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不动心》 楔子 “力量……请赐给我力量啊……” 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跪倒在地的老年人高举双手,一脸虔诚地朝黑暗膜拜。 雷电交加,黑暗之处缓缓浮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老年人怔住的当儿,冷冽低沉的嗓音响起。 “人类,召唤我是为了什么?” 老年人一脸震惊,却掩藏不住眼底的兴奋,他连忙伏在地上。“来自黑暗的主人,请您赐予我们卫氏一家力量,让我们有能力成为最强大的一族!” 诡异的笑声响起,影子里头的黑暗元素不断涌出,讥讽的语句也跟著响起。“人类,你可知道和恶魔进行交易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年人一怔,似乎犹豫著什么,但是很快地他就点头。“为了得到力量,我们不惜付出一切!” “很好,人类的贪婪和执著向来都是邪恶的根源……”影子讥讽道,尖锐的笑声不曾间断。 既然如此,身为黑暗主人的他又怎么可能放过恶整人类的机会呢? 只是,这一次他想玩一些比较特别的游戏。 嗯,就拿人类的爱情当做游戏来玩吧! “就算是要奉献上人类最珍贵的东西,你也愿意吗?”为了不让别人说恶魔无耻,他必须先把条件说清楚。 老年人深吸一口气,内心的贪婪实在比任何东西都来得重要,他立刻点头。“是的。” 哈哈大笑的声音再次刺耳地传来,黑暗处的影子似乎在宣示著他的力量,冷冽的寒风不住地刮向老年人,老年人几乎快要被这股寒风卷走。 “我答应你!”半晌,影子才再次出声,狂妄地笑著。“但是我将会从你们身上拿走某些东西作为交换!” 恶魔的笑声足以让老年人寒毛倒竖,他不禁战战兢兢地开口。“请问……是什么东西?” 黑暗处一片死寂,就在老年人几乎以为恶魔已经离开之际,那个冷冽的声音才又再度传来。 “从今以后,获得诅咒力量的卫家子孙们,将会被夺取身为人类的其中一样本质,这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公平交易。” 此话一出,老年人登时全身一震。 “但是,为了让这场交易变得更加公平,我给你们一个优惠。”恶魔的笑声再次响起,让人不寒而栗。“只要卫家后代能够找到预言中的爱情,并让对方深情不悔地爱著他们,他们身上的诅咒将会永远消失,变回一个完整无缺的人类。” “这是……什么意思啊?”老年人呆了,内心有些许的后悔。 “呵呵,很快地你就会明白了。”恶魔的声音瞬间隐去,黑暗中徒留下一堆谜团。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第1章 飞往台湾的班机上,空服员正在为乘客们提供饮料。 “先生,请问您要果汁还是热饮呢?” 空服员礼貌地以英语问著,面前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请问果汁有什么选择呢?” “我们有橙汁、凤梨汁和苹果汁。” “嗯,有什么热饮呢?”男人迟疑了一下,又再问道。 “我们有提供咖啡、奶茶和热可可。”空服员很有耐心地解答。 “那么请问你们有提供香槟吗?”男人又问了。 “对不起先生,我们暂时没有提供香槟。”空服员的笑容有些僵了。 “那么请问……” 隔著一条走道,坐在隔壁的另一个男人已经受不了的按低渔夫帽,别过脸去。但是隔壁传来的声音还是成功地钻入他耳朵内。 真可恶,问那么多干什么?男人咬牙,尽力忍住被人吵醒的火气,天知道他严重的睡眠不足,而严重的睡眠不足就会让他的肝火上升,接下来他说不定就要对那个男人破口大骂了。 忍耐,绝对的忍耐呀…… 他干脆以两根手指插入耳朵内,阻止对方和空服员的无聊问答声继续干扰他的睡眠,一边埋怨著自己当初为何笨到要答应这个无聊的任务! “我不答应。” 双手环抱,卫延的眉头挑得老高,完全不妥协地说著。 坐在他面前的卫迟一脸苦瓜相,几乎哀求地道。“我亲爱的好弟弟,你就别让我这个中间人难做吧。” 昨天晚上才遭到疲劳轰炸,今天一早就要面对脸色臭得让人不敢接近的弟弟,他快受不了了。 “为什么要我做啊?”一想到那个人,他就打从心底觉得对方是有心想要…… “好弟弟,只是为期四天而已,四天之后你就可以脱难了。” “脱难?”他狐疑地看著说溜了嘴的卫迟,怎么看也觉得对方和老头一样,摆明了居心不良。“既然‘只是’四天而已,这份工作就交给你吧。” “不行!爸爸指明要你接手呢!”卫迟急忙摇头挥手。 “有阴谋。”他冷哼一声。 “算了,他总不会陷害你的嘛。”拜托他快点答应吧,卫迟可不想再次受到疲劳轰炸。 “我不答应。”卫延很坚定的,还是那句话。 许久不见,突然间取消什么环游世界的计画赶回来台湾,这个老头一定是在打著什么主意。他才不会那么轻易上当呢! “慢著!”卫迟连忙叫住他,摊开双手道。“这样吧,三哥用人格保证,这一次的任务肯定是一件很单纯、很简单的任务,绝对没有任何陷害的成分!” 他转身,瞪著那张诚恳的绝美脸蛋,俊脸上闪过一丝讥讽。“问题是,你有人格吗?” 一说完,他就往门外走去,丝毫不理会后头传来夸张怪叫的抗议声。 这么美好的一个早晨,就这样被卫迟这个不识趣的家伙破坏了…… 为了避免受到陷害,他很聪明地在翌日早晨和罗恩教授一起搭乘飞机前往美国洛杉矶,参加一个电脑软体的会议。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到了洛杉矶的第二天早上,他的教授竟然对他说—— “延,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有潜力成为准教授的助教,但是今天我对你感到太失望了!” “罗恩教授,什么事情啊?”他因为对方的愠怒语气而看得傻眼。 卫延十八岁那年以显赫的成绩从麻省理工学院的电脑工程系毕业,两年后以二十岁的年龄当上了台湾某知名大学工程部的助理教授。专长就是电脑工程的他在这三年来和罗恩教授是最好的拍档,他们两人合力发表了无数论文,罗恩教授简直就把他当成是“麻吉”,怎么今天的态度却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我问你,人生当中最重要的是什么?”罗恩一把握住他的肩膀,正色问著。 “睡眠充足?”嗯,这个对他来说是绝对重要。 “不是!”罗恩激动地握著拳头,眼神充满了愤慨。“是家庭!你明白吗?人生最重要的财富就是拥有一个家庭!” 他愕然地看著对方,却被对方更激动地握著肩膀。“延,你听我说!工作很重要、研究也非常地重要!但是没有东西会比亲情、家人更加重要了!” “你想说什么?”被他莫名其妙地塞了一大堆话,卫延不耐烦地挑眉了。 “回去吧!去探望你那个已经病得不轻的父亲!这里的工作就让我来完成,你安心地回台湾尽孝道吧!”罗恩不改激动的语气,眼神盈满了动容。 一想到今天早上接到的那通电话,他就感动得不能自已了。一个病重的父亲竟然亲自打电话来关心儿子的近况,不单如此,对方还拜托他照顾这个小儿子,甚至告诉他千万别让卫延知道这件事情,他实在太感动了! “什么?”卫延瞠目,怪叫出声。 去他的什么病得不轻的父亲!那个老头昨晚还生龙活虎地和卫迟聊到天亮!这下可好了,知道他不会答应那个任务,老头就耍暗招? “罗恩,你误会了。”简短的一句话,他并没有打算解释太多,转过身去就拿起一旁的研究报告。 手中的报告被人抢走,他迎上一脸认真又坚定的罗恩,听著对方咬牙说道。“你立刻离开这里,奔向你父亲的怀抱!如果……如果你坚持要留下的话,我……我就辞退你!” 眉头在抽筋的他按著额头。“罗恩,别闹了……” 结果他就被罗恩以半逼半求的姿态“请”回家,卫迟那家伙还特地寄了一份和任务有关的资料给他,说什么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小延,拜托你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就是他被逼著登机回台湾、被逼著离开他向往已久的电脑软体工程权威举办的全球会议、然后被逼著接受此次无聊的任务! 谁说那个老头肯定不会陷害他的?突然间说认识了一个朋友、突然间说朋友的女儿要出嫁、突然间说新郎的背景有些复杂所以需要找人保护新娘,最荒唐的是对方要求让新娘入住卫家,然后突然间这个任务就莫名其妙的塞给了他…… 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老头就硬要他出此趟任务,家里吃饱没事干的大有人在啊,他才不要接这个看起来就觉得可疑的任务。 但是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他已经没权力说不了,听说就在他登机前不久,向来喜欢凑热闹的三哥卫迟突然间离家出走,害得家里兵荒马乱了好一阵子,然后大家都作了鸟兽散,把空荡荡的卫家大宅留给他招待那个麻烦的“任务”。 唉,他的家人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古怪呀。他只希望这次的任务会像卫迟口中所说的很单纯、很简单的任务。 他很泄气地捂著耳朵,脸朝向另外一边,打算先睡个好觉再说。 “请问……”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轻轻的、柔柔的,听来就让人觉得舒服。 又来了,难道这些人就不可以安静一点,让他睡觉吗?他微恼地抬首,循著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张白净秀气的脸孔映入眼帘,他微眯起眼睛,打量著这张看起来不算非常漂亮,但挂著一抹甜美笑容的脸孔。 迎上对方的打量,蒋星辰终于松了一口气,指了指落在他身旁的一个小皮包。“请问你可以帮我捡起我的皮包吗?” 他顺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个有些旧的小皮包,拧了拧眉,看在对方那抹甜美笑容的分上,还是伸手帮她拾起了。 “谢谢你!”她感激地说著,脸上的笑容更加动人,只是对方却懒得再瞄她一眼,迳自将帽子按下就合上了眼睛。 看样子他好像不太开心喔。蒋星辰偷偷打量著他被帽子遮去大半的脸孔,只看到他有一张好看的薄唇和挺直的鼻梁,然后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从他抿紧的薄唇看得出来他隐忍著心底的不快。 算了,还是别去打扰他吧。她看了一眼全身上下散发著「别来打扰我”气息的他,偷偷将那份好奇收藏起来。 轻轻地打开皮包,她突然间发觉到那张藏在皮包内的照片不见了,一惊之下她忙著朝刚才皮包掉落的方向瞧去,庆幸的发现那张泛黄的照片就掉落在那里。 可是……她有些困扰地皱眉,往那个似乎已经陷入睡眠的隔座乘客看去,要拾回那张照片,她势必要越过他才能做到,但是她要怎么开口惊醒对方呢? 想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开口。“不好意思,先生……” 啪啦!他推了推挡住视线的渔夫帽,眼底燃著微微的火焰。“又有什么事?” “嗯……可以麻烦你……”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蒋星辰轻声地指向他身旁的那张泛黄照片。 好恐怖啊,虽然没有凶狠的语气,也没有像她家老爸那种凌厉的眼神,但是他的眼神轻飘飘的一闪,她就忍不住打个寒颤了。 瞄了那张照片一眼,他并没有伸手义助的意思,只是将长腿缩了缩,让出一个空隙,然后又将帽子按下、眼皮合上。 咦,他是要她自己去捡吧?不要紧不要紧,她还是别得罪这位可怕的乘客,自己去捡就自己去捡嘛。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安全带起身,尽量不弄出会吵醒对方的声音,然后轻轻地挪动身子,但奈何机舱的座位实在太小,她只好横过身子,俯身下去捡起那张照片。 闭上了眼睛的卫延其实并没有睡著,实际上这个女人在他身边小心翼翼挪著身子的举动还是吵到了他。他索性戴上mp3、闭上眼睛,但是此时一股轻微的磨擦却让他不由得睁开眼睛。 一个女性身躯横过了他的双腿,一手按在他身旁的扶手撑住身子,另一只手则努力地要捡起那张照片,只是她实在人矮手也短,那张照片也似乎和她杠上了,她就差那三、四吋的距离才能够将之捡起。 她努力地尝试,卯足全力伸展身体,扎成马尾的飘逸长发因为她的摆动而拂上他的脸颊,带来了淡淡的花香,但这不是重点,让他脸色立刻往下沉的原因是—— 一股细微、诡异的电流由膝盖处传了上来,她专心地在尝试捡起照片,但是因为横过身子的缘故,她胸前“伟大的部位”正轻轻地抵在他的膝盖上,无心地和他的膝盖产生了磨擦…… “你在做什么?”冷冷的、低沉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呃……捡照片。”糟了,还是吵醒了他!她尽力扯出一抹她认为最好看的笑容。 但是她所向披靡的笑容似乎失效了,虽然她看不到他的脸孔,但是他不悦的语气已经告诉了她,他著恼了。 “离我远一点。”他毫不客气的说著,换来对方受伤的眼神。 他在说什么嘛?只不过把他吵醒而已,他有必要说这种无礼的话吗?她微恼地看著他,却迎上了他不耐烦的眼神。 “挪开你的身体。”她没听懂他的话吗?横架在他腿上,还用这种微恼的眼神瞪著他,他怎么帮她拾起那张照片呢? 他只好明白地告诉她挪开一些,却换来她气愤的表情。 “喂,你这个人很没有——” “礼貌”这两个字未出口,机舱陡地传来一阵骚动,随即机身开始上下摇晃,摇晃的力度大得让其中一名空服员被甩得撞上了机舱顶部,她也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甩力将她抛向上,在她来不及尖叫之际,一股力道紧紧地抱住了她。 机舱内的所有人开始惊骇地叫了出来,只听到播音室传来副机长镇定的声音。 “乘客们请注意,我们遇上了乱流,请不要慌张并听从空服员的指示——” 好危险,好危险…… 机场的休息室中,蒋星辰拉紧了身上取暖用的毯子,望了一眼同机的乘客,发现不少人都是脸青唇白的,想来她的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一想到刚才的紧急状况,她的内心就是一阵紧缩。呜呜,她还以为从今以后不能回家见到自己的亲亲家人了…… 不过,幸好有刚才的那个可怕乘客。她暗自庆幸,眼神开始到处找寻著那个男人的身影。 发现到对方斜倚在一旁的落地窗前,她立刻松了一口气。 看他一脸镇定的表情,应该没有受伤吧。才这么一瞧,她不由得细细地打量著对方的样貌。 很好看、很帅气,要不是现在的他挂著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再加上混身散发著「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他一定是一个让女生倾倒、迷死人不偿命的帅哥…… 一想到刚才被他紧紧地保护在怀里,她不由得脸红了。绝佳的随机应变、毫不犹豫的反应,还有淡定冷静的表情,她不禁猜想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才这么想著,他的眸光就扫了过来,淡淡的、不经意的,却包含了审视。 经历一场惊吓之后,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吓得连站也站不稳,相反地,她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不时打量著其他人。 尤其是对上他的时候,毫不掩饰对他的好奇。他挑眉,却看到她走了上来。 “先生,刚才谢谢你了。”虽然刚才他的语气不佳、人又没礼貌,但是他却救了她。 “不客气。”面对家人以外的人,他一贯采取冷淡的态度。 “刚才还真是危险,我差点儿就被甩上了机舱顶部,可能会和那个可怜的空服员一样……”她依旧心有余悸地道,想到了刚才紧急被送医的空服员。 他没有说话,眼底却有些不耐烦。他讨厌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意义的谈话上,现在他最想做的事是补眠。 “只是,我记得你也没有把安全带扣上啊,怎么你没被那股冲力往上甩呢?”她想著就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俯身下去捡照片的时候,明明看到他没有系好安全带啊。 他挑眉,刚才他是使用封锁的力量来抵御那股冲力,她的观察力挺不错。 “呵呵,是我想太多了。总之,我要谢谢你。”她被他的眼神看得微怔,连忙以笑容来遮掩自己的尴尬。 瞄了她一眼,他从裤袋中抽出某种东西,递给她。“你的。” 她有些惊讶地接过,一看到是之前她要拾起的那张泛黄照片,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我以为我找不回这张照片了!”她立刻惊喜地看著他,眼底盈满了感激。“谢谢你!真的、真的谢谢你!” 看著她脸上的感激,他的眸光不由得放柔了。“没什么。” “这对你来说也许没什么,但是对我的意义可大了。”她一笑,拭去感性的泪光。“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照片。” 他挑眉,看到泛黄的照片上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慈祥笑脸,听她继续说著。 “我每次出门都会带著这张照片,感觉上就是妈妈和我在一起一样。” 望向她有些感伤的脸孔,他的眸光停留在她握紧那张照片的手上。 “啊,对不起,我好像说得太多了。”她敛去眼底的感伤,立刻换上好看的笑容,看著沉默不语的他。“不如这样吧,为了表达我的感激,我请你吃顿饭。” 他睨她一眼,然后扯了扯嘴角。“你通知家人了吗?” “啊?”她有些错愕,不由得讷讷地道。“这……还没有。” “去通知他们吧。”没有再说什么,他迳自越过她,和她擦身而过的那一秒,她却突然伸手拉住了他。 他皱眉,轻轻一瞄就让她脸红地松开手,不好意思地道。“那个……可以请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等著她说话,她先是给了他一记好看的笑容,然后就直接道:“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 她提出一个自认为很好的建议,却发现到他的眉头挑得很高很高。 她真是奇怪到极点了!只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她怎么一副好像和他很熟的样子,而且……他冷冷地看著她。“我为什么要和你结伴同行?” “呵呵,我知道台湾有许多不错的旅游景点喔!”她也把他当成了外地游客。 “不。”平静的语气,他连多瞄她一眼也觉得费力,只想尽快地远离这个奇怪的女人。 “啊?!可是我还欠你一顿饭啊,我说好了要报答你的!”她说著堂皇的借口,极快地跟上他的脚步。 “我有事情要忙。”他断然地拒绝。 “那么我可以帮上忙吗?”一想到可以为救命恩人做少许的事情,她就跃跃欲试。 他忍不住望向她,双手环抱。“你好像从不担心我是一个坏人?” “咦?”这个问题好像真的没有担心过,她随即展开笑靥。“不会啊,刚才你还救了我,坏人是不会救人的!” 她的义正词严让他想发笑,他不由得怀疑自己为何会跟一个陌生的奇怪女人说那么多话,一转身他就迈开了脚步。 “等一下!我真的很想报答你啊!”她穷追不舍的样子完全可以媲美他家的霸王妹妹。 他怕极了这种可怕的人物!一想到这里,他的脚步更是加快,她渐渐地追不上了。 “至少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嘛……”她跑不动了,只能看著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沮丧地转身,却碰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倒抽一口气,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她卯足全身的劲力就立刻往前跑。 “站住!别跑!”后头那抹身影叫道,身后还有一大班人跟著追上。 惨了!爸爸的保镳们怎么会那么快就找到她啊?不行,她还有一个地方要去,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把她带回去! 以为已经逃离了对方视线的卫延放慢脚步,瞄了一眼机场大厅的时钟,他终于拿出临上机前卫迟给他的资料,正打算依照上面的方式通知他的委托人。 但是一股不祥的感觉涌了上来,他来不及转身,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让开!麻烦让开!拜托借过!” 一转身,他惊讶地看著刚才那个女人就这样朝他的方向撞来,本能反应下他往一旁让去,却看到她硬生生地煞住了脚步,像溺水的人捉到了一根浮木般扯过他的手。 “快带我走!有人在追我!”她气急败坏地叫道。 “小姐!小姐……小姐啊……” 他挑眉,听到了那班人同样气急败坏地叫著,然后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她转身极快地要逃走。 但是,一只手却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算大,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啊?快放手!”她焦急地叫著,看著对方终于追了上来,脸色刷地一声白了。 “你是蒋星辰?”他不是想多管闲事,只是他看到了追上来的其中一人是资料上显示的联络人。 而不用说,眼前这个古里古怪的女人……就是他的“任务”了。 她好奇又惊讶地看著他,听著他的自我介绍。 “我是‘恶魔代理人’的卫延,这几天将会负责你的人身安全。” 第2章 “恶魔代理人?卫延?” 结果,她被这个叫做卫延的男人带回了卫家大宅。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她好奇地打量著四周,这才发觉卫家的财力应该不比蒋家弱。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恶魔代理人”总部?老天啊……不可思议! “恶魔代理人”这个组织的名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爸爸在述说著这个组织的事迹时都是带著一丝敬佩和向往。“恶魔代理人”是神秘的,组织的架构和成员都保持高度神秘,甚至连与他们合作过多次的国际警方都查不出对方的来头,这无疑地更加让外界人士对他们产生多一份幻想和钦佩。 也就是这个原因,她才要求爸爸聘请对方来当她的保镳。 但是这个叫做卫延的男人真的就是那个神秘的“恶魔代理人”其中一员吗? 带著狐疑的眸光看向眼前的俊秀男人,蒋星辰不由得支著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 她的思绪正处于惊喜和猜疑之间。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却合上眼皮、正在补眠。 印象中,之前出现的所有保镳都是高大威猛型的,身上的肌肉足以媲美健美先生,但是眼前这个叫做卫延的男人斯文俊秀不在话下,最重要的是他的身体一碰到椅子,就会自动自发地合上眼睛,陷入补眠状态。 这样的男人就是爸爸口中说的“史上最厉害的保镳”?一点也不像!虽然说刚才在飞机上他的确救了她…… 她再次以狐疑的眸光来结束对卫延的审视,附加一个无可奈何的叹息。 爸爸担心她会闯祸,特地派了一班保镳来台湾接她,她最害怕那种场面了,才会拔腿就跑。 但是最让她百思不解的是,为什么她会直接被送来这个陌生的地方呢,蒋家的祖居又不是不能住人,她应该回去祖居才对啊? “小姐,我已经通知了老爷,也打点好了你的睡房。”一个美丽的妇人走了上来,话音甫落的同时,坐在角落的卫延也随著睁开眼睛,瞄向对方。 那个老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竟然让朋友的女儿住进卫家,明明对方就有一栋比他们家还更加舒适宽敞的祖居,老头却硬要把人家的女儿塞进自己的家。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他不少功夫,至少他不必学其他保镳一样贴身紧随,只要把这个女人留在已设下结界的卫家大宅内,他就能够完成保护她的任务了。 “卫延先生,谢谢你的招待。”风曼洁脸上挂著亲切的笑容,坚定又锐利的眼神让人看了就知道她是一个标准的女强人。“我是蒋先生的私人秘书,风曼洁。” “不客气。”他轻轻点头,语气还是冷淡的,只是极快地把对方的样子和特征记了起来。 “风秘书,阿姨没来吗?”她鬼鬼祟祟地望了望风曼洁的身后,没有发现对方的踪影,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夫人会和董事长一起过来。”风曼洁一说完,就看到蒋星辰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终于可以耳根清静了。”要是被阿姨知道她的胡闹,肯定又少不了一番耳提面命。 瞄了一眼重新坐下、又将眼皮合上的卫延,她示意风曼洁上前来,然后在对方耳边说著悄悄话。“这个就是爸爸找到的……保镳吗?” “是的,小姐。”对方的点头立刻换来她的苦脸。 风曼洁给她一个“安心吧”的笑容,然后朝睁开眼挑眉迎视的卫延微笑点头。“董事长会在处理完工作之后赶来台湾,在这段时间内,我家小姐的安全就有劳卫先生费心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送著对方和蒋泰祖派来的保镳们一起离开卫家大宅。而身后的蒋星辰则毫不掩饰地打量著他,他则因为那双诚挚明亮的眼眸而一怔,眉头缓缓拧起。 经验告诉他,当一个人的双眸发出这种目光的时候,他就应该闪避了…… 极快收回瞄向她的视线,他转身走到靠近窗口的地方,打量著窗外的范围,却没有忽略她正以好奇的目光看著他。 “卫延,你真的是恶魔代理人的成员吗?”看著他修长的手指在比划著窗口的大小,她不由得问了一个很笨的问题。 他的手指很修长呢,印象中赤月哥哥的手指也很修长,弹起钢琴最是动听。 没有理会她的疑问,他比划著窗户的大小,心底在盘算著该如何设计一个更好的结界。 “不好意思喔。”他的沉默被她误会为不悦,让她有些尴尬地道。“因为你的外型和之前那些保镳有些出入,所以我才会有这个想法。这段时间内,还请你多多关照。” 不说话、没反应,她好像是和空气在说话。“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卫延修长的手指似乎在测量著什么,他微微拧眉的认真表情让她更加好奇地走上去,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其实我也不是很需要保镳的啦,是因为最近赤月哥哥的父亲,上村伯伯在一个国际论坛上发表了一些比较敏感的议题,引来了一些恐怖份子的恐吓,所以爸爸他们才会担心我,坚持要替我请保镳。后来呢,我听说恶魔代理人是个很不错的组织,里面的每个成员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保护一个人对他们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任务……” 听著她没完没了地说下去,他兴味索然地往旁移开一步,刚好把高墙上的那一个死角看在眼底。 百密一疏。上次被堕落天使的人袭击之后,他就重新在屋子高墙篱笆上设下了更强的结界,唯独这里有死角,他却忽略了,还真是大意。 “你在看什么嘛?” 还是不说话,他沉默得让人很容易忽视他的存在,但是她却不禁好奇他到底在比划著什么,顺著他的目光瞧去,她大感不解地注视著石砌的围墙。 “麻烦让开。”他挑眉看著这个身高刚好挡住他视线的女人。 她回首看向一脸不悦的他,很听话地挪开身体,看著他继续打量著那道高墙。 难道……难道那道高墙真的比她还有趣、还好看吗?她半眯起眼睛,不禁微微咬牙。 “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些反应啊?”从飞机上相识到现在,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讨人厌呢! “我有看到你的存在。”真奇怪,他不喜欢说话又惹著她大小姐了? 这是什么反应啊?!她当然存在!不然他刚才听到鬼说话吗? “我从来没有看过像你这种保镳!”以前她的保镳都是随传随到的,就像影子般紧紧地跟随著她,哪里像他这样对自己的雇主爱理不理的啊?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雇主。”他同样吐槽。 一听他提到和恶魔代理人有关的事情,她就不禁好奇了,把心底的不悦搁去一旁,追问道。“你接过很多保镳的任务吗?我听说恶魔代理人很少接保镳的任务,其中一个原因是没有挑战性,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啊?” 她好像对“恶魔代理人”这个组织有近乎偶像性质的崇拜。他眉一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觉得你们很酷,天啊,光是听说那些救人的伟大事迹,我就忍不住向往了……”她一脸陶醉地说著。 小时候她的梦想是成为正义的神勇女超人,再长大一些她就立志要当一个除暴安良的女警,但是这个梦想到现在都还来不及实现,她就要嫁人了…… “想太多!”他给她一记冷哼。如果让她知道卫家的人都必须肩负著不堪的命运,她肯定不会对他们产生太多美好幻想。 她也是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人家想一下也不行喔,说不定当你的首领见到我这种优秀的人才后,他会急著召我加入呢!”这句话说得好心虚喔…… 没时间也没精力和她瞎扯下去,他选择了沉默,凝视著高墙上的那个死角,疾快又准确地以意念下了结界。 “咦?”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在他眼底一闪而过,等她再次揉眼睛时,他的那双黑眸依旧和平时一般,堆满了懒散之色。 “时候不早,我要休息了。”设好了结界,他就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个呵欠。 “时候不早?”她一时没有会过意来,现在的时间好像才晚上八点半。 “如果你要看著我睡觉的话,我也不会介意。”说著,他重新坐在沙发上,就这样合上眼皮睡觉。 “喂!可是身为保镳的你,不是应该小心照顾雇主的安全吗?”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保镳!“至少你也应该了解雇主的要求啊!” 她在穷紧张什么啊?真是吵死了。他干脆戴上mp3耳机,然后合上眼皮。 “要是现在有坏人冲进来怎么办呢?我实在不明白我爸爸为何坚持要我待在卫家,我们祖居那儿至少还有保安人员驻守,又有闭路电视可以监视可疑人物,这里却连门锁也没多装几个!” 一踏进这个大宅,她就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这里的门都没上锁,连最普通的锁头她也没有见到,难道这里的治安真的那么好吗,好到不必把门户锁好?! 她一万个不明白爸爸要她留在卫家的原因! “卫延!”这个保镳实在是……睡死他算了!她不悦地叫道。“算了,我还是通知阿姨把我接回去祖居暂住好了!” 等到爸爸处理完工作赶来台湾和她会合,她就带著准备好的东西飞去日本和赤月哥哥会合、举办世纪订婚典礼…… “要离开的话请自便,我不会阻止你。”他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能耐走出被他以结界封锁的门口。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著,却只听到传来的轻轻鼻鼾声。 不知应该有什么反应,她生平第一次被别人冷落、忽视到这种程度,怒火攻心之下,她大步地走出偏厅,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麻烦关灯。”故意装睡的他看著她生气的背影,传来再次将她气得半死的话语。 伸了一个懒腰,蒋星辰优雅地打个呵欠,看著阳台上洒进来的温暖阳光,脸上登时浮现一抹满足的笑容。 这里的床真舒服,她好久没有一觉睡到天亮了。昨晚被那个叫卫延的男人气得冲向门口,可是也不知为何,她走来走去就是跨不出那道门槛,后来她累极了,无奈之下回到为她准备好的卧室,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倒在床上睡著了…… 唉,难道是近墨者黑的关系吗?她竟然学起那个不像话的保镳,一碰到床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算了,我不计较!今天的早晨真是美丽!”她高兴地一笑,奔跳下床,推开了阳台的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空气。 早晨的空气特别清新,还带著淡淡的青草香味,院子里种了一大片自农场特别培植出来、容易修剪整理的青草。 但是一声不算响的清喝声却破坏了她赏景的兴致,她朝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站在绿地上,不,应该说是以一个古怪的姿势站立,然后在耍著一门很奇怪的功夫。 卫延?!他那么早就起来了?她还以为像他这种人间睡仙不睡到日上三竿,他是不会起床的。重要的是,他在做什么啊? 她大感有趣地看著他在草地上缓缓移动,双手摆出看似奇怪,但耍起来却很好看的姿势,而被注视的卫延则没有理会楼上那两道好奇的眸光,继续自己的操练。 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抱成一个球状,他调整著呼吸一招一式地打著太极拳,脚步稳如风,沉肩走肘,招式虽缓却隐含阴阳之道,看得出他是个中好手。 太极拳是一门修心养性的健康运动,以缓制急、以慢打快,著重的是平衡这个原理,最适合用来调剂身心和放松紧绷的心情。就因为这个道理,打一套太极拳已经成了他每天早上不可或缺的习惯。 一套太极拳打完,卫延深呼吸收式,边松著筋骨边走进家里,一道熟悉的嗓子就在面前响起了。 “早安!”穿著一身宽松的睡衣,蒋星辰展开大大的笑靥迎向微怔的他。 看了一眼那套印上碎花的老土睡衣,再望向笑容灿烂的她,他只是点了点头。“你也早。” 看著他敷衍的态度,她不禁拧眉,大步跟上他的脚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见到她就好像见到“好兄弟”一样,远远地避开,她有那么吓人吗?昨晚的事情她都没有生气了啊! “卫延,你好像很不喜欢看到我。”她向来喜欢有话直说,沉默寡言的卫延让她看了就觉得郁闷。 从昨天到现在,她和他之间的对话似乎不超过十句,再不找些话题,她就要闷死了。 当事人没有回答,只是走进了厨房,从冰箱拿出一些腌肉、香肠和鸡蛋,又抹了一些牛油在面包上,等平底锅烧热后,他就将腌肉和香肠放进去煎。 整个过程俐落又快速,她却看得眼睛也瞠大了,好奇之中又难掩激赏。 “咦,原来你会做早餐啊?”好厉害喔,她连煎荷包蛋都不会呢! 看著他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她很识相地让开,让他打开她身后的高级厨柜拿出盘子,她则凑上前去欣赏煎得香喷喷的腌肉和香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好像很不错喔,有玛丽亚的八分功力!”她竖起拇指称赞,脸上的笑容又大又甜。“对了,玛丽亚是我家里的厨师。” 他睨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得察觉不出一丝不悦,但心底却开始有些不耐烦。从头到尾他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反倒是她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打扰了难得安静的早晨。 像这样的女人,由三哥来负责看顾,是最适合不过了!原因是她绝对可以媲美那个长舌聒噪的三哥,说不定他们还会是彼此的克星呢。 他自顾自的拿过一个盘子,盛起已经散发出诱人香气的早餐,然后她微讶地看著他捧著那个盛满丰富早餐的盘子走出厨房,好整以暇地在餐桌旁坐下,正打算享用之际,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地咦了一声。 “那个请问……我的早餐呢?”她很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他只准备一人份的早餐。 他嚼了口美味的香肠,既然她用了“请问”这个礼貌字眼,他就好心地朝厨房的方向指了指,示意她自己动手做早餐。 “但是……我不会下厨。”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极快地吃完盘中的最后一块腌肉,他简单地吐出一句。“学啊。” 卫家的每一个人从小就学习独立,每一个人都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起居饮食。只是他们平常都不喜欢做家务,所以清洁打扫、煮饭烹菜这些杂务都由卫迟一手包办。 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似乎他说了什么她无法理解的东西,然后她摇头。“算了,反正那不是我的强项。” 从小到大,她都是秉持著「饭来张口”的道理。不是说她没有志气,她只是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长和强项,她的专长和强项就是生物工程,这些黄脸婆的工作不是她的强项,而且经过上次的教训之后,她再也不敢乱来了。 千金小姐!算了,他干嘛要和这个女人浪费时间。“你自便吧。” 不说了?!前后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五句,他就要走了?“我发现你真的很不喜欢说话。” 他挑眉。“我只是喜欢把时间花在比较有意义的事情上。” “说话可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沟通,闲话家常更是一种社交技巧。”她不缓不急地辩驳。 “我没必要和你促进沟通,更别谈无聊的社交活动。”只要被挑起,他的话是锐利得一针见血。 “雇主和保镳之间必须有良好的沟通,这样的话保镳才能够明白雇主的需求,提供完善的服务。”她暗讽他不是一个称职的保镳。 “如果你对我有不满的话,欢迎你去投诉,‘恶魔代理人’的负责人会立刻为你换一个称职的保镳。”他真的希望老头换了他,让其他的卫家人员代替这个保镳职位。 她眯起眼睛,就算是再愚钝的人都听得出来,他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手这个保镳任务。哼,这倒惹起了她的兴趣。“话说回来,你既然对这份工作如此不满,为什么当初还要加入‘恶魔代理人’这个组织呢?” 他挑眉,这个女人想套他的话吗?他难得地以玩味的眼神看著她,声音放低。“其实是有一段故事的。” “说来听听吧!”她眼底闪满了好奇的光芒,一直以来她都对这个神秘组织十分有兴趣,卫延的话无疑地挑起了她内心最深处的求知欲。 “那就是……没有了。”他摆明了就是要戏弄她,故意留一个话尾,看著她眼底那两簇好奇的火苗一闪一闪的,没来由地吸引著他的目光。 她等著,好奇地看著他,但是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声音却让她的脸微红了。 “饿的话就吃面包,冰箱里有牛油和果酱。”他没好气地睨她一眼,一晃一晃地朝自己的工作室走去。 她窘得双手捂脸,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件事情。“咦,他是故意耍我玩的吗?” 更糟糕的是,她这才发现自己忘记告诉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今天要出门啊! 蒋星辰,二十三岁,美国著名企业家蒋泰祖的独生女,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孩。一个月前传出和青梅竹马的前日本首相儿子上村赤月订婚的消息之后,她就成了许多女孩心目中羡慕嫉妒的对象,原因是她不仅家世雄厚、才貌俱全,就连结婚的对象也是如此优秀,媒体们甚至称他们为“王子和公主的童话”。 但是在他眼里看来,这个蒋星辰却有许多让他挑眉的缺点。 话多、自以为是、说话直接又不考虑别人感受……他不禁想起了卫迟之前和他说过的话。 “蒋星辰只不过是一个活泼开朗、热情多话的女孩而已,你就把她当成咱家的小沁一样,别对她产生偏见。” “我真的后悔了。”他很难想像宁静的日子里多了一只吵人的蚊子……将有多懊恼。 “好弟弟,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对吗?”说完最后一句之后,卫迟就失去了联络,学人玩起离家出走的游戏了。 呵,他当然有办法了,对付这种多话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之前他都是用这些招数来赶走他身边那些“狂蜂浪蝶”。 最好是气到她主动提出要换人,那么老头就必定会叫其他人来填补他的位子,他也不必把这个麻烦的任务揽上身了。再不然,他就在任务期间暂时扮个哑巴、聋子,对她不闻不问,四天很快就会混过去了。 “卫延。”敲门声传来,他瞄了一眼站在外面的她,不禁拧眉。 不等他开口,她也知道他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愿,她就表明了自己的来意。“等一下我要出门,你去准备一下。” “我没空。”简单的三个字打消了她要出门的念头。 她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眨了眨眼睛再次道。“我要出门,你是我的保镳,就应该准备车子啊。” 保镳不是要随时贴身保护雇主的吗?她的保镳竟然跟她说“我没空”?! “我是你的保镳,但不是那种贴身保镳。”他觉得他有必要解释清楚两者之间的差别。“简单来说,我只负责你在我家范围内的人身安全,但不代表我必须负责你在外的安全。” “什么?”他的理论让她听完不解地看著他。 “更简单的来说,你就好比一样货物,暂时被寄放在我家中。我有义务在物主出现之前保护货物的完整,等到四天期限一过,我的任务就完成了!”需要他说得那么明白吗?他开始怀疑她的听觉是不是有问题。 货物就是指她,而物主就是她的爸爸?!他什么意思嘛?她气得插腰叫著:“保镳就是保镳!哪有什么区分的,简直是强词夺理!” “随便你说吧。”总之,这四天内他是不会让她到处乱闯的。 正打算用一番大道理来解释她的立场,她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再次发出咕噜的声音。 而卫延挑眉说了。“麻烦你别再发出那种声音。” 肚子饿就去吃东西啊,他又没有把家里的粮食上锁,她打算减肥吗? “你以为我想吗?”她尴尬地叫道,然后发出闷闷的抗议声。“早餐只吃果酱和牛油面包是不够饱的……” 他睨了她一眼,怀疑看似瘦小的她到底要吃些什么才能填满肚子。她就好心地为他解答了。“我早餐通常需要准备一份起司通心粉和一杯果汁,面包只能够当小点心。” “食材在厨房,自己去动手学做。”这个女人真是麻烦,这四天一点也不容易度过。 说到了最后,他还是绕回了原点嘛!“哼,我去外面吃早餐好了!” 她就不相信她会饿死,虽然说她在这里是人生路不熟、再加上独自出去可能会遇上危险,但是她不要再和这个男人多说了! “这里附近没有商店,最近的商店在五公里之外。家里是有一辆车,但是你好像没有驾照,而且这一区没有捷运、没有公车,也很难叫到计程车……”他一开口说话,又是气得她跳脚的幸灾乐祸语调。“看来你是注定饿死了,不会煮早餐真可悲啊。” “大不了,我就煮早餐给你看!”她气不过之下就豁出去了。 看著她怒气腾腾地冲下去,他的嘴角不禁勾起,眼底正闪著玩味的眸光。 呵呵,她把心底的想法全写在脸上,直率又有几分憨憨的,稍微逗弄一下就会有反应,他开始发觉她是一个很好玩的人。 现在耳根终于清静了,他可以专心地继续之前的研究工作。谁说他会拿她没办法呢? 但是很快地,他发现到自己错误估计了一样事情,果然不到十分钟,楼下的厨房就传来一连串东西被摔碎的声响,然后是蒋星辰很不争气的尖叫。 “卫延,快来救火啊!” 第3章 “喝吧。” 卫延将一杯温热的鲜奶放在她面前,蒋星辰感激地看著他,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过那杯鲜奶。 没有说什么,他转身走入厨房。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乱,眉头不禁拧紧。 墙壁上的高级瓷砖裂开了,据说是她在一时失手的情况下,抛锅翻炒的动作变成了把整个平底锅往墙壁砸去,留下了难以清洗的焦印和油渍,掉落的瓷砖碎片当中还搀杂了两个盘子的碎片,据说她是在闪开飞溅热油的时候,不小心地撞倒了搁在桌沿上的盘子…… 不过最让人抓狂的是,刚刚在他赶下来救火的时候,他发现某个自作聪明的人正拿起一旁的酒往著火的锅子倒去,据说她是情急之下顺手拿“水”来救火…… 结果,向来让卫迟引以为傲的厨房,现在变成了好像经过战火洗礼的废墟! “我……不是故意的。”一转身,他就看到了她。 蒋星辰深吸一口气,慎重地一鞠躬。“真的很对不起。” 早餐还没煮好,她就先把人家的厨房给烧了,一看到自己的“杰作”,她就很内疚。 双手环抱,睨了她一眼,他的眸光瞄到了她瘀青的手背。“你的手。” “啊?”她有些错愕,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噢,这是刚才不小心撞伤的。” 实在拿她没办法,谁教他命歹、运气坏啊,竟然接下了一个如此麻烦的任务。手指往厨房外面一指,他轻轻叹息。“去坐下,这里由我来处理。” “可是这些是我弄脏的,我有责任清理啊!”她忙不迭地说著。 把他的厨房搞成这个样子,她已经很内疚了,再劳烦他来替她收拾烂摊子,她会内疚得今晚失眠啊! 看著她不理他的吩咐,就要用手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他立刻捉紧她的手。“什么也别碰!” 他已经见识到了她的破坏能力有多强,他可不想她把事情搞得更糟! 一股异样的电流自他掌心传来,让她不禁好奇地看著他,然后笑了。“这样近距离的观看,我发觉你也长得满好看的。” 真的有问题!他翻了一个白眼,示意她闪到一边去,就拿起扫帚清洁了。 她有些无奈地走出去,在餐桌旁坐下,心虚地看著厨房那抹忙碌的身影。 几乎把他家的厨房烧了……这件事情她应该负起全部责任的。因为刚才被他的话气得失去了理智,她明明就知道自己是连“水”和“酒”这两样东西都分不清楚的人,还是赌气走进了厨房。学别人抛锅学不成,漂亮的厨房就成了废墟,这个意外让她也被吓傻了。 不过话说回头,刚才当她看到卫延难得惊愣的表情,她的心底是有那么一点点想偷笑啦…… 但是,当她再次望著忙碌收拾残局的卫延,她窃喜的心情顿时变成了愧疚。 虽然表面是酷极了、酷得让人觉得讨厌,但是刚才他连一句责备的话也没说,就把吓呆了的她拉到椅子上坐下,还很紧张地看她有没有受伤。 光是凭著这一点,她就不禁对他改观。再仔细地看向形同废墟的厨房,她微微咬牙,伸手拿过一旁的抹布就走了进去。 “喂。”一个转身几乎撞上挡路的她,他不禁挑眉。 “我来帮你。”她给他一个笑容。 “不需要——” “不然我会过意不去。”不顾他的反对,她拿了抹布就往沾满油渍的高级瓷砖擦去。 他凝视了她一会儿,只好认命地将地上的碎片扫进垃圾桶内。她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平时你都是一个人住吗?你是家中的独子?”在卫家住了一个晚上,她都没有看到他的家人出现。 没有回答,他继续之前的清洁工作。 “我是独生女,爸爸和阿姨都住在靠近公司的那间公寓,所以我也习惯一个人住。”在洛杉矶的豪宅内,忙碌的爸爸甚少回家,她早就习惯了这种孤独的生活。 还是没有回答,他将那些碎片用报纸包好,以防伤到收拾垃圾的清洁工人。 “卫延,当初你怎么会加入这个组织呢?平时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啊?”她回首看著他,脸上写满了好奇。 终于将玻璃和瓷砖的碎片收拾好,他睨了她一眼,只抛下一句话。“我出去丢垃圾。” 不用那么酷吧?她扁了扁嘴,看到了还有一袋垃圾搁在墙角,连忙上前提过。“我来帮你!” “不用了。”他没有转身,只是挥了挥手,就跨出了门口。 她也紧随而上,眼看就要跨出门口,她的面前却似乎多了一堵透明的墙壁,“碰”的一声,她整个人就撞上了这堵无形的墙壁。 他好奇地转身,瞠目看著她痛得蹲下,捂著脸发出低微的呻吟。 手指一挥,他极快地卸下门口那道来不及、也忘记卸下的结界,连忙奔到她身前将她扶起。“喂,你还好吧?” “呜……”她捂著鼻梁和嘴巴,只露出一双盈满了泪水的眼睛。 “怎么了?撞到哪里了?”她眼底泛著痛意的泪光,更是让他有些慌乱。 “都是你……呜……”这次惨了,她的鼻梁肯定撞断了,痛得她连说话也口齿不清。 问了两次,她还是将脸埋在双掌内,他不禁担心起来,轻轻扳开她的手指,拉开她的手掌。 “不要看……”她忙不迭地又以手掌捂著脸孔。 他有些焦急地拉开她的手,轻喝一声。“让我看!” 他的声音让她一怔,随即乖乖地放开手,露出了一片红肿的鼻头。他微怔,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样?我、我破相了吗?很丑吗?”她焦急地扯过他的手。 “还好。”只不过红肿的鼻头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卡通节目中的小丑造型。 “骗人!”瞧他笑得无比开怀的样子,她就不禁埋怨。“都是你!这里有玻璃门为什么不知会我一声啊?害我就这样撞上去了……” 她肯定变成丑八怪了!这扇门到底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玻璃滑门啊,最可恶的是她怎么横看竖看也没有看到有玻璃门的存在呢,她刚才明明就是整个人往一堵坚实的玻璃上撞去,痛死她了! “这个家里只有玻璃窗,没有玻璃门。”他说了这句之后就静悄悄地走开。 “没有玻璃门?!咦,那么刚才我撞上了什么东西啊?”她的埋怨立刻被好奇取代,小心翼翼伸手摸了摸前方,果然并没有发现到之前那扇玻璃门。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卫延……咦?”才想转身询问,她却发现刚才站在身后的他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她越想越不妥,昨晚她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办法找到卫家的大门,就好像闯入了一个迷宫般找不到出口。刚才她明明就看见他毫不犹豫地跨出门槛,但是尾随而上的她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门,那种剧痛的感觉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这间屋子好像有些诡异,难道传说中“恶魔代理人”真的拥有恶魔的力量吗?她不期然地想起那个晚上,阿姨和爸爸提及的一些话。 想起来,卫延这人也挺古怪神秘的,脸色苍白又缺乏活力,来去无影,静悄悄得像一只鬼魅……她不禁想起了有关于吸血鬼的传说,随即吃惊地捂著自己的嘴。 一只手按上了她的肩膀,她被吓得惊呼转身,迎上有些错愕的卫延。 “你、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啊?”为什么专挑在人家的身后出现呢?他是想把她吓死吗? “我站在你后面很久了,一直叫你,你却没反应。”她一脸冷汗惊慌的表情实在可疑,但是他没兴趣知道她的脑袋在想著什么,只是将一条药膏递上。“拿去,消肿用的。” “给我?”她有些惊讶、有些感激地看著他,他却撇了撇嘴角走开。 这个人虽然有点冷、有点傲,但是至少他心地还不坏,她从他的眼底读出了一闪而过的关心。 看著他默默地收拾刚才被她砸得四散的垃圾和碎片,她似乎下了某个决心,轻快地奔了上去抢过他手中的扫帚。“我来帮你!” “算了,别再搞砸。”他很感激她的“热心帮忙”,不过他会更加感激她的袖手旁观。 “别当我是那种什么也不会的千金小姐,我偶尔也会帮忙打扫。”除了烹饪是她的死穴之外,她还是有接触清洁等家务的。 “我没兴趣知道。”从她手中拿过扫帚,他冷冷的回答让她不悦地皱眉。 “就让我学习嘛。”她又抢过扫帚。 “要是你弄伤了自己,我无法向蒋先生交代。” “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说让你来替我收拾残局,我会过意不去……” “如果你不再给我添乱惹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他拱手表示拜托。 “可是卫延……” 没有可是了,因为对方已经没耐性再和她争辩下去,拿起垃圾就往门外走去,剩下眼底隐约闪过委屈的她。 卫延一定是对她产生了偏见,而且是极偏激的那种偏见。 仔细想一想,她又没什么得罪卫延的地方,可是对方为什么好像一副很讨厌她的样子呢? 撇开这些不说,她对卫延感到越来越好奇了。 整个下午,她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只是偶尔看到他从他位于顶楼的工作室内走出来,下来拿杯饮料就回到工作室去埋头苦干。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却写了“我很忙,别来打扰”的讯息。 她只好在卫家大宅内走动,再次发现这个家神秘的地方。之前老是找不到出口的她,竟然可以无阻地跨出大门,甚至来到了宽敞葱绿的院子,但是当她无论如何尝试都开不了那扇通往外面的镂花铁门时,她就变得惊疑不定了。 卫家一定是有什么古怪!而且卫延一定是下了某种机关,所以他才会放心到连门也不上锁,因为除了他之外,别人都一律无法通过那扇门! 结果她被这些问题困扰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餐时间,她才鼓起勇气跟上难得出现的卫延。 “我有事情想问你。”她坚定的眼神让他心底的警铃响起。 他挑眉,指了指厨房。“为了防止你继续闯祸,我已经准备了你的晚餐,自便吧。” 一说完,他就转身要上楼,可是她比他更快一步,冲到他面前拦下了他。 “你很讨厌我?”她试探性地问著。 她的直接让他冷不防地一怔,随即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她却毫不放弃地伸臂一拦,他只好停下了脚步斜睨向她。 “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想到他竟然真的讨厌她,她暂时把之前对于卫家的疑惑都抛诸脑后,著重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 “没有。”他脸色不佳地看著她,最讨厌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对答之上。“我很忙,请让开。” 他的时间已经严重不够用了。本来是要研发一个新的追踪情报软体,他却被迫接受担任她“保母”的任务;一心想著要去参加集全球精英于一堂的世界电脑软体会议,他却被老头逼得只能回到台湾家中,还衰得帮忙这个女人收拾残局…… 刚才罗恩打电话告诉他,他的同事明杰已经取代了他的位子,代替他远赴洛杉矶参加那个重要会议,还吩咐他安心照顾病重的父亲。也就是说,他手上所有重要的计画都被明杰拿去了,一直以来的努力成了白费! “看来我们一定是有误会了。”她更加笃定地说道,突然间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件事情。“是不是因为我把厨房给烧了,所以你——” “不是!”她到底有完没完啊?他已经很烦了,不禁拧眉冷斥。“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倒楣,可以接手这个任务的大有人在,我肯定是变笨了才会答应当你的保母!” 多话、多事兼多疑!他在内心嘀咕著,就看到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造成了你的困扰吗?” “如果不是这件任务,我现在已经在洛杉矶参加最重要的电脑软体会议!而且要不是因为你,罗恩就不会把我所有的工作都分给了明杰!”火气一上升,他就气愤地把这些事情怪罪到她头上,换来她愕然的眼神。 “你……一开始就不想接手的吗?”她有些了解他的态度为何那么差了。 事情好像有点复杂,他好像并不是心甘情愿地接手她这个任务,而且听他话里的意思,他的工作似乎因为接了她这个任务而出现了危机,难怪他老是不喜欢看到她了。 “哼,谁会想接手!”完全鄙视的口吻,他没有理会她的感受就这样大步走上楼。 真是麻烦!工作不顺利,原本不属于他责任范围的任务却落在他身上,对著一个如此麻烦的任务,他简直受不了! 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平复心底的不满,他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蒋星辰刚才的表情。 严格来说,他讨厌的是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并不是蒋星辰这个女孩。 无可否认,她和他的性格是截然不同的,但他总是能够适应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适当地做出妥协,从来不曾像刚才那样把心底真正的怒气爆发出来。 而且她也被他吼得很无辜,她不是那个害他惹上许多麻烦的人,而是需要他保护的人。刚才他好像把她吼得有些过火了…… 心底浮上淡淡的内疚,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走下楼去看一看她。 瘦小的身影背对著他,坐在沙发上,肩膀一抖一抖的,传来轻微的抽泣声。他不禁拧眉,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 微讶地抬首,来不及拭去泪水的那张清丽容颜就这样迎上了他,他因为她的泪水而有些怔住,愣了一下才将一旁的纸巾递给她。 “不用了,我没事。”她有些慌乱地以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然后扯出一抹笑容来证明她没事。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间走下来,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脆弱到落泪,只不过是想著远在洛杉矶的母亲而已,然后又想到自己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就是他,她却成为他的累赘这件事情…… 她佯作没事的笑脸比起刚才的泪颜更加刺眼,他拧紧眉头,没有说什么地盯著她。 “我真的没事。”她再三地保证,却不知道她眼底的悲伤还是让他觉得碍眼。“我有一个提议,不如我就请我爸爸去另外找一个保镳吧,那么你就不必感到困扰了。” 她认真的表情更加让他拧眉,他还以为她会因为他刚才的那番话而耍大小姐脾气,可是她却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一个让他觉得惊讶的决定。 看来在这之前,他的确是以充满偏见的眼光看她了。或许,她一直都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 她被他打量的眸光看得立刻噤声,生怕会惹得他不快。但是他接下来的那句话却让她惊讶地看著他。“明天你要出门吗?” 他不是说他不想接下保护她的任务吗?可是怎么他又—— “我明天有空。”他很酷地说完,然后很酷地走开。 她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明明就不讨厌她嘛,干嘛还要摆出一副“一切都要酷”的作风啊?望著他的背影,她的眼底不仅盈满了笑意,还盈满了暖意。 “我终于找到这里了!”盈满了感动的亮丽脸孔因为看到了这间店的招牌而欢呼,甚至激动得双手交握摆在胸前,眼底发出崇拜赞叹的眸光。 卫延抬首望了一眼这间老字号的客家餐馆,有些陈旧的摆设和没什么规模的店面,再次不解地看向身旁不断发出赞叹声的蒋星辰。 这间叫做“富香楼”的客家餐馆到底有什么值得赞叹的地方呢?他不明白,可是对于这些和他无关的事情,他向来都是保持不过问的态度。 要不是因昨天的事而内疚,他也不会答应载著她大老远来到苗栗这个地方。到了这里,她坚持挨家挨户去打听这个处于隐僻地方的“富香楼”,找了两个小时,她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 “走!我们进去!”一拉过双手环抱的他,她兴奋地奔了进去。 “喂,人家可能还没有开店……”他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心中开始后悔答应陪她出门了。 她才不理会他的嘀咕,就扯开嗓子叫道:“请问阿水婶在吗?” 他有些好奇地看著口操客家话的她,正在狐疑谁是阿水婶的时候,一个中年发福的妇人从内堂走了出来,打量了二人一眼之后就高兴地迎了上来。“星辰?真的是你啊!” “阿水婶!”她热情地给对方一个拥抱,眼底盈满了激动的泪水。 “好多年没见了,自从阿祖和阿美带著你移民去了美国,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你们了!”阿水婶疼惜地摸著她的头,也是操著客家话。 “我也是很想念你呀。”她撒娇似的搂住对方。 卫延很识相地退让到一旁,让久别重逢的两个人叙旧,但是才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阿水婶偷笑问道。“那个帅哥是你的男朋友吗?他还真好,带著你来找阿水婶。” “不是啦,他……”蒋星辰一时之间找不到适合的形容词,沉吟了一下才道:“他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噢?好了好了,阿水婶不多话,现在就去弄几道客家小菜给你们吃,等半个小时就行了。” “谢谢阿水婶。”她高兴地点头,一回首就迎上他冷漠的眼神。 “不会耽搁你很多时间,只要两三个小时就可以回去,我保证!”她竖起三根手指作发誓状,却让他的嘴角轻轻勾起。 “反正你是雇主,你说了算。”在某种程度来说,他已经认命地接受这桩任务了。反正保护她的期限只不过是区区四天,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 “你真好!”她毫不吝惜地给他一个笑容,让他有些失神,然后啼笑皆非地摇头。 放下了之前对她的偏见,他发觉她并不是一个讨人厌的女孩,她脸上永远灿烂的阳光笑容点亮了她周遭的世界,让他的心情也变得比较轻松。 “以前我就在这里出生,爸爸和妈妈都是这里的帮佣,阿水婶很照顾当时生活清苦的我们。”她诉说著自己的往事,眼底染上了淡淡的哀愁。“后来我们移民到洛杉矶,妈妈老是记挂著这里的一切,但是公司刚创立的时候,大家都忙著打拚,爸爸只好答应等公司的业绩上了轨道再带她回来探亲。可是这个承诺已经无法兑现了。” 他听出了一些端倪,也想起了之前在飞机上帮她捡起的那张照片,不由得开口问道。“蒋夫人已经……” “十二年前她动了脑部手术之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了。”想到现在还躺在洛杉矶疗养院的妈妈,她的眼眶不禁红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听她提及“妈妈”这个名词,他的心也跟著拧紧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微笑道。“所以我这个女儿要代替妈妈完成她的心愿。这次回来台湾,我必须来这里一趟,然后带照片回去,和妈妈说说这里的故事。” 他没有说话,听著她轻轻叹息。“本来我是想和爸爸一起过来的,但是爸爸怕阿姨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就决定留在洛杉矶处理公司的事务。不过这也不要紧,阿姨这些年来一直照顾著我们父女,她一定也很累了。爸爸还打算等我结婚之后就娶阿姨,正式给阿姨一个名分。” 她认真地思考,他却有些讶然地挑眉,看不出她如此容易就接受自己的爸爸另结新欢的事情。 “再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了。”她感慨地说著,目光望向有些神游的他,不禁一笑。“卫延,你会不会记住我这个朋友啊?” 再过不久她就要去日本和赤月哥哥订婚,再不久就嫁入上村家,然后在日本定居,可能不会再有机会回来故乡走一趟了。 他挑眉,看到她纯真灿烂的笑容就不忍心说不,只好点了点头。 “那么我结婚的时候也会邀请你,你一定要来喔!”她轻轻地说著,把他当成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 “嗯,到时再说。”他看著她,却发现了她在提起“结婚”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闪著彷徨和迷茫。 即将订婚的人不是都满脸春风的吗?她看起来却惆怅茫然,而且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和上村赤月之间的事情。感觉上,她根本不像一个即将结婚的新娘…… 阿水婶很快就端著几样客家小菜上来,还盛了两碗香喷喷的白饭,打断了他的沉思。“少年郎啊,快试一试阿水婶的拿手小菜吧!” 他礼貌地笑著点头,眼前的蒋星辰再度发出赞叹的声音,双眼写满了崇拜,然后就很不客气地开动了。他看著她毫不造作的吃相,嘴角不禁缓缓勾起,心底某一角紧绷的心情似乎松开了,陪著她在这个溢满幸福香气的地方用餐。 结果只是预计三个小时的苗栗之旅变成了六个小时,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蒋星辰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爸爸和妈妈的故乡,由卫延开车载送回卫家大宅。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来这里就好了。”她看著车窗外的夕阳,轻轻叹息。 “你可以和你的丈夫一起回来。”心情放轻松之后,他的话也变多了。 “他不会陪我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她若有所思地说著,他睨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路上两人都保持著沉默,她在想著自己的事情,而他也乐得清静。很快地,车子就驶进了通往卫家方向的大道。 “咦?等一下!是、是阿姨啊!”她突然紧急地叫卫延停车,指著一个在路旁走得一拐一拐的女人。 他不由得放缓车速,眸光在接触到那个女人之际,他的呼吸陡地扯紧,眼神瞬间变得惊诧又复杂。下一秒,他煞车,她已经赶著奔下车冲过去了,他难掩沉痛地看著喜极相拥的两个人,不禁咬牙握拳。 “原来你就是……蒋星辰的阿姨。” 第4章 车子驶进了卫家大宅内,卫延率先走下车,甩上车门就往屋内走去。 “卫延,麻烦你帮我扶一下我阿姨,她的脚扭伤了。”蒋星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于慕晴下车,连忙朝亟欲进门的他叫道。 卫延转身,冷冷地盯着二人,冷厉的眼神最后停留在于慕晴的身上。对方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表情难掩激动,他却冷冷地道:“我看没必要。” “卫延!”蒋星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得阴婺又深沉,却发现身旁的于慕晴抖了一下。 “星辰,我还是回去饭店好了。你帮我叫一辆计程车,送我回去,我不想打扰你们。”于慕晴敛去眼底的痛意。 “阿姨,我都还没有问你昵!你不是和爸爸一起过来的吗?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来台湾啊?”还在返回饭店的途中遇上了抢匪,连脚都扭伤了,她怎么可以让阿姨单独一个人回去饭店呢? “我没事的,你还是让我自己回去饭店吧。”轻轻拍着她的手背,于慕晴的眸光始终没有离开过站在门边的卫延。 蒋星辰一脸不赞同地摇头,然后朝脸色难看的卫延道:“不如今晚就让我阿姨在你家过夜,你也不忍心看茬一个受伤的人独自回饭店吧?” 她恳切的眼神加上于幕晴咬牙忍痛的表情,让卫延悄悄握紧拳头,大步走了进去。“随便你们。” “我就知道他的人不坏。”扶著表情变得复杂的于慕晴,蒋星辰并没有发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涌。 进入卫家的大厅后,于慕晴扶着一旁的椅子坐下,蒋星辰则仔细看着她红肿的脚踝,焦急得眉头打了好几层的结。 “怎么办昵?怎么办呢?”连续问了两句,她急得来回踱步,连忙拉着就要上楼的卫延。“卫延,你家有没有跌打药油啊?” 卫延冷冷地瞄了她一眼,再次瞄向忍痛忍得冒冷汗的于慕晴,什么话也没说就大步走上楼。 “喂!”他到底怎么了?下午的时候他还会和她说话的啊,怎么现在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星辰,你去偏厅,打开书柜第二个抽屉找找看。”听到于慕晴这么吩咐着蒋星辰,卫延的脸色更是难看,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等到蒋星辰奔去偏厅,他立即转身下楼,迎上了眼神含着满满怜惜的于慕晴。 “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别以为这个家还是跟以前一样,别以为你还是很了解这个家!”要是她不说出刚才的那句话,他或许还可以抑制住漫天的火气,但是现在却不能了! 离开了那么久,她凭什么认为这里的摆设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实在讨厌她一副很了解的样子! “小延,我知道你肯让我进来已经是——”于慕晴还没说完,就被他愤怒的语气喝止。 “别叫我的名字!蒋夫人!”他冷冷地提醒她的身分,迎上她的泪眼,他没有丝毫动容。“明天一早,麻烦你立刻离开卫家,离开我的家!” “小延,你听我说……” 他没有理会,愤怒地转身却迎上了惊愕的蒋星辰。蒋星辰将于慕晴的泪颜都看在眼里,再望向脸上写着愤怒憎恨的他,她不由得怔住了。 脸色一冷,他越过她,迳自奔上楼去。而她则难掩错愕地看向捂脸哭泣的于慕晴。 关上房门,他立刻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然后难掩颓废地坐倒在床上。 可恶!该死!详加推敲之后,他得到了一个足以让他震怒到毁了整栋房子的真相—— 原来老头早就认识蒋泰祖,更不用说他一定知道了那个女人就是蒋泰祖的小老婆,最可恶的是他不单对那个横刀夺爱的情敌给予宽恕,还宽宏大量到答应保护情敌的女儿! 难怪老头只给他一个模糊的指示,还指名要他来接手这项任务,而卫迟更是知情不报!他们都把他当成是可以耍弄的布偶吗?他们决定这些事情之前根本就没有询问过他的意愿! 越想越是生气,内心却该死地拧紧,他一握拳,搁在茶几上的玻璃杯子登时“碰”的一声,碎片洒了遍地。 “为什么你是那么可怕的小孩?为什么啊?” 记忆中的那道悲切的声音又响起了,那张模糊的泪颜在看到小男孩手上、脚上的血迹之后,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哭叫——“妈妈,别哭,小延抱抱你。”小男孩的脸上丝毫没有痛楚,全副注意力都摆在妈妈哭泣的容颜上。 “你别过来!”对方以厉喝阻上小男孩上前。 小男孩被妈妈的表情吓到了,更加害怕妈妈会不要他,连忙奔了上去,但是矮小的身影丝毫没有注意列地上的玻璃碎片,小小的脚底被割破而流血了。 小男孩只是感觉到脚下似乎有湿热的水流了出来,低首看到了鲜红色的水,他没有吓着,没有喊痛,只有掩不住的好奇。 “你看看你……天啊,为什么我会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啊?”妈妈的哭声吓坏了他,他好怕妈妈从此不要他,于是他更加努力地街向妈妈的怀抱。 但是妈妈却很用力地推倒他,他整个人向后摔倒,可是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别的小孩跌倒了会哭,爸爸说他们是因为摔痛了所以才哭,而他是最乖的小孩,摔倒了不会痛、也不会哭…… 可是他好害怕,妈妈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带着某种憎恨、某种坚决,就在他要拉住妈妈的手时,妈妈却用力地甩开他的手,一脸恐惧地摇头。“我不能要你,我不能要这个家了,你是五个孩子之中最可怕的……我、我不要!” “不要。” 卫延重复着那句话,嘴角扬起讽刺的笑意。这一走,走了十四年,当年九岁的小男孩也变成了二十三岁的男人了。既然她都说不要了,为什么还要出现在卫家? 他没有老头的宽宏大量,也没有本事在知道真相之后继续这项任务,凡是和那个女人扯上关系的事和物,他都不想知道、也不愿意插手! “卫延!卫延,你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你房间有声音呢!” 门外传来蒋星辰焦急的声音,帮阿姨处理好伤之后,阿姨坚持不肯透露半句,直觉事情不简单的她唯有来找他了。哪知道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不但没有回应,还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让她更加焦急。 “卫延,回答我啊!你没事吧?”她焦急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真实的关切,他不禁一怔。 蒋星辰的关心竟然让他有些感动?他顿时感到啼笑皆非,眼底盛满了讽刺。 手指轻挥,关上的房门自动打开,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坐在床上的他,试探性地探个头进来。“你……要睡了吗?” “进来。”他的眼神已经不是平时的那种要酷,而是带着冷冽的寒光。 她一怔,随即乖乖地走了进来,正打算转身把门关上,门“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了。她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转身看着身影模糊的他。 “蒋星辰。”他叫着她的名字。却被她神经紧绷地打断。 “不好意思,我们可不可以先把房间的灯打开再说话啊?”她举手。 房间都不开灯,她只能透过窗外的月光看到他苍白的侧脸,依稀看到他侧脸上的深沉冷厉,那种诡异的感觉几乎让她有错觉,眼前的卫延是长了翅膀的恶魔。 “你躲在那么暗的角落,我看不到你,这样很难沟通的呢。”感觉到了他的眸光更加冷淡,她连忙举出有力的证明来争辩。“专家说最有效的沟通方式就是面对面,这样才能减低对彼此言辞的误解。” 说实话,她几乎可以想像到惊悚片的场景中,躲在暗处的男主角突然张开嘴,露出两只吸血的撩牙,朝女主角扑过去的时候,蝙蝠突然飞了出来——“啊!你、你干什么!”正在幻想的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突然靠近,吓得连忙退开。 卫延按下她身后的开关,整间房登时点亮了,他瞪她一眼。“我在开灯啊。” 被她这么一闹,他心底的火气降了不少,尤其是看到她吓得目瞪口呆的那幕。 “呼,吓死我了。”她拍着受惊的心口,这才重新坐好,目光却在看到他后怔住。 卫延变得不一样了,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她很容易可以从一个人的眼神之中祭觉出那个人的不同,卫延的眼神改变了,不是之前的装酷,而是变成了绝对的冷漠。 没有理会她的端详,他深吸一口气。“你明天就另找一个保镖吧,我们已经不打算继续接手这个任务。” “为什么?”昨天晚上,甚至是今天下午都还好好的,他怎么在两个小时内就改变了主意昵? 她不是笨蛋,一想到他刚才和阿姨之间的不愉快对话,她就急着开口。“是因为阿姨的关系?你、你认识阿姨吗?” 他的脸色跟着一沉,极快掩去眼底的不悦。“我这里只能够留你们两个住上一晚,麻烦你们明天就离开我家。至于违约方面的赔偿金,我会在三天后汇到蒋泰祖的户头。” “可是我想知道的是你和阿姨之间——”她急切的话头被他冷声打断。 “我已经清楚交代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了,请你回去休息。”他毫下留情地下逐客令。 她被他的态度和语气气得跺脚,突然间把心一横,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我不走,你有本事就赶我出去。” “你!”他被她的蛮横气得咬牙,随即冷静下来靠坐在床上。“好吧,你要欣赏我的睡姿就让你欣赏个够!” “说完,他果然闭上眼睛。她不由得凝视着他,轻轻叹息。“就算你假装睡觉也好,我知道你还是在想着那件事情。”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却迎上了她澈亮坦诚的眼睛。“我不懂你在困扰着什么,但是你的表情,我是见过的。那种表情叫做孤独。” 这种感觉的无奈和心酸,她都体会过,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他心底的感觉。 他眼底的惊讶逐渐化为深沉,然后不着痕迹地避过那双过于剔透、直达人心的黑眸。她的双眸没有探测,只有诚恳的了解,却让他心生想逃避的念头。 “就当我留下来陪你吧?”她难得看到他闪烁不定的眼神。 “不需要。”他的能力是封锁,所有不愉快的事物都会被他紧紧地封锁在他的内心,用不着任何人的关心。 “那就当作是我怕孤独,请你来陪我好了。”她没有什么意见,阿姨不想要她打扰,她也打算让阿姨有喘息的空间,所以她不打算去陪阿姨。 她自顾自的在他另一边的床沿坐下,和他彼此背对着,没有再说话。 他不愿开口,但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喂,你没有听清楚“我不再是你保镳”这句话吧?” “有啊。”她轻松地晃着脚,嘴角扬起。 “还是你不了解我叫你出去的那句话?”他的声音带着讽刺。 “了解啊。”她答得干脆。 “那你为什么还要待在我房间?”再次晌起的是忍不住的怒喝。 她回首,睨他~眼。“喂,孤独的时候最好是有人陪伴。如果你不习惯,你就干脆当我不存在好了。” “我哪里孤独——”忍不住爆发的低吼却被她轻哼着歌曲的声音盖过。 他有些失措,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失措,她的轻松自在正淡淡地抚平了他心底的愤恨狂怒,让他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他望着窗外的月色出神,陡地想起自己的心似乎好多年来都未曾如此平静。 难道他真的是……孤独吗?蒋星辰她怎么会知道他孤独? 他吸气转身,却看到了她已经睡倒在他床上,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轻轻地为她盖上被子,他的眼神也随着她脸上那抹浅笑而放柔了。 一觉醒来,蒋星辰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她一惊坐起,就看到了卫延蜷缩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合上眼皮睡觉。 原来她昨晚就这样睡着了,还害得他睡沙发。她微窘地拉好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头发之后,就蹑手蹑脚地拿着被子走向他。 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祥和光芒,不似平日的刚强冷酷,现在的他让人觉得平易近人得多了,她瞧着瞧着不禁出了神。 要是别人告诉她,眼前的卫延是“恶魔代理人”的一份子,她肯定不会相信。 因为他的外表太过文弱了,就好像古时候的儒生,可是他应该是个贪睡的儒生吧? 好半晌她才轻笑自己的傻气。正要为他披上被子,他却毫无预警地睁开眼睛。 她怔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 他瞄了一眼她手上的被子,她已经把尴尬化为笑容。“早安!” 点了点头,他站起,发觉到她还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不禁挑眉。 “干什么?睡醒了还不出去?” 原本还想感谢昨晚他帮自己盖被子,蒋星辰一腔热情全被他冷冷的语气淋熄,她哼了一声,将手中的被子抛给他就昂然走了出去。 被子上还有一丝属于她的温热,没来由地渗入他微冷的手心。 他不禁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想到刚才她想为他盖被的表情,有些怔住。 有时候她倒挺可爱的。他不得下承认,昨晚因为有她的陪伴,蜷缩在沙发上睡去的他竟然可以一觉安稳到天亮。 但是想到等一下就有可能见到的那个人,他的眼神登时一凛,随即闭目叹息。 冷静了一个晚上,他应该以理智的态度去面对她吧,至少他得先把这个任务交代清楚之后,再让她们离开这里。 “卫延!”毫无预警的,蒋星辰传来一声惊呼。 他一惊,连忙循着她的声音赶去,直奔下楼就发现到她一脸彷惶地站在偏厅,神情难掩慌张。 “怎么了?”他急忙拉过她,锐利的目光望向四周,在没有发现到有任何可疑后才微松了一口气。 “阿姨、阿姨不见了!”她手里握着昨晚帮于慕晴包扎的绷带,焦急地望着卫延。 他的语气登时转为冷淡,满不在乎地道:“没有什么大事就别乱叫吓人。” “可是阿姨不见了!”她再次急叫着,阿姨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会去哪里啊? 这样已经是大事了! “她可能是回饭店了。”至少这么做,大家都不会尴尬。她果然遵守了昨晚的话,天二兄就立刻离开。 他不层地冷哼,就朝厨房走去,以为他会想办法帮她找阿姨的蒋星辰急着跟上他的脚步,却发现他只是在厨房内泡咖啡。 “她的脚扭伤了,这附近又没有计程车,她要怎么回去饭店啊?” 她都快急死了,他还优哉游哉地在泡咖啡! “我怎么知道。”咖啡一泡好,他就走去客厅看报纸。 “喂,你一点也不着急吗?她连我的电话也没接!”她肯定他和阿姨认识。但是他的冷漠真的让她抓狂。“我们快点出门,去找找看,说不定阿姨还在附近。” 阿姨就好像她第二个母亲一样,经过昨晚的事情后,她更加不放心阿姨一个人乱走。 “这不关我的事。”他冷冷地说着,丝毫没有相助的念头。 “你是我的保镰呀!”她气急败坏地叫道。 “从今天开始,我们已经解约了。”他昨晚就说得很清楚,她的记性真的不太好。 她被他的冷漠气炸了,咬牙叫道:“好,我的事情和你无关!我自己去找我阿姨!” 再和他这个冷漠怪男多说几句话,她会被气得喷血!她就不相信靠她自己找下回阿姨! “不送了。”他头也不回.她气得踩着急促步子奔了出去。 直到她的身影离去,他才抬首,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都离开了吗?他不必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不必看见不想见到的人,但是他的内心却有些不安。 就这样让蒋星辰离开,好像有些不妥,更正确来说,她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然她也不会指名要“恶魔代理人”接手她的案子…… 正在沉吟,他的30手机响起,按了通话键,他看到~张严肃的脸孔。 “我正想找你。”这个老头终于露面了,他冷笑。 “你和蒋星辰相处得还好吗?爸爸知道你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一定不会一”那张严肃脸孔下,卫成辉的语气带着亲切和一丝促狭。 “她走了,我已经和她解约了。”他的冷声宣布立刻让对方吃惊低呼,但是对方的一句话却立刻换来了卫延吃惊地挑眉。 “你大概不知道一件事吧?狙击蒋星辰的人就是“风之宿”派来的!” 这个奸诈的老头!他就知道老头会叫他接下这个任务是别有目的,是他笨得没来得及将两件事情做出联想,就这样赶走了蒋星辰! 这不可好了,他得追上蒋星辰,然后必须表明之前的一切“纯属误会”,按照老头的意嗯,诚恳地表示愿意接手这个任务。说到底,老头就是在戏弄他! 越想越是生气,他狠狠地咒骂了一句,却不能撇下蒋星辰不管,尤其是当他知道上村家族是如何得罪了神秘莫测的“风之宿”…… 老头虽然没有透露什么,但是从霍以泽口中他得知了“风之宿” 是专门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研究所,而一直找他们碴的末刚还有他的手下们多数都源自“风之宿”这个地方。为了知道被老头刻意隐瞒的一切真相,他和卫迟已经着手调查这个神秘的研究所。 现在老头竟然告诉他,蒋星辰的未来夫家因为在一次国际上的会议中,明言要铲除形同恐怖组织的“风之宿”,结果惹祸上身,导致被“风之宿”的人追杀。无辜受到牵连的蒋星辰因为还不是上村家族的一份子,所以没办法受到日本军警方的保护,只好透过老头来雇用“恶魔代理人”了。 这也是卫迟会答应让他接下这个任务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想揭开“风之宿”的神秘面纱。 翻开了手机,他循着上面显示的讯号找寻着蒋星辰的踪迹。走在热闹的周末街道上,他陡地停下了脚步,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在与人理论。 “为什么要我赔啊?这些东西又不是我撞倒的!”急躁的声音,不甘示弱的表情,蒋星辰急着要甩开拉住她手不放的男人。 不久之前,她已经联络上了阿姨,知道对方真的回到了下榻的饭店,她才松了口气。就在她赶着要去和阿姨会面的时候,一个推着一箱箱水果的男人陡地撞上了她,结果水果都滚落在地上,男人扯着她不放,坚持要她赔偿。 “是你撞上我,我的水果才会摔烂!你不赔钱就别想要离开!”男人粗声粗气地叫道。 “放开我!是你先撞上我,为什么要我赔?”她怎么甩也甩不掉对方的钳制。 “小姐,你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就赔钱给我兄弟。”她的身旁多了好几个结实高大的男人,看样子就像是当地的流氓。 “噢!我懂了!你们是故意撞上我,然后勒索的吧?”她生气地叫道。 真的够倒楣了,她刚才匆匆地离开卫家,连钱包也忘记带,现在就遇上流氓,还被勒索…… “小姐,说话得小心,我们都是正当的小贩。”对方冷哼,身后的壮汉们也围绕了上来,吓得她连忙退开。 “只不过你现在捧烂了我兄弟营生的东西,只叫你赔偿已经算便宜你了。” 她咬紧下唇,难掩惧意地看着逼近的几个男人。这算是什么索讨赔偿啊,简直是变相的勒索嘛,救命啊…… “赔偿五百元,应该够了吧?”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蒋星辰好像见到救星般地急着躲到对方身后。 卫延将钱塞进其中一个男人的口袋,一把拉过蒋星辰,头也不回地离开。 “卫延……”她又是感激又是感动地看着他,虽然他还是一副“死人脸”,但是幸好他出现救了她。 “喂,五百元真的不够意嗯,起码要三千。”很快地,他们又被之前的流氓拦下,她不由得害怕地握紧他的手。 “就是啊,那些都是外国进口的水果,有机的,价钱当然也很贵!” “让开。”他懒得和这些流氓说话,手指一挥,在自己和她身边下了结界。 “我看你是找死!”流氓们被他凛然的眼神激怒了,一拥而上,几只大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挥落。 可是应声响起的是他们的痛呼声,蒋星辰怔住了,他们的拳头在靠近卫延身体不到三寸的地方就被一股力量反弹回去,就好像他们击在一堵坚实的墙壁上,连拳头也流血了…… “你……”她愣愣地看着他,又看到了他眼神闪过的那丝冷锐光芒。 “走吧。”撇下了结界,他毫不理会痛呼的流氓,拉过她就走。 她眼底的惊讶渐渐化为疑惑,想到之前自己在卫家撞上的那扇“无形门”.当时她痛得眼泪直流的表情恐怕就和那些流氓一一样…… 街延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个问题倏地让她有些惶恐地停下脚步。 “你要带我去哪里?”她戒备地看着他。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狐疑,但是他认为没必要和她解释他身上的诅咒力量。“回卫家。” “不,我要去和阿姨会面。”她越想越是不解,哪有雇主住在保镳家中的道理啊?一般来说,都是保镳住在雇主的家里,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雇主的…… 一提到那个女人,他的脸色一变,不顾她的反对就拉过她。“总之合约末解除之前,你都必须听我的指示去做。” “我才不要!是你要求解约的,而我现在也没有兴趣继续雇用你这个保镳!” 她已经受够了他的不讲理.他凭什么叫她听从他的指示啊? 他懒得和她争辩,强行拉过她就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她被他的无礼气得一脸涨红,陡地用力挣开他的手,一溜烟似的就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蒋星辰!”可恶!她真的是超会溜的! 他咬牙追上,很快就追上了她,她反而被他拦下了。她恼羞成怒地叫道:“我不要雇用你了!你还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乖乖跟我回去,二是我把你敲晕,带回去。” 他冷冷地说着,大有威胁她的意嗯。 “呵,我好怕喔。”她朝他扮一个鬼脸,转身就走。 他手指轻挥,正要以封锁的能力来限制她的行动能力,但是破空传来“嗤”的一声,她登时呆若木鸡了。 在她面前站着讲电话的男人,胸口被某种奇特的利器贯穿,急喷出来的鲜血刚好洒上了她的脸蛋,她瞠目看着对方双眼圆瞠地倒下…… 接着一道寒光向呆愣的她袭来,速度之快甚更贯穿了卫延匆忙设下的结界,直刺向她的心房,她在震惊之下倏地晕厥了,一个大掌疾快地接下那支银锥,另一只手扶着她倒下的身体。卫延看向银锥射来的方向、地上的尸体和陷入慌乱的人群,眸光一凛,用力将银锥捏为灰烬。 第5章 头好痛喔,她的头怎么会那么痛昵…… 努力撑开眼皮,突如其来的光线让蒋星辰反射性地闭上眼睛,等到稍微适应之后,她才睁开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 这里不是她在洛杉机的睡房,也不是卫家的客房……那么她在什么地方啊引她一惊之下坐起,惊愣地看着这间维多利亚风格的套房,忙不迭地走下床。 房门亦在此时打开,一个女佣走了进来,看到她之后立刻惊喜地以日语叫道:“蒋小姐醒来了!” 对方这么~呼,一个女人跟着急步走了进来,她怔了一下,惊讶地低呼。“风秘书,你怎么会在这里……等等,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姐,这里是上村少爷特别为你准备的居所。”风曼洁微笑着。 “你是说赤月哥哥?”看到对方点头后,她茫然地捂着额头。“我什么时候到了日本横滨啊,我怎么记不起来呃?” 她只记得她要去找阿姨,但是那个可恶的卫延却不肯让她去见阿姨,然后她和他就在街道上争论起来,接下来的事情她就忘记了。 “小姐,三天前你发高烧,一直昏迷不醒的,上村少爷特地搭乘私人飞机,带你回来这里治病。”风曼洁说着。 她轻拍了一下脑袋,低呼道:“原来我病得那么重啊,难怪发生了这些事情,我却一点也不记得。” 也就是说四天的限期已经过去了,她离开了台湾、离开了卫家,终于可以摆脱她这个麻烦的卫延一定高兴得在庆祝吧? 可是一想到卫延,她就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内心的某一角似乎沉陷了,好像卫延遇上了什么危险似的…… “我真的发高烧吗?卫延为什么没送我来日本,反而足赤月哥哥特地到台湾接我——”她的话还没有问完,就听到一个冷冷的讽刺声响起。 “才刚痊愈就这么多话,还真是死性不改。”风曼洁还未答话,一个男人已经走了进来。 她惊讶地朝那个人望去,陡地由惊转喜,叫道:“卫延?” “啊,看来脑子还没有烧坏。”他尖酸地讽刺着,倏地怔住了,挑眉看着突然上前给他一个拥抱的蒋星辰。 她自己也怔住了,脑海中闪过某种来不及捉摸的模糊影像,突然很想好好感觉他的存在,就这样不假思索地抱住了他。 内心的那股不安渐渐捎失了,她有点享受源自他身上的温暖,感觉踏实多了。 “喂,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手?”他俯首看着她,她刚好抬首,灿亮的罴眸让卫延微怔.但是他极快地抹去心头的那丝异样。 “这是一种社交礼仪,在美国的时候,我和朋友之间都是这样打招呼的。”她以轻快的语气来掩饰刚才的不小心失神。 .他没有理会她,朝风曼洁点头,对方会意地走了出去,让出空间给他和她。她毫不掩饰地凝视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丝端倪。突然间惊讶地发现到某件事情。 “卫延,你怎么还会留在这里喔?那份保镖雇用书上好像说明,你只需要把我安全护送到日本横滨,任务就完成了……” 她好奇地看着表情微僵的他,然后看着他咬牙,给了她一个答案。 “哼。一你以为我很想继续保护你吗?他拧眉,要不是因为她突然遇袭,他也不会答应老头和蒋泰祖的要求,继续留任当她的保镖。 “卫诞,我请求你继续保护我的女儿,直到她嫁入上村家的那一天为止。”蒋泰祖当时是几乎要跪下来求他,让根本不屑与对方说话的他不由得心软了。 再加上老头对他的“循循善诱”,然后看到了即使昏迷、睑上依旧挂着惊惧泪水的蒋星辰,他只好答应了老头和蒋泰祖两人近乎无赖的要求:  ‘ 条件是.在这段期间内,蒋泰祖和于慕晴不可以插手这件事情,只要有他们两个在场,他就不会出现。 为了女儿的安危,蒋泰祖答应了,直到婚礼上他和于慕晴才会出现。 他接下这任务的目的还有一个。他想藉机看看,当天袭击他们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能够以利器刺穿他的结界,对方发射利器的速度和力道必须要有一定程度的强,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拥有这种程度的速度及力道。 他冷笑,却被两道打量的眸光瞧得浑身不自在,终于拧眉迎上她的眸光。 “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吗?”她不满地双手环抱,等着他的解释。 “什么事啊?”他不解地看着她。 “我等着你的解释,解释为什么你会突然间在这里出现、解释为什么我会由赤月哥哥接来日本。”她虽然什么也记不起,女人的直觉却告诉她,在她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内,有某些事情发生了。 疑视了她半晌,直到他确定她什么也记不起之后,他的嘴角才一勾。“我看你的病还没有好,脑子塞满了胡思乱想。” “才不是呢!一定是发生了某些事……喂,卫延!”她边问边追上他的脚步,他却不予理会地离开,情急之下她一把扯过他始终插在裤袋中的右手。 他任由她拉过自己的右手,没好气地道:“我没必要告诉你,ok?” “呵呵,我已经摸透你的脾气了,一看就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她的话音倏地顿止,因为看到了自己正握着他扎着厚厚绷带的右掌。 她膛目讶然地看着他,视线再次落在他扎着绷带的右掌上,结结巴巴地问着。 “你、你的手怎么了?” 他将受伤的右手自她掌中抽回,以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道。“没事。” 看着他一桧冷淡,她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一定是握疼了你的手,现在还很痛吗?” 她的焦急和内疚让卫延的内心再次闪过异样的感觉,他随即冷冷地转身,撂下一句话。“都说没事了。” 他怎么了?蒋星辰怔了一下,不由得凝视着他陡地变得深沉和落寞的背影,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她倏地追上去将他拦下。 “喂,别老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嘛。人家又不是故意弄痛你的,只是—一”他睨了她一眼,眼神中的些许黯然让她有些错愕地住口,他深吸一口气,什么也不说地越过她离开。 “卫延!”她急切地喊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对。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但是她却看得出他内心的难受,刚才那个眼神实在让她的心也跟菁拧了一下。 “对不起,我好像让你难过了。”她搞不清楚他为何难过,但却知道让他觉得难过的人一定是她。 卫延不由得停下脚步.她语气中的关切竟让他有些动容,还真是一个意外的发现啊。 “你为什么要道歉?真是一个笨蛋。”他的话带着损她的意嗯,但是眼底那抹放柔的眸光却迎上了她盛满了关切的黑眸。 她不悦地嘟嘴,随即明白了他语气中的意嗯,嘴角不禁跟着扬起,到最后是两人相视而笑。 “我帮你换绷带吧,以前我学过急救的喔。” “不需要,你闪开一点。” “不行啦,除非……嘻嘻,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闪开。” “你不需要知道。” 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我一定要知道!” 结果是看到一个笑得贼兮兮的蒋星辰追着卫延跑,后者才没有兴趣陪她玩无聊的追逐游戏,闪到门边就开门,看到了门前站着的一个男人。 “卫延先生,你好。”十足日本人的礼仪,对方朝他微躬身,他不由得挑眉。 “捉到了!快说!”身后传来蒋星辰得逞的笑声,岂料一个收势不住,整个人往前摔去。 卫延下意识地伸手要接稳她,对方也同样要扶过她,两个男人同时伸出手,她却紧紧握住了卫延的手臂,喘了一口气才道。“呵,终于捉到你了!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卫延有些无奈地示意她往另一个方向看去,她愕然地迎上脸色微沉的对方。 “赤月哥哥引”她怔住了。 卫延看着自己掌心上的伤口,呈五角形的伤口已经开始缓缓结痂了。 三天前,他错误估计了那根银锥的杀伤力,空手握着激射而来的银锥,虽然及时救下蒋星辰,但是自己的手掌却受伤了。 受伤就应该会痛啊,可是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要不是看到了这个血肉模糊的伤口,他甚至不认为自己的手掌受伤了。痛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呢?应该没有人可以土口诉他吧…… 他自嘲地一笑,卫家每个人都继承了诅咒的力量,以人类的本质来换取和恶魔交易得来的力量。他的力量是封锁,封锁住一切的事与物,甚至包括人类的记忆。 为了将受袭的阴影自蒋星辰记忆中抹去,他动用了封锁的力量,封锁了她对那件事情的记忆。 不同于一般的催眠,被他的诅咒力量封锁的记忆,只有经过他开启,记忆才会恢复,所以蒋星辰已经完全忘记了之前发生的袭击事件了。 现在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他、老头和蒋泰祖,也就是说他必须在遭遇下一次袭击之前弄清楚对方的实力,不然他会输得很惨他拧眉,上村赤月的脸孔很快地在脑海中浮现。沉稳、刚毅又不失温柔的上村赤月是日本前任首相上村太郎的独生子,已过世的上村夫人是蒋星辰母亲的知己,对方和蒋星辰是—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感情十分要好,所以促成了这桩婚姻。 但是根据他查到的资料显示,这场婚姻似乎并不像外界所说的“童话婚姻”,而是一个交易。已过世的上村夫人遗愿是希望见到蒋星辰成为儿子的妻子,蒋星辰会嫁入上村家的原因是为了支撑起快要倒闭的蒋氏集团。 简单来说,这场婚姻就是大户人家喜欢玩的联姻游戏。蒋星辰只是利益输送下的一件交易品…… 他陷入了沉嗯,一股力道将卧室的门撞开,气急败坏的蒋星辰冲了进来,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就叫了出来。“卫延,你是现在唯一可以帮我的人,你一定要答应帮我!” “你不知道敲门是一种礼貌吗?”他挑眉看着气喘吁吁的她。 “别说这些了,现在事态严重,你必须帮我才行!”她挥舞着拳头,激动地说“世界末日了吗?”他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直到这一秒为止,他都没感觉到自己在屋子四周设下的结界遭到破坏,也就是说没有外人闯进来,一切安全。 “这比世界末日更加严重!”她一副义正词严的表情,举起手平放在自己的胸前,愤慨地道:“这关系着我的终生幸福!如果我没办法让赤月哥哥快乐,我就不能够快乐,那么以后大家都会过着苦哈哈的日子,所以我—一”“无聊。”上村赤月和她之间的事情。他没有兴趣知道。 转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他就这样合上眼皮,但立即被她的大嗓门吵醒。 “卫延!别睡!我、我拜托你,我求你了,现在只有你是我的救星。” 正义凛然的表情陡地换成了委屈咬唇的表情,她不断扯着他的衣袖一直拜托。 他没有反应,甚至发出浅浅的打呼声,她气得急叫:“都是你的错!要不是赤月哥哥看到我和你在一起玩闹,他就不会误会我们的关系,他也不会不开心,我也不需要想办法逗他开心!” 卫延终于忍不住地睁开眼.低斥着.“别把这笔帐赖到我头上,这一点也不关我的事!” “那么你可以讲一点义气,帮帮我这个有难的朋友吗?”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蒋星辰露出灿烂的笑容.期待他的点头。 他看着她碍眼的笑容,一眼就看穿她的诡计,冷冷地拒绝。“不能。” “卫延,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做蛋糕的事我一点概念都没有,而且我连糖和盐、水和酒都分不清楚,万一厨房再次着火,我会麻烦到你的喔。”她可怜兮兮地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凝视着他。 可惜,他仍旧不为所动,倒下去又重新合上眼睛,把她气得直跺脚。 “赤月哥哥很喜欢蓝莓口味的蛋糕,我想亲手做一个给他……” 看着他毫无反应,她鬼祟地一笑,倏地扯开嗓门惊呼。“嗅,我知道了!” 啧,她真的是一个大喇叭!他不悦地睁开眼睛,看着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妒忌我只做蛋糕给赤月哥哥,所以坚持不肯错我,对不对? 别小气嘛,我一定会多做一个给你,你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呢?” 卫延捂着额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把她的智商也封锁了起来,然后听到她更加吃惊地语气道:“难道……你对我有意思?所以你不喜欢看到我为赤月哥哥付出?” 额头上的青筋浮现,他忍无可忍地瞪着她,咬牙说着。“蒋星辰,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她很虚心地请教,笑容灿烂无比。 “上次有一个人因为吵到我睡觉。结果被我封住了他的嘴巴,让他整整一个下午说不出话。”他边说边靠近她,将她逼到墙角,满意地看着她眼底的惊讶。 “封住了他的嘴巴?”她狐疑地打量着他性感诱人的薄唇,他身上的阳刚气息扰得她的呼吸有点紊乱,然后她不怕死地请教。“你的意思是……你吻了他吗?” 电影还有小说里都有这样的情节,遇上多话麻烦的女主角,男主角通常部是用吻来堵住女主角的多话……他、他不会想要对她做这种事情吧? “你!”他气极,他所谓的“封住”是指以封锁的力量封锁对方的言语能力,不是她脑子想的那些乱七八糟东西! 再说,用自己的嘴唇去吻卫迟这个多话的男人……他光是想就要吐了! 不过看到她一脸惊慌的表情,他就忍不住兴起恶作剧的念头。 眸光移向她红艳欲滴的嘴辱,他刻意压低嗓音。“你想试试看吗?” “嗯……”他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让她不禁咽了咽口水,呆住了。 近距离的接触,让他给人一种魅惑的感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吸引入的气息,好像有一股魔力正在吸引着她的前进、她的探索,也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湖…… “不可以!我又不喜欢你!”她突然间闭起眼睛叫道,也打断了卫延的沉嗯。 “吵死了,谁会想用那种方式。”他揉着受害的耳朵:心底却因为她的话而抖动了一下。 他会有人喜欢吗?卫家五个孩子之中,他失去了痛的本质,让他成为了五个人当中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怪物,从来不曾执着地寻求预言中恋人的他,因为蒋星辰的一句话,第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 “我不打扰你,自己去做就是了。”她慌忙地跑了出去,掩饰自己的窘意。 卫延挑眉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中染上一抹连他自己也下知为何的复杂神色。 我没有喜欢卫延,我当然不会喜欢卫延,我怎么会喜欢卫延呢捧着食谱研究的蒋星辰,脑海中一直回旋着这几句话,直到她忍不住将食谱搁在一旁,支着下巴叹息。 她怎么了?卫延只不过和她开个玩笑,她就如此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她当然没有理由会喜欢上卫延,他那种高傲、冷酷又孤僻的男人根本不是她的菜。 “我真是一个笨蛋。”她摇头讥笑自己的傻气,竟然会因为卫延的玩笑而杞人忧天。 拿起鸡蛋,她按照食谱上的指示轻声念着:“放八颗鸡蛋,加入面粉,搅拌均匀……” 嗯,看来满容易的嘛。她轻松地哼着歌,将鸡蛋一颖又一颗的打人碗中,满意地笑着,就要拿过身后搁着的面粉,一个人却把面粉递了过来。 她惊讶地回首,看到了下知何时出现的卫延,不禁一怔。 “我怕火烧厨房的事件会重演,所以来了。”他平静的语气让她松了一口气,接着扬起了笑容。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立刻让出一个空位,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先说好,我只是负责确定你不会弄出什么意外,没有想要帮你烤蛋糕。”他连忙澄清,将食谱推回给她。 “好。”意外的,她只是给了他一个爽朗的笑声,然后就专心地研究食谱了。 他微讶地挑眉,不由得凝视着有些手忙脚乱的她,还有她脸上挂着那抹满足的笑容。 她不要脾气、不给他添麻烦的话,他应该会喜欢上她这种女孩。 开朗、快乐,但有时候却细腻贴心得让人动容…… 她是一个好女孩,所以他更加需要好好地保护她,不能让她这个朋友受到“风之宿”的伤害。凝视着她的背影,他悄悄地握紧了拳头,生平第一次想要保护家人以外的人。 那么她的地位应该是特别的吧?他突然间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即轻笑摇头,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是被诅咒的人类,她是快要嫁入豪门的千金名援,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正确地来说,他根本不属于这个正常的世界…… 转身看到一脸黯然的他,她手上的动作不禁停下。“卫延,你有心事吗?” 他睨了她一眼,再瞄了一眼被她弄得不成样子的蛋浆。“你专心弄蛋糕吧,别问那么多。” “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你这个朋友,真是好心没好报。”她朝他扮了一个鬼脸。 “朋友……”他陡地扯起嘴角,一抹自嘲的笑容浮现。 有时候她倒挺有趣的,不过问别人的意见,就硬是把别人当成朋友,还硬要关心别人的事情。 “喂,别摆出那个不层的烂表情喔!”她不悦地以汤勺指着他。 她可是很认真的要关心他,不想见到他老是愁眉苦脸的表情,他竟然不层她的关心?真气恼! 他不由得凝视着她,直到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闪烁,他才扯出一抹笑容。 “谢了,不过我没事。” “噢。”道谢就道谢嘛,干嘛要这样盯着她看啊,看得她几乎忘记自己在仿什么了。 她嘀咕着,有些慌乱地转身搅拌着蛋浆和面粉,一个不留神打翻了整包面粉,飞溅的面粉不小心洒进了她的眼睛,她痛得立刻闭上双眼。 “哎哟!”她慌张地要扭开水龙头清洗,一个不小心就把整碗蛋浆倒在地上。 “啊……”半眯起眼睛,蒋星辰只能发出挫败的哀呼声。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继续揉拭眼睛的动作,她眯着生疼的眼睛看向卫延,后者将她按坐在一旁,然后命令着。“闭上眼睛。” 她乖乖地听从指示,听着他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听到他扭开水龙头的声音,接着他走到了她跟前。“别动。” 她还来不及开口,他就以指腹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酿睫毛上沾到的面粉,然后用湿布轻轻为她拭去眼睛、脸上沾到的面粉,她则一脸享受地微笑端坐着。 “真是一点也不行。”他顺便帮她拭去手上的面粉,一边摇头。 “可是我很想为赤月哥哥做些东西,亲手做的蛋糕比起买的蛋糕好吃多了。”她享受他轻轻的、柔柔的抚摸。 “为什么不叫上村赤月派来的佣人帮忙?”他发觉到那几个佣人已经不在主屋了,整间主屋只剩下他和她。 “我叫她们回去别院休息了。我要给赤月哥哥一个惊喜,所以不能让赤月哥哥派来的佣人看见。”她说得头头是道。 “算了,我等一下帮你。”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答应,或许是看到了她的执着吧。 “真的?谢谢你!”她高兴地叫道,不自觉地睁开跟睛,立刻又哎哟了一声。 “活该!你眼睛周遭的面粉都还没有擦干净!”他幸灾乐祸地说着,但还是很细心地为她拭去眼皮上的面粉。 她嘟了嘟嘴,乖乖地坐好,感觉着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眼皮上滑过,陡地心底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其实他并不是那种难以相处的人,他只是冷漠得近乎孤僻,说话尖酸刻薄了一些,但是他却有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她想着,不由得勾起一抹笑容。 他微怔,手上的动作不由得放缓,感觉到了一股祥和平静的气息正缓缓包围着他,而那股气息正源自她身上。 他有些入迷地看着她,手指却在不经意间碰到了她的耳垂,她敏感地一震,睁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对不起。”他悄悄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笑了笑表示下介葸。 气氛有些尴尬,卫延正要站起离开,她却叫住了他。“卫延,你……和阿姨以前认识吗?” 没有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他僵在原地,好半晌才轻轻叹思。“嗯。” 他不想隐瞒,但也不会去解释这些事情,因为他已经不在乎当年的事情了,现在的卫家虽然没有了一个女主人,他们的日子却还是过得一样好。 “我不知道过去你和阿姨是什么关系,但是我看得出她很关心你。”蒋星辰终于鼓起勇气把话说了出来。 那晚在卫家,他和阿姨吵了一架之后,她就看到阿姨哭了,哭得很伤心,她看得出阿姨很在乎卫延这个人。 “我和她的事,你别插手。”他只给她这个冷冷的答案。 “我知道我不该多事,不过——”他打断了她的话,扯开话题。“明天你约了上村赤月吗?” “噢,赤月哥哥说会带我去试婚纱,不过你可以不用跟来,因为赤月哥哥会带他的保镳过来。”她低声地说着,怕他会不高兴。 “现在开始重新做蛋糕,明天应该赶得及送他吧。”他一点也不介意,卷起袖子打开冰箱。 她不解地看着他,直到他挑眉。“喂,你还愣在那儿干什么?” 她忙不迭地从他手中接过鸡蛋,心中却暗自下了一个决定。 无论如何,她都要查出真相,让阿姨和卫延可以好好相处,她不希望看到两个她关心的人都难过…… 第6章 蛋糕做好了,但是人却没有来。 “开会、开会、开会……难道开会比试婚纱更重要吗?”蒋星辰皱着一张脸,无奈又难过地凝视着眼前桌上摆着的蛋糕。 在卫延的帮忙之下,辛苦了一整个晚上,前后失败了八次的她终于烤了一个比较像样的蓝莓蛋糕,但是苦等了一个早上,上村赤月的一则简讯却让她的心情沉落到谷底。 星辰,我今天必须赶到北京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抱歉了,不能陪你。 就连打个电话来道歉的时间也没有吗?她不禁懊恼地想着,委屈地咬着下唇。 在上村赤月的眼里,工作永远排在第一,她这个所谓的未婚妻只不过是他眼中的摆设品。 一直以来,她都不曾向任何人提起她的感受。爸爸和阿姨都以为她深爱着赤月哥哥,这个从小就和她一起长大的男人。但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即将成为人妻的喜悦,甚至是昨天她和赤月哥哥久别重逢,她竟然陌生得连开口说话也觉得困难。 她很努力地尝试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知道对方喜欢蓝莓蛋糕,牺牲睡眠时间烤一个讨他开心,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却让她精神紧绷,没半分和恋人恋爱的喜悦。 或许,她曾喜欢过成熟稳重的赤月哥哥,但那绝对不是爱。她很清楚,那绝对不是爱呀…… “为什么我要嫁给这样的男人呢?”蒋星辰黯然地看着那个蓝莓蛋糕,突然问生气地拿起蛋糕就要往垃圾桶丢去。 一双大手及时接稳几乎沦为“愤怒牺牲品”的蓝莓蛋糕,卫延从她手里抢过蛋糕,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好在桌上,就看到了她下悦的表情。 “别闹大小姐脾气好不好?干嘛要迁怒在蛋糕身上啊?”他反而以训斥的语气说话,为可怜的蛋糕“打抱不平”。 好好的一个蛋糕,虽然卖柑实在下怎么样,但好歹也是他用心尽力烤来的蛋糕,她怎么可以在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他也有份的蛋糕丢掉昵? “你不喜欢吃的话就留给我。”他老实不客气地拿过刀子,为自己切了一片。 “卫延!”她快要被他气死了!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她正在难过啊?! “他只不过是去开会而已,你有必要那么生气吗?”他凉凉地说着,更让她的肝火往上冲。 卫延这个烂人,一早起床就只知道吃!她气得抢过他要塞入嘴里的蛋糕。“你想想看彼人放鸽子的感觉吧!那时候,你就知道我有多生气难过!” 她气鼓鼓、但是眼中却含泪的表情让他拧眉,心底微微收紧,藏在心中的话倏地脱口而出。“蒋星辰,你很爱上村赤月吗?” 她一怔,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为什么问这个啊?” “好奇。”他随口说着,敛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想法。 他不是没有做功课。在这之前,他调查了蒋家和上村家的底细,发现两家除了是世交关系之外,蒋氏集团很多项的投资计画都是靠上村家族在背后支持才会成功的, 这么看来,蒋星辰只不过是一件商品,她的婚姻是用来交换长期合作的交易。 他甩去心底扰人的思绪.重新把焦点放在她身上。“答案呢?” 蒋星辰有些心虚地眨着眼睛,他懂得读心术吗?他怎么会猜到一直困扰着她的这个问题呢? “爱啊。”她逼自己说谎,更告诉自己,她必须学习爱上赤月哥哥。 因为她就要嫁给他了,也因为蒋家的情况,爸爸从不提起的苦衷,她都了解,所以她从来不介意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即使那很可能是一场交易。 他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不由得问道。“这真的就是爱?” 或许,爱情是盲目的,就算她的婚约沦为一场交易下的商品,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接受上村赤月。 “当然!”她似乎是在说服自己般用力点头,然后瞪了他一眼。“不然你说,爱应该是怎么样的呢?” 像他这种好看又冷酷的男人一定迷死不少女生吧,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情场高手,老是淡定凛然的看待着男女之间的爱情…… 换成是他一怔,但随即很俐落干脆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爱,这个抽象的名词,他从来就不懂爱包含的是什么。看着大姐、二哥还有小沁都找到了生命中的所爱,他也渐渐地从无所求变得很想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 “也许你爱的那个人并不完美,但是因为你爱了,所以你会包容他的缺点,接受对方的不完整。我想,这可能就是爱情吧。”他从家人的经验中得到了启示。 她不禁凝视着卫延,发觉到他说着这些感性的话时,双眸里总会闪着迷人的光芒,就好像柔和的月光般好看。 “我也赞同。”她也觉得爱一个人就要爱得彻底,完全地接受。 他的眸光不由得更深邃了,望着她。“如果你爱上了一个残缺的人,你可以包容对方的残缺吗?” “你都说是“爱上了”对方,我当然可以接受啊。”她笑他的语病。 “如果……对方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昵?”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嗯……”她沉吟着,倏地发现他的表情有些怪异,不由得好奇了。“你不对劲喔,平时的你都不喜欢说话,今天怎么会问那么多奇怪的问题啊?” 尽管他努力掩去眼底的莫名光彩,她还是察觉到了他情绪的波动。这让她更加好奇了,贼兮兮地一笑。“卫延,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所以想从我口中探知女生的想法呢?” 又来了!她的想像力又开始发作,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她无聊的问题,直接换他来问话。“如果上村赤月并没有你想像中的好,你还会爱他吗?” “为什么这样问?”她心底的疑团更大,他的语气和表情似乎在说,赤月哥哥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赤月他的事业心很重,可是他对她的态度还满温柔照顾的。 “你好像对赤月哥哥产生了误会。”不是她多疑,她真的觉得这两个男人一碰面,彼此的眼神就旋着暴风雨。 会是因为她的关系吗?她不由得望着对她老是冷淡寡言,不然就出口讽刺的卫延,然后悄悄在心中否认这个想法。 “或许是你还没有将他看清楚。”这几天来收集的资料已经让他多少摸出了一些端倪。 “你不可以这样说我的赤月哥哥!”她立即驳斥。上村家族,尤其是赤月哥哥在爸爸面临困难时帮过无数次的忙,她绝对不容许别人贬低她的赤月哥哥! 她的那句“我的”赤月哥哥让他的心情变得有些郁闷,他脸上依旧淡定,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就当我没说过吧。” “喂,你把话说清楚啊!”已经很困扰的蒋星辰被他的一番话弄得更加不安。 叫他好几遍,他始终都闭目养神,蒋星辰被气炸了,撂下一句话。 “我才不会相信你,是猪头才会怀疑赤月哥哥!” 一说完,她气愤地转身,朝门口走去,他虽然合上了眼睛,但还是准确地朝她身后下了一个保护式的结界,直到她的身影离开,他才站起跟上。 “大乌龟、大笨蛋、臭卫延、烂卫延……” 为什么她要相信卫延的话?为什么卫延的三言两语就成功地打击了她和赤月哥哥之间的信任呢?她真的是一个笨蛋! 愤怒地在街上走着,蒋星辰没有留意到卫延正在身后不远处跟着她,她低声咒骂的声音还是传进了卫延的耳朵,他不禁皱眉。 他知道他是说太多了,但是面对着如此容易相信别人的她,他却不得不时常提醒她。 或许,他错了,但是细听她的咒骂之下,他却不禁莞尔。 “死卫延……不不不,我干嘛要咒他死啊,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她忙不迭地捂着自己的嘴巴,立刻改口。“虽然他有时候很讨厌,但是我并没有要他……那个意思啊,请各位“兄弟”别当真!” 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念着,她的步子不禁放缓,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张已经忍俊不禁的脸孔,依旧自言自语地问着。“我知道他在说着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我的心怎么会有那么一点的怀疑昵……” 这么说来,她在不知不觉中更回相信卫延吗?她被这个想法吓得~怔,急忙摇头甩去古怪的想法。 这几天来,她一天到晚都面对着卫延这个男人,当然会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依赖,而依赖一个人就代表信任一个人啊,她信任他.所以就会情不自禁地相信他所说的话…… 一定是这样!她拧眉沉思,压根儿没有发现到自己朝路中央走去,直到她听到路人传来惊呼的声音还有刺耳的煞车声,她才讶然地看着一辆疾快的丰田朝她的方向撞来——“喝!”她只来得及急呼,然后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手抱住头。 没有预期中的猛烈撞击声、也没有惊心动魄的场面,有的只是路人惊愣地看着仿佛奇迹的事情发生了一车子在来不及煞车的情况下直撞了上来,但是蒋星辰身前似乎有一股保护力量,车子在撞上她身前的半尺处被那股力量消去了冲势,稳稳地停在她面前。 蒋星辰轻轻撑开眼睛,看到和自己如此靠近的车子,她登时吓得脚下一软,身后的一个人却及时将她扶稳。 “卫……”她呆了呆,指着那辆车子,手却紧紧地攀着卫延的手臂。 “没事了。”本来想训斥她一番,但是看她吓得呆愣的表情,他不忍心再斥责她,搂了搂她的肩膀给她安慰。 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让她的心定了下来。“幸好你在……”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横冲直撞。”他瞪了她一眼,并不排斥被她依赖的感觉。 “可是那辆车子怎么会无端停下呢?”她好奇地问着,却没发现他正拉着她往家里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发现他又将自己拖回家,不由得大叫。“卫延!你在干什么?我又没有说要回家!” “要是你真的介意上村赤月抛下你不管的话,你现在就应该回家去等他,不是赌气出走!”他义正词严地道。 咦?他在关心着她和赤月哥哥之间的关系吗?她很吃惊地看着他冷漠的侧脸。 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她拉了拉他,让他跟着停下脚步,看着她好整以暇的接听。 “喂,爸爸,什么事情?” 但是下一秒,她脸上的淡然就消失了,换上~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怎么了?”他被她一把拉住,发觉到她的手一片冰冷。 “妈妈……妈妈快不行了!我、我要立刻回去洛杉矶!”她哽咽叫着。 洛杉矶疗养院急促的脚步声踏破了走廊上的宁静,蒋星辰奔得又急又喘,疲倦的脸蛋上只有苍白和焦虑,一个不留神,几乎就要往前摔下。 一双手及时扶稳了她,卫延迎上她眼底隐忍的泪意,什么也不说,就拉着她的手住手术室奔去。 他手心的温暖给了她勇气,她跟上了他的步子,终于来到了手术室门前。 “爸!阿姨!”一看到脸上挂满焦虑的蒋泰祖和于慕晴,她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上前紧紧拥抱两人。 卫延退开,倚在二芳,看着互相安慰的三人。 他下应该来的,因为在这里他肯定会遇上两个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但是蒋星辰旁徨无助的表情却让他狠不下心肠说不,终于答应了陪着她一起回来洛杉矶。 不知道蒋星辰的母亲怎么了?他很快地拧眉,空气中弥漫着的死亡气息太过明显,身为卫家的人,他们对感觉这种东西向来是十分敏锐的。 有些无奈地叹息,他希望等一下医生不会为他们带来坏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焦虑的蒋泰祖第一个冲上去,结果看到了医生轻轻摇头,还抱歉地拍了拍蒋泰祖的肩膀。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了。卫延看着脸色苍白的蒋泰祖,还有神情交得木然的蒋星辰,他想他应该知道了答案。 “卫廷,谢谢你陪星辰回来。”蒋泰祖走了上来,双眼通红地道。 他只是轻轻点头,限角始终没有瞄向一直瞧着他的于慕晴。 蒋泰祖深吸一口气,朝一脸茫然的蒋星辰望了一眼后才道:“医生告诉我们,星辰的母亲心肺功能衰竭,已经……已经救不回来了。 我和幕晴需要去处理星辰母亲的后事——”“我会陪着蒋星辰。”不需要对方多说什么,他已经答应了。 蒋泰祖叹息,相于慕晴一起离开。他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陪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轻轻开口。“十二年前,我也是同样坐在这里,等着奇迹的出现。” 那一个晚上,是她生命中最浸长的一个晚上。没有人陪在她左右,爸爸远在德国谈生意,妈妈无预警地晕倒之后就被送进了手术室,一整个晚上她都在颤抖,默默地等着奇迹出现…… 她双手交握,嘴角扬起苦笑的同时,泪水也跟着悄然滑落。“可是……奇迹从来没有出现。” 深吸一口气,但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痛哭道:“我还没有告诉她,我见到了阿水婶,也回去了我们的家乡。我还要把自己结婚的盛况说给她听、要带着我的丈夫和小孩来见她、每一天跟她说话、等着她醒来……”  他凝视着她,心情也跟着低落。这种感觉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被母亲抛下的那个夜晚,他也是一个人坐在家里的院子里,颤抖的、默默的等着母亲回来,但是到了最后,奇迹还是没有出现。 “既然发生了,就去面对吧。”自从那二仅之后,他再也不相信什么奇迹了。 “我面对不了。因为刚刚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是我的妈妈。”即使有了十二年的心理建设,她还是一样地悲痛难过。 “我明白。在我九岁的时候,我妈妈也不在了。”他淡淡地说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他很明白这种失去的滋味,所以他留下来陪她了。 她垂下头,泪水下受控制地流下,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自己。“你可以教我怎么去面对吗?我的心很痛很痛……我很想像你这样,什么事情都可以勇敢面对。” 遇袭、受伤、义无反顾地保护她,他到底哪来的勇气啊?她却连接受亲人离开的勇气都没有…… “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他叹息,有些讽刺地勾起嘴角。 他不勇敢,一点也下勇敢。曾经他害怕面对着如此的自己,甚至憎恨着自己的家人,他多希望一觉睡醒之后,什么诅咒力量、失去人类本质这些东西都只是一场梦。 他想逃避这个残酷的世界,怨恨着所有的事物。九岁的那年,他几乎是躲在被窝中度过的,对任何事情不闻不问,选择当一个孤僻瞻小的男孩…… 后来他逐渐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奇迹出现,发生了的事情也只能靠自己去面对。失去了“痛”的本质让他更可以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可以客观地分析、理智地解决,不会被“痛”这种感觉左右他的决定。 失去了“痛”的他,什么事情也触动不了他的心了…… “我只是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感觉而已。”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他的心向来平静如水。 “是吗?人怎么可能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呢?”她握紧了拳头。 人,不可能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感觉。所以,他不是普通的人啊“就好像我,明明知道她挣扎了十二年,离开是一种解脱,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但是我却很想哭。”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滑落,她连吸好几口气,还是抑制不了内心的悲痛。 “那就哭吧。”他轻轻接着她,借了肩膀让她靠。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信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放纵地哭了出来。 她寻找的是一个温暖如他的怀抱,一个可以依赖的胸膛…… 泪水沁湿了他的上衣,渗透了他的心,握住她肩膀的手不禁收紧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微微地刺戳着他的内心,那种感觉有些酸涩、有些揪紧,他似乎感觉到了名为“心痛”的感觉…… 走出来,下来拿杯饮料就回到工作室去埋头苦干。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傲些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却写了“我很忙,别来打扰”的讯息。 她只好在卫家大宅内走动,再次发现这个家神秘的地方。之前老是找不到出口的她,竟然可以无阻地跨出大门,甚至来到了宽敞葱绿的院子,但是当她无论如何尝试都开不了那扇通往外面的镂花铁门时,她就变得惊疑不定了。 卫家一定是有什么古怪!而且卫延一定是下了某种机关,所以他才会放心到连门也不上锁,因为除了他之外,别人都一律无法通过那扇门! 结果她被这些问题困扰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餐时间,她才鼓起勇气跟上难得出现的卫延。 “我有事情想问你。”她坚定的眼神让他心底的警铃响起。 他挑眉,指了指厨房。“为了防止你继续闯祸,我已经准备了你的晚餐,自便吧。” 一说完,他就转身要上楼,可是她比他更快一步,冲到他面前拦下了他。 “你很讨厌我?”她试探性地问着。 她的直接让他冷不防地一怔,随即面无表情地越过她,她却毫不放弃地伸臂一挡,连话也不多说几旬,只是习惯性地把自己关在房间内。 身为她未婚夫的上村赤月昨晚赶来了,但只逗留了区区三个小时就赶着去赴一场国际会议,上村赤月对她的冷淡,让他更加担心她的状况。 他很少会担心别人,但是这个蒋星辰却偏偏是那种让人担心的女人。 “蒋星辰,开门吧。”敲了两下没反应,他直接开了门进去,就看见她神情困扰地坐在床上,眼角也不瞄向他。 “喂,在想什么?”他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觉得她这种表情很碍眼。 “事情都过去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学着放下?”他的提问终于换来她的注意。 她轻轻摇头,扯了扯嘴角。“我在慢慢学啊,只是很难。” 就如她所说的,被病痛折磨了十二年的妈妈走了是一种解脱。 她已经不再难过了,只是她还是需要时间慢慢地放下。 “走吧,出去逛逛,心情会好一点。”他二话不说就将她拉起,带出了房间。 “喂,可是……” “别可是了,难得我肯陪你逛,你该好好珍惜。” 她不禁扬起嘴角,这个卫延就算是说着笑话的时候,还是一副耍酷的尊容。但是当她来到了繁华热闹的市中心之后,她郁闷的心情得到了些许的抒解。 或许,她真的应该出来逛一逛的,闷在家里只会让她更加睹物思人。卫延这个人,有时候还满贴心的。 只是,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认识他越久,他给她的印象也随着改变,但总是离下开“谜l这个字。 每次她想进一步探测,他就会闭口下语,坚决得让人咬牙。让她好奇的是,她为什么会对他的一切感到兴趣昵?就算是对赤月哥哥,她也不曾如此在乎过。 想着想着,她被迎面而来的一个男人撞到,撞击之力让她拧眉倒退几步,却发现了对方手中暗藏的利器向她剌来—一“啊!”她低呼,却看到了利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挡下,利器停留在她身体三寸前,卫延此刻也顺手击落了那把利器,紧紧搂过她。 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登时涌上,她不禁惊讶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像是被一股保护的力量包围起来,退去了所有外来的侵袭,和上次保护她免于被车子撞伤的力量是一样的!但,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力量的存在了。 “那是什么?”刚才她看到了他手中闪着的银色光芒,让她来不及思考就说出这句话。 卫延挑眉,眼神却又带着一些惊讶。一直以来,只有卫家的人才能够看见他施展的结界,难道她也看到了他刚才设不用来保护她的结界吗? 周遭传来许多惊诧怀疑的目光,他不想多添事端,拉着她就走,但是一道声音却让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卫家的四子,卫延?”男人走了上来,口操流利的中文,凌厉的眸光在他和蒋星辰的脸上扫过。 蒋星辰惊愕地看着对方,听到卫延冷冷地问着。“你是‘风之宿’派来的?” 对方明显~怔,随即笑了。“原来你知道‘风之宿’的事情,看来老板对卫家的忌惮是有道理的。” “我只是刚巧从~个叫做宋刚的人身上查到了一些关于‘风之宿’的事情,可惜并没有知道得太多。”对方的沉着更让他提高戒备,握着蒋星辰的手登时收紧。 “宋刚?呵,他只是一个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一提。”对方暗示着自己的身分比宋刚更高。 “我也没兴趣去理会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我只是想知道,你愿不愿意让开。” 他的冷凛让对方有些怔住,随即狂妄地笑了。 “你一直都没有发觉吗?”对方鄙夷地看着他,指了指四周行色匆匆的路入。 “不是我愿不愿意让开的问题,问题是你可以出去吗?” 卫延吃惊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眯起跟睛。“你……设下了结界!”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与卫家相同能力者的存在吗?就如同宋刚说的,“风之宿”之所以狂妄,全是因为有这一群实力惊人的超能力者存在,而这个就是老头当初混进“风之宿”的原因…… 他的脑子极快转动,瞬间明白了整件事情,但是他不解的是…… “为什么不肯放过她?算起来,她只不过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角色。” “所有得罪‘风之宿’的人都只有死,谁也不例外。”对方耸肩,插在裤袋中的双手伸出,分别扣住了尖锐闪亮的银锥。“现在,可以让游戏开始了吗?” 蒋星辰怔怔地看着二人,发觉自己根本不明白卫延和这个男人在说些什么,直到她看到了对方手中的银锥,一股寒意没来由地从内心袭来,让她全身一抖。 亮亮的、尖尖的,她似乎见过,不,不只是见过,甚至还亲身体验过那种可怕武器的杀气…… 咻!一枚银锥准确地投射在他和她刚才站着的地方。对方故意让他们有时间闪避和准备。 蒋星辰瞠目。似乎有某些很可怕的记忆就要从脑海里跳跃出来,她感觉到一股来自地狱的寒意不断地扩散,冻得她直发抖。 “蒋星辰!”卫延也感觉到了她的惧意,忙不迭地叫着她。 咻!又是一枚银锥射来,卫延连忙揽过呆愣的她闪过,冷厉的双眸迎上了对方。 “听说卫家的卫迟和卫延两人,拥有的诅咒力量都是罕见的保护式力量,看来消息真的没有说错。”对方又是狂妄地一笑,挥舞着手上的银锥。“无法拥有破坏力量的你,一定感到很吃亏吧,因为你的力量只能够阻挡,不能够攻击。” 他没有回答,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怀中的蒋星辰正抖得不像话,体温也在骤降,就好像溺水的人般死命捉住了他的手。 “噢,她好像想起了某些事情喔。”对方恶作剧般地笑着,刻意又射去一枚银锥,果真见到她惊恐地抱住卫延尖叫。 血,她记起来了,遍地都是血,急洒而出的鲜血甚至喷上了她的脸,然后她看到的是面前的男人瞠目倒下的惊恐场面…… “啊!”所有的恐惧瞬间将她淹没,她用力推开卫延,用力地抱着自己的头尖叫着。 不要过来!谁也不要过来!他们都是怪物、都是恶魔! “蒋星辰!”他的清喝阻止不了她拚命的惊恐挣扎与退后,情急之下他将她搂入怀里。 第7章 “停下来!蒋星辰,你冷静下来!”他紧紧地搂住她,这才发觉到她冷得不像话:心登时拧成一团。 他身上的温暖让她怔住了,她停下了挣扎,布满泪水和惊惧的眼睛失去焦点地看着前方,任由他搂住自己。 “没事了。”他轻声安抚着,眼神却换上阴鹜。 太可恶了,因为受到了对方的刺激,蒋星辰脑中被封锁的记忆登时泉涌而出,为了不让她再受到伤害,他必须速战速决…… 对方挑高眉头,趁着卫延注意力分散之际,手中的银锥激射而出。 “啊……”蒋星辰张开嘴巴低呼,眼底再次被恐惧填满。 手一扬,激射而出的银锥登时停在半空,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阻止了银锥的前进,她难以置信地瞠目,这种情况她……好像见过的! 上次是、是卫延救了她!  ’ 对方同样惊讶地看着卫延脸上的阴黛。不可能的!上一次他的结界根本阻挡不了自己的银锥,他的手甚至还受伤了,这次为什么他能够阻挡得下银锥的攻击引 “我就看你能撑得了多久!”恼羞成怒的对方猛地射出手中剩下的九把银锥。 “闹够了。”简单的一句话,卫延伸出右手张开,来势汹汹的九把银锥一起停在半空中。 对方怔住了,却听到卫延冷冷地开口。“忘记告诉你,我的力量不仅是结界,而是可以封锁所有的事与物的封锁之力。” 蒋星辰也怔住了,抬首看着深幻莫测的他。他、他在说什么啊?!” “也就是说,只要我高兴,我可以让移动变成静止、也可以抵消任何杀伤力带来的破坏。”他身上的保护式力量是卫家五人之中最强的一个,再加上从卫沁身上转移过来的抹杀力量,要逃离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对我来说,你的武器就好像玩具一样。”张开的手掌陡地握成拳头,转移至他右臂上的抹杀力量登时涌现,凝在丰空的银锥都成了灰烬。 这些人真是该死,一个又一个地威胁着他们卫家、破坏着卫家原有的安宁,现在甚至还把魔爪伸向了无辜的蒋星辰,像他们这种人是不应该存在的! 心底炽烈的愤恨让他的眼神锐利又森冷,靠近的蒋星辰不由得一怔,她感觉到了某种深沉的气息渐渐包围了他,也包围了她…… “卫延……”下仅是对方傻眼了,连她也以惊诧不安的眼神看着他。 她微带恐惧的眸光像是一把又一把利剑般直直刺入他的心口,虽然他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但是他的胸口似乎被某些力量压得…… 很不舒服。 “哼。”他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眼底盈满了讽刺和愤然。“就算我们努力过着平凡的生活,你们这些人类还是不会把我们当成普通人吧?” 蒋星辰深吸一口气,瞠目讶然。“我们这些……人类?!”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他把自己说得好像不是人类一样,但是最让她在意的不是这一点,而是他极力掩饰悲愤痛苦的表情。 “哪怕是最亲爱的家人也一样会害怕,面对着未知而恐惧就是你们的本性!” 他咬牙说着:心底的恨意不禁泛滥而出,激动之下握紧双拳。 啪啦!对方布下的结界登时碎裂,他一步一步走向对方,对方连续发动的攻击都被他的封锁之力挡下,吓得立刻转身就逃。 “站住!”手指一挥,他封锁了对方的移动能力,然后不顾四周传来的好奇眸光,他走到对方面前站住,残忍地宣布着。 “像你这种只会威胁别人性命的人,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卫家的人只要使出了诅咒的力量,心底就会有个声音怂恿着他们彻底地毁坏,这是潜藏在诅咒力量内的魔性。他们每个人自小就被训练着懂得如何制住本身的魔性,但是现在的他却没有丝毫想要压抑自己的念头。 对方真的是害怕了,双腿不听使唤地发抖,看着他朝自己伸出右手。 “不!”倏地,一个人影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卫延,不让他继续前进。 “你……”怀中的蒋星辰虽然还在发抖,但她那双坚定澈亮的黑眸却紧紧捉住了他的心神。 “我不明白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但是我清楚一件事情!”她死命地抱着他,泪水却情不自禁地淌落,滴在他想将她推开的手背上。“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绝对不能!” “我会受伤?哼!”他笑她根本没看清楚事实。 “你会后悔、会痛苦一辈子的!”她泪眼迷蒙地喊着。 “痛?”这个字揪紧了他的呼吸,他刻意避开她的泪眼,赌气叫道。 “那就让我痛!我也很想知道什么叫做‘痛’!” “卫延!”不管她的大呼小叫,他将她推去一旁,然后同样封锁了她的行动。 他大步走向对方,但是对方的脸上已经没有惧意,反而多了一抹得逞的笑容。 就在他觉得不妥之际,站在他身后动弹不得的蒋星辰倏地惊呼。 “炸、炸弹!” 他连忙转身,但已经来不及了,他极快地设下结界.将人群隔绝在外,然后不假思索地扑向她,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周遭的人却感觉不到这股震动。 过了良久,等到蒋星辰自晕眩中醒过来,这才发觉自己被他好好地按入怀中保护着。 “卫延?”她一惊,连忙摇了摇双目紧闭的他,看到他撑开眼睛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轻轻推开她,若无其事地站起,越过惊愣的她走向前方,犀利的眸光望向左边那个方向。 利用一枚炸弹引开他的注意力,再利用这一瞬间救走同伴,“风之宿”的人果然不简单…… 一股晕眩感涌上,他拧眉强逼自己保持清醒,拉下了深色的外套遮去手臂上淌下的温热液体,瞄了一眼处于惊愣呆滞状态的她,不禁上前拉住她。 “快走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他必须带她回去。 她一怔,下意识地看着他的手,那~双和普通人没有两样的手,却让她有种惊惧的感觉…… 似乎感觉到她的迟疑,他抽回手,放开紧握她的手同时,心也跟着往下沉了。 “卫延……” “好好休息吧,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会比较轻松。” 回到了蒋家大宅之后,卫延的神情写满了拒绝,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她的视线。 “但是——”蒋星辰满腹的疑问在他冷然眸光的瞪视之下咽回肚内,她不由得追了上去,却在拦下他之后说不出话来。 “别问,因为我不会回答。”他话里隐约透着坚决和冷漠,一如他的表情。 她眸光中隐藏的狐疑紧揪着他的每一寸知觉,那种惯常见到的害怕和惊疑,曾经被他以为已经无法左右他的知觉了,但是此刻她眸中的慌乱却让他无法承受…… 他不再看向她,只是拖着蹒跚的脚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自然也没有发现到她脸上流露出来的神伤。 直到关上了房门,他才松了一口气,脱下已经被血染湿了的上衣,一阵晕眩感再度袭来,他忙不迭地扶着桌角。 又受伤了,他苦笑,除了失血.过多而带来的虚弱感觉、呼吸比较急促之外,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已经受伤了。 他看到了镜子中自己的背影,背部布满了鲜血,显然是刚才被炸弹威力波及而造成的伤口,但是那些纵横交错、血肉模糊的伤口看在他眼里,全都变成了最讽刺的笑话。 他没有一丝疼痛,就连眉也不会挑一下,“痛”这种感觉似乎从来就不曾存在过。他的肉体和灵魂似乎是分开的,他的灵魂感觉不到肉体的痛楚,只能够讽刺地看着自己的肉体受到伤害…… 天底下为什么会有如此吓人的事情?一个连痛也感觉不到的人,还可以被归类为人类吗?他只是一个怪物!一个魔鬼! 憎恨顿时填满了他的眸子,他倏地探手向后,狠狠地扒抓着背部的伤口,伤口的血.红变得更加刺眼,他则崩溃似的跪倒在地上。 “你……你是五个孩子之中最可怕的一个……我不能要你!不能要你啊!” 当年那番刺耳的话再度响起,就好像不曾停止的魔咒,啃噬着他内心每一个角落,瞬间推翻了他一直伪装的坚强。 为什么恶魔要抽走他的“痛”呢?就因为他感觉不了痛楚,所以大人们可以尽情地奚落他、甚至抛弃他吗?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他最恨的就是妈妈对他的遗弃,但是其实他最恨的人是他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他,妈妈说不定不会狠下心肠抛弃卫家的所有人,是因为他太可怕了,所以妈妈才会离开…… 聪明、敏锐又有什么用处,他再怎么努力,还是无法改变自己身上继承了诅咒力量的事实。他真的恨,好恨好恨如此残缺的自己! 门外不断传来敲门声,伴着响起的是蒋星辰焦急的叫唤。“卫延!快开门!我知道你…定是出事了,你说话啊!” 他出事?卫延讥讽地勾起嘴角,眼底却一片黯然,她果然还是搞下清楚状况,刚才几乎出事的人是她才对。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好,你别一个人扛好不好,开门让我进来啊!” 她似乎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女人。 里面的沉默让她更是焦急,她连番敲门却听不到他的回应,突然问她想起了自己的房里还藏了一串钥匙。“卫延,你等我!” 她忙不迭地奔回自己的房间,又急又喘地抄起钥匙就往他房间跑去,终于在试了好几次之后,她昕到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别进来。”他的声音像一道指令,门口又被下了一道结界。 她虽然打开了他的房门,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挡下,拒绝让她进入。她只能焦急地看着颓然的他,还有他身上惊人的血迹…… “卫延!你、你在流血!快止血啊!你在干什么?”她气急败坏地拍打结界,手也拍得生疼了,却只是看到他跪倒在地上,望着地上的血迹出神。 他没有回答,虽然知道自己体内的力气正一点一滴流失,他还是没有想要止血的念头。因为他想尝试一下,或许到了最后一秒,当他的伤口已经恶化到不行的时候,他或许有机会感觉到那一丝丝的痛意…… “卫延!你快让我进去!我替你止血啊,卫延!”她不停地拍打着结界,使尽全力还是无法击破结界。 他救了她!三番两次的救了她!尽管她不知为何记不起来了,尽管他平日老是一副不气死她就不快活的表情,尽管……再怎么多的尽管,还是改变不了她在乎他的事实! 她不要看到他死!绝对不能!那一种痛入心扉的感觉足以让她不顾一切地大喊哭叫。“卫延,我求你,别再这样啊……” “求”这个字眼钻入了卫延的脑袋,轰得他一怔。她竟然求他,受伤的是他,止不止血、会不会死都是他一个人的事,她为什么要求他呢? 他不解地朝她看去,她脸上纵横的泪痕顿时让他愣住了,眼神中的真切关怀倏地教他忘记了呼吸。 蒋星辰为了他而哭吗?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也逐渐变得寒冷,然后他轻笑自己的傻气。她怎么会为了他而哭呢?他看错了。 结界因为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而变弱,顷刻间就消失了。她冲了进来,手忙脚乱地找来了救伤用品,吃力地扶起他,让他的上半身趴躺向沙发。 “不……需要你……”他推开她的手,倔强地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被推开的她没有放弃,拿起沾了消毒药水的纱布就要清洗他的伤口,他却厌恶地再推开她。“走开!听到没有?我……咳咳……” 但是他的力气所剩无几了,手只是轻轻地拂过她的手背,无力地垂落。她什么话也不说,连忙捉紧时机帮他的伤口消毒、包扎。 他咬牙,恼恨地闭起眼睛,背部传来的一股沁凉渐渐舒缓了他的神经。等到他烦躁的内心被她指间传来的暖意抚平之际,她已经将他的伤口处理好了。 “呼。”换成是她轻吐了一口气.累得坐倒在地,关切的眸光还是紧锁在他身上。 她应该早就察觉到他受伤的。那张清俊的脸孔上虽然没有痛意,但是苍白得不像话。咦?他伤得如此严重,背部的肌肉几乎被炸得皮开肉绽,他却哼也不哼一声,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意一样! 但是这重要吗?她问着自己,很快地就摇头。刚才的惊慌已经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看到他突然间动了一下,就要起身.她连忙伸手过去。 “小心——” “别再过来。” 卫延勉力撑起上半身,往另一个角落缩去,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俊脸上的苍白更加突显了他眸中的冰冷。 她的心刺痛了一下,伸出去的手默然抽回。他冷厉得可怕,但也落寞得让人难过。 “你出去。”他没有迎视她坦然直接的眸光,冷冷地说着。 这一次她没有妥协,坚持地道:“让我陪你。” “不需要。”他想到了上一次有她陪伴的晚上,更是避开她的眸光。 她不说话,只是以行动来表示她的坚决、她的固执。 “你听不懂吗?我叫你走!你还厚着脸皮留下干什么?”他愤怒地叫通,吼得她的脸色一阵青白。“我不需要!你别多管闲事了!” 泪水悄然地滑落,她咬牙拭去泪水,紧紧地环抱着自己,坚持赖着不走。 无声的泪水让他怔住了,渗透了他冰冷的内心。他抿紧薄唇,陡地想到了今天她受的惊吓已经够多了,他不但没有安慰她,还狠狠地吼她,她什么也不说,就独自承受恐惧相辱骂…… “我……对不起。”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的眸光放柔了。 她的泪水因为他的道歉而流得更凶.忙着拭去不断滑落的泪珠,他的手却轻轻地按了按她的头,好像平日哄小妹卫沁般地柔声道: “别哭,没事了。”“你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会没事啊?”她哽咽地看着他。 “找没事;”只要伤口止血了,他就没事了,失去痛的感觉让他即使受伤后,也可以继续工作,一点也不困扰。 还来不及细想为何,她愤怒地叫道。“别……别那么不在乎!你把自己当成是什么?” 他不停的说着自己受伤的事情,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死活的语气激怒了她,却也让她难掩心痛地凝视他。 他把自己当成是什么?这个问题有趣了,他讥讽地扯起嘴角。“拥有一个连痛也感觉不到的身体.我算得上什么?当然是一个怪物、一个魔鬼。” 她怔愣地抬首看着他,他嘴角那抹讽刺的笑容很刺眼,但是远远不及他眸中的憎恨,她几乎错觉地以为他是在讨论着一个仇人,而不是在说着他自己。 “你是一个聪明人,看到的一切已经足以让你联想到了所有的事情。”他不再掩饰,却也没有解释,只是让她自行猜想。 卫延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站得远远的,眼神飘向了另一个方向,等候着她在惊醒后一脸恐惧地逃离。 第8章 “卫延……”她咬紧下唇,倏地上前搂住了他。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想知道他为何“与众不同”,她只知道现在让她揪心、让她痛心的就是这个叫做卫延的男人!他怎么可以如此憎恨着自己,别人眼中的冷漠全都是他用来遮掩内心的面具! 但是不管他是什么身分,她倏地清楚了一个事实。她喜欢他!她心底在乎的就是眼前这个叫做卫延的人! “我不管你是什么怪物、魔鬼!在我心里的那个卫延,就是眼前的你!”她坚定的话语击溃了他的镇静,让他忍不住怒吼。 “别一副很了解真相的表情!你凭什么说出认同我的话?”他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狂怒。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她想也不想就说了出来,紧拥着怔住了的他。 她的意思简洁易懂,可是他却迷茫了。他伸出手想回拥她,可是却在最后一秒硬生生地抽回手,咬牙敛去眼底的黯然。 有她这么一句话就足够了,他不敢奢想太多,一个连“痛”也感觉不到的人是没有资格动心的…… 蒋星辰没有说话,只是以怜惜关爱的方式抱住他,温暖着他封锁起来的内心。 她知道她对他的某些感觉变了,已经升华到某种她不敢探知的境界,但是她却无法压抑自己的内心。 爱情,像一个诅咒,一旦遇上了,无论多执着坚定的人也会败下阵来,何况是对赤月哥哥只有感激之心的她昵? 她有些释然地闭起眼睛,因为她终于勇敢面对了自己的真心。 拦,他只好停下了脚步斜睨向她。 “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一想到他竟然真的讨厌她,她暂时把之前对于卫家的疑惑都抛诸脑后,着重在这个问题的答案上。 “没有。”他脸色不佳地看着她,最讨厌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对答之上。 “我很忙,请让开。” 他的时间已经严重不够用了。本来是要研发一个新的追踪情报软体,他却被迫接受担任她“保母”的任务,一心想着要去参加集全球精英于一堂的世界电脑软体会议:他却被老头逼得只能回到台湾家中,还衰得帮忙这个女人收拾残局…… 刚才罗恩打电话告诉他,他的同事明杰已经取代了他的位子,代替他远赴洛杉饥参加那个重要会议,还吩咐他安心照顾病重的父亲。 也就是说,他手上所有重要的汁画都被明杰拿去了,一直以来的努力成了白费! “看来我们一定是有误会了。”她更加笃定地说道,突然间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件事情。“是不是因为我把厨房给烧了,所以你——” “不是!”她到底有完没完啊?他已经很烦了,不禁拧眉冷斥。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倒楣,可以接手这个任务的大有人在,我肯定是变笨了才会答应道出对他的感觉。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是一只缩头乌龟。 他不可以喜欢她,残缺如他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爱情,她也无法在他身上找到幸福。 门悄悄推开,蒋星辰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进来,刚好看到了他脸上复杂的表情。 他在困扰吗?一想到昨天,她突如其来的告自。不仅是他怔住了,连她自己在冷静下来后都被吓着了。 再过半个月,她和赤月哥哥就要订婚了,而她却在这时候喜欢上另一个男人。 “如果我这样做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这个问题,她问了自己一整个晚上。 她已经清楚自己心底爱的人是谁,也清楚和赤月哥哥在一起不会有幸福,但是如果她悔婚的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赤月哥哥的父亲上村太郎是一个传统的日本男人,向来最重视的就是面子和礼数,如果悔婚之事激怒他。因而取消所有对蒋氏的投资,蒋氏可能会就此倒闭…… 蒋氏是妈妈的心血,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牺牲蒋氏,这值得吗?换取幸福的代价是让妈妈的心血尽毁、爸爸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她还可以踏出这一步吗? 卫延回酋,迎上了她的凝视,从她手中接过那碗粥,她有些失措地看着始终淡定的他。 “我听说,上村家族决定把订婚典礼延迟到半个月后再举行。”鲜少主动开口的他说话了。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提起这一件事情,但她还是点头。“嗯。” “好吧,到时我会准时出席。”他背对着她,轻轻地说道。 她一怔,有些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过会邀请我出席订婚典礼吗?”他回首睨了她一眼,她脸上的错愕和震惊竟然让他的心揪紧了一下。 “你要说的话就只有这些吗?”她不禁上前.正面瞧着他,眼底流露出迫切和期待。 她好不容易才面对了自己的真心,换来的竟然是他答应出席她的订婚典礼? “还有,雇主和保镰之间的合约也会在那一天正式终止。”望着她,他仍旧淡定从容。 “就这样吗?”他好冷,就算表情没什么改变,但是他身上散发着拒绝别人的气息,冷得让她心寒了。 “所以,希望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我们可以继续融洽地相处。” 他绝口不提昨晚的事情。 应该是这样的,让她对他彻底地失望,让他的无情击痛她,在她痛醒之后,她就会发觉她对他的“喜欢”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但是昨天——”昨天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他脸色一讥,什么也不愿意多说。 “是这样啊。”她不由得自嘲地一笑。她真傻,他的话已经在暗示她,他对她没有感觉,她还傻傻地期待着什么呢? 他是一个谜。全身上下部带着神秘的气息,吸引着她的前进。也引导了她的沉沦。但是她应该知道的.像他这种危险又充满谜团的男人,不会开启自己的心房,只会把爱上他的女人都封锁在外…… “我……大概无法开启那扇门吧?”她苦笑着。 他不解地看着她,看着她一脸黯然地道:“打从一开始,我就应该知道自己没办法闯入你闭锁的心门,傻傻地试图闯入,只会自取其辱。” 就像他设下的结界一样,别人无法闯入,除非是他愿意打开结界让别人进入。 卫延怔怔地望着她,陡然问有股想冲上前拥住她的冲动,但是他抿紧了嘴唇,制止自己愚蠢的冲动。 她是一个傻子,和他相处得如此短暂,竟然就傻傻地爱上了他? 她除了知道他是“恶魔代理人”的一员之外,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他和她继续纠缠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后悔的!就好像当初妈妈后侮和卫家的人扯上关系一样! “吃了-粥就休息吧,这样伤口会恢复得比较快。”她强忍心中的痛楚,拿过已经空了的碗就转身出去。 不能再造成他的困扰了,接下来的半个月,她必须好好地看管自己的心,不可以再让自己失控地爱上他…… 急着奔出去的她一个下小心就撞上门框,但她还是忍着痛楚,推开了关切走上来的他。“我、我没事!真的没事!” 她刻意回避的表情让他咬牙.额头都肿起了一个包,她竟然还强颜欢笑地说没事引他急切地拉开她的手,清喝一声。“让我看!” 习惯了他这种带着淡淡关心的不悦语气,她怔愣之中松开了手,感觉着他微冷的指腹为她轻轻按揉,然后很不争气的,她的眼眶泛红了。 “可以了,我真的没事。”她急忙推开他的手,别过脸去强迫自己把泪意逼回去。 “蒋星辰……”她一睑哀伤的样子让他忍不住低声唤住了她。 她没有停下脚步,但是他的手却紧紧拉住了她离去的身影,然后他轻声说着。 “如果我伤害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她的手悄悄握起,回首朝歉然的他挤出一抹笑容。“你想到哪里去了?一直以来都是你保护我、让我依靠,什么时候伤害过我了。不……不需要道歉啊!” “对不起。”她的表情更加让他难过,他愧疚地低下头。 “你……我都说了别道歉!”她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了地涌出,让她慌乱地擦拭着泪水,边叫道:“你干嘛要道歉?你又没有伤害到我,我还是好好的,一点也不难过!” 他看着她的慌乱、她的坚强,再也制止不了内心的冲动,倏地将她紧紧搂住。 “你干什么——”她用力挣扎,却被他低沉的嗓音怔住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贪心的人类和恶魔立下了契约,以人类的本质换来一种超乎想像的黑暗力量。从此以后,这种力量成为了这个家族的诅咒,每一代的子孙身上都继承了不同的黑暗力量,然而他们每一个都遭受了恶魔的诅咒,以其中一样人类的本质换来诅咒的力量。” 他缓缓说着,闭上眼睛不让蒋星辰看到他眼中的悲愤憎恨。她不禁凝视着他,心登时纠成了一团。 “卫家,也就是恶魔代理人,世代子孙都承袭了诅咒的力量。每个卫家后代都会失去一种人类的本质,以换取来自黑暗的力量。我的家人有些失去了笑的能力,有些失去了回忆的能力,而我失去的是“痛”的能力……” 隐瞒不是一种解决的办法,或许让她知道了他背后隐藏的真相之后,她不会再盲目地爱上他,而他要的就是她的死心。 所以他决定把这些秘密都说出来,除了信任之外,他的内心多了…份认同。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她有权利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痛的……能力?!”她愣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没错,我感觉不到痛,无论受伤有多重,对我来说,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自嘲地一笑,不出意料地看到她脸上的惊骇。 蒋星辰怔住了,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如果卫延说的是实话,那么她总算理解了他身上那种奇怪的力量、受伤后那种悲愤的表情,还有他冷冷排斥着别人的原因了…… 没有了“痛”,他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她根本无法想像! “所以,我不会喜欢,也不会爱任何人。”他轻轻地松开手,拉开了距离,讽刺地一笑。“因为我什么也感觉不到,连痛也不懂的人是无法动心的。” 这就是他封锁起自己内心的原因吗?她捂住颤抖的嘴巴,惊愕地看着他。 这些年来,他到底是怎么熬过的?她一点也不嫌弃、更不害怕,有的只是浓浓的心痛。 原来传言是真的,但是她没有想过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他们,竟然必须付出如此不堪的代价。他,则因为这个缺陷,而把自己的内心封锁了二十三年…… “现在你明白了吗?”他要的就是她的觉悟和绝望。 她深吸一口气,笃定坚决地道:“我不在乎!” “但是我介意!”他介意自己不能给她一份完整的爱! 这道鸿沟,他和她都无法跨越…… 她语塞,无力地苦笑。她一直以为他的感觉和她是一致的,但是原来他的心根本容不下她的身影。 看着他大步离开的背影,蒋星辰感觉到自己的心紧紧地拧起,瞬间碎了遍地。 “为什么你不肯坦然承认呢?”于慕睛的声音传了进来,不知什么时候跟上了他。 卫延停下脚步,迎上了眼底盛满了泪水的于慕晴,对方深深地望了卫延一眼。 “你真的舍得让她嫁给赤月吗?小延。”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刺痛,随即咬牙道:“这不关你的事!” “我相信,星辰她真的不在乎,爱情是可以包容,也可以救赎的。” 于慕晴说着。 “从你口中说出“不在乎”这三个字真的很讽刺。”他冷笑.眼底依旧填满了愤恨和憎恨,狠狠地撂下一句重话。“重点是,我根本不爱她!” “小延,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得到幸福,你也不例外!”看着这样的他,她不由得哽咽了。 都是她造的孽!要不是当年无知的她抛下他们五个孩子,或许他们都是升朗、乐观的,而不是苦苦地为自己的幸福挣扎着…… 他的脸色一泛,倏地大笑了出来,随即脸色一正。“所以你就抛下了一切去追求了自己的串福?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就是你!” 别再提起了!她以为她是谁啊?所有人都有资格教训他,就是她没有! “别再出现,我不想见到你。”他咬牙地道,大步离开。 “小延,妈妈不是故意要抛弃你们的啊!”于慕晴哭叫着。这些年来她也受尽了良心的煎熬,她彻底地后悔觉悟了,世界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啊…… 然而她的哭叫只是让他更加反感地离开,气急的步子似乎快要将地上的瓷砖踩破,直到他步出了蒋家,才陡地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地回首望着这间豪华大宅。 恨呜?不是,刚开始的时候他或许有恨,但是十四年的时间已经冲淡了那股冲动的恨意,剩下的是血.浓于水的思念。 事情很快就会结束,只要订婚典礼一过,成为了上村家族一份子的蒋星辰自然就会受到日本政府的保护,那时候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也可以离开了。 这里始终不是他可以停驻的地方。他的家不在这里,而他在乎的女人,正等着嫁给一个有能力让她幸福的男人,他没什么可以留恋了,唯一的挂念或许就是蒋星辰永远灿烂率真的笑容吧。 在这里住了两个他同样在乎的女人,也同样感到不舍的女人…… 讽刺地一笑,他抬首继续往前走,却倏地停下脚步,犀利敏锐的眸光瞪向建筑物的某个角落。 “出来。”冷喝一声,他在四周设下了结界,让对方没办法逃走。 角落处仍旧没有反应,让人错觉那儿根本没有人存在。卫延拧眉,那股气息错不了,对方就是上次使用银锥的那个男人! 空气中登时挤压了沉重的气息,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终于一道低沉的笑声响起,一个男人也从角落走了出来。 “果然不愧是毁了整个“堕落天使”的卫家人,单是那种气势就够吓人了。” 对方熟悉的脸孔上闪着一丝复杂神采。 “上次你侥幸被同伴救走了,这一次你不会那么聿运。”他冷笑看着对方。 “这一次我的目的不是与你为敌,我想和你进行一笔交易。” 半个月后日本东京一场世纪订婚典礼正在进行中,所有到场的宾客部是达官显要,几乎像是联合国会议一样,挤满了整个气派非凡的五星级饭店宴客厅。 镁光灯不时闪起,许多媒体都前来见证这一场童话式的订婚仪式。听说男方家长出手阔绰,订婚典礼就要送未来媳妇一栋位于洛杉矶老家的豪华独立别墅,更高调地宣布将于年底投资三十亿,成为蒋氏集团下一个新计画的合作股东。 “他们当我是什么……”蒋星辰苦笑着,听到外面传来讽刺的祝贺。 她熬过了生平中最难捱的十四天,终于等到了这个订婚典礼。 然而身为所有人眼中的幸福公主,她却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喜悦,有的只是沉重如大石的压力。 如果不是为了蒋氏集团,她真的很想、很想当个落跑新娘。 她心中很明白的,这场婚姻只不过是桩交易。赤月哥哥为了完成亡母的心愿,所以宣布和她订婚。而她则为了爸爸和妈妈的心血、为了蒋氏集团的存亡,带着报恩似的心情决定和对方订婚…… 这不是她要的爱情,但是这一辈子,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爱情吗? 面对着始终淡然的卫延,她的心死了。她彻底地明白在卫延的心里,自己只是一个任务,他对她的关怀是出自对一个雇主的关怀,是她傻傻地以为她可以在他身上找到爱情。 这十四天,他对她的态度始终一样,只有偶尔的关心,但很快地就重归冷淡。 对于他的身世和秘密。他都不再提起,让人错觉当天他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个故事。 可是,她知道。他不是在说故事。那是再真实不过的事实! 一个失去了“痛”的人,是不会喜欢任何人、也不会为任何人动心。 这是卫延说的,但是她怎么还是感觉得到他眼神中的悸动呢?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只是他却选择了对自己、对别人无情,无情地封锁着自己! 如果可以,她好想开启他的封锁,拯救他孤独脆弱的内心……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走了上来,她几乎立刻猜出对方是谁。“卫延?” “上村赤月在找你,听说记者们要拍照了。”卫延的表情始终冷淡,只有他知道自己在想着什么。 她回首,美丽的脸蛋上挂着一抹无力的笑容,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惹人心怜的感觉。 “我现在就出去。卫延,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礼服后面的蝴蝶结松了。” 她站起身子,背对着他,米色典雅长裙上的一个蝴蝶结松开了。 他轻轻地为她绑好蝴蝶结,指尖的动作陡然停顿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在害怕吗?还是在隐忍着什么? “今晚之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吧?”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开口。 “也许吧。”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带过。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就当是你给我的订婚礼物。”她的声音也在微抖哽咽。 他没有说话,听着她的嗓子变得有些沙哑地道:“答应我,以后别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一怔,几乎同时听到了自己内心呐喊的声音。为什么?就算他说不爱她,她还是无怨无悔地关心着他? 好奇怪,在得知了他神秘的背景之后,向来接受能力很低的她竟然可以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和他相处,就好像平日一样的……平静、淡然。 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她如此泰然自若,没有一丝他想像中的慌乱、惊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吗? 他倏地讥讽自己的脆弱,明明说好了今晚就不会再见,他的心底还是存着那一丝丝的希望,渴望像大姐他们一样,可以找到预言中的恋人,破解诅咒的同时也拥抱着幸福。 但是他错了。他和她本就是没有交集的人,彼此生存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只因为一个任务,他和她在那条平行线上遇着了,但很快就会错肩而过…… “嗯。”他没有把多余的话说出口,把那份对她的关心相爱意深藏起来。 只要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她就可以得到聿福了,他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让另外一个男人给她幸福。 “订婚典礼要开始了,你还是快点出去吧。”他轻轻说着,然后放开手。“祝你有一个美满的婚姻。” 好揪心的一句话,她希望听到的并不是这一句啊……她回首朝他露出一个依旧灿烂的笑容,但是笑意却没有到达她的眼眸。“我也希望。” 一说完,她就离开了,在伴娘的搀扶下走上了舞台,灿烂地笑着,迎向朝她伸出手的上村赤月。 他在台下看着,远远地看着。看着蒋泰祖一脸泪痕地拥抱女儿,也看着于慕晴动容地拭泪,直到看着她的手指套上了订婚戒指,他的心终于拧紧,泛起难以察觉的痛意。 “你一定会幸福的。”像是承诺般说着,他的双拳却紧紧握起。 终于解决了,也终于看到她找到了可以给她幸福的人,现在他可以进行那场交易了吧…… 转身悄然地走出豪华的宴客厅,没有让他失望的,那个人身后带了一队手下,已经在角落等他了。 按照约定,“风之宿”的人终于出现了。他的嘴角勾起,眸中只有冷厉凛傲的神采,一点也不慌张地迎了上去。 “你真的很守信用。”对方嘴角一扯。 “我也希望你们会守信用,让蒋星辰得到幸福和安宁。”他冷冷地道。 “当然,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以你的自由换来她的平安。” 第9章 “欢迎来到‘风之宿’。” 卫延被带进了一幢外表残旧的建筑物,走进了黑暗的地下通道。 通道的尽头领着他,来到了这个让他眼前二兄的地下基地。 这里的设计雄伟壮观得让人难以相信这里是一间研究所,竟然有些像中古世纪的教堂,庄严肃穆得让人窒息。 这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神秘的“风之宿”?他挑眉。眼底没有半分惧意。 早在打定了主意要这么做之后,这半个月来他已经准备了一切。 “风之宿”,这个神秘又诡异的地方,他管不了这个地方有多神秘,他肯定要毁了这个处心积虑要对卫家不利的组织! “卫延,欢迎你。”一个熟悉的声音登时让他抬首,随即惊诧地看着对方。 刚毅张开手臂大笑,脸孔堆满了得逞的笑意,欣赏着他惊怒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很聪明,没想到你也猜不出我的身分。” “原来是你!”卫延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方,怒狠狠地叫道:“上村太郎!” 他失策了!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一直以来上村太郎和上村赤月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狙击,“风之宿”的人反而是把火力集中在蒋星辰身上! 原因很简单,“风之宿”真正的幕后指使人就是上村太郎! 不过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他反而觉得一切都变得可以理解了。 上村太郎耍那么多把戏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引出其中一个卫家人,而他则很“幸运的”成为了对方的猎物。 打从一开始,上村太郎就知道了于慕嵴和他之间的关系,也算到了不知为何会与蒋泰祖交情匪浅的老头会主动帮忙,所以才会设一个局来让他跳,以保镳的游戏来引他上钩。 最可怜的是,蒋星辰竟然成为了这些野心份子的一枚棋子! 但是这一切都不要紧了,他既然答应了这一场交易,自愿上钩换来蒋星辰日后的平安和幸福,一切就都变得不重要了…… 当然,他不会傻傻地上当。以封锁的力量来困住这一切,让这~切划上句号,让卫家的人从此以后不需要害怕,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你不想问为什么吗?”看着他倏地冷静了下来,上村太郎好奇地问着。 “我来这里的原因不是为了真相,而是为了……”卫延冷笑了起来,表情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凛。“结束这一切!” “哈哈!你的口气不小啊。你该不会认为‘风之宿’是一个容许你自由出入的地方吧?”卜村太郎讽刺地笑着,伴着他笑卢响起,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下寻常的气流。 他戒备地后退一步,却猛地发觉自己的双腿一软,让他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倒。 “你!”他咬牙,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双腿酸软无力,空气中肯定被对方下了麻醉药之类的东西! “让我见识你的封锁之力啊,卫延。”上村太郎阴鹜地说着。 一个男人走了上来,手里握住熟悉而危险的银锥,不同的是对方身后还跟了十来个同样握住银锥当武器的人,将他包围起来。 “我一直试图研究出可以突破人类极限的力量,而他们就是我多年来研究的心血。”上村太郎咧嘴~笑,得意地扬起手。“突破了人类极限的他们,无论是速度或力气,都是普通人的三倍,他们的银锥一定可以穿透你脆弱不堪的结界!” 这么多年了,他经营“风之宿”的原因就是要研发出让人类发挥终极潜能的力量,当他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藏了“诅咒力量”这种神奇的事情之后,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要如何得到这些力量! “之前的宋刚也是如此不可一世,‘风之宿’的人都是疯子。”他凝众着全身的力量,周围的气流开始变得缓慢停滞了。 “宋刚?”上村太郎似乎没有注意到四周空气的异变,只是不层地冷哼。“他虽然聪明,但是太自大了。自大的人不会是一个成功的科学家,更别妄想得到诅咒力量!” “那你就有能力吗?”他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风之宿”的能耐不小,我不仅可以得到你们所有诅咒的力量,更可以复制这些力量!”对方再次狂妄地大笑。 卫延冷笑了,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贪婪无知的人类?一心三思地想要得到他们身上的诅咒力量,只为了满足内心的贪婪,他们甚至不知道这需要付出何等残酷的代价…… “还愣在那儿干什么?攻击吧。”上村太郎急切地要亲眼目睹传说中的诅咒力量。 为首的男人发出一声低吼,手中的银锥激射而出,身后也跟着激射而出数十把银锥,破空传来的嗡嗡声响剌耳、锐利地划破了所有的平静,但是卫延却没有任何行动。 这些人,他还可以称他们是“人”吗?失去了人类该有的理智和人性,内心早已经被贪婪欲念吞噬了,一次又一次地要伤害无辜的卫家人,还有许多被牵连进来的人…… 他感受心底那把烈火在狂燃,想到的是蒋星辰梨花带泪的样子,拳头悄悄地握紧。 已经不能宽恕了……那就不要再宽恕了、让他终结这一切吧! “封锁吧。”他沉静地低吟,一股巨大的漩涡陡地卷涌而出,将来势汹汹的银锥席卷、吞没! 上村太郎惊诧地看着他,看着所有的银锥在瞬间化为灰烬! 这就是卫延的“封锁”力量,能够把移动的化为静止,阻挡一切的杀伤、破坏之力,他低估了卫延的诅咒力量…… “为什么你们姓卫的可以如此容易得到这些力量?我花了大半辈子搜寻力量,也只能够创造出这些饭桶?!”上村太郎愤怒地狂叫。 卫延没有答话,勉力撑起酸软无力的双腿,手一扬,远处支撑着整个地下基地的一根石柱登时轰的一声倒下了,全部的人都惊惧地逃离。 “你、你在干什么?”上村太郎自震怒中惊醒,又看到两根石柱倒塌,整个地下基地已经摇摇欲坠了。 “让封锁的力量来终结你的野心、终结我们的恶梦。”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态度是如此轻松淡然,但是身上进发的诅咒力量却有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疯子!毁了这里,连你也一起会被活埋在地下!”上村太郎激动地大叫。 他不层回答对方,只是尽情地封锁。 对方却陡地发出疯狂的笑声,倏地扬起手,一旁的手下不知按下了什么机关,卫延脑中轰的一声,双腿不听使唤地再次跪倒。 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惊,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连开口的动作也做不了,整个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他了,完全不听他大脑的使唤。 “大脑是通过脑电波控制身体,只要我把你的脑电波隔绝,让它无法向你的身体传达指令,那么你就无法使出诅咒力量,如同一个废人般听我指示!”上村太郎冷静了下来,之前的惊恐失措只不过是为了r引开他的注意力。 “而在‘风之宿’的石壁之中,就隐藏了我最新发明、可以干扰脑电波的z电波,现在你终于明白了吧?” 可恶!卫延想咬牙,但是连咬牙的动作也做不了,整个人像失去了生命力一样趴倒在地,动也动下了。 不能移动半分……难道他就这样败给了这个可恶的上村太郎吗? “把我们的客人绑起来。”上村太郎吩咐着手下,其余的已经奔去帮忙稳住摇摇欲坠的基地,剩下的几个立刻上前把卫延扶起来。 动啊,可恶,快给我动啊!卫延焦急又愤怒地想着,身体却不听使唤,只能任由对方摆布。 “等一下,上村太郎,好久不见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卫延惊讶地看到一个中年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上来,自在从容地站在对方面前。“对一个老刖友的儿子五花大绑,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老头?!卫延惊得怔住了,看到卫成辉还朝他笑着打招呼。“小延,不好意思,爸爸来迟了。” “你早就来了?”上村太郎瞪着这个老朋友,惊讶之中又有着戒备。 “我知道你会找我家孩子的麻烦,所以就赶来阻止了。”卫成辉耸肩。 “你阻止得了吗?”上村太郎讥笑他的自大。 “也许吧。” 上村太郎冷笑着,再次让卫家父子都感到惊讶的足,他们看到了一个身穿典雅米色礼服的女人出现——蒋星辰! “你也许阻止得了我,可惜你不会阻止她。”上村太郎向蒋星辰招手,她顺从地走了上去,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的卫延。 “乖孩子,你会听我的吩咐吧?”上村太郎别具深意地笑了。 “是,主人。”蒋星辰的眼底只写着对主人的忠心。 “你对她下了催眠!”卫成辉愤怒地叫着,卫延同样愤怒得想大吼。 “订婚典礼上的那枚戒指就是对她下达的催眠。她是我用来对抗你们父子的筹码。”上村太郎大言不惭地道。 卫延的心拧得死紧,他错了!一直以来他认为自己的离开可以为蒋星辰带来聿福,哪知道却是他一手将她推入痛苦的深渊!他好悔、好恨、好痛啊…… “好了,游戏正要开始。”上村太郎塞了一把银锥给她,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轻声吩咐。“现在,去把卫延的手和脚都切下来,这样的他才不会造成威胁性。你做得到吗?星辰。” “是,主人。”没有丝毫的迟疑,蒋星辰接过那把银锥就走上去,在卫延身旁蹲下。 “星辰!”卫成辉急喝着,却听到上村太郎冷讽。 “要是你想以诅咒力量阻止她,我不是很赞成。因为她可是你儿子深爱的女人喔。” 卫延看着她,看到她眼底的陌生,急切地想要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看过的,这些被下了催眠的人,他们只会忠于施眠者的命令,之前卫焕就是这样与他们为敌。 但是,蒋星辰真的会向他下手吗?一幕幕的过去,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点滴,有泪也有笑,这些记忆都随着催眠而消失了吗? 不,他相信蒋星辰。他相信在她心底还存有那一份记忆、那一份爱意,就算他说不爱她,她还是那个默默关心着他、在乎着他的蒋星辰…… 开不了口,不要紧,他的眼睛还可以看到她,她也同样可以从他眼底读出他内心的想法。 没有迟疑,蒋星辰扬起手就挥下,深深地刺入了卫延的右臂,鲜血跟着流下,瞬间染红了她的米色裙摆。 他没有任何表情,感觉不到肉体上的疼痛,可是心底那股刺痛却蔓延了,延伸至他眸中,让他的眸里盈满了泪水。 他没有痛,一点也不痛,但是他感觉到了她内心的痛楚。 她身上的气息变得紊乱,带着微慌的眼神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这是什么声音?似乎有某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唤着她的名字,他眼底的泪光袭痛了她的内心,一点一滴地渗入她被封锁的心房。 她认识他吗?卫延这个名字很熟悉,他的脸孔也很熟悉,好像对她来说,有某种深层意义的存在…… “星辰!”一道命令的声音阻止了她的思绪,她的表情瞬间一冷。 主人的命令!她必须遵从主人的指示,这是她生存的目的! 手再次扬起、挥落,再次在他右臂上划下深切的伤口,泉涌而出的鲜血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他还是凝视着她。 星辰,你听到了吗?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你内心想要的结果…… 她清楚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的凝视让她呼吸倏地窒了,脑海中闪过某些片段。 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就当是你给我的订婚礼物…… 答应我,以后别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一张熟悉的冷漠俊脸和眼前写满了深情的俊脸相叠,她震惊地后退一步,随即低首看着沾满了他鲜血的双手,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她……哭了?那股揪心之痛源自他不侮深情的眼神,瞬间击碎了她脑中所有的迷思慌乱。 眼前的人足卫延啊,是她决定默默地爱着、遥远地守候,即使知道他不会接受自己,也深谩不侮的卫延! 不!她不可以下手!她的双手不是用来伤害卫延,而是用来保护心爱的卫延! “当啷”一声,蒋星辰将银锥甩下,激动又颤抖地冲上去,紧紧地搂过动弹不得的卫延。“卫延!对不起,卫延!” “蒋星辰!蒋星辰!”连吼了两次,上村太郎的目光不由得变得微慌。 爱情……可恶该死的爱情竟然接二连三地破解了他的催眠?不,他不可以就此罢休! 从蒋星辰身上传来的那股温暖让卫延晦暗的内心亮了起来,他倏地了解了,当初大姐、二哥和小妹为何会苦苦挣扎,却又义无反顾地爱着自己的另一半。 因为自己爱的那个人已经驻留在心房了,无论如何掩饰逃避,他还足改变不了那种爱她的感觉! 他再也不要亲手送走自己的爱人,不要再次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戴上别人的戒指,不管那什么预言的狗屁东西,也不管自己是否能够给她完整的爱……因为他已经决定了! “我爱你。”他陡地开口,右臂上那道转移了“抹杀”力量的烙印倏地进出光芒,拭去了他身上的束缚。 蒋星辰惊愣地看着他,只看到他深情的黑眸里有着自己的倒影,让她激动得哽咽了。“你……” “我太笨了,以为别人可以给你幸福,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不是你要的幸福。 他轻轻说着,看着她泪水释然地滑落。 能不能够感觉到“痛”已经不要紧了。是不是预言中的恋人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感觉得到“爱”,他爱的人是她…… “我也爱、爱你。”她释怀地笑着,但是唇角却流下一行鲜血。 “蒋星辰……”他惊愣地看着她,倏地发觉她的小腹插着一把银锥,而她的另外一只手则紧握着银锥的尾端。 “对不起,我阻止不了我自己……”她凄然地一笑,往后仰倒,闭上了美丽的眼睛。 他跪倒在地,怔怔地看着失去了呼吸的她,之前那一刻的温暖已经逸去了,取代的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催眠指令只有经过旌眠者的解除才能够彻底清醒。你一定看不出她一直在苦苦保持清醒,到最后甚至终结自己!”上村太郎邪恶地笑着,忿恨地指着卫延。 “是你害死她的!她为了救你,才会把银锥刺向她自己!” 他……他害死了蒋星辰!那道刺杀的指令没有消除,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双手,却选择了把银锥刺向自己,避免伤害他…… 就在他坦然接受了爱情之后.恶魔却没有放过他,选择取走了蒋星辰的性命!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残酷得让人很想将之毁灭…… 他轻轻抱起脸色灰白的她,倏地放声大笑了.泪水却悄然滑落。 “我还要保护的力量干什么,到头来什么也保护不了……” 随着他的笑声啊起,整个地下基地都在摇晃、土地陡然间沉陷—— 第10章 尖叫、喝斥、怒吼声……他什么也听不到了.只感觉到怀中的蒋星辰越来越冰冷,就算他以自身的温暖为她取暖,她还是无法停止地变冷。 不单是“痛”的感觉失去了,就连所有的感觉也跟着消失,在他封锁起来的世界,四周逐渐变得一片黑暗。 不,他不会放开蒋星辰的手,永远也不会放开,他要一直在她身边守候着,一直等待着她的苏醒…… “人类,你还在等什么?等带来奇迹的天使吗?”讽刺的声音响起,卫延惊愕地抬首,很诧异地看着竟然可以在他结界内出现的黑影。 黑影缓缓浮现,变成一个男人的身影,他看不清楚对方模糊的五官,但是对方身上散发着如此熟悉的黑暗力量,让他不禁怔住了。“你是……” “黑暗的主人。或者是你们口中常常提起的恶魔。”对方坦诚说了,瞄了一眼他怀中的蒋星辰。“她已经死了,你还在等她苏醒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卫延震惊的心情很快地平复下来,现在任何事与物都不会让他惊诧了。他只是轻笑摇头,坚决地说道:“如果她醒不过来,我就陪着她,也没有什么。” 他不愿意再去面对外面的世界,活在这个封锁起来的结界内,他自在、从容又安心,等到哪一天死神也将他带走,他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那么你的家人呢?你舍得离开他们?”对方似乎在轻轻挑眉。 他一怔,随即笑了。“他们已经找到了生命中重要的东西,我的不存在固然让他们伤心,但很快地他们就会习惯,也会淡忘。” 而他最重要的东西却在这里,他不能再次离开她了,就算她已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人类的爱情都是那么可笑吗?”黑暗的主人讥笑着。卫家的人一个比一个有趣,一个比一个死心塌地,真的让他玩上瘾了。 “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是可贵。”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揪心地道。.一直以来都不敢承认自己内心的爱意,到了终于坦然接受的那一刻,她已经变得很遥远了。这不可贵吗?在这个世界上,能够遇上一个坦然接受他的人已经不容易了,更别提是深爱着他、愿意以自己的性命来换取他的安全的蒋星辰…… 他的表情真的让黑暗主人老大不爽,一个戏弄的念头很快地成形,玩味地朝他一笑。“人类,有兴趣再和我进行一场交易吗?” 他迎上对方,微微拧眉。和恶魔订立契约,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已经失去了许多,他还要些什么? “不。我已经没什么想要得到了。” “噢,如果用某些东西来交换她的重生呢?” “什么!你、你真的可以办到吗?”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看着对方。 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人类,别小看恶魔的力量。”黑暗的主人不悦地瞪着他,再次问了。“答应吗?” “代价呢?” “真聪明,我最喜欢和聪明的人类交易。”黑暗主人似乎在沉吟,很快地有了决定。“就用你的双眼来换取她的性命。” 他的双眼……黑暗主人这次要取走的是他的视觉吧? 他低首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嘴角勾起。“我答应。” 这个世界上没有了她,就算他拥有视觉又有何用?只要让她重生,他甚至愿意付出自己的性命。 “你已经失去了痛的感觉,再失去视觉,重生后的她会不会还接受你呢?”黑暗主人很好心地提醒。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 她要他承诺,以后下许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但是她却没有遵守承诺,幸福快乐地活下去。 没有迟疑,他不会放弃一丝救活她的机会。他抬首看着对方,很坚决地回答。 “我不会后悔。” “很好。”游戏又要开始了,黑暗主人终于兴奋地叫道:“闭上眼睛,默数到三之后,一切将如你所愿。” 他眷恋地看着她,俯首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唇办,深情地说着:“抱歉,这是我最后一次好好地看着你说话了。” 只要数到三,一切将会扭转,他用他的失去来换取她的重生,这到底是得,还是失呢?他隐约明白了爸爸给他的那一段预言了。 只有真心的坦然,才能够化解封锁:只有彻底的舍弃,才能够完全得到。灿烂星河之中,将有需要我到的答案。 她就是他要寻找的答案,哪怕到最后还是无法在一起,他还是无悔地紧握她的手,闭上了眼睛。 三、二、一,一切将如他所愿了…… “爸爸,阿姨,我回来了!”清脆响亮的声音传来,一关上门之后,蒋星辰就兴奋地捧着一叠文件,直冲进书房内。 蒋泰祖和于慕晴本来是眉头深锁的表情,但一看到精力充沛的她就笑了。于慕晴上前将她拉过,和她一起坐下。“星辰,什么事情那么高兴啊?” “你们瞧!”她忙着将蒋泰祖拉了过来,秀出手上那叠文件,然后很神气地抬首挺胸。“你们的女儿很不赖喔,已经被录取为英国剑桥大学的生物学博士生!” “恭喜你,你的愿望终于成真了!”于慕晴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同样感动的蒋泰祖也是连连点头。 “是啊。”多年来的梦想终于成真了,她的内心高兴之余却还带着一丝抽痛。 究竟是为什么呢?她找了这个答案半年,还是没有找到。 “怎么了?”蒋泰祖摸着女儿的头,眼底有些怜惜。 “想到要离开你们了,心底有点不舍。”她苦笑,眼眶儿有些红了。 “傻孩子,我们可以过去找你啊,你也可以趁着假期的时候回家。”蒋泰祖笑她的傻气,也拥了一下同样眼泛泪光的老婆。 “我也是这样想啊。可是心里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放不下似的,有一点难受。” 其实这半年来她都不明白这种空虚的感觉为何而来,似乎在遥远的某个地方,有一抹让她难以放下的影子存在,而她却怎么想也想不到那抹影子是谁。 于慕晴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眼泪就快要掉下来。在旁的蒋泰祖连忙拉过她,朝狐疑的蒋星辰摇手。“这样吧,我们去吩咐玛丽亚准备一顿丰盛的饭菜,庆祝你被录取了。” “是啊,我还要亲自下厨,煮两道你最爱吃的料理。”于慕晴拭去一不小心滑落的泪水,忙不迭地跟着蒋泰祖出去。 看着急着闪走的两老.她心底的疑团越来越大,不由得坐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 每一次她看着自己的手,她的脑袋就会闪过莫名其妙的想法。 感觉上,曾经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就这样包住了她的手,不停地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说:永远不放弃……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刚开始的时候,她不禁怀疑是自己精神衰弱了,但是她却不止一次地清楚感觉到对方熟悉的温暖。 记忆中似乎有某一环重要的回忆被遗忘了,她的心是这么想着。 她寻思了好久,自从妈妈病逝之后,她的记忆就开始出现遗漏,对那段日子后发生的事情似乎没什么印象了,就连赤月哥哥和她取消婚约的事情她都记不起来。 她到底遗忘了什么呢?虽然身边的人都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样子,但是敏锐的她却发现了,阿姨在对着她的时候总是眼泛泪光,爸爸则欲言又止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思绪再次乱成一团,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出去走走,却无意间发现书桌上的一张照片。她好奇地拿过,却惊讶地看着照片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阿、阿水婶?!我什么时候和她见过面,还拍了照片昵?咦,这个男人——”她怔住了:心底那股抽痛变得无比的强烈。 俊美无比的脸孔上有着一贯的冷漠,眼底却闪着一抹温暖的笑意,他表情淡定从容地对着镜头,中间的阿水婶笑得连眼睛也眯成一线,站在最左边的她则笑容灿烂的比了一个胜利手势。 他、他是谁?有可能是那段遗漏了的记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自己,感觉到自己怦然鼓动的心跳声,再也忍不住拿着相片冲了出去,打算找爸爸和阿姨问个清楚。 但是一走到厨房,她的脚步就硬生生地停下了,听着二老的谈话。 “我们真的不让她知道吗?虽然卫延封锁了她的记忆,但是我看得出来,她还是感觉得到他的存在。”蒋泰祖无奈地叹息。 “小延的脾气有多硬,你不是不知道的。这半年来,我一直照顾着他,他却连半句话也不曾向我说过。”于慕晴叹息,也是无奈。 “这孩子怎么如此……唉,我都不会说了。用自己的双眼换回星辰的性命,却什么也不让星辰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或许这就是他对星辰的爱吧。在他的角度看来,这样也许是对谁都好。” “这种爱,实在教人心痛啊。” 蒋星辰愣住了。这个男人叫做卫延,为了救她牺牲了双眼,甚至封锁了她的记忆……很荒谬、很离奇,可是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掀紧,狠狠地抽痛了。 黑暗,什么时候对他来说都是黑暗。但是这半年来,他倒习惯了这种来自黑暗的平静。 看不到眼前的事物让他的感觉变得更加敏锐了,他甚至可以靠感觉准确地估计时间。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没两样,同样可以出门散心,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生活,日子变得更加充实。 现在时间有一点晚了,但是那个经常会出现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他有些担心地听着大门外的脚步声,那个有些急切的脚步声,他是不会错认的。 这半年来,他对于慕晴的态度开始转变了。以前是他执意不想要见到对方。但是自从失明之后,于慕晴对他的照顾和包容,让他渐渐不再觉得孤独,也逐渐习惯了一个母亲的接近。 很讽刺吧?他说过,从此以后不要再见到于慕晴,现在他真的“看不到”对方了,却慢慢地习惯了她的存在。 对于她的努力补偿,他不是没有感动过。尤其是在他的世界陡然问陷入了黑暗之后,他整个人旁徨无助得只能把自己关在房内,大姐等人都安抚不了他混乱的心绪,但是于慕晴却默默地照顾着他、耐心地包容着他的倔强。 时间的确可以让人淡忘的,但是他选择淡忘了以前母亲对他的不好,默默地把这半年来的好存放在内心。 有时候,她也会在有意无意间提起蒋星辰的事情。他从来不刻意过问,只是静静地聆听,心底会因为蒋星辰的安好无恙而庆幸、安心。 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他感觉到于慕晴熟悉的气息穿过他设下的结界,但是另外一股熟悉的气息却让他有些慌张地站起,甚至踢翻了其中一张椅子。 跟在于慕睛身后的那抹身影极快地走了上来,扶过他的手。“你没事吧?“那个熟悉的声音……错不了!卫延有些慌乱地甩开对方的手,冷冷地开口。 “我这里不欢迎客人的到访。” 蒋星辰后退一步,泪眼盈眶。“卫延。” 他变得憔悴了,面容一片苍白,双颊也陷了下去。空洞无神的目光望着她的方向,脸上是强装出来的冷漠,但是他微微发抖的双手却让她哽咽了。 为什么他要如此折磨自己?到了这个时候,他甚至不愿意和她相认,她却什么都知道了!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会恨你的啊!”她恨,她恨他狠心地封锁了她的记忆,让她就此孤独一生,默默地为一个不知名的人心痛着。 幸好,阿姨把真相都告诉了她.她才恍然大悟事情的经过。 “你……”他挑眉,混乱的思绪很快地平稳了,他冷冷的,不带着~丝感情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不想见到你,回去吧。” 他现在是一个更加残缺的人类了。什么也感觉不到的他根本不可能给她什么幸福,她又何必再来呢? “我说过,我不在乎。”她轻轻地说着。 “但是我介意!”他重复当天的话。加上几分的愤怒。 “我不在乎。”她也同样重复,上前楼着他,以行动代表一切。 “别……过来!”他焦急地推开她,她身上的温暖会让他无法再保持理智,爱也会让他看不清楚现实! “你付出那么多,还是要选择封锁着自己吗?你为什么不肯坦然接受我?”她哭叫着,凝视着慌乱的他。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更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是一个适合你的人!”他断然地拒绝,转身就摸索着离开。 “我没有!我只是要好好地爱你。你听清楚了吗?”她从来都不在乎他身上的缺陷,就如同她当日的答案,爱已经让她接受了对方的一切。 “我不爱你!那么你可以离开了吗?”他看不到前方有什么,被她紧紧抱着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抽身离开。 “真的吗?”她泪眼迷蒙地看着他,他却狠心地什么也不说。 终于她松开了手,绝望地说着。“如果是真的,那我就把我的命还给恶魔,让他重新给予你视力吧。” “蒋星辰!你想干什么?”她、她的意思是说她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回他的视力吗? 卫延一惊,忙不迭地想要将她捉紧,但是她却跑了出去。他惊慌失措地追了出去,却急得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摔倒,但他还是努力地撑起身子追了出去。 一双手紧紧地捉住了他,让他停下了脚步。几乎同时,他一把搂过她,慌乱愤怒地低斥。“你不可以有这种想法!我要你好好地活着! 听到了没有?” “只有你在,我才能够好好地、幸福地活着。”她深情地抚上他的脸颊。 “蒋星辰,我是一个瞎子,会是你的负担。”“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但是,我不在乎。”她简单而坚决地说着,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她退缩了。 他怔住了。咬紧了牙关,却挥不去他内心怦然悸动的声音。不再说话,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摸到了她脸蛋上的泪痕,不由得轻轻为她拭泪。 别再逃避了。他没有第二次可以重来的机会。轻轻摸到了她的唇瓣,他不假思索地俯首,吻上了她。“那么,我认了,爱你。” 她高兴地笑了,身后的于慕晴和卫沁等人都笑了。倏地卫成辉拧紧眉头,看到了一抹黑影的出现。 “真的一点也不好玩!人类的恋人游戏真的无趣,好吧。身为黑暗的主人从来不会食言的!”瞬间,黑影消失的同时,换来卫延的低呼。 “你……”他颤抖的手指抚过蒋星辰的脸颊,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盛满的深情不侮。“我、我看到你了!” 卫家的人都欢呼起来,只有蒋星辰怔愣地看着他,倏地紧紧地搂着他。 “这一次没有任何的恶魔交易吧?”她又是担忧又是激动。 “不,这一次是你解除了我身上的诅咒,我预言中的恋人蒋星辰小姐。”他轻轻叹息,嘴角却扬起如释重负的笑容。 只有真心的坦然,才能够化解封锁:只有彻底的舍弃,才能够完全得到。灿烂星河之中,将有需要找到的答案。 他直到此刻才明白他的预言代表着什么。就因为他彻底舍弃了自己,他才能够换来蒋星辰的真爱,才能完全得到救赎…… “那就好。”她感动得泪如雨下,只要他没事,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搂紧了蒋星辰,他瞄向了一脸泪痕的于慕晴,终于开口了。“谢谢你,妈。” 于慕晴激劾地捂住自己的嘴唇,喜悦的泪水流下了,在旁的卫沁和卫寒都抱住了她。 “终于学会了放开,不再封锁了吧?”蒋星辰同样感动了。 “嗯,因为有你,所以我释然了。”卫延没有掩饰心底的动容。 二人相视而笑,互相紧拥着,就让这一刻的感动围绕、感染所有人。至于幸福与否,他会努力的。努力地让彼此都得到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