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我的小可爱》 第一章 【第一章】 神圣的结婚进行曲响起时,庄严肃穆的教堂内,众人逐一缓缓的站起身,目光一致的看向身后的大门。 这是一场隆重惊人的婚礼,这座城市中最具权势威望的郝贺家族,在今天,在这场地,同时嫁出四个女儿,联姻的对象是同样在这座城市里颇有威望的四个家族新一代的继承人。 高雅的百合、端庄的玫瑰、沉稳的紫罗兰、热情的向日葵,放眼望去,圣洁的教堂内几乎被花海包围,美不胜收。 教堂的大门开启,四个男人现身,一身白,一身黑,一身铁灰,一身暗红,极为出色,五官迷人。 只是,这四个帅气出众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都是相同的。 冷,冷得不能再冷;酷,酷得不能再酷,两者合而为一,即是所谓的冷酷,他们没有半丝喜悦。 邵士尘一身黝黑西装,静静的站在牧师的面前,深邃的黑眸幽沉无光,阳刚的脸庞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任何情绪。 与身旁的三个男人一样,他也是今天婚礼的主角之一。 只是,结不结婚、和谁结婚、为何而结婚,他没有太多的想法,因为身为家族新一代的接班人,婚姻早就没有自主权。 只要是对邵氏财团有帮助,就算要他娶个大自己三、四十岁的女人,他也无所谓。 反正婚姻这种事,就如他的父母一样,为利益而结婚,为合并而结合。 如果没有遇上郝贺家变相的威胁说亲,他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年娶某一个对他有利的女人为妻。 所以这种事不分为何、凭什么,主要为了是否有利可图。 妻子?妻子是什么?不过就是一个陌生女人待在自己的身边,就像是他的秘书、他的员工、他一点也不亲的家人,他们都是人,都是他身边的过路人,有一天会在一块,有一天会分开,有一天会亲近,再拉开距离,直到毫无关联。 只是名义上,她是他的妻子,是他邵士尘法定关系的另一半。 但是这世上有谁能够真正属于另一人,成为忠于对方的另一半? 他的父母维持婚姻关系三十多年,彼此身旁却有许多情人来来去去。 「婚姻?」他嗤笑一声,眼中的光芒更加淡然。「那是什么东西?」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甚至…… 「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身份证上的配偶栏从空白转为多个人名,生下继承人有个交代。」 只要有了继承人,邵家财团不会在他的手上终结,这就够了。 仔细想想,虽然郝贺家威胁邵家娶他们的女儿,但是得到的利益也很可观。 从现在开始,邵氏财团成为郝贺企业的分支,虽然顶着郝贺家的名号,但是事实上产权不被侵略,还能利用郝贺家的名声接手更多合作机会,这种打着灯笼都得不到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为郝贺家的人选,不过老实说,一点也不想去探究原因,反正这桩婚事对他来说,在生活中不会有太大的转变。 至于那所谓的妻子嘛……他又冷冷一笑。 听说现任郝贺当家只有四个女儿,至今却不曾在媒体上公开露面,想必这四个女儿不是不被重视,就是被太过保护,犹如温室的花朵。 不管答案是哪一个,妻子、女人之于他,不过就只是个配角,他不会花太多的心思在配角的身上。 四个男人就定位,站在牧师的面前,全都若有所思,接着身后的大门再次打开,他们缓缓的转身,勉强冷眼瞧着即将被丢到自己手上的烫手山芋。 看着一一走进教堂的四位新娘,就在这么一瞬间,前头的四个男人,一个挑眉,一个蹙眉,一个瞇眼,眼角还不停的抽 动,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 邵士尘面无表情,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新娘。 他的眼底闪过一道光芒,像是对于自己看到的景象不是很愉悦。 女人,他的新娘,很漂亮。 真的很漂亮,但是即便此时脸上化了浓妆,仍然看起来年纪很小。 一双澄净的大眼,会说话似的闪过不安与紧张。 白皙的脸蛋有些僵硬,偷偷的瞄了眼前方的他。 与他的视线对上时,她一脸惊惶,快速的垂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听说他娶的女人是郝贺家四千金中的老么,郝贺静。 静?他以为她会是个文静安逸的女人,然而在看到她的一剎那,他只感觉到她是个胆小鬼,而不是个文静安逸的女人,因为她竟然才对上他的眼,就害怕紧张的撇开视线…… 胆小吗?邵士尘在心底冷冷一笑。 胆小就胆小,反正他不是很在乎。 不过就是做做样子,娶个妻子,仅此而已,他没什么所谓的期待不期待。 终于,他的新娘来到他的身旁。 前头的牧师说了什么,老实说,他听得不是很专心。 但是才短短的婚礼证词的十五分钟之间,他发现自己的眉头正隐隐挑动,紧蹙了起来,心情意外的变得复杂和……愤怒? 「不过就是四片肉贴在一起,没什么大不了,就当作吃猪肉……」 「咬个牙,忍一下就过了,你做得到的,加油……」 「好吧!这是丈夫,被丈夫亲一下也不会少一块肉……暂时的丈夫!」 「至少不丑,我以为会长得很恐怖……不过不笑没表情……失去颜面神经吗?」 「唔……要站多久?腿好酸……」 前头的牧师很忙,忙着为四对新人证婚。 他身旁听说是他妻子的女人也很忙,忙着自言自语。 还有,当他因为她的话而额头冒青筋,低下头时,眼尖的发现一个很不得了的画面。 他的妻子藏在拖地长礼服下的双脚,竟然穿着一双咖啡色的登山靴? 顿时,他的脸庞有些扭曲。 这……搞什么?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来到房门口,邵士尘正要打开门,却听到里头的女人着急的低喃声,顺势收回手。 「这太难了!」 那个女人的口气有些丧气,像是对什么事感到挫败。 「脱了衣服,躺上床?脱衣服,躺上床?谁要和那个男人脱了衣服,躺在同一张床上?!」 这话听进耳里,似乎快要暴走了。 他面无表情,眼底却掠过好奇的光芒。 她口中的那个男人……是指他? 婚礼结束后,两人回到家。 一路上,他与她坐在车子后座,分别靠近左窗与右窗,别说不曾说过话,除了唯一一次对上对方的视线外,他发现她躲他躲得很彻底。 虽然她这种行为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在意的,但是总有那么一些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就是一种带着淡淡的……不,是极淡的不爽感,好像她把他当成怪物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又听到房内女人的喃喃自语声,还有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脚步声? 突然想到什么,他立刻转身,走到大门口,看着摆放鞋子的位置。 只有他的一双高级黑皮鞋,却不见她的那双……靴子。 他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若有所思的又来到房门口。 这时,房内没有声音了。 里头的女人……不知在做什么,变得静悄悄的。 想了近十秒,他伸出手,转动门把,打开房门。 房里的郝贺静心一顿、脸色苍白,浑身僵硬。 她没有勇气转头,只是整个人停在原地,既不出声,也不再动作。 站在房门口的邵士尘见到眼前的景象,还是那一号平静无波的神色。 但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不是没有表情,而是愣住了。 一双毫无光芒的眸子瞬间闪了闪,微妙的情绪在他的脸上显现。 他的眉头微微一抽,头颅微微一偏,不太理解……他的新婚妻子为何蹲在窗台上? 她一身及膝的小礼服,脚上穿着那双格格不入的靴子,头发盘成髻,一些闪亮亮的珠花仍在她的头顶上摇晃摆动,她脸上的浓妆未卸,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婚宴时的模样。 他有些搞不懂,既然她什么事都没有做,那么从入屋进房至今两个小时,到底在干嘛? 至少他在回到家后,已经卸下一身的西装,洗了个舒服的澡,让几乎被抹了快半瓶发膏的油发得到解放,也换上舒服的浴袍。 经历了一整天的婚礼和婚宴,多少有些疲累,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休息,而不是站在房门口看着自己的妻子……准备爬窗? 身后传来房门被关上的声音,下一秒,郝贺静听到轻缓却沉稳的脚步声正朝着她接近。 顿时,她的心跳加速,不安的情绪在体内发酵。 第二章 透过眼角余光,她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浴袍的身影停留在她的左手边。 她吞了口唾沫,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邵士尘来到她的身旁,双手交抱在胸口,盯着窗外的漆黑街景。 「很晚了,别再玩了。」他的语气像在对小孩子说话。 郝贺静的嘴角抽了抽,错愕的神情搭配扭曲的嘴角,显得十分诡异。 「我……我……我没有在玩。」 两人交谈的第一句话,都很莫名其妙。 他把她当成小孩,以为她在玩游戏。 她把他当作怪物,认为他的态度不正常。 「那为什么站在窗台上?」他很认真的问这个问题,不是嘲讽,而是充满疑惑。 「我……我要跳窗。」她鼓起勇气,明确告知。 「为什么?」 「因为我没办法当你的妻子……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但是我接受你做我的妻子。」 「你接受不代表我要接受。」 「不接受也不行,我们已经举行结婚仪式,对天下人公布喜讯。」 「我们……我们可以假结婚,等风平浪静后再偷偷离婚。」她说得很认真。 「为什么?」 「我说了,因为我……」 「这样很麻烦,我讨厌麻烦事。」 「我不怕麻烦事,却不喜欢嫁给不认识的男人。」要不是被逼婚,她才不想结婚,而且……「我才二十一岁,大学还没毕业,我想当独立的单身贵族。」她哭丧着脸。 「其实……和我结婚,你一样可以当个独立又无拘无束的贵妇人,我不会管你,不会限制你,不会干涉你交友。」 「就算我晚上和朋友去舞厅跳舞,你也不会管我吗?」她眨着大眼,期待的问。 他的眉头微微抽 动,「只要不被发现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会管你。」 「怎么可能不被发现?我们的新闻都上报了,明天一定会刊登我们的结婚照片……」她还很年轻,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很多新鲜刺激的事没有体验过,还有……没有恋爱过就嫁人……可悲。 「那么就没有办法了,除了不晚归、不去危险场所、不闹新闻以外,你一样可以过得自在随意。」 「可是我还没有交过男朋友。」她可怜兮兮的叹息。 从小被父亲保护得滴水不漏,她连和男孩子亲近的机会都没有,本来还想着大学毕业后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谁知…… 邵士尘的眉头再度抽啊抽的,一脸怪异。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他眼底闪过匪夷所思和淡淡的不置可否。「你对着自己的丈夫说想交个男朋友?」会不会太杀了一点? 「是啊!反正你愿意和我结婚,出发点一定是为了郝贺企业的相关利益。就算不是为了企业,也一定是为了工作上的事,难道你想说你爱我?」她说得理所当然,没有客气。 在没有爱的情况下,却婚姻成立,她还没有这么无知的以为那是因为他对她有什么埋藏很多年的爱情小秘密之类的故事。 他倒是无话可说,刚才与她对谈,认为她只是个不解世事的二十一岁女人,没想到其实她也懂这些。 「虽然说是夫妻,但是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把我二十一岁后的黄金青春全放在你的身上,一,也不知道能不能走一辈子;二,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擦出火花;三,你的年纪又三十一……」她啧啧有声的摇头,「太浪费了。」 额头隐隐的冒出青筋,邵士尘感觉胸口有股火苗正慢慢的燃烧起来。 能不能走一辈子这件事他觉得没问题,因为本来就不期待婚姻,现在有个帮忙他事业的人成为妻子,只要她不做出有损他声誉的事,他愿意接下照顾她一生的责任,因为这是所谓的利益互惠。 能不能擦出火花这问题也不是太重要,反正夫妻就是平淡福气就好,即使相敬如冰,也好过整日吵闹。 那什么他年纪大的?他的年纪有多大?他才三十一,正值黄金时期,她竟然说年纪大……对!二十一岁的她与他差了十岁,但是也还好吧!什么太浪费?她竟然觉得与他在一块太浪费?这会不会太伤人了? 再说……他伸手抚了抚下巴,不着痕迹的摸摸自己的脸庞。 他有一八五的修长好身材,有一张帅气的脸蛋,有绝佳的工作能力和一定的财力,在公司内可是不少女人爱慕的对象,可是……他的小妻子竟然觉得和他在一块很不值得? 郝贺静看到他的眼底闪动不认同的光芒。 「你不认同我说的话?」她咬着唇,好奇的问。 刚开始对他是不熟的,但在交谈过后,发现他不是个难相处、会对她恶颜相向的人,她也不再这么紧张恐慌,态度也变得随兴。 「你说的哪一句话值得认同?」他语气平淡,态度冷静。 「每一句话。」 「例如?」 「嗯……」看看自己还蹲在窗台上,她索性直接坐下。「例如,你会和我在一块一辈子吗?」 「会。」 她惊讶的瞪着他,彷佛他是个怪物,正在说怪话。「我们不熟。」 「多相处就熟了。」 「我们没有爱。」 「不是每一对夫妻都一定要爱。」 「但是我一定要爱。」 「要爱做什么?」他看着她,眼底一片冷然,还有淡淡的嘲讽。 「看吧!我们意见不合,怎么可能走一辈子?这就是需要爱的理由。」有爱,意见分歧也能相互包容;无爱的话,别提包容问题,说不定根本不能忍受,直到最后相看两相厌。她哈哈笑的指着他,像是找到他什么特别的把柄。 邵士尘的眉头又抽了一下,「意见不合,为什么不能走一辈子?」他还是不懂她指的是什么,因为她依然没有解释清楚。 「不爱你,不喜欢你,意见又不合,怎么可能忍受每天都看到你,和你待在同一间屋子里,与你一块吃饭、一块睡觉、一块……上床?」她一脸别扭。 果然是个小女孩,只会想这种无聊事。他忍不住暗暗哼一声。 「夫妻之间的爱不能当饭吃,说句最俗气的话,爱情和面包哪个重要?」 「但是夫妻之间没爱,什么都不好吃,就算面包重要,不过没有你,我不怕没有面包吃,因为我早就有面包了,现在也想得到爱情。」她说得理所当然。 这倒也是事实,虽然这么说有些嚣张过分,但是她从小到大最担心的绝对不是面包,而是爱情! 他忍不住瞠大双眼,瞪着她。 她偏着头,对他眨了眨眼睛。 也就是说,她不在意他这块面包,因为她的家族本身就是可以把她养得肥肥的大面包,所以她不想要他,只要爱情? 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没有遇过这种奇怪的女人。 「好吧!这个问题先丢到一边。」 他还没有想好理由来说服她夫妻之间的爱和不爱有多重要,就算他有理由,她也不接受,反倒她的怪理论让他一时之间无语。 突然,他瞇起眼。「我的年纪……并不大。」 「对我来说不小。」她撇撇嘴。 「才差十岁。」他忍不住咬牙。 「三的三倍再加一!想想你十岁的时候,我才出生;你二十岁的时候,我才小学;我年纪最大的姊姊都比你小,而且……」她想到了什么,表情很微妙。 「什么?」他想,他的心情真的很不爽了。 怎么……怎么会被她嫌弃成这样?这女人,他还没嫌她是个小鬼,她竟先说他老?他到底是多老? 「你四十岁的时候,我才三十岁;你六十岁的时候,我也才五十……你七十岁,躺在床上需要人家把屎把尿、翻身擦背换尿布时,我也才六十……我的青春……」 虽然她的老爸已经七十多岁,却是活龙一尾,超爱运动,超级健康,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看他一脸阴郁沉冷,想来也不太爱运动,又拚命工作,烦恼应该很多……他老了的时候,哪里会像她老爸一样健康? 到时要是真的发生那种事,不难想象她这做妻子的会有多惨。 她的父母可是相亲相爱,甜蜜不已,就算发生什么事,也一定会互相扶持,可是她和邵士尘…… 又多看了他几眼,她的眼神明摆着评估,连连摇头叹气。 「你不觉得自己想得太远了?」他真搞不懂,这女人的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 而且……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老年后的情况会有她说的这么惨。 顿时,一向平淡待人,总是面无表情的邵士尘额头的青筋多了无数条,脸上出现一道崩裂的痕迹。 「人不能只看眼前,总得多想想以后的事,防范未然嘛!」郝贺静笑嘻嘻的说,似乎一点也没察觉已惹火了他。 第三章 在他努力的压抑下,胸口内的火苗终于再次熄灭了,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看着窗外漆黑的景象,以平板的口吻说道:「就算你有再多的理由,我都得告诉你,我不会和你离婚。」 「所以我才要爬窗嘛!」她想跳出窗子逃走,这样不管他答不答应,她先溜了再说。 而她很相信,就算她逃走,某个人一定会很乐意收留她,把她很隐密的藏起来,不让人发现…… 「你……」这女人又令他想发火。 额头微微抽 动,他早就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种想暴燃的情绪。 突然,他低下头,看向窗外,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笑了笑,随即又收敛笑容。 「好吧!如果你现在可以从这个窗口逃出去,我就不再勉强你了。」 他不正常,变得很干脆。 她惊讶又惊喜的睁大眼。「真的?」 他点头,向她保证。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好心要放她走,但这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好,你可得说到做到。」 郝贺静再次站在窗台上,准备向下跳。 突然,她看到什么,整个人怔愣住,没有动作。 邵士尘好整以暇,微微一笑,但那笑意非常不明显。 「呃……」她哭丧着脸,转头瞪他。「你很可恶。」 她可怜兮兮的神情取悦了他。「好说。」 「大坏蛋!」她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咬住唇瓣。 「谢谢赞美。」 她靠着窗框,默默无语。 如果这样的情况她还跳得下去的话,那她就是神人级的了。 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邵士尘噙着笑容,离开窗边。 今天忙了一天,真的很累,他心想,休息比较好,否则呆站在窗边,很浪费时间的。 一会儿,郝贺静心不甘情不愿的跳下窗台,站在床边,看着可恶坏心的无情男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他……他都睡这里了,那……那她要睡哪里?这间屋子里只有这里有床。 因为这栋房子是新买的,听说是邵士尘为了结婚才买的,很多家具都还没有准备好,唯独新人房整理完成……那……她…… 早知道他会这么大方,她刚才应该和他说她想从大门溜走,而不是爬窗…… 是说,谁会设计让庭院的鱼池紧邻着卧房的窗口?如果不是距离这么近,也许她跳窗还有机会,但…… 现在如果她跳窗,别说掉进鱼池内,这两者的距离相差看起来非一般正常高度,说不定她没逃走,反倒淹死在里头。 所以说,她恨鱼池! 早上醒来时,邵士尘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着缩在他床边一角熟睡中的女人。 不可否认,刚醒来时,看到身旁有个陌生女人,他受到些许惊吓,因为她真的让人觉得陌生。 女人的脸孔,与他印象中的妻子模样完全不同。 昨天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妻子,她脸上化着浓妆,带着令人惊艳的美丽,此时的她却清纯得让他有一种真正的领悟。 原来,她真的是一个很年轻、很小的女人…… 「二十一岁……」他忍不住轻喃,一双眼盯着她熟睡的脸庞,无法转移。 那是一张很清秀的脸孔,白皙干净的皮肤,泛着微晕的粉色脸颊,小巧粉嫩的唇瓣正被轻轻的咬着,那一双他印象很深、会讲话一般的大眼此刻正紧闭着,不知何故,不时微微皱起,她有一头柔软的长发,正披泄在床上。 他低下身,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感觉到它们的细柔滑顺。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干净香气,那是从她身上,也或许是发上传来的,但他不是很确定,因为肯定那味道不是属于他屋子内的任何一瓶沐浴乳、洗发乳之类的东西。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微笑。 他不讨厌她身上的这种气味。 他的视线离开她的脸蛋,她连被子都没有盖,就这么可怜兮兮的缩着。他忍不住拉了自己的被子,替她盖上。 「可恶的大坏蛋!」 听到她低声抱怨,他忍不住加深笑容。 她连梦中都有他吗? 没来由的,他觉得心情很好,好到没发现自己的心境竟不正常的感到愉快,一点也不像他。 他悄悄的走下床,轻手轻脚的进入浴室。 数分钟后,他踏出浴室,看见她持续在熟睡着。 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离开卧房,无声的关上房门。 【第二章】 那是一股很香、很香的奶油味。 郝贺静昨天一整天又忙又紧张,没有吃东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睡意与饿肚子,她被饿肚子打败,所以睁开眼睛。 看见天花板的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想了一会儿,低头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突然,她惊觉的坐起身。 她竟然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熟、很沉? 「真是不可思议……」她感到怪异不解,但是还没有得到答案,又闻到那股很香的食物味……她很肯定,那是松饼的香气。 很不争气,她冲进浴室,胡乱盥洗一番,又快速冲出房间。 这栋屋子很大、很空旷,不知什么时候家具才会齐全,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找不到餐桌在哪里,所以只好冲进厨房。 然后,她看到了。 有一个男人,他在厨房里,正在做松饼…… 不知不觉来到他的身旁,不!不是来到他的身旁,是来到松饼旁边,她贪婪的紧盯着那一盘冒着热气、溢着香味的可口食物。 「你会做这种东西?」 又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他看起来颜面神经失调,无趣又不爱笑,却会做这种让人吃了觉得甜的幸福东西? 「该不会中看不中吃吧?」虽然很想吃,但她有一点怀疑。 倏地,一个盘子递到她的眼前。 她没有矜持,毫不客气的接过盘子,拿起热呼呼的松饼,咬了一口。口中吐着烫舌的热气,然后她忍不住笑瞇了眼,讶异又感动的惊呼,「好吃……」 不一会儿,一旁又递来一杯牛奶。 她不客气的接下杯子,愉快的喝了一口。 「哇哇哇,这样搭也很不错,你竟然会做这么甜又可口的东西,好厉害。」 嘴馋的她将盘子往前一递,又伸手对他比了个一。 邵士尘面无表情,将另一块松饼放到她的盘子上。 她兴奋的站在他的身旁,吃了起来。 他紧盯着手上的平底锅,先倒了适量的面糊,再拿木杓将它翻面,无暇理会她。 她也看着,当他将做好的松饼放在一旁的盘子上时,下一秒,她拿走松饼,然后送进口中。 连续了三、四次后,他不禁皱起眉头,缓缓的转头,瞧着那个边吹气边愉快的吃着热呼呼松饼的女人。 察觉他的视线,她停下动作,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他瞇起眼,瞪着她手上咬了一半的松饼。 依循着他的视线,她的目光也停留在松饼上头。 算算她已经吃了好几块松饼,意犹未尽,而他这个可怜的服务人员,竟然连半口都还没吃到。 她拿起手上剩半块的松饼,又朝自己的嘴巴移动。 他瞇起的眼眸变得有些锐利,还隐含着警告意味。 她仍然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张开嘴,用力的咬下去。 看着只剩下四分之一块的松饼,他的面颊微微抽搐。 突然,她伸出手,将松饼递向他。 他感觉松饼抵着自己的唇瓣,还有些许热度。 那是她吃过的东西,而且被她吃了四分之三。 她毫不在意的盯着他,彷佛在询问他要不要吃。 他抿着唇,一时之间没有动作。 张开嘴,吃下她吃过的东西?他感觉有点怪异的微妙。 不吃她递过来的东西?那他刚才干什么瞪着她吃? 说明白,他刚才的行为就是在警告她,怎么可以这么过分,把他辛苦完成的早餐全送进自己的口中,也不留一点给他? 而现在她好心的分他吃一口……上头有她的口水,她咬过…… 他感觉抵在唇瓣上的松饼加了些许力道,催促着他,而她脸上露出「你不吃,那我真的要不客气了」的神态。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眨眼。 最后,他张开嘴,而她顺势将松饼塞进他的口中,这期间,她的指尖还不小心抚过他的唇瓣。 手上没了食物,她还贪心的舔了舔手指。 他的眸子闪过一丝深沉的光芒,只是一瞬间,眼底的温度消失,他转头,注意力再次回到平底锅上。 「早安。」 他愣了下,怪异的看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的冲着他微笑。「我好像忘了和你道早安,就先吃了你做的早餐。」因为觉得有趣,她哈哈笑了起来。 第四章 他挑了挑眉头,眼底掠起一丝笑意。「早。」 「你很早起吗?」 「嗯。」 「今天不用上班?」 「嗯。」 「因为婚假吗?」 「嗯。」 「这算……呃……另类度蜜月?」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如果你要这么解释,也可以。」 「那……」 「不逃了吗?」他沉稳的开口,打断她一连串令他招架不住的怪问题。看到他无意识的露出笑容,她忍不住呆了一下,又用力的甩甩头。 「逃?」 「不是想离开这里吗?怎么不走了?」 「我走了,你会答应?」想到他昨晚可恶的小心机,她小声的抱怨。 「不会。」 那你还问!她撇了撇嘴角,「现在不想逃。」 「现在不想逃?」 「嗯,因为你没有我想象中的可怕。」她说得很直接。 「我看起来很可怕?」他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可怕。 「嗯,你不爱笑,一点亲和力也没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 「那现在不想逃的原因是因为……」 「你刚才笑了,而且……你做的松饼很好吃。」 「所以?」他摸不着头绪,不懂她要强调的是什么。 「会做好吃的甜食,代表你其实一点也不冷酷,虽然颜面神经失调,但是你其实会笑,笑起来也不错看,所以我推翻对你的认定想法。再说……就算我逃了,你又不离婚,逃也没用。」这是她刚才才想开的。 「我想你是为了这东西好吃才留下来。」他忍不住这么认定,虽然心里有些微的不平衡,但是听到她决定留下来,心情算不错。 「没有人会为了几块松饼而留下来,我也不例外。」她说得义正词严。 「嗯……那我误会你了。」他不由得想调侃她。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她露出大人有大量的包容神情。 他的眼底再次掠过一抹笑意。「还要吃吗?」 「要!」她回答得很快,快到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呃……如果你方便的话。」 他将平底锅上的松饼放到她的盘子上,做为给她的答案。 「谢谢。」她不客气的拿起松饼,这一次没有将它送进自己的嘴里,而是很有良心的递到他的唇边。「你忙,我喂你。」 他挑起眉头,看了她一眼,咬了几口。 她高兴的缩回手,将剩下的二分之一块松饼朝自己的嘴巴方向移动,正要张嘴吃下去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愣住,停下手上的动作。 偷偷的觑了他一眼,她尴尬又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再次将他刚才吃过却差点被她拿来吃的松饼递到他的面前。 她刚才……好像喂他吃了她吃过的东西……而他就这么直接的将它吃进嘴里? 想到这里,她的脸蛋忍不住发热、发烫,觉得不好意思。 看着她不自在的表情,他加深笑意,然后不冷不热的要求,「等会儿你和我一块去挑家具,做为我替你做早餐的报酬。」 「好。」她立刻点头,因为还处于尴尬中,不自在的心情让她无暇思考其他。 他笑了笑,再次忙着手上的工作。 在微妙的氛围中,他们又花了半个小时,才结束站在炉子前的第一次早餐时光。 邵士尘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与其它人一块出门,也许三年,也许五年,但老实说,现在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十分新鲜。 那个小女人喜孜孜的在家具卖场内游走,有时与店员东扯西聊,有时试用那些她看上的家具,或躺或坐,有时又对着年纪大到可以当母亲的妇人叫姊姊,只为了让对方给她一点折扣。 站在一旁,他脸上的神情不觉变得柔和。 她纯稚真诚的笑靥让他多了些感触,心底更加柔软。 「邵士尘,这里、这里,来坐坐看,这张桧木制成的躺椅好舒服,而且好大喔!」郝贺静兴奋的对他招招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他面无表情的走向她,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它符合人体工学,坐下的时候,腰部感受不到任何压力?」她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摇摇头,满脸歉意。 对他来说,椅子能坐就好,从不去思考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不好吗?没有感觉吗?好吧!那我们再换一张。」她离开桧木躺椅,冲向对面的牛皮沙发。「那么这张呢?颜色看起来稳重成熟,材质摸起来舒服,下班累了,一回到家便躺下来的话……」她边说边躺在牛皮沙发上,「嗯,软硬适中,不错。」她再次对他招招手。 他又来到她身旁。 她抬起头,让了位子给他。 他坐下后,她又顺势再躺下,这一次不是枕在沙发上,而是枕在他的腿上。 「如何?坐得舒服吗?」她仰望着他。 他低下头,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女人,眼中多了抹怔然,好像有哪里觉得不对劲,又或是令人惊讶。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白皙的脸蛋带着笑意,那一双大眼眨啊眨的,等待他出声。 她的长发落在他的腿上,她的长耳坠顺着她的姿势落在他的双腿之间。 她的行为是这么的自然、这么的随兴,好像本该如此。 但是,这种感觉竟令他微微一颤。 「怎么了?你也不喜欢这张牛皮沙发吗?」她坐起身,与他四目相接。两人的距离十分接近,近到他可以望进她晶亮的眸底。 突然,他敛下眼,一语不发。 瞧着他怪异的举止,她也不当作一回事,只是耸耸肩,然后又跳离牛皮沙发,跑向另一张白色沙发。 「那么这张呢?」她又对他招招手。 邵士尘抬起眼,看着不远处的她,慢慢的站起身,走过去。 当他坐到白色沙发上时,她也坐下来,这一次又是顺势躺在他的腿上。 「我觉得这张比较软,好像有些不舒服。」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白色不错。」他轻声的说。 「白色不错?你喜欢白色?」她睁大眼睛,望着他。 看着她白皙清亮的脸蛋近在咫尺,他撇开眼,微微点头。 「是吗?原来你喜欢白色啊!」她想要起身。 他立刻拉住她,制止她的行动。 她又躺回他的腿上,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怎么了?」 「你从方才进来到现在,看了两个小时的家具,休息一会儿吧!」虽然是他在买家具,买的是他认为属于他们两人的家的东西,但是十分明了她没有把他的家也当成自己的。 不过就算没有把他的家当作她自己的家,她却比他还要热中买家具。 「喔!」郝贺静这才发现自己的腿真的有点酸。「好吧!趁我们休息的时候,你好好的想一想,方才看的那些家具,有哪些是你看上眼,打算买下的。」 她舒服的躺在他的腿上,一点也没有发现这样的行为和姿势有什么不对劲。 终究只是二十一岁的小女人,在一些行为上,她不会特别去思考能做或不能做,因为在大学生活中,她与同学朋友们相处也是这样的亲密自然。 虽然这之中不包含异性,但是对她来说,邵士尘的地位比异性朋友来得高些,毕竟他拥有她丈夫的身份。 看了她一眼,邵士尘抬起头,对不远处的店员招手。 等店员走过来,他拿出写有家中住址的纸条,交给对方。 「那一套沙发和这一套沙发送到这里。」 郝贺静惊讶的瞪大眼,他刚才可没说喜欢哪一组。 「还有那一张躺椅也是。」他伸出手,指向方纔她很喜欢的那张桧木躺椅。 「邵士尘?」她皱着眉头,看向他,总觉得他的想法很难捉摸,她搞不懂他。 店员笑咪咪的离开了。 「还有餐桌、书桌……顶楼和阳台也需要休息用的桌椅、橱柜……」他认真的思考家中还缺哪些东西。 「你为什么要买两组沙发?客厅要放两组吗?」她打断他的话。 「一组放在客厅,另一组也许放在书房,也许可以放在我们的卧房。」我们的卧房?我……我们?没来由的,郝贺静觉得心情十分微妙,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口发酵,令她的心跳变得不对劲。 「还有浴室……一楼的浴室要重做吗?」他看着她,一脸认真。 「呃……那好像是新。」 「那就是不需要了,我们卧房内的浴室呢?」他的神情正经,不像在开玩笑。 她却觉得不自在,耳根子好烫。 「三楼的浴室改成大理石,足够容纳我们两个人……还有多个淋浴间……如果能将窗子改成落地型,也许能在泡澡的时候欣赏夜景。」他神色从容,好像脑中已形成某幅美丽的画面。 第五章 「邵……邵士尘……」她有些局促,因为他说……我们两个人……我们的浴室……我们……她和……他…… 「那么床单和床罩需要换吗?窗帘呢?还有其它哪些地方是你希望改造的?」他持续发问。 她……她没有想过将来和他会有多少交集……没有想过将他的家布置成有她存在影子的家……甚至没想过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或者长久看待,但他……好像不是这么想…… 心跳频率依然不对劲,直到现在,她突然想到什么,恍然大悟似的红了脸,一双眼闪烁着不自在的光芒。 她刚才……是不是躺在他的腿上? 她刚才的举动……是不是太自然了? 她刚才……觉得那姿势没有什么大不了,觉得那么躺着很舒服……她终于搞懂自己躺在他的腿上时,他看着她的眼神有多么的不同…… 「要不要连你的衣物都买一些?你似乎没有准备多少东西,睡衣、内衣裤、家居服,还有其它私人用品,反正附近都买得到,不如一块准备。」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他依然一本正经,但是她发现了,他眼中的温度变得不同,有些温柔,有些明亮,有些……愉快。 心里冒出陌生的复杂泡泡,她无法吸收。 「静。」 「呃?」听到他的呼唤,她的脸蛋更加红了。 她是不是听错了?他……他竟然叫她……只叫她静? 她仓卒、慌张,迅速低下头。 他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缓缓的抬起来。 她与他四目相接,一时之间,她的眸子闪烁,不知该看向哪儿。 「就算是尝试也好,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正视我们的夫妻关系,别急着在第一时间就否决我的存在,也许我不会是最好的丈夫,但我会努力让你快乐,无论是身为丈夫,还是身为你的男人。」 郝贺静听着他认真的话语,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此刻她眼前的男人态度是这么的真诚。 即便她与他之间的婚姻关系像是一场可笑的闹剧,即便她一点也不想在二十一岁就成为人妻,但是…… 她看到他眼底的冀望,看到虽然她觉得这桩婚姻是个玩笑,他却不这么认为的坚定…… 低下头,咬着唇,她一脸犹豫。 「我……我不知道要如何当一个妻子。」她觉得自己还很小。 「无所谓,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成为一个丈夫。」不过如果对象是她,也许……他很愿意尝试看看,想象未来和她相处的日子,也许不如他认为的冰冷,他莫名的开始期待。 「我……我很任性的……又爱玩,没有定性,又……我不保证自己不会把你惹火,让你生气,我不会只乖乖的听你的话,也做不来温柔体贴……」 「那样很好。」他宁可她朝气蓬勃,也不希望与她的关系充满别扭与伪装。 「你……真的确定这是你想要的?」她很不确定这种想法。 「至少试着和我相处一些日子,别急着想甩开我,否定我们的婚姻。」 「那……」她不自在的垂下头,脸蛋更加红烫。「那……那个……就是……关于……有名无实的部分……」 「没有问题。」他想,他知道她要问的是什么。「除非你愿意,除非你主动,否则我不会碰你。」 「我……我主动?我……我愿意?」她的脸蛋爆红,头摇得像波浪鼓。 「我才不会……不会主动……」她怎么可能主动找他上床?羞死人了。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紧张神色,他眼底的光芒更加深沉、柔软。 突然,他低下头,轻轻啄了下她的唇瓣。 她当下愣住,瞪大眼,一股惊人的热气从脖子往上窜烧到头顶,唇瓣不受控制、压抑不住的颤抖着。 「虽然我不会拉着你上床,但……亲吻……你会拒绝吗?」 她两眼无神,与他相望,激烈跳动的心脏几乎从口中蹦出,整个人呆呆愣愣的,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思绪仍在茫茫然然的飘飞着。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他缓缓的勾起嘴角,对着她笑了笑。他脸上的笑容再次落入她的眼底,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的笑容。 她的呼吸窒了窒,舍不得眨眼睛,紧盯着他的那抹笑,然后热气从胸口再次燃烧起来,让她快要承受不住。 「走吧!先买些属于你的生活用品……还有,我们该吃午餐了。」他搂着她的肩膀,将混沌中的她带离家具卖场,朝顶楼的餐厅前进。 郝贺静还无法回过神来,因为她的心跳该死的乱七八糟,发出响亮的跳动声音,说不定连她身旁的男人都听得到……太丢脸了。 结果,她与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血拼。 这段期间,她终于从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又变成那个爱说话的吵闹女孩,而他依旧仔细的聆听她说话,偶尔说个几句话。 老实说,她不知道今天到底花了他多少钱,但是知道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件很重要的事是在她与他回到家后才恍然想起的,而且是在她和他准备就寝时才发现的。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睡?」邵士尘坐在床上,看着一脸尴尬的郝贺静。他依然是那颜面神经失调的表情,而她扭捏的瞪着他。 「我们今天买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东西却忘了。」 他睁着清澈的眸子,直瞅着她,等待她解释。 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床。」 「床?」他有听没有懂。 她用力的点头,「对,床。在这栋屋子里,只有一张床。」 他伸出手,指向自己正坐着的床。 「对,我们只有这张床。」 「所以?」他还是不懂她想表达什么。 「你睡在这里,我……我要睡哪里?」她红着脸,故作严肃。 二话不说,他拍了拍自己的身旁。 「但是……我和你……我们……就是……」怎么说呢?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不习惯。 「我说过了,我不会碰你,除非你主动。」 她忍不住咬着唇,瞪着他。她才不会主动! 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将她的心思强调得很清楚了。 他两手一摊,「那你还担心什么?」 「可是……」 「要不,我睡地板吧!如果你这么害怕的话。」他正经八百的决定。 这不就显得她小题大作? 「不……不用了,就……就一起睡床上吧!」她都已经和他一块睡过一天了,再多一天也不算什么。 大不了明天再去买床,反正这栋屋子里有这么多的空房间。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么多,我既然答应你,就不会伤害你。更何况我们是夫妻,如果你愿意正视我们的关系,试着接受我,那么身为夫妻,睡在一块是天经地义的。还是说……其实你在紧张?」他露出能理解她不如想象中勇敢的表情。 郝贺静顿了下,神情紧绷。 怎么她有种……他是她体内蛔虫的感觉?他竟然知道她在暗暗打算什么事,会不会太神奇了? 「谁会紧张?」她忍不住强调,打死不承认自己想要和他分房,因为要是让他发现她其实真的有这种想法,就证明她很胆小。 邵士尘的双眼清澈得不得了,「原来是我误会你了,真是抱歉。」 她红了脸,故作坚定的轻哼一声。 「快来睡吧!忙了一整天,连我都觉得累了。」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不等她反应,率先躺了下来。 她一脸尴尬,连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终于以极慢的速度来到床畔,然后僵硬的躺下。 发现她躺在床的边边,他随即坐起身,当下感觉到她全身僵硬的转头,瞪着他。 他面无表情的在她的注目下离开床,关上灯,又躺回到床上。 在两人沉默之际,他突然转头,面对她。 她的眼角余光发现他在黑暗中看着自己,心一凛,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他伸出手,拉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嗓音很轻、很稳的说:「得盖被子才不会着凉。」 她听了,又是松一口气,又是自责。 她在搞什么鬼?没事发什么神经,竟然以为他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他明明保证过不会碰她了嘛!她到底在想什么?她暗骂自己。 「对了。」突然,他又出声。 顿时,她的身子又僵住了。 「忘了和你说声晚安。」他转头,看向她。 「呃……晚……晚安。」她觉得自己冒了一身冷汗,既可笑又无聊。 他再次转身,朝另一个方向。 几分钟后,确定他真的要睡了,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的行为和对他的怀疑真的很幼稚,但……但她不是故意的嘛!就是……就是一时改不了。 第六章 又过了数分钟,也许是数十分钟,紧张兮兮的女人终于敌不过疲倦的侵袭而睡着。 一旁传来轻微的打呼声时,邵士尘缓缓的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的双眼明亮有神,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轻缓的转过身子,目光停留在身旁熟睡女人的脸庞上。 她紧紧的抓着被子,身子蜷缩着。 凝望着她因为熟睡而变得沉静的容颜,他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温柔笑意,嘴角微微扬起。 微亮的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房内变得安稳又宁静。 许久之后,他仍然了无睡意,望着女人的脸庞,舍不得睡觉。 【第三章】 令人发汗的温度,将身子烘得热呼呼的。 即便如此,床上的女人仍然不愿意离开,只是伸手挥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再一次挤向暖热的来源。 「小静,起床了。」 有一只很吵的臭虫子在她的耳边喃喃,她皱了皱眉,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 「小静,七点五十分了。」 虫子很吵,这次还很过分的在她的头发上乱跳。 「小静……」 她呜呜咽咽想抱怨,仍敌不过睡意。 「再不起来……就吻你啰!」 什么吻?叮她才对吧! 她的手冷不防的朝前一挥,想将在耳边吵闹不休的声音驱离。 奇异的是,伸出的手在半空中被拦截。 还来不及反应,她感觉一道温热的气味喷洒在她的鼻息间与……唇瓣上。 顿时,她有种不能呼吸的窒息感。 呜呜呜……她皱起眉头,再怎么充满睡意,仍痛苦的睁开眼。 瞬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无温却又有神的黑色眸子,让她彷佛坠入深沉的幽泽。 直到回过神来,她又呜呜咽咽的开始挣扎。 黑色眸子的主人发现她呼吸困难,很好心的从她的唇瓣上退开,又体贴的向后退,留了点得以让她呼吸的空间。 「早安。」 郝贺静大力的吸了一口气,从混沌中恢复清醒。 她想起刚才发生什么事,先是红了脸,又摀住自己的嘴巴,发出令人听不懂在说什么的声音。 但是看她的表情,显然不是在问早,而是在对他抱怨,诉说对他的不满。 「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邵士尘淡淡的抿唇,犀利的双眸直瞅着她泛红的脸蛋。 「你又偷偷亲我!还有,你又越线了。」她的表情不自在又害羞,像是终于受不了。 想想也是,结婚至今半个月,她被他吃足了豆腐,每次都让她害羞到一个不行,好几次都没脸面对他,好想躲起来。 「我又偷偷亲你?我刚才可是事先提醒过你,如果再不醒来,我会吻你,但你显然很期待,所以一直不愿意醒来。」 「谁说我期待?我是很想睡觉,起不来。」她皱着眉头,忍不住咬牙抱怨,「再说……我还没有刷牙,你就亲下来……你一定也没有刷牙。」 「错了,你没有,但我有。」他很早就起床,而且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劲,结婚后的半个月,每天都是他比她早起,每天都是从他睁开眼,然后凝望她的睡颜,再开始一天的必定行程。 然后不需要她要求,他又很自动的准备早餐,只为了让爱赖床的她能多睡一会儿,跟着准备好所有的工作,他会再回到床上,再一次凝望她,再把她吻醒……乐此不疲。 「你有?你有?那我好脏,你还敢亲?!」她想要唾弃自己。 「我倒不这么觉得,反倒用这样的方式把你叫醒,我还满享受的。」他说的是事实。 她听了,打死不相信,尴尬的瞪着他。 拜托!别用这么严肃的口吻说这种恶心死人的话。 「还有一件事。」突然想到很重要的事,他又认真的盯着她,「我没有越线。」 她一时之间无法回过神来。「越线?」 「床上,我没有越线躺在你的位置上,你自己看。」他拍了拍床铺。 她先是看向自己的后方,又转头,看着枕头的位置,脸蛋当下从白转为红,又转成黑色。 本来应该是她躺的位置,现在空无一人,而她整个人越线,躺在他的位置上还不打紧,事实上,她根本是把人家的手臂当作枕头在使用。 所以不是他越线,而是她越线,还跨越得很彻底。 「就在方纔你醒来前,不只躺在我的手臂上,还把我当成抱枕与脚垫。」她整个人像是八爪章鱼一般黏在他的身上,害得他动弹不得。 她的脸快要烧起来了,一把将他推开,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急忙跳下床。 「你……我……我们……咳,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说什么越线不越线的事?!再……再说,睡觉这种事,本来就不是我能控制哪边不睡,睡哪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带我去买床?一个人一间房间不是很好吗?」 丢死人了,她怎么会老是黏在他身上? 与他住在一块,同睡一张床到现在,她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他的怀中醒来……现在可是大热天,明明挤在一块热得吓人,她怎么没把他踢下床? 这要是在冬天还得了?说不定她不只黏在他身上,根本就会完全巴着他吧!要是真的发生这种事,就太丢脸了。 「我从来没打算再买一张床给你。」一反她慌乱的神态,他一脸平静。 她怔了怔,「为什么?」她以为……不,不是她以为,而是……其实她本来就没想过会和他睡在不同的床上。 只是刚才觉得尴尬、别扭极了,她才会一时脱口说出分床分房这类的话。 「我说过了,我们是夫妻。」他抬起头,认真的望着她,「夫妻没有分房分床睡的道理,而且我喜欢你睡在我身旁,喜欢每天睁开眼就看到你,喜欢在我的床上叫醒你,也喜欢用吻把你唤醒。」 轰的一声,脸蛋像是冒出大火,她困窘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红着脸,低着头,看着木质地板的纹路,忍受着激烈的心跳。 「我相信你一定也很喜欢把我的手臂当作枕头使用,否则不会老是窝在我的身上。如果你否认我说的话,代表你害羞……」 「啊!上课快迟到了,我去刷牙洗脸吃早餐。」她急急打断他的话,冲进浴室。 这种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甜蜜话语,从一个颜面神经失调的男人口中吐出,真的很适用啊!适合套用在她的身上,让她听了心脏怦怦乱跳,害羞得好想挖个洞躲起来。 他能这么冷静、这么理直气壮的对她这些话,不代表她也能心平气和的、冷静的听他说完,而且无动于衷啊! 所以这男人的真实性子与她所想的真的差太多了,这个骗子! 邵士尘站在原地,看着浴室的门关上后,不觉露出笑容。 淡淡的笑痕带着深深的温度,那双凝望着她消失的方向的眼眸流露出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柔情。 终于逃出车子的瞬间,郝贺静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 她提着包包,踩着表面上优雅,实际上却急快的步伐,朝校门口前进。 「静子!」前方几名熟面孔的女同学停下脚步,对她挥了挥手。 她僵着唇,有种得到救赎的安心感。「早……早安。」 终于来到同学们的身旁,她一脸认真的听着她们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事实上,也只有她自己才懂此刻的心情多么混乱。 打从与邵士尘坐在同一辆车开始,他和她之间便弥漫着微妙的氛围。 不是紧绷,不是可怕,而是令她不知所措的暧昧气氛。 明明是一辆大车子,但容纳了她和他,以及那奇奇怪怪的气氛后,她浑身不自在,感觉别扭。 也不知是为什么,总觉得在今天一早发生了那么尴尬的躺臂事情后,她无法正视他。 试想,一个总是无情无绪、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不苟言笑的男人,以就事论事的态度对她说了那些令她听了都觉得脸红的话,谁受得了? 就算别人受得了,她这个在情路上完全是个生手的幼幼生,哪里承受得住? 「是吗?是这样啊?」她面带笑容,看着身旁的女同学。 老实说,她根本不知道同学们在说些什么,因为她的情绪混乱到了一个极点。 「对啊!所以我说那个家伙根本就……」 「小静。」_ 郝贺静的心脏狂跳一下,吓得忘了呼吸。 「静子,那个男人在叫……啊!那是邵士尘?你的老公?」 同学们望着她,一脸暧昧的笑着。 郝贺家族的婚礼不但大家都有参加,媒体也会大肆报导相关新闻。 第七章 虽然这些同学从以前就知道郝贺静是大家族有名的人物,但毕竟还是年轻的学生,同侪间并不会因为身份关系而有其它的特别礼遇行为,再加上这所大学同样隶属于郝贺家族,郝贺静的个性随和又不摆架子,就像一般年轻的女孩,爱玩爱笑,顽皮得不得了,久而久之,也没有见过哪一个同学特别在意她的身份,除了男同学都知道必须在感情这件事上与她保持距离外,其它时候,男男女女嬉嬉闹闹也是正常的行为。 郝贺静僵住脚步,眼中闪烁着不知所措和紧张的光芒。 不一会儿,一件小外套披在她的肩头上。 「你忘了拿外套,在有空调的教室上课,若是没有穿外套,很容易感冒。」 低沉的男声在她的耳边轻轻飘荡,她忍不住心房战栗。 「你们好,我是小静的丈夫。」 她听到他正在跟她的同学们交谈。 「我们知道,恭喜你们。」 女同学们笑着看向邵士尘,又用手肘顶了顶一旁僵住的郝贺静。 「小静平时在学校受到你们的照顾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们,虽然态度不算亲和,但是那一张好看的脸孔就算不笑,看起来也帅得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他的不足。 女同学们笑嘻嘻的又调侃邵士尘几句,才心满意足的愿意把时间留给他们小两口。 「小静,下课后我再来接你,记得别乱跑,知道吗?」 原本在身后的男人突然来到眼前,看到他的脸庞,郝贺静的脸颊一阵燥热,僵硬的点点头。 他低下头,在她露出惊讶的表情,以及其它同学暧昧的发出惊呼声时,温热的薄唇攫住她的唇瓣。 她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味,从他的唇瓣飘进她的鼻腔。 那是他吃早餐时,喝的香片气味…… 她的眼睛睁得好大,心跳的速度再次加快。 他的唇瓣离开她,伸手摸了摸她泛红的脸蛋,然后转身离去。 而她……只是傻傻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车子里。 「老天!静子,你老公很不错喔!」 一旁的同学们大呼小叫,又开始笑闹起来,只是这一次她成了众人开玩笑的对象。 但是她充耳不闻,眼中不知为何映出他的脸孔,鼻腔莫名的残留着属于他的气息,唇上那抹令人害羞的淡淡温度没有消散,心房跳动的频率充满悸动…… 他……这个男人……邵士尘……她有种他好可恶的感觉。 伸出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胸口,那不正常的心律,无论她如何告诫、提醒自己,都无法让它回复到正常的速度…… 结果今天的三堂课,她过得浑浑噩噩,心神早已不知神游到哪个世界了。 下课后,郝贺静来到校门口,忍不住张望着四周,寻找熟悉的车影。当看到站在对街车子外头的邵士尘不断的招手时,她莫名的觉得胸口一阵发烫。 突然,手机清亮的铃声响起,她一面接起手机,一面朝着他走去。 两人一块上车后,他稳稳的开车,她则是对着手机出声。 「我是郝贺静。」 电话线另一头的人说了些话,她的神情当下变得很奇怪。 「没……没有,我……我没有想到。」事实上,她是根本没有在想该怎么解决对方所提出的问题。 她才不敢承认,要不是现在突然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早已忘了曾经对她而言是麻烦,现在却说不准的问题。 「我……我没有不想解决,不,是我没有在想这个问题。」她有些心虚的偷偷看了身旁男人一眼,刻意压低声音。 「我……那你说,你有想到……什么?」她不受控制的大叫,表情变得很奇怪。 「不要吧……这种事……怎么能……我当然不想再被逼……我不是说喜欢现在这样……讨不讨厌?」电话线另一头的女人说得很急快,一点也没打算听她解释,只是一径的质问。 邵士尘有些好奇,趁着开车的空档看向她。 打电话给她的人似乎对她提出某些充满疑惑的问题,他觉得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那……这样就可以防止下次再被逼……」逼婚?她差点脱口而出,心一惊,又心虚的压低声音,「可是我不会,我怎么可以这样……」 他不明就里的看到她红着脸,当他的视线与她偷偷看他的视线对上时,他明确的发现她竟然在害羞。 他的小妻子真的很可爱,可爱到总是不断以脸红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我……真的要这么做?我才二十一……好啦!我知道了,我……我试试……」她一脸哀愁,显然是遇上什么难题了。 一会儿后,她终于挂断电话,但是表情仍然很惨。 「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邵士尘忍不住关心。 「啊?呃……是我姊姊。」她低垂着头,僵硬的收好手机。 「找你有什么事吗?我看你的脸色很不好。」他踩着油门,将车子开上高速公路。 「我……呃……她……那个……」她扭扭捏捏,感觉很紧张。 他有耐心的等候,明知道她看起来不对劲,也不刻意点破。 「就是……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就是姊妹闲话家常、东聊西扯。」她胡诌一番,话说得乱七八糟。 他微微挑起眉头,若有所思。「嗯……原来如此。」 顿时,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冷肃。 郝贺静感觉如坐针毡,不,她很想跳车。 其实二姊说的那个方法啊……太可怕了,她才几岁,就要她干那种事?但是想到家中那可怕的人,为了让她们这些孩子尽快达到目的,可是会做出很多可怕的手段……如果不想再被摆布,二姊说的方法其实是最好的也说不定…… 偷偷的看着身旁的男人,他似乎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 当下-她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可是……要她干那种事……呜……最好她知道该怎么做。 白皙的脸蛋布满微妙的红晕,她的思绪一片混乱。 一路上,车内变得安静,两人带着心事,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夜晚来临时,邵士尘明显的感觉到郝贺静的异常。 先是她的行为有些鬼祟,老是不时偷看他,又在看了他之后不自在,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而他也很有耐心,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依然神色平淡的做着自己的事。 晚上十一点,刚走出浴室,他一身清爽的站在床边,准备睡觉。 但是窝在墙边,一脸认真的望着他、打量他,然后又脸红的女人,却仍怪异得让人摸不着头绪。 「小静,你要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终于,他也忍不住了。 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也有这么没耐心的一面。 他可以为了得到一个企划,与对方周旋半年;也可以为了让合作对像在利益上让步,文风不动一年,只为了等对方先投降……现在却没有办法为了她奇异的行为而忍耐,直到她自己忍不住自动坦承为止,这可真是破天荒的不对劲。 「呃?发……发生什么事?」摆明了惊悚不已,她却僵着笑容装傻。 「今天自从接到你姊姊打来的电话后,你变得很不对劲。」他坐在床上,眼神锐利的看着她。 虽然她很努力的闪躲,但是仍能感受得到他的目光灼热又扎人。 「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和我谈,我不希望你心烦困扰。」 她啊,就是应该保持无忧无虑的自在愉快,他是这么认为的。 「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你需要帮助、有麻烦,我宁可替你承担,也不希望你陷入死胡同。」他离开床,站在她的眼前,抚着她微烫的脸蛋,目光专注,没错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 郝贺静咬着唇,欲言又止。 老实说,她有点感动呢! 他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出他们是夫妻,他明明知道她没有他这么干脆。 有时她的一些情绪容易让她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但是他毫不在意的对她好与温柔。 他给她的感觉,是真的想尽力当一个好丈夫…… 得不到她的响应,他丝毫不气馁,而且神情变得更加认真。 「好吧!小静,让我这么说好了。」他调整心情,轻叹一口气。虽然极度不愿意,但是他忍下来了。 「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我的年纪比你……大不少,有些事情,也许我比你懂一些,更能给你出主意,还有……我希望你能信任我。」 「我……我没有不信任你啊!」她有点急的强调。 她只是有件事很难启齿……那种关于设计他,又想把他甩开的计划,就算她再怎么有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胆对着要设计的人告白,说我想设计你,你就乖乖就范吧! 「你是没有不信任我,但你也没有信任我。」他忍不住苦笑。 第八章 看到他眼中的无奈和自嘲,她忍不住感到内疚,心情也变得复杂。 今天的情况会变得如此麻烦的主因,还不是二姊对她提议的那些鸟事? 想到此,她的情绪也有些沉重。 「对不起……虽然我一点也不想道歉,但是你说得对,尽管我没有不信任你,不过也确实没有信任你,对我来说,也许你对我好,想当个好丈夫,然而我就是没有办法忘记你是为了郝贺家的利益帮助才娶我的这件事。」 一方面想相信他,一方面又觉得心里有疙瘩,一方面想真诚的对待对方,另一方面又得设计他好让计划得逞……她才二十一岁,人生应该是快快乐乐、无烦无恼,可是现在……一颗简单的小脑袋却得装这么多黑色、红色又黄色的事,很累啊! 她不懂得拐弯抹角的说话,当有些事对她来说是事实时,她宁可直言直语,将问题说清楚讲明白,也不愿把问题弄得更复杂。 也因为不希望问题变得复杂,现在才会对二姊教她做的事感到不知所措。 所以,为什么成年人的问题都要这么麻烦呢? 如果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不是更好?直接点,干脆点,这样不是什么都好解决了吗? 突然,她瞪大双眼,脑中闪过一件很重要的事。 「果然是如此。」邵士尘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给了她一抹笑容。 他早就有这种感觉,即便现在的她看起来有稍稍接受他的意思,但是不代表她心中真的认同他,无论他做多少努力,只要郝贺家的利益仍然存在他与她之间,真的很难有进展。 等等!她刚才在想什么?郝贺静仍愣愣的。 下一秒,她恍然大悟的轻叫一声。 「抱歉,小静。」没察觉她的转变,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啊!我知道了。」突然想到什么,她一脸惊喜。 他疑惑的瞅着她,不明白她为何变得激动起来。 「呃……我说……士……咳,士尘。」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她对他改变称呼,令他觉得惊喜。 先前她呼唤他,不是全名,就是连名字都不叫的。 「怎怎么么了。」 「我先说,针对你的事,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突然觉得这是好办法。」 听她的说话方式,他又觉得和她之间有代沟。 「你是为了郝贺家给的利益才和我结婚,对吧?」她不正常的笑咪咪的说。 虽然在说完话的当口,她觉得心酸酸的,但是决定忽略它,因为现在正事要紧。 「小静……」他的表情凝重,不懂她为何要一直强调这件事。 虽然是事实,但不可否认的,现在他觉得这件事……刺耳极了。 「别介意,我们就事论事。」她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对他挥挥手。「那么我现在也找到要嫁给你的原因了……嗯……这么说好了,你在我身上有需要的东西,我在你身上也有需要的东西。」 嘿嘿,这样她就不会难为了。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虽然要开口说实在很尴尬,而且想到为了达到那目的会让她更尴尬,但现在可不是说害羞就能解决问题,所以她决定把不好意思这种事先丢到一边……反正她不讨厌他,不会排斥他,那该进行的事……应该还好吧!她想。 「你在我身上有需要的东西?」他看着她有些怪异的神色,还有紧张又兴奋的态度,一时之间又被搞混了。 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我说……士尘……」她很刻意的咳了一声,又伸手用力拍了拍胸脯,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眼,认真的看着他。「和我上床!」 【第四章】 他听错了吧?!邵士尘匪夷所思的看着她。 郝贺静面带笑容,望着他。 「你刚才说……上床?」 她毫不犹豫的用力点头,好像速度不这么快,下一秒就会变得没有勇气。 「上床?我?和你?」 「嗯嗯。」拜托,他别这么认真的重复问题啊! 「我们……」 「对!上床、做爱、脱了衣服在床上滚一滚,任何你想得到的解释都正确。」她忍不住红着脸,大声的说。 「为什么?」他想,他被搞混了。 如果他娶她是为了公司利益,那她现在想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就是为了……男色? 他皱起眉头,脸庞扭曲。「为什么要和我上床?」 「因为我要从你身上得到孩子。」她用力点头,神情变得更加坚定认真。 「孩子?」他异常轻声的开口。 「嗯,我知道家人要我结婚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再这么举棋不定,不下定决心,接下来我会很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达到他们的目的,只要我完成自己的使命,他们就不会再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使命? 「你不想做的事?是什么?」 「再嫁!」 「啥?」他微蹙眉头,眼中闪着诡谲的光芒。 「真的,这绝对不是开玩笑,家人希望我们能有继承人,让我们结婚的原因,就是希望我们能生下拥有郝贺家血缘的继承人,既然你娶我是为了郝贺家给的利益,那么现在我也提出我要的利益,我要孩子,可以接续郝贺家的接班人。」她说得很快,然后有种全身松懈的放松感。 真好,可以这么直截了当的说,虽然有点尴尬,但是总比扭扭捏捏来得好。 「你……」他突然伸出手,抚摸她的额头。 她忍不住拉开他的手。「我没有发烧,也没有发疯,我是认真的。」 「这种问题不该拿来当认真。」他不赞同的皱着眉头,语气有点冷。 「为什么不行?我知道身为郝贺家新一任继承者该承担的责任,别看我现在年纪小,其实关于富裕家庭、身处企业家庭,我了解该承担责任的无奈与别无选择。」 「所以你现在愿意正视你身份上的职责?」 「对!如果我不和你生孩子,相信不用多久,一定会发生什么事让我们的婚姻关系宣告结束,然后在我单身没多久,又要被丢给其它男人了。」 「没有父母会……」他噤声不语。 他本来想说,没有父母会这么无视孩子的感受。 但是想想,他是两人中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因为……他确实也不被家人重视,他的父母在相处中从来没有把他这个儿子的存在当作一回事,只因为他出生,有了继承人,所以他们再也不管他,放任他得到该有的严厉教育,却吝于将他们对各自爱人的一点爱分享给他…… 这种经历、这种感受,他是最了解的,这样的孩子,这种为了使命、任务而生的孩子,有多可悲?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孩子也变得和他一样不幸?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有父母会舍得这么伤害自己的孩子……对,你说的没有错,我的父母为了这件事意见分歧,而且很麻烦,一个赞成我们为了郝贺家而活,一个反对我们为了继承人的事结婚,但是那又如何?我有责任,也愿意接受这个责任,没有理由一辈子活在父母的保护伞下,却不愿意做出贡献。」她坚定的看着他,眼中充满决心。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了孩子,孩子得跟你姓?」 「你拒绝吗?」他希望他的孩子都姓邵?如果他真的这么希望,那么他可能要失望了。 不过她没有放弃,而且很快的想出折衷办法。 「如果你拒绝,其实我们也不是没得商量,不如这样吧!我们生两个,一个姓郝贺,一个姓邵,你得到你要的,我也得到我需要的,之后我们的婚姻关系也许就不需要这么维……」 「这不是扮家家酒,说生就生。」他打断她的话,神情变得更加冷厉。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在他的体内起了作用,他让人感到畏惧。 「我还没有说完,我们可以直到生出两个儿子为止,我知道就算你不在意,但是你的家族也一定会有意见,男孩子才有资格继承家族事业,所以我会努力生出两个儿子,一个给你,一个我的。」 「小静,我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让我们失去婚姻关系,我也不会和你离婚,就算你生了两个儿子也一样。」不象话,她竟然把这种事说得像是在玩游戏一样。 很明显的,他动怒了。 她清楚的感受到,这是他第一次对她生气。 忍不住皱起眉头,她一脸不解。「我……」 「我喜欢你,虽然现在不能很肯定的和你说那是爱情,但是我很清楚自己现在对你的感觉……难道你排斥我?」 他知道她老爱强调爱与不爱的问题,但显而易见的,要现在就发生爱这种事,不是一句话、一个行动便能马上发生,而是需要时间。 第九章 在两人的婚姻中,他看的不只是现在,而是连未来都算在里头了。 他相信,未来有一天他会对她有爱情……好吧!他承认,就算没有,他还是不会放开她。 原因? 他也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放不下她的感觉。 「我?我……我排……排斥?呃……好像也不会……咳,不然,怎么可能和你说生孩子这种事?」真讨厌,这问题让她好尴尬,竟然问她排不排斥……而且她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他说……喜欢她吗?他有点喜欢她? 她的心脏乱七八糟的快速跳动,而且得要承认,方才在说他只为利益才娶她的事时,她的心情有点糟,但是现在……奇妙的变得很好。 「小静。」他正色的望着她。 「嗯?」他的态度令她跟着严肃起来。 他低下头,望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歉意。「对不起,你刚才说的要求,我没办法帮你。」 他的语气不含一丝丝的温度,顿时,两人之间的气息散发着完全不同的温度。 「为……为什么?」她失望又震惊的看着他。他……不愿意让她生下他的孩子? 「因为我觉得你并没有很认真的看待这件事,这不是游戏。」他严肃的说。 「我有认真的看待这件事,也从来没有把它当作游戏。」她不懂,为什么他老是把她说的生孩子这件事当作扮家家酒和游戏? 「生孩子后……身为母亲的你能做什么?」像他的父母一样,可以交差了,所以把小孩丢下,各自享受生活?因为该承担的责任已经结束? 他不可能让这件事发生!就算不会和他离婚,就算他和她会走一辈子,他也不要自己的孩子是在责任和义务下出生。 如果没有会爱孩子的自觉,他绝不要让自己的下一代承受他曾经感受过的痛苦。 「我能做什么?」她的表情很诡异,看他就像看待怪物一样。「做了母亲,当然是爱孩子,而且要给他洗脑,让他记住母亲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他瞪大眼,整个人怔愕。 「同时要让他知道,妈妈我有多爱他,要让他舍不得看到我难过,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跟我说他爱我,睡前也要给我一个晚安吻……如果未来有人敢抢我儿子,我一定要当个邪恶的恶婆婆,只要我儿子敢爱上别的女人,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非缠到他决定只爱我为止……」她的表情真的很邪恶。 她的想法……很可怕,也很不正确,就像个……儿子控? 他猛地回过神来,神情变得很不对劲。「如……如果是女儿呢?」 女儿?她有些悲惨的僵了僵唇瓣。 「如果是女儿,我一定要告诉她,我爱她,所以我希望她能快乐的过自己的生活,想谈恋爱,没关系,只要别在自己是娃娃的时候就要带娃娃,要懂得玩又会保护自己,还有……我会和她说,这世界上的男人比女人多,所以她要多谈几次恋爱,从恋爱中得到智慧,为自己选一个最棒的男人……而且我绝对不会对她逼婚。」她可怜兮兮的瞅着他。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像是想笑又不敢笑。 怎么……他有一种她在影射某件事的感觉?好像她在说的那个女儿,其实是她自己本身的愿望……到底她的家庭是怎么样的生活方式?怎么可以教育出这么一个可爱又有趣的女人? 从她刚才的话语中不难猜得到,她的家族中,有人对她们这些新一代继承人逼婚,他猜,那逼婚的人也许就是现任的郝贺当家,因为听说他一直为没有生出儿子的事感到不满。 而且会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不熟识的男人做为妻子,想必她们这些女儿一定很不受重视和疼爱,又极自大的限制她们的交友问题。 既然她的父亲不疼爱她,那么……那些所谓未来要对女儿说的话,想必就是她的母亲和她说的吧?因为她的母亲疼爱自己的女儿,看到自己的女儿连恋爱的自由都没有,所以为她心疼,才会这么告诉她,而她希望未来也能让自己的女儿得到自由与疼爱…… 突然,他发现自己似乎很可笑。 方纔所有面对她的态度,可笑得让他根本就成了一个傻子!他竟然以为她和他的父母一样,这么的残忍无情,这么的自私自利…… 原以为她的答案会令人失望,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好吧!他承认自己其实还是有点受伤,因为她所说的最爱是儿子,而不是他。 但是也无所谓,反正不管最后她最爱的人是谁,都是与他生出的孩子。 不过…… 「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吗?你要和相爱的人在一块,你当初说我们没有爱,所以不该在一块。」还有他太老……这件事,他是打死不承认的。 她不知何时被他拉来与他一块坐在床上,想想与他深谈的经验,这还是第一次。 但是她觉得这么做令人感到愉快,因为他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谈论的话语不再带着紧张感,紧绷的心情得到松懈,她发懒的躺下,又拉起被子,盖住自己。 「我知道自己那时说了什么,可是现在的情况不容许我再想这些事,如果没和你在一块,我还是不能自己决定想要的人是谁,现在也根本没有这一号对像……」想想她还真敢说,也不怕他会突然抓狂呢! 听起来,她似乎还颇可怜的,竟然只能勉强屈就他?邵士尘瞇起眼,流露出像是不满又像是不爽的光芒。 「好吧!那现在我们谈一点比较深入的问题。」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绝不承认听完她所说的真实告白后,体内浮现一种叫做恶劣的坏因子。 在她的身旁躺下,他侧身,与她相视。 「你知道……上床……的行为代表什么吗?」 郝贺静脸蛋一红,不自在的瞪了他一眼。 她那表情,有着彷佛在指责「他该不会以为她是笨蛋吧」的意味。 「这样你能接受吗?」他的脸庞突然凑近她。 轻轻的一啄,蜻蜓点水般的吻,比他之前亲吻她的感觉还要淡。 她一脸怨怼,好像不满他才碰了她的唇,连深入都没有就退开了。 「那这样呢?」他再次靠近她。 这一次,他的亲吻深了些,印在她唇瓣上的温度清晰又深刻。 当他再次退开时,看到她眼底的害羞。 那本来就是他平时吻她的方式,虽然只是个亲吻,但她还是有些习惯又有些不习惯呢! 她都不说话,不过单看她的神情,他就知道她开始有些紧张了。 「既然这样也能接受……」他的双眼黯了黯,「那么……这样呢?」 他伸出手,扶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 深切的亲吻,与先前的温度完全不同。 他手的力道很大,大到让她招架不住,只能瞪大眼,任由自己与他的距离愈发亲密。 他的薄唇充满强势的占有她的唇瓣,他轻轻的喔咬,令她心头悸动,却也有些疼痛,忍不住张嘴,想离开他的唇,随即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趁着她因为惊讶而无法反应时,他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 下一秒,她感觉脑内发出乱烘烘的声响。 她紧盯着他,看到他深黑的双眸有如幽海一般,紧紧扣住她所有的思绪,让她沉沦其中。 她的口中全是他的气味,那种令人战栗的气味,团团包围住她,教她无法摆脱。 发烫的温度在她的口中跳动,舌与舌之间的纠缠,被动、无法响应而颤抖的湿意,眼前的景象,变得混沌和昏眩,她不知道做何反应,除了身子虚软以外,还有的就是心跳急促得快要休克。 终于,她的双手有了可以操控的知觉。 她伸出颤抖的双手,想要推开他,却在下一秒被他紧紧抓住。 他的温度很烫,在他的挑撩下,彷佛燃烧着大火,想要将她融化。 他的舌头撩拨她的丁香小舌,她无理智的任由他操弄。 直到她的喘息快得像是要崩裂,他才肯放过她。 眼中流露出茫然与迷蒙,除了急急的喘气外,她的脸蛋因为害羞而通红,好像烧了起来。 「小静……」他克制着波动的情绪,感觉胸口窜着陌生的渴望。 他完全没有想到,她的杀伤力会这么大。 不过只是一个吻,本来想要影响她,却发现原来被影响的人不只是她,连他也差点煞不住。 终于,她的眼中有了他的身影。 她忍不住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体内的紧张感和激动吐出来。 「这样……你也可以接受?」他僵着笑容,摆明了状况不太好。 她呆呆的看着他,原本看着他的脸庞,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移动,从他的双眼来到他的鼻子,又从他的鼻子下移到他的薄唇。 第十章 那一张唇很温暖、很柔软,充满令她情绪变得激动的阳刚气味,就算想忽略,她的双眼却不受控制,只是傻傻呆呆的一直盯着他的唇瓣。 看到她对着自己发愣,看到她望着自己,从他的脸庞到专注在他的唇瓣上,他心头的一把火猛然窜烧,冲击攻向他,令他觉得身子发热,愈来愈不对劲。 他试图保持正常呼吸,努力令自己冷静,却在下一秒看到她咬了咬唇,又忍不住轻轻舔着唇瓣的举动,明明这不过是个单纯的行为,他却觉得这么做的她看起来好性感,当下他的双眼跳动着热焰,又烫又黯,深切又危险。 她不知道那样的行为挑动他心口压抑的灼热渴望,仍呆呆的轻轻舔着自己柔软甜蜜的红唇。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忍不住重重的叹气。 她睁着无辜、无助的晶莹眸子,怯羞的盯着他。 突然,他咬了咬牙,像是对什么事感到不满。 「算了!」他低咒一声,冲动和理智交战。 她来不及反应,甚至还没有回神,便发现自己被狠狠的用力一拉。 跌入温暖的气味中时,她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和激昂,心口彷佛被大力的撞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 在她猛地回过神来时,随即陷入无法思考的境况。 阳刚的气味再一次冲击她的神经理智,她感觉自己的唇瓣再次被占有了。那种令她心悸紧张的温度,那种令她觉得忍不住喜欢的气味,正将她包覆着,令她不住的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他的舌撬开她的嘴,他的湿热在她的口中与她缠绵,他的双手紧紧的拥抱着她,她无法抗拒,只能与他一起陷入失去理智的漩涡中。 他的唇从她的口中,缓缓的游移到她的耳朵,在他吸吮她的耳垂时,听到她无法压抑的喘息与美妙的呻/吟。 胸口的火苗愈来愈狂炽,他咬着她的耳朵,亲吻她的颈子,所有他唇瓣所到之处,都令她觉得阵阵战栗和虚软。 「邵……士……士……尘……」她不住的仰高头,任由他侵略,直到胸口变得好热。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庞,拂过她柔软的发丝,在她急急喘息时,他再次覆住她的口,与她深深的亲吻。 她的身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与他身上的气味有些相似,又不尽相同。 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种沐浴乳,他却觉得她身上的气味比他的还要好闻。他爱怜的抚上她的耳朵,轻轻的拂过她的颈子。 在他的身子愈来愈向下时,她忍不住憋住气息。 他的手停留在她薄薄的睡衣上时,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停住了。 他与她四目相对,他看到她眼中闪烁着半是期待、半是紧张不安的光芒。 突然,他敛下眼,低下头。 因为即将休息,所以她里头什么也没有穿,也因为莫名的对他的信任,所以她在睡觉时不会刻意穿戴让自己不舒服的束缚。 但是现在……她的睡衣里头什么也没有,而她正被他碰触,这种感觉好像变得有些煽情暧昧,好像……她是故意要诱惑他的…… 「邵士尘……我……咳,我不是……就是里头……」她想说话,打破此刻尴尬的氛围,可是话一说出口,又觉得不对劲,因为她竟然想告诉他,她里头什么也没有。 不等她说完,他的唇瓣缓缓的印在她的胸口上。 她睁大双眼,狠狠的倒抽一口气。 体内有股奇怪、陌生又微妙的温度开始蔓延,心脏急烈的跳动时,她觉得气息变得好难呼出。 他的唇瓣停留在她高挺的胸口上,当他缓缓的移动时,她强烈的感觉到胸口上的尖挺羞耻的变硬了。 再也忍不住,她缩了缩身子,但是无路可逃,也无处可跑。 他自她的胸口间缓缓的抬起头,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变得锐利清晰,像一道灼热的火焰,从他的眼中射出,燃烧在她的眼底,又从她的眼底窜烧进她的脑海、她的体内、她的呼吸。 他轻轻的张开嘴,在她的注视下,隔着轻薄衣物,将她敏感的尖挺含入口中。 颤悸在她的心口蔓延,她不住的吟叫出声,感觉身子变得异常敏感与激动。 她敏感的尖挺隔着衣物被他吸吮的感觉,刺激得她心跳加速。 ……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渴望更多了。 不只是这样碰触她,他渴望她在他的爱抚下尽情呻/吟,不住的陷入爱欲,直到与他一起奔赴激/情的巅峰…… 「邵……」 「士尘,叫我的名字。」他贴近她敏感的耳朵,低声嘶哑的说,然后舌头轻吻她的耳垂。 她再次被点燃体内的战栗,咬着唇,感觉身子酥软的情形愈来愈严重。也许……她丧失理智了吧! 她不知道,为什么与这个男人在一块,她总是不正常? 明明她应该想办法摆脱他,不应该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被束缚着。 但是直到现在,愈是与他相处后,她愈容易忘记这项工作。 也许与他生活在一块,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吧!她有了这种奇妙的想法。这个男人真的适合自己也说不定。她有这种不知从哪儿来的认知。 也许不只是为了靠他生下孩子这一项利益,她似乎有些习惯他的存在了。她很不甘心的这么想着。 听说无爱的男女在上床时,其实就是公事公办,没什么情趣可言……就算不是听说,在她的认知中,也该是如此。 但是现在呢? 她在动情呢!她为自己有这种羞人的想法而感到心虚。 动情,是的,因为她觉得被他碰触的每个地方都漾着奇妙的舒服感,甚至无法否认自己喜欢被他这么抚摸着。 【第五章】 「士尘,来,说一次让我听听,小静。」邵士尘咬住她的耳朵,性感沙哑的声音要求道。 他咬了她的唇、她的颈子、她的耳朵,郝贺静觉得虚软的身子快要变成泥水,整个人不知所措,除了承受以外,只剩下被任意摆布了。 「士……士尘……」她红着脸,羞得紧闭双眼。 他的嘴角微扬,看起来温柔不已。 下一秒,他轻叹一声,为自己因为这么点事便觉得满足而感到无可奈何。他的唇爱恋的停留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与她深切亲吻,他的舌头在她的口中旋绕,带着令她心动不已的温度,与她一块交缠。 他的手离开她的胸口,缓缓的向下游移,来到她的腹部。 顿时,她只觉得心跳慢了一拍,再次紧张得绷紧身子。 「小静,紧张吗?」他低声询问,眼中闪着危险的火光。 她不住的憋气,微微的点头。 「别怕,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他的手越过她的腹部,持续向下探。 她咬着唇,缩紧腹部,然后感觉到那一只温热的手掌探进了她的裤子内。 「士……士尘……」她无助又有些可怜的望着他。 她不懂,急促的心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种紧张的感觉,让她止不住的昏眩。 那一只手在她的肌肤上移动,激起灼烫的炽热感。 …… 他爱怜、着迷的看着她沉沦激/情的美丽脸庞,低下头,吻住她急喘的唇瓣。她的脸蛋充满激/情的红潮,双眼涣散,无法回神。 心里的那份悸动,直到现在仍然未退,她的唇瓣感受到属于他的气味,忍不住跟着响应。 他的亲吻愈来愈火热,像是要将她的气息全数夺走。 突然,他离开她的唇,伸出手,将她抱了起来。 「士……士尘?」她茫然不解的望着他。 邵士尘对她轻轻一笑,不跟她解释,大步走进浴室。 当他与她一起进入注满温水的浴缸内时,她还是懵懵懂懂的望着他,眼底流露出疑惑。 「这样……你也能接受?」他看似淡然,但是天知道,此刻的他一点也不冷静,又是花费了他多少的自制力与精神才能做到如此? 他的欲/望正狠狠的叫嚣着自己的残忍,他渴望得到满足,渴望将她占有,疯狂的爱她。 「你……我……」她的脸色顿时又爆红,羞得不敢看他,只是觉得心脏又开始狂跳。 坐在他的身上,与他肌肤相亲,有股灼热的硬硕正抵着她的双腿之间。 她知道,他没有得到满足,但是不再碰她了…… 「如果你能够接受……那么我再多给你一点时间适应。」他忍不住亲吻她诱人的白皙颈项,感受到她急剧的脉动频率,爱不释手的抚过她的腰、她的肩。 「你还不习惯,我怕会弄痛你。」 她有多生嫩,刚才他感觉到了。 现在他的欲/望犹如野兽,如果立刻要了她,她会痛苦,而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看到她难过伤心的神情。 第十一章 也许这桩婚姻之于他,并不是真的这么不值得期待。 现在他发现自己对她的在意愈来愈多,愈加愈在意她的感受……也许更严重…… 「你……现在太小了,如果我真的占有你,你会痛的……也许我们应该让它习惯我的存在,但是需要一点时间……每天晚上,我会慢慢的爱你,直到有一天你可以接受我为……」 郝贺静突然转身,用力摀住他的嘴。 「不要说话,我不想听这个,你一点……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我……你很讨厌!」她娇嗔,咬着唇,害羞的瞪着他。 他挑了挑眉头,眼底隐含着笑意,被摀住的嘴重重的亲吻她的掌心。 她当下又红了脸,急急缩回手。「邵士尘,你真的很讨厌!」她转身,背对着他。 他却将她转过来,让她与他面对面。 看到他赤裸的胸膛与自己的赤裸时,她伸出手,想要遮掩身子。 他却扣住她的手,让她无处可逃,然后俯身,朝她的唇瓣再次重重的落下。「讨厌?你讨厌我?」 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她皱了皱眉头,一脸不甘的开口,「我哪是真的讨厌?就是……反正你要说那种让我害羞的话……还有啊,我真的觉得被你骗了。」 「我骗你?」他好奇不已。 「是啊!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很无聊的男人,不爱笑,说话又刻板无趣,可是……没想到你也会逗人,看我害羞很好玩吗?」 邵士尘摇头,再次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搂进自己的怀中。 他怎么能告诉她,就因为对象是她,所以他才会想逗她?又怎么能告诉她,因为是她,所以他才会每每看见她,心情变得愉快? 那种毫不虚假的好心情,连他都想不到自己竟然能拥有这种愉快的笑容,他又该怎么和她解释,为何面对她时,他会感到快乐? 「邵士尘,如果你……」 突然,他又重重的吻了她。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的眼神好温柔。 她一脸疑惑,「邵士……」 他再次重重的吻住她,这一次还轻轻咬着她的唇瓣。 她吃疼,无辜的开口,「到底怎么了?明明就是邵……」 他再咬,眼底流泄出令她瞧着忍不住颤抖的危险光芒。 她回过神来,不自然的抿了抿唇。「士尘。」 「很好。」他满意的笑了,「给你奖励。」他亲吻她,与她的丁香小舌交缠。 尽管脸红,她却故作大方,接受他亲密的奖赏。 对于他的行为,老实说,她觉得不讨厌,虽然有些羞人,但是她喜欢他的气味。 而且……他很好啊! 为了替她着想,他忍着欲/望……虽然她不知道身为男人这么忍着冲动的欲/望是不是很糟糕的一件事,但是他眼底的火花不是假的,他是真的为了她才会这么克制…… 想着,郝贺静察觉自己被亲得有些久了。 她想推开他,却发现他的双手早已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让她逃不了。 直到最后,邵士尘因为欲/望得不到舒解,再一次在浴室内狠狠的欺负了她一回,让她在高潮中呻/吟,虚软无力的瘫在他的身上,他才勉强满足…… 郝贺静一直知道自己没有身为妻子的自觉。 成为邵夫人后,生活之于她并没有多大的改变,顶多就是与某个男人同住,身份证上的配偶拦从此多了个人名,仅此而已。 下课后,她看了看手表,再三十分钟后即是午餐时刻。 今天邵士尘有个会议必须进行,她不想麻烦他,所以坚持自己回家。 而她也对他保证过,一定会在下课后乖乖的回家,不会乱跑。 来到公车站牌处,郝贺静看着自己要坐的公交车远去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不是没有太大的改变,是有些东西被习惯化后又被同化而没有自知。比如,最近天天与邵士尘一块出门又共进午餐这件事,不知何时开始,这种时间一到就浮现的期待感。 就因为有些事情被同化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在一有改变后,情绪与心情就自动变得微妙的糟。 摸摸有些饥饿的肚子,她想到也许邵士尘也还没有用餐。 这时,一辆公交车自不远处驶了过来,它在邵氏大楼附近有一站。 没有犹豫,她对着公交车招手。 二十分钟后,她懵懵懂懂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邵氏大楼前。 她这是在做什么?竟然没有告知一声,就私自跑到人家的公司? 转身想离开,她却在踏出一步后又停下来。 「其实就算到公司找他,也是正常的,是我的丈夫嘛!而且我又不是来查勤,只是想找他一块吃饭……」 但是,他在开会。 「那又如何?我可以等他啊!就算晚一点用餐也无所谓,反正下午也没课,回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她自言自语。 但是,也许会打扰到他。 「可是除了吃饭以外,我不会再烦他,只是吃饭……自己吃饭,顺便盯着他吃饭。」她自我安慰、自我说服。 对!这个理由足够了吧!反正都会饿,一块吃饭也比较有趣。 心理建设完毕,郝贺静转身,鼓足勇气,踏进邵氏大楼。 站在柜台前,她别扭的轻声开口,「呃……我想找邵士尘。」 「对不起,请问你……邵夫人?」柜台小姐认出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回复正常。 「嗯?邵夫……喔!你好。」她原本心生疑惑,不过瞬间就得到答案。她和邵士尘的婚礼可说是众所周知,也看过她的照片,所以才会认出她吧! 「我要找邵士尘,他在几楼?」 「执行长的办公室在二十四楼,但是现在在开会,所以……」 郝贺静急忙伸出手,挥了挥。「没关系,我在他的办公室等他就好。他在开会,你也不用通报,让他忙吧!等一下他回来,就会发现了。」 她笑着朝对方点点头,然后走进电梯,等电梯门关上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总觉得……有点紧张呢! 第一次有人唤她邵夫人,第一次她明确的认知到自己的生活不只改变,连一般人见到她时,对她的身份也自动变更。 即便她本人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对外来说,她不再只是郝贺家的郝贺静,还多了一个身份,邵夫人。 想到此,她忍不住傻笑,没想到自己没有半点的不适,反倒觉得愉快,就好像她多了一个重要的身份,多了一个重要的人,多了一个……可以让她依靠的对象。 也许……她露出温柔甜蜜的笑容,也许她开始想认真的面对自己身份的不同了…… 电梯来到顶楼,郝贺静走出电梯,看到执行长办公室外的秘书座位并没有人,理解的点了点头,径自踏进办公室。 执行长在开会,秘书当然得跟随在侧。 办公室内很宽敞,里头还有另一扇门。 她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接着打开那一扇门,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那是一间小小的房间,有床、有镜、有柜,还有一间浴室。 看到这景象,突然令她想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如果邵士尘哪天吃坏肚子,狂跑厕所,也一定不会破坏形象,因为他只要躲在这里就可以了,即使坐一整天,外头的人也必定认为他是在认真的办公,而不是窝在厕所里忙着与不舒服的肚子抗战。 她笑了一会儿,轻轻的关上门,静静的坐在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欣赏完房内的摆设,她无聊得发慌,选择躺在他的床上。 枕头上有属于邵士尘的淡淡气味,那种阳刚的麝香味,好闻得令她觉得舒服。 她拉起一旁的被子,顺势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郝贺静突然睁开眼,急急的坐起身,气恼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房间外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她看了看手表。 真是不得了,她竟然睡了半个小时?! 忍不住摇摇头,她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回来了就代表开完会了吧?」 她轻轻的下床,小心翼翼的靠近房门口,耳朵贴着门板,听着外头的声音。 如果外头只有邵士尘的话,她就能出去,但是如果还有其它人在与他讨论工作上的事,那她出去就尴尬了。 外头的声音很轻,如果不认真听,还真的听不清楚呢!而且她听到了,办公室内果然除了邵士尘以外,还有几个人的声音,他们像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 「一切就按照行程进行,你们有两个月的时间完成它,每周一次汇报,先去吃饭吧!」邵士尘淡淡冷冷的说。 第十二章 几分钟后,员工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执行长。」一名女子留了下来,是他的秘书。 正在看公文的邵士尘听了,抬起头。 「现在算是休息时间,所以我有个私人问题想询问你。」秘书一身体面的套装,脸上流露出满满的自信。 「你说。」他放下手上的公文,看着他。 「今晚你要留下来吗?」秘书的神情逐渐变得柔和。 他面无表情,一语不发。 「从你结婚开始,再也没有留下来过。」秘书的声音十分轻柔,望着他的眼神也显得深情。 他的唇瓣轻轻抿起。「我已经结婚了,不觉得你现在对我询问的问题是正确的事。」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这桩婚事对你而言不过是一项利益。」她可是很了解他的。 听到他的秘书说的话,他大概知道她在暗示些什么了,冷冷的敛下眼。 「三年前我曾经告诉过你,如果你愿意,我想娶你,但是你拒绝我的提议,你说了,与其成为我的妻子,你宁可成为工作伙伴,即便我们之间只有激/情与公事,你也不愿意被某个男人套上婚姻枷锁。」 秘书十分有自信的微笑。「我是这么说过,但是我会这么说的原因,是因为你不相信婚姻,你觉得夫妻关系不值得重视与信赖,对你而言,结了婚却各自有情人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我那时才会拒绝你,与其成为你的妻子,看你除了我以外,拥有其它女人存在,我更想成为能无拘无束的跟着你的情人。自由与束缚,我宁可选择自由。」 他暗暗嗤笑,眼底的温度更加森冷。「所以你现在是以情人的身份在询问我?」 她凭什么以为他结婚后还想保持这些事?就因为仗着对他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她自以为真的这么熟悉他? 「是的,我们的关系,除了上司和下属以外,不也是情人?」跟着这个男人七年了,四年前,她与他有了进一步关系。 当初他和她要求结婚,那时的他说:「虽然我无法保证自己爱你,但是在工作上,你是不错的伙伴,在私底下,你是不错的情人,所以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结婚。」 当时他的态度十分冷淡,不过她知道他的家庭,知道邵家上一任当家与夫人间的夫妻问题,因为受到影响,所以他不相信所谓的相爱与忠贞。 其实他肯提议和她结婚,这就够了。 爱一个人,婚姻并不是永远的归宿,与其成为他的妻子,却不知道他对她到底有没有爱,不如成为他的亲密关系者,永远待在他的身边。 她知道,情人与妻子,最能深得他心的,是前者,而不是后者。 「既然是情人,那么你该知道,这样的关系并不能代表永远,结婚之前,我们可以保持情人关系,成婚之后……」 「难道你想告诉我,因为你有妻子了,所以不想再和情人有任何牵扯?士尘,我了解你,你对婚姻没有任何期望。」秘书冷笑一声,嘲讽的说。 「也许我对婚姻没有期望,但是不代表我想在有了妻子后与情人继续周旋。」他平静的与她相视,眼底有着从容与坚持。 「郝贺家与你之间只是利益,就算只是利益,你也愿意为了那个不爱的女人成为好丈夫?」她一点也不相信。 「这就是我自己的问题,无论我怎么想,都没有义务告诉你。」 「不,你有义务告诉我,忘了吗?我现在是以情人的身份在问你。」 「你要这么想是你的问题,但是我得很明确的告诉你,现在我并不想要,也不需要,更没想过再有其它感情问题牵扯,包括你。如果你愿意继续成为我的工作伙伴,我欢迎你,可是如果你想的是其它无聊的事,那么我劝你放弃吧!」 这算是他对她最后的善意,如果她坚持认为他还把她当成一个与他有感情牵扯瓜葛的情人,他不介意对她展现自己残忍无情的一面。 她深深的凝望他,彷佛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丝犹豫。「我跟了你七年,与你交往四年,凭我们的交情,难道没有办法动摇郝贺静在你心中的地位?」她怎么能相信?他与那女人结婚,不过才数个月。 短短数个月,他竟然就变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再说,当初你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妻子,是你自己放弃了,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多余?你无权过问,我也没必要和你解释。」因为现在是休息时间,所以他才愿意浪费这点时间陪她闲谈瞎扯。 「我可以把我和你的关系告诉她。」她忍不住任性了。 第一次,她发现自己下错赌注,她想的是与他在一块一辈子,没想到对婚姻不抱期待的人有一天会转变,如果他拒绝了她,那不就代表……他与她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不!她不要!她爱这个男人,从见到他时就受到他的吸引,她花这么久的时间才与他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一切有了她期盼的改变后,她怎么可能轻易的放手? 邵士尘看着她,眼底的光芒变得冷冽。「请便!如果你想和她说,就去说,过去的事发生,我不觉得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动……」 突然,房门开启。 虽然门房开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它的移动也无法让人视而不见。 邵士尘皱起眉头,看着被开启的房门。 他没想到有人会在里头,不,是没有人敢未经他的许可进入他的办公室,又进入他的休息室。 蓦地,他瞪大双眼。 有一个人出现在房门口,一个女人,一个令人惊讶没想到会出现在眼前的女人,他的妻子! 【第六章】 办公室的气氛十分低迷,郝贺静抬着头,看着眼前的男女,男人的脸上依然沉稳无波,女人的神情起先带着惊讶,但是之后也与男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静静的走出房间,又冷静的看着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看了看手表,郝贺静微皱眉头,「我说……」 她才说了两个字,前方的一男一女冷静却又迅速的看向她。 「你们两个吃饭了没有?刚开完会不是吗?你们不会饿?」她的态度带着令人猜不透的平静。 女人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垂下眼,恭敬的问:「执行长,邵夫人,需要我为你们订餐吗?」 邵士尘若有似无的蹙着眉头,看着郝贺静,似乎也想不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当然要,民以食为天,不吃东西会饿死的……叫三个便当,一起吃吧!秘书小姐,你也还没吃,对吧?」她单纯的冲着女人微笑,理所当然的说, 「还是等会儿你们还需要工作,得离开这里?如果是这样,不需要顾虑我。」 「执行长下午没有其它会议……还是让邵夫人和执行长两人一块……」 「别客气了,现在仍然是休息时间,既然你们在休息时间不称职务身份,卸下职务后你们的关系又不如一般,面对我时,就不用这么客气了。」郝贺静淡淡的说。 邵士尘的眼底当下闪过一抹不正常的光芒,似乎连他都不懂,为何她会这么冷静的说出这种话? 秘书的眼底闪着异色,无法理解郝贺静说这话的意思,是在讽刺她发现他们的关系,还是有其它暗示? 「别想太多。」郝贺静平静的微笑。「我说这话不是想找你麻烦,而是认真的。」 在她平淡的神情下,心脏却微妙的被压缩着,心口沉甸甸的。 刚才他们的对话,她怎么可能没有听到?但是就算听到了,又如何? 除了在她的心口投下一颗巨石外,她无法有其它想法。 也许是因为觉得疼痛,所以无法再去思考其它,又或者只是将那抹痛压着,让它无法发作。 无论原因为何,她并不想逃避。 虽然她从小在家人的保护下过着快乐无忧的生活,但是不代表她看不懂所有的事。 在一个赫赫有名的家族内成长,所谓的尔虞我诈,她就算不曾亲自经历,也懂了几分。 秘书终于抬起头,正视眼前的年轻女人。 她知道郝贺静只有二十一岁,有一张未经社会洗礼的单纯稚气的脸庞,双眼十分纯净,就如同她想象的,她简单又天真。 但是不同!尽管她的外表给人这种感觉,不过单单刚才发生的事,她却能如此冷静的面对,她就知道,郝贺静虽然看起来不解世事,却不是个太简单的女人。 「既然你要求,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秘书突然涌现一股期望,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内,再次笼笼罩着沉重的氛围。 「为什么不问?」邵士尘开口,打破沉静。 「问什么?」郝贺静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第十三章 「刚才我们的谈话,你听到了吧!」他肯定的说,在与她相视许久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竟然先垂下眼,避开了她的双眼。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亏欠,因为那是与她结婚前发生的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可能从来没有任何感情事与情人问题。 「听到了。」她认真的点点头,眼眸清澈。 「但是你没有任何问题?」他皱着眉头。 她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他知道她懂他口中的她是谁。 「我知道,工作上是执行长和秘书,私底下是男女间的情人关系。」她认真的回应。 「你知道了,却没有话要说?」他不知道心中冒出的奇异感觉是什么,有那么点痛,有那么些不舒服与不悦,还有……不安。 看着他垂下眼,她的眼眸黯了黯,露出苦笑,随即又恢复正常。「老实说,我现在脑袋一片空白,你要说它混乱也好,说它太过清明也罢,不过我真的没有话想对你说,你与那位小姐的事,无论会不会成为过去的事,就算你告诉我与她没有以后,但是嘴上说与行动又怎么能混为一谈?就我来看,她是个工作上有能力、行为上与你相似,十分有本事的女性,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他微瞇起眼,感觉心情变得更糟了。 「士……邵士尘,说实在的,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是我并不了解你。或许你已经了解我的个性,可是不代表真正理解我,就如同我对你只是一知半解,也许与那位小姐相比,她还比较认识你…… 但是,那又如何?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婚姻关系建立于互惠,你要的是什么,不只周遭人,连我都清楚,所以……」她缓缓的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其实没有资格和你说任何话,即便是批评不满的字眼,我也不该说。」 所谓的利益,是他当初的主要想法。 所谓的自由,是她原本的初衷。 她承认自己在方才前,被邵夫人这称呼打败了,暗自心喜,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了,她认真的看待与他的关系,其实这称呼并不适合她。 「我不知道你的家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将我的家庭告诉你。」 她抿了抿唇,眼底闪过淡淡的落寞。 「我父母的感情很好,即便拥有郝贺家极高的权位,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对方,爸爸如果生病了,妈妈会忧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宁可照顾他一整晚,也不愿意休息。妈妈如果出事了,爸爸紧张得就像自己的宝贝出了差错,整日跟在妈妈 的身后碎碎念。我的家庭虽然拥有权势与富贵,但那是建立在深爱所有人的立场上,不是每个富裕人家的生活都十分混乱,也许你从小是这么长大,也许你受到影响,可是相同的,我也是如此,我要的另一半,必须深爱我如同我爱他,对你来说,也许这种事很可笑,不过对我来说,它是真实存在,如果没有遇到,我宁可不要,也不要勉强委屈自己。」 她想到那女人说的话,郝贺静是邵夫人,而她是邵士尘的情人……不禁可笑的扯了扯嘴角。 「无论你的想法如何,第一时间你的想法就不对,就算你现在已经决定不会再有情人这种事,但是又如何?你曾经想过不代表未来不会做,你也许真的不会做,但是不代表足够让我信任,就算你确实没有发生这种事,不代表身为邵夫人的我心中不会有质疑、有怀疑、有担忧、有不确定,直到最后,这桩婚姻也只能貌合神离,但是我不屑要。」 她要的是一心一意,要,就是最好;要,就是能让她信赖,彼此间不存在质疑,而不是那种虚假不真的感情。 「这种方式是折磨人的行为,你想维持婚姻,但我不想……」突然想到什么,她扬起一抹苦笑。「老实说,我动摇了。」 她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改变,觉得好笑。 「我竟然有想过和你在一块一辈子,接受你的想法和你走到最后的冲动。」她敛下眼,神情变得落寞。 「但是……刚才我突然醒了,你并不相信婚姻,就算和我在一块一辈子,也不会将感情放在我们的婚姻内……所以,就这样吧!我想这才是真正的你。」 她佯装释怀的笑着,虽然有心痛的感觉,但是宁可早点承受疼痛,也不要等完全陷入,再也放不下时,才承受到此刻的打击。 她的语气十分平和,与他所认识的郝贺静不同。 心底涌现抹不去的恐慌,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什么了。 「小静,你该知道,现在说的只是你自己的认定。」忽略正在发酵的不安,他故作冷静的望着她。 「只是我自己的认定吗?那么你告诉我,对于我们的婚姻,你的真正看法是什么?什么样的人能够在完全无爱的情况下接受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一时之间,他什么话也答不出。 「那么你再告诉我,当你娶我时,心中做的是什么样的打算?相敬如冰?尊重但无关情爱?还是就这么和这女人在一块走一辈子也无所谓,反正结婚不过只是个行为,夫妻只不过是一种称呼,爱与不爱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只要郝贺家对邵家有利,就算未来的日子里我有了自己的情人也没有关系,对外,我们是相配的夫妻;对内,我们自由自在,不属于彼此?」她语气尖锐,说到最后,连她都发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 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小妻子能说出这么锐利的话,让他无法反驳。 「邵士尘,我的年纪虽然小,但是我不笨。」她压抑激动的情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他的无言以对,让她知道自己说对了他的想法。 所以说,从头到尾,他所做的那些行为不是真实的?他对她的温柔、他对她的笑容、他对她的体贴、他对她的包容与宠溺,一切都是身为丈夫的责任与义务? 一切都不是真的? 有一种好想大笑的酸涩感,她觉得开始有期待的自己成了一个大笑话。 「就像刚才说的,我没有资格对你指责与批评,因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努力过。」在这桩婚姻中,她一直是享受的那一方,不曾对他真正的付出。 她变得沉默,不再出声,而他则是心情复杂,仍不知如何开口。 她有些话说对了,不过有些话是错的,虽然他想过与她平淡的生活,与她一辈子成为外人认为的恩爱夫妻,私底下却相敬如冰,就像他的父母一样,不过真正与她生活相处后,他发现情况超乎他所能控制。 他对她有不一样的感觉……对她的笑容、她的吵闹、她的热情、她的随心所欲、她的害羞……所有属于她的事,他觉得十分……享受? 突然,他怔愣住了。 他想到的答案,竟是如此惊人又惊悚。 他竟然觉得他的妻子是可爱的,是让他着迷的,是……享受? 他觉得与她一起生活令他快乐,令他期待,令他……在意……他在意她的想法,她对他的想法? 猛然领悟的答案还来不及消化,他的秘书再次进来,手上拿着两个餐盒。 「秘书小姐,你没有为自己准备吗?」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餐盒,郝贺静平静的对着眼前的女人微笑。 明明她都要求三个人一块用餐了,这女人还是坚持己见?到底……她有将她身为邵夫人的话认真看待,还是故意的呢? 秘书以恭敬的语气说道,「就不打扰你和执行长……」 郝贺静突然站起身,接过餐盒,再放到秘书的手上。「你们吃吧!等会儿你们还要继续工作,而我不用,所以我自己在外头吃就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我的命令。」她面带微笑,语气却不容置疑,转头,看向一脸错愕的邵士尘,「我先回去了。」 没有他熟悉的阳光口吻,没有他习惯的灿烂娇靥,她只是淡淡抿唇、无温微笑。 转身,头也不回,她挺直着身子,走出办公室。 踏进电梯,她感受到空间内的寂静与清冷。 踏出电梯,她感受不到其它员工对她行注目礼。 走出邵氏大楼,她没有留恋,也没有回头,从头到尾微微笑着,双眼没有焦距。 伸出手,拦了辆出租车,坐进车子后座,关上车门,车子往前行驶,她说了个地点,然后……眼角涌着无法克制的热液,轻轻的落下,静静的涌现,而她始终保持微笑。 数十分钟后,她走下车,来到某栋大楼前,缓缓的踏进大楼,无神的走进电梯,来到顶楼的某一扇大门前。 第十四章 她茫茫然的按下门铃,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头有人开门了。 是一个女人,一个睡眼惺忪、满脸愤恨不满的女人,因为被吵醒了,打开门,正想咒骂哪个家伙不知好歹,但是看到站在门口的女人,她的妹妹郝贺静,看到她的眼中聚满泪水,看到她一脸无助与受伤,她怔住了,瞪大眼,不敢相信从来不哭的妹妹竟然有这么脆弱无助的神情。 「小静?」郝贺优攒起眉头,眼底充满忧心。 「二姊……」听到呼唤声,郝贺静强压下的泪水溃堤,忍不住哭出声。 心好痛、好痛,原来不是只有一点点,原来不是不在意,而是真切的感受到痛楚感。 原来不是不会难过,原来不是不会受伤,而是她的尊严不容许她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显示脆弱。 她想过将邵士尘当作依赖信任他,她想过把他当作家人,但是现在她知道错了。 那个男人是没有心的,他不懂爱,也不会爱人,就算对她再好,他还是不信任爱情与婚姻,她想过与他走一辈子,真的,真的认真的想过,可是现在……她无法再这么想了…… 心中有了芥蒂,要如何打破藩篱? 要,就是完整,不是完整,不如不要了…… 郝贺优二话不说的拥抱她,带着她进入屋内。 直到大门关起时,郝贺静再也无法忍耐,受伤的哽咽脱口而出,埋在姊姊的胸口间,放声大哭…… 邵士尘看到郝贺静离开,才短短的二十秒,无视一旁凝望他的女人,走出办公室。 他站在电梯前,看着数字不断的向下降,快速转身,从安全门往楼下跑。 来到一楼,他一反常态的冲出邵氏大楼。 当他踏出的瞬间,看到不远处的女人正坐进出租车里。 毫不犹豫的,他快步跑了过去。 眼看即将到达,他看到车门关上,车子往前行驶。 他想冲上前去拦下出租车,却突然停下脚步。 瞪大双眼,他感觉心口抽痛着。 因为他看到了,她在车里微笑,眼睛却落着泪…… 酸楚在体内发酵,他咬紧牙,忍受着不舒服的痛感侵袭自己的感官。她在哭,她哭了……他伤了她。 他为何觉得心痛? 一直以来,她总是让他有好多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会出现的情绪。 他因她而微笑,他因她而愉快,他因她而觉得心灵平静,他因她而冲动得无法控制,连现在……他也因她而心痛…… 僵在原地,他紧闭上眼,感觉眼眶在发烫。 他努力压抑心口冒出的痛楚与苦涩滋味,紧握双拳,不懂自己为何全身都在颤抖,为何感到害怕…… 他……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东西……一个……他觉得……很宝贵的东西……一个人! 时间过得有些久,在情绪仍未平复之前,邵士尘双眼无神的回到邵氏大楼。 无视员工们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不正常的行径,他踏进电梯,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秘书仍拿着餐盒站在那里,没有离开。 她的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与心碎,伤心含怨的看着他,好像他做出什么伤害她的行为。 突然,他觉得好累,为了莫名其妙发生的事感到疲倦,看着眼前的女人。 「我曾经希望你给我们两个人一个机会,但是你放弃了。」令他失去理智的女人离开后,他的脑袋变得清晰。「你早就知道她在里头。」 她身为他的秘书,虽然方才与他一块开会,但是只要有人来找他,也必定会告知她。 她是故意的,明知道郝贺静在休息室里,故意说出那些话,对他询问。 他的秘书沉默着,闪烁的眼神已经解释一切。 「你一直是我重视的工作伙伴,我非常认同你的工作能力,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对我来说,你一直很优秀。」 他缓缓的坐下,靠向椅背,双眼无温,锐利无情。「也许我这么说很自私,但是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卸下执行长秘书的身份,我可以让你到其它经理级主管的底下做事,另一个选择是离开邵氏。」 「为什么?我做错什么?我只是爱你,争取我要的爱情,有错吗?」她不敢置信的大吼。 「如果你真的想争取,就该在三年前接受我的提议,无论你相不相信我会不会爱人。」他沉重的轻叹。 「呵,怎么?你现在是在告诉我,我一直以为不懂爱的邵士尘原来也是会爱人?你该不是想说你爱上那个女人?那个郝贺静?」她激动的大叫,嘲讽的冷笑。 「如果你要这么解释,一定要我给个理由,那么是的,我想我爱上她了。」他抬起眼,正视一脸错愕的她。 「不,你怎么可以爱她?」 「如果那时你愿意嫁给我,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可能也会爱上你……但是你选择了另一条对你而言更便利又没有负担的路,在你拒绝我的同时,也等于放弃了我……难道不是?」与这个女人相处的时候,他一直没有想过爱与不爱的问题。 因为她太了解他,因为了解而有认知的对待对方,害怕受到伤害,在爱情的这条路上,她选择退缩,保留自己真正的一部分,而他则是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这种事。 她在他的面前一直表现得可圈可点,她让自己完美无瑕,对他从不正面跨出真实一面,就如同他对她展现的是完全自我,不论好的或坏的,毫不隐藏…… 现在想想,他与这个女人相处的情况就好比他和小静相处的情况是一样的,只是后者隐藏自我的人是他。 难道就因为隐藏,所以才容易被自在随兴的另一方吸引? 小静与他之间的不同,在于他表现的自我是冷漠、是孤僻,不认同所谓的情情爱爱,而她不管自己是否被接受,她的真实从不保留,不会为了他人的想法而勉强自己…… 就像现在发生的事,只要她认为是错的……是错的……她也不会勉强自己。 她认定了……他不会爱、不懂爱、不可能爱、不想爱……她…… 但是,她错了,因为他……会爱、懂爱、可能爱,也想爱她,也正在爱她…… 只是现在他该怎么做? 要如何做才能挽回她?挽回那个女人对他的信任……如何让她知道他改变了?如何让她明白……是她让他有了想爱人的冲动与渴望? 第一次,他后悔与她之间有这么多的阻碍和隔阂。 郝贺家的利益,他可以放弃,选择不要。 两人在无爱的情况下结合,他已经决定让她与他之间充满爱情。 他的不懂爱、没有心,为了她,他愿意将自己付出给她。 但……原谅伤害这件事……如果她不接受,他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样修补她对他的芥蒂与疙瘩? 他该如何将她心中那块被伤害的疤痕抹除? 他……要怎么办? 【第七章】 邵士尘晚上回到家时,屋内漆黑一片。 打开屋内的灯光,环顾一圈,他确定这里只有自己。 他的妻子并没有回来…… 在公司,他打了几通电话回来,都没有人接,原本他抱持的想法是她不想接,所以放任电话铃声一直响。 结果是他在自欺欺人,她根本没有回到家…… 家……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把有她存在的地方当成自己真正的家来看待? 过去的自己只是把屋子当成休息的地方,离开公司后有个能够落脚的居所,从来不曾把它当成一个令人期待的家。 但是在她来到这里后,每天下班迎接他的是温暖昏黄的灯光与一个女人笑吟吟的脸庞,这里是他的家,让他有了想尽快返回的堡垒…… 他轻轻的走到卧房前,打开门。 果不其然,里头无人存在……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八点了,她现在在哪里? 拿出手机,显现她的手机号码,他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她。 其实他想打给她,但是他怕,怕她不接他的电话,怕她连理睬他都不愿意,怕她关起对话的那扇窗,拒绝给他机会,也拒绝听他解释。 心头再次变得沉重,他想,自己被困住了。 困在上头写有郝贺静名字的情网中,他没有变得对她无动于衷,更不可能放任她离开他的世界,即使他让她伤心。 在他心烦犹豫、不安担忧时,听到了开门声,急忙转头,看着门的方向,眼中尽是期盼。 郝贺静没想到打开大门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邵士尘。 起先她愣住了,又在下一秒回过神来。 看着他时,她的眼底多了些东西,也少了些东西。 「回来了。」她淡淡的说,唇瓣沾着笑意。 第十五章 「吃过了吗?。」他看着她,她的眼眸毫无温度,笑容变得不真实。 「吃过了,你呢?」她关上门,脱下鞋,走向他。 「还没有。」 「是吗?那……等会儿饿了记得吃,如果屋子里没有吃的东西,别忘了到外头用餐。」她越过他,朝卧房走去。 那一抹淡淡的香味从他的鼻间飘过,而不是停留。 那一张脸孔不是停驻在他的视线中,而是无情的离去。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她的心神变得深沉,他彷佛看不见她的心、她的想法、她的热情…… 突然,他扣着她的手腕,知道不能就这么放她离开。 她停下脚步,有礼但生疏的看着他。「还有什么事吗?」 「我以为你会陪我一块。」他努力挤出微笑。 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与他一块进行某件事、吃饭、娱乐是她的习惯,刚开始虽然是他强迫的,但是后来也成了她与他交流最重要的时刻。 偏着头,望着他,她平静的拉开他的手,淡淡的笑着,双眼毫无波动,轻声的说:「我已经不饿了,再出门也累了,毕竟今天发生太多事,太累、太忙,我想先休息,晚安。」不等他反应,她转身,踏进房间。 她的情绪是冷漠的,带着他曾经认定的尊重与冷淡,就像他想象中夫妻之间的相处方式。 面容变得惨黑,他看着空荡荡的手掌。 掌心存留的微暖温度,因为少了她的存在而发冷,连带的他的心口也变得寒冷。 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吗? 这就是他所谓的夫妻相处之道,不是吗? 这就是他曾经说过要给予她的对待方式,不是吗? 但是,为何他心底的恐惧如雪球一般愈滚愈大? 如果不想办法打破这种关系,他相信她会永远这么对待他……。永远? 心底的不安急速膨胀,他目光一凝,朝房间走去。 郝贺静站在浴室内,莲蓬头的水注持续淋在身上。 流下她脸庞的水液,不知除了温水以外,是否还有其它?她只是麻木的动也不动。 她僵硬的伸出手,停留在胸口,律动的心跳此刻终于变得平静了。 姊姊说的没有错……除了家人以外,谁不会伤害人?她可以对家中任何一个人耍赖装坏,可以信任家族任何一个人,就是不能把心从胸口掏出来,交给另一个人,因为那只会碎掉、疼痛。 身为郝贺家的成员,能遇到幸福,是福气,是幸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恩赐;不能遇到幸福,是理所当然,是天经地义,是成为郝贺家一员所必须牺牲的东西。 看吧!她再继续这么天真下去嘛!再这么简单生活下去嘛!就算她再如何表现得自己只是个平凡人,事实上,她郝贺静的身份永远不会变,永远只能成为大家口中的好处附带品,能令某个人少奋斗三十年的宝藏。 所以……放弃吧!不要奢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也别幻想有一天有一个人能看清她,而不是看到她身后的家财万贯、无数唾手可得的商业利益…… 抿着唇,咬着牙,将所有的伤心全逼回肚子内,她不会再让自己的形色让人轻易的瞧见,不会再让人看到脆弱,因为她是郝贺静,就算二十一岁,仍然是郝贺家的继承人之一,她也该长大,也该面对现实,也该看清一切的事物…… 突然,浴室门被开启。 深吸一口气,她冷静的抬起头。 邵士尘直接踏进浴室,站在她的面前。 两人的身子都湿了,但是与她一样,他没想过要闪躲,只是与她相望,没有开口。 「你要用浴室吗?那先让你吧!」她敛下眼,不想再看他,轻声的说,转身就要走。 对!不能再看他,每多看一眼,总觉得他的身影留在她心中的份量会愈重。 她不想当个可悲的女人,一个只能期待丈夫爱上自己,却永远也得不到响应的可怜妻子。 丈夫?她觉得有些可笑。 她现在才发现,早在不知何时,她将他认定为自己的丈夫。 即便老是说着拒绝不认同的话语,但那只是她的言不由衷,当早有想法时,总是容易因为自己的顽固而在不知不觉中失去很多。 她低着头,越过他,两人之间的交集变得尴尬又疏远。 眼中流露出哀痛,他转身,抓住她,将她拉向自己。 发现自己落入他湿热的胸怀时,她开始挣扎,用力反抗,毫不留情的想扯开他的手。 但是他不放,无法放,也不愿意放。 如果就这么放开她,她会走,她一定会走,她会洒脱的放下他,使尽办法与他离婚,她将不再出现在他的眼前,她会任由他在后悔中生活,也不会再见他。 为什么他会知道? 呵,他就是知道。 他其实是了解她的,这小女人平时和善热情,个性简单好拿捏,但是对她所认定的事情,她会说得直截了当、理所当然,当她认定一件事时,也会毫不留情的照着所认定的方向行动,任何人都无法说服、改变她。 如果让她决定放弃他了,如果让她认为他给予的伤害是不可原谅的,那么……无论他做再多的努力和挽回,即便她有多爱他,她也不会再回头。 更何况……她爱他吗? 呵,这是个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的问题。 她不爱他。 在他对她有了感情、有了眷恋后,他可悲的发现,他只能嘴上说说不在意、不对某人上了心,事实上,他早就恋上她了。 紧紧的拥着她,不顾她的意愿,他封住她的口。 「放……放开,邵士尘,你放……放开!我不想要……你该死,放开我……」郝贺静发狠的、毫不留情的咬伤他的唇瓣。 他不退开,仍旧坚持亲吻她,将心中的依恋以此封存。 他想说,不在意就这么吻到她明白为止。 可是她拒绝,不只用手打他,还用脚踹他,像是要将积压在心中的恨与伤全数发泄。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可恶得让她对他有了依恋、却又宣示着不会对她有爱。 前一刻才决定要冷静的无视一切,却在下一刻如此轻易的溃堤,她的眼中因此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去你的相敬如冰!」她用力的捶打他的胸口。 「去你的尊敬一辈子!」她咬着他的唇瓣,哪管是否感受到他流出的血。 「去你的联姻利益!」她重重的踢向他的膝盖。 「去你的邵士尘!你以为我年纪小就能欺负我?」她用力转头,想甩开唇瓣上属于他的温度,但是发现躲不开。 「去你的什么鬼情人!告诉你,我在意,我非常在意,管你是婚前情人还是婚后情人,只要和你有关系的女人,我看了都生气!」她又咬又叫又打又踢,怒气冲天,就像发狂的野兽,尽情扑击,与他对抗。 「你想有情人,可以,和我离婚再说!我们没有关系后,我不再在意你,你想有一百个、一千个情人都不关我的事。但是我警告你,你现在有我郝贺静这个妻子,就不准在外头乱七八糟。」她伸出手,打向他的肚子,管他会不会痛,管他到底饿不饿。 「如果你敢给我胡来,我会让你知道我可以玩得比你还疯!你想有情人,我就为自己多找几个爱人,想要爱我的男人多得是,就算不打着我郝贺静的名号,凭我的外貌,也能吸引男人爱我。」她知道自己开始胡诌,因为气坏了。 她承认自己有强烈的妒意,只要让她认定属于她的东西,绝对不会放手。 就算对方只想在她身上讨利益,就算她可悲的只有这项利器可以使用,但是……现在她不在乎拿来利用。 这个男人,在她倦了他之前,绝不准他放开她! 「你敢给我乱来,我会让你的邵氏吃不完兜着走,我会让你再也没有机会和郝贺家合作,我发誓我说到做到!」她忍不住在他的亲吻中大吼。 「让邵氏吃不完兜着走?没关系。」他轻吮她的唇瓣,低声的说。 顿时,她觉得心口一窒。 「与郝贺家再也没有机会合作……不,就算现在结束合作也无所谓。」他啃咬她微颤的唇瓣,重重的亲吻。 她觉得身子开始发冷。 他为了不接受她的要求,连这些最重视的东西都愿意放弃? 她就这么不堪吗? 难道他就这么无情,连对她施舍一些感情都吝啬? 如果连这样都无法掌握他,那她……她的手上就没有任何筹码了…… 「不会有情人,从遇到你开始,就不会再有其它人……我会拒绝所有与郝贺家的合作关系,邵氏不会再成为郝贺旗下的分支……只要你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别放弃我,愿意原谅我……小静,对不起……我没想到过去那种想法用在你身上根本起不了作用。」 第十六章 如果这些决定可以让她了解他此刻对她的决心与感情,他不介意牺牲所有原本到手、对他很重要的东西。 也许是冲动,但是他不会后悔,比起她的重要性,他宁可放弃那些所谓的好处。 他过去的认知,早在遇到她后,大大的转变。 过去他以为无法放弃的重要事情,在面对她时,竟然变得微不足道。 「我很抱歉,这种想法伤害了你……」他吻着她,不舍的紧紧拥抱她。道歉?他敢道歉?他以为道歉就好?道歉就没事? 她的心眼很小,即便他道歉了,她仍然生气,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承认自己很幼稚,承认自己很不体贴,当她觉得受伤时,坏心眼的一点也不希望他好过。 看着他唇瓣上的血痕,看着那属于她的杰作,她很高兴自己终于弄伤了他,也不自责这么做有多粗鲁与过分,因为这就是她,不论好的或坏的,她一点也不想掩饰。 他受伤的唇瓣仍在流血,看起来很可怕。 但是她无视他是否会疼痛,这一次粗鲁的拉扯他的头发,让他受伤疼痛的唇瓣与自己的红唇狠烈的相撞。 她狠狠的亲吻他,用力的占有他的唇,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他没有退开,不顾唇瓣的伤痕疼痛,激烈的回应她。 舌与舌的交缠,唇与唇的难分难舍,他们感受着彼此的气味和温度,将自己埋在心中的感情小秘密,藉由这种方式传达给对方知道。 即便这么做并不能表达心意,但是他们渴望在对方的身上得到慰藉和安心。 紧紧揪着他的头发,让她与他不能分离片刻。 紧紧搂着她的腰肢,像想将她揉入骨子里,让她再也无法从他身边逃离。 混合着温水,也许还有她不满的湿咸泪水,除了交缠在唇口的湿意以外,他们再也无暇顾忌其它。 他的双手来回抚触着她的背部,她的双手拉着他的头发,当他的唇激烈的从她的唇向下移动时,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因为他的啃咬、吸吮,她的颈子传来疼痛,也不再和他客气,紧紧的环抱他的头颅,像是要把他闷死。 他湿热的双手急切的探入她的衣内,在她的身上游移,她感觉他的碰触将她体内的欲/望点醒,仰起头,在他的爱抚下,她的身子颤抖。 拉下她胸前的束缚,他低下头,吸吮她尖挺的蓓蕾。 她忘我的呻/吟,感觉阵阵的快/感在胸口集中。 …… 激/情的律动,悦耳的吟哦,肌肤与肌肤的亲密交缠,令人乐此不疲,久久不歇…… 【第八章】 郝贺静面无表情的坐在高级餐厅里,搅动着眼前的冰咖啡。 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她承认心情很复杂,没想到有一天会面对这种事情。 「邵夫人,谢谢你愿意见我。」对面的女人轻声的说,话语中带着自信,双眼毫不遮掩的直视郝贺静。 「不用和我客套,说太多无意义的话,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郝贺静没有笑容,陌生又冷漠的看着她。 才刚下课,她就接到这女人打来的电话,她说有话想和她谈。 谈?老实说,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与这女人有什么事好谈的,尤其是私下谈这种事。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坚持,以她不喜欢逃避问题的个性,倒是很想知道这女人到底想和她谈些什么。 「那么我有话直说了。」瞧郝贺静冷静的态度,女人淡淡一笑。「我不希望离开士尘。」 「那与我无关。」郝贺静平静的说。 「但是他希望我调单位,或是离开。」 「这件事与我无关,干嘛跟我说?不是我要求他这么做。」 「可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你。」邵士尘的秘书目光复杂,隐含着怨恨。 「为了我?所以你希望我出面,为你向他要求放弃这个决定?」 「是的,如果你不在意我继续待在他的身边,那么帮忙做这件事只是举手之劳,毕竟我的工作能力对他来说是必要的,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不只如此,公司的营运、相关合作和企业机密,包括邵氏不为人知的弱点,我都一清二楚,如果他不让我继续待在他身边,我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行为。」秘书的双眼深沉锐利,口气不经意的流露出无情。 郝贺静抬起眼,沉默不语。 「其实我不懂,为什么你不能接受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我的存在不会有威胁性。身为他的秘书,我能帮助他很多;身为他的情人,我不会破坏你和他的婚姻。我要的,不过只是与他在一块,是不是地下化,是不是被承认,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既然我没有威胁性又能帮助他,为什么你不能睁只眼、闭只眼?」郝贺静面无表情,眼底多了些许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你知道士尘的父母亲也是这种关系吗?」秘书轻声的说,一副从容自信的模样,像是对他十分了解,又宛如她才是最适合他的另一半。 「哪种关系?」郝贺静淡然的轻声询问。 「就像我们这种关系。」秘书又是自信的微微一笑。「士尘的父母为了利益而结合,但是他们没有感情,因为婚姻关系与两家企业而有牵扯,他们无法像平常人一样不合不爱了就离婚,所以他们说好条件,只要在不被媒体发现的情况下,他们能够享受自由的生活,不只可以拥有多个情人和私人生活,就算想和对方发生关系,另一方也没有资格过问。」 郝贺静挑了挑眉头,一时之间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和没有结婚有什么差别?」 「我刚才说过了,他们的婚姻是建立在无爱的基础上,就像你和士尘。」眉头微微蹙起,郝贺静的神情变得冷凝。 「其实你应该知道,婚姻就是这么一回事,想要一个男人对一个不爱的女人从一而终,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相对的,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她绝不承认士尘爱上这个年轻女人,绝不! 「但是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让自己拥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可以让自己更快乐,也让对方解脱,这种事,何乐不为?如果你愿意的话,所有的事就好……」 「你知道我是谁吗?」郝贺静突然冷冷一笑。 「嗯?」秘书愣了下,不明白她为何岔开话题。 「我问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郝贺静。」 「对,我是郝贺静,相同的,我是邵士尘的妻子,也是郝贺家族新一代的继承人之一。」她看着秘书的目光愈来愈冷冽,好像一潭幽黑的湖水,令人猜不透她的想法。 「所以呢?」秘书不懂她想说的意思。 郝贺静轻笑出声,眼中的光芒变得冷锐骇人,就像一个高傲的大小姐。 「那你又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话?凭什么和我提出这些要求?你以什么身份面对我?以邵士尘的女人?情人?小三?秘书?还是管家婆?凭你的身份,有什么权利、有什么份量和我说这些?」 缓缓的向后靠着椅背,她扬起嘴角,冷冷的瞅着秘书。 「说难听点,凭我郝贺家族的势力,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让你消失,但是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你对我一点也不构成威胁,你想要邵士尘,自己去想办法,能够想到办法让他点头答应继续让你地下化,我二话不说,连正主儿的位置都让给你,如果邵士尘真是那种会为了一个情人而伤害妻子的男人,就算再爱,我也不要了。」 秘书唇瓣微颤,似乎没有想到年仅二十一岁的年轻女人竟然能说出这么无情又嘲讽人的话。 「再来,邵士尘的父母行为不正常,凭什么你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一对夫妻有情人、有爱人,在外头胡搞乱搞,本来就是不对,怎么到你口中却变成正确的行为?请问,你的家人也是如此吗?」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方式与习惯。」秘书瞇起眼,不甘示弱的强调。 「对不起,我的父母不是这样,请不要以偏概全,觉得全世界的有钱人生活都这么混乱。 我的父母深爱彼此,他们的视线从来不曾离开过对方,外遇、情人这种事对他们而言是可笑又不该存在的,因为他们有身为丈夫和妻子的认知,他们有如何教育孩子的自我责任,他们不会让自己沾染上这种令人作呕的名声。」 郝贺静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轻笑着。「我很好奇,难道你以前没有读过书?学校没有教过你什么叫做伦理与道德?妻子可以随处偷腥,丈夫可以拈花惹草?你是什么学历?是什么学校毕业的?我真的想好好问问你的老师们,这样教育一个孩子的观念是正确的吗?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错,那么我问你,你能、你敢大方的对所有的人承认自己想当邵士尘的情人?想做见不得光,永远不被人看得起的小三?你觉得如果你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这种身份,他们会感到很光荣、很骄傲?」 第十七章 秘书抬起头,错愕又愤怒的瞪着郝贺静。「你在威胁我?」 「是啊!我在威胁你,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威胁。」 「你凭什么这么做?」想到了什么,秘书咬咬牙,「因为你有郝贺家做后盾,就可以这么伤害人?」 郝贺静缓缓的垂下眼,像在思考,然后坚定的抬起眼。「对,因为我是郝贺家的郝贺静,所以我有资格威胁你,也因为我是邵士尘的妻子,更有资格威胁你,说明白一点,你不也是看我年纪轻,觉得我好摆弄,所以才敢来和我要求这些事?既然你敢,我的身份地位比你高,又有什么好不敢的?」到底是谁在伤害谁,难道她看不出来? 「你不相信如果你伤了我,我会做出伤害士尘的事?」秘书双手握拳,眼中迸射出玉石俱焚的决心。 郝贺静平静的对她伸出手。「请便。」 「什么?」秘书怔愣。 郝贺静冲着对方笑了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关我的事,你想伤害他,我也无所谓,这是他惹的祸,本来就该自己承担,就算你伤害了他又如何?这样就能得到他?还是你以为这样说,我会为他着想,忍让一切?我不可能这么做,因为我一点也不怕你做出任何事。」 她停顿一会儿,「你有能力伤害他,我没有能力把所有的事粉饰太平?你有能力对抗郝贺家的势力?你要说我利用权势打压你,我不否认,因为我确实正在做这件事,而且做得很顺手,不觉得对不起任何人。今天是你来和我下马威,不是我找你麻烦,你和邵士尘的过去,我不管,因为那是你们的事,但现在既然他是我的丈夫,我绝不允许发生这种事。」看着眼前的女人流露出对她的愤怒和不甘心,郝贺静只能自嘲的一笑。 「如果你希望得到你要的,其实你不该来找我,只有在一种情况下能够让我无视一切,那就是和他再也没有关系,只要他放弃与我的婚姻,不再是我的丈夫,你爱怎么和他在一块都无所谓。」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们这种有钱人。」秘书憎恨的瞪着她。「他本来应该是我的!」 「是你自己放弃的,不是吗?」郝贺静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平静的看着窗外。 「如果三年前你愿意嫁给他,今天不会有我的存在,我更不可能成为那个倒霉鬼,莫名其妙的被你讨厌……不,我和你根本不会认识……所以说,到底谁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家伙呢?」 成为邵夫人的第……她无法思考到底是第几天,因为心情一点也不平静。这种八股的事,为什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老实说,她搞不懂。 因为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未来的日子里她将掌握太多的权利与利益,所以这些该是她面对的? 为什么她不能有平凡的生活?为什么二十一岁前的平凡生活从结婚开始完全变了调? 她不懂……真的不懂。 为什么她不能和父母一样拥有单纯的人生?即便他们拥有不平凡的生活,也能过得这么自在随意? 不懂……她真的不懂呢! 窗内的女人,沉静得就好像所有的事被她置之度外。 窗内的女人,直到与她谈话的对象离开后,仍然没有离开的打算,静静的坐在原位,不知在想着什么事。 坐在与她有些距离的另一个座位上,有一个男人脸色沉暗,轻抿的唇瓣隐含着无法形容的忧郁与不安。 他抬起头,凝望着那没有笑容的女人,他的妻子。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她的脸庞带着沉重,她眼底的光芒不像他记忆中的明亮。 看着那样的她,他变得自责。 他没想到过去的事会对她现在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他一直认为自己不算有错,因为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毕竟这就是成长经历中的一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但是现在他的过去负压在无辜的她的身上,她眼中的忧愁,她失去笑颜,她不过只是个才二十一岁的小女人,她是这么的无辜……无辜啊!他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带给她这种不该她承受的伤害。 不远处的另一个座位上,有一个男人看着报纸,从头到尾他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不知为何,那看着报纸的男人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嘴角,像是得到了什么令人得意又满意的好消息而微笑…… 郝贺静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半。 平时邵士尘回到家的时间大约是八点,所以她确定自己绝不会比他晚归。 原本她是这么认定的,所以站在门外发现屋子里的灯竟然是亮着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 硬是撑起疲倦的身子,刻意扬起愉快的微笑,她打开家门。 「士尘,我回来了。」 她原本打算微笑的面对屋子里的男人,但是一踏进客厅,明显的感受到气氛很冷肃,她僵着脸,疑惑的看着出现在屋子里的另外一对上了年纪的男女,以及自己的丈夫。 「小静,怎么这么晚才回到家?我正打算打电话给你。」原本沉着一张脸的邵士尘在见到发愣的妻子时,瞬间扬起淡淡的笑容,一双眼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对不起,我和朋友一块吃饭,聊天聊太晚了,所以才会……」从茫然中回神,她看见丈夫明显的微笑与眼底放心的光芒,虽然心生疑惑,但是现在没有时间询问,注意力全放在那对陌生男女的身上。「士尘,这两位是?」 「我还在想,身为妻子晚归,成何体统?和朋友聊天也该有个限度,丈夫下班回来家里连个吃的都没有,怎么做人家的妻子?」上了年纪的男人不苟同的冷言冷语,看着郝贺静,露出不满的神情。 「怎么说都才二十一岁而已,你期待她能表现得多好?看看时下的女人,哪个是正经的?不都是崇尚玩乐,享受人生?」坐在上了年纪的男人对面的妇人,一身高雅华贵,但是打量郝贺静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商品,眼高于顶。 被两个陌生人尖锐带刺的话语批评,郝贺静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他们是谁?你的家族成员?」 妇人冷笑的睨着她,「家族成员?哼!原来郝贺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竟教出这么个不懂礼数的孩子,连自己的公公婆婆都不认识,要不是我们自己来这里,我想你也不会想到得来问候我们吧!」 公公婆婆?郝贺静的表情很微妙,以询问的眼神望着邵士尘。 老实说,她不认识这两位是正常的,因为结婚那天,他的父母不知何故并没有来参加婚礼,而现在才是她和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 面无表情的邵士尘在自己母亲说出这番话后,态度变得更加阴沉,同时流露出漠视的眼神。 他搂着郝贺静的肩膀,目光不曾摆放在父母身上,面对他们,他的态度俨然就像对待陌生人。 「怎么?还在怀疑?现在都知道我们的身份,还不赶快去为我们倒些喝的、准备吃的?」妇人尖锐的命令,瞪着郝贺静,眼底尽是对她的嫌恶与不满。 邵士尘紧紧扣着妻子的肩膀,不让她离开,眼中的排斥十分明显。 反倒是郝贺静不以为意的莞尔,「没关系,反正只是倒杯水,就算不是家人,对待朋友也该如此。」 她离开他,走进厨房,倒了两杯茶,笑咪咪的放在自己公婆的面前。 「爸,妈,真的很抱歉,家中没有食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到外头吃饭好吗?」虽然现在时间有些晚、而且她一点也不饿,但是于情于礼,还是该这么做。 「不用了,要是真有诚意,还会搞得这么晚才回来?」妇人冷声的说,不将她看在眼底。 耸耸肩,一脸无辜,郝贺静静静的回到丈夫身旁。 「士尘,刚才我说的话,你可别忘了,这可是郝贺家欠我们的,是当初你娶妻说好的条件,我不管你在搞什么鬼,竟然跟对方说不需要他们的帮助?我教过你什么?只要结上好亲家,邵氏能减少奋斗数十年,在不久的将来,我们邵家的势力将等同于郝贺家现在的光景。」 郝贺静睨了眼身旁的丈夫,她的表情像是在对他询问。 他拒绝与郝贺家合作?为什么?当初这桩婚姻不就是为了这项利益而连结的吗?怎么他…… 察觉她疑惑的视线,邵士尘对她扬起微笑,眼底的温柔清晰可见。 虽然他没给她答案,但是她突然想到那天他曾经说过的话。 与郝贺家再也没有机会合作……不,就算现在结束合作也无所谓……邵氏不会再成为郝贺旗下的分支……只要你继续留在我的身边,别放弃我…… 第十八章 她的心头涌着复杂的温度,有点涩然,有些酸意,还有那么一些些的甜腻……他是认真的? 在她直到现在仍迷茫着与他之间的关系该如何处理,仍心烦着被他的过去困扰之际,他竟然着手曾经说过的誓言,他放弃原本到手的利益,宁可只要她,也不要其它?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有?别忘了我曾经警告过你的话,如果你这个邵氏继承人做的事让我不满意,我不介意把你拉下台。」老人的语气威严不可侵犯,又睨了眼年纪轻轻的郝贺静,「还有你。」他突然指向她。 郝贺静回过神来,露出冷静的微笑,「我?」 「身为邵家媳妇,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只要入我家大门,你就有义务把心归向在邵家,你给我想清楚,嫁给我儿子能够帮他从郝贺家得到多少可以分配的利益?如果你不懂得尽本分,事情做得让我不满意,我随时可以叫他休了你。」 老人看着她,就像在看的是她身后拥有多利的条件和好处,俨然不把她放在眼底,更别提能得到他多少的尊重。 郝贺静很肯定,如果她不是郝贺静,根本得不到他们的接受。 想想,还真好笑呢!她忍不住微微一笑,眼底尽是嘲讽。 利益、利益,邵家人的眼中除了利和权以外,还有什么? 好像人活着就是为了赚钱、权势、独大一样的可悲。 可悲的家族,可悲的人生,可悲的思维,难怪她感觉不到他们身为父母的对于孩子的亲情与爱情,难怪从头到尾他们跟自己儿子说话的口吻除了命令以外,只有强势。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鬼家庭?她瞧了,可真是恶心至极。 「我说的话,你听懂了没有?别以为你年纪小,就什么都能置身事外,身为邵家……」 「邵家又如何?」郝贺静平静的、微笑的看着眼前严肃的老人。 「你说什么?」这个年纪小小的女人一点也不知道尊敬长辈,敢跟他顶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郝贺静先看了眼邵士尘,见到他依然面容含笑,没有任何不满或不赞同,她愉快的笑了,看向老人与他对面的妇人。「邵家又如何?不过是小小的企业,就算依靠郝贺家,二十年、三十年后能有多好的光景?」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老人怒瞪着她,大声吼道。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士尘的父亲。」她淡淡的说,眼底掠过嘲讽。 「既然知道我是你丈夫的父亲,你竟然敢……」 「为什么我不敢?我可是郝贺静。」她抬起笑颜,坦荡耀眼,毫无惧意,高傲的与老人相视。 「既然邵家以利益为优先,不懂得讲求人情,那么就算是自己的亲人,我想也不需要太客气了,虽然我年纪小,但是不代表我身后的郝贺家能容许你们对我命令要求,既然知道邵家需要靠郝贺家,那么就是你们需要我们,不是我们需要你们,你是士尘的父亲,所以我对你有礼,不过不代表我可以接受你们批评我的家人。」 「原来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而是尖牙利嘴的娇娇女。」一旁的妇人鄙视的轻哼。 「是啊!妈妈,我可是郝贺家最得宠的娇娇女,如果让我在婆家受委屈,真不知道最疼我的老爸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想打压邵氏,对郝贺家而言可是易如反掌。」郝贺静的目光锐利无温,充满威胁的意味,清晰且不加掩饰。 「士尘,看看你娶的妻子,你就放任她这么对你的父母?这要是让外头的人看到,我们的面子往哪里摆?」妇人怒气腾腾的站起身,对着儿子责骂。 「这不关他的事,有事请冲着我来……你们虽然是士尘的父母,但是我必须说,你们从来没有尽过身为父母的责任,除了一味的要求他,是否曾经给过他亲人的温暖?他身为你们的儿子,却被当作陌生人,你们只知道自己快活,从不关心自己的孩子。 至少我的父母不是这么对待我的,他们给我的爱,让我觉得有家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我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是郝贺静而让他们丢脸,更不曾仗着自己有靠山而伤害人,但是自从我嫁给士尘开始,我发现如果不使坏,只有被欺负的份。」 郝贺静抬起头,看向身旁的丈夫,以眼神询问他,自己这么做是否让他为难?是否让他难过? 邵士尘抿唇一笑,爱怜的抚摸她,摇摇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现在想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在面对她与面对那所谓的家人时,个性会变得如此不同。 面对邵家所有的人时,他宁可沉默,一个字都不说,是因为他已对他们无话可说。 但是面对自己的妻子时,他总是想打进她热情又热闹的情绪氛围,感受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与幸福,所以……他很喜欢与她斗斗嘴,吵吵闹闹。 他也知道,现在的她是为了什么而说话犀利。 因为她在替他抱屈,替他觉得不值,替他心疼。 即便他最近让她烦恼、令她伤心,但是她仍然选择为他出一口气……呵,他怎么会选上这么一个可爱的女人?怎么能让他这么幸运,得到这么一个愿意为他的伤心而伤心,为他的痛苦而痛苦的女人? 「我说过,我可以把你拉下台。」老人语带威胁的说,冷笑的看着儿子。 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却不会为父母着想,好好的教训这个不懂得礼貌的女人,看来他是一点也不害怕会失去一切。 「你要取消士尘是邵家继承人的资格?你是认真的?真的会这么做?」郝贺静好奇的看着老人。 「不相信,我们可以走着瞧!」看那女人嚣张的模样,老人的脾气早就涌了上来。如果现在不好好的压制她,以后还得了? 「如果你失去邵氏的继承权,会难过吗?」郝贺静认真的看着丈夫。 邵士尘始终一语不发,不过眼中依然含笑。 对他来说,名与利虽然重要,但是与她在一块时,他才发现不只是名与利对他重要,快乐更重要。 如果必须面对一家子的冰冷无情,那么他宁可放弃这到手的名与利,自己重起炉灶。 因为遇上她,所以他贪心了,他想要的是全部,不想再让自己委曲求全,不想自己的妻子活在邵家的势利眼中。 他的笑容,已经对她表达了一切。 「我知道了。」郝贺静抬起头,轻轻的呼唤,「爸爸。」 「哼!」老人从鼻孔喷气。 怎么说也是个黄毛小丫头,瞧她方才嚣张的模样,一听到丈夫的继承权要被夺走,也开始担心了? 郝贺家又如何?嫁出去的女儿有如泼出去的水,再怎么疼爱也没有用,他相信郝贺家没有儿子可以继承家业,顶多交出一部分的继承权给女儿,为了维护郝贺家的名声,必定得从旁系血亲抓个继承人…… 所以当初答应这桩婚事是错误的,就算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但是远远不及他的欲/望。 「请你明天就让士尘从邵家继承人的职位上离开吧!如果你要现在就召集家族公布,我会非常乐意把电话借给你。」 老人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 郝贺静拿起手机,在众人的注视下,按下通话键。 「小静?」看到她拨打的号码,再看看那号码上头显现出的某张照片,邵士尘疑惑的皱起眉头。 「妈,我是小静。」无视所有人的惊异,她扬起邪恶的微笑。「恭喜你,士尘将离开邵氏,你先前希望他入赘郝贺家,接下郝贺企业这件事,已经可以开始动作了。」 【第九章】 大门被重重的关上,发出充满愤怒的巨响时,郝贺静像是虚脱一样,跌坐在沙发上。 邵士尘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父母在气得对他们无话可说的情况下离开后,才猛然惊醒。 「小静?」 他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郝贺企业的工作要交到他的手上,让他处理,让他进入郝贺企业的核心?这怎么可能? 郝贺静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端起放在桌上、不曾有人动过的杯子,将茶水猛地灌入自己的口中,然后喘口大气。 邵士尘仍一脸疑惑,老实说,不是他变笨了,而是发现似乎有什么事情被隐瞒了,被郝贺家所有的人隐瞒。 「小静?」他来到她的身旁,蹲下来,凝望着她。 一脸疲累的郝贺静懒懒的瞥着他,眼底闪过锐利和不满的光芒。「邵士尘!」 听到她又叫他的全名,看着她严肃的神情,当下他心一凝,心情变得沉重。 「你知道吗?嫁给你真的很亏本。」她毫不留情的抱怨。 第十九章 他的神情僵硬,有些苦涩又受伤的垂下眼。「我知道。」 「你知道?」她眉头一挑,一手撑着头。 「嗯……」他一直都知道她嫁给他是委屈了,如果不是她的父母逼她嫁给他,说不定有更好的男人能给她幸福。 这时,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的父母为她选择的丈夫是他,因为是他,所以他才有机会与她相遇,才能了解原来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能拥有所谓爱的感情,让他体验爱上一个人的滋味,了解夫妻间其实也能幸福。 「你知道……才有鬼。」她瞇起眼,冷冷的瞪着他。「你的年纪虽然比我大,想法却比我幼稚,我才刚开始觉得结婚还不错,才正觉得和你相处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却发现原来你是一个完全不懂爱的笨蛋,你的家人,包括你,都不正常,每个人的眼中除了权、利、势和名气外,其它都是放屁。」 他愣愣的看着她,没想到她说的竟是这样的事,他以为她会说他不适合做她的丈夫,嫁给他吃亏的份永远都补不回来,她后悔嫁给他,要求分开…… 「我先和你坦承,今天你的……呃……秘书?前女友?随便了,反正就是那位小姐来找我了,我得和你承认,我狠狠的伤了她的自尊,以及威胁她。」她一脸高傲,挑衅的说。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其实有点紧张,怕他为了那女人的事而责备她,怕他为了帮其它女人出头而指责她。 不过她等了一会儿,他却没有出声。 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又正色的说:「还有,我不想道歉,关于对爸妈无礼的行为,因为我觉得他们的口气间接伤害我和我的家人。虽然我嫁给你,但是不代表我整个家族都得赔上,如果你现在不满,可以骂我,不过我不会改,因为我的家人对待彼此的方式是你的家人比不上的。」 有些事可以让,有些事不能让,无论她的家族是否强大,只要有人伤了她的家族成员,她是拚了命也要保护,因为没有那些人,就没有她的存在。 而现在她也认定他是她家族的一分子,所以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比较自我……」他苦笑,毕竟从小到大在那里生长的,从小感受到被忽略,除了利用价值,否则将被丢弃在一旁这种事,他不是没有经历过,也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会为了得到他们的重视而这么努力经营邵氏。 原本他是这么想的,只要得到家人的认同就能让他满足。 现在却觉得那时的自己好傻,就算他再如何努力,他们也不会真正认同他,不会对他付出一丁点的爱与亲情。 「何止自我,简直自私极了,只会命令要求,有了许多还想要更多,这种无止境的贪心,就算你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他们的期望。」 连她这二十一岁的女人都懂,为何他却不懂? 「我姊告诉我了,我妈其实想要让你们接手郝贺家的工作。」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嗯?」邵士尘讶异的瞪着她。 「她会选择你们这四个男人,一方面是考虑到你们的工作能力,觉得你们有资格接手郝贺家……当然,接手的资格必须在第一,我们相爱的情况下,或者第二,你们愿意入赘郝贺家,才能得到认同……另一方面就是她觉得你们好看。」一说到这个,郝贺静翻了翻白眼,露出对这个答案也颇受到打击的表情。「自己的女儿嫁给好看又优秀的男人,她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些事,是她二姊在几天前她哭着和她吐诉心事时告诉她的。 老实说,她觉得很无言,因为母亲居然是用这种想法在为她四个宝贝女儿选老公的…… 「母亲?你是说……是你的母亲为你们选丈夫?是她要求你们结婚?不是你的父亲?」他以为这桩婚事的决定者是她的父亲,是郝贺当家。 「我爸?」她的表情有些怪异,苦笑的挥挥手。「如果让我爸处理我们的婚事,他才不会让我们嫁人。」 「为什么?」郝贺当家难道不希望这些女儿结婚? 「反正这些事有些复杂,一时之间要解释也说不完,而且我们现在是在谈我和你的事,不要把其它人拖下水。」她正色严肃的瞪着他。「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倒霉,本来打算放弃你了。」 听她闷闷的口吻,像是打定主意了,邵士尘当下眼中闪过惊慌。 她……要放弃他?不要他了? 他无法想象,失去了她,他还能不能快乐起来? 他承认自己自私,想到有一天她会离开,他便急得想将她关在屋子里,再也不让她有机会从他的身边逃走。 他不曾对一个人如此上心,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如果他的生活失去她的笑声、她的呼唤、她的影子……他将再次变成那个无法表达心情和情绪、不懂爱情温暖的人…… 「本来我是真的这么决定的,因为我发现你带给我太多的困扰和麻烦,我为你做了太多次破例,还有好多种势利的模样,其实我很讨厌自己做出那种伤人的行为。」 但是为了他,她学会吃醋,变得在意他,只要一想到曾经有个人拥有过自己的男人,她发现自己的心情好糟、好坏,好想使坏,这真的不是很好的行为和改变。 她为了他,几乎要变成另一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可怕女人。 「可是我发现我放不下你,要是放弃你,我会好不甘心、好生气、好烦恼……你真的很讨厌,才大我十岁,竟然就惹出这么多麻烦,你还和其它女人在一块过……我很生气。」她说得直白不客气,把心底最深处的黑暗面毫不遮掩的展现出来。 「小静……我很……」 「我也想过,你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过去交女朋友也没错,如果你活到三十一岁还没有交过情人,那就真的是不正常了。」 她打断他的道歉,因为她知道,他其实没必要为这种事和她道歉,这种事不能说是谁的错,他没错,她也没错,只是错在人有占有欲。 她的脸色很难看,瞪了他一眼,一副想咬死他的模样。 「但我就是嫉妒。」她没有为自己这种吃醋的口气感到任何的不妥。 因为在夫妻相处之际,展现自己晦暗的一面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行为,她不只不想掩饰,更不愿虚伪假装自己很大方。 「我嫉妒曾经和你在一起的任何女人,就算明知这种事是正常的,我还是觉得好生气。」 所以她终于知道,有时听朋友们在谈感情事时,为何她们会说就算和男朋友感情深厚,与对方无所不谈,但彼此一定有默契,不会提到过去的事,更不会傻傻的做出想要和对方以前的女朋友比较谁比较好的这种蠢行为,面对感情这件事,就算再宽宏大量,有些人的心眼可是狭小得令人咋舌。 他心情复杂,无言的望着她,她的直言令他招架不住,但他仍然只能故作平静,等着她给他判决。 「所以说……」她深吸一口气,一双眼变得清亮不已。「所以我问自己,心中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今天在与那女人长谈时,她的心情又糟又慌,想要干脆点放弃算了,却又觉得不行放弃,因为她爱上这个男人了。 既然爱上了,为什么要去介意以前的事? 尽管要自己别介意,不过看到他,她却矛盾的又有些怨气,直到方才…… 他很紧张,知道她终于有最后的结论了。 想想他何时这么可怜,竟然有一天为了一个女人而被对方决定自己的生死?但他就是忍不住屏息以待。 「从今天开始……你的眼中只能有我。」她有些可怜,不算太有自信的望着他。「我承认自己小心眼,我知道自己对感情的事还很幼稚,可是……比起那些嫉妒和不满,我更在意的是你有没有和我在一块……也许未来的日子我可能会很无聊的老是拿那话题来找你吵架,可是你不能生气,那是你欠我的,因为你太笨了,让我发现这件事,搞得事情变得这么麻烦。」 他呆愣的望着她,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她愿意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即便他惹了麻烦?即便他的家人不好相处?即便他有可能从邵氏执行长的位置下台?即便……她在意他的过去? 突然,他轻笑着,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他怎么会忘了他的妻子有多么单纯简单?怎么会忘了他的妻子其实心思从来都不太复杂?有些事情,虽然在意,但是她懂得看事情的对错,不是任性的冲动而为。 说出自己的想法与答案后,不知为何,郝贺静的心情豁然开朗。 第二十章 勇于面对心中的伤痕其实不容易,而且……也许也需要花一段时间才能真正释怀,但是如果能勇敢的接受它,那块不舒服的大石也能随着时间而消逝。 邵士尘捧着她的脸颊,轻轻的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吻。「谢谢你,小静,你不知道你给的答案对我来说拥有多大的意义。」 他忍不住激动的拥抱她,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得到这种令人激/情的幸福,不曾想过要对某个人敞开心房,没想到阴错阳差得到了这个特别的女人,一个活泼好动、总是静不下来的可爱妻子。 「好……好啦!你……你就别客气了。」他的话说得太诚恳,一时之间,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谁要这家伙每次都冷冰冰的,他失调的颜面神经从来没有痊愈过。 但是现在面对她时,他会笑,用那种很温柔、让人心动的笑容面对她,害得她很不习惯又很享受。 她僵硬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被他紧抱着,几乎透不过气。 「好……好了啦!别……别再抱了,我今天好累,现在只想洗个澡,你也工作一天,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她真的是忙了一整天,既累又伤了不少脑细胞。 既然她已经决定从他过去的事跳脱出来,就不愿意老是在这件事上打转。 有些事,明白清楚的说开后,何不当个大方的人,抛开在意的成见? 过去的他与她没有交集,而现在是她与他一块面对之后的人生。 得看眼前的事,也得看未来的事,但是绝不回头看向过去。 我们?突然,他的笑容变得很大,发现自己很喜欢她说出「我们」这两个字。 「没有问题。」他一把抱起她。 「喂?你在做什么?邵士尘,你怎么把我……」 「你刚才叫我什么?」他迈步,朝两人的卧房走去。 「就是邵……士……士尘。」她红了脸,乖乖的变更称呼。 「走,我们去洗澡。」 「我……我们?」 「对,你方才不是说我们吗?」 「我哪有?我哪有说我们……」她只是说我们早点休息……没说我们一块洗澡呀! 「既然想早点休息,两个人一起行动会更快。」他一脸正经的说着暧昧的话。 她的脸蛋更红了,感到尴尬。 虽然和他有进一步的亲密,但是再怎么说她还是生嫩的,容易害羞啊! 「等……等一下,刚才的意思不是……」 「来不及了,我已经听进去了。」他微笑的进入卧房,接着又走向浴室。 「而且……」他低下头,深情认真的看着她。 她的耳根子不由自主的染红了,腼眺的望着他,有些不自在的咬了咬唇, 「怎么了……」 「我想抱你。」他轻声的说,眼中带着浓浓的情欲。 她的心跳不住的加快,总觉得体内莫名的发热。 「抱……抱就抱了嘛!」 他干嘛这么讲?而且他的眼神,让她瞧着心跳加速啊!这男人很可恶,竟然开始对她施展自己的魅力。 她承认自己真的很弱,承受不住他迷人的诱惑,只是被他这么望着,她就紧张不已,心跳加速。 他低下头,咬住她发红的耳根子。「你知道的,不是这种抱。」 「不是?那……」她很傻,还想发问,却在对上他眸子的瞬间,心脏颤跳,全身发热。 他眼底的火花,让她就算再如何无知,也了解其中意味。 「你……」所以这就是生嫩的二十多岁与成熟的三十多岁的差别吗?在这方面上,他总是轻易的掌控了她的情绪。 他放下她,将她整个人抵在墙上。 她才抬起头,他的唇瓣就封住她的气息。 温水从上头淋下来,两人瞬间湿透了,但是他毫不在意,而且举动愈发激烈。 「士……士尘,要……要洗澡……」他一直亲她,她要怎么洗? 他无视她的问题,啮咬她的耳朵、颈子,两手也忙碌的褪下自己与她身上的衣物。 …… 当高潮来临时,低哑的嘶吼声,娇媚的吟哦声,暧昧的在房间里回荡。直到欲/望得到解脱,所有的情绪呈现忘我的状态时,他们好像忘了呼吸,时间也静止了。 浓情蜜意的交缠,激烈的欲/望漩涡,在彼此的身上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心与心交融,随着彼此的气息再次冲出口时,他们仍然忘情的深吻,久久无法停止…… 【第十章】 一大早,手机铃声响了。 郝贺静仍然沉睡,没有被吵醒,反倒她身旁的邵士尘醒来了。 他看了眼她的手机,没有起身帮她接电话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来电自动转入语音信箱。 他看着身旁熟睡的人儿,亲了下她柔软的红唇,紧拥着她暖暖的身子,又闭上眼,继续睡觉。 没想到她好像被他吵醒,轻声呜咽着,而她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他再次睁开眼,眼底闪烁着不满。 大清早的,谁这么不识相打电话来吵扰? 郝贺静也听到了铃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伸出手,胡乱摸索着,好不容易拿到手机。 「我是郝贺静……是谁……嗯?」 似乎没等她说完,电话线另一头的人抢着开口。 「姊?怎么了?」她打了个呵欠,抬起头,看到正睁着眼望着自己的丈夫,她冲着他甜甜一笑,「我?我在睡……」突然,她的神色变得凝重。 「你说什么?」 电话线另一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爱困的她当下弹坐起身。 「为什么?怎么会?可是……」 她面有难色,转头,看了邵士尘一眼。 「所以说……不行啊!怎么可以?」她激动的大吼,睡意瞬间跑光。 「我……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发,我和她联络。」 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在腿软状态,她跳下床,踉跄的冲进浴室的途中,又快速拨了通电话。 等了一会儿,对方接听了。 「是我,小静……大事不好了,我告诉你……」 她关上浴室门,急急忙忙的洗澡。 邵士尘躺在床上,一脸疑惑的盯着浴室,总觉得……好像自己被完全忽略了,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糟。 十分钟后,郝贺静冲出浴室,抓了套衣服,快速穿上。 她转身,打算出门了,却在看到脸色阴沉的丈夫时,她的表情有些微妙又诡异,苦笑一声,继续忙了起来。 现在她真的没时间和他解释啊!这可是攸关终生幸福,一分一秒都很重要。 当她准备完毕后,花费的时间不超过十五分钟。 她冲到房门口,要走了。 此时,他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且觉得很不爽。 她什么话都不和他说?不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事就急着要走? 「士尘!」站在房门口的郝贺静突然转身,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他才想发作,却在她叫他时忍着不抓狂。 算她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要和他解释一番了吧! 「怎么了?」 「呃……今天……别去上班了,乖乖的待在家中,不准出门,连窗口都不能待,还有,如果有人按门铃,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开门,知不知道?一定不准出门,绝对不能开门,记住啰!我很快就回来。」她说得很认真严肃。但是,什么都没有向他解释清楚…… 他微微错愕,瞪着她,正要开始发作,她却不给他使坏的机会,转身走人。 几秒钟后,他听到大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这……在搞什么? 叫他……乖乖的待在家中?乖乖的?乖乖的待在家中?怎么他有一种很不是滋味又忧心的微妙感觉?她发生什么糟糕的事了吗? 他起身下床,进入浴室。 数分钟后,他走出浴室时,愈想愈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拿起手机,拨打她的电话号码。 可是……她的手机竟然没有开启? 眉头愈蹙愈深,因为得不到答案,他不安又担心。 想了想,他拨了个电话号码。 「我是杜一飞。」接电话的男人语带迟疑的开口。 「是我,你……你现在在哪里?」邵士尘的语气略显疑惑。 「我在……你问我在哪里做什么?」杜一飞敏感的质疑。 「如果你现在还和郝贺家的女人在一块,那么我想问你一件事。」邵士尘的声音十分低沉。 「什么事?」 「你现在在郝贺家那女人那里?」他必须先确定这个问题,因为现在与他谈话的这个男人是郝贺静姊姊的丈夫。 「对,我在小舞这里。」 「郝贺舞……现在在家吗?」邵士尘的语气变得有些不确定,因为听出男人微妙奇怪的口气。 「在家吗?如果你是问二十分钟前的话,对,她本来睡在我旁边,但是刚才有一通电话打来,然后她很生气,又很急忙的冲出家门。」杜一飞的口气果然有问题,而且与他一样,好像对某件事不解。「你的女人呢?她现在在家吗?」 第二十一章 「她的情况和你的女人情况差不多,不过不同的是,她是二十五分钟前还睡在我身旁,二十五分钟后对我吼了几句要我躲在屋内,不准让人发现家中有人存在,随即急忙冲了出去。」 「很好,我的女人也对我这么警告了……她们到底接到谁打来的电话?」 「我有听到我的女人叫了对方的称呼。」邵士尘冷冷的说,他是为了确定到底是哪个姊在找她,又发生什么事。 「你有听到?是谁?」杜一飞比他更好奇。 「姊……」 「哈?」 「她叫对方姊,我猜是她的姊姊,你知道的,她是老么。」 「小舞是老三,所以你才打电话来问我,想确定是不是小舞打给她的?」杜一飞理解的回应。 「嗯。」 「那么的话……不是小舞打的,就有可能是她们的二姊。」 「也有可能是大姊。」 「那……」 「我和大的联络。」邵士尘想了想,作出决定。 「好,那我和另一边联络。」杜一飞也作出决定。 突然,门铃声响起。 同一时间,邵士尘听到对方那头也传来门铃声。 「你那里有人按门铃?」杜一飞质疑的问。 「你那里也是?」邵士尘忍不住攒起眉头。怎么事情……变得有些奇怪? 「喂,记不记得你的女人提醒你的事?不能让人发现我们在屋里。」 「嗯……」邵士尘犹豫的盯着门,眼中闪着质疑的光芒。 莫非……那急得来不及解释的事与他有关? 虽然妻子强烈的要求,但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的话,开门也许是最好的解答方法…… 所以,到底要不要开门? 邵士尘被一个男人有礼却强制的请到屋外,又被温和且不容拒绝的要求上车。 然后那名十分有礼貌且面带微笑的男人与他乘坐同一辆车,由同样对他而言陌生的司机开着车,一路载往某座陌生的山头。 车子进入山林后,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哪个不良组织,且对方打算把他带上山隐密解决,而他也开始有那么一丝后悔自己竟然难得乖乖听话的上了陌生人的车。 现在想想,要不是小静这么强烈的要求他,连带的他也变得敏感不对劲,现在他会坐在这辆车上吗? 所以只要遇上与她有关的事,他总是会变得不正常…… 当车子终于停下来时,邵士尘不禁怔愣住。 过了一会儿,他走下车,很难不呆愣的看着前方的景象。 不是遇上不良组织,也不是对方有意让他消失,而是…… 他看到几个老男人正在偌大的田地里耕种,他们身穿内衣,头上戴着斗笠,手上拿着锄头,颈子围着毛巾,在烈阳下挥汗如雨。 老实说,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几个在田里干活的老男人,他们的面孔很眼熟,眼熟到他错愕的看着他们时,还能在心中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 包含他的岳父,现今拥有极大的权势、财力、地位和名气,可说是富可敌国的郝贺当家,以及同样具有威望名声,在郝贺企业掌管财经趋势的大老级人物……耕田?这些人竟然在做农务? 如果不是对这几个人耳熟能详,见到他们的打扮和行为,谁能想象他们能轻易的撼动亚洲经济命脉,随着他们高兴,只要张口就能呼风唤雨? 身后的车子与带着他来到这里的男人早已不知去向,邵士尘被留在原地,看着那些老人享受般的承受阳光洗礼,对于挥汗如雨的忙碌工作乐此不疲。终于,田里的老人们将工作完成到一个段落,愿意抬起头,看向呆站着的他。 他看到郝贺当家瞪了自己一眼,又不知和身旁的老人们说了些什么,只见除了郝贺当家外,其它人扛着锄头,冷冷的狠瞪他好几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朝前方大屋走去。 其实他一直不知道,原来郝贺家族的成员住在这座山里。 在平地,郝贺家有一栋大宅,原本他以为那是他们居住的地方,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更把这庞大惊人的大屋当成主宅,同时也更为享受居住在此…… 郝贺当家来到邵士尘的身旁,无视他的存在,径自坐在泥地上,将手上的锄头摆在一旁,非常不友善的抬起头,瞪着邵士尘。 被这惊人画面吓到的邵士尘冷静的回过神来,顾不得身上穿着一套价值七万八的服装,也席地而坐。 「你把条件开出来,要怎么样才愿意和我女儿签字离婚!」郝贺当家直截了当的开口,听起来像是疑问,其实是命令。 邵士尘转头,看着他的岳父。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近距离见面,即便是结婚那天,他也没有机会与这位大家长交谈,而今,在接触的瞬间,他连和对方打招呼请安的机会都没有,对方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要他和妻子分开? 「离婚?」 郝贺当家毫无笑容,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对,离开我女儿,我不承认你是静儿的丈夫。」他啧了一声,双眼流露出凶光。「只要你和我女儿离婚,条件随你开。」 「为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仔细思考我说的话,这种条件对你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只要你开得了口,我就能完成你的心愿,我听说你的事业企图心不小,如果现在能从我手上得到郝贺家的一半利益,邵家名声如日中天是指日可待了。」 「我并不想离婚。」邵士尘想也不想便否决他的要求。 郝贺当家瞇起眼,瞪着他,口气很不爽,「又不是叫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是让你好好的想清楚这些利益得失和好处,再来告诉我。」 「爸爸,这些事情不需要思考几天,我现在就能直接给你答案,我不想要失去小静,只为了得到那些东西。」 「谁是你爸爸?不要叫得这么亲热!」郝贺当家一脸激动,对他的称呼非常反感,厌恶至极,眼底闪烁着怒火。「你该不会贪心得两个都想要吧?」 「不,你误会了,我不要郝贺家提供的好处,只要小静。」 郝贺当家轻啧一声,眼中闪着鄙视的光芒。「你在欲擒故纵?以为这么说就能让我相信你?你以为只要紧紧抓住我女儿,总有一天郝贺家的产业都会落到你手上?」 邵士尘忍不住微微一笑,突然觉得眼前的郝贺当家似乎与外界给予评论的冷酷沉默不甚相同,虽然难相处和个性刁钻还满像的,但是单就不掩饰自己情绪一面的态度,令人值得加以审思。「爸爸,就算小静得不到郝贺家的产业,也不会改变我对她的感情和重视。」 「你对我女儿的感情?」郝贺当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邵士尘。「你有一个像情妇一样的女人,那个秘书!你不看好婚姻,你家族里的家伙哪一个是正常的?你以为这些我不知道?邵氏没一个懂爱、有爱,自私自利比贪狠还没良心,你要我相信你对我女儿有什么感情?」 「爸爸,我不否认他们的想法不正确,也不否认过去我也是这种想法,但是现在……」他轻松却认真的凝望老人。「小静改变了我,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家庭和……」 「士尘?你怎么在这里?」带着惊讶的熟悉呼唤声从他身后传来。 邵士尘转头,看到自己的妻子。「小静?」 郝贺静先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丈夫,又看到站在他身旁一脸不爽的父亲,如临大敌的跑上前。 来到丈夫身旁,夹在父亲与丈夫之间,她流露出不满的眼神。「爸,我已经说了不会离婚,结果你还是把我的丈夫找来了?」 从二姊那里知道老爸在对四个女儿的婚姻做破坏计划后,她马不停蹄的跑去找二姊,想详细了解所有情况,同时也打了电话,想和父亲好好的谈一谈,谁知道他老人家根本就是个任性的孩子,比她还任性,一点都不想听她说,立刻挂断电话。 在觉得有些担忧和不安的情况下,她毅然决然回到山上,打算和父亲当面谈一谈,让他了解她坚定的决心,同时也要向妈妈告状。 可是她还没有进屋,倒是先看到自己的丈夫正在和自己的父亲交谈,而且老爸的表情看起来很不爽呢! 郝贺当家看到女儿,先是心喜,却因为看到女儿只护着自己的丈夫,防他这父亲像防贼一样,当下心情可谓糟到极点,他狠狠的瞪着邵士尘,这下不只把他当作敌人了,甚至杀气高扬。 无视父亲的怒火,郝贺静又转头,「士尘,你也一样,不是叫你不准开门?你怎么把门打开了?还有,就算开了门,怎么可以就这么和不认识的人一块走?」她不满的责备丈夫,双眼闪着怒意。 第二十二章 难怪她刚刚上来时正巧见到父亲的秘书之一坐着车准备下山,当时她还不禁好奇,他怎么会上山? 毕竟平时非必要,大家是不会上来打扰他们这几位老人的……原来啊…… 「小静,你没有跟我解释发生什么事就跑了,你觉得我不会担心?」妻子眼底对自己的担忧,让他眼里的柔光愈加明显。 「就算担心,也要等我回家再问我嘛!」 「我就是怕你发生危险的事啊!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那就来不及了。」他伸出手,摸摸她的头。 「可是你不知道来这里有多糟吗?老爸一直想让我们都离婚啊!」说好不理会父亲的怒气,但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的看了父亲一眼。 当然,郝贺当家也很给面子,对她用力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被她忽略的伤心与受伤。 「既然希望我们离婚,为什么要让我们结婚?就算是母亲要求,婚事也是母亲决定的,但爸爸才是当家,不是吗?怎么会……」 「那是因为爸爸很听妈妈的话,就算对我们结婚感到不满,还是不想和妈妈吵架,所以才打算偷偷摸摸的来嘛!」突然想到什么,郝贺静看着父亲,「爸,你偷偷派人跟踪我们四姊妹,对不对?我已经知道了,你发现士尘和以前女人的事,也知道那女人来找我谈。」 「对!女儿啊,听爸爸的话,那个小子不好,他以前有情人,那女人还想和他维系地下情,我们不要他了,爸爸再帮你找个更好的男人。」 「爸,你明知道那是以前的事。」 「就算是以前的事,也可以拿来算账,我女儿的丈夫怎么可以有情人?而且我听说他本来打算娶那个女人。」郝贺当家急忙打小报告。 「爸,那是过去事。而且哪一个人没有过去?他三十好几了,要是从来没有情史,那才可怕。」在对这件过去的事释怀后,她发现自己反倒没这么在意了。 「你爸我遇到你妈前就从来没有谈过恋爱,那时我不也活了三十好几?」郝贺当家理直气壮,粗声粗气的说,而且口气听起来很是得意。 郝贺静当下有些尴尬,看到邵士尘露出不自在又内疚的神情。 「爸,你不能把过去封闭的风俗民情拿来和现在比较,以前总是比较……」 「我女儿的丈夫就是不行!」郝贺当家才不管女儿说什么,反正他就是不满,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把女儿抢回来。 「爸!」郝贺静咬着唇,一脸困扰。 她知道老爸有多爱她们这些女儿,但是占有欲强大到了这个地步,她们这些女儿也真的很可怜啊!从小到大就有这爱女成痴的父亲,才会害得她们的恋情一直很贫乏。 「好了,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准和这个小子在一块了,如果这家伙不离婚,我们就硬来,看看谁比较厉害!」郝贺当家不客气的提议,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是否会受损。 「爸!」郝贺静望着父亲,头一次发现父亲在对自己女儿的事情上比任何人都要严重幼稚。 邵士尘虽然一脸淡然,但是心中的惊讶着实不小。 想想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在商界呼风唤雨的强人,竟然也有如此令人看了啼笑皆非的一面,现在他真的很好奇,到底这个家族里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还有,他有些羡慕又高兴自己也成为这个家族的一员,这种热闹有趣的气氛,一直以来都是他向往不已的生活方式。 「总而言之,我就是不准他和你在一块,你可是我的宝贝……」 「谁不准谁在一块?」一道轻柔的细软声音从三人的身旁传来。 顿时,郝贺静的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邵士尘仍是一脸疑惑。 郝贺当家的表情最奇怪,原本的杀气腾腾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有些无辜、有些害怕和有点紧张。 邵士尘看着走过来的妇女,她的面孔很熟悉,那是郝贺夫人,当家的妻子,他同样只在婚礼上与她见过一次面,但那时他对这名妇人的印象是她完全就是个小女人,一个只能依附在丈夫身边、当个永远都没有声音的陪衬品。 「老公啊,你说要让谁和谁离婚?谁和谁不准在一块?」温文柔和的郝贺夫人含笑的望着自己的丈夫,一双眼十分清亮,让人看了就知道她确实是个温柔的女人。 「老婆……」郝贺当家的表情真的很令人匪夷所思,惊慌的对着自己的妻子猛摇头。「没……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说。」 郝贺夫人看着女儿见到自己有如见到救星,发现女婿疑惑的凝望自己,再看看丈夫悲惨可怜的神色,不禁轻轻一笑,轻柔的说:「是吗?没有?如果没有是最好的,你该知道,我已经很累了,女儿们也很累了,好不容易才找到几个满意的男人来帮忙,如果你还想破坏我的计划,我可是会很生气的喔!」 邵士尘看着岳父,感觉他的身子按捺不住的颤了颤。 郝贺当家用力的吞了口唾沬,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老婆你好辛苦,也知道女儿们为了郝贺家的工作很辛苦,我……我怎么可能会想破坏你的计划呢?只是我们的小女儿又还没有接手公司的事,我想也就不必要……呃……算了……」 妻子的柔情目光变得有些锋利和可怕,他暗暗咬牙切齿,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皮笑肉不笑,神情僵硬着。 「好了,既然知道就别再待在这里,你也忙了一天,看,脸都脏了,快去洗洗,我们等会儿要吃饭了。」郝贺夫人一脸婉约的冲着丈夫微笑。 郝贺当家心不甘情不愿的狠狠瞪了邵士尘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含怨的走回大屋。 看到父亲离开,郝贺静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妈,谢谢,还好你来了,否则爸肯定要逼着我了。」 「你爸是太爱你们才会舍不得你们嫁出去,你也知道,当初提议结婚时,你爸有多反对。」 人家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所以尽得爸爸的宠爱,这句话套用在郝贺当家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妈。」邵士尘轻声呼唤。 「士尘啊……哎呀!真是个帅小子,你和静儿结婚那天实在没机会和你好好的谈一谈,既然回来了,就当是作客,一块吃顿饭吧!」郝贺夫人毫无杀伤力的冲着他微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邵士尘发现岳母那张婉约的面容下,似乎散发着诡异又令人颤寒的邪恶计划气息。 温暖的小手紧紧握着他,他低下头,看着对自己微笑的妻子。 「妈是好人。」她似乎了解他在想什么,认真的说。 妻子毫无心机的明亮笑容映入他的眼底时,他觉得心口一暖,「我知 道。」 这个家族的人似乎都是好人啊!虽然他明了身为最具威望的郝贺家族能屹立不摇绝对与「好人」这两个字完全搭不上,但只要是他妻子说的话,他绝对毫不质疑,就算她说月亮是方的,他也不会提出反对的意见。 「好了,是不是好人,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来确认,现在进屋吧!」郝贺夫人笑咪咪的说,率先走在前头。 突然,她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转过身子。 「士尘啊……既然有时间留下来吃饭,有些重要的事,我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把一些小小的问题谈清楚吧!」 郝贺夫人在微笑,笑得如沐春风。 但是,邵士尘莫名的打了个冷颤。 小小的问题?他质疑的挑了挑眉头。 老实说,对于这奇妙的郝贺家,他到现在还没有摸清楚。 可是有一些小小的答案,就在方纔,经过郝贺当家与夫人的互动中,他已经明了了。 这个家族,似乎不是由男人在当家的。 虽然名义上郝贺当家是众所皆知的风云人物,但是幕后的主使者……既然心知肚明,就别特地戳破了。 一个家族,不管是男人当家,还是女人当家,只要有能力撑起家族的一片天,只要有能力让家族声势壮大,是男是女又有何关系? 郝贺静笑咪咪的看着邵士尘,两人四目相接,他的心口不住的涌着温暖,然后忍不住扯了扯唇瓣。 微微的笑意在他的脸上显现,他伸出手,轻轻的搂着她的肩膀,看向岳母。 「妈,你有什么事需要和我谈,请不要客气,我一定尽我的能力帮忙。」对他来说,这个家族不只是他妻子的家族,从现在开始也是他的家族。无论接下来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唯一一点他是知道的-- 这个家族将与他的妻子一样,给他温暖、给他爱,如同他爱着自己的妻子,爱着他那可爱又令人感到麻烦的小妻子! 尾声 【尾声】 「没听过人家说女儿是自己上辈子的情人吗?」雄壮威武的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声的说。 那完全没形象的模样,周遭的人看了见怪不怪,除了某个男人。 邵士尘拿着一罐啤酒,呆愣的看着老丈人乱没形象的又哭又叫又打酒嗝。 「都是你们,你们这群死家伙,把我的情人全娶走了。」郝贺当家身穿白色内衣和短裤,脚上穿着夹脚拖鞋,狠狠的瞪了坐在对面的邵士尘后,似乎觉得抱怨还不够,拿起筷子,往他的头上猛敲。 「我告诉你,我还没有承认你、也没有答应你娶小静的事,你最好皮给我绷紧一点,否则我会找很多机会让我女儿把你休了,你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 邵士尘无奈的扯着笑容,除了连连称是外,开始有点想逃离。 为什么?问他为什么? 他咳了一声,慢慢的喝着手上的啤酒,除了闷不吭声,他什么也不能做……尽管他的老丈人在骂他时口水满天飞,还飞到他脸上,他依然乖乖的任由他骂、任由他抱怨、任由他继续喷。 「爸,你又醉了?别一直喝嘛!喝酒对身体不好。」原本正在和母亲撒娇的郝贺静看到丈夫又被父亲缠住了,很好心的赶忙来替他解围。 「我哪有喝醉?你看,我哪有喝醉?!」郝贺当家对着女儿大吼,「就算我喝醉了,又有什么关系?我在借酒浇愁,不行吗?我的情人们都离开我了,我不能哭一下、怨一下吗?不能把情敌处理一下吗?你有了丈夫就不要老爸,我好可怜,在你小的时候爱你、疼你、宠你,你竟然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 他的一双眼又泛红,情绪又陷入低潮,随手拿了第二罐啤酒。 「爸!叔叔,你们快来,老爸要发酒疯了。」看到父亲这架式,郝贺静紧张的对着正在屋外庭院里嗑瓜子的叔叔们大声求救,又急忙抢过父亲手上的啤酒。 一时之间,数名上了年纪,与郝贺当家同样穿着打扮随兴的老人急急忙忙的冲进屋内。 「走啦!阿山,咱们去休息,别在这里发酒疯。」 「是啊!阿山,你真的太逊了,竟然一瓶啤酒就能醉,要借酒浇愁也得喝个两手才叫借酒浇愁嘛!」 「是啊!而且喝一罐就醉,要是真的让他喝了第二罐……」 几名叔叔很没有良心的奸笑着,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怎么样?小子,要不要看看你家老丈人很可爱的一面?我告诉你,只要让他喝下第二罐啤酒,包准你看了惊为天人喔!」 很有心机,在商界有名气、有威望的叔叔们突然揽住邵士尘的肩膀,一副好哥儿们的模样,怂恿着什么都不知道的邵士尘。 「叔叔,我都听到了,你们很可恶,竟然想设计我老公。」 「唉,小静儿,这你就不懂了,想加入郝贺家族,这项活动一定得经历一次才能称得上是真的郝贺成员。」一名叔叔这么说,然后几名叔叔一起狂笑。 「不行啦!你们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全毁了,不要再让他受到更多的打击,我怕他会吓到,不要我了啦!」 郝贺静急忙想扶起酒醉又开始疯言疯语的父亲,无奈父亲实在是块头太大又太重,她根本扶不起来,反倒手上的啤酒被父亲抢走了。「爸,快醒醒,我带你逃跑,叔叔他们又要整你了。」 「阿山啊,别听小静儿乱说,快,把这一罐也喝下去,我们很够义气,陪你一块借酒浇愁……」 「唉,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啊!」一名不知是排行老几的叔叔,望着明月,感慨的低喃。 下一秒,其它几名叔叔暴走似的开始敲那名一时感触良多的叔叔,场面闹烘烘的。 郝贺静再也顾不得其它,二话不说,赶紧拉着邵士尘往屋外冲。 「小静?」 「快,趁没人注意,我们快逃跑。」她很着急的说。 「怎么了?为什么要逃跑?父亲不能再喝酒?喝了会怎么样吗?」他突然有些好奇,因为妻子的反应太大了,很不对劲。 「别问,想知道,等我们平安的离开了再说。」她一面往前跑,一面不时回头,看看屋内有没有人追了出来。 邵士尘微笑的看着前方妻子的身影,觉得她慌乱的模样有些可爱。 不只是她可爱,连郝贺家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爱。 如果不是亲自与郝贺家的人同处一整晚,他不会相信,原来这赫赫有名的家族,家人与家人间的相处方式是这么的有趣温暖。 晚上,一起吃吃喝喝,在屋外,拉来几张椅子,有人泡茶,有人聊天嗑瓜子,什么话都不忌讳,能吵就用力吵,能笑就大声笑,随意自在,优闲愉快…… 这才是家,就是家……他向往却从不认为存在的家。 「喂,你们跑啥?」 果然,后头有人追来了,是某位叔叔,因为郝贺家的成员实在太多,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办法把所有的人都记住,但知名权位上的人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因为想不记都不行,太有名了。 这会儿,无论有名无名的全没形象,让人看了很愉快啊! 「喂,要跑也等一下,没车钥匙要怎么逃跑?笨啊你们!」后头的叔叔嘲笑的说,拿着车钥匙在半空中晃了晃。 郝贺静听到了,停下脚步。 「小静?」 「没车钥匙不能开车,对吧?」她一脸同情的看着邵士尘。 「我怎么有种很不好的感觉?」邵士尘沉思着,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爸爸喝醉后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你想知道?」想到什么,她终于还是克制不住的发笑。 他重重的点头。 「嗯……哈哈……他会……」 「什么?」她边笑边说话,他根本听不懂。 「我说,爸爸他会……」 「小静,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别再笑了……」这样子反而让他愈来愈好奇。 「哎呀!开始了,快回来,阿山开始发作了。」站在大屋门口的某位叔叔对着外头大吼。 拿着车钥匙的叔叔则是不等他们来拿车钥匙,兴匆匆的冲向大屋。 「快点,他开始脱上衣了。」 邵士尘愣了愣,不禁心生疑惑,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你也跑快点,他要开始脱外裤了。」 「这就来,一定要等我,我才刚买了可以照相摄影、画质很好的手机,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拍起来,让他赖不了帐。」 「快,他要脱……」 「小静……」邵士尘的脸色一阵白,身子逐渐僵硬,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爸爸该不会喝酒醉就会……」呃……他该怎么说? 「对啊!」郝贺静忍着笑,用力的点头。「爸爸喝醉了有脱衣服的习惯,所以他很少喝酒,至少这十年来我只看过他喝醉两次,一次是妈和爸吵架,一次就是现在……听说最近比较常喝,因为生气我们结婚了……他脱了衣服后,会在田里跑来跑去……」 如果把这消息散播出去,肯定会在业界引起喧哗吧!他心想着。 「还有啊……」 「小静儿啊,快回来,你爸要脱最后一件了。」 屋子内的欢笑声愈来愈激烈,郝贺静忍不住大笑着摇头,她才不会回去看自己父亲全身赤裸呢! 邵士尘只能无语的抬起头,望着有着星星明月的漆黑天际。 这个家庭,不正常啊!真的很不正常啊!不但名气响亮的老丈人喝醉会脱衣服,权贵十足的叔叔们也不正常的爱嬉闹,一点也不顾虑自己都一把年纪了…… 还有,他们的不正常也包括了竟然将郝贺企业两成的权力下放到他这个女婿的手上…… 这个家族很奇怪,让人搞不懂,却又充满欢笑,让人觉得自在,孕育了他那不正常、笑得像疯子一样的妻子…… 而他很喜欢这个家族,喜欢这些新的家人……还有,他也很爱他的妻子,一个才二十一岁,年纪很轻的可爱小妻子。 后记 【后记 韩媛】 大家好,我是韩媛。感谢在豆豆小说阅读网阅读我的作品。 这是一本绝对不叫做老牛吃嫩草的书! 真的,请一定要相信无良的小媛,绝对不是为了想写老少配,才让一个正值青春年华、二十一岁的幼齿小美人嫁给差了十岁的男人。(虽然……呃,我也觉得差十岁真的差太多了,喂!) 好了,帮忙强调的话说完了,咱们来聊聊其它的吧! 「等一下,你这没良心的,才短短一句话就叫做帮忙?到底哪里帮忙了?嗯?说清楚,你到底哪里有帮忙?」 某个男人一直很吵的在我耳边怒吼。(挖挖鼻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好的,那么现在让我们来谈谈郝贺家…… 「喂!别当我不存在!」 刺耳的吼叫声又传来,吵得让人无法心平气和呀! 原本以为咱们邵大爷是个沉着稳重、冷静自制的好壮年,谁知……吵起来也让人受不了,他以为自己还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子吗?都老大不小了,吵啥呢?(某媛捂着嘴,说悄悄话兼抱怨ing) 「喂!别以为你在说我坏话,我没听到。」 某媛耸耸肩,装作若无其事。「好了,让我们继续来谈……」 看到某姓邵的男人脸部线条崩裂,有一种山雨欲来的不妙感觉,某媛很识相,快速躲到一边。 其实……你本来就是老牛吃嫩草嘛!差十岁啊……小静静在包尿布时,你已经小学要毕业了;小静静读小学念时,你都进入青春期……好啦!快被瞪穿一个洞,我就收敛一点,可以了吧!明明就是老牛……咳,刚才聊到哪儿? 对了,关于老牛……咳,我不是在说你,你也别瞪我,也别自动对号入座,好吗?某媛很受不了的翻翻白眼兼叹气。 让我们回归正题吧! 其实郝贺静给我的感觉真的很青春,那种年少时才会说的话、才会有的态度、才会展露的神情,我真的把自己当成二十一岁的幼齿女了。(我没有很老,绝对没有,绝对喔!谁会承认自己老?) 二十一岁的女人有她那年纪会说的话,那种幼稚中带着微妙的小成熟,那种想努力认真、想让自己表现得像大人,然而事实上,再如何努力,仍然只是个心智半成熟,在懵懵懂懂中成长,混合着稚气与韵味的年轻成年小女人。 如果有朋友们认为郝贺静太幼稚了,怎么可以说出某某某的话,又或者怎么会这么不成熟之类的,那么还请多多包涵,因为她真的只是个半成熟的女人。 也许又有朋友们会认为现在的女人二十一岁早就熟透了,哪还有像郝贺静这种简单的女人? 其实是有的喔!只是每个人所处的世界不同,我们周遭的朋友不代表全世界的人周遭的朋友在性情、想法和成熟感都与你认知的一样。 如果真的没有,我希望那只是在我们的身旁没有这种人,其实在其它地方、某个我们不知道的领地里,有的人就是这样的性情。 我知道现在的女人与男人愈来愈早熟,也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趋势,但是仍然冀望每个人的身上依然保有纯真。 说到这里,要和大家抱怨一下某件事。 就是啊……上次啊……经过捷运站时,正好是国中生下课的时间。 某媛在车厢内看到有一对国中生,女的坐在男的腿上,双手紧紧环住男生的颈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人来人往、车来车往的地方,两人激/情的热吻,吻得浑然忘我、你侬我侬……哇哇哇!学弟、学妹啊,你们还小,别这么冲动。 是的,上述的那对国中生是某媛的学弟妹,遥想当年我才国中时,同学们谈恋爱可是不得了的事,抱在一块的画面只能偷偷躲着做,不能公然上演啊!我知道,现在很开放,连发禁都没有了,(以前可是耳下三公分,不能超过五公分啊!)但是千万别年纪轻轻,一时冲动就给他……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是,真的,国中时期的爱情不是爱情,无法与对方走一辈子,不能结婚生子,一块活过「未来的七十年」……很难啊!(也许有可能,不过机率不高,真的不高,未来你们会遇到其它男人,千万别被数十亿中的第一个男人闪瞎了眼) 根据统计,未来十五年到二十年之后,女性的数量将比男性少数倍,这件事我好像也有提过。 那么让我们换个方式来想想,男人和女人间,女人较吃亏……好吧!老梗了,我知道,你们听不下去,那么…… 未来是一个女人选五个男人以上的时代! 对,根据统计数量,以后是五个男人对一个女人。 也就是说,你有机会成为选择的那一方,然后会有五个男人乖乖的站在你的眼前,等着你钦点……呃,这说法怎么有种……怪异感? 啊!我绝对不是在告诉你,以后可以有大老公、二老公、三老公、四老公和五老公…… 以前是一夫多妻,未来将是一妻多夫……哈哈哈,虽然那是我的梦想,但是我可能没机会遇到这么好康的事,只能寄望在你们的身上。(喂!) 咳,怎么有种后记愈写愈不成调的感觉?好像……我那可爱又邪恶、正直又花心的本性快被大家发现了…… 所以,总归一句,千万别在太年轻、太不理智的年纪咬上冲动的禁果。我知道,当一个男孩与一个女孩相遇时,那一条小蛇总是会很邪恶的出现在你们的四周,设法诱惑你们咬住那一颗写有「禁」字的果实……哇咧!在讲啥?现在是在谈关于神的事吗?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老牛也很不错吃,虽然肉有点紧绷,但是正值壮年期,应该很有弹性,也不错吃啦!所以将就点…… 不过,如果遇到蛇,记得拿菜刀把牠砍了,千万别接受牠的诱惑,吃下有毒的苹果,不然坏皇后的计划就得逞了。 到时你就必须等到草系神奇宝贝拿着适合你的脚尺寸的鞋子,在里头装水喂你喝下,你才能醒来……某媛终于到了发疯的时期。 〈富家女〉系列之二结束后,系列之三是哪位千金与她陌生的另一半相遇、相斗呢? 我们下一回见啰! 【全书完】 注:相关书籍推荐: 1、富家女之一《算计情人不设防》; 2、富家女之二《亲亲我的小可爱》; 3、富家女最终回《上山下海追着你》。 【豆豆提醒本书已经连载完成,豆豆小说阅读网(http://.ddshu)】 【豆豆小说阅读网电脑站:.ddshu;手机站:m.dd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