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姬》 楔子 “这是哪宫的野丫头呀,居然在大殿门外肆无忌惮地跳舞?”在门外伺候着的宫女跟身边的小宫女小声耳语。 “她跳的是什么舞蹈,没见过,怎么好像不按章法?”小宫女抬头看去,一脸茫然,却被前面的容公公厉眼而噤声闭语。 大殿前正大排筵席,宫廷七部乐高歌载舞宴接大将军归来,战事无论胜或败,杨广都喜欢隆重接待,那是他名正言顺纵乐的最好借口。 容公公知皇上兴致正浓,要是被下人打扰了必定没好果子吃,于是制止了正作声的两名宫女,自己也慢慢地走向那位跳得自我陶醉的丫头。 走近才发现,那丫头面挂白纱,刘海遮眉,只露出一双深若秋水、灵如黄雀的眸子,虽穿凡衣白布,却在舞步中散发着动人的气质。 容公公差点被眼前灵动的舞姿而吸魂,忘记了正事。原打算横眉怒目地对待,竟忘了寸步。 “姑娘,消停些,你这样会打扰到圣上的。”容公公定了定神,终于上前阻止。 秦潇茹闻声停住了舞步,害羞地捂着耳朵躲开。她不是有意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跳舞的,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每当听到音乐,她就会不由自主地起舞,忘我得连自己都毫无觉察,直到音乐停止。 噗,秦潇茹过于紧张地低头离开,不发现前面也有另外一人仓促跑来,两人撞个满怀。地上掉落各种药瓶子,有几瓶还破碎了,掉落的还有一条纱巾——原本秦潇茹脸上挂着的纱巾。 秦潇茹脸上没有了遮挡更加彷徨失措,小手在地上乱划,不知道是应该帮这个人先捡起瓶子,还是把纱巾捡起重新挂起来是好。却不料手被牢牢地捉住,才怯生生地抬起头看着对方。 那是刀刻般俊秀的一张脸,干净无瑕的皮肤上镶嵌的黑眸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加上从来没有被男子触碰过,秦潇茹一下子满脸通红,整个人都定住了,唯有手本能地想挣脱束缚。 “姑娘的手划伤了,在下自己捡吧。” 温润磁性的声音带着清新的呼吸迎面扑向秦潇茹,正当想道谢之时,手指突然一阵温热感,让她瞠目结舌。此男子居然没有嫌弃她,还用自己的嘴为她止血,这样的事她从来没有遇到过。 男子熟练地拿起其中一个瓶子,把粉末倒了一些到她的伤口处:“幸好没有伤到很深,不过你的脸……比你的手严重多了。” 程洛轩“急救”完姑娘受伤的手指,抬头时又发现了他所不能忽视的患疾。见秦潇茹一味地回避自己的眼神,就知道这患疾之严重已经对她造成严重的心理创伤了,他绝对不会见患不救的。 “冒昧借问姑娘家住何处,好等我办完手头上的事情就给姑娘好好诊断。”程洛轩虽然心里着急着秦园舞者的伤势,但见眼前姑娘的情况,怎么都没办法放心得下。 “谢谢公子的关心,不用了。”秦潇茹终于用力挣脱了程洛轩的掌握,捡起纱巾离开殿门。 第一章 再遇 “丑蠕虫,你死去哪了,这些衣服明天就要穿了,怎么还没有洗呀?”秦潇盈用玉指轻揪衣服堆最上面的一件责问秦潇茹。 “嗯,对不起,刚老毛病又犯了……耽搁了一点时间。”秦潇茹看着堆积如山的衣服惭悔地认错。 “我觉得呀,你的面纱不仅要用来遮脸,还应该用来塞住耳朵。老是没事乱跳舞,还有时间做正事吗?”秦潇盈没好气地说。 “那样……会很丑的。”秦潇茹低低地吱声。 “真可笑,你有不丑的时候吗?”秦潇盈轻蔑地丢下一句就挪步离去了。 秦潇茹倒了一盆井水,倒影中的她依旧是挂着白纱,是丑得连自己都不敢看了,才会在别人都看不了自己的时候还要挂着白纱吧。 她记得小时候别人都称赞自己漂亮可爱,每每见到她时都忍不住要捏捏她的小脸蛋。即使没觉得自己有多美,绝对都是骄傲自尊的。 面纱挂久了,连自己的外貌都忘了,留下的只有惊恐和自卑的记忆。 呼地强风刮过,吹起了轻盈的白纱,倒影中秦潇茹隐隐约约可见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布满各种褐色、深红色的硬块,各种不同状态苍白脱屑皱起的皮肤。 她别开眼,下意识地压住面纱。虽然已经习惯了强忍皮肤的痕痒,压制住自己搔痒的本能,依旧习惯不了,如此惊悚的自己。 秦潇茹快速地把衣服扔进装满井水的木桶里,就像这样就可以把刚才看到的影像通通驱赶出脑海一样。 每天重复的工作让她手脚变得相当的麻利,满满的一堆衣服很快已经妥妥地挂满绳子上。 “哟,原来姑娘住在这里,看来我们的缘份非浅呀!” 说话的正是刚才见过的程洛轩,他正提着药箱从屋里走出来,在经过院子里的连廊时恰巧看到了那让他眼熟的白纱。于是,凝固了他移动的脚步,吸引他趋近秦潇茹。 “公子有心了,还记挂着小女子。”有白纱的保护,秦潇茹得体地正视眼前的有心人,不动声色地对他打量了一翻。 此人虽穿非华丽之物,却分外干净,还随风飘来淡淡的药草味,让人有种舒心的感觉。目及此人面貌颇为出色,气质非凡,在人群中绝对是出众夺目的。通常这样的人理应目光高远,傲气凌人,怎么会注意到,那么拙劣的她呢? “姑娘有时间吗?可否让在下诊断诊断?”程洛轩感受到秦潇茹审视的目光,不自然地发声询问。 “公子为何要执意诊治呢?小女子不敢奢想治愈。”见程洛轩多次追问,不禁激发起她的好奇心。 “今天但见姑娘五官清秀精致,若非肌肤之疾,定当倾国倾城。如今姑娘却一味讳疾忌医,对于医者实在痛惜不已。况且姑娘的情况应该是可以治愈的,为何不给在下一次诊断的机会呢?” “我的脸可以治愈?可当真?”对于外貌秦潇茹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但听到程洛轩的一番苦口婆心,又对自己的容貌有了一丝盼头。 “之前只是略为一瞥,未知详尽,不敢承诺,但只要悉心医治,定可不以白纱见人。”程洛轩胸有成竹地答应。 “程大夫,蕙秀的脚这次伤得严重吗?咦,妹妹也在啊?”说话的是秦潇茹的二姐秦潇湘,她正打算前去寐莲阁看望她的徒弟钟蕙秀,经过院子发现仰慕已久的程洛轩居然在跟那丑八怪谈话,马上快步上前。 “二姐。”秦潇茹轻声打招呼。 秦潇湘略微点点头掠过秦潇茹走到程洛轩跟前。 “钟姑娘的脚并无大碍,只要休息几天,内外调养,期间不再操劳,定可痊愈。秦二姑娘果然如传说的爱徒如己,让在下敬佩之极。” “呵呵,程大夫又何必笑话我呢?”秦潇湘用丝巾捂嘴娇笑一阵,双眼饱含情意又道,“虽说我徒弟不才,经常因为勤练舞蹈崴伤脚跟,但求程大夫多来为她上药治疗呀。” “只要在下有空余时间,必定会上府为钟姑娘上药治疗的,秦二姑娘可以放心,在下还有其他病患需要医治就先行告退了。”感受到秦潇湘炽热的视线,程洛轩低头鞠躬告退。 连日来秦二姑娘多次打发下人过来让他为钟蕙秀治疗脚伤,每每都会遇到秦二姑娘出现左右,司马迁之意显露无为。若自己无心于彼,还是躲避一二为好,只可惜又耽误了为那位姑娘诊治的时间了。也罢,以后一定还有机会见面的。 秦潇湘见自己一来程洛轩就要走了,自然把怨气撒到秦潇茹身上,只是用语依旧礼貌动听:“妹妹累了吧,到我源湘阁歇歇吧,也麻烦妹妹吩咐一下,让下人打扫一下房间。” 秦潇茹也不是第一天在这个家呆着,府里上下有多少个下人愿意听她的吩咐,不都是她自己来做。不过好听的话,她还是愿意听的。起码潇湘是府里唯一一个不会骂她、打她的姐妹。 “好的,二姐。”秦潇茹为可以躲开炎炎烈日而感到庆幸,况且二姐的源湘阁有种让人舒心的淡香,是一个舒缓神经的好地方。 秦潇茹坦然地走到源湘阁,礼貌地敲了敲门,只听见里面应了一声:“来了。”接着,一小圆脸冒出来,是二姐的丫鬟素莘。 素莘开心地打开门,把秦潇茹招呼进去:“四小姐你来了?是不是二小姐又打发你过来打扫房间了?真欺负人,不怕我今天有空,我来帮你。” 素莘是二姐丫鬟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待遇自然就没有那么好,但她毕竟是个卖身进来的丫鬟受点苦头是应该的,但她遇到了秦潇茹就发现,自己的苦算什么,一个心地善良的四小姐都经常被折磨成这样,她现在这样算是很庆幸的了,所以素莘一直很喜欢陪这个没有架子的四小姐一起“受苦”。 第二章 让奴 秦潇茹和素莘一起忙上忙下,花了大半天才把比秦潇茹房间大七倍的地方打扫得一尘不染。 “今天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可能还要花上好长时间呢。”秦潇茹终于有机会坐下来喝一口水,心里不禁羡慕二姐,连泡的茶叶都特别清新扑鼻。 “四小姐这什么话,虽然别人不愿意对你好,但我素莘绝对不是那些凉薄之人,只知道欺善怕恶的。四小姐除了外貌差了点,没有哪里不好的呀。”素莘放下茶壶,也坐在一旁歇息一番。 “我娘亲自幼练舞,即使是生下我们姐妹四人,仍然经常在御前表演,自然对我们姐妹的相貌十分看重。就是希望其中一人能服侍于圣上左右,就不必再担心往后的日子了。”她这个娘就知道攀龙附凤,她压根不屑于跟她们相比,日子平凡些也自有它其中的乐趣。满腹心机的就只是为名为利,值得吗? “虽然这么说,但四小姐你也是夫人亲生的呀,夫人这么对你,你不生气吗?每天做着下人的事情,供几位小姐使唤,你就甘心吗?”素莘一直为秦潇茹不忿,只是碍于别人的眼光一直没有说出来。 “既然我愿当平凡之人,这些活迟早都是要做的,只是比其他人多做些有何不可?若是贫苦人家还要挨饿受冷,岂不是更不幸?” 秦潇茹话音刚落,秦潇湘就推门进来了,看着她们有说有笑的自然不悦,但除了声音响亮点之外,语气客气得让人压抑:“素莘,看来你跟妹妹聊得挺投缘的,要不你今天开始就跟妹妹回去吧,好给妹妹分担分担压力。我这边还有三个丫鬟伺候着,也是够用的,你不用担心。” 素莘听后面色苍白,要知道跟着秦潇茹的话是随时随刻都是要受罪的,没有好的住所就算了,还可能被欺压得比秦潇茹更惨,想及至此,她连忙道:“奴婢不敢,奴婢但愿一生服侍二小姐左右。” 秦潇湘眼角微微向上一扬,看了看立马站起的秦潇茹:“妹妹应该会很失望吧,连如此投缘的丫鬟也不愿跟随你。” 秦潇茹的眼里没有任何神色,轻描淡写地应道:“二姐愿意担心妹妹,妹妹已经很高兴了,又怎么会真的需要您的人呢?我一人已经习惯了,谢谢二姐的好意,天色也不早了,我也应该回去了,谢谢二姐的款待。” 秦潇茹离开源湘阁时已经傍晚了,随便到厨房勺了两碗剩余的白粥,喝完就回屋了。她住的地方就像柴房一样大小,只容得下一张窄小的炕床和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若然真的让素莘跟随她,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放素莘,所以刚才的事,她的确没有放在心上。 “咚咚、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秦潇茹虽生奇怪,这么晚了是谁找她呢?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的是低着头的素莘,她满脸泪水哭诉着:“四小姐,是素莘辜负了四小姐,我不是不愿意伺候您,是实在怕被她们联合来欺负,是我不好,是我的不对……” 见素莘哭得差点跪下来了,秦潇茹连忙把她扶稳,带她坐到椅子上,轻抚着她的背道:“不哭不哭,我没有怪你,你看我住的地方那么小。我也不忍心拉多一个人和我挤在一起,虽然我不在意,但其他人不一定这样想的呀,我没必要这么做呀。” 素莘听得出秦潇茹这话是真心的,吸着鼻子掏出了肺腑之言:“四小姐真好,虽然奴婢不能好好地伺候您,但如果以后有什么奴婢可以帮四小姐做的,奴婢一定不会推托的。” “好,好,好。你今天就先回去吧,免得二姐又不高兴了。”秦潇茹用衣角帮素莘擦干脸上的泪水,就让她早点离开。 素莘默默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素莘离开后秦潇茹出去倒了一盘井水,倒入皂荚,把仅有的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一把炕床,里里外外用抹布擦了两三遍。刚擦完,迎着烛光,她又发现水泥地面有一柱灰尘扬起,又重新打水把地面擦了又擦,直到抹布擦地面后没有任何的污渍才放心停下。 秦潇茹伤痕斑驳的手背上划落几滴脏水。忽地,她眼底升出一片冰冷,端起木盘大步流星地走到井口旁把污水倒掉,打出一盘干净的井水把手泡进里面,然后用皂荚叶用力地搓洗,再倒掉污水,又重新倒入新打出的井水泡洗双手,眼底的冰霜才逐渐融化。 每晚秦潇茹洗漱的时间都相当漫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包括脸部,她都会使劲清洗,生怕自己身上残留着早上劳动后的污垢。 她知道,这时候的她绝对是让人讶异的,所以她这样的状态,从来没有表现出来,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她只能压抑着自己。她已经被人严重鄙视了,不能再有更多的了。当没有人保护她的时候,自己才是真正保护自己的那个人,她一直都很清楚。 第三章 习舞 早上醒来,秦潇茹又偷偷溜到大院里的假山后偷看秦潇湘教舞女们舞蹈。 自从二姐秦潇湘右腿因劳累过度而患上不治之疾,她就日日夜夜都在帮母亲训练她的舞女们。每个舞女都惧畏于她严厉的教导,若遇到某些个性极强不愿听从者,秦潇湘定有千万种折磨她们的方法,让她们的菱角锋利不起来。私底下她们都认为秦潇湘只是把自己的痛苦强加于别人身上。 “这个舞讲究的是平衡,要是不能稳住重心,不仅难看地倒下,还影响整个队伍的形状,一个人的错将会破坏所有人的劳动成果。现在开始先各自练习,集中练习的时候谁失误了,谁就要在砂石粒上赤脚站一个时辰,过半数不过关者,众人都要赤单脚站两个时辰,谁倒下谁再多站一个时辰,明白了吗?”秦潇湘先定出一个较轻的惩罚。 七八个舞女各自在原地尝试着各种保持平衡的方法,但最后还是东歪西倒一片,不能保持定型,只有少数的经验比较丰富的舞女保持稍微长的时间。 “紫韫,你说一下你保持平衡的方法,让大家借鉴一下。”在秦潇湘发狠之前,钟蕙秀双手转动着轮椅从房间里出来,问向平衡度最好的付紫韫。 “师姐,之前我也是单脚独立,苦练多时才有今日的成果,暂时我还没有想出其他的法子。”付紫韫对自己的舞技尤为自豪,可是她没有办法解决大家当前的燃眉之急,因而发声力度薄弱。 秦潇茹当听到秦潇湘让舞女练习平衡的时候,马上抄起门外下人留下的油纸伞,变着法子利用伞子达到平衡。果不其然,秦潇茹轻轻松松地保持了平衡,还跳出了姿态万千的美妙舞步。 正当其他舞者惆怅之时,其中一人远远地看到用油纸伞挥舞旋转的秦潇茹,她示意大家看向大门的方向。 “这怪人又在乱跳舞了。”聂柳青跟着看了过去,却对此嗤之以鼻。 “我们不要受她干扰,我打算用蝴蝶扇点缀此舞。素霏,让樊叔拿九对蝴蝶扇过来。”秦潇湘见此状仍然故作镇定,马上吩咐丫鬟去准备道具,转身又开始喝斥舞女们,“你们还在看什么?都练习好了吗?” “是。”她们大多数还是很好奇秦潇茹的舞步,但对师父的命令却不敢不从,都纷纷继续各自练习着。 “小姐,蝴蝶扇来了。”过了一阵,素霏和樊叔捧着九对扇子来到秦潇湘跟前。 “好,都发下去吧。”秦潇湘自己拿了一对蝴蝶扇,剩余的都让素霏和樊叔派发给舞女们。 “大家手上都拿到扇子了吧?我们家手工做的蝴蝶扇不仅木柄雕刻精美,扇面的刺绣也是可以与皇宫之物一比高低,大家可要好好珍惜了。”秦潇湘拿着扇子淑雅地摇摆着,她就是要让众人知道,她秦潇湘的手腕有多厉害。 “知道,师父。”大家都齐声答应着。 但还是听到付紫韫嘀咕的声音:“‘扇’和‘伞’为谐音,不知道是她的原意还是借鉴。” 秦潇湘把眼睛眯成一条线,别有用心地问道:“我怎么听到有人在说话?有话大声点说,让大家都听得到。” 瞬间众人皆静如止水,默默低头看着手上发下来的蝴蝶扇,不敢作声。 “蝴蝶扇,顾名思义,舞动时如同蝴蝶飞舞一般优雅多姿,可张可合,亦可丰富演绎舞曲的含义,也能柔化舞姿的线条,加之材质精良,绝对是点睛之物。”秦潇湘开始正常的教学,自己也拿着蝴蝶扇重新演绎着之前教导的舞曲。 秦潇茹也早已停下自己的舞步,又偷偷地溜回假山后,用心地欣赏着秦潇湘沉稳柔美的舞段。到单脚旋转跳跃那段,秦潇湘熟悉地利用了徐徐挥动的蝴蝶扇保持了一惯的平衡。流畅地张合扇子,跃出凌厉的四旋转,让众人不由得齐声鼓掌。 秦潇湘在掌声中自豪地作揖致礼,刚才发生的种种早已抛于脑后。 秦潇茹“学习”完,隐秘地跟随着路过的丫鬟悄然离去,脑海中仍旧重温着刚才欣赏的舞步,甩着手例行走到集市。亮泽青绿的蔬菜吸引了她的目光,正想拿起来看的时候,才发现手里还拿着那把油纸伞。也罢,最近天色昏暗,带着伞也有备无患。 正当秦潇茹拿起几叶青菜,不远处传来一支悠扬的乐曲,清脆婉转,是两个外地来的女子来此献唱卖艺。弹奏者玉指纤细灵巧,歌唱者声喉绝佳,不用多时已经聚集了不少路人围观。在一片祥和美妙的歌声中,秦潇茹却“不经意”地成为了破坏者。 一经耳沐曲韵,秦潇茹的手脚便开始不受控制地起舞,她手中的青菜被散落在地,右手中的油纸伞也被她不自觉地打开,划倒了不少身旁的豌豆。如此一来,蔬菜当铺老板当然破口大骂,也让路过的旁人纷纷躲避。 尽管谩骂的声音不小,但还是没有办法掩盖住持续的歌声,秦潇茹只好尽量旋转到较为空旷的地方。歌声越发清晰动听,她被完全沉没于歌声中,舞动、跳跃,随着节奏的紧凑而加快舞步,衣袂飘飘轻盈柔美,借助油纸伞还不时变换着不同的姿态,原来谩骂着的老板也因如此身段而结音。而围观弹唱歌曲的路人也逐渐转移视线到秦潇茹身上。 一约莫九岁男童挣脱母亲的束缚,跑到秦潇茹跟前,圆圆的大眼睛却被左右飘摇的白纱所吸引,小手不自觉地向白纱抓去。 白纱被男童撕扯,马上脱离秦潇茹的耳旁,随风飘落在地。男童被眼前丑陋的面孔吓得倒地痛哭,其母见状立马上前把他带走。原本止步围观的旁人都投以怪异的目光,或是闭目离去,一旁一直隐秘留意观看的公公,也惋惜地摇头离开。 此时,歌曲终结,秦潇茹也因而缓神,发现面纱早已掉落,众人侧目议论,不禁伤心坐地,泪光泛起。 欲哭之时,秦潇茹眼前意外地一片阴暗,她被一男子牢牢地护在怀里。 第四章 密诊 一阵熟悉的药草味包围着秦潇茹,是他,一定是他,可她不敢抬头跟他对视。庆幸的是,不用多时,她每天挂在脸上的白纱被小心翼翼地覆盖上她的脸,温柔地挽于耳后。微微抬头便见那俊秀的面孔,泉水般清澈的双眼正关心地凝视着她。一股暖流顿时蹿满了她的血液,要不是脸已经被白纱遮挡,在程洛轩面前的她肯定是满脸通红的。 “姑娘还好吧?”程洛轩见秦潇茹情绪仍然不稳,忍不住紧张慰问。 “感谢公子相助,小女子感激不尽。”秦潇茹带着略为沙哑的声音致谢。 “起来吧,在下的医馆就在此处,若不嫌弃可到馆里休息片刻。”程洛轩慢慢地把秦潇茹扶起来。 秦潇茹并没表态,半推半就之间已经跟着程洛轩走进旁边的医馆。 程洛轩把刚沏好的茶倒给了秦潇茹一杯,同坐于侧:“在下程洛轩,未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小女子敝姓秦,名潇茹。” “秦潇茹?当日在下也留意到秦二姑娘也与你姊妹相称,敢问是否秦园中千金?。”程洛轩心中早有答案,只是觉得与看到的并未相符就多口一问。 秦潇茹默默地垂下眼帘,心中若有所思:“小女子哪敢当‘千金’二字,我的确是在家中排行第四,但只是平凡中庸之辈。” “秦姑娘为何如此轻薄自己,难道是因为脸上之疾?”不知道为何,程洛轩总觉得秦潇茹肯定是被其他人欺负了,才会觉得自己如此卑微,就像今天发生的事情。可是爱美之心谁不有,丑陋之人皆嫌弃,如今民间均是如此,更何况是攀附宫中之人。 秦潇茹避而不语,本是无颜何来重视,更何况还有别的原因。 “秦姑娘可否解下面纱,让在下诊断个明白,若是担心银两之事,定可不必挂心,秦二姑娘多次重金打赏于我,秦姑娘的诊金实为包含于内。”多次的缘分相遇,程洛轩已经暗把秦潇茹视作友人,重赏之事只作饰词之用。 “程大夫既然多次发话,小女子也无言推托,只望程大夫不要在秦园里提及,有劳程大夫了。”秦潇茹也不再推辞,也盼望自己的容貌可恢复如前,但人言可畏,必定要小心。 “好,在下定闭口不提。”程洛轩爽快地答应了。 秦潇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解开面纱,垂眼面向程洛轩。 程洛轩认真审视片刻,又点燃烛台,小心抬烛向前,再观察一番。尔后他用白布轻覆于秦潇茹的手腕上,细细地把脉片晌,道:“秦姑娘脸上患的是皮肤藓,平常可有使用什么胭脂等涂抹于脸上?” “小女子平时并没有作任何打扮,只是早晚会以皂荚水洗脸。”秦潇茹有听过藓,但一般并不多见于脸上,而且反复发作并不易于治愈。 “那恐怕就是皂荚水致疾,刚才细看秦姑娘皮肤极为细薄,极易受到异物的刺激。你以后皂荚水就少用为妙,用也鲜用于脸。另外我也配一些药给你磨成粉早晚敷于脸上,服用的药若不嫌弃,可否在医馆里熬制、服用?毕竟秦姑娘是需要隐瞒他人。”程洛轩详细地道出医治的方法,并没有细说康复的可能性。 “程大夫认为小女子的疾患可否治愈?”秦潇茹重新挂好面纱,坦然追问。 “这要看秦姑娘皮肤的接受程度,在下也要根据你脸上的恢复程度而调配用药,如果可以的话在下劝秦姑娘多来医馆治疗。”程洛轩知道秦潇茹脸上的不是什么大病,只是患者有顾忌不积极用药的话,谈何痊愈。 “好,都听大夫的。” “那在下现在就去磨制药粉,秦姑娘先稍坐片刻。”听到秦潇茹同意了他医治的方法不禁喜上眉梢。 秦潇茹起身细细地看了看医馆,跟一般医馆相差不大,一格格的药柜嵌满三面墙,两个药童正忙着抓药,似乎没大留意他们刚才的谈话。 程洛轩在几个柜桶里抓完药,钻进了背后的布帘里,里面应该就是他刚才说磨粉、煎药的地方。秦潇茹绕着医馆走了几圈,正想坐回刚才的座位时,一位年迈的老爷爷抱着一个哭泣得很厉害的婴儿进来找程大夫。 “我孙子发高烧了,程大夫呢?快叫他给我孙子看病呀!”老爷爷紧张地拍打着婴儿的背部,可是婴儿还是呼天抢地地哭着。 其中一位药童扶着老爷爷到秦潇茹刚才的座位坐下,道:“我马上去叫程大夫。” 另外一位药童认真地看了看秦潇茹几眼,指了指布帘的位置说:“姑娘您应该是程大夫的朋友吧,要不进去院子里面去坐吧,里面有座位,而且安静些。” 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秦潇茹看外面也没有位置坐了,就进去吧,对这位好心提醒的药童道:“谢谢!” 秦潇茹进去之后刚好碰到程洛轩跟着通知他的药童出去,程洛轩停下脚步,指着榕树旁说:“秦姑娘到那边的小板凳坐坐吧,我很快回来。” “好,谢谢!” 说罢程洛轩马上快速回馆里,秦潇茹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置身于馆内一个别致的后院。除了那颗大榕树,院里的边位都掘成田,种了一些比较容易种植的药草,而且都用心地用竹栏围着,有些还用了一些黑色的纱布遮住竹栏的顶部。没有见过药草的秦潇茹,自然非常好奇,每一块小田地都要观摩一番,走累了才坐到程洛轩所说的小板凳上。 小板凳的旁边有三个火炉,其中两个上面都在熬着药,旁边还放着一石碗的粉末,估计是刚才程洛轩在磨的药粉。火炉旁一小药童两手都在用力地扇着,要不是呼呼的风声,秦潇茹差点就把这个小药童忽略了。 小药童一边扇着火,一边眼睛好奇地看了看秦潇茹,偶尔她还感受到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另外一只眼睛盯着自己看,转身看去,只看到厨房里飘着几道烟,却没有看到里面的人。 怎么这么久呢?秦潇茹只好托着腮,无聊地看着小药童手中摇摆的扇子。 第五章 希冀 良久,程洛轩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研磨碗里药粉,在有意无意之间瞟了一眼秦潇茹,却发现她带着呆滞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姑娘再等等,很快就可以的了。”程洛轩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没关系,怎么说肯定都是给有需要的人治病才是最重要的,我稍等片刻又何足挂齿呢。”秦潇茹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她说话时也带着一丝丝的疲惫,以至于说的话都没有之前那么见外了。 程洛轩眉头轻轻抬了一下,选了一个净白色的药瓶,把磨好的药粉装进药瓶里面,然后径直地走到秦潇茹的对面坐下。 “秦姑娘,这瓶药粉你早晚各使用一次,洗完脸后,倒适量的药粉置于掌心,用温水调成膏状,涂抹到脸上,按摩片刻让它吸收完就好了。除了脸,手上、身上都可以涂抹,用完了告诉我,我会马上帮你配药。如果早上碍于露面,那露面的地方不涂也可,只不过恢复的速度会延缓些。”把药瓶递给秦潇茹,看她眼里充满希冀,程洛轩的心一阵愉悦感翻涌而至:“煎的药也好了,我现在倒给你。” 程洛轩步履轻快地进厨房拿了一只碗和勺子出来,走到火炉旁,把药煲里的药徐徐倒入碗里,又十分谨慎地捧到秦潇茹面前。 “凉一阵就可入口,我找些蜜饯给你伴药。” 程洛轩刚想起身,秦潇茹就把他拉住了:“不必了,我又不是什么妗贵之人,我直接喝就行了。” 程洛轩淡淡一笑:“也行,良药苦口。” 秦潇茹用勺子舀上一勺晃了两下便半遮脸喝下去了,苦味甚浓却并未改色,喝了几口便感叹道:“真希望喝下去之后,马上面容大改,恢复如前。” “秦姑娘,只要你肯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帮助你的。” 程洛轩坚定的眼眸撼动了秦潇茹,他要是可以治好她,他便是她的恩人了,放下手中的药碗羞涩地道:“叫我潇茹吧,刚才程大夫一直叫我秦姑娘,我还真不习惯。” “好,潇茹,你也叫我洛轩吧,这样才公平啊。” 噗嗤,程洛轩一句话就把秦潇茹逗笑了。 容貌并不是最重要的,只需秦潇茹眼光中泛起那抹清澈无邪的笑意,程洛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勾魂了。 “程大夫,有病人找你看病了。”医馆里的那药童又气喘呼呼地跑来相告。 “好,我知道了,我等下过去。”程洛轩把药童打发走之后,继续陪坐在秦潇茹对面。 秦潇茹见状,马上棒起剩余的苦药遮住脸一饮而尽,拿起药瓶马上跟他道别:“洛轩,既然你要忙,我也应该回去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也好,我也耽搁了你不少的时间,我们一起出去吧,明天早上记得过来喝药。”程洛轩也跟着起身和秦潇茹一起走回医馆。 “好,我会记得的。”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闯开心扉一聚的一天,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秦潇茹随便买了些蔬菜回来放到厨房里,然后心虚地跑到大院,像往常一样洗衣服。幸好大家都各忙各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发现她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估计是根本就没有在乎她的人才会如此。 如此想来,其实她也是可以很自由的,那堆衣服,只要她洗得再麻利一些,只要不妨碍她们,她们也未必有时间找上门来欺负她。 再换另一个角度想想,如果她一直不在秦园,那她们是想找她麻烦也找不到呀,只是她晚上挨点饿,多吃点苦头而已。 不对,为什么晚上她一定要挨饿呢,她可以拿钱自己出去买呀,不对,钱不够。 秦潇茹思前想去发现只有挣钱才能还她自由,就像今天看到的那对外来的姑娘,只要有技艺,用什么方法不能赚钱呢?更何况她都已经十六岁了,已经到了可以独立赚钱的年龄了。相信她绝对不会输给她那几个姐姐的。 想罢,秦潇茹已经把所有衣服都晾好了。她打了一桶水,藏好药瓶,尽量避开其他人,悄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秦潇茹解下面纱,看着倒影里的自己,虽然容貌仍未曾改变,但是所有事情都有可能变得更好,更美满。是程洛轩给了她希望,给了她妄想未来的勇气。只要她肯踏出那一步,妄想的未必不能实现。 每次洗脸净身时,无论怎么洗,她还是觉得仍残留着不干净的东西,那一幕仍然若隐若现地浮现在脑海里,还有那只肮脏的手。 啪,秦潇茹一把水打倒在地上,水唰唰地冲向四方,打湿了一大片。 流水不仅打湿了地面,也把她打醒过来。秦潇茹慌忙拿起桌面上的抹布,把湿了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擦干。 重新打水洗过双手,秦潇茹把粉末倒在手心,滴上几滴茶水和成膏状,均匀地涂抹在脸上、手上、身体上,感觉自己像被埋在泥巴里面,黏黏的,再慢慢地涂至吸收。 涂完后,她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满怀期待着明天、后天、大后天……之后容颜的变化。 第六章 伴舞 早上秦潇茹洗脸涂抹药膏后,按照约定来到医馆。进去后她四处张望都没有看到程洛轩,只看到一个药童守在外面。 秦潇茹走过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呀?程大夫呢?” 那药童见是昨天程洛轩带来的姑娘就毫无保留地全盘托出:“我叫小世,程大夫在院里煎着您的药,他说,如果您来了,可以直接让您进去等待。” “谢谢小世,下次见到我可以叫我茹姐姐,以后我会天天来的。” “好的,茹姐姐。”小世用他稚嫩的声音喊道。 秦湘茹跟小世套完近乎,愉悦地撩开布帘走进后院。 今天火炉上就只有一个药煲,而煎药的也只有程洛轩一个。他专注地为火炉生火加热,全然不知秦潇茹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秦潇茹见他紧张专注的样子,刚才的愉悦感又增添了几分。坐到昨天坐的小板凳上,托着腮看着程洛轩,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如画般的美貌所吸引了,痴痴地沉醉于其中。 忽然一张中年妇人丰腴的脸降落到秦潇茹的眼前,遮挡了她的视线,这才让她唿地一下马上收回神来。 “姑娘,会弹琴么?”中年妇人拿着一把旧琴带着神秘的微笑盯着秦潇茹。 “不会……”秦潇茹被盯得发怵,心里嘀咕着,这妇人是谁呢? 这时听到前面程洛轩埋怨的声音:“娘,潇茹是客人。” “噢?原来是客人,我还以为是情人呢!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我儿子给其他人煎过药研过粉。”徐芝阴阳怪气地看向儿子。 程洛轩被她这么一说,扇火的手都慌乱起来,耳朵泛起一片红晕却不敢答话。 “夫人,我只是洛轩的病人,我怎么高攀得起洛轩呢?”情人?秦潇茹从来都没有幻想过,洛轩是很优秀,对自己也很好,但他越优秀,越不可能跟她有什么瓜葛。 “怎能说高攀呢,大家都是人对吧,那相亲相爱就肯定没错是吧?嗯?”在徐芝眼中,两人是什么情况,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反而是他们还蒙在鼓里。 程洛轩放下扇子,走到徐芝旁,拉着她的手臂难为情地说道:“娘,今天您话怎么突然那么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今天您就先回房间休息休息吧。” 程洛轩被母亲当着秦潇茹面前,说些有的没的,尽干些让人尴尬的事,真想马上把她赶回房间里。 “不要,我就是偏不回,我要弹琴。”老娘本来就是想弹琴的,怎么就不允的呢? 徐芝捧着她那把旧琴,矫健地走向榕树头。 若母亲硬要做的事情,程洛轩自然是拦不住她的,就让她弹吧,只要不再打扰他。 “潇茹,让你见笑了,我娘就是这样,经常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程洛轩不好意思地为刚才尴尬的场面作解释。 “哦,没事,你娘心态挺年轻的,这可是好事呀。”秦潇茹早已忘记刚才发生的事了,他娘刚说了要弹琴,现在她正要为等下可能会出羞的事情忐忑不安。 徐芝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这台琴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驾驭得了,空摆了几个姿势,都还没有准备好开始。 秦潇茹在原地徘徊了一阵,终于决定先发制人,提出自己的想法:“夫人,让我来给您伴舞吧!” 她的提议顿时把两人镇住了,这姑娘看似内敛,想不到还挺会表现自我的。 “好呀,你就给我伴个舞吧,可我好久都没有弹过琴了,可不要笑话我呀!”徐芝答应了秦潇茹如此突兀的要求,也好好地为自己的琴技铺垫铺垫。 “那自然,夫人谦虚了。”秦潇茹全副心机准备着等下的舞蹈,当然没有留意到徐芝的话绝对不是自谦之词。 徐芝假笑了一声后,开始认真地抚琴。 沧桑的琴音中混淆了不少粗糙的杂音,时而又被几个尖锐的摩擦声所打断。 徐芝就这样断断续续地颤动着琴弦,不悦耳不说,还让人听得头皮发麻,牙酸耳痛。 刚走过来在旁边闲坐的药童小布,本来拖腮的双手已经上伸到耳朵,可看到秦潇茹的舞蹈,双手就忍不住拍打起来。 秦潇茹发现如果自己做好了跳舞的心理准备,跳起舞来可以更流畅,即使音乐方面有点欠缺。 她伴随着音乐扭曲着自己的身体,作出痛苦的姿态,当在混杂破音之时,她顺着音乐作了向后弹开摔倒的姿势,且姿态每每不同,舞姿之变幻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徐芝也因为秦潇茹的伴舞,忽然变得自信多了,拨出的琴弦都愈发准确,当然还是会有出错的情况。 就因为这无节奏间断的缝隙,徐芝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当她不小心断开一小段的时候,秦潇茹都会保持原来姿势停顿一阵,即使是在劈叉的时候、旋转的时候还是打侧手翻的时候都会停顿。这些动作如果是加了停顿就不会是精彩的表演了,而且也不像是自主性的行为。 徐芝完成了最后一拨,满腹狐疑地凝视着秦潇茹,端祥了一阵,发现她的眼眸中少了些神韵。不过她自己是个不及格的乐手,对方也不一定是一个完美的舞者,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好,很好!想不到这样的组合也竟让我们看得出神。”程洛轩在旁高声盛赞。 那边一直傻傻裂着笑的小布还不停地拍着双手,被程洛轩摸着他的小头颅示意才停下来。 秦潇茹定神鞠躬道谢:“谢谢,过奖了!” 徐芝笑眯了眼:“潇茹,你的舞艺不错,是哪里学的呀?” 她的演奏不佳,却因秦潇茹的的舞蹈点缀而焕发异彩,心中颇为欣惠。 “潇茹未尝专门学习过,只是偶尔偷看姐姐们练习,从中领会到的。”秦潇茹低声回应,为自己不耻的行径而感到羞愧。 “未尝专攻都有如此美妙的舞段,若是加以学习,必定可以匹敌群芳,”徐芝走上前,拍了拍秦潇茹的肩膀,溺爱的神情展露无为,“既然有姐姐可以助你,你应不耻下问,才可成大器呀。” “夫人所道有理,潇茹谨遵教诲。”秦潇茹颇觉为难,可是徐芝所说的不无道理。 “好好去学吧,以后这个后院就是你的练习之地。” 秦潇茹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吃吃地笑着,应道:“夫人您人真好!” 第七章 谋生 从医馆走出来,秦潇茹看到了昨天卖艺的两位姑娘,她们在收拾行装好像正打算离开。秦潇茹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却踌躇不前。 “姑娘,我们今天的表演已经结束了,明天再来吧。”刘秋敏发现秦潇茹一直看着这边不走,就热情地走上去。 “我……”秦潇茹的脑袋像石化了一样,要说出的话久久都吐不出来。 “什么事呀?”刘冬敏把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也走过来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想跟着你们两位,和你们一起卖艺,可以吗?”秦潇茹终于鼓起勇气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哦,我记得你了,你不就是昨天那个硬要跳舞,还打翻了别人家青菜的那位姑娘吗?难怪总觉得你很面善。”刘秋敏一听到秦潇茹的话就突然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秋敏,别乱说。”刘冬敏用手肘撞了撞妹妹。 “是,姐。”刘秋敏抿抿嘴,作闭嘴状。 “昨天的,的确是我,让大家见笑了。”秦潇茹热着脸,垂下眼眸。 “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你不要在意。刚才听姑娘说想要跟我们一起卖艺,是否当真?我记得姑娘的舞艺不错,而且听口音像是本地人,为何要与我们为伍?”精明的刘冬敏,一听就听出秦潇茹的口音并非外地人,奇怪她为何非要与她们一起抛头露面。 “我需要钱,我想赚钱,我跳的舞虽然不像他人一样入流,但是我是真心的,我会继续想尽方法去学习,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的。”秦潇茹激动地为自己正名,希望以自己的真诚可以打动她们。 看着对方被雾化的眼睛,一时间没有办法拒绝,稍作考虑后,刘冬敏终于点头了:“好吧,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秦湘茹立马亮起眼睛,双手合十道:“十个条件我也答应,姑娘尽管说吧。” “以后我们就要情同姐妹了,我哪会提那么多条件呀。只要我们每天所得平均分配,不威逼观众,让他们自愿投赠就可以了。”刘冬梅大方地提出要求。 “那当然,强人所难非君子也。”这个只是正常要求,秦潇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既然是志同道合之人,我们来介绍一下吧,我叫刘冬敏,她是我妹妹刘秋敏。姑娘你呢?” “我叫秦潇茹,请两位姐姐以后多多指教。”秦潇茹感激地跟两姐妹深鞠一躬。 “别别别,我看我们俩年龄相仿,还是称呼对方的名字吧,别把我叫老了呀。”刘秋敏自幼家里排最小,突然被称作姐姐,她接受不了。 “好,秋敏,你说什么是什么。”秦潇茹正乐着,她们说什么都是对的。 刘冬敏笑盈盈地问道:“潇茹,你平常比较擅长哪类风格的乐曲呀,好让我们以后方便合作。” “潇茹实有一事相告,”秦潇茹把她们拉到较为偏僻的小巷里,接着道,“之前大家看到我那破坏性的表演实质是无心之过。我有个毛病,只要听到任何乐韵就会不自觉地跳起舞来。” 秦潇茹瞄了瞄她们的表情,等待着她们怪异目光的洗礼。不料,刘秋敏却异常兴奋。 “天哪,居然有那么好玩的事!潇茹岂不是成为了乐韵的木偶人?” “嘘,声音小点,就你不怕事大。”刘冬敏用力地敲了敲她的额头。 “哎呀,疼,我错了!”刘秋敏马上跳开几丈,用手摸摸泛红的额头。 “潇茹,既然你如此把我们推心至腹,我们也会无条件信任你,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刘冬敏真诚道。 “谢谢冬敏,只要我提前做好准备,我还是可以配合你们的演奏的,你们放心吧!”秦潇茹非常感谢她们对自己的信任,暗暗打定主意今后要好好地练舞来报答她们。 刘冬敏:“好吧,那明天见吧!” “好,明天见!” 与刘氏姐妹俩拜别后,秦潇茹也就迅速地溜回秦园。经过厅堂附近,家中丫鬟、家丁的脚步显得格外凌乱,神情紧张,好像都在隆重地准备着什么大事似的。难道她回来了?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前后七八个丫鬟、家丁正簇拥着一位衣着华贵,美艳风骚的妇人走进前院。 三位姐姐都抹妆戴饰恭敬地等候在厅堂外,一见妇人走来,便都娇滴滴地福身请安:“恭候母亲多时,母亲万福金安。” 秦潇茹赶紧加快脚步,想尽快离开前院。 “秦潇茹,打算跑去哪里呀?”殷天悦的声音悠扬地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秦潇茹顿了顿,背着殷天悦冷哼一声,随即继续前行,远离了众人的视线。 “母亲,别理她,她敢亵渎您的威严,自然有收拾她的人,留她在只会污浊您的双眼。”秦潇盈伺机上前扶住母亲,并对秦潇茹落井下石一番。 殷天悦默不作声,冰冷地迈进厅堂。谁都不敢再胡乱猜测她的心思,都默默地跟在其后。 “潇湘,蕙秀的舞练得怎样了?”殷天悦接过丫鬟递来的青茶,轻啄了一口便放下。 “启禀母亲,是女儿不好,长时间过于严厉训练,蕙秀的脚不慎崴伤,这几天都在阁中休养。”秦潇湘虽知这话定不会让母亲满意,但纸包不住火,最终还是要相告的,便直接请罪。 “还有可用之人么?”殷天悦不想多听废话,只要还有可用之人,她一概不再追究。 “有,紫韫资历颇深,各种高难度动作,她都能完成。”秦潇湘战战兢兢地回答。 “只是能完成?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殷天悦阴沉着脸,对这个回答极奇不满。 “潇湘愿意以个人名誉担保,十日之内紫韫绝对能炫目于殿堂之上。”秦潇湘连忙立下誓言。 “好,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殷天悦终于端起青茶,细细地品味着。 第八章 念力 秦潇茹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陋室把门关上,屋里瞬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可她并没有点上油灯,呼吸声也故意放轻,她就是要设法让其他人看不到她,忽视她。 在黑暗中她缱绻在炕床上,脑里回想着六年前父亲临死时的那天。 被连日来的疾病折磨,父亲秦誉的脸上尽显着与之年龄不相符的沧桑感,几行冷汗徐徐地从额头上滑下,滴落到秦潇茹雪白稚嫩的手背上,和她滚落烫热的泪水汇成一片。 秦誉用力地喘着气,气息却依旧薄弱,他粗糙的手努力够上小女儿湿润的脸蛋,颤抖着拇指头欲把她的泪水擦干,拇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潇茹,不要怨你母亲,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秦誉咳嗽了几下,继续艰难地道:“你父亲乃一介布衣,是个无用之人,要不是她,我们一家六口哪里有吃有喝的。” “难道她这样不是贪图富贵吗?集市上大多数的老百姓都是自食其力,唯有她是如此依附权贵,还红杏出墙。她如果只是为了吃饱穿暖,需要这样拼命地费尽心思吗?”虽然秦潇茹当时还小,但仁义道德、礼义廉耻之事,她还是知道的。 秦誉听到小女儿对妻子如此赤裸裸的谩骂,不禁止不住又一阵剧烈地咳嗽。秦潇茹见状,马上闭口不语,后悔地轻拍着父亲冰冷的后背,好让他的呼吸顺畅些。 秦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用尽浑身的力气叮嘱小女儿:“我快不行了……今后你母亲是唯一可以抚养你的长辈,你要是再跟她对着干,我也没有办法在你身边保护你,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呀,潇茹……” 秦誉的话音断落,抚摸着小女儿的手迅间滑落,生命也走到尽头。 “父亲!您不要走呀!”秦潇茹的一阵惨叫声震惊了满屋子里的人,却只引来几声做作的哭泣声。 “咚咚咚、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秦潇茹的悲痛回忆。看来想躲过这次骚扰,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潇茹,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是秦潇湘细腻而强硬的独特声音,她继续用力地拍打着木门,“开门,不开的话,我就找人来撞门了,到时候你就等着住破屋吧!” 秦潇湘的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 秦潇茹看向门外,除了秦潇湘,还站着殷天悦等一干人,于是一改平日柔弱的姿态,冷冷道:“母亲大驾光临陋室,是要感受一下女儿的特殊际遇吗?” 秦潇茹见殷天悦站在门外丝毫不动,没有丁点进屋的打算,更加冷嘲热讽起来:“来呀,进来呀,怎么女儿把门打开了,母亲却不想进来的呢?” “潇茹,出来别院跳支舞给我看看吧。”殷天悦终于惜话如金地开口了。 秦潇茹别有用心地瞥了秦潇湘一眼,淡淡地道:“母亲为何突然对女儿如此看重?又为何如此冷落身边的二姐呢?有二姐在,女儿就不必献丑了。” 正当秦潇茹准备闭门逐客时,殷天悦扬一扬手,背后的秦潇湘立马吹起笛子来,跟随而来的乐师们也都拿起自己手上的乐器,合奏起那首准备在御前表演的曲目。 秦潇茹毫无防备她们来这一出,双脚毫不受控地跳跃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跳舞是如此的难受,她使劲地控制意念,让自己的手脚不随音乐挥舞。在空洞无力的灵魂中,秦潇茹像找到那根捆绑着自己的线一样,用力扯出了另外的姿势。如此一来,原本曼妙的舞姿突然变得怪异难看,十足像是玩耍中的小孩手上,胡乱撕扯一番的木偶人。 不用多时,殷天悦怒目圆瞪地弗袖离开,秦潇湘和一众乐师都只好都无奈地跟随着息音离去。 没有了音乐的束缚,秦潇茹终于如释重负地坐在草地上,娇喘着放空自己,让刚才绷紧的神经好好地舒缓舒缓。 秦潇茹第一次在音乐响起时,用自己的意志力控制着自己手脚,想不到是那么的累人。不过她这么也算是成功了,不仅逃过了殷天悦的法眼,也无声地赶走了他们。她暗暗地为自己庆幸着,即使是累也是值得的。 之后的时间,殷天悦等人再也没有来过找她麻烦,她也落得一番清净,思考着早上徐芝的话语——有姐姐可以助我,要不耻下问,谁可以帮助她呢? 眼下除了三姐秦潇韵没有特意为难她之外,好像秦园里也没有什么值得交心的舞者了,可是她知道三姐虽然跟自己同龄,但她的造诣不高,而且对自己也是无动于衷、置之不理的,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再三考虑,秦潇茹还是决定先把事情搁置一边,按着老法子偷学,然后自己找时间练习练习。正好现下,四处无人打扰,是自己在别院中练习舞蹈的绝佳机会。 正好,墙外嬉戏的小孩在唱着他们熟悉的童谣,趁此机会,秦潇茹也随之起舞,每个姿态之间都蕴含着童年时的率真质朴,每个跃动之间都洋溢着坦率自然的喜悦感。 由于砖墙的遮挡和小孩漫无目的地走动,使得歌声时远时近,时轻时重,秦潇茹时而可以感受到自主的力量,时而又只能顺音而舞。想至刚才稍微可控的舞蹈,秦潇茹生起了一抹新的想法,或许自己可以用念力控制自己的舞蹈,只要不受控的舞步,控制成自己的,不仅可以让舞蹈变得更有灵魂,也可以让自己不再受制于人。 思及至此,秦潇茹再次运用自己的念力控制跳跃的力度,果然比之前更有动感,更为欢快。声音由近至远,又由远到近,多次地反复尝试运用,她好像感受到把握意志力的方向。只要继续练习,她相信终有一天会摆脱这无形的枷锁。 墙外的歌谣远远地消失了,在秦潇湘看不到的转角处,有双眼却已经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第九章 卖艺(1) 晨曦刚冲出了青山的环绕,开始爽朗地洒落大地。戴着晨光的秦潇茹,已经在刘氏姐妹约定的地点等候了。 约莫半个时辰,四周的小贩都开始热闹起来,刘氏姐妹也抱着乐器从远处走来。 “潇茹,好早呀!”还没有走近,刘秋敏就兴奋地挥手打招呼。 “潇茹,以后可以晚点再过来呀,太早的话,街道上还没有什么人呢。”刘冬梅走近后也跟着秦潇茹打上招呼。 “嘻嘻,没关系吧,太晚了我出来也不方便,算是闲来晒个日光浴吧!”秦潇茹搔搔头无奈地笑着。 刘冬敏笑笑:“也罢,那我们开始来准备准备吧!” 刘秋敏把身上背着的木架子摆好,放在地上。刘冬敏也把木琴谨慎地从布袋里拿出来,和刘秋敏一同抬到架子上。 秦潇茹对此还是颇为陌生,不知道自己可以帮上什么忙,只好左右踱步,把地上看到的垃圾、障碍物都清除掉。 四周的路人看到他们摆设的用具,都已经猜到了半成,有几个已经在旁等候观看。 第一次在那么多观众前表演,秦潇茹突然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她们低声商量了一下曲目,成串的舞步像流水一样,在秦潇茹的脑海中滑过,就在那一瞬间,她已经把要跳的舞步记住了。 一切准备妥当,秦潇茹站在中间全神贯注地留意着音乐的响起。 清爽的乐韵在空气中流淌着,伴随着刘秋敏柔润的腔调,秦潇茹时而像鱼儿一般四处快活地游串,时而又像湍湍水流,委婉清澈。 逐渐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渐渐地收获了不少的掌声。 三人的合作让不少的老观众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受,纷纷欣赏地投下铜钱。 集市中除了围观群众的掌声、铜钱跌落的响声,还有很多繁杂的幺喝叫卖、讨价还价的声音。 这些声音,一度影响着秦潇茹的发挥,但在几首歌的磨练后,她使劲地扯着那条“线”顺利地带她走回正道。在外人看来,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的情况,秦潇茹的舞姿还是流畅优美的。 “皇……杨大人,小人前几日,就是在这见到那位戴面纱的姑娘。”一个皮肤光滑,带着丝娘气的年轻男人,谄媚地看着身边的中年男人。 这位年轻男人口中的杨大人,虽然岁月已逝可是丝毫掩盖不了他当年俊朗的外表,依然风华正茂,气宇轩昂。 杨大人转头看向窗外,的确是律动自然清新,却不落俗套,是可用之才。 “要不是当日小人看到她那丑陋不堪的脸,小的早就把她领到大人面前了。”年轻男人做作地甩甩手,一脸可惜的样子。 “德桂,你还是立了功,本官可以在品茶时都可以欣赏到这具别致的画面,有赏。也下去给她们赏十两黄金吧!”杨大人豪迈地让下人给赏,环抱着身旁丰腴柔软的美人笑道,“本官的美人众多,何须觊觎一个过街丑姬!” “大人说的有理,小人马上就过去给她们打赏。”德桂颠着屁股,乐呵呵地下去了。 围观的群众中,不乏附近的街坊邻里,程洛轩医馆里的病患都在议论着此事。小世也就偷偷地在门外瞄了一下,发现原来是茹姐姐,马上跑进后院告诉程洛轩。 “程大夫,茹姐姐在集市上跳舞卖艺呀,你需要出去看看吗?”小世带着复杂的心情说道。 程洛轩从未听说过秦潇茹打算在市集卖艺的事,现在知道了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塞着,甚为不畅。 “我现在去看看。小布,帮忙煎一下药。”程洛轩把扇子递给小布后迅速地跑出门外。 程洛轩刚出门,就看到不远处层层叠叠地围满了人。他扒开人群,走到最前排,果然是秦潇茹。 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瘦弱的男子也挤了进来,在地上的瓦钵里放了几锭黄金。程洛轩定睛看着此男子的脸,颇为熟悉,但一时没有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那男子放下黄金就马上离开了,像是个下人,金主应该另有其人。 程洛轩回过头来看着秦潇茹,舞姿似乎比昨天还要精彩些,被那么多人围观着,也丝毫没有怯场。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看得都出神了,刚才被堵塞的那块结,好像也消去了不少。 最后一支舞也结束了,围观的路人都纷纷散去,只留下程洛轩一人。秦潇茹自然很快就看到他,不好意思地上前打招呼。 “洛轩,你也来看呀?” “怎么,我不能来看吗?所以没有告诉我?”不知为何程洛轩言辞中带着些许的腥味。 “怎么这么说,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我只是不习惯罢了。”秦潇茹好像还不知道程洛轩说话的用意。 “我知道你们秦园的姑娘都很会跳舞,但都是进宫去跳的,怎么你会选择在此卖艺呢?”一个小姑娘家,在外面抛头露面有失名声呀,这句程洛轩想说,但忍住了。 “我是我,她们是她们,不说了,我们进去医馆吧,我还没有喝药呢!” 秦潇茹和刘氏姐妹分完打赏的钱后就告别了。 “潇茹,记得明天继续来!”刘秋敏第一次看到黄金,看到那么多的打赏,眼睛都笑成一条线了。 “当然!” 程秦两人一同进了医馆的后院,小布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汤药等茹姐姐过来。 “茹姐姐,快喝药吧,不然凉了,效果就没有那么好的了。”小布呆呆地站在旁边,好等秦潇茹喝完后,他马上可以发话。 “谢谢!”秦潇茹接过汤药,用长袖遮脸,一下子就把药喝下去了。 小布接过空碗,马上问道:“茹姐姐,听说你在集市跳舞,好厉害哦!” “你是小布吧?小世有提起过你。有空你也可以去看看啊,明天我还会来跳舞的。”秦潇茹稚气地呵呵笑着。 小布睁着小圆眼,期盼地看着程洛轩。 程洛轩没有回应他,只是摸摸他的头,让他回去干活,然后对秦潇茹说:“潇茹,明天可以不去集市跳舞吗?” “为什么?” 秦潇茹很奇怪,在所有人都称赞她的时候,程洛轩居然会反对。 第十章 卖艺(2) “潇茹,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去想卖艺的?”对于秦潇茹的问题,程洛轩不想直接回答。 秦潇茹支支吾吾了一阵,才坦白道:“为了赚钱。”可能连她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不怎么漂亮。 “为什么不跟着你的姐姐们去皇宫跳舞呢?那里赚的钱比你现在高出千倍万倍呢。”程洛轩就是不理解,这是为了赚钱吗? “她们去皇宫跳舞就是为了炫耀,为了争宠,为了地位,跟我在集市卖艺怎么能相比。”秦潇茹咬着下唇,对程洛轩的质问,有点不高兴。 程洛轩竟无言以对,净是以奇怪的眼神看着秦潇茹。 秦潇茹见他不作声,就当他是默许了。 “说得好,卖艺怎么了,想当年你娘我就是弹琴卖艺养家,才把你养得这样聪明伶俐的。”徐芝对着儿子就是一番细数。 徐芝回来时,也是听到了邻家三嫂在议论此事,才急忙回来看看秦潇茹有没有过来,果然还在。 程洛轩是她独自拉扯长大的,他有什么资格议论人家卖艺的姑娘。 “娘!您忍心看着潇茹每天在外面取悦别人,被外人指点吗?”程洛轩不禁一阵烦躁。 “关心人家就直接说,吞吞吐吐的,潇茹的年纪不小了,是时候需要出来磨练磨练了。”徐芝对着儿子翻白眼。 徐芝转身挽着秦潇茹的手,对她道:“来,陪我练琴,昨天你给我伴舞后,我的琴技已经恢复到旧时的四成了,你再多跟我练练,我就会弹得愈发动听。” “好,反正我的银两也赚够了,今日一整天都可以陪夫人您。”秦潇茹很感激徐芝那么支持她,反正她是没打算回去的了,在哪里都一样。 “不仅今日,明日、后日……每日都要来陪我练琴。”徐芝像小孩一样纠缠着秦潇茹。 “好,好,好,每天都陪您练琴。”秦潇茹拗不过她,就都答应了。 其实徐芝哪里是要练琴,就是想让秦潇茹多留些日子在医馆,好为以后留住媳妇。 另一边秦园的大院里。 付紫韫正接受着,秦潇湘给她的特殊训练。 她知道,她将会代替钟蕙秀,获得在御前领舞的机会。她已经对所有训练都做好了接受的准备。 压腿、压跨、下腰、负荷蹲跳、侧手翻等等,一个紧接着一个地练习。训练几个时辰,才换来一刻钟的喘息机会。 殷天悦悠然地坐在凉亭中品茶赏花,也“不经意地”目睹到付紫韫的魔鬼训练。 殷天悦淡淡地道:“来人,帮我转告紫韫,让她多休息休息,累坏了可就不好了。” 她的贴身丫鬟凌霜小心地观察了一下主子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是,夫人。” 凌霜小碎步走到付紫韫旁边小声耳语一番,又大声地说:“夫人让奴婢转告付姑娘歇着点,不要累坏身子了。” 本来是这是夫人给她的恩赏,可付紫韫的脸色一点都不好看,心不在焉地回道:“谢夫人恩典。” 接下来的时间,付紫韫虽然还是像之前一样训练,但心思早已远去。 凌霜回到凉亭,殷天悦深沉地点点头,一群丫鬟也就跟着她一起离开凉亭了。 傍晚时分,秦潇茹在外面吃饱了饭才回来。 她刚踏进别院,便感觉有股寒意渗入。抬头一看,殷天悦居然大费周张让人搬来了石凳石桌,吃着茶点,等她回来。 “可算回来了,”殷天悦放下手中的糕点,缓缓地上前,对秦潇茹低声语道,“听下人说,你今早在闹市中舞蹈卖艺,是否当真?” “是又怎样,这也劳母亲操心?”秦潇茹理直气壮地扬头。 殷天悦危险地眯着眼,手指用力地捏着秦潇茹的下巴:“我让你跳舞不你跳,自个儿跑到大街上载歌载舞,你别以为我治不了你呀!” “要打要杀就快过来呀,就是临死前,我也要昭告天下,我是你的女儿,一个身份低微,丑陋无比的女儿,让你无地自容。”秦潇茹咬牙切齿地用自己当赌注。 殷天悦厉声喝道:“来人呀,给她掌嘴三十,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凌霜一把扯下秦潇茹的面纱,“啪、啪、啪”用力地掌刮下去,十下过后依旧力道狠烈。 秦潇茹闭着嘴,咬着牙,再怎么痛都不哼一声。 殷天悦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只留下凌霜继续掌刮。 三十下巴掌打完,凌霜终于停了下来,别有深意道:“你也是夫人的亲生骨肉,她是不会杀你的,不要再这么幼稚了,你最好乖乖地听话,要不然,打是肯定少不了。” 凌霜离开后总感觉手掌有些脏兮兮的,起初以为是秦潇茹脸上的血脓液,回去到灯下一看,有些粉末状的东西掉下来,还带着一股药味,难道…… “夫人您看,这些是从秦潇茹的脸上打下来的,据奴婢猜测应该是药粉。”凌霜摊开右手给殷天悦过目。 殷天悦仔细端祥了一阵,道:“刮下来包好,明日给大夫看看是何物。另外派人打探一下潇茹最近接触了什么人,还有让人继续跟着她,每日给我汇报。” “遵命。” . 秦潇茹被打完后,头偶尔会听到嗡嗡作响,嘴角边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摸摸痛得麻木的脸,突然想起她的纱巾。 她着急地触摸着附近的地面,但摸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难道她们把纱巾扔了? 天黑如无物,地面上莫说是纱巾,就是石桌这样的大物都目及不了。 秦潇茹又以手代脚,扒着找了好一长时间都找不了。那是儿时,父亲送给她的生辰礼物,千金万两都买不回来的。 秦潇茹摸爬着回屋,点上油灯又找了一遍又一遍,始终没有找到,让她不得不放弃了。思及又辜负了父亲的一番好意,泪水忍不住汹涌而下。 从屋里找来一块干净的白布重新挂上,秦潇茹又忍不住一阵热泪盈眶,泪如泉涌,最后哭累了才默默地睡去。 第十一章 纱巾 昨天的表演成功吸引了大量的观众,又经过一天的口口相传,好奇的,欣赏的,相伴的,都把市集街道塞得水涉不通。 秦潇茹再次翩翩起舞,惹来阵阵的喝彩声。但昨日看过表演的观众议论着,此挂面白布过于朴素、厚重,远不及昨日白纱十分之一的美感。 到最后一首曲目,曲调低沉,让人忧伤惆怅,秦潇茹不知是听及旁人的论语,还是对父亲的思念,一边跳着,泪水一边径直地流出。 有些妇人看了,都被撼动了心绪,若有所触,纷纷跟着戚戚流泪。 舞停了,若干群众也即离去。不知是何人带的头,都起哄着愿花银两掀开舞姬的白布,一睹其芳容。 “我愿出五两!” “十两!” “三十两” …… “一百两,黄金” 最后说话的是程洛轩,一百两黄金只是救场的托辞,他的重点是马上带人离开。 由于医馆太近,无法引开众人的视线。程洛轩只好拉着秦潇茹跑到荒郊的树林里。 程洛轩喘着气,同秦潇茹一同坐到地上,开玩笑说:“姑娘愿意我为你花一百两黄金,掀开白布为你治疗吗?” 秦潇茹觉得好笑又害羞,听着怎么那么像表白呀,但还是陪着乐呵道:“小女子感激不尽!” “今日为何不用白纱,而换成白布呢?这个我也甚想知道。”程洛轩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秦潇茹。 谈及此事秦潇茹眼眶又开始湿润了:“昨晚,我父亲赠予我的纱巾丢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着,唯有以白布替之。” 程洛轩看着秦潇茹的泪水又开始唰唰地滚落,忍不住伸手过去为她擦拭眼泪。 不想,秦潇茹又念及父亲当年同样的动作,更而热泪纵横。 程洛轩哪忍心看下去,手足无措地在自己身上找了一下,掏出了一条淡粉色的丝巾。 “昨日我在街上,看到了这条丝巾,忽然想起了你。你的白纱都有一些日子了,虽然好看,但远不及新的飘然,就给你买下来了。我可以为你换上吗?” 秦潇茹啜泣着,微微地点点头,蓦地,她又捂住白布,不让程洛轩看到自己的脸。 “怎么了,是癣患严重了吗?快让我看看。”程洛轩慌忙把脸凑上。 秦潇茹看到那张俊秀逼人的脸靠近她,马上收住了呼吸,红着脸任由程洛轩握住自己的双手,拿开,钳制,让她无法反抗。 程洛轩温柔地用单手解下秦潇茹盖面的白布。她脸上的红印、血痕赫然呈现,比那该死的癣患更夺目。 “谁打的?还疼吗?” 程洛轩心痛地抚摸着那扎眼的伤痕。 “不疼了,过几日就没事的了。”程洛轩拂面而来的呼吸,和他捧着自己脸的手,让她没办法好好地思考。 “你的脸很烫,可能发烧了。这几日就先不上之前的药膏了,用这瓶金创药治好你的伤再说。” 程洛轩松开秦潇茹的手,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创药,小心翼翼地帮她涂到脸上,然后系上他给她买的粉色纱巾。 秦潇茹始终像木偶一般,静静地坐着任随程洛轩摆布。幸好羞涩发热的脸让他误以为是发烧了,否则肯定会被他笑话,又或者视自己为花痴。 随后,他们在树林里闲逛了一阵才一道回去。 . “禀报夫人,小人一路跟随发现四小姐在集市上和两位姑娘伴舞,有相当多的路人围观。另外四小姐还跟一个男子有些不清的关系,好像就是经常来秦园的程大夫。程大夫帮她治疗了一下昨天的伤势的,小人还隐约听到说癣患之类的,估计是四小姐脸上的皮肤病也是他在治疗的。”一家丁打扮的男子,躬身在殷天悦跟前汇报。 “好,继续打探。”殷天悦面无表情,转而问向凌霜,“那药粉查出来是什么了吗?” 凌霜上前禀告:“夫人,奴婢问了几家大夫,都说不知道详细成分,但检查过,并非毒药,有可能是美容之物。夫人看,需要问一下程大夫吗?” 殷天悦喝斥道:“糊涂,既然其他大夫都不知道成分,那自然是程大夫的秘方,你再去问他,那岂不是打草惊蛇?知道不是毒药就可以了。” 凌霜赶忙低头躬身请罪:“奴婢愚钝,幸好夫人英明才没让奴婢酿成大错。” 殷天悦不屑地睨了她一眼:“起来吧,以后要小心行事。” “谢夫人,那今后夫人怎么打算呢?”凌霜谨慎地请示下一步行动。 “先留意着他们的举动,只要这段时间不出什么岔子就好。”殷天悦扶了扶额头,继续闭目养神。 秦潇湘知道母亲这两天没有睡好,本来是打算拿些安神香过来的,但她在门外听到了这些就先在墙脚处躲了起来。 秦潇湘暗想着,没想到连那个丑八怪都跟她抢程洛轩?秦潇茹等着瞧! 等那家丁离开后,秦潇湘又歇了半晌才进了景天楼。 “潇湘向母亲请安。”秦潇湘福了福身向殷天悦行礼。 “潇湘有心了,不是早上就已经请过安了吗,怎么又来看我老人家了?”殷天悦脸上笑容可掬。 “母亲那么美,怎么看都看不够呀,况且早上潇湘发现母亲精神不振,打听了一下方知,母亲几日未眠,就送来安神香给母亲了。”秦潇湘挥挥手,让素霏把安神香呈上。 “难得我还有一个那么孝顺的女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凌霜,把安神香放到我房间吧。”殷天悦对此颇为安慰。 “是,夫人”凌霜接过安神香搁置到殷天悦房间的桌案上。 “母亲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让女儿给母亲分担分担。”秦潇湘试探地问道。 “你母亲大了,不中用了,一些小小的事都被干扰到睡眠。要是你的安神香果真有效的话,我定会命人找你拿配方。”殷天悦避重就轻地调侃着,她就怕秦潇湘知道了她的计划肯定会从中作乱,知女莫若母。 “这安神香只消数天就会用完,潇湘定期让程大夫给您送来便可。”秦潇湘故意不动声色地在殷天悦面前提起程洛轩。 “你跟程大夫有交情?”殷天悦提起了兴致。 “交情谈不上,就是秦园中舞女的病痛都是他医治的。”看来秦潇湘的诱饵成功放下。 “那我有空得请教请教他。”殷天悦对秦潇湘的答复非常满意。 第十二章 骚扰 这天秦潇茹回来比较的比较早,天色还没有暗下来。她不愿放弃,重新又在别院中上上下下搜索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墙角处找到了那条纱巾,让她高兴得自个儿手舞足蹈着。 进屋后,秦潇茹想把粉色面纱摘下,换回原来的。转念一想,如果摘下来了,岂不是辜负了程洛轩一番美意,更何况父亲赠予的白纱巾再丢了可不好了。 细思下去,最后还是把白纱巾好好地藏于枕下。 对于秦潇茹来说,这天是殷天悦回来后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早上出来,集市中依然清静,秦潇茹悠悠地走着,可每走一步,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阴深深的。 于是她把步行的脚步放得更慢,不出所料,背后的脚步声也跟着放缓。 秦潇茹心里免不了有些慌了,猛地转头观察一番,街道上并没异样。 她继续前行,耳朵放得更灵敏了,故意悠闲自在地左右两边看着那些包点店。 到了一处煎饼店,她倏地转身,果然看到一相貌平凡的男子,惊慌地低头前行。 “站住,你是谁?干嘛跟踪我?”秦潇茹等到他走到煎饼店把他拦住,她是觉得要是她有什么危险,煎饼店的大叔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男子慌得磕磕巴巴地道:“姑娘跳舞实在是妙,让在下难以忘怀,所以……所以想在姑娘左右,多看姑娘几眼罢了。” 秦潇茹根本没想到,她那么快就有忠实观众了。 “谢谢您的赞赏,小女子会继续努力的,只是您就不要再跟着我了,这多不好。要是您对我的舞蹈有兴趣不妨表演时再观看吧!”秦潇茹直率地让他回去,不要再尾随。 “姑娘可否让在下抱一抱,了除心愿?”那男子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要求拥抱。 “男女授受不亲,拥抱这事就不要再提了,您还是回去吧!”秦潇茹对男子的这要求甚是惊恐,忙不迭回绝过去。 “失礼了。”男子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殷天悦派来的家丁实际上还藏于角落,这奇男子实际上只是障眼之人。 到了固定时间,秦潇茹继续如期地表演,她环视了一周并没发现该奇男子,估计是被她伤心透了一支舞下来,她也就没再把这事放心上了。 今日观众发现秦潇茹戴的是粉色纱巾,较昨日的白布美艳飘逸多了,都乖乖地在外面观赏着,没再闹事。 连日来,围观秦潇茹三人表演的人越来越多,连街道都容不下来,一些没心思观看的路人对此也是有诸多的埋怨。 没过几日,她们三人在收拾乐器之时,一肚皮圆润的男人笑容满面地看着她们。 “大叔,请问有什么事吗?”刘冬敏上前招呼。 “大叔我没事,你们估计有坏事!而我有件好事跟你们商量商量。姑娘们愿意来我的茶庄细说吗?”大叔搓着圆肚子,跟她们耍着滑头。 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刘冬敏发话:“大叔不会耍什么花招吧。” 大叔原本笑嘻嘻的脸,突然变僵硬了:“我是东都茶庄的老板,附近的邻里都知道。我的茶庄终日接待食客成千过万,我能耍什么花招呀!” 三人又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过去。 四人选择了一个比较热闹的位置坐下。 “今早,一位衙门的官人来我们茶庄品茶,道出了明日的执行计划。” 老板润了润嗓子,卖着关子,继续道:“最近老街坊、邻居经常早上出入集市都非常不便,他们有好几个人来衙门告状,说有三个姑娘在街上表演,让集市秩序大乱,要是再不处理就要联合上告朝廷了。官人也知道,这等小事要是让朝廷知道了,肯定会被笑话,说不定会安上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来,所以决定了明天就会把你们赶走。” “我们是有交场地费的,凭什么要把我们赶走呀?”刘秋敏不服气了。 “先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刚才所说的正是你们的坏事,就是因为被我听到了他们议论此事,我才插手帮你们的。我也给他们分析了一下具体情况,要是这么做,你们肯定会不服气的,而且观众多也不是你们的错,就是太好了才会这样。所以呢,我跟他们做了一笔小交易,就是东都茶庄邀请你们来表演,我们会根据营业额的增幅给你们演出的费用,当然是跟我们原来的营业额来相比。如果你们肯过来,这件事就完满地解决了,他们也不需要再把你们赶走,你们也有地方表演,我们也可以让你们来帮助招揽生意,简直是一石三鸟呀!”老板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终于道出了他的真正目的,还自得其乐地自夸一番。 刘秋敏故意打着哈欠问道:“其实会不会根本就没有什么衙门的官人,只是你的借口罢了。” 老板被她这么一说,马上板起脸来:“你们大可不必相信,反正官人明天就会去观摩你们的大戏,顺便把你们赚得的银两全部没收。今天我只是好心地邀请你们,让你们不用在那么多的街坊面前出丑。要是给你们面子你们不要,到时候你们跪下来央求我,让我收留你们,我也要考虑一下。” “你……你怎么那么出言不逊呀!”刘秋敏听了,气疯了,幸好被身旁的秦潇茹按住。 刘冬敏瞧了瞧秦潇茹的表情,两眼对视之时,好像已经知道对方的意思了,便客气地对老板道:“老板,不是我们不相信您的话,只是我们不大愿意相信这个事实而已。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孩子计较。” 秦潇茹也开口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我们每天在街上卖艺,要是遇到了刮风下雨,也是不免要把表演搁浅几日。要是像老板这样精明的人来帮助我们,那是我们的荣幸,有没有官人来赶我们不说……” “那肯定是有的。”老板不忿地插嘴,但语气已经变柔和了。 秦潇茹笑了笑接着道:“有官人赶走我们的话,我们更加应该珍惜这次合作的机会。更何况,我们也没有任何的损失。” 老板得意地扬起头:“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肯跟我们茶庄合作咯?” “那是自然的事。”秦潇茹跟刘冬敏同声异口地道。 说罢,两人都会心而笑。只有刘秋敏嘟着嘴生着姐姐的气——老帮外人说话。 第十三章 媚医 “青风,最近潇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了?”殷天悦问向通风报信的家丁。 青风回道:“回禀夫人,四小姐昨天差点就发现我跟踪她,幸亏我机警,给了些钱让人扮成了她的忠实观众,才逃过她的怀疑。另外东都茶庄的老板跟她们谈妥了,让她们在茶庄表演的事宜。” “哦?让她们到茶庄的表演?是谁的意思?”殷天悦好奇地问道。 青风回话:“是老板的意思。” 殷天悦深思熟虑地思考了一阵,道:“看来她的水平提升了不少,可以引来东都老板的关注。你现在马上去派人到宫里找个舞艺了得的舞姬,一定要找一个天生丽质,貌美出众的人来,让她也登台东都茶庄。要是舞艺相当者,以相貌为先。” “是夫人,小人这就去。”青风躬身请命后,就离开了。 凌霜小心翼翼地问道:“奴婢斗胆猜测,夫人是让其他舞姬跟四小姐相斗吗?” 殷天悦唇边微微扬起:“不错,两者相斗,潇茹必会思危,到时候必然优胜劣汰,优者未必自满,劣者也未必丧志。我们只要坐享其成就好。” 凌霜在旁吹捧着:“夫人果然手段高明!” 这时府中之人通报给殷天悦:“二小姐来了。” 殷天悦抬袖道:“让她进来。” 秦潇湘携同程洛轩上前请安:“母亲万福金安,潇湘来请安了。” 程洛轩也抱拳行礼:“在下程洛轩,见过秦夫人。” 殷天悦喜出望外,想不到潇湘真的带程洛轩过来了:“不必多礼。” 仔细打量着程洛轩,殷天悦不禁频频点头。眼前才俊,朱红晧齿,肤如玉细,配上那清潭般的眼眸,刚毅的线条,令多少女子都为之回味。 殷天悦看得出神,听到凌霜在旁咳嗽了几下,才回过神来,狐媚地开口:“原来程大夫是如此的相貌非凡,只当大夫实在是可惜。不过我近失眠多梦,心疲力乏,望程大夫可以为本妇调养一下身体。” 程洛轩抬头触及殷天悦热辣的眼光,不禁在心中暗呼不妙:“秦夫人日夜为宫里宫外的舞者操劳,自然是会耗些精力。在下先为秦夫人把脉诊断吧。” 殷天悦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程洛轩,时刻没有移开过:“好,请上。” 程洛轩上前坐到殷天悦旁边,拿出白布正想盖在殷天悦的手腕时,却被她握住自己的右手,而制止了。 殷天悦不自觉地抚摸着程洛轩的手,带着他直接握住自己的手腕,妖媚地道:“本妇亦非要职之人,把脉要求的是精确,何须为我隔布诊断,程大夫你觉得呢?” 程洛轩感受到殷天悦的抚摸,浑身不适,只想尽早结束这一切:“既然秦夫人并不介怀,在下就为您直接把脉吧!” 程洛轩尽量忽视掉殷天悦投来的目光,认真地诊断,不再说话。 “夫人只是肝火旺盛,在下配一副药给您方可治愈。” “程大夫果然是妙手,那么快就诊断好了。”殷天悦显得有些依依不舍。 “谢夫人称赞,那在下告退了。”此地不可留,程洛轩暗想着。 “慢着!”殷天悦的表情突变,眼神如鹰一般犀利。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要问程大夫。”殷天悦把秦潇湘连同下人都打发走。 程洛轩忽感不安。 殷天悦似笑非笑地问:“程大夫,你跟我的四个女儿交情都很好吗?” “我们都是病患之交,算不上有很深的交情。”程洛轩的脑海中浮现出秦潇茹的幻影,只可惜的确是并没有很深的交情。 “那就好,程大夫虽为仁义医者,却无名无利。我们秦园的女子并非名门望族,可作为母亲当然是希望女儿嫁的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程大夫要是有这样的心思,可以选择高迁或放弃。呵呵!这都是说笑罢了,程大夫又岂会娶我们家的姑娘呢。”殷天悦险恶地假笑了几声。 “夫人是多想了,婚娶之事皆待父母之命,要是夫人没有其他的事,在下就暂行离开了。”程洛轩不打算无谓地跟殷天悦针锋相对,待她说完,就马上请求离开。 殷天悦没有阻拦,欣赏地目送他离开。 在程洛轩离开后,暗中躲在窗边的素霏也回去禀告秦潇湘。 此时秦潇湘正指点着付紫韫练习踢腿,素霏越过其他丫鬟,走到二小姐旁,在她的耳边低语一阵。 秦潇湘斟酌过后同样低声地吩咐素霏,道:“素霏,去景天楼里找一个聪明点的丫鬟,给她打点打点,让她成为我们以后的线人。” 素霏毕恭毕敬地福身回道:“是,二小姐。” 秦潇湘当她知道母亲不看好程洛轩,只觉心里堵得难受,她一定要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 “夫人,您以前有接触过舞蹈吗?”秦潇茹正为明日首次登台而苦恼着,她要彻底摆脱那莫名的束缚才可以自由地表演。 徐芝见儿子还没有回来,就自告奋勇地为秦潇茹煎药,她扇着手中的扇子道:“我看过别人跳舞,自己没有练过。” “或者比方说,究竟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不听话的孩子变得乖巧听话呢?”不知为何,秦潇茹想到了这个比喻。 “嗯……可以跟他说他喜欢的东西,肯定他的表现,然后他喜欢跟你在一起了,自然就会乖乖地听话啦。” 徐芝回想了一下程洛轩小时候都是自个儿玩自个儿的,她并没有刻意培养他,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她的乖孩子。这个论调是她听隔壁老娘说的,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听起来挺有道理的,我再想想。” 秦潇茹在后院的空地上来回地走动,希望如此可以刺激到她的思维。 来来回回几圈后,一念头从秦潇茹的脑中飞快地一闪而过。 难道是顺从? “夫人,可以为我抚琴奏乐吗?我想现在练习一下。” 无论是否,她也要试试,她不能被这个魔咒困住,顿时秦潇茹的眼中闪着耀眼的光芒。 第十四章 登台 “我来吧!”程洛轩阴沉着脸冒了出来。 “儿子终于回来了,怎么黑着脸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吗?”徐芝自认是儿子肚子里的老蛔虫,只须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事,只是有点使人怄气的事罢了。”程洛轩暗暗地调整了一下表情,把徐芝敷衍过去。 徐芝知道儿子是不想说,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把手中的扇子交接完,就随秦潇茹过去抚琴了。 随着徐芝奏出的乐章,秦潇茹试着顺从着音乐的流动,把手脚挥舞出去,果然束缚变轻了些。这有些像武术中的借力打力,身体承受的压力自然就会少些。 秦潇茹顺着力道变幻出其他的舞姿,崭新的舞蹈又赫然呈现出来。 同样的曲目,徐芝弹了又弹,可秦潇茹的舞步却无一相同。徐芝看着这一切,惊艳得她差点忘记了按动手上的琴弦。 秦潇茹高强度地练习过后,那条撕扯束缚她的“线”,似乎已经熔成流蹿于身体中的水流了。 她再次尝试在音乐中停止舞步,不料还是有些牵绊,无法让身体静止不动,唯有循序渐进地练习、试新。 看到秦潇茹如此努力拼搏,程洛轩不禁有些自惭形秽。最近几年,他一直满足于现状,医术一直也没有更多的突破。虽说他的医术是自创一家的,但如果继续再没有新的建树,迟早会被推陈出新,让人遗忘。 程洛轩脸上褪去了阴沉,又焕发出新的光彩。 . 东都茶庄在东都颇负盛名,天还没有亮,大厅上已有老老少少的霸占在座位上,还有不少没有位置坐的客人,只好站在旁边等候。唯有预留给达官贵人的一些房间清净些。 茶庄的老板游持堂并没有故意制造高雅的气氛,他觉得热闹才会有更多的老百姓喜欢,人气才会更旺盛。 今日在茶庄大厅的最里面,搭上了一个简易的舞台。秦潇茹三人依旧是一身布衣,抱着乐器盈盈地登上舞台。 台下的食客多是老街坊,自然有几个人是认得他们三人的。 食客甲赞叹道:“以后看她们的表演,无需再站着,这顿早点值了!” 食客乙又忍不住称赞游持堂:“老板终于肯花钱,平常只觉得品茶时好像清淡些,缺了些什么似的,原来是乐曲!” 小孩丁拉拉父亲戊脸上的胡子,呆呆地问道:“为什么前面的姐姐要遮着脸呀?” 父亲戊胡子被儿子扯疼了,却要故作愉悦地回道:“女子家不能抛头露面,遮着脸也是种礼貌。” 小孩丁闻后就更稀奇了:“那为什么背后那两个姐姐不用遮着脸呀?” 父亲戊尴尬地道:“呃……那两位姐姐比较不拘小节,比较豪迈……” 三人还没动作,全场已为之沸腾,坐于雅座的游持堂早已喜笑颜开了。 秦潇茹自登上舞台开始,就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这种感觉异常奇妙,让她更有自信了。 秦潇茹向刘氏姐妹回眸示意,一切准备妥当。 刘冬敏点点头,挑指轻抚琴弦,乐韵开始飘然流转于上空,唯美动听。刘秋敏朱唇轻启,乐音绕梁萦耳,在较为封闭的茶庄里更显得沉稳厚实。 踏上音律,秦潇茹如蜻蜓滑翔于水面,跳,点,扫,踢,拂袖盘旋荡出一圈又一圈的纹案。 台下此起彼伏的掌声不绝于耳。众人纷纷起座,仰首观演。个别激动之人,更迫于近身观看,最终被茶庄的小二礼貌地带回原位。 首场歌舞表演成功地落下帷幕。游持堂马上冲到账台,盘点所入。但奇怪的是账目不仅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 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唯有来来回回地拨动算盘来印证这个事实。 是有只吃不付账的贼子趁乱逃走吗?但全场座无虚席,席外也人满为患,少了几个贼子也无妨,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账目减少呢? 游持堂揪住正打算离开的秦潇茹三人问话。 “今日的账目有减无增,不管你们用何种手段,一定要把茶庄的盈利提高起来。”游持堂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恶狠狠地威胁她们。 秦潇茹环视了一下各桌上的食物,几乎都没有食用,似乎各位食客是看她们的表演看得过于投入了,因而忘于动筷。 秦潇茹不知是喜还是忧,哭笑不得地跟游持堂道:“是我们的过错,要不是我们精彩纷呈的演出,他们不会无心于吃喝。” “现在我不管,我要求你们立马想出好法子让他们乖乖地付账。”游持堂发烂。 “我有个法子不知可说不可说。”秦潇茹瞧着刘氏姐妹俩。 “但说无妨。”刘冬敏点头应允。 “既然我们三人同行,必有胜负之分,让观众以食物为票数,为我三人分别投选,以最高票数者为胜。这样就可以有效地增加观众的消费。”秦潇茹有理有据地道。 “走,你们再加演一曲,如果法子有效你们方可离开。”游持堂急功近利的嘴脸暴露无遗。 舞台上帷幕展开,游持堂化身名嘴,洪亮地道出演出的新规则。 “各位乡亲父老请注意,鉴于各位的热情支持和厚爱。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为你喜欢的姑娘投票竞选,胜出的姑娘会赠予投得最高票数者一件神秘的礼物。投票维期一个月,以任意一菜点为一票,付账后方可投票。好,紧张又刺激的竞选活动现在开始!” 游持堂向后退出几步,在旁继续介绍着:“有请我们的乐手刘冬敏,歌姬刘秋敏,舞姬秦潇茹,让她们再次演出,掌声!” 在如雷般的掌声中,三人再次演出,这次不同的是,四周的小二都异常忙碌,奔波于欲为姑娘投票的观众。 不出一个时辰,东都茶庄的账目翻了将近四倍。 乐曲终止后,游持堂高兴得俯首贴耳地恭送她们离开。 这时东都茶庄门口进来了一位颜如玉美,肤如琼脂,身材姣好的大美人。 第十五章 问话 “我要见你们老板!”美人如黄莺般清脆悦耳的声音,酥软了看门小二。 看门小二难得一见如此美人,被迷得几乎说不上话来了:“我……我们老板刚出门了,请姑娘先入内,多加等候。” 小二把她领到雅阁坐下,慢吞吞地泡了一壶功夫茶,双手奉送一杯放到她面前,才不舍地离开。 不到半晌的功夫,小二就哈着腰带着游持堂来到她跟前。 魏婷妤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游持堂,此人生得一副圆润滑头的模样,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是充满狡黠之味,她的心底顿时踏实起来。 “你就是东都茶庄的老板?”魏婷妤镇定自若地注视着游持堂。 “本人正是。”游持堂在茶庄阅人无数,但如精致的人儿却是不多见。 “我从明日起,必须在东都茶庄的舞台上表演。”魏婷妤从袖中拿出一錠黄金,坚定地推至游持堂面前。 游持堂盯着闪闪发光的黄金不禁恍惚了,但捋过思绪后还是拒绝了:“我们已经有招牌乐队驻场,不方便再增加你一人,姑娘你另作打算吧。” “谁规定同台不能站数姬,我并不是一人登台,也会带上我的两个好姐妹。你的招牌乐队也并非金刚之躯,不可能连续演出,有了我们,她们反而有口喘息的机会。”魏婷妤又从袖中再多拿了两錠黄金,放到桌面上,挑眉道。 游持堂看着她那可勾三魂媚七魄的眼眸,就幻想到食客们如痴如醉地抛着银两的样子。再看看桌面上那可爱的三錠黄金,就决定了。 “好吧,那你明日卯时带上乐器过来吧。”游持堂屈服了。 “好,那我们明日再见。”魏婷妤轻笑一声便自行离开。 . 秦潇茹像往常一样来到医馆喝汤药,踏进后院,左顾右盼也没见着程洛轩,就低声地问小布:“小布,我一路过来都没有看到洛轩,他又去了给人看病吗?” “没有呀,他今日一大早就去树林里采药了。”小布边说着,边把刚煎好的汤药递给秦潇茹。 秦潇茹接汤碗,心里若有所思,总觉得少了一丝憧憬,又多了一丝惆怅。 在恍惚中,秦潇茹已经把药全喝完了,不过总觉得药味不怎么相同,似乎是少了些苦味。 “小布,这碗的确是给我的药吗?怎么觉得味道不怎么相同?”秦潇茹问出心中的疑虑。 “对呀,程大夫说让我们调整了几味药,让药的苦味没那么浓,而且效果更佳,程大夫真的挺有心思的。”小布对程洛轩满满都是敬佩。 “原来如此。”秦潇茹莫名地感到一股炽热的暖流流蹿升温着,即使东都即将入夏,这股暖流丝毫没有给她带来烦躁感,反而让她有一种清爽的愉悦感。 徐芝也恰巧出门了,百无聊赖的秦潇茹只好回去秦园。 当秦潇茹经过大院的连廊时,“无意地”被秦潇湘挡住了去路。 秦潇茹走向右,秦潇湘也“恰巧”向右,秦潇茹随即往左,秦潇湘也“碰巧”转向左,两次摇摆后,先作声的却是素霏。 “四小姐,能好好地走路吗?” 秦潇茹瞥了素霏一眼,却默不作声地侧身到连廊内侧。 “妹妹不要介意,是我教导无方,不要怪她。”秦潇湘还是那样的优雅地跟她道歉着。 “不打紧,二姐先走吧!”秦潇茹等待已久。 “说来奇怪,怎么最近都不怎么见到妹妹的呢?”秦潇湘并没有想走的意思,有意把话岔开。 “无它,喜欢集市的热闹罢了。”秦潇茹糊弄了一句,就想穿过空隙离开。 不料,秦潇湘却有长聊的心思:“说起集市,听人常说经常会有奏乐之人,妹妹没有因此出过丑吧?” “二姐果然心思细腻,妹妹的确曾经出过丑,不过恰巧有贵人相助,有惊无险。之后妹妹都有再加谨慎,避免此事再次发生。”秦潇茹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脸上不禁有些温热。 “哦?难道妹妹有避免的方法?”秦潇湘再三追问着。 “哪有什么难的,避而远之即可。二姐拖着如此高的锦屐站了不短的时间,应该也累了,妹妹就不再相陪了。”秦潇茹低头时发现秦潇湘的寸足已有些许晃动,就以此发挥,借机离开。 秦潇茹离开后,秦潇湘侧身轻问素霏:“看清楚没有?” “四小姐的纱巾好像比旧时的更厚实了,实在无法看清,但是的确隐约闻到了一股清新的药味。”素霏低头轻声回道。 秦潇湘点点头,已心中有数。 . 傍晚入夜时,程洛轩才背着一竹篓的草药回医馆。 小布即刻激动地上前迎接,把竹篓里的草药拿出来仔细地清点着。似乎大多数的草药都是为茹姐姐而采的,小布不禁想起今早茹姐姐的问话。 “程大夫,茹姐姐今早有问起您了。” 程洛轩听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唇边无意地弯起一个上扬的弧度。 “她问起什么呢?”程洛轩有些飘然。 “也没什么,就是问您去哪里了。”小布忙着为草药分类,无暇顾及其他。 程洛轩故作镇定地吩咐:“有几味草药今晚要煎一煎,明日给你茹姐姐入药,还有些是需要磨成粉的,这是药单,你拿去核对吧。” “是。”小布接过药单,迎接着今晚的煎熬之夜。 药房中,程洛轩也没有闲着。他一边翻看着新买来的书籍,一边对照着刚摘来的药草,细究着它们所对应的用处。 皎洁的月光悬挂窗外,惹来远处星星的羡慕,纷纷奋力地发挥着自己的光芒,一眨一眨地点缀着晚空,异常夺目。 小布把最后的药草都磨好粉末状,装入药瓶内,准备稳妥后,还看到程大夫挑灯未眠,一直还在专心致志地翻阅着药书。旁边有几本书籍,杂乱无章地散落在地上,小布掂着手脚地走过去,也收拾稳妥后才进寝室。 直到门外三更响起,程洛轩才合起书来,熄灯就寝。 第十六章 斗舞 秦潇茹三人来到东都茶庄,只见三位美如仙人般的姑娘,站在舞台旁。她们个个身穿美艳的轻罗曼纱,顾盼娇媚,引来不少好色之徒对之目不转视。 秦刘三人都顿生猜疑,直到游持堂挺着肚子,笑眯眯地走来慰问才知晓缘由。 游持堂对秦刘三人说:“你们以后可以有些许歇息的时间了,她们是帮你们来着。” 刘秋敏对此嗤之以鼻:“还不是为了你可以多生银两罢了。” “现在,我们经营的是竞选的节目,自然越多参与者,越有看头。你这个小丫头又懂些什么。”游持堂虽然已经习惯了刘秋敏说话不安心肺,但还是忍不住说她两句。 “秦潇茹妹妹,我叫魏婷妤,听说你的舞艺超群,标新立异的,以后要多多指教!”魏婷妤听闻他们的对话,再看看那以纱巾遮掩之人,便知这位就是秦潇茹。 “小女子才疏学浅,怎么担当‘指教’二字,应该是婷姐姐以后多加指点才是。”秦潇茹见此人虽然生得娇娆妩媚,却还是沉稳有礼,对她倍生好感。 对于竞选虽是她所提出,但她并没有执着于所谓的结果,要是她能从别人身上学习到一二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这都是什么话,听说昨日妹妹遮脸舞蹈都以最高的票数夺冠,要是不再遮掩,定会撼动京城。”魏婷妤故意提起纱巾之事。 “婷姐姐过奖了,潇茹是脸患重疾才需纱巾遮掩,并非什么国色天香之人,又何来的撼动京城?”秦潇茹听及此话,不禁顿生羞愧,低头不语。 此刻,游持堂正在舞台上隆重介绍着他的头牌人物:“现在我隆重介绍一下我们的新头牌,魏婷妤姑娘!” 魏婷妤也应着掌声登上舞台,柔情绰态,尽显风韵。 台下众人纷纷争分夺秒地点选佳肴,尽可能地为美人多投选票。 刘秋敏在旁得见此番情景,当然闲不下来,又开始抱怨:“不是竞选才艺吗?怎么现在成了选美呀!” 秦潇茹拍拍她的手,安慰道:“美貌虽说是与生俱来,但毕竟也是她的自身优势,我们是避免不了它的存在,不必过于介怀。” 刘冬敏也在旁提醒着:“对呀。秋敏,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实际跟之前在集市中卖艺的目的是一致的,都只为糊口。只是现在的方式有所改变,我们只要知足,就无须多生闷气了。” 听罢,刘秋敏也就不再作声。 新头牌登场献艺,除了有惊艳全场的美貌,技艺也是不俗。 区别于秦潇茹的标新立异,魏婷妤跳的都是众人所接受的传统舞步,加之美艳脱俗,配上温雅柔美,灵活娴熟的舞姿,绝对不亚于秦潇茹。 更何况,观赏的多为男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用多时,魏婷妤的票数一下子就上去了。 秦刘三人再次登上舞台时,相比之前让台下众人不免觉得,忽然画面变得过于清淡灰沉。 有几个支持者,忍不住大声提醒着:“你们的衣物过于朴素,容易会让人视觉变得疲倦的,换身衣裳吧。” “对呀,你们穿得如此简朴,怎么对得起,我们投给你们的银两呢?” “外貌不如人也罢,我们仍然会支持你们,但你们好歹穿身好些的衣物啊。” 他们说的如此言之有理,可她们的确也没有过多的银两再换一身靓丽的衣裳,今日只好委屈他们了。 秦刘三人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都不再理会台下的声音,专心地准备接下来的表演。 音乐再次响起时,台下的叫嚷声马上停了下来,换来的掌声又开始逐渐铺开。 对于今日的强大竞争者,秦潇茹一丝都没有松懈下来,更加用心地踏出每一步。她回想着在医馆后院,徐芝跟她练习时的缺窍,随着音乐的节奏、力量而摆动身体,利落地跃出舞步。 在观看了魏婷妤的舞蹈后,秦潇茹学得了一些正确的舞蹈技巧,随即就运用上来了。在驾驭于她那些奇特的舞姿,更加得心应手。 一曲下来,秦潇茹的票数又跟魏婷妤的票数不相伯仲。 一曲又一曲地比试,观众的桌面上已经全部摆满菜肴,再点下去已经没有放的位置了,更和况他们跟本吃不完。渐渐地,有些达官贵人没有再点菜,直接就奉上银两给小二,然后进行投票。 游持堂自然看在眼里,暗暗地偷着乐,这成本又缩少了,还是魏婷妤来的及时。 当天,魏婷妤凭着她靓丽的外貌和优雅的舞姿夺得冠军,游持堂当日进账又翻了九倍,他那好使脑瓜让他两日内瞬间爆富,不免又在沾沾自喜。 经过劳累的舞蹈,秦潇茹拖着疲惫的身体,捶着肩膀来到医馆后院。程洛轩像往日一样为她扇着扇子煎着汤药,这一切秦潇茹觉得是那么的熟悉温暖。 只是今日他的眼睛更加深邃,还带着一丝倦意,想毕是昨晚没有睡好了。 秦潇茹在程洛轩还没有看到她之前,悄悄地退了出去。 重新回来之后,她的手上多了一个深蓝色的香囊。 她掂手掂脚地走过去,把香囊在程洛轩面前晃了晃。 不料,在程洛轩转过头看向她时不小心吻上了她的纱巾。瞬间,周围的空气凝固了,时间也停顿了,虽然只是一纱之隔,却已经足够把他们的脸染红了。 他们双双尴尬的把身体向后挪,别开脸。 秦潇茹的手还保留着原来的姿势,本来是藏了一堆话来着,现在吞吞吐吐地只吐出几个字:“这……这是送你的,助眠。” “谢谢!”程洛轩尴尬地接过香囊,心里却甜得无法言语。 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说上话,最后药熬成了,药成了打破他们暧昧气氛的媒介。 “这药是我新配的,效果应该会更好,趁热喝吧!”程洛轩给秦潇茹递上汤药。 汤药不苦,秦潇茹很快就喝完。正当她打算离开时手被程洛轩拉住了。 第十七章 复训 程洛轩定睛地看了秦潇茹一阵,才道:“药粉用得差不多时日了,我可以帮你检查一下脸上的癣患吗?” 秦潇茹晃了晃神,程洛轩一松开她的手,连忙坐回原来位置,这次她大方地把纱巾摘下,把脸朝向他。 原本像被硬块堆砌的脸,变得柔软了些,颜色也变浅了。虽然还是红块满布,但形态已经没那么瞩目惊心了。 “你的脸已经有了好转,可记得一定要按时用药。你的情况比较严重,要是常人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我仔细算了一下日子,你的药粉应该是用完了吧?怎么没跟我说呢?”程洛轩眉头微微皱起,黑眸意味深长地注视着秦潇茹没有移开过。 “昨日你没在,所以没有办法说。”秦潇茹把纱巾挂回,在里头嘟着嘴,反正无人看见。 “今天我在了,就老想着走。” “今天……”秦潇茹接不上话了,是太尴尬了所以才老想着走呀。 程洛轩从袖里小心地拿出了一瓶新的药粉,依旧是净白的药瓶,光润如玉,洁白细腻。 “这种新药粉,药性比较浓烈,如果觉得不适应就不要再用了,告诉我,我帮你再另换一种更适合你药方。” “好,我相信你的药。”秦潇茹微微地弯起眼睛,好好地把药藏在袖子里。 . 素霏来到源湘阁,命退了闲人,把袖中一净白的瓶子拿出来,给秦潇湘呈上。 秦潇湘拿着药瓶仔细察看了一下,瓶身光滑无痕,透白无瑕,想毕程洛轩是用心挑选过的。 素霏禀告:“奴婢打开看过,药粉已经用完。闻了一下,的确是昨日奴婢从四小姐身上闻到的味道。要把药瓶放回原处吗?” 秦潇湘抚摸着净白的瓶身,量度着:“若是药已用尽,潇茹估计也不会在意此药瓶,多半会再取新药。若是……” 秦潇湘探身在素霏的耳边嘀咕了一阵,就让她出去了。 秦潇湘步出门外,来到大院,并没有看到付紫韫,她四周绕了一圈也没见人影。最后,她走进寐莲阁,几个舞者在屋里打闹嬉戏着,却不见付紫韫。 “柳青,紫韫去哪了?”秦潇湘问向旁边的聂柳青。 “在那里!” 秦潇湘顺着聂柳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人在床脚边抱膝而坐着。 秦潇湘走上前去,看到付紫韫头发凌乱,心神恍惚。秦潇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平常的付紫韫都是高傲而自信的,而今日怎么却成了这般。 “紫韫,你给我起来。还有四天就要到御前领舞了,她们好玩偶尔放肆我不管。但你不一样,你一定要拿出你最好的状态出来,让所有的人知道,我秦潇湘训练出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优秀。” 秦潇湘带着惋惜、气愤的语气痛斥着付紫韫,却久久等不到对方的回应。 无奈之下,秦潇湘一把拉起付紫韫,把她拖出门外。要是以前,秦潇湘肯定踢也要把她踢醒。如今付紫韫是要准备在御前领舞的人,若是再伤着了,她可没办法交差。 秦潇湘走到井口,打上一桶井水,愤怒地上前,盖头就往付紫韫身上泼。 付紫韫重重地被冷水一番强烈冲击,呛了她一口一鼻子都是水,不得不拼命地咳嗽起来。付紫韫就这样被一桶井水“救”活了。 “终于会动了吗?”秦潇湘冷笑着,继续道,“给我起来继续练习,我不管你什么原因,要死也要死在练习上。” 秦潇湘一把揪起她,把她两跨掰开,硬让付紫韫做出压跨的动作,还往死里压。 付紫韫痛得脸已变形,她用力把秦潇湘推开,开口道:“你这个疯子,是夫人让我休息,我怎敢不从啊!” 秦潇湘顿感蹊跷,放开付紫韫,不动声色地道:“母亲是让你练得辛苦的时候歇息,而不是让你什么都不做就休息。” 付紫韫又不作声。 秦潇湘继续训斥:“舞蹈是你这辈子的生存能力,你要是再不尊重它,你给我永远滚出秦园。” 付紫韫艰难地爬起来,瞳孔忽然有了焦距,她毅然转身走向阁楼。 “怎么,决定要走了吗?”秦潇湘阴阳怪气地问道,心里却特没底气。 “先换衣服。”付紫韫倔强地回道。 片刻后,付紫韫重新梳妆打扮后走出门外,依旧是硬梆梆的语气:“去大院吧。” 秦潇湘跟在身后,一直思量着,是什么让她变成这副模样,母亲跟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用意。 付紫韫重新恢复平日里的练习,精神也逐渐好了起来。 秦潇湘唤来素霏,低声问:“母亲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素霏轻轻地摇了摇头。 秦潇湘便觉没什么异样,估计她是练累撒撒脾气罢了。 另一边厢,殷天悦也是对这下人一顿痛斥:“说,在门外鬼鬼祟祟地是作什么?” 底下趴着的丫鬟,正是素霏按秦潇湘吩咐收买的丫鬟凌燕。 她哭丧着脸,哆嗦着身体,磕磕巴巴地道:“夫人饶命呀,夫人,是……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素……素霏让奴婢为她通风报信的。” “一个丫鬟要我的消息作甚,自然是为二小姐通风报信咯,”殷天悦狠狠地厉着她,“要是你想父母平安无事,以后就乖乖地听我的,你的卖身契是在我这,而不在她那。以后你就按我给你的话回就是了。” “是,是,夫人,谢夫人不杀之恩,谢夫人不杀之恩。”凌燕擦掉眼泪,拼命磕头道谢。 凌燕退下后,凌霜不解地问:“夫人,人常道,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就这样就放过她了吗?” “对她是要防着点,可这棋子到了我们手里,棋局就更有主动权。况且,我这女儿不比他人,她的疑心重,手段有时候并不亚于我,还是小心为妙。”殷天悦想到,有一个跟自己一样心狠手辣的女儿,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殷天悦回头跟凌霜道:“刚才的事继续禀告吧!” “是。” 第十八章 诱舞 “魏婷妤虽是争得了冠军,但听闻其他男子所说,都被她的花容月貌所迷倒。若是当真这样,四小姐的舞蹈会更讨大众喜爱。”凌霜跟据眼线所报,稍作了自己的分析。 “好,让他留意一下潇茹的舞蹈是否有长进,每日继续汇报,”殷天悦满意地点头,“另外,潇茹还没有接触过群舞,你让魏婷妤安排一下。” 凌霜回话:“是,夫人。” . “游老板,请借一步说话。” 魏婷妤提早来到东都茶庄,找到游持堂,让他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魏姑娘,有什么事吗?”游持堂见魏婷妤如此诡秘,便提起精神。 “事情非常简单,游老板你只需命人把前两排桌椅向后挪开,再设置一个围栏。围栏不能过高,适合小腿跳跃而过即可。”魏婷妤利落地把要吩咐的事情告诉了游持堂。 游持堂细眼珠在眼眶中游逛了大半圈,听着颇生好奇,下意识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大事吗?” 魏婷妤好笑地侧头道:“时辰一到,游老板自然会知道。”好戏肯定要与众人共赏才有乐趣。 魏婷妤听闻凌霜道出,秦潇茹只要听到音乐就会不受控地跳舞这事,心中也颇有玩心。难怪之前,每当魏家三人上台表演时,秦潇茹都要躲到远处,或者低头捂耳。世上有如此有趣之人,难得也让她遇上了。 然后,魏婷妤又跟她带来的几名乐手和舞者交代了几句,就命她们先行隐藏在食客之中。 秦潇茹进茶庄后,发现舞台前有所改动,前面腾出了一个颇大的空地,就好奇的问向游持堂。 “老板,怎么今天需要把前面围起来的呢?” 游老板扮作胸有成竹地说:“最近闹事的越来越多,为了避免他们异常的情绪伤害到你们,就把前面的位置围起来,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也有个准备的时间啊。” 秦潇茹觉得游持堂说得有理,便不再追问。 食客们进来后发现茶庄内布局有所不同,都对此有较多的猜想,引发了不少的议论,有的认为会有大事发生,有的认为这样妨碍到他们近距离观看美人,也有的人奇思妙想觉得今日会有神秘礼物降临,需要给礼物腾出一个空间。 表演如期进行着,今日秦刘三人都换了一身纯白素衣,虽然轻盈飘逸,颇有一翻风情,可对比于魏家三姐妹,还是有天壤之别。 秦潇茹的支持者有了些看头,当然毫不吝啬手上的银两,拼命地把钱送出去投票。不知不觉中又到达了最后一轮表演。 魏婷妤站于台上,当音乐奏起时,她扭动着腰部,举起双手跟着节奏摇摆着各种动作,高潮部分准备来临时,她边拍动着举起的手掌,双脚跟着韵律移动下台。 四处隐藏的舞女们也纷纷跟着节奏跳动到围栏中的空地,另外的乐手们也不动声色地跳动至原本躲在角落的秦潇茹身边。 秦潇茹不设防地听到音乐,又开始情不自禁地跳跃旋转于其中。 乐手们按着计划,引导秦潇茹进入围栏中。秦潇茹见魏婷妤并非要加害于她,也就配合地跳起来,况且被众舞女围于中心,她别无选择。 对于第一次群舞的秦潇茹,有诸多的不适应,她要控制着自己,按照其他人的舞步去跳动。如果有几个异于他人的动作还不打紧,要是全然不同就说不过去了。还有,跳舞的空间只限于她们舞动的中心,除非她们的舞动范围变化了,不然她是不能贸然乱跳的。 秦潇茹只好跟随着音乐的节奏,控制着自己尽量跟她们的动作相似。一支舞下来,几乎把她身体大半的精力都耗费掉,舞曲结束后,她不得不下去找位置坐下休息休息。 如此精彩有特色的舞蹈引发全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尖叫声。更让人意外的是,两人的票数居然平局了,看来素衣也未必没有用处。 秦潇茹的支持者,特意在统计票数的空隙的时间,出去买了几件漂亮的衣裳回来,走到秦刘三人旁把衣服送给了她们。 其中一人腼腆地说:“因为时间不够,我们先买了六件给你们,过几天我们再让孩子她妈认真地为你们挑选更多漂亮的衣裙。” 秦潇茹为难地推辞道:“这几件你们既然特意跑去买了,我们就收了吧。但是以后的话,你们就不要再送衣服给我们了,我们自己去挑选一些好看些的衣裳穿便是了。” 另外一人便道:“这是我们的心意,就算是以后送你们衣裙都是我们愿意的,不送的话我们心里反而难受呀。” 秦潇茹受宠若惊:“这可不行呀,我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怎么可以特意让观众破费呢。记住了,下次我们绝对是不会收的,要是你们再买了,送给自己的妻子女儿便是。” 一众支持者看到秦潇茹如此大方得体,心里更是喜爱,默默地决定以后只投票给秦潇茹。 魏婷妤鼓着掌走到秦潇茹跟前:“妹妹,果然没有错看你,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都可以精彩地与我们一起表演,我之前真的是小看你了。” “婷姐姐见笑了,旁人未必看出,但您一定看到我跳的舞破绽百出,如果这样都可以受到您的赞赏,我权当羞辱之语。”秦潇茹坦率地面对魏婷妤。 秦潇茹的一番真诚言辞,让魏婷妤忍不住想帮她一把:“妹妹的确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也不必过于谦虚,我们都是练了很多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像你这样完全不知道我们要跳何种曲目的情况下,都可以完整地跳出舞蹈,实属不易啊。我们晚上偶尔会到一些达官贵人的家里献舞贺寿之类的,妹妹有这样的才华,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共舞吗?” “我?我可以吗?”秦潇茹被如此珍视,喜出望外。 魏婷妤淡淡地笑开:“当然可以。只有你愿意,我们今晚就开始练习吧!” 秦潇茹猛地点点头:“嗯!” 第十九章 失态 “昨晚,我把膏药涂在脸上的时候,脸有点刺痛,这样有问题吗?”喝过汤药后,秦潇茹忽然记起昨晚用药时的异常,便问向程洛轩。 程洛轩担心地蹙眉,小心地把秦潇茹的面纱摘下,再次细致地诊断着她脸:“问题不大,你的脸没有昨天的红,估计是比较干燥,在涂药后吸水反应造成的轻微刺激感。” 听到程洛轩的话秦潇茹才放心下来:“之前你说可能有不适应的时候就不要用了,所以我才有点担心。” 程洛轩的眉头舒展开来,扬起微笑:“其实你也可以在涂上药膏后每隔一个时辰用镜子看看有没有反效果,若无异常就可以照常使用了。” 秦潇茹把面纱挂好,下意识回道:“那么丑,还要经常看,我怕我受不了。更何况我房间里没有铜镜。” 程洛轩不禁吃了一惊:“你女儿家的闺房居然会没有铜镜?这可怎么行。” 说着,他拉起秦潇茹的手就往外走:“走,我去给你买。” 秦潇茹摇着另一只手忙道:“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买就是。” “这可怎么能一样?” 秦潇茹歪着头:“怎么不一样呢?” 程洛轩没好气地说:“别磨叽了,跟我走吧!” “哦。”程洛轩的手抓得紧紧的,秦潇茹没能挣脱,也只能乖乖地跟着。 集市上,售卖的物品琳琅满目,卖铜镜的也有几家。有铜的、铁的,有方的、圆的,背后的图纹也不尽相同。 小贩大叔看到他们,便喜笑颜开:“你们挑挑喜欢的图案吧,这对鸳鸯怎样?挺精致的!” 秦潇茹看了紧张地马上摇头,连忙道:“还是我自己挑选吧。” 程洛轩见她只挑圆形小巧的镜子,就知道她应该会喜欢他手上那款,他把镜子递上:“这款怎样?” 只见镜子背面,一只蝴蝶正奋力地从蛹茧中挣脱,那艰难的样子栩栩如生。 秦潇茹看着爱不惜手,那蝴蝶多像自己呀! “我就要这块了!”秦潇茹把银两递给大叔。 程洛轩马上把她递银两的手抓住,把自己的银两塞给大叔:“不是说好我买给你的吗,怎么又自己付钱呢?” “这……这样不好。”秦潇茹吞吞吐吐地说。 程洛轩怕她反悔了,拉着她手离开小摊:“有什么不好的。” 秦潇茹偷偷地瞄了瞄程洛轩握住自己有力的大手,心里扑通扑通地乱跳,害羞着却又不舍挣脱掉。 他们拖着手盲目地走着,又走到那片树林里。 清澈的溪水波光粼粼,程洛轩忍不住用脚踢了一下,溅起了无数水花。 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晶莹闪耀,激起了他的童心。他弯下腰,捧起溪水向秦潇茹泼去。 秦潇茹一不防备被溅湿了衣裙,她本能地也蹲下把水泼向程洛轩。 他们俩互相“攻击”着,秦潇茹一不小心滑坐在小溪里的卵石上,涓涓的溪水从她的手上流过。猝然,她眼睛瞳孔放大,猛地双手用力击打溪水,左手用力地搓着右手手背,又倏地转身离开。 一旁的程洛轩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定住了。溅出的水花击痛了他的脸庞,这时他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秦潇茹面无表情地走了一段时间,被后来赶上的程洛轩抓住扳过身来。 “潇茹,你怎么了?”程洛轩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 “我就是这样奇怪的人,你不用理我!”秦潇茹把他所有惊恐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使劲甩掉他的手,含泪跑开。 回到自己昏暗的房间,秦潇茹伤心地趴在桌上,睁着空洞的眼睛,任由泪水沾湿自己幽黑的秀发。 夜色已把门外剩余的光线都隐没掉,秦潇茹的眼珠上再也没有折射出新的光芒,许久许久,房间里都没有动弹的声响。 “唦唦、唦唦”别院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既而渐近,一束亮眼的光芒直透房间。 “妹妹怎么还在这里呀?今晚是三妹的生辰,母亲说了所有人都要出席。” 是秦潇湘的声音。她不紧不慢地诉说完,发现秦潇茹如同死人一般寂静,就向身后的素霏打了一下眼色,自己拿过灯笼,照射着秦潇茹的面门。 秦潇茹被刺眼的光线照射下,本能地眨眨眼睛,最后闭上。 “终于会动了,你不动,我还以为你香销玉殒了呢。”秦潇湘把灯笼摆在桌上,把秦潇茹从桌面上扶了起来。 “今天姐姐心情还不错,看妹妹头发、衣服都湿透了,我帮你换身干净的衣裳,顺便梳理一下头发吧。”秦潇湘见秦潇茹没有拒绝她的触碰,就理所当然地想着帮忙。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姐姐先出去吧,我会过去的。”秦潇茹拨开秦潇湘的手,客气地让她离开。 “好吧,那姐姐先过去,妹妹也不能太迟啊。”秦潇湘看看素霏,素霏点点头,两人就打着灯笼,告辞离去了。 秦潇茹慢条斯理地点上油灯,换上干净的新衣,擦干头发上的水滴。 她正当要梳头时看到那面刻有蝴蝶脱茧的镜子,不禁觉得自己今天非常失态。她珍爱地把它摆好,对着它细致地盘起松散的秀发。 秦潇茹走到前院时,已经看到外面已经搭好了舞台,像要准备大型的表演。她选了最后空出的位置坐下,桌面上已经摆好晚宴的食物。 她往前看,看到三位姐姐和母亲都坐到最前面的一张台,秦潇湘还四处地张望着。她故意低着头,用衣服遮着脸。这身衣裳是支持者赠送的,没有任何人看过,在宾客满座的情况下,自然也不容易见到她。 秦潇茹遮掩着吃着桌上的食物,打算快点吃完了,就在音乐响起之前,悄悄地溜回去。 “欸,妹妹也在这?”一把熟悉而清脆的声音从秦潇茹的耳边响起。 她放下食物,转过头,发现娇艳欲滴的魏婷妤带着浓妆黛抹,站在她的身旁。 “婷姐姐怎么在这?”秦潇茹被她一身惊艳的打扮所吸引,定睛感叹了许久。 第二十章 毁容 “今日是秦三小姐生辰,我是来献舞的。妹妹要一起来吗?”魏婷妤倾城一笑。 “呃,不用了,我吃完就走了。预祝婷姐姐表演顺利!”对,今天是她三姐秦潇韵的生辰,可秦潇茹一刻钟也不想逗留。 “那好吧,我们明天再见吧!”魏婷妤没有勉强她,自己暗中帮殷天悦做事,但对她们俩之间的相处方式一点都不了解,也罢,那不是她应该去想的事情,就作别了。 “明天见。”秦潇茹勉强地让眼睛微笑起来,挥着手告别魏婷妤。 魏婷妤一离开后,秦潇茹继续低着头遮脸用餐。 “你是谁?鬼鬼祟祟地在我的座席上干什么?”一洪亮的男声,大喊道。 秦潇茹忽觉背后有一强劲的力道想撵走自己,她慌忙扔下余食躲避。 可还是晚了,舞台上乐曲响起,秦潇茹被男子的铁掌牵制住,脚也不受控地跃动,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落到地。 此时,男子在掌上使用内力,顺势把她向上抄起,转身把她送入自己的怀内。 秦潇茹为堵住耳朵,在男子的怀里还没有来得及挣扎,就已经被扯掉纱巾。她脸上的疤痕虽有改善,却依然赫然在目。 男子目睹了秦潇茹的容貌,不禁被她丑陋的癣患给愣住了,慌忙扶着她,帮她挽回纱巾。 “唐突姑娘了,在下以为姑娘是心怀不诡之人。”男子慌忙抱拳躬身求恕。 他们的举动引来了不少宾客回头观望、议论,也包括了第一桌主席上的四人。 秦潇茹怕受到乐曲的影响,也怕被流言纷扰,着急着要离开,堵着耳朵向男子丢下“没事”两字就跑开了。 秦潇湘悠悠地走来,轻笑着地问该男子:“李大少爷,出什么事了?” 李大少爷摇摇头,扫了扫桌面,只是少了些许食物,就回道:“并无异事,只是错怪了刚才那位姑娘。以为她是贼人,一时情急就想把她制伏。后来看她只是面容不堪需要纱巾遮脸,才知道是我鲁莽了。” “李大少爷常在沙场上骁勇奋战,有这样的戒心不足为奇,就是怕扰了您的兴致。”秦潇湘心不在焉地赔笑着,侧身睨着远处跌跌撞撞的背影。 李大少爷也望向远方的背影:“那姑娘不像是外人,秦二小姐可否认识?” 秦潇湘目光深沉,道:“刚才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不大清楚。” “潇茹又跑了,没生出什么事端吧?”殷天悦淡淡地问向回来的秦潇湘。 秦潇湘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嗯,应该是回房了,幸好还没有什么事。” 殷天悦不带任何表情,点点头,继续观赏着台上的表演。 秦潇茹回想到那陌生男子看她面容时的眼神,她颤抖着手指解开纱巾,战战兢兢地拿出铜镜。 丑陋的疤痕布满脸部,不过好像比数日未治疗之前好了些,起码她还有勇气握住镜子了。 她走到床边熟悉地搜寻了一下,拿出一净白的药瓶,又坐回镜子前。 她打开红布包裹的瓶塞,震落一小戳粉末于手心,以开水兑之,用手指拌至膏状,轻轻涂抹于脸上。 她多希望癣患快点好起来,心里想着手指也飞快地涂匀整脸,可刺痛的感觉,似乎更甚于昨日。她咬着牙默默地忍受着,猜想着应该只是心里作用而已,忍忍就会过去的了,就不作多想,把药瓶放回原位。 外面渐渐地静下来,看来宴会都已经落幕。 秦潇茹又拿起镜子,照看着自己的脸。不料,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红如鲜血,有些地方还冒出脓水,瞩目万分。她惊惧地瞪着自己,镜子被失手跌落在桌面上,幸好手跟桌面的距离并不大,要不然镜子早就裂开了。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秦潇茹没办法接受现实,跑到床边找回药瓶,打开瓶塞小心地闻闻,味道果然异于昨日。 想起今日只有秦潇湘来过她的房间,莫非…… 秦潇茹含着泪,坚强地打来一盆干净的井水,小心地洗掉脸上的浓水和药膏,再用手帕擦干。 秦潇湘!平时娇声细语,毕恭毕敬的,没想到她那么狠毒,把她最后的希望都毁于一旦!好,走着瞧,看谁可以笑到最后! 她把瓶中的粉末倒出一半在黄油纸上,用温水兑开拌成膏状,稳稳地包好。 . 早晨,秦潇茹鲜有地到景天楼给殷天悦请安,殷勤的秦潇湘当然也在此。 “母亲万福金安,女儿您请安。”秦潇茹福身平稳大声地道出,像是常来请安般自然。 “潇茹,起来。今日是有事相求吗?居然来我这。”殷天悦好奇地挑挑眉。 “没有,今日女儿到大夫那边寻来美颜之药,我早已无颜不必浪费,想到有位清丽过人的二姐,就急忙赶来。没想到,二姐果真在此。”秦潇茹从袖中拿出黄油纸包裹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打开,又道:“此药异常难寻珍贵,妹妹就帮二姐涂上,好让二姐可以马上容颜焕发。” 说罢,秦潇茹快速地点上药膏,涂抹到秦潇湘的脸上,可最后被惊慌的秦潇湘马上用手隔开。 秦潇湘没法保持冷静,带着一丝惊恐的语气道:“妹妹有心了,可我现在涂抹了脂粉,再涂膏药估计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药膏我就先收下了,我日后必定使用。” 秦潇湘接过药膏正想递给素霏,可秦潇茹的手却伸了过来:“二姐今天怎么流那么多汗呀,妹妹给您擦擦。” 秦潇茹诈作替秦潇湘擦汗的一瞬间,药膏被迅速地涂抹上秦潇湘的左脸颊。 “哎呦,您看妹妹多不小心呀,忘记自己手上沾染了膏药,不过膏药涂匀了与脂粉同色,不碍事,二姐可以放心。”秦潇茹邪魅地笑着。 秦潇湘“啊”地一声尖叫,膏药掉于地上,她摸着脸晕倒过去,身旁的素霏紧张地把二小姐扶住。 无需一刻钟的时间,秦潇湘半张脸透红似血,脓液也渐渐地溢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殷天悦看着她们的闹剧,恼怒地喝道。 秦潇茹愤怒地扯下纱巾,同样恐怖的脸惊现在众人面前。 第二十一章 去脓 “这就是二姐做的好事,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于丑,我早已习惯,这对我的打击估计还不及二姐的。就让她尝尝我的痛苦吧!还有,管好你的女儿!”秦潇茹一改刚才的态度,冰冷地对待殷天悦,说罢甩袖打算离去。 “哼,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女儿,你也是时候需要我管教一下了,来人抓住她。”殷天悦怒火中烧,“先把她押回房间听候发落。” 秦潇茹还没来得及踏出门槛,就被几名家丁押回房间。 “素霏,你可知道此药膏是否有解药?”殷天悦黑着脸问。 素霏把二小姐交给素贤扶稳,慌忙跪下:“夫人,饶命呀,当初二小姐让人找的,本来就是无解之毒,现今世上无人能解啊。” 殷天悦扶着额,不耐烦道:“素霏,让人把潇湘抬回源湘阁,她醒了也不能让她离开阁楼半步。” “是,夫人。”素霏哭泣着小心地和素莘、素贤合力把二小姐抬回去。 殷天悦带着怜惜的眼神,看着人把秦潇湘抬走,又吩咐下去:“凌霜,去把程洛轩带来,就说我有两个女儿需要他诊治。必须让他给我治好,治好了,必有重赏。” “是夫人。”凌霜领命后退下。 真是作孽呀,秦潇湘以后虽然不需要到御前表演,可她还是需要嫁人呀,就盼着那位程大夫可以把她们都治愈吧。 殷天悦紧锁着眉头闭目养神。 良久,程洛轩背着药箱走过来,上前进见:“在下程洛轩见过秦夫人。” “免礼了,你跟着我来吧!” 殷天悦在凌霜的搀扶下,走下台阶,带着程洛轩一起来到源湘阁。 床上的秦潇湘还没有醒来,脸色略为发白,左脸却红得吓人。 “她因过度惊吓晕过去了,麻烦程大夫帮忙把她脸上的毒解了,解毒后必有重谢。”殷天悦让人挽起帐纱,搬上凳子让程洛轩坐下。 程洛轩一看到秦潇湘烂成糊的脸,不禁摇摇头,坐到凳子上,在秦二小姐的手腕上盖上白布,把脉听诊。 片刻,程洛轩目光深沉地跟殷天悦道:“她脸上的伤,恕在下孤陋寡闻,从没见过。如今在下只能先尝试为她止住脓疱再度恶化,详细的药方还需等我研究过后方可写出。” 接着,程洛轩让人打来一盘热水,用布巾轻轻地把秦潇湘脸上的脓水吸干,处理干净后,再拿出一瓶药粉弹于她的患处。然后,把药粉交给殷天悦:“这药粉可以有效治疗脓疮,请为秦二小姐每隔三个时辰敷一次,直到不再流出脓水为止。待我研究出新的药粉,会马上送来。那还有另外一位小姐呢?” “潇茹认识吧?她的情况比潇湘还要严重。这包是她们涂抹的毒药,这个毒能不能解,就靠你了!”殷天悦把毒药递给了程洛轩。 程洛轩眼底里惊慌的神色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殷天悦面前,她注视着程洛轩的表情,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很碍眼。 “凌霜,带他过去看秦潇茹吧!”殷天悦背过身,继续用心地照料着秦潇湘的脸。 . 凌霜帮忙推开四小姐的房门,程洛轩发现除了门外照射进来的光线,屋里全是昏暗一片。他轻轻地走进屋,借着别院里的光线,他看到秦潇茹并没有像平常一样用纱巾遮挡脸部,看得出她的脸曾经处理过,有些脓疱已经干了些,可依然无法忽略掉血脓狰狞满布的事实。 秦潇茹光裸着脸平静地直视前方,一动不动,似乎对自己的脸已经心灰意冷。 程洛轩没有作声,放下药箱,点上油灯。这时他才发现屋里简陋无比,不堪入目。 他借着油灯的光线,用干净的手帕沾上开水,小心翼翼地为秦潇茹擦拭着脓水,过了一阵又换了一条干的手帕把表面吸干,接着又换用棉球吸收着,直至脓液不再流出,方才拿出药粉,在手心混成膏,一点点一点点地用翡翠玉棒往秦潇茹的脸上涂去,生怕用力不当会把原有的皮肤伤害地更深。 几乎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程洛轩才把药膏全部涂满到秦潇茹的脸上。他把药物整理好,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紧紧地握住秦潇茹的手,轻抚着她的头发,环抱着她,希望可以给她尽可能多的温暖。 这时,秦潇茹眼内转动许久的几滴泪珠,终于徐徐地滚落下来,忽然身体像城墙崩塌般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倚在程洛轩的怀中,幽幽地哭泣。 “我一定会竭尽本生所学,去研究出解毒的药粉,相信我!”程洛轩握着秦潇茹的手,坚定地在她耳边起誓。 秦潇茹抬起头,用模糊的眼睛看着他,却依旧看到程洛轩眼中闪烁的光芒。 她会相信他,只相信他! 接着,整整一天程洛轩都负责着秦潇茹洗脸换药的护理工作,等不耐烦的凌霜也早已回去,不在门外。 . 程洛轩回到医馆,把所有的书籍从里里外外的书柜里、木箱子里翻了出来,只要看到是有关皮肤类或者用毒类的医书,都堆砌在书桌上。结果不用多时,桌面上堆成了一小座歪歪斜斜的书山。 晚上还在抓药的小世,经过书房看到此番情景,不禁呆若木鸡。 程大夫今天又怎么了,依稀记得看到他翻开这些书的时间要追溯到五年前。难道是为了茹姐姐? 小世自己跟自己默默地点头,悄悄地退出去做回自己的事情。 这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程洛轩除了查阅书籍外,他还涂了一抹毒药膏到手臂上试验。秦潇茹脸上的痛楚,他也可以感受到一二,看着恶心的脓液一滴滴从手臂上流出,心里忽然好受了些。潇茹的脸如果好不了,那他的手臂也可以陪着她一起受折磨。 想罢,程洛轩继续埋头研究,找来药草磨粉,来来回回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尝试、验证着。 直到天亮他才坠着沉重的头颅,死死地倒睡在书桌上。 第二十二章 替舞(1)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去提醒一下付紫韫。”殷天悦跟凌霜低声道。 凌霜利落地应声出去。 殷天悦沏着茶,思绪早已飞远。 这几天,事端不断,大家好像都忘了她回来的首要任务。在她最烦心的时候,扯出那么多荒唐的事情。表演要是不合意,圣意难测,她们无法承受得起那后果。 凌霜让人把付紫韫“请”到花园里一个隐蔽的角落。 “夫人让我来提醒你,你只剩一天的时间了,给她老人家好好地准备。” “哼,我为什么非要乖乖地听你的话?”付紫韫不屑地撇嘴。 “今日我代表的是夫人来传话,听不听由不得你!来人,剥开她的衣服,倒冰水。”凌霜盘着双手,侧视着。 跟来的三个丫鬟,一个把付紫韫压倒跪在地上,一个使劲地把她身上的衣服扒剩一件薄薄的单衣,另外一个把预先准备好的三桶冰水徐徐地倒在她的头上。 虽然东都今日的温度比较暖和,但几桶冰水直接倒过来,哪个女子承受得了? 刺骨的冰水顺着付紫韫的头发缓缓地流至全身,把唯一的单衣都湿透了。她冷得直哆嗦着身体,脸唇也瞬间发白。 “这套是表演时的要穿着舞裙,不想再受苦就好自为之吧!”凌霜把盛着舞裙的托盘放在她身旁,冷笑一声就转身离开。 付紫韫仍然像石块一样跪着,眼眸中透着让人颤栗的寒意。 良久,她才撑着地面站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那条绚丽的舞裙。 . 秦潇茹被关在房里,一步都不能离开。 她纳闷地躺在炕床上,心心念念她的刘氏伙伴、魏氏三姐妹,还有她的支持者,他们究竟有没有在心里骂她呢?魏婷妤刚说会带她出去其他地方跳舞,怎么知道一次都没有跳成就被关在黑蒙蒙的房里了。 她现在除了舒适地有专人送饭送药进来外,她什么都没有享受到,也什么都做不了。 “咚咚、咚咚”秦潇茹听到有人敲门的声响,心中颇为诧异,怎么会有人找她?门是母亲的人在把守着,怎么没一点声响就任他敲门呢?难道是母亲吩咐过,让他来的人? 她听到敲门的声音愈发急促,就没再多想,走过去把门打开。 只见,付紫韫脸色苍白,疲惫无力地扶着墙,地上还放着一盘靓丽的衣服。 秦潇茹马上扶着她,好奇地问:“紫韫姐,你怎么了?” 付紫韫得到了支撑,就摊倚在秦潇茹的身上,轻声耳语道:“潇茹,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你说。”秦潇茹点头答应。 “原本明天是我在御前领舞的日子,可是……咳咳……你看到的,我感染了风寒,现在还是四肢无力,头重脚轻的,莫说是跳舞,连站也站不稳。所以我想你以我的名义去领舞,你我身材相当,而且又戴着面巾,没有人会认出你的,若是有人问起,你就拼命地咳嗽,她们就会明白的了。”付紫韫一面咳嗽着,一面喘着气央求着秦潇茹。 秦潇茹听了这话又喜又忧,喜的是她居然会得到这样宝贵的机会,在皇上和文武百官面前跳舞;忧的是她必须扮成是付紫韫,要是事情暴露了这可是欺君之罪,会引来杀身之祸的呀。 她犹豫了,总觉得这一去,会有不祥的事情会发生。 付紫韫看她没有作声,就忙道:“地上的是当日表演要穿的舞裙,另外那挂面的绸缎,是我让人特意按舞裙的样式找来搭配的,你一定要戴上,不然会很容易被识破的。” 说着付紫韫站直身子准备回去,不打算给她拒绝时间,可还是被秦潇茹抓住了袖子。 “为什么要选我?”秦潇茹定睛看着她,像是要透过她的双睛,看出她的想法。 “我看过你的舞蹈,很另类、很出色,只有你可以代替我。”付紫韫沉着地让她看着,把其他的情感都藏于脑后。 从一个舞蹈佼佼者的口中听到称赞自己的话,秦潇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还未知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已经莫名地把自己的地位提高了几分,又把付紫韫视作了那难得知音的伯乐。 这奇妙的感觉,让她的心无法镇定起来,以至于付紫韫早已走远,她还傻傻地站在原地微笑着。 等她回过神时,面前除了守在门口的两位彪形大汉就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她端起地上的那盘衣服,想要扮作追出去,趁机逃跑,却还是硬生生地被拎了回来。 被赶回房间时,她又清醒地想起,自己被限制出入着,又怎么能替紫韫跳舞呢? 她又打开门,两位大汉马上死死地盯住她。 秦潇茹怯怯地问道:“如果我明天要出去跳舞,两位大哥可以放我走吗?” 右边的大汉直楞楞地道:“夫人吩咐过,未经她许可,无论怎样,四小姐都不能出去。” 秦潇茹仍不死心:“那大哥您可以帮我问问夫人的意见吗?” 左边的大汉也同样的不近人情:“夫人要是有吩咐,自然会派人来告知我们,除非有换班的人来,否则我们俩不一步都不能离开这。” “死脑筋!”秦潇茹呲牙嘀咕着,“嘭”的一声用力地把门关上。 那怎么办,明天要想去御前表演就只能找周公老爷爷了吧!不过这样也好,她的命就稳稳地保住了。 看着桌上摆放着的舞裙,秦潇茹很有试穿的它冲动,她左右扫视过,确定他们不会进来,也不会看着她,就点上油灯,把舞裙换上。 那亮泽的质地,精致的刺绣,绚丽的颜色,无一不是上盛之作。秦潇茹挥舞着长袖舞动一圈,那感觉确实跟布衣无法相比。 托盘的最下面还有一条同样绚丽的面巾,她卸下粉色纱巾,系上绸缎的,感觉略为短了些,不过还是可以刚刚好系上。她拿出铜镜,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欢快地自我欣赏着,果然人靠衣装。秦潇茹打定主意,要是可以出去时,一定要把平时的土布衣全都换掉。 第二十三章 替舞(2) “是谁?”右边的彪形大汉把一位蒙着纱巾身穿丫鬟服饰的女子拦住。 女子抬起手上的竹篮,打开盖子,里面装着四只馒头:“我是奉命送早饭来的。” 两位大汉看了篮子里面没什么异样就把她放了进去。 蒙面女子把门关上,把竹篮放在桌面,摘下面纱,脱下身上的衣服递给秦潇茹,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示意她跟自己交换衣服,口中却懒洋洋地道:“今天的早饭来了,慢点吃别噎着。” 秦潇茹一看便知是付紫韫,也默默地把衣服脱下换成她的,然后把馒头拿出来,把表演穿的舞裙放入竹篮里。两人都整理好后,秦潇茹便悠悠地说:“馒头就放这吧,不用等了,你就先回去吧。” “是。” 秦潇茹随着付紫韫的话音结束,也走到门口开门离开,门外的两位大汉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秦潇茹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换好舞裙、戴好面巾,走进正忙碌地做表演前准备的寐莲阁。 之前她也没少在这阁楼中打扫过,自然对每个位置,每个角落都异常熟悉。 她放缓脚步,故作平静地绕过其他舞姬,坐到紫韫平常的座位上,细致地在铜镜前梳整起秀发。 这个时候,每位舞姬都拼命地往自己脸上涂抹艳丽的脂粉,力求将自己打扮成最美艳夺目的那一人,哪怕被皇上看上一眼,也有可能改变她一生的命运。 她们每个人都只关注着自己,不断地修整妆容,整理衣着,丝毫都没有发现今日“紫韫”的异常行为,秦潇茹终于松了一口气,从容地等待出发。 然而,对于经常陪同殷天悦进出皇宫的聂柳青,对待这种演出,操作已经相当熟练了。她闲来欣赏一下其他舞姬的妆容打扮,要知道她们在一个时辰前的摸样都是相当平凡的,经过她们的鬼斧神工之后,一个个都变得沉鱼落雁,貌比西施,这个技艺,她怎么看都不会厌倦。 她闲踱到秦潇茹旁,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瞪圆了眼睛,紫韫不打扮就算了,还用绸缎遮脸,相比于他人,她的心的确够宽的。 “紫韫,今天怎么那么与世无争啊?都系起脸巾来了。”聂柳青在秦潇茹旁调侃着。 秦潇茹还心不在焉地顺着头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聂柳青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下意识到,刚才那话是跟她说的,慌忙扮作剧烈地咳嗽,眼睛也垂下,故意不与之对视。 聂柳青见状顾忌地走远几步,听说风寒是会传染的:“昨日听说你得风寒了,没想到如此严重,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呢?到了御前表演之时可不要突然咳嗽了。” 良久,聂柳青还等不到“紫韫”的回答,又问道:“很辛苦吗?要不要我拿水过来?” 秦潇茹紧张地大口大口地喘气,让胸口看起来有异常的起伏,无法说话。 聂柳青没再多说,走到木案前正准备倒茶,门前便传来钟蕙秀中气十足的叫喊:“各位来大院集合,准备出发上御殿了。今天师父无法在场指挥,就由我来带领大家。去之前我们先出来再练一次。”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物件,紧张地走出去,秦潇茹也不动声色地跟在人群后面。这时,她才发现,她衣服的颜色与他人不同的,格外夺目,怪不得刚才聂柳青,会顺理成章地认为她就是付紫韫。 秦潇茹本来是在人群的最后面出来的,但站在大院时,其他舞姬都默契地把她围于中心。 坐在轮椅上的钟蕙秀向旁边的乐师点点头。 乐曲奏响,众人皆照平时所练舞动起来,唯独“紫韫”的舞步异于常日所练。 钟蕙秀觉得不大对劲,把关注的对象集中在“紫韫”身上。 只见她身轻如燕地拂动着双袖做着一些高难度的动作,虽然异于他人,却又和旁人作出了一个完美的呼应,估计这几天她没有放弃过她的奇思妙想,才跳出如此标新的舞步。钟蕙秀的目光停留了一阵,没发现什么不足的地方,也就没打算让她作更改了。 音乐结束,钟蕙秀满意地对众人点点头,让她们有秩序地一同夫人上御殿。 . 杨广为见近日陈贵人整日郁郁寡欢,为博红颜一笑,特意提早准备今日此宴。杨广拥着陈贵人,为她添酒剥橘,伺候得甚是妥当,几曲过后陈贵人的脸色稍有缓和。 秦潇茹系着绸缎面巾轻盈地步于殿上,其他舞姬也凝神步于安排好的位置。 声乐奏起,秦潇茹按练习时的舞步再度轻盈起舞。此舞须有极高的平衡感,在没有其他辅助物品帮助的情况下,她绷紧宽阔的长袖,支撑着自己身体的重量,仍然能够平稳地单脚独立旋转数圈,旋转过后还能借着袖子摆出极多吸引眼球的舞姿,一旁相伴的舞姬也随着她舞姿的变幻而一一呼应。 之前沉着脸的陈贵人也因此舞而叹为观止,杨广更是松开了怀内的美人目不转睛地鼓掌称赞,一旁群臣也应声附和着。 就在此时,细滑的绸缎面巾因旋转时的风速过快而散落,秦潇茹不得不把身体绷紧,控制着自己跟随着音乐把手抬高至眼或以上的地方,把剩余的舞步用以袖遮脸的方法渲染出新的唯美感。 曲音消落,众舞姬躬身致礼,秦潇茹却只能始终低头高举双手鞠躬。当她们准备退下时,秦潇茹却被杨广叫住了。 “中央异服之女请留步,其他的可以退下了。” 秦潇茹垂着眼,盯着地上的面巾穷着急。陈贵人听了皇上的话,原本愉悦的脸又沉了下来。 “美人,给朕抬起头来。”杨广见秦潇茹一直俯首于袖内,便更加好奇了。 秦潇茹不敢不从,不过也只限于把袖放低于眼以下一点的地方,不再上前。 杨广有些气愤,居然有如此嚣张之人,但触及她清澈灵动的眼眸,又不禁泄下气来。 第二十四章 会友 杨广稳住自己的情绪,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潇茹顿了顿,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躲过名字这一问,转了转眼睛,想出了方法。 她故意咳嗽着轻声道出“民女名为付咳咳……紫咳咳……韫。” 杨广皱了皱眉,他听得不确切,但又碍于脸面,只好低声问身边的德桂公公:“她说她叫什么?” 不料,谙知内情的德桂公公早已经记住所有今日领舞者的名字,裂着嘴轻松地答道:“她是付紫韫,秦园里的佼佼者。” 杨广欣赏地点点头,按捺不住关心地问道:“刚才听闻付姑娘有几声咳嗽,今日是否身体不适?” 秦潇茹轻声道:“民女近日确实感染了风寒,谢陛下关心。” “付姑娘今日身体抱恙仍然能出色地演出,可谓尽职尽责,实属难得,又舞艺超群,理应嘉赏。”杨广开怀,扬手唤人,道:“来人啊,给付姑娘赏赐野山人参八支,东阿阿胶二十两,黑灵芝五支,黄金二十两,护送其回秦园。” “谢主隆恩!”秦潇茹被突如其来的恩典惊得手足无措,慌忙磕头拜谢。 “起来吧,等身体好些,再过来献舞,退下吧!”杨广回味着秦潇茹慌乱迷离的眼神,压制着自己的冲动,让她离开。 秦潇茹叩拜时早已不露声色地把地上的面巾捡起,趁无人注意之时赶快系上。 身旁的陈贵人又见皇上心思远去,侧身不语,闷闷不乐地自斟自饮。 杨广抱着她赔笑道:“有才之人,理应赏识,爱妃又何必吃醋呢。” 陈贵人方启朱唇道:“臣妾哪有吃醋了,皇上要自罚三杯!” “好,朕喝,朕喝!”杨广豪迈地拿起桌上的一壶酒直接倒入口中。 运送赏赐珍宝的使者陪同着秦潇茹一同出宫,出了宫门,秦潇茹停了下来。 “民女还有别的要事在身,要先行一步,有劳公公运送珍宝到秦园的寐莲阁了!” “哪里话,这是我们理所应当的,那咱家就不送付姑娘了。”公公与秦潇茹鞠躬作揖后吩咐着下人徐徐离去。 秦潇茹看着运送的车辆远去消失,才走向东都茶庄的道路。 . 两日未见,秦潇茹见到刘氏姐妹和魏氏姐妹都开心得蹦起来,抱着她们狂跳了一阵。 刘秋敏故意推开她,扮作生气:“潇茹这两日都不见你,是怎么回事呀,来不了也应该打发个人跟我们说一下吧!没了你,我们每场都输,还被观众骂你不守信。” “哎,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吗?我被母亲关起来了,今日是侥幸逃脱,明日也未必有这样的机会了。”秦潇茹惋惜地叹息道。 “你母亲为何要把你关起来呀?”刘冬敏也好奇道。 秦潇茹咬咬唇,不作声。 魏婷妤也上前问道:“前天还在秦园看到你呢,怎么突然就被关起来了呢?” 秦潇茹苦笑道:“母亲觉得我不安分,怕我惹出事端,所以我的自由就这样没了。” “你不像我呀,你也会惹事,哈哈、哈哈,看不出来呀!”刘秋敏缺根筋地傻笑着,被旁边的刘冬敏敲了敲额头才收住。 魏婷妤若有所思地道:“你母亲估计是为你好才,这样吧。” 秦潇茹不屑地道:“她会为我好?估计要等到下辈子了。” “你怎么会这样说呢?哪个母亲不会照顾自己的儿女呢?”刘冬敏也发现今日秦潇茹的语气不佳,也禁不住多说两句。 “今日就先不说这个了,如果这一别之后还可以逃出来,我会继续跟着你们跳舞的,要是不行的话,就麻烦你们帮我跟游老板说一下,好让他安排安排演出。”秦潇茹顺利地岔开话题。 “他?他说自从你不来之后气氛就没那么激烈了,原本以为可以保持下去,没想到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刘秋敏难得一次帮游持堂说话。 “其实他呀,都已经赚得不少了,况且我也不是故意的。”秦潇茹害怕了她们继续念叨下去,就对魏婷妤道,“婷姐姐,我们去练舞吧,然后今晚带我出去跳舞表演,再不跳,我怕以后未必有机会了。” . 树林里,秦潇茹和魏婷妤以及她带来的舞姬排练了几个舞蹈,那正是今晚要表演的曲目。秦潇茹参与了之后,最后一首曲目她们打算由两人一同领舞,这样可以让舞蹈增加一大看点。 她们练着练着,魏婷妤发现有点不妥:“这舞蹈,我们俩都站中心位,这个没有问题,但你我打扮相差甚远,这可不行。要不,我也系挂纱巾吧!” 早已换成自己的衣裳的秦潇茹点点头,今晚的服装都是婷姐姐准备的,要怎么穿,怎么打扮,她是最清楚的了。 于是魏婷妤走到小溪旁摆放包裹的地方,找来一条早已没有用的纱裙,用力撕扯了一块,折叠了一下,刚好可以系上。 魏婷妤刚想走回去,背后却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前后受力,让她忽然向后坠,扎实地倒在一男子的怀里。 “潇茹,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刚采了一些有用的草药……”程洛轩紧紧地抱着“潇茹”,把她的面纱摘下,才发现自己抱着的,居然是不认识的女子。 “冒昧姑娘了,恕在下认错人了。”程洛轩赶紧松开眼前仙姿玉色的姑娘,不敢对视。 魏婷妤被程洛轩身上那股清新的气质所吸引,心咻地偷停了一下,被背后的秦潇茹叫了一声“婷姐姐”,才定过神来,忙对程洛轩道:“没关系,你认识潇茹吗?她在这。” 这时秦潇茹也走到两人身后,看着两人古怪的神情,问道:“婷姐姐跟洛轩也认识吗?” “之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魏婷妤对程洛轩莞尔一笑。 程洛轩没想到秦潇茹的确也在这,忙拉着她的手,对魏婷妤道:“抱歉,在下可否跟潇茹单独说几句吗?” “当然可以了。”魏婷妤微笑着转身走远,洛轩,名字也挺悦耳! 第二十五章 贺寿 “潇茹,你现在还是被禁足了吗?”程洛轩拉着秦潇茹的手不舍得放开。 秦潇茹被拉着手,想起昨天洛轩对自己无微不至地照顾,还有那拥抱,耳朵骤然通红,低头道:“嗯,我现在是偷偷跑出来的,回去之后,就只能再想办法逃出来了。” “那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我医馆还有其他房间,要是你不嫌弃的话……”程洛轩还没有说完,见秦潇茹轻轻地摇头就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今日我是代替别人跳舞才出来的,她现在还在我的房间里,要是我不回去,会害了她的。”秦潇茹幽幽地道。 “那你的脸有好些吗?给我看看。”程洛轩很自然地把秦潇茹的纱巾拿开,仔细地检查一番,脓液干了很多,但脸还是血红色的。 “我在书上翻阅到好几种可焕肤的药草,我今日找到一些,还有几种我要出远门一趟去找回来,到时集齐之后调成膏药敷脸,估计会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千万不要灰心,等我回来。之前的药好好用,小布也会每天送药过来的。”程洛轩眼睛里闪烁着星点。 “嗯嗯。你也要小心身体呀!”秦潇茹听着眼睛里不禁泛着泪光。 “傻瓜,哭什么哭呢,又不是不回来了。”程洛轩小心地帮秦潇茹系回面纱,禁不住,还是把她拥入怀里。 秦潇茹感受到身体中有股暖悄悄地流入心中,也自然地环着程洛轩的腰,把头安心地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那种厚实的安全感。 远处的魏婷妤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失落,但自信告诉她,只是洛轩还没有认识她,了解她,才会这样,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潇茹,天色不早了,我们要抓紧时间练习了。”魏婷妤离远地大喊着。 这一喊,让他们不得不分开,不舍地告别了。 魏婷妤浅笑着望着远去的背影,重新认真地安排了一下几个人的站位,等秦潇茹走过来时,大家都准备好了,又开始密锣紧鼓地练习。 夜色逐渐浓重,名震遐迩的丝绸商陆家,却灯火通明,门庭若市,今日正是陆太夫人的六十大寿。 在皇帝扩建隋朝大运河后,经济贯通南北,他们的生意也逐渐扩大,重金宴请高官富商也不在话下。 魏婷妤知道秦潇茹的情况,特意让陆老爷安排了她们第一个出场,好让秦潇茹表演完就马上回去。 各位贵宾逐渐都入席后,高大的舞台上便有陆家上下对老太夫人的轮番的祝贺。 台下首席上的陆太夫人便是高兴得眉开眼笑,不停地点头。她旁边的孙子也傻傻地拍着手,跟着叫好。 说起这个孙子陆之慕,还有个故事。 陆府几代都人丁昌盛,可惜到了陆太夫人那里,就一直难产,老来才得了一个儿子,而他的这个儿子陆老爷却偏偏唯爱杜氏不愿再纳妾,就只生了陆之慕一个男孙,之后的都是女孙。所以全府上下都把陆之慕宠上天了,陆老爷给他制造质料最上乘的衣服,吃最名贵的补品,请全城最好的私塾先生。谁知正当他十五岁那年突然得了一场发烧,就再也没有清醒过了,如今已经二十有一了,还一直都像个五岁孩童一样。但即使这样,陆府上下都还是宠溺了这个孙子,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来没有看不起他,怠慢他。 陆家大小走下台后,秦潇茹等人便开始随着音乐炫丽起舞。 欢快的曲风,流畅凌厉的舞蹈让台下众人都拍手称快,无不为这不露玉脸的神秘女子充满好奇心。 到了秦潇茹和魏婷妤压轴的那支舞,两人一同戴着飘逸出尘的长纱巾,穿着胜似天仙的青纱衣,拂袖轻扬,挥出如烟如雾的仙境,两人梦幻地跳跃穿梭于其中,忽远忽近,忽盈忽虚,看得台下众人,如同置于梦境一般,虚实难分。 曲音消散,台下的观众仍旧静默地回味着,直到陆之慕跑到秦潇茹身边,扯着她的衣袖大喊:“漂亮,漂亮!”其他人才轰然喝彩。能那么近距离接触到那似仙似神的女子,台下的男子也宁愿自己是得了狂疾之人。 秦潇茹一直被陆之慕扯着袖子,想马上离开也不容易,又看他不似常人,只好对他说:“乖,我下次再来,先让姐姐走好吗?” “好,打勾勾。”陆之慕未等秦潇茹回答,就拉起她的袖子,帮她拿出小指,与自己的勾上,再用自己的拇指印上她的,“盖章,好了,不耍赖!” 秦潇茹见此人空有一副儒雅秀气的皮囊,却神智不在,颇为感概,情愿自己随便糊弄他过去,也不愿直接说出实情,愿他一直都这么无忧无虑的吧。 悄悄地回到秦园的别院,只见火光闪烁,烟雾浓厚,却没看见一人来救火,不一会她的房间已经被大火全部湮没。 紫韫逃出来了吗?她父亲赠予的纱巾还在里面!洛轩送给她的镜子也在里面!秦潇茹奋不顾身地正想冲进去,却被背后的大汉给抓住了。 “你不用担心,紫韫没在里面,我只是不喜欢你这房子罢了。”殷天悦慢条斯理地道着,悠悠地走到秦潇茹身旁。 “你不喜欢?你不喜欢就可以把它烧掉了吗?你不喜欢就代表没有我喜欢的东西了吗?你还是那么自私!”秦潇茹咬牙切齿地喷向殷天悦。 “里面居然有你喜欢的东西?难得呀!我要喊你什么来着?圣女?”在殷天悦的眼里,房子里头全是垃圾,是畜生才忍受得了的地方,她居然告诉自己有她喜欢的东西? “里面有我父亲送我的纱巾,你把父亲毁掉就算了,连他唯一赠予我的东西也要毁掉,你是人吗?”秦潇茹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目中无人的人,一直都那么自以为是,厚颜无耻。 殷天悦不想再听下去,厉声令道:“凌霜,把她的嘴塞住,押去茹芸阁,以后她的一切生活需要都交给素莘打理,没我的吩咐不准她离开茹芸阁半步,否则革职查办!” “是,夫人。” 第二十六章 新阁 秦潇茹被彪型大汉押到茹芸阁。 茹芸阁是近日新建的阁楼,是由之前荒废的后院改造而成的。阁楼的门开在后院的小巷口处,因此进了阁楼的门里面还有一个很大的花园。 小巷两旁种植着两排青葱的竹树,间道还摆放着埋在地里的小石山。小巷与花园之间由一座精致的小石拱桥连接着。一群争先恐后的锦鲤绕着密集的荷叶在桥下游过,潺潺湖水顺着地势,流向阁楼里的小道口。 花园周遭满目杨柳、紫丁香和一些灌木小花,每相距三步还铺贴了一些雅致的青石石雕凳子。而空地上都铺满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当然如果不想享受脚底按摩,中间是有一小块一小块灰石砖铺成的小道可以通过。 到了小道的尽头是一块用金漆书写着“茹芸阁”三字的石牌坊,秦潇茹跨进牌坊的石槛后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更大的中心湖。而中心湖前的石板空地足够让她与魏婷妤她们跳上一舞,由此推断小巷外那只容一人经过的小门,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所以殷天悦说不喜欢她原来的房间看来也不假,谁会喜欢那黑蒙蒙的四堵墙呢? 中心湖很大,比她原来的别院还要大上四倍。蜿蜒而出的湖心亭旁山石嶙峋,绿树围绕,又成了另一道别致的风景线。湖面上几只可爱的小白鹅追逐着一群小鱼儿穿梭于千姿百态的太湖石之间,偶尔“嘎嘎、嘎嘎”的叫声给湖里带来了不少的生气。 走在湖边松软的草地上,秦潇茹琢磨着殷天悦的用意,虽说是她把自己关在阁楼里的,但这阁楼大得有点出乎意料,甚至有些离谱了,说不定还可以让自己足足玩上一天。 终于走到阁楼的大木门,这时看到里里外外都有一些家丁出出入入,有的在料理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有的忙着打扫着地面,还有的在抹擦着桌椅。这些之前一直都没有人肯为她做的小事情,现在突然全都过来帮忙了。 背后的大汉把她押到屋里,帮她取走塞在嘴里的布块后,就躬身退了出去。秦潇茹远望着他细小的身影消失离去,估计他们只会在小巷口的木门旁守着。 “四小姐,奴婢素莘叩见四小姐!”素莘看见秦潇茹来了,立刻丢下自己手上的抹布,跑到她的跟前叩拜起来。 “起来,起来,跟我用不着那么客气。”秦潇茹慌忙把素莘扶起来。 “夫人特意吩咐奴婢不能怠慢四小姐,要做的礼数,全都要做好,否则就会像那些不肯服侍四小姐您的丫鬟一样,通通逐出府外。” 站起来后素莘念叨着夫人说过的话,虽然像是很严厉的责罚,可从她的脸上看上去并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像是愉悦。 秦潇茹看着她的表情,好笑地调侃她:“可以服侍我,你很开心吗?怎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怕被逐出府。” “当然,四小姐那么好,又可以聊心底话,谁能像奴婢那么幸福嘛!” 素莘那甜腻人的小嘴把秦潇茹哄得心里舒畅了许多。 “你知道母亲把我关在这,不让我出去,究竟是什么用意呢?”秦潇茹总是觉得,要是素莘也被逼关在这里,未必会那么开心,除非…… “四小姐,不是奴婢说您,乖乖地呆在茹芸阁里,有吃有喝有穿的,您为什么还想出去呢?更何况深闺女子不都是足不出门的吗?”素莘的意思是,要是她被人这样供着,她完全都没有想要出去的。 “这样说来,我还真是异类呀。”秦潇茹没好气地道。 “四小姐,奴婢不是这样的意思,只是觉得四小姐现在还挺好的,要是您有什么需要买回来的,尽管吩咐奴婢就可以了。”素莘心虚地低下头。 “你果然是可以自由出入的呀?早说嘛!还让我猜来猜去。”秦潇茹马上松了口气。 “那是自然的呀,要是奴婢不能出去买东西进来,怎么可以好好服侍小姐您呢?毕竟这里是新楼阁呀,况且饮食之类的都是厨房统一做的,奴婢不出去拿过来,四小姐难道是想天天呆在这里吃生鱼儿?”素莘搔搔脑袋。 好呀,是在说她笨是吧,她平常都没有使唤过下人,怎么知道哪跟哪呢? “说得好,我吃生鱼片,你就吃生毛鹅吧!”秦潇茹撅着嘴道。 “哈哈哈哈,四小姐看不出来,您也挺幽默的。”素莘一想象到两人,一个在吃着血腥的生鱼片,一个含着血淋淋毛茸茸的生肥鹅,不禁笑喷了。 这时一名家丁进来禀报:“四小姐,门外付姑娘求见。” “如果你们允许她进来的话,就让她进来吧。”秦潇茹一直搞不清这是哪门子规矩,可以进来话,就当然要给别人进来呀。 片刻,付紫韫让人捧着几个礼盒走进来,眼利的秦潇茹发现正是今日的御赐之物。 “付紫韫见过四小姐。”付紫韫向福了福身。 看着连紫韫姐都跟她做着那些陌生的礼仪,心里总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紫韫姐,以后见到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吧,看着多累呀!” “四小姐可能有所不知道,是夫人当着府里的所有人说过,跟您说话、做事的态度一定要跟其他三位小姐一样,否则家法处置。如果四小姐要我跟以前一样的话,可能就要难为我了。”付紫韫不温不火地说道。 “罢了,紫韫姐来是所为何事呢?”秦潇茹不再纠结下去。 付紫韫挥挥手,让人把几个礼盒放在桌面上:“这些都是四小姐的所得之物,现在我物归原主。” “等下,你们先退下吧!”秦潇茹示意下人停住动作,让他们全都退下,又跟付紫韫说道,“这些都是紫韫姐的应得之物,我只是代为领取罢了,物品终究还是紫韫姐的。” “怎么说?”付紫韫意外道。 秦潇茹解悉道:“我只是代替您跳舞,以紫韫姐的能力,绝对非我之下,那圣上还是会为您而赏赐,况且圣上口谕是赏赐给紫韫姐您的,我又怎能违抗圣命呢?只要紫韫姐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绝对不会把此事宣扬出去的。” 第二十七章 抗命 “夫人早已知晓此事,我又为何需要四小姐去隐瞒呢?”付紫韫不受秦潇茹威逼。 “母亲虽然是知道了,可二姐还没有知道,全府上下还没有知晓,皇上也仍未知情。”秦潇茹不甘心,仍然步步紧逼道。 “这是关乎于你我的生死问题,四小姐要是宣扬出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我不相信四小姐会如此莽撞。”付紫韫不打算跟她纠缠下去,转身要离开。 秦潇茹急忙拉住付紫韫的衣袖跪下,道:“这一要求并不难,只要您可以指点我的舞蹈,就可以了。希望紫韫姐成全!” 付紫韫想不到秦潇茹会为了这个要求下跪于自己,凝视着她,掩饰不了眼中波动的情绪。 “夫人已经为四小姐安排了师父给您训练了,我也不好再为您指导。” 秦潇茹知道她口中的师父就是秦潇湘,便强烈地反对道:“现在我与二姐势如水火,母亲还安排她给我训练,那不是诚心在整我吗?” “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师父始终是秦园中最好的老师,估计夫人也是仔细思量过后才会这样安排的,我劝四小姐还是听从夫人的安排吧!”付紫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我可不会听从二姐的教导,紫韫姐求求您,还是帮帮我吧!”秦潇茹晃着付紫韫的袖子,央求道。 付紫韫瞧她仍不死心坚持着,自己又不敢违抗夫人的意愿,只好道:“这事,我没有办法现在答应四小姐,容我再考虑几日吧。” 秦潇茹终于松开了她手,站起来道:“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礼貌地送走付紫韫之后,秦潇茹迷茫地抬头远望,只见月光明媚,繁星点点,纵使身处雅致的花园中,天空依旧相同,估计现在能怀念的就只剩这片无垠的天地了吧。 “四小姐热水来了,衣物也准备好,可以沐浴了!”素莘把温度适中的热水盛到木桶中,搬到秦潇茹床侧的屏风内。 秦潇茹闻声走进去,素莘很自然地想给她脱下衣服,却不料被秦潇茹用力地打开了她的手,狰狞地喝道:“别碰我!” 素莘一下子被惊倒了,马上跪下拼命地磕头,颤抖着声音求恕道:“奴婢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请四小姐明示,奴婢随时甘愿受罚。” 被她这一喊,秦潇茹立刻清醒过来,惭愧地扶起素莘,道:“以后沐浴更衣之类的事情,还是我由自己来吧。” 素莘依然惊魂未定,皱眉道:“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吗?” 秦潇茹轻轻地摇摇头,小心安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的怪癖,不喜欢别人随便触碰我。” 素莘讶异地盯着她一阵,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慌忙退了出来,隔着屏风道:“要是四小姐有什么吩咐,大声喊我便是了。” “好。” 经一事,长一智。素莘在秦潇茹醒来后用托盘把准备好的衣物呈上,等她接过后便马上退出房间。 经过此事后素莘做事都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的,生怕又触碰到四小姐的雷区。秦潇茹也是非常尴尬,希望这事早日远离她们的记忆里。 “素莘。”秦潇茹唤道。 “是,四小姐。”素莘利索地躬身应道。 “可以麻烦你,让母亲过来一趟吗?”秦潇茹抬头恳切地问道。 “这……奴婢尽力而为。”素莘踌躇了一阵,最后还是答应了,这是她将功赎罪的机会。 “那劳烦你了。”秦潇茹点头道。 “四小姐不要这么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虽然这样说着,素莘心里依然有些忐忑不安。 . “夫人,奴婢有一事相求,四小姐有事求见,望夫人移步到茹芸阁一趟。”素莘双膝跪下,战战兢兢地道。 “她是有何事求见啊?”殷天悦淡淡地问道。 “事关四小姐的未来,四小姐未与奴婢详说,但请夫人谅解。”素莘鼓起勇气述说着。 “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先忙。”殷天悦想把她打发掉。 “奴婢愿在院内等候。”素莘叩了几个响叩之后,毅然起身退到景天楼门外。 殷天悦摇摇头,端起刚才沏好的那杯茶,继续细细地品味着。 茹芸阁内,秦潇湘未经通传,直接闯入秦潇茹的房间。 “秦潇茹,你出来,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师父,一切都要听从我的指挥。”秦潇湘盘着双手,趾高气扬地命令着秦潇茹。 秦潇茹瞧着同样挽着面纱的秦潇湘冷笑着:“哼,凭什么?” “就凭母亲的意思,凭我能让你经常进宫表演。”这些都是身为舞姬最渴望的恩赐。 “我不稀罕!”秦潇茹冷冷地扳回。 “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都得听我的,”秦潇湘转身吩咐下人,“来人!把秦潇茹绑起来,拖到花园边上。” 几个丫鬟奉命上前抓拿,都被秦潇茹用力推开,最后秦潇湘动用到护卫把她扛到花园内,把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不听话,只能绑了。素霏、素贤,把她的脚压在鹅卵石上慢慢地掰成一字。”秦潇湘走到一颗阴凉的柳树下坐着,玩味地欣赏着秦潇茹眼眸中痛苦的表情。 景天楼另一边。 殷天悦打算出去走走,却被坚持不走的素莘拦住了。 “夫人要是忙完正事,请跟随奴婢前往茹芸阁。”素莘坚定地请求道。 “我正想出去办正事,你先歇歇吧,或许天黑之前我还会回来。”殷天悦绕过素莘,径直地走出花园。 素莘顿了顿,回神后仍然撒腿拼命地跟在殷天悦的后面。 凌霜见状,在夫人的耳边低声道了几句。殷天悦回头看了看身后,素莘仍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们,便吩咐下人准备马车,打算到郊外游玩。 素莘并没有放弃,紧紧地贴着还没开出的马车,却被被殷天悦手下的护卫压制住,直到所有人坐上马车,准备好之后,才松开她。没有办法,素莘唯有乖乖地在花园里继续等候着夫人的归来。 第二十八章 忍耐 茹芸阁内,秦潇茹咬着牙,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腿被她们压得像撕裂般疼痛,差点晕了过去。 “好了,一个时辰到了,把她的鞋脱了,让她站直定住在墙上,给她休息下吧!”秦潇湘抬头看看太阳,悠悠地指挥着两个丫鬟。 秦潇茹被奖励的“休息”虽说是相对轻松些,但脚下鹅卵石的刺激性也并不算少。劳累的她只能挨在墙上,让墙壁多承担些她的重量。 “秦潇湘,你这样强硬地掰扯我的双腿,算是训练吗?要是我的腿压坏了,你就不怕母亲会责怪于你?”秦潇茹恢复了些精神后,开始愤怒地与秦潇湘对峙着。 “我的训练方法一向严厉,这事母亲一直都是知道的,而且我这两个丫鬟也是训练过,不会把你的腿扯断的。要是真有个万一,只能归究于你本身的体质,不能怪罪于别人。”秦潇湘也坐累了,伸伸腰,若无其事地在附近走动走动,把她的怒气排除在视野外。 经过这漫长的两日,秦潇茹想通了一件事,母亲必定是知道,自己能在御前献舞获得龙恩,于是想尽法子让她继续到皇宫表演,以获更多的赏赐,甚至是地位,才会硬生生地给她各种好处。 虽说她现在得到的很多,包括物质和尊重,可都是以剥夺她的意愿为代价得来的,她丝毫都感受不了快乐。连她最喜欢的舞蹈都要被人利用,受别人操纵着,谁会觉得好过呢? 留守在原地的素贤好心地提醒秦潇茹:“四小姐,听说您的舞蹈不错,但刚才帮您压腿的时候,感觉您的柔韧度一点都不好,刚才那些都是跳舞的基本功,二小姐可能因为埋怨您才对您更为严厉,可是这些都是跳舞必须要做的练习,要是四小姐的柔韧度上去了,可能以后的表演会更为精彩呢!” 听了素贤苦口婆心的一番话,让秦潇茹沉思起来,自己的确是对秦潇湘抱有成见,她对自己亦然,不过母亲的命令,除了自己,一般没有人会违抗。素贤说的话也不像是假的,要是真的能让自己学习到更多,让自己强大起来,受点苦头又算什么呢。 秦潇茹心里已有定数。 游逛完阁院的秦潇湘回到刚才的树阴下,看着半声不吭的秦潇茹,想捉弄她的心思少了些,自己也有点累了,便道:“接下来是踢腿练习,把左右两腿轮着踢到高处,越高越好,你自己踢,不踢的话,会有人‘伺候’你的,开始吧。” 秦潇茹的双手被命令松绑,肩膀却仍然被摁住。 她觉得在这种情况下练习挺丢人的,于是用力甩掉她们的手,自己站在鹅卵石上用力地把腿踢上去,左右轮换着。 看见秦潇茹如此配合,秦潇湘原本勾起的笑意消失殆尽,没意思! 母亲发话,让她训练出一个完美的舞姬,而暂时只有秦潇茹有这个潜质。不管怎样都要她放下成见,毕竟要是成为了最好舞姬的师父,也是让人值得骄傲的事。况且她们都是一家人,要是秦潇茹成功了,得到的荣誉、财富都是大家共享的,相煎何太急呢。 一直视母亲为神灵的秦潇湘当然不会违背她的意思,因而再怎么不愿意她还是来了。 每个项目,她都需要秦潇茹长时间练习,有了良好的惯性,跳出的舞蹈自然会柔美自如。 “抬高点,再高点,再用力点……”秦潇湘在两人没有嘴角的情况下,渐渐找回了原来的状态,认真地道出动作的要点。 快到正午时分,气温逐渐上升,秦潇茹在烈日底下,一直无休止地练习着,每当她感觉身体摇晃着要倒下去时,马上本能地用指甲掐了掐自己,即使是为了面子,她也绝不能在秦潇湘面前倒下。 一直等不到殷天悦回来的素莘,看到烈日当空,正值午时,便想起是时候伺候四小姐用餐了,于是决定先去厨房拿餐点回去。 谁知,当她走到茹芸阁的花园时,便看到晃着脑袋昏昏沉沉的四小姐。 素莘立马把餐点放在地上,冲到秦潇茹面前,抱住她,哭丧道:“四小姐,四小姐……您没事吧!” 秦潇茹靠上素莘的肩膀,再也支持不住,马上昏睡过去。 “怎么那么柔弱呀,才几个时辰就倒下了,那以后还能怎么办呀。”秦潇湘观看着这一幕,抿抿嘴讽刺道。 “二小姐,您怎么可以这样对四小姐呢!”素莘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面痛斥秦潇湘。 “素莘,刚刚才离开我去伺候别的主子,那么快就忘情了,还竟敢喝斥我,来人呀,掌嘴!”秦潇湘被自己原来的丫鬟直面质问,顿时怒气冲冲地唤人来用罚。 素霏受命正想挥手下去时,手被牢牢地抓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夫人,便赶紧放下手,低头跪地。 “潇湘,我是让你来训练潇茹的,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了?”殷天悦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着秦潇湘,不怒而威。 “母亲不是您想象那样的,只是碰巧妹妹训练累了,让这后来回来的丫鬟看见,误以为我要陷害她,于是对我无礼了,我只是一时怒不过,想要教训她而已。”秦潇湘颇感无辜,慌忙详尽解释着,却怎么都解释不清楚。 “素莘,把潇茹抬回房间里休息,”殷天悦无视秦潇湘,“凌霜,去唤大夫过来。” “是,夫人。”素莘、凌霜齐声应道。 吩咐妥当,殷天悦才淡淡地对秦潇湘道:“你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秦潇湘愤恨地咬着牙,无奈地福身应道:“是,母亲。”便甩袖回去。 殷天悦正要转身时,视线掠过地面,看到地上摆放着正午的餐点,便顿下身,拿起托盘,挺着腰走进秦潇茹的房间。 刚服侍二小姐睡下的素莘,转身时看到夫人端着刚才自己放在地上的餐点走进房间,不禁被惊得目瞪口呆,今日夫人是怎么了? 第二十九章 毒药 殷天悦把餐点小心地放在桌面上,走到床沿坐下,把盖在秦潇茹身上的薄被往上提了提,又从袖中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轻轻地擦掉秦潇茹额头上的汗水,然后安静地定神看着。 晕睡中的秦潇茹看上去十分乖巧,那么多年来,就只有这个时候是没有在跟她怄气。 六年了,潇茹一直跟着自己对着干,带给了自己不少的烦燥感。今日是唯一一次听从自己的命令,认真地练习。到最后看着她累倒了,想不到自己的心底也受到了撼动,痛惜地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一旁站着的素莘,偷偷地瞄了几眼,少见夫人有如此慈祥之色对待四小姐,不禁想着,四小姐的好日子是否快要来临了呢? 一路赶来的老大夫匆匆地跟随凌霜走进秦潇茹的房间。 殷天悦站了起来,让人把秦潇茹的手拿出来,给老大夫搬来凳子,自己在旁凝神倾听。 老大夫把把脉,片刻后向夫人禀告小姐的病情:“夫人,此姑娘的脉象轻微,是因体质过弱,又多受劳累而晕倒的,只要让她多生休息并无大碍,老夫给姑娘多配几副补药,让她醒来时喝下便可。” “谢大夫,”殷天悦想了想,又道,“大夫可会医治皮肤之患呢?” “老夫常年治愈病人皮肤之疾,不算妙手,也算略为精通。”老大夫徐徐道。 “正好,她脸上被涂上了无解之毒,如今面容溃烂难堪,望大夫献出对症良方。”殷天悦说罢亲自掀开秦潇茹的纱巾,让老大夫过目。 老大夫瞧见秦潇茹的脸部血红浮肿,还残留着坑坑洼洼的脓伤,不禁摇了摇头,道:“估计毒素已经渗透至肤内,再过些时日可能会蔓延到内脏。虽然老夫没有可行的解救良方,但也建议夫人可以多注意姑娘平日的饮食,或许可以抑制毒性的蔓延。” 老大夫说罢,便到桌上写起祛毒的食疗。 片刻,老大夫又若有所思地停下笔墨,扫了扫床上的秦潇茹,又瞧瞧自己刚写的食疗,犹豫着。 一直注视着老大夫的殷天悦,便开口询问:“大夫是否想到良策,不妨直言。” “适才老夫忽然想起民间有一偏方,但若是用药稍有不慎,或许会失去性命。看夫人一直对姑娘如此用心,必定是重要之人,因而这方子老夫也不敢随便提出。”老大夫把心中疑虑一一诉说。 “大夫大可不必紧张,尽管提出,我会酌情处理。”殷天悦听老大夫一席话,不禁略为羞愧,却又希望她们俩姐妹可以早日康复,无论是怎么样的方子,都想去了解到。 老大夫小心翼翼地道出:“是要用毒蝎子、栀子作药,化膏而敷之,以祛疮毒脓肿之患。此方乃粗布之人救急所用,所用者甚少,不知是否有此神效,但详思之下,也的确有以毒攻毒之妙用。” 殷天悦听到良方情不自禁地开怀道:“可以,请大夫详细写下,我会命人寻觅。” 接着又命人重赏老大夫,细心保存好良方。 “素莘,等潇茹醒来,务必重新安排厨房的膳食,我以后也会按大夫交待的食疗去让人准备。” “遵命,夫人。”素莘微笑着躬身应命。 殷天悦便点头离去,马上回去让人安排食疗、药物之事。 一个时辰后,秦潇茹醒来,便觉浑身赤痛难忍,难以动弹,只好皱着眉躺在床上。 恰好,素莘从厨房捧出丰富的膳食回来,见四小姐睁开了眼睛,赶忙放下膳食,跑到床侧。 “四小姐,您终于醒了?”素莘笑逐颜开。 “素莘,帮忙扶我起来吧,我还浑身疼痛着,动弹不得。”秦潇茹向素莘挥着手臂。 素莘忽而感到四小姐像婴儿一般可爱,便露着白齿,笑弯了眼睛,小心地把她扶起来。 “四小姐,厨房特意为您准备了新鲜的膳食,要不奴婢扶您过去吃吧,您都几个时辰没有下腹了。”素莘贴心地提议。 “嗯,我也的确饿了,扶我过去吧。” 素莘用力地支起四小姐,缓慢地走向桌旁。 秦潇茹坐下,发现满桌子都是菜肴,除了在东都茶庄里别人的桌面上看过外,未曾想过,自己也可以享受到这待遇。 细心地看去,秦潇茹才留意到桌上的都是清热解毒的食物,有莲子百合排骨汤、绿豆炖猪蹄、枸杞香菇烧乳鸽、菊花水晶糕等等。 可是只有她一个人吃,数量是不是多了些,她瞟觑了一下身后的素莘。 只见她也正盯着菜肴吞着唾沫,便道:“素莘,一块吃吧,我赏你的。” 素莘口型像是要说不,可最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饥肠辘辘,于是呲着牙,害羞地坐到秦潇茹身边。 秦潇茹夹了远处的几样肉给素莘,亲切地道:“吃吧,不吃的话它就会有机会活过来的了。” 素莘原本想笑的,但笑着笑着,眼泪却逃了出来:“四小姐待奴婢真好。” “你那么用心地准备,那自然应该有你的份呀,况且吃不完的话太浪费了。”秦潇茹一边吃猪蹄,一边竖着大拇指称赞素莘。 素莘正打算把排骨放进口的,听及此话,不禁犹豫起要不要向她说出实情,夫人适才是如此照顾她,紧张地为她求药方。 “对了,我不是在训练的吗?怎么我一醒来就躺在床上的呢?”秦潇茹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跟早上的遭遇完全对接不上,于是问向素莘。 “奴婢早上一直在求夫人,让她移步至茹芸阁,却无奈地遭到她百般无视,正午时才拿餐点给您,又发现您神智不清地摇摇晃晃,便冲过来抱着您,怎知您马上就晕倒了。”素莘把排骨放进口中,细细地咀嚼着,停顿了话音。 “然后秦潇湘便觉得我不能再练习下去,她自己就乘机回去用膳了?”秦潇茹顺着素莘的思路,猜测下去。 素莘听了差点被排骨噎着,“嗯哼”了一下。 秦潇茹以为那是肯定的答复,“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素莘拍着胸口,深呼吸了一下,才把气顺回来,却发现话题好像已经告了一段落了,就不便重提殷天悦奇异的蛛丝。 第三十章 谈判 “素霏,凌燕最近有在回话吗?”秦潇湘垂下眼眸咬着下唇。 “回二小姐的话,凌燕一直有在跟奴婢联系着,不过得到的信息没有任何的了利用价值,连夫人为何要烧掉四小姐的旧房间,都没有确切的说法。”素霏将情况详细描述。 “若是如此,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凌燕太不聪明了,老老实实地跟着都看不出情况;要么就是她的行迹早已暴露,母亲把她的嘴给堵上了。”秦潇湘抓紧了手上的纱丝袖子。 “凌燕跟随夫人多年,夫人身上的机灵她倒有学会了几分,其他丫鬟都称赞她,难道真的是……”素霏低下头,没再敢多说下去。 “母亲如此犀利,旁人无所能及,看来要在母亲身边安插眼线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今日母亲待我也不比秦潇茹,旁敲侧击的方法估计现在也无法实现,还是先派人远远地盯着,有异常马上报来,一起小心行事。”秦潇湘放下让她早已揉皱了的衣袖,吩咐道。 “是,二小姐。”素霏领命退下,马上安排。 . 素莘和秦潇茹用过餐,就小心地扶着她到床上歇息。 “厨房里,方才正为四小姐您煎着药,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奴婢去瞧瞧。”素莘帮四小姐盖好被子,就撒腿而出,却不小心绊到木凳子,痛得她要俯身摸摸脚。 秦潇茹看着这毛躁的丫头,不由得微笑着摇摇头。 素莘回眸对四小姐傻笑了一下,便马上奔出去了。 不用多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秦潇茹以为是素莘回来了,便微笑着看向门外。 进来的人踏入门槛,秦潇茹便收起了笑容——来者正是殷天悦。 “不是说不想见我的吗,怎么又来了?”秦潇茹带着轻蔑的语气道。 殷天悦不搭理她,径自问:“今日邀我过来,是为何事呀?” 秦潇茹收起脸上的表情,正色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殷天悦在离秦潇茹最近的凳子上坐下,挑眉道:“那要看你听不听话了。” “你到底想我怎么样?”秦潇茹蹙眉。 “首先,你要先学会怎么尊重我。四岁孩童尚且会叫母亲,怎么如今都十六岁的人了,却这么不懂规矩。”殷天悦对她冷冷地道。 秦潇茹被气堵了,闭上眼眸,眉头蹙得更紧。 良久,她才从牙缝里吐出:“母亲如今有何打算?” 她说话的语气殷天悦尚未满意,脸色却已有所松动:“无它,就如一般母亲对女儿的期望一样,希望我的小女儿可以为秦园争得荣耀。” “秦园的闺阁中上有潇盈,下有潇韵,为什么母亲要指望那么卑劣的我呢?”果然是这个原因,看来她的心思也未必那么难猜透。 “潇盈、潇韵的舞蹈皆不成气候,潇湘又不能长期练习,唯有你可以让我稍有期待。”殷天悦淡淡道。 “女儿的资质最差,才练了半天就晕倒了,也不曾有天姿绝色,母亲是否已经老眼昏花了?”秦潇茹说着,不由得弯起一抹邪魅的笑。 殷天悦呲着牙,盯着她:“你的资质不是由你来说的算,你的面容小时候还跟我相似,如同一人,现在我也已经命人前去寻药,现下你只需乖乖地继续练习即可。” “哼,说到底,还是不让我出去罢了。”秦潇茹把脸转向里头。 “你想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不再生事,好好地练习,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你能跳出一支我满意的舞蹈,你就可以出去一天的时间,怎么样这条件还算划算吧?”殷天悦勾起唇角。 秦潇茹回头注视着殷天悦,思索了一阵,幽幽地开口:“成交。” 这时,两人对视着皆露出神秘的神色。 “平常练习得少的人,刚开始身体都会比较疼痛的。”殷天悦丢下一句没前没后的话,正想起身离开,却被秦潇茹叫住了。 “我想换师父,我想由紫韫姐教我。” “她?她肯教你吗?”殷天悦瞥了秦潇茹一眼。 “只要母亲答应,我自有方法。”秦潇茹坚定地道。 “她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师父呀,我不允。”殷天悦拒绝。 “她成不成气候,不是母亲说的算。”秦潇茹用回她的话,呛她。 “那好,拭目以待。”殷天悦说罢,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四小姐,方才我看到夫人离开了小巷,她有来过是吗?”素莘说着,定定地捧着汤药走过来。 “嗯,我们谈妥了。” “谈妥?那就好了,以后四小姐就不用再和夫人黑着脸的了。”素莘单纯地认为,和和睦睦才是故事的最后结局。 “嗯?”可秦潇茹一脸不解,“我是说,我有机会出去了,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啊?原来是说这个。这碗是补药,是补身体的,四小姐先把它喝掉吧。”素莘记起手中的那碗汤药,便催促四小姐喝下。 喝下汤药的秦潇茹,觉得身体暖暖的,睡意浓厚,便躺下睡觉去了。 景天楼中,秦潇湘和付紫韫都被请了过来。 “潇湘,我看你最近烦心的事情比较多,就不用再操心潇茹的训练了,以后就让紫韫过去吧。”殷天悦正色道。 付紫韫知道应该是四小姐提出的要求,可没想到夫人竟然答应了。她偷偷地窥看了一下师父的表情,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秦潇湘早已猜测到,自己今早的事情必定会引起不好的事发生,只是不让她训练秦潇茹,其实也只是小事而已。 “是,母亲,女儿没有异议。” 付紫韫实际上压根儿不想当四小姐的师父,但夫人居然会当着二小姐的面这么说,她也没法拒绝,只好应道:“知道了,夫人。” 离开了景天楼,付紫韫被秦潇湘叫住了。 “紫韫,秦潇茹不是跳舞的好苗子,你就随便给她练练就好,不必那么上心。”秦潇湘别有意味地看着付紫韫。 付紫韫当然知道她的用意,便道:“师父的话徒儿会记住的。” “嗯。”秦潇湘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点头。 第三十一章 拜师 “听说四小姐昨天晕倒了,看着都让人心疼,要不这几天,您先休息休息,等您恢复了元气,我再过来与您训练吧。”碍于夫人的脸面,付紫韫循例过来茹芸阁看望秦潇茹,她为的就是给秦潇茹的训练时间无限延长。 “紫韫姐,不必了,我昨天睡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现在我们就去训练吧。”秦潇茹径自走出阁楼,付紫韫也只好跟着。 走到中心湖旁的石板空地时,秦潇茹骤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就向后的付紫韫跪下。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从今往后你我荣辱与共,徒儿要是得到任何恩赐都会提及师父,给师父应得的荣耀和赏赐,您就收我为徒吧!”说罢,秦潇茹“咚、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叩。 “四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吧!”付紫韫看着秦潇茹额上的头发渗出了血液,不禁惊慌地要扶她起来。 秦潇茹却坚持跪着不肯站起,继续用力地磕着头:“师父,以后就喊我潇茹就好了,否则您就是不认我这个徒儿。” 付紫韫看着眼前如此诚心以待的秦潇茹,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潇茹,起来吧,你额头都磕流血了。” 秦潇茹终于笑了,扶着付紫韫的手站起来。付紫韫从袖中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帮她把额上的鲜血擦掉。 “你想今日就开始训练了吗,的确不需要再休息一下?”付紫韫跟秦潇茹再三确认。 “母亲答应过徒儿,说如果我可以在没有音乐的情况下,跳出一支令她满意的舞蹈,我就可以出门一日,我不想再浪费无谓的时间了。”秦潇茹笃定地道。 “那好,不过听说你的舞蹈功底很差,我真好奇,之前你是如何可以博取皇上的注意的。”付紫韫感概道。 “徒儿舞蹈主要是靠感觉去跳的,听着音乐是符合哪种意境,就跳哪种意境的舞蹈,跟随着音乐的强弱、旋律的变化而变化,完全可以扬长避短。”不过自己知道,很大程度是因为自己不受控之后,身体不自主地舞蹈,很容易就可以做出了高难度动作,对于这个问题,连她自己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这可是说的轻巧,做得难。不管怎样,我们还是从基本功练起。听从我道出的速度去练习,我会在恰当的时间给你休息的。”付紫韫忽而决定要好好地教她,指不定可以从她身上学到一些新的舞蹈技巧,提升自己。 “徒儿愿意听从师父的命令。”秦潇茹躬身答道。 接下来三天,付紫韫把平常练习的动作,一点一点地教给秦潇茹,每半个时辰都会给她适当的休息时间。想不到秦潇茹的领悟力相当的高,每教她一点就可以记住一点。基本练习的动作要点她都已经全记住了,往后只要坚持练习就可以慢慢地提升到她的个人功底。 . 为秦潇茹寻药的除了殷天悦,还有程洛轩。 药书记载,大黄有凉血、祛瘀、解毒等功效,东夷高句丽白山龙潭之草最为上乘,程洛轩不辞劳苦,车马劳顿地跨越诸郡,第六日终于来到了上谷郡。 一路上山路崎岖,马匹因砂石的阻绊吓得长嘶一声,险些跪地,幸好程洛轩连日来吸收了不少御马的经验,及时把受惊的马匹勒住,保住了性命,他不得不落下马车就地休憩。 附近虽然山路难行,却也有不少有用的植物。程洛轩也不多想,先在附近寻觅些草药采集回去。走到不远处,他发现了一道清澈的河流,便拿起几个水壶,把它们全都装满,也顺道把自己风尘仆仆的脸清洗一下。 这时林间忽远忽近地传来孩童嬉笑打骂的声音,程洛轩顺着声音回眸而看,看到一美艳绝伦的女子正与四个男孩玩闹,还不时挽着其中一人的手翩翩起舞着。 程洛轩总觉得那女子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不知是否该女子感受到有人注视着她,很快就已经留意到程洛轩的存在了,眺望了一阵之后,便走了过来。 女子走近后不禁惊喜万分,向程洛轩问道:“你是洛轩,潇茹的朋友?” 程洛轩看着女子的样貌,再听到她的提问,便马上想起这位就是他当日误认为潇茹的女子,于是作揖道:“在下程洛轩,见过姑娘。” 魏婷妤展颜一笑,道:“潇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用跟我那么客气。我叫魏婷妤,你叫我婷妤就好了。” “婷妤姑娘,为何会在这郊野之地呢?”程洛轩客气地问。 “说来话长,最近母亲抱恙,就唤我回来照料照料她,哪知到了才发现原来是个苦肉计,只是盼我回来团聚罢了。”魏婷妤边说着,边以袖遮掩着动人而笑,那嫣然神韵把在旁的程洛轩都看得入神了。 看着程洛轩恍惚的神态,魏婷妤不由得更加乐了,打趣道:“洛轩此行应该不会是来游玩的吧,看额上满是灰尘了。”说着,就体贴地用袖子帮他擦着。 魏婷妤袖间脂粉香味缭绕,程洛轩被熏得,心跳加速,满脸通红,慌忙抓住她的手,礼貌地拨回她的身旁。 “谢婷妤姑娘的关心,在下此行是要到白山龙潭寻药,为潇茹疗伤。只是适才马匹被绊受惊,无奈之下唯有停留在此休息片刻。”程洛轩羞涩地低头道。 听到程洛轩这长途跋涉的,就是为了给潇茹寻药,魏婷妤的心像被捏紧一样难受,但脸上仍然保持着恬静的微笑。 “潇茹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幸福!现在天色已晚了,既然你的马匹受惊了,马儿必定没那么快恢复过来,你要是不嫌弃,今晚可到寒舍一宿。”魏婷妤恳诚地建议道。 程洛轩看看天色,的确已经暗了下来,而且魏婷妤是潇茹认识的人,便没作推辞:“那就劳烦婷妤姑娘带路了。” 魏婷妤听着笑意更浓了,便高兴地与他一同驱马车到她的房舍中。 第三十二章 借宿 魏婷妤的房舍是在山间搭起的别致木屋,附近人烟稀少,这木屋仿佛就成了隔绝人间的世外桃源。 木屋外成了他们自给足的农场,门外的平地围起了篱笆,圈养着一些家禽,陡斜的地方都种植了一些青葱的庄稼,一层一层的铺成了梯田,格外养眼。 他们刚进木屋,方才与魏婷妤嬉戏的四个男孩都围了上来,叉着小腰,瞪着圆眼,个头最高的魏松对程洛轩戒备道:“你是谁,跟我姐什么关系?” “在下程洛轩,今日因马匹受惊,需在贵舍借宿一宵,望夫人谅解。”程洛轩对着的是魏松身后的妇人解释。 魏松备受轻视,顿生火气,正要架起小拳头,却被身后的魏母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圆脑袋,熄灭掉了他身上的火气,乖乖地藏于魏母的身后。 “程公子客气了,我乃山野妇人,算什么夫人呀,叫我阿姨就可以了,先请进来坐吧。” 魏母虽然年事已高,却依然掩盖不住当年的风韵。她客气地侧身邀请程洛轩进去,四个小不点也闹哄哄地围着魏婷妤进去了。 屋内,中央摆着一张方形长桌,上面已经搁着两味菜肴。 “我跟老头进厨房去多添几个菜,程公子就先跟婷妤闲聊一阵吧。”魏母说罢就退回厨房。 “阿姨,麻烦您了!”程洛轩礼貌地向魏母点头。 大厅中除了四个小不点就剩下魏婷妤和程洛轩两个大人了。四个小孩捧着自己的碗,眼盯着中央的两盘肉,吞着唾沫,一脸想夹又不敢夹的样子,十分可爱。 魏婷妤看着他们有趣的表情笑了笑,转头看向程洛轩:“洛轩,我看你和潇茹好想很熟络的样子,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程洛轩想想,面带微笑道:“我们是在宫殿门外碰到的,之后我们又几次遇到,是缘分让我们相遇的。” “缘分……刚你提到说要寻药为潇茹疗伤,你是大夫吗?”“缘分”这两个字让魏婷妤听得特别不舒服,她转移了话题。 “是呀,要是婷妤姑娘有哪里不舒服的,都可以尽管找我,我的医馆就在集市里头。”程洛轩直道。 “那太好了,到时候我有需要的时候马上去找你。”魏婷妤心花怒放,她终于知道跟他联系的方法了。 无聊的魏松看他们聊得起劲,在旁拉扯着姐姐的手臂,让她尽量分心,其他在旁的小伙伴们看着他们都笑嘻嘻的,一脸似懂非懂的样子。 魏婷妤却丝毫没有受阻碍,继续和程洛轩套着话:“之前我未尝见过你,那你知道,之前我跟潇茹都在东都茶庄跳舞的事吗?怎么你都没有为潇茹捧场的呢?” 听到这,程洛轩脸色一沉,声音也降低了几分:“我未曾听她口中提起,不过之前她在集市中表演的事我是知道的,而且也有些反对,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没有知晓我的。” “难怪,她的支持者可疯狂了,天天赠她礼物。现在她被禁足,没法出场,那些支持者可天天日盼夜盼地等她登场演出,把整个东都茶庄都闹得沸沸扬扬的。”魏婷妤尽量把话渲染得比当时的场面还有出彩。 程洛轩没有继续接话,变成他要转换话题了:“婷妤姑娘也是舞姬?” “对呀,只是我以在宫中演出为主,东都茶庄那边只是看着热闹玩玩的。”魏婷妤露出明媚的笑容。 “哦。”程洛轩心不在焉地道。 这时魏氏夫妇各捧着两盘菜出来,魏父瞄了程洛轩几眼兴奋地道:“菜来了!都动筷吧,不用客气了!” 魏父的话音刚落,四小孩顿时抄起勺子筷子,向心仪的菜肴进发,魏母也笑呵呵地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大家子。 魏父捧着白饭,有意无意地问向程洛轩:“小伙子,多大了,有意中人了吗?” 程洛轩听着尴尬起来,他知道魏父误会了他们,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张口半天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道:“在下今年二十二了,已有心仪的姑娘,这次我就为了她到白山寻药的。” 众人都疑惑地看着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两人,难道他们都看走眼了? “爹,这鹅掌我记得您喜欢,来,多吃些吧!”说着,魏婷妤把夹好的大鹅掌塞到魏父的碗里,顺便把他的嘴堵上。 之后,大家都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些家常,把刚才尴尬的气氛逐渐化掉。 饭菜已空,四小孩早已跑到门外玩耍去了,魏母和魏婷妤也开始收拾着桌面上的碗筷,程洛轩不好意思坐着,捋起袖子也帮忙收拾。 程洛轩试毒的伤疤赫然呈现,被眼利的魏母看到了,慌忙道:“你手上有伤就不必帮忙了,先到旁边坐着跟老头聊聊话吧。” 程洛轩解释道:“那伤不重,只是我试药的时候留下的,我在这白吃白住的,多不好意思呀,我还是帮帮忙吧。” “真是乖孩子!”魏母欣赏地感叹道。 魏婷妤在心里琢磨了一阵,问向程洛轩:“试的是潇茹的药吗?” “是的,我这伤口并无大碍,要不你们先歇歇吧,我一个人收拾就好了。”说罢,程洛轩已经利落地把剩余的碗筷叠起来,捧着走向厨房。 “可惜呀,这么好的孩子。”魏母看着程洛轩的背影,跟身旁的魏婷妤道。 “急什么,反正男未婚,女未嫁,况且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是少数,女儿会继续努力的。”魏婷妤自信地道。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我们家的女儿也是好女儿,不要委屈自己了。”魏母不敢相信一向柔柔弱弱女儿会这么想,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我魏婷妤今生只嫁我爱慕之人,除非他已经不是我爱的对象了,要不然我是志在必得的。”魏婷妤信誓旦旦地道着。 魏母看着身旁多年未见的女儿,想不到她已经长大了,连心思都早已改变,多年来没有自己在她身边保护着,肯定是受了很多的苦头,才会变得如此坚强执着的。 第三十三章 撞击 魏母为程洛轩打点好临时铺好的床铺后,大家都入屋进睡了。 魏婷妤的房间就在程洛轩房间的旁边,虽然见不着,她却可以想象到他睡眠时那一呼一吸俊逸的面孔,不由得思绪杂乱,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到了半夜,魏婷妤虽闭着眼眸,头脑却还是清醒着,无奈之下她披上纱衣决定到屋外走走,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今晚月色清朗,明晰地为庭园照出一片亮堂来。 她一时来起了兴致,在月光下舞动起来。飘逸的纱衣,环出了美妙的弧度,在洁白的月光照耀下,像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闪耀的晶莹,异常脱俗耀眼。 同样一夜未眠的程洛轩,恰巧也步出了庭园,欣赏到这如仙般的画面,不禁看得出神了。 魏婷妤把浑身的力气都挥洒到舞蹈上,直到疲倦了,才停住了舞步。 她准备入内却发现程洛轩定神地看着自己,嘴角微微地上翘,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走到他的跟前。 程洛轩的心绪更加繁杂了,和上前而来的魏婷妤默默地点点头。 魏婷妤朱唇开启幽幽道:“洛轩也睡不着吗?要不像我这样跳上一舞,挥洒一下忧虑。” “我不会……” 未等程洛轩说完,魏婷妤已经轻轻地拉起他的手,轻盈地带他舞蹈起来。 对舞蹈一窍不通的程洛轩被魏婷妤硬生生地拖着走,却在每次他正要绊倒的时候,都被扯向另外一边或者被带着旋转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跳得是否好看,只知道每走几步就会很靠近婷妤姑娘,她的美艳,她的气质,她的芬芳,全都直接冲击着他的视觉、感觉、嗅觉,无法逃离。 直到最后他确实绑到了她的脚,两人拥抱着跌落在草地上,他才慌张地从她身上爬起来,跑回他的房间里。 于是他的心整晚都在狂跳,直到黎明时分他才带着倦意入睡了。 日上三竿,程洛轩终于醒来。 他马上在房间里收拾好东西,背着包袱走出来。一出房间就看到婷妤姑娘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心脏又像被撞击了一下,马上垂下眼,躬身道别。 “慢着,”魏婷妤马上走了过来把他拉住,“洛轩,你此去路途遥远,可以带上我吗?我也想跟着你一道前去。” 程洛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跟往常不一样的风情,可最后还是镇定地拒绝她:“既然婷妤姑娘知道此去路途遥远,那么也应该知道途中很可能会遇到凶险,更何况那是高句丽的地盘,我不可能让你去冒这个无谓的风险。” “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吗?”魏婷妤火辣辣地直视着程洛轩的黑眸,像是要看穿他的心意。 这一问,程洛轩顿时慌了,甩开她的手道:“婷妤姑娘乃女儿之身,身体自然比男儿妗贵娇弱,不适于野外奔波,让人担心都是正常的事。时候不早了,我们就此拜别吧。” 被拒绝的魏婷妤没有沮丧反而嫣然一笑,把手中的包裹递了给他:“这些是我早上亲手做的糕点,拿去饥饿时吃吧!其实我也只是一时好玩随便说说而已,没有真打算前去,那你一路小心吧!” “谢婷妤姑娘。” 正转身要走的程洛轩又听到婷妤姑娘在背后道:“以后可以直接叫我婷妤吗?” 程洛轩回眸温暖地笑道:“再见了,婷妤!” 魏婷妤定神地看着他,轻轻地挥着手,即使他没有看到。 . “扎实的功底,需要你慢慢地巩固练习,这几天你的表现不错,现在我们来学一支简单完整的舞蹈。” 付紫韫说罢,在秦潇茹面前把舞蹈跳了一遍。 付紫韫姿态柔和地滑动着双手,徐徐地踮脚而行,转了几圈,又继续缓慢地摆动着双手,做出各种优雅的动作。 秦潇茹一直认真地看着,却无法不分心,毕竟这舞蹈那么的…… “师父,徒儿可以不这样跳吗?姿态是美,但是很无聊,一点都激起不了观众想看的欲望。”秦潇茹在师父停下舞步时,终于坦白了自己的想法。 “这舞蹈虽然是比较平和,但动作简单不代表可以容易地把它做好,我就是需要你把这么平静的舞蹈都练得有韵味,让人难以忘怀,这样你才有资格学习更难的舞蹈。”付紫韫沉着气耐心地解说。 “是……这么简单的舞蹈想让人睡着是比较容易的,如果要人难以忘怀的确挺有难度,想不到师父有那么多歪理。”秦潇茹小声地咕哝着。 “你就慢慢在这里练吧,要是我打着磕都可以被你惊醒,那你就可以献此舞给夫人看了。”付紫韫找了一个阴凉舒适之地挨坐着,等着欣赏她徒儿平静却又厉害的表演。 秦潇茹学着师父缓慢地挥动着双手,打算做一个柔和的姿势,却发现原来想流畅柔和地舞动双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动作太慢了。 于是她先把动作分解下来,一个弧度一个弧度地练习,尽量让双手配合得自然顺畅。 看着徒弟不断地重复地练习,让付紫韫的眼眸困得已失去焦点。 这情况,恰巧被秦潇茹瞄到了,看来真的要快点练到才行,师父要是真的睡着了,那只能用声音叫醒她才可以了。 这时,一阵清风扫过,让湖中的荷叶轻轻地摇晃,密集的荷叶在不同的位置,摇晃的姿态都不相同,这一切都被秦潇茹看在眼里。 她马上模仿着荷叶晃动的速度和方式,连续换了几个动作,然后又跟随着风的力度和方向轻轻地摇摆着,终于找到了慢舞的感觉。重新又试了几遍之后,终于决定要让师父清醒过来。 秦潇茹踮起脚尖,放软身体,让跟随着的轻风吹动着她,在师父面前自然地挥舞着双手,漾起温柔的眼眸,温婉地摆动着各种柔和的姿态,又宛如两条灵蛇交缠蠕动,曼妙优美。 付紫韫站了起来,带着赞赏的微笑走到徒弟面前,直视着她。 秦潇茹停下舞步时,终于吐出了一口长气:“师父终于醒了!” 第三十四章 通过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秦潇茹请来了殷天悦观看自己舞蹈。 她把昨天练习好的舞蹈,重新展示出来,不料直接地遭到了殷天悦的拒绝:“就这样?那好,不通过。” 秦潇茹看了看师父,师父却回避着她的眼睛。她只好瞪着殷天悦撒气:“你是存心刁难我的吗?” 殷天悦冷笑道:“你以为要让我满意,就随便摆几下手就可以了吗?你自己想想,你要是我,你会觉得怎样?” 听殷天悦这样一说,秦潇茹的心里也没底了,静下心来重新想想新的舞蹈。 殷天悦见她没有反驳,自然也就默认为认同了,便打算动身离去。 秦潇茹着急了,请她老人家来一趟并不容易,便慌忙抱住殷天悦的手,像小孩撒娇一样,不肯放开。 “母亲,母亲大人等等,给我些许时间思考一下,先别走。” 她一直抱住殷天悦的手,低头思考着,并没有留意到殷天悦脸上难得露出了慈祥的神色。 想了好久一阵,秦潇茹终于想到了新的舞蹈,抬头看上殷天悦时,却发现了她表情的异样,怔了怔,立刻松开了双手,正色道:“女儿想好了,请母亲欣赏。” 殷天悦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秦潇茹配合着双手的摆动,腿部也顺着双手的幅度或跳跃或侧身盘旋,跳出了立体的动感和优雅。 殷天悦一直定神地看着,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舞蹈结束后,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秦潇茹难以致信地问道:“通过了吗?” 殷天悦没好气地道:“要出去就快出去,傍晚前回来,清楚了吗?” 秦潇茹激动地用力地点头,还难得地奉承道:“感谢母亲大恩大得,那女儿打点一下就出去了。” 殷天悦和付紫韫走远后,秦潇茹马上蹿回房间,拿了一块大黄布把两件衣裙、银两、药粉等等放在里面,然后打上一个大结,一个小结背上。 素莘看着就奇怪了:“为何四小姐您要收拾衣裳呢?” 秦潇茹抿抿唇,滚滚眼珠子,道:“素莘乖,要是我赶不及傍晚前回来,而且又被发现了,你就帮我跟他们说,我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不用挂念,要是玩够了,或许就会回来的了。” “不是……要是被夫人发现了,奴婢是要逐出府的呀。”素莘着急了,看四小姐的架势是会回来的样子吗? “要是母亲责怪你的时候,你就告诉她,我是奉命外出的,你不可能拦住我,而我未能及时赶回来,错不在你呀。”秦潇茹拍拍素莘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多大点事,你不会被逐出府的。要是真的有个万一,我再把你领回来,那不都一样!” “四小姐……您一定要准时回来呀……”素莘无奈地垂死挣扎着。 秦潇茹翻了翻白眼,转身潇洒地挥手而去。 她一路无碍地离开秦园,直奔东都茶庄。 当秦潇茹走进东都茶庄门口的时候,已经有很多食客认出了她,把她围得水泄不通,一人寒暄一句,都把她逼得透不过气来。 代表一众发声的甲君道:“潇茹,你这段时间去哪了?想念死我们了!” 儒雅的乙君道:“你以后都不跳舞了吗,要转业了吗?” 财大气粗的丙君道:“要是不想在这表演,我可以出二十两银子,到我府上跳上一舞,在下会竭尽全力为你宣传!” …… 秦潇茹无奈之下,不得不高声说道:“谢谢各位对小女子的爱戴,你们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我没有办法一一作答,请先让一让道让我进去,我表演之后自然会跟大家解释的。” 大家听到秦潇茹今日会表演,迅速地让出一道笔直的路来,秦潇茹见此连声道谢着,快步入内。 好不恰巧的是,台上刘氏姐妹正奏乐演唱,乐音传到了秦潇茹的耳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舞蹈着上台。 秦潇茹如此特殊的上台方式,自然引起了在座所有观众的注意,认识她的人都纷纷鼓掌、呐喊起来。 说来奇怪,不知是否这段时间勤加练习的原因,她用意志控制舞姿时,感觉比之前轻松了些。 乐曲很快地结束了,三人在台上激动地拥抱起来。 刘冬敏在秦潇茹的耳边偷偷地告诉她:“魏婷妤最近回了老乡,魏氏其他两人也被安排回宫中表演。因而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在东都茶庄继续表演着,可怜游老板的脸一天比一天发黑了。” 秦潇茹低声回道:“我要是幸运的话,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在这表演,我现在先跟观众打一下招呼。” 松开了刘氏姐妹,秦潇茹清了清嗓音,大声道:“各位在场的观众,你们好。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潇茹的支持,由于家里的原因,不能每日给大家表演,但只要小女子有时间,必定会登台献舞,回馈大家的,希望各位可以谅解。” 秦潇茹话音刚落,台下众人纷纷表示谅解。 其实绝大多数支持者,本来都猜测秦潇茹隐藏着某些神秘的身份,不方便露面表演,否则也不会一直面挂纱巾那么久,现在说是家中的原因,他们自然理解她的处境。 接着,秦潇茹又如往常一样跳了好几首曲目,才跟刘氏姐妹一同离开。 由于刚才她们加了舞蹈的曲目,让她们都忘记了进食的时间,只好随便在一条偏僻的深巷里叫了几碗素面,便吃了起来。 秦潇茹脸上的原因必须挂着纱巾,吃面条的时候不得不以袖遮脸,可在这清静的小店里就显得非常异样。旁边那桌公子哥儿摸样的男子,就是因为她异常的举动注意到了她。 原本他是很平静地在喝着一碗肉粥的,注意道秦潇茹之后,他突然异常亢奋,放下手中的勺子,走到秦潇茹旁扯了扯她的袖子。 秦潇茹顿了顿,也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脸看去。 男子未等她开口便兴奋地道:“姐姐,见到了!见到了!” 第三十五章 游逛 秦潇茹凝神细看眼前的男子,此人一身青色的绸缎锦衣,容颜俊俏得如女子一般,的确像是在哪里见过,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哪位。 男子却着急得跳脚,道:“陆之慕,陆府表演!” 看着男子的神韵,以及他道出的短语,秦潇茹马上想起来了:“你就是坐那位奶奶旁的男子?” 陆之慕终于笑得像花一样灿烂,道:“对,我们有打勾勾!” 秦潇茹左右细看了一下,却没发现他身边有其他的随从,便奇怪地问:“你一个人?没有别人陪着你吗?” 陆之慕夸张地摇晃着脑袋,道:“没有,走失了。” 秦潇茹的眼眸中顿生怜悯之色,郑重地道:“乖,等下不要再乱跑了,姐姐带你回去。” 陆之慕高兴得给了秦潇茹一个大大的拥抱,道:“姐姐,是好人!” 很奇怪,秦潇茹对于此人的触碰,也跟程洛轩的一样并没有排斥,任由他像孩子一般在她肩膀上磨蹭着。 看来,她和感情好的同伴触碰都没有激发到她的恶习。 秦潇茹摸了摸陆之慕的头发,道:“好了好了,乖我们先吃完东西吧。” 陆之慕听罢,松开她,小跑回刚才的桌旁,捧着自己的那碗粥,又走到秦潇茹旁边坐下,飞快地把粥瞬间喝光了。 他笑嘻嘻地傻看着秦潇茹那特别的吃面方法,忽然悄悄地在她耳边问:“姐姐,为啥,不卸纱巾?” 秦潇茹睨了他一眼,低声道:“姐姐面容毁烂,见不得人呗。” 听着,陆之慕嘟着嘴,同情地摸摸秦潇茹的头发,道:“可怜!” 秦潇茹没理他,继续吃着面条。 这两个人那怪异的行为,早已引起伙计和其他食客的注意。特是那伙计,明明刚才他看到那公子…… 秦潇茹和刘氏姐妹都吃完了,都各自从钱袋中掏出铜钱来。原本秦潇茹打算帮陆之慕一块付了的,却看到他从腰间掏出一粒碎银。 “我请!”陆之慕耍帅地仰着脸,又积极地唤来伙计。 店伙计收起了异样的目光,笑嘻嘻地走来,接过了陆之慕递来的碎银,哈着腰道谢。 刘氏姐妹知道他们要去陆府,便跟秦潇茹告别了。 “好了,我们去陆府吧!”秦潇茹对陆之慕道。 却换来了陆之慕伤心低眸:“不回,去玩。” 秦潇茹只好无耐道:“好吧,那傍晚我们就一定要回去啰!” 陆之慕猛地点头赞成。 “姐姐,名字?”陆之慕兴奋地拖着秦潇茹的手走上大街。 “秦潇茹,叫茹姐姐吧!”秦潇茹如同哄孩子一般,任由地让他牵着走。 “潇茹,我大,叫慕哥哥。”陆之慕昂着头,做出哥哥的模样来。 秦潇茹偷笑道:“好,我叫你慕哥哥!” 陆之慕摸摸秦潇茹的头,学着她的语气道:“乖!” 其实陆之慕比秦潇茹高出一个头,做这个摸头的动作,在外人看来都是很正常的,跟哥哥宠溺着妹妹一般。 但秦潇茹不知为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陆之慕流露出的眼神,跟小孩的完全不同,反而透着男子汉的英气。 “我们去哪里玩呀?”秦潇茹略带羞涩地道。 陆之慕在恍惚间又孩子气地喊道:“集市,所有店!” “好,出发!”秦潇茹受他的感染,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真的小时候,毫无顾忌地喊着。 两个大小孩都像疯癫了似的,冲到集市,把每个摊位、每家店铺都光顾了一遍,也会有被骂的,被轰出来的,可他们丝毫没有悔改,继续到各店铺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玩弄一遍。 当到达市集的尽头时,天色已暗了下来,正是傍晚过后的时间。 “天黑了,要不我们回去吧!”秦潇茹看看天空,犹豫地问陆之慕。 “没玩够,跟我来!”陆之慕拉着秦潇茹冲向河边。 他们收慢了步行的的速度,踱步走上拱桥。 晚上河边和桥上都亮起了彩色的灯笼,照耀在荡漾的水中,波光粼粼,分外迷人。 “喜欢吗?”陆之慕轻轻地问。 “嗯,很漂亮!”这座桥是通向郊外的必经之地,平常都鲜少人来,因而秦潇茹没有在晚上看到这样的景象。 她倏地想起,作为一个不能独处的贵公子理应也很少来这地方吧,就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小时候,来过。” 陆之慕背着光,秦潇茹无法看到他此刻的表情,但他声音却隐藏了一丝丝的忧伤。 “咦,下面有游船!”刚停泊在岸旁的游船吸引了秦潇茹的注意。 “去坐船!” 还没等秦潇茹反应过来,陆之慕已经把她拉到游船旁,他直接把一锭银子放在船夫的手上,二话不说就带着秦潇茹坐上船头的雅座。 船夫很快地把游船向外行驶开来,秦潇茹俯身看向河水,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小鱼儿在旁伴随着游动,偶尔还会调皮地跃出水面,完全把她吸引住了。 岸边的杨柳低垂,不觉间增添了河道的风情,有几支特别低的柳枝恰要撩到秦潇茹的头时,陆之慕很自然地用手背帮她隔开。 秦潇茹疑惑地看着他的眼眸,忽而觉得他温柔得不可思议,完全不像疯癫的样子。可由于他背着光,她向左向右,向上向下,怎么都看不到。 “可爱!”陆之慕又抚摸着她的头道。 “我才不可爱呢!”秦潇茹把脸别了回去。 船夫把游船顺着河道划过了一圈,便折了回去。回到岸上,陆之慕让秦潇茹扶着自己的手上岸,才走了几步,却在不远处迎面来了一群人。 “就是她,把她带回去!”中间一人用洪亮的声音指着秦潇茹大喊,其余几人便直奔她而来。 正当一人准备抓住秦潇茹的手腕时,被旁边的男子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向外拗去,又用力地用脚踢开其余几人,而后该男子拉着秦潇茹的手飞快地向郊外跑去。 秦潇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愣了,虽然她仍然飞快地跟着男子跑着,但一切都像在做梦一般不真实,他明明就是陆之慕,怎么忽然变得比正常人还厉害的呢? 第三十六章 出逃(1) 身后的那群人,仍然紧紧地追着,陆之慕只好趁着夜色的掩护,拐过几颗大树后,突然拉着秦潇茹蹲在高大密集的草丛中,按着她一动不动地躲着。 陆之慕右手紧紧地环抱着秦潇茹的后背,左手手心也紧覆在她隔着纱巾的嘴上。 秦潇茹感受到陆之慕刚阳的气息,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听得着。 由于追来的那群人没有防备秦潇茹会有帮手,也没想到她会跑到树林里躲着,在黑森森的夜色里四处翻查,根本找不着他们,只好回去作罢。 又过了很久,陆之慕才松开她,拉着她继续往树林里面跑。 “我们要去哪里呀?不是回去吗?”秦潇茹一边奋力地跟着,一边紧张地问道。 “我记得小时候,这边有座荒废了的小木屋,要是还在,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躲着吧。”陆之慕有条不紊地道着。 听着陆之慕那正常的语调,秦潇茹果然没有猜错,原来那疯癫之貌都是骗人的!秦潇茹顿时生气,要不是认不得回去的路,早就把他甩开了。 没想到走了一段路,的确在草丛中看到了一座破烂的木屋。 陆之慕拉着秦潇茹进去后大喊了几声:“有人吗?我们因为迷路了需要借宿一宵,请问有人在吗?” 声音在空旷的木屋里回荡着,一直没有其他人作声,陆之慕才放开秦潇湘的手道:“潇茹,我们今晚就住这吧!” “你干嘛要骗我?”秦潇茹凶狠狠地嚷道。 陆之慕没有答她的话,先是去找来一堆干枯的树枝,把它们扎成堆,然后再在其中两支里面钻木生火。 良久,陆之慕等秦潇茹的火气降下,自己的火堆也燃了起来,才道:“我是要骗过所有人,不只是你。除了我的家人,谁都不知道我是正常人。” 秦潇茹口气终于软了下来:“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陆之慕叹了叹气,无奈地道:“在我十五岁那年,我们一家还在齐郡,当今皇上才登基不久,便大肆征用老百姓为他修建大运河,有不少男子也因此终日劳累而亡。我父亲就只有我这个儿子,幸亏家中还算富裕,便不忧心我的生计,直接偷偷地让我诈作疯癫,不仅逃过了为修建河道的征用,也逃过了后来为战高句丽的征兵。后来齐郡人心惶惶,我们一家才迁至东都,毕竟是都城,现在还算安稳。” “可刚才我看你以一敌众挺厉害的,怎么会害怕出征呢?”秦潇茹还有个问题不明白。 “那只是简单的拳脚功夫,是我父亲怕我以后还是难逃一劫,偷偷修建密室让我在里面练习强身的,要不是那群人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本领,我们怎么可能逃脱得了。”陆之慕淡淡地道。 秦潇茹用复杂的表情看着他,他终归还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真是可怜的孩子,你不觉得一直做着别人,很辛苦吗?” “那是自然辛苦的,偶尔还觉得很累,不过可以让我一直沉醉在孩童时代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他轻而淡写地道。 “那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装疯卖傻呀,不会是一辈子都这样吧!”秦潇茹讶异地问。 陆之慕嘴角轻轻勾起,道:“只要你做我的娘子,跟我生一堆娃娃,我自然会被喜事冲喜而痊愈了。” “你突然说什么傻话呀,没正经!”秦潇茹耳朵猛地被刷红了。 “我现在可是正经着,只要我后继有人,我就可以自由了,怎么你不喜欢我吗?”陆之慕双手压放在她身旁,倾身于她,四目相对,近在咫尺。 “我……我已经心有所属了,况且我那么丑怎么配得上你。”秦潇茹被他炽热的眼神烫到,马上低下头,心跳得愈来愈快。 陆之慕不管她说什么,看她那害羞的表情就想亲上去,最后选择了她额上的头发落下深深一吻。 “你不觉得丑姬和傻子很般配吗?不管怎样,只要你一天没嫁人,我一天都会纠缠着你,你就认命吧!”陆之慕不是在征询,而是在告知,额上那吻就是承诺的印记。 秦潇茹第一次被男子亲吻,慌得不知所措,挥拳打了陆之慕一下,却只是落下搔痒般的力度:“流氓!” 陆之慕坏坏地笑着,问道:“刚才追你的那些是什么人?” 秦潇茹咬咬下唇让自己清醒些,才道:“应该是我母亲派来抓我回去的人,她让我出来的条件是傍晚前要回去。” “我还以为是你的什么仇家,这好办啊,你明天跟我回去我家,然后就说是我不懂事硬拉着你出来玩,不就行了吗?”陆之慕把旁边的火堆摆放好,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 “你又想怎样?”经过刚才的事,秦潇茹架起了双手,一脸害羞又防备的样子。 “郊外的晚上会很寒冷的,我只是想把衣服给你盖上而已。怎么,又想些什么了?”陆之慕把衣服递给她,逗趣道。 秦潇茹摇摇头没有接,从包袱中拿起两件衣裙道:“我有多余的衣裙,你要吗?” 陆之慕顿时哭笑不得,只好穿回自己的衣服:“你还是自己先留着吧。”后来想想又道,“看来你都没打算回去呀,那刚好,明天就到我家住吧,我家的厢房还多着呢,要是都不喜欢,可以到我的阁楼跟我一起睡。” 陆之慕话音刚落就遭到了秦潇茹的一记爆栗,这次可是挺重的。 “让你乱说话!”秦潇茹睥睨了他一下。 用掌心搓着额头的陆之慕不敢再多说些没用的话了。 . “一群废物,怎么还没回来?”殷天悦紧张地问向凌霜。 “回夫人,刚才已经派人过去抓她了,可是他们最后还是跟丢了。不过听说四小姐一直都跟着那陆家的傻子在一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大汉居然都敌不过那傻小子。”凌霜委屈地禀告着。 “傻子?不就是陆之慕吗?他居然可以击退我们派去的人?”殷天悦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我们又多一个筹码了。” 第三十七章 出逃(2) 深夜,木屋外忽然狂风怒吼,把附近的树木刮得沙沙作响。不用多时,一阵猛烈的暴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席卷而至。 荒废已久的木屋,屋顶已基本被白蚁蛀空,大多数木板早已跌落,晴天时尚可作为临时的栖身之地,但此刻狂风暴雨来临,一瞬间就把地面全部溅湿了。 和秦潇茹互相挨睡着的陆之慕被惊醒了,他向之前点着火堆的方向看去,黑蒙蒙一片,估计都被沾湿灭火了。 淅淅沥沥的雨滴跌落到他们的身上,衣服很快就湿透了。陆之慕抱起身旁的秦潇茹,慢慢地摸索挪动到大柱子与大梁的对接口底下,这个位置的木柱相对比较结实,屋顶的木板还撑着,以至于还有一小块稍微干一点的地方。他也思及到木屋要是倒塌,有大柱子支撑着可以作为一个逃生的最佳位置。 怀中的秦潇茹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寒冷,身体一直在发着抖。陆之慕更加紧紧地把她抱着,还不停地搓着她的手,为她呵气取暖,直到她的颤抖停止了,才敢稍微眯上一眼。 寒冷中的秦潇茹几乎昏迷了,幸好感觉到身旁有一个特别暖和的地方,她逐渐地把整个身体都蜷缩到里面去,才安稳地睡去。 早晨,天空还是下着滂沱大雨,只是天色稍微亮了些,陆之慕睁开眼眸,发现秦潇茹像在抓救命草一般紧紧地抱住自己,头死死地窝在他的颈项,虽然隔着纱巾,依旧感受到有一缕缕轻细的呼吸喷向自己。 陆之慕即使闭上眼睛,还是能感受到这柔软的肉体给自己带来的刺激,可又舍不得推开,只好闭着眼睛憋着。 秦潇茹潜意识地摸摸那温暖,怎么好像隔着滑滑的绸缎,想着想着突然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正死命抱住的是陆之慕强壮的身躯。蓦地,她马上弹开,却又被一滴滴冰冷的雨水溅落在额头上,才悄悄地缩回原来的地方上,只是抱住的是自己的双腿。 陆之慕忽然感觉怀里空空荡荡的,慢慢地睁开眼睛,朦胧见看到秦潇茹正定神地看着自己,但完全睁开时她的眼睛已经看向屋外。 他坐起来,把秦潇茹拉近身,深情款款地在她耳边吹气,道:“昨晚我们睡在一起了,还是你抱着我的,是考虑好做我媳妇了吗?不过即使没考虑好,我也要你对我负责!” 秦潇茹羞涩得不知所措,干脆把手覆在他那帅气的脸蛋上,把他全部遮住,才道:“你估计还在做梦,要么你继续睡吧,我先走了。” 陆之慕抓住那只挡在他眼前的小手,道:“外面还下着雨,你等下,你一定要安全地把我送回去,要不然相隔一晚我还可以正常回家,我的事情很容易会露出马脚的。” 说罢,他把秦潇茹的包袱从湿湿的地面上拿起来背上,走回去,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两人的头顶上。 “潇茹,现在我们出去吧!”陆之慕道。 两人在衣服的遮挡下,一路小跑回到陆府。 陆之慕一回来,门外的家丁马上通报给陆老爷和陆夫人。 虽然有衣服的遮挡,两人的衣服还是全湿透了。被一路赶来的陆氏夫妇看了,心疼得如刀割一般。 陆之慕拉着秦潇茹的手臂,开心地在母亲前炫耀道:“潇茹,我媳妇,我媳妇!” 陆氏夫妇顿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秦潇茹,然后又看看儿子。 秦潇茹被他这一嚷,给害惨了,慌忙用手堵住他的嘴,道:“小孩子不懂事,昨天被他拉着玩了一天,估计是还没有玩够才这样胡说八道的。” 陆之慕掰开了她的手握着,继续嚷道:“我长大了,喜欢潇茹!” 旁人或许都以为陆少爷只是好玩而已,可陆氏夫妇和秦潇茹都知道,他既然这样坦然宣告,必定是真的了。 陆夫人忽而笑容可掬地道:“潇茹姑娘昨天辛苦你了,我看你衣服都湿尽了,跟我到厢房换件衣裙吧!” 秦潇茹点点头,跟着走过去,口中还是念念不忘地解释道:“之慕只是贪玩而已,夫人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陆夫人掩嘴而笑,道:“他的确是喜欢你没错,他的心意我能感受到,而且你是唯一一个被他拖手的女子,我从来没见过他拉着哪个丫鬟或妹妹的手,一切都是由心而发的。” 秦潇茹听陆夫人这么一说,有口难辩,只好不再提起这事。 来到了西厢,陆夫人递了一件艳丽的绸缎衣裳给她:“我家什么都不多,最多就是衣服,这件是让人刚洗过的,请不要嫌弃!” 秦潇茹忙挥手道:“哪里会嫌弃了,就是太漂亮了,太贵重了,我不敢玷污它。” “我们家做的就是丝绸生意的,绸缎在我们眼里都是最廉价的东西,潇茹姑娘要是喜欢,就随便拿几件回去吧!”说罢,陆夫人已经选好了几件适合秦潇茹的绸缎衣裙,让丫鬟帮她包裹起来,然后都退出去在门外等候着。 穿着好的秦潇茹,一出来就惊艳到众人,虽然看不到脸蛋,但那气质,那傲人的身段马上就出来了。 秦潇茹不安地扯扯衣领:“这……胸前的布料是不是少了点,低了点。” 幸好她用了程洛轩的药粉,身上的癣患都痊愈了,要不然就糗大了。 “傻孩子,现在富贵人家的千金都是这么穿的,你身材那么好,不穿这样的衣服就浪费了。”陆夫人一时笑开了,上前挽着秦潇茹的手,一起走向厅堂。 当秦潇茹踏入厅堂时,原本热闹的大堂忽然静了下来,倏地又纷纷叫嚷着。 “娘子,果然漂亮!”陆之慕抢在第一个发话,一个箭步就走到秦潇茹的身旁,挽着她另一只手。 身旁的丫鬟、家丁无不点头赞许,就连陆老爷也看得啧啧称赞起来。 如此一来秦潇茹更加害羞了,正要发话时,背后传来了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原来这里就是陆家,果真是够气派的呀。” 第三十八章 提亲 这道冰冷的声音是属于殷天悦的,她身上穿着淡黄色钉珠刺绣绫罗衣裙走在豪华的厅堂上,那威严一点都没有被贬低下去。她身后杵着八名大汉,正恶狠狠地与陆府的家丁对峙着。 “这位是……”陆夫人神情疑惑地看着高傲的殷天悦。 站在最前的一位家丁颤抖着声音道:“夫人,这位自称是秦夫人的什么都不肯说,带着一群不善之人就闯了进来。” “母亲,您怎么在这?”秦潇茹知道殷天悦的手段狠毒,却没想到她在外人面前都居然那么蛮横无礼。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殷天悦板着的那张脸如覆冰霜,招招手喊道:“给我抓起来!” “坏人,不准抓我娘子!”本来挽着秦潇茹的陆之慕,奋力地抱住秦潇茹向后一退,隔开大汉的抓捕,张开双手把她藏于身后。 “娘子?潇茹,你什么时候成亲了我不知道?”殷天悦对“娘子”一称呼嗤之以鼻。 “是之慕不懂事,乱说的,母亲不要挂在心上。”秦潇茹扶着陆之慕的后肩微微探出双眼。 “看你们叫得多亲切呀,看来我小女儿的好事将近了。”殷天悦不怀好意地冷笑道。 “对,爹,提亲!”陆之慕忽而觉得,这是好机会,只要爹提亲,秦夫人答应了,他便可以永远跟潇茹在一起了。 陆老爷对这未来儿媳妇也挺满意的,既不嫌弃儿子的痴愚,又能跳得一段好舞,便马上赞成了:“秦夫人不急,我们可能慢慢来长聊一下我们子女的婚事,您先请那几位好汉休息休息吧!” “陆老爷,您有这样的时间,可我没有,我小女儿的未来您耽搁不起啊!再说,您认真看看您儿子的这副德性,您是诚心想毁了我家的潇茹吗?还是您儿子是另有隐情?”殷天悦句句针锋相对,逼得陆老爷哑口无言。 难道他儿子的事情,被她发现了?这傻孩子,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么?陆老爷心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 “秦夫人,我们陆家也是东都富甲一方的丝绸商,在门第方面绝不逊于您,而且我们绝对不会亏待潇茹半分,视她如己出,既然之慕那么喜欢您女儿,怎么不可以给他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呢?”陆夫人也帮儿子说起话来。 “听起来,好像是我们赚了,可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呀。难道说你们打算把你们的秘密公布于众?”殷天悦眯着双眼摇头道。 “你……”陆之慕想发狠话,被陆夫人制止住了。 “看来你们都协商好了,那我就放心地把人带走了,来人!” 殷天悦一声令下,两个大汉一下子就把秦潇茹夺了过来,其余六人马上包抄在秦潇茹四周,把她围得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样。 “之慕,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在一时呢?”陆夫人轻声地提醒陆之慕。 殷天悦带走了人,便马上离开,打道回府。 凌霜仗着殷天悦的威势,把秦潇茹推进了茹芸阁内,凶巴巴地对素莘喝道:“好好地看着她,不要再让她乱跑了。” “是……”素莘毫无底气地答道。 等凌霜走了之后,才哭丧着脸和四小姐道:“谢天谢地,四小姐终于平安回来了!您知道,奴婢有多担心您吗?” 雨还是像倒水一般下着,声音大得把素莘的话都掩盖了。她撑着油纸伞谨慎地为秦潇茹遮挡着,自己却溅湿了一身。 到了内屋,秦潇茹才沮丧地道:“看来,我又要被囚禁了。” “四小姐,您这段时间不管您为了什么,都不要再跑出去了,听市集上说书的人道,昨晚的暴雨把一些地势稍低的小镇都给淹没了。现在雨还没有停下来,秦园内的下人都众说纷纭,夫人吩咐我们把三四楼的阁楼好好地收拾好,齐备干粮,要是到时洪水来到了东都,我们还有生存的希望呀。”素莘放好雨伞,苦口婆心地劝着。 “那她有没有说,我还需不需要训练舞蹈呢?”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暴雨一点都不简单呀! “这个四小姐放心好了,付紫韫姑娘已经安排在西侧的阁楼上住着了,夫人让她在屋内准时为您训练。”素莘给昏暗的屋里点上油灯,点头应道。 秦潇茹看看屋外虽然还是大雨倾盆,但还没有严重到有积水的程度,便对素莘道:“素莘,可以帮我去陆府传个话吗?” “当然可以,四小姐尽管吩咐。”素莘爽快地答应了,她可以为了四小姐,连洪水都不怕。 秦潇茹低声地吩咐了一阵,素莘即小跑着撑伞出去了。 素莘来到陆府,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碎银塞在门前的两位家丁手中,礼貌地道:“我们秦园的四小姐秦潇茹有事要告知给陆之慕陆少爷,可以麻烦您通传一下吗?” 拿了打赏的家丁自然没有意见,匆匆忙忙地跑去传话。 “老爷,门外有一个自称是秦园的丫鬟,说她家的四小姐秦潇茹有事要告知给陆少爷,可以通知给陆少爷吗?”那家丁很快地找到陆老爷。 家里的事都是陆老爷来管的,特别是陆少爷的事情都是陆老爷一手包办,自然有什么话要传达都要经过陆老爷这一关。 陆老爷捋了捋胡子心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两人刚刚才见过面,但离开的方式绝对的够特别,应该是报平安之事,便把陆之慕唤来,让他跟着家丁去见那位丫鬟。 陆之慕蹦蹦跳跳天真烂漫地走到门口,俯身神秘而迅速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再缓缓地起身,目光才停留在素莘身上:“找我?” “是,陆少爷。”素莘见陆之慕虽然俊秀逼人,却疯疯癫癫得有点可怕,便向后退了一步。 “潇茹丫鬟?”陆之慕不自然地歪着头,偶尔还有点小颤抖。 “是,奴婢是素莘。”素莘点点头,她不知道陆少爷的情况,突然一见就懵住了,想说的话都全然忘记了。 第三十九章 流言 “让她进。”陆之慕让家丁邀请素莘到庭院里的凉亭坐着。 素莘不敢坐下,只是低头传话,道:“我们四小姐想跟陆少爷说,她已经安全回去了,只是以后有可能都会被禁足,不能离开阁楼,要是陆少爷以后闷烦的时候,可以过去一聚或者互相传话。” “叫我,去玩?”陆之慕一边听着一边有节奏地点头。 “是的。奴婢要转告的话就这些。”素莘如实告知,但她不知道陆少爷究竟能听得懂多少。 “知道。”陆之慕见她没话要说了,便又蹦蹦跳跳地回房了。 素莘呆站了一阵,才茫然离去。 陆之慕提亲的消息传到了源湘阁中。 “你可听清了?你是说陆家那傻子为了秦潇茹跟母亲提亲?”秦潇湘听着素霏转述着刚打听来的消息,像听到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二小姐,线人来报千真万确,奴婢还听到外面的家丁在小声议论呢。”素霏也对此事非常感兴趣,每当有人提起四小姐,都会竖着耳朵偷听。 “哼,般配!般配!哈哈哈!没想到她的婚事那么容易解决。”秦潇湘回想起刚才素霏禀告的话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那奴婢需不需要助他们一臂之力呢?”素霏开始帮主子想着歪点子。 “好,那自然是要的,只是我们需要不动声色地把事情解决了。”秦潇潇用赏识的目光看着素霏,果然跟了她那么多年,不是白跟的了。 “今天我看到素莘出去时,有经过陆府,而且进去了一会儿才回来的,想必她就是陆少爷跟四小姐联系的桥梁。”素霏继续分析道。 “那只要素莘传递的消息有误,我们就有好戏看了!”秦潇湘勾起一边嘴角,阴险地笑着。 素莘回到茹芸阁不安地问秦潇茹:“四小姐,您跟那傻子是怎么认识的?看着就阴森森的,你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 “阴森森?那可能是你跟她不熟所以不习惯吧,不用怕,他不会害你的。其实是之前我到他府里表演,被他拉着而认识的,他只是一个很缠人的孩子罢了,不用过于害怕。”秦潇茹深知过中的道理,可这事不可宣扬,就只好用常人的方法安慰她。 “另外还有件事不知道好不好问。”素莘搅着指头,扭扭捏捏地道。 “在我面前有什么不可说的呀?”秦潇茹神情自若。 “刚回来时,听家丁们在议论陆家那傻子想要跟四小姐您成亲,他们……他们笑得声音可响了,那事是真的吗?”素莘怯怯地问道。 “你说他提亲那事?我可没有答应他,母亲也没有答应,所以根本都不成事儿,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还有别没大没小的,叫陆少爷。那些家丁也真是闲呀,没事说事的!”秦潇茹把杯子用力地拍在桌面,这些游手好闲的家丁才是应该逐出府的重点对象。 “你那么闲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我们去练舞吧!”这时付紫韫不声不响地下楼而来。 “师父,您看看天色,都不早了,也练不了多久,而且我还有点累,今天就算了吧!”秦潇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地看着师父。 “今日天色一直都这样,也罢,素莘你腾出一间空房,里面什么摆设都不放,以后就把它当作练舞的场地吧,到时候点一盏油灯,不管天有多黑都不是潇茹的借口。”付紫韫吩咐素莘下去布置练舞的房间。 “是,付姑娘。”素莘识相地看了四小姐一眼,看她没有反对,就转身去忙了。 “嗯,师父说过练习时是劳逸结合的,会给我适当的时间休息,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秦潇茹好心提醒师父。 “我是这样说过,不过我还是会合理安排你的练习时间的,今晚你就好生休息。”付紫韫轻笑。 这时,凌霜收起了油纸伞,没预告地出现在她们面前,后面还跟着四名大汉。 “四小姐,夫人请您到景天楼一同用餐,这边请。”凌霜表面上是请秦潇茹过去,实际上没有给她不去的机会。 “不用多礼,能动动脚指头,我肯定是会去的。”秦潇茹挥手命退大汉。 一路无话,可经过的丫鬟、家丁都恭敬地给秦潇茹请安着,他们又有了新的议论的话题,四小姐看是忽然得宠了,之前从来没见过她跟夫人一起吃过饭的。 虽然不情愿,可来到殷天悦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面前,秦潇茹还是跟足了规矩。 “女儿向母亲请安了。” “坐吧!”殷天悦淡淡地道。 秦潇茹在殷天悦对面,随便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桌面上的饭菜马上把她的目光吸引住了,全部都是她平时很少尝的山珍海味,这鸿门宴摆得特有诚意的。 “动筷吧!”说罢,殷天悦自己也拿起铜筷。 餐桌上美食当前,殷天悦没有先说别的事,秦潇茹也先不多说,医饱了肚子才有灵光的脑袋继续下一轮的厮杀。 欣慰的是,吃饭时殷天悦自此至终都没有多吭半声,秦潇茹自然吃得相当愉快。 当秦潇茹碗里面最后一颗米饭都放进口中后,无硝烟的战争又拉开了帷幕。 “那陆府傻小子,你喜欢吗?”殷天悦也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问道。 “没什么喜不喜欢的,他人挺有趣的,跟别人不太一样,这点跟女儿有点相似。”秦潇茹也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哼,有趣?那我就当你是没有想过答应他的婚事了。”殷天悦兴致缺缺地撇撇嘴。 “女儿没有说过要跟他成亲呀,小孩子说的话您老人家怎么会放在心里呢,还放了一整天呢?”秦潇茹打趣道。 “我没多想,倒是听下人议论了一整天。”殷天悦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身边服侍的丫鬟、家丁。 那些下人听了,立马跪地喊道:“奴才没有议论过呀,肯定是有人听错了,然后在胡说八道。” “奴婢一直陪在夫人身边,没有离开过半刻,哪有那闲功夫闲聊呀。” 一个个都在推卸着自己的责任,生怕因为此等小事把自己的工作给弄丢了。 “没有就好,要是我再听到半句,你们通通都脱不了干系!” 殷天悦放下狠话之后就让他们都退下了,只剩她们母女两人。 第四十章 膳后 “昨晚,怎么不按时回来的呢?”殷天悦平静地问着,像是在问女儿吃饱了没一般简单平静。 “昨晚,陆之慕一直拉着我去玩,没有注意到时辰,后来你派人来接我,他却以为是坏人,就紧张起来,神经兮兮地让我跟他一块藏起来,后来下雨了,我就先送他回府,但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湿了,陆夫人怎么样都要我穿上他们的衣裳,我穿完时您便来了,就这么简单。这孩子精神不好,应该宽容点对他,您说对吧!”秦潇茹也像是在闲聊一般,不以为意地叙述着。 “这样说来,我好像不能怪你了。怪就只能怪那任性的傻小子,那你有没有发现这精神不好的孩子,有什么正常的地方或者过人之处呢?譬如他是怎么击退我派去接你的人?”殷天悦扮作好奇地问。 “这有什么呀,他不就是胡乱地伸出手踢出脚那样的,小孩看到那情况都慌了,他哪能想出什么,就只能拉着我跑呀。”秦潇茹坦然自若地轻笑着。 “原来是这样,那他是小孩子,那你也已经长大了,怎么可以跟他孤男寡女地藏起来的呢?”殷天悦继续见缝插针地问道。 “小孩子没什么心眼,一找到一个能藏身的地方,便扎头睡去。那作为一名正常人,我肯定要照顾他的安全,这道理虽然不是母亲您教的,可能您不明白,但正常人都是有怜悯之心的呀。”秦潇茹一条条地搬出道理来,像是她在教育孩子一般。 看着秦潇茹自如地指桑骂槐的能力,殷天悦不禁冷笑道:“看来我不用教都可以生出一个善良的好女儿。但怎么听派去的人道,跟他们交手的是一名血气方刚,有勇有谋的正常男子呢?” 秦潇茹并没有因为这犀利的问题而害怕,反而好笑道:“晚上母亲很少出去可能不理解,通常在漆黑的夜里,看不清楚对方时,正常人遇见一个陌生人,在不了解情况时都会把对方视为正常人,除非那心机不纯的人。咦,母亲您干嘛瞪我呢?我可没有说您呀!”她还一脸地无辜。 “呵呵,我没瞪你,是我在思考一些问题,我居然有这么聪明的女儿,我不知道,看来以后你要多来跟我一块用膳,让我多了解了解你了。”殷天悦挑眉道,“可那傻小子,你就少些跟他来往了,人言可畏呀!” “这就是母亲您的不对了,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怎么可以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呢?这样他会受到多大的伤害呀!要不要跟他来往,我自有分数。女儿在这儿已经打搅您太多时间了,要是母亲有感觉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吧,女儿这就回去了。”秦潇茹带着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殷天悦要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也没好气再跟她啰嗦,便喊人送她回去。 她估算错了,以为能在秦潇茹口中问出个什么,或者从她表情上看出什么,没想到居然会扑了个空。 “凌霜,也派人留意一下陆之慕,要是发现他是正常人,马上找出他的证据,必要时当场威胁他!”殷天悦黑着脸,吩咐着,而后又想到另外一件事,“那些蝎子捉到了吗?” “捉是捉到一些,要是两人都用的话数量还没有够,况且最近雨水多发,增加了捕捉的难度了。”凌霜如实回答。 “先治潇湘的脸,要是好了再治潇茹的脸。另外多派些有经验的人去捉捕。”殷天悦很快地把事情决定好,吩咐下去。 “夫人,这药有风险,不是应该先给四小姐使用吗?”凌霜自作主张地问。 “什么时候轮到你质疑我了,出去!”事事不顺心让殷天悦顿生烦燥。 “奴婢不是这样的意思,奴婢只是担心这药要是用不好,会带给小姐不好的影响。”凌霜紧张道。 “用药之事自然有大夫按配方去配制,你负责的是安排好可用的人去捕捉蝎子,没其他的事,你就马上去安排吧!”殷天悦再次催促。 “奴婢这就去。”凌霜没再多说,就离开了。 素莘用一个晚上就把四楼的西侧的房间收拾好,也命人把地毯铺得更厚点,更柔软点,今日早上秦潇茹就可以在里面正式训练了。 美美地睡了一觉的秦潇茹,在师父的命令下,按时过去练舞房练习。 练舞房里除了一张高长板凳之外就全都没有了,想必这板凳也是师父的宝座,她要是不能休息也是无法共坐的。 看着秦潇茹盯着那张跟房间长度一样的高长板凳时,付紫韫便告诉她:“这长板凳是练习压腿的好工具,是我命人特意匠制的,虽然材质、外表都不怎么讨喜,不过作为一张搁脚的板凳,这就足够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师父您会坐上去吗?”秦潇茹好奇着,师父好像完全没有想过要坐的意思。 “那当然我是会坐上去,要不然你想我坐地上?”付紫韫若无其事地坐上那张备受关注的板凳中间。 基本练习过后,付紫韫郑重地道:“今天开始我会对你的要求更为严格,你也要认真地去训练,这样才能提高你的舞蹈技巧。晚上的话我不约束你,但也建议你自觉地勤加练习。” “是,师父!”秦潇茹没有任何异议,感觉这些训练好像的确让自己的身体更加灵活,音乐受制的程度也减弱了,只要她继续练下去,她的身心自由就指日可待了。 正当秦潇茹认真训练之时,殷天悦已经安排了大夫,把已捕获的七只毒蝎和七个卮子配制成膏,让凌霜送到秦潇湘的源湘阁当中。 “这款药膏是,夫人让人寻觅多时而秘制出来的,因为药材还不够,四小姐那边还没有的,请二小姐好心使用。”凌霜把装有药膏的圆罐小心谨慎地递给二小姐。 当收到母亲特意为自己配制的药膏,而且知道是给她第一个享用的,秦潇湘对母亲的戾气顿时消除。 “凌霜,帮我谢谢母亲,我会好好地用药的,等我好了之后,我会每天到景天楼给母亲捶背去。” “我会代为转告的,二小姐。”凌霜礼貌地应道。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赏药顺序是那么重要的。 第四十一章 传画 陆府的密室中,陆之慕正由下至上,左右横劈着木人桩。他和秦潇茹已经几日没见了,心里正恼烦着怎么才能跟她秘密传信,传达着只有他们俩才明白的悄悄话。 本来想用一般的信鸽传送方法来传达,可现在也没办法传,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了。可能已经到雨季,外面的雨一直都没有停过,要是信鸽出去之后病了或者迷路了,事情可就麻烦了。要是想直接写字传信了吧,那简直就是自我暴露,这方法果断排除。 陆之慕思量许久之后,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画画表达了。 密室的出口跟他的床铺连接,他踏上楼梯钻回被窝,一切都掩饰得非常自然。 不过夜里也已经没有丫鬟伺候了,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神经质地跳出被窝,在乱糟糟的书案上,找出那盒下人早已磨好封存的墨盒和空白的宣纸。 他用毛笔重重地在墨盒上染上墨,歪歪扭扭地在宣纸上,画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小人拖着另一稍高点小人的手。然后又在两个小人的脚下点上密密麻麻的小花,形成了一片花海。他后来想想,也在封口的纸上画一双眼睛。 整幅墨画虽然相当丑,却充满了稚气和童真。 陆之慕找来一把扇子,紧张地给墨画扇着风,直到它全都风干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它卷起来,用浆糊把封口纸的两端黏上,放进他平常宝贝的小木盒里。 准备妥当,他才跳上床安稳地睡去。 陆之慕早晨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出去,挥着他那封好的墨画,示意下人去给他买来一个精致细长的小木盒。还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催着下人帮他把装有墨画的小木盒送去秦园的茹芸阁。 “这几天练习得不错,今天教你一下平转,一般这种技巧我师父也是训练我两年之后才教我的,念及你体质的特殊性,悟性也较高,我也想让你试一下。”付紫韫拿着戒尺站在秦潇茹对面赞赏道。 “嗯,徒儿一定会学好的!”秦潇茹被师父称赞过后热血沸腾地应道。 付紫韫点点头,慢慢地述说着平转的方法:“旋转在很多舞蹈中都会运用到,转的圈数越多越平稳,反映出你的技艺就越高,表演也会更精彩。平转是保持平衡稳定目盯某一个点,在直线上移动旋转的练习。来潇茹,先按你的理解平转一次给我看一下。” 秦潇茹选择了师父戒尺的顶端作为目盯点,缓缓地旋转移动着,却未能保持在直线上,而且也不够平稳。 “眼睛一定要盯着一个定点,头部转尽时就要迅速转向另一边,要让自己看到的始终只有那个定点,这样才会不晕眩。手平肩而环于前,双腿绷直,脚后跟并拢,脚掌踮起小八字位交替移动。按这方法再试一遍。”付紫韫说着,用戒尺分别在秦潇茹身体各部位指点拍打着。 秦潇茹重新按着师父说的方法重新转了一遍,这次在直线上了,却还是不够稳。 “自己再练习半个时辰,留头和甩头的速递要跟上去,头、手、肩、脚都要保持平衡一致。”付紫韫继续指导着。 秦潇茹再平转五六次之后就有了些头绪,继续按要求练习着。 “四小姐,这是陆少爷命人送来的。”素莘双手举着那精致的长木盒。 秦潇茹停下旋转的动作,看了看师父。付紫韫抬抬下巴,示意她过去。 于是,秦潇茹接过木盒走出练舞房,在走廊上打开了。 只见里面放着一份卷着的宣纸,拿起宣纸,秦潇茹看到了封口上那圆圆的眼睛,挑了挑眉,小心掰开封口继续展开宣纸。 宣纸里歪歪斜斜地画着两个像是人的东西,一个蒙着面的,一个稍高的,两人拖着手,像是蹲在花园里面。 她再看看封口上圆圆的眼睛,难道他是想到自己的花园相见?难道是他不方便直接过来,需要她邀请? 秦潇茹对身边的素莘吩咐道:“素莘,麻烦你跑一趟陆府,邀请陆之慕午后过来赏花。如果他说不来就跟他说他的画,我很喜欢;如果他说过来,就直接带他过来吧!” “好的,四小姐。”素莘领命后就直接去陆府了。 素莘撑着伞转过两条大路、几条小巷之后便来到了陆府。 她跟守门的家丁说道:“我家小姐秦潇茹邀请陆少爷午后到茹芸阁赏花,麻烦请您通报一下。” “好的,我们少爷吩咐过,要是秦潇茹姑娘再派人过来就请她到院里等候,姑娘请进吧。”那家丁把素莘引到院里之后就跑进去通报。 厅堂里陆之慕缠着父亲玩象戏,正败于父亲想把棋盘捣乱时,守门的家丁进来通报。 “禀告陆老爷,秦潇茹姑娘邀请陆少爷到茹芸阁赏花。” “我去,我去!”陆之慕停下了捣乱的双手,兴奋地跳下了高椅。 “慢着,外面还下着暴雨呢,能赏到什么花呀?”陆老爷叫住陆之慕,对于他来说,儿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潇茹,就是花,好看!”陆之慕双手撑腰,嘟着嘴不服气地说。 陆老爷虽然也知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却没想到儿子居然可以表现得那么直接,他无奈地道:“出去的时候要穿好蓑衣,不好看也要穿上,要不然就不要出去了。” “我穿。”陆之慕乖乖地点头。 “你,安排一个护卫跟着他,护送他过去。”陆老爷跟旁边的丫鬟道。 “是,老爷。” 那丫鬟很快就安排了一个体壮矫健的护卫过来跟随着陆之慕。 三人便浩浩荡荡地走上街道,准备走上大路时,陆之慕发现虽然暴雨依然,屋檐两边的道上却都坐着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 当他们经过大路时那些乞丐还不畏风雨,拿着破瓦钵一路尾随着他们。 陆之慕扮作天真,从腰间掏出一串铜钱,把绳子扯掉,像仙女散花一般,把它们全部飞撒在身后,而后雀跃地向前旋转奔跑着,不顾身后的乞丐怎样拼命地在地上争相抢夺着铜钱。 无奈之下,素莘和那护卫也快步地跟上去。 第四十二章 谈心 “四小姐,陆少爷来了,正在一楼等候。”素莘跑到练舞房知会秦潇茹。 “好,我等下过去,”秦潇茹应道,又转身跟师父说:“师父,我朋友来了,我想休息一下,今晚我会继续练习的。” 付紫韫觉得秦潇茹都练得有些累了,便答应了她:“好吧,今晚记得练习就好。” 在一楼的陆之慕已经把护卫打发走,让他晚上再来接自己,再等了片刻才看到秦潇茹款款地下楼。 “潇茹,想你!好想你!”陆之慕飞奔地扑上去,把秦潇茹抱得死死的。 秦潇茹被他抱住定在楼梯的角落,只好摸摸他的头喊了一声“乖”,而后又押低声线警告他道:“陆之慕,适可而止,再不放开我,以后不让你过来。” “就知道,潇茹喜欢我!”陆之慕放开她,转而拖着她的手,走回中央。 “你不是说很想看花吗?去湖心亭看怎么样?不过现在还下着雨。”秦潇茹问陆之慕。 “不怕,有伞!”陆之慕指了指门边的油纸伞。 在伞旁边的素莘忽然觉得,陆之慕一在四小姐身边时,就显得比之前聪明许多,难道这就是爱的力量? “既然你不介意就去吧!”秦潇茹说罢,又转向素莘,“你就在这守着吧,没什么事,你们就不用找我们了,外面风雨大。” “好的,四小姐。”素莘点点头,猜想着,那传闻难道是真的,只是夫人不答应?四小姐果然善良得不像一般人呐。 两人撑着一把油纸伞就走出去了,但没走两步秦潇茹才发现这油纸伞太小了,不仅容易淋湿,两人未免也靠得太近了吧! 她停住脚正想往回走,却先被陆之慕搂住肩膀,咧着嘴低声跟她说:“就这样吧,我觉得挺好的。” 秦潇茹想想,其实也没多少路程,将就点就将就点吧,也就没有再坚持回去。 可后来才发现,这段路他们走得很漫长,气氛怪怪的不说,还不时被那陆之慕笑她耳朵红。 她憋着什么都不说,走到湖心亭心情才释放开来:“笑笑笑,下次不让你来了!” “潇茹,大家都已经是睡在一起的人了,就别害羞了。”陆之慕调侃道。 “我后悔了,送客!”秦潇茹没好气地说。 “欸,开玩笑的,我不说了行吗?”陆之慕真的怕她突然逐客,那他不是枉费心机了。 “这次过来,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秦潇茹看他正经起来,便问回正题。 “主要是……想你了,”陆之慕小心翼翼地说道,看着她脸色又不好了,又补上,“都那么多天没见了,你就不能让我见一见你?究竟是不是朋友呀!” “我被母亲关在这里了,院子是雅致,可还是快把我闷死了。”秦潇茹刚坐下来,一想起这事又想抓狂了。 “所以……你也想我每天过来陪你?”陆之慕也坐到旁边,乐呵道。 “我每天都要训练舞蹈,哪有时间天天陪着你。更何况听说这场雨造成了严重的水灾,一些低洼的地方都淹没了,只是还没淹到我们这,我们已经把四楼的所有房间都准备好了,要是有个不幸,我们还可能可以逃过一劫。你也不要乱走了,好好呆在陆府吧!”秦潇茹认真地提醒着。 “你的意见我会先听着,但是男人怎能因为这些小风小雨而畏惧不前呢?要不要过来,我会看情况而定。”陆之慕心想着,要是洪水根本不来这,那他不是白等了。 说到这个话题,他又想起了刚才路上的情景:“刚才一路上,我看到了很多乞丐,比平常多了不止一倍,说不定他们就是你刚才口中所说被淹土地的老百姓。” “这也很有可能,现在东都有皇上撑着,已经算是最繁华的地方了,要是连这里都乞丐满布,再不拯救灾民的话,估计朝廷很快就会没落了。”秦潇茹若有所思地道。 “听说你们秦园一家都是女子,你怎么会想到这些的?”陆之慕好奇道。 “我父亲生前有读过一些书,和其他姐姐不同,我小时候最喜欢围着父亲转了。他从我五岁时就开始教我识字,之后他看过的书,说过的一些政论,我都会去看,去记住,只是后来……”说到这秦潇茹的眼眶红红的,喉咙也被梗塞住。 陆之慕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我们就不说那些陈年旧事了,来点开心的吧。你快想想,我们以后要生多少个孩子?” 秦潇茹厉住他,但眼睛不再红了。 陆之慕发现方法有效了便道:“看你,眼睛没红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当你的孩子,然后你也当我的孩子,那我们不就不用想着生孩子啰!” 秦潇茹语气顿时好了起来,带着微微的笑意道:“就你的鬼点子多!” 陆之慕又趁机挽着她的手,道:“为博取红颜一笑,我容易吗我?” “真不是开玩笑,我父母一直在找媒人为我说亲,找来的姑娘不是年老体弱,就是笑话我的痴愚。要不是他们发现我喜欢你,奇形怪貌的姑娘还会陆续有来。现在你简直就是我的恩人。”陆之慕把那些姑娘有多不堪就说多不堪。 “喔,是吗?那你就应该趁这个空档,好好地找个好姑娘成亲呀!” 秦潇茹虽然知道他家的情况,不过撇开他必须诈作痴愚不说,他还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好男儿,就是因为他父母的封建思想被毁了这一生,多不值得呀。 “我找到了!”陆之慕一脸严肃地道。 “那么快就找到了,谁呀?”说罢,秦潇茹又被他那双让人沦陷的眼眸盯着,有些不好的预感。 “笨蛋,不就是你吗?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对方的外表并不代表全部。你的善良、可爱比那些徒有外表的千金小姐让人着迷多了。”陆之慕深情地凝视着潇茹,希望用自己的魅力去征服她。 不料又被她故意岔开了话题:“现在时间不早了,师父看我聊那么久应该是着急的了,我让素莘送你回去吧!” “唉,我还是那个最可怜的孩子!”陆之慕感叹了一句,只好又恢复痴愚的姿态准备回去了。 第四十三章 登山 经过连日的奔波折腾,程洛轩终于来到高句丽白山境内。白山山脉群连成一片,高低起伏,怪异嶙峋,山脚不高处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各种松杉桦椴拔地而起,在百般小灌木丛中也隐藏着不少名贵的草药。 他顿时兴奋地搜寻挖掘着,人参、党参、灵芝、黄芪、红景天等等,一样样慢慢地被他发现。当他采集了两三个时辰后,却仍旧没有发现大黄。 他走到泉瀑倾泻的低洼流域,看到一小女孩赤着脚踝,正活泼地单着脚在岩石上跳动。 “七、八、九……啊!”小女孩的“十”字还没有道出,身体却晃得摇摇欲坠。 程洛轩见此,慌忙扔下草药篮子,跑到溪边,一把小女孩抱住,还忍不住埋怨道:“小孩,别在危险的地方玩了。” 小女孩惊魂未定,呆呆地愣站在地上,使劲地抓住程洛轩不放。程洛轩也没有马上让她放开,摸了摸她的头让她舒坦平静些。 等小女孩恍过神来时,看到眼前的程洛轩,衣着虽然跟他们的相似,却不尽相同,便警觉起来,退后一步问道:“你是……汉人?” 小女孩想起母亲跟她说过,父亲就是被那些昏庸凶残的汉人杀死的,自小就让她辨清汉人的穿着外貌特点。平常,只要她看到着装有异的人,都一脸防备地走远。可这次来的哥哥却帮了自己,虽然还是害怕,她却不好意思一溜烟地逃走,只是跟对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在下程洛轩,的确是汉人,虽你我异族,我却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反而是想趁此机会问你一件事情。”程洛轩对着小女孩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毕竟他现在是代表着一个民族的举止。 小女孩吞吞唾沫,故作镇定地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刚才在下救了小姑娘您一命,自然没有打算要谋害,要不然刚才我就不会出手相救了。况且我身为大夫,这一生只会拯救病患而不会故意谋害他人。”程洛轩诚恳地躬身回答。 小女孩认真地审视着他,确定他不会伤害自己,便大方地问:“那程大夫你刚才是想问我什么事呢?” “在下是为了我朋友上山寻药,却找了很久也没发现一种比较重要的药材——大黄,听说龙潭附近植被丰厚,却无奈找不到上去的路,小姑娘可以帮忙带路吗?”程洛轩见小女孩没再害怕,便放心打探龙潭的方向。 “龙潭?我偶尔也会到那边玩耍,那里的风景可美了,不过地势比较高,可能要您走比较远的路了,这马车……”小女孩远远地看到程洛轩停泊的马车,不好开口让他弃掉它。 程洛轩顺着小女孩的目光看去,便知是说马车不能上山之事,便道:“在下留意到附近的人烟不多,我的马车放在这里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愿意徒步上行。” “那好,既然程大夫救了我一小命,我就带你上去吧,我也说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说罢,小女孩走到不远处蹲下身来,把自己的鞋子穿好,便引着程洛轩上山去龙潭。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着,不时还摘上几个好果子充饥,已经不像一开始见面那时的戒备模样。 “程哥哥,你那么老远地跑来我们这地寻药,你所说的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小雅憋了很久才忍不住问道。 “是呀,非常重要,在我看来比我自己的生命更为重要。”程洛轩道着,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一定是你的未婚妻了,对不对?”小雅虽然不服气,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还是耿直地问道。 “我们未曾有过婚约,你这小孩子怎么懂那么多呀!”被问得不好意思,程洛轩下意识地敲了敲小雅的额头。 “哎呦,程哥哥你这是在害羞吗?”小雅搓了搓额头,又转着小眼珠问道,“我跟她比起来谁更漂亮呀?” 程洛轩因着问题,看了看睁着圆眼,娇俏可爱的小雅:“她不比你漂亮,不过她有一双让人臣服的眼眸,有一副善良的心肠,也有一身魅力独特的本领。” “什么本领?”小雅被程洛轩口中的神秘女子搅得心痒痒的,着急地问道。 “她跳得一身标新独异,让所有观众都欣喜若狂,为之迷恋的舞蹈。”程洛轩温柔地道着,又泛起不经意的笑容。 “小雅也喜欢跳舞,却怎么跳都不怎么好看,看来我是输给了这位姐姐了。”小雅凝神看着程洛轩,不禁失望地叹气。 程洛轩轻笑着,不语。 “那姐姐患的是什么病呀?”小雅继续追问着。 “她……她是面容被毁,中毒了。”不知怎么程洛轩想起此事,心里还是隐隐作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程哥哥说姐姐不比她漂亮,要是姐姐的脸好了,说不定会比她漂亮,要不然怎么能有一双让人臣服勾魂的眼睛呢? 两人一路走着歇着,走了两个时辰左右才走到龙潭。 龙潭白云飘渺,陡峰环绕,水面浩瀚平静,湛蓝如天,就像一面天然的大镜子。 程洛轩被眼前的美景给镇住了,愣着半响才想起找大黄的事。小雅来到这也禁不住欢快地自个儿玩耍去了。 估计是有龙潭的孕育,这边的药材更为丰富,程洛轩一时也忙得不亦乐乎。 又采集了一两个时辰,大黄找到了,两个竹篮子也装满了,程洛轩才背起竹篮去寻找小雅的身影。只见她在支流的浅水处,不断地用水泼打着自己的小脸蛋。 程洛轩走了过去,奇怪地问道:“你的脸也没有很脏呀,怎么要洗刷那么久呢?” 小雅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才道:“程哥哥,你不知道吗?这里的水温热如汤,我母亲说过,这边的泉水如神仙之水,泡久了不仅伤口很快痊愈,皮肤也更为细腻富有弹性。我每次来到这,我都会捧起神仙水泡洗脸部的。” 第四十四章 炫耀(1) “这么神奇?”程洛轩发现自己除了草药略为专长之外,其他的医治方法都认识匮乏。 他走上前,手刚触碰到泉水时就感觉到一阵舒服的温热,于是他决定挽袖一试。 程洛轩那血红伤口赫然呈现,连身旁正拍打着脸部的小雅都留意到这扎眼的伤痕。 他直接把手臂泡在泉水里,耐心地等待着伤口的变化。 小雅咬着手指头,猜测着问道:“难道姐姐的脸上也有同样的伤,然后你就为了她用自己的手臂来尝试医治的方法?” 程洛轩忍受着泉水给伤口带来的刺激感,没有回答小雅的话,只是微微一笑。 小雅虽然只有十二岁,却也是知道有些问题,要是对方不回答就是代表默认的意思,她也就没有继续再问了。 泡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程洛轩拿起手臂细看一下伤口,的确那红色没那么鲜艳了。 他再把一些跟祛毒治疗皮肤病之类的药材,抓取一点,在岩石上捣碎敷上伤口,还偶尔用泉水浇湿浸泡。 良久,程洛轩把药草拿开,再用泉水浸泡一阵,伤口又比刚才淡了些,不过两者结合起来,还是比刚才的效果更为明显。 这一发现,让程洛轩欣然而笑,他终于找到一个有效的方法了! 他掏出身上的所有水壶,只留了一个装着清水,其他的都装上了这些温热的泉水。 “程哥哥,你只剩一壶水可以喝了,你回去怎么办呀!”看程洛轩如此痴情,小雅都看不过眼了,他至少应该要好好照顾自己呀。 “没事,一路上可以尽量让客栈提供开水,实在不行,无根水也是可以活命的,呵呵。”程洛轩苦笑着,他知道此行不易,当然是要尽可能多地采集资源,要不然怎么可以弥补到潇茹一路等待的时间。 “唉——”小雅也不再枉费唇舌,长叹了一声便没再多说了。 一切准备就绪,程洛轩和小雅一同下山,找回他的马车后就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 自从殷天悦配给秦潇湘药膏之后,她每天早晚都涂抹在伤口上,不出十日,她的脸上已经只剩些许像擦伤般的小痕迹,她相信没过几日,她便可以美如旧时。 今日早晨上药后,秦潇湘心情忽然愉悦起来,她挽上面纱,吩咐素霏带上油纸伞,说趁灾情还没蔓延到东都,要到园里四处游逛。 外面的暴雨把秦潇湘的裙角沾湿了不少,要是平日,她一定回结束此行回阁静养着。可她今日,步伐比平时都要有劲,很快地绕着大院,穿到后院的小木门。 她见仍有大汉看守着,不禁轻蔑地一笑,向两位大汉道明身份后,马上就被放行了。 进去后,她没有急着要进去阁楼,而是在院里四处游玩了一番,原本需要在院里打理花草的家丁,估计是因为暴雨都没有出现,她还偶尔看到那些已经长得参差不齐的灌木,笑意更浓了。 足足地绕了一圈,秦潇湘才踏进阁楼,傲娇地径自坐在茶几旁,自己让素霏倒起茶来。 “二小姐请稍候,四小姐在练舞,奴婢马上和四小姐通传。”素莘见她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想必也没什么好事,但自己没资格跟她争吵,唯有默默地按规矩通传。 “嗯。”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从秦潇湘的鼻孔里发出,连动唇都省了。 素莘“噔噔噔”地跑上楼梯,走到练舞房,向付紫韫鞠了一下躬,示意要打扰她训练了,等到四小姐停了下舞步来,才走上前通报。 “四小姐,二小姐来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在下面一楼等候。”素莘道。 秦潇茹并没有多想,二姐既然要来,她即使不见她,也是会让她见到的,便点头下去了。 目及到二姐悠然地坐在茶几旁,秦潇茹跟二姐问好后,便也坐到旁边。 “二姐这次来,所谓何事呢?”秦潇茹淡漠地开口。 “这些雨都下了差不多半个月了,我也一直闷在阁里闷了很久了,这还不出来悠荡悠荡,估计我都会忘记走路是怎么样子的了。”秦潇湘故作惬意的样子道。 “可是二姐本来步伐也没怎么利索,出来闲逛沾到雨水惹来风湿之痛,那不是更痛苦?”秦潇茹看她没有打算说明来意,便顺着她的话茬说下去。 秦潇湘瞟了她一眼,马上收回视线,今日她不打算生她的闷气,因为自己必定是最终的胜利者:“看来妹妹也挺关心我的,既然妹妹那么不计前嫌,我也不好意思再跟妹妹怄气下去。说起来,妹妹脸上的伤好了吗?” “我跟二姐的患口都是一样的,既然二姐都还没好,我的又怎么可能会好呢?”秦潇茹瞄了瞄秦潇湘的面纱,不禁翻了翻白眼。 “喔,那也是,妹妹看我这记性!”秦潇湘像是自责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头。 这一拍,面纱“一不小心”地被拍飞到了地上。秦潇茹不经意地转头时看到秦潇湘那不再血红的脸,顿时愣住了。 秦潇湘慢条斯理地俯身捡起纱巾,扬了扬上面的灰尘道:“幸好只是给妹妹你看到我这副德性,要是给外人看着了必定又传得纷纷扬扬的了。” “你的脸……”秦潇茹讶异于她脸上的变化,不是说跟她的伤跟自己的一样还没有好吗? “妹妹,我的脸怎样了,我的脸有什么特别古怪的地方吗?难道说……”秦潇湘还没说完就掀开秦潇茹的纱巾,仔细地看去,“呀!怎么妹妹的脸还是这样呀?难道母亲没有给你配那秘制的药膏?” 这时秦潇茹才发现秦潇湘这一连串的行为都是故意的,却还是下意识地问道:“什么药膏?”出口之后她就觉得后悔了。 “是母亲特意派人去寻觅的神药,可以治疗像我们这样的患口的,难道是药材不够了,还是……”秦潇湘故意没把话说满,特意给秦潇茹一个想象的空间。 “那恭喜二姐了!”秦潇茹纱巾下的嘴角不屑地上扬。 第四十五章 炫耀(2) “妹妹的心是有多宽呀!”对秦潇茹的反应,秦潇湘不甚满意。 “这有什么,母亲宠溺二姐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我也一直是一个不孝的幺女,我又何必为了此事耿耿于怀,坏了自己的心神呢。”秦潇茹心想着,母亲要是有意给她药膏的话,迟早都会给的,要是无意给她,她还有洛轩的帮助,这样相比起来,好像是秦潇湘更加可怜一些。 “哼,妹妹挺有自知之明的。”秦潇湘冷哼了一声后转换了话题,“妹妹最近练舞练得怎么样了?听说连阁楼里都布置了一个练舞房,真难得妹妹能那么认真地学习呀。” 秦潇茹知道二姐是在笑话她之前,训练都不肯好好训,还训晕了的事情,便道:“那是因为我现在有个好师父,不仅舞蹈教得好,又体恤徒儿,我当然也不能枉费师父的心血,要去认真地训练啦。” “既然妹妹把我徒弟夸奖得那么优秀,那可以让我旁观一下你们的训练吗?”对于指导舞蹈,秦潇湘一直对自己都颇有信心,她不相信会有人会教得比自己更好。 秦潇茹怔了一下,默默地思考了一阵,才缓缓地开口:“既然二姐有这样的心思,就跟我来吧!” 秦潇茹吩咐素莘让师父到练舞房等候她,她很快上去训练,然后自己便带着秦潇湘,慢慢地上去练舞房。 推开练舞房的扇门,秦潇茹请秦潇湘先进去,自己随后跟进,她并没有留意到,秦潇湘用怪异的目光盯着付紫韫看了好一阵,才转身坐上板凳上。 “你们像平常一样训练吧,不用理会我。”秦潇湘做了一个摊开手心向前的手势。 付紫韫点点头,让秦潇茹继续着刚才未练完的舞蹈。 秦潇湘只见秦潇茹双腿盘起而坐,低头伏于地,挥舞右手,左手撑扶于膝,逐渐缓缓地颤动着身体向后翻仰,又忽而有节奏地伏地翻仰数轮,才如醉酒一般,不时伸出一手,跌跌撞撞地晃动着身体,步履蹒跚地徐步前行,每当快要跌倒时又半踢脚跃起,最后就像发酒疯似的双手环于头上,跃身旋转数圈后,才逐渐倾身伏地不起。 看到如此精彩的醉舞,一般人都会鼓掌喝彩,可在秦潇湘眼里满满都是缺点。 “开场时应该前倾坐起而不是伏地,先是左右有节奏地摇晃,挥动右手时,手应该尽量地柔软,在舞蹈开始前她已经是醉了的,不然喝几杯就醉成这样,太不现实了。起身时最好在顺着后仰的力量盘腿旋转半圈后才起身会更自然,到走动的部分,若是改成半跳跃的方式才能更吸引观众眼球。” 秦潇湘几乎对每一段舞蹈动作都作了一次调整和指点,改过之后的舞蹈也的确是更为精彩,秦潇茹禁不住在心里默默地赞许一番。不过这样的点评只针对于编舞者,像是在炫耀她自己的实力一般,这样想来还是觉得她狭隘。 在师父的示意下,秦潇茹又重新演绎了一番调整后的醉舞,动作变得更加流畅自然,神型兼备。 “妹妹的确跳的不错,可你的师父就未必,你们继续练吧,我也乏了先回阁休息。”秦潇湘说罢,唤来素霏扶她而起,徐步离去。 “师父,不要听她的,要不是师父您已经好好地编完这舞蹈,也轮不上她来指点。要是让她重编新的一支舞来,也未必可以编得出精彩的。”秦潇茹看到秦潇湘离开了,便马上安慰师父。 付紫韫也不想多说别的,便道:“罢了,我们继续练习吧。” 秦潇湘离开茹芸阁后并没有真的回源湘阁,而是步进了景天楼。 “潇湘向母亲请安。”秦潇湘向殷天悦福了福身。 “潇湘,这么大的雨,怎么还过来呀,要是你的脚又犯病了就不好了。”殷天悦忍不住关心地责怪二女儿。 “潇湘想见母亲的心,哪是一般的狂风骤雨也可以淹没的,就是太想太想母亲您了。”秦潇湘走到母亲身边,挽着她的手嗲声嗲气地道。 “来,坐吧!”殷天悦受不住秦潇湘的撒娇,把自己在坐的椅子分了一半位置给她。 “母亲您看看,女儿的脸都好得差不多了。”秦潇湘掀开面纱,把原本伤口的位置让母亲瞧瞧。 “凌霜,快给老大夫多赏二十两银子,这药膏实在太神奇了!”殷天悦仔细瞧了瞧二女儿的伤口,犹如换肤般神奇,只剩下些许的疤痕,激动得立马唤人打赏老大夫。 “是,夫人。”凌霜应声后马上就出去了。 “不过潇湘,以后不要再那么任性了,虽说你妹妹一直都与我们不善,可也不能用这么狠毒的招式呀,要是下次又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祸及到自己,我可不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了。”殷天悦带着宠溺的口吻道着,却含有一番的寓意。 秦潇湘被殷天悦的话愣住了,母亲居然说自己用的是下三滥的手段,以前自己无论做什么错事,母亲都不会怪责她的,怎么现在…… 秦潇湘心一寒,暗暗地向旁边挪动了一下位置。 她原本愉悦的心情怎么都提不起来,淡淡地道:“潇湘以后会注意的了。” “来,今天留下来陪我用午饭吧。”殷天悦当然留意到二女儿的情绪,便挽起她的手,跟自己一同吃饭。 午饭过后,秦潇湘一离开,殷天悦便让人把新配好的秘制膏药送到茹芸阁,她要秦潇茹的脸早点好起来。 “四小姐,夫人让我把秘制膏药送来,夫人还嘱咐说,药膏记得要早晚使用,十日左右便可恢复容貌。”凌霜说罢,把药膏递给了素莘。 “凌霜,请麻烦转告母亲,药膏我会好好用的,感谢她仍有惦记着我。”秦潇茹猜测着,二姐应该又去了景天楼告诉母亲,自己的脸好得差不多的事情。母亲才马上命人送药而来,这样一来当然要感谢母亲的惦记,要不然她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就有可行的药膏使用。 “四小姐,奴婢会帮忙转告的,奴婢就先告退了。”凌霜接话后便告退了。 第四十六章 撮合 自从殷天悦派人把药膏送到茹芸阁后,秦潇茹每天都按时涂药膏,到了第四日,她脸上的血红色已经开始有淡化的迹象。 当她看着铜镜的自己,微微露出笑容时,素莘开心地跑来通报,陆之慕已经过来了,在一楼等候着,秦潇茹便把纱巾挽好,徐徐地下楼去。 陆之慕一看到秦潇茹便上前挽着她的手,嚷着要去湖心亭玩,这次秦潇茹学聪明了,多拿了一把油纸伞,两人肩并肩地打伞走去湖心亭。 “潇茹,我母亲说,我跟你应该是没有缘分的了,让我死了这心思,早点找一个自己合适的人结婚,再不济也要先纳一个妾。”陆之慕撅着嘴,像是在说末日来临般恐怖的事情,又紧紧地抓住秦潇茹的手道,“潇茹嫁给我吧!我谁都不想娶,就只想娶你,我是认真的,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就跟你母亲说你年纪还小,不就完了,怎么非得扯上我呢?我什么都不好,你究竟是喜欢我什么呀。”秦潇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得死死的。 “你怎么能这样妄自菲薄呢?在我心中你的好是独一无二的,况且之前我们不是一起疯癫地在集市游玩过吗?你不也很高兴吗?要找一个跟自己情投意合的伴侣,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呀!”陆之慕无论如何都想逼秦潇茹说出自己的心意。 “那时,我也只是把你当朋友呀,要不也只算是一个比较投契的朋友,会不会其实是你不明白朋友跟妻子的区别?”秦潇茹仍然觉得他们俩之间的只是友谊关系,顶多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我当然知道个中的区别,”陆之慕一时情急之下,紧紧地抱住秦潇茹,又道,“看着我的双眼,好好想想再告诉我答案。” 秦潇茹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陆之慕紧紧地抱住,两人的身体互相紧贴着,双方胸口的起伏都显而易见,对方的心跳也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秦潇茹原本对视着他的眼睛倏地飘忽起来,看哪里都无法平息自己的呼吸。 “求你了,放开我,你弄疼我了。”秦潇茹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可她的力气远远比不上他的,无奈之下,唯有苦苦哀求。 “你还不承认吗?”陆之慕宁愿一辈子就这样抱着她,也不愿意听到她,说她不爱他的话。 “啪、啪、啪”三声清脆的掌声把他们俩镇住了,慌忙分开,陆之慕又像平常那样演着傻傻的摸样。 拍掌的是秦潇湘,她的脸已经完全好了,不再以纱巾遮脸。 现在的她泛着一抹邪恶的笑容,道:“别装了,都看到了,你们应该不知道我站了多久了吧。陆少爷,你装得那么辛苦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更容易亲近妹妹?” 秦潇茹愤怒地痛斥她道:“秦潇湘,你闭嘴!” “喔,为了一个男人,连姐妹情都不顾了,陆少爷干得漂亮!”秦潇湘继续冷言冷语地道着。 “在下是因为一些私事,需要隐瞒真相,不得已才诈作痴愚。秦姑娘请体谅,帮在下保守这个秘密。”陆之慕不知秦潇湘的性情如何,可他痴愚这事,是万万不能宣扬的。 秦潇湘悠悠地坐在陆之慕身旁,诡异地笑着:“好呀陆少爷,我们做个交易吧。我教你怎么娶走我妹妹,只有你成功娶了她,我就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好交易呀?” 陆之慕虽然知道这样的交易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总觉得里面肯定有蹊跷,要不然她为什么要帮他。 他看了看秦潇茹,只见她紧蹙着眉头,对他使劲地摇头。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秦潇湘见陆之慕还没有答话,便起身乐呵道:“呀,你们说我要把这有趣的消息,先告诉谁比较好玩呢?” “我答应你!”陆之慕抖着手指抓住秦潇湘的袖角,不安地道:“你要我怎么做?” “我最近无聊算上了一卦,道士说九日之后乃大吉日,一切事情皆逢凶化吉,你到时候就直接准备好八人大花轿迎娶妹妹,不必再知会我母亲,到时候米已成炊,花轿都抬过来了,难道还不让嫁人不成?”秦潇湘笑弯了眼睛,又道,“妹妹的嫁衣,我会好好让人秘密准备,外头的人肯定看不出什么端疑的,要是看到我们没什么张贴准备,就说是秦家行事低调,且暴雨多日也不便粘贴就好了。” 秦潇茹握着拳头的手,都被指甲掐到出血了,秦潇湘真的越来越卑鄙了。 “秦潇湘,你为何非让我嫁给之慕,你有何居心?”秦潇茹咬牙切齿道。 “我只是想成全一对好姻缘,妹妹何必这样说我呢?陆少爷既然智力正常,你应该庆幸才是呀。”秦潇湘得意地笑着,她口中的好姻缘当然是指她自己和程洛轩的,只要秦潇茹嫁了人,少了一个障碍,她会有千万种方法成为程洛轩的妻子。 “二姐的心思深不可测,怎么可能单纯为了成全之慕,而大费周章,肯定是为了别的事情。”秦潇茹觉得她们俩已经没什么交情可言了,便直接道出所想。 “妹妹想知道吗?那我就偏偏不告诉你,呵呵呵!”秦潇湘又掩口大笑了一阵,转而意味深长地对陆之慕道,“陆少爷,好好准备当你的新郎吧,妹妹已经有人看守着,准不会跑的!” 说罢,秦潇湘便阴森森地离去了,湖心亭里只留下秦潇茹和陆之慕。 秦潇茹幽怨地看着陆之慕道:“你真的会在九日后娶我?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我吗?” 原本这事对于陆之慕来说是一件好事,却又闹得这么不愉快,他也非常自责,唯有好好地安慰她:“潇茹,我会在九日后来娶你,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陆之慕情不自禁地把忧郁的秦潇茹抱在怀里。 她心里也一团遭,心想,在没有其他方法前,她是不是应该尝试着接受他呢? 第四十七章 论爱 秦潇茹这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次又一次地回想程洛轩帮自己挡住众人的耻笑,又想尽办法让自己治疗皮肤疾患的情形。忽而又记起陆之慕跟她一起疯癫地游玩,帮自己击退母亲派来的大汉的事。 这两个人就这样轮换着在她的脑海中轮换着出现,直到倦意压垮了她的眼皮才朦朦胧胧地睡去。 第二天,秦潇茹鲜有的晚起来,素莘本来准备好的早点都已经凉了。 “四小姐终于醒了?奴婢现在就把粥跟包子拿去厨房热一热。”素莘看着秦潇茹睡眼惺忪地点点头,便拿着装有早点的篮子,打伞离开。 秦潇茹慢吞吞地洗漱完,在铜镜前涂好药膏,挽上面纱,就坐在镜子前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发着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素莘重新热好早点,没见四小姐在一楼,便提着篮子上来秦潇茹的房间,却见四小姐呆呆地坐着,于是喊了一下:“四小姐,早点都热好,拿上来了!” 秦潇茹转过头来,闻到清香的肉粥味,不禁精神了些,坐到桌子上,香香地吃上早餐。 当汤碗见底,包点也全进肚子之后,素莘又看到四小姐进入了懵懂的状态,她先把东西处理好,然后再坐到四小姐身旁。 “四小姐怎么啦,怎么整天都无精打采的?”素莘手头上暂时没有其他事情做,便关心起秦潇茹来。 “素莘,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秦潇茹用右手撑着腮,一脸迷茫地看向素莘。 “这个……这个奴婢也不好说呀,毕竟奴婢也没有喜欢的人。”素莘支支吾吾地答不上话,蓦地又惊醒道:“难道四小姐有喜欢的人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是感觉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可当另外一个人出现时,确实有相似又不尽相同的感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秦潇茹轻轻皱着眉头,含含糊糊地说着只有她自己才明白的感受。 “那意思是说,四小姐喜欢的可能不止一个,而是两个?”素莘轻声试探着问。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就是不懂才想问你呀。”秦潇茹有点烦躁了。 “可是奴婢真的不懂,不过听过其他丫鬟说,当她们有了喜欢的人时,就会经常想着他,然后会处处为他着想,宁愿自己受点累,也不想对方受一点苦头,更情意深的连做梦都会梦到。”素莘把她以前听到的,都说了出来,希望可以四小姐分担一下忧虑的痛苦。 “可是昨晚,我是两个人都有想着了,可是我一直都以为,我只是喜欢最初的那一个。”秦潇茹无奈地道。 素莘想到如今四小姐已经有了夫人的重视,虽然性情没有变过,但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有所顾虑,便问道:“四小姐,奴婢可以像之前一样,把最心底的话说出来而不责怪奴婢吗?” “说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秦潇茹理爽快地道。 “之前,不是一直有在传四小姐跟陆少爷之间的事吗?难道四小姐最近喜欢的人是他?”素莘即使是已经得到了四小姐的许可,仍旧有些战战兢兢的。 “你为什么这样猜测,有什么依据吗?”秦潇茹最想知道的是原因,所以她没有马上承认,而是想素莘说出猜测的缘由。 “除了听取传闻,奴婢也发现只要陆少爷每次来的时候,他都会很喜欢黏着您,之前奴婢触碰到四小姐时都被发了很大一火气。可是陆少爷却不一样,无论他做了多过分黏人的举动,您都没有跟他发过任何脾气,还对他笑了。包容他的傻,包容他的任性,还维护他的名誉,除了想到四小姐是喜欢他之外,奴婢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素莘小心地看着四小姐的脸,除了眉头依然皱着,眼睛转了几下,没发现其他的异样。 她有这么明显吗?怎么她一直都不知道。秦潇茹在心里默默地思考着。 不见四小姐说话,素莘继续猜测着:“四小姐接触的人并不多,起初喜欢的难得是之前送药过来,很关心四小姐的程大夫?程大夫似乎对四小姐不错,即使自己来不了,也要每日嘱咐药童送药过来。奴婢还听药童说过,程大夫为了四小姐您千辛万苦地去白山寻药,可惜现在都用不着了。” 听到这里,秦潇茹瞪着素莘看,那神情不是愤怒,而是惊醒,她道:“那要是我嫁给了之慕,岂不是又要白费了洛轩的辛劳?” “四小姐要嫁给陆少爷?什么时候的事呀,夫人允许吗?”素莘听到这,好像听出头绪来。 “如果可以不嫁的话,其实我是不想嫁的,这事母亲是不知道的,一定要瞒着所有人,知道吗?”秦潇茹放下拖着腮的手,忽然紧张起来。 素莘点头答应着,又道:“若是四小姐不想嫁,就不要嫁呗,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秦潇湘用陆家的家事威胁之慕,我要是不嫁过去,她肯定会闹得没完没了的。”秦潇茹摇摇头,近乎绝望地说。 “四小姐要是真的不想嫁,奴婢愿意代嫁过去,到时候奴婢戴着面纱,他们也未必那么容易认出我来,而四小姐您躲在角落里,等到他们没有大汉把守着就溜出来,然后等到四小姐的容貌恢复了,量他们也猜不出您的样貌。又或者直接雇人把二小姐杀了,一了百了。”素莘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智商,马上想出了两个法子。 “让你嫁过去,不仅委屈了你,也委屈了他,毕竟他喜欢的人是我,这样做对他也太残忍了。另外一个法子雇凶杀人,杀的可是我姐姐,虽然她不喜欢我,可我也不可以这样对她呀。”秦潇茹觉得两个方法都不可行。 “第一个法子只是一个脱身之计,到时候完事了,奴婢是可以逃走的呀。”素莘提醒道。 “秦潇湘做事一向伶俐,要是到最后她知道了是假婚姻,她还是会把秘密说出来的。”秦潇茹不赞成素莘的说法。 “那就是,四小姐已经决定嫁给陆少爷了,却又放不开程大夫啰。”素莘看自己想了那么好的法子都被排除了,说到底就是四小姐确实是想嫁的,只是觉得会对不起另外一个人而已。 第四十八章 抢救 “我一直都以为我喜欢的是洛轩,如今亦是如此,要是我嫁给了另外一个人,我就是对他的不忠。”秦潇茹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心里好像没有压抑得那么辛苦了。 “四小姐,听说还有一个方法可以测试您喜欢的人是谁。”素莘忽然想到了以前老婆子说的一些话。 “什么方法?”秦潇茹聚精会神地等待着。 “四小姐,您现在不要去思考马上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素莘装作神秘地说。 “洛轩。”秦潇茹脱口而出。 “看,有答案了。”素莘得意地摊开双手。 “会不会,是我认识他的时候比较长所以习惯了,又或者是因为他性情比较好。”知道答案后,秦潇茹还是犹豫了,因为她不知道解决的方法。 “四小姐别想那么多了,现在您喜欢谁好像都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您怎么可以避开跟陆少爷结婚,又可以让二小姐不说出秘密的方法。”在迷惑的四小姐面前,素莘觉得自己忽然变得格外的聪明。 “素莘说得对,说这么多有的没的,男人就那么重要吗?比跳舞还重要?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开始训练呢?”在练舞房里等久了的付紫韫听到他们在聊男人,便插嘴进来。 “师父?您听到多少了?”秦潇茹倏地紧张起来。 “从要你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开始,放心我对你们无聊的争斗和男人的事情都不敢兴趣。男人花心不安分的满街都是,你们是想谈论到什么时候,快过来练习吧!”付紫韫轻描淡写地说着。 听着师父的话,秦潇茹噤声不语,除了她父亲,世上的确有很多无情无义或者三心两意的男子,不过她还没考虑到这个份上。 秦潇茹没再多想,便乖乖地随师父一同到练舞房练习。 可能是睡眠不足,半个时辰后秦潇茹便觉有些乏力,休息了片刻。 “自从前些天我师父来过之后,你便更为用心了。不错,进步不少,不过你的下后腰的柔软性不够,要是再软些,很多舞蹈都可以信手拈来。这样吧,休息完下午便多练下腰,不过不能练太久,一天练二十下便可,我们徐序渐进。”付紫韫趁着徒弟休息的间隙指点道。 “好的,师父”秦潇茹认真地点头。 之后,木窗边、床上偶尔都会看到秦潇茹在练习下腰,还惹来素莘的笑话。可笑话归笑话,效果也的确不错,秦潇茹的腰力、柔软性都上去了。 . 只装一瓶清水的程洛轩一路来受到的苦可真不少,先不说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客栈,需要风餐露宿,每次为了讨口水喝,他都要低声下气的,看尽别人的脸色。 来到了河北地区,绵绵不断的暴雨又让长期暴露在马车外御马的他,得了风寒。 病得歪歪斜斜的程洛轩终于挨到上古郡,那个他曾经到过的魏婷妤的庄园,终于挨不住从马上滚落,惊吓了马匹,一声长嘶把魏婷妤引了出来。 魏婷妤本来只是想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她日思夜想的程洛轩回来了,只是好像情况不妙,便快步上前慰问。 “洛轩,怎么了?”魏婷妤蹙着眉看着四肢无力的程洛轩,分外心疼,为了一个女人,奔波劳累成这样值得吗? “没事,只是得了风寒,劳累了些才这样,休息一下便没事了。”程洛轩已累得声音微弱,气喘不已。 魏婷妤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扶起他,把他的后背挨到树身旁坐着,正打算支起他时,她看到了一条毒蛇蜿蜒着从树上直扑上程洛轩,魏婷妤不加思索地一把把他拉开,毒蛇却转移目标向魏婷妤胸前咬去。 魏婷妤忍着钻心裂肺的刺痛,徒手抓住了毒蛇的七寸位置,用力地把它扯开,摔得远远的。 程洛轩被这一瞬间的突发事件惊醒了不少,他正想为魏婷妤紧急吸毒出来时,却犹豫了。 伤口位于魏婷妤的左胸口,几乎紧贴心脏,要是毒素蔓延进心脏则必死无疑,可这个位置却非常尴尬,是属于姑娘的私隐部位,他要是直接就下口抢救,魏婷妤姑娘会怎么想他,她这辈子的名声会怎么样,他不敢想像。 “婷妤,你的伤患在胸口,毒液很可能很快就会渗透到你的心脏,到时候你的命很可能会保不住,可要是我现在就吸毒出来的话……”程洛轩不好意思说下去。 尽量保持清醒的魏婷妤知道他想说什么,忍着刺痛鼓起勇气,娇喘着道:“我不介意,其实我的心早已经属于你的了,即使没有这件事,我也只想嫁你为妻,不过要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难为你的,你仍然是我心目中最喜欢的人。” 程洛轩定定地看着魏婷妤,被她的话撼动不少,再看她的脸色愈发苍白,人是一定要救的,为医者他别无选择,更何况是她刚才救了自己才中毒的。 于是程洛轩马上把魏婷妤胸前的衣服解开,冰清玉白般的肌肤,和那凹凸有致的丰满呈现在他眼前,他立刻闭上眼睛,记住位置,用力地把黑色的毒液吸出,吐于地上,如此这般十数次,他才半眯着眼,直到看到吸出的血液是红色,才拿出身上常备的药粉敷上,帮魏婷妤的衣服穿好,用雨水漱了一下口中的毒液,才互相搀扶着进屋内。 魏氏夫妇见两人都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的,便一人扶一个安置好他们。程洛轩却在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后,坚持打着伞到马车里找了些祛毒的药草和一瓶神仙水才回屋,原本他还想帮忙熬药的,却被魏氏阻止了,抢着把药夺过来了。 程洛轩仍然没去休息,又问魏氏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这时魏婷妤已经昏睡过去了,程洛轩重新羞涩地解开她胸前的衣服,把毛巾用神仙水洗净伤口,再重新上药,用沾满神仙水的毛巾敷住伤口。这他才安心地睡到给他准备的床上。 第四十九章 说亲 感觉已经睡了很久,程洛轩才疲乏地睁开眼睛,外面的雨虽然落撒得正大,却仍有亮堂之色,估计已经时辰不早了。 当他坐稳身子时,发现魏母用手撑着桌子坐在凳子上出了心神。 “阿姨劳烦您照顾了,婷妤怎么样了?”程洛轩见魏母憔悴的样子,想着,难道婷妤还没有醒来? “婷妤早些时间醒过,喝过药后便又睡去了,可在梦中却总是喃喃呓语着公子的名字。”魏母仔细地端详着程洛轩一阵,无奈地垂眉道:“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和公子说。” 程洛轩心有所想,却仍旧礼貌地答话:“阿姨照说便是。” “婷妤其实早已心系公子,如今又被毒蛇所伤,公子也不嫌弃婷妤,用心救治,昨日在房间里我也看在眼里。只是婷妤所伤之处,非常人可触碰,如今被公子所救固然理应感激,可我们乡下地方还是有这么一个陋俗,非丈夫之人不可视女子私隐之处,若为之,女子只能下嫁于此人,不然会被视为伤风败俗不雅之事。”魏母抚心戚戚道来。 程洛轩在救治之前已经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可被魏母直接道来,依然有所迷茫,他不敢怠慢婷妤,却又心念着潇茹,此事让他一时难以定夺。 “在下冒犯婷妤,实在是为了抢救性命,并无多想,何况在下心中早有所属,要是此时迎娶婷妤,必然会委屈于她,婷妤是个好姑娘,爱慕者应该不在少数,在下又怎么忍心让她屈身于我呢?”程洛轩谨口慎言道。 “若是从前,我也不会为难公子,可是现在情况如此,婷妤即使屈身,也必须落户于公子名下。如今知晓公子已有心意之人,可一向婚姻乃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常人多数难以嫁娶于心仪之人,看公子也是有识之士,理所当然知晓其中的道理。这事关我女儿的名誉和未来,妇人只能勉强公子这么一次了,不过我有一方法可解决您当下需回城的燃眉之急,就是马上跟婷妤定亲了,让你们都身体康复,您也尽好您大夫送药的职责,你们再回来成亲,若是到时候公子还是执意迎娶您心之所爱,只有婷妤不反对,我们夫妇两人也不会掺和其中。”魏母见程洛轩处处推托,只好直言其意。 “即便如此,家母不在此地也不好草草定亲呀。”程洛轩也不想对不起婷妤,能想尽的方法也想出来了。 “现在情况实系情非得已,即便令堂知道此事也不会怪罪于您,那些礼数我们都免了吧,你们相互在我们祖先面前叩个头,立个誓,便是了。”魏母也不再多说,率性而言。 “在下按阿姨的话照办就是了。”程洛轩心里亦对婷妤过意不去,魏母又苦苦相言,自己不答应,心里也无法安稳,便委屈答应了。 “那好,公子先照顾一下婷妤换药,等她醒来,我们便开始简单的定亲礼吧。”魏母见程洛轩答应了定亲之事,便松了口气,自己为女儿争取到这桩婚事,她也心满意足。 程洛轩应声后便走到魏婷妤的房间,在床边的凳子坐下,重新为她的伤口清洗敷药。而这次由于名分已定,他也没有再避讳,操作利落自然,刚刚帮魏婷妤整理好胸前的衣服时,她刚好睁开了眼睛,秋水流转深情地看着程洛轩。 程洛轩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反而勇敢直视道:“我非礼于你,愿意娶你为妻,要是你现在没有太难受,可以与我一同到祖先前跪拜立誓吗?” 程洛轩没等魏母开口便直接提出定亲之事,只是想让这件不愉快的事变得尽量体面些。 刚醒来的魏婷妤气息已经恢复大半,听到洛轩愿意娶自己为妻,即使是那么不堪的理由,她也非常高兴,嫣然一笑答道:“你可以扶我一下吗?” 程洛轩没有答话,默默地扶起魏婷妤,搂着她慢慢地着地,缓缓地移步至祖先牌位前,跪下。 “一拜高祖。”魏母见人来了便喊着。 应着声两人对祖先一叩拜。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面对魏氏夫妇又一叩头。 “夫妻相拜。” 两人又回头相互对拜着。 “立誓。” 程洛轩竖起两指起誓:“我程洛轩发誓忙完手上事务,等魏婷妤康复后娶其为妻。” 魏婷妤也竖起两指起誓:“我魏婷妤发誓今生只嫁程洛轩一人,愿意用一生等候他,爱护他,关心他!” 程洛轩听着婷妤的誓言,心中一阵惭愧,情不自禁地把她拥入怀中,用行动来弥补他的爱。 “洛轩,我们明天就开始驾车回去吧,这边的路我熟悉,我知道有一条路可以比平常的路快一半,我为你提伞,要是你累了,我还可以帮你御马。”魏婷妤偎依在洛轩的怀里便开始谋划着,幸福来得太快,她决定尽全力去守护着它。 “你的伤还没好,就不要跟我一起颠簸了,我回来再接你吧!”让一个病人跟着自己,他于心何忍呢? “我不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来,我可以常伴于你,我才会高兴,二来,我可以照顾你,我才会安心,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好不容易她才能跟他在一起,她不要再跟他分开了,要是中途有什么变数,她岂不是更后悔了? 程洛轩无奈之下,终于答应了。 “好了好了,以后你们都要改口了,都是快要成亲的人了。”魏母道。 “夫君!”魏婷妤害羞地柔声道。 程洛轩本来不想再开口,逼于众人的压力,只好道:“娘子。” “两位新人坐上来,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吃个饭吧。”魏母笑逐颜开道。 “是,阿姨。”程洛轩扶着魏婷妤坐到餐桌前。 “错了,是母亲。”魏母诈作不满地纠正。 “母亲、父亲。”程洛轩沉着气,把魏父也唤上了。 桌子上,大家都其乐融融的,满是高兴,唯有程洛轩默默地吃着饭,能尽量不说话,他便不说话了。 第五十章 揭纱 第二天早上,魏氏夫妇帮他们夫妇两人收拾好东西放到马车上,便让他们上车回程了。 一路上魏婷妤丈着自己伤口还没有痊愈,便整天偎依在程洛轩的怀里,还想替他一同撑伞坐在车头。 “我母亲拿了斗笠蓑衣给我们,我在外面御马就好了,你还有伤,就坐进去里面吧,要是雨水沾湿了伤口,感染了就不好了。”程洛轩轻声地跟怀里的婷妤道。 “车厢里颠得厉害,我在夫君怀里反而更踏实,而且我们还可以互相取暖。”魏婷妤温温软软地答着,死死地抱住洛轩的腰,没有抬头,她就不信他会把她推开。 程洛轩见她没有打算进去,也急于回城,便没再多说。 可是一路,程洛轩怕颠簸到她的伤口,虽然有雨伞遮着自己可以免再受风寒,可走着这捷径,他无奈放慢了速度,跟上次走的路用时,感觉相差不大。 他们第一次投客栈时,是那种简陋的木屋房子。 “掌柜,请帮忙收拾两间房间。”程洛轩向掌柜递出银两。 “掌柜,收拾一间就好了,我们是夫妻。”魏婷妤连忙摁住程洛轩的手,跟掌柜说好了才松开,又和程洛轩道,“婷妤的伤还没有好,夫君还需要在婷妤身边照顾,我才可以安心入眠。我们要是分开住了,我的伤痛又复发,就怕会耽误了夫君的行程呀。” 程洛轩静默地只管把银两递去,没多作发言。 掌柜在魏婷妤的嘱咐下,只安排了一间略大些房间给他们,只是床铺也只有一张。 “娘子洗漱完,我帮你换了药便睡吧,这两日都劳累了。”程洛轩坐到离床铺最远的木椅上叮嘱完,便从衣内掏出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魏婷妤见程洛轩疏离的神情,不禁内心受挫,可她仍旧乖乖地到旁边的屏风内,用毛巾简单地擦拭了身体,便更衣坐到床上。 “夫君,都那么晚了,就别看书了,睡了吧。”魏婷妤不安地提醒程洛轩。 见程洛轩也起身进了屏风内,魏婷妤才靠床里面躺下。 没多久,程洛轩从屏风里出来,到包袱中拿出药粉,走到床边,熟练地帮魏婷妤换上药。直到程洛轩盖好她的衣服,她赤裸裸的目光一直刺热地望着他,让他浑身不自在,收拾好东西便继续坐回那木椅上看书。 魏婷妤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用意,可她还是要做好做妻子的职责提醒他:“夫君窗边阴凉,晚上容易渗寒,早些过来睡吧。” 程洛轩像是看书看得入神般,没有答话。 这一晚,尽管多么的不舒适,程洛轩整晚都在木椅上睡着。 之后的行程中,但凡遇上客栈他们都要上了两间房间,程洛轩的表情才轻松了些。 . 自从前两日发现自己的皮肤伤患有了明显变化之后,秦潇茹便每日都照上镜子。今日早上看来便发现自己的皮肤已经是洁白无瑕,宛如初生婴儿之肤,她一时激动,泪水不甚防备地沁了出来。 当她擦干泪水时,却意识到一个她不愿接受的事实——她长得跟当年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只是少了母亲那股风尘味罢了。 秦潇茹左右四望没发现有人注意,便继续系上纱巾,不打算把相貌露之于众。即使现下母亲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善,可她仍然是自己心中的那骨刺。 不料第二日早晨,殷天悦便找上老大夫过来诊查她的皮肤。 纱巾刚被摘下,身边的人都感觉眼前一亮,眼前素面朝天的秦潇茹皮肤细润如脂,白皙中泛着透亮的粉嫩,甚是好看。配上那双让人难以忘怀,炯亮传神的大眼睛,挺秀的鼻子,水润亮泽的娇唇,美得如画中的仙女一般,不可方物。可殷天悦就在旁边,各人抬头便知,她们可是着实的亲母女,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般相似。 殷天悦看着小女儿,仿佛看到年少的自己,心里不禁要感叹一下岁月的流逝。 “恭喜夫人,四小姐的皮肤已完全康复,药膏已经可以停用,面纱也可以撤掉了,除非夫人觉得四小姐美艳得太耀眼的话,那还是可保留面纱的。”老大夫也为自己的医术精湛感到自豪,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谢谢老大夫的操劳,”殷天悦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微笑地对老大夫道谢,又转而唤来凌霜,“凌霜,带老大夫下去领赏。” “谢夫人!”老大夫笑眯眯地跟凌霜下去了。 “怎么皮肤好了还挂着纱巾?”殷天悦收起笑意,凝视着秦潇茹,却一时还没有习惯她的容貌,仿佛照着镜子一般,便也没有什么火气。 “女儿没有摘面纱照镜子的习惯。”秦潇茹避重就轻地回她。 “那以后,你就要习惯一下了,毕竟这才是你的脸,以后外出打扮好才出去。”殷天悦忍不住定定地看着秦潇茹,看着看都出神了。 “嗯,”秦潇茹下意识地发声,却在回想起殷天悦的话时,忽然好像觉得错过了些什么似的,又蓦地惊呼,“外出?我现在可以外出了?” 殷天悦因为刚才的失魂,差点说错话了,便不疾不徐地补充道:“给我跳上一舞,我觉得及格了,以后便不用只呆在茹芸阁。” 秦潇茹听了这话,高兴得要用牙齿咬着下唇,抑制住笑意,才道:“好,请母亲到练舞房来。” 她这微小的动作,殷天悦看在眼里,微微不悦道:“想笑便笑,何必忍住,以后跳舞都要面带笑容。来,先看着我笑一个。” 秦潇茹顿了顿,便微微勾起娇唇,泛起一抹迷人的弧度。 殷天悦看着感觉这轻轻一笑如同沐浴春风般的温柔清新,禁不住伸出右手要捧她的脸,却被秦潇茹仰头向后闪躲开了,眼光中还亮出一闪而过的凌厉。 殷天悦发觉自己失神了,便转身走向楼梯,当没事发生过一样没作声。 秦潇茹瞄了瞄殷天悦离去的身影,也起身跟了过去。 第五十一章 解禁 秦潇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自从揭开纱巾之后,母亲看自己的眼神比以前都要温柔些,又有别于对秦潇湘宠溺的眼神,是那种幽幽的淡淡的似是而非的关心。 殷天悦看秦潇茹站了一阵还没有任何反应,便淡淡地催促道:“开始吧!” “母亲您喜欢看什么舞蹈?”秦潇茹轻抿唇角。 殷天悦被她这一问,怔了怔,马上又揣测着,难道她是想投其所好,便把自己喜欢的类型说了出来:“我喜欢静而柔美的。” 秦潇茹抿住的唇角忽地向上一提,深深地俯身鞠了一躬,倏地扬起右手,向上一个起身,紧接着一个向后翻转下腰贴地,在空中连环数个劈叉后,又旋身跃起,然后就是数个连眼睛都难以识别的空翻跳跃,一个个凌厉的跳跃中又掺杂着数个流畅的旋转,舞步变幻莫测,让人看着精神绷紧,难以分神。 秦潇茹每个动作都利落自然,没有半分差池,只让人感觉应接不暇,生怕遗漏掉半刻的精彩,即便是身经百战的殷天悦,双眼也被牢牢地锁死了。 舞步在秦潇茹的清脆的笑声中停止,这银铃般的笑声和疾速变化的舞步把观众的听觉和视觉提到了最高点,当一切都结束后,让人有种对舞者难舍难离,难以释怀的感觉。 殷天悦就像是被点穴般定定地坐在那张普通的板凳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是要给小女儿评定舞蹈的好坏的,而不是过来单纯欣赏的,便故意咳了一声才道:“这些是付紫韫教你的?” “师父只是教我每个动作的方法,舞蹈的编排是用练习中的动作按自己的想法串联起来,在脑海中瞬间编成的。母亲您是想说,女儿没有看错人,是吗?”秦潇茹微微侧着头得意而又略顽皮地道。 “我看到的只是跳舞的人,我家的女儿当然会有我血脉中的天赋,有相似的外貌,当然也会有相似的才华,这一点我是不会否认的。”她殷天悦何曾会认输过,在赞扬别人的同时,也要把自己抬高上去。 秦潇茹撇了撇嘴,帮拉不下脸来的母亲总结了一下,道:“女儿看出来了,所以我是及格了。” 殷天悦没有接话,而是认真地嘱咐道:“你现在容颜不同当日了,以后你出去,我都会安排护卫跟随着你,你不把她带上就不要离开茹芸阁了。还有要是不再打扮得好看些,你就别说你是秦园里出来的,到时候别埋怨我教训你,还有素莘。” “哼,我照样系着纱巾出去,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吗?”秦潇茹不屑道。 “现在外面流民、乞丐众多,估计你现在出去之后,只有被欺负的份,要是没什么事,我宁愿你呆在阁中练舞。可不让你出去,又怕你变着法子捣乱,不是我怕了你,而是想让这个家安稳些罢了。”殷天悦鲜有地对秦潇茹滔滔不绝。 “母亲请明察,一向生事的人都不是我。”秦潇茹知道殷天悦一向包庇秦潇湘,可老听她说自己生事、捣乱之类的话一点都不舒心。 “好了,如果你以后都乖乖的听话,我就把你惹出来的事端都当作是别人惹的。”殷天悦不理会她的申诉,反而把它说成一个交换的条件。 过了一会儿,殷天悦在凌霜的耳边低声说了一阵,凌霜便点头离开了。 “等下我给你安排个护卫,当然是个女孩,虽然长相一般,但她个性沉稳武功底子不薄,让她保护你,我比较放心。”殷天悦又跟秦潇茹道。 秦潇茹点点头,面前如此多话的殷天悦,她忽然感觉不是很适应。难道她是觉得她们俩相貌相似,就以为是自己跟自己对话,而放低了姿态?想到这秦潇茹又摇了摇头。 “又不答应了?是想我帮你安排一个男护卫不成?”殷天悦见秦潇茹点头后又摇头,便不高兴了。 “要女的好了。”秦潇茹又摇了摇头道。 “好,我们下去吧。我让凌霜安排好了我们的午膳了。”殷天悦扫了秦潇茹一眼,便起身走出练舞房。 等她们下去一楼时,饭菜都上好了,而餐桌旁还杵着一个比秦潇茹略高大些的女孩。 那女孩垂着眼,额头上隐约有一条细长的疤痕,衬着她平凡的外貌略显阴沉些。她的右腰上佩着一把长剑,而右手却时刻搭在剑柄上,像随时都会向人拔剑相向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呀?”秦潇茹尝试跟那女孩搭话。 “王英。”王英抬头看向秦潇茹的眼神锐利无比,还隐隐透着逼人的寒气。 秦潇茹被那吓人的目光给镇住了,当自己开口时还心有余悸,她看向殷天悦:“她就是我的护卫?” “她就是,我刚收留她不久,她好像不是很知道规矩,要是你有这方面的心思,就你教她吧。”殷天悦见王英刚开口就把自己的主子吓坏了,便提议秦潇茹教她规矩。 “哦,这没关系,在我身边随便叫什么都行,反正不要碰到我或者那剑不要划伤我就好了。”秦潇茹巴不得全园的下人都不守规矩,当然不会刻意教她。 “虽说刀剑没眼,但只要这剑一天还在我手上,我都不会让它伤你一毫。”王英直视着秦潇茹一本正经地道着。 “嗯,我知道了!”秦潇茹对王英温柔地莞尔一笑。 这一笑让王英看得目瞪口呆,那如鹰般的眼睛变得呆愣起来,口中还冒出两个字:“好美!” 秦潇茹的笑意更浓了,对身边的素莘道:“原来她跟你一样可爱。” “四小姐,别开这种玩笑了,怪吓人的。”素莘笑着挥挥手作驱赶状。 被赞可爱的王英看上去仍旧冷冷的,眼睛却已有些害羞的闪躲。 “吃饭吧,这些菜都是美颜的。”被冷落一旁的殷天悦也开口了。 秦潇茹闻声才坐好身子,动筷吃饭。 餐桌上的两人依旧少言少语,可空气中早已洋溢出淡和的气氛。 第五十二章 拔剑 秦湘茹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房间里有东西掠过帷帐,略有晃动,而且伴随着轻微的声响。 当时她脑海中出现的是老鼠经过床边的梦境,害得她把手脚缩成一团躲在床中间,这样的梦境不断的循环,而且响声越来越真实,猛地一下坠落感把她惊醒了。 她看看周围并没有发现有老鼠经过的现象,便知道只是自己做的噩梦罢了,却在她准备睡回去时,发现帷帐外有个影子在晃动,而且的确听到了梦中的声响。 她抓紧盖在身上的被子,轻轻地撩开帷帐,发现居然有个人笔直地站在床头边上,忍不住“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小姐怎么了?”当这个人影一发出淡静的声音时,秦潇茹才知道这人是王英。 王英小心地走去点上烛台,秦潇茹才上下打量着她,此时的她穿着整齐,一点都没有睡过的痕迹,那把长剑还斜抱在她的身前。 回想刚才那笔直的影子,秦潇茹才问道:“你……一整晚都站在这守护我吗?” “是的。”王英淡淡地道。 “你怎么那么傻呀,你今晚能站一晚,明晚还能站吗?我这里又没有什么要害我的贼人,你没必要那么谨慎呀,回去睡觉吧!”秦潇茹不自觉关心地望着她。 “我在睡,站着睡。”王英说话的语气依然平平的,把这事说得像是例行公事般正常。 “呃,你站着能睡觉?可是晚上也会冷呀……”秦潇茹发现跟王英说话一点都不容易,说什么都像石头般杵着,回的话还硬硬的,便不再多说废话,干脆自己从一个木柜里面拿了一张干净的席子、被子和枕头过来,威胁她:“真的不回去睡?那就睡地板吧!你知道自己站在我床边把我吓着了,你是这样侍奉主子的吗?” 王英马上垂着头,不敢违抗,接过秦潇茹手上的东西,把席子平铺在地上,再把枕头、被子放在上面,然后乖乖地躺下。 秦潇茹看王英终于肯乖乖地听她话,心里才平静下来,这孩子原来是吃硬不吃软的。 收服了一个硬孩子,秦潇茹心里舒心多了,便重新躺下,好好地睡上一觉安乐眠。 早上,素莘像往常一样捧着一盆温水进来时,也被躺在地上睡着的王英吓了一跳,可她刚想喊的时候,王英已经清醒地睁开眼睛,把被铺挪到一个空地,继续笔直地站在床边。 素莘歪着头想着,自己分明没有另外拿被铺过来呀,而且怎么她有房间不睡,睡这里呢?四小姐的身边有那么不安全吗? 素莘没再多想,把水放在凳子上,先收拾安置了那团床铺,才喊四小姐起床。 秦潇茹像往常一样的时间吃早点,她一边吃着,一边想着今日要不要去一趟东都茶庄。她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王英,心想着她要是出去就必须带着王英,那她在台上跳舞的时候,王英是会在台下一直盯着自己吗?那会不会太奇怪了些。 这问题她也没有再作多想,反正一定要带上王英的话,那她就必须学会习惯。 认真打扮起来的秦潇茹可谓倾国倾城,清丽中略带娇艳,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可她在刚踏出秦园的门槛,便马上把面纱挽上了,但在外人看来身穿青色纱衣的她依然散发出一种独一无二的高贵气质。 王英给秦潇茹撑着伞刚走上街道,便有一群面黄肌瘦,乌头垢面的乞丐拿着破钵围了过来,王英马上一脸戒备地保护在小姐前面。秦潇茹默默地数了一下,围上来的不下几十个,远处还有好几批这样的流民。 她看向王英问:“你身上有带多少银两?” “两袋碎银子”王英回答着,双眼还无时无刻盯着周围的情况。她握着长剑,只要这群流民一起哄,她就会马上拔剑把他们全部杀掉。 “收好你的剑,把银子都给我。”秦潇茹看穿了她的用意,提前警告她。 王英利落地收好手中的剑,把银子都给了秦潇茹,便继续伸手护在小姐前面。 “护送我到包子铺。”背后的秦潇茹继续吩咐着。 由于银子外露,那群乞丐便紧紧地跟随着她们,一路上像蜗牛爬行般缓慢。直到看到卖包子的店铺,秦潇茹便在王英的护送下钻了进去。 “老板,这些银两够把你们店里这些包子都买下吗?” 秦潇茹把其中一袋碎银子递给老板,老板掂了掂量那袋子,再打开,眼睛都发直了,便道:“我的是小店而已,这一袋足够了。” 秦潇茹听了,挑了挑眉,问道:“是有多是吧?” 老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好,就按你店里的现价,你再多做些肉包子给我,我愿意在这等你做够为止!”秦潇茹说罢瞄了瞄王英,王英出奇地反应快,马上在老板面前拔了拔剑威胁他。 老板本来笑弯了的眼,马上吓得瞪圆了,慌忙抖着手点头答应。 秦潇茹向王英投向赞许的目光,想不到她们第一次合作那么有默契。 不用多时,秦潇茹把店铺里面的现成包子全部都派发给跟过来的乞丐,当然也有后来跟上来的其他流民,他们拿着包子,都对秦潇茹不停地鞠躬道谢,后面拿包子的,不知怎么都很有秩序地排着队,后来秦潇茹才想起王英还拔着剑守在旁边。 直到老板的面粉都用完了,秦潇茹和王英才离开了包子店,经过的路人都对她另眼相看,赞不绝口。 “怎么会有那么多流民的呢?”秦潇茹不禁嘀咕了一下。 “山东、河北很多郡都被淹没,我也是这样逃亡过来的,只是比较幸运被夫人相中带了回来,要不然,我跟他们没两样。”王英淡淡地道着,眼底中流露出一丝不一觉察的忧伤。 “那你一开始怎么都防着他们?”秦潇茹问道。 “之前他们想抢我乞讨回来的食物,我都是这样把他们吓退的。”王英平静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五十三章 玩心 “我特别欣赏像你这样自强不屈的性子,跟我很像!”秦潇茹用欣赏的目光看着王英,笑意盈在眼中,“走,我们还有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不一会儿,她们就来到了秦潇茹所说“好玩”的地方——东都茶庄。 今日的东都茶庄人流量大不如前,一个早晨都是刘氏姐妹在奏乐演唱,不过凭着东都茶庄的实力和根基,茶座上基本还是满座的。 秦潇茹她们来到茶庄前已有些支持者开始起哄着,台上已演奏完一曲的刘氏姐妹也看向了台下。秦潇茹吩咐王英在台下等候她,自个儿走上了舞台。 有不少没见过秦潇茹跳舞的食客,都为这阵仗疑惑起来,她是谁? 习惯坐于窗边的杨大人,看了那女子的身影颇觉熟悉,当那女子站于台上时,又被她的晶莹透亮的眼睛吸了魂,那不就是……可他一时想不起她的名字来。 杨大人指了指台上的女子,侧头问德桂,道:“还记得她吗?” “杨大人,不就是那丑姬吗?”德桂朝杨大人所指放向扫了扫,没留意那她的长相,即刻道。 虽然那女子穿得比之前高贵好看了许多,可她那系在脸上的纱巾,她那纤瘦而丰满的完美身材,让他记忆深刻。 “她也是那丑姬?你再看清楚她那样子,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杨大人忽然想起那丑姬好像也是她这样子的,心情不禁惆怅了些,不过还是很想记起当天那领舞者的名字。 “名字?小的认识她吗?”德桂慌忙地眯起他那小眼睛,仔仔细细地去看那女子的脸,那双让人失魂的大眼睛勾起了他深深的回忆,“喔,小的想起来了,是那日秦园领舞的付紫韫。” “对对对,就是她,当天她以面巾遮脸谎称得了风寒,原来只是样貌丑陋不敢面众罢了。”杨大人仔细地在脑海中把丑姬跟当日所见灵气的“付紫韫”加在一起想象着,不禁低头叹息了好一阵,“哎,多可惜呀!” 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秦潇茹也扬起了她那温润清灵的声音:“感谢各位权贵在瓢泼大雨之际,仍旧不忘本茶庄香逸甘甜的好茶。可在外面众多的流民因水灾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现在小女子秦潇茹愿意献舞筹款,把各位大人的善款购置食物,发放给他们,让灾民均可沾沾各位贵人的福泽,享受各位大人泽心仁厚的助力。” 秦潇茹说罢,深深地在台上鞠了鞠躬。 台下各方的达官贵人都不是傻子,怎么会没听出女子所说这话蕴涵的意思。可他们即使心里不忿,却没有一个大声反对的,原先热闹的茶庄被她一说马上静了不少。 王英抬头看着台上那从容不逼的小姐,现在终于明白,她所谓“好玩”的意思了,心里不禁一阵敬佩之意油然而生,绑紧的脸瞬间柔化了不少。 正捧着香茶,放在鼻子前闻上一会儿的杨大人,一听此话,指尖不由得抖了一下,差点把茶溅到自己的脸上。 秦潇茹?不是付紫韫?这女子究竟有多少个名字? 在杨大人正深深懊恼之时,他又听到那女子言之灼灼的好意,便不禁对此女子另眼相看,相比之下的自己,显然是她口中暗喻的纵乐骄奢之流。 秦潇茹…… 忽然,他想起秦园的女眷的名字都是叫秦潇什么的,难道她是秦园殷天悦的女儿? 可殷天悦如此貌美妖艳怎么会生出一个丑陋的女儿呢? 当年殷天悦在自己怀里娇娆妖冶的神韵,还久久萦绕在他的心中,一直不能平伏心绪,还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为她废寝忘餐。可惜现在她已为人妇,虽然前些年她还有一些不干净的传闻流出,可现下他也只能偶尔在她献舞的时候,在远处留恋地望着她了。 思及到这,杨大人看秦潇茹的眼神多了一丝淡淡的情意,跟殷天悦相比,她那眼神除了多了一份青涩透澈,怎么看,怎么相像。 “另外,为表感谢各位对小女子的支持,我打算给今天捐款最多的那位食客奖赏那期待已久的神秘礼物。那礼物就是……”秦潇茹扫视了一下,台下那些耸动的人头,故作神秘地停顿了片刻,最后羞涩地道,“那神秘的礼物就是,那食客可以揭开我的面纱,一睹小女子的真容。” 话音刚落,台下又沸腾了一片,为此惊讶的不仅有杨大人,连王英也诧异地抬头望着她。 在茹芸阁之时,王英已经感觉到小姐虽然很艳丽,她自己却好像一点都不觉得,或者准确地说是不喜欢自己的样貌,只有梳妆打扮时才随便照照镜子,平时都会把铜镜放倒,视平常女子之宝为废物。像用今日的情况来说,她更是直接挽上面纱,不以真容视人,可见这容貌对她来说,肯定是有些她不满意的地方。 而现在她拿自己容貌作为礼物让别人看去,那只能说小姐对流民们真的非常关心和同情。 杨大人的惊讶比王英想的简单些,他一直觉得此女子必定是一个丑陋之人,她用丑陋的容貌让人视之而作为礼物赠送,可见这事情来得如此之怪诞,她就不怕得到礼物之人对她破口大骂,又或者鄙视议论吗?难不成,是德桂之前看错了? “当日,你的确看到了她的真容丑陋无比?”杨大人瞥了德桂一眼,质疑他。 德桂听了台上女子的话,也是满脸疑惑,可他仍然非常笃定地答道:“当日看到她那丑陋面容的不仅有小的,街上的小贩都看得真切,当时满街都是嘲笑她的声音,小的即使审美不好,也不至于耳聋吧。” 听了此话,杨大人又陷入了一阵沉思。 此时在舞蹈还没开始前,已有些食客开始喊伙计过来捐款点账、标记捐款数。其他人见着了,也开始跃跃欲试。 杨大人的手不禁摸了摸腰上那晶莹剔透的白玉佩,却迟迟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第五十四章 振灾 歌乐唱起,台下的气氛更为热闹了,可奏起的是一首悲伤的乐曲,台上的秦潇茹因着歌曲缓缓地演绎着流民悲苦无依的乞讨生活,时而拂袖伏地旋转磕头,时而俯首哈腰乞讨,时而跳跃踢腿追随,备受各种折磨凌虐后,又忽而累晕倒地,肠胃疼痛得翻滚数圈,再簌簌流泪挣扎后,孑然而去。 下边原来嘈乱的茶庄忽然静闷起来,即使是男儿也倍受感染,都静默地扬手示意捐赠,伙计们都因着气氛静声盘点着,知道舞曲落幕后,茶庄里才生起了声响,纷纷鼓掌赞许。 热情的掌声激发了众人的热血,催促着吆喝着让伙计过去盘点捐赠,之前那闹腾的景象又恢复了过来。 杨大人倚着窗边把大家动容的神色收入眼帘,自己也唤来德桂让他把所有的钱财,包括自己身上那块价值连城的白玉佩也一同捐赠了。 当杨大人把玉佩递给德桂时,德桂惊讶地凝视着他,用眼神再次征询了他的意向:“这是杨大人的心爱之物,您确定要拿去捐赠?是为了一睹她的真容?” “我是在想,我做的的确远远不够,不够真诚,不够负责,最后还是归咎于不够用心,才让那么多无辜的百姓遭了殃,失去了家园。她的这份心思比她的真容珍贵多了。”杨大人叹气着埋怨着自己,却用旁人难以琢磨忧郁的目光看着台上的秦潇茹。 在场的不乏达官贵人,金银首饰样样都捐赠的人,可由于杨大人捐赠的数量不多,下面的伙计也不懂欣赏他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最后记下的捐款额并不是最大的,自然他便失去了那唯一的机会。 “罢了,睹娇思往,只会徒增伤感,不看也罢。”杨大人在公布了结果之后,先自我安慰了起来。 时间早已过了饭市,可席间的众人都没有离去的意思,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人,那个可以一睹芳容的幸运之人。 过了没多久,那人起初目光凝滞,整个人楞楞地走来,后来便抑制不住兴奋地狂笑着,别人问起他秦潇茹的容貌时,他只疯疯癫癫地说出一两个字来:“美!很美!很美!” 虽然就只有一两个字,却都扰到大家的心窝里面去了,纷纷试图透过那纱巾看进她里面的容颜,可都无能为力,最后只能怪自己财力不足。 故意留下来的杨大人自然是把狂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认为的丑姬,原来是彻头彻尾的大美人。他再次睥睨着德桂,德桂唯有垂头丧气地垂首候罚。 秦潇茹,要不是丑姬,那必定美貌非凡,他唯有以殷天悦之容猜想着她的外貌,只有这样,他才可满足到他暂时的欲望。 “杨大人,需要小的把她弄进宫来吗?”想戴罪立功的德桂急忙上前献计。 “像殷天悦那么倔强的女人,她女儿必定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角色,看她之前的表现便知,她无心于宫中,强人所难,非君子也,也不易得美人之心,来日方长啊。”杨大人想着,现下他仍未目及真容,即使难过也是一下便过去了,何必为难她呢,只是她那重重叠叠的欺君之罪,可以等到有用之时再一同赏她的罪。 杨大人想到最后才发现,台上的人儿都散去了,便结账离去。 在他们四处游逛之后,看到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 “每人的分量都一样的,不要争,我的护卫强着呢,不要试图尝试她的剑刃。”她用那清婉的声音道着男儿豪迈之语,叮嘱着不乖乖排队的流民。 “杨大人,是秦潇茹。”德桂看着那神奇的姑娘,不禁大声惊呼。 “嘘!小声点,不要让她知道我们认识她。”杨大人竖着手指放到唇边,睨了一眼德桂。 秦潇茹募集了足够的银两,安排王英联系了一家小饭馆,给钱让他们做足够分量的饭菜,然后分给那些没钱吃饭的乞丐和流民。也叮嘱了这家饭馆,在还没用完筹款前,她们不在现场时也要把平常等价的饭菜全都献给流民,要不然马上把掌柜杀了。 在半恐吓半利诱底下,小饭馆的掌柜便答应了下来,反正最近生意惨淡,有钱赚的生意他绝对拼命揽上。 杨大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潇茹的举动,她虽然一直嘴上恶狠狠地声张着,可手上却温柔地给流民分发着饭菜,而且每盘都掂量着份量,每份都配量相同,这可也很考究心思的。 他不快不慢地走上前,像刚发现新鲜事一般找秦潇茹搭话:“姑娘,看你像是哪个府上的千金,你干这事多费劲呀,怎么不差遣下人去做呢?” 秦潇茹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位穿着华贵绸缎的大叔,看上去像是那种守旧之人,向王英抬了抬下巴,便道:“小女子带的下人已经在帮忙了,难道大叔您觉得,小女子比较适合盘着手看着别人做,而自己偷闲着?” 杨大人被她一句噎得哑口无言,注意到她费力地拿着那大勺子,不禁也想帮她一忙,道:“我也帮忙吧,德桂过来,让你身后的奴才也过来。” 得命之后,这分发大队便突然多了五个人,速度一下子就变快了。 可她刚才那句“大叔”,他可不想听,他这有生之年何曾被人贬低过? 杨大人一边想着,一边瞄着她来看,这小姑娘不仅舞蹈跳得特别,连说句话都那么有个性,实在难得。 很快,剩余的饭菜都分发完毕,杨大人见秦潇茹额上渗出了不少汗珠,便想用袖子帮她擦掉。可他的袖子准备碰她额头时,秦潇茹迅速向后退了一大步,自己就抢先把汗水抹掉了。 杨大料想不到自己主动亲近,居然会有人不愿意,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怔在那里。 秦潇茹狐疑地看着大叔,尴尬地躬身道谢:“时候不早了,谢大叔帮忙,小女子就此别过了。” “我刚好没什么事送你一程吧!”杨大人收回了刚才的动作,迷恋地看着她的透亮的眼睛道着。 “不用了,谢您的好意,我们家的护卫挺可靠的,就不麻烦您了。”秦潇茹再次拒绝了他。 “大胆,我们杨大人愿意送你回府,这是你多年修来的福气,你还不愿意……”旁边的德桂看不下去了,阴阳怪气地指责着秦潇茹。 杨大人威严地拦住他:“欸,随她吧!” 秦潇茹忙道:“谢杨大人的恩典!” 说罢,让王英撑着伞便快步离去了,杨大人看着慌忙逃脱的美人,厉了厉德桂,才愤然拂袖离去。 第五十五章 争娶 紫微城内大殿之上,文武百官俯首沉思,偌大的宫殿内却鸦雀无声,连轻风拂过衣袖亦可听闻一二。 “朕让你们设想救灾之策就那么难吗?”杨广忍无可忍,怒喝着,伸手把身边的花瓶用力砸向地面,花瓶瞬间皆成碎片,发出清脆而让人寒栗的声音。 良久之后才有工部侍郎怯怯出列禀奏:“启禀皇上,现今水灾已淹没二十余郡,要即刻通渠排流方可保住附近的郡城,可掘渠需要大量人力支援……” 工部侍郎还没说完,反对的户部尚书便上前请示:“皇上万万不可,现下国库不足,再调动资金恐怕难以为计。更何况城外流民早已泛滥,现在才治理水灾已为时甚晚,再等半个月便是夏至,估计雨水很快就会停歇……” 又一硬物砸落,正中户部尚书额上,殷红的血液随着硬物的跌落而流出,他马上噤声不语,即使头上再痛也不敢再吭一声。 “混账!在殿上的都各罚一年俸禄,都留于救灾之用,朕也捐上黄金五百两,还有人有异议吗?”杨广怒视群臣,心中堵气不畅。 “臣等遵旨。” 文武百官纷纷跪地附和,杨广方才坐回龙椅之上,却仍责怪自己连一个舞姬都不如,一直闷闷不乐着。 . 一行数日,魏婷妤的身体已经基本恢复,可她仍依赖着程洛轩为其换药疗伤。 这日,魏婷妤躺于床上,程洛轩翻开她胸前的衣服,已发现伤口基本愈合,无需再上药,便道。 “娘子伤口已基本痊愈,以后小心调养便是,我不再为娘子上药了。” 魏婷妤一听眉头紧蹙,马上按住程洛轩的手,他的手刚好覆于她的胸上。而后魏婷妤更是顺势起身向前,近距离地与程洛轩四目相投,把目光中的妩媚发挥得淋漓尽致。 程洛轩掌中被逼紧握住魏婷妤的丰盈,那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身体为之一颤,下身也禁不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想用力抽回手来,却被抓得更紧,便羞涩地道:“我们还没有完婚,请娘子自重。” “夫君不是口口声声喊我娘子吗?况且婷妤的身躯,夫君早已目过数十遍,为何还要对婷妤如此淡漠?”魏婷妤一手扯走自己剩余的衣裙,裸|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向前压住程洛轩,深深地吻住他。 魏婷妤拼命地用力吸允着他的唇,希冀着他的反应,松开按住他的手,伸到他的背上紧紧地抱住他,还不断探索着为其脱下衣裳。 程洛轩的心跳声早已湮没了他的听觉,魏婷妤柔软的嫩唇摩挲着他的双唇,激起了一阵阵要命的电流差点让他失去了理智。 可那最后的理智还是奋力地把他拖了出来,他一把推倒魏婷妤于床上,侧头避开她的玉体,转身正要离开。 魏婷妤即刻翻过身来,使劲从他背后抓住他,像抓住最后的绳草般,哽咽着喉咙,幽幽地问:“婷妤的身体是夫君的,为何夫君要急着离开?” “我会先迎娶秦潇茹,你愿意委屈自己当我的妾氏吗?你要是不愿意,大可另觅新人。”程洛轩恢复了理智,依旧淡淡地道。 “我会等你,等你只爱我的那一天,要是等不到,我也是无论如何都要下嫁于你,你不能不要我……”魏婷妤说到最后,泪水莹莹跌落,把程洛轩背后的衣衫都沾湿了一大片。 魏婷妤的哭声戚戚不断,程洛轩也无法继续静心再留在这里,便用力掰开她的双手,离开她的房间。 之后的两人,更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魏婷妤没有了继续挨在程洛轩怀里的理由,乖乖地坐到车厢内,整日郁郁寡欢地看着程洛轩的背影,只有回想起那晚,强吻他时的甘甜,才让她有些精神,心里不得不继续琢磨着下一个计谋。 . “最近潇茹有安分些吗?”殷天悦按捺住心中的殷切,像往常一样平静地问着身边的凌霜。 “四小姐出去之后都有在傍晚前回来,而且看样子她挺喜欢那护卫王英的。只是最近出入茹芸阁的陌生家丁越来越多,都在搬些新用品进去,说是要认真装饰装饰阁楼。”凌霜细心地回话道。 “新阁需要点缀装饰也是无可厚非的,我们上次过去,你指派的家丁不知躲到哪里偷懒去了,花园里的花草各自生长,参差不齐的,都不知道要去修剪一下。她愿意花时间到阁楼里去也好,证明她还喜欢那里,就随她吧!”殷天悦的脸上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笑意。 最近殷天悦的心思凌霜越来越琢磨不透,好像是偏爱了四小姐些,却仍旧不直接表态,只是总觉得慢慢地转变了一些。 茹芸阁内不断有家丁捧着木箱盒子进来,里面全部都是秦潇湘吩咐打点的嫁妆。王英和素莘上上下下忙乎了很久才把基本的被子、帷帐、装饰等等换好了。 被叮嘱一定要对夫人保密的王英虽然对此事完全不知晓,却还是勤勤恳恳地帮忙着整理东西。 最后连嫁衣头饰等最重要的物品都送来了,王英便马上把头饰放到大的饰品盒里,而嫁衣却还在素莘的身上让她兴奋地比划着。 “看来最恨嫁的人原来是你呀,真看不出来。”秦潇茹微笑着,看素莘抱着嫁衣转了几圈仍不舍得放下,便笑话起她来。 “嫁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衣裳,要是不好好欣赏下,怎么知道嫁人的幸福呢?”素莘被说得满脸通红,低头垂目轻轻地道着。 “是是是,那需要我给你穿上,再仔细品味一番吗?” 秦潇茹含着笑意起身走到素莘身旁,正打算帮她穿上嫁衣时,忽然听到门外有木屐踩踏楼梯的响声由远至近而来,马上警惕地用眼神示意素莘把嫁衣藏到被床上。 素莘得到示意便明白了,慌忙手忙脚乱地把嫁衣塞到被子下,可还没有来及整理好帷帐,殷天悦便款款地进来了。 第五十六章 隐藏 殷天悦一进房间,便给那床上的红色帷帐给吸引住了,见素莘还在床上整理东西,便好奇地走过去。 秦潇茹见着马上不慌不忙地挡在素莘前恭恭敬敬地请安:“潇茹给母亲请安。” 殷天悦的视线被挡住,素莘立即整理好帷帐,连气都不敢多吸一口便站直了在床边。 殷天悦抬头顺着目光看到帷帐,还有一些窗上的装饰品,便好奇地问:“怎么帷帐、窗饰品全都是红色的?” 她透过帷帐看到连被子都是红色的,没等秦潇茹开口,便想打开帷帐看看被子,正当要碰到被子时,被秦潇茹喝住了。 “住手!”秦潇茹抓着拳头急躁地喊着,可当殷天悦转头疑惑地注视着她时,语气缓缓地柔软了下来,“母亲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您可以好好地过来坐下吗?” 殷天悦的脸色沉了下来,可这些都是预料中的事情,她们俩平常能好好说上一句话,其实已经很难得的了。 她没有作声,也没有动怒,依了秦潇茹的话,把手缩了回来,缓缓地踱步到桌旁坐下。 素莘也伶俐地走到桌旁,恭敬地帮夫人倒上一杯热茶,奉了上去。 “最近母亲来得可殷勤了,今日又要跟女儿聊什么人生理想吗?”秦潇茹希望可以转移殷天悦的注意力,便略带不满的语气随便聊着。 “听说茹芸阁要装潢一番,我便来了兴致过来细察情况,怎么知道刚进房间就被自家的亲女儿不待见了。”殷天悦压着气头,一语相关地损回去。 “女儿自小便这样的了,母亲度量那么深肯定不会责怪女儿的。”秦潇茹小心观察着殷天悦的神情,见她没有发火的迹象,便微微示软了些。 “好了,刚才我只是好奇平常都是喜欢素色的人,怎么现在所有物品全都换成红色的了?”秦潇茹说的殷天悦也是知道的,没过多久,她的气慢慢地便消去了,才把刚才的疑问重新提了出来。 “可能母亲太忙了,都忘了,五月十五是女儿的生辰,既然母亲没有打算跟我庆祝,女儿自然要自己组织起来,让自己的阁楼洋溢起喜庆点的气氛来呀!”秦潇茹的唇上故意扯上得意的笑容,心里却默默地庆幸着自己的生辰幸好快要到了,要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奇怪的现象。 “难怪……你希望自己的生辰办得隆重些吗?要是你愿意,我也可以帮你办生辰宴呀!”殷天悦忽然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帮秦潇茹办过生辰宴,便顺着她的话咨询她的意见,就当作之前的,是她不喜欢热闹罢了。 “女儿怎么担受得起生辰宴呀,女儿不仅不听教,而且也不会说话,到时候要是在宴会上说错了一两句话,母亲会原谅女儿吗?”秦潇茹自然是不喜欢办什么生辰宴的,可是刚说完自己想要喜庆些,现下就说喜欢淡静,那不是自相矛盾!于是她只能把有的没的都绕一圈话题。 殷天悦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那是为你庆生的宴会,自然你说的做的什么错事都是百无禁忌的,你高兴就好。” 秦潇茹故意皱着眉仔细地思考了好一会儿。 她真的要办这生辰宴吗?那岂不是要盛装出席,还要皮笑肉不笑地应付很多人?要不先随便糊弄过去,到时候能不能办成,还是另外一回事呢,指不定哪天母亲便忘记了。 于是,秦潇茹便撇嘴道:“女儿从来都没有办过这样隆重的宴会,需要先考虑一下,给我一定的时间做个心理准备吧。” “也可以,要是你决定好了,让素莘告诉凌霜知会我便是了。”殷天悦并没打算勉强她,要是她喜欢,便办;不喜欢,这宴会不办她也省了不少事儿。 “好的,谢母亲。”秦潇茹终于露出最衷心的微笑,连忙道谢。 殷天悦离开之后,三人才松了一口气,素莘也连忙把那嫁衣从被子底下拿了出来。 秦潇茹见素莘小心翼翼地叠起那嫁衣,便笑话她,道:“怎么,你不是要试试吗?” 素莘轻轻皱眉,咬着下唇,不安道:“要是等下又有人来了,我们岂不是会露馅?” “这个简单,阿英,你去楼下看着,要是有人来了,说一定要先通传让他先等候一下,要是说不过他,他还是要进来,便说我在换衣服不方便。然后素莘你就在房间里面更衣,我在门口帮你把守着,你穿好了,我再进来看一眼便是了。”秦潇茹一口气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并没人有异议,便都各自守着自己的岗位,让素莘更换嫁衣玩玩。 良久,素莘在门里轻轻地道:“好了,四小姐进来吧。” 秦潇茹闻声马上步进房间,把门关回来。 只见平常毫不起眼的素莘,穿上鲜红色的嫁衣,略施粉黛,马上显得光彩照人。她羞怯着,抿唇盈笑的看着秦潇茹,更显得她的脸,红润清秀。 “红色挺适合你的,很好看!”秦潇茹来来回回地打量着她这一身华贵的妆扮,忍不住惊叹道。 “是衣服的确很好看,要是这衣服穿在四小姐的身上,肯定会艳压全城。”素莘听了四小姐的赞许之词,害羞地把功劳归功于衣裳,也顺势给四小姐赞美了一番。 “我可不需要什么艳压全城的,要那么漂亮还不是为了讨好别人。”秦潇茹不乐意了,挥着手作了驱赶的动作,像是这样能把“艳压全城”这几个字被她挥走掉一般。 “四小姐谢谢您,让我看到我最美的样子,我会记住我现在这一刻的时光的!”素莘诚恳地道着。要不是四小姐,她素莘跟本不可能那么快就可以试一把穿嫁衣的滋味。 “傻孩子,说什么客气话呢。我帮你把守着,你自己个儿再欣赏一下吧!”秦潇茹挂起一抹浅笑退回去,重新帮她把守着房门。 明日就是她嫁给陆之慕的日子了,她能继续开心地笑着吗? 第五十七章 制丧 这晚上秦潇茹一觉未眠,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忐忑不安,一切都来得不踏实,像是自己进了别人的梦一般不真实,原来自己走着的是自己控制的轨道,却一下子就变了,变得无能为力。 窗外早已听得习惯的暴雨声,今晚格外嘈杂,无论盖了多少张被子到头上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仿佛是存心要折磨她一般,让她的心变得更加烦躁。 直到一大早上素莘过来帮她梳妆,她也没有真正的睡沉过。 素莘帮四小姐梳着头,看着铜镜里的四小姐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想必是昨晚彻夜未眠才会这般憔悴,可她并不敢多说,怕把她的心扰得更乱。 花了一个多时辰,素莘终于帮四小姐化了一个极其精致的妆容,再配上发饰,绝对的娇媚迷人,美艳无争。 素莘看着四小姐发呆了很久,却不见她抬眸瞧瞧自己的妆容,便痴痴地道:“四小姐,您看看铜镜吧,看您多美呀,美得奴婢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好女子的了。” 在旁边看傻了眼的王英也拼命地点头。 听着素莘的话,秦潇茹不禁抿了抿唇,愿想笑话她的,可看到铜镜里的自己,虽然美得惊艳,却走不出殷天悦的影子,便没再多看,道:“既然上好妆,梳好了发髻,素莘到秦园大门附近溜达一下,迎亲的队伍来了,便过来喊我吧,阿英去房间门口看守着,我先更衣。” “好的,四小姐。”四小姐虽然跟自己预想的反应不一致,可素莘还是和王英一道乖乖地退了出去。 素莘打着伞挽着竹篮子慢慢地在门外绕着,绕了好一阵子才听到了锣鼓敲打,喇叭吹鸣的声音。 她朝远处一望,的确看到骏马上的陆之慕得意洋洋的傻样,便慌忙跑回去茹芸阁。 婚乐的响声越来越近,迎亲的队伍到了秦园的门口便停住了。 门外守卫着的家丁,看见这样的情形便奇怪了,府里没有传出有婚嫁之事,是他们找错门了吗? 于是其中一名家丁走上去问道:“你们是要找谁的?是否走偏了?” 走在前头的婆子听到这么不吉利的话,便啰唆道:“什么走偏了,快让人背秦潇茹新娘子出来吧,误了时辰可不好了。” 家丁一听要嫁人的是四小姐,便马上禀报夫人,毕竟婚娶这等大事谁都说不了主,只有夫人才可以明示他们。 “夫人,大门外有要迎娶四小姐的人,迎亲队伍都来了,说要马上背人过去,否则会误了时辰。”那家丁飞快地跑到景天楼请示殷天悦。 殷天悦一听蹙紧了眉头,道:“居然会有这等事?” 事关秦潇茹的人生大事,殷天悦马上动身走出去,一路上细想着昨天看到的情况,茹芸阁上上下下一片红,也就是说,他们早就预谋好的了,而且还不打算让她知道。 秦潇茹果然羽翼丰满了,会自己飞了! 殷天悦越想越气,便加快了脚步,直奔大门口。 素莘撑着一把鲜红的伞,扶着秦潇茹走出茹芸阁,王英也一路尾随着。她们走到前院的时候,就看到殷天悦一等人气冲冲地奔向大门口,便觉不妙,暗暗祈祷着一切顺利,都加快了脚步。 不过最终还是殷天悦抢先了一步来到了大门口,一见陆之慕便什么都猜到了:“你父母是怎么教你的?未经女方长辈的同意便私下立亲,你就不怕丢人现眼吗?你不怕,我女儿怕。” “父母答应了,潇茹答应了,也告诉你了。”陆之慕仍扮作痴愚,翘着舌跟殷天悦对峙着。 “你……”殷天悦一时气不过,便拔起了身边护卫的剑。 这时秦潇茹盖着头巾被素莘搀扶着也走了过来。见殷天悦拔起了剑,王英马上警惕地护在秦潇茹前面。 却万万料想不到,殷天悦一剑刺向素莘,素莘毫无防备,便被她狠狠地直刺心脏,血液随着剑身的拔出而四处飞溅。 素莘瞬间瞪目倒地,被扶着的秦潇茹突然失去了重心,从头巾下看去,一下子便看得明明白白。秦潇茹立刻掀开头巾,看着满身鲜血的素莘顿时泪如泉涌,慌忙俯身抱着她。 “小姐不要再跟夫人斗了……素莘死了不重要……小姐活得幸福就好!”素莘在四小姐的怀里竭尽了全身的力气,奄奄一息地道。 “够了,不要说话,你不会死的。”可秦潇茹说的“的”字还没说完,素莘便垂首消息了。 还没等人向她问罪,殷天悦便把沾有血液的剑插回剑鞘,若无其事地道:“陆少爷应该都看到了,今日我们家有丧事,不宜嫁娶,而且应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嫁娶,请先回去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殷天悦,有害怕的,有惊讶的,而秦潇茹和陆之慕的是愤恨的。 秦潇茹满眼含泪,却仍然直盯着殷天悦大喊:“殷天悦你太过分了,你不配做我的娘!” 说罢,秦潇茹迅速地拔掉发髻上的金钗,瀑布般柔顺的头发倾泻而下,她飞快地抓起王英腰旁的剑,一把割掉发尾的一束头发,愤怒地扔在地上。 发丝随风飘散,沾到雨水后,又簌簌沉落。 殷天悦原本淡漠的脸上,忽然黯了下来,还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悲痛,她稳了稳身子,马上喊人把秦潇茹重新关回茹芸阁去。 可那些大汉一走过来,秦潇茹马上把剑横在自己的脖子上:“都别过来!”她流着泪,喝住那些要碰她的人。 “潇茹!你不要犯傻呀!为了她这种人而死,不值得!”陆之慕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迅速地跑了上去,一手把秦潇茹手上的剑抽掉,紧紧地把她抱住。 陆之慕虽然有发现秦潇茹的惊艳,可这容貌在这一切的变化中,显得丝毫都不重要,只有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他愿意牺牲自己的秘密,一个让他懦弱了半辈子的秘密。 可他却被秦潇茹狠狠地推倒在地。 第五十八章 笑话 “你要是早些恢复正常,素莘就不用死了!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说着,秦潇茹重新抱着素莘的尸首,“素莘,是我对不起你,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秦潇茹悲痛地啜泣了一阵,抬头狠狠地瞪着殷天悦,咬牙切齿地斥道:“我没有这样无耻自私的母亲!殷天悦你简直就不是人!”说着像疯了一样,冲殷天悦的方向扑去。 殷天悦幽幽地看着秦潇茹没说话,扬扬手让人把她抓走。 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这些人之中包括了刚赶回来的程洛轩和魏婷妤,他们把这一切的变化都看在了眼里。 原来他们是打算送药过来的,可让他们看了很大的一出戏,像一出只有说书先生口中才发生的戏。 秦晓茹的脸,程洛轩看得清清楚楚,是他之前为她治疗的那张脸,一样是那双顾盼流转,透澈晶莹的眼眸,不一样的只是,那张脸已经美得惊艳绝伦,美得连身旁的魏婷妤都觉得变得黯然失色。 没关系吧,这不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不就是想让她恢复容貌,自信地生活下去吗?即使这功劳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可这些都是他一直期望的…… 而且……她身边已经有了喜欢她的人了……还打算成亲呢…… 忽然,程洛轩发现自己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很讽刺的笑话。 “今日恐怕不宜拜访了,过些日子吧!”沉默了许久的程洛轩终于开口了,语气淡淡的,可他那茫然飘忽的目光,出卖了他的思绪。 魏婷妤不是瞎子,她当然也看程洛轩看到的东西,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此刻心情,可是他的忧郁悲伤却是她的希望之源。 她要做好妻子的本分,默默地跟着他,不给他打扰,还体贴地帮他处理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药箱我帮你拿着吧。” 自那日起,他们再也没有用爱称来称呼对方,不爱何来爱称? 过了很久,直到魏婷妤主动帮他拿着那药箱,才想起她跟他说的话,便“嗯”了一声。 拿走了药箱,就像抽走了他的杂念一般,脑子里忽然空荡荡的,才发现他可以为秦潇茹做的事,好像就只有医治好她的脸,而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能跟她继续联系的借口。 现在的她那么艳丽、那么优秀,他还怎么敢高攀呢? 短短的一段路,程洛轩仿佛走了十个年头般长久。 “程大夫!程大夫回来了!”小世、小布还有小佑看见程洛轩回来了,都雀跃地大叫起来。 小布更是硬拉着程洛轩到后院里,朝厨房里的徐芝大喊:“徐娘,程大夫回来了,快出来吧!” 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儿子的徐芝,听到小布的话立马放下手中正忙着的活儿,奔了出来。 看见风尘仆仆,双眼深邃的程洛轩,徐芝的心一阵疼痛,拉着他坐在板凳上,掏出手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脸。 可擦着擦着,本来干燥的手巾却湿润起来,徐芝这才发现,儿子正流着两行细细的眼泪,她抱上儿子,安慰道:“走了那么长的路,肯定累倒了,娘在这,没事哭吧!” 一开始只以为儿子累了的徐芝,丝毫没发现儿子的悲伤,抱着他扫着他的背,而他也不说,只是委屈地“嗯”了一声。 儿子的胸前起伏渐渐地变大,徐芝细心想想,其实儿子除了几岁孩童时哭过外,一直都没有见过他会哭。 她的儿子很乖,什么事情都只会往心里搁,从来不会让她担心,可现在的情况,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否还有别的事情让他不愉快。 正当徐芝打算松开儿子,抬头时,发现旁边站着一个娇柔丽质的人儿。 “这……”徐芝看着这女子,疑惑地看向程洛轩。 程洛轩没有马上答话,而站在一旁的魏婷妤当然不会错过跟婆婆好好介绍自己的机会,便道:“我是魏婷妤,是洛轩的未过门的妻子。” 徐芝蓦地盯着魏婷妤,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新问道:“什么?” 魏婷妤本来也有想过婆婆知道她时的惊讶,而真实地发生时,却感觉异常地尴尬,只好硬着头皮又道:“在洛轩回来的途中他救了我,因为……某些原因,我以身相许给他了,我们其实已经在我老家定亲了。” 说到原因,魏婷妤不禁害羞起来,并没有详说。 看着儿子在这魏婷妤报完她自己的身份后,没有一点开心的样子,便知,他刚才的流泪,肯定跟这个女子脱不了关系。 以前唯一跟儿子亲近的女子是潇茹,很明显,要是这叫魏婷妤的姑娘介入他们其中的话,儿子怎么可能高兴呢? 徐芝没理会魏婷妤的话,而是温柔地问儿子:“儿子,你喜欢这姑娘吗?你要是不喜欢,我马上就打发了她。” 这话听在魏婷妤耳里,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可她不可以因为婆婆一句话就离开。然而她并没有着急着开口,要是洛轩说喜欢她,她便明正言顺地留下来。 被两人渴望着答案盯着他时,他并不想说话,他很想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像从前一般安稳的被窝里,睡上一觉,便什么都没说,就起身回房。 在魏婷妤眼里他这表现就是默认,于是默默地想跟着他过去。 而在徐芝的眼里,儿子是受了百般的苦,伤心过头了,才不想答话。 徐芝一把拉住正想跟去的魏婷妤,没好气地跟她说:“我儿子理都不想理你,你怎么还那么不知廉耻地跟着?怕是我儿子压根就不需要你以身相许,是你自己倒贴过来的吧!” 魏婷妤听了这话,心里马上寒了一半,婆婆居然说她不知廉耻,还是倒贴的,她才站了没多久,单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怎么在婆婆的眼里就那么不堪的呢? 魏婷妤只是怔了一下,马上便回神了,勉强地挤出一抹笑问徐芝:“婆婆是不是对婷妤有什么误会了,我现在已经是洛轩的人了,自然是要跟着他。” “别以为定亲了,就一定可以过门,没经我的同意,我是不会让你当我们家的媳妇的。还有,别乱喊了,叫我夫人。”徐芝严厉地道。 第五十九章 恸哭 徐芝这般强硬的态度,要是换作了别的姑娘肯定是要哭的了。可魏婷妤可不是一般的姑娘,她不会那么容易便妥协的。 “夫人,可能您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儿子定亲的事实。可他是您的儿子,他是不会离开您的,反而是多了我来照顾您。”魏婷妤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善解人意地道着。 “小布,我今日头有点疼,不想给人打扰,送客吧。”徐芝置若罔闻,只顾着朝小布喊去。 单纯的小布走到魏婷妤身前,弱弱地道:“姑娘这边请吧!” 魏婷妤顿在那儿,脸色异常难看,她一直是那种不易发火的人,可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心里不禁燃起了一团火。 正当她想质问徐芝时,程洛轩站在房门口,无精打采地喊道:“娘,随便空出一间房间给她吧,是我答应她母亲跟她定亲的,不是她的错。” 说罢,程洛轩又走进了房间,重新关上门来。 跟刚才的情况不一样,如今程洛轩主动发话了,而不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原本正准备发火的魏婷妤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恢复了理智,浅笑着看着徐芝。 而徐芝仍在错愕中,当目光接上魏婷妤的笑容时,才硬生生地对小布改口:“去找见空房,打扫一下给魏姑娘。” “是。” 于是,魏婷妤就名正言顺地留在了程洛轩的家,即使不能勉强程洛轩马上接受她,可她现在有的却是满满的时间。 - 眼睁睁看着素莘为自己惨死的秦潇茹,从在前院抱着素莘尸体的那一刻起,直到被拖入茹芸阁内,一直都是泪眼模糊,泪水如涓涓细流而下,一直没有停歇。 “四小姐,这个是你以后的贴身丫鬟,婉姈。”凌霜按照夫人的吩咐,简洁地介绍道。 秦潇茹一眼也没有看她们,冷冷地呼喝道:“你们都给我滚,我只要素莘回来!滚!” 小姐一喊,王英便知道怎么做了,板着脸死死地盯着她们,如刀般锋利的眼神把她们压逼得一步步地往后退,直到过了门槛,王英便猛地把门关上,帮小姐把一切喧嚣都隔于门外。 王英走回小姐身边,看她还悲伤地啜泣着,趴在桌上扯着嗓音哭如泪人,连她自己也备受感染,忧郁地扶起小姐,小心地把她扶到楼上休息。 被扶着睡到床上的秦潇茹,脑海中不断浮现着素莘生前的音容笑貌。 昨天素莘还羞涩地拿着她的嫁衣,兴奋地在她面前摇摆着,说嫁衣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衣裳,还感谢她让她看到自己最美的样子…… 她的每一句说过的话,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便通通都变成了遗言…… 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的单纯,还经常喜欢缠着自己聊心底话,偶尔还跟自己耍耍嘴皮子…… 秦潇茹压制住了自己啜泣的声音,努力地让自己坚强起来,却随着脑中片段的流转,眼底深处一直蕴含的泪水怎么收都收不住,汹涌而出,滚烫的液体把枕头沾湿了一大片,也逐渐地扩大着。 平常一直在秦潇茹身边守护着的王英,本来为了不打扰她,是背对着她的。听到她似乎已经平伏了心情,不再抽泣的时候,转过身来,却发现了满脸泪痕的她,泪水还是无止境地流着。 王英心疼地用自己的衣袖擦擦她脸上已经变冰冷的液体,这不擦还好,这一擦让她的心放软了,更加放肆地恸哭起来。 王英看自己无论怎么擦,小姐的泪水都擦不完,便只好俯下身抱着她,让她好好地痛哭一场。 不知道哭了多久,秦潇茹泛红的眼眶,再也流不出眼泪时,她已经哭累了,哽咽着跟王英说了声“谢谢”,便无力地合上眼帘,安静地睡去了。 王英定定地看着小姐,她精致的脸上被布上了疲劳不堪的倦容,忽觉她多了一分成熟。 小姐,是应该变坚强起来了!要像她一样坚强! 生老病死,哪一件不是让人痛心的事情,她何曾没有经历过,可您都应该好好地面对。 …… 今日的雨照旧倾盆而下,可天空明显比之前亮堂了很多,晨曦的照耀下,秦潇茹的房间格外明亮。 可是正常的早点时间都过了,她还没有起来。 王英知道她应该代替素莘的职责唤醒小姐,可王英想到昨晚的情形,或许睡着了的她心里会更好受些,便随着她,让她睡到自然醒再伺候她。 可直到正午,厨房那边安排送饭过来了,秦潇茹还是睡得昏昏沉沉的,正当王英想走过去叫醒小姐时,殷天悦带着人,已经走了进来。 “还没睡醒吗?”殷天悦轻轻地皱着眉,略带关心的语气地问道。 “今天都没醒过。”王英侧头观察着殷天悦,心里琢磨着她的来意,可看上去并不像是要教训小姐的意思。 秦潇茹紧闭着眼睛,脸上泛起了两片绯红,间或眼帘皱起,眼珠不安地转动着。 殷天悦伸出手,探了探秦潇茹的额头,指尖马上传来了烫热的触感,果然如此。 “凌霜,快请大夫过来!”殷天悦厉声命令凌霜,然后又吩咐王英拿了冷水和毛巾。 殷天悦温柔地把毛巾沾水叠好,敷在秦潇茹的额头上,细细地把粘在她脸上、额头上的头发整理了一下,看她眉头紧蹙的样子,估计还被噩梦缠绕着。 良久,凌霜终于领来了程洛轩过来。 程洛轩昨天并没有留意,今日走近才发现她们母女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年龄的不同而有差异。 他上前坐到床边的凳子上,给秦潇茹把完脉,就让人拿来笔和纸写上药方。 “潇茹,只是精神过于紧张,而且惊吓过度,导致发热,按药方调养,两三天便没事了。”程洛轩把药方递给了殷天悦,自己也从药箱里分好药交给了凌霜。 正当程洛轩打算告辞时,殷天悦轻轻地开口了:“失望吧,我让你治疗潇茹的脸,却不等你回来便已经把她治好了。” 第六十章 安慰 殷天悦一边说着,一边洞察着程洛轩的神情。 他比以前消瘦了许多,也憔悴了些,却依然俊美勾人,估计这段时日他也没少受折磨。 “病患当然应该尽早治愈才是最好的,在下又怎该失望呢?”程洛轩言不由衷地回着。 “可你还是失望了。”殷天悦看到程洛轩眉骨间的闪烁,一句便把他的心思戳穿了。 程洛轩没有答话,痴痴地看着床上的秦潇茹失了魂,正当他想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时,忽然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态了,便转而把她额上的毛巾拿下,放到旁边装有冷水的木盆里沾湿、拧干,再重新把毛巾放回她的额头上。 虽然不大喜欢看到他那痴情样,可殷天悦还是跟他道:“程大夫,你留下来陪她吧。” 殷天悦说罢,侧过脸便走开了,没有接收到程洛轩投来诧异的目光。她让凌霜把那盒东西交给了王英,让她在潇茹醒来之后再交给她,然后便离开了。 殷天悦走了之后,程洛轩便释放了自己,捧着脸,沉浸在秦潇茹艳丽摄魂的美貌之中,轻轻地用指尖触摸着她的眉毛、鼻子、脸颊、嘴巴,跟他原来设想的差不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不知为何,秦潇茹在他指尖的抚摸下,放松了眉心,安稳绵长地呼吸着。 王英没见过程洛轩,只知道他是刚请来的大夫,可夫人居然破例让他留下陪同,肯定是与小姐有亲密的关系。在刚才的观察下,这人居然“亵渎”了小姐,可在她正要发作的时候,发现小姐居然睡得更安稳了,才拼命地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她的使命是保护小姐,既然小姐都乐意接受,她还能怎么样呢? 程洛轩总觉得背后有一束炙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得侧脸看去,目光便和这个站在一旁手握剑柄的女子接上,被她锋利的眼神怔了怔,可看她的着装便猜到了八成。 “姑娘是潇茹的护卫?”程洛轩试探着问。 “是。”王英看他的眼神依然锋利。 “我是她朋友。”程洛轩不好意思地扯出一抹笑,像她这样的目光他不能长期接收,便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嗯。”虽然只是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可她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有这样的护卫在她身边,程洛轩也觉得心里踏实了些,便转回去,继续照顾着秦潇茹。 没过多久,婉姈捧着汤药拿给了程洛轩。 秦潇茹虽然没有接受婉姈,可她也只能呆在茹芸阁,如果小姐醒了之后仍然不接受她,那她也只能远远地躲着,在需要时才走出来。 程洛轩轻声地喊了喊:“潇茹,潇茹起来吧!” 秦潇茹在梦中蓦地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在呼喊着自己名字,可眼帘依然很重,怎么也打不开,当感觉到有人把她抱起来时,她才被真实的触感所惊醒,缓缓地打开眼眸。 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挨在程洛轩的怀里。 看到潇茹惊愕地盯着自己,程洛轩轻柔地跟她道:“你还在发热,把药喝了吧!” 秦潇茹这才明白过来,轻轻地张开嘴把洛轩递来的汤药一点点地喝下去,把药喝完后,她的脑袋已经清醒了大半。 程洛轩把空碗递给婉姈,还让她叫厨房做些清淡的粥来。 秦潇茹注视着他俊秀的脸,温柔地为她安排着,一时控制不住,泪水又往外闯出。 转头看回潇茹的程洛轩见状,手忙脚乱地用指尖拨开了她脸上滚下的泪珠,紧张道:“好端端地,怎么哭了呢?” 秦潇茹没有回他,把头埋在他的颈项里,继续痛哭起来。 程洛轩也不再阻止她,体贴地为她顺着后背,感受着她滚烫的小脸蛋哭泣时带来的小颤动,自己的心里也顿时像被堵住了一般难受。 潇茹的每声抽泣都仿佛像针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的心忍忍作痛。 他用他厚实的手掌捧着她的脸,擦干她的泪水,在触碰到她迷离的眼神时,鬼使神差地向她湿润的娇唇欺近,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不禁让他早已噗通乱跳的心更加迷乱了,果断地含着她的唇,不让她继续哭泣。 被忽然锁住唇部的秦潇茹,马上制住了哭声,愣愣地盯着那清晰精致的轮廓出了神。 在听到那暧昧吸允的声响后,秦潇茹羞涩地把眼眸合上,感受着那让她颤动的电流。 洛轩柔软的唇部在自己的唇上温柔地厮磨着,滚烫的脸更加炙热起来,秦潇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扶着他的后脑,主动地把吻陷得更深。 得到潇茹的配合,程洛轩更加大胆地用舌头撩开她闭合的嘴,直探深处。 被洛轩猛烈地敞开嘴巴的秦潇茹,不禁低吟了一声,随后那炽热的柔软把她撩拨得昏昏沉沉的,让她深深地陷入了他的温柔里,把所有的烦恼都抛于脑后。 两人柔情地厮磨了大半天,才不舍地分开,他们的脸上早已红得像滴血一般。 “对不起!” 秦潇茹忽然开口,把程洛轩愣住了,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秦潇茹仍未从刚才的厮磨中抽神回来,羞涩地道着:“我没等你回来,便用了殷天悦给我的药膏了。” 程洛轩明白了过来,抬起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真诚地道:“那没什么,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你瘦了很多,这一路很辛苦吧!”秦潇茹细细地看着他,忍不住摸上了他的脸。 “这一路”这个词让程洛轩勾起了不想面对的事实,他的眼眸黯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听说,昨天你原本是要成亲的……” “那是受人威胁,被逼的,可更想不到会成了这般结局,白白丢了素莘的性命……”秦潇茹的悲伤又缓缓地爬了上来。 程洛轩听了,却松了一口气,把她拥入怀里安慰道:“那是素莘用生命换回了你一生的幸福,你要好好珍惜。也不要太难过了,素莘已经无力回天了,她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到你这般为她伤神。” 听了这话,秦潇茹便安静地藏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身体传来的温暖。 第六十一章 还物 婉姈捧着新熬的粥过来时,秦潇茹才发现王英早就躲到门外,而这丫鬟在未经她的允许之下,已经在伺候着她。 “我什么时候同意用你了!”秦潇茹把婉姈喝住,可毕竟还在程洛轩的怀里,声音比昨日缓和了许多。 “奴婢只能伺候四小姐,要是四小姐不想见到奴婢,奴婢只能躲到您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地伺候您。”婉姈的声音虽然柔弱,却透出一股坚定不移的信念。 “她也只是个丫鬟而已,能作什么主呀,吩咐她做什么,她也只能做什么。”程洛轩看着可怜的丫鬟跪在地上颤抖着身躯,便开口帮着她说话。 秦潇茹耳朵一软,便收起了怒气,淡淡地对婉姈道:“那你以后只管做些传送东西,打扫房间之类的杂活吧!” “谢四小姐!谢程大夫!”婉姈慌忙磕头道谢后,才把桌上的粥呈上。 程洛轩接过青菜粥,用勺子舀上一勺,上面还飘着屡屡轻烟。 他把勺子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稍凉了之后才送到秦潇茹的口中。 这粥糯糯的淡淡的,吞进去过后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味。 看着潇茹脸上挂着一抹甜腻的笑容,程洛轩也不禁弯起了唇角,又把剩余的菜粥吹凉了之后,都慢慢地送入她的嘴里。 程洛轩放好吃完的空碗,本想拿手帕帮潇茹擦擦唇角,但灵光一闪,觉得那样太麻烦了,他有更好的方法,便直接轻啄上她的唇,帮她嘴角上的粥水都吻舔干净。 “洛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秦潇茹满脸通红地轻推他。 欣赏着她可爱的小情绪,程洛轩一本正经地问她道:“潇茹,等过了这事我们就成亲吧!” 秦潇茹凝视着他闪闪发光的眼眸,像期待已久般瞧着她。 她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耀眼的星光,却忽然又黯淡了下来:“殷天悦肯定不答应我们的,我只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要是我还没有发挥好棋子的作用,你硬要娶我的话,我怕你就是下一个素莘。” 所以今日,其实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殷天悦怎么会允许他长期呆在自己身边呢? 想着,秦潇茹便把程洛轩再度抱紧,像他要是走了,就会永远消失一般珍惜着。 “那我们远走高飞吧!”程洛轩暂时只能想到这般无奈的办法。 “我不想再连累他人了,或者再等等吧,说不定会遇到一个很好的时机。”秦潇茹知道只有殷天悦死了,她才可以得到最终的自由,可是殷天悦毕竟是生她养她的人,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方法的。 程洛轩不敢把魏婷妤的事告诉她,从昨天的事来看,就发现她对某些她在意的事特别偏激。怕告诉她之后,就再也不会理会他了,便希望在她禁足的日子里,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王英见程洛轩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而小姐也已经情绪稳定下来,便清咳了一下,进了房间。 “小姐,这是夫人让我交给您的。”王英把今日正午凌霜交给她的盒子呈上。 秦潇茹从洛轩的怀里端坐起来,接过王英给她的盒子。 这盒子朴素而不失大体,没有配备钥匙,只是用精致的小木条把锁口卡住。 她拔出木条,把盒子打开,里面端正地放着两样东西,一样是程洛轩送给她背面刻有蝴蝶脱茧的镜子,另外一样正是她自小就视如珍宝,父亲赠送的纱巾。 原来殷天悦没有直接把那陋室烧掉,而是把东西都挪开了,才装模作样地烧屋的。 可这能说明什么呢?素莘会复活吗?她以为自己拿这两件东西过来就可以原谅她了吗?妄想! 秦潇茹把盒子小心地放在床头上,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也不向其他人发表评论。 程洛轩看到里面的东西,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发表意见。 - 魏婷妤发现洛轩从中午出去之后,很久都还没有回来,她瞄了瞄正在熬药的小布,小孩子一向单纯,有话说话的,便慢慢地坐到他旁边。 “小布,今日洛轩去哪里给人治病了?怎么那么久还没有回来?”魏婷妤盈着笑意侧头看他。 小布不以为然地道:“他被秦园的人叫去问诊了,听说要治疗茹姐姐,他们俩那么熟,聊多一两句都是很自然的事呀。” “哦,原来是这样!”魏婷妤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可脸上的笑意早已褪去。 洛轩要是见到了潇茹肯定会提出想娶她的想法,要是她答应了,那可怎么办,不行,一定要找时间去见见潇茹。 等到傍晚,洛轩才回来医馆,虽然他没说,可从他的脸上就已经可以感受到他那愉悦甜蜜的心情。 魏婷妤却扮作不知情地迎上去,接过药箱,浅笑道:“洛轩那么晚才回来,肯定是去了很多地方问诊,辛苦你了,先过来吃饭吧!” 程洛轩听着,微微地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便像往常一样坐下吃饭。 吃过饭后,魏婷妤便借口说,想找城里的姐妹叙叙旧,便溜了出来。 秦潇茹一个下午都有程洛轩的陪伴,心情自然好了很多,晚上已经可以吃些清淡的饭菜了。 婉姈刚收拾好餐桌,便有门外的家丁来传报,魏婷妤姑娘求见,秦潇茹见是婷姐姐来了,自然是热情欢迎。 “婷姐姐,听说您回乡下去了,终于回来了吗?”秦潇茹让魏婷妤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嗯,回来了,是跟夫君一起回来的。”魏婷妤边说着,边定睛地瞧着秦潇茹。 想不到,治愈之后的秦潇茹是如此的惊艳脱俗,不得不承认连自己也比她黯淡三分,难怪能让洛轩今日一直喜上眉梢,连家也不愿回了。 秦潇茹见魏婷妤一直盯着自己看,怪不好意思的,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哦,我的脸已经治好了,所以不用戴面纱了。” “想不到呀,挺美的。”魏婷妤勉强扯开嘴角赞美道。 秦潇茹抿抿唇转移了话题:“谢谢!对了婷姐姐,怎么之前没听说您有丈夫呀,是最近才成的亲吗?” 第六十二章 告喜 魏婷妤故作姿态,掩嘴害羞地道:“还没过门呢,不过已经定亲了,虽仍没夫妻之名,却已经有夫妻之实了,妹妹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哦!” “那当然,那么隐私的事,我怎么可能到处宣扬呢?”秦潇茹微笑着满口答应。 “其实我夫君呀,妹妹也认识的,也多亏了妹妹,我才能跟他那么熟络。”魏婷妤一脸感激地道。 秦潇茹听到这就奇怪了,她认识的男子并不多,能与她共同认识的,更加少之又少了,便疑惑道:“谁能那么幸福娶到婷姐姐呀?” “就是洛轩呀,那日在树林里我们匆匆一面就把对方记住了。之后他前去采药经过我家庄园,也难得的偶遇到,在他回来的途中还救了我的性命,还跟我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便在我父母的见证下定了亲事,回来的途中我们情不自禁地就那个了。”魏婷妤的脸上泛起了红晕,满脸洋溢着兴奋的样子。 秦潇茹起初听到洛轩的名字,还勉强地挤着笑,越到后面就越笑不出来了,只能紧握着拳头,忍耐着,尽量让婷妤看到她平静的表情。 她仅有的血色早已褪去,恍惚着开口,道:“今日洛轩来诊断我的病时,怎么也没见他跟我报喜来着?” 其实她是想问,为什么他已经定了亲了还要来纠缠她,还亲她抱她,连什么跟她成亲、什么远走高飞都说了,难道男人都这样的吗? 魏婷妤看着她那不易觉察的委屈表情,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奏效了,除非她是一个不乎名分的人,要不然肯定会放弃她那可怜的爱情。 “可能他专心于问诊便没有告诉妹妹,可他一回来就告诉我,妹妹生病了,我便匆匆赶来看望了,妹妹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是太累了吧,要不你就先进去休息吧,我有空再过来看你!如果妹妹想找我的话去医馆就可以了,现在我跟夫君住在一起。” 说着,魏婷妤又叮嘱了一下让她好好休息才回去了。 魏婷妤离开之后,秦潇茹储在眼底的泪水又忍不住倾泻而下。 他说想娶她回去的时候,是想把娶回去她当妾吗?这不是在侮辱人吗! 回想今日他的失态,八成是发现她姿色不错,忽然鬼迷心窍了。 臭男人!坏男人! 想到这秦潇茹便擦干了泪水,她不屑于为这种男人而留泪,不值得! 她站起来,目光瞟过了那个木盒,便唤了王英过来,她打开了木盒,那出了那块镜子:“阿英,送给你的。以后这就是你的东西了,不喜欢就把它扔掉吧!” “是。”王英把镜子接了过去,看也没看便塞在腰间。 秦潇茹看不出王英是喜欢还是不欢那镜子,便觉一顿烦燥,打发她道:“我累了,今晚你就在门外守着吧,不要让其他人打扰我了!” “是小姐。”王英答着三四步就走出房间,笔直地守在门外。 王英看到这镜子原本是放在盒子里的,刚才小姐还放在床头,说明是很珍重这件物品,送给她说否只是一时的怄气呢? 她摸了摸腰间的那镜子,罢了先帮小姐收着准没错。 可能是昨日上午睡眠睡得比较充足,又或者昨晚一直都睡得不安稳,秦潇茹很早就起床了。 王英看秦潇茹吃完早饭左右两边歪了歪头,像不怎么精神的样子,便问道:“小姐,今日精神好些了吗,还需要找程大夫复诊吗?” 一听到程洛轩的名字,秦潇茹有些抗拒:“不用了,就喝昨天开的药就好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程洛轩的清朗声音从门口传来:“潇茹是不想见我吗?” 一张看似干净俊逸的脸很快就放大到秦潇茹面前,可她马上沉着脸转身背对他,道:“我就是不想见你了,你这个坏人!” 这句话秦潇茹是带着怨气去说的,可听在程洛轩的耳里却有点像打情骂俏的感觉,便用双手搭着她的肩把她转了过来面对他,温柔地道:“怎么了,我是哪里让你生气了吗?” 面对程洛轩的柔情,秦潇茹差点把持不住,偷偷地深吸了一道气,把他甩开,正色道:“你已定亲了,怎么还来纠缠我?我就那么好欺负吗?” 程洛轩怔了怔,面色大改,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魏婷妤昨晚要叙旧的姐妹就是她? “是婷妤告诉你的吗?我没打算让她当正室,所以才想先娶你为妻。” 秦潇茹蹙着眉,原本想捶向他的拳头,一不忍心,便变成了手指戳向他的心脏:“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你还有良心吗?” “我要纳她为妾,是逼不得已的,跟你和昨日的新郎情况相当!”程洛轩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直接说出了原因,想想前晚他也揪心不已,也很理解她的感受,便作了一个比喻。 “我跟陆之慕是清清白白的,你跟她一点都不一样。”秦潇茹蹙眉更深了,还差点想哭出来。 程洛轩以为她是说自己为婷妤疗伤时的事,便解释道:“当时候我碰她是因为疗伤,要是我娶了你,以后都不会再碰她的,只会跟她相敬如宾。” 秦潇茹咬了咬下唇,狠狠地吐出几个字:“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原来她是完全接受不了他纳妾的事,即使对婷妤不闻不问都不行,程洛轩太高估秦潇茹的承受能力了,他只好低声下气地道:“那我不纳她为妾了,让她走吧,我只娶你一个。” 秦潇茹眉心颤了颤,不想再理会他,伤心地喊道:“阿英,逐客!” 王英虽说是女人,却一下子就能把程洛轩的手反到背后,压制住他,轻轻松松地就把他押了出去。 程洛轩被押到门口时,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喊道:“婷妤跟你说了些什么?我跟她也是清清白白的!” 这一喊,让秦潇茹把头转向了程洛轩,可仍然没有想留下他的意思,而是用复杂的眼神目送着他离开。 第六十三章 杂念 秦潇湘的计划失败,秦潇茹又恢复了单身,只是母亲的阻止也让秦潇茹一时无法嫁给程洛轩,她一定要在这段时日,为自己争得程洛轩身旁的位置。 可她打听到,昨天程洛轩一个下午都腻在秦潇茹的房间里,虽然不至于会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可一个下午足够秦潇茹扭转局势了。 秦潇湘正愁眉苦脸地思考着,青风突然过来禀告:“刚刚奴才看到程大夫去了茹芸阁。” “做得好!”秦潇湘说罢便让素霏随她一起到茹芸阁。 他终于回来了,她盼着可以跟他见面,即使是有其他旁人在也没有关系,要不是昨天她有事缠住了,不然昨天已经过来“偶遇”他了。 秦潇湘到了茹芸阁,便唤素霏打点上下,让人不要通传她的到访,自个儿便无声无息地靠近秦潇茹的房间。 可她还没有推门进去,便听到了秦潇茹和程洛轩像是争吵的对话。 一直听到“逐客”,秦潇湘马上隐藏到走廊的拐弯处,等到他们下去了,她们才下楼离开。 看来她又多了一个劲敌,他那已定亲了的婷妤姑娘,事情又变复杂了。 “去,让青风查查叫婷妤的底细。”还在往回走着,秦潇湘已经让素霏去安排调查魏婷妤了。 秦潇湘再想了想,便去了景天楼探探母亲的口风。 “潇湘跟母亲请安了。”秦潇湘用她细腻娇嗲的声音向殷天悦请安。 “过来坐吧!”殷天悦浅笑着道。 亲手杀死了人,殷天悦的心一直不安,却又不能表现出来,现在见秦潇湘过来了,正好可以让她舒心些。 “母亲,看您歪着脖子的,是昨晚睡得不好了吗?来,我跟您捏捏脖子、捶捶背。”秦潇湘随便道出一个籍由,便自然地献起殷勤来了。 “母亲,看来您是太烦心、太操劳了,肩才会这般的僵硬。”秦潇湘边帮殷天悦捏着肩,边在旁鼓吹着。 “你们要是都乖乖的,我怎么还会有烦心的事呀。”殷天悦不禁感慨道。 “其实潇湘有点不明白了,陆少爷家里条件那么好,样貌也不凡,母亲怎么就不让他们成亲了呢?”秦潇湘故作好奇地问。 “他有什么好的,就是一懦夫,怎么能配得上我们潇茹。”殷天悦不以为然地道。 “可人家好歹也是富甲一方陆家的独苗呀,我们潇茹要是能嫁给她,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这样的福分谁不想要呀,更何况他现在不是已经正常过来了吗?绝对委屈不了潇茹的。”秦潇湘细细地给母亲道着陆之慕各种的好,好让她回想转意。 “我们秦家的孩子就应该看高一些,皇亲高官才是我们要找的对象,潇茹她适合更好的,我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殷天悦胸有成竹,不紧不慢地道着。 “要是女儿没猜错的话,是否母亲已经给她选好适合的丈夫了呢?是谁呀,可以告诉潇湘吗?”秦潇湘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殷天悦狐疑地转头瞧了瞧女儿,问道:“怎么,你对潇茹的事这般有兴趣?” 秦潇湘收敛了一下表情,故作镇定地道:“潇茹的事,秦园上下都在窃窃私语,潇湘也不过是好奇罢了。” 殷天悦若有所思地道:“秦园早年是由我来独自支撑着,可我如今也老了,也不能继续跳舞下去,以后秦园就要靠潇茹的了。” 不难听出母亲的话,带着浓浓的偏私,前几个月秦潇茹也不过是一个不起眼,任人使唤的丫头,可让母亲想起了她的潜能之后,便完全没有底线地偏帮着她了。 秦潇湘不禁隐隐地叹了一道气。 赶走了程洛轩,秦潇茹独自走到练舞房,师父告假回乡,而且最近也发生了很多事,已经两三天没有练舞了,她需要开始自觉练习起来了。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可她现在就是心烦,需要一个宣泄、解压的地方,跳舞是她的唯一方法。 她不停地跳着,由慢到快,一直未曾停过,可她的脑海中的杂念也丝毫没有减少过。 于是,她不断地逼使自己越跳越快。 她与婷姐姐是在东都茶庄认识的,一开始虽然是姐妹相称,互有好感,却只是点头之交,不怎么熟络。是后来她们拉着自己一起群舞,还相约到树林里练舞,然后一起到陆府表演,她们才互相帮助,共同进退。 可直到最后,婷姐姐都没有告诉自己她的具体住处,而她也是因为在三姐生辰那天她准备表演时恰巧与自己碰见的,并没有特意告诉她自己的住处。那她们的关系是已经好到,一知道自己病了就马上跑来探望,还说上只有密友才能诉说的私密话的程度了吗?更何况自己只是普通的发热而已,需要大晚上的赶过来看望吗? 除非她的确视己为姐妹,或者心肠比较单纯善良,要不然就只能向反方向思考了。 可婷姐姐一直都属于那种教养很好,气质凛然,万人疼爱的那种好姑娘,怎么可能耍手段呢?洛轩有那么重要到让她使坏的程度吗? 洛轩最后说他们也是清清白白的,是当时候他临走时脱口而出的,并不像是假话,更何况他什么时候骗过自己了? 可一个能使好几百人为她魂牵梦绕,争相投票的姑娘,什么男子得不到,需要她耗尽心机骗自己? 但洛轩拿女子的下半生的幸福来拖欠,也太不负责任了,而且对自己说的话,每一句怎么听就怎么不舒服,绝对不是因为自己敏感。 秦潇茹并没发现自己已经跳得七斜八歪的了,还麻木地跳着。 把程洛轩驱到门外,回来打算继续守卫小姐的王英,发现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便走出走廊。却听到练舞房有些声响,便走了过去,小姐果然在这,只不过状态不太好,可又不忍心打扰她,便在门外直勾勾地盯着。 直到小姐差点摔倒在地,她才飞快地蹿到她身边,把她抱住,让她不至于伤到自己。 可当秦潇茹倒在王英的怀里的时候,已经双眼发黑,马上晕了过去。 第六十四章 闯关 “小姐,小姐!”王英见小姐一倒下便不醒人事了,慌忙横抱起她,抬回房间。 王英刚刚才把程大夫赶走,知道小姐肯定是不想上他再过来问诊的,可又不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只好绞尽脑汁想着方法。 片刻,她想起以前母亲给经常晕倒的奶奶按鼻下的人中,和按指间的虎口,于是自己也赶紧试了起来。 幸好,王英按了不久两个穴位,秦潇茹便缓缓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刚才您晕倒,吓死我了,要帮您喊大夫过来吗?”王英少有的紧张起来,喋喋不休地道着。 秦潇茹尽力地扬起一抹笑,好让王英放心,道:“我没事,只是圈转多了有点晕,没事的,我睡睡就好了。” 王英见小姐会笑会道的,虽然脸依然苍白得没一点血色可言,可她终归还是听了小姐的话,把她放平躺下,让她好好地去休息了。 当婉姈捧着午膳回来时,秦潇茹还是睡得沉沉的,王英没打算惊扰她的美梦,只是站在旁边默默地凝视着那张精致娇媚的容颜。 直到申时,秦潇茹才稍微精神地起身,王英立马唤婉姈把午膳拿回厨房热一热,好让小姐填填肚子。 秦潇茹眼底泛起了雾气,抿着唇望着王英,把所有感激的话都凝成了一束柔和的目光馈赠给她。 王英迎上小姐的视线,不自觉地扬起唇角,呆笨地道:“小姐要不先躺下,饭热好了再喊您起来。” 秦潇茹没有拒绝,乖乖地躺下,闭上美目,又好好地歇息了片刻。 饭热好了,这个时辰吃饭,显然晚饭就不用再吃了,可晚上又怕会饿着,因此秦潇茹吃得平常多了些。 王英并没多想,看着小姐终于胃口顿开,估计她心情是好了许多。 “阿英,你能帮我闯出茹芸阁吗?我想出去见殷天悦。”秦潇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放下了筷子,突兀地问向王英。 “要是可以用剑的话,茹芸阁门口的两个没问题,可这样必须伤人才可以逃脱;要是不用剑伤人的话,也许闯不出去。”王英知道门外那两护卫为了防她,也是佩了剑的,要是想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她没有能力闯出去。 “嗯。”秦潇茹又陷入了一阵沉思,王英也明白一个连乞丐都不肯伤害的人,怎么愿意让她去伤害府里的护卫呢? “等下我再歇一会儿,然后听我的吩咐去做。”秦潇茹郑重其事地凝视着王英。 “是。”王英马上抱拳答应。 良久,养精畜锐的秦潇茹和王英一同踏出了阁楼,今日的雨居然停了下来,地面都是干的,看来早些时间已经停雨了,只是她没有留意到。 见小姐望着天空,王英也明白她是在想停雨的事情,便自信地道:“今日天公作美,助我一臂之力。” 来到了小门口,秦潇茹不动声色,礼貌地请问门外的两护卫,道:“请问两位大哥,可以让我去景天楼吗?我想见殷天悦。” 其中一个护卫却冷冰冰地答话:“未经夫人的批准,四小姐哪里都不能去。” “是吗?”秦潇茹的“吗”字未落,便不经意地转头,冲王英打了一下眼色。 王英忽然挥剑直指那护卫的喉咙,话如刀剑般凌厉:“退下。” 那护卫定着没动,王英护在秦潇茹前面,慢慢地转身移动,却在她们准备退去时,两护卫同时拔剑迎上她们,王英不得不以一敌二,把剑一横隔开他们。 王英紧盯着前方,使劲全力隔着他们的剑,大喊道:“小姐,快走!” 秦潇茹闻言迅速地向景天楼的方向奔去,可才跑了五六步,已经有一位护卫放弃了与王英的内力战,直扑向她。 四小姐毕竟是主子,怕自己的剑伤害到她,那护卫早已把剑入鞘了,只是直接用铁钳般的手臂反扣住她的双手。 “啊!疼!”秦潇茹惊呼一声,蹙眉转头看向那护卫。 这两护卫都是男子,那护卫一触碰到秦潇茹柔软的双手,还看到那美若天仙的脸庞,心中不自觉一颤,手放松了些。却就是此时,被后来赶到的王英徒掌一劈一拉,便把小姐秦潇茹带了回来。 王英拉着小姐的手,一边用剑隔挡着他的攻击,一边护着小姐往后退,直到快要退到景天楼时,另外一个护卫也赶了上来一起围攻王英。可这时景天楼的家丁远远地就看到了这情况,便跑去跟夫人禀告了。 两个护卫见他们俩都势必要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便都狠下心,马上扔下剑,三下五除二,一人一个把王英和秦潇茹都用力钳制住,押向景天楼。 正当他们走到景天楼门外,只见殷天悦和一位锦衣玉冠的中年男子一同走了出来。 秦潇茹眼利,一下子便认出那中年男子,便是当天跟她们一同分派饭菜给流民的杨大人。 他们俩人刚出门,互相对视时还保留着一抹难以琢磨的眼神,直到两人视线分开,都看向秦潇茹他们时,才收敛起来。 哼,原来这个杨大人也是殷天悦的裙下之臣,怪不得当日突然前来跟她献尽殷勤,秦潇茹暗暗地想着。 虽然当日杨大人只看到那双秋波流转的眼瞳,可今日一眼便认出眼前被护卫带上来的女子,便是东都茶庄里舞艺大好的秦潇茹。果然是长得如其母一般娇娆美艳,杨大人尽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要不然视线差点无法离开她的身上。 估计是殷天悦不想把家丑外扬出去,便示意让杨大人先回去,自己单独迎了上来。她搂住秦潇茹的肩膀,扮作心疼地想搓一搓她那被护卫捏得红肿的手腕,却被秦潇茹不经意间躲开了。 “我们进去谈吧!”殷天悦在秦潇茹耳边轻声道。 秦潇茹跟着殷天悦走进去,阁楼的门一关上,秦潇茹便立马退开了几步,眼带不屑地道:“怎么,怕情夫看到自己的糗事?” 第六十五章 傀儡 “秦潇茹,别太放肆了!别以为我不会动你!”殷天悦咬牙切齿地道。 “那就来呀,都到屋里了还需要在我面前扮慈母吗?”秦潇茹冷笑一声,嗤之以鼻地道。 殷天悦把拳头握紧,强抑着把火气压下,不理会她犀利的话语,沉着脸道:“为什么不乖乖地留在茹芸阁,要闯出来?” “那你怎么不安守本分地留在家里,一把年纪了还到处留情?”秦潇茹原本没打算这样咄咄逼人的,可看到刚才的情景又想起了父亲,不禁口不择言地喷道。 这次殷天悦可再也忍不住了,飞快地扬起手,热辣辣地刮向秦潇茹,一道血红的痕迹滚烫着她的脸。 秦潇茹没有一丝的躲闪,正正地迎面承受了殷天悦这强势的力道,也没有半吭一声,她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只不过是道出了事实的真相,才惹来这久违的惩罚。 殷天悦这力道很足,连自己的掌心都隐隐作痛,更何况是秦潇茹脸上的。 她不禁怜惜地看着小女儿的脸,那血红的掌印着实地挂在上面,她忍不住抬起手想抚摸那扎眼的红印,低声问道:“有把你打疼吗?” 秦潇茹仇视了她一眼,躲开了她的手,声音冷如寒霜:“都已经打了,还假惺惺的,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不要囚禁着我。” “潇茹,我真的是关心你才这样恨铁不成钢,把你关着,才动手打你。你以为我不心疼吗?我可是你的生母呀!”殷天悦痛心疾首地低声道着。 “你不过是心疼我的脸罢了,我的脸花了,你的计划就泡汤了对吧!你要是真的心疼我,你就不会杀害素莘,夺去她无辜的性命,让我心里难受。”秦潇茹话锋尖利,直指痛处。触碰到素莘的话题,她的眼泪也禁不住像断线珍珠般,滑落下来。 殷天悦闭目不语,她们俩的关系估计是挽救不回来的了,自己说再多煽情的话也只会被当成笑话来指责。 殷天悦耳边又传来了小女儿的一声冷哼。 “哼,既然你没话说了,就轮到我说我了。说,解禁我的条件!”秦潇茹终于说出了前来目的。 “帮你办个生辰宴吧,你作压轴演出。”殷天悦睁开略带涟漪的黑眸,语气意外地平静,脸上也看不出一丝的情绪。 素莘刚死,尸骨未寒,她就要让她着急着办自己的生辰宴,殷天悦真是不一般的狠心!她的心的确是肉做的? “你一直安排我做这做那的,你就不能直接说,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吗?”秦潇茹已经对她没有任何的耐性了! “告诉了你,你就能成功吗?你别忘了,你现在一切拥有的,都是我给你的,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可以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殷天悦神情寡淡地嘲笑她。 殷天悦淡淡的一句话,却像一把冷冽的剑狠狠地划破秦潇茹的心脏。 她的确一直被殷天悦操纵着,给她住茹芸阁,让她学跳舞,护卫也是殷天悦选给她的,连脸上的患疾都是殷天悦帮她治好的,更讽刺的是,要是没有殷天悦这个模板,也生不出她这样美艳的面孔。 原来她天生就是一个傀儡,要不然怎么一听到音乐便会不自主地跳舞呢? 秦潇茹眼底的浓雾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渐渐地失去了焦点。 “还有四天的时间,你回去准备准备吧!”殷天悦并不是没看到女儿的悲伤,她自己何曾不是这样过来的?想在这世道安安稳稳地就可以过上好日子,简直是在做白日梦! “来人,没收王英的剑,护送潇茹回去!”殷天悦不容女儿多说一个字,便唤来护卫把她们押回去。 “素莘的尸体埋好了吗?”秦潇茹从恍惚中惊醒,脑海中快速地闪过一个问题,便抢问着。 素莘虽然是殷天悦调过来的,可她是在之前唯一一个愿意跟她好的丫鬟,也是被她的愚昧连累惨死的丫鬟,所以她不能在她死后还亏待着她,最起码给她一个安身之所。 “埋在后山,立上碑了。”殷天悦轻声地答道。 秦潇茹听了,没发话,又失了魂似的,跌跌撞撞地跟着守门的护卫走回去。 是她太自以为是了,才会害死素莘的,要是她一直乖乖地听着殷天悦的话,对她惟命是从,估计大家就会相安无事,最多日子过得平淡些,可这是作为她女儿难逃的宿命。 - 自从陆之慕失娶,打道回府之后,虽然“恢复”了智力,却终日魂不守舍。 当日陆老爷见儿子空轿而回,又暴露了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气得他扬起扫帚便一顿痛打。可陆之慕像没感觉似的,任由陆老爷对他又踢又打,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像是要借由父亲的手来惭愧自己的过错一般。 潇茹骂他是懦夫,他的确是毋庸置疑的懦夫,贪生怕死,父亲的拳打的一点都不痛,真正痛的,在心里面。 在旁看着一味挨打的儿子,陆夫人心疼得簌簌落泪,一面劝说着丈夫,一面抱着儿子护在他的前面:“不要打了,你就只有一个儿子,打没了,跟谁要孩子去!” 陆老爷一向溺爱夫人,她一扑来护着儿子,便都停下了手脚,无奈地把扫帚扔了一边去,可嘴上却仍忍不住继续怒骂着:“白白疼了你二十一年,居然为了一个舞姬,违背了自己的誓言,给我回去好好地反省反省自己!” 陆夫人知道丈夫只是面子上过不去,便赶紧扶着儿子回房间,吩咐下人拿来药油,亲自为他涂上。 “之慕,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便由它去吧。我也为你心疼,好好的姑娘却怎么也娶不了,不过既然你能做回常人,也让你以后过得更舒心些,以后就好好做回自己吧!”陆夫人语重心长地叮嘱着。 陆之慕面无表情地呆坐着,母亲的话像是听见了,又仿佛没听见,依然纹丝不动。 陆夫人看着这样的儿子,比他真正地痴愚更可怕,她的泪水禁不住又滚落而下,抱着儿子痛哭起来。 陆老爷打已经打了,骂也已经骂了,缓过神后便四处打点,就声称儿子是因为原本要迎娶秦园四小姐,可因为秦夫人不同意,刺激到他,让他恢复了神智。 直到传到他们耳中与他们制造的流言相同,才松了口气。 第六十六章 守分 “禀告二小姐,魏婷妤姑娘是一个在宫里跳舞比较出色的舞姬,容貌气质上乘,听说是一位神秘人把她请出宫跳舞。可她出宫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东都茶庄表演,其他时间会去一些贵人的府上献舞。四小姐就是在东都茶庄和她认识的,两人都在茶庄颇有盛名。打探了医馆附近的邻里道,魏婷妤姑娘是近几日才住进医馆里的,药童暗道是未来夫人。不过邻里说曾经听到里头有比较大的争执声响,估计是婆媳关系不是太好所致。”青风把连日打探来的消息详尽地禀告给二小姐。 “神秘人?能打探到是谁吗?”秦潇湘眉间沾染了一丝诧异,追问道。 秦潇湘对这位神秘人颇为感兴致,这人特意让魏婷妤到东都茶庄跳舞,而秦潇茹又是恰巧在那一道的,莫非是跟秦潇茹有关系的人? 能与宫里有强硬的关系,还与秦潇茹有关联的人,莫非就是母亲! 清风恭敬地解释道:“奴才花了很多钱打听,都没有人知晓那神秘人是谁,应该是一个谋事非常谨慎,心思缜密的大人物,一直无迹可循,因此便作罢了。” 清风一向做事谨慎,甚知这神秘人的关键性,可无奈怎么也打探不到他的消息。不过,对于二小姐来说,她的关注点不是应该落在程家的医馆那边才对吗? “嗯,我明白了,你退下吧。”秦潇湘当想到有可能是母亲指使魏婷妤接近秦潇茹的,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便把人打发走了。 要是那神秘人就是母亲,那她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呢?难道只是为了让她指点秦潇茹的舞技?要是单纯指点,为何要那么大费周章呢?母亲完全可以让自己或者付紫韫指点秦潇茹的。 看来这魏婷妤大有来头! 可她已经直接地影响到了自己在程洛轩心中的地位了,有了她这位名正言顺的未来夫人之后,自己还能怎样介入他们呢? 除非把她除掉了…… “素霏,派人下去,在宫里制造一段传闻,传得越广越好,就说魏婷妤国色天香,舞技非凡,要是谁娶上她,便是他们修来三辈子的福分。”秦潇湘不再耽误,想好了便马上吩咐下去。 “是,二小姐。可刚听到景天楼的下人说,夫人已经开始安排四小姐的生辰宴了,今明两日便打算把请帖都派发好。”素霏忽然想起了丫鬟之间的讨论,便马上禀告。 “知道了,先去做我让你去做的事。”秦潇湘点点头,催促着她去做那首要的事情。 秦潇茹办个生辰宴算些什么,那么大的茹芸阁都给了她,办生辰宴是迟早的事。 只是,她应该也可以在这个宴上动动脑筋,让母亲看清楚她的小女儿。 - 程洛轩被秦潇茹一顿无理取闹之后,就被她的护卫强行拖了出去。虽然他明白是她知道了自己与魏婷妤之间的事情,可她怎么可以那么不信任他,还不想听他的解释呢。 他一气之下,回去后便对魏婷妤一顿大声地质问:“你昨晚要去叙旧的姐妹就是潇茹?” 魏婷妤没想到行迹那么快就暴露了,便怯怯地道:“是。” 认真细想下来,肯定是他今早去了茹芸阁找秦潇茹才会知道的。 程洛轩呀,程洛轩,怎么你就那么急着要见秦潇茹呢!你的心里就真的没有我了吗?魏婷妤想到这,柳眉低垂,委屈得想哭了。 可转念一想,平常洛轩是那样平和温柔的人,如今这样气急败地回来,必定是他们已经闹翻了,洛轩才会那么恼火地凶她的,一定是这样! “婷妤跟潇茹是旧相识,情同姐妹,我回来了去见见她,有什么不妥吗?”魏婷妤表情茫然地望着洛轩,委屈地道。 “那你跟她说了些什么?”程洛轩蹙了蹙眉,抿紧双唇,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就是说说,我在家乡遇到你,回来时你又救了我,我们俩便定了亲的事情罢了。”魏婷妤泛红的眼眶盈满泪珠,一双大眼更显无辜了。 程洛轩注视着魏婷妤晶莹的眼眸,看不出她有说谎的痕迹,或许她就只是说了他们基本的情况,潇茹就已经受不住了,可他还是再追问:“那你为什么没告诉她,我想娶她的事?净告诉她让她不高兴的事,你是故意的吗?你还说了什么?” “婷妤才没说多久,潇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我怕她生病劳累着了,便让她回去休息,自己便回来了。”魏婷妤被逼得泪珠滴落,低着头,小声地吸着鼻子。 魏婷妤的一系列的动作都真情流露,非常自然,要是这样都是演的,那他就只能认栽了。 “潇茹接受不了我有妾氏,趁我们还没有正式拜堂,你就走吧,今后我只娶潇茹一个妻子。”程洛轩不再责备她,而是坚定地直接让她走。 魏婷妤闻言,声泪俱下,慌忙抱紧洛轩英挺的身躯,声音嘶哑地道:“洛轩,我的身子你都看过了,亲事也定过了,我还能嫁谁呀,更何况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我怎能离开你呀!你怎能那么狠心!” 魏婷妤的话又让程洛轩泛起一阵头疼,礼义廉耻他怎么会不知道,可他再耽误她下去,也是万万不可的,便推开她狠心地道:“跟你定的这个亲,我不会再认的了,你喜欢谁跟谁,我不会再管,也不会碰你的,你就死心吧!” 魏婷妤被推得一个脚步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腰间传来一阵剧烈的剧痛,可洛轩看也没看她一眼便回房了,伴随着“嘭”的关门声一响,她感觉自己的梦快要破灭了。 她不能走,绝对不能走,要是走了,便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她并没有继续哭泣,她柔软的那面已经撼动不了洛轩了,再多无谓的哭泣也无济于事。 魏婷妤眯了眯眼睛,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稳稳地站起来,走回他们给自己安排的房间,虽然只是一间小房,可它也是需要主人给它守住的。 第六十七章 安魂 淅沥沥的雨水才消停了一天,第二天便又开始下起雨来了,只是下的量,没往常的多。 秦潇茹原本透澈灵动的黑眸,从昨日回来后便失去了焦点,连走路都跌跌跌撞撞的,可碰伤了的位置,也不见她有吭过一声。 王英让她坐她就坐,让她睡便睡,像行尸走肉般活着。 小姐的病已经好了,可浑浑噩噩地在茹芸阁里除了可以跳舞,她还能干什么呢? 于是,王英很快就把她带进了练舞房。 秦潇茹在恍惚中,仍然认得这是她的练舞房,刚踏进房中间,她便像被催眠般地舞动起来。 脚尖动气来的那刻,她便觉得脑海中仿佛有一股力量鼓动着她,让她好好地跳起来,用心地跳起来。 这时,王英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埙,开始吹奏起低沉悠扬的鸣声。 奏鸣之声悲怆苍凉,恰巧与秦潇茹的心情刚好相符,她缓慢而有力地舞动着身体,跳着跳着,到了情深之处泪水顺着脸颊荡漾而流。 王英不考虑到自己的埙声会坏了小姐的心情,看着她潺潺的泪水,不禁停下了奏鸣,正想上前,却意外地看到小姐神色虽仍为悲伤,但眉宇间的痕迹却舒展了不少。见她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王英便继续吹奏起来。 泪水是一样神奇的东西,秦潇茹一边跳一边流着泪,便像慢慢地把自己心中的堵气、郁闷通通都掏空出来一般自在。 又缓缓地跳了很久,秦潇茹跳累了,便直接倒地在地上,可王英丝毫没有留意仍旧吹奏着。 秦潇茹闭上双眼享受着音乐的洗礼,蓦地她睁开眼盯着王英,王英正一脸陶醉地吹着木埙,没留意秦潇茹怪异的眼光。 她,居然没有受埙声的控制,居然可以舒服地躺在地上! 仔细想想,刚才音乐也是有断过的,可她仍然可以平稳地继续跳舞,没受任何一丝的影响。 “阿英,过来!”秦潇茹突然雀跃地喊王英。 王英看着小姐居然兀自笑开了,便也开怀了,两三步就走到秦潇茹的跟前:“小姐有什么事那么高兴吗?” “来,你给我断断续续地吹,就是吹了一段,然后暂停片刻,再吹一段,就这样给我伴乐可否?”秦潇茹扬着眉,唇角逸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当然。” 王英已经很久没见小姐这样笑过,有些怀念地看了一阵,才拿起木埙吹了起来。 秦潇茹听到了乐曲,先是享受地聆听了一阵,嘴角盈满微笑,随后便跟随着乐韵翩翩起舞。每个舞步都畅快淋漓,每个舞姿都释由自主,不受一丝的羁绊。 王英的奏乐停下了,秦潇茹仍然可以乐在其中,王英的奏乐又响起,秦潇茹继续可以肆意地跃动,一支柔美哀伤的舞蹈,完完整整,不偏不倚地完成了。 秦潇茹欢快地跃了起来,激动地跟王英道:“我自由了!我可以自由地跳舞了!我可以自由地享受乐韵了!” 王英虽然并不知晓之前小姐的陋习,可现下小姐怡悦得忘却了烦恼,很是替她高兴,便傻傻地跟她跳跃起来。 两人傻乐了一阵,秦潇茹忽然想到什么,便让王英停了下来:“这事,谁都不能说,他们要是自己看透了便罢了,可不要外扬。” 王英猛地点头,她不会随便和其他人说话的,更何况小姐不让她说。 秦潇茹重新摊睡在地板上,感概着自己原来还是会有自由的一天,便没那么灰心了,决定以后每天继续好好地练舞,好好地做自己,或许自己的舞蹈能跳得那么标新立异,应该就是跳舞时都随着自己的心意去跳的吧! 景天楼内,秦潇湘熟练地帮着殷天悦捶着背,殷天悦忽然想起几天陆之慕想强娶潇茹的事,便问秦潇湘:“潇湘,你今年也十八岁了,要不帮你找媒人说说媒?李大少爷李溢可以吗?” 母亲忽然说起婚姻这等事,秦潇湘吓得停下手来,浅笑道:“母亲,大姐都还没嫁人,怎么那么快就轮到潇湘呢?我还可以等一段日子呢!” “我不是为你着想才先考虑你的事嘛,上次潇韵生辰,你不是跟她聊得挺投契的吗?”殷天悦带着探索的兴味,观察着女儿。 那天殷天悦远远地看着他们俩觉得挺登对的,原本想早些问她意见的,可一忙起来,便忘了。 “那日我们只是随便聊了两句罢了,也没聊什么有心话,怎么到了母亲的口中便成了投契的呢?”秦潇湘被母亲这样一说,便着急了,原本唇边的那抹笑变得不自然了,母亲千万不要乱点鸳鸯谱才好。 “其实前几日,有媒人说起过这事,说李大少爷年纪不少了,正在找合适的婚娶人选,问我要不要考虑介绍哪个女儿给她去说说。当时候,我一想便想到了你。李大少爷是朝廷得力的少将,为人谦逊,气质傲然,多少女子都在盼着呢。”殷天悦没等媒人来,自己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媒来。 秦潇湘之前便认识李溢了,这男子的确各方面都挺优秀的,可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是被程洛轩一小小的大夫给迷得神魂颠倒了,可能就是李溢外貌略逊一筹吧。要是两人站在一起,李溢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是完败的。 “母亲您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先操心好潇茹的生辰宴好了。”秦潇湘的心不安起来,试图转移话题。 “你别说,潇茹的生辰宴上也邀请了他,要是你们可以聊到一起的话,我马上给人帮你安排说亲,好吧!”殷天悦一直不放弃关于李溢的话题,这么好的男子要是不抓紧,很快就是别人的了。 “好了好了,女儿会在潇茹的生辰宴上主动跟他搭上一两句话,以表示对母亲的尊重的,好吧!”秦潇湘怕不答应母亲,便让她继续耿耿于怀,进而直接让人上门说媒去了,况且只答应会跟他说上一两句,问好的也是算的吧。 果然,殷天悦听了舒心地点点头,继续享受着女儿给她的孝顺。 第六十八章 磨蹭 一大早就有病人来敲门要急诊,程洛轩慌忙爬起来面诊。 那是一位婶婶,今早出门路上被附近小贩的杂物绊到的,脚踝红了一大片,无奈之下,她才慢慢地拖着受伤的脚,一瘸一拐地挪到这医馆问诊。 整理好衣冠的程洛轩,耐心地帮着婶婶看伤、诊脉、敷药。 敷药的时间稍微有点长,魏婷妤从房间里出来看了有病人,可药童都还没起来,便自己煲了一壶开水,端出来给程洛轩和病人各倒一杯。 “你媳妇真贴心,那么早就起来帮你忙了。”不明情况的婶婶,看着这面容姣好的魏婷妤卑微地伺候着,像极了怕丈夫的小媳妇,便特意夸了一下她,让她的丈夫更疼爱她一些。 自始至终都对魏婷妤视而不见的程洛轩,因婶婶的话,对她瞟了一眼,便道:“婶婶您误会了,她是客人,不是我的媳妇。” 候在一旁的魏婷妤听了这话,心已凉了一大半截,可脸上仍然保持着平静,仿佛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一般。 婶婶意想不到自己阅人无数,居然也有看错的时候,便收敛了一下适才夸奖魏婷妤时的笑容,不好意思地缄口不言。 程洛轩敷好了婶婶的脚后,婶婶便想站起来回去,一旁的魏婷妤看着她不稳的身子,二话不说便扶了上去。 婶婶看着又眉眼顿开地笑着:“姑娘真有心!” “要是婶婶不介意,我扶您回家吧!”魏婷妤发现婶婶左脚一点力气都没有,便主动提议道。 “啊,那会不会麻烦到姑娘了,我家就在前两个巷口,也不远。”魏婷妤的提议让婶婶受宠若惊,毕竟她们是没相干的两个人,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姑娘真是难得。 “没事我现在有空,况且现在还早,路上没什么人也方便,我就扶您回去吧!”魏婷妤希望程洛轩看到自己在这里还是一个有用的人,更何况刚才婶婶还称赞过她呢,她当然坚持着要送她回去。 “那好吧,谢谢姑娘,谢谢大夫,我先走了。”婶婶欣然道谢着。 “不用谢,婶婶慢走!”程洛轩礼貌地目送她们俩, 他不应该让魏婷妤送他的病人,来掺合他的事情,可她愿意,他在病人面前也奈她不何,要是不让她送了,反倒是他不近人情了。 一路上婶婶看着魏婷妤漂亮的脸蛋,不禁些压抑不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姑娘有心上人了吗?我家儿子跟你年龄相近,要是没有可以的话,可以考虑一下我儿子呀。” 魏婷妤浅笑着,并没有故意回避话题,而是道:“小女子已经有心仪之人,而且已经打算托付终身,婶婶的好意,小女子就心领了。” “是刚才的大夫吗?”婶婶看魏婷妤点点头,便继续道,“我看人可真没看走眼,一眼就看出你对那大夫情深义重的,可……那大夫却……冷淡了些。” 婶婶为自己没有看走眼颇为自豪,径自地分析了一阵,可到后面就略显尴尬了。 “最近我们俩有些误会,他不免对我有些偏见,不过我并不怪他,相信事情总会过去的。”魏婷妤有感而发,可对具体的事情做了些修饰。 “姑娘出落得如此标致,怎么会有男子不爱惜你呢,女子多说腻人的话,做些让他口谗的食物,事情很快便会过去的了。”婶婶见魏婷妤说得如此轻巧便并不为意,又说了一些讨男子喜欢的方法,来指点指点她。 “婶婶的话,小女子记住了,回去会对他更好些。”魏婷妤口上这样说着,可心里并非这样认为,要是这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她就不用那么烦心了。 魏婷妤送完婶婶,回去后鬼使神差地走到厨房附近,她忽然想到婶婶的话便四处张望了一下,程洛轩还忙着,徐夫人好像出去了。 她趁机走入厨房,看了看旁边放着一只已经砍好的鸡,便马上找沙锅和一些辅助的食材炖起了鸡汤。 很快,鸡汤的香味溢满后院,飘到程洛轩的鼻子里,一开始他并没在意,可忽然想起母亲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便带着疑惑进去厨房看看。 不看还好,一看发现魏婷妤正扇着扇子坐在火炉旁,脸上也沾了不少的炭灰。 “谁让你进来的?你是嫌我不赶你,就到处找事吗?刚刚是那看病的婶婶,现在就炖东西,别以为这里就是你的家。灭了火,赶紧收拾好东西回家乡去吧。”程洛轩皱眉着斥道。 原本她为他炖东西这件事,是不值得他动气的,但她那赖皮的性子,就让他足够理由动气了。别以为他不理她,便不知道她一直做东做西的,就是想赖着不走,想让他留下她,可想得美。 “洛轩,别这样凶地对人家,人家只不过是看你辛苦炖些鸡汤给你喝,没别的意思,就算要我走,也要炖好这汤吧,还没炖好就灭火了,那白白浪费了一锅食材呢。”魏婷妤撇撇嘴,娇软软地道着。 这声音足够酥化男人的心,更何况她是一直在他怀里赶路回来的,怎么可能忽然就变狠心的呢。 程洛轩顿了顿,还是继续冷冷地道:“我让小布过来看着火,你走吧!” “洛轩!”看着程洛轩将要离去,魏婷妤一着急便流下了眼泪,低呼着他的名字,难道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吗? 程洛轩即使是背着身,可还是听到她抽泣的声响,半响才淡淡地道:“我让小布帮你收拾东西,你炖好汤就走吧。” 虽然这炖汤的时间并不长,可这也是她的一丁点机会,她擦擦眼泪,“嗯”了一声,便继续扇着火,看着汤。 很快小布便把魏婷妤的物品全部放在包裹里面了,他跑过来,问道:“程大夫,包裹是直接给魏姑娘吗?” “先放桌面吧。”程洛轩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小布滚动着黑眼珠子在程洛轩脸色看了好一阵子,很想问些什么,可他知道现在并不是适当的时候,便还是忍住,走回去熬药。 这时小世匆匆地跑进医馆,径直跑到程洛轩的身旁,踮着脚俯近他的耳边道:“我不小心听到宫里有个传言说,魏姑娘美若天仙,舞艺超群,人人都想娶她。” 第六十九章 失爱 小世说完站好身子,好奇地注视着程洛轩的表情,他先是有一些惊愕,然后渐渐地缓了过来,恢复了平静。 “这样挺好,那即使是她回去了,也不用忧心婚嫁之事,那我也不算是辜负她的了。”魏婷妤的貌美谁不怜爱,只可惜他们相识得太晚,自己也无心于她,搁着多怕只会辜负她了。 良久,魏婷妤终于捧着鸡汤出来。 她当刚才发生的事没有发生过,盈着笑款款地走来,小心地把汤递向了程洛轩,道:“洛轩,尝尝我熬的鸡汤,看觉得怎么样?” “小世刚才你在外头四处跑,肯定累了,先喝口汤解解渴吧,我等下自己再倒一碗便是了。”程洛轩故意忽略魏婷妤的话,接过汤直接递给小世。 魏婷妤原以为最坏的情况只是他先不喝,谁知道他干脆把汤让给了别人,害她原本铺排好的所有话,一句都说不上。 “适才小世听外头的人说,宫里的人都在称赞你的优秀,好像挺多人欣赏你的。况且宫里头多半都是位高权重的人,我如果把你留在这,才是对你的不尊重,包袱都帮你收拾好了,你就安心回去吧。”程洛轩把旁边桌上的包袱帮她挂在肩上,不由得她反对。 程洛轩终于正视着她了,说的话很好听,却一点都不中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让一旁喝了几口汤的小世送她出去了。 小世挽着她的手臂走了挺长的一段时间,便开口跟她道别:“魏姑娘,你的汤好喝,谢谢你呀,那我就送你到这了,回去再喝你的汤。” 又是一句贴心的话,可在她听来是多么的悲凉呀。 回头想想,程洛轩刚刚说的话,忽然觉得有些蹊跷,她除了以前需要参加晚宴表演时,才住宫里头,平常都是住外面的,而且最近她回乡之后便没在宫里表演了,即使是表演时她很多时候都极为低调的,从来不特意透露姓名,为何忽然有这样的话传了出来的呢?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她选择的余地了,只能回去她原来住的那租房。 “大姐,你回来得正好,刚传旨来,让你明日去献舞,这可是第一次指名道姓地让你去的哦!”三妹魏婷姝见魏婷妤回来兴奋地给她告诉好消息。 可魏婷妤只是淡淡地回了“哦”一声便没有其他表示了。 魏婷姝以为大姐只是刚回来累了,又需要摆放好包袱内的物品,才没空理会她,便继续道:“最近宫里几乎所有人都在传你的好话,估计是因为这样皇上才传你过去跳舞的。” “三妹,知道是谁先传关于我的话的吗?”魏婷妤听了这话马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关心地打探着传言的源头。 “这……这可不清楚,只知道一开始是些经常可以看舞蹈的太监宫女说的,后来连一些官人都知道了,反正现在是连皇上都知道了。”魏婷姝搔搔头想了一会儿才答着。 “知道了。”魏婷妤随意地道。 会是宫里认识她的人吗?可他是什么用意?讨好她?陷害她? 无论如何她都猜不透,可程洛轩,她似乎是得不到的了。 次日一早,魏婷姝便急着要跟魏婷妤梳妆打扮,道着一定要让皇上一见她便被惊艳一番。 与魏婷姝的着急相反,魏婷妤不紧不慢地坐下,淡淡道:“淡妆素衣即可。” 对于她来说,皇上是像他父亲一般的中年男子,她怎么可能对他有兴趣,打扮过好反而是害了自己。 还没有到午膳时间,便有一太监领着她进宫。 魏婷妤以前一直都是在正殿跳舞的,可今日发现走的路却不一样了。 “敢问公公,今日我们是要去哪里呀?”魏婷妤眉心轻拧,不安地轻问道。 “今日可是要去皇上的寝宫,魏姑娘以后要是受封赏了,可千万别忘记奴才呀!”带路的公公回头冲她谄媚地笑着。 魏婷妤不敢再说多余的话,抓紧时间想着之后她与皇上的对答。 “皇上,魏姑娘带到。”那公公高声道完,便马上退去。 “民女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魏婷妤马上跪下向皇上请安。 “起来吧!给朕走近些瞧瞧。”杨广眯起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美人。 他听闻了宫中的传言,好奇着究竟是何等的人物,让那么多的宫人一直在传她的好。 魏婷妤不敢违抗,站起来走近了两步,可仍与皇上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只让皇上看清楚了些她的素容。 杨广知道很多人都怕他敬他,此女子不敢大步上前,也是无可厚非的,不过也已经足够看清楚她的外貌了。 面前的美人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锦绣衣装,想必是一个低调恪守之人,可即使这样还是清晰地看到她精致的五官,没有过多的修饰,一袭雪白素衣,反而突显了她的清秀脱俗。不过,不管怎样也不及秦潇茹美貌的一半。 “今日怎么穿着打扮得如此素淡呀?”杨广挑眉问道。 往日见他的人个个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他想知道她是故意这样打扮见他,还是平日里就如此低调,要是一直都低调的人,能让人传言如此广泛,估计是心机不轻啊。 “民女,刚来月事怕弄脏了衣裳,便穿了件易换洗的素衣,而素衣配浓妆不可,便只是淡淡地描了一下。”魏婷妤低头羞涩道。 她只是怕失了身子才这样答话,可一面圣就说这种话,她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嗯,很敢说,那既然你身体不适,便先回去吧,改日再让你跳舞。”杨广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嫌她弄脏了自己的地方,便马上挥手让她退下。 “谢主隆恩!民女便告退了。”魏婷妤偷偷地松了口气,便谢恩退下了。 “晦气!”带她出来的公公见她进了没多久,还没有跳舞便被退出来,让他觉得肯定是让皇上不待见了,便嚷嚷起来。 可魏婷妤并没有介怀,反正她想要的结果达到了,其他的由他们说去吧。 第七十章 冰释 程洛轩一送走魏婷妤,并不是急着喝鸡汤,而是奔出了医馆,急着向秦园的茹芸阁跑去。 可他过得了小门口的护卫,却过不了王英的阻拦。 被没收了剑的王英,似乎丝毫没有折损她的战斗力,两三下便轻易地把程洛轩赶出了大门,站在门口堵着,她瘦削的身躯却透出了一股让人压抑的气场。 “姑娘,让我进去吧,潇茹一定是误会我了,才会生我气的。”程洛轩死死地气地央求道。 “女侠,你就让我进去,我们聊过,便没事的了。”他见王英对他豪不理睬,便继续解释。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固执死板的女子,而且完全把他的话当成是耳边风,良久之后还是直直地站在门口,纹丝不动。 没办法,程洛轩只好拉下脸,大声地呼叫:“潇茹!潇茹!我是洛轩,下来跟我聊聊吧!” 阁楼上没有任何回应。 “潇茹,是误会!是误会呀!”程洛轩扯开喉咙,继续大声地喊叫。 仍然没有回应,他继续不停地叫嚷。 “潇茹,我把魏婷妤赶走了!她现在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潇茹,我爱你!我只爱你一人!” “潇茹,你想我怎样才肯原谅我呀!” “潇茹,我想娶你,只娶你一人!” “谁说要嫁给你了,真不害臊,还喊那么大的声音!”楼梯上一抹倩影徐徐地走来,嘟着嘴,气瞪着程洛轩。 程洛轩终于见到本人,即使声音早已沙哑,还仍旧大声呼喊着:“潇茹!” “让他进来吧。”秦潇茹努努嘴,轻声地对王英道着。 得到示意,王英才冷冷地侧过身,让程洛轩走进来。 程洛轩压抑着自己心里的兴奋,把快要伸到秦潇茹旁的手,又缩了回来,小心地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坐下了,才坐到了她的身旁。 今日的秦潇茹身着轻纱,虽然素面朝天,可依然娇艳欲滴,那生气的模样在程洛轩的眼里一点都不凶,反而更显生动可爱。 “进来了,怎么就不说话了,刚才不是喊得很起兴的吗?”秦潇茹仍然嘟着娇嫩的小嘴,瞟了程洛轩一眼,便侧脸看向窗外。 “潇茹,刚才你应该都听到了吧,魏婷妤已经被我赶走了,我现在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相信我!”程洛轩把刚才他大喊的话,再温柔地说了一遍。 “你们已经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了,你即使把她赶走了,你就不觉得你还是错了吗?像你这样薄情而三心二意的人,我怎么敢跟随?”秦潇茹给他机会跟她说话,只是想让他死掉那颗心,像他这样的人,只配作被她嘲弄的对象。 “什么夫妻之实?我跟她还没有完婚……你是说那个!我们没有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魏婷妤这样跟你说的吗?”程洛轩被说得糊涂了,幸好突然醒悟到问题之所在,便马上解释着。 “是她告诉我的。你的意思是,她在说谎?”秦潇茹半信半疑地凝视着程洛轩,试图可以透过他的眼眸直视他的心底,去窥探事情的真相。 “虽然我仍然不相信她是这样的人,可我们的确都是清清白白的,没有所谓的夫妻之实。”程洛轩诚恳地道着,同时也坦率地直视着秦潇茹,任由她探究。 秦潇茹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对方的眼眸如同一泓清潭,清澈见底,还荡漾着星星点点的涟漪,不久便把她的魂都吸进去了。 两人愈是对视,他们的脸变得愈发红润了,原本僵冷的气氛忽然躁动起来,变得无比炎热。 秦潇茹蓦地收起视线,低着头双手捧着脸,好让脸上的温度快点降下来。 “噗”一旁还盯着她看的程洛轩忽然笑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可爱的呢! “不准笑!”秦潇茹又嘟起嘴,警告着。 一抹坏笑爬上了程洛轩的脸上,他正想俯近秦潇茹,却被一只手指顶住了他的嘴。 “我说了原谅你了吗?”她的语气并不重,却仍隐隐地带着怨气。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肯原谅我。”程洛轩学着她委屈着脸,撇撇嘴。 “为表你的诚意和忠诚,你要每天不畏权贵地来看我,怎么样?”秦潇茹虽然还是抿着嘴,可那线条却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没问题!不过,你要给我先亲一口!”程洛轩微笑着握着她柔软的小手,未等她同意便俯身亲上了他窥探已经的娇唇。 嗯,酥酥麻麻的,又香又甜,像之前一样可口,没变…… 一旁站着的王英摇了摇头,站到了门外。 屋内亲得火热的两人,终于在亲得喘不过气时分开了唇瓣,不像之前的羞涩,他们腻在一起的感觉变得自然多了,就像刚出生他们本来就黏在一起一般。 “不许喜欢别人,一丁点都不可以!”秦潇茹窝在程洛轩的项颈旁,再三叮嘱着。 “好,谁都不喜欢,只喜欢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要随便生我的气,不能不见我!”程洛轩也跟她好好地协议着。 “嗯,打勾勾!打勾勾!”秦潇茹的行为仿佛退化到童年时一般,嘟着嘴嚷着要打勾勾。 “好,拉钩,盖章!”程洛轩二话不说,便把自己的小指,缠绕着她的小指,用拇指印上她的,还忍不住轻轻地亲了她一下额头,绝对的百般宠溺,善杀旁人。 “对了,怎么你会突然要想跟魏婷妤定亲的呢?说详细点,认真地说!”秦潇茹双手绕在他的脖子后,逼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那说好不生气的。”程洛轩看到美人那么主动,已经忘记了所有不愉快的事了,可还是提了一句。 “好,我不生气。”秦潇茹觉得自己这的动作很不自然,干脆就坐到他的大腿上,要是他想逃也逃不掉。 于是程洛轩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被魏婷妤救而害她被毒蛇咬,可她的伤口却在胸口,自己想救又不好下口,不过救人要紧,后来还是帮她把毒血吸了出来,可就是这样让她的母亲逼使自己要跟她定亲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秦潇茹把脑袋埋在程洛轩的怀里,可他的话还是让她想象到当时的暧昧,让她心里不舒服,可这也不是他的错,只好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不说话。 第七十一章 宴请(1) 程洛轩看她这样的动作,知道她心里不高兴,却又逼使自个儿消除着那不快,便抬起她的下巴,给她印上深深的烙印。 他细细地吸允着,像是要把她的不高兴全部吸走一般,温柔而虔诚。直到秦潇茹慢慢地松开了口,让他把舌头闯入,还回应着他的探索,才松了口气,开始全心身地投入这让人迷恋的香甜里。 秦潇茹被程洛轩吻上后,大脑越来越混沌,已经无法再思考谁是谁非了,只要知道他是爱自己的就好,便不顾一切地回应着他,索取他的更多更多,要把自己的委屈,全部埋在他的温柔乡里。 迷迷糊糊之间,一道念想划过秦潇茹的脑海,她想停下令人陶醉的深吻。可她刚要离开程洛轩的唇,他却按着她的脑袋,继续孜孜不倦地索取她的芳香,而且越吻越激烈,让她一时间又沉迷了下去,忘却了正想要说的话。 又过很久很久,久到他们双唇发麻发痛,几乎没有知觉时才不舍地分开。 秦潇茹倚在程洛轩的肩上娇喘着道:“殷天悦安排了后日十五晚上举办我的生辰宴,你到时候可以混进来吗?我的生辰宴,你不在的话一点意思都没有。” “要不我后日早上过来,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的生辰宴才跟着你出去。”程洛轩扫着她的后背,好让她的呼吸平稳些。 “不行,这样很容易被殷天悦发现的,我现在没病没痛的,留你那么久,不是让人起疑心吗?”秦潇茹幽幽地道。 程洛轩的眸子中有着难以捉摸的不悦,他们的感情为何就必须如此避嫌呢?这对他来说很不公平。不过殷天悦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潇茹也只不过是为了他好而已。 程洛轩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思绪,道:“好吧,我另外再想办法过来。” 他仍然意犹未尽地注视着怀里被他吻得血红的唇瓣,明眸中沾染上一丝危险的气息。当满足的笑意荡漾在她娇柔的脸上时,他一时失控又低头下去一亲芳泽,可这次多了几分的懊恼,力度更加炙烈了。 - 杨广自从那日一睹秦潇茹的艳容后,脑海中日日夜夜都会浮现出她的娇颜,虽然她与殷天悦样貌相似,可秦潇茹正值芳华,皮肤吹弹可破,晶莹如皓月的眼眸里透着那股不经世事的傲气,尽让他念念不忘。 如此红颜竟让他失了方寸,接连两日无心于国事,只好又微服出宫游逛。 今日正值大端午,天朗无雨,他正好可以观赏一下龙舟之赛。可他徐步而前,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秦园大门。 他正为自己的无心之失而感到烦恼时,却发现秦园门上张灯结彩,似乎要准备什么喜庆之事,便上前打探。 “小哥,这里今晚是要办什么喜事吗?”杨广礼貌地问道。 门口守卫的家丁看了看,眼前衣着华贵的杨广,颇觉眼熟,猜测应该是夫人相熟之人,便直接道:“是四小姐的生辰宴,要是公子有请帖今晚酉时便可入席。” “四小姐是叫秦潇……我一时忘了。”杨广故意只道一半,让那家丁帮忙接话。 “我们四小姐是秦潇茹,以前夫人都没有为她举办什么盛宴,她也不喜于出席,自然认识她的人就甚少了,公子忘记了,也是正常的。”家丁见此人好像知道四小姐的名讳,便更格外热情地给他道着。 “我是秦夫人的故交,要是今晚我也想出席宴会,可没有请帖可否?”杨广故意试探道。 “要是您要参加,到时候禀告给夫人,夫人要是允许的话,都是没问题的。”家丁耐心地道着。 “好的,明白了,谢谢!” 杨广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谢过家丁,便带着下人绕回河边先去观赏赛龙舟,心中却默默地期待着今晚的宴会。 这一对话被恰巧躲在树后走神的陆之慕听到了,便决定今晚跟在其他随从后面混进去。 还没到酉时,便有一波波贵族名流,步进了秦园,殷天悦带着身旁的秦潇茹微笑着迎着宾客。 虽然秦潇茹只是勉强地挤着笑,可在外人看来都,她的嫣然一笑已足够让他们沦陷了,有些公子哥儿若近若远地绕在她的附近,痴痴地盯着她来看,差点丢了魂。 有些仗着自己的家世显赫,还主动地搭话,害得秦潇茹还要卖着笑应付着,不过幸好身旁还有殷天悦,每位能跟她搭话的公子哥儿都只能聊上一两句,便被殷天悦拉去应酬别人了。 陆之慕和程洛轩都在守门家丁最忙碌混乱时,混了进去。可进去之后只可以眼巴巴地在远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受着众人如狼似虎饥渴地注视,而自己只能隐藏在人群里,不禁一顿心酸。 陆之慕见秦潇茹他们正要转向他的方向,便熟练地朝隐秘的后院躲去。有同样心思的程洛轩很快便看到了陆之慕,他不想对方再往里面走便上前打招呼。 陆之慕没有见过程洛轩,可程洛轩却曾经清清楚楚地见过他,程洛轩的招呼让陆之慕没有底了。 “这位公子是要往哪走呢?宴席可在大院里。”程洛轩故意警告着。 “噢,是吗?在下是迷了方向,谢公子提醒。”陆之慕见被发现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回去与他应着。 程洛轩借着灯光仔细地打量着此男子,果然是一表人材,五官明朗出众,怪不得潇茹没有竭尽全力反抗婚事,便带着醋意问着。 “见公子风度翩翩的,想必是高贵人家所出,在下程洛轩,名下有一所医馆,平日经常为秦四小姐问诊,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陆之慕也扫视起眼前所谓经常给秦四小姐问诊的人是何方神圣,居然让他觉得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他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程洛轩肤如凝脂甚比女子,清隽的五官立体迷人,文质彬彬的,除了比自己瘦弱些,相貌居然少有地比自己出色,心里颇为不安。 “在下,丝绸富商陆家之子陆之慕,敢问公子,我们有曾见过?”要是没见过,他为何来跟他挑衅? 第七十二章 宴请(2) “哦,陆府!那可是大户人家,谁不知晓,可是听说……”程洛轩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他不是喜欢诋毁别人的人,只是刚才一时心直口快说漏了些,他与传闻中痴愚的陆家少爷似乎并非同出一彻。 陆之慕知道程洛轩想说什么,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自己也无谓自打嘴巴,便移转了话题:“程大夫今晚打算坐到哪席上,要不我与你作伴。” 陆之慕正苦闷着今晚坐哪席座位,要是其他人都相互认识,自己一个人坐着不是很尴尬?既然他不是一个恶言恶意的人,又主动搭话,那正好可以搭到一桌上。 “好呀,只是我是潇茹单独邀请过来的,也不知道可以坐到哪里,要不我们晚些入席,再找空桌坐上吧!”程洛轩发现他的提议不错,便答应了,顺便又炫耀了一下跟秦潇茹的关系。 “好。”程洛轩的话让陆之慕原本自然地微笑忽然垮了下来,可还是要撑住剩余的笑容答着。 “李大少爷,您终于来了,潇湘帮忙拿一下礼物,顺便带李大少爷入席!”殷天悦站了许久终于盼到了李溢的到来,便马上让秦潇湘过来招呼着,目的也只有一个,好让他们凑在一块。 李溢刚走到殷天悦面前,便觉得她身旁的姑娘让人眼前一亮,再定睛细看觉得颇为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口,秦潇湘便迎了过来。 “李大少爷,礼物潇湘便替妹妹谢谢您,要不我先带您进里边坐?”秦潇湘示意素霏放好礼物,然后顺着母亲的话,把要说的话一次性对李溢说完。 “好,有劳秦二小姐。”李溢没作他想,便跟随着秦潇湘走向大院。 可毕竟这次是那低调的秦四小姐的生辰宴,还未跟寿星祝贺便坐下,礼貌上好像说过不去,李溢没走两步便随口问道:“请问知道秦四小姐在哪里吗?在下想给她祝福一两句。” 秦潇湘也觉得自己太急于交差,便赔笑着说道:“噢,刚忘了介绍,母亲旁边那位就是我家四妹了。” 说着,秦潇湘便把李溢带回秦潇茹面前。 李溢躬着身,声如洪钟正经地给秦潇茹祝贺道:“在下李溢祝秦四小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秦潇茹莞尔一笑道:“谢谢!李公子今晚也要尽兴而归!” 秦潇茹温润的声音唤起了李溢的记忆,他抬起头一再确认,的确是那晚他所见有着丑陋面容的姑娘,可现在如此貌美如花的姑娘站在他的面前,让他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便看着秦潇茹定了神。 “咳,潇茹这位是李少将李大少爷,以后别喊错了。”殷天悦见李溢好像对秦潇茹更为感兴趣,便打破了他们尴尬的局面,更正了秦潇茹对李溢的称谓。 “哦,这个没关系,我们之前并不认识。”李溢被殷天悦惊回神,便大方地解释着。 秦潇茹记得这位公子,也猜到他为什么会忽然失了方寸,便也没有讨厌他的目光,摆摆手清婉地道:“谢李大少爷,李大少爷这边入座吧!” 得到示意,秦潇湘便带着李溢入内。 秦潇湘虽然知道当天的事情,却仍然扮作毫不知情又异常好奇地问道:“李大少爷是欣赏妹妹?” “秦四小姐的美貌的确是难以有人比拟,可在下一介武夫,只是纯粹是被她的美艳而吸引,并没妄想其他。”李溢被秦潇湘一眼看穿自己的失神,颇觉难为情地解释着。 “哈哈,潇湘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李大少爷何必那么认真,况且要是您真有他想时,我也是可以帮助您的。”秦潇湘释怀大笑着。 李溢之前见过秦潇湘,她对自己的礼数都非常周到,周到得可以用客气来形容,今日也是头一次见她如此随和释怀,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虽然秦二小姐远不及秦四小姐,可容貌却也是不容小觑的,一般的小人物娶到她算是高攀的了,李溢想到这便没有再想下去。 李溢离开没多久,殷天悦便知道她想要吸引的那个人来了。 “快让他进来吧!”殷天悦欣喜地对家丁道。 当秦潇茹见到杨大人那刻起,脸上的笑又不自然了。 “潇茹来,这是杨大人!”殷天悦殷勤地介绍着。 秦潇茹注意了一下,自己所认为的“殷天悦的情夫”在他们对视时的确有些不一样,可他投来看自己的目光反而更加炙热猖狂。 秦潇茹勉强地扯出一抹笑,避开他的眼光垂目道:“潇茹见过杨大人。” 杨广的目光自从远远地见到秦潇茹之后,便一直眷顾在她的身上,今日盛装的她又更显妩媚动人了。 “潇茹,快带杨大人进席吧,就坐我们那桌就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先跟着入座吧!”殷天悦见杨大人已经陷入了小女儿的美色之中,便投其所好照顾到他的心思,让小女儿多陪陪他。 潇茹即使有一万个不愿,也不应该冷落贵宾,在她身旁还有很多只眼睛看着她呢。逼于无奈,她便僵着脸带着杨大人进去坐下。 刚坐下来,杨广便开口:“秦四小姐,庆祝的是你多少岁的生辰呀?” “十七。”秦潇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十七的年华便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实在难得呀!”杨广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地上下扫视着秦潇茹,还不时停驻在她的高耸处。 秦潇茹袖中的手紧握着拳头,指甲掐入手心,唯有这样,才能把所有的压抑转移到手心的疼痛上。 “秦四小姐平常有什么爱好吗?”杨广见她肯配合,却不如他们初见时能说,便继续抛出问题。 “跳舞。” “这样啊,要不找个日子来我府上跳支舞吧!”杨广面露微笑地问着。 “对了,小女子等下需要上台献丑,现在需要准备一下,杨大人先坐着,小女子就先失陪了。”被他的提醒秦潇茹马上提出离开的要求。 “好,你去吧!”杨广即使心里有多么的不痛快,也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这个要求。 第七十三章 宴请(3) 秦潇茹离开座位没多久,便四处张望着,搜寻着那让她整天挂念,熟悉的身影。 正担心着他会不会没有来时,秦潇茹便在准备转入后院的过道上见到了他的身影。 “洛轩!”秦潇茹高兴地奔过去,张手投入程洛轩清香的怀中。 “潇茹!”程洛轩低呼着,低头便把她迅间吻住,细致地描摹着她那诱人的唇瓣,一股灼热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呼吸也变得急速起来。 可在程洛轩呼喊她的名字时,另一把熟悉的声音也同时在喊着她的名字。 她理智地从这让她迷乱的深吻中抽出来,转头看了看附近,阴暗处正站着她熟悉不过的陆之慕。 那刚才她和程洛轩的亲密动作不都被他看到了?这样想着秦潇茹的脸马上红得像滴血一般。 秦潇茹的所有神情的变化都看在程洛轩的眼里,他手臂一紧,霸道地抱着她纤细的腰不让她离开他半步。 陆之慕知道秦潇茹看到自己,便走到他们的身边,可看到他们的一切亲密行为,已经让他原本雀跃的心有些冷却了。 陆之慕硬撑着笑容祝贺道:“潇茹,生辰快乐!” “谢谢,之慕原来你有来呀。”秦潇茹红着脸尴尬地回应。 她知道殷天悦势必不会请他来的,自己也没有邀请他,那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他像程洛轩一般混进来的。 “我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居然好到这种程度。”陆之慕背着光看不出他眼底的神情,却还是看到他脸上僵硬的笑容。 “嗯,洛轩就是我之前说的喜欢之人。”秦潇茹温软的声音,听在陆之慕的耳里,像一阵尖锐刺痛在他的心上。 程洛轩听到这,满意地在她的额上烙下一个烙印,原来她之前已经有提过自己,还告诉过别人她喜欢自己。 “时间不早了,我们入席吧。”陆之慕怕再杵在这个隐秘之处,他们会不会继续有更强烈更让他心烦的动作,便提议入席。 “好,我带你们。”秦潇茹很自然地应着,便款款地把他们带了出来。 在座位上无聊的杨广四处张望猎奇,不料被他看到了刚才跟自己说要准备表演的秦潇茹正拖着一美男子的手从远处走向尾席,后面还跟着另外一位美男子,不难看到两男子看她的眼神都透着明显的情愫。 这样的情况他很容易想像为她刚才避开他就是想要与美男子会面,而且不止一个。 估计是到了大院宾客相对比较多,秦潇茹的手悄悄地抽了出来,端坐在一旁,跟刚才与她拖手的男子聊了一段时间,在差不多开席时才不舍地离开。 杨广看到这里向身后的德桂扬手:“去查一下最尾那桌的两位美男子的来历。” “是,杨大人!”刚才主子向那个方向看了很久,德桂自然也留意到主子为什么会留意那个方向,主子一提出要求,便知道指的是谁。 有陆之慕在旁边,还有其他的贵宾,秦潇茹没敢跟程洛轩说什么很甜腻的话,只是大概提了一下舞台节目的安排,还有自己会在节目最后做压轴,让他们留意她的演出。 大家都已经入席,菜肴要开始盛了出来,秦潇茹才溜回自己的座位上。 殷天悦主动地入座到杨大人的另一边,给他最贴心的照顾,可看到小女儿而那么晚才坐回来,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马上就被她谄媚的神色覆盖上。 秦潇茹并没有理会殷天悦不悦的目光,优雅地端坐着,也不说多余的话,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杨大人。 不过即使是这样,杨广没有一丝的不痛快,照样提问着关于秦潇茹的点点滴滴,似乎这样对他如此不屑一顾的态度,反而比那些殷勤地献媚讨好他的女子更吊他的胃口。 因此逐渐地,原本只跟殷天悦聊着,后来完全地转向了秦潇茹,一样的面孔也能让他感受那么不一样的感觉,连他自己也颇觉稀奇。 “潇茹,你有意中人了吗?”连杨广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对秦潇茹的称呼由“秦四小姐”不知不觉中转为了“潇茹”。 秦潇茹听到这样的问题,心忽然提了一下,警觉起来,自然也没有留意到称呼的转变。 一丝深沉划过她的眼底,她低声道:“有。” 杨广的脑中浮现了那两美男的样子,有股想把他们马上碎尸万段的冲动,可他仍然不动声色地压抑着心中恼怒道:“谁呀?需要我撮合你们吗?” “小女子跟您并不那么熟,也希望您不要干涉我们的事!”秦潇茹知道殷天悦一直在听着,说“有”的时候,她的脸已成死灰色,可她并不畏惧,毫不模糊,字字有力地跟杨大人说着。 没等杨大人开口,秦潇茹便起身告退:“小女子先准备去换装了,杨大人失陪了。” 杨广的眸光顿时暗了下去,脸上的笑意尽失,换来的是阴冷的神色。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不仅不好发作,还要把这怒火强忍下去。 他迅速恢复到刚才自然的表情,转头继续跟殷天悦心不在焉地聊着。 台上的节目开始轮换开场,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在杨广的面前精彩纷呈地展示着,可在他的眼中就只像是远处飘动闪烁的烛光,模糊地摇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抹身穿飘逸罗衣的盈盈倩影,让杨广的眼中重新聚集了焦点。 那抹熟悉的倩影动人含笑着,顿时让台上的舞伴黯然无光,就像所有的灯火只偏爱萦绕于她一样。 的确是秦潇茹,可能能就只有她能让杨广在愤怒时仍不形于色。也只有她,能让还在恼火的杨广,顿时忘却了刚才的剑拔弩张,把一切不如意的事都抛于脑后。 秦潇茹在台上的一颦一笑,一动一辙都吸引着台下所有宾客的目光,仿佛是一抹盈光飘逸的仙子,销魂地撩拨着众人的心,连一向不好歌舞的李溢也一刻都不舍得转移视线。 第七十四章 宴请(4) 即使台下的宾客再热情高涨,可表演终归是会结束的,就在秦潇茹鞠躬致谢,准备结束今晚所有的表演时,却有一声悠扬的笛声从台下传来,声音清脆美妙,婉转动听。 这笛声吸引了附近宾客的目光。 “那可不是秦二小姐?” “她选择在这种时间吹鸣她的横笛,是妒忌妹妹的才华吗?” “不是说压轴的节目是寿星的舞蹈表演吗?难道说她吹的横笛才是压轴表演?” “虽然笛声悦耳,却未免有些清淡了些。” “听说秦四小姐在秦园的地位并不高,所以之前一直见不了她的真人,难道这就是秦二小姐对她赤裸裸的挑衅?” 附近看到吹鸣之人的宾客在台下暗暗地议论纷纷,可这些话即使再轻声,还是刺耳地钻进秦潇湘的耳中,而她正蹙眉凝视着台上的秦潇茹,期待着她突兀的动作。 可她把整首曲目都几乎吹奏完,秦潇茹只是礼貌从容地站到台的一旁,盈着艳丽的微笑俯视着她。 秦潇茹知道她那二姐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众人看到她在台上出丑吗?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不再不自如地受乐曲控制了,刚好让秦潇茹好好地反看一出好戏。 秦潇茹的笑意更浓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秦潇茹不顾秦潇湘的羞愧,在台上用欣赏的目光赞叹道:“二姐的演奏果然出类拔萃,肯定是为我特意安排的,对不对?” “妹妹过奖了,只不过雕虫小技,就是为妹妹高鸣一曲而已。”秦潇湘感受到众人投来带兴味的目光时,故作轻松地道着。 尽管秦潇湘回答得如此低调得体,仍旧收获了不少意味深长的目光。 坐在秦潇湘不远处的杨广,适才才留意了她一眼,便感觉到这二姐的不怀好意,却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用意何在,只是单纯的吸引别人的眼光?看上去并不那么简单。 表演完的秦潇茹,重新更衣后,没有直接地回到座位,而是向尾席那边走去。 才没走几步,便被一黑影拦住,把她硬扯到隐蔽处。 这人并没有程洛轩的草药清香味,他不是她喜欢的人:“是谁?” “潇茹,刚才我的问题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请不要介意,可是要是朕喜欢的人,是没有得不到的道理的。”这人正是杨广,他已经料到秦潇茹肯定不会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便着急着找到她,逼她附势于他,即使单纯仰慕于他的身份,他也要试一次。 是杨大人,可是他自称“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皇上? 透过昏暗的灯光,杨广仍然可以看到秦潇茹眼中复杂的变化,他邪魅地笑道:“朕就是杨广,当今圣上。” 杨广话音刚落,便想趋前擒住他窥视已久的红唇,可就在分毫之间,秦潇茹奋力地向右侧头避开,还从右边的缝隙中钻出他的掌控,脸色苍白地落荒而逃。 杨广想不到,他连身份都告诉她了,也还得不到她的一记香吻,看来他真不能太冒进了。既然他已经知道她的住所,殷天悦也像是有意促成他们,这往后的那有什么难事呢? 宴席早就散去,程洛轩不知不觉地走到茹芸阁的小门口,今日可能是潇茹的生辰宴,门口已经没有护卫把守,他慢慢地步入后院内,心想着潇茹是否已经回来时,身后便被一柔软的躯体从后面抱住。 那熟悉的小手他一看便知道是阁主回来了,程洛轩转过身,不料看到精致的小脸上满脸泪痕。 他抬起手,替她擦掉仍旧徐徐滴落的眼泪,轻声问:“怎么啦,有谁欺负你吗?” 乖乖的头颅点了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 秦潇茹是想着,要是杨大人真的是皇上,那以程洛轩的力量又能做些什么,便只能把这事压到心里去。 怪不得母亲一直让她练舞,找她喜欢的师父教她,不择手段地不让她嫁给陆之慕,又帮她办生辰宴,还殷勤地让她陪在杨大人身边,想必一切都只是想把女儿上供出去罢了,说到底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是一枚被逼得死死的棋子。 秦潇茹越想着越伤心,便把脑袋埋在程洛轩的怀里,感受着唯一难得的温暖。 程洛轩见怀里的小人儿不答话,净往他的怀里蹭,便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安慰着,不知怎么,今日自从见到了陆之慕,心中的占有欲特别强,安慰着安慰着便用力地把她横抱起来,把她送进她的房间内,才肆意地捧着她的脸吻了起来。 以往,只有他吻上潇茹的唇,她便会止住哭泣,可这次,她的泪水仍旧滑落,把他的脸上、唇上都沾湿了。 他尝到了她咸咸的泪水,心里也跟着心酸起来,他移开了她的唇,从额头、眼睛、鼻子、脸颊到回唇部,他一一细细地轻吻着,好让她的眼泪可以早些停住。 被程洛轩宠溺细碎地轻吻,吻得她的心里痒痒的,让她凌乱的心湖平复了些,可随即翻起了不一样的涟漪。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被程洛轩吸允干了,当他重拾起那软嫩的唇瓣时,心中又多了一份渴望,他渴望得到更多,可理智一直呼唤着他,让他控制着自己,他只好把那欲望转移到她口中的柔软。 他急不及待地用灵巧的柔软抵开她的贝齿,放肆地缠绕上她的,就是为求减轻他的欲望。可跟他的意愿相反,不仅是他的唇,连他的身体都变得浑身发烫。 同样是亲吻,可今日程洛轩的反应有些不一样,隔着衣衫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炽热,连含在里头不安分的柔软也比平日烫热不少,而且像是想无穷无尽地把她掏空一般,他是怎么了? 她偷偷地睁开眸子,看到半眯眼的他,眼里透着让人窒息的热度,还让她心里泛起了一丝的害怕,他这副样子仿佛是要把她吞食掉一般。 不经意间,她向后退缩了一下,程洛轩得不到满足,伸手扶着她细滑的颈项让她更深入自己,可这柔软皮肤的触碰,让他的手失去理智地向下滑动。 第七十五章 心火 程洛轩的手由秦潇茹的颈项滑动到她的衣内,再由衣内滑到她傲人的丰满处。 秦潇茹像被闪电击中般全身酥麻难耐,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在感受到程洛轩揉捏着她时,马上向后躲闪,害怕地与程洛轩拉开了一段距离。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程洛轩适才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她明显看到了男人腹下的需要,羞涩惊慌地瞧着他那双显得极其危险的眼睛。 他发现秦潇茹躲避着自己,心已冷了大半,恢复回些许的理智,便征询她的意见。 “我可以继续吗?”程洛轩的声音变得异常有磁性。 秦潇茹把手护在胸前,沉默地思考着。 她爱他没错,她是愿意让他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的,可是心里就是有股莫名的恐惧感萦绕着她,让她避开他继续的动作。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秦潇茹才缓缓地摇了摇头。 程洛轩终于放弃了,闭上了眼睛冷静了一阵,才道:“可以让我抱抱你吗?我什么都不做。” 秦潇茹看着洛轩沮丧的脸,心里有些惭悔,便怯怯地上前把他抱住。 她柔软的身体附上他时,就像是烧热的炭火上遇到冰凉的清泉,身体舒服了不少。 他们一直紧贴在一起,拥抱着,直到他的坚硬恢复正常,才悄悄地离开。 秦潇茹蜷缩在床上,回想着刚才面红耳赤的画面,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要是让她重新选择,结果都是一样,无论对与错,她的心只能让她这样选择,可原因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杨广得不到美人的香吻回宫后让德桂安排甄选面容较好的宫女一同夜游西苑。 夜风轻柔吹拂,烛光闪烁飘曳,让杨广观赏着如梦如画的景色,依然想着秦潇茹变幻莫测的舞姿,和她精致娇媚的容颜。 他心里一气,便抓了两个姿色尚可的宫女坐到凉亭,让其他宫人退避三舍,就在上头粗鲁地扯掉她们的衣衫,双手握盈,让俩女共承龙恩。 虽然其他宫人就站于百米之外,但仍听到那两宫女娇喘呻吟之声,无一不满脸沸腾。 数个时辰后,那两个宫女已经瘫软在杨广的怀里,可他的脑海里仍旧占满了秦潇茹的面容,手不安分地游移在她们细腻紧致的皮肤上,还不时深入她们,可她们已经没有半丝的回应,便让人把她们移开换来一个新来娇嫩的宫女。 此宫女皮肤嫩得像可以掐出水来,这一点还真跟秦潇茹有些相似。 杨广闭上眼睛,幻想着她便是梦中之人,便温柔地褪去她的衣衫,在她软软的皮肤上吸允着,舔啃着,撕咬着,让她的吻痕密密麻麻地遍布全身。 那宫女感受到皇上的温柔,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龙心,便不敢怠慢,更加卖力地辗转侍候着。 他一直没有把眼睛打开,怕只要打开了,梦就会幻灭。 他们一直以各种姿势奋进了一晚上,直到天微亮两人才相拥入眠。 德桂半闭着眼,小心翼翼地帮皇上盖上棉被,轻声让人继续背着皇上静声俯首等候。 直到日晒当空,杨广才从美人的怀里醒来,得知她名为苏宜娣,便马上封她为沁才人。 这日.他与沁才人进入行宫内,又水乳交溶了一整天,不知是她的感激还是她的年轻,居然能一直支撑了下来,而没埋怨过半句。 昨晚伺候在旁的宫人整晚未眠,早上便换了一批过去行宫。可就是这样,这件事很快便传遍宫中,有宫女因在行宫侍寝,破例封为才人,皇上还立马给她封了号。 皇上又整晚未归,让听闻传言的萧皇后十分妒忌,那是什么样的宫女才能让皇上神魂颠倒成这样。 于是她便诈作头疼,派人唤皇上回来看望,可她转念想想,还应该自己唤一个御医来看诊,才不易被识破。 可当时已是四更,没有可靠的御医当值,便命人去城中找可靠的大夫过来,以晋升为御医为饵帮她保守秘密。 睡在医馆当值的小布听到门外有“砰砰砰”的急速敲门声,朦朦胧胧地睁着眼睛把门打开,只见门外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一位太监打扮的男子在门口紧张地来回踱步,另外一位稍微瘦矮些的男子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 踱步的男子停了下来,上前着急地对小布问道:“听说这里有一位泽心仁厚的程大夫,可以让他现在就进宫急诊吗?” 进宫?看来是大生意来了,小布高兴的点点头,嚷道:“公子请稍等,我马上喊程大夫出来。” 没过多久,程洛轩便背着药箱,装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对着门外的两男子问道:“请问是哪位贵人需要急诊呢?” “是皇后娘娘,程大夫我们先不详聊,出发再说。”刚说话的男子撩起马车的锦帘,示意程洛轩先进去。 程洛轩踏进马车,刚才说话的男子才步了进去,放下车帘,感觉到马车飞奔而驰的声音才低声耳语道:“皇后娘娘现在头很疼,要是等下程大夫把脉看诊,没看出什么毛病,都要好好地说出病因,而且要开些易进口的调理方子。” 虽然男子的声音极低,可直接进入程洛轩的耳中却清晰无比,“没看出什么毛病”是意下如何? “公子的意思是……”程洛轩大概明白了些,却不敢确定,毕竟那是皇后娘娘,要是会错意了,不是他可以得罪得起的。 “无中生有。”该男子并不想多说,就简洁了说了四个字,可这四个字却瞬间让程洛轩明白了。 男子从袖中掏出一锭白银,直接塞进程洛轩的腰间,低声道:“做得好的话,保你升官发财,高枕无忧。” 程洛轩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一条贼船一般,以后是祸是福,都难以定数,男子的话,他信一半就好了。 第七十六章 伪医 程洛轩并没有直接见到萧皇后的真容,帷纱垂落,只是隐约间瞧见里面躺着一名女子。 “在下程洛轩,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程洛轩知道床中的女子并没病痛,不知其是否怪罪于自己的无礼,便跪拜起来。 “免礼了,以后程大夫给本宫医治时就不必多礼了,要是需要急救的病,估计本宫活不到你把话说完,幸好本宫只是头部赤痛而已。”萧皇后透过帷帐,虽然看不清这位程大夫的相貌,可从他的行为举止中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想必容貌定亦非凡。 “谢皇后娘娘!”程洛轩站起来,走近帷帐,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锦布。 一只白皙的玉手缓缓地伸出帷纱外,程洛轩还没细看便马上用锦布覆上,隔着锦布随便把着脉,都能感受到强有力的脉搏,可他并不能如此草草了事,像往常一样,触摸了半刻,才站直身体,询问皇后娘娘。 “敢问皇后娘娘除了头痛外还有其他症状吗?是否痛于后脑与颈部的位置?”程洛轩抛出引导性的问题让萧皇后回答。 “本宫也没有其他的不适,程大夫所说的位置,正是本宫的所痛之处。”萧皇后柔声地回答。 “那应该是皇后娘娘最近疑虑忧心的事情太多造成的,建议皇后娘娘多生休息,早起早睡,不愉快的事情便不要再作多想,分担给下面的宫人,再喝下在下写的药方慢慢调养即可。”程洛轩毕恭毕敬地给萧皇后安排了一病症,顺道开出了良方。 “程大夫果然名不虚传,本宫要是让你治好了,必定让你进宫入职御医院。”萧皇后赞赏着,暗示着程大夫事成后的功赏。 正当程洛轩打算叩谢之时,便见皇上浩浩荡荡地赶来,便马上改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杨广本想越过正伏地的此人,却忽然觉得此人体型有些熟悉,便多看了一眼,但此人并没有抬头,也就没有继续留意下去,直接奔向床边。 “皇后,没事吧?现在还头疼吗?”杨广直接坐入床内抱起萧皇后,仔细地端详着她。 萧皇后紧锁着眉头,别开脸道着:“当然还疼,大夫开的药还没有熬呢。” 她偎依在杨广身上,虽见他已更换宫内衣裳,却仍在颈项处闻到一股不属于男性的清淡脂粉味,想必就是传闻的沁才人身上的味道吧,她想着,脸色便更差了。 皇后年轻不再,却在容颜上看不出年龄,依旧艳丽无芳,如此小鸟依人地伏在他的身上,仍能让他紧张怜惜,便大喝跪在一旁的太监宫女:“你们还跪着干嘛,快去吩咐熬药呀!” 原本黑压压地跪倒一片,被皇上喝斥后,有事的没事的,都纷纷退了下去。 程洛轩见此情况,也正要起身退去,却听见皇后开了口,说着关于他的事:“皇上,把臣妾也吓了一跳了,听说程大夫医术高明,泽心仁厚,要是他可以让臣妾治愈,便许他入御医院作御医,可好?” 听了这话,杨广才把视线转移到程洛轩身上。 这不就是与秦潇茹拖手的那男子吗? 果然是清隽朗逸,气质不凡,难怪连傲气的秦潇茹都能被他左右。 程洛轩知道皇上打量了自己很久,可并不知道他之前便留意到自己,便低头避开皇上的目光。 “皇上!”萧皇后见杨广并没有答话,只是定神地看着程洛轩,便娇呼了一声。 杨广被皇后惊神过来,回头看到脸色苍白依然妩媚魅惑的她,便硬着头皮答应了。 “好吧,就听皇后所言,让程大夫入职御医院吧!”杨广摩擦着皇后依旧嫩滑的玉手,深情地答应着。 “谢主隆恩!”程洛轩在这两位大人物面前不敢多说半句,就怕稍有差池便危及性命。 “退下领赏吧!”杨广时刻觉得此容颜赛过自己的程洛轩异常碍眼,便命他退去。 “谢陛下!”程洛轩得命慌然离去。 这晚,杨广顺了皇后的意,留了下来照顾她到天亮才不舍地离去。 退朝后,杨广在御书房退下了闲人,让德桂汇报与秦潇茹共处那两个男子的打探情况。 德桂跟随皇上多年并不是吃素的,程洛轩与陆之慕的详细情况都一一地汇报。 包括陆之慕上门迎亲,受刺激由痴愚变为常人;包括程洛轩经常往秦园里跑去治疗各位秦氏小姐,最近听说老去秦潇茹的阁里;也包括了他们家里的详细情况。 “最近我们不是正为征讨高句丽而募兵吗?加上他们俩!”话一脱出,杨广便觉得不妥,便马上改口,“程洛轩还是算了,是要任命为御医的人。” “喳!”德桂得命便去暗中安排。 清晨陆府就传来了诏命,告知陆之慕已被选中为新兵,五日后在城门集合,一同出发汇合于涿郡。 得到此诏命的陆家,都感觉跌入了万丈深渊,面如死灰,强装镇定地谢恩之后,陆母抱着儿子痛哭起来。 陆老爷也脸色苍白,站起来沉默了半晌,才冰冷冷地道:“让他去吧,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不是没道理的。夫人,再怎么哭也不可能违抗圣意,还是省省气吧!” 陆老爷的话不但没安慰到陆夫人,反而让她哭得更厉害了,死死地抱着儿子,像是在抱着一个将死之人似的。 陆之慕听了诏命整个人定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可当父亲那棒头一劈的话语,让他的眼眸有了些神彩,对着怀中的母亲道:“儿子不孝,不能时刻守在母亲身旁照顾您,但儿子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让母亲看到儿子回来的,所以请母亲不要伤心。一个一直窝囊地活着的人,现在是时候要实现他的价值了!” 陆母抬头瞧着陆之慕,发现儿子的确已经长大了,看他的手臂孔武有力的,她的儿子肯定不会输给其他士兵。想到这,她便擦了擦眼泪,跟儿子说:“时间不多了,就让母亲再陪陪你,你就不要再乱走了,母亲陪在你身旁练身,我的儿子肯定是最优秀的!” 陆之慕坚定地点点头,他也相信自己不紧能解救秦潇茹,还能拯救国家,击退敌兵。 第七十七章 强占 天空没晴朗几天,便又下着瓢泼大雨,不仅百姓苦不堪言,连皇帝也郁郁寡欢,不仅不能到各处行宫游玩,连心中的郁闷也难以发泄。 自从杨广宠幸了沁才人后,便每夜与之相伴,恩宠异常,但软玉温香不能张眼视之,就是有些别扭,渐渐地杨广便对她失去了兴致。 正无聊之时他便想起,想要观赏舞蹈,脑中不直觉地想到秦潇茹,随即也想到了之前传言正盛的魏婷妤,掐指一算,这日刚好过了她的月事之时,他正好可以把她宣过来,她要是再想逃避,便立马强行处理掉她。 想到这,杨广瞧了瞧怀中衣衫几乎滑落的宫女,捏了捏她光滑的臀部,示意她离开,便命人去传旨召人过来。 魏婷妤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对自己那么的念念不忘,以为那次搪塞过关便不会再被指名传召,怎知反而是掐准时间命她进宫,心里暗暗地吐着苦水。 这次魏婷姝不再打算让大姐乱来,大张旗鼓地让二姐摁住她,在大姐的脸上描绘上精致艳丽的妆容,等把她的头发都盘好了,才让她自己去更衣。 却没想到,她只是选择了一身白色的纱衣,可院里等候的公公已经等得耐不住性子了,便直接就领着素净的魏婷妤面圣。 这次带领她的公公并非之前的那位,可他却比之前的那位更会计量,在还没踏进皇上寝宫之前,他便在马车上把一身若隐若现的低领口纱衣让宫女给她强行换上,然后把她穿来的衣裙撕掉,硬说成,她如今穿的才是舞衣应该有的格调。 艰难地帮她更换好舞衣便到了宫内,公公扯着她进入皇上的寝宫,入内时才放开了掌握。 “民女魏婷妤叩见皇上。”一进门魏婷妤便见皇上一手撑头,慵懒地侧躺于龙塌上,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便马上跪地行礼。 杨广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与上次大相径庭的魏婷妤,浓妆妖艳,衣不蔽体,明显是想得到龙宠之人,便不再顾忌缓缓地开口:“起来给朕跳一支舞。” 魏婷妤余光中看到皇上色迷迷地紧盯着自己,已经知道今日肯定大事不好,可又无法再违抗圣意,只好强笑着舞动起来。 衣衫轻薄,肤质尽露,无论她舞动得多么的随便,可看在杨广的眼里都是那么的万千妖娆,艳色无边,半曲过后,杨广便下塌步至魏婷妤身前,手一扯便轻松地把她的纱衣尽褪,看来连衣裙都没有绑紧,这副心机果然正合他的心意。 魏婷妤当皇上靠近时,身体便不自觉地僵硬起来,可僵硬难看的舞步并没有让他喊停,而是直接抓走了她的衣衫,让她胴体尽现,她双手护体向后退缩了起来。 可杨广哪会理会她的思绪,只认为她只是欲拒还迎,一手搂住她的细腰让她紧贴着自己,盯着她美艳的浓妆,应该是为了他才化得如此精细吧!也让他等了不短的时间。 杨广一边抚弄着魏婷妤丰腴的柔软,一边顾不上她的挣扎,抱她到龙塌上。说是挣扎还不如说是轻推,一点力度都没有。 魏婷妤很想逃脱出皇上的怀里,只是怕伤了龙体,要抄斩满门,得不尝失,便只是在皇上的手臂下轻推一把,让他无法直接为所欲为。 这女子的身体曲线分明,秀色可餐,杨广也立刻宽衣,用自己的身体直接覆上她的,慢慢地磨蹭贴合着,让他身体享受着最直接的刺激。 魏婷妤的红唇很快便被控制住,然后全身都被压得死死的,被各种的蹂躏,就在她快要灰心之前皇上把他的唇移到她的颈部,她便大喊起来:“皇上,民女有更好的人选,你召她来代替民女吧!” 杨广的眼里带着浓烈的欲望,浅笑着道:“谁呀?” “秦潇茹,秦园的四小姐,民女的美也不及她的四分,皇上求你放了民女吧!”魏婷妤柔声地哀求着。 “秦潇茹”这三个字早已深深地烙在他的心中,无需她的介绍,他嘲讽地一笑,便打算直奔主题,让她无话可说。 当魏婷妤感觉到皇上的坚硬触碰到自己时,又一次喊出:“民女能引诱她过来,让她直接伺候您。” 杨广定住了,凝神看着她:“此话当真?” “是真的!”魏婷妤抓着一线生机,猛地点头。 杨广邪魅一笑,道:“要是你不能让她甘心伺候朕,朕便判你欺君之罪。” 说完,那坚硬也同时挺进了她的体内,让她流出了血丝,还不断地冲撞着,让她瞪着眼前言而无信的君王。 杨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坏笑着,喘息地道:“朕没说放你走,像你这样的美人也不多见,还是你是想宫里的人一同娶你?” 没打算让她答话,便噙住她的唇,继续专心地与她的身体交缠着,用力地占有她的一切,欣赏着她表情一丝一点的变化。 魏婷妤保不住完璧之身,便放弃了挣扎,配合地任由皇上摆布,自我安慰着,或许顺从着以后会比较容易得到荣华富贵。 果然只是耍小手段而已,得到美人的配合,两人很快便得到满足,杨广每次与她交融都能得到新鲜的感受,反复地满足了几次,才停了下。 杨广软玉在怀,用手指勾勒着美人的轮廓,宣布着:“你以后就是朕的魏美人,只要你乖乖地听话,朕不会亏待你的。” 魏婷妤正悼念着自己干净的身体,可皇上一开口,事情便发生了改变,就是说她不用再被人遗弃了,还可能得到荣宠,“程洛轩”这名字估计是时候变为过去了。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九五之尊,他也是比较好看的男人,只是似着自己的身份每件事都要霸道地为之,不容别人抗拒。可他是皇上,他说的话谁敢反对呢? 现下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她还能说其他吗?只好唯唯诺诺地道:“是,臣妾一切听从皇上的吩咐。” 第七十八章 说媒 “母亲,刚才的是谁呀?”秦潇湘见到门外有位准备离开却硬拉着她问东问西,话特别多的婆子,便好奇地问母亲。 “那位就是李府让人说媒的媒人,我已经让她回去跟李府说媒去了,估计很快便有消息。”殷天悦说到这事便眉开眼笑的,像已经把亲事说成了一般开心。 “说谁的媒,我和李溢?”秦潇湘看着母亲的表情有些不祥的预感。 “那自是当然的,之前不是跟你提过吗,要是你们俩相处可以,我便会让人去说媒。”殷天悦没发现秦潇湘反应的异常,自顾自地说着。 秦潇湘扶着额头,一副无奈的表情,道:“母亲,潇湘从来没说过与李大少爷相处得可以呀,我可以马上跑去把那媒人拉回来,把说媒的对象改成其他姐姐或妹妹吗?” “那日我可是看得真真的,你与李大少爷谈了几句已经谈笑风生了,要是再花点时间相处,必定会水到渠成。”殷天悦对女儿的这方面的实力非常有自信。 “母亲,我跟他说的只是客套话,脸上的是礼貌性的笑容,不要让人说媒了好吗?”秦潇湘知道母亲已经决定了的事情,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改变,可她还是拉下脸皮劝了又劝,毕竟那是她的终身幸福呀。 “你是诚心让母亲给别人笑话吗?这样的话都能说,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都不可能改变的,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会觉得不合适呢?”殷天悦刚才听女儿说要她去改说媒对象,她权当是说笑,可女儿再说不让媒人说媒了,她当然就认真了起来,刚才的高兴刹那间褪去。 “母亲!”秦潇湘自己说不过母亲,便抱着母亲的手臂,撇着嘴,撒娇了起来。 殷天悦一下子便泄了气,知道自己适才说话语气重了些,恢复了平常的神色,应道:“潇湘,这事就不由得你任性了,就乖乖地听我的吧,准没错的。要是你们相处下来,谁都不想见到对方的,那母亲肯定不会逼你嫁于他的。” 听到母亲终于松口了些,便没再劝说,既然母亲点名了她那条明路,她便跟随着走,准没错的。 想到这,秦潇湘便也不再反对:“那好吧,母亲可不能再说话不算话哦!” “你这孩子!”看到女儿答应了下来,感觉像已经完成了心事般,脸上的线条马上柔和了起来。 次日那说媒婆子便屁颠屁颠地走进景天楼。 她咧开嘴大笑着:“秦夫人,好消息呀,好消息!” 殷天悦未等媒婆开口便知道结果了,却依然故作从容的道:“孔姨婆,到底是什么事让您那么高兴呀!” “这可是三家都乐意的事呀,李府家李老爷、李夫人知道贵府的潇湘貌美娴淑,接人待物大方得体,都甚是喜欢。这个不是重点,重点的是李大少爷居然在我介绍了几十位姑娘之后,在我才说了几句时,便点头答应唯一的一个姑娘!那他们喜欢,你们喜欢,我也可以再操心下家公子的事了,着实是皆大欢喜呀!” 媒人孔姨婆像水堤崩塌般,把那让她高兴的事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 被人这样盛赞自己的女儿后,殷天悦有说不出的愉悦,嘴角差点笑到了耳垂,不停地给孔姨婆道谢:“真的很感谢您,要不是您的三寸不烂之舌,我们家潇湘哪会那么快便让对方接受呢!” 殷天悦识相地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塞到孔姨婆的手中,继续道:“辛苦您了,要您东奔西跑劳累了!” “这什么话,您的小女儿那么艳丽无双,我就盼着为她作媒,好赚些赏钱。” 孔姨婆那日在生辰宴见过秦潇茹之后,便开始盘算她的主意了,要是她需要找夫君,肯定有一大群男子追在自己的身后,相争打赏,给他们多说好话。 “孔姨婆真会说话,我家小女儿整天少言寡语的,哪有什么男子喜欢呀,更何况她还小,过些日子吧!”殷天悦故意把秦潇茹扁低些,好让孔姨婆灭掉那心思,她的这女儿只能由她自己操纵。 “现在,像她这样年纪就说媒的大有人在,越早说媒,越容易嫁个好人家呀!有我孔姨婆在,即使是不甜的瓜,都可以扭成甜的。”孔姨婆对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况且秦夫人说自己的女儿不好,那绝对是妄自菲薄了。 殷天悦知道孔姨婆的口头功夫挺厉害的,怕她继续没完没了地纠缠着,也就没再含糊不清地打发她,转而道:“实不相瞒,我已经为小女儿找好对象了,她就不用麻烦孔姨婆您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秦夫人早说嘛,害我为了这事幻想了很久。”得到这个答案孔姨婆便马上泄气了。 “真是麻烦您了!”殷天悦难得地福了福身。 “秦夫人不用多礼,记得让潇湘明日早晨辰时打扮好在东都茶庄聚缘房中,跟李大少爷会面吧!那没什么事,我就告退了!”孔姨婆见没有油水可捞,交待好事情,便起身告退了。 让人送走孔姨婆后,殷天悦便动身到源湘阁。 “潇湘,媒人已经把事情谈妥了,没想到李大少爷一听到你的名字后,不用媒人多说便答应了,看来我没有看错李大少爷真的是喜欢你的。”殷天悦见着了秦潇湘便溢满笑容地全盘托出。 原本看着母亲那么高兴地过来找她,便知道必定是媒人来了好话,可最后还是让她讶异了起来,心脏漏跳了一下。 李溢居然可能会喜欢她,虽然还只是猜测,可是已经足够让她惊讶了。 回想起那天李溢在入坐前的确是给她投来了少有温柔的神色,当时她并不在意,只顾着说自己可以撮合他与秦潇茹,只以为他是喜欢秦潇茹的。 殷天悦见女儿目瞪口呆的,估计也是被消息惊讶到了,便继续滔滔不绝地道:“明天辰时,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东都茶庄的聚缘房,跟李大少爷一同喝茶吧!” 第七十九章 会面(1) 不知道是否天公知道今天佳人有约,便洒满了一地金灿灿的阳光,像是给秦潇湘铺出一道金色地毯般美妙。 李溢一大早便在东都茶庄的聚缘房端坐等待着。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单独见面的日子,一向口拙的他,已经在这等候的空隙中,在他的心里把应该说的话,可以说的话,暗暗地练了几百遍几千遍,就是怕两人会一路静默无话,尴尬无比。也怕自己一时情急把不应该说的,也说了出来,影响了自己一向良好的形象。 他并不是没有接触过其他女子,只是以婚姻为目的的单独会面还真是第一次,自己打小便没有喜欢别的女子,遇到的都必定会毕恭毕敬地对待,绝不敢有半点的非份之想,因为他从来没有考虑嫁娶之事情。 自己忽然无意中点头答应了媒人的说媒,自己也被自己的动作吓怔了,心底却有一丝紧张盘旋萦绕着,久久未能平复心情。 秦潇湘这女子虽然是在他的印象中是唯一清晰的女子,从第一次见面,到前几日给他的接待,每一个画面都让他清晰地记得。记得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端庄得体,即使他们没有聊过什么深入的话题,却就是那些泛泛之言让他记起了她。 他对婚姻无所求,可有可无,但母亲一直催着他的婚事,一定要他在数不清的女子当中选取一个,那他只能选秦潇湘了。最起码她是他唯一一个能记得的人,即使他们以后没有多余的感情一起生活,也不会太勉强自己。 所以他是愿意娶她的,只是看对方是否真心愿意就好了。可是,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已经在向往着与秦潇湘平淡的夫妻生活了。 李溢静静地坐在包房里,默念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女子一直还没有来,他却丝毫没有烦燥,反而把心情平复了些。 秦潇湘对这次的会面,一点都不满意,一是她是绝对的被动,二是她感觉迎接她的,将会满脸的尴尬。 原本她是可以早些出来的,可是素霏得到母亲的命令,非得让她打扮得美美的,特别那妆容,简直像是要到皇宫登台的那般精致完美。 马车来到东都茶庄之时已经是在辰时末了,要是他是准时来的话,那必定等候了她许久,久到,她不知道要编什么谎言去掩盖自己的失误。 不过既然已经晚了那么久,她也不急在一时,停了马车后,她仍旧保持着仕女的优雅,款款地踏足下去,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衣裙,摸了摸头发,才步进茶庄。 素霏也一同来了,她询问了房间的方向便带着二小姐进去,可自己只守候在门外,直到这次会面结束,她才可以继续侍奉二小姐左右。 “李大公子,让您久等了。”秦潇湘一踏进房间便惭愧地对李溢道歉,直到门被关了,才发现素霏并没打算跟在她的身边,原本的淡定有些许的撼动。 李溢早就想到这次约会父母双方都要求他们是单独见面的,自然连贴身丫鬟都不能例外,需要躲于门后,紧急时听候差遣。 “没关系,秦二姑娘请坐吧,喜欢吃什么便叫伙计送上来,不用客气。” 李溢刚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发现今日的秦潇湘比平日见她的时候更为妩媚动人,便知道她是什么原因来迟的了,心里却暗暗地把她的这种行为理解为重视,看来他在她的心里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 瞧着李溢笨拙地看着自己,连倒茶时,茶水溢满了都没发现,秦潇湘“噗”地笑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抬了抬壶嘴。 李溢才发现自己看得恍了神,把茶水倒得太多了,幸好有小石山,多余的茶水从缝隙中流了进去,要不然肯定会把台面都沾湿透了。 可秦潇湘帮他抬起壶嘴后,自己的手马上握住她的手,想把她那指尖的烫热传到自己的手上,可马上又把自己的手缩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失态了,红着脸解释道:“壶嘴也会很烫的,下次不要直接用手碰壶嘴。” 秦潇湘盈着笑点了点头,跟她平常虚伪的笑容不一样,这次的笑却是闪亮了她的眼眸。 他们两手已经分开,可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别人的清凉,奇怪的是她一点都不讨厌,反而偷偷地垂下手,用另外一只轻轻地覆在那只手上,像是在重新感觉那一刹那的触碰似的。 “潇湘平常少来这茶庄,还是由您来点好了!”秦潇湘平常吃得并不多,怕是她自己点得少的话,可能会显得很小气,所以还是把这选择权交给了李大公子。 “好吧!”李溢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去,知道自己终于有件实实在在的事情做了,便走到门口,打开门冲伙计喊了一声。 伙计很快便跑了过来,问道:“两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李溢一向是一个很爽快的人,立马便报出一连串的小点的名称,可是就是说得太多了,让秦潇湘有些担心他们俩吃不完,便礼貌地打断他。 “李大少爷,不用点那么多了,潇湘吃得并不多,怕再点下去会吃不完。” 于是李溢马上停了下来,让伙计下去,可心里却懊恼着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像是做什么事都做得不对似的。 可接下来让他更头疼的是,他忘记了要跟对方说什么话,目光只消触碰对方的视线,便什么主意都想不起来了,脑子空空的,特别尴尬。 秦潇湘见李溢像是在拼命地想些什么似的,嘴巴微张,像是要说话,又很久都不曾吐出一个字来,便睁大了眼睛,含着疑惑看着他。 李溢看到对方疑惑地凝视着自己,更加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着急不安,可眼睛却不自觉地流连在秦潇湘的脸上。 秦潇湘见他一直发不出话,就明白了对方是非常地紧张,可这反应看在自己的眼里却异常可爱,为了帮他缓解一下气氛缓缓地开口。 “李大公子可有喜欢的对象了?” 第八十章 会面(2) 秦潇湘并没发现自己的问题异常地犀利,让原本尴尬的气氛变得更加拘束不安。 李溢抬眼看着秦潇湘,又马上避开了她那闪亮的眼眸,脑海飞快地运转着。 他没有喜欢的人,可他们现在不就是让他们互相喜欢才会面的吗?她这问题真是问得……可刚才看到她眼底是那般的清澈,便知道她只是好奇罢了。 李溢想了很久才开启他好看的薄唇,道:“在现在之前没有。” 秦潇湘在李溢思考的空隙,自己也在脑海中猜测着他喜欢的是谁,看着他的脸渐渐微红,便知他心中肯定有欢喜之人,可他一直没说,便把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想脱口而出:“秦潇茹!” 可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在她说话的同时他也开口了,而且答案有些微妙——在现在之前没有,也就是说他现在有喜欢她吗? 俩人听到了对方的发话,脸唰地都通红了。 李溢知道她误会了,慌忙红着脸解释道:“她在我心中怎么及得上你呢。” 可话一出,李溢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失态了,慌忙补充一句,道:“秦四小姐是很美,但就是过于美艳让人有种距离感。” 李溢的话让秦潇湘的心微微地颤动,多少人都倾慕着秦潇茹变美后的的容貌,可他却不一样,居然会看到旁边并不主动而且被比下去的她。 秦潇湘又重新仔细地打量着他,可能经常出战的原因,他的皮肤略为黝黑,却分外紧致无瑕,五官端正略渗出一股冷俊的气息,估计是长期军事训练所致的冷沉,轮廓像刀削般的立体刚毅,不用开口便可以感受到他的正气凛然。 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可她在他的面前,却觉得自己平常的阴险都显得很可耻。 这也是她头一次反省自己。 秦潇湘现在才发现自己提出的问题是如此的愚笨,不仅让他陷于两难,还把气氛搞混得一塌糊涂。 平常如此精明的她,今天是怎么了? “你喜欢我什么?”鬼使神差地,顺着自己的好奇心,她又净问些让人尴尬的问题,反正有一便有二,想问便问,况且自己没打算跟他在一起,他喜欢她什么,她便可以净不做那些他喜欢的事情。 李溢发现秦潇湘除了比以前更迷人外,性情仿佛放开了不少,变得直率坦白,而不是净说些客套自谦之辞,无形中让她变得更吸引他了。 “喜欢你的所有。”在李溢的眼中秦潇湘是完美的,清莞优雅,识大体,懂礼节,现在还鲜有地在自己面前透漏她的想法,让他更加惊喜。 她没想到李溢对自己的评价是如此之高,高到她没办法从他口中找到改变自己的方向,而且在他说话时,自己明显看到,他眼眸中泛出,与他冷俊面容不搭的温情。 “想不到,李大公子说起甜言蜜语来挺熟练的。”秦潇湘整理了一下思绪,把诧异的神色收起,淡淡地继续道,“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并不想与你结为夫妻,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李溢当听到,媒婆帮着她到家里说媒的时候,他单纯地以为是因为对方与自己是有同样的想法,才安排过来的。想不到见面时,她会那么的不顾礼义,直言她已经有喜欢的人。刚刚自认为她是向他敞开了心扉,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李溢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的神情,可这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只是负责履行而已,语气便冰冷了起来:“无论他是谁,他已经没有机会了,我们两家已经谈妥了,无论是你不愿意,还是我不愿意,我们都得接受。” “不,要是我们双方都不愿意,我母亲是不会勉强我的,毕竟她是最疼我的,她是要嫁女儿,而不是卖女儿。”秦潇湘他们之间脸面已经无情地划破了,只要李溢不坚持着跟她在一起,一切好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违心的事,说违心的话?”李溢的两道剑眉向眉心拉拢,不悦地道。 他一向光明磊落,做什么事都直言直语的,她却要他,为了别的男人而说谎,为了他们而埋没自己的真心,这到底算什么? 李溢的蹙眉让空气瞬间冷凝起来,秦潇湘不敢说下去,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他也听得很明白了,何必为难她呢? “我不会说谎。”李溢阴沉着脸,声音冷淡地逸出。 “你不用撒谎,只要以后都拒绝见我便可以了……”秦潇湘感受到李溢锋利的视线划过,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最后机乎听不见了。 “好!”李溢顿了顿,他定睛地凝视着她的眼眸,又溢出了灿烂的光彩,便抿唇冷笑道,“那以后我便每日到秦园找你,我就要看看,是哪个男子把你的芳心夺走了,也去看看他是怎么纠缠你的!” 秦潇湘原本亮莹的瞳眸又黯淡了下去,小声地嘀咕道:“他没有纠缠我,只是我喜欢他。” 她的声音虽然小,可在封闭的房间里,却字字清晰,李溢莫名地舒心了些,便继续寡淡地道:“既然这样,要是你有权喜欢他,我自然也有权喜欢你,要是你想要自由,那就先要给我自由,这样才算是公平。” 秦潇湘刚才还怕李溢紧张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当脸已撕破时,头脑清晰的他说话是那么的凌厉,跟自己的狠不分上下。 李溢一向有话说话,从不遮掩,可像现在如此字字珠玑的情况,实在也不多见,估计是她把自己逼疯了,抑或是他比想象中要在乎她。 “要是我心里有别人,哪能容得下你呢,勉强是没有幸福的!”说罢,秦潇湘起身要走。 身后的李溢在她还没有离开前,便抢着道:“我不会勉强你,我要的是你的心把我装满,然后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李溢的话让秦潇湘的脚步定住了,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就是那么的坚定无疑,势在必得,仿佛坚信着自己能像在沙场上杀敌制胜般征服她似的。 第八十一章 夜访(1) 自从秦潇茹行动自如之后便老往程洛轩的医馆去蹭,可每每在街道上她都会戴上面纱遮掩着,入屋后才脱下面纱。 而这日,她进入医馆时却不见程洛轩的身影,他们的房间她是不会直接进去的,便问了正在熬药的小布:“小布,洛轩呢?” 小布圆滚滚的眼珠子流连在秦潇茹的脸上,自从茹姐姐进屋之后不再挂着面纱,那真让人心烦,眼珠子老是往她的脸上瞟去,可他又不舍得让她继续挂上面纱。 “今天早上皇上传旨让程大夫入御医院当御医。哦,不对应该是叫程御医了,然后让他带些衣服进宫,如果晚上需要守值时可以穿上,他现在就是在房间里收拾着衣服,不过等下他便要进宫熟悉御医院的事了。我还是帮茹姐姐您叫他出来吧!”小布说完便马上跑进程洛轩的房间。 可秦潇茹却一时晃不过神来,什么传旨?什么御医院?什么程御医?可还没回过神,程洛轩已经走出来了。 “小布说你当御医了,是什么情况呀,怎么那么突然?”秦潇茹拉着程洛轩的手,有些着急地看他。 “我也是没有料想到有这样的事,昨晚我让宫里的人喊去医治皇后娘娘,然后……”程洛轩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潇茹,当然不包括他们之间见不得光的约定。 “居然还有这种事,会不会是皇后娘娘喜欢上你了?”秦潇茹说笑着,狐疑地望他。 “胡说什么,按我的经验来说指不定她是在争宠。”这后半句话程洛轩几乎是紧贴着秦潇茹的耳朵来说的,生怕被人传了出去。 “怎么可能,她可是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呢!”秦潇茹也低声地惊呼着。 “听说皇上又得新宠,几日不上朝,更不用说去见皇后娘娘了,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可宫里的事非常复杂,我们一般人是没有办法猜测得到的。”程洛轩想尽快结束关于这两位大人物的话题,宫廷纷争杂乱,他们还是不要乱议论的好。 “那你以后都要去御医院了,我岂不是不能经常见着你?”秦潇茹绕着手指头,不舍地道。 “傻丫头,只要晚上我不用当值,都是会回来的。”程洛轩宠溺地摸着秦潇茹顺滑的头发,目如繁星。 “可是,大晚上的人家不好出门。”秦潇茹委屈地哀声道。 “这还不容易,那以后只要我不用当值,我都会去你的阁楼找你。”程洛轩把潇茹拥入怀中,给她满满的希望。 另一边,誓说天天到秦园的还有李溢,可他有时候早上也是要操练士兵,因此要履行每天去秦园看秦潇湘的诺言,那自然有时候只能选择晚上过去。 可这样的确是有不妥的地方,毕竟两人还没有过门,晚上会面会影响到她的名声,那他只能通过另外一个渠道去约见了。 “李溢见过秦夫人。”李溢让人通报要见的人是秦夫人,他知道秦夫人才是真正撮合他们的人,他要是要求与秦潇湘见面,她定是不会不同意的。 “欸,李大公子怎么晚上过来找本妇呀,其实是想找潇湘对不对?”殷天悦见李溢来了甚是高兴,昨日潇湘很快便回来了,想必两人会有需要磨合的地方,现在人家专程拜访,用肚子想想都晓得,肯定是想找潇湘的。 “李溢冒昧,恳请秦夫人让在下每晚与潇湘见面。原知道潇湘不会愿意见在下,因此恳请秦夫人以后都安排潇湘与在下在景天楼相见,可以吗?”李溢鼓起了勇气,把话一股脑地诉说出去。 “当然可以,都是将来要一起生活的人了,多见面对以后的日子都是有好处的,本妇怎么会有异议呢?”殷天悦很爽快便答应了,还马上命人让潇湘过来,“凌霜,让潇湘过来,就说我有事找她,不要说是什么事,以后只要李大公子来了,不用我吩咐,你就马上去请潇湘过来。” “遵命。”凌霜说罢便去请二小姐。 源湘阁。 “夫人有事请二小姐过去景天楼。”凌霜躬身面向秦潇湘。 “有什么急事吗?”秦潇湘在心中揣测了一下,感觉母亲是找她去兴师问罪的可能性比较大。 “夫人没告诉奴婢,只是让奴婢请您过去一趟。”凌霜垂目,语气强硬地回答。 “那走吧!”母亲的命令,她一向是唯命是从的,不管是什么事,她都是会去一趟的,便答应了。 可今晚不像昨日,天正下着大雨,素霏帮二小姐打着伞,扶着她的手走向景天楼。 秦潇湘刚踏进了景天楼,便看见李溢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原来如此,不是母亲要找她,而是李溢要找她。 “潇湘向母亲请安,见过李大公子。”秦潇湘先向殷天悦福了福身,再向李溢福了福身。 源湘阁离景天楼不算远,却几乎全程无瓦檐,雨水即使有油纸伞的遮挡,她的脚还是被溅湿了,让她的腿旧伤发作隐隐地发抖。 在其他人还没有留意的时候,李溢却很快地发现了,两三个箭步走过去,扶着秦潇湘的手臂。 秦潇湘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因脚步不稳,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被李溢接住,把她扯到自己的怀里。 瞬间的一连串变化,让秦潇湘心跳加速,片刻后才想到自己正伏在李溢结实的胸膛前,便羞涩地想要推开他,可无奈双脚无力,而且有他的铁臂环腰,自己能做的,只有捶打着他的胸膛。 可弱小的她对李溢来说,那些拳头只是不痛不痒的按摩。 李溢知道,自己一来别人家就当着别人母亲面前强拥她的女儿,实在不妥,即使他对这蛮横女子的软玉温香爱不惜手,他还是要适可而止。 李溢不再多想,横抱起秦潇湘,把她放到茶几的右手边坐着,而他便坐在茶几的左手边,一直深深地凝视着她。 秦潇湘第一次触碰到如此强势有力的男子,当即心乱如麻,还被他灼热的目光直视着,脸上泛起了一阵阵的红晕。 “母亲,找潇湘何事呢?”虽然有些像明知故问,可秦潇湘还是礼貌性地咨询了。 第八十二章 夜访(2) “其实不是我有什么事,而是李大公子想见你,你们以后就多熟络熟络些,好让我们可以早些安排婚事。”殷天悦看着他们刚才打情骂俏的那劲,不禁笑弯了眼睛。 “母亲,潇湘不想嫁给他,也不想跟他熟络。”秦潇湘鲜有地跟母亲唱反调,直言反对。 “潇湘,以后每晚你都过来景天楼吃饭吧,李大公子您也一同过来吧。”殷天悦仿佛听不到潇湘的反对似的,径自安排着,可她刚才脸上的笑容却早已消失不见了。 “谢秦夫人!”李溢感激地起身抱拳道谢。 “母亲,您怎么可以一味帮着外人呢!”秦潇湘像往日一样,撇着嘴娇嗲地控诉。 可这姿态李溢却未曾见过,他玩味地挑起唇角,侧过脸看着她的表演。 只见殷天悦果然语气松了些:“李大公子怎么会是外人呢?要是我们安排你们明天成亲,你们明天就是夫妻了,所以你就乖乖地与李大公子相处了,好吧!” 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即使秦潇湘再怎么撒娇也没有实际的用处,李溢的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秦潇湘感受到那炽热的光源,怒横着瞥了李溢一眼,便闭口不语。 殷天悦把他们的眉目流转的神韵都看在眼里,捶了捶腰,道:“李大公子,好好照顾我女儿吧,本妇先进去休息了。” 随着殷天悦的离去,其他丫鬟包括素霏也退了下去,偌大客厅里只剩下秦潇湘和李溢两人。 “原来你一直在饰演着各种角色,母亲娇嗲乖巧的女儿、宾客面前大方淑雅的秦二小姐,幸好我还是可以看到了你比较真实的一面,骄横无礼的秦潇湘。”李溢的指尖来回摩擦着自己的下唇,细细地品味着他所有看到的秦潇湘。 “既然你知道我是骄横无礼的秦潇湘,应该不会喜欢我了吧!”秦潇湘苦笑着道。 “我估计你的面孔也不只三面,再不仔细留意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我想,你对你喜欢的人估计也只展现最好的那面吧,即使他喜欢你也不是真的喜欢你本人。”李溢嘲讽地道着,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笑得更开了。 “这不用你管,而我以后的事,你也管不着。你还是好好回去训你的兵去,少管我们女儿家的事。”秦潇湘道着,便扶着椅把打算起身,却不料马上就被李溢用力地压着她的左手。 “我可要听秦夫人的话,好好照顾你,现在外面的雨还大,咱们多聊会儿吧!”李溢反手便把她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听秦夫人的意思,自己已经是她的半个女婿了,即使是跟秦潇湘拖拖手、抱抱腰,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秦潇湘尝试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却无奈未果,只好冷冷地道。 “你是想聊你为什么不喜欢我,还是想聊我们以后要生多少个孩子?”李溢把她白皙的玉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亲吻了一下,想是两人正说着甜言蜜语似的。 李溢唇上炙热的电流让秦潇湘怔住了,像被电击了般,无法弹动,傻傻地看着他,眼底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李溢轻笑着继续道:“我们要生三个孩子,还是四个孩子?” “谁要跟你生孩子!”秦潇湘回过神,被惹得她满脸通红。 “你看你,脸都不知道红成哪样了,还说不喜欢我!”李溢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正视着自己。 “原来你也只是个伪君子!”秦潇湘不敢对视着他的眼睛,眼光却飘到他含笑的薄唇,心中又生出一阵阵涟漪。 “我只有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才会这样。我们相诚以对不是正好吗,多舒心呀,像我这样坦率的男子,哪里找呀!”李溢看着秦潇湘眼中的飘忽闪逼,知道她已经开始动摇了,便把她曳坐到自己的腿上,稳稳地抱住她,与她四眼相对。 秦潇湘知道自己怎么挣扎也会没有用,便随他的意任他摆布,眼睛却还是桀骜地反盯他:“你可以得到我的人,却得不到我的心。” “是吗?那就先随你的愿,先得到你的人吧!”李溢撇嘴一笑,吻住眼前高傲的人儿。 秦潇湘没有反抗也没有回应,硬挺着任由着他肆意地亲吻,虽然她的表情依然淡然,可心湖中的涟漪早已翻滚不息。 李溢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越跳越猛烈,这女人嘴是硬了点,可身体却是很诚实。 于是他便全心身投入地厮磨着那令他着迷的双唇,肆虐地吞噬着女子口中的香甜。 李溢侵战了她多久,她便抗战了多久,可她通红的脸早已把她出卖了。 “你还要坚持多久,你不累吗?”李溢分开了两唇,带着温柔的气息吹拂着她滴血似的脸蛋,温情地问道。 “坚持到你放弃为止。”秦潇湘扯着被吻得红润的唇瓣,邪气地浅笑着。 “好,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有原则的女人。”说着李溢继续把唇覆了上去,细细地品味着她的“外壳”带给他一点一滴的悸动,要是她没坚持着,估计自己也把控不住,要做坏事了。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凝滞的气息,已将两人牢牢地封存。 直到一个响亮的雷鸣轰动了天际,两人才颤抖着分开,对方的余温仍旧残留在各自的唇上,对视了一阵李溢才道:“我送你到你的阁楼吧,外面的雨太大了,我不放心。” 秦潇湘无声地抗拒着,可李溢照样把她横抱着,让素霏帮忙打着伞,稳步地走向源湘阁。 “李大公子对二小姐可真好,二小姐的脚病已经犯了很多年了,一直不能根治……”素霏以为秦潇湘被收服了,便在旁羡慕着,却被秦潇湘锋利的眼光给投射,慌忙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 李溢没有理会她们之间的暗示,很自然地答着话:“没关系,我的腿很好,我也不介意一辈子抱着她。” 秦潇湘听了这话,心中一颤,低下头,沉默着。 第八十三章 夜访(3) 晚膳时间,李溢还没有到秦园,殷天悦便已经命凌霜去让秦潇湘过来一起用膳。 “我不去,我在这里吃饭就可以了。” 秦潇湘知道母亲那么殷切地让她去景天楼,不过就是要让她与李溢多些相处,昨晚已经是因为被他强吻,没睡一晚安稳觉,要是今天再过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夫人说了,要是二小姐不愿意过去也是可以的,到时候她会直接安排李大公子直接前往源湘阁,还说……”凌霜学着殷天悦的话一字一句地说着,可说到最后顿住了。 听得气愤的秦潇湘喝道:“还说什么?” “夫人还说,要是李大公子到您阁上坏了您的名节,一切便可以顺理成章,让二小姐您自己选择。”凌霜低声地说。 秦潇湘想不到母亲真的变了,自从她偏爱于秦潇茹之后,自己便连选择自己所爱的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她也不再骄纵着自己,让自己为所欲为…… 秦潇湘坐着发呆了一阵,才缓缓地站起来,步出门外。 平常她出门无论是到其他楼阁还是上街道,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可自从知道每天都要面对李溢时,便放纵了自己,每天淡妆素容,好让他把自己淡忘。 雨下午已经停了,地上还有些积水,她看着地面,小心地选择着水没那么多的地面走去。当她放眼看远方时,瞧见了一抹熟悉而牵挂的身影。 秦潇湘不顾积水,快步地走上前,差不多到了十丈左右的距离才放慢了脚步,款款而行。 “程大夫,好久没见了,您是要去给谁看病了?”秦潇湘打听到程洛轩最近前来都直奔茹芸阁,那位美人哪会有那么多病痛,分明就有意痴缠她的爱郎。 “还不是潇茹最近失去了丫鬟,受到了过大的刺激,寝食难安,在下便多来治疗开方。”程洛轩把经常用的借口,说了一遍给秦潇湘。 “想不到妹妹那么久了,还那么看不开,要不潇湘也一同前去看望妹妹吧。”秦潇湘痴痴地看着程洛轩,可口中的托辞却说得那么的自然。 多日没见,程洛轩白皙的皮肤上焕发着不同往日的光彩,衣着也更雅致了,忘却让他改变的根源,还是很令人赏心悦目的。 李溢踏进秦园,走到前院,没多久便看到了秦潇湘娇俏的身影,今日还特别可爱地跳着水沟,可正当他欣喜之时,忽然看见秦潇湘笑靥如花地向着前面一位男子冲去,在快冲到跟前时又故作优雅地步上前与男子说话,双眸痴痴地对上那位男子。 很明显,那位就是她所说的倾慕之人吧。 李溢马上也快步上前,很快便走到秦潇湘的身旁,直视着这对手的真容。 站立在他对面的是一位温润如玉,俊俏清逸的美男子,怪不得让秦潇湘那么魂牵梦绕的,的确儒雅脱俗。 “潇湘,忘了我们约了一起晚膳了吗?”李溢故作亲昵地搂着秦潇湘,温情地道。 李溢除了观察怀里的秦潇湘,也留意着眼前美男子的反应。 出乎意料地,当秦潇湘想把他挣脱时,美男子已经抢着答话:“秦二小姐您就先去用晚膳吧,在下先去诊治潇茹了。” “秦二小姐”?“诊治”?“潇茹”?他是大夫!而且跟秦四小姐关系很密切,而且比潇湘还亲密!这美男子见他这般跟潇湘亲密的行为,一丝动容的迹象都没有,那肯定是从未有心于她,只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有了这肯定的答案,李溢对自己更加有信心了。 看着走远的身影,秦潇湘冷哼了一声,便挣脱了李溢的手臂,奋步向前。 李溢邪笑着,心身舒畅地跟了过去。 圆桌上菜肴丰盛却没有温馨的画面,秦潇湘打进来后除了跟母亲请安问好之后,便没多说一句话了,只是一味地夹着饭菜默默地吃着。 殷天悦知道女儿生气些什么,可她没打算妥协,女儿不肯说,自己便跟着未来女婿闲聊着,一点都没有把他冷落掉。 “我们家的菜比不上你们李府家的,可李大公子一定要多吃点,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本妇,本妇让下人去做。” “哪里,贵府的菜肴重在美味,即使再精致的菜肴,味道不好也是白费的呀。”李溢用心地附和着。 “可毕竟以后你每个晚上都要来用餐的呀,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告诉本妇,能做的,本妇一定让下人去做。”殷天悦信誓旦旦地说着。 “潇湘,会做菜吗,要是她能给我做一道菜,多难吃在下都会吃下去。”李溢灵光一闪,想到了他想吃的菜,便别有意味地凝视着秦潇湘,语气也异常亲昵。 “做菜呀,还不容易,只有李大公子一句话,我马上就让人教她去学。”殷天悦的言下之意就是秦潇湘不会,可她一定会教到她会为止。 “大家闺秀,不会做菜也没什么,只要会好好体贴丈夫便好。”李溢眼睛依然没有离开秦潇湘的脸。 冷不防地,秦潇湘居然开口说话,可是内容有些吓人:“我会熬粥,可你要小心我会下毒。” 殷天悦想起之前潇湘真的有向潇茹下过毒,她这样说,说不定一生气便真的这样做了,便岔开了话题:“呵呵,对呀,我们家的女儿都只会跳舞,没让她们学做菜,以后要是她会体贴丈夫,比熬一百锅粥来得窝心啊。” 不知道是否觉得他们说的话越来越刺耳,秦潇湘便一一地给他们驳回来:“我不会跳舞,脚残了跳不了。” “小孩子不会说话,那怎么是叫残了呢,只是没那么灵活而已。”殷天悦听了她的话马上帮忙着更正。 “这个在下明白,看潇湘能走能跳的便知道了,她走不远才好,更顾家,让在下更心疼她。”李溢放下了筷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终于惹得她开口了,虽然没一句好话,可是还是挺可爱的,于是殷天悦与李溢的温馨模式,和秦潇湘与他们两人的互怼互拆模式,正式展开。 殷天悦看着李溢那么纵容自己的女儿,无论潇湘说什么他都那么的开心,殷天悦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便陪着他们闹着下去。 第八十四章 夜访(4) “潇茹,你二姐好像已经有相好了,适才她好像想跟过来探望你,我慌了好一阵。有她在,我岂不是要装着给你看病,看完便要走!”程洛轩珍惜着与潇茹独处的机会,狠狠地拥她入怀。 秦潇茹很喜欢被他宠着的感觉,心里轻飘飘地开心:“听丫鬟说,母亲要拉拢她与李大公子,想早日让他们成亲。” 程洛轩听着听着便有些担心起来:“幸好撮合的对象不是你,要不然,我的心现在就已经滴血了。她有撮合你跟谁在一起吗?” 秦潇茹闻言脸色阴沉了下来,可他并没有看到,便轻描淡写地道:“有的话,你还有机会来看我吗?” “我是怕迟早有这样的事发生。”程洛轩捧起秦潇茹的脸用力地吻下去,把自己的恐慌,都让她的唇给他压下去。 程洛轩每次与秦潇茹在一起,都会不知不觉地掉入她柔情的泥潭里,不能自拔。即使多少次相吻,都会深深地被吸引,像罂粟一样让人着迷、难舍。 迷恋地吸允着她娇嫩的唇瓣,俩人便慢慢地躺在了床上,身体紧紧地粘合着,无论他们的皮肤如何摩擦着,沉溺着,程洛轩都紧紧地把控制住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只要她没有邀请他,他都不会让自己失去理智。 两人躺在床上侧身相拥着,互相体味着对方的温度,对方的心跳,在这一刻他们的心都是连在一起的。 程洛轩刚去御医院便被人看不起,很多人都在他的背后,道着他是靠皇后撑腰才进来的。 他们一个个都要经过几轮筛选才考进来的,幸幸苦苦地甘了几年等着提拔,现在又多了一个可以只手遮天的,平日里不用多做什么事务,便可以轻轻松地拿到俸禄,这可让许多御医都暗中怨声再道。 今日他无意中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才知道为何平日,没多人人愿意跟他说话,不是因为怕皇后这座大山,而是别人一直都很鄙视他。 可在秦潇茹的怀里,那些烦恼都变得无关要紧,就像脱离了世间的凡尘一般,安逸、自在。 “明晚,我要在御医院守值,就来不了看你了,你要乖乖地等我后晚过来,知道吗?”程洛轩说着,给她轻轻的一吻。 “知道,我知道你要忙,肯定不会缠着你的,你以为我是你的跟屁虫?想得美!”秦潇茹笑话着程洛轩的自恋,用手指点着他挺立的鼻头。 “这是你说的,到时候等不到我,可不要哭着鼻子说想我呀!”程洛轩的星目异常夺彩,自信地逗着那老不认输的家伙。 “你才是那个大声嚷着要见我的傻瓜!”秦潇茹不服气地在他的红唇上轻咬了一口。 程洛轩被咬了,不但不生气,还学着她也亲咬了一下,可下口的力道可轻柔多了,而且慢慢地又发酵成浓烈的暧昧,无穷无尽地向对方索取着甜蜜的香吻。 - 自从那日殷天悦的威逼,秦潇湘每晚都乖乖地出现在景天楼里,与两位“敌友”吃饭。 让人有趣的是,他们每晚都可以有不同的辩论话题,而且都可以围绕在宝贝的未来女婿和可爱的女儿身上。 可在这些激烈的辩论之中两人却无意中更加了解对方,体谅对方的一些缺点。 饭后秦潇湘怕重复之前独处的尴尬场面,便马上撒腿就跑,可她的这一举动却勾起了李溢的玩心,也立刻奔向她把她搂入进怀,可还没抓稳,秦潇湘却向相反方向溜了出去。 李溢顿了顿,又冲着她跑去,几个箭步便跟了上去,可秦潇湘最熟悉自家的地形了,哪里有窄道,哪里有阻碍都清清楚楚,绕了一大个圈,李溢居然都没有抓住她。 到最后,居然是秦潇湘跑得太累了被一小石头绊倒了,李溢没在多远,一个翻身便托住了她,可由于太急了,一个踉跄,两人便相拥着跌倒在草地上,而且四唇相接。 趴在李溢身上的秦潇湘双脚无力想撑起身体两次都失败了,而且都无意地跌入“狼口”中。 秦潇湘无奈地侧过脸羞怒地骂他:“你就不知道要别过脸把我撑起来吗?还躺在这干嘛呀!” “我才不想你爬起来,有人老是投怀送抱,我是有多高兴呀!”李溢怕她这次被激怒,会成功站起来,便把双手一环,让她想动也动不了。 “你这色狼,谁投怀送抱了!”秦潇湘的心早已跳乱了节奏,羞红了脸扭动着身体挣扎着。 “别动了,再乱动让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你不要怨我。”她的扭动让李溢的身体起了变化,便慌忙警告她。 果然,秦潇湘瞪圆了双眼看着他,却不再动弹。 李溢抬起手压了压她的头,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的肩上,继续紧紧地抱着她,两人安静地相拥着,一个看着地上青葱的小草,一个眺望着空旷的天际,可都是一幅写意的画面。 秦潇湘的心慢慢地平复下来,也没觉得李溢有多讨厌,反而让她有些迷恋,像他这种完美结实的胸膛可是多少女孩梦想的依靠,自己却一直往外推着,是多愚笨的一件事。 她向上偷瞄了他一眼,他放空着自己,仰望着天空,竟是有些忘我的境地,他究竟还记不记得她还在他的身上呢? 秦潇湘好奇地用手指在他结实的肌肉上戳了戳,手指居然回自动弹回来,然后她又好玩地戳了几下,却不发现头顶那炽热的光芒着直视着她。 “好玩吗?”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发出。 “好玩……啊!”秦潇湘下意识地答着的同时,已经被李溢翻转了身体,一阵惊呼之后,她的唇便被他完全控制住了。 李溢把自己的身体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一边吸允着她柔软温热的艳唇,一边问她:“喜欢吗?” “唔……喜欢……”李溢故意在她想说不的时候,封住她的唇,说喜欢的时候放开她。 “乖!”李溢抚弄着她额上凌乱了的头发,满意地笑着,继续偷窃着眼下女子的芳甜。 她说的是“不喜欢”,他说什么“乖”呀,这老是偷吻的大色狼! 第八十五章 逼舞 “四小姐,夫人邀您给客人献舞,请四小姐盛装打扮后跟奴婢一同到景天楼。”凌霜恭恭敬敬地道着。 “客人?家里来了什么客人,需要我去献舞?”秦潇茹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位客人非常欣赏四小姐的舞姿,夫人便让奴婢请四小姐过去。”凌霜简洁地说明着,可秦潇茹也能听到了一个大概。 “那你先在厅里坐坐吧,我上去换件衣裳再下来。”秦潇茹没有再问,便顺从地上楼换装了。 秦潇茹再次下来时,已经是惊艳无比,黛眉如画,朱唇微启,一袭淡蓝色纱衣随风飘逸,透着一股非凡人所有的仙气。 王英陪着秦潇茹与凌霜一起出门,还没有踏出门槛,秦潇茹便看见门外屋檐下摆着一架轻盈却密封性很好的轿子,这是秦潇茹长那么大,从来没有在自己家里享用过轿子的。 秦潇茹忍不住好奇地问凌霜:“这轿子是给我用的?” “今日还是有些湿沥沥的小雨,要是四小姐的衣裙湿坏了,在客人面前失了面子,可就麻烦了,所以夫人叮嘱奴婢一定要让您坐上这轿子。”说着凌霜又吩咐前面的轿夫把帘子挂起,然后扶着秦潇茹坐进里面。 其他下人都跟在轿子的旁边,这两人小轿子便稳稳当当地抬进了景天楼的屋檐下,秦潇茹就这样滴水不沾地踏入景天楼。 可一进屋内便知道,这客人就那日自称是皇上的杨大人。 他一身素净的便衣,还是不难发现他的衣料上乘,的确是非富则贵之人,可这并不能代表他就是皇上。 行过礼后,秦潇茹避开了杨广的视线,选择了一个离他距离较远的位置坐下。 感受到秦潇茹故意的疏远,杨广原本炙热的目光消褪了些,可目光仍旧没有离开她的身上。 “潇湘,杨大人生辰宴那日见了你的表演之后,很欣赏你的舞蹈,现在还很想再次看到你的表演,要不现在,你再献一舞吧!”殷天悦开门见山地让秦潇茹献舞。 秦潇茹淡淡看向杨广,没有任何的兴奋和感激:“小女子的舞技拙劣,让杨大人笑话了!” 说罢,秦潇茹定定地坐在原位,没有一丝要动身的迹象。 殷天悦见状,紧张起来了,便唤人请来齐全的乐手,在旁一字排开,做准备起乐的架势。 秦潇茹也无法再无动于衷,只好站到中央准备跳舞。 乐声袅袅升起,女子也伴随着音乐如诗如画般跃起,弦音婉转空灵,舞步悬空划转,笛鸣清脆跳跃,姿态变幻万千,琵琶挑拨如风雨,美人翻飞绘如仙境。 只消一曲,便让杨广看得如同陷入了梦境,难以自拔,声乐已停了半晌,才迟迟地拍手喝彩:“好!妙!绝妙!” 秦潇茹习惯性地鞠了鞠躬,没有回杨广的话,而是问母亲:“潇茹刚跳得点累,头有些晕,可否先回去休息?” 母亲的脸覆上了一层寒霜,透着阵阵的寒意,过了良久才道:“回去吧!” 借口虽说生硬、不可信,可在客人面前还是奏效了, “谢母亲!”秦潇茹再次鞠了一躬便带着王英退了回去。 看着离去的倩影,杨广握茶杯的手猛地加大了力度,手心被茶杯挤压得泛白了一片。 生吃了一顿闷气的杨广,不久也随口说了一个托辞也离开了。 可到了晚上,又有一件烦心的事缠上了他。 史顺容在晚上,让程洛轩过来把了平安脉,喝了他配的安胎药后,不久便下体血流不止,小产了。 这是后宫的事,一般来说,只要皇后娘娘处理便好,可其他御医却说皇后在偏帮着无能的程洛轩,一直嚷嚷着要皇上来处理。 “皇上,程御医多日来未曾干过实事,每日就安逸地翻看医书,今晚才让他配一方简单的安胎药,他便让史顺容娘娘小产了,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呀!这事要是让皇后娘娘处置,肯定会把这事化为小事,不慎了了。” 失去龙胎的史顺容更加哭成了泪人:“皇上,看在逝去皇子的情面上,请为他主持公道,把罪人绳之以法。” 听了他们的申诉,杨广知道自己终于逮到了治罪程洛轩的理由,狠狠地瞪了程洛轩一眼,便什么也没有查审,直接便喊:“来人,削掉程洛轩御医的职位,马上关入天牢,明日午时问斩!” 跪在地上的程洛轩顿时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马上磕头大喊:“皇上,我的药里没有毒,都是正常的安胎药,史顺容娘娘可能是之前吃过其他容易滑胎食物,也是有可能的,一般的药物是不会一喝便马上起作用的,请皇上查明真相再作判决!” 杨广把早上的怨气都全部冲到程洛轩的身上,猛地向他胸口狠踹了一脚,怒斥道:“大胆狂徒,史顺容的饭菜一向有严格把关的,今晚当值的御医只有你一个,他是在喝了你的药之后才小产的,你还想抵赖!” 程洛轩被踹得跌倒在几尺之外的地上,胸口上传来了剧烈的刺痛,一股血腥味涌上口中,他便知自己已经受了内伤了,皇上的威严又怎是他一个普通御医可以亵渎的,思虑到这,他的眼眸迅间黯淡无光。 身后早已准备好的侍卫在程洛轩倒地后,马上把他拖了出去。 “皇上三思呀,要是皇上草草定夺此事,误会了好人,让奸人得逞,以后的百姓肯定会误以为皇上昏庸无道的。”恰巧赶来的萧皇后,哀声地劝谏杨广。 萧皇后听到风声,慌忙赶来,虽说她并没有用心于程洛轩,可他的确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要是他有什么闪失,罪名也可能会牵扯到她的头上。 杨广听了萧皇后的话死沉了脸,把手握成了拳头,可能她的话句句铿锵,让他犹豫了一阵,他见程洛轩已经被拖出去了便冷声地道:“把程洛轩先关在天牢里,听候发落。” 第八十六章 探狱 “听说,史顺容娘娘的龙胎滑掉了,而且是一个新来的御医动的手脚,好像是姓程的。”一个管事宫女与另外一个小宫女偷偷地窃窃私语着。 “是那个程洛轩,程御医吗?就是那个很儒雅俊秀的那个吧,我们家娘娘把平安脉的时候,便问了他的名字,还想让他以后都过来。他现在怎样了?”小宫女听到消息慌忙问好情况,到时候好跟她家娘娘交待。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准备砍头啦,只是后来皇后娘娘赶来,才让皇上多加三思,听候发落。程御医让史顺容娘娘滑了胎,现在被关在天牢里,即使不被砍死,应该也会被折磨死的。”管事宫女扬扬手,也表示对那美男子的叹息。 魏婷妤在不远处的花丛中听到她们说程洛轩名字的时候便开始留意着。 她蹙着眉,心里担心着一个让后宫娘娘滑胎的御医,究竟会判怎样的罪责,估计也是九死一生的了,可当她听到管事宫女说“砍头”这两个字,原本拈在指尖的花朵,在她的手心里揉成了碎片,后来听说皇后娘娘求了情可能还有续命的机会,才松了松手,可又听说程洛轩会在狱中受尽折磨,手又一紧,花瓣里的液体几乎全都渗了出来。 “小主,您怎么了。”陪伴左右的宫女安怡看着魏婷妤把手中的花碾成沫汁,不禁有些担心地喊了一声。 魏婷妤这才回过神来,扔掉那不成样的花沫,调整了一下呼吸,便像没事的人一样,道:“没事,我想自己逛逛,你先回去吧!” 安怡忧心地看了看魏婷妤却又不敢违抗,便幽幽地离去了。 魏婷妤静静地在原地沉思了一阵,用余光扫视周围是否有其他人留意她,看到周围没有人后,小心翼翼地走向天牢。 由于她对地形不熟悉,花了不少的打赏才摸索进了天牢,幸好最近皇上对她最得宠,金银首饰每日都换着花样讨好她,今日她才得以有财力进去,换作以前,怕是连路也找不着。 顺着狱卒的指示,她远远地便看到了被牢牢捆绑在木条上的程洛轩,他正被一赤裸上身的大汉挥鞭拷打着。 审问的人,她很熟悉,便就是经常在皇上身边的德桂公公,她慌忙躲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听着里面的动静。 “看不出你细皮嫩肉的,挺能挨的,还不说吗?你到底为什么要在药里下毒,是谁指使你的?”德桂在大汉停下皮鞭时,上去摸了摸程洛轩嫩滑细腻的脸颊,不禁有些妒忌,阴阳怪气地审问着。 程洛轩一被碰到脸颊,嫌恶地用力侧过脸,甩开德桂的魔掌,气愤地道:“问我多少次都是没有,我怎么可能会向史顺容娘娘下毒,明明就是其他原因引起的,皇上为什么不去派人去查出真相,在这里折磨我又有什么用?” “居然质疑皇上的威严,给我打,狠狠地打!”德桂原本还吝啬着他那副完美的好皮囊,想不到让他敬酒不喝,喝罚酒,便让人使劲地鞭打他。 一鞭、两鞭、三鞭、四鞭……听着每一鞭抽在程洛轩身上,魏婷妤的心里便像被狠狠地扎了一刀似的,她有几十个念头都想冲出去抱紧程洛轩,可当她想起程洛轩对她的冷漠,她又犹豫了。 已经十几鞭下去了,魏婷妤还是犹豫不决,短暂的时间却像是漫长的几个春秋。 最后,她迈开脚步正想趁德桂公公不在意,瞬间溜走,可当她听到接下来德桂公公说的话,她又定住了。 “还不招是吗?没关系,我可等着你,”德桂呲着牙狠狠地跟程洛轩道完,转而向大汉道,“你继续打,打到他只剩一丝呼吸,再跟我汇报。” 她紧握的手心已被她掐出了血痕,她没办法再违背自己的意愿了,调整了一下情绪,便款款地走近德桂。 魏婷妤将袖子里仅存的三锭黄金通通塞进德桂的手里,柔声地道:“德桂公公,看您和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休息吧,程大夫可是之前救过我性命的恩人,可否通融通融呢?” 德桂一脸狐疑地看着魏婷妤,对程洛轩是小主的恩人这身份半信半疑,可他又舍不得手上正发亮着的金子,便一边好好地藏着,一边扯着笑容对魏婷妤道着:“既然是小主的恩人,那奴才也便省省心回去休息了。” 德桂跨出了一步,转身跟大汉吩咐道:“你的手也累疼了吧,坐下休息吧,有空看看其他的犯人。”说罢就扭着身子走了出去了。 那大汉也放下了皮鞭,轮值的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当魏婷妤不存在一般。 魏婷妤定定地看着眼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程洛轩,眼底泛起了一片雾气,直到其他人都离开了,她才盈着泪,掏出手帕帮着程洛轩擦掉嘴角上、脸上、颈上和身上的血液,可当她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擦,都有擦不完的血液流出时,忍不住低声地哭泣了,牢牢地抱住那满身疤痕的旧人。 程洛轩的脑袋已经被打得昏昏沉沉的,虽然不想与魏婷妤有所触碰,可自己仍被捆绑着无法弹动,而且知道她也只是一时伤心不过才抱他的,便没有任何的动弹。 “你是惹上谁了,要这般折磨你了?”魏婷妤抚摸着程洛轩脸颊上仅存丝毫完整的皮肤,哽咽地问道。 “没有。”程洛轩摇摇头,昏昏沉沉地道着。 “宫里不是你适合来的地方,要是你有命出去,便不要再进宫了。”魏婷妤揪痛着心,跟程洛轩嘱咐道着。 她当然希望可以经常见到他,可要是见到的是一个经常被诬陷,经常被凌辱的程洛轩,那她宁愿不要见到他。 程洛轩的头沉了沉,像是点头又像是摇头。 魏婷妤擦了擦眼泪,低声地在程洛轩耳边问:“怎样才能救你,告诉我,我肯定会尽力帮你的。” 程洛轩茫然的目光忽然闪过一线光芒,他转过头定睛地看着魏婷妤,像是在看些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一样。 第八十七章 解铃 程洛轩刚才还昏昏沉沉的,虽然不明白魏婷妤为什么会出现在天牢里,并没有深思,可当她说她会帮他时,让他顿时惊醒了不少。 一个舞姬能怎么帮自己,她却信誓旦旦的,不像没有把握的样子,那是什么让她这么地有信心,即使她冒死进谏也未必有什么效吧。 忽然他想起刚才那公公称呼魏婷妤做“小主”什么的,还对她挺恭敬客气的,难道…… 程洛轩的眼底流露出疑惑的神色,艰难地开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能救我出去吗……凭什么……” 魏婷妤知道程洛轩疑惑些什么,想到那原因,心里绷紧了一下,却还是心平气和地道:“就凭本宫是魏美人,凭着皇上的宠爱,本宫能救你。” 程洛轩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她,虽然已经猜到了大半,可从她的口说出来,程洛轩还是愣了好一阵。 说出这样的话魏婷妤也很看不起自己,更何况是程洛轩,自己没多少天前还死赖着人家,没多久却又以获得皇上宠爱为傲,可要是她能帮程洛轩脱险,即使自己被他瞧不起,她也认了。 “想不到……”程洛轩淡淡地摇头,他想不到之前还冷漠地把别人赶走,可当自己有难时,她还是会冒死以相救,虽然中途是有那么喜剧化的演变,可他还是感激她的,毕竟她的确是找到了更好的对象,他没有一丝的后悔,只是弱小的生命总是控制在那些强大的人的手里。 他没能奋发迎娶潇茹,他不能那么快就死了,于是他转而认真地瞧着魏婷妤,道:“史顺容娘娘这次滑胎如果是药物导致的话,必定是长期接触或者使用了那药物才会滑胎的,而我的安胎药没用丝毫的导致滑胎的成分,不过证据估计早就被毁掉了吧,那只能从她房间着手,看有什么东西容易导致滑胎的,比如麝香、藏红花等,要是经常吃螃蟹、甲鱼、薏米等等都是有可能导致滑胎,你可以先诱导皇上带人去她房间看看有没有相关的东西,或者问御厨有没有经常做些什么东西给她吃。要是找到了,我便可以得救了。” 魏婷妤默默地记住程洛轩说的一连串的东西,沉思了一阵,咬了咬牙后对他说:“你要忍住,要等本宫的好消息。”说完魏婷妤便用双手抓起裙摆,快步小跑地出去。 魏婷妤小心翼翼地离开天牢后,便马上回去后宫找事件中的史顺容。 通传过后,魏婷妤进入了殿内,姿态仍旧优雅怡娴,可她已经五观六路,用余光把整个殿内的物品都扫视一遍。 可发现屋内四处挂着史顺容自己著作的墨画,每幅都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而没有发现其他的盆栽之类的。魏婷妤入内后发现史顺容虽然看上去面色苍白,羸弱无比,可她还在案上拿着毛笔蘸着墨水准备画画,见着魏婷妤才停了下来发,放下手中的毛笔。 “婷妤见过史顺容娘娘!”魏婷妤恭敬地向史顺容躬着身行礼。 “妹妹,起来吧!是什么风让我们皇上最得宠的魏美人吹来呀!”史顺容一直淡薄名利,皇上不来时,她还能天天画着自己的画,怡然自得,即使有了龙胎也没画画让她来得舒心。 可她就是不明白,她平常也没招惹谁,怎么就有人要祸害于她呢?今日正得宠的魏婷妤来看她,感觉就是像来看她笑话般四处张望,她便不疾不徐地调侃着。 “哪里的话,婷妤只是想关心一下娘娘的身体情况而已。”魏婷妤对她的话毫不在意,走近旁边还未完全干透还放在一旁椅子的水墨画看去,一阵芳香清幽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她更加精神起来,她不禁感叹道,“真香!” 原本还带着一丝敌意的史顺容,听了她的话,便自豪地道:“当然香,本宫可是放了麝香的,这样本宫的画便可以保存得更加持久了……” “麝香!”几乎同时,魏婷妤和史顺容异口同声地道,四眼相看,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想不到,是本宫的爱好让孩子离开本宫了……”史顺容知道真相后,当即泪如泉涌,惭愧着自己的愚昧。 魏婷妤也想不到这案件那么容易便破了,可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是自己真的出面,可能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便道:“听说程御医是因为娘娘的事入狱的,那娘娘是否应该向皇上澄清一下呢?” 正哭得悲伤的史顺容,听到魏婷妤的提醒,忽然止住了哭泣,她的确是差点又害了另外一条人命,便感激地道:“谢妹妹提醒,本宫马上就过去告诉皇上。” “那既然这样,婷妤也不打搅娘娘了,就此告退。”魏婷妤在最好的时机退了出来。 当梨花带雨的史顺容来到杨广面前时,杨广已经听到德桂低声地告诉他,魏婷妤在天牢出现,出手相助程洛轩的事情了。 “皇上,是臣妾的错,臣妾一时沉迷墨画,像往常一样把麝香研于水墨之中,忘却了自己还有身孕不能触碰麝香,以至于……皇上都是臣妾的错,就放了程御医吧。”史顺容一想到失去的孩子,又哽咽不止,提到程洛轩的时候却显得苍白无力了。 “你们都中了什么邪呀,都在为那程洛轩求请!”杨广知道没有办法治他死罪,可与各妃嫔关系不纯这点,就足以赶走他了。 “皇上,臣妾说的都是事实,今天忽然闻到那笔墨中的香气,才回想起来的。”史顺容对杨广的回话有些意外,还有些害怕,便解释道。 “德桂,传旨下去,程洛轩因与各后宫佳丽行为不检点,把他放逐塞外,不得再回来!”杨广仿佛没有听到史顺容的话,径自地下旨处罚。 “皇上……”史顺容喊了一声后,怕杨广会无故定自己的罪,便忽然竭声。 “喳!”德桂领命后便马上直奔天牢,传旨下去。 第八十八章 澄清 “奉皇帝口谕,罪民程洛轩因与各后宫佳丽行为不检,即日流放塞外不得回程。”德桂高声在牢里宣诏。 程洛轩跪在地上眸光中略带一丝惊喜,却很快便黯淡了下来。 他哪里有跟后宫的哪位娘娘不检点了,这分明就是乱冠罪名。除非他在牢中跟魏婷妤见面的事情被暴露了,那这个指控的人就只有一个,就是眼前在宣旨的德桂公公。 德桂感受到程洛轩锋利的眼神,他并没有害怕,而是讽刺地弯弯唇,道:“怎么?捡到了一条狗命还不快谢恩!” 程洛轩垂下眼帘,即使他再不服气,也没有办法违抗圣意,便用低哑的声线回道:“谢皇上恩典!” “来人,给他戴上枷锁,马上启程塞外。”德桂扫了扫程洛轩,轻蔑地一笑,便马上唤人过来,送走他后,自己便离开了。 程洛轩的惩罚,魏婷妤很快便让人打听到了。 魏婷妤听到了流放的原因竟然是与各后宫佳丽行为不检,身体不禁颤了颤,自己居然在帮了他的同时,也害了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她当机立断跑去找皇上求情。 “皇上,听说程大夫要被放逐塞外,可程御医是臣妾的救命恩人,臣妾知道他为人正直,以救治病人为己任,绝不会与后宫各娘娘有所牵扯,望皇上开恩!”魏婷妤跪在杨广面前,真诚地细道着。 杨广眯着眼睛,紧盯着眼前的美人,手指用力地拈住了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眸,古怪地笑着,道:“你是笨呢,还是装傻呀,身为朕的后宫之一,却对别的男人朝思暮想,不惜花光自己的积蓄去探望他、照顾他,朕没罚你已经是朕最大的仁慈了,还想朕放过那男人!” “臣妾只是把他视为恩人来敬重,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皇上误会臣妾了。”魏婷妤当然知道皇上的小心眼,可她却不怕,言之灼灼地表明心里的想法。 “误会?怎么狱卒看到了你对犯人又搂又抱的,敬重他便要以身相许是吧!”杨广冷冽的目光直视着魏婷妤,看到美人眼中闪躲的眸光,手指上的力度又加大了几分。 “皇上,那绝对是诬陷呀,他肯定是觉得臣妾打赏的银两不够多,才会生编硬造的。”魏婷妤的下巴被捏得一阵刺痛,她闪烁了一下眼光后却异常坚定地直视着皇上,否认了狱卒的话。 “哼!”杨广看着魏婷妤坚定的话语,讽刺了哼了一声。 “今晚臣妾会让秦潇茹来臣妾的寝宫探望臣妾,今晚巳时希望皇上到臣妾寝宫一趟会晤佳人,只是臣妾想以此事换来程大夫一生平凡的生活。”魏婷妤说到最后,有些不确定地瞄了瞄皇上的脸色。 只见皇上原本僵硬冷厉的脸上柔和了不少,渐渐地眼眸中还透着些许希冀的神色,魏婷妤便知道,现在只有秦潇茹能够得了程洛轩了。 “好,今晚朕就到你寝宫作乐。”杨广说罢,便打发了魏婷妤。 - 秦潇茹从傍晚开始就盼着程洛轩的身影,可一直没等到,却等来了受魏美人的意传她进宫的公公。 “魏美人?公公有没有找错人了呢?小女子并不认识这魏美人。”秦潇茹从来跟宫里的人不熟悉,更何况是后宫的佳丽。 “魏美人乃皇上新宠,小主说了,小主跟秦姑娘是跳舞认识的交好,有些想念秦姑娘了,便差遣了奴才过来带秦姑娘过去。”公公一五一十地把魏婷妤的话转告给秦潇茹。 听了公公的话,秦潇茹才想到这位魏美人便是当日的魏婷妤,想不到她如今居然成了皇上的新宠。 “好吧,小女子先要交待一下事情再跟公公过去。”秦潇茹答应了公公,便唤了婉姈过来,走到楼梯旁才道:“你今晚在阁楼的门口守着,要是看到程大夫过来了,便告诉他,今晚估计不能跟他见面了,我约了友人相聚。” 婉玲听了四小姐的吩咐猛地点头答应,因为那是四小姐吩咐她去做的第一件实事。 秦潇茹见婉姈感激地看着她点头,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作回应,便带着王英准备踏出阁门。 可公公却制止了她们的步伐,道:“秦姑娘是要带这位丫鬟过去吗?可是我们小主只邀请了秦姑娘,并没打算邀请其他人过去,况且宫中不如其他地方,其他人不是随便可以进的。” 他的话让王英听了非常刺耳,手不自觉地握拳上扬,幸好秦潇茹马上制止住了,秦潇茹浅笑道:“那小女子不带随从便是了。” 有马车载去秦潇茹很快便见到了魏婷妤。 只见魏婷妤孤零零地坐在桌上喝着闷酒,一见到秦潇茹便泪如雨下地哭诉着:“潇茹,潇茹啊,洛轩被流放塞外,可能以后我们都不可能见着了!” 秦潇茹一听整个人都定住了,今晚她一直要等的人,别人却告诉她,以后都不可能再等到了,而且见也见不着了,宛如晴天霹雳直击她的心脏。 秦潇茹把桌面上放着的另外一杯为她准备的酒,一饮而尽,那苦涩灌口而入,可相对于她心底的痛苦,简直是淡然无味。 “这是怎么回事?”秦潇茹一杯下肚,马上质问魏婷妤。 “皇上以为洛轩与我有染,便把他流放到塞外了,连我的解释、求情都不听取。” 魏婷妤声泪俱下,让秦潇茹也感染到她的忧伤,也流起眼泪来,可听到他们有染时秦潇茹的眼睛不禁定定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秦潇茹差点吧心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们真的有染吗? 不过不用她多说,魏婷妤便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便连忙把起初程洛轩被误会谋害史顺容使其滑胎,后来自己到狱中打点探望被发现,可真相大白之后,皇上却另立罪名放逐程洛轩的事情,都全盘托出。 魏婷妤手里一直拿着酒壶,向自己杯里倒了一杯之后,又向秦潇茹的杯里倒了一杯,几乎同时,两人一起把酒喝干,于是魏婷妤拿酒壶的手便没再歇着,一直给秦潇茹倒着酒,而自己喝的速度却慢了下来。 第八十九章 肮脏 秦潇茹不停地喝着酒,意识逐渐地涣散,头还一点一点地往下垂,当她完全没有意识之前,耳中却回旋着魏婷妤说的一句话:“皇上好色,要是皇上见到潇茹你,肯会很喜欢你的,到时候你向皇上求情,洛轩就可能有救了。” 看着秦潇茹倒下之后,魏婷妤抱起她,慢慢地把她抱到自己的床塌上,然后简单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头发和衣裳,这时皇上便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魏婷妤识相地离开,出来时她多披了一件披风,她也喝了也不少酒,跌跌撞撞地走到不远处的凉亭上,一坐便趴了下来,也沉沉地睡去。 杨广看到了熟睡中的秦潇茹,因为喝了不少的酒,两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双唇长时间被酒水湿润着,显得格外娇艳欲滴,比平日里的她更美艳了几分。 沉睡着的她异常安静,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难得在这时刻没有处处警惕着他。 杨广的手温柔地在她的脸上抚摸着,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体内的血液不停地翻滚着,他继续轻柔地抚摸着她娇嫩的唇部、精致的下巴,乃至那雪白的颈项,秦潇茹如扇般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像搔痒般甩了甩身上令她不舒服的触碰,可这并不干扰杨广的兴致,反而觉得这有动静的身体才能激起他的欲.望。 杨广一件件地把秦潇茹的衣裳褪去,可感觉浑身阴凉的她却蜷缩着环抱着自己,原本一览无遗的春色,被她那一刹那的动作给全挡住了。可裸.露在外如凝脂般的肌肤已经足已让杨广的兽心萌动,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衣服也一一脱下。 杨广用力地抱住美人,可她蜷缩得厉害让他无从下手,只好强硬地把她的膝盖往下压,但就是因为这样大的力度,让秦潇茹马上给压醒了不少。 刚才,她迷糊中感受到,有一股蛮横的力量要让自己伸直双腿,便下意识地跟它对抗着,当双膝被强行打开,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总是纠缠着自己的杨广赤身裸.体地正俯身对着自己,而自己也是一丝不挂的,一下便把她惊醒了过来,猛地抽来旁边放置的薄被,快速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走开!别过来!”秦潇茹的酒气已经完全地消去,裹着薄被向后退缩着。 她快速的回忆起刚才的情况,她刚才明明就是跟魏婷妤喝着酒,她跟自己哭诉着洛轩的事情,然后自己伤心不过,也喝了很多很多酒。 她恍惚间向前方望去,看到歪歪斜斜摆放的酒杯和酒壶,确信自己还在魏婷妤的寝宫中。 蓦地,魏婷妤最后的那句话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皇上好色,要是皇上见到潇茹你,肯会很喜欢你的,到时候你向皇上求情,洛轩就可能有救了。” 原来是魏婷妤算计了她,为了程洛轩算计她,可程洛轩才是她最想皇上放过的人,怎么如今却变成这样了。 虽然秦潇茹的喝斥,让杨广脸色黑沉了不少,可这偏偏又激情了他,男人对尊严的维护。他一下便把薄被从她身上扯开,扔到地上,直接扑向秦潇茹。 秦潇茹的右手被杨广抓住的那瞬间,脑海中激起了六年前她从未成功隐藏的黑暗。 那天晚上小潇茹听到母亲的房间里有很大的尖叫声,她以为母亲遇到了些什么情况便打开了母亲的房门,房间的门是虚掩着的,可还没等她完全打开,便看到了一陌生的叔叔抱着母亲在浴桶中缠绵着,母亲娇媚地迎上那叔叔,用水浇湿着他的胸膛,一点一点地亲吻着他的唇部、颈项,然后慢慢地往下滑。 这一切的动作都让她知晓母亲是在勾引着父亲以外的男人,便气愤地喊了出来,母亲锐利的眼光马上转向她,立刻把她震慑住。 母亲没有披上任何的衣服便走出了浴桶,湿答答的手狠狠地抓住了小潇茹的手腕,低声而凌厉地在她耳边道:“不要告诉其他人,要不然对你不客气!” 小潇茹极力地耍开她肮脏的手,道:“贱人!” 可马上一道炽热的力道直甩她稚嫩的脸颊,留下血红的印记,小潇茹牢牢地记住了那一刻的疼痛与愤恨,转身便离开了。 她不怕母亲的威胁,第二天早上便把昨天晚上看到的全告诉了父亲,原本以为母亲的恶行会使父亲严厉地对待母亲,可小潇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一声不吭地病倒了。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记忆犹新,以至于之后她偶尔碰到水便会浑身不自在地发狂,拼命地清洗着自己,而且不许别人碰,总觉得别人都是肮脏的。 秦潇茹结束了漫长而恐怖的回忆后,杨广已经把她牢牢地压住了,泪水马上像瀑布般倾泻而下,她用唯一可以动弹的左手迅速拔下了头上的一支银钗,用锋利的一端对准了自己的喉咙,绝望地叫喊着:“你再不走开,我马上便死在你面前!” 秦潇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杨广停住了手上抚摸的动作,他怔怔地看着痛苦欲绝的美人,她脆弱而坚强的行为让他坚持的念想瞬间崩溃了,他并不希望她死,即使他多么地想得到她的人,可她要是死了,就连最后的希望都会没有的了,更何况她是那么的令人怜惜。 他松开了她的右手,人也慢慢地退了下去。 “程洛轩在哪里?我要见程洛轩!”秦潇茹看见了自己的威逼有效了,便顺势威逼他,她渴望知道的。 杨广寒着一张脸却淡出一声诡异的笑声:“每个女人都喜欢程洛轩,朕就偏不要你们看到他,你走吧,有本事你就追他回来呀,可不要想着朕会告诉你他的去向。” 秦潇茹眼底又泛起了痛苦的神色,她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地套上,便拔腿离开了。 宁静而昏暗的寝宫里只留下杨广诡异而无力的笑声,在空中回荡着。 第九十章 隐居(终结篇) 午夜,秦潇茹仗着自己微弱的记忆摸索着出了宫门,偷偷地蹿回茹芸阁后,马上唤婉姈给她准备热水,她要彻彻底底地给自己洗干净身子。 在还没有等到热水前,她忽而又回想起杨广抚摸自己时,那恶心的触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那恐怖的感觉,原来因为与程洛轩亲密接触多了,已经遗忘了不少,可如今却因为杨广的触碰而清晰地回忆起来。 幸好厨房还有一些热好开水,婉姈再热一壶便足够秦潇茹沐浴了。 不用多久,婉姈把热腾腾的沸水和凉水调和后,一桶适温的热水便准备好了。 秦潇茹卸衣进入浴桶中,闭着双眼尽量让自己的心思放空,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发疯发狂。 婉姈在准备热水的时候放了不少的花瓣,那清新的香味随着热水的浸泡,慢慢地飘逸在空中,也渗透在水里,让闭目在热水中的秦潇茹舒缓了不少。 神经不再绷紧,思绪也跟着飘远了些。 既然她有皇上“口谕”让她找寻程洛轩,她完全有理由可以带上王英一起去寻找程洛轩的下落。 在决定了之后第二天清晨,秦潇茹在房间里留下了一张跟母亲告别的纸条,便和王英背着简单的包袱赶往塞外。 在途中,她们乘着马车,不断地询问路人,那个单独押行的犯人的去向,想不到出行的第二天便问到了他们的下落。 她们沿着打探到的方向再走了一天,真的看到了步履蹒跚的程洛轩,和押行的几名人员。 为了方便赶路,两人都穿成了男儿身的打扮,秦潇茹还赏了王英不少银两,让她买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宝剑腰间盈握的王英,英气逼人,活脱脱的一个快意恩仇的男护卫。 秦潇茹留在车厢内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王英一个跃身便拔剑拦住押行一路的人员。 “奉皇上口谕,已查明程洛轩并没有任何对后宫佳丽越轨之处,取消流放的刑罚,就地释放程洛轩,钦此。”王英冰着一张脸,严肃地说着秦潇茹教她说的话,那阴冷的气息和罪犯原本所范的罪行都一一允合,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信服了。 程洛轩身边的押行人员听了口谕都马上开始解开他的枷锁。他们昨晚吃坏了肚子,都是程洛轩教他们方法治疗好的,如此不记恩仇的人怎么可能与后宫妃嫔有不检呢。听了口谕后他们反而觉得口谕更加可信。 站在程洛轩身后的一位却半信半疑,他向王英问道:“钦差大人,有令牌吗?” 王英横眉怒视他,一个翻身便把宝剑横在那人颈项旁,喝道:“奉皇上口谕违令者砍!” 王英的剑离那人的咽喉只剩毫厘之时,那人慌忙饶命道:“小人不敢违抗圣命!” 王英这才收回宝剑,带着程洛轩进入马车内,挥缰扬长而去。 后来押行人员回宫回命时,杨广只是愤怒地拍了拍木案,并没有其他的吩咐,只是语气寡淡地道:“既然已经把人放了,你们便回去吧!” 程洛轩身上有不少的鞭伤而且日夜兼程,身体浑身发烫,一躺在秦潇茹的怀里便倒下了。 他们的马车回到镇上请来大夫为他开了药方,秦潇茹还细致地给他抹洗了身体,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当程洛轩喝完药没多久便清醒了过来。 看着一身男儿装的秦潇茹,程洛轩不禁热泪盈眶,抱着她不舍得放开,就像一但放开了他们便永远都见不着似的。 程洛轩身上患的只是外伤导致致的发热,有他自己的诊治,身体很快便恢复如前。他们怕会有追兵找上,便找了一个偏僻的山庄隐姓埋名地生活起来。 这小山庄离镇上不算远,他们除了可以自给自足外偶尔也会到镇上行医、跳舞赚些小钱。 当然出外时程洛轩必须让秦潇茹戴上面纱,王英要在旁守护着,不然她只能乖乖地留在山庄里。 在一起生活不够一个月两人便在王英和苍天的见证下成亲了。 两人每天的恩爱日常王英早已被逼习惯了,也不再刻意回避。 远离了殷天悦和凡世的纷争,秦潇茹已经逐渐淡忘了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 在成亲当晚,秦潇茹在程洛轩的柔情下,自然而然地承受了他给她最温柔的爱,也慢慢地学会了如何用爱去回应对方,两人水火交融,缠绵了一整晚。 在这宛如天堂的山庄里,他们一直都毫无顾忌地表达着自己跟对方的爱意,每天都过得甜蜜无比。 年底,两人到镇上的时候听到了有人组织起义反抗朝廷的事情。当时秦潇茹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她并没有想反对任何人的任何想法,只是想他们一家安定地过上日子,即使艰难也没有关系。 于是,他们之后一直隐居在山庄里,都没有再在镇上出现过。 直到他们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生得俊俏标致时,秦潇茹夫妇才带他们到镇上,出来祸害人间。 夫妇俩人细问后,才知道朝廷已经改朝换代,如今已经是唐朝武德七年,百姓已经一直都安居乐业好几年了。秦潇茹这才安心地经常带着十几岁的孩子出来镇上玩耍。 小镇上百姓民情简朴,各种蔬菜水果、各种小玩意都摆放在地上,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恬静安逸的笑容,遥远处还飘逸着悠扬绵长的笛声。 这时,小女儿程影彤不受控制地舞蹈起来,舞步精炼别致,每次抬腿、踢足、旋转、跳跃的节奏都踩得恰到好处。 虽然平常秦潇茹会教她一些简单的舞步,可她现在跳的都不是自己所教的,跟以前的自己一样,毫无章法却跳得炫丽独异。 如此年纪轻轻又眉目如画的女孩,能跳出如此美妙的舞蹈,让周围的路人都纷纷地驻脚观看。 被围观的人逼到人群后的秦潇茹与程洛轩默契地互相对视而笑,估计是时候开始给小女儿铺垫以后长久的未来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