三丈。 算了算了,狠话都说出来了,还想那么多干什么。今晚算是撕破脸了。 仔细想想,她也是自找的。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巧合呢?许是穿越到异世,一个人孤苦无依,看到跟阿五长得像的,便中了魔障似的,一厢情愿的认定了。 这下没证实他是阿五,反倒又扯出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的往事。 发断,情绝,再见是路人…… 这话回荡在心里,居然还有点闷闷的感觉呢。 阿九抚着心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这时,不远处却出现了一抹身影…… 第六十八章 只是梦游 第六十八章 只是梦游 明明刚才还发了狠誓,心里千百遍的咒骂。一转眼,看见来人,却又升起了一丝莫明的期待和欣喜。 哼,还是追出来了嘛! 嘴角才刚要翘起,却在瞧清那抹走近的人影时,神情一愣,“大宝……” 听到她的声音,大宝三步并作两步的急急上前,一双焦忧的眼睛在她身上紧张的打量着。“主人,你没事吧?” “你……是来找我的?” 大宝点头,说:“我去你房里,没看到你,在府内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不敢惊动其他人,便自己出来了。” 呀,一口气说了这么字,真是难得啊! 可是,“你大晚上的跑我房里去干什么?” 大宝认真的回道:“我看你没吃晚膳,怕你夜里醒来会饿,所以就去看看。” 阿九听完,一脸感动,张臂抱了他一下,说:“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大宝身体一僵,神情有些别扭。 “对了,你出来的时候有人发现吗?” “没有。”大宝垂下眼睑,低低地回道。 阿九没察觉他的异样,迳自说道:“嗯,那回去吧。” 大宝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一脸沉思的望着她的背影。他虽不是个多话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开口:“主人。” “嗯?”阿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应了声。 大宝迟疑了下,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外面?” 阿九脚步微顿,表情隐在月色中,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绪,只听她淡淡地说:“梦游。” 大宝:“……” 各怀心思,一路无言的往回走。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路旁的巷子里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阿九被吓了一大跳。这声惨叫,在寂静暗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瘆人。阿九头皮都发麻了。 下一秒,便拉着大宝躲进了一旁隐蔽的角落去。 “真晦气!”一道粗声的低咒响起。 “这南梁国的男人,都跟个娘们似的经不起折腾。啐!”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阿九努力的想要辨认清楚,可惜巷子深处,月光照不进,只能瞧见那是一个高大魁梧的身材,背对着他们,正窸窸窣窣的提着裤子。 那黑影整理好衣裳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丢到地上,然后走出了巷子。 阿九一惊,连忙跟大宝躲进转角的凹墙缝里,化身为壁虎紧紧的贴着墙面。 等他走到前面后,阿九才偷偷地侧眸观察,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他的穿着打扮,蹙眉细想了一会,蓦地睁大眼睛,是他——哈努赤! 怎么会这么巧,竟在这里遇到他。这人大半夜不睡觉,必定是在干了什么坏事了! 等他走远后,阿九拉着大宝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巷子。 待他们走到了方才的位置,赫然看到一具“尸体”躺在地上。 “啊——”毫无心理准备,阿九失声叫了起来,蓦地又似想起什么,连忙捂住嘴巴。 好在也是见过世面的,阿九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她蹲下身,观察着衣不蔽体的男人,哦不,正确来说,应该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阿九低头靠近了些,发现他脸色惨白,双唇肿破,脸上还依稀能看见像是被掌掴的红印。身上处处是伤痕,视线往下,竟发现那话儿处还染有血迹。 她鼻端一动,还隐约嗅到了些许的酒味。 这副样子,让阿九很快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脸色顿时冷沉了下来,一股怒火窜了上来。 “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竟敢借酒行凶,侵犯一个未成年少年。 阿九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心中一喜,连忙道:“他还没死,大宝,快送他去找大夫。” 说完,却得不到回应。阿九纳闷的抬头,却看到大宝瞪大眼睛,脸色难看的呆立着,一动不动。 阿九蹙了下眉,站起身来,担心地问:“大宝,你怎么了?” 大宝身体僵硬,拳头紧握,呼吸急促,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整个人呈现出极度惶恐的状态。 “大宝、大宝……”阿九伸手碰了下他的脸,却发现他的体温异常冰凉。 “大宝,看着我。”阿九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转向自己。 大宝在那一声声的叫唤中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她。 “你是被吓到了吗?别怕啊,别紧张,没事的,没事的,他只是昏迷了,还没死。”阿九轻声安抚着他。 “我……”大宝颤抖地唇微启。 “你怎么了?” 凝噎片刻,大宝将话咽回肚里,抿了抿唇,摇头:“没事,我只是被吓到了。” 阿九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遂只是道:“他情况有点糟,得给他找个大夫。你能背得了他吗?” 大宝深吸了一口气,点头。 “好,那别耽搁了。” 大宝替那少年稍稍整理好衣着,勉强遮住了重要部位,然后背起了他。 阿九目光瞥到旁边那张银票,弯身捡起,眼眸眯了眯,冷然地勾起唇。 本姑娘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就是强x犯了,不管你丫是强了女的还是男的,罪行都一样的可恶。 哈努赤!本来只想给你一点教训的,然而却冤家路窄,这等丧心病狂的事都被我撞见了,看来老天爷是注定要我来替天行道了。 好,本姑娘我就见义勇为一次,为民除害! —————————————— 半夜敲响了沉睡人的门,任谁都会不高兴,好在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阿九将昏迷的少年安置在大夫那儿,起初大夫是不同意的。不得已,阿九只好报上了王府的名号,并承诺人醒之后会给予重酬,这才了事。 这几日定国公总会一大早的就来找她麻烦,本来就对她言行操守心存芥蒂,若是发现她夜不归宿,指不定又给她安个什么红杏出墙的罪名。这定国公,现在还得罪不起。 回到了硕王府,怕惊扰了其他人,他们没有走正门,而是从侧门溜了进去。 “主人,那您早点休息吧。” 阿九抬眸,叫住他:“大宝。” 大宝停下脚步,安静的看着她。 “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吧。” 大宝愣了下,神情有些诧异。 阿九道:“我……怕一会又梦游了。你留在房里,一旦发现我有什么异样,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叫醒我,知道吗?” 大宝虽有疑惑,却只默默的点头。 阿九让他在榻下打地铺。大宝认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始终不太好。可见她心情不太好,便什么也没说了。而他此刻的情绪,还是乱槽槽的。其实能陪在她身边,倒也是令他安心不少。 烛火未灭,和衣躺着,折腾一大半夜,阿九却毫无睡意,眼睛盯着床帐顶发呆,心里却烦乱复杂极了。一会想着那神秘人,一会想着那沈君墨,一会又纠结着凤清歌的身份。 她试图冷静的分析整理着这些关系,却发现理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 凤清歌啊凤清歌,我好歹现在替你活着,你就不能给我点相关的记忆么? 阿九感到颓丧极了,幽幽叹了一口气,侧过身,探头往床下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了下,“大宝,你还没睡?” 大宝听到她的声音,抬眸看着她,说:“我睡不着。” “怎么了?” “我……” “是因为那个少年的事吗?”阿九问。 他脸色一怔,旋即又垂下眼睫,没作声。 阿九起身下榻,蹲在他身边,双手搭在膝盖上,端睨他白皙俊秀的脸庞,半晌,试探地问:“是不是他的遭遇,令你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大宝神情瞬间变得僵硬,瞪大眼睛看着她,惊讶的眼神里隐含着压抑、恐惧、痛苦。 阿九想起了他身上那些伤,想起了第一天,他的举动和说过的话。莫非他也…… 思及此,阿九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敢想下去,也无法再去追问。她连忙转开话题,说:“这只是一个意外,不要放在心上。别想太多。”阿九将手搭在他肩上,坚定的说:“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大宝定定的看着她,神情有些动容。绯色的唇瓣微微翕合,轻声道:“主人,你对我真好。” 阿九见他这般感动,想到自己买下他的目的,瞬间又有了罪恶感。 “其实,你不用感激我,我买下你,是想利用你而已。” “我知道。”大宝淡淡地说。 阿九深思了一会,犹豫再三,又道:“那你知道我要让你做什么吗?” 他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阿九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开口:“今晚咱们碰见的那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他摇头。 “他是跟我,和十七王爷有过节的人。而你,是我打算用来教训他的。” 他讶异又困惑地看着她。 “相信看到今晚的状况,你应该也知道这人的癖好了。” 大宝脸色微白,神情复杂多变。 “主人是要我……” “在没有做到万无一失的准备,我不会冒然行事,让你陷入危险的。当然,我说过,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大宝抿着唇,久久不说话。 阿九看着他,说:“这也不是教训他的唯一可行办法,你不用为难……” “我答应。” “呃。” 大宝抬眸,坚定的看着她,说:“我相信主人,也愿意为主人效劳。”他顿了下,又道:“但,我可不可以有个请求。” 阿九爽快的点头:“你说。” 第六十九章 幽会 第六十九章幽会 大宝抬眸,坚定的看着她,说:“我相信主人,也愿意为主人效劳。”他顿了下,又道:“但,我可不可以有个请求。” 阿九爽快的点头:“你说。” 大宝坐起来,定定地看着她,本是清透无欲的眼神里,难得多了一丝的渴求,抿了下唇,低声开口道:“我可不可以一直留在主人身边?” “为什么要留下来?恢复自由身不好吗?无拘无束的。”阿九不解地问。 大宝看了看她,遂低下头去,不语。 知他不善言词,阿九也没继续追问,只是微微一叹,道:“罢了罢了,你想留下便留下吧。” 大宝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喜,黯淡的眸子也变得明亮有神,像是揉进了一抹初霁晨曦。阿九看着这样的他,繁乱沉重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谢谢主人。” 阿九不由得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虽然我现在混得很差,说不定还有未知的危险,但我向你保证,只要咱们共同度过难关,日后也必定一起荣华富贵。” 大宝怔了怔,表情又开始僵硬了。 阿九见他神情有异,问:“怎么了?” 大宝脸色微赧,摇了摇头。从来没人对他这般亲近,用这样纯粹的、不掺一丝杂念的笑容看着他,亲昵的、温暖的碰触,没有让他向以前一样充满了厌恶、抵触,反倒有一丝丝的……留恋。 阿九也没多想,迳自说道:“你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了吧。” 大宝疑惑有的看着她。 阿九轻偏螓首,想了想,说:“不如,你叫我九姑娘好了。” 大宝张了张嘴,似看出他的疑虑,阿九强势的说道:“这是命令。” 大宝愣了下,只好点头。 阿九满意的勾起唇:“嗯,叫一个来听听。” “……九姑娘。”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语气小心翼翼,像是改了称呼,感觉是大大的不敬。 “嗯,很好,记住,以后就这么叫。叫错了,我就要罚你。”阿九佯装严肃的警告。 大宝微微睁大眼睛,尔后一脸谨慎的点头,“我会记住的。” “孺子可教也。”阿九觉得他乖巧极了,顺手又是一记摸头杀。 大宝像是早有所觉,这次没有再表现得很僵硬,极尽维持的平静表情,却仍旧掩藏不住小小的羞涩。 等阿九收回了手,大宝才轻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什么是九姑娘?”他知道她的名字叫凤清歌,曾是位娘娘,在凤家也是独女,这九姑娘从何而来? 阿九眼珠转了一下,轻描淡写的道:“我喜欢啊!” 大宝:“……” 见他一脸的不解,阿九笑嬉嬉地说:“天地之数,以九为大,以九为尊,意喻吉祥。”她顿了下,又没正经地说:“我还希望自己像猫一样能有九条命。” 大宝一脸的懵,却成功的被她这理由说服了。 然则,一直活在“凤清歌”的阴影里,这声“九姑娘”才让她有了踏实感。 “好了,天都快亮了,赶紧睡吧。”阿九拍拍他,起身回到自己的榻上,侧头,笑容温暖地看着他,轻声道:“晚安。” 大宝则呆呆地看着她安然闭上眼睛的样子,久久地,没有眨眼。 —————————————————————— 一宿地折腾,阿九睡到了日上三竿。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爬起来,看到地上早没人了。 目光一转,一旁的架子上,已打好了一盆清水。另一边的桌上,放着热腾腾地食物。 阿九愣了下,不由会心一笑,这大宝还真贴心。 一番洗漱整理,便去祭祀自己的五脏庙。哪知刚吃了几口,忽觉胃部一阵恶心翻腾,蓦地起身,冲向门口。 一阵干呕过后,她脸色有些白的靠着门框,皱着眉,捂着肚子,感觉此刻腹部有些绞痛。 她是怎么了?难道是一整夜没进食,就搞坏胃了? 阿九不禁吐槽,怎变得这般的娇弱了?没那小姐的命,就别给她弄副小姐的身子。真怀念自己以前那强壮到连感冒都少有的身体啊!曾经饿三五七天,大吃一顿,便活蹦乱跳了。 这饭也没胃口吃了。她漱了漱口,索性出门找人去了。 然而转了半天,却不见人影。一路闲晃,听到不远处有兵刃交击的声响。 阿九脚步一转,往院子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回头看了看,未发现可疑迹象。她皱了眉,咕哝一声,刚转过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鬼魅身影给吓到。 阿九瞠大眼瞪着他,在看清眼前的人时,小脸不加掩饰的惊讶。 “怎么了,这么惊慌,是做了亏心事?”那低沉如盅的声音,几许的诱惑,几许动听。 呸,你丫跟个背后灵一样飘出来,大白天都能把人吓得神精衰弱好吗!。 她皱皱眉,无声的询问他,你来干什么? 他一身月牙白长衫,衬得玉树临风,气质飘逸。电眼桃花眸含着诡笑看她,高大的身躯缓缓靠近她,邪气万千的道:“爱妾,有没有想本王?” 阿九笑眯眯地道:“想啊,想死——你了。”想你怎么还没死。 “果然没辜负本王的一片情意。”邪眸温润,柔情款款。 “王爷,您一早来,不会就是来恶心我的吧?”刚才已经吐过一次,不想再吐第二次了好吗! “本王当然是……想你了。”他温柔地拉起她的小手,睇了她一眼,笑道:“本王来关心一下,你在这里住得习不习惯,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饱饭,睡好觉。” 阿九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看你的样子,很憔悴。瞧,黑眼圈都出来了,脸也瘦了一圈了。” 上官绝世凑近,迷人的薄唇幽幽扬起一道柔魅的笑,如涟漪般泛漾开来。“看来没有本王在身边,你过得并不好。” 阿九机伶伶一颤,甩开他,退了几步,忙道:“我过得很好,住得身心舒适,心情开朗,不劳王爷操心了。” 语罢,却听到他若有似无的叹气,然后低声道:“本王却过得很不好,本王好像病了。” 她疑惑的看着他,病了就去找大夫啊,在她面前晃悠什么? “最近好像吃什么东西都没滋味。” 哦,那一定是失去味觉了。阿九暗暗想着。 “食物是热的,可吃进去,却好凉,凉得彻骨。” 阿九望进他深邃的眸中,似乎要将她的魂给吸进去。他在说虾米?她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他陡然凑近离她不到一尺的距离。幽深的目光让人头皮发麻。“本王想让你帮我看看。” 话声一落,他还等不及她反应,高大的阴影便覆上她,铁掌探入了她如云般的青丝间,将她的脸逼近,狠狠的吻住她粉红双唇。 “唔……” 可只是片刻吮吻,未深入,他便退了出来。阿九气恼的瞪着他,上官绝世却自顾的说道,“爱妾的唇还是这么甜美,比那些山珍海味还美味。” 阿九气得就快脑溢血了,小脸覆上一层红霞。晶莹的美眸闪着两簇愤怒火焰,他却爱煞了,好似照亮了他那颗晦暗的心。 这色坯,一来就占便宜,发情就去牵条狗来啊,啐,真倒霉! 阿九恶狠狠地瞪着他,却没有力气跟他吵架。“王爷,我想在这里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要是让定国公看到,那可真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上官绝世笑道:“早就洗不清了,不是么?” 阿九:“……” 瞪了他半晌,阿九才开口问:“你到底来干嘛的?” “本王饿了。” “饿了就去吃啊!我又不是厨子。” “本王似乎好些天没有好好吃一餐饭了。” 阿九皱眉看着他,俊庞依旧魅力不减,双眸依然神采飞扬,眼一挑,眸一眨,能迷死万千少女,没有半点的憔悴。怎就吃不好了? 真想将自个的脸凑过去,让他睁大眼睛瞅瞅,她这副样子,才叫吃不好咧。 “陪本王去吃饭。” “啥?” 他迳自牵起她的手,邪气的眼眸绽着温柔的笑意,仿佛没有一丝恶意。“本王保证只是吃饭,不会把你吃了。” 阿九眼儿一低,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散发香气。看样子是真的来找她吃饭的。 她秀眉颦起,苦恼的咬唇考虑。 他却不容许她犹豫,一会真教义父发现了,那就不是吃饭,而是吃鞭子了。 说来也真是可笑,想他堂堂一个王爷,却跟做贼似的溜进别人府里,就为了跟女人幽会。 等阿九回过神来时,已被他带上了马车了。 阿九瞪着旁边的男人。 上官绝世有所感应,回首,勾起一抹俊美的笑容,少了些阴霾,好似光彩灿烂了许多。“硕王府不太安全。” “吃个饭,也不必走那么远。” “我想跟你安静的呆一会。” 阿九皱眉,沉默。 马车才刚驶出城门,正准备往郊外去。却在城门外,被几个衣衫褴褛的人给拦住了去路。 阿九推开车门探头出去,却看到好几个乞丐跪在了马车前。 第七十章 想做背后捅刀的人 第七十章 想做背后捅刀的人 “大爷,姑娘,行行好。赏点吃的吧。”一个中年妇人伸出污黑的双手向他们乞食。 “姑娘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妇人的手上还牵着一个小男孩。他瘦巴巴,黑兮兮,怯生生的盯着她,许是闻到了食物的味道,直咽口水。 阿九也曾有过挨饿乞讨的经历,望着他们眼里的渴望,感同身受,不由得心生同情。看了看上官绝世,见他没啥表示,便擅自作主的将食物拿了些递给他们。 岂料,这时却从四面涌来了更多的乞丐—— 阿九有点被吓到。 “姑娘,行行好吧。我们几天没吃东西了。” 阿九睁大眼睛,惊惑的看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她狐疑的抬眸看上官绝世,不会是这妖孽找来捉弄她的吧? 上官绝世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挑着眉梢,邪魅的俊脸仿佛有着被冤枉的委屈。 阿九回瞪他,眼神在说:难道不是吗? 上官绝世替她解开疑惑,“他们是瘟疫逃亡出来的人。” “是啊,我们家乡闹了水灾,死了很多人,感染瘟疫,不得已才背井离乡,可半路却遇山贼劫了我们的钱财粮食。一路上,饿了便吃野食,啃树皮。好多人都支撑不住病倒了。” 真是躲过棒槌挨榔头,这也太惨了吧! “那你们为怎么不进城里去啊?朝廷应该不会坐视不管吧?” “唉,那些人不让进城啊。”一个老人叹声道。 “为什么啊?” “当今皇上不理政事,不问民生,朝中官员欺上瞒下,营造出国泰民安的假象出来,谁会将这种事呈报上去。”上官绝世低沉的嗓音犹如冰珠般掷地有声。 阿九愣了下,喃喃道:“皇上看起来不像是昏君……” “是吗?”上官绝世冷冷勾唇,讽道:“那你觉得凤家是罪有应得?” 阿九愣了下,眼神古怪的睨了他一眼,小声的咕哝道:“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啊……”话语未落,腰间被掐了一下,她闷哼一声,转眸用力瞪了他一眼,正想骂人,却见他脸色阴冷,便识相的闭了嘴。 哼,本姑娘不跟小人一般见识。 阿九挥开他的手,跳下马车,拿着食物发给沿路走过去,看到年迈的老人,体弱的孩子……那黑乎乎的小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唯有两只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彷徨和无助。看得心里真不是滋味。 阿九将手中的食物全给了他们,可这远远不够。一些体力尚足的男人便将东西让给了支撑不下的人。 如狂风袭卷般,片刻那些食物便被消灭精光,连残渣都不剩。阿九看着实在不忍,她转头看向上官绝世,想让他帮忙。 哪料他却很冷漠地将她拉回了马车,驱车离开。 “喂,你干嘛呀?就这么走了,不管了?”阿九瞪着他。 “皇上都不管,本王为何要管?”上官绝世说得极冷漠。 “你不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么?” “那又如何?”上官绝世挑眉,说:“什么事都归本王管了,那这皇帝当得也未免太轻松。” “为皇上分忧解难,是你们当臣子的职责啊。” “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不好,当了上官君烨的子民。”上官绝世哼道。 竟然直呼皇上的名讳,还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这上官邪男该不会是……真有那心思吧? 阿九用手肘顶了顶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那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上官绝世轻蹙了下眉,疑惑的问:“什么话?” “就是……”她张了张口,似又有所顾忌,将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没什么。”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似想起了什么,诡异的勾唇一笑,凑近她,说得直接:“你是说将皇上踹下位的事么?” “呃……咳、咳……”阿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瞧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上官绝世轻拍着她的背,一脸温柔地笑着,“你是不是也很憧憬跟本王一起坐拥江山的美好未来?” “你胡说什么呀!”阿九扭着身子拍开他,骂道:“我才一点都不期待好吧。做人别那么缺德,要自寻死路也别拉我当垫背啊。” “本王却很期待与你生同衾,死同穴的日子。” “卧槽,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啊!”变态! “百姓若跟着本王,必定会过着幸福安康的生活。” “王爷,这种志向真的不用说出来。”这邪男分明是想害死她!“你就不怕我去告密么?” “你会吗?本王觉得,你很适合做我背后的那个女人。”他笑道。 “我很愿意做那个背后捅你一刀的人。”阿九叛逆地说。 “你若下得去手,本王也愿意死在你手上。” 阿九:“……” 竟然说不过他,真是被他气得胃疼!阿九按着腹部,眉头轻蹙。 算了,还是闭嘴吧。再跟他贫下去,她会被刺激得吐血三升的。 她懒得跟他说话,他却存心不让她安静,又道:“本王的膳食被你弄没了。” “怪我咯?谁叫你带我到这种地方来啊?”看到这么多难民,她不可能无动于衷啊。 “你以为能帮到多少?” 上官绝世看着她,语气冷漠地说:“天下之大,受苦受难地民众多不胜数,京城更是个是非之地。你一介女流,自身都难保,能管得了什么?” 阿九不悦的瞪着他,即便是事实,也不用说话这么刺耳吧。 上官绝世淡漠的态度是事不关己,仿佛那让人看了辛酸的一幕也掀不起他心中半点波澜。 “哼,你说的都有理,懒得跟你争。” 他转眸深凝着她,俊颜倏然凑近,冰凉轻拂她面颊,霸道的抬下她的下颔,幽然问,“天下可怜人何其的多,你对他们有怜悯。对本王,却没一丝的温柔?”他沙哑而暧昧的话语,吹拂在她耳畔。 阿九怔愣的看着他,只觉得一阵诡异的风吹凉了脊梁骨。 四目无声对望。 阿九觉得极不自在,假意轻咳一声推开他,转身先行。耳边,莫明覆上一层红。她嘀咕:“你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哪里可怜,哪里需要同情啊!” 那般邪得惑人,美得心动,风情万种的妖孽!有时候,看了很多遍。但只一瞥,仍是震撼。可惜,使坏的性子教人不敢恭维。 真真是个教人难以抗拒又恐避之不及的妖孽。阿九对他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他们这关系,算什么?敌人吗?不是。朋友吗?阿九暗暗摇头,有这种朋友也真是够折腾的。情人?哦,不!她不好这一口。 她觑着他的脸凝思着。 上官绝世缓缓勾起荡漾春水般的妖娆之笑。“爱妾……” 丫的,别叫这么销魂好吧。他真是太有本钱了。薄唇微勾,便能挑动人心。 阿九转开视线,故作冷脸。别用那勾人的桃花眸看她行不?鸡皮疙瘩又起了。 他身子压低,咬着耳朵低语:“本王爱死了……你这般看我的样子!” 阿九眼儿一翻,气到无力,手又往隐隐作痛的腹部用力按了按,说道:“你丫正经点行不!求你了。” 上官绝世盯着她怪异的脸色,倏地邪气一敛:“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方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会更明显。 阿九斜睨他,没好气地说:“还不是被你给气的。” “本王对你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王爷千万别低估自己,你丫绝对有这能力。没被你气死,都是我前世积的德。”阿九损道。 上官绝世见她还是这般伶牙俐齿,便放下心来,笑道:“捡到你这个开心果,大抵也是本王积的德。” “王爷抬爱了。”阿九皮笑肉不笑,觉得腹间阵痛断断续续,却一波强过一波。她身子往后靠,说:“王爷如果能让我安静的睡一会,我会很感激王爷的厚爱的。” 上官绝世端睨着她的神色,没说什么,她已迳自闭眸养神了。 ———————————————— 阿九回到硕王府时,已是酉时。 竟然被那邪男缠了这么久,虽然他带她去吃了好东西,去踏青,去泛舟,难得没有刁难她,折磨她,整个人身心放松了不少。可一回来,心情便忐忑了。 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发现? 他们这样,算不算是私会?想着,不禁又觉得好笑。 阿九做贼心虚地想要悄悄溜回房里,不料才刚踏入院子,便被逮个正着。 “站住!” 糟糕! 阿九懊恼地皱眉,转过脸来时,复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镇定样,笑着迎向来人,“定国公,真巧啊。” 定国公身姿挺拔,步伐稳健的迈向她,哼道:“不巧,我正在等你。” “额,等我?” “你今个都去哪了?”仿佛严父正在审问偷溜出去的女儿般的严肃脸。 “我……我出去散心了。” “散到现在?”他犀利的眸紧盯着她。 “我迷路了。”阿九力持镇定,不在他面前泄露一丝的心虚。 定国公看了她半晌,严厉地质问:“是迷路,还是去跟谁幽会了?那小子不是你的贴身随从么,出去怎没带他一块?” 第七十一章 被洗脑 第七十一章 被洗脑 阿九故作坦然镇定的看着他,道:“定国公想说什么直说便是,拐弯抹角不是您的作风呐。” 定国公面色微沉,随即眉一扬,冷哼道:“我想问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么。” “我也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呐。”阿九笑道。 定国公瞪了她一眼,直接道:“你是不是又偷偷去见九王了。” “我没有。”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定国公的命令,我哪敢违抗啊!您现在为凤家冤案劳心费力,我是感恩戴德,愿当牛作马报答,怎还会对你阴奉阳违呢。” 一番诚恳的话配上真挚虔诚的表情,简直唱作俱佳,让人信以为真。 定国公目光如矩的审视着她。 好半晌,才冷冷地道:“哼,姑且就信你一回。这段期间,你最好少往外面跑。如若出了事,那都是你咎由自取。” “我一定谨记定国公的提醒。”阿九受训的垂首回道。 定国公狐疑的睨着她,这臭丫头转性了不成?见她态度卑恭谦逊,无可挑剔,他只能作罢。 “好了,随我过去吧。”定国公说道。 阿九愣了下,问:“去哪?” “问那么多做什么,跟着便是。”定国公不耐烦的说。 阿九望着他转身的背影,淘气的扮了个鬼脸,跟了上去。 后院,是十七王爷的练武场地。 听说这上官云书是个武痴,没想到竟这般用功啊。上午离开时,便听到有人在练武,怎到这个时候还没停? 阿九一面想着,一面踏进院子里,便看到一抹人影被他踢飞起来,“砰”一声撞上一旁的粗壮树干,随后重重地落到地上。 阿九看着都觉得疼,然而那人却一声不哼。她心里想着,这陪练的也是够敬业的。 “云书,够了,也练了一天了,停下来吧。”定国公说道。 “我不累。”上官云书回了一句,复又看向地上的人,说:“起来,继续。” 阿九打量着上官云书,见他脸色不太好,隐隐带着怒气,有些好奇地开口打趣:“十七王爷这是怎么了,吃了大力丸啊,精力这么旺盛。” 上官云书听到她的声音,目光一转,看到定国公身后的人,上前两步,口气不佳地问:“你去哪了?” 阿九眨了眨眼,说:“咦,十七王爷这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审问我啊?”定国公是老人嘛,咱要尊老。但这十七王爷嘛,似乎还没立场来质问她吧。这态度端不正,她才懒得理。 “你——”上官云书正一肚子怒火,见她这般漫不经心地态度,气更大了。 没等他发难,定国公开口说道:“你最好别惹云书。” “我哪有惹他。”阿九无辜的说:“明明是十七王爷态度不好,我又不是犯人。”她说着,眼神无意的一瞥,看到刚被踢飞的人缓缓站了起来,正定定地看着她。 阿九看清了对方,蓦地一愣,旋即大步上前,“大宝,怎么是你?” “主……九姑娘,你回来了。”大宝看到她,悬了一天的心便放了下来,不顾脸上的疼,露出安心的微笑。 “你怎么……”被打得跟猪头一样了。阿九讶异的瞪大眼睛,紧盯着他强颜欢笑地脸,顿时一阵心疼,怒上心头,猛地转身,狠狠地瞪着上官云书,质问道:“你干嘛把他打成这样?” “是我让云书这么做的。”定国公淡淡地开口。 阿九转眸看着他,默了片刻,力持冷静的声中仍隐透着怒气地说:“定国公对我有什么意见冲我来好了,请不要拿我身边的人出气。” 定国公眉目一横,端着架子,冷然道:“你这臭丫头胡说什么,本公是什么身份,岂会做这卑劣之事。本公是对你有不满,也可随时教训你,不必做这种杀鸡敬猴之事。” “九姑娘,我没事。”大宝轻扯着她的衣角,小声说道:“请不要生气,定国公不是在刁难我。”虽然口头上承诺了,但他并没有正式的斟茶跪拜入门,所以也不敢真的管定国公叫师父。 阿九转头看他,蹙眉问道:“你一整天都在这里吗?” 大宝迟疑了下,点头。 她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微沉地道:“这么说你人当沙包打了一整天?” “这是习武之人必经的阶段。”上官云书说道。 “什么习武之人,大宝又不会武功。”阿九瞪向他,分明是故意的。 “就是不会,才要练。本公的徒弟,怎能不会功夫。”定国公严厉地道。 “这只是名义上的。” 定国公说:“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将之视为儿戏。” 阿九愣了下,大宝也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这么说,你是真心要收大宝为徒?” 定国公负手走过来,目光锐利的扫过一脸狼狈的大宝,对他说道:“虽然我并不喜欢你,而你也没有练武的天份,但看你能吃苦耐劳,也是块可磨练的材料。不管什么成就,都是一分天资,九分努力达成的。只要你肯用心,相信经过我的训练,便也能锻造出几分能力来。” 阿九听到定国公这番话,着实有些吃惊,同时又很开心地连声问道:“定国公,您说的可是真的?” 定国公瞪她一眼,一脸不悦。他们领军打仗的,可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虽然这小子长得白净秀气,看着没半点男子气魄。但好在年纪尚浅,大有雕琢塑造的空间。 他承认自己当初是有些以貌取人,接触下来,倒也觉得他老实乖顺,可调教。 阿九突然耶了一声,高兴地抓着大宝的双臂,叫道:“大宝,定国公真的要收你为徒了!” 她真的替他开心,能跟着定国公,必定会有出息的。 大宝却突然皱了下眉,面露痛苦。 “怎么了?”阿九紧盯着他,关切地问。 “没、没事。”就是全身都是伤,被她这么用力一抓,更疼了。 阿九似意识过来,不由分说地掀开袖子一看,那细皮嫩肉都变得瘀青了。她顿时不满地道:“定国公,就算您想要训练大宝,但这……是不是也有点太过于着急了。只是初学者,真的需要这么重的训练吗?” 定国公看了云书一眼,他出手确实有些重了。可嘴上仍是维护道:“这算什么。这还不是正式的训练,这点挫折疼痛都受不了,日后怎经得起我的训练。” “你别欺骗我没学过功夫。难道习武不是先从基础功学起吗?像扎马步什么的。”阿九看向上官云书,意有所指地道:“我看是有人将大宝当成发泄的人肉沙包使用了。” 被揭穿的上官云书面色尴尬了下,复又板着脸道:“这都得怪你。” “怪我?”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了? “若不是你忽悠了我,害我被皇上训了一顿,还责令我去向那蛮王子道歉,我又怎会憋了一肚子窝囊气。” “诶,等等——”阿九听得有些蒙了,抬手打断他,“什么叫我忽悠你?” 上官云书上前,不顾身份地指着她的鼻子,责问道:“你不是放大话说,有办法让那哈努赤向我斟茶道歉么?结果呢?” 阿九打开他没规矩的手,瞪了他一眼,不解地问:“那这事之前不是禀明皇上了么,他不是没有追究?怎么又把你训了?” “哼,甭提了。”上官云书臭着脸,说:“算我倒霉。” “诶,这得好好说说,你让我听得稀里胡涂的,我怎么帮你。” 上官云书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下,才缓缓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 坐着凉亭下,阿九喝着茶,听完上官云书叙述完,总算明白了。 原来这十七王爷今早出门,又碰上了哈努赤。冤家路窄,见面分外眼红。但碍于各自被警告过,也没有一言不合的就开打,彼此绕道而行。 事情起因是因为那哈努赤走路时自个撞上了一位老人,却对老人发起火来,盛气凌人,骂骂咧咧个不停。还没走远的十七王爷自是看不顺眼,却仍告诫自己不要冲动。 谁知那哈努赤骂着骂着,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便又说是那老人故意撞他,把玉佩顺走了,非逼着人家交出来。 老人被他逼得跪在地上,磕着头,苦苦哀求,说自己没拿。哈努赤自是不相信,恼怒之下,便动起手来。 这让好打抱不平的十七王爷忍无可忍了。 后果,不用想也知道了。 醉酒加上纵欲,让哈努赤在十七王爷那儿吃了大亏,被揍得鼻青脸肿,门牙都掉了两颗。盛怒之下,告到皇上那儿。 阿九觉得那哈努赤已经无耻到一种境界了。半夜才在巷子里大逞兽欲,清晨又欺负老人。这让阿九想起了曾经看过的某个新闻,仗着持有外交权的老外在中国领土上作奸犯科,还得到包庇豁免,想着便是各种的恶心。 这皇上若是真让十七王爷去道歉,那就未免太昏庸了。 此刻,她脑子里不禁回响起上官绝世说的那句话—— 你在南梁国受苦受难,怕你命不好,当了皇上的子民。 她想,如果是上官绝世统治国家的话,依他那性子,想必不会…… 想着,阿九蓦地一惊。 糟糕,她怎么被那邪男给洗脑了! 第七十二章 狩猎 第七十二章 狩猎 阿九赶紧抛开杂念,将心思转回来,便听到定国公沉怒地道:“如今皇上身边全是些安逸享乐之臣,那些文臣老八股,就整天主张什么以和为贵,说穿了就是胆小怕事,才会让一个小小蛮邦如此地嚣张!” 阿九默了片刻,说:“发动战事,便会生灵涂炭,受苦的都是老百姓。皇上乃一国之君,自是要以大局为重。” 定国公又岂会不知其中道理,只是,身为武将的他,却是看不惯这样瞻前顾后的治国之法。 今晨听闻了这事,暴脾气的他便冲进皇宫面见皇上,却遭拒见。对于皇上要求云书去道歉一事,他觉得这有辱咱南梁王族的尊严。传了出去,百姓会怎么看待这个皇上? 懦弱无能,委屈求全。 如此,便会失去民心。 到底是年轻啊!决策不够魄力。 “那你说该怎么办?”上官云书显得躁动,“莫非真要我去跟那蛮国王子认错?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过……” 阿九淡淡噙笑,不急不徐地安抚他,“别着急呐。我答应过你的,绝不会食言的。” “你还在卖什么关子,你到底在筹备什么计划,难道现在还不能说么?” 定国公也盯着她,说:“臭丫头,别故弄玄虚了。” 阿九一撇嘴,摊开两手,状似无奈地说:“这也急不来啊。你看,你们都将我的人打成这样了,我能怎么办?” 看向他们费解的神情,阿九解释道:“大宝可是我的秘密武器。你说什么时候训练不好,偏要挑在这个时候。” 阿九转头看着大宝,一脸心疼的说:“这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 “秘密武器?”上官云书一脸质疑的盯着大宝,“他能干什么?” 定国公听她一说,想到她突然让大宝拜他为师,不由地也怀疑起她的动机。“臭丫头,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阿九看了看他们,神秘一笑,起身,朝他们勾勾手。 他们面面相觑,尔后带着好奇地围拢过去,附耳聆听。 上官云书听着听着,倏地瞪大眼睛,“这……这可行吗?” 定国公说:“竟然是如此不入流的手段。” 阿九眼一翻,没好气地说:“对付卑鄙下流的人,自然得用非常手段。这叫持人长短,攻其要害。” “你竟然利用本公!”定国公板着脸说。他是个有身份的人,怎么也得端点姿态,做做样子。然则,他心里却是极赞赏她的机智。 “我想借助定国公的声威,必定会事半功倍的。”阿九毫无愧色的嬉笑道。 上官云书却有些迟疑了,他看向大宝,又看了看她,说:“我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毕竟让一个男人做这种事,实在有伤尊严。 阿九自是看出他的疑虑,心想这十七王爷,果然是正直有义气。 她笑道:“你们放心吧,这事我跟大宝早已达成了共识,只是演演戏,我也不会让大宝吃亏的。”她转头看向大宝。 大宝坚定地点头。 定国公沉吟了片刻,说:“这臭丫头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行……” 上官云书有些诧异地看着定国公,他竟然同意…… 然则定国公行军打仗,可不是单靠一身武功就能击退敌人的。排兵布阵,谋略计策是必不可少的。有时候,也会用点非常手段。 阿九双掌一击,笑道:“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她拉着大宝离开,忽又转脸对他们说:“希望十七王爷下次训练地话,给大宝留张好脸。” ———————————————————— 却说阿九的计划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只欠东风了。 而皇宫里头,却也不甚平静。 “皇上,您一定要为臣妾作主啊!”俪妃哭哭啼啼诉完状,面含委屈地看着他。 上官君烨隐忍着不耐,安抚性地抬了下手,尔后将目光转向兰妃。 一旁始终沉静的兰妃缓缓开口:“皇上,臣妾没有推俪妃。” “这么说是我故意诬赖了你不成!” 兰妃只是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却不作辩解。 “皇上,您当时可是在场的啊。分明是姐姐站在臣妾背后的,若非是有人推了臣妾,臣妾也不会掉到水里。”俪妃上前两步,咬着唇瓣,娇艳的脸上泪痕未干,一副楚楚可怜姿态地说:“若是平时,臣妾也只当是一个意外便罢了。可是,太医说了,现在是危险期。臣妾真的好怕……” 兰妃脸色微凝,冷冷地瞧着俪妃惺惺作态的样子,不急不徐地说道:“皇上,且不说臣妾没有那个念头。臣妾与皇上打小相识,十五岁入宫,臣妾最大的心愿,便是能看到皇上展颜欢笑。这些年来,臣妾无怨无悔。当初您宠爱娴妃时,臣妾尚无半点的怨言。而今,又怎会与俪妃争风吃醋,而恶毒的去伤害龙睿!” 一番诚恳的柔情话语令上官君烨微微动容。回想过往,兰妃一直是个善解人意,从不争不抢不闹,每次去她的行宫,她也不会像其他妃子一样在耳边吹枕边风,说三道四。 思绪被带回了从前,再回头想想,是有多久了…… 好像习惯了她这般顺从安静,渐渐地便将她给遗忘了。 上官君烨深深地凝望着她,她依然是那副恬静淡雅地模样。 耳边,俪妃的声音不依不挠,听得烦不甚烦。 他眉头轻蹙了下,说:“好了,不要再吵了。这次只是个意外,朕相信兰妃不是那样的人。” “皇上——”俪妃心有不甘,还想说些什么。 上官君烨又道:“你刚才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一会朕让药膳房给你熬些安神的补药送去。” 俪妃一脸的不满,却见皇上表情冷淡,只怕这会再纠缠下去,会徒增反感。 然而,看到皇上这样的反应,她又担忧起来。她怀了龙种,皇上的态度却是不冷不热,这是不是代表,皇上对她的热度已经减退了? 俪妃顿时感到惶恐。刚把凤清歌那贱人赶出宫去,但看皇上对兰妃却又…… “这两天你就好好呆在碧瑶宫静养吧。”上官君烨说道。 俪妃愣了下,急急说道:“可是臣妾想陪皇上去狩猎……” “这太危险了。”上官君烨说:“你现在身子还不稳定,不宜舟车劳顿。” 俪妃这性子,太急躁,心眼太小,喜欢小题大作。好好的赏个花,都能被她搅得没了心情。届时狩猎,还有鲁国使者王子一起,他可不想让她在人前有失仪态。 最主要的是,他心里对某个人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见她,想要她陪着一起…… “可是……” “好了,听话。”上官君烨语气轻柔,却是不容置喙的决定。 俪妃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恨恨的瞪了兰妃一眼。 兰妃恬淡地表情不变,没有得意,也没有一丝炫耀,宠辱不惊。 —————————————————— “啥?皇上邀我参加狩猎大会?”阿九一脸错愕。 上官云书点头,也感到很意外。 “那……是所有的达官贵人都会出席吗?” “当然。这可是一年一度的狩猎大会,王孙贵族,大臣官员都会参加,还可以携带家眷。”上官云书说道。 阿九蹙了下眉,说:“我不想去……” 所有人都会去,那她出席,立场多尴尬啊。不仅有皇上,还有九王爷,还有沈君墨…… 妈呀,想到这些人物齐聚一堂,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她自认还没有那强大的定力去从容的面对他们。 “皇上已经下旨,不去,便是抗旨。” 去他的旨意!阿九咬咬牙,不情愿地问:“那抗旨会怎么样?” 上官云书耸耸肩,云淡风轻地说着很严重地话:“这就得看皇上的心情了。抗旨,罪可当斩。” 阿九:“……” 这破古代,活得真是憋屈啊! ———————————————— 时间一晃,狩猎地日子便来临了。 顶着抗旨便要斩头的毫无人性的、残无人道的、暴君式的强制命令,阿九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早早地起床,架子上已经放好了水盆和洗漱用具,大宝在外等候着。远远还隐约听到定国公那暴性催促。 阿九三两下便将自己梳洗整理好。 她将乌黑长发扎成一束,只着简约的服饰。既然是狩猎,那意味着要骑马,所以一切简单就好。 当他们匆匆赶到宫门的集合点时,只见一队人马早已等候多时。 第一眼,便看到了最前面的沈君墨沈将军。 阿九脸色微沉,那晚的不愉快,让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便是他。 沈君墨一袭墨黑长袍,衬着颀长伟岸的身躯,散发浑身的贵气和冷劲,半绾的发丝风中张狂飞扬,飒飒雄姿,迷倒众生。 而他的身后,则是那些官家小姐,费尽心思的精心打扮,个个娇俏妩媚动人,无形中较劲,不知是想吸引谁? 阿九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她们看起来倒一点都不像去狩猎。 相较之下,她穿着便简单得多,却不逊于色,没有多余的首饰装扮,倒生几分脱俗气质。 沈君墨目光在她身上逗留片刻,难得主动出声,“你这装扮……挺随性的。” 阿九撇撇嘴,“又不是参加选美,干嘛要把自己打扮得像孔雀一样。” 不高不低的声音,恰恰落入了身后女子们的耳中,脸上的微笑僵滞,暗暗瞪了她一眼。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别乱说话!”身后,传来定国公的轻斥。 这丫头,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身份什么处境,张口就得罪人。 阿九撇撇嘴,若无其事的退到一旁。 沈君墨眼神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尔后转开,上前一步,拱手作揖,“晚辈见过定国公。” 定国公打量着他,目光充满了赞赏,笑道:“没想到当初只是军营中的无名小卒,短短几年便跃居将军之位,为朝廷立下赫赫功绩,果然是年少有为,实乃我南梁国之福啊!” 沈君墨姿态谦恭地说:“定国公过奖了。晚辈一直以定国公为标榜,然则定国公却是无法超越的传奇英雄。” 定国公摆摆手,说:“你已青出于蓝胜于蓝了,不要妄自菲薄。” 阿九漫不经心地听着他们互相寒暄吹捧,目光转向了那支浩荡地队伍。 几乎是无意识地,自动寻找起某人的身影了。 然而,此刻皇上和九王爷都还没现身。 阿九百般聊赖地打量起人群来。 她目光无意地落在了那些官员家眷身上,却捕捉到他们正朝她这边看过来眼神。 带着好奇的、费解的、匪夷所思的复杂眼神打量着她,然则更多的却是八卦的目光。 被人用稀奇地眼神盯着看,阿九觉得浑身不舒服,感觉自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正被人参观着。 若非碍于身份场合,他们早就对她指手画脚起来了。 阿九瞪向那些人,他们神色一虚,连忙转开视线。 正当此时,听到有太监尖细地声高声宣报:“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神情一肃,动作迅速地站好列队,齐齐跪拜,振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九跟着跪拜,却没出声。 定国公等人只是微微躬身行礼。 “众爱卿平身。” 阿九刻意将身子人后退去,企图让自己的位置不那么明显。 今日,鲁国使者与王子也随行其中。由于人太多,距离比较远,与十七王爷有过节的哈努赤,倒也没注意到。 然而上官云书瞧见他站在皇上身后,却是一脸的厌恶,暗暗握起了拳头。 阿九觑着他,暗自扯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稍安勿躁。在这种场合,还是将其他情绪收敛起来比较好。 上官云书侧目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方才敛起表情。 皇上站在中间,只简单地发言几句,便上了御辇。 阿九微微抬首,瞥了一眼。看到上官君烨坐进了御辇,身旁还有一美人相伴。 阿九定睛看去,那位妃子一袭粉紫色地华服,头上挽着流云髻,斜插凤凰簪,两腮垂发,丝丝妩媚,柔美小脸略施粉黛,细致描绘出姣美精致的轮廓。 这皇上倒是会享受啊!去狩猎也不忘美人侍奉。阿九心中腹诽道。 一切整顿妥当,武将打前锋,御林军并列两旁,定国公骑马跟在御辇旁,官员与家眷跟随其后。 此时,阿九便面临着一个难题了。 这人人都有马儿骑,似乎唯独没给她准备。 “喂,我怎么办?”阿九低声问着正欲上马的上官云书。 他愣了下,才蓦地想起她来。 阿九见他这表情,顿时有些不高兴了。丫的把她劝说来了,竟然什么也没给她准备。 上官云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点尴尬了。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要让她与自个同乘一匹? 可这似乎不太好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上官云书有些为难了。他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自个的爱驹。 阿九见状,不满地道:“靠,你丫那什么表情,嫌弃我是不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这马儿不喜与陌生人亲近……”他解释道。 “谁要跟你一起了,你就不会找一匹给我么。”阿九没好气地说。 “你会骑马?”上官云书有些讶异。 “这有何难。”在妙手堂可是经过严格训练地,这种技能,妥妥地。有时候在任务里,须要打进上流社会圈子。而那些上流人士,爱好大都喜欢打高尔夫,骑马射击什么的。 上官云书一脸质疑地看着她。她可是千金大小姐,养在深闺中的,琴棋书画倒是不足为奇,可这骑马…… “队伍都走远了,别磨磨迹迹的了。”阿九催促道。 “可没事先准备,现在也没多余的良驹啊。”上官云书说。 阿九皱眉,“咋地,那现在是要让我打道回府吗?”反正她是无所谓啦,不去更好,她乐得轻松悠闲。 根据她多次意外累积出来的经验,但凡出门,必生祸端。 这时,她瞥见后面有人牵来了一匹马儿。 那是一匹黑色无杂质的峻马,额前有一撮白色鬃毛,四蹄踏雪,雄纠纠,气昂昂,非常漂亮。 见马背上无人,阿九手一指,说:“那不是有嘛。” 牵马的侍卫愣了下,还没开口,便见她自行走了过来,一把夺过缰绳,说:“我就要它了。” “这不行……”侍卫阻止的话还没说完,已然被这匹俊马吸引的阿九,迫不及待的跃上了马背。 骑在这匹马上,顿时有种威风凛然的感觉。高高在上,有种睥睨苍生的感觉。阿九摸着马背上黑得发亮的鬃毛,爱不释手。 上官云书却是脸色一变,“这匹马不行,你快下来……” 阿九没听他的,拉起缰绳,“驾”了一声。 岂料马儿忽然抬蹄,仰首嘶鸣,像发了狂一样,扬蹄飞奔。 “啊——”阿九惊吓地瞪大眼睛,紧紧拉住缰绳,生怕被甩了出去。 “小心……”上官云书脸色大变。 正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道身影跃上马,坐到阿九身后,握着她拉紧马缰的小手,低醇的嗓音轻拂耳际,安抚道:“别怕,放轻松。” 有力的双臂将她圈入怀,大手勒住缰绳,马儿立刻便安静温顺下来。 阿九心有余悸,随后听见身后的人笑道,“你真有眼光,这可是本王的战马。” 凑在耳边的轻声呢喃,仿佛情人一般亲昵。阿九忍不住寒毛竖立,耳畔吹过他的气息,泛起了敏感的疙瘩,她机伶伶一颤。 转头,看到某人含着戏谑的笑脸,不由暗恼。 温热结实的胸膛抵着她后背,近到可以听见他的稳健的心跳声。他圈着她的腰,说:“没想到你会来。有没有想念本王?” “放我下去!”阿九耳根微热,轻轻挣扎。 “别乱动。”他低声提醒:“你想尝一下当飞人的滋味吗?” “你干什么!你疯了,大庭广众之下……” “放心,其他人都走远了。” “你太大胆了——”十七王爷还在后面呢。 “这是本王的优点。” 阿九:“……” “乖,好好享受一下驰骋的感觉。”他在她耳边笑语。 “我不想骑马了。”她拉紧缰绳,试图让马儿停下来。 “它只听本王的。” “你是故意的!”阿九切齿恨诉。 上官绝世扬唇,语气却无辜的说:“是你自己选的。” “那我不要骑这匹了。” “已经没得选择了。”他拉紧缰绳,低喝一声,马儿忽地加快了速度。 “啊——”阿九低叫一声,骤然加速令她不敢妄动,无奈之下,只能被迫偎紧他。 风起,柔亮发丝拂过他的脸,带着淡淡幽香,令他心中喟然一叹。而那娇小的身躯原想避开他,却因它的加速而无所适从。 看着身前的女人兀自懊恼的,上官绝世心情愉悦极了。 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围场的密林。队伍停了下来,在此扎营,稍作休憩,午膳过后再入林狩猎。 上官绝世在进入众人视线前,便已将她放了下来。 他们从宫里带来了些干粮。草草用过之后,大家便开始准备下午的狩猎。 此时,个个围在了皇上身边,阿九不宜惹人注目,便在远处的角落呆着,默默啃着干粮,并带着八卦的心观望着另一边的情况。 她发现有好几名娇美的女子正靠近沈君墨,试图搭讪。 阿九冷睇着那些女人,有一女子轻抬莲足,一脚踩在她逶迤在地的裙摆。待她接近沈君墨时,突然一个趔趄,惊呼一声,身子不稳的往前跌。 眼看正要落于他的怀抱中,形成一种投怀送抱的可疑,沈君墨腾地站起身来,俊面凝成一层薄冰,黑眸瞪视,眉宇间尽是疏离冷漠。 “砰”的一声,那女子以极其扭曲可笑的姿势俯趴在地。 其他女子惊愕的张目结舌,好……无情的男人。 阿九淡漠的看着,无聊的撇撇嘴,懒得看这场闹剧。转身,避开众人。 寻到密林处的一条小溪,潺潺流水,清澈见底,翠光绿影,鸟声莺啼。阿九弯腰脱去了鞋子,卷起裙摆两端困绑成结,一脚踏进溪中,顿时全身清爽畅快。 突然感觉身后一道重力袭来,有人从身后揽住她的脖子,她脚下踉跄,差点栽进了水里,忙弯身一手撑着旁边的一块大石。 “呀,哪个王八蛋偷袭我!”阿九一声恼怒咒骂,转头瞪着身后大大咧咧勾着她在她脖子的人。 第七十四章 皇上失踪 第七十四章 皇上失踪 阿九看清了来人,心下顿时一慌,连忙将他推开,企图跟他保持距离,不料脚下一滑,便往水里栽下去…… “呀——”慌乱之下,伸手一抓。 避免了落水的危难,耳边却响起一道低沉地戏谑:“爱妾这般热情,教本王如何是好。” 阿九定了定神,像是意识到什么,顺着他的视线往下,落在她手上抓着的东西。 她的手……正扯着他的腰带。 而此刻,那腰带正一寸寸的滑脱,人也一点点的往后倒。 他就这么含笑看着她,完全没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情急之下,她借助腰力,将身子挺了回去,直接扑进了男人的怀中。 上官绝世顺势搂住她,不正经地笑道:“美人投怀送抱,本王再不做点什么,当真辜负了你的一番情意……”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阿九恼怒地瞪着他。“你分明是故意的!” 她挣扎着,低嚷道:“你太放肆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快放开我——” 男人眉一挑,说:“你不觉得这样偷情很刺激吗?” 阿九嘴角抽搐,简直想甩他一脸大姨妈血。“刺激个鬼!我还想多活两年,求您高抬贵手,别玩我。” 他微微眯眸,霸道狂妄地说:“没本王允许,谁也不能要了你的小命。这个世上,能操控你的生死,有且仅有本王一人。”顿了顿,他看着她,佯装漫不经心地问:“这么紧张,你是怕谁看见?怕谁误会?本王倒不觉得你是个胆小的人。是皇上,还是……” 他低头,凑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说:“沈君墨!” 阿九脸一僵,旋即藏好表情,轻皱眉头,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我暗恋沈将军不成?” “暗恋?”上官绝世忽地笑了笑,“本王觉得你这是……明恋。” “呃……” “你应该看看自己刚才的表情。”他笑得柔魅而诡异,缓缓说道:“你偷看沈君墨的眼神,分明是——嫉妒。” 阿九浑身一震,瞪向他,“你胡说八道什么!”嫉妒?怎么可能! 他轻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向那边,目光正触及被莺莺燕燕围着的男人。 然则,她并没有被什么见鬼的“嫉妒”所蒙蔽了眼睛。她真真切切地看得出来,沈君墨压根将那些人当成病菌,唯恐沾了身,惹了病。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那般的冷漠无情。 好几个心灵脆弱的少女,皆一脸受伤心碎的黯然离开。然而还有些脸皮较厚,越挫越勇的女人死缠烂打。可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会被人占了便宜。就算占了便宜,那也与她无关好吧。 “再见昔日恋人,感觉如何?”他在她耳边低问。 阿九有些诧异地转眸看他。他说什么?昔日恋人…… 她跟沈君墨当真有过一段情? 阿九一脸惊疑。心底有了深深的疑惑。 那他们究竟是怎样的恋人?又怎么会演变成陌路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吗,那她怎么会成了皇上的妃子?还是只有九王爷知道这个秘密? 阿九脑子一片混乱,但她很快的收拾好凌乱的情绪,脸上恢复平静地说:“王爷都说了,是昔日的恋人,又何来的感觉?” 她顿了下,又笑道:“要真说感觉嘛……我觉得沈将军的容姿,往那一站,也是道养眼风景。我欣赏一下,王爷不会介意吧?” 上官绝世眯了眯眼,轻柔地道:“本王介意。” 阿九片刻的语窒。 “本王是非常非常介意,这双美丽的眼睛里,有别的男人身影。” 阿九心神一震,定定地看着他,他一脸笑意,让人分不清话里的真假。 但很快,阿九便从善如流地回道:“那不是咱们现在身份比较尴尬,以至于我不能光明正大的看着王爷。不然,以王爷这天人般的俊美容貌,看上一眼,便是满眼深刻,哪里还装得了其他人。” 他明媚的笑意将那双桃花眸渲染得愈发的魅惑柔情,被他这么盯着,真得会让人沦陷其中,不能自拔。 阿九啊阿九,你一定要稳住,千万不能被他迷惑了。 一惯邪魅微勾的嘴角,此刻却阳光灿烂地咧开了嘴,露出整齐森白的牙齿,“这张小嘴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他眸波一转,阿九便知他打什么主意了。连忙伸手挡住他凑过来的嘴,说:“王爷,还是注意一下场合吧。你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好歹也顾及一下定国公吧。” 那只白嫩柔软的小手搁在嘴边,哪有不吃的道理。上官绝世邪魅的舔了一下她的掌心,她触电般的缩了回去,羞恼地瞪着他。 上官绝世好心情的说道:“别拿义父来压本王。本王想要的,没人能阻挡得了。不过……鉴于你刚才的话取悦了本王,姑且就不为难你了。” 阿九连忙道了谢,心底松了一口气。 死腹黑男,若不是形势所逼,本姑娘才不会讨好你!她心中腹诽道。 眼睛往四周瞅了瞅,为了安全起见,她不得不小心提醒:“王爷,咱们现在……还是保持些距离吧。” “保持距离?”他挑了挑眉,表情看起来不是很乐意,嘴上说道:“你知道什么叫欲盖弥章,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阿九嘴角抽了下,隐忍着道:“那王爷最起码,先放开我吧。我对连体婴的感觉,不是很适应。” 上官绝世低眸看了看她,耸耸肩,难得好说话地放开了她。 见他还不走,阿九又问:“王爷不随他们去狩猎吗?”不想他跟着自己,她说道:“听说他们鲁国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马射箭技术不在话下。竟敢向皇上下战贴。王爷,您武功了得,身手不凡,何不趁此机会挫挫他的锐气,让我见识一下您的本事可好?” 上官绝世看着她,幽幽一笑,说:“比起那无聊的挑战,本王倒宁愿在这里,陪你捉鱼。” 阿九愣了下,按捺住皱眉的冲动。 谁想跟你一起捉鱼了,赶快滚吧!她内心咆哮着,嘴上却又无比恭顺地说:“捉鱼这种活,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我觉得还是……” “那不如我们来比赛。”上官绝世打断她。 “额?” “看谁捉的鱼多。” “这个比赛不公平。”阿九立马提出了意见,“王爷您身手好,自然比我厉害。” “本王不用功夫。” “不用功夫?” “你可以用一切方法。本王什么都不用。” “什么都不用?” 上官绝世诡异一笑,说:“本王就站着。” 站着就能捉到鱼?这是什么鬼技能?你丫忽悠我吧! 阿九嘴一撇,说:“你以为你是比姜太公还厉害的人物呢,站着都能捉到鱼,我才……” 话还未说完,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已得意洋洋的将鱼儿双手抱在怀中。 这样也行? 阿九被刷新了人生观。 靠!这鱼儿一定是母的,肯定是被他的男色诱惑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你这不过是踩了狗屎运,有本事再来一条啊!” 说完,便见他手上又多了一条鱼。 靠!怎么会有这么蠢的鱼,还自投罗网。 阿九不服,撸起袖子,开始较劲了。 午后的阳光在浓荫相掩中追逐,密密洒下斑驳光影。水里的人儿正捉鱼捉得不亦乐乎,而此刻,林间却刮起了不寻常的凉风…… ———————————————————————————— “不好了,不好了……”凌乱的脚步和急促的呼喊从密林深处传来,惊扰了正在原地待命的其他人。 “怎么了?”在密林休憩的其他人纷纷起身,兰妃上前询问。 “围、围场那边……”报信的侍卫气喘吁吁,面色难看,身上还负了伤。半天吐不完一句完整的话,让众人听得心悬半空。 围场?难道是皇上…… “快说,到底怎么了?” “我们在围场被袭,人员伤了一大半,皇上他、他……” “皇上怎么了?”兰妃口气变得严厉急切。 “皇、皇上失、失踪了。” “围场已重重封锁,把守森严,怎么会有刺客潜进来?”一名大臣说道。 侍卫失血过多,面色惨白的摇摇头。 兰妃眉头一蹙,迅速而果断的说:“所有侍卫听令,速速包围整个山头,不许放过任何一个出口,仔细地搜索刺客和皇上的下落。快去!” “可是,皇上要咱们留下来保护娘娘……” “皇上的安危才最重要!要是皇上有个什么差池,你们所有人都准备提头来见!” “是!”剩下的侍卫不敢迟疑,立马领命往密林深处去。 另一边,阿九讶异的说:“皇上遇袭了!怎么回事?” 她将手上好不容易捉到的鱼往水里一扔,两手往衣上擦了擦,拽着上官绝世,说:“走,我们也去看看。” “你看起来还很紧张皇上嘛。”上官绝世不为所动,阴阳怪气地说。 阿九转过脸来看他,疑惑地问:“皇上出了意外,难道你不关心吗?” 上官绝世表情淡漠,没说话。 阿九定定地看着他,倏地睁大眼睛,愕息地问:“该不会是你……” 第七十五章 中毒 第七十五章中毒 上官绝世笑得更加的讳莫高深了。 你丫这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默认了? 阿九被这个认知惊呆了。唇瓣几度开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官绝世却笑得一派悠然自得,脸上全无一点紧张担忧之色,“高兴吗?” 阿九咽了咽口水,“高、高兴什么?” “你说皇上若有个三长两短,还没来得及立太子,论身份,论权势,于情于理,本王都是顺位人选……” 他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跟她讨论天气。真假难辩的话,让她心里惶恐不安。说不上来自己是在担心什么…… 只是,看着这样的男人,此刻,她觉得极度的危险和害怕。 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人,行为离经叛道,乖张狂妄,目中无人。 别人干坏事,都是偷偷摸摸。而他呢,一副敢做敢当,丝毫不屑掩饰,并且不引以为耻反以为荣。 阿九认真地问:“你真的那么想坐这位子么?” 上官绝世道:“你呢?你希望本王坐还是不坐?” “……我的想法不值一提。” 上官绝世笑:“本王却是很在意你的想法呢。” 阿九端睨着他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太过儿戏。她别开视线,说:“王爷别再开玩笑了。事关重大,咱们还是加入大众队伍吧,做做样子也好啊,以免让人起疑。” 说罢,便提着湿答答的裙摆兀自上了岸。 上官绝世幽幽看着她的背影,微勾着唇,跟了上去。 ————————— 一道火红色身影宛如鬼魅般的敏捷地穿梭于密林间,沈君墨一路追踪到了一处高崖边。 “你还想往哪逃!” 红衣人看了一眼峭崖底下,转过头来,娇腻的嗓音发出妖娆笑声,纤纤玉指缓缓拉下轻薄面纱,露出一张娇媚勾魂的脸庞。 她眉如柳叶,额间烙着一朵如血的梅花。媚眼凝睇,丝丝勾魂。嘟着红唇,娇嗔道:“啧,人家哪里要逃了,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跟你叙叙旧而已。” 沈君墨冷然道:“把解药交出来!” “哟,看不出你对那皇帝倒是挺上心啊!怎么?这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受惯了,心甘情愿当起这南梁国的狗了?” 沈君墨眸色一沉,剑出鞘,锋芒直指,“别逼我动手。” 女子不为所动地笑道:“当了大将军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都六亲不认了,师侄,你可真真是伤了我的心了。” 沈君墨蹙了下眉,冷冷地道:“老妖妇,你若再执迷不悟,我今天便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妖艳的女子不依的跺了跺脚,“说了不准叫人家老妖妇,你瞧,我这副样子哪里老了?”纤葱玉指缓缓滑过黑衣紧裹的玲珑身段,“看着我,仔细的看着我……” 娇媚甜腻的嗓音如下了盅一般诱惑心神,无形中带着吸引力,内力薄弱的人根本就无法抗拒。 沈君墨知道她的手段,早有所防备,他集中注意力,黑眸寒光冷湛,“老妖妇,你这招对我没用。” 她侧身避过,不怒反笑,“你果然与一般男人不一样,我喜欢。” 几年的光阴,那少年已长得这般挺拔出众。当年无崖子领他入门时,便已察觉他很有天赋。没想到短短数年,功力竟愈发的深厚,居然不受她的媚术所盅惑。 这样的男子,更令她着迷。 “你真让人觉得恶心!”沈君墨嫌恶的道。 “恶心?”她哈哈大笑,“一会我会让你体验什么叫欲仙欲死。”说罢,身形一挪,火红的衣裳肆意兜起,如烈焰一般,耀眼夺目,却又极度的危险。 沈君墨得到师父真传,当今世上,能与他匹敌的,屈指可数。然则她练得的淫邪魔功,连师父都曾险些中了她的招。他不敢大意。 他全神贯注以对,剑势轻灵,绵绵密密,招式变幻莫测,忽而如汹涌波涛般展开,势道十分凶猛,招招奇幻难以破解,令她几乎招架不住。 烈日当空,剑锋向阳,忽地射出刺眼的光芒,她仅是眨了一下眼,软剑便划破了她的腹部。 她脸色微变,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弹丸,弹指射出。 沈君墨神色一凝,身姿轻巧的避开。弹丸打在了地上,瞬间迸裂,散发出粉色的烟雾将他笼罩。 他赶紧捂住口鼻。 她趁势逃走。 待烟雾散后,早已空无一人。沈君墨蹙起眉头,神色懊恼。 被她逃了,解药还没拿到,这可如何是好? 罢了,还是先回去看看皇上的情况如何。 他正欲转身离去,却脚步一个踉跄,身子一软,感觉浑身不对劲。 片刻,他便意识到了什么。 这毒气不止能从呼吸道进入,而且还能依附着毛细孔,然后随汗渐渐渗入。 他单膝跪在地上,眉峰紧蹙,俊逸的脸庞呈现一种痛苦的扭曲,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在空中响起,树叶摇曳。 沈君墨心下一沉,抬头,竟是去而复返的老妖妇。 “你已经中了我的合欢散。” “你……”沈君墨心惊,暗自提气想要逼出,但体内受到阻滞,强行运气,真气便会逆转。 她得意的朝他走过去,勾起他的下巴,媚眼凝睇,吐出幽兰气息。“我喜欢你,够强,够壮。我要用你的精气保住我的青春。” “你妄想!” 她笑道:“我本无意加害那皇帝,是你们擅自进山,扰了我的静修。我被那楚临风所伤,逼进了深山躲藏,只能靠鹿血来保住真气。没想到竟然让我碰上了你。呵呵,看来这是命中注定啊!” 她纤纤玉指缓缓划过他冷俊的面庞,眼露痴迷地说:“你内功深厚,精气够足,一人便能顶数十个壮汉。看在咱们过往的情份上,我保证会让你快乐赛神仙的。” 沈君墨用力别过脸,说:“我若不肯,你也强取不了。” 她肆无忌惮地笑道:“你会愿意的。”再强的毅力,中了她特制的毒,也坚持不了多久。 她俯身,艳红的唇划过他的下巴,媚眼眯了眯,在他唇边低语:“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 —————————————— 浓荫相掩,高山环拥,金灿的阳光洒落林间,映照出深深浅浅的影子。 林子很大,小径交错,道路分岐,他们决定各开一个方向,每人手持一个小竹筒,若发现了皇上的踪迹或发生了意外,便拉拔竹筒底部的细绳,对着空中发射信号,其他人便能知道他们的位置所在。 然而越往深处,雾越大,诡异的地形环境,让人稍不注意,就会迷失。 而很不幸的是,因为有定国公在,需要保持距离,她只是走了下神,就被落下了。 阿九暗咒倒霉,却也不是很惊慌。手里还握着信号筒,若遇到了意外,直接发射求助。还有上官绝世给她的…… 她看了一眼藏在腰间的那把软剑。他竟然把自个的兵器给了她…… 阿九发了一会呆,然后甩了甩头,抛开杂念,转眸细心地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她发现四周景物皆是大同小异,很容易让人鬼打墙。 她思索了一会,便拿出隔几步便在一棵树上刻了记号,以防迷路。不知走了多远,原本还依稀听得见声音,看得见人影,现在却只听得到虫鸣鸟叫了。 林间忽刮来一阵风,阿九抖了抖肩,还怪瘆人的。 只要皇上出行必遇袭,这种设定真是古装剧里必不可少的设定。看来她的预感是对的,早知道就不出来趟这浑水了。 若非是怕跟那邪男呆在一起不做为而被怀疑,她才不想去管那劳什子皇上的死活。 说起来,也不知上官君烨怎么样了?刺客到底是谁? 在这重兵把守的严密禁地,怎还会潜得进来?莫非是早已安排在这里面了? 那这幕后人又是谁?难道真的是上官绝世? 阿九皱了下眉头,随即又摇头否定。 俗话说得好,会叫的狗不咬人……呃,这个比喻似乎不太恰当,不过道理是一样的。 说不上是为什么,总之她觉得像上官绝世那样散漫不羁的人,是不会对皇帝这种吃力不讨好,每天劳神费心的职位感兴趣的。 就不知,他为什么总要在她面前说那样的话呢? 阿九一边走一边思考着。忽然,一阵风吹来,她回过神,后知后觉地发现雾气散去,眼前景物清晰明朗。不远处传来的潺潺流水声中,隐约听闻些许异声。 “别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女人蹲在他面前,妖冶媚眼睇之,勾魂摄魄。 沈君墨无法运行内力,眼前的艳邪脸庞在眼前晃动,他避开视线,敛了敛心神,但那抹魅惑的香逼近,体内有股他无法控制的热潮在鼓动着他。 他微微抬头,眼神涣散迷离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伸出纤白玉指缓缓滑过他的脸庞,眼神充满了贪婪,“真舍不得让你就这么死了,不如,你留下来陪我吧。”她要留下他,再去采撷其他男人的精气。 “休想……”沈君墨撇过头,俊脸呈现异样的潮红,胸腔急遽起伏,喘着粗气,却是性感的诱惑。 他用力咬牙,就算即将被人俘虏,他也未露惊惶神色,眼神依旧的犀锐冷漠,反是这样,更让人心动。 “蜕去了少年的青涩,你变得愈发的俊朗迷人了。就不知……师兄知道你跟我……”女人坏坏的勾起唇,眼底掠过一抹恶毒。想着无崖子的反应,竟吃吃的笑了起来,也未察觉四周的动静。 就在她抱着沈君墨欲离开时,突然感觉肩胛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什么刺穿了皮肉,鲜血潺潺溢出。她手一松,吃惊的捂着肩膀。 第七十六章 恩将仇报 第七十六章 恩将仇报 转头望去,却见一名素雅罗裙的俏丽女子站在身后。 “你是何人,竟敢偷袭本仙子!” “仙子?”阿九微勾起唇,轻蔑一笑,冷嗤道:“我看你就是个淫妇妖女。” 她脸色一沉,眸色浮现嗜血的寒芒,恼极而笑,“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我要撕烂你这张嘴,扒了你的衣裳,把你丢光棍村里,千人枕,万人睡。” “啧,真毒。”阿九软剑直指她,一脸无惧地挑衅道:“在此之前,我会先将你的脸划成烂脸猫,把你的肉一块块切下来喂狼。” “就凭你?哼,大言不惭!” “你不是她对手,快走!”一贯冷沉地他,声音里透着忧急。 红衣女子斜睨了他一眼,说:“啧啧,你挺关心这个女人的啊。这女人跟你什么关系?你的小情人?” 沈君墨还没出声,阿九便说道:“我是路见不平,见不惯这奸淫掳掠的勾当。你说你一女人长得有模有样,咋就这么贱哩。人家不从你,还霸王硬上弓了啊!” “我看你真是活腻了!”红衣女子森冷地说。 “别动她——”沈君墨想蹭起身子,然而他越心急,越觉浑身无力,惊觉毒性急遽走遍全身,他连忙稳住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怎么,想要英雄救美?”红衣女子狂妄笑道:“你都自身难保了。不过……如果你肯从了我,我便考虑饶了这臭丫头的贱命。” 阿九冷笑道:“我看该求饶的,是你吧。” “臭丫头,还口出狂言——”红衣女子见她这般嚣张,正想要出手教训她,右手一提,却觉得半边臂膀麻痹。 “你——” “不想毒发身亡,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 红衣女子大惊:“我中毒了?不可能!” 阿九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剑,说:“这可是九王爷的秘密武器,里边藏着剧毒,只要我轻轻一按……” 红衣女子听她这么一说,方才仔细地打量起她手中的武器。 那剑身上刻有精致的图案,好似一条卧龙盘旋。这是…… 十大兵器之一,五毒九转屠龙剑。 这把软剑,削铁如泥,杀人不见血,剑身藏着多种剧毒。 刚才一时不防,被那臭丫头暗中偷袭,这会怕是…… “怎么样,还想尝尝别的毒吗?”阿九嬉笑道。 红衣女子咬牙切齿,心有不甘,身体刚一动,突然感觉脸上的异样。她心中一惊,急急抬手摸了摸,发现她原本那光滑的皮肤开始慢慢变得粗糙。 阿九也惊讶地看着她脸上的变化。 红衣女子爱美成痴,不惜破坏门规禁令去练那邪功,就是为了永葆青春。之前负伤太重,尚未恢复,如今又连被伤了两次,真气已无法维持住她的容颜。 她愤恨的瞪着半途杀出的程咬金,眸中怒火熊熊燃烧,透着残酷的阴冷,恨不能将她撕成碎片。。 “要比眼睛大找头牛去。再瞪,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红衣女子忌惮她手中的剑,怕她释放出剧毒再伤了自己。 阿九得意的勾唇,转眸看着面色怪异的沈君墨,闲聊般的说:“她就是刺客呀?”真是一点都不像呀,样貌真是妩媚娇艳,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阴邪妖气。 “要不要我帮你解决她?” 红衣女子血流不止,惊觉体内的真气渐渐流失,她不允许自己丑陋的一面被人看到,不敢再多加逗留,她不甘的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咬咬牙,飞身离开。 阿九看着她飞离的身影,无趣的撇撇嘴,将软剑收回腰间。举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脚尖踢了踢他,“喂,你还好吧?” 沈君墨艰难的抬头瞪她一眼,这个女人,竟然用脚踢他。不过现在他无暇计较她无礼的举动。 “喂,你干嘛不吱声?难道被那妖女毒哑了?”她语气毫无关心,倒隐隐有些期待似的。 他身上无伤痕,不过他面带潮红,额际覆了一层薄汗,俊脸似在压抑着什么而扭曲,看起来些许狰狞。 阿九又踹了踹他,像在问他又似自语,“咋没反应了,不会是被妖女勾魂了吧?” “啊——”她忽地轻叫一声。 沈君墨毫无预警的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力道之大,似要捏断她的脚。 阿九以为他受了伤,未料他有此举动,被吓了一跳。 她懊恼的蹙眉咒骂:“靠,还没变成鬼就来拉小腿了啊。放手——”她又踢了几脚。 “你敢……再踢我一脚试试……”沈君墨寒着脸,被她踹得很窝囊。 “我救了你诶,你不知感恩,这个时候还威胁我,早知道让你被那妖女带走算了。”阿九用力抽脚,但她的脚踝在他大掌之中毫无反抗之力。 她索性弯下身,用手扳开他如铁钳般的大手。 属于女性的清幽香气萦绕在鼻息间,触动了他的每一根神经。尤其当她靠得更近时,他只觉得全身更加躁热,眼前一片腥红。 他倏地松开手,阿九一时不防,还在使力当中的她蓦然往后倒去,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腕突地一紧,一股力道将她及时扯了回去。眼前一晃,来不及察觉是怎么一回事,身子又撞进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搞什么飞机? 阿九忿忿的抬起头,不期然的对上了一双充血的眸子,如噬血的野兽一般紧迫盯人,她心脏一紧,身体僵住,半张的嘴一时也发不出声。 他的样子…… 好可怕! 她感觉到他肌肉的紧绷,灼人热温……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阳的关系,他的脸上流淌着许多汗,一滴滴的从面颊上滑下,延至颈间。 阿九顺着视线往下,看到他滚动的喉结。可是,这里绿荫掩蔽,一点也感受不到热辣的阳光,反倒觉得清爽。 此时的他浑身透着致命的诡魅,危险异常。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她背脊爬上一阵寒栗。 “你、你干什么?”她力持镇定,但话语间却不受控制的出现了抖音。 他不发一言,视线火热而深诡。 冰凉的寒气划过胸口,阿九在他怀中不安的蠕动。 她小心翼翼的从他怀中慢慢移开,眼神充满戒备的观察他神情的变化。 见他无动于衷,深邃充血的红眼一直盯着她的某一处,不知在想些什么。阿九见状,慢慢的站起身来。 就在她以为快要逃开时,突地腰间一紧,人又被压了回去。 她伸手推开他,沈君墨却一把捉住她的小手。“你干什……唔。” 阿九推阻的小手被捉住,小嘴被彻底掠夺。 她震惊的呆住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呆愣半刻,阿九用力挣扎,然而他的另一只大手却攫住她的纤腰,迫使她柔软的身子迎贴着他的胸膛。 灼热的高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给她,她几乎要被烫着了。她睁大眼睛瞪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靠,什么情况! 这一言不合就强吻什么的,你倒是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你的救命恩人啊!早知道她就不要这么好心救他了。 阿九咿咿呀呀的想张嘴抗议,却让他有机可趁的将舌头伸入,肆意翻搅,粗暴的吸吮中她口中的甜蜜,舌尖几欲伸至喉咙,似要将她的灵魂给吸出。 此刻,沈君墨已经被毒性给控制住了泰半理智,在抱到怀中柔软娇躯,闻着沁入心脾的淡淡幽香,他的理智便逐渐的瓦解,盯着她开开合合的小嘴,充满了诱惑,他只想要一亲芳泽。 于是他不假思索的俯首,深深的吻住她。体内的躁热挥之不去,他神智不清,潜意识的去寻求可以纾缓他热气的方法。 他粗鲁的扯着怀中人儿的衣裳,侵略的吻便一路往下,在她颈上用力的吮吻着。 小嘴一获得自由,阿九立马哇哇大叫:“混蛋,给我住手!” 此时的他,怎么可能听得进任何一句话。她想反抗,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她被他用力抱着,像要揉进他身体里似的。胸口被迫挤压,令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阿九被他的粗暴吓到了。 看着这张神似阿五的脸,她仍会心荡神弛。虽然气恼他之前那般无情的对待她,却在危险当头,终究无法漠视。 然而,在面临着即将被强的危险处境,阿九却慌了,心里下意识的抗拒着。 她不敢再刺激他,连忙道歉,“你别这样。是我不好,我不该踢你,我让你踢回来就是了,你快放开我……” 但是这个男人充耳未闻。他腾出一只手拉扯着她的腰带,无奈他越急切就越是解不开。 钳制稍微松动了一些,阿九便手脚并用连带牙齿,踢捶咬打,却无法捍动这个陷入迷乱的男人。 她扭转身子躲开,那灼热的吻却与之追逐。 她张牙咬着他的手臂,小手捶打他的后背,她本身便有些功夫,在女生当中,她的力气不算小,可对他不起丝毫作用。 他解不开腰带,完全失去了耐性,正想着用撕的会更快。眼神迷离,双眸充血,如饥渴的野兽直盯着小猎物,早已分不清她是谁。 “啪” 小手硬生生在那张烫热的俊脸上烙下五指印,带着怒气,小手几乎是连打带抓的。原本泛红的俊脸被她抓破了皮,渗出的鲜血与他的脸色相映一色,更显狰狞。 他抬眸,迷蒙的瞳眸转凛,活像恶灵附身,恶狠狠的样子似要将她生吞入腹。她机伶伶的颤栗一下,就算他现在将她奸杀了,她也不会觉得意外。 第七十六章 失控 第七十六章 失控 “你、你冷静一点……”阿九抵着他的胸膛,被他狂热的眼神给吓到。 他的样子,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君墨双目腥红,神情陷入了疯狂。 他一掌骤然往上,覆在那丰盈柔软上,一手滑过她嫩若婴儿的小脸,引起她一阵阵轻颤。 她惊觉的咬住了唇,小脸涨红,羞愤欲加。 她现在清楚的认知到,他并不是想教训她,吓吓她,而是完全丧失了理智,动了真格。 这教她意识到他中的是什么毒了。 阿九骇然抽了一口凉气。不行,如果再这么下去,她极有可能失身于这个荒郊野外。 这时,她的一半肌肤已暴露在空气中,火热的唇所到之处,几欲将她的肌肤灼伤,他的唇也逐渐往下…… 在惊觉他接下来的举动时,阿九下意识地摸着腰间的兵器。 她正在认真的思考着要不要给他一剑劈下去,或者是以毒攻毒。 她手指蠢蠢欲动,然则却久久下不去手。 盯着那张被布满欲望而显得有些狰狞地脸,犹豫了下,她手摸向旁边的石头,拿起来,对准他脑后一敲—— 正在情欲当中的沈君墨感觉后脑一阵剧疼,霎时清醒了几分,但人也开始晕眩了。 他手一松,阿九赶紧从他身下溜出来,七手八脚的整理了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小脸红通通的,唇上还残留他的味道,身上还有他的余温…… 阿九懊恼不已。 早知道不管他的死活,将他送给那个妖女。 她决定不要再理这个男人,恨恨的抹了嘴,转身离开。 “唔……” 脚步刚迈开,身后便传来痛苦的低吟。 不理他,不理他。 又走了两步,呻吟声更大。 她皱着眉瞪着半坐在地上的男人,只见他单腿弯曲,一只手横在膝盖上,掌心支着额头,低垂的眸子敛去了方才狂乱骇人的眼神,此时的他,那般的颓丧,那般的无助,痛苦的神情教人的看了不忍。 见鬼的! 阿九低咒,明明恨不得他消失在眼前,偏偏该死的良心硬生生扼住了她的脚步,无法挪开。 该死的! 阿九恨恨地转身:“喂,你没事吧?”她不敢再靠得太近,害怕他兽性大发的又将她压倒。 他垂首,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阿九犹豫的看着他,然后横步向侧面移动,仍然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好热……”他皱着眉扯了扯襟口。 阿九侧眸看到了他后脑勺正在流血,那是被她打出来的。 刚才她力道不小,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不过他血流不止,再这么流下去估计会变白痴的。 看他皱眉痛苦的样子,全然没有平时那沉静稳重的模样,不忍的恻隐之心升起。 她心里一边诅咒着,一边心有余悸的向前移了两步。好吧,她承认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做不到见死不救。 “难受……”沈君墨皱眉低吟,身体如置身烈焰火海当中,他倏地将上衣敞开,露出结实精壮的胸膛。 因为躁热过度而覆上了一层薄汗,男性的体魄混着浪荡气息,正毫无遮掩的在眼前呈现。 阿九瞪着眼珠子。 靠!又不是没见过男性躯体,竟然还会被他给吸引。 阿九面颊发烫,似乎感染到了他灼热的气息。 “清歌……”他忽地抬头,眼神依然迷离,但似乎认出了她。闪烁着火光的黑眸紧盯着她,却是那般无助。 “清歌……”沙哑的声音像是要确认似的又唤了一声。 虽然不是在叫她的名字,但那低嘎的嗓音传进耳膜,令她耳朵发麻。如有磁性一般带着吸引力,盅惑着她的脚步。 “呐,你、你别这么看我,我还没伟大到为你做出那种事。”她一脸警戒的盯着他,“还有啊,我警告你,不准再对我动手动脚,不然我真会对你不客气的。” “我好难受……”他两道眉拧在一起。 阿九默了默,说:“你、你忍忍,我给他们发信号,一会就有人来了。” 他现在这样看起来又不太具侵略性了,但阿九仍是不敢掉以轻心。 “头疼……热,好热……” “那边有条小溪,你去泡一下或许会好一点。”她好心的建议,但他仍无动于衷。 “喂——”她稍稍靠近,而他只是难受的维持原样。“你还行不行了?” “难受……”他只是不断的重复着。 “呐,我现在帮你包扎伤口。你不准乱动啊。”她慢慢的绕到他的后面,撕了裙角的一块布,看到他尚还安分,才放心的替他清理后脑的伤口。 突地,沈君墨抬手捉住她的手腕,她骇然一吓,差点又要给他脑袋一拳头。“你干什么!” “清歌,清歌……”他不停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阿九耳根发热,不自在的抽回手。 “帮我……”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愈加涨红,额际青筋突起,肌肉偾张紧绷,每一根血管都在叫嚣,几欲暴裂。 “帮、帮你?”阿九顿时结巴,瞪眼看着他。 他深知那老妖妇的毒,中了此毒,三个时辰内他若不发泄出来,便会经脉暴裂,七孔流血而亡。 阿九用力挣开他,“你休想!” 起身想逃。 沈君墨蓦地站起来,双眸欲裂的看着她,阿九骇然倒退数步,想都没想的便转身逃跑。 沈君墨动作更快,从身后抱住她的腰,将脸靠在她耳边,喘着大气,热烫的呼吸喷拂在她的肌肤,熏得她昏昏沉沉的。 “沈君墨,你这白眼狼。你、你敢动我试试!我切断你的命根子!” 他扬眸,深邃狂乱的眸子透着深沉的歉疚,但他无可奈何。他现在满脑子的淫念,只想找个源泉,发泄那令他发狂的燥热。 阿九能明显的感觉到那灼热抵在她身后,难以抑制的蠢蠢欲动。 她用力推开他往前跑,不料脚下一绊,“啪”的倾倒,高大烫热的身子便结实压下。 “我帮你,我帮你,ok?你别这么粗鲁。”阿九连忙举双手投降。她转过脸,而他凑近的唇正好扫过她的脸颊。 他意识散乱,甩了甩头,视线火热的盯着她。 阿九张了张口,正想叫他别这么看着她。他的大手却倏地捏住她的小脸,头一低—— “等……” 他啃啮着她的唇,滑溜滚烫的舌进犯地潜入她的唇齿间,狂烈的吮吸住她企图逃开的丁香舌。 她皱眉躲开,他几乎要将她的唇咬破。他的手不安分的游移,阿九连忙抓住他的大掌。 “我帮你,你别乱动行不?”她眼神坚定的说。 沈君墨看着她不说话,但还一手捉着她,怕她反悔跑了似的。 阿九推开他,红着小脸,避开他的注视。小手移到他的裤头,顿了一下,深呼吸,索性双眼一闭,硬着头皮解开。 她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没什么的,只不过比小男孩的长大了一些而已。反正,她也不是个处了。 阿九不断的催眠自己。 沈君墨靠着一棵树干,呈半躺状。灼热的眸子看着她的动作,不禁暗沉了几分,但下腹的躁动却令他毫无耐性。他直接捉住她的手往下—— 阿九不禁骇然惊吓,心脏怦怦怦的剧烈跳动,几乎要蹦出心口了。她的勇气顿时缩水,小手很没出息的颤抖,若不是他按住她,她铁定撒丫子跑人了。 这哪是比小男孩大一点而已—— 这就是男女间的差距啊…… 沈君墨眼眸异常晶亮,薄汗浸出,愈来愈多,在她的抚触下,他咬牙发出嘶吼,放在身侧的双拳紧握,指关节泛白。 他喘息抽气,全身紧绷似弦,几欲挣断。随着她的动作,他闭紧黑眸,喉间逸出破碎嘶吼。 而阿九早已面红如霞,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清歌……”他异常低哑的嗓音性感无比,薄唇间或呢喃着她的名字。 她肌肤浮起了一粒粒小疙瘩,那充满了情欲的亲昵口吻就像情人一般。 好想闭上耳朵,可他的声音却如魔音一般穿透耳膜。她不禁懊恼的睁开眼瞪着他,“不要叫我!” 没想到却看到他颈间青筋暴突,仿佛承受了极大的痛苦。然而充血的黑眸却直直瞅进她的眼瞳,视线在空气中纠缠,如此暧昧。 阿九心慌意乱,忙捂着他的眼睛,“不准看我!” 他专注而炽热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她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避开那道令她无所适从的视线。 沈君墨没有制止她,敛着眸子,胸膛急遽起伏低喘,额际的汗珠滴滴滚落至敞露的胸膛,肌肉越发紧绷,浑身若蓄满了力量,一触便会随时爆炸。 “啪” 身旁的树干被他猛力捏碎。 许久…… 他颓然靠在阿九的颈窝处,重重的低喘,灼热的呼吸喷拂在她白皙的脖颈。 阿九面红耳赤似着火一般,如果羞赦能点起火,她估计已经把自己燃成灰烬了。 她有点无措地推开他,赶紧跑到小河边洗手。 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啊?她刚才一定是中邪了,被他蛊惑了,竟然…… 她用力甩甩头,双手掬捧着清凉的河水往脸上泼,企图给发烫的脸颊降降温。 在溪边平复了心情,良久,阿九才慢腾腾的走回去。 “你在干什么?” 第七十七章 绝对是个闷骚 第七十七章 绝对是个闷骚 沈君墨没看她,也不说话,迳自将剑往大腿用力刺下。 阿九惊愕的看着他。 沈君墨皱眉低哼一声,想用身体的痛让自己更加的清醒。 才刚发泄过一次是远远不够的,他真正想要的并不仅此而已。但他不想强迫她,不想让她将自己当成禽兽一样看待。 倏地,他腹下又涌起一阵热潮,他闭上眼睛用毅力努力抗衡着体内的欲流。那把剑刺穿皮肉,更深,更疼,血流更多。 “喂,你的腿会废掉的。”阿九惊呼。 “清歌……”他忽地抬头,面容青红白几种颜色交错,显得狰狞而可怕。然则他嘴角却勾起笑,“你在担心我吗?” 阿九愣了下,旋即面无表情道:“我担心你死掉了,这谋杀朝廷大臣的罪名会赖在我头上。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有大把青春可以挥霍,为你这种人,不值当。” “我这种人?” “你这种性格冷酷无情,清高自我,不解风情的冷硬派,实在很难让人喜欢。” “那你还……救我。”他笑看着她。那口气好像她多管闲事似的。 “你别自作多情!若不是看在你跟阿五长得像的份上,我才不会鬼迷心窍的救你……”阿九语气听起来有些懊恼。 沈君墨眸色微沉,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阿五究竟是谁,能让你为他做到这个份上。” “他是……”阿九倏地收声,然后瞪向他,“关你什么事!既然你不是他,我就没有必要告诉你。而且,以后也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 沈君墨定定的看着她,喃喃说道:“可是,晚了……” “你说什么?” 他扬起睫毛,唇边倏地牵起一抹微妙难辩的弧度,似真似假的说:“你真的能跟我划清界线吗?你认为我还会让你在我的世界里来去自如吗?” 阿九:“……” 他缓慢而有力地说:“你已经招惹上我了。” 阿九心生警惕,提醒道:“我救了你。” “嗯。”他淡淡一哼,“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阿九声音提高了半个音阶,重复他云淡风轻的话。 “沈君墨,你该不会是想违背誓言吧?”说好的发断情绝呢?你丫现在这表情,像是要跟我纠缠不清了啊! 噢,shit!她才不要咧! 同一张脸,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而现在这个,她一点也不喜欢。 “是你先破坏约定的。” “我……”我懂个屁啊!阿九表示这锅背得很冤枉。 老天爷导得一手狗血烂戏。谁让他跟阿五长得一模一样,更没料到他跟凤清歌有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她这是鬼迷心窍,阴差阳错招惹了他。 “反正你不准打我主意。我告诉你——我、我已经是九王爷的人了。”阿九端出挡箭牌。 “是么。”他幽幽一笑。 “清歌。”他哑着嗓子,轻轻柔柔,如情人般的呢喃,眼神忽转缠绵暧昧。 阿九机伶伶一颤,那眼神一看便知不怀好意。她警戒的瞪着他,脚步微微一挪,做好了随时准备逃跑的姿势。 “你挑衅我么。” “……” 他缓缓站起来,瘸着腿困难的上前一步,一点也不在意血正从大腿处流下,这反而会使他更清醒。 “有没有听过……冲冠一怒为红颜。” 阿九再度无言以对。 “你甜美的小嘴被我吻过了,你柔软白嫩的小手也把我摸了个彻底……” “住口!”阿九羞忿得双颊嫣红一片,白里透红像苹果一样,不知咬上一口,是否如想象中的香甜可口。 “清歌,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她立马打断他。 “我现在想一口吃了你。” “你彻底疯了。”阿九得出结论。 “我疯了,为你而疯……”他的眼神变得炽热如火,灼灼发亮的盯着她。 “我现在疯狂地想把你压在身下……” “闭嘴!” “现在才害羞,不觉太晚了么?”他眸含深意地盯着她。 “我呸!我警告你,不准再提,想也别想,你要敢说出去,我现在就一剑劈了你!”她板着脸严肃的说。一脸认真不像是在恐吓他。看来他真是把她气坏了。 沈君墨敛眸看着她。眸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迷惑。 她变了!言行举止,变得让他不认识。她变得勇敢、机智、冷静、暴烈、娇蛮。但,却是外冷内热,心地柔软善良,纵然恨他恼他,却无法对他见死不救。 然则,那独特地气质,却深深将他给吸引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即便此刻他是真的很想抱她,他还是拼命的强压下躁动。 现在的他还能保持清醒,不过这药效半个小时便会再次发作,若得不到真正的纾解,他真会暴毙的。 “放心,我就算欲火焚身,也不会对一个粗鲁的女人出手。” 阿九咬牙,不齿的嘲弄,“我还怕染上怪病。” “怪病?”沈君墨嘴角抽了一下。 “你长成这样,一定有很多女人前仆后继的给献身吧,指不定早就不干净了。”虽然对他的作风早有耳闻,嘴上却还故意的损道。 “你气人的本事见长了。”他手指发痒,有想要掐死她的冲动。然而他想要走上前,却举步维艰,力不从心。 “哼!”阿九看着他憋气又无奈的样子,心里暗爽。知道他现在没有能力对付她,更加的趾高气昂。她本来还想做点善事来着,但谁叫他硬惹她生气。她决定让他自生自灭。 “清歌。”沈君墨倏地叫住她,神情浮现一抹紧张。 阿九以为他害怕了,拽拽的斜睨着他。 如果他肯求她的话,她或许会考虑一下要不要救他回去。她得意洋洋的暗忖,丝毫没发现身后的庞然大物正缓缓靠近—— “咚咚咚” 四周草木窸窣作响,树叶被巨大的脚步声而震落。 阿九猛地一回头,惊恐的瞪大眼,是熊—— 一只巨大的黑熊!它正向他们缓缓走来。她身体石化,愣愣的站在原地。 黑熊渐逼渐近,阴影遮住了阳光。 危险临头,阿九下意识的想拔腿逃跑。可是,她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腿脚受伤的虚弱男人,心里再做挣扎。救与不救? 她皱着眉瞪他一眼,压低音量,生怕惊扰了那头熊。“喂,你还行吧?” 沈君墨一脸无奈,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你不用管我了。” 阿九很听话的转身,但脚步却如何都迈不开。 该死的,该死的!她无法见死不救!她恨恨一跺脚,旋身很怨怼的看着他,仿佛在指责他拖了她的后腿。她握紧武器,随时戒备。 “不行。”沈君墨握住她的手,一脸严肃的道,“别轻举妄动,你若打不死它,它受了伤发起狂来会更加凶猛。” 阿九眉头一皱,“那怎么办?” 沈君墨暗自运气,全身血液逆流,脸呈现不自然的潮红,大腿伤口处血流更多。 他将阿九推自身后,手紧握着软剑,打算奋力一搏,就算会伤重也无暇顾忌了。 阿九神情凝重,看他的状况好像不太好。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人们常说的“熊瞎子”。熊是非常聪明的,亦是温和的,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熊的嗅觉灵敏,但视力和听力都很差。故称“熊瞎子”。通常碰到这种情况,只要装死一般都不会出什么事的。 沈君墨蓄势待发。 阿九却忽地将他扑倒在地,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 “你……”沈君墨皱着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她不跑,反而还杵在原地等熊靠近。 阿九捂着他的嘴,以眼神警示他噤声。她只能赌赌运气,拜托,希望她猜的是对的。不然那熊掌踏过来,她指定被踩成人肉饼。 “咚、咚……”厚实的熊掌震出的声音愈加的强烈。 阿九全身紧绷,几近石化。高大的阴影将一片灿阳遮住。两具身躯紧贴,沈君墨能感受到她故作冷静下的不安,她的心跳超常加速。 然则,那晶黑莹亮的大眼却坚定的看着他,他被她的勇气所折服。如果他们不幸丧命于熊掌之下,这应该算是殉情吧?沈君墨兀自想着,嘴角竟然勾起一抹不明意喻的笑。 阿九瞪大眼看他,他是疯了吧?这个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 沈君墨看懂了她的表情,连黑眸也染上了笑意。他拿下宝宝的手,毫无预警的将薄唇凑上。 阿九瞪得更圆更大。 沈君墨大掌按着她的背,制止她扭动的身子。笑意盈盈的黑眸还带着好心的提醒,千万不可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丫的!这男人绝对是闷骚货。外表一本正经的禁欲高冷男,私下却是…… 他真是将得寸进尺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竟然还敢将舌头伸出来—— 阿九怒瞪着他,而他却无视她的生气,一脸享受。 但他的举动无疑是火上浇油,原本自残让自己保持的几分清醒,在碰上她柔软的唇时全都付诸东流,体内再次燃起一把火苗。 搁在她背上的大手不禁缓缓摩娑着她的背脊,又在她的细腰处徘徊。 阿九敏感的颤栗一下,尤其是在这生命关头。她微眯着眸子,凛起一道寒气,她小手往下,摸到他的大腿处,狠狠的用力一掐,正中伤口。 “唔。”男人闷哼一声,俊脸扭曲。刚起的欲念教她狠狠的扼掐在大脑里。好狠的女人!下手一点都不留情,简直是想废了他这条腿。 阿九得意洋洋的挑着眉,看你还敢占本姑娘的便宜不? 第七十九章 狩猎意外的后遗症 第七十九章 狩猎意外的后遗症 “咚、咚、咚……” 黑熊在离他们的位置仅有三步之距的地方停下了,阿九挺直背脊,心眼提到了嗓子口,不敢回头,仅是屏息以待,粉嫩嫩的小脸渗出了细汗。 似乎没发现什么可疑,黑熊逗留了一会,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离开。她谨戒的看着黑熊愈走愈远,直到隐身于丛林间,紧绷的身躯方才松懈下来。 “呼……”她颓然倒在他胸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打架都不比这个时候累。 伏着的胸膛忽地剧烈起伏,阿九抬起头,看到沈君墨的脸逐渐变成了紫黑色。而她也才意识到两人暧昧的姿势,她连忙从他身上爬起来。 “喂,你是不是要死了?”阿九戳了戳他紧闭双眼的脸。是不是她刚才手劲太大了? 沈君墨低吟一声,喘着气,在听到她的话时,没好气的微掀一只眼皮。 他现在是欲火焚身,她还打算给他上火吗? 他定定的看着她,黑眸愈发灼热难耐,暗沉沙哑的嗓音轻唤:“清歌……” 阿九对他的变化已经有所了解,她连退数步,严声警告:“别叫我,也别告诉我!” 他困难的扯出苦笑:“那怎么办?” 阿九眼睛一亮,上前扶起他,“有办法。” 她转着灵皓的眸子,一手悄悄摸起身后的一根棍子,“什……唔!”话未说完,便觉后颈一阵麻痹,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阿九窃笑看着他。又不免有些同情,内伤加外伤,原来意气风发的他此时看起来狼狈而憔悴,真是悲惨啊! 她用脚踢了踢他,想看下他还有没有反应。实则是想趁机报复的多补几脚。 心情爽了,才想起了正事,从衣兜里掏出那个发放信号的竹筒。 希望有人在他醒来时赶紧找到他们。 …… 彼时,哈努赤正臭着脸,一路骂骂咧咧:“还以为能在狩猎场上挫挫他们的锐气,谁知还没能大显身手就扫兴而归了。” 殷石淡淡看了他一眼,提醒道:“五王子,这个时候,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哈努赤转头瞪他,不满哼道:“我又不是刺客,也不是他的臣民,这事跟咱们没关系,干嘛要怕了他们!” “藏得住情绪,忍得了气,吃得了亏,受得了屈辱,迎合得了厌恶之人,方能成大器。国王让五王子随臣前行,也是想测试一下王子的能力。若王子不听臣劝,一意孤行,随心所欲,那么,臣也无权干涉。如果王子想放弃继位人的权利的话……” 哈努赤眯了眯眼,寒声质问:“你在威胁本王子?” 殷石温和地笑道:“王子,忠言逆耳。如果王子不爱听,那臣以后便不再说就是。” 哈努赤听出他的言外之意,面色一沉,咬牙切齿地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化作一声不甘的冷哼,迳自策马走在前面。 忽地,他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的一抹身影,顿了下,定睛一瞧,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他痴痴地望着,但见那人走开了。哈努赤当机立断,掉了方向。 “五王子,回去的路是在这边……”殷石喊住他。 “要回你自己回,本王子心烦得很!”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便迳自离开了。 ——————————————— 是夜,万物俱寂。 房内,榻上,某人却睡得极不安稳。蹙着眉头,冷汗涔涔,嘴里呓语不断,像是被梦魇缠身。 “九姑娘……”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耳边叫着。眼睛半睁,还没看清楚人,便先伸腿一踢—— “滚开!”娇喝一声,她将眼前的黑影给踢开。 大宝猝不及防,被踹到了地上。 阿九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转头望去,连忙下了床,一脸愧疚的走过去扶起他。 “大宝,对不起啊!我没看清。” “我没事。”大宝看着她,担心地问:“九姑娘,你又做恶梦了?” 阿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狩猎回来,阿九已经连续两个晚上都在做恶梦。 梦里,有赤果果的男人宛如凶狠嗜血的猛兽向她扑来,纠缠着她,抓着她的手,啃咬她的唇…… 做做春梦是很正常的,可是,这梦也太诡异了。梦里同时出现两个男人,一个在扒她的衣服,一脸阴沉狰狞,像是要将她凌虐至死。另一个则看着她笑,笑得邪狞,笑得毛骨悚然。 一个是沈君墨,一个是上官绝世。 两人同时出现在她的梦里,教她如此淡定? 阿九在想,是不是因为当时将沈君墨敲昏了,被他记恨在心,定是日夜诅咒她,让她梦里不得安宁。 可是,那上官绝世也跑来凑啥热闹啊?真是阴魂不散的。 她烦躁的按了按太阳穴。想起那日,犹记得他们被找到时,太医给昏迷不醒的沈君墨检查诊断时,说了一句沈将军中了淫毒。当时上官绝世看她时的眼神,高深莫测得让她竟有种莫明的心虚感,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连他的眼睛都不敢正视。 真是见鬼了! “九姑娘,喝点水。”大宝给她端了一杯水来。 “谢谢。”阿九接过来一饮而尽,平静了下来。 大宝看着她,迟疑了下,问道:“九姑娘,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回来后就一直做恶梦。” 阿九看了看他,有些难以启齿。默了半晌,她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碰到一个极品妖妇。” “妖妇?”大宝有些疑惑。 阿九笑了笑,说:“是啊,专门吸取男人精气的妖妇,尤其是像你们这种长得俊秀的少年郎,可怕得很哩。你出门可要当心哦!” 她半开着玩笑,望着大宝一脸呆怔,心情不由得轻松许多,继续逗弄他:“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扮成女儿家也是极像的。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看你不如换个装吧,一定不会让人起疑的。这样跟在我身边既方便,自身又安全。” “额……”大宝表情僵硬。 阿九见他一脸别扭,更加恶意的戏弄:“我看你个头也不比我高大多少,我的衣服你一定穿得上。” 大宝神情有些古怪,眸底浮现一抹阴郁。 阿九见状,以为他介意,忙说道:“我是开玩笑的啦,放心,我不会逼你穿女装的……” 话未说完,听到大宝说道:“大宝听九姑娘的话。” “呃。”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幽幽说道:“女装,我也穿过的。” “啊?” 他解释道:“以前的主人,也会有这种要求……” 阿九皱了皱眉。跟他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还没有了解得透彻,但也多少知道了他的一些过往。据她所知,大宝以前的主人,多半都是男性。 联想起第一次他对她说什么满足她之类的暧昧话语,和他身上的伤,她也猜得到一点了。那些心理变态的人,总会有些特殊的嗜好,变装癖或许算是轻松的。 但,对于大宝而言,都是种屈辱吧。 阿九打断他,故作漫不经心地笑道:“我才不要你变成女人呢,把我比下去了咋办?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她双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故意板着脸说:“以后不准再我面前提以前的事。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你脑子里只能想着现在,想着以后,想着我,知道吗?” 大宝定定的看着她,神情动容,如琉璃般清透的眼瞳里,氤氲水光。 “哎呀,你这是啥表情啊?是不是觉得我这要求很霸道,让你很委屈啊?” 大宝连忙摇摇头,“我,不是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逗你的。”她表情一转,特别自恋的笑嬉嬉说道:“你是特喜欢我,跟着我觉得特别幸运,特别幸福对不对?” 大宝脸色一赦,有点无措的垂下眸子,却没反驳。 “其实……我也觉得挺幸运的,有个真心陪伴你,不会算计你的,挺好。” 大宝抬眼,看着她。 阿九咧嘴一笑,“没事了,很晚了,赶紧去睡吧。” 大宝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他睫毛扬了扬,旋即摇头,“没事。” “诶,有话就说啊,别吊人胃口,这样我今晚可都睡不好的。” 他沉默了下,表情严肃的像是在认真考虑着,半晌,他才说:“我遇到巷子里的那个人了。” 阿九先是一愣,蹙了下眉,过了一会,才赫然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那个人渣盯上你了?” 大宝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阿九紧张的握着他的肩,眼珠子上上下下的察看了一遍。 “没有。被我察觉到,躲开了。” 阿九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想到还没等我行动,你们倒是先碰上面了。”她蹙眉沉思了下,又问道:“那他知道你住在这里吗?” 大宝摇头。 “那就好。”她想了想,说:“明天我去一趟瑞王府,找九王爷,你就呆在这里,别露面。” 大宝心底疑惑,却什么也没问,乖巧的点头。 阿九心里却有点沉重。想到明天又要去见那邪男,她的头现在就开始胀痛了。 面对九王爷,真是比对千军万马还要艰难。必须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每个细胞都在战斗。 心,好累啊! 第八十章 纵容 第八十章纵容 将军府,书房。 沈君墨坐在书桌前,刚硬冷漠的面容如用刀雕凿似的,俊美无俦,却不带一丝温度。 他的头被白布缠绕一圈,他的大腿亦层层包扎了起来。外伤加内伤,让他俊面略显苍白。 一干侍卫正襟危然地垂首而立,一股沉郁的气氛像千斤重石般压在他们心口上。 将军向来是沉稳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而现在,他阴郁的脸上明显有着怒气。 没人知道那一日在密林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找到将军时,他已昏迷不醒,头部和腿部皆是伤。 询问之下,娴妃娘娘……呃,凤姑娘告诉他们将军是被刺客打伤的,好在她及时赶到,打跑了刺客。 他们心中诧异,竟然是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救了将军。 顿然对这名声不好的凤清歌多了几分感激和赞赏。 “有消息了吗?”沈君墨沉声问。 “据探子追踪回报,王员外家里又失踪了两名童男和一名长工,看样子是那颜如玉所为,之后陆陆续续在桃源县、燕岭镇发生类似案子,估计她早已出了京城。” 沈君墨蹙眉沉思。看来她也伤得不轻,短时间内不敢再回京城作乱。她被那把剑毒所伤,虽不致死,但也让她损耗了不少元气,而这段期间,他们要追捕她便容易得多。 颜如玉练的是淫邪武功,专吸童孩或壮丁的精气,虽已将近七旬年龄,身材容貌却如三十余岁的少妇。 怪他太大意,也低估了她。没想到那药效如此的厉害,令人防不胜防。而没有她的解药的话,唯有与女子…… 想到此,他脸色更沉几分,眼神阴惊骇冷。胸腔一股闷气越积越多,几乎要炸开他的心肺。 那个该死的女人!趁他昏迷,擅自作主的让人替他找来了女人,将他关在房里,还从外面反锁,足足一天一夜。 若不是他那时力不从心,身不由己,他铁定会劈开门找她算帐。更该死的是他的下属会听那个女人的话! 想到她的行为,沈君墨脸色如蓄火药,一触即发。 众人垂首觑眸,用余光察言观色,噤若寒禅,生怕一个不慎便惹来无妄之灾,被炸得粉身碎骨。 她在他身上的所作所为,沈君墨想,他到死都不会忘记的。 “王爷。”有人小心翼翼的轻唤一声。 沈君墨握成拳的手松开,眼神微敛,恢复冰冷严肃的表情。 “还有什么事?” 一名侍卫犹豫了下,吞吞吐吐说:“那个……九王爷派人送来了药……” 沈君墨微微蹙眉,目光冷厉。 侍卫咽了咽口气,觑了他一眼,硬着头皮,艰难地说:“还有很多珍贵药补品。九王爷说……” “说什么?” “九王爷说……说是家教不严,伤了将军,特地奉上这些药材当是赔罪的。” 沈君墨脸色骤然一凛,周身兜着一股森冷逼人的寒意。 家教不严—— 好个家教不严! 这是在宣示专属权么? 好个九王爷! ————————————————— 彼时,正在王府里悠然自得喂着鸟儿的九王爷,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喃喃道:“谁在骂本王?” 正在这时,管家来报:“王爷,娴妃娘娘来了。” 上官绝世眉一挑,有些意外。将鸟食全数撒进笼子里,转身,“一个人吗?” “是的。” 上官绝世微勾着唇,眸光流转,略一沉思,又不急不徐的说:“让她先等着吧。” “王爷?” “突然想起本王的爱宠还没喂呢。” 管家:“……” 上官绝世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悠然地负手踱步离开。 花厅闲坐,茶已喝了两杯,阿九终于坐不住了。 “靠,你家王爷是给狮子吞了吧?这么久不来,搞毛啊!我自己去找他。”说着,便起身要走。 “娘娘,请稍安勿躁。王爷一会就来了,您……还是再等等吧。要不,再喝点茶吧。”管家拦住她。 “喝什么喝!再喝膀胱都要爆了。”阿九一烦躁,也顾不得话语粗俗了。 这上官绝世啥意思啊,故意戏弄她的吧?要见不见给个话啊,耍什么大牌。 管家愣了愣,对她嘴里那生僻的词感到迷惑。 “我这才离开几天啊,就摆起臭架子了,是不是要我排队预约啊?” “娘娘……”管家也是为难。 阿九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见拉倒,我走了。” 见她要走,管家有点急了。王爷只说让她等,没说让她走啊。这要一会来了,人没了,他可担当不起啊! 管家正想要挽留她,正在此时,另一抹身影却奔了进来。 “娘娘,您回来了……” 阿九脚步一顿,看到一娇俏小丫头欢喜的向她跑来。 阿九不由会心一笑,戏谑道:“慢点慢点,这火急火燎的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奔丧呢。” 绿萝来到她面前,听到那熟悉的调侃声,是又怀念又恼,她轻跺着脚,嗔道:“娘娘,您咋一张口就是这晦气话呢。” 阿九跟她也没个正形,撇撇嘴,说:“哎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娘娘我这张嘴,百无禁忌的。” “但这样可不行呀。所谓祸从口出,奴婢在您身边时还能提醒一下,这要是奴婢不在……” “我耳根就清静了。”阿九嬉笑道。 “娘娘。”绿萝嘟着嘴,说:“您就这么嫌弃奴婢啊。” 怕真伤了这小丫头的自尊心,阿九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这么灵巧贴心又懂事的丫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 绿萝却不信她,嘀咕道:“那您还把奴婢撇下。” “我不能喧兵夺主啊!这没有你们王爷的同意 ,我哪敢带你走啊。”阿九笑道。 管家默默地看着,他知道她性格开朗,随性,亲和。但,看到她们这样的互动,却突然领悟到为什么这小奴婢对她念念不忘了。 若非她落魄了,谁能去伺候她,也是一种福气吧。 “娘娘,您这几日过得好不好,他们有没有把您伺候好啊?奴婢瞅您怎么消瘦了许多啊。我就说嘛,那个大宝怎么可能照顾得好您嘛……” 阿九没好气的点了点她的脑门,说:“你这唐僧念经的毛病咋一点也没改啊。” 绿萝委屈的撅着嘴,又听她说:“不过,一阵子没听到你念叨,倒也还有点怀念呢。” 绿萝喜笑颜开,拉着她的手,说:“娘娘,您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您这回来……不走了吧?” 阿九说:“我是有事来找九王爷的。还得回去呢,定国公那尊神……”她单手圈在嘴边,凑近她,故作严肃的说:“可不容易应付呢。” “啊,那有没有为难您啊?” “安啦安啦,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呢。”阿九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说:“好啦,不跟你多说了。我现在可是在保释候审中,这出来久了,要是被逮到,我又得编一堆理由了,伤脑筋。” 见她要走,绿萝有点舍不得,却也不得不由她。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本王的府上是集市不成?”一道低沉的声蓦地响起。 阿九转头一看,但见上官绝世走了进来。 阿九扬了扬眉,揶揄道:“哟,王爷咋这么快就出来了,真是沉不住气呢。您倒是继续躲啊!” 见主子进来,管家和绿萝向他躬身行礼,看他没什么吩咐,自觉的退下。 上官绝世走近她身前,一脸傲慢,“说得本王很想见你似的。” 阿九坏坏勾唇,眉一挑,神情有着跟他相似的狂傲自信。“难道王爷不想我吗?” 他目光深沉的锁视着她带着点小骄傲的容颜,微微一笑,手一勾,将她带进怀里。 “本王想念极了。” 阿九笑了笑,将他的手拿开,说:“王爷,咱先别贫。我有事找您。” “叙旧,温存,也是事。”他邪邪的说。 “是正事。” 上官绝世看了她一眼,坐到椅子上,瞥了一眼,一点也不避讳的就着她喝剩的茶,喝了一口,“这茶的味道不错。” 阿九脸微微一红。 这邪男…… 真是无处不挑情。 她神色正了正,不让自己被他影响,不浪费时间的直接切入主题:“王爷,您那把武器里的毒,还有没有多余的?” 上官绝世愣了下,挑眉看着她。 阿九坐到他身边,讨好地笑道:“我觉着你那毒也挺好使的,能不能给我点。” 上官绝世幽幽睇她一眼,将杯子搁下,漫不经心地问道:“你要来干什么?” “防身啊。” “怎么,在硕王府住着不安全吗?” “也不是啦。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有备无患嘛。你就说,你给不给吧。” 上官绝世笑道:“你开口,本王肯定给。” 阿九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刚要笑开,却听他说:“一百金一包。” 卧槽,奸商啊!不如去抢好了。 阿九囊中羞涩,不得不放低姿态,“王爷,咱俩……谈钱就伤感情了吧。您看,我这卖身契都签给你了,什么都是你的了,你这还管我要钱,有意思嘛?” 这话听在他耳里,颇为受用。 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的男人,很爽快的赏给了她。 阿九目的达成,便吝于再他身上浪费一丁点时间,敷衍了一会,便借故开溜了。 “王爷,她这是要做什么?”不知何时来到的白泽,从后面走出来。 上官绝世淡淡瞥了他一眼,也没责怪他的偷听。 “您这非一般的毒,就不怕她……”乱来么? 上官绝世像是猜到他的心思,桀骜的一笑,说:“什么乱子,是本王担不了的?” 白冶无语。 王爷,您这纵容的意味,会不会太明显了? 第八十一章 昏迷不醒 第八十一章 昏迷不醒 皇宫。 “皇上怎么样了?你们不是说皇上既没受外伤,又没中剧毒,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醒?”太后厉声质问。 太医伏跪在地,战战兢兢地说:“依皇上脉像显示,这……的确是没有中毒迹象。” “那为何还昏迷不醒?” 四名太医面面相觑,一脸惶恐地齐齐磕头请罪:“臣等无能,请太后降罪。” 太后面容冷肃,严厉的看了他们一眼,随后摆摆手,“罢了罢了,哀家就算把你们的脑袋都砍了,这皇上也醒不过来。” 她往榻上看了一眼,沉思了下,又转过脸来问道:“那皇上会不会有危险?” “太后请放心,虽然暂时查不出皇上昏迷的原因,但是皇上脉像平稳,没有生命危险。臣等会尽快想出办法的。” 太后微微眯眼,若有所思。 一名太医犹豫了下,开口道:“太后,微臣有一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说。” 太医小心翼翼地说:“不如……让司徒彦一试。” 众所周知,太后看不惯司徒彦这个人,认为他只会装神弄鬼,故弄玄虚来迷惑皇上。对于皇上将此人留在宫里,太后本是坚决反对的。可是架不住皇上的坚持,只好妥协。 果然,一听到这个名字,太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那人能有什么真本事。天天蛊惑皇上修道成仙,练什么灵丹妙药,皇上这身子不也没有丝毫的起色。” “可是……”他们是见过司徒彦露一手的,那人并非是个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但觑见太后这神色,皆不敢为司徒彦说话。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太后一脸不耐烦的挥手,说:“既然皇上目前没有生命危险,那你们且另行他法,不要病急乱投医,省得到时制造出更多的麻烦。” 听太后这么说,他们也只好作罢。 “臣等先行告退。” 太医们离开后,一旁的兰妃才出声问道:“太后,既然众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为何不让司徒彦一试。臣妾看得出,那司徒彦对皇上还是挺忠心的,再怎么样,也不会害了皇上。” 太后睨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哀家自有打算。” 兰妃心里疑惑,可也是个聪慧之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便没再多说什么。 “哀家听说这次狩猎,皇上也叫了那女人去了。”太后问道。 兰妃点头。 太后眯了眯眼,不悦地冷哼:“他还是忘不了那小贱人!” 兰妃说道:“皇上虽召她同行,一路上却也未有交集。” 太后冷声道:“绿帽子都带在头上了,他居然还能忍得下去。那凤清歌勾搭上了九王,还要带她随行,也不嫌瞅着膈应难受。” 兰妃微微垂下眼睑,淡淡地说:“皇上也是个念旧的人。” “优柔寡断的人,难成大器。”太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说:“九王那里,是司马昭之心,再这么放纵下去,迟早是要……” 她止住声,叹了一口气,“罢了,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如今哀家只盼他能早日立你为后,高氏家族的兴荣,可就指望你了。” 兰妃抬起睫毛,看着太后,神情平静,眼底却有一丝无奈,“皇上的心思,怕是早已不在臣妾这了……” “帝王本就是薄情之人,没有哪一个皇帝能恒久的专宠一人。然而,就算是皇上,也有诸多身不由己。有时候,并非是一定得要他对你投入多深的感情,才能有出头之日。你身边,有的是资源可利用,只要你自己能抓住机会。。” 兰妃愣了一下,随即心里苦笑,同时感到有些悲哀。是啊,帝王多情且薄情,想在他那得到持之以恒的感情,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后宫妃子的勾心斗角,谁不想趁青春年华,得到皇上的一丝青睐,在荣宠一时,抓住机会,替自己争取更大的权利。 女人的容颜,最经不起岁月的蹉跎。 身在宫里的女人,一旦朱颜辞去,这一辈子,便也再没盼头了。 “臣妾明白了。” 太后满意的点了下头,说道:“那凤清歌既然已不在宫里头了,那便暂且不用过多计较。不过,对她,也不得不防。皇上那儿,你得多留个心眼,注意观察。”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 正说话时,外面有太监来报,“太后,俪妃娘娘求见。” 太后皱了下眉,冷声说:“她来做什么。皇上现在需要静养,让她且先回去吧。” 小太监还没来得及退下,那俪妃便已耐不住性子的走了进来,嚷嚷道:“为什么不让我见皇上?” 太后见她莽撞的闯了进来,一脸愠怒喝斥:“放肆!未经允许便进来,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俪妃心中一骇,连忙跪下行礼,“太后息怒,臣妾也是太担心皇上了。这听说皇上出事了,一直寝食难安。”她抬眸看了一眼兰妃,脸上不满的道:“臣妾只不过是来看看皇上而已,这兰妃都来得,却为何要将臣妾拒之门外。太后您这分明是偏心。”最后一句,她说得极为小声。 可太后还是听见了,她沉下脸,说:“哀家才说了一句,你倒是顶了十句。” 俪妃惶恐,忙又将头低下去。 “皇上现在需要静养,你一进来就乍乍呼呼的,哀家怎么能让你来吵着他。” “臣妾……”她刚想辩解,便被太后打断。 “好了,皇上没什么大碍,只是现在一时半会还醒不了。人也看过了,你就先回去吧。” 俪妃闻言,张口想要抗议,但见太后严厉的神色,便将不满的话给咽回肚子里去。 “是,那臣妾明日再来探望皇上。”说罢,不甘心的转身出去。 俪妃心里琢磨着,皇上这一昏迷,太后也不让其他妃子来探望皇上,唯独让那兰妃陪着。这存的什么心思,她还不知道么。 不过,她可不会让她们如愿以偿的。 哼,等着瞧吧! ———————————————— 宫外。 阿九换了身男儿装,与大宝一同前去看望那个少年。 那少年被折磨得够呛,高烧不断,人也一直迷迷糊糊。不知道他家住哪里,还有什么亲人,便只能让他暂住在大夫那里。 这几日,也花去她不少银两。 阿九再次来到医馆时,被告知那少年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精神状况不是很好。 阿九跟大宝去了后院厢房,看到门窗都被关得死死的。听说他醒来后,便一直不肯出来,不吃不喝,但凡有人靠近,便强烈的排斥抗拒。 闻言,阿九心里有些不好受,更多的是愤怒。 来到房外,她先是轻轻敲了一下,没有回应。她与大宝对视一眼,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床上没有人,视线梭巡一圈,才看到昏暗的角落里,有一小团人影蜷缩在那儿。 “你还好吗?”阿九先开口问了声。 得不到回应,是预料之中的。 “我可以过去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许咯。”她放柔声音,像是怕吓着了他。 察觉有人过来,少年抱着双膝,瘦弱的身子往墙里缩了缩,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墙壁里去。 阿九靠近他,慢慢蹲下身子,默了片刻,才又出声:“你好些了吗?” 他仍没说话。 阿九犹豫了下,抬起手,指尖还没碰到他,那少年突然像发了狂似的,猛地大叫:“不要碰我——滚!滚啊——” 他疯狂地挥动着双手,抬起惨白的小脸,双目欲裂的瞪着她,神情癫狂吓人,充满了攻击性。 阿九猝不及防,被他一把推开。 还没等她爬起来,只见那少年便抡起了旁边的花瓶砸向她。 “小心——”大宝突然大喊。 阿九还没有所反应,便看到大宝向她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她。 花瓶砸向了大宝的背,落在地上,应场碎裂。 “大宝,你没事吧?”阿九回过神来,紧张的察看。 大宝摇头,“我没事。” 将阿九扶起来,看她没有受伤,才又转过身来,瞪着那少年,一向没有什么情绪的他,难得生气的说:“你真是不识好歹,九姑娘救了你,你却要恩将仇报——” “好了,大宝,别怪他。”阿九制止住他,低声说:“任谁碰上这事,一时之间也很难接受的。” “可是……” “我没事的。”阿九拉住他,说:“让他先冷静一下,平复下情绪。咱们先出去吧。” 大宝抿了抿唇,不甘的瞪了他一眼,才随她走了出去。 离开了厢房,阿九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大宝。” “嗯。” “咱们是时候行动了。” 大宝没说话。 阿九转过脸,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害怕吗?” 大宝看着她,默了默,说:“我不怕。” 阿九说:“其实,我并不想让你……”重温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九姑娘,我不怕。”大宝坚定的说。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好一会,她才欣慰地笑了笑,说:“好,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他点头。 “对了,这个,你带着。” 第八十二章 这个人物设定,必须差评 第八十二章 这个人物设定,必须差评 大宝愣了愣。 阿九拉过他的手,不由分说的放进他的掌心里,并说道:“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指环,我特地找人定做的。这指环有机关,里边的剧毒可是九王爷提供的呢。” 大宝蓦地瞪大眼睛,要他下毒? 阿九看出他的疑虑,解释道:“关键时候,用它保命。切不可让自己吃了亏,如果有危险,你只管用,后果有我替你扛着。” 她说得特别的义气豪迈,然则,心底的话却是,闯了祸,有九王爷替咱们扛着。反正这毒是他给的。 他们要教训的人,不是一般的流氓痞子,不是一般的富绅贵族,而是异国的王子,这要一个不留神,出了点什么意外或人命的,她可担不起这责任。 阿九心里可都算计得好着呢。这毒啊,她也并非一定要找九王爷要。只是想把他拉下水而已。 这种为民除害的好事,怎么能少得了九王爷呢。他在百姓心中名声太差,她也是为了替他挽回点形象啊!哦呵呵呵呵~~~ 大宝握了握手中的指环,看着她灿烂的笑,感觉特别的狡诈阴险。 阿九正为自己的深谋远虑而得意,怎知却乐极生悲,腹部突然传来熟悉的绞痛。 “九姑娘,你怎么了?” 阿九捂着小腹,手指紧紧绞着布料,感觉这痛感比之前更为强烈。 她痛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额上泌出冷汗。痛得双腿失去了力气,连站都站不稳。幸好大宝及时的扶住她,才不至于让她狼狈地摔到地上去。 大宝一脸的忧急,“我去叫大夫。” 阿九点头。 大宝扶她坐到了庭院的石椅上,神色凝重,看她这样子,有点不放心走开。阿九勉强的扯着嘴角,示意他不用担心。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便飞快奔至前堂去。 此时,大夫正在给病人看病,大宝不由分说上前拽住他,连话都顾不上解释。 “唉,你这是要拉我去哪啊?我这还有病人呢……” “慢一点,慢一点……你这火急火燎的干什么啊?是我家后院着火了不成……”大夫年迈,脚步跟不上他。 他看起来身板单薄,力气却不小,不顾大夫的抗议,脚步生风似的,而大夫也差点被他连拖带拽的飞了起来。 然则,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等他回到院子里时,蓦地脸色一变。 “哎哟,我说你这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把老骨头啊……” 急急刹住了脚步,大夫由于惯性,狠狠地撞到他背上,龇牙咧嘴的数落着。 然而,大宝已然听不进任何的声音。整个人因为院子里空无一人,而蒙了! …… 大宝将院子四处都仔细找了个遍,却不见半点踪迹。而这不大的地方,只有前堂一个出口,如果她离开的话,肯定会有人看见的。 这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 大宝心慌得六神无主。在医馆里找不到人,便出去寻找。跑了几条街,仍一无所获。 人无端失踪,必有蹊跷。凭他一人之力,在这偌大的京城,是很困难的。 大宝不敢有半点犹豫,决定回硕王府去,如实禀告,好让十七王爷派出人手来帮忙。 思及此,他连忙折返回府。 他心急如焚,却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鬼祟身影跟踪。 就在街角转弯之处,大宝突然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正要转身,蓦地一道黑影恍过眼前,紧接着颈后一麻,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 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什么地方? 阿九茫然地看着四周。光线昏暗,透过外面皎洁明亮的月光,她还是能够辩认出,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她皱了皱眉,细细回想。 她刚才不是跟大宝在医馆吗?记得她腹痛突然发作,大宝去给她请大夫来着。 然后…… 阿九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 之后的事情,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这种感觉,就如同上一次…… 恐惧攫住她的心脏。她身子绷紧,神经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忽然,门“吱呀”一声,有脚步声走了进来。 阿九蓦地从床上起来,下意识的往旁边摸了摸,想寻找个可防身的东西。 “你醒了。”低柔清冽男嗓,似曾相识。 来人身形颀长高大,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长相。 “你是什么人!”阿九厉声质问。 来人没答她,只是捻指一弹,房内顿时烛火明晃,照亮了整间屋子,也让阿九看清了他。 “是你!”阿九惊愕地睁大眼睛。 “我们又见面了。”男人轻柔地说。 阿九却怒火中烧,面色沉厉,“原来是你干的好事!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法,把我迷惑到这的?” 她记得沈君墨说,她是中了蛊。自从这个面具男出现后,她身体便产生了异样。如今又在她浑然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来到了这里。不用怀疑,这一定是他干的好事!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忽然一叫:“阿离。” 阿九皱眉狠狠一拧,不悦地说:“我已经说了我不是什么阿离!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面具男只是轻轻一笑,笃定的说:“你是阿离。” “你……” 面具男打断她的辩驳,迳自说道:“如果你不是阿离,就不会来到这里。虽然我不知道这期间,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确定以及肯定。” “我叫凤清歌,是凤南山之女,皇上的妃子……呃,当然,现在已经是弃妃,但我仍是凤清歌。”阿九坚定立场,不想听他胡言乱语。 一个凤清歌的身份已经让她头大了,再来个什么劳什子的阿离,还让不让她好好活了? “记得我之前说过的吗?七日之后,便知分晓。” 阿九纳闷的皱眉,有些不耐的说:“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故弄玄虚。对你们这些人真是神烦,有什么不能直接摆在台面上说,非得装高深莫测,绕圈子。” 不知为何,心里有种直觉,他不会害她。所以,说话口气也变得不客气起来。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对了,他还说她的弟弟在他手上。 真是见鬼了,这凤家不是被满门抄斩了么?她哪来的什么弟弟? 他轻笑道:“呵,几时变得这样暴躁了。” 阿九一脸的烦躁,说:“你到底找我来干什么!直接点,行不,我还要赶着回去吃晚饭。” 大宝发现她不见了,一定都担心死了。 面具男子不急不徐地走过来,坐下,悠哉的替自己斟了杯茶。 阿九瞪着他的唇,优雅的浅啜着,竟有些性感勾魂。他的鼻,如高山般的俊挺。他的下巴,坚毅有型。这张面具底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面孔? 她恍神的想着,蓦地一回神,神情有些懊恼。 靠,这个不是此刻关注的重点吧! 阿九拉回心神,瞪着他,说:“你不是要我来看你喝茶的吧?” 面具男子放下杯子,瞥了她一眼,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粒药丸,递给她。 “这是什么?”阿九没伸手,而是一脸戒备。 “解药。”他淡淡地说。 “解药?”她疑惑的重复他的话。 “不想再继续忍受那绞痛,就吃了它。” 阿九一震,随即眯了眯眼,果然是他! “你为什么给我下毒?”她怒声咭问。 他抬眸,定定的看向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漫不经心地叩着桌面,“看来你当真受了不小的刺激。”完全丧失了记忆。 唉,真是伤脑筋。 见她愤怒有蔓延的趋势,他解释道:“这是你自己要求的。” “我?”阿九愣了下,旋即像是听了什么荒诞的笑话,讽刺的仰头哈哈大笑,“我求你给我下毒?别逗了,我是白痴还是有被虐倾向啊?你谎话编得走点心好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看着她,默了片刻,忽地起身,走向她。 阿九戒备地往后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站住!不准靠近我!” 他依言停下脚步,却诡异地勾起唇,说:“阿离,就算你现在怎么否认,也无法抹掉这个事实。这蛊,在你身上已经八年了。在你离开我身边的时候,你为表忠诚而主动要求。你说,将来若对我有二心,便甘愿承受那万蚁蚀心,肝肠绞断,七窍流血的极致痛苦。” 阿九嘴角抽了抽,凌乱了。 “每年这个时候,便是蛊发作之时。”面具男子顿了顿,说:“如此,你还要否认么?” 阿九:“……” 她无语了,内心却早已千万只草泥马。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丫的这凤清歌是不是脑残啊!你自个作死,别让她跟着受啊! 阿九心里气得不轻。她怎么穿越到这么个喜欢作贱自己的人身上啊! 这个人物设定,必须给差评! 阿九看着他手上的黑色药丸,想了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粗鲁的夺过来,先吃了再说。 她表示,这乱七八糟的人物关系,拒绝接受。反正已经是这样了,管他是解药还是毒药,此刻她很心塞。头一次觉得,一死百了,比活着的好。 第八十三章 凤清歌的弟弟 第八十三章 凤清歌的弟弟 手上一空,他愣了下,抬眸,她早已囫囵吞了下去。 面具男子望着她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不禁莞尔。 “不怕我毒死你了?”他戏谑的问。 阿九白了他一眼,“我一弱女子,你要杀我,轻而易举,实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他赞同的点头,“你很有自知之明,也很聪明。不过……” 刚吃下药丸,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暖流注入,人也精神了许多。正暗想着他果然没有骗她,就听到又缓缓开口。一般这种带转折的话,通常没啥好事。 “你刚才吃的并非解药,而是大补丸。” 阿九怔了怔,额际挂了三条黑线,嘴角眉梢都在抽搐。她咬牙切齿:“大、补、丸——” 她阴沉的脸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反而勾起嘴角,像是恶作剧得逞般,心情甚是愉悦,还带着些许得意。 阿九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压制着体内的洪荒之力爆发。唇齿间逸出寒声:“解药呢?” 他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轻缓的说:“解药……就是我。” “啪”理智线绷断。 阿九怒瞪着他,这是啥意思? “你耍我——” 他依然是那沉稳姿态,不紧不慢的说:“不让你先补充点体力,我怕你呆会受不了。” “啪、啪”第二根理智线断开。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套路别玩得太深啊喂! 阿九黑着脸,缓缓握拳,切齿寒声的说:“希望你不是在告诉我,咱俩还得睡一睡,滚一滚,才能解这蛊。” 这摆明就是在占她便宜!难道那个“阿离”这些年来都是这么解蛊的? 靠!真怀疑她是不是在暗恋这货。 面具男闻言,愣了下,唇,抿紧,似在压抑着什么。而面具底下的眸子,则已经隐藏不住笑意。 以前的阿离,是个沉静内敛的姑娘。这失忆后的阿离,怎会这般的有趣,竟然……能想得这么歪。 亏她还敢说出来! 这要不接她的话,可都对不起她的心思。 面具男子缓缓靠近她,说得云淡风轻:“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用害臊。”那稀松平常的语气,像是已经做习惯了似的。 然而,这话却瞬间引爆了她的怒火,像炸了毛似的吼道:“害臊你妹啊!这种解蛊方式是什么鬼,分明是别有用心,你这个见不得人的阴险卑鄙无耻的家伙,我告诉你,不管你们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你休想碰我一根毫毛。我就算疼死,也不会让你奸计得逞的。” 他被她骂着,却也不恼,仅是挑眉,淡淡地说:“你确定?” “哼!早死早超生,你们这破地方我还不稀地呆了,都是一帮神经病。我绝不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她说得大义凛然,简直让人想为她的勇气拍手称赞。 然而,她嘴上说得无所谓,但,在生死面前,谁能真的无所谓。只不过,她心里更清楚,这个男人绝对不会让她轻易的死去。 所以,咳……装个样子,不能让这男人看扁了她,将她吃定啊! 这年头啊,就是善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 面具男子定定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过了好久,他拿出一把匕首。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紧张的瞪大眼睛。这是要干啥?难道她赌输了不成? 正忐忑时,却见他倒了一杯水,然后伸出自己的食指,轻轻划了一下,将血滴在杯子里,和在一起。 面具男子将那碗血水端给她。 “这是干嘛?” “解药。” 阿九一脸愕然,眼睛瞪得更大了。 “解、解药?” 这个,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刚才说他就是解药,原来指的是这个? 阿九蓦地一囧,靠,被耍了! “这真的是解药?”她故意板着脸,面露质疑,来掩饰她会错意的尴尬。 不过,这种解药,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太恶心了。 他不说话,但那坚定的神情,却已然说明了一切。 阿九直觉,他这次没有骗她。 见她迟迟不动,面具男子说道:“子时一过,这解药便会失效。想要解除痛苦,便要捱到下一个月圆……” 话未说完,杯子就被夺了过去。 阿九瞪着那杯腥红,眉头皱得很深。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深吸一口气,屏着呼吸,咕噜喝了下去。 然而,她本以为会很恶心的东西,却在入口时,发现没有那么难咽,甚至,还带着些微的甘甜。 喝下解药,阿九放下杯子,抹了抹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眼神,愈发的困惑。 她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面具男子幽幽说道:“想知道,自己想起来。” 阿九:“……” 丫的,要她自己想起来,不如请个道士将那凤清歌的魂招回来还比较靠谱。 说起这个,她便忽然间想起了那个司徒彦。他上次对她说的话,虽藏着玄机,却也是在暗示。他好像……知道她的来历似的。 还有那个老道,说只要找到那个命定之人,与他结为连理,便能改变她的命运。可是……那个命定之人是谁? 测出来的那个字,“天”又指的是什么呢?是名字,还是身份?会不会是跟凤清歌有关的这些人当中的其中一个? 真是想得她胸都胀了,头都大了。算了算了!毫无耐性的阿九,甩甩头,懒得琢磨了。 她转眸看他,问:“你就是为了给我解蛊而来?” 他点头。 “这解一次,就管一回?” 他再次点头。 阿九这特么就不乐意了。“这么折腾有意思么?你想要我做什么,直说便是了,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就算不怕我喝着恶心,也为自己着想啊,这么放血伤身体的交易,实在是不划算啊。” 他淡淡地说:“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阿九嘴角一抽,彻底凌乱了。 搞毛啊,谁要跟你同生共死啊! “这蛊,是你师父亲自下的。除他之外,无人可解。” 阿九愣了下,张口便说:“那就找我师父来解啊。” “他六年前便死了。” “所以,这意思是,这蛊要永存我体内了?而你的方法,治标不治本?” “只要按时服下解药,你便不会有生命危险。” 阿九此时内心是崩溃的。一万只草泥马都不足以宣泄她的愤怒了。这什么鬼师父,有这么坑自己的徒弟么? 阿九无语凝噎。 半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问:“那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凤……我身边?” “嗯。” 阿九眉头纠结成了一条毛毛虫,疑云聚顶。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阿九已经无法在淡定了。 “这个不重要。” “不重要?”阿九拔高音量。你丫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能体谅一下她这脑子一片空白的苦逼穿越人么?你们要玩阴谋阳谋,倒是先让她消化完这庞大的信息量,才能好好的跟你们斗啊。 面具男子无视她的几近崩溃的神情,说道:“你只要记住,服从我的命令,是你的使命。” “我去你的命令!”阿九恼怒的咒骂,“本姑娘不跟你们玩了,爱谁谁!” “你弟弟的死活,你也不管了么?”在她转身要走之际,他凉幽幽的话自背后响起。 阿九脚步一顿,说:“凤家除我之外,已无生还。弟弟是什么鬼!” 他忽然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一名黑衣男子带着一个四岁幼童进来,“主上,人已带到。” 面具男点了下头,黑衣男人便又如同鬼魅般无声息的退下去。 那名原本已经睡着的幼童醒了过来,迷茫的揉了揉眼睛,当他便在看见她时,蓦地惊喜的向她扑了过来:“姐姐——” 阿九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来,就被那团肉呼呼的小家伙给抱住了。 她身体一僵,怔然地望着那白嫩嫩,粉嘟嘟的男孩紧紧的抱着她的腿。 这男孩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生得可爱极了。 阿九蹲下身来,与他平视。仔细一瞅,倒还真的跟她这张脸有些相似。 “姐姐,我好想你……你都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看睿睿,睿睿一个人好怕……”泫然欲泣的说着,身子又扑了过来,那双胖嘟嘟的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生怕再被遗弃似的。 阿九心里一紧,莫明涌起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似心疼、似不舍。 奇怪,她怎么会对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有这样的情绪?莫非,他真的是凤清歌的弟弟? “姐姐,不要再丢下睿睿了……”小脸埋在她颈边,她感觉到颈窝处传来一阵湿意。 那无助的嘤嘤哭泣,将她的心都哭软了。 这神马隐藏剧情?发展得让她措手不及。前边一大堆问题麻烦还没弄清楚,没解决,又丢来一个小麻烦给她。 “睿睿乖,别哭了。你是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的。放心,姐姐不会丢下你的。”阿九将他微微拉开,替他擦拭眼泪,柔声哄慰。 “真的吗?”小男孩软糯的声夹杂着不确定,抿着唇,怯生生的看着她。 阿九不由得动容,点头。 “姐姐,睿睿想念爹爹和娘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小男孩问她。 阿九片刻的无言,抬眼望着面具男子,复又低眸,握着小男孩的肩,劝道:“睿睿乖,姐姐和叔叔还有事要说,谈完了姐姐就带你离开。” 哪知小男孩却反应强烈,摇头抗拒,哭闹着抱着她不肯松手。 无奈之下,阿九只得先将他哄好。 夜深,小孩子通常坚持不了多久。没一会,便在她柔声轻哄中,抱着她的脖子沉沉睡去了。 这时,黑衣男子又走了进来,将小男孩给抱了出去。 阿九才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面具男子,缓缓说道:“我想,我们是该好好的谈一谈。” 第八十四章 她的使命 第八十四章 她的使命 香炉袅袅,茶香四溢。 最佳的提神伴侣。 阿九端起茶杯饮了一小口,感觉这是要促膝长谈,秉烛达旦的节奏啊! 不过,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一时半会也是说不清楚的。 思及此,阿九又再喝了一大口茶,有了精神,才好面对一会难以预测的更诡异,更离谱的事情。 但,这面具男也不是个有问必答的主。她双手捧着茶杯,想了想,抬眼,看他,“咱们做个交易吧。” 他略挑眉梢,唇微勾,清冽的声隐含着期待,“什么交易?”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承诺你一个要求。”顿了顿,她补充道:“当然,你提的要求,必须在我力所能及和底线范围之内。” 他沉吟片刻,说:“有趣。但,你觉得这个交易,我有必要跟你做吗?别忘了,你由始至终,都是我的人。” 阿九纠正他,说:“你错了。那是以前,而现在,我就是我。就算你用蛊牵制我,只要我不愿意,你也别甭想利用我,大不了这条小命,送你。” “就连你弟弟,也不在乎?” 阿九说:“那是他的命。” 他轻笑:“说得一脸无所谓,可惜,到底是嘴硬心软。” 阿九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便被他堵上。 “否则,你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跟我谈判了。”他像看穿她的心思一样,精明得让她讨厌。 阿九微微抿唇,一脸被看透的不甘心。默了默,她冷哼:“别自以为是。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还在逞能。他微微一笑,倒觉得她这副性子,有点可爱了。 失忆后的她,性格跟之前有如天壤之别。他就像刚认识她似的,接触一个全新的、未知的她,有种想要探索下去的欲望。 “好,你问。”他妥协了。 阿九有些意外,却也没磨迹,立马问道:“你的身份,和我的关系,还有我那所谓的弟弟是怎么回事?” “除了第一个问题,其他我可以告诉你。”他是有顾虑的。现在的她,已不是当初对他死心踏地的阿离了。尤其她现在跟上官绝世、沈君墨走得那么近,以及,在没确定她对上官君烨有没有感情之外,他不能轻易曝露身份。 他无法容忍……被她背叛。 阿九想了想,点头,退让一步,“好,那就跳过。” “凤睿轩,凤丞相之子。凤家出事时,你来见我,求我替凤家保住最后的血脉。这过程,就不必细说了。” 阿九蹙了下眉,是她去求他的? 她不禁想起了那一晚,那神秘男人在离开之时,说的那一句话。 看向面具男人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他会是那个神秘男人吗? “凤家的事,你知道多少?这件案子,是不是冤案?” “我只能说,真相就在宫里。” 这什么意思?难道要她进宫去查? 凤清歌想了想,又问:“在此之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凤清歌迂回的打探。 他问:“这很重要吗?” “你说了,除了你的身份,什么都会回答。” 他沉思了下,说:“凤家入狱当晚,你急匆匆来见我,便是在这里。” “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没有。”他对她的问话,有点啼笑皆非。“你知不知道,你的语气,像个县官,在审问犯人。” 阿九:“……” “问这样的问题,想必,是在这期间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 阿九从尴尬中恢复过来,神色自若的说:“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凤家那点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但,我却不知,那让你背负上这秽乱后宫罪名的人,是谁。” 阿九愣了一下,被他的话说得一脸窘迫和羞恼。 “这么直接的问一个淑女这样的问题,是件很失礼并且毫无风度的事情。”阿九沉着脸,用生气来掩饰不知所措的心虚和尴尬。 真特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他这么一问,倒是让她有几分确定,他应该不是那个神秘人。心里暗自将他从嫌疑名单中排除。 他说:“我觉得,这很有必要。” 阿九疑惑的看着他。 “毕竟,知道你被别的男人碰,我是非常、非常的生气!”字眼间是在强调,可轻柔的语气,却又听不出一丝的生气情绪。 这矛盾的反差表现让她好生迷惑。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在意还是说说而已。 但,不管如何,他都没资格生气。他凭什么生气呢?就算他们之间关系如他所说,非比寻常,或更亲密。但,她出事的时候,你人在哪?现在有啥资格来责问。 “别这么看着我,也别给我撂什么狠话。总而言之,整件事我就是一背锅的。如果你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噢,对了,要是查到是谁的话,请记得顺便告诉我一声。” 面具男子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深沉而复杂。像是不太理解她此刻怎能用如此云淡风轻,像是事不关己的态度说着这事。 这件事,每每提起,就令她心塞不已,实在不喜欢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尤其对方基于现在的她而言,还是一个陌生男人。 “这么说你是被冤枉的?” 这来龙去脉,大概只有原主才清楚了。总之她就是个冤大头,想要知道真相,改天去找个道士把凤清歌的魂给招回来才弄得清楚了。 不过,都这么久了,想必人家早就投胎去了。也有可能,跟她一样,穿越了。就不知,她穿越到哪去了,会不会……跟她灵魂互换了? 啧,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也挺同情她的。毕竟她现代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咳,扯远了。阿九拉回思绪,说道:“反正这事呢,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这次劫难后,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后宫本来就是个是非之地,明争暗斗,阴招损招,令人防不胜防。其实,现在能捡回一条命,也是老天爷的恩赐了。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的,就不要钻牛角尖。做人呢,就要向前看,老揭人伤疤干啥。” 面具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好一会,忽地勾唇,笑得诡异,令她心头一颤,有种不祥的预感。 “向前看……”他喃喃说着,似在深思着什么。 “可是……”他转眸看她,吊人胃口的缓慢语气,将她的心吊得七上八下的。 阿九一脸的浮躁,这种说话口气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你想远离那是非之地,怕是不能如愿了。” 阿九眉毛一拧,警惕的问:“什么意思?” 他定定的看着她,缓缓说道:“我要你,重回皇宫。” 阿九微微一怔,眉间的褶痕愈发的深刻。 “你说什么?” “你的使命还未完成。” “使命?”什么玩意,她又变成特工了不成。 开什么玩笑!皇宫那种地方,就是豺狼虎豹窝,个个虎视眈眈,凶险万分。稍不留神,分分钟能将你啃得尸骨无存。 尤其是像她这种,没了背景,没有靠山的,怎么在皇宫里头混? 阿九说:“你是嫌我命太长?跟你什么仇什么怨,看我不顺眼,一刀痛快。这种方式太没人性!” 他被她的话给逗笑了,“看来这次真的把你吓坏了。” 阿九觉得,做人别逞能,该认怂时就认怂,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坦承的点头:“你看我现在这个状况,家人死绝,脑子还不好使了,活得稀里糊涂,办不成什么大事。这什么使命的,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面具男却不吃她这一套,说:“以前,或许我还会担心。但,现在,我反而觉得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靠,什么叫你觉得。你又不是我,别把你的自以为强行套在我身上。这活,说啥也不干!” “好。” 阿九愣了下,没有松口气,反而狐疑地盯着他,一脸的防备。 “我不会勉强你。但,那个凤睿轩,我只能把他交出去了。” “你用他来要胁我?”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那么,他便没了利用价值。” 阿九故作冷漠的说:“你这筹码只怕下错了。” 他也不急,幽幽笑道:“是吗?那我们就拭目以待。你猜,朝廷会如何处置凤家这条漏网之鱼?” 阿九抿着唇,狠狠的瞪着他。就算看不见他的表情,她猜此刻面具底下,一定张老奸巨滑的狐狸脸。 实在太可恨了! 要赌吗? 这个男人,她一点也不了解。 从他的言语间,她明显也是他手上的一颗棋子。 而她这颗棋子,有没有一点份量?她完全不确定。 面具男子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别企图试探我。我想,你不会想要见识到我的手段的。凤家唯一的血脉能不能保住,全在你一念之间。”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撇清关系的话语。 面具男子似看穿她的心思,打断她,说:“别急着否认。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好好考虑。”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半晌,说道:“我已是个弃妃,这脑袋稳不稳,也是个未知数。别说帮你做什么了,就是重回皇宫,也不可能……” 他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卷着她腮边垂落的发丝,低凝着她,幽幽说:“凭你的聪明机智,我想,这对你而言,不是件难事。” 第八十五章 大宝失踪 第八十五章 大宝失踪 瑞王府。 一名衣着褴褛的乞丐正在大门口的石狮前徘徊。 气派威严的瑞王府让他有点望而怯步,但一想到那丰厚的酬劳,便又壮起了胆子,朝大门走去。 “站住!”门前的护卫喝斥住他。 “要行乞到别处去,瑞王府前,闲杂人等不许逗留。” “我不是来乞讨的。”那身形瘦小,面容污脏,但一双大眼却明亮灵动。 他说道:“我是来找凤公子的。” 护卫皱了下眉,说:“这是九王爷的府邸,哪有什么凤公子,走走走,别碍在这……” “地址明明没错啊,真的是凤公子叫我来的。”乞丐执着的说道。 “别在这胡言乱语,瑞王府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赶紧走赶紧走,省得吃苦头!” “哎,你这人怎么……”小乞丐有点生气了。 “吵什么。”一道声音忽地响起。 护卫转身一看,连忙恭敬的躬身回道:“白侍卫。” 白泽走过来,淡淡地瞥了一眼门外那一脸忿然的小乞丐,遂又转眸问:“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的,白侍卫,这小乞丐说是来找什么凤公子的,非要进去不可。” “凤公子?”白泽若有所思的蹙了下眉。 “是啊,咱们这哪有什么凤公子啊……” 白泽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嘎?” 没等他反应过来,小乞丐便兀自从台阶下蹦跳了上去,经过他身边时,还得意的扬起下巴,斜睨了他一眼。 护卫挠挠后脑勺,一脸的迷惑喃喃自语:“凤公子……”到底是谁啊? 踏进瑞王府,小乞丐睁大眼睛,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般,啧啧惊叹。 这瑞王府就是跟别的达官贵族的府邸不一样啊,特别奢华,特别气派,一看就像座……大金矿。 那个凤公子住在瑞王府上,那他跟九王爷是什么关系啊? 小乞丐骨碌碌的眼珠子转动着,暗自思忖。 嗨,管他呢,反正跟王爷有交情的,定是非富即贵。嘿嘿,看来他可以大赚一笔了。 他低着头,美滋滋地想着,没留意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猛地就往那宽阔而结实的背撞去。 “噢~”他捂着鼻子,瞪着眼,下意识的张口要骂,却见男人微微转头,投来一记冷瞪。 他微微瑟缩,识相的闭上嘴。心里告诫自己,这是瑞王府,里边住的是可怕的九王爷,眼前这个人是九王爷的爪牙。嗯,需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白泽带他来到了书房外,抬手轻叩两下,得到里头的回应,方才推门而入。 “王爷。”白泽先是躬身行礼。 上官绝世手执书册,头也未抬,淡淡开口:“什么事?” “有人求见‘凤公子’。” 上官绝世愣了下,缓缓抬眸,挑了下眉,“凤公子……” 他微微勾唇,“人呢?” “在门外。” “让他进来。” 白泽颔首,转过身去,就看见那颗好奇的头颅正蠢蠢欲动的往里探。 “进来吧。”白泽叫道。 小乞丐连忙直起身子。听到里边的人是九王爷,不由得紧张起来。毕竟九王爷的大名,在京城里是家喻户晓的。 他凶残、无情、嗜血…… 妈呀,光想想,身子就如同秋风抖落叶般。他是来见凤公子的,干啥把他带来见九王爷啊? 他膝盖有点软,想打退堂鼓,但一想到银子,便又振作起来。 他硬着头皮走进去,低垂着面,看也没看对方,便跪了下来,磕磕巴巴的开口:“草、草民见过九、九王爷,王爷万福金安……” 上官绝世淡淡睨着他,沉声道:“听说,你要见凤公子?” “是、是的。”他垂首应答。 “起来回话。” “谢王爷。”小乞丐受宠若惊的起身,微微抬头,偷偷觑眼,却惊鸿一瞥。 妈呀,这九王爷长得,也太他娘的好看了吧! 他看得有些失神,直到九王爷目光一冷,他回过神,惶恐的低下头。 上官绝世像是习惯了这般注视,没与他计较,迳直问道:“你找他有何事?” “这……” “将你的来意直说便是,凤公子的事,王爷都能作主。” 小乞丐眼睛一亮,抬起头来,“真的吗?凤公子说了,只要帮他查到线索,便会给我报酬的。” 上官绝世沉思片刻,想起来白泽之前跟他说过她找乞丐帮忙的事。 “噢,这事本王知道,说来听听。” “王爷,那酬金……” “本王替他付了。” 小乞丐心中一喜,连忙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九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 彼时,硕王府。 上官云书例行早练后,正在房里准备沐浴。 上身刚脱光,松了裤头,倏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门“啪”的一声被粗鲁的推开。 上官云书一惊,蓦然转身,正要喝斥,却看清来人时,脸色顿然一变,“怎么是你!” 这不知害臊的女人,竟然敢这么大大咧咧闯入男人的寝居。上官云书急急忙忙的系起裤子,捞起架子上的中衣匆匆套上。 白玉般的俊秀容颜羞恼不已,恶狠狠的瞪向她,“你跑来本王房里干什么!有事不会敲门吗,真是太失礼了……” 阿九不理会他的斥责,神色忧急地上前,迳自说道:“十七王爷,我想向你借点人。” 上官云书愣了下,皱眉,“跟本王借人?” “大宝不见了,能不能叫你的人去帮我找找。”阿九说道。 “不见了?他一个大活人怎能不见了?”上官云书不以为然,“许是自个走到别的地方去了,大惊小怪的干什么。” “他不会自己乱跑的。”阿九在回来的路上,右眼皮就不停的跳,心里总隐隐感到不安。 原本她只以为回去定国公会找她麻烦,怎知定国公没找来,倒发现大宝也一夜未归。 昨个她无端消失,大宝一定很着急。可是,就算他是去找自己了,也不能够在外逗留一整夜啊。 大宝不会这么盲目的。如果在街上找不到她,他一定会回来看看的,或者回来寻求支援。可她问了府上好多下人,连同守门的,大家都一致摇头。 她无暇顾及自己是不是大惊小怪,总之她就是很担心。大宝又不会武功,长得还清秀俊俏,尤其是这两天他还被人盯上…… 思及此,一个人影跃上脑海。想起了那天在巷子里看到的触目惊心,令人发指的禽兽行为。万一大宝是被他…… 阿九心中骇然,不敢想下去。 这个假设不容许她犹豫,一天一夜了,多耽搁一秒便多一分的危险。虽然她给了大宝防身的指环,可意外这种事,谁敢担保呢? 然则,凭她一人之力是不行的。刻不容缓,她只能来找十七王爷帮忙了。、上官云书说:“我还没说你呢。你昨天一夜未归,又是哪儿了?” 阿九有点急躁的说:“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找人要紧。” 喝!还敢对他瞪眼,大呼小叫的。什么态度啊! 上官云书有些不悦,可见她神情真的很着急,便问:“昨天你们是一起出去的,这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在哪不见的?” 阿九说:“昨天出门,肚子突然有点疼,大宝就去帮我叫大夫。后来……就这样莫明其妙的失散了。” 上官云书就纳闷了,“这可就奇怪了。”他想了想,说:“会不会是他自己走了?” “不会的!” “呿,也许人家压根不想留下来呢,正好趁此机会……” “大宝不会离开我的!”阿九笃定的说。 上官云书愣了愣,尔后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她看。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早就感觉出你们关系不一般了,你们……” “我们就是主仆关系。十七王爷,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我有预感,大宝绝对是出了意外了。” “谁能对他不利啊?”上官云书撇嘴说。 阿九默了一会,随即神色凝重的说:“有。” “谁?” 阿九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上官云书瞪大眼睛,不敢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阿九点头。 上官云书紧紧皱眉,随即一脸的愤然,“那他太胆大包天了!”竟敢在南梁国的王地上,天子脚下,如此色胆包天!而且还是…… “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等确定是他,再狠狠揍他一顿也不迟。我敢保证,这次就算把他打成残废,他也不敢再告状!” 上官云书看了她一眼,立马扯下衣裳,飞快的穿着整齐,并说道:“那还等什么,走!” ———————— 行馆。 上官云书带着几名侍卫踹门而入,来势汹汹。 正在修书给国王的殷石听见动静,急忙走了出来。 看到此情形,神色微凛,旋即沉着上前,躬身行礼,笑了笑:“十七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上官云书冷冷睇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问:“你们五王子呢?” 殷石愣了下,回道:“五王子不在。十七王爷摆这阵势……是要来跟五王子决斗的吗?” “他在哪里?”另一道冷厉的质问声响起。 殷石转眸,看向那个突然出声的女子。 第八十六章 九王爷授意的 第八十六章九王爷授意的 “这位是?” “你甭管我是谁,把那哈努赤交出来。”阿九心里担心大宝,口气自然也客气不到哪去。 想到玲珑的惨死,阿九神情有一瞬的沉痛,眼神变得更冷厉。 她不能,不能让大宝再像玲珑一样…… 来者不善的态度让殷石不由得脸色微沉,瞥了她一眼,又看向十七王爷,“十七王爷,请问你们这是来捉拿犯人的吗?” “这位是娴妃娘娘,她身边丢了一名侍从,我们只为了查明真相,还请配合。”上官云书说。 殷石蹙了下眉,随即沉声说道:“十七王爷带着这么多人来,还携带兵器,恐怕不是请我们配合,而是服从吧。这位娘娘丢了人,与我们何干?只是一个侍从,如此劳师动众的。大家都知道十七王爷与五王子存在一些误会。你们这么做,实在有点挟私报复的嫌疑。” 上官云书闻言,犹豫了下。 他的话言之有理,他们似乎有点太鲁莽了。毕竟这一切只是猜测,没有确凿证据。 他不禁看向身旁的女人。阿九却一脸的坚持,“有没有关系,把人叫出来对质便清楚了。” 殷石面色不悦,说:“我们是南梁国的贵宾,可不是什么嫌疑犯。你们没有证据便要私下拿人,这要传出去,我鲁国颜面何存?十七王爷,还请慎重而为。难道,你想看到两国恶交?” “这……”上官云书意识到兹事体大,不由有点后悔冲动了。南梁国兵强国富,并不怕他们。只是,一旦开战,必定祸及百姓。 他又看了看她,“我看我们们还是……” 话没说完,被她打断,“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上官云书嘴角抽了下,低声说:“这话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意思都一样。” 上官云书额边挂上黑线,不一样好吗! “反正就是无风不起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谁都不怀疑,却偏怀疑到这里,必定是有原因的。你爱说造谣生事也好,挟私报复也罢。事情查清楚,若是我们冤枉了你,随你们怎么样。”阿九说。 殷石冷笑,“看来娘娘是认定是我们王子所为了?若真如此,那便也是由你们皇帝下达旨意。你们似乎,还没有这个权力。” “皇上前些日子在狩猎场出了意外,这事你们不是不知道。把事情弄清楚了,我们自会上禀皇上,交由皇上定夺。”阿九顿了下,又补充道:“这也是九王爷授意的。” 上官云书蓦地瞪眼看她,一脸愕然。 上官云书眼神明显的传达出这样的讯息: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阿九瞥了他一眼:这是权宜之计。 上官云书:你疯了,敢把九哥拉下水,胆儿也太大了。 阿九: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 上官云书: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这锅我铁定不背。 阿九:他若怪罪下来,我一人承担。 上官云书瞪着她,半晌,眼神妥协。 两人如是完成了眼神交流,达到了协议。 阿九笑了笑,然后转过脸来,看向殷石,说:“如果失踪的是婢女,那我一定不会怀疑到他头上。但……”她顿了下,意味深长的说,“但,我家大宝不是一般的侍从,他可是京城四大美少年。” 殷石眸光闪了闪,心中震然,而面上却无波动,教人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如果你够了解你们王子的话,想必心中自有数……”她话点到为止,不明就里的人,听得一头雾水。而知内情的人,则一点就通。 殷石面色沉凝,看向她的目光,却多了几分不解。 这女人怎么会知道…… “如何?现在你还敢打包票吗?”阿九咄咄逼问。 殷石看了看她,沉着地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阿九也不与他浪费唇舌,“听不懂就算了,总之我的人是不是跟他有关,找到便一切了然。” 殷石暗自回想着五王子这两日的异常,心下有几分的怀疑了。 阿九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尔后说道:“既然你说五王子不在,那我们就到别处去找。你放心,在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也不会为难他的。” 殷石沉默的看着他们离开,表情沉凝。叫来随身侍卫,低声吩咐道:“快去把五王子找回来。” ———————————— 走出了行馆,上官云书问:“我们就这么走了?” 阿九说:“他不在行馆,我们继续呆在那里也是浪费时间,到时还给了他脱身的机会。” 上官云书纳闷地问:“你怎么就能笃定他不在?” 阿九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刚才仔细观察了的反应,我想那哈努赤的确不在,但,他一定知道哈努赤藏在哪里了。” 而在出行馆时,早有先见之明的阿九便让上官云书派人暗中盯住。果然,没等他们走多远,上官云书的亲信便前来禀报:“王爷,有人出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转了方向。 …… 天下第一楼。 一间远离噪杂的僻静厢房内。 一名粗犷魁梧的男人赤条条的撑在榻上,一脸晕陶陶,色迷迷,“小宝贝,来呀,继续……” 他的背上下起伏,兴奋粗喘:“好舒服啊……” 他面色涨红,面容扭曲,额上的青筋暴凸。 “啧,这男人的体力还真是不错,都一夜了,还这么有精力。”一道娇脆的声嗓凉幽幽的响起:“你这是从哪弄的药,这么厉害?” 少年面如冷霜,没回答她,只是冷冷的盯着榻上的男人。 那俏丽女子也不介意,勾起红滟菱唇千娇百媚的笑着,“要我说他这也是自找的,你说他上哪快活不行呐,偏偏选咱们这第一楼。” 虽说天下第一楼只要出得起银子,哪怕你是官府通缉的江洋大盗,她们都敢收留。只是,这大梅是从这第一楼出去的,还是被九王爷给买下的,九王府的人也敢动,真是色胆包天了。 “大梅啊……” “我叫大宝”少年淡淡地说。 女子愣了下,随即轻挑下眉,饶有兴味的道:“大宝……” 她歪着脑袋,眨巴着明媚的眼睛,一脸可爱的看着他:“又改名儿了,这是新主人赐的名么?” 少年抿了下嘴,算是默认。 女子摸着下巴,状似沉思,遂说道:“大宝,这名儿也太随意了,很不符合你的气质。我觉得还是大梅好听些。” 少年淡淡地说:“我喜欢就好。” 女子咦了一声,好似对从他嘴里听到“喜欢”这两个字而感到惊讶。 这个寡言沉静,总给人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的少年,何时也会有了“喜欢”这种情绪? 察觉她盯着自己看,大宝眼里有着淡淡的困惑,似不解她为何这般看着自己。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女子狡顽的一笑,凑近他,八卦兮兮的低声问:“你是喜欢这名啊,还是喜欢你的新主人啊。”少 年先是与她拉开距离,尔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不答。 女子看他疏远的举动,只是撇撇嘴,差点忘了他不喜欢人靠近。 知道从他嘴里挖不出什么话来,她也没坚持。复又望向那个完全沉浸在自己情欲中的男人,对旁人视若无睹。 此刻他面目狰狞,粗喘浓重而急促,像是随时会因兴奋过度而昏厥过去。 女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欣赏着十八禁的画面,无趣的开口:“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会精尽人亡的。”倒不是她同情他,而是实在没什么看头。毕竟看一个男人强x道具,实在毫无激情可言。 然而中了药物的男人浑然未觉,自嗨得欲罢不能。看来那药物是能让人神智错乱,产生幻觉的功效。 “他快要把那器具都捅穿了。” 大宝一脸冷然,沉思了一会,刚要开口,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神情一凝,正欲起身,紧接着又听到了一声闷哼。 而此时,榻上的男人猛地一声吼叫,他顿了下,转头看去,那男人已颓然倒下。与此同时,门“砰”的被人撞开。 他们一惊,看到门边上倒着一名男子,还没有所反应,一道焦急呼喊的声音蓦地钻进大宝的耳朵。 “大宝——”熟悉的声音让大宝心下一喜,抬眼望去,一抹身影便扑了过来。 大宝唇动了动,却有些激动而发不出声音。只能僵着身子,任由对方抱住自己。 倒在门口的人被十七王爷的侍卫给悄无声息地拖走了,十七王爷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先是皱了下眉,然后轻咳了几声,提醒她注意举止。 阿九放开他,紧张的上下察看,“你没事吧?” 大宝摇头,被几双眼睛盯着,有点别扭。 见他衣着整齐,完好无损,阿九这才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幸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大宝眸波微闪,有些动容。他看了看她身后的十七王爷,开口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回来没看见你,便猜到你出事了。我就猜到跟那王八蛋脱不了干系,所以就去行馆试探了一下。还好有十七王爷帮忙,一路跟踪,才找到这的。果然不出我所料!” 上官云书说:“看来女人的直觉有时候还是挺准的。” 阿九瞥他一眼,说:“这是洞察力和推理。”啧,夸她一句还骄傲上了。 阿九无视他的白眼,迳自问道:“对了,那混蛋呢?” 第八十七章 不能相提并论 第八十七章不能相提并论 “对了,那个混蛋呢?我刚才明明听到他的声音,还以为你被……”阿九说。 “那混蛋在那呢。”有道懒洋洋的女声回答她。 阿九抬眸,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一名娇俏明艳的女子。 阿九先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床上喘气如牛,却一脸迷醉满足的男人。赫然就是那哈努赤! 阿九面色一沉,随即又疑惑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宝还没回答,那名女子又笑嬉嬉的说道:“中了毒呗,都一整夜了,这会才消停了点。但我瞅这症状啊……估计还得继续折腾。” 阿九又转过眸子,望着再度插话的女子,好奇地问:“你是?” 女子也俏皮的冲她眨眨眼,热情的说:“我叫慕飞烟,是这天下楼里的伶官。我认识你,京城第一才女,凤清歌。” 阿九怔了怔。 慕飞烟继续说道:“我在刑场见过你,九王爷为你大闹法场,一度成为市井热议的话题,没有之一。诶,对了,你真的跟九王爷在一起了吗?你跟九王爷是真心相爱的吗?你们是之后才在一起的,还是事前就已经眉来眼去,暗生情愫了?”难得见着当事人,怎能不趁机挖一手最新八卦。 阿九嘴皮子一抽,哪来这么八卦的小丫头。有你丫这么直白的么,这么口无遮拦的八卦她跟九王爷,活腻歪了是不是? 阿九一脸深思,认真的在考虑是该直接把她舌头拔出来呢,还是念她年少无知,拿鞋底塞住她的嘴就好了。 大宝也微微蹙眉,显然不喜欢她这般对九姑娘说话。 慕飞烟却一脸惊奇的叫道:“哇,你居然在瞪我诶,你也会生气呀?啧啧,真是难得啊!” 大宝怔了怔,随即恢复面无表情,微微侧脸,目光别开,像是怕被人看出什么来。 不觉自己说话得罪了别人,慕飞烟又笑嬉嬉的调侃:“大梅,噢不对,应该叫大宝才是。原来她就是你的新主人啊?看来你很喜欢她啊!” “你别胡说!”大宝严肃的表情略带一丝紧张。 “噢,这么说你是不喜欢呀?” “我没有……” 阿九心里叹息,这大宝啊,可真是性子单纯,轻易就被人带坑里去了。抚额,摇了摇头,决定出声解救他的困窘。 “飞烟姑娘别戏弄我家大宝了,他脸皮薄,经不住你开玩笑。” 慕飞烟勾起唇,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笑道:“看来他找到一个好主子了。” 阿九大方回笑:“你有一双慧眼。” 明着是在赞美别人,但谁都听得出她这是在夸自己呢。 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 这是众人此时的心里话。 慕飞烟看向大宝,终于不再调侃他,而是露出欣慰的笑,“看来你的主人很疼你啊,可要好好珍惜哦。” 大宝没作声,嘴角却悄然弯起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姑且能称得上是开心的表现。 被晾在身后已久的上官云书忍不住开口了:“你们是不是忘了正事了。” 这个女人眼里,还当真只有大宝了。你对他这么重视,九哥知道么? 慕飞烟转眸看去,说:“呀,你看咱们,都把十七王爷给忘了,招呼不周,招呼不周,还请王爷见谅!” 上官云书头顶上浮现几个黑点,无语。 他还真是被忽略得很彻底啊! 阿九斜睨一眼,完全没有一点重视他的态度,说:“十七王爷不拘礼节,气量大,不会在意的。” 上官云书:“……” 罢了罢了,他不与女人一般见识。 眼见她们话题已经跑偏了,他不得不出声将话题拉回:“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阿九盯着哈努赤看,一脸沉思。 这时,一抹身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阿九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人。 大宝神色如常,淡淡地说:“九姑娘,你渴了么?飞姻姑娘泡茶的手艺很好。” “额。。”问得有点突然,阿九愣了下,收回视线,看向他一脸诚恳,旋即不疑有他的点点头,“好像是有点渴了。”因为太担心大宝,顶着炎炎烈日急急赶来,不问还不觉得,一问便感觉真有些渴了。 大宝带她坐下,替她倒茶时,身子正好挡住床榻的方向。 慕飞烟若有所思地斜眼打量,随即像是察觉什么,神秘一笑。 上官云书像是习惯了被冷落般,自顾自的也坐了下来。 这时,听到榻边又传来了动静。 阿九好奇的伸长脖子,越过大宝的肩,眺目望去,见哈努赤又蠢蠢欲动了。 不知是因为多了某人在场的缘故,听到那兀自兴奋的粗喘呻吟,大宝感觉别扭极了。 咱们纯情的十七王爷也浑身不自在。 倒是两个小女人,老神在在,毫不避讳,互相讨论起来—— “看他外形粗犷,人格下流,那玩意也特别恶心丑陋。”阿九说。 “男人的不都长那样嘛。不过比起来一般男人,他这还真是非一般尺寸啊,这精力,哪个人能扛得住。”慕飞烟说。 阿九不以为然的说:“我看也是因为药效关系。” 慕飞烟点头,“那倒是。”然后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掩着嘴吃吃笑了一会,又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他昨晚居然抱着柱子就……” 阿九愣了下,旋即意会过来,想象那画面,也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哈哈,真的么?他居然强x柱子,柱子内心一定是崩溃的。” 慕飞烟说:“要不是看他身份特殊,怕他太过激烈而断子绝孙,我断然不会提供这道具给他的。毕竟咱也是很爱国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世界和平。” 阿九眼神质疑,她怎么瞅着都觉得这妞儿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呢! 不过,这妞的性格,挺对她胃口的。 上官云书表示自己已经被他们的对话给雷到了。这俩女人是当他们空气吗?竟然大咧咧的讨论男人的…… 上官云书很无语,端起杯子默默喝茶,强自淡定。 这时,又听到慕飞烟说:“我好好奇,你说九王爷跟他比起来,哪个更雄伟?” “噗……” 一口茶水蓦地喷了出来。大宝眼明手快,替阿九挡住。坐在上官云书对面的慕飞烟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慕飞烟傻住。 半晌,她颤颤抬手,抹了一把脸,抿紧唇,闭着眼,努力隐忍。 上官云书自知失礼,咳了几声,声音僵硬的说:“抱歉,一时没忍住。”这实在怪不得他,谁让她语出惊人。 阿九看了一眼狼狈的慕飞烟,忍了忍,终于还是破功笑开。别说她幸灾乐祸,都是自找的。谁让她问那种问题! 她怎么会知道那邪男……有多大! 脑海里不禁代入了这样的情景—— 九王爷霸道的将她压在身下,邪魅而性感的冲她一笑,目光极具侵略和挑逗,低哑的声诱惑道:“只要你试过一次,一定会爱上本王的身体……” 噗,这种霸道总裁里的狗血台词把阿九雷到了。但,她觉得上官绝世狂妄自负的性子,绝对与她想象的神情反应相差无几。 阿九惊觉自己竟在yy他,老脸一红,脸颊都烧烫起来。 靠,都怪那丫头,好端端的拿他比较什么!这种货色岂能跟九王爷相提并论的。 慕飞烟睁开眼,狠狠瞪了上官云书一眼。 上官云书极其无辜,正色说:“请不要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故作若无其事的避开她的目光,看向阿九,问:“接下来怎么收场?我劝你最好别再浪费时间,要是呆会他的人来了,就麻烦了” 阿九摒除杂念,蹙眉想了一会,问:“他这样还得持续多久?” 人家始终是个王子,还是要适可而止,别真闹出人命了。 慕飞烟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对方好歹是个亲王,别跟他动怒。平静下来后,她指了指大宝:“问他。” 阿九侧目看去,有些讶异,“大宝?” 大宝沉默了下,说:“我不知道是这种反应。”所以不小心下多了。 “你是说,这是我给你那个……” 他点头。 阿九一脸黑线。上官绝世给她的,竟是这种玩意? 上官云书盯着她的表情,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九伤脑筋的扶额,说:“那先让他折腾一会吧,接下来我们得好好布置一番。” 他们齐齐看向她。 阿九扫了他们一眼,目光定在大宝身上,如同狡诈的小狐狸般说:“我要带大宝去准备准备,你们先看住他。” 上官云书一脸疑惑,却又莫名的充满了期待。 …… 跟慕飞烟借来了一间房,进去后,关上门,阿九环视了一圈,满意的勾唇,说:“脱衣服吧。” 大宝怔了怔,纳闷的望着她兀自走过去的背影,在梳妆镜前翻捣着。 “还愣着干什么,快脱了衣服过来。”阿九朝他招了下手,又转过头去了。 大宝一脸的别扭和为难,一动不动的,过了一会,终于鼓起勇气,手指颤颤的宽衣解带,向她走去。 等阿九找齐工具转过身来时,看到眼前的景象,蓦然一惊,瞠目结舌,手上的东西“哗哗”掉了一地。 “你、你这是干什么……” 第八十八章 不会再喜欢别的姑娘 第八十八章 不会再喜欢别的姑娘 阿九眼睛被闪到了! 这是神马情况? 莫非这血气方刚的少年,被刚才的那一幕给刺激到了,春心荡漾了,也想试一下那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 饶是她阅历丰富,乍一瞥见这画面,这张老脸也不由尴尬了。 这大宝外表小鲜肉,穿上衣服显得清矍削瘦,实则那布料底下,却也是副成熟的男性体魄。他肌肉精瘦结实,皮肤虽然白皙,但身上几道疤痕没有破坏美感,反而更添几分男人味。 阿九替他上过药,自然是很清楚的,也习以为常。可是,这脱了裤子,当真让她有点不淡定了。 “大宝啊,如果你憋得慌,我给你找个来。你别这么,突然的就……”她清咳了一下,讷讷说道:“姐姐我不是个随便的人,也没有老牛吃嫩草的习惯。” 大宝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呆呆地说:“你叫我脱。” 阿九愣了下,恍然大悟。 这…… 这要让她说什么好? 阿九抚额,啼笑皆非。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九说着,眼睛很安份地盯着他白玉清秀的脸,眼珠子不敢乱瞄。 不知为何,她敢看别的男人,却不敢这样看他。 许是他长得太过清圣,纵然有诸多不堪回首的遭遇,在她心里,她觉得这男孩是单纯的,美好的。 “你真是……哎!”阿九疾步越过他,拿起他的裤子丢给他,没好气的说:“赶紧穿上。” 大宝一脸惶惑,不知自己怎么惹她生气了。 见他茫然无辜的表情,阿九不禁心一软,又气又好笑的说:“让你脱衣服,不是让你——脱光!” 大宝愣了下,旋即白面一红,垂下头,僵硬而忙乱的套上裤子。 阿九背过身去,让他穿好裤子。 这大宝,简直要把她气笑了。 “我,好了。” 她转过身,望着大宝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羞惭的低着头,局促不安的站着。 “真是个傻子。”阿九把一脸尴尬的少年拉到梳妆镜前坐下,一边拾起地上的物品一边说:“你呀,别这么一根筋,以后很容易吃亏的。” 他默了默,说:“有九姑娘。” 阿九直起身子,看了他一眼,说:“要是我不在呢?” 他定定的看着她,认真的说:“九姑娘去哪,大宝便去哪。大宝只听九姑娘的话。” 阿九眸光闪动,半晌,却只是伴随着几不可闻的轻叹,又一次说道:“傻子。” 大宝也不反驳,只是执着的看着她。 阿九摸了摸他的头,也不再说话。 …… 在屋里捣弄了半个时辰左右,阿九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嗯,其实她化妆技术还是挺精湛的,瞧这副模样,堪称艺术,毫无破绽。 “好了。”阿九拍拍手,说道。 大宝怔怔的望着镜中的模样,头发凌乱,脸上淤青,身上的旧伤疤被添了颜色,就像新伤一样。颈上还有容易引人暇想的可疑红点点,连手腕上都细心的添上了一圈红痕,活脱脱就是被人绑起来凌虐过的一样。 阿九抱着手,仔细的打量了一会,说:“大宝,你这表情太生硬了。” 大宝困惑的看着她。 阿九说:“那种被凌辱过后的激愤、哀痛、悲伤欲绝……嗯,生无可恋的表情。” 大宝讷讷地说:“我,不会。” “你就随便做个表情都行,就是不能摆出这种平静的反应。” 这是要他演戏。可,他完全没有天份。 见他一脸的迷茫,阿九摸着下巴,想了想,说:“那你就设想个情景。比如……嗯,就把他当成你的杀父仇人。”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谁。” 阿九片刻无语,遂又道:“那就是夺妻之恨。” “我没有妻子。”他顿了顿,正色说:“我永远都不会娶妻。” 阿九微怔,抬眸,羽睫轻眨,扯了扯唇,最后却只斥道:“你还真是死脑筋。这是假设,假设知不知道?再说了,成亲生子,是一个人最终的归宿。你想打一辈子的光棍啊,你愿意你祖先也不答应啊!” 大宝认真的说:“伺候九姑娘,就是我的归宿。” 阿九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可不想成为你的束缚,那样太没人性了。”她拍拍他的肩,说:“等你遇到喜欢的姑娘,就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咱们虽然名义上是主仆,但我从没想过把你绑在身边,你仍是自由身。不要让这一纸契约成为你的负担。” “不是负担。”他低低的说。 “嗯?” 大宝抬眼看她,随即眼睑半掩,幽幽说道:“我不会再喜欢其他姑娘。” 阿九愣了下,像是明白了什么,手在他肩上压了压,坚定的说:“放心,真爱是不限国界年龄和性别的,不论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支持你的。” 大宝:“……” ———————————————————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绑着本王子!快放开我——” 此时,已经清醒过来的哈努赤被五花大绑的丢在地上,浑身赤裸,让他羞愤交加,目眦欲裂的叫嚣着。 “上官云书,你这是要公报私仇吗?待我上奏给你们皇帝,一定要他治你们的罪。” 上官云书冷睨着他,哼道:“只怕你上奏皇上,死得更惨。” “你胡说什么!休要恐吓我,我犯了什么法?” “奸淫掳掠算不算啊?”慕飞烟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剔着指甲,凉幽幽说道。 哈努赤瞪眼看去,厉声道:“你个臭丫头,休要污蔑本王子。你们这里本来就是让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何来奸淫掳掠之说?” 慕飞烟挑了下眉,故作惊讶的说:“呀,看来你还不知道啊!” 哈努赤眉头一皱,恶声恶语的说:“知道什么!” 慕飞烟换了个姿势,上身前倾,单手托着下巴,好心的说:“你昨晚带进天下楼的少年啊。” 哈努赤面色一沉,“你们竟敢偷窥!” “啧,这话怎么说的,明明是你大摇大摆进来,太过招摇。”慕飞烟斜睨看他,笑眯眯地说:“你倒是很会挑地方啊!不过,你以为用天下楼做掩护,事后就能撇清关系了么?” 虽说她们这天下楼是个酒色场所,某些不被世俗眼光所认同的癖好,在这里都是被接纳的。故而这里成为很多特殊人群流连之所。 可是,这都建立在你情我愿的条件下。想在她们天下楼干龌龊卑鄙之事,那绝对是不允许的。 况且,这人还曾是天下楼的人,她们岂能坐视不理! “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哈努赤怒声道:“我乃南梁国的上宾,鲁国王子,我就不信这皇帝会为一个微不足道小子而跟鲁国决裂。” 慕飞烟斜睨了一眼十七王爷。 上官云书接着开口:“就算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我也断然不能允许你在南梁国的王土上作奸犯科。何况……” “何况什么!” 上官云书眸色一厉,说:“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打这少年的主意。” 哈努赤心中微惊,面上却故作镇定,“莫非他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他是比皇亲国戚还重要的人。”回答他的,是一道冷冽的女声。 哈努赤抬头看去,见一名女子面色沉怒的走进来,她身后,跟着的赫然就是他掳来的少年。 阿九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冷睨着他,缓缓开口:“鲁国王子是吗?今日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你也——死、定、了!” 哈努赤瞪着她:“你又是何人!” 阿九冷然道:“我是来找你算帐的人!” “好大的口气!” 阿九冷笑道:“我不止口气大,我的胆子更大。”她顺手抽出上官云书的佩剑,缓缓蹲下身来,冰冷的剑身贴在他脸边,笑得森冷嗜血,“别用这种质疑的眼光瞪着我,不然,我会让你体会一下,有眼不识泰山的下场!” “你敢动我,我会将你碎尸万段!” “哇,这耍狠的表情,忒狰狞了。我劝你老实点,要是吓着我了,这手一抖,你这两颗眼珠子很有可能就成为泡酒料了哦。” “你——”哈努赤气得胸膛急遽起伏。瞪着她阴恻恻的笑脸,莫明的一颤,当真不敢乱动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但,我想你有必要知道让你色欲熏心的少年是谁。” 哈努赤看向她身后面无表情的少年,说:“你们别故弄玄虚,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本王子不是被吓大的。” 阿九阴森的笑了笑,说:“他是定国公的义子,九王爷的弟弟。” 哈努赤闻言,愕然的瞪大眼珠子,一脸的惊疑骇然。 “你、你少唬弄我!” 阿九冷冷地笑道:“没关系,你若不信,咱们可以找定国公和九王爷来对证一下便可。”她顿了下,又缓缓道:“就不知,他们看到他这副模样,会有什么反应呢?” 哈努赤:“……” “十七王爷,看来得有劳你跑一趟,把人请过来了,不然人家死不瞑目啊。”阿九说道。 上官云书说:“我早已派人去禀报了。啊,定国公脾气火爆的很,恐怕此时已经提大刀过来了。”他斜视了哈努赤一眼,一本正经的说:“九哥这人比较记仇,手段比较残忍,喜欢把人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果定国公先到呢,那也是你的运气了。毕竟一刀砍下来,死得也算痛快。” 第八十九章 公了还是私了? 第八十九章 公了还是私了? 哈努赤听到“定国公”这三个字,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 定国公,那可是战场上令将士闻风丧胆的“战神”呐。他雷厉风行,脾气出了名的火爆,亦有“雷公”之称。 而九王爷,那更是乖张邪佞,嗜血残暴。在来南梁国的路上,他能听到关于九王爷——上官绝世的传闻。 得罪了他,轻的斩手断脚,挖眼割舌,只给你留口气在这世上苟言残喘。重则祸及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但究竟是民间添油加醋说得夸张了,还是真有其事,单凭他权势遮天,翻手为云的本事,就不能轻易得罪。 两者都是南梁国的传奇人物,极为可怕。无论哪一个,都最好避之绕之。而偏偏,他这一招惹,就成双的来。 他这是踩了什么狗屎了? 此时哈努赤内心是崩溃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小子怎么会是定国公的义子呢?他似乎听殷石说过,九王爷是定国公唯一的义子…… 转念一想,他们会不会是胡编乱诌出来唬弄他的? 他嘴硬的逞强:“本王子绝不会上你们当的!” 阿九与上官云书对视一眼,尔后阿九说道:“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好,那我就让你死得瞑目。十七王爷,把他带到九王爷府上去吧。” 上官云书点头,正要叫来侍卫将他抬走。 哈努赤急急忙忙又开口:“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阿九问。 小不忍者乱大谋,能屈能伸方成大事者。此时,哈努赤想起了殷石的诫言。 自己现在落入他们手中,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和声誉来赌。 哈努赤说道:“你们不就是对上次的冲突耿耿于怀么。这样吧,以前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咱们握手言和,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哈努赤错愕的瞪着突然出手打他的人。 他是身份尊贵的王子,在自己的国家向来是为所欲为,没人敢对他大呼小叫,更别说是被女人打了。哈努赤顿时恼羞成怒,脱口骂道:“你这贱女人——” “啪”又是一巴掌扇过来。 别看她娇小柔弱的样子,打起人来,力道可一点也不输给男人。这分明就是个练家子! 哈努赤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甚至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他的口腔一定被打破了。 他双目凶恶的瞪着眼前的女人。 阿九则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冰冷得宛若数九寒冬。哈努赤讶异于这小女人竟然有如此慑人的气场。 别说他了,就连其他人,也被她出其不意的举动给震住了。 上官云书讶然的看着她。 大宝则眸光微闪,旋即面无表情。然则,内心汹涌的情绪,却只有自己才知道。 慕飞烟对她投以赞赏的目光。这种人渣,就该狠狠教训! “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寒彻骨的声从她唇齿间缓缓逸出,她眼底的怒火在燃烧着。 “我想你没搞清楚,现在不是你不跟我们计较,而是你没资格!你是南梁国上宾又如何,说到底,不还是一个邻邦小国,惧我军威,前来缔交议和的么。别把对你们的客气当福气!你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巷子里的事,需要我找当事人来跟你对质么?” 哈努赤大惊,她怎么会知道…… 阿九揪着捆在他胸前的绳子,眯了眯眼,霸气的说:“我告诉你,大宝是我罩的,别说动他一根手指头,就连肖想也是有罪!”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九冷冷的笑道:“眼神这么不好使,是不是上次在大街上,被我的银子砸瞎了眼睛啊?” 哈努赤愣了下,蓦地恍然大悟,“原来是你——”难怪他刚才看到她,便觉得似曾相识。 上次跟十七王爷一同教训他的人,就是“他”!竟然是个女的! 阿九看着他惊疑的表情,说:“很遗憾是吗?我瞅你丫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个好鸟!什么狗屁王子,我看你跟恶霸没什么区别。欺负百姓,还恶人先告状,两次冤枉十七王爷,如今还动我的人,你说,这笔帐,如何算?” 像是嫌给他的冲击不够大似的,慕飞烟又笑嘻嘻的补充道:“她可是九王爷的心头宝哟。” 在哈努赤震惊的瞠目下,慕飞烟投以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阿九神情有一瞬的尴尬,脸上微微一热,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胡说什么!什么心头宝,供他消遣寻乐的宠物还差不多。 上官云书对这说法也颇不认同。九哥和这女人关系不清不楚,本来就倍受争议了。她这一说,岂不是坐实了“奸夫淫妇”的骂名了? 上官云书看了她一眼,说:“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慕飞烟淡淡瞥他一眼,说:“南梁国开放言论自由,十七王爷想要限制我说话,不如建议皇上改律法。” “你——” “十七王爷,跟一女子斗嘴实在有失风度。”阿九说。 上官云书转目瞪她,这两女人倒是沆瀣一气。 罢了,自古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大丈夫不与她们一般见识! 上官云书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阿九又将注意力转回哈努赤身上,说:“现在,给你两条路走。” 哈努赤沉怒不甘的抿嘴看她。 “下跪,斟茶,跟十七王爷道歉,并且给予被你所伤害的人一切赔偿,数额由我们来定。” “让本王子下跪道歉,休想——”哈努赤听到她的要求,又怒得叫嚷起来。 阿九挑眉,“不愿私了?那就只好选择第二条路,公了。”她顿了下,缓缓说道:“就这样子,拖出大街,游行示众,然后上奏皇上和你们国王,由他们来定夺。啧啧,五王子的特殊癖好,就得公诸于众了。听说你们皇室现在正在竞选王位继承人呐,你这丢人都丢出国了,就不知国王有何想法呢?虽然现在还不流行男风,但鲁国贵族里篆养栾童,似乎也是公开的秘密了。对了,这当中,还一位叫倾月的美少年……” 哈努赤脸色一变,喝斥:“住口!” 阿九狡黠的一笑,闲凉的看着他。 哈努赤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条件,我已经开了。”阿九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想五王子你太丢脸。你自己选吧。” 哈努赤脸色如同调色盘般变幻着,精彩极了。 半晌,他牙一咬,说:“好,我答应,私了!” 阿九满意的勾唇,从怀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条约,说:“为了保险起见,来,按个手印。”说着,也不等他同意,让大宝拿着纸张,自己则拿起剑往他手指用力一抹,也不给他看内容,就往白纸黑字上按去。 “至于道歉嘛,鉴于你在皇上面前颠倒是非,那就当着皇上的面,给十七王爷斟茶认错吧。”她转脸看向上官云书,笑眯眯的问:“王爷,你觉得呢?” 上官云书因此事被皇上训斥,心里本就忿忿不平。“如此甚好!” “你有意见吗?” 哈努赤一张便秘脸,忍着一肚子的火,暂时应下。 他从没像此刻一样如此憋屈,整得自己跟个王八孙子似的。 他心里暗暗发誓,此仇不报,他誓不为人! “现在可以给我松绑了吧!” 阿九看了他一眼,将剑递给了上官云书。 上官云书举剑“唰唰唰”的几下,绳子松脱。 他此刻的模样,实在有碍观瞻。尤其这两个女人还视若无睹,毫不避讳。他不得不挑起一旁的衣服,扔给了哈努赤。 哈努赤狼狈站起来,咬牙切齿的穿好衣服。低着的头,眸光森冷阴郁,暗暗握拳,骤然出击—— 哪知,刚一提气,身形未动,蓦地感觉身子一软,又颓然倒了下去。 他们看着这一幕,有点纳闷,便听慕飞烟说道:“哈,幸好我有先见之明。” “怎么回事?”阿九问。 “他中了我的化气散,只要内力一动,药便会急走全身,化去他所有的内力。” 原来如此! 阿九走了过去,用脚踹了他一下,骂道:“靠!死性不改,还敢偷袭!给你丫一条活路你不走,偏要挑战姐的仁慈!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当真以为这世上只要犯错说句对不起就能解决了!” 她眼睛骨碌碌一转,问道:“飞烟姑娘,有笔墨么?” “有!”慕飞烟答得很是积极,“我给你拿。” 阿九点头,又道:“十七王爷,把他衣裳给剥了。禽兽不如的东西,穿上华丽衣裳也是个衣冠禽兽。” 上官云书也不磨迹,当下就拿剑将那身华服划成一条条的破布,只给他下身留了块遮羞布。 不一会,慕飞烟拿来笔墨,并贼贼的笑道:“这墨汁,是咱天下楼特制的,没有我们的药水是擦不掉的。” 阿九挑眉,一脸欣赏的看着她,“你咋就这么聪明呢?”像是猜到她要干什么似的。 “你要干什么!” 阿九阴恻恻一笑,拿着毛笔直接往他身上奋笔疾书。 少顷,胸膛一个大写的“淫”,额头上一个大写的“贱”字便以完美的呈现出来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上官云书很不厚道的“噗哧”笑了出来。 这女人,也太绝了! “十七王爷,让人把他扔到大街上去吧。” 哈努赤大惊失色,“你敢——” 阿九回以他一个挑衅的眼神,这个时候,你还敢质疑本姑娘! 上官云书叫来门外候着的侍卫,吩咐他们将人抬出去。 而就在这时,一抹身影破窗而入—— 第九十章 哪个混蛋挡我路 第九十章 哪个混蛋挡我路 上官云书神色一凛,还没弄清状况,当下已经做出了反击的架势。 他身形疾迅挪移,持剑一挡,格开那不速之客朝哈努赤探过来的手。 “你是何人!”上官云书厉声问。 来者面巾蒙脸,一身夜行衣,未出声,只是眯了眯眼,便又果断俐落的出手。 阿九与慕飞烟退到了一边,静静观察着形势。 “我们不帮忙吗?”慕飞烟问。 阿九斜睨看去,“你会武功?” 慕飞烟老实的摇头。 阿九淡淡地说:“如果你闲得慌,可以当啦啦队,在旁为他加油助威。” 慕飞烟默了默,掏出瓜子,一边磕着一边看戏。 对十七王爷的身手,阿九倒不担心。虽说她武功不精湛,但也看得懂些门道。 见上官云书那边没有危险,阿九便对在一旁严仗以待的侍卫招了招手。 他们疑惑的看向她,然后走了过去。 阿九低声对他们说道:“你们把他丢到外面去。” 他们愣了下,面面相觑,尔后又看向她,无声的询问:现在吗? 阿九说:“放心啦,这种小角色,你们主子能够应付的。” 他们往那边的“战场”看了一眼。他们对主子的身手很有信心,然则却不敢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意外这种事,谁能预料得到? “大男人做事别磨磨迹迹的,快去快去,有我在这给你们看着,少不了一根汗毛。” 这话他们咋就这么不信呢!且不说她曾是宫中养尊处优的娘娘,也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口气咋就这么大呢。 撇开她与九王爷有这的那的暧昧关系不说,她现在也是硕王府上的贵客,他们也不好拒绝。 再次确定了王爷那边的形势,他们默默的弯身,准备将人给抬出去。 目光落在哈努赤身上的“杰作”时,饶是训练有素,也面皮一抖,嘴角一抽,费了好大劲,才能忍住没有当场笑出声来。 这位娘娘,也是真是绝了! 听到自个要被扔到大街上丢人现眼了,哈努赤急了,大叫:“你们这般羞辱本王子,我一定会让父王踏平你们的土地,将你们五马分尸——” 阿九掏掏耳朵,拿脚踹了他一下,语重心常地说:“冲动是魔鬼啊!祸从口出懂不懂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劝你最好乖乖配合。这样呢,兴许我还能赏你一个头套,起码不至于让你太丢脸。你再给我叽叽歪歪的,我就让人把你绑着游街半日。” “你敢——” 阿九挑了下眉,笑眯眯地说:“你不要挑衅我哦,我这人激不得,把我惹毛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我都做得出来哦。” 慕飞烟吐出瓜子皮,啧声看她。 这女人另她刮目相看。 阿九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分寸的。那双晶亮狡黠的眸子滴溜溜的一转,找了个布袋,在上面挖了两个孔,往他头上套去,让他露出两只眼睛,并塞住他的嘴,奸笑道:“一会出去别再逼逼逼的了,要是有人认出你来,可怪不得我哦。”说罢,手一挥,让他们带出去。 而正被十七王爷缠住的黑衣人斜眼一瞥,眉头一拧,一直处于防守的状态陡然一转,主动攻击,且招式疾迅凌厉。 上官云书勾唇一笑,躲过她劈来的一掌,说:“总算露出真本事了。不过,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黑衣色眸色一沉,亦不反驳,但见她身如鬼魅般移形换影,避开上官云书,瞬间挡在了门口,欲出手拦截。 阿九见状,神情一凛,骤然出手阻挡。 “竟然只派一个救兵,看来你们对这王子并不是很重视哦。”阿九调侃着,打量了她一眼,又道:“而且还是个女人,这救人救得太没诚意了喂。” 被套住了头,塞住了嘴巴的哈努赤一个迳的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也没人理会。 “我并不想跟你们起冲突,把他放了。”黑衣人终于开口,清冷的声音,果然是个女的。 女人果然是最了解女人的。大白天穿夜行衣,蒙着面,也掩饰不了你的姣好的身段啊! 阿九说道:“你有本事,那便自个救下他呗。” “你让开。”上官云书说。 阿九却突然来了兴致,眼睛盯着那黑衣人,却笑眯眯的对上官云书说:“我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正好在你府上也学了几招,让我来试试。” 上官云书蹙眉瞥了她一眼,犹豫片刻,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便又听到她说:“一会情势不对,你再出手。” 上官云书想了想,便退开了。他也想看看,这女人资质如何。有时候定国公也会授教她一招半式,面上是在为难她,实则也是用心良苦。 “九姑娘……”一直默不作声的大宝有些担心的低唤。 阿九转过头,拍拍他的肩,说:“别担心。” 慕飞烟拉过大宝,笑嬉嬉地塞了把瓜子在他手上,说道:“有十七王爷在,她吃不了亏。来来来,咱们好好看戏。” 大宝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集中在阿九身上。 阿九已经摆好架势,却见她迟迟不动,便说:“开始吧,打伤打残算我自找的,咱不找你算帐。” “姑娘,别让我为难。” “咦,我明明是在给你机会呐,怎么就为难你了?”她歪着脑袋,纳闷的盯着黑衣人看,突然,她开口道:“诶,我怎么瞅着你,有点眼熟啊?” 看不到戏的慕飞烟催促道:“你这打架还要套近乎啊!” 阿九困惑的说:“是真眼熟。”虽然只能看到眼睛,但确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哪里见过呢? 黑衣人好似不让她细想,猝不及防的就出击了。 阿九惊觉,险险避开,“卧槽,玩偷袭啊!” 没等她缓过神来,一道掌风又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阿九身子发挥了超强的柔软度,下腰撑地,一个翻身,紧接着一个飞踢过来。 黑衣人轻松的躲闪,阿九又一拳挥来。 她身手敏捷,反应迅速,但没有内力,勉强接几招,却不适合持久战。 “你没有内力,不是我的对手。”黑衣人挡开她的拳头。 阿九抬头看她,一点也没有单挑的正经严肃,嬉皮笑脸的说:“我知道呀,不过是拿你来对练一下最近的成果而已。” “你——”黑衣人眸光一厉,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阿九盯着她的眼睛,倏地灵光乍现,“啊,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你就是那晚的刺客!” 不对不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被她遗漏的。 她想看仔细些,黑衣人却避开她的眸子,并试图想脱身。 “诶,你别躲啊……”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慕飞烟嗑瓜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看着这一幕有点儿戏的对战,好生的疑惑。 上官云书也看不明白了。但他刚才好像听到了她说什么……刺客? “十七王爷,快来帮忙。”急欲看清她真面目的阿九叫道。 上官云书有点为难了,“二对一,以多欺少,不是英雄所为。” 阿九分心白眼他,“跟刺客你谈毛线的英雄所为啊,她是那天将军府上行刺皇上的刺客!” 行刺皇上! 这就是大事了! 据说上次行刺的乱党份子就是前朝余孽,在民间成立了一个叫天地阁的组织。虽说这些年来皇上以怀柔政策将他们招降,但还是有些顽固份子在煽动抵抗。 这些人不将之清除,必会留下大患。 上官云书神情一凛,顾不上什么以多欺少了,直接加入战局。 黑衣人顿时变得有些吃力了。 虽然阿九武功不好,但人特别的狡猾机灵,缠功一流。而她却又不能向她出手,再加上十七王爷,她瞬间就处于劣势了。 一个猝不及防,上官云书剑身打在她的肩胛处。她眉头一皱,上次的伤还未痊愈。她捂着肩,瞥了一眼挣扎不休的哈努赤,最后,只能悻悻作罢。 察觉她的意图,阿九喝道:“哪里逃!” 她扑过去,手一抓,却只扯落了她的面巾。 黑衣人反应也快,连忙扯回面巾再度蒙上。掏出一颗烟雾弹往地上一掷,趁势夺窗而逃。 而慕飞烟却是匆匆一瞥,蓦地就愣住了。 怎么会是她…… 阿九双手挥舞着,等烟雾稍散,却见人没了。刚才隐隐约约瞥见那黑衣人的侧脸,但速度太快,她还没看仔细。这种感觉似猫爪挠心般,难受极了。 她不甘心,说道:“我去追她……” 上官云书还来不及阻止她,便见她人跟兔子一样窜到门口去了。 突地,一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外,阿九来不及刹住脚步,狠狠地就往上撞去。 “哎呦……” 那堵胸膛结实坚硬得跟墙似的,将她整个人给撞倒在地上。 阿九捂着鼻梁骨,痛得眼泪飙了出来。 靠!还好她这鼻子是原装的,不然非得撞歪不可。 她捂着鼻子,气恼的抬头,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挡我去路——” 话还没骂完,在看清来人的脸庞时,话声便突然卡在了喉咙处。 第九十一章 有热闹的地方就有九王爷 第九十一章 有热闹的地方就有九王爷 沈君墨! 她呆呆的看向来人。 大宝上前去将她扶起来。阿九这回过神来,推开大宝,窜上前两步,指着他,大声质问:“怎么是你!你来干啥?” 堂堂一将军,咋会来这种地方?莫非也是来寻花问柳的不成? 这给人高冷寡欲形象的沈大将军,不会是因为上次中毒之事,开了荤,便欲罢不能了吧? 阿九眯了眯眼,眼神带着诡异色彩的直盯着他。 上官云书见她态度恶劣,无奈的轻咳一声,上前打招呼:“沈将军,这么巧。” 沈君墨淡淡地瞥了阿九一眼,一惯沉静的眸子,隐掠一丝的冷意。 阿九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他带着敌视的眼神是啥意思,便见他已经转开视线,跟上官云书说着话:“十七王爷,我是奉旨前来的。” “奉旨?” 沈君墨说:“五王子在你们手上吧。” “呃……” 阿九蹙了下眉,说:“奉什么旨,你是要救他?” 沈君墨目光瞥向被五花大绑,头上罩着布袋,身上还…… 这等羞辱人的手法,不用问,直觉告诉他,除了那古灵精怪的女人,还能有谁出得了这点子? 他心底微微一叹,性子前后竟变化如此巨大。现在的凤清歌,可一点也惹不起啊! 他轻拧眉峰,淡淡地说:“你们太胡闹了。” 阿九不满他的指责,哼道:“他是咎由自取。比起他的所作所为,我没阉了他,还算是仁慈了。” “唔唔……”听到她的话,哈努赤激动愤怒的扭动抗议。 “叫什么叫!把你舌头割掉!”阿九往他肚子上一拳揍过去。 沈君墨眉头拧得更紧了,见她打人,后脑勺又隐隐作痛了。这女人,什么时候还有了暴力倾向! 想到那天她毫不手软的一棍下来,沈君墨心里便怄得要死。 但比起被她偷袭,更让他窝火的,便是她把女人往他房里送…… 思及此,沈君墨脸色更冷了,盯着她的眼神,变得严寒冷厉。 这丫是啥表情?好似她欠了他几百担大米一样。 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没有她,他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么?早被那妖女给吸干精气了。 一出现就用这种眼神瞪她,瞪她干啥!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泡酒! 阿九表情如是的警告着。 沈君墨见她一脸理直气壮,对自己所做的事,毫无半点的反省和愧色,一股恼意愈发的浓烈。微微攥拳,有种想要将她吊起来打的冲动。 这种感觉,是在当年被她背叛之后,也未曾有过的。 她真是他的灾星! 沈君墨转开眸子,不再看她,免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制力会在她面前破功。 “把人带走。”他淡声说了句。 身后的侍卫领命上前,正要从上官云书的人手中把哈努赤接过来。 “等等!”阿九拦在前面,说:“要带他走可以,但不是从这屋里。” 沈君墨面色微冷,看向她,淡淡地说:“你们想抗旨?” “纵容外人在自己的领地上,欺压百姓,作奸犯科,不为百姓讨回公道的皇上,还如何让他的子民信任他?” 上官云书听到她公然指责皇上,脸色一变,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闭嘴。 阿九却哼了一声,甩开他,继续说道:“我们共产党的外交政策,是以坚决捍卫国家主权,涉及民族尊严的问题上,决不屈服于外来压力。在处理两国关系的问题上,是以是非曲直来决定态度!你们这是啥玩意?一味的让老百姓忍气吞声,说好听点,那叫顾全大局,说直白了,那就是懦弱怕事!” 上官云书面色大骇,沈君墨也听得心中震然。 这番话,她从哪学来的?如此明确精辟又犀利的话,真无法想象竟是从一个深闺女子口中说出来。 但,上官云书仍提出疑问:“什么是共……产党?” 阿九瞥他一眼,想了想,说:“就是一个英明而伟大的组织。” “我怎从未听过?是民间新崛起的组织吗?”上官云书不耻下问。 阿九白他一眼,说:“是一个国家。等哪天你翘辫子了,说不定就能穿过去了。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人权,什么叫民主!保准你活得快活自在,乐不思蜀。” 上官云书头上浮起一排黑点,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阿九也不理会他内心的凌乱,迳自看向沈君墨,说:“你还要让我们息事宁人吗?” 沈君墨沉默了下,说:“这事,皇上自有定夺。” 阿九冷笑了一声,说:“他的定夺是不是再让我们道歉?” “还不至于闹成这样。”沈君墨说。 阿九说:“你们真该好好去调查一下。杀了人,也不过一条命,痛痛快快死了,倒也解脱。可毁人一生,让人活在生不如死,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梦魇里,那才是十恶不赦。就算我答应,你们也得问问定国公答不答应。” 她知道定国公这人,嫉恶如仇,别说一小小邻邦的王子,哪怕是当朝天子犯了错,他也严惩不贷。 也庆幸,先皇在世时,给了他这样的特权,而她又有先见之明的,早就抱住这棵能庇荫的大树了。 定国公用拳头打下来的江山,一身暴性刚烈,没那么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这点,阿九很是欣赏。 跟着这样的人,活得才痛快嘛! 沈君墨皱了皱眉,显然不太理解这事跟定国公有什么关系。 阿九看出他的疑惑,指着一旁的大宝,说:“他已经认了定国公为义父,而他昨晚,却被哈努赤给掳来,差点惨遭不幸。你看,这身伤,足以让他付出些代价了吧。” 沈君墨目光一转,眼神犀利的盯着大宝看。 大宝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可看到她在身旁,便定下心来。 倏地,沈君墨伸手过来。 阿九一惊,连忙挥开他的手,厉声说:“你要干什么,不要碰他!” 沈君墨脸色微沉,问了句:“他值得你这么保护?” 阿九皱了下眉,说:“关你什么事!别扯些有的没的,你就说,这事要怎么办吧?如果你为难,那咱们便到定国公那去说个理。” 沈君墨沉声说:“你非要把定国公搬出来么?” 阿九还没说话,突然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不想劳烦定国公,那本王可不可以作主?” 在场的人皆怔然片刻,转眸望去—— 阿九:这厮真是阴魂不散啊,哪都有他。 上官云书: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来了,这下热闹了。 大宝:事不关己。 沈君墨:…… 哈努赤:完蛋了! 至于慕飞烟,在黑衣人逃了之后,她也早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而没人会去关注一个不太重要的人何时走的。 一抹华丽的身影翩然而入,手执画扇,桃花眼含情,唇角勾笑,一副翩翩公子的潇洒模样,十足的吸睛。 上官云书率先走过去,“九哥,你怎么也来了?” 上官绝世微微一笑,眸光漫不经心的往阿九那儿一瞥,说道:“因为我隐约听到了思念的声音。” 众人,默。 阿九莫明尴尬,窘迫的转开脸。心中懊恼,靠!人家又没指名道姓,你丫干啥对号入座。心虚个屁,扭捏个屁啊! 思及此,她又抬眼看他,一本正经脸。 上官绝世幽幽凝睇着她,那故作正经的小模样,实在可爱得紧。 他优雅的踱到阿九身边,眸儿一低,眸波荡漾,嘴角牵起一抹柔情的浅笑,低哑的声,邪情诱惑,“好久不见。” 阿九感觉耳朵一麻,明明有些距离,却感觉像是被他咬着耳朵在低喃一样。 卧槽,这死妖孽,太会撩人!也不看看场合。 丫的,谁跟他好久不见,明明才见过好吧。 她故作镇定,一脸清冷,声音淡漠的纠正他:“并没多久。” 上官绝世微挑剑眉,故作讶异,“是吗?为何本王觉得如隔三秋。” 阿九:“……” 在这邪男面前,她总会突然找不到自己的舌头,没办法跟他好好说话。 大宝表情淡漠,但,眸光却更加的沉冷。 沈君墨定力很好,面无表情的,不为所动的样子。谁也不知,他此刻心里已是翻江倒海,惊涛骇浪的另一番模样了。 上官云书很想表现得淡定,视若无睹。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出声转移他的注意力:“九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上官绝世淡淡一笑:“嗯,大概是心有灵犀。” 上官云书无语。 心有灵犀?他跟谁心有灵犀? 真是的,就不能收敛一点吗,你这样调情,虽没指名道姓的,但眼不瞎耳不聋的人都感觉得出来好吧。 伤脑筋啊! 上官云书抚额,别过脸去,自认没能力约束他,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阿九因他的靠近,突然觉得空气都变得有些热了。她不着痕迹的与他拉开些距离,吐槽道:“哪有热闹哪都有你。” “知道本王喜欢热闹,却不带上本王,太令本王伤心。”他似真似假的抱怨。 阿九按捺住想揍歪他故作委屈的脸。明明是只腹黑大尾巴狼,你装什么可怜小绵羊。 她说:“希望王爷不是来扯我后腿的。” 第九十二章 我脑子有病 第九十二章 我脑子有病 “本王向来跟你同声一气,一致对外的。” 阿九白他一眼,这话听着咋就这么假哩。 上官绝世幽幽一笑,一只手忽然揽在她肩上,毫不避讳的,凑近她耳边,轻佻的说:“这是不是叫,夫唱妇随?” 阿九嘴角一抽,挥开他的手,皮笑肉不笑的说:“王爷,这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他漫不经心的说:“一样。” 她咬牙切齿的道:“不一样!” 上官绝世耸耸肩,一副“随你怎么反驳反正本王就是这么认为”的任性态度。 上官云书实在看不下去了。这……自己人面前,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外人面前,这举止,实在是逾礼了。你们不顾世俗眼光,好歹也为身边人着想啊喂。 这要是被定国公知道了,肯定怪罪于他监督不力。 上官云书实在是头疼得紧,委实觉得这任务过于艰巨了。 他觉得有必须在九哥把脸皮丢尽之前,挺身而出,冒死谏言了:“九哥,那个……兄弟妻,不可欺。我觉得,你们应该保持些距离……”他压低声音说。 阿九认同十七王爷的话,他们应该保持距离。但兄弟妻什么的,这是她极不愿承认的。 说到底,这罪魁祸首啊,还是上官君烨。如果凤家没有遭此凄惨下场,她也不会穿越到凤清歌身上,代她面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 当皇上的女人,其实不比一个普通村妇活得幸福。皇宫就是个独木桥,一人挤上去,就得有一大堆人掉下来。真不明白那些挤破头想进宫的女人是图个啥? 一入宫门深似海啊…… 而她,是个想独善其身,却又身不由己的苦逼人。 那面具男,到底要她进宫干什么呢?是要她去偷东西?当卧底?该不会是要她——刺杀皇上吧! 短短几秒钟,她脑子里已经快进了很多剧情。 直到耳边传来上官绝世悠然的声音,才将她拉回了现实。 “嗯,说得对,兄弟妻,不可欺。为兄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阿九转眸看他,下意识的脱口问出:“考虑什么?” “成亲的事。”上官绝世笑眯眯地回答。 额? 阿九一脸茫然状。 上官云书惊跳叫道:“九哥,你疯了——” 上官绝世投给他一个淡定的眼神,慢条斯理的说:“一个被休,一个未娶,皆是自由身,有何不妥?” 他好像,故意说给谁听似的。 “呃……”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仔细一想,却又挺别扭的。 “都这么大的人了,沉稳些,学学咱们沈将军。”上官绝世笑道。 沈君墨轻轻蹙眉,旋即面无表情,淡淡地看着他们。 阿九暗自打量着上官绝世,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闪着恶意挑衅的光芒。 这两人,果然是有猫腻的。但,不管你们有什么过节,别拿她当枪使! 阿九微沉着脸,说:“你们话题跑偏了。九王爷如果是来闲嗑牙的,有个很适合的人选可以陪你……”她说着,四周看了看,却找不到慕飞烟的身影了。 她心底疑惑,那妞儿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时,听上官绝世说:“本王是来给你撑腰的。” 阿九愣了下,挑眉,看他,吐槽道:“确定不是来兴风作浪,把事搞大的?” “本王只对把肚子搞大有兴趣。” 一只乌鸦从阿九头顶上飞过。她扯了扯嘴角,“这个笑话真冷!” 跟没节操的人在一起,千万不要较真。阿九对此深有感悟,无视是最明智的做法。 “言归正传,这事,你们看怎么处理吧。”阿九看向沈君墨。 沈君墨瞥了她一眼,看向上官绝世,说:“九王爷当真要掺合进来?” 上官绝世似笑非笑,“那得看沈将军怎么定夺了。” “这事不是你我能作主的。” 上官绝世说:“本王倒觉得,清歌的办法,是两全齐美的。既能出了气,又替鲁国留了颜面。而且,据本王所知,皇上在狩猎场上出事后,一直昏迷不醒。沈将军说是奉旨,奉了谁的旨?” 他挑了下眉,顿了顿,继续说道:“想来想去,也只有太后她老人家了。” 沈君墨沉声说:“太后也是为了顾全大局……” “民,乃国之根本。我想,太后应该也会明白的。” “这些道理,九王爷还是亲自进宫跟太后说罢。但,现在人我必须带走。” 上官绝世轻松一笑,“本王也很久没跟沈将军切蹉了。” 沈君墨微微眯眼,不语,却已摆出了接受的姿态。 阿九皱眉:“又要打?有完没完了。”一个色坯渣渣而已,干啥闹到自己人跟自己人动手。 上官绝世低眸看她,眸波流转,满眼的诱惑,“你猜,是本王赢,还是他?” 嘴一撇,哼道:“没兴趣猜。” “你不叫本王手下留情?” 阿九白他一眼,漠不关心的说:“保重。” “这话,有点打击士气。” “你丫不需要加油,再给你助长士气,都能上天了。”她没好气的说。 “那就来点实际的吧。” 阿九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倏地唇上有如蜻蜓点水,眨眼间,便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她瞪着眼,却只见那厮魅惑的唇上扬,笑得那叫一个春风荡漾。 卧槽!谁允许你索取这种加油方式了?你丫真是把不要脸这三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啊! 俏脸紧绷,暗暗握拳,想要揍掉他春风得意的笑脸,却见他已若无其事的走开了。 上官云书一脸的惊愕,这么明目张胆调戏的,也是没谁了。他……还能说什么? 捂眼,长叹—— 改天请个高僧来,好好诵诵经,替九哥洗涤一下邪恶的灵魂吧! 而沈君墨,早已黑了脸。 阿九表示,穿越到现在,哪里都能看到打架的。有街头瘪三互抡拳头的,有泼妇互扯头发的,也有高手精湛绝伦对决的,实在没啥兴趣了。 她暗自观察着他们,两尊大神交手,让大伙都看得入迷了。此时,没人顾及的哈努赤,一边暗自挣脱绳子,一边以滑稽的姿势艰难得往门口挪去,试图逃离现场。 阿九嘴角微勾,一脸的狡顽。趁人不注意,她偷偷绕过去,在哈努赤刚移到门口,抬起一脚,用力一踹—— “啊——”一声惨叫,直接从楼上坠下去。 上官绝世和沈君墨骤然停了下来,转头望去,只见那女人一脸无辜的站在那儿,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 “哈哈哈……太好笑了,真是大快人心,这下丢脸丢回老家去了。” 马车内,传来上官云书肆意地笑声。 那哈努赤在摔下楼的时候,头罩掉了,绳子松脱了,赤身露体的摔到了大堂正中央,惊了人群,还没等他爬起来,遂又被当成暴露狂让群众们胖揍了一顿。 想起他那猪头样,怕是连他爹都认不出来了。 连表情甚少的大宝,也微微抿唇。 阿九也笑得乐不可支,来了那么多不速之客,最后还是让她得偿所愿了。 嗯,今天心情不错。自从穿越后,处处不如意,事事都憋屈,这会总算舒坦一些了。 上官绝世侧目凝视着她,目光深沉。似乎,是第一次看她笑得这般灿烂欢畅。那张小脸璀璨生辉,熠熠夺目,教人移不开眼。 真想,将这笑颜收藏。 上官绝世问:“真有这么开心吗?” “九哥,你不觉得那样子很好笑吗?” “本王倒觉得,沈将军的反应比较精彩。”他幽幽说着,并看向阿九,眼神意味深长。 阿九听了他的话,微敛笑意,歪着脑袋看他,说:“你瞅我干啥?” 上官绝世说道:“有人欢喜有人愁,就不怕,他回去被治个办事不力之罪?” 阿九蹙了下眉,纳闷的说:“那跟我有啥关系,我又不是他娘,还替他操那份心。” 上官云书也停了下来,看着她,神情有些困惑。半晌,突然出声道:“这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你以前跟沈将军他……” 上官云书看了一眼上官绝世,欲言又止。 “我跟他怎么了?”阿九问。 上官云书却不说了。 这种吊人胃口的停顿,真让人捉急。 话说,这跟沈君墨的关系,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疙瘩,不解开,憋在心头特别难受。 这好不容易有人起了个头,怎能放过机会。连十七王爷都知道的事,她这当事人还被蒙在鼓里,也实在说不过去。 阿九见他对上官绝世似有顾虑,索性转头问:“我跟沈君墨咋了?” 上官绝世莫明的看了她一眼,尔后淡淡地说:“你们之间的事,为何要问本王。” “我……”阿九想了想,一本正经的瞎编道:“现在咱们共同教训了哈努赤,也算是盟友了。老实告诉你们吧,其实……在家里遭了变故后,我可能是受了巨大的刺激,脑子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上官云书紧声问。 “呃,就是脑子缺失了一些记忆。以前的很多事,其实我都印象模糊了。” 上官云书怔了怔,随即一脸狐疑,“还有这种事?” 第九十三章 不自觉 第九十三章 不自觉 上官绝世微微挑眉,神情未变,眼神高深莫测的看着她。 阿九看了看他们,解释道:“人在遭遇巨大变故而无法接受这种沉重打击时,悲伤过度就会出现选择性失忆。” “选择性失忆?”上官云书一脸茫然,从未听说过。 阿九煞有介事的点头,一诚恳的说:“不愿意面对现实,只能选择遗忘掉那些悲惨的记忆,才能继续活下去。” 上官云书疑惑更深了。还可以选择性遗忘吗?如果人真的可以这样,那活得确实也太轻松了。 上官绝世凝神端望着她,片刻,缓缓开口:“这么说,沈君墨也是你不愿意面对的记忆?” “这……”她无辜的耸肩,摊手,“老实说,我对他,实在没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 上官云书想了想,蓦地睁大眼睛,“所以,其实你还是深爱着沈将军的!” “咳、咳咳……”阿九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这是什么神结论啊? 一旁沉默到几近透明的大宝,也不由得看向她。 阿九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没好气的说:“你别断章取义的乱总结好吧!” 上官云书被她瞪得很无辜,按照她的理论,可不是这样吗? 他想了想,又觉得逻辑不对。“那凤家的事,你也不记得了?” 面对他们精明的探究的眼神,阿九下意识的挠了挠腮,继续说道:“我在冷宫里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其实关于这些事,我都是东听一句西听一句,大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而已。” 上官云书恍悟的哦了一声,说:“难怪的,总是觉得你哪怪怪的,对这些事,也一点不上心的样子。” 阿九一本正经说道:“这些日子,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完全由不得我解释,而且,身边已经没有亲信的人,我也不知向谁说去。”说着,她微微蹙眉,故作忧郁状,沉沉的叹了一声。 上官云书不由得看向兄长,用眼神询问,她说的有几分可信度? 上官绝世神情淡然,听到这故事,完全没有一点的波动,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阿九幽幽说道:“其实,我也没必要骗你们吧。” 上官绝世沉吟片刻,淡然开口:“嗯,确实没必要。” 阿九心中一喜,“那你信我吗?” 上官绝世目光含笑,特别温柔的说:“本王相信你。” 阿九心里突了一下,怎么……表情这么诡异。 “九哥,你真信她么?”上官云书问。 “我检验过。”上官绝世斜睇着她,冲她暧昧一笑。 “身体,是如假包换的凤清歌。至于这脑子……有没有病,那就不得而知了。” 阿九嘴角抽了下,你脑子才有病,你全家脑子都有病。 上官绝世捕捉到她愤愤不平的表情,邪魅一笑,“不过,那都不重要。” 阿九抬眼看他,却见他眼波荡漾,笑得扣人心弦,言语间,蕴着让人真假难辩的情意。“这都不影响,本王对这个人的心情。” “什么心情?”上官云书脱口而问,却发觉自己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 上官绝世只是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九佯装镇定,无视他暧昧的眼神,锲而不舍的问:“那,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跟沈君墨究竟是有什么渊源了吧?” 上官云书看了一眼兄长,见他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自觉回答:“这个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在三年前,沈将军还是个初出江湖的无名小卒,他师出麒麟山,无崖子门下,因缘际会,一身本领被凤丞相赏识,向皇上举荐入朝。那时边疆纷扰诸多,沈将军主动请缨前往,继而又立下功劳。尔后,年轻有为的沈将军与京城第一才女情投意合,一度成为佳话。” 上官云书顿了顿,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道:“大家都以为他会成为凤丞相的乘龙快婿,谁知,这个时候他竟投靠了太师,这后面的恩怨纠葛,却也无人知晓清楚。只知道,最后你入宫当了妃子。” 阿九听得迷糊了,这投靠那什么太师的,跟他们恋爱有毛关系? 她蹙眉想了想,说:“莫非那太师与我爹,是死对头。” 上官云书点头,“可以这么说吧。” 阿九嘀咕,“那这人一定是个奸臣。”在外听到百姓说起凤家,都是一门忠烈,大大的忠贤良臣。 上官绝世听罢,不禁莞尔。 对于朝堂上的事,上官云书还真不好评价,只道:“这朝中的是非曲直,这得问九哥才最清楚。” 阿九看了上官绝世一眼,又兀自嘀咕:“我看朝廷最大的奸臣就是他,哪有资格评判别人。” 上官云书无语。 你说得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这是什么感情模式?一边嫌弃一边喜欢?哎,好复杂,果然不是他能理解的。 阿九继续消化着这些信息。这沈君墨是不知道太师与丞相是死对头吗? 如果他深爱着凤清歌,那为何要跟与之背向而为? 那晚他用那种纠结而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严厉质问她的时候,好像这段感情的决裂是她的错误造成的。 难道她贪图荣华富贵,背弃爱情而嫁进宫里? 仔细回想跟上官君烨的对话,明显感觉得出,凤清歌跟上官君烨并无感情。 这其中,究竟存在什么样的误会? 真是越想越乱! 算了算了,总之,现在算是弄清楚了,原来这凤清歌与沈君墨曾经是恋人,不知什么原因而分开了。 不过,现在原主已逝,灵魂易主,管你前尘旧事,现在轻舟已过万重山,别人的旧爱,与她无关。 看她毫无波澜起伏的反应,上官云书有那么点相信她了。他好奇的问:“若是日后想起来了,你们还有会不会……” 阿九拉回思绪,看着他,没好气的说:“入了宫,便已是恩断情绝,那是不再可能的。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她说得斩钉截铁。 上官绝世笑了,“冲这觉悟,就值得本王好好疼爱。”说着,便要揽上她的肩。 阿九眼明手快的躲开,“咋什么都有你,别碰我。” “啧,真是个忘恩负义的无情女人,本王今天可还帮了你。” “切,少给自己揽功。” 上官云书却有点忧虑的说道:“我看这事还没完。要是皇上那儿,九哥出面倒还顶得过去。可现在,宫里似乎是太后作主……” 阿九说:“放心吧,这哈努赤有把柄在我手上,料想他也不敢再嚣张。” 上官云书问:“什么把柄?” 阿九神秘一笑,说:“当然是他那些隐讳而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上官云书皱了下眉,说:“其实,这个也不是什么特别有力的把柄吧……” “与自个父皇的男宠有私情,算不算?”阿九说。 “啊?”上官云书一脸惊愕。 “古往今来,旦凡有权有势有钱的王公贵族里,总会有些比较重口味的癖好。当他们轻松的征服女人,玩腻了她们之后,便会觉得索然无趣,然后将目标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比如秀色可餐的男人,幼嫩少女或栾。。童。所以,养几个男宠在身边,也没什么奇怪。只是,碍于身份,便成了不公开的秘密。” 阿九看着上官云书一副被吓到的表情,不由得好笑。想想也是,毕竟在他单纯的世界里,只有男人与女人纯纯的感情。 “其实吧,我也很好奇那个倾月,到底生得怎样的倾城容貌,把那父子俩迷得团团转。”那倾月,有没有上官绝世这般绝美的容颜呢?她在心里暗暗想着,不敢说出口,否则,这爱记恨的男人又有理由折磨她了。 倾月?上官云书想起了刚才她有在哈努赤面前提到,那哈努赤听到这名,神色明显的忌讳。 “那倾月是个男子?” 阿九微笑着点头。 上官云书无语,竟然叫了个……这么女性化的名字。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唱大戏的戏子,不阴不阳,说话还翘兰花指的……呃,这跟宫里太监有点像。 “鲁国君王欲立继承人,现在各王子竞争相当激烈。若让国王知道这事,怕是直接列入黑名单了。” 她夹杂着生僻的词,让他有些纳闷,却也听出了那意思。 上官云书好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阿九斜睨了上官绝世一眼,说:“这得多亏九王爷那能干的好侍卫啊!” 上官云书望着他,问:“九哥你也知道?” 上官绝世笑道:“知道,却不知,这也能设一个套。”他看向一旁几乎成隐形的大宝,说:“装得很像。” 让白冶办事,阿九便知什么也瞒不过他。被他一眼看穿,阿九也不觉尴尬,嘿嘿笑道:“其实吧,这计划是出了点意外的,我还没来得及实施呢。谁知那色胆包天的哈努赤竟然偷袭我家大宝,幸好没吃亏,不然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他呢。” 上官绝世微微蹙眉,对于她如此维护别人的口气,可是相当的介怀呢。 他不喜欢,非常不喜欢她以守护者的姿态,去维护他以外的人。 那个当初信誓旦旦地说,能为他生,为他死的人儿,似乎对自己的承诺,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看来他有必要好好的调教一下才行。 第九十四章 女魔头 第九十四章 女魔头 沉欢阁。 水沉欢甫从内室出来,一道身影便闪了进来。 她愣了下,待看清来人,随即轻盈一笑:“飞烟,你怎么来了?” 慕飞烟一言不发的走过去,脸色沉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水沉欢一脸的莫明。 慕飞烟定定的看着她,蹙了下眉,肃然问道:“刚才的人是不是你?” “什么?” “你别装了,我都看到了。那个黑衣人,分明就是你!” 水沉欢轻怔,旋即好笑的道:“飞烟,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黑衣人?” “在春宵阁,你想救走那个鲁国人。在打斗的时候,你面巾掉下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我不会看错的!”慕飞烟笃定的说。 水沉欢无奈的笑道:“你把我搞蒙了。我一直在内室休息,这才刚刚醒来。飞烟,咱们姐妹多年,我会不会武功,难道你不知道么?我怎么会去救那个……什么鲁国人?我为什么要救他呢?” 听她这么说,慕飞烟陷入了迷惑。在看到那黑衣人的长相时,她由于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细细思考。沉欢确实不会武功啊,而且,她的身子一直很弱,哪里像是习武之人? “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呀……”她喃喃说。 水沉欢笑道:“会不会是你眼花了,看错了?或者是那个人,可能真的跟我长得有几分相似,所以你误认为是我。” 慕飞烟端凝着她的神色,没有任何可疑的迹象。 她心底便松了口气,笑道:“那大概是我看错了吧。其实我也只是匆匆一瞥, 当时把我吓了一跳。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会是黑衣人。” 水沉欢笑了笑,说:“你这没头没脑的跑来质问,我也被你吓了一跳呢。” 她拉着慕飞烟的手坐下来,关心地问道:“你刚才说,有黑衣人闯入春宵阁,这是怎么回事?” 慕飞烟说:“你还记得大宝吗?” 她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 一盏茶的功夫,慕飞烟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水沉欢一脸讶异,“竟然还有这种事!” “可不是嘛!还好我及时发现,把人救了下来,还顺便捉弄了一下那坏蛋呢!” 水沉欢轻轻蹙眉,担忧的说:“你不是说,那人是个王子吗?你们这样做好么,会不会惹上麻烦啊!” 慕飞烟摆摆手,一脸无惧的说:“放心啦,这事也赖不到咱们头上,这不还有几个大人物顶着嘛。就算他真的牵怒于天下楼,有四娘在,也断然不能把咱们怎么样的。” 水沉欢摇摇头,无奈的说:“你呀,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跟着胡闹啊!如今四娘也不在京城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不情况特殊嘛。”慕飞烟吐吐舌,毫无反省的意思。 “对了,我跟你说啊,今天见着的那个京城第一才女,跟我想象中的差别好大呢。” “哦?” 慕飞烟笑嬉嬉道:“她还挺有趣的,那性子,我喜欢。就是当时状况太混乱,没机会深谈。” “是么?” 她点头,笑道:“大宝现在跟了她,也是幸运的吧。有机会,我还挺想结交她这朋友的。” 水沉欢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闲聊了一会,慕飞烟便离开了。 送她到门口,直到消失在视线中,水沉欢才敛去笑容,捂着肩,轻轻皱眉。 这时,她耳力忽地一动,察觉到了异样,忙关上门,转过身来。 “主人。” 随着她的轻唤,一抹颀长伟岸的身影缓缓步入她的视线中。 水沉欢上前,神情自责的垂首,低声说道:“沉欢没用,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 男人摆了摆手,沉声说:“这不怪你。” “主人……”水沉欢还是有点忐忑。 男人抬手制止她请罪的话,迳自问道:“方才,十七王爷有没有伤到你?” 水沉欢表情微微一松,面色柔和的轻声道:“没有。” “嗯。这事,暂且不用管了。” “那……主人回去如何向宫里交待?” 他淡淡地说:“此人,也该受一点教训。” 水沉欢抬眼看了看他,犹豫了下,低声说:“主人是不是……还在意她?” 男人眉头微皱,旋即展开,面无表情,眸色沉厉的看着她。 水沉欢一阵惶恐,连忙垂下眼睑,说:“沉欢多嘴了。” 他一言不发,沉默的气氛让水沉欢感到不安,心里有点懊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问的。 只是,主人分明是有意纵容他们的…… 不知是因被揣测心意而生气,还是在回避这个问题,他态度冷漠的说了一句“你休息吧”,便离开了。 水沉欢轻咬着唇瓣,有些委屈,有些沮丧。 这世上最让人无奈的情绪,不是吃醋嫉妒,而是……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 桃源镇的一座无名府邸,后院一侧厢房里,传来引人遐想的暧昧声响。 烛火摇曳,从那纸糊的窗上,能看到两抹交缠的身影倒映在上面。 屋内,一名妖娆的女子正跨坐在年轻精壮的男子上,疯狂的摆动身体。 她面容姣美年轻,看上去就一芳华二十左右的女子。她白皙的脸蛋上泛着诱人的霞光,水蛇腰灵活而快速的扭动着。 抱着她的男子承受不了这种凶猛,突然发出一声粗嘎的吼叫,乏力地瘫软。 女人停了下来,方才那欢愉的表情变得森然冷漠。 她抽身离开,令人惊骇的是,那精壮的男子像泄了气的球一样,突然变得消瘦,皮肤也变得苍老无比,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似的。 而那女人,完美的身段显得更加的充满魅力,她像是得了滋润,肌肤变得愈发的光滑,腹侧那道伤口也奇迹般的愈合,只剩下淡淡的,肉粉色的疤痕。 她的手撩过如上等丝绸般的乌黑发丝,皱了下眉,嫌弃的踹开那男子,还没尽兴地咕哝:“真没用,这样就没完了。” 她赤身走下床,从行囊中翻出一个瓷瓶回到榻边。 男子己然失去了力气,只能惊恐而愤怒的瞪大眼睛,伸出干枯的的手捉住那女人。 “你、你……” 女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抽回手,妖艳地笑了。她点住他的哑穴,把他扔下床,在他身上撒下刺鼻的粉末。 刹那间,男子双眼瞠瞪,表情呈现极度的恐惧扭曲。而他的身体,却像被腐蚀般地冒出阵阵白烟,滋滋作响,在女人泛着异光的眸中渐渐化为一摊血水。 女人拿起一条干净的手巾,拭着她柔若无骨的玉手,仿拂刚才的事与她无关。 她走到铜镜中,望着那张年轻貌美的面孔,却还不知足的叹道:“还是不够啊……” 这些普通货色,远远不够补足她所损失的元气。 她微微眯眼,想着那张俊逸淡漠的脸,那冷傲的气质,让人特别想要征服。 她嫣红的舌尖伸出来,舔了舔唇,目露贪婪之光。 她,就是正在被朝廷和武林所通缉的老妖妇。她阴毒的行为令人发指,那张完美的面皮下,藏着令人作呕的丑陋脸。可她却有着与其不符的名字,颜如玉。谁能想到,这样的名字的人,会是那般淫邪恶毒! 没到半柱香的时候,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她阴森森的勾起红滟的唇,眸底掠过一抹嗜血的精光。 但很快,她便敛藏起来,娇嗲的应声:“进来。” 来人,是镇上一名富有的员外。他肥胖的身材和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腰间上镶金的上等羊脂玉,脖子上的富贵锁,和一咧嘴笑,就能看到金灿灿的黄金牙,在在显示他暴发户身份。 只是,他的眉间隐约有着青色的阴影,疲惫的神情是长期纵欲过度的结果。 那胖员外一进门,便看见到不着片缕,目光含媚的女人,迫不及待地上前,一脸淫笑:“玉儿,宝贝,可想死我了。来,亲一个。” 她侧过脸避开,抬起柔若无骨的小手抵着他的猪嘴巴,嗲声撒娇:“张员外,怎么现在才来看人家?人家想死你了。” 张员外说道:“最近府里不知怎么着,长工突然一个个无端失踪了,所以这两天忙着招人呐,不然那些活没人做,我就得喝西北风去了。我的心肝宝贝,别恼别恼,我这挣钱还不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嘛。我这不就来陪你了?” 他的手不安份的游移着,色眯眯的说:“宝贝儿,再忍耐些,等我把家里那只母老虎处理掉后,就风光的把你迎娶进门。”他讨好地说。 她媚眼含春的说:“员外说的可是真的?虽骗我哦~” 他被她的媚态迷了魂,完全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而他府上陆续失踪的长工早已一个个的被她吸完精气,化为一滩血水了。 “你放心,我说会娶你,就绝不食言。能娶得你这等美娇娘,我真是死而无憾了。” 她偎进他怀里,妩媚笑道:“是吗?一会,我就成全你。” 男人压根没反应过来,接着,屋内便又掀起一阵情潮。 她款摆腰肢,娇吟迎台,美目中却现出凌厉的杀机。 沈君墨,我一定要得到你,吸取你的精华,还要找到那贱女人,报那一剑之仇! 第九十五章 九王爷情话手册 第九十五章 九王爷情话手册 “竟有这样的事!简直太可恶了!”一声如雷吼声响起。 定国公怒拍桌子,桌上茶水被震得溢了出来。他站起身来,横眉竖目,面色严厉。 “一个芝麻绿豆的小国,竟敢在我泱泱大国领土上犯事,欺我百姓,挑衅我朝天威,找死!” 他转过脸来,对那几个小辈赞赏的看了一眼,“嗯,这事你们做得很好!” 阿九毫无意外,定国公这反应,在她意料之中。 嗯,性情中人,简单粗暴,典型那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当诛之,永绝后患。 上官云书起身,开口道:“可太后那边……” 定国公说:“太后那边,有老夫担着。这事,咱不理亏。这样惩戒还算是轻的,若当时老夫在场,定当将他斩成十八段,给汤圆当盘中餐。” 阿九笑道:“不轻不轻,我还留了一手,与其杀了他,不如让他一无所有,憋屈的活着。” 在他们投来疑问的眼神下,阿九从怀里掏出那张契约,递给定国公,说:“这是他签下的,嗯,相当于认罪书和赔偿协议。我现在没啥身份,不好出面,说话也没有份量,指不定对方还赖帐。如果由定国公出面的话,我想他们断然不敢有异议的。” 定国公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拿过来仔细瞧着,上面有相关的巨额赔偿,最值得人注意的是下面那几条—— 两国缔结友好,对本朝提出的要求不得有异。不以此单方面犯的错误为由导致两国恶交开战。无论王孙贵胄,在我朝犯事者,一律以南梁国律法惩处。南梁国百姓在鲁国境内,享有平等自由民权和人身安全保障,不得歧视欺侮。 定国公满意的频频点头。不错不错,考虑得很长远很全面。 “你倒是很有当外交节使的资质啊!” 阿九谦虚一笑,“定国公太抬举我了,只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我一小女子,哪能登得上场面。” 一旁的上官绝世幽幽看她一眼,眼神分明在说:谦虚这种词,不太适合你,心里明明很得瑟。 阿九察觉他的目光,斜睨一瞥,微抬下巴,看他眼神带着傲慢:咋的,我高兴我得瑟,不服你咬我啊! 上官绝世眸光微闪,缓缓勾唇,气定神闲的端起茶杯。 也就敢在他面前骄傲了。 定国公又往下看,看到一处空白,问:“这怎么没有了?” 阿九说:“暂时还没想好。等想到了再添上去。” 上官云书好奇的探头过去看,啧啧叹道:“你这是霸王条约啊!” 阿九理挺胸,铿锵有力的说:“身为南梁国子民,理当为国家利益考虑。” 上官绝世瞅着她,忍俊不禁,“马屁拍得不错。” 阿九转眸瞪他,说:“拍马屁也是一种生存技能。”在这个残酷而现实的世界,强者生存,弱者……只能圆滑应对。在没有牛逼哄哄的实力之前,摆什么谱装什么清高。她就一小人物,还没练就到那种置生死于度外的境界。 她又不是伟人烈士,不需要被后人歌颂,要那么高尚的节操干什么?趋炎附势被人鄙视,顺应时势却是存活的一种方式。 嘴上逞能,都是自找死路。人死了,枯骨一堆,啥也别谈。这个社会,只有活得起,你才配有尊严。各有各的活法,她不需要谁来认同。 上官云书讶异的看着她,这种话……也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他也是服了。 定国公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阿九神色自若的说:“当然啦,这马屁得拍得真实,才有说服力。所以呢,我也只不过是说实话而已。” 上官绝世眼里的笑意更深。 定国公觉得这话说得欠妥。但,仔细琢磨,却也挑不出毛病。 于是,他淡淡说道:“身为南梁国子民,有这觉悟是好的。” 上官云书更是无从反驳。反正比口才,他也说不过这女人。她似乎,总有种能把歪的说成直的,一些听起来让人无法苟同的道理,都能被她解释得毫无破绽。 此时,他也有了一种觉悟,那就是…… 千万别跟这女人吵架,辩论是浪费口水,还给自个添堵。 不过,大概也是这样的性子,才能活到现在吧。 他太了解九哥了,太大众的东西,他通常是不屑一顾的。咳,如果……这种性格算独特的话。 好吧,这也是他无法理解的。毕竟他没九哥那种……独特的品味。 然而这件事,却让上官云书对她有了大大的改观。看起来,她也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嘛。 阿九读出了上官云书表情里的含义,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在这十七王爷眼中,大抵就是一个依附男人的软弱女人吧。 嗯,她弱是弱了一点,还懒了一点,身边有资源可利用,为何要大费周章自己折腾? 上官云书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问道:“你觉得,这张纸会有用吗?能牵制得了他?据我观察,那哈努赤似乎只是个摆设,他们当中真正主事的,应该是那个节使。” 阿九也颇有同感的点头,但她并没怎么在意,说道:“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在贪婪的欲望面前,很多被忽视的人,总会有着让人出乎意料的反弹。” 定国公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她,默了半晌,缓缓道:“这是要让他们窝里斗?” 阿九笑了笑,说:“他们要怎么商议解决,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毕竟,这乱子,是他们自个捅出来的。这看似一件不太严重的事,但,这背后牵扯出来的,可是很多皇室不可告人的秘密。放大来看,牵连甚广,丢得可是他们整个皇室的脸。” 上官云书说:“咱们已经答应过保密的。这事若被传了出去,怕是被人说咱们言而无信。” 阿九古灵精怪的笑道:“只答应不说,没说不可以用写的啊。万一哪天我心血来潮,想写写故事,消遣一下,娱乐自己,然后又不小心被风吹走,被人捡着,再不小心被人当成故事给说书人说了去……” 她嘿嘿两声,笑得特别的阴险。 上官云书额际挂了三根黑线,嘴角微抽,“这,太卑鄙。” 定国公也板着脸,低斥:“确实,哪有这么多不小心。”他顿了顿,又面无表情的道:“不过,意外这种人,谁也料不到。” 上官云书怔了怔,诧异的看着定国公。怎么……一向耿直的定国公,也认同了? 定国公则一本正经脸,一副“老夫什么也没说”的表情。 ———————————— 几人商谈完后,为了以防万一,定国公还是决定去宫里走一趟,跟太后缅怀前尘旧事,倾诉一下对先帝的思念,谈谈现下的大好山河…… 呃,好吧,其实就是为了试探口风。 而趁此空档,那“素行不良”的一对男女,又有了独处的机会。 上官云书本想随身左右,与他们培养培养感情,谈谈人生,说说理想,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 好吧,他就是来当电灯泡的!他秉着要将走上邪风歪路的迷途羔羊给拉回正道的信念,适时灌输他们正确的人生观,道德观…… 然而,精明的九王爷早已洞悉他的意图。难得的二人世界,岂容闲杂人等打扰。于是,他不顾手足之情的,无情的,冷血的,残暴的将他一脚踹了出去。 阿九则特别淡定(没同情心)的,身姿舒展的坐在椅子上,一派轻松惬意喝着梅子茶,吃着后厨刚送上来的热呼呼的点心。 吃饱喝足,她拍拍手上的残渣,抬眼,看到那九王爷正用温柔(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阿九镇定自若的看他,问:“你看什么?” 他坐在她对面,长腿交叠,慵懒的托着下巴,狭眸挑情,万千诱惑的轻喃道:“突然发现爱妾今天如此的动人。” 阿九愣了下,片刻无语,继而说道:“王爷,你有没有考虑去做副业?” “嗯?”他没明白过来。 阿九正经说道:“如果王爷出书,一定会畅销大卖。”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期待她的下文。 阿九看了看他,继续说道:“书名都给你想好了,就是九王教你如何撩妹,通俗点的名,就叫九王情话手册。” 对于九王爷,她似乎已经养成了专注吐槽的习惯。 咂咂嘴,看了一眼剩没几口的梅子茶,秉着不浪费的节约态度,她又端起来喝光。 这时,却见上官绝世不认同的摇头,说道:“那也得配上本王这张绝世容颜,才有无往不利的效果。” “噗——”阿九最后一口茶给喷了。 微微凌乱了一会,她一边擦着嘴一边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得出一个深刻的领悟。 以后跟上官绝世说话,嘴里绝对不能有东西。不然分分钟有被噎死或呛死的可能。 上官绝世气定神闲的看着她狼狈样,挑眉淡声问:“你这是对本王的话表达意见吗?” “不敢。九王爷说的……都是大实话。我怎么会有意见。”嘴角一扯,笑得特别的虚伪敷衍。 “本王也是这么觉得,除非你瞎。” 阿九,无语。 好吧,今天心情好,你大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有这资本。其实吧,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撩妹技能,关键呐,都是看脸。 只是,他太容易骄傲,夸一下,保准能上天。 阿九决定不理会他的自恋,却又听他转而问道:“这事了结了,这大宝,就没有必要留了。” 第九十六章 绝不可姑息 第九十六章 绝不可姑息 阿九微怔,随即纳闷的蹙起眉头,问:“为什么啊?我们现在又没有吃你的,住你的,你干啥要赶人走啊?再说了,当初你把他送给我了,出尔反耳可不是堂堂王爷该有的作风啊!” 上官绝世微微一笑,不以为耻的说:“本王的原则,就是看心情。而且,本王对日久生情这句话,深以为然。” “王爷您想得很长远啊!这样脑子不会累么?我对姐弟恋没兴趣,况且,该日久生情的人,除眼前人,绝无其二!”阿九笑眯眯的说:“我又没瞎,也不傻,而且还相当有眼光。” “啊,这可如何是好?”上官绝世状似苦恼,叹声道:“你又成功的说服了本王。” “所以说王爷您多虑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得顺着他的性子来,不能硬碰硬。 “我都给你签卖身契了,王爷您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上官绝世托着下巴,低叹的声似裹着抗议,“本王现在连人都留不住,怎能放一百二十个心。” “我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她撇嘴,不太理解他的话。 “女人就是不能太放纵,否则,当真能上天了。”上官绝世说道。 阿九无语。不知道这厮抽得什么邪风,索性闭嘴不言,一副“你想怎么样就直说吧”的表情。 上官绝世如她所愿的直接道:“以你那古灵精怪的脑子,想必有办法以名正言顺的理由回到瑞王府。” “啥?” 上官绝世笑了笑,轻柔的声音似在商量一般,但话语却是命令式的胁迫:“要么回来,要么他走。” 阿九皱眉抗议:“不带你这样要胁的。” 要她去说服定国公,这简直是在强人所难好伐。你都搞不定的人,我怎么办? 上官绝世不理会她的抗议,起身,丢给她一记信任的微笑,说:“就这样,本王回去等你的好消息。” 阿九特么不淡定了,跟着起身过去,一副讨好的笑脸说:“王爷,这任务太艰巨,咱能换个交易么?” 他斜睨着她,笑得特别温柔,表情似在问:你说呢? 阿九颓然的塌下双肩,丧气地说:“王爷您不如再给我一包药,我觉得只有杀人灭口这方法最为有效。” 上官绝世抬手往她脑门上狠敲了一记,似笑非笑地说:“本王觉得,我俩一起喝药殉情,比这更靠谱!” 阿九捂着脑袋,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殉情这种事,都是脑子被驴踢了才干得出来的。世界如此美好,我还想向天再借五百年,鬼跟你殉情!” 上官绝世戏谑道:“那下辈子记得投个胎,王八的寿命绝对能满足你的愿望。” 阿九嘴角一抽,切齿寒声:“上官绝世,我想撕烂你的嘴——” “本王不介意你用吻的。”他不正经调笑。 “你这一肚子歪水的黑货——”她抡起拳头揍过去。 上官绝世一掌攫获她的粉拳,顺势往怀里带,邪魅勾唇,不怀好意地道:“既然你都主动投怀送抱了,那本王可不能辜负你的一番心思……” 头缓缓低下,就要窃取香唇,门外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九哥……” 脚步声戛然而止,瞪着屋里那一幕。 愕然半晌,旋即一副“我就知道”兼重色轻友,败坏道德的指责表情。 阿九趁机脱身,怀中落空,上官绝世微微不满的瞪她一眼,随即转过脸来,神情微沉的看向忿然的云书。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上官云书回过神来,说:“你们太不知收敛了,竟然在我府上……” “喂,别乱说话,我们啥也没干!”阿九跳出来打断他。 上官云书脸上分明写着“我都看见了,你不要睁眼说瞎话”。 “有话快说,没事滚蛋。”上官绝世说。 上官云书眼睛瞪得更大了,诶,搞清楚,这可是他硕王府,竟然让他滚蛋,怎么能如此喧兵夺主。太、太……太不尊重他了。 父王临终前告诫他们一定要团结,要兄友弟恭的呢! 真是世风日下啊! 他一边忧伤感慨一边回到正题,“那个鲁国节使殷石求见。” “咦,他来干啥?”阿九问。要讨公道,也得进宫里去啊。 “哦,好像是为了拿什么解药来的吧。” “还没发泄完啊!”阿九有点惊讶。 上官绝世了然于心,也没刁难,爽快的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云书,“拿去给他吧。” 上官云书看了看他们,似不放心他俩在一起。不过,那殷石看起来有点着急,怕拖延了闹出人命,便先行离开。 阿九随后问道:“你当初没告诉我啊,我还以为那是……” “给你毒药,若真被你弄死了一条命,怕是你这次就真得被送去给人陪葬了。”上官绝世说道。 阿九努努嘴,分明是闯了大祸,自己被连累吧。她心中腹诽着,又问:“那这真的是解药吗?” 上官绝世悠然一笑,“当然。”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还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 见他一脸神秘,阿九便知有诈,好奇地问:“什么名字?” “叫有心无力。” 阿九:“……” 不用解释,光听名字,便已猜到了。她不禁,开始有点同情起哈努赤了。 ———————————————— 一向清静的慈宁宫,这会聚集了朝中数位大臣,正七嘴八舌的争得面红耳赤。 太后沉静的看着他们,不发一语。 大学士傅弘说道:“十七王爷这次做得太过份了,就算那鲁国王子真有错,也不能擅用私刑!还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这下可如何交待!” 太师纳兰康也说道:“上次当街斗殴事件,已有损皇室教养和形象。如今,却还伙同那凤清歌,使用这样不入流的手段来设计圈套,这实在是……” 傅弘接口道:“咱们南梁国素来以礼尚德待人,这要传出去,还不知被外人如何诟病。这还是轻的,这次鲁国是来议和的,却遭受这样的对待,只怕这会成为各国联合起来声讨的理由。” 太后听到那凤清歌的名字,不由得拧眉,沉声说:“凤清歌……怎会有她掺合进来!” 纳兰康回道:“据臣所知,这次事件的主谋,就是那凤清歌。” 太后闻言,沉下脸,怒拍桌,“她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她侥幸逃过一劫,以前的事,哀家还没追究,她能活到现在,不知感恩,还如此的兴风作浪,带坏十七王爷!” 定国公也沉不住气了,说道:“太后,请容老夫一言。” 太后看向他,知道他是站在那一边的,可碍于他的身份,总归是要给他一点面子的。 “定国公但说无妨。” 定国公微微颔首,从侧面迈出,上前一步,说:“这整件事的原由始末,老夫已了解透彻。老夫以为,这责任不能怪罪到他们身上。那哈努赤犯下的恶行,令人发指,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定国公,恕我难以苟同。纵然是对方恶行难忍,也理当先上奏皇上,再由两国定夺最终的结果。”大学士说道。 定国公哼道:“说到底,你们这些文臣,就是懦弱怕事。尔等只会以文章耀世,却看轻军国大事。不念君恩,不恤民生。对那以下犯上的小国一味退让求全,说好听点,那叫避免恶交,战祸累及无辜百姓。但若一味如此,让百姓彷徨,受了冤屈而得不到伸张,只怕这泱泱大国,也迟早危于旦夕。” 纳兰康不悦地道:“定国公此言恐怕严重了!如今不再是打打杀杀的年代,须知,战争一旦发起,到处生灵涂炭。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是顾全大局,而非懦弱,牺牲一人,也好过让更多的无辜百姓沦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两者得失,三岁孩童都会衡量。” 定国公大怒:“你的意思是说老夫连三岁孩童都不如?哼!依我看,你们却连一个女人的智慧都比不上!” 纳兰康说:“定国公为何如此抬举那凤清歌?莫非是因为你的义子,九王爷……” “放肆!你休要恶意揣测,妄加罪名。”定国公气结。 纳兰康幽幽看向太后,淡淡说道:“是不是妄加罪名,大家心里都有数。如此张狂行事,又怎能怪得了别人乱想。” 定国公怒瞪他一眼,转脸看向太后,“太后,虽然九王爷行事手法是有些不妥当。不过,凤南山一案,老夫在来京之前,也去了解过。就连皇上也说过,当初的审判确实也是草率了。” 太后冷然道:“人心隔肚皮。那凤清歌外表贤良淑德,温婉柔弱,不也犯下如此令人难以启齿之丑事。别说是冤枉了她,哀家派人暗中监视着她在外的一举一动,她的真面目,哀家已知晓得一清二楚,想来,在宫里,皇上一直是受她虚伪的外表所蒙蔽。这样败德的女子,绝不可姑息!加上这次窜掇十七王爷,更是罪加一等!” 定国公一惊,开口道:“太后……” 太后打断他,说道:“现下皇上昏迷不醒,朝上之事,哀家却也不能过多干涉。但后宫之事,哀家还是有权作主的。” “太后,此事还是等皇上醒来再商定夺为妥。”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高丞相缓缓开口。 第九十七章 高丞相的计谋 第九十七章 高丞相的计谋 太后微微皱眉,看向他。 高晋乃当朝左丞相,亦是太后的同胞哥哥。 她有多讨厌凤家,以及那长得神似她母亲的凤清歌,哥哥不是不知道。为何此刻要替那凤清歌说话? 高晋看到太后投来责问的眼神,只是微微一笑,拱手说道:“臣也觉得,定国公所言不无道理。” 定国公向高晋投以欣慰的眼神。这朝中还有明白事理的人,否则,都是这些文臣小人,国之幸也。 “五王子与十七王爷的过节,臣事后也有却调查过。哈努赤在街头横冲直撞,引起百姓恐慌,差点撞伤孩童,并还毫无愧意,当街叫嚣耍横,已让百姓颇有异议。皇上念及无伤性命,本着大事化小,息事宁人。可这却成为了五王子得寸进尺的理由,非但不念君恩而收敛,反而愈加的猖狂行恶。这分明是在挑衅我朝天威,如若再不做出点警告,怕是日后这鲁国会更加不将我南梁国放在眼里。” 太后眉头皱得更深。 她又岂会不知这其中的道理。能坐稳今天的位置,就证明了她并非目光短浅,妇仁之见。相反的,她还相当的有野心,不仅要南梁国成为统一天下的大国,还要让这江山易主,改姓高氏。 只是,那凤清歌实在是她心头的刺,不拔不快。 戚宁霜那贱人,当年便与先皇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虽然最后在她的阻扰下,未能进宫,而嫁给了凤南山。 可他们成亲不到一年,便产下一女。凤南山对外称是早产,可这其中猫腻,谁会知道呢? 而那时,先皇对这充满才气的凤清歌又是喜爱极了,这究竟是先皇对戚宁霜余情未了,爱屋及乌,或是…… 她耗尽年华,倾尽所有,对先帝情痴不悔,可最终,除了得到这后位,却未能得到他的半点爱恋。她不甘心! 她费尽心机,造就杀孽,只为母凭子贵,能博得他一丝的关注,然则,他也依照祖训立了君烨为太子,继承大统,可却仍旧未放半点心思在她身上。 直到先帝临终前,最后一句话,仍叫着那贱人的名字,她也终于幡然醒悟,自己争风吃醋,执迷不悟这么多年,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先帝的寡情,换来了她余生的浓浓恨意。她要报复,要让他们上官家的江山因他而毁灭,叫他在九泉之下,无颜面对上官家的列祖列宗。 太后心思飘远,直到高晋的声音再度响起,将她拉回现实。 “其实太后也不必忧虑,这次小小的教训,也未损及鲁国颜面,从而可见,他们做事还是有分寸的。那哈努赤有把柄捏在十七王爷手上,也签下了认罪状,倒也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开。” 定国公点头,接口道:“不得不说,那凤清歌倒是有些聪明,事先便已将这些后顾之忧考虑进去。老夫认为,你们就是小题大作!” 纳兰康面色沉着,眉眼蕴着愠色。 傅弘还想说些什么,定国公已不耐的打断他,“老夫虽是一介莽夫,却也是自开国以来,便也辅佐了三代君王,能在朝中战得住脚的,也非只会打打杀杀。治国之道,老夫多少还是明白一些。你们要以仁治天下,这并无不可。但,恩威并施,方能震慑群雄。收复诸侯,一统天下,任重而道远。这一次小小教训,也是杀鸡敬猴,给其他邦国一个警示。我朝待你友好,能和平共处也是最好,如若心存挑衅,咱们也不怕开战。” 一番话堵得傅弘无话反驳,一脸不甘,看了看太师一眼,见他也脸色阴郁的沉默着,最后只能悻悻作罢。 太后抬了抬手,说:“罢了罢了,你们且先退下吧,哀家想要静一静。” 他们见太后面露疲惫,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行礼离开。 等太师与大学士离开殿内,定国公顿了顿足,又道:“太后,皇上现在的情况如何?” 太后说:“太医说了,没有什么大碍,定国公不必担忧。” “都昏迷好几日了,又怎会没什么大碍呢?”定国公蹙眉,说道:“那群太医怕是无能,老夫听说那司徒彦也在宫中,没让他去瞧一瞧吗?” 太后冷然道:“司徒彦只不过是个江湖术士罢了,又岂能容他拿皇上的龙体试验。” 定国公不以为然的说:“这司徒彦,老夫在离京之时,倒也与他有过一次接触。这人,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他精通命理道学,天文地理,并且,对于用兵之实道,也有独特见解。” 太后听着,有些不悦,“哪有你说得那么神。只不过多看了几本道家论,便卖弄起来。皇上便是受他盅惑,不理朝政。还打造了什么望仙楼,妄想修道成仙,真是荒谬!哀家没将他逐出宫去,已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了!” 定国公没想到太后对此人有这么大的成见。他心想,许是太后还不了解他的底细,故而将之当成街上摆摊算命,满嘴玄乎的神棍了。 他不由得替司徒彦解释:“此人乃天玑子的徒弟,绝非泛泛之辈。” 天玑子?太后愣了下。 天玑子这人,是被世人传颂为神人的一位隐世高人。据说此人能除邪煞,下阴曹,道天机,断生死。更甚者,还有着能扭转乾坤的本事。君主或武林人士,对其趋之若鹜,总以为,得之提点,便能得天下。 只是,他行踪诡秘,飘忽不定,没人能够找得到他。而能有幸遇他的,便是有缘人。遇之,你的一切疑难杂症,便能迎刃而解。 此人并非是个传说,追溯前尘往事,在先帝打天下之时,便有幸见过他一次。 太后不由得神色肃然,“你说的可是真的?” 定国公坚定的点头。看来太后果然是不知道的啊! 太后心里一阵讶然,眸带忧色的望了一眼一旁的高晋。 高晋也震然不已。 没想到,那司徒彦竟然是天玑子的徒弟。 这下……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太后定了定神,故作镇定的说:“好了,哀家知道了,定国公你也先回去吧。这事哀家自会打算。” 定国公有些纳闷的看了太后一眼,知道了司徒彦的身份,难道不应该是大喜过望,立马召见司徒彦替皇上诊治吗? 为什么反而一脸的……沉重和疑虑? 定国公目光沉了沉,若有所思的看了太后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躬身告退。 慈宁宫内,只剩高晋一人了。 太后先是看了看外面,确定无人后,才开口质问:“刚才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高晋回道:“臣只是觉得,定国公说的不无道理……” 太后打断他,厉声说道:“哀家指的是你为什么要认同凤清歌,你明知道……” 高晋闻言,笑了笑,从容的说:“太后切勿动怒,臣这么做,是有打算的。” 太后皱眉,疑惑的看着他。 “臣又岂会不知太后的心思。只不过,经过这事,臣突然觉得,这凤清歌跟以往的性子,是大有不同。以前她虽有才气,却显柔弱,无法在这宫中生存。经过这件事,臣觉得,她机智过人,并且跟九王爷走得亲近,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好事?”太后一脸纳闷,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高晋一脸精明的说:“俪妃娘娘最近肚子略有迹象,这后位空着,太子也未立,而那纳兰康在朝中的势力日渐增大,加上沈君墨又是他那边的人,还有其次子又是北越国的附马,北越国实力与南梁国不相上下,并且地势更是得天独厚,是几国贸易往来的重要枢纽,经济超然,比之天下,其财富雄厚堪称第一。拥有这些做后盾,臣想,要扳倒纳兰家,也并非易事。” 他顿了顿,目光深沉的说:“现下又正是选后的重要时期,咱们不能贸然行事,万一给人落下把柄,岂不连累兰妃。那俪妃妒心颇重,为人阴狠毒辣,却做事冲动,她将凤清歌视为眼中钉,一直想除之而后快。臣的想法,便是将那凤清歌回到宫中。” 太后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说:“你开什么玩笑,这不可能,哀家绝对不会同意的!”她看到那张脸就心烦得很,别说俪妃想除掉她了,就连她,都想杀了她。 高晋继续说道:“在宫中,俪妃便处处欺压她,两人已结下深怨,而凤南山的死也跟纳兰康脱不了干系,以凤清歌现在的性子,怕是俪妃再找她的碴,便也得不到好果子吃。用她牵制俪妃,也未尝不可。就让她们鹬蚌相争,兰妃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太后听之有理,便也释怀了,“哥哥这计划,倒是两全齐美,无论是一方惨败,或是两败俱伤,她们把这后宫搅得鸡犬不宁,哀家随便找条罪名便能治了她们的罪。” 但,她又有些顾虑。“那凤清歌真有这本事吗?而且,据哀家观察,皇上对她似乎还有情。万一……” 高晋不以为然的笑道:“今非夕比,这中间,还掺合一个九王呢。只要她们斗,那九王跟纳兰康,便也是对立了的。” 太后闻言,舒展眉头,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第九十八章 人肉沙包 第九十八章 人肉沙包 晨风潜入室,珠帘叮当响。 外面一声鸡啼,榻上熟睡的人儿立马条件反射的坐起来。 眼睛还未睁开,人便迷迷糊糊的下了床。 窸窸窣窣套好衣裳,揉着惺忪睡眠,脚步飘浮的走到高架旁洗漱。 阿九觉得这两天的操劳,她已经练就了站着都能睡的本事。 但这能怪谁呢,都怪她自找的! 日子太清闲,她这安份不下来,心血来潮找十七王爷练练筋骨。用定国公之前教的几招跟十七王爷切磋,这没过得两招她就惨败下来。 一时嘴贱,抱怨了句:这定国公教的招式也没多厉害嘛,就是唬弄人的花把式。 结果,好死不死的被定国公给听见了。 阿九当时就作了深刻检讨,自我反省。但那固执的定国公却不依不挠,非要用行动来证明不是他教得差,是她太愚钝。 于是,阿九便开始了闻鸡起舞的训练。而且是特别正规,专业的,严厉的,艰苦的训练。 阿九一度觉得,自己正在努力练就一身钢铁般的意志,强壮的身躯,随时准备上阵杀敌,浴血奋战,保家卫国。 这两天的魔鬼训练,仿佛又回到了被义父刚领进门时的日子。 而她,在这种时候,越发的怀念起故人。 阿九抹了一把脸,人清醒了些,望着铜镜中那张脸,幽幽长叹一声,随即打起精神,振作的走出房门。 天还未亮透,晨雾未散尽,空气有丝清冷。 啊,好想回到被窝里去。可是,在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她不敢再磨蹭。如果没在定国公规定的时间里赶到训练地,那她又得顶着毒辣的烈日,站在木桩上扎一个时辰的马步了。 可怜她这身细皮嫩肉啊,生生被磨得粗糙了。 阿九一边走一边想着,那暴脾气的老头一定是从来没有爱过人,否则怎如此一点怜香惜玉之情都没有。 而被上官绝世以大宝来要胁的她,至今还没找到机会怎么说服定国公。即便有机会,她也难以启齿好吧。 虽然她一向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但这种要求也实在是…… 上官绝世分明是在刁难她!这个邪恶男人,一天不戏弄她、整蛊她,是不是会便秘? 阿九心中腹诽着,脚步也没耽搁,不一会儿,在规定的时间内提前到了十七王爷练武的院子。 她四下看了看—— 诶,奇怪,怎么没见一个人影?那老头莫非睡过头了不成? 百般聊赖在院里摆弄着兵器架,一会舞大刀,一会耍耍枪,自个琢磨了好一会,直到晨曦乍现,定国公仍旧未见身影。 这老头在搞什么啊?还要不要练了,说好教她新招式的呢,再不来她可要回去睡回笼觉了啊! 正想着,便见一抹身影步入院子。 定睛一瞧—— “嘿,十七王爷。”寂寞了快半个时辰的阿九欢快的冲他招招手。 上官云书有些意外:“你很自觉啊!” 阿九耸耸肩,一脸无奈:“打不过只能服从命令了呗。” 上官云书笑道:“你今天可以偷懒了。” “咋的?” “定国公今天不会来为难你了。” 阿九挑了挑眉,好奇问道:“他去哪了?病了?还是离开了?”后面那句,她说得特别轻快而期待。 上官云书说:“定国公喝了一宿,醉了。” 阿九微愣,“喝醉了?” 上官云书点头。 阿九不由得数落了起来,“嘿,我说这老头也太不负责了吧。许他喝醉睡大觉,却不许我迟到。切,还为人师表,不以身作则,好意思教训人。” 上官云书却是惆怅的长长一叹:“今天是特殊情况,这怪不得他。” “特殊情况?” 上官云书看了看她,犹豫下,才缓缓说:“今天是恭太妃的忌日。”顿了下,他四下望了望,才压低声音又说:“我在经过他屋时,还隐约听见了哭声。” “嘎?”阿九一脸的讶异。定国公……哭了? 这个画面,好难想象。 “这恭太妃……是什么人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恭太妃,貌似是个很重要的人。 “恭太妃是定国公的师妹,九哥的母妃。” 阿九怔了怔,上官绝世的母妃…… ———————————— 阿九伫足在定国公门前,犹豫徘徊了一会。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是好奇吗,还是因为想象那傲骨般的硬汉落泪的样子,隐隐有些不忍的感觉,大概两者都有吧。 不过,来到这了,她便后悔了。人在追忆缅怀故人时,都不希望被打搅,也不愿被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吧。 想了想,阿九还是决定不打扰了。 正要提足离开时,忽地听到里边传来碰撞的声音,像是有人摔倒在地。阿九心中一紧,迟疑片刻,便折身推门而入。 目光溜了一圈,没有看见人影,阿九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定国公……” 回应她的,是可疑的低呜声。 阿九轻声轻脚的往里走,终于找到了跌坐在柱子旁的老人。 他身旁数个空酒瓶横七竖八,满屋子的酒味刺鼻。阿九皱了皱鼻子,走近一些,看到一向意气风发的定国公颓废的缩在那儿,手里攥着一根簪子,带着哽咽的声喃喃念着什么。 好奇凑近,只听他嘴里念叨着“虞君”。 阿九心里思忖,这“虞君”大概就是那位恭太妃了吧。 看定国公这般伤心,阿九不禁感慨,这师兄妹的感情未免太好了吧! 阿九也不出声,直到定国公声音渐渐没了,她抬手,似触未触的问:“定国公,您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定国公才缓缓抬头,眯起醉眼,神态看似飘忽,可竟一眼认出了她。 “臭丫头!你、来干什么……”他恶声质问。 咦,原来清醒着呢。 阿九若无其事的说道:“我等你练功呢,不来也不说一声,害我等那么久。” 定国公沉默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谁准你进来的——” “我有敲门了。呃,你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就是来看看,听说您酗酒啊,毕竟年纪也大了,总要来看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谁来教我武功啊!你不是说做人不能半途而废么。”阿九看着他,一脸常态的说:“你喝醉了就到床上去睡,一把年纪了躺地上,容易患老年风湿病的。风湿懂不懂,刮风下雨骨头里边就疼得厉害,比挨刀子还难受的。” 定国公闻言,一脸凶相,恶声恶气的说:“谁说我醉了!我告诉你,我是千杯不醉。” “你没醉,你倒是站起来让我看看啊!” “你这没规矩的臭丫头,是不是欠揍了!” “你这不守时的臭老头,你才需要检讨!” “好啊,你还敢顶嘴!你这目无尊长的臭丫头,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定国公蹭起身了,脚步却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的又要倒下去。 阿九眼明手快的扶住他,嘴上还刺激道:“你看吧,就说你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教训我!你还是先清醒清醒吧。” “你你你你——”定国公负气的推开她,努力的站稳,手指颤抖的指着她。 “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分分钟能把你撂倒。”阿九挑衅道。 “你好大的口气!”定国公横眉竖目,人也被她激得精神了几分,那点伤心的情绪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阿九捋起袖子,说:“咋的,你不信啊!要不要来比划比划!” 定国公将簪子揣回怀里,怒瞪着她:“练两天功夫你就开始嚣张了,不知天高地厚,看我今天不打得你跪地求饶。”说罢,掌风相向。 阿九一惊,险险避开。卧槽,喝了酒拳头还这么硬,要是被他揍到,得破相了。当真是不留情啊! 好在酒精到底是影响了他,虽然劲道很大,但身形始终是有点迟钝的。相反的,阿九对于逃跑躲闪法这一套运用得是相当得心应手。 可是,她终归是低估了定国公的实力。正当她暗自得意时,变幻莫测的招式猝不及防,一掌打向她。 阿九的背狠狠的撞到了桌子,痛得哀吟一声,怒道:“老头,你来真的啊!” “练武岂可儿戏。”嘴上说着,却稍稍收手,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无大碍,才又说道:“这就是口出狂言的下场!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这般放肆!” 阿九连忙说道:“不敢了不敢了,你厉害,我认输行了吧。” 她捂着腰艰难的站起身来,看着定国公又恢复了平日教训她后就一脸洋洋自得的模样,说道:“我看你还是别教我武功了吧,不如改教轻功比较实用。打不过,我还能跑啊!” “你也太没出息了!”定国公瞪着她。 阿九一边揉腰一边咕哝道:“要出息来干啥,还不是挨揍的份。” 定国公哼道:“你出去别说我教你,蠢成这样,真给我丢脸。” “我也没求你教我啊!”她不服气的说。 “你这臭丫头,又顶嘴……” 阿九见他又想发火,连忙说道:“诶,我这给你当人肉沙包发泄情绪,你还想咋的啊!” 定国公怔了怔,“你……” 阿九笑嬉嬉的说:“你看吧,打架果然是转移情绪的最佳方法。现在是不是脑子清醒了,心里也不堵了?有啥事就去动动筋骨,还能强身健体。干啥躲着喝闷酒,越喝越愁,懂吧。” 说真的,她不会安慰人,也特别怕应付这种状况。她这简单的脑子,也只能想到这种粗暴的方法了。 他定定的看着她,表情动容,目光微闪。 这臭丫头还真是…… 唉!算了。 他挥了挥手,说:“你去吧。” “诶?” “这个时候,有人比我更难过。”定国公抬眼看她,幽幽说道:“你去看看他吧。” 第九十九章 闹鬼 第九十九章 闹鬼 “还不进去。” 负责送她来的上官云书纳闷的看她一脸凌乱的呆坐在马上车,不由得催促道:“难得的机会,这下可以光明正在的见面了,还不抓紧时间。” 阿九嘴角抽了抽,持续凌乱兼吐槽状态。定国公这是脑子喝糊涂了,你是哪根筋想出的结论,他难过需要我安慰了啊?特么搞得像牛郎织女一样,见个面还得挑日子。 人家那是多么浪漫的七夕啊,你丫整一忌日让我俩珍惜时间。能不能行了啊! 也就看你丫一把年纪伤心成这样,就怕一个不小心就嗝屁了,她才难得发挥一下同情心。但,要让她给上官绝世当沙包,真当她铜墙铁壁啊!打残了谁负责? 而且,她心里似乎无法直视那邪男伤心难过的样子诶!光想着,都浑身别扭。那总是一副邪不正经,慵懒魅惑的模样,总感觉天底下没有什么能牵动他情绪的。 一向干脆的她,难得磨迹了起来。“我觉得,今天不是个好日子,咱们还是别去打扰了……” 上官云书没好气的白她一眼,说:“就是不是好日子,才让你来。” “你不觉得咱这,来得很多余吗?九王爷那冰山一样的高大形象,那是无坚不催的啊。” 上官云书不认同的摇头,说:“看来你并不了解他。” 她本来就不了解,也并不太想了解。因为她深知一旦将一个人了解透彻了,就很难守得住自己原先坚定的那份心。 “总之,你去吧,也许他肯见见你,听你的劝呢。我觉得,你应该要将他带出来。” 阿九还在茫然费解之际,就被他不由分说的给拽了下来,无视她的抗议和挣扎,马车扬鞭而去。 “十七王爷——”阿九懊恼的喊了一声,又扭头看了看那熟悉的大门。 这是她穿越后呆得最多的地方,比对皇宫还熟悉。 她轻拧了下眉,咬了咬唇,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瑞王府的下人见着了她,仿佛就跟主人回府一样,反应极其的自然而恭敬。 这种感觉好奇怪,让阿九略显尴尬的挠挠脸,也强装镇定的跟他们打招呼。 “娘娘,今儿个怎么有空回府。”管家送上一杯茶给她,好奇问道。 管家竟然用了“回”这个字眼,顿时让阿九有种莫明的亲切感。 她笑了笑,说:“呃,没啥事,就是想大家了,来看看。” “王爷现在恐怕还没有空,要不,娘娘您先歇息一下。您住的房间,绿萝那丫头一直在打扫,随时都可以入住的。” 阿九囧了囧。 她说的是看来大伙,又没说是来找上官绝世的。这当管家的理解能力就是比别人要有深度。 阿九清了清嗓子,问道:“绿萝呢?” “在后院呢,奴才这就给您叫去。” 阿九点头。 毕竟跟绿萝要亲近点,有些话跟她说比较好一些。 阿九自行回到了以前的住处,没过多久,绿萝那丫头便兴奋的飞奔到她面前来了。 “娘娘,您来了,奴婢好想您呀。”跟她相处了一段时间,绿萝丫头性子也变得比以前直率热情多了。 绿萝拉住她的手,不改老毛病的叽叽喳喳说了起来,“您一个人来吗?定国公知不知道啊?您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啊?” 阿九笑了笑,说:“放心吧,这是经过定国公特批的。你呢?最近怎么样啊。” 绿萝说道:“奴婢现在被调到另一个地方去干活了。” “嗯?” “王爷说奴婢把娘娘伺候得好,所以一定也能伺候好他的爱宠。” 阿九愣了下,才想了起来。“是那头狮子吗?” 绿萝点头。 阿九无语了。竟然把她跟那头狮子相提并论,什么叫伺候得了她,就能伺候得了他的宠物。 “娘娘您是不知道,刚开始时始奴婢可是连着好几天都在做恶梦,每次接近汤圆时,都是心肝胆俱颤,浑身发凉,头皮发麻。它一个眼神,一声低狺,就能把奴婢吓得整个僵硬,不敢动弹。好在现在汤圆已经习惯了奴婢的接近,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呢。” 阿九看着她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不由得好笑,“那汤圆就是个体型庞大的大猫,其实还是挺温驯的,否则王爷也不会让你去了,真当他拿人命当玩笑呢。” “对了,你们王爷呢?”阿九不着痕迹的将话题转过去。 “王爷啊……”绿萝看了看外面,确定环境安全,才一脸神秘兮兮的说:“娘娘您今天来得不是时候呢。” 阿九故作不解的问:“怎么的?” “今天是王爷母妃的忌日,一般这个时候,王爷都是不见人的。” “这样啊!”她配合的装着惊讶的样子,旋即又问:“那他都在干嘛呢?” 绿萝低声说道:“就是呆在太妃生前住的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 “哦,那是去睹物思人了呗。” 绿萝摇摇头,说:“娘娘您有所不知,其实那房里……”她想在忌讳什么,欲言又止。 “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吞吞吐吐的么,现在就咱俩,有啥话不能直接说的。” 绿萝见她不耐烦,便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太妃就是在自个的房里上吊死的。而且,听说还是当着九王爷的面……” 阿九蓦然一骇,睁大眼睛,“真的吗?” 绿萝肯定的点点头,说:“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呢。而且啊,太妃的那间房,听说有点不太平,被派去打扫的丫环,没一个不被吓出毛病的。” 阿九顿时抽了一口气,骇声问道:“那还闹鬼不成?” 绿萝赶紧比了个嘘的手势,一脸紧张的说:“娘娘,您小声点。这可是府中的禁忌,万一叫王爷听了去,奴婢这脑袋就得喂汤圆了。” 阿九压下惊愕的心情,又问:“那太妃真的当着王爷的面上吊的吗?多久的事啊?” 绿萝说:“奴婢也不太清楚,当时奴婢还没来府上干活呢。奴婢也只是偶然听府上的老人说起的,那会王爷好像才七八岁呢。” 七八岁!?亲眼目睹自己母亲自杀,这得给他童年造成多大的阴影啊! 难怪,性子会如此的变态阴暗。 阿九想了想,问道:“你知道太妃的房在哪里吗?” 绿萝一惊,“娘娘,您想干啥?” “我想去看看。”阿九直言道。 “这不行啊!那是禁地,没王爷准许,是不能进去的。” 阿九说:“他没准许的事多了去了,我不也做了。何况,我是定国公的特派使。” “特派使?”绿萝有点迷惑。 阿九也不与她多解释,强势的说道:“你只管带我去,闯了祸我一人担着,不拖你下水。” “可是……” “别可是了,就这样决定,走吧。”说罢,拽着她便离开了。 ———————————————— 这是一间很清幽雅致的别苑。虽无人住,但外面的景物却被打理得很精致,院落也很干净。房门看起来陈旧,但无残破。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闹鬼的地方。 绿萝带她来到这里,就先行离开了。她只是一个下人,是不被允许逗留在这里的。 她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希望王爷不会牵怒娘娘。 不过,她对于娘娘又有种莫明的“化险为夷”的能力充满了信任。 阿九站在外面。四周很安静,静到她连呼吸声大一点,都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她提足走上台阶,来到门前,抬手敲了两下,里边没有任何的回应。 阿九拢了拢眉,心生疑惑。伸手试探的推了下,门竟然开了。 她犹豫了下,然后走了进去。 里面的气氛,让她莫明打了个冷颤。外边明明是艳阳高照,这屋里怎么有点凉飕飕的? 莫非…… 一个荒诞的猜疑在她心中升起。但,她很快甩头,甩去那可笑的想法。 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 刚否定这个说法,转念又一想,自己都能魂穿了,有鬼有什么奇怪的? 她想越,越觉得心惊。走着,会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下悬梁。据说,吊死鬼怨气重,会在自己吊死的地方找替身…… 啊呸!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阿九连忙定了定神,不要自己吓自己。 “王爷。” 没人应,继续往前走几步,再叫:“王爷……” 声音稍稍提高:“上官绝世?” 奇怪,怎么会没人?难道他不在吗? 阿九挠挠头,困惑的想了想,算了,既然不在那就赶紧走吧。总觉得这地方怪怪的。 正想着,忽然,不知哪兴起一阵诡谲邪风,猛地往室内刮进,两扇窗吹得左右摇摆,发出吱呀的声音,颇为瘆人。 阿九猛地一转身,却被这阵风吹得眼睛睁不开,脚下踉跄,猛地往地上扑去,双手一松,摔了大马趴。 “呀——”她惊叫一声。 这炎热的天气,哪来这种怪风? 这、这不会真的闹鬼吧! 想着,阿九脸皮一颤,顾不得摔疼,撅起俏臀正要爬起来。 忽地,她感觉后脊发毛寒悚,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暗处盯住她似的。 她机警往后扭头,什么也瞧不见。 阿九无端打了个寒颤。 邪风,诡异。 气氛,阴森森。 不祥之兆啊! 第一百章 我们也来打一架吧 第一百章 我们也来打一架吧 此地不宜逗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娇俏的身躯骨碌爬起,就要潇洒的跃出房门,怎知,后面似有一只无形黑手,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脚,害她大门没够着,直接呈大字形的趴个狗吃屎。 “噢!”该死!俏灵的五官皱在一块,咬牙切齿转过头怒瞪,仍是一片空寂。 她心底更毛了,拼命往前爬,又被拖住小腿拉回来。 阿九心肝抖了抖,她不会这么倒霉吧? “各种鬼神大神,小女子只是路过的,跟这瑞王府不沾亲不带故,你们要找替身,小女子也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千万别找我啊!”她一边小声念叨着,一边爬爬爬…… 再被拖回!娇嫩嫩的臀更是毫无预警的被拍打一下。 阿九一愣,哪只色鬼,竟、竟敢轻薄她的屁股? 她猛一回头,仍然鬼影不见一只。 小脸失色,朝着门口的光,奋力纵身一跃—— 手指刚钩住门框,整个身子又被硬生生拖回。 她倒抽一口气,曲起的十指无力地滑过地板。 被箝制的身子像只死狗般被拖回屋里,她终于暴走,“何方妖孽装神弄鬼!有种就速速现身跟姑奶奶一较高下,别当个藏头缩脑的龟蛋!” “明明怕得要死,这张小嘴却还是这么爱逞强。”异常低沉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阿九一愣,好半晌才听出那道声音。 嘴角一抽,额际青筋浮出,“上、官、绝、世——”切齿的怒吼可以想象出声音的主人此刻的气愤程度。 “很高兴你能把本王的名字念得如此字正腔圆。”那道声音倏地贴近,近到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的男性气息将自己包围住。 她气窘的翻转身,粉拳携着凛凛之风狠狠的朝他中挥去。 拳头被一只大掌轻松攫获,下一秒,她的人已然落入一具温热的胸膛。 “你这个装神弄鬼的恶棍,放开我——” “光明磊落之人,是不会忌怕神鬼的。” “不光明磊落的人是你!”她怒声指控。 “偷偷摸摸潜进来,反倒指责起本王的不是了。”低沉的声带着些微沙哑,语气还是平常那般慵懒,只是淡漠得让人发冷。“你不知道这里是禁地,擅入者,真的会被冤魂索命的。” “冤魂也没恶人来得可恶!”害她刚才竟如此的丢脸。 “那你是什么?好人?还是良家妇女?” 阿九:“……” 上官绝世手指抵着她的唇,漫不经心的摩娑着,喃喃道:“其实你不过也跟我一样……” “谁跟你一样。”她别过脸,却被他掐住下巴。 上官绝世淡淡的睨着她,说:“自私自利,为自己而活的恶人。” “我们又不是圣人,干嘛为别人而活?”她瞪了他一眼,说:“喂,你松开,能好好说话不?” “你敢进来,不就是摆明让本王为所欲为的么?” 她微恼,张牙就势咬住流连在她唇上的手指。 他没阻止她,纵容她的放肆。“宝贝,没人告诉你,男人咬不得。” “见鬼——”口里尝到一丝腥味,她松开,嫌恶的啐了一口,抑不住满身鸡皮疙瘩的警告:“我还心肝呢,恶心死人不用偿命是不?别给我叫外号。” “这叫情趣。”轻懒的声透着些许邪气。 “去你丫的情趣!你以为我爱来,每次见你,都觉得特别的节省粮食。” “哦?” “气都气饱了!”她没好气的说。 “那我就不用担心,有朝一日落魄了,养不活你了。”上官绝世荡出了那沉厚的邪气笑声。 “你会落魄?那一定是皇朝要毁灭了。” “最近总是寝食难安,心里惶惶不安,深感忧虑。”他故作伤神的叹息道。 “哦,你可能是心脏方面出了问题,该叫大夫来检查一下。”阿九好心的建议。 上官绝世扬起笑,“不过见到你,突然就安心了。”他贴着她耳朵,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 阿九耳根一热,别过脸。靠,还是一如既往的邪气,看起来状况很好嘛。她定了定神,故作冷静的说:“看来定国公的担忧是多余的,王爷您精神气色看起来都很好。”两只手打掉他缠在腰间的手,拉开距离。 身上没有酒味,也没有一脸的颓废,邪气如斯,轻易能让她暴走,跟他简直是八字不合。 上官绝世心里微沉,转而问道:“义父怎么样了?” 阿九说:“打了一架,现在好得很。” 上官绝世有些不解。 阿九解释道:“正确来说是我被揍了。” 上官绝世眸光一闪,微微蹙眉。 阿九撇撇嘴,一脸无所谓的说:“都是自找的,谁让自己嘴贱又技不如人,还好没往脸上揍,不然就得顶着猪头脸来见你了。”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忽尔勾起嘴角,了然一笑,说道:“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像个女人。” 阿九愣了下,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挺起胸脯,说:“我哪点不像!” 他低柔的声似夹着叹息,说道:“女人都该是脆弱的。” 阿九没好气的说:“我也很脆弱好吧,就是你们不懂得怜香惜玉。”要有个坚实可靠的避风港,谁不愿意当个柔弱小女人! 上官绝世幽幽一笑,忽尔说道:“那你也陪我打一架吧。” 阿九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微微使劲一拉,软玉娇躯再次受困于他铁臂之间。恍恍惚惚,眨眼间,便被压在了榻上。 而一沾到床,阿九就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险。 “你要干什么——” “我们也来打一架。”他似笑非笑的说着,大掌往腰间探去,有意无意的摩娑,有随时往下的趋势。“我会对你怜香惜玉的。” 黑线挂到脸上,阿九瞪着他,“你别闹。”她知道他是在戏弄她的。饶是他再邪恶,这种地方,他也不可能乱来的。只是,动不动就被压什么的,阿九感觉很心塞。 “义父都揍你哪里了,来,我检查检查。”她看到他狼一般的恶劣笑容,正充满了侵略性的朝她伸出魔爪—— “我没事——”有些尖锐的声音叫出来。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她已经屁股发麻了。 “知道你爱逞强。来,让我怜惜。”他继续调戏。 “不需要!”她急急捉住他不安份的手,一只脚甚至弯曲着抵在他胸膛,阻止他刻意的压迫。 “真的没事?”轻咬一下那可爱的耳垂,感觉到她浑身一震后,惬意欢畅的笑再次逸出。“宝贝,你害羞的时候真可爱。” “鬼害羞!要发情一边去,别恶心我!”她手脚并用的推拒。 “不抱着你,怎么发情。”他邪气地道。 “我跟销魂院的姑娘熟,我很乐意帮你叫几个来。” 上官绝世微怔,眉梢抽搐一下,随即如雷轰笑,“你真有意思。” “你蛮无聊的。”她不领情的冷讥。她又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心都沧桑得跟老太似的,哼,别动不动就撩她! 喉间逸出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屋内。他张狂的说:“我无聊的时候,就意味着有人要糟秧。” “你不无聊的时候,别人的日子似乎也并没有很好过。”她直言道。 “是吗,那我真得好好检讨一下。”上官绝世说道。 阿九皱了下眉,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诶,你居然没有自称‘本王’!” 他好笑的看她一脸诧异,漫不经心的说道:“有没有觉得咱们距离更近了?” 阿九老实摇头,“并没有。”只觉得非常的诡异。突然放低姿态,这种作风很不像他呐。 “那看来咱们得‘深入’的交流一下了。”他暧昧的说道。 阿九推了推他,“你就不怕你母妃显灵,打死你这欺压良家妇女的不孝子。” “你亲口承诺要为我生孩子,此誓言犹然在耳。而且,延续香火,开枝散叶,她高兴得能含笑九泉。” 阿九嘴角一抽,投降:“好吧,你赢了。” 他扬起唇角,抿出的笑意有点坏坏的邪,却是温柔的凝视。 可是,为什么她却看到他眸底深处那抹黯淡。 沉默了半晌,她清咳了几声,说:“难过就难过吧,其实,真的不用刻意这样子。” 他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难过,本王连她的样子都快想不起来了。” 啧,又用回尊称了,这明显是被揭穿心事而恼羞成怒而摆出高高在上的架子来了。 阿九淡淡地说:“王爷,你口是心非,也只是骗得了别人,你心里怎么想,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好歹有个人怀念,有的人,却连怀念的资格都没有。” 就像她,记忆当中完全没有父母这两个字的概念,亲人是什么,她压根不懂。小时候没有,长大之后更不必有。她不想体会那种得到后又失去的滋味,倒不如一个人自在,无牵无绊。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明明表现得最不在乎心里却又介意得要死的人,才是她自己吧。 他俯下身,将她拥入怀中。感觉他的脸在她颊畔摩了下,尔后,听他低声说:“其实,还真的是……有点难过。” 阿九身体僵了下,回应道:“允许你今天脆弱一次,出了这道门,你还是那个恶名昭彰的九王爷。”顿了下,她说:“不过,如果不想我说出去的话,我想你可以我一笔封口费。” 说完,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半晌,他微微直起身子,含笑的眸子带着一抹深意。 “想不想听故事?” 咦? 这个时候,好像是都得有一段引人落泪的凄惨故事。 不过—— “不想。”阿九果断的拒绝。 第一百零一章 换一样东西 第一百零一章 换一样东西 瞅着上官绝世这性子,八成也没什么好听的故事。她已经够悲剧了,懒得再听别人的那些陈年旧事。 这邪男,跟别人不一样。听了他的秘密,必定是得跟他一起承担。总有一种预感,听了,她就得上他这条贼船,与他狼狈为奸了。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好似猜出她心里头的想法。他笑了笑,说:“你很聪明。” 阿九说:“我觉得现在活着已经很艰难,不要再给自己增添麻烦。” “竟然把我对你的信任,当成是麻烦。你听,我的心都碎了。” 阿九没好气的剜他一眼,说:“你也听听,我的心都哭了。” 他笑着妥协,“那算了,以后你想听,再说吧。” 她怔了怔,旋即因他接下来的举动而又抗议起来:“喂喂,你干嘛又压上来……” “我要睡觉,安静一点儿,不准吵。”轻嗓中透着任性和不容违抗的命令。 “你——” “我一宿没睡,现在需要休息,你乖巧些。”他低喃的声忽地透出些许疲惫。 语塞片刻,她又抗议:“那你也不用压着我……” “从现在开始,习惯吧!” 嗄?!她怔愣。这家伙真是恶毒到无法形容,凭啥啊?她凭啥要习惯他这没有人性的霸道要求啊? 然而,她哇啦啦的抗议,最后换来了不人道的对待。 阿九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被点穴了! 全身不能动弹,唯有睁着晶炯有神的眸干瞪着他。不一会,他的呼吸愈来愈平顺。 他睡着了,还真这样睡了! —————————————— 阿九像块木头,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在心里忿忿不平的咒骂了一番。最后,也不知是怎么就跟着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在游泳,突然有什么将她往水里拉,她拼命的往水面挣扎,想张嘴呼救,奈何喉咙像被一只无形的人缠住,发不出声音来。 感觉就快要窒息了,死亡的恐惧将她笼罩。她奋力挣扎,霍地睁开了眼睛。 定睛一看,原来不是什么水鬼,作怪的是横在她脖子上的一只粗臂。 他的力道很沉,越来越紧,像要把她勒死。阿九抬手,竟发现自己能动了,迫不及待的将他的手拿开。 可却怎么也掰不开,她艰难的转头,看到他双眉紧攒,额际鼻尖泛着虚汗,像被困在可怕的梦魇中。 阿九想也没想的,抬脚用力一踹—— “砰”的一声,上官绝世从床上滚了下去,成功的把他叫醒了。 上官绝世眉头狠狠一皱,一脸戾气。还没等他发火,床上传来的咳嗽声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顺目望去,那女人正捂着喉咙一脸难受的咳着,并用凶狠的目光瞪向他。 上官绝世怔了怔,站起身,走过去,“怎么了?” 阿九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跳起身骂道:“我才问你怎么了,你差点把我给勒死!我还以为是幽魂索命来了!” 上官绝世蹙了蹙眉,想起方才那个梦,心下不由一沉,随即舒展眉头,问:“没事吧?” 阿九放下手,抬眼看他,问:“你做恶梦了?” 上官绝世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嗯了一声。 “睡在这种地方,怎么能不做恶梦。”阿九咕哝道。 亲眼目睹自己母亲死在面前,别说小孩了,就连大人也无法释怀了。 上官绝世看着她,默了一会,幽幽说道:“想知道这间房为什么没有封起来吗?” 阿九没说话。 他自顾自的说道:“记住仇恨,才是我活下来的唯一支撑。” 阿九心头一震,表情复杂的看着他。 他怎么能用这么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过了一会,阿九才开口:“记住仇恨,活着不累么?” 上官绝世笑了笑,看向她,“那你累吗?” 阿九怔了怔。 “你能放下吗,能忘得了吗?” 阿九:“……” 忘不掉,不甘心。否则,也不会为了保住这条小命,如此低声下气,卑微的迎合别人。 阿九扬起笑,耸耸肩,“这的确是让人振奋的最佳动力。” “你果然没让我失望。”换成别人,估计又是一番良言相劝。他们都只是平凡人,不是佛,没有大慈大悲,一笑泯恩仇的情怀。 阿九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说:“不介意我参观一下吧?” 上官绝世笑了笑,没反对。 阿九缓缓踱步,环顾着这间屋子的摆设。 她掀开珠帘,目光落在内墙上的一副画上,那是一位宛如仙子般的美丽端庄的女人。 她走到画前,仰头望着,问:“这就是你母妃吗?” 上官绝世跟在她身后,淡淡应了一声。 阿九斜眼看他,说:“这副画像保存得这么好,还说不记得你母妃长什么样子呢。” 她那一副“就知道你口是心非”的表情,让上官绝世微微一窘,很不自然的别开目光。 阿九也没继续挖苦他,打量着画像上女子的长相,迳自说道:“你跟你母妃长得很像啊,尤其是眼睛。不过……” “不过什么?” “你母妃的眼睛柔和而慈善,而你……”她转头看他,“你的眼睛充满了算计,邪气。” 上官绝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我发现你越来越大胆,没人敢当面这么说。” “因为他们怕被你弄死啊!” “难道你不怕?” “怕啊!不过,你现在应该还舍不得弄死我。” 上官绝世似真似假的谓叹:“被你看穿了,这可如何是好?以后,岂不是让你越来越嚣张了?” “不敢。毕竟九王爷性情喜怒无常,阴晴多变,保不准哪天兴趣一失,我就呜呼哀哉了!” 他指尖漫不经心的划过她俏鼻梁,唇畔又扬起使坏时的邪笑。“放心,我想这天不会那么快倒来。不过,在你这可爱的胴体上,有的是太多的方式能调教你这不驯的性子了。” 为毛他句句话都让人浮想联翩!这货简直太邪情了! 阿九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一脸正经得像个清心寡欲的小尼姑,你说什么都不会影响我的。 上官绝世却见她这模样,坏坏的靠近她,在她耳边说:“你这正经小模样,简直让人随时想兽性大发。” 阿九娇躯一颤,羞恼的瞪着他:“真想把你这张嘴缝上。这么美丽温婉的仙女,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腹黑邪恶的恶魔!”她在画像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真是罪过,罪过。” 上官绝世被她逗笑了,低沉耐听的笑声盅惑着她的耳膜。 “我想母妃一定会喜欢你的。” “切,少忽悠我。出身好的,都是喜欢清清白白的姑娘。” 阿九垂下眼睑,嘴上说得满不在乎。反正,她也不打算在这里找男人。待到仇恨得报时,她便潇洒一身,一人快意江湖,无牵无挂。 上官绝世深深的看她一眼,忽而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只有自己才能判断。何况……”他在她耳边低语:“我也不是什么清白男人,咱俩是绝配。” 阿九侧目,眨了眨眼,怔怔看他,不明白他眼底那一抹笑意是什么意思。 “有时看你挺精明,有时又迷糊得很。罢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 烈日当空,那棵参天大树仍不屈不挠的伸展树叶,一派翁郁景致。 树荫底下,是一邪魅美男子和一凶悍的女子。 “你的表情给我摆好,专业点好吧,别拿那种眼神瞅我,你影响我发挥了。”那头拿着画板,一支毛笔勾勾勒勒的挥着,有模有样。 “身子端正,下巴抬高,眼睛看前方。” 被人一个接一个的口令摆布着,某人有种自作自受的无奈。 都怪他一时多嘴,不小心泄露了今天也是他生辰的事。母妃是在他生辰那一天,上吊死的。所以,他从不过寿。久而久之,也被人遗忘了。 可,却因一时心血来潮,跟她索要礼物。 而那小女人因正好看了画像,顺口就说要给他作画。 起初,他还挺高兴。毕竟她也是京城才艺双绝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她刚一提笔,他便后悔了。 现在的她,根本是判若两人。性子狡诈,鬼主意多,捉弄人,气人本事是一流。瞧她拿笔姿势,哪里是会作画的。 “眼神要迷离,不要那么哀怨啊喂。” “你还要多久?”半边身子已经僵硬,微微调了个姿势。 “急个啥,脑袋才刚画好。”美眸轻瞥,继续埋头苦干。 上官绝世表情有点不淡定了。折腾这么久,只画了他一颗脑袋? “我看,一颗脑袋也挺好,就到此为止吧。” “我做事从不半途而废,把衣服拉开。” 阿九一边说着一边抬眼,不由傻了:“让你拉开领子,不是让你脱完啊喂。”赤裸裸的诱惑啊。 “这样,让你画得更透彻些。”既然商量不行,那只能诱惑了。 我去,你咋不干脆连裤子一起脱。 不过这话,阿九断然是不敢说出口的。这种不要脸的事……嗯,上官绝世绝对能做得出来。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瞧他忍得也挺辛苦的,适可而止,免得让他借题发挥。 “好了。”她收笔,冲他说道。 这就完了?他衣裳才脱了一半。 阿九心里腹诽,你丫那一脸遗憾是啥意思啊暴露狂! 上官绝世披上衣裳,慢悠悠走过去,拿过画纸一看—— 顿时傻眼。 原来就没抱太高期望的,可这也…… “这是什么画法。”他声音力持镇定。 “抽象派画法。”某人大言不惭,无视他凌乱的表情,一脸精明的笑嬉嬉说道:“王爷,看在我这么用心为你作画的份上,这画能换一样东西么?” 第一百零二章 可以辟邪 第一百零二章 可以辟邪 用心?分明没走心好吗! 上官绝世抚额,很是无奈的自我调侃:“这种画像贴出去,怕我是得一辈子孤家寡人了。” “这叫艺术,而且还具有多重功效。” “嗯?”上官绝世好奇挑眉。 “贴在门上可以辟邪啊!” 上官绝世:“……”果然不能期待她嘴里说出什么好听的说。 罢了罢了,这种独特的手法,倒像她的性子,别人模仿不来,倒也是独一无二。 他一脸的嫌弃的将那副画收起来,问:“你想向我讨什么交换?” 阿九眼睛滴溜溜一转,说:“要不你送我一把能藏身的兵器吧。” 上官绝世纳闷了下,“要兵器作甚?” “防身啊!有备无患嘛。自从被你义父揍过之后,我深感拳脚功夫不是我擅长的,没个十年八年也练不好。况且,我是淑女,这种粗暴的打架方式毕竟不太适合我。” 上官绝世忍俊不禁:“你倒是,大言不惭啊!”淑女,还真说得出口。 阿九微微不悦的剜他一眼。她咋就不淑女了?最起码,呃,她长得就很淑女啊,睡觉时也很淑女啊! 上官绝世在她的抗议眼神下,微敛笑意,清了下嗓子,佯装正经的问:“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兵器适合你这个‘淑女’用?” 丫的,这话里的歧视意味不要太明显了喂。少瞧不起人,她淑女起来,连她自己都会爱上自己。哼! 没好气的暗翻白眼,继而说道:“就是那种不用动拳脚,又能杀人于无形的。” 上官绝世笑了,调侃道:“淑女,你的心,略狠。” 咋听他说出口就觉得特别刺耳呢!算了,有求于人,咱且不与你一般见识。 他说道:“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了,明日酉时来取。” 九王爷派了一名侍卫护送她回硕王府,离开时,碍于九王爷在场,绿萝那丫头只能站在远处目送。 阿九觑见她一副不舍的模样,有点感动。这丫头对自己倒是挺有心的,若非是她现在寄人篱下,自顾不暇,也许她会把那丫头讨过来。 每每想起玲珑的死,她实在不敢再连累其他人。 打道回府时,阿九嘴馋,特地绕到集市上的一家老字号去买糕饼。上次尝过一次,便念念不忘那味道。 她刚结完帐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有人拍了她一下。 阿九转过头来,看到是一名陌生的年轻女子。 对方正笑眯眯的看着她,阿九纳闷的蹙了下眉。 “姑娘,您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 “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阿九见她没什么恶意,遂制止了侍卫想上前将那女人拉走的行为,然后点头。 来到人少好说话的地方,那名女子才开口说:“我就是那晚被您找去将军府上的花娘中的其中一个啊。” 阿九愣了下,说:“啊,原来是你啊,真巧。”她装作想起来的样子,实则对她的容貌完全没有什么印象了。 “呵呵,是啊。我刚才瞥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眼熟了,所以才过来确定一下。” 阿九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穿着打扮有些不同了,完全朴素得就跟一良家妇女般,看不出一点风尘女子痕迹。 阿九说:“你也来买糕饼吗?” “是啊,给我家那口子买的。” “诶?”阿九有些意外。 女人笑了笑,说:“这还得多亏您呢!” “我?”跟她有啥关系? “是啊。上次您不是找我们去将军府那啥嘛,后来沈将军赏了我一笔银子,于是我就用这笔银子替自己赎了身。我跟我家那口子早就认识了,只是他家里穷,但一直在攒钱想帮我赎身,他也从不嫌弃我。所以我恢复自由后,就跟了他。”说罢,还特别幸福的娇羞一笑。 “那恭喜你啊!”阿九听着很是感慨,随即又喃道:“没想到那沈君墨倒是很大方啊!” “你知道吗,做我们这一行的,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正人君子,好不好色,全看诱惑够不够大。但,经过那一晚,我倒是真的相信,这世上还有跟圣人一样坚定的男人。” 圣人?阿九不以为然,却还是配合的问道:“怎么说?” “姑娘您还不知道吧?”她卖了下关子,继续说道:“其实那晚您离开后,沈将军就把我们统统赶了出来。” 阿九微微一愣,诧异不已,“那个时候他竟然还……” “是啊。沈将军到底也是个迷人的男人,一些姑娘自然是不肯走,直接被踹飞出去了。我就是佩服这样的男人,所以,就帮了他。” “呃,你……帮他?”阿九明显理解歪了,用着怪异的眼神看她。这种事,没必要拿出来跟她闲聊吧。 见她那神情,女人掩嘴一笑,说:“姑娘您别误会,我只是用了一些药物让沈将军缓过了劲头。其实在此之前,我住的那个村庄的山谷里,生长着一种特殊的药草。有个神医还专门去那采集这种药草,但不慎被山中野兽给咬伤了,我爹便好心救了他。他在我家住了一段时日,临走前便留下了他制成的药。后来家里出了事,我不得已才来京城里挣钱,当时也是随手带上的,没想到却派上了用场。” “啊,还有这么巧的事。”阿九不由得惊叹。她还以为沈君墨那晚快活得不得了,没想到最后却…… 还是保住了啊! “虽然这只能暂时缓解了些,但沈将军出于感激,还是赏了我一大笔银子。也不知他之后怎么样了?”女人问她。 “嗯,后来,没什么事了,呵呵。”鬼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但现在是好得很。 女人放下心来,说:“那就好,我回来之后有点担心呢,毕竟这不彻底解决的话,是很伤身的。哎呀,时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出来太久的话,我家那口子会担心的。”说罢,便与她告辞了。 阿九挥了挥手,等她离开后,才敛起笑脸,心中腹诽。丫的这沈君墨,跟别人你倒装起正人君子来了,当初在她面前咋不矜持一下呢?跟个野兽一样扑上来,差点没把她给吃了。 说到底也就怪她自己犯贱,一厢情愿把他当成阿五,无法对他视而不见。早知他是这样的人,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阿九有点心塞。 继续往回走时,突然两个一老一小,衣着褴褛的乞丐拦住了她的去路。 “姑娘行行好,赏几个钱吧,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家里还有一个重病的小孙子……” 阿九见他们实在可怜,看了看手中的糕饼,然后递给他们,再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放进老人家的碗里。 那老人感激的伸手握住她,“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您真是好人呐,好人一生平安……” 阿九皱了下眉,下意识想要缩回手时,却感觉那老人家往她手心里塞了样东西。她微怔,看向老人。 那张黑漆漆的脸上,却无异样。 “不得无礼!快放手!”一旁侍卫喝斥。 老人家一脸惶恐的放开,连连道歉,然后牵着她的小孙子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阿九不着痕迹的将手攥回身后 ,淡淡地说:“走吧。” 回到硕王府,阿九进了自个的房间,关上门,迫不及待的打开那张纸条,只见上面有一句简短的话,是约见面的时间地点,没有署名。 阿九疑惑的想了想,却只能想到那个面具男。 皇宫。 “皇上,今个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上官君烨醒来已经两天了,脸色虽不若之前那般苍白,但神情仍然很疲惫。 “朕觉得还是没什么精神。”上官君烨懒洋洋的说着,微眯着眼,一副随时会睡着的样子。 “皇上,先把这碗药喝了吧。”兰妃说道“朕不喝了。”他别过头去。 “皇上,这药得坚持喝。您这身子,得慢慢调养。司徒彦大师都说了,不是一两日就能恢复的。”兰妃柔声的哄劝。 上官君烨看向她,一脸沉思,半晌,淡淡开口:“朕觉得每次喝这药,都特别犯困。” 兰妃眸光微微一闪,随即轻抬睫毛,说道:“这药就是这样子的,您喝完了,好好睡一觉,很快就能好起来。” 上官君烨蹙了下眉,眼神深沉得不知在想些什么。 兰妃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又说:“这些药都是司徒大师开的。” 还没等上官君烨说话,这时,外面便传来一阵嘈杂声。 “外边的人,是俪妃吗?”上官君烨问。 兰妃点头,回道:“太后为了让皇上能够安心静养,所以便禁止了其他妃嫔前来打扰。但妹妹她……比较担心皇上,所以这几日都要来一趟。” 上官君烨此刻又困又心烦,实在没什么精力听俪妃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于是,便说道:“朕现在不想见任何人,让她回去吧。” “是。”兰妃轻应一声,起身正要出去,俪妃的身影便已闯了进来,直扑向龙榻。 “皇上,您醒了。你知不知道臣妾好担心啊,这阵子吃不下,睡不着。臣妾只想见一见皇上,求个心安,可皇上竟这般无情把臣妾拒之门外……”她泫然欲泣的哭诉着。 第一百零三章 纯洁怎么生孩子 第一百零三章 纯洁怎么生孩子 明明是那般甜美悦耳的声音,这会听在上官君烨耳里,就像是苍蝇在耳边嗡嗡叫一样,让人烦不甚烦。 兰妃瞧出皇上的表情,便出言劝道:“妹妹,皇上龙体还没完全康复,需要休息,你……” 俪妃转过脸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说:“你又想赶我走了是不是!你就是想独霸皇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兰妃不急不徐的说:“妹妹误会了,这是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并非姐姐我不让你来。况且,咱们平起平坐,我也没那么权利不是?” 俪妃压根不吃她这一套,恨恨的说道:“谁都知道太后她偏心于你,定是你在太后面前说了些什么。你是何居心,这后宫妃嫔都心里有数……” “够了,闭上你的嘴!”上官君烨厌烦的喝斥道。 俪妃一愣,转过脸来,既委屈又不甘的看着他。“皇上,怎么连你……” “这里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地方!”上官君烨沉着脸,面色严厉的道:“全都给朕回去。” “皇上……”兰妃与俪妃异口同声。 上官君烨挥手,口气是不容置喙的决绝:“都退下吧。” 她们面面相觑,互瞪了一眼,纵然再心有不满,也不敢再多嘴一句。 “皇上,那您记得把药喝了,臣妾告退。”兰妃微微欠身,退了出去。 见她走了,俪妃也只好识趣的退下。若真惹了皇上不悦,自己是得不偿失啊! “皇上保重龙体,臣妾改日再来看望皇上。” 耳根子恢复了清静,上官君烨才缓缓起身下床,盯着那碗药,沉思了一会,然后端起走到窗边,全数倒进了花丛里。 他换了身衣裳,便前往望仙楼去了。 彼时,望仙楼里,司徒彦正在练制丹药,听到有人禀报,便将手中的事搁下,前去迎驾。 “皇上,怎有空来了。” 上官君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朕还是觉得这个地方最能让朕放松,这里的空气,也格外的清新。” 比起围绕在身边的脂粉味,他还是喜欢这里弥漫着淡淡檀香药草味的空气。 司徒彦会心一笑,“许是又被娘娘们吵着了吧。” 上官君烨无奈的叹气,说:“朕倒宁愿不要醒来。” 司徒彦说道:“身为一国之君,总要承受比常人更多的烦恼。” 他走到那蒲团边,盘腿而坐,旁边燃着的九鼎香炉,袅袅烟雾令人心旷神怡。他表情放松下来,幽幽叹道:“朕从来就不喜欢坐那把龙椅。有时,倒是很想有人来篡篡位。” “皇上,这种想法万万不可有。须知,一国之君,身系天下。若非贤主,则会百姓陷于水火之中。” 上官君烨说:“朕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只是,朕也是有心无力啊。” 司徒彦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皇上切莫悲观,我已在练制另一种丹药,只差一味草药,便能大功告成。” 上官君烨心中一喜,说:“什么草药?难寻么?” “说难也不难。总之,我自有解决的办法,皇上只要专心处理政事就行了。”司徒彦忽尔蹙了下眉,似有忧虑的沉吟了下,继续说道:“怕是,这宫里,将不太平。” 上官君烨看了看他,说:“朕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朕已知晓了。” “那皇上的想法是?” “他们有朕没有的果断和勇气。”尤其是清歌,她真是让他又吃了一惊。 “朕有时,太瞻前顾后,这种优柔寡断实在也令朕自己厌恶之极。如果,换成是九王弟,相信他会做得比朕好。” 司徒彦道:“皇上的身份,每一件事自然得有诸多顾虑。” 上官君烨无奈的苦笑,又道:“不过太后那边,似乎没什么特别强烈的异议。你为何会说,宫里不太平?” “最近星象异样,怕是宫里会生变数。” “会有什么变数?”上官君烨紧声询问。 司徒彦摇头,“我到底还没修到师父那种看破天机的境界,但即便是师父,也不能轻易泄露。” 上官君烨也没执着追问,说道:“这个厉害关系,朕也是了解的。罢了,既然是注定的,只是既来之,则安之。” 司徒彦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关于鲁国这次的意外事件,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提起这个,上官君烨想起定国公带进宫里来的那张契约,不由得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朕觉得,还是以身体抱恙为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为好。” 司徒彦疑惑的看了看他,“这样好吗?” 他笑道:“自然是有人已替朕解除了后顾之忧。而且,还堵住了太后和一干大臣们的攸攸之口。” 司徒彦想了想,恍悟道:“皇上指的是凤清歌?” 见他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上官君烨道:“看来你也听闻了。” 司徒彦默了下,说:“这的确是出乎意外。”但,似乎知道是她,又在意料之中。好像现在的凤清歌,做什么都不会让他觉得太过吃惊。毕竟,他观星象,太多与那凤清歌契合。 只不过,在没确定是利是弊时,他决定先将此事保密。 “朕以前对她,是欣赏和尊重,然而,却从未像现在一样,有种想要得到的强烈欲望。”在司徒彦面前,他毫不避讳的吐露内心真实的想法。 “后宫之中,没有哪个女人,让朕有过这种心情。” 司徒彦说:“男女情事,我虽不了解,但,却也知,这并不是件好事。皇上,有些人,只能是个念想。” 上官君烨苦笑了下,说:“司徒,你们修道之人,是看破红尘,不为世俗男女之情所惑,然则,却不知这世间,当属这种感情,最容易让人深陷而无法自拔。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司徒彦笑了笑,“我很庆幸,有生之年不用体会这么深刻而复杂的感情。” 上官君烨不认同的摇摇头,“话别说太满,就是圣人,也有躲不开的时候。何况,你毕竟还没真正修成正道。” 司徒彦:“……” ———————————— 翌日。 阿九准时到瑞王府报道。 “王爷,我的东西呢?”见了他,直奔主题。反正都这么熟,寒喧客套话不必说。 “心急的小东西,难道你不该问我一声好?”他悠然一笑,笑容里尽是包容。 “咱俩谁跟谁啊,还整那么虚伪的一套。” 嗯,这话他爱听。 上官绝世勾勾手指,看她像听话的宠物一般乖乖过来,眼底的笑意愈发的柔和。 “来,亲我一下,我便给你看。” 阿九没好气的剜他一眼,“别卖关子了,快点,给我。” 上官绝世低眉凝睇着她,那眼神,简直邪魅得让人满脑子旖旎暇想,光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脸红心跳。 “这句话,很适合在床上说。”上官绝世暧昧勾唇,诱惑万千。 “王爷,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的纯洁的聊天么?” “男人跟女人,如何能纯洁的聊天?纯洁怎么能生孩子呢?” 囧了个囧。这邪男,就非得把她那句脑残誓言动不动搬出来调戏她么? 阿九轻咳一声,不着痕迹的转开话题,“这事,不着急。咱们来日方长嘛,还是说说兵器的事吧。毕竟,要是我哪天出了意外,遭人暗算啥的不小心嗝屁了,一切都成空想。” 上官绝世笑了起来,遂做出认真思考状,“说的也是,你提醒了我,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先把这传宗接代的计划提前实行。” 阿九嘴角一抽,眉梢隐隐跳动,有了快暴走的迹象,她咬牙切齿的笑道:“王爷,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吧。”那笑容里分明带着威胁。 “传宗接代就是头等大事。”上官绝世又刺激了她一句,看她快要龇牙咧嘴就要扑过来撕咬他时,才把东西亮了出来。 阿九定睛一看,“诶,怎么是把扇子?”她夺过来仔细的打量着,咦,上面还有她的画像呢。 竟然……把她画得如此有神韵。这画工一流,简直与真人相差无几。 阿九再一想到自个昨天给他画的,顿时汗颜,这一张厚脸皮,难得的羞愧了几秒。 “不用羞惭,你的画,也相当……别致。”他在她耳旁戏谑,“很具收藏价值。” 阿九更窘了。她正了正色,故作镇定的说:“你唯一的优点,就是很有眼光!” 上官绝世又被她逗笑了,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根,“你真是个宝。” 阿九耳根微热,那笑意将他深邃的眸子染得更加的熠熠生辉,让她看得有些恍惚。 她连忙转过身去,定神,故作认真的研究着那扇子,一边问道:“你送我一把扇子有啥用?”虽然做工很精致,边上还镶了玉,看起来便是价值不菲的感觉,但,总不能到时打架,让她拿扇子去贿赂人吧,还是让她去给对方扇风巴结? “别小看这把扇子,这是神手特制的,扇子上有机关,里面藏有十八种毒药。” 阿九眼睛顿时一亮,一脸兴奋,这把扇子携带轻巧,热时能扇风,调戏姑娘时还能装下潇洒风流样,打架时还能拿来毒人,正合她意。 高兴的她,浑然未觉身后圈过来的男人,两人姿态异常的亲昵。上官绝世手把手的握着扇子,给她讲解着药性和使用方法。 阿九认真听完,倏地灵光一闪,说道:“但我觉得还差一样。” 第一百零四 好人没好报 第一百零四 好人没好报 她没注意到两人的姿势,而他的头正偏垂在她旁边。她一边说着一抬头,唇正好扫过他的。 阿九蓦地一怔,旋即像烫着般火速退开。 “你、你你干嘛靠我那么近。” 上官绝世弯起眉眼,笑得一脸春风惬意:“这就当是酬谢。” 阿九无语的看他一眼。 默默拉开距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般,继续说:“你给我在上面题个名或盖个章吧。”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略略思索,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 “这是要让我替你背黑锅?” 阿九正儿八经的说:“这是怎么说的呢。我只不过是想用王爷您的威名震慑坏人而已,能够不伤及人性命那便是最好的啊。” 上官绝世不以为然的笑道:“说得倒是冠冕堂皇的。” 他拿过扇子,找出印章,在上面盖下自己的名号。 阿九笑眯眯的拿起扇子,满意极了,“一扇在手,天下任我行。” ———————————— 心满意足的拿着扇子离开了瑞王府,这次特地婉拒了侍卫护送。 一路小心谨慎,绕了几大街,确定没人跟着,才走进了一家酒楼。 跟店小二报了房号,随即被领了进一间厢房。 阿九摒退了小二,轻叩了下门,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 还没看清楚里边的布置,便听一道脆生生的童声响起:“姐姐——” 大腿被人抱住。阿九愣了下,低头一瞧,竟是她那“弟弟”凤睿轩。 阿九连忙蹲下身来,握着凤睿轩的双肩,问道:“怎么是你?谁带你来的?” 凤睿轩回道:“是那个叔叔带我来的。” 阿九听罢,知他说的是那个面具男子,便又问道:“那他人呢?” 凤睿轩摇头,“我不知道。叔叔说带我来见姐姐,让我在屋里乖乖等着,然后我不小心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那个叔叔已经不见了。” 阿九心生纳闷,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睿睿不想呆在那个地方了。那里没有爹爹娘亲,没有阿花阿才,没有姐姐,睿睿好无聊,好寂寞啊!” 阿九:“……” 凤睿轩抓着她的手,说:“姐姐,他们说爹爹被皇上关起来了是吗?爹爹犯了什么错?皇上什么时候才放爹爹回家呢?” 连番的疑问让阿九险些招架不住,只能…… 继续沉默。 “姐姐,姐姐。”凤睿轩摇着她的手,一脸急切期待的看着她。 阿九嘴唇动了动,她一向巧言善辩,伶牙俐齿,却发现在这五六岁的孩童面前,竟然答不上一句话来。 她实在不想告诉他真相,但,这种事却瞒不了多久。 她凝肃沉思半晌,最后,下定决心,说道:“睿睿,你听姐姐说,凤家……已经没了。” 凤睿轩一脸呆茫的望着她,显然不太理解没了是什么意思。 阿九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的爹娘已经不在了,现在这个世上,只剩下你跟我了。” 凤睿轩依然是懵懂不解。 “爹娘为什么不在了?姐姐,咱们的爹娘去哪了?”凤睿轩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着她,抿着小嘴儿,一副想要哭的可怜无助的样子。 “爹娘为什么不带我们一起走?”他抓着她,不停的追问着,叫嚷着:“睿睿想爹娘了,睿睿要回家……” “睿睿,安静下来。”阿九一脸严肃,沉声说道:“爹娘他们……” 不行,她说不出口! 事实很残酷,但却能让人快速成长。可是,望着那张纯真无邪的可爱小脸,她真的……狠不下心来。 同情心这种东西,她向来是嗤之以鼻的。善意谎言,只会让人软弱。 她心里明明是这么想着,可是,嘴上却一转,说道:“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还不能回来。” “那要多久才能回来?” “呃……他们被皇上委以重任,这是机密,不能跟别人说的。睿睿还小,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懂事了,爹娘就会回来了。” 凤睿轩两只眼睛噙着水汽,可怜兮兮的问:“真的吗?” 阿九温柔的摸着他的头,说:“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凤睿轩摇头,又问:“那为什么我不可以跟姐姐在一起呢?” “呃,姐姐现在也有很重要的任务要完成。等姐姐完成了,就会接睿睿过来一起住了。睿睿是家里的小男子汉,不能随便哭的,要坚强,知道吗?以后你得保护咱们家里的女生呢。” 凤睿轩似懂非懂的点头,抹了抹眼睛,说:“睿睿不哭。那姐姐一定要说话算数,快点来接睿睿哦。” 阿九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从来没有哄孩子的经历,这次,倒是教她有点慌了。不过,好在凤睿轩这小男孩还是挺懂事的。 阿九将他拉到桌边,桌上还摆了饭菜。那面具男倒是准备得很周全呐。 “睿睿,那叔叔带你来时,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话?” 凤睿轩摇头,“我想姐姐了,叔叔就带我来见姐姐。叔叔说晚上他会来接我的。”他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咕哝着着。两只小短腿还在桌上晃啊晃的。 将鸡肉吞了下去,凤睿轩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问:“姐姐,那等一下我们可以去玩吗?” 阿九不忍心拒绝他。想了想,笑道:“当然可以。”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一会等那面具男来了,她还有问题要问他。 —————————— 填饱肚子后,阿九便牵着他离开了酒楼。 许是被禁闭太久了,一到集市上,凤睿轩像是被放出笼子里的小鸟,显得特别兴奋激动。 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哪里有热闹的地方,便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的瞅着,整个身子仿佛想要飞过去似的。 但,他的手却紧紧的抓住她,生怕一松开,姐姐就会不见了似的。 阿九顿时有了一种被需要的感觉。手心里那只软嫩嫩的小手,让她心里莫明有种充实感,胸腔盈满一种无法言喻的暖流。 她有点茫然。 这……就是亲情吗? 凤睿轩,她的弟弟…… 跟她这具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这是她真正的家人呐! 阿九望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蛋,眼底有着满满的笑意,仿佛被他的情绪所感染般,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而这些,却是她本人都毫无所觉的。 时间一晃,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凤睿轩却意犹味尽,起初对这外面热闹喧嚣感到不适应,还会紧紧拉着她。但到底是孩童,玩久了,习惯了,便也自在了。 阿九两只手替他拿着摊边买的一些小玩意。也不知怎的,竟是头一次,有特别愿意花钱给人买东西的欲望。尤其随便一样小玩意都能让他眉开笑眼,仿佛拥有全世界般满足的样子,让阿九似乎也忘却了人性的阴险复杂,投入了他的世界中去。 忽然,街上传来一阵骚动。 “姐姐,那边好热闹啊,是不是有杂耍。”凤睿轩说了句,便提着小短腿跑了过去。 “睿睿……”这小屁孩真是! 阿九来不及叫住他,只得赶紧跟上,就怕一眨眼,把他弄丢在这拥挤的人潮中。 被围观的,是让人习以为常的恶霸欺负良家少女的戏码。 阿九腾出一只手,拽住那挤到前面去的小家伙。 “睿睿,你别乱跑!丢了怎么办!”阿九斥道。 凤睿轩耷拉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乖乖跟她撒娇认错。 见到她表情缓和后,才说道:“姐姐,那个坏人好可恶啊!那个姐姐都说不要跟他走了,他还一直拽着她。她好可怜呀,姐姐我们救救她好不好。” 阿九低下身,跟他小声说道:“这个世上有无数的坏人,咱管也管不过来。俗话说,好人没好报……”呃,好像不能这么教小孩子。阿九警觉口误,连忙改口:“这管闲事呢,也得量力而为。逞能是愚蠢的,鲁莽行事,得不偿失,那叫狗熊。” 凤睿轩皱了皱眉,显然不认同她的话,反驳道:“可是爹爹教我做人要正直善良,不生事,不欺压,也决不向恶势力低头!” “呃……”阿九汗颜。那会你爹还是个德高望重的丞相啊。现在咱们是啥,落魄到寄人篱下,自己还得靠别人活,哪有多余的精力管别人啊。 上次发挥一把正义,就管出了哈努赤这麻烦来。而且这小家伙还是朝廷的一条漏网之鱼,实在不宜引人注意啊。这可是凤家唯一的一条血脉,要是被认出来,那她可就成为凤家的罪人了。 “姐姐以前也教导睿睿要当个除强扶弱,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样是懦弱的行为!”凤睿轩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种坏人,就应该叫爹爹把他抓起来关进大牢里。”小家伙义愤填膺。 阿九本还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怎知那小家伙的声音,已然引起了恶人的注意。 “哟,哪来的小兔崽子,口气不小啊!”恶霸转过身来,一眼就逮到了凤睿轩。 旁边的群众顿时看向凤睿轩,皆一脸同情惋惜的表情。 他们心里也同样唾弃那个恶霸,他在这条街上一向是横行霸道惯了,奈何他家的势力,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刚才听到小男孩的话,本想提醒他,却来不及了。 恶霸走了过来,一把将凤睿轩提起来,“你是哪家的小兔崽子,竟敢骂本少爷,我看你是活腻了——啊!”话还没说完,便响起了一声惨叫。 第一百零五章 不作不死 第一百零五章 不作不死 恶霸少爷痛得手一松,凤睿轩转瞬落入阿九怀里。 “拿开你的脏手,再碰他,我让你残废!”阿九清冷的声响起。 她不想多管闲事,但别人欺负到头上来,那就不能忍着了。 她一面警告着那恶霸少爷,一面心里叹道:唉,她以为自己就是个麻烦精了,没想到这小家伙比她更会惹麻烦。 这以后带他出门,还得格外的谨慎啊! “哪个混帐敢对本少爷不敬——”纳兰毅一脸凶恶狰狞的抬头怒骂,却在见到面前一张清丽绝艳的面孔时,蓦地收住了声。 “少爷,您没事吧!”冲过来的随从正要找偷袭他家少爷的人算帐,却被少爷喝止住了。 纳兰毅眯了眯眼,色迷迷的盯着她。 啧,这小娘们那卖艺的丫头漂亮多了啊!他顿时将目标转向了她,扭了扭被掰疼的手,扬起轻浮的笑,说:“哟,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这么泼辣,带劲。” “你这恶人,不许靠近我姐姐!”凤睿轩在她怀里大叫。 纳兰毅瞥了那小家伙一眼,说:“原来是姐弟俩啊!呵,怎么,你们是要见义勇为,替那小妞出头吗?” 阿九说:“我们无意招惹你。童言无忌,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这位少爷未免也太不上道了。” 纳兰毅笑了笑,说:“好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计较了。但,本少爷现在对你非常有兴趣呢。” 阿九冷笑道:“我怕你没那么好的胃口。” 纳兰毅放肆的大笑,“本少爷百无禁忌。你知道我是谁么?” 阿九挑了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纳兰毅说道:“我伯父是当朝太师,我堂姐乃宫上贵妃,我爹乃是都尉……” 吧啦吧啦的将家族名人报了一通,阿九听得好生不耐烦。 这不就是典型的纨绔之弟吗?毫无本事,最擅长仗着家族势力耀武扬威的。若没了家里那点庇护,屁都不是一个。 阿九之所以没当场甩脸色,是因为听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 当朝太师…… 她蓦地起起了那个举报凤家通敌卖国的就是那什么太师。而那贵妃,就是穿越时来找碴的女人啊!在狱中她还曾受这妃子特意“款待”,跟她有仇的,她印象都特别的深刻。 阿九笑眯眯的问:“你说的那贵妃娘娘,就是皇上的宠妃,俪妃吧?” 纳兰毅点头,随即疑惑问:“你怎么知道?” 阿九说:“我正好有个姐妹在宫里干活呢。” 纳兰毅听罢,不疑有他。颇为得意骄傲的扬起下巴,说:“既然你知道,那还不识相点。要不要跟了本少爷?本少爷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阿九笑得甜美媚惑,声音娇软的说:“纳兰少爷,这里人太多,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冤家路窄,你们纳兰家没一只好鸟,那就怪不得她了。正好,拿他来试试这扇子好不好使。 纳兰毅仗着家里的背景,还带着一帮爪牙,料想她一小小女子,还带着一个小孩,也不敢玩什么花样,于是,便跟着她走出人群。 阿九朝那还惊恐未定的姑娘使了个眼色,让她赶快离开。纳兰毅此时早已将她抛在脑后了。 他们来到了无人的巷子,纳兰毅的随从围在四周,纳兰毅一脸淫笑的慢慢走近她。 “纳兰少爷,你不会想就在这霸王硬上弓吧?”阿九拉着凤睿轩,一步步退后,直到身后抵住了一堵墙。 凤睿轩生气的瞪着那坏人,想要出声,却被她捂着嘴巴,示意他乖乖的。 凤睿轩紧紧抓住她的袖子,一脸惊怯却又故作不怕的样子。 “只要你顺从,本少爷就赏你个十六姨娘当当。” 十六姨娘,啊呸!这色坯胃口也真大,不怕落个精尽人亡,英年早逝的下场么? 阿九笑道:“纳兰少爷那十五个妾,莫非都是在街上看中谁,就顺手抓回去的么?” “本少爷有权有势,又长得这般玉树临风,尤其是……器大,活还好,保准跟过本少爷的女人,都爽得不要不要的,爱我爱到死。”他轻挑的摸着她的下巴,邪恶的问:“你要不要试试?” 阿九亦不躲闪,笑得愈发的媚惑,而诡异。 “你真的想跟我试吗?”她媚眼微挑,送去秋波。 那小模样勾得他心痒难耐,魂都要飞出来了。这是哪家的骚娘们啊? “纳兰少爷有这么多妾室,家中可有子嗣?” 纳兰毅笑道:“那些娘们肚子不争气,不过,你若是肯为本少爷生孩子的话,本少爷一定封你当正室。” “真的吗?” “本少爷说话一言九鼎。” 阿九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微微推开,用身体挡住了凤睿轩,盈盈一笑,“那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美人身上的味道,真是香啊!他忍不住将脸靠近她。 阿九不着痕迹的避开他,说:“你很快就要……” “要什么?”她的腿若有似无的磨蹭着他的小腿,缓缓往上,极其的诱惑。他的声音都兴奋得颤抖了起来,真想将这勾人的骚娘们“就地正法”! 她眼角微挑,唇边笑意勾魂摄魄,美眸隐绽犀冷的光芒。就在纳兰毅就要摸上她的细腰时,她眼眸一眯,寒声低语:“要断子绝孙了。”语落,膝盖随之向上,用力一顶。 纳兰毅猝不及防,脸色骤然一青,痛到极致的扭曲着脸,弯下身捂着重要部分凄惨哀嚎。 其他人料想她知道少爷身份后,断然不敢妄为。但没想到那女人竟如此大胆,所以对她都没有防备。 “少爷——”他们纷涌而上,将纳兰毅扶起来。 纳兰毅却根本直不起腰,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低咆:“给我捉住那臭女人——” 一声令下,他们蓦地朝她冲了过来。 阿九不急不徐的拿出扇子,学着潇洒公子哥的模样挥开扇子,扇了两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凤睿轩已吓傻的躲在她身后,紧紧抱住她的腿。 就在那帮爪牙要碰到她时,却突然觉得身子一软,纷纷倒在了地上。 纳兰毅愕然的看着这一幕。那臭女人明明没有出手,怎么一下子就将几个大老爷们撂倒了! 阿九满意的勾起唇,晃动着扇子,自言自语说道:“嗯,这把扇子果然好用。” “你,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法!” 阿九懒洋洋的睇向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白痴么,哪有什么妖法。放心啦,本姑娘不滥杀无辜的,他们毕竟没伤到本姑娘,所以只给他们用了点软筋散而已。”这是十八种毒里最轻微的一种。 纳兰毅还没反应过来,阿九又说道:“不过嘛……鉴于你摸了本姑娘,所以,可就没那么幸运咯!” “你、你想干什么!” “哎呀,别露出这么惊惶的表情嘛,我又没说要杀你。”她故作妩媚的撩了个眼神,端睨着那把扇子,自顾自的说道:“嗯,让我想想,该给你用哪种毒比较好呢?是有心无力粉,还是断子绝孙散?”嗯,她突然发觉,九王爷特别有才,像是有先见之名似的,取的名真是让人想为他拍手称绝。 光听名字,纳兰毅都猜到了。他骇然瞪大眼睛,厉声说:“你敢对本公子用毒,我爹一定会要你的狗命的!” “哦,谢谢你提醒我,你还有当大官的亲戚们。为了杜绝后患,我看还是用毁尸灭迹粉比较妥当。” “你敢——” “嘿,这个时候你应该求饶吧。这种逞能的话,往往会激怒我的哦!”阿九好心的建议他。 “要本少爷求你,想得美!” 阿九也不在意的耸耸肩,说:“我不仅想得美,我还做得漂亮呢!” 说罢,在他起身要反抗时,那扇子轻轻往他面门上一挥。 纳兰毅先是一惊,但等了半天,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反应。 阿九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兀自喃喃自语:“咦,咋没反应呢?” “哈,你这臭女人,还想忽悠本少爷——”他不喜习武,被爹爹逼着练时,也常耍滑头借故偷懒。功夫没几下,全靠人多势众后台硬。不过,他自认为对付一个小女子,也是绰绰有余。 正当他发狠的攥起拳头想要揍她时,忽然觉得身下一阵奇痒难耐,蓦地收回手,也顾不得形象的开始抓挠起来。 “哎呀,开始发作了。”阿九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夹着腿,扭着身子跳来跳去的,心里那叫一个爽快。 这把扇子的功效,第一个试在你们纳兰家的人,也算是报应了。 “臭女人,你给本少爷用的什么玩意!痒死我了——”他倒在地上,翻滚哀嚎。 “喂喂喂,你别挠得太用力哦,抓断了可不关我的事。” “少爷……”那些随从看着痛苦打滚的少爷,却是有心无力。 就在这时,一道沉冷的声音蓦地响起:“好恶毒的小姑娘。” 阿九愣了下,皱眉,四下看了看,却见一个穿着灰衣的白发白须的男子缓缓走了过来。 “你是何人?”阿九问道。 男人没回答她,只是看了地上痛不欲生的纳兰毅,蹲下身,在他身下点了几处穴位,复又起身,淡淡的看着她。“纵然他作恶多端,也该交由官府处置。用这种方法惩治,实在很不人道。” 第一百零六章 毒人于无形 第一百零六章 毒人于无形 阿九沉着脸,冷声问道:“这是你孙子不成?” 灰衣男子摇头。 “沾亲?带故?” “不沾亲,不带故。” 阿九眉头一皱,道:“那就是多管闲事了?” 他说:“我只是个江湖郎中。” 阿九眉毛一挑,冷笑的问:“难道是医者父母心,你想救这垃圾?” 他只是淡淡的说:“让人断子绝孙,始终是太缺德了。” 阿九不禁骂道:“靠!跟这种人我还讲什么道德。讲道德的话我早被他轮几百遍了。你有本事,你就救他啊!”阿九以为,九王爷给的东西,自然不是寻常东西。一个普通的江湖郎中,料想他也没那能力。 他表情依旧纹风不动,看了她一眼,便从怀里掏出了一粒药丸。 阿九见状,急忙叫住他,“喂,你不会真的想救他吧!” “我见了,便得救。这是我们学医之道。” “狗屁!什么学医之道,难不成奸淫掳掠,杀你全家的仇人倒在你面前,你也救?” 他点头。 阿九不淡定了。丫的,哪来的神经病啊!“你当自己是佛祖不成?还普渡众生不成。我看你这种人啊,才最该死。不然你得纵容多少恶人!” “啪啪啪”一阵鼓掌声响起。 “说得好。” 阿九又愣了下,咋又来一个不速之客?扭头,没看见人影。纳闷的转过脸时,却见一抹紫衣从天而降。 “你又是谁?” 落在她面前的紫衣女子,一身清幽香气,身段婀娜,声音清冷,只是面上蒙着轻纱,看不见真容。 那紫衣女子没看她,眼睛从一开始就盯着那灰衣男子,却对她说道:“自然是来帮你的。” “诶?” “溯月,不要再作恶!”灰衣男子出声道,仍然是没有起伏的语气,只不过却隐约透着一抹无奈。 阿九好奇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哈,我作恶?你倒是问问,谁才是在行恶?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那叫溯月的女子扬头一笑,随即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他。“今日有我在,这人,断然不能让你救去。” “你非要跟我作对?”他眉头微微一皱。 阿九眼睛又看了过去。那灰衣男子虽然白头白须,模样看起来像个花甲老人。但从他挺拔如松的身材,和没有一点皱纹的脸上观察,他年纪应该不是很老。 从言语上听出,这两人是认识的,并且,关系似乎不太好。 “你要解这毒,分明是你在跟我作对。”溯月说道。 灰衣男子说道:“就是知道这毒的出处,所以我才要救。” 溯月眼神一冷,说:“怎么,又要搬出你那套回头是岸的佛教言论吗?你省省吧,我可不需要你替我行善积德。你今天救一个,我便毒十个!” 阿九似乎听出了些什么,问道:“这毒……是你研制的?” 溯月侧目看她,“小姑娘挺机灵。” 阿九一脸诧异。 “你跟上官绝世是什么关系?”溯月问道。 阿九愣了愣,还没作答,又听她似戏谑的问:“莫非是他的相好?” 阿九嘴角一抽,弱弱说道:“不是……” 溯月眼里透出“别掩饰,我知道”的含义。 阿九囧了囧,决定不说话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真有事! 她又转过脸去,看向灰衣男子,说:“如此,我更不能坐视不管了。” 而此刻的纳兰毅感觉身下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咬似的,蚀心般的痒。他手往裤子里一抓,竟是一手的血。顿时吓得脸色发白,滚到灰衣男子脚边,骇然无助的大叫,“救我……求求你救我……” 溯月见他有所动作,神情一凛,蓦地出手阻拦。 “溯月,别逼我!”他回身一避,皱眉看她,沉声警告。 “有种你就跟我打!想救人,打得过我再说。” “你——” 不给他训斥的机会,溯月已然发起凌厉攻势。 阿九睁大眼睛,看着这剧情急转的一幕,不由感叹,这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 “姐姐……”凤睿轩怯怯的扯了扯她。 阿九回过神。哎呀,竟把这小家伙给忘了。她连忙抱起凤睿转,安慰道:“别怕,姐姐在。” “姐姐,他……” “不用管他,那种恶人是罪有应得。”阿九说。 “可是他很难受的样子……”到底是性子单纯的小孩子,看到这种场面,自然已经忘了刚才自己受的气。 阿九说:“睿睿乖,不要看他,脏了眼睛。你记住,旦凡做了坏事,无论得到什么下场,都是他该承受的,怨不得别人,也不值得同情。”阿九趁机灌输他新的思想,“千万别做滥好人。你一定要记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她很怕一些迂腐的观念影响了他。好人虽值得人尊敬,让人歌颂。可是,好人都不长命!以德报怨这种东西,还是留给圣人去做吧。 凤睿轩听得一脸懵懂。 阿九也不强迫他去理解接受,长大以后,他自会明白的。 阿九又看向那边,那紫衣女子武功不弱,招招狠厉。灰衣男子看似无还击之力,可仔细一瞧,他明显是只防不攻,在让着她的。 溯月也恼了,她最讨厌的,便是他这种态度!既狠不下心对她,却又故作冷漠的拒绝她。 她也知自己是打不过的,牙一咬,说道:“你若救一人,明天,我便会让人面前躺着十具尸体!” 他停了下来,沉声说:“你这又是何必。” “你可以试试看。我毒娘子言出必行!倘若我出手,那便是,回天乏术!”她狠绝的说。 灰衣男子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变得凝重。半晌,淡淡的声夹杂着一声叹息:“罢了。”语落,便见身形如鬼魅般一闪,骤然消失在阿九的视线中。 见他离开了,纳兰毅绝望呼喊:“别走……救我——” 碍事的人一走,阿九便又转向纳兰毅,说:“别喊了,没人能救你了。” 纳兰毅转过脸来,连滚带爬地来到她们跟前,哀声求饶:“求求你,我错了,求你救我……我爹就我一个儿子,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啊……” “你们纳兰家没一个好人,就你这德性,也教不出什么好人了,自己造孽就算了,别再让子孙出来祸害人了。”阿九说。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溯月冷然的看他一眼,然后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少爷——”随从大叫,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以球的姿势滚出街道。 阿九转向她,抱拳说道:“谢谢女侠出手相助。” 溯月说:“不必谢我,我并不是在帮你。” 阿九了然的说:“我知道,但还是要谢谢你。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后会有期。” “等等!” 阿九脚步微顿,疑惑的转头看她。 溯月走过来,朝她伸出手:“拿来。” 阿九愣了下,“什么?” “那把扇子。” “你要干啥?”阿九下意识的捂紧。 下一秒,却觉手背一疼,眨眼间,她怀里的扇子便落入对方手中。 阿九一惊,忙伸手去夺:“还给我。” 溯月轻轻一闪,她衣角都没碰到。 “你到底要干什么!” 溯月展开扇子看了一眼,“果然出自上官绝世之手。” 阿九停顿了下,问:“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溯月挑眉,说:“想知道?” 阿九皱了下眉,“爱说不说,扇子还我。” 她不理,自顾自的说:“这扇子里的十八种毒,九种是防身的,六种是极其刁钻阴损的毒,两种是剧毒,解药罕有。一种是致命毒,无解药。” 阿九:“……” 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溯月笑了笑,“想知道这毒是出自何处吗?” 阿九狐疑的歪着脑袋瞅她。刚才,在他们打斗时,她似乎听到她自称“毒娘子”,从他们的对话中,阿九已猜出了眉目。 “莫非这些都是你研制的?” 她毫不避讳的点头。 “呃,然后呢?你要把这扇子收回?” 溯月摇头,在她纳闷的眼神下,才又缓缓开口:“你这性子不错,看起来也是个非心慈手软的主。” 阿九:“……” “我要你当我徒弟!” 阿九一怔,随即睁大眼睛看她。她刚才是听错了么? 这女人要她当徒弟,是在宣告,而非是商量征询。 “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她似乎没有想要拜师的意向吧? 溯月说道:“你没有内力。” “那又如何?” “武功不行。” “……” “适合用毒。” 呃,这个收徒的理由,会不会太随意了喂? 阿九试探的问她:“如果我不愿意呢?” “你会愿意的。” 阿九很不喜欢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她看起来是有多乖顺,连个陌生人也想操控她。 “我会倾尽我毕生所学,传授你一身本领。” “听起来,你很厉害的样子?” 溯月仰天一笑,狂妄的说:“我毒娘子使毒,便是毒人于无形,并且,除我之外,没人能解。” 阿九仍有质疑,天上掉陷饼的事,不敢轻言应下。 溯月看出她的疑虑,说道:“如若不信,大可回去问上官绝世。三日之后,我会再来找你。” 紫影纵身一跃,很快便隐于夜色中,留下阿九一脸的凌乱。 第一百零七章 我不是个东西 第一百零七章 我不是个东西 阿九送凤睿轩回了之前的酒楼,等了半天,没见那面具男。 阿九心里不禁开始盘算起来。之前那面具男以曝光睿睿来要胁她,那这会,她何不趁机将他带走呢!干嘛还要傻比比的回来? 她懊恼的敲了下自己这榆木脑袋。但随即她又犯难了,可是,她要把睿睿安置在哪里比较安全?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九王爷帮忙。反正……他都已经收留了她一个了,也不怕再多一个。咳,虽然把这种想法想得理所当然,实在有点厚颜无耻,但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主意一定,她便将睡着的睿睿抱起来。 然而像是算好了时间,她脚步还没迈开,就有人进来了。 可来人不是面具男,而是他的下属。 “你们主子呢?”阿九问。 “这种事,不需要主子亲自来。”黑衣男子冷冰冰的说。 阿九:“……” “主上说了,让你尽快想办法进宫。还有,如果不想害了你弟弟,别试图带走他。” 阿九皱眉,一脸不满的瞪着那黑衣男子。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如果不想让他就此昏睡不醒,最后听话,否则,后果便由你自己承担。” 阿九惊觉,连忙低头唤他。但睿睿却睡得不醒人事,怎么也叫不醒。她顿时怒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竟然在一个小孩身上下毒!”牵制她一人还不够么?那是什么黑心鬼王八蛋!真是阴险卑鄙无耻。 黑衣男子不理会她的叫嚣,抱着凤睿轩便离开了。 阿九愤怒的猛一捶桌,脸色阴沉了下来。 面具男,你到底是谁! ———————————— 隔天,急欲探知真相的阿九便直奔瑞王府。 彼时,纳兰府上,传出的是阵阵凄厉惨叫和悲怆哭声,还有那震怒咆骂。 “爹,爹,我好难受啊……救我,救救我……”纳兰毅裤子已经染红一片。 几名宫中请来的御医聚在一起,却也琢磨不出解决之法。 “老爷,您一定要替毅儿报仇啊!” 一旁的侍妾们则掩面垂泪,却也不知是真的为夫君的遭遇伤心难过,或是虚情假意作作样子。 纳兰都尉则一脸铁青,额际青筋暴凸,握紧拳头,指关节泛白。在看到众御医束手无策的摇头时,他一拳打垮了桌子。 “好恶毒的歹人,竟然敢对我儿下此毒手,我非将此人找出来,将他碎尸万段。” 御医们则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说:“都尉,令公子现在情况越来越糟,若是不及时切除,恐有性命之忧……” “你说什么!”都尉震愕的瞪大了眼睛。切除,那他纳兰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不行,不行!太医,求你们再想想法子,救救我儿……”纳兰夫人上前拽住他们,苦苦哀求。 “夫人,我们已经尽力了。这毒,刁钻的很,前所未见。怕是,只能找到下毒之人,才有法子了。” “爹,不要切掉,我不要……我不想变太监啊——”纳兰毅凄惨的喊着,一声声悲愤绝望的声音,喊是纳兰夫妇俩心都碎了。 都尉走过去,问道:“对你下毒之人究竟是何人?” 纳兰毅说道:“孩儿、孩儿不知道她是谁……” 都尉狠狠一皱眉,厉声说:“你怎会不知对方是谁?你到底与什么人结怨了?” 纳兰毅说:“孩儿只是摸了她一下,谁曾想那娘们竟然如此恶毒……” “是个女人?”都尉眉毛拧得更紧,随即怒不可遏的道:“你竟是被一个女人给阴了!我警告过你的,你偏不听。家里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你还不知足——”他一脸恨铁不成刚的痛心疾首。 “老爷,现在不是骂他的时候,赶紧想想法子救救毅儿啊!否则,他这一生可算是彻底完了啊……” “太医都没办法了,我还有什么办法!”都尉痛心的说道:“如今这逆子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叫我如何替他讨回公道!” “爹,我想起来了,那女人……下毒时,使用的扇子,上、上面有九王爷的印章……” “什么!九王爷?”都尉猛地旋身,疾步走过去,紧紧盯着他,严声问:“你确定是九王爷的?” “孩儿应该、没、没看错……” “什么叫应该!这种事,怎能看错。这种事,非同小可。若是冤枉了九王爷,咱们一家都得遭秧。若跟九王爷有关系,那么,我便是豁出去,告到皇上那儿,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纳兰毅却一脸的不确定,想了半天,才一咬牙,说道:“孩儿确定是九王爷。” ———————————— 瑞王府。 听完阿九说了整件事的之后,上官绝世抚额,幽幽一叹,一副预料之中的口气,“果真是又闯祸了啊。” “那是他咎由自取好吧。” 上官绝世凝着她愤然的小脸,低低一笑,说:“不过,做得很好。我上官绝世的东西,竟敢玷污肖想。” “什么叫你的东西,我又不是个东西……呃,不对,我是个东西……啊呸,你这个坑!” 上官绝世哈哈大笑,“宝贝,你总有办法让我开怀大笑。” 阿九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我一点都不觉得好笑。我看你一定是上辈子没笑过!” “不,你说错了。是你上辈子欠了我,所以这辈子便要当我的开心果。” 阿九咕哝,“我上辈子一定是嫖了你没给钱。” 上官绝世闻言,又是一阵低沉耐听的笑声。 “喂,别扯有的没的了,你还没跟我说那毒娘子的来历呢。” 上官绝世微敛笑意,依旧是一派轻松的说道:“她当真要收你为徒?” 阿九反问:“真的很厉害吗?” “用毒,当今天下,她堪称第一。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入了她的门,便不得对男子动情爱。” “诶?”这是神马变态规定,又不是灭绝师太。 不过…… “只是这样吗?” 上官绝世点头。 阿九释然一笑,“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规矩呢。这很容易呀!” 上官绝世眸光骤然一黯,“容易?” 阿九毫无所觉,迳自点头,“不谈情说爱嘛,这有啥,反正我也没想过……呀!” 腰间一紧,低头一看,竟是上官绝世那货捏了她一把。 “你干啥!” “你从来没想过?” 呃,王爷你这是神马眼神,很吓人诶!她又哪得罪他了?不想谈恋爱也有错? 诶,好吧好吧。她不该这么说,貌似伤到他的男性自尊了呢!阿九连忙讨好的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有想过,但毕竟只是妄想。像王爷您长得这样的国色天色……呃,不对,是玉树临风,丰神俊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美男子,风魔京城万千少女,谁都想跟王爷您风花雪月一番啊!” “本王看你说得很言不由衷。”他微抬下巴,斜睨着她,一副被夸了还一脸傲娇样。 艾玛,端出本王架子了,分明就是很介意。摸透他性子,阿九从善如流:“哪有,你看我诚恳的双眼,满满都是王爷的身影。” 她凑近他,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很清楚的倒映出他的身影。 上官绝世微微勾唇,忽然伸手勾住她的手脑勺,往前一压,映在自己的唇上。 阿九脸上一热,呆呆的看着他。 很奇怪,被别人强吻时,她会愤怒,会抗拒,会反感。但,面对这邪男,却会全身僵硬,莫明紧张,心跳加速。搞得好像……初吻一样的紧张。甚至,会脑子化成糊。 太奇怪了,这邪男一定给她施了法,下了蛊。 阿九心里如是的想着,便感觉湿滑灵活的舌头撬开她唇齿,一如它主人那般的邪魅霸气的攻掠城池,每一处都不放过。 “王……”伸手推着他的胸膛,小手被拽到身后。 “爷……”唇费力的抽离,又被他咬住,吻得更深。 一阵霸道肆意的纠缠,只觉得脑子又昏昏沉沉了,天旋地转间,她不知怎么的就坐到了上官绝世怀中,被他搂得更紧,他坚硬的胸膛紧紧压着她的,甚至能听到彼此的紊乱的心跳声。 “我有话说——”好不容易逮到了空档,艰难说出了几个字,又被他截断。 “待会再说。”他声音低哑得让她莫明的悸动。 然而,却忘了此刻正身处在室外的凉亭里。 好巧不巧的,一个运气不好的丫头鲁莽的打断了这旖旎的气氛。 “娘娘——啊!” 哐啷一声,正端着糕点过来的绿萝看到了这火辣辣的一幕,惊得手中的盘子都掉了。 上官绝世脸色骤然沉下,拧着眉,不悦的看了过去。 妈呀!好强的杀气啊! 绿萝激伶伶的一颤,膝盖都差点软了下去。 “奴、奴婢什么也没看到……”颤抖成了波浪线般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可怜又好笑。顾不得拾起盘子,仓惶转身,逃走了。 “诶……”阿九张了张口,那抹身影已像兔子一样跑远了,只留下一个小黑点渐渐消失在她眼中。 阿九一脸无奈,这胆子,完全没有长进啊! 呃,不过,她胆子也大不到去。正确来说,在上官绝世面前,没人有胆子吧。除非是不要命的! 她脸红红的转过来,瞪了他一眼,“你又把她吓到了。” 那含羞的瞪视,撩得上官绝世眸色渐浓。阿九见状,机灵的跳开。 上官绝世却懒懒的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的睨着她一脸羞红却又要故作冷静的样子,低哑的说道:“以后,得这样,才能让我感受到你的诚恳。” 阿九一脸黑线,无语! 第一百零八章 请节哀 第一百零八章 请节哀 她定了定神,说道:“那王爷你是同不同意我拜师呢?” 上官绝世挑眉,反问她:“那你想不想学呢?” 呃,这话,明显有坑啊!她要说想,上官绝世肯定得生气。她说不想吧,但,其实她还是蛮想的。 这种不用劳筋动骨的事,特别适合她啊!用毒什么的,比拳头来得更爽快吧。 还没等她回答,管家便前来禀报:“王爷,纳兰都尉求见。” 阿九闻言,诧异的道:“纳兰家的人怎么来了,哎呀,莫非是来找我算帐的?他们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上官绝世好整以暇的瞅着她,低笑道:“怕了?” “谁怕了,我是觉得奇怪而已。” 上官绝世说道:“你的扇子,太招摇。” 阿九愣了下,遂想了起来,挠挠头,诶,好像是这样的。 没想到纳兰毅竟然还注意到了! 她看向上官绝世,眼神里写着:现在咋办? 上官绝世笑了笑,“这祸,又要我背?” “呃……”阿九一脸尴尬。 上官绝世让管家先退了下去,遂看着她,邪魅笑道:“欠我的人情,是要肉偿的。” 阿九:“……” 上官绝世慢悠悠的站起身,说:“我现在去见客,趁这空档,你可以想想……”顿了顿,他眼神特别邪恶的看着她,说:“一会用什么姿势伺候我。”言罢,便得意的离开了凉亭。 阿九愣了愣,等回过神来,人已经没影了。然,她脸却比之前更红了。 —————————— 坐在前厅的纳兰都尉心不在焉的喝着茶,一会又站起来,一会引颈望着门口。心中思忖着,等下要怎么开口才不会引起九王爷的怀疑。 又等了一会,九王爷的身影终于姗姗来迟。 他连忙起身行礼:“下官纳兰政德参见九王爷。” 上官绝世瞥了他一眼,并没有马上叫他起身,而是悠悠走到主位上坐着,接过下人奉上的茶,浅啜一口,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什么风把都尉大人吹来了?” 九王爷没发话,纳兰政德也不敢起身,恭敬的回道:“王爷,下官是有一事前来请教的。” 上官绝世目光盯着飘浮在水面上的一片茶叶,看也没看他,淡淡嗯了一声。 这一声意味不明,让纳兰政德心里拿捏不定九王爷的态度。 过了一会,上官绝世才抬眼看他,“都尉大人,坐下说话吧。” “谢九王爷。”纳兰政德坐到方才的位置上,犹豫了一会,复又开口:“王爷,下官犬子昨夜遭歹人袭击了。” 上官绝世轻挑了下眉,“哦?令公子被打了吗?这是喝了花酒没给银子呢,还是调戏哪家姑娘了?” 纳兰政德噎了下,讷讷说道:“王爷您说笑了……” “嗯……都尉大人这意思,是本王诋毁了令公子?” 纳兰政德:“……” 上官绝世淡淡睨着他。 额际,一滴冷汗顺势而下。 纳兰政德微微调整了下坐姿,鼓起勇气说道:“犬子遭恶人袭击,如今重病卧榻,性命堪忧……” 上官绝世一脸恍悟,随即一本正经说道:“莫非令公子仰慕本王,想在临死之前见本王一面?” 纳兰政德脸色变了变,胸口涌上一股气却不得发出,憋得他几欲吐血。他抿了抿嘴,压下心中的郁气,随即勉强的扯了下嘴角,说道:“下官前来,其实是为了王爷的名声而来。” “哦?” “据犬子所述,昨夜的歹人,是打着九王爷的旗号在逞凶行恶,下官怕此事连累了九王爷,所以,想来了解个清楚,也好着手调查。” 上官绝世故作讶异:“竟然还有这种事 ,那得好好的查查。” 纳兰政德见他此反应,心中一松,正想趁机请求九王爷帮忙,却又听他说道:“本王也想知道,是哪路英雄豪杰做了好事不留名,却将此等功劳推给了本王。” 纳兰政德嘴角一抽,恭敬的表情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上官绝世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又道:“都尉大人请勿多心,本王不是那个意思。令公子遇难,本王也深表痛心,还请节哀。” 纳兰政德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声音明显透着压抑,脸上的笑容也极其的僵硬,牙也咬得咯吱作响,切齿的提醒他,“王爷,犬子只是重伤。” “嗯?是吗?那真是遗憾。”上官绝世像是喃喃自语般,可那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清晰的落入了纳兰政德的耳朵里。 一口老血已涌至喉咙。 他觉得,再听下去,会当场吐血而亡的。 这九王爷,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的 。 纳兰政德说:“既然九王爷不知情,那下官便不打扰了。” “都尉大人要走了吗?” “下官只是想来确定一下,以免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嗯,应该的。那你就先回去吧,有什么结果,记得来告知本王。本王一定会为你们作主的!令公子既然伤重,都尉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免得情况有变,最后一面都见不上,徒留遗憾。” 纳兰政德脸色难看,胸腔急遽起伏,气得不轻。“谢王爷关心。” “应该的。” 纳兰政德不再逗留,转身离开。还没走多远,却又听他自言自语般的嘀咕:“嗯,看来本王得先叫人准备一下花圈,这要送几个才能显得本王的诚意呢?” 纳兰政德脸皮已经呈现出如特技般的剧烈抽动,他加快脚步离开,以免再听到九王爷的“自言自语”,自己当真会失控的。 ———————— 纳兰政德回了府,那郁卒铁青的表情就像吞了一桶粪般。 “老爷,怎么样了?九王爷怎么说?”一进门,纳兰夫人便急急迎上来,一连迭声的询问。 “别提了!”纳兰政德恶声恶气的说道。 “到底怎么说的啊?” “那九王爷分明是故意的,我看这事就跟他脱不了干系!” 纳兰夫人一脸惊愕,随即又不解的问:“可是,咱们跟他无怨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毅儿啊?” 纳兰政德也是纳闷,这事是意外,还是蓄谋的?如果被调戏的是九王爷的人,那还说得过去。可是,没听说九王爷有任何亲近的女眷啊! 莫非…… 纳兰政德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人来。 他连忙走入室内,找纳兰毅问个清楚。 纳兰夫人见他神情凝肃,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只能急急跟了去。 此时,纳兰毅服下了太医开的安神镇定药,在一番地狱般煎熬的疼痛中,终于能够睡着了。 只是,醒来后,又得继续折磨了。太医说,切掉是唯一的根治办法,可他却死活不愿意。 想来也是能理解的,毕竟好色成性,如何能忍受这种不能人道的日子?放着一堆美娇娘碰不得,简直是比死还难过。 “老爷,您到底要干什么啊?毅儿好不容易才睡下……” 纳兰政德却不管不顾,将他弄醒。 “你说,伤你的女人是不是凤清歌?” 纳兰毅还一脸的懵逼,被他爹的急性子用力摇晃了几下,人终于清醒了,可紧接而来的,又是那钻心蚀骨的骚痒。 “你快说,是不是那女人?” 纳兰毅一脸痛苦,脑子乱糟糟,压根没有思考的能力,“爹,我好痒啊……好难受……” “你说出那个女人,这样爹才能找她拿到解药救你啊!” 纳兰毅闻言,强忍着疼痛,摇摇头:“我、我不知道啊……我没见过那凤清歌长什么样子……” 纳兰政德愣了下,旋即放开他。想了想,说:“好,我这就进宫去找你姐姐,请人将画像画下来。”说罢,便果断的转身离开了。 刻不容缓,风风火火入了宫。 此时,俪妃也正憋了一肚子的气。今天又被皇上拒之门外了,如果皇上像以往一样拒见所有妃嫔,那也没什么。可是,偏生他现在只见兰妃一人,这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这立后的事,已经开始商议定夺了。而她现在离生产还有好几个月,是男是女也还不确定,她的希望渺茫啊! “娘娘,都尉大人求见。”宫女来报。 俪妃皱了下眉,“他怎么来了?” “都尉大人看起来似有很紧急的事情。” 俪妃略略沉思,随即道:“宣。” “下官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都是一家人,二叔不必多礼。”俪妃扬了下手,让人赐坐。 纳兰政德却无心坐下,直奔主题道:“娘娘,下官此次前事,是想请娘娘帮个忙。” “二叔,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纳兰政德沉默了下,随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遍,当然,这其中的过错,他自然是避开不谈的。只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那个女人身上。 “你说什么?那凤清歌重伤了堂弟?”这……怎么可能? “下官也不太确定,犬子没有见过她,所以也无法辨认。下官来,是想请娘娘给下官一副画像,好让下官拿回去给毅儿认一下。” 俪妃沉着脸说道:“这个没问题。之前皇上宠爱她,还请宫中画师替她画了很多画像,大概还遗留了几副,本宫这就让人去给你取。” “谢娘娘。” 俪妃眯了眯眼,说:“这凤清歌还当真是阴魂不散,在宫中便处处碍本宫的眼,出去后却还伤本宫家人。这个女人,非得给她一点教训不可!” 纳兰政德说道:“下官去探了九王爷的态度,这事,十有八九了。只是,那凤清歌如今有九王爷撑腰,怕是……” “怕什么!他九王权利再大,如今也未必能一手遮天。别忘了,沈将军刚刚凯旋而归,皇上还给他加官进爵,现在,沈将军的势利不比九王低。而且,本宫父亲在朝中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本宫就不信了,他九王还能为一个贱女人树下劲敌么!” 第一百零九章 口味,略重 第一百零九章 口味,略重 大宝发现,九姑娘最近心事重重。时而会倚窗傻笑,时而蹙眉忧叹,时而面色沉重,更多的是,一向爱笑爱说话爱损人的她,竟然能一坐几个时辰,发呆沉默着。 这种状况让大宝担忧不已。 “唉~~”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大宝端着茶水过来,“九姑娘,您怎么了?” 阿九转头看他,接过茶水,却没有喝,只是幽幽的又叹了一声,方才说道:“心烦呐!” “烦什么?” 阿九看了看他,随即摆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大宝沉默了下来,似有些被拒之心扉外的忧郁,那漂亮的眸子都黯淡了下来。 阿九见状,放下杯子,起身,说道:“我没事的。女人嘛,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烦恼。” 大宝眨眨眼,一脸懵懂。 阿九笑了笑,说:“你又不是女人,说了你也不懂。这是一种生理反应,而女人在这几天里,情绪大多会变得反复无常,或忧郁或暴躁易怒。所以呐,要是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感到不开心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大宝摇头,说:“我永远不会生九姑娘的气。” 阿九窝心的笑了笑,习惯性的抬手想要摸他的头,遂像想到什么似的,又放了下来。 还是别养成这种习惯吧,毕竟大宝迟早得离开她的。 阿九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对了,你最近跟定国公习武,练得怎么样了?我看你这几天身上的伤明显少了。” 大宝回道:“定国公说,我还需要加倍努力,这样才能保护好九姑娘。” 阿九笑道:“不是保护我,是保护好你自己。你一定要努力的练习,不要怕吃苦,那老头虽然严厉了点,但都是嘴硬心软的。你有本事了,这样我才能放心。” 大宝似听出她的话中有话,不禁严正问道:“九姑娘是不是有话要跟大宝说。” “诶?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这大宝,倒是很敏感啊。阿九想着,早晚都得说,提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吧。 “大宝啊,九姑娘我给你准备了一笔银子,你再学好本事,出去以后可以做点小本买卖,也不怕地痞流氓欺负了。” 大宝一怔,随即急切的问:“你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是再过些时候,我去的地方就不能带上你了。” “你要去哪?”情急之下,大宝抓住她的手,一脸惶色,“不要,丢开我。” “大宝,我可能……得回宫里去了。皇宫那种地方,比之江湖凶险,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我身份不若以前那般尊贵,不能再带着你。” 大宝愣了愣,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回宫?在外面,不好么?” “我也不想的,身不由己啊!你九姑娘我,有太多无奈,太多身不由己了啊!如果可以,我也想肆意江湖,京城这种地方,虽然繁华,却呆着让人压抑。”阿九叹声道。大宝是她信任的人,所以,她也不怕实话告诉他。免得,这死心眼的少年,会执着的跟着她。 “你放心吧,以后九姑娘混得好了,自然会再接你回身边的。”阿九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不,我不走。”大宝固执的说:“九姑娘在哪,我便在哪。” “拜托,那是皇宫诶,男女有别,分得特别清楚。我带着一男人进去,算个啥事,难免不会被有心人借题发挥。” 大宝说:“那,只要不是男人,就可以跟在九姑娘身边了。” “啊?” 大宝坚定的说:“那我就不当男人。” “你怎么会不是男人呢?就算你伪装成女人,那也会穿帮啊!进宫都是需要验身的。” “不会,只要不是男人,就不会穿帮。” 阿九眨眨眼,一时半会脑子转不过来,但她也懒得去深思,只当他说的是傻话,漫不经心的笑言一句:“傻瓜,别太天真。” 大宝却抿着嘴,不再将辩言。而他脸上,却是一种决绝的神情。 —————————— 时间一晃,第三天很快便到了。 阿九被上官绝世这么一戏弄,倒也没将毒娘子的事给放在心上了。 只是,当毒娘子再度找上她时,阿九却又动摇了。 这两天她想得很多。她得救睿睿,那就必须进宫。在宫外,时间久了倒是不觉得。可进了宫,会让她想起之前的身份和在冷宫中的遭遇,她想,面对上官绝世,多少会有点尴尬吧。 所以,进了宫之后,她凡事都得自己去应付,不能再事事找上官绝世了。故而,她非常需要一些防身自卫的技能。 有了自保能力,她才能去面对那一度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幕后主使。 阿九是在硕王府,她的厢房里跟毒娘子见面的。 硕王府虽不如皇宫那样重兵把守,守卫重重,可,到底也是王爷住的地方,还是会有些防范的。 但,这毒娘子竟然能来去自如,不打一声招呼就直闯她的厢房,也是有够嚣张的。 彼时,阿九正在洗澡,一条通体金黄的小蛇忽地钻入了桶里,吓得她浑身湿答答,未着寸缕的就跳了出来。 “啧,一条蛇而已,吓成这样!”不以为然的声悠悠响起。 阿九惊魂未定的扭动,便看到了悠哉游哉斜卧在她床上的毒娘子,纱裙撩至了大腿,露出雪白肌肤,手轻轻搭在身侧,单手支着头颅,姿态风情万种的瞅着她。 “你、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走进来的。”毒娘子理所当然的回答。 阿九片刻无语。 虽然同为女人,但她还没有赤身露体跟人交谈的习惯。阿九扯下架子上的衣服披上,系好腰带,才走了过去。 “这条蛇是你放的?” 毒娘子勾唇一笑,伸出柔若无骨的手,喊道:“赤焰,回来。” 奇异的是,那条蛇像具有灵性,蠕动着身躯,从地上爬到床上,再自动缠到她的手上,形成一圈蛇形手环。 阿九讶异的看着她的手,觉得很是神奇。 “你好端端的,干什么放蛇进我桶里?” “用毒者,自然得先练就一副百毒不侵的身躯。” 阿九嘴角一抽,“我似乎还没答应要跟你学。” 毒娘子说道:“还需要考虑么?机会仅有一次,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阿九抬眼看她,略略思忖,先问道:“听说做你的徒弟,不能跟男人谈情说爱?” 毒娘子挑了下眉,并无意外。她已经猜到是上官绝世告诉她的。 “原则上,是这样的。”毒娘子回答她。 “那有无例外呢?” 毒娘子忽地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眼神精明犀利,似要看穿她内心。 她似笑非笑的说:“怎么,你有喜欢的男人?” 阿九愣了下,刚要摇头,听她又问:“是上官绝世?” 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脸上写着喜欢上官绝世了? 毒娘子一副“我懂的”表情,说道:“那样的女人,的确少有女人抗拒得了。” 阿九:“……”不反驳不解释,是明智的选择。随你误会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毒娘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大腿上敲着,漫不经心的问:“那上官绝世呢?她喜欢你吗?” 阿九:“……” “嗯,不回答就是默认了。” 黑线! 要替她的理解能力拍手叫好吗? 毒娘子故作沉吟的想了一会,像是格外开恩般的说:“嗯,如果是上官绝世的话,那么就例外。” “为什么他是例外?” 毒娘子似真似假的说:“因为我也挺喜欢他。” 阿九再次沉默。 “介意了?”毒娘子笑问。 阿九特别淡定的回答:“你喜欢就好。” “哟,看来你并不是很在意这个男人呐。” 阿九耸耸肩,说:“我能阻止得了别人喜欢他么?关键是,他喜欢谁才是最重要的。” 她只是纯粹的就事论事,然则,那毒娘子却自行理解成:“重要的是他喜欢你。” 你又是怎么看出的啊喂!算了算了,你高兴就好,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隐隐感觉,这毒娘子也是任性的人,多说无益。 “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大可不必。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这条门规便不复存在。” “什么事?” 她目光坚定的说:“我要风隐的心。” “啥玩意?” “你那晚见到的那个男人。” “那老头?” 毒娘子点头。 阿九无语看她,“你口味,略重。” 毒娘子回以妩媚一笑,“你口味,更重。” ———————————— 都尉府。 “是她,就是这个女人!”纳兰毅怒目戟指,咬牙切齿,双目腥红,似要将画像上的人撕咬成碎块。 在太医们束手无策之下,纳兰毅情况越来越严重,下身已溃烂不堪。迫不得已之下,为保他性格,纳兰政德毅然决然的下了命令。 纳兰毅醒后,发现自己身体已残缺,顿时哀伤绝望的嚎啕大哭,无法接受现实,一度想要一死百了。 他发誓,定要那个女人付出惨痛的代价。就算他不能人道,也要将她受尽凌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纳兰政德面色一沉,恨道:“果然是她!九王爷,竟然将我戏弄于股掌间。” “爹,你一定要替孩儿报仇啊!” “你放心,就算他是九王爷又如何!这次,他们欺人太甚,我一定会让你伯父和娘娘替咱们讨回公道!” 第一百一十章 惊为天人的艺术 第一百一十章 惊为天人的艺术 “那凤丫头最近在干什么?这功夫也不练了,总是一早就溜得不见了人影,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要么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定国公纳闷的问道。 上官云书倒是没注意那么多。过些日子四尊者便要离京,所以,他便一直在他们那儿习武受教。经定国公提醒,他才发现其踪迹可疑。 平时不在府上,要么出去闲逛了,要么就是去了瑞王府。 “九哥,她没去找你吗?” 上官绝世心里也很是郁闷。因多日不见那女人了,才借故前来硕王府,想看看她在干什么,谁知扑了个空。 见上官绝世没作声,上官云书又转而问一旁的大宝:“你在主子最近在忙些什么?” 大宝始终是那表情沉静寡言的模样,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连你也不知道,这可就稀奇了。”上官云书喃喃道。 定国公皱眉,说:“这丫头的性子,真是越来越野了。哪个好姑娘成天往外边跑的,也不管自己什么身份!” 上官云书好奇问:“她什么身份?” “自然是名门之后,亦是宫中娘娘。” 上官云书觑了九哥一眼,轻咳一声,提醒道:“定国公,她已不是娘娘。” “早晚得是。”定国公漫不经心的说。 上官绝世表情微微一顿,上官云书也咦了一声,问道:“这话怎么说?” 定国公幽幽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上官绝世身上,别具深意,继而道:“我近宫探望皇上,与皇上闲聊时,听皇上似对那丫头还有心思,并打算将凤家一事查个清楚,并还有意无意的提了下让她回宫的想法。” “已被废除身份,如何还能回宫?”上官云书问。 定国公似有所指般,“一切,全都在皇上一念之间。这后宫之事,却不是我们做臣子的能干涉的。” 上官云书瞧了瞧定国公,又看了看九哥。似乎觉得定国公在提醒着什么。 上官绝世只是低头喝茶,神情淡然,看不出一点的心思。 —————————— 月黑风高夜,作奸犯科时。 两抹身影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一栋宅子后院。 “咳,这样真的好么?已经连续好几天,事起一家是偶然,两家是巧合,三家四家那必然引人怀疑啊。”黑衣女子有些迟疑的说。 “你现在知道担心了?收钱的时候收得很爽快嘛。”紫衣女子凉幽幽的说道。 汗颜! 她讪讪的笑:“这钱入兜里时,感觉确实很爽呆了。” 以前,她也只是偷,偷古董,偷商机,甚至偷遗嘱来换取酬劳,却要经过一番精心布署,还顶着各种大小风险。可不像现在这样,在人家井里撒撒药,第二天又冒充大夫去给人治病收取高额酬金,钱来得又快又轻松,比之她以前,这种事还极其的阴损缺德。 好在毒娘子是专挑为富不仁的下手,这让她就完全没了罪恶感。 “这董府是京城富商之一,拥有十五个小妾,坐拥城外大半土地,米铺遍及各州县,然则一些地区闹饥荒,他们非但不捐资赈粮,还趁机坐地起价。最近却打算捐资朝廷,想买个官来过过瘾。” 阿九听罢,说:“这种人当官,那也是鱼肉百姓的狗官。” 毒娘子说:“这种肥羊不宰,留着过年吗?” 阿九点头,便随她到了井边。毒娘子不仅用毒于无形,轻功还了得。之前便夜潜董府,探了地形。 董府一共有两处井,一个是在厨房边,一个是在后院。 她们分别在两口井里加了料,明天就坐等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 说来这毒娘子也是古怪之人,带着她敛财,却又一分不要,尽数送给了她。莫非是她看出自己天资聪明,能得她真传,所以,对她特别的重视吗? 咳~ 她自己yy满足了下虚荣心,随即正经问道:“今晚这一次,要不要先歇一歇?这样怕是人家以为京城里有什么怪病感染,引起百姓惶恐。” “就是要闹大。” “诶?” 毒娘子眯了眯眼,说:“我倒要看看他那慈悲心肠,能忍多久!” 阿九愣了下,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要逼出某人啊!倒真是,煞费苦心啊。 阿九眼睛滴溜溜一转,一个狡诈的算计便油然形成。 “想要闹大,有一个地方最合适。” 毒娘子看向她。 阿九贼兮兮一笑,“皇宫。” —————————— 要说比起毒娘子的毒,阿九更佩服的是她雷厉风行,果决果敢的性格。 心念一起,便行动起来。 阿九也没向她隐瞒自己的私心。她向来有仇必报,在牢狱吃的苦头,她可是铭记在心。纵然她还搬不倒那些黑心的豺狼女豹,亦要给她一点教训。 她混得如此落魄,你丫凭什么锦衣玉食,高枕无忧的。 毒娘子爽快的答应了。而对皇宫地形,她亦是熟悉的。阿九心里好奇,却没有过问。一如毒娘子收她为徒,让她便宜占尽,却从来不问她的身份和遭遇。 夜浓如墨,风吹得诡异。月儿仿佛也有所感应似的,偷偷躲进了浓厚的云层里,不给大地一丁点光亮。 这会,天时,地利,人和。两抹鬼祟身影潜入那气派森严的皇宫,穿过回廊拱门,避过巡夜禁军,捉了一名正提灯笼出行的小宫女,问了俪妃所处方位,随即将她打晕过去。 “你一人在这,有没有问题?”毒娘子问。 阿九暗中窥视着寂静的宫殿,说:“放心吧,对付几个宫女,没问题的。” “那我先去慈宁宫,小心点。” 按照原计划,阿九的建议原本是皇上,倘若到时群医束手无策时,必定会对外昭贴告示,寻求名医。只不过,她执意将目标转向太后,阿九也没深思其中原由。至于那俪妃嘛,纯属私怨,顺带的。 阿九望着毒娘子离开的身影,心里不由想着,真够义气! 这师父,倒是值得。 夜静寂无声,空气也流窜得不安份,不时一阵阵夜风拂入轩窗,将屋内的烛火吹得摇曳不止。 阿九微微眯眼,俏脸绽放璀璨笑容,露出洁白贝齿,流转勾人,看去是一派的纯真。唯有那弯起的嘴角与眉梢露出不甘的冷意。 “你这么热情招待我,你们纳兰家对凤家如此用心良苦,我不给你回敬一些,岂不是太失礼了。”她手中拿着一个檀盒,娇俏一笑,轻轻的打开盒子,里面,正蠕动着数只黑色的软体物,滑溜溜的倒有些瘆人。 她猫着身子,踮着脚,悄悄的潜进了寝宫。用迷香迷倒了随侍的宫女,又轻轻的摸索到了那女人的床边。 睡得可真安稳啊! 熟睡的俪妃似乎感应到边上有人,眼睑动了动。阿九袖子一挥,但见一阵轻烟,她头一偏,睡得更沉了。 “接下来,咱们就好好玩一玩吧。” 对,只是玩玩而已。如果现在要杀她,也只不过是刀子一抹。但她可是十分的,极其特别善良的女人。貌似听谁说过,死 ,是最痛快最解脱的一种方式。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大快人心。 噢,对了,那不是越狱那晚,上官绝世对刺客所说的话嘛。啧啧,真理! 哼,喜欢玩阴的?那她也只好奉陪了。 阿九掀开她的被褥,将那些黑色软体物倒进里面。这可是她忍住好几层鸡皮疙瘩特意抓来回馈她的。 看着那些软体物像是吸附在她的肌肤上,黏得越来越紧。阿九忍不住皱眉,喃喃道:“真恶心,算了,还是别看了。”她两指拈着锦被一角,重新盖回俪妃身上。 “可爱的朋友们,好好享受你们的大餐吧。”阿九笑得璀璨,笑得邪佞。 正要转身走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嘴边漾着无邪俏丽的笑,在屋内转了一圈,翻出了一把剪子。揪起她的长发笑道,“作为一个娘娘,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你丫实在太坏水,咱免费给你剃度,将来到佛祖那惭悔也省了一道工序。” 说罢,咔嚓几下,将她一头柔顺秀美的长发如数剪断。然后,又找来了笔墨,掏出一个小瓶子,将了些液体进去。 嗯,这是入门初学作品,不知功效咋样,就拿你来试验了。 阿九几笔肆间挥舞,一张颇有艺术的脸便呈现出来。 阿九看了几眼,自个都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她如小狐狸般眨了眨眼,顽劣说道:“叫你明早起来,定惊为天人。艾玛,我真是太有艺术细胞了,越画越艺术。改日再给上官绝世重新画一幅……” ———————— “啊……” 一声惊悚尖叫划过清晨薄雾,紧接着便是那物体碰撞与碎裂的响声与怒骂。 宫女们俯首在地,心中惶恐万分,皆不明白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俪妃不敢置信的瞪着镜中人,美眸呈现惊恐。 她伸手摸着光滑带着些许凉意的头顶。“头发,本宫的头发呢?” 俪妃美艳的脸扭曲得狰狞,双手捧住头,不断发出悲鸣尖叫。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早醒来她的头发便没了?仿佛像是在做场噩梦。然而人醒了,噩梦仍持续着。 宫女们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早醒来时,她们竟是躺在了地上,随后被主子的尖叫吓着,连忙跑来一看,个个瞠目结舌,活像见着了怪物。 眼前这人——是谁?这是她们那雍容华贵,艳丽逼人的娘娘吗? 头发被剃了还不止,而且那张美艳的脸上还被画了一幅——颇有意境的景象。 “还不给本宫端洗脸水进来。”她怒声厉吼。美眸迸出寒鸷阴狠,到底是谁?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做了这一切。 第一百一十一章 都缩水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都缩水了 宫女战战兢兢的端来了清水,眼眸低垂不敢乱看。因为,那会让她们很想笑。 有史以来看过最好笑的画面。 她用力的搓擦,可是,半晌过后,脸皮都红了,仍是洗不掉一点痕迹。她愤怒的扫掉镜子,打翻脸盆,将怒气全撒到了无辜的宫女身上。 “你们这些狗奴才是干什么吃的?昨晚有人潜进来你们都不知?” “娘娘息怒……”她们俯首跪地请罪。 “该死的。”她抬脚狠踹,仍不解气。“来人,给本宫全拖出去打一百大板。 “娘娘饶命啊……”无端遭来横祸,宫女们心惊胆跳。 平静的清晨,碧瑶宫传来凄厉的求饶声和尖锐的怒骂。 八卦,却沸沸扬扬的传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而俪妃娘娘,被破坏得很彻底。一夕之间,美艳妇成了丑尼姑。诡异,实在太诡异了! 与此同时,慈宁宫也慌成一团。 太后无端的染了怪病。全身长满了红疹,不停的抽搐,吃什么吐什么,连水都喝不进去。 急急宣了太医,却从未见过这种症状。 上官君烨站在一旁,一脸凝重,问:“太后怎么样了?” “回皇上,太后怕是……中毒了。” “中毒?”上官君烨眉头一锁,沉声问:“怎么会中毒,中了什么毒?” 太医们一脸难色,惶然的摇头表示不知。 他们太医院里,对毒的研究精通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已经失踪的风太医。 上官君烨神情肃然的沉思了一会,说道:“宣司徒彦。” 约莫一柱香功夫,司徒彦便来到了慈宁宫。 此时,太后已经陷入了神智不清,半睡半醒状态。 “司徒,查得出病因吗?” 司徒彦把完脉,仔细端睨着太后的症状,微微蹙眉,拱手回道:“此毒,很是刁钻。需有下毒之人自己调配的解药方才医治,如若胡乱试药的话,恐适得其反。但若时间允许,让我找出了所中之毒的配方,再根据毒性调配出解药。只是,怕太后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 上官君烨问:“你知道这毒出自何处?” 司徒彦道:“出自毒娘子之手。” “毒娘子?” 一名太医想了想,上前回道:“皇上,这毒娘子的毒,刁钻古怪,举世无双。怕是她下的毒,一般人是解不了的。除非……” “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太医头微微一低,连忙说道:“风太医曾与毒娘子打过交道,能有办法解毒的,恐怕只有风太医了。” “风太医……”上官君烨略略思索。风隐!此人,他是有印象的。 但,“自先帝过世后,风太医也离宫了。” “皇上,微臣听说风太医如今是游历民间,前阵子更有人见到风太医在京城出没。或者,我们可以张贴告示,念在夕日情份上,也许风太医会出面相救。” 上官君烨听言,遂点头应允。 ——————————————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阿九哼着小曲,脚步轻快,心情格外的好。 带着大宝,街上闲晃。听着街巷八卦,真是个提神振奋人心的好东西。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哪怕是那高墙深宫,也不能幸免。 “大宝,咱们去醉仙楼吃大餐吧。”阿九说道。 大宝看了看她,“九姑娘,今天心情很好。”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一般她心情好时,胃口特别大,呃,比一般女子的胃口大。但,看她吃东西,却特别的养眼。不是那种优雅的细嚼慢咽,而是……让人看了也很有食欲的样子。 “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啊。”阿九笑眯眯的回道。 路过一摊子,拿起一夜壶,端详了一下,“这夜壶做得很艺术,买回去。”说罢,便塞到大宝手上,付钱时还特别的阔气。 “嗯,这兽皮挺暖和,冬天拿给你做衣裳。”买了! “诶,这腰带不错。”买了! “这靴子颜色很适合你。” “这簪子……” “不适合我。”见她就要往自己脑袋上插,大宝平静开口。 “哦,那好吧,买去给绿萝。” 看她逛得兴致高昂的样子,大宝不想扫她的兴,但不得不开口:“再买,就拿不回去了。” 阿九这才停了下来,定睛一看,他双手已经挂满了东西。 她只好作罢,“好吧,那就先到此为止吧。咱们吃饭去。” 购物是女人的天生的病,心情不好,要买买买,心情好了,更要买买买。 上了醉仙楼,要了二楼的雅座,靠窗坐下,阿九捶了捶腿,今天也是走得够呛。 她漫不经心的往窗外望去,无意间一瞥,却间对面茶肆里坐着一个颇为眼熟的人。 阿九愣了下,连忙定睛仔细的瞅。 发现对方也正抬头抬她。那分明就是那晚的灰衣男子嘛! 阿九蓦地站起来,对大宝说道:“你先在这吃着,我出去一下。”说完,便匆匆离开。 大宝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句,她的身影便隐于楼梯转角处了。 大宝往窗外望去,搜巡了一圈,目光直觉落在那白发老翁身上。 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九姑娘身影出现在那儿,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便双双离开了。 大宝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想起身跟去,却又似顾虑什么,又坐了下来,静静的等她。 —————————— 到了无人的巷子,阿九开门见山的问:“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吧?” 灰衣男子没有否认的点头,遂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她,“拿去宫里。” “诶?” “别再跟着她作恶。” 阿九张了张嘴,像是要辩解什么,却被他打断:“你们在外面怎么胡闹,不伤及人命便也罢。但,别闹到宫里去。” 阿九眨了眨眼,“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啊!你是不是一直躲在暗处跟踪我们啊?既然如此,干啥不直接出面就好。你知道的,只要你出来,毒娘子,噢,不对,是我师父她就会罢手的。” 阿九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纠葛了,但,有啥不能当面解释清楚的?非得这样对着干!一个救人,一个毒人,搞毛玩意啊! 灰衣男子听了,平静的眸底微微一动,随即说:“学毒,只会毁了你。”说罢,不由分说的将药瓶给她,就离开了。 阿九一脸怔然。 等反应过来,只看见他衣袂翩然消失于巷子中了。 …… 阿九回到酒楼,看到大宝仍然乖巧的坐在那儿,桌上饭菜没有动。 她收回心神,走过去,问道:“怎么不吃啊?” 大宝定定的看着她,眸底似有一丝担忧和紧张。见她安然无恙,才微微垂下眼睑,说道:“等你。” 阿九笑了笑,“你等我干啥啊,都说在我面前,不用在意那么多礼数的。肚子饿了就吃啊!”说罢,便拿起筷子,夹了菜放进他碗里,然后自己也跟着端起来吃。 由始至终,方才的事,只字未提。 是夜,阿九正懒洋洋的泡在浴桶里,两只纤细美腿翘在浴桶边上,手里拿着那只药瓶,反来复去看着,纠结着。 他既有心救人,为啥不直接送进宫里,却要交到她手上。明知她跟毒娘子狼狈为奸……呃,不是,是劫富济贫,为民除害。 难道他不怕她将这解药交给师父吗?还是,他觉得自己长得太善良,良心未泯,想让她将功补过,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阿九囧了囧。 她还没那么高的觉悟和情操。但,她心里却又有另一个打算。 如果,她能救了太后,那她岂不是有理由进宫了? 可是这么做的话,岂不是背叛师门了?嗯,她虽是自私了点,但这点为人子弟的素质还是有的。 还是先跟师父商量一下再做打算吧。 正想着,突然手上一空,阿九愣了下,转过脸来,看清来人,呆了片刻,然后慌张往水里沉下去,瞪大眼睛—— “你怎么来了!” “在洗澡啊……我来的真是时候。”低沉而邪气的声音响起。 阿九斜睨望去,门明明是关好的,然而,那道窗,却微微敞开。 “你不知道进来要先敲门吗?就这样爬窗进来,未免有失身份!而且……” 他不以为然的挑眉,问道:“而且什么?” 见她一脸窘状,上官绝世了然于心,微微一笑:“而且又不是没看过,害什么羞。” “你——” 她怒瞪他一眼,却拿他没辙。 阿九斜眼望向挂在一旁木架上的干净衣裳,心想这男人绝对不会给她整理仪容的时间,估计只要她一起身,他绝对会立马扑过来。 如她所料,那个浑身邪气狂妄的男人,直接走过来,两人撑在浴桶边缘,倾轧身子俯视着她,神态自然得仿佛没有男女之别的尴尬。 “你继续泡不用在意,你的身体,又不是没看过。你的每一点,我都了如指掌。”他眸光邪魅,闇火烁动。薄唇微勾,目光狂肆且霸道得像领主巡视自己的领土般,由上到下的打量了一圈,声音低哑地道:“但,最近好像瘦了一点。” “啥?”轻怔了下,顺着他的目光望下看。 “到底是不如本王喂养,瞧这里,都缩水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亲手杀死自己的母妃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亲手杀死自己的母妃 阿九反应过来,又羞又恼,掬起一掌心的水,泼向他的脸。“色坯!” 他身子微动,避开了,顺势擒住她的手腕,力道轻柔的抚了一把。 “不过,这葇荑还是如此的滑腻柔软……” 她心弦震动,感受着他的指温,肌肤之下燃起了异常的热力。 “爱妾……”他语调暧昧的唤着她。 “干嘛?”她不自在的抿唇。 “忽然发现,你洗澡的样子,最像女人。”他调戏似的看着她,却被她迷怔的目光所吸引。 “什么叫像女人,我本来就是女人!”说的什么屁话! “可这性子,却如此泼辣,更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的委屈和痛。”他邪邪说道,听似风凉话,又似在心疼她般。 阿九被他柔情相叠的眼神所蛊惑,怔怔看他,随即轻蹙眉头,压下心中的悸动,故作镇定的问:“你到底来干啥?”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 “并没有多久好吗。” “女人当中,就属你最没心没肺了。”他状似伤神的轻叹。 阿九嘴一撇,说:“早被狗吃了。” 上官绝世:“……” “喂,把那瓶子还给我。”阿九朝他伸出手。 上官绝世瞥了手中的东西一眼,问:“这是什么?” “就一个小瓶子呗,问那么多干啥?” “普通瓶子,让你能盯着发呆那么久?” 阿九:“……” 敢情这厮是躲起来偷看很久了啊!靠!就算他们很熟了,也不带这样的吧。 “你不说,我便扔出去了。”他抬手,作势要扔掉。 “不要——”阿九当真,猝然起身阻止。 上官绝世手伸高,任她攀住自己的手臂,目光却邪肆一瞥,戏谑道:“再起来一点,就看光了。” 阿九顿时惊觉,慌措的叫了一声,又连忙潜回水里。 瞪着那邪男,咬牙切齿:“上官绝世——” “说不说?” 阿九干瞪着眼,半晌,妥协。“我说我说,你先还给我。” “先说。” 哇咧,摆出那一副“我不相信你”的表情也太侮辱人了吧! 阿九咬咬牙,却是无奈。 “那是能解太后毒的解药。”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最后,像是领悟到什么,说:“你果然还是跟了她。” 阿九小心翼翼的觑着他,也不知他这表情是生气啊,还是生气? 她斟酌言词,谨慎说道:“我这还不是想给王爷您减少一点麻烦嘛。” 他却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半晌,说道:“既是你们作的怪,还留着这解药干什么?” 阿九老实回道:“这是一个怪老头给我的……哦,也不能说是老头吧。就是一头白发白须,不过模样好像不是很老。他好像是叫什么……噢对了,叫风隐吧!” “风隐?” “对啊,这解药就是他给我的。” 上官绝世兀自沉思了一会,也没追问那些,像是心里有数一样。只是问道:“这解药,让你很纠结。” 阿九看了看他,不答反问:“你觉得我该交出去吗?” 上官绝世眼神犀利的看着她,淡淡的说:“还需要问我吗?你心中早有主意了。” 阿九:“……” 两人沉默了半晌,上官绝世幽幽说:“你想怎么做,便去做。只是,不要忘记对我的承诺!”他语气漫不经心,唯有眸中专注的凝望,透出他的在意和占有。 阿九笑了,“我想忘,也得你让我忘得了才行啊。”动辄拿这来当成占她便宜的理由,要她怎么忘?就连现在想义正严词的让他滚出去,她要穿衣服的话,都不能说出来。 这男人,已经视她为私有物啊啊! “嗯?”危险的精光隐隐绽射。什么叫她想忘?不管他允不允许,想都是有罪的! “绝对堪称恶霸no.1。”阿九小声嘀咕一声,却已表现出她的让步。 但不想让他在她面前露出得意的表情,她转开注意力,问:“你到底是来干啥的?” “这几天不见人影,自然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背着我搞三捻四。”他斜靠在浴桶边,头凑得很近,就算没有动手动脚,却已然让她感觉到脸颊发烫,身体发热。 嗯,是因为热水的原故吗?但,这水早就凉了! 阿九剜他一眼,狠狠的掐了他手臂一把,反唇相讥:“如果我搞三捻四,那王爷就该检讨自己的魅力不足了!” “爱妾,千万别轻易质疑一个男人的能力。”他好心提醒。 “哼!” “若非尊重你,现在,怕是你早已被啃得尸骨无存了。”手指轻划过她香肩的肌肤,低柔说道。 “尊重?你说这两字都不嫌臊得慌啊?”他上官绝世若懂尊重两字,猪都能飞天了。 “爱妾,你又伤我的心。” “你还伤了我呢!”她翻翻眼皮。 “我怎么舍得伤你,怕是这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么独特的开心果了。”说着,将泡在水里的小女人抱起来,顺手抄起旁边一块干净的白巾将她裹起来,宛如怀抱初生婴儿般,动作轻柔的来到榻上。 阿九眼底有些慌,身子微动,被他警告:“春光外泄,那我可不能保证我能坐怀不乱了。” 阿九闻言,果然老老实实的呆着。 上官绝世将她抱到榻上,放倒,跟着……躺下。 阿九浑身僵硬。 这是要做神马!这可是硕王府!你丫是不是色欲薰心,色胆包天了! 上官绝世见她这般神态,不禁莞尔。 身子悬在她上面,黑眸含笑的凝视着她,打趣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什么?” 阿九转动着眼珠子看他,没出声。 他手指在她颈间缓缓游弋,慢慢说道:“很像……即将待宰的小羔羊。” 阿九:“……” 他低头,亲了亲她嘴角,低喃道:“怎么办?突然,有点不放心了。” 阿九纳闷皱眉。 “外面的诱惑实在太多,还有人贩子,这哪天不个不留神,把你拐跑了,怎么办?” 阿九无语了下,说:“没有谁敢动九王爷的东西吧!除非活腻了。” “啧,爱妾对我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阿九直接一记白眼回之。心里暗忖,总感觉他今晚怪怪的,这大半夜的,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这。 最终,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问:“你今晚咋的了?有心事的样子。” 上官绝世微愣,随即一笑:“真是聪慧机灵的宝贝!” 阿九无语的翻翻眼皮,说:“因为你今晚邪得忒不正常了。” “想知道?”上官绝世笑看着她,缓缓指着自己的唇,“亲我,我就告诉你。” 她别开眼睛,算了,懒得听。 不想称了他的意,可是刑厉绝反而很有兴致想说,勾着她脑后,将她逼进他的怀抱,温唇落下,吮住她软嫩如花的唇瓣。 她一直很难理解嘴对嘴,不过是四瓣生肉似的怎能让人酥软,书里写的会让女人像是服了大量的大麻似的立刻瘫软在男人臂弯里,她以为那不过是书里的夸大写法,用来欺骗没尝过亲吻滋味的天真小女娃的。 但……他的技巧真好……每次都吻得她有些头晕,飘飘然的。 虽然讨厌他如此专横霸道,但她想,她是喜欢上他的吻了。 然而,他却收回了甜蜜的折磨,仅仅贴着她的唇,笑着解答她的疑问。 “就是想你想得睡不着而已。” 阿九眼角一抽,就知道不能指望他正儿八经的说话。 上官绝世将她搂得更紧一些,抵着她的发,沉默了一会,才幽幽开口:“这几日,总是梦见母妃。” 阿九微怔,抬眼静静的看着他。 “她上吊时的模样,那不甘心的睁着双眼,看着我,满是悲伤绝望的眼神。”上官绝世低眸看了她一眼,嘴角竟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的样子,让人觉得特别的诡异。 “她上吊的凳子,是我踢开的。” 阿九猝然抽了一口气凉气,睁大眼睛骇然的看着他。 “我就看着她在我面前,挣扎,直到窒息而亡。” 阿九:“你……” 她想问,真的假的?但,似乎没有人会拿自己母亲来开玩笑。 “那时,我是希望她死的。我觉得,那样她会轻松一些。” 阿九心里震然。这么说,他母妃,其实是他亲手杀死的? 天啊!这……太惊骇了! 那会,他不是才七八岁么?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去做这样的事? 上官绝世看着她一脸震惊的样子,笑得很诡异,很……变态。他继续说道:“上次没说的故事,趁夜还长,不如我给你说说。” 阿九:“……”想要拒绝,可刚才已经听了开头,那强烈的好奇让她无法开口。 上官绝世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深沉而幽远的缓缓说道:“嘉元258年,南梁国开创已有五十年。那时,先皇尚未立储,众妃明争暗斗。当时,宫中势力最大的,是懿妃。但由于她一直未受孕,担心日后皇上立储地位不保,便处心各虑的除掉威胁到她地位的妃子或皇子。其中,包括最有望成为未来储君的是七皇子和九皇子。于是,她将恶念转移到两个小皇子的身上。 一杯毒酒,七皇子昏迷不醒,九皇子下落不明,于是,所有的嫌疑指向九皇子。其实,九皇子是被钉进了一个木棺材里,整整七天七夜……” “而当九皇子被他的母妃找到,并怀疑到了懿妃身上,于是,便让她产生了杀人灭口的念头。然而,那时皇子的母妃又怀上了龙种。她心生嫉恨,恶毒的找人来侮辱她。最后,还逼她喝下了毒药。虽然最后侥幸逃过一劫,可,她腹里的孩子却无法存活,记得那成形的胎儿从肚子里拿出来时,是鲜血淋漓,那胎儿还在动着,四肢却是扭曲着的,他的口鼻冒出鲜血……你有没有听过血涌出来的声音?哔汩哔汩……” 话还未尽,阿九已经快吐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想宠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想宠你 “行了,不用说得那么钜细靡遗。”她阻止他继续将那恶心的画面重塑在她眼前。 他轻笑,问道:“你不问我,当时那皇子在棺材里是如何度过,又是如何逃脱的吗?” 阿九皱皱眉,说:“那种事有什么好说的,你说不烦我都懒得听。”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眸光深幽,多了抹复杂难测。 “你看什么!” 他倏地笑开,不若一贯的邪笑漫然,而是畅怀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没来由的,令她心突地一跳,被迷惑了。 “宝贝,我发现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个小女人,看似大咧咧的粗野,实则内心是相当细腻温柔。她性格独特,安慰的方式亦与众不同。她不愿听,不去追根究底,便是不想他再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她的不耐烦,是掩饰对他的关心,不让他有机会提起过往。 阿九觉得,这是一个悲惨而又恐怖的故事。虽然他口气平淡得真的像在说故事,但,她想没人会不在意的。只是,九王爷给自己筑了一座屹立不倒的冰山防护。 其实,他们大概都是一类人吧。表面越是毫不在意,其实心底深处都有软弱的一角。而像他们这类人,却是是不喜欢被人摸摸头安慰那一套的。 “我越来越讨厌你!”她皱皱鼻子说。 “那就继续讨厌吧。”他不以为然。 她嗤哼一声:“这故事一点都不好听,讲完了,你滚吧,别在这碍眼,我要睡了。”抽离他的怀抱,她赶人的说。 “我陪你。” “喂,你不会真打算在这夜宿吧?你还能不能再嚣张点?” “爱妾,乖乖到我怀里来。”他邪笑张臂。 “鉴于你刚才的故事太难听,拒绝陪睡!”直接一脚踹过去,他趁势握住脚踝,调戏的轻抚着。 “今夜,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他笑道。 “你还能掐会算不成?”她质疑的挑眉。 他但笑不语,高大的身躯已然霸道的占住泰半床位,挤得她只能往他身上靠去。 “这大热天的,你不嫌黏乎!”戳戳他的腰,那悍然不失温柔的搂着她的手臂,坚定得不容抗拒。 “我不觉得热,温暖适中,抱着睡正好。” 阿九无语。 他轻笑的亲亲她的嘴儿,低喃道:“这里能让我安心。” “你就不怕定国公捉奸在床?你真要当我的奸夫” “就不能用好听一点的字眼吗?”奸夫?难道不能是正牌?好歹,他们也…… “不能。”原谅她辞穷,也原谅她无法替这种偷偷摸摸行为找到好听的字眼。 “偷情,也是挺刺激的,不是么?”他邪魅的笑道。 “你偷的是哪种情?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他微微一笑,“都想。宝贝乖,就从了本王。” “靠!别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好吧。”简直是要溺死个人。今晚真是邪乎了,大家好像变得都不正常了! “我突然很想宠你,特别的想。”邪魅挑唇,诱惑几许,醉人几分,真假已不重要。 她怔愣,这怀抱太温暖,太安逸,她不想贪恋这副怀抱,可偎在他怀里,便难以把持住清醒。 “睡吧。”他将她当娃娃似的搂在身前,大掌轻拍她的玉背。 她无奈极了,头疼极了。你丫这样子,我哪放松得下来? 好半晌,对方没有了动静,她以为他睡着了。可她才一有动作,身旁便传来低沉的嗓音。“去哪?” 她没有回头,但仍能感到,那霸道的视线正清醒的锁住她。 我睡不着,想出去透透气。” 纤腰被圈来的手臂给牢牢环住,将她占有的搂回热烫的怀抱中,再度充满他的气息,低哑的嗓音,也在吹拂她的耳。 “这是逃开我的借口吧。” “拜托,有什么好逃的,我从不做无谓的抵抗。”身体逃不开,她总归守得住自己的心。 阿九心里如是想着。可,真的能吗? 这邪男太复杂,她有点害怕,被卷入那波光诡谲的汹涌漩涡中。 他一把将她搂回,压在身下,热切如火的吻她,她感觉得到他在笑。 “宝贝,我就爱你这识时务的性子。” 他将她抱起来,出了院子,飞身跃上屋檐,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跟她明目张胆的……赏月。 “既然睡不着,那你也给我讲讲故事吧。” 阿九瞥了他一眼,说:“我哪会讲什么故事。” “讲讲你自己的。” “我有什么好讲的,我的,你们不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上官绝世笑了笑,“无妨,你就算是编,我也爱听。” 阿九无语。 她上哪编去?编的你能信么? 但,见他这般执着,她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那就给你讲讲吧另一个世界吧。” “另一个世界?” “对,大都市,一个神奇滴地方。” 上官绝世幽幽一笑,将风吹起的一绺发丝捋至她耳后,“说吧。” “在一个繁华的大都市里,生活着一群都市怪物。他们无父无母,有的面容丑陋,有的瞎眼耳聋,有的断手,有的断脚,以各种畸形的姿态卑微的活着。他们是一个组织,靠乞讨为生,每天规定得为人贩头子讨回多少钱,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就会被打,罚饿。有一个小女孩呢,因为害怕变成残疾,便请求人贩子不要把她弄残废,她说会为他拿回很多钱。 人贩子答应了,而小女孩也确实每天都带回比乞讨还多的钱回来。其实,她就是靠偷的。后来,她因一次偷盗被人抓住,那是比人贩子更有实力的大人物,看中了小女孩,把她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可是,小女孩的日子也并没有变得很好过。她每天要接受更严苛的训练,完成更艰难的任务。但那时的小女孩很笨,学什么东西都要花比别人多几倍的时间。她很软弱,常被同门的师兄师姐欺负,她很内向,经常挨背黑锅。有一天师父领回来一个小男孩,他天资聪颖,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他身手很厉害,最受师父器重。可他也很冷漠,同样是不爱跟任何人打交道,大家都惧怕他。 但小女孩又被欺负了,他为她挺身而出,喝退了恶人。后来小女孩成了他的跟屁虫,他依旧不苟言笑,像个严肃的小老头。他会教小女孩很多技巧,也会因她的蠢而骂她个狗血淋头。女孩再受欺负时,他会逼她拿枪和人家决斗。他带她出各种艰难的任务,女孩三不五时带着浑身伤,受伤时,他却冷眼旁观,让她自生自灭。女孩哭泣时,他逼她挨墙倒立。再后来……他在一次任务中,因她而丧命了。 女孩的感情用事,害死了他。男孩死后,她又变得更怯懦了,危险面前她永远跑第一。她更自私了,只顾自己好,从不管别人的感受。她很该死对不对?她也很贪权财,所以,她去竟争了盗王的称号。可天不待见她,让她死翘翘了,然后轮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她幽幽说完,表情云淡风轻的抬头看着他,笑道:“好了,故事说完了。” 上官绝世接过话来,说:“女孩的命,是用男孩的命换回来的,所以她很珍惜,因为在替他活。她很暴虐自私,因为不想让男孩看到她被欺负。她很坚强,痛了亦倔强不肯掉眼泪,脆弱埋心底,怕辜负男孩一片苦心。”。 “谁知道呢?”阿九撇撇唇,耸肩,平静的表情仿佛只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上官绝世笑笑,凝视她的眼神愈发的深沉,眸底深处,却是更多的疑惑。 两人转头,也不再说话,静静看着夜色,各自想着心事。 —————————— 翌日。 阿九从自己的房里醒来,没看到上官绝世,也并不意外。 那瓶药,上官绝世给她搁在了床头边。 阿九出门时,便顺手揣回兜里。 十七王爷和定国公都不在府上。阿九用完早膳,带上大宝便出门了。 来到了毒娘子暂住的酒楼,却扑了个空。 店家告诉她,那厢房的客人昨夜便退房离开了。 阿九心里纳闷,什么事走得这么急,也不跟她打声招呼。真是的! “对了,那位官倌让我把这包袱交给你。” 阿九接过店家递来的包袱,有些好奇。到一边拆开,里面有几本书和一些瓶瓶罐罐,并附上了一张留言,只是简短的说了一句有事离开,数日后归。 阿九对于她去留原因,倒没怎么在意。只是,关于太后中毒那事,找不到人商量了,这可如何是好? 沉浸在思考当中,没察觉旁边蹦跳出一小孩,撞到她腿上。 阿九低头一看,那孩童正一脸惊怯的看着她,生怕被她责骂似的。 见他年龄与睿睿一般大小,她弯身将小孩扶起来,拍拍他衣上的尘土,“没事吧?” 小孩瘪着嘴,没回答,却两只眼睛盯着落在地上的糖葫芦,一副委屈得要哭出来的样子。 阿九转头吩咐大宝去给他重新买了一串。 那孩童拿着糖葫芦,甜甜的叫了声姐姐,道谢之后,便又蹦跳着离开了。 望着他的身影,阿九忽地又想到了睿睿。此刻,他一定是被禁闭在陌生的大房子里,没人陪伴,没有糖葫芦吃,不能出来玩耍,还被那卑鄙的面具男用药控制住。 想着,便觉心里有些酸。 她无声叹了一口气,正要起身,目光一瞥,隐约看见在巷子旁有个熟悉的身影,好似那面具男。 她一怔,等她眨眼再看时,便又没了人影。 难道是她眼花了? 阿九不确定。但,总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人监视似的。 她神色肃然的蹙眉想了想,终于下定了决定。“大宝,我们回去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罪,我不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罪,我不背 “什么!你要入宫?”定国公惊诧的声音响起。 阿九点点头,说:“我有法子救太后。” “你?”上官云书狐疑的盯着她。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一小女子能有什么法子?而且,皇宫的人给凤家带来了灭族之祸,她又如何能不计前嫌?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上官云书脑洞大开,她会不会想进宫,刺杀或是同归于尽? 呃……好像这不是她的作风! “你当真能救太后?”定国公抱着怀疑的态度,一双精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听太医说,那可是出自毒娘子的毒,无人能解。你怎会有解药?难不成……”定国公眯了眯眼,心中有了一个可疑的念头形成。 可是,凭她这三脚猫功夫,又怎能潜出守卫森严的皇宫里去下毒? 仔细想想,似乎又不太可能。 阿九解释道:“这是一个叫风隐的大夫给我的。” “风隐?” “风太医!” 他们一脸讶异,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见过风太医了?” 诶?原来那江湖郎中是个太医啊! 阿九点点头。 定国公喃喃道:“他果真回京城了。” 上官云书越发疑惑不解了:“那他怎么会找上你的,还给你解药?你们有交情吗?”这未免也太可疑了吧! 定国公也犀利的看着她,对她的话充满了质疑。 阿九耸耸肩,说:“我咋知道?那就是个怪人,他只叫我拿解药进宫,又没告诉我为什么。” 定国公还没卸任之前,那风隐便请辞离宫了。但具体原由,就不得而知了。只知,他立誓从今以后再也不踏入宫中半步。 他们不信她,她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皇家与凤家,结下这么大的仇怨。血海深仇,纵然性子再善,也不可能以德报怨的。 阿九已经想了个很好的说法,“我只是想要个机会,替自己洗刷冤屈。虽然有九王爷的护着,但,毕竟这么不清不白,总归是会累及他的名声。” 她知道定国公很在意上官绝世,对他俩一直耿耿于怀。端出这个理由,定国公一定会很乐意助她一臂之力的。 果然,定国公松了口,说:“你真是这样想的?” 阿九坦荡荡的点头。随即,感受到上官云书投来一记鄙视的眼神。 她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莫非你有法子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了?” 阿九略略沉思了下,说:“大致有了些想法,但,还得详细策划一番。首要是先进了宫,治好太后再做打算。” 上官云书起身走向她,问:“这事九哥知道么?” 阿九摇头。来不及说,也没想好怎么说。脑海里回响起他昨晚那句话,他说,让她想怎么做就去做。也不知,这话里认真成份有多少。 ———————— 碧瑶宫。 这阵子如同冷峰过境,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严寒气氛。 众人谨言慎行,惶恐不安,默默祈祷,主子发脾气时,最好别出现在她的面前。 俪妃的心情,持续恶劣,并且有加重的趋势。 被剃成光头已是让她怒不可遏了,怎知这被画成的大花脸,两日了还未恢复原状。害她不敢出去见人,甚至不敢照镜子。 宫内但凡能反光的东西,都被她尽数砸毁。 “可恶!可恶!待本宫查出是谁干的,本宫非将他碎尸万段不可!”俪妃怒咆道。 现在又选后的非常时期,她不替自己多争取一点时间,在皇上面前表现的话,便会被其他妃子有机可趁。尤其是那个兰妃! 可她现在这个模样,不敢让皇上看到。就连自己瞧了,都恶心不已。 是谁?究竟是谁在陷害她? 俪妃愤怒的握紧拳头,思来想去,唯一能想到的,便只有目前最大的竞争对手——兰妃! 她眯了眯眼,越想越发肯定就是她干的! 这女人,简直太阴险了! 高宛晴,就算你有太后罩着,本宫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要说他们纳兰家平时是作恶多端,造孽太多,所以这会,祸不单行。 纳兰政德本想进宫请俪妃娘娘作主,怎知她也出了事,不知情况如何,只将他拒之门外不见。 他儿自从出了事后,变性情大变,变得暴躁残忍,动辄砸东西,打骂下人,要么就终日郁郁寡欢,了无生气的样子,让他们二老看得难受不已,只能暗自叹息垂泪。 于是,纳兰政德只能去找他的大哥,纳兰康。 纳兰康听闻侄子遭此惨无人道的遭遇,当下便应允下来,立马写了奏折参了到皇上那儿。 彼时,上官君烨刚接到纳兰康的奏本,便听太监禀报定国公求见。 上官君烨准见。 然而,当看到定国公身后跟进来的人时,上官君烨蓦地一愣。 “清歌……” —————————— 这是阿九第一次见太后。 嗯……她的状况太遭糕。面上布满红疹疙瘩,都肿了起来。实在,分辨不清她长的什么模样。 阿九心想,师父下的份量,略重啊! 瞧那太后抽搐得跟犯了羊癫风似的,真怕她这一不留神,人就得抽过去了。 纵然没有跟太后打过交道,但她也想象得出,身份尊贵的她,平时是如何的雍容端庄。 此刻这模样,简直丑态百出,滑稽得很。 阿九很没同情心的在心里笑了起来。 当初跟玲珑闲聊时,也得知这凤清歌在宫中那段日子,虽深受皇上喜爱,但太后却不怎么待见她。 阿九拿出解药,让她的贴身嬷嬷给喂服下去。静待半晌,太后的抽搐症状渐渐停了下来。但,人还是昏昏沉沉的。 其实阿九是掐好了份量的,只给她服用了少许,让她暂时好受一些。她心里计划着,是先搞定皇上,等太后醒来时,不管她是不满还是抗议,都只得接受。 毕竟皇上开口了,那便是君无戏言啊。 太后情况稳定了下来,皇上便让大伙先行退去,不要打扰太后休息。 阿九跟定国公则随皇上去了御书房。 她默默站在一旁,听那上官君烨与定国公两人先说了几句。 直到定国公说:“太后能够好转,这次还得多亏了这凤丫头。” 上官君烨才幽幽看向她。 阿九从进宫后,没与上官君烨说过一句话,全程由定国公代言的。 “朕替太后谢谢你。”这是上官君烨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阿九笑了笑,面对他时,仍是那副轻松漫然的模样,“皇上,你是了解我的,实际行动比较有诚意。” “清歌,你怎么跟皇上说话的!”定国公低斥。 上官君烨摆了下手,表示不介意。他看着她,淡淡地说:“无妨,你想要什么赏赐,但说无妨。”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眸底微光一闪,说:“我想要皇上下一道诏书。” 上官君烨愣了愣。“诏书?” 阿九微笑着看他,一字一顿的说:“皇上,秽乱宫闱的罪名,我不背。” 上官君烨怔然了好一会,才沉着声,说:“你要朕为你正身?” 阿九点头。 上官君烨说:“当初下了圣旨,岂不让朕自打脸面。” 阿九闻言,心里冷笑了下。面无表情,淡淡说道:“皇上颜面重要,那,女子的名节清白就不重要了?” 上官君烨听了这话,脸色也冷了下来。他看向定国公,尔后摒退他。 定国公看了看他们,对那臭丫头有些担心。想要说些什么,但见皇上态度坚决,便只好先退出门外去。 御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上官君烨冷然的看着她,又缓缓开口:“你跟朕说清白?你臂上的守宫砂已足以说明,你已经背叛了朕。朕当初尊重你,便没有强行要了你。可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回报?是羞辱!且不说朕当初下旨是因为气在头上,九王从法场上把你救走,朕也是顶着朝臣异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朕的面前跟朕讨回公道吗?” 他神情是罕见的冷峻威严,厉声说道:“纵然九王势利再大,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 阿九有片刻被他慑住。那股天子威严,的确教人有些心怯。 识趣的,应当知道见好就收,饶是天大的委屈怨言,都只能烂在肚子里。但,偏生她阿九就是那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她从容镇定的说:“皇上,当初可有人捉奸在床?没人知道奸夫是谁,便要给我安如此大的罪名,未免有失公道。单凭守宫砂就认定我红杏出墙,那如果所有黄花闺女都没了守宫砂,是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是行为淫乱?” “若非做了出格之事,守宫砂岂能无端端的没了!” 阿九一脸坚定的看着他:“如果我能证明,有无守宫砂与女子贞操毫无关系呢?” 上官君烨仿若听了无稽之谈,冷笑了一声,“这是千百年来,先人延传至今的方法,朕倒要看你如何推翻!” 阿九扬起自信的笑容,“古人的智慧固然不可估量,但,却也非不可更改的真理!” —————— 景兰宫。 “娘娘,太后醒来了。” 正在喝茶的兰妃杯子一顿,蓦地惊喜抬头,“真的吗?” “千真万确。”她的宫女阿如确定的点头。 兰妃放下杯子,急急起身欲去探望,却被阿如叫住:“娘娘……” 兰妃扭头,见阿如一脸欲言又止,不免有疑,问道:“怎么了?” 阿如看了看她,说:“那个……娴妃娘娘也在宫里。” 兰妃愣了愣,旋即眉头一皱,愕然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她怎么会来?” “奴婢听闻时也是不信,所以便到慈宁宫外去打探了一下。确实是娴妃娘娘救了太后,是定国公将她带进宫的。” 兰妃一脸沉思。 “娘娘,那娴妃……” 兰妃抬起头,声音微沉的道:“她已被皇上废除,以后说话注意些。” 阿如惶然垂首:“是,奴婢知错。” 兰妃也没追究她,迳自说道:“走吧,去慈宁宫看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合二为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合二为一 阿九走出御书房时,定国公便急急过来,“你跟皇上谈得怎么样?” 阿九扬起笑容,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一切都在掌握中,只等太后醒来。” “你这丫头,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定国公皱眉问。 阿九不语,投给他一个“瞧好吧”的神秘笑容。 “你向皇上证明清白,如何证明?你跟小九真的没有……” 阿九翻翻白眼,转身走人,一边说道:“拜托,我会不会那么蠢,这不是在自找死路吗?”她说得很坦荡,然则,内心却心虚极了。 咳,这种睁眼说瞎话的事,也只得她这种脸皮才敢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了。 “你不要骗我!我看得出来你们两人关系不寻常,你们在一起那么久,真的……” 身后那喋喋不休的声音令阿九不堪其扰,不由加快脚步。 真是个罗嗦的老头! …… 回到府中,阿九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开始研究着师父留下的书籍秘法。 她之前便有翻阅过关于守宫砂的由来原理。但,守宫砂在现代却已没有了科学依据。 后来,她在书上看到了一个相关案例,那便是由守宫砂而闹出的冤案。 从那书上记载,这守宫砂也并非只有男女同房才会消失的。 为此,她还特地去了青木娄找了一些资深花娘了解更多的内幕。 毕竟在那种地方,有时候为了迎合有特别需求的男人,都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术。 只不过,就算她证明了守宫砂与贞操无关,可她到底是被…… 她打听到宫里还有专门替女子验身的经验老道的嬷嬷,所以,除守宫砂外,必要时还要脱衣检验。 而她,大抵是因为皇上过于震怒而冲昏头脑,仅凭守宫砂就定了她的罪,也并没想到要找人来验身。 阿九也庆幸他当初没这么做,这才给了她这次机会。 不过,这整个计划里,至关重要的,还是得运用到师父留下的东西。 ———————— 入夜。 阿九还在挑灯夜读。 外边响起一阵细微动静,阿九却埋头钻研,两耳不闻窗外事。 “我的爱妾好用功啊,是要去考状元吗?”一道熟悉的戏谑越钻进她的耳朵,扰了她的思维。 阿九微怔,抬头,又见那晚上不睡觉的男人溜哒过来了。 她像是习惯似的,挑了下眉,看着他,“王爷当久了,是不是腻了,想改行了?”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期待她下一句。 她也没让他失望,淡淡地说:“采花贼你一定当得很好。” 上官绝世低低一笑,“那也只会夜夜采你这朵娇花。” 她嘴角一抽,低头看书,懒得鸟他。 上官绝世瞥了她手上的书一眼,伸手抽开。 “你干嘛?还我。”她伸手去抢。 上官绝世却一把丢开,随后看他优雅的褪去衣衫。 她愣了下,“你脱衣服干啥,我现在没空给你作画。” 他只简洁的抛出两字:“睡觉。” 阿九睁大眼睛,“你又要在这里睡?” 他邪气的倾轧颀长身躯,眉眼与她对齐,似真似假的说:“我似乎……已经离不开你了。” 阿九怔怔的看着他,像陷入他的蛊惑当中。 他嘴角微微翘起,勾过她的肩,将她纳入怀中。对这柔软的小东西爱不释手,抱着,如同一只可爱的宠物。他的怀抱,是头一次为女人敞开。 “来,给我好好抱抱。”他低柔盅惑。笑得极浅,却狂肆霸道,几许残冷,几许邪佞。 阿九挣开他的怀抱,说:“别动手动脚,小心我送你进宫。”说着,她故作威胁的顶了顶膝盖,却被他两腿夹住,姿势暧昧。 他顺势压低她,轻咬了下那柔软的耳贝。“就知道你也离不开我。” 这是从来得出的结论?丫真自恋得没谁了。 上官绝世见她不理,深邃的黑眸定定的凝视着她,低叫着:“清歌……” 阿九微怔,皱了下眉,说:“王爷还是叫我阿九吧。” “阿九?” “凤清歌已不复存在。”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然则她笑容里却看不出一丝可疑。 “为何是阿九?既然你不想再当凤清歌,那不如我给你改个名,就叫……怀儿吧,我的怀中之宝。”他调戏道。 宝个屁!这种肉麻兮兮,听起来就是个柔柔弱弱,我见忧怜的美少女用的名字,实在不适合她。阿九心里吐槽了下,面上笑嬉嬉地说:“阿九不好么,与王爷齐名,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他微微眯起的黑眸,轻扯薄唇,笑意更深,低沉的喃道:“阿九……这名也不错。那咱俩便是九九归一,合二为一了。” 他修长冰凉的手指拨开她颊畔发丝,俊邪的脸庞靠近,冷唇轻刷过她的唇瓣,哑声道:“小九儿,要不要试试……合为一体的感觉?” 阿九僵了下,内心有点凌乱。她现在,似乎,总能秒懂他话中的深意。 她的思想果然被他带污了。什么叫近墨者黑,这男人,太邪恶。 “我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很可爱。”他盯着她的小脸,似迷恋般的轻叹。饶是她外表再装得随意无所谓的样子,实则却每每被他一逗,便羞红了脸。 “你一定是老眼昏花了!”她哪里脸红,切! 他邪魅一笑,说:“我很乐意证明一下,我并不老。” 阿九瞪着他,看到他眼里闪着跃跃愈试的光芒,思想,又成功的歪了。 她来不及还嘴,就被他抱到榻上去了。 “你要睡就睡,别拽我,我还有事呢。”她推着他。他不为所动,闭上眼,那般惬意模样好不享受。 “有什么事,比陪我睡觉更重要?” 阿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比你重要的事多了去了。” 上官绝世倏然睁眼,深邃黑眸盯着她,大手抚着她柔腻纤细的颈项,缓缓往上,掐住她的下巴,猛一翻身压上,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唇,另一只手扯开她的发,深入纠缠她如黑云般泄落的长发。 他的吻霸道蛮横,吮去了她未出口的呼声。 她紧闭着嘴,被他咬开,携着不容抗拒的狂霸气势,肆意掠夺了一番,才放开她。 低凝着她怨怒的眸子,云淡风轻却夹杂着不容质疑的命令,“记住,没有什么事,比我重要。” 霸道的警告完,便又侧过身去躺下。 阿九悄然的退开了身子,被他察觉,将她拉过去,将脸埋在她云发间,像是困极的含糊咕哝一声:“不许吵我。” “你放……” “如果你还不困,那我们就做些有助睡眠的事。” 阿九闻言,果真不敢乱动了。明知他戏弄的成份多一点,却也不敢挑衅。 上官绝世的唇,隐隐勾起。 以前,无聊时便要整整那些朝廷大臣,冷眼看他们在他面前卑微求饶的样子,那会让他感到快意。 可是,远不如调戏这独特性子的小女人来得有趣。无论是她笑颜谄媚,还是溜须拍马,或是恼羞成怒,亦或里面的倔强不驯,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 一种,亲近她,那镂空寂寞已久的心,便能被填满。想着,不由又收紧了手臂,简直爱死了她依附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阿九皱眉,“喂,你抱太紧了。” 他不回应。 “你其实是看我不顺眼,想要用这种方法杀死我吧!”果然变态的人,手段都跟别人不一样啊! 阿九感觉全身上下充满了压迫感。他长手长脚钳制着她,脸贴在她的颈旁,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冰冰凉,吹在肌肤上。 她艰难的移了下头,垂眸看了一眼。他闭着眼,邪气阴冷的脸,多了些许孩子气。 不会真的睡着了吧? 阿九试着移动身体,只觉腰间一紧,听他喃喃低语:“抱着你睡觉是这么的温暖。” “你给我说说话。”他突然要求。 “嗯?” “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她无语了下,“有啥好说的。” “随你想说什么。” “无话可说。” “那你亲亲我吧。” 几根斜线浮出,嘴角抽抽,眉梢微动。 沉默了半晌,她缓缓说道:“给你唱歌吧。” 免得他又借机作怪。 “嗯。” 阿九嘴巴微启,胡乱哼着,没一首完整的,反正想起什么调就哼什么调。 上官绝世微微一笑,那曲调很奇怪,从来没听过的,但,他也并不在意这些。 他其实好困,好累。但不敢睡,害怕梦魇的缠绕,害怕被惊醒的感觉。 可在她的敷衍的声音中,却安心的闭上眼睛。 半晌之后,听到上官绝世发出均匀沉稳的呼吸,确定他睡着后,小心翼翼拨开他的双手双脚,屏息,跨过他。 脚沾地,她悄悄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没什么动静,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拾起那本书册,又继续看了起来。 ———————————— 晴空依旧,云朵绵延,街道依旧熙熙攘攘,吆喝叫卖,喧闹嘈杂。 两名衣着素雅的年轻女子走在街上。年纪较小的少女好奇的睁大眼睛,东张西望,满脸写着兴奋。 “哇,好热闹啊!我打小进宫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出宫呢。这次真是沾了初澜姐姐的光了,否则我这辈子都没机会见识到京城这般繁荣景象了。”她手捧着一大堆东西,却不嫌累,嘴巴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夜初澜是伺候太皇太后的宫女,又跟九王爷有着匪浅的交情,连内侍总管都要敬她三分。前些日子她告假回乡,家中唯一的亲人过世了,办完了丧事,守孝了一个月才回京。 这次出来给太皇太后买东西,如意完全没想到初澜姐姐竟然会邀她一同出宫,她兴奋得一整晚都没睡好,但此刻仍精神奕奕。 初澜淡淡的笑了笑,“东西都买齐了吧?” “嗯。”如意点点头,可她还没逛尽兴,这种机会不是常有的。她讨好的蹭着夜初澜,以商量的口吻,期昐的眼神望着她,“初澜姐姐,现在时候还早,不如咱们再逛一会吧!” 夜初澜拢眉思忖片刻,点头道:“也好。咱们先到茶棚休憩一会。” 两人在街边一间茶棚坐下,忽然听到一旁的百姓正在议论某个话题—— “你们听说了吗,太后的怪病好了。”百姓甲神秘兮兮的开口。 “听说了,听说了。而且还是凤丞相的女儿凤清歌治好的呢”百姓乙接着说。 “你说这凤家都被满门抄斩了,那凤清歌怎么还……”百姓丙似有忌讳的没有说完后话,顿了下,又说:“反正是我的话,我才没那么宽广的胸怀以德报怨呢。” “依我看呐,这一定是真爱。那凤清歌心里还惦记着皇上,自然是不想皇上伤心难过,才救太后的。” 另一名百姓反驳道:“胡说,那凤清歌跟九王爷才是真爱。” “对啊对啊,我看也是。不然,那九王爷也不会从法场上将她救下来。你看九王爷何曾管过谁的死活了?” “嗯,有道理有道理……” “初澜姐姐、初澜姐姐……”逛了一个早上,饥肠辘辘的如意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刚出炉的热腾腾肉包子,却发现身旁的人一口也未动,她疑惑的从食物中抬起头,只见她神色异常,表情些许阴晦,眼神透着些冷冽。手不自觉的握紧杯盏,里面的热茶正冒着热气。 如意用肘推了下她,纳闷的问:“初澜姐姐,你不觉得烫手吗?” 夜初澜猛地回神,方才感觉到掌心的灼热感。秀眉蹙拢,连忙松开手。 “呀,都红了。初澜姐姐,你没事吧!”如意瞥见她掌心被烫红了一大片,担心的迭声询问。 “没事。”夜初澜只拧了下眉,连哼都没哼一声。 “初澜姐姐,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夜初澜敛起异色,淡淡地说:“我没事。对了,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办。你难得出宫一趟,待会再去逛逛,顺道给自己添办点。酉时咱们再到这里碰头。” —————————— 鸟语花香,阳光正好。 青茵绿地,身影相互相逐,不时传来哀叫。 一颗圆球以曲线的方式穿透空气,直直射向对面。一抹娇小身影张开双臂,做出把守的姿势。球没踢进,但,却再一次精准地砸在她的身上。 “噢!”她捂着被砸中的肩窝,一对秀气的眉狠狠拧起,双眼瞪之,“你会不会踢啊,你是踢球还是踢人啊?存心报复是不是!” 一身潇洒的男人站在她对面,嘴角轻扬,少了平日那份深沉与邪气,却多了几分恶意的捉弄,就好似顽劣的大男孩般。 也不知这厮抽的是哪门子邪风,发哪门子神经。一大早起来便见他一脸的阴郁,活像她把他强女干了似的。 问他,他也不说。 阿九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睡相不好,将他给踹下床不成?还是说梦话的时候把他给骂了? 这不可能啊,她昨晚明明做了一个美梦。梦到了阿五,梦到了他实现许给她的承诺。在那种美好的气氛下,她怎么可能会说梦话骂他咧? 上官绝世见她气喘吁吁,挥汗如雨的狼狈模样,心中的郁气顿时纾缓多了。 不过,他倒真是佩服她被折腾成这样,还如此斗志昂扬,顽强不倒的小模样。 没有一般女子的娇柔造作,弱不禁风,不需要男人捧在手心上呵宠,那份固执和勇气愈发的吸引他,亦给他带来不少乐趣。他一直以为,女人应该是不堪一击的柔软,可被他的球踢中这么多次,还能如此生气勃勃。 上官绝世光华四射地笑开,“爱妾要认输了吗?” “认输我是龟孙子!”她不甘心的将球狠狠掷出。 “女人主动投降不可耻。”他好意劝道。 “废话少说!”她恶声恶气地吼道:“有种就别用功夫,是男人就来场真正的决斗!” “我没使功夫。”否则她早被他的球砸出内伤了。 “你一定耍诈!”阿九气忿的质疑。踢了一个早上,她一个球没进,倒是被当成人肉球门,一个个球往她身上射来。 摆明就是故意整她的! 嘴里叫她“爱妾”,哪点把她当“爱妾”一样呵护了?甚至,连把她当女人都算不上。让她一个早上,一球未进,顶着零蛋,好生憋屈。 “需要我让你一球吗?”他好体贴的问。 “不需要!”他那一副施舍的嘴脸忒可恨了! 上官绝世笑笑,毫无阻拦的带球,轻松来到她面前。 “白泽,拦住他。喂,你怎么回事,你存心放水是不是……”阿九叫道。 白泽则一脸的无辜。他怎么可能拦得住王爷啊!这是你俩的比赛,把他拉进来,实在是让他有点尴尬。 “小心,我要射门了。” “看我这次接住了怎么嘲笑你!” 阿九被激起了雄心斗志,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这次她一定要接住! 他勾起唇,以优雅的姿势抬脚踢去,意外状况发生了—— 那颗球,瞅准某个疏漏的角落,以曲线的方式射去。阿九摆好姿势,正准备扑过去接球。然而,不知是她方向有问题还是那颗球有灵性似的,再一次朝她身上砸来。这次,砸的却不是身上,而是……她的脸! 球在她脸上逗留片刻,随即垂直落地,打了圈,定住。 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脚下虚浮,身体摇摇晃晃。 她像是喝醉了酒,突如其来的冲击令她找不着平衡点,眼前一黑,猛地扑嗵栽地,呈大字形挺尸状。 上官绝世愣了下,脸上爽朗的笑意随着她躺地不动逐渐隐去。他以为她会向前几次那样,气冲冲的爬起来继续与他呛声。 “王爷,她好像……晕过去了!”白泽说道。 闻言,上官绝世立马大步上前,蹲下身,黑眸掠过一抹担心。正想开口叫唤她时,却见她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但眼神空洞,表情呆滞,仿佛那一球已经将她的魂魄给砸飞了似的。 “小九儿,你还活着?”佯装戏谑的嗓隐含担忧,本是开着玩笑的心,竟有些心疼起这个小东西了。他也没料到球会偏位,更没料到这小傻瓜居然用脸去挡球。瞧这粉扑扑的小脸蛋,都有印子了。 她久久不说话。 她心中悲愤到了极点。 她、她的脸……女人的第二生命,竟然……被人给侮辱了! 见她那呆傻样子,上官绝世心头没来由一紧,俯下头正想要查看她的伤势。不料,一个飞拳毫无预警的挥来,正中鼻心,他愣住。 他被她给偷袭了! 阿九一骨碌的蹭起来,气呼呼的瞪着他,愤慨的模样活像面对杀父仇人。 没等男人有任何的反应,她就怒不可遏的指着他的鼻尖,骂道:“你这个风度没爱心的腹黑货,打人不打脸,你拿我当人肉球门使就算了,还踢我的脸!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很有成就感吗?” 手无缚鸡的弱女子?说的是她本尊吗?若是这样,那全天下的女子岂不是风一吹就会飞走了。白泽心里道。 不过,瞧她骂人还如此中气十足,显然没什么大碍。 上官绝世回过神,没因她的无礼而动怒。他拦过她,调戏的笑哄着:“打疼了吗?来,我瞧瞧。”压下怀中挣扎不休的小女人,硬是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温柔得溺人的凝视着,摇摇头,“啧,瞧这鼻头都红了,好可怜。我帮你消消肿。”他笑眯眯的凑近,薄唇贴上。 白泽暗自觑着自家主子,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在她面前放下了架子,竟没以“本王”自称。但,就这样在他面前打情骂俏真的好吗? 白泽无语的将眼睛瞥向别处去,默不作声的把自己当成一道空气。 阿九推着他的胸膛,头颅左摆右晃的避开他亲来的嘴。“别乘机占便宜!滚——” “乖一点,到时变成包子脸我可就不爱了。” “擦!老天爷,赐个旱天雷劈死这妖孽吧。”阿九崩溃的大喊。 白泽不禁侧目看她,对她深表同情和崇高的敬佩。 不是每个人都能招架得住主子这种恶趣味的。之所以没有女人敢骚扰王爷,便是因他这邪得冒泡的性子,但凡靠近他,皆要被他整疯整残。 白泽目光带着敬意的望着她,对她这种坚强,特别佩服。 有她给主子提供乐子,主子心情好,大家才是真的好。老实说,他打小跟在王爷身边,却还是头一次见到王爷如此轻松开朗的表情。 满身挂彩,叔可忍,姐不能忍,不讨回誓不甘休。 挣开邪男,她吼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要报仇!”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爷,裤子松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王爷,裤子松了 “小九儿,你也差点将我鼻子打歪了。”他故作可怜。 “你歪一个给我瞅瞅。” “真的还来?我算你赢了可好。”这小东西是吃了大力金刚丸了吧,还真不怕折腾的。她不肯歇息,他看着可要心疼了。最主要的是……他今个玩够了。 “我才不会给你羞辱我的机会!” “啧,怎么能这么说,我这可是在心疼你。”绵长的眼波注满柔情,轻嗓似真似假的说。 “我去你的!”心疼?疼到让她满身挂彩,折腾还比较贴切。 “再来几百次,结果还是一样。” “甘愿被羞辱和被迫羞辱性质不一样。这次不赢你,本姑娘跟你姓!”她退后一步,挑衅的下战贴。 “你是我的爱妾,本就该冠上我的姓。”他邪笑道。 “名不正言不顺,你八抬大轿娶我了?你说是就是了?费话少说,开战吧。”她狠狠瞪他一眼,遂转头对白泽喊道:“这次你守门,本姑娘亲自出马。” 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又吹响了开始的号角。 她卷起衣袖,撩起裤管,毫不介意那一小截白皙纤匀的小腿露在外面。 他眉微拧,瞪住那个没有自觉性的小女人,唇瓣掀了掀,似乎想说什么,却在她的催促下没能开口。 故而,他转过头去警告的看了一眼白泽。 白泽非常识趣的仰头望着天空飞过的小鸟。 “喂,白泽,你丫看哪,给我守住了,再让他进球,我就找十个花姑娘睡了你。” 白泽嘴角一抽,一向淡漠的脸上,满是凌乱之色。 生怕自己清白不保,于是,他两只眼睛非常坚定的,专注的,盯着那只球。 既不能得罪主子,更不能得罪她。 唉,真是下属为难啊! 上官绝世也被她那气急败坏的模样给逗乐了,对白泽很是同情。再看向她,那娇小的身形,在奔跑时轻盈而潇洒。 她没有其他女子的娴静安份,仿佛时刻保持着无限生气与活力。一张小脸被太阳晒得通红,额上全是细密的汗水。她带球靠近自己,见她双颊酡红,唇瓣绽着一层亮亮的湿润,看得他一时心痒难耐。 阿九趋近他,那挺拔的身形宛如高山一般,他的阴影几乎笼罩了她人的一大半,令娇小的她难以攻越界限。 上官绝世勾着唇,俊庞轻松惬意的望着她的神情。 那秀眉微蹙,眼神专注,抿着唇,像是陷入困境的小兽,认真思考着打算从哪突破。 忽然,她在他跟前煞住脚。 她一脸愕然,睁大眼睛,表情似纠结似扭捏害羞的讷讷说道:“王爷,你、你裤子松子……” 上官绝世愣了下,平时精明的他,脑子像被施了咒,定住不能思考,只能顺着她的话而为,低下头去看…… 嘿嘿,就是现在! 她弯起唇,狡黠的窃笑,宛如一只幻化的小狐狸。 她刻不容缓的越过男人,上官绝世猛地回过神,望见阳光下调皮得瑟的笑容,好似绽放的妖异花朵,魅惑人心。 得逞的小女人甚至还炫耀般旋过半身,极其幼稚的挤眉弄眼朝他扮鬼脸,用着孩童间最没营养的方式在挑衅死对头。 而他给出最直接的反应,则是因为她调皮吐在外面的粉舌,目光变得更加的炽热。 这小东西真是求胜心强啊!他没阻拦她,甚至朝守在球门前的白泽使了个眼色。 白泽心领神会。 可是,很多事情往往是乐极生悲。 当她以为这次一定赢定了,却因得意忘形,动作幅度过大,原想以一个潇洒之姿踢进球门,竟一时没站稳。但听一声咔嚓,伴随一声尖叫,整个人狼狈摔在草坪上,像乌龟一样四肢趴在地上。 临门一球还出了岔子,这下可真怨不得谁了! 阿九悲愤的趴在地上,直想捶心肝问苍天——老天爷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出人意料的一幕,饶是定力再好的男人也忍不住了。沉厚的笑声从急遽起伏的胸腔里震出! 天啊,这小家伙真是个活宝。跟她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开心。他真是越来越爱不释手了呢! 白泽也极力的抿着嘴,整张脸憋得通红,想笑不敢笑的感觉,实在难受极了。 上官绝世走过去,看着她挺尸一般的不动,用脚尖踹了踹,含笑的嗓问:“小九儿,没事吧?” 她自暴自弃的一动不动。一方面是因为颓丧极了,一方面……她真的好痛。 “又装死?”他蹲下身子,先用手戳了戳她,没反应。剑眉微挑,双手将她扳转过来,蓦地怔住。 她嘴里还含了根青草,小脸沾了点泥,鼻子红红的,扁着小嘴,眼里揉进可疑的泪泡泡。这般惨兮兮的模样,教他的心没来由一阵不舍。 他拿掉黏在她嘴上的草,轻轻拍掉她脸上的泥,将垂落在额前的乌丝拨到一旁。 “真摔着了?疼么?” 阿九怨怼的瞪着眼前这假惺惺的男人,忿懑斥骂。 “你摔一个试试!你丫就一扫把星,跟你在一起,我不被玩死也会被你给克死!” “我还以为你是打不倒的女强人。”他轻笑着点了下她撅起的小嘴。 “就算是打不死的小强,也需要时间喘息恢复生命力!我本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却被你揪来干这种蠢事!” “蠢?”他倏地冷下脸,森寒的口吻宛似冷冽的冬风令人打颤。“你竟敢说陪我是件蠢事?” 阿九瑟缩了下,感觉到明显的怒意,她眼珠子左飘飘,右看看。 “那你想陪谁?被你念念不忘的阿五?” 阿九愣了下,定睛看他。 “你怎么知道阿五?” 他微眯着眼,冷笑,“我不仅知道,还听到你跟他表白了呢。” 他皮笑肉不笑,阴恻恻表情宛如怨灵吐冰丝,只让人感觉阴寒悚立,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了。 哈?听到她表白? 什么时候的事? “你一定是误会了!” “是吗?” 阿九用力点头:“那一定是我说的梦话!做什么梦,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嘛。况且,梦跟现实都是相反的。” “那这么说,阿五就是你很憎恶的人了?”上官绝世笑问。 明明,做梦时笑得那样甜蜜幸福,看得他实在是,刺眼极了。 阿九:“……” “心虚了?” “我心虚什么。” 他定定的盯着她,不说话。 僵持半晌,她败下阵来,投降道:“好了好了,我说我说,阿五就是故事里的小男孩。” 上官绝世愣了下,旋即反应过来。那个故事里死掉的男孩? 见他眼里质疑,阿九说:“你爱信不信。” 上官绝世沉默了下,转而情绪一转,问道:“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靠!变脸比闪电还快。这邪男,真让人琢磨不定。 上官绝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将她翻来覆去检查了个遍。 最后她忍无可忍的拍开他,没好气的说:“是扭到脚,你瞎摸啥!” “原来只是扭到脚啊!” 听听,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敢情她扭到脚,他还觉得很遗憾是不是?她心里一阵窝火,气得连开口的欲望都没有了。 这场蹴鞠终于在她身心受创之下以失败告终。 然而,在返回马车的路上,阿九则心安理得的趴在男人的背上,双手还存心似的紧紧巴着人家的脖子。 反正她脚是不能动了,既然有人愿意当苦力,她也不矫情。 “我的爱妾,你是想谋杀亲夫吗?”上官绝世脸色有些难看,可又不舍将她给摔下来。他心里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个爱计仇的小家伙。 阿九恶意地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怎么舍得。堂堂王爷纡尊降贵背我,真是小女子‘祖上积德’,人家感激不尽呢。啧啧,瞧这背,宽厚结实,孔武有力,让人依赖。”一边说着,手还证明似的以惊涛掌般的力道拍向他的背,一下又一下,全身力气都凝聚掌间了。 男人极力忍着。 “王爷的脖子,仿佛无坚不催,揽着便充满了安全感。”十指,紧紧扣着。 上官绝世:“……” “王爷身上味道真好闻,您都用的啥香料呀,身上真香。”小脸蹭蹭蹭。 他感觉到颈间有些湿意,不用怀疑,绝对是这小女人故意作怪。 他深感无奈,这般大胆的行径,这般不要命的挑衅,真不知是哪方水土养出来的。偏生,自己却爱煞了她这小鬼灵精的性子。也罢,今天被他整得够惨,就让小家伙心理平衡一下吧。 “王爷,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光滑呀,比女人的还好摸。身份尊贵的人就是不一样呀,养尊处优得教人各种羡慕嫉妒恨。”说着,不安份的小手又顺势在他脸上掐一把,拧一转。左三圈右三圈,左边掐掐,右边捏捏…… 那被蹂躏得不成形的俊脸,完全看不出表情了。仗着男人有力的双手牢牢托住她,小女人肆无忌惮。 上官绝世心思一凛,倏地放开双手。正捏人捏得不亦乐亦的小女人吓得惊吓一声,双手迅敏的从他脸上移开,改搂住他的脖子。 “要死啊!你想摔死我是不是!”她惊魂未定的骂道。 “爱妾调戏本王也调戏得兴致高昂啊!” 她狠狠瞪一眼他的后脑勺。如果可以,她真想脱鞋拍扁他脑袋。那脑浆迸裂、眼睛暴突的画面,一定很赏心悦目。 她心里腹诽着,双手依旧死死搂着他的脖子,双腿更是用力夹着他的腰,小脸不客气的越过他的颈子,附在他耳边,以勾人撩情的绵软嗓音甜甜地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爱妾吗?那我摸自己的男人不是天经地义嘛。” 酥麻微热的气息撩拨着男人的敏感,下腹倏地一紧,眼神炽热,邪挑唇瓣,加快脚步,不怀好意的声起:“原来你一直惦记着我的身体,既然你这么好‘性’致,我岂有不成全之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澜姑娘与九王爷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澜姑娘与九王爷 男人邪恶,女人狡黠。 一个眼神,一个语气便能猜到男人不怀好意的心思。 “不准动歪心思。” “爱妾怎知我在想什么?”他侧目斜睨她。 “你满脑子的废料思想,光看你那邪恶的表情就知道了。”她冷哼。 “你若没有相同的心思,又怎知我存什么心思?”他坏笑道。 “哼,别想用话拐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真是个聪明的小东西。” 她翘着嘴儿,不予置否的接受事实的赞美。 与她聊天聊上了瘾,他一边背着她走一边继续说道:“敢用这种态度对我的,你还是第一个,而且是活得安好的唯一一个。” “那你就该检讨自己了。”她睨着他的侧脸,即使对他恶劣的性子由衷的鄙视,仍不得不赞叹他完美的容貌。方才虽存着报复的心理对他又掐又捏,可那滑腻的触感简直令身为女人的她都自形惭愧。 “为何要检讨?” “因为孤独会使人的心理变得黑暗扭曲。”虽然他本身就很变态了。 他步伐顿了顿,无波无澜的表情让人猜不透。 “孤独?”他嘴里喃着这两个对他而言熟悉却又陌生的词。 “你觉得我孤独?”他淡淡的问。 “难道不是吗?”她反问。 “为什么这么觉得?”他很好奇。 “有人曾说过,一个喜欢无是生非的人,不是本性使然就是内心孤独偏执。” “为什么你不认为是前者?” 阿九蹙眉略加思索,得不到具体答案,撇撇嘴,说:“直觉。” 上官绝世勾起唇笑道:“我该高兴你没把我归类为天生的恶人吗?” “后天养成更具危险性。”她翻翻白眼说。 “但显然对你一点作用都没有。”他以陈述事实的口气说。 “这么多人怕你,不缺我一个。”既然逃不掉,躲不过,索性坦然面对。 如履薄冰的相处和随遇而安的生活,她当然会选择后者。 他笑笑:“这样的你,果然适合呆在我身边。” “王爷不就看上了我这一点。”她哼哼。非常清楚这男人的劣根性,越是独树一帜,越让他想征服拥有。想在恶魔的势力下安然生存,唯有吸引他,让他……舍不得杀了她。 上官绝世笑了,轻声呢喃:“孤独……如果这是你对我的诠释,那么,我以后人生,就由你负责了。” 他说得轻松,她听得沉重。“我可以拒绝吗?”她不抱任何希望的问。 “不能。” “依王爷这皮囊和地位,相信有很多女人愿意完全这光荣的使命。” “除了你,其他女人都不行。” “为什么?”她挑眉,没有自作多情,没有欢欣雀悦,纯粹是好奇。她不会相信这厮是因为对她情有独钟。 上官绝世沉吟片刻,弯唇浅笑,徐徐开口:“因为……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 他目光注视前方,嘴角诡秘扬起,笑得很不怀好意,“你在本王的宠爱下,能活多久。” 阿九嘴角抽搐,无言以对。她就知道,这腹黑货是有阴谋的。 …… 他们直接回了瑞王府。 上官绝世刚将脚上受伤的人儿抱进府中,管家便匆匆迎上来。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何远,去把大夫找来。”上官绝世越过他,一边交待一边往厅里走去。 “王爷……”管家亦步亦趋地跟上来。 上官绝世侧眸,瞪他一眼,“怎么还不去!” “王爷,初澜姑娘来了,等候您已久。” 他微微蹙眉,眼中的深幽被一抹不耐所取代。 上官绝世沉思片刻,又看了看怀中的女人,尔后说道:“你先去招呼她。” 管家还没应起,便听阿九问道:“初澜是谁?” “你真是个好奇宝宝,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思打听别人。” “崴了脚而已,又死不了。”她无所谓的撇撇嘴。 上官绝世瞧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没好气的说:“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枉他还这么担心她。 “什么?”声音太小,她没听清楚,竖起耳朵想听得真切些。 他睨了她一眼,“没什么。” 阿九狐疑的挑眉,“没什么?你一定是在偷偷骂我对不对。” “小九儿,你觉得本王骂人,需要偷偷摸摸骂吗?”他邪笑戏谑,还恶意地轻拍了下她的臀。 阿九恼羞成怒的狠瞪着他,切齿嗔骂:“你丫的太流氓了。” “小九儿显然对这个词的理解范围太陕隘了。”他不怀好意的笑道:“不过无妨,我会以实际行动让你能够更加深入的了解……” “你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小九儿,你生气的时候尤其动人……”他邪魅笑弯唇瓣,如樱花绽放。有了她,乐子真不少。 “你——” “王爷。”一道清柔声嗓打断了这看似争锋相对却又出奇和谐的气氛。 阿九下意识的收声,抬眼看过去,便见一窈窕婀娜,宛如神女般的清雅动人女子走来。那举手投足间,标准的古典美人! “怎么来了?”上官绝世看向她,噙着淡笑,不冷不热。 初澜来到他们面前,看了一眼他抱着的女人,目光郁郁,神情阴晦,但转瞬即逝。 她娇靥端着娴静得宜的微笑,轻嗓宛若春风般说道:“初澜今天出宫替太皇太后采购,就顺道……过来看看王爷。” “徐远,你先带她下去。” 将阿九放下来,一转手便交给了管家。 “是。”徐远伸手扶着她。 阿九骨碌碌的眼珠子在他们两人之间暧昧来回打转,瞧那厮娇靥含春的小模样,眼波流转间蕴含暗恋情愫,阿九顿时了然于心。 她非常识趣的拍拍他的肩,窃笑道:“不用管我啦,你们好好聊,聊多久都没关系。” 上官绝世望着她单脚蹦跳离开,眼眸浮起一抹郁色。那毫不在意的笑脸真教人……有些郁闷! 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等人离开后,他们便来到前厅,下人奉上茶。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上官绝世漫不经心的问。 “昨个才回。”初澜回了句,遂又问:“王爷近来可好?” “嗯。”初澜发现他有些心不在焉。 “王爷……您有心事?” 上官绝世浅啜一口茶,淡然一笑:“有吗?” 初澜抿了抿唇,见他没有斥责亦没有否认,于是又壮起胆子,续问道:“王爷,刚才那个,是娴妃娘娘吗?” 初澜是太皇太后的贴身宫女,大多时候一直在清宁宫伺候着,嫌少与宫里那些娘娘打照面。 “不是。”上官绝世淡淡说道。“皇上已废除了她,何来的娴妃娘娘?” 初澜怔了怔,旋即又道:“王爷与她……” 上官绝世说:“初澜刚刚回京,便就知道了京中所发生的事。看来你很关注本王啊!” 初澜惶然的半垂眼睑,讷讷地说:“我也是……在街上听说的。” 上官绝世微微侧身,单手托着下巴,眼角余光扫了眉眼间浮现忧色的初澜一眼,“你可是在意?” 初澜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惶恐,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王爷……” “告诉本王,你难道对本王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我……初澜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她低下头,心虚地道。尽管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性子却仍捉摸不透,时而邪魅,时而冷漠,深深仰慕着他,但她也是惧怕他的。 王爷虽能让她生活高枕无忧,亦可让她获得富贵,但她只想获得他的宠爱。奈何她只是一名小小宫女,奈何王爷从未给过她任何承诺。 “初澜,你很聪明,应该知道本王最不需要的是什么。”幽深的眸笔直望住她,轻柔的话语间意味深长。“不该过问的,最好别问。” 她黯然的垂下眼帘,曲膝跪地,语气没有惊惶,却渗着些许忧伤的说:“我只是……听大街小巷议论纷纷,一时好奇,请王爷恕罪。” 上官绝世瞅着下跪的她,缓缓起身走过去,伸手将她扶起,轻笑道:“别那么紧张,本王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对本王有恩,而本王一向喜欢你这般聪慧懂事,起来吧。” 初澜却没因他的夸赞而喜悦,心情反而更沉重。 “谢王爷。” 正在这时,管家匆匆而来。 “怎么了?”他问。 “王爷……这,娘娘她……” “她怎么?” “大夫已经替娘娘看过伤势并开了药,可是……娘娘却不肯喝药。” 他微微蹙眉,看到何远前来,便猜到这丫头又在作怪了。他神情微凛,不加思索的迈开步子。 一听到关于那女人的,他便完全占据注意力。被撇在一旁的初澜,心头猛地一紧。 因为她惊讶地发现,在王爷脸上的那抹担忧之色,心口凉了半截。 …… “把药喝了。” 阿九没好气的说:“擦药就行了呗,崴个脚而已,喝什么药,大惊小怪。” 真当她把药当水喝成习惯啊!以前是真的伤得很重,不得已才要喝的。 怎知多事的管家竟去向王爷告状。不消一会,他便出现在她面前。在上官绝世的软硬兼施之下,她才当着他的面喝了下去。 上官绝世怕她偷懒马虎,特别叮咛,“记住大夫的话,每隔三个时辰就涂一回。三天之后,你若是还没痊愈,也得肿着脚陪我蹴鞠。”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把自己恶心到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把自己恶心到了 阿九从那碗汤药的苦劲中缓过神来。 她怨念的瞪着他,“你丫也忒恶毒了吧?”是不是男人呀,有没有同情心呀!听听这是人话吗?即便她好不了,也得带伤上阵? “别妄想我再给你机会毒害我!爱找谁找谁!” “我想,这世上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有你如此抗击打的顽强耐力了。”他大方坐上榻,亲密搂着她的肩,凑上那慵懒邪魅的俊庞,诱惑的迷人笑容,却让她觉得非常欠抽。 “强你妹啊!”擦!真当她小强了!一脚踹开他的靠近,狠狠剜之。 “小九儿,不可躁动,这样有碍伤势复原。”他状似关心体贴。 “对着你,就算吃神丹妙药也好不起来。哪凉快哪呆去,实在闹心自个刨墙角,别在这碍眼。” “好无情的女人,践踏我一片深情。”薄美的唇微撅,狭眸幽怨,佯装委屈。 “装可怜卖萌很可耻,你恶心到我了!听见没,我的心都哭了!” “哭一个给我听听。”眸挑情,笑如花,他趁机贴上她胸口,揩油意味很明显。 “滚——”她不客气的一掌挥之。 “这是我的房间,如何滚?” “四肢抱成团,以车轮的方式滚!”她没好气的啐骂。 “小九儿先示范如何?” “呿!”她彻底服了,没精力跟他磨嘴皮子。赶不走,索性当空气无视。迳自躺下,“我累了,你继续。” 闭上眼,忽觉脚被移动,霍然睁眼,瞪之,“你干嘛?” “睡你的。”见她脸上真有些许疲惫,也好心的暂时放过她。但他没忘了大夫之前的叮咛,便在她睡前先替她抹上药。这懒丫头肯定会忘记,而他竟有种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眨眨眼,瞧见他的动作,怔忪片刻,却困乏的打了个哈欠,实在没力阻止了,最后便随他摆弄了。 他的力道很轻,手的按摩很温柔,虽有些微的疼痛,但凉凉的药又令她感到舒服。眼眸半掀半阖,嘤咛一声,不一会,便真的睡着了。 门外,站着一抹跟随上来的身影。无声无息的,站了好久,将屋内的情景瞧得一清二楚。心,愈发的揪疼了。 一股酸意肆意滋长,发酵。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指尖扎进了掌心里,却丝毫不觉得疼。眸色晦暗,阴沉森冷,整张脸,恍若阴云密布。 这般亲密调笑,这般温柔醉人……全给了一个女人。这是前所未有的! 王爷,你对她动了情么? 你可知,亲近你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 “你说什么!你要为那女人翻案?”调养了几日,太后已经恢复。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好。 而朝廷也已经发了通缉令,全力通缉毒娘子。 上官君烨下了早朝,便来慈宁宫探望她,顺便跟她提起了这事。 他知道太后一向不待见清歌,听到这事,果然面露不悦。 “这女人好生的不知好歹!皇上有意放过她,她却还得寸进尺。还她名声?她还有什么名声可言!要皇上你给她圆了这个谎,她倒是过得轻松自在了,可皇上岂不是自个打自个的脸面吗?她视圣旨如戏言吗,她一句说收回就收回!以后皇上还如何在朝臣面前树立威信!” “母后,如若这其中确实有误会呢?”上官君烨说。 “且不说这已经是铁打的事实,就算是冤枉了她,圣旨已下,如若翻案,岂不是让天下人笑皇上是个昏君吗!” 上官君烨面色沉着。 太后看了看他,说:“虽说她救了哀家,但,却也不知这事是不是跟她有关。她凤清歌又不是什么神医,别人没办法,她轻易就解决了?” 上官君烨解释道:“那是她偶遇了风太医。” “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呢?”太后一脸的质疑。她微微眯眼,冷然道:“哀家觉得这事,必定没这么简单!竟然算计到哀家头上来,一定要彻查清楚!如若是她做的,这次死罪难逃,你们谁也别想再为她开脱!” 上官君烨看着太后一脸怒容,沉默了下,却还是道:“这事确实要查清楚。但在真相还没水落石出之前,朕也必须要履行承诺。” 太后严厉的看着他,“这么说,皇上是要她入宫了?”顿了顿,她说:“好,既然她不服气,那哀家就看看她有什么样的通天本事扭曲事实!” …… 且说俪妃那边,脸上痕迹已淡,上了脂粉,便也看不出来了。只是,如今却得带上假发才得已见人了。 她实在不想出门,可太后那边,不得不去请安。 关于俪妃的遭遇,因为太过于丢脸,便也封锁住了消息没传出去。 ———————— 阿九的脚在上官绝世的严格监督下悉心照料下,不出几日便恢复得差不多了。 紧接而来,便是宫里传来的旨意,召她进宫面见。 这天,也正好是皇室家宴。 只不过,以往从不出席家宴的上官绝世,这次却也心血来潮的跟着凑热闹去了。 皇宫建筑宏伟,风景如画。可惜阿九却无心情欣赏。 被迫跟某邪男坐一个轿子的她,感觉压力山大。 “小九儿乖,给本王笑一个。”瞧不顺这绷紧的小脸蛋,忍不住要逗她。 调戏换来一记怒目瞪视。 “王爷,好歹是进宫,咱们是不是该避避嫌?”明明是来澄清的,这会让别人看到跟九王爷同坐一轿子进来,教人怎么想他们的关系? 呃,虽然他们关系也并非那么清白。但这个时候,拉开距离做做样子还是有必要的嘛。 “有轿子不坐,干嘛要用走的。你的脚才刚好。” “你别装傻,你知道我顾忌的是什么!” 上官绝世笑了:“就算你证明了你当晚……没有做些有的没的,但,毕竟还是被废除了身份。” “不用你提醒我!”阿九没好气的说。这种破身份,她也一点没在意好吧。 “你莫不是还想着,证明了清白,再让皇上给你恢复身份,重获宠爱不成?” 阿九嘴角一抽,斜眼看他:“王爷想象力很丰富啊!” “还可以。”他邪不正经的笑了笑,“你跟本王,早就不清白了,不必在意那些。” 阿九:“……” 算了,不跟他说,再说下去只给自己添堵。 她转而问:“还有多久才到?” “前面便是。”上官绝世掀开轿帘,给她指了指。 阿九眼角抽搐,一字一字的咬牙问:“别告诉我是那个看不出形状的小黑点?” 还那么远! “累了便睡,到了叫你。” “睡毛啊,都被你吵得精神了!”她臭着脸抱怨:“还有这么久,你要我跟你大眼瞪小眼吗?” 上官绝世微挑眉,笑得很是勾魂,“小九儿若嫌无聊,咱们可以做些有趣的事。”他握着她一只葇荑,贴在自己的胸前,只差没拉开自己衣襟袒露胸肌了。 “你能一刻不耍流氓么?”她皱眉,抽手,却被他紧攥。 “这叫培养情趣。”他邪笑道。 “敢不敢再放下面一点!”看她不掐断他的命根子,直接扔皇宫里当太监。 他兴致盎然地扬眉,贴近她邪气诱惑,“我喜欢你这么直接。” 他眸光黑亮,眉目间的自信仿佛笃定她不敢乱来。 她被激怒,当真往下,忍住羞涩,刚一碰到裤裆,便被温热的唇衔咬住耳垂,一只大手更过份的揉进衣里,他在她耳边低语:“小家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吗?若是乱来,是要受惩罚的。” 她身体一僵,耳根臊热,羞愤瞪去,“同样的话,回敬给你。” “我也有脆弱的地方,爱妾可要温柔些,万一激得我兽性大发……”他顿了顿,笑得不怀好意,“你介意外面的人看到你衣不蔽体的诱人春光吗?”胸前盘扣,神不知鬼不觉被解了几颗,露出胸前白皙,隐约瞧见可爱的兜儿。 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心里挣扎着该不该与他赌下去。这妖孽,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她拧眉,闭眸,深呼吸,再睁眼时,立马换了个表情,声音也放柔的娇嗔:“我可是你的爱妾,你舍得跟别人分享么?” “当然——”他顿了顿,轻啄她的唇后,“舍不得。” “很高兴咱们达成一致。”阿九憋气冷笑道。 “所以爱妾打算给予温柔了吗?”他暧昧的笑问。 阿九无语,想抽回手,但已越入对方禁区,岂容她随心所欲。将那只白嫩小手按在原位,她表面故作冷静,耳根子却熟透透了。 “王爷,做人要厚道。轿夫们扛着我们很辛苦,不乖乖坐正已经很过分了,若再增加他们的困难度,是很缺德的。” 轿外憋不住,“噗哧”一声,是白泽破功的声音。 “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真是令人又爱又恼。” 她无辜的眨眨眼,“这算是甜言蜜语么?” “你认为呢?” “我认为……咱们现在安份点比较好。玩火,容易自焚。烧着自己就算了,但也别连累别人,否则死后要下油锅的。”她意有所指的瞪着某只还呆在她衣服里的魔爪。 “小九儿羞涩了?” 她张张嘴,想反驳。但转念一忖,便附和道:“人家怎么说也是女孩,关上房门为所欲为都可,当着外人面,王爷教人家以后拿什么脸面见人。”唱腔俱佳,还学书上女子故作娇羞,不依的捂脸撅嘴带撒娇。 真是……把自己都恶心到了。 男人见状,却勾着唇,心情貌似被取悦。“不做也行,但,此刻收手本王身心皆要受损失,你是不是该补偿我。” 第一百二十章 这公主有恋兄? 第一百二十章 这公主有恋兄? 说罢,还没等她意会过来,一把搂过她,不由分说封住她的嘴。 轿内热情如火,缠缠绵绵。 轿外,已自动关闭耳朵。 …… 御花园内,百花争奇斗艳,景致如诗如画。 钟磬丝竹声调幽幽,霓裳羽衣曲儿随风飘送。 这场家宴办得极为盛大。 皇亲国戚数目庞大,出席的皇孙贵胄便坐满整个园子。坐位自然是以身份地位区分。 主位上,是皇上和太后,左右两边,是俪妃与兰妃。 左下,是各个王爷,除了九王爷坐前面,其他依次按顺序坐。 右下,则是地位排坐的妃子。 至于那些理不清的远亲国戚们,就排到后面去“自生自灭”了。 而阿九,更是发配到一个连皇上五官都看不清的“边疆”角落去了,她的两边,更是空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故而,她出现在宴席上,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阿九心想,这便也是他们的本意吧。 宴席还没开始,阿九便感觉各种诡波暗涌。 众妃嫔们为吸引皇上注意力,暗暗较劲。那些个王爷们明着兄友弟恭,暗里互相挤兑。 阿九无趣的环视,心里暗嗤,这种氛围既无聊又闹心。 因为,本以为家宴什么的,起码还有美味佳肴可吃。 可她面前,却只有清水一杯,果盘一个。 瞪着上官绝世那边,他却悠哉游哉的吃着喝着。 阿九心里暗自琢磨着,太后为什么要挑在这种日子让她进宫来? 这看似其乐融融的气氛,却让她隐约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阿九端着面前那杯水,心不在焉的喝着,脑子里已编排出无数个即将会发生的剧情来。 这时,余光忽见有道人影一闪,待她定晴一看,旁边的空位已经坐入了一名模样俏丽的妙龄少女。 她微喘着气,发丝有些散乱,小脸蛋扑红,鼻尖上挂着薄汗。像是匆匆赶来般,骨碌碌的眼珠子左右看了看,顺手抄起她这边的水就喝了起来。 阿九没来得及阻止她。 少女已放下空杯,满足的长长吁了一口气,将气顺匀,这才转向她,脸上扬起笑容,正准备跟她打招呼来着,忽然眼睫眨了眨,眼珠子一定,讶异的看着她,低呼道:“咦,怎么是你——娴妃……唔。” 阿九惊觉她要喊出她的名字时,连忙在伸出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嘘的动作。 少女意识到不妥,赶紧收住声,眼睛却还睁得圆圆的,望着她,压低声音,问:“娘娘,您怎么会在这里?” 阿九纳闷的看着她,这少女认识她? 看到一脸疑惑,少女说道:“你不认得我了对不对?我们虽只见过一次,但你以前帮过我的。你不记得了?” 阿九抱歉的笑了笑。 少女四下看了看,随即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更低,说道:“就上次我偷看皇兄跟贵妃娘娘那个……差点被发现,后来你让我藏进宫里,才没被侍卫逮到。” “那个?”阿九表示有点蒙,是哪个?听起来,这话很有深意。是她想象的那种事么? “就是……”少女伸出两只手指比划了下。 阿九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脸纯真无邪的少女,嘴角抽了下,这少女是有偷窥癖么? 她刚才说的是皇兄,那…… “你是公主?” 少女开心的点点头,“你想起来了吗?就是我啊,悦宁公主。” 阿九:“……” 这个公主,看不出来啊!阿九扯了扯嘴角,“你还有这样的嗜好。” 悦宁公主却没注意到她无语的表情,迳自说道:“可是我觉得所有皇兄里边,还是九皇兄最有看头。” 阿九身子一斜,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她稳了稳身子,满脸黑线的看着她,“……九王爷?” 悦宁公主点点头,笑眯眯的说:“你不觉得九皇兄是他们当中最好看的吗?” 阿九顺势扫了一眼,嗯,确实如此。 可,这位公主,你这样真的好吗?她有点凌乱了,“你……恋兄?” 悦宁这才注意到她眼神的古怪,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解释:“才不是呢,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对九皇兄比较有感觉。” “有……感觉?”阿九暗抽了一口气,像是听到什么世惊骇俗的话。恋兄跟有感觉有什么区别吗? 悦宁公主点头,一脸没有任何不妥的样子。 阿九被惊呆了,默默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对了,你怎么会在宫里?还出现在这种场合?你不是……”悦宁公主好奇的问。 阿九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被震惊的心情,回道:“是太后叫我来的。” “母后叫你来的?”悦宁公主不解的轻蹙下眉,旋即展开,一脸开心的说:“难道是免你的罪了吗?太好了。我就知道好人有好报的。当初你被判刑时,我还去向皇兄求情呢,可是皇兄把我训斥了一顿。” 诶,这公主竟然还为她求过情?阿九顿时对她心生一些好感。 “你是跟九皇兄一起来的吗?那你以后是住宫里呢,还是继续跟九皇兄住在一起?” 阿九默了默,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她这是介意她跟九王爷在一起? “我……还不确定。” “啊,这样啊,要是能回宫里就好了,这样我就有个说话的伴了。”悦宁一脸可惜。 阿九好奇地问:“怎么,你没朋友吗?” 悦宁有些落寞的摇头,说:“我母妃只是个采女,很早就死了。太后也一直不喜欢我,说是我母妃勾引了父皇,不应该生下我的。在兄弟姐妹当中,除了十七哥之外,其他都不太搭理我。他们嫌弃我母妃是宫女出身,也不太搭理我。我在宫里,就只有小远子和小采陪着我。” 阿九看了看她,心中顿生感慨。在皇宫里,血缘关系也抵不过势利啊! 怪不得这公主被安排在仅次于她的位置,完全不受重视的两人,便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这时,丝竹琴音忽然停了下来。 阿九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 “娴妃娘娘,母后在叫。” 阿九顿时一愣,抬眼看去。见众人齐刷刷的看向她这边,顿时,心生一种想要开溜的冲动。 好端端的,突然叫她干啥? 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九在悦宁的催促下,缓缓起身,整了整衣裳,慢吞吞的走进众人的视线中,分别向太后和皇上行了礼。 “娴妃,嗯,现在应该唤你凤清歌。”太后缓缓开口,那不高不低,不急不徐的清冷声音,充满了威严。 阿九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上官绝世,见他嘴角噙笑,一副悠闲自得,像在看戏的姿态,竟莫明的心安了。 她镇定的抬头,姿态不卑不亢的迎向太后:“清歌在,太后有何指示?” 太后说道:“你本是罪臣之女,继又自身犯下大错,本不应留你。虽然哀家能够痊愈,你也有功劳,却也不能与你犯的错相抵。你说你有冤情,哀家愿意给你个机会。” 阿九定定的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太后继续说道:“但,如若你不能证明自己是受人陷害,那么,这罪名,便是你甘愿担下的,按照律法,该如何处置,谁都不得再有质疑。你可愿意?” 这意思,就是九王爷出面,也不管用了呗? 好啊,这太后心机可够深的。当着众人的面,揭她丑事,料定她没有扭转乾坤的能力,故意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更能理直气壮的再定她的罪。 阿九敛下心思,淡定的回道:“臣女接受。如若不能洗刷清白,甘愿受罚。” “好!”太后微微勾起嘴角,像是胜券在握般。 一旁的俪妃出声道:“当初可是本宫亲眼所见,你要如何狡辩。” 俪妃没想到,那凤清歌竟会在宴席上出现,更没想到太后与皇上唱了这一出。 惊讶过后,俪妃才平复下来,出声质疑。 阿九闻言,挑了挑眉,从容不迫的看向她,直言道:“事发当晚,据说是深更半夜了。俪妃娘娘不在自个寝宫休息,怎有那闲情逸致溜哒到那冷宫去,还正巧被你撞见了?” 俪妃愣了下,没料到她会这般反驳。 众人经她点醒,不约而同向俪妃投去怀疑的眼神。 “本宫刚才没说完整,是本宫的婢女见所。当晚她看到有可疑的黑影往冷宫方向去的,于是便守在外面,亲眼看到有男人从里边走出来。奈何夜色太暗,瞧得并不清楚。” 阿九冷笑了下,又问:“那她为何没有立马叫人?” “那黑衣人身手敏捷,能飞檐走壁,功夫必定很高。本宫婢女也不过是一小小丫头,自然会害怕曝露之后,被杀人灭口。” 你这是哄三岁小孩么?武功高的人,还能教你发现? “奸夫,也有可能是有心人安排的也不一定。”一道凉悠悠的声音缓缓响起。 众人看去,是九王爷开的口。 “捉贼见赃,捉奸在床,这么简单的道理不懂?”上官绝世嘴角噙笑,手里端着杯子,杯身倾斜的晃了晃,送到嘴边浅抿一口,一副纯粹看戏发表看法的姿态。 俪妃蓦地一惊,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的心虚。 因为无意中听到皇上将凤清歌打入冷宫,实则是要保护她。想趁风波过去之后,再放她出来。更甚者,那凤清歌进宫这么久,皇上竟然还没有碰她。他是一国之君,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竟然还要等她同意。由此可见,皇上对她有多么的爱护。 她心生嫉妒,决定斩草除根,不给自己留后患。 于是,她便给凤清歌下了药,并安排了人去玷污她的清白。 谁知她安排去的那个人,却无故失踪了。她也不知有没有得手,便又派人前去打探,竟让她发现凤清歌的守宫砂消失了。 她不禁窃喜,想来那凤清歌是已经失身了。当下,便迫不及待的去告密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完璧之身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完璧之身 虽然“奸夫”失踪了,但,凤清歌失贞是真。思及此,她不由得又理直气壮的说:“但她身上的贞操标志已消失,这还不足以证明么?皇上对这事,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吧。” 上官君烨微微皱眉,眸底闪过一丝不悦,神情微愠的瞪了她一眼。 皇上的责怪,让俪妃心底更不平衡了。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吗?事情都已经这样了,皇上竟还有意替她掩护! 真是让人可恼! 阿九轻笑了一声。 那种不以为然的嗤笑,仿佛在笑众人的愚昧无知,让人看了很是不舒服。 太后问道:“你在笑什么?” 阿九不急不徐的说:“守宫砂并不是女子贞操的标志。诚然,男女交合,确实会让守宫砂消失,但,不同房,也能让其消失于无形。” 她看了众人一眼,见他们皆是质疑神色,淡定一笑,说:“如若不信,你们可以找个未出阁的姑娘出来,我可以当场试验。” 大家面面相觑。在场有未出阁的,但她们却不愿意,好似这有多丢脸般。 见没人站出来,阿九皱了下眉。这时,有人积极的响应了,“我,我来——” 阿九循声望去,竟是那悦宁公主。 阿九会心一笑,向她招招手。 悦宁来到她面前,向太后行了礼,声音清脆的说道:“母后,儿臣愿意一试。” “悦宁,不要胡闹!”太后轻斥。 “太后,这个,无伤身体,不必忧虑。” 他们,分明就是不想帮自己,阿九便抢声说道。 “宁儿有如此热心肠,实属难得。”上官绝世冲她笑道。 悦宁得到九皇兄的赞扬,一脸的心花怒放。 阿九看了看她,淡淡无语。 上官绝世这妖孽,连自己的妹妹都难逃其魅力啊!真是伤脑筋。 谁要跟了这样的男人,心得累死。太没安全感了! 察觉阿九投来似指责的目光,上官绝世愣了下,有点莫明其妙。 阿九收回视线,转向皇上,请示道:“皇上意下如何?” 上官君烨点头,“既然悦宁自愿帮忙,你姑且一试。” “皇上……” 俪妃还想说些什么,上官君烨冷冷一瞪,“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臣妾……”她咬了咬唇,随即按捺心中的不甘,摇了摇头。太后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好再有异议。不然,百般阻挠,反倒让人生疑。 兰妃由始至终都沉静的坐在一旁,不发表任何意见。 阿九让悦宁伸出手,捋起她的袖子,拿出一个瓶子,见她睁大眼睛看着,笑道:“不用担心,不会伤害到你。” 悦宁率真的笑道:“来吧,我不怕的。” 阿九也不拖拉,将瓶中的液体倒在她手臂上那点守宫砂上。 在众人引颈观注下,不一会儿,只见那守宫砂渐渐消失。 悦宁讶异的瞪大眼睛,“哇,好神奇,竟然真的消失了!” 太后眉心一拧,上官君烨也神情一变,俪妃更是不敢置信。 众人也纷纷议论不止。 俪妃出声质疑,“这不可能!一定是你在作怪!” 阿九抬眼看去,一脸奇怪的说:“太后让我证明,我自然是做了准备的。你看,我都能办到的事,那陷害我的人,不也可以用此方法作怪了。” “你——”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问道。 阿九道:“守宫砂是以专门喂养的雌蜥蜴捣制而成,属阴,在男女交合时,与男子的阳气相融,便会消失。而这只不过是我从雄蜥蜴身上的唾液提练出来的,滴上去也会产生相同的效果。” “娴妃娘娘,你这个也懂啊!”悦宁露出厉害的佩服表情。 上官君烨眸光闪了闪,深深的看着她。 上官绝世则仍然是那慵懒不变的笑容,不见一丝惊讶之色。 短暂的怔愕之后,太后说道:“好,就算这守宫砂可以消失,但,为了慎重起见,得验过身后才能定夺。” 俪妃闻言,便又放下心来。只要验过身,看你还怎么狡辩。 而这时,上官绝世手指微顿,眸底掠过一抹无人察觉的忧虑,望着阿九,却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会心一笑,想来,她是做了万全准备。 阿九一脸无惧的挺直腰杆,坦荡的说:“真金不怕火来炼,我接受你们一切检验。” 太后轻蹙了下眉头,看她这神色,也不由得犹豫了。 心里总隐隐觉得,这凤清歌有备而来,他们做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 但,话说出去了,总得做完才能让人信服。 不一会儿,凤清歌被两位资深老嬷嬷带进了一间暗房,以防万一,太后还特地派了身边的信任的刘嬷嬷进去监督。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众人皆等着看结果,没人有了饮酒作乐的心情。 太后一脸沉凝,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上官君烨则有些坐不住,一脸忧色,隐隐带着期待。 俪妃拧着手中的丝绢,也有些坐立不安。 至于上官绝世,俨然就是个旁观者,事不关己的样子。手中的酒杯没有放下来过,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然则,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内心已是烦乱不堪。 上官君烨侧目看了下九王,上官绝世也正巧抬眼看过来,彼此眸中皆藏着复杂之色。 约莫半柱香时间,几位嬷嬷终于出来了。 太后还没发问,皇上便迫不及待的出声了:“怎么样?” 两位验身的嬷嬷,一板一眼的回道:“禀皇上,仍是完璧之身。” 刘嬷嬷此时也走到太后身边,在太后悄身询问下,她木木的点了下头。 太后心中讶异,却也没发觉刘嬷嬷的异常。 众人听闻,一片哗然。 阿九缓缓的走了过来,躬身行了礼,说:“皇上,太后,请为臣女作主。” 上官绝世紧紧盯着阿九,见她神情平静,一颗心,却悄然放了下来。 上官君烨则是一脸震然,还有懊悔和自责。 阿九抬眸看了皇上一眼,见他那反应,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情绪。随即偷觑了一眼上官绝世,却微微勾唇,似在跟他炫耀一般。 上官绝世与她对视,不由得也勾起唇。这只小狐狸,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蒙骗了众人。 然则,所有人当中,唯独他才是知道真相的。 太后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扫了一眼众人,随即看向她,说:“这事,稍后再议。” 大家都知道了凤清歌是被冤枉的,不由也同情起她来。之前还以为她跟九王爷有染的那些人,顿时庆幸,当初他们没有妄自诽议。 不过,这九王爷与凤清歌是清白的,却又让大家有了更深的疑惑了。 见义勇为,可不是九王爷的作风啊! 您救了这么一个清白的大美人,竟然没有挟恩将她吃干抹净,实在很不像您的风格啊! 也不知,他图的是什么? ———————————— 经过了这么一段插曲,太后竟然还想粉饰太平的继续正常进行宴席。 阿九觉得,太后这是在维护皇上的面子,不想在众人面前做出决定。 也罢,反正她也不急于一时。 现在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打算才是。 阿九站在离御花园不远处的湖畔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一时没有察觉有道微不可闻的脚步靠近,并且,有一只手慢慢的伸向了她。 倏地,她的肩膀被什么东西轻碰了一下,她神情一凛,出于本能的下意识的旋身,抡拳—— “啊!” 人未看清,先揍出拳头.尔后气沉丹田,掷地有声的喊一句:“何方妖孽鬼鬼崇崇!” 猝不及防,被对方一拳挥倒在地的人,吃痛的捂着半边脸,泪花在眼里直打转。 “娴妃娘娘,是我……”来者说话的声音都因右眼的剧痛而颤抖起来。 阿九疑惑蹙眉,来者似乎认识她。她望着手捂脸的女人问:“你是何人?” “我是初澜……” “初澜?”她轻偏螓首,抿唇思索,但对这名儿很陌生,没有特别印象。 “昨日在王爷府中,咱们打过照面。”她忍痛解释。 阿九一脸纳闷,倾身凑近仔细地瞧了半天,那半边脸还真有点眼熟。 “啊,我想起来了——是你!你就是喜欢上官绝世的那个美人。” 初澜一怔,半边脸一窘,神情有些慌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阿九压根没在意这种事,连忙将她扶起来,说:“对不住啊,你怎么一声不响地站在我后面。哎呀,我这人就有这么一个习惯。我在思考的时候,别人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我就会下意识的……咳,你懂的。”她微带歉意的说。 “没打坏你吧?你的眼睛……”作为祸害者,她理所应当关心一下。这么一个如花似玉惹人怜的大美人,若真被毁了容,她可就十恶不赦了。 “没、还好……”她痛眯着眼,说话声还微带着嘶嘶的抽气声。 “我看你不太好。”阿九盯着她,说:“你把手拿开我瞧瞧,严重的话得看大夫。” “不……真的不用。” “脸蛋可是女人第二生命,伤不起。万一落个后遗症咋办?”她不由分说的拉下她的手,乍一瞧,她嘴角抽搐,紧抿着唇,像在极力压抑。 “呃,噗!”阿九望着她漂亮的脸蛋上半只肿起的熊猫眼,一时忍俊不禁,又觉笑出来很缺德,可憋了憋,还是破了笑。赶紧捂着嘴巴,收敛笑意。 她正了正色,清清嗓子说:“我看你……呃,咳……好像伤得挺严重的,不看大夫真的不要紧么?” 初澜低垂着头,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不碍事,回去热敷一下就好了。” 见她坚持,阿九也没再勉强。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忽然想起,她疑惑的问。 初澜回道:“我是专程来找娴妃娘娘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这个“外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她这个“外人” “找我?” 她点点头,说:“恕初澜冒昧,初澜有事想拜托娴妃娘娘,是关于王爷的。” 阿九狐疑的挑眉,关于上官绝世的? 是来宣战,还是来求她退出?貌似爱情剧里都这么写,当一个落魄灰姑娘被天之骄子看上时,所有光环与幸运都聚集在灰姑娘身上,于是乎,王子的爱慕者就找上门来。 “他的事?跟我有啥关系呀,我能帮你什么?”她不动声色的问。 “我想请娴妃娘娘劝劝王爷,让他去看看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 “这么多皇孙当中,王爷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皇孙。王爷他……没跟娘娘提过吗?” “没有。” “是吗?”顿了顿,初澜像释怀了什么似的,勾起清雅迷人的微笑,似无意的说道:“王爷一向不太喜欢对外人提起自己的家事。” 哦,是吗?可是,她记得上官绝世前不久才跟她说了很多呢。这初澜美人的话,似乎别有意味啊! 阿九佯装随意的问:“听你的语气,似乎对他很了解?” 初澜谦恭的回道:“我从小便在王爷身边服伺,身为奴婢,自然得对主子知悉甚详。” 阿九微微诧异:“这么说,你们还是青梅竹马?” “我只是个小小奴婢,不敢高攀王爷,能在伺候王爷,是初澜的福气!虽然王爷从未将初澜当成下人,但初澜亦知道本份。娘娘您……请千万别往心里去。”言语间,隐隐透露着她与王爷相知匪浅,却又似担心她有所误会,语气惶恐的急急解释。 可让人感觉,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显得他俩关系更暧昧了。 阿九皱了下眉,说:“我干啥要往心里去?你喜欢他,我了解。” 初澜张口欲辩解:“娘娘,其实我……” “你不用那么紧张。你喜欢他,是你的自由,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主见,他喜欢谁,咱们也管不着,是吧。” “呃……” “还有啊,我已经不是什么娘娘了,你要么叫我九姑娘,要么叫我清歌也成。” 九姑娘?初澜心底顿生一种抵触,嘴上说道:“那,我便叫你凤小姐吧。” 阿九一脸无所谓。“好吧,只要不叫我娘娘,怎么叫随你。诶,对了,你说的那个太皇太后,怎么了?你说的那个太皇太后,怎么了?为什么要来找我?” “事情是这样的,太皇太后的病又犯了,也不愿就医也不肯吃药,一直吵着嚷着要见王爷。” “那你去找他呀。” “可是……”初澜顿了下,秀眉轻蹙,表情犹豫,一副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初澜抬眸看了看她,考虑了很久,才徐徐开口:“我怕王爷不愿意去。” 咦?这可就奇怪了。“这又是为哪样?太皇太后,算是他的亲奶奶吧。自个奶奶生病总不可能置之不理吧。” 初澜幽幽叹了口气,说:“事实上,王爷已有很多年未去探望过太皇太妃了。” “诶?”她纳闷的臆测,“他们关系不好?” “这……总之说来话长。初澜仅是个小宫女,不能拿主子的私事对外人说三道四。” 外人?呵,阿九就不懂了。既当她是外人,又来找她帮忙干啥? 而且,她最烦的就是说话讲一半掖一半了,不带这么吊人胃口的! “算了算了,既是私事,那不听也罢。”家庭矛盾,来来去去也就那几样原因。上次他给她说了身世之后,阿九也大致猜到,他与皇宫关系不好了。 “谢凤小姐体谅。” “好了,你也别那么客气了。说了大半天,你就是想让我说服王爷去看太皇太妃呗?” 初澜怔了下,说:“是的。” 阿九笑了笑,“你们关系这么好,青梅竹马的,都没有办法,我这‘外人’能咋地?” “可是,王爷现在很宠你,你说的话,他一定听得进去。” “他听我的话?你又是从哪里得出的总论!照我说啊,你们干脆拿根绳子把他绑去会更有效率。” “可是……” 阿九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九王爷那邪性,谁都驾驭不了,他既不想做的事,自然有他的原因,强人所难,总是不好的吧。我觉着啊,与其去劝服他,不如把这精力拿去哄老人家效果更快。” “凤小姐,您就看在一个病卧在床的老人思念孙子的心情,劝劝王爷行吗?”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我不了解这其中原由,没有立场去要求他做任何事。而且,万一一个没劝好,反倒自己惹一身麻烦,岂不是得不偿失。”她很聪明,懂得明哲保身。在助人为乐的前提下,也得清楚自己几斤几两重。 初澜心思微沉,没想到这女子如此精明,不,根本就是自私。这么自私的女人,如何能爱护王爷? 倏地,她双膝猛然跪下。 “诶,你这是做什么?”阿九一诧,赶紧扶着她,不明所以。 “初澜求您了,如今能在王爷面前说上话的,只有您一人。太皇太后年事已高,身体经不起折腾……”她哀声苦求。 阿九为难的蹙眉,她最不喜掺合进这些莫明其妙的事,可又最见不得这种悲情戏码。她思虑片刻,最终妥协叹道:“我最受不起跪了。你起来,我试试看。但他去不去,我可就没把握了。” 初澜闻言,欣喜地连连感激。 这王候将相,最是复杂。也不知,他们之前究竟存有何芥蒂。都说亲人之间没有隔夜仇,是裂痕太深,亦是他真的冷血? 初澜离开后,阿九在湖畔边逗留了一小会,便折回去。 然而刚走到半道,花圃团后便窜出个人影,一只大手猛地攥住她,将她带入怀中。 阿九惊吓一跳,还没叫出声,就感觉到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小九儿,你去哪了?。”抱住她,温热的气息在耳畔撩拨,饶有磁性的低嗓滑入耳际,轻轻的、柔柔地。 一股酥麻的电流感窜过身体,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叱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干嘛啊,一身酒气,这是喝了多少啊!” “不多,至少还能认出你来。”邪笑一抹,气息吐纳间,低沉的嗓混合醺人的酒味,迷醉几分。 她没好气地剜他一眼,挣开他,“你咋也出来了?酒喝多了,是要出来上吐下泄啊?” 他抿起诱惑唇瓣,沙哑柔声撩情:“就是想你了。” 耳根倏地臊热,不可否认,那一句无法判断真伪的呢喃,听得她心脏卟嗵卟嗵加速好几个频率。瞪他一眼,故作冷漠,“你喝酒喝得发情了?” “看到你,便情不自禁动了情。”他邪气地道。 “你还能再扯一点么?我才吃的东西都快吐了。” “别怕浪费,宫里最不缺吃的。刚才我吃的鸡腿还剩了骨头,一会拿给你。”邪魅的笑蔓延至唇畔。少了这取乐子的小东西在身边,倒觉得有些空落落,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了。 “去你丫的,我又不是狗!” 上官绝世被她逗乐了,抱着她,问:“小九儿刚才去哪了?” “我能去哪?去哪还不都逃不过你的五指山。” “我怕你被拐跑了。” “我倒是想,就怕没人敢拐九王爷的‘爱妾’。”最后两个字还特别的加重语调。 听起来似怨气很重啊! 上官绝世笑的很得意,趁其不意亲亲她的小脸蛋,阴恻恻地笑道:“没错,你是我的,谁敢拐,我便要他付出惨痛代价。” “那我自己想走呢?”她随口问一句。 他沉吟地凝视着她,忽尔诡魅扬唇,那抹笑让她背脊一颤,轻柔的说:“双腿打断。” 她愕息一怔,由心底发毛。庆幸她的小心脏够强大,才能经得住他时不时的生命恫吓。 “怕了?” “神经!”拒不在他面前示弱。 他笑笑,然后搂着她,说:“走吧。” 望着他走的方向,阿九疑惑出声:“这不是回去的方向。” “这是回家的方向。”上官绝世笑道。 “回家?”她微怔,“这就要回去了?” 瞧她诧异,上官绝世好笑问:“莫非要皇上太后出来亲自相送?” 阿九翻了翻眼皮,懒得搭理他。 她想,也许他们都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该给她什么交待。所以,是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吧。 真佩服他们皇家的人,这脸皮,得有多厚,心得有多坚强,才能泰然自若的面对这打脸的事啊? “你今晚,让我又看到了惊喜。回去,与我分享一下。” “分享啥?” “当然是……你的完璧之身。看来,我是捡着宝了。”他在她唇上“啵”地一下,暧昧传递。 她瞬间挫败了,简直拿这个无处不发情的色坯没辙。总是不正经,害她想好好跟他谈点正事都插不着缝。 “你能好好说话不?”她轻推他,“别呆一起就老是动手动脚的,似乎呆在你身边,总离你距离不到十步远。” “你不觉得很亲密么?我倒很喜欢这种感觉。”阴柔俊魅的脸庞散发着万种诱惑,眼角微挑,摄心勾魂。若非知他本性,早被迷惑去了。 “亲密个鬼!你别拿恶心当情趣好不。”她丝毫不给面子的吐糟。 “小九儿,你的情趣,确实有待调教提高。”对她唾弃的眼神不以为意,继续锲而不舍的诱惑之。 “大把女人乐意让你调教。我天生缺乏那细胞,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我不受教!” “即便没有情趣,却也吸引我。”他修长的指轻捏下她俏鼻,邪魅笑颜里包含了宠溺。 这时,白泽已已随同轿夫过来,在前方待命。 “真要走了?” “怎么,回到皇宫,便舍不得了么?” “不是,我只是想说……其实宫里的夜景好美,不用那么着急走吧。你在宫里没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吗?” 这话,转得实在太生硬了。但没办法,上官绝世已经拽着她走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见鬼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见鬼了 上官绝世脚步一顿,“特别想见的?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呃,没什么啦。只是我瞅你这亲戚挺多的,平日也没见几个走动往来。难得一聚,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沟通一下感情嘛。” 上官绝世嘲讽一笑,“在皇宫里,是没有所谓的亲情。” 阿九:“……” “深宫犹如炼狱,充斥着权势和野心,这里只有勾心斗角,没有情感可言,即便是同胞兄弟,也会自相残杀。”他说得毫无感情。 尔虞我诈的权势斗争,无论是古代现代,皇宫或大宅院,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无硝烟的战争。 在说起皇宫时,他的语气就变得冷漠,听得出来他很厌恶这个地方。 沉默片刻,她开口说:“那……太皇太后呢?” 上官绝世定定的望着她,神情微妙变化,一双厉眸仿佛看透一切般,所有心思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他捏着她的下巴,指腹异常温柔的摩娑着她细嫩的肌肤,连声音也变得格外轻柔。“小九儿,拐弯抹角可不是你的风格。” 阿九心微惊,额际掠起一滴冷汗,能不这么阴沉么? 她顿了顿,说:“直接点你能保证不迁怒我么?” “我喜欢你这么聪明。”精明的小狐狸,总是要先谈好条件,永远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出发点。 “我挺讨厌你总是这么精明。”仿佛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精锐的双眸。 “这不好么?” “会让人觉得自己像个蠢蛋!” “你在说你自己吗?”上官绝世轻笑出声:“相信我,能与我匹对的女人,全天下再也找不出像你这般狡黠聪慧的了。” 阿九撇撇嘴,“这是赞美吗?为毛我一点荣耀感都没有。” “那是你从未将我的话当真。” “咋不说是你从未讲过真话?” 薄美的唇勾起邪笑,“我们是天生绝配。” “我呸!” “哈哈,小九儿,你真是我的开心果。”跟她在一起,无法一刻不开怀。 这般独特地性子,总是轻易取悦了他,简直令他越来越爱不释手了。 她就像他灰暗世界的灿烂光芒,吸引他的关注,一颗心为她蠢蠢欲动。只想与她二人世界,不容任何人涉足干扰。 “呿!”她不屑的哼了声,说:“别扯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太皇太后啊。” “九儿,说些本王爱听的如何?” “什么?”她纳闷的看着他。 “说句爱我可好?” 她微愣,旋即白他一眼,“你正经点可否?我有正事要说。” “除了这个,我别的都不想听。”他任性的说。 “喂,据说你那皇奶奶现在可是病卧在床呐。”她索性直接说。 “听谁说了?” “呃……” 他依然邪笑着,只是那笑容间掺些冷意与嘲弄。 “哪来那么多听说。跟你说的那个人,难道没有告诉你,我是命中注定的天煞孤星,会克父克母克亲族,所以,我是一个人,何来的奶奶?你见鬼了?”他笑得漫不经心。 阿九蹙拧眉尖,听这番话,觉得有些刺耳。 “天煞孤星,哈,你跟我比,分分钟甩你一条街!”她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别说亲人了,连没有血缘关系的,照样因她而死。 算了,反正话带到,他爱去不去,她瞎操啥心。 “这皇宫,怨气太重。我带你回家,免得真的见了鬼。”他似真似假的说。 她送他一记白眼。莫非那所谓的太皇太后,是个虐待过他的老巫婆?瞧这厮无动于衷的样子,当真像极了孤家寡人,自己活得爽就好,谁死谁活干他屁事的冷漠。 上官绝世笑搂着她,那微眯的眸子些许迷离,好似真有些喝多了的样子。 他的手才一抬起,白泽便令轿夫过去。 不知是喝了些酒的缘故亦或今晚心情好,将她揽在臂弯间,他的头颅毫不客气地靠向她的肩窝,起先是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侃。 阿九懒得理他。上官绝世也不在意。将脸颊贴在她颈边,唇在她耳畔若有似无的撩着热气,最后还哼起了小调。 一向风云变色而处之不惊的他,被她的举动给惊到,长臂一伸,以迅雷不及之速拦下她。 “你做什么!” “你这么喜欢刺激,那不妨让大家也来看看,说不定让王爷更有兴致。” “你是在挑衅我?” “试试看。”她冷哼。 他凝视着她,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冷笑,他松开她的手,却没放开她的身子。端睨她的眼神,是与她同样的挑衅。 阿九面无表情,强作镇定的冷视他,不让心里的紧张流露出来。 “掀呀。”见她迟迟未有动作,上官绝世笑得更得意了。 “没有这勇气,就别那么大口气。”女人再怎么反叛大胆,也断然不敢拿自己的清白与尊严开玩笑。 小人得志! 阿九瞪着他。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霍然张开时,表情是豁出去的绝决。 “呀!” 在轿前白冶察觉到动静,下意识的转过头来。 忽然,一股凌厉的风从轿内打出,白冶惊急的躲开,险些要破相了。待他定下神后,只见轿帘轻摆,然后平静下来。 “王爷?”白冶疑惑唤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骄兵必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骄兵必败 “没事,继续走!”里面那道声,冷冷的夹带着愠怒。 白冶被主子前后反差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刚才还听到两人愉快的聊天声,可到后面便愈来愈小了,听不真切。 他隐隐觉得有问题,但王爷命令,他不便多嘴,只好继续走在前头。 阿九吃痛的捂着自己被打疼的手臂,怒目瞪着眼前的男人。而男人也同样没有好脸色,俊美的脸上呈出气急败坏的神色。 但很快的,他又恢复那一贯的慵懒邪冷的笑:“我看再不好好管教你,以后你得爬到本王头顶上撒野了。” “王爷您太抬举我了。”阿九也回他一笑,是咬牙切齿的笑。手好痛!这死男人下手可真狠。 “抬举?我倒觉得是小看了你。表面越恭驯的时候,心里往往越反叛。” “没让人心服口服,难道王爷不该自我检讨?”她不驯的反驳。 不过,瞅着他这反应,阿九心里也是有些小得意。 哈哈,她赢了吧!她就知道,他果然是在意的。在猎物没有得手之前,骄傲自大的猎人岂能容许别人窥视。 原本生气的小脸骤然转好,诱人的菱唇翘起,晶亮的眸中闪着小狐狸般胜利的光芒。 他的寒眸闪着危险的光,“你说得对,本王是该检讨。” 这种被占上风的感觉,对向来一切尽在掌控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他而言,感觉有些……窝囊。 而他气的是,竟是她差一点让那诱人的春光外泄,恼的是,自己似乎掌控不了她。她的反应,总是出乎自己的预料。 向来都是女人奢求他的眷恋宠爱,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伺候他,他肯分拨一些些的注意力都称得上是天大的恩宠,只有她,不屑一顾,各种鄙视和唾弃。 迎上那深潭般锐利的目光,她心倏地一凛,战栗爬上背脊,心悸微微漾开。得意的窃笑僵在脸上,唇瓣掀了掀,却因他冷峻的表情陡然失了声,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 “你知不知道,恃宠而骄会有什么下场?” 阿九:“……”他哪宠她了?她又哪恃宠而骄了? “不计后果的挑衅本王的底线,你当真有勇气承担吗?” “我……”他冷峻的表情,还真有点慑住了她。 他的右手突然嵌制住她的腰,猛地拉扯开她的衣襟,露出白皙秀美的肩。 “你……”在她愕然之际,他的唇倏然落在她肩上的肌肤,冰凉的唇啃啮着她的锁骨,她只觉得周身起了寒意。 “我不止让你心服口服,连身体都会让我臣服。”他低语时,唇已从肩上滑下。 啊喂,这是恼羞成怒? 别人玩车震,你丫玩轿震? “我不要你为我生,为我死,现在,只需要你替我生孩子……”他的手缓缓往下,按在她平坦的腹上,邪邪的说。 阿九只觉身体窜过一阵电流,腹部以下全都酥麻一片。 她咬着唇瓣,水灵灵的眸子羞怒瞪他,两簇火焰将她晶莹的眸子染得愈发的明亮。 “王爷,我劝你最好适可而止。”她抓住他撩起裙摆的手。 “你将自己卖给了我,我便有对你身体为所欲为的权利,不是吗?” 阿九哑口无言。 狠狠的闭了眼睛,深吸一口气。 好,这是你逼我的! 上官绝世见她一脸壮士断腕,视死如归的表情,眸光闪了闪,嘴角边的笑意更加邪恶了。 小东西,看你能忍得了多久。 阿九再睁开眼睛时,拉起他的手,翻了个身,跨身坐在他腿上,主动凑上红唇,亲了亲他的下巴,说:“王爷,你真的想要?” 上官绝世黑眸深沉火热的盯着她转变的小脸。她神情变得妩媚妖娆,眼角向上微挑,万般诱惑。 “虽然在这种场合,人家会不好意思。但,王爷对我有恩,所以……”她忽然伸手,将头上的发簪取下,轻轻甩了下头,不受拘束的一头秀发如瀑布般垂泄而下。丝滑覆在他胸前,几根撩拨着他的面颊。 上官绝世深邃的眸子似蕴着危险漩涡,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给吸进去。 阿九臊红的脸颊,更加热烫,她甚至有一种脸上开始冒烟的错觉。 “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九轻轻点头。 上官绝世声音暗哑的说:“我可是会吃人的。一旦开始,你便再要逃不掉了。” 阿九媚眼一挑,似诱惑般的说:“我已经逃不掉了,不是么?” 几乎是同时,她便被他霸道的气息再度吞没。 紊乱的气息,彼此交融的热度,如火如荼,仿佛要烧了彼此。 她一改之前的抗拒,毫不吝啬地主动迎向他,热情如火,饶是冰山也会融化。 再理智的男人,也为她的甜美变得神智不清。 但,上官绝世却是个例外。 一面沉浸在掠夺她的美好当中,一面却又不失机警。 “啊!”她惊喘一声。 “怎么了?”他懒懒抬起眸子,嘴角勾起一丝邪冷的浅笑,吮吻着她的颈子,牙齿轻轻一咬。 “好痛!” “痛吗?那我轻一点。”他改为唇舌舔吮。 阿九浑身一颤,抖着声说:“不是——手,我的手啦……” 上官绝世故作不解:“你的手怎么了?” “好痛!放开我——” “哦?哪一只?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右手……” “哦——你是说这只从发间取下银针想要扎我的手?” 阿九脸皮一抽,无言以对。 他一脸轻松惬意的将她的手折成九十度,只稍一用力,她的手腕便会断掉。 银针因疼痛而从手中脱落,上官绝世接在掌间,好整以暇的看了看,说:“我猜这银针上还涂了毒吧?” “没……” “是吗?那我扎你一下也无碍。”说着,他作势要往她身上扎。 阿九骇然变色,连忙坦承:“有有有,别扎!上面只是麻药而已啦……你、你松开点,我的手快断了……” 上官绝世微微松开一些,倏地她又惨叫了起来。 “又怎么了?”他笑眯眯的问。 “上官绝世,你这个老狐狸——”阿九咬牙切齿,左手也被他给钳住。 “嗯,这包又是什么?好像是有心无力粉吧?啧,最毒妇人心,小九儿,你把这用在我身上,想守寡不成?” 阿九:“你误会了,我只是想把它收起来而已,绝对不是要用在你身上……” 上官绝世不理她,迳自说道:“让我瞧瞧,你这身上还藏了些什么?”他像是寻宝一般,两眼冒着兴奋的光芒。 他在她身上深入探索,硬是逼得她小脸涨红得跟开水烫过似的,全身也颤栗不止。 “身上藏了这么多毒,也不怕把自己给毒了。这是什么?”拿起一包黑色粉末问道。 阿九:“……” “不说,我就在你身上一一试过。” 阿九连忙说道:“那是僵尸粉啦!让人四肢变僵硬,行动迟缓的。” “这绿色的呢?” “鬼哭狼嚎粉。让人丧失说话能力。” “红色的呢?” 阿九:“……”这有点难以启齿。 “嗯?”男人挑眉,状似威胁。 阿九不情不愿的说:“那是淫贱不能停。吃了菊花会骚痒不止,菊花知道吧,就是拉shi的地方。” 上官绝世嘴角一抽,无语了。这种名字,也只有她想得出来了。 见他还想再问,阿九索性全部告诉他:“这是惭愧粉,吃了就会流泪不止,除非把自己做过最缺德的事说出来。这个是惊天动地,这是死去活来,这白色的,就是迷幻药而已,可以拿来催眠……” 说完,见上官绝世正一脸怪异的瞅着她。 “你看什么?”阿九问。 “这些……都是你刚学成的?” 阿九点头,“这都是最简单的,入门成品,不过还没试过药效啦。本来还想拿你来试一下的……”她小声的嘀咕了句。 上官绝世眯了眯眼,轻嗓危险的道:“你说什么?” 阿九蓦地扬起笑脸,纯真的眨巴着眼睛,“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皇宫险恶,为了以防万一,才多备无患嘛!” 上官绝世明显不信她这套鬼话! “你这小混蛋,竟然敢打我的主意!”将药没收后,他的手还在继续,滑过臀部,动作刻意缓慢而加重力道,存心折磨她似的。 她呼吸紧促,气得咬牙切齿。最可恶的是他的眼神,像是要看她出糗一般地专注、火热。 “我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邪恶一笑,幽幽说道:“小九儿,我可是警告过你了,我是会吃人的!” “你——” “宝贝,跟我玩心机,你还嫩了点。你不过是新手,等你练到你师父的那种境界,再来跟我较量。” 阿九恼羞成怒,“你少得意,我很快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骄兵必败!” “我拭目以待!”他笑得狂妄。 说罢,便嚣张得意的享用起他的战利品。 然而,在他埋首在她的颈侧时,却没发觉她眸底掠过一抹狡诈的精光。 阿九在他抬头凑唇过来时,也不抗拒。 倏地,上官绝世抽离她的唇,眉头狠狠一拧,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 竟然将药含在嘴里!这只小狐狸!可是,为什么她没事? 阿九看出他的疑惑,推开已失去力气的男人,笑眯眯的说:“因为我先吃了解药。”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冤家路窄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冤家路窄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上官绝世!你这个心胸狭窄的臭男人,只许官家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戏弄我,我就不能捉弄你一下? 阿九臭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站在宽敞的街道上。 这算什么?说好的“爱妾”呢?一夕之间沦为扫大街的清洁工!还有没有比她更悲催的了? 更可恶的是,竟然把她的扇子和师父留下的秘笈全部没收以作威胁。若非舍不得那些东西,她找就撂扫帚闪人了! 不过还好她战斗力强,不会被他一点折磨就给打倒。 扫大街有嘛不好?劳动最光荣!总好过被他逮到床上,动手动脚,肆意妄为。 只是……这一条街也忒特么长了吧! 阿九累弯着腰,杵着扫帚、顶着紫外线强烈的照射,一边擦着涔涔汗水一边喘气休息。 “娘娘,不如让奴婢帮你扫一会吧。”绿萝心疼她,想要接过扫帚。 阿九倒是想让人帮她一把,可是却怕连累了绿萝。 “不用了,不然一会你也得受罚。” “可是……” “好了,别自找麻烦。” “娘娘,王爷也是疼您的,您若是惹他生气了,就给他认个错,服个软就好了。”绿萝劝道。 阿九说:“你不会明白的。知道你家王爷最擅长什么吧?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您到底对王爷做了什么啊?把王爷气成这样。” “咳,也没什么。就是……扒了他的衣服而已。”阿九自然是没把后面还做了更过份的事说给她听。 总之,冲动是魔鬼! “啊,娘娘,您也太……”如狼似虎了吧!就算咱王爷长得秀色可餐,您也不能这般粗暴啊! 绿萝丫头成功的想歪了,“这种事……还是男人主动一点比较好吧。娘娘您不能比王爷强势啊……” 阿九一巴掌拍向她脑门,没好气的说:“你这丫头思想咋开始邪恶了哩!什么叫这种事?你说,我不在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绿萝愣了下,随即意会过来,娇嗔的跺了下脚,不依的道:“才、才没有,娘娘好坏,老是作弄绿萝。” 阿九偏生摆出一脸“别否认,我都知道”的表情。 “哎呀,您干嘛这样看人家啦!不跟您说了!” 阿九见她娇羞慌乱的样子,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太阳都升起来了,我得快点扫,不然要被晒死!” 阿九振作精神,拿起扫帚准备继续劳动。 突然,一道阴影挡在了前面。 “麻烦让一让……” “果真是你!” 充满恨意的声音让阿九抬起头,看了看来人,却一时没想起来对方是谁。 “你是哪位?把你的蹄子从我扫帚上移开。” 男人一脸愤怒:“你这贱女人,还给本少爷装傻!” “喂,你是谁啊,凭什么对我家主子大呼小叫的!”绿萝冲过来护主。在外她不敢直呼娘娘,而且现在还在扫大街,被人知道身份,岂不让娘娘丢脸。 “你是什么东西,滚开!”一名身材魁梧的随从将绿萝推开。 “啊!”绿萝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得眦牙裂嘴。 “绿萝!”阿九连忙丢下扫帚过去扶她,“没事吧?” “奴婢没事。”绿萝勉强站起来。 阿九瞪着他们:“靠,找碴找到本姑娘头上!” “找的就是你!”男人说道。 阿九定睛一看,觉得眼前这人有点眼熟,略略回想,顿时想起来了。 “原来是你——”这王八少爷!“你还活着啊!诶,你那玩意儿还健在么?我瞅你今天说话声音咋都变了,是不是变太监了?” “你这贱女人!今天本少爷非扒了你的衣服,把你吊在城门上。” “你好大胆子,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谁吗!” 纳兰毅冷笑道:“这贱女人不就是叛国之臣凤南山之女,不过妇道的淫娃荡妇!听说你勾搭上了九王爷,怎么,现在却在这扫大街了?不会是失宠了吧!” “九王爷何许人也,那般高高在上的尊贵,仰羡他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一只破鞋而已,又怎会得九王爷长情专宠呢。哈哈……”另一名男子嘲笑出声,其他人也随之狂笑。 纳兰毅每每想起这个女人,都恨得咬碎了牙。然而他爹却警告他不能轻举妄动,就因为她有个九王爷撑腰。但,这口窝囊气憋在胸口,让他不出不快! 虽然没有了命根子,却还是改不了喝花酒的性子。心里憋得慌,他只能去找那帮狐朋狗友借酒消愁。喝了一宿,怎知回来路上,便冤家路窄了。 阿九眯了眯眼,“笑个毛啊!想晒牙齿到旁边挨个排排躺,朝天张大嘴巴,别在老娘面前喷口气,薰死人不偿命是不?” 几人笑容微僵,旋即以不认同的眼神瞅着她,“哎呀,我还真没见过哪个女子这般粗俗野蛮,说话一点口德修养都没有。这真的是凤家的千金小姐吗?我看连乡野村姑都不如。” “跟渣滓讲话需要啥修养?开口我都觉得已经侮辱了我的嘴巴了。” “你——”他们脸色扭曲,被气到了。 “大丈夫不与低俗之人计较。她本性如此,不然怎会被逐出皇宫,还沦为扫街这等卑贱身份。” “大丈夫?怎么,你现在还算是丈夫吗?”阿九冷笑,意有所指的斜睨着他下面。 “你——”纳兰毅脸色一阵红一阵紫,变换得跟调色盘似的。 “我怎样?”她挑眉斜睨他。 “你这卑鄙阴损的贱女人,上次着了你的道,这次不会再让你得逞的!” 阿九冷哂道:“你这德性也就敢在女人面前叫嚣了,我看你这根舌头也是不想要了!” “你没了九王爷这靠山,还敢如此嚣张!” “真不巧,我还就是九王爷罩的。有种你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阿九挑衅的凑过脸,不屑地睨他一眼,“噢,我忘了,你没种。” “……”纳兰毅气得脸色发青,一再被揭伤疤,纵然那张脸蛋再漂亮,他也有股强烈的冲动想将她给毁了。 “不敢?你就孬种吧!呿!” “纳兰兄,这女人实在太嚣张了!” “能忍得了就不是男人了。” “可是她毕竟是王爷的人,气又如何?” “算了,九王爷的人,认了怂也没什么……” 旁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反而更激得纳兰毅怒火高涨,心中不甘,脸面几乎快挂不住了。九王爷又如何?他姐姐是贵妃,大伯还是太师呢!他岂能在一个蛮女面前认怂。 阿九累了一早上,可没那耐性听他们聒噪,一个个都一样,胆小口气大!找碴找到姑奶奶头上,算他们倒霉。 “废话滚边去,你的蹄子马上从我的扫帚上移开,否则我不客气了!” 纳兰毅本来就没面子了,再乖乖听她的话,岂不当真成了缩头乌龟。 纳兰毅瞪着她,摆明不肯认步。 靠!这年头,垃圾无处不在。看来她这份工作还真对口了,她擅长清除各种渣滓。她也懒得浪费唇舌,神情一凛,弯身作势要捡起手中扫帚,忽地诡笑勾唇,毫无预警的起身,抡起粉拳,一记上勾拳正中对方下巴。 纳兰毅猝不及防,不慎咬了舌头,痛哀一声,眼泪转眶。紧接着,阿九又用力抽开扫帚,给他一个下膛腿。 砰—— 八尺男儿身躯猛地倒地。 众人始料未及,皆一脸错愕。 “老娘扫了一条街,也不介意顺手清除你这个渣滓。”扫帚在手中,灵活运用,扫起一阵风,也扫得跌倒在地的男人一身尘灰与狼狈。 “妈的!”纳兰毅怒了,忍不住爆口咒骂。“我非杀了你不可!” “说了不做是孙子。”阿九一点也不在意的火上浇油,烧得他怒发冲冠。 绿萝见打起来了,吓得叫了一声:“娘娘,小心呐!” “纳兰兄,你没事吧——”其他人回过神,忙去扶起他。虽说是朋友,但仅是酒肉之交。在一旁帮帮腔便罢了,但那尊神,他们这些无名小卒可惹不起。什么身份估且不论,凭她现在跟九王爷的关系,他们就不能贸然动手。 纳兰毅抹去脸上灰土,从地上一跃而起,顾不得后果,怒气冲冲朝她出拳攻击。 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纳兰毅身边带着的便是他爹精心挑选出来的专业打手。 他们人多势众,阿九又没防身的家伙也不在。她身手灵巧敏捷,左闪右躲,虽没让他们碰到,但明显处于劣势。 既然打不过,那就——跑呗! 扫帚圈地扬起尘灰,在他们闭眼的功夫,拉起绿萝:“快跑!”撒丫子一溜烟,兔子似的便逃了。 “纳兰兄,她跑了……” “可恶!别跑……”纳兰毅气恼地追去。 “纳兰兄,等等我们……”其他人凑热闹的跟上。 “娘娘,我跑不动了!”绿萝气喘吁吁的,脚步明显慢下来。 阿九说:“咱们分头跑,你快回府去。” “那您呢?”绿萝担忧的问。 阿九顽皮的笑了笑,说:“放心啦,就他们这几个人,还奈何不了我。反正没事做,我权当溜狗了。” 大街小巷,摊贩已在开张营业,街道上人流渐多。一抹轻巧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后面跟着个气急败坏追喊的男人,男人身后,还跟着三五个,画面好不热闹,引得众人纷纷让道同时,皆好奇侧目望去。 “站住!” “傻子听你的!”逃跑她在行。一边跑还一边转过脸朝他扮个鬼脸挑衅。“追上叫你爷爷!” “可恶!” “哈哈……”狂笑朝天,步伐加快。 绿萝被她给赶了回去,虽然她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但绿萝还是很担心,匆匆前去报信:“王爷,不好了……” 第一百二十六 悦宁公主 第一百二十六 悦宁公主 此时,上官绝世正在漫不经心的逗弄着汤圆。心思已然飘了出去,那小混蛋此刻在干什么?是否有乖乖听话? 从没遇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对他下了药,还给将他衣服扒光,捆绑滴蜡,肆意作怪了一番,最后还以色诱他,撩拨起他的情欲。玩够了,便无情的抛下欲火焚身的他,迳自回去了。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恢复力气,挣脱束缚。 他气恼之极,来到她房里,却发现那没心没肺的坏女人睡得香甜沉沉。! 他想将那丫头揪起来痛揍一顿,再扒光她压上床,但看到那张毫无防备的睡颜,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微翘,他竟犹豫了。 他好气又无奈,专注的凝视她许久,一晚一直在思考着他今晚不爽的原因。仅是因为她挑衅了他吗? 不,其实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是因为厌恶的人被提起,让他心情变得有些烦躁。 更因为她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他感受不到被重视。那时,他像个不愿被窥探隐私却又渴望得到关心的矛盾孩子,如果,她继续问下去,也许,他会想要告诉她。可是,偏生她这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他有些失落。 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上官绝世幽幽一叹。然而这么自私的女人,却让他欲罢不能。 他觉得自己是在找虐! 看了看外边,太阳越来越大。现在这个时候,她的活也快干完了吧? 正思忖着,只见绿萝火烧屁股似的急奔而来。 看到她进来,上官绝世下意识的蹙眉,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定是与那小东西有关的。 他放下杯盏,表情是云淡风轻,但眉眼间可见一丝急迫,“什么事如此慌张?” “王爷,不好了。娘娘她、她……” “她怎么了?” “她与人打起来了。” “什么?”上官绝世微怔,果然——这女人又惹事了。真是一刻不安份! “她与何人打架?” “是、好像是叫什么纳兰少爷的。” 纳兰?上官绝世蹙眉沉思。 “他们……打着打着,就跑开了……奴婢实在跟不上,娘娘便让奴婢先回来。” 绿萝看到王爷仍稳坐着,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王爷……”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上官绝世挥了下手,淡淡地说。 ———————— “你给我站住!” 数不清跑了几条街几个巷,纳兰毅一伙人锲而不舍的追着,可那女人跟飞毛腿似的,溜得贼快了。追了大半天,他都有些喘了。 “追不上来是我孙子!”阿九两手扒拉着嘴,吐着粉舌扮鬼脸。 “你——可恶!”他牙一咬,矛足劲的追啊追。 她在前面跑啊跑,手中还攥着扫帚。画面极其的诡异!至于那帮想看热闹的人,早就两腿发软的放弃了。 溜了纳兰狗狗好几圈子,耍过瘾了,阿九便想办法甩了他。 借着人群当掩护,又绕了几个巷,身后那个跟屁虫终于消了声,看样子是甩掉了。 她靠着巷子的围墙,以扫帚为支撑点,身子重量轧下,一边喘气一边擦汗。呼呼,好累,热死她了!今天的运动量太大,卡路里消耗了不少吧!摸摸肚皮,感觉到有些饿意,正打算折回府中—— 忽地—— “别跑……” “站住……” “靠,又追来了?”气还没顺匀呢。阿九低咒一声,深吸一口气,拔腿再次奔跑起来。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似乎比较杂,貌似有很多人的样子?那厮还找了帮手不成? 她一边跑一边纳闷想着。忽地,有抹身影宛如脱缰的野马,疾迅间携着一股风速,很快,便追上了她。 阿九大惊,侧眸一看……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子。 那小子追上了阿九,却没有抓她,反而以更快的速度越过了她。 他的速度让她乍舌。 “这么快……” 已经超过她的小子回头看她一眼,倏地又倒退与她并肩。黑白分明的骨碌大眼眨巴眨巴瞅着她,一脸惊喜,“啊,是你啊,好巧啊!你也是被追的吗?” 阿九愣了下,点点头,随即问:“你也是?” “对呀。”小子笑眯眯的回道。 她疑惑,“那些人是在追你的?” “大概估计可能是吧。” “靠!”阿九猛地刹住。“那我跑毛啊?” 那小子也跟她停下来,但脚下仍维持着原地跑步的动作,好心的提醒:“可是他们看见你跟着我一起,估计已经当你是同伙了。” 啊? “别跑……抓住他们……” 这也行? “他们抓住你一定会先打断你的腿哦。” 阿九回眸一瞧,果真见那帮凶神恶煞的人个个高头大马、杀气腾腾,凶恶的面孔一张比一张狰狞,手持一根根粗得能打死老虎的棍子,一副逮着就活活打死的凶相。 “别看了,快跑吧。”她的手被人一把拽起,还搞不清楚状况就逃命去也。 他们在前头拼死拼活地逃,敌人在后头杀声震天地追,若被抓到,她一点也不怀疑会被人大卸八块去做叉烧! “你小子犯了什么法了?是偷了哪家鸡奸了哪家闺女?”望着胡里胡涂凑一起的同伴,阿九好奇的问。 “我没犯法,那些人是青楼的打手……” “你嫖妓不给钱?”阿九恍然大悟兼鄙视的眼神。她最唾弃这种霸王嫖了!人家卖身容易嘛?每天张开两腿做到抽筋,嗓子喊到发哑,还有可能沾染上各种梅毒性病,贪这种便宜会折寿的。 “我怎么会嫖女人!”他撅着嘴反驳,那小模样真有几分小白脸的味道。 闻言,阿九诧异瞪眼,“难道你嫖的是男人?”长得一脸小受样,八成是了。 “才不是!”他脸红的再次否认。 阿九狐疑的侧眸瞅他,算了,现在也不是八卦的好时候,还是留口气逃命吧。 两人加快速度,愣是跑了好几圈,最后钻进一个不起眼的后巷,以筐萝作蔽护。 “奇怪……人呢?” “明明看他们往这边跑来着。” “八成是往那里去了,继续追!” 他们蹲在筐里,从细缝里窥视,待人跑远后,双双才松了一口气,彼此靠着,有惊无险的拍拍胸脯。 过了好半晌,阿九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侧目一看,发现那小子居然大咧咧的靠在自己肩上休息。 “喂,小子……” “什么?”他累极了,清嗓带些懒洋洋的沙哑。 阿九一手掀筐盖,一巴掌顺势呼过去,“你给我死开——” “哎哟~”脑袋被拍到一边,撞上了萝筐,虽然不疼,他却装模作样的哼哼两声。 “男女授受不轻,少趁机揩姐的油。”瞧那小模样,估摸十六七岁的样子,不知成年否?不过在古代,十六岁算成人了吧。 “我哪有。”他嘟着嘴,一副委屈相。 “还卖萌。”阿九剜他一眼。起身拍顺微皱的衣裳,然后看着他,问:“你还没告诉我,那些人为何追你?” “也没什么啦,我只是好奇去看看,他们真小气。” “只看不嫖?姑娘给你白看的啊,观赏费也是要收的。看你衣着打扮也不差,还缺那点钱?要是没钱,学人家上啥妓院。你年纪应该不大吧?” 看着看着,忽然轻皱了下眉,为毛觉得这小子有点眼熟? “我十六了。” “还真的嫩,未成年呐。”她嗤笑。“小小年纪就寻思那档子事。小色狼一个。” “我已经是大人了!”他不服气的说。 “大人?毛长齐了没?”她不以为然。“好了,懒得跟你扯。现在人也走了,咱也撤了吧。” “哦。”他应了声。 她转身离开,他亦步亦趋。她疑惑望之,“你家在这边?” 他摇头。 “那你跟着我干啥?” “你不是要去瑞王府吗?” 阿九愣了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哎呀,我发现你记性不好哩,你不记得我了呀?” 阿九皱眉,盯着他看了许久,脑海里倏地闪过一张面孔。 “是你——悦宁?” “嘿嘿,可不就是我嘛!” “你……你不是应该呆在宫里吗?怎么打扮成这样,还被人追打?” “哎呀,这个说来话长,咱们回去再说。”悦宁特别热情的凑过去,自然而然的挽住她的手臂。 阿九抽回手,并拉开些距离,问:“你先说清楚再走。” 这丫头的怪癖貌似挺多的。堂堂一公主,竟然上青木娄…… “哎呀,人家其实是要去瑞王府的,后来经过那地方,觉得好奇,便进去看看。” “看看?”阿九挑了下眉,一脸狐疑的瞅着她。想起昨晚她说偷看过她皇兄与贵妃…… “你丫是去偷窥别人房事了吧!”卧槽,这公主小小年纪这么色? “人家只是要取材啦!”悦宁解释道。干嘛用这种干坏事的眼神看她啦。 “取材?”阿九不解的皱眉。 “对呀。”悦宁笑嘻嘻的说:“其实我的理想就是当个画师!” “画师?这跟偷看那种事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喏,给你看我的作品。”她说着,神秘兮兮地掏出一本册子。 阿九狐疑睨他一眼,然后接过来翻了下,瞬时瞠目结舌,下一秒,便如烫手山竽般火速扔掉。 “哎呀,你干嘛扔人家的画册!”悦宁连忙过去拾起。 阿九不可思议的瞪住他,“你居然随身携带淫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想知道,到我房里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想知道,到我房里来 在她们那儿,成年男女看点小黄片,那也没啥大惊小怪。可这是古代呐,现在风气已经开放成这样了?一十六岁的小丫头都作起春宫图来了。 而悦宁不觉有什么不妥,很宝贝的揣进怀中,很兴奋的对她说:“我觉得这种画好神奇啊!” “神奇?”她表情古怪。 “对啊对啊。”她猛地又把书掏出来摆在她眼前,用着崇拜的口气说:“我在宫中无意中翻看到的时候,便觉得好有趣,上面那些男女姿势花招百样,这么怪异。而且看了之后,会让人有脸红心跳、呼吸加速、身体发烫的感觉……” 阿九宛如看怪物般瞅着她,悦宁随意翻着画册几页,但神情却不见一丝淫邪下流,反之是一副纯真无邪。作为一个有半经验的成年人,她当然很清楚这种感觉。 “开创出这种画风的画师实在太棒了,居然能让一副画变得如此有魔力。”他一边说,一边摸着红热的脸,不由得害羞起来,“我要向他看齐……” “看齐什么?”瞧他一副激昂的模样,犹如将此画者当成心目中的偶像。 “画出一本闻名天下的春宫图。”悦宁志气豪迈的下定决心。 阿九黑线罩顶,彻底被雷到了。听她语气真挚,神情认真,仿佛将画春宫图当成了神圣的一件事。 “所以,这就是你偷看别人的原因?” 悦宁用力的点头,她抱怨的嘟着嘴说:“你也知道宫里宫规太多,管得很严,很少让我有机会跟别的男人接触,我也不了解他们的身体构造,只能偷看了。但青木娄那些男人呀,不是长相猥琐,就是灌脑肥肠。衣服一脱,不是瘦得跟枯柴似的,就是肥得能掐出油,唉……” 阿九抽着嘴角,一脸凌乱。 “悦宁公主啊,你的三观……需要重新塑造一下。” 阿九自认自己已经够没节操了,没想到这养在深宫中的少女,比她更没节操。 “什么?”悦宁茫然的看着她。 “这种……偷看是不可取的。要是被逮到,下场只有两个。”阿九顿了顿,看她睁大眼睛一脸请教的表情,严肃的说道:“要么挖掉你双眼断你双手,要么就是把你轮一百八十遍,再丢去喂野狗。” 悦宁惊骇的抽了一口气,捧着画册,说:“有这么严重?” 阿九肃然点头,“非常严重!” 这个悦宁公主,从小无父无母,身份低微不被重视,圈子太小什么也不懂,但为人单纯善良,阿九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悦宁听她这么说,露出一副心惊的表情,嗫嚅道:“我、我不知道……从来没人跟我讲过……” “那你以后要记住了。” 悦宁一脸郑重的点头。 阿九满意的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你是怎么出来的?偷溜出来的?” 悦宁说:“我是向皇上请示的。我说是来找娴妃娘娘,皇上就同意了。本来他还打算跟我一起来的呢!都换好装了,可不知为什么又突然说不来了。” 阿九心里想着,莫非是知道自己冤枉了她,不好意思见她? 她又问:“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呢?” 悦宁吐了吐舌,嘿嘿一笑:“顺道来看看九皇兄啊。” 阿九:“……” 分明是拿她来当借口吧! 伤脑筋! 没爹没娘的孩子,已经误入歧途了。也不知,还能否拉得回来。 正想着,便又听她说:“不过听你这么说,我更不敢去见九皇兄了。” “嗯?怎么?”阿九问。 悦宁挠挠着,说:“其实到目前为止,只有九皇兄让我比较有灵感……” 阿九愣了下,旋即意会过来。 所以,你这不是喜欢上官绝世,而是想画他的身体? 公主,你的胆,真大!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会坚持我的梦想的。但,我绝对不会再偷看了。” 阿九默了下,说:“其实,你照着画不就行了。反正男女那档事……来回不就那几个姿势。” “这怎么可以,既然我要画,就要精准的勾勒出每个部位的线条和神韵。只不过每次都看得不太清楚。” “……那个,这档事本来就是这样的。”不谙情事的天真少女,全是淫画的荼毒啊! 所以说……为了下一代,扫黄很重要!千万不要随意散播这种东西。 “是吗?”悦宁迷惑的看着她,忽然笑逐颜开,兴冲冲的开口:“听起来你好像懂得比较多,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或者可以做给我看呀。” 咳、咳咳! 阿九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表情微微扭曲,“你丫中毒太深,早点迷途知返吧!你已经被祸害了,就别再去荼毒更多的无知少男少女了。你知不知道很多强女干犯就是这玩意看太多了才去犯罪,变态了有木有!你当心哪天被官府抓起来告你传播淫秽,妨害风气。” 悦宁:“……” ———————————— 阿九带着悦宁打道回府。 路上,却遇到一名小乞丐。 “诶,你不就是那个凤公子嘛,原来你是个女的啊!”小乞丐挡住了她们去路,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随即一脸恍然大悟的说着。 “我就说嘛,哪有这么俊俏秀气的公子。” 阿九问:“我认识你?” “噢,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呀。前阵子你不是让咱们丐帮替你打探消息嘛。嘿嘿,怎么样?我们的效率是不是很高啊!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就尽管来找我。我可是咱们帮里最有效率的探子,江湖上的任何小道消息都逃不过我的耳朵。我就喜欢替您这样出手大方的雇主办事了。”他笑嬉嬉的说。 阿九听得一头雾水,蹙了下眉,问:“你说什么?你们已经有消息了?” “咦?怎么,你还不知道吗?难道九王爷没跟你说?” 阿九摇头。 小乞丐说道:“我上次去王府找你,但你不在,九王爷就让我把线索交给他了,而且他还帮你付了双倍的酬金呢。” 阿九一脸呆怔。 为什么上官绝世一个字都没向她提过? 阿九跟小乞丐道了谢,便拽着悦宁急匆匆的回去了。 彼时,上官绝世正吩咐府里的人出去找人。 虽然面上装得漠不关心的样子,但迟迟不见人回来,不免有些焦忧了。 人还没有退下去,便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上官绝世……” 上官绝世抬眼,看到小家伙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他嘴角悄然的勾了下,随即恢复淡漠的表情,挥手让他们退下。 上官绝世望那带一脸兴师问罪的女人来到跟前,他淡淡说道:“回来了,地扫完了?” “我的东西呢?”阿九直接向他伸出手。 上官绝世纳闷的看着她,“什么东西?” “小乞丐给你的东西。” 上官绝世愣了下,她怎么知道了? 阿九盯着他的反应,说:“喂,你别想耍赖啊,我都知道了。你快告诉我!” 上官绝世看了她一眼,缓缓坐下,说道:“让你知道了又有何用?” “我……” “你现在有能力报仇吗?” 阿九:“……” “知道越多,纯属找死。” “那我也有权知道。”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那一脸的执着让他无法拒绝她。 “知道什么?我也想知道。”悦宁凑过来问道。 上官绝世轻皱眉头,看向她,“悦宁,你怎么来了?” “我……”她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来看娴妃娘娘呀。”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 悦宁说:“我跟娴妃娘娘一见如故,而且娴妃娘娘以前在宫中也帮过我,九皇兄你也知道,我在宫里没什么朋友的……” 上官绝世表情淡漠,没有一点手足相见的亲切热络,却也不排斥她的到来,“你出宫可有请示?” “有的有的,皇上已经恩准了的。” 上官绝世嗯了一声,起身道:“那你们聊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阿九见他明显是想回避,一把抓住他,说:“你还没告诉我。” 上官绝世瞥了她一眼,忽尔一笑,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想知道?晚上就到我房里来。” 阿九一怔,转眸瞪着他一脸不怀好意。这男人,分明是在记仇。肯定想了一堆法子想要报复她,哼,她才不会上当! ———————— 太师府。 纳兰家的人都聚齐在了一起。 俪妃娘娘回娘家,本该是件开心的事。但,众人皆是满脸严肃,气氛凝重。 此时,纳兰毅压抑着满腔的怒火,悲痛的向太师和俪妃娘娘控诉完自己的遭遇。 纳兰康一脸的震惊,俪妃更是不敢相信,将表弟害得终成残疾的人,竟然是凤清歌那个贱人! “那凤清歌竟变得如此的恶毒!”纳兰康震怒的道。 纳兰政德爱子的遭遇,便是痛心疾首:“那凤清歌就是仗着有九王爷撑腰,才敢如此为所欲为。大哥,九王爷他分明就是在向咱们纳兰家宣战!” 俪妃蹙起双眉,说:“本宫早前便听说兰妃有意拉拢九王,莫非九王已与她结盟了?”她越想越不安,“如今因那凤清歌的事,皇上已对我心有芥蒂。现在无论凤清歌回不回宫,兰妃也是我最大的绊脚石。爹,这下女儿可如何是好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能否重头再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能否重头再来? “那天宴席上,凤清歌不是当众证实了自己的清白么。那这么说,她与九王并无私情。如果凤清歌想要回宫,一定能重夺皇上的宠爱。依我看,这凤清歌才是最大的绊脚石。”纳兰政德说道。 这个女人伤了他儿,是他家的大仇人,不除不快! 纳兰康蹙眉沉吟了一会,提出不同见解:“现在那凤清歌掺合进来,也并非坏事。”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俪妃不解的问。 纳兰康说道:“那凤清歌就算现在与九王没有私情,关系必然也暧昧不清。九王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若看上的东西,岂会拱手相让。况且太后一向不喜欢凤清歌,断然不会同意皇上立她为后的。所以,一个不构成威胁的人,却正好能为我们所利用。” 他们面面相觑,还是不太理解太师的意思。 纳兰康又道:“凤清歌如今证实了清白之身,那皇上必然不会甘心。若皇上心念他人,兰妃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也会被动摇。届时,凤清歌便会成为她的眼中钉。如果她向凤清歌出手,必然会得罪九王。” 俪妃一听,不由忧急的道:“这怎么行呢!这不是给他们制造机会吗?我不许皇上再爱上那个女人!” 纳兰康看向她,说:“古往今来,没有谁能得到帝王的专宠。权利才是巩固你在后宫的地位!” “可是……”俪妃心有不甘。 “成大事者,目光当放长远些。那个女人,固然要除。但,高氏在朝中也有着不可撼动的权利。如今这后宫,只能是越乱越好。” 此刻的纳兰康,与丞相高晋,打着同样的算盘。 只是,事事难料。凤清歌这颗棋子,当真会按他们摆的棋盘走吗? ———————— 且说皇宫里头,也有人正为凤清歌心烦意乱。 本是一个该死之人,如今却一夕之间成了大家看不惯又不能拔掉的眼中钉。 唯独一人,却对她充满了自责和懊悔,正想尽方法的想要去弥补她。 望仙楼后的桃树林里,一张方正石桌,摆着一盘棋子,白棋从容不迫,稳操胜券,黑棋则频频错乱,大势已去。 “皇上,您今天心不在焉,有心事吗?”司徒彦淡淡开口。 上官君烨看了一眼成败已定的棋盘,放下手中的棋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司徒彦看了他一眼,了然于心的问:“因为凤清歌吗?” 上官君烨毫不避讳的点头,说:“朕,没想到她真的……” 司徒彦也听说了这事。他眸光闪了闪,似有话想说,最后,却只道:“皇上,人生如棋,落子不悔。输了,便放下,重新再来便是。” 上官君烨看向他,喃喃道:“还能重新再来吗?” “放得下,便能重头再来,但,却需要更大的勇气,或输,或赢,皆是七分人为,三分天注定。若尽力而为而不得,便注定无缘无分,不必纠结与强求。” 上官君烨怔然的看着他。 司徒彦笑了笑,又道:“道理或许谁都懂,做起来却很难。皇上,真正能打开您心结的,只有您自己。” 上官君烨沉默了一会,说:“司徒,陪朕出宫一趟吧。” 司徒彦愣了下,旋即点点头。 —————————— 彼时,硕王府的气氛却其乐融融。 好似卸下了那罪名,整个人都轻松了,定国公也对她放心了许多,不再约束着她。 其实,定国公对这丫头,倒是挺喜爱的。只是碍于她的身份,才有诸多顾忌。如今她不仅没与皇上有夫妻之实,而且也已被废除了名份,又没与别的男人有奸情。那么,一个清白,一个未娶,两人在一起,他也乐见其成。 他虽是个大老粗,却也是有过这样的经历。 目光会不由自主的追着一个人,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能牵动你的心情。 如今,他的义子便是这样的。也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那个人在身边时,总会对其他事物而心不在焉。 此时,大宝正与阿九切蹉武艺。 阿九发现大宝最近对练武突然有了很大的兴趣,积极性十足。每次定国公或上官云书指点他几招,他总会如痴如醉的沉浸在招式的研究当中。 阿九为此很欣慰。因为她觉得,像大宝这么清秀俊俏的男孩,出门实在太危险了。她也希望他能强大一些。 虽然阿九这个人有惰性,对练武一向不热衷,只求能自卫。所以,以前同门里大家都埋头练苦功时,只有她在琢磨着小聪明,钻空子。如果只是靠硬拼的话,阿九想,也许她早就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了。 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身手好的阿五做她的搭档,两人一个用力一个用脑,配合默契,才能从众多竞争者是脱颖而出。 阿九天生就喜欢轻松省力的。 但,看大宝练得如此投入,她也一时手痒,跟他过起招来。 也不知是大宝刚练不久,比较生疏,或是不敢跟她真打。几招下来,就败了。 阿九觉得很没趣,还不如他自己练的时候精彩呢。 “不玩了不玩了,你自个练吧。”阿九将剑递给他。 “九姑娘……”大宝有点无措的看着她,以为她生气了。 “老夫来陪你过两招。”定国公走了过来。 阿九看了看,笑道:“定国公亲自指导,你用心学啊!” 说罢,便走了回去。 上官绝世坐在那儿喝着茶,一派悠闲。 阿九坐在他旁边,捡了一块点心塞嘴里,一边歪着脑袋觑着他,说:“王爷,我发现一个问题。” “嗯?” “我发觉你好像很闲呐。” 上官绝世幽幽睇了她一眼,说:“国家大事有皇上决策,我操什么心。现在我的首要大事,是赶紧培养好感情,为上官家传宗接代。” “又不正经。”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过脸去不理他。 就在这时,大宝手中的剑,被定国公一挑,一时没拿稳,那剑就冲他们这边方向直直飞了过来。 阿九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便被人一扯,身子下一瞬就落入了一副宽阔的胸怀里,她的唇就正好贴上了他的。 一切情景都是这么的狗血。 然而,更狗血的是,阿九眼角余光,竟瞄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她猛地一回神,闪电般推开了上官绝世,“皇上。” 阿九一声唤道,上官绝世随即转过头去,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很快,他便恢复淡定,从容起身,“臣弟参见皇上。” 上官君烨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旋即移开,看向了阿九。 阿九也连忙的向他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上官君烨道。 阿九直起身,见他走过来,便自然而然的往上官绝世那边靠去,给她让道。 岂料,这个小小的举动落在上官君烨的眼里,明显有一丝的不悦。 上官绝世却微微勾唇,将她往身边拉近。 定国公跟大宝也走过来,给皇上行礼,随后一脸意外的看着他。 “皇上怎么来了?您乃一国之君,怎能随意出宫呢,您没带侍卫,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定国公说。 上官君烨笑道:“定国公不必担忧,朕的大内侍卫正在门口候着,而且还有司徒彦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司徒彦向定国公和九王爷行了礼,便一直安静的跟在皇上身后。 定国公见司徒彦随行,便稍稍放下心来。却还是唠叨了一句:“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 “定国公可是还把朕当成毛头小子?”上官君烨笑道:“朕一直都有习武强身,不是那个受点风寒就卧榻半月的病秧子了。” 定国公朗声笑了起来,“如此甚好,无论如何,龙体安康,才是百姓之福啊!” 两人寒暄了几句,定公国才问到正题:“皇上出宫,是有什么事吗?” “朕……是来找清歌的。”上官君烨直言道。 阿九愣了下,旋即又似在意料之中般,神色淡定。 上官君烨看向她,问:“朕能否跟你聊几句?” 阿九下意识的又看了看上官绝世。 上官君烨见她这动作,不由心中一涩。现在就连跟她说两句话,也得征求九皇弟的意见了么? 上官绝世没表态,阿九便当他默认了,于是点头。 定国公见两人走了,便招呼司徒彦:“司徒,好久不见了,可否陪老夫下下棋。” 司徒彦一笑,“荣幸之至。” 他们去了王府的后院,阿九走在上官君烨的身后,一边觑着他颀长挺拔的背影,一边心里揣测着他此行的目的,应该不是纯粹找她闲聊这么简单。 上官君烨突然停了下来,阿九也及时的收住脚步,停在了合适的距离。 上官君烨转身,目光幽深的看着她。 阿九也抬头看他。 两人半晌的无言。 最后,还是阿九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清咳了一声,主动打破沉默:“皇上找我来,要聊些什么?” 上官君烨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对不起。” 阿九蓦然一怔,有点意外的看着他。 皇上跟她说……对不起? 她一直觉得,皇上就算意识到自己犯了糊涂,顶多也只是让她提要求补偿她,从未想过他会跟她说对不起!他可是天之骄子,万人之上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遇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遇袭 阿九半晌的沉默。 上官君烨见她不说话,竟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清歌,你……还是怨朕么?”上官君烨说。 阿九看着他,扯着嘴角,却无笑意:“皇上,我不是圣人,自然是……怨的。” 上官君烨:“……” “死囚还有辩诉的机会,而被视为人人羡慕的‘宠妃’,却得不到一点解释的机会,自然是有怨,有恨,有不甘心。”阿九平静的说道。 上官君烨深深的看着她,说:“便是因为喜爱至极,才会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等朕冷静下来后,朕也是后悔了,可,那时圣旨却已发了出去。”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当时朕已让人拿了令牌奔至法场。那会,朕心里有多么的恐惧,就怕……赶不及了。幸好……” “幸好九王爷来了。”阿九替他说。 “越是高高在上的人,他的骄傲和自尊都要比普通人大好几倍。所以,皇上当时愤怒,我是了解的。纵然怪您,但,事情也已经过去了。换是别人,我指定是要报复回来的。可,您是皇上,我能怎么样呢?而且,皇上当初尊重我,基于这点,我也该感恩了不是。”这句话,她是真心的。 她庆幸,自己没有跟上官君烨成为夫妻。当皇上的妃子,实在太累了。跟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她宁愿跟上官绝世耍耍心机斗斗嘴,增添生活小乐趣。 诶?等等,她怎么会突然拿上官绝世来作比较? 阿九心里一震,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赶紧将心中那点杂念给甩开。 阿九啊阿九,清醒点,别被那邪男给影响了。 上官君烨见她神情变了又变,微微蹙眉,沉默片刻,才说:“你当真是这么想?” 阿九点头。 “皇上,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罢。事情水落石出,只要还我一个公道便是。” 上官君烨迟疑了下,似想说什么,最后,像是下决心般,说:“好,朕就诏告天下,为你平冤,还你清白。这本就是朕的错,朕就应该要面对的。” 虽然太后不让他将这件事公布出去,怕会影响了皇室的声誉。而且,这凤清歌一案是冤案,百姓定然也会质疑起凤家通敌的案子。那他这个皇帝在百姓心目中,就成为了一个处事不公,是非不辩,忠奸不分的昏君了。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她才缓缓开口:“不必了。” 上官君烨一怔,讶异不解的望着她。 阿九说:“世人如何看我,并不重要。只要,皇上相信,太后相信就行了。” “你,真的不在乎?” 阿九说:“冲着皇上这句道歉,我也该给皇上维护一点面子不是。但,我有个要求。” 上官君烨没有太大的意外,似乎觉得,她不提要求,就不像她了。 “你说。” “我想回宫。” 上官君烨愣了下,这个要求就真的在他意料之外了。 “你……”他眸光闪了闪,好似惊喜般。 “皇上请别误会。凤家现在没了,我也不知该去往何处,所以,我想在皇宫谋个安身立命之所罢了。”顿了下,她又说道:“如果可以,请让我跟着司徒彦大师,这样,也好有个合理正当的名义。” “你想跟着司徒彦?” 阿九点头说:“我觉得司徒彦大师很有本事,学识渊博,说话又很有哲理,我想跟着他学习。”其实,她知道司徒彦那里是皇宫阴险黑暗里的一块净土。她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待着,等待面具人下一步的指示。 她倒要看看,那面具人千方百计要胁她进宫,究竟有什么阴谋。 “这……”上官君烨犹豫了下。一方面他很高兴清歌能回到宫,不管是以什么名义。一方面,他又不确定司徒彦肯不肯收了她。毕竟司徒彦向来是孑然一身,不收弟子门徒的。 “如果皇上觉得为难,那就算了。”阿九状似不愿勉强他。 “不,朕答应你!”上官君烨急急说。 阿九心中得意一笑,表面不露声色。“谢皇上。” 上官君烨见她没有生气,心头顿时一松,看着面容恬静清雅的她,心中一动,没经思考的脱口而出,“你既不愿与朕重归于好,难道是有意中人了?” 阿九一愣,随即淡淡回道:“爱自己,没情敌。我已打算,潜心静休。” 嗯,她又一本正经的瞎掰了。 上官君烨怔怔的看着她,心里却想着,自己是否真的把她伤透了,才让她看破尘世,不再碰那情事? ———————————— 跟皇上一番诚恳深谈过后,阿九对这结果很满意。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阿九也不想与上官君烨独处太久,便婉转的暗示该回去了。 上官君烨心里微沉,表面却不动声色,淡淡嗯了一声,便负手往外走去。 阿九察觉到他不高兴,也没说什么,安份的走在他后面。 上官君烨眼角余光瞟了她一眼,脚步微顿。 “怎么了?”阿九纳闷的问。 上官君烨面无表情的说:“你不是朕的婢女,不必这样走在朕的身后?” 阿九愣了下,眼神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这皇上也是个反复无常的人。 她暗自琢磨了下,遂与他并肩,暗觑他的神情,发现他脸色缓和一些。 心里嘀咕,真是个怪人! 此时,这边的定国公与司徒彦才刚下完一盘棋。 定国公惜败,却也不恼。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输在你手上,老夫甘败下风。” 司徒彦谦虚的道:“侥幸而已。” 上官绝世在一旁默默看着,越发觉得司徒彦这个心思缜密,深不可测,并且擅于探究分析人心。 在他看来,这盘棋司徒彦可以轻松获胜,却故意周旋了这么长的时间,最后以险胜的局势收场,这样一方面让人觉得他没有故意谦让,一方面又让义父输得有面子。毕竟他是天玑子的徒弟,如果义父赢了他,以义父的性子,必然会觉得这是一种不尊重的态度。 能让人输了还觉得开心的,确实不简单。 “你们在下棋么,战况如何?” 定国公见皇上回来了,起身朗朗一笑,说:“老臣输了,但输得心服口服。” 上官君烨笑道:“朕与司徒彦对弈,也显少有赢的时候。” 司徒彦只是谦逊的淡淡一笑,没有做声。 上官绝世抬眸看了阿九一眼,便不着痕迹的移开。 他们相互聊了几句,司徒彦道:“皇上,天色不早了。” 上官君烨点头,对定国公说道:“朕该回去了。” “老臣送皇上……” 上官君烨抬手请他留步,但定国公仍坚持送他们出去。 上官绝世也道:“义父,我也回去了。”说着,他看向阿九。 阿九还没开口,便听上官君烨说道:“对了,上次你们回去得急,太后还有话没来得及跟清歌说。清歌,你现在方便随朕一起入宫么?” 上官绝世微怔,眸色沉了沉。 “太后要见我?”阿九愣了下。 “太后要亲自向你道谢,顺便,跟太后好好聊聊你刚才想法。” 阿九微微蹙眉,想了想,瞥了一眼上官绝世,却见他勾唇一笑,迳自说:“那本王先行一步。”说罢,就自个走了。 阿九:“……” “走吧。”上官君烨说着,候在马车边的侍卫便已打开了车门,请他们上马车。 阿九见上官绝世的马车走远,敛了敛心神,才微微颔首,遂坐上去。 司徒彦坐在外面,上官君烨与她坐在车内。 两人相对无言。阿九撩开旁边的布帘,佯装无聊的看向外面。 忽地,她看到昏暗的巷口,有几抹鬼祟的身影。 阿九眯了眯眼,眉头微皱。 上官君烨察觉她神色有异,便跟着探出外面,也感觉到了异样。 他轻轻推开一道门缝,沉声唤道:“司徒。” “皇上,你们呆在车内,待会有什么情况,都别出来。”司徒彦低声提醒。 听司徒这么一说,上官君烨心里便确定了。 阿九低低开口:“皇上……” “没事的。”上官君烨轻轻一笑,安慰道:“朕身边都是宫中一流的高手,一般蝥贼近不了身。” “嗯。”阿九应了声。心里却无限感慨,这当皇帝的,也是够累的,危机四伏,总有人想刺杀。 见他淡定从容,阿九稍稍放心。只是,马车越来越靠近暗巷,她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手,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去。还好有上官绝世把东西还给了她。 虽然自己把他气得半死,但,他到底还是担心她的吧。否则,也不会在一出府就将东西给她。 嘴巴毒得要命,性子邪得要死,满肚子的坏水,又喜欢捉弄人,但,对她……似乎还是有那么点好的。 嘴角,毫无所觉的微微扬起。 上官君烨不着痕迹看了她一眼,那心不在焉神情,却笑得甜蜜的笑容,是为哪般? 他眸光黯了下,随即又敛起心神戒备着。 这时,忽然马车一顿,外面有了动静。 阿九下意识的想探出去看,却被上官君烨制止住。 “安份点。” “呃……” 上官君烨抬手掀开帘子一角,察看外面的情形,复又转过脸来说:“他们应付得来……” 话未说完,却有一股力量从车顶上冲撞进来。 第一百三十章 她又悲催了 第一百三十章 她又悲催了 上官君烨神情一凛,一把拽住阿九,迅速的飞身而出。 人还没站定,几道黑影便冲向了他们。 剑光相向,寒气逼人! “你们是什么人!”上官君烨凛声喝道。 “狗皇帝,拿命来!”黑衣人不答,持剑直接砍过来。 上官君烨将她推向一旁,迎面还击。 阿九心里一紧,有点担心的盯着上官君烨。 上官君烨给她的感觉,总是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却不知,原来他也身手不凡,神情不复往日的温和淡雅,而是冷峻严酷。 三人围困,却不见他露出半点的慌张。 转念一想,身为帝王,虽出行都有侍卫保护,但意外难料,有时还得靠自己。 阿九见他们能够应付,便静静在一旁看着。 正在众人陷入混战之际,谁也没有发现,一抹如鬼魅般的红影悄然靠近。 忽地,阿九耳力一动,感觉身后有股危险气息靠近,她才刚要转身,便被人给点了穴,一把抓住肩,在阿九还没来得及惊呼,便又无声息的飞身而去。 …… 牛头坡上,山崖边上。 “原来是你这个老妖婆!”阿九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着眼。 “臭丫头,上次被你偷袭,伤得我好惨,这次,我定要你十倍奉还!”颜如玉切齿寒声的说道。 阿九心中暗暗一惊。上次明明见她受伤后容颜变得苍老,现在却又恢复如初,并且比之前更加的年轻貌美,面色红润光泽,堪比十七八的小姑娘。 原来这世上真有采阳补阴这种邪术啊! 见阿九这般吃惊的模样,颜如玉得意的笑道:“怎么了,被我的美貌所吸引了吗?” 拜她所赐,她可是吸取了七七四十九个壮汉的精气,才恢复了美貌,而且功力也增进了不少。 身体调养好后,她立马就潜回京里,就是为了找这臭丫头报仇。 “我呸!再好的皮囊也无法改变你老妖怪的事实!” 颜如玉眼睛一眯,神情冷冽,一个巴掌狠狠的扇过去,“臭丫头,找死!” 阿九脸颊一痛,眉头狠狠一皱,转过脸来,瞪着她,“老妖怪,有本事就把我的穴道解开,咱们单挑!” 颜如玉哈哈一笑,说:“解开你的穴道?你以为我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耍什么花样。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想用毒是吗?” 阿九:“……”靠,敢情这老妖妇把她的底查清楚了。 “你那点伎俩,可奈何不了我。论毒,我也是个中高手,你……还太嫩了!”颜如玉抽出匕首,冰凉的刀身贴在她小脸蛋上,像折磨她似的慢慢的滑动着,恶毒笑道:“你说,我是先划花你的脸蛋呢?还是先找人把你奸了?” 阿九心头一颤。最毒妇人心啊! 颜如玉盯着她愤怒的表情,笑得更加的猖狂。“你说,要是把你变成残花败柳的丑八怪,我那师侄还会喜欢你吗?” 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眯了眯眼,又问:“来,快告诉我,我那师侄床上功夫怎么样?厉不厉害?” 上次沈君墨中了她的毒,这臭丫头一定跟他很快活吧!真是便宜了她了! 阿九闻言,用一种恶心的眼神盯着她,“见过恶心的,没见过比你更恶心的,一把年纪的老妖怪,还打自己师侄的主意,老牛吃嫩草,你倒是百无禁忌啊。干脆去给你牵十几条公狗,一定能满足你变态的需求!” “啪!”又是一巴掌。 “臭丫头,伶牙俐齿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两巴掌将阿九心头火打得更旺了,然而她表情却更平静了。“老妖怪,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你也不过是个只会使卑鄙手段的胆小鬼!连我这黄毛丫头都忌惮,你还妄想沈君墨呢!” 颜如玉横眉竖目,“我怕你?” 阿九挑衅的睨着她,“既然你说我不是你的对手,又何必把我束缚住?不就是怕在我手上吃亏么?” 颜如玉说:“想用激将法?好,我就放了你。享受猎物的垂死挣扎,也是一种乐趣。” 啧,真是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颜如玉解开她的穴道。阿九手脚一恢复自由,毫不迟疑的便向她出掌。 颜如玉刚避开,紧接着就一把银针射过来,但皆被她一一挡下。 她笑道:“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我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算是日行一善,让你不留遗憾,死得瞑目!” 阿九不与她作口舌之争,各种毒粉撒向她。 颜如玉却毫无损伤,得意笑道:“我用了龟息功,这毒气入不了我的身体,我看你如何奈何得了我。” 阿九眼一眯,说:“那我就用拳头揍扁你。” 闻言,颜如玉更加肆无忌惮了,不屑地嗤道:“就你那三脚猫。” “废话少说。”腿风凌厉一踢,拳头随之出击。 招招被颜如玉轻易躲开,阿九依旧淡定。 “没有内力的功夫,只能是陪小孩打打架。本仙子可没心情跟你浪费时间了。”颜如玉说着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反手用力一拧。 “唔~”阿九吃痛的一皱眉,另一只拳头不甘心的随之挥过去。 颜如玉轻而易举的截住,正准备将她两只胳膊给拧断时,突地,她觉得手心一痒,猝然松开了手。 “你……我的手——” “就不知,龟息功对外用的有没有用呢?” “不用担心,这个只是痒粉而已,没毒的。”阿九好心的告诉她。 痒粉? 阿九笑眯眯的说:“不过呢,你千万别催动真气,也别做些太激烈的运动,最好是平心静气点,不然它会随着气息热度而扩散的。噢,对了,这痒粉叫‘淫贱不能移’,我觉得特别适合你用。” “臭丫头,你少唬弄人!”不过是双手发痒而已。 颜如玉提气,抬掌想要将她劈成两半。谁知,原本只是手掌发痒,现在却半只手臂都痒了起来。 痒比痛,更难忍! 紧接着,她的身体好似有千万只蚂蚁从身体爬过,然后集中到某一点…… 颜如玉身体顿时一僵,随即姿势变得扭曲怪异,抬眼瞪着她:“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提醒过你了啊!”阿九一脸无辜的摊手。 颜如玉恼羞成怒,竟然被这臭丫头给阴了! 她怒火中烧,不将那臭丫头撕了难消她心头之恨。她不顾后果的,强行运行真气,将要一掌将她了结。 阿九一惊,靠!这老妖怪是要殊死一博啊! 这个时候不溜,等着她送行么! 阿九果断提腿,准备开溜。 正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叫唤:“清歌,小心——” 靠!她知道危险,不用提醒。 然而,人的本能却让她条件反射的转头去看。 等她惊觉分心时,连忙转身防备,堪堪避过了致命的一击,倒退几步,却悲催的…… 脚下一滑,踩了个空。 身后,便是那看不见底的悬崖…… 身体受着地心引力的牵引,耳力呼啸的风划过脸颊,阿九此刻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卧槽! …… 掉悬崖这种事,大概是每个穿越人士必经之事。 如果你以为,她还会像上次一样毫无挣扎的就掉下去不醒人事,那就错了。 在意识清醒的时候,明明看看沿途都有凸出来的石块,或延伸出来的枝桠,或是粗壮的垂滕,此时如果她不趁势抓住缓冲下坠的冲击力,那她就特么是傻了一比了。 她的衣裳被树枝勾住,她的手被石块戳破,甚至被粗滕拉出了皮肉,火辣辣的疼让她几欲脱手。但怕死的感觉已经将怕疼给打败了。 阿九坠落到一棵大树上,可她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听到一声“噼啪”。 阿九神情一变,紧接着是一声凄惨尖叫,人又继续往下坠。 好在,那树底下,就是地面了。 但,悲催的阿九,还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 好刺眼。 躺在地上的人儿,直觉抬手挡住了眼睛,羽睫轻眨,身子动了动,浑身无一处不疼,脑子也混沌沉痛。 她死了吗? 应该没有!死人不会有这么强烈的痛感。 她自身的生存意识果然很强大啊! 微微扯唇,像是在庆幸。 半晌,她放下手,缓缓掀开眼帘,眯眼望着头顶上射下来的金灿光芒。 呆了好一会,大脑才开始运转。 天都亮了啊!掉下来的时候,天色还是暗的。 她昏迷了一夜了么?居然没被野兽给叼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阿九乐观的想着。 她想要坐起来,谁知两手刚碰到地,就疼得眦牙裂嘴的瑟缩回来。 抬手看了一下,两只手怵目惊心。伤口搁置了一夜,有发炎的迹象。 阿九皱了下眉,用手肘撑着地缓缓坐起,看了看四周,灌木丛生,树木环抱,一片静谧,没半个人影。 她掉下来都一天了,都没有人来找她吗? 算了,这个时候求人不如求己,等别人来救,估计得成这林子里的干尸了。 阿九站起身来,才迈出一步,便扯得全身神经疼痛不已。可是,现在肚子好饿,她不得不去找吃的。 阿九拖着沉重的脚步绕了一圈,却发现,这个林子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跟鬼打墙似的。而且,走了半天,别说动物了,连个果子都找不到。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诡异的白蟒 第一百三十一章 诡异的白蟒 阿九实在走不动了,脚下如灌铅般的沉重。 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她嘴唇干涩,小脸苍白憔悴。手紧紧按着咕噜作响的肚子,看了看四周,原在起点的那块大石头又出现在面前。 她,又绕回了原地。 阿九顿生烦躁,心里更有一股莫明的恐惧。 她明明已经做好了标志的,为什么……还是会迷路? 而且,她做的那些记号,怎么都不见了? 阿九抬头望天,太阳已被乌云遮去,原本就只有斑驳阳光的林子,此刻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氛。 难道她要被耗死在这里了? 不行,她不能死! 顽强的求生意志让她又打起精神来。但,饿了太久,才一起身,便觉膝盖虚软,一个踉跄,骤然栽到了草丛里去。 “唔……”阿九闷哼了一声,刚要抬起头,手好似摸到了一个似圆状的东西。 她抬头一看,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视线蓦地撞进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眶中。霎时吓得心脏抽紧,小脸惨白,“啊”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弹坐了起来。 阿九瞪大眼睛,骷、骷髅头—— 阿九呆怔了半晌,才冷静下来。又凑近,扒开草丛,陆续看到了一具完整的骸骨。 这怎么会有死人? 难道……也是被困死在这林子里走不出去的? 这、这是在预示她的下场即将如此? 阿九内心有点崩溃了。 不仅要变成饿死鬼,还成了无人祭奠的孤魂野鬼!太尼玛惨了。 像她这样历经磨难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修成正果,寿终正寝才是么。横尸野外算个什么设定? 悲愤不甘的阿九顿时振作起来。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可是绕到太阳都落山了,山林间的气温也开始渐渐变低,还在原地打圈,她不禁焦灼了起来。 她强迫自己冷静,并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景物。而就在这时,她竟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 那就是这些景物其实一直都在变幻,只不过景物太相似,而她又因为浮躁才没有发现。而这其中,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块巨大的石头。 她好像进了一个误区,那就是只选了一个方位,就朝那个方向标下记号。阿九蹙眉想了下,捡来小石头以巨石为中心,朝四个方向都做了标志。 最后,她发现只有西边方向的石头没有消失。 西方……总感觉像是通往死亡之路的方向,不祥啊! 但没办法,现在她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走了没多久,阿九终于看到了一点生物的踪影。她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又走了一会,眼前景物开始有了变化。可是,越往前走,却觉气氛更加的阴湿潮冷,甚至还能听到有爬行物游弋草丛的窸窣声,不明的生物和无法确定的危险让人头皮有些发麻。 不行,她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饿得不行。 阿九在一棵树下坐着休息。 突然,她听到有“嘶嘶”声近在咫尺。 阿九心中一惊,小心翼翼的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吓得蹦起三尺高。 好在,理智及时将她的冲动给压下来。 树上,盘亘着一条手臂般粗,通体泛着绿光的蛇,正竖起脑袋,朝她吐着舌信子。它的眼睛,竟是如火焰般的红。 短暂的惊吓过后,阿九脑中灵光一现,两只眼睛透着饥渴的光芒。 肉啊……蛇肉啊…… 此刻她大脑产生强烈的念头。 宰了它!宰了它—— 阿九眼睛骨碌碌一转,慢慢的往腰间摸去。 心里思忖着,不知道十香软筋散,对蛇有没有呢? 试试吧! 她身体不敢妄动,怕惊到了蛇,反遭袭击。 她不动声色,小心翼翼的取出扇子,按下机关。 阿九屏息以待,倏地,只见那条蛇身蠕动了一下,然后软软的倒了下来。 阿九顺手捡了一根结实的树枝,固定住它的头,然后慢慢挪过去,试探的拿脚踢了下,发现它真的不动了。 阿九激动不已。 小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 阿九生了火,将蛇开膛破肚,直接弄熟了就吃。人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倒没那么多味觉讲究。 剩下那颗蛇胆,阿九思忖了下,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也一并祭奠她的五脏庙了。 蛇胆虽苦,却非常的补。 恢复了一点体力后,阿九又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阿九觉得气氛越来越不对了。明明前面空气还是干燥的,到了这里就仿佛进入了雨林般。 这里树木环抱,滕蔓相连错乱,仿若织成一张天然的大网。 那冷潮湿的气息愈来愈重,四周窸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好似有群体正从灌木草丛间爬过来。 阿九神情一凛,突地抬头,竟见四周的树滕上挂着好多蛇,灌木丛中也纷纷冒了出来。一时间,蛇群围聚。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大大小小,五颜六色。 阿九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觉身体僵硬,四肢冰凉,血液好似被冻结,全身鸡皮疙瘩如春后竹笋般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多蛇?莫非她进了蛇林了? 这里成千上万条,她身上的毒也不够用啊! 阿九移动一步,四周的蛇就向她逼近,与此同时,树上悬挂的蛇也啪啪跟着掉下来。 阿九顿时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困境。 可恶!这是天要亡她吗? 阿九很不甘心!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只能杀出一条血路了! 阿九神情凛然,目光严峻。一条蛇靠近,她飞快的伸手掐住命门,用力一甩,如此反复。 可蛇群是越杀越多,越攻越凶猛。 阿九渐渐耗尽了力气。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条比刚才更粗更长的白蟒立在群蛇中间。 这不是会蛇中之王吧! 阿九心中一紧,手心都出汗了。那些小蛇她还勉强应付得来。而这条巨蟒…… 她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啊! 正心里想着,突然眼前一闪,那条白蟒竟以闪电般速度飞了过来,将她整个身子给牢牢缠缚。 它嘴巴大张,足以吞下她整个脑袋。 阿九见它两眼泛着凶光,一直凑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 她脑海中顿生一个想法。 自己被蛇围攻,会不会跟她刚才吃的那条青蛇有关?难道是来报仇的? 卧槽! 想着,阿九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是那白蟒缠得太紧了,让她呼吸不了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她突然觉得浑身发热发烫,好似体内有把烈火在焚烧着她。 胸口好闷好难受,身体里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膨胀,胀到要将她的身体撑裂。 阿九整张脸憋得通红,张大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脑袋昏昏沉沉的,体内的热力却越积越高,突然,她“啊”了一声,声音如雷般震荡着整片林子,四肢仿佛霎时蓄满了力量,她用力一挣,竟将那条巨蟒震飞几尺之外,重重的落到地上。 而阿九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便两眼一翻,昏倒了。 ———————— 耳边,有“汩汩”水流声。 身体,好热,又好冷。 好像有一种冰凉光滑的东西正在攀附在她身上,隐约闻到一股腥味。 阿九缓缓睁开眼睛,眼珠子骇然一瞪,混沌的脑子因为看到近在咫尺的巨蟒时,霎时变得清醒了。 她望着四周,依然是那大大小小的蛇群。她身旁,赫然就是那条蛇中之王。 她、她没死吗?这条巨蟒没有当场将她吞食入腹,还等她醒来干什么? 阿九戒备的瞪着那条巨蟒,却只见它吐吐舌信子,然后就安份的呆在一旁,并没有要攻击她的意思。 阿九心中惊疑不定,迟疑了下,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见它们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这种情形让她好生的纳闷。 她暗自打量了下周围,发现这已经不是刚才那个阴湿昏暗的林子了,而是一个视野明亮的山谷,有欣赏悦目的绿色植物,有潺潺溪流,虽然气氛还是一样的阴冷,但比刚才那个鬼地方要好太多了。 这里,有点像是童话里蛇的王国一般。 阿九侧目瞟了眼那条白蟒,忽见它身子移动了下,她神经骤然一绷。 片刻,阿九没有感觉到它的恶意,才稍稍放下心来。 白蟒蠕动着巨大沉重的身子缓缓往前,在一个洞口前停下,然后转头过来盯着她。 阿九怔了怔,竟然有种它在唤自己过去的感觉。 她犹豫了下,举步走过去。那条白蟒进了山洞,阿九顿了顿足,神使鬼差的也跟着进去了。 山洞里有水滴声,昏暗而潮湿,然而,往前走了几步,竟看见不远处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阿九惊奇的睁大眼睛,看了看白蟒。 阿九好似觉得白蟒通人性,或是自己有跟动物沟通的能力一般。她脑海中浮出这个荒谬的想法,随即觉得不可思议的甩了甩头,然后走过去。 定睛一瞧,是一堆草丛里,放着一个陈旧的木盒子。盒子里边,放着一块卐符形的金色玉佩。 阿九惊讶的瞪大眼睛,这种鬼地方,怎么还会有这种宝贝? 她看了看白蟒,“你……不会是让我拿吧?” 她觉得自己跟一条蟒蛇说话特别的二。 但,那蟒蛇竟用头顶了顶她的手,像是在回应她似的。 阿九嘴角抽搐。我去!这就真的很玄幻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想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想哭 皇宫。 上官君烨表情肃然,眉眼间隐约可见一丝怒气。 “查到刺客的身份了吗?”上官君烨问。 “回皇上,那帮刺客正是天地阁的党羽。”大内侍卫回道。 “又是天地阁!”上官君烨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一脸震怒。 “传朕旨意,命沈将军即日起将这些乱党份子全数剿灭,不得放过一个漏网之鱼。” 司徒彦在旁听罢,沉默了一会,说:“皇上,此举恐怕不妥。如今天地阁网罗了众多武林人士,并且与武林盟主联姻。如若赶尽杀绝,届时必将挑起朝廷与武林的纷争,引起天下动荡,甚至乃有可能让其他国家趁虚而入。” 上官君烨冷然道:“朕念其乃前朝臣民,故不赶尽杀绝而以仁德将其招顺以安天下民心。他们不知感恩竟还一再挑衅,如此不知好歹,朕不给他们点教训,怕是天下人皆以为朕软弱好欺,岂不让更多有心之士借机造反!” 司徒彦望着皇上一脸绝决,心里叹道,果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上官君烨又问道:“人还没找到吗?” “回皇上,属下已加派人手去找了,可是……” 上官君烨神情一凛,厉声问道:“可是什么?” “属下们已经翻遍了整个崖底,却一无所获。” 上官君烨怒道:“人就是从上面掉下去的,怎么会找不到!”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又耽误了两天,恐怕是凶多……” “胡说!”上官君烨怒声喝斥。 侍卫连忙噤声,不敢再说下去。 “就算人死了,尸首总该找得到吧?” 侍卫犹豫了下,谨慎说道:“那牛头山又称阎王山,那里地势复杂诡异。山底有个死亡谷,那谷里非常的邪门,外面的难寻入谷之道,而进去的人……也是有去无回。” “荒谬,既然能进去,自然是有路出来!三天之内,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滚!” 侍卫惶恐,连忙领命退下。 司徒彦走过去,安抚道:“皇上请勿过度忧急,我想,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上官君烨顿时一脸期望的看向他,“你说的可是真的?” 司徒彦点头。 俗话说,关心则乱。上官君烨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自责内疚,忧急如焚,又两天寻不到人,心里避免不了往坏处想。 此刻,他已将司徒彦视为精神支柱。听他如此一说,便又燃起了希望。 ———————— 有惊无险的离开了蛇窝,阿九却没有因此而放松。 本以为能够从那里寻得出去的方法,可是,她收获的只有那块玉佩。 而且,她现在状况有点不太好。额头滚烫,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像浸了水的海绵一样,沉重无比。 应该是这两天的折腾和不见阳光的湿冷恶劣环境,让她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 可是,她还得硬撑着继续找路,不然,她就真得死在这里了。 “阿九……” 咦?她是不是产生幻听了? 怎么会听到那邪男的声音? 阿九甩了甩头,眯着眼睛四周望了望,忽见这荒无人烟里,竟会出现一抹人影。 她倏地睁大眼睛,见那抹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王爷——”阿九原本黯淡无神的眼睛顿时一亮,心情激动不已,甚至有种……连她自己都搞不懂的想哭的情绪。 他真的来找她了么? 阿九仿佛身体里涌起了一股力量,开心的往他那儿奔去。 怎知,乐极生悲—— “啊——” 堆积的厚重落叶下,让人完全忽视了下面有个坑。她一脚便踩了空…… “阿九!” 上官绝世飞扑过去,拽住她的手腕时,她人已坠了进去。 眼见就要落地,他用力一扯,将她带进怀里,整个人护住她。 阿九只是一阵轻微的晕眩,身上并无受伤。 “没事吧?” 阿九抬眼,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一时呆怔。 上官绝世见她久久不出声,有些担忧的轻轻捏了她的脸一下,说:“摔傻了?” “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真的是你吗?”阿九喃喃地问。 上官绝世见她安然无恙,才终于释出轻松的笑容:“要不要我亲你一下。” 熟悉的戏谑声让阿九终于有了真实感。 鼻子动了动,糟糕,为毛一个人的时候,那般的坚强,这会,竟有种保护墙被人推倒,仿佛隐忍的所有情绪都汹涌流泄出来。 她连忙仰了下头,吸吸鼻子。 上官绝世凑过去,坏坏一笑,“怎么,想哭鼻子了?” 阿九瞪他一眼,伸手将他推开,“你走开——” 明明是凶巴巴的声音,可怎么会有些哽咽。 见她这模样,上官绝世眼里泛起一丝心疼,嘴上却依然是那邪不正经的调调:“小九儿乖,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快到我怀里来亲亲。” “烦人——” “小九儿,虽然娇嗔不是你的风格,但偶尔为之,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阿九脸一热,凶恶的瞪着他,“上官绝世——”她哪里娇嗔了啊混蛋! “我就知道你是思念我的。要不我怎么会在梦中都听到你的呼唤。别恼,我这不是来了么。”上官绝世邪邪笑着,伸手去揽她。 “谁呼唤你了!你有幻想症吧!” “咱们心有灵犀,不要害羞否认。” “切!”阿九被他厚脸皮气到无力。 “来,先亲亲,让我解一下相思之苦。”他不要脸的凑过嘴来。 阿九一巴掌呼过去,挡住他的嘴,说:“你正经点啦!” 上官绝世邪恶的舔了下她的手,她触电似的弹开,见他笑眯眯的说:“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再正经不过的事了。” 阿九皱眉:“很脏诶,你也不怕得病。”几天没洗了,全身都臭烘烘的,被他抱着挺不自在,怕自己熏到他。 上官绝世却满不在乎,抓过她的手,看着上面布满了伤痕,眸光变得愈发的幽深,“这手变得这样粗糙,看来以后很难嫁人了,也只有本王不嫌弃你了。” 阿九嘴角抽了下,无语。 她望着上官绝世那张脸,这会才注意到他也是一身的狼狈和憔悴。哪点还有半分平时的华贵雍容。 “你咋也变成这样,怎么脸还伤着了?”阿九想也未想的伸手捧着他的脸,扭过来看了看,上面有几道细细的血痕。 “心疼了?” 阿九:“……” 上官绝世邪邪一笑,说:“就是故意的,让你多关心关心本王。嗯,看来效果还不错。” 阿九愣了愣,随即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鬼信他是自己弄的!想必他来这里也一定受了很多苦,偏偏还要用这么轻描淡写的语气来说。 阿九心知肚明,既然他不说,她也不再追问细节,只是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伤了?” 上官绝世任她上下的摆弄自己,也不阻止她。 得不到回应,阿九疑惑抬头,对上他晶亮炯然的黑眸,他的眼神专注的凝望着她,眼波凝湛出令人无从招架的温柔。 温柔—— 见鬼了! 阿九故作镇定的问:“你、你看什么?” 他表情温和,掀唇时又是那般慵懒莫测。“看你。” 阿九心神一恍,咕哝道,“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小九儿,你知不知道,你关心人的样子,尤其迷人。”邪邪捉起她的小手,搁在胸口处,亦真亦假的低语:“我的心,好像在为你跳动。” 阿九猛抽回手,小脸竟因他这话而臊红,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拜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调情。” “这里的气氛,很适合调情。”幽魅而惑人的笑低低流泄,让人有种如沐云端的感觉,何其的销魂。 “没正经的。”她低斥一声,转移话题,“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出口。” 上官绝世说:“从天而降。” 阿九愣了下,莫非,他是找不到入口,从山顶上下来的? 怪不得,会这模样…… 看他这样憔悴的模样,是不是也不眠不休的一直找她?这林子里到处是机关和无法预知的危险,而他竟然…… “上官绝世。”她忽然轻轻唤道。 “嗯?” “我……有点想哭,怎么办?”她不是个脆弱的人,更不屑流眼泪。可是,却不知怎的,见他这样子,就忍不住了。 难道这两天,将她的盾甲给磨掉了? 上官绝世微怔,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低地说:“我不会笑你的,或者,你可以给我一笔封口费。” 上官绝世用了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阿九肩膀僵了下,旋即放松下来,缓缓抬起双手,环抱住他的背。 许久,他一直没听见她的哭声,但,却明显感觉到颈边有一股湿意。 上官绝世无奈的扯了下嘴角,深邃的黑眸里溢满了温柔。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好一会,阿九才平复下心情。挪开身子,微垂着头,眼眶红红的,大抵是因为有点别扭,而咬着唇,半晌没说话。 上官绝世看了她一眼,随即若无其事的抬头望天,说道:“这天看起来要下雨了。” 阿九愣了下,也随之抬头,却苦恼的皱眉,喃喃道:“我们要怎么出去?” 这个坑很深,足有七八丈。因为长年射不进阳光,雨水灌入无法干燥,又湿又暗的阴地,成了青苔最佳生长地。她的手碰到那岩壁上湿滑的青苔,觉得一阵恶心。 这种光滑的岩壁,纵然有轻功,也很难上去。更何况还有她这个累赘。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九王爷被拍飞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九王爷被拍飞了 “可能,出不去了。”上官绝世淡淡地说。 “啊?” 他竟一副感恩的语气叹道:“老天爷也是厚待我的,当真替我实现了死同衾的愿望。” 阿九嘴角抽搐了下,咬牙切齿:“上官绝世,我要活着!” 他将身子倚向岩壁,黑眸微阖,好似悠闲养神。 “喂——”可恶!竟然将她的话当成耳边风。 “小九儿,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阿九皱了下眉,不解他怎么突然一问,却还是配合的问:“什么日子?” “嗯,今天是中元节。” 中元节?那不就是鬼节! 阿九蓦地瞪向他,卧槽,跟她说这个干啥! 上官绝世幽幽说道:“这个地方叫,叫做死亡谷。” 阿九:“……” “据说,这里是被人布下了阵法,有进无出,有去无回。” “卧槽,你跟我说这玩意干啥,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它的来历好吗!”死亡谷,取个这么晦气的名字。 “你这腹黑男,你到底说的是真是假啊?既然有进无出,那你跑进来干屁啊!” 上官绝世转过头来,微微掀开眼睛,温柔一笑,“我怕你成了孤魂野鬼,来给你作伴。有没有很感动。” 阿九满脸黑线。 “谁要你作伴,死了也不放过我,你丫忒恶毒了。没法子你来干什么,嫌弃你,让我一个人清静的死去!” “那可不行。万一你先到下面,喝了孟婆汤,把我忘记怎么办?”他笑了笑,声音越发的暗哑。 阿九翻白眼,“你还想我记你生生世世不成?靠,什么仇什么怨。欠你的,我这辈子全还了还不成。” “一辈子,不够。”他说着,微微闭了眼,像是很疲惫的样子。 她斜睨了他一眼,懒得鸟你。 这时,忽然一阵风袭来。 好冷! 阿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真有点像阴风。而且,今天还不是个好日子…… 她心里有些害怕。抬头望上去,只有一方黯淡。 她不禁向上官绝世靠近了些,小手没有意识的攀上他的手臂。 感觉她的颤抖,上官绝世低眸看她一眼,声音几分低哑,“害怕?” 她噎了下,逞强的说:“怕个毛啊,我自己在这里边呆了两天,不也没事。什么死亡谷,孤魂野鬼的,你唬不了我!” 他笑了笑,伸手将她纳入怀中,状似伤脑筋的说:“你怎么什么都不怕,唉,还指望你小鸟依人一下的。” 阿九说:“我才不怕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来,抱抱。” 阿九被他抱了一下,便蹙眉推开他,“上官绝世,我发现,靠近你更冷。” “嗯?”淡淡轻哼,听似漫不经心。 “那股冷气好像是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 “是吗?”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也略显艰涩。 阿九抬手轻触他的脸颊,倏地一惊。“上官绝世,你的脸好冰。”仔细一看,发现他眉头紧攒。 “你没事吧?” 他收紧手臂,搂着她,低声道,“让我抱一会就好。” 阿九被他紧紧搂着,小脸贴在胸前,没看到他眸中流动的诡奇异光,然而她却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你还真受伤了?”她退开他的怀抱,瞪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 “嗯。”他仍是不着急的漫漫语调,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刚问你干嘛说!”她口气有些愠怒。 上官绝世挑眉看她,眸中轻漾波光。 “小九儿,你在生气?” “呃。。。” 上官绝世抚上她嫣红嫩颊,轻懒淡笑,“我就知道在乎我。” 他眯起眼,心里叹道,原来被人在乎的感觉,这样的……温暖啊! 从小到大,真心待他的没有几个。别人的童年,都是纸鸳蛐蛐糖葫芦,爹娘惯着撒娇着,开心便笑,伤心便哭。唯有他,少时便开始勾心斗角,心机算尽,别人玩木偶,他在玩人命。 无权时,人人都得提防,不敢与人亲近,就怕自己一个大意,命就没了。有势后,人人捧着他,敬畏他,却无人敢亲近。 见惯了太多虚伪的嘴脸,整天活在算计中,承受着无人分担的重任。他习惯了以面具示人,漠然、玩味、邪气,一副戏情人生的浪荡姿态,让人无法捉摸他的内心,也无人能掌控他。 接触的女人,习惯对他温声软语,千依百顺。但试问,真有一人是真心爱他吗?不,她们只是看上他的权势地位,他的皮相。 而他,却厌恶虚假的情意,刻意的讨好。被她吸引那一瞬,是她对生和死表达出最直接的态度。 后来,是因为她看他时,那坦然的眼神,没有贪婪、没有阴谋。 她说,他是孤独的。 孤独,其实她也是吧。 两个孤独的人,正好抱团互相取暖。 阿九却完全不知他此刻的心思,啐道:“你少臭美了,我是怕你死在这里,没人救我出去。我才不想跟你殉葬于此。” “小九儿,口是心非是女人的专利。”他指腹摩娑着她的唇,玩笑似的亲昵又暧昧的说着动情的话,“我懂你的心意就好。” 阿九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也顾不上和他争辩。皱眉问,“喂,你到底伤哪了,快让我看看,死不死得了啊?” “我伤在……这里。”他噙着邪魅惑人的笑,指了指某个地方。 那邪恶的笑容,让阿九很生气,却又发不出脾气。“你正经点!你再这样,就自己在这自生自灭吧!” 见她真生气了,他才轻笑道:“放心,死不了。” 他的头,懒懒的靠在她的颈窝处,嗅着那沁脾的馨香,幽暗处,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意,高挺的鼻尖,轻轻磨蹭她的肌肤,一股令人感到安定的微妙情绪丝丝缕缕揉进心间。 “但我瞅你这样子,貌似活不了的样子。” “小九儿,你嘴硬的样子,让我想狠狠的吻你。” 阿九:“……” 好吧,她闭嘴。 与其跟他浪费唇舌,她自己动手还比较快。 阿九在他身上仔细的察看了一圈,发现他的伤口在腿上。 阿九不由分说将他按下来,直接将他裤腿卷起来,看到他腿上有黑血流出。 “这是怎么回事?”那伤口,让她眉头皱紧得能夹苍蝇。 “被蛇咬了一下。”他淡淡地说。望着她的表情,很想将她眉头抚平。 “蛇咬的?这伤口怎么这么大?”都见肉了,简直触目惊心。 “不能自己吸毒,只能放点血出来了。”他轻松说着,抬起她的下巴,专注的瞅着她,“小九儿,我还真不习惯你皱眉的样子。来,给本王笑一个。” 阿九愣了下,随即挥开他的手,没好气的嗤道:“我又不是卖笑的。等回去,我免费掏钱,买十个八个花姑娘笑给你看。” 阿九掀开裙摆,从内衬撕下一块布,低头替他暂时包扎上。 “倾城笑容,也不如你生气的时候的模样。”他邪魅一笑,哑声说:“我只想将你收藏。” 靠,这妖孽,段数实在高。她什么时候才能练到对他的调情不兴波澜的境界? 唉! 阿九故意板着脸,说:“想要我对你笑,我怕你没那命享受。” 上官绝世愣了下,随即笑道:“冲你这句话,我也会活很长。不过,我现在很想睡一觉。”他声音里流露出淡淡的疲倦。 “你可比我还能贫。”阿九说着,靠过去,小手攀上他宽阔的肩,声音硬邦邦的说:“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容许你靠一下。”顿了下,她又凶巴巴的说:“这里也挺好的,不用担心有野兽。赶紧睡,休息好了赶紧想办法,出不去我把你这腿废了。” 上官绝世眸光微闪,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大大方方的靠着她,低喃了一句:“小九儿……” “嗯?”阿九轻轻应了声,以为他这是良心发现,打算跟她说声谢谢来着。 却听他道:“你很有母爱……” 阿九愣了愣,嘴角一抽,靠!这是说她像他妈? ——————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阿九感觉胸前有只手正在揉弄她的。 她睁开眼睛,低头一看,倏然瞪大眼睛,一巴掌打下去。 “靠!上官绝世,你丫想死啊!” 上官绝世却像刚醒一般,一脸惺忪无辜,“小九儿,你是不是月事来了,怎这般易怒。真是的,好好的美梦被你吵醒了。” 阿九眼角在跳动,咬牙切齿,“美梦?” “你说肚子饿,我便去给你做吃的,正在揉面团揉得起尽呢……” “揉、面、团?” “是啊,又白又软又嫩,简直让人很想咬一口……”那微微上挑的眼神,邪气得很。 “咬一口?王爷看来真的是饿了啊!”阿九小手不着痕迹的摸上他的腿,笑得一脸妩媚:“那你怎么……不咬呢?”说话的同时,往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嘶~”上官绝世痛得皱眉,“你这小毒妇!” “你这大色魔!”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上官绝世倏地拽住她的手,猛地将她压到壁上,阴恻恻的笑道:“反正都要死,不如咱们现在就来快活一下,免得死后留遗憾!” “快活个鬼,你给我起开——” 见他手作势要欺上来,阿九便用力的拍开他。 但,没想到,向来她只是做徒劳挣扎的力气,居然将他给拍飞到墙上,狠狠的撞了一下。 “唔!”上官绝世始料未及,闷哼了一声。 阿九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讷讷的说:“你这受个伤,咋变这么弱了?”这与他的形象很不符啊! 上官绝世错愕的表情,有一丝郁卒,咬牙说:“你这个野蛮女!你是吃了大力丸了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意外之物 第一百三十四章 意外之物 阿九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掌,讷讷地道:“我好像没怎么用力啊……” 但她怎么会将上官绝世给拍飞了呢?阿九疑惑不已。 嗯,肯定又是这邪男在捉弄她,想勾起她罪恶感和同情心是吧!想要她过去扶他,然后又趁机报复她对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 阿九眯了眯眼,给自己的推理分析点了个赞。 她才不会上当咧! 她看向上官绝世,说:“喂,你别演了,快起来……” 上官绝世一副受了内伤般的样子,用力咳了几声,瞪了她一眼,说:“你这小混蛋,还不过来扶我!” “你别装了啊!你哪有这么虚弱呀。平时都是你把我压得死死的,怎么可能会被我给拍出去!” 上官绝世见她一副毫无自省的样子,又用力咳了几声,一脸虚弱的说:“要我吐两口血给你看么?” 阿九:“……” 真有这么严重?她狐疑的端睨着他,却见他微微蹙眉,神色貌似不太好。 阿九不禁犹豫了,缓缓走过去。“不过吧,我只不过是轻轻推了下而已,你咋这么弱不禁风哩?” 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本能的弯下去,伸手去扶他。 上官绝世暗暗勾唇,眸底深处掠过一抹精光。 倏地,他一把捉住她的腕,扯入怀中,双手牢牢圈住她的腰身,得意的一笑。 “上官绝世,你这腹黑货,我就知道你是装的……”阿九微微挣扎,抬眸怒瞪着他无耻的笑容。 上官绝世俯唇在她耳边低语:“小九儿,我差点被你打死了,快给我点安慰……”说罢,便轻咬了她耳垂一下,唇放肆的往颈间游弋。 阿九轻轻一颤,恼羞成怒:“你这个小人——” “彼此彼此。” “走开啦!身上很脏诶~~~” “我觉得很香呢……”他偏要黏在她身上。 “香个毛,你彻底失去嗅觉了,赶紧回去治一治吧。”阿九推开他脑袋。 “小九儿,不要自卑,你就是在泥巴里滚个圈,也照样吸引我。” 阿九这张老脸,成功的又臊红了。 她表情有点别扭,却又故作正经:“这些甜言蜜语,你留着哄小姑娘吧。给我放手,先想想怎么出去吧,我可不想陪你死在这!” “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上官绝世说。 “什么办法?” “要么等……” 阿九嘴角抽搐。 “要么你爬上去。” 阿九一脸凌乱。 “说了等于没说。”能爬她早就爬上去了,又不是没试过。这坑里连个藤蔓都找不着,周围生长青苔,手一扒拉没爬出半米,人就滑下来了。 阿九盯着他的腿,有些不解的蹙眉说道:“咋都遇上蛇,就你被咬了呢?” 上官绝世不正经的笑道:“我遇上的一定是条母蛇。” 阿九眼一翻,损道:“母蛇就没留你下来繁衍后代?” “我对阿九可是忠贞不二,自然得誓死捍卫清白。这不,母蛇恼羞成怒把我给咬了。” “王爷,回去咱给你支个摊吧。”阿九笑眯眯的说。 “嗯?”他不解的挑眉。 “您去说书,一定会有很多听众的,这么会扯。” 上官绝世故作认真的思考:“嗯,这个建议不错,阿九的脑子就是聪明,这生财之道快赶上流云了。” 堂堂一个王爷,咋这么能贫呢。真是无语了! 不过,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他们居然还有心情斗嘴,这算不算是苦中作乐? 被他这么一闹腾,阿九这头也不昏了,肚子也不饿了,浑身的疼都给忘记了。 上官绝世看她一脸嫌弃,只是淡淡一笑,转而问:“你说你也遇上蛇了?” 阿九纠正道:“是蛇群。” 上官绝世微微讶异。 “那是成千上万条蛇,密密麻麻布满整片林子,现在想到那个画面,我还起鸡皮疙瘩呢。你瞧……”阿九撩起袖子给他看。 “我后来还被一条大蟒蛇给缠住,那会儿,我一度以为自己就要丧命在此了。”见上官绝世脸上闪过一抹紧张,她轻轻一笑,说:“然后我就昏倒了,后面的事啊,说出来你都不会相信的。” “什么事?”她一脸神秘兮兮的笑容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阿九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被转移到了一个山洞前。那条大蟒蛇居然没有吃了我,而且还带我进了山洞。对了,我还拿了一样东西回来。”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卐形玉佩。在昏暗的空间里,那块玉佩还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金色光芒。 阿九说:“这看起来像是个宝贝,应该价值不菲。如果能出去的话,我就发了。” 上官绝世接过来,翻来覆去的仔细端详。阿九见他一脸的震惊,心生疑惑。 “怎么了?干啥这表情?有什么不对劲吗?”阿九问。 上官绝世看了半晌,才定了定激动的心神,问道:“你是说,你在一个山洞里拿的?” 阿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遂点头:“那些蛇群好像是在守护着这宝贝,不过,我也不知道它们干啥让我拿走。诶,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 上官绝世望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摇头笑叹道:“也不知你这是幸或不幸。” “什么意思?” 上官绝世递还给她,说:“总之你收好,这东西,福祸并存。” “诶?” “若是教人知道了,随时会引来杀身之祸。” “靠!这啥玩意啊,这么严重!” “据说,这是开启龙脉宝藏的钥匙,得此物者得天下。” “啥?”阿九一脸呆愕。宝藏?这就狗血了。她摔个崖还摔出宝藏来了! 阿九顿时一脸兴奋,迫不及待的问:“那宝藏在哪?是不是在这山谷里?不如咱们顺便去寻宝,找到了分你一半。” 上官绝世见她两眼放光的样子,好笑的戳了下她的额头,“你这小财迷!宝藏哪有这么容易寻,况且,这只是个传闻,迄今为止,也没人知道宝藏所在何处。” 阿九蹙眉,瞪着手中的东西。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么?切,浪费表情。 阿九顺手塞给他,“那就送给你吧。” 上官绝世微怔,有点意外的看着她。 “给我?” 阿九笑嬉嬉的说:“咱们谁跟谁呀,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放你那安全,试部谁敢抢九王爷的东西啊!改天有空咱们一起研究一下。” 上官绝世摇头叹笑:“你这坏丫头,敢情是怕惹麻烦。” “怎么这样说,我这是信任王爷您的能力啊!”她嘿嘿笑道:“你瞧咱们这也算是生死与共了,自然是有福同享是不是?” “小九儿,你还少了一句。” 阿九一脸耍赖的说:“不吉利的话,就不要说了吧。” “你这狡猾的小狐狸。”他轻捏了下她的鼻尖,随即将东西揣进怀里,心里觉得有些诡异:“那些蛇怎会对你如此亲近?” 阿九也觉得奇怪,撇撇嘴,想不通,索性道:“大概是见我青春甜美无敌可爱美少女,舍不得咬我吧。” 上官绝世“噗哧”一声笑出来。 阿九瞪了他一眼,哼了哼,说:“我跟你说,我之前太饿了,还杀了它们的伙伴做了一顿蛇羹呢。” 上官绝世意外的挑眉,这小女人……还真是教他刮目相看啊。这会要说她是凤清歌,打死他也不会相信。纵然,她身上有着不可错认的胎记,但,他心里越来越觉得,这丫头来历太奇怪了。 他不禁想到她之前说的什么另一个世界。 难道……这个世上真的还有另一个世界吗? 那这就……真的很奇妙了。 莫非是老天爷当真看他太孤单,赐给他的宝贝? 上官绝世心里这么想着,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有点荒诞,可是,却更喜欢这个推测。 阿九没注意到他的心思,迳自玩笑般的说:“说不定啊,咬你的那条蛇,就是被我吃进肚子里的。嘿嘿,那我岂不是给你报仇了?” 上官绝世眸含笑意的凝视着她,“那我岂不是要感激你?” 阿九说:“不要口头感谢,来点实际的。” 上官绝世默了下,一脸顿悟:“啊,原来你是想让我以身相许,这有何难。” “喂喂,你不要自行理解好不好!” “小九儿,别害羞。你不是觉得冷么,来,我让你取暖。”说罢,作势要解衣服。 “谁要你取暖!别过来啊,信不信我把你拍到天上去!”她故作凶恶的扬手恫吓。 上官绝世眼角上挑,邪魅一笑,“宝贝,信不信我呆会也能让你上天。” 那暧昧的话语间,充满了暗示。 “你滚——” “宝贝,乖乖入我怀里来,你没地方可躲了,除非你爬上去。” 这混蛋!故意激她是不是!阿九说:“一会我爬出去了,你就自个在这自生自灭吧,休想我会救你。” 她一转身,攀住小小一块凸起的壁石,用力一撑,可脚才刚踩上去,便滑了下来。身后,传来上官绝世欠揍的笑声。 阿九一转身,拳头就挥过去,却扑了个空。 她不甘心的哇哇跳脚,“是男人就给我揍,别躲……啊——” 话还没说完,就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而惊声尖叫起来,那尖锐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上官绝世也愕然一震,瞪大眼睛看着她……就这么飞上去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没有脉博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她没有脉博了? 阿九心眼都随着身子不受控制的上升,几欲跳出了喉咙口。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只不过轻轻跳了一下,怎么就飞起来了?低头往下一看,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她吓得半死。 老天,她、她怎么飞得这么高?哇呀呀,怎么回事啊!阿九一紧张,一扑腾,挣扎之下,身子倏地又垂直降落。 “救命啊……”她紧闭着双眼,吓得凄厉惨叫。 上官绝世牙一咬,忍着腿上的不适,奋力一跃,堪堪接住那坠落的人儿。 半晌,没有她预期的疼痛。 阿九心有余悸的缓缓睁开眼,便见自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她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像是体验了死亡跳楼机般,小脸惨白,整个人都是晕眩的。 “你在耍什么宝?”上官绝世瞪着她。 方才的情景让他想笑又紧张。更令他诧异的是,毫无内力的她竟然能飞得这么高。可是,瞧她像雏鸟初飞般,张开双手挥舞的笨拙的样子,又不像是会轻功。 “我、我怎么知道。”阿九拍拍跳得飞快的心口,黑如钻的明眸亮晶晶的盯着他,一脸虚弱的可怜样。 她攀着上官绝世的肩,跳下来,感觉脚下还是轻飘飘的,毫无真实感。 靠着身边的男人,平复了一会,她才抬眼,纳闷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今天是中元节,她刚才一定是被鬼上身,才会飞起来的。一定是这样的!不然,她又不会轻功,那诡异的一幕要怎么解释? 上官绝世没好气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这世上无奇不有啊。我跟你说,灵魂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阿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上官绝世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阿九怔了怔,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她也懒得解释。 “不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绝世蹙眉想了想,旋即拉过她的手,搭着她的脉,片刻,便愕然的抬眼看她。 怎么会…… “你怎么了?”干什么一副她得绝症的震惊表情。 “我、我不会是没有脉博了吧?难道我真的死了?啊,怪不得那些蛇不吃我,我是鬼,所以它们才没有咬我……” 上官绝世闻言,哭笑不得。这丫头的思维,简直不是正常人能比的。 他没好气的说:“谁说你没脉博了。” 阿九一愣,表情呆茫,难得的可爱。旋即,她眼睛一瞪,说:“那你干嘛一副我往生了的表情,吓死我了!” 上官绝世说:“你没死,只是……” “只是什么?”说话时别在紧要关头说只是但是这种转折词,简直是虐心。 上官绝世眉头一皱,说:“你怎么突然有内力了?” “嘎?”阿九又是一呆。 “你说什么?内力?” 上官绝世点头。他没告诉她的是,她的内力浑厚,甚至已经超过了他。 只不过,这丫头还一脸懵懂,看样子是浑然不知。 “我怎么会有内力?”阿九仿佛听了天方夜谭般的一脸不可思议。“你会不会搞错了?” 上官绝世兀自沉思了一会,迳自说道:“以你现在的内功,要出这个坑并不难。只是你现在还不会使用。你按照我说的方法练习一下……”要像她刚才那样莽莽撞撞,很容易弄伤自己。 阿九心里充满了困惑和震惊,但,听他说能够出去,便也没有追根问底。一切问题,等出去了再说。 阿九认真而专注的听着他说心法,教导她如何正确的控制内力。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阿九便大致领悟了。 “你现在试一下。” “好。”阿九点头。深吸一口气,调理好内息,抬头望了望,神情凝肃,足尖轻轻一点。 竟然……真的飞起来了! 阿九一脸惊喜。不过,离出口还差一点。她重新落回地面,毫不气馁,继续尝试。 如此反复的琢磨了几次后,她终于重见天日了。 阿九激动不已,爬在上面,冲他喊道:“我出来了,你等着,我去找根藤子来。” 上官绝世抬头,微微一笑,心里,却沉了沉。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阿九找来了几根藤子牢牢的系在一起,试了试结实度后,才伸进去。 上官绝世单手抓住藤子,足尖一点,有了借力物,不需要阿九费多大力气,他自个便轻松上去了。 那抹颀长身影飞身而出,安全落地后,阿九一阵激动的就扑上去,“太好了,终于出来了!我以为我们真的会死在里面!” 上官绝世搂着那个雀悦蹦跳的小家伙,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眼里,满是宠爱。 有上官绝世在身边,阿九又莫明有了如此强大的内力,顿时安全感十足。 而此刻,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口。 阿九将上官绝世一路来的经历过程结合自己的,两人互相研究讨论了一番。最后,他们还是按照之前的方法尝试。 其实,上官绝世之前用的方法也跟阿九差不多。他发现这些方向景物虽然变幻诡异,但也是有逻辑可寻的。 他心想,既然阿九在这里找到了那把钥匙,那这里必定是有人来过的。而且,为了以防有心人闯入,所以才布下了迷惑人的阵法。 总之,不管怎么样,现在有彼此在身边,他们都觉得安心了许多。前面再大的困难,也有勇气去面对。 他们走着走着,又经过了那片蛇林。 四周,依然是密密麻麻的蛇群。 “怎么又走到这里了?” 上官绝世说:“后面都是死路,只有这个方向可以往前走。我想,前面一定有路。” “可是,咱们得从蛇群穿过去。”阿九有点担心的说。 虽然之前它们没有伤害她,但,不能保证会不会咬上官绝世啊! “那就只能来一条杀一条,来一双杀一双了。”上官绝世已经摆好了作战姿态。 “这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没得选择了。” 阿九深吸一口气,无意识的握紧了他的手,说:“那就拼了。” 上官绝世低头看了一眼彼此交握的手,嘴角微微勾起。 而就在那些蛇群缓缓蠕动着准备过来时,阿九又看到了那条白蟒,她盯着它,突然喊道:“让我们过去!” 上官绝世侧目望了她一眼,随即,令她吃惊的是,那些蛇已经停止了前进。 阿九没给上官绝世发问的时间,牵紧他的手,试探性的往前一步,见它们依旧没有动作,便小心翼翼的,缓慢的穿过蛇群。 而上官绝世心中震惊不已,却没有放松警惕,随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明明只是不到十米的一小段路,他们却走得相当艰难。 安全穿越了蛇群,阿九回头望了一眼,见那条白蟒仍昂首望着她。 她心里莫名的一震,对这诡异的现象充满了疑惑。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 前面的路,没再遇到什么惊险的危险。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左右,终于出了那片阴森森的潮湿林子。 四周有绿草花丛,有清泉水流,还有阳光。而这时,阿九体力已经透支,再强的毅力,也撑不住她再多走两步。 上官绝世扶她坐到小溪边的石头上休息,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点吃的。” 阿九看了看他,说:“你一个人没问题么?” 上官绝世笑道:“虽然我被你拍飞了,但也不至于连猎只野物的能力都没有。” 阿九一窘,说:“那你小心点。” 她原本以为他是逗她玩呢,后来知道自己莫明其妙有内力了,觉得自己那一掌可能真的打到了他吧。 不过,看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应该是没大碍吧。毕竟,她现在压根就不懂得如何运用。 嗯,回去得好好琢磨一下。 不知,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 天下第一楼。 建造巧妙精致的天香苑里,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琴声。 半晌,琴音渐歇,一道优美嗓音响起:“爷,奴家方才那一曲弹得如何?” 男人淡然扯唇,面对天下楼最娇艳,最妩媚,最风情的主人四娘,他仍然保持一惯的冷沉,淡淡的嗯了一声。 “爷这是什么回应,是好或不好?”四娘生得一张花容月貌,妩媚娇柔得如一朵艳丽牡丹。她眼波盈盈,软嗓似蜜,轻易便能挑得男人蠢蠢欲动,为之倾倒。 然而,唯独这个男人,却一如既往,对她这朵绝艳的牡丹无动于衷。 四娘起身走过去,白皙柔若无骨的葇荑搭在他肩上,巧笑倩兮的在他耳边气吐幽兰。 “姑娘家要端庄点。”他出声纠正她放浪的态度。 他正儿八经的语气逗笑了四娘,“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端庄,就我们这种地方的不行。”不在意被他挥开手,她依旧言笑晏晏的说:“否则,我们会活不下去的。” “在这呆久了,你也迷失了吗?”不冷不热的语气,让人始终捉摸不透他的情绪。 “呵呵~”娇笑若银铃般的响起,旋即道:“不入戏,又怎能维持这天下楼屹立不倒?” 他没作声。 她继而笑道:“您是大将军,自然看不上咱们这里的姑娘。但,奴家心中有个疑惑,始终弄不懂,一直很想问您呢。” “说。”由于两人关系匪浅,他才没将她的轻佻嬉戏当一回事。 第一百三十六章 睡相跟死了一样 第一百三十六章 睡相跟死了一样 “爷是否,又有牵挂之人了?” 他眉尖微蹙,疑惑看她,“问这做什么?” “因为奴家喜欢爷嘛。”眼波微睇,万般诱惑。但那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却看不出有几分真心。 男人拿着杯子的手微顿,斜睨那张故作含羞的娇媚小脸,放下杯子,大掌改托起她的下巴,探近鼻息。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找上你?” “当然是因为爷看上奴家了。”她媚着笑,娇艳如花,少有男人可以逃得过她散发出的美艳动人,总要勾得男人连三魂七魄都飞掉。 他却丝毫不捧场的说:“你最大的优点,就是只对钱财感兴趣,从不为男人迷恋。所以不用担心被你缠上,惹来麻烦。而且,咱们有共同的目的。” “哎呀,说得好无情哦。咱们认识这么久了,难道我就不能日久生情吗?”她微撅着嘴,语气很无辜,脸上却笑得灿烂。 “你不会对我这样的人动情。”他笃定的说:“任何一个对你痴心的男人,都会被你踩在脚底下。” “啧,干嘛把人家形容得这般没心没肺。”她嘴上抱怨,却丝毫没有反省之色。 “别扯话题了,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真是无趣的男人。四娘撇撇嘴,随即恢复正色,说:“放心吧,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她看了看他,又问:“你当真要去剿灭天地阁?” “天地阁不是一般乌合之众,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剿灭的。无足举重的人全部抓起来向皇上交差,冯延顺,暂且先别动他。” 四娘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想收为己用?” “他的女婿是武林盟主,若能让他投诚于我,便相当于有了武林泰半的势力,届时与朝廷对抗,便是如虎添翼。” 四娘说道:“冯延顺乃前朝镇国将军,一身傲骨,又岂会轻易为他人效命。” 他微微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道:“他会的。” ———————— 且说阿九这边。上官绝世手提一只野兔,一手兜着衣裳,里边摘了一些新鲜果子回来。 远远的,便看见阿九人倒在了小溪边,他猛地一惊,手一松脱,果子哗啦啦的滚落下来,野兔也趁势溜走。 上官绝世也顾不得那些,急急飞奔过去,扶起阿九。 “小九儿,阿九……”上官绝世唤了几声,见她没反应,轻拍着她的脸。 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就昏迷不醒了? 身体怎么这么冰? 上官绝世脸色一骇,心里浮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忧急的情绪。 他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气息微弱,心顿时狠狠的揪了一下。 “阿九、阿九……”上官绝世用力晃动着她。 半晌仍不见她有回应。他神情凝重,眉头紧攒,连忙将她扶正,打算替她灌输些真气。 这时,阿九幽幽掀开眼皮,蹙眉抱怨,“你干啥啊,吵死人了……” 听到她的声音,上官绝世心中一喜,探过身去,“小九儿,你没死!” 这是什么话?阿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你才死了!我只不过是困了,才刚睡一下,就被你摇醒了。” 上官绝世见她神色如常,还有力气拌嘴,这才松了一口气,并斥骂道:“只是睡觉,干什么睡得跟死过去的一样。你这睡相,当真是不好。” 差点把他吓死! “我已经好几天没睡个好觉了,你知道个屁!”阿九恶声恶气的说。 上官绝世看她神情憔悴,小脸消瘦的样子,便也心软了。 “你不是去找吃的?怎么两手空空回来?”阿九盯着他的双手,皱眉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 “关我什么事?” 她一脸的无辜不解,上官绝世幽幽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跟这没良心的小混蛋论理,简直是给自己添堵。有那精力,不如留着再去找别的。 上官绝世说道:“我摘了一些果子,你先垫垫肚子。我给你捉鱼去。” 他起身返回去捡起掉落的果子,塞到她怀里,然后捋起袖子卷起裤腿,走下水去。 阿九望着他的背影,那若无其事的表情才微微沉凝,眉头皱了下,强行压下身体传来的不适。 刚才,她真的差点被折腾得死过去。 这身体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会热得像熔岩里炙烤般的难受,一会又冷得像被丢进了极寒的冰窖。 好在,这种折磨没有持续太久。好在,及时醒过来了。 耳边听到上官绝世焦急的呼吸,睁开眼睛时,看到他来不及收敛的紧张神色,阿九坚硬而冰冷的心墙,好似突然裂了一条缝,有股暖流缓缓注入。 这种温暖,从阿五死后,她便再也没感受过了。 阿九目光深沉的凝视着上官绝世专注捕鱼的背影。她一直将自己的世界保护得很好,却发现突然被人侵入,这种毫无防备的感觉,让她有些无措。 她好像,被这个邪男给影响了呢。 一向只在乎自己感觉的她,就在刚才,竟怕自己这么睡过去,担心上官绝世一个人,会太孤独…… 仿佛察觉到她的注视,上官绝世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来。 阿九若无其事的低下头,捡起身上的果子,毫不讲究的,往衣服上擦了两下,张口便咬下去。 唔,好酸,又好甜。 安静的啃了两颗果子,上官绝世也大获丰收,捉了几条肥美的鱼儿上来。 他也没要阿九去帮忙,自个生起火,又处理起那几条鱼。 阿九看了看,拿起咬了一口的果子走过去,蹲在他身边,说道:“没想到王爷这双尊贵的手,竟然还会宰鱼。” 上官绝世抬眸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笑道:“杀了那么多人,何况只是几条鱼。” 阿九噎了下。 “我是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食物的人。” 上官绝世笑了笑,“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阿九诚实的点头。 上官绝世轻描淡写的说:“我也有一段时间,是自食其力,没有下人伺候,没有厨子。” 阿九沉默了一会,嘴皮动了动,似想说什么,最后又忍住了。看了一眼手中的果子,伸过去:“要吃么?” 上官绝世瞥了她一眼,就着她咬过的,毫不嫌弃的就咬下去,随即眉头微皱。 阿九笑嬉嬉的看着他的表情:“好吃吗?” 这小家伙,明显是在捉弄他。然而,他却只是微微勾唇,“很甜。” 诶? 她古怪的斜睨着他。她尝了一口,这颗果子比之前那几个都要酸涩。可他竟然,全部吃完了。 真是……好牙口! 接下来的气氛,也其乐融融。阿九觉得,这次遇难,也是一种福气啊!能让咱们尊贵的九王爷亲手烤鱼伺候她,这机会可真是难得。 阿九心安理得的享受着。 填饱肚子后,上官绝世问:“还要不要再休息一会?走得动吗?” 阿九抹了抹嘴,点头:“可以了。赶紧找路吧,再一会,天就要黑了。” 上官绝世说:“我刚才去打猎时,看到了一个地方,颇为古怪。要不要去看看?” “古怪?”阿九想了想,说:“怎么个古怪法?” “那边有个瀑布,瀑布后有个石门,好像是个山洞。”因为担心她一个人,所以他并没有花时间去探究。 阿九两眼一亮,说:“难道是藏宝地?” 上官绝世不由得笑道:“要是藏宝地,这全天下的好运,可都落在你身上了。”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阿九迫不及待的拉起他,说:“咱们去看看。” “你还真是有探险精神。” 阿九嘿嘿一笑,说:“这可是我的专业。” 上官绝世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阿九只是神秘兮兮的笑着,没有解释。她穿越前,可是个偷宝人哩,自然是对宝贝很感兴趣。 …… 那个瀑布离他们并没有多远。 阿九在上官绝世的指点下,也懂得了运用轻功,虽说还不太熟练,但也能轻松攀上了那道岩洞。 上官绝世摸索着那道坚实的石门,没找到机关,他对阿九说道:“你站过去一点。” 阿九依言退了些距离。 上官绝世提掌运了五成力拍向那道门,但却纹风不动。他蹙了下眉,复又提升些内劲,直到使出浑身的劲,弄得汗流侠背,巨石仍然丝毫无损。 “你行不行了?不行让我来试试!”阿九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上官绝世斜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阿九反应过来,尴尬了下,随即讪讪一笑,说:“反正你不行,我试一下也无妨。你不是说我内力深厚吗?” 上官绝世沉思了下,身子让开。 阿九走过去,模仿他刚才的动作,提掌,运劲,一拍。 呃…… 没反应。 而且,手好痛。 身后,传来某人无情的耻笑。 阿九微恼,转头瞪他,“你笑屁啊!” 上官绝世很不给面子的笑言:“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天才,无师自通么,小九儿,你的力用得不对。” 阿九一窘,略显尴尬,随即恼羞成怒:“那你还不教我!” 上官绝世笑意更深,这小东西怎么轻易就能引他发笑。 他凑过去,又对她指点了一番。 阿九虽然生气他的嘲笑,却还是认真的听着。 随后,她又照着他的指示,重新调整了下,再度提掌,运气,喝了一声,猛然一掌拍下去。 石门,裂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山洞老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山洞老人 阿九特么不能淡定了。 这,是神马逆转? 她莫明其妙成了大力神了? 她好歹是个女人啊!在一个男人面前使用这般蛮力,真的好么? 阿九忧伤抚额,她果然……没有当女神的天份。 上官绝世好笑的睨着她那故作忧郁的表情,揶揄道:“力气比男人大,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顿了下,他又在她耳边补充道:“只不过,以后还是得慎重而为,否则,随时会变寡妇!” 听出他的调侃,阿九狠狠剜之,习惯性抬手就想挥过去,遂又顾虑什么似的不甘放下,只是嘴上骂道:“你去死!” 随即,便踩着重重脚步,迳自走了进去。 上官绝世却笑意深浓,眸子一片柔软。这个嘴硬心软的小女人! 石门后面,是一道长长的甬道。环境阴冷昏暗,但空气却是流通的。 越往里走越黑,好在上官绝世有先见之明,早已有所准备。点了火把,将阿九揽在身边,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以防机关。 阿九喃喃道:“好阴森的地方啊!怎么有股腥臭味……” 话还没说完,肩头一紧,被上官绝世猛地拽了过去。 阿九惊了下,定了定神,便听到“啪啪”的声音。抬眼望过去,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正从上面掉下一条条黑漆漆的东西。 火光照过去,竟是一条条小蛇。 虽然只有寸把长大小,但密密麻麻堆积在一起,也是有够毛骨悚然的。 好在阿九似乎已经习惯了。 上官绝世说:“这种蛇会成堆出现,虽然有毒,但不会主动攻击人,离它们远一点就行。” 阿九点头。 “上官绝世,我觉得好奇害死猫这句话,有可能会在我们身上应验。” “那你是想打退堂鼓了?” 阿九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可是人的潜意识里,都存在一种特殊的,变态的心理,越害怕的东西越想探究。就像那些恐怖片里的人,明知回头看会有危险,但未知的恐惧却对人有着不可抵抗的强烈吸引力。” 上官绝世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说:“你说得对,未知的东西,才会勾起人想探知的兴趣。”人啊,就怕有好奇心。这种心理会操控你的大脑,摧毁你的理智,驱使你的灵魂。 阿九没注意听他的,注意力都在警惕着四周还会不会突然冒出其他的危险物。 突然,她顿住脚步。 “前面有分岔路。”阿九转过脸来,问道:“走哪边?” 上官绝世仔细打量着两条一模一样的路口,说:“女人的直觉不是一向很准么?” “你也不知道?那就点兵点将吧。” 上官绝世不解的看着她。 阿九却已伸出手指,嘴里喃喃有词:“点兵点将,骑马打仗,有钱喝酒,没有滚蛋……”手指一顿,说:“就走这条吧。” 上官绝世啼笑皆非,这种方法,是不是太敷衍了一点? “自己选的路,死了也瞑目。”阿九拉着他的手,便往前走。 上官绝世无奈的笑了笑,把命交到这么不负责任的女人手上,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当一路畅行无阻的通过时,事实证明,阿九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到爆。 骄傲的小女人得意的扬起下巴,“信我者,得永生。” 上官绝世捏了捏她的俏鼻尖,说:“别得意太早,未到尽头,还凶险难料。” 阿九头一甩,哼道:“你就是嫉妒我。” 然而,才没走几步,脚下的石板忽然松动,急速的往下坠。 幸好上官绝世反应疾迅,抓着她的胳膊,提飞,一个跃身,落到安全的地方。 阿九惊魂未定,手往旁边的墙壁扶了下,只听几声诡异动响,脑袋又被上官绝世给压下去,“咻咻”几声,是飞箭穿过的声音。 这下阿九僵在原地了,一个手指头都不敢乱动。 上官绝世却悠哉取笑道:“还说不说大话了?” 阿九转眸狠狠瞪之:“上官绝世,你这个乌鸦嘴!” 他沉沉一笑,完全没有一点危险的紧张感,将那全身僵硬的小女人往怀里揽了揽,说:“要是没点危险,那我岂不是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阿九嘴角一抽,无语。 这个,完全没必要表现好吗! 自恋狂! 洞内虽机关重重,但好在都被上官绝世化险为夷。岔路走到尽头,便又是一道石门。 阿九小心翼翼的探过身去,说:“应该不会再有机关了吧?” 上官绝世端详了下,道:“这应该是最后一道门了。” 阿九心中一喜,连忙跳过去,说:“让我来。” 突然有了一项新技能,她正是兴致高涨,逮到机会就想试试身手。 一次两次是巧合,第三次还管用的话,那绝逼是老天开眼,上天恩赐啊。 她站在正中间,摆好架势,提掌,运气,还没劈下去,突然,那道门就缓缓开启了。 “诶?”怎么回事?她都还没动呢! 莫非这是高科技,自动感应不成? 疑惑的转了下头,却看到上官绝世懒洋洋的斜靠在一旁,一只手正按着一处凹槽里的按钮。 “靠!原来有开关,干嘛不早说!” 上官绝世一脸无辜:“你又没问。” 阿九:“……” 她刚才是不是煞比了! 阿九囧了囧,敛起尴尬神色,佯装若无其事,“那还站在这干嘛,还不进去!” 上官绝世望着她正经小脸,简直可爱到想狠狠亲她一口。 “别走那么急,小心一点。”上官绝世大步流星追上去,拉住莽撞的她。 话音甫落,突然一阵怪风吹来,他手上的火把霎时暗了下去。 阿九见状,心中一紧,“怎么回事?” 上官绝世赶忙又重新燃起火把。 这时,怪风又再度袭来,又将火把给熄灭了。 “谁在装神弄鬼,快出来!”阿九大声喝道。 “哪来的两个小娃娃,竟然敢在此大呼小叫。”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突地响起。 “晚辈无意冒犯,扰了前辈,还请见谅。”上官绝世凝神,一边警惕的觑着四周,一边说道。 “你们是何人,居然进得来这里。”苍老的声音又问道。 上官绝世沉着回道:“我们只是这山间迷路人。” “呵呵呵呵~~~~原来如此。既然你们来到了这里,那不如就留下来与我作伴吧!”那诡异的笑声携着不怀好意危险。 阿九手心紧了紧,那粗嘎的笑声,好似残旧的门被风吹动,吱呀吱的磨着人的耳朵,极为刺耳。 阿九扯了扯上官绝世的手,低声问道:“以我现在的轻功,咱们若是逃,能不能逃出去?” 这鬼地方,哪有什么宝藏,只有一个装神弄鬼的怪老头,虽然没看见人,却也让她感应到强烈的危险。 听那老头的声音,年纪想必很大了。原以为这么小声的耳语,他人老耳背应该听不见,怎知,却还是被他听了去。 他哈哈大笑:“进来了,还想出去?留下来吧,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生人了!” 那粗哑又透着尖锐的声回荡在空荡的山洞里,好似鬼魅的咭咭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上官绝世神情一凛,嘴上道:“前辈既有心留我们,何不以真面目相见。” “你们想见我吗?”笑声停止,沙哑的声幽幽响起。随后,是片刻的沉默。 就在阿九心生疑惑时,突然,四周明亮了起来。 他们微微闭眼,在适应了光线后,才睁开眼睛。 乍看之下,皆是骇然一愣。 眼前,是一个披头散发的佝偻老人,身形枯瘦如柴。他盘坐在草堆上,低垂着着。周边,竟围绕着密密麻麻的小蛇。 他缓缓抬起头来,阿九心脏骤然一紧,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惊瞠。 “妈呀,你是人是鬼——” 那张像是被什么东西给腐蚀的脸,已然辩识不清长相。他脸上没一块好肉,只有鼻子和眼珠子是完整的。 老人似黑洞般的眼睛阴恻恻的盯着他们,一笑,面容愈发显得狰狞了。他慢慢起身,朝他们走来。 阿九下意识的躲进上官绝世的身后。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恶心的容貌,简直跟外国丧尸有的一拼。 他的双脚,还绑着两条铁链,随着他的移动,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他们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恶臭。 上官绝世护着阿九,往后退去,直到老人行动被铁链限制住,无法再接近他们。 那老人目光犀利的盯着上官绝世,在看到他的衣着之后,蓦地厉声叫道:“你们是不是上官龙廷那狗皇帝派来杀我的!” 上官绝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道:“他已经死了。” 老人怔了怔,随即仰头几近颠狂的大笑:“死了?真的吗?他死了吗?哈哈哈……死得好,他该死——上官家的人统统都该死!” “你是何人?” “我?我是谁?我是被那狗皇帝陷害的人……他竟然就死了,可恨呐,我没能亲手杀了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阿九探出头来,看着他陷入狂乱的模样,小声道:“他是不是疯了?” 这时,老人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瞪了过去。 倏然,他激动的扑过去,睁大眼睛,大声叫道:“素素,素素……你来了——” 阿九一吓,连忙跳开。 卧槽,这神马情况? 第一百三十八章 病死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病死的 见阿九避开,老人想要将她抓住,奈何脚下铁链将他困住,只能伸着如枯枝般的手看向她,激动连连的道:“素素,是我啊!我是修言啊……” 阿九眉头一皱,一脸迷茫:“谁是素素?” “素素,你不认识我了吗?” 上官绝世若有所思的看了阿九一眼,说:“应该是你娘的闺名。” “嘎?我娘?” 上官绝世点头,转身那老人,问道:“你说的可是丞相夫人,兰素心?” 阿九怔了怔。 我去!怎么把她那未曾谋面的已故娘亲给扯进来了? “什么丞相夫人?素素,那狗皇帝不是说要封你为妃么?” 听到他这么说,上官绝世便确定了他口中的素素就是丞相夫人。 阿九则一脸懵逼。 “素素,你可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你么?当年你不肯跟我走,非要留在京城里。我早就说过那狗皇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不是食言了,不肯封你为妃?所以你来找我了?你放心,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辜负你,我李修言一直对你始终如一。现在那个狗皇帝死了,我们就可以长厢厮守了。”老人一脸殷切的看着她。 “我不是素素,我……我娘已经死了。” 李修言一脸震然,随即用力摇头:“素素,你在说什么啊,你不就站在我面前么?” 阿九:“……” 上官绝世说:“她是素素的女儿,凤清歌。” “什么女儿,素素才十八岁,哪来这么大的女儿,你们不要骗我——” 经鉴定,这鬼面老人已经神智不清,彻底疯了! “素素,素素,我这就带你走,你等着……”说着,他便用力拖动着脚上的链子。 听那铁链哗啦啦的响着,那有手臂般粗的牢不可破的铁链,竟有些松脱的迹象,可见那李修言的功力深不可测。 上官绝世面色沉重,拽着阿九便要离开。 李修言察觉他的意图,厉声咆哮:“不准走,不准你带素素走——” 他震怒不已,用力挪动双腿,铁环将他的脚踝磨出了血迹,牢牢嵌在石壁里的铁链,石屑飞溅。 阿九惊瞪大眸,紧紧揪住上官绝世的袖子。 上官绝世见状,已带着阿九跃出一丈开外。 李修言双目欲裂的瞪着他们,“你们不准走——” 能够长年困住他的铁链,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就挣脱的。几番尝试,他仍未能挣脱束缚。气怒之下,他便开始驱使山洞里的蛇群,企图围攻他们。 片刻,大大小小的蛇便从四面八方围上来。 可是,蛇群却只围着他们,久久不见动静,似在忌惮什么。 李修言见状,惊诧不已,瞪着他们,困惑的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蛇会怕你们?” “这些蛇,真的不动了。”阿九见此情景,也同样纳闷。 上官绝世想起之前的经历,细细分析了下,说:“我想它们是在忌惮你。” “诶?这是为什么?”她可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蛇缘啊! 上官绝世也不得而知。 阿九蹙眉想了想,脑袋灵光乍现,一个天马行空的揣测浮现在脑海,她喃喃道:“不会是跟我之前吃的那条青蛇有关吧?” “什么?”上官绝世微怔,不解。 阿九说:“好像这种奇怪的现象,是从我吃了那条青蛇之后才发生的。” 阿九将前前后后经历过的事情疑点串连起来,推敲出了这条线索。她身体发生的变化,和蛇群对她的态度,貌似都是她吃了那条蛇之后才发生的。 那些武侠奇幻电视里,主人公不都是有这种奇遇机缘嘛! 李修言听到了关键的几个字,骤然瞪大眼睛:“你、你把那条灵蛇给吃了——” “哈?” 灵蛇?是什么鬼! 李修言急声问:“那是一条通体泛着绿光的蛇。” “咦……对对对,就是那条!” “你、你真的把它给吃了——”李修言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阿九纳闷的看着他。“吃了就吃了呗,还能有假。” 诶,他现在怎么又不疯了?这时好时坏的,简直是精分。 李修言像是受了打击般,倒退了几步,猝然坐到了地上,一脸呆茫。 阿九看了看他,又望着上官绝世,“他这是咋回事啊?” 上官绝世摇摇头。 “天意,天意啊……罢了,罢了……想来是我李修言命中注定的……哈哈哈哈……” 阿九见他突然悲戚大笑,没来由得觉得他很可怜。 她定定的看着那个李修言的老人,无意识的上前了两步,被上官绝世拉住。 阿九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他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随即便蹲下身来,问:“你说的那条灵蛇,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修言自言自语了半天,才怔怔的抬起头来看她,喃喃道:“素素……不,你不是素素……” 阿九:“……” 李修言摇摇头,说:“素素最怕蛇,你不是她!可是,你长得跟她一模一样!你……真的是素素的女儿?” 阿九挠挠头,说:“呃,是、是吧。” 李修言又沉默了一会,毫无预警的抓住她的手。 阿九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上官绝世便迅疾的掠至她旁边,劈出一掌。 李修言一惊,迅速闪开。上官绝世顺势将阿九带离他。 李修言没有罢休,也没恼,只是又凑上前来,紧紧盯着她,问:“你是素素的女儿,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阿九愣了下,摇头。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李修言激动的嚷道。 上官绝世搂紧她,看向李修言,说道:“她是壬戌年腊月初八生。” 咦? 阿九眨眨眼睛,讶异的看着上官绝世,他咋知道勒? “壬戌年……腊月初八……”李修言又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好一会,才猛地抬头:“你不是那狗皇帝的女儿。” 阿九皱眉说:“刚才不是说了,我娘是丞相夫人,我爹是丞相凤南山,跟先皇有毛关系啊!”老年痴呆啊这是! “凤南山……”这个人,他知道。凤南山是南梁国的丞相,为人忠厚耿直,可是,在此之前,他与素素并无交情。“素素与凤南山什么时候成亲的?” 上官绝世说:“丞相夫人成亲后七个月便早产了。” 李修言怔了怔,随即又陷入了沉思,摇头喃道:“不,也不是……” 阿九与上官绝世对视一眼,尔后看向李修言。 阿九问道:“不是什么啊?你到底是谁?你跟我爹娘,还有先皇是什么关系啊?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李修言没回答她,只是怔怔的看了她好久,像是突然意识清明般,黄浊的眼瞳幽深而明亮,他苦笑道:“天意……这都是天意啊……”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到原地盘腿坐下,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般,无力的摆手叹道:“走吧,你们走吧……” “你还没告诉我……”阿九满肚子的疑问,却被上官绝世拉住。 上官绝世看向李修言,问道:“前辈,你可知,这山谷如何才能走出去?” 李修言缓缓抬头,定定的看着他们,说:“唯有遁入漩涡之中,方可找到出路。” 漩涡?上官绝世想着来时不经意看到的那瀑布下的水面,似不太平静。 “莫非是走水路?” 李修言没再回答他们,像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去,不知在回忆着什么。 见状,上官绝世拉着阿九,说:“走吧。” 阿九看了李修言一眼,随即跟上官绝世走出去。但没走两步,她似不甘心,脚步一顿,又挣开他,旋身走去,问道:“你说的那灵蛇,是怎么回事?” 李修言抬眼,深深的看她一眼,低低地说:“是以山中灵果喂食。灵果五十年开花,五十年结果,果实能解百毒,补元气,更有增强内力之神奇功效。武功平平者,吃了这灵果,便会拥有浑厚的内力,也能算上是武林中的上等高手了。我因受困于此,便操控了那条蛇。而那条蛇本身也是世上罕有的灵蛇,又常年以其花叶果实为生。本想等时机成熟,便取其蛇胆,让我恢复内力,重获自由。谁知……唉,这都是注定的啊——” 阿九怔了怔,她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的。 她囧了囧。她这是走了狗屎运,坐享其成啊! 虽然这老头看起来怪怪的,可是,在搞清楚状况后,他对他们也没什么恶意。那…… “不然我们救你出去好了!” 李修言却笑了笑,说:“罢了罢了。既然那上官龙廷死了,素素也死了,我出去还有什么意义呢?既是让你给吃了去,那我……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阿九茫然的看着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们走吧。” 阿九慢慢起身,望着他佝偻的身影,很是孤寂可怜的样子。 “你真的不走吗?” “不了,我……已习惯了这里。而且,没有了灵蛇,我的时日也不多了。”顿了顿,他问:“素素她……怎么死的?” 阿九张了张嘴,犹豫的看了下上官绝世,尔后说道:“我娘她,病死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会保护你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会保护你的 李修言很固执,最终,阿九也没能说服他离开。 可能是她娘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被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那就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突然知道了真相,精神世界已经坍塌,仿佛已经生无可恋。 虽然解开了灵蛇之谜,但,李修言的出现,又留下了更多的疑惑。 李修言这个人,她出去以后,一定会弄清楚的。但,现在他们并不打算继续耗在这里。 出了那个山洞,来到瀑布边。上官绝世专注的望着水面,思考了一会,他说:“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 阿九拉住他的衣角,眼底掠过一抹担忧。 上官绝世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遂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阿九紧张的望着那抹颀长身影没入水底,她睁大眼睛,眨也不敢眨。而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那已悄然发生变化的心情…… 阿九等了很久,一直没见动静。水面很清澈,可却不见他的影子,不由有些呆不住了。 “上官绝世——”她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水面,也平静如常。 “上官绝世……你还在不在啊?回应我一下啊——”阿九在岸上来回踱步,两眼一直盯着水面。 她眉头拧成了结,表情也凝重了起来。片刻,她毫不犹豫的跳进水里。 阿九潜入了水底,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他,不禁有些慌了。她钻出水面,透了会气,正准备继续潜下去,倏地,感觉小腿一紧,仿佛有股力道正将她往下扯。 卧槽!拉小腿什么的,难道是水鬼? 抓走上官绝世,这会又来索她的命了! 阿九奋力挣扎起来,好不容易踹开了脚踝上的桎梏,又感觉那股力道缠上了腰间。 她刚要扭身,只听“哗啦”一声,一颗脑袋破水而出,紧接着她的背便贴上一具宽阔而熟悉的胸膛。 阿九愣了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骤然沉下,目露凶光。曲起手肘用力往后一顶,接着便听到一声闷哼。 趁这空档,阿九挣脱出来,旋身,瞪眼,破口大骂:“上官绝世,你这混蛋——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恶作剧,你差点吓死我……” 她气愤难当,抡起拳头,眦牙裂嘴。咆哮声未落,人便被一双长臂拥入怀中,脸颊贴着那湿透的衣裳,却能清晰的听到那稳健有力的心跳声。 头顶上传来温醇的低嗓:“吓到你了么?” 阿九怔了怔,旋即推开他,一脸凶相,“你找死是不是——你死了我绝对不会给你收尸的!” 上官绝世却开怀大笑。他俊美的脸上,敛起了一惯的邪魅的、漫不经心的讥笑嘲弄。这种纯粹的、明朗的笑容,却更加的熠熠夺目,让人心神恍惚,沉溺在他笑颜中,无法移开目光。 “小九儿,你怕我死掉么?”他挪过去,将那气急败坏的小女人搂在身前,唇贴在她耳边,低沉的嗓音与她耳朵厮磨。“这表情,是我见过最动人,最美丽的表情。倾国倾城美人儿的笑容,都不及你半点颦眉风情。” 阿九:“……” 湿漉漉的小脸明明该是冰凉的,但她却觉得好似在冒烟。 一抹娇羞无措才浮上脸,便被她及时的压回去,小脸一板,恶声恶气的说:“你脑子进水了!说这些恶心巴拉的干什么!别以为你花言巧语我就会放过你!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你……唔。” 话没骂完,愤骂不止的小嘴便被堵上。 她的唇舌被吞没,霸道的气息侵占她的感官。深吮纠缠,在她檀口中时而嬉戏,时而凶猛,像要将她给吞噬掉。 这种感觉,让她既慌措又迷恋。小手抵在他胸膛上,原本打算推开的,却改为紧紧的揪缠住。她的腰也被他的手给紧紧的掐着,柔软馥香的娇软熨贴着那高大结实的身躯。 她甚至被他抱了起来,双腿就盘挂着他的腰。 好半晌,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吻断气的时候,唇上的压力稍稍退离。 他们无言对望,鼻息相贴,阿九视线撞进一双灼热而深沉的黑眸中。 那不加掩饰的侵略意图,让阿九心惊。当他的不知餍足的唇再俯下时,她连忙别过头去。 下一秒,一只大掌握住她的下颚,轻舔着她酡红的小脸,哑声诱惑:“不如我们试一下,水-乳交融的体验……” 阿九娇躯一颤,感觉捧住她臀的那只手,暗示的压了压。 她脸红得更厉害,咬牙切齿:“上官绝世,你的手敢再乱动,我废了你——” 上官绝世沉声笑开,“小九儿,你害羞的样子迷死人。” “你——”阿九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他,人却失去了支撑,“扑嗵”一下,重重栽到了水里。 她挣扎了几下,才稳住身子,冒出头来,瞪着上官绝世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脸,狠狠的泼他一脸水,“你混蛋!” 上官绝世见她气得不轻,这才收起玩笑的心,将她拉起来,轻轻抱住她,按下她蠢蠢欲动的暴力行为,说:“乖,别闹,回去你想怎么报复都成。” 阿九狠狠剜了他一眼,平复下情绪,声音却还是带着怒意:“到底是谁在闹啊!靠!没见过比你还幼稚的男人!碰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骂了一句,转而问:“你刚才下去探得怎么样了?” 上官绝世手一指,说:“那边的水底下确实有个漩涡。”他说着,有点担忧的看向她,“水流很急,稍有不慎便会被卷走。你行么?” 阿九蹙了下眉,说:“我水性还可以。现在也只有这条出路了,不是么。拼一拼吧!” 上官绝世眼底扬起赞赏,“勇敢的女孩。” “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毕竟,我现在体内可是有‘洪荒之力’的。” 上官绝世扬了扬眉,好笑的道:“洪荒之力?” 阿九哼道:“一般有这种设定的,绝逼就是女主角。主角是不会轻易狗带的,而你嘛,就难说了。” 上官绝世愣了下,随即好笑的捏了下她的脸,说:“哪来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话。”跟她在一起,时不时能听到一些生僻词,让他听得一头雾水。但看她那一脸小骄傲,聪明如他,也能猜得到个大概意思。 阿九挥开他的手,撇撇嘴说:“反正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不用担心我。”说罢,她便迳自往那处水流走去。 上官绝世忙捉紧她的手,深深看了她一眼,说:“待会,无论如何,都不许松开手。” 阿九低头看了看,心头微震,面上却故作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真啰嗦,既然你害怕,那就允许你抓紧一点好了。姐姐我会保护好你的。” 上官绝世闻言,又好笑又无奈。 这别扭的小女人啊…… ———————— 阿九信心十足的,然而,刚接近水流下的那处漩涡,便能感觉到凶猛之极,几欲将她给吸溺进去。 饶是她水性再好,也抵挡不住汹涌的水流。 妈蛋!谁特么把出口造在这种鬼地方?确定不是骗人的么? 阿九心里很是怀疑。但,既然都来了,也只能赌一赌了。 她抬眼看了看上官绝世,他一脸沉肃凝重。但握住她手的大掌,充满了力量。紧紧的,坚定的,仿佛死亡也无法将他们的手分开。 阿九心里顿时有了安全感。她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上官绝世临时传授的简单心法,是教她如何运用和控制内力的。 虽然她还没有琢磨透彻,几次都险些被冲走。但上官绝世牢牢抓着她,阿九在艰难恶劣的环境下,发挥了超常的领悟力,试了好几次,总算掌握了一些要领,身子和气息也能稍稍控制住。 他们紧紧握住彼此,奋力的往前游。 游着游着,阿九便感觉呼吸有些困难了。毕竟没有真正的练过,还不是很稳定。 她的手脚下意识的挣扎了起来。上官绝世见状,用力将她拉到怀里,对着她的嘴,渡了口气给她,阿九这才得以继续前行。 好半晌,水流终于不再那么急了。他们看见前面似乎有了光亮。彼此相视一眼,欣喜不已。顿时有了动力,加快速度。 “哗啦……” 阿九从水底跃出来,张大嘴巴,拼命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紧接着,上官绝世也浮了上来,他的状况还算好。扶着阿九,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四下张望。 “我们出来了!”上官绝世说。 阿九惊喜的抬头,看了看四周,“真的吗?” 上官绝世点头,“先上去再说。” 两人相搀上了岸,上官绝世让她先坐下来休息,接着说道:“这里是护城河,上去没多远便是城门。” 阿九开心的道:“那老头果然没骗我们。没想到这水流底下竟然还另藏玄机!”提到这个,她不禁问道:“那个叫李修言的,到底是什么人啊?你听说过吗?” 上官绝世摇头:“这是上一辈的事,时隔已久,我们这一辈的,想必知道的人不多。” “先帝不在了,我爹娘也死了,那除了他本人,怕这里边的恩怨情仇,又成了一个不解之谜了。” 上官绝世却道:“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 第一百四十章 阿五 第一百四十章 阿五 “这人的身体就是这么贱啊!” 此刻的阿九,正躺在软绵绵的榻上,一边胃口极好的享受着绿萝双手奉上的莲子羹,一边一脸虚弱的感叹。 身处在恶劣的环境下,都能顽强生存下来。这才一回到舒适的环境,立马就变得娇贵柔弱了。 回府当晚,她阿九就彻底倒下了,持续发热,要死不活的折腾了一晚,翌日才稍稍好转。 身体透支的她,此刻已经成了葛优瘫,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娘娘……” 绿萝嘴巴才张开,一锭明晃晃的银子光芒便刺过眼睛。她一脸呆茫的睁大眼睛,羽睫眨了眨,不解的看向她。 阿九说:“以后不许再叫我娘娘,本姑娘已经是自由之身,这是改口费。但以后要是叫错一次,就罚以等同的钱以示惩戒。” 绿萝怔了怔,捡起丢在怀里的银子,看了看她,然后一脸意外惊喜的揣进荷包里,问道:“那以后要叫您什么?” “叫我九姑娘。” “啊?娘……”虽然已经叫顺口了,但在银子的威逼利诱下,绿萝还是长了记性,叫出口的声急急一转,说:“九姑娘?为什么呀?” “因为我喜欢。”阿九说道。 绿萝一脸沉思,想了想,随即露出暧昧的眼神。 九姑娘……九王爷…… 哦~~~明白了! 阿九瞥了她一眼,“靠,你那是啥贱贱的眼神。” 绿萝眼角一抽,随即委屈瘪嘴:“怎么这样说人家。” “小小年纪脑子单纯点,别尽瞎想些有的没的。” 绿萝嘀咕:“在您身边哪单纯得了。” “你说什么?”阿九眯了眯眼,轻嗓透着威胁意味。 绿萝忙闭上嘴巴,讪讪笑着,老实伺候她吃完了莲子羹,才止不住好奇的问道:“九姑娘,您给我说说您在那死亡谷里遇到的事呗。” 阿九懒洋洋的抬眼,说:“想听故事啊~”缠着白布条的手一摊,“拿来。” “什么?”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听的故事啊。” 绿萝愣了愣,连忙捂着荷包。 阿九挑眉,好笑的看着她,“瞧你那抠门的样。” “九姑娘……”绿萝脸一赧,嘟着嘴抗议。 阿九身子降下去,调整了个舒适的睡姿,说:“我困了,改天有心情再给你说吧。” 绿萝见状,只得作罢。“那奴婢先出去了,您好好休息。” 阿九听到了脚步声走出去,才幽幽叹了一口气,随即陷入了沉思。 李修言……到底是谁呢? ———————— 皇宫,御书房。 上官君烨正与沈君墨议事,外边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得到应允后,一名大内侍卫走了进来。 这是上官君烨派出去的探子。上官君烨看到是他,没等侍卫行礼,便急切起身绕过去,问道:“是不是有消息了?” 侍卫回道:“皇上,人已安全回到瑞王府。” “真的吗?”上官君烨心中顿喜。 “属下亲眼所见,娴妃娘娘并无大碍。” 一旁的沈君墨闻言,眸光闪了闪。 “是九王找到她的?” 侍卫点头。 上官君烨怔了怔,嘴边泛起一丝苦笑:“没想到九王对她,竟如此上心……”他挥了挥手,摒退侍卫,尔后站在原地,一脸落寞黯然,眼里又闪过一丝的不甘。 过了好一会,上官君烨道:“天地阁的事,你就全权处理吧。” 沈君墨起身,回道:“臣遵旨。若皇上没其他吩咐的话,那臣先告退了。” “沈爱卿。”上官君烨叫住他,说道:“你陪朕去一趟瑞王府吧。” 沈君墨愣了下。 “怎么说她这次也是被朕给连累的,于情于理,朕也该去探望一下。”上官君烨给自己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沈君墨沉默片刻,微微敛眸,说:“虽然天地阁在京的主要势利已被瓦解了一部分,但他们的头领冯延顺一日未捕,便随时会再卷土重来。这次皇上下了决心,定是让他们怨念更重。为了皇上安危,臣以为,这事,须刻不容缓处理。” 上官君烨说道:“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你随朕去看看,也许,还能从他们那得到些线索。” 沈君墨唇微掀,最后,却只道:“臣遵旨。” —————— 阿九一觉沉沉的睡到了日落西山。懒懒的伸了个长腰,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头也不热了。 走出房间,漫无目地的闲晃着,同时心里也在盘算着以后的打算。 这次因祸得福,吃了让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灵蛇,得了一身浑厚内力,自然不能暴殓天物。 想起那老妖妇加害她时,不就老鄙视她没有内力吗?哈,这回真是老天爷开眼,她一定要勤加练习,将之发挥到最大限度。 不过,这事她还没跟任何人说起,得找上官绝世商量计划一下。 然而,绕了一圈,上官绝世却不在府中。 阿九百般聊赖,无意的逛到了后院。 彼时,绿萝正在给九王爷的爱宠汤圆喂食。 “咱们王爷平安回来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了。这两天你都没怎么吃东西,要是王爷看到我把你喂瘦了,定会责罚我的。汤圆乖,你快吃了吧。” 绿萝站在栅栏外,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小心翼翼的将那放着生肉的碟子往里推了推。 她虽然喂养汤圆有一阵子了,也已经习惯了。但潜意识里,还是将它当成凶猛兽类,不敢太过亲近。毕竟,兽是没有人的思想,什么时候突然就发狂了,这是无法预料的啊。 见汤圆懒洋洋的趴在那儿,还是一动不动,绿萝几乎快要给它跪下了。“汤圆,你怎么不吃啊?这是新鲜肉哦,你吃一点吧。你是不是没胃口,是不是病了啊?” 阿九站在后面,看不下去了,轻轻一笑,引起了绿萝的注意。 绿萝纳闷的转过头去,看到九姑娘不知何时站在后面。忙丢下棍子,起身迎向她:“九姑娘,您怎么来了?” “随便走走,活动活动筋骨。”阿九淡淡一笑,绕过她,走了过去。 绿萝一惊,连忙阻止她,“九姑娘,您别靠太近……” 阿九看了一眼,说:“虎是丛林之王,岂能被你们这样关起来篆养。” “额?” “你们把它关太久了,会让它丧失动物的天性。” “天性?”绿萝不解。但见她竟动手去打开那个笼子,顿时脸色一变,骇然叫道:“九姑娘,这不能打开啊,太危险了……” 阿九笑了笑,说:“没事的。偶尔也要让它出来活动一下,动物也是会得忧郁症的。” 绿萝阻止不了她,只能提心吊胆的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棍子,屏住呼吸,随时戒备。 “汤圆,出来。”阿九打开笼子,冲它招手。 果然,汤圆缓缓起身。 它低狺了一声,一走出牢笼,便扑了过来。 “呀!”阿九猝不及防,被它扑倒。 “九姑娘——”绿萝脸色剧变,刚想要冲上去前,却见她抱着汤圆的脖子,咯咯笑着。 “喂,别舔……好痒啊,哈哈……好了好了,快下去……”阿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躲开汤圆的热情,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 绿萝上前几步,站在她身旁,“九姑娘……” “好了,别担心,它没有恶意的。”阿九回以绿萝一个放心的笑容,随即转向汤圆,说道:“小家伙,我带你去溜溜。” “九姑娘,这不好吧?” “嘿,你太啰嗦了,一会等王爷回来,让他调你去清洗茅房好了。” “啊?九姑娘不要啊……” 阿九却窃笑着转身便走了,汤圆则乖乖跟在她身后。 绿萝一脸哀怨,怕被调走,只得无奈的跟上去了。 阿九带着汤圆去了后山,让它自己去捕食。 被释放天性的汤圆,果然欢脱的撒丫子便飞奔离开了。 阿九则站在一棵大树下,望着顶上结满了果实,一脸若有所思。 旁边的绿萝见状,便开口道:“九姑娘,你是不是想吃,奴婢去给你摘些果子下来吧。” 阿九看了她一眼,问:“你怎么摘?” 绿萝理所当然的答道:“当然是爬上去呀。您别看奴婢个头小,但小时候在家也经常去爬树……” 阿九却拉住她,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啊?” 没等绿萝反应,阿九神秘一笑,足尖一点,身姿轻盈的跃上树去。 绿萝乍舌惊叹:“九姑娘,你、你怎么飞上去了……” 阿九觉得好玩,便又从这棵树上飞到另一边去,越来越有兴致,整个人便像只刚学会飞翔的鸟儿般,轻快的穿梭在后山上。 “九姑娘,你等等我啊……”绿萝见她飞远了,忙提足跟上去。 阿九玩得不亦乐乎,原来俯瞰的感觉这么好。她低头欣赏着风景优美的后山,寻找汤圆的身影。眼睛却不经意一瞥,看到两抹不该出现的身影。 她怔了怔,一时忘了自己脚下还没有支撑点,身子骤然一失重,她“啊”的大叫一声,人便往下坠去。 “九姑娘——”绿萝吓得跟着大叫一声。 这时,一抹玄色颀长身影飞掠过来,就在她即将与大地亲密接触时,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堪堪接住。 阿九惊魂未定的抬眼看去,撞进一双深幽黑眸。那眸中,还有着来不及掩去的担忧。 阿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阿五……”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识好歹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识好歹 刚才那惊险一幕让沈君墨心都吊起来了。一时忘了身份,眉头一皱,斥道:“你在干什么!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你是想摔死吗?” 阿九看到了他眼中的担忧,再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心神一恍,讷讷地说:“有你在啊!” “万一我没接住呢?” “你不会让我有危险的。” “你——”沈君墨见她不知反省,还笑得一脸得意,一股莫明的怒火便涌上心头。 他气恼的将她粗鲁的放下来。阿九踉跄了下,稳住身子,不满的拧起秀眉,嘟着嘴正要抗议,却被他冷若寒冰的眼神瞪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沈君墨……” 他不是阿五! 可是,他刚刚那个神情,却像极了阿五。 而且,刚才那个情景,好熟悉啊。阿九略略沉思,这才想起来她之前做过这样一个梦。 怎么会那么巧?梦境与现实重合,梦里的那人是阿五,现实的人是沈君墨。真的不是同一个人么? 阿九还在蹙眉纠结这个问题,便听到另一道声音响起:“清歌,你真的平安归来了!” 阿九微怔,抬眼望去,看到上官君烨一脸欣喜激动的走到她面前。 诶,他怎么也来了? 由于太高兴,一时忘情,抓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还好,除了脸色差了点,人消瘦了点,倒也没缺胳膊没少腿。 上官君烨插了进来,沈君墨便已敛好情绪默默站在一旁,态度特别的疏离,仿佛怕被人误会似的。 傻站在一旁的绿萝回过神来,连忙给皇上和沈将军行了礼。 上官君烨没在意她,绿萝便默默退到一边去,并暗自觑着皇上抓住九姑娘的手,心里不由得有了想法。 皇上,这是咱们王爷的人啊,您这样抓着手,实在不合礼数啊! 在九姑娘与王爷历经生死回来,府里上下已认定了这么一个事实。 毕竟,他们从来没见王爷对谁这般着急上心过。 而此时,阿九则在心里暗暗鄙视了沈君墨一下,然后不着痕迹的抽回手,淡淡一笑,说:“谢皇上关心,我没事了。” “你失踪了好几天,朕派了好多人去找你,可却一无所获,朕还以为……” 你的人找不到,咋上官绝世就能找到哩?阿九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她敷衍的笑了笑,说:“有皇上恩泽福绵,我便能化险为夷,长命百岁。” 嗯,虽然她平安脱险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但客套话还是得说啊,谁叫他是皇上呢。 上官君烨听了这话,心里却愈发不好受了。 “你是怪朕没保护好你么?” 阿九眨眨眼。皇上,您这是哪只眼看出我怪您了啊? “朕已让沈爱卿肃清那些乱党份子了。” 阿九哦了一声,瞥了沈君墨一眼,微微牵扯嘴角,似笑非笑:“辛苦沈将军了。” 沈君墨淡淡颔首,“这是我的份内之事。” 阿九说:“确实啊。毕竟这事,是因沈将军而起。” 上官君烨纳闷的看着她,“这话怎么说?” 阿九道:“当日对我出手的,是一个叫颜如玉的老妖妇。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跟那些乱党是一伙的,但,我跟她之间,确实是有一点过节的。” “颜如玉?”上官君烨皱眉,沉思片刻。 这不就是之前在各州县犯下无数命案的妖妇么!朝廷已下令缉拿,可此人狡猾得很,行踪又是诡秘。对了,之前在狩猎场,他不就是被那妖妇给偷袭的么! “你与她怎会有过节?”上官君烨纳闷的问道。 据闻那妖女一向只对男人下手。 阿九幽幽瞥了沈君墨一眼,云淡风轻的说:“这个,纯粹意外。当日在狩猎场,也不过是不小心撞到,具体不说也罢。” 上官君烨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看着,见她不想说,也不再问。 而阿九漫不经心的一提,却让沈君墨平静的心湖再度掀起了波澜。思绪不禁回到了那天的情景,眸光微闪,愈发的深沉。 这时,汤圆已猎得了食物回来。它嘴里叼着一只野兔,欢脱的飞奔回来,像是要给她炫耀似的。 但在见到两个陌生人时,顿时目露凶光,眦牙裂嘴的低狺着。 “汤圆,不得放肆!”阿九弯身抱住它,轻斥一声。 汤圆像是听懂她的话,用头顶了顶她的手,然后乖乖伏在地上。 阿九直起身,看到两男人一脸愕然的望着,她微微一笑,说:“这是九王爷的养的宠物。别看它个头大,长得凶猛,但有灵性,也很听话的。” 上官君烨与沈君墨的眼神,皆是古怪。 因为,他们心里都有一个相同的疑问,那就是她以前连毛绒绒的小动物都有些抵触,现在居然这么肆无忌惮的亲近如此庞然大物。 这,还是那个凤清歌吗? 阿九没察觉到他们的异样,随意的找了话题来聊:“上次那些乱党全部都抓到了?” 上官君烨回过神,说:“还没完全剿清。” “那皇上这样出来,很不安全啊。皇上,您还是早点回宫去吧。” 上官君烨微怔,她这是……在下逐客令? 这次的态度,明显比前几次,更冷淡了。 上官君烨按捺下心中的不快,说:“你不是说想回宫里去吗?朕已经跟太后商量过了,太后也同意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随朕进宫?” 一旁的绿萝听罢,暗暗一惊,怎么,九姑娘居然还想进宫?难道她对皇上余情未了?那咱们王爷可怎么办啊! 阿九听到上官君烨突然提起这事,这才惊觉自从上官绝世找到她那一刻,她这几天脑子里,似乎只有上官绝世,而外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她早已抛到脑后了。 进宫? 之前她的态度明明很坚定的,可这会,她竟突然有点……舍不得离开了。 而这种突然意识到的情绪,让阿九心里暗叫糟糕! 见她久久不说话,上官君烨心不由得沉了沉。“你是不是不想入宫了?” 虽然不知道她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有句俗话说得好,叫“患难见真情”,或者叫“日久生情”。 上官君烨几乎有股冲动,很想问她,是不是舍不得了。 …… 几人各怀心思,话不投机,气氛颇为尴尬。呆了没一会,见天色有些变了,似乎要下雨,他们便先行回宫了。 绿萝那丫头,就生怕他们旧情复燃,背叛她家主子似的,一直喋喋不休的追问着。 阿九烦不甚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绿萝,我发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句话用在你身上,特合适。” “哎呀,九姑娘,您就别损绿萝了。您到底怎么想的嘛!” “什么怎么想的?”阿九一边挠着蹲坐在腿边的汤圆的下巴,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您是不是真的想进宫啊?” “我还没想好呢。” “这还用想啊!您看咱们王爷为您出生入死,一往情深,您当然是得留下来了。” 阿九“噗哧”一笑,“说得太夸张了吧!” “九姑娘……”绿萝对她不以为然的态度颇有异议。 “好了好了,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阿九将那唠叨的小丫头打发下去,然后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汤圆的毛,兀自想着事情。 突然,外头“轰隆”一声,下一秒,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阿九抬眼,怔怔望着外面来势汹汹的雨幕,心想着上官绝世出去一整天了,怎么还没回来? 这时,突然管家神色匆匆的奔进来。 “何叔,怎么了?”阿九问。 “娘娘,您去看一看吧,初澜姑娘她……一直跪在外面不肯走啊!这会又下这么大的雨……” “初澜?”阿九想了一会,才想起这个人来。 “是宫里的那个初澜姑娘吗?” 管家点头。 “她怎么来了?” “初澜姑娘是来求见王爷的。” “你没跟她说王爷不在府里吗?” “说了。让她进来等着,她也不肯,就跪在大门口,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这就奇怪了!阿九思索了片刻,“我去瞧瞧。” 来到大门口,果然看到初澜跪在雨中。那又急又大的雨势交织成一条条鞭子般,抽打在那单薄纤嬴的身躯上。 阿九提起裙摆走过去,管家在一旁替她撑着伞。 “初澜姑娘,你跪在这里做什么?雨那么大,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吧。”阿九作势要拉起她。 初澜轻轻挣开她的手,一脸坚定的道:“不,奴婢要在这等王爷。” “你是不是傻啊!有什么天大的事,需要用这苦肉计?就算你有事想求他,现在跪着也没用啊,他人不在,又看不见。”阿九劝道。可她固执得要命,死活听不进。 “管家,你带她进去。”阿九吩咐道。 “这……”管家有些为难,她不愿意,总不好让他对一个弱女子用强吧。 阿九见他一脸犹豫,瞪了他一眼,便迳自伸手去将人拽起来。 初澜挣扎着,可是,却发现她力气好大,一把就将她给提起来了。 “娴妃娘娘,请放开奴婢……” 阿九见她这般不配合,不由得板起脸,说:“我告诉你,苦肉计对上官绝世是行不通的。” “不用你管!放开我——” 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好好好,她阿九也不当这个滥好人,你想淋雨,那就继续淋吧。 阿九松开手。 初澜脚下一个踉跄,竟猛地往台阶上栽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本王就是个护短的人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本王就是个护短的人 阿九怔然的看着趴在台阶上的女人,片刻,便台阶上的雨水被染红。 阿九心中蓦地一惊,定睛一瞧,她的头竟然被磕破了。 “初澜姑娘……”管家见状,连忙去扶她起来。 初澜摇摇晃晃站起身,手捂着额头,那血从指缝间渗出,混合着雨水,从眼角边流下来。那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的骇人。 初澜一脸虚弱且可怜的说道:“娴妃娘娘,奴婢只不过是有事想见王爷一面,您为何要这样……” 阿九愣了愣。这神马情况?这姑娘……是在指责她推了她? 阿九还没来得及辩解,便听一道低沉的声响起:“怎么回事?” 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身后,上绝世从马车上下来,白泽在一旁给他撑着伞。 大雨朦胧中,阿九看不清他的表情。 上官绝世缓缓走了过来,望着眼前的一幕,眉头微微一蹙。 “王、王爷……”初澜见他走来,挣开扶着她的管家,刚走到上官绝世面前,身子便软软的委顿下去。 阿九还在状况外,便看见一双大掌及时接住了初澜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 经过她身边时,上官绝世侧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阿九张口:“不是我……”推的。 还没等她解释完,他便抱着人进去了。 阿九皱了下眉,转身望着他的背影。 心里突然一阵烦闷,忍不住咒道:靠!什么情况? —————— “九姑娘,你身上也湿了,奴婢给你放好了水,赶紧去洗洗吧。” 阿九还呆呆坐在窗边,望着外面逐渐变小的雨势,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 “九姑娘……”绿萝见她没反应,轻唤了一声。 阿九蓦地转过身来,说:“诶,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啊?干嘛那样子看我?难道他真的以为是我把人给推了?” “额?”绿萝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她,“九姑娘,你在说谁啊?” 阿九又皱起了眉,嘟囔着说:“你家王爷啊!” 绿萝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你说的是初澜姑娘的事吧。” 阿九点头。 “九姑娘你别想太多了,王爷只是担心初澜姑娘而已。” 呃,她这么解释好像不妥吧! 绿萝想了想,又说道:“娘娘你人这么好,怎么会推人呢。王爷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说他干嘛回来理都不理我啊?”这不摆明是在责怪她么! 绿萝忽然定定的看着她,抿嘴一笑,说:“九姑娘还是很在意王爷嘛。” “呃?”阿九略怔一下,蓦地瞪眼过去,嫌弃地道:“一边去,少瞎说!” 绿萝却像抓住她小辫子似的,贼贼笑道:“你看王爷只是回来没跟你打招呼而已,你就闷闷不乐的。” “你这死丫头,谁闷闷不乐了,我是……就是不爽他那态度!你知道那初澜她说什么吗?她说是我把她推倒的诶!我怕她跪在那淋出病来,才好心把她拉起来的,靠,真是好心没好报。” “可能她只是被雨淋糊涂了,一时搞不清楚。”绿萝安抚道。 阿九曲起手肘,手掌托着腮,沉思了好一会,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上次在宫里,初澜说,他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那到底是主仆呢,还是亲人呢,或是…… 绿萝回道:“这个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初澜姑娘以前倒是经常来探望王爷,可能得问白护卫才知道吧。” 阿九知道那个初澜对上官绝世有心思。但,她只好奇,上官绝世对她又如何? 她还没见过上官绝世抱过别的女人呢。 如果只是主仆关系的话,依上官绝世的性子,应该不会主动亲近才是。 越想越纠结。 “哎,算了算了,我想这些干啥啊,有病!”阿九烦躁的起身,甩了甩头,迳自走到屏风后,解开衣裳泡进水里。 绿萝见她眉头深锁,烦躁不已的样子,不禁掩嘴窃笑。 还以为九姑娘对皇上余情未了呢,看样子,她现在心思全在王爷身上了。 这下不用担心了。 —————————— 将初澜安置在一间房内,大夫替她诊治包扎止血后,又开了些药。 上官绝世让人把药拿去煎熬,便吩咐一旁的管家,说:“你去找个丫鬟来照顾她。” “是,王爷。” 上官绝世正要离开,便听到初澜幽幽开口唤道:“王爷……” 他脚步微顿,转身,看到她缓缓睁开眼睛。 上官绝世便又折回榻边,淡淡说:“醒了。” 初澜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正要起身,被他按住。 “你现在还很虚弱,好好躺着。” “谢王爷。”她听话的躺了下去,剪水秋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轻咬着唇瓣,似有心事。 上官绝世瞥了她一眼,问:“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吗?” “我……” “既然都这么坚决的跪在外面了,又何必还要吞吞吐吐。” 初澜抿了下唇,鼓起勇气说:“太皇太后她……” 上官绝世神情一凛,冷冷地道:“这件事,本王已经表过态了,你这是要挑衅本王么?” 初澜见他不悦,挣扎着起身,扑嗵跪到他面前,哀求道:“王爷,太皇太后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求王爷就怜悯一下她老人家吧。” 上官绝世冷哼道:“本王可没那么宽大的胸怀。” “王爷,难道不能看在初澜的份上……” 上官绝世低睨着她,说:“本王就是念在往日的情份上,否则,你以为你现在能好好躺在这里?” 初澜怔然的看着他。 半晌,她才又说:“王爷,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太妃娘娘的死,不关太皇太后的事啊!” 上官绝世冷然勾唇,眸底潜藏着难以估测的危险气息。 “虽然她是受人蛊惑,却也是间接凶手。若不是看在她已年老痴呆的份上,这笔帐,本王也会连同她一起算进去的。” 初澜心中一骇,讷讷地说:“王爷以前跟太皇太后的感情明明是那么好……” 上官绝世冷哼道:“感情?皇室里的人,有什么感情可言。当她否定本王非皇室正统血脉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我和母妃的?悲剧酿成后,才想着要弥补了?” 初澜:“……”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扶起来,神色缓和,语气轻柔的说:“本王是个念恩的人,但,却也不是个慈悲心肠的大善人。若是你有困难,本王一定会帮你。可是,千万不要挟恩算计本王,否则……” 他轻轻一笑,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初澜心中一悚,表情僵硬的睁大眼睛看他。 上官绝世像是毫无所觉般,将她扶到床上,伸手将她颊畔的一捋湿发捋至耳后,动作温柔得诡异,笑容邪魅却令人心底生寒。 他缓缓补充道:“更不要,算计到本王身边人的身上。” “王爷,我没……” 上官绝世不急不徐的打断她,依然面带微笑的道:“你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上次,你已经打扰到本王的女人了,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 初澜心里一紧,小手下意识的揪着胸前的衣裳,仿佛有一块大石压在了心口上,窒息般的难受。脸色,也比之前更加的惨白。 “王爷,你……”她嘴唇发颤,心脏发冷,又惧又不甘心的问:“娴妃娘娘……” 上官绝世食指抵住她的唇,笑道:“已经没有这个人了。” 初澜讶然不已。 他这是……在宣示什么吗? “王爷当真与她……”初澜哀伤的望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也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息,可是,却感觉他离自己好远好远。 初澜说:“就算她容不下初澜,王爷也要选择她么?” 上官绝世笑了,“初澜,换作别的女人,或许本王还能相信。但,她的心有多大,你不会知道的。而且,她的性子,可不比本王好惹。你可千万别招惹了她,否则,本王也保不了你。”说这话时,他语气里皆是不可忽视的纵容与宠溺。 初澜说:“所以,就算是她的错,王爷也要袒护她么?” 上官绝世说:“本王向来就是个护短的人,不是么?” 初澜捏了捏手心,紧紧咬着唇,垂下眼敛,一脸郁色。 “好好休息吧。今天的事,本王权当没发生过。雨停了,便回宫去吧。”上官绝世起身,准备离开。 初澜余光一瞥,忽见门外一抹人影靠近。蓦然大胆的抱住了他。 “王爷,你说过,无论初澜提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的。” 上官绝世几近无情的低眸看她,笑道:“本王可没说,包括别人的事。” 初澜却道:“初澜,想留下来。” 上官绝世微怔。 初澜仰头看他,说:“初澜想留在王爷身边,伺候王爷。” 怕他拒绝,她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锦囊,说:“王爷,您可还记得,当初给我这个时,承诺过初澜的话。” 上官绝世望着那个锦囊。那是母妃绣给他的。 记得当时,他在宫里受难,奄奄一息时,是初澜日夜不眠的照顾他。 当时他在宫里被孤立,初澜违背其他皇子的命令,故而受了牵连,经常被他们欺侮。每次来看他时,都是鼻青脸肿的。 母妃的死,一直是他心里走不出的阴影。那会,他睹物伤情,便将锦囊给丢了,初澜一次次的替他找回来。后来,他便将锦囊给了初澜,并承诺,有朝一日他翻身,便能以此锦囊答应她一件事。 只是,后来他有权有势了,她也从未提出过要求。 没想到……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掐指一算,你孤枕难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掐指一算,你孤枕难眠 上官绝世盯着那锦囊,思绪一下沉浸到了往事中去,也没顾及到初澜逾越的行为,更没意识到门外那抹身影。 初澜本意是想刺激某人的。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个人,也是个不按套路走的。 只见她笑意盈盈的走进来,声音娇脆的扬起:“哟,这是干嘛呢,演苦情戏还是爱情剧啊?” 上官绝世猛一回神,见那娇俏女人倚着柱子,一派慵懒闲适的睨着他们,脸上带着看戏的笑容,眸底,却一片嘲弄。 “你怎么来了?”上官绝世问。 “这种戏码,当然需要有观众捧场啊!”阿九斜睨着他们,口气凉幽幽的说:“倒真是郎才女貌,登对又和谐的画面啊。” 上官绝世微微蹙眉,旋即舒展开来,嘴角边噙着高深莫测的诡魅笑意。 初澜略显慌乱的退开身子,急急解释:“娴妃娘娘,您别误会……” 阿九笑眯眯的说:“别慌别慌,不用解释的。郎有情,妾有意,情到深处难自禁,我懂的。” 她走到他们面前,俯身凑近初澜,佯装心疼的看了看她头上的伤势,说:“你的伤怎么样了?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啊,可别留下疤痕了。” 初澜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肩缩了下,咬着唇,柔柔弱弱的看着她。 “我这里还有上等的生肌膏,你拿回去擦擦,保准七天之内恢复得完美无暇。” 初澜怔怔的看着被强行塞手中的小瓶子,又抬头看她。 “货真价实的宫廷御用膏药,尽管放心使用。我就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害你摔伤了,你要是落下个什么后遗症,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初澜看了一眼王爷,随即一脸惶恐地想要下床,“娘娘言重了,奴婢不敢当。是奴婢自个不小心……” 阿九伸手扶住她,阻止她想下跪的举动,嘴上却道:“啊,是嘛?可我刚才明明听到你说是我推了你啊!” “我……” “你跟王爷感情这么好,想见王爷嘛,直接进来就是了。何必要跪在雨中呢,你看你,身娇体弱的,我也是怕你弄出病来,本是好意劝你进屋等着的,没想到弄巧成拙。平时王爷就嫌我粗手粗脚的了,你看要不是当时有管家在一旁,那我在王爷眼里岂不成了恶毒小人了!” 上官绝世微微勾唇,眼里闪过一丝兴味,也不作声。 初澜脸色变了又变,唇瓣掀了掀,想辩解些什么。 阿九却笑了笑,直起身子,说:“反正呢,是我大意推倒你或是你自个不小心滑倒的,终归是在我眼前出的意外,我也推卸不了责任。这药也送到了,歉也道了,那我就不打搅二位咯,你们继续培养感情吧。” 她潇洒的挥挥手,转身离开。 初澜则有些无措的看着王爷。 上官绝世也笑了笑,淡淡地说:“你好好休息吧。”说罢,便跟着出去了。 初澜瞪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下来。 —————— 阿九刚回到房里,正要转身关门,一只手抵在了门上。 “咦,你不在那怜香惜玉,跟来干什么。”阿九睨着他。 上官绝世微微俯身,凑近她眼前,勾唇笑道:“我闻到一股醋味。” 阿九眉头微蹙,白他一眼,“神经病。让开,我要睡觉了。” 上官绝世不理会她,迳自挤身进来。 阿九气恼转身瞪着他,“喂,你干什么!” “我掐指一算,你今晚一定会孤枕难眠。” “呸,你跟神棍有的一拼。” “小九儿,别害羞,让我来慰籍你。”他邪魅笑着,张开双臂迎向她。 阿九矮身一躲,绕过他,又直起身子,说:“王爷,你丫这德性,忒流氓了!” “本王只对爱妾耍流氓。”他不以为耻的说道。 真是个让人伤脑筋的家伙! 阿九抚额,无奈的叹声。 上官绝世趁势将她抱住,眼眸弯弯,眸光熠熠生辉的看着她,“你刚才是不是捉奸去了。” 阿九略挣扎了下,随即作罢。“你瞎了还是耳聋了,我明明是去送药的。” “你是怕我与别的女人发生一些于礼不合的事么?”他笑问。 “你爱跟谁于礼不合,关我什么事!”她嗤之以鼻的哼道。 “啧,没良心的家伙!”他轻捏着她的鼻子,好气又无奈的斥道。 阿九挣开,“全天下就你有良心。” 上官绝世黑眸晶亮的看着她,笑容让她发毛。 “你笑什么?” “小九儿,你越来越像个小女人了。” 她愣了下,正想反驳两句,却又听他说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在在显示了……”他俯在她耳边,一股温暖的气息拂过,扣心人弦的声轻语:“你越来越喜欢我了。” 阿九蓦地一震,下意识望旁边的铜镜望去。 骇然一惊。那张有着猜疑,嫉妒,在意的脸是怎么回事? 又猛然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敏感了?不过是回来没跟她打招呼而已嘛,竟然会因为他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而臆想联翩,怕被误会,着急解释。 这可完全不像是她的性格啊! 这种转变来得措手不及,也让她十分厌恶和排斥。 阿九眉头狠狠一拧,别过脸去,眉眼间潜藏着一丝狼狈和窘迫。 上官绝世却不容她回避,握住她的下颚,目光深沉的凝锁着她的小脸,笑道:“小九儿,承认一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承认什么,少自恋!” 上官绝世邪笑扩大:“我特别喜欢你嘴硬的时候。” 阿九警戒的瞪着他,这笑容,非常的不怀好意。 “把你吻到心服口服的过程,既有趣又有成就感。” “你——” 骂人的话还没出,就被他攫住双唇。 “死——”她唇抽离,又被狠狠的缠噬。 “开——”牙齿一张,想要下去。却被他掐住下颔,狡顽的舌头钻进去,肆意掠压。 “小九儿,你真让我越来越迷恋……”他微微松开她,却仍抵在她唇边。 他的气息布满了她肌肤周围。那深邃柔情的眸子,恰似一波汪洋,让人陶醉向往。 如果,他的手没有放在不该放的位置上,阿九一定很乐意听他诉情衷。 “上官绝世,不要每次打着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行下流之事!”阿九咬牙切齿,狠狠瞪着他。 上官绝世无辜的道:“我可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的。”嘴上得很非常诚恳,手上却一点也不老实客气的揉捏。 阿九小脸涨红,一把抓住他的大手。 “小九儿,别回避自己的心。” 阿九哼道:“少故作情圣,我心里想什么,你知道个屁!” 上官绝世笑道,反握住她的手,压在她的胸上,“你的心在说,你要我。” 她瞪大眼睛,怔然的看着他。 “在我面前,永远不必伪装,不必自寻烦恼。” 阿九很想打掉他脸上自大的笑容,却又无可抗拒他的柔情细语。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说:“你一定不晓得,你吃醋的样子,有多可爱,在在勾引着我……” “勾引?你少污蔑我!明明是你自己精虫上脑!” 她说着,头蓦地一偏,躲开他探过来的唇。他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的在她脸颊、耳边、颈项周围游走。 他蓄意的逗弄催起了一股近乎麻痹的快意,在她体内荡漾。 阿九听到自己娇媚低吟,心中骇然。 “不……”她呼吸急促,使不出力气阻止他。 “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他声音暗哑,眼底的火焰愈加炽热了。 他忍耐不住的将她放倒在床铺上,撑在她头颅两边,悬着上身,说道:“你早已是我的人。” 阿九愣了愣,还在琢磨着他这句话的含义。 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声音:“王爷,不好了——” 上官绝世眉头一蹙,声音有着压抑的不悦:“什么事!” “初澜姑娘她、她被汤圆给咬了……” 上官绝世蓦地一怔,随即起身,冲出了房门。 阿九则一脸怔愕和骇然。 汤圆…… 她好像忘记将它关起来了。 ———————— 汤圆闯了祸,被禁闭起来,还被罚食。阿九去看它时,它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 看到她时,汤圆低狺着抬起脑袋,甩着尾巴,两只眼睛既无辜又可怜的望着她。 阿九蹙眉喃道:“这离厢房那么远,汤圆怎么会跑过去呢?” 绿萝说:“我就说嘛,这兽终归是兽,哪有什么灵性啊!这下闯祸了吧。好在初澜姑娘没什么大碍……” 阿九幽幽瞪了她一眼,说:“你去给它弄点吃的来。” “可是王爷说了……” “管他说什么,快去。” 绿萝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将话咽了回去,乖乖退下去。 阿九走到笼子边,探手进去,汤圆拿鼻子顶了顶她,又伸舌头舔着她的掌心。 阿九看到它脑袋边隐约有血迹,扒开仔细一瞧,好像是被带刺的硬物给打伤的。 “你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咬人呢?”阿九摸摸它的毛,困惑的低喃。 汤圆只是无辜的低呜着。 阿九叹了一口气,说:“你就先老实呆几天吧,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让王爷放你出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难以取舍 第一百四十四章 难以取舍 初澜被咬伤了腿,上官绝世便让她暂且住了下来。 阿九听说她伤势不算严重,并且某人还一直陪在身边,她便也没去探望。 鸡啼。 大地仍笼罩在一片雾霭之中。 阿九很早便醒来。 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画面不连贯,一会梦到大宝,一会梦到睿睿,一会梦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看不清那男人的脸 ,可是,竟能十分肯定他就是那个面具男。 甚至,她还梦到了一个女人,一个很像自己,又不太像的女人。 场景很混乱,人物太多,以至于醒来,她也不记得梦里的内容了。 只觉得特别的累,但又毫无睡意。 阿九起身,没有惊扰到绿萝,自个出门去闲逛,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 走着走着,突然隐约听到有断断续续的啜泣,还有听不太清楚的说话声传来。 阿九心生好奇,便顺着声音走去。 在不远处的荷花亭里,有一对男女。 阿九猫身隐于树下的花圃团后,好奇抬头望去。 只见男子衣着华贵,玄色锦袍衬托修长身躯。半绾墨发,优雅尊贵。虽然是背对着她,但她一眼就认出,赫然就是上官绝世。 而站在他对面的女子,是拂柳纤姿,青丝盘髻,容貌皎皎的绿衫女子。 这不就是那位初澜美人嘛。 阿九下意识的皱眉,大清早的,这两人是干啥?约会啊? 呃,不太像。 仔细一看,她脸上明显有着压抑的痛苦,美眸忧郁含情的望着眼前的男人。然而他不为所动,仅是安静立于眼前,却让人望而怯步,不敢亲近。 忽然,初澜伸手去拉他,而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她表情一阵尴尬难堪,美眸泛红,泫然欲泣,好生的楚楚可怜。 都能下床了啊!看样子伤势确实不是很严重嘛。 枯燥的日子需要八卦来滋润。阿九不由得凝神静听,却仍是听得不清楚。 略略思索片刻,阿九蹑手蹑脚的想要靠近听得更真切,却没想到只是脚底下踩到了树叶发出轻微的声音,便立马被警觉性高的男人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而此时,初澜也似乎受了什么打击,神情哀伤的转身匆匆离开。 “出来!”低低沉沉的嗓音不怒而威。 呃……她被发现了吗?她低着头,有些不确定。 她正迟疑着,倏地一道阴影罩在头顶上,阿九猛地抬头—— 吓! 她心脏猛地一缩,被毫无预警出现在眼前的男人给吓了一大跳。她腾地站起来,拍拍胸脯,惊神未定的瞅着他。 “你、你干什么突然吓人!”她恶瞪着他,先出声指控。 “不做亏心事,何须惊怕?”上官绝世挑眉,环手抱胸,黑邃的桃花眸慵懒凝睇,深诡精光不着痕迹的闪逝。 “那是因为你面目可憎,所以你应该要检讨一下自己。”阿九反唇相讥。 上官绝世走近她,笑叹:“偷窥的人还这么理直气状。小九儿,你的脸皮教我望尘莫及啊。” “我哪有偷窥,你少诬赖我。” “哦~~”上官绝世语调拉长,深邃的眸让人无法闪躲的逼视,“那你蹲在这是抓虫子还是数蚂蚁?” “我来散步不行吗?”她抿着唇,晶润秀灵的美眸瞪圆,漆黑的瞳仁像琉璃星辰般闪烁,粉颊微鼓,那狡辩的表情生动可爱,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散步?好兴致啊!莫非是一个人睡得不踏实?” “哪有你们好兴致啊!大清早的在这谈情说爱,莫非昨晚花前月下,缠缠绵绵到天明?”她故意问道。 “这是吃醋了,还是在责怪我没陪你了?”他笑问。 阿九一脸嫌弃的冷哼:“本姑娘爱吃甜吃辣就是不爱吃醋。能逃离你的魔掌,我才要放鞭炮庆祝呢!” 上官绝世盯着她倔强的小脸,轻笑道:“口是心非的女人。” “别把自己当成很了解女人的情圣,切!”阿九没好气的撇嘴,转而问:“你俩刚才在说啥呢?我怎么看见初澜美人很伤心的样子。” “小九儿也有怜香惜玉之心不成?”他戏谑道。 阿九说:“不,我纯属八卦,好奇而已。” “当真不该对你的同情心寄予厚望。” 阿九说:“有王爷您怜香惜玉不就好了,不是那个喜欢的人,其他人给予的情绪都是多余的。” “喜欢?” “王爷,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吧!”这么明显的暗恋。 “嗯,看出什么?” 某人摆明要装傻,她也懒得拆穿。 “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上官绝世说:“有些事,越说,越不清。不说,便没事。” 阿九耸耸肩:“你是当事人,你说的算。” 言归正传。 “话说那初澜美人的腿伤怎么样了?” “嗯,休养些时日就好了。” “汤圆这么温驯,怎么会咬伤她呢?” 上官绝世笑道:“那只不过是对它亲近的人而已。若是对谁都温驯,岂不真成家猫了。” “前后院离得这么远,也不能这么巧就冲去咬人了吧。” 上官绝世漫不经心的说:“不小心晃到后院,才被咬的。” 阿九心里疑惑了下,下着大雨咋就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闲逛呢?你逛哪不好,偏逛到那儿。 不过她也没深究。“那这么说就不是汤圆的错了吧,你把它关起来就算了,干啥还禁食呢!” “我怎么发现,你关心它,比关心我还多呢!”他似真似假的说。 阿九愣了下,没好气的笑道:“你行不行了啊,跟一只兽争宠。” “小九儿,你的心思,太容易分出去了,这样,可不太好。” 阿九说:“以一个人为中心的活着,那样的人生,是很脆弱的,经不起打击,经不起摧残,轻轻一碰,整个世界都会坍塌。” 上官绝世挑起她的下颚,低低一笑,说:“你显然又忘记了,你的世界,本就该以我为中心。” 阿九微怔,心中有点懊恼,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尤其是这个从不吃亏的男人! 她拍开他的手,说:“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 “你过河拆桥的本事,我可是见识过。” 阿九噎了下,想起之前的事,不由一窘。 “我可是认真履行保护你的约定,而你,却把誓言当戏言。小九儿,你知不知道,戏弄我感情的人,有一种下场,叫不得善终。”他轻柔笑语。 阿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王爷,一大早说这么惊悚的言论,真的好么?你真是不会聊天。不跟你说了!” 她转身就要走,上官绝世也跟着走上来,一只大掌霸道的往她手心里钻,五指牢牢扣住她。 阿九挣扎了一下,甩脱不了,索性随他。 上官绝世侧目睨了她一眼,嘴角微勾,面容柔和。 “听说宫里已经达成了一致,准备让你回宫。” “王爷消息灵通啊。” “你当这府里的侍卫都是摆设么。” 阿九说:“不仅是在府里吧,我猜我的一举一动,压根没离开过你的视线。” 上官绝世毫不心虚的点头:“嗯,你有这个觉悟是好的。可别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呿!”阿九白他一眼,正经问道:“你对于这件事,有什么想法没?” “我说过,不会干涉你。” 阿九若有所思的盯着他,喃喃道:“王爷,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我怎么有种错觉,你好像希望我进宫一样。” 上官绝世一本正经附和,“确实是你的错觉。” “你就不怕我进宫,来个旧情复燃什么的。” 上官绝世阴恻恻的笑道:“小九儿,我能将你宠上天,也能将你拉下地狱。可别仗着我对你的迷恋,就不知分寸,肆意妄为了。”他掐着她脸颊一方软肉,笑眯眯的警告着。 “痛啊!”阿九拍开他,怨怼的睨着他,嘟着嘴说:“你这三句话里头,总有两句是威胁,这样真的很难让人喜欢诶!” 上官绝世却不以为然的笑:“无妨,只要我喜欢就好。” 靠!还真是自大狂妄。 —————— 阿九得到了应允,将汤圆放了出来。带着它跟上官绝世到了后山,放任它去溜哒,上官绝世则继续传授她心法。 “所有的武功,都是在内为气,在外为技。修习好心法,自如收放内力,对武学招式才能融汇贯通。” 阿九点头,认真练习琢磨。 上官绝世负手而立,望着她专注的模样,不由得着迷。 阳光下,那扑红的小脸蛋,眼眸坚定。她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倒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洒脱不羁。她不柔弱,却更招人疼。 很庆幸,她因祸得福,有了一身内力,只要加紧练习,便也能拥有自卫的能力,那么,他便不用那么担心…… 这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可是,他独独漏算了,她对自己的吸引力。 一开始只是兴趣使然,无聊的逗弄,几分玩笑的调戏,渐渐的,却上了瘾。习惯这东西,真可怕。这颗开心果,让他开始舍不得放开了。 一向运筹帷握,对任何事物的舍弃都如此的果断坚决,唯独她,却在留与不留之间,徘徊犹豫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宝失踪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宝失踪 阿九练了一会,白泽便急急来见,似有什么要紧事,上官绝世跟她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阿九没多问,兀自继续练着。 她觉得自己状态越来越好。以前练武,觉得累得要死,总想偷懒。现在却觉得越练越是神清气爽,脑清眼明,身体各个经络像被打通似的舒畅。 到了午膳时间,阿九才把汤圆叫回来。突然想着自己回来一直没见过大宝,也不知他最近怎么样了。 思及此,便打算去硕王府找他。 她回房去梳洗换了身衣服,走出来,便见一抹翠绿身影伫立在庭院内。那苒弱的身子,柔丽的容貌,如仙子一般清灵。 风吹裙裾摆,那抹纤细又有林黛玉般的病态娇美,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呵护。 阿九驻足,考虑着要不要视而不见。总觉得,她们话不投机。尤其想着她喜欢着上官绝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别扭。 算了,没礼貌就没礼貌吧,懒得招呼了。 初澜摆明是在等她,没等她举足离开,她便一瘸一拐地朝她走了过来。 阿九此时要走,不等于是直接朝人脸上一巴掌嘛。 不得已,只能待在原地。 “娴妃娘娘。”初澜走到她面前,微微躬身行礼。 阿九笑道:“初澜姑娘,我现在不是什么娘娘了,你继续这么叫,别人会以为咱们蔑视圣旨呢。” 初澜噎了下,连忙改口:“凤小姐。” 阿九无语的看着她,为啥她不肯叫自己九姑娘呢?这凤清歌的名,她实在找不到归属感啊! 算了算了,没有太多交集的人,随她吧。 “初澜姑娘,有事吗?” “凤小姐叫我初澜就行了。” 她笑得柔美,语气柔和,小模样也是纯真。 阿九耸耸肩,从善如流:“初澜,腿好点了么?” 初澜点头:“谢凤小姐关心,好多了。”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宫啊?” 初澜微怔,随即脸色暗了下来。 阿九觑见她那神色,便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妥了。但她发誓,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啊,并没有在暗示她离开的意思。 “你别误会,我只是……呃,太皇太后不是病重卧床么,不在身边伺候真的没关系么?” 诶?好像这么解释,更不对吧! 阿九挠挠头,拐弯抹角这种活,果真不适合她。 “你找我有事吗?”她直接问。 初澜定定的看了她一会,也开门见山的道:“我想知道,凤小姐对王爷的心思。” 阿九有点意外的挑了挑眉,“我的心思?”沉吟片刻:“什么意思?” 初澜说:“凤小姐是个明白人,知道初澜在说什么。王爷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你想要的,王爷不能给你。而你,也给不了王爷想要的。我……是为了你好,如若还没陷进去,早点抽身。” 唔,听起来,倒是满诚恳的善意忠告。只是…… 这话由一个喜欢他的人来说,未免让人觉得动机不纯。 阿九饶有兴趣的问:“他身上背负的使命,跟他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有冲突吗?你知道他想要什么,或者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他不是真心跟你在一起的。” 阿九耸耸肩,撇嘴道:“这个我知道啊!” 初澜讶异的看着她。 “从他救下我那一刻起,我们便是各取所需。”这种只会言语相激的套路,还是省省吧。 阿九看着她,勾唇笑道:“不过,如果你告诉我这背后有什么惊人的大秘密,那我会考虑一下你的建议。” 初澜眉头微蹙,似不满她以如此玩笑的态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初澜握了握拳,像是下了决心般,毅然说道:“你离开王爷吧。” “嗯?”阿九怔了下,随即笑开。这种话,预料之中。 “你会成为王爷的绊脚石。” 阿九笑了,“初澜姑娘未免太抬举我了吧。” 绊脚石?何不说是垫脚石,或者说,只是一个斗气的棋子,亦或是,逗他开心的宠物? 一开始,她就知道上官绝世动机不纯。 嗯,虽然他们现在的心境似乎都有了点变化。 她好像,有点喜欢他。而他,应该……也是吧。 只不过,喜欢这种感觉,保鲜期有多久? 她不敢赌,不敢毫无保留的把心交出去。 她不确定,上官绝世是不是能让她安定下来的人。或者说,自己是不是上官绝世想要的女人。 他总是那般漫不经心的说出情话来,她也只能故作无所谓的回应。 敛起心思,阿九又是那般云淡风轻的笑容:“我想你更了解他,去留主权不在我手上。抱歉,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你呆在王爷身上,只会是他被人耻笑的一个笑柄。”初澜突然提高音量说道。 阿九脚步倏地一顿,脸色冷凝,缓缓转过身来。 初澜纂着拳,略显激动的说:“王爷以前便是在众人的耻笑辱骂中过来的,如果你是真心喜欢王爷,就不要再在他以后的人生上留下污点。” 污点? 这话她咋就这么不爱听呢? 阿九冷然笑道:“初澜姑娘,你不觉得,以你的立场,跟我说这种话,似乎不太合适呢。九王爷需要什么样的女人,他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你是当他傻啊,还是瞎啊?或者,你以为我有那红颜祸水的本钱,能够蒙蔽男人心智的狐狸精?”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初澜姑娘你这么有眼光,那你说,谁适合你家王爷?你么?” 初澜脸色一阵难堪,抿着唇,半晌,才说:“王爷并非等闲之辈,他不会屈就于人之下,他将来会有一番作为,更会君临天下,福泽百姓……” 阿九突然厉声打断她,“你知不知道你这番话,便是陷上官绝世于不义!你想让他被冠上谋篡逆臣的罪名吗?” 初澜一惊,骇然噤声,神情懊悔。 “初澜姑娘,如果你只是单纯觉得我配不上他,那可以省省这番心思了。如果是觉得劝走一个我,你就有机会的话,就更没必要了。你们认识时间那么长,如果看对眼,早就在一起了,哪轮得到别人插足啊!” 她作势转身,遂想起什么,又旋身笑了笑,说:“虽然是大不敬的话,但我也必须承认你刚才的话,王爷他雄韬伟略,并且手握重权,假设真有那么一天,他成就大业,那他身边的女人,岂不是母仪天下?到时,什么污点白点的,也再无人敢诽议。你看,我像傻子吗?”她冷笑凑近。 “我还真得谢谢你的提醒,看来,为了洗刷我的污点人生,这块肥肉我更得叼牢了。”你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又如何,你踩低我,我还要顾虑你的感受么? “还有,再怎么样,你是婢,我虽非正主,但也是客。你跟我这般说话,信不信我给你一嘴巴子,也没人责怪我半点不是?”她眯起晶亮美眸,冷光乍现。 她很努力的收敛性子,可你偏偏要挑衅姐的忍耐性。惹毛了我,管你什么青梅竹马病西施,照样一鞋底拍飞。 初澜没料她会撂这般狠话,一时语窒。 “不过你放心,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以后懂点分寸,妄想的念头自个留在心底想就好,别显摆出来。下一次,我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她顿了下,又笑道:“其实你长得很美,笑容也特别好看。只不过,你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么快就曝露了性子。以后,我可能就无法摆正心态来好好欣赏你的美了。” 初澜脸色难看的杵在原地,就连王爷,也没这般羞辱过她。 她眯了眯眼。好心提醒,你却不识好歹!凤清歌,那就别怪我了,太轻敌,你会吃大亏的! ———————— 阿九走出王府,仰头望了望天,长叹一声,还当真是有点心塞呢。 她甩了甩头,抛开那些不愉快的,上了马车,往硕王府去。 “什么,大宝失踪了!”阿九一脸愕然。 上官云书说:“自从你遇难后,我们便一起出去寻你,之后便没再见过他了。” 阿九忧虑的蹙起了眉,大宝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他几天没回来,你们也没有去找过吗?”阿九心急的问。 上官云书说:“找过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所以……”他声音渐渐低下来,有点心虚。 阿九心里气恼,但,她又没有立场生气,更没有资格要求他们去帮她找人。毕竟,在他们眼里,一个下人似乎不值得他们花费那么多心思。 阿九匆匆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个傻大宝,究竟去哪儿啊? 他不会是……也跳下去那个地方了吧! 这个想法闪过脑子,阿九脸色瞬息一变,心脏被强烈的恐慌所占据。 上官绝世都能跳下去,那依大宝那一根筋的性子,更是会不顾一切了。 靠! 阿九气急败坏。 这个傻子!她就知道会这样! 好在她已经知道了入口,依她现在的能力,要再进去,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危险。她就只怕,大宝会不会早被蛇群给吞噬入腹了。 阿九越想越心慌,已经完全没有顾虑到要先回去找上官绝世商量一下,便冲动的决定自己去找人了。 可人才出了硕王府不远,便感觉有人跟在她身后。 她警觉的刚要回头,便被人捂住了嘴巴,给拖进了巷子里。 卧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掳良家妇女! 阿九运气挣开那人,提掌就要打过去。 突然有人抱住了她的腿,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姐姐……” 阿九蓦然愣住,低头一瞧,惊喜的蹲下身子,“睿睿!” 阿九握着他双肩,上下左右仔细的察看了下,嗯,还是胖乎乎的,气色也很好。 诶?他怎么会在这里? 阿九抬头,腾地站起身来,讶异的看着眼前的人,“是你!” 面具男! 第一百四十六章 谜团的关键人物 第一百四十六章谜团的关键人物 清风徐徐,杨柳扑缇,湖波荡漾。 湖心中央,泛着一艘画舫。 风景怡人,可船上人儿却无心欣赏。 “有话快说,我没这闲情逸致跟你泛舟游湖。”阿九臭着一张脸,瞪着双眼,心情恶劣。 此时,凤睿轩正在船头嬉戏,一名仕女打扮的女子陪着他,不时传来欢笑童声。 阿九抬眼望着外面玩得正欢的睿睿,又转向面具男。 他悠闲自得的沏着茶,将茶杯轻轻推向她,抬眼,嘴角微勾,说:“这茶,降火。” 阿九嘴角抽了抽,无视眼前弥漫清香的茶,迳自说道:“你到底有什么事!赶紧说!”她心里担心大宝,没什么耐性跟他兜圈子。 面具男自顾自的端起杯子,优雅浅啜一口。尔后幽幽睇着她,见她脸上的不耐烦越来越重,才缓缓说道:“上次跟你说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阿九蹙着眉,口气不耐的说:“进宫的事是吧?我答应过你,就一定会做到。”顿了下,她又望了一眼外头,继而说道:“我说,你已经控制了我,没必要再对一个小孩下手了吧。这样未免显得太不上道!” “我凡事都喜欢做两手准备,以防万一。”他淡淡地说。 阿九有些生气的道:“你真卑鄙!” “我只在乎结果。” “你——” 面具男瞥了她一眼,轻笑道:“你弟弟在我这里,既安全也不曾受过半点亏待。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待他如自己弟弟般,替凤家保住这仅存的香火。” 阿九眉头深皱。 这个男人,对她了若指掌,而她对他一无所知。是敌是友分不清,只能一味被动牵制,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 她不得不往多方面的坏处去想。比如说,他利用完她,最终会怎么处置她? 杀人灭口,还是自生自灭,抑或是将她继续留在身边,永远受他牵制,为他效命? 阿九一脸沉思,细细的整理着线索。心里隐隐感觉,这面具男,是一系列事件的关键人物。只要摸清他的底细,便能解开“凤清歌”身份之谜。 知道凤清歌身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那么,其他疑问都能拨开云雾了。 思及此,阿九心里顿时有了明确的方向。 “我现在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我答应你,处理完之后,就立马进宫。” “私事?”面具男眉尖微挑,继而说道:“我可没耐心等你太久。” 这强制的口气让她听着很不舒服,但一个念头倏地跃进脑海,她看了看他,眼珠子骨碌一转,说:“你也知道我之前发生的事,这次重返皇宫,必定有很多双眼睛会虎视耽耽的盯着我,就等着揪住我的小辫子,伺机将我再置于死地。在宫里,可谓是如履薄冰,更要谨慎小心。要让大家对我放松警戒,我可能会需要沉寂很长一段时间,而不能作为。” 面具男定定的看着她,黑眸闪过一抹精光,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般,饶有兴味的勾唇笑道:“所以呢?” 阿九道:“所以为了不耽误你的事,我身边需要一个能为我跑腿的亲信。” “嗯。” “其他人我都信不过。不过我身边原有一个值得信赖,并且跟我很有默契的人,我觉得有他在身边,必定能让我在宫中很快打好关系。可是他现在失踪了,所以我得先找到他。” “你想让我帮忙。”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阿九心中一讶,这男人倒是很精明啊,轻易便能猜到她的想法。虽然她讨厌这种深沉又精明的男人,可是,有时候跟这样的人沟通,却是很轻松省事。 阿九也不遮掩,坦承的点头。 面具男手指轻叩着台面,若有所思的沉吟一会,“男的?” 阿九又点头。 “是你身边那个白面小子?” 阿九一点也不意外他会知道。只是心中很是无奈,她身边,不知有多少人的眼线! 她也不拐弯抹角,问道:“我找到了他,自然会马上进宫。” 面具男沉默片刻,说:“你先进宫。人,我会帮你找到。” 阿九看着他,表情明显的质疑和犹豫。 “信不过我?” 她直言道:“一个我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谈何信任。” 他笑了笑,说:“等你想起来,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他戒备心很重。别说她不信任他,同样的,他现在也无法信任她。 阿九很是挫败又气恼的咕哝:“我特么要是有记忆,还跟你丫几个面前装什么孙子!” 他幽幽说道:“其实……想不起来,也未必是坏事。”他觉得,性格如此截然不同的阿离,让他更觉得新奇。 阿九嗤之以鼻,你丫倒是希望我想不起来,永远受你牵制吧! 她抬眼看他,打着商量的口吻道:“既然咱们这是谈交易,总要有点诚意对吧!不如你摘下面具,让我看看,说不定,我就能想起来了呢!” “能摘下我面具的人,只有一种人。” 阿九端睨着他这似笑非笑的表情,很狗血的答案脱口而出,“你不会想说死人吧?” 嗯,一般套路就是这么走的。 他看着她,轻缓地道:“成为我的……妻子,才有资格。” 阿九怔了怔。 靠!她猜错了。 阿九放弃了,“那当我没说。” 他笑了笑,说:“你可以考虑看看。” 阿九又愣了下,旋即意会过来,眉头一蹙,说:“别逗了!没心情跟你开玩笑。” 他似惋惜般的叹道:“那真是遗憾。” “神经病!”阿九剜了他一眼,似要作罢。然后半垂的眼睑,却掠过一抹狡黠的光芒。 明着不行,那来就阴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看了去,那就不必负责任了。 她嘴角微勾,忽地抬起眼皮,手迅速一伸。 面具男反应敏捷,身子微微后倾,头一仰,顺势抬手挡住她突袭的小手。 阿九反手一转,身子探去,再接再厉。 几个回合没有得逞,她状似生气的嚷道:“不来了不来了!没劲!” 收回手时,袖子却不着痕迹的轻轻扫过杯身,然后若无其事的坐回位置上。 面具男也不恼,坐直身子,说:“你的身手,似乎有长进了。不过,还太嫩。” “别得意,总有一天,我要徒手劈了你。”她故作不甘的端起自个面前的杯子,喝了起来。 她还没将全力内力展现出来。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她也是有所保留的。反正,真正目的也不是与他打架。 “好大的口气。” 阿九挑眉,哼道:“别瞧不起人,废柴逆袭这种套路,一定会妥妥出现。” 阿九举杯向他,佯装挑衅的说:“届时,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他若有所思的瞥了桌上的杯子一眼,端起来,跟她杯子碰了下,说:“我拭目以待。” 阿九哼了一声,假装若无其事的先一口饮尽。 可是,却不见他有所动作,不禁疑惑开口:“你怎么不喝?” “我突然发现,这杯子上,似乎沾了些灰尘。” “哪有灰尘?”阿九皱眉探身望去。 他却端着杯子,将茶水往地上一倒。 “喂,你——”她的药啊!可恶! “怎么了?”他故作不解。 “没、没什么。”阿九悻悻坐下。心里暗忖,莫非他发现了? 不可能啊!她明明下得天衣无缝,无色无味,哪有什么可疑粉末灰尘让他察觉的? 他看着她,轻笑道:“是吗?但,我觉得你可能有点什么。” “什么?” 她皱眉,刚要开口,却忽然感觉一阵晕眩袭来。 面具男见她眼神微微迷离涣散,笑问:“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头晕了?” “你怎么知道?”阿九话才脱口,倏地意识到什么,顿时一惊,连忙强打起精神来,可是,那阵晕眩随着船身的轻轻摇晃,越来越强烈。 “呵,看来是迷药啊!” 从她无意识的甩头,神色恍惚,身子晃动等症状看,显然是中了迷药。 阿九努力聚焦视线瞪着他,心中愕然不止。 怎么会…… 然而,随着面具男越来越深的笑容,阿九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头重脚轻、浑身无力,各种几欲昏厥的感觉,密集的摧残着她的神智。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她慌乱得坐立难安。 面具男移到无法反抗的阿九身边,慢条斯理的道:“忘了告诉你,我方才不小心换了茶杯的位置。” 阿九心中一愕,紧接着怒火中烧,狠狠的瞪着他。 靠!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是她此时的下场! 这个老奸巨滑的面具男! “你、你你——”忿忿切齿,满腔骂人的话正待出口,然而逐渐加深的昏沉感,夺走了她的骂人的力气。 面具男满意的表情在阿九的眼中无限放大,他甚至出手捏了她的脸蛋一把,一副胜利者姿态。 阿九饮恨至极,懊悔无比。 同时,又不得不承认,她果然还是太嫩! “我不叫‘你’,我叫……”他附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个字。 “希望你醒来,还会记得。”他笑得很奸诈。 阿九很努力的想要听清,却力不从心。 昏迷前的一刹那,她对自己发誓,等她清醒了,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对付他,管他是不是操控她生死的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资格谈平等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没资格谈平等 阿九幽幽醒来,四周漆黑。 眼神呆滞了半晌,才慢慢凝聚视线,目光清明。 她缓缓坐起来,抚着沉重的脑袋。难受的低吟一声,尔后慢慢转动着眼珠子打量四周。 门窗封闭,看这些摆设,貌似一间客栈。 她怎么会在这里? 阿九努力的回想了下,蓦地记起了之前那窝囊的事件,小脸顿时沉了下来。 靠!那个阴险狡猾的面具男! 她怒气冲冲掀开被子,急欲下床找人算帐。 这时,门被推开,伴随着一声低醇的男嗓响起:“醒了?” 卑鄙阴险狡诈的面具男的声音! “你这个混蛋!” 面具男好整以暇的倚在门边,双手环胸,“恼羞成怒?这药,可是你自己下的。” 阿九顿时语塞。 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什么叫哑巴亏? 她在这面具男身上全体验到了。 阿九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阿离,什么时候起,你也开始学会算计我了。”他走近她,轻叹摇头,“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很没安全感。” 阿九咬牙切齿,“彼此彼此。”安全感是相互的,你丫利用我,还不兴我算计你? 可是,这男人也太高深莫测了。 阿九很郁闷。 面具男走到榻边,微微弯身,捏起她的下巴,淡漠地道:“容我提醒你,你没有跟我谈平等的资格。” 阿九厌恶的皱眉,狠狠别过头,气恼地提掌打过去。 奈何药性还没完全退去,面具男小退一步,阿九扑个空,身子便踉跄往前扑去。 一双大手接住了她。但,她挥动的小手,也正好覆在某人的某个位置上。 她手一僵,脸倏地一黑。立马拼尽全力的挣扎起身,并嫌恶的叫道:“靠!我的手弄脏了——” “要我帮你剁了它吗?” 阿九转眸,用力瞪着他,“把你自己剁了吧!正好混进宫里当太监。” 他眼眸一眯,捉住她还在甩动的小手,冷然勾唇道:“太监,也有无数个能征服你身体的方法。” “你丫变态啊!”阿九愕然的瞪大眼睛,随即用力挣开他。 “阿离,别仗着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 阿九倨傲的扬起下巴:“挑衅你咋的,杀了我啊!”看谁进宫替你办事! “杀你?我怎么舍得。”他修长而冰凉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脸颊,“你的身体里,流淌的是我的血液。你就是我的一部分,杀了你,那么,我的人生便不再完整。” 阿九蓦地想到了那个让她无力吐槽的“解药”。这让她更迫切的想要查明真相了,她可不想要一辈子都喝这个男人的血! 见她不说话了,面具男捏了捏她的下巴,状似体贴的问:“饿了吧?我叫人送点吃的来。” 阿九扭开头,忽又想起了什么,问:“我弟弟呢?” “放心,他很好,玩了一天,很开心。我告诉他,姐姐累了,睡着了。他很乖,没有来吵你。”他戏谑的道。 阿九听他这么说,便放心了。她不想大人之间的事情,把他牵扯进来。她的童年,黑暗而扭曲,她无能为力去改变。但,她想让睿睿有个快乐无忧的童年。 如果做不到,那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伤害减到最低。 阿九又问:“这里是哪里,客栈吗?” 他点头。 阿九冷笑了下,说:“这么明目张胆的住客栈,你还真是狂妄啊!” “你没听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么?” 阿九:“……” 好吧,这是个真理。 “我饿了,出去找吃的……”她穿上鞋子。 面具男却拍了两下掌,随即一名小二打扮的人便进来了,恭敬地问:“爷,有什么吩咐?” “去弄点吃的来。” “好的,爷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膳食便端了上来。 面具男坐在桌边等她。 阿九心里却暗怀鬼胎。今天被他反整了,她无论如何都不甘心。 她心里一边盘算着,一边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先吃了两口。见他兀自端着杯子只是喝茶,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你干嘛不吃?别只顾喝茶啊!这么多菜,吃不完多浪费!” 说罢,便殷勤的夹着菜放到他碗里。 他只是静静看着,迟迟未动。 阿九见状,冷笑道:“怎么,怕我在菜里下药啊?” 他微微勾唇,什么也没说,拿起面前的筷子,优雅的吃了起来。 阿九一边给他夹着,一边不着痕迹的扫了他手边那杯水。 同一种东西,连续下两次药,是不是很蠢? 当然不会啦!像他这种自以为聪明的人,肯定不会这么想的。 阿九夹给他的菜,全是辣的。 他也一一吃了进去。 阿九问道:“你不觉得辣吗?” “还好。” 阿九想问他渴不渴,又怕太明显,只能继续给他夹菜。呃,正确的说,是夹辣椒。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 阿九一本正经的道:“吃辣椒,能活血行气,还能延缓衰老……” “吃你的,不用管我。”筷子一转,他力度轻巧而精准的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豆腐丢进她正说话的嘴里,分毫不差。 “唔……咳咳……” 她噎着了,用力咳嗽了几声,才将口中的豆腐吞下去。 “你干嘛,想噎死我啊!”阿九气恼的骂道。 他随手又夹起食物塞进她口中。 阿九还看清是什么,只顾瞪着他,见他不抽走筷子,她吐不出食物,索性用力一咬—— 岂料,唇舌立即火烧一般,辣得她舌头发麻灼烫,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好辣、辣死我了——” “原来你吃不得辣。真抱歉,我不知道。快喝点汤。” 辣得脑袋都发热了,阿九来不及细看,就着他喂近嘴边的碗,一饮而尽。 半晌,她察觉到嘴里的味不对。眉头一皱,“这不是汤!” 他看了看,状似后知后觉的说:“噢,我一时情急,搞错了,这是我刚才那杯水。” “什么——”阿九顿时脸色大变,怪叫起来。 “你——王八蛋!” “怎么了?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该死的——”阿九面部抽搐,捂着陡然绞痛不已的肚子,无暇再去骂他。 是她蠢!她果然低估了他变态的思维。 “你怎么了?”他故作关心。 “滚啊!”阿九颤抖的伸手推开他,猛地起身朝门口冲了出去。 正从走廊经过的店小二,突然被人抓住。吓了一跳,转身,就见刚才房里那女子一脸狰狞,瞪着腥红双眼,虎视耽耽的向他逼近,那气势如同恶鬼降临。 “姑娘,你怎么……啊——你要干啥,不要过来……”店小二恐慌的直往后退。 见她逼近,虽一脸凶神恶煞,但却生得极为好看。 如果,她真想对他做什么的话,那他…… 他也只好勉为其难献出守身如玉十九年的清白了。 “茅房在哪?”阿九粗鲁的一把抓住店小二,打断对方的遐想。 店小二愣住,却被她不耐的吼声给震回神。连忙将手指往方向一伸。“在、在那边……” 阿九即刻飞奔而去,留下呆蠢的店小二,对着她消失的背影,喃喃道:“不就是找茅房吗?干啥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害我还以为要劫色……吓死我了……” …… 此时,正蹲在茅房内的阿九解决完一次后,腹部的痛苦稍有减轻,躁乱的心逐渐平静。 这时,茅房外缓缓传来令她抓狂恼怒的声音。 “阿离,你掉坑里了么?这么久爬不出来。要不要我进去看看?虽然这气味实在让人作呕……” 阿九气沉丹田,唇齿间迸出足以表达她此刻情绪的有力的一个字:“滚——” 阿九此刻满是破口大骂的欲望,但情绪激动起来,肚子也受了牵连,又传出阵阵绞痛。 “靠!混蛋,我跟你没完!” “别激动,小心掉进茅坑里。” “去死啊!” 这丫真变态。上茅坑也跟着。是怕她跑了,还是存心来看她笑话的?嗯,一定是后者。 被他气得感觉东西又逆流回去,泻不出来了。尤其是还有一个人站在外面,实在让她无法畅快自如的释放。索性起身,打算去外面跟他干上一架。 然而,当她扭头,却惊地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哀叫道:“妈蛋!要死了——” “怎么?真掉进去了?”面具男喃喃道。 等了好一会,里边没有了动静。 面具男眉头微皱,脚步微动,便又听到里边传来别扭的声音:“喂……面具男,我……”万分无奈的发出极不甘愿的求助声。 “事先声明,我是不会把你从茅坑里捞出来的。” “乌鸦嘴,少咒我。我没有掉进去!” “嗯?” 又是片刻的静默~ “我……里头没有草纸。”阿九很是尴尬的往门上探出半颗头颅,见他站在不远处。 “要我帮你拿?” 阿九恶狠狠地瞪着他,“废话!”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你丫别得寸进尺!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白天还没长教训么,这是自作孽。” “靠!你有完没完,别逼逼,到底帮不帮!” “口气温柔点,态度软一点,兴许我会考虑一下。” “你——”阿九气结。 好,她能屈能伸,且让你嚣张一会。 牙一咬,声音放软,“求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们真的不是兄弟?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们真的不是兄弟? 月儿朦胧,星子稀微。 一对相偎相依的男女漫步在月色之下。男的身姿颀长伟岸,女的纤赢柔弱,画面很是唯美。 然则,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一个拉得双腿发软的女子,一脸阴郁而不情愿的被男人搀扶着。 “你笑个屁!”抬眼,见面具男唇边笑意不止,阿九一阵光火,感觉体内的洪荒之力快被唤醒了。 她极力的压抑着,告诫自己要忍着,千万不要曝露。 可是—— 妈蛋!她忍无可忍了。 提掌运气,一掌猝然劈过去。 男人原先只当是她的花拳绣腿,并没在意。可是,当感受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凌厉劲风,神情一凛,倏地松开手,本能的回挡反击。 可是,双腿无力的阿九,骤然失去了支撑力,一时没有准备。更悲催的是…… 旁边就是一个池塘啊!!! 脚一歪,身子一斜…… “靠!” 一声咒骂,紧接着便听“扑嗵”一声,人往水里栽下去。 “唔……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她双手挥舞着,哇哇大叫。 面具男微怔,见她身子逐渐往下沉,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的便跳了下去。 阿九慌乱的挣扎着,像只旱鸭子般拼命挥动着双臂,扑打水面。 然而,就在男人游向她,将她抱住时。阿九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突然反转身子,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一只手迅速抬起一挥,打掉了他脸上的面具。 在那一刻,他之所以没有防范,是因为他知道阿离小时候曾被人溺进水里,差点淹死,故而对水一直有很大阴影,也不会泅水。 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漏算了这一点。 男人心中错愕又懊恼。然而下一瞬便反应过来,手更快的拿回面具想要在她还没看到之际重新带上。 怎料,却有一股强大的内力阻止了他。 他愕然一怔。 她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量…… 阿九趁他恍神之际,一掌打飞他手中的面具。 男人回过神来,却已来不及,只能瞪着愠眸看她。 阿九定睛一瞧,下一秒,呼吸一窒,一脸震然,脱口而出:“上官绝世——” 不对,不是上官绝世。只是五官有点像,但那双异于常人的双瞳,让她很快就意识过来。 这双泛着幽蓝之光的妖异魅瞳,明显不是他! 见阿九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那双魅瞳愈发的幽冷森寒,他神情也变得阴鸷骇人。 阿九心里一颤,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这个男人会杀人灭口。 她身体甚至不由自主的退了退,摆出戒备姿态。 却见他反手捡回飘浮在水面上的面具,冷冷的带上。 阿九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对他这行为感到费解。这看都已经看了,还遮啥啊! “喂,你……”见他一言不发的迳自回到岸上,阿九不禁出声。 他却理也不理。阿九看了看他,旋即跟着上岸。 “你站住!”阿九叫住他。 他脚步微顿,背对着她的挺拔身子透着浓重的疏离冷漠。 阿九盯着他,犹豫了下,尔后说:“我都看见了,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么?” 他半晌的沉默,倏地转过身来。他的唇冷抿,丝丝怒意从唇齿间渗出。 虽然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但阿九却能感觉到他周身兜着的冷意和怒火。 他突然朝她迈步,阿九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他挟着浓重怨气和迫人的气势将她一步步逼向了树干。 “你、你干嘛……想打一架吗?”阿九退无可退,睁大眼睛防备的看着他。 那诡异阴冷的气息,冷飕飕的让她寒毛直竖。 男人双手撑在树干上,将她禁锢在身前。阴鸷的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喂,有话就说,别制造这种怨灵缠身的恐怖气氛!” 他忽而勾唇,说:“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么?” 阿九愣了下,“什、什么?” “你要对我负责。”他抵近她,轻嗓低语。 阿九嘴角一抽,皱眉:“看你一眼你还能怀孕不成?你怀孕我就负责。” 他噎了片刻,邪气的缓声说道:“我能让你怀孕……” 丫的,口头吃豆腐还成! 阿九正要张嘴骂人,他却忽然伸臂搂住她的腰身,足尖轻点,纵身跃去。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惊声尖叫。 挣扎间,人已回到了房内。他手一挥,一道劲风将所有门窗牢牢封死! 他将她抛向床榻。 他这次,真的是怒了! “噢,混蛋——”她闷哼一声。 “兴许,咱们深入接触后,能帮你唤醒记忆!”他作势要压下。 阿九一惊,迅敏的往旁边滚去,躲开他的倾轧。 “妈蛋!一言不合就耍流氓啊,行不行了你们!老娘不发威,你们真当我是良家少女,说扑就扑!” “每次的别离,再相聚你总能给我惊喜。”他扣住她的手腕,轻声说道。 “每次见到你,就感觉被瘟神附体,总能倒霉好一阵子。”阿九毫不留情的吐槽。 “给我说说,你为何会有如此惊人的内力。”他不着痕迹的探了探她的脉博,心中震撼不小。 “关你毛事!”阿九一脚踹出,趁他松手躲开,抽回手,迅速起身。 “阿离,我非常不喜欢,你对我有所隐瞒。”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呵。”他低低一笑,下一瞬,身形便如鬼魅般一晃,眨眼功夫,阿九便见他消失在眼前。 正惊惑之际,听到声音从身后响起:“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自己探索了。” 言落,阿九感觉自己被他双臂牢牢困住。 他的身躯如大山般将她重新压倒。 “你想霸王硬上弓?”阿九眉间紧蹙,神情却异常冷静。 “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惊人变化。”他戏谑说道。 “老娘不是猴子,想看表演,赏你两个铜钱到街上看杂耍去。” “猴子,可不如你精彩。” “你——” 他勾起嘴角,手掌微微使劲,将她蠢蠢欲动的手压进床榻。 “下药这种三流技能,你什么时候也学起来了。” 阿九冷哼:“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是吗?看来我离开这段时间,真的错过很多精彩。”他轻笑说着,言语间却透着不可忽视的危险和侵略。 阿九脸上露出慌怯又故作镇定的表情,让他对她的防心降低了许多。 像是看透了她的路数手段,他一副自信模样。 “你、你敢乱来,咱们之间的合作就此终结……” “你错了,这不是合作,而是,你的使命。”他狂傲的说道:“阿离,你的身心,本该就是我的。” 阿九嗤笑:“身心?若非被蛊牵制,你以为你拥有什么?” 他声音瞬间沉了几度:“这么说,你的身心,如今已给了别人?那人是谁?皇上,将军,还是王爷?” “啧,你还真是知道不少啊!我为什么要回答你?”阿九叛逆的说着。心中有一疑惑,又不禁问道:“你跟上官绝世是什么关系?” 他眸色一暗,没作声。 “你们,为何长得这么像?” 他忽然厉声说道:“别拿我与他相比!” 阿九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身子一僵,睁着眼看他。 像是被触犯了什么禁忌,他手上的劲道,不由自主的紧了紧,阿九觉得腕上一阵疼。随即见他又恢复冷漠神色,寒声轻语:“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要有,也是敌人的关系!” 阿九怔了怔。 他忽然松开她的手,用力捏起她的下巴,警告般的说:“所以,谁都行。如果,你爱上了他,我会毫不犹豫毁了你!” 阿九小脸被迫抬高,见他一只手缓缓拿下面具,在明火下,让她真真切切看清楚了那张脸。 仔细一看,虽然有些相似,但除了眼睛之外,还是有其他地方能看出不同的。 虽说大千世界,人有相似。但,阿九还是忍不住问:“你们该不会是兄弟吧?” 他似听了什么滑稽荒谬的笑话,仰头笑了下,随即说:“兄弟?那得是上辈子造了孽,才会流着上官家那龌龊的血液。” 阿九皱眉问道:“那你究竟是谁?” 他忽而邪恶的笑道:“想知道?那,睡服我,我便告诉你。” “说服你?” 他将身子压低,暧昧的道:“用你的身体,说服我。” 阿九脸色倏变,气极,“我怕你消受不起。” 他眉尖略挑,“那试试看。” “你似乎,还不太如何使用内力。”他感觉到她的挣扎,调侃道:“要不要我教你?” 阿九见他那样,心生恶意的挑衅:“我已经有九王爷言传身教,不稀罕你!” 闻言,他脸色骤然一沉,那幽蓝的眼眸跳跃着火焰。 “阿离,你会后悔挑衅我的。”他大手一挥,她衣襟盘扣全盘崩落,露出兜儿系绳。 “你敢碰我,我也会让你后悔的!” “是吗?”他不以为意,只将她的话当成是口头逞强。 他大手往她滑腻的肩头贴上去,倏地,他唇边笑意僵住,眼底掠过一丝惊诧。 阿九端睨着他的神情,缓缓扬起嘴角。将身体僵住的男人往旁边一堆,坐起身来,揪住松垮的外衣,看着他,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果然,对付你们这些精明狡诈又爱耍流氓的男人,只有在自己身上下功夫才行。” 好在,与上官绝世那货屡次斗智斗勇的失败教训中,她已悟出正确的方式。 之前,那些小手段也不过是声东击西,迷惑他而已。连续的失败又让他降低了戒心,以为她只会在茶水酒菜里动动手脚。 虽然前面是吃了些苦头,但,她接下来,她可是会连本带厉讨回来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会对你温柔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 我会对你温柔的 他脸上难掩错愕。动了动手指头,发现身体僵硬得像结了冰似的。 “你——这是、什么?”他发现连舌头都打起了厚厚的结,说话都难以连贯了。 阿九得意洋洋的凑近他,小手轻佻的划过他俊美的脸庞,说道:“这是独家自制,僵尸粉。你可是我第一个体验对象哦,有没有感到很荣幸?”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她,竟然在自己身上撒药。 阿九似看出他的心思,笑眯眯的道:“对于你们这些动不动就往身上扑的人,这无疑是让你们最没防备的方法。” 他表情古怪的看她,半天没说话。 阿九顽皮的指尖戳着他僵硬的脸皮,说:“我早就提醒过你呀,别碰我,哎,你们这些男人,也不知是自信呢还是自负呢,总不听人劝。” 她坐在他旁边,端睨着他那张脸,自言自语道:“还真是很像啊!如果说上官绝世是邪魅狂狷,那么,你就是……”她歪着脑袋故作思考的模样,很是可爱。 “嗯,神秘而幽漠冰冷的气质。尤其这双眼睛,透着颓靡的魅惑,却又极度的危险。”阿九指尖移到他眼睛旁,无惧于他的瞪视,嬉皮笑脸的说:“诶,你这眼睛生得真是古怪。乍一看是幽蓝惕透的,有时又是黑蓝色,像极了黑漩涡。喂,你会不会魅瞳术啊?用眼睛魅惑人,或者用眼睛杀人那种?” 她天马行空的想着,完全不顾男人阴暗冷沉的脸色。 “哎呀呀,别用这样的眼神瞪着我。你们这些道行深的老江湖,难道没听过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么?啧啧。” 什么叫小人得志。 嗯,就是她现在这个样子。 “你放心啦,我呢,也不会为难你的。不过,你今天真的把我害得好惨,我总得平衡一下吧。” 阿九低头看了看被破坏的衣服,这样一直揪着实在不方便。眼睛骨碌一转,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见他蠢蠢欲动,似要冲破药力的控制。这家伙当真非泛泛之辈呢,这种小儿科,怕是不能完全制住他。 阿九勾起嘴角,眼底掠过一抹狡顽的光芒。抬手从发间拔出一根银针。 察觉她的意图,男人紧紧蹙眉,僵硬的身体动作的辐度越来越大。 阿九见状,毫不犹豫的将麻针刺进他的身体。 “你放心,这没毒的。时间一到,会自动解除。”阿九眨着无辜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魅力四射的扇呀扇。爬跪到床上,动手剥起他的衣服来。 “你损坏了我的衣裳,总是要赔的吧。我也不收你银子,你这身衣服我就将就将就吧。” “你——”他艰难的张着嘴。 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吃女人的亏。 这只狡猾的小狐狸! “嗯?有何指教?” “敢——” “啧,这个时候就不要逞口舌之能了。乖乖配合,我会对你温柔点哦。”她露出狐媚狡诈的笑容,十足美丽的小恶魔。 他阴冷到了极点的眼神,恍若索命阎罗般。 “哎呀呀,好可怕的眼神喔~~你可别吓到我哦,不然我分分钟失去理智,做出失手的举动来,那就后悔莫及了。”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演技堪称天衣无缝,在逞勇过后,又不甘的懊恼,装怯慌措,成功的让他卸下戒心。 一切算计,本只当成是顽劣的恶作剧,可是,现下看她那表情,方惊觉接下来的恶作剧必将让他永生难忘。 阿九顺利的剥下他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可惜身形相差太大,她用腰带紧紧系后,又卷起袖子,可及地的下摆,让她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般,可爱又滑稽。 她也顾不得什么美观了,只要能遮住春光就好。 阿九瞥了一眼上身赤裸的男人,笑眯眯的托着下巴,佯装夫子般语重心常的说:“你呐,也不要记恨于我。我好歹也是给你上了一课,这个教训告诉我们,即使自己处于优势,亦不可有胜算在握的高枕无忧之心,低估对方,瞬间的疏忽便会招致失败。这个就叫做……骄兵必败!” 她微倾身子,一身的柔嫩馨香特别免费赠送,继续说道:“我知道以此要胁你解除我和睿睿的控制是不可能的。但,你总得让我出了这口气,我才能心甘情愿的继续为你做事,是吧?” 他瞪着她那嚣张的小脸。 “还瞪我,一会让你求饶!” “你想做什么?”他声音紧绷。 耶,居然还能说出话。不错嘛!这个男人的内力不可小觑。唔,她可不能再继续跟他蘑菇下去,不然一会他恢复了,她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阿九低下头,一张精致的小脸绽放着算计的光芒,绵软的嗓音媚骨万千,诱人的嘴儿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当然是好好回报你喽~~” 琉璃般的璀璨眸中,透着狡黠的精光,该死的可恨,却又该死的……迷人! 男人全身紧绷,蓄着一触即发的怒气。幽蓝的眼眸变得深暗,炙人的视线仿佛要穿透空气烧得片甲不留。 纵然是精明如他,也猜不透这个女人此刻想玩什么花样。 只见她转身在屋内转了一圈,找来了笔墨又踅回来。 她拍拍他绷紧的肩,笑靥如花,美得撩人,媚得销魂。 “我跟你说喔,其实我从小就很有绘画天份,我的梦想就是长大后当一名画家。我上次,还在宫里完成了一副创世佳作。不过呐,我觉得那个太没创意了。我觉得……裸体艺术才有挑战性。今天,你就替我实现愿望吧。” 她一边磨着墨研一边说着,瞧见他不安份的想做垂力挣扎,她嘟着嘴儿轻斥,“哎呀,你别乱动嘛……”埋怨的语气格外娇嗲酥软。 “你……最好适可而止!”猜出她的意图,他寒声警告。 阿九眨眨羽睫,一派无辜的说:“适可而止?怎么写啊?” 她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毛笔在他身上随意的一划,“是不是这样写的?” 她笑眯眯的抬眼,却撞进他那双冰寒慑人的眸子,让她的心不由得轻颤一下,一副恍若受到惊吓般轻拍着胸脯,嗔道:“眼睛瞪这么大干啥,吓我一大跳!” 他面如冰霜,满目怒光使那妖异的瞳眸更加的诡魅骇人。 阿九盯着他的眼睛,说:“虽说在我们那,这种眼瞳并不奇怪。可是你的五官看起来是很纯正的东方血统,眼睛怎么会是这种颜色咧?” 她的话,又再度踩了他的禁区。这双眼睛,一直是他永远也无法抹去的耻辱象征! 他气血翻腾,脸色骇人,打算灌注全身内力,即便最后会伤了自己,也在所不惜。他一定要给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深刻的教训! 然而,就在狂风暴雨来袭前,那张恼人的小嘴又轻声道:“不过,真的很漂亮呢!像大海,又像宝石,让人想要收藏。” 以柔克刚,化解了一场风暴,让原本要发飙的他突地怔然。 “喂,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啊?兴许我能不计前嫌,放过你哦。” 他抿唇不语。 “还真是个死硬派呐。那你告诉我名字也好啊,总不能让我一直喂喂喂的叫你吧!” 皱眉,是他面部唯一仅有的变化了。 半晌,他才生硬吐出一个字:“离。” “离?”她不满的戳了戳他,“我说的是你的名字。” 他瞪了她一眼,“离。” 阿九愣了下,旋即机灵的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你的名字么?你也叫离?” 她被搞懵了,皱眉喃道:“咋名字一样?” 他幽幽睇着她困惑的小脸,思绪回到了从前。 遇见她那年,她五岁。他是在山脚下捡到她的,全身是伤,昏迷不醒。他照顾了她七天七夜,醒来,那丫头却什么也忘记了。 故而,她便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至此,她成了他的小跟班。 刚开始,他跟她很少说话,渐渐的,他只叫她喂。后来,改成了丫头。他成年之后,他正式给了她名字。 叫不离。 而他,叫南宫离。 她很乖顺,从来不会反驳他的话。将她送来南梁国时,她也没有异议。甚至,为了让他安心,还吃下了蛊毒,发誓永远不会背叛他。 但,想着现在的她,他没心情,也没精力跟她解释。 “离……”她又念了一遍,嗓音甜美而轻柔,仿佛有四两拨千斤的力量,轻易转移了他的怒气。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忽悠我呀~”阿九摆明不相信他。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浪费时间。” 她接下来的举动,又让他脸色再度转冷。 阿九为了慎重起见,将他的手脚用布条分别绑住。 阿九微倾身子,很专注地用毛笔沾着墨,然后抵着下巴,状似思考该琏什么。 她对他的瞪视毫不畏惧,反倒懊恼地数落他一句:“你一直瞪着我,眼睛不累吗?你这样很影响我作画的心情诶。”她嘟起嘴儿埋怨一句,然后戳了戳他的腹肌,又调戏一句:“没想到你皮囊耐看,脱光了衣服也同样有料。” 赤裸的上身,每一块肌肉都是力与美的结合,尤其是那八块腹肌,刚硬完美,蕴藏着原始的爆发力,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嗯……你说我该在你脸上画点什么好呢?不如在你身上画头虎王,脸上嘛,就画个王八怎么样?至于双手嘛,就画些花花草草,下身嘛……你有什么灵感吗?” 他嘴角抽筋,咬牙切齿,冲破发麻舌头的束缚,切齿寒声:“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绝对不饶你。”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就照刚才的画好了。” 阿九正准备继续下笔,忽地灵光一闪,想起了上官悦宁,顿时改变主意道:“依我看,不如在上面画副春宫图好了。” 第一百五十章 再入死亡谷 第一百五十章 再入死亡谷 城郊外,星月湖岸边,柳树下,两名精神矍烁的老者一边垂钓一边对弈。 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 “王爷,定国公与候爷就在那边。”白泽站在马车旁,对里边的人说道。 上官绝世推开车门,走下来,淡淡交待一句:“你在这里等着。” “是。” 上官绝世朝定国公他们走了过去。 “炮上。” “飞象。” “我吃你一子。” “将军。” 光顾吃得兴起的定国公,一时不留神,被对手将了军。他皱起眉,懊恼的一叹:“我输了。” 齐候爷笑道:“方才我也输你一局,现在是平局了。” “再来。”定国公兴致昂然地说着,忽在鱼竿动了,又连忙转过去,收起鱼线,看到鱼钩上的一尾小鱼,欣喜道:“又有鱼儿上钩了。” 齐候爷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皱眉道:“怎一早上了,我这一条鱼都没钓着。” 定国公将鱼儿放进桶里,道:“兴许是嫌你的鱼饵太小气了。” “正所谓人见利而不见害,鱼见食而不见钩。它合该成了下酒菜。”一 道打趣的声音插了进来。 他们倏然望过去,意外的看着来人。 “哟,这不是九王爷嘛。”齐候起身迎他。 上官绝世来到他们面前,恭敬作揖:“义父,候爷。” “上官,你怎么来了?”定国公问。 上官绝世笑道:“今天没什么事,便来陪陪义父,省得您总说我不孝。” 定国公不以为然的嗤道:“我还不了解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有这闲功夫,早都溺在温柔乡里了,哪会想得到我这糟老头。” 齐候调侃道:“整天陪着你,上哪去延续香火,开枝散叶。” “要真是奔着这想法倒是好的,就怕他定不下来。都老大不小了,你看同龄人中,其他王爷都妻妾成群,子女承欢膝下了,就他还孤家寡人一个,整天吊儿啷当。”定国公借机数落。 上官绝世神情毫无窘迫,从容的坐了下来,直言道:“这事,急不来,也得看缘份不是。若能将就,义父也不会守着那份执念,到现在,还踽踽独行。” 定国公瞪了他一眼,“你这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那板着的老脸,隐约可见一抹被戳中心事的可疑红晕。 齐候也心知肚明的笑笑。对于定国公那点年轻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别看他是个大老粗,却也是个相当专一长情的人痴汉子呐。只可惜命运弄人! “快说,你是干嘛来了。”定国公生硬的转移话题。 上官绝世知道义父他老人家害羞了,也不在这话题上继续,开门见山说出来意:“义父,我这趟来,其实是向你打听一个人的。” 定国公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你要打听谁?” 上官绝世没有避讳齐候,直接说出那个名字:“李修言。” 李修言——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定国公与齐候双双脸色一变,似是震惊、错愕和困惑。 上官绝世看他们这反应,便知道了他们必定是认识的。 他们面面相觑,沉默半晌。没人作声,仿佛这是一个禁忌话题。 “义父,齐候,你们知道这个人。”他肯定的问。 齐候看了一眼定国公,又转向上官绝世,犹豫了下,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定国公也问道:“你从哪里知道这个人的?” 上官绝世问:“他是谁?” 他们又沉默了下来。 上官绝世说:“不瞒义父,其实,我在不久前,见过这个人。” “什么!”他们愕然的异口同声。 “你见过李修言?”定国公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 齐候也略显激动。 上官绝世眉头微蹙,“齐候,义父,他是?” 他们久久才平复了震惊的心情。 定国公急切地问:“你在哪里见到他的?” 上官绝世略略思考了下,才说:“在死亡谷里,被囚困在一个山洞里。他说,他叫李修言。从他话里,听出似乎与先帝颇有渊源。故而回来查了下,可是,对于这个人,却查不到任何的身份背景。” 上官绝世顿了顿,看着他们,说道:“仿佛是有人蓄意将他的一切相关线索给销毁了。” “死亡谷……原来他没死,被困在了死亡谷。”定国公喃喃道。 齐候也一脸惊讶意外:“这么多年了,他竟然……” “这个李修言,究竟是何人?” 定国公看着他,问:“你为何想要知道这个人?” 上官绝世默了下,说:“因为他……在山洞时,将凤清歌错认成素素。这个素素,想必就是丞相夫人吧。” 他们相视一眼,神色凝肃。像是在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上官绝世道:“凤清歌已经见过这个人。若是让她自己去查找真相,恐怕,到时她像无头苍蝇一样盲目瞎撞,事情只会越闹越大。” 他们皱着眉,在思量。久久,长长叹了一口气。 定国公道:“唉,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竟然又被提起来了。” “看来这是天意,竟让凤清歌遇见了他。”齐候也感慨道。 定国公端着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润润喉,缓缓道来:“事情是这样的……” —————————— 这是一个久远而冗长的故事。 上官绝世听完,时间已过去了一个时辰。 末了,他们问李修言的下落,他心有顾虑,便暂时隐瞒道:“我们见到他时,他已气息奄奄,想必已经撒手人寰了。” 他们似乎没有怀疑什么,仿佛觉得,他死了,反倒让人松了口气。 上官绝世坐在马车上,神色沉凝,眉着微蹙,兀自沉思着。 他没想到,那个山洞鬼面怪人,竟然与先皇还有这样一段恩怨。 马车停了下来,上官绝世还毫无所觉。直到外面传来一声低唤:“王爷,到了。” 上官绝世回过神来,敛起心思,舒展眉头,调整好情绪后,才下了马车。 他想了又想,这件事,决定暂且先不告诉她。 望了一眼大门,想着府里那鬼丫头,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迈开的步子,也不由得轻快而急切。 以前,对于他而言,府邸只是一栋栖息的大房子,仅此而已。而现在,却因有了想见的人,对回家有了期待。 对这栋大宅子,也第一次有了“家”的定义。 白泽暗暗觑着主子那毫无意识的甜蜜微笑,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这模样,他还真是不习惯 。 虽自身没有经验,却也能从他那表情中总结出一个结论——王爷陷进去了。 情爱的魔力,饶是再伟大的人,也无法抗拒啊! …… 上官绝世甚至没有顾上用膳,回府第一时间便往她的别苑走去。甚至,忘了府上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只是,当他来到别苑时,却扑了个空。 他皱了皱眉。这野丫头,又跑去哪了? 他将绿萝叫来,询问之下,却也不得而知。 “她出门你怎么不跟着?”上官绝世不悦的质问。 绿萝惶恐的垂首,嗫嚅说道:“今早九姑娘是跟王爷在一起的,没带上奴婢。所以……所以九姑娘什么时候出去的,奴婢也不知道啊……” 白泽说道:“王爷,她在外边也没什么人走动,兴许,是去了硕王府吧。” 上官绝世沉思片刻,吩咐道:“你去硕王府看看。天色这么晚了,看看没什么事的话,让她早些回来。” “是。” …… 而阿九捉弄完南宫离,趁他还不能动弹时,便逃之夭夭了。 此时,她正身处死亡谷。 有了一次经验,阿九对这里的地形已颇有了解,早有准备,不至于迷路。 虽然天色已暗,这林子变得阴森诡异,她心里有点发怵,可一想到大宝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阿九心想,如果大宝不知道入口的话,那么有可能会以上官绝世的办法,直接从山崖上下来。 可是,上官绝世身手不凡,身上都还挂了彩。那大宝岂不是更危险了? 阿九心里忐忑不安,别出什么意外才好啊! 她来到当初掉落的地方先找了一遍,没发现踪迹,又沿着上次的路线找去。 阿九一直以为白蟒是蛇群的首领。可见白蟒对她也毫无攻击,甚至能称得上是恭敬,她心想,可能那条灵蛇才是蛇王。而她把灵蛇吃了,大抵是身上有灵蛇的气息,所以让群蛇忌惮吧。 有了上次的经验,阿九经过蛇林时,也一点都不担忧。 甚至,怕大宝误闯蛇林被吃了,她竟还去找白蟒问话。 也不知它到底听不听得懂,但看白蟒的反应,她心底有个奇怪的直觉,大宝应该没在这遇害。 但,死亡谷实在太大了,地形太复杂。她上次走过的地方都找了遍,一无所获。没去过的地方,她因天色太暗,不敢轻举妄动。 慎重的想了下,她决定先找个地方休息一宿,天亮再去别的地方找。 阿九前往那个瀑布,一来觉得那里视野开阔,环境比较安全。二来,她对于山洞里的那个人,好奇得紧。 上次被他那些话弄得稀里糊涂,什么也没问清楚。 这个石洞被破坏过,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的便走了进去。 密密麻麻的蛇群,见她,绕道。 仿佛有种凌驾蛇群之上的错觉,让她莫明升起一种骄傲得意感。 甚至天真的幻想着,如果自己有驱使蛇的特异功能,那就更牛掰了。 她自娱自乐的一边想着,一边往深洞里走去。 依然是黑暗阴冷的环境。洞内的人听到脚步声,粗嘎沙哑的声骤然响起:“谁!”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李修言的故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李修言的故事 阿九还没应声,一只枯骨般的手已然掐住了她的脖子,那冰凉彻骨的手指贴在她的皮肤上,令她打了个寒颤。 “……我,是我……”阿九被扼住的喉咙,艰难的迸出话来。 李修言怔愣了一会。下一瞬,四周便亮起了火光。 在看清来人时,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素素——”唇瓣颤抖地掀着,沙哑的声略显激动。 阿九蹙着眉,揉了揉生疼的脖子,顺过气来,才看向他。 李修言痴痴的望着那张容颜,情不自禁的拖着脚链,朝她张开双臂,似以为做梦般地想要抱住她,感受她的真实性。 这怪老头,又脑子糊涂,真假分不清了。 阿九往后退了两步。 见她躲避,李修言皱眉:“素素……” “我不是素素,我是她女儿。前不久咱才见过,你忘了?” 李修言怔忪,定定的看着她。 她……不是素素? 她是素素的女儿? 李修言眉头紧攒,一脸怔茫,随即抱着头,似又陷入了混乱中。 “你明明就是素素……你怎么会不是素素……”他倏地抬头,逼近她,双手紧紧握住她的肩头,语气茫然无措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紧声追问:“为什么不认我,素素,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你气我没有遵守约定对不对……” 阿九被他掐得有点疼,不知该怎么跟意识混乱的人去解释。她皱着眉,眼角余光突然瞄到壁上游弋的蛇,脑袋灵光一闪,伸手捉住。 “你看,我娘怕蛇,但我不怕。我还吃了那条灵蛇,记得了么?” 李修言怔怔的看着缠在她手臂上的蛇,猝然松开她,嘴里喃喃道:“你不是……你不是素素……” 他抬眼,定定的看了她好半晌,眼里的迷雾渐渐散去,浮现一丝清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是你……你是,素素的女儿。” 阿九点头:“我是凤清歌。” 他脸上,是浓浓的失落与颓丧。他踉跄后退,跌坐在地上,含糊不清的喃喃有词。 阿九只隐约听到他不停的在说“为什么”,见他这般模样,她心里竟掠过一丝不忍。 阿九蹲下身,看着他:“你……没事吧?” 见他沉浸在自己的忧伤之中,阿九无奈的叹了口气,盘腿坐在他旁边,耐心的等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又抬起头,转眸看着她。 “你……怎么会来?” 他似乎清醒了一些,阿九才开口道:“我,来看看你。” 他目光变得柔软,那看起来丑陋而狰狞的脸上,隐约有抹温暖的笑意。 阿九以为自己眼花了,眨了眨眼,定睛再看,竟看到他眸光慈祥的望着她。 呃,慈祥……那表情,应该是这样理解的吧。 “你特地来看我的?”他仿佛受宠若惊。 呃,阿九本想解释,她是来找人的。不过,这也是她目的之一,也没差吧。 于是,阿九轻轻点头。随即,竟看到他眼底似闪烁着光彩,因她的默认,而显得整个人又有了生气。 “你,叫凤清歌。” 阿九又点头。 他的记忆,一会好一会坏的。不过,现在他竟能清楚的记得她的名字。 “我,能叫你……清歌吗?”他期艾的问着。 阿九心里有点疑惑,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小心翼翼。 见她点头,李修言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连续叫了几遍她的名字之后,才喃喃道:“你跟素素……长得一模一样。” 阿九怔了下,不由得摸了摸自个的脸。真的有这么像吗? 她对那个娘,没有丝毫的印象。 阿九问道:“你跟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沉默了下,幽幽说道:“素素不在了,上官龙廷也死了,我是谁……还重要么。” 阿九道:“对我来说,很重要。” “为什么?” 阿九略略思索了下,说道:“不瞒你说,其实凤家……遭逢巨变,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李修言震惊的看着她。 阿九暗暗观察着他的反应,果然如自己心中猜测的一样。 这个李修言,似乎对她们很关心。阿九心里更加的好奇,他跟她娘,或者,跟她,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不是说,素素是病死的?” “我娘是病死的。但,凤家却是被人陷害而被满门抄斩的。” “什么!” “我本是皇上妃子,后被打入冷宫,随即也遭人设计,差点身首异处。” 李修言一脸怒容,面目狰狞凶恶的说:“是谁在害你,我要杀了他!” 阿九端睨着他过激的反应,试探的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李修言怔了怔,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没作声。 “还有,你上次为什么会问我的生辰,还说什么我不是先皇的女儿。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请你告诉我,好不好。” 李修言沉默了许久,才幽幽开口:“你真的想知道?” 阿九肯定的点点头。 李修言一脸沉思,像是在斟酌着如何说起。 阿九没有催促他,耐心的等了一会,才听到那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追溯起那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 暗夜,风疾。吹进山洞,透着丝丝冷意。 洞外,有瀑布倾泄的声音,伴随着飞禽唳空。 洞内,火光摇曳,橘黄的光映照在李修言那张苍老残缺的脸上,他的声音渐渐停止,眼睛也慢慢阖上了。 阿九此刻看着他那张脸,却不觉得恶心恐怖了。 只是,在听完他叙述的那些事后,内心却是震撼不小。 她没想到,上一辈的恩怨,竟会是如此的复杂。 四十年前,李修言是一个亡国太子,而上官家的使命,是世代效忠辅佐李氏。 上官龙廷,也就是先皇,从小便被安排在李修言身边,一起习武识字,既是臣子亦是好兄弟。 后来李氏皇朝被灭,上官龙廷护送李修言逃出皇宫,却一路被追杀。直到无路可逃,他们拼死相博,最后杀退了一队追兵,却也身负重伤,昏迷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原来他们被人救起,也就是她娘,兰素心的爹,呃,应该算是她外公吧。 她外公是个隐世高人,不仅收留了他们,治好了他们身上的伤,还传授他们武功。 这日子久了,李修言便与她娘互生情愫。 怎知上官龙廷也喜欢她娘,看着他们整日恩恩爱爱,自然是心生嫉妒。但当时,他也只是默默暗恋着,并没有做出半点伤害他们的行为。 他们出师之后,李修言心系国仇家恨,便拜别师父。她娘不愿在山中苦等,不顾父亲劝阻,悄悄跟下了山。 李修言下山之后,暗暗召集了旧部,打算兴兵复国。至于过程,太冗长,不必详说。 他们花了三年的时间,终于灭了敌国。李修言曾许诺,他日复国,便立她娘为后。 可是,李修言却背叛了他们的誓言,被她娘捉奸在床。 嗯,接下来便是很老套的桥段。两人感情破裂,有心人趁虚而入,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给予她安慰和温暖。 李修言复国之后,性子也变得有些自大自傲,并且猜忌心重,心胸还狭窄。看到那两人走得亲近,各种怀疑,使他们的关系再度降到了冰点。 但,她却也一直没有接受上官龙廷。 她扬言要跟李修言一刀两断,退隐山林。 在她失踪那段时间,李修言疯狂的寻找她,故而也无心处理政事。 复国那会,民心还不稳定,内乱也不断,都是上官龙廷代为处理。 久而久之,李修言便成了那迷恋女色,无所作为的昏君。而上官龙廷则深谋远虑,满腹韬略,深得民心,朝中大臣也是一面倒。 后来的事,想也知道,权欲熏心,上官龙廷不甘屈于人下,想要成为真正的霸主。 这事,上官龙廷本还顾念情份,没有行动。直到李修言将她娘找到,两人冰释前嫌,并准备成亲。 上官龙廷嫉妒了,觉得自己比李修言优秀,她娘应该爱的人是他才对 。 于是,上官龙廷便设计了李修言。 李修言从人间蒸发,上官龙廷顺理成章的取而代之。 怎知,李修言却没被害死,等他回京之后,却发现他的江山早已易主。 而不知上官龙廷是怎么蛊惑她娘的,李修言偷偷去找她时,她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听他的解释,对他冷漠绝情,还说自己爱上了上官龙廷,即将成为他妃子。 李修言震怒不已,可他一个人无法力挽狂澜。 上官龙廷知道李修言还活着,许是不放心,又对他下毒手。 可是,大抵是顾念往日情谊,最后心软了,只将他囚禁于此。 至于最后她娘怎么没嫁给上官龙廷,而成为了丞相夫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他们的恩怨,大概就是这样的。 阿九没想到,原来先皇竟是那样阴险卑鄙的人! 那这上官家的江山,岂不是从自己好兄弟手上偷来的? 啧啧~ 深宫之中,果然复杂。 听完这个故事,她虽然同情李修言,可却也认为,如果当初他能以大局为重,不沉溺于儿女私情,也不会导致今天这种局面。 阿九望着沉睡中的李修言,无限感慨中。突然听到他呓语一句:“素素,为什么要骗我……” 呃,她娘骗了他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宝死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宝死了? 泉水琤琮,黄莺婉啼。 阿九在一片温暖中幽幽醒来。 睁开眼睛时,四周仍是昏暗一片。意识短暂的迷茫后,才想起自己的所处之地。 她缓缓坐起来,一件草蓑从身上滑下来。 阿九低头一瞧,愣了愣,扭头,看到李修言盘腿闭眸坐在一旁,也不知是否清醒的。 阿九轻轻的将草蓑拿开。是他给自己盖上的么?难怪在这阴冷的山洞里,她竟能睡得如此安稳。 她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李修言是个浅眠机警的人,听到细微的动静,立马便睁开了眼睛。 看到她醒来,便展开笑颜,“你醒了。”那沙哑的声异常的低柔,生怕大声一点便把她吓着似的。 阿九点头,说:“天亮了吗?” “嗯。”李修言定定的看着她,抿了抿嘴,又无意识的搓着手,似有些紧张的问:“你,睡得还好吗?” 像是知道这里的环境恶劣,而她一个娇弱女子在这种鬼地方,又怎么会睡得好呢?所以,这话问出口,他神情似有些懊恼。 阿九说:“还好,没有做恶梦。” “真的吗?”李修言瞳孔微微放大,表情瞬间放松了不少。 阿九心里疑惑。不明白他的紧张来自哪里,但还是微笑着点头。 李修言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察觉她没有任何的不适,才松了一口气,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透着光芒。 “那就好。” 沉默了一会,他旋即想到什么似的,又微蹙眉头,喃喃道:“你的适应能力很好,还能独自一人到这种地方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养尊处优的名门闺秀。” 阿九愣了愣。 “你一定吃了很多苦。”他语气里掺杂着心疼、自责、无奈和悔恨。 “呃……”阿九有些迷惑的看着他,对于他流露出的这种情感不解和别扭。 “还好啦。”阿九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都是我的错。” “额,这跟你有啥关系?” 李修言却不语,兀自沉浸在自责里。不知又想着什么,双手慢慢握成拳,脸上又流露出浓浓的恨意。 阿九微微蹙眉,沉默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才说:“那个……你也别想太多。不经历劫难,怎知珍惜人生。不经历磨练,何来之辉煌。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有理,弱者活该。就当是老天爷给的考验,我觉得我这样没什么不好啊!” 李修言怔然的看着她,半晌,“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能有这样的悟性……”是啊,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而他,没有扛过这个考验,才沦落得这般下场。 “呐,所以啊,你也不用替我感到难过。我想要的生活,我会自己去争取。” 李修言对她的这种坚定信念感到欣慰不已,同时又觉得有些心酸。他眼眶微微湿濡,嘴巴动了动,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饿了吧,这里有些果子,快吃吧。” 阿九顺着他指的看去,一旁的草堆上,摆放着几颗红彤彤的鲜嫩果实。 她好奇地问:“你被困在山洞里,从哪弄来的?” 李修言指了指盘踞在四周的蛇。 “哇,你居然可以驱使蛇为你效劳啊!” 李修言看着她那惊奇的表情,目光柔和的笑道:“这没什么,万物皆有灵性。”他顿了下,说:“如果你不喜欢吃这些东西的话,我可以让它们去给你猎些野味回来。” 阿九说道:“不用了,我得走了。” 李修言顿时紧张起来,迭声问道:“你要走了?走去哪?” 阿九说:“实不相瞒,其实我是来找人的。上次我失足摔下来,回去之后发现他也失踪了。我想他一定是到这里来找我了。你也知道这地方,危机重重,如果我不尽快找到他的话,我怕他……”阿九没说下去,站起身来,又续道:“等我找到他之后,我会再来看你的。” 李修言蹙眉沉默了好久,才抬眼看她,问:“你要找的,是什么样子的?” 阿九听他这么一问,顿时燃起了希望,连忙说道:“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比我高一个头,瘦瘦的,笑起来还有个酒窝。你,见过吗?” 李修言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 “他……对你很重要吗?” 阿九点头。 “他虽然是我的随从,但我把他当亲人一样。他对我很忠心,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李修言又沉默了下来。 等了半天见他没反应,阿九心里想着,大宝应该也不会闯进这种地方来,便说:“我想他应该也不会闯进这种地方来。算了,我还是到别处去找找吧。你,保重。” 阿九作势告辞要走。 “等等。”李修言蓦地叫住她。 阿九纳闷的转过身来。 李修言抿了抿嘴,一脸像是做错事般的紧张和心虚。 李修言将他盘坐的地方的稻草扫开,下面露出一块四方形的石板。他伸手往旁边壁上的凹槽按下去,那石板便缓缓打开。 阿九微微讶异,这里竟然还有机关。 “你……看看是不是他。” 阿九蹙了下眉,疑惑的走过去。探头一看,倏然脸色剧变,睁大了眼睛,惊叫道:“大宝——” 石板底下,竟还有一群密密麻麻的蛇,而在蛇群中间,躺着一个少年。 阿九顿时转过脸来,一脸怒容:“靠,你竟然把他丢下去喂蛇!” 李修言见她生气,手足无措,沙哑的声略显慌乱的解释道:“我不知道……” 阿九之前对他的和颜悦色骤然消失无影。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如果大宝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给我等着!” 说罢,她便毫不犹豫的纵身跳下。 群蛇见又多了一个生人,目露贪婪的凶光。 李修言紧张的盯着下面的情况,大声喝斥:“退下。” 阿九则已提掌运气,将那些缠绕在大宝身上的蛇给震开。 受到了攻击,蛇群似乎怒了,竟不听李修言的命令,纷纷吐着舌信子,蠕动着身子想要靠近她。 然则,它们靠近她时,似乎感受到她身上的某种气息,竟然又停了下来,似有忌惮。 阿九无暇深思,大步走到大宝身边。而旁边的蛇也相继自觉退开。 “大宝。”阿九扶起大宝的身子,发现他衣衫褴褛,全身是伤,周身更是冰冷骇人,脸色惨白如死人般的了无生气。阿九心里一紧,颤颤的伸出手指探向他的鼻翼下。 “大宝……”阿九一脸震愕,不敢相信。 李修言在上面叫道:“清歌,快上来。” 阿九听到他的声音,恨恨的仰头。 李修言心里一震,那种仇视的眼神,让他犹如被针扎在了心上。他说:“下面有毒气,先把他带上来。” 阿九闻言,赶紧抱起大宝,足尖一点,跳了出去。 她将大宝平放在地上,不停地拍着大宝冰冷的脸颊,惊惶地不停喊着:“大宝、大宝,你睁开眼睛啊,我是九姑娘,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李修言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想要碰她的肩,却又犹豫的僵在半空中,然后收回手,开口道:“清歌……” 阿九抬起头,瞪着他,厉声质问:“你为什么要杀了大宝——” “我、我不知道他……” “你是被关在这种地方太久,心理扭曲阴暗,所以这么喜欢折磨别人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吗?” “我……” “大宝跟你无怨无仇,就算误闯禁地,你也没必要下此毒手。滥杀无辜能让你感到快乐吗?” “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说!大宝死了,你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你——”阿九举掌,想要为大宝报仇。 可是,看着那张苍老的哀容,想到他悲惨的遭遇,想到他被困在这里那么多年的孤寂,手颤了颤,发现自己竟然下不去手。 心软吗?同情他? 不,她从来都是有仇必报,没有一点怜悯宽大的胸怀的啊! 可,为什么…… 大宝的死让她感到愤怒,硬不下心肠,又让她感受到浓浓的失败和痛恨。 李修言急急的说道:“清歌,你听我说,他,他或许还有救……” 阿九蓦地抬眼看他,说:“你说什么?他已经没了气息,怎么还会有救?难道,你有让死人复生的能力不成?”她质疑的道。 李修言说:“没有呼吸,并不代表已经死了。你,先让我看看可好。”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一脸的防备和猜疑。 “清歌,我不会害你们的。我只是不知道他是你的人,你相信我。”李修言语气几近哀求。 阿九顿时动摇了。她沉思了好久,才说:“好,我就信你一回。” 她起身让开。李修言蹲下身子,先是拿起大宝的手,探了探他的脉博。 紧接着便扶他坐起身,然后盘腿坐在他身后,双掌凝聚真气,将内力传递给他。 阿九紧紧的盯着他们。 半晌,她看到大宝脸色似有回转。 而李修言却…… 她看到他脸上不断的泌出汗来,脸色也越来越青,嘴角甚至还渗出血来。 阿九脸上不禁露出担忧,“李修言,你、你没事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是我欠你的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是我欠你的 李修言没应声。 又过了一会,大宝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睫毛轻轻颤动了下。 阿九见状,喜忧掺半。 相比之下,李修言的青白的脸色如同死人一般骇人。 阿九表情凝肃而复杂,心情沉重而纠结。 她有强烈的直觉,如果李修言再继续下去,情况会很不妙。 可是,心底另一个声音又告诉她,大宝是因他而受伤的,他救大宝也是理所应当。 但,真的要用他的命相抵吗? 她不断的给自己灌输着大宝才是她的朋友,她的亲人。他们是有感情的。李修言……只不过是她听故事里的一个人物而已。 可是,李修言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拼上自己的命,阿九心里很清楚,他是为了她。 为了平息她的怒气,为了不让她伤心……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他意中人的女儿? 阿九心想,这得是怎样一份深刻的爱情,才会对情敌的女儿都爱屋及乌。 冲着这一点,阿九也无法狠下心,自私的要求他以命换命。 正犹豫挣扎着,突然见他收回了掌,身子一偏,猛地喷了一口血。 “李修言——”阿九惊地蹲下去,扶着他的身子。 “你怎么样了?” 李修言抚着胸口,看着她满脸的担心,虚弱的笑了笑,有气无力的说:“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我……” “你别担心……这小子死、死不了……” 阿九紧紧蹙着眉,说:“你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 他笑道:“不碍事……反正我,也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了……” 阿九听得心头一阵堵,脸色严肃,眉头的结拧得越来越紧,斥责的口气掩饰着内心的焦灼,“什么是时候,你要死也别这个时候死,我不想欠你的情!” “你、不欠我……是我,欠你。我……我欠你的,太多了……”他语气悲哀的叹道。 阿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故作凶恶的说:“你欠我的话,那就更不能死了。你……”见他那似闭未闭的眼,青白的脸,嘴角边那溢出的血,瘦如枯柴般的身子温度越来越凉,一副随时准备撒手人寰的样子,她心底没来由的一阵的恐慌无措。 为什么……她会为了一个以前不曾出现在她生命中,记忆中,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如此的担忧。 阿九理不清这种突如其来的情绪,也无暇顾及,只是厉声警告:“你还得慢慢还我,你敢就这么死了,我——我会永远生你的气!”她顿了顿,又说:“我娘也不会原谅你的!” 李修言怔然的看着她,干裂的唇瓣动了动,“清歌……” “你现在别说话,省点力气!我扶你到那边坐下。”阿九打断他,不由分说的将他扶到干燥的草堆边坐下。 阿九四处扫了一圈,看到旁边放着一个残缺的碗,壁边一角还有水源顺着流淌下来。 阿九拿起碗接了点水给他。 李修言抬眼看她,眸波微微闪动,然后接过水,喝了一小口。 阿九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问道:“好些了吗?” 李修言扬起笑容,刚要点头,突然胸腔一阵剧烈的颤动,没有忍住,“噗”的一声又喷了一口血。 阿九一吓,紧张地道:“怎么这么严重?” “我、我没事……” “别说那些没用的安慰话,我又不瞎。”阿九皱眉说:“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你?” “不要紧,我、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他指了指那边的果子,说:“那个,虽不及灵果那般珍稀,但有,凝气补血强身的功效……” 阿九看了一眼,连忙拿过来,说:“这个吃了有用吗?” 他点头。 阿九拿在身上搓了下,说:“那你快吃。还有那什么灵果,在什么地方?我给你弄回来。” 李修言苦笑了下,说:“灵果,五十年开花,五十年结果,已被灵蛇所食。我本想取之肉身蛇胆,可以助我脱离此地,但……” 阿九尴尬了下,有种窃取别人成果的心虚感。 “抱歉,我当时太饿了,没想那么多……” 李修言虚弱的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就算我吃了,我这把年纪……也没多少年好活。我原只为了报仇,现在……这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用了。我很庆幸,是被你吃了。那么……我以后就不用担心,你会被人欺负……” 阿九微微动容,说道:“那……我吃了灵蛇,体内有这股力量,能不能给你运功治疗呢?” 李修言说:“我这身体,本就是油灯枯尽。不要把……真气浪费在我身上。能再见到你,我已心满意足,死也,瞑目了。”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会把你救出去的!” 他摇头,想要拒绝。 阿九抢声说道:“我知道我娘不在了,你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可是,你真的甘愿死后灵魂也要被禁锢于此吗?你难道……就不想出去,在我娘身边?” 李修言怔了怔,颤声说:“可以吗?” 阿九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当是你救了大宝,我替你完成心愿。” 李修言有点心动了。生前不能厮守,死后,他只求能葬在她身边,陪着她…… 可是—— 他苦涩的摇头:“就算我想,也没有办法……” 阿九不解的看着他。 李修言说:“这是千年玄铁所打造的,打不开的。” 阿九说:“你不是说,吃了灵蛇,就会力拔山河的内力吗?我连那洞门都劈得开……” 李修言摇头,叹道:“饶是你能摧毁这山洞,也无法劈开这千年玄铁。”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阿九不信那个邪,固执的想要一试。 “清歌……” 阿九不理会他,迳自绕到后面,掂了下那铁锁。果真是沉甸甸的。如果她没有内力的话,估计是拿不起来的。 她对准那玄铁锁链,气沉丹田,凝聚内力,突然低喝一声,卯足劲劈下去。 铁锈尘埃被震落,然而,那铁链却纹丝不动,连一丁点裂痕都没有。 她不死心的又继续试了几回。 “靠!什么千年玄铁,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鬼玩意!” 李修言说:“清歌,别白费力气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李修言苦笑道:“除非,有麒麟宝剑。” “麒麟宝剑?” 李修言点头:“据说麒麟宝剑以埋藏在雪峰岭尖的雪晶,凝聚龙气打造而成的,是一把神器,削铁如泥。却在三十年前,便已失传,无人知道这把剑的下落。” “失传三十年,那岂不是跟大海捞针一样?” 李修言沉默下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九姑娘……” 阿九蓦地转过身去,看到大宝一脸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她。 “大宝,你醒了!” “九姑娘,你,真的是你——”大宝一时忘了身份的紧紧抓住她的手。 “你、你没死……”他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生怕这是在做梦。 “我当然没死!”阿九轻轻捏了他脸皮一下,说:“我没死,但你差点就死了!你这个呆子,谁让你来这里的,你把我吓死了!” “我……这是哪?”大宝一脸怔茫,还有些迷糊。 “你不记得了自己是怎么到这来的么?” 大宝轻蹙着眉,想了一会,像想起了什么,蓦地抬眼瞪过去,看到那边的李修言,连忙挣扎着身子想要挡在阿九前面。 可惜身上是伤,还没完全恢复力气。刚要蹭起身了,又踉跄的跌到地上。 阿九扶着他手臂,说:“你别乱动啊!” “九姑娘,他……” 大宝咬着牙,瞪着李修言,说:“你不要伤害九姑娘——” 这小子! 阿九好气又好笑,“他不会伤害我的,你别那么紧张,放松一点。” 大宝纳闷的转头看她。 “你现在还能睁开眼睛看到我,全靠他呢。” “可是……” “之前是个误会,他又不认识你,所以才误伤了你。” 大宝看了看她,又望向那怪老头,见他靠坐在那儿,没有一点伤害的恶意,才放下心来。 “你这呆瓜,你干嘛一声不吭的跑到这种地方来?”阿九斥道:“你以为你有多大点能耐,这次是你命大,下次再这么莽撞,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大宝被她训斥得不敢反驳,讷讷地小声说道:“我担心你。” “那你也要跟大家说一声啊……”阿九想要责骂他,却蓦然想到,她好像……也忘了跟上官绝世说一声了。 糟糕了! 还教训大宝呢,自己不也是那么冲动。 天啊,不知道回去要怎么回上官绝世交待。他会不会生气啊? 阿九也顾不得数落他了,心中忧虑不已。 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拉回了阿九的思绪。 转头,看到李修言弓着身,低着头一阵猛咳。 “你怎么样了?”她又蹲回他身边,紧张地问。 李修言咳了好一会,才稍稍顺过了气。抬头时,脸色又比之前更难看了。 “怎么会这样?什么凝气补血啊,一点用都没有,怎么比先前更严重了呢!” 李修言看她一脸着急的样子,说:“清歌,你能不能,帮我去找龙血草。” “龙血草?能治你么?” 他点头。 “好,你告诉我是什么样的。” 李修言给她大致的描述了一番。阿九认真记下,然后起身,说:“大宝,你在这照顾他,我去去就来。” “九姑娘……” 阿九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说罢,她便急急出了山洞。 李修言见她出去了,才看向大宝,一脸郑重的开口:“小子,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怒火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正的怒火 阿九拿着龙血草回来的时候,见大宝低着头,安静的坐在那儿,而李修言则躺着,一动不动。 听到脚步声,大宝缓缓抬起头来,神情木然的看着她。 阿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迈了一小步,却又不敢靠近。 “大宝……”她望向大宝,黑眸里闪着一丝惶然,无言的询问,却又害怕知道答案。 手里的龙血草攥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拼命压下那股莫明的不安。 大宝缓缓站起来,他脸色还很苍白,眼神却是黯淡。 他看了她一眼,默默的退到一旁去。 阿九脚下像被钉子给钉住,无法向前挪动半步。 唇瓣掀阖,半晌,才挤出声来,“他……” 大宝只是微微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阿九却已猜到了什么,怔然的瞪着眼睛,手上一松,龙血草从掌间脱落。 她呆了半晌,才迈着千斤重般的脚,缓缓走过去。 她蹲下身子,望着那似安然沉睡的脸庞,轻轻地唤了一声:“……李修言。” 他毫无反应。 阿九屏着呼吸,动作轻慢的伸出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她神情骤然一变,推着李修言的肩,“你醒醒啊!别睡了……你不是说你不会死的么!我答应过要带你出去的,你快醒醒啊——” “九姑娘。”大宝蹲在她身边,轻轻蹙了下眉,说:“他,已经死了。” 阿九转过脸来,怔怔的看着大宝,“他死了吗……” 大宝轻轻点头。 阿九感觉心头像被一块大石给压住。 她按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会有点难受……” 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只是一个交情不深的老头,为什么她会替他感到难过? 大宝抬手,似想要安慰她。犹豫了下,终究又放下。 他沉声说:“他不让你看着他离开,就是不想让你太难过。” “他是故意支开我的?” 阿九心头复杂滋味不知如何形容,她情绪有些低落的沉默了半晌,望着李修言那张了无生气的脸,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地低声问道:“他……临终前有什么吗?” 大宝神情变了下,眸光微闪,复又垂下眼睑,淡淡的说:“没有。” 没有…… 阿九掩下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也不敢出声打扰。 阿九望着那些缓缓爬过来的几条蛇,它们盘亘在李修言的四周。 她摸了摸那光滑的蛇身,轻声说:“你们要好好的守护他。” 半晌,她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收拾起心情。看着李修言,说:“你的心愿,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 她转头看了大宝一眼,说:“走吧。” 大宝望着她走在前面的背影,又看了一眼李修言,手悄然捂了捂怀里的东西,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遂跟着离去。 ———————————— 阿九找到了大宝,也顺利的离开了死亡谷。 但,她的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忐忑。 前者是因为李修言的事,后者则是因为……无法预测回去之后,会面对上官绝世怎样的情绪。 她找了间客栈,让大宝先行住下,说道:“我要回瑞王府一趟,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再乱跑了。” 大宝欲言又止,最后,默默点头。 阿九将大宝安顿好后,一刻也不敢耽搁的便离开了。 彼时,瑞王府的气氛压抑而紧绷。 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焦躁,相约而至,覆盖了上官绝世的所有感官。 因为——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一天一夜了。 而他出动了府上所有人,城里城外的连夜搜索,甚至要掘地三尺了。 “还没找到?”上官绝世阴沉的脸上,呈现出罕见的怒气,危险的气氛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呼吸紧窒。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王爷如此愤怒的情绪,甚至可以说是慌张。 众人沉默着,无人敢搭话。 “没找到人你们都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找!要是再找不到人,你们通通给本王自刎谢罪!” 言落,众人正要迅速退散。 这时,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带着忐忑、疑惑和不确定的说:“你们……这是要出征吗?” 他们倏然像被人点了穴,僵住不动。 半晌,才动作一致的缓缓扭过头去—— 一看到那张透着好奇茫然的脸出现在门口时,个个脸上都不约而同呈现出一种如蒙大赦的惊喜和激动。 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感激。阿九甚至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了一圈光芒,就好像救世主般。 可是,他们依然保持着静止不动的状态,甚至没有一个人出声回应她。 沉寂的气氛,诡异,危险—— 而能制造出这种氛围的,只有一人了。 阿九抬眼望去,只见众人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正一脸阴郁,仿佛山雨欲来般森暗。 沉冽冰冷的气氛好似让人掉进一个冰窟窿里,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口。他的眼神,愤怒得像是要把人撕裂。 而下一瞬,又恢复了压迫感十足,令人呼吸紧窒的目光,一刻不松懈的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极了。 他在生气吗? 虽然早有预料,但,看到上官绝世这样的神情,她仍不免有些被吓到。 此时,上官绝世只是抬手一挥,所有人就很有默契的鱼贯退出。 已然嗅到危险气息的阿九,下意识地抬起脚想要跟随众人的步伐,想逃离这个暴风地带。 然而,下一秒却听到那低凉的嗓音沉沉命令:“过来!” 阿九心中一惊,睁着眼睛望着上官绝世。 她犹豫了下。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面对他时,她的勇气骤然缩水,甘愿当一只缩头乌龟。 可是,理智硬生生将她的脚尖强行改变方向。如果此刻从他眼皮底下逃走,那简直是作死。 她怀着不安的心情走过去。 她扯了扯嘴角,想冲他笑,却发现在他严厉骇人的眼神注视下,整张脸都是僵硬的。 嘴唇翕了翕,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但喉咙感觉有些紧涩。 她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倏地,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给拽了过去。 “唔……”她被拽进他怀里,那只按在背上的大手很用力,她整张脸都贴在他的胸膛上,鼻眼被挤歪,感觉肺部空气被一点点的挤出来,人快窒息了。 “王爷……”她伸出小手,想要将他推开一些。 可是他却罔顾她的难受挣扎,拥抱她的力道丝毫不减,仿佛要将她融入他强壮的体魄之中。 “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她微弱的抗议了一声,感觉力道稍微松了一些,耳边便听到他沉声质问:“该死的,你跑去哪了?” 那愤怒的低咆令她下意识的回道:“我去找大宝……” 话还没说完,眉头便狠狠一皱。唔,身后那只大掌像要辗碎她的脊骨。 紧接着,她便被他放开,对上他阴鸷的黑眸。 他的唇重重压下,挟着毁灭般的怒火疯狂而用力的啃噬着她。 当感觉到她的退缩时,他眸中掠过一丝阴郁,改以粗鲁的含咬住她的下唇,蛮横的反复蹂躏着。 他浓重的呼吸和粗鲁的吻,严重的干扰着她的意识。她呼吸困难的张开唇,却被他有机可趁的将舌头顶了进来…… “唔……”她闪躲着他的吻。但他的一只手压着她的背脊,另一只手则固定住她的后背勺,让她无处可躲。 那温滑的舌尖触碰到她的,阿九本能的一缩。上官绝世凛眯起俊眸,舌尖猛力的吸缠。 “痛。”她紧紧皱着眉,舌尖因强烈的吸吮而麻痹刺痛。 眼见这个激烈的吻有偏失理智的倾向,她心慌的想推拒,却听到自己绵软的呻吟。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阿九几乎要招架不住他的狂烈的掠夺时,他终于松开了双唇红肿的她。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你……”阿九咽了咽口水,令不由自主的后退一小步,嗫嚅道:“有话好说。” 世界上最可怕的怒火不是歇斯底里的暴躁。而是当有人明明就已经怒焰高涨了,你也明显的感觉到每一个毛细孔都在扩张着火气,但他表面却可以归于平静的看着你。 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旦爆发,便是吞噬天地的可怕。 “你、你有什么话就说……拜托,别制造这种阴森的气氛。” 好半晌,上官绝世才切齿开口:“找大宝——还真是个爱护下人的好主子。” 阿九极小声的咕哝了一句:“他不是下人。” “啪”一声巨响。 只见一旁的桌子被他一掌给劈散,桌上放着的杯子,也支离破碎,茶水四溅。 她被吓了一大跳,骇然的睁大眼睛瞪着他。 “我想你是忘了你的身份了!想走就走,一句话的交待都没有!” “我……” 她刚要开口解释,便被他阴沉沉的打断:“我真是太纵容你了!我想,有必要让你好好认识一下,谁才是你该放在心上的!” 阿九还没意会过来,倏地被他抱起,在她的惊呼声中,迈着愤怒的步伐往房中走去。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真贱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真贱 “你干什么——放开我!”阿九惊惶的挣扎着,雨点般的拳头不断的落在他的肩上、胸膛上。 上官绝世置之不理。 阿九一路叫嚷着,引来下人们悄然侧目,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上官绝世抱着她回到自己房中,途中碰到了绿萝。 绿萝惊喜的看到九姑娘回来了,然而王爷却一脸怒容,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想发问:“王爷……” “滚!”他怒眸一瞪,冷然喝斥。绿萝便浑身哆嗦,吓得迅速转身消失。 无人敢直面他那噬人的狂怒,包括阿九。 上官绝世一脚踹开门,又反踢关上,与外面隔绝,阿九愈发觉得心惊胆战。 他将她粗鲁的丢到榻上。 阿九顾不得被震得头晕目眩,跌跌撞撞爬起来,迅速远离那张危险的大床,一脸戒备的瞪着他。 这不是她所认得的那个时而邪魅,时而腹黑,时而无赖,时而温柔的男人。此刻的他,像极一头凶兽,随时会扑过来将她撕裂,吞噬入腹。 上官绝世也不急着追赶她,而是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那阴冷残佞的眸光,让阿九喉头一紧,像是被猛兽咬住了喉咙,连呼吸都顾不上了。 阿九艰难的咽了下口水,说:“王爷,你、你冷静点……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要是怪我没事先打招呼,我……我可以道歉。这事是我没考虑周全,太冲动了。我……你要干嘛——” 她正十分诚恳的道歉和深刻的自我反省,忽然见他走过来,头皮一紧,惊得声音都变了调了。 上官绝世眯了眯眼,弯起唇角,露出标准的恶魔笑容,缓缓朝她走过去。 “你在害怕什么?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不是么?”他慢条斯理的拉开腰带,解开衣裳。 阿九被他逼得节节后退。 “你说,要为我生,为我死,可在你心里,谁都比我重要。” 阿九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惊瞠着眸,看着他将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的抛开,露出那健美而狂野的胸膛。 “今天我就要让你好好认清,你的身心,到底是属于谁的!” 她不会知道,在她失踪的这短短十几个时辰,他心里是怎样的煎熬。而她,心里记挂着的却是别的男人! 这个可恶女人!她从来不将他放在眼里,心里。而他,却莫明的为她心动,他的情绪为她牵动,他的理智因她而瓦解。 阿九知道这个是早晚的事。她自己签下的卖身契,而上官绝世也帮过她很多,对她算是包容的,而且……她现在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只是,能不能别用这么激烈的态度,让她有种像要被……强x的感觉! “你要自己过来,还是让我动手?”他低柔的声带着轻悚的寒意。 阿九脸皮狠狠一抽,整个人都凌乱了。 “王爷,您要生气,我让你揍一顿行么。”阿九打着商量。她实在不想拿这种事当惩罚啊喂。 上官绝世神情一凛,迈开步子,大有直接过去就地正法的架势。 “不、不劳烦你,我、我自己过去……”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动靠近,才能争取量刑轻判。 她不想激怒他,是自己错在先。他愤怒,因为担心她。所以,她想要用一个良好的态度去承认错误。 可是,在他高压的注视下,她手脚变得极其僵硬,甚至出现了同手同脚的滑稽样。 她心里拼命的说服自己,这也是一个享受,用不着害怕。 但,不知为何,面对的是上官绝世,就不由自主的感到紧张,甚至……有一丝丝的羞涩。 靠!羞涩—— 她可是女汉子中的战斗机,羞涩是个毛玩意。 她努力的忽视上官绝世那深沉而炙热的眼神,故作镇定。 但,膝盖为毛会抖?手心为毛全是汗?脸颊为何会发烫? 噢,不行!这样的氛围,她实在放松不下来。 上官绝世见她那听话又配合的样子,怒气稍减,她同手同脚的紧张模样,令他想笑。 然而,他脸上依然是冷漠到几乎无情。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的性子,但凡稍稍对她有好脸色,立马又原形毕露了。 这个让他心神不宁,自个却没心没肺的女人,他今天非要给她一点教训不可! 让她知道,在他面前玩弄誓言的是什么后果! 阿九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窝囊。 分神之际,突然身子一个踉跄,她猝然摔倒在地。 阿九小脸一窘,简直无地直容了。 她、她居然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了! 上官绝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完全没有一点要伸出援手的意思。 阿九窘迫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摸了摸膝盖,认命的站起来,一边整理着衣裳一边无声的念念有词。 不用听,也知道她肯定是在骂人。 见她太浪费时间了,上官绝世失去了耐性,直接迈大步到她面前,在她来不及惊呼之际,手臂一捞,困住那本能落跑的小女人,整个扔到床上去。 随即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不可忽视的男性气息和侵略的危险笼罩着她。 阿九顺手就是一掌过去—— 她发誓,她心里真的不是要跟他对抗的。可是,他那粗鲁又凶猛的举动吓到了她,这只是条件反射。 好在上官绝世知道她的习惯,早有所防备,脸微微一偏,堪堪避开她迎面的一掌。 同时,脸也沉了下来。 “你就这么抗拒我吗?”他沉声质问。 “我……”她不知道如何作答。答是,会火上烧油。答否,同样也会被吃得尸骨无存。 上官绝世捏着她的下巴,微微眯眼,冷然警告道:“我能宠你上天,也能将你重新打回地狱。别肆意挥霍我的对你的耐性。若将那头残暴的野兽释放出来,那么,你将会自食恶果。” “我没有想要挑衅你。”阿九心惊,却仍强迫自己冷静以对。 “那你在担心别的男人的时候,脑海里可曾有一点的想我?” 阿九:“……” 他冷笑道:“果然,在你心里,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阿九沉默了下,说:“难道不是吗?” 这话,是疑问,却也有试探的成份。她想知道,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要他认真的回答,而非每次都以那样漫不经心,不正经的调戏态度来回应。 这让她,分不清真假。 毕竟,一开始,他们接近彼此的动机都不纯。 她无法确定他的心思,同理,他跟她的想法也是一样。 她看上的是他的权势,能让她活着的靠山。她对一个下人,都比对他还看重。 之前,他觉得她对他的感觉,慢慢发生了改变。 而这次的事情,却让他完全没有一点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若有朝一日,她有足够的能力,是否就会彻底从他身边飞走。 上官绝世想象着这个画面,便恨不得现在就将她的双翼折断,让她永远无法飞翔。 心思迥异,他自然也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而是直接认定了她就是这么想的。 他表情阴郁,随即又笑了起来:“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那么,我是不是应该索取我的回报了。” 阿九听到他这么说,心下骤然一沉,脸上扬起了漫不在乎的笑容:“应该的。用这副身体能换得我衣食无忧,也是值得的。” 他咬了咬牙,这该死的女人,嘴巴还这么倔! 他黑眸喷火的瞪视着她,掐起她的下巴,薄唇顷刻压上去。狂猛吮吻,毫不怜香惜玉。 大手也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裳,急切的探索。 一夜的担惊受怕,紧绷情绪,似乎想要在这一刻全部宣泄出来。 阿九则毫无反抗,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纵然他吻得她很疼,大手所到之处,都是粗暴的蹂躏,让她没有一点享受的感觉,甚至,害怕得想要退缩。可,她依然不哼一声。 上官绝世从她颈间抬头,微眯着眼看她,冷冷地道:“怎么,以为摆出个木头的样子,就能让我兴致大失吗?” 阿九笑了笑,说:“怎么会,王爷口味一向异于常人,自得其乐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自得其乐?”他玩味的嚼着这两个字,眼里精光迸绽,狂傲的说:“我会让你知道,我不仅能自得其乐,还能让你欲罢不能。” “王爷这是在暗示我,你有当牛郎的潜质吗?看来你很会伺候女人啊!不过,我可没那么赏钱给你哦。” 他眼神一冷,闪着怒光,“凤清歌!” 啧,竟然连名带姓的叫她,看来气得不轻呢。 “王爷有什么训示?打算把我先奸后杀,还是再奸再杀?不用客气,我这身体本来就是你的。”她摆出一脸的“任君享用”的表情。 他定定的瞪着她,怒火将他眸子烧得灼亮。 她轻佻和不在乎的口气彻底将他激怒了,他切齿地道:“你真贱。” 阿九嘴角的笑容僵了下,但仅是一瞬间,又恢复了那没心没肺,没羞耻心的样子。 “我那么贱,王爷您还那么喜欢碰我?” 上官绝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倏地起身,捞起衣裳披上,便用力摔门而出。 阿九被巨大的门声震得身躯一颤。半晌,才缓缓坐起来,揪着残破的衣裳。喉咙堵得好难受,却狠狠的咬着唇,蓦地仰起头,让那不该有的情绪逆流回去。 一天之内,她尝到了两种刻骨铭心的滋味。 一个是李修言的死,一个是……被上官绝世彻底厌恶!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澜的心思 第一百五十六章 初澜的心思 气氛,诡异。 府上所有人,都谨小慎微。仿佛呼吸大一点,都是罪无可赦。 之前人丢了,王爷发脾气还能理解。可这人回来了,怎么情绪比之前更可怕了? 府里的人,私底下对于王爷的怒火,划分了精准的等级。 一到三级,大风刮过,有惊无险。五到七级,沙尘冰雹,各自疏散。八到十级,毁天灭地,统统死一堆。 话说,王爷现在的情绪,应该达到五六级了吧。这个时候,当然是有多远闪多远。 可是,偏偏就有不怕死的人,往那枪口上撞。 初澜从来没见过王爷这般表情。 那绝美的五官呈现出一种骇人的森冷,一向慵懒邪魅的双眸沉厉,眸中燃烧着惊人的火光。 大厅的采光十分良好,但四周的气氛却陷入一种让人打从心底发颤的冰凉中。 他虽没有厉吼叱骂,只是阴气沉沉的坐在那儿。但那阴惊的双眸却因狂怒而充血,如噬血野兽一般,一旦有了动静,便是那种将人撕裂捻碎的残暴。 这种状态,还是她第一次见到。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却没来由地感到惊心肉跳。 以前,他遭到其他皇子的鞭打暴踢,或是被钉进黑暗的棺材里,或是恭太妃死去,都不曾见他有如此大的情绪。 初澜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被一旁的管家给拦住,劝道:“初澜姑娘,千万别过去。” “为什么?” “危险。”他压低声音说。谁过去拍飞谁,这都是有前车之鉴的。 初澜蹙眉,将管家拉到一边去,低声询问原由。 可是,管家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一名家仆端着酒上来,他神色惨淡无比。明明只是替主子送酒而已,却有种赴刑场的悲壮感。 看到管家他们躲在门口边,家投去求助的眼神。 管家却给予他自求多福的眼神,无言的挥着手催促他赶紧进去。 这个时候可不是发挥同情心的时候,一人死好过大家死。 家仆苦着脸,认命的硬着头皮正要进去,却只一道宛如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的声音响起:“我去吧。” 家仆蓦然欣喜的转过头去,两眼闪着星光。 “初澜姑娘……”管家想要劝阻她。 初澜却一脸坚定的接过那壶酒,不由分说的走了进去。 管家探着半颗脑袋,觑着她进去的背影,初澜姑娘好歹跟王爷有交情,应该不会死得太难看……吧。 …… 初澜走进厅内,将酒放下。 上官绝世看也没看她,顺手抄过去,迳自饮起来。 他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有好几个空酒瓶了。 “王爷。”初澜轻唤一声。 上官绝世抬起暴戾的眸子,片刻,微微皱眉,“是你啊。”淡漠而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又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见他这不冷不热的态度,初澜心里刺了一下,同时又庆幸,起码,他没将她给轰出去。 “王爷,酒多伤身。” 上官绝世阴郁的冷笑了下,漫不在乎的说:“这副皮囊,早就被伤透了。” “王爷,别喝了。”初澜大着胆子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 上官绝世一脸不悦,正想甩开她的手,忽然念头一转,反手扯住她的腕,用力一拉。 初澜低呼一声,下一瞬,人便落入上官绝世怀中。 “王、王爷……”初澜既惊又喜,眸中还隐掠一抹羞怯的无措。 上官绝世只是定定的盯着她,一语不发。 那张俊脸,缓缓俯下…… 初澜身子僵硬,脸上却是紧张又期待。 那双深如泓潭的黑眸凝注着她,令她无法移开视线,那张薄美的唇也在在诱惑着她。她心跳如擂鼓,他男性气息混合着酒的醇香,霸占着她所有的感官,让她醉在其中。 他灼热的气息越来越浓烈,初澜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 “你喜欢本王吗?” 初澜霍地睁开眼睛,怔然的看着他。他嘴角浅勾,但冰冷的眸却无一丝笑意。 初澜心中惶怯,猜不透他话里的深意,也看不透他此刻的心思。所以,她不敢贸然回答。 “你不是想要留下来吗?” 初澜抿着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 “给本王一个留下理由。” 初澜愣了好一会,才讷讷开口:“我……” 像是猜到她会怎么回答,上官绝世冷冷地说:“本王府上不缺伺候人的奴婢。” 这话,成功的将初澜到嘴边的理由给堵了回去。 初澜有种错觉,他仿佛是有意无意的逼自己表露心迹。 可是……她能说吗? 她久久没出声,上官绝世则失去耐性的松开手,“下去吧。” 初澜贪恋他的怀抱,鬼使神差的,伸出双臂,不顾一切的抱住他,“王爷,初澜……初澜想要伺候王爷……” 上官绝世淡淡的瞥目。 初澜咬了下唇,鼓起勇气说:“初澜……喜欢王爷。” 上官绝世幽幽睨着她,脸上不怒不喜。 可脑海里,却尽是与他作对的不驯女人。 看,他可以轻易让任何一个女人喜欢上他。她没心没肺,他也不是非她不可! 上官绝世转眸,沉沉望着窗外的月色,并没有推开身上的女人。 “初澜知道,以王爷的精明,任何事都瞒不过您的双眼。但,初澜对王爷的心,始终如一。初澜不敢奢求什么,只要能在王爷身边做个端茶递水的丫头,便已是心满意足。” 他手执酒杯,漫不经心的表情,高深莫测。 半晌,他轻勾嘴角,那阴霾的俊脸此刻又换上了一贯的邪魅慵懒,带着几分魅惑的说:“你如何证明,你对本王的心?” 初澜看了看他,微敛眸子,咬着花瓣般的唇,尔后娇怯抬眸,抬起手臂圈住他的颈,剪水秋眸泛着盈盈眸波,千娇百媚万般勾人。那张含羞带怯的小脸,也格外惹人怜。 粉嫩莹润的唇上泛起淡淡的齿痕,却更激起男人想要狠狠蹂躏的欲望。 她的唇轻轻印上他的,宛如羽毛拂过般,带着试探,见他没有抗拒,小手则缓缓移向他的胸膛,轻轻解开他的衣裳…… —————— 彼时,阿九正百般聊赖的呆在房里,逗弄着伏在脚边的汤圆。 可是,她的心情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脸上也是面无表情。 耳边,仍然是爱操心的绿萝丫头唠叨的声音。 “九姑娘,您还是去跟王爷和好吧。您平安回来本就是件开心的事,怎么才一会功夫,就弄成这样了呢?您不知道现在府里上下人人自危,就怕误踩雷区。” 阿九一脸若无其事的说:“关我什么事?” “现在只有您才能安抚得了王爷啊!” 阿九冷笑自嘲:“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算哪根葱啊,还不是跟你们一样,都是他的奴仆。” 绿萝嘀咕着:“哪个奴仆能有九姑娘您这么大的胆子和福气啊。” 阿九哼道:“要说区别,也不过是个高级奴仆而已。说穿了,就是你家王爷随手救下的宠物。哪有什么说话权,他开心就逗一下,生气了,除了受着,能怎么的?宠物嘛,哄主人开心是应该的。但,明知招主人烦了,干嘛还要不识趣的凑上去。” 绿萝眼神古怪的看着她,说:“九姑娘,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她也顾不得身份,不认同的反驳道:“您上次遇难,王爷可是贸着生命危险去救您啊!” 阿九皱了下眉,仍然面无表情。 绿萝继续说道:“王爷他高高在上,向来是别人迁就他。可是,王爷为九姑娘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出人意料的,大伙都看在眼里。九姑娘,您对王爷不管有什么误会,都不能抹杀王爷是真正关心您的啊!” “行了行了,真跟唐僧一样,念个没完没了。我困了,你先下去吧。”阿九下逐客令。 “九姑娘……”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阿九不由分说的起身将她推出去,将门关上,隔绝她唠叨的声音。 到底是王府的人啊,句句都偏袒着自家主子。 但,她面上装得不耐烦,心里,却无法反驳绿萝的话。 撇开以前的事不说,就凭在死亡谷下,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便足以令她动摇。 气头过了,冷静下来,这些她都明白的。 他那被众人惯出来的不可一世的傲慢性子,喜欢将人性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旦他掌控不到你,或者,让他感觉到你只是认命式的顺从,会让他骄傲的男性自尊受到打击。 仔细回想,他是人人惧怕的恶霸九王爷,视人命如草芥,动辄杀戮,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可对她,似乎已经是格外包容。至少,她现在还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只是,他都把话说成那样了,她还能怎么办? —————————— 天刚破晓,大地还是薄雾霭霭,银灰一片。 厨房里,一抹素白倩影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乍一见她,着实把下人都吓到了。今天,太阳应该会打西边出来吧? “好香啊!徐叔,你手艺真好。” “是您指挥得好。”徐福一旁谦虚的说。 经过上一次的事,他们哪还敢让她再沾厨具啊。 因为她有不良前科,大家只让她看,让她说,就是不让动手。 唉,这样不就显得没什么诚意了吗? 算了算了,她已经让大家日子过得战战兢兢的了,就不要再给人添麻烦了。反正有这个心就行了嘛! 一夜辗转难反侧,阿九睡得很不好。 王府里的低气压,她也感觉到了。心里还是有小小罪恶感! 尤其想到上官绝世拂袖离去的样子,她就觉得胸口堵得慌。闭上眼睛,他绝冷寒漠的眼神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即使两人经常斗嘴斗气,却从来没有像那一刻的感觉,沉重而可怕!好像在心生生划了一刀。 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又受恩于人,还是别把关系闹僵,主动服个软也没什么,反正,她在上官绝世面前,面子里子早丢尽了。 于是,她决定由自己先迈出诚意的第一步。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幼稚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幼稚 “九姑娘终于开窍了,知道要讨好王爷了。”徐福见她这般积极主动,如释重负。 应她的要求,现在府里上下,都管她叫九姑娘了。 “徐叔你别胡说!”她这叫勇于承认错误,敢做敢当。 “呵呵,讨好自己喜欢的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说罢,厨房里的其他人也跟着暧昧笑了起来。 阿九俏脸微红,像被戳中心事般有点恼羞成怒。她绷着脸,僵硬而严肃的道:“谁说我喜欢他,我才不是讨好他,我是……” “嗯嗯,没有就没有。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大伙明白的。” 卧槽,干嘛摆出这种“不要欲盖弥章,我们懂的”表情 ! 阿九无语。 “算了,不跟你们说了!你们待会弄好直接端过去就好了。”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哼,她只不过想释出善意,表达歉意,才不是要讨好他。 诶,既然不是,那她一大起早起来献什么殷勤啊?阿九端着脸盆,站在门口,犹豫了好久。 他会原谅她吧?万一他又给她冷脸色看,那该怎么办? 要不——撤了吧。 阿九旋身,随即又顿住。既然都来了,岂能做缩头乌龟! 她深吸一口气,舒展眉头,调整面部表情,嫣然小嘴勾出完美弧度。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她抬手轻轻敲了下门,“王爷……” 敲了一会,没反应,阿九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 咦,没起来吗? 她掀起珠帘走向内室,却看见床上空无一人,也无睡过的痕迹。 “没人?” —————————————— 什么情况? 阿九站在外面,便听到里边传来笙萧歌舞,莺莺燕燕的调笑声。 她纳闷的靠近大厅,却看到里面一派热闹奢靡景象。 偌大的厅堂,有一群舞姬正妖娆的舞动着玲珑身段。 居坐首位的男子姿态慵懒半倚在太师椅上,一袭黑缎滚金丝的长袍,衣襟半躺,露出一片结实魅惑的胸膛。 那么浪荡的男人,不是上官绝世还有谁! 靠,还真是会享受啊! 此时,上官绝世正啜饮美酒,神情悠闲的睥睨翩姿冶艳的女人们。 一旁的初澜小心翼翼觑着他瞬变的脸色,完全揣测不出他的心思,也不敢问出声。 想到昨夜表露心迹,并且以为能得他恩宠,心中窃喜不已。 然而,她的手甚至还来不及拉开他的衣襟,他便硬生生的截断她的动作,起身离开。并且,还让人去叫了一帮女人来,醉酒笙歌,通宵达旦。 而一直到现在,他都未曾正眼看过她。初澜心里有些受伤,干坐在此,却像透明一般。 她不甘心,更多的是害怕。 她不知道王爷对于她的那番话,有什么想法。此刻,她心里甚至在懊恼自己昨夜太冲动,不该急于求成。 万一,王爷因此不待见她,那么,她便再也没有机会…… 初澜心思百转。 而此刻身旁的男人,也是眉头紧皱。 烦透了! 上官绝世感觉那些丝竹乐声都像嘈音,晃动的身影扰得他视线频乱。就在他想发火之际,突然瞥见外面一抹熟悉身影出现。 正一脸黯然垂首的初澜,突然感觉一只手勾住她的腰,讶异转眸,竟见王爷眼神凝望着她。 她的下巴被掐住,随即在她的惊喜且不敢置信的注视下,俊庞逼近,姿态暧昧。 正要走进去的阿九脚步顿住,瞪着眼睛,一股无名火倏地在心中蔓延。她的唇抖了抖,随即紧紧抿成一线。 “王爷……” 眼见他就要亲下去时,阿九不自觉的握了握拳,脸色黑沉。却不经意撞上某人似挑衅般的眼神看过来,顿时觉得又好气又无语。 她微扬下巴,冷冷的看着他。用嘴形,无声丢给他两个字:幼、稚! 上官绝世瞬间下脸来,在她转身之际,气恼的推开怀里的女人。 那个死女人,竟然敢骂他! “王爷……”初澜被他突来的脾气吓了一跳,一双眸子惊慌的看着脸色阴郁的男人。 她壮起胆子,靠向他,柔声道,“王爷,您怎么了?是不是初澜令您不满意?还是表演……” “滚!”他烦躁的挥挥手,打断她的话。 一声怒叱,所有的人都被吓到。他凌厉的眼神一扫,大家便惊惧的纷纷退下。 “王爷……” “你也下去吧,本王想一个人静一静。” 初澜想要说些什么,却看他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表情,不敢再多言。 —————————— 美人环伺,莺歌燕舞,真真是逍遥自在啊!亏她还一大早起来,诚心诚意来道歉,他竟然给她演这一出! 可恶的上官绝世! 阿九脚尖一顿,狠狠的踹飞一颗石子。纵然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可是她…… 却该死的介意! 胸口积着郁气,在这王府里呆着实在是闷。既然他有美人陪伴,那她也省心了。念头一转,直接转身出府散心。 阿九本打算去看看大宝的,可走在街上,却发现这一大清早就开始热闹了。 妇孺乞丐,皆往一个方向匆匆而去。 阿九一脸疑惑,顺手拦住一名乞丐。 “请问前边发生了什么事吗?” “诶,是你啊!” 阿九愣了下,看向那名乞丐,略略思索,便认出她来。 “原来是你!”那个帮她打探消息的小乞丐。阿九问:“你们这是去干什么?” 小乞丐说:“前面在布善施粥啊,诶,我先不跟你说了,一会去晚了就没了。” “你上次赚了一大笔银子,还需要别人施粥?” 阿九用一种“贪得无厌”的眼神看着她。 小乞丐说道:“哎呦,你不懂啦。这布善施粥的人,是沈将军诶。”解释完,她便迫不及待的跑过去了。 沈将军?沈君墨? 阿九的脚步不由自主的跟上去。 她一眼便看到人群中那抹高大修长的身影。 远远看着,那英俊非凡的面容,沉静淡漠的气质,的确有能吸引万千少女的魅力。 穿上铠甲时,浑身透着禁欲气息,越发诱人犯罪。此刻穿着月牙白的朴素长衫,又似清逸儒雅的翩翩公子。 阿九望着他专注指挥下属派发米粮的样子,那一贯淡漠的神情,竟隐约透着一抹温和。 这样的画面,不禁让她想到以前阿五照顾那些流浪猫狗的时候。阿五虽然外表冷酷,内心却很柔软。 沉浸在那些回忆里,阿九也一时看得出了神。 沈君墨似察觉到有道目光胶缠着他,抬头望去,便看见人群后,一棵大树下的那抹倩影。 他微怔。 阿九撞进他的视线,回过神来,却没有心虚的移开,而是坦然的迎视着他。 沈君墨定定的看着她,然后转头对下属交待了几句,便举步朝她走来。 阿九轻蹙了下眉,正想着要不要离开,突然,感觉身后一波骚动急遽而来。 还没看到情况,就已经闻到一股浓浓脂粉味。 她扭头一看,顿时被那阵仗吓了一跳。 一大帮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正如浪潮般往这边奔涌而来。阿九赶紧退了几步,避免误伤。 沈君墨眉头一拧,神色肃然,当机立断的掉转方向,急步离开。 “沈将军……” “沈将军别走啊……” 我去!原来是迷妹子啊! 阿九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会也是人山人海,那人气,简直媲美亚洲当红偶像了。 没想到在战场上勇猛无敌的男人,竟然会被这些女人吓得狼狈逃走,真是好笑! 阿九心情大好,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提足便跟在了迷妹队伍身后。 她是个练武之人,脚步自然比那些深闺女子要快许多。提了一口气,身姿轻快迅捷的窜到了队伍最前面,拦住众人。 “你干什么!快让开——”最前面的一名小姐喝斥。 阿九说:“大家稍安勿躁,你们这脚力,哪跟得上沈将军。这样在大街上追着一个男人跑,也实在是有失身份。” “谁要你来教训!你是何人,是不是想把我们拦住,好自己一个人霸占沈将军啊。” 阿九心里翻白眼。谁稀罕霸占他啊!他又不是我的阿五。 “诸位小姐误会了。我呢,只是想发扬一下助人为乐的精神。”她瞄了一眼那些姑娘手上拿着的东西,笑眯眯的道:“你们手上那些东西,是要送给沈将军的吧?我可以帮你们把礼物送到。” “我们为什么要你帮!” “对呀,谁知道你是不是居心不良,背地里偷偷把我们的东西给扔了。” 阿九足尖一点,身轻如燕的跃到墙上,潇洒的曲膝坐着,居高临下的忘着她们,无所谓的撇撇嘴说:“好吧,既然你们觉得亲手送上会比较有诚意,那就算了。不过……如果谁想要沈将军的回礼的话,还是可以考虑一下哦。” “回礼?” 阿九道:“没有回礼,你们又怎么知道沈将军对你们送出去的心意有什么看法呢。” 她们面面相觑,细细琢磨,觉得颇有道理。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阿九笑嬉嬉地说:“这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所以呢……” 这个暗示太明显,她们立马就意会过来了。 她们就说嘛,哪有这么好心的人。拿钱办事,这个动机就说得过去了。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收了好处就跑了呢。” 阿九说:“我这人好说话,先拿回礼,再付酬劳。” 这个交易靠谱! 一名小姐站出来,说道:“我想让沈将军在我的丝绢上题个名。” “行!” 一人站出来,其他人受到了鼓舞,纷纷举着自己的礼物,七嘴八舌的说出自个的要求。 阿九怀揣众小姐争先恐后塞来的礼物,嘴角勾起恶作剧般的坏笑。 …… 这厢,沈君墨绕进了一条巷子,回头看了眼,那些女人没有追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此时,头顶上就传来闲凉的揶揄起:“沈将军你跑啥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玷污了哪家姑娘清白了呢。”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九王爷的软肋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九王爷的软肋 沈君墨抬头一看,脸黑了黑。 这女人,身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了,一路跟着他,他却毫无所觉。 阿九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依然嬉皮笑脸的说:“沈将军真是艳福不浅啊!就连九王爷走在街上,也没受过此等待遇。将军的魅力,可真真是盖过九王爷了。” 她嘴上揶揄着,心里却很清楚,上官绝世那等妖孽,只可远观,亲近之,管你男女老少,分分钟将你四肢折抱成团,踢到护城河里去喂鱼。 相比之下,沈君墨虽外表冷漠,却不及上官绝世那般无情。 沈君墨皱了下眉,不理会她,迳自走开。 阿九从上面跳下来,挡住他去路。 “我又不是那些花痴,你急着走干啥?” 沈君墨定定的看着她,微抿着唇,像是在隐忍着什么,过了一会,才沉声开口:“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嘛一脸戒备,我又不会吃了你。”阿九撇撇嘴,抬手扬了扬手上的东西,笑眯眯的说:“我就是来替人跑腿的。” 沈君墨脸骤然沉了下来,挟着一股寒意,咬牙地说:“你还真是好心。” 阿九无视他的怒容,佯装无可奈何的说:“都是生活所迫。” “生活所迫?”他切齿寒声的哼着。 “那些姑娘们利诱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利诱?”他冷哼,一对锐眸几乎要将她看穿,冷言讽道:“攀上九王爷这棵大树,也会生活所迫。” “不管大山还是大树,终有一天是会倒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钱才是女人的安全感。” 沈君墨因她的谬言而蹙眉。 阿九也不管他怎么想,迳自将那些东西塞给他,说:“这些东西呢,我已经送到了,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只要给我一些回礼就行了。” 沈君墨眉头拧得更深,“回礼?” “就是你的贴身之物咩。比如你的玉佩啊,衣裳啊,发带啊,或者头发也行。” 沈君墨脸色越来越难看。 “要不给你我签几个名也成啊,不然我不好交差呐。” “你拿我当敛财工具!” “哎呀,话别说那么难听嘛。这叫互惠互利。你看你都这把年纪了,是该找个媳妇儿啊。你也别觉得主动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万一里边就有一两个你喜欢的呢。” 沈君墨嘴角抽搐,脸色阴沉的甩开那些带着女人香的荷包手绢信笺,冷然说道:“凤清歌,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能玩什么把戏啊,我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嘛!” “你是故意的!” “啧,你们这些男人,干嘛喜欢把别人的动机想得这么复杂。话说,我上次好歹也给你送了那么一份大礼,帮你度过难关,你就不能回报我一下么。”阿九埋怨道。 “大礼?”他眸光冷冽,胸口积了一股郁气。“你不说,我倒真忘了有笔帐要跟你算了。” 阿九无辜的眨巴着眼睛,“你还跟我算帐?我们有什么帐好算的!” 他眸色一沉,倏地拽住她的手腕,粗鲁的将她将向墙壁,寒声道:“凤清歌,你这是在报复我么?” 阿九的背被撞得生疼,蹙着眉,微愠的瞪着他,却又困惑的问:“报复你?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 他冷着脸不语。 阿九扭动了下手腕,说:“喂,有话好好说,别都总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 见他仍不放,阿九便一拳挥过去。沈君墨眼神一凛,偏头躲开。大抵是没想到她会动手,险些打到他的脸。 攥着她腕上的手,也不由得紧了几分。阿九毫不留情的抬腿曲膝一顶,沈君墨微惊,迅疾反应过来,修长的腿紧紧钳住她。 阿九用内力震开,一记旋风腿凌厉的扫过去,却在他面门前倏然停下。 沈君墨则一脸怔然。瞪着眼前那只绣花鞋,却连眼睛也没眨。 “叫你别动手动脚,下一次我可不会脚下留情的。”她哼了一声,收回腿。 半晌,他才敛起诧异的神情,定定盯着她,一脸沉思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九看了看他,收起了玩笑心,恢复正经脸,说:“沈君墨,咱们谈谈吧。” —————— 坐在茶楼的雅致厢房里,男人沉默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阿九则悠哉游哉的给自己斟了杯茶,自得的喝着。 沈君墨真是个极有耐性的人,就这么沉静的坐在那儿,也不催促。 阿九喝完了茶,拈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咂咂嘴,睇着他,说:“这家点心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沈君墨面无表情。 “啧,你真是无趣。”一个无趣得跟木头一样,另一个则腹黑邪恶得让人抓狂。也不知这原主喜欢他哪点?更不知她自己,又看上那腹黑男哪点? 哎,这儿女情事的问题,简直比让她去偷国宝还要费神。 吃完了点心,又端起茶润了润喉,才故作严肃的看着他,问道:“沈君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爹,投靠太师?” 沈君墨似有些意外的扬眉看了看她,神情轻怔,复又恢复那一贯的漠然,不作答。 阿九说:“你不想说原因也没关系。但,我想知道,你现在是否还站在纳兰家那边?” 他沉默片刻,才淡淡的开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确定,你会不会成为我的敌人。”她已经知道了那日屠杀水月庵的杀手是什么来历,虽然没有查到幕后主使,但她也猜得到是宫里人所为。 她一个深宫女子,定然不会在外面与人结怨。凤家是因纳兰家而亡,在宫里那个俪妃又百般的针对她。尤其是那日验身时,她从俪妃的言语反应,便已怀疑了那桩偷情案与她脱不了干系。 加上她受面具男要胁,还有李修言的身世遭遇,都让她有着非回宫不可的理由。既然要回宫,她自然要一并将之前的恩怨了结。 如果,沈君墨还站在纳兰家那边的话…… 这可是相当棘手的绊脚石啊。尤其,看到他那张脸,就让她想起阿五。这样的男人跟她对立的话,想着便是各种心塞。 “你进宫,果然是有目的的。” “你甭管我有什么目的,你就给我一个明确的态度。” 沈君墨看了她许久,缓缓站起身,说:“能活着,便好好的活着。别再自找麻烦。”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的立场,不言而喻。 阿九望着他的背影,也腾地站起来,冷然道:“沈君墨,不管你是不是阿五,挡了我的道,我便跟你誓不两立!” 他脚步顿了下,遂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知道他选择站在纳兰家那边,阿九对他仅存的一点期望,也全数破灭了。 如果是阿五,哪怕她要去杀人放火,他也会义无返顾的站在她这边。阿五在那次任务中,就已经离开了。说不定,他已经投胎转世了。 这只是个跟他长得像的人,不必再有念想。 阿九离开茶楼,心情愈发的沉重。 突然身后有人拍了下她的肩,扭头一看,是那个小乞丐。 “原来你跟沈将军真的有交情啊!”小乞丐笑眯眯的说道。 阿九正想要解释,却见他突然往自己手里塞了几大张银票。 阿九嘴巴张成了o型,纳闷的看着他。 小乞丐露出一排洁白牙齿,笑道:“这是上次从九王爷那赚的银票,都给你,帮我个忙可好?” 阿九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又看了看他。没犹豫多久,便将钱揣回兜里,“你说。” ———————— 阿九把从沈君墨身上顺来的东西拿去跟那些有钱小姐兑换了酬劳,又从小乞丐那忽悠了一大笔银票。 她心里乐滋滋的想,没想到这沈君墨的钱,还真是好赚。 她去客栈找了大宝,将所有钱全部交给他,并让他在京城里物色一栋宅子。 交待完事情后,见天色不早了,她才回了王府。 彼时,上官绝世因生闷气,喝了不少酒,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初澜扶他回房,摒退了来伺候的丫鬟,亲自守候在床边。 她挨坐在他身边,盯着那张绝世俊容,心里滋味复杂。 她缓缓伸出手指,指尖轻颤的移近他…… 初澜颤着指尖游弋在那张阴柔俊邪的面庞,目光几近痴迷。 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即便是被他如此无情冷漠的对待,可却浇不灭那满腔的爱恋。 她抚摸着他沉睡中仍纠拧着的浓眉,他该是意气风发的,可却为了那个贱女人,搞得这般消沉。 “一个女人……就能轻易动摇你,你太令我失望了。”她幽怨的叹息着。 精明如他,却连她在酒里下了药也不自知。那个女人,绝对不能留在王爷身边,她会成为他的软肋,消磨他的意志,降低他的防心。 “九儿……”上官绝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头贴向她的臂弯。 初澜轻怔片刻。九儿?是凤清歌吗? 她充满妒意的眸子愤恨的瞪向他,咬牙切齿的低语:“那女人凭什么叫这个名字!” “九儿……九儿……”昏迷中,他蹙眉叫唤着她。 初澜恨得满眸通红,顿时胸中的不甘燃成熊熊火焰。那柔婉端庄的举止,顷刻毁尽。她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她带着不甘、怨忿和不解的低叱。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看上的男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看上的男人 “九儿……”那一声声不舍的眷恋,直唤得人心痛。 初澜的心刹那像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有人对他一往情深,始终如一,他却视如敝屐。那般粗鲁,伤风败俗的女人,却视若珍宝。 究竟是他眼瞎了,还是脑子有问题?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曾经以为,就算不能成为他的妃子,最起码,在他心中,自己也该占有一席之地。 可那个女人的出现,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在他心目中,却没有一点份量。 初澜不甘的瞪着他。忽地,她嘴角弯起一抹冷笑,指尖缓缓往下,顺着他的颈子往下,抚上他胸膛,再顺势解开他的腰带,慢慢坐了上去,拉下那帷蔓。 “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我只有先得到你的人……” 夜风急,拂入榻间,珠帘叮铛响,红烛吹灭,一片昏暗。 窗外皎洁的月色倾泄而入,室内添了几分暧昧。榻上,两具半裸的身躯,旖旎的氛围刹那间铺张开。 发簪取下,瀑布般的发丝倾泄,幽香的娇躯覆上他…… 她深深凝视他半响,嘴角缓缓勾起抹满足的笑。从来都是她仰望他,而今她也低眉含笑,对他予取予求。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 只要先成为他的人,她才有机会靠近他,慢慢的一点点夺取他的心。 说来,她倒要感谢那个女人,拔了他一身的刺,让他失去防护。 清醒的他,她得不到。那便无所谓卑鄙不卑鄙的手段,这些,全是他逼出来的!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一切便成定局了。 想到这儿,初澜便俯下身,亲吻上男人冰凉却极致诱惑的唇。 “王爷,这一刻,你是属于我的!”他的精明,他的担当,他的邪魅,他的魄力,他的权势,无一不对女人有着致命的吸引。 “我那么喜欢你,什么都肯为你做。我不求名份,只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她拉着他的手,缓缓抚上她大腿那道凸起的疤痕,喃喃道:“还记得么,这道疤,是三皇子留下的。我虽然失去了清白,可是,却换回王爷一命,初澜至今,也无怨无悔。” 她抚着他的唇,说:“如今,你已手握权势,翻手为云,操控生死。可,这样高高在上的你,本就该众星捧月,而非迂尊降贵的去讨好女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吻着上官绝世的下颚,昏迷的他,也依然诱惑万千。 正当她欲褪去最后一道屏障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叫唤:“王爷——” 初澜一惊,神色惶然,这声音…… 明显就是那个女人的! 她人还没下床,一抹人影便走了进来。 月光打照进来,来人望向内榻,隐约那一幕,令她惊瞠目,半响反应不过来。 那是一幕什么画面? 怎么会有一个女人骑在上官绝世身上,浑身只有一个兜儿。 这是打算……巫山云雨? 靠!什么情况这是! 她回来就听说上官绝世喝醉了。下人告诉她,王爷心情不好才喝得酩酊大醉的。阿九顿时心就软。 他心情不好,那么,还是在意她的吧! 她心想,算了,本来就是个尊贵傲娇的王爷,虽然说话让人很生气,但,谁还没有个口不择言的时候呢。 想着他为自己进入死亡谷的时候,那么,那句小小的刺伤,便也不足为道了。 思及此,阿九便过来看看他,怎知,人家哪里在伤心,分明是快活无比啊! 诶,不对,上官绝世怎么躺着,一动不动的。 阿九脸色顿时一沉,将手中那碗醒酒汤重重往桌上一放,“砰”的一声,把初澜吓了一大跳。 她燃起烛火,照亮屋内。再大步走过去,铁青着脸瞪着那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你这是做什么——”清冷的声,有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克制不住的一把将初澜从上官绝世身上给拉开。 “啊!”初澜一个踉跄,跌到一旁。 阿九抓起散落在旁边的衣物丢给她,微眯着眼,冷声警告:“把衣服穿上,然后从上官绝世床上滚下来!” 被打断好事的初澜脸色也好不到哪去,然而,下一秒,脸上便换上一副可怜无措的样子,慌张的解释道:“我……你误会了,是王爷他……” “你想说是王爷酒后乱性,把你拉上床,强行脱你衣服?” 初澜楚楚可怜的咬着贝齿,美眸垂掩,虽不解释,脸上却尽是委屈。 阿九斜睇着榻上双眸紧闭的男人,一巴掌拍过去,那厮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你竟敢对王爷不敬——” 话还没说完,便被阿九打断:“醉得跟个死人一样,还能对你霸王硬上弓?我眼还没瞎。” “如果你不想被踹出去,最好自觉离开!”阿九冷瞪她一眼,然后走过去,将上官绝世被拉开的上衣给穿上,并迅速盖好被子。 她知道初澜暗恋上官绝世,但竟没想到她敢这么做,大胆得不要命了! 这个死男人也是,竟然醉得这般毫无防备,差点被人强了也不自知。 靠!幸好她回来得快。 初澜神情尴尬窘迫的将衣裳拢好,咬着牙,垂掩的眸闪过一抹冷芒,藏在袖中的手倏地亮出半截利器,随即又隐忍的收回去。 她抬眸,不甘的冷嘲:“凤姑娘也不过是王府上的客人,王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阿九眯了眯眼,霸气十足的说:“就凭他是我看上的男人,怎么的,想要单挑不成?” 初澜被她刺激到了,怒容乍现,“你——” “如果你们是情投意合,那我管不着。可是,你若想要在上官绝世完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给他下套,别怪我把你揍成猪头!” 初澜脸色难看,咬牙道:“王爷已经允诺我留在府上。” “那又如何?是要封你为妃,还是娶你做妾?” 初澜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对上官绝世有恩,若你能自重些,我还能给你几分尊重。而你现在竟要染指他!若让他知道了,恐怕……就不是离开王府这么简单了。” 初澜恍若被一盆冷水泼来,整个人清醒了几分。想到王爷知道的后果,无外乎有两种,一是为她的清白负责,二是跟她恩断义绝…… 而她,却一直只想着第一种结果。 她脸色愀变,但很快镇定。 她冷眼端倪着阿九,尔后冷声讥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阿九双手环胸,挑了挑眉。 初澜披上衣裳踱到她面前,轻鄙的说:“你这么激动,也不过是……在害怕。” “害怕?”阿九冷哼的瞅着她。 “你想赶我走,你怕我威胁到你。” “威胁到我?”阿九恶劣的笑了,“没有竞争的人生,是很寂寞的。我非常期待你成为我的对手,如果,你够能耐的话。” 初澜被她给激怒,脸色冰寒,攥了攥拳,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阿九说:“念你没造成什么大错,这事,王爷醒后我不会告诉他的。希望你收敛一点,想博取王爷欢心,还是用点入流的手段。用身子当筹码,未免太蠢了点。”上官绝世是什么人呐,如果他没那心思,哪怕你死在他面前,他也无动于衷。 “用身子当筹码?”初澜笑了笑,说:“凤姑娘这是在说谁呢?凤姑娘又何尝不是在拿自己做交易呢。初澜只是一心一意想要伺候王爷,凤姑娘你呢,却是在利用王爷。表面故作清高,骨子里又是怎么样的不入流?当初的沈将军,然后是皇上,现在又是王爷,挑拨了君臣关系,又让兄弟阋墙,谁才是不知恬耻的狐狸精……” “啪!”阿九冷然勾起眼角,一巴掌挥过去。 初澜不敢置信的捂着脸颊,“你……你敢打我?” “这一巴掌,能不能打醒你?刚才是谁在不知恬耻,企图以下犯上的?王爷身上,还留着那些证据,要不要我去请大伙来做裁决?别给脸不要脸,我这爆脾气,可经不起挑衅。” “你——” “如果你现在识趣点,这一巴掌呢,咱们就当扯平,这事我还能替你圆过去,如若不然……” 初澜咬着牙,衡量利弊,便恨恨的拂袖离开。 阿九冷哼一声,走去把门关上。 刚开始吧,也就觉得那朵小白花只是有点小心机。 之前求她去上官绝世面前,为太皇太后说话,她还觉得那女人挺忠心的。 后来听了上官绝世说的经历之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初澜美人是故意让她去触碰上官绝世的忌讳。 嘴里口口声声的太皇太后,这会却又心安理得的留在王府,倒看不出一点的记挂啊。 你耍耍小心眼也就罢了,反正对她没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这会色胆包天,那她就绝对不能容忍了。 阿九想着想着,突然一怔,她什么时候,竟然也将这男人当成所有物了?看到他被人侵犯,竟然……异常的愤怒! 她转身瞪着那个浑然未觉的男人,没好气的戳了戳他那张引人犯罪的脸皮,真是个妖孽,莫怪女人抛却矜持想要扑倒他。 手还没收回,突然被一把抓住。她愣了下,刚要抽回,便听到一声呓语:“九儿……” 她怔了怔,随即弯起嘴角,嘴上却道:“醒来再跟你算帐!” 第一百六十章 是我打的 第一百六十章 是我打的 翌日。 虫鸣,鸟啼。 一缕晨曦从窗棂斜射入室,榻上的男人睫毛扇动,眼睛还未睁开,便抬手抚着额头,低低呻吟了一声。 好一会,才适应了脑袋里那昏沉沉的感觉,缓缓睁开眼睛。 指尖动了动,忽然触到掌间的异样,转过头去,看到榻边伏趴着一抹身影。 他微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意外。 小九儿—— 她怎么会在这里? 他低眸看了一眼,他手掌里扣住的,正是她那只软嫩的小手。 好似察觉到他醒来,阿九睁开惺忪睡眼,抬起头来,便看到他难得的呆相。 阿九从他掌中抽回手,揉了揉眼睛,声音里透着些许的沙哑,“你醒了。” 上官绝世眉峰微拧,定定的盯着她,似在对她的出现感到不解。 阿九起身端来准备好的醒酒茶给他,说:“诺,喝吧。” 上官绝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望着递到面前的那杯茶,静默片刻,才接过来。 “我说你的酒量也太逊了吧。”阿九吐槽。 阿九被他那紧迫的盯人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故作轻松的说:“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啊还是有眼屎啊?” 上官绝世面无表情,声音冷淡的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冷漠的态度让阿九心里有些许的不爽,但很快便展颜一笑:“当然保护你啊。” 上官绝世轻皱眉头。 “怕你被狼吃了啊。” 上官绝世没有听明白,阿九也不打算解释,迳自问道:“你饿不饿啊?我去厨房看看有什……呀!” 刚要转身,被他一把拽住手腕,用力一扯,整个人跌到他身上。 她低叫一声,旋即定了定神,抬眸,迎上那双透着冰霜色泽的黑眸。她心底有些无奈,被宠坏的小孩,到底要闹别扭闹到什么时候啊?她都拉下脸来了,这厮还摆这张死人脸。 阿九说:“王爷,我都这么主动了,你就不能给我个台阶下吗?我好歹是个女孩子啊。” 他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你这是在讨好我?” 阿九说:“我是在求和。” 上官绝世纠拧的眉毛微展,冷然勾唇,却无一丝的笑意:“求和?” 阿九一脸诚恳的说:“我已经深刻的反省和检讨过了,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再生我的气了。” 她讨好的态度让某人眸光柔和了一些,可还是一脸傲娇的冷哼:“反省到什么了?” “我不该顶嘴。” “还有呢?” “不该让王爷担心。” “嗯。” 意味不明的嗯一声,是什么意思?阿九眨巴着眼睛看他,见他挑高眉,似乎还颇有不满。 阿九微微苦恼的蹙眉,陷入沉思。 “没了?” 阿九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他,“呃……还有什么?” 他才缓和一点的脸色,又骤然沉了下来。 阿九顿时灵光一闪,连忙说道:“我以为做任何事之前,一定会先想着王爷。” 他一言不发。 靠!都求到这份上了,还不行?可真难伺候啊! 她有些气馁的垮下双肩,说:“好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上官绝世盯着她沮丧的小脸,终于缓开尊口:“为什么要道歉?” 阿九怔了下。为什么道歉?谁他娘的知道她为什么要道歉! 是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看不惯他牵怒于下人?或是看到他醉酒消愁的心软?又或是……那一声陷入无意识的呓语。 答案,有太多,但硬要说出一个有说服力的,却又找不出来。她咕哝道:“错了就道歉呗,哪有为什么。” “我不觉得,你认为自己错了。”他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她,幽幽说道:“还是,你觉得我是王爷,道歉是理所当然的。” 阿九眨巴着眼睛,歪着脑袋,困惑的问:“有区别吗?” “有区别。” 阿九轻蹙眉头,不解。 他俯首凑近她,额头快要抵着她,那深邃如海的眸子,像要将她的神智给吸进去。他的气息混合着她的,低哑的声透着几分蛊惑的魅力:“你是因为害怕,还是,舍不得?” 阿九愣了下,他的气息严重干扰着她的大脑思维。眼睛盯着他那开阖的性感薄唇,有一瞬的恍神。无意识的重复他后面那句:“舍不得……” 她看到某人的唇缓缓扬起,视线往上,那盈满温暖笑意的眸子也显得熠熠生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下巴被勾起,听到他说:“这次就先饶了你。” 阿九回过神来,蓦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张了张嘴,想了解释,念头一转,随即作罢。 算了算了,他大爷高兴就好。 总算雨过天晴,这阴阳怪气的,搞得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谢王爷开恩。”她谄媚的笑着。 心里却各种吐槽,被侮辱的人是她诶!而且她还维护了他的清白,没被人给下套,她都没邀功了,他还端架子饶了她!哼! 上官绝世心情大好,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啵了一下。 阿九觑见他黑亮的眸子隐隐燃着兴奋的光芒,特别机警的直起身子,扯开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对了,那个初澜美人……” 正要开口问他是不是真打算将此人留下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 阿九听到是白泽的声音,连忙趁机起身,“我去帮你开门。” 那迫不及待逃开的样子,让上官绝世一脸的不爽。 小混蛋,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得让你连床都下不了! 阿九没察觉身后那道邪恶的瞪视,迳自打开门。 白泽看到应门的人时,微微一愣,随即便恢复如常。 “白护卫,找王爷啊!” 白泽点头。 目光暗自打量着她。这一大早出现在王爷房里,还双颊扑红,鬓发微乱,暧昧之极,引人暇想。 他们这是……和好如初了? 这时,上官绝世一边整理衣裳,一边走出来,一派慵懒悠闲的姿态,脸上更是阴霾散尽,春风得意。 嗯,看来古人说的,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什么事?”上官绝世问。 “王爷……”白泽似有顾虑的瞥了一眼阿九,欲言又止。 阿九很有眼力劲,看他不方便说,自觉的道:“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正要离开,便被身后的男人拉住。她疑惑的扭头看他,上官绝世却看着白泽,淡淡的说:“有事就说。” 白泽见状,微微垂首,说道:“是初澜姑娘她……”斟酌了下,他将跳水自尽改成:“落水了。” 上官绝世蹙眉,沉眉问:“怎么回事?” 白泽摇头,“初澜姑娘她情绪有点激动,王爷您看……” 上官绝世想了下,说:“嗯,知道了。” 白泽躬身告退后,上官绝世对她说道:“我过去看看。” 阿九心里有些意外,又有点怀疑。略略沉思,上前拉住他,说:“我也去。” 这水落得很蹊跷,她倒要看看那小白花是真的失足还是另有算计。 …… 两人来到了初澜住的厢房,站在外面便听到嘤嘤哭泣声传出来,还有丫鬟不停安慰的声音。 上官绝世踏进房内,丫鬟赶紧向他行礼。 他迳自走到榻边,有些讶异的望着她一脸的伤,浑身还湿答答的,不禁严厉责问一旁的丫鬟:“怎么还没给她换衣裳。” 小丫鬟心怯的看了看王爷,又望向初澜姑娘,一副有口难辩的模样。 这不能怪她啊,是初澜姑娘执意不肯,她也没办法。总不能强行扒了吧! 阿九没有随他一同进房。初澜看到王爷进来,粉面低垂,哭得更加伤心了。 上官绝世坐下来,问:“怎么回事?” 初澜只是用力咬着唇瓣,泣声不语,似有天大委屈一般。 “把头抬起来。”他沉声命令。 初澜哭声停歇,紧咬的唇瓣却能看出她在极力的压抑内心的情绪。 “把头抬起来。”他再次命令。 初澜抽噎了下,才缓缓抬起头来。 “谁打的你?”上官绝世问。 这脸上的伤,不是失足落水造成的,明显是被人打的。 初澜摇摇头,哽着嗓子说:“是初澜、不小心……碰到的。” “不小心?” 初澜抬起眸子,泪盈于睫的娇弱模样万分惹人怜惜。 苍白的小脸上,破裂的嘴角,红肿的脸颊,格外的抢眼。 上官绝世眉头深皱,脸色沉着,看了她一眼,随即转头问一旁伺候她的丫鬟。 “是意外落水吗?” 小丫鬟飞快的觑了一眼王爷,惶然的垂首,面有难色。 初澜说:“王爷,您就别问了。都是初澜的错……初澜只是个卑微的下人,不该心存妄想。请原谅初澜的情不自禁,初澜唯有以死谢罪……” 上官绝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以死谢罪!谁要你死?” “不,没有谁,都是初澜的错。娴妃娘娘教训得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留在王爷身边,不该有非份之想……” “你是说,九儿打的你?”上官绝世终于听出了一些头绪。 初澜顿觉失言,一脸惶恐,迭声解释道:“不、不是娘娘打的奴婢,真的是奴婢不小心……” 站在外头的人听不下去了,走进来,打断她的解释,直言道:“是我打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苦肉计 第一百六十一章 苦肉计 初澜心里一惊,上官绝世也随之转头望去。 阿九一脸坦然走过去,打量着初澜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冷笑一声,说:“伤得这么惨啊?你说我这手是带刺了呢还是有病毒啊?怎么才一巴掌,就弄得这般惨烈呢。” 初澜看见她,一副惊弓之鸟般的瑟缩了下,一脸怯然,下意识的抓紧上官绝世的袖子,那模样,当真像是被虐待过了一样。 阿九勾起唇,眸底尽是嘲弄。可真会装啊!这是先发制人么? “奴婢……奴婢没有这么说。” “你是没这么说,那话里却尽是暗示。”阿九冷哼道。 “当真是你打的?”上官绝世皱眉问。 阿九转过脸,眼神毫不避讳的直视他犀利的眸子,说:“是我打的。” 上官绝世问:“为什么?” “你问她啊!”阿九双手环胸,一脸不以为然。 上官绝世转眸看着初澜。 初澜满脸惶怯自责:“王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打,请您不要再追究了……” 这个解释阿九表示不满,啧声道:“初澜美人,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打了便是打了,不需要你为我求情。 但,你得说清楚呐,你说我那一巴掌,就比拍死苍蝇的力道大一点点,走时你的脸还完整无暇的。怎么今早起来,你这嘴角也破了,脸也肿了,额头也流血了啊?这反射弧未免太长了喂!” 初澜表情僵了下,很快又是那副楚楚可怜受气包的小模样,逆来顺受的咬着唇瓣,怯懦的说道:“娘娘说什么,便是什么。王爷,奴婢这伤……真的与娘娘无关……” 我勒个去!你丫可真是会混淆视听,转移重点啊! 上官绝世看着阿九。她脾气爆,稍不顺心,动辄挥拳头,这些他是知道的。而他也相信,一个普通女人的力气没有多大,但,这小女人可是吃了灵蛇果,内力甚至超过他,连他都能打飞出去。她自以为的拍苍蝇的力道,可就很难估测了。 阿九见他那质疑的眼神,不禁叫道:“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在怀疑我?” 上官绝世叹道:“小九儿,你的拳头,可是能碎大石的。” 他只是感慨,可听在阿九耳朵里,却成了肯定。 他的不信任,便触动了她那根理智的弦,口气也变得尖苛起来:“怎么?心疼你的小美人了?我特么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早知道让她把你给睡了,让你们明正言顺的在一起。我这个多余的外人,就有多远滚多远。” 听她刺耳的话,上官绝世先是皱了下眉,随即却又微扬嘴角,然而却只是一瞬间,教人难以捕捉到。 他说:“你打人还有理了。” 阿九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语气更加激动的说道:“我不打她,你哪有机会怜香惜玉呢!” “娴妃娘娘,请您不要怪王爷,都是初澜的错,是初澜痴心妄想……” 阿九冷睨着她,厉声打断:“够了,收起你的假惺惺吧,我可不吃你这套!我警告你,想要男人,自个去争取,别把拉我当垫脚石,把我算计进去,我分分钟砸死你!” 上官绝世听罢,唇抿得更紧了。然而,他不是生气,而是想笑。 只不过,他多少还是要顾及初澜的面子,只能隐忍着,故作严肃正经脸。 阿九瞪向上官绝世,见他那样,却以为他是在压抑怒气。 “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她那猪头脸,不是我弄的。别把一朵毒蔷薇当成小白莲,哪天被扎得千疮百孔,有你哭的!”说完,便转身,狠狠甩门而去。 上官绝世只是目视着她消失的背影,按了按眉心,无奈的叹气。 初澜怯怯的看着他,“王爷……” 上官绝世看向她,一脸沉思,没有说话。 初澜揣测不到他的心思,心里忐忑不已。 上官绝世平缓的开口,问:“你们怎么起的争执?” 那小女人虽然是个暴脾气,可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她是一个对下人都比对他还有和善亲切的人,所以,他断然不会仅凭表面就判定孰是孰非。 初澜迟疑了下,嗫嚅道:“昨晚王爷喝醉了,我扶王爷回房,本来是想替王爷宽衣清洗一番,让您能够睡得舒坦些,怎知娴妃娘娘却在这个时候回来,误会了我们……” “哦,是这样啊。”上官绝世反应很平淡。 “王爷,我真的没有……”初澜委屈的解释:“若没王爷允诺,给我一百个胆,我也不敢对王爷有非份之举。我从小便伺候王爷,初澜对王爷的尊敬,王爷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娴妃娘娘她……” 上官绝世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初澜便改口道:“我从不曾想过要高攀王爷,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当年,我被三皇子他……” 初澜忆起往事,不由得揪紧胸口,一脸哀戚苦涩地说:“虽然王爷允诺初澜,只要想出宫,便会帮我恢复自由身。可是,我这残破的身子,已经没有任何的指望了。我本打算在宫中了此余生,可太皇太后的身子每况愈下,如果太皇太后她……” 初澜沉重而悲伤的说道:“我只怕今后没了寄托,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才想自私一次,想留在王府,当个丫鬟,一辈子伺候王爷,足矣。” 上官绝世则忆起当年那件事,脸色不由地阴沉下来,手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冷抿着唇,丝丝怒意从齿缝间渗出来。 眸底,满是熊熊火焰。在那火光之中,不堪的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眼前—— 无央宫。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空荡的大房子内回荡,伴随着恶狠的叱骂:“你这贱人,快说,那小杂种藏在什么地方了?” “三皇子,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 这皇宫之中,只有你最维护那个小杂种。再不把他交出来,本皇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奴婢真的不知道……” 少年一脸暴戾的瞪着她:“好,你够倔!本皇子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给我打!” 一声令下,三五个太监便上前,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她蜷缩着身子,死死咬着嘴,不吭一声。 “住手!”三皇子喝了一声,随后走过去,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狞笑道:“啧,长得还真不赖,比起父皇后宫那些妃子,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可惜就是太没眼光,选了那么一个废物。不然,跟着本皇子,便能让你穿金带银,吃香喝辣。” 她伏趴在三皇子脚下,一边用力磕头一边凄然的哀求:“三皇子,求求您……放了九皇子吧……奴婢给您磕头了……” 三皇子起身,将她一脚踹开,她孱弱的身子滚到了柱子边,狠狠一撞,痛苦的扭曲着脸,低低呻吟。 “放了他?你凭什么求本皇子?”他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没想到那废物竟然还有这么忠心的奴婢!”三皇子狰狞的脸突然浮现一抹邪恶,再度蹲下身来,说:“好啊,你想替那废物求情,可以。本皇子就给你机会……” 三皇子说着,当着众人的面,突然将她衣裳给扒开。 “不要——三皇子,您做什么……求求您,不要……” “不要?”三皇子一个巴掌甩过去,将她打老实了,才恶狠狠的说:“不是让我放过那废物么?取悦我,我就饶他一条狗命!” 她一脸惨白惊骇的看着他。 四周,布满了恶意的嘲笑声,和一双双邪恶的眼睛…… 最终,她还是缓缓放下紧紧护在胸前的双手。在众人的目光下,承受着三皇子覆上来的身子…… 彼时,被她藏在暗处的九皇子,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睁着一双愤怒充血的双眸,看着这一切…… 逞完兽欲的三皇子离开了,她又被丢给了那些太监百般的凌辱。她像个被玩坏的残破娃娃,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浑身是伤,惨不忍睹。 “王爷。”一声轻唤将上官绝世拉回现实。 上官绝世狠狠闭上双眸,片刻之后,才又睁开。眼中的怒火已经消退,却更显得冰冷骇人。 那年,他是个废物。靠一个女人,保住了小命。 那年,他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妃。 那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他发誓,那些伤害过他的人,无论是谁,必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后来,三皇子,包括他的子嗣,母妃,全死了。他为初澜报了仇,但,在她身上造成的伤害,却永远也无法弥补。 初澜有点被他的阴鸷的神情给吓到,心里,却更有了把握。 王爷,这个,是你我永远都走不出的阴影,抹不去的伤痛。 上官绝世敛起心神,调整了下情绪,说:“你先把湿衣裳换下,本王给你叫大夫来。” 他起身,初澜轻扯住他的衣角。 上官绝世低睨着她,眸光柔软,语气却略显严厉的说道:“你想留下便留下,下次,不要再用苦肉计。”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初澜怔了怔,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尔后缓缓攥紧拳,指尖陷入掌心里。 他终究,还是选择相信那么女人么?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逢不如偶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相逢不如偶遇 “上官绝世,你这个猪头——”狠狠一脚,踢了一颗石子进湖中,激起涟漪。心也如这湖般,不平静起来。 楚楚可怜的弱女子,无论丢在哪个朝代,果然都是男人的克星啊! 挤两滴眼泪,胜过她解释千万句。 阿九心里很不是滋味。 难道自己在他眼里,就真的是个举止粗鲁,蛮横无理的人吗?居然说她一个拳头能碎石,力气大怪她咯? 靠! 你让我从小在温室里长大,我特么也能当一朵让人垂怜小花啊! “啧,好大的火气。”低沉的戏谑声自背后响起,她还没回头,人便被纳入一具宽阔的胸膛里。 阿九眉头一拧,奋力挣扎,“放开我!不去呵护你的清纯小百合,跟来干什么,欠揍啊——” “小九儿,你太粗鲁了。” 阿九气结:“我就是粗鲁,关你屁事!让你看了?让你抱了?” “我就喜欢抱着你。”他收紧双臂,不让她挣脱出去。头搭靠在她颈窝边,耍着无赖。 “你、你给我松手!信不信我也把你揍成猪头!” “不信。”他将她转过来,嬉皮笑脸的将脸凑近,“你揍一下试试。” 阿九怒瞪着他,抡起拳头,却僵在半空,迟迟挥不下去。 她不由得低咒一声。 “舍不得么?” “靠!你丫自恋什么。谁舍不得了!我、我是不想脏我的手!”她嘴硬的说。 “小九儿,你手痒,我可以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但是,你也不该打她。”上官绝世说道。 “卧槽,我不打她,你特么都跟她滚出孩子来了!”阿九眯了眯眼,说:“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昨晚她……” 阿九实在不想打小报告,可就咽不下这口气。人家存心挑衅,她干嘛还枉做好人,替她维护脸面。 可是,话才刚出口,便被他打断。 “小九儿,你吃醋的样子,特别动人。” 阿九愣了下,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吼道:“谁吃醋,你眼瞎啊!”她火气十足,凶狠瞪人的样子,恨不得能喷出火来烧黑他那张俊美勾人的脸。 “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变得好敏感。”他低笑道。 阿九狠狠皱眉。敏感?那是嘛玩意! 上官绝世挑着桃花眼,眸底一抹邪气,笑眯眯的与她对视。 “你的粗神经,需要被刺激。” “你在胡诌什么玩意,别跟我故弄玄虚,说人话!” 他眸光如淬了蜜,眸波柔柔,简直能溺死人。那邪魅的笑蔓延唇瓣,说道:“你爱惨我了。” 阿九呆住! 半晌,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瞅着他,仿佛听了天方夜谭般:“你哪来的自信。” “小九儿,别否认。” “你这自恋的花萝卜,咋不说你爱惨我了呢。”她撇嘴,轻嗤道。 上官绝世不说话,却用那种温柔得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眼神凝视着她。 阿九被他盯得一阵虚软,举手投降:“你赢了,你赢了,请把你那妖孽般的眼神收回去。” “那说句你爱我如何?” 她立马回答:“你爱我。” 上官绝世嘴角抽搐,没好气的敲打她的脑袋,“又跟我耍滑头。” 阿九一脸无辜:“不是按照你要求说的,你打我干嘛!” 上官绝世阴恻恻的盯着她,说:“无妨,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心悦诚服的大声喊出来。” 阿九哼嗤道:“你做梦!” 他绽开温柔到令人发毛的笑容,低凉开口:“看来你非逼我使出非常手段了。” “非常手段?我好怕哦。”她故作惊恐,眼底却尽是挑衅。 他诡异勾唇,说:“对了,上次悦宁来时,落了一样东西在我这里。” 她心生疑惑。 “你不问问是什么吗?” 他表情好奸诈,阴谋!一定有阴谋!她才不上当! 阿九缄口不言。 上官绝世也不在意,轻笑道:“是一本……非常有趣的图册。”他附在她耳边,说了那图册的名字。 阿九嘴角一抽,脸色难看。 靠!这丫头,干嘛落下这种东西这在大色魔手上,简直是在坑她啊! “上面有八八六十四招姿势,我很期待,和我的爱妾,尝试一遍……”唇瓣勾出迷魅的邪笑,低嗓在耳边蛊惑得她耳根臊热,鼓动得她跳失序。 不得不说,上官绝世真有能操控她情绪的本事。刚才还怒火中烧,这会被他三言两语的调戏,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俏脸爆红!又羞又气地瞪着他,“你居然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无聊?我倒觉得很有用,有助于调节夫妻情趣,不是么?我可是一直很期待……”凑近耳边的暧昧低语携着惑乱人心的热息拂出,令她整个身子都微烫起来。 真不愧是邪男,挑情诱惑手段仿佛天生的。 “呵、呵呵。。。”她扯着僵硬的脸皮,笑得干涩勉强,“这笑话真的很冷。” “小九儿,你聪明,狡猾、机伶。”他收紧手臂,将她的腰托高些,凑近眼前,“不过,可不要将之视为笑话。渴望得到你,就像干涸的土地,想要得到泉源的滋润。” 哇靠!不愧是高段位的邪男,居然把这么污得话说这么有深度。什么干涸,什么泉源滋润,为毛她一下子就想歪了? 捂脸!果然是近墨者黑啊! 他温柔的低语着,唇舌却倏然凶猛攫获她的唇。 “唔……”她推拒着他,左右晃动小脑袋,奋力从他紧密的唇舌纠缠中抽出说话的空间,“光天化日的……” “你不就爱挑战和刺激么?”她存心躲他的举动,着实令他感到不快。 连吸收他的话都来不及,双唇又被吞灭! “咳、咳咳——”很不识趣的咳嗽声将他们打断。 上官绝世一脸愠怒的扭头,想要把那个坏他兴致的人给大卸八块扔进湖里喂鱼。 然而,当他看清来人时,蓦地一怔。 阿九也转头看去,霎时像被烫着似的,满脸心虚羞恼的挣开他的怀抱。 我勒个去,这定国公怎么来了! 饶是妖孽如他,在定国公沉着脸的锐利注视下,也不由得有些不自在。他收回手,清了一下嗓子,故作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正儿八经的道:“义父,您怎么来了?” 定国公撞见这样的画面,自然也有些尴尬,故而一本正经,仿佛刚才什么也没看到似的,说:“皇上有旨,你们跟我进宫去。” “我们?”阿九不确定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们两个。”定国公瞪了她一脸,没啥好脸色。似乎是因她的不矜持而心有意见。 阿九很是无辜。 你瞪我干啥,明明就是你那恶霸义子强迫我的! 上官绝世看出阿九的不满,怕她顶撞义父,便出声道:“义父,皇上让我们进宫干什么?”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现在吗?”上官绝世问。 “嗯,走吧。”定国公冷哼一声,转身先走。 若换平时,上官绝世自然是由着性子来。但,这次是义父亲自前来,他也不好拒绝,只得带着同是满腹疑惑的阿九跟随前往。 ———————— 阿九进了宫,男人们却到御书房去议事,把她一个人留在外面,让一名宫女陪着。 阿九百般聊赖,便在附近去闲逛。 皇宫景致,似锦如画。刚开始心情还挺好,却在看到一处花园里头,聚集着数位美人佳丽。顿时就有点懊悔自己这不安份的性子! 本来今天心情就够糟糕了,竟然还冤家路窄,一来就碰到宫里的敌人。 花园那边,一群女人正在赏花谈笑风生,领头的,正是太后,左右两边,是宫里目前最得势的妃子,兰妃和俪妃。 太后喜爱这花花草草,每逢花开时,她总会召集一些嫔妃在此附庸风雅。 虽然有些妃子不是很喜欢,但为了讨得太后欢心,也装出一副极有兴趣的模样。 阿九想着今天是跟定国公一起入宫的,不宜生事。正打算调头离去的,却不知哪个娘娘眼尖发现了她。在太后耳边附语几句,然后就有人上来唤住了她。 阿九不得已的打消离开的念头,随宫女走了过去。 “哟,原来是娴妃……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凤小姐吧。凤小姐气色越来越好了,看来你在王爷府上过得很滋润呐。”俪妃率先出声,话里却尽是恶意的暗示。 她知道太后讨厌这凤清歌,虽然她那天证实了自己的清白,但太后并没有打算让她恢复身份。所以,她才敢这般肆无忌惮。 阿九向太后行了礼,遂挺直腰杆,淡淡笑道:“比冷宫,倒是好太多。最起码,不用整日担惊受怕遭人陷害。” 俪妃脸色微变,生气的想要驳斥。却被太后打断:“你怎会在宫里头?” “回太后,民女是奉旨入宫的。” 太后微微蹙眉,沉思片刻。莫非,皇上已经对她的身份做出了安排? 之前,皇上似乎有意要恢复凤清歌的身份,但她极力的反对。就算凤清歌之前是清白的,可毕竟在九王府上住了那么久,两人之间也传出很多暧昧的传言。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让再让凤清歌成为皇室的笑柄了。 太后敛起心神,问道:“那你为何在此?” “皇上与九王爷正在御书房商议政事,民女便在外面等候。无聊闲逛,不知会在此打扰了太后雅兴,民女这就离开。”阿九故作姿态的恭敬说道。 太后还没出声,倒是一旁的兰妃开了口:“太后,相逢不如偶遇,那不妨让她也一起吧。” 太后看了兰妃一眼,沉吟片刻,对阿九说道:“这些都是后宫的嫔妃。今日聚在这里吟诗作对,你来了,那不妨来凑凑热闹吧。” “民女没兴趣!”她淡淡地丢出拒绝的话。道不同不相为谋,吟诗作对?骂人她会。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弹得撕心裂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弹得撕心裂肺 没想到她会拒绝,太后顿时沉下脸来。 其他嫔妃也诧异的看着她。 之前便听了一些传闻,上次又见她在宴席上露了一手,这次正面接触,发现她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这还是那个柔柔弱弱,我见忧怜的娴妃吗? 容貌没有变,气场却完全不一样了。那眉眼间,没有了那份柔弱,多了几分桀骜的野性和潇洒。 看人的眼神,不再温柔如水,而是坚定犀利。说话也特别铿锵有力,让人不敢随意招惹。 俪妃察觉太后不悦,立马煽风点火:“凤清歌,你不识好歹!太后都开了金口,你不知感恩,竟敢拒绝,你是不是存心蔑视太后威严?” 阿九斜睨她一眼。果然每个高高在上的主人身边,总会有条爱吠的狗。 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然则,这皇宫里头的逻辑就是,你有权有势,你在我身上踩两脚,我还得跪在你脚下感恩戴德。 阿九心里很不爽。这时,兰妃也趁机上前来,状似亲密的拉着她的手,道:“你就当是凑个热闹,乐一下嘛。” 有什么好乐的?听你们矫情兮兮的吟诗作对,还不如外面听人说书来得痛快。 阿九拿眼打量着这个兰妃。也不知道这凤清歌生前跟兰妃交情怎么样?不过,瞅她面相,倒是挺和善顺眼的。 不像那个俪妃,一看就是个爱争风吃醋的心机婊。 但,自从接触了初澜之后,她也不敢再以貌取人。越是温柔的人,越得堤防。反倒是俪妃这样急躁的人,什么都表现在脸上,还容易对付。 俪妃说道:“你可是京城第一才女啊。吟诗作对,不就是你最擅长的么?不过……”她顿了下,阴阳怪气的笑道:“听说你宫之后,性情大变,言行举止都变得粗俗不堪。不会是……连学识也跟着丢了吧,是不是怕呆会出丑,丢人现眼啊?” 阿九面无表情的看着俪妃。 “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咱们了不会为难你的,只是一些简单的对子罢了。”一些妃子在一旁帮腔。 阿九心里直翻白眼。靠,反正就赖上她,非得让她丢脸才甘心是吧! 瞧你们那一个个小人样,想整她?也不惦量下自己的道行够不够深,到时别对着她哭爹喊娘就是。 于是,她在半推半就之下,也加入了队伍中去。 她们来到凉亭里,太后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俪妃兰妃分别坐在两旁,其他妃子则站着。 “咱们就先从简单的开始吧。”兰妃柔柔笑道。 俪妃率先试探:“风和日丽,百花斗艳。” 阿九瞟了她们一眼,从容不迫的接道:“朗朗乾坤,小人当道。” 俪妃怔愣了下,抽着嘴角,瞪眼看她。 太后嫔妃们也脸色骤沉,浅显易懂的句子,都听出了那拐弯抹脚的骂人套路。 “你这是什么对法!”太后不悦质问。 阿九浅笑回道:“太后,对对子,不就讲究押韵吗?我这么对法,有什么不妥?” “凤清歌,你好歹称为第一才女,竟然对出如此粗俗的对子!”太后沉声斥道。 “太后,吟诗作对这玩意,是根据心境和环境由感而发的。” “心境?你的意思是指,我们这些都是小人不成?”太后横眉竖目的怒声质问。 “凤清歌,你是指桑骂槐啊!你对太后有何不满,干嘛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俪妃故意添油加醋,将她的意思扭曲夸大。 “太后息怒。民女并无恶意,只是,太后娘娘们身在宫中,衣食无忧,做出来的对子,自然也华丽讲究,但咱老百姓嘛,身在市井,都喜欢浅显易懂,并且贴切现实的。我也并不是含沙射影,只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有感而发。” 听她这么说,她们只能干瞪着眼。如果再计较,不免对号入座,显得心虚了。 “太后,臣妾想清歌也并无恶意。最近乱党猖獗,扰得朝廷不得安宁,倒也应景。” 兰妃一番解释,倒也让太后稍稍释怀。 阿九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俪妃处处针对她,这个兰妃则处处替她解围,在这皇宫之中,还真是难得一友人。 俪妃心有不甘,继续刁难。 “少而不学,长无能也!” “学而不为,废物是也!”那些深奥哲学她没有研究,对于骂人的语句,她也是信口拈来,句句押韵。 另一妃子接着来道:“花落胭脂春早去。” 阿九轻松应对:“蛇蝎美人成梦魇。” 那名妃子微怔,脸色有些扭曲,“这是什么对子?” “绝对!”她骄傲仰头,斜睨众人难看脸色,心里爽快之极! “这哪是对对子,简直是胡来。”俪妃气道。 “你有你对法,我有我窍法。” “这凤清歌还真是刁钻鬼怪!” 不远处,隐蔽不起眼的地方,定国公皱眉,看着她把那些妃子们气得半死,虽然觉得她毫无规矩,却对她那些对子,颇为赞赏。 因为,他也实在不喜欢那些文绉绉,装腔作势的诗句。 上官君烨更是一脸诧异,她的才气,他见识不少,也曾深深被折服。实在难以想象,这些句子是从他所认识的“凤清歌”嘴里说出来的。 上官绝世则勾起嘴角,一副看好戏的姿态。 那些女人存心刁难她,而他也想看看她会怎么应对,没想到还真是精彩,她这张小嘴,真是气人于无形。 与俪妃为伍的人,都跟她较量过,但在对联上皆吃了暗亏,脸都气绿了。 可是,明知她是在骂人,却每次总有一套狡辩的说法,而且兰妃还不时帮腔,太后宠着兰妃,虽有不悦,但兰妃三言两语便安抚了下来。 她们只能忍受着,这对子断然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见气氛有点僵持,于是兰妃让人将她的瑶琴抱来。 “太后,不如由臣妾为您弹奏一曲吧。” 太后脸色稍缓,展颜点头。 不一会儿,宫婢将琴摆放在亭外的正中央。 兰妃走到琴边落坐。美眸温柔的扫过众人,然后微垂眼睑,纤指优雅的开始抚着琴弦。 乐声响起,孱孱如流水般,时高时低流入每个人的心思,一时春暖花开水光山色,皆情不自禁闭眸聆听那柔美醉人的曲子。 就连阿九这没有什么音乐细胞的人,也听得入神了。 曲终,众人回味无穷。 这时,有人提议让凤清歌也抚上一曲。 阿九脸上保持着镇定自若,心里却早已将好事者骂了千遍。 其他妃子也七嘴八舌的起哄,又是激将又是吹捧的。 要她弹琴?让她毁琴还差不多。刚想开口拒绝,怎知太后却发话了:“既然大家盛情相请,你就抚上一曲吧。” “我不会……” “不会?凤家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何必过谦呢,谦虚过度便是虚伪了。”俪妃含褒带贬,满满的不怀好意。 我勒个去,她怎么就穿越到这么一个悲催的人物身上,学什么瑟棋书画呢,学那些有屁用啊,到最后还不是死! 头顶一个“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简直是要逼疯她的节奏啊! 压力山大! 这时,皇上等人也走了过来。 众嫔妃见了,连忙起身相迎。 “臣妾给皇上请安。” 阿九看了他一眼,表情没多大变化,“民女拜见皇上。” “不必多礼。” 皇上、九王爷、定国公向太后请安后,便随之坐到一旁。 “皇上谈完政事了?”太后问。 上官君烨点头,笑道:“朕远远听闻琴声,便过来瞧一瞧。大家好雅兴啊。” 俪妃挨着皇上,道:“皇上,清歌也正准备给大家抚琴助兴呢。” “哦,是吗?”上官君烨挑了下眉,目光深沉的看着她,说:“朕也好久没听你抚琴了。” 阿九皱了下眉。心里埋怨道:别人不识趣也就算了,这上官君烨也来凑啥热闹。都把她给休了,凭啥还理直气壮要求她抚琴啊? 阿九不禁瞥了一眼上官绝世,见他一脸悠哉,嘴角含笑,眼神意味深长。似戏谑似嘲笑,笑她不懂琴一样。 她向来不是个爱逞能的人,却不知为何,今天格外的敏感。 或许,心里突然有了攀比较量之心,总也想表现一番,不想让某人看低她。 不就抚个琴嘛! 于是,她赌气的走到琴台边,微微皱眉暗自研究着琴弦。 这细微的神情却落入了眼尖的女人眼里,心里甚是欢乐,期待她出丑的模样。 算了,不管了。自己接的招,硬着头皮也得斗下去。 她有模有样的坐下,略略思索,信手拨琴弦。 蓦地一阵尖锐响起,魔音穿过。 这琴音,声嘶力竭,让人纷纷皱眉。 阿九不死心的再拨弄几下,顿时,又鬼哭狼嚎。 众人抑止不住,掩嘴偷笑。 上官君烨也怔了怔,有些讶异,但看她顽强与琴抗战的倔强,又忍俊不禁。 丫的,笑屁啊笑! 阿九心中气恼,恨不得这把变魔琴,用声音杀死人。 终于,在太后忍受不了,才开口叫停,终止这场耳朵的折磨。 “这都弹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太后蹙眉,表情不悦。雅兴全被她破坏了,再无法观赏下去,便起身回去了。 其他妃子见状,也纷纷尾随离去。 俪妃本想陪着皇上的,但见太后心情不好,便只好跟着安抚去了。 “这真的是凤南山那老小子培养出来的女儿吗?”定国公疑惑的喃喃自语。 阿九听了气结,丫的,鄙视她是怎样? 见她生气,上官君烨清了下嗓子,说道:“朕觉得,这曲子弹得……很有意境。” 定国公看那丫头一脸的不爽,也很委婉的说:“嗯,放在战场上,能横扫敌军一大片。” 阿九:“……” 上官绝世:“弹得……很是撕心裂肺。”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阴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被阴了 阿九也知道自己琴音摧残人耳朵,她有自知之明,却不代表可以让他如此直白嘲笑。 连定国公都知道婉转的替她维护几分面子,这个混蛋上官绝世去—— 阿九咬牙切齿,却没注意到,自己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不知何时变得这般敏感小心眼,斤斤计较了。 “清歌,坐吧。”上官君烨说道。 阿九暗暗瞪了上官绝世一眼,自鼻间轻哼一声,随即坐在定国公旁边。 上官君烨将她的表情如数纳入眼底,眸光暗了暗,旋即收敛起来。 “皇上,您把我也召进来,有什么事吗?”阿九开门见山的问。 上官君烨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定国公。 定国公代他开口:“鲁国五皇子回去之后,说服了国王缔结邦交,而依照约定,向我朝进贡十年。” 阿九点头笑道:“哦,那很好啊,圆满解决,没想到那五皇子还是挺遵守约定的嘛!” 上官君烨眸光温柔的看向她,微微一笑:“这个功劳,得算你的。” 阿九眨巴着眼睛,放射惊喜光芒,“皇上要赏赐我吗?” “咳!”定国公轻咳一声,暗瞪她一眼。 怎么这般不矜持,堂堂丞相千金,露出那一脸贪财表情是怎么回事? 阿九不以为然。她既然有功劳,那自然要论功行赏啊!又不是不劳而获,有啥好丢脸的。矜持是个嘛玩意,万一皇上随口说说,那她不是亏大了。 这年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既然要长期在这里混,当然得给自己置办些产业才是。经济独立了,就不用像只流浪狗一样被人嫌弃,赶来赶去了。 也不知大宝打听得怎么样了,这时代的房价怎么样?上次给的钱肯定是不够的。 之前当掉皇上赏赐的玉佩,也小赚了一笔,但请人办事打点花了一些 ,又让上官绝世这腹黑货陆陆续续给阴走了。 她算看清楚了,上官绝世这丫的,根本就是想掌控她的经济,截断她的后路,让她一穷二白,老老实实的依附于他。 太阴险了! 上官君烨笑道:“那清歌想要什么赏赐?” “皇上不是有啥国库宝库的吗?让我随便挑一两件就成了。”她笑嬉嬉的说着。 人家对她大方,她也不吝于给他灿烂笑脸。 一直以来,清歌都对他表现得疏离有礼,此刻看到她毫无芥蒂的对他展颜欢笑,上官君烨心想,哪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方设法摘给她。 我勒个去,皇上那温柔得快要溢出来的眼神是咋回事? 阿九一个激灵,猛地敛起笑容。 眼睛扫了一圈,见他们神色各异的瞅着自己,瞬间有点尴尬了。 难道她的要求有什么不对吗? 阿九讪讪的摸摸鼻子,干笑道:“呵呵,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算了,皇上爱赏什么就赏什么吧。皇宫里的东西,总归都是值点钱的。 “无妨,既然清歌喜欢,那呆会就去宝库里挑吧。”上官君烨温醇的声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真的吗?”阿九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 相比她那阳光璀璨的笑脸,某人的脸色则愈来愈冷。 “君无戏言。” “谢皇上。”阿九开心得连声音都轻快亢奋起来。 宝库啊,她貌似好久没摸过宝贝了。穿越过来后,几乎快忘记自己的职业了。不过,她对宝贝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 “不过,还有一事……”上官君烨缓缓开口。 啧,她就知道不是让她进宫领赏这么单纯。 阿九问:“还有什么事?” “鲁国在缔交协议里,附加了一项要求。” “是什么?” “他们要与南梁国联姻。” 阿九眉梢微挑,“联姻?” “朕也以为,联姻是巩固两国友谊的最佳办法。” “哦,那既然皇上觉得可行,就联呗。”政治联姻,商业联姻,古往今来,也不少见。 上官君烨瞥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说道:“他们欲把鲁国公主嫁过来。” 阿九没太上心的又哦了一声,不明白皇上跟她说这些干什么。 “朕身边也有许多未成娶妻纳妾的皇孙贵胄,可是,鲁国公主却独独看上一人。” “谁啊?”阿九好奇的问。 他们没说话,只是目光齐刷刷看向上官绝世。 阿九转头,惊疑的指着他,“是你?” 上官绝世微微勾唇,斜睇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也看不出他是欢喜啊,还是不乐意。 阿九却按捺不住的拍桌嚷起:“不行!”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她。 阿九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上一僵,连忙又坐了下来,尴尬到不行。尤其是接收到某人投来颇有深意的眼神,更是俏脸微红,心虚又羞恼。 “凤丫头,你激动什么。”定国公问。 “我激动了吗?”阿九装傻。 上官君烨表情变得淡漠,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淡淡说道:“有点。” 阿九懊恼不已,偷觑了上官绝世一眼。我去,你丫笑得那么奸贼做什么? 定国公是知道她的心思,而上官君烨之前虽有怀疑,但还不确定,如今见她这反应,心里骤然一沉,仿佛心口裂了一条风,冷风正丝丝缕缕的灌入。 上官绝世却像吃了定心丸,得意到不行。 阿九解释道:“呃,我的意思是……”她眼睛转呀转,绞尽脑汁的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弥补,“你们看那鲁国王子长得如此彪悍,典型的北方壮汉。我想……鲁国的女人,肯定是不如咱们南方女人这般娇小可人,温柔似水。匹配在一起,画面光想想,都特别有违和感。” 我勒个去,这是啥破理由。阿九心里无力的哀嚎。 上官君烨见她懊悔苦恼的样子,实在不忍,便说道:“不过九王已经拒绝了。” 诶? 阿九抬眼,怔了怔,随即幽怨的睇了皇上一眼。拜托说话能不能分段说,害她如此丢脸。 “鲁国态度也很坚定,五皇子表示已经尽力,这是他们国王最后一点要求。总之两国是一定要和亲的,所以,不娶,便要嫁出去一个。” 其实上官君烨也不赞成鲁国公主嫁过来,毕竟,鲁国地处南北两国交界,是经济贸易往来的枢纽,故而立场一直是中立的,但北越国却一直想要拉拢他们。 而且听说鲁国国王也与北越秘见过几次,如今不确定鲁国议和是否诚心,他可不想安插一个鲁国的眼线在南梁国内。 “嫁?” “将我朝公主嫁过去。” 阿九打量着皇上的神色,见他对于嫁公主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她心里不由得想,这王孙公主,果然都是政治的牺牲品。而身为女子,在这方面,就要比男人悲催许多。 她很好奇,“皇上答应了?” “朕与众臣商议了下,觉得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你的看法如何?” 阿九愣了下,“我?” 她扫了他们一眼,纳闷的问:“皇上,女人不议朝事,这样问我,不好吧。我哪懂这些政治上的事呢。” 定国公说:“凤丫头别太自谦。既然皇上问了,你说便是。” 阿九身为女人,自然是不认同这种将利益建立在女人痛苦之上的扯淡做法。只是,她并不想干涉朝政,便保留自己的看法,附和道:“我觉得,和亲固然也是维系两国长久友好的办法。那,皇上有人选了吗?” 要嫁到鲁国那种皇室风气糜烂的地方,怕是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吧。 上官君烨沉默片刻,说:“悦宁公主。” 他知道她跟悦宁有交情,而悦宁最近也常常将她挂在嘴边。听说自己要被和亲之后,便要死要活的。之所以将她叫到宫里,其实也是想让她帮忙劝导一下。 “悦宁?” 皇上怎么会选她呢?阿九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却又不觉得奇怪了。在宫里,就属她最不起眼,没有势力靠山,只能是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时,花丛里冲出一抹身影,激动的喊道:“我不嫁!” 阿九扭过头去,悦宁已如箭矢般飞到面前。 她一脸气愤委屈,紧紧攥着粉拳,瞪着阿九,带着哭腔的指责说:“我那么喜欢你,把你当知心人,你却不帮我,还赞同他们……” 阿九满脸无辜。我又不知道皇上人选是你啊! “悦宁,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来偷听的,退下!”上官君烨喝斥。 “皇兄,我不嫁,我才不要嫁给那个五皇子!你要是逼我的话,我、我就死给你看——” “什么?你是让悦宁嫁给五皇子?”阿九吃惊的道。 靠!那个五皇子不是弯的吗?竟然还要娶南梁国公主!莫不是…… 阿九略略思忖,心里便有了想法。 难道是五皇子怕自己的秘密被揭穿,所以才以成亲作为掩饰。而既然要娶妻嘛,自然得娶个对他有利的人。这趟出使议和,吃了这么大的闷亏,没捞到一点的好处,必定对他竞争继承人之位有了影响。 正所谓在哪跌倒,就在哪站起来。他这是要拿南梁国当靠山,来巩固自己在皇室的地位啊! 我勒个去,脑子转得挺快的啊! “放肆,自古婚姻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皇不在,长兄如父,岂容你任性。”上官君烨端出架势来。 “皇上……”阿九想要说些什么。 上官君烨看穿她的意图,打断她:“清歌,刚才你也认同的,不是么?” 阿九:“……” 让她进宫,是上官悦宁的提议。 悦宁总觉得她活得潇洒,不受条规礼俗所束缚,有自己的见解,想必,也是会同情她的。而且,她有九皇兄撑腰,如果能为她说话,必定能说服皇上的。 可是……没想到连她也这么想。 悦宁好生的失望难过。 悦宁红着眼眶瞪着她,“我讨厌你!”嚷喊一声,便生气的转身跑开了。 丫的,拿我当枪使啊!平白无顾枉成坏人,这祸,她不背啊!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孤枕难眠 第一百六十五章 孤枕难眠 阿九望着悦宁跑开的背影,很是无语。 转向上官君烨,眼里多了一丝冷然,“皇上,下次拿我当炮灰之前,能否先跟我说一声。” 上官君烨眸底掠过一抹心虚。 这个时候,聪明的男人,都懂得缄口不语,以免怨恨波及。 所以,上官绝世一副置身事外的转头看风景。 定国公则道:“凤丫头,注意你的态度。” 阿九冷笑一声,起身道:“皇上,我先去看看悦宁公主。我可不想在她想不开自尽时,还被诅咒。你知道带着怨气而死的人,会化为厉鬼缠身的。”说罢,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什么厉鬼诅咒的,这凤丫头嘴上一点把门都没有。”定国公瞪着上官绝世,说。 上官绝世幽幽一笑,道:“我回去会好好教育她的。” 这话听在上官君烨耳里,心里拧起了一个疙瘩,各种不舒服。 阿九追着悦宁来到了毓秀宫。这座宫殿比较偏僻,相比其他宫殿也简约许多。 毓秀宫里更是人气冷清,只有一名宫女和一名小太监。 宫女太监显然是认识她的,看见她来了,露出讶异的神色,随后纷纷行礼,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阿九匆匆颔首算是打招呼,听到内殿传出来的哭声,便迳自走了进去。 悦宁正趴在床上,哭得伤心欲绝。 阿九走过去,坐在身边,抬手轻轻拍了她的背,“悦宁。” 悦宁哭声稍顿,背脊僵硬,尔后不理,继续哭。 阿九叹了一口气,说:“好了,别哭了。哭又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不要你管!”悦宁带着鼻音的含糊不清吼道。 “好,我不管你,那我走了。” 感觉到身旁的重量没了,悦宁蓦地抬头,转过身来,紧紧拽住她的手,眼眶红肿,抿着红唇,像个即将被遗弃的宠物,眼神充满了乞求和委屈,好不可怜。 阿九重新坐下来,揽住她的肩,轻声安哄:“对不起啊,我之前也不知道要和亲的人是你。” 悦宁抱着她,吸吸鼻子,抽噎着说:“可是你也赞成和亲,不是吗?” “我赞不赞成有什么用吗?皇上心里根本就已经有了决定了。” “那我怎么办啊?”悦宁无助的揪紧她的衣角,瘪着嘴问。 “我不想嫁去鲁国,我不想离开南梁国。娴妃娘娘,你一定要帮帮我……” 阿九拧着眉,没说话。 “我在宫里没有其他人肯帮我了。如果要我出嫁,我宁愿死!我不是随便说说的。”悦宁一脸坚决。 “公主,您别想不开啊。您死了奴婢可怎么办啊?”小宫女扑嗵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娴妃娘娘,求你一定要救救公主……” “好了好了,你别给我磕头,能帮得上我自然会帮的。” “真的吗?”悦宁与小宫女惊喜的望着她。 啊喂,她只是说想办法,并没有说一定能做到啊。你们用这种救世主的眼神看着我,我压力好大啊! 阿九无奈抚额。 “你先起来吧。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不过,你现在不能那么冲动,去皇上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管用。” 悦宁瘪瘪嘴,她也是没办法了嘛! 她吸了下鼻子,脑袋里全无主意,“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阿九略略沉思,随即说道:“我会找机会探探皇上口风,看看能不能说服他,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另想办法。” “娴妃娘娘,我的终生幸福全靠你了……”她将下巴靠在她肩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被浸湿的水眸宛如迷途小鹿般。 阿九觉得她这样子可爱之极,不禁摸了摸她的头,嘴上却故作责怪的道:“现在知道巴结我了,刚才是谁还说讨厌我来着。” 悦宁小脸微赦,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说:“人家一时激动嘛,娴妃娘娘不要生我的气了。”她摇晃着她的肩撒娇道。 阿九纠正她,说:“不要再叫我娴妃娘娘,我现在已经不是皇上的妃子了。” 悦宁眨着湿润而变得格外乌黑的长睫,说:“那,我应该叫你九皇嫂吗?” 阿九噎了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什么九皇嫂,别乱说!”阿九没好气的弹了下她的脑门,说:“叫我九姑娘,或者凤姐姐。” 悦宁比她小,自然是叫凤姐姐比较好。 她问道:“凤姐姐,那你什么时候回宫里来?” “嗯……看情况。” “你进宫来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孤单好寂寞啊,现在皇兄太后都逼着我出嫁,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阿九却另有一番心思。这皇宫必定是要进的,可是,她只想低调地完成任务后便功成身退。 要是被卷进这和亲风波里,那她势必又要引人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她蹙眉沉思,悦宁问:“凤姐姐是不是舍不得九皇兄啊?” 阿九瞪向她,斥道:“小孩子胡说些什么!”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别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阿九没好气的问。 “我知道皇上和九皇兄都喜欢你啊!” 阿九:“……” “他们现在可是明争暗斗呢,据我观察啊……” 阿九打断她的胡言乱语,“有那闲功夫八卦,不如想想自己的事吧。” 悦宁嘟着嘴。 阿九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训斥道:“说到这个,我还没跟你算帐呢!” 悦宁眨眨眼睛,表示不解。 “你为什么把那东西拿给九王爷。” “什么东西?” 阿九瞪了她一眼,咬牙说:“就是你那本少儿不宜的画册!”什么八八六十四式姿势,未出阁的姑娘,懂得倒是挺多。也不知是看了多少春宫图学来的。那个男人已经邪恶到登峰造极的境界了,还拿这种东西给他,简直是要被玩死的节奏! 悦宁一脸疑惑的歪着脑袋,半晌,才恍然大悟。“呀,原来是落在九皇兄那里了啊,我说呢,怎么找不到了!九皇兄看了我的画册了吗?怎么样,他有没有什么建议?” 阿九满脸黑线,无语。 你那一脸求表扬求赞赏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被自己的皇兄看到这种东西,不会觉得尴尬吗? 果然立志要成为春宫图画师的人的世俗观,她无法理解。 “九王爷说了,以后再把这种东西带到他面前,就把你的手给剁了,让你永远都画不了画!”她阴森森的恫吓。 “啊?” ——————————— 阿九在悦宁那里逗留了将近一个时辰,便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看到上官君烨身边的小太监走来,说是皇上要见她。 阿九犹豫了下,心里有些气恼他的算计,不过,这话还是得谈的。 小太监将她领到了一处库房,那里有重兵重重把守着,看起来貌似是个禁地。 皇上正在院子里等她,见她来了,微微一笑,走上前,问:“悦宁那丫头怎么样了?” 阿九哼道:“还死不了。” 上官君烨知道她心里有气,便也没在意她恶劣的口气,迳自说道:“随朕来吧。” “去哪?”阿九问。 上官君烨只是笑着,什么也没说。 搞什么,神秘兮兮的。 穿过重重把守的侍卫,来到一扇门前,上官君烨命人将门打开。 阿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去。霎时就被里面光芒闪闪的东西给亮瞎了眼。 卧槽!藏宝库啊! 阿九一脸惊喜激动的走过去,小手颤抖的摸着那些金银珠宝。 好一对色泽通透,质地上乘的翡翠镯子。羊脂白玉骏马,七彩琉璃球,龙凤呈祥的纯金丝绣屏风…… 呀,这是金蚕丝马袿吗?能不能刀枪不入啊?还有那个光彩流溢,透着丝丝寒气的珠子,放在手心里,瞬间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哇!好大一颗夜明珠啊!”比她在罗马博物馆盗取的那颗夜明珠还要大,而且还是加工过的。这颗却是纯天然的! 阿九爱不释手的抱起来摸了又摸,两只眼睛变成星星眼了。 上官君烨默默看着她那表情,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以前,她对这些珠宝可是不屑一顾的啊。而且,她的反应也跟别人不一样。 通常他赏那些妃子时,她们总是很矜持的将情绪掩藏起来,而不像她,小脸兴奋得绽放光芒,不时发出感叹。 上官君烨本以为她会挑上好一些,可见她观赏了一圈,便走了过来。 “怎么,不喜欢?” 阿九说:“是太喜欢了,让我都不知道选哪一个了。不过那些都是宝贝,带在身上是累赘,还招人惦记,还是放在这里让你充实宝库,而且也安全。” “那……” “皇上您还是直接赏我银子吧,实用又方便。”阿九笑眯眯的说。 上官君烨看了看她,随即依言点头允诺。 离开时,上官君烨叫住她,将一颗珠子拿给她。 “皇上?” 上官君烨说:“你一向怕热,这个可以避暑。” 阿九眸光微闪。这个皇上,倒是把凤清歌以前的习性记得很好啊。看来他以前真的很宠她,只不过…… 可惜呐,有缘无份。不过,阿九还是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 阿九跟皇上叙了一会,每次提到悦宁的事,他似乎总有意无意岔开话题。 阿九只得作罢,先行告辞回府。 然而回到府中,却听闻上官绝世在初澜那边,于是也没去找他。 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双手枕在脑后,炯炯有神的大眼死瞪着帐顶。 睡眠也需要情绪的,此刻心中郁结,见上官绝世迟迟未回,脑子里总想些有的没的,越发的精神。 睡不着,睡不着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介意做恶人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介意做恶人 阿九一古脑的坐起身,烦躁的耙了下头发。 阿九啊阿九,你脑子里啥时候尽装了这些疑神疑鬼,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算了,既然睡不着,干脆出去练练功好了。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只听“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阿九闻声,又赶紧倒了下去,侧躺装睡。 我去,这是什么反应?秒变缩头乌龟啊!干嘛听到那脚步声进来,这么紧张? 阿九心里深深唾弃着自己的窝囊举动。 感觉榻边陷入一股重量。不用看,她便嗅出那熟悉的味道。 “小九儿,睡了吗?” 她故意假寐,不出声。 “我知道你没睡。” 没睡着又咋滴?难道要她起身迎驾不成? 上官绝世抬手覆上她的肩膀,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 上官绝世见状,猛地扑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她一惊,挣扎着。 她用手扳开他,上官绝世将她搂得更紧,唇在她的颈边游弋。 她用力推他,想要转身,奈何却被他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你这邪男,老实点!” “我就知道你没睡,在等我?”那低低柔柔声,牵出一丝独特缭绕的沙哑尾音,听起来极为诱惑。 “我又不是死人!这么大动静,睡着也被你吵醒了!”她恶声说着,一边跟他缠在身上的手臂奋抗。 他扣着她的颈子,死皮赖脸的在她的耳边、脸颊流连,一路往额、眼、眉心亲吻着,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充满了讨好诱惑的意味。 他欲撬开她紧闭的唇线,但她却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要睡了!”她用手肘往后顶。 他转移阵地,亲了亲她的颈窝,赖皮的道:“一起睡。” “很挤。”她嫌弃地道。 “这床明明很大。” “你像个八爪鱼一样,黏黏乎乎的,想热死人啊!” “你身上好凉快。” “本人不提供避暑服务。”她奋力转过身,拿脚蹬他。 他耍赖一般,胳膊一伸,一手掐住她的腰,双腿钳住她的她,嘴角沁着笑,“小九儿,今晚情绪很躁动啊。月事来了?” 阿九嘴角抽搐 ,“滚——” 他低低一笑,擒住她的唇,吞没她的咒骂,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眸光温润柔和,细细绵绵的缠吻,安抚她的暴躁。 她挣扎了下,随即像只失控的小兽,狠狠的啃咬他。 “今晚的你,好凶猛。”他抬起头,低笑道。 阿九盯着被她咬伤的唇,隐隐透着些许的不甘和自我厌弃。 “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阿九抬起手,遮住他的探寻的黑眸,懊恼的道:“不要这样看着我……” 别用那种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这样,会让她产生一种被视若珍宝的感觉。 可是,这种感觉,既甜蜜,又让她惶恐不已。 她觉得这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范围。那是她从未接触过的情感领域。 以前跟阿五在一起的时候,是一种习惯,一种依赖,那么轻松自在,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和杂念。 但,为什么现在,她却变得迷茫彷徨,敏感多疑,毫无自信。 一开始的契约掺杂了不该有的情感,慢慢变了质。她甚至害怕他……碰触自己。 在这个时代欠缺的气质优点,竟让她开始产生了自卑。总觉得……自己哪里都比不上别人。 那种无法言喻的自卑感,让她只能用更冷漠的态度去抵触。 她厌恶这样的变化,更讨厌他让她变得不自信! 一个初澜的出现,怎能令她如此心神不定呢?是因为上官绝世对她的态度,没有像对别人那般绝情冷漠吗? 所以,初澜在他心中是恩人?还是特殊的存在? 上官绝世微怔,听到那略显低沉的声音,拉下她的手,身子悬在上方,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 阿九则在比较,他跟阿五究竟有哪点不一样。 见她那莫名消极的情绪,上官绝世也敛起调笑的心态,眸中隐隐有些担忧,探了探她的额头。嗯,体温正常,没生病。 “小九儿,多愁善感的气质,可不适合你。”他笑道。 阿九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贫。 上官绝世顿然露出严肃的神情:“小九儿,你竟然不顶嘴了!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要不要我找个道士替你做做法……” 阿九额际挂上黑线,忍无可忍,“你才被鬼上身,你全家都被鬼上身!” 上官绝世佯装松口气地道:“这样才像正常的你。” 她嘴角抽了又抽。 上官绝世躺下去,将她搂抱过来,问:“来,给我说说,谁惹你心烦了?” 阿九指着他的鼻子,哼道:“除了你,还有谁!” 他挑了挑眉,表示不解。 阿九憋着一口气准备尽情的控诉。可是,张了张嘴,又无从说起。挫败感化为作浓浓的无力感,她摆了摆手,“算了算了,睡觉。” 她反复无常的情绪,让上官绝世有点担忧。但见她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只能作罢。 然而,闭上眼睛后,又久久了无睡意,复又睁开,却见他阗黑的眸一直凝视着她。 “睡不着?” 阿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要不要做点别的事,培养一下睡眠。”他笑着问。 “不要!”立马一口回绝。 上官绝世一脸遗憾。 阿九看了看他,半晌,才忍不住问:“你那个初澜怎么样了?” “嗯?” “我是说她的伤。” “有点发热,不碍事。”他淡淡地说。 阿九哦了一声,又是片刻的沉默。 “那……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他好笑的问:“说什么?” 阿九支起手肘,半撑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她说的一切。”顿了顿,又问:“你相信她吗?” 原来她一个晚上,就是在为这事心烦吗?这小女人,倒是越来越把他放在心上了。 上官绝世心情愉快的将双臂枕在脑后,嘴角噙着笑,姿态慵懒的看她,片刻,说道:“我相信你。” 阿九愣了下。 “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他低柔的声,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为什么?”那个初澜,不是他的恩人吗? 他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揽过来,简明扼要的解释:“因为是你。” 阿九心里震了一下,定定的看着他,似乎在判定他话里的真假成份。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阿九抬起头,不满的撅着嘴,这是什么理由。 他在她翘起的唇瓣上亲了下,笑道:“恩情,不是感情。” 阿九细细琢磨着他的话。 “小九儿,若不信任你,怎敢把一生交给你。” 阿九诧异的看着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好笑的看着她呆掉的表情,说:“你这么聪明,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你不愿意正视。” 阿九沉默了很久,说:“我以为你……” “在玩弄你?”他直言道出她心中的疑虑。 “呃,难、难道你不是贪图一时新鲜吗?” “我不是贪图一时,而是……一辈子。” 阿九:“……” 咳,眼神不要那么缠绵啊喂。 好似有蜜糖拧成细细的丝线将她的心缠了一圈又一圈。 明明带着那颗能避暑的珠子,怎么还觉得脸颊如此燥热。 暧昧~ 别扭~ 阿九默默转开脸,小手不禁煽着发烫的脸颊。 上官绝世难得见她有这般少女娇羞的表情,可爱得让人想狠狠揉进怀里。 过了一会,阿九才开口转移气氛,“你给我说说你跟初澜的事呗。” 上官绝世眸光暗了暗,沉默了很久,就在阿九以为他不会说时,却听他淡淡地道:“就是一个舍己救人的老套故事。” 阿九哦了一声,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定,但隐隐感觉内情复杂。连他母妃的事,他都愿意告诉她,可见这件事比他母妃的死,还要惨烈,一定让他心里背负了更大的枷琐。 阿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安置她?要让她留下来吗?” “你觉得呢?” 阿九愣了下,这种事,她怎么能给意见?如果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那必定是毫不犹豫的打发出去啊。 阿九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你不担心?” 阿九想了想,也回他一句:“我相信你。”顿了下,她又道:“人情最难还。如果,你有为难之处,尽管开口。我不介意做恶人的!” 她非常讲义气的拍了拍他的肩。 上官绝世笑了,谁说她粗鲁不解温柔,在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下,也有一颗细腻的心。知道他的难言之隐,知道他的伤痛,知道他的难处。 她就算好奇,也不会去揭他伤疤,还会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轻易化解他的心结。 他想,这样的女人,很适合与他并肩作战。因为,她与他一样,别人给的痛,便以牙还牙。而非那些不能感同身受,却一味劝他要大度,要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两人聊到大半夜,才拥着彼此,一夜好梦。 …… 上官绝世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翌日起来,她又恢复了生龙活虎,依然是那开心便大笑,生气便吼人,没心没肺的样子。 不过,心结解开了,阿九依然没有改变原计划。一大早,便将从皇上那儿要来的赏赐打包好,照例送去给大宝。 没想到却被上官绝世给拦截了。 “要去哪?” “呃,上街逛逛。” 上官绝世瞥了她那包袱一眼,眸里掠过一抹算计精光,勾起嘴角,笑得不怀好意。 “我陪你。” “啊? 不用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做交易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做交易 “怎么,要去私会情郎?” 阿九无语。 你丫想跟就跟吧,干嘛给她安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私会情郎,她倒是想,也有人敢跟她私会才行啊! “小九儿,这扇子不错,买给我摇一摇。” “小九儿,那条腰带不错,给我买。” “这靴子不错,我喜欢。” “这布料不错,买回去给我做衣裳。” “小九儿……”某人喊得很尽兴,见旁边没有了动静,扭头看去,见她脸色黑沉沉,正用一种仇视的眼神瞪着他。 此时,荷包被他大放血的阿九,双手捧着小山一样的战利品,路都快看不见了。 终于忍无可忍,她切齿抗议:“你够了吧!我又不是裁缝,哪会做衣裳!” 他侧眸绽开迷人一笑,“学。” 她眉梢嘴角皆在抽搐,心在滴血。 这邪男绝对是故意的!就见不得她兜里有钱,想方设法的剥削。 “你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女人给买东西,要不要脸?” “嗯,让女人养着,也是一种福气。”他不引以为耻,反以为荣。 上官绝世笑道:“小九儿,别摆出这一副抠门的表情来。你在皇上那儿,也捞了不少好处吧。” 阿九:“所以你就是存心占我便宜了?” “别忘了,你的就是我的。” 阿九无语,心在流泪。 她今晚一定要把那张契约给偷出来毁了,照他这样败下去,她连个茅房也买不起啊! 京城物价太贵了啊! 我的大房子—— 上官绝世则很享受她那捶足顿胸的样子,继续大肆挥霍她的钱财。 “你丫够了吧,连夜壶也买?” “这夜壶挺精致。”他笑道。 “精致个鬼,有本事你买回去当茶杯用。” 一旁的老板听到她的话,非常认真的说:“夫人,咱这夜壶……多功能的。” 阿九狠狠瞪了他一眼。 “上官绝世,你丫是不是男人啊?让我一个弱女子提东西,你真好意思。” 上官绝世道:“相信我,你现在的力气,能扛一座山。” 我勒个槽!行不行了你。力气大怪我咯? 阿九:“别再买了,我都快看不见路了。” 上官绝世:“我牵着你。” “我没手了。”她吼道。 “无妨,我搂着你就行。” 她无语凝噎。 “小九儿,这棉花糖不错。”路过一摊,他这次倒是自觉的掏钱买了一个,笑眯眯的咬了一口递到她嘴边。 “靠!你咬过了给我?不吃!” “你吃我的口水还少了么?”他邪恶的说。 她顿时一窘,恶狠狠的剜他一眼。 这家伙任性起来,却不依不挠,非逼她在他下口的地方咬上了口才肯作罢。 嚼着满嘴的甜腻,却像吞了汽油,脸色很黑,随时有可能会爆炸。 她现在手酸腿发胀,实在不堪折磨,索性赖在原地。 “我累了!” 他停下,思忖着看了看四周,仍有兴致的说:“既然到了这附近,那咱们去游湖吧。” 阿九精神彻底崩溃了。 靠之!还让不让她活了? “王爷,我这一大早的,哪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折磨我?”阿九投降哀叫。 上官绝世笑眯眯的凑近她,“企图擅自转移财产,是不是罪?” “什么转移财产,这明明就是我的!”阿九不平叫屈。 “什么是你的,连你都是我的。”他跩跩的宣示。 阿九心里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不理会她的抗议,上官绝世迳自拉着她来到西湖边。 他扬手招来一船夫,包下一只小船。嗯,当然这钱还是她掏。 阿九心口上的肉,又被痛宰了一刀。 他独断专行得令人发指! 阿九坐在内仓的角落,赌气的别过脸,不肯正眼看他,也不肯跟他说话。 “咕噜……” 沉默的气氛中,突兀的发出令人困窘的声响。 上官绝世慵懒的睨她一眼,拿出在市集上买的糕饼,拍拍身边位置,像唤宠物似的柔声道:“过来。” 阿九瞪他一眼,才不稀罕他的假惺惺。 “小九儿。”亲昵的唤声携着一丝威胁的意味。 阿九狠狠剜他一眼,才伸出手粗鲁的夺过来。 睨着她心有不甘的泄愤似的大口咬着,他却笑得惬意。 长腿慵懒伸长,随意交叠,双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瞅着她。说他是欺凌弱小也好,说他是变态心理也好。总之,看着她被整得惨兮兮的憋屈样,他就特别高兴。 而这天气,却像是婴儿脸,一会笑脸相迎,一会变换脸色,嚎啕大哭起来。 原本还晴空万里,忽然就乌云密布,雷声轰轰,不一会,开始飘雨了。 看,连老天爷也同情她了!阿九心情更沮丧了。 细雨霏霏,如烟似雾笼罩西湖,也别有一番醉人景致。 男人兴致不减,女人却意兴阑珊。 被折腾得累了,索性靠着男人肩膀,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船身剧烈摇晃了一下。 阿九被惊醒。 “怎么回事?” 船夫回道:“不小心跟旁边一艘船撞上了,实在对不起,二位官倌,没事吧?” “没事没事。”阿九回了一句。 湖面这么宽,竟然也能撞船。她好奇的眺向舱外,不经意一瞥,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脸色愀变。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眨眼,然后瞪大眼睛仔细的瞧。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对面那艘朱漆的华丽画舫外,慵懒盘腿坐着一个身着黑衣带着面具的男子,他的身旁还围绕着两个美娇娘,正在为他斟酒。 靠!南宫离—— 那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巧合吗?这个可能性太低。 难道是找她算帐的? 咕噜~ 阿九不禁吞了一口唾液。 这时,对面的男子突然看了过来。嘴角微微一勾,邪魅而危险。 阿九心口一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虽然他在笑,但她发誓,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他传递过来的怒火。 “怎么了?”上官绝世问着,目光也不由得望过去,随即轻怔了下。 “呃,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上官绝世若有所思的看了对面一眼,然后叫船夫掉转方向。 ———————— 自从在湖上“偶遇”南宫离后,阿九感到心虚,这几天都特别乖顺,特别听话的呆在上官绝世身边。 她倒不怕南宫离用武,但,她身上有蛊啊! 那南宫离只要吹一下笛子,她便会失去意识,随时被他召唤去。 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只有寸步不离上官绝世,才最安全。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那蛊,只有在发作时间内,南宫离的笛声才会对她生效。 他俩如胶似漆的,初澜倒也很安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找不到空子。于是,呆了两天,便回宫去了。 太皇太后都是由她照料的,她要走的话,自然得回宫去交待一下。 而这几天,上官绝世也毫不客气的吃尽了豆腐。 阿九的反常,他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然而,他派白泽去查探那个神秘男人的身份,却一无所获。 小九儿对他那么忌惮,必有内情。 既然查不到那个男人的身份,只有从她身上着手了。 这段日子,京城也不太平。 围剿乱党行动持续进行,与此同时,却又有采花大盗出没,几名少女遇害后,搞得人心惶惶。 是夜。 京城里一栋隐密不起眼的宅子,正火把通明。房子四周,都有官兵把守着。 里边,气氛严峻凝重。 沈君墨站在大堂内,负手望着被押至面前的男人。 “没想到还是被你给找到了。”被捆绑的男人,正是天地阁的阁主,卓虎。 沈君墨一脸淡漠的说:“找你,确实费了不少功夫。” 卓虎恨道:“今日被擒,我也认了!我悔不当初,听信那狗皇帝的虚言,当真以为他仁义宽宏,能敞开心胸的接纳我们。” 都是他害了弟兄们!那会,早该听老二老三的建议,联合盟主跟朝廷誓死抗争到底。 这时,内堂传来了凄厉的尖叫声。 卓虎脸上露出焦忧的神情。 沈君墨瞥了他一眼,说:“看来卓大侠准备要当爹了,可惜,没那个福气了。” 卓虎神情一凛,说:“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妻儿,我伏首认罪,请放过我的妻儿。” 沈君墨不为所动的说:“刺杀皇上,罪诛九族。” 卓虎脸色一变,咬着牙,顾不得什么尊严,猛地往地上一磕,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请……将军放他们一条生路!”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卓虎隐忍着怒气,说:“我天地阁与朝廷也相安无事了几年,可是你们皇帝却突然下令剿灭,我们不得不反抗。” 是那狗皇帝食言在先,所以,上一次他们才派人埋伏在巷子里的。但却仅有那一次而已。 听说在此之前,皇帝曾遭一次刺杀。可是,他们天地阁的人,大多已经金盆洗手,各自谋生正当行业了,为何突然将矛头转向天地阁? 这罪名,他们背得实在冤枉啊! 但皇帝昏庸,他知道喊冤也是枉然。所以,他不求苟且偷生,只求妻儿能平安。 此时,里边的惨叫声越来越大,叫得卓虎心都拧了起来。 沈君墨淡淡地说:“看来尊夫人是难产啊!” 卓虎神色忧急,看向沈君墨,他之前对此人还颇为欣赏。 卓虎道:“沈将军,上天有好生之德,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替我夫人请个稳婆吧。你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定当做牛做马回报你。我女儿乃盟主夫人,如若我死了,朝廷与武林誓必会掀起一场波澜。” “卓大侠在威胁我?” 卓虎急中生智:“不,我只是跟将军做个交易。” “交易?” “能平息这场浩劫的交易。” 沈将军表情深沉的沉思片刻,抬手,淡声命令:“给卓大侠松绑。”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亲自送你们见阎王 第一百六十九章亲自送你们见阎王 几天的平静,让阿九渐渐放下戒心。 她心想,也许是自己还有利用价值,那个南宫离总不好对她下毒手。况且,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小恶作剧嘛,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阿九在心里如是安慰自己。 终于不用再忍受那只色猫的骚扰了。什么叫生不如死,她彻底体会到。 只不过,别人是在床下生不如死,她是在床上…… 高段位的大魔王,身上带十颗寒珠也无法驱除他制造出来的那股燥热。 是夜。 她俐落的锁好门窗,还让绿萝在房里把守。 绿萝苦着一张脸。 “九姑娘,奴婢可不可以……”她嗫嚅着问。 话没问完,被无情回绝:“不可以!” “可是,一会王爷要来……” 就是不想让他来啊! 她将过河拆桥的本质诠释得淋漓尽致。 阿九将外衣褪去,挂在架子上,转过身来,语重心常的说:“绿萝啊,最近京城采花贼猖獗,我也是为了你好啊!” 绿萝说:“这可是九王府……” 阿九摇头,“啧,你还是太天真啊!采花贼敢在京城作案,且至今未落网,必定是身怀绝技又胆大包天,最喜欢刺激和高难度的挑战。你看,那个什么侍郎家的千金,不是也不免于难么。” 绿萝听到她这么说,下意识的揪紧衣襟,睁大眼睛:“真的啊?” 阿九重重点头,无比认真的说:“最近遇害的都是你这年纪的小姑娘。” 绿萝惊喘一声,随即又想到什么,提出质疑:“可是……采花贼既然喜欢挑战,那肯定不会找咱们这种小丫鬟下手啊。九姑娘这样的,才是……” 后面的话在阿九的瞪视下,自动消音。 这小丫头,还真是长智慧了,不好忽悠了啊! “那你就更应该给我守哨了。” 绿萝说:“王爷武功高强,有他在不是更安全么。” “让你呆着你就呆着好了,哪来那么多话。” 绿萝瘪瘪嘴,哦了一声,乖乖抱起被褥到外侧去准备铺床。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推门。 但里边已经上了锁。绿萝请示的望向她,“九姑娘……” 阿九掩嘴打了个呵欠,说:“不用理……” 话音未落,便听“砰”的一声,门锁被破坏了。 阿九准备躺下的身子微顿,尔后蹙眉。真是粗鲁啊! 绿萝则被吓了一跳,抱紧被褥,看到进来的人,立马惶恐行礼请安。 上官绝世瞥了绿萝一眼,又看向阿九,嘴角微勾,淡声道:“出去。” 对于王爷的命令,绿萝向来是本能反应的绝对服从。 阿九瞪眼看着绿萝放下被褥迅速带上门离开。果然不是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没有优先效忠权。 还是大宝好,只听命于她一个人! 阿九坐在床上,万般感慨。 上官绝世走来,笑道:“放个小丫头在这里,就想拦住我。” 阿九相当理直气壮的说:“采花贼神出鬼没,穷凶恶极,我这是在保护府上良家少女免受摧残。” “啧,真是个正义凛然的好主子。” 上官绝世坐到她身边,扑在她肩上,桃花眼极其纯良的说:“我也需要保护。小九儿,来保护我吧。” 阿九推开他脑袋,“别闹。” “你说,咱俩搁在一块,采花贼对谁比较有兴趣?” 阿九嘴角微抽,“你这是在暗示我姿色不如你么?” “不,我只是觉得,小九儿在床第之间,少了那么点情趣……”他邪魅笑道。 “靠!你就直接说我没女人味呗!” “别自卑,我不嫌弃你。而且,我对调教过程的兴趣,大于成果。” 阿九无语中,下一瞬就被推倒下去了。 她白嫩的掌心挡着他压下来的唇,“王爷,时序快入秋而已,你为毛天天都在发情?” 他拉下她的手,笑道:“得不到,总是心心念念着。” 阿九颇为认同:“得到的不知珍惜,得不到总是最好的。所以,为了保持我在王爷心中美好的幻想……”她笑眯眯的将他推开。 “王爷,咱们还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上官绝世仰躺在床上,长长一叹,一脸为难,仿佛这是件比登天还难的事。 阿九不理会他的装模作样,迳自问道:“对了,你今天是进宫了么?” 上官绝世慵懒的支起身子,托腮睇着她,“小九儿越来越关心我了。” 阿九白他一眼,直奔主题:“悦宁去和亲的事,已经成定数了吗?” “不让她去和亲,难道你舍得让我娶鲁国公主?” 阿九:“……”但拿自家妹子的幸福换取自己利益,未免也太自私了啊。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上官绝世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揽至胸前,低低的问:“你想帮她?” 阿九没承认,也没否认。 上官绝世:“你对一个不相干的人,都能这么操心。”语气透着一丝似真似假的幽怨。 “说话就说话,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她拽住他不安份的手,磨牙警告。 他一脸无辜:“这是本能意识,无法控制。” 阿九:“……”色得这么理由充分,也是没谁了。 “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小九儿,你有没有发现你最近变了许多。”他严正的盯着她。 阿九愣了下,一脸茫然。 “越来越有女主人的架势了。” 阿九:“……” 别扭了下,随即正经道:“别扯些有的没的,皇上真的决定了吗?” 上官绝世不理会她警告的瞪视,把玩着她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说:“圣旨已下。” 阿九皱了下眉,这么快! 那悦宁这是……非嫁不可了? 她脑子飞快转动着,倏然灵光一闪,一脸喜色的抬起身子,拍了拍上官绝世的胸膛,说:“诶,我上次不是跟哈努赤签了一张协议吗?特地空出来一条,就是以防他背后出阴招的。你说,咱能不能把这条要求给加上去?” 上官绝世笑了:“你这个协议,只针对他个人。而这次和亲,是由两国国君决定的。” 阿九一脸失望,“这样啊……”那是没回转余地了? “事成定局,你不要再瞎操心了。” “你不是很能耐么?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上官绝世笑得冷漠:“我为什么要管这份闲事。” “闲事?你可真是一点手足爱都没有。” “手足?”他不无嘲讽的勾起唇,说:“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手足亲情。” “呃,也不至于……牵连所有人吧。”其他人不清楚,至少悦宁是无辜的啊。貌似没得罪他吧,这样的定论似乎偏激了点。 “我若发挥手足情,那么,她在宫里会过得……更惨。” 阿九疑惑的看着他。 忽然,她耳力一动,神情微凛,“上面有人!” 自从有了内力,学会了运气,数日的练习,让她的耳力、反应、速度都有所提高。 不会真有这么大胆的采花贼吧? 阿九推开他,人瞬间夺门出去。 上官绝世微怔。竟然能与他同时察觉到异样,这小女人的功力,还真是精进不少。但,也不用这么积极吧,他无奈摇头一笑,跟着出去。 乌云蔽日,夜色昏暗。 阿九跑出来的时候,一抹黑影正好从眼前掠过。 她身轻如燕的跃身,掠过九脊琉璃瓦,拦住黑影:“哪来的小贼!给我站住!” 诶,不对,不是一个刺客,是两个! “是她吗?”黑衣人声音响起,是个男人。 “就是这小贱人!”这是一道软媚娇嗓,声音好听,却出言不逊。 等等,这声音,有点熟悉啊…… 阿九努力的回想着。 脑袋灵光一闪,答案几欲跃上脑海,对方却倏然袭击。 阿九还没反应,娇小的身子便被纳入一具温暖的胸膛。 抬头,是上官绝世。 “本王府的夜景好看么?引得二位深夜造访。”上官绝世姿态闲散的说道。 “这夜景,哪有九王爷好看,果然如传闻中那般俊俏勾人。我喜欢!”女声说道。 这话,让阿九倏地想了起来:“靠,原来是你这个老妖妇!” “本仙子貌美如花,你这小贱人再乱说,本仙子把你的嘴撕烂!” “我呸!上次的帐还没找你算,你倒自个送上门来了!今天我非把你那张虚假皮囊给撕了。” “这女人可真带劲,玩起来一定很爽快!”黑衣男人说道。 “你小心点,她身上可都是毒。”颜如玉提醒道。 “我就喜欢这种小辣椒。”男人猥琐的说。 “好,那女人归你,这男人归我。” 靠!这两人行不行了,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就自行分配起来了! 上官绝世笑道:“看来咱们行情还不错。” 阿九道:“那老妖妇可是专门吸取男人精气的。” 上官绝世:“那你可要保护好我。” 阿九:“……” “哈,今晚你们两个都别想逃!” 上官绝世笑道:“这是本王的府邸,为何要逃?” 他懒洋洋的斜睇着他们,依然笑得漫不经心:“倒是二位,有什么想不开的伤心事,来,给本王说说,打动了本王,本王便发一次善心,亲自送你们见阎王。” 第一百六十九 南宫离的报复 第一百六十九 南宫离的报复 “好狂妄的口气!”黑衣男人微怒。 颜如玉却笑道:“这才是九王爷的风格啊!比起沈君墨,倒是有趣多了。嗯,无论这容貌体格,也丝毫不输他分毫。就不知……这床上功夫,怎么样。”她媚眼如丝,百般妖艳的诱惑。 “靠!这老妖妇的淫荡不要脸彻底把我惹毛了,你别拦着我,我要揍扁她——” 上官绝世搂着那个炸毛的小女人,轻松笑道:“别恼,我一定会为你守身如玉的。” “喝,这女人还是个爆脾气!来,小美人,我陪你打。我最喜欢陪女人‘打架’了,咱们脱光了,上床大战三百回……啊!” 调戏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脸上一刺,面巾和头巾掉落,露出一个大光头,斜眉吊眼,耳挂银环,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斜至耳根。 脸颊被上官绝世所伤,隐隐有道血痕。 此刻,正横眉怒目,显得更加骇人了。 “卧槽,长得真丑。”阿九皱眉吐槽。 “可恶!竟敢偷袭我!” “跟你丫这种垃圾需要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阿九哼道。 “你——”骂人的话还没出来,突然就莫明失声了。 他愕然的瞪着眼睛,怎么回事? 阿九抖了抖手,笑眯眯地道:“鉴于你说话污染了我的耳朵,所以你还是闭嘴吧。” 颜如玉警惕的看着她,这女人似乎跟上次见时有些不一样了。好像,厉害了许多。而且,她刚刚是怎么出手的? 阿九看向颜如玉,说:“正好我最近又研制了一些新药,正缺个帮我试药的。” 颜如玉道:“你以为那些把戏能奈何得了我么?”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她侧目,说:“你就在这验收我的学习成果。” 上官绝世笑了笑,没有制止她。 阿九脚步微动,身形一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出攻击。 颜如玉心神一凛,堪堪避开那劈过来的一掌。 光头男人被她阴了一道,怒火中烧,顿时加入战斗。 “我去,二打一啊。” 上官绝世退居一旁,负手而立,一副悠闲看戏的姿态,“小九儿,需要我帮忙吗?” “不需要!”她说话间,手心一翻,一道宏大气流震向他们。 他们凌空翻跃,险险避开,落在屋檐角上。 光头男人从腰间抽出一柄大刀,而颜如玉也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 猛地一抽,凌厉的鞭子片片砖瓦,灵活如蛇的鞭子带着内劲打了出去,瓦片密密麻麻飞向阿九。 阿九纵身跃起,抽出扇子,灌入内力,反击回去。 颜如玉飞身到一颗大树上,鞭子再度一挥,卷起树叶。那些树叶仿佛注入生命般,一字排开,化成片片锋利的刀刃,齐刷刷的射过去。 她掌心凝聚一团气,反掌一打,那些叶子“咻咻咻”的深深嵌入了树木里,可见其内力深厚。 “你竟然有了内力!”颜如玉惊道。 阿九冷笑道:“全拜你所赐。” 颜玉如不敢再掉以轻心。 不过,纵然她内力浑厚,可面对的,却是拥有几十年功力,并且还练了邪魔武功的人,论技巧,她终究还是略逊一筹。 而光头男也攻势凶猛,大刀劈来之际,携着一股强大的气流。光是刀风,都能划破她的肌肤。 阿九反应迅敏,但还没多少实战经验,对于那些变幻招式也有点应接不暇。 她纵身一跃,回到上官绝世身边。 上官绝世扶着她的腰,笑道:“果然没教我失望,进步很快。” 阿九说:“拳脚功夫还真不是我擅长的,你上。” 她就钻空子,使使毒好了。 而就在她打着如意算盘时,突然,她小脸霎白,惊瞠双眼。 “上官绝世——”惊叫的声音都变了调。 她瞪着那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蠕动的生物,有的垂挂在屋檐上,有的缠在柱子上,有的吊在竿子上,还有黑色毛绒绒的虫子在地上爬。 有毒蛇、蝎子、黑蜘蛛和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突地,一只飞虫落在她的衣服上,她吓得边跳脚边把它拍掉。 天啊,这些是什么啊? 阿九因那些丑陋的虫子而起了鸡皮疙瘩。 “哈,看看是你的毒厉害,还是我的蛊厉害!”颜如玉说。 蛊? 靠! 阿九踢开那些虫子,回到地面上去。把所有毒粉全撒了出去,可是,前面的虫子退开了,后面又密密麻麻的往前进。 这是哪召唤出来的?这么多! 院子里的动静惊扰了侍卫。 白泽领着一队侍卫过来,看到此情形,也不免被震撼到。 白泽看了一眼屋檐上打斗的身影,看到王爷那边没有危险,便挥剑开路,来到她身边,“九姑娘,没事吧。” “没事,就是恶心到了……啊!”她刚震开那波毒虫蝎蚁,倒挂在屋檐上的蜘蛛又掉了下来。 阿九头皮一麻,连忙扭动挥打。 “哇,白泽,白泽……我背后,快帮我拿掉……” 白泽一惊,连忙绕到她身后,将那些蜘蛛给拍掉。 上官绝世听到底下的惊叫声,神情一凛,软刃锋利,削掉光头男子的大刀,顺势一脚踢向他的胸口,将他踢倒在一旁,尔后飞身掠去。 颜如玉惊觉,长鞭挥去,缠住他的软刃。同时心里提高了戒备,她认得这把软剑,上一次,便是被里边的毒给袭击的。 果然,一道紫色粉雾蔓延出来,她连忙闭住呼吸,侧身躲开。 他反应更为迅速,反手直接擒扣住她的喉颈。 颜如玉下意识的抬手欲挡,却发现他这只是虚招。待她感觉不对劲时,胸口已狠狠挨了一掌。 胸腔剧痛欲裂,一股热气直逼,喉咙一窒,猛地吐出一口腥血。身体倒退数步,重心虚晃。 与此同时,身后的光头男子已爬起来,却拿出一支萧,吹奏起来。 这时,众人突然觉得头痛欲裂,眼前出现了幻影,一个个身姿妖娆的女人娇笑着在眼前晃来晃去,她们衣着暴露,极为性感勾人。 有的侍卫把持不住,面容呆滞,眼神涣散的盯着幻影,脚步不自觉的跟随着幻影中的女人移动。 上官绝世也集中心神,以内力抵抗着那夺魂的萧声。 颜如玉见他们这般样子,得意的笑了。 哈,他们行走江湖数十载,犯下无数案子,至今也没人奈何得了他们,自然是身藏绝技的。 阿九紧紧捂着耳朵,闭上眼睛。虽然没有出现幻觉,可是,头痛得快要炸开似的。 上官绝世见状,正要飞身过去。 突然,又有另一个黑衣人窜出,攫住她的腰,将之一提,飞上叠层屋檐,轻功之快,转瞬便消失与黑夜当中。 ———————— 远离了箫声,她的脑子渐渐清明,紊乱的心神也平复下来。 “你是什么人!”她被点了穴,动弹不得,任他扛在肩上。 “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黑衣人施展轻功的同时,淡声回了一句。 阿九怔了怔,“南宫离——” “见到我,开心吗?” “靠!你、你趁人之危,卑鄙!” 南宫离道:“卑鄙?你也不差。” 阿九:“……” “你要干什么!你要带我去哪?” “当然是去一个,没有人打扰,能让我们好好‘叙旧’的地方。” 他语含深意,让阿九感到不安。 “喂,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上次也被你整得很惨,你竟然记恨到现在!” “真不幸,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阿九无语。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没一会,她被带到一处隐蔽的房子里。 夜色太暗,他轻功之快,又绕来绕去,让她压根没有记清楚来时的路线。 阿九被他放在床上,戒备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你要干什么!” 南宫离拿下面具,露出那张俊美的脸和邪魅妖冶的眼瞳。 “你这么聪明,猜猜我要干什么?” 阿九:“没兴趣猜!” 他不介意的笑了笑,迳自走过去,伸手作势要解开她的衣裳。 “南宫离,你敢——”她脸色一变,惊声叫嚷。 “怎么,上官绝世碰得,我碰不得?” 阿九磨牙切齿,“有本事你解开我的穴道。” 他笑了笑:“我比较有兴趣解开你的衣服。” 阿九:“你、你敢那么做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很好。”他挑衅般的,缓缓拉开她的腰带,一颗颗的解开她衣襟上的盘扣。 阿九怒瞪着他那双修长优雅的手,此刻,却很想拿刀将之剁掉。 “上次你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你说,我该怎么回报你呢?” 阿九咬牙,额上隐绽青筋。 “不如……我也在你身上画幅画如何?你的曲线这么优美,画出来一定很赏心悦目。” 阿九:“……” 像是觉得不够刺激她,他睇着她,缓缓靠近她颈边,唇若有似无的碰触了下:“不过,笔墨太容易被洗掉,不如,用吻画遍你全身如何?” 阿九一个激灵,全身寒毛直竖。 “你说,若是你带着这幅壮观的佳作回去,上官绝世会有什么反应?” “我会杀了你!”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了。”他肆无忌惮的笑着。 阿九气得不行,想要破口大骂,但,她还是强逼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她隐忍着说道:“我死不足惜。但,你的计划,谁来帮你完成?” 第一百七十章 别逼我拿你当仇人 第一百七十章 别逼我拿你当仇人 南宫离停顿了下,状似思考。 “你密谋策划那么久,千方百计的控制我,你真的要因我而打乱自己的计划吗?” 南宫离定定的看着她,笑了:“你还真是能言善辩。” 阿九抿唇不语。 他挑起她的下巴,冷然道:“你现在倒是想起自己的职责了么,我还以为,你跟那个男人谈情说爱,早就快活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阿九心惊的看着他覆着寒霜的魅瞳,那阴鸷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在显示了他——很、生、气! 阿九无法确定他是气她迟迟没有行动,还是气她跟上官绝世在一起。 她唯一确定的是,他对上官绝世,有很深的成见。不,或许说,是有更深的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 阿九脑子飞快运转,尔后说道:“我之前在宫里树了敌,你如今让我回宫,若没个靠山,我定然是寸步难行,更有可能再度被人陷害至死。有九王爷罩着,我在宫里为你办事,不是更方便吗?” 南宫离冷冷地道:“你是利用他,还是喜欢上他,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阿九:“……” 他手指微微用力,掐疼了她的下巴。 阿九皱眉,抿紧唇瓣。 “我再三的警告,如若不听,那么,我会不惜毁了你!”他森然的说道。 阿九呆滞片刻,像是被他那认真的语气给吓到。 他忽而又换上那副温柔的面孔,轻抚着她略显冰凉的小脸,说:“阿离,你只能爱我,知道吗?”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这话让她忽然心生一股气。她冷淡的问:“那你呢?你爱我吗?在我要被砍头的时候,你在哪?” 他忽然沉默了下来。 “是九王爷救了我。”阿九淡淡的陈述事实。 “我只不过是你的一颗棋子,为什么要爱你?” 他神情冰冷,继续沉默看她。 阿九笑了笑,说:“我的人,受你控制。但我的心,是由我自己支配。”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所以呢?” “所以,我喜欢谁,是我的事。就算你毁了我,我也不可能爱你!” 他眼神骤然阴沉下来,眸底深处,好似一股漩涡暗涌。 “我不会爱上一个,不顾我死活的人!九王爷再坏,至少,他让我活得很好。” 阿九说完这话时,心里却是一怔。 好一会,她才缓缓勾唇。 承认吧,其实,你早就对他心动了,甚至,已经爱上了那个明知不是什么好人的腹黑家伙。 然而,这种感情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也说不清,也不重要。 爱了就是爱了。 他脸色阴沉得骇人,眼底闪过一抹残戾。她一点都不怀疑,他会拧断自己的脖子。 半晌,他才逸出寒声:“你以为,他又是真心爱你的吗?” 阿九直视着他的双眼,说:“那很重要吗?起码,他表面上对我还是很好的。就算不是真心,至少也不会让我对他,像对你这般反感!” 他微凉的大手倏地掐住她的脖子,森冷的道:“你竟敢这么说!” “不然呢?” “你当真不怕死?” “我怕死,你就会放过我吗?” “收回刚才的话,我便放过了你。” 阿九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已听进了心里,即便我收回,你能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吗?” 他沉默了一会。 “南宫离,做人真别那么自私贪心,你连装装样子都不会,又怎么能奢求我的身心都向着你?” 他看了她半晌,说:“有时候,我真恨现在的你。” 阿九问:“那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对你死心踏地,唯命是从?” 他似想起了什么,表情微微软化,笑道:“以前的你,可是扬言非我不嫁,若我不娶,你便终身不嫁。” 阿九嗤道:“原来凤清歌这么傻。” 他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庆幸我现在失忆了。这样的女人,活得太可悲,不如死了好。” “可悲?”他脸色微愠,似乎不满她对他们之间的结论之词。 阿九说:“死守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既愚蠢又可悲。” “我现在倒是很想让现在的你死去。” “以前的凤清歌也不会再回来!” 南宫离盯着她,一副又爱又恨的表情。 “好,我倒要看看,一会你的伶牙俐齿,还能不能说服我。” 说罢,手一挥,她盘扣悉数崩落,衣襟敞开,露出月牙色的兜儿。 “南宫离——” “怎么,要求我了吗?” “希望你不是在告诉我,你打算强x我。” “怕了?” “窝囊没种的男人,才会用这种手段让人屈服!”阿九冷然道。 南宫离目光沉冽,却不经意瞥见她颈下的吻痕,眼神阴惊。 阿九被他盯得一阵胆寒。 靠,干嘛用这种眼神盯着她的脖子?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上,她似乎看到,他眸底掠过一抹杀机。 倏地,她被他拧了起来。 “喂,你干嘛,你要带我去哪……” 他一脚踹开了门,大步流星的来到了池塘边。在阿九惊呼之际,猛地将她丢到水里去。 “扑嗵~” 一阵水花溅起。 她身子动弹不得,整个人瞬间往下沉。她下意识的张嘴呼救,却被猛灌了几口水进去。 “咕噜咕噜~” “咳、咳咳……救……”话还没喊出,脑袋又溺了下去。 靠!这是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这个死变态—— 当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她果然是高估了他的仁慈心。 妈蛋!她死皮赖脸活到现在,就要这样憋屈见阎王了么? 穿越之旅就要终结了么? 阿九感觉快要窒息了! 口鼻被灌入水,涌入肺部,难受至极。 不!她不想就这样死去!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她奋力想要挣扎。 体内倏然涌起一股力量。 她来不及细思,仅凭本能反应,行气全身。 那股力量越来越强烈。突地,她感觉有道强大的气冲破了束缚。 她身体猛地一抻—— 竟然能动了! 阿九连忙划动四肢,往上游。 而站在池塘边的男人,盯着那不断沉入的人儿,直到整个人都看不见了,那愤怒的情绪,倏然被一抹紧张给取代。 他神色慌张懊恼,正想要跳下水时,却突然溅起水花,一抹身影跃出水面,飞至半空中,随即,落在地面上。 “咳、咳咳……”阿九半跪在地上,痛苦不已的剧烈咳嗽着。 好半晌,才顺过气来。察觉到有人走过来,她立马抬起头,全身戒备的瞪着他。 南宫离诧异极了。她竟然能冲破穴道! 阿九看到他站在那儿,想到他刚才差点置自己于死地,怒火中烧,猛地起身,劈掌相向。 南宫离惊地回过神来,险险避开。 “阿离——” 阿九不理会他的呼唤,气势汹汹,大有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她套数虽乱无章法,可内力却能跟他有得一拼。 南宫离只防不攻。他知道她气极了,便只好让她先消下气。 突地,阿九一掌打向他的胸口。 南宫离倒退几步,捂着胸口,片刻,一口血喷出。 阿九倏然停了下来,劈头盖脸的质问:“你什么意思?” 故意挨她一掌,有病吗?是在赎罪? “气消了吗?”他苦笑着问。 阿九:“……”靠!这特么唱的哪一出,刚才想要杀死她,现在竟又上演苦肉计。 你丫是不是人格分裂啊! “你特么在搞什么!” 他说:“让你洗洗脑袋,教你明白,别仗着我的不忍,就舍不得杀你。” 阿九冷笑一声:“不忍?我特么就没看出来你有哪点不忍!要不是我自行冲开穴道,我特么早就当水鬼去了!” 他唇瓣微动,似想解释,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你——阿嚏!”一阵风吹来,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拢起身上的湿衣裳,嘴唇发抖,脸色发白,头发湿答答的黏在脸颊,一副落汤鸡似的,既狼狈又可怜。 南宫离皱了下眉,上前一步。 “你要干什么!”阿九退一步,警惕的瞪着他。 南宫离说:“进去把衣服换了。” “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她心里有气,拒绝他的好意。 南宫离定定的看着她,倏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抱起。 “南宫离,你放我下来!”她挣扎大叫。 他不理会她的抗议,迳自抱着她往屋里走。 阿九气结,使出全身力气的挣脱他。 南宫离看着躲到一边去的女人,脸色微愠:“我已经受你一掌,你还想怎么样!” “放我回去!” 他皱眉! “我要离开!”阿九很生气,眼眶微微泛红,却倔强的咬着唇瓣,用力瞪着他。 刚才的经历,真的把她吓到了。她心中气愤难平,又委屈不已。 那坚强的心墙像是突然裂了口,一直隐忍的那些情绪如潮水般汹涌宣泄出来:“我特么招谁惹谁了?你们的恩怨为何要把我牵扯进来!什么凤清歌,什么狗屁阿离,通通见鬼去吧。 我特么欠你们的啊,干嘛要替你们背这锅。我特么就是命贱,死都死不干脆。当傀儡就没人权,没尊严了?让你们这个玩弄那个摆布!今天你要么就把我杀了,要么就放我走,别逼我拿你当仇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原来是个冒牌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原来是个冒牌的 悦来居客栈。 夜已深沉,所有客房都已熄灯。 已入梦境的大宝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点了灯,起身去开门。 “九姑娘!”大宝惊诧的看着她一身狼狈。 阿九抿着唇,抬起泛红的眼睛看着他。 大宝第一次看见她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惊又担忧的拉着她进来。 碰到她时,发现她的手非常冰冷。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小脸苍白,娇躯微微颤抖着,显得身子愈发的单薄娇弱。 大宝神情凝重,拧起眉心,满腹疑问,但他什么都没问,而是先去叫店小二打来热水,让她沐浴更衣。 这里没有她的衣裳,只能让她暂且先穿自己的。 他找了套衣服询问她时,她只是一脸木讷,既不摇头也不点头,他便自行决定了。 “九姑娘,你身上好冰,你先去沐浴好不好。” 阿九转动了下呆滞的眼珠子,点点头,像木偶般配合的起身绕到屏风后去。 大宝忧心的望着她的背影,神情沉肃,攥了攥拳,眼里眯出一丝冷意。 究竟是谁把她弄成这样的? 难道是九王爷欺负了她? 阿九把自己泡在热水里,仰头靠在木桶边缘,神情依旧木然,神色略显疲态。 此时,她的脑袋已经全部放空,灵魂仿佛抽出了躯壳,思绪游离。 大抵是泡得太久了,外面传来大宝担心的呼唤。 阿九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应了一声:“嗯,就好了。” 她双掌掬起水,泼向自个的脸,甩了甩头,让脑子清醒了些,尔后调整好情绪,才起身,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走出去。 “九姑娘,这姜汤能驱寒,你喝点吧。” 阿九看了看,抬眼问道:“你煮的?” 这么晚了,店里的厨子早就睡了吧。 大宝点头。 阿九心里划过一道暖流,端起碗,轻声说了句:“谢谢。” 喝完了姜汤,她轻轻吁了一口气,将堵在心里的郁气一并吐出,尔后发现大宝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阿九很想给他一个微笑,可是,她现在实在没心情。 大宝心里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开口:“九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阿九招了招手,让他坐下。 大宝依言坐到她身边。 阿九摸了摸他的头,轻轻道:“嗯,遇到了一些意外,不过没事,我没受伤,不用担心。” 大宝抿了抿唇,一脸沉思。似乎有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沉默了半晌,只是慎重的确认:“真的没事吗?” 阿九扯了下嘴角,点头。问道:“交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钱够不够用?” 大宝说:“找到了,等你有空,我带你去看。” “好。”阿九轻点了下头,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 她刚站起来,突然觉得一阵晕眩袭来,她手撑着桌面,微微蹙眉,手抚着额,闭上眼睛等待这突如其来的不适感退去。 大宝急忙起身扶着她,“九姑娘……我、我去找大夫。” 阿九拽住他的手,睁开眼睛,说:“不用了,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 “你,现在要回去吗?” 阿九说:“我得回去,不然他会担心的。” 大宝心里沉了沉,眼里划过一抹黯淡。 “我送你。” 阿九看了看他,见他一脸坚持,知道他不放心,遂随了他。 彼时,瑞王府才刚刚收拾好残局。 颜如玉已被捕,光头男子侥幸逃走。 阿九被劫了,自然也无暇顾及别人了。 白泽早已领了一队暗卫出去搜索了。 上官绝世在发现黑衣人那一瞬间,原本是想第一时间追去的,可被颜如玉给缠上。他心焦如焚,发起狠了,火力全开,势如万均,不可抵抗。 颜如玉惨败! 上官绝世一刻也没耽搁的追了去,可是,人影早已消失在茫茫夜色。 他怒不可遏,命人将那老妖妇给关进牢里。而等待她的,将是不可预估的报复。 阿九回到府中时,不见上官绝世身影。 下人见她回来,惊喜交加,激动不已。 “九姑娘,你怎么回来了?你没事?那刺客有没有对你怎么样?”绿萝炮语连珠的问。 阿九说:“我没事,王爷呢?” “你被劫走了,王爷哪还坐得住啊,调出了府上所有的侍卫出去了。” 这样啊! 阿九说:“你让管家派个人出去找一下,报个信,省得他们在外面盲目瞎找。” 绿萝点头,立马转身去找总管。 此时阿九觉得身体很沉重,头有点不舒服,便先行回房躺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见房内有人在对话,脚步纷沓的在走廊来来回回。 有人在她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往她嘴里灌了什么东西,一股浓浓药味弥漫在口腔里。 不过,她眼皮子太沉,实在睁不开,便又沉沉睡了去,意识跌入了那黑不见底的深渊中…… 狂风呼啸,大雨磅礴,遍地尸体,血流成河。 “大人,这小女孩还活着。” 幽幽睁开眼,一个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随即,她被抱起来。 画面一转,一个小男孩出现在她面前,救起她的那个男人郑重的告诉她:“记住,以后他就是你的主人,你必须陪伴他,保护他,终此一生,都将追随他,誓死效忠你的主人。” 小女孩望向那个男孩。 冷~ 好冷的人! 他浑身散发出的冰寒气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让人望而怯步。 尤其是那异于常人的眸瞳,毫无情绪的看着她时,一股渗入骨子里的寒冷,让她心颤。 但,她还是谨遵救命恩人的话,至此之后,便成为他的小跟班,形影不离。 “别跟着我!”男孩一脸戾气的叱道。 “你等等我嘛~干嘛那么凶,人家又没做错什么事。”小女孩委屈的说着,继续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摆着一张冷冰冰的脸?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你的眼睛跟我们的不一样诶,为什么会这样?” “你是不是不喜欢说话?我们可以聊别的嘛……” “啊——”聒噪的她,被他一把拎去,丢进了水里。 “救命……”死亡的恐惧吞噬着她,她拼命的挥动着双手求救,但,岸上的那个男孩,却只是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冷冷的,残忍的看着她垂死的挣扎。 他没有救她,冷漠的转身离去。 画面再度跳转,小女孩长成了亭亭少女,她来到那个拥有妖异魅瞳的男人面前,恭敬的跪在他脚边,手捧着一个暗红色的盒子,说:“阿离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魂,愿以此为证,誓死效忠主人。如若违背誓言,不得好死。”说罢,便打开盖子,拿出一条金蚕,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我知道你不是清歌,其实,我和夫人早就看出来了。但,我们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女儿般对待。无论你有什么目的……只求你,看在咱们相处多年的情份上,保住凤家最后一条血脉……” “清歌,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说你过爱我,你的身心都属于我,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究竟要怎么折磨我,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好!” 高傲的男人倏地跪在她面前。 她却狠着心说:“我不爱你,从来就不曾爱过你。” “凤清歌,你够狠——我放下骄傲与尊严,你却将我的真心践踏在脚下!杀人不过一刀,而你,却用我的感情凌迟我。”他抽出剑,蓦地削去半截青丝,燃着熊熊怒火的双眸狂暴的瞪着她,“今日你我,发断,情绝——” “九儿,答应我,无论如何,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女孩抱着他,泪如雨下,那不断涌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她拼命的按住他的胸口,小脸慌乱无措,泣不成声的哭喊:“不要……阿五,求求你,不要死……你说过要带我去看这世上最美的极光……还要带我去滑雪……你怎么能言而无信!你说完成这次任务就一起退隐的……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好好……活着!”他染满鲜血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然后,慢慢垂下,缓缓闭上眼睛。 “阿五、阿五——” 一记尖锐的感觉直入脑海深处,她猛地睁开眼睛。 “九姑娘,九姑娘……” 惊惧未褪的双眸,微微转动,看到榻边的绿萝,神情有一瞬的迷茫。 “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是做恶梦了吗?”绿萝担忧的问。 梦…… 原来是个梦啊! 好混乱的梦,却又那般的真实,且……痛彻心扉! 阿九缓缓抚上胸口,闷闷的,沉沉的,好难受…… “九姑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叫大夫来……”说着,她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阿九没有阻止她,而是一脸怔然。 意识像从被封印的深渊里破出,一点一滴的浮上脑海。 想着梦里的每个画面,有她的,也有不属于她的,可是,每一个,都让她心情无比的沉重。 那些……是凤清歌的记忆吗?不,应该说,是属于阿离的。 凤清歌的真正身份,其实是阿离吗? 居然……是个冒牌千金。 阿九皱起了眉头,心绪繁乱。 竟然……会在梦里,将那些遗忘的记忆想了起来。 沈君墨…… 还有阿五…… 阿五……脑海里依然清晰的记得,阿五临死前的样子。心底一片凄然酸楚,泪水,便从眼角滑了下来。 上官绝世踏进房内时,便看到她坐在床上,黯然落泪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她和沈君墨的秘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她和沈君墨的秘密…… 上官绝世眉头一皱,走过去,坐下来,问:“哭什么?” 阿九怔怔的抬头看他。 她哭了? 她下意识的抬手往脸上一抹,一阵湿意。 她有些狼狈的擦干眼泪,勉强的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没、没事,做了个恶梦。” 上官绝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问:“身子好些了吗?” 阿九点了下头,问:“我怎么了?” “你昨夜发热,大夫说不是很严重 ,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哦。” 上官绝世问:“抓走你的黑衣人,是谁?” 阿九眼神闪了一下,眼睑微垂,说道:“我不知道,没看清……” 上官绝世眯了下眼,觉得她似乎在隐瞒什么。但,却没有揭穿,只问:“你怎么回来的?” 阿九说:“就跟他打了一下,趁机逃走的啊。我现在今非昔比了,对付一般刺客,多少还是能够自保的。” 上官绝世一脸沉思的盯着她。 “呃,怎、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那精锐的双眸,似要看穿她的内心,那严正的神色,让她有些许紧张。 明明没做什么,不知为何,却莫明心虚。 她无意识的抿了抿干涩的唇,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他神情恢复一贯的慵懒,嘴角勾起轻弧。 “我的阿九成长太快了,都让我有些担心了……”他似感慨般的轻叹。 “担心什么?” 他定定的凝视着她,幽幽说道:“担心……有一天你不在需要我的保护。从我的羽翼下飞走,飞到我抓不住的地方……” 阿九轻怔,总觉得他话里藏着难以琢磨的深意。 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心,更虚了。 阿九讪讪的笑了下,说:“你说什么呢,高深莫测的,听不懂你在讲什么。对了,昨晚那两淫贼捉到没有?” 上官绝世沉默了下,才说:“那老妖妇被关在牢里,另一个逃走了。” “太好了!”阿九高兴的击掌,眯了眯眼,阴狠地说:“这下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了。” 上官绝世说:“她之前犯下了十几桩命案,这事,得上奏朝廷。” “啥?那意思是要交给刑部审判了?”阿九皱了下眉,不甘心的说:“她害死那么多人,肯定逃不了砍头的。但,那样也太便宜她了吧。” 上官绝世幽幽说道:“在此之前,给她留一口气便是。” 阿九愣了愣,听出他话里的暗示,顿时恢复了笑容。 “没问题!走走走,快带我去看看。”说罢,便性急的下床。 上官绝世眸光宠溺的看着她,任她拉着自己出了房门。 ———————— 王府的地牢,堪比天牢般,严不可破。 地牢设在一栋楼阁的秘室中,机关房间内,挂在墙上的山河图后。 走进秘室,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不见天日,但空气流通,两边墙上都有火把照明。 弯弯绕绕,终于来到了关押老妖妇的地牢前,看到她身负重伤的躺在里边,阿九心情特别的爽快。 颜如玉听到脚步声,抬眸,从披散的凌乱发间看去,然后缓缓的坐起来。 她的手脚都被铁链拷着。 阿九上前一步,看到颜如玉憔悴的模样,说:“没见过你们这么蠢的,是自视甚高啊,还是太低估了瑞王府这个地方啊?简直是不作不死!” “贱女人,嚣张什么,也不过是靠张开双腿伺候男人才有了靠山,小人得志!若不是有人帮忙,就凭你?早落入我手里了。”颜如玉冷笑的讽道。 阿九寒眸一眯,说:“呸!不如说你色胆包天,觊觎男色才落到这下场。你不也找了帮手,不过,你这帮手很逊呐,自个逃跑了,完全不顾你的死活。” 颜如玉却笑着起身,缓步走向上官绝世,说道:“不过,能栽在九王爷手上,我也认了。啧啧,可惜呐……没机会尝到九王爷这等绝色美男子的滋味,真是人生遗憾。” 上官绝世漫不经心的笑睨着她,“看来你很不甘心。” “王爷,你看看我,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我的容貌,我的身材……我绝对比她更会伺候你哦~ ” “是吗?” 阿九气结。卧槽,这不要脸的老妖妇,死到临头还在勾引她的男人…… 呃,她的?阿九轻怔,她潜意识里竟然用了这般占有性的字眼。 随即,她又理所当然的想着,她喜欢的,就是她的!哼,怎么样? 颜如玉朝他伸出手,阿九一把挡开,警告的瞪着她。敢动手动脚试试! 颜如玉瞥了她一眼,又看向上官绝世,娇嗲的声音酥入骨头的诱惑:“当然,只要你跟我做过,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女人……”她一边说着一边不知恬耻的缓缓拉下衣裳,露出圆润白皙的香肩。 那销魂的舌头,甚至还伸出来,轻舔红唇,极致的性感妖媚。一般男人,怕是早就抵挡不住她的蛊惑。 她的真实年龄不得而知,但,她既是沈君墨的师姑,那么,必定年纪也不少,却还能保持着少女般的青春胴体。阿九心里感叹,这采阳补阴的邪功,可真了不得。 “靠,当我是死人啊!”阿九指尖一弹,颜如蓦地惊叫一声,瞬时觉得全身发痒。 “这么喜欢脱衣服给男人看,干脆全脱光好了。” 阿九转过脸来,看到上官绝世眼睛还盯着她,怒道:“你还看,看个屁啊!” 上官绝世不急不徐的转过脸来,眼角挑起,暧昧邪笑:“小九儿不喜欢我看别人,那一会回房,你脱给我看。” 阿九抽着嘴角,瞪他一眼:“想都别想。” 上官绝世笑了,“又不是没看过。” 阿九怒瞪:“谢绝调戏!再不正经,把你送给这老妖妇!” 上官绝世旁若无人的将她勾过来,身子紧贴着她,桃花眼肆意勾魂放电:“你舍得吗?” 她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说:“少了一个九王爷,还有千千万万个美男子等着我临幸。” 上官绝世阴恻恻的笑道:“那就会多了千千万万个太监,你想不想试一下。” “真狠!” “彼此彼此。” “啊……贱女人,你、你又使这种下三滥手段。”一旁的凄惨叫声破坏了暧昧氛围。 阿九转头瞪她,“对付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需要什么上流手段……咦!”说着,她突然眨了眨眼睛,惊奇的道:“喂,你看,这老妖妇的皮肤竟然开始萎缩了诶!” 颜如玉听到她的话,一看,顿时脸色剧变。她本身就受了伤,一直用真气勉强维持着这副皮囊。可是,却被那贱女人给阴了,身上太痒,她抓得过猛,流了血,皮肤自然被破坏。 “哇,你脸上的皱纹也出来了——”阿九恶意的指出。 颜如玉又立马摸着自己的脸,惊叫道:“我的脸,我的脸……” 阿九睁大眼睛,见证这瞬间变老的神奇一幕。 “原来你这么老了啊!”知道她最在意自个的容貌,阿九坏心的揭她伤疤。 “天,别说男人了,就连猪狗看到你这丑陋的模样,也会绕道走的吧。” “我的脸、我的脸……我不要变老,我不要变老……”她几近癫狂的嚷着,突然朝上官绝世伸出干枯如柴的手,饥渴的喃道:“给我,给我……我要男人,我要男人……” 上官绝世微微侧身,避开她扑过来的身子。铁链将她行动限制住,她只能伸长手臂,双眸猩红的瞪着上官绝世。 那模样,极其可怖。 阿九搓了搓鸡皮疙瘩,说:“啧,本来还想拿她来试试药,没想到那身体竟然这么不堪折腾。我们还是走吧,她看你那眼神,简直下流又恶心。” 上官绝世微微一笑,搂着她准备离开。 这时,颜如玉大声喊道:“别走,别走——求求你,救救我。给我一个男人……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可以把毕生功力全给你,还有麒麟山上藏着的秘笈……” “谁稀罕要你那种武功。” “麒麟山?”上官绝世脚步微顿。 “对,沈君墨,沈君墨就是师出麒麟山,得到无崖子的真传。我是无崖子的师妹,那些秘笈,乃是师祖传下的,沈君墨都没有学过的……” 阿九侧目打量着上官绝世,见他似有兴趣般的勾起嘴角,若有所思。 “喂,你不会受这老妖妇诱惑了吧。” 见阿九插话,颜如玉又道:“我还可以告诉你关于沈君墨的秘密……还有那个女人——”她倏的伸手一指,“她跟沈君墨有染,给你带了绿帽子你还不自知。九王爷,你别被她给迷惑利用了……” “靠,你丫胡说八道什么!” “怎么,你心虚了么?恐怕王爷还不知道,那日在狩猎场发生了什么事吧!” 阿九听她一提,脸色愀变。 “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我只求能够恢复容貌,漂漂亮亮的死去。只要你答应我这唯一的要求,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她祈求的望着上官绝世。 “你真是疯了——”死就死了,还要漂漂亮亮的死。这是走火入魔成啥样了! 阿九怕她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正想将她毒哑算了,但,她的手却被上官绝世给按住了。 她讶异的抬眼看他。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家族遗传,间歇性抽风 第一百七十三章 家族遗传,间歇性抽风 上官绝世按住她蠢蠢欲动的手,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漫不经心的神情,又透着一丝丝的危险。 “你说。”他的嗓音比平时还要低沉几分,在这封闭的秘室里,似磐石般的重重压在人心上。 “如果,说得让我不满意的话……”他笑了笑,轻嗓诡邪的说:“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喂,你……” “嘘!”他食指抵着她的唇,笑道:“小九儿,你不是最喜欢听故事么?不如我们一起听听,那沈君墨身上,会有什么有趣的秘密。或者……” 他顿了顿,眸中带笑,“沈君墨和你,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阿九心“咯噔”了一下,咽了下唾沫,努力稳住不让眼神飘忽闪烁,声线保持平稳,不让声音听起来那么心虚。然而,在他异常“温柔”的注视下,她一口,便结巴了:“我、我跟他能、能有什么秘密。” 见她如此紧张,令他心里起疑。 “是啊,我也想听听,她能编出什么精彩绝伦的秘密。”他森冷的笑了笑,尔后转向颜如玉,“说吧。” …… 世界上可怕的事情很多。 对于阿九而言,她经历了生死,死亡谷里遇到的蛇群,然而,这些跟此刻的可怕系数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最可怕的,不是刀光剑影,不是阴谋算计,而是……眼前这个明明已经怒火高涨的男人,仿佛每个毛孔,每根毛发都有火气蒸发出来。可是,他外表却非常平静的看着你。 更吓人的是,他还勾起嘴角,对你笑得邪魅而温柔。 简直比午夜凶灵还要可怖吓人! “小九儿。”他的声音,轻轻柔柔,打破这“无声胜有声”的凌迟刑罚。 阿九却瞬间头皮一紧,手脚发麻,双膝发软,全身冒虚汗。 “在。”她立马端正一坐,小手平放在膝盖上,乖宝宝般的瞅着他。 “你在发抖。”他目光“关爱”的看着她。 “……有点冷。”她牙齿在打架。 外面明明是艳阳天,可是,屋内却像极寒冰窑似的,冷得心都跟着颤了。 “冷吗?是不是病了?”他作势要起身向她走去。 “……突然又不是很冷了!”她连忙制止他。 “你在怕我?” “没、没有啊,呵、呵呵……”放在桌下的小手,搓着不停发颤的膝盖,干笑。 “你抖的很厉害呢。看来还是很冷,来,过来我这里坐。”他非常亲切的向她招手。 用力咽口水。 “我、我这是间歇性抽风……家族遗传,抽完就没事了,不、不用管我。” 他似困惑的沉吟着:“间歇性……抽风。我怎么没听过?” “……比较罕见,也不是什么大病,没有记载也是正常的。”继续干笑。 “是吗?”他眸中的笑意一直未褪,却将诡异恐怖的气氛堆到了最高点。 自带特效,丢到现代去拍鬼片,一定非常的抢手。 “看来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过来,让我好好研究一下。” “呃,这有什么……好研究的。”臀紧贴凳子,不着痕迹的悄悄往后挪。 “我说,过来。” 阿九:“……”继续后退。 他眯了眯眼,诡笑道:“看来你比较喜欢我主动……” 话音未落,一抹娇俏的身影立马自觉而迅速的坐到他旁边。 他满意的勾起嘴角,却拍了下大腿,说:“坐上来。” “咕噜~” 阿九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了下,惊瞠瞳眸,坐、坐上去? 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下一句——自己动! 噢,天呐!太污了! 捂脸,一股热气蔓上脸颊。 “嗯?”那不低不高的轻哼,令她头皮一麻,对危机意识格外敏感的她,大脑还没作出思考,身体已本能的遵照他的旨意做了。 但,冷气更加猖狂了。 继续抖抖抖~ 还没入秋,便提前体验了严冬腊月的感觉。 “啧,真可怜,抖得好厉害。”他大手环住她的腰,似有似无的力道微微往下压。 她脸更红了。 欲哭无泪~ 不带这样一边制造恐怖气氛,一边调戏的,难道这样比较有情趣吗? 九王爷,你果真是变态至尊! “要不要我给你暖暖?” “不、不用这么客气啦……”她囧囧的抓住他一颗颗解开衣襟盘扣的手。 “不用谢,我很愿意为你效劳。”他轻咬了下她的耳垂。 “王爷~~~”她抖着的声带着哭腔。 他轻柔的笑问:“有没有好点?” 她惊喘了一声,一脸虚弱的点头。 他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关切的盯着,说:“但你脸色还不是很好。” 你能放开我的话,我会更好! 但是,现在变态王爷正在气头上,这种拒绝的话,断然不能说出来。 她弱弱握住他的手,“王爷,现在是大白天……” “那又如何?”埋在颈边的颅首,正殷勤的给予她“温暖”,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那温柔舔舐的举动,引得她一阵战栗。 “……不太合适。” “是吗?”他微微抬头,目光灼亮的看着她,“哪里比较合适?野外吗?” 阿九内心一阵凌乱。 王爷,你好重口味。 她身体僵硬紧绷,极力克制住想要反抗的冲动。 倏忽,又听到他问:“还冷吗?” 阿九忙不迭地摇头。 “可是,我突然觉得很热。” 她怔了怔,随即讪讪道:“这么热的天,两个人黏在一起,当然会热啊。要不,我……” “你不是很擅长帮人灭火吗?” 阿九:“……” “不如,你也帮我灭灭火。” 阿九嘴角抽搐,既心虚又愤怒。脸上有种被羞辱的热辣。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吗?那,身体力行解释一下好了。” 倏地,她身子被微微提起,紧接着一个旋转,与他面对面。 阿九骇然瞠目,紧张的看着他。 “王……”后面的声,被他猛然覆上来的唇给吞噬。 凶猛而深沉的掠夺,紧密的缠吻,让她无法呼吸,无法逃避。 他的大掌在她背后游移,尔后用力一压,将她的娇躯紧紧压向他的胸膛。 阿九感觉肺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出来了。 他的手扯着她的衣裳,唇上也加重了力道,狠狠的咬着。 阿九痛嘶一声,小手推拒着他的胸膛抗议,他无动于衷。 “上官绝世……别这样……”她用力推开,唇舌稍稍得到喘息的空间,颤然的娇喘着。 她的反抗,令他不悦。聪明的人,此时都该知道,不要做出任何逃避、拒绝的愚蠢举动。 顺从,主动靠近,才能抚平他的怒气。 下一瞬,她听到了“砰啪”一声,桌上的杯子被挥到了地上,应声碎裂。 紧接着,她被粗鲁的放倒在桌上,衣衫褪去一大半,兜儿也被扯得松松垮垮,摇摇欲坠。 阿九怔然的望着上方那张阴惊的面庞。 “你先不要生气……”她试图解释,并七手八脚的拢起衣裳。 “嘶~”布帛被撕碎的声音。 阿九惊瞠双眸,看到她的衣服被撕成碎条,飞在空中。 “不要,住手……”她惊惧的挣扎着。 她喜欢他,也接受他。可是,她不要在这样的误会下…… “如果你够聪明,最好别再做无谓的反抗。你的抗拒,会摧残我的理智。别逼我用强的!” “上官绝世,你冷静点!你不能只听别人的片面之词就对我施以惩罚!” 他微顿,说:“好,你解释。” “……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跟他之间,没有什么的……” “那为何你刚才如此慌张心虚。”他质问。 阿九:“……” “当日在我们赶到之前,你们当真没有做过什么?” 上官绝世想着当日找到他们的情形,原先心头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当时沈君墨身负重伤,倒也没引他深思。 “颜如玉的魅毒,堪称世上最邪淫毒,饶是内力再深厚的人,也难以抵抗,且反作时间快而猛烈。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这是相信她的话了?” 上官绝世阴沉的笑道:“我说了,我相信你。只要你说什么都没有,我便信。” 阿九:“……” 她很想摇头,可是…… 望着上官绝世那较真的表情,她竟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否认。 “……总之,我们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那你碰了他吗?” 阿九沉默了下。 “这是默认吗?” 阿九说:“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当时把他误认为阿五,不忍心看他如此痛苦难受。 那会,她以为,阿五还活着。跟她一样,借尸还魂。穿越异世,对这陌生的环境毫不熟悉,表面再坚强,心底终究是徬徨的。 所以,她对沈君墨,才产生了那样的执念。 如果,换成别人,她管他死活。如果,那会能早些认清,她断然不会这么糊涂。 可是,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这种事情,她要怎么解释。 靠!那该死的老妖妇,临死还扯她后腿! “可以为他做到这份上,你心底,当真还是有他啊!”他冷笑道。 “你别妄加罪名!我没有喜欢他!”她大声否认。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们没发生那样的关系!” 他说:“你又不是处子,有没有,我怎么会知道。” 想着她心里竟然还喜欢着沈君墨,一时的嫉妒蒙蔽了心智,便口不择言。 “啪”一个巴掌落下。 上官绝世震愕的看着她。 他脸色阴霾,切齿寒声的道:“你敢打我?” 妒火加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 他掐紧她的腰,粗鲁的扯着她余下的衣物。 阿九生气的曲膝用力一顶。 上官绝世一惊,顿然痛苦地闭住眼,却没放开对她的箝制。 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盛着残暴与盛怒。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绝望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绝望 阿九骇然一惊。 死定了! 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感觉。 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面前的人,不是那邪魅傲慢,玩世不恭的男人,而是一头残暴嗜血的野兽。 他俊脸笼罩着一片阴影,眼神阴鸷的盯着她,一副即将吞噬她的凶猛气势。 “我一再的迁就你,而你,却肆无忌惮的挥霍我对你的容忍和耐性!”他勾起嘴角,狞笑着。眼神里凛湛出一种幽诡的邪意,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疯狂与残狞。 阿九害怕的捂着胸节节后退,却被他掐着腰猛地拉至身下。 大手一挥,身上的残衣尽数褪去,肌肤接触到炽热的空气,可是,却因眼前狂暴的男人而泛起一阵寒意。 “上官绝世,你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阿九惊惧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与心寒。 “你矫情什么?又不是第一次做,当初你拿身体跟我交易,就该随时为我做好准备!”他冷漠而恶毒的说着。 羞辱的话令她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也忘了挣扎,就这么被他压着,眼里流露出倔强与凄楚。 他逼自己漠视她的表情,捏着她的下巴,冷冷地道:“别给我摆出这副受欺凌的样子,如果当初救你的人是沈君墨,你现在是不是欢天喜地的爬上他的床了?” “你混蛋!”阿九愤怒的挥拳过去。 上官绝世轻松的攫住她的粉拳,说:“我还有更混蛋的!” 说罢,一手压着她,一手扯开了自个的腰带。 阿九惊觉他的意图,脸色惨白,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突然被凶猛的撑开。 “唔……”毫无准备,她痛得皱起小脸,脸色发白,死死咬住唇瓣。 他盯着她痛苦的小脸,却不管不顾,没有任何技巧和怜惜,如同野兽一般,横冲直撞。 阿九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撕裂了,没有一点享受可言,纯粹的折磨。这种折磨,不止是身体,更像是有把无形的刀正将她的心一片一片的切割。 她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却倔强的咬住唇,不哼一声。 她越是这样,越发激得他体内怒火高涨。 想着她心甘情愿的伺候别的男人,在他面前却露出这般惨烈绝望的表情。 “别给我像个木头一样!回应我——”他双目充斥着怒火,狠厉的低叱。 阿九唇瓣被咬出了血。他眸色一黯,用力掐着她的下巴,俯首覆上去。 阿九恨恨的扭开头。 他面色阴寒,“好,你够倔!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他一气之下,发起狠来。 他将她从桌上抱起来,来到榻上。 此刻,他理智全无,暴力侵犯。阿九终于感受到传闻中,九王爷那残暴、凶狠、野蛮、冷酷无情的一面。 她泪水不断从眼角滑下。终于,再也不堪折磨,松口哭喊:“好痛……求求你……停下来……” 这一刻,她也终于领会到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量悬殊。吃了灵蛇果又如何,哪怕吃了太上老君的灵丹,在这男人面前,她也是不堪一击。 上官绝世置若罔闻。 欲望一旦开了柙,就如同洪水猛兽,无法遏止。 阿九喊得声音嘶哑,哭得双眼红肿。 “我错了,求求你……停下来……我错了。” 一向坚强勇敢,倔犟的小女人,在他面前卑微的哭泣求饶,那雨泪婆娑的苍白小脸,终于唤回了他的理智,勾起了他心底的怜惜。 他盯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倏地放慢下来,俯唇,温柔的亲吻着她脸上的泪痕,一点点的安抚着她,然后来到她颤抖的唇瓣,轻柔的辗转舔舐她唇上的血渍。 阿九再也不敢反抗,任由他亲吻自己。 他敛起了狂暴的性子,但她全身仍僵硬紧绷,心颤不已。 那火热的舌钻入她口中,引诱逗弄着她的小舌。起初,她仍有抵触,但 ,被教训过后的害怕,令她此刻不敢有半点忤逆他的举动。只能装乖柔顺,只求他赶紧结束这炼狱般的煎熬。 上官绝世察觉她的顺从,面部表情稍稍缓和。可是,在看到她眼里闪着惧怕,他心里一刺。 “该死的,你在敷衍我吗?”他怒道。 阿九身躯一颤,不明白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了。 “对不起……”她下意识的道歉。 而这声对不起,却令上官绝世更加不悦。 “不准说对不起!”他怒吼。 阿九瑟缩了下,咬唇不言。 上官绝世眼神阴沉,明明就是要让她听话的,可见她这般委屈求全,他竟更为生气了。 他被这种反复的情绪所干扰,情绪越发暴躁。 阿九一惊,颤然的开口:“不要……” “可恶!不准不要,不许拒绝我!永远都不许!” 霸道的宣告,随即便又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掠夺。 阿九凄惨的叫声,令外面走廊徘徊的绿萝心里一紧,焦急无措的来回踱步,却又不敢打扰。 天啊!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为什么九姑娘一直在哭? 怎么办,怎么办?她到底该找谁来帮忙啊? —————— 一阵天翻地覆的纠缠之后,任性的男人终于罢休了。 等他放开她时,却见她发丝凌乱,脸上泪痕交错,神色惨白,了无生气的模样,心脏骤然像被一只无形的黑手给紧紧捏住,生疼生疼的。 她核桃般肿胀的眼睛,哭红的鼻子,破皮的嘴角,以及身上布满怵目惊心的瘀紫痕迹,在在控诉着他之前的暴行! 他心里浮现一丝懊恼。 他都干了些什么! 阿九紧闭双眸,蜷缩着身子,看起来格外的孱弱无助。 他伸手抚着她的小脸,她却如惊弓之鸟般迅速睁开眼睛,身体下意识的躲开,嘴里无意识的又喃喃重复着之前的话:“求求你……不要……我好痛……” 他皱了下眉,想去看她有没有受伤。可是,手才刚碰到她的身体,她立马哀泣求饶:“不要再碰我……你走开……求你了……” 那支离破碎的声音令他的手僵住。 她将身体蜷缩得更厉害,紧紧抱住自己,像是要把自己缩进保护壳里。 而他明显的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还眼神,不止流露出害怕,还有排斥。 她讨厌他! 那眼神,宛如一根细而锋利的钢丝,紧紧的勒着他的心脏。 他伸手将她抱住,喃喃道:“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准讨厌我!” 生平第一次,他竟如此在意一个人的眼光。 他是京城恶名昭彰的九王爷,他从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此刻,却该死的在意她的看法。 阿九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不要碰我……你走开、走开……” 她抗拒着,身体每一处的疼痛,都在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有多么的残暴可怕。 她一度以为自己会就此死掉。而身体的疼痛,更不及心里的痛。 原来被喜欢的人如此凌辱,竟比挨刀子还要痛。 痛彻心扉! 哪怕是面临穿越,她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绝望过。 上官绝世见她情绪激动,濒临崩溃边缘,竟有些害怕,他不敢再逼迫她,只得僵硬的起身,眼神复杂的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打开门,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人。 “王爷。”绿萝惶恐的行礼。 上官绝世瞥了她一眼,脸色阴沉的说:“好好照顾她。” 等他离开后,绿萝才急急踏入房中,却看到满室的狼藉,她一脸震惊。 绕过地上那些碎瓷,她走到榻边,看到床上九姑娘的情况,顿时惊骇得倒抽一口气。 “九姑娘,你怎么了?”认识她到今,绿萝从未见过她如此柔弱无助的样子。 那是每次受伤都从来没有哼一声,更别提流眼泪的九姑娘啊!如今,却被王爷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九姑娘,你还好吧?要不要……给你请大夫?” 阿九没有给她任何回应,只是蜷缩着身体,默默流泪。 绿萝手足无措,心疼不已,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过了好半晌,阿九嘶哑的开口:“麻烦你帮我拿套衣服来。” 绿萝见她终于开口了,立马应道:“好,奴婢这就去。” 阿九缓缓坐起身来,擦干了眼泪。绿萝很快翻出一套衣裳拿去给她。 “谢谢。”阿九接过来,神情木然的一件件穿上。 绿萝见她手指颤抖,行动艰难,担忧的说:“九姑娘,我帮你吧。” 阿九没拒绝,让她帮忙穿好衣服后,才起身。 可腿刚迈开,便感觉一股撕裂般的火辣疼痛感袭来,令她双腿发软,摇摇欲坠。 绿萝赶忙扶着她,“九姑娘,你要去哪里?” 阿九没说话,挥开她的手,步伐蹒跚的往门口走去。 绿萝亦步亦趋的跟上,抬手在她身后,防止她摔倒时能及时扶一把,但她不敢碰她。 “九姑娘,你要出去吗?” 绿萝见她往大门走,很担心可又劝阻不了她。 “九姑娘,你还是先回屋里休息吧,你需要什么,吩咐奴婢去办就行了……” 阿九咬着牙,强忍着虚软继续走着。 而大宝因为她昨晚离开时的状况不是很好,一直很不放心,于是便到王府来看看。 守门的侍卫还没给他进去通报,他便看见九姑娘出来了。 但她走路的样子,似乎不太对劲。正纳闷想着,忽然见她身子晃了一下,大宝一惊,大步上前,抢在她摔倒之际扶住她。 阿九抬头,看到是大宝,神情顿时一松。 大宝看到她这惨烈的模样,脸色惊变:“九姑娘,你怎么了?” 阿九紧紧抓住大宝的手,“带我走……”话还没说完,人便晕厥在他怀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幸福的方向 第一百七十五章 幸福的方向 大宝也不管什么王府,什么王爷。他,只听令于九姑娘。 所以,当下便立即抱起她,迳自大步离开。 “喂,你……”绿萝急急想要追去拦住他,却被一只手给拉住。 扭头看去,“白护卫!” “随他们去吧。”白泽说道。 “可是……”怎么向王爷交待啊? 白泽目光却瞥向另一边。绿萝疑惑的转眸望去,正好看见王爷的身影转身离开。 “王爷他……”所以王爷是默许九姑娘离开的? 白泽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便也跟着进去了。 绿萝怔然的杵在原地,目光来回的看,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 ———————— “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都两天了,为什么还没清醒?” 唔,好吵,耳边一直有个声音在说话,好熟悉,却又有点陌生。 虽然有点吵,但,却令人安心。 是谁在说话? “她只是受了点惊吓,身体虚弱,调养几日便会好的,不用太紧张。” 受了惊吓?是在说她吗? 阿九缓缓睁开眼睛,一个模糊的人影映入眼帘。羽睫轻眨,眼珠子转了一圈,视线渐渐清明。 她看清了那个人是大宝。 大宝…… 那个内敛话少,少年老成的大宝,竟也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嗯,这才是他这年纪该有的情绪啊。喜怒哀乐,都应该表现出来。 见他喋喋不休的逼问着那名大夫,阿九略微显苍白的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大宝。” 大宝一怔,霎时松开了大夫,迅速回身奔至榻边。惊喜的道:“九姑娘,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阿九轻轻扯着唇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吵了。” 怪不得,她迷迷糊糊,听着熟悉的声音,但那语气却又很是陌生。 “你醒来就好……” “我就说不用太紧张啊。”大夫咕哝了一句,有种医术被质疑的不满。 阿九看过去,见一名女子走过来,说:“姑娘,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是个女大夫啊…… 阿九配合的伸出手。 “喂,小子,让开点。”女大夫没好气的将挡在前面的人推开。坐下来,给她把了下脉,说:“嗯,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我再给你开几帖药,早晚各服一次,多休息便会痊愈了。” 她起身走到桌边,拿笔在纸上边写边道:“没想到你们姐弟感情还真好,你昏迷这两天啊,我可是被他骚扰得都没办法正常替人看病了。有时候半夜也会突然去敲我的门,你不醒来,我这是给多少句保证都没有用……” 阿九幽幽看向大宝。 大宝脸一赦,说:“我去抓药。” “诶,你拽我干什么……”刚写好药方的大夫立马就被他给拽着往外走。 “病人需要安静。”大宝一板一眼的说。 “到底是谁不安静啊……” 争执的声音渐渐远去,房内,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阿九缓缓坐起来,打量了下环境,先是一脸呆怔,随后,记忆慢慢回笼。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瞬间又感觉全身冰凉,心有余悸的发颤。 她慢慢曲起双膝,将脸埋进膝盖里,眼泪,又克制不住的落下。 大宝回来时,便看见她那个样子,连忙将药放下,急急走过去:“九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 他的手被她拉住,她没抬头,只是嗡声嗡气的说:“不要去。” 大宝紧紧拧起双眉,定定的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她才又说了一句:“……我想沐浴。” “好,我去叫店小二打热水来。” 热水很快便送来了,大宝让店小二放在门口,自个提了进来。 准备妥当后,他走过去,望着坐着床上一脸呆滞的她,犹豫了下,才小心翼翼的开口:“九姑娘,水放好了。”他声音很轻,很慢,像是怕惊扰到她似的。 阿九木讷的起身,机械般的走到屏风后去。 大宝忧心的看她一眼,然后走出了房间,替她守在门外。 阿九脱了衣服,垂眸看见自己大腿时,轻颤了下,随即怔愣。 她大腿内侧青紫一片,膝盖上也被磨出了瘀痕,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吻痕,胸口上,还有浅浅的齿印。她的全身,仿佛都是上官绝世烙下的痕迹。 她发着呆,眼泪,又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从小到大被训练到累了痛了委屈了,眼泪只能往回流。而现在,才短短几天,她竟然变成了爱哭包。 她终究,还是个软弱无能的女人…… 阿九痛恨这样的自己,也鄙视这样的自己。 更后悔……没能守住自己的心。 果然,人就得活得没心没肺,才不用尝到这种撕心裂肺的滋味…… 第一次,她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苦。 原来,这世上,只有喜欢的人,才能给你最刻骨铭心,最致命的痛。 可惜,她终究没有抵挡住诱惑…… 她沦陷在他的邪魅中,宠溺中……却忽略了他的阴暗面,一旦爆发,便能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嗯……似乎,在一开始,他也曾这么警告过自己。 可惜,她不长记性。 自己作出来的苦果,自己尝。 只不过,人傻逼一次就行了。她不会……再蠢第二次! ———————— 彼时,瑞王府里也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大伙都看得出王爷心情不好。可是,这次大家没有以往那种胆战心惊,反而担忧不已。 大伙一致认为,王爷他不是心情不好,而是病了,病入膏荒的感觉。以致于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去吼人,教训人。 “总管,要不要给王爷请个大夫啊。我刚才不小心把茶溅在王爷身上,他居然没有发火诶……” “我打扫王爷厢房时,不小心把那盆西域幽灵花打烂了,王爷也没有责怪我。” “做午膳的时候,我不小心洒了一大半盐进去,然后肚子疼上了个茅房,小厮竟然把菜给端过去了。但,王爷居然全部吃光了……”不会是失去味觉了吧! 各丫鬟家仆在部管耳边滔滔不绝的说着王爷的反常行为,总管则深深蹙起眉,觉得事态非常的严重。 “好了好了,大家都去干活吧。你们做事都给我认真仔细一点,别心存侥幸,到时王爷发起火来,我可保不住你们。”何远将众人驱散。 如果王爷是因别的事而心情不好,他们可以找九姑娘帮忙。可现在是他们两人之间闹别扭,那别人还真是无从插手了。 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大宝看着斜靠在窗边的九姑娘,忧心忡忡。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每天都正常吃饭,按时睡觉,也没见她再哭过了。 只是,大宝的担心反而得重了。 因为她现在话也少了,有时一发呆就是大半天。自从醒来之后,未曾见过她脸上有一丝的笑容。 那郁郁寡欢的样子,让人心疼极了。 她也会跟他说话,但是他问一句,她才答一句。 大宝懊恼自己的无用,没办法替她分忧,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入夜,大宝去房里找她。 见她房里灯还亮着,便敲了下门,里边没有回应。他微微蹙眉,又敲了几下,仍没动静。 他心中一惊,顾不得礼数的破门而入。 房间里,一片寂静。 目光搜巡一圈,却看到窗户敞开,她正坐在上面。 大宝心里顿时一紧,大步走过去,“九姑娘,你干什么!” 阿九微微侧头,看了看他,淡淡的说:“看夜景。” “看夜景?”大宝眼里有着怀疑。 “你以为我要自杀吗?” 大宝:“……” 阿九瞥了他一眼,又缓缓转过脸去,仰望着无星无月的夜幕,幽幽说道:“可惜,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黑暗……” “九姑娘,你先下来。” 阿九扭头看他,以为他不相信自己,当真怕自己想不开,便跳了下来。 她还不至于脆弱到这种地步,但,大宝却是个较真的人。 这时,大宝走过去,将窗户关上,然后,将灯熄灭。 “大宝?”她疑惑的望着他的举动。 突然,在昏暗的房间里,半空中却出现了忽明忽灭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粉饰得发幻境一般。 阿九怔了怔,讶然的轻启红唇,晶莹的眼瞳里瞬间闪着惊喜。 “怎么这么多萤火虫——” “好漂亮啊!”她不禁发出了感叹。 “九姑娘,你喜欢吗?”大宝紧张的问。 “喜欢啊!”阿九不加掩饰的说道。 “那……你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微弱的光芒照在大宝那张清秀年轻的面庞上。 他露出期待而小心翼翼的眼神瞅着她。 阿九看着他,摸了摸心口,灰涩的心房,好似有股异样的暖流缓缓流淌进去。 以前,她不开心的时候,阿五也会带她去看萤火虫。 她一直觉得萤火虫就像守护着童话般的天使,浪漫而温馨。 没想到,这个内向老实的大宝,竟然还会想到这一招来哄人。 大宝说:“我听人家说,萤火虫的光芒,是幸福的方向。” “幸福的方向?” “人家说,每一只萤火虫便是一个希望,九姑娘,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的希望。” 阿九心里一震,有一瞬的失神。 一只萤火虫,便是一个希望…… 这话,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只是巧合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只是巧合 “这话,你听谁说的?”阿九略显激动的问。 大宝眸光闪了闪,尔后微微睑眸,说:“小时候听家乡的老人们说的。” 阿九怔了怔,心里顿时涌上一阵失落,“原来是这样。” “九姑娘,你,不开心吗?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阿九摇了摇头,轻扯嘴角,说:“大宝,谢谢你。” 巧合吧…… 呵呵,曾经,阿五也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这句话又不是谁的专利。别人说出来,也没什么好奇怪。 她还是太敏感了吧!或者说,她心里对阿五,仍旧存在那份依赖。在受伤的时候……特别想念他,想要依赖他。 阿九轻轻甩了甩头,告诉自己,阿五已经不在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得你自己去面对,不能,再依赖别人。 …… 看到大宝费尽心思的想要逗她开心,阿九觉得自己不能再消沉下去。 生活还是要继续,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味的沉浸在悲伤之中,也无法改变什么。 她穿越到这个时代,跟她有牵扯的人,身上,总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而大宝,却是纯粹的关心她,真心待她。她想,她还是要振作起来,不能让他担心的吧。 那晚落水后,阿九便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零零落落的记忆,也不时浮现在脑海中。 阿九把那些散乱的片段整理出来,也终于理清了“凤清歌”的真实身份,对跟沈君墨,南宫离之间的纠葛,也有了了解。 她心里也霍然开朗,并且有了明确的一个目标计划。 她想,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要完成跟南宫离的约定吧。然后,把身上的蛊给解除,恢复自由身,把凤睿轩救出来。 虽然凤睿轩不是她的亲弟弟,不过,当初的阿离,肯牺牲自己,保住凤睿轩。那么,她用了人家的身体,自然也得替她完成这个心愿。而且,她也挺喜欢凤睿轩的。 在客栈里住了两天,瑞王府那边也没有人来打扰。 但她心里很清楚,也许,上官绝世不会那么轻易放她离开。她有个这心理准备,但,她现在需要时间空间来调整心情。 她这几日几乎都呆在客栈里,也没有出去闲逛的心情。 倒是大宝,看她精神越来越好了,人便开始往外跑了,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干嘛。 晌午时分,大宝来到她房里。 “你去哪了?” 大宝说:“九姑娘,可以跟我出去一趟吗?” “去哪?” 大宝说:“去了便知道了。” 阿九笑道:“还学会卖关子了。” 在客栈用过午膳,大宝雇来一辆马车,七拐八绕,没多久,便来到了一栋大宅前。 宅子周边环境十分的清幽宁致。宅门前有一条小河,河边种着一排排柳树。远离了市井的喧嚣,却又不算偏远。 河上有座拱桥。大宝说,过了那个拱桥,穿过两条巷子,便是街道。 走进大门,入眼便是偌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个棚架,棚架下有藤萝编成的秋千,扶手两边,还有些雅致白花点缀。 四周围墙,爬满一大片绿色植物,绿意葱茏。 “这是你找的房子?” 大宝点头,说:“九姑娘,我先带你逛逛。” “嗯。” 这栋大宅,虽然没有那些皇孙贵胄住的那般奢华,却也有画廊亭台,假山曲桥。每一处景致都打造得独具匠心,既不高调奢华,却又很具观赏性。 看得出这屋子原主人是个很有品味的人啊! “九姑娘喜欢吗?” “这里环境不错啊!大宝,你真有眼光。” “你喜欢就好。” 阿九笑了笑,问:“你已经买下了吗?这宅子应该也要花不少钱吧,够吗?” 大宝说:“我已经定下来,等九姑娘做最后决定。” 阿九说:“你办事我放心。” “那,就这里了?” “好。”她爽快的点头。 这地方真心不错,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看得出大宝是花了心思的,反正她也懒得自己去找。 他们回到了那个院子,阿九心情轻松的坐在秋千上,荡了一下,摸了摸旁边的小白花,说:“这秋千是不是刚刚装上去的啊?我看这上面的花还挺新鲜的。” 大宝问:“你喜欢吗?” 阿九抬眼看他,“这是你做的?” 他点头。 “你啥时候做的啊?都还没买下来,你就做了这些布置。这万一咱们不买呢,你不是白费力气了。” “我觉得,九姑娘会喜欢。” 阿九轻怔,随即笑道:“看来你还是挺懂我的喜好嘛。” 她环视了下,点头赞赏:“不错。以后咱们可以在这个院子里种些花草蔬果,养养鸡什么的,对了,要是再有一只小狗就更棒了。” 她笑嬉嬉的想象着,大宝却将她的每句话都认真的记在了心里。 宅子确定了下来,阿九心情也开朗了不少,拉着大宝去了集市,亲自给新家置办家具摆饰。 大宝说:“九姑娘,这种事,我来做就好。” 她身子才刚刚好,他不想让她这么劳累。 阿九说:“不行,我们自己的家,当然得亲力亲为,才有成就感啊。” “我们的家……”大宝怔了怔。 阿九扭头看他,见他一脸呆相,笑道:“嗯,我们的家,走吧。” 他低头看着九姑娘拉住他的手,再偷偷觑着她的侧脸,那上翘的嘴角,明亮的眼眸,也令他不自觉的弯起嘴角,露出一抹向往的笑容…… ———————— 集市上,熙来攘往,一如既往的热闹,旁边的小贩的吆喝声叫得响亮。 他们正逛着,突然瞥见有人群围观。阿九有些好奇,便拉着大宝前去凑热闹。 大宝个头比她高,他抬手护在身后,用身子替她隔开人群的碰撞,阿九得以顺利的挤到前面去。 只见一名少女穿着一身丧服跪着,身边挨着一名年幼的男孩,前面摆放着一张卖身契。 卖身葬父! 嗯,又是古装剧上必不可少戏码。 她望着那张白纸黑字上,大致意思是,战祸让他们流离失所,不得已背井离乡。家父在途中病倒,无钱医治身亡。寻好心人十两银子买下他们,愿终生为奴。 战祸?哪里开始打仗了吗? 还这么小,十两银子便卖掉两个人的一生自由。生在这种时代,穷人的无奈啊! “让开,让开。”此时,有道凶恶的声音插进来,随后两名粗鲁的拨开围观的人群,站在那俩姐弟的面前,厉声命令,“赶紧离开,不许杵在这。” “官爷,求求你们,行行好。我们姐俩需要银两安葬我爹,求你们别赶我们走……” “那是你家的事。总之上面有规定,不准在这乞讨,有碍风化。” 果然,一般这种场合,“城管”也必须妥妥的出现。 “求求官爷……我们已经没有去处了。”少女跪着一边磕头一边哀求。 到哪都被赶,京城的人为何这么冷漠? “罗嗦,你们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再不走就跟我们到牢里去蹲着。”一官兵不耐的用脚踢烂那张卖身契警告着。 “求求你们……” “呜~~~~姐姐,我怕。”小男孩惊恐的缩进少女的怀中,连遭劫难让他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看到那两名凶神恶煞的人,更是害怕。 看热闹的人挺多,但肯伸援手的却没一个。 “赶点离去,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一官兵正想出手教训,举起的拳头在半空中被人拦住。 他转过头瞪着多事的人,“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阻拦官府办事。” “他们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想把人逼上绝路吗?”冷冽的声音正义的响起。 咦,居然有人抢在她前面见义勇为? 阿九转头一看,顿时愣住。 沈君墨…… “沈将军!”官兵一看来人,顿时一脸惶恐,吓得腿软。 “属下该死,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将军,请将军恕罪……” 沈君墨冷冷地睨着他,冷哼一声,甩开他。 “还不滚!” 那些官兵忙不迭地离开。 沈君墨看了一眼那一对姐弟,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放在少女的手中。“拿去吧。” 此时,旁边传来了围观群众的赞叹声和崇拜。 不得不说,沈君墨在百姓心目中,确实得很人心。 但,这并不妨碍她讨厌他! 少女怔怔的看着他,感动的泪水盈满眼眶。拉着年幼的弟弟连连向他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把你爹好好安葬后,剩下的找个地方安身。” 说罢,便准备离开。 “恩公请留步……” 他转过头,似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他淡淡说道,“我不需要人伺候。” 说完,便举步离开了。 他没有留意到阿九。而阿九在看见他那一瞬,也悄然退到人群堆里。 戏看完了,大伙散去。阿九拉着大宝,也准备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正此时,突地街角处窜出一拨人群,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帮官兵在抓一帮乞丐? 突然,几名乞丐窜到阿九这边,看见官兵追来,便吓得往他们身后躲。 阿九被他们推得一个踉跄往前,这时,沈君墨却正好看了过来。 我勒个去,还是曝露了! “九姑娘,你没事吧?”大宝扶住她。 阿九还没回答,几名官兵便又粗鲁的撞开他们,“让开,让开……” 大宝脸色一沉,想要发作,另一人便率先出声。 “你们在干什么!” 官兵看清来人,立马行礼,“参见沈将军。” 沈君墨走过去,淡淡瞥了阿九一眼,转而问道:“发生什么事?为何要抓他们。” 官兵迟疑了下,说:“他们都是一些从外地来的流民,擅自闯进了城……” 阿九转眸一瞧,甚是眼熟。有些不正是那天她跟上官绝世在城外见过的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王府是在办丧事吗 第一百七十七章 王府是在办丧事吗 “他们既然已经失去了家园,为什么不让他们进城?”沈君墨问。 “这……因为朝廷有命令,而且……他们也没有容身之处。” “朝廷有下过这种命令吗?”沈君墨威凛着眸质问。 官兵不敢言,皆低垂着头不敢作声。 “百姓安乐,才能年谷丰登。民之不幸,国亡也。治国以安民为本,百姓有难,你们非但不伸以援手,竟然还雪上加霜。谁给你们的权利?” 官兵沉默,他们也是听上头吩咐,但绝不敢将之供出来。 “替他们安排住所,打开城门,让流离失所的百姓进城。” “将军,可是不止这些,他们人太多……” “难道这偌大京城还住不下么?”他面若寒霜,厉声一叱。 “是。”他们不敢再有置疑。 “沈将军威武——” “沈将军英明——” “沈将军体恤民情,实乃我们百姓之福啊……” 那一番话,也让阿九为之点赞。 沈君墨如此深受百姓爱戴,有一瞬阿九觉得,如果他是皇上的话,应该能造福百姓,成为一代明君吧! 嗯,相比之下,上官绝世在看到这些流民的表现,还真是冷漠到不行。幸好只是个王爷,要当了皇上,也必定是个昏君! 呃,等等—— 为毛她会这么想?当今皇上还健在呢! 阿九心里吐了吐舌,幸好这种话没有说出来,要不,岂不陷人于不义了! 阿九懒得听百姓们对他的歌功颂词,对大宝说道:“我们走吧。” 沈君墨见她那漠然的态度,眼神的陌生,微微握拳,眉间有淡淡蹙痕,转瞬即逝,然后与她背向而行。 她虽然想起了“凤清歌”跟沈君墨的事情,但,凤清歌是凤清歌,她是她。灵魂不一样,感觉自然也不一样。 就像,沈君墨跟阿五长得像,但知道他不是阿五,便自然对他也没有那份心情了。 不过,这沈君墨大概还不知道之前的凤清歌,其实是个冒牌的。而这个伪装成凤清歌的人,真正爱的却是南宫离。可惜,她只是南宫离手中的一枚棋子。 说起来,沈君墨也很可怜啊。他被阿离玩弄感情,而阿离却被南宫离玩弄感情…… 而她,占用了这身体,在沈君墨面前,她是个负心人。在南宫离面前,她是个背叛者。在上官绝世面前,她…… 里外不是人! 靠,这狗血得不行了! 想来,真正苦逼的人,其实是她才对吧! 但这有什么办法呢?就好像父债子偿一样。而她用了别人的身体,自然得替她解决这些破事。 她算看清楚了局势,其实这看似复杂的关系当中,南宫离才是关键之最啊! 只要把这最大的绊脚石搬走,一切都不是困扰了。所以,她必须尽早脱离他的掌控。 —————— 瑞王府。 楚流云踏进这个大门,便感觉气氛很不对劲! 这是干嘛?怎么一个个蔫头耷脑,一副丧脸? “你们都怎么了?府里办丧事?” 众人一看见他,宛如见了如来佛祖般,纷纷涌过来,“楚大人,您可算来了……” 怎么回事?这一个个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瞬间觉得自己周身升起万丈光芒。 “诶诶诶,怎么了这是。是不是又被你们家王爷给罚了,想要我给大家主持公道?” “楚大人,您快去看看王爷吧……” 楚流云一脸莫明。他本来就是来看上官的啊,难不成是来参观王府的啊。他们干嘛用这种急切的语气催促他?难道…… “莫非你们家王爷平日作恶多端,终于被仇家所杀,奄奄一息,随时准备撒手人寰了,要我去见他最后一面?”楚流云猜测道。 众人面部非常统一的集体抽搐着。 多日不见,这楚大人的毒舌还是一如既往啊!损起王爷来,不带留情的。 果真是物以类聚啊! 管家说:“楚大人,王爷他最近确实不太好……” 楚流云挑眉:“哦?怎么个不好法?说来听听。”嗯,先探清实情,避免误撞枪口,伤及自己。如果情况不对,他还是先走为妙,改日再来拜访。 “王爷他跟变了个人似的。” “变得更残暴,更变态了?”楚流云摆着一张严肃脸,但语气怎听都充满了兴奋和期待啊! 楚大人你期待什么啊喂!您倒是闲着看完热闹就撤了,苦的可是咱们这些走不了的人呐!已经够变态了,不要再更变态了! 众人心里一致鄙视着。 管家调整好情绪,正色说道:“王爷他,变得……”嗯,怎么形容呢? “脾气好了。”有人在旁边提示。 管家点头:“对。” “更有包容了。”另一人随之解释。 管家:“没错。” “每天都看公文看得不眠不休。” 楚流云:“这么兢兢业业?”难以置信。 “饮食上也不再挑剔了。” 楚流云:“不挑食的都是好孩子。” “楚大人,难道你没觉得这样非常不妥吗?” 不妥? 楚流云用十二万分同情的眼神看着他们。可怜的人啊!看来以前都被上官训练成了受虐狂。这突然对他们好了,反而不习惯了! 楚流云说:“这不是很好吗?难道你们希望王爷整天折磨你们?” 性子大转变,确实有点匪夷所思。不过,在他回京之前,宫里宫外的小道消息,八卦绯闻,他都已经听了不少。 难道,上官真的跟那个凤清歌在一起了?嗯,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足为奇了。爱情的力量嘛! “楚大人,你不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有人说道。 “我觉得更像是回光返照呢!”另一人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暴风雨前的宁静?回光返照?”这种说法让楚流云感到不解。看来,这内情是相当复杂啊! 他坐到走廊的栏竿上,勾勾手指,说:“来,你们给我好好说一说,看来我不在京城这段日子,还发生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事呐。” …… 楚流云听完了故事,便前往书房去寻找故事的男主角。 大家说的,跟他在外面听的也差不多嘛。只不过,这府中的有趣日常,倒是他没听过的。人相处,都会有争执,更别提男人与女人了。所以,吵吵架,闹闹别扭也是正常的。 不过,听大家的口气,这次相当严重啊!女主角都离家出走了。 而且以上官那个性子,也不会轻易将人放走吧! 嗯,这其中,一定有内情。 他来到书房,看到白泽站在门外。 白泽见了他,有些意外:“楚大人,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上才到,当然得第一时间来看老朋友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我这都快思念成疾了。”楚流云故作感性。 白泽:“……”无语脸。 “上官在里边吧?” 白泽点头。 楚流云直接推门而入,白泽也没有阻拦。 他想,也许现在也只有楚大人能够跟王爷说得上话了吧。 王爷这几天,表现得太过平静了。毫无情绪,也没有笑脸,简直像个……行尸走肉。 楚流云走进去时,上官绝世连头也没抬。 这就让他感到诧异了。 “用不着这么专注认真吧!”楚流云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他面前,说:“我一回来就来看你了,怎么一点也不热情,真令人伤心。” 上官绝世淡淡地说:“嗯,你回来了。” 楚流云:“……”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转头看向外面的白泽。 白泽无奈的摊手。 楚流云又转过脸来,看着低头批阅公文的人,说:“这是我从塞外带回来的特产,特别好吃。” 上官绝世总算将视线从公文上移开,盯着那精致的盒子看了一会,还能隐隐闻到里边的甜甜的味道。 他下意识的张口喊道:“白泽,把这拿去锦苑……” 白泽听到王爷叫他名字时,便走了进来,却在听到后面那句,愣了下。 “王爷……”他犹豫了下,小声说道:“锦苑现在没人了……” 上官绝世怔了怔,眸底掠过一丝涩然,喃喃道:“是吗?那算了。” 白泽很是担忧的看着他。这些日子,他似乎总会忘记九姑娘离开的事情。有时候一张口,便不自觉叫她的名字,或者厨房里做了糕点,也会下意识的说句:“一会给她送过去,她最爱吃甜食。” 他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想她的话,就去找啊!又不是不知道她住在哪里。 楚流云来回看着他们,问:“怎么了?我听说凤清歌她离……” “咳……”白泽突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 白泽问:“那个,楚大人,您要喝茶吗?” 楚流云看向白泽,见他拼命的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先是纳闷了下,随即意会过来。 他用眼神询问:不能问吗? 白泽暗暗摇头。 楚流云若有所思,随即识趣的将好奇心收回去。 既然白泽暗示了,那必定这问题是个雷区啊!还是先别踩为妙。 楚流云呆了一会,一直跟他描述自己此次出塞遇到的新奇事,可是,那厮却像闭起了双耳,完全不受干扰,非常专注的继续看公文,简直把他当透明人一样。 楚流云心里想,难道朝廷今年以颁发敬业模范贡献奖吗?你这是做给谁看啊! 楚流云现在非常认可下人们的结论了。上官现在这态度,真是前所未见啊!认识他这么多年,他的什么脾气他没见过?就独独没看过他这样…… 呃,失魂落魄的! 这事,真的非常严重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最具杀伤力的生物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最具杀伤力的生物 “楚大人,就是这里了!” 楚流云抬头望着宅门上的那块匾额,“镜花水月……” 镜花水月梦一场……还真是挺有深意的名字啊! 大门是敞开的,楚流云跟白泽直接走了进去。 刚跨进门槛,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走进去,便看到院子里那抹嫩绿身影。 “招财,进宝,老实点,我衣服都被你们弄湿了,再调皮一会不给你们饭吃了!哇,大宝……它又跳出去了,快把它捉回来……” 他们望着那一幕。 娇俏可人的女子,俊秀少年,正与一花一白两只小胖狗奋战。一会娇嗔怒骂,一会欢声笑语,女子脸上洋溢着比阳光更璀璨的笑容,少年一脸乖顺老实的任由女子指挥命令。不时抬眼看她,目光温润宠溺,腼腆笑容里还掺着一丝丝的幸福。 画面和谐而美好。 跟瑞王府的气氛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啊! “果然没有恶霸九王爷的人生,都是光明而美好的!”楚流云感叹道。 白泽轻蹙了下眉,看着他,“楚大人。” 楚流云轻咳了一声,一脸若无其事什么也没说的样子。 虽然,白泽心里也这么认为。不过,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实在不太厚道啊! 这时,大宝发现院里有人进来了。抬眼望去,轻声道:“九姑娘。” 阿九看了看他,在他眼神示意下,也看了过去。 她不由得一愣。 是他们—— 这么快……就来了么! 阿九看了半晌,才转过脸来,说:“你把它们洗干净后就抱进去,记得给它们喂食。” 大宝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点头。 阿九起身,拿起干毛巾随意的擦了下手,向他们走去。 “原来是楚大人啊,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楚流云看着她,斟酌了下称呼,才开口道:“凤姑娘,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阿九看了看他,然后望向白泽,笑道:“白护卫也来了,不会是来抓我回去的吧?”她脸上挂着笑,但却笑得毫无温度。语气也很平和,但问得直接而充满了防备。 白泽看了她一眼,微微垂眸,淡淡地说:“不是。” 阿九又咧着嘴笑,“那二位来有何指教吗?不会是来贺新居的吧?” “贺新居?”楚流云挑眉,沉吟了下,从容的应道:“算是吧。这个,就当做贺新居的礼物。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希望凤姑娘别嫌弃。” 阿九瞅了他手上的盒子,大方接过来:“楚大人有心了。” 她微微掀开看了一眼,说:“真香,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 楚流云笑道:“你喜欢就好。” 他也不过是代替某人转送而已。 收了人家的礼,自然也得有待客之道。阿九说:“要不要进去坐一坐,喝杯茶?” 她知道他们此次前来肯定不是为了什么贺新居的。既然人来了,那就听听他们有什么目的。 将他们请进屋里,阿九吩咐大宝去泡了两杯茶来。 “我这里没什么好茶,二位就将就一下吧。” 楚流云玩笑道:“已经很受宠若惊了。我之前想着,能让我们进门就已经很不错了。” 阿九挑了下眉,说:“楚大人何出此言?毕竟,咱们又没过节。而且,之前白护卫也帮过我很多。我不至于,这么不讲情面吧。” 楚流云说:“嗯,有情面可讲,那自然是好的。就希望,如果我们有说错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凤姑娘还能看在情面上。” 阿九说:“楚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话不投机,咱不聊就是。狭路有相逢,何必撕破脸。” 楚流云笑道:“我就喜欢跟直接爽快的人聊天。其实呢,我今天来,纯属好奇,就是想知道你跟上官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阿九沉默了下,说:“楚大人果然如传说中一样的八卦啊!” “八卦?” 阿九笑了笑,迳自说:“你想知道,去问他不就好了。” “他那别扭的性子,若是肯说,又怎么会把自己搞成那样的德性。” 哪样德性?阿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现在瑞王府可是生活在一片水深火热当中啊!什么事要闹到离家出走,自立门户啊?”楚流云问。 阿九轻怔,随即轻描淡写道:“这叫投资。” “投资?”他没听明白。 “爱情是项高风险投资,房产田地是稳定增值投资。这叫防患于未然。” 楚流云神情有些许的迷惘,听得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白泽,他跟自己一样茫然不解。 不过,白泽却已习惯,她时不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话。 楚流云随即也恢复从容的说:“看你现在过得还不错,那就好了。”唉,真的被他一语成谶了。风水轮流转,这是上官的报应么?当真被一个女人克住了。 啧啧,女人果然是这世上最具杀伤力的生物。 阿九也敷衍一笑:“有心了。” 气氛,毫无预警的沉默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这时,一身花纹的招财屁颠屁颠的来到了脚边,调皮的啃着她的鞋子,她弯身讲招财抱起来,一边抚摸着它还有些湿濡的毛发,一边问:“楚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吗?” 嗯,听起来像是要下逐客令了啊! 楚流云直接说:“上官现在很不好。” “嗯。”她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他能有啥不好的?被欺负的人是她,她都没去跳河自杀了,他凭什么不好啊?呵,莫非他也有愧疚吗? “上官这人,就是性格偏激了一点,脾气古怪了一点,爱捉弄人一点。别看他邪得像个风流公子哥,但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他却从来没对一个女人上过心。在感情上,他完全是个生手。咳,气过了,还是回去看看吧。他那人,太容易钻牛角尖。要是不及时拉出来,就会困入外人无法介入的阴暗世界里。到那时……” 阿九本来是想漠视他的话,但那说到关键地方刻意的停顿,还故意制造出意味深长的玄机来,引得她好奇脱口而问:“到那时怎么样?” 楚流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用非常严肃和严重的眼神看着她,缓缓道:“被压抑的杀戮本性会完全爆发。宁静前迎来的可就不是暴风雨那么简单了……” 楚流云悠闲的翘起一条腿,手指搭在旁边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叩出那低沉的声音,敲进了她的心里,令她心情也随之忽上忽下。 顿了下,他续道:“如果,你想体会到双双一同沉沦深渊,共同毁灭的那种疯狂话……” “一同沉沦?”阿九猝然抽息,微微睁大了眼睛,说:“希望楚大人说的不是我。” 楚流云回以她一个十分清雅迷人的笑,在她的瞪视下,轻松点头。 阿九眼睛再次瞪得更大,“楚大人还真是会用形容词。” 共同毁灭?她轻呿! “楚大人不必危言耸听,刻意制造恐慌。” “不,这只是友情温馨提醒。” 阿九:“……” 楚流云笑道:“你不会知道,长年内心的冰冷空洞的人,对想要得到的东西的那种执着。如果失去,内心的黑暗会吞灭他,到时会变成什么样,可就不是大家能预估得到的了。” 为毛这人用这般轻松的笑容,却能制造出一种让人心惊的效果来。明知是在故弄玄虚,却还忍不住往心里去了。 本来就已经够变态了!完全被黑暗吞灭的上官绝世,会是什么样的啊? 简直无法想象! 她敛了敛心神,佯装冷静的说:“所以,楚大人其实来,是当说客的?” 楚流云也不避讳的道:“可以这么说吧。毕竟王爷好,才是大家好。” 阿九挠着招财的下巴,冷笑道:“他的阴暗面,我已经彻底体验到了。楚大人要是有点慈悲心,就让我过几天舒坦清静的日子吧。等哪天我活腻了,再去见识一下你所说的‘共同毁灭’的疯狂。” 楚流云定定的看着她,目光精明,沉思了一会,顿有所悟的道:“看来这次失和你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 阿九抬眼看他,淡淡的说:“受害者?不敢当。只是在为我做的傻逼事付出代价而已。” 楚流云怔了怔,不解的看向白泽。 白泽依然是摇头。 “等你们伟大的王爷没那么‘疯狂’的时候,你们再来劝导我吧。毕竟,我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没那么顽强的生命力去应付他。” 谈话就此结束。 他们好像是听懂了,但细细想来,又好像什么有效情报都没得到。 唯一确定的是,她不会开溜。 离开了宅子,白泽问:“楚大人,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难不成咱们还能把人硬绑回去吗?” 白泽:“……” 楚流云兀自摸着下巴,喃喃道:“她说的什么‘傻逼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他们走后,大宝才从后堂走出来,问道:“九姑娘,他们,会去告密吗?” 阿九抬头看他,苦笑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在这王土之上,你以为,咱们躲得了吗?” 大宝沉默了下,说:“我们可以离开京城……” 阿九摇摇头,说:“我逃不了的,而且,现在也不能逃。” 大宝问:“为什么?” “我还有些事没解决。” “什么事?” 阿九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说:“以后会告诉你的。” 说罢,她打开楚流云送来的那个食盒,拿起里边的点心尝了一口,顿时弯起眼眸,勾勾手,说:“大宝,这点心真好吃,你也尝尝。” 说着,将一块点心塞进他的嘴巴。那甜腻酥软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大宝下意识的皱了下眉,然后默默吞下去。 也太甜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卐的预兆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卐的预兆 深夜,飒飒冷风,树影幢幢,有如张牙舞爪的鬼魅般。沙沙树叶作响,寂静的皇宫透着一股森冷幽诡。 上官君烨躺在龙榻上,闭眸蹙眉,仿佛梦中正被什么困扰着。 倏地,他霍然睁开眼,冷汗涔涔坐起身。 “来人——” 外殿侍奉的小太监被惊醒了,连忙跑进来,“皇上,您怎么了?” “朕屋内……有人。” 有人? 小满顿时紧张起来。赶紧四周察看了一下,生怕是刺客潜入。但看了半天,没有可疑发现。 他又回榻前禀道:“皇上,没人。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这几日皇上总是睡得不安稳,时常夜半惊醒。 他看到皇上脸色不太好,便担忧的问:“皇上,需不需要奴才去叫御医来……” 上官君烨紧蹙着眉,心神未定。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不用了。” “皇上,要不奴才去给您熬碗安神汤吧。” 上官君烨说:“不必了,你退下吧。” 小满有点担忧,但见皇上坚持,便只好退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只剩他一人。 上官君烨四下看了看,随后将帘幔放下。龙榻内墙藏有一个暗格,他将暗格打开,里面有着一个凿空的凹槽。 他从内衫中取出一块玉佩,轻轻放在凹槽里,大小形状正好与之吻合。然后掀开被褥,这时,龙榻的底部缓缓的打开。 原来这里暗藏机关,底下竟是一个通道。 上官君烨跳了下去,顺着幽暗的光线摸索进去。下面空间不大,四壁是斑斑点点,并有凹凸不平的壁砖镶嵌。里面有个红木架子,旁边悬挂了一盏青铜油灯。 他将青铜灯轻轻拧转了下,架子往两边微微展开,出现一个小暗格,里面陈放着一个精雕的盒子。他双手捧出,缓缓的打开。顿时光芒照耀了整个暗室,照得他眼睛微眯。 他心情复杂的看着,思绪百转千回。这东西,多少人为它撕破了脸,争破了头,染了无数的血,付出了成千上万的性命。 而他,连续几日都做着相同的梦魇,这会不会是某种征兆暗示? …… 望仙楼。 司徒彦正在一个八卦图阵里,冥神打坐。 忽然,他睁开眼睛,看到七星灯中的其中一盏忽明忽灭。他心中一惊,轻扯一根细细红线,将那灯芯拔高,让火焰重新燃起来。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轻轻推开了门。 他抬眸望去,看到来人,有些意外的起身。 “皇上,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息?” 上官君烨道:“朕睡不着。” 司徒彦看了看他,走出八卦阵,小心翼翼绕过七星灯,来到他面前。 “皇上气色不是很好。” 上官君烨问:“司徒,朕这几日都做着同一个梦,百思不得其解。” 司徒彦带他来到外堂的八仙桌坐下,沏了一杯茶给他,问道:“皇上做了什么梦?” “朕梦见掉进一个黑暗的山洞,洞里莲花灯中显现出卐。正当我要过去拿时,却突然被一个人从背后刺了一剑。” 司徒彦蹙了下眉,问:“那人是谁?” 上官君烨摇头:“朕看不清,但,朕却看到他身上竟也有一个卐。” 司徒彦一脸沉思着。 上官君烨问:“这代表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暗示卐的下落?” 司徒彦想了想,缓缓说道:“最近七星灯也频出异象,我猜可能跟皇上的梦也有关联。” 上官君烨说:“当真是我们寻觅已久的卐现世了?” 司徒彦点头:“很有可能。” 上官君烨说:“可是,朕的身体,还能撑得到那个时候吗?” “皇上别多想,你只是最近太操劳,身体超出了负荷,国事固然重要,也需劳逸结合。” “是吗?” 司徒彦说:“只要七星灯不灭,皇上便会没事。” 上官君烨苦笑了下,说:“最近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凑在一块了。剿了天地阁,武林蠢蠢欲动。沈将军刚灭了燕灵国,现在士兵正在休养生息,养精蓄锐。可那西南边苗人却不断闹事,关外胡人也不断骚扰。更令人头疼的是,北越国有意拉拢鲁国,欲向我朝发起战争。” 司徒彦皱眉说:“听说日耀国也刚归顺于北越国。如今北越国尽得北方要地,拥兵百万,且兵强将勇。而鲁国又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得之可通天下。若再与之结盟,实乃我朝大患。” 上官君烨道:“司徒你总能一眼看透局势。不过上次五皇子被清歌摆了一道,好不容易说服了国王与我们签订盟约,但希望迎娶公主。”他长长一叹,“现在朝廷分为三派,一派主张和亲,一派持反对意见,另一派,则中立。一上朝就吵得朕头疼不已。” 司徒彦道:“皇上不必太过在意。这种事,只需听听沈将军和九王爷的意见。” 上官君烨无奈笑了下,说:“他们两人,都是维持中立。就是他们不发表意见,朕才难以做决定。” 司徒彦也沉默下来。他虽不掺合政事,但朝堂那点明争暗斗,他也是知晓的。 这沈将军与九王爷素来对立。若一方主张和亲,另一个则反对。恐怕,他们都还在观望,等对方先表态吧! 哎,确实很头疼! 上官君烨道:“算了,不说那些了。对了,你说朕梦境里,那个要杀朕的人,会是谁呢?这又暗示什么?” 司徒彦沉吟片刻,说:“皇上不必多虑,很多时候梦境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也许,说不定过不久,皇上便会有贵人相助。” “贵人?”上官君烨好笑的道:“除了你,谁还会是朕的贵人?” 司徒彦意味深长的笑了下,说:“时机到了,贵人自会出现。皇上,不如明日去趟金龙寺吧。” “嗯?” “偶尔清修礼佛,便不会那么烦恼了。说不定,就能想到解决的办法。” 上官君烨想了想,说:“明天好像是初一了。嗯,也好,朕也有一段时间没去祭香了。” —————— 彼时,阿九正在沉睡中。 由于白天跟大宝在庭院搭架子时,一不小心闪了腰,晚上睡觉只能趴着睡。 起初睡得很不舒服,加上那件事后,她总会做恶梦,睡得很不安稳。大宝很贴心的弄来了有助安眠的香薰点在香炉里。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旁边。然后,有一双大手小心翼翼的揉按她的腰。 阿九细细碎碎的嘤咛一声,她直觉以为是大宝,含糊说道:“你还没睡……”因为那手劲很温柔,像是奉若珍宝般的呵护着。 那只手微微一顿,阿九咕哝道:“继续呀……” 那只手又继续帮她按摩。 “唔……舒服多了。” 她很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太沉重,他按得又太舒服。而且,屋内一片昏暗,也看不清,索性作罢。没多久,她便自顾自的陷入香甜梦中。 而坐在她床边的黑影,则绷着脸,似隐忍着情绪,但,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温柔。 末了,他指尖才移到她侧睡的脸上,细细的描绘着她的眉眼,再轻抚着那微撅的唇,手背小心翼翼的摩娑着她的脸颊。 随后,便听一声怅然的叹息。 …… 翌日。 阿九醒来,感觉自己的腰竟然不疼了。 大宝的手艺还真不赖啊! 她坐在桌边,等大宝弄好早膳。笑眯眯的冲他道:“大宝,昨晚谢谢你了。” 大宝愣了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昨晚? 不待他发出疑问,阿九便道:“一会吃完我们上街吧。家具都添置得差不多了,咱们再去看看有些什么小玩意买来装饰一下屋子,不然太单调了。” “好。” 吃完早膳,他们便到街上去了。 路上,听到有不少百姓在兴致高昂的讨论着什么高僧,好奇之下,便叫大宝去打探了一下。 “九姑娘,是金龙寺里的一位释尘法师今日传授佛法教化有缘人。” “释尘法师?谁啊,貌似很受百姓热捧的样子。” 旁边卖包子的听到她的话,笑呵呵的解释道:“释尘法师可是位得道高僧。听说他是活佛转世,佛法高深,并且能看透先机,点化世人。” “活佛转世?”阿九不以为然的轻笑。 “很多人都喜欢找释尘法师指点迷津。而且听说释尘法师还是天玑子的师弟。天玑子听说过吧,那可是位神人呐,能道天机,断生死,除邪煞,甚至还能下阴曹。” “噗哧~”阿九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姑娘,您笑什么啊?” “咳,没什么。”下阴曹,还能不能再玄一点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忽悠您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吹牛啊!你随便一打听,谁不知道天玑子啊!只不过,他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见他一面可难哩。好在释尘法师每隔三月便会现身金龙寺。” “哦,我知道了,谢谢这位大哥解惑。”阿九拉着大宝离开包子摊。 她眼珠子一转,说:“大宝,咱们也去看看吧。” “九姑娘也想去听佛法?” 阿九说:“反正闲着没事,去看看也无妨。咱们顺便去上上香,求佛祖保佑一下。” 第一百八十章 真是孽缘 第一百八十章 真是孽缘 金龙寺,人山人海,香火鼎盛。 “这金龙寺信男信女这么多,想必是真有两把刷子的。”阿九说道。 大宝说:“金龙寺是南梁国的护国寺,很多达官贵人,乃至皇上都会到这里祈福烧香。” “那咱们也入乡随俗,大宝,你去买两柱香来。” “是。”大宝转身离去。 不一会儿,便拿了香回来。阿九思考了下,问:“咱们求点什么好呢?” 大宝回道:“这里的习俗是初一求财求平安,问仕途。十五求子求姻缘。” 阿九嬉嬉笑道:“那咱们也去求,要是灵验的话,十五再来。” 大宝疑惑的看着她,正要询问,却听她又道:“到时给你求个姻缘。” 大宝眸光一黯,脸色也沉了几分。 阿九却毫无所觉,拽着他便去上香了。 上完香,又进了大雄寶殿去求签。 阿九跪在圃团上,一脸虔诚的双手合十,默默祈祷了下,然后拿起面前的签筒。正在这时,她忽然感觉有道视线向他们这边投来。 阿九好奇的转头看去,却见是名粉色衣裳的妙龄少女正偷看着她……身边的大宝。 被发现了,那名少女神情顿时一阵尴尬,匆匆收回目光。 阿九意会过来,用手肘捅了下大宝,冲他暧昧的笑道:“大宝,那边有姑娘偷看你诶。” 大宝:“……” 顺着她努下巴的方向淡漠的瞥了一眼,正好见那少女忍不住又看了过来,撞上他的目光,娇羞的低垂粉面。 阿九说:“我看那小姐穿着挺好,还有丫鬟随身,必定非富即贵,长得也很清纯可爱啊,跟你还挺配……” 阿九兀自说着,发现大宝没有回应,转头看去,却见他冷抿着唇,表情紧绷,脸色沉郁。 她愣了下,问:“你怎么了?” 大宝定定的看了看她,倏地起身,僵硬的道:“我去外面等你。” 阿九狐疑的看着他笔挺走出去的背影,一脸纳闷:“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害羞了吧?” 嗯,一定是的。大宝脸皮一向薄! 她撇撇嘴,没多在意。等她摇出了一支签,起身离开时,才发现那边的粉衣少女不知何时也离开了。 阿九心想,不会是追着大宝出去的吧? 她微微勾唇,暗道:我家大宝就是有魅力。 她拿着签走出去,忽然发现很多人都往同一方向去,心生疑惑,顺手逮了一个大婶,问道:“大婶,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当然是去找释尘禅师啊。诶,你别挡着我,一会我占不到位置了……”说着,便甩开她,急急跟上大众脚步。 释尘法师?那个得道高僧啊!真有这么厉害吗? 阿九半信半疑,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去了。 但,赶到释尘法师的禅房时,却被两个小沙弥挡在了外面。 “各位施主,很抱歉,禅师正在接见贵客,且今日十位名额已满,大家请回吧。” 我勒个去,还限名额的啊!你这普渡众生还要预约,搞得跟专家似的。 “怎么这样啊……” “我一大早就来排队了,怎么会没有我……” 香客们纷纷抱怨。 两名小沙弥一边赔着不是,一边解释,好说歹说,才将众人劝回。 释尘禅师毕竟得高望重,大伙心有不满,也不敢在佛门之地造次。 见阿九还在原地,小沙弥态度有礼亲和的说:“抱歉,施主,请回吧,下次请早。” 阿九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不过,她却没有跟着大伙一起走,而是绕到了禅房另一边,四下望了望,没人! 她窃笑得意的勾起嘴角,尔后足尖轻点,纵身一跃,轻巧的落在禅房的屋顶上。 嗯,她并无恶意,只是好奇,偷偷看一眼应该没事吧。 她如猫般无声无息的走到正中间的位置,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掀起一片瓦。 但,她头都还没探过去,倏地感觉到有什么异物打了上来。她心一惊,连忙起身,险险避开偷袭,不料,脚下一滑,却猛地坠了下去。 “呀——” 阿九惊叫一声,眼见就要正面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为了避免被毁容的下场,她急中生智,双掌聚气,打向地面,身子得到了缓冲,然后一个灵巧的180度转身,双足落地,摇摇晃晃了下,站稳。 两名小沙弥见状,神色一变,走到她面前,“施主,您——” 阿九讪讪的冲他们笑着,还没来得及解释。 随即,禅房的门被打开。一名身着素色僧衣,容貌清隽灵逸,气度高华的和尚走了出来。 小沙弥听到身后动静,立马转身,敬畏的合掌垂首:“师叔祖。” 咦? 阿九眨了眨眼,望着那名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七八左右,却浑身透着一股沉稳的气质的和尚。 师叔祖? 这么年轻,竟然是师叔祖的辈份了? 阿九讶异的道:“你……是释尘禅师?” 释尘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尔后平静说道:“佛渡有缘人。施主若是真心想听佛悟道,跟沙弥说一声便可,实在不必做梁上君子。” 阿九脸微微一赦。靠!有必要说那么直白吗?长得倒是有模有样,这么直戳淑女的脸面,一点风度都没有,嘁! 和尚果然都是榆木脑袋。 但话说回来,她之前还以为释尘禅师是个老和尚呢,居然这么年轻! 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有多大的本事啊! 正想着,屋里又走出一人来。 “清歌——” 阿九怔了怔,转目一看。 皇上? 我去!心血来潮到这金龙寺走一趟也能撞见他,真是孽缘啊! 释尘转过脸来看他,问道:“皇上与这位施主认识?” 上官君烨点头。 释尘了然的点了下头,没有作声。 阿九偷看被抓个正着,还是熟人。这就尴尬了! 她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皇上,真巧啊!” 上官君烨惊喜的向她走去,说:“清歌,你……也是来找禅师解惑的?” 阿九瞥了一眼释尘,虽说自己行为确实很不道德,但这和尚也没给她留脸面,她自然也没啥好印象。 她说道:“不是,我就是来看风景的。” “看风景?” 阿九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我瞅这金龙寺风光挺美,但地方太大,走得太累,便想着往高处看一眼,浏览下全景便行了。”她又睨了一眼释尘,特别冤枉的说:“谁知被人当作贼,还出手偷袭,差点没把我摔死。” 上官君烨闻言,心里顿时一紧,说:“朕不知道是你,你没事吧?” 阿九狐疑的看向上官君烨,“难道,刚才是你偷袭我的?” 上官君烨神情有些不自在,却是默认了。 丫的,还真是。 阿九一脸晦气的说:“好吧好吧,算我倒霉。你们继续聊吧,我先撤了。” 上官君烨忽地拉住她的手腕,说:“朕跟禅师已经聊完了。” 阿九侧目看他,“然后呢?” “你想看风景是吧,这朕很熟,朕陪你逛逛。” “不……”阿九正想拒绝,却似想起什么,又改口道:“好吧。” 上官君烨微微勾唇,看似愉悦。他转身朝释尘禅师说道:“今日多谢禅师开导,那朕先告辞了。” 释尘依然是那不卑不亢的姿态,双手合十微微躬身算是回礼。 …… 上官君烨带着阿九悠闲逛着,一边给她介绍金龙寺的历史,一边介绍每经过的景致。 “皇上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很熟悉啊。”阿九好奇的说。 上官君烨笑道:“朕少时曾在金龙寺住过几年。现在也会定期来金龙寺祭香礼佛。” “原来如此。”阿九点了点头,便转头去欣赏风景了。 上官君烨侧目看着她,犹豫了下,问道:“你现在已经离开瑞王府了?” 阿九愣了下,转头看他,“皇上消息很灵通啊。” “朕……也是偶然听说。” 阿九看了看他,哦了一声,没什么表态。 上官君烨看她不说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两人便默默的继续往前走。 来到了一处景地,上官君烨才打破沉默,“从这个山坡上去,后面有个秋枫林,风景很美,要去看看吗?” “秋枫林?” 上官君烨说:“时序入秋,满林子的火红枫叶,置身其中,便似进了画一般。” 阿九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啊,我差点忘了,大宝还在等我呢。” “大宝?” “唔,就是我的……随从。” 上官君烨说:“咱们就去看一会便下来。” “可是……” “就当陪陪朕,行吗?” 陪他?她又没义务陪他!阿九心里腹诽着,嘴上却道:“陪你也行啊,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上官君烨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无奈的笑道:“如果是悦宁的事,那就不必再谈了。” “这么说,这是板上定钉的事,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吗?” 上官君烨说:“这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难道宫里就没有别的公主可嫁了么?你们就是看悦宁孤苦伶丁,无靠山无势力,就拿她开刀吧。” 上官君烨道:“她生在宫里,这也是她的宿命。别说她,包括朕,也常有很多的无可奈何。清歌,你要知道,不和亲,便要开战,那将会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阿九蹙眉看他,久久没有说话。 突然,上官君烨神情一凛,喊了一声:“小心——” 第一百八十一 奸诈的九王爷 第一百八十一 奸诈的九王爷 阿九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他手朝她伸了过来。 紧接着,听到他闷哼一声。阿九迅速扭头一看,见一条蛇咬住了他的手臂。 阿九神情一凛,十分冷静伸手抓住那条蛇的尾巴,一手捏住它的头,用力一扯,然后将它甩到地上,“啪嗒”一声,便被摔死了。 上官君烨再度被她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阿九一把抓过他的手,看到那个伤口泛着青黑色。那条蛇有毒! 阿九皱了下眉,“你找死啊,把手伸过来干什么!” 上官君烨被她斥得愣了好一会,一时忽略了她那足以掉脑袋的大大不敬的语气。 他怔怔的说:“朕看它差点咬到你……” 阿九说:“它才不会咬我。要你多事!” “不会咬你?为什么?” “因为……”阿九张了张嘴,然后话峰一转,说:“我说不会就不会。” 她一边说着,一边掀起衣摆,撕了内衫一角,绑在他的上臂,防止毒液从蔓延。 “你……” 阿九说:“我刚才好像看到那边有七叶莲,你在这等着,最好别乱动,否则毒液扩散了,别指望我会帮你吸出来。” 上官君烨:“……” 不待他反应,阿九便转身离开了。 她怎么会这么熟稔,而且,还懂这些…… 上官君烨再次迷惑了。 明明曾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现在却变得如此冷静果断,雷厉风行。 明明他是皇上,却被她用那种不容置喙的口气命令着,却没有丝毫的恼怒。 上官君烨蹙着眉,望着手臂上的包扎,忽然,笑了起来。 阿九很快便找到了七叶莲回来,却看见上官绝世靠在树下,闭着眼睛。 “皇上、皇上……”阿九轻轻拍了下他。 我去,不会是昏倒了吧? 那蛇毒有这么厉害? “上官君烨,你醒醒喂!”她又拍了拍他的脸。 “丫的,你说昏迷就昏迷,就不能撑一会么?这下我要怎么把你弄回去?”阿九苦恼的皱着眉。 算了,还是先给他敷药吧。 她将七叶莲碾碎,然后敷在他的伤口上。 又自言自语道:“不会是要我把你背回去吧?差点被你砍了头,我大人有大量,帮你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别指望我再给你付出劳力。” …… “九姑娘,你去哪了?这是……”刚下山,便看到大宝一脸焦急的跑过来,在看到她驮着的人,便不由一愣,一脸疑惑,还掺杂着些许古怪眼神的瞅着她身上的男人。 “快,搭把手。”阿九将上官君烨转交给大宝。 大宝连忙扶着那个昏迷的男人。 “靠,累死我了!”阿九揉着酸乏的肩膀,一脸的不爽。 丫的,要不是看在我还要回宫的份上,早把你丢在那自生自灭了! “九姑娘,他是?” “把他交给金龙寺的和尚,他们自会安排。” “哦。” 阿九想了想,又叫住他:“等等……” 大宝停住。 阿九摸着下巴,歪着脑袋,一脸高深莫测的思忖着。 如果……她亲自把皇上送回宫去里,那么,她岂不是得到皇上一个人情了? 认真的衡量了利益关系,她说:“算了,你去雇辆马车,我把他送回去。” 大宝问:“送去哪?” 阿九凑近他耳边,悄声说:“宫里。” “宫里?他是……”大宝似有所悟。 皇上。 阿九以嘴形告诉他。 他是皇上! 大宝有点意外,但更意外的是,九姑娘竟然要亲自送皇上回宫! 他心里顿时有些不快。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阿九又将上官君烨扶过来,催促他。 大宝抿了抿唇,微微敛眸,声音异常低沉的说:“是。” 阿九看了看他。这大宝,好像有点不高兴啊!闹什么小情绪这是? 虽然不情愿,但对于她的命令,他还是得遵从。 不一会儿,大宝便雇来了马车。 将上官君烨挪上了车,阿九说:“大宝,一会你先回去吧。” “九姑娘……” “皇宫里门禁森严,你不方便去。你在家里等着。” 大宝眉间有淡淡蹙痕逝过,随即极轻的应道:“嗯。” 然而,马车还没行驶多远,忽然就被迫停下了。 阿九掀开帘子,问:“怎么停了?” 大宝还没回话,她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冲过来了。 “白泽!” 他的神情看起来似乎很急切。 “你干嘛拦我去路。”阿九不悦的质问。 “九姑娘,白泽有事相求!” 阿九皱眉,问:“什么事?” “九姑娘,请你……去劝劝王爷吧。” 阿九顿时脸一沉,说:“靠!你丫没事吧。我忙着呢,让开!” “九姑娘,请你帮帮忙,我们也是没辄了,逼不得已才来打扰你的。” 阿九冷然道:“怎么,是天要收了他吗?让我去见最后一面。” 白泽嘴角抽搐。 “九姑娘……” “白护卫,挡人财路要遭天打雷劈的,请让开。”阿九面无表情的说。 这马车里,可是她的财神爷。她还指望日后进了宫,能多从他身上多捞一点好处。 毕竟现在已经做了长远打算,她得给自己多囤点积蓄。 有钱才能走天下! 财路? 白泽怔了怔,随即机智的道:“九姑娘肯随我走一趟,酬金随你开。” 阿九挑了挑眉。 白泽补充道:“对九姑娘而言,只是一个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她怎么那么不相信呢。 白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轻咳一声,说:“王爷他……咳,在销魂院……醉酒闹事。” “销魂院?”靠!那不是妓院么? 丫的,还上妓院!还醉酒闹事!这个王八蛋—— 阿九黑着脸,隐忍着一股凶猛而来的怒气,切齿说道:“是喝了花酒不给钱,还是嫖了花娘不认帐?” 白泽小声道:“是要烧了人家的地盘.” “怎么,是嫌人家姑娘不漂亮,还是床上功夫伺候得不好。” 白泽:“……” 咳,九姑娘,说得也太……直接点了吧。 “王爷怎么劝也劝不走,现在搞得怨声载道。” 阿九冷笑道:“那不就是他的作风么。” “九姑娘,你,就行行好,把王爷劝回去吧。这一烧,可就是要了几十个人的命啊!” “你们还能不能再混蛋点了?他是我儿子怎的,我还得管着他!” 阿九气结。 “大宝,继续走。” 大宝领命,也无视白泽在前面,缰绳一甩,驾着马车就走。 白泽急忙一闪,瞪了他一眼,随即跃上马车,直接抢过缰绳,迫使马车停下。 大宝见状,也不甘示弱的还手。 两人直接就打了起来。 阿九傻眼。 “靠!你特么土匪啊!还带强来的。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下属。白泽,你给我住手!”阿九喝斥。 白泽跟大宝过了几招,心惊的发现,这小子功力怎么突飞猛进,简直像变了一个人般。十招之内,竟然还没伤到他毫发。 虽然如此,但,他却对自己很有信心。这小子内力不足,若是持久战,必定要败的。不过,既然九姑娘叫停了,他便住手。 “九姑娘,恕我冒犯。” 阿九生气的跳下马车,“你到底想干嘛,是不是要逼我动手?忍让你三分,你还得寸进尺了。” 白泽微微垂首,说:“九姑娘,我并非有意跟你的人起冲突。只是,担心王爷。他喝了一天一夜,已经喝到胃吐血了。” 胃吐血? 阿九一怔,眉头下意识的便皱了起来。 还没待她开口,四面八方顿时又涌出一大帮女人来。那浓浓的胭脂味和花枝招展的打扮,不用想,一眼便能看出她们的身份。 “九姑娘,求您为我们作主啊……” “九姑娘,咱们都是背井离乡,孤苦无依的弱女子,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立足之地,如今却要被王爷给拆了,让咱们今后可怎么活啊……” “就是啊!九姑娘,在京城里糊口谋生不容易。这销魂院要是被拆了,咱们只能流落街头乞讨了……” “你行行好,救救我们吧。我们给您磕头了……”说着,便齐刷刷的跪下来,用力磕头。 一阵凄厉的哭天抢地声搞得她一脸懵逼。 靠!她又不是死人,这么跪她哭她,简直是在咒她死啊! 阿九嘴角剧烈抽搐,一脸无语。 丫的,真特么的晦气! 她可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要她管这种破事,门都没有。 阿九特别冷酷的转身,却被那些女人抱住大腿。 “给我松手!” “九姑娘,求求您了,赶快把那尊大神带走吧……” “只要你保住我们这个饭碗,来世我们给您当牛作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九姑娘,我老家上有病弱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如果没了销魂院,我们一家老小都要被逼上绝路了……” 阿九咬牙切齿。 半晌,她才用力扯回腿,踩着火气十足的步伐走到白泽面前,说:“你刚才说了,会给我报酬?” 白泽忙不迭地点头。 阿九毫不客气的说:“一万两!” 白泽:“这……也太多了。” “不要拉倒。” 白泽见她掉头欲走,连忙道:“好,一万两就一万两。” “黄金!” “什么!”饶是再沉稳的他,也不由惊叫了起来。 这,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干不干?”当初宰了上官绝世那只小王八,他不就逼自己签下这一万两黄金的霸王条款么。 白泽沉重的抽息了下,不敢多加犹豫,点头:“好。” 反正,这钱也不是他出。 “成交。” 阿九跳上马车,恶声恶气的说:“你们,不要再跪了,我又没死,整得像哭丧出殡一样!” 那群女人面面相觑,又不由自主的觑着白护卫。 “不想房子被拆,还不让开!”阿九不耐烦的说。 她们闻言,不约而同的立马闪到一边去,让出一条宽敞大道。 “大宝,去销魂院。”阿九命令道。 大宝则一脸冰冷沉怒,抿着唇,暗暗瞪了白泽一眼,驾着马车往销魂院方向驶去。 白泽心里暗叹:王爷啊,为了九姑娘,你这不惜自毁名声,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太阴险,太奸诈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及九儿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不及九儿 马车停在了销魂院门口,白泽紧跟其后。见她迟迟没进去,上前询问:“九姑娘,怎么了?” 阿九越想越不对劲,说道:“先付钱,后办事。” 白泽:“……”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财迷呢! 白泽正色道:“九姑娘,我们不会赖账的。” 他那一副正派君子脸,表情相当诚恳,非常有说服力。 但,阿九却坚持己见。 “废话少说,不给钱,我现在掉头走。” “行行行,我这就去拿钱,你别走。”白泽连忙妥协。她这要掉头,那可就功亏一溃了。 阿九哼道:“给你半柱香时间。” 白泽片刻不敢耽搁,话音一落,人影便迅速消失,轻功并施,在半柱香内便取了银票来。 “先付定钱。” 阿九皱了下眉,明显不满。 “等将王爷弄回府里,剩下的便会直接送到水月居。” 阿九犹豫了下,说:“好吧,看你长得也挺老实的,就信你一次。” 将银票塞给大宝,又吩咐他先将马车内的人送回水月居,并让他请来大夫给皇上诊治。 大宝马车离开后,阿九才乖乖踏进销魂院。 以往热闹的青楼,这会却如空城般,冷冷清清。 白泽将她带到二楼厢房,人还没走进房间,便听到里面传出熟悉的声音,却是醉言醉语。 阿九心里微微一刺,光听到他的声音,都感觉全身紧绷了起来。想起那日的情形,更觉双膝发软,愤怒难堪委屈怨怼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真的是一点都不想看到他那张脸。 她的双脚几度想要调转方向离开的,但,白泽不断的拿乞求的眼神看着她,下面也有一大帮女人仰头注视着。 她真怀疑,如果她撒手走人的话,一定会被那些女人的眼泪给淹死。 她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好吧,看在钱的份上! 她心里如是的想着。 绝对不是因为刚才白泽说什么他胃出血啥的而心软!绝对不是! 阿九深呼吸一下,才缓缓抬起手,准备推门而入。 白泽神情一松,暗暗松了一口气。却见她又倏地收回,叫道:“等一下。” 白泽顿时紧张道:“还有什么问题?” 她要是撤了,王爷一定会扒了他的皮的。 哎,好歹也是位高权重的九王爷,却把自己搞得像个采花贼似的。不仅夜潜人家闺房,还时不时的暗中窥探人家的行踪。 一知道九姑娘跟皇上在一起,立马想了这一出苦肉计来拦截搅局。 阿九说:“我得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阿九只是瞥了他一眼,朝下面的女人勾勾指手。 一切准备妥当后,阿九才在众目期待下,走了进去。 白泽这下可以真真正正松口气了。终于完成使命了,至于接下来的戏,那就由主子来唱了。 至于结局是唱得圆满收场,还是失望而归,那就与他无关了。 白泽真下去,那些女人立马围了上来。 “白护卫,我们刚才演得怎么样?” 白泽看了她们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还不错。” “那我们的赏钱……”女人笑眯眯的暗示。 “放心,一个都不会少。” 厢房里,男人拿起手中的酒瓶往嘴里灌,发现瓶子空了。摇了摇,然后大叫:“拿酒来!拿酒来。” 这时,一名女子身着一袭翠绿轻烟碧罗裙,手挽轻纱云岫,姿态婀娜的施施然走来。 看到那张如月华般俊魅的脸庞,醉眼迷离,风情横生,依然是能轻易挑动女人心的诱惑。 可惜,现在她却只想狠狠的揍上几拳。 她目光一移,看到桌上横七竖八横着的空空酒瓶,两弯秀眉轻蹙,小声咒骂:“混蛋,找死啊,喝这么多,不酒精中毒才怪!” 此时,上官绝世抬起迷蒙的眸,看到一个轻纱蒙面的女子。皱着眉,不悦的质问:“你是谁!” 阿九看到他当真是意识不清的样子,便坐到他旁边,故意说道:“王爷不会醉到忘了这是哪吧?” “你进来做……嗝,什么……我说了不要,女人……滚,滚出去……”上官绝世喷着浓浓的酒气,粗鲁的伸手推她。 阿九一时不防,差点摔下凳子。 她不禁瞪圆美眸,看来醉得不轻。 阿九冷然讽刺:“不要女人?那你来干什么。上青楼不叫妓,却在这里喝个烂醉。这里是酒香还是气氛好?” 上官绝世眯了眯眼,倏然捉起她的手腕,喃喃道:“你的声音……好熟悉……” 阿九被他一碰,却是心惊的抽回手,浑身骤然起了鸡皮疙瘩。她现在对于他的碰触,非常敏感,并且相当的抵触。 而且,她本打算直接用药放倒他,然后让人将他扛回府去。反正,他们也没规定她必须用哪个办法。 但被他突然抓住手,她吓了一跳,以为被发现了,赶紧藏了回去。 “你躲什么!”他不悦的质问。 “王爷既不是来找女人的,那么就不要动手动脚的。” “你……敢跟本王这么说话……” 他突然逼近她鼻尖,毫无预警的,让她的心猛然乱跳了几下。 她睁大眼,戒备的看着他。 她被他这么盯着看,很不高兴。却又得装模作样的娇软问道:“王爷,您在看什么?” “你的眼睛很美……”低哑的嗓音似诉情话般的醉人。 阿九定了定神,拒绝被蛊惑。 “你身上也很香……”他凑近一些,低声说:“比这酒还醉人……” 他闭上眼,仿如一副陶醉样。 卧槽!丫的死妖孽,逮着女人就调戏。之前楚流云说什么来着?不会跟女人相处?感情上的生手? 这特么分明是邪到极致,色性难改。 阿九怒极,心思却一转,说:“是吗?那今晚就让我来陪王爷如何?”她娇软的嗓音带着诱惑,说话时却是咬牙切齿,眸中藏着火花,小手缓缓攀上他的肩。 “不要!”上官绝世想也不想的拒绝。 阿九微怔,故作委屈的道:“怎么,你嫌弃我吗?” 他推开她,明明醉得稀里胡涂,醉态中却带着正经而严肃的告诉她,“再碰我……不客气……” 你丫唱的哪一出?美人投怀送抱,你给我摆出一副捍卫贞操的圣洁。 她不甘心,又移近一点,眸送秋波,妩媚挑逗。 “为什么?难道我不美么?” 上官绝世皱眉,似不耐的说:“你美若天仙,也不及……嗝,我的小九儿……我若碰别的女人,她会……会咬死我的。” 阿九心里一震,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嘴角却抽了抽,不知是该笑还是气。 “怎么,堂堂九王爷,还会怕?” “怕……很怕……”好似提到他深处的思念,眉宇间又是一副痛苦。 “我怕她不要我……怕她讨厌我……再也不理我……”他突然塌下的嘴角有些孩子气的向她诉说心中的苦闷。 阿九:“……” 尼玛,这是上官绝世吗?醉后的样子,还真是人格分裂啊!完全不像平时那般邪气。竟然还装可怜!真是无耻。 “本王警告你,除了小九儿,任何女人都休想碰本王一下……你,去拿酒来,给我拿酒来。”他刚伤感完,突然又撒泼的大吼大叫。 阿九嘴角抽了抽,无语。 虽然很不想管他,却想到白泽说的话,不得不阻止他:“你不能再喝了。” “不要你管!再不拿酒来,我就放火烧了你们这个楼!” “卧槽,确定你就是恶霸九王爷,喝醉了还这么嚣张!”阿九低声骂道。 “你在嘀咕什么!你是聋子吗?给本王拿酒去——” 阿九瞪着他。喝醉酒的男人还真像个熊孩子,任性又无理取闹。他要求什么,你就必须得遵照,不然他们就会任性的大吵大闹。 这大吼大叫得令她耳朵疼,她寻思着要不要干脆给他弄一哑粉,让耳朵清静一下。 见她迟迟不动,他倏地瞪向她,阴寒的黑眸倏爆出冷厉的光芒,直射入她眼底,好似看穿她在想什么一样。 明知他醉了,却还是被他瞪得心里毛毛的,很是心虚。 她站起身,说:“我去帮你拿酒。” 直接在酒里下药好了。 她走出去拿酒,然后将酒瓶里的酒倒出一大半,兑了清水进去。 待她回到房中时,却见上官绝世趴倒在了桌上。 她皱了下眉,伸手推了推他:“喂……” 他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呓语,阿九听得不太清楚。 她定定的看着他良久,本是一肚子的气,最终却化为轻叹一声,捡开桌上的空酒瓶,摇着他,“别在这睡,会着凉的。” “唔……”上官绝世伸手乱挥了几下,倏地捉着她的手,闭着眼嘟囔,“九儿,头疼……” 阿九第一反应是甩开他,但,他却抓得紧紧的,令她挣脱不开。 见他这样子,阿九真难把那天的他跟现在的他联想在一起。 他可以很邪魅,很腹黑,同时也很阴暗,很残暴。但,有时却又会耍无赖,装可怜。 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明知是醉话,却仍是被影响。 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但,此刻她却迷惘了,分不清有几分真,几分假。或者说,她不敢再轻易相信。 诚如楚流云所说,他想得到的东西,誓在必得。 那对她,是感情所致,情不自禁,还是纯粹占有欲?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染指? 想不通,越想越纠结。听到他喃喃呓语的喊着头疼,她没好气地斥道:“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现在知道难受了吧!” “九儿,难受……替我揉揉……” 第一百八十三章 装疯卖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装疯卖傻 阿九目光透着审视的盯着他,良久,她狐疑嘀咕:“你丫是真醉还是装醉啊?”这一口一个九儿的叫着,真怀疑他是不是认出她来。 正想着,他突然又蹭了起来,怒眸瞪视,“你们这是不是黑店!你说,你们是不是想要谋害本王!” 阿九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给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瞪大眼睛看着直逼到眼前的那张严厉凶狠的面孔。 她退了两步,说:“谁要谋害你,你丫有妄想症吧!” “那为何本王会如此难受……”两道剑眉纠结着,一副头快要炸裂的难受状。 “话该!”阿九绷着俏脸啐骂。 “谁让你丫喝那么多酒,自作自受!” 阿九被他步步相逼,眼珠子一转,连忙矮身绕过他,拿起桌上那瓶酒,说:“你再喝一点,头就不疼了……” 赶紧将他放倒,收工走人。这丫喝醉了简直难缠得紧。 上官绝世蓦地拽住她的手,说:“你想毒害本王是不是!本王要诛你九族——” “靠!要死啊,放手,你要拧断我的手是不是!”阿九手中的酒哐啷一声打碎在地上,她痛拧着眉。 又特么浪费了! 靠,要是不是看他醉得这般神智不清的样子,阿九几乎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要不为毛每次她动歪脑筋,立马就被打断了呢?真是邪门了! “那你说——为何本王……嗝,头疼得厉害……” 阿九忍无可忍的大吼:“你特么喝那么多酒能不疼么!” 她手腕一个翻转,另一只手用力挥开他。 而他却轻易被她给打倒在地,就这么躺在那酒瓶渣子上。 半晌,没有反应。 阿九心中一惊,连忙蹲下身子,“喂,你没事吧?” 她抓起他的手瞄了一眼,手掌已经被割出了血。她又急急的扶起他的头,一脸凝重的仔细的察看了下,发现头上没有扎进碎瓷,心里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的后颈也有细微的血痕,不知道背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刚才还怀疑他是不是在装疯卖傻,现在看来,应该不太可能! 毕竟,没有谁会这么蠢的自残吧! “喂,你快起来,别躺这!” “唔……好疼……” 阿九见他蹙着眉,半迷着醉眼可怜兮兮的瞅着她。 若是平时的他,断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皮外伤而喊疼。 阿九心里最后一点怀疑也被打消了。 “你先起来,躺到床上去。” 上官绝世置若罔闻,像个无赖般的将头扎在她怀里,一动不动。 “喂——” 真是个会制造麻烦的混蛋! 阿九咬牙切齿的将他那高大的身躯扶起来,带到床边,粗鲁的撒手,让他重重倒下去。 “唔。”上官绝世毫无防备的撞到了头,闷哼一声。 阿九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加了一点“料”,又折返回来。刚要递到他嘴边,打算强行灌下,却被他突然抬手胡乱一挥,再度打翻在床上。 阿九脸顿时一黑。 她的手被他无意识的抓住,喃道:“好疼……头好疼……” 阿九:“……” “给我揉揉……” 阿九抽了抽手,咬牙道:“你放手啊,不然我怎么给你揉。” 等他放松下来,再下手吧。 上官绝世果然乖乖松开手。 阿九抬手往他的眉心额际缓缓捏揉,那微凉的触感,凉中带着异样的暖,似风如浪的把缠着他的那些不适感慢慢化去。 “好舒服……”他深锁的眉慢慢舒展,紧抿的唇微微扯动,五官也逐渐放松。 他脑袋不自痕迹的挪向她的大腿,贪婪的汲取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阿九察觉,一把推开,“老实点。” “唔……” 他又露出那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 “靠!不就轻轻推你一下,别给我又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疼……” 阿九皱眉,不耐烦的问:“哪里疼!” 他忽然坐起身,扯开衣服。 阿九瞪大眼睛:“喂,你要干啥——” 尼玛,一言不合就脱衣服是要闹哪样!想要酒后乱性?这次她一定会毫不犹豫踢废他! 他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一扯,阿九差点跌进他怀里。她连忙用一只手撑在床上,支撑住身体。 “你——” “这里。”他将她的手绕到后背。 阿九愣了下,一摸,感觉掌心有黏黏的东西。 她缩回来一看,竟是一手的血。 阿九想也没想的撑着他的肩膀,微微侧过来,果真还是被碎瓷划到了。 她嘴上却骂道:“你丫行不行了,一个大男人,这点皮外伤都忍不了,嚷个毛啊!” 一边说着,一边却转身拧湿毛巾来清理那些伤口,似不甘的说:“要不是看在一万两的份上,我非把你毒得生活不能自理!才懒得管你死活!” 上官绝世嘴角,几不可见的弯起一抹弧度,随即消逝。 等阿九弄完,忽然瞥见床上掉下一张纸,她轻怔,尔后拿起来。 “不许碰我的东西,还给我——”男人似宝贝般的抢回去,护在怀里。 阿九蹙眉看了看他,眼神复杂,“这么丑的画,你丫还随身带着。” 上官绝世眯着眼,迷离的黑眸闪着数道火花,眼神凶狠的瞪着她,仿佛她的话污辱了他最心爱的东西。 “不许说它丑。” 阿九:“……” “这是绝世佳作,价值连城。” 阿九:“……” “这是小九儿给我画的,谁也没有……只有我有……你不准说它丑……”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斜斜倒到床上去,继续说道:“不准说丑……九儿会生气的。” 阿九看他那样,真些有哭笑不得。 “她生气……很可怕的……害我每晚做恶梦……” 卧槽,到底谁害谁做恶梦啊! 他迷迷糊糊的呢喃着,好像是胡搅蛮缠,任性够了,累了,眼看就要睡着了。 突然,他又坐起来,抓着她问:“你说,是不是很好看?” 阿九嘴角抽搐了下,片刻无语,在他紧迫的盯视下,敷衍道:“是,是。好看,独一无二。” 听到满意的答案,男人傻呼呼的一笑,又倒回床上。 阿九看他半晌没反应,心想这下是睡了吧?正想出去叫人把他带回去,哪知他又猛然坐起来。 “靠!你丫又起来干屁啊!赶紧躺下,睡觉!” “睡不着。” 喝了那么多酒,怎么还有这么多精力折腾! 阿九非常认真的思考着,迷药都被他给浪费了,干脆给他一闷棍算了。 “你去弹琴给我听吧。” “啥玩意?”弹琴? 上次在宫里,谁说她弹得撕心裂肺来着? 男人见她不为所动,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强行塞到她手中,特别大爷的命令:“去,弹琴,我要听……” 阿九有些傻眼,看了看,狠狠捏着手中的银票,特么真把她当花娘了? 有钱不赚白不赚!用魔音杀死他好了! 阿九目光扫了一圈,起身坐到摆放在侧面的古筝前。 架势做得特别到位,但指尖一拨—— 顿时,魔音乍响,刺耳还揪心。 男人霍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毫不客气的评价:“像杀猪一样。” 阿九听到这么一句,脸色阴沉。他又二度重伤她,简直是忍无可忍了! 她刚要发作,便见上官绝世踩着虚浮的步伐摇摇晃晃走来,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地上,又掏出银票给她,“继续!” 阿九用一种瞅神经病的眼神斜看着他。 上官绝世一脸陶醉的说:“好熟悉的音律,真像小九儿的琴音。” 阿九:“……” “怎么不继续了?嫌钱不够吗?”他拿出一叠银票,一张接一张的丢给她,“给你,这也给你……全都给你。”最后索性一把全塞给她。 卧槽,你特么上青楼带这么多银票,还说不是有备而来!摆明是来嫖的! 她脸又黑又扭曲,磨牙道,“这么多钱,拿去外面随便一召唤,随时可以听到天籁之音,何必这么委屈听我的杀猪般的琴声呢?”后面那句,她说得重重的。 上官绝世摇摇头,咕哝道,“她们的不好!我要听……九儿的琴声……”他忽地凑近她,笑得几分魅惑,几分傻气,“我跟你说……她弹琴的时候,连天上的鸟儿都飞不起来了,水里的鱼儿都吐不出泡了……” “上、官、绝、世!” 这句,她十分肯定,是酒后吐真言! 她霍然起身,在她气得失去理智的举起旁边一只半米高的青花瓷准备磺向他脑袋时,却听他道:“不过,我就只喜欢听她一人弹琴。” 她怔了怔,这花瓶已经举过头,要砸也不是,不砸也不是。 上官绝世抬眼看她,蹙着眉,状似不解的问:“你拿着花瓶干什么?” “我……举重,练臂力!”阿九恶狠狠的说了句,然后非常不甘心的将花瓶放下来。 上官绝世眯了眯眼,像在炫耀般的说:“我的九儿力气也很大,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 阿九嘴角抽了抽,你妹的,什么叫你的!还有,这种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好吗! 这杀千刀的混蛋! “以后有机会,让你们俩单挑。” 阿九:“……”特么谁要为这种事单挑! 他说着,嘴角倏地又垮下来,眼神黯淡落寞,像被遗弃的孩子般说:“可是她再也不会理我了……” 阿九沉默了下,啐道:“她不理你,那一定是你干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乡见老乡 第一百八十四章 老乡见老乡 上官绝世噎了下,无言以对,索性装傻耍赖,顾左右而言他:“女人,你刚才的曲子还没弹完,快点弹琴给本王听。本王有的是钱!” 阿九无语瞪了他好一会,“也不知道你丫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她自个都听不下去了,他还想继续。 “这钱我不挣了,谁爱弹谁弹!”女人都是小心眼的,被这么打击,谁还特么演得下去。她可没有拿自己的缺点给别人提供消遣的爱好! 谁特么不想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呀,不想做个淑女,举手投足皆优雅? 奈何她生在那种环境,没那个条件。一直只为生活奔波,温饱问题能解决都不错了,哪还能有这闲情逸致。好吧,她承认其实她也没那个天份。 “那本王弹给你听。” 阿九:“……”这男人有病吧,花钱请人听他弹琴? 上官绝世也不理会她的反应,不由分说的坐过去。阿九立马挪到一边,与他拉开距离。 她双手环胸的站在旁边,斜睨着他。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期待,一副准备好随时奚落他的架势。 都醉成这样,她倒要看看他能弹出什么天籁之音。 阿九盯着上官绝世的双手,不得不承认,虽然他掌间有薄茧,但手的形状却非常的修长漂亮,骨节分明。 这男人,撇开性子不谈,单看外表的话,浑身上下都完美得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 上天造人果然是平衡的,完美的外表和完全的个性是不能并存的。 她盯着那双手出神想着,他指尖已优雅的拨动琴弦。灵动的琴音从指尖流泄而来,似高山流水,似珠落玉盘,悠扬婉转,似诉衷肠。 阿九的耳朵瞬间就被蛊惑了。 她心里不平衡了。这男人不仅有出色的外貌,作得一手好画,还弹得一手好琴。她顶着这什么“京城第一才女”名号,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阿九怔然的盯着他,他低头抚琴,神情专注,眉目如画,美如冠玉。 敛起那份邪性,尊贵如斯,风华绝代,惊才绝世,只消一眼,便能轻易沦陷进去。 彼时,外面守候的白泽,听到那琴声流泄出来,心生疑惑。 这里边是怎么回事?还抚上琴了!好雅兴啊,莫非是和好了? 上官绝世的琴声渐歇,抬眸,看到阿九已然坐下,听得入神了。 阿九蓦然回过神来,上官绝世脸都凑了过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波漾着丝丝柔情,恍若对她施以魔咒般。 有一瞬的恍惚,觉得眼前还是一如既往的邪魅如斯,妖孽多情。仿佛那残暴的一面,从未发生过。 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 见她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许的迷惑,些许的呆萌,让他忍不住的,伸手揭开她的面巾,缓缓贴近。 倏地,一阵轻烟漫过,他只觉眼前一阵晕眩,脑袋沉重,瞪着眼看她。下一瞬,便砰一声,倒了下去。 阿九缓缓起身,眯了眯眼。 靠!你这个腹黑货,就知道你是装的!见过谁醉成这样,抚琴还能如此的流畅,毫无破绽。 她冷着脸,转身,走去打开房门,冲守在楼下的人喊道:“白护卫,上来收货。” 白泽愣了下,抬头。 收货? 难道王爷他…… 白泽火速冲上去,进门一看,王爷正躺在地上,不醒人事。 “王爷他怎么了?” 阿九淡淡地说:“他不是喝醉了么?” 白泽:“……”有口难言。 “你现在可以把他扛回去了,记得把尾款结了!”说罢,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白泽盯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复又转过头来,连唤好几声:“王爷、王爷……” 这下可弄假成真了! 白白损失一万两! …… 阿九回到水月居,大宝似乎一直站在外面等着。一听见脚步声,立马就冲了过去。 见她平安归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九姑娘。” “你怎么在外面,皇上呢?” 大宝说:“在里边。已经请大夫来诊治过,清了毒,没什么大碍。” 阿九点头,便走了进去,忽然又转过身来,说:“一会有人把我的酬劳送来的话,一定要仔细的点收,一个子都不能少。” 大宝:“……嗯。” 阿九进去看了一下上官君烨,他还没醒来。 她便转回自己的房里,打算小憩一会。明明身子很乏,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着今天上官绝世唱的那一出,便觉又好气又好笑。 这种无赖的计谋,也只有他那么阴险的人才想得出来,差一点就被他给骗了。 那似醉非醉的话,也不知是哄她的戏言,还是有几分真心。 阿九有点迷茫了。但不可否认,那一瞬间,她是有些心动的。 唉,女人呐,果真是耳根软的生物。 阿九仰躺在床上,抬起手背覆在眼睛上,懊恼的低吟一声。 算了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跟他闹翻了,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跟他纠扯不清,却还要进宫,那动机不免引人怀疑。 阿九小憩了一会,突然听到床边有人在叫她。 那声音轻重力度拿捏合适,叫醒了她但又不至于让她感到烦躁。 阿九睁开眼睛,慢腾腾的坐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嗓音透着一丝慵懒的沙哑,问:“大宝,什么事?” “九姑娘,有人找。” 阿九歪着脑袋,片刻的茫然,“谁啊?” “……是一名陌生少年。” 少年?阿九更迷糊了。 “唔,知道了。”阿九穿上鞋子,梳理了下,才走了出去。 大厅,一个衣着灰色素衣,模样俊秀的白净少年,坐姿随意散漫的歪在椅子里,手肘支在扶手上,一手托着腮,百般聊赖的左瞄瞄,右看看。 阿九看了一眼,纳闷的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那名少年顿时起身冲过来,劈头就是一顿质问:“终于给我找到你了!快还钱——” 阿九愣了下,皱眉,“你是谁?” “我是谁?你拿了我的钱,答应我的事却没办到,你还问我是谁!”少年不满的嚷嚷。 阿九歪着脑袋打量了她好一会,终于想起来了。 “原来是你这个小乞丐!”换了身衣裳,把脸洗干净了,一时半会还真认不出来了。 “嗯哼,算你有良心,没有装失忆。” 阿九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就暂时把这事给搁置了。我像是会赖帐的人吗?” 少年说:“这年头,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太乏匮,就算你是九王爷的相好,也不能尽信。” “说话注意点,什么叫相好!”阿九没好气的斥道。 “不是相好?那就是姘头?奸夫淫妇?” “靠!姘你妹,会不会说话!”阿九一巴掌呼过去。 少年躲闪不及,脑后挨了一巴掌,可,他却不恼,反而露出一脸的古怪神色。 “傻了你?” 少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巧合吧?是他多心了吗?这语气,相当亲切啊! 阿九没注意到他的心思,迳自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问:“话说,你处心积虑想要进将军府干什么?” “上次不是说了嘛,我就是慕名而去,就想在里面混口饭吃,顶着将军府头的威名,走在街上也威风啊!” 阿九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声,眯了眯眼,说:“少忽悠我!你接近沈君墨有什么目的。” “你也太不上道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哪有向雇主刨根问底的。” 阿九定定的瞅着他,目光精锐的打量了一下,忽而勾起唇,暧昧笑道:“你喜欢沈君墨。”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他愣了愣,随即正色否认:“胡说,我又不是同性恋!” “你当然不是同性恋,你明明就是个女……” 诶,等等—— 阿九蓦地一怔,狐疑的打量着她。 “你刚才说什么?同性恋?” 少年,噢不,正确来说,是少女,女扮男装,但货真价实的少女。 以为她不明白,便向她解释道:“同性恋啊……就是这时代所说的龙阳癖呗。” 阿九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猜疑。 阿九试探的说:“这个我当然知道。同性恋嘛,在我们家乡也是常见的。而且有的国家,是可以接纳注册为合法夫妻的。” 那少女也猛地一震,愕然的盯着她。 不会吧—— “你、你说的是哪个国家?”少女也在试探她。 “就是法国啊,丹麦啊,瑞典啊……” 阿九仔细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发现她除了震惊之外,并没有对这些名称感到迷惑不解。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没有说话。 半晌,少女才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双手,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激动表情:“老乡?” 阿九说:“a城。” “我是隔壁的。” 两人再度睁大眼睛,又陷入了不敢置信的震惊当中。 她们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冗长的沉默之后,她们异口同声:“卧槽,缘份啊!” 原来穿越的不止她一个人,阿九心里顿时平衡了。 少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看来老天爷待她不薄啊! 简直感动得快要哭了。 阿九连忙拉她坐到一旁,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好奇的问道:“对了,你是怎么穿越的?” 少女说:“我也不知道。但穿越那天,正好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鲨鱼风暴袭卷,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 阿九一脸沉思。她好像记得,她在接任务的前几天,有听天气预报说过。她去阎门盗取东西的时候曝露了,一路被追杀,本来侥幸逃脱了,谁知却被同伴出卖,悲催的挂了。 嗯,好像她死的那一天,正好就是“鲨鱼风暴”登陆的日子。 所以说,其实她们是在同一天穿越的吗? “你就好了,穿成千金,穿金戴银的,而我却沦落成一个乞丐。”少女感慨命运的差别待遇。 阿九没好气的说:“一个落魄千金,有毛好羡慕的啊!我差点被砍头,还不如当个乞丐活得逍遥自在。”阿九顿了顿,问:“对了,那你知道怎么穿越回去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借尸还魂这个事 第一百八十五章 借尸还魂这个事 少女笑嬉嬉的说:“这你就问对人了。”她一脸的成就感,续道:“我穿越过来后,一直在民间寻找能人异士,终于功夫不负苦心人。” 阿九闻言,心中大喜,急切催促道:“别卖关子,快说。” “哎呀,别急嘛!”少女故意顿了一会,在她的瞪视下,才说:“找人,是我的专长啊!我苦寻了几个月,终于找到了方法。” “什么方法?”阿九一听有法子回去,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瞬间把什么负责使命的全抛到脑后了。 去他的皇宫,去他的南宫离,去他的王府!她要穿越回现代,再没人能要胁她,强迫她。她可以快活的做自己了。 “我听说,在黄道十二宫连成一线的时候,时空之门就会打开。到时,我们就可以穿越回去了。” 阿九迫不及待追问:“那时空之门什么时候才会打开?” 少女摇摇头:“我也不会看天象啊。这个嘛,就得等了。” 看天象? 阿九脑袋灵光一闪,对了!那个司徒彦不是能观天象嘛! 思及此,阿九更坚定了要进宫的信念。 “不过……” 阿九一脸的激动,在听到她这转折词,心里顿觉不妙。 “不过什么?” “就算咱们等到了天时,也不一定能回去。” 阿九问:“为什么?” “咱们还得先找到一样法器。” “法器?” 少女点头:“对,打开时空之门的法器,就相当于钥匙。否则,咱们也无法再穿回去。” “是什么法器?” 少女瞥见桌上放着的茶杯,里面还有喝剩的茶。她伸出一根手指沾了些水,在桌上画出了一个符号。 阿九疑惑的看了看她,然后垂眸盯着桌面,定睛一看,顿时瞪大眼睛。 卐—— 少女说:“不过,我多方打听,人家都说这只是一个传说。这东西已经遗失几十年,无人再见到过。而且,关于这个法器的传说,众说纷纭,太特么玄幻了,甚至有的还说,法器现世,能召唤神龙。哈哈~~~我只听过集齐七颗龙珠能召唤神龙的。太扯了——” 阿九表情怔忡,内心却涌上一阵狂喜。 特么天意啊!果真是天意啊! 哈哈哈哈—— 阿九仰长狂笑。 “喂,你笑什么啊?是不是也觉得太扯了……” 阿九却激动的站起来,微微弯腰,双手握住她的肩,一阵摇晃:“我们能回去了,我们能回去了……感谢上苍感谢主,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我们能回去了……” 少女被她摇得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挣开她的双手,纳闷的说:“你是不是没听清楚我说什么呀!没有钥匙,我们没办法回去的。” “我知道钥匙在哪!”阿九稍稍压下激动的心情,眼睛闪着晶亮的光芒。 “什么!你知道钥匙在哪?你见过?你没有骗我?”少女也顿时激动站起来。 “骗你干什么!” 少女抓住她的手,说:“好,那咱们快去找……” 阿九心下却犯难了。“等等。” “怎么了?”少女不解的问。 阿九才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一脸懊恼的低咒一声,说道:“东西在九王爷那儿。” “九王爷?”少女更加开心了,“那你可以去问他借啊!你们俩关系不是很好吗?” “我们……” 见她欲言又止。少女思索了下,说:“诶,我都差点忘了问,你怎么从王爷府搬出来了,害我一顿好找。” 阿九郁卒的叹了一口气,“别提了。” 少女见状,顿时一脸八卦凑过来:“怎么了,你们俩吵架了?是冷战啊还是分手了?” 阿九瞥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也太八卦了。” 少女理直气壮的说:“这个不是八卦好吗!为了咱们的回家大计,不管你跟九王爷发生了什么事,你现在都必须去找他和解,然后趁机把钥匙偷来。” 阿九蹙起双眉。 说得还真容易啊!上官绝世疑心病那么重,突然找他和解,那不是很可疑吗! 而且,她一点也不想主动求和。 少女轻碰了下她的胳膊,说:“诶,你还在犹豫什么啊?” 阿九张了张嘴,然后又叹了口气,说:“算了,反正有点复杂,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不提也罢。钥匙我肯定是会去拿回来的。”毕竟那东西本来就是她的啊! 此刻,阿九肠子都悔青了。如果早知道,她才不会交给上官绝世呢! 阿九说:“我们现在得先去确定一下时间,心里有个底,早做准备。” 少女双掌一击,恍然说道:“对哦,你提醒我了。好不容易穿越一趟,又有机会回去,那自然是不能白来一趟啊!你看看,这里的东西,随手一捞,搁在咱们那儿,都足够我们挥霍半辈子了。” 她越想越激动,两只眼睛里泛着满满的$符号。 阿九也颇有同感。既然知道了穿越回去的方法,那她更要努力俭财,早做准备了。 少女突然想到什么,问:“对了,这栋宅子是你的吗?” 阿九点头。 “你买的?” “嗯。” “我去,你混得不错啊!都买得起房子了。不如你也带着我一起混呗!你看你认识的都是达官贵人,一定攒了不少积蓄吧。” 阿九说:“这可都是我挨了多少刀子才换回来了。你以为跟着那些权贵就很好了,我特么整天装得跟个孙子似的,我的尊严,我的骨气,全都我给出卖了。”想起都是一把辛酸泪。 少女闻言,也有点感伤的说:“我也很惨啊!你都不知道我刚穿过来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总算是熬过来了。原本我还以为回去的希望渺茫,本来已经做好了在这里老死的打算了。” 阿九敛起情绪,好奇地问:“那你之前的人生计划是什么?不会就是混吃等死吧?” “切,不要把我想得那么没出息好不好。我之前的人生计划有两个,第一个,睡了沈君墨。第二个,开家私人侦探社。” 阿九有些讶异:“侦探社?怎么,你原来是个侦探吗?” 少女微微仰头,一脸骄傲的说:“我在s城的侦探界可是小有名气的。尤其对捉奸这类的案子,我特别在行。看在咱们同病相怜的份上,以后你有这方面需要,我给你打……”她想了想,比出两根手指:“八折。” 阿九拍掉她的手,翻翻白眼,说:“去去去,少咒我,我才不想有这种需要好伐!” “世事难料啊!花花世界诱惑多,男人不靠谱。我跟你说,男人不能光看外表,再老实的男人也会出轨。” 阿九没好气的说:“你扯那些太远了点吧。” “不远不远。我听说你当初好像就是给皇上戴绿帽子,所以才……唔!” “卧槽,你要死啊!乱说什么!”阿九惊得连忙捂住她的嘴巴。 她眨巴着眼睛,然后用力拨开她的手,说:“怎么了嘛,我说的是事实啊,这事满城皆知……” “呸呸呸,那根本就不是我干的好吧!” “我一直对这事很好奇,你给我说说呗,你在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九再次翻了个白眼,用一种非常憋屈幽怨的语气说:“鬼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穿到这凤清歌的身体里,也真是有够悲催的。简直各种曲折离奇,可把我害惨了!” “啊,原来你是魂穿啊?这是所谓的借尸还魂吗?” 阿九点头。 少女说:“那是有够悲催的。” 阿九无奈的按了按眉心,说:“那有什么办法,本来我也是个已死之人,占用了人家身体,自然得替人家收拾这烂摊子了。” 阿九突然想起一直不知道她叫什么,又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现在叫宫无婳……” 两人聊得热络,却无人发现,有抹身影站在玄关处,已将她们的话都听了进去。 上官君烨一脸震然,久久无法回神。 她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好多都听不懂。不,是难以置信。 借尸还魂—— 这么说,她不是清歌吗? 这世上,当真有借尸还魂这种事? 上官君烨震惊不已。 难怪,难怪她的转变如此巨大。 一个人就算是受了刺激,或者是失忆,她的生活习性也不可能完全改变啊! 清歌娇弱可人,温雅娴良,说话轻声细语,看他时含羞带怯。而现在这个“凤清歌”,却总透着一股子的洒脱与野性、坚韧。 难怪,她挨了刀子一声不哼,她喜欢吃甜食,甚至连虎兽都敢亲近。还有她看自己的那个眼神,坦然无惧。她有胆量,有智慧,有些狡黠,甚至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那小贪财的性子。 她……不是清歌,她是与清歌性格截然不同,却更吸引他,让他欲罢不能的另一个人。 上官君烨被震撼了,也迷惑了。 突然间,心底涌上一种复杂而纠结的情绪。 …… 大宝从内堂出来时,看到她俩举止亲密的模样,眸色微沉,然后走过去。 “九姑娘,饭菜已经做好了。” 她们的谈话被打断,阿九看了大宝一眼,笑道:“大宝,从今天起,她就在我们这住下了。” 大宝看着她拉住那“少年”的手,眸底掠过一丝不悦。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你全家都是娘娘腔 第一百八十六章你全家都是娘娘腔 他抿唇不语。 “大宝?”阿九见他没有反应,唤了一声。 大宝极淡的嗯了一声。 宫无婳盯着眼前的少年,眼神一亮,顿时上前,说:“小鲜肉啊!哇塞,长得真俊俏。这皮肤水嫩嫩的,比我都还要好。”说着,忍不住伸手捏了上去。 “噢!”还没碰到他,便觉手背一痛。 宫无婳皱起眉头,瞪着他:“你干嘛打我!很痛诶!”她忿忿不平的扭头告状:“他是谁啊,真无礼!” 到底是谁先失礼啊! 阿九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将大宝拉到身边,提醒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 宫无婳摸着发红的手背,嘟囔道:“我对小鲜肉才没兴趣咧!我的男神可是沈君墨这样的成熟男人!” 阿九说:“我家大宝比沈君墨不知好多少倍。” “哟哟哟,这么护着他。”宫无婳目光暧昧的在他们之间流转,随即吃吃笑道:“看不出你喜欢老牛吃嫩草啊!我说你是不是特地买这房子,在外面养小白脸啊?大宝,天天见。嗯,这名很有深意啊……” 阿九直接一巴掌呼过去,“什么小白脸,他是我弟弟。” “弟弟?” 大宝微微蹙眉,抿了抿唇,旋即垂下眼睑,不作表态。 “别用你那乱七八糟的脑袋来曲解我们的关系。”阿九白了她一眼,遂说道:“去吃饭吧。” 大宝沉默了下,淡淡开口:“我,没做他的。” 阿九:“……” “嘿,你瞅瞅,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没做就再去做就好了,竟然还说出来……” “你是客吗?”阿九斜睨她,“别忘了,你说了是留下来做我的丫鬟的。” 宫无婳:“……” “丫鬟?”大宝不解的看着九姑娘。 阿九拍了下脑门,说:“哎呀,我都忘了给你介绍。她叫宫无婳,嗯,女的。” 大宝微讶的看向她。 “看什么看,没看过我这么俊俏的美男子啊?” 大宝默了默,表情淡然的道:“怪不得……”他转向九姑娘,说:“我再去做点。” 宫无婳叫住他,“喂,你先站住。怪不得什么啊?” 大宝顿了下,扭头,平静的说:“娘娘腔。” “噗……”阿九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宫无婳气急败坏:“你说谁娘娘腔,你才是娘娘腔,你全家都是娘娘腔!没礼貌的小屁孩,你给我站住……”她跳脚的冲着他的背影叫嚣。 阿九拉住她,说:“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去吃饭吧。” “你也不帮我说说他。” 阿九耸耸肩:“他说的是事实啊。”说罢,便兀自转身走了。 宫无婳愣了下,气鼓鼓的瞪着她! 什么嘛!见色忘义的女人!她们好歹是一个世界的,居然不帮她! ———————— 她们离开后,上官君烨也悄然回到了房间,仍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便赶紧躺下,假装还在昏睡。 脚步声来到床边,他听到有人在对话。 “这就是皇上啊?长得很好看嘛。” “嘘,小声点,别把他吵醒了。”阿九伸手在唇边比了下。 宫无婳压低声音,说:“我发现这个时代的美男子真多,处处皆风景。可惜呐,没一个是我的。你就有眼福了,这前夫皇上长得儒雅俊俏,那情人王爷又倾城绝世。” “这个眼福可以给你。”阿九说。 宫无婳看了看她,摇头:“算了算了,皇上身边有那么多女人,我可无福消受,那九王爷又这么变态,心理素质不好的,只有被他虐疯虐傻的份。就算是心理强大的,也同样会被虐成灭绝师太。” 关于九王爷的传闻,她可是耳熟能详的。这一个两个说,那是偏见,大家都口径一致,可见那是真变态。 还是沈将军好啊!作风正派,洁身自爱。 宫无婳问:“我说,那么多美男子,你当真舒得回去?” 阿九鄙视的瞥了她一眼,说:“好了好了,人你也见到了,出去吧。” “让我再多看两眼嘛。欣赏美好的事物,有益身心健康,能够绵延益寿……” 阿九无语的打断她,“他是皇上,又不是动物园的猴子,还让你参观个够的。你快走,万一皇上醒来了,非得把你头砍了。” 宫无婳咕哝:“啧,真小气,享独食,你小心天打雷劈——你干啥……啊!” 阿九直接拽住她的后领,拎到门边,一脚踹出去,关上门,将那噪音隔绝在门外。 “你这死女人,怎么这么粗鲁……活该你成弃妇——”宫无婳从地上爬起来,忿忿不平的瞪着门板骂道。 看不出她个子跟她差不多,力气竟然悬殊这么大! 宫无婳有点后悔了,她刚才说要跟着她混,有种以后要被压榨的预感! 突然,紧闭的房门拉开了一条缝。哼哼,知道错了吧,要来跟她道歉了吧! 她双手环胸,正得意着,突然,她感觉喉咙发麻,张了张口,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宫无婳讶然的瞪大眼睛。 靠!这死女人对她动了什么手脚? 宫无婳想要冲进去找她算帐,却听她喊了一声,“大宝,把她拖下去。” 宫无婳愣了下,下一秒,便见那小鲜肉的如同鬼魅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的,二话不说一把拽住她的后襟拖走。 我去,这两人咋连行为都一模一样。 宫无婳挣扎着挥动双手,无声呐喊咒骂。却不起丝毫作用,只能悲愤的认了。 阿九走回上官君烨身边,先是掀开他的袖子,轻轻解开布条,察看了下他的伤口,已经没那么黑紫了,看来蛇毒已清。 她重新将布条绑上,摸了摸他的额头,嗯,也没有发热症状,脸色看起来也还好。 她放下心来。 正要起身离开,突然听见床上传来了动静。 她扭头,看到上官君烨缓缓睁开了眼睛。 “皇上,你醒了。” 上官君烨故作茫然的问:“……这是哪?朕怎么了?” 阿九说:“这是我目前住的地方。你中了蛇毒,昏迷了。” 上官君烨看着她,说:“你救了朕。” 阿九笑了笑,说:“原则上呢,是皇上为了救我,才被毒蛇咬到的。虽然我觉得有点多此一举,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所以呢,你放心,这次我不管你讨赏赐了。” 上官君烨沉默着,定定的看她。 阿九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了,问:“皇上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饭粒不成?”说着,她还煞有介事的抬手抹了抹。 上官君烨幽幽说道:“无妨,只要你想要赏赐,朕一定会给你的。” 阿九怔了怔。觉得上官君烨的眼神有些奇怪,深沉难解。 阿九没多深思,撇了撇嘴,也不客气的道:“那既然皇上有心,便赏吧,反正你国库充实。” 上官君烨淡淡一笑,道:“鲁国的进贡的贡品,每样都价值不菲。” 阿九恍然的哦了一声,“皇上是在提醒我,下次应该要贵重点的吗?” “下次……”他若有所思的喃喃了一句,接着说:“等你入了宫,这样的机会有很多。” 阿九轻偏螓首看他,为毛有种皇上在利诱她的错觉? “说起这个,我也正打算跟皇上商量呢。” “嗯,你说。” “咱们上次的约定,还作数吧?” 上官君烨点头。 阿九抿唇一笑,尔后又蹙了下眉,心里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皇上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头晕恶心之类的?” 上官君烨缓缓坐起,轻摇了下头。 “那……既然皇上没事了,就早些回宫吧。出来太久,宫里会担心的。噢,对了,你的侍卫,我让他先回去了。” “嗯。” 阿九看了他一眼,说:“所以,为了皇上的安全着想,一会我送你回宫吧。” “嗯。” “那,我也顺便收拾一下,顺道进宫吧。”阿九状似随意的说。 上官君烨抬眸看她,沉思了一会,说:“不着急,等圣旨吧。” “圣旨?”阿九疑惑的看着他。 她就在司徒彦那里呆着。而司徒彦的望仙楼,就如同宫中的世外桃源,不受前朝后宫的干扰,就以一个侍女什么的头衔进去就好了,不必这么正式的搞什么圣旨吧。 “朕有些饿了。”上官君烨直接忽视她的疑问,迳自说道。 “呃,那……我去叫人给皇上弄点吃的。”阿九只得暂时作罢。 算了,管它呢。等圣旨就等圣旨吧,这些皇家的人,就讲究这些规矩礼数。 阿九离开房间后,上官君烨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深沉。 对于在短短时间内,他心里就做出的那个决定,他觉得有点冲动。但,却听到她们口口声声说要回去。虽然他并不知道她们所指的“回去”是回什么地方。但,他有种强烈的直觉,一旦她“回去”了,将会完全消失,再也见不到了。 …… 阿九给上官绝世下的药,会昏迷三天。 而在第二天,白泽便将钱送来了,并向她索取解药。 阿九为避免上官绝世再出什么幺蛾子,只得装傻充愣。 白泽很生气,可又拿她没辙,只得愤愤离去。 宫无婳看到那么多银两,眼睛都发直了。这女人敛财的能力,真真比她强上好几倍呢。 跟着她,有肉吃!宫无婳心里坚定着这个信念。 而阿九的家当,则都由大宝全权保管。 宫无婳抗议,觉得她有点太轻信人了。一直在她耳边洗脑,说大宝看起来不单纯,要她小心提防。 阿九则一笑置之。她知道这是宫无婳对大宝的偏见。毕竟,大宝对她,态度一直都很冷漠。 第三天,皇上的圣旨终于盼来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出人意料的圣旨 第一百八十七章 出人意料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日:于凤清歌失德一案,查无实据。特撤其罪名,诏书天下,恢复其名誉。念凤清歌曾护驾有功,特赐予五彩凤凰锦缎二十匹,东海珍珠三十斛,金凤簪一对,翡翠玛瑙石一对,夜明珠一颗……” 阿九心中讶然,跪在一旁的宫无婳也激动不已。 好多赏赐! 这皇帝出手太阔绰了! 发财了,发财了! 念完赏赐,传圣旨的公公又继续道:“凤清歌慧质兰心,贤良淑德,聪慧敏捷,且对朕有情有义,故册封为娴嫔妃……” 阿九一震,愕然的抬头。 什么!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皇上要封她为妃? 在她发怔之际,公公已经宣读完毕,合上圣旨,毕恭毕敬的道:“恭喜娴妃娘娘,请接旨吧。” 阿九没有一点反应。 宫无婳轻扯了她的袖子一下。 阿九蓦地回过神来,机械性的伸出双手,圣旨落在掌间,顿时宛如千斤重。 靠!这是什么神发展?谁允许他随意册封她为妃了! 妈蛋,上官君烨这是搞什么鬼!之前怎么没跟她提过,这是要先斩后奏啊! 阿九心中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她貌似又被算计了! “娴妃娘娘,御撵已在外边候着了。” “现在就进宫?” “回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宣旨的公公暗觑着她怪异的神色。心里暗忖,如此皇恩浩荡,怎么一点高兴的反应都没有?反正一脸沉凝,双眉紧蹙。 阿九强迫自己冷静,深呼吸,不至于当场就将心中的不快和质疑吼出来。她知道他们也只是奉旨办事,冲他们发火也无用。她说:“你们先到外面等着,我收拾一下。” “好的,奴才告退。” 摒退了宫里的来人,阿九转身,踩着重重的步伐进屋。 宫无婳见她一脸怒容,心里纳闷,连忙跟上。“你怎么了,干嘛那么生气?” 阿九咬着银牙,“我该高兴吗?” “这么多赏赐……” “这不是重点好吗!”阿九低吼。 宫无婳眼珠子一转,恍然道:“哦,你是不想当这个贵妃对不对?” 阿九烦躁的耙了下头发,说:“那皇上摆明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这劳什子嫔妃是个什么鬼,我才不稀罕。” 宫无婳瞅着她,忽而笑得一脸暧昧,“我就说嘛,你一定是喜欢九王爷,才不想当皇上的女人对不对!” “对个毛!我明明已经跟他说得很清楚了,他竟然摆我一道,一定有阴谋!” “有什么阴谋?” 阿九眉头深深的拧起来,说:“就是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才生气了!” 宫无婳说:“那咱们进宫里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咩。” 阿九皱眉瞪着她。你那一脸兴奋迫不及待的是要干嘛啊喂! “上次你不是让我们帮忙查血楼的线索么,对你下追杀令的,主谋就是宫里的人。你想想,要是你啥权利都没有,怎么跟人家斗?何不趁现在皇上重拾对你的宠爱,利用这次机会报仇。不然到时咱们回去了,你所受的罪,还有那些为你死的人,不是白白牺牲了。” 这几天,宫无婳已经将她的故事完完整整的听了一遍。 阿九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些道理。 “可是……”上官绝世知道了,一定会非常生气的吧! “可是什么?” 阿九抿了抿唇,摇头:“没什么。算了,既然圣旨已下,咱们就先进宫吧。” 彼时,大宝正出去买东西,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而当他回来之际,却只见阿九给他留的一张字条。 ———————— 皇宫。 太后一得知这个消息,立马杀到了景宸殿去兴师问罪。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君烨起身迎上,早已猜到太后的来意,却装作无知的道:“母后为何如此动怒?” 太后不悦的质问:“哀家听说你册封了那凤清歌为妃?” “哦,原来是这事。” “哀家当初只答应让她回宫,并没同意让你封她为妃。” 上官君烨从容不迫的道:“清歌既然没有失德,又屡次救了朕。她无过无错,甚至还功,于情于理,这名份,都不能废掉,不是么。” 太后沉默了下,无话反驳。 “是咱们冤枉了她,让她无端受这牢狱之灾。若是让她流落在外,这让天下人知道了,该如何想法。” 太后皱了下眉,沉声说:“就算她是清白的,那凤家通敌叛国,却是不争的事实……” “她救了朕。”上官君烨语气平静,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皇上也赏赐了她不是么。你如今再封她为妃,这让大臣们怎么想……” 上官君烨说:“清歌当初是贵妃,如今已降为嫔妃,还不足以平定人心么?况且,母后有没有想过,若凤家也是被冤枉的呢?现在善待清歌,日后也免受许多诟病。” 太后心有不甘,可皇上似乎早有准备,句句话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皇上莫不是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太后质问。 上官君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当初是怎么跟哀家说的?” 上官君烨淡淡的说:“母后,一日夫妻百日恩。现在误会解除了,朕现在只不过让一切回到该在的位置上,有什么不妥的?” 太后瞪着他,“好,既然皇上心意已决,那哀家也多说无疑。你好自为之吧!”说罢,她忿然的拂袖离去。 …… 皇上的圣旨很快便传开了。平静已久的后宫顿时像炸开了锅,众妃嫔皆坐立不安了。 “该死的,那个贱女人竟然又被册封为妃!”俪妃怒不可遏的在屋子里大发雷霆。 众婢女皆低眉顺目,战战兢兢,大气也不敢喘。 倒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婢如意说道:“娘娘请息怒,为那样的贱女人气坏身子不值当。就算那凤清歌回宫了,如今这身份却屈于您之下,那见了您,不是还得向您卑躬屈膝请安嘛!” 俪妃转头瞪着她,不管她是贵妃也好,嫔妃也罢,一想到她还是皇上的女人,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不过,如意的话倒是让她心里稍稍解了气。 “皇上圣旨无法更改,咱们也只能接受了。等她进了宫,日后还愁找不到机会教训她么。” 俪妃眯了眯眼,一脸沉思。也对,之前她把表弟害得这么惨,因为有九王爷庇护,他们不敢有所动作。 现在她又回到皇上身边,想必九王爷一定对她心灰意冷,不会再护着她了。 在宫里,她还怕没有法子治她么! …… 对水月居密切关注的九王爷,自然也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楚流云也第一时间去了瑞王府,却见他反应相当的平静,平静得……太诡异了。 “上官,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上官绝世坐在亭子里,悠闲的拿着饵饲撒进湖里,头也不抬的应了声。 “宫里的事啊!” “嗯。” “嗯?”楚流云琢磨不透这单音字里的深意。 “嗯是什么意思?” 上官绝世却不理会他。 楚流云按耐不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鱼饵,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猜不透他心思,真的很让人坐立不安。就怕他这性子,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举。 上官绝世懒洋洋的抬眸斜睨着他,说:“原来这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楚流云噎了下。竟然还有心思调侃他!这就更让人忐忑了。 暴风雨前的宁静吗? 上官绝世又道:“被抢走的又不是你媳妇,你着什么急。” 楚流云:“……” 上官绝世取回饵料,淡淡的说:“让她进宫里玩玩也好。” 楚流云嘴角抽了下,“玩玩?” 这是什么意思? 上官绝世但笑不语。 楚流云狐疑的瞅着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倒不担心,一个女人能将皇宫玩成什么样。但,若加上这混世魔王,那就非同小可了。 “上官,你别乱来啊!你有什么计划,跟我说说,让我帮你。”楚流云提醒道。 “没计划。” 楚流云:“……” 上官绝世睇向他,忽然露出一抹久违的邪魅笑容:“我从来不乱来,我只会——很认真的来!” —————————— 重回皇宫,阿九一点都没有故地重游的感觉。给她安排的宫殿,据说还是她原来住的地方。 阿九对这一切的一切,都相当陌生。除了冷宫…… 不过,这里除了环境好一点,吃得饱穿得暖,也跟个冷宫似的。 因为进宫两天了,皇上没来看过她,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国政繁忙。其他妃嫔,更没露过面。 宫无婳不禁感叹道:“看来你在宫里的人缘很差啊!”竟然没有一个妃子来恭贺她回宫。 阿九撇撇嘴,表示同意。 在皇宫里,宠妃和失宠的妃子,都同样的寂寞空虚。 “好无聊啊……”宫无婳爬在桌面上,无病呻吟。 阿九睨了她一眼,表示自己也很无聊。 “你说的,刚进宫不能太招摇。不过,这都两天了,什么动静也没有。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见你所说的那个司徒彦啊?” 阿九说:“这皇上不来,咱们也见不着啊。” 宫无婳眼珠子一转,说:“他不来,那你可以去找他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继续当我的走狗 第一百八十八章 继续当我的走狗 阿九瞥了她一眼,说:“难道你还没看出来么?” “什么?” “他分明是有意躲我。” “躲你?” 阿九说:“心虚呗。” 宫无婳忍不住吐槽道:“这皇上敢作不敢当啊!真没种。” 阿九瞪了她一眼,提醒道:“你说话当心点,小心隔墙有耳。” “这连苍蝇都没一只。”宫无婳不以为然的撇嘴。 阿九说:“越是平静,越代表着不平静。想必现在个个都还在观望中。” “观望?” 阿九思考了下,说:“有句话,叫敌不动,我不动。还有句话,叫静观其变。” 宫无婳歪着脑袋想了下,恍悟道:“所以,她们现在都在等。皇上没有动静,她们揣测不到圣意,便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她们确定了皇上对你重拾宠爱,肯定就会来找你麻烦了。” “嗯~~大概是这样吧。” “那皇上他到底在想什么呢?”宫无婳摸着下巴思考着。 阿九撇撇嘴,说:“谁知道呢。不过,咱们倒是可以趁此空闲,好好的熟悉一下宫里的人事物。” 宫无婳闻言,立马拍着胸脯说:“这事交给我去办吧,打听我擅长。” “你知道要打听什么?”阿九好奇的问。 宫无婳白了她一眼,说:“你当我是白混的啊!初来乍到,自然是先要从低层入手,跟大家打好关系,了解这宫里人物关系,家族背景,分清敌友。”她俏皮的眨了下眼,说:“这样才好站队拉拢盟友啊!” “切,混来混去,还不是只混了一个小乞丐。” 宫无婳哼道:“什么小乞丐,我可是丐帮正式弟子,在组织里是相当有份量的。你真是目光短浅,丐帮可是相当有前途的组织。而且,可不像你们表面看到的这么寒酸哟。” 阿九说:“我从来没小看。”丐帮办事,收费也不便宜的。 宫无婳傲然的抬起下巴,说:“我可是丐帮的七袋弟子,混到这个位置上的,就属我最年轻了。我可是有一帮手下的,现在给你打工,你可就惜福吧。” 阿九笑了,恶劣的道:“你果然是冰雪聪明,我很欣赏你,以后继续当我的走狗吧。” “卧槽,你这死女人说什么!我要撕烂你的嘴——”宫无婳扑过去掐住她脖子。 “诶,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我是说当我的参谋。”阿九哈哈大笑着拉开她的手,很没诚意的解释。 “我告诉你,你想要在这宫里混,没我是绝对不行的。你不好好讨好我,当心哪天我叛变——”宫无婳眯眼威胁道。 阿九抬起手,朝掌心吹了下,冷冷笑道:“那你信不信,我会在你叛变前,一巴掌拍死你呢?” “你这个暴力女!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吃了大力水手的菠菜!”之前吃了她几次亏,宫无婳立马跳开数米远,说:“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以德服人!” 阿九阴险的笑道:“我更喜欢用武力解决一切矛盾,省事。还有,你现在是以我的婢女身份进的宫,最好收敛一下态度,不然会让人起疑的。” “太卑鄙了!早知道就不答应你了。”宫无婳瞪了她一眼,哼道:“淑女不跟恶女斗,我闪了。” “小心点啊。”阿九冲她的背影喊了句,然后缓缓勾起唇,笑意暖暖,表情欣慰。幸好,还有她陪着。 跟自己人沟通,果然是轻松又省事。她不禁在想,要换成绿萝随她进宫,她的耳朵又得受罪了。 —————————— 宫无婳在宫里闲晃了一圈,发现这宫里可真是无聊。每个人都谨言慎行,中规中矩,空气中无不透着一股压抑,一点乐趣都没有。 还是江湖好啊! 她还是以前那种东奔西跑,每天都八卦新鲜事的日子。 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无聊拨弄着胸前的发丝。 忽然,她停下脚步,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诶,这是什么声音? 似乎很熟悉……很令人振奋的声音。 宫无婳顿时露出一脸兴奋,这不就是她经常光顾的赌坊里特有的令人热血沸腾的声音嘛。 她立马打起精神来,顺着声音走去。来到一条长廊上,从长廊尽头绕过去,声音渐渐清晰。 果然是骰子声! “好啊,你们竟然躲在这里聚赌!”宫无婳盯着三五围成群的太监。 正玩得欢的几人吓了一跳,慌忙将各自银两和骰子藏起来。 转身看见来人,先是一怔,在看清她宫女打扮后,悄然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你是谁啊?” 宫无婳不答反道:“你们这几个大白天的就偷懒,就不怕被人发现么。” “这位姐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呀,我们就是手痒,玩两把。”一名年轻的小太监讨好的道。 宫无婳说:“你们也忒大胆了,竟然在宫里聚众赌博。还好今天是我们经过这,不然你们就惨了。” 他们讪笑点头。“是是是,这位姐姐,你行行好,千万得给我们保密啊!要是让我们主子知道了,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宫无婳问:“你们都是伺候哪个主子的?” 太监们纷纷答道:“我是伺候常贵人的。” “我是惠妃娘娘那边的。” “我是御膳房的……” 宫无婳闻言,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这正好是个套近乎的好机会啊。 “好,如果你们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替你们保密。” “什么要求?” 宫无婳慧黠的乌瞳滴溜溜一转,清清喉咙道:“我也要加入。” 啊?众人一致露出错愕的表情。要他们跟她赌钱? 他们讶异的看着她,意外她一个宫女竟然有这嗜好。 “这、不太妥吧……” “这宫里实在太闷了。我这几天被闷得精神都枯萎了,再这么下去我会得抑郁症的。这抑郁症可大可小,严重的会精神分裂,甚至有自杀的倾向。” “抑郁症?”他们面面相觑。 “人的大脑如果长时间不工作的话,脑神经就是萎缩、衰退,最终患上痴呆症。而要让大脑系统充分的激活运用,最有效的方法就是……” “是什么?”孤陋寡闻的他们见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得认真的请教。 宫无婳扫视他们一眼,竖起食指,抿唇一笑,揭晓答案,“赌!” “啊?” “赌是脑力锻炼,活跃脑细胞。尤其是在紧张的时刻,还能刺激心脏血液循环。”她极力的说服他们,又从怀里掏出一锭明晃晃的银子。 他们眼睛顿时一直。 “让我加入你们,这样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谁也不告发谁。” ……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 原本打着瓜分她银子主意的太监们,个个都变成一副丧脸。 “豹子,通杀!” “啊,怎么又输了!” “你手气未免也太好了!” “是不是出千啊!” 宫无婳瞪着他们,说:“出千?姐姐我在京城十二堵坊里,可是有名的‘赌神’。来来来,继续。” 他们苦着脸说:“我们没钱了啊!” “我几个月的晌钱全被你赢走了。” “啊,我这个月没钱寄回家了,这可怎么办啊!” 宫无婳看了看他们,问:“平常就你们几个赌吗?” 一名太监说:“不是啊。只不过咱们这点小钱 ,没法跟别人玩。” 宫无婳眼睛一亮,问:“这么说,还有大庄家?” 他们点头,回道:“就是内务府的总管。我们之前在那儿输得太多了,所以也不敢去了。” 内务府总管? 宫无婳狡黠一笑,朝他们勾勾手指头,说:“你们想不想翻本?” 他们不解的看着她。 “我可以帮你们赢回来。” “真的吗?”他们一脸惊喜。在见识到她的厉害后,他们对她充满了信心。 “只要你帮我们赢回来,以后姐姐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好,成交!” ———————— 碧瑶宫。 “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俪妃正躺在贵妃椅上小憩,她不悦的睁开眼睛,看到如意站在旁边,皱了下眉,问:“什么事?” 如意上前一步,躬身道:“是娴妃娘娘那边的……” 俪妃闻言,便立马坐起身。 “有什么动静了吗?” 如意附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俪妃挑了下眉,“当真是她的人吗?” 如意点头。 俪妃勾起红唇,冷然一笑,“好,咱们这就过去看看。” “哇!又赢了,又赢了……” 这个新来的宫女姐姐果然很厉害啊!手气真好,不管玩什么,逢赌必赢。 她把赢回的钱都分还给他们,而且还给他们讲着宫外许多奇闻怪事。一时间,便赢得大家的好感。 “宫女姐姐,你不愧是十二赌坊的‘赌神’啊,买什么中什么,又赢……啊!”小太监捧着银子,乐不开支的表情突然一变,神色俱惊的瞪着门口。 “赢了也不用叫这么大声啊,真是……” “俪、俪妃娘娘……”小太监认出来人,吓得手脚发软,捧着的铜钱“哗哗”掉了一地,“噗通”一声双膝着地。 热闹的气氛刹那停止。 俪妃娘娘? 宫无婳蓦地转过身去,看到门口站着一位高贵美艳的女子。 她愣了下。这就是传说中的俪妃?那死女人的仇人? “谁能告诉本宫,这是怎么一回事?”清冷的嗓音严厉的响起。 个个吓得脸色发白,当场像块冰似的被人凿开,噼呖啪啦裂开。 而阿九这边,看了看时辰,心里想着,怎么去了那么久?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她有点担心,实在坐不住,便起身出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师不利 第一百八十九章 出师不利 宫无婳:我去,出师不利啊!第一次就被逮个正着。看来那死女人说得对,敌不动我不动。她这一动,死对头就出现了! 要说是巧合,她都不带相信的! 想必那关雎宫一定被监视着。 宫无婳心中懊恼,果然是太大意了! 而此时,大家伙都打着哆嗦,吓得说不出话来。明明那么隐秘的地方,这俪妃娘娘怎么会来呢? 他们不禁用怀疑的眼神暗觑着那名新来的宫女。 难道她是卧底,故意接近他们,好将他们这个赌窝一锅端? 宫无婳暗瞪着他们,我去,你丫几个啥眼神啊!刚才分钱分得挺爽啊,现在曝露了,就怀疑她是内奸? 呃,虽然也有可能是因她而起的啦。但,你们有点义气好吧!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呢? 这么快就背信弃义了! 俪妃走了过去,扫视伏跪的奴才们,锐利的眼神盯着其中唯一的宫女。 她来到她面前,“你,抬起头来。” 宫无婳低眸垂首,不知她在唤谁,也不想抬头,以免引起注意。虽然,她貌似已经曝露了。 一旁的如意,虚扶着俪妃,一边拿脚踢了下宫无婳,“娘娘叫你,还不抬起头来回话。” “装聋作哑,本宫不介意将之变为事实。”俪妃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宫无婳在心底咒骂了一句,才缓缓抬起头来,装作一脸惶恐,“娘娘在、在叫我……吗?” “放肆,在娘娘面前,竟不自称奴婢!”如意斥骂道。 宫无婳瞪了如意一眼,狐假虎威的小丫头,嚣张什么! 好吧,刚进宫,得低调,小不忍则乱大谋。 “是,奴婢知错。” 俪妃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阿婳。” “阿花?” 我去,这俪妃耳背还是文盲,竟然把她名字叫成阿猫阿狗一样。 “不是阿花,是……” “你是在质疑娘娘不成!”如意又训道。 宫无婳无语。 “不敢。娘娘赐名,是奴婢莫大的荣幸!”宫无婳从善如流的回道,并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 俪妃冷睇她一眼,严声问:“你是哪个宫里的婢女!竟如此大胆,与这些太监聚众赌博!” “娘娘恕罪,奴婢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本宫问你是伺候哪个主子的?” 宫无婳纠结了,这要怎么回答呢?说实话,肯定会连累她的。她眼珠子一转,机灵回道:“奴婢是伺候皇上……” “大胆!在本宫面前竟敢说瞎话!如意。”俪妃冷然的唤了一声。 如意意会过来,上前便是重重一巴掌。 宫无婳毫无防备,一时怔住,被打蒙了! 她一时气愤难当,猛地站起来,扭住如意的手,怒瞪着她,“你敢打我——” “放肆,你还想还手不成!”俪妃见她那架势,不由得想起那次她去冷宫的时候,那个贱女人也是扭断了她婢女的手腕。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思及此,俪妃一脸寒冰,厉声喝斥:“一个小小婢女,本宫还教训你不得了?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本宫便是当场要了你们的脑袋也不为过。” 那些太监一听,顿时吓得连声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啊……” 宫无婳闻言,便将气给压了下去。 虽然他们这赌窝是早已存在的,但却是因她而曝露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么多条人命,她背不起啊! “慢着!”宫无婳出声道。 俪妃冷冷看向她。 宫无婳咬着牙,复又跪下,说:“不关他们的事,是我带的头。” 俪妃冷笑道:“哟,真是伟大!怎么,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替他们出头?” “一人做事一人当。”宫无婳义气凛然的说。 小太监们虽然吓得簌簌发抖,却又感动不已。没想到一个宫女竟然都如此讲义气,刚才他们还怀疑她,实在很惭愧。 “讲义气?不急,你跟他们一样,都要受罚。而且,欺上瞒下,罪加一等。” 宫无婳不服气的说:“我怎么欺上瞒下了,你别妄加罪名!” “你刚才说,你是伺候皇上的。” 宫无婳默了默,话都泼出去了,只得硬着头皮接了。 “我……确实是皇上召进来的。不信你去问。” “皇上召进来的?好,那本宫就先教训了你,再去皇上那儿好好问问。来人啊!将他们统统拖到院子去,各打二十大板!” “娘娘饶命啊……” 宫无婳说:“我说了,这事是我带的头,要罚就罚我。” 俪妃看向她,阴冷的笑道:“好,既然你想为他们受罚,那么本宫就成全你!”她命令进来的侍卫道:“拖出去,打她八十大板。” 太监们闻言,顿时一惊。八十大板,这不是要人命嘛!别说一个弱女子了,就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大汉,打上二三十板,也能去了半条命。 “娘娘请开恩,八十大板会打死人的!” 俪妃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 如意道:“她自愿代你们受罚,死了也活该。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拖出去。” “别碰我,我自己会走。”宫无婳一副感慨就义的凛然表情,在起身之际,跟身旁的一名小太监悄声说道:“快去关雎宫找娴妃娘娘来。” 说罢,宫无婳便走了出去。接着,如意也扶着俪妃出去监督。 那名小太监看了看,悄然挪着身子,然后在众人的掩护下,迅速从后门离开。 院子里,摆放好了长凳子。 此时,宫无婳心里是有些发怵的。义气是有了,但勇气还不够啊!这硬硬的板子打在屁股上,得比刀砍在身上更煎熬啊! 八十大板呢,屁股铁定得开花。 宫无婳心里着急,就算那小太监找到了人,这一来一回,也得耗不少时间吧。 她这娇嫩的臀,挨个十板,估计都够呛了。 怎么办?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拖延时间了! “还磨蹭什么!怎么,还指望有人来救你不成?”俪妃说道:“哪怕皇上来了,你犯了宫规,也一样要受刑。” 俪妃使了个眼神,两名侍卫便上前将她押到凳子上去。 宫无婳挣扎着,大叫:“你们敢打我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本宫倒要看看,你一个小小贱婢,能有多大的能耐。” 宫无婳说:“你们动我一下,保证让你们人头落地。” “果然跟你的主子一样,嘴巴是厉害。来人,先给本宫掌她十巴掌。” 侍卫领命,上前便是啪啪啪的巴掌声落下。 这男人的力道,可不比刚才那如意的巴掌。 掌掴完后,她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嘴角渗血,口腔破裂。 可恶!这笔帐姑奶奶记住了。 “杖刑!”俪妃又下了命令。 一名侍卫将她按住,宫无婳动弹不得。 然而,第一板子落下时,却听“劈啪”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如意听到了,便在俪妃耳边说:“那贱婢身上好像藏着东西。” 俪妃眼神一睇,如意便上前去搜她的身。 却从她的臀上搜出了一对翡翠玉环,一个玉如意。 宫无婳看了一眼,顿时咧嘴,却扯动了伤口,痛嘶一声,然后忍着疼,幸灾乐祸的说:“好啊,你们把皇上御赐的翡翠玉环打碎了,你们等着被砍头吧!” “什么?这是皇上御赐的?” 执杖的侍卫一听,吓得手中的板子都掉了。 打碎皇上御赐的东西,罪名很大的! “你……你一个小小宫婢,怎会有这么贵重的东西!” 宫无婳说:“我家主子救了皇上的命,这是皇上赏赐给我家主子的。如今被你们打碎了,就不知道皇上追究起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他们……轻则杖刑,重则砍头啊! 皇上赏赐给救命恩人的东西,那岂不就是相当于打了皇上的脸嘛。 “你、你好卑鄙!”如意瞪着她。 宫无婳说:“今天你们打死我,我便拉你们一起陪葬!” 这下侍卫们更加不敢动她了。救了皇上的命,那不就是刚恢复身份的娴妃娘娘嘛! 这皇上不顾太后的反对,执意要将她接进宫里,由此可见,皇上对娴妃娘娘还是一往情深的。 在宫里,不论地位。就算你是皇后,也不如皇上恩宠的一名妃子得势。 俪妃见她小人得意的样子,气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继续打!” “娘娘……”侍卫犹豫。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有本宫给你们担着,怕什么!”她就不信,皇上还能为一个宫婢责怪她! 他们左右为难,但又不敢违抗俪妃娘娘,好歹,她现在还怀有身孕。 真是奴才难为啊! 不得已,他们只好继续遵照娘娘的旨意。 靠!这也不行!宫无婳没辙了,拖延不下去了。 这一板子猛地打下来,宫无婳哀声大叫:“啊——痛死我了!” 第二板子打下来,宫无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死女人,再不来我屁股要开花了——” 第三板子—— 宫无婳整个身子都紧绷了起来。然而,剧烈的疼痛没有落下,却听到不属于自己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章 跟九王一样变态 第一百九十章 跟九王一样变态 “我的人也敢动,找死!”霸气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俪妃愕然的望着如阵风般的卷进院子里的人影,还没反应过来,便见侍卫被她撂倒,面露痛苦状的蜷着身子哀吟。 宫无婳趴在凳子上,模样凄惨而狼狈的抬头看着她,嘴角是血,眼泪狂飙,却不是因为感动。 “现在才来,再晚一步,我就要变成一缕亡魂投胎去了……”宫无婳一边抱怨一边痛哼着。 阿九蹲下身子,看到那的惨状,眉头拧得死紧,冷沉着脸,双眸迸射出怒焰。 “谁打的。” 宫无婳立马直指过去。 阿九蓦然转头,瞪向看傻的主仆俩。 如意见她森然阴狠的模样,吓得下意识躲到主子身后。 俪妃也不由地倒退几步,捂着心口。 宫无婳勉强撑起身子,见她这般彪悍气势,必须要趁热打铁,给自己出口气才行啊。 阿九冷冷勾唇,不急不徐的捡起地上的棍子,指尖微微一弯,“啪”的一声,结实的棍子瞬间断成两截。 她们顿时惊瞠双目,如同看怪物般的瞅着她。 阿九缓缓起身,一步步的逼向她们。 “你、你要干什么……”俪妃强迫自己不要畏惧于她的淫威。这可是皇宫,而且她身份还比她高,再怎么样,她也不敢…… 不,她觉得这个女人仿佛被魔鬼附身,什么都敢做。 俪妃盯着她手上的棍子,步步后退。 “你别乱来……” “你们怕什么?”阿九忽而一笑,笑得特别亲切,亲切到……让人毛骨悚然。 她晃了晃手中的棍子,一派纯良的说:“怎么了,俪妃娘娘以为我会拿这棍子敲爆你们的脑袋吗?” 俪妃:“……你敢。”她声音微微颤抖。 “啊,我当然不会这么做,我呢,只不过是想给你们表演一下。” “表、表演什么?” 她笑眯眯的将棍子举到俪妃面前,在她惊疑的瞪视下,神情轻松的微微一握。下一秒,木棍便成了木屑,从她指缝间一点点的散落。 而她们却突然觉得头皮一麻,仿佛她捏碎的,是她们的脑袋。 “……你、你这是在恫吓本宫吗?”俪妃又惊又怒。 阿九耸了耸肩,大方承认:“是啊!” “你——” “我很好奇,那种捏爆被脑袋,脑浆迸射出来是什么感觉?” 俪妃:“……” 这女人是个什么怪物!何时变得这样凶残暴力了。刚才那将木棍捏成渣就像捏豆腐一样轻松的是个什么鬼,她们是不是眼花了? 凤清歌……这是凤清歌吗?难道被九王那种变态带了一段时间,也潜移墨化成非人类了? “你——这里是皇宫,岂容你胡作非为!那宫婢犯了宫规戒律,本宫也是依法惩戒她!你若有意见,大可告到皇上那儿去,让皇上来评个理!” “那敢问俪妃娘娘,她犯了什么戒律?” “聚众赌博!” 阿九默了默,瞥了宫无婳一眼,随即转眸问:“所以说,是不是宫女太监犯了错,所有当主子的都有权教训?” 俪妃挺了挺胸,说:“本宫有权这么做。” 阿九点头:“哦,了解。那,俪妃娘娘教训完了吗?” 俪妃本不想轻易罢休,但看她那“和颜悦色”的表情,眼神却犀利慑人透着威胁。想着她刚才的举动,心有余悸。 有种预感,这女人似乎脱胎换骨般,心肠狠毒,发起疯来,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反正她的人,也打过了,教训过了,见好就收。 于是,俪妃说道:“既然你来了,就把人给领走吧。这宫婢一点规矩都不懂,需要好好管教,否则下次冲撞的是皇上太后,可就没本宫那么仁慈了。” 仁慈?能要人命的八十大板,她竟然也敢大言不惭的说自己仁慈? 宫无婳一脸的唾弃。 “谢俪妃娘娘的教诲,我回去会好好‘管教’她的。”说罢,便转身过去扶她。 宫无婳忿然的瞪着她,就这么算了?她这巴掌白挨了?两板子白受了? 阿九压了压她的手背,微微勾唇,说:“走吧,咱们回去好好的‘温习’一下宫规。” 她不理会宫无婳的不甘,强硬的将她扶走。 人还没走出院子,便听到俪妃的声音道:“你哭什么!” 如意泪流满面,擦了又擦,怎么也止不住。 “奴婢、奴婢不知道,奴婢就是觉得心里好惭愧……” “惭愧什么?” “奴婢觉得这么做有点太恶毒了。” “你说什么——”俪妃声音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愤怒。 “娘娘善妒爱算计,心胸又狭窄,对下人刻薄又苛刻。奴婢就觉得帮娘娘干了很多坏事,良心受到了强烈的谴责,不知道以后死了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如意一边哭着一边说。 “你——你这该死的蠢货,你疯了么!你胡说八道什么——”俪妃怒骂道,紧接着,便听到清脆的耳光声不断的响起。 宫无婳扭头看了一眼,见俪妃如发了疯的泼妇般揪着如意的头发,狠狠的扇着耳光。 然而,下一瞬,又听到俪妃惊声尖叫:“啊——好痒,我的手好痒……怎么回事——” 宫无婳眼睛微微睁大,惊奇的看着阿九。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阿九耸耸肩,说:“没什么,就试了一下惭愧粉的药效而已。” 话说,她研制出很多药,一直没机会试验。嗯,想想在宫里也还是不错的。小人那么多,不愁没有小白鼠了。 “惭愧粉?”宫无婳一脸讶异,“竟然还有这么刁钻古怪的东西。” 阿九一脸正经,“我这是在帮她们洗涤净化那污秽的心灵。” “那她呢?”宫无婳努努下巴。 “万蚁蚀心粉。” “啥玩意?” 阿九阴恻恻的笑道:“痒粉而已。” 万蚁蚀心般的痒粉…… 宫无婳摇头,鄙视之:“阴险,太阴险了。不过,我很喜欢。突然觉得,屁股好像没那么痛了。不过,我心里还是很不痛快啊!我最恨别人打耳光了。”她恨恨的道。 阿九说:“放心,我会让你亲自报仇的。” 宫无婳丝毫没有质疑她,放心的点头:“那就好。快快扶我回去,我得赶紧把伤养好,报仇这种事,必须要灌注全力。一次ko!” 阿九瞥了她一眼,“心太狠。” 宫无婳反唇相讥:“没你狠。” 阿九很无奈:“我也很想当温柔静美,优雅端庄的淑女。哎,可惜生不逢时,命运弄人。” “去,矫情兮兮的。我算是明白了,皇宫如同职场,不狠站不稳。没有硝烟的战争一旦打响,真是步步惊心啊!” 这点阿九早就有领会了!她说:“你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 宫无婳道:“要是之前,我早就麻溜的撤了。但现在,这口气我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她很不客气的将身子所有重量交给她,反正她力气大。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老乡,我不会抛弃你的。” 阿九嫌弃的撇嘴:“这并不值得感动。” 宫无婳说:“切,谁要你感动。记得把你财产分我一半就行,我还等着回现代吃香的喝辣,住大豪宅,开豪车,365天每天换一个美男。” 阿九一副“我就知道你惦记我的钱”的表情。 “钱啊,才是维系咱们革命友情的坚固桥梁。” 阿九不予置否。随即问道:“话说,你不是出去建设人际关系了?怎么还就赌上了,还被那女人给撞上了。” 宫无婳捂着肿胀不堪的脸含糊说:“我就是去建设人际关系了。本来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的,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诶,你说怎么就这么巧啊!我怀疑,她们是不是一直暗中盯着我们。” 阿九说:“不用怀疑。我们四周,可都是眼线。这次是我大意了,没交待清楚。不过,我也没想到,你是以这种方式……” 宫无婳理直气壮的说:“你懂啥,这可是收买人心的最佳办法。那些赌徒的心态,我最了解了。你先把他们的钱赢光光,等他们陷入绝望的时候,再发挥你的爱心,散发希望的光芒,那么他们就会非常的感动,无怨无悔的为你办事。而且,今天我又挺身而出一力承担惩罚,想必我的形象在他们心目中更是一下子伟大起来。以后还不对我死心踏地。” “你还有点小聪明。不过,你这把是不是赌大了?万一我没赶到,你岂不是真要被打死了。” 宫无婳老实的说:“我当时倒没想那么多。只不过想着他们是被我连累的,要不是我强行加入,他们这个窝点也不会曝光。” 阿九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在短短时间内就混上了丐帮长老的位置,还有一帮弟子拥护了。 不仅脑子灵活主意多,还特别讲义气。她似乎,很擅长揣摩人心。 那些太监是被她连累的,而她却是被自己连累的。说实话,刚才她真的有点担心,很怕,她会重蹈玲珑覆辙。 那会,她没有能力保护玲珑那丫头,也害得水月庵的师太们惨遭灭顶之灾。现在,她一定会竭尽所能,保护好她身边的人。 …… 回到了关雎宫,宫无婳毫不客气的霸占了她那张舒适柔软的大床,更是无比享受翻身作主的感觉。 被人伺候的感觉,就是爽啊! “口好渴,给我倒杯水。” “我想吃苹果,给我削一个。” “哎呀,肩膀好酸啊,给我捏捏。” 阿九一巴掌拍下去:“靠!你丫适可而止啊!你这是屁股挨了打,又不是四肢残废了。” 宫无婳疼得弹跳起来:“你也太没良心了,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受这顿苦的。” 阿九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外边传来太监尖锐的声音:“太后驾到——” 第一百九十一章 铩羽而回 第一百九十一章 铩羽而回 太后? 她们相视一眼,随即非常有默契的立即交换位置。 以至于太后进来,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阿九手持藤条,一脸严厉。在太后进来那刹那,甚至还能清晰的听到抽藤条的声音。 而刚才还躺在床上哀吟的伤患突然变得麻利灵活的跪在地上。 “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娘娘,求求你饶了奴婢吧。” “说了罚跪三天,一天都不能少,继续给我跪着!”阿九厉声说道。 等太后走近了,阿九才状似无意一瞥,假装刚刚发现她似的,惊讶的迎上前:“太后万福,臣妾有失远迎,还望太后恕罪。”她眼角扫了一眼,看到太后身后还有一个脸覆面纱的人。 她一眼认出了俪妃,也大概猜出了太后的来意。 八成是来给俪妃讨回公道的。阿九不动声色。 太后皱了下眉,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 阿九侧目看着宫无婳,佯装不悦的说:“还不赶快去给太后倒杯茶来。” 宫无婳忙起身。 “一点眼力劲都没有。”阿九斥了一声。 这时,跟在太后身后的人出声道:“太后,就是这宫婢。” 宫无婳顿了下。 阿九恍然道:“原来是俪妃娘娘啊。您怎么了?大热天的穿这么严实,还蒙着面纱,不会是感染了风寒了吧?您看我都没认出您来,阿婳,顺便给俪妃娘娘泡杯祛寒茶。” 宫无婳:“是。” “慢着。”太后叫住她。 宫无婳不着痕迹的与阿九对视一眼,然后停住脚步。 太后缓缓挪步上前,目光锐利的打量着宫无婳。 “你就是与一干太监聚众赌博的宫女?”太后清冷的声响起。 宫无婳正襟危然的垂首。 阿九说:“太后请息怒。这丫头初来乍到,不懂宫规,昨个儿在俪妃娘娘那已经领了罚,回来臣妾也狠狠的教训她了。” 太后冷冷斜睨了阿九一眼:“初来乍到?这是真蠢还是蓄意藐视?一些细节礼仪不熟悉便也罢了,这种事但凡稍有脑子的,也不敢这么做!”她严厉的训斥着,尔后淡冷轻嗤一句:“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阿九一脸受教的说:“太后教训得是,臣妾也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所以臣妾也正考虑着将她送回瑞王府。” 太后皱了下眉,似是不解。 阿九说:“这丫头以前是九王爷的贴身婢女,后来将她拨给臣妾,便随臣妾进宫来了。但想来以前九王爷太过纵容她了,所以这一时半会的也……” 她摆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心里吐吐舌。一不小心又打着上官绝世的旗号了。不过,他的名字倒是挺好用的啊。见太后脸色微变,而俪妃则愕然的瞪大眼睛,眼里明显有着忌惮。 “臣妾也知道她罪不可恕,打几板子也实在太轻了。但想着她好歹是九王爷的人,便想送她去给九王爷亲自发落。臣妾本不想惊扰太后的,既然太后气不过,那便将她交给太后处置吧。臣妾想,只是一个小小婢女,九王爷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她语气诚恳,可却话里有话。 太后眸色微沉,表情冰寒。这个女人是在威胁她! 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明知她是在袒护,却又不能发作。 区区一个婢女的死活微不足道,但重点是,人是九王的,不管份量重不重,那都等于是不给他面子! 目前九王还不能得罪。 思及此,太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只得悻悻作罢。 “既然罚过了,那便算了。这次是小惩大诫,日后若再犯,必当严惩!” 阿九说:“阿婳,还不过来谢太后开恩!” 宫无婳非常配合的行礼,诚惶诚恐的道:“谢太后开恩,奴婢一定谨记在心,以后绝不再犯。” 俪妃不甘的咬牙切齿!这个女人实在太狡猾了! 太后又道:“哀家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这个宫女的事。” “太后还有何训示?” 太后沉厉的看了她一眼,问道:“昨个儿你在俪妃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了?” 阿九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茫然:“动手脚?恕臣妾愚昧,没听懂太后的意思。” 俪妃握了握拳,咬牙切齿:“凤清歌,你别装傻了!不是你还有谁!你好歹也出身名门,竟然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阿九看向她,一派纯良:“我做了什么吗?” “你——”俪妃霍然揭开面纱,脸上一个个的红疙瘩,又掀开手臂,厉色指控:“这些,就是你干的好事!” 她事后才觉得奇怪,就算给如意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对她说那些话!定是这贱女人使了什么妖术,让如意突然得了失心疯。而她打了如意之后,便觉得全身奇痒无比。 阿九故作讶异的睁大眼睛,“俪妃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你宫殿里不干净,招惹了虫蚁吗?” “凤清歌,你别再装傻充愣了。昨天你走后,我就这样了,分明是你搞的鬼!” 太后也严厉的看着她。俪妃把一切都告诉她了,说这女人身怀绝技,能一手撂倒侍卫,一拳打倒一棵树,还会使妖法。 她也将在场的那些侍卫叫去一一审问了,而她也看到了被打的侍卫个个身上都有伤。 听俪妃说得那么玄乎,她突然怀疑起来,如果凤清歌真会什么邪门妖法的话,那么,那天验身的时候,必定也暗中动了手脚。 因为当时她觉得两个嬷嬷神色隐隐有些古怪,后来,她又问了刘嬷嬷,可她的回答却含含糊糊。只说了凤清歌是清白的,但询问当时屋内的验身经过,刘嬷嬷又像失忆了般完全答不上来。 这事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但当时有那么人在场作证,也只好作罢。 “俪妃娘娘可别冤枉好人,您有什么证据吗?谁亲眼看到了?” 俪妃:“……” 阿九抿了抿唇,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委屈模样说道:“我知道你们对我都有偏见,但也不能不分清红皂白的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啊!不能仗着你们都有娘家撑腰,就欺负我一个孤苦伶丁的弱女子……” 弱女子?俪妃瞪着她,她也配叫弱女子?还要不要脸了! “太后,你别被她给迷惑了。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咱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心狠手辣,那些侍卫您也是看见了的。” 太后脸色一凛,说:“凤清歌,别再装腔作势了!你说,那些侍卫是不是你打伤的?” 阿九没有否认的点头:“太后,那些侍卫的确是臣妾打的,但臣妾也是一时情急。您想想这八十大板打在身上,那还成活吗?若是臣妾的丫鬟也就罢了,但她是九王的人啊,臣妾也怕到时不好交待,更担心九王会因此而误会,心怀芥蒂……” “你……你休要狡辩!太后,这女人分明是在威胁您……” 阿九看了俪妃一眼,说:“俪妃娘娘怎么能这般曲解我的好意呢。你们也知道九王爷那人,素来偏激任性,一旦他认定的事,可听不进他人解释劝言的。” “凤清歌,这里是皇宫,是皇上和太后作主!你别动不动就把九王爷搬出来。” 阿九微微垂眼,说:“臣妾并没有威胁或藐视太后的意思。只是,俪妃既没人证物证,却要一口咬定是臣妾干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我也只好认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冤枉了……”她幽怨的语气里透着委屈无奈和认命,俨然把自己装成那孤苦伶丁的弱势群体。 如果不是见识到那个女人的厉害,俪妃也显些要被她唱作俱佳的表演给迷惑去了。 阿九说:“太后英明,您若真觉得臣妾有罪,臣妾也无话可说了。想来臣妾跟这皇宫八字不合,没有这福气伺候皇上和太后。臣妾不怕受罚,但,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这般冤枉。臣妾会请皇上废除我的名份,从此不会再在宫里碍人眼了。” 太后皱了皱眉。这女人不仅伶牙俐齿,还懂得以退为进。这般委屈求全,倒让她不好办了。 “太后……”俪妃见太后有些动摇,忍不住开口。 太后微微抬手,要她住口。 俪妃不甘的闭上嘴巴。 太后看着她,冷然斥道:“哀家不过是来寻问缘由,你这般小题大作干什么!皇上刚刚恢复你的名份,你一开口便拿废除名份以作要胁,是想陷哀家于不义吗?哀家何时说了要治你的罪了?” 阿九微微垂首,惶然道:“是,臣妾知错。臣妾也是一时心急,请太后见谅。毕竟这陷害贵妃这种罪名,臣妾可担当不起啊!” 太后瞪着她好半晌,才又道:“既然事情弄清楚了,那便没事了。你们也不要再互相猜忌,更不要拿这些事去烦皇上。”她顿了顿,说:“还有那小宫女……” 阿九连忙道:“阿婳有错在先,理当受罚,以后臣妾也会好好管教的。” 太后轻轻颔首,转身离开。 俪妃见太后走了,咬唇懊恼不已。她瞪着阿九,切齿道:“你别得意!” 阿九笑了笑,非常友善的提醒:“俪妃娘娘还是赶紧请御医来看看罢。虽然只是些红疙瘩,但也最好不要吃些辛辣刺激的东西,更不要上火动气,要不是邪火扩散,会更痒的,一不小心挠破了,可是会留疤的哦。” 俪妃嘴角抽搐,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忿忿的拂袖而去。 “呀,这么容易就打发了?”宫无婳见她们背影完全消失后,才嬉皮笑脸的出声。 阿九撇嘴:“冲动无脑的女人,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心思。” 宫无婳说:“啧,明明就是利用了九王爷。” 阿九不以为然的道:“用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 宫无婳暧昧冲她眨眼:“是喔,反正你们不分彼此。九王爷在手,天下我有。” 阿九脸微微一赦,瞪了她一眼。 “诶,对了,怎么你进宫了,九王爷那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皇上夜宿关雎宫 第一百九十二章 皇上夜宿关雎宫 阿九轻怔,随即掩下眼睑,转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表情平静的悠然喝着。 宫无婳跟在她身后,纳闷嘀咕:“你说这九王爷没动静,皇上也不露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该来的时候会来的。”阿九嘴上说得很淡定,心里却有些忐忑。也不知,上官绝世醒来后,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还真是教她有点心惊呢。 还有大宝,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没把他带上,他有没有怪她? 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那个从来只会关心她吃没吃饭,开不开心的少年。对她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那么多的算计。 如果,真的能开启时空之门的话…… 如果,真的可以穿越回去的话…… 她,真的能舍弃一切,将之当为梦一场,潇潇洒洒的离开吗? 不可否认,在听到有方法可以回去时,她心里是激动雀悦的。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心无杂念的只有回去,回去这个念头。 回去后,就能解脱了。 但,进宫之后,却又总是想起刚穿越来的日子。想到刑场上,那个狂妄而不可一世的男人,嚣张的将她带走。想到在王府里被他捉弄的日子,每次都被他整得精神崩溃,觉得人生黑暗,但却总能在危机面前护她周全。哪怕是她得罪皇亲国戚,他也从不问对错的替她出头。 更不能忘记,在她身陷死亡谷,孤冷绝望的时候,他又如同天神般的降临在自己面前。就像道及时雨。 其实那会,她便彻底沦陷了。 传说中那可怕的九王爷,对自己百般的纵容宠爱。可是,他似乎从来没有正儿八经的跟她好好的表白一下。 甚至,他一点也不信任她。 有些事,也不是她所能掌控的。嘴上说不嫌弃她,其实,心里还是很介意吧。 又不是第一次做,矫情什么—— 拿身体跟我交易,就该随时为我做好准备—— 那些话,不时的回荡在脑海里。在在提醒着她,她不干净。她出卖了身体,就得任他予取予求! 这种感觉,让她对这份感情,产生了退缩心理。她觉得自己很低贱,不管他是有意或无心的话,却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他是尊贵的王爷,理当配个高贵纯洁的女人。 而不是像她这样…… 所以,她滚回自己的世界,是最好的选择吧。 “喂,你在想什么?”宫无婳见她捧着杯子,盯着茶水一直发呆,神情忧郁,不由得好奇又担心。 宫无婳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阿九抬眸,看了看她,说:“没什么。对了,你给我说说,你在那些小太监身上,都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宫无婳有点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又恢复如常,便没再多想,将宫里那些妃子的背景关系徐徐道来。 到了下午,太后身边的刘嬷嬷领着一个宫婢来到了关雎宫。 刘嬷嬷说道:“太后念及娘娘刚刚入宫,身边婢女对宫中又不甚熟悉,担心娴娘娘娘饮食起居有诸多不适,特地从内务府调遣两名宫女过来伺候娘娘,也免得关雎宫冷清。这是柳儿,这是玉儿。玉儿打小进宫,为人稳重。柳儿手脚勤快,机灵。相信定当能够将娘娘伺候得周周到到。” 阿九和无婳面面相觑,心里顿时都有了一个共识:这分明是太后安插在身边的眼线吧。 阿九看向刘嬷嬷,说:“承蒙太后厚爱,替我向太后转达谢意。” 刘嬷嬷微微躬身颔首,然后向两名宫女细细叮嘱交待了一番,才离开的。 阿九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打量起那两名宫女。 柳儿长得单纯乖巧,似乎初来乍到,对她不太熟悉,所以面露一丝怯然与谨慎。 而玉儿长得也颇为秀气。沉静的表情透露出超出她这个年纪的老成稳重。 阿九缓缓开口:“柳儿,玉儿是吧。” 她们双双抬眸,正襟危然的看着她。 “既然你们被调过来,那么我便希望你们是脚踏实地的在这做事。我这个人呢,没那么多讲究和规矩,只要你们谨守本份,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可以先在这适应几天,如果不想呆在这里的,可以提出来,我会向太后说明,并且不会怪罪于你们的。” “能够伺候娴妃娘娘,是奴婢们的福气。”她们异口同声的道。 心里却在想,娴妃娘娘在她们面前,竟然自称“我”,貌似看起来很随和没什么架子。 不过,她们也不敢松懈下来。 阿九状似满意的点头,说:“以后呢,你们一切就听从无婳的安排。” 她们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宫无婳,乖顺的点头。 “好了,那你们就先下去吧,自行分配活,看有什么该做的就做 ,没有什么可做的就休息去。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是。”她们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宫无婳凑近她,问:“你就这样照单全收了?” 阿九耸耸肩,说:“太后的一番‘美意’,我要是不接受,那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 “所谓家贼难防啊!” 阿九却道:“敌暗我明更难防。现下有这眼线在身边,咱们做起事来反而更容易。” “那倒也是。” 阿九说:“对了,那个玉儿,你盯紧一些。” “为什么是她?” “太后肯定是想着一个宫女肯定会让咱们起疑,便一下子调了两个过来,混淆视听。不过,我看那柳儿挺单纯的……” 宫无婳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不能光看表面。” 阿九想了想,点头道:“说得也是。那就只好劳烦你,辛苦一下咯。” 宫无婳说:“放心吧,我会用这双火眼金睛将内奸逮出来的。” …… 慈宁宫。 “都办妥了吗?她有没有什么反应?” “回太后,娴妃娘娘欣然接受,并未有任何异议。” 太后沉吟了下,说:“这女人狡猾得很,你让她机灵点,别露陷了。” “是。” 太后一边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道:“好不容易将她赶出皇宫了,现在又回来了,皇上竟然还册封她为妃。哀家现在一看到她那张脸,就恶心膈应。”她忧虑蹙眉,说:“哀家现在就担心,皇上对她究竟存有几分情意。” 而且九王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更让她担心当初同意哥哥的主意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万一,九王对那女人压根没有那么深的情。而皇上又再度被她迷惑的话,那将会影响到皇上立后的想法。 刘嬷嬷道:“皇上的宠爱就是把双刃剑。她享受宠爱的同时,却也会树敌无数,届时便会有有太多人视她为眼中钉。太后不必太过在意,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在后宫的日子便会不太平了。” 话虽如此,但,不知为何,她心里仍隐隐感到不安。 “你派人去盯紧点瑞王府。” 现在他们一方面要拉拢九王爷,一方面又要堤防凤清歌再去魅惑皇上。这九王态度不明确,还真是让人无从下手。 太后蹙眉沉思了一会,忽然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主意。 她朝刘嬷嬷勾手,尔后在她耳边悄声吩咐了几句。 刘嬷嬷有些意外的看着太后,然后点头,领命出去。 …… 是夜。 阿九已经睡下了,忽闻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遂睁开眼睛,疑惑了下,然后披上衣裳走出去。 却听到无婳的声音响起:“呀,皇上您怎么来了……” 皇上? 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 阿九心里顿时升起了防备。 “皇上喝醉了。”上官君烨身边的年长太监说道。 “喝醉了就回去歇着啊。”宫无婳说。 “皇上非要来这里……” 阿九皱了下眉,整理好衣裳走过去。 “皇上怎么了?怎么喝成这样?”阿九问。 “回娘娘,皇上这是为政事烦忧,所以多喝了点酒,然后便嚷着要见您,所以……” 阿九看向一脸迷醉的男人,心里暗忖:靠!喝了酒才敢来见她?莫非是借酒壮胆? 但,酒不仅能壮胆,还能乱性啊! 这上官君烨不会跟他兄弟一样,都借酒装疯卖傻吧? 被上官绝世忽悠了一次,阿九心里不得不这么想。 “贵公公,您看皇上喝成这样。万一这半夜里有个什么头疼脑热,上吐下泻的,我也伺候不好……”阿九婉转地表达出拒绝留宿的意思。 贵公公说语重心常的说:“娴妃娘娘,这一向只有妃子盼着皇上宠幸的,可没有哪位娘娘将皇上往外推的啊。您这要是将皇上拒之门外,若传了出去,怕对您也有些影响吧,人言可畏啊!您又刚刚回到宫里,应该把握住机会,才有立足之地啊。” 阿九:“……” 他今晚在皇上耳边有意无意,明示暗示的一直提起娴妃娘娘,就是为了让皇上主动到这儿来的。但太后那边千叮咛万嘱咐,他才等皇上喝醉了带过来。 这醉得不醒人事了,应该也不能干些什么吧。 阿九无法拒绝,而且好不容易见到上官君烨。想了想,她只能将他留下了。 不过,上官君烨貌似没有上官绝世那般难缠。 上官绝世这个混世大魔王都被她放倒了,这个皇上怕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王爷,这样纵容真的好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 王爷,这样纵容真的好么 阿九跟无婳合力将皇上扶到床上去,贵公公便也告退了。 宫无婳看着阿九,没有出声,眼神却在等着她的打算。 阿九双手环胸,盯着上官君烨面色潮红,浓烈酒味醺人,躺在床上,双眉紧蹙,似是难受。却还是比较安份,眼眸阖闭,只是不时低吟。 是真的醉了吗? 阿九端详了一会,说:“你去帮我打盆水进来吧。” 宫无婳点头,转身出去,很快端来一盆清水。 阿九说:“谢了,你先去休息吧。” 宫无婳看了看她,问道:“你俩,今晚不会是要……” 同床共枕吧!她眼神如是传达出这样的讯息。 阿九翻了翻眼皮,说:“你想太多。滚去睡吧,给我留个床位。” 她将宫无婳推出门去,又返身回到床边,拧了湿毛巾给他简单擦拭了下,掖好被子,准备离去。 突然手腕被拽住,她侧首垂眸,看了一眼。 “清歌……”上官君烨眼眸似掀未掀,喃喃呓语。 阿九怔了下,刚要抽回手,忽然耳力一动,她神情一凛,抬眸往屋顶上看了看,然后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夺门而出。 却见四周静悄悄一片,未有任何可疑迹象,仿佛刚才那只是她的错觉。 不可能溜得这么快吧!难道是她太过于敏感了? 阿九再度环顾四周,却又回到屋子里去。 翌日。 上官君烨幽幽醒来,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宫殿,神情有些许茫然。 他缓缓坐起,却觉头痛欲裂,不禁抚额低吟。 怎么回事? “皇上,您醒了。” 上官君烨扭头,看到一名有些面熟的宫女正端着茶水进来。 他轻怔片刻,蹙眉沉思。尔后开口:“是你……” 宫无婳看了他一眼。咦,听这语气,皇上似乎认得她啊。才见过一面,记性真好。 宫无婳走过去,说:“娴妃娘娘也估计皇上快醒来了,宿醉过后肯定会有些头痛。这是娴妃娘娘给皇上准备的解酒茶。” 上官君烨愣了下。清歌…… 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皇上,您先把这茶喝了吧。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上官君烨接过茶,一脸沉思的盯着。 宫无婳见他盯着茶发怔,心里不禁在想,难道是因为心虚以为阿九会在茶里下药报复? “皇上,怎么了?” 上官君烨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的端起茶喝了几口。那股清香甘醇将胃里翻搅的恶心给稀释了不少。 上官君烨将杯子递给她,问:“清歌呢?” “回皇上,娘娘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朕昨晚……”上官君烨对于昨晚的事完全没了印象。对于自己夜宿关雎宫感到有些讶异,他还以为,以她现在的脾气,应该会将他拒之门外吧。 毕竟,对于册封这件事,他完全没有跟她商量过。拟圣旨时,这个想法只是一时冲动。 但,他虽有些心虚,却一点也不后悔。 宫无婳回道:“皇上昨夜喝醉了,是贵公公带您来的。” 上官君烨想起,他昨个儿因朝堂上的一些争执而心烦不已,是多喝了两杯,但,怎么会醉得这般厉害? 他本想等过些时日,清歌适应之后,慢慢接受了再来见她的。 上官君烨起身,宫无婳犹豫了下,问道:“我……呃,奴婢伺候皇上更衣……”虽然她不太愿意,但宫规还是要做到位的。 上官君烨瞥了她一眼,目光深沉充满了探究。 宫无婳被他瞧得一脸莫名其妙。 她脸上有哪些不对劲吗? 半晌,上官君烨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是。”她求之不得,躬身行礼,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 上官君烨若有所思的瞅着她的背影。 这名女子就是跟清歌一块的。他不禁想起她们那天说的话。 上官君烨觉得这件事太荒诞离奇了,他难以置信。回宫之后便去找了司徒彦。 司徒彦虽有些意外,但反应却是平静。 他说,这个世界,光怪陆离,无奇不有。鬼神之说,虽是民间说书人最爱讲的故事,却也并非完全虚构。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 上官君烨仔细一想,便也能接受这个说法。就连他自己,已没有了脉博心跳,不也活到了现在。 这事,是他跟司徒彦的秘密。司徒彦用七星灯为他续命,若非亲身经历,他大概也不会相信,这世上,人没了心跳,怎么可能会活着。 借尸还魂…… 为什么知道清歌的身体被另一个人占用了,他却没有丝毫的排斥。清歌以前身上的那些气质,荡然无存。可她对他的吸引力,却比以前更强烈! 以前,他被清歌的才气所吸引。清歌那么的柔弱却又那么的圣洁,宛如一朵清莲,让他欣赏而不愿亵渎。 所以,他从未强迫过她。他觉得,每天能够听她弹弹琴,跳跳舞,身心便得到了安宁放松。 以前的清歌,不争不抢,不像其他妃子那般喜欢在他耳边说三道四,满腹算计。故而,在众多妃子当中,他便最喜欢跟她相处。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对这个女人,却有种前所未有,想要探究她,掌控她,征服她的强烈欲望。 不知,她现在气消了没有? 上官君烨幽幽叹了一口气,洗漱完毕后,穿戴整齐,带着一种迫不及待,却又忐忑的心情踱步出门。 …… 明明已是拥有后宫佳丽三千,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为什么此刻,却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紧张而局促,快到院子时,还停下来整理衣冠,左瞅瞅,右看看,仔细检查了仪容,没有任何不妥后,才调整好心情,换上淡然平静的表情,慢慢走过去。 在庭院的一角,他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她正坐在一张四角石桌旁,一手托腮,一手捏着棋子,姿态慵懒,神情却专注的盯着桌上摆放的棋盘。 上官君烨轻轻走到她身后。 阿九早已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却没回头,依然专注的摆布着下了一半的棋局。 正当她研究着下一步该往哪里走时,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拈起一白子,轻轻放在了棋盘上。 阿九转眸看他。 上官君烨绕过去,坐到她对面,说:“这盘棋,下得不错。” 阿九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棋子放到对应的位置上,淡淡地说:“皇上不去用早膳吗?” 上官君烨再度拿起白子,一边下一边说道:“你吃了吗?” “嗯。” “自己跟自己下,不会觉得无聊吗?” 阿九眼睛盯着棋盘,看也不看他的说:“宫里的日子这么无聊,总要学会自娱自乐。” 上官君烨嘴唇动了动,似想问些什么,又不想打破这份和谐,索性作罢。 “等朕忙完了政事,便会多来陪你。”他言下之意,便是在解释自己这两天为何没出现的原因。 “嗯。”阿九也不戳穿他,依然淡淡的应了声。 上官君烨若有所思的盯着她。这平静的反应,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本准备好的说词,一时之间竟毫无用处了。 “皇上,该你了。” 一人的棋盘,自然而然的演变成双人对弈。 好似彼此都心里有话,却又默契的都不去主动碰触这个让人不愉快的话题。 上官君烨心不在焉,一子放下,忽然听到她有点懊恼地声音响起:“输了。” 上官君烨怔了下,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把她的路给封死了。 看着她蹙眉不甘的表情,他有点懊恼。怕她生气,刚想要解释,却听她说:“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上官君烨望着她兀自起身的转开的背影,深思疑虑。 阿九忽而转头,看到他还坐在那儿发呆,开口喊道:“皇上。” 上官君烨忙敛起神色,起身走过去。 气氛,很诡异,却又莫明的和谐。 上官君烨一个早上,都在揣测着阿九的心思,频频走神。 而阿九,当然不可能对这件事毫无芥蒂。可是,事已成定局。比起大吵大闹的去向他质问,这样的反应,其实更折磨他吧。 阿九心里狡黠窃笑。 ———————— 瑞王府。 白泽照例每天来禀报阿九在宫里的情况。 上官绝世虽然一直没露面,却掌握了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揍了侍卫,还捉弄了俪妃,更甚者还打着他的名号继续耀武扬威。 白泽觑着主子那不仅没有被人利用的不悦,反而还露出一脸自豪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王爷,您这样纵容九姑娘,真的好么?哪天真会将她惯得无法无天的。在外面,别人碍于您九王的“恶名”,任你们横行霸道。可在宫里,还是收敛一点好吧。 这刚进宫就得罪了太后,以后日子恐怕要不得安宁了。 上官绝世见白泽沉默着,一脸沉思,问:“就这些,没了?” 白泽心里犹豫了下,点头,“就这些。” 上官绝世精锐的黑眸却紧紧盯着他,刚才他捕捉到白泽那欲言双止的神色,心想他肯定还有事隐瞒。 白泽被主子盯得额头冒了一滴冷汗,表面却依然装作镇定。 半晌,上官绝世缓缓开口:“皇上那边,就没有什么动静?”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给“皇嫂”送见面礼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给“皇嫂”送见面礼 白泽:“……没有。” 呃,他的回答,底气似乎弱了那么一点,眼神似乎闪烁了下。 王爷他……应该没有注意到吧! 白泽抬眸偷觑了主子一眼,正好对上他凛锐严厉的锁视。他突然感觉喉头一紧,宛如被野兽的利爪扼住了喉咙般。 上官绝世什么也没说,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手指状似随意的轻叩着桌面,却似雷鼓般,敲进了他的心里,一下下的颤动着。 白泽头皮一紧,恍若中了魔咒般,在他的眼神逼视下,不由地开口:“皇上他……昨夜里睡在了关雎宫……” “砰!” 话音未落,忽闻一声巨响。他心头一震,抬眸,看到桌边的杯子忽然被震裂了。再看向王爷的脸色,那慵懒悠然的表情,骤然乌云密布,寒气逼人。 预兆着一场狂风暴雨随时会降临。 白泽沉默了下,谨慎开口:“毕竟是,皇上的妃……”本来就很小声的话,在一记阴鸷骇人的瞪视下,后面那句“侍寝也是天经地义”的话,迅速的咽回肚子里去。 白泽心里兀自想着:人家九姑娘跟着你,名不正言不顺。当初您不阻拦,也不争取,现在人家恢复了身份,您这会来计较似乎也没什么立场吧! 呃,不过……立场这种东西,他们家王爷貌似还真没有! 而且当时王爷被九姑娘给迷昏了三天三夜,醒来圣旨也已经下了,总不能冲进宫里,拿刀架在皇上脖子上,让他收回成命吧! 白泽小心翼翼的觑着主子,保持着高度戒备,并做好了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准备。 要是王爷这一失去理智,不顾一切杀进宫里去,他定要誓死拦住,以免王爷铸成大错,成为史书上的千秋罪人。 白泽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皇上昨夜是喝醉了才去的,而且是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再加上,以九姑娘现在的能力,若非她愿意,想必也吃不了亏。” 上官绝世沉默了良久,那一语不发的态度,揣测不到他此刻的心思,让人特别的忐忑不安。 “王爷……”白泽试探性的开口。企图拉回他一点理智。 咱有问题就摊开来大家一起讨论,别闷在心里啊!俗话说得好,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灭亡。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乐见其成的。 上官绝世忽然起身。 白泽也瞬间提高警惕,紧张的瞅着他。 上官绝世说:“去楚大人家,抱两坛西域美酒来。” 白泽一脸纳闷,王爷这是要借酒消愁?还是又想故伎重施?这招,貌似已经失效了吧! 上次演得这么天衣无缝,都被发现了,还特别丢脸地被迷昏了。 “王爷,您,要喝酒吗?”白泽小心翼翼的问。 上官绝世缓缓勾唇:“本王觉得,应该抽空多联络一下手足之情。” 白泽:“……”王爷您确定只是想联络感情? 上官绝世幽幽睇了他一眼,眉梢略挑,淡淡的道:“本王似乎从你眼里读出了‘恶毒’的意思。” 白泽一惊,忙垂下眼睑,正儿八经道:“属下觉得,血浓于水,家和万事兴,打死不离亲兄弟,多走动走动,联络感情,是有必要的。”他字里行间,皆有着特别的强调暗示。 王爷这般聪明,应该懂他的意思吧。 上官绝世邪诡的笑道:“你说得非常的对。都是一家人,纳了妃子,本王怎能不去恭贺一下呢。”顿了下,他说道:“顺便把本王的爱宠也带出来。” 白泽不解。 上官绝世幽幽一笑,说:“本王也要给这位‘皇嫂’送点见面礼才行。” 白泽:“……这种‘宠物’养在宫里,会不会不太合适。”这要吓着了后宫那些嫔妃们,这责任算在谁的头上? 上官绝世意味深长的道:“最凶猛的‘宠物’已经在宫里了。” 呃,最凶猛的…… 王爷不是在说九姑娘吧? ———————— 皇上“宠幸”娴妃娘娘一事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 后宫妃子们也开始坐立不住了。 一些没什么野心的妃子,则已经开始往关雎宫走动,并送来了很多礼物。 走走场面,做做表面功夫,目的也只为在后宫中求得一安稳。免得到时她得势了,记恨于她们不懂礼数 ,岂不是自找麻烦。 而嫉妒心重的妃子,明着是来探望她的,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热,却话里藏针。 要么就拐弯抹角说皇上以前也是多么的宠爱她们,要么就阴阳怪气的暗示警告她得一时宠爱切莫高调张扬。 这后宫佳丽无数,帝王的宠爱不过是须臾之间。倘若新鲜感一过,便会被弃若敝屣。 阿九心里冷笑。这些道理她岂会不知? 她也从来没有高估和期望过帝王的心,能有多长情。当初的凤清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现在对她,也不过是一种好奇,一种征服。一个习惯被人捧在心上的尊贵男人,在她这里忽然之间便被不屑一顾,心里自然是不甘的。 你有多依赖一个男人,就会有多脆弱。你有多信任他,他伤你时,便会有多致命。你深爱的男人,爱你的同时,你宛如置身天堂。他不爱你时,你便瞬间会有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般的煎熬,生不如死! 她虽然还没要体验到这种刻骨铭心的痛,却也一点都不好奇。 她深深明白,好奇害死猫,且预防重于治疗这个道理。 呃,虽然她之前有点疏忽失守,一不留神让某人冲破守门防线。但,尝到了惨痛的教训,她这次一定会更加严密的把关好! 可惜,这世上有种东西,不管你怎么严防谨守都是没用的。那就是……意外。 遇见上官绝世,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意外”,而且是无孔不入,让人防不胜防的“意外”! 关雎宫这一天接的客,实在太多了。虽然收礼收到手软,但耐性也磨没了,脸也笑僵了,一句敷衍客套话都不想说了。 于是第二天,她打算以身体抱恙为由,闭门拒见任何人的。 可是,却有皇上身边的小太监来传,说是皇上请她一同去望仙楼观赏。 阿九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望仙楼,就是司徒彦的居所么? 这个必须得去啊! 阿九赶紧收拾打扮一番,顺便带上无婳、玉儿柳儿一同前往。 话说,这玉儿柳儿虽与她接触不深,却也很快了解到了她的生活习性,不管她们之中谁有内奸嫌疑,但现在却都将她饮食起居伺候得非常周到舒适。 于是乎,阿九便决定带着她们一起去大饱眼福。 毕竟,那个地方平时除了皇上,其他人是无缘入内的。 然则,到了那儿,却意外与一大波妃子相遇。 她略略一怔,纳闷不已。 为她引路的小太监小满在她耳边低声解释道:“听说望仙楼现奇景,所以司徒道长今天要为皇上及各位娘娘祈福。” “奇景?”阿九一脸好奇。 小满道:“那望仙楼有个摘月台,站在摘月台上,能看到天上的神仙。” 阿九愣了愣。 一旁的宫无婳听到这荒诞的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呀。”小满见她这般不以为然的表情,有点不平的为他崇拜的司徒道长说话:“司徒道长可是位能人,法力无力。” 阿九与无婳面面相觑。 心里半信半疑,更激发了她们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了。 这时,那些妃子从另一面走近。 “娘娘,是那个狐狸精。” 阿九听力灵敏,幽幽抬眸望去。 正说她坏话的如意一惊,连忙闭嘴,神情惊恐又藏着厌恶及恨意。 就因为那个女人对她施以邪术,她的脸不仅被娘娘打成猪头,差一点还脑袋搬家了。 她对娘娘忠心耿耿,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断然不敢直面批判娘娘啊!还好主子睿智,冷静下来,看穿了她的毒计。否则,她现在就成一缕幽魂了。 俪妃眉头一蹙,冷冷瞥了她一眼,表情不加掩饰的厌恶。 阿九又听到行走在她左后的一名妃子道:“这小贱人怎么也来了。” 小贱人?狐狸精? 阿九诡异的勾唇一笑,尔后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那群妃子当中,以俪妃与兰妃为首。 “妹妹也来了。”主动与她打招呼的,是兰妃。 阿九想起,她也是位贵妃,论等级,她该向她们俩行礼才是。 这些天,玉儿也给她重温了宫规。她有模有样的照做着。 “妹妹这必多礼。”兰妃依然是那副温和柔婉的态度。 俪妃则面无表情,姿态高傲得对她不屑一顾。 阿九端着从容的笑容,毫不在意。 阿九看到站在兰妃身后的嫔妃,有的曾经到过关雎宫来,态度也都挺亲和的。而跟在俪妃身后的,则是对她阴阳怪气的那些妃子。 还真是物以类聚啊! “娴妃不是身体抱恙吗?这会怎么有这雅兴来这了。”刚才骂她小贱人的妃子说道。 阿九笑了笑:“我也很好奇,这神仙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另一名妃子半信不疑的说。 俪妃冷哼:“这种怪力乱神的话怎么能信。说不定是在玩什么障眼法,迷惑皇上。” “这话,若让皇上听了去,定是要不高兴的。”兰妃淡淡的说。 俪妃皱了下眉,暗瞪了兰妃一眼,不再说话的继续往前走。 兰妃不理会她,似熟络般亲切的拉起阿九的手,说:“咱们一起进去吧。” 阿九下意识想要抽回手,想了想,便随她去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起冲突 第一百九十五章 起冲突 这望仙楼盖造得颇为宏大,前面是宫,后面是苑。苑中分有六座别院,在别院东边,便是望仙楼。 从望仙楼的石拱门穿过,再连经两座九曲白玉桥,便是摘月台了。 望仙楼的风景,比起御花园,有过之而无不及。 御花园里,巧夺天工,景致如画。可却太过精致,显得有点刻意,失了大自然的那种韵味。 而望仙楼则不同,处处皆是天然景色。 漫步于九曲桥上,湖水清澈,阳光洒在上面,波光鳞鳞好似一颗颗珍珠柔软铺成。 阿九不禁感叹。 这司徒彦,未免太会享受了。 望仙楼,她一直以为只是一座楼。 穿过了九曲桥,便是摘月台。摘月台四周,花木扶疏,水帘掩映。瑶阶直上,映着日色,幻化五彩光芒。恍惚间,仿佛看到一条通往天堂仙境的甬道。 抬眸望去,看到站在摘月台上有抹颀长身影。 他一袭白色长袍,负手而立。墨发半绾,衣袂、发丝迎风飘扬。金灿的光芒在他周身洒下,恍若仙人般的清逸绝尘。 宫无婳睁大眼睛盯着,尔后在阿九耳边小声道:“这司徒彦长得还不赖啊!” 阿九颇有同感。 其他妃子也鲜少见过司徒彦,有些甚至没见过,不禁有一瞬的迷眩。 司徒彦见她们上来了,上前行了礼。 兰妃问:“皇上呢?” 司徒彦不卑不亢,徐缓有礼的回道:“皇上临时有事,晚点才来。诸位娘娘可先随意参观。” 几位娘娘在摘月台好奇的观望着,不时围着司徒彦问这问那。 阿九跟宫无婳则站在一旁,暗暗打量着他。 “还别说,他是有点仙风道骨的气质。他要是真能帮上忙就太好了。”宫无婳低声说道。 阿九则心里暗忖,司徒彦是皇上的人,肯帮她们吗? 俪妃暗觑着她,发现那个女人一直盯着司徒彦看。她心里不禁冷笑,水性扬花的女人,还真是见到俊俏男人就移不开眼了。 这时,侍从端来了茶,一一摆放在摘月台的八仙桌上。 司徒彦招呼她们过去喝茶。阿九走在前面,突然,感觉有谁从背后狠狠撞了她一下。 阿九一时不防,整个人扑倒过去。 司徒彦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她。 阿九定了定神,抬眸,看着司徒彦那张淡漠依旧的脸,讪讪一笑:“不好意思……” “哟,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娴妃还是注意下身份形象才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让皇上看见了,要怎么想啊!”俪妃阴阳怪气的声响起。 另一名妃子随即道:“就是啊。虽然司徒大师生得好看,但人家可是修道之人,不近女色的呢。娴妃可别坏人大师修行啊,不然可就罪孽深重了。” 宫无婳瞪着俪妃,正要上前理论。却被阿九拦住,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娴妃只不过是不小心,没站稳脚,司徒大师扶了她一把,怎到你们嘴里,却变得这样龌龊了。”兰妃蹙眉斥道。 那名嫔妃张了张嘴,却又不敢顶撞兰贵妃,遂不甘的闭上。 俪妃却讽道:“兰贵妃跟娴妃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了?你拿人家当姐妹,小心到时人家一朝得势,反咬你一口。” 阿九转过身来,瞥了她们一眼,微微一笑:“俪妃娘娘有喜欢凭空捏造的喜好,还是存心侮辱皇上的智商?” “你什么意思!” 阿九仿佛没有一点被刺激的恼怒,面带微笑,语气轻轻淡淡的说:“当初俪妃娘娘不也是铁口指证,说我有失贞德吗?结果呢?” 俪妃噎了下。 “如果我是不正经的女人,那么皇上这么轻易被迷惑,那岂不是与昏君无异?还是,皇上有喜欢带绿帽子的习惯?”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皇上!”俪妃怒道。 “我只是打个比方,俪妃娘娘怎么就将皇上给对号入座了呢?”阿九一脸无辜。 “你——” “俪妃娘娘,您说,皇上究竟是不是昏君呢?”阿九问。 “当然不是!”俪妃迅速否认。 “噢,那这么说,俪妃娘娘刚才的话,不就是在污蔑我了。” 俪妃:“……” “皇上已经恢复了我的清誉,俪妃娘娘这样污蔑我,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么?” 俪妃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她。 其他妃子听她这么说,怎还敢出声帮腔。这要是落个辱骂皇上的罪名,那可不得了。 阿九笑眯眯的转向司徒彦,“司徒道长,您认为,皇上为什么会纳我为妃呢?” 司徒彦笑了笑,淡淡说道:“当初娘娘舍身护驾,便也是被娘娘的勇敢所折服。” 俪妃恨恨的咬牙切齿,却又无话反驳。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憋屈得很。 其他妃子见识到了她的伶牙俐齿,哪还敢招惹她。 这凤清歌以前是很能忍气吞声的,怎现在跟只刺猬一样,一旦惹上了,便会竖起刺扎人。 “好了好了,都是误会一场,大家坐下吧。” 八仙桌下,放着蒲团软垫。她们席地而坐,个个佯装若无其事,仿佛刚才那一场闹剧没有发生过似的。 大家各自沉默,气氛有点僵。 兰妃缓缓开口:“司徒道长,你说的奇景,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得到呢?” 兰妃打破了沉默,便有人接着说:“是啊,不是说能看到天上的神仙吗?是真的吗?” “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那不是戏里虚构出来的吗?” 提及这个话题,大家纷纷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问着。 司徒彦不急不徐的道:“只是一个景观而已,并非什么天上神仙。”他淡淡一笑,说:“也不知,是谁传出这样的消息。” 她们面面相觑,然后看向皇上的贴身小太监。 小满挠了挠头,讪讪一笑,说:“可是皇上说了,他当时在天上确实看到了山水美景,还有楼台亭阁,有人影说笑走动。在天上的,不是神仙是什么?” 众人无语。 原来这“神仙”之说,是小满自行理解出来的。 不过,这景象的确很令人难以置信啊! 但,是皇上亲眼所见,难道是真的? 她们不约而同望向司徒彦。 司徒彦点头:“确有此事。” “那……当真是神仙吗?” “天呐,真令人难以相信。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看到?” 宫无婳小声道:“天上的神仙,哪这么轻易让凡人看到,真是幼稚。” 阿九听了小满的描述,思忖了下,自言自语的说:“听起来,怎么像是海市蜃楼。” 司徒彦站在她们面前,听到阿九的话,不禁挑了下眉,“看来娴妃娘娘另有一番见解。” 阿九愣了下,转眸看他,淡淡的说:“我没什么见解。” 司徒彦说:“史书有记载,所谓楼台、所谓海市,大抵皆山川之气,掩映日光而成,固非蜃气,亦非神物。想必便是娘娘口中所说的海市蜃楼。”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 咦,还以为这司徒彦会就此借此故弄玄虚,迷惑无知。没想到他竟然坦荡荡的解释出来。 其他人则听得云里雾里,兰妃略略沉思片刻 ,说:“莫非,这所谓的神仙,便是由自然变化而形成的幻景?” 司徒彦微笑颔首:“确是如此。” “原来不是真的神仙啊!”她们有点失望。不过,却依然对那景象感到很好奇。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看到?” 司徒彦说:“诸位娘娘稍安勿躁,时辰到了,便能一睹奇观。” 阿九纳闷的道:“海市蜃楼通常只出现在海上,或沙漠,或山峰。这里居然能看到。” 司徒彦看向她,“娴妃娘娘倒是学识渊博。” 阿九微囧。 这个……不过是现代人都知道的常识好吧。 咳,一不小心就卖弄了学问。看来咱生活在科学时代,有时候倒也是占了些便宜的。 听到司徒彦对她的赞赏,其他妃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了。尤其是俪妃,对她更为嫉妒。 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抢她风头!简直可恨之极。 如意觑着主子如此生气,很想要替她出口气,却又拿那个狡猾凶恶的女人没辄。 这时,阿九端起杯子,却见杯子里的茶已经喝完了,便又放下。机灵的柳儿当下转身从侍从那儿端过茶壶,准备为主子续满。 突然,柳儿感觉脚上被什么给绊了一下,身子踉跄,手一抖,热茶瞬间倾洒而出,当头浇到了一名妃子身上。 那名妃子低叫了一声,她身边的宫婢立马便反手狠狠一耳光甩过去,“你瞎了!” 阿九看过去,那名遭秧的妃子是刚才来时,暗骂她小贱人的。而俪妃身旁的宫婢那窃笑得意的表情,也落入了她的眼里。 “对不起,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柳儿当下一惊,赶紧跪下道歉。 那名妃子霍地站起身,怒骂道:“笨手笨脚的蠢货,本宫看你就是故意的——”她今天花了好半天的功夫精心打扮,这下漂亮衣裳都被毁了。 见那妃子身边的宫女抬手又想教训柳儿。阿九蓦地起身,拽住那宫女的手,指尖微微用力,那宫女蓦然痛得哀叫起来。 “本宫的人犯了错,本宫自然会教训,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当着本宫的面动手!”阿九端着架子,姿态冷傲的睨着她。 俪妃不予制止,存心要让那女人的真面目暴露在大家面前,尤其是深得皇上信任的司徒彦,这下看清了她的凶悍嚣张,想必皇上便不会再被她给迷惑了。 兰妃蹙眉,正想出声,却忽地瞥见不远处有两抹身影正走来,于是便又不动声色的看着。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以她的方式报复 第一百九十六章 以她的方式报复 “别以为皇上宠幸了你一次,你就可以恃宠而骄了!在俪贵妃与兰贵妃面前,还由不得你如此嚣张。”她说着,转向两位贵妃,道:“俪贵妃,兰贵妃,请你们为臣妾做主!” 俪妃瞥了她一眼,缓缓道:“这事,本就是你的婢女过错,宁妃教训她一下,娴妃犯不着这么大动肝火吧。为了一个下人,伤了姐妹情谊,那真是不值当了。” 阿九冷冷一笑。姐妹情谊? 你丫几个动什么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么? 这俪妃,不就是想在众人面前逼她暴露本性么。那什么宁妃,当着她的面,咬耳朵骂她!现在还借题发挥,无非就是想给她难堪,顺便讨好俪妃。 噢,对了,她想起来了,无婳之前给她科普了宫里头的人物关系。那个宁妃,好像是大学士的千金吧。 这年头啊,不缺阴险小人,缺得就是心狠手辣的狠女人!当她的面咬耳朵骂她?呵,老娘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贱”!狐狸精又是个什么样的! “柳儿,起来。” 柳儿下意识的看了看俪贵妃。主子只是一个嫔妃,现在自然是两位贵妃作主。 阿九微眯的眸凛光湛湛,“起来!” “……”柳儿犹豫的看看娴妃,又忌惮的觑了眼贵妃娘娘。 “无婳,把她扶起来。” 宫无婳立马上前,直接将柳儿给拽了起来。 “看来你倒是很有福气啊,离开了碧瑶宫,倒是攀上了这么好的一位主子。”俪妃微微勾唇,冷笑道。 柳儿低垂着头,手绞着衣角,显得有些无措。 阿九看了宫无婳一眼。无婳附在她耳边道:“柳儿之前伺候了那女人一段时间。” 阿九默了默。这种事,怎么没早告诉她。 宫无婳一脸无辜的表示,忘了。 阿九无语。这太后,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这些问题稍后再琢磨吧,先把眼前的事情给解决了。 阿九笑了笑,说:“的确,做错事,就该教训。是我教导无方,扫了大家的兴致,这样吧,不如让我为大家抚琴一曲,给诸位姐姐妹妹们陪个不是。” 众妃子内心:一言不合就要抚琴,确定不是想用魔音报复吗? 之前陪太后逛御花园时,大家就见识过她的琴艺。那简直是…… 不堪入耳! 阿九也不理会她们那嫌弃的表情,转头对司徒彦说:“那边那把琴,能用吧?” 司徒彦点头。 阿九笑道:“借用一下。”说罢,朝宫无婳使了个眼色。 宫无婳虽不知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却也依她的意思将琴抱过来。 她很好奇,这么高雅的玩意,这粗鲁的女人会弹? 阿九优雅的坐到琴面前,抬眸冲她们笑道:“自上次在太后面前献了丑,我回去也是勤学苦练,诸位姐姐也是琴棋书画兼备的才女,且将就听一曲,顺便给妹妹我指点一二。” 话落,纤葱玉指轻轻拨动琴弦,将那古琴抚得风起云涌。 琴声很低、很低,勉强能入耳,但听不出是啥曲子,与在座所有妃子相比,远远差了去了。 不过,相对于上次她们所见识到的那鬼哭狼嚎般的琴声,又是进步了些。 但,她们仍听得皱起了眉,满眼的批判。心里更是窃喜,这般琴艺,果真是丢人现眼。 耐着摧残耳膜的噪音,听她抚完一曲。忽地,阿九朝宁妃身边的那名宫女勾勾手指,“你过来。” 被点到名的宫女心中一惊,不知娴妃娘娘要叫她过去干什么。不由地紧张看向宁妃,却见主子没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阿九笑意盈盈的问:“你说,我刚才这曲子,弹得可好?” 宫女微愣,想也没多想的便回答:“娴妃娘娘弹得很好……” “玉儿,掌嘴。”阿九淡淡地开口。 一直很沉静的玉儿呆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宫女惊愕!众妃子也始料未及,不明白她这唱的是哪一出。 “娴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宁妃回过神来,出声质问。倒不是她心疼奴才,但是当她面打她的宫女,这不就是打她的面子,给她下马威吗? 阿九不给她们质疑的机会,厉声命令:“发什么呆,还不实行本宫的旨令!” 玉儿心里微微一颤。平日见她总是那般随性散漫姿态,说话也从不在意那些形式,总是以我自称,鲜少用命令的口气吩咐她们做事。 然而,此刻她竟震慑于她的气势。 “是。”玉儿不敢迟疑,也容不得她质疑。撩袖扬手,但……这要怎么打?她粗活干得多,可生平未打过人,实在有点下不去手。 她面色为难的看向娴妃。 “别给本宫敷衍,打轻了,算你的!” 玉儿被她严厉警告给吓住,虽然娴妃不太爱摆架子,貌似是个随和的主,但,她却从没松懈过。她知道看似越漫不经心的人,发起狠来都可怕。毕竟,她可是跟九王爷混过的人啊! 玉儿牙一咬,心一横,闭上眼,朝宫女颊上狠狠掴去。 她们当奴婢的,在还没被分配主子之前,可是什么粗活重活都干。她的手自然也磨得粗糙有劲。 这一巴掌打下去,直教宫女头昏眼花,耳鸣作响。霎时,脸颊火辣辣,嘴角渗出血来,可见口腔都被掴破了。 阿九漠然的抬眸瞟了一眼,轻勾着唇,泛起一抹邪冷笑意,浑身散发着残冷的狠劲。 有一瞬间,竟让她们有种她被九王爷附体的错觉。 “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打人了?”宁妃被气得脸色冷青,横眉竖目完全失了素来的高贵优雅。 玉儿打完,神情恭敬的看着自家主子。 阿九对于玉儿言听计从的态度感到很满意。且不论她是否真正忠心,单凭她在众人面前,执行了自己的旨令,那便是将她当成了主子。 阿九朝她点头,玉儿便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表情,退到她身后。只是,她的内心,却如汹涌波涛般,久久不能平复。 阿九泰然自若的瞥了发怒的宁妃一眼,遂转看那名错愕震惊的宫女。不疾不徐的开口问:“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宫女睁着眼睛,脸颊疼得她眼眶的泪直打转,却不敢掉下来。她惶然的摇摇头,不知自己哪里错了。 “本宫最不喜来那套虚的!最讨厌只会溜须拍马,阿迎奉承的狗奴才,敷衍我者,便是触犯了我的忌讳。你说,你该不该打?” 宫女颤然的点头。 阿九满意笑道,“知道就好,滚过去吧。” 宫女不敢再逗留在她身边,捂着脸颊忙不迭地狼狈走开。 “你,过来。”她忽地又指了个方向。 众人顺目看过去,被她指中的,是俪妃身边的宫女,如意。 如意骇然大惊,杵在原地不动。 “怎么,要本宫亲自过去请你不成?” 如意心里忐忑不安,求助的望向俪妃。 “凤清歌,你有完没完?”俪妃怒瞪着她。 阿九状似迷惑的歪着脑袋,说:“哦,抱歉,我可能还不太熟悉宫里的规矩。宫规里是不是规定着身份比我高贵的,我便连跟您身边一个小宫女说两句的资格都没有吗?”她转向兰妃,十分诚恳的请教。 兰妃微怔,不想淌进这趟浑水,但,眼角余光瞥见那两抹身影愈来愈近,便轻轻摇头:“没有这规矩。身为主子,有权对宫里的奴才训示。” 俪妃握了握拳,咬牙瞪了兰妃一眼。这个兰妃,想必是打算与那小贱人联盟吗? 如意听了兰贵妃的话,又看向脸色冷凛的主子,见她无话反驳了,只得硬着头发,慢吞吞的走过去。 阿九斜睨她怯懦畏缩的样子,不屑的冷哼。真是个刁奴,就会狗仗人势欺凌弱小。 如意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女人一直盯着她看又不说话,是想怎么样? 短暂的沉默,却让她有如置身炼狱般的煎熬。一颗冷汗,从额际冒出,手心都紧张得汗湿了。 仿佛存心折磨她似的,直到看到她快绷不住了,阿九才缓缓开口,嫣笑问道:“那你来说,方才这曲子弹得如何?” 看到宫女所受的教训,如意自然不敢拍她马屁,她慎重的想了片刻,才诚惶诚恐的说:“不好……” “混帐!”阿九神情凛厉,喝斥一声,“掌嘴!” “为什么要罚我?”如意大惑不解的出声质问。 “主子的命令,什么时候轮到你这贱婢质疑了?在本宫面前还不以奴婢自称,不敬加顶嘴,加倍罚!柳儿,你来。” 这出闹剧的始作俑者,便是如意这坏丫头搞的鬼。柳儿是受害者,自然得让她自己讨回公道。 柳儿蓦地一愣,刚才玉儿的举动已经让她很震惊了,现在她却被点到名了,心里忐忑不已,“奴婢?” “没错,就是你!”阿九笑得一脸亲切。 “我、这……娘、娘娘……” 这丫头,倒是比玉儿胆小多了。这样的人,留在她身边,可不是什么好事。不论主子还是下人,总之在宫里,人善被人欺。 阿九没好气的翻翻眼皮,给她报仇的机会还不知道把握。真笨!她脸一板,眉一挑,眸一瞪,斥道:“你也不听本宫的话?” 她敢让玉儿柳儿教训她们,自然也有能力护她们周全。怕什么!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本王和她那点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本王和她那点事 “奴婢不敢。”柳儿急急解释。 “那还不动手?”她冷冷地拖着威胁似的长音。 “可……” “嗯?” “奴婢遵命。”柳儿硬着头皮来到如意面前,她心情沉重得好似去祭坟。 以前她刚被调到碧瑶宫时,便常受如意的欺凌,心里特别的怕她。 阿九好似看穿了她心里的挣扎怯缩,便提醒道:“两巴掌,方才玉儿怎么做你怎么做,知道吗?” 柳儿连连点头,可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见主子似要皱眉了,她深呼吸,努力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要想着以前她是怎么打自己的就行了。 她不去看如意怨毒的眼睛,目光迳自停留在她的脸上,似乎在寻找一个最适合下手的地方。尔后,啪、啪两声,左右开弓。 柳儿是憋足了劲。只因刚才听到娘娘说,她不喜欢被人敷衍,所以,她很用心的在完成娘娘的命令。 如意痛得呲牙裂嘴,一张脸皱得跟干瘪的橘子皮,之前被主子教训过的脸,还没完全恢复,这会又再被打。而且,打她的还是那个以前经常被她教训的死丫头,她心里怎能平衡。 于是,她脑一热,一时冲动,反手便想还击。 宫无婳眼明手快,一个箭步上去,瞬间截住如意的手,顺势又给了她一巴掌。 宫无婳可没有柳儿玉儿心里的忌惮,毕竟她又不是真正的奴婢。故而,力道自然也比她俩还要狠。 呃,好吧,其实她就是存心报复。之前这小婢女仗势欺人,还给了她一巴掌。 而被吓傻了的柳儿,倒退两步,怔然的看着宫无婳教训如意。 原本还战战兢兢的她,却在打完后,手心虽疼,可心里竟有种莫明难言的舒畅痛快感,觑见如意那张脸,竟然……有点暗爽。 如意捂着两颊,痛得她连瞪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你错在哪吗?”阿九凉悠悠的问。 “奴婢愚钝。” “的确是蠢。”阿九睨着她,遂声严厉色的说:“要记住,我是主,你是奴,就算本宫的琴弹得再烂,也轮不到你这奴才来批评。给本宫牢记自己的本份,少说话,多做事,别狐假虎威。就算不好听,也得给我憋着!明白吗?” “……奴婢知错。”她可算弄懂了,横竖这巴掌都得挨。 “错了就得改,下次,可要注意了。退下吧!” 如意憋屈地退下。 俪妃心中大为光火,这贱女人真是欺人太甚!那几巴掌,是杀鸡敬猴,分明是打给她看的。 “这对也打,错也打,凤清歌,你分明就是无事生非,存心找碴!你一个小小嫔妃,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来人,给本宫将那几名宫女押下去!” 见那些太监无动于衷,俪妃怒道:“你们没听到本宫的话吗?” 兰妃却出声道:“不过是名宫女,教训教训也就罢了。这皇上一会就要来了,俪妃是想把事情闹大吗?” 俪妃说道:“兰妃娘娘既想息事宁人,方才为何不出声阻止?你以为现在凤清歌得宠了,你讨好她,巴结她,她就会大方的分你一杯羹吗?” 兰妃皱了下眉,掩饰眼里的不快,说:“整件事情经过,本宫看得一清二楚。若非你那婢女暗中下黑手,也不会有这场闹剧。挑拨是非,若真追究起来,可不是几巴掌的事了。” 俪妃生气的道:“什么挑拨是非!你想讨好那个女人,也不必扭曲事实来污蔑本宫的婢女。” 如意委屈地解释:“兰贵妃明鉴,那奴婢一向笨手笨脚的,做事总出差错,以前伺候主子时,总是毛毛躁躁常摔烂东西,有一次还划破了娘娘的衣裳……” 阿九冷冷一瞪,如同万年寒冰般,让人竟生几分寒意,让如意的声音蓦地消失。 “别奴婢奴婢的叫,你算什么?也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有什么资格数落本宫的婢女!能被挑选进宫里做事的,哪个不是机灵的。柳儿在本宫那做事,怎就没出过一次错?”阿九瞥了她们主仆一眼,幽幽笑道:“不过,本宫也自认不是什么尖苛刻薄,难伺候的主,自然也鸡蛋缝里挑不出骨头。” 那指桑骂槐的话,让俪妃脸色异常难看。 阿九恶劣的说:“嗯,俪妃娘娘别生气,这话也不是我说的。这都是从您身边人嘴里听到的。” 如意知她指的是什么,神情惶恐困窘,心里又无比的怨怒。 分明是她用了邪术,控制她去说那些大不敬的话! 这个恶毒的女人,娘娘好不容易原谅她了,竟然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想要陷她于不义! 兰妃不悦的道:“好了,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谁也不许再说,别让人看了笑话!” 俪妃却不依不挠的道:“兰妃,咱们地位是平起平坐,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我!况且,今天的事,司徒道长想必也看得一清二楚了。” 司徒彦从头到尾都是个安静的旁观者。 老实说,他是很讨厌这样明争暗斗,女人吵闹的气氛。不过,他却也很好奇,凤清歌,噢,不对,是“凤清歌”替身的女人,会如何应对。 毕竟,她想要在宫里生存,单靠皇上的宠爱是远远不够的。如果,还是像以前一样,一味的退让,那么,终究还是会重蹈覆辙。 皇上身边的妃子,大多是外家有势力的。当初娶这些女人,便是要拉拢那些势力,为他效忠。可这有利也有弊。 弊端,便是导致外戚势力越来越大。如今有纳兰党,高氏党,还有九王党,唯独,没有真正属于南梁党的。 他们都在觊觎皇上的位置。这也是皇上一直迟迟不肯立后的原因。因为,他想要立的,是一个完全不会再被外戚干政,却又足以能跟整个后宫抗衡的皇后。 再者,他从皇上口中听说了“借尸还魂”的事,也终于领悟了,那晚为何星象会显现在冷宫方向的原因了。 “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可不像你们想象得那般善良温驯!倘若今日任她为所欲为,日后指不定得嚣张跋扈成什么样子!” 阿九好笑地道:“那依俪妃娘娘之见,要怎样才叫温驯?像是刚才说我勾搭男人而不要澄清?还是看着我的宫女被人算计了,而要顾全大局装做什么也没发生?” 兰妃目光饱含深意的看着她。这凤清歌确实变化很大,若成为自己的敌人,怕是也不容易对付了。 俪妃被她噎得一句话都反驳不了,但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想她好歹也是贵妃,却被那贱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压制得毫无反抗能力。教她颜面何存,威严何存! 俪妃一怒之下,冲口而出:“你跟九王那点事,全城百姓都知道了,既当婊子还想立牌坊——” “与本王哪点事?”一道低沉幽凉的声音蓦地响起,惊了所有人。 阿九猛地一回头,睁大眼睛看着来人。 上、上官绝世—— 这邪男怎么跑来了? 俪妃更是惊得脸色发白,牙齿打颤,望着那张邪魅俊脸,挂着轻浅怡然的笑容,仿佛是死神在召唤,顿时头皮发麻,双膝发软的感觉。 这时,一只体形庞大的白虎却从他身后猛然窜出,朝她们扑了过去。 那些妃子吓得花容变色,惊声尖叫着四处逃窜。 只有阿九像是被下了定身咒,呆立在原地不动。直到白虎将她扑倒。 其他妃子看见这一幕,惊叫声更尖锐了。 那骇然表情,仿佛已然看到了那野兽将她撕咬成碎块般的恐怖景象。 阿九怔怔的望着扑在她身上,热情的用脑袋不停拱着她,像只狗儿般的伸舌舔弄她的脸的白虎。 “汤圆……”阿九既惊又喜。一时忘情的抱住汤圆的脖子,用力揉着它脑袋上的毛团,声音有着压抑不住的雀悦:“你怎么会在这里?诶,你好像瘦了啊!”她左捏捏,又摸摸。 “它的女主人不在,自然是吃不好,睡不好,怎能不瘦。”上官绝世的声音幽然响起。 阿九抬头,看着他那张风采依旧,却明显消瘦的面庞,有一瞬间觉得他好像是在说自己。 那深邃的黑眸毫不避讳的盯着她,一瞬不瞬,像要将她的灵魂给吸纳进去般。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却俨然忽视了其他人,仿佛整个天地间,只剩彼此。 她以为自己的心态已经调整好了,可是,乍一见他,心绪如浪潮,汹涌难平。 似怨、似怒、似委屈,不想看见他,却又移不开眼睛。 而此时,其他妃子看到她与那猛虎的亲密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大家处于惊愕当中,以至于忽略了身后还有一人在场。 直到一双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淡淡龙涎香混合着一丝丝的草药味钻入鼻间,清越的声在耳边响起:“没事吧?” 阿九转眸,是皇上! 他伸手将她扶起来。然后……就这么轻握着她的手,阿九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上官绝世,在他微凉的目光盯视下,竟有种心虚得想要将手抽回来的冲动。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九王爷吃醋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九王爷吃醋 但,若这么做的话,未免显得心虚。 阿九指尖微顿,顶着某人强大压迫的注视,任由皇上虚握着自己的手。 其他妃子看到皇上来了,也纷纷缓过神来。上前两步,却忌惮于那只正冲她们眦牙裂嘴,低低狺叫的猛兽,不敢太过靠近。 妃子们给皇上行礼请安,觑见皇上跟娴妃如此亲密的模样,神色各有不一,或嫉妒,或羡慕,或不满,却不敢表露出来。尤其还有九王爷在场,他的威慑力那可真真远胜于猛虎啊。 此刻,她们脑海中不禁想到了以前某个妃子在皇上耳风吹了一句枕边风,也不知怎地就传到了九王爷那儿,结果那名妃子的家族都无端被调遣到边疆荒漠去了。 若她们得罪了九王爷,那可就真成了家族罪人了!这祸,她们担不起。 而俪妃刚才说了九王的坏话,正巧被听了去,此刻哪还敢再多言,即便有想法,也得烂进肚子里去。 “皇上……”兰妃轻声细语,攥紧了手中丝绢,捂在心口,似心有余悸,一脸娇怯。 阿九扭头看了兰贵妃一眼,说:“别紧张,有我在,汤圆不会咬人的。”说着,自然而然的抽回手,弯身拍了拍蹲坐在脚边的汤圆脑袋,既顾了皇上的面子,又替自己解了这尴尬的处境。 被拍抚的汤圆果然收敛起敌视的凶相,拱了拱她的掌心,乖顺得如同一只大猫般。 然而就算她不着痕迹,状似无意的举动,但上官君烨依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疏离。他眸光微暗,旋即恢复如常,可心里却有些不痛快了。 汤圆的出现,虽让大家受了惊吓,却也成功的化解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偏偏,却有人还不识相,看到皇上来了,心里委屈了,便迫不及待的将刚才所受的窝囊气给发泄出来。 “皇上,您来得正好,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宁妃趋身扑向皇上怀里。 上官君烨眉间蹙痕一闪而过。 “怎么回事?”他淡淡询问。 他们踏入望仙楼时,正好听到了琴声。渐渐走近时,正好看见清歌在指使宫女打人,却不知是何原由。 宁妃一脸委屈,抓着皇上的袖袍,像个受尽欺凌的柔弱小媳妇般说道:“娴妃的婢女故意将热茶洒在臣妾身上,娴妃不仅不责罚训斥,还纵容她们,打了臣妾的婢女不止,甚至连俪贵妃也不放在眼里,不分大小尊卑,逞恶行凶,占尽威风。皇上,就算您宠爱她,袒护她,臣妾也不得不说。在众目睽睽之下,便如此嚣张,以后咱们后宫姐妹,还怎么呆得下去。” 上官君烨皱着眉,瞥了一眼其他人,遂看向兰妃。 兰妃读出皇上的意思,便上前,柔声回道:“皇上,这只不过是误会一场,娴妃妹妹的婢女确实不小心冒犯了宁妃,不过也已当场受了教训。” “兰贵妃,您怎能这般偏袒她呢!她的婢女是受了教训,那也是罪有应得,可她凭什么让人打了我和俪贵妃的婢女!她们并没有做错什么,这摆明是娴妃巧 立名目,刻意报复!” 兰妃淡淡地说:“旁观者清,既然你们觉得我说话有失公道,那么……”她美眸一转,看向俪妃,说:“俪妃,不如你自己向皇上解释吧。” 俪妃此刻满腔愤怒。若非碍于九王爷在场,她早就向皇上告状了。 刚才自己说话已然得罪了九王爷,现在自然是少说为妙。只不过,她觑见凤清歌那得意的样子,不由地怒火更炽,满眼的不甘和嫉恨。 来不及深思熟虑,便脱口而出:“皇上您要宠爱谁,臣妾们不敢有半点异议。只是,后宫有后宫的规矩,若有人恃宠而骄,任之专横跋扈,日后岂不是要让她在后宫一人独大,破坏后宫和谐,搞得人心惶惶,那烦恼的,终究还是皇上。” 俪妃说罢,暗使了个眼色,其他妃子也纷纷附和道:“皇上,俪贵妃说得是。这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臣妾觉得,妃子间有误会争执是在所难免的,娴妃只要道个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大家还是好姐妹。” 上官君烨眉间的蹙痕加深,看向阿九。 “你有什么要说的?” 阿九心中冷笑,微微敛眸,一副“你们人多势众,我无话可说”的逆来顺受表情,幽幽说道:“臣妾愚钝,学不来巧言令色,为人不够圆滑,肚量也没那么大。就算被辱骂几句,被冤枉一下,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毕竟大家也不了解臣妾,之前又因为一些误会,让诸位姐姐们把臣妾当成水性杨花的女人……这,怪不得任何人。” 她神情黯然,似回忆之前的苦,声音更恰如其分的哽咽了下,继续说道:“是臣妾太冲动了,不过是说臣妾勾引司徒道长而已,臣妾清者自清,何必在意呢,说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臣妾无能,所以让身边的人跟着受气。臣妾只是觉得愧对于她们,才想替她们讨回公道。对不起皇上,臣妾自知有失修养,贻笑大方,让皇上丢脸了,您还是……撤了臣妾的封号吧!其实能够得到皇上的信任,臣妾已经感到很荣幸知足了。皇上的好,臣妾会用一辈子去回忆。” 她凄凄楚楚,柔柔弱弱的说着,神情流露出状似不舍却又不得不为了他的脸面而做出退让。俨然是一副为爱牺牲,无怨无悔的深情。 女人们看得咬牙切齿,心里各种鄙视唾骂。这个女人未免也太会装了吧! 而上官君烨则眉头深蹙,表情严肃,眼神复杂的瞅着她。 他了解她的性子,自然不会被她这番言论表情给骗去。但,明知她是在演戏,却仍听得怒火中烧。 她那唱作俱佳的话里,已然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官君烨冷然质问:“是谁说娴妃勾引司徒彦?” 她们面面相觑,纷纷沉默着。 见无人敢认,阿九又出声道:“皇上,请别再追究了。是臣妾的错,都怪臣妾走路不小心摔倒了,道长好心扶了臣妾一把,却让俪妃娘娘误以为是臣妾故意而为之。是臣妾太蠢笨,别人都走得好好的,就臣妾无端的也会摔跤,事情太过于巧合,难免让人多想……” 这听似求情的话,却听得俪妃火冒三丈。这女人分明就是在针对她! 上官君烨表情冷肃的转向司徒彦。 司徒彦不急不徐的上前,回道:“皇上,确实是个误会,我也没想到,扶了娴妃娘娘一把,竟会弄出这么大的误会来。这事,我也有责任。” “够了!”上官君烨冷怒的瞪向俪妃,厉声命令:“道歉!” 俪妃一愕,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皇上……” “朕说,道歉!马上!” 俪妃紧紧咬着唇。让她跟那贱女人道歉,想都别想! “皇上,别责怪俪妃娘娘了,她也是为了皇上的颜面着想……”阿九柔声说道。 上官君烨冷然哼道:“为了朕着想?难道在俪妃你的眼中,朕便是这般昏庸?” 俪妃见皇上生气了,急急解释:“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君烨却不想听她的辩解,不悦的道:“朕既然接纳了娴妃,便是信任她的为人。怎么,你莫不是在质疑朕的眼光?” 俪妃被斥责得哑口无言。 而宁妃见皇上动怒,更加不敢火上浇油了。她没想到,在众人指责声讨下,皇上竟然还如此的袒护那个女人。 “不要再让朕说第三遍!” 俪妃纵然有满心的不甘和怨怼,但怯于皇上的威严,不得不放下尊严,艰难张口,低低说了句:“……对不起。” 阿九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遂又怕被发现,连忙将嘴角压下去,说道:“既是误会,咱们说开了,以后还是好姐妹。俪妃娘娘无须太过自责。” 俪妃嘴角狠狠一抽,脸色难堪,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了又咽不下去,差点背过气去。 她双手狠狠攥着拳,指尖用力掐进了掌心里。 上官绝世幽幽凝着某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女人,嘴角勾起,眼里满是兴味与宠溺。 阿九不经意一瞥,便看见上官绝世那饱含深意的眼神,心头莫名一热,有些仓促的转开视线。 这个刁钻精怪的小女人,连他都敢算计,那些女人,又岂是她的对手。 “凤清歌”这颗棋子,当真是很合他意,非常好用,从第一眼见到她,他便有着这个强烈的感觉。可惜,她太好用,好用到……他连自己的心都赔进去了。 虽然她已然让那些女人吃了瘪,但,这是他要守护的人,没他允许,谁都不能算计她。 尤其是——竟然污蔑她勾引其他男人!简直不可原谅! 她能勾引的人,只有他!只能是他!包括皇上,也不行! 听到她一口一个臣妾的叫着,更令他不爽。 而让他不爽了,自然得找人来发泄发泄情绪才行。 俪妃的道歉,让大家以为这一场闹剧就要平息下来后,却听到九王爷缓声开口:“俪妃娘娘是否也要向本王解释一下……” 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上的挑衅 第一百九十九章 皇上的挑衅 俪妃脸色骇异,望着九王爷那张笑若春阳的俊脸,却感觉犹似吹刮着寒霜冰雪,冻得人心尖都颤抖起来。 一直在回避他注视的阿九也不由地看向他,眼里透着好奇与琢磨。 他想干什么? “皇上,若臣弟没记错的话,依我朝律法,诬蔑皇亲者,杖责一百,流放三千里。”上官绝世挑着眼角,笑得邪魅勾人,亦狡黠邪佞。 俪妃神色惊颤,一脸震愕。她万万没料到,九王爷竟会如此大剌剌的公然问罪于她。面子有些挂不住,更多的是惶恐。 她求助的眼神向上官君烨看去。 “皇上……” 上官君烨方才也听到了那句刻薄恶毒的话,只是被那只白虎一闹,在大家的惊慌失措尖叫声中,一时便忘记了。 他眉头一蹙,面露不悦。 俪妃却以为皇上这是因为九王公然质问他的妃子,定是觉得有损威严而不快。 她一时间便有了底气,娇怯靠上去,委屈而可怜的软言解释:“皇上,臣妾并非有意诋毁,臣妾也只不过是听民间传言……” 上官君烨沉厉的道:“既知是传言,为何还要在宫里危言耸听。你身居贵妃职位,却不作好表率,只会搬弄是非,如何能替朕安治后宫!” 俪妃身子一滞,讶然的看着皇上冷凝的脸。 上官君烨却看也不看她,迳直转向兰妃,道:“以后六宫暂由你掌权。” 其他妃子顿时一片哗然。俪妃更是一脸不敢置信! 皇上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将六掌大权交给兰妃了!那皇后的位置,她的胜算岂不是更大了。 “朕希望你能恪尽职守,维系好后宫和谐……”他顿了顿,目光骤然变得锐利的扫视着一众妃子,缓沉说道:“朕不希望再听到那些后宫是非纷争,乱嚼舌根之事。” 兰妃脸上划过一丝意外,随即不惊不喜,端庄得体的微垂首:“臣妾定不负皇上所托。” “至于俪妃……”他瞥了一眼上官绝世,缓缓说道:“便罚你禁足半月,闭门思过。” 俪妃攥紧手中的丝绢,咬牙切齿的暗瞪着兰妃。她终于恍然大悟,难怪兰妃一直帮着那女人说话,原来是早有预谋! 她如今是满腹的懊悔。没想到没教训到那个狐狸精,倒把兰妃抬上位了。她真是因小失大啊! “俪妃可有意见?”上官君烨声音冷淡的问着。 她自然是不甘愿的,可是,现下她被抓个正着,只能暂且忍着。 “臣妾知错。”她低低的声音,充满了不甘与怨忿。 都是那个贱女人害的!这笔帐,她定要找她算的! 上官君烨又看向上官绝世:“九王弟对朕的处罚可有异议?” 上官绝世笑了:“臣弟没有意见。” 如此一来,既是完成了当初与兰妃的约定,又替小九儿出了气。没有什么处罚,比失去六宫权利还要令她心如刀割。 而且,兰妃是个聪慧之人,知晓他的心思,他帮了她,她定然不会在宫里为难九儿的。 阿九瞥了一眼俪妃,见她表情就像吞了粪般的难看,心里好不痛快。 这兰妃之前处处帮她,如今她掌权六宫,那她的日子也落得清闲许多。至少,俪妃目前是不会再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阿九进宫几日,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关于选皇后的事情,在后宫希望最大的,当属俪妃与兰妃,她们的娘家势利旗鼓相当。 可这俪妃却是心胸狭窄,分不清轻重缓急,将她当成假想敌,心思全放在她身上了,啧啧,难成大器。 阿九扬起嘴角,心情大好,目光不经意一转,便又看到某人正凝注着她,眸光灼热,盯得她心跳加速。 靠!这这刚解释清楚,你丫就这么大剌剌的瞅着她,当真不怕人起疑吗? 阿九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借着皇上与兰妃的身子,挡住了某人的视线。 一场闹剧终于在皇上的判决下,无人再敢质疑。 司徒彦见氛围缓和了下来,才出声道:“皇上,诸位娘娘,祈福时辰快到了,大家准备一下。” 上官君烨点头,让她们都坐回位置上去。阿九正想转身坐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去,没想到却皇上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阿九惊了下,随即不解的转头看着他。 上官君烨道:“你跟朕坐一块。” 阿九忽然感觉后颈有点冷嗖嗖的,仿佛正被一道冷寒的眸芒刺。不用回头看,她也知道是谁。 靠!有什么好心虚的。她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光明正道,为毛要搞得自己像背着丈夫偷情一样。 思及此,阿九便挺胸昂首,特别理直气壮的将手放在上官君烨掌心里。 上官君烨瞥了她一眼,目光柔和,方才冷绷的面容也挂着淡淡笑容。 皇上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兰妃娴妃各居左右。俪妃坐在兰妃旁边的位置,无形中自己的地位又被降低了几分,更是忿忿不平,却又发作不得。从头到尾都冷青着一张脸。 上官绝世则坐在阿九旁边。虽然距离非常安全,但阿九仍感觉坐如针毡。 怕什么,只要不看他,当他透明的就行了!阿九心里如是的催眠自己。 其他妃子更是那种见风使舵的人,看到俪妃失势了,顿时又集体站到兰妃那边去,说话各种讨好巴结,而对娴妃也格外亲热。 当然不仅是因为看到皇上宠爱她,更是做给九王爷看的。大家都争相证明,表示自己跟娴妃娘娘关系很好,并没有挤兑过她。 摘月台的前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莲花池。这时,司徒彦已在莲花池旁摆了一张台子,台子上摆着一座栩栩如生的金龙,龙口里含着一颗血色琥珀珠子。 突然,原本明媚的天空有乌云四面八方的聚来,仿佛一块灰色暗布蒙住了天空,阴沉沉的。 大家看到天色变了,皆好奇的睁大眼睛看着。 只见司徒彦似作法般的在神台前摆弄了一会,尔后从龙口里取出珠子,握在手里,片刻,他将珠子往空中一掷。 她们目光不约而同的抬起仰望,但见那珠子似定在了半空中,紧接着,莲花池里的水竟然隐隐涌动起来。 她们不禁站了起来,好奇的引颈一探究竟。 但见那珠子浮动在空中,旋转着,随后有淡淡光芒射向了阿九这边。 紧接着,莲花池里的水竟形成一道水柱般冲向那颗珠子。水柱在空中不断的旋转上升,连接乌云。好似一条蛟龙从苍茫中坠入莲池里。 阿九惊叹不已,这神奇的一幕,恍若在看玄幻电影一般。有一瞬间,她仿佛看到神龙下凡一样。 过了一会,司徒彦抬手,那颗珠子似有灵性般,被召唤回来,重新落入他手中。而那水柱也似炸裂般,水花溅开,却一一落在台子上摆着的透明瓷器里。 司徒彦端起盛着水的瓷器,走了过去。 他先来到上官君烨面前,拿着柚叶蘸了水洒向皇上,尔后依次点过去。 阿九问着皇上:“这算是祈福完毕了吗?” 上官君烨笑了笑,点头。 阿九又问:“真的很灵吗?” 上官君烨道:“信则灵。” 阿九闻言,见司徒彦为最后一位妃子祈福完,便扬声喊道:“司徒道长,给我多洒些圣水吧。” 司徒彦微怔,看向她。 阿九嬉笑道:“我霉气比别人都多,需要大量净化。” 上官君烨忍俊不禁。 “你笑啥?”阿九纳闷的问。这有什么好笑的吗?她可是很正经的。 妃子们听到她这般不敬的语气质问皇上,不由心惊。但见皇上竟然没有丝毫在意,心里又想,这娴妃果然很受恩宠啊! “朕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要求。” 阿九问:“很奇怪吗?” 司徒彦也微微一笑,说:“娘娘,这种事,在精不在多。” “是吗?” 司徒彦点头,笑道:“况且,真龙天子便在你身边,有皇上庇佑,胜过千万滴的圣水。” 阿九却不以为然。皇上的宠爱,只会为她引来后宫的嫉妒与斗争,这样她的生活才会更不安宁好吧。 “你当真这么认为吗?” 上官君烨低沉的声在她耳边响起。 阿九愣了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上官君烨道:“朕的宠爱,会为你带来灾难吗?” 卧槽!皇上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 阿九愕然的瞪着眼,随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又不小心将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她顿时一脸懊恼。 上官君烨深凝着她,轻声道:“朕向你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定会护你周全。” 阿九还在为他这突如其来的承诺感到惶恐不解,突然,那张俊逸的脸庞却在眼前放大。在她怔忡之际,那张温热的唇瓣,就这么毫不避讳的,在她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 阿九猝不及防,一脸懵圈的瞪大眼睛。 四周也一片哗然,神色各异的看着他们。各种羡慕嫉妒恨! 兰妃轻抿着唇,微掩下眸子,隐去眸中的黯然和复杂,表情仍是平静淡然。 上官绝世微微眯眸,脸色仿佛也被一大片乌云给遮住,晦暗不明。 阿九在回过神来之及,几乎是下意识地转头。接触到那道阴惊的瞪视,当下艰涩的咽了咽口水。 “我、我突然有些尿急,先告退了……”她仓皇起身,像逃离灾难般的急急离去。 众人无语。 这娴妃说话也忒不含蓄了! 第二百章 往死里揍 第二百章 往死里揍 卧槽!上官君烨那家伙搞什么鬼!竟然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亲她! 阿九忿忿不满的一边抱怨咒骂,一边抬手用力抹着自己的额头。 她到底哪得罪他了?要这么陷害自己!本来兰妃成为六宫掌权人,好不容易让大家转移了注意力。他这么胡乱一搞,害她又成为了众矢之的。 那些女人她倒是不怕啦。只是,刚才不小心看到上官绝世那表情,太特么吓人了!简直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靠!这哪是为她祈福,分明是为她降灾嘛! 阿九抬头望天,头顶上黑压压的一片,不祥的预兆啊!不用照镜子,她已然能感受到自己已经印堂发黑了。 嗯,必须要尽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正想着,突然感觉背后有股气息逼近。 她警觉的转头,还未看清,人便已被卷入一具强悍的胸怀中。 她微微一惊,尔后定睛一瞧—— 丫的,阴魂不散啊! 这么快就跟上来了! 阿九挣扎着,被他强势的拽进了旁边的假山石洞中。 她被眼狠狠的箍在男人的胸前,手腕被紧紧的压住。 阿九生气的抬起怒眸,瞪着眼前的男人! “你干什么……放开我——唔!” 阿九蓦地瞠大双眼。 他疯了!竟敢在皇宫之中,这般放肆乱来! 阿九用力推拒着他坚硬如墙般的胸膛。他却伸出一只手臂如藤蔓般地紧紧缠上她的腰,往怀里一带,将她柔软的身子压向自己。 而他高大的身躯熨贴着她,每一处高点低点,仿佛都像是为他而生一般的契合。他霸道的气息侵占着她所有的感官。 紧密缠吮的唇舌,几乎要夺去她全部的呼吸。 她艰难的抽离,却被他按住后脑勺,再度压上来。 她不得已的张口呼吸,被他趁虚而入,一阵狂猛的扫荡,肆意的勾缠着她。 阿九气息紊乱,大脑也被他强势干扰着,无法思考。 她小手虚软的攀着他宽阔的肩膀,若不是被他搂着,怕是早已瘫到了地上。 他猛浪的亲吻,咬啮在在牵动着她敏感的神经。 察觉她不再抵抗,他才放慢下来,盯着她醺然闭眸,神情迷离的小脸,他的眸光似注水般的温润柔和。 他温柔而细腻的一寸寸品尝着,大手也开始不安份起来,修长强壮的腿甚至卡了进来。 火热的大掌贴近肌肤,身下抵着一个极具侵略性的东西,阿九身子倏地一僵,蓦然想起了那可怕的经历,霍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张口便咬了下去,随即激烈的挣扎起来。 嘴角里的血腥味令男人眼底浮上一抹暴戾。但在看见她颤惧的神情,心里隐隐一刺,低叹了一声,松开她,却没有退开,而是将她圈进怀里,霸道而不失温柔的劲道令她无从反抗。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哑声低喃:“别怕我……” 阿九身体依然僵硬紧绷着。她无法不害怕! 她可以坦然的面对他,但,他的触碰却令她神经呈现高度紧绷,每个细胞都在尖叫颤抖着,身体更是潜意识的想逃。 她对他的碰触有了抵触心理,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但,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尝。怪不了谁! 阿九见他不再有侵犯的举动,才慢慢放松下来。 小手推了推他,表示让他放开自己。 见他耍赖般的黏在她身上,不肯离开,她生气的低声道:“你撒手!” “不!” 不?阿九用力瞪着他。气结! 这般无赖得理直气壮的也是没谁了! “你到底来干嘛!” “我想你。” 阿九:“……” 磁哑的声音携着几分蛊惑,几分醉人的柔情,桃花眼角一挑,便是万般风情,迷惑人心。不管话里的心思是真是假,都彻底被他给诱惑了。 他低眸,端凝着她的小脸。见她气色红润,精神很好,心里竟隐隐有些不平衡。 “看来你在宫里生活过得挺滋润的。”而他,却在王府中,食不知味,寝不安稳。 阿九努力的板着脸,借以掩饰被他撩拨得狂乱跳动的心,张了张口,正想说些刺激他的话,比如说“那是因为皇上对我关怀备至,恩宠有加”什么的。 但理智告诉她,这种话一旦说出口,后果会非常的严重。 她又及时的憋了回去,抿着唇,懒得理他。 “你没什么话跟我说?” 阿九瞥他一眼,微微蹙眉,有什么好说的? “说句想我如何?”他好心的给她建议。毕竟,他现在已经呕得要死了,急需她的安抚。 若不是先前吓着了她,他现在肯定会直接将她拖上床去。 阿九直接给他一个白眼。 “小九儿,你之前对我下药的事,咱们似乎需要好好的沟通沟通。”他轻柔的声中,透着威胁。 阿九心虚了下,随即理直气壮的说:“下什么药,你别乱污蔑我!明明是你自己喝醉了!” 借酒装疯的人是谁啊!还敢如此厚脸皮的恶人先告状! 你用这种歪门邪道,就不兴我用非常手段了? 幸好她当机立断,否则又要被他给吃得连渣都不剩。太小人了! 上官绝世噎了下,表情闪过一丝僵硬,心里懊恼得要死。本意是想借机道歉的,没想到弄巧成拙。 昏睡三天,醒来便听到她入宫的消息。虽然早已知道她的打算,但她却在他们冷战的时候入宫,难免让他担心不会被人趁虚而入。 果然,这才短短几天,就传出了皇上“宠幸”她的消息。 虽然白泽已向他解释了当晚的情况,以皇上当时的状态,自然不能对她怎么样的。 可是,他心里还是介意得要命! “所以你就趁我‘喝醉’的时候,回到宫里与皇上旧情复燃了!还允许他在你屋里过夜!”话一出口,上官绝世有点懊恼。 “旧情复燃”这四个字显然也挑起了阿九的脾气,而他质问的口气也令她不悦。 阿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地嘲讽道:“王爷,难道你不知道圣旨难违吗?我这有几个脑袋够砍啊!而且王爷似乎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我是皇上的妃子,我们就算有什么,也是合乎礼法的。” 他定定看着她,忽然眼眸弯起,瞳仁却更冷,唇勾起,神情却更寒冽,声音低柔,危险的气息却难以忽视。 “所以你们已经有什么了吗?” 阿九嘴巴才动了下,便听到他含笑的警告:“小九儿,聪明如你,该知道什么时候说实话对自己是有利的。” 阿九:“……” 她忿然的瞪着这个男人,气恨他的精明,那双锐利的眼仿佛能洞悉她的一切想法。 阿九有点生气的扭开头。 他看着她气鼓鼓的双颊,爱极了她这般生动的模样。 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很清楚你的能力,而且以你的聪明才智,应当能护好自己的。” 阿九冷然说道:“王爷未免太高估我了。当初王爷为所欲为时,我不也只能乖乖受着。更何况是皇上。” 上官绝世寒声说道:“别拿我们相提并论!” “有什么不一样吗?”阿九冷笑道:“说起来,我跟皇上到底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王爷,兄弟妻,不可欺这个道理你该懂吧。” 上官绝世邪魅而狂傲说:“那又如何?” 阿九说:“王爷还真是喜欢跟别的男人共用一个女人啊。” 上官绝世笑了:“你错了。”他凑近她,抵着她的唇,说:“我喜欢的东西,从来不和别人共享。我对女人,也是有洁癖的。尤其是……喜欢的女人。” 他轻咬了下她的唇,灼热的气息与之交融:“我的女人,绝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否则,我会毁了她!” 阿九惊瞪着他。 半晌,她才开口:“哦?是吗。我以为王爷就喜欢穿破鞋。” 上官绝世却道:“小九儿,别拿这种话刺激我,没用的。你们,不过是有名无实。” “难道我们闺房之事还要告知给你听吗?还是,王爷有偷窥的嗜好?” 他眸光暗了暗,说:“我就是知道。” 阿九心生疑惑的看着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却又极快的闪了过去,她来不及细细琢磨。 “小九儿,别为了与我斗气而做出一些愚蠢的行为。在你面前,我可保持不了多少理智。” 阿九讽刺地道:“王爷这话,似乎该跟皇上去说。难不成,皇上想跟他的妃子亲热,我还能一拳将他揍飞?” 上官绝世说:“你尽管往死里揍,有事,我替你担着。” 阿九无语。 你丫这分明是在窜掇我谋害皇上,好让你的阴谋得逞吧! 你想篡位是你的事,这淌浑水我才不趟! “怎么,下不去手?你对我下手,倒是从来没有手软过。” 阿九心里腹诽,谁特么有你无耻啊! 正在此时,阿九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 “皇上,娴妃娘娘想必是已经回去了。” 皇上—— 阿九一惊,瞬间屏住呼息,绷紧身子,侧目盯着外边的情形。 上官绝世见她如此紧张担心的模样,眸底掠过一抹戏谑,倏然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 在她讶然的瞠目之际,他勾起嘴角,旋即覆上她。 阿九浑身一颤。 靠!这个时候,他竟然还—— 第二百零一章 别样的刺激 第二百零一章 别样的刺激 阿九惊瞠双眸,想要推开他。 上官绝世捉着她的双手,压向两侧。假山凹凸不平的石头将她的手背硌得生疼。 她皱眉,看到他好整以暇的瞅着她,完全没有一丝会被发觉的紧张感,眸底反而生出一丝恶劣的兴味。 阿九不敢用力挣扎,怕动静太大引起外边的注意,更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心里有了顾忌,却更让面前这男人得寸进尺起来。 似乎料准了她不敢反抗,他不紧不慢,以磨人的姿态细细的啄吻舔舐。 他的唇游弋到她颈边,贴着她细致敏感的颈项,轻轻吮咬着,像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引得她一阵颤栗。 可阿九却无法陶醉于他的温柔挑情,整个注意力都在外面的动静上,眼睛更是看也不看他,从假山缝里斜视出去。 好在这个假山够大,有一个凹陷处,光线昏暗,从外头不易窥视到里面的情况。 察觉她的分心,上官绝世不满地在她唇上重重一咬。 阿九蓦然倒抽一口气,惊怒的瞪着他。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眼看着上官君烨就要走过假山了,这死妖男竟然在这个时候作怪,引得上官君烨伫足停留。 阿九立马屏住呼吸,全身紧绷,甚至连瞪视他的心思都没有,眼睛直盯着外面。 上官绝世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自己,强迫她注视着自己,不容许她被其他事物分去注意力。 他俯唇,霸道的撬开她的牙关,深入探索,恣意轻狂的汲取她的甜美,绵密得不给她留一丝喘息空间,似要将她的唇舌吞噬。 阿九很想一巴掌将他拍飞,但她不能。甚至连咬他泄恨都不行,她怕引起外面的注意。 “许是风吹的声音。” 她听到司徒彦如是说道。 上官君烨似乎没有起疑,没多久便举步离开了。 司徒彦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瞥向某处,随即微微敛眸,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听到脚步声走远了,阿九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有没有感觉很刺激?”磁哑的声,贴在她耳边邪恶的问道。 阿九嘴角抽搐,额头爬上一根根的黑线。 “王爷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上官绝世盯着她生气而变得愈发晶亮的黑眸,指尖轻轻拨动了下她的睫毛,那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得更圆,可爱极了。 “没你的日子,生活真是枯燥无味。”他感慨的叹道。 阿九很想大声地吼一句,我特么又不是你的玩具! 可是,从他救下她那一刻起,她不就是专门供他消遣的么。 阿九满心的不甘化成浓浓的挫败。 “把嘴撅那么高,是还没被吻够吗?” 阿九气恼地挥开他摩娑在唇瓣上的手,死死抿着唇。 他不以为意地撩起一缕秀发送至唇边,轻轻一吻,低喃道:“小九儿,记住,只有我才能这么对你,明白么!” 阿九不驯的眉眼掠起怒意,“你跟我说有毛用。有种你去跟皇上摊牌啊!” 他不愠不恼地徐徐笑道:“你想见识一下冲冠一怒为红颜吗?” “王爷怕是早就有这个心思。是男人的话,就别让一个女人为你的野心买单。红颜祸水,这四个字我背不起。”阿九哼道。 “小九儿,你太低估自己了。”他笑言。 “任何人在王爷面前,怕是都会丧失自信。王爷您这等非人类,岂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攀比的。”阿九拐弯抹角的说。 上官绝世眯了眯眼,说:“你的意思本王不是人?” 阿九笑得特别敷衍:“我把王爷喻为神。”瘟神的神! 他漫不经心的说:“我仿佛听到你心里在骂我。” 阿九直言不讳的说:“王爷的洞察力一如既往的犀利。” 他握住她的下巴,指腹按了按她肿胀的唇瓣,勾唇笑道:“你也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叛逆。” “毕竟也是跟了王爷一段时日,总要学得两三分。但与王爷您相比,那可相去甚远了。” “跟我学的吗?”他笑了笑:“那看来我还得好好教教你,什么叫温驯。” 阿九反唇相讥:“王爷擅于玩弄权术,攻于心计,更懂得利用职权欺凌弱小,这些‘优点’可谓是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无人可超越。但唯一欠缺的,只有这个吧。而且,我想王爷这辈子应该都无法参透,又如何能教我?” 他从容不迫的笑道:“既然这是我们两个都欠缺的,那么,正好可以一起培养学习。” “有些东西是因人而异的。只怕在某些人身上,这项能力是永远都无法施展出来的。”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黑眸掠过一丝兴味,“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着,他牵起她的手,走出假山。 “你要干嘛?” 上官绝世斜睨着她,邪魅笑道:“小别胜新婚,我知道爱妾很想继续与我互诉衷肠,不过,若再不出现,怕是一会宫里的禁卫军也要出动了。” 阿九脸皮一抽,毫不客气的做出一个恶心的表情。谁特么想跟你互诉衷肠了!自作多情的金孔雀! “我现在是你的皇嫂!”阿九挣开他的手,严肃的纠正他的称呼。 你丫当这还是你的王府呢! 上官绝世眸中疾迅的闪过一抹冷芒,旋即笑了笑,“皇嫂?这个称呼也挺不错的,我倒是很有兴趣体验一下,用这样的身份跟你……”他倏然凑近她耳边,暧昧邪恶的低语了一句。 阿九耳根瞬间就发烫起来,又气又羞地瞪着他。 他眸光挑情的凝视着她,缓慢的继续说道:“一定会有别样的刺激!” 阿九被他眼神瞅得心底火热,心跳失序。骂道:“丫的变态!” 她生气的快步走开。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被他挑逗得不知所措,一时间这知该如何应对,只能落荒而逃! 上官绝世勾起嘴角,笑容得逞,望着那抹跑远的背影,尔后不急不徐的举步跟去。 …… 阿九才穿过望仙楼,来到前苑,就看到了皇上和司徒彦在那儿。 阿九停下脚步,连忙整理好情绪,拨了拨头发,整了整衣裳,然后故作若无其事的走上前去。 “皇上。”阿九向他行礼。 “你刚才去哪儿了?朕派人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你。” 阿九镇定的说道:“我迷路了。” 上官君烨盯着她,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倏然蹙眉,眸光骤沉,面色冷凝。 “是吗?” 察觉到皇上的目光,阿九先是迷惑的轻怔片刻,旋即意识到了什么,小手差点就要欲盖弥彰的捂着嘴巴了。 她又惊又恼的咬着唇。心里将上官绝世咒骂了无数遍! 阿九心里有些慌乱,正绞尽脑汁的想着借口,万一皇上呆会问起来,她该怎么回答? 然而,皇上却只是看了她良久。久到她差点就要绷不住时,便见他突然朝她伸出手。 阿九纳闷地看着他。 “手来。” 阿九愣了下,在他温润的眸光和颇有耐性的表情下,她硬着头皮将手放在他掌间。 “朕牵着你,便不会迷路了。” 阿九看了看他,表情有点呆。 他冲她微微一笑,淡声说:“走吧。” 阿九回过神来,问:“去哪?” “九王送了两坛上等的西域葡萄酒来,你同朕一块去品尝。” 阿九默了默,问道:“其他人呢?” “朕让她们先回去了。” 阿九问:“既是难得的好酒,怎么不让大家一块尝尝。” 上官君烨道:“美酒,自然得与美人一块享用。” 阿九:“……” 上官君烨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幽幽说道:“而且,九王的酒,其他人也不敢喝。” 阿九怔了怔,谨慎的觑着他的表情,为毛觉得他这话里,颇有深意。 啧,这些男人说话就是喜欢故弄玄虚,高来高去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样显得比较有深度吗?真是神烦。 算了,懒得去想。 上官君烨带着她来到了望仙楼后苑的桃花林里。 阿九被这宛如仙境般的桃花林所震撼。 “这里果真如大家传言般一年四季桃花不凋啊!”阿九感叹了一声,旋即转过头来望着司徒彦,好奇地问:“这等违反大自然规律的事情,你是怎么办到的?” 司徒彦笑而不答。 上官君烨见她一脸欢颜,睁大眼睛,惊奇感叹。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接着缓缓飘落的花瓣,认真仔细的反复端详着,好似在鉴定真假。 “这是真的诶!”司徒彦真有改变自然规律的神通不成?那么,这等穿越时空,偏离轨道的事情,他一定也有办法拉回正道吧! 思及此,阿九不禁有些激动。 上官君烨不知她的心思,却被她粲然的笑容和弯如月牙般的甜美笑眼所感染,微微勾起嘴角,牵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你喜欢这里?” 阿九点头,眼里闪着期盼的光芒:“皇上,我以后可以常来吗?”她脸上露出震撼和喜爱的表情,将别有所图的心思掩藏得很好。 “你喜欢的话,朕有空便陪你来。” “谢皇上。”虽然她比较想一个人来的,但拒绝他的话,未免让人起疑。 孰不知,他们早已洞悉了她的想法。 第二百零二章 只认一个女主人 第二百零二章只认一个女主人 各怀心思的品完了西域美酒,上官君烨还亲自送她回关雎宫。 一路上阿九话都很少,一脸心不在焉,有时连叫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上官君烨微蹙眉头,问:“你在想什么?还是哪里不舒服?” 阿九看向他,犹豫了下,说:“皇上,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真的不用送我。” 上官君烨眸底似闪过一丝的不悦,语气却淡淡地说道:“爱妃,现在你应当以‘臣妾’自称。”他在提醒她的身份。 阿九说:“皇上,现下无外人,咱们也不必兜圈子了。”她直视着他,说道:“虽然我没有问,但不代表我心里不介意。皇上,咱们之间的约定,似乎不存你封我为妃这一项。” 上官君烨沉声道:“你这是在责怪朕?” 阿九眼敛微垂,语气听似恭敬,但声音却清冷地道:“您是皇上,皇上决定的事,民女自然不敢有任何意见,即便有,也没有资格。” “凤清歌,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这会竟然又自称“民女”,分明是在抗议。 “是不是看到了九王,这心也飞了。想让朕成全你们是不是?”上官君烨有些动怒了。 阿九又何尝不生气。你说你擅自封我为妃就算了,圣旨已下,无法改变,她也只能被动接受。但你在众妃子面前故作恩爱,又是唱的哪一出? 阿九觉得,皇上这是做给上官绝世看的。所以,她才会生气。 你俩不和,拿一个女人夹在中间算个什么事? 刺激完九王爷,皇上倒是心里痛快了,却压根没顾虑到她的感受和以后在宫里的日子。 “皇上,这与九王爷无关。这是咱们之前商量好的,不是么?我只求在宫里求一安稳平静,皇上方才那一下……”阿九顿了顿,大胆的说道:“皇上的宠爱,对您而言,是至高无上的恩宠,上辈子修来的福份。但,在后宫,那便是将我置于四面楚歌当中,无时无刻不得小心谨慎,提心吊胆的生活。” 上官君烨听她如此直言不讳,当下沉着脸,“你将朕的后宫形容成豺狼虎豹之地不成!”只不过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竟被她说得如此可怕。 见上官君烨不以为意,阿九淡笑道:“皇上,后宫,远远不止您想象的那样简单。其凶险复杂,远比上战场还要惊险。否则……”她顿了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续道:“我当初也不会差点身首异处。更甚者,为了斩草除根,甚至买通江湖杀手,欲置我于死地。” 她本不想告诉他,但,为了避免日后的麻烦,她必须让皇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上官君烨闻言,惊怒地道:“什么!有人买杀手要将你斩草除根?” 阿九看他一脸吃惊,看来他果真将后宫女人想得太简单。当真以为女人只会在男人面前争风吃醋,耍耍性子而已吗? 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可怕的!那便如同万丈深渊,陷进去,便再难抽身。 上官君烨一脸怒容,问道:“是谁干的!” 阿九看着他,说:“皇上,不管是谁,这祸的根源,在于您,不是么?” 上官君烨瞪着她。 她竟敢如此直言不讳的指责他!即便是那些手握重权的逆臣贼子,在他面前,尚且不敢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就不怕朕要了你的脑袋么?” 阿九说:“我当然怕。但,怕也要说,我不想活得那么累。” 其实,她心底真正的想法,不是怕那些妃子找麻烦,而是怕真惹恼了上官绝世那个变态!他心胸狭窄,想法偏激,谁也料不到,他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而且,她有必要给皇上打打预防针,免得到时那些不长眼的妃子真的找她麻烦,而她要是不个不留神,下手重了,那她可就找不到人说理去了。 “你觉得累?” 阿九说:“身在宫闱,没有谁是不累的。争权、争名、争利、争宠。即便你什么都不想争,却总有人看你不顺眼,为了杜绝后患,总会先下手为强。” 上官君烨定定地看着她。 这就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她,对皇宫的理解吗? 不得不说,她看得很通透,剖析得句句在理,令他无法反驳。 “即便累,那你也得受着。”上官君烨说得自私,却也是心底的想法。 阿九蹙眉,无语。 上官家的人,都是如此霸道自私,野蛮无理吗? 她凭什么要受着? 阿九心底动怒,声音也沉了几分,“皇上要我受着,只怕,到时酿出来的后果,皇上却受不住。” “朕乃天子,没什么是朕承受不住的。” 这般自大自负的话,让阿九忍不住想要吐槽。 但,突然一个灵光闪过脑海。此时,她竟然不由自主想到了当初在街头,那个卜卦先生替她解的卦,还有司徒彦曾对她说的一番话。测出来的那个关键字,是一个“天”字,据说,这是她命中贵人,能帮助她扭转命运。 但前提是,她要跟此人共结连理,还得替他传宗接代。 阿九倏然瞪大眼睛,怔然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一个让她凌乱的猜测浮上心头。无数根黑线爬上额头,如同一张黑色蜘蛛网般将她笼罩住。 所谓的“天”字,其实不是名字,而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吗?而且,懂看天象,推命理的能人异士,不也正好在宫里吗? 当初她穿越到冷宫妃子身上,便注定要与这皇宫有着理不清,斩不断的纠葛吗? 她将种种线索联系在一起,更加确定了这个推测。 阿九特么瞬间不淡定了。 上官君烨望着她表情变幻莫测的脸,她一会震愕、一会惊疑、一会恍惚、一会愁眉不展、一会如丧考妣,面如死灰,大受打击的神情,令他蹙眉深思。 要她呆在他身边,有这么令她难以忍受吗? 他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引人暇想的肿胀唇瓣上,眸色加深,心底涌上一股怒气和不甘,甚至带着一点斗气的幼稚想法,陡升一种想要与九皇弟一较高下的念头。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要与九皇弟争什么。对他,上官君烨心底有着深深的歉疚。直到现在,他都在想,若是九皇弟当真想要这个皇位,他一定会拱手相让的。 而且,这本来就是他应得的。 可是,九皇弟却除了在朝堂上爱与他唱反调,时而做些离经叛道的事来挑衅他,对于这把龙椅,却从没表现出丝毫的欲望来。 比起九皇弟,他觉得,太后那边的野心,更为明显。 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在太后眼里,他不过是颗棋子,一个傀儡。以他作为掩饰她一步步蚕食鲸吞这座江山的计划。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如果…… 上官君烨望着她,心底又有了另一番的打算。 若九皇弟真的在意这个女人,那么,他必定会有所作为。他不怕他跟自己争,就怕他看着江山易主,也无动于衷。 两人沉默不语,心思却已然百转千回,有了另一番的打算。 阿九没再反驳他,默默的走回自己的宫殿中。 却在门口,又看到了某个阴魂不散的人。 阿九与上官君烨当下双双一愣,瞪着眼前的人,像是没料到他竟如此肆无忌惮的闯入一个妃子的宫殿中来。 阿九下意识的脱口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绝世悠然一笑,不急不徐的上前,先给皇上行了礼,才轻松惬意地开口说道:“皇上,臣弟是来给‘皇嫂’送回见面礼的。” 那有意无意强调的“皇嫂”称呼,令阿九和皇上脸上皆闪过疑似别扭的神色。 明明是名正言顺的,不知为何,两人心底竟不约而同的有些心虚,仿佛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九王爷的事一般。 靠! 这种感觉让阿九挫败地在心里狠狠咒骂一声。 随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什么见面礼?” 上官绝世指着脚边的汤圆,笑容邪魅的看着她。 “汤圆只认‘皇嫂’这么一个女主人,别人伺养不了,本王瞧它离开了你,日渐消瘦,甚是可怜。所以,还是由‘皇嫂’亲自伺养吧。” 阿九嘴角抽搐,无语的瞪着他。 这一口一个皇嫂,满满的讽刺,阿九好想脱鞋将他嘴打歪! 上官绝世说:“刚才走得急,把它给落下了。所以本王只好亲自送来了。” 阿九立马拒绝道:“我不要!” 仿佛听到了她的拒绝,一直安份蹲坐在上官绝世脚边的汤圆,竟然抬头,两只眼睛看着她,明明就是一头猛兽,居然会摆出这般无辜可怜的眼神,仿佛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猫小狗一般。 阿九再度无语。 特么这汤圆一定是跟上官绝世呆久了,竟也学会他那套扮猪吃老虎的招式了。 上官君烨幽幽开口:“既是九皇弟一番心意,爱妃便收下吧。” 阿九轻怔,旋即转头看他。 上官君烨轻柔一笑,附在她耳边,说:“既然你说这后宫有豺狼虎豹,那么,便留它下来,能够保护爱妃也好。” 这话,明显是一语双关,饱含深意啊! 话说,你讲话就好好讲,为毛都喜欢故作这般亲密啊! 阿九明显的又感觉到,对面一阵阴风刮了过来。 第二百零四章 试探 第二百零四章 试探 关雎宫。 汤圆慵懒的趴在阿九脚边,十分惬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甩动着尾巴,相当享受主人的抚摸。 另外三人则站在门边,探着半颗脑袋望着,不敢踏进来。 阿九望着她们那警戒畏惧的表情,不由地失笑:“你们不必这么害怕,它不咬人的。” “它这情绪稳不稳定啊?不会突然狂性大发吧?”宫无婳谨慎地确认着。 “不会的。汤圆很有灵性,只要你们对它释出善意,它就不会随意攻击你们的。”阿九揉了揉汤圆硕大的脑袋,汤圆发出一声满足的低狺。看也不看门口那几个鬼祟的身影,继续黏在她身边。 宫无婳咕哝:“明明就长得如此威猛吓人,竟然取了个这样一个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猫小狗呢。” 阿九抬眼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名字而已,不要在意这些形式。” 宫无婳说:“你这么随意真的好么?好歹人家也是丛林之王。” 阿九撇撇嘴,“又不是我取的。” “你现在是它的主人啊。换个拉风点的名字,不然太辱没它的身份了。” 阿九歪着脑袋,摩娑着下巴,状似认真的想了想,说:“那叫小宝如何?” 宫无婳片刻无语,“……没文化,真可怕。” 阿九眯了眯眼,阴恻恻一笑,拍了拍汤圆的脑袋,命令道:“没大没小,汤圆,好好教训她。” 汤圆低狺一声,倏然起身,一甩之前那慵懒恣态,庞大的身躯飞奔出去。 “哇——救命啊!”宫无婳吓得花容变色,满院子的逃窜。 其他两名宫女则紧贴着门框,见汤圆跑远,连忙来到主子身边,寻觅安全。 她们听到外面凄惨的嚎叫声,担忧的问道:“娘娘,无婳姐姐不会有事吧?” 阿九懒洋洋的挥了下手,说:“不用担心,吓吓她而已。” 她们仍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又转头看了眼主子,心想以后得跟着一头猛兽共处一个屋檐下,还真是有点心惊胆战。 这九王爷送的见面礼,也太……另类了! 这样的见面礼娘娘也敢接收,当真是这后宫之中,更另类的存在。 “娘娘,这,汤圆……以后真的要伺养在关雎宫里吗?” 阿九笑问:“你们害怕?” 她们犹豫地看着她,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阿九说:“给你们练练胆量也是好的。”她扫视她们一眼,目光落在柳儿身上,说:“柳儿,以后就由你负责照顾汤圆吧。” 柳儿脸色一变,心惊的嗫嚅道:“娘娘,奴、奴婢……” 玉儿见柳儿被吓得不轻,犹豫了下,主动说道:“娘娘,不如让奴婢来……” 阿九端睨着玉儿,忽然问道:“对于今天的事,我想听听你们的感想。” 她们怔了下,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是指,你们教训俪贵妃和宁嫔妃宫婢的事。” 她们面面相觑,然后微垂颅首,似有顾虑,不敢妄言。 阿九走到椅子上坐下,拿过茶杯。玉儿机灵,立马恭敬的先给她斟了一杯茶。 阿九身姿舒展,悠哉游哉的浅啜茗香,淡淡地看着她们,等待她们的回话。 柳儿慎重的思考了好一会,率先开口:“娘娘,咱们今日得罪了俪贵妃,怕是以后的日子,会不太安宁。” 玉儿也道:“虽然宁嫔妃与娘娘地位相等,但是宁嫔妃的父亲乃是内阁重臣。而娘娘却……”她欲言又止。 阿九明白她的意思。她现在家破人亡,没有娘家势力撑腰,在宫里以后怕是履步维艰。 玉儿顿了下,又继续说道:“不过现在娘娘深得皇上的宠爱,其他娘娘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阿九手执杯盖,轻碰着杯身,摩擦出清脆的声响,她垂眼看着轻晃的淡黄色茶水,淡淡地说:“树大招风。皇上的宠爱,只会引来后宫的嫉妒和斗争。以后咱们这关雎宫,确实也不会太平了。” 她们面露忧色。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她们自然也明白后宫娘娘们的明争暗斗,更多不为人知的阴暗手段,是她们想象不到的。 柳儿立马坚定的表忠心:“奴婢们定会誓死保护娘娘的!” 阿九将茶杯放下,淡觑她们一眼,说:“今天的情况,你们也见识到了。今日我能教训她们的婢女,他日这后宫的其他主子也能教训你们。现在皇上对我还有几分的包容,她们惹不起我,自然会拿你们开刀。所以,不是你们保护我,而是我要保护你们。” “娘娘……”她们一脸动容。 “好了,别露出这种感激涕零的表情。我也只不过是在维护我的面子而已,她们动了你们,便是在挑衅我。”阿九最受不得这样的气氛。 柳儿说道:“以后奴婢们万事都会小心谨慎,不让其他主子抓到把柄,给娘娘添麻烦。” 阿九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笑道:“玉儿就是沉稳懂事。” 她说着,又看向柳儿,问道:“听说你之前是在碧瑶宫做事的?” “娘娘,奴婢不是有意隐瞒的……”柳儿怕她怀疑自己不忠,惶恐解释。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并没有怪罪你。来,给我说说经过。” 柳儿看了她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却没敢松懈下来,反而更加恭谨而小心翼翼。 在见识到她今天笑里藏刀的将俪贵妃们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又在皇上面前装可怜,便知她不像表面那般简单。当真动怒起来,怕是比其他妃子还要可怕。 柳儿回道:“奴婢在碧瑶宫做事时,俪贵妃还只是嫔妃。奴婢只在碧瑶宫呆了半个月,俪妃娘娘嫌弃奴婢笨手笨脚的,便将奴婢调到了浣衣局去了。本以为这一辈子都要呆在那儿了,没想到却三生有幸,被内务府选中,到关雎宫来伺候娘娘。” “原来是这样啊……”阿九一脸深思,表情没什么变化,让人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那你呢?”阿九又问着玉儿。 玉儿恭敬地回道:“在此之前,奴婢一直都在太后那儿做事。” 咦,倒是挺坦白啊!阿九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一定也知道,我跟太后……有些误会吧。” “奴婢只是太后宫里掌灯的小婢女。但也略有耳闻,知悉不祥。” 阿九听她一番拿捏得当的回话,心里便有了一个数。 这个玉儿很聪明。与其说是坦白,倒不如说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去调查,所以索性坦言相告,好降低她的疑心吧。 她心里仍保持怀疑,却也没有妄下定论。不得不说,太后确实很有高见,选了这么两个同样可疑的人给她,真真假假,难辩是非,存心要把她给搞晕。 “好了,我已了解了。以后你们就继续安心在这做事吧。今日你们得罪了那两位娘娘,自个也要当心一点。如果有人故意刁难你们,若是严重到威胁生命,你们就给我用力反抗,不用顾虑那么多,一切后果有我替你们担着。” 她们讶然地看着她,心里很是震憾。 从来没有哪个主子会跟她们说这种话。在宫里,奴才的命如草芥,哪怕是主子们今个心情不好,拿你撒气,将你打残打死,你也只能认命。 更遑论她们给主子闯了祸,那通常只能以死谢罪。 没有人会跟她们说,生命受到威胁时,就用力反抗,一切后果我替你们担着! 她们心情复杂极了,既震撼又感动,同时,还多了一丝丝的愧疚和心虚。 ———————— 慈宁宫。 太后听了刘嬷嬷的回报,脸上闪过一抹意外。 “你是说,兰妃能够执掌六宫,全是因为九王的帮忙?” 刘嬷嬷点头,回道:“是的,太后。据说,当时娴妃与俪妃起冲突,兰妃娘娘帮娴妃说了话。” 太后沉吟片刻,说道:“这么说来,九王还是对凤清歌有那心思的。” “九王想必也是听了那个消息,坐不住了,才借着送礼的名义来宫里一探究竟。” 太后一脸精明,一副“果然如她所料”的表情。她让皇上夜宿关雎宫,其实就是想试探一下九王。第二天,她马上命人放出风去,这九王还当真沉不住气了。 这么一来,便好办多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哀家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太后有什么打算?” 她眯了眯眼,眸绽冷酷的光芒,说:“皇上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对凤清歌又余情未了。就算凤清歌对皇上没有半点心思,现在到底还是他的妃子。若皇上把持不住,她也不得不从。” “太后的意思是……”刘嬷嬷似乎领悟到了太后的打算。 太后瞥了她一眼,说:“哀家不能让那个女人有任何机会怀上龙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刘嬷嬷阴森森的笑了下:“老奴明白。那就用以前的方法吧!” 年轻时,太后也是用相同的方法对付后宫的那些女人。 任何一个深受宠爱的妃子,但凡时间久了,没能替皇上诞下龙子,便也会渐渐失宠的。 对凤清歌,不能直接灭口,否则会激怒九王。而用这个办法,既能拖延时间,让他们得到九王的支持,协助兰妃的孩子坐上太子之位,巩固高氏势力。又能让凤清歌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丧失孕育能力。相信这会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 皇上既然还喜欢她,那就让他继续喜欢好了。只要她没有皇子,便不会威胁到他们! 第二百零五章 后宫这点把戏 第二百零五章 后宫这点把戏 自望仙楼一事之后,皇上便频频到关雎宫走动,有时还留在她这过夜,给足了外人各种臆想的空间。 纵然阿九已跟他说得很清楚,却不知他心底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一来了也只是跟她喝喝茶,聊聊朝堂那些烦心事,要么陪他下下棋。没要勉强她履行“夫妻”义务,却要留宿在她宫殿里。 阿九只能将主卧让给他,自己搬到了隔壁房去睡。 饶是他们清清白白,可在外人眼里看来,却是皇上夜夜宠幸她。 让人误会不打紧,可却在生活上也给她造成了诸多麻烦。 比如说一早打开门,便会看到院子里莫明多出一些死猫死老鼠,或者是门梁上挂着血淋淋的布偶娃娃,或是花草一夜之间突然枯死,给关雎宫营造出一种被诅咒的感觉。 这种恶作剧层出不穷,阿九虽没受到什么伤害,一次两次她还能忍耐,可频频发生,让她无比的心塞。 这种把戏真的很幼稚好吗!要么就光明正大的跟她单挑一场,要么就直接杀她灭口,多省事。 这后宫女人啊…… 阿九无奈地摇头,还能玩出点新鲜把戏来吗?这么多天,不嫌腻? 那些恶作剧伤不到她,甚至连让她连恶梦都没做过。她们真是太小看她了! 她虽不在意,但宫无婳却为了安全起见,每顿膳食都要用银针一一验过才放心。毕竟下毒也是后宫女人常用的手段。 不得不说,宫无婳的小心细心是有道理的。 这天的午膳,宫无婳照例试膳。银针放进鱼汤里,突然就变黑了。她大惊失色,急切嚷着:“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柳儿玉儿也是双双一愣。玉儿率先反应过来,冲着传膳的太监厉声斥道:“你们竟敢在娘娘膳食里下毒!” 几名太监吓得蓦然跪了下来,惊惶的迭声解释:“不关奴才们的事啊!奴才们不知道……就算给奴才们一百个脑袋,奴才也不敢往娘娘汤里下毒啊!” 谁都知道现在娴妃娘娘最为得宠。皇上三天两头的往关雎宫里跑,有时还会在关雎宫里同她一起用膳。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呢? 他们抖着声说:“娘娘请明察……奴才们只是负责送膳的,什么事都没做过……” 玉儿正想继续责问,阿九却抬手打断她。 “娘娘?”玉儿转头,不解地看着她。 阿九神色淡定,没有半点的惊慌。 “不关他们的事,不必为难他们了。” “娘娘……”玉儿还想说些什么,阿九微微一笑。 她悠哉游哉的搅着那碗鱼头汤,说道:“他们负责送膳,也知道咱们每顿都会验过后才食用,又岂会这么蠢的引火烧身呢?这御膳房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谁都有可能下毒。借刀杀人这把戏,玩得也太粗糙了。”稍微用点脑子便能想明白。 宫无婳也赞同的说:“有道理。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除非他们脑残,要么就是嫌命太长。” 几名太监听她们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娘娘英明。” 阿九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见娴妃娘娘不追究,他们感激涕零,躬身行礼正准备退下。 “等一下。”阿九忽然叫住他们。 他们心头一惊,颤然地转身。 阿九说:“今日的事,不准对外泄露半个字。” 他们立马点头应诺。 “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本宫已经用膳。” 他们垂首,斜眼相视,一脸的茫然,却不敢多问,又点头说是。 阿九朝宫无婳使了个眼色。 宫无婳意会过来,便掏出几锭银子,走上前去,说:“无论听到什么,管好你们的嘴巴,不然这下毒之罪,便全算在你们头上。毒害皇上的妃子,那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 他们神色惶恐的连连点头,接过她手中的银子。心里皆明白,这是给他们的封口费,也是警告! 想要活着有钱花,就必须对娴妃娘娘的一切命令言听计从。 将太监们打发离去后,玉儿不解地问:“娘娘,您当真不追究了吗?” 阿九说道:“不过是一些女人的小妒小恨,等她们闹腾够了,自会罢手。” 柳儿心有余悸地说:“可是咱们若不作声,那岂不是助长她们的气焰吗?之前说是恶作剧那也便罢了,可现在却已大胆得往膳食里下毒了,若不是无婳姐姐细心,那娘娘岂不是……” 玉儿说:“往后不知她们还要使出什么手段来。” 阿九笑了笑,说:“你们这般为我着想,真是令我深感欣慰。” 宫无婳撇撇嘴,直言道:“你们家娘娘哪里像个会吃闷亏的人?” 她们却不太明白的面面相觑。 阿九说:“御膳房人多手杂,谁都有可能下毒,当真查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是打草惊蛇了,说不定这幕后主谋会随随便便推个人出来背黑锅。” 主子要买通奴才来卖命,那也是轻而易举的。用银两利诱,再用家人性命威逼,分分钟能拉出一个替罪羔羊。 她们听着言之有理。娘娘果然是深思熟虑,想得很全面。 “那要怎么办?”柳儿忧心的问道,遂又说:“不如咱们将此事告诉皇上吧……” 阿九摇头:“皇上出面,事情只会更糟。” 这后宫女人间的纷争,有时候,还是女人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那这可如何是好?咱们总不能每天都要这么提防吧,若一个不小心疏忽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阿九看了她们一眼,狡黠地笑道:“那咱们就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她们看了看她,一脸茫然。 阿九只是笑得高深莫测。 …… 午膳的小小插曲结束后,阿九跟个没事人一样,打发她们各自去干自己的活,只留下了宫无婳。 宫无婳确定外边没人,便将门关上,走到她面前,问:“你刚才在她们面前那么说,就不怕她们其中有人去告密吗?” 宫无婳对她的反应感到不解。在她看来,那两个丫头还没确定忠奸之前,她就应该装出惶恐害怕的神情才对啊! 谁知这女人连装装样子都懒得。 阿九说:“那不是更好么。她们来这里也有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动静。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观察观察。” 宫无婳蹙眉思索了下,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但她随即有又顾虑,“可这样一来,你岂不是曝露本性了?知道你不好对付,那以后肯定会有更加难以预测的阴招啊!” 阿九挑了下眉,说:“难道你觉得,在望仙楼那一闹,她们还会觉得我好欺负吗?” 宫无婳想了想,点头:“说得也是。你那天……确实挺阴险的。”简直把恃宠而骄,嚣张跋扈的特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啊! 阿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说:“这凤清歌大概就是太良善了,才会让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我特么既不争宠,又不为权,凭啥要忍受她们那些算计。” 宫无婳看着她,说:“没想到咱们在回去之前,竟然还要经历这么一场宫心计。原以为那些都是电视上演出来的,没想到现实当真很惊险。” 阿九说:“这算什么?这不过是给咱们下马威,她们还没真正想要置我于死地。若到那时候,凶险程度,怕是比电视演得要惊险万分。” 宫无婳闻言,不禁感慨万千地叹道:“咱们的回家之路,是不是得像西天取经一样,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修得正果啊?为毛我觉得,这才刚刚开始呢?” 阿九不予置否。 “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撬得开司徒彦的嘴啊!” 阿九瞥她一眼,说道:“那家伙说话高深莫测,看不透,猜不透。分明像是知道了什么,却又装傻,弯弯绕绕就是不给个明白话。”她伤脑筋的抚额,“跟这样的人打交道,简直神烦,我宁愿去打一架。” “你这么阴险狡猾,鬼计多端,还搞不定他?”宫无婳皱眉,显得极没耐心,建议道:“既然无法沟通,有时候暴力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不如咱们将他绑来,暴打一顿。” 阿九:“……” 宫无婳想了想,又说:“你不是有很多手段吗?给他喂个十种八种的毒药,将他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无门,就不信他不配合!” 阿九没好气地说:“靠!这些要是管用,我早就用了。你以为就你想得出来。” 那个司徒彦深藏不露,绝非是她能够对付得了的。 “都不行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阿九漫不经心地建议道:“你可以尝试一下色诱。” 宫无婳蓦地瞪着她,啐道:“去你的!” 阿九揶揄:“那天你不是还说司徒彦长得帅来着?” “帅是帅,但我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可没什么兴趣。”对于司徒彦,宫无婳是这样形容的。因为第一眼,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没有七情欲的人,外表虽然儒雅清逸,然则骨子里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亲近的冷漠疏离。对他有念想,会让她感觉像是亵渎了神人一般,充满了罪恶感。 阿九知道宫无婳的想法,之前她跟自己说过,她也深以为然。 诚然他是一个很赏心悦目的男人,迎风而立,便如一道令人着迷的风景。可是,却勾不起女人一点暇想。 阿九说道:“就算知道晓天机,那也没用。”她想到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深深蹙起了眉。“咱们还没拿到钥匙啊!”比起司徒彦,她深深觉得,上官绝世才是最难搞,最令她头痛的。 宫无婳却轻松地笑眯眯道:“这有何难,你可以色诱啊!”她以她刚才的话回敬她,可无婳内心却觉得,这个方法是绝对靠谱有效的! 第二百零六章 反其道而行 第二百零六章 反其道而行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慈宁宫的内殿香堂,太后跪在佛前的圃团上,闭着双眼,神情一派宁和安祥。她手执一串佛珠,一边拨动着珠子一边轻声问道。 这看似祥和的气氛,却令站在她身后的少女感到压抑而忐忑,。她低声恭谨地回道:“奴婢……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太后拨动佛珠的手微微一顿,眼帘微掀,沉静的眸底闪过一丝冷光,却稍众即逝。 “是找不到机会,还是不忍心?”太后声音依旧轻轻柔柔,语调却悠长低凉,听得人心惊肉跳。 少女蓦地跪了下来,惶恐解释道:“太后请息怒,奴婢绝非对太后不忠,只是……娴妃娘娘为人极其的谨慎且精明,防备心很重。她目前对奴婢还尚未信任,奴婢的一举一动,全在娘娘的监视下,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太后闻言,神情若有所思,旋即复又闭上眼眸,淡声说道:“嗯,退下吧。” 少女犹豫了下,望着太后的背影,从她的声调中,难以揣测到她的情绪。 “奴婢告退。” 她离开后,站在太后旁边的刘嬷嬷便开了口:“太后,这丫头的话能信吗?她会不会已经投靠娴妃了?” 太后沉吟了一会,才幽幽开口:“那凤清歌这么有本事,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买人心吗?” 刘嬷嬷眯了眯眼,一脸的阴狠奸猾样,微微躬身,在太后耳边说道:“那凤清歌可是会妖术的啊!保不准她又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迷惑人心。” 太后不为所动的继续转动着手中的珠了,嘴里念念有词。 刘嬷嬷望着太后一脸的淡定,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怕打扰到她,只好闭上了嘴。 等太后诵完经后,她才缓缓睁开眼睛,说:“哀家倒要瞧瞧,那凤清歌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刘嬷嬷看着太后,迟疑了下,问出心中的疑惑:“太后,老奴不太明白。” “嗯?” “既是要监视凤清歌,咱们为何不选其他人,那丫头的身份,容易让人起疑。” 太后老谋深算的笑了下,说:“对于聪明的人,就是要反其道而行。越容易让人起疑的,反而越是安全。” 刘嬷嬷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太后说道:“她怀疑是人之常情,却也会想,咱们会不会这么蠢,放这么显眼的人在她身边?” 太后微微抬手,刘嬷嬷立马上前将她扶起来。 太后继续说道:“让她继续去查,而你也要定时跟那丫头保持联系,适当曝露一些蛛丝马迹,让她有迹可寻。” “这是为何?” 太后精明的笑了笑,说:“如此,老能让她认为,这只是一个单纯的眼线。这样既能让她自觉的约束自己的言行,又能降低防备心。” 刘嬷嬷听明白了,却有顾虑地说:“可是那丫头……” “如果她刚才回答得肯定,那么,哀家便真要怀疑她是不是叛变了。”她缓步走出香堂,继续说道:“凤清歌确定有几分精明,太快得手,哀家便不得不怀疑,她是在敷衍哀家。” 刘嬷嬷恍然大悟。 “太后英明。” 刘嬷嬷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就算咱们还没出手,但那关雎宫也已经过得不甚宁静了。皇上频繁在关雎宫走动,已让娴妃成为了后宫的眼中钉了。太后,依您看,要不要稍微制止一下,若让皇上知道了,一旦他为娴妃出头,那必然会让那些妃子的娘家心怀不满,这对皇上而言,恐怕……” 太后老神在在地说:“让那些妃子去闹,这也正好是兰妃表现的机会。” 刘嬷嬷一脸纳闷。 太后只是笑笑,并未挑明。 兰妃刚刚掌权六宫,后宫的纷争若是处理得当,必定能让皇上对她的能力刮目相看。没有一个男人喜欢听到自家后院那些搬弄是非,勾心斗角的事情,他需要一个贤内助来替他清除这些顾虑。 纵然他再宠爱一个女人,若这个女人只会为他带来无止尽的麻烦,假以时日,他也会倦了累了。而相反的,一个能帮助他的女人,就算没了感情,却仍有感激,有亲情。 靠姿色魅惑男人的,一旦男人失去了新鲜感,便会弃若敝屣。后宫最不乏的就是美人,且是个喜踩低捧高的现实之地。只有权势,才能让你在年华渐衰时,依然稳坐高位,受人尊敬。 ———————————— 瑞王府。 白泽例行公事的向王爷叙述着九姑娘在宫里的生活日常。 他觉得这份差事,既轻松又……蛮无聊的。 王爷本意是让他去暗中保护来着。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用武之地,九姑娘比他现象中的还坚强。 后宫那些女人的捉弄手段,层出不穷,越来越过头,有些他这旁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直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好教训一下她们。 可人家九姑娘呢,一如既往的淡定,对那些恶心血淋淋的东西视若无睹般,完全没有一点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 不过,王爷却还是坚持让他继续暗中站岗,并且关于九姑娘的事,巨细靡遗到连她每天吃什么菜式都要知道。白泽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偷窥狂。 他心里弥漫着淡淡忧伤。 唉~ 谁叫他有这么变……唔,这么另类的主子呢。 “有人对她下毒?” 冷嗖嗖的轻嗓将他游离的思考给拉回来。白泽抬眸看着主子,他正一脸寒霜,面色无比阴沉。 “王爷,九姑娘非常的小心,用膳之前都会先验过。” 唔,所以……不用摆出这么吓人的脸色来。经过他连日的观察,他觉得那个女人的腹黑程度不比王爷差。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反击,可每次看到那些恶作剧,她总会笑得特别的诡异阴险,一脸的算计。 虽然她现在又恢复了身份,不过,王爷十分不喜欢这个称呼。所以在他面前,大家都还是习惯的叫她九姑娘。 偷窥是件无聊的事,不过,他心里竟隐隐有些期待看她的反击。否则,他真的会无聊至死的。 上官绝世蹙着眉头。心里在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下毒这种事,不一定要在食物里,可以有很多种方法的。 “她就没什么反应?”上官绝世问。 白泽回道:“九姑娘现在已抱恙在宫里,其他妃子也开始减少在她那的走动……” 话还没说完,被他显得有些急切地声打断:“抱恙?” 白泽见王爷蠢蠢欲动的样子,连忙解释道:“是对外这么说而已,九姑娘是装的,她好着呢,在自个宫殿里,吃得好睡得好,气色也好,活蹦乱跳的。” 上官绝世却用质疑的眼神盯着他。 白泽严正的说:“属下不敢隐瞒王爷,没有半句虚言。” 上官绝世看了看他,一脸沉思。这女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他兀自思索了半晌,尔后舒展眉头,微微勾唇。 白泽觑着王爷变化莫测的表情,貌似又看到了那熟悉的邪魅狡顽笑容。 不妙,不妙! ———————— 且说俪妃被禁足半月,纳兰康得知此事后,气急败坏。 他已经不止一次提醒,现在是关键时刻,要她目光放长远些,凡事以大局为重,她偏不长记性,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女人心思到底狭隘,眼里只有儿女情长,只会争风吃醋。 这下可好,六宫权利被兰妃夺去,自己还被禁闭,所有人也不得探视。 这半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却足以让兰妃展现能力了。若是这半月,她将后宫治理得井然有序,那皇上对她的能力便是肯定了,再加上她是后宫第一位替皇上诞下龙子的,皇后这位置,兰妃已然是胜券在握。 不过,虽然宫内自家女儿暂时屈于劣势,但,宫外,他却还有筹码。 如今西南苗人不断闹事,关外胡人挑衅,外患接踵而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朝中一些大臣主张议和,一些人主张开战,各占一半,皇上为此拿捏不定主意。 如果,他能说服那些老臣站在同一阵线,支持开战的话,那么皇上首选出征的人必定是沈君墨。 而君墨若能帮他们一把,那么事情便还有转机。 于是,他亲自登门造访。 沈君墨在得知他的到来后,却并没有殷切地立即来见他。 “无事不登三宝殿,那老家伙突然找你,想必没什么好事。”说话的,是一名衣着墨绿色锦服的男子,面如冠玉,眉眼风流倜傥,嘴角惯性上扬,笑容带着点玩世不恭。 沈君墨轻蹙眉头,沉思片刻,才缓缓起身,淡淡地说:“你且先避一避吧。” 男子耸耸肩,不紧不慢的起身,说:“我看今天也谈得差不多了。关于你的要求,我需要点时间好好考虑,明日午时再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 沈君墨点头。 男子像是熟门熟路,不需要人引路,便负手往偏厅的玄关走去,从后院小门离开。 沈君墨目送着他的背影,对于他所说的考虑,一点也不担心。虽然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他却知道,官绍祺最后都会答应的他的。 第二百零七 “水土不服” 第二百零七 “水土不服” 官绍祺的大名,在商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产业遍布全国。 官家各个都是生意精,挣钱能力一流,且每年为国库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虽非贵族,却深受皇家礼遇,与各贵胄交好。 而官家现在的主事人,则是官绍祺。两人是莫逆之交,对于沈君墨的真实身份,官绍祺也是知晓的。 今天沈君墨找他来,是向他借三万担大米。至于原因,他也向他坦言相告。 前阵子洑水县连着几个城镇闹天灾,导致不少百姓逃荒进了京城。皇上得知此事,大为震怒。百姓闹饥荒,定是官府不作为。 皇上下旨彻查当地的贪官污吏,并开仓赈粮,安抚灾民。皇粮运输路线,途经府尹江淮的管辖地。而江淮原是当地一名秀才,因缘际会得到了上官绝世的举荐提拔,考取了功名,上任府尹职位,成为上官绝世的心腹。 不得不说,江淮是个很能干的人,将凤栖城管理得繁荣和泰。凤栖县不仅是南梁国重要的经济发展之地,连接东北要塞,是边疆重城,还是兵家要地。 沈君墨想要得到这座城的掌控权,就必须想办法将上官绝世的人给拉下马。 皇粮在凤栖城管辖境地失窃,那皇上必定要降罪于当地负责人。没了皇粮,荒民便会躁动,届时他再以这三万担米粮安抚荒民,不仅得了民心,皇上还会感激他。届时他向皇上举荐人接替江淮的职位,便有了八九成的把握。 外人眼里,皇上与九王不和。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皇上对九王,与其说是忍耐懦弱,不如说是包容。 很多事情上,皇上并不是忌惮于九王的势力,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意的迁就。 他不知道皇上与九王之间有什么纠葛,却知皇上对九王的感情中,除了兄弟之情,还有一种,疑似愧疚和弥补。 皇上可以亏待自己,但攸关百姓民生,却还是有自己的原则,该强硬的时候,也不会含糊。 所以,他不能正面与九王起冲突,要对症下药,让皇上对九王的信任产生动摇,一点一滴的瓦解他的势力。 沈君墨来到前厅,纳兰康坐在那儿喝茶,神情却显得有些焦虑烦躁。 “不知太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沈君墨拱手作揖。 纳兰康起身,虚扶着他的双手,说:“咱俩谁跟谁,就不必这般客套了。” 沈君墨淡扯嘴角,作了个请的手势,待纳兰康重新坐下后,他也跟着坐下来。 “太师这么早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纳兰康看着他,说:“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开门见山的说吧。”他顿了下,尔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此次前来,便是为了俪妃娘娘来的。” 沈君墨面色淡定沉着,并未表现出疑惑和意外的反应。 “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沈君墨点头。 “我找你,就是想让你帮帮俪妃娘娘。”纳兰康直接说道。 沈君墨轻蹙了下眉,说:“后宫之事,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似乎不宜干涉。” 纳兰康自然知道他的顾虑,他说道:“我并不是让你去向皇上说情。” 沈君墨挑了下眉,不解地看着他。 纳兰康说:“如果皇上要你出征,我希望你能能暂且拒绝。” 沈君墨沉吟了下,说:“关于议和或是开战,皇上似乎并没有下决定。而且,依我观察,皇上的意向,是偏向于议和那一边。” 纳兰康似胸有成竹的说:“这个我自有办法。” 沈君墨似是意外的看着他,先是沉默了下,随即幽幽说道:“我征战多年,见了太多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惨状。战争,能免则免。” “贤侄,我知道你心系百姓,不忍看到生灵涂炭。其实我又何尝不想百姓安居乐业呢?但是,那些苗人游牧民实在也太过于嚣张猖獗,不给他们一点威慑,只怕会更加得寸进尺,继续骚扰边疆百姓,同样也会搞得百姓怨声载道,反而会觉得朝廷懦弱不作为。失民心者失天下,皇上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沈君墨一脸沉着,像是在思考。 “况且,区区一个苗人部族,与我泱泱大国相抗衡,如同螳臂挡车。当真要打起来,他们也是有所忌惮的。” “太师分析的,皇上自然也能想到。” 纳兰康笑了笑,说:“苗人是投靠了北越国,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北越国一直是我们的心腹大患,但现在北越国君主卧病在床,六皇子刚平定了内乱,目前由六皇子掌控大局。而且皇上还知道,贤侄对那六皇子,曾有过救命之恩。若听你出征,必定会给你几分面子,说不定不用兵戎相见,便能平息干戈。” 原来他早已一切算计好的。 沈君墨淡淡地说:“但,君命难违。” “贤侄,咱们师徒俩也算有很深的渊源了。我想,你会有办法的吧!”纳兰康暗示道。 沈君墨微微蹙眉,眼睑微垂,阗黑的眸底,隐掠一抹冷然。 沈君墨懂了。 “并不是让你回绝 ,只是别急着表明立场。听说最近很多荒民涌入京城,有的在路上感染了恶疾,携带入城。贤侄宅心仁厚,每日亲自去给灾民发放粮食,近距离接触,可要当心一点,别被传染才好。” 这听似关心的话,却有着相当明显的暗示。 这是让他重病卧榻的意思么。让他拖延时间,等着皇上着急。他想,接着纳兰康便会“竭尽全力”的为他寻找良方治癒顽疾,尔后在皇上面前邀功。 他表示理解的点头。 纳兰康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沈君墨缓缓勾唇,绽着一丝冷笑。 ———————— 皇宫里。 阿九身体也出现了问题,每况愈下,神情憔悴。皇上忧心不已,请来了御医为她诊治。 御医来了好几个,却都诊不出她到底患了什么病。脉象并无中毒迹象,但神色却呈现了病态。 最后,御医给出的诊治结果是,娴妃娘娘水土不服,情绪波动,忧思成疾,需要保持心态,安心静养。 故而,阿九也有了拒绝上官君烨的借口。每当他想逗留在关雎宫时,阿九便以疲劳不适为由,婉转地将他请走。 而某个妃子,却以为是自己的计谋得逞。 她下的毒,并不是那种当即毙命的,而是让人终日颓靡不振,了无生气。试问男人看到那般憔悴的面孔,哪还提得起兴致。 也许刚开始还会关心一二,但久而久之,肯定会失去了耐性和新鲜感,踏入关雎宫的时间少了,就会渐渐的淡却了。 某妃子如是的盘算着,并得意不已。 殊不知,她却无形中帮了阿九不把。 说起来,阿九还得感谢那个人呢!毕竟皇上来这太过于频繁,她也会厌烦的好吧。整天跟她聊些有的没的,她又没有义务听他倾诉! 而至于她这病态,当然是她自己的杰作啦。 她的毒,也并非全是害人。巧妙运用,也能当成救命稻草的。 这日,皇上没有来,但差人送来了很多补品给她。 她听说皇上这两天很忙,阿九正中下怀,毫不客气的收下了珍贵的补品,还大方的赏了些给柳儿玉儿。 她悠哉游哉的躺在贵妃椅上,在庭院中惬意地吹着清风。 皇上命人不准打扰她,而见皇上不来她这了,其他妃子自然也不会再来。 而这时,门口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娘娘,有名叫小采的宫女求见。”柳儿来通报。 “小采?”阿九微微侧目,一脸茫然。 对这号人物,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她说是悦宁公主的宫婢……” 悦宁? 阿九蓦地坐起身。 靠!居然把那丫头给忘了。最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把她给弄晕乎了,而且关于和亲那事,她也一直没听到什么风声,自然而然的抛到脑后了。 阿九拍了拍额头,赶紧道:“去把她带进来。” 不一会儿,柳儿带着小采来到了她面前。 阿九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长相,小采“咚”地一声便跪在了她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她只是“生病”而已,又还没死,一来就跪她是要搞哪样? “娴妃娘娘,求您救救公主吧。” 阿九皱了下眉,说:“有什么事,起来好好说。” 柳儿上前将小采扶起来。 小采一脸焦急地道:“娴妃娘娘,公主她……她不想活了,求求您去劝劝她吧。” “靠!又玩自杀?” 小采摇摇头,说:“公主是决心一死,若不是奴婢发现得及时,恐怕公主她早就……”她心有余悸,想着那情景,对公主既是同情又是无能为力,便哽咽起来。 “怎么的,这不是还没出嫁,就想不开了?” “虽然皇上还没正式下旨,可是却将公主给囚禁了起来。公主也是求助无门,走投无路,才要以死表明决心……” “死能解决得了什么!丫的真蠢!” “奴婢也劝不了公主啊!娘娘,您去看看她吧。公主已经两天没进食了。您的话,公主兴许还会听得进……” 阿九蹙眉沉思了一会,随即说道:“好,你带我去看看。” 第二百零八章 夜夜宠你 第二百零八章夜夜宠你 小采急急地要领她而去,遂又想起了什么,顿足,面有顾虑地道:“可是……太后下旨,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公主。” “太后?”阿九疑惑了下,随即问道:“不是皇上吗?” “公主宁死不从,闹了几次,皇上起初是有些心软的,但太后却意义已决,公主是非出嫁不可。太后说了,就算是尸体,抬也要抬过去!为防公主逃跑,就下令将公主禁足起来。” “我去,当真不是亲生的,一点都不心疼啊!”阿九心里不禁咒骂了几句,不止是为了悦宁而不平,更多的是她真的非常讨厌太后这个人。 小采担忧的说:“要是违抗了太后的旨意,会不会降罪于娘娘啊?” 阿九说:“不用担心,我自有护身的办法。” 阿九转头对柳儿说道:“我出去一趟,不许告诉任何人。若是有访客,就说我睡了,明白吗?” 柳儿顾虑地说:“可是娘娘……” 要是穿帮了可怎么办? “要有人来,你们一个去我屋里躺着。不管用什么办法,总之曝露了自己负责。”她知道这几个都是机灵的,不施加点压力,她们就这啊那的。 听到阿九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柳儿面露无奈。 啧,看吧。攸关自身安危,她们岂会不上心? 阿九进屋里换了宫女的衣服,便跟着小采离开了。 毓秀宫。 小安子正守在悦宁公主的房门口,神情紧绷,不时的贴耳聆听里边的动静,像是怕一个不留神,公主又想不开了。 他刚直起身,便看到小采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同样穿着宫服的女子。但他仍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娴妃娘娘! 上次她来过一次,他们对她的印象很深刻。不仅是因为她是公主信任的人,更多的是在宫里听到过很多关于这位娘娘的事,所以在看到她时,便不由自主的多留意了些。 之前娴妃娘娘答应过会帮公主想办法的,可却迟迟未见动静。公主因此而伤心极了,以为自己被骗了。 但没想到现在娴妃娘娘却又不顾禁令的来探望公主,果然还是有情有义的。 小安子连忙上前行礼,“奴才给娴妃娘娘请安……” 阿九摆了摆手,说:“不必多礼。快起来,我是乔装而来,你给我行礼,叫人看见了不就穿帮了。” 唔,虽然她个人认为,这个乔装并没什么用。毕竟她身边这么多眼线,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不过,这做做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要让那些暗中监视的人,觉得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家公主呢?” 小安子说:“哭累了,在屋里睡着了。” “我进去看看,你们在这守着。” 他们点头,并为她推开门。 阿九走进去后,小安子将门轻轻地给关上。 床榻上,悦宁脸色苍白的睡着,微蹙的眉像睡得极不安稳,阿九轻声唤了几声,她似听到了声音,却不肯睁开眼瞧一瞧。 阿九望着她憔悴消瘦的小脸,眸中升起同情,对于这种无能为力反抗的无奈,她是感同身受。 她坐到悦宁身边,拍拍睡人儿的脸,“妞,醒醒。” “唔……别吵。”悦宁不耐烦的挥开手。 “快醒醒。” “讨厌……”她眼睛依旧未睁的咕哝着。 这哪像是寻死的样子? 阿九喊不醒她,无奈瞪眼,眼珠子倏地一转,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附在她耳边,大声喊:“着火啦……” 原本一副想就此长眠的人儿猛地惊醒,窜跳起来,慌慌张张叫唤:“啊,我的画册……不要烧我的画册……” 阿九两眼一翻,服了。果然还是最爱她的话啊!不,应该说是爱淫画成痴。 听到着火,第一反应不是顾着逃走,而是惦记着那些画。 彻底服了! 阿九一把按住她,说:“悦宁,是我!” 那丫头还在上窜下跳,左右张望。 “没着火!你淡定点!”她掷地有声的一喝,顺带一拳挥之。打得不重,但足以让她有知觉的回到现实。 悦宁停下来,定睛看去,怔愣半晌,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接着,嘴一扁,眼一红,水雾漾起,可怜兮兮的声音随之扑去,“呜,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可算来了……” “我还以为你骗我,不来看我了……”猛地被抱紧,阿九皱了下眉,怀里那人儿哭得淅沥哗啦,上气不接下气。 靠!不是绝食两天了吗?怎还这么有力气,差点没把她给勒死。 “好啦好啦,没事了。”阿九无奈地拍拍她的背,哄慰着。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吸吸鼻子,眼泪鼻涕往她肩上顺势一抹后,继续委屈哭诉:“我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你怎么一直不来看我?你是不是早就忘记我了?呜~~~我好可怜啊……差点就死掉了!” “你这不是还没死么。”阿九翻了翻眼皮。突然觉得有种被忽悠的感觉。 要真正想死的人,早就一声不吭的死去了。哪会死那么多次都被人发现啊? 悦宁睁着两只泡泡眼看她,委屈地瘪着嘴:“难道你想看我死吗?” 阿九说:“不想。” 她正要露出一脸感动,阿九又道:“我会闭着嘴。” 悦宁:“……” 阿九说:“你这哪是要寻死啊?刚才还睡得死沉死沉的,叫都叫不醒。” 悦宁说:“人家就是不想醒,醒了就伤心,还不如睡死得了。” 阿九目光精锐的盯着她,“快老实说,你根本没有寻死对不对?” 悦宁抿了抿唇,眼神闪烁。 她自杀是假的,但绝食是真的。不绝食,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憔悴又虚弱? 哭也是真的,想到自己的遭遇,想到没人能够帮自己,绝望而伤心。所以哭了很久,又饿又累 ,便睡了过去。 “人家现在已经生不如死啦,你还这样审问我。” “你叫我来就直接说呗,干嘛骗我。”阿九没好气的抬手敲了下她脑袋。 悦宁捂着头,说:“你这么久没消息,进了宫也不来看我,我以为你不想管我了嘛。” 说起这个,阿九心里倒真是有点歉疚。她解释道:“我最近麻烦也挺多,一时间便也忘了。而且也没听到你出嫁的消息,还以为没事了。” “太后和皇上是决意要牺牲我了。”想着,悦宁又掉起了眼泪。 唉,没人疼的可怜孩子。 阿九摸了摸她的头,说:“好了,我这不是来了。有什么事,大家一起商量。” 悦宁看着她,一脸感动,又扑过去抱着她,撒娇般的说:“人家肚子好饿……” “让你绝食!”阿九没好气地斥了一声。“虐待自己身体的行为是最蠢的,心里已经很难过了,干嘛还要让身体跟着受罪。” 阿九起身,道:“我去让他们准备些食物,你把自己梳洗一下。这模样,简直跟晚期癌症病人没两样!” 悦宁抬眸,茫然地看着她,“什么是晚期……挨症?” “病入膏荒,要死的人!”阿九睨了她一眼,便走向门外去。 小安子和小采一直守着,见她拉开门出来,便凑过来,脸上带着急切和期待的表情。 悦宁这丫头,这样的身世处境,倒也还是有两个这样忠心的下人啊。 “你们去给公主弄些吃的来。” 他们欣喜的相望一眼。公主肯吃东西了,太好了! 这时,里边传来悦宁声音:“小采小安子,我想吃酱油鸡,脆皮鸭、清蒸鱼……”被哄好的小丫头,情绪转变得很快,元气复活的在里边喊道:“我刚才做梦的时候就梦到好多好吃的……” 他们看着娴妃娘娘,脸上有些尴尬和心虚。 公主她……貌似也没他们说的那般严重啊!娴妃娘娘会不会觉得他们在撒谎骗了她? 阿九却只是笑笑,“去吧。” …… 悦宁舒舒服服的泡在浴桶里,一闻到食物的香气,便迫不及待的起身,随意地擦干身子,披上衣裳,头发还是湿的,衣裳也没穿整齐。可刚沐浴过后的她,宛若一朵清新出水芙蓉,娇丽可人。 “哇,好香啊!”她兴奋的靠近桌。 “你把衣裳穿好再出来。”望着像饿死鬼附身般的悦宁,哪有半点公主的样子。 阿九没好气的说:“你头发的水滴到桌上了,你把头发擦干再来吃。” “人家饿嘛……”她无辜的摸摸饿瘪的肚皮。 小采麻利的取来一条干净的巾帕,帮公主将一头湿辘辘的长发给包裹起来。 悦宁已拿起筷子迫不及待的开吃了,“唔……好吃。” “你吃慢点。” 小采看着娴妃娘娘望着公主的眼神,突然间觉得,有种长嫂如母的感觉。 这后宫中的娘娘,从来没有一个拿正眼瞧过公主,更别说关心她了。 “你不吃吗?”悦宁倒也没忘了她,招呼她一起吃。 “我又不是饿了几天的人,不跟你抢。” 悦宁闻言,有点点不好意思。随即又继续吃着,“对了,你这么来,真的不怕太后责怪吗?” “现在知道担心我了?” “人家当然担心啊!”说得她很自私没良心一样。 “不过你现在有皇上宠着,我想太后也不会为难你的。” “你还真把皇上当成我的护身符啊!” 悦宁抬眸看她,理所当然地道:“难道不是吗?就连我关在宫里,都知道皇上这段时间有多宠爱你。” 阿九只能叹息。 这个人云亦云的世道啊! “你叹啥气?难道不是吗?皇上对你不好?” 阿九托着腮,看着她塞得鼓鼓的腮帮子,说道:“倒也不是。” “那不就好了。”悦宁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睁着两只眼睛好奇的盯着她。 阿九也不打算跟她说那些事,反正说了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以她单纯的性子,八成也不能理解。 阿九端起小采送上来的茶,心不在焉的喝着。 “我听说皇上每晚都到你那去!虽然人家都说皇上不长情,但没关系,一会我拿些画册给你回去,皇上一定会夜夜宠幸你……” “噗——”一口热茶直喷在她脸上。 悦宁蓦地怔住! 刚洗干净的小脸又弄脏了。 “咳、咳咳,你……”阿九自个也被呛到了,猛咳几声,有些狼狈。 第二百零九章 九王爷的话不能信 第二百零九章 九王爷的话不能信 小采一脸惊吓,急急忙忙扯着丝绢给公主擦脸,又忙不迭地给娘娘拍背。 “娘娘,您没事吧。”小采赶紧在她后背轻拍着。 阿九摆了摆手,好不容易顺过气来,脸被呛红的瞪着她,“靠!差点忘了你这语出惊人的习惯了!”简直毫无防备! 悦宁一脸无辜的看着她,仿佛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阿九无奈抚额。深深觉得这皇宫真是个荼毒无知少女的地方。 没有地位的,不受重视,则连个教礼嬷嬷都没有。没有朋友,也接触不到外边的人,性子养得这般的直率单纯,是好,也是不好。 阿九问:“咳,你怎么知道……这个能让男人……咳。”望着那澄澈纯净的黑眸,她竟然难以启齿。 悦宁愣了下,随即意会过来,眨了眨眼,说:“九皇兄告诉我的啊!” 阿九默。 额上默默爬上几根黑线,嘴角抽搐着。 上官绝世那邪男…… 丫的,怎么会跟自己妹妹说这些?忒没下限了! “怎么了啊?九皇兄说得不对吗?” 阿九努力的将想咆哮地声调压回正常的发音线上,深吸了一口气,切齿地笑问:“他都跟你怎么说的?” 悦宁老实地告诉她,“上次我落了画册在九皇兄那儿,我本来想找他要回来的,他说这画册能增进男女双方的感情。” 阿九:“……” “而且我曾听那些妃子也经常说,床头打架床尾和。所以你跟皇上若是感情不好了,还是可以试一试的嘛。” 阿九绷着脸,说:“谁要跟他试!” 悦宁定定的看着她,随即缓缓睁大眼睛,“难道……你想跟九皇兄试?” “咳、咳……” 这次,她是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 “靠!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他……”阿九憋着小脸,不知是羞还是气。 “咦,怎么提起九皇兄,你反倒脸红了?”悦宁一副惊奇口吻的指着她的脸。 阿九一把拍开她。 “噢~好疼。”悦宁缩回手,委屈又无辜的望着她。 “靠!这是被你气红的。”她绝对不是因为被悦宁说了,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将某邪男精健性感的身体代入到那些画册男主角身上去!更没要把自己想象成女主角,在他身下…… 阿九越是这么提醒自己,内心却开始燥热狂乱起来,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身体更是清晰的记得他的触感,他的吻…… “靠!”阿九猛地站起来,给了自己一巴掌,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打走。 悦宁和小采瞪大眼睛看着她这举动,一脸莫明状。 娴妃娘娘她……疯了不成? 干嘛抽自己? 悦宁很是担忧地站起来,手背往她脸上一探,嚷道:“你脸好烫啊,是不是病了……” “丫的闭嘴!”阿九恶狠狠地瞪着她,“我没病!这是上火,热气,懂么!别大惊小怪的!” 悦宁被她吼得一愣一愣地,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忙吩咐小采:“快去给娴妃娘娘泡杯下火茶……” “是。”小采连忙提足匆匆离去。 阿九倏然将脸凑近她,说:“我警告你,不准再在我面前提上官绝世,否则跟你绝交,让你嫁到鲁国去,自生自灭!” 悦宁呆呆地看着她,眨了眨眼,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呀?你讨厌九皇兄吗?虽然你现在又跟皇上在一起了,可我还是觉得你跟九皇兄比较般配诶~你们比画册上的人要漂亮多了……” “闭嘴!不准在脑袋里意淫我!” 悦宁见她一脸凶相,吓得连忙闭嘴。生怕她生气了,就真的不管自己了。 她宁愿在南梁国出家当尼姑,也不要嫁到鲁国去当王妃! 阿九想了想,又道:“还有,以后只要是上官绝世说的话,统统不要听,不能信!” 悦宁呆呆地点头。 好吧,现在她最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悦宁一脸配合,阿九这才敛起凶狠的表情,调整好情绪,重新坐下来。 “娘娘,下火茶来了。”小采捧着茶杯,踩着小碎步急急走来。 阿九:“……” 算了,不要跟无知的小女孩一般见识。 阿九深吸一口气,端起那杯下火茶,一口气喝光,放下杯子,看到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你们看什么?”阿九纳闷地问。 悦宁看了看她,说:“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提到九皇兄,你就变得很激动……” 她只是单纯的好奇,绝对别无他意。 然而,某人自个敏感心虚,以为被人瞧出了什么,立马大声的否认,“我哪里激动了,我才没有喜欢他,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了……” 悦宁跟小采相视一眼,语气更加的轻柔而小心地说:“我们没说你喜欢九皇兄啊。” 阿九噎了下,表情有些扭曲,恼羞成怒中带着一丝的尴尬,嘴巴张了张,平时伶牙俐齿的,这会竟然无话反驳了。 悦宁觑着她,平时对男女这事不怎么开窍的脑子,这会突然像有道灵光劈来,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喜欢的是九皇兄啊!那你干嘛又来当皇上的妃子……” “胡说,我哪有喜欢他!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他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你一个黄毛丫头,情窦都还没开,懂什么喜不喜欢的!” “不喜欢就不喜欢嘛,我也只不过是随便问问,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啊!”悦宁嘀咕。 阿九假装没听到她的话,故作严肃地板着脸,继续说:“还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画,最好赶紧扔了!女孩子就应该多读书,学点有内涵的东西,以后才能嫁个好男人。否则只能嫁到那些番国去给他们当玩物!” 悦宁眨眨眼,不耻下问:“就像你一样吗?” 阿九:“……” 悦宁苦恼地说:“可是,我觉得要把才艺学到娴妃娘娘这种境界,真的很难诶。我上次在御花园听到过你吟诗作对弹琴,简直太精彩了!” 阿九嘴角抽了抽,可算听出来了,“好哇!你竟然也学会拐弯抹角的取笑我了。” 悦宁立马大声叫冤:“人家哪有取笑你啊,我可是真真的崇拜你呢。你能把后宫妃子连同太后堵得哑口无言,简直太棒了!”可惜她没那种文采,也没那个胆量。 阿九连眼角都开始颤动了。 她瞪着悦宁,那一张灵秀的俏脸和澄净的眸子,看起来要多纯良有多纯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就算嘴里说出气死人的话,那张小脸却又表现得特别的诚恳,天生的优势简直占尽便宜。 阿九深吸一口气,叹了一声,抬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际,努力的调整好心态。 丫的,真是要命。怎么一扯上那邪男,她的冷静总会跑到无影无踪,无法佯装淡定。 这样实在是很不妙啊,那邪男的影响力未免也太大了。 不行不行,她不绝不能放任他在她心里继续作怪。 阿九将恼人的身影赶走,说道:“好了,别扯那些有得没的了,赶紧说正事。” 悦宁哦了一声,立马乖乖坐好。攸关自己的幸福,必须要听话啊。 阿九说:“你先把这事的经过给我说说。” 悦宁没有丝毫的迟疑,连忙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给她说了遍。 阿九听罢,摸着下巴,道:“所以说,现在是太后那边态度强硬,而皇上并没有那么坚持对吧?” 悦宁点头。 阿九思索了片刻,说:“那这么说,皇上那边只要多做做思想工作,事情还是会有转机的嘛。” 悦宁愁眉苦脸的说:“可是太后……” “太后又怎么样,后宫不能干政,太后再怎么强势,她的话,在皇上面前也只能算是个建议而已。最终决定还得取 决于皇上。” “可是皇上也听太后的啊。” 阿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果皇上当真这么铁石心肠的话,那……” 悦宁看她一副计上心头的模样,两只眼睛流转着期待的光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就只好用非常手段了。” “什么非常手段?”悦宁崇拜地看着她,娴妃娘娘果然是她命中贵人,脑子稍稍一转,就有了主意了。 阿九瞥了她一眼,张口,便打消她的期望,“暂时还没想到。” “啊?”悦宁怔了怔,随即流露出失望之色。 “别灰心嘛,你这连婚期都还没定下来,容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其实她想说,大不了在迎亲之时,半路将新郎毒死好了。古人最迷信这种克夫之说的,到时将她一抹黑,哪个男人不要命还敢娶她? 呃,当然这只是她在脑子中恶意yy,自娱自乐而已。这种缺德计谋虽是帮她摆脱了这一段婚姻,却也会毁了她一辈子的。 悦宁听她这么说,觉得她只不过是一时安慰的话,不禁又流露出黯然的表情。 阿九没想那么多,带着几分不认真的说:“要是实在没法子,那我就用你画册上七七四十九式将皇上给征服了,让他改变心意好了。” 话音刚落,突然耳力一动,听到屋顶上有动静。 悦宁讶然地抬眸看着她,正想说什么,却见她竖起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看见她表情变得严肃,悦宁心领神会,立马闭上嘴巴,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阿九悄然起身,往屋外走去。 屋顶上的人却也机灵,察觉到了动静,立马飞身离开。 “小贼,哪里跑——” 第二百一十章 本王是来看风景的 第二百一十章 本王是来看风景的 阿九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对方身手太过敏捷,她只来得及看见他消失于瓦檐下的那一抹衣角。 她想也没想,纵身一跃,追了过去。 悦宁与小采跑出来时,也只捕捉到她划过空中的背影,转瞬消失。 她们讶然地瞪圆眼睛,张大嘴巴。 这……是娴妃娘娘吗?会轻功诶!好厉害啊! 她们双双发出感叹,将原先那份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阿九一路追去,可那人仿佛在逗她似的,总与她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 阿九心中气恼。这人到底是谁?她自认她现在的轻功已经大有精进,虽还不及追风的速度,但也算是中上等了水平了,竟连一个偷听贼都追不上。可见那人也是身手了得,绝非泛泛之辈。 仿佛是耍够了她,那黑影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确定追不上了,阿九这才不甘心的停下来,一脸懊恼。 而下一秒,她却发觉,四周环境陌生而僻静,放眼望去,鸟没一只。 是她的错觉吗?她似有种被人刻意引导过来的错觉。 嘁,见鬼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阿九一边咒骂,一边转身想要回去,却蓦然发觉,她忘记刚才来时的路了。而这里,有好几条岔路呢! 靠,这鬼皇宫,七拐八绕,整得跟个迷宫似的。 四周有房子,可却空无人影,竟连个宫女太监都看不到。 阿九站在岔路口,努力地回想着。 丫的,只顾着追人,对方向完全没有印象了。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慢慢找吧。 阿九认命地叹了一声,随意地转了个圈,定住,选了正面对着的方向。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这处景致不错,清风徐徐,鸟语花香,四下无人,又是清静。 心思忽地一转,便停下脚步,坐到一旁湖的石阶上,正好捋一捋脑中那些思路信息。 而此时,身后有人走来,脚步极轻。来人细细凝视她好一会,阿九突然意识到身后的异常,正要转过头去,来人却忽然蹲下,一把紧紧的搂住了她。 阿九吓了一大跳,转身,是个陌生的怀抱,陌生的脸。 “卧槽,你丫谁啊?放开我!” “小美人,你是谁?怎从来没见过你。” 她穿着宫女装,对方只将她当成普通宫女。见她颇有姿色,便想要调戏一番。 “靠!我是你祖宗。”她手肘一拐,给了他一击,趁势挣开他。 被他抱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瞪着眼前陌生男子,挺斯文的一张脸,咋这么败类呢? 男人揉了揉被撞的肚子,却不怒反笑:“哟,性子挺火爆,小辣椒,我喜欢。” “我靠!”她狠狠皱眉,瞪着那身花哨的打扮,活脱脱一开屏孔雀站在她面前。 “哪来的脑残儿?” 男人眯起眼打量着她,眼神轻佻。啧啧,活色生香的小美人。那大眼,那俏鼻,那粉唇,神情灵活逗人。小小宫女,脾气还如此火爆。 啧,他很是喜欢! “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陪本将军聊聊可好?”他举步欲上前。 “聊你妹!”她冷睇他一眼,不想浪费精力与这种登徒子费唇舌,侧身绕过他准备离开。 “别走呀,美人。”他伸手欲拉住她的皓腕。 她莲步轻移,动作灵巧躲过。秀眉紧蹙,神情不悦,一掌劈去,“滚!” “啧啧,好粗鲁,我喜欢。”他堪堪避开,却不在意的嬉笑。 靠,皇宫里竟然也有流氓,连妃子都敢调戏,真是色胆包天了! 阿九心里啐骂,却蓦然想起自己这身打扮,恍然大悟。敢情他将自个当成宫女了。 他刚才自称什么来着,将军?这是哪路的将军?丫的,怎同样是将军,这流氓跟沈君墨比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去了。 见那咸猪手又伸来,她眼神一凛,以迅雷之速猛地扼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折,随即再奉送一脚。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高大的身躯狼狈的落入水里。 “你丫的脑袋污垢太多,本姑娘免费赠你一脚,待在里面好好清洗清洗吧。别太扑腾,水流超支可要自个掏腰包的。”她冲他扮了个鬼脸,趾高气昂的阔步离开。 臭丫头。男人狠瞪着那离去背影,却笑了。 阿九还没走多远,忽然一个黑影窜过。强行拦截住她,一身湿淋淋,沾湿了她的衣裳。 定睛一瞧,怒火生烟。 丫的,还敢追上来! 这货是行军打仗多年,没见过女人是么?像条狗一样,干啥缠着她?她又不是骨头。 还没完没了了是吧!不给你重一点的教训,你丫当我是小绵羊不成? “小美人,看你往哪跑!”他狞笑着,无比猥琐。“那一脚,踢得可真狠。” 阿九俏脸冷凝,警告道:“不想当太监,最好有多远滚多远。” “美人舍得么?从了我,我便能让你欲仙欲死。”他欺身上前,满脸兴奋。 阿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欲仙欲死?我就怕你到时会生不如死。” “你这小宫女好大的口气,而且身手还不错。说,你是不是进宫当细作的?谁派你来的。” “你丫想象力,我很佩服。” “小美人,我要定你了,乖乖从了我,别吃了苦头。” “要我?”阿九挑眉,一脸傲然逼人,又野性十足,挑逗得男人心里直痒痒,特别想将她压在身下征服。 她冷笑,“皇上都不敢这么直白,你倒是很带种啊!” “小美人,有点傲气让人喜欢。但,太过于自负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是吗?那你就试试。”阿九笑得明艳动人。 “本将军可不是被吓大的。”他邪恶地笑着,凑过去,双手如铁钳般骤然握住她的双肩。凑上脸,就要亲下去。 阿九笑眯眯地盯着他,不急不徐。藏在袖中的手指才微动,倏然—— “啊!”一声惨叫。 阿九怔了怔,怎么回事?她这都还没出手呢。 疑惑的转眸,看到那男人脸颊不知被什么给削了下,一道深可见肉的口子,有些怵然。 她目光四下一转,发现一片带血的叶子。 她惊了下,难道伤人的暗器是这片叶子?一片叶子如此锋利,那此人内功得有多深厚? 正想着,突然感觉一道强劲的风袭来。一抹影子掠过,一脚踢飞了眼前的男人,力道之狠,她听到一声重重的撞击声,紧接着是那男人的痛苦哀吟。 还没回过神来,她又被纳入另一具胸膛中。翻飞的衣袂翩翩落下时,阿九已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阿九仰头,“是你!” 她瞪视着眼前的男人,映入眼帘的这张面孔是再熟悉不过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九质问! 上官绝世低凝着她,嘴角微勾,神情自若,“看风景。” 阿九默。眼里却透着“你觉得我会信?”这样的讯息。 丫的,借口能不能走点心,这也太敷衍了。 上官绝世也不管她信不信,长臂圈着她的腰身,“真巧,在这也能碰见。咱们是不是很有缘?”他暧昧的在她耳边吹着热气,说着话,唇若有似无的拂过她耳垂,邪恶得令人脸红心跳,麻入心尖。 阿九白他一眼,“见鬼的巧了。” 她低头,瞥了一眼肆无忌惮且理所当然般霸占在她腰上的大手,随即将之扳开。 他却将收紧手臂,将她往身上贴得更紧。 “上官绝世!你给我松开,这里是皇宫,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见她一脸的嫌恶,那妖孽般的俊脸反倒笑得更欢了。深幽的黑眸,蕴藏万千柔情,却又夹着戏谑。 “小九儿,几日不见,你愈发的害羞了。” “害羞你妹!”阿九一拳挥过去,被他攫获,握在手中,放肆的把玩着。 “怎这点力气。是不是在宫里太想我,人都消瘦了。” “去死——”正想骂他,见他的头突然靠过来。 有了多次的经验,阿九只消一个眼神,便能猜到他的意图。 “不准!”阿九伸出白嫩小手抵着他的唇,掌心却被他恶意地舔了一下,又触电般的缩了回来。 皱着眉,手掌在衣服上搓了又搓,却搓不掉那麻麻的感觉。 “我果然还是最讨厌你!”那低骂地声中,透着自己没察觉到的娇嗔。 上官绝世在听到“讨厌”两个字,却是笑得愈发的魅惑蛊情,“能教你记住,是什么都无所谓。” “卧槽!没见过比你还阴魂不散的!”阿九瞪着他,两道黛眉拧在一起。 这时,那边哀哀叫的男人已趴了起来,看到两个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怒火中烧。 冲过去,开口叫嚣怒骂:“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袭本将军,不想要你的狗命——” 话声,在上官绝世幽幽转过头时,戛然而止。表情也骤然一转,宛如看见了极其恐怖的东西,双眸瞠瞪,神色惊恐骇然。 “你、你……” 上官绝世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缓缓勾起唇,笑得阴邪诡异,“好久不见,高狄小将军。” 高狄震然地倒退两步。 竟然是九王爷! 他惊骇地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不住的打量。 这小宫女,是九王爷的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替她出气,还是另有所图? 第二百一十一章 替她出气,还是另有所图? 高狄?这又是哪号人物? 阿九扯了扯上官绝世的衣角,好奇地压低声音问:“他是谁?” 上官绝世看了她一眼,说:“高丞相最小的儿子,兰妃的弟弟。” “啊。”阿九感到有些意外。她对高丞相没什么印象,但兰妃那个人,给她感觉还蛮好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弟弟?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当上将军的? 对了,太后貌似还是他们的姑姑来着。这个时代重男轻女观念比较深,家里全是权位比较高的,有家人给他护航,也难怪敢在宫里这么肆无忌惮了。 “怕了?”他戏谑地问道。 阿九想也没想的回一句:“有你可怕?” 上官绝世忽而一笑,邪气地道:“很高兴你给我如此高的评价。” 阿九瞪着他,对他无语了。 面对这样厚脸皮的男人,她除了习惯和淡定还能怎么样呢?他对于坏话,总有一种将它理解成自己喜欢的意思,这种特殊能力,必须是九王爷这样有权有势还不要脸的男人才能具备的啊。 上官绝世看出了她眼里的嫌弃,却不以为然。 他转向高狄,幽幽一笑:“小将军跟随沈君墨行军也有三年有余了吧,当初离开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过,看来这三年,沈君墨并没把你教好啊。啧,真是太失职了。” 高狄只是惊疑且防备地看着他。 阿九听到沈君墨的名字,有点讶异,“他是沈君墨的部下?” 听闻沈君墨是纳兰那边的人,而纳兰家跟高家不是一直明争暗斗吗?将自家儿子送到对手的麾下,是对沈君墨的人品有信心啊,还是故意而为之? 啧,这宫里头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貌似没有什么真正的敌人,但凡存在利益关系,或有利用价值的,都可亲近之。 然则,这也是最可怕的。 对谁都要提防,感觉心好累。 “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阿九不解地看着他。 “有没有听过,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沈君墨带出来的人,会是这样。” 阿九皱起了眉,听出他话里有话,不禁有些不耐烦。 “有什么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阿九有点厌恶的啐道。 上官绝世眸色微暗,却依然笑得诡魅,“怎么,不喜我说他坏话?” 阿九有些生气的说:“你有意思吗?何必一直咬住不放?” 想到上次的事,她顿时没了好脸色。她不懂,对皇上他都没这么在上官绝世深沉地看着她,不语。 “你心里爱怎么想是你自己的事,别动不动将我俩扯在一块!” 高狄一脸懵圈地望着貌似在吵架的两人。这架,吵得也太突然了。 不管他们了,趁他们不注意,赶紧走为上策。 怎知他步子才刚挪开,倏然有什么东西打中了他的腿,他低叫一声,蓦地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 妈的! 高狄脸色难看,心里咒骂。 明明沉浸在吵架的氛围里,怎么还分心注意到了他。 上官绝世的情绪似乎是受到了影响,神情阴沉的向他走来。 高狄一脸紧张,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妈的!这是吵架有了情绪,打算拿他发泄? 上官绝世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你、你想干什么!” 上官绝世笑得森冷瘆人,仿佛连头顶上的骄阳被被他周身散发的寒气所融化似的。那高大的阴影笼罩着他,让他有种置身地狱般的感觉,阴飕飕的气息传来,心尖止不住的发颤。 九王爷的残佞冷酷,男女老幼,无论有没有接触过的,都描述得绘声绘色,光听着,便令人胆战心惊。而私下,父亲也常告诫他,要他见了九王爷最好绕道而行。 这下他不仅碰见了,还倒霉的惹上了他。 上官绝世幽幽笑道:“不干什么,就是好奇……”他抑扬顿挫的声调,让高狄也七上八下的。 “军纪里,调戏良家妇女,会如何处置?” 高狄心中一惊,他莫不是要将自己交给沈将军? “我没有!” “哦?你的意思是本王瞎了,还是污蔑你了?” 他嘴角浅勾,笑容怡然,眼神却又似淬毒般的狠辣。仿佛他若顽固狡辩,便会随时拧断他脖子似的。 高狄觉得这种被威胁的感觉实在太窝囊了。 他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虽不若沈将军那般战功显赫,却也立过一些小功,受过皇上表彰的。虽是贵胄身份,当初也是从低层磨练,靠实力晋升为小副将的。姑姑是太后,他爹是丞相,姐姐又执掌六宫的。 思及此,高狄不禁有了些底气,直视着他,故作镇定地说:“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 见九王爷目光凛凛,如血般森寒,下意识地道:“况且我也没有把她怎么样!” 上官绝世目光转移,盯着他的双手,森然道:“本王突然对你的手很感兴趣,不如,砍下来送我可好?” 那双手,刚才抱过了他的九儿。 高狄感觉手像是被毒蜂给蜇了一下,双手瑟缩了下。 “你的舌头,割下来给本王泡酒如何?”他笑得诡异。 他可听见了,他调戏的话语。 高狄抿紧了嘴巴。 上官绝世忽然蹲下身子,缓缓伸出手。 高狄感应到了危机,身体也骤然做出了本能反应。 掌手挥去,上官绝世侧头,避开。他趁势而起,退了数丈之远。 高狄因他威胁侮辱的话而怒了。想他血浴沙场,这些王爷却只会在京城里养尊处优,吃喝享乐,凭什么对他颐指气使,说打就打,要杀便杀的! “九王爷究竟是想为那小宫女出头,还是借机挑事?”高狄问道。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说:“看你不顺眼,需要理由吗?” 高狄脸色蓦然一沉,怒瞪着他。 “九王爷不要欺人太甚!” “嗯,这一向是本王的风格。” 高狄嘴角颤动,似有一肚子气,却又不知如何发泄。 “本王心情不太好,若你自动奉上双手,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条狗命!” 阿九皱眉,眼神复杂地望着上官绝世。 他这是要干啥?若是替她出气,她觉得大可不必。上官绝世的作风,总是那么大张旗鼓。对付这种人,她有的是办法。若不是他半路杀出来搅局,她早就自己教训了那个高狄。 他这种粗暴直接的方法,自个倒是爽快了,却会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而且,以他不要脸的本性,八成还会以此为由,让她又欠着他的人情。 通常还人情的方法,都是——肉偿。 “你别太狂妄,就算你是王爷,在这皇宫之中,也不由得你一手遮天!你若动我,太后她定然会为我讨回公道!” “想让太后为你主持公道是吗?”上官绝世一副好商量的口气,“本王这人一向仁慈,通常将死之人,都会满足他的心愿,让他得以瞑目。” 他嘴角边的笑容倏然冷凝,眸中冷光湛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掠至他跟前。 高狄甚至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便听到“咔嚓”一声,是骨头脱落的声音。 他速度之快,让高狄在那一刹那,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阿九也怔然地盯着他,仅是眨眼功夫,他……似乎在他们没有看清的情况下,做了些什么。 片刻之后,高狄才感觉到胳膊突然传来剧痛,他“啊”的惨叫一声,神情惧变! “我的手——” 上官绝世仍旧一派从容悠闲地说:“先预付一只手。” 高狄这回真的吓着了。 九王爷果然是言出必行,狂妄冷血的恶魔! “另一只手,本王会等着你们高家自行送上。”他邪笑如血般寒,连阿九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上官绝世这是在向太后挑衅吗?为了她,还是另有目的? 慈宁宫,气氛肃穆,人人面色凝重。 堂下,跪着高狄,带着浑身伤,狼狈不堪。 太后脸色阴沉地坐在主位上。左边,是被召进宫的丞相,高晋。右边,则是闻讯而来的兰妃。 当事人阿九自然也在其中,上官绝世在她旁边。 气氛僵持着。 阿九隐隐感觉到一股暴风雨即将降临的压抑气息。 没多年,皇上也匆匆赶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上官君烨只听到娴妃娘娘出事了,便急急赶来,尚未了解详情。 高晋诚惶诚恐的趋身上前,满脸羞愧自责:“皇上,是臣教子无方,臣罪该万死。” 上官君烨皱了下眉,说:“且待会请罪,先将事说清楚。” “臣……”高晋瞪了小儿子一眼,高狄将头垂得更低了。也是在来到慈宁宫时,他才知道,原来那小宫女,竟是皇上的妃子! “还是让臣弟来说吧。”上官绝世幽幽开口,简单叙述,轻描淡写的语气,字里行间,却用词严重。 上官君烨听出了原由,神情骤然一沉,一脸怒容。 他大步走向阿九,将她带到自己身边,蹙眉问:“此事当真?” 阿九犹豫了下,眼角扫视着太后等人,正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而她短暂的沉默,却让上官君烨以为她是委屈,且羞于启齿。 上官君烨蓦然转身,瞪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轻薄朕的妃子!” 高晋一见皇上动怒,当下便跪下请罪,“皇上,孽子不知娴妃娘娘身份,一时犯了糊涂,请皇上治罪。” 第二百一十二章 睁眼说瞎话 第二百一十二章 睁眼说瞎话 这时,太后缓缓起身,脸色沉着,开口道:“皇上,哀家认为,这事,分明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上官君烨转头看向太后,仿佛是真的动怒了,口气也不由地多了几分冷肃。 “太后莫不是要包庇他不成?” 皇上的语气令她轻蹙了下眉,随即冷瞥了阿九一眼,遂说道:“皇上自个瞧瞧,身为一个娘娘,却打扮成这副模样在宫里四处溜哒,不是很可疑吗?” 上官君烨看向她,这才留意到她宫女的打扮。 他疑惑的问:“清歌,你为何打扮成这样?” 糟了,竟然忘了这茬了。 阿九眼神闪烁了下,随即眼珠子灵黠转动着,上前一步,反握住他的手,回道:“臣妾也是两日未见皇上了,今个儿身子好了些,便想去给皇上一个惊喜,所以才打扮成这样。怎知会……”她轻垂眼帘,声音低低的,似有无限的委屈。 上官君烨若非知晓她的真面目,定然会被她这柔弱的假象给骗去了。只不过,纵然知晓她是装出来的,他却仍然买帐。 对于她主动亲近自己,上官君烨也十分的受用。 “臣妾若知道会遇上高狄将军,还被他……”她轻咬着唇,轻颤地声透着几分心有余悸。“早知会惹来这样的麻烦,臣妾就算再思念皇上,也会乖乖呆在关雎宫里等着。” 阿九快被自己的演技给恶心到了。尼玛,装柔弱果然不是她擅长的。不过,男人就是吃这一套。偶尔利用一下女性优势又何妨,只要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就好了。 上官君烨明知她不会吃亏,却依然会生气。这个高狄竟然敢意图染指他的女人!简直罪该万死! “高狄,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请息怒啊!事情根本就不是她——”高狄见那女人装腔作势的样子,不由地生气,当着皇上的面,就这么大剌剌地直指着她。 “放肆!在朕面前你都敢对朕的妃子无礼,你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上官君烨喝斥一声。那俊秀温雅的容颜冷凝着,帝王威严油然而生。 阿九不禁侧目。上官君烨倒也不像她想象的那般温和软弱啊!她想,能坐上这个位置的,自然是有几分能够慑住人心的气势和能力,只不过,他显少表露出来。 高狄被皇上训斥一声,连忙收回手指,惶恐地低头请罪。 “皇上恕罪,臣只是一时激动……” “皇上,你切莫只听这女人的一面之词。”太后早知这女人的真面目,她绝对不相信,狄儿能在她那占得便宜。 这女人一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不,或者说,是她背后撑腰的人,在算计着什么。 太后不禁看了九王一眼。 上官绝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两人握着的手,眸光暗了暗,随即又不动声色地说道:“皇上,臣弟可以作证。” 太后冷冷地道:“只怕九王的话,难有说服之力。” 上官绝世不急不徐地笑问:“太后这话,儿臣不是很明白。” “你未经召见,却出现在宫里,又这么巧的跟娴妃在一起,你们俩可真是‘缘份’不浅啊!”太后阴阳怪气地讽刺着。 上官绝世笑了笑,淡淡地说:“所以太后的意思,是在暗示我跟娴妃联手陷害高狄小将军吗?”他目光转向皇上,意味深长的说:“皇上,这种臆测和没有证据的推断,也造就了不少的冤案。臣弟以为,这种现象,需要好好的整治约束一下了。人言可畏啊!” 上官君烨冷捩着唇,没说话。 太后气得不轻,怒拍桌面,厉声斥道:“放肆,你这是在谴责哀家不成!” 上官绝世拱手恭敬地道:“儿臣并非在谴责太后,而是就事论事。以免让外头的人觉得,我南梁国例律只是针对老百姓的。而对于皇室宗亲,却有着特殊权利。这让百姓更加将皇族贵胄视为洪水猛兽。因为,有权势的人,只要随便怀疑一下,便能定罪。” “你……”太后为他大不敬的话而气得嘴唇颤抖。他竟然敢公然批判她! 兰妃见太后虚晃了下,赶紧上前扶着她,“太后请息怒,保重凤体。” 阿九一旁听着,觉得上官绝世说得在理。王法例律是用来约束平民的,而有权有势的人,通常就是一句“我怀疑”“我认为”便能定人的罪。 可是,上官绝世这货,从来都不是一个按照常规法理行事的人啊! 啧,双标太严重了!阿九心里对他深深的鄙视着。 “够了!”上官君烨厉声打断他们的争执,迳自看向高狄,“朕就给你一个机会解释!” 他目光锐利的盯着高狄,“若你敢有半句虚言谎话,朕定当加倍处罚!” “皇上……”兰妃开口欲言,被上官君烨抬手制止。 兰妃忧心的望了父亲一眼,高晋却冲她暗暗摇头,让她不要多言。 高晋暗自打量着九王爷,他心里自有一番猜想。 他们想要拉拢九王,就要禁得住他的试探。 九王这是在试探他们对他有几分的诚意。如果他们这会与他公然对抗,他必定会全力打击他们的。 晴儿刚刚掌权六宫,还没来得及有所作为,若是皇上因这事而收回了她的权利,那么就功亏一溃了。而且,以九王那极端的性格和狡诈的性子,说不定还会干涉后宫之位的争夺。 现在后宫优势最大的是俪妃和晴儿,但若九王要支持其他人,以他的能力,要捧别的妃子上位,是轻而易举的。 但最令他担忧的,还是九王那不按常理出牌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可怕脾气。就算他跟沈君墨是对立的,也没人敢保证,他不会倒向纳兰家那边。 如此一来,就算俪妃现在失宠,有了沈君墨和上官绝世的帮助,她要翻身上位易如反掌。 高晋知道太后最疼狄儿,自是不忍让他受了委屈。他又何尝不是呢?但,现在也只能顾全大局了。将利益和伤害降到最低,那就是主动认错,坦白从宽。 思及此,高晋蓦地下跪,身子深深的弯下,额头伏地,诚惶诚恐地说道:“孽子对娴妃娘娘不敬,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要杀要剐,臣绝无怨言。” 太后震惊地看着他,大声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事实尚未查明,你怎能轻言给自己儿子定罪!” “爹——”兰妃也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以皇上现在对娴妃的宠爱,加之九王的煽风点火,若是认罪,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啊! 高晋打断她们,依然叩头说道:“娴妃娘娘恭良温俭,臣相信娘娘不会无故污蔑孽子。九王爷更不会跟一个小辈过不去。是臣教子无方,请皇上连同臣一起处罚。” 高狄不敢相信他爹竟然向着那一对奸夫淫妇!他不禁叫嚷道:“爹,你老糊涂了——” “闭嘴!”高晋转头,厉声喝斥他。“你这个孽子,一回来便惹事生非!我管教不了你,自然有国家律法能管束你!自己闯的祸,便要自己承担。就算皇上要杀了你,也是你罪有应得。” 高狄怒瞪双眸,又惊又气地骤然指向他们,大声道:“皇上,您别听他们的。分明是我撞见了他们的奸情,所以他们才打算杀人灭口!” “狄儿,你说什么?”太后闻言,立马上前两步,紧盯着他,严声询问。 高狄说:“太后,皇上,是我撞见了他们两人私会搂抱在一起。定然是怕我揭发他们,所以才倒打一耙,污蔑我非礼。而且,娴妃娘娘是会武功的。”他倏然拉开衣襟,露出胸膛上那一脚印,说:“娴妃娘娘是宫女打扮,我当时也没认出来。只觉得这光天化日之下,实在有伤风化,便斥责了她两句,没想到她却一脚将我踢下了水。” 高狄想起自己被那个女人揍了,又被九王爷给拧了一条胳膊,气恨不已,一副受害者姿态的继续控诉:“但凡是练武之人,也能看出这一脚有多重。想必娴妃娘娘内力不浅,试问怎能被我任意妄为?” 太后之前便听说她会武功,派的人监视她一段时日,也更加的确定,只是一直没有说破。 她故作惊讶地质问:“娴妃,你出身书香世家,琴棋书画样样丢尽,却身藏功夫而对外隐瞒,你说,你居心何在?” 阿九心里冷笑了下,无辜地说:“太后,您怎么这么健忘了,之前不是跟您说过,臣妾因在狱中受了刑罚,又被奸人所害,差点命丧黄泉。幸得九王爷仁慈,救了臣妾一命,却落下了病根,身子也很是虚弱。后来见了定国公,他便教了臣妾几招,说是能强身健体。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啊。” 阿九转看着上官君烨。 上官君烨看了她一眼,朝太后点头,“定国公确实教了她一些 ,当时朕也在场。” 太后见皇上又替她说话,气恼极了。 上官绝世也幽幽说道:“娴妃娘娘毕竟是个女子,又是半路出家,怎敌得过一个身强力壮且自小习武的年轻男人?见娴妃娘娘吃了亏,儿臣才出手相助。娴妃娘娘受惊过度,儿臣也只是安慰下罢了。” 阿九顿觉无语。一群人在一本正经的睁眼说瞎话,也是醉了。 她终于明白了,上官绝世这时常颠倒黑白,扭曲事实而脸不红气不喘的本事,是怎么来的了! 在这皇宫生存,太老实了果然是会吃亏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皇上的维护 第二百一十三章 皇上的维护 “安慰?安慰需要搂搂抱抱的吗?”太后犀利的质问。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看向高狄,处变不惊地勾唇:“哦,难道本王看到你抓着娴妃娘娘的双手,压着她的身子,并且想要亲下去时,我还得先去找条绳子,我拉着一端,娴妃娘娘拉着一端,保持距离不成?救人时难免有肢体接触,倒在你眼里成了搂搂抱抱。嗯,该说高狄将军你思想龌龊呢,还是心思单纯呢?” 上官绝世笑眯眯地望着他,说:“莫非在没有女人的军营里呆久了,认知也跟着退化了?再给你呆个三五年,会不会以为,男女之间多看一眼都能怀孕呢?” “噗” 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下,阿九竟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见他们眼神各异的望向她。阿九连忙绷住嘴角,低垂粉面,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丫的,上官绝世这货也太毒舌了! 真的惹了上他,不被他弄死,也能被他气死。 “你——”高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怒不可遏,却无从反击。 瞅他那个憋屈啊,阿九深深同情他。你们这些三流恶霸,怎能与这千年道行的绝世腹黑妖孽斗? 那是一张口,便能把死人也气活了。 “九王爷,你不必卖弄巧舌!”太后脸色难看地瞪着他,知晓这上官绝世不易对付,要真跟他辩个是非曲直来,怕吃亏的是他们自己。 她只好退一步,说:“如今你们双方各执一词,且当时也没有其他人证,谁的话都难以取信!” 上官绝世撇撇嘴,说:“太后是想要息事宁人,儿臣并无异议,反正……”他幽幽看了上官君烨一眼,意有所指的说:“这受害人,也不是儿臣的人。” 太后嘴角一抽,听出了他的暗示。 如果皇上还不作表态,自己的女人被欺负而无能保护,未免让人质疑能力,尤其还是在自个女人面前,若是不替她讨回公道,怕是要冷了人心。 上官君烨听出了他的意思,心下却有些不悦。他要怎么做,不需要他来提醒!况且,他的妃子,他断然不会让她再受委屈。 刚才听到上官绝世那一番形容,脑海里想象着高狄色胆包天侵犯清歌的画面,早已怒火中烧。 太后看到皇上脸色闪过的狠厉,不由心惊。 “皇上,请三思而行!” 高晋却道:“太后,切莫再为逆子求情。咱们高家的子孙,不可如此懦弱畏缩,推却责任。” “你——”太后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执意要推自己的儿子出来受死。 高晋抬眸悄然给了她一个眼神,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高家有祖上功德护身,先皇曾下旨,无论将来高家的人犯了什么罪,都可免于死罪。 只要不死,至于活罪怎么罚,届时只要暗中动动手脚,也不会太难熬。毕竟他们高家的势力是摆在那儿的。 太后看到高丞相胸有成竹的样子,心想他必定已有打算,便冷静了下来。 而高狄尚且不知父亲的心思,仍不服气的辩解,“皇上,他们颠倒是非,恶意扭曲真相,请皇上不要受他们二人所蒙蔽了……” 上官君烨冷冷地睥睨着他,“朕娶的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你质疑吗?你莫不是在讽刺朕昏庸不成?” 高狄:“……” “逆子,还不快给皇上请罪!”高晋一掌用力掴了过去,厉声喝斥。 高狄头一偏,嘴角都被打出血了。可见他的父亲对他的行为,真是“痛心疾首”极了。 太后见状,心疼不已,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没有出声。 兰妃心思敏捷聪慧,似猜到父亲的心思,所以也一直没有帮腔。 九王爷分明是故意针对他们的。但他究竟意义何为,就不得而知了。他的立场尚未明确,凤清歌,是他们之间利益推进的关键人物。 兰妃也跟着跪了下来,请罪道:“皇上,臣妾也甘愿受罚。让娴妃受了这样的委屈,臣妾难辞其咎。” 高狄看着他姐姐,一向疼他的家姐竟然也不替他说话。他又看向太后,见太后只是沉默着,顿时心灰意冷。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上官君烨冷声质问。 连他的家人都这么表态了,他还能说什么? 上官君烨沉着脸,说:“你这是默认了?”他转向阿九,道:“清歌,你说,要朕怎么罚他?” 阿九愣了下,没想到皇上会将处置权交给她。 她随口说道:“无论今日受害的是我或是其他宫婢,凭他在宫里便敢如此大胆妄为,便是没将皇上放在眼里,藐视纪法,身为军人,竟然如此荒唐放肆,给士兵带来不良影响,更是不可饶恕。这样的人,仗着权势为非作歹,若不严惩,日后会有更多无辜女子受其祸害。干脆阉了当太监算了。” 高晋蓦地抬头,一脸愕然。他万万没想到,这女子心思竟然如此歹毒!竟要他们高家绝后! 这不比死了还要煎熬。她是在侮辱他们! “凤清歌,你说什么!你不要太过份了!”太后听到她的话,激愤不已,双眸泛红得像要杀人。 上官绝世邪魅一笑,仿佛一点也不意外。 上官君烨也没丝毫的迟疑,当下便说:“好……” “皇上,万万不可!”太后急切的制止他下令。 阿九也是一愣,怔然的望着上官君烨。原以为他会拒绝的,毕竟要看在太后的份上,他不可能做得那么绝。所以也就随口一说。 但没想到他竟然没有一丝的犹豫,答应得这么爽快。 阿九有点迷惑了。 上官君烨当真会为了她,而得罪太后吗?可是,为什么呢?就算是为了弥补之前对她的亏欠,也不至于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啊! 除非……他很爱她?为了她与自己的母妃反目成仇? 卧槽,怎么可能!她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魅力吧。 阿九立马否认了这个想法。 她相信上官君烨或许对现在的她有点好奇,有点新鲜感,却不相信,帝王的爱。 下一秒,她却听到上官君烨说道:“在宫里便这么无法无天,在外面,还会有多少人受他欺凌而不敢出声反抗。若不严惩,必定会落人口实。”他睨着高晋,冷冷地说道:“想必高丞相也不想外面的人传,高家受皇恩庇护,便罔顾法纪,众子行凶吧?” 高晋此刻很是懊悔。千算万算,没算到那女人跟九王爷一样,同样的阴险狡诈,歹毒冷血。有一瞬间,他心里已涌起了杀机。他眉目间,掠过一丝阴狠,却又很快敛起。 他闭了闭眸,沉痛的说:“臣,遵从皇上的决定。” “爹——”兰妃急了。她虽知道爹是顾全大局,本也只打算让弟弟受点教训便好了,可是,现下却是要让他断子绝孙,这万万不行的! 她不愿用弟弟的终身幸福,换取后宫地位的稳固。 “皇上,你怎可听从这贱女人的话,她……” “母后!”上官君烨声色俱厉的打断她,坚定而不容置喙的说:“您口中的‘贱女人’,是朕心爱的妃子,也是您的儿媳。朕一直很尊重您,但,尊重,是相互的!” 那番铿锵有力的话语,令太后脸色变了又变,恨然的抿紧了唇,几度欲言又止。 阿九心里一震,呆呆的望着上官君烨。 不可否认,他这一句维护,有点令她动容。 她心想,若是当初,他态度也有这般坚定,或许,凤清歌便不会是这样的下场。而且,也没有了她,没有接下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这帝王之心真是瞬息万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还是原来的凤清歌,想必是会感动得泪流满面,死也瞑目了。 难道人都是这样,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皇上是这样,九王爷也是这样。在一起时,对她嚣张跋扈的,肆意妄为的。离开了,却又各种死缠烂打,阴魂不散的…… 呃,为毛她什么事都能把那邪男联想在一块?靠!他貌似干扰得她越来越严重了。 阿九心里升起了危机感。 这样嚣张狂狷,不可一世的男人,在刑场救下她的那一刻,便已强行闯入她的世界,他在她的世界里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将她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最后,还鸠占鹊巢的霸住了她的心房,无时无刻不在骚扰着她,一刻不得安宁。 她真担心,有一天,自己会被他蚕食鲸吞,身心都变成他的了…… 噢~ 这个认知真是让人有点火大啊! 阿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意识的重重一叹,神情沮丧。 上官君烨察觉到她的情绪,却是误会了她的心思。以为她在为太后的责骂而感到难过。 上官绝世也不着痕迹的睨着她。 虽然他非常地不喜欢别的男人以她的护花使者自居,此刻却也不得不忍着。 啧,看到他们如此亲密地距离,真想拿把刀将他们劈开。 他以莫大的毅力强迫自己转开视线,以免会理智失控,当真做出一些骇异的行为。 不过,这女人也太不自觉了!做做样子就好了,手还不知道放开!还有干什么对别的男人露出那副感动的表情?眼睛一直盯着别的男人看干什么? 他暗暗咬牙,感觉有股酸意在心田不断发酵,酸泡泡不断的往上泡。 第二百一十四章 留在朕身边 第二百一十四章 留在朕身边 最终的结果,高狄只是挨了五十板子,罚一年俸禄。 这是阿九为他求的情。倒不是她心软,而是卖兰妃一个人情。毕竟她现在最大的敌人是俪妃,而现在兰妃掌权,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她没有忘记自己进宫的目的,她不是来树敌的,怎么说对方也是个太后。倒也不是怕了她,只是不想隔三岔五被找麻烦,那也挺闹心的。 而且,这高狄归沈君墨管,最后的处罚,还是会交由他的。 听说沈君墨军纪严明,她也很好奇,那沈君墨会如何处置。 她卖人情,沈君墨来当这坏人。嘿嘿~ 高狄被打五十板子也是够呛。太后心疼不已,明知是那凤清歌捣的鬼,可她却狡猾的在皇上面前充当好人,替狄儿求情。这下让她也再无借口去刁难她! 太后心中气愤不已。 “凤清歌那贱人实在可恨之极!”太后骂道。 高晋却只是蹙着眉头,一脸沉思。 兰妃是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这板子,他没挨得冤。 调戏妃子本来就是死罪一条了,挨板子也总比被断子绝孙要幸运得多了。 看来,皇上还是念些情意的。 他们就算有怨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他们得做出个样子给九王爷看。 上官君烨陪同阿九回到了关雎宫。 阿九佯装出有些疲惫的样子,皇上也不知是看不出来,还是装傻,呆在关雎宫里,大有一副不走的架势。 “皇上,你公务繁忙,就不必陪着臣妾了……”阿九故作体贴地说着,眼里有着暗示。 上官君烨看着她,淡淡地说:“利用完朕就想撇开朕了?” 阿九:“……” 上官君烨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说:“现下只有你跟朕,就不必再装了。” 阿九无辜的眨了眨眼,说:“臣妾不懂皇上的意思。” 上官君烨定定的看着她,目光犀利得看穿了她的内心。 “说吧,你穿成这样,是干什么去了?” 阿九闻言,心里幽幽一叹,就知道皇上没那么好打发的。 不过这事,她也没打算瞒着他。 阿九顺势坐到他旁边的位置,给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才说道:“我去看了悦宁。” “你去毓秀宫了?”上官君烨蹙起了眉。 阿九看了他一眼,放下茶杯,说:“我知道太后下旨将悦宁禁足,不许任何人探视。所以我才打扮成这样子啊!皇上,并不是我藐视旨意,实则是人命关天,不得已而为之。” 上官君烨冷笑道:“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倒是用不腻啊。” “皇上这么说,未免显得太冷漠了。就连我一个外人,看到她如此憔悴的模样,也是不忍心的。更何况,你们还是血缘兄妹。” “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从来没人敢这般指责朕。” 阿九无畏的看着他,说:“奉承恭维皇上的人很多,不缺我一个。如果皇上不喜欢听真话,以后我不说便是。宫规礼仪,我这阵子也学得差不多了。” 她话里有着暗示。 上官君烨却深深的皱起了眉。他是九五之尊,习惯了万人敬仰跪拜,可是,一想到以后她也会如同那些人一样,对他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满口的谄媚虚言,便觉心里别扭极了。 他想,他一定不会习惯,也不喜欢这样的她。否则,与后宫那些女人又有何异? 上官君烨凝视着她,目光深沉,若有所思。也不知,在她的那个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什么样的人文水土,才能养出这般敢说敢为,不受约束的女子? 阿九被他怪异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她轻咳了一声,打断他的注视。 上官君烨回过神来,沉默片刻,忽而问道:“你觉得,朕是位明君吗?” 阿九愣了下,疑惑的看着他。突然这么一问,摸不清他的心思,让她无法作答。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阿九看了看他,问道:“皇上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上官君烨被她逗笑了。连这种问题都这么直接么。 他目光温润的凝望着她,说道:“你实话实说便是,朕恕你无罪。” “当真?”阿九有点不信。 “君无戏言。” “但君王也一向最反复无常的,上一秒高兴,下一秒翻脸。”不谨言慎行,脑袋说不准哪天就搬家了。阿九嘀咕着。 上官君烨没好气地说:“需要朕给你下道圣旨吗?” 阿九说:“要是能刚块免死金牌那就更好了。” 上官君烨愣了下,沉默片刻,说:“免死金牌只有功德加身的人才有资格。” 阿九默。 她随口说说而已,这个皇上,未免也太认真了。 阿九撇撇嘴,一脸无所谓。 上官君烨却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说:“朕当真让你这么没安全感吗?” “呃?”阿九眨了眨眼,茫然不解地看着他。 “已经要用免死金牌才能让你安心呆在朕身边吗?”他声音低沉地问。 阿九怔了怔。 这个,她倒是没想过。不过,经皇上这么一提醒,阿九突然觉得,这个真的很要必要啊! 毕竟伴君如伴虎。 阿九没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笑了笑,说:“皇上多虑了,我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真的是随口说说吗?他却觉得,她对这个皇宫,对他,都有着太多的防备。 上官君烨见她微笑着粉饰太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也没有再问下去。 “你还没回答朕刚才的问题。” 刚才的问题? 哦——想起来了。 她点头,“当然是啊。” “清歌,你在敷衍朕。”他直视着她,眼神锐利。 呃,这都被看出来了吗? 阿九清咳了声,正色说道:“算是吧。” “算是?” 阿九看着他,认真的说:“南梁国在皇上的治理下,确实是繁荣富强。” “那怎么只能算是?” 阿九迟疑了下,说:“地位阶级,贫富差距,两极分化太明显。诚然京城是个繁化昌盛之地,毕竟是在天子脚下,皇上看见的,自然也是一片祥和。却不知皇上有没有看到,那些欺上瞒下,鱼肉百姓的权贵?有没有看到,那些逃难的饥民被拒之城外的情景?在如此盛世的朝代,却还有难民啃树皮,饿死异乡。” 上官君烨有些讶然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 “皇上指的是那些难民吗?” 上官君烨点头。 “我曾在城外看到过。” 上官君烨说:“这是天灾,朕也无法控制。” “皇上,其实这个世上没有天灾,只有人祸。大自然的力量咱们固然不可抵抗,但百姓受苦受难,那便是当官的不作为,若是事前防范和事后补救做得好,那么损失通常能降到最低。” 上官君烨听她这番话,似有自己的见解,不由地提了神,“此话何解?” “旦凡有天灾的地方,必有贪官。百姓流离失所,横死异乡,定是官府朝廷不作为。如果当初及时开仓济粮,发放补助,安抚灾民,又怎会有大批饥民涌入京城。” 上官君烨犹如醍醐灌顶,他陷入了沉思。 阿九端睨着他,见他那表情,似乎有了什么头绪,她也没再出声打扰他。 过了一会,上官君烨目光颇具深意地凝着她,说:“朕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这样的话。” 阿九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刚才是不是话多了点?阿九神情有些懊恼,她干嘛跟他说这些啊?这个时代,最忌女子谈论政事了。 她赶忙说道:“皇上,我只是随便说说,请不要在意……” “不,你没说错。”他低醇的声似蕴藏着一股不清不明的情愫,“朕喜欢听你说这些。” 阿九愣了愣,望着上官君烨那极其温柔的表情,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皇上……” 你可千万别喜欢啊!万一这三天两头的找她促膝长谈,那她岂不是有得烦恼了。 “清歌。” 上官君烨突然伸手握住她的双手,阿九的话蓦地卡在了喉咙,怔然的看着他。 卧槽,眼神突然变得这么煽情是要搞哪样啊喂! 阿九想要将手收回,却被他紧握着不放。 “皇上,呃,咱有话好好说……”阿九虚笑着,克制住力道。 “留在朕身边吧。” “咕噜” 阿九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她眨巴着眼睛,敷衍的笑着:“皇上您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这么说,我不就在宫里吗?” “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那认真且专注的眼神,令她心神恍惚了下。尔后她用力抽回手,别开眸子,眼神飘忽不定,沉默了一会,说:“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要留下来用膳吗?我让她们去准备……” 阿九站起身来,想要离开。手腕却被拉住,她尚未来得及回头,却猛地被他从身后抱住。 阿九身体一僵,呆了几秒,便用力挣开他。 “皇上,请不要这样。”阿九脸色微沉。这么胡乱抱上来,她会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到时才不管你是不是皇上,随时会失控的将你揍飞!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让我上瘾 第二百一十五章 让我上瘾 上官君烨盯着她,说:“你是朕的妃子,朕连抱一下也不行?” 阿九皱眉,语气不佳,也不管会不会惹怒他,说道:“皇上,你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个妃子,是你一厢情愿做的决定,并非我所愿!” 上官君烨听她如此直言不讳的撇开关系,这下当真是怒了!他可以容忍她的散漫随性,不拿宫规约束她,却无法容忍她这样的漠视。 他冷然说:“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谁,还容得你愿不愿意!” 靠!这自负的话,让阿九差点忍不住想要一巴掌呼过去了。 她微抬下巴,不驯的说:“是啊,你是天子,确实,你想要什么,唾手可得。可是,如果皇上若当真存着这样的心思,那恐怕离亡国也不远了。” “放肆!”上官君烨沉厉的叱,一掌拍向了桌子,茶水都晃动出来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诅咒朕!当真以为朕宠你,便舍不得罚你了么?” 阿九垂首,恭恭敬敬地说:“清歌从不这么以为。” 他现在有多宠她,日后她也会承受着同等的苦。那凤清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当初皇上的宠爱,已经让我家破人亡。我哪还敢自视甚高。” 上官君烨怒眸如炬地盯视着她,久久没说话。 好半晌,他才沉声问:“所以你是因为恨朕,而不愿意接纳朕?” 阿九抿了抿嘴,不作正面回答:“这样胸襟的伟大女人,恐怕是极少的吧。” 上官君烨却摇头,坚定的说:“不,你不是因为恨而拒绝朕。” 阿九皱了下眉。 “凤清歌会恨朕,但你不会。” 阿九怔了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凤清歌恨他,而她不会? 她好似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讯息,但又太过模糊,让她无法看透。 阿九佯装镇定的说:“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上官君烨深深的看着她,意味深长的说:“你不恨朕,你只是还没喜欢上朕。” 这话,怎么越听越玄乎。 上官君烨突然朝她走近,阿九下意识的退后。他倏地握住她的双肩,双眸锐利的逼视着她,带着质问的说:“你喜欢上九皇弟,所以,你无法接纳朕,是不是!” 阿九心里一惊,挣开他的双手,绷着脸,不泄露一点心思。 “皇上,咱们之间本来就存在很深的芥蒂,请不要扯上其他人。” “别以为朕看不出来。” 阿九皱眉,声音沉了几分,不悦地反问:“皇上既然认为我喜欢上别人,为何又要强人所难呢?” “强人所难?”上官君烨幽幽一笑,眸底却是一片冰冷,“何不说,朕是在帮你。” “帮我?” 他表情讳莫如深,心思难辨,“若是他真的在意你,自然会排除万难将你抢回去。” 阿九有点蒙了。她防备地看着上官君烨,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样子,像是很期待上官绝世与他为敌一样。这莫不是一个陷阱? 美人计? 用她来逼他谋反,然后趁机抓住他的把柄,好有借口将他的势力一举歼灭? 并不是她抬高自己,而是,他那高深莫测的话,将她的脑洞给打开了,她控制不住的往那方面去想。 卧槽!皇上您这是要请君入瓮啊? 搞毛线啊!拿她来色诱上官绝世?妈蛋,连皇上这么温文儒雅的男人都如此的阴险狡诈,还让不让她好好混了? …… 上官君烨的话将阿九的思绪彻底扰乱。 他走后,阿九还沉浸在他的话中。没有注意到,敞开的小轩窗,跃入一抹身影,然后将窗户给关上,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 等阿九感应到的时候,一双手臂已然将她搂住。 她惊了一下,随即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扭头,看到那张邪魅俊美得让人流鼻血的脸。 “靠!你丫还没走!” “我得保护你。”某人眼角一勾,邪气横生,无赖般的缠着她,借口说得漫不经心。 “用你保护!”阿九狠狠剜他一眼,挣开身子。 “这里有人贩子,我得看着,别让你被拐跑了。”他说得煞有介事。 阿九嘴角抽了下。我去!你看起来才比较像人贩子吧,最危险的人就是你了! “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这回竟然直接登堂入室了。靠,她身边还有很多眼线啊! 阿九蓦地想起这茬,又想起皇上刚才那番话,连忙将他赶走。“你别呆在这连累我,赶紧走!” “小九儿,你真伤我的心!”他反手握住她推他的小手,捂在心口,邪魅的说:“你听,我心都碎了。” 阿九嘴角又是一抽,对他无语。 “我心还哭了呢!”她翻了个白眼。 “是么?让我听听。”他搂住她,将头靠过去。 阿九僵着身子,眉梢在剧烈的颤动,满脸的黑线。 你妹的,不要趁机吃豆腐好吧!我的心是长在那个地方的吗?还有你那只狼爪直接罩上来是怎么回事? 她又气又羞,一巴掌拍开他轻揉捻捏的魔爪,顺势用力推开他的头,退开几步,小脸烧红,防备的盯着他,“你特么再耍流氓,我对你不客气了!” “小九儿,你脸红的样子,尤其动人。” 阿九:“……”脸红你妹啊! “你瞪眼的样子,很是迷人。” 卧槽! “你再这么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的。” 阿九气沉丹田,冲他吼出一个字:“滚——” 余音未落,被他大掌给捂住。 “你想让人看到咱们偷情么?”他邪肆地咬着她的耳朵,恶劣的调笑。 偷情?谁要跟他偷情来着! 阿九张口,狠狠的咬着他的虎口。 他吃痛的皱了下眉,嘴巴却仍恶劣的调戏她:“小九儿,如果你换个地方咬,我会更开心。” 阿九抬眼瞪他,看到他努了努自己的嘴。 阿九气结,松开他的手,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如被激怒的小兽般,露出利齿,狠狠地咬上去。 他无动于衷,一脸宠溺纵容的瞅着她。 腥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阿九瞪着他,蓦地离开他,表情很是不甘。 上官绝世邪魅笑道:“味道如何?” 阿九嫌恶的啐了一口,“恶心!” “小九儿,你又口是心非了。” 妈蛋!阿九已经没有形容词来形容如此无耻邪恶的男人了! 她恶狠狠地说:“你丫一天不戏弄我,会便秘是不是?” 他凑近她,低柔说道:“你让我上瘾了。” “靠!你当是吸毒不成!”阿九恨恨的抹了嘴上的血渍,瞪着他警告道:“以后咱们划清界线,你不准再来!不然我见一次,打你一次!”她挥动着粉拳,凶恶的威胁。 那小模样却似取悦了他,他笑得更欢,“划清界线?小九儿,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誓言了?” “什么狗屁誓言,你想玩命是你的事,我可不陪你。” “啧,说得这么严重,你吓到我了。”他漫不经心的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靠!我跟你说正经的。”阿九生气的瞪着他,“皇上就等着抓你把柄呢,你还这么肆无忌惮的!哥们,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前人古训,都是血淋淋的教训总结出来的,你要引以为戒啊!” 她的语气令他忍俊不禁。这丫头,喊他哥们,真是不伦不类。 “你还笑!笑毛啊!” “小九儿,你在担心我?” “我担心你连累我!”她口是心非的道。 而他也知她一向如此。这个别扭的小女人,刀子嘴,豆腐心,不擅长说好听话,可却心软得很。 虽然之前被他给伤到了,那一阵对他避如蛇蝎,可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吧。 虽然他死缠烂打,厚着脸皮,但若她心里不愿意,哪会让他亲近。 就如同她对皇上一般。 嗯,做梁上君子确实不太好。不过,他九王爷向来就不自诩为君子。 上官绝世轻佻的捏着她的下巴,说:“我最喜欢你这样口是心非。因为……”他顿了顿,邪笑道:“我很乐意将你吻到心口一致。” 阿九用力挥开他的手,“你丫一刻不色人你会死么。” “会。”他答得非常干脆。 “那你快去死吧。” “本王怎舍得留你一个人独活于世。” “你除了会威胁我,还会什么!”阿九忿忿不平。 “疼爱你。”他亲了亲她气嘟嘟的嘴角。 阿九彻底被他打败了。 这个千年妖孽,混世魔王!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她气到无力,抬手按了按眉心,“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呆会我的婢女进来撞见了……” 他闲凉的打断她的顾虑,说道:“放心,她们不会进来。” “嗯?” “我点了她们的昏睡穴。” 阿九:“……”怪不得如此有恃无恐。 “起码得睡上两个时辰。这段独处的时间,应该够我们好好‘培养’感情了……”他笑得暧昧不已。 阿九警觉地立即弹跳开。 “你敢!”她咬牙切齿。 啧,这反应,真是有点伤人。 上官绝世知道她还心有芥蒂,耿耿于怀,当然不会再强迫她。 他一把将她抓过来,抱在怀里,她不安的挣扎了下,他贴在她耳边,摩娑轻哄:“别动,我不碰你。我跟你说会话。”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本王将你放心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本王将你放心上 他那低柔的声音将她蠢蠢欲动的反抗给压下了,嘴上却道:“我耳朵又没聋,不需要贴那么近!” 这男人,把皇宫也当成自己王府似的,想来就来,为所欲为的! 但话说回来,他敢这般放肆,想必是早有防备了吧。 阿九自他怀里仰起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在毓秀宫外面的人,是不是你?” “嗯?”他装傻。 “你一直都在窥视我。”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小九儿,你错了,不是窥视,本王是将你放在心上,光明正大的看。” “你不要企图转移重点!”被他戏弄忽悠那么多次了,早就摸透他的路数了。纵使还是会被他给撩得心跳加速,耳根发热。但她现在已经非常有长进了,不会再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越想越觉得可疑。那个黑衣人明明身手比她好,却故意忽快忽慢,忽远忽近的戏耍她。而且,皇宫那么大,他又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呢? 她是想过上官绝世会派人盯视她,可是,却没想到他这么闲。 阿九哼道:“王爷整日无事可做吗?竟学人当梁上君子,也不怕传出去被人耻笑。” 上官绝世见她猜透,却也毫不心虚,狂狷的哼道:“谁敢耻笑本王!” 阿九定定的盯着他,不语,却直接给了他一个轻蔑的冷笑。 “胆子越来越大了啊!”上官绝世轻捏着她优美的下巴,俯首,双眸与她平视,语气似在威胁,可眼里却满满的纵容。 谁让他就爱她这性子呢!她大胆放肆,那还不是被自己给惯出来的。 唉,想当初,她对自己也是那般阿谀奉承,媚颜奴笑的讨好着。可有时被激怒了,终究还是会控制不住脾气,暴露本性。而他却不加予约束,才会让她这般越来越肆无忌惮。 有时又恼她的放肆,却又不希望她怕他,疏远他。喜欢上这样的女人,他的心思也越来越矛盾了。 阿九顺势张口便咬了下他的手指,哼道:“胆小的,不早被你吓死一百遍了!” 她目光盯着他性感的薄唇上,非常扎眼的伤痕,心里微微舒坦了些。 “那皇上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嗯?”他淡淡一哼,语气不明。 阿九瞪着他。嗯个屁啊,就不会好好回答问题么,真是欠揍! 她谴责的眼神让他又懒洋洋地开口:“什么话?” 阿九皱了下眉,身子坐正,直视着他:“皇上貌似要抓你把柄啊。” “哦。” “哦?” 哦又是什么意思!丫的,跟他说话忒费脑子。 “抓到又如何?”上官绝世笑得无比的嚣张。 阿九:“……” 上官绝世睨着她,说:“你怕他砍了我脑袋?” 她嘴皮蠕动了下,沉默片刻,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心计!个个故作高深莫测,故弄玄虚的,简直神烦。要搞什么自己私下进行好了,不要把我扯进你们的阴谋诡计里。” 上官绝世笑道:“小九儿,现在想独善其身,晚了。” “这么说,我早就在你们的算计当中了。”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阿九心微微一沉,语气佯装不在意,可表情却又不是那么回事。“所以,我是棋子吗?” 她定定的盯着他,眼里流露自己没察觉到的严肃。 她虽然从一开始就有这个认知与觉悟,可是,她却越来越想要确定他此刻的心思。 上官绝世凝望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你不是。” 阿九那颗心倏地就踏实了,有种自己搞不懂的情绪,但她也懒得去琢磨。 他既不把她当棋子,她心里却有些担心起来。 谁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所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似乎都在试探他,拿她来当问路石。 那些人,或想利用他,或想摧毁他。那么,她岂不是更得小心谨慎了,不让自己成为威胁他的筹码了! 哎,真是伤脑筋,她干嘛要多此一问呢! “想什么?” 低沉地声拉回她的思绪,她抬眸望着他,皱了下眉,沉声说:“想以后的麻烦。” “什么麻烦?” “各种麻烦。” 上官绝世定定的看着她。 阿九也回视着他,说:“本以为你是我的贵人,但现在发现,我被你卷入了一场大阴谋里。” 上官绝世轻怔,随即笑了下,“你这般聪明机智,若不参与一份,不免让人觉得遗憾。” 阿九无语。 这是理由吗? 上官绝世勾起嘴角,笑得万般柔情,亲了亲她的嘴角,就势抵着她的唇,说:“若没有你,我会非常的寂寞。” 阿九:“……你这是要玩死我。”她屏着呼吸说道。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她沉默一会,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跟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绝世邪魅一笑,说道:“小九儿,咱们独处时间有限,别老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要珍惜眼前才是。” 她张口正要抗议,却被狡猾的他以唇缄封。 阿九怒瞪着他,又来这招! 是谁刚刚说要跟她聊的?这个赖皮! 他以柔情攻势,细细啄吻舔舐。 半晌,他唇舌未完全离开,恍惚间,她听到他在她唇间含糊说了句:“以后我会告诉你的。” ———————— 宫无婳等人醒来后,上官绝世早已不留半点痕迹的离开了。 “奇怪,我怎么会睡着了?”而且还睡得那么死! 其他两人也一脸迷茫。她们怎么也睡着了,竟然连晚膳都没来得及准备。 阿九看着她们,十分淡定的说:“可能是点了安神香,睡得特别沉。”这是上次她无意中说了句晚上没睡好,皇上便命人从司徒彦那儿取来点安神香给她,说是睡前点着,非常管用。 阿九根本就不需要这种东西,在宫里头,睡得太沉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于是她就顺手分给了她们。 “是吗?” 宫无婳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她们之所以觉得不对劲,是因为午睡时,她们根本就没有用什么安神香。然而醒来时,却发现屋内燃着薰香。 难道是她们自个点了忘记了? 阿九打断她们的沉思,说:“你们还不饿吗?还不赶紧来吃。” 柳儿惶恐的说:“娘娘,您怎么亲自跑一趟呢,您可以把奴婢们叫醒啊!” 平时她们都是把主子们今天想吃的膳食报到御膳房去,然后到了时辰,御膳房的人便会将膳食送过来。 “这不是什么大事,都坐下吃吧。” 她们依次坐下。刚开始与主子同桌用膳,她们是吃得战战兢兢,食不知味。但现在已经习惯了她这的规矩,小事上一般都比较随意。但大事上却从不含糊宽容。所以只要她们别犯什么大错,在这里倒是生活得十分轻松惬意。 有时候皇上给了她赏赐,她也会大方的让她们各自挑些去,这让其他宫的姐妹们都羡慕不已。 她随便赏件首饰,能顶她们大半年的月俸了。 玉儿看了看她,忍不住问:“娘娘,您出去没发生什么意外吧?” 阿九漫不经心的瞥她一眼,“能有什么意外?我现在不是好端端地坐在这里。” 玉儿说:“呃,那就好,奴婢还怕皇上或其他妃子突然驾到,会穿帮呢。” 玉儿应她的要求,装成她的模样抱病在床,可不知怎地就睡着了。也不知这期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你们娘娘鬼精着呢,不用担心她。”宫无婳已经毫不客气地先开动了。 玉儿暗自打量着她,发现她跟娴妃娘娘的关系,似乎不太像主仆。有时她对娴妃娘娘说话的态度,已经越出了下人的界线了。 不过,看娴妃娘娘也不与她计较,她们也没敢说什么。而对宫无婳,也有几分的尊敬。 用过膳后,玉儿和柳儿便去收拾了。阿九把宫无婳叫到房里去,例行询问:“那两丫头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宫无婳说:“异常倒是没有。不过,那玉儿似乎对你很好奇,总是有意无意地跟我打听你的事。” “打听我?” 宫无婳说:“打听你跟九王爷之间的事。”她耸耸肩,“反正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没什么好告诉她的。” 阿九饶有兴味的勾起唇,喃喃道:“她对上官绝世很感兴趣么?” “应该说是对你们俩很感兴趣。” 阿九想了想,心里便有数了。 这宫里的人倒是有趣啊,个个都很八卦他们之间的关系。看来她在这中间,真是有着不小的作用呢。 宫无婳也好奇地问:“话说,你们之间,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阿九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谜之关系。” 宫无婳:“……”说了跟没说一样,跟她装呢! 算了,不说拉倒。她话题突然一转,说:“喂,女人,给我点钱。” 阿九纳闷地看着她,“要钱干什么?皇上赏赐的那些东西,你不都捞了一份么?” “我替你办事诶,总不能让我自个掏腰包吧。” 阿九皱了下眉,问:“什么事?” “不是你让我帮打听上次买通杀手的幕后主使是谁么。” 阿九听了,脸色一凛,说:“有消息了?” “我们丐帮里有一个很厉害的探子,这江湖上的大小事都逃不过他的耳朵。由于他失踪了一阵子,最近才又回到了丐帮。我联系上了他,他说可以帮忙,不过得先给酬金。” “他当真查得出来?” “骗你干啥!” 阿九想了想,便转身去柜子里给她取来了银票和首饰。 “这些你拿去付酬金,剩下的托人交给大宝。” 虽然这幕后主使她也多少猜到是谁了,可没有证据,她不好下手。 宫无婳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袱,嘀咕着:“他还真是你的财务管家啊!我也可以替你保管啊……” 阿九很不留情面的说:“我信不过你,败家娘们。” “靠,你这女人——” 阿九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把将她扔出去,“少罗嗦!快去吧!”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宝的变化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大宝的变化 彼时,高狄被移交给沈君墨后,在宫里挨了五十大板,随即又被绑在军营外的十字架上,鞭刑三十,曝晒三天,还被贬为马夫。 三天后送回高家,高狄已是奄奄一息。 “这个沈君墨实在太过份了!”怒骂声中夹杂着愤慨,高家每个人皆怒目切齿。 “他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御史高世卿是高家老大,望着榻上幺弟狼狈的惨状,他怒不可遏! “枉费老幺随他出生入死,他这么做简直就是想要老幺的命!我看他就是故意为之,八成是纳兰家那边授意他下重手的!”老二也生气地说:“现在俪妃失势,他们自然心里有不服气。” 丞相夫人也心痛不已,抓着高晋的胳膊哭诉:“老爷,您一定要替狄儿讨回公道啊!” 高晋却冷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没死算他运气好的了!这些年跟着行军打仗,那臭毛病却一点也没改。沈君墨半点才能都没学到!现在还大胆的在宫里调戏女子,还不都是你们给惯的!” “老爷,狄儿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能这么说他……”丞相夫人不满了。 “爹,这分明就是九王爷故意刁难……”老二说道。 “若是九王爷真想置他于死地,你以为凭太后能保得了他吗!他得罪的是皇上现在最宠爱的妃子,当初那个纳兰毅得罪了她,被她整得已经不能人道,结果又如何?现在他不仅保住了命,还完整无缺,你们还不知足!” 高晋是个深谋远虑,顾全大局的人。他外表看似温和,实则也是心狠。为了高家基业,必要时,他可以牺牲一切。 而这番训斥的话,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若他们再这样目光短浅,冲动急躁,不思进取,届时这江山就算夺来了,又如何能守得住! 看来看去,没一个能成大器的! “那九王爷这么些年来,未替朝廷尽过一分力,且现在沈君墨得势,他俩又是死对头,也嚣张不了多久……” “住嘴!你们这些逆子胡说些什么,传了出去,你是想让我这把老骨头陪葬吗?”高晋气结。他们就知道逞一时之气,却不会分析全局形势。 “你姐姐如今在宫里,还得倚仗九王爷。这皇后之位一天未落实下来,你们就算心头再有多少怨言不满,也得给我咽到肚子里去!”高晋喝道。 “爹,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兰妃忙上前安抚他。 “我说的都是事实。爹也为了他们上官家的江山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是开国功臣,位高权重,如今朝廷许多重臣也是咱们的心腹,咱们还有太后撑腰,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怕他!若不是你们一再退让,那九王爷也不会一再得寸进尺……” “啪!” 一声清脆掌声响起,狠狠的打在老二脸上。 “混帐!我看你是活腻了!” “爹,二弟也说得不无道理!” “你们给我闭嘴!若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定不轻饶。” 倒不是因为他们说的那些话,可是突然看清了,这几个儿子当中,没一个能堪大任的。这让他心里很是失望。 这群儿女当中,也就晴儿最为沉稳懂事,性子遗传了他。 可惜,她却只个女儿身,不能跟着打天下,只能凭借女子优势,在后宫争取一席地位,辅助他们。 老二被打得脸都歪了,他忿懑地咬牙切齿,依然不知反省,“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高晋侧目瞥了一眼那半生不死躺在床上的人,悲愤交加,痛心疾首。 “那是他自找的。”他不愿再面对这些混帐儿子,生气地拂袖离开。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直到那年迈的身子消失门外。老二才开口:“大哥……” “这口气咱无论如何也不能咽。” “世卿,你们想做什么?”丞相夫人也很不甘心,可见老爷如此生气,实在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爹就是太懦弱。一再的忍让,我们绝不要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 “皇上又何尝不是。都被人欺到头上了,却还能如此待他。” “闭嘴!刚才被爹教训了还不够吗?你们是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兰妃听他们大逆不道的话,端出架子,疾言厉色。 他们也不管她的身份,此刻怒上心头,也只当她是自家的妹子。 “众所周知,皇上如今恶疾缠身,一直未能治癒。我之前偶然听太后提起,说是皇上有意削弱外戚势力,所以定然是想借着九王爷的手,将我们铲除。” 高世卿眯了眯眼,说:“这江山,上官家也占得太久了。” 兰妃听得心惊:“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他表情笃定,不加掩饰的野心。 “你们不要乱来!” “世卿,你疯了不成!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定会将你打死的!”丞相夫人一直不知道老爷的心思,听到他们这番话,自然是被吓到了。 如今高家在朝廷也有权有势,晴儿又掌权后宫,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非要搞这些掉脑袋的事! “娘,你去照顾老幺吧,这些事你就别管了。”高世卿说。 兰妃沉着脸,严厉地道:“你们若要胡来,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如果你们伤害了皇上,届时哥哥们就别怪做妹妹的不念手足之情了!”她撂下狠话。 “莫非你还对他抱有期望?谁不知道帝王薄情,他后宫佳丽三千,只要他喜欢,谁都可以取代你。妹妹,别傻了。与其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不如巩固好自己的势力!你再护着他,他也不会为你回头的。” “够了,别说了!”他的话像根尖锐的刺般刺进她的心窝,疼痛且难堪。 可是,她心里很清楚。皇上就算对她没了感情,也念旧情。他们之间,不再有激情,却有亲情。否则,凭他现在对凤清歌的喜爱,绝对不会轻饶弟弟的。 而且,皇上也没因为此事牵怒于她,六宫权利依然在她手上。他不爱她,却还是信任她的。 “如果不想被诛连九族,你们最好给我打消这个念头,不许轻举妄动。否则,你们会成为高家的罪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九王你们是斗不过他的,如今对幺弟已然是手下留情。若再继续惹他的话,届时本宫也保不住你们!” 说完,她向娘亲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大哥……”老二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 小妹一向性子温婉,可是,在宫里呆久了,到底也是有些气场的。她一旦端出娘娘的架势,他便不敢再言。 而高世卿眼底,却是阴鸷而狠毒。狼子野心,恶念一生,阴谋乍起。只是,自己种下的恶果,会是谁来尝? ———————— 皇宫。 上官君烨上次被她给气走后,阿九本以为他要好几天不会再来了。可谁知他还是隔三岔五的往这里跑。 阿九又只好病症复发,一来是借由打发他,二来是为了迷惑后宫那些人。 可是,这皇上又来“宠幸”她了,刚消停的女人们,也跟着坐不住了。 唉~ 阿九幽幽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这上官君烨到底想干什么!这样装恩爱有意思吗?是为了迷惑谁? 阿九伤脑筋的抚额,不时叹息。 说起来,上官绝世那家伙最近在做什么?上一次后,倒是没再露过面。 这么安份,她还真是……不太习惯呢。 唉,真是糟糕! 她被他荼毒得不轻啊! “娘娘,您已经第三十六次叹气了。”一旁的玉儿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娘娘是哪儿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阿九瞥了她一眼,又是一声叹。 “这宫里的生活,太枯燥了。”她原先还想趁着装病溜出宫去的。可是这皇上天天的来,万一找不到她,肯定会起疑的。 那天无婳回来,跟她说了大宝的情况。 大宝如今还是住在那个宅子,生活没什么反常的。只不过人却变得愈发的阴沉。 嗯,无婳是这么形容的。 之前大宝顶多也就是不爱说话,表情也不多。可现在却是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跟个冰雕似的。见无婳去了,只默默接过东西,也不搭理宫无婳,也没有问她在宫里的情况。 阿九听罢,不由有些担忧。 这大宝,是在生气吧?而且气得还不轻! 阿九一想象他孤僻自闭的样子,心里便有些心疼。 在她身边时,大宝还能说上几句话。有时被她逗得时而无奈,时而脸红,开心时,也会抿唇淡笑,那会儿,像个人样。现在,貌似又变回了当初刚遇见他时的模样。 啧,这样可真不好! 阿九心不在焉的抚弄着趴在她脚边的汤圆。它也是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头,许是被困在这宫殿里的缘故。 毕竟这是皇宫,不像王府那样自由自在,让你随意奔跑。 这要放出去,指不定能吓昏几个胆小的人。 就连柳儿玉儿,现在也不太敢靠近它。除非是她在的时候。 这时,柳儿给她端来了冰镇花酿蜂蜜汤。 才刚放下,就听到外边传来尖细地通报声:“皇上驾到——”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可疑的柳儿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可疑的柳儿 柳儿脸上下意识地闪过一抹慌张,然而却没人注意到。 阿九对于他的到来,没有意外,没有惊喜,仿佛已是习惯。唯一有的反应,就是那下意识地蹙眉。 但她仍不得不起身恭敬相迎。 “皇上吉祥。”她微微欠身行礼。 上官君烨伸手将她虚扶起来。 汤圆起身,宛若她的守护兽般寸步不离。 无论他来关雎宫多少次,汤圆对面前这男人,总带着敌意。 它冲他眦牙低狺着,阿九轻斥:“不得无礼!” 汤圆咕哝一声,收敛情绪,乖顺地蹲坐在她脚边。 上官君烨盯着汤圆,神情沉凝。 阿九见状,忙邀他坐过去:“皇上,坐。” 汤圆不喜欢他,他貌似也不喜欢汤圆。 毕竟是在人家地盘上,阿九怕哪天皇上一个不高兴,就真让它变成“肉馅汤圆”了。 “皇上这阵子,挺清闲的啊。”阿九笑容明媚得体,可却少了那么一点热情。 上官君烨有时觉得自己在犯贱。去别的妃子那儿,哪个不是受宠若惊,喜笑颜开,温言软语,媚态撒娇,将他伺候得周周到到。 在这里,她待自己,哪有半点夫妻样,那架势那态度,分明就是待客般的客气有礼,带着一丝丝的疏离。 “再忙,也得每天抽空来看爱妃。”上官君烨从善如流的笑言。 阿九:“……” 上官君烨说:“在爱妃这里,总能令朕忘却政事烦恼。” 因为,跟她聊天,情绪容易被带动,根本无暇再去想别的事情。 “你倒是没烦恼了,你的烦恼都转移给我了。”阿九嘀咕。 “爱妃在说什么?”他没听清楚。 “咳,没什么。”阿九揭开那蛊花酿,拿起勺子,象征性地问:“皇上要喝吗?” 知他是不喜欢吃甜食的,但她还是礼貌性地问一下。 哪知他却答:“好。” 阿九愣了下,疑惑地看着他。 上官君烨见她一脸奇怪,不由觉得好笑:“怎么,舍不得给朕喝?” 阿九回过神来,说:“不。只是……皇上不是一向都不吃这些甜腻的东西么?” “每次来都见你喝得津津有味,朕突然也想尝一尝。有时,换换口味,说不定也有别样的惊喜。”他用她当初的话回她。 阿九默了默,撇撇嘴,让玉儿去拿了一只碗来。 一旁的柳儿,却神色古怪,似有些紧张的拧绞着衣角,低垂的目光,却暗自来回看着他们,似是不安。 不一会,,玉儿拿来了碗和勺子。 阿九分了一些,端到他面前。 一股清甜的味道弥漫在鼻端,和着清风,丝丝缕缕的拂进心田。 正当皇上要喝下去了,突然柳儿叫了一声:“皇上——” 上官君烨手微微一顿,皱了下眉,抬眸看过去。 阿九也望向了她。 柳儿被他们看得表情僵硬。嘴皮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喉咙又似被卡住般,几试欲言又止。 阿九问:“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柳儿咽了下唾液,艰涩地说:“奴婢、奴婢是说……小心烫。” 玉儿闻言,暗自扯了下她袖子,低声说:“柳儿,你在干什么!别扰了皇上与娘娘的兴致!” 阿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缓缓勾唇,笑得十分讳莫,“本宫没看错的话,这似乎是冰镇蜂蜜汤。” 她特别强调了“冰镇”两个字。 柳儿嘴角僵住,一脸困窘与惶然。 那古怪的神情,令上官君烨也起疑了。 “怎么,这汤有问题?” 阿九眼神犀利的盯着柳儿颤动的脸皮和闪烁的眼神,然后转向上官君烨,忽然伸手过去,袖子不经意地一拂,尔后说:“嗯,皇上,这汤里好像进了灰尘,还是不要喝了。” 上官君烨蹙了下眉,瞥了一眼,见那汤面上果真浮起了脏东西。 阿九神色自若的笑着,吩咐玉儿:“把汤端下去倒了吧。” “是。”玉儿也不露声色,一脸沉着恭敬地将那蛊汤给端下去。 阿九斜睨着惴惴不安的柳儿,淡淡地说:“你也不用在这伺候了,下去吧。” 柳儿抬眸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心虚,连忙低下头,躬身行礼告退。 上官君烨眉头依然蹙拧,若有所思的望着那宫女的背影,脸色沉凝地道:“你的婢女有问题。” 阿九笑了笑,说:“皇上多虑了。” 上官君烨看着她。沉吟片刻,似想起什么,说:“这是太后调派过来的吧。” 阿九点头,笑道:“托皇上的福,太后她对臣妾很是关心。” 上官君烨:“……” 他不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 “朕会重新派个宫女给你。” 阿九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抚着汤圆的脑袋,说:“不用了。臣妾觉得,她们伺候得挺好。” “你……”他似想说些什么,又有别的顾虑。 他定定的盯着她毫不在乎的表情。心想,太后对她有成见,她不会没有防备的。 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凤清歌”,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柔柔弱弱,依附于他,需要他保护的弱女子了。 可是,她这样轻松自若的态度,未免太过于轻疏自信了。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却很清楚,这后宫之间,也有不见硝烟的战争。 “皇上,您想说什么?” 上官君烨微微敛眸,淡声道:“没什么,总之,有什么难事,便跟朕说。” 阿九道:“嗯,没有什么事。” 上官君烨又蹙起了眉,神情似有些不悦地盯着她。 她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只是一直不动声色,想看看她什么时候主动向他开口。可是,她却总是一副没事人似的,对那些恶作剧视而不见。 完全不需要他的感觉……实在很令人挫败啊! “当真没有什么事?”他沉声问。 阿九抬眸,挑眉,似不解地看着他,“臣妾不是好端端坐在皇上您面前,能有什么事呢?有皇上您这万岁万岁万万岁恩宠着,臣妾一定会福泽绵延,长命百岁的。” 上官君烨觉得她的话听着很不舒服。 他一点也不喜欢听她说这些台面话。 她一用敬语,他便觉得,两人距离拉得很远。 “你当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阿九眨了眨眼,装傻。 “那些死老鼠,血淋淋的布偶。”他提醒她。 阿九恍然大悟,“哦……皇上指的是这些啊。不过是一些无聊的恶作剧罢了。” 她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令他有些生气。不知是为她的不警觉,还是为她的不信任。出了这些事,她完全没有想过要找他。 “甚至连饭菜里下毒,对你而言,也是小事吗?” 阿九佯装讶异地睁大眼睛,“皇上对臣妾这关雎宫,甚是‘关心’啊!” 连皇上的眼线都有,啧,这关雎宫倒是备受瞩目啊!可是,她只想低调的说。 唉,真伤脑筋。大家都这么“关心”她,害她也是寸步难行。 她说:“什么下毒呀,皇上不要听信那些谣言。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下毒呢!臣妾这阵子身子确实有些不适,但只不过是……水土不服罢了。” 上官君烨:“……” 水土不服,这个理由,毫无说服力。 阿九又道:“皇上,女人之间,是会有些小矛盾的,臣妾自会处理。若是男人插手进来了,反而会将小事激化,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顿了顿,继续说:“皇上应该也清楚,会发生这些事,追根究底,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罢了。所以,光警告惩戒是行不通的。一个妃子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妃子站起来。要杜绝这种现象,除非……” 上官君烨眯了眯眼,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了当的拒绝:“你想也别想。” 阿九嘴角抽了下,随即耸耸肩。她也只是随便提提,反正也不抱什么希望。 但话说回来,“皇上,我实在很好奇,你天天往我这跑,跟我装得一副夫妻情深的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时,通常都是打官腔,端出宫规礼仪那一套虚以委蛇地敷衍过去。而她想问问题时,便又露出本性,问得非常直接。 “装?”上官君烨目光深沉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这不是在装,而是正在改善。” 阿九望着他陡然变得认真而执着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视而不见地说:“何不说皇上是在试探。” “试探?” 阿九笑了笑,也不点明:“臣妾觉得,皇上恐怕要白费心机了。” 上官绝世那般精明,怎会轻易进入他的圈套? 而且,他已经百般的暗示明示警示威胁了她。其实,阿九觉得他此举非常的多余。对于这个皇上,她压根一点兴趣都没有。 唔,唯一感兴趣的,大概就是他的国库了。 “爱妃似乎自信满满。” 阿九看着他,也不作答,话题突兀地跳转,“皇上,臣妾能否有个请求。” “说。” “这汤圆困在宫殿里,已经快憋出抑郁症了。臣妾想代它申请,扩大一下活动范围?” 上官君烨怔了下,淡笑道:“可以。” “但臣妾却怕它出去,会吓着其他人。” 上官君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她一眼,随即说道:“皇宫后面,有座观景山,你可以带它去那活动。” 第二百一十九章 借点钱 第二百一十九章 借点钱 观景山。嗯,正中她下怀。 之前她便打听过,那观景山后,便是宫外的城南街。没有路可下山,所以也没什么侍卫把守。 不过,路是人走出来的嘛。 她可以借由溜哒汤圆的名义离开,这样她不在宫殿里时,便也不会引怀疑。 心情一好,对他也多了些耐心应付,笑脸也没那么虚假了。 上官君烨深深凝着她的笑靥,当下心里便有了数。 送走皇上后,宫无婳才现身出来。 阿九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斥道:“背后灵啊你!” “啧,你有这么胆小么?跟个汉子一样的,装啥柔弱小女子啊!”宫无婳不以为然地撇嘴。 阿九盯着她,眯了眯眼,阴恻恻一笑。 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她太熟悉了,宫无婳连忙道:“喂,我可是带回消息来的,你到底要不要听了!” 真是郁闷!明明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凭啥这女人老是压制着她。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人家混成了娘娘,身边一堆美男子,个个有权有势,她混成小乞丐,升级了,也就是个宫女。 嘁!还不如乞丐来得自在呢!要不是看在这里油水肥沃的份上,哼,她才不伺候呢! 阿九敛起玩笑地神色,眼睛看了四下,然后给她个眼神,两人便一同进了屋。 “查到什么消息了?” 宫无婳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前几个月,确实有人出三十万两买你的项上人头。” 阿九眼睛微微睁大。三十万两?她这头值钱呐! 宫无婳说:“不过,这血楼比较坑。就是一旦跟他们做了交易,不管任务成败,都得值钱。没完成的,要付一半。” 付一半,也是十五万两!数目不小啊。 啧,确实比较坑! “继续。”阿九说。 宫无婳却向她伸手,道:“拿钱来。” 阿九皱眉,瞪着她,“我不是给你了么!” 宫无婳一脸无辜,“不够啊!这可不能怪我的,我也是被坑了。我当时拿了一部分出来,剩下的都给大宝了。谁知那家伙这么奸诈,出耳反尔,竟然阴我!说那只是定金,如果想要证据,就得把尾款付了。” 阿九:“靠!尼玛你们丐帮净出奸商啊!” 宫无婳却一副理解的表情,说:“这年头,生活艰辛,物价上涨啊!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有金主养着。” 阿九:“金主个毛线。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处处算计,尔虞我诈。特么就是睡觉睡沉一点,保不齐小命稀里糊涂就丢了。你羡慕,我跟你换。” 宫无婳敬谢不敏,“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当跑腿。” 宫斗这玩意,太费脑子。像她现在挺好,拿钱办事,不用自己去想那些阴谋诡计。 宫无婳说:“所以,咱们这钱到底给还是不给啊?” “多少?” 宫无婳用手指比出了一个数。 阿九瞪眼:“特么当肥羊宰啊,真敢狮子大开口!” 宫无婳默然的拿眼看她。这种交易,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反正人家又没拿刀子架在你脖子上逼你。 阿九说:“他的证据,靠谱么?” “绝对出自那杀手组织内部的证据!”宫无婳顿了下,想起了什么,又道:“跟你猜想的一样,主谋就在宫里头。” 阿九看了她一眼。宫无婳给她个显而易读的眼神。 阿九心思微沉,还真是她! 不过,口说无凭,没有证据,到时她来个打死不认账,那也是白搭。 虽然这数目不小,她倒也还是能拿得出来。可是,这钱给得有点冤。 阿九想了想,眸中狡黠光芒一闪,心里有了主意。 “好,你就去回他,成交。” “真要给啊?你去哪弄钱啊?我跟你说,你就不应该把钱交给那个大宝。死抠死抠的,给了他,再跟他要时,死活不给。拜托,这钱又不是他的!”想到之后她折回去找他时,那面瘫少年直接甩她一个冷脸,好说歹说,油盐不进。 “谁说不是他的。”阿九挑了挑眉,说:“我交给他,他便有权决定给不给。” 宫无婳瞪大眼睛,“你不是吧!你……你从皇上这儿捞钱在外面养小白脸!” 阿九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会不会说话!” 她虽然爱财,但凡皇上或九王爷,只要给,她就大大方方接受,不拿白不拿。 嘴上说是有朝一日穿越回去,发笔横财,一辈子啥也不用干,吃喝享乐等死。可她心里却也没真当一回事。 能不能回去,这还真是个未知数。不管最后结局如何,她都想先将大宝以后的生活安顿好。 不知为何,对他就是莫明有种心疼。 而且她觉得,大宝不是贪财,大概……他是想让她亲自出面。 对于大宝那点心思,她还是能琢磨得到的。 阿九说:“我可没打算掏自己的钱。” “诶?”宫无婳眨眨眼,不解地看着她。 阿九狡黠一笑,说:“这钱,咱可以去借啊!” “借?”宫无婳对这个字的含义表示质疑。 “我是受害者啊!既然我们拿不出钱,只好跟对方借一点咯。” 她狐疑的盯着她,说:“你不会是去偷去抢吧?” 宫无婳记得,她说过她穿越前的职业。啧,这是要重操旧业? “是借。”阿九特别执着的纠正她。 什么偷啊抢的,说得这么难听。她现在可是个有“身份”的人! 宫无婳切了一声,说:“所以呢,你打算‘借’多少?” “有多少借多少。” “你这是有借无还了。” “我可是个很有诚信的人。” “啧,鬼信你!” 阿九甜媚一笑,说:“等她下去之后,我会连本带利的烧给她。” 宫无婳:“……太阴险。” 阿九不予置否。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这种人,需要什么光明正大的正当手段吗? 她可不是出身什么名门世家,受过什么高等良好的教育。可不会受了委屈,还要用道德条律去跟对方讲道理,讨公道。 像她这种在低层摸爬滚打混出来的人,跟她玩手段,她阿九有的是更卑鄙下流无耻的伎俩。 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钻一切可钻的空子,没有机会便制造机会。 她要是坏起来,特么连自己都害怕。尤其伤害过她的人,那完全是人性节操皆可抛! 宫无婳忽然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最近纳兰家的经济状况貌似出现了危机,听说他们还私下向皇商借钱。” 阿九挑了挑眉。 堂堂太师,竟要跟商人借钱。嗯,这还真是值得人深思。 她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 看来她还真得找个机会出去外面看看。 ———————— 而对于柳儿,阿九却没有马上找她来审问。 到了晚膳时间,柳儿惴惴不安地站在她面前,低垂着头,余光觑着她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越发忐忑不已。 宫无婳像没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自顾自地坐下来,拿起筷子便开动了。 在此之前,阿九已经将这事跟她说了的。其实她们原先是怀疑玉儿的,可是,没想到却是柳儿对她心怀不轨。 宫无婳有暗中查过她的身份,她虽是在俪妃那儿伺候过,可之后便再无任何交集。 俪妃现在自顾不暇,被禁足在寝宫里,现在对她威胁最大的,怎么着也是兰妃排在前头啊!就算想除掉她,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吧。 但,她们却不确定,她究竟是太后那边的人,还是其他人指使的。因为,玉儿虽一直没表现出任何可疑,但由始至终,她的嫌疑也没有排除过。 所以,宫无婳心知肚明,却也不动声色。反正那女人自有打算。 “坐啊,都站着干什么?莫不是要本宫挨个喂你们不成?”阿九懒洋洋地说道,脸上还带着笑容。 她们正襟危然,看着她的笑脸,无法揣测她此刻的心思。 玉儿倒是没什么,只是感觉到气氛不对,所以没敢像往常一样坐下来。 柳儿却表情僵硬,神色紧张,眼神飘忽不定,两只手不停地绞着衣角。 见玉儿坐下了,柳儿还跟个木雕似的杵在那儿,宫无婳撇了她一眼,嘴里还嚼着东西,表情一如往常,调侃地说:“柳儿,干嘛不坐,是凳子上有钉子啊,还是臀上长疮了?” 柳儿:“……” 阿九笑看着她,说:“这样啊……玉儿,去给柳儿拿个软垫来。” 柳儿闻言,忙惶恐的坐了下来,双腿瑟瑟发抖。 “柳儿,你冷吗?怎么一直在发抖,脸色也不太好呢。”阿九故作关心地问:“是不是吃错什么东西了,要不要带你去太医院看看?” 柳儿颤然的摇头:“不、不是……谢娘娘关心,奴婢没、没事……” “哦,没事就好。那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吧,菜都凉了。” 玉儿若有所思的觑了娘娘一眼,默默端起碗来,安静地吃饭。 “柳儿怎么不吃?是菜不合胃口?” 柳儿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只会摇头。 阿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噢,我差点忘了,咱们少了道程序。无婳。” 宫无婳看向她,“咋了?” “你今天忘了验菜了,怎就先吃上了,也不怕毒死你!” 第二百二十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第二百二十章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宫无婳说:“既为娘娘的人,便已有随时为娘娘捐躯的觉悟了。” 啧,这话,太虚伪了。 宫无婳自个说完,默默鄙视了一下。 阿九目光温和的扫视了她们三人,笑道:“有你们几个忠心耿耿的丫头,本宫甚感欣慰。” 她突然拿出三小包东西,分别摊摆在她们面前,说:“这是本宫所有的积蓄,你们且先收着吧。等你们宫龄到了,出宫去,身上有些积蓄,也好为将来的生活做打算。” 宫无婳佯装无知地问:“娘娘这是干什么?以后的日子还长呢,你这怎么跟交待后事似的。”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这后宫之中,险象环生,保不准哪天我就呜呼哀哉了。本宫如今也没什么亲人了,死后这些也是要充公的,倒不如早做打算,把你们安置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娘娘您怎么了?好端端地说这些晦气话做啥。”玉儿说。 柳儿则越听越是心虚忐忑。 阿九幽幽长叹一声,说:“没什么,本宫就是近日觉得心神不宁……”她又叹一声:“好了,就当我杞人忧天吧。你们收下便是。后宫这种地方,就是捧高踩地的,一旦你的主子失势,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人家不会因为你只是个小小宫婢而放过你们的。不过我已向皇上申请了特权,若有那一天,皇上会提前放你们出宫的。在外当个平民老百姓,哪怕吃糠咽菜,也比在宫里给人当奴才,看人脸色的强。” 她顿了顿,意味长深地说:“这皇宫里头,是没有什么情份可讲的。就算你给人家卖命,人家把你利用完了,就会一脚把你踢开。尤其是那些知道主子秘密的人,是主子们最忌讳的事。” 阿九说完,又扬起笑,轻淡风轻地笑道:“好了好了,把东西都收起来,吃饭吧。” 感叹完后,她又像个没事人似的。而那一番话,除了宫无婳之外,其余两人心思各异,神情复杂。 柳儿心理防线脆弱,加上本来就有愧疚感,手指颤颤地拿起筷子,下一瞬,又放下,起身,“咚”地一声,倏然跪了下来。 “柳儿,你这是怎么的。咱娘娘还没死,你急着跪什么!”宫无婳佯装不解。 阿九则淡笑望着她,神情异常地平静。甚至还轻松戏谑道:“柳儿,你这跪得未免也太早了些。你放心,就算我没死,这些银两,我也不会收回的。” “娘娘,柳儿该死……”柳儿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颤然地请罪。 阿九身子前倾,慵懒地托着下巴,挑了挑眉,故作不解地问:“你怎么该死了?” 柳儿抬起头,颤巍巍地望着她。 她越是和颜悦色,柳儿反倒越心惊胆战。 “奴婢……”她难以启齿。 娘娘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却什么都不说。她实在无法捉摸她的心思。 她本以为,皇上离开后,娘娘便会来审问她。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她来。 而她也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到了晚膳时间,她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她却只字未提,而说了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别人听得一头雾水,可心里有鬼的她,却听得明明白白。 娘娘这是在告诉她,她助纣为虐,即便是成功了,幕后主使也不会让她苟活于世。 柳儿很清楚,那些为主子做尽缺德事的人,主子不会犒赏你,不会感激你,她们只会为了安全起见,将你杀人灭口。 娘娘待她极好,可是,她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阿九表情淡然地望着她,像是耐心极好。可那手指轻叩桌面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却如磐石般重重压在她的心口上。 她张了张口,一直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是羞愧,二是没那勇气坦承。 最后,她只将头往地上一磕,说:“奴婢罪该万死,请娘娘责罚。” “把头抬起来。”阿九淡淡地说。 柳儿怔了下,怯怯抬头看了她一眼,那极为淡定的眼神,却瞅得她心慌不已。 已心知肚明的事,阿九没有浪费唇舌再去审问细节。只是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似悠闲的问:“你是拿了好处,还是受人威胁?” 柳儿:“……” 阿九见她抿唇不语,忽而冷然一笑,说:“柳儿,本名苏青柳,浣溪村人士,家有八十祖母,恶疾缠身的老父,行军打仗中废了一条腿的哥哥,全家靠你宫中的接济勉强支撑。哥哥年过三十,尚未娶妻。相亲无数,皆因残疾而又家中贫困,无女子肯下嫁。前些日子相中一个村口的姑娘,需要两头牛当聘礼。” 听到娘娘分毫不差的将她家中情况念出来,柳儿脸色霎时一变,惊瞠双眸的看着她。 阿九冷凝的瞥了她一眼,说:“本宫对待实诚的人,一向比较宽容。不过,当本宫失去耐性时……”她眯了眯眼,轻柔的嗓中,威胁意味十足。 “本宫自认一向待你们不薄。若是拿了好处,本宫很好奇,哪位主子出手比本宫还要大方?若是威胁的话……”她轻轻一笑,说:“本宫有这能力保全你家人,也能让他们从人间蒸发。” 柳儿愕然地看着她。 她听出来了,娘娘这是让她做选择。如果她执意隐瞒,那她的家人同样会受到危害。而虽然娘娘平时和颜悦色,不端架子,但她们从来没有低估她的脾气。甚至觉得,她一旦狠起来,手段会更加决绝狠辣。 她做人的原则,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还,必加倍奉还。 这是当初在望仙楼里教训俪妃宁妃婢女时,她们就有了一致的认知。 所以说,无论她现在承不承认,她的家人都会跟着受牵连。 柳儿脸色一白,连连磕头求饶,“娘娘请息怒,这一切都是奴婢做的,我的家人是无辜的,奴婢罪该万死,一人做事一人担,请娘娘不要牵怒于我的家人……” 阿九冷声说:“本宫要听的,不是你的请罪。” 宫无婳啧啧说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柳儿颤然地说:“奴婢不是有意要害娘娘的。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可……奴婢也是逼不得已啊!” “如何逼不得已,说来听听。”宫无婳好整以暇地替她问道。 “奴婢……” “柳儿啊柳儿,你以为,你这么做了,那位就当真会放过你的家人么?宫里头的主子,对下人从来都是过河拆桥,斩草除根的。你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时势,站好队伍,谁是要置你于死地,谁能保你全家高枕无忧,你可得好好想想。”宫无婳好心的说。 柳儿咬着唇,一脸凄然绝望。 阿九放下手,坐直身子,神情微凝,端的是那尊贵威严的气势。 跟着上官绝世久了,自然也学得他那套攻于心计的套路。 “今日在圣上面前的所作所为,诛连九族都不为过。机会只有一次。”她缓缓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柳儿惊颤地叫住她:“娘娘,我说,我说……请娘娘放过奴婢的家人,要杀要剐,奴婢悉听尊便。” 阿九不急不徐地转身,低眸冷睨着她。 柳儿惶然无助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道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上次被她教训过的宁妃耿耿于怀,心有不甘。见她身边的柳儿胆子最小,便威逼利诱她。 柳儿没有拿她的好处,全因家里人被威胁,被逼无奈。若非如此,哪怕是给她金山银山,她也断然不会这么做的。 阿九听罢,表情依旧没多大变化。俪妃被禁闭,兰妃得势,其他妃子在皇上眼里,也就那样,即便除去了她,在两位贵妃面前,她们也不会那么轻易上位。 刚开始的恶作剧,也许还有点心有不甘。发泄一下,久而久之,也就作罢。 听到是宁妃作的怪,阿九倒没多大意外。而且,她私下去查了下,那毒也不是致命的毒。 没想要她的命,证明她还不算丧心病狂。 这事,她对柳儿倒没多大的责怪,毕竟家人性命被人捏在手里,她了解这种弱势群体在权势威逼面前的无可奈何。 不过,对于柳儿不信任她,阿九倒是挺介意的。这么轻易就被利用,不适合留在她身边。 所以,阿九并没有责罚她,而是将计就计,让她去指证宁妃。 就算对方没有要她的命,她要小惩大戒,让后宫那些人安份些。别以为她之前不出声,就以为她好欺负。 柳儿听了,惊惶不已。 阿九向她保证,等这件事了结了,便会送她出宫,并且承诺他家里人的安全。 柳儿犹豫不决,可如今她貌似只有这一条路可选了。 而一直沉默的玉儿,神情却更为凝重复杂。 事后,宫无婳问她:“那柳儿也是被人逼迫的,既然你不处置她,为何还要将她赶出宫去?” 阿九说:“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哪怕是被威胁的。既然她当初没有选择相信我,那么,还留她下来做什么。” 她顿了顿,说:“不过,现在倒也好,起码,排除了一个。”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网打尽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网打尽 接下来的几日,阿九将药调换了,交给宫无婳,让她按照每天分配好的分量煎熬,然后自己喝下。 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起初上官君烨以为这又是她掩饰自己行踪的幌子,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兰妃也亲自来关雎宫探望了她。这事传出去后,其他妃子心想,这兰妃都去了,她们自然也得做做样子,营造出一种姐妹情深,后宫和谐的气氛,免得日后被有心人抓住话柄。 这日一早,宁妃、惠妃、德妃一同前往关雎宫来探望她。 一进门,见她病恹恹地卧榻不起,宁妃便关切上前询问:“妹妹这是怎么了,身子怎地又不舒服了?” 阿九虚弱地撑起身子,宁妃连忙去扶她,“诶,妹妹有病在身,就不必起身相迎了,躺着吧。” 阿九还是半坐起身,望着她们,缓缓笑道:“就是受了点风寒,怎还劳烦诸位姐姐走一趟。” “妹妹说的是哪的话。”惠妃娘娘说道:“都是自家姐妹,就别那么客气了。” 宁妃说:“是啊。我听闻你身子不适,特地拿了一些上等补品来给你。” 阿九看了看她,微微垂下眼睑,似受之有愧般的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不能收的,上次的事……” 宁妃虚情假意地笑道:“哎呀,上次的事就是个误会,我早就没放在放心上了。妹妹也别太介意了,这人与人相处,哪能没点小吵小闹呢,是吧。” “姐姐当真这么想吗?” “说到底,都是我那贱婢自作主张搞的事。我回去也狠狠的教训了她。你说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只要皇上快乐了,谁伺候不是一样呢。” 阿九幽幽看着她,心底一声冷笑。这皇宫里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誓不两立的敌人,下一秒跟你和和睦睦。 个个都是戏子,真特么的虚伪! 大家都知彼此真面目,场面话还得说。 啧,演戏嘛,这有何难。 “姐姐能这么想,那妹妹就放心了。” 宁妃笑容亲切,目光关怀的端睨着她,问:“妹妹这脸色很差,不像是得了风寒啊!你有没有找太医来诊治过?” 阿九一副无所谓的口气道:“不碍事,就是以前的伤落下的病根,吃些药,休养两天就没事了。” 宁妃假惺惺的说:“这可不行啊,小病不治,容易积成恶疾,到时就后悔莫及了。你现在可是皇上最宠爱的,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皇上还不得心疼死啊。” 另一妃子也附和道:“是啊,还是找太医来看看比较妥当。” “不必了……咳咳……”阿九正想拒绝,却突然一阵剧烈咳嗽。她以丝绢掩嘴,一旁的柳儿赶紧上前给她拍背顺气。 半晌,阿九停止了咳嗽,手一拿开,众人却眼尖地看到了丝绢上的血。 “哎呀,妹妹,你咳血了……” “这般严重,不像是风寒啊!” “怕是染上了什么恶疾了吧……” “这种事可大意不得,妹妹,还是赶紧宣太医来看看吧。” 阿九虚弱地道:“谢谢姐姐们的关心,我自个的身体我有数,我就是有些累了……” 见她坚持,她们也不好勉强她,只说:“那好吧,你就好好休养。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阿九歉意地点头,说:“等我身子好些了,再陪姐姐们好好唠唠。柳儿,替本宫送诸位娘娘。” “是。”柳儿应道。 出了关雎宫,宁妃目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柳儿,似在赞赏她做得好。 她之前还担心柳儿不听话,这会亲自来看,便放心了。 柳儿故作惶恐不安的垂下眸子,愧疚心虚,无奈纠结的表情,让宁妃更加信以为真,洋洋得意地回了宫。 算算时间,再过两天,那症状便会呈现出来了。 到时给她一个身染疫病的罪名,将她隔离起来,这也形同被打入冷宫。 柳儿送走她们后,转身回屋,宫无婳与玉儿也出现了。 此时的阿九,面容虽是苍白,但却精神奕奕,活力十足,哪有半点虚弱的样子。 阿九问:“都走了?” 柳儿惶然地点头。 “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她又摇头。 阿九沉吟了下,说:“你们继续去朗太医那儿拿药。” 她之所以指定了太医,是因为她已经调查清楚,那个朗太医已经被宁妃收买了,而他开给她的药,不仅没对症下药,而且还是慢性毒药。 医者以济人救世为本,而那朗太医竟然利益薰心,与人狼狈为奸,害她性命,这种黑心御医,留着也是祸害。她这次,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玉儿一直没猜透娘娘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却已隐隐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若是那些人还不收手,怕是下场可没有柳儿这般幸运了。 这位娘娘,似乎是个狠厉冷酷的角色,一旦反击,那可是不留情面,绝不手软。 玉儿与她接触得越深,越是心惊。她平时看似漫不经心,可却精明得很。现在有时被她多看两眼,她都会感到一阵寒意爬上心尖。 她突然有点不安。除此之外,娘娘会不会还看穿了别的事情? ———————— 阿九的病情,很快传到了上官君烨的耳朵里。 他揣着怀疑,这一次,他带上了太医来到了关雎宫。 太医为她把脉。阿九也没抗拒,乖乖伸出手。而此时,她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直咳得她眼泪都溢出来了。 一旁的宫婢来不及递上手绢,她用手捂住嘴。上官君烨看到她指缝间,有血渗出。 他大惊。 “娘娘,您又吐血了……怎么会这样,太医,求您快治治我家娘娘……”宫无婳唱作俱佳的扑过去,摇晃着太医的手臂。 “别激动,你先放开我,先让我诊治诊治。” “无婳,退下。皇上还在这,别失礼了。” 宫无婳闻言,佯装敬畏的觑了皇上一眼,然后退到一旁去。那哀伤的情绪,将气氛渲染得格外的沉重,仿佛她真的命不久矣似的。 上官君烨为此蹙紧了眉头。等太医把完脉,有些急切地问道:“她的身子怎么样了?” 太医起身,微微躬身,恭敬而凝肃地回道:“回皇上,娘娘的脉象极为紊乱,不像是普通风寒所致。” 上官君烨想起前两天的事,脸色肃然地问:“那是中毒吗?” 太医回道:“也暂且未看出有中毒的迹象。许是之前的伤病落下的后遗症,大抵是没有好好调理过,而伤了根本。加上郁结难舒,这两天又气候转凉,引发旧疾,所以才加重了病情。” “那严重吗?”上官君烨问出这话,又觉得是废话。都咳出血了,能不严重吗? “这说严重,也不严重。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往后需要好好的休养调理很长一段时间,切莫在生病期间,大喜大悲,劳心耗力,否则,这病情再加重,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啊。” 太医察觉她脉象很奇怪,但找不出病因,也只好如是说道。免得皇上治他个庸医无能之罪。 “真的有这么严重吗?”阿九秀眉轻颦,脸上凭添几分忧郁。 上官君烨蹙眉看着这样的她,着实很不习惯。 郁结难舒…… 她在宫中,当真有这么不快乐吗?抑或者,是跟他在一起感到压抑? 思及此,上官君烨幽深的眼眸暗了暗,微抿着唇,神情阴郁。 太医又叮嘱了几句,然后便让宫婢跟他去取药。 寝宫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上官君烨定定的看着她,神色紧绷,目光深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你怎么了?”阿九看着他,问道。 她知道上官君烨对她有所怀疑,所以不得不使出一些苦肉计。 此刻,她面对上官君烨锐利的眼神注视下,表情平静,没有一丝的心虚。 戏演得太逼真,连她自己都觉得,她随时就要撒手人寰似的。 尤其是刚才那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差点没将肺都咳出来了。 这也太特么痛苦了! 但不这么做的话,她如何能瞒得过他们。 现在有了太医的鉴定,瞅皇上那凝重的神色,十有八九已经深信不疑了。 “皇上别担心,太医不是说了,只要静心休养一阵子,便会痊愈了。”阿九若无其事的安抚着他。 上官君烨依旧沉默。 好一会,他才幽幽开口:“你心中有何郁结?” “额……” “当真是朕勉强了你么?”他低沉的问。 阿九很想吐槽他两句。 这特么不是明知故问么!虽然进宫是她自个提出来的,可没让你搞出这些招摇的破事来啊! 一意孤行地封她为妃,强行秀恩爱什么的,无端给她惹一身麻烦,成为众矢之的,害她寸步难行。 这些事,有哪一样是跟她商量过的? 完全无视她的抗议,这会矫情兮兮地问她,是不是勉强她了? 简直是多此一问! 但,她面上却笑了笑,说:“您是皇上,您说的做的,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恩宠。”十分明显的敷衍和讽刺。 上官君烨看着她,似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道:“你好好休养吧。”便转身走了。 阿九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勾唇。看来目的达到了!她应该有几天清闲时间,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把心给你 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把心给你 皇上之后还来看过她几次,不过一次比一次呆的时间更少了。原因无他,就是她精神欠佳,无法陪他多聊。 故而,他渐渐的也不怎么来了。阿九听说,是因为政事缠身。最近外边各种不太平,啥事都赶在了一起。就连夜深了,也偶尔会有大臣急见。 后宫妃子则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她的病会传染,她们就更加不会来烦她了。 之前得到过皇上的特许,她可以带汤圆到观景山去。而在她溜猛兽时,自然没人敢靠近。 因为汤圆除她之外,逮谁都要上去恫吓一下。大家潜意识里,兽就是兽,没有人性的,谁也不敢保证它什么时候兽性大发就扑上来咬死人了。 汤圆真是神助攻啊!为此,阿九对它更加的宠爱了。 有它打掩护,真是能省去不少麻烦。 阿九带着汤圆去观景山绕了一圈。她发现这山上还真没有路,普通人若是想从这出去,那陡峭的山壁是十分危险的,周边还有尖利的荆棘,随时能刺伤人。 不过,她有轻功嘛。这对她而言,小菜一碟。 阿九将汤圆留在山上,便出宫去了。 出宫后,她直接回了之前买下的那栋大宅。 她出宫的时间有限,不过运气还不错,大宝在家。 阿九整理了下衣裳,跨进大门,笑靥璀璨的扬声喊道:“大宝,我回来喽!” 她一副只是出去逛个街的没事人般的态度。 大宝正在喂那两只小犬,听到她的声音,手微微一顿,片刻,才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向她躬身行礼,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九姑娘”。 额…… 这样冷淡的态度,让阿九略感不适啊! 她知道他气还没消,便也没说什么。若无其事的走去,招财进宝两小只欢腾的摇着尾巴跑过来,围着她脚边转圈圈。 一阵子不见,它们对她却没一点陌生。 阿九欢心无比的蹲下身来,逗弄了下它们,尔后抱进怀里,起身说道:“我好饿啊,有没有吃的?” 大宝说:“没准备,我去买。” 他一板一眼的说着,看也不看她,转身便要走。 “诶,等等……”阿九叫住他,说道:“算了,我也不是很饿。” “哦。”大宝十分听话的站住了。 阿九:“……” 这是神马态度啊?冷战么? 两只小狗对这尴尬的气氛没有丝毫的感觉,热情的不停舔着她的手,并且不停的往上爬,想要舔她的脸。 阿九被它们弄得咯咯笑了下,然后将它们放下去。 她直起身,望着大宝,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不如我们出去吃吧。” 大宝点头。 一路上,大宝没说一句话。 虽然他平时话就少,可是,像今天这样的,却从未有过。 阿九向来最不能忍受这种冷暴力了。有啥不满就发泄出来嘛! 她板着脸,打算好好给这个别扭少年上堂教育课。 “大宝!” 大宝停下,转身面向她,一脸木然。 阿九:“……你想去吃什么?我请客。” 囧~ 为毛对他就是无法疾言厉色呢! 看到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睛,心顿时就软了呢! 唉~ 对上官君烨那种尊贵儒雅的男子,或是高冷的沈君墨,亦或是上官绝世那样的邪魅腹黑,她都能说甩脸就甩脸。 可素,对这种忧郁美少年,就是狠不下心啊! 阿九抚额,有些纠结和无奈。 “九姑娘才是主子,九姑娘决定就行,不用问大宝。” 阿九:“……你有情绪就发,别憋着。” “下人怎么会对主子有情绪。” 阿九嘴角抽了抽。泥煤这态度,这特么还不是有情绪么!在玩冷暴力啊! 阿九隐忍着即将暴走的脾气,耐心地解释:“我知道你对我进宫的事耿耿于怀,这事也是太突然了,让我毫无准备,措手不及,甚至来不及跟你打声招呼。不过,我并没有抛弃你或者不把你当一回事的想法。你看我一找到机会就马上溜出来了,所以,这事吧,你不要胡思乱想,知道么。” 大宝垂着眼睑,并没有看她,只是点头。 阿九见他这样子,知道他心里一时半会还无法释怀,也不逼他。毕竟年纪还小,又是死心眼,经历了太多,心思也比较敏感。 总是把心里的渴望和想法藏起来,他渴望陪伴,又不敢奢求,害怕期待,害怕有了期待会落空,会失望。与其这样,倒不如早早的将自己的心房给紧紧关闭,免得贪心的欲望一旦跑出来,就无法收拾控制。 这些,阿九是懂的。其实,她也是感同身受。 自从阿五离开她后,她便对一切的人事物都不敢有期待。她不想得到了,最后还会失去。不想付出了,最后被辜负。 然而,她太高估了自己。她自以为严防不漏的心,却在遇上某邪男,被轻易的击垮了。 现实是她的代名词,自私是她的保护色。她将所有的一切,都视为等同交易。 交易,只存在利益,不用付出感情,不会被羁绊。 可是,在她的心不小心裂了缝之后,他便已经像病毒一样,无孔不入,肆无忌惮,在她的世界里横行霸道。 所以,现在才会让她这般的烦恼。甚至,在宫无婳一直催促她时,她心里却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去拿回那个东西。 有时,她甚至希望,上官绝世已经将那个东西给毁了。这样,她就不用徘徊在离不离开中挣扎了。 阿九幽幽叹了一口气,拉着他的手腕,也没再说什么,便往醉仙楼去了。 大宝先是僵硬了下,然后默默跟在她身后。 到了醉仙楼,阿九先点了几样招牌菜,醉虾,醉烧鸡,然后又点了些小吃糕点。 她看了大宝一眼,说道:“你好像瘦了点,最近没吃好吗?” 大宝抿了抿唇,没说话。 “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懂吗?我在宫里还有些事情要解决,你不能让我担心,知道么?” 大宝点头。 说什么都点头,也不知道是真听进去了没。 平时看着挺乖巧听话的,这一闹起别扭来啊,脾气也是挺大的。 没一会儿,小二将菜一一上齐。 阿九拿起筷子,夹了一只烧鸡腿给他,说:“最大的给你,别生气了。” 大宝盯着碗里那只鲜嫩可口的鸡腿,抿下唇,轻声道:“我没生气。” 他声音很低,但阿九还是听见了。 小孩儿口是心非,她也不打算戳破他的嘴硬。 虽然现在的身份,他们年龄差距不大。不过,以她现代年龄来算,他于她,确实挺小的。 “好了,吃吧,多吃点,你看你脸上都没什么肉了,好不容易把你养得圆润了一点,又凹回去了。这样不可爱!” 大宝沉默了下,拿起筷子,夹着鸡腿,却没往嘴里塞,就一直盯着。 “干嘛不吃?”盯着鸡腿,能多生出几只来吗? “……九姑娘不必对我这么好。” 阿九愣了下。这是什么话!难道要她对他又打又骂,心里比较痛快些么? 虽然她脾气是不太好,但也分人来的。要换成是上官绝世端着这态度对她,她早就一拳过去了。 呃…… 阿九被自己这样不平等的待遇给迷惑了下。 为毛她对他,总有一种无论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想法? 囧~ 肿么会有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 按照常人的思维,不管冲谁发脾气或者是无理取闹,都万万不能去招惹九王爷才是。 可是,她不知何时,竟有了她不管对他发任何脾气,都应该被接受的这种思想。好像在他面前,她不需要伪装,不需要顾虑。 难道,她潜意识里,已经将他当成自己人了? 阿九汗颜! 要是让上官绝世知道自己这个心思,不知会说她自大自以为是,还是会不屑一笑? 诶,怎么现在碰上啥事,啥人,她都会想要将他拿出来比较一番。就算他人不在她面前晃悠,还是会不断干扰着她的思绪。 啧,这邪男不会是给她下了什么蛊了吧? 阿九赶紧抛开杂念,拉回思绪,正色看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大宝抬眼看了她一下,又幽幽垂下。他有一排浓密的睫毛,垂下眼时,还能看到淡淡阴影映出,给他那张俊秀的脸蛋,又凭添几分忧郁的气息。 “你对我太好,我会忘了身份……” 阿九愣了下,说道:“大宝,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在刻意对你好。”她顿了顿,想了下,继续道:“你待我几分真心,我还你几分真诚,待谁都如此,你不需要觉得是负担,也不要多想。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给予的。” 大宝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然后缓缓说道:“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给予的吗?那么,我把心全部给九姑娘,九姑娘是不是心里也能有我呢?” “你说啥傻话呢!我本来也没将你当外人啊!”阿九一时半会还没理解他话里的深意。 大宝说:“我是说,像你对九王爷那样。” 阿九:“……”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怎么会扯到一块了? 他直视着她,十分认真的在请教着她这个问题。 阿九被自己说出的话反问住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被九王捉个正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被九王捉个正着 阿九挠挠头,想了想,说道:“呃,这个逻辑也不能这么理解的……” 她跟上官绝世,和跟他的感情,怎么能一样呢? 可就算不一样,也不代表她拿他当外人啊!相反的,对他,比对上官绝世,有着更多的信任。 大宝微敛眸子,神色黯然:“不行是吗?” 他盯着碗面上的肥滋滋的鸡腿,幽幽说道:“那么,就不要给我希望。” 阿九愣了愣。 她定定的看着大宝,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阿九微微睁大眼睛,有些讶异。大宝他……不会是对她滋生了不该有的情愫了吧? “咳,大宝,你……”阿九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却又有点难以启齿。 她怕问出来了,他们之间肯定会很尴尬。但,不说清楚的话,这么误会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阿九眼神复杂的盯着他,大宝也抬眸看她。依然是那干净澄澈的眸子,让人不忍心伤害。 阿九纠结的沉思着,半晌,才斟酌着道:“你要知道,人与人之间呢,除了男女之情,还有友情、亲情……” 大宝一语不发的直视着她。那太过清澈的眸子,反倒让她看不清他的心思了。 “咳,有些感情呢,甚至比爱情还要珍贵,还有坚定,不会轻易被外在因素所破坏的。你……明白吧?” 大宝皱了下眉,尔后淡淡的嗯了一声,又垂下脸。 嗯?这是明白了,还是没明白? 两人皆心不在焉,一顿美味佳肴,也没什么心情去享受。 食不知味的吃完后,阿九便要跟他道别了。 她实在不擅长处理这种事情,气氛一直很尴尬。 大宝这人比较执拗,一旦认定了,就很难劝回。 她很明白这种感觉,当你尝尽世间冷暖,受尽白眼侮辱时,突然有个人对你很好,你会把这种感激、依赖、信任当成是一种喜欢,甚至是爱。 自从遇上了上官绝世后,她越来越看清了自己的感情。她想,也许当初她对阿五就是这样子。 这种事,阿九也只能循序渐进的诱导他。大宝心思纤细敏感,如果说得太直接,他肯定会扭曲她的意思的。 “大宝,我得回去了,出来太久的话,被人发现就麻烦了。”阿九说道。 大宝依旧沉默的点头。 阿九嘴皮子动了动,最后也只是化为无声的叹息。 “九姑娘。”在她转身之际,大宝又突然叫住了她。 阿九顿了顿,旋身看他。 大宝低声问:“你是不是需要钱?” 阿九愣了下,随即想到无婳那天说跟他要钱来着,不过他没有给。 阿九笑了笑,说:“不用。你替我保管好,这可是咱们以后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本钱。” 大宝懵懵懂懂的看着她。 “总之呢,皇宫不会是我的归宿。”她顿了顿,又道:“如果有一天,我只能留在这里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带着你们共同建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 大宝似乎听懂了,却又不是全懂。什么叫只能留在这里?她还要去哪里?大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不过,听到她后面的话,又是开心的。 这么说,她不会留在皇宫,也不会……呆在王爷府吗? 大宝有很多话想问她,比如说,她为什么要进宫,为什么要当皇上的妃子,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可是,他不敢问。他怕九姑娘嫌他多事,怕九姑娘生气。他觉得,如果九姑娘想告诉他的话,自然会说的。 但是,他想告诉九姑娘,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会拼了这条命的去帮她。而不是,置身事外。甚至,是帮他安排好一切。再豪华舒适的地方,若没有九姑娘,他也无法住得心安理得。 他一直在提醒着自己不要忘了身份,不要质疑九姑娘的话,可是,他还是忍不住道:“我不想让九姑娘养着。” 他知道,这话有点不知好歹,但什么都不做,让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被她篆养的废物而已。 他很想告诉她……他现在,可以保护她了。 阿九看着他眼底的压抑和不甘心,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 阿九觉得好气又好笑,这大宝,不会是以为她在养小白脸吧?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她的行为让他误会了。 阿九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留你在外面,自然有你的用处啊。咱们到时要里应外合的!” “真的吗?”大宝表情明显没有被说服。 阿九踮起脚往他脑袋上敲了一记,故作生气的说:“你在质疑我吗?” 大宝连忙摇头。 阿九这才满意的勾起唇,说:“好了,你回去,养精蓄锐,随时待命。”她顿了顿,又道:“有那闲功夫胡思乱想,不如好好练习武艺。任重而道远,要不断强大自己,才能取得革命性的成功!” 阿九一脸壮志凌云的激励表情。 大宝虽然没听懂,却也乖乖点头。 …… 跟大宝沟通了一番后,阿九也安心了。虽然少年的暗恋让她感到有些意外,但她想,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想通的。 毕竟在他情窦初开时,接触的异性最多的只有她,难免会在感情上产生一些错误的判断。嗯,看来她得找些机会,扩充一下大宝的异性交际圈才行。 对她家大宝的外貌,她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与大宝分道扬镳之后,阿九本打算回宫的。忽然又心血来潮,想着既然出来了,那就顺道去一趟瑞王府吧。 呃,她只是单纯的好奇,上官绝世这阵子没见人影,究竟在忙些什么。绝对不是因为想他了,绝对不是! 阿九没有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去。她熟门熟路的绕到了王府的南墙后。嗯,那个“狗洞”果然还在。 嗯?你们以为她要从这狗洞钻进去?那未免也太没尊严了! 她之所以要从这里进去,是因为这里地势比较偏僻,少有下人走动。 阿九轻松一跃,轻如灵猫般的稳稳落在了墙檐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圈,果然如她所想那般。 落日黄昏,她迅敏飞掠的身影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阿九看到一些熟面孔的下人时,还会顽皮的朝他们扔些东西捉弄一下,在他们茫然的扭头四下张望时,又悄无声息的隐身离去。 但到了上官绝世的别苑时,她不敢在掉以轻心。那家伙的洞察力,精明得可怕。 她不确定上官绝世在不在屋里,便掠至他的屋顶,蹑手蹑脚的趴在上面,俯耳聆听了一下。 “江淮的情况怎么样了?” 咦,是上官绝世的声音。 “回王爷,皇粮失窃,至今尚未找回,洑水县灾民暴动,皇上震怒,目前已将江大人给扣押问罪了。” 这是白泽的声音。 他们是在谈公事么?皇粮失窃?这是怎么回事? 阿九依稀记得,皇上那阵子被政事所烦,来关雎宫跟她闲聊时,偶尔也会提到一些朝堂上的事。所以她对洑水县这个地方的事,也略有耳闻。 天灾祸害了邻近几个乡镇,有一批灾民已逃至京城,皇上还下令开仓赈粮来着。在跟她谈过之后,他还彻查了当地的官员,确实查出了一批的贪官。 据说贪官里头,还有几个是皇亲国戚,但他当场就下令革职查办,还另派钦差,运送粮食到灾区去安抚民心。 阿九在感情上虽对他无感,不过不得不说,这件事上,他做得是果断俐落。 白泽继续说道:“不巧的是,江大人前阵子,确实与山匪有些往来,所以被认定了这事是他与山匪勾结。如果皇粮还找不到,江大人不仅仕途不保,而且还有可能会人头落地。” 阿九久久没有听见上官绝世的声音。 白泽又问:“王爷,江大人他……” 上官绝世缓缓出声:“如果江淮被问罪,那么,谁会取代他的位置?” 白泽回道:“听说朝中大臣皆举荐今年的新科状元。”他顿了顿,说:“沈将军的人……” 阿九在房顶上听得迷迷糊糊的。这些人物关系之间的牵扯,她并不熟悉。 只是好半天没有听到他们再说话,只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九觉得奇怪,好奇之下,她悄然掀开半片瓦,还没看清下面是什么情况时,突然,有道劲风往上打来。 阿九神情一凛,反应敏捷的侧身避开。 靠!玩偷袭! 她被发现了?要不要这么精啊!她明明连呼吸都屏住了的。 阿九心虚的连忙起身想要逃之夭夭。这时,白泽已然冲出房门,神情严峻的瞪着屋顶上的偷窥小贼! “哪里逃——”他大喝一声,身形迅敏如豹般,转瞬掠至她身后,一把捉住她的手臂。 阿九急急转过脸,一记掌风劈过去。 白泽还没来得及看清,却感受到了对方内力强大,连忙闪身躲开。 阿九趁此机会,脚步挪移,想要开溜。 不料脚下却突然破裂了一个洞,她一时不慎,一条腿便陷了下去。 我去! 阿九低咒一声,还没来得及抽身,突然脚踝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一股她难以抗拒的力量将她往下一拉。 她四肢挣扎着坠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除我之外,谁都配不上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除我之外,谁都配不上 “扑嗵” 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水花四溅! 阿九整个人沉入水底,下一瞬,她便被人给捞了起来。 她头发松散开,湿答答的黏在面上,遮了视线。 一双大掌替她拨开了头发,阿九缓过神来,睁开眼睛,一张熟悉的面庞近在咫尺。 “本王道是哪家的色猫跑到房顶上偷看本看沐浴呢!”低沉戏谑的声在她耳边响起。 阿九怔了片刻,视线从他邪魅勾起的嘴角往下移,顺着他性感的喉结到他沾着晶莹水珠的坚硬结实的胸膛…… 卧槽!丫的,男色诱惑啊! 太特么……销魂撩人了!那胸肌……勾得她手心痒痒,好想摸一把。 她来得未免也太是时候了! 上官绝世则是大大方方的让她肆意盯着。对她目不转睛的痴迷表情极为满意。 在将她拽下来时,他的手原本是想要掐住她脖子的。可嗅觉敏锐,观察力极强的他,很快就辨认出来了。 他先是怔愕、意外,随即转为惊喜,然后是意味深长的邪魅笑容盯着她。 这小混蛋,不好生在宫里偷偷呆着,怎么跑他这来了?莫非是这一阵没去找她,思念心切? 上官绝世心情大好。 “好看吗?” 阿九很捧场地咽了下口水,呆呆地道:“好看……” 上官绝世好笑的看着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应该说是她的眼神意图太过明显。他还十分大方的拉起她的小手贴上他的胸膛。 “随便摸,不收费。” 阿九很是享受的摸了两下后,倏地从魔怔中回过神来—— 靠!她、她竟然被色诱了! 太特么丢脸了! 阿九赶紧缩回手,却被他紧紧按在胸膛上。 他大手贴在她的小蛮腰上,被水浸透的薄薄布料,能让他清晰的感觉到她腰间那完美的曲线。 原本盯着她小脸的目光,不经意一瞥,看到她胸前若隐若现的诱人春光。 他深邃的黑眸暗了暗,大手一紧,将她的娇躯揽近,愈发紧密的贴向他。 阿九是在感受到水下某个热源正释放出危险逼人的信号,再对上他深沉火热,又带着戏谑的狭长眸子,脸上一臊,连忙推开他,想要退到安全地带。 上官绝世看似慵懒闲散,可那只大手却如钢铁般将她牢牢的缠住。 而至于白泽,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屋内的情景,先是一怔,脸上随即尴尬,尔后面无表情,故作镇定的跳下去,还很贴心的为他们将门关上。 这个九姑娘,不管做什么说什么,总是让人毫无防备,出乎意料。 他既讶异又感到疑惑。九姑娘这次……怎么这么主动了? 嗯,看来是被咱们王爷的魅力给征服了。 白泽带着一股莫明骄傲的悄然退了下去。 里边的小女人则又羞又窘,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 可是,这主动让她吃豆腐的男人也太特么邪恶了!她只是想摸摸胸肌而已啊!你丫把我的手往下带是想干神马? 卧槽!你那眼神是几个意思? “你放手——” 被逮个正着就算了,偏偏这丫的竟然在洗澡!他那眼神分明就是将她当成色女了! “小九儿,你每次出场总能给我带来惊喜……”他低哑的声,贴在她耳边,蛊惑着她的耳膜。他说话时,还恶意的吮着她白玉般的耳贝。一股电流从脚底直窜上头顶,浑身一阵轻颤。 而她敏感的反应,却取悦了这个恶趣味的男人。 他刻意贴近的胸膛,更是散发着迫人的压力的热气。明明是凉水,可她肿么觉得浑身发热,脸颊发烫。 “王爷,如果……我说我只是路过,你会相信吗?”阿九抵着他的胸膛,讪讪笑着。 “我信。”上官绝世懒洋洋的说着,水下的大掌特别的不安份。 “本王知道你害羞,我不会揭穿你主动投怀送抱的心思。” 阿九微怔,随即怒! 害羞你妹啊!投怀送抱你妹啊! “小九儿想跟我一起洗鸳鸯浴,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幸好这里够大……”他轻笑道,幽暗的眼神盯着她力持冷静的小脸,勾起唇,一只大手游弋到她滑腻的香肩上,指尖若有似无的挑着她肩上的轻纱。 “不,我只是昨晚做了一个恶梦,梦到王爷您突然暴毙,英年早逝。所以,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上官绝世嘴角抽搐。 “嘴真毒!就不怕守寡?” “不怕,记得到时把你名下所有产业留给我就好,也不枉费咱俩好了一场。”阿九不正经的说着。然而,小脸却一直红晕加深。她极力的忽视着在她大腿上肆意作乱的魔掌。 她不想表现得很惊慌的样子,这个男人向来就爱享受将她逗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才不想让满足他咧! 上官绝世邪邪一笑,说:“你不会有那个机会的……”他凑近她,薄唇在她肩颈上狠狠咬了一口,雪白肌肤顿时烙下了醒目的痕迹。 阿九皱眉,痛哼一声。这个混蛋!属狗的不成!貌似他特别喜欢在自己身上咬来咬去的。 他俊庞来到她眼前,亲了亲她愤然抿起的嘴角,抵着她的唇,低声说道:“在我死前,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他轻柔的声嗓,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冷绝邪佞,仿佛他不止是吓吓她而已。 “这样,黄泉路上才不会寂寞……”他顿了顿,在她怒目瞪视下,悠然笑道:“而且,我上官绝世的女人,除我之外,谁都配不上。” 阿九:“……” 尼玛这是赞美她啊还是恫吓她啊? 阿九特么肠子都悔青了。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明知上官邪男有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还有不威胁她就会便秘的习惯,她偏要自动送上门来给他戏弄。 妈蛋!蠢得一比了! 果然,像这样的混世魔王,也只有这个时候,才会让她觉得,原来自己还是特别特别讨厌他的! 心里虽然将他咒骂了千万遍,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觉得没必要在这种话题上做无谓的争执。 跟他在一起久了,阿九也练就了一种绝活,那就是川戏里的变脸! 她刚才还愤愤不平的小脸,转瞬间又变得甜媚柔软,拍起马屁来也是溜溜的:“王爷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长得跟万年王八一样。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上官绝世哪会瞧不出她口是心非。不过,他却爱极了她这模样。 言不由衷的说着阿谀奉承的话来,不让人反感,还特别的顺耳受用。嗯,这也是一种能力。 上官绝世心情好的笑了笑,“这么乖,本王必须要给你奖励。” 阿九看见他眼里熟悉的火光,心里一紧,连忙说道:“不用了……” “要的。”他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在她连连后退之际,他修长的身子直接倾轧过去,双臂撑在浴桶两侧,将她围困在胸前。 她转身,小手攀着浴桶边缘,想要从水里站起来。男人却已毫不客气的用光裸结实的胸膛紧紧压住她。 “上官绝世……”她刚想出声警告他。要是他敢乱来的话,她就要动用武力了! “我想你。”他在她唇边轻轻吐出几个字,尔后在她怔愣之际,便衔住了她的唇瓣,辗转吮咬。 他将她唇瓣啃肿了之后,便霸道的撬开她的牙关,火热的舌肆意勾缠,紧密严实得令她没有一丝的喘息空间。 她几度抽离,刚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他又霸道的缠了上来。 她的坚持很快就在他火热的拥吻下,被击得溃不成军。 最后,她浑身虚软的被他抱在怀里。两只小手主动缠在他的后颈上,不甘示弱的回应他。仿佛一头不愿一直被压制的小兽般,想要拿回主导权。更多的是……在宣泄她的思念。 嗯,其实,她也有点……想他了。 不过,她才不会告诉他! 一阵天雷勾地火般的缠绵,阿九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抱出了浴桶,更在浑浑噩噩中,被他剥得跟初生婴儿般。 见他身子覆下,她眼里明显有着一丝余悸。 上官绝世心里微微一刺,黑眸却愈发的柔软如水。不断的亲吻安抚她:“不要怕……” 她轻轻颤抖。她想说,她不是怕他,只是……害怕这种感觉。 这档子事,已在她身体记忆里,留下了十分恶劣深刻的感觉。 ———————— 最终,阿九在他怀里软化成一滩水。她娇声轻喘,眼神迷离。 男人却浑身紧绷,表情隐忍。 阿九在他的安抚诱哄下,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太特么羞耻了! 她溜出宫来,并不是要跟他…… 卧槽,这下搞得跟幽会偷情似的。 阿九心里哀嚎。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薄汗泌在他的俊脸上,额际的青筋暴突得吓人。可是,他这次却没有只顾自己。 阿九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抬手想要摸他的脸。他哑声说:“你现在最好别碰我。” 阿九手一僵,意会过来,红着脸收回手。 她别开眼,不敢看他。 “咳,那个……你……没事吧?” 他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做,却在她颈边喘着:“一会就好。” 他知道她对这种事,心里其实很抗拒。第一次带来不太好的印象,第二次又让她完全没有享受到,只有伤害。她心里有阴影,他不想再强行要了她。 让她慢慢适应,慢慢接受吧。 好半晌,阿九察觉到他气息稍稍稳定后,才敢动身,“我要回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再接再厉 第二百二十五章 再接再厉 上官绝世却不想那么快让她离开。 他呼吸浓重的亲了亲她的耳朵,任性地说道:“晚点回去,也没人会发现。” 之前没见她也就罢了,加上最近事也多。这会见着了,抱也抱了,亲也亲了,更舍不得放她走了。 他觉得,有她在,瞬间又精力充沛了,阴霾也拨开云雾了,心情那是一片晴朗啊!只不过,这身体,有点憋得慌。 他一定是有自虐倾向!既不能要了她,又舍不得放开她。而且还亲得欲罢不能,越亲越上火。 阿九:“……”这不是重点好伐! 她现在特么被他弄得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明明都做过了,却还羞涩得连回头直视他的勇气都没有。 卧槽,越活越矫情了! 阿九鄙视了一下自己。 她呀,在上官邪男面前,就是只纸老虎。没做的时候,无畏得跟个烈士似的。真枪实弹干起来,特么娇怯得跟只小白兔一样! 阿九特别想非常豪迈的反攻为主,做回爷们。可是,这种事上,她缺乏经验,他这摸一下,她就怂了。 阿九这被他抱了半天,感觉他那玩意也没有消软下去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明显。 她很无语。 “你丫就不能安份点么。”跟狗似的一直在她身上舔什么,听到他那灼热的呼吸声,撩得她耳根子都烫了起来。 上官绝世斜睨着她,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勾唇邪魅笑问:“刚才弄得你舒服么?” 阿九嘴角抽搐了下,额际滑过几根黑线。你丫能别问得这么直接下流吗! 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上官绝世见她眉目间捎着怒意,笑得更欢。 她生气归生气,却没有对他动粗。这证明,她心底其实还是接受他的。 她不理他,他也不介意。反正他在她身上,可以摸索出很多乐趣。 这时候说话,还煞风景。 见上官绝世又蠢蠢欲动,阿九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他推开。卷起被子坐起来,眼睛四下张望着,突然想起了自己落水时,衣服全湿了。 真是见鬼! 阿九转眸狠狠瞪他。 上官绝世被瞪得很无辜,一副“是不是没满足你”的自省和想要“再接再厉”的积极表情。 阿九眼角又狠狠一抽。你特么是有多饥渴啊? “刚才是不是你拽我下来的!”她质问。 上官绝世十分坦然:“我当是女飞贼呢。” 阿九:“你丫‘坦荡荡’的就把人往屋里拽,暴露狂啊!”她抬头望天,九脊琉璃瓦啊! 上官绝世邪魅一笑,漫不经心的调调说着狠戾的话,“如若不是你,现在便已经有一对眼珠子给本王泡酒了。”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没被他吓着,而是忽然心生一种感触。她貌似,已经很久没见过世人眼中九王爷的那一面了。 他邪得让人脸红心跳,有时又温柔得让人迷醉,或是霸道任性得让人无可奈何。在她面前,他就跟个无赖似的。 她都快忘了,他那残暴嗜血的阴暗面了。不过,她想,她最好永远不要再有机会体验。 有时,她会忽然好奇,那个老妖妇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不过,她并不想去问上官绝世,免得又让他想起那些话来。 阿九拉回心绪,蹙眉说道:“我没衣服穿回去了!” 上官绝世黏人的凑上来,缠着她的腰肢,说:“那就留下来好了。我这阵子没睡过一个好觉。”俊脸凑近,让她清晰得看到他的“憔悴”。 然而,阿九看到的,尽是他绝色的诱惑,倾倒众生。 对于他这带点撒娇的姿态,阿九啼笑皆非,没好气的捏着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没睡好么?是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又被噩梦缠身了?” 上官绝世也不恼,抓着她的葱白玉指送到嘴边啃了啃,不正经地说:“就是每晚梦到跟你巫山云雨,太激烈了。”嗯,梦里纵欲过度! 阿九服了!特么又低估了上官邪男的羞耻心了。若论颠倒黑白,扭曲是非的能力,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他的防御装备太牛逼,任何语言攻击对他造不成半点伤害,而且你还有可能分分钟被反噬得元气大伤。 阿九故作镇定,无视他的轻佻调戏。 “天还没黑就洗澡,你丫是走路掉粪坑里头了么?”阿九抽回手指,转移话题,恶毒损道。 上官绝世惩罚性的往她唇瓣上重重一咬,在她痛呼的时候,才松开,抱着她,蹭在她颈边,说道:“不喜欢沾染那些庸脂俗粉味。” 他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馨香。还是小九儿的味道好闻。 阿九捂着唇,瞪了他一眼,“不准咬我嘴!当心我把你的牙齿全打掉!”别的地方也就罢了,这种露在外面的,教人看见了,她怎么解释? 啧,好暴虐的小女人! 不过,他偏生就爱她这款。 这几天听不到她的骂声,耳朵便痒得难受,浑身不得劲。 阿九警告完,眯了眯眼,狐疑地盯着他,“你上哪鬼混去了?” 上官绝世毫不介意她这质问的语气,坦然交待:“青楼。” “王爷好兴致啊!” “小九儿吃味了么?” 阿九冷嗤一声,表示不屑跟他争辩这种无聊的话题。 她懒得问,他却非要给她说:“我去谈公事。” 阿九表现得特别大方地说:“男人谈事情,都离不开酒肉女色,我懂的。” 她心里却腹诽道:特么去就去了,还给她交待个毛啊!她一点也不想听好么,贱嗖嗖的! 上官绝世看她口是心非的样子,乐了,“但我都有为小九儿守身如玉的。” 阿九:“……” “本王已经警告过她们,本王是有主的,却还有有不长眼的往我身上凑,被我扔出窗外去了。”他一副忠贞不二的模样。 阿九再度无语地看着他。 你丫摆出这邀功的表情是干嘛?难不成要我拍拍你的脑袋,夸你一句:干得好? 阿九突然脑补出那样的画面,一个没忍住,笑了。 然而,上官绝世却不知她在笑什么,好奇地一个劲问。 阿九不说。要让他知道还得了? “不跟你贫了!”她扒开缠在身上的八爪鱼,说:“你让人去叫绿萝到那房里给我拿套衣裳吧。”她想起来自己离开时,只简单收拾了一下,并没完全带走那些衣物。 上官绝世挑了挑眉,这样使唤他可还行! “陪我用完膳再回。” “不……”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据说你现在是瘟疫隔离者,哪个嫌命长了会去打扰你?” 阿九斜睨着他。“王爷对我真是了如指掌啊。” 上官绝世慵懒邪笑:“小九儿亲自出演的戏,本王怎能错过。” 阿九不以为然的嗤了一声。 不过,她却不生气,因为她早就知道,宫里有他的内线,随时向他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上官绝世知道她的一切,却不打算插手。她想自己教训那些人,他便随她玩。 而他,只需要在她身后,为她保驾护航便可。 阿九最终还是没走。反正,都这么晚了,也不差这一会。 绿萝听说王爷让她送九姑娘的衣裳去他别苑时,心里一阵疑惑。 难道王爷是要睹物思人? 她不敢过问,老实的将衣裳送过去。 阿九这光溜溜的,始终觉得别扭,裹在床上,也没现身。 绿萝将衣裳搁在桌上时,却眼尖的发现有双女人的鞋。 她心里一阵诧异。 王爷竟然带别的女人回府了?而且还拿九姑娘的衣裳给她穿! 王爷莫不是移情别恋了? 绿萝心底忽然涌上一阵浓浓的忧伤。仿佛已看到一对壁人劳燕分飞的场景,惋惜不已。 绿萝走后,阿九探出头来,对上官绝世说道:“你刚才见着绿萝那表情没,跟捉奸在床似的。”她好气又好笑。 上官绝世邪笑道:“你可不就是在跟本王私会么。” 阿九扯着枕头扔过去,“你去死!” “你这老咒本王死的坏习惯,得改。本王要死了,你也活不成。” 阿九哼道:“妖孽活千年,你丫要这么容易咒得死,早轮回不知道几百次了。” 上官绝世被她气笑了。 这小混蛋骂起人来,也是新鲜。 他觉得,他的受虐倾向,越来越严重了! 阿九将衣裳穿戴整齐的同时,晚膳已经送来了。由于阿九的原因,所以是由白泽亲自送进来的。 白泽十分守礼,目不斜视,放下东西,便默默退了出去。 关门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主子那春风满面的样子,心里想着,晚膳应该多送点才是,他们刚才一定消耗了不少的体力。 好在,阿九没看到白泽那颇有深意的眼神,也不会读心术。否则,她一定会找个200斤的胖女人把他给压扁! 上官绝世心情十分好,不顾某人的抗拒,霸道的将她抱在怀里,很有兴致的将她当娃儿似的,耐心而温柔的喂她吃东西,然后又就着她吃剩的,毫不嫌弃的给吃下去。 吃着吃着,又借故她嘴上沾了东西,一阵激烈缠吻。 阿九觉得他,活像个禁欲千年的淫兽被解除了封印。 在这方面,阿九确实缺乏了些情趣,可受不了他这般腻歪。 她不得不说话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我听说,运往灾区的皇粮被盗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夜潜碧瑶宫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夜潜碧瑶宫 “皇粮失窃地正是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上官绝世说道。 阿九只是随口一问。她还以为朝政上的事,他不会跟她说的。 “皇上问你罪了?” 上官绝世一边把玩着她的手指,一边道:“那倒没有。不过,我的人很有可能会被撤换掉。” 阿九不了解这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失去一个小城,不至于动摇你的势力吧。” 上官绝世轻笑了声,以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若是不重要,别人又怎么会处心积虑想要得到。” 阿九眨了眨眼。别人? 她沉默了下,忽然想起刚才他们的谈话内容。 她不太确定的问:“你是指……沈君墨?” 他的小九儿就是这么聪慧通透,聊起天来毫不费劲。上官绝世觉得他们简直越来越心灵相通。这教他怎么舍得放开这小东西? “你希望我对付他么?” 阿九皱了下眉,斜眼睨着他。心下有些不高兴,她觉得,上官邪男这人挺牛掰啊,挺自信的啊,心挺大的啊!为毛一直要咬住那点关系不放? 尼玛都这样了,你还怀疑个毛啊! 她冷哼一声,故意道:“我若不希望,你便能化敌为友么?” 上官绝世眯了眯眼,柔中带悚的嗓音说道:“我会让他死得更惨!” 那你特么问什么!阿九对他忒无语了。 “你们爱斗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她顿了顿,又很认真的说:“但记得事先把全部身家先转给我。到时你要落个什么残疾半身不遂的,看在钱的份上,我可以勉为其难的照顾一下你。” 上官绝世轻怔,接着被她气笑了。 这个世上,也只有她敢这么明目张胆觊觎他的钱财了。 好在,他对她的性子,有足够的了解。 这别扭的女人,嘴里说不出一句温暖的话,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是在关心你,非要用那种让人想要拧断她脖子的恶劣方式来表达。 上官绝世仔细端睨着她的小脸,那副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破绽。 并非是他钻牛角尖,他也不会蠢到真的会去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老妖妇的话,让他愤怒,却不至于让他失去了理智。 他上官绝世想要知道的事情,没有查不到的。他更不会告诉她,他还被沈君墨给挑衅过。 那会儿,他是真的被气着了。他觉得,就算杀一百个人,也不足以平复他的怒气。他一心想要狠狠地占有她,让她身心只能记住他。 事后,看到一个挨刀子,血肉见骨都不掉眼泪的倔丫头,被他弄得泪人儿似的惨兮兮的可怜样,他便后悔了。他想,当时他是入了魔,才会听不见她的哭泣求饶。 可是,每每一想到这丫头在自己身下哭得梨花带雨,却仍然将他绞得紧紧的感觉,他便又无法抑制了。 那种几近暴力般的深入,无疑是刺激到他体内兽性的。听到她在他耳边软软的求饶,那会,他便觉得,他是她的天地,是她的神,占据着她全部的世界。 幸好阿九没有读心术,否则,要知道他这么想,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他拍到南墙去。 他活了二十几个年头,就是一混世魔王,没人能够克制他。但,碰上这丫头,他觉得自己当真是碰上克星了。 他把自己彻底玩进去了! —————————— 阿九回宫时,已是宵禁的时辰,宫门关闭,她是原路返回的。 汤圆特别乖,撒欢够了,便趴在大树下,乖乖等它的主人回来。 阿九领着汤圆下山。倏地看见一抹鬼祟黑影从宫墙处闪过去。 咦,有小贼? 阿九一丝犹豫都没有,当下便兴致昂然地尾随其后。 没办法,这皇宫的日子,实在太枯燥乏味了。她从上官绝世那回来,精神奕奕,没有丝毫被他热情疼爱过后的那种疲倦。这么早回寝宫,也是很无聊。 汤圆被她打发回去。它很有灵性,也会认路,阿九一点也不担心它会走丢。就算是迷了路,这宫里头,没见过的,也听过宫里有头兽,是专属于她的。 阿九施展轻功,无声无息的跟在黑影的身后。 一路跟来,她觉得这里的景物很是熟悉。 阿九越看越疑惑。这不是……往俪妃的碧瑶宫的方向吗? 阿九顿时来劲了。 那人在碧瑶宫附近的墙根脚下停了下来。 阿九隐身于一棵树后,在昏暗的夜色里,睁大双眼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从那人的身高体形来看,阿九可以判断他是个男人。 一个男人在大晚上鬼鬼祟祟来到妃子寝宫,绝对是有猛料啊! 阿九感觉自己现在的行径,特别像狗仔队,手里就缺一部相机了。 想当初,俪妃就是以她通奸的罪名陷害她的。难道风水轮流转了? 阿九又靠近了一些,想要将呆会发生的事情看得真切,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就在她满心期待的时候,出现的,却是一名宫女。 阿九仔细看了看那女子的长相,确定不是俪妃。 难道这是宫女私会侍卫的戏码? 靠!真没劲! 阿九有些失望。 两人见面后,却一句话没说。阿九看到那男人递给了宫女一封信,紧接着便走了。 阿九无语了。太特么扫兴了!你丫幽会咋连个拥抱都没有哩?这大晚上的冒险而来,就是为了给一封情书? 宫女揣着那封信回去了,阿九原先是打算要走的,可念头一转,便又顿住。 她灵动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既然来了,总要做点什么吧,不能白来一趟啊! 之前无婳托人打听的事,不是被那丐帮探子给敲竹杠了么。谁作的妖,当然得谁来买单。 择日不如撞日! 阿九贼贼的勾起嘴角,足尖一点,身影轻巧如燕的隐掠至暗夜中。 碧瑶宫外,有两名侍卫守着。因为她现在正被禁足,不得外出,其他人也不得探视。 阿九尾随其后,看到那宫女是从正门进去的。不过进去的时候,有给侍卫塞了好处。明晃晃的两大锭银子,这绝非是一个小宫女拿得出手的。 这让阿九确定,那小宫女是受人指使的。原本还以为这事跟俪妃没啥关系呢!果然还是有猫腻啊! 阿九身影掠至碧瑶宫里,看到那小宫女进了一间屋子,她随后便落在了屋子瓦脊上,悄然揭开一片瓦,目光探进去。 “见着人了吗?”俪妃问道。 宫女点头。 “他说了什么没?” “回娘娘,状元爷什么都没说,只让奴婢将这封信交给娘娘。” 俪妃拿过信,便吩咐她出去守着。 状元爷?阿九疑惑了下,蓦然想起今个在上官绝世那里也听到了这个人。 白泽说,那状元是沈君墨的人。他们还说,如果上官绝世的人因赈灾皇粮一事被革职问罪的话,那么,有可能取代那个位置的,便是那个状元。 不过,他跟俪妃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九自然是看不见信上写了些什么,不过,她却在烛光耀映下,清清楚楚瞧见俪妃看完信后,脸上那种傲慢自得中,又带着一丝女儿家的娇态,扬起的嘴角,似甜蜜的笑。 这就诡异了! 一个妃子,在看别的男人的信,竟会露出这种表情! 阿九眯了眯眼,见她看完后,便细心地折起来装好,藏进了匣子里,又锁进了柜子里头。 阿九在外面呆了一会,等到守门的宫女离开后,屋里的灯熄了,她才悄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她来到床边,冷冷地盯着俪妃。 俪妃刚睡下,并未睡沉,仿佛是感觉到榻边有人,阖在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动了动,似有睁眼的迹象。 阿九袖子一拂,一阵淡淡轻烟而过,俪妃头一偏,便陷入了沉沉睡眠当中。 阿九每每想起当初水月庵的惨案,想起玲珑的死,都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千刀万剐。她现在要了结她,其实是轻而易举的。 可是,她却不想让这个女人死得太轻松。而且,她不仅要她血债血偿,连带的还要将她整个家族都得赔葬。 反正,他们纳兰家也没一只好鸟。 阿九目光落在她披散在枕上的一头柔顺如瀑的黑亮长发上,若有所思。 之前被她给剃了光头,你丫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长得这么长了? 她伸手去扯了下,尔后,俪妃头顶上露出那短刺的发来。 果然是假的! 阿九勾唇冷笑了下,随即眼珠子转了转,眸中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精光。 虽然吧,你现在被禁足了,可是,也不能让你过得太安逸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包粉末,笑容特别的阴险。 她将俪妃的软枕粗鲁的扯了出来,俪妃的头重重磕在了床上,然而她却浑然未觉。 阿九将这无色无味的药粉散进了软枕里,摇了摇,抖了抖,左右看了看,没有一点蛛丝马迹,才满意的又给她塞了回去。 接着,她便来到了那个柜子前,拿起那个锁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 小儿科! 她连去找钥匙都懒得,直接从头上取下发簪,对着锁眼,轻松的转动了下,咔的一声,开了。 阿九翻出先前的匣子,取出了那封信,不急不缓的展开来看—— 第二百二十七章 第二百二十七章 阿九飞快地浏览了一下,上面都是些咬文嚼字的玩意儿,念着委实拗口。她虽文化不高吧,却也还看得出来—— 啧啧,这明显就是一封情信啊! 状元爷给妃子写情信…… 这是要搞哪样? 阿九活像狗仔挖到劲爆秘辛般的兴奋激动。 这俪妃,还真是小觑了她啊!原本以为她对皇上倒是痴心一片,可这会,莫明其妙蹦出个挖墙角的,对于阿九而言,简直就是神助攻! 阿九瞥了正好躺在榻上,浑然不觉的女人。要说这女人也是个缺心眼啊,这种东西,传达了心意,看过之后就应该“毁尸灭迹”了啊!你丫留着当奸情揭发时的证据呢? 阿九看完信后,又原封不动的给放回去,小心仔细地不留一点蛛丝马迹。 她觉得自己今天可真走运。这一时心血来潮,倒还有了意外收获。 阿九无声无息的回到关雎宫里。她的寝宫是昏暗的,内室的榻上,被褥却微微隆起。 阿九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瞥了一眼睡得心安理得的人,伸手推了推她。 宫无婳咕哝着挥了挥手,一个翻身,继续睡去。 “起来了。”阿九直接将她拽起来。 在她出去的时候,宫无婳与其他两名宫女都是轮流躺在床上装成她的样子,好掩人耳目的。而宫无婳倒好,心安理得的睡了起来。 好梦被扰,宫无婳一脸火药味,腾地翻身坐起来,瞪着这个晚归的女人,全然没有一点儿主仆之分,口气很不好,“扰人好梦要遭天打雷劈的!” 阿九毫不留情地敲了她脑袋一记,然后将一个包裹丢过去。 宫无婳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阿九迳自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悠哉游哉的喝着。 宫无婳掂了掂,那清脆的叮当碰撞声让她精神一震,好似猜了什么,迫不及待地打开,金灿灿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她的脸。 “卧槽,你做贼去了?” 阿九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会不会说话,这叫劫富济贫。” “济谁的贫?”宫无婳狐疑的睨着她。 “我啊。”阿九特别地理直气壮。 宫无婳用一种“无耻”的眼神盯着她。“得了吧,你丫不知道在皇上那儿敛了多少财了,你这还叫贫,那我岂不是连吃土都没资格了?” 宫无婳一边吐槽,一边再次感叹命运的不公。同为天涯沦落人,为毛人家想要啥,伸手便能管皇上王爷要,而她就只能是个跑腿,还被这女人给压制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你说好不容易穿越一趟,连个皇孙贵胄都没泡到一个,回去都不好意思跟人家说自己穿越过。宫无婳悲愤不甘地想着,她一定要在回去之前,也要把沈将军给勾搭到手。 可是,以前在外边,她还能远远偷窥一下。这进了宫,连面都见不着了。 阿九古怪地望着她坐在床上哀声叹气的,沉思了一会,说:“这些拿去给你那个丐帮兄弟,剩下的,你就自个留着吧。” 咦,没反应? 阿九起身走过去,搂着她的肩,问:“干嘛,嫌少啊?” 宫无婳幽怨地抬眸睨着她,“你那会答应帮我追沈君墨的,你是不是把这事给忘了。” 阿九:“……”貌似,还真的忘了。 她眼神心虚的闪烁了下,讪讪笑道:“哪能啊,这不是宫里头最近发生的事多嘛,一时半会也顾不上。而且最近朝堂上也出了点事,他们都忙着呢。” “什么事啊?” 阿九唇动了动,念头一转,说:“那些国家大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很麻烦的,你没瞅见皇上最近都不太常露面了嘛。” 宫无婳说:“八成是被你这疫病给吓到了,怕被传染吧。” “要是这样,那敢情最好。”她可以放开手脚地去查事情了。 宫无婳问:“对了,你今个儿出宫都干嘛去了。” “就看大宝啊。” 宫无婳暧昧地眼神瞅着她,笑得贼兮兮地,“然后呢?” 然后…… 去了瑞王府,看了美男沐浴,最后还…… 阿九脑海里浮现出那不可描述的画面,身体某处,甚至还能清晰的记得那火热的触感。他俯在她耳边,夹带着粗重喘息声的说着极致缱绻诱惑的话语…… “你脸红了!”宫无婳像抓到什么可疑的把柄,眯着眼打量着她,“想什么,一脸春心荡漾的样子!是不是溜出去干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别胡说……”阿九打死不认。 宫无婳毫无预警的戳上她的唇,说:“你当我是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呢?你的嘴,明明是被人吻过的,还有你耳根后,脖子上都有吻痕。你的衣服,貌似也不是今天出去那一套吧!” 阿九神情一僵,挥开她的手,故作镇定地掩藏着羞窘与别扭,说:“别扯些有的没的,跟你说正事呢!” 宫无婳难得有这糗她的机会,哪能轻易放过啊! 她凑近阿九,冲她眨眨眼,问:“是不是去找九王爷了?” 阿九瞪着她,动了动唇想要反驳,却又底气不足。因为上官邪男那货留在她身上的印记, 实在是太明显了。连被蚊虫叮咬这种借口都说不出口。 “我就说嘛,九王爷那副祸国秧民的妖孽长相,只要他想撩,怕是连仙女都能动了凡心。” 阿九脸红成一片,恼羞成怒,“你再说,剩下的银子没收。” 这威胁,对于宫无婳这财迷是最立竿见影的。 宫无婳连忙抱住那包珠宝,一脸戒备的瞪着她,大有一副敢跟她抢就拼命的样子。 “瞧你那财迷样!” “我这不叫财迷,这是在努力的平衡贫富的极端分化,拉近社会和谐。”她理直气壮的说。 阿九无语。这丫比她还能扯。 “对了,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你该不会真的去那儿‘借’的吧?”宫无婳问。 之前被丐帮那哥们摆了一道。付了钱后又翻脸说那只是定金,这亏她们自然是不能吃的,可偏偏人家手里攥着她们想要的证据。 这阴险的女人便将这主意打在了俪妃身上。那会儿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还真的弄来了。 阿九没有否认的点头。 宫无婳清点了一下这些东西,啧啧乍舌,“还不少呢!你不会是清光了那女人所有的家当吧?” “这人一旦有钱了,心眼就不正了。我这是在将她拉回正道。”阿九说得特别的正义凛然。她随手拿起一个质地上乘的玉镯打量了一下,又道:“这俪妃倒是藏了不少宝贝。后宫妃子中,贵妃级别的每月例银两百两,皇上偶尔还有赏赐,但入库的宝物都会打上官印。这明显就不是宫里的东西。” “你觉得这些财物来路不明吗?”宫无婳问。 阿九撇撇嘴,说:“也有可能是自个带进宫的嫁妆。不过不管明不明,那都与我们无关。” “对了,你到时出宫,顺便再帮我去查一个人。” “谁啊?” “宋知贤。” “新科状元?” 阿九挑了下眉,“你知道这人?” 宫无婳点头,“当然啊。我们丐帮可是朝廷江湖大小事,都要第一时间掌握最新资讯。”那会儿新科状元上街巡游时,她还去凑热闹来着。 “这人怎么样?” “长得挺斯文的一个人,还很有文采呢。” “我不是指这些。我是问他的背景人脉关系。” 宫无婳歪头想了想,说:“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倒是听说,沈君墨对他是有知遇之恩的。” 阿九微眯着眼,若有所思着。 今个儿听到上官绝世也说起这人。 上官绝世说,他们之间,存在着某个地域的争夺竞争关系。而他的人一旦被查出了问题,那个地方就会被这个新科状元取而代之。 阿九虽不太懂得这些利害冲突,不过既能让上官绝世如此重视,想必是不简单。 没想到好巧不巧,却让她撞见了跟俪妃的不可告人的关系。她一定得好好弄个清楚,说不定,到时还能帮上上官绝世一把呢。 宫无婳见她这凝肃沉思的模样,好奇问道:“怎么了,这个人是有哪里不妥吗?” 阿九看了看四周,附在她耳边,悄声嘀咕了一阵。 宫无婳倏地睁大眼睛,一脸惊奇,“不会吧!你亲眼所见?” 阿九肯定地点头。 “好勒,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将他里里外外,查个通通透透的。”宫无婳顿了顿,忽而问道:“对了,那这事……不会牵连到沈君墨吧?” 阿九无语地看着她。 这妮子,这么惦记着沈君墨,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阿九蹙了下眉,问道:“你对沈君墨,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喜欢啊。”宫无婳大方的承认。 阿九:“那你喜欢他什么呢?” “温润儒雅,沉稳内敛,洁身自好,还是个大英雄!”宫无婳作少女捧心状,如数家珍的讲述着他的一切优点。 这些话,听起来都像是粉丝崇拜偶像那般。阿九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她,希望,她只是单纯的崇拜,别到时真的上心了,陷进去可就不好了。 沈君墨那人……绝非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晨曦初绽,宫内一片祥和。 “啊——” 碧瑶宫内,却响起一道尖锐的惊声。 “这是怎么回事!”俪妃瞪着铜镜中的那张面孔,表情惊愕,眼珠子几欲瞪出来,一副宛若见了鬼似的表情。 她好不容易才长起来的头发,今早又莫明其妙的开始掉落了,身上脸上忽然长出了些密密麻麻的小疹子,看起来很是瘆人。 “你们是不是给本宫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俪妃面色怒狞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几名宫婢。 “娘娘息怒,不关奴婢们的事啊……” 她的贴身宫婢如意急急解释道:“这膳食都是直接从御膳房里端来的,娘娘在食用前奴婢也替娘娘一一试过的,绝对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心术不正之人,性子自然也是疑神疑鬼。自从拉开了后位争夺战之后,加上她现在怀有身孕,饮食起居自然就更加小心谨慎。 后宫最惯用的下毒手段,她再清楚不过了。 如意说的确实如此,她是亲眼见证的。但,若不是东西有问题,那么她这身症状又是怎么回事? 她这阵子被禁闭在碧瑶宫里,又没与外人接触,怎会无端端染上恶疾怪病呢? “还不快去给本宫宣御医来!”她气急败坏。 眼看这禁闭日子也快熬过了,她原想第一时间就去跟皇上反省认错,挽回皇上的心,可没想到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这还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皇上看到她这副样子,肯定会更加的厌恶的! 御医很快被召进了碧瑶宫 ,可诊断了半天,愣是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中毒吗?可又把不出中毒的脉象。 俪妃大发雷霆,命人将御医拖出去杖责。 一屋子的下人们皆惴惴不安,生怕被牵怒。 如意看着气急败坏砸东西发泄的主子,忽然灵光一闪,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娘娘,奴婢想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俪妃停顿了下,转过脸来,双眸仍充斥着未褪的怒焰,“什么人!” “虽然御医查不出病症来,可是,却也不能否定不是中毒。” 俪妃眉头紧攒,眼神阴鸷,神色严厉不耐,“本宫现在没功夫听你卖关子,赶紧说!” 如意被瞪得心头一震,连忙道:“在宫里,跟娘娘有过节,又这么大胆地敢陷害娘娘的人,而且手段还如此的诡异刁钻,还能有谁呢?” 俪妃沉思了下,蓦地意会过来。“你是谁……” “娘娘您难道忘了么,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吃亏了。”如意忽然开窍地说道。 俪妃眯起眸子,细细思索,越想越觉得如意说得有道理。 她脸色倏然变得森冷阴狠起来。好啊,竟然算计到她头上来了! “让人去查查,如果真跟那贱女人有关,本宫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 彼时,阿九正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特别乖巧地配合着御医的诊治。 上官君烨站在一旁,眉头蹙凝着浓浓的担忧。望着脸色愈来愈差的阿九,心里焦躁而烦闷。 其他妃子也跟着前来嘘寒问暖,表现出姐妹情深。 “她怎么样了?”上官君烨问道。 御医站起身,看了皇上一眼,微微躬身,欲言又止。 阿九虚弱地开口道:“太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承受得住的。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不许胡说!”上官君烨皱眉低斥。 “哎呀妹妹,你别胡思乱想。皇上是天子,有皇上宠爱着,你定然是福泽庇佑,长命百岁的。”一旁的宁妃虚情假意地道。 阿九心中嗤道,皇上的宠爱那明明是催命,哪里是什么福泽了。 这个宁妃也是个演技派啊!这尼玛的心理素质得有多大,才能装得这般真诚啊! 太医看了看她,又看向皇上,眼神带着一丝顾虑。 上官君烨向他使了个眼色。 太医心领神会,便转身对她说道:“娘娘不必过于忧虑。您身子之前受过重伤,抵抗力会比常人弱一些。而您身上这些疹子,应该是因什么花粉导致的。这个季节很容易感染,臣给娘娘开些药,按时服用,静心休养便可早日恢复。” 上官君烨也温柔地安慰了她几句,便领着那一行妃子离开了。 阿九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刚才那番话,她自然是知道是敷衍她的。不过,这太医究竟是给她诊断出啥病来了? “娘娘。”玉儿走了进来。 阿九抬眼看去,“都走了吗?” 玉儿点头。 阿九起身,抬了下手。玉儿连忙上前搀扶着她,一边暗自打量着她这样子。 这病态实在太逼真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她恐怕也会信以为真。 这个娘娘似乎对她们很放心,就连柳儿曝露了,她仍是这么肆无忌惮的,仿佛一点都不怕被出卖。 但饶是如此,她们却一点儿也猜不到她的心思,也不敢往外说些什么。 关雎宫里的这些事,就她们几人知道。这个时候若泄露了什么,就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阿九步出门槛,走到庭院。微微仰头,眯起眼,似在享受着阳光的温暖。然而,余光却精锐的捕捉到一抹隐于暗处窥视的身影。 她微勾起唇,神情似恍若未觉般。 很快,那抹身影便又消失了去。 …… 酉时宫无婳从侧门溜了回来。 进了阿九的寝宫,将房门关上。 一转身,却看到她娴静优雅的样子,粉面低垂,聚精会神地作画。 “你丫挺闲情逸致的啊!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凤清歌的气质啊!” 可惜她真实本性跟才女半点不沾边,既暴虐又野蛮粗鲁! 阿九瞥了她一眼,继续画着,“查到了?” “妥妥地。”宫无婳说着,来到她身边,好奇地伸头打量。“你画的这是啥?” “九王爷。”阿九漫不经心地道。 “噗!”宫无婳一个没忍住,很不给面子的嘲笑出来了。“你确定九王爷看到了不会揍你吗?” “不要在乎形象,这叫神韵。” “我只感觉挺猥琐的。”宫无婳老实地说。 她愣了下,随即道:“那是因为你欣赏得太肤浅了。” 她明明要画的是上官绝世那邪魅多情的笑脸。性感薄唇微勾,最具标识性的狭长的凤眸,眼尾上挑时,魅惑而勾魂。 咳,虽然画风有点偏了,但她绝对不承认是自己画画水平低,而是别人不懂她的艺术。 之前她给上官绝世画了一张,他也说很好的。阿九如是安慰自己。 她放下笔,“快说正事。” 宫无婳回收目光,附在她耳边,将自己调查到的结果道来。 阿九扬眉,一脸欣喜,“这尼玛真是我进宫以来听到最振奋人心的八卦了。” “哼,这还不是我的功劳。”宫无婳特别骄傲。没她出马,一般人还查不出这等秘辛呢。 阿九心情很好,顺势附和:“是是是,你最厉害了!真不愧是我的最佳拍档。” “别说这没用的,记得给我算奖金。”宫无婳特别追求实际。 阿九白了她一眼,倒也没有什么异议。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阿九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会,说:“先静观其变吧。” 虽然现在她们抓住了那状元的秘密,可是也得等沈君墨那边有了动作,她才好做出对应之策…… 诶,等等……话说她知道了这事,脑子里想的竟然不是在第一时间报复俪妃。 如果沈君墨真的跟上官绝世对上了,那么她将这事若揭发之后,也许还会牵连到沈君墨。可刚才,她心里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就那么自然而然,坚定地站在了上官绝世这边。 阿九心里一震。 她现在,已经彻底被他给掳获了吗? ———— “查得怎么样了?是不是那个贱女人干的?” 如意一回来,俪妃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如意迟疑了下,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没查到还是怎么的?” 如意垂首回道:“娘娘,那个娴妃她……好像也跟娘娘患了一样的症状。” 俪妃愣了下,拧起了眉,“你快给本宫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们宫里的侍卫一直潜伏在关雎宫外。据他回报,那个娴妃也病倒。今个儿皇上还请太医去给她诊治了……” “结果怎么样?” “当时太医没当着娴妃的面儿说,不过……”如意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下,低声道:“奴婢去打听了下,得知那个女人她……十有八九是染上了疫症。” “你说什么!疫症?” 如意抿了抿唇,点头道:“虽然还没肯定,但大伙都这么说。而且……她身上也长了跟娘娘一样的疹子。” 俪妃倏然瞪大了眼睛,瞳孔急遽收缩,眸光剧颤。 跟她一样…… 那这就意味着……她也极有可能是疫症吗? 不!不可能的! 俪妃猛地抓紧她的手臂,疾言厉色的说:“你有没有打听清楚!那个女人真的也患病了吗?她会不会是装的?她那么诡计多端……” 如意差点就忍不住地躲开了。疫症,会传染的啊! 她隐忍着心里的颤栗,说道:“侍卫亲眼所见,而且太医也跟皇上说了,奴婢是从皇上身边的小太监那儿听来的。” “不……不,不可能的……”俪妃不愿相信,连连摇头,“太医也给本宫诊治过的,他也没说本宫得了什么病……” 如意忧心地看着她,说:“那娴妃早些时候身体就开始不适了。可能要过了一段时间……” “闭嘴!”她厉声打断如意的推测,“本宫才不会跟那个贱女人一样!” 她要去见皇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 用意念召唤出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用意念召唤出来 御书房 气氛严肃。 上官君烨坐在书桌前,眉头微攒,表情沉着。 其他几位重臣也是一脸凝肃严谨,当被点到名时,他们也是回答得小心翼翼,既不能让皇上觉着他们是在敷衍,又不能让九王爷觉着他们是在跟他作对。 此刻他们正在商讨着国家大事,且十分的紧迫。 而上官绝世却是身姿舒展,怎么舒服怎么坐。他一手托着下巴,神情慵懒而漫不经心。一点不像是来议事的,反而像是来听故事般。 从头到尾都是别人在说,他也不发表意见。 到最后,上官君烨有些沉不住气了,目光似带谴责的瞪了他一眼。 皇粮失窃,灾民怨声载道,苗疆更是趁势煽风点火,引起灾民暴动。 如今皇粮是在他地盘上失窃的,众臣已联名上奏声讨他。 上官君烨何尝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撺缀他的臣子的。一旦他依照他们的意愿对九王做出了处决,那么九王势必会被削去一部分势利。 在这件事上,他是存有私心。 他其实从来没有担心九王会篡位,并且在很多有勃纲法伦理的事情上,他都是不动声色的包庇过去。 因为,他不确定司徒彦所说的办法是否有用。毕竟,那个东西,仅仅存在于传说里,并没有人见过。他不怕死,却怕祖先打下的江山落入外姓人之手。 可是,九王的态度,同样让他捉摸不定。他从小带着恨,恨着先帝,恨着皇宫里的一切。长大后变得愤世疾俗,乖张桀骜。 他处心积虑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大多是为了跟他作对。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为了出那一口气,为了给别人心头添堵,肆意将朝廷搅得天翻地覆。 如此的性子,又如何能让他放心将皇位交给他呢? 上官君烨盯着他,沉声道:“九王,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上官绝世微勾着唇,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说:“一切全凭皇上裁决。” 上官君烨脸色微沉。 难道真要将凤栖的管辖权转交给别人? 纳兰康不动声色的暗自观察着。九王不会不知道事情轻重,他会这么爽快的就答应吗?不,这其中一定有诈! 依九王那狡诈多端的性子,肯定有什么阴险的后招在等着他们!哼,他还会不了解他吗? “皇上,依臣所见,不如见将江淮押回京城。”纳兰康忽然说道。 他觑了一眼上官绝世,又道:“至于凤栖的管辖,可以暂时先调派个官员过去。等找回皇粮后,若确定此事与江淮无关,再作商榷。” “沈爱卿,你怎么看?” 沈君墨抬眸看着皇上,开口回道:“臣觉得太师言之有理。” 上官君烨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君墨,对于他的回答并无意外。毕竟,沈君墨是纳兰康那一边的人。 他略略思忖了下,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 “九王,那朕就再给你七日的时间去追查皇粮一案。届时如若你还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朕便将你与江淮一并治罪。还有灾民那边亦是刻不容缓,朕要你在三日之内筹备好粮食送往灾区。” 上官绝世俊魅的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慢条斯理的起身,躬身道:“臣弟遵旨。” “众爱卿对朕的这个决定还有何异议吗?” 其他大臣面面相觑,又暗自瞥了一眼九王。 九王爷越是不在乎的态度,越让众人心生疑虑,之前还态度坚定,这会儿倒是有些忌惮起来了。 九王报复人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而且看皇上这架势,像是想给九王留个机会。要是他们咄咄逼人,肯定会被记仇的。 他们忽然想起高狄小将军,还有纳兰都尉的独子,如今变成残废不能人道……不禁想到了自己家中的妻儿,心中迟疑不定。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便一致附和皇上。 皇粮一事算是得到了暂时的解决。 所谓多事之秋。如今除了民生问题,还有苗疆的频频滋扰挑衅,北越国的蠢蠢欲动,鲁国也不断施压,件件都是让人发愁心烦。 看来只有赶紧将悦宁的婚事定下来,安抚了鲁国,其他国便不敢轻举妄动。 ———— 上官君烨将沈君墨和纳兰康给留了下来。 其他大臣走出了御书房,在离去时,九王爷特别笑容可掬地跟他们打招呼道别。 那魅惑万千,颠倒众生的笑靥,为什么会让他们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让他们觉得就像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 他们心里爬上一阵悚意。 刚才他们好像……没说什么过份的话吧? 可是,上奏的名单中,他们都有份。但……九王应该还不知道吧? 有了都尉和丞相犬子的前车之鉴,他们皆很有默契的决定,回去之后就立马把自己的子女给送出京城,远离九王的势利范围。 彼时,关雎宫因主子疫症一事,大家已经很有默契地将这儿视为禁地了。 “那凤清歌当真染了恶疾?”慈宁宫里,太后蹙眉问道。 如今的凤清歌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柔柔弱弱的凤清歌了。她刁钻奸猾,诡计多端,且每次都能死里逃生,这么一个人,如何能让她相信? 不会是装出来,背地里又想玩什么花样吧? “回太后,皇上当日带着太医亲自前往关雎宫替娘娘诊断,这是太医亲口所说。”女子如是回答。她既没拆穿,也没有否认,而是巧妙的将责任推到了太医身上。 太后眯了眯眼,沉思片刻,喃喃道:“难道真的是贱人自有天收?” “太后,那凤清歌染了疫症,如今皇上对她是唯恐避之不及,您也不用担心她再去勾引皇上了。”她身边的刘嬷嬷说道。 这确实是省去了她不少顾虑。之前怕她跟皇上旧情复燃,危及到兰妃的地位,本想让她的身子无法孕育,没想到老天爷开眼。这下皇上怕是对她厌恶之极,不屑再碰她了。 太后勾起嘴角,眼里闪过阴冷的光芒,遂又道:“不过,凤清歌现在可不能就这么死去。”如果她死了,九王那边就再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了。 九王这人,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令他上心的。这样的人,无疑是强大而可怕的。难得这凤清歌,能让九王动了心思。 之前她是千方百计想除掉凤清歌,可经丞相开导之后,为了顾全大局,这颗棋子还不能失去。 思及此,她又问道:“那凤清歌现在情况如何了?” 女子回道:“皇上每天都送来珍贵补品,加上定时吃药,虽还不见有起色,但好在没有继续恶化。” 闻言,太后眉头稍稍舒展。 “好了,你且先回去吧。这几日,就不必到慈宁宫来了,以免引起怀疑。”太后如是说着,可实际上,却是怕她在那关雎宫呆久了,会将疫症传染出来。 “是。” …… 关雎宫阿九坐在镜子面前,满意地看着镜中那张面色惨淡,憔悴不堪的脸。 脸上还有些红点点,不过却不痛不痒。 太医隔三岔五的来给她诊治,依旧束手无策。 阿九特地给自己下了些重药。 不是说司徒彦是无所不能的吗?届时太医都治不好,那么她就有充足的理由求司徒彦给她治病了。 他,是唯一能够给她们解答的人。 只是……若真如无婳所说,那她真的要回去吗? 明明跟无婳说得那么信誓旦旦的,可每次脑海里一浮现出那张面孔,就轻易动摇了。 阿九纠结的叹了一声,倏然,她眼睛瞪大,表情惊诧。 靠!她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阿九用力眨眼,再次瞪着那面铜镜。 没消失! 阿九呆了半晌,蓦然转过身去。 瞳孔急速收缩了下,张大嘴巴,却没叫出声来。 阿九起身朝他走过去。 他嘴角微勾,眼尾上挑,一对狭长凤眸里波光流转,电力十足。 尼玛,这就是上官邪男的招牌笑容啊!太特么勾魂了。 阿九道:“丫的,我这是用意念把你召唤出来了?” 上官绝世放肆地搂过她的腰,邪邪一笑,“爱妾莫非在想着本王?” 那魅惑的男性气息将她包围,笑容勾人,简直让圣女都把持不住。 丫的,这货真是当这是自己家了,每次都如入无人之境般。话说他这阵子不是应该很忙才是么?怎么这会突然溜到她寝宫来了? 阿九唇动了动,刚想吐槽他,倏地脑子灵光一闪,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脸色一变,惊叫一声,跳开他的怀抱,转过身去,低叫道:“你、你快出去……” 卧槽,来得这么突然,让她毫无准备。她现在这副模样,简直不想见他好吗! 她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她以为美丑这种东西,没一般女子那样看重。 可是,就算她过份不注重形象,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自己以这丑毙了的面目呈现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啊…… 阿九倏地一怔。喜欢?她貌似对这个认知,是越来越自觉了。 上官绝世被她这反应弄得一脸茫然。半晌,他才似意会过来什么,不禁莞尔,非旦不听她的,反而还凑过去,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身,灼热的气息在耳边吹拂撩拨,“怕什么,我又不嫌弃你。” 第二百三十章 如果消失了 第二百三十章 如果消失了 阿九被那一阵热息撩拨得耳根发热,心跳加速。故作镇定的道:“你放手,我、我有传染病的……” 他“噗哧”一笑,性感的薄唇划过她微微泛红的耳垂,邪魅的亲了亲,低沉的嗓音蛊惑着她的耳膜,“我百毒不侵的。” 一阵酥麻窜上四肢百骸,她敏感的瑟缩了下,耳边听到他若有似无的轻笑,阿九有些恼羞成怒。 她也不管不顾地猛然转过身,脸色虽然很惨淡,但那双眸子依旧亮晶晶的,活力无限。瞪着他时,清澈的眸底能清晰看到他自己的身影。 “上官绝世,你……”她想要虚张声势的斥骂他几句。可骂人的话还没滚出喉咙,他修长的指便轻抚上她的眼尾。 她怔了怔,呆呆的看着他。 “小九儿,想你了。”他低低地说着,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目光十分深情专注。 阿九很没出息的沉溺在他的如深海般的黑眸中。 可下一秒,她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回神,人就被他给抱到榻上了。 “小九儿,我的身体也很想你……”他邪笑低语,特别的厚颜无耻。 “上官绝世!”她咬牙切齿。果然是色性不改! 阿九双手阻挡着他解开衣襟的大手,有些无语地道:“卧槽,我这个样子你丫都能有兴趣?”简直堪比禽兽啊! “对你的兴趣,有增无减。”他刻意地加重某个字眼。 阿九觉着自己这厚脸皮,在上官绝世面前,总是不堪一击。顶着一张祸国秧民的绝世容貌,调情段数又高,实在不是她这等凡人能驾驭得住的。 “别闹了!”阿九故作正经的严肃脸,“你丫非要给我背个闱乱后宫的罪名心里才舒坦是不?” “难道这不是事实吗?”他高大的身子结结实实的覆住她,恶意的往下倾轧,“你这么想跟本王撇清关系,本王的心都被你伤到了。” 阿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有心吗?有也是颗铁石的心,刀枪不入。” 上官绝世轻笑,“原来小九儿这么看得起我。”他顿了顿,深深的凝视着她,“可是,你却是那把削铁如泥的刀子。希望这把刀子,永远不会有刺向我的一天。” 阿九定定的看着他,眼里有着猜疑。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绝世俯首,亲了亲她的唇角,遂抵在她唇边,呢喃道:“小九儿,你要伤我,易如反掌。” 阿九心中一震,瞳孔遽然收缩,仿佛被这话给震撼到了。 这话的意思,从字面上很容易理解。可稍稍往深一点的想,却令她惊疑不定。 她并不迟钝。只是,有点分不清这是含着玩笑成份,还是认真的。 她私心里想归类为前者。这句话太过于沉重,她心里负荷不了。 她不想成为谁的弱点,也不想成为那伤人的利器。那种伤害,通常都是双面性的。 阿九想得出神,愕启的小嘴忘了阖上。他火热的舌也很不客气的钻入,肆意缠绵。 阿九脸上一臊,顶着他出去,却被他咬了下唇瓣,尔后更加密实的封锁,深入采撷。 她小手揪着他的衣裳,如果她用点力,分分钟能将他给甩到地上,可是…… 她觉得她这副样子,上官邪男都下得去嘴,冲他这份勇气可嘉,于是便心软了,小手环到他背后,将他抱住。 因为,她其实也很想他…… 明明才几天不见而已啊…… 如果真的要相隔两个世界,永不相见,只存活在彼此记忆中,那样的日子,会是什么滋味呢? 要是有一天,她真的彻底消失了,他会怎么样呢?会不会像那些言情小说里的男主一样,发了狂似的满世界找她?还是会……很快就将她给忘了? “你舍得吗?” 她听到那道华丽磁嗓,如夜风拂过,轻若呢喃般幽幽响起。 阿九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会离开吗?”他双臂撑在她头的两侧,低眸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子宛若藏匿漩涡般,似要将她的灵魂给一寸寸给吸纳进去。 “你会主动离开我吗?”他问。 阿九心里一惊,随即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将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她垂眸沉默着。 会主动离开吗?她不知道。 她之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当无婳的突然出现,她在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知道了能够穿回去的线索。本能的认为,错开的轨道应该被修正,而她也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可如今,在她的那个世界,没有了阿五,她已是孑然一身。而在这里……有他,有大宝。 她已经开始有了牵挂。真的还想回去吗? 阿九抬眸,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你会怎么办呢?” 上官绝世皱起了眉。 心里莫明的不舒服,也莫明的有些慌。眸色,染上一丝寒气,沉声道:“我不喜欢这个假设!”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他突然厉声低叱,脸色也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阿九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 上官绝世心头被一股烦乱给充塞着。是因为什么?因为她眼里难得的认真吗?让他有一瞬的错觉,好像……这个假设有一天会成真。 在让他感受到有她的世界,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有趣,那么的温暖…… 每次拥抱都让他更加的眷恋,让他冰冷而空寂已久的镂空灵魂得到了充实和满足……迷恋上这种感觉,就像罂粟上了瘾,戒不掉也不想戒。 他从来不想跟任何人有羁绊,也不想去拥有谁,不仅仅是因为没有想要得到什么的那种强烈欲望,更怕,得到后会失去的那种感觉! 但,从她闯入他的视线中,从她抱住他,向他铿锵有力的宣誓后,他们的命运早就缠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他从来不曾有过,没有她会怎么样的这种假设念头。 她怎么能够这么认真的问这么欠扁的问题? 阿九望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和一抹慌乱,而她几乎是没经大脑思考的,本能的捧着他俊美的脸庞,喃喃道:“我不问了,我也不会离开……” 明明是那么骄傲的男人,那么的高高在上,拥有着令人敬畏的权势,他应该是自信的,甚至是狂傲不羁的。 她心里有种涩涩的不舒服感。 他干燥而温暖厚实的大掌覆上她的手背,脸颊眷恋而依赖地磨娑着她柔嫩的掌心,喃喃道:“不会有那一天,你说过,你是我的,为我而生,为我而死。无论生死,都不许离开……” 她将他的脸拉低,吻了吻他的嘴角,“我知道了。” 那叛逆的火爆小人儿,难得这般乖觉配合,让他几乎快要沉溺在她的温柔里。 然而,下一秒,她却又很凶狠地威胁:“不过,我这个人很小气,很记仇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真的把我惹生气了,我一定会离开,会到一个让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 他沉默了下,问道:“那么,如果你真的生气了,一定要提前让我知道。” “我以为九王爷你很精明,洞悉一切,运筹帷握,这不是王爷您的专属标签么?”她调侃道。 他从善如流地回道:“有一句话,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圣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咦,还真会给自己找充分理由啊! 阿九扬起唇,佯装苛刻般地道:“那么王爷你一定要比圣人更理智才行。我就一颗心,冒险的交给你,不好好保管的话,要是被伤得无法修复,那么,就不会再有拥有的资格了。” “敢这么威胁本王的,你还是第一个。”他故作凶恶地说。 阿九肆无忌惮地咧嘴笑道:“还不是王爷给惯出来的。” 他被她气笑了,笑得无可奈何,狠狠的掐着她的脸蛋,“真是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伶牙俐齿的反驳。 “我更喜欢用夫唱妇随这个词。” 阿九瞪他,“不要脸!” 他不怒反笑,“这也是一种生存之道。” 阿九颇以为然。人不要脸,确实活得比较轻松。只不过,心理素质也必须强大才行啊! 而这种问题,九王爷素来有自己的一套歪理,跟他辩论纯属浪费口舌,到最后还会将你的三观给潜移墨化。 “你这次进宫来干什么了?”阿九迳自转变话题。 见他眼里闪过不正经地光芒,她先发制人,“不要说什么腻腻歪歪的敷衍之话。”她已看穿一切。 上官绝世低笑了下,回道:“来向皇上请罪的。” 嗯,确实是以请罪的名义进宫的,只不过,他从头到尾压根就没有一点诚意。只是听说,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所以,便按捺不住了。 哪怕知道,这只是宫里传出来的说法,他却想要来亲眼看看。 他盯着她的脸,手指轻抚上,唇边泛着笑意,眼底却划过一丝心疼,“用得着给自己下那么重的手吗?” 阿九不意外他会知道。她撇撇嘴,不以为意地笑道:“只是表面现象,看起来比较吓人而已,其实一点事都没有。不然怎么瞒过太医啊!你放心,不会传染给你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嫁衣 第二百三十一章 嫁衣 上官绝世轻轻掐着她的脸,深深地凝视着她,幽幽道:“早就被传染了。” 而他被传染的病,是一种叫相思的病。比疫症还要可怕,还要煎熬。 阿九定定地望着他,那低磁的声嗓蛊惑着她的心神,而她,也几欲沦陷在他深眸中。 阿九轻咳一声,拉住那岌岌可危的理智,避免自己一个失控,将他给扑倒。 丫的,这邪男诱惑力太大。尤其是被他这么压着,身心都燥热着,实在没法冷静思考。 “是因为皇粮失窃的事吗?”阿九转回话题。 “嗯。”他漫不经心地应着,手指却不安份的摩娑着她的唇角,盯着她,若有所思。 阿九皱了下眉,打开他的手,表情不自觉地严肃,“皇上怎么说?有没有责罚你?” 她虽不涉政事,但也知晓这事有多严重。 民以食为天,以粮为先。粮食可谓是国家的根本,民生问题得不到解决,谈何齐家治国平天下。无论是天灾还是战争,粮食都是十分重要的。 她也亲眼看到那些涌入京城里的灾民,一路上更是不乏抵不过饥饿而客死异乡的灾民。 她虽不是什么大善人,也很爱财,可这种钱财,她还真不敢去做。那些盗皇粮的贼,可谓是丧尽天良! 而上官绝世这混世大魔王,素日嚣张狂傲,无数人吃过他的亏。这会看他有难,还不各种落井下石,捂着嘴偷乐! 阿九不禁在心里琢磨着,这真的只是纯粹的盗窃,还是有人故意陷害上官绝世呢? “皇上说了,七日之内若找不回皇粮,便要将我打入大牢,斩首处决。” 阿九蓦地瞪大眼睛,惊得来不及敛藏那紧张担忧之色。 “皇上当真这么说?” “事关重大,而且群臣已联名上奏,追讨我的责任。” 阿九皱眉,皇上这次真的做得这到绝吗? 可是,连上官绝世从法场救下她,让他丢了面子的事,他都没追究了。而且皇粮丢失的主要责任,也不在上官绝世这里。充其量,他也不过是被下属牵连…… 等等—— 阿九狐疑地盯着他,如果皇上真的要处决他的话,那这会他怎么还有这闲情逸致跑到她这来呢? “你是不是在骗我?”阿九质问。 上官绝世沉默了片刻,尔后邪魅一笑,“小九儿总是这么精明,想骗你都骗不到。” 阿九目光犀利地审视着他,却无法从他这闲散的表情里看出哪句真,哪句假。 最后,她没好气地捶打了他一下,“有病!起开!你知不知道我这儿是重点监视场所?早晚有天得被你坑死。” “让我再抱抱。”他赖在她身上,愈发紧实的搂着她。 “喂,放手啦!就算你瞧我不顺眼,也不需要用这么变态的方式谋杀我吧!”他分明是想用他的怀抱让她窒息而亡! 他低眸凝视着她像困兽般挣扎着,那秀巧的五官却挤在一块,跟包子似的可爱模样,心情愉悦的笑道:“小九儿,我就算要杀你,估计也要杀九次才能杀死你。” “靠,你丫以为我是九命猫妖啊!”她狠狠剜了他一眼。 但实际上,她倒真没那么担心。上官邪男向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断然是做好了防范才敢这般大咧咧地出现在她眼前。 只是,非要每次都跟连体婴一样吗? “小九儿,我们是要活很久的。” “活那么久干啥。将来老到连生活都不能自理,还不如去死。你丫有点良心,现在年轻还能让你折腾下,别老了还缠着我。”她依旧毒舌。 上官绝世已经被她毒舌惯了,向来是她说得越狠心无情,他心里越是高兴。 这口是心非的小混蛋啊! 他含笑着看她,说:“可是我觉得还不够呢,不仅这辈子,下辈子,永生永世,都被我缠着。” “那下辈子你要当女人,不然让我一直对着你这样子,我会很腻的。” 上官绝世勾起唇角,“好。” 阿九却怔了怔,表情呆呆地看着他。 卧槽,这邪男今个儿是吃错什么药了啊?这么配合? 正当阿九想得出神之际,忽然见他翻身下床。 阿九疑惑地撑起身子看他。 片刻,他变戏法似的将一个包袱递到她面前。 阿九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打开。 表情又是一怔。 半晌,她拎起包袱里的衣裳,抖开,一脸茫然,“啥玩意?” 上官绝世戏谑道:“虽然你不像个女人,也没有一点情趣可言。但,不至于连嫁衣都看不出来吧。” 阿九嘴角一抽,剜了他一眼,说:“废话,我当然知道!我是问,你拿这玩意干什么!” 阿九端量着手里那件精致华丽,绣着飞凤,尽显华贵的嫁衣,满脸疑问。 “去换上。” “什么?” 他说:“我想看看你穿嫁衣的样子。” 尼玛,这是要玩制服的诱惑? “我不要。”她嘴一撇,不给面子的扔一边去。 “你敢拒绝?”他微眯着眼,故作威胁状。 “我干嘛要穿这莫明其妙的玩意。” “我想看。” “你想看我就得穿?”她嗤之以鼻,什么人呐! “爱妾乖,就当让我开心一下,嗯?”神情一转,柔情醉人。低沉的嗓音恰似蛊惑的迷咒,飘过她耳边。 “不——” “你不动手,我不介意亲自为你效劳。”他柔笑着说,表情是一脸跃跃欲试。 “等等!”阿九喝止他伸过来的手,用力瞪着他,见他眼神极为认真,大有一副迫不及待想要扒光她的架势。她不甘的愤然咬牙:“行,我穿行了吧!靠,转过去!” “咱们都如此亲密了,在我面前,还需要羞涩吗?”他邪气调侃着,却难得的配合转过身。 一会,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娑声。 “好了吗?” “急个毛啊!”她嘟嘴啐了一声,没啥耐心的扯着繁琐的服饰。“靠,真麻烦……” 身后的小东西没耐烦的低咒,接着又轻叫道:“呀!你转过来干嘛?” “我帮你。”上官绝世好笑的看着她被这嫁衣折腾得烦躁不堪的样子。 那一头秀发被她拨得凌乱。做工精致的嫁衣,合身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段。没扣好的盘扣,裸裎肩颈,同时,将她优美的颈线及肩胛大方呈现…… 他重重吐纳,平息身体那股骚动。尔后温柔替她整理好后,顺势将她简单的发束散开。 看着眼前的女人,上官绝世如黑墨般的眼瞳射出灼人的光芒,难以自制地锁住换装完毕的阿九。 她长发及背,犹如上好丝绸柔美,直亮乌黑的发没有半丝毛躁,彷佛正诱惑着人将手指探进其间,享受它的柔腻细致,而青丝流溢下的容颜,展现出女人的风情和女孩的娇俏。 在他眼里,小九儿是美丽出尘的。但穿上嫁衣的她,却勾起他内心深处的那头猛兽。她美得让他想要一口吞了她。美得让他想将她锁起来,不愿与人分享。 什么眼神啊,好像想吃人似的! 阿九不自在地拉扯身上的衣物,故作冷静的问:“穿这样很奇怪吗?我......”可以脱了吧? 丫的,她觉得他俩真是胆子大了去了,太疯狂了。竟然在后宫干这种事! “嘘,别动!”大掌扣住她蠢蠢欲动的小手,往后锁在她的腰后,将她香软的娇躯拥在胸前,闪亮的晶眸贪婪地紧盯著她绝美的脸蛋。 “你……”他清了清因悸动而发紧的喉咙,“你穿这样美极了,简直教人舍不得眨眼睛呢!”沙哑的男性声如挑情的魔音。 “油腔滑调。”小脸微臊,被他目光盯得口干舌燥,心悸不已。 虽然讨厌他这邪性,但他的赞美教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飘飘然。她被他推到一面铜镜前,当她看到镜中的人儿,也不禁怔住。 “这、这是我吗?” “是你,我的爱妾。”他笑笑,侧首亲了亲她的颊畔。“很美,对不对?” 阿九不敢相信,里面的人儿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神情眉目间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妩媚风情,艳灿流溢。同时她也困惑的望着铜镜里身后的男人,“你干嘛突然……” 他半眯着眸,深诡的笑眼中透着神秘色彩。“小九儿,我想让你当我的新娘。” 表情,呆住! 空气,寂静! 阿九大脑有一瞬的呈现空白,整个人像被点了穴,怔愕的瞠目,一动不动,像个木头娃娃被他从身后环入怀里。 她迟迟一句话没说。 接着,她做了唯一的反应—— 落荒而逃! 只是,她连一步都没踏出,就被一双铁臂给搂回,跌入炙烫的怀抱,那微张的唇瓣,连惊呼都来不及,就被烙下的吻给封缄。 “小九儿,激动得说不出话了么?”抵着她的唇,邪魅的俊脸含笑,狭眸幽光流转。 她仍在怔忡,两颊因热吻而呈现樱花绯色,粉嫩诱人的唇瓣被一再的疼爱,染上莹泽如玫瑰花瓣一般娇艳。 怀中的人儿没有出手反抗,没有开口怒骂。看样,被吓得不轻。 第二百三十二章 第三者 第二百三十二章 第三者 他恶意一笑,好整以暇欣赏着她呆怔的模样。大掌悄然游走,肆无忌惮地探索那柔软曲线。 他的抚触既温柔又危险,挟带渴望和侵略。 目光则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身穿嫁衣的样子,愈看愈喜爱。 “小九儿,做我的新娘吧。”若说刚才只是戏言,这会,他却真的有这样强烈的念头。 “你疯了……”阿九抽息,连声音都变得有些虚弱了。 这套彩凤霞帔往身上一套,似有股无形的力量缠绕住她,削弱了她的反抗力。 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被他抚触的地方,都像着了火儿。 阿九抓住他的手,故作严肃脸,“别开这种玩笑!” 尼玛上官邪男是受啥刺激了? “我像在开玩笑吗?”他轻咬着她的耳朵,低笑的声融入耳蜗,简直有摧毁她理智的魔力。 阿九侧过头,以强大的自制力压住那股骚动。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用平常的语气说道:“你丫就算对皇上不满,也别拿我来报复啊!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他眸色划过一丝冷意,旋即又恢复那一贯的慵懒邪性的调调,“小九儿,我是该赞你聪明还是罚你的自以为是?” “难道不是吗?”她挑眉反问。 他冷哼一声,不予回应。性感的薄唇则沿着她的嫩颈,一寸一寸的吮咬,刻意的力道令她微感疼痛又难以言喻的酥麻。 她的手指拽紧他的袖子,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怒意。 然而她却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这邪男,还真是条变色龙,说翻脸就翻脸。 阿九推着他,皱着眉低嚷道:“轻点呀,你属狗的啊!” 上官绝世嘴角一抽,贴在胸下边缘的手,惩罚性的用力。 听到她吃疼的闷哼一声,他才稍稍松开手。 天底下敢这么直言不讳骂他的,也就这没心没肺的女人了! 阿九这暴脾气也被激起来了,“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啊!” “我知道你敢。”他漫不经心地笑着,旋即又道:“但,你舍不得。” “少自恋了!” “我只想让你感受我热血澎湃的情意!”他深情的凝眸再度展现。 “我只感觉到你成天发-情的下流无耻!” “谁叫你的眼神举动都在勾引我。” “勾引?”阿九挑眉瞪眼。 “或者说吸引也成!”他笑着更正的同时,将她的手拉过贴在胸膛上,感受他狂烈的心跳。“所以你要负责。” “负责?” “自从遇见你,我便心荡神荡,任何女人都无法再让我有反应,我满心满怀都是你,你当然得负责!”他俯身轻浅尝那诱人的红唇,挑情的亲昵话语不知真假,但足以蛊惑人心。 “靠,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你不去演戏真是太浪费你这才能了。” 他也不恼,心情很愉悦地道:“你穿着一身大红嫁衣在我怀中,感觉竟是如此美妙。”粗砺的指腹,极其温柔的拨开她颊边一缕乌丝,表情却邪气地道:“不过,我更喜欢你什么都不穿的样子。” 阿九倒抽一口气!“死色狼,滚——”她又气又羞地双手捶他,扯他的发,双脚不停的踹,胸前的头颅像是粘在她身上似的。 “别害羞,来,为了见证咱们的恩爱,让我留个爱的印记如何?”桃花眸隐绽异彩,嘴角上扬,邪得令人心荡神弛,邪得能要人命。 她死死瞪着他,瞧他不正经的邪笑,刺激得她张开利牙狠狠咬上他的肩。 那小牙一点也不留情,像只愤怒的小兽般死死嵌紧肉里。可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完全包容的笑着轻抚着她的头。 “小九儿,接受有那么难吗?” 阿九抬头,毒舌地道:“七日之后你找不回皇粮就要被皇上问罪了,你这是想让我当寡妇啊!” 他低笑道:“所以,看在咱们往日的情份上,你难道不应该满足我最后的心愿吗?” “我还没有那么伟大的牺牲精神!”她特别不给面子地道。谁知道这腹黑货是不是又在给她挖什么坑了。 “真令人伤心。”他故作心碎的叹息。 阿九不为所动的白了他一眼,随即自顾自地扯开嫁衣。这玩笑真是开得没有节制了都!要让人看见了那还得了。 可是,她却忘了里边没穿多余的衣裳,胸襟前的盘扣一扯开,立马就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 “小九儿真是心急,这么快就想提前洞房花烛夜了么?”故意曲解她的举动,他戏谑拥着她,当然不会放过送到眼前的美食,就势俯首。 “才不是——” “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 “上官绝世——” “嘘!”他将她揽回榻边,低声道:“乖乖听话,就这一次……” “不……” “小九儿,我明日就要离京了。”他忽然说道。 阿九蓦地一怔,一时忘了反抗,定定地看着他,脱口而出:“你要去哪?” “凤栖县。”他回道。 阿九若有所思,随即又听到他说:“那里可是有最悍的山贼,还有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这次离京,沿途有多少凶险埋伏,谁也无法预料。这次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完整归来呢。” 阿九皱了皱眉,说:“又不是让你去行军打仗,你搞得像生离死别干什么!只是七天而已,你丫这么腹黑阴险,小小山贼奸人哪里奈何得了你!你别装小绵羊!” 阿九特别受不了这种严肃的气氛。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似的,搞得她眼皮也跟着跳。 “可是,要分别那么久,你说本王若是想着你,分了神,怎么办?” 靠!能不这么无孔不入的调情吗? “现在,就好好慰籍一下我如何?”他邪笑道。 她美眸狠狠一瞪,当她是什么?慰你妹! “滚——” 话音被他俯唇吞没。她思绪又一次被干扰,迷离得只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声。 倏地,她秀眉狠狠一拧,咒骂道:“你再咬那么用力,信不信我把你拍到墙上去做标本!” “啧,真暴力。”他像是安抚般地轻轻吻着,随即在她耳边低语,“我不在,对别的男人,也要这么凶……可别被人拐跑了。” “你当我是无知少女呢!”她啐道。 “走开啦,弄得我脖子都是口水,恶不恶心!” “吃得还少吗?” 阿九耳根子一红,气恼地瞪着他,“靠,你是不是欠揍!”说罢,一拳便挥了过去。 他轻松截住她的拳头,笑得邪魅,“别打脸,我还得出去见人呢。” “你丢脸关我毛事。”她哼道。 “真无情。本王可是你的脸面……” 她呿了一声,不以为然。 “小九儿,春宵一刻值千金,来,抓紧时间……” “色坯——” 衣裳被剥除。 “混蛋——” “乖,别叫……”他轻哄。 “你特么压到我头发了——”卧槽,她能不叫吗? 上官绝世被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逗得好气又好笑。 到底是哪方水土养出这性子的小东西,简直让他爱不释手,永远都不会腻。 正当他情潮汹涌,无法自持时,突然,他停住了动作,拉起她的被褥,盖住那雪白的肌肤,护在身后,神情严凛,眼神警戒。 戛然而止的动作,让阿九也很快回过神来。 “怎么了?” 上官绝世没说话,但阿九觑着他那神色,便似猜到了什么,拽高身上的锦被,眼里透着警惕。 上官绝世转头看她一眼。阿九心领神会,不动声色。 外边有白泽在暗中守着,这人能够在不惊动白泽的情况下潜进来,看来不是一般的小贼。 上官绝世用余光瞄了一眼屋顶上,悄无声息地起身走出去。 阿九趁此机会,赶紧将自己的衣裳穿回去,匆匆整理了下,便跟上,却看到上官绝世站在门边,连门都没拉开。 “你干什么?” 上官绝世转过身来,说道:“不用追了,已经走了。” 阿九愣了下,眨了眨眼,“溜得这么快?” 平时有人在四周监视的话,阿九一般能够察觉得到的。可是刚才她竟然毫无所觉,是因为她被分散了注意力吗?但,当她冷静下来时,她也依然感觉不到任何一点陌生气息。 “是高手吗?”阿九问。 “应该不在我之下。” 阿九有点讶异,她身边竟然还有高手埋伏吗?会是谁派来的呢? “那你赶紧离开啊!”阿九催促道。 上官绝世侧目看她,笑问:“怕了?” “废话。不怕当初用得着抱你大腿?”她说得相当理直气壮。 上官绝世不禁莞尔,低眸凝视她,玩笑般的语气里却透着宠溺,“幸好,你当初做出了明智的决定。” 明智吗?她怎么觉得,跟这腹黑妖孽扯上关系,活得更艰难呢? 阿九也没啥心思跟他磨嘴皮子了,软硬兼施地将这尊神给请回去。 上官绝世没尝够甜头,心有不甘。但见这小东西真的板起了脸,便不好再逗她了。 阿九终于松了一口气。要是他再不走,她恐怕真得跟他在这后宫羞耻地翻滚起来了。 果然是一遇九王爷,道德节操是路人。 她走回内寝,看着散在榻上的嫁衣,走过去,拿起来,想着他刚才的不知是戏言还是真心的话,手指不自觉地轻抚着。 老实说,那一刻,她是心动的。 可是,她真的能够在这个时代成亲吗?当真可以嫁给他吗? 正当她想得出神之际,忽然,她感觉身后的异样。神情一敛,警觉地猛然转身—— “是你!”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准收回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不准收回 阿九满目诧异。 南宫离! 卧槽! 阿九突然觉得自己的寝宫就跟个菜市场一样,你们出入也太特么随便了吧! 这宫里头的侍卫,根本就只是摆设,拿来唬弄一下老百姓而已吧。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貌似并没有什么卵用。 阿九心里头有千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用三字经将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给轰炸个遍。表情,却很快恢复了镇定自若。 “你怎么来了?”阿九问。 “怎么,九王爷来得,我来不得?”南宫离语气冷淡地道。 阿九怔了下,旋即明白过来。刚才那个“高手”就是他吧! 阿九对他成见很深,而且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男人每次出现,必给她带来难题和麻烦。 丫的,要不是因为他,她也不至于被困在这破皇宫里面,过着这十面埋伏的刺激生活。 想到她身上中的蛊,看到他就想大卸八块,五马分尸,哪还摆得出笑脸相迎? 南宫离走近她,冷冷地瞥了一眼她手中华贵鲜艳的嫁衣,极为刺目。 面具底下的眸子,折射出森然阴鸷的冷芒。 阿九就算看不见他的面目,也能感受到他周身凛射出来的危险气息。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嫁衣凌空飞起—— “嘶啦” 布帛被撕裂的声。 阿九一脸愕然,瞪大眼睛,看着一件精美华丽的嫁衣在眨眼功夫变成了一条条的破布,从她眼前飘坠而落。 她甚至没有看见南宫离有出手。 片刻,她沉下脸,狠狠地瞪着他,声音沉怒地质问:“你特么有病啊!有病你上医馆去啊,跑我这来发什么疯!” 阿九心里头划过一抹罕有的心疼。这种感觉,甚至比钱财宝物被抢还要来得强烈。 说不上是为什么。明明只是区区一件嫁衣啊! 但,为什么看到这件嫁衣被毁,会让她如此的愤怒呢? “生气?”他问。 阿九压根就没打算隐藏她的情绪,而是明明白白的呈现在脸上。 “南宫离,别以为你用卑劣手段牵制我,我就得对你言听计从,任你为所欲为!你特么不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我要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害怕!”阿九气道。 南宫离唇抿成冰冷的直线,丝丝怒意从唇缝间渗出。 他一瞬不瞬的端睨着她的小脸,她脸上的表情,让他心里相当地不舒服。 “你很喜欢吗?我可以送你很多。”他欺近她,直将她逼至床柱边上。 “谁稀罕!我喜欢什么跟你也没半毛钱关系!丫的,别靠我那么近,有事就说,有屁快放。”阿九气在头上,说话极为粗鲁,懒得跟他来那套虚的。 “不稀罕么?那么,是只喜欢他送的吗?他送的,你就当宝贝一样?”他寒声质问。 “这位公子,咱们貌似只是合作关系,我想我的私人感情并不需要向你交待吧!”靠,这什么态度什么语气,活像是丈夫捉到红杏出墙的妻子一样。 阿九相当不爽。这个南宫离每次出现都会让她郁卒心塞,真想老死不相往来。 不过,话说自从她进了宫后,也有好久没再见过他了。 当初他让她进宫来找一件东西,也没说是啥。趁此机会赶紧问个清楚,一边收拾那些心机绿茶婊,一边完成任务,早点脱离关系。 她不是凤清歌,更不是什么阿离,她只是阿九,她不想当谁的替身。 大概,也只有在上官绝世面前,她才活得最真实自在。因为跟他在一起,他好像一直都将她当成一个纯粹的阿九,不是皇上的妃子,亦不是凤清歌,只是那个穿越异世,被他庇佑在羽翼之下的阿九。 所以,不管她有没有喜欢上九王爷,他们这些人,应该都没什么资格跟他相提并论吧。 在他们眼里,她仅是一颗棋子,不是么? 而她,也认清自己的本份,扮演着他们手中的棋子,这样还不够吗? 已经控制了她的人,凭什么还妄想要掌控她的心?凭什么还要质问她的感情归属? 至少,她呆在宫里,她也知道,上官绝世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她。而其他的,充其量,只是……监视而已。 南宫离眉目染上一抹戾色,倏然拽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揽上了她的腰肢。 阿九眉头一蹙,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本能地想要反抗。然而他却更快一步地将她的手截住,顺势扭到了她身后。 高大的身躯强势轧下,脸庞逼近她,那银白精纹面具亦在光线的照射下,冷光闪烁,散发着一种慑人的压迫感。 “阿离,我想你是离开我身边太久,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低冷地声,宛若浸过冰水般,透着丝丝寒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阿九显然是不喜欢听到当着她的面,叫着别人的名字。她如今所遭受的一切,不正是因为当了她们的替身吗? 阿九很想要大声的反驳,很想要严厉的纠正命令他——她不是什么悲催的凤清歌,更不是那傻比阿离! 可是,她身上所中的蛊,却让她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如果可以,阿九真的很想要问问那个阿离,你特么当时脑袋里边装的是草么?跟这么一个阴险的男人搞什么血的契约,你丫被人陷害,被砍头时,他人在哪里? 但凡有一丁点怜惜之心的,都不会让她承受这么恶毒的蛊。只可惜,被爱情冲昏头脑,蒙蔽双眼的女人,通常也没什么智商了。 阿九奋力的挣扎着,他却将她钳制得越来越紧。她一点都不怀疑,如果她当真激怒他的话,他肯定会不惜拧断自己的双手的。 而南宫离在见识过她那惊人的内力后,对她自然不像是以前那样只是的纯粹的力量钳制。 “南宫离,你到底想怎么样?”阿九忍着气问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能屈能伸,一向是她的生存要素之一。 这个男人可不是上官绝世,他不会迁就她,容忍她,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我说过,不准喜欢上他,看来你似乎并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他低声说着,掐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也因胸口充塞的那团怒火而稍稍失控。 阿九没有喊疼,甚至微抬下巴,一脸倔傲的直视着他。“我也以为,当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怎么,你想假戏真做?”他冷嗤道。 “只要我完成你交待的事情,不就行了么!” “你以为,上官绝世真的会娶你?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忘乎所以了?是他太有魅力,还是你太抬高自己了?” 阿九说:“你不需要用这种轻鄙讽刺的语言打击我,这些话对我而言,还真没什么用。”这点嘲讽都能激怒她的话,那么,她岂不是要把自己弄成一座随时喷发的火山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真心实意,或虚情假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管得着么?”她恶意地道。 “你——” “你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说我呢?当初你不也这样,冷眼旁观的看着阿……我吞下蛊吗?那时的我在你眼里,大概就如同一根草芥一样吧。可那又怎么样呢?明知道你冷性绝情,明知你没拿我当一回事,不也跟个傻比一样对甘愿为你去死。” 南宫离动了动唇,似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紧紧地抿起,什么也没说。 “那时的我,以为这么做了,你会有点感动,然而并没有。我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你会要了我的命。而他,救了我的命。南宫离,做人别太苛刻了。我仍然会为你做事,但你不要的感情,你不要的心,我至少还有收回的权利!” 南宫离眸色微沉,面无表情。可内心,却翻涌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南宫离,人可以傻一时,但不能傻一辈子。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一个曾经,甚至用我的性命来起誓。但得不到回应的爱,又能坚持多久呢?这样的感情,太沉重,也太累了。所以,咱们就让关系变得简单点,不好么?” 阿九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寻找可趁之机。 而南宫离在听到她的这些话时,表情明显有了变化。以前的阿离,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 她这一番话,无疑是令他心里震荡的。 他是知道阿离的心思,可是,阿离是个很本份的人,从来不会跟他这么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当他亲耳听到阿离说喜欢他时,他心情竟有些激动。 可是—— 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一个曾经…… 只是曾经吗? 南宫离心里一刺,一股苦闷涩然充塞着整个心房。 不,他不同意! 她用性命起誓过,她只能是他的。不管他要不要,她都不准收回!更不准去爱上上官绝世! 他夺走他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不能连阿离都背叛他! 阿九暗自端睨着他的反应。显然那些话对他产生了影响,她感觉到他的注意力不再那么专注的钳制她了,阿九用力一挣。 在他猝不及防时,被他钳制在身后的手得到了解脱。阿九也没有一丝犹豫,抬起手,灌注内力,毫不留情地打向他。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能任性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能任性 南宫离猝不及防,胸口挨了结实的一掌。 对他,阿九下手可就没那么心慈手软了。 南宫离感觉心口一阵剧痛,气血翻涌。 他倒退数步,手捂着胸口,及时地运气调息,抑制住那涌上喉头的腥甜。 片刻,他抬眸,不敢置信的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怒火。 “你敢偷袭我!”他切齿寒声,眉目皆浸染上了冷戾之气。 “是你对我无礼在先,我这是正当防卫!”阿九理直气壮。 “你好大的胆子——”他周身凛着熊熊怒火,向她逼近。 他生气,并不是因为她向他出手。而是,她竟然卖弄虚言来欺骗他,敷衍他! 阿九警戒地退后,摆出防备架势。 “怎么,要打一架吗?我可不怕你,但如果你不想引起骚动,被当成刺客的话,我乐意奉陪。”阿九事先言明。 他对她的警告却置若罔闻,每靠近一步,都携着阴风般,刮得人背脊发寒。 靠,这面具男是真的要发狂了!这也太特么小气了吧,比起她身上中的血蛊,只受了她一掌而已,还真要翻脸不成? 他在离她仅一步之遥时,阿九便先发制人。 几点寒芒朝他射来,他冷眸眯凛,侧身避过。随即斜目一瞥,竟是几片金叶子。 他冷嗤:“不仅还会下毒,什么时候还学会了使暗器。” 这些都是从俪妃宫里头敛的。这金叶子不仅值钱,还打造得相当具有观赏性,她便留了一些下来,还顺手撒了一些药粉上去。 以后出门在外,遇上危险,既能用来迷惑敌人,又可当暗器。 只是,南宫离之前已经吃过她一次亏,知道她诡计多端,对她早有防备。 阿九貌似也意识到这一点了。以她目前这能耐,对付一些小蟊贼和宫里头这些女人们倒也还行,碰上像他们这样的大波士,就真的很难占到上风了。 偷袭到一次是侥幸,同样的手段是不能用第二次的。 打吧,她现在空有一身内力,技巧不足。虽然在定国公和上官绝世的指导下,倒是比以前精进许多,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纯论技术较高下,她必然是要吃亏的。 但南宫离已知她的套数,她无从下手,被逼无奈,只能用最原始的蛮力攻击。 南宫离能感觉到她那凌厉的拳风。她的招式虽然很乱,但她的拳头灌注了惊人的内力,哪怕拳风扫过,都能伤人。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奇遇?这样浑厚的内力,可不是三五年就能修成的。 若她潜心修练,灵活运用自身优势。他相信,假以时日,必然能与江湖十大高手并驾齐驱。不,或者是有过之而无这及。 只是,这样的变化,似乎对他很不利啊! 如今的她,都已经让他越来越无法掌控了。届时,蛊毒真的还能再牵制她吗? 思及此,南宫离心头莫明一阵窒闷不痛快,整个人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招式也变得迅敏凌厉。 没几下,阿九又被他给钳制住了。许是被那一股突如其来的情绪给干扰着,他的力道也不知轻重起来。 只听“咔啪”一声。 阿九脸色愀然一变,痛得五官挤在了一声,“靠,南宫离,尼妹的……” 手臂上传来的剧痛,让阿九一时没个心理准备,痛得眼泪飙出了两颗,小脸煞白。 丫的,他真的打算废了她么? 南宫离猛然一回神,轻怔了下,看到她脸色难看,痛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心里倏然一紧,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连忙松开手,下意识地问道:“阿离,你怎么样了?” 一阵剧痛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手臂动弹不得了,她瞥了一眼,她的手臂以一种很怪异的形态垂掉着。 阿九抬眸狠狠地瞪着他,恼怒地骂道:“南宫离,我胳膊要是废了,我跟你誓不两立!” 南宫离眉头一皱,朝她伸过手。 阿九一惊,以为他又想干嘛,连忙退开,怒容中满是戒备和怨恨。 她的表情令他心头更加不悦,沉声命令,“过来。” “你要干什么?是想把我另一条胳膊也卸下来吗?我只打你一掌而已,你还想连本带利的讨回去不成?”阿九又痛又憋屈地说。 这特么怪谁?怪自己学艺不精!明知这些人都非善类,偏偏她没管住自己的脾气。 这笔帐,她记下了! 南宫离冷冷地瞪着她。这死丫头,都这样了,就不知道服个软吗? 他心里气结郁闷,鉴于她刚才的言行,他真的很想让她痛死活该! 偏生,那倔强的样子,却又牵动着他的心,竟有些于心不忍。 这样的情绪,让南宫离显得有些烦躁不耐。 他大步上前,手臂轻易的扣住那个想要开溜的女人。 “你干什么,滚开啊——” “闭嘴!从现在开始,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把你舌头也给拔下来。” 阿九瞪着他,表情不驯和不甘,忿忿地想要顶嘴,可理智却将这个想法给扼制住了。 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因为,她真的很痛啊。 丫的这比上官绝世还暴力! 南宫离轻轻握着她的手臂,察看了下,随即看了她一眼,道:“忍着点。” 阿九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咔”的一声,又是一阵剧痛。她及时的咬住唇,才没有很丢脸的尖叫出声。 只是额际的冷汗,却泌得越来越多。 他眼色复杂的深深凝视着她,心口因她要强隐忍的小脸而抽了下。 半晌,阿九缓过神来,试探性地动了动手臂,“没、没事了?” 他敛起心思,淡淡地说:“脱臼而已。”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让她忍不住瞪着他。 只是脱臼而已?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敢情不是伤在他身上,靠之! 阿九内心狂吐槽,面上却抿着小嘴,一声不吭。 “以后,不要再惹我生气。” 这一口怨气还没憋回肚子里去,听到他这么一说,又忍不住忿忿不平地开口:“你搞清楚,到底谁惹谁啊?要不是你……” 冷冷的目光如寒风般刮过来,阿九机灵的住了嘴,片刻,又小声咕哝,“好女不跟恶男斗,要不是现在打不过你,姐才不看你的脸色……” 她深刻的认知到,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能这么任性。不是谁都能像上官邪男一样那么纵容她,任她欺负的…… 阿九心里怔了怔。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受害者,可这会她忽然意识到,原来,她才是那个一直欺负他的人啊! 上官绝世那个混世魔王,手段心肠皆是狠辣阴险无比,世人皆避他如蛇蝎,动辄就要人命。可她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大不敬,甚至是有点恃宠而骄,耀武扬威的。 其实,她内心深处,什么都明白,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不是么? 而除了他以外的人,可没那么宽广的胸怀去纵容她,包容她了。 这么对比之下,她就更疑惑了。这南宫离特么也不知道是在介意什么,说到底,这个阿离在他心目中,根本就没什么份量吧? 而南宫离则一语不发的盯着她,那深沉的目光直盯得阿九浑身不自在,像有毛毛虫在身上爬一样。 “呐,我打了你一掌,你也卸了我的胳膊,咱们算扯平了。你来也不是为了跟我打架的吧?有啥事,快说。”她故作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 南宫离依然沉默着,半晌,他才幽幽开口:“你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么?” “啥?”阿九一脸莫明的看着他。 “只要回应了,你是不是就会……” 阿九定定地看着他,就会什么?干啥话说一半就不说了? “没什么。”滚至喉咙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想问她,是不是还会继续喜欢他?能不能不要收回…… 可是,骄傲如他,这样带着乞求,甚至有点卑微的话,他说不出口。 尤其是在他刚刚伤害了她之后,他敢断定,她一定会用更狠地话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如今她的脾气,他已是摸不透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而她对他的成见和误会,越来越深,他怎能还指望,她会像以前的阿离一样,对他唯命是从,一心一意? 阿九古怪的睨了他一眼,神神叨叨的。 南宫离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她,说:“敷上这个,三天之后就会痊愈了。” 阿九下意识地说:“我这最不缺的就是珍贵药品了……”下一秒,感觉到他释放出来的冷意,念头一转,接过来,“好东西不嫌多。” 她这身体跟这时空磁场不合,三天两头受伤,这些药品有备无患。 见她乖乖收下了,他才缓和了脸色,又拿出了一个图纸给她。 阿九纳闷地看了一眼,用没受伤的手接过来,“这是什么?” “你要找的东西。” 阿九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纸上那个图案,仔细地打量着,“这形状好奇怪啊?是个什么东西?宝物吗?”她猜到这个可能性时,眼里不自觉地放射出光芒来。 南宫离睨着她这反应,她这表情怎么看怎么像个财迷一样。 第二百三十五章 要找的东西 第二百三十五章 要找的东西 南宫离没多作解释。 阿九看了他一眼,也没继续追问。 虽然与他相处时间不多,但也多少了解他的性子。要是他不想说,不管她用什么办法,都撬不开他的嘴。这样的人啊,就适合给他扔到民国去当间谍,就算被敌人给捉住了,也不用担心他会泄露国家机密。 他不说,她不会自己查么。呿! 阿九将那玩意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中,又问道:“皇宫这么大,我上哪找去?你总得给我点线索吧。” 话说完,阿九仿佛感受到他面具底下投来的鄙视目光,仿佛在说她是白痴一样。 他要是有具体线索,还需要她出马? 阿九认知到这一点后……好吧,她的确问了个很弱智的问题。 她悻悻地撇撇嘴,转而问道:“如果我帮你找到了东西,你是不是就会放了睿睿,解了我身上的蛊?” 那急欲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态度,让南宫离心里很不爽。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冷静的人,可每次跟她在一起,他发现自己原来竟是个那么容易动怒的人。 这丫头,真有能逼圣人暴走的本事。也不知,上官绝世是怎么忍过来的?还是,其实她对他的态度,压根就不是这样? 阿九忽然感觉空气陡然间降了几度。她不明所以地看着南宫离,虽说她现在没办法做到心静自然凉,但也实在不需要人工冷气制造机来给她降火啊!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怪人!绝对跟上官邪男有得一拼。 这容貌相似,咋脾气也都差不多? 思及此,阿九若有所思地觑着南宫离,一个冲动之下,她开口道:“喂,你把面具取下来呗。” 上次使诈将他面具打掉,差点没被他给拆吃入腹。南宫离的容貌,她只见过一次,却一眼深刻,尤其是那对幽蓝冰眸,极致的魅惑摄魂。 突然很想要,再看一眼,再对比一下。 这个口口声声不准她爱上上官绝世的人,究竟跟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呢? 然而,阿九话声甫落,他目光犀利的盯着她,像是她踩入了他的禁区,而他仿佛要用眼神将她凌迟般。 阿九故作若无其事的转开眸子,一副“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的无辜表情。 她心里有点懊恼自己的冲动。好奇心害死猫啊!这个道理她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 这种危险人物的秘密,还是越少知道越安全。赶紧完成了这个任务,赶紧抽身离开。不管她将来是穿回去,还是留下来,她都不要再跟他,还有这皇宫的任何人再有牵连。 阿九唇动了动,正想转移话题,却听他问道:“你想要看我吗?” 阿九连忙摇头,坚定地道:“不想。” 怎知她这回答,反而更激怒了他。 他倏然上前,阿九没有丝毫心理准备,本能往后退,然后一个踉跄,跌坐在榻上。他高大的身躯倾轧,阿九完好的手臂撑着榻面,身子往后,尽量地与他拉开距离,“南宫离,你要干嘛!”她急急喝止。 他定定地盯着她,蓦地伸手掐握着她的下颔。那冰凉的指尖温度,令阿九轻微一颤。 靠,果然冷血无情的人,连体温都是冷的。怪不得这么擅长释放冷空气,真应该让他穿越到非洲去,夏天一定能够造福人群。 “我的长相让你这么讨厌吗?”南宫离低冷的声幽幽响起。拂面而来的气息,如冷风过境,她脸上的寒毛都一根根的竖了起来。 卧槽,想欺负她就直说好伐,不要假借名义给她乱扣罪名。哪只耳朵听到她这么说了,哪只眼睛看到她脸上写着这样的信息了? 是,她是挺讨厌……不,是特别讨厌他这个人。但那无关长相,撇开他那阴冷的性格和卑劣手段之外,她承认,他的确是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不过,比上官邪男,差了那么一丢丢。 这不是偏见,只是,那腹黑货总能轻易地勾引到她,令她把持不住地沦陷在他的诱惑当中。至少,她是绝对不会被南宫离所迷惑的。阿九心里如是想着。 她心思拉回,抬眼看着他,澄清道:“不是你不喜欢让别人看你的么。” “如果,我愿意呢?”他如是说道。 阿九怔了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什么圈套吧? 她蹙了下眉,一脸沉思。 他曾说过,能看他的,除了死人之外,那就是他的妻子…… 卧槽,这是要她当前者还是后者啊?不管是什么,两样她都是拒绝的。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他指腹缓缓摩娑着她的唇角,低喃道:“阿离,你很聪明,你应该明白。” 这样故弄玄虚确定不是在给她下套吗? 阿九一脸无知,坚定地说:“我不明白。” 他嘴角忽而轻扯,似笑非笑。旋即,他将她支撑身子的那只手拉起来。 阿九失去了支撑,身子差点平躺下去,但她以腰肢的力度坚强地撑住。 “喂,南宫离……”她话声刚起,下一秒,便见他拉住自己的手往他脸上去。 她蓦地愣住。 她的手指被迫扣住了那金属面具的冰冷边缘。 她眸中闪过一丝愕然。 她下意识地想缩回手,他紧紧地握住。 下一瞬,面具,在她讶异的视线中,脱落,掉在床榻上。 一张阴柔俊美的脸庞映入眼帘。一样深邃狭长的凤眸,一样挺直的鼻梁,一样轻易挑动女人心的性感薄唇,轮廓无一不精致。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的眸色,幽蓝惕透,透着一种冰冷质感。 对了,还有一点不同的是,上官绝世眼尾下有颗痣。 这次,他大大方方的让阿九看个够。越看,阿九越觉得像。 可是,这种话,是断然不能说出口的。她记得,南宫离是有多么地厌恶被拿来作比较。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眼睛,对么?”他将她的手指,暖昧的贴上他的脸庞,他说话时,唇瓣还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掌心。她的指尖,轻易的便能触碰到他的眼睛。 他犹记得,上次中了她的计,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时,说过的话。 这对眼瞳,是他此生都不想要正视的。他觉得是种耻辱,是在一出生就被贴上异类标签,更是从小被同龄人嘲笑,辱骂,疏远。 而他从一出生就被抛弃,周围的人都说,因为他母亲生了个怪物。连自己的生母都嫌弃他,又怎能指望别人来爱他呢?而父亲将母亲离开罪,怪到他头上。 因为他,父亲失去了此生最爱的女人。那会,他差一点被父亲亲手掐死…… 阿九打量着他,看到他神色有一瞬的阴戾,眸底深处,更是涌上浓烈的怨恨和沉痛。 他在想什么?又在怨恨谁? “南宫离,我的手骨快被你捏碎了,你不是要连我这只手都不放过吧?”阿九皱眉,忍着痛地道。 他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她,却没有放开她,而是问道:“阿离,你喜欢吗?” 喜欢啥? 阿九愣了下,一脸迷茫。那低低地语气,莫明让她感觉到一种小心翼翼地询问。 她定定地看着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不太理解他的用意,斟酌了下,回道:“我只是说……它很漂亮而已。” 不要乱曲解添意啊! 这样的眼睛,很漂亮,像宝石,像碧海,像湛蓝的天空,可是,漂亮归漂亮,喜欢这种话,她怎么可能说! 他们这样的狂妄霸道的人,最懂得断章取义了。阿九既不能激怒他,也不能落下话柄。 但,就算她没有这样说,不厌恶,不恐惧,对于南宫离而言,便是一种肯定。 然则,阿九并不知道南宫离因为这对眼睛,曾经遭遇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震撼。 人对于美好事物,本能的感慨一下,也是正常反应啊! 他唇角微微扯了下,并不能称之为笑容,却也柔和了他冷峻的面部表情。 阿九仍是一脸懵逼。这尼玛情绪变化得跟龙卷风一样,完全跟不上节奏啊! 见他心情似乎有点好转,阿九心里想道,果然人都是喜欢被赞美的吗?夸一下,前后态度这么大差距。 感觉他力道松了些,阿九连忙抽回自己的爪子,抬腿抵开他,一骨碌的侧滚,脱离了他。 “没事的话,赶紧走吧。一会让人发现了,我可就只能拿你当刺客应付了。”阿九开始赶人。 这么古怪的人,实在不宜将他久留。 她非常认真地在想,看来得给这个寝宫设置点机关才行,免得这些家伙来去自如的。 南宫离直起身子,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在离去前,他丢下一句威胁,“记住我说过的话。不要爱上他,否则,我会不惜毁了你!” 望着那抹转瞬消失地背影,阿九恼火得直想拿鞋扔出去。 靠!一个两个不威胁她会死啊! 她爱不爱谁,能管得着么? 阿九忿忿地瞪着空气,随即甩上房门,转身回屋。 倏地,目光不经意一瞥,看到榻边遗落了一样东西。 她好奇地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眼。 下一秒,她瞪大眼睛。 咦,这不是卐的图形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 真相 第二百三十六章 真相 这个应该是从南宫离身上掉下来的。 可是,他为什么有这个图形?莫非他也在找这个吗? 阿九不禁将两张图形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这两样东西会有什么关联呢? 她看着看着,忽然将卐的图纸叠起来,移到另一张去,赫然发现,这个卐貌似是镶在上面的一部分零件。 阿九微微眯了下眼,陷入了沉思。 难道…… 这两样东西需要合在一起,才是一件完整的法器吗? 而南宫离打探到这个线索有可能是在皇宫里,另一个遗失在外面。所以他这是跟她分头行事,一人找一样吗? 阿九顺着这个信息,开始推敲着。 会不会这件宝物,原本就属于皇宫里头的? 卐是在死亡谷找到的。而死亡谷里的李修言,以前不就是从皇宫里出去的吗? 也许是他遇难后,这宝贝掉入了蛇林中去,然后一直被那些蛇所守护着。 上官绝世说,这东西,是开启龙脉宝藏的钥匙…… 啊,对了,龙脉!所以说,这百分之百就是属于皇宫里的了! 哼,怪不得南宫离如此煞费苦心! 这样的宝贝,自然要藏得很隐秘。所以他会才将阿离跟凤清歌调包,先是让她成为了凤丞相的女儿,本想让她进宫接近皇上的,谁知道后来阿离跟沈君墨竟然搞在了一起。 想必南宫离是以他这主子身份强迫命令阿离跟沈君墨分手,结果弄得沈君墨对她产生了怨恨和不谅解。 怪不得,当初沈君墨会对她说:发断,情绝这样的狠话来。 诶,等等…… 那这么说来,阿离真正爱的到底是南宫离啊,还是沈君墨啊? 阿九被这三角关系搞懵圈了。 想了半天,她甩甩头,算了,反正这也不关她的事。 那么,真正的凤清歌,是去了哪呢?被灭口了吗? 啧,真是悲催! 阿九同情了下,思绪又拉回正题。 以前她听说,龙脉底下都是聚着龙气的。那个地方,一定暗藏着很多玄机。 思及此,阿九竟有些蠢蠢欲动。她本职就是个盗宝人,对宝藏这种东西,自然也是感兴趣的。 南宫离一定没想到,卐会在她,噢不对,是在九王爷手上。 她心里感叹,看来这两人,还真是命中注定的冤家啊。不仅有些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连他最想要的东西,也落入了上官绝世手中。 对了,这件事,不知道上官绝世知不知道呢? 当初他只说卐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可没说还有另一半啊! 这事要不要告诉他? 阿九兀自琢磨了半晌。算了,还是先别说吧。 现下看来,估计知道内幕最多的人,大概就是她了。 嗯,卐还是先放在上官绝世那里比较稳妥,那么她就在宫里找另一件。 至于找到了要不要给南宫离呢…… 当然不了!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让她给猜出来了,怎么可能轻易交给他,她又不是傻! 现在就先敷衍他,等师父回来,看看她有没有办法解她身上这蛊。呃……虽然她是用毒的,不过蛊毒不分家,应该多少了解一些吧。 阿九如是侥幸的想着。 当她在屋里认真思考的时候,寝宫外头,却还有两人隐于暗处。 “王爷,不用去追那个人吗?”白泽低声问道。 “不用。”上官绝世淡淡地说。 白泽暗自觑了主子一眼,他目光深远,表情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有别的男人从九姑娘寝宫里出来,王爷怎么这么淡定? 噢,不对,王爷那抿起的双唇,分明泄露了他相当介意。 他们无声息地潜近,看到九姑娘安然无恙的坐在里边,表情相当的平静。 那只能说明,她跟那个男人是认得的。 白泽以为他会进去质问一番,但王爷只是十分淡然地转身离开了。 白泽愣了愣,就这么……走了? ———— 约莫过了一柱香时间,宫无婳和玉儿走了进来。 看见阿九正躺在榻上,像是也刚醒过来的样子,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看着她们。 “你们这是怎么了?”见她们两个表情古怪,阿九问道。 宫无婳走过来,说道:“奇怪,怎么这次午睡的时间比上一次还要久了。” 九王爷也一逞兽欲,可不就让你们睡久一点么。阿九心里腹诽道。 “嗯,可能你们最近太累了。”阿九如是说。 宫无婳想了想,嗯,也有可能。这几天她可是一直在跑腿呢! “可是,玉儿好像也没多少活做吧?”宫无婳不解地道。 阿九:“……” 卧槽,这个时候就不用发挥这种追求真相的精神了。 “我这不也刚醒嘛。”阿九十分镇定地说道。 “是吗?这安神香能赶上迷香了啊,这要是被人给奸了估计都毫无所觉。”宫无婳说。 阿九默了片刻,尔后说道:“以后不要点就是了。” 玉儿回道:“可是娘娘,我们好像没有点啊……” 宫无婳连连点头。对啊,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九平静无常地说:“大概是你们睡得太久,忘记了。” “我去,难道这安神香有副作用,会让人记忆衰退不成?”就跟吃多了安眠药一个样。 阿九颇有同感的点头。 “那一会我拿去扔了,这玩意哪是安神啊,根本是伤神吧!” 阿九表示没有异议。 下一次,一定要警告上官绝世,不要同样的手段重复用好吧,害她还得帮他圆场。 “饿了,去御膳房看看有啥吃的没。”阿九说。 “是,娘娘。”玉儿领命,正要退下。 阿九叫住她,“等等,让柳儿去吧。” 玉儿愣了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自从柳儿下药被发现之后,虽然还一直留在关雎宫里,但娘娘就很少召见她了。留她在关雎宫,大概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面对她们疑问的眼神,阿九仅是笑笑,也不作多解释。 ———— 彼时,碧瑶宫里。 俪妃的症状一天比一天严重,太医也天天来看,开了药,但脸上、身上的红疹子一点都不见消退,并且还开始咳嗽,说话时还有一股恶臭。 虽然太医没有确诊是疫症,但大家都心有疑虑,靠近她时,总是小心翼翼的。说话更是低垂着头,怕呼吸感染。有时候与她有肢体接触的,离开后都要拼命的搓洗。 虽然她们做得不明显,俪妃却也察觉得到。 于是,碧瑶宫总会三五不时的有被刑罚得奄奄一息的婢女被拖出去。 如今这碧瑶宫,对于她们而言,就像是一个炼狱。 阿九自然也听说了这些。当下也觉得时候到了,不能再拖了。 这会,又有一名婢女在给俪妃端茶时,因为紧张害怕,不小心手抖了一下,只是盖子掉了下来,就被俪妃罚跪,用棍子一下下的抽打着。 但她现在这身子状况,也使不上来多少力气。自个打骂了一会,觉得不解气,又命人将她拖到院子里去,继承处罚。 如意回来时,便看到这样的场景,但她已经习惯了。没有理会宫女的哀求,她迳自走进去。 看到娘娘那个样子,如意还是有一瞬的顿足迟疑。可怕娘娘起疑动怒,她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娘娘。” “你死哪去了!”俪妃瞪着她,怒声质问。 这些宫婢,一个个都粗手粗脚的,做什么都不顺她的眼。偏偏这死丫头从早上出去到现在才回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得了疫症,怕传染给你啊?”身染怪疾,让她变得敏感多疑。 “娘娘息怒,奴婢没有啊!奴婢这不是出去执行娘娘的任务了么。” 俪妃狠狠地瞪她,目光锐利,像是在审视她有没有说谎。 半晌,她才稍敛怒颜,心情不佳地问道:“查到什么了没有?” 如意连忙回道:“回娘娘,那个娴妃的症状,确实跟您一样。这几日病情也是越来越严重,连皇上都没再踏入关雎宫一步。” 俪妃蹙眉,“这么说,不是她了?” 如意肯定地点头,接着又道:“不过,奴婢刚才又发觉一件很古怪的事。” 俪妃没耐性地斥道:“有什么就赶快说,本宫现在可没心思听你卖关子!” 如意心里一慑,赶紧说道:“就是娴妃身边那个宫婢,柳儿。奴婢发现这个柳儿很可疑,刚才她去御膳房帮娴妃端东西的时候,奴婢有看到她偷偷在里边加了什么东西。” 俪妃愣了下,旋即惊道:“你是说,那个宫婢想要害她?” 如意道:“很有可能。说不定那娴妃无端得病,就是她在背后捣鬼!” 俪妃闻言,沉思片刻,尔后微眯起眼,勾起嘴角,笑得阴冷而又幸灾乐祸。 “哈,活该!瞧她平时挺护着她宫里头那几个贱婢的,这会让她尝尝被身边人背叛的滋味。” 如意见她心情有些好了,也附和道:“可不是嘛。那女人自以为很聪明,没想到会被最信任的人在背后捅一刀。等她被一点点的折磨至死,那时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俪妃闻言,倏然厉眸瞪去。 如意心里一惊,顿然收声,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把那个贱婢给本宫抓来。是不是想让本宫也像那贱女人一样被折磨至死!” 如意惶恐地垂下头,“奴婢这就去。” 第二百三十七章 第二百三十七章 碧瑶宫 柳儿跪在俪妃面前,战战兢兢,头几乎要低到了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 俪妃姿态高高在上地坐着,斜睨着她,不急不徐地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问:“本宫没记错的话,你是柳儿吧?” 柳儿不敢迟疑,惶恐地回道:“回俪妃娘娘,奴、奴婢柳儿。” “知道本宫为什么召见你吗?”她问。 “奴婢不知……”她声如蚊呐般地回道。 之前在望仙楼时,娴妃娘娘为了她,分别教训了宁妃和俪妃的婢女,当众打了她们的面子。柳儿心里在想,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娴妃娘娘说过,她虽在那些放肆地宫女面前立了威,但经此一事后,她们的处境会更危险,曾叮嘱过她们,要万事谨慎。 她们不敢为难娴妃娘娘,自然会找机会刁难她们这些做下人的。 可那么多天过去了,也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今天就被抓来了。 “抬起头来。”俪妃声音不高不低地命令道。 柳儿心里一忤,随后抬起头,却不敢直视她。 “怎么,你很害怕本宫吗?本宫生得面目可憎吗?”她轻声问。 “不是……奴婢、奴婢只是……娘娘身份高贵……”柳儿一边惶恐解释着,一边抬头。 却突然一怔,俪妃娘娘她怎么了?为什么大热天的要蒙面纱? 俪妃突然冷眸一扫,柳儿连忙敛起好奇地心思,微微垂眸,毕恭毕敬。 俪妃看了她一眼,悠悠问道:“在关雎宫那边过得可还好?” 柳儿有些讶异,不解她为何这么问,但仍恭敬回道:“谢娘娘关心,奴婢挺好的……” “是吗?娴妃对你又如何呢?” 柳儿心里莫明咯噔了一下,惊疑不定,隐隐感觉她似乎话里有话。 “娴妃娘娘待奴婢们……也很好。” 俪妃打量着她,笑问:“那与本宫相比,又如何呢?” 柳儿不由抬眼看了看她,那亲善的语气和明显的笑容,让她觉得很惊悚。 “怎么说你也曾伺候过本宫,虽然时日很短,但既为主仆一场,也算是缘份,你说是吗?” 她伺候两位娘娘的时间都差不多,但待遇却是天差地别。 在碧瑶宫做事,小心谨慎,挨打挨骂是常有的事,不管有没有做错,反正赶上主子心情不好,你运气不好,就自认倒霉。 而在关雎宫,却更像是一家人般,一起同桌进膳,说话也没那么拘束,娴妃娘娘总会聆听她们的想法,基本上也不会约束她们的自由,不会体罚她们。 只要不犯严重错误,娴妃都挺能包容她们的。 可偏偏,她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她知道,等这件事了结之后,她也会被赶出关雎宫,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她无从得知。 也许,她会死。她死不足惜,可她最牵挂的,就是她的家人。 宁妃说,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不仅放了她的家人,还会善待他们。而娴妃也说,只是她配合,同样会保证她家人平安。 而那个时候,她本能的选择相信了娴妃娘娘。 宫里各个主子,其实性子都差不多。争风吃醋,争权夺势。奴才是她们眼中最卑微渺小的下等人,哪有什么情份可言呢? 柳儿心知肚明,嘴上却道:“能够伺候俪妃娘娘,是奴婢的荣幸。可惜奴婢蠢笨愚钝,没有那个福份留在娘娘身边……” “呵,没想到在关雎宫呆了一阵子,这张嘴,倒是会说话多了。” 柳儿听出她的嘲讽,只是垂眸,抿唇不言。 “听说你家主子病了,现在怎么样了?”俪妃忽然问道。 “娘娘她……还好。太医说了,只要定时吃药,静心休养,病就会慢慢好转的。”柳儿如是回道。 “是吗?那你挺失望的吧。” 柳儿心里一紧,有些惶然地抬眼看她,“奴、奴婢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 “不明白吗?需要本宫将话挑明吗?”俪妃冷冷地道。 “奴婢愚钝……” 俪妃猛地一拍桌,斥道:“在本宫面前你还想隐瞒吗?是不是要本宫大刑伺候你才肯说真话。” “娘娘恕罪……奴、奴婢真的不知啊……”柳儿将头磕到地上,连连请罪。 “不知道?好,那本宫就给你点提示。那娴妃的病,是意外,还是人为?” 柳儿浑身一震,片刻,愕然地抬起头来,惊诧地瞪着双眼。 “或者要本宫说得更明白一些。是不是你下的毒?” “不……”柳儿刚想要辩解,如意便将她的话打断。 “在娘娘面前,你休要狡辩!我亲眼看见你在汤里下了药!” 柳儿哑然,脸色惨白。 俪妃看着她,说:“你放心,本宫不会去揭发你,也不会为难你的。你们想怎么对付那女人,都不关本宫的事。只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本宫,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本宫就放你回去。” “奴婢……”她似有顾忌。 “你今天所说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半句都不会传出这碧瑶宫去的,所以,你不必担心你背后的人会降罪于你。相反的,如若你不如实坦白的话,那么,本宫可就不保证,这事会不会被你家主子所知道了。你说,皇上这么宠爱娴妃,若是皇上知道有人蓄意谋害他的妃子的话,会有什么反应呢?” 俪妃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想被诛连九族的话。” 柳儿闻言,被吓得连忙磕头求饶,“娘娘,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求您不要告诉皇上。” 俪妃满意地勾起唇。 哼,贱婢就是贱婢,不见棺材不掉泪。 “是宁妃!宁妃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皇上天天到关雎宫去,宁妃娘娘气不过,所以才想教训一下娴妃娘娘。” 俪妃闻言,问道:“那么,药也是宁妃给你的?” 柳儿点头,回道:“奴婢起初也不敢下药,万一娴妃娘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整个关雎宫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但宁妃娘娘说,这药不会毒死人的。她只想让皇上疏远娴妃娘娘。宁妃娘娘还说了,这药是她专程找人练制的,就算是太医也不会查出什么可疑来……” 俪妃眯起了眼,她冷声质问:“这么说药是独家秘制的,只有她有是不是?” 柳儿说:“奴婢不知,奴婢只是听命办事。但宁妃娘娘说了,等皇上立后之时,便会将解药给奴婢的。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否则也不敢做这等杀头之事啊!娴妃娘娘待奴婢极好,奴婢原想,这药也死不了人,等皇上立后了,娴妃娘娘也就没事了……” 立后? 俪妃心思一沉,随即领悟到了什么,胸中骤然充斥着一股熊熊怒火。 好啊!她总算明白了。 怪不得她这禁足之期将至就突然染上了怪病,原来是打算用同样的方式让皇上厌恶她,嫌弃她,让她没有机会选后。 这个宁妃简直太可恶了! 不过,就算她没机会,可还有兰贵妃呢。为什么就她有事,兰妃却没事? 宁妃只不过是小小嫔妃,又无所出,娘家也没什么势力。怎么轮,也轮不到她。除非她将所有后宫的女人都除掉。 她细细琢磨着。 难道…… 俪妃倏然捶桌。 宁妃绝无那个胆子敢谋害她的,除非是她背后还有权位更高的人在指使她。 而那个人…… 除了兰妃,没有第二个可疑人选。 这宁妃肯定是投靠了兰妃。 现在兰妃掌权六宫,已是胜券在握,其他妃子还不争相巴结她。唯一能够与兰妃抗衡的,就只要她了。 所以,兰妃想要趁她禁足之际,培养自己的势力。她刚刚掌权,不能在后宫弄出人命,所以就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 俪妃越想越笃定。 该死的女人,她绝对不会让她得逞的! ———— 关雎宫 阿九闲闲的坐在凉亭里,拿着鱼饲料投入湖中,望着簇拥而上抢食的锦鲤,微微勾起唇,一派惬意。 “娘娘。”柳儿来到她身后。 阿九侧目瞥了她一眼,“都说了?” 柳儿回道:“全是照娘娘吩咐的说的。” 阿九漫不经心地问:“有对你起疑吗?” “暂时没有。俪妃娘娘很愤怒,应该是已经相信了。” 阿九赞赏道:“嗯,这次办得不错。” 阿九将饲料全撒进了湖里,尔后直起身,从头上摸下一支玉簪子递给她。 “娘娘……”柳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不敢接。 “赏你的。” 柳儿连连摆手,“不,奴婢不要……” “啰嗦什么,给你就拿着。以后出去要用钱的地方多得的。跑路也是需要用钱的,别指望出去以后我还会派人一路保护着你。自己攒点钱,以后好请个保镖护送你回家。” “娘娘……”柳儿听到她这么说,简直羞愧得想要投湖自尽谢罪了。 “娘娘能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奴婢已是万分感激,不敢再奢望什么。” 阿九不由分说的塞给她,转身走人。 柳儿怔在原地,随后听到她边走边嘀咕,“最讨厌你们这种磨磨叽叽的人……” 柳儿低眸望着那支簪子,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喂,你还相信这个柳儿啊?”阿九进了屋后,宫无婳便跳出来,疑惑地问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真的不是寻仇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真的不是寻仇吗 阿九漫不经心地以手指卷着腮边垂落的一缕发丝,轻懒一笑,道:“那就看她,把自己的家人看得有多重了。” 宫无婳愣了愣,“怎么,你不是吓吓她而已吗?” 阿九瞥了她一眼,故作疑惑:“谁说我只是吓吓她而已?” “诶?” 她勾起菱唇,笑容明媚,却让人感觉像是笑里藏刀。 嗯,这一点,倒是跟九王爷挺像的。 “我可还没修练到菩萨心肠的境界。人家说,得饶人处且饶人,看在她本性不坏,且有苦衷的份上,我才勉强给她一个机会。当然,如果有人想要自找死路,那么,我会亲自送她上路。”她懒洋洋地说着,语气中透着冷戾狠绝。 就连宫无婳都心惊了一下,恍惚中感觉到一种不容挑衅的威严。别把这个女人的随性当纯良,也别肆无忌惮的挥霍她的良善。 她可从来都不是一只只会喵喵叫的小家猫,而是母老虎啊!发起飙来,会用爪子将你抓得肠穿肚烂,把你咬得尸骨无存。 毕竟,能驾驭得到九王爷的,可不是靠圣母心去感化他的。 阿九眼角余光不着痕迹的瞥了眼门外,随即不动声色地往内寝走去。 彼时,藏匿在门外的人,一脸凝重的悄无声息离开。 …… “娘娘,您相信那柳儿说的话吗?”如意问道。 俪妃原本最先怀疑的人是凤清歌,可现在她越想越觉得兰妃嫌疑最大。 但兰妃现在毕竟深得皇上信任,掌权六宫,无凭无据,贸然找她理论,只会让兰妃有充足的理由惩罚自己。 就算能把柳儿揪出来当面对质,区区一个宫婢的一面之词,皇上会信吗? 而且,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柳儿顶多只能指证宁妃而已。宁妃父亲只不过是个大学士,以兰妃娘家的势力,加上太后撑腰,只要稍加施压,便能让宁妃一人揽罪上身。 若是以她以前冲动的个性,在得知这一切后,她定然早就冲去找兰妃质问了。 她爹一再提醒她,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尤其现在形势对她不利,更不能莽撞而为。 她得先查查,那柳儿是不是真的是被宁妃收买的,而她身上中的毒,是不是真的出自宁妃之处。 俪妃沉思半晌,吩咐道:“去把薛海叫来。” 薛海原是纳兰康的亲信随从,被安排到宫里来当侍卫,后因种种原因,成功的被调到了俪妃身边当差。私底下,也为俪妃办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包括杀人放火。 不消须臾,薛海便走了进来。 “娘娘。” “你过来。”俪妃勾勾手,待他走近,便微微探身,耳语了几句。 “属下这就去。” 后宫的较量,在某人的设计之下,正式拉开了帷幕。 狗咬狗的戏码,即将上演。 ———— 翌日晨曦初绽。 玉儿和柳儿按时起床,洗漱一番后,开始打扫整理寝宫。 玉儿拿着扫帚来到院子时,却意外地看到从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娘娘,这会竟然坐在那秋千上轻轻晃荡着,目光眺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玉儿走上前,像是怕惊扰了她,声音刻意的放轻,“娘娘。” 阿九幽幽转眸看她,“你们起来了。” “嗯,娘娘今个怎么起那么早?” 阿九漫不经心地道:“这皇宫日子枯燥无趣,毫无消遣乐趣,睡得早了,自然就起得早了。” 玉儿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昨晚确实比平时睡得早一些,可是也从来没起这么早过。 刚才看她那神情,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好了,你们干活去吧,不用管我。”阿九挥挥手说。 玉儿敛眸,应了一声,旋即退下。 阿九双手扶着两边的绳索,目光再次眺望出深宫围墙,偏着头做思考状。 今天是上官绝世出行的日子。 昨天派人去皇上那边打探了一下,原来他所言非虚,他的确跟皇上立了军立状的。但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会如期完成使命的吧? 他那么神通广大,那么无所不能…… 可为什么她一早便眼皮跳得厉害,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很想说服自己,眼皮跳只是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的眼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性跳动。什么右眼跳灾皆是迷信说法,她可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一切都应讲求医学科学依据。 可是……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解释,她的心都没办法平静下来。 阿九烦躁地耙了下头发。 算了,不要庸人自扰了,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什么都不要想。 ———— 瑞王府外一队人马候在大门口。 此时骄阳正烈。一名少年郎打扮的人蹲在一个卖水果的老人旁边,一边啃着新鲜果子,一边目不转睛的关注着瑞王府的动静。 “这位小哥,你到底买不买啊?说好的只尝一口,你这都吃了第三颗了。”老人瞪着他。 这吃了第一个,他就当是日行一善。第二个,他忍了。第三个……他忍无可忍了。 瞧他长得眉清目秀,细皮嫩肉的,看着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这不会是来蹭吃的吧?连他这老人家的便宜也占,太没道德了! “你要实在没钱就直说好了,我也不缺这几个果子,但你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占我便宜吧……” 他絮絮叨叨,少年没好气地眼一翻,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老人。 老人愣了愣,原来有钱啊!不过,他却也是个实诚的人,说道:“用不着那么多……” “我全买了。” “啊?” “钱不够吗?”他问,作势又要掏钱。 “哎呦,够了够了,这还多出来了呢……”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刚摆摊没多久,就卖光了,今天可以早早回去陪老伴了。 “不用找了……”少年甫开口,王府里就走出了一抹高大伟岸的熟悉身影。 “那怎么行……” “别啰嗦了,给我打包吧,赶时间。” 老人突然定定地盯着他,神情充满着戒备。 他察觉到老人的打量,侧目瞥他,疑惑地问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你不是来买水果的,你是来偷窥的吧?”他瞥见被人簇拥出来的尊贵的男人,心里忽然涌上一个可怕的怀疑。他惊疑不定地盯着少年,压低声音说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想对九王爷不利?要是这样的话,你这生意我可不做!”万一被王爷误认为跟他是一伙的,那么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可不想临老了还不得善终! 少年嘴角抽搐,半晌,开口道:“怎么,你不会以为我是想用你这水果当暗器去袭击九王爷吧?” 老人没说话,但表情却很明显地透露出——难道不是吗? 这老头想象力可够丰富的啊!他没好气地说:“我就不能是去送礼的吗?” 老人闻言,更加骇异地抽了一口气,瞪大眼瞳,“你莫非是想在我这果子上涂上剧毒不成?” “噗!”他憋不住地笑了出来。 “老爷爷,你年轻时候一定有过很阴暗的经历吧!” 老人瞪他一眼,语重心常地说:“我告诉你啊,我这在里摆摊也有好几年了。也见过很多闯进王府闹事的,或行刺的,但没有一个得逞的。被抓住了,下场都是惨不忍睹的。我见过一些被剁手剁脚,挖眼割舌丢去喂野狗的……” 少年抚额,打断他,“好了好了,我不是什么刺客,跟九王爷也没什么怨仇,我就是觉得你这果子挺甜的,买在路上解渴,就这么简单。快点儿吧,别耽搁时间了,我还赶路呢。” 老人仍质疑地打量了他好一会,见他一脸纯良,就差没竖起手指发誓保证了,这才慢吞吞地将水果给他包起来,递给他时,仍小声嘀咕道:“不是就最好了。你可别当我老头的话是夸张,我说的可是事实哩。那九王爷可不好惹呢……” 啧,那上官邪男有多不好惹,她还不清楚么? 她当初可不就是一念之差,将自己的身心都给搭进去了。 没错,这位少年就是咱们阿九姑娘。 说好的什么都不管的呢,最后却还是忍不住,任性地偷溜出来了。 阿九接过那包水果,站起身,感觉腿有些麻了,不禁皱眉搓了搓小腿。 都怪这上官绝世,那么久才出来,害她这在顶着日头蹲晒了那么久。 阿九轻轻跺了下脚,舒缓一些后,才抬起头来,却蓦地一怔。 她瞪大眼睛,望着尾随他出来的那名女子。 卧槽,那初澜美人咋也在这里? 说起来上回她们翻脸之后不久,初澜就回宫去伺候太皇太后了。不过,她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却也一直没有再见过她。这让阿九几乎快忘记了这号人物了。 莫非她又回到了瑞王府?还是来给上官绝世送行的? 阿九狐疑地盯着他们。看见初澜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她轻轻点头,一副小媳妇般的柔顺乖巧模样。 在上官绝世准备上马车时,她又突然叫住了他。上官绝世停顿了下,她上前,替上官绝世整了整衣襟,然后将一个啥玩意交到他手上。接着便眉目微垂,状似娇羞样。 靠! 阿九目光如刃般,穿透层层空气,像要将那对男女给凌迟。 “啪” 手心蓦地一紧,手中的那半颗果子,瞬间被她给捏碎。 老人诧异地看着他,感受到了那股愤怒的火焰。 这……真的不是来寻仇的吗? 为免秧及鱼池,他连忙拎起那两个空篮子,逃离现场。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的平安符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的平安符 彼时,上官绝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将脸转过,若有所思地张望着。 “王爷,怎么了?”一旁的白泽问道。 “本王忽然觉得这天气似乎有点变化了。”上官绝世摸了下后颈,沉吟片刻,喃喃道:“有点凉嗖嗖的。” 白泽:“……” 有吗?现在明明是烈日当空,多晒一会头顶都能冒烟。王爷是不是病了? 思及此,白泽眼底不由抹上一丝担忧。王爷的身子骨可是硬朗得很,显少生病的。这还没出发就病了的话,貌似……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王爷,不如带上个大夫吧。”白泽建议道。 上官绝世瞥了他一眼,幽幽说道:“本王没病。” 白泽看了看他,眼底的质疑就像是听到喝醉酒的人说自己没醉一样。 上官绝世眸光望向远方,忽而勾唇,邪魅一笑,意味深长。 原来这怪异的感觉……是杀气啊! 白泽觑着他反复无常的表情,心里直犯嘀咕,却也没再坚持。 上官绝世将刚才初澜给他的东西随意的往腰间一塞,便上了马车。 阿九小心翼翼地探出一双圆碌碌的眼睛窥探着,见他进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曝露了! 还真是精明得可怕!真是一点都不敢疏忽大意啊! 阿九见他们的车马往这边缓缓而来,她便择了另一条道离开。 本想偷偷来给他送行的,谁曾想那初澜美人竟抢先一步。阿九姑娘觉得很郁闷,索性连招呼也懒得打了。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但心里就是不爽,于是决定打道回府。 但她随即又掂了掂手上那一大包果子。干脆顺道去看看大宝吧! 她穿过小巷,抄着小路捷径而去。突然,一抹人影闪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阿九一个警觉,退了两步,刚摆出防备姿势,连人影都没看清楚,对方便以迅雷不疾掩耳之速将她卷入怀中。 阿九心下第一个反应便是—— 靠!遇到色狼了不成?还是个变态色狼啊! 她现在可是男人打扮哩! 阿九怒! 手掌一抬,凝聚掌力,毫不客气地挥过去。 对方堪堪避开,三两下攫住她的手,“小九儿,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可以温柔点。” 阿九一愣,定睛一瞧—— “上官绝世!” 她喊出他的名字,他大方地赠送她迷人笑容。 阿九有些懵圈了,呆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不是已经坐上马车离开了么?”她问。 “刚才在大门口对本王投来深刻的爱的注视的人,果然是你。”他心情愉悦地调戏道。 阿九:“你有幻想症!” 还“爱的注视”!靠,怎么不说是仇视呢! “小九儿,别害羞,承认你想本王想得茶饭不思,本王也不会笑你。” 阿九噎了下,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王爷,你该回去吃药了。” “吃你就好了。”他没个正经地作势低头窃香。 阿九惊觉,急急地头一扭,推开他,“不要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有碍风化的事情!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上官绝世看着她这俊俏打扮,说:“你这模样也很勾人。” 阿九白净的脸蛋微微一红,恼羞成怒地瞪着他,咬牙切齿,“真想把你弄到牛郎店里去当头牌。” 这么会调情卖笑,一定忒赚钱。 九王爷浑身上下果然都是可挖掘的财富啊! 上官绝世轻怔,“牛郎店?” “对,就是专门陪有钱的女人排遣寂寞空虚的。” 上官绝世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旋即又道:“这天底下敢让本王作陪的,除了你谁还有这胆量。” “切!”阿九不屑哼嗤。 上官绝世对她这嘴硬的性子是又爱又恨。若非是他心理素质更强壮,分分钟能被她刺激得吐血三升。 他无奈地按了按眉心,尔后问道:“既然来了,刚才怎么不现身?” “我又不是专程去看你的,我是去看大宝的。”阿九故意说道。 他轻笑,“是吗?但,王府跟那好像不顺路。” “我又没去王府,都说你幻觉了,还不信。” 他低睨着她手上的东西一眼,说:“可我好像记得,这果子,应该是在王府前那李老头卖的吧。” 阿九惊疑地眨了眨眼,一脸诧异。仿佛他叫得出一个卖水果老头的姓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半晌,她嘴硬地说:“你当这京城就一个卖水果的啊?我在别处买的不行吗?” 他自顾自的拆开,不客气地拿了一颗,咬了一口,笑道:“李老头家的果子,一如既往的甜。” 他顿了顿,凑近她,暧昧十足地道:“不过,今天的特别甜。” 阿九的心怦怦直跳,心里某处有些骚动。 她佯装镇定地别开眸子,拒绝被他那双魅惑深邃的凤眸所勾引。 她抢过他手中的那颗果子,努力绷着小脸说:“又不是给你买的,谁允许你吃了,没礼貌!” “那要给谁吃?”他唇边笑弧勾人,低柔的嗓如夜风般撩人,“谁敢吃你买的,我会把他舌头给拔出来绞碎,再让他自个吃下。” “你真血腥!”她拧眉。 “不要害人。”他笑着摸摸她的头。 “别来这一套!”她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然后不情不愿地将那包果子塞给他,口气恶劣地道:“行了行了,喜欢就都给你。” 他很配合的收下,奖励地亲了亲她的脸,“这才乖。” 阿九瞪他,眼睛下意识地往四周瞄了瞄。还好这儿偏僻,没啥人。不然瞅见两个男人这般亲密,还不得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啊! “那个……”她很不甘,却又忍不住好奇地问出口:“你刚才真的有看到我?” “没有。”他老实的说。 “诶?” “但我感觉到了。” 阿九愣了愣,“感觉?”尼玛隔这么远,你丫还有心电感应不成? “只要你在周围,不管躲在哪里,我都能感觉得到。咱们……心有灵犀。”他笑道。 阿九白了他一眼,“听你乱扯!”还心有灵犀咧,不如说是嗅出来的,她会比较相信。 九王爷无所不能,兼具警犬功能。哈哈~~ 她心里恶劣地想着。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他睨着她那不怀好意的得逞奸笑,捏着她的脸质问道。 “没有。”她挥开他的手,坚决否认! “你这样离队真的好么?只有七日之期,你还不抓紧时间去完成使命,还这在蘑菇。” 他看着她,心情好地问道:“你是担心我,所以才溜出来的?” “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点特产礼物啥的,你吃了我的东西,总不能白吃吧。” 他低笑着,“好,我会记得的。” “那赶紧走吧。”她嫌弃似的挥手赶人。 “小九儿,这个时候你应该表现得依依不舍,这样,很伤本王心。” 她没好气地眼皮翻了翻,说:“就几天而已,矫情啥啊!舍不得你就赶紧完事赶紧回来。” 她顿了顿,定定地看着他:“你会按时回来吧?” 他深邃的眸子注满万千柔情地凝向她,低低地道:“嗯。” 他轻抚着她的脸,“乖乖等我。” 她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没说。而是难得乖顺配合地点头。 上官绝世满意的勾唇,笑得十分迷魅惑情。 阿九心口微热,轻敛眸子,却不经意瞥见他腰间露出来的一个三角形的东西。 她想也没想地,便伸手抽出来,“这是什么?” 上官绝世低眸看了一眼,说:“平安符。” “你还信这玩意?”阿九抬眼斜睨他。 “别人送的。”他漫不经心地说。 阿九蓦地想起了刚才那一幕,“是你那初澜美人送的?” 他勾起唇角,十分诚实的点头。 阿九心里顿时就不爽了。 “对你可真上心。”她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不喜欢?”他问。 “人家又不是送我的,我喜不喜欢也没半毛钱关系。”她哼了一声后,心里便懊恼起来了。 她怎么变成这德性,还真是……挺讨厌的。活像争风吃醋的小家子气的女人! 靠!都是这妖孽给害的。 阿九忿忿不平。 突然,只见他手腕一翻,那道符便撕成了两半,被弹飞了出去。 阿九怔了怔,有点讶异地看着他。 上官绝世满不在乎地笑道:“本来也打算要丢的。” 阿九默了默,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不太有什么诚意地说了句:“你这样未免也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我不需要什么平安符,我一定会活得很久很久,然后……继续折磨你。”他邪笑低语。 阿九看着他,却难得的没有顶嘴反驳。 她忽然捧着他的脸,微微踮起脚,用力在他唇上烙下一吻,带着点野性魅惑地笑道:“这是我给你的平安符。” 他轻怔了下,旋即将她揽紧,“这样还不够。”说罢,便俯首重新攫获,深度缠绵,恍若要将她的灵魂给吸纳到身体里去。 ——— 上官绝世在松开她的那一刹那,她跟做了坏事似的,转身,一溜烟地逃离事发现场。 她双颊腾起的红霞久久未退。感觉自己刚才做了件世惊骇俗的事情,嗯,在这个封建保守的时代,她竟然就在外边公然强吻了他。 天,她真是中毒不轻! 阿九恍恍惚惚地走着,也没注意到四周的骚动。 突然,耳边听到女人兴奋地声叫道:“沈将军来了……” 第二百四十章 穷追不舍 第二百四十章 穷追不舍 阿九一听到这个名字,本能的抬眼望去,看见远处一抹白衣翩翩,身姿俊逸修长,眉目如画,气质如谪仙。往人群中一站,自成一道令人移不开眼的风景。 熟悉的尖叫,亢奋的情绪,如痴如醉爱恋目光和赞美,貌似只要沈君墨一出现在大众视线范围内,那待遇,媲美当红偶像的排场。粉丝疯狂,女子不顾矜持,大胆送礼表白。 啧,这两人的待遇可真是天差地别啊!上官绝世所到之处,众人无不退避三舍,在他视线范围内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拘谨起来。 看来还真的是性格决定一切!但这样也好,不用怕他招蜂引蝶,她可没精力去应付那些莺莺燕燕。 她看了看,沈君墨后边的随从每人都扛着一袋大米。这是又来布善施粥了? 皇粮失窃,灾区那边怨声载道,也不知谁放出的风声,这民怨不可避免的引到了上官绝世身上。而这一边的沈君墨,却很会笼络人心。 阿九眯了眯眼,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正当这时,突然不远处传了一阵争吵声。 “刚刚就是你撞的我,你说,我的荷包不是你偷的还有谁!你这臭乞丐,快把荷包还给我!”一名年轻女子拽一个年迈的老乞丐,疾言厉色的斥责道。 那乞丐不断地解释道:“真的不是我偷的,我虽然以行乞为生,但我从来不干这等偷抢之事。” “哼,你们这些乞丐就是穷疯了,什么事干不出来!休要狡辩,再不把我女儿的荷包交出来,就把你送到官府去!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连我们的钱都敢偷!”另一名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说道。 “我真的没拿,我可以对天发誓……” “好,那就到大牢里去发誓吧!” “不要抓我爷爷,求求你们,放了我爷爷……”一名小男孩跪在她们脚下哀求着。 “哎呀,你这小畜生,拿开你的脏手,别把我的衣裳碰脏了!”年轻女子皱着眉,一脚踢开了那名小男孩。 “也不知道有没有传染病,天啊……” 围观的人群很多,但都是吃瓜群众看热闹的,没一个站出来替那爷孙俩说话。 阿九皱了下眉,迟疑了下,旋即也跟着走上前去。 “求求你们,不要打我的孙子,他只是个小孩子……”那老人挣开她,扑过去护住自个的孙子,女人又一脚便踹在了老人的背上。 这京城里,有钱人的素质还真是普遍低啊! 阿九最见不得那些仗着家里有点背景或有点钱的人嚣张跋扈,不把穷人当人看,对乞丐如同对待一条狗般。这大抵是她曾经也是乞丐的缘故吧。 虽然,她是属于那种团伙的乞丐帮。 阿九冷睨着那名貌似还没解气的中年妇女,她抬起脚,又想再施以暴力,她微眯着眼,垂在身侧的手腕一翻,指尖一弹。 “唔!”中年妇女闷哼一声,弯下了腰,疼痛地捂着小腿。 “娘,你怎么了?” “我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打到。” 女子闻言,不分清红皂白的瞪着老人,指骂道:“好啊,你竟然还敢偷袭我娘……” “冤枉啊,我没有……” “不是你还有谁!你们这些下贱低等的乞丐,真不明白怎么会让你们这样的人进城,不仅影响城貌,还让大家连出门都不得安生……啊!” 她话未说完,突然嘴一歪,一阵痛感袭来,她捂着嘴,惊瞪着眼,在四周来回察看。 “是谁!”她怒不可遏地朝人群里吼道。“有种给本姑娘站出来!” 大伙面面相觑,样子皆是无辜茫然。 见没人站出来,女子气恼不已,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然而当她一放下手来,顿时四周发出哄然大笑。 她的嘴肿得跟腊肠似的,样子十分的滑稽。 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娘便惊叫道:“哎呀玉瑶,你的嘴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名叫玉瑶的女子看了看她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虽然看不到,却已能明显的感觉到。 “啊,我的嘴……怎么回事,娘……我的嘴怎么……”她说着说着,突然大家就只见她嘴巴在动,却没有声音。 阿九勾起嘴角。嗯,这下安静多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条街,依她看,这个女人绝对一个顶十个。 正当此时,一名个子瘦小,长相有点磕碜的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小姐,您的荷包……” 她们愣了愣,看向了那名男子。 “哎,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我看见你们荷包掉了,想要叫你们的,但你们怎么越叫还越走得快,连头也不回,害我追了足足两条街……” 他是个跛子,行动自然也比常人缓慢了一点,所以现在才追上她们。 玉瑶和她娘相视一眼。原来刚才这个男人叫她们,是因为捡到了荷包想要还给她们? 玉瑶还以为……这男子是想要纠缠她呢!看他长那德性,眯眯眼,缺牙巴,脸上还有块大黑斑,模样实在是恶心丑陋极了,她多一眼都不想看。 “呐,还给你!”男子将荷包递给她。 刚才还为了荷包对老人小孩不依不挠的,这会倒是迟疑了,面露嫌弃,仿佛被那男子有什么细菌一样,不想碰他碰过的东西。 阿九来回打量着,便了然于心。敢情是自作多情了,以为人家想要搭讪她呢。 那男子长得是丑了些,不过,都说不能以貌取人。人丑心不丑,比起那俩女人,倒是要高尚多了。 听到男子这么一说,众人终于了解了真相,刚才袖手旁观的人群,便对她们开始指指点点的数落责备了。 阿九心里冷笑,还真是一群马后炮。 女子面色尴尬,恼羞成怒地瞪着那男子,一脸不耐烦地夺过荷包,“谁要你多管闲事了!娘,咱们走。” “冤枉了人,打错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啊。”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一句。 众人立马附和道:“没错,道歉。连小孩子都欺负,真是冷血,没人性……” “对,道歉,道歉……” 隐于人群中的阿九怂恿成功后,便勾着嘴角退了出去。 她们被群众围堵着,进退两难,旋即丢了几两碎银给他们,便奋力拨开人群,仓皇逃走。 “哼,等进了宫,见到了你表姐,让她叫皇上好好惩戒管制一下这些刁民!” 阿九原准备离开的,听到这么一句,脚步一顿,扭头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思一转,掉转脚步方向,正想要跟过去。 而那边的骚动亦引起了沈君墨的注意,他派手下到这边察看,得到手下回报后,便想亲自过来看看。 好巧不巧,阿九就跟他迎面碰上。 糟糕! 阿九惊觉,连忙转回身,脚步匆匆的逃离现场。 沈君墨并没有看清她,只是觉着那个突然掉转方向的人行色匆匆,甚是可疑,眉间划过一丝蹙痕,不知怎地,神使鬼差地就跟了上去。 阿九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便加快脚步。七拐八绕,愣是还没甩开。 她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 卧槽,这沈君墨怎么还一直跟着,不去发粮,跟着她有钱捡吗! 她这可是偷溜出来的啊!她装病,除了自个宫里头那三个丫头和上官绝世知道外,其他人都是信以为真的。听说,之前皇上派人送到关雎宫里的那些珍贵药材,有些还是沈君墨贡献的。 阿九心安理得的收下,不过,却没有心存感动。 她不确定,若是露陷了,沈君墨会不会揭穿她。 沈君墨这人,虽然在百姓心目中口碑很好,然而,阿九却不信任他。 说起来真讽刺,同样的面孔,曾经阿五是她最依赖,最亲近的人,而现在这张面孔,却已无法再让她心生好感。 说是厌恶吗?其实也不尽然。她没办法讨厌跟阿五有着一模一样的脸的人,更不想与他有什么冲突。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避免与他再有任何接触。 上官绝世那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其实对沈君墨的存在一直都很介意。而因为当时的一念之差,也让她身心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差一点,她跟上官绝世就要走上相爱相杀的道路上了。 那邪男,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明明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似的,那样的目空一切,可吃起醋来,是相当的可怕。 而这种被不相干的人介入引起的矛盾误会,最让她神烦。她也向来不喜解释这些东西,现在她要操心的事,已经够多了。 阿九加快脚步,甚至不自觉地使用了轻功。 然而,身后紧追不舍的人,也寸步不落。 沈君墨盯着她的背影,越看越是眼熟。 会是她吗? 但,她应该在宫里养病才是。她现在娇弱得风吹就倒的病体,如能这么健步如飞? 他心中揣测不定。 阿九没办法甩开他,心念一动,穿过巷子,往人群多的方向走去。 忽而,她听到那一声声勾动男人邪念的卖弄风情的嗲声吆喝,狡黠地勾起嘴角,往那脂粉女人堆里钻了进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接上官绝世的班? 沈君墨脚步一顿,犹豫了。 “啊,快看呐,是沈将军啊……” 站在门外的妖娆风情的女子发现了他,抑止不住地亢奋尖叫起来。 “天啊,真的是沈将军,我没看错吧……” “沈将军,沈将军……进来玩啊……” 沈君墨看见一波浓妆艳抹,衣着撩人的风尘女子蜂涌而出。 他脸色一黑,瞪着某人消失的地方,尔后逃难似的疾步离开了。 身后,仍传来不甘的呼唤声:“沈将军别走啊,让奴家好好伺候你……” 闻言,沈君墨的脚步愈发的快了。 活像身后那些女人是妖魔鬼怪般,热情邀请如同要对他大刑伺候一样。 阿九躲在某处,望着那仓皇逃离的背影,遏止不住的放声大笑。 这沈君墨,未免也太怕女人了吧!他可是凛凛骁战,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啊!竟然被一群女人给吓走了。想到他那如见洪水猛兽般的反应,简直太好笑,太可爱了…… 等等,可爱? 阿九倏然止住笑,皱起眉。随即甩甩头,将这个不恰当的想法给抛开。 对那沈君墨,除了敬而远之,可不能有什么多余的看法。很多时候,就是那不经意的一个看法,往往能改变很多事情。 不得不说,阿九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更懂得防患于未然。 确切地说,这是经验之谈。 当初就是对上官邪男有了“多余”的想法,不自觉地被他给吸引,他变幻莫测的性格,令她一步步地沦陷进去。 确定沈君墨离开后,阿九也不敢耽搁,连忙抄小路回宫。 原本想顺道去看大宝的,这个计划也只能被迫取消了。 阿九熟门熟路,避开侍卫,潜回关雎宫。不远处,便看到了外边有几名侍卫在候着。 她认得出来,那分明是皇上的随行侍卫。 她心中一惊,皇上来了? 靠!今天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撞一块了! 阿九是翻围墙而入的,她藏匿在暗处,暗中观察着现在的情况。 此时,皇上正坐在里边,玉儿柳儿站在身侧,宫无婳恭恭敬敬地奉上热茶。 皇上面色严厉,眉头轻蹙,沉声道:“朕已经喝了第三杯了,怎么,打算让朕把那一井水都喝完不成?” 闻言,宫无婳放下手中的茶,惶恐地退到一边,三人排排站,低眉顺目,一声不吭。 上官君烨斜睨她们一眼,冷然道:“你们娘娘是掉到茅坑里了吗?” 显然是已经等了不少时候,上官君烨此刻已然有些不耐烦了。他霍地起身,似有准备自个亲自去茅房逮人的架势。 宫无婳连忙上前,大胆地拦住他,“皇上,那种地方很污秽,您这尊贵之躯,还是别去了。” “娴妃真的只是去上茅房了吗?”上官君烨神情淡凛,有种不怒自威的天子气势,令人不敢直面以对。 玉儿柳儿皆有些心惊忐忑,但宫无婳终归是属于阿九这一类的,人也比较机灵圆滑,倒也没有吓得哆嗦,或是露出心虚之色。 她镇定自若地说:“娘娘她拉肚子。” 上官君烨目光沉沉地盯着宫无婳。 宫无婳知道他肯定心有质疑,仍面不改色地说:“娘娘说了,她会尽快拉完来见皇上。这种事,毕竟有点不雅,女子都挺注意形象的,尤其是在皇上您的面前。更何况那里现在是臭气薰天,屁声连连,如果皇上到后边去,娘娘一定会羞愤欲死,无颜面对您的。所以皇上,咱还是给娘娘留点面子吧。” 上官君烨嘴角抽搐了下,眼神怪异地看着宫无婳。 不雅?她的话,似乎听起来也没有文雅多少。 形容得这么清晰细致,即便不看,光是想象,那也是相当有画面感的。 玉儿柳儿也很无语。心里暗道:你这么说娘娘,确定是在顾及她的形象吗? 阿九:卧槽,这理由真特么绝了。为了大家的性命着想,她也只好牺牲形象了。 反正,她又不指望皇上喜欢她,形象神马的,都是浮云。 阿九当机立断的撤离,前去准备。 如果这话要换成是别人说,估计上官君烨就得治罪了。可是,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们真实身份的人,知道她们的来历,那是一个与他们的人文风情各方水土都不一样的世界。这令他觉得荒诞,无法想象,却又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是不是她们哪儿的水土,养出来的女子,都像这样? 皇上以这两人的形象德性以偏概全,21世纪的淑女们内心是拒绝的。 她们这两个,实属另类。要怪只能怪老天爷,为什么不让大家闺秀,淑女名媛穿越,而让她们穿越。 为什么?因为她们点背呗!作为一个天生天养的孤儿,可不就是这种被老天爷到处丢的命运么。 这种问题,阿九也不止一次无语问苍天了。 “娴妃是朕的妃子,不是外人,朕不在意这些。”他顿了顿,侧目冷视她们,沉声道:“如果你们敢合伙蒙骗朕的话,就算有娴妃替你们撑腰,朕也必定严惩不贷。”说罢,迳自起身离开。 宫无婳这回可淡定不了了。看来皇上起疑了,丫的,这下可真要被她给害死了! 宫无婳和玉儿柳儿面面相觑,皆是神色忧虑。 算了,见招拆招吧,先跟过去再说。 她们见宫无婳跟了上去,也只好跟着她。娘娘不在,她们也自然而然的以宫无婳为首。 毕竟,除了娘娘之外,她的主意是最多的。 皇上还没走到茅房,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清歌……”他大步上前,扶着一副虚脱的人儿。 阿九佯装惶恐地想要跟他拉开距离,“皇上,你还是离我远一点,我这刚从里边出来,不太好闻……” 上官君烨:“……” 紧跟而来的宫无婳看到了她,有点意外,怔了下,随即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暗瞪了她一眼。 还好回来得及时,不然她这颗脑袋,可真得送给这皇宫了。 她还没谈过恋爱,还没泡到美男,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还没来得及享受呢,这条小命很珍贵啊! 阿九接收到她的眼神,却若无其事的样子。 上官君烨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透着一丝审视意味,半晌,却没有看出什么端睨出来,便开口道:“你好些了吗?” 阿九摇头,嘟囔着:“不好。”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啊,你这样……让我情何心堪呀!丢死人了。” 上官君烨有片刻的无语,随后又道:“这有什么好丢脸的,人有三急,何况你这是闹了肚子,本来就受罪,还在意这些干什么?好端端地怎么吃坏肚子了?朕给你宣太医来……” “不用了。”阿九打断他,说:“我……已经拉完了。” 上官君烨嘴角又是一抽。还真是……说话口气都是一样的。 在这皇宫之中,大概没有哪个妃子或宫女会当着他的面,用“拉”这么直接的字眼吧。 上官君烨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不行,瞧你脸色这么差。顺便也让太医查查是什么原因,不然下次再误食如何是好。” “我就是贪嘴,吃多了才闹肚子的。真的不用了,我现在肚子不疼了,只是腿软而已……”她随口瞎敷衍。 但话声一落,她整个人就被抱了起来。 阿九惊得低叫一声,“皇上……”卧槽,这厮是想干啥?玩神马浪漫偶像剧桥段啊!这种公主抱她一点都不需要好吗! “皇上,你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了多不好。”阿九急声说道,想要从他怀里跳下来。 “你是朕的妃子,朕抱你,有什么不好的?谁敢说闲话。” 卧槽,尼玛这真是个让人无言以对的好理由。 宫无婳在后边用眼神示意她,为了大家着想,就牺牲一下吧。 都说伴君如伴虎,刚才她们的拖延政策,已令皇上不高兴了,要是她再反抗,万一皇上当真翻脸了……她倒是不用担心什么,皇上也舍不得弄死她,可她们就很难说了。 阿九无奈了。这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谁让自己说话没经过脑子,而这皇上又这么较真呢! 说是较真,其实他应该是趁机实施自己的权利吧! 上官君烨将她抱回内寝殿,温柔地将她放到榻上,那神情,那举止,让她有种被当成瓷娃娃似的。 好吧,谁她让现在是“病号”呢。 好在阿九刚才没有急中生乱,快速换装的同时,也没忘记给自个脸上动手脚。 阿九躺在榻上,上官君烨就坐在身畔,用那溺死人的温柔目光“关怀”着她。 当然,这是在旁人眼里的感觉。而阿九本人觉得,上官君烨貌似在审视着什么。 阿九镇定自若地问:“皇上,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我的样子……越来越丑了?” 上官君烨笑道:“不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在朕眼里都是一个样。” 阿九:“……”丫的,这是在跟她说情话吗? 尼玛上官邪男这才刚走,皇上这是在接他的班,特地来调戏她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咳,皇上今个怎么有空来?”阿九转移话题。 上官君烨不语的凝视她好一会,目光似若有所思的打量般。 都说做贼心虚,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饶是她心理素质再强大,此刻在上官君烨的深沉注视下,也莫明升起一丝心虚。 她面上力持冷静,目光没有回避地迎向他。 少顷,他才缓缓开口:“嗯,今日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最近身子怎么样了?” 太医遵照他的旨意,会定时来给她诊治,隔三岔五也会有珍贵药膳送到这里来。她的“病情”怎么样,应该每天都有人会给他汇报的吧。 “有皇上恩泽庇佑,想必老天爷也不敢把我收了。只不过还是老样子……”阿九看了看他,似有顾虑地道:“皇上您还是别靠我这么近。” “为何?” “您乃一国之君,身系天下百姓,龙体犹为重要,万一被传染了就不好了……” 上官君烨淡淡一笑,“朕还没那么弱不禁风。” “可太医说了……” 上官君烨打断她,“太医说了,只要你乖乖吃药,好好休息,什么事都不会有。” “皇上您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我可能得了疫症。” 上官君烨看了看她,不以为然的说:“太医并未最后确诊,况且,那几个丫头伺候你这么久了,也没出事,不是么?” 阿九唇动了动,似还想要说些什么,上官君烨又道:“就算是疫症,也没那么容易入侵朕的身子。” 这个倒是大实话。他表面看着虽然也是病弱之躯,长年为药为伍,但那都只是假象。这个世上,还真没什么疫病能够要得了他的命。他早已是个活死人! “而且,朕看你今天气色似乎不错,好像……”他顿了顿,忽而上身前倾,俊庞逼近。 阿九绷着身子,本能地升起一丝戒备。 “还有种风尘仆仆的味道。” 阿九心里“咯噔”了一下。尼玛,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难道这皇上是看出什么来了? “我不太明白皇上的话。”她装傻的看着他。 上官君烨微微一笑,“没关系。本来还想今天带你出去走走的。” 阿九一脸疑惑不定。 上官君烨起身,温柔地说道:“那么你就好好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阿九觉得皇上今日怪怪的,但也没多问。听他要走,简直求之不得。正想起身相送时,却听他又忽来一句,“对了,今天九王出京了。” “哦,我知道啊。”阿九道。 上官君烨看了看她。 阿九一脸单纯地问:“这,应该不是什么不能听的政事机密吧?” 上官君烨默了默,目光略含深意的望着她。 阿九眨眨眼,道:“皇上莫不是原打算带我去给九王爷送行?” 上官君烨淡声道:“是有这个打算。真可惜,赶上这个时候闹肚子,有心无力了。” 阿九也故作惋惜:“啊,那真是遗憾,不过我想王爷应该不会怪咱们的。等王爷完成使命回来,咱们再给他接风洗尘,聊表心意既可。” 上官君烨:“……”这份淡定自若,大方坦承,还真是让他既是欣赏又是挫败。 他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你觉得他能够如期完成任务?” 阿九老实摇头:“不知道,那就看九王爷,看不看重他这份荣誉与地位吧。” 上官君烨定定地看着她,忽而勾唇,“这个是很难说。不过……朕却知道,有一样东西,他定然是相当看重的。” 阿九愣了下。皇上那眼神……不会是在说她吧? 这种话题,唯有装傻充愣,才能明哲保身。 皇上离开了有一会,三名丫头才走了进来。 “吓死我了,你这一大早的溜到哪去了?也不打声招呼,差点就穿帮了。”宫无婳抱怨责备道。 阿九笑得没心没肺的,“这不是没事么, 就知道你们机灵,能够应付得过去的。” “不带你这么玩的!早晚有一天不被你玩死,心脏也会被吓得衰竭死亡。”原本以为她是去溜哒汤圆去了,等她们到后院去看,汤圆却懒洋洋地在自己的窝里打着盹。 “娘娘,您这到哪去了啊?”玉儿问。 阿九没说,转开话题问道:“皇上来时,有问你们什么吗?” 玉儿回道:“就是询问了娘娘的身体情况,别的也没说。” 阿九看了看她们,又问道:“你们觉得我今天气色怎么样?” 她们不解地互望一眼,尔后三双眼睛齐唰唰的打量着她。 “气色红润。”玉儿说。 “眼神明亮。”柳儿道。 “一脸含春。”无婳吐槽。 阿九目光一瞪,宫无婳一脸无辜,“你自个拿镜子照照看。” 今天的妆容,有点粗糙滥制,哪点像个病人?就算脸上的红疹子什么的都还在,但那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分明是很精神的样子。 阿九挥挥手,“好了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困了,我要睡一会。” 起了个大早,还跟沈君墨赛跑,差点又被皇上抓包。身心都受折腾,这会总算清静了,她要好好补个觉。 正要躺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出声道:“对了,柳儿,你先留下。” 柳儿愣了愣,旋即站住脚步。 她们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柳儿,有些好奇,但也没多问。该让她们知道的,她向来不避讳,若不让她们知道的,留下来也没用。 对于她的性子,她们几人还算是有些了解的。 “娘娘将柳儿单独留下,不知又有什么主意。”走了出去,阖上了门,玉儿喃喃道。 “管她有什么主意呢,总之她说什么,咱们听命就是了,害不着咱们的。”宫无婳撇撇嘴,不甚在意的样子。 这些勾心斗角,阴谋诡计的事啊,最是伤脑筋,她一向就不爱思考太复杂的东西,这种事,交给阿九就行了。 至于她嘛,只要安心的当个跑腿的,等她了解这些私人恩怨后,再一起携手回家,共创美好的未来。 …… 彼时,将军府里。 “将军,娴妃娘娘今个一直都在宫里,皇上也在关雎宫呆了好一会才离开。” 沈君墨手中的墨笔微顿,轻蹙了下眉。这么说,今天碰到的人,不是她? 可是,为什么他心里会如此坚定呢?还是,他希望是她,所以才会紧追不舍…… 明知不该与她再有任何牵扯,明明该是恨她的,可为什么……还会有念想,总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心底深处跑出来。 若问他,还喜欢吗?他给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只是,在听到她的名字,心头还是会一震。看见她的背影,心跳还是会漏半拍。 哪怕,表面装得再若无其事。哪怕,碰上时,可以一句话不说,也可以忍住不看一眼。然则,只有自己心里最是清楚,心若止水这四个字,他根本做不到…… ———— 上官君烨刚回到自个的寝宫,便有小太监来报,太后召见。 上官君烨沉吟了会,旋即摆驾准备前往慈宁宫。 这时,却有碧瑶宫的宫女前来求见。 上官君烨表情微凝,眉间一丝不耐蹙过。现在他对俪妃已是反感,也是看在太师面上,才容忍她至今。 他不予理会,便让人打发宫女回去。 俪妃得知后,忿然作色。他去见那凤清歌,也不愿来看她一眼么? “你没告诉皇上,本宫病了么?” 见她又要发作,如意急急解释道:“娘娘,是太后要见皇上,所以皇上才抽不开身的……” 她哪敢告诉俪妃娘娘,皇上压根连听都不愿听到有关她的事儿。 俪妃蹙起精致柳眉。太后请皇上过去所谓何事呢?爹爹让薛海带回消息,说是这几日太后已在催促皇上择日立后一事。兰妃如今掌权六宫,太后估计是想趁热打铁。 不行,绝对不可以! 俪妃心思转了转,忽而下了决心,说道:“你去准备准备,本宫要去关雎宫一趟。” 如意有些讶异。去关雎宫?要去见那个女人? 她想起上次被娴妃整的经历,仍心有余悸。 “您去那儿做什么?”她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俪妃冷横了她一眼,“本宫去做什么,需要向你交待和批准吗?” 如意惶恐地垂下头,“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女人奸诈得很,奴婢是怕她会对娘娘……” “哼,如今她都是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心思去作怪。”俪妃不以为然地道。 虽然娴妃是被她列为头号情敌的人,最想除去的心头大患。可是,如今形势不同了。一旦她坐上后宫之位,她的孩子理所当然地会被封为太子。那么高家势力可谓是水高船涨,地位更加的不可动摇。她纳兰家就只有被压在底下的份了。 在这皇宫之中,没有真诚的情谊,亦没有永远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她们是失势的受害者,理应占在同一阵线与之抗衡。 凤清歌那女人固然可恨,却也不得不承认,她今非夕比。有九王爷撑腰,到时就算冲撞了太后,只要把她推到前面去就行了。 俪妃转动着脑子,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前往关雎宫。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证据 “娘娘,不好了……” 人未见,声先到。 阿九正在喂着汤圆,听到那乍乍呼呼的声音,抬起头,须臾,才看到柳儿的身影急急跑来。 进食被打扰到的汤圆,不满的发出低狺,十分不友善地抬起毛耸耸的大脑袋,冲跑过来的柳儿眦牙裂嘴。 柳儿倏地定住脚步,怯然地不敢上前。 阿九拍拍它的脑袋,汤圆嗤哼一声,旋即又自顾自地低首继续吃着。 “天蹋下来了吗?急急躁躁的干什么。” “那个……俪妃娘娘来了。”柳儿轻喘着气,说道。 阿九没好气地翻着眼皮,站起身来,“来就来呗,我当是什么妖魔鬼怪呢,瞧你吓成这样。” 柳儿还是学不会淡定啊,她果然不适合呆在她身边。 “你啊,该学学无婳的机灵,玉儿的冷静。幸好你将来也不会继续留在我身边,不然敌人分分钟第一个拿你开刀。” 柳儿闻言,神色黯然地低垂着脸,心里很是惭愧。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伺奉娘娘,她又蠢又没用,脑袋瓜不机灵,胆子还特别小。而且,她还背叛了娘娘。虽然她很后悔,很不舍,可是,想要留下来这种要求,她怎么也没脸说出来。 她知道一旦宁妃出了事,也就该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阿九瞥了她一眼,也没有去安慰她。 不管是身不由己,还是鬼迷心窍,一时冲动,踏出错误的那一步,就该自己承担应有的后果。她知道柳儿不是什么坏人,也看得出来她很想留下来,但是,她却不能有恻隐之心。 一时的心软,只会害了她,也会害了自己。不是她不相信人性,而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她宁愿抱着小人之心,也不愿当那感化人性的慈悲佛祖。 毕竟,她的命只有一条啊!而她,也很怕死。一次的侥幸,不会让她心存感恩,只会更加的小心谨慎。 “走吧。”阿九淡淡地说。 柳儿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随后默默跟上。 …… 阿九在柳儿的搀扶下,以一副拂柳之姿姗姗出现在她面前。 “哎呀,真是稀客啊!俪妃娘娘大驾光临,真是令我这关雎宫篷壁生辉啊!” 柳儿向俪妃请安行礼,低眉顺目,似心虚般不敢正视她。 俪妃也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阿九亦瞥了俪妃身边的如意一眼。 如意心里咯噔了一下,虽不情愿,但还是给她行了礼。 阿九这才款款坐下。她斜眸睨了眼俪妃,说:“俪妃娘娘如果不介意,还是坐到那边去比较好吧。要是把这病传染给您,我可真是罪大恶极了。” 而阿九心里却如是想着,谁特么请你坐主位了,来者是客,这是客人该坐的位置么?一点自觉性都木有! “娴妃见外了,本宫既然敢来,就没这顾虑。”俪妃说道。 “如今我这关雎宫可是人人敬而远之,俪妃娘娘倒真是好胆量啊,真令我感动。” 阿九说着,又故作不解地看着她,问道:“可是,为什么俪妃娘娘却要蒙着面纱,穿得这般严严实实?” 俪妃没吭声,如意便要替她解释个理由,“我们娘娘这是……”受了风寒的话还没说完,俪妃便抬手打断了她。 如意闭了嘴,俪妃则抬起手,缓缓揭开面纱。 阿九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俪妃娘娘,你这是?” “如你所见。”俪妃淡淡地说。 阿九怔了半天,才惊疑地道:“莫不是宫里头最近有疫病传了进来?你们也被感染了?” 俪妃冷笑道:“疫病?你想得还真是天真。” 阿九不解地眨眨眼。 “何不说是人为。” “人为?”阿九一脸惊诧,随即皱眉,像是质疑。 “本宫今天来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与你兜圈子。” 阿九定定地看着她,没说话,像是在等她说。 “本宫查出来是何人在背后陷害我们。所以本宫这次来找你,目的是想咱们联手,将那恶毒原凶给揪出来。” 阿九心里道,这后宫之中,有谁比你恶毒吗?如果不是她,凤清歌也不会死,凤清歌不死,她也不会穿越到她身上,不穿越到她身上,也不会摊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说不定她现在早就轮回,投个好胎,享福去了! 这一切美好的想象,且不论假设时间倒流,会不会实现,她都要把这帐算在俪妃头上。 况且,俪妃也不算冤,她本来就是祸源的起头。 阿九拉回思绪,问道:“是谁?” 俪妃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那个人就是,宁妃。” “宁妃?”阿九一脸意外。“你有什么证据吗?我知道我跟宁妃有过节,如果你说是她,我信。但,俪妃娘娘你的阶位可比她高,家族势力也不容小觑,宁妃怎有那个胆子跟与你作对?况且,她谋害你,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她区区一个大学士之女,又不得皇上宠爱,自然不敢跟她作对。但,她背后的那个人,自然就无所顾忌了。 然而,俪妃却不打算将这事告诉她。只道:“总之,我不会骗你的。” 阿九脸上露出明显的质疑,很快便从震惊的“真相”中冷静下来,带着防备的眼神看着她,“我为什么要信你呢?俪妃娘娘莫不是忘了之前的种种,我想,相较于跟宁妃那点小矛盾,若真有人想置我于死地,我比较怀疑的人,反而不会是她。” “我们娘娘是来帮你的,你别不识好人心!”如意忍不住说道。 阿九冷眸一斜,勾起唇,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眸中蕴藏危险光芒,轻嗓透着丝丝冷意,“看来,俪妃娘娘这奴才,是还没调教好。这样不懂分寸,没有教养的脑残,俪妃娘娘还是少带在身边为好。良心建议。” 俪妃脸色变了变,沉声说:“本宫的奴才本宫自会教训,不劳娴妃操心。”并不是袒护如意,纯粹是为了自个的面子。 阿九笑了笑,说:“俪妃娘娘显然也忘了,对于向我出言不逊的人,我向来也喜欢亲自动手,我打狗,可是从来不看主人的。咬了我,天皇老子,我也往死里的打!”她笑靥明媚,却也狂傲十足,野性不驯。尤其是那说话的语气神态,真真有种被九王爷附身的感觉。 俪妃心中一震,明明已经是这病娇之态,可当那眼神冷了下来,却还能轻易震慑住人。这样的气势,让人有些忌惮,又有些恼怒。可转念一想,她要的,可不就是这样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女人么。要不,怎么去对付有太后撑腰的兰妃呢? 于是,她压下火气,转眸喝斥:“还不向娴妃道歉。” 如意心有不甘,但也当真有点被她刚才的气势吓到了。她可是见识过这女人的阴险手段,她会邪术,还能徒手断木。曾经捉弄得她们苦不堪言,奈何她狡诈成性,让人抓不到把柄,只能吃哑巴亏。 当初在望仙楼,当众让她的宫婢打人,当着皇上的面,还振振有词。这般嚣张跋扈的野蛮女人,她可是真的会动手的,不是随便说说恫吓而已。 如意垂下眸子,掩去眸中的愤恨,低声道:“对不起。” “你这样,让本宫有点怀疑自个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如意抿了抿唇,提高音量,又说了一次。 “你站在本宫面前,很有高高在上的姿态啊。” 阿九话声甫落,如意忽然感觉膝盖一疼,旋即双膝自动自发地跪了下来。 她愕然地抬头瞪着眼前的女人。 阿九冷眸幽幽一睇,如意心脏一紧,吓得赶紧收回瞪视,“是奴婢嘴贱,说错话了,请娴妃娘娘息怒。” “既然知道说错话,那就自个掌下嘴,免得下次不长记性。” 如意愣了愣,看了眼自家主子,见她没什么表示,只得抬起手左右掴了一下,然后跪在那儿,她不发话,也不敢擅自起来。 “嗯,还算比较有诚意。”阿九似满意地笑了笑,说:“起来吧。” 俪妃心中恼怒不已。她特别讨厌这种凌驾于她之上的气势,有一瞬间,竟觉得她的地位仿佛比她高出很多,俨然一派上位者的姿态。 想想她好歹也是贵妃身份,竟在一个小小嫔妃面前如此憋屈。真是可恨! 然则,恨她又能怎么样呢?就算她爹是太师,架不住人家抱的是九王爷大腿啊! 阿九知道她们在忌惮什么。虽然她要对付这样胸大无脑的女人,绰绰有余。可是,她就喜欢顶着九王爷的声威狐假虎威了,咋样? 看她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特、别、爽! 如意起身,揉着有点儿发软的膝盖,想不明白自个怎么就跪下来,但却很清楚,一定是这个女人搞的鬼。 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顶多也只能在心里把她骂个一百遍。 柳儿暗自觑着她,觉着娘娘胆子也太大,公然给俪贵妃难堪。虽然勇气可嘉,却也有点担心她这特立独行的脾气。别的娘娘使心眼,那都是暗地里来。这样明目张胆的得罪人,真的好吗? 阿九则心情好的望着俪妃,道:“我不喜被人算计,也不愿给人当枪使。如果俪妃娘娘拿得出真凭实据的话,那么,我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俪妃闻言,瞥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柳儿,说:“证据,当然有。”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所谓真相 俪妃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投向了柳儿。 当初说好的不揭穿的呢?果然这些个当主子的,都是过河拆桥的。 柳儿越发觉得自家娘娘人品高尚多了,至少对她们这些下人,是言出必行的。 幸好,娘娘早已洞悉,她们也只是演戏。否则,柳儿还真不敢想象,如果是从娘娘的死对头,俪妃嘴里揭发的真相的话,那么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阿九自然要装作一脸无知,而柳儿则神情惶恐不安。 “俪妃娘娘这么看着我的婢女做什么?” 俪妃笑得有几分高深,几分幸灾乐祸。 “证据,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故弄玄虚的口气。 阿九佯装莫明的看着她,好一会,才意会过来,随即扬唇冷哂:“挑拨离间这种戏码,未免太没创新了。” 俪妃就知道她肯定是不会轻易相信的,也不急着说什么,只道:“是不是挑拨离间,娴妃自个查一查便会真相大白了。” 她意味深长的笑,“利字当头,人心难测。” 阿九一脸半信半疑地转过脸来,目光严厉地审视着柳儿。 柳儿像是做贼心虚般,被她犀利的眼神给震慑住,双膝一软便跪了下来。 “娘娘……”她抖着嗓子,头低得似要埋进土里云。 “柳儿,你——”阿九愣了下,随即一副不敢置信的震惊表情。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无疑是应证了俪妃的言论。 俪妃低睨着柳儿,冷声中夹着威胁意味地道:“坦白从宽,尚能将功补过,可别到见了棺材才掉泪。” 丢下一句暗示的话,她缓缓起身,重新覆上面纱,斜睃着凤清歌,“接下来娴妃就自个慢慢审问,清理门户吧。娴妃是个聪明人,本宫想你应该会做出明智的选择,本宫等你的好消息。” 阿九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柳儿,似乎还在震惊中,不知听没听进她的话。 俪妃并不在意,她那副受了打击的样子,委实让她心里产生一阵痛快。 确定她们走远后,阿九才收起表情,懒懒地斜靠在宽大的椅子里,端起手机的清茶喝了一口,再淡淡睨向柳儿,“人都走了,不起来想要跪到过年吗?” 柳儿得到旨令后,这才敢站起来。 阿九笑眯眯地看向柳儿,不吝于表扬地道:“刚才演得不错,看来你已经完全取得俪妃的信任了。” 阿九知道俪妃这女人没什么脑子,若非娘家没那点势力,她如何能坐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若非皇上还得利用你们纳兰家与太后那一方势力互相制衡,怕是早容不得她这般嚣张了。 以她这小鸟容量的智商,还想跟别人争那正宫娘娘的位置,真是痴心妄想。 要她看来,这后宫妃嫔当中,也就属兰妃最沉得住气了。别看她平时一副温婉娴淑,不争不抢,宠辱不惊的样子,其实啊,这样的女人城府是最深,最难对付的。 阿九现在还无法断定她是善是恶,但有一点却是很清楚,兰妃跟她没有什么正面的利益冲突。 兰妃想要掌权六宫,而她只要不妨碍到她,那么便是相安无事。 再加上高家想要拉拢九王爷与沈君墨抗衡,而她跟九王爷的关系,他们断然是不敢轻易动她的。 但,如果有一天她们真成了敌人,究竟谁会更胜一筹呢? 阿九假设想了一下,可也摸不着兰妃浅,实在想不出个靠谱的答案来。她啊,其实也不是有多高智商的人,她很有自知之明的,耍耍小把戏还好,治治争风吃醋的女人们是绰绰有余。要真跟那些野心勃勃的政治家们斗啊,她嫌费脑子,也自认没那天赋。 可恨的是,她想独善其身,却早已被九王爷和皇上卷入了暗波诡谲的权利斗争中。 真是伤脑筋啊!阿九很纠结,一边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一边又……当真怕拖得越久,她……越舍不得离开了。 上官绝世这邪男,真真是可恶又可恨至极! 话说回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哪儿了,在做什么…… 卧槽!打住打住!阿九猛地拍了下脑门,赶紧抛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杂想。 这个妖孽,竟然整得她犯相思病了! 柳儿纳闷地看着她古怪的举止。“娘娘……” “好了,你先下去吧。” “娘娘,奴婢……” 阿九知道她想说什么,抬手打断她,“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柳儿抿着唇,微微敛眸,依言退下了。 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说再多的忏悔之词也不能粉饰太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刚才也并非完全是在作戏,那一刻,她是真的感到很惭愧得想要以死谢罪。 看到俪妃那幸灾乐祸,像是在嘲弄娘娘愚蠢无知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给娘娘蒙羞了。 大概现在关雎宫里的所有人,恐怕没一个觉得娘娘是笨的。她的精明,狡黠,算计,狠劲,后宫女人中怕是没有比得过她的。也就是她没什么野心,又心有所属,否则啊,她想要夺权,估计兰妃都得给她让道。 柳儿瞥见她一脸的不耐烦,心里是有些受伤的,却也知自己是咎由自取。她想,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绝对绝对会对娘娘忠诚无二。 ———— 彼时,皇上批阅完奏折,小太监便来传话,说是太后让他到慈宁宫去陪她一起用膳。 上官君烨本来是想到关雎宫的,却怕以此引来太后对清歌的不满,于是便去了慈宁宫。 他到了慈宁宫,看到兰妃也在,对太后此番竭力,便心里有数了。 “皇上最近国事繁重,人都消瘦不少了。你啊,心系国家是好事,但也得顾着自己的身体。今日哀家特意吩咐御膳房做了些皇上爱吃的,给你补补身子。” “有劳母后挂心了。” 太后亲自给他盛了碗汤,一副慈母怜爱的样子,状似不经意地说:“这国事固然重要,可这夫妻之间的和谐也很重要的,要劳逸结合,偶尔放松下自己,才有更好的精力和头脑去处理政事。” 上官君烨听出了太后的暗示,再一看那一桌子的大补药膳,这心思是昭然若揭。 他适时的开口:“朕幸得兰妃替朕管理后宫,才能让朕能够心无旁鹜的治理朝政。”他转过脸去,手覆上兰妃的手背,一脸欣慰:“辛苦你了。” 兰妃表情温婉,眼里却闪过一丝喜悦,“这是臣妾份内之事,皇上毋须与臣妾客气,能够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妾的荣幸。” 皇上点点头,很体贴的给她夹了菜,“你也多吃点。” 太后见状,很是满意。 用过膳后,兰妃亲自去给皇上泡茶。太后便拉着皇上到一边去闲话家常。 绕了一大圈,便说到了今日的主题。 “皇上,关于立后一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俪妃被禁足,太后觉得应该趁热打铁,早日把这事定下来,以免再旁生枝节。 上官君烨知晓太后心思,她这举贤不避亲也是早就表明了想法的。 “朕心中已有候选人,不过,朕还想再等等,看看她是否真有这个能力。”上官君烨说。 太后闻言,心中揣测着,问道:“皇上心中人选是?” “兰妃确实不错,论品德,那是后宫妃嫔的表率,论操守,也从未出过什么差错。与众妃嫔相处大度得体,朕让她暂代六宫职首,也正是想借此再考验一下她。” “皇上想要如何考验?” 上官君烨说道:“母后应该比朕更清楚,这后宫之地,便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女人多则是非多,且小乱不止,则酿大祸。朕倒想看看,兰妃在这后宫中,是否能当真做出维系和谐,不偏不倚。” 太后虽在怀疑这是否是皇上的拖延之词。不过,对他的话也不予置否。想要母仪天下,并非是靠贤良淑德就可以的,还要靠你的处人待事的应变能力。 不过放眼后宫佳丽三千,她坚信,没有谁能比兰妃更优秀的。如今皇上确是将兰妃放在首位考虑当中,所以,她们现下不可操之过急,以免弄巧成拙。 太后笑道:“那是自然,那就一切全凭皇上决定了。” 说完正事,太后话峰一转,状似关心:“听说那娴妃身体一直抱恙,哀家有听闻传言,道她可能身染疫疾,这是真的吗?” 上官君烨面无波澜,瞧不出热度的说道:“太后莫要听信不实之言。太医说了,娴妃只是染了风寒,尤其之前身子受过重伤,落下病根,心中又积郁结,这一时之间便难以恢复。” “郁结?她还能有什么郁结?她一个罪臣之女,如今能够恢复身份在这宫上享尽尊荣,还有何不满足的?我看呐,她怕是心思不定,对其他人相思成疾……” “母后。”上官君烨沉声打断她的话,面色严肃,眉间染上一丝不悦,话语坚定而沉厉的道:“她是朕的妃子!” 仅是这一句话,便让太后敛住了声,心中有气,却不得发作。 她堂堂太后,凤仪天下,不能像个无知妇人般凭口捏造,有失身份。只是,她刚才确实是一时忍不住。 对那凤清歌,实在是积怨已久,眼中钉,肉中刺,无法忍受。 正当此时,有宫人匆匆来报:“皇上,不好了,宁妃、宁妃娘娘她悬梁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