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者:山花烂漫笑春风》 引子 看了央视热播大剧《追风者》之后,心绪难平,为女主沈近真的牺牲,实感伤怀。希望可以改变她和魏若来的结局,使其圆满。 在追求信仰和真理的道路上,沈近真无疑是坚定的,她的牺牲也是伟大的。但我希望她可以有一个更美好的人生。 爱情和理想在现实世界里并不冲突,因为我们毕竟是人,七情六欲,情感的跌宕正是人性,最真实的诠释。 沈近真在革命的道路上,和魏若来携手并进,风雨共担。也希望这无数的仁人志士在另一个时空可以得以圆满。 本书内容致敬《追风者》剧组,感谢他们为观众奉上如此用心和有诚意的作品。书中有电视剧的内容和自己的改编,也希望自己喜欢的魏若来和沈近真可以在一起,弥补心中小小遗憾,让两人在另一个时空平安喜乐。 本书会从两人回到苏区开始,作为创作起点,故事在上海的部分私认为十分精彩。而沈近真的牺牲是在苏区发生的,所以想对这个时间段的故事做个改变。 苏区也是魏若来思想升华的高潮所在,是他愿意追随先辈的脚步,努力为了理想和信仰奋斗终身的开始,是他踏上正确的革命道路的开端。 而在这个过程中,魏若来和沈近真的思想融合,彼此认可,互相成就也显得尤为合理与真实。 之前在上海,两个人因为各为其主,思想上的不统一,所处的环境和身份的不同,对事物的看法和认知存在差异,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因为两个人三观的高度重合,都不会打破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更不会向现实妥协,所以选择坚持本心,不负初心。 这样就可以保持故事的流畅性,没有刻意为了磕cp,而强行捆绑的既视感。 当然里面一些人物的结局确实让人唏嘘,还有一些人物的结局让人觉得难以接受,所以创作这个作品,希望最终该圆满的人都可以有个圆满。 沈图南和妹妹沈近真的兄妹情也深深打动着我。希望两兄妹可以再次重逢于和平年代,成为彼此最忠诚的战友。不再有分歧和隔阂,就像沈图南所言沈近真唯一的身份就是自己的妹妹而非其他。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一样会让人动容。 在乱世,任何一份感情都是弥足珍贵且历久弥新的。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去发展,去改变。所以不敢轻易许诺,担心牵绊过深。 既已许国,再难许卿。在家国天下前儿女情长总是微不足道的,被轻轻带过,消散于岁月,无波无痕 。 感叹于乱世家国里的儿女总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已。 在浩如烟海的广袤宇宙中,政治从来没有半分温情可言,历史也需要理性对待,唯有情感可以引起人们心灵的共鸣。 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一对乱世儿女的情感,让他们在火与血的岁月里,能因为这份温情在绝境里可以相互支撑。感情从来不是束缚,会成为一种助力。 也许人生正是因为拥有遗憾,才会让人念念不忘;正是因为没有后来,才会让人无限遐想;也正是因为还有彼此,才会让人恒久绵长。 第1章 踏上归程 巨大的爆炸声和漫天的火光,是沈图南保护自己妹妹的决心。沈近真连确定哥哥是否安好和悲伤的机会都没有,就得匆匆启程,和魏若来,牛春苗踏上去苏区的路。 上海地下党的同志按照之前约定好的路线把他们秘密送出上海。在离开上海之后,三个人悬着的心才放下了。 魏若来和牛春苗寻到一处偏僻荒废的农家院落,三人坐了下来,连日的着急赶路,让三人精疲力竭。 牛春苗和魏若来生火做饭,沈近真坐在离他们较远的地方,靠着一处残墙。 此刻巨大的悲伤向沈近真袭来,不得不面对的现实摆在眼前,他的哥哥如今生死未卜,而她正在逃亡,无能为力。 泪水夺眶而出。她沉默不语,默默哭泣。而一边的魏若来想到自己的先生,也是悲从心来,眼中泪水凝结,悬而未落之际,抬手抹去。 此刻牛春苗看到沈近真如此难过,便示意魏若来,魏若来看向沈近真,他心如刀绞。 沈近真眼里痛色像一把刀深深扎在魏若来的心上。可他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但他知道不能什么都不说,开口道:“沈小姐,先生不会有事的,他会没事的。” 牛春苗闻言,忙连声安慰沈近真。“近真姐,之前廖四哥也受过同样的伤,但人没事,只伤了眼睛。” 沈近真看着同行的两个人,沉默无言。 随后,魏若来谈到了他们去找老徐。沈近真说她知道,老徐已经牺牲了,她还没有汇报组织。 魏若来见状,并未多言。沈近真抬头望天,纵使道阻且长,但繁星满天。黑暗总会过去的,而老徐也会在天上看着和他们一起等待革命成功的那一天。 第二天,三人结伴而行,一路向江西瑞金走去。 到了江西境内,山里的雾气便多了起来,魏若来看向此刻衣衫褴褛的沈近真,心狠狠地疼起来。 曾经璀璨如明珠的沈家大小姐,如今和他一起颠沛在去江西的路上。由于是出逃,他们多走山路,江西的山也多,也不可能乘车,只能徒步。一路上风吹雨打,让三个人蓬头垢面,惨不忍睹。 白天赶路,为了照顾他和牛春苗的情绪,沈近真时刻展现她作为名门淑女的教养,平静随和,没有任何情绪的外露。 但每当夜深人静,不止一次,魏若来看见沈近真独自一人默默流泪。先生现在生死未卜,徐诺牺牲,她被迫转移,这桩桩件件都在撕扯着她的内心,让她夜不能寐。 沈近真经常在睡梦中惊醒,醒来喃喃自语:“哥,对不起,徐老爹,对不起,是我不够努力,是我没能护好你们。” 魏若来都知道,他总是体贴的装睡,因为他知道沈近真必须有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否则人会崩溃的。 可他和牛春苗目前显然不是她可以倾诉的对象,每次想到这一点,魏若来很难过,沈近真和自己历经生死,却不能倾心相托。 毕竟他们生逢乱世,家国为重,牺牲在所难免,沈近真再坚强,她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有情感依托,怎么可能不知道痛呢? 尤其是当魏若来也经历同样的生离死别,他感同身受。这份痛折磨着神经,凌迟着所有。 第2章 突发状况 经过了一路的艰辛,他们终于来到苏区,江西,魏若来的老家,毕竟多年未归家,魏若来此刻的心情是激动的。 牛春苗就更不用说了,早已经叽叽喳喳说半天了,欢呼雀跃。 沈近真也为他们开心。“近真,你会喜欢上这里的。”魏若来已经在沈近真的默许下叫她的名字了。 “嗯,会的。”沈近真看向魏若来甜甜的笑了。魏若来此刻还有半句没说完,“近真,这也是你的家。” 江西多山多水,一路跋涉,很不好走,但沈近真没抱怨过一句,总是担心自己拖他俩后腿。 魏若来很心疼,总是有意无意的照顾沈近真,希望她这一程不会太辛苦。 此刻的三人坐在小船里,魏若来给沈近真介绍家乡的习俗。 船夫在船头撑船唱歌好像在欢迎远道而来的他们。船夫突然搭话:“三位打哪来呀?是来做什么的?” 牛春苗听出了话里怀疑的意思,开口说:“这位小哥,我们坐船,你撑船,问这么多干嘛呢?” 船夫故意用篙把水弄得哗哗响,装着没听见,接着说:“姑娘,你说什么呢?大点声,我听不见。” 魏若来赶忙说道:“我们就是江西的,来投亲戚。” “投亲戚啊?!”船夫小哥故意拉长了语调。 “对。”魏若来和牛春苗异口同声的回答。 “可是附近没有人家呀!” 沈近真和牛春苗对视一眼,察觉到事情不对,魏若来也看向两人,牛春苗心思一转说:“没人家哪来的渡口,你又撑得哪门子的船呢!” “船家,我们要下船。”沈近真有礼貌的笑着说。 可船家只往后瞥了一眼,飞速撑篙,让船左右摇摆起来,牛春苗大喊起来,“你干什么,你给我靠岸听见没有!” “若来,快。”沈近真赶忙招呼魏若来下船。“你给我靠岸。”牛春苗又大喊一声。 船夫将船靠在一处荒滩,吹了声口哨,从四面八方出来了好几个轻壮小伙,拿枪指着魏若来三人,“别动。”三人同时举起双手。 牛春苗环顾四周,毕竟在自己家乡也算熟门熟路,看了一下眼前这些人的架势,凭着自己走南闯北的经验,心里飞速盘算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而魏若来和沈近真还真没见过这架势,一时间面面相觑。 “绑了。”之前的船夫小哥厉声说道。牛春苗心想八成是山匪,打劫的,张口说到:“且慢,我是我,压着腕,避着火,这位爷横在哪个山头啊?” “废什么话,绑了。”岂料船夫小伙压根不听她说。其他人不由分说,上去绑起他们。 “有话好好说。”沈近真温柔地说道。牛春苗可不管这些,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你懂不懂江湖规矩,你是青帮的,还是洪帮的,还是哪个堂口的?” 魏若来此时狠狠地瞪着这些人,但势单力薄,阻止不了什么。 “什么青帮洪帮,我什么都不是,带走!”船夫小伙根本不废话,押着就走。 没走一会儿,有人迎面走来,穿着红军的制服,船夫小伙见来人,称呼一声,“老宋。”“行啊,老孔,又抓到白狗子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飞快地看向对方。“总共仨,看来国民党这回是真急眼了。”姓孔的船夫小伙回应道。 “这位同志,您是红军吧,我是地下党。”沈近真见状急忙解释道。穿红军制服的男子看向沈近真。 可船夫小伙却说:“拉倒吧你!你们刚才付钱的时候,用的是国民党发的关金券,只有像上海南京这种大城市才流通,你们怎么会有?” 牛春苗一脸焦急的看向沈近真他们,船夫小伙转而看向牛春苗“这女的,是跑江湖的,还跟我对切口。” 牛春苗不甘示弱,大声说,“我以为你是绑匪,不对切口白白等死啊。” “老实点。”船夫小伙警告牛春苗。 “这位同志,我叫沈近真,是上海交通站的一名地下党。上海党组织遭受了重创,我们是通过地下交通线转移过来的。”沈近真看向穿红军制服的人说道。 穿红军制服的小伙温和的问:“那你们有介绍信吗?” “有。”沈近真想到徐老爹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在每次暴露转移时都要把介绍信贴身装好,以便和组织上的人确认身份。 此刻她被绑着,下意识的看向介绍信的位置。“春苗”沈近真看向牛春苗,“春苗,快。”魏若来着急说道。 牛春苗挣脱押着她的人,船夫小伙说:“放开她,让她去。” 牛春苗不服气地瞪了押她的人一眼。快步走向沈近真。“帮我一下。”沈近真示意牛春苗介绍信的位置。 牛春苗用绑着得手背对着沈近真拿出介绍信,穿红军制服的人从牛春苗手里拿过介绍信。 船夫小伙粗鲁的把牛春苗拉回原来押她的人身边“过来。” 沈近真担忧地看向牛春苗。“老实点,别动。”船夫小伙看牛春苗在挣扎提醒道。 穿红军制服的人打开信看了看,又看向旁边的船夫小伙,“哼”船夫小伙哼了一声。穿红军制服的人把信展示给沈近真,信上的字可能因为江西潮湿的天气又加上沈近真一直赶路没注意被打湿,纸洇的已经看不清了。 “实在抱歉啊,这边空气太潮湿了,不过麻烦您,同志,跟组织汇报一下,核实一下我真实的身份。”沈近真顾不得懊恼,赶紧说道。 船夫小伙可不听解释,就说他们是特务。看到对方怎么都听不进去,沈近真和牛春苗看向魏若来,魏若来也看向她们。 船夫小伙也看向魏若来:“说话!”魏若来小心说到:“我俩不是共产党。” “你也太没骨气了,还没怎样就招了,国民党派的什么人。”船夫小伙不想听魏若来废话一心认定他们就是国民党派来的特务出言讥讽道。 沈近真急忙解释:“他们两个虽然不是共产党,但是在上海帮助我执行重要任务,之后核实过我的身份,我会如实汇报的。” “行,不过在身份核实之前,免不了委屈三位。”穿红军制服的人看着他们三个说道。 沈近真和魏若来对视一眼,沈近真不失礼貌说:“理解。” “跟她废什么话,带走。”船夫小伙不耐烦地说道。“走,走啊!” 周围的人押着他们三人推推搡搡地向前走,把他们押到一处柴房。门口留下看守的人,就只剩他们三个。 第3章 关押 “好不容易到家了,又被红军抓了,咱们这样的怎么可能是国民党派来的。我看那个混蛋就是眼瞎了。还是红军,好赖都不分。”牛春苗气愤地说。 “春苗,抱歉啊,要不是我把介绍信弄湿了,我们也不会这样。”沈近真看着牛春苗的反应,想着一路的艰辛,充满歉意地说道。 “怎么能怪你呢,近真,你第一次来江西,这边什么气候条件你也不知道,更何况我们一直着急赶路,你也实在没时间注意这些。”魏若来怕牛春苗口不择言,不知会说出什么伤了沈近真的话,赶紧说道。 “就是,近真姐,怎么能怪你呢!这一路上,路都不好走,天也时不时下雨,你又不是这的人,吃的苦够多了。你以前是富家小姐,我还怕你走不下来这么远的路。”牛春苗急忙说道。 “我早就不是富家小姐了,再说我们是在逃亡,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我能吃苦的。”沈近真略带愁绪依旧面露微笑说。 魏若来感知到这种情绪,是啊,他们是回家,沈近真确实是逃亡,和曾经的他一样背井离乡。 “近真,这也是你的家。”他终于说出了后面的话。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不妥,下意识地看向沈近真。 “是,也是我家。”沈近真笑着看向魏若来。 “近真姐,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提我,我保护你,小时候,就是我保护狗牯仔。现在我也保护你。”牛春苗挺着胸脯信誓旦旦向沈近真保证着。 “你说什么,谁小时候让你保护了。”魏若来回嘴道。 “你,就是你。”沈近真察觉到魏若来的窘迫,打断了牛春苗的话,“春苗,那以后就拜托了。” 牛春苗瞪了一眼魏若来,“你放心,近真姐。”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笑,陷入了沉思。心想:“近真千辛万苦来到这,我一定要照顾好她,怎么就轮到牛春苗了。” 在上海,多亏沈家,魏若来感受到家的温暖。他一定要对沈近真更好。更何况自从沈近真让他称呼她名字,他觉得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很多,他喜欢叫她的名字,近真,这个在心里不知默默叫了多少次的名字。 “吃饭了。”突然门口的看守打断了魏若来的沉思。放下三碗米饭和一份带辣椒的咸菜。 魏若来看了看,把其中一碗米饭递给沈近真,“近真,我们这边吃饭以米饭为主,还爱吃辣,你怕是吃不惯。” 牛春苗也有些担忧地看着沈近真。魏若来知道上海的饭食都偏甜,更何况沈家的饭都是请专人做的。 虽然这一路上他们也吃的不好,但到了自己家乡,魏若来不知怎的反而局促起来。就好像带着自己喜欢的人回家却只有一桌这样的饭。 “没事,我可以吃。”沈近真不想让他们为这点小事担心,端起碗吃了起来,辣椒的辣度让她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牛春苗赶紧拍了拍沈近真的背,拿起一旁装着冷水的碗,“近真姐,喝点水。” “咳,咳,我,我没事。”魏若来把咸菜夹到自己碗里,小心翼翼地把辣椒拨掉。“近真,你吃这些。” “若来,我没事,我吃米饭就好,你快吃吧。”沈近真看向魏若来笑着说道。 魏若来此刻的心又疼起来,这样的女孩怕没吃过这苦,沈先生一直都保护的很好的妹妹跟着他却过这样的日子。想到沈先生又是一阵心痛。 沈近真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极力表现自己是可以接受的。在目睹了挚友亲朋在自己面前经历的惨痛遭遇,一路颠沛流离,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到根据地,又因为自己的疏忽弄湿了介绍信,害魏若来,牛春苗和自己一起被关起来,这些事压在沈近真心上,有些让她喘不过气。 可是转念一想,她已经到了根据地,所有的苦都是暂时的。她身为一名共产党员,实在不应该伤春悲秋,而是时刻肩负起自己的使命。想到这,沈近真轻轻舒了一口气,努力吃完剩下的饭。 夜里,魏若来和牛春苗因为一路的疲惫和白天的惊吓,早早睡了。 沈近真望向窄小的窗户,外面一片静谧。心里默默地说:“哥,我到苏区了,你还好吗?你一定要好好的,革命胜利了我们还会相见的。我现在会自己照顾好自己,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和红军战士。以后,我也可以保护你,保护嫂子和小鱼儿。不管我身在何方,我都是你唯一的妹妹沈近真。”泪悄无声息的滑落。 窗外弯月清冷,屋内光线黑暗,她倒是不必在意谁突然醒来看见她的哀伤。牛春苗此刻靠着她早已呼呼入睡。魏若来靠着柴堆和她们拉开了一些距离。 看着魏若来的睡颜,沈近真有些恍惚,当时自己本来打算举枪自尽,是魏若来不顾自身安危拦下了她。 从与他相识到走到如今,他们共同经历了太多的事,她看到过这个青年所有的状态,意气风发,机智灵敏,有勇有谋,失落颓唐,绝望挣扎,奋起抗争。 最终他还是和哥哥分道扬镳,选择了不违背初心。徐老爹说得没错他天生就是革命者。注定了他和哥哥不同的立场。 她能感知他的所有情绪,所以她愿意陪伴他走过低谷,因为那些低谷她也走过。她坚信他会走上一条正确的道路,和自己一样为了信仰而奋斗终生。她很庆幸最后身边还有他。 他从这个地方走出去又从走出去的地方走回来,沈近真知道虽然路途相同,但心境却早已不同。这个青年将迅速成长起来,成为建设苏区的一份子。 想到这,沈近真觉得她会完成组织的嘱托,也会完成徐老爹的心愿。渐渐困意袭来,她也睡着了。 第4章 误会解除 清晨茶园雾气弥漫,天亮了,门被人大力推开,进来两个人,都是熟人,一个是之前的船夫小伙,他现在也穿着红军的制服,一个是之前就穿着红军制服的小伙。 魏若来见状把沈近真牛春苗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两人。沈近真和牛春苗也从地上站了起来。牛春苗还揉着惺忪的睡眼。 突然,船夫小伙哈哈大笑起来,露出整排的牙齿,看上去既憨厚又好笑。魏若来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看了沈近真一眼。 “你们还真是自己人,已经确认过了,之后会护送你们去瑞金。” 魏若来想,原来是用笑掩饰尴尬。 沈近真听到此处也笑了起来,说:“太好了。”魏若来也朝他点了下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孔令峥,中央对外贸易总局下属特别连连长。”船夫小伙朗声说道,并敬了军礼。 “幸会”魏若来说。 “是我幸会。我可知道你。”孔令峥上前握手说道。 “你知道我?”魏若来有些惊讶地说道。 “我早就听说过你,央行职员,金融天才。”孔令峥笑着说。 “不,不,我其实就是个小助理,不是什么天才?”魏若来赶忙说。 孔令峥大大咧咧地使劲打了一下魏若来的胳膊,“哎呀,知道你厉害,谦虚什么!” 魏若来有些吃痛,尴尬地看了一眼沈近真。 “苏区最缺金融人才,行长听说你要来,激动坏了。”孔令峥笑着看向身边的同伴又转向魏若来大笑说道,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牙齿,看着喜庆了不少,爽朗地笑出了声。 然后转向身后介绍他的同伴,那个之前询问沈近真,脾气比较温和的红军。“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副连长宋寿田。” 宋寿田急忙上前行了军礼,热情地说:“热烈欢迎三位来到苏区。”说着,便上前和三个人握手并不停地说欢迎。 孔令峥走到沈近真面前,说:“你应该就是沈近真,兵工厂资深工程师。” 沈近真惊讶地看着他,说:“您知道我?” “不知道,但是上面说你是比金子还贵重的人才,让我们一定安全护送。”孔令峥握拳定声说道。 牛春苗把头往边上一歪,“得,我啥也不是,没人搭理。”魏若来和沈近真有些局促地看向她。 “牛春苗”孔令峥突然表情严肃地说。 “你,你居然知道我?”牛春苗不解地看向他。 孔令峥突然语气低沉地说:“名单交上去以后,有人第一时间就认出了你的名字。廖春风同志,已经牺牲了。”孔令峥有些不忍地说。 沈近真急忙看向牛春苗,“什么时候的事,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牛春苗不可置信地问。 孔令峥再次压低了语气,“上次反“围剿”战役中,他和两个敌人同归于尽,临终有遗言相告,”孔令峥看了一眼魏若来,又转向牛春苗大声说:“若来很好,也很适合你,让你不要骑驴找马。” 魏若来听到这些睁大了眼睛看向牛春苗。 牛春苗噙着眼泪指着孔令峥,哭着大声说:“你瞎说。我不信。” 再也忍不住悲伤,牛春苗趴在沈近真怀里哭起来。“近真姐,他不可能,廖四哥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不会有事的。”牛春苗哭的难过,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魏若来尴尬地看向孔令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沈近真安慰牛春苗,抚摸着她的后背,这个消息对牛春苗打击很大。 她坐在角落一言不发。沈近真很心疼她,走过去说:“春苗,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战争没办法避免牺牲,廖春风同志给你留了遗言,想必是希望你好好过今后的人生,他心里是有你的。否则不会在弥留之际,专门叮嘱战友告知你。” “近真姐,我还没跟他说我喜欢他,没说我要嫁给他。我还没和狗牯仔退婚,还没去山里找他,他怎么能走。”牛春苗哭的撕心裂肺,听的人动容。 魏若来在屋外看到这一幕,他一直以为是他要跟牛春苗退婚,没想到牛春苗早就心有所属。去上海是找他退婚的,难怪支支吾吾。 可能是在上海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一直没机会说。原来牛春苗早一步就先喜欢上了别人。这样也好,本来就是要退婚的。听到牛春苗的心里话,他也安心不少。 看这样子,沈近真应该早就知道,合着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他看着牛春苗趴在沈近真怀里哭的难过。心里也想起了那些离去的亲人和朋友,深深叹了口气。 他离家早,其实跟廖四哥从小也是玩伴。少年的玩伴如今阴阳两隔,和哥哥,阿文,老徐一样,是不是还有先生。他真的不敢想象他还能不能承受失去的痛苦。 安慰完牛春苗,沈近真来找魏若来。“若来,你别怪春苗,她不是有意瞒你的。既然现在廖春风同志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春苗。”沈近真缓缓说道。 “春苗是我妹妹,我会照顾好她的。我没有怪她,我早早离家,她和我本来就是娃娃亲做不得数。她喜欢别人很正常。回家后,我就会和春苗退婚。她也可以随着心意找喜欢的人。”看着魏若来并没有太难过,沈近真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看着沈近真的背影,魏若来似乎有了一些期待。 假币案,建设库券事件,到现在,每当他失落伤心的时候,沈近真都会及时出现,宽慰他,开导他,陪伴他。在这里,他第一次觉得他和她也可以成为平等的人。 他们经历了千难万险,情谊早已非比寻常。他期待他可以和她一路走到最后,相伴终生。 第5章 来到瑞金 孔令峥和宋寿田护送他们到了瑞金。这里和上海是完全两个天地。到处红旗招展,张贴各种红色标语和横幅。 屋门上的对联写着“人人有饭吃”。这应该是老百姓最大的心愿。小贩们安心地售卖商品,老百姓也悠然的选购商品,孩子们笑闹着,在街上你追我赶。 烟火气很浓,老百姓的笑容洋溢在脸上,一片安居乐业,祥和安定的气氛。太阳高照,暖洋洋地照着这片生机勃勃的大地。人们在路旁欢迎红军,军民关系融洽,这在上海是不可能出现的。 沈近真三人感受着这里的氛围,也不自觉的带着笑容。和上海不同,虽然七宝街也热闹非凡,人也很多,可总是没有这里的畅快,魏若来着,这的人应该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时,跑过来一个小姑娘,看见孔令峥就哥哥,哥哥的叫着,问他为什么没去他们家,看着很亲热。还给了孔令峥一个鸡蛋,也是真的喜欢孔令峥。 孔令峥笑着解释自己出去执行任务了。宋寿田说孔令峥总帮小姑娘家干活。看着小姑娘脸上真诚的笑容,魏若来也被感染,笑了起来。 来到银行门口,魏若来抬头看着门头的字,上面写着“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银行,一九三二”。仿佛他看到了自己当初站在央行门口。虽然这远不如央行气派,可那种感觉似曾相识。他迟疑片刻,说:“我不进去了。” 此时,孔令峥和宋寿田早就热情洋溢的招呼沈近真他们走进行里。 沈近真听见后,担忧地走到魏若来身边,说:“你怎么了,若来,有什么事吗?” 魏若来表示他把沈近真也送到根据地了,想尽快回家见自己的爹。他招呼牛春苗回家。 牛春苗可不惯着他,直接绑着魏若来的双手,把他连拖带拽拉进了银行,沈近真急忙阻止,三个人开始拉扯。 外面的混乱引来了银行的科长雷鸣。雷鸣一见到沈近真,热情的上前握手打招呼。转而看向被绑着的魏若来,忙询问怎么回事。 孔令峥解释说魏若来想回家,他媳妇不让 牛春苗急了忙说她不是他媳妇已经退亲了。大家都在哄笑着。 雷鸣忙让孔令峥和宋寿田给魏若来解开。在听到沈近真介绍魏若来时,开心地招呼魏若来进去说话。 魏若来表示自己归心似箭,哥哥是地下党,已经牺牲,他要回去看望父亲。雷鸣表示理解,欢迎他随时回来,并告诉他魏若川牺牲的事组织上已经派人去家里探望过了。魏若来表示感激就和牛春苗离开。 沈近真跟雷鸣解释了几句,追了出来。 魏若来表示抱歉,经历了上海的种种,他对自己很没有信心,在没有想好之前不想再和金融有瓜葛。 沈近真表示理解他,并告诉他慢慢想,想好了可以随时回来,他们随时欢迎。还让牛春苗不要欺负他。 魏若来听完心里暖暖的,虽然他舍不得沈近真,但是归家是必须的,爹还等着他。 哥哥不在了,他作为家里的男子汉要照顾自己的爹,更何况离家多年,不可能不思念。 魏若来和牛春苗告别沈近真踏上回家的路。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离去的背影,她明白很快他们会再见的。魏若来并不是一个不能突破困境的人只是暂时还没想明白。 第6章 若来归家,退亲风波 “狗牯仔,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忘了是近真姐和共产党救了你的命。你可真没良心。”牛春苗愤恨地说。 “我爹还在家等着我,哥哥的丧事我也要补办。还有你,也要回家报平安。”魏若来不想多言。 在密林和绿水间,有一个老农撑船在河面。牛春苗大喊:“继恩伯伯,我和狗牯仔回来了。”牛春苗跳着叫着。 “若来!”老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将船划到岸边,还没停稳,就一个箭步跳上岸和魏若来抱在一起,“若来,真的是你,回来了就好。” 父子两人都很高兴,互相攀臂看着对方,止不住的笑意和泪水。 走进屋里,魏继恩招呼魏若来,让他赶紧坐下休息,便转身给他倒水。魏若来跪了下来,魏继恩转头立在原地,赶忙扶起魏若来。魏若来告诉魏继恩自己为什么回来的原因也提到了哥哥的事。 魏继恩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下,扶额坐在椅子上。魏若来不但杀人为兄报仇还被上海通缉,只是因为他爆了政府坑害老百姓的内幕。 听了这一切,魏继恩说魏若来这些年书没白读,做得好。并没有责怪魏若来。 之前,魏继恩便和乡亲们在密林里选了位置给魏若川立了衣冠冢,补办丧事,也算落叶归根。现在带着魏若来又拜了拜。 回去的路上,牛春苗的爹牛百山问魏若来之后有什么打算,魏若来说他不会和他爹一样耕田,暂时没有其他打算。 牛百山说让他到亲戚的商铺做账房,让魏若来回去考虑考虑。 晚上,魏若来来到牛春苗家,刚到门口就听见牛春苗和他爹在争吵,他早就习惯了。 “百山叔,我想好了,我愿意去做账。”魏若来告知牛百山。 牛百山表示明天就安排。魏若来便想转身离开。哪知牛百山热情的招呼他坐下。他不好推辞。 牛百山让牛春苗去重新沏壶茶。询问魏若来在上海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回来。魏若来说自己就是瞎混。 这时牛春苗倒水回来,“谦虚什么,什么瞎混呀!混到连大户人家的闺女都看上他了。”牛百山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魏若来。 “牛春苗。”魏若来严肃地叫着她名字,警告她别瞎说。 “叫我干嘛,我又没有瞎说。人家大晚上的拎着礼物去给他送东西。那姑娘长得特别漂亮,气质又好,以前在德国留过学,高级工程师,会开枪,会开车,还会弹钢琴!人家为了救他,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魏若来看着牛春苗夸张的表演,无奈极了。 他知道牛春苗想借此机会退婚,但他还是忍不了听牛春苗这样说自己和沈近真的关系,便对牛春苗说:“你说什么呢你?” “狗牯仔,春苗说得是真的?”牛百山看向魏若来询问道。魏若来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无奈的说:“确实有这么个人,可是……” “原来如此,难怪你要写信退婚,”魏若来看到牛百山冷下来的脸,刚准备解释,还没开口。牛春苗一把把他摁回椅子里,欺到他脸前,表情夸张,瞪大双眼,声情并茂地说:“那她为什么舍命要救你,当时在你家的时候,她还想用五十大洋让我滚蛋呢!” “什么五十大洋?”魏若来听都没听过。 牛春苗一边挤眉弄眼怕魏若来没明白她的意思,一边继续说道:“你不信你去问她呀!人家对你那可是一往情深。” 魏若来看了一眼牛百山,哪料牛春苗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快速说道:“你没有发现她对你说话的语气都要比平时温柔吗?”魏若来不知什么心情看着牛春苗,牛春苗活脱一个被人甩了的受气包,“我又丑又穷,我配不上你魏大才子。”牛春苗皱着眉假装生气地说道。魏若来被倒打一耙,无法张口。 “啪”,牛百山拍了桌子,生气说道:“狗牯仔,既然你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们就不耽误你了,春苗,送客。”牛百山气的瞪大眼睛,挥手送客,头也不回地回到里屋。 魏若来急忙说:“百山叔,你听我解释。”牛春苗怎么可能给魏若来这个机会,拉着他作势就往门外走,还边说:“你走吧,是我配不上你,你去找你的沈小姐吧!” 魏若来拽着桌边,和牛春苗拉扯着,魏若来和牛春苗看她爹进屋了,魏若来小声说:“好了。” 牛春苗赶紧放开魏若来,给魏若来竖起大拇指,意思谢谢他仗义,高兴的看着他。 毕竟是自己想退婚却把魏若来说成因为新欢抛弃旧爱的始乱终弃的坏人,着实不好意思。可怎么办呢?不这样,还不知道啥时能退婚呢! 魏若来喝了一口水,无可奈何指了指牛春苗,便向屋外走去,牛春苗在背后挥着双手催他离开。 从小到大牛春苗就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欺负”他。这次一样把这么大的帽子扣向他。可他能说什么呢? 廖四哥去世了,他背这个锅也没什么。不能让春苗为难,再说女儿家的清白很重要,真说出实情,以春苗爹的脾气不打她才怪呢!而且这婚怕是一时半刻也退不了。如此一举两得也是好事。 晚上躺在床上,魏若来想着牛春苗说的话,近真真的是这样对他的吗?真的是春苗说的那样。魏若来不禁嘴角上扬。 他同时也担心沈近真只是出于名门的礼仪加上他哥哥沈图南对他的器重所以才对他很照顾。现在想想沈近真对她说话时确实很温柔。“她对我也有好感吗?”魏若来心里想着,脸上的喜悦可藏不住。 对了,还有五十大洋是什么情况,找机会问问沈近真。魏若来怎么也想不到牛春苗曾经要把他出售给沈近真,以至于他后来得知这个事情的实情,恨不得把牛春苗打一顿,把他当什么,商品吗?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中,魏若来睡着了。半夜,魏继恩过来看魏若来,怕山里雾气大,湿气重,给魏若来加床被子,这么多年儿子不在身边,怎么能不挂心呢? 他轻声走向魏若来的床铺,刚要伸手给魏若来加被子,就听见魏若来一阵呢喃:“近真,你还好吗?”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近真是谁?看着儿子脸上幸福的笑容,知道他做了好梦。看来这个近真在儿子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这听着也是个女孩名字,突然魏继恩想到什么,不会因为这个姑娘,魏若来要退婚吧。 这怎么跟牛家说好呢。之前就寄信说要退婚,魏继恩没同意,但魏若来在信里也没提到是因为一个姑娘呀。 魏继恩还不知道魏若来已经跟牛百山说了退婚的事。牛家虽不高兴但也同意了。魏继恩暗暗担心起来,打算找个时间问问魏若来。盖好被子便起身回房休息了。 第7章 全新生活,一切归零 太阳透过树荫照在魏若来房子的窗前,牛春苗门都不敲大大咧咧地进来,看见魏若来还在睡觉,就把被子掀开,叫魏若来起床。 “你干什么?”魏若来看了看自己,衣服都穿着呢。 “你喊什么,赶紧起床不去做工了。”哦 今天答应去商铺做账的。魏若来穿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着重新穿回粗衣布衫的自己,一个全新的他,但是却是一个踏实心安的他。 虽然又回到从前的生活,但他相信他的心志更坚定了。也明白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坚持的,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比如初心。 坐在商铺的工位上,他思绪万千,想到了从先生手里接到确认函时的狂喜,他喝得大醉回到七宝街和阿文一起分享入职的喜悦,初时入职央行的心情; 想到了他受尽酷刑重回央行拜先生为师时,内心的波涛汹涌,郑重的三鞠躬和先生爱重的眼神; 想到了假币案那些高官们颠倒黑白,指鹿为马的嘴脸,和自己冲上高台指责他们的场景; 想到了建设库券事件后,交易所飞扬的库券和人们深深绝望时的画面; 想到了自己摘掉央行的胸针放在先生桌前,毅然决然辞职的决心和当时难掩的失望; 想到了先生在他入职时让他坚定自己的初心喊出的四个字——报效国家。 怎么可能不回想,这些曾经深刻在骨子里的经历,他怎么轻易忘记,刻骨铭心且痛彻心扉。他拼命争取来的一切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金融,自己一直坚持的金融报国的志向究竟给他带来了什么,坑害了那么多人,恶人未得恶报,自己无能为力。 想到这,魏若来实在没有勇气打开面前的账本,但他还是镇定了情绪,毕竟这份工作是他决定要做的,就要做好。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打开账本,拿起算盘,继续着这份工作,也许他也不知道不做这些,他还能做什么。 这中间他给近真写了信,说明了自己的近况,也说了春苗每天和他爹刻苦习武,争取早日当上红军,特别说明了自己已经退婚,他忍不住不去写。 他想她,尤其是这种时候。毕竟,他也有脆弱的时候,他也从未承认他是个强大的人。他期待着近真的回信。 在这期间他安心工作,渐渐心安。 有一天,在他低头算账的时候,门外趴着一个小姑娘,叫了声:“若来哥。”他抬头看见问了句:“你是?” “我是方玲,小时候住你家隔壁。现在在这跑腿帮忙。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魏若来愣了一下,想了片刻,“是你呀,都长这么高了。” “那我先去忙了。”看着方玲都这么大了,魏若来感慨着,欣慰着笑了起来。就像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健康成长起来的宽慰。 方玲时不时来找他,给他带来自己摘的桑葚。但方玲家境贫寒没钱读书,她希望魏若来可以教她算数,好帮家里算账让他爹少被放贷的坑害。 魏若来答应她,每天闲暇时间就认真耐心的教她。 这中间他收到了沈近真的回信,告诉他自己在瑞金一切都好,被任命为苏维埃银行特别连教练员。 一开始大家起哄让她展示枪法,她用高超的技术让众人折服。每天和同志们同吃同住,教大家枪支的用法和内部构造,共同为国家的建设添砖加瓦,每天过得很充实。 在这里,她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价值。还询问魏若来过得好不好让魏若来想好了就来找她,加入组织。也让魏若来给牛春苗带好。 收到回信,魏若来很高兴,这是沈近真给他写的第一封回信,他小心的收藏起来。准备想着写第二封回信。他们终于能像知己一样毫无顾虑地交谈。这让魏若来很开心。 第8章 觉醒之路 这天,他正在铺子里算账。方玲被高利贷的人抓走了,他想去伸张正义,可谁会理睬他呢! 晚上回到家,他食欲不济,想到方玲的遭遇,他的心里实在难安,这又勾起他的回忆,想起了在上海时那些同样遭遇不公的人,却无处可以申冤,只得认命。 魏继恩看出儿子心不在焉,便问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想上海了。 魏若来说也不是,顺便问了一下家里有多少钱他想帮方玲。 魏继恩一听是老方家,就劝他放弃,以老方家的现状根本还不上。 正说着,屋外传来枪炮声。魏若来和魏继恩跑到门口,“是共产党,这是要换天呀。”魏继恩感慨道。 枪炮声断断续续响了一夜。魏若来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他便来到街上,看到红军步履矫健唱着军歌。他刚要上前,他爹一把他拉住,生怕他上去惹事。 魏若来说他只是看看,就跑到街上看见红军在开批斗大会,把剥削压迫百姓的土豪劣绅抓起来公开受审,鼓励人民自己当家做主。 雷鸣在台上说着要审判这些害人的人,免除一切压迫人民的条约,烧毁高利贷借据,为百姓讨回公道。实在振奋人心,百姓无不拍手叫好。 魏若来询问债主把方玲卖哪了,得知方玲已经死了。 雷鸣告诉魏若来方玲的死是时代的悲剧,问他希望看到自己家乡如此吗? 魏若来夜里躺在床上,一幕幕就像过电影在脑海里重现。 徐诺在临牺牲前告诉他,苏区需要他,让他给家乡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很快就会知道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沈近真曾经跟他说过她始终坚持的信仰可以把中国带向辉煌。让百姓摆脱饥寒交迫,不再受盘剥。让每个人都可以安居乐业生活在太平盛世。让中国真正崛起东方。 方玲跟他学习时的努力态度,最终却不得不屈从命运。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也越来越坚定,他想通了。 看着编筐的父亲走了过去。“爹,我想跟您商量件事,我想去苏维埃银行工作,他们那里缺少金融人才,去那能实现我的理想。” 魏继恩抬头看看儿子,说:“怎么想通的呀?” 魏若来拉过凳子坐下,说:“爹,方玲被高利贷逼死了,若是在南京和上海,根本无人过问,可是在这,共产党帮她申冤了,共产党心里有百姓。”魏若来越说越激动。 “若来,你不是不愿意做以前的工作了吗?”魏继恩怕儿子是一时兴起便开口问道。 “那是以前,但是我现在想通了。金融只是一个工具,怎么用要看拿工具的人。我要去瑞金,去走我哥走过的路。利在一身勿谋也,利在天下,必谋之。”魏若来抬头坚定地看向父亲。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按你说的办。男子汉就是要做对的事。但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看着年迈的父亲,魏若来无不充满担忧。“爹,你放心,革命会胜利的。到那时我会回来接您。” 魏继恩知道儿子大了,即便他再担心,未来的路也得他自己走下去。还有件事他觉得有必要问儿子。因为毕竟这一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归家。 “若来呀,爹有件事想问你。” “爹,您说?” “之前你睡觉,我听见你总念叨一个名字,近真,她是谁呀?” 魏若来听到这脸一下红了,幸亏煤油灯昏暗,照不真切脸的颜色。“爹,那是之前我在上海认识的朋友,也是我之前上司的妹妹,对我很好。”魏若来忐忑的回答道。 看着儿子神情,魏继恩猜出一二。“跟春苗退婚是因为她?” 魏若来听到自己爹这么问,怕爹误会了近真,赶紧解释道:“不是,之前退婚的缘由我已在信里写了,不是因为她,我和春苗本来就不合适,更何况春苗也不喜欢我。我们更像兄妹。” 听到这些,魏继恩接着说:“你是怎么想的?想娶她,她现在在哪?在上海?还是富贵人家的姑娘,若来,人家怕是……” 还不等魏继恩说完,魏若来就说:“她在瑞金,是她救了我,她是一名共产党。家中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哥哥,她虽然以前是大小姐,还去德国留过学,是高级工程师,神枪手,还是音乐家,会弹钢琴,可她放弃了养尊处优的生活,甘愿加入共产党,为劳苦大众谋福利。她一路和我还有春苗从上海走来,没叫苦,也没喊累。而且我在上海,她很照顾我,不仅如此她的哥哥沈图南是我的上司和老师,对我也颇多关照,几次救我于危难。她也救了我很多回,要不是他们,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说到这,魏若来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看着儿子对这个姑娘赞不绝口,说起来滔滔不绝的样子,心下也就明白了。但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姑娘看不上他。“若来,这姑娘不容易,是个好姑娘,能放弃富贵的生活来这吃苦。几次救你是咱魏家的恩人。你是怕她看不上你?” “爹,我还没表达我的心意,她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心里装着家国天下,而且这次离开上海,他哥为了掩护她离开,开车撞向加油站,生死未卜。我也实在没法张口。”魏若来回答。 “唉,好人怎么这么难呀,这世道不公呀!若来,既然你心意已定,姑娘家遭逢大难,你去了得好好照顾她,好好待她,爹相信,你真心对待这位姑娘,她会明白。再说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能如此待你真是难得,你要珍惜。她大名叫什么?” “她叫沈近真。”魏若来满脸幸福的说道。看着儿子这么开心,魏继恩也高兴。 “沈近真,好名字。之前你牛大叔只说你跟他退婚了,也没说其他,一直生气,后来春苗一直劝他,他才好些。我问春苗,春苗也没给我说。只说你们不合适。这次去瑞金也要好好照顾春苗,不管怎么样,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浅,更何况你不在家,春苗对我也颇为照顾。”魏继恩吩咐道。 “我知道了,爹,你往后一个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我会的,我去给你取些钱你留着路上用。” “爹,不用,那边应该管吃管住的,不花什么钱。” “这是什么话,你刚去没钱怎么行?穷家富路。”魏继恩转身给儿子取钱去了。 看说不动父亲,魏若来则回屋子里整理衣物。有了目标和方向,魏若来这一觉睡得踏实极了。更何况很快就要见到近真了。 第9章 再次启程 红军战士气宇轩昂,路两边都是前来送行的百姓,拿着自己种的玉米和自己做的干粮,热情的送到红军手中。魏继恩和牛百山也在送行的队伍中,今天魏若来和牛春苗要和部队一起去瑞金。 牛春苗终于说服牛百山去参加红军。她每天勤学苦练,带着廖四哥的遗志,完成她梦寐以求的红军梦。 她从来就不是娇柔的姑娘,她有志气,就是成为一名红军战士,保家卫国,顶天立地。红军为她家乡人民报了仇,打倒了欺压百姓的土豪劣绅,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牛百山自此改变观念,极力支持女儿参军,在离开家乡之前,牛春苗也告知了牛百山退婚真相,她认为自己要成为红军战士,那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担后果,不能让魏若来蒙冤。 牛百山很是生气,但最终理解了女儿,和魏家又恢复了以往的良好关系。临行前,牛春苗给她爹一个熊抱,算是告别。魏若来和牛春苗挥手和家乡和亲人乡亲们告别,踏上了真正的正确的报国路。 “狗牯仔,这次去瑞金你可要好好对近真姐,她是个好女人,比我之前见过的所有的女人都好。咱们已经退婚了,你放心大胆做你要做的事。她对你也是真的好,你小子可别没良心。”牛春苗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呢?小声点,别瞎说。”魏若来赶紧劝她小声。 “你怕什么?其实那天我说的也都是心里话,近真姐,对你真的不一般,至少我这么觉得。”牛春苗自顾自说道。 魏若来看向牛春苗,“你知道什么?近真她是对人礼貌,有教养。” “对人礼貌?礼貌到舍命救你,礼貌到处处为你着想。狗牯仔,你们不是常说什么当什么迷的,我也说不清,但我看的见,我不瞎。我就问你一句,你老实回答我,你喜欢近真姐吗?” 魏若来听到这,脸色通红,呼吸都有些不顺了。“我,我……”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大男人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所以我就烦你这种文弱的男人,做事不利索。”牛春苗白了魏若来一眼。 魏若来可听不得牛春苗这么说他,“我怎么不像大男人了,你还不像女人呢?” “狗牯仔,你要是个爷们,你就说啊!闷在心里算什么英雄好汉。”牛春苗瞪圆了眼睛看向魏若来。 “我,我喜欢,我喜欢近真。”牛春苗看着魏若来被她逼迫的惨样哈哈笑起来。“这就对了,你自己都不敢承认,怎么跟近真姐说呢。近真姐那样的女人,肯定喜欢有勇气的男人。”牛春苗想起沈近真,满脸笑意。 魏若来此时心潮澎湃,他也在他爹和发小的追问下,正视了自己的内心。近真,我爱你。这三个字在我心里徘徊了很久很久了。 在坚定了理想之路后,魏若来也明确了自己爱情的道路。有了目标和信念也就有了责任。不管未来要面对什么,魏若来已经有了做好一切准备的决心。此刻的他明白这是一段新的征程。可能更苦,但最终是甜的。 第10章 苏维埃银行 一路行军,终于到了瑞金。孔令峥走过来,“若来,上次我们见过了,你以后就叫我老孔。一会儿雷科长要见你。你换好衣服就去吧!我带你先去你住的地方。” “好的,老孔,麻烦了。”魏若来笑着说。“若来,咱们以后都是自己人,别客气。春苗,你跟老宋走,他安排你的住宿和工作。” “好,老孔。”牛春苗蹦蹦跳跳跟宋寿田走了。 魏若来换好红军的制服,来银行,雷鸣在门口迎接他,一见面就握住他的手。“若来,你终于来了。欢迎你呀!来,我带你熟悉一下。” “好的,雷科长。”雷鸣一路给魏若来讲中共苏维埃银行的发展历史,从创建到发展到壮大。 魏若来听着不自觉的接起话来。这是他在央行养成的“毛病”,准确的说是因为沈图南的偏爱惯出来的“毛病”。沈图南一直支持魏若来畅所欲言,积极提出自己的观点。更是在他插嘴沈图南和重要人士会面的时候力挺他,让他勇敢把建议说出来。 “你对我们的历史了解的这么清楚。”雷鸣喜悦地说。 “有人曾经让我做过一份报告,所以我做了一些调查。”魏若来说到这,神色黯然。头也不自觉的偏向一边。 “是沈图南吧,他是个大才,可惜投错了阵营。”雷鸣也不失赞美。 魏若来看了一眼中共党旗。“他的信仰不容撼动,对国民党还有幻想,我倒希望他能来苏区看看。”魏若来想到沈图南,心里一阵紧一阵的难受。 “希望如此吧!”雷鸣无不惋惜的说。 雷鸣随后又给他介绍了银行里的部门。他们相谈甚欢,魏若来有很多自己的构想,雷鸣听到后很是惊喜。 “不愧是沈图南名下的高徒,看来他是尽心尽力在教你。徐诺同志一直向组织推荐你。你确实是个金融天才。”说到徐诺,雷鸣的眼神暗了一下。 魏若来捕捉到了,“雷科长,当时徐诺同志是为了掩护我离开牺牲的,离开前他一直告诉我让我回家乡看看。我感谢他。”说到徐诺,魏若来眼中泛着泪光。 “老徐和我是多年挚友,上次分别还犹在眼前,革命免不了流血牺牲,老徐他看到你来苏区,为苏区的银行发展做出贡献,他一定会很欣慰的。为了革命事业他无怨无悔。只希望我们不要辜负他的期待。”雷鸣谈及老友也难免情绪起伏。 “我会的。”魏若来坚定的说。雷鸣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都这么晚了,若来,我去做些饭,咱们一起吃。” “不用,怎么能麻烦雷科长呢,我回去自己随便吃点。”魏若来急忙拒绝。 “若来,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这可不是上海,没有夜市小摊,你回去也得自己做。再说客气什么,组织上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走,尝尝我的手艺。” “那我就不客气了。”魏若来盛情难却,答应下来。 其实他想去看看沈近真,不过这么晚了,想来她已经休息了吧。 吃完了饭,魏若来回到住所,组织上给他安排了一个独立的房间,方便他更好的生活和学习,陈设简单,但非常整洁。 他坐在床边,想到了上海,想到了自己住的阁楼,想到了先生,他的授业恩师。正是这些年对他的细心栽培,尽心教导,他才能在雷科长面前侃侃而谈,为自己的金融知识充分运用到实践中去打下坚实的基础。 可如今,他们分道扬镳,恩断义绝,可他知道先生还是爱护他的,即便在最后,他也不让侦缉队带走自己。可深恩难报,不知是不是还有机会。不知他现在如何?可否安好。 不管是央行还是中华苏维埃银行,魏若来的金融报国志向永不会变,“师父,若您安好,我相信您一定会明白,也一定会加入我们。我始终相信您一腔热血,忠心为国,只是现在还没认清国民党的真面目。”魏若来在心里暗暗说。 第11章 噩耗传来 未来几天,魏若来竟都很忙碌,一直没有时间去看望沈近真。但是不管怎样,近真肯定也希望自己及时投入到工作中去。 他抱着一堆资料,走进银行,这里氛围很好,大家见面都热情的称呼“同志,你好。”他刚把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元宝走过来,“若来同志,雷科长找你。” 元宝加入红军后,一直在银行工作,名字喜庆,福气满满,雷鸣笑谈,“这名字就适合在银行工作。” 元宝有着江西当地的特色口音,人勤奋踏实,看着魏若来,上海大银行的员工都加入组织,他也打心眼里高兴。每次见魏若来都满脸笑容。 魏若来打了报告,走进雷鸣的办公室。 雷鸣看见魏若来,告知他任命书已经下来,行长亲自批的。担任总务科副科长,协助自己的工作。 魏若来看着任命书,高兴的给雷鸣行了个军礼,喊了声是。雷鸣也很高兴,脸上洋溢着笑容,“以后好好配合。” 魏若来也高兴的回应:“好。” 雷鸣压沉了声音,手里拿着报纸递给魏若来,“还有件事情。” 魏若来接过报纸,看到大大的讣告两个字,是沈图南的。魏若来愣了一下转而看向雷鸣。 “可惜呀!”雷鸣惋惜的说。 走出雷鸣的办公室,魏若来此刻有些缓不过来,先生去世了,为了掩护自己的妹妹离开。想到这,魏若来一阵揪心的疼。怎么办,近真,她该怎么办? 本想忙完这几天,他们开心的重逢。这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近真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他现在不得不找近真了,刚才雷鸣说因为苏区运输不便,报纸也是才收到的,那近真肯定不知道。他得告诉近真毕竟是亲兄妹,近真必须知道这个事,即便再痛苦,这也是瞒不住的。但是他会陪着她,度过这段心碎的时光,度过未来漫漫的一生。 想着这些,他步履艰难的走到特别连,想了想和卫兵敬礼打招呼:“我是中华苏维埃银行总务科副科长魏若来,麻烦帮我叫一下沈教练。”魏若来情绪低沉,面色严肃,拿着报纸来回踱步。 “沈教练,门外有人找。”沈近真此刻还在教战士射击,大家正练得热火朝天。沈近真也正在教的起劲,刚才移动靶,孔令峥在她的指导下打出靶靶十环的好成绩。 听到有人找,她来到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虽然来人背对着她,但她已经认出来了。 “若来,”魏若来听见这个朝思暮想的声音,转过头,但他的心情实在不允许他有什么其他别的情绪,他脱口而出:“沈教练。”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你回来了。”就像欢迎好友回家,沈近真开心的说。 魏若来的内心微微颤动,见到心爱的女孩他怎么可能不高兴,看到沈近真心情愉悦,一切安好,他也放心了。 可此时这个沉痛的消息就摆在这,而他就是负责告知的人。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现在已经在银行入职了。” 听到这里,沈近真惊喜不已,“你已经彻底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这边银行的信用基础很好,对金融来说信用是关键。”魏若来真诚地说道。 “那真的是太好了,能和你成为同志,我很开心。”沈近真满心欢喜,魏若来终于不负众望加入组织,也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看着眼前笑容灿烂的姑娘,魏若来掩饰了心绪,紧张地卷了卷报纸,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却又不得不开口。 沈近真看出了他的局促,其实魏若来很不适合掩饰自己,尤其在她面前,开口问道:“还有事啊?”她看着魏若来欲言又止的表情,不禁笑着说:“那就快说吧。” 魏若来知道怎样都于事无补,怎么样修饰词汇说出来的都将是那个残酷的事实。他面色沉重把报纸递给沈近真,“这是雷科长给我的,你看一下吧。” 沈近真接过报纸摊开,很快就看到醒目的“讣告”两字,看见了内容。这一刻,沈近真的心跳似乎停止了,呼吸一窒,两只手握紧,折叠起报纸,以此来掩盖内心的悲痛。想到魏若来还在身边,压抑情绪,开口说:“没事,我知道了,谢谢你。”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哥哥为了救她,去世了,用自己的命护住了她,践行了一个哥哥对妹妹誓言。她面无表情,缓步离开。 魏若来一直观察着沈近真的表情,满脸担忧,看到她强装镇定,他的心再次狠狠疼起来,他多希望她可以放声大哭,把情绪宣泄出来。但沈近真只是一个人默默走开了。 魏若来的脚定在了原地,他看着沈近真落寞的背影,他知道她需要一个人静静,此刻显然不是安慰的最好时机。 就像当时他哥哥牺牲,他安葬好哥哥,在大雨里淋了很久,他需要冷静,需要接受。 沈近真,是他最爱的人,沈图南,是他最敬重的人。这两个人在他的生命里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份量。 如今,如此境地,让他怎么能不唏嘘哀叹。他在原地伫立了良久,一直望着沈近真离去的方向,好像这样,他就能陪着她。 迟迟不见沈教练回来,特别连的孔令峥出门寻人,看见呆立着的魏若来。“若来,你来了,怎么也不进来。春苗也在里面呢。” 魏若来身体微微一震,从恍惚中缓过神来。“老孔,我来找沈教练的。” 孔令峥为人豪爽,没有那么多心思。“你看,我也是来找沈教练的,她人呢?同志们还等着她传授枪法呢。沈教练真是很好的人,和我以前见得都不一样,太厉害了。”孔令峥毫无顾忌地赞美沈近真。 魏若来只能配合,想到沈近真这会儿一时半刻怕是教不了他们枪法了,他赶忙说:“是的,她非常优秀。沈教练刚才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怕是一时半刻回不来,还拜托老孔能不能帮近真补个假条,请个假。”魏若来知道红军军纪严格,虽然很人性化,可纪律还是要遵守的。 “是吗?出什么事了吗?她没事吧?”孔令峥疑惑地问出三问,刚才沈教练还好好的。 魏若来知道以沈近真的性格,她自然不想让同志们为她担心,魏若来也不知道沈图南是国民党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再加之这一身份的特殊性。以这的政治敏感度和部队百姓对国民党的愤怒程度,说不定会对沈近真造成二次伤害。他是绝不允许的。便找了个借口道:“可能是组织上有什么其他安排,也说不定。” “也是。”孔令峥不疑有他,像沈近真这样的特殊人才组织上有什么临时安排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若来,你要不进来转转,见见春苗?” “不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改天来看你们。”魏若来拒绝了。 “那你先忙,我就不留了,我进去了。”孔令峥从来就不是爱客套的人,向来直来直去。他看魏若来有事就不勉强了。 第12章 思绪万千 魏若来想去找沈近真,可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能回到总务科,雷鸣看见他情绪低落的回来了,想了想,走上前:“若来,来我办公室一趟。”魏若来神情恍惚,听到雷科长叫他便应了一声,转身走过去。 “若来,近真知道了,她很难过吧?”雷鸣看着魏若来问道。 “是,他们兄妹二人从小相依为命,先生父母早逝,近真是他带大的,对近真而言,先生于她如兄如父,这份血缘亲情是什么也斩不断的。先生也是她在世上最重要的亲人,更何况还是为了掩护她去世的。近真怎么承受呢?”魏若来一脸担忧。 “若来,骨肉亲情是这世上最不能割舍的,生离死别对于近真同志都太过痛苦。我很清楚沈家兄妹对你的意义非同一般。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镇定,才能在近真最需要的时候在她身边。近真同志是名坚强的女性,我相信她会走出来的。我看你情绪也不高,不如先回去休息。等近真好点去找她聊聊。”雷鸣宽慰道。 “没事,雷科长,我先去工作了。”魏若来明白雷鸣的好意,但他说的对自己不能被打倒,近真需要他。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元宝看见他回来了,“若来同志,这是你要的账本。”可元宝看出了魏若来情绪不高,放下账本转身离开了。 沈近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她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她也是独立一间,组织是为了方便她研究图纸,怕有人打扰也怕泄密。 她茫然地坐在床上,眼泪在这刻再也止不住,她低声哭泣。 她的哥哥,唯一的亲哥哥,就这样离开了她,从此这世间再也没有哥哥了。 她沈近真因为自己的坚持失去了最爱的哥哥,嫂子怎么办?小鱼儿怎么办?她不敢想。嫂子一定恨死她了。 还有爸妈,当年哥哥在父母的灵位前让她说实话,她不能,但她坚信父母会理解她,现在她也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的在天之灵,想必他们会怨她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她又如何来面对哥哥呢! 这消息于她而言,犹如地裂山崩,她要如何呢?那是把他养大的亲哥哥,最后为了她舍命相护。 她紧紧攥着报纸,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傍晚,外面响起敲门声,是同志来叫她吃饭,她实在没有心思应付,便没有回应。同志以为她不在,离开了。 她住的这个地方安静偏僻,又是女寝,平时少有人来。 她拎着煤油灯,来到屋外,坐在石阶上,身边每离开一个人,她都会看看天空,漫天的繁星,老人们都说人走了就回到天上了,一颗星一个人。仿佛这样他们就能对话,能沟通,能彼此了解心意,哥哥,你是哪颗星呢? 沈近真手里一直紧紧拿着报纸,那是哥哥最后的一点讯息了。想起了之前和哥哥的种种,悲痛至极。 当时,她洗刷冤屈从警备司令部出来,是哥哥为她举办盛大的宴会在众人面前为她证明,哥哥牵着她的手,把她扶下楼梯,与她共舞,坚定不移地相信她,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妹妹。 后来哥哥知道她是共产党,他们兄妹决裂,大吵一架,可哥哥还是毫不顾忌送她离开,因为她是他唯一的妹妹。 之前,与哥哥相处的点点滴滴此刻都深深盘踞在沈近真的脑海里,痛彻心扉,深入骨髓。她靠在柱子上,身边一盏孤灯相伴,今后世间只剩她一人。再无人唤她妹妹。 魏若来下班一直没走,他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任思绪万千,拜师的场景仿若就在眼前,沈图南对他的种种爱护和关心,对他的种种指点和教诲,言犹在耳。那是他的师父,对他关怀备至,如今,因为立场不同,他甚至不能相送。 他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下来。先生,是若来不好,未能与你相伴始终。爆炸的那天,他也在现场,那种冲击和震撼,他感同身受,其实,他早就把沈图南当做兄长了。 他心里的悲伤不断生根发芽,这悲伤像是藤蔓紧紧箍着他的心,让他透不过气来,他抬手擦去泪水,默默下定决心。 先生,若来永不会忘记报效国家的初心,必会完成您金融报国的志向。 还有近真,您也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您知道吗?我一直都喜欢她,只是碍于身份未能说出口,现在我说出来,就是希望您知道,我会如您一般爱护近真,不,我会做得更好。我会陪伴她走完一生。 魏若来坚定地眼神里满含泪光。先生的离去在他和近真心里都是深深的伤痕。又是一夜无眠,想来近真也是如此。魏若来不由地担心起来。 第13章 重新启用,铁血江西 他们谁都不知道,此刻沈图南已经到了赣州,化名涂南申,成为了围剿共党经济大任的特派员。 之前沈图南重伤,本想带着妻儿归隐,去国外生活。可一腔报国志让他提笔写了一篇对中共经济围剿的建议。对自己,对政府也算善始善终。 南京方面很欣赏他,觉得之前也是寒了忠臣良将的心,特任命沈图南去江西执行剿共大计。苏辞书坚持跟随,矢志不渝。 沈图南既以身许国,再难许卿。但她不能食言,所以跟沈图南来到赣州。 这里自然和上海无法相提并论,但当地别致的院落和清雅的氛围让苏辞书很欣喜。 沈图南无心于此,毕竟此行关系党国重任。谁知林谯松也被派了过来协助沈图南。之前恩怨在此刻只能冰释前嫌,握手言欢。毕竟要合作,谁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虽然沈图南和林樵松完全是两类人,但他们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有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不管刀山火海,甘愿相随。 宋美娟在得知林樵松要远赴江西的消息后,毅然决然要陪他同去。 自己虽然是舞女出身,林樵松之前也有嫌弃身份之意。可两人的感情是真挚的。 因为宋美娟的哥哥宋寿田是林樵松在黄埔军校的同学,而且二人关系极好,后来执行任务宋寿田失踪,林樵松找到宋美娟代为照顾,随着时日的增加,两人逐渐有了感情。 林樵松告知宋美娟此去的风险,毕竟是去江西“剿共”的,那是两个政权的斗争,在战场上需要你死我活,不是去游山玩水。哪想说完,宋美娟更是要陪他到最后一刻,不愿他孤独赴死。常年被人轻视,豁出性命奔前程的林樵松,被此刻的宋美娟深深感动,同意她一起前往。 来到江西赣州,林樵松第一时间和沈图南见了面。虽然两人在上海有很深的隔阂,可眼下必须为了党国合作。 毕竟两个人都知道“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个道理,只有精诚合作,才能稳定局面。而且沈图南和林樵松骨子里都是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不会屈就于当地的豪强势力,南京派二人来“剿共”,若不能让当地的政府和地方势力听命于自己,内部不和,如何共谋大计! 沈图南和林樵松一拍即合,当晚设下“鸿门宴”,杀鸡儆猴,把两个与共区来往过密的地方豪绅枪毙于宴会厅外。其他人见此,早就胆战心惊,唯命是从。 只有国民政府当地驻军的最高长官钱逢时,钱旅长面不改色,毕竟是当兵的,这也是粤军的势力范围,他怎么会被一两个死人吓住。只是表示会配合沈图南的工作。 之后,便找人寻到死去豪绅的妻子,让她为夫报仇,沈图南的女儿小鱼儿在学校也遭到两个被杀者子女的排挤和欺负。 更甚至沈图南接小鱼儿放学,被受害者家属在车上装了炸弹,在沈图南救了小鱼儿之后又被枪击。沈图南无奈当着女儿的面击毙了那个人。 小鱼儿因此受惊住院,沈图南自责不已。看着女儿遭受无妄之灾,苏辞书身为母亲,再也不能忍受,当即后悔自己执意跟随来此,要回上海给小鱼儿治病。沈图南担心时局太乱,还是请医生来。苏辞书只能作罢。 沈图南知道幕后主使是钱逢时,当即发誓要拿下钱逢时,不仅为了女儿,更是为了党国大业。他要以铁血手腕治理江西,“围剿”共区的经济。 第14章 愁云惨雾 天蒙蒙亮,沈近真揉着酸痛的肩膀站了起来,她靠着柱子睡了一夜。想必脸色也很不好,她赶紧拿着脸盆洗了脸,看上去能好些。 想着昨天事发突然,没请假,今天得去补个假条。 她便抬脚往外走去,抬头便看见魏若来站在外面。 “若来,这么早,你怎么来了?”魏若来也一夜没睡,想着沈近真昨晚肯定没吃饭,他早早去食堂打了些清淡的饭菜,来找沈近真。 “近真,没休息好吧!我给你拿了些早饭,我们一起去吃。” “哦,不用了,你吃吧!我去特别连了。”沈近真没什么胃口,此刻她见到魏若来反而更伤心,又会忆起往日种种。 这个人是他和哥哥在上海交集最多的一个人。她现在还无法面对。 “近真,”魏若来拉住她,“我知道你难过,可是你必须要吃东西,你这样,先生知道也会担心的。” “不,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的,因为你的先生已经不在了,不在了。”沈近真甩开魏若来的手,跑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就是不想让别人管他,尤其是魏若来,像哥哥一样的人,她不需要,她要一个人去接受。 也只能一个人去接受,那是她的亲哥哥,是她的亲人。魏若来怎么感同身受呢?也许能吧,毕竟他哥哥也牺牲了。但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去考虑别人的感受。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消失的背影,怔了许久。 他知道她接受不了,也知道她短时间不可能恢复,可是她推开自己,是不想和过去有任何瓜葛了吗?因为他是先生的爱徒,是曾经过往里频繁出现的人。所以她连自己也不想见了吗? 近真,我真的很担心你。魏若来的眼泪再次流出来。 因为时间还早,他提着早点到了办公室,摆在桌上,看着这些,他自嘲的笑笑,也许在沈近真眼里,他只是先生的助理,和她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救他,只是出于本能,出于她本身的正义感。她安慰他,也只是因为她本来就是个乐于助人的人。可真的只是这样吗?他也不确定,此刻他烦躁极了。 雷鸣也因为有事而早早来到办公室,看见魏若来一脸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盯着一桌早点。想了想昨天发生的事,他还是走进去,“若来,来这么早?吃饭呢?” 魏若来突然一惊,赶忙站起来,行了军礼:“雷科长。” “若来,不用这样,我们是同志。你怎么了?愿意和我说吗?” 此刻看到雷鸣,魏若来想到了先生,想到了老徐,渐渐的眼眶湿润了。他转过身擦了擦眼睛。 “雷科长,我……”魏若来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 雷鸣看着两人份的早点,似乎明白了什么,“若来,因为近真?” 魏若来被说中了心事,沉默起来。 “近真还好吗?”雷鸣小心的问道,其实都不用问,肯定不好,但总得有个话头。 “她很难过,今早我给她送早餐,她推开了我,是要和过去划清界限了吗?和跟先生有关的所有人和事划清界限了吗?”魏若来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雷鸣看到这番景象,赶忙说到:“若来,你得理解近真,毕竟那是她哥哥,她一时半刻很难接受。你可不能因为这些就误会近真,你要帮助她渡过难关。近真一个女孩子,感情本来就很细腻,更何况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你得给她时间。”雷鸣已经多少知道魏若来的心意了。 两位都是组织极为重视的人才,可不能因为这些伤了关系,影响工作。再说看着自己的同志如此伤心,他怎么也得帮助,雷鸣劝慰道。 “这些我也清楚,我只是担心她的状态。如果她能开开心心,即使我不在她身边我也甘愿。可现在,她若不让我照顾她,她自己怎么办?”雷鸣也感动于魏若来的深情。心下默默有了主意。 “若来,最近苏区有一批弹药枪支需要统计入库,这样我让沈教练协助你。你看怎么样?”魏若来知道雷科长的用意,当即感谢雷科长。 “若来,一切都会好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更要对近真有信心。快吃饭吧!”雷科长看到魏若来有所好转,心下也心情好起来。 “雷科长,这么早,您也没吃吧!不如我们一起吃。”这么多早点他一个人怎么也吃不完。 雷鸣也没客气,“行,我也没吃,一起吃,我这可是沾了近真的光。”两个人埋头吃起来。 第15章 愁云渐开 吃完饭,雷鸣和魏若来一起来到仓库,通知特别连通讯员把沈近真叫来。 沈近真看到雷科长敬了军礼,“雷科长。”她也看到魏若来,“魏科长。” 雷鸣和魏若来也回了礼。雷鸣说到:“近真,苏区来了一批弹药枪支,需要你配合若来进行入库统计,你对型号熟知,了解怎么分类。协助一下若来同志。” “好的,雷科长,我会配合魏科长进行枪支弹药分类入库的。” “好,那你们忙,我就先走了。”魏若来听着沈近真一口一个魏科长的叫自己,别扭极了。 这时,沈近真在入库员那做了登记,“魏科长,开始吧!”沈近真公事公办的说。 魏若来在工作上不会马虎,所以他也上前做了登记,拿出单据进行核对。 沈近真准确报出各种枪支弹药型号,口径和各种详细的信息。 魏若来之前其实并没有见过沈近真在兵工厂工作的样子,只是见识过沈近真的枪法。看到沈近真分毫不差的快速分门别类。心生佩服,他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沈近真。 由于沈近真的专业,任务完成起来进度飞快。到了饭点,就有人把饭送过来,沈近真谢过之后,端起饭吃了起来。她不再像以前在上海一样吃东西慢条斯理的,而是十分快速的吃着。 魏若来看到此景,还是有些难过,眼眶发酸。他也过去端起碗,在她旁边吃起来。 看她碗里有很多辣椒,她倒是毫不顾忌,只是埋头吃饭。魏若来心里更难过了。 “近真,这边的饭你还吃的惯吗?”其实,魏若来心里也清楚吃不惯能怎么办呢?环境已经改变,只能逼着人去适应。就像他一开始去上海,也吃不惯。最后也就习惯了。 “我已经习惯了,在特别连和大家一起吃饭,这的人很热情,经常给我夹菜,盛情难却,我也必须尽快习惯,习惯后觉得挺好吃的。”沈近真闷闷地说道。 “还有,谢谢你昨天帮我请假。” “没什么,应该的。近真,我……”魏若来有千言万语,此刻却无从说起。 “若来,早上的事抱歉了,我只是……”沈近真强忍着眼泪。 魏若来听出了她的语气,忙说:“近真,我理解你,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的,只是别推开我,让我照顾你,我真的很担心你。”魏若来将憋在心里的话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沈近真再也忍不住不了,靠在他的肩头,哭了出来。 魏若来一时间绷直了身子。他不知所措,手也不知该怎么摆,幸好端着碗。 他感知着沈近真的伤心欲绝,沈近真沉闷的哭声和泪水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上。 这个女孩连哭都是这么隐忍,他心疼不已,但一想这是在仓库,虽然大家都去吃饭了,但近真肯定不希望别人看见她哭吧。 魏若来只能一动不动,任由沈近真靠着。 哭了一会儿,沈近真平复了一下情绪,她怕其他同志回来看到她这样,哥哥去世的消息她谁也没告诉,“若来,谢谢你。还有哥哥去世的消息不要告诉其他人。” 沈近真不想惹麻烦,苏区基本上很少有上海的报纸,就算有也是在领导手里。大部分人不会看的。 沈近真注意到魏若来被自己的眼泪鼻涕弄湿的军装,沈近真拿出手帕擦了擦,“不好意思,我回头给你洗洗。” “没事,我自己洗就行了。先生的事我会保密的。只希望你以后难过了,我可以陪着你。”魏若来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怜惜的说道。 他想告诉沈近真他爱她,愿意和她承担一切痛苦。可现在绝对不是个好时候。再等等。 “嗯,若来,谢谢你。” “近真,不用谢我,我们是朋友,很好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本就应该一起承担,更何况先生于我恩重如山,此生难报。”魏若来只想告诉沈近真以他们的关系实在不需要这么多客套。 沈近真擦干眼泪,继续吃饭。魏若来也和她一起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同志们都陆续回来了。他们又开始忙碌起来。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亮。 沈近真的徒弟越来越多,牛春苗也加入其中,之前她在新兵连一直苦练,没来得及和沈近真见面。 之后直接被分到孔令峥手下,天天可以和沈近真在一起,牛春苗本来就喜欢沈近真,在看到沈近真的枪法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崇拜上沈近真,时不时跟在沈近真身后,近真姐长,近真姐短的。 闲暇之余,魏若来来找沈近真,经常能见到牛春苗,致使他都有点羡慕牛春苗了。 沈近真也渐渐从失去哥哥的阴影里走出来,变得和以前一样明艳活泼了。 魏若来协助雷鸣把中华苏维埃银行办得有声有色。一切都渐入佳境。 第16章 魏若来的小心机 魏若来这天下班后,时间还早,他就来到特别连,卫兵也早就跟他熟了,敬了礼,他就进去了。 他看见沈近真正在教战士组装枪支,便坐在一边等。 阳光正好,照在沈近真脸上,柔和温暖。沈近真耐心且精彩的讲解,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 就这样远远的看着,魏若来就觉得很满足。 “狗牯仔,看入迷了。近真姐确实好看。”即便魏若来是副科长,牛春苗还是如此称呼他,孔令峥说了她几回,她不以为意,还顶撞了孔令峥,他就是当上天大的官,在她眼里她始终是狗牯仔。孔令峥被说得没脾气。 “确实好看。”魏若来回应道。 “那你还不抓紧,我告诉你,盯着近真姐的人可多了,这的男人可都没见过近真姐这样的女人,可稀罕了。你这样迟早人就被抢跑了。”牛春苗替魏若来着急。 “不会的,我不会让她被别人抢走。”魏若来自信满满。 “狗牯仔,你以为苏区就你厉害,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孔连长就很厉害。”牛春苗不屑地说道,警告魏若来别太自信了。 “孔连长,你不会喜欢孔连长吧?”魏若来打趣牛春苗。 “狗牯仔,你说什么呢?我说你呢,你编排我。我替你着急,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没个男人样。”牛春苗狠狠打了魏若来一下。 牛春苗手劲很大,从小就这样,现在天天训练手劲更大了,刚才那一下,魏若来感觉被打的地方一定肿了,特别疼。 “牛春苗,你干什么?这么使劲。” “谁让你胡说八道,打的就是你。我找近真姐去。”牛春苗跑向沈近真上课的地方。 魏若来根本没抓住她,本不想让她打扰近真上课。 “春苗,来了。”沈近真清丽的嗓音很好听。魏若来笑起来。 课也上完了,这时有几个红军小伙,有的拿着水杯递给沈近真,“沈教练,喝水。”还有搬凳子的,还有拿水果的,争先恐后献殷勤。 沈近真不好意思推辞,只能连连道谢。 牛春苗看向魏若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自己没说谎。 魏若来之前来的时候,很多时间都比较晚,因为他工作繁忙,等他来找沈近真,沈近真的课早就教完了,哪见过这场景。 尽管他知道沈近真应该只是出于礼貌的应对,那他也不可能视若无睹,一团火涌上心头,魏若来沉着脸,走过去。 “魏科长。”战士们纷纷敬礼。 魏若来回礼后,严肃地说:“大家刚才上课辛苦了,我找沈教练工作上有些事,大家就先散了吧!” 牛春苗偷笑,说:“近真姐,我先走了。” 沈近真一头雾水,大家作鸟兽散。 “不知魏科长找我何事呢?”沈近真以为魏若来真找他有事。 “近真,我有一些枪械上的问题不懂,你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说着就把沈近真手里的水杯和水果放在一旁桌子上,拉着她往阴凉处走去。 “若来,我口渴,我今天讲了六节课,口一直很干,我要喝水。”沈近真不明真相,着急说道。 “我给你倒。”说着把沈近真拉到教练办公室,给沈近真倒了杯水。 “刚才不是有水吗?为什么来这喝?有什么区别吗?”看着沈近真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魏若来想着近真是傻的可爱,他确实得盯紧了,这么可爱的近真可不能被骗走。 “水里进虫子了,你还喝。也不怕拉肚子。”魏若来吓唬她。 “哪有虫子?我明明看了呀!”沈近真低声自言自语,被魏若来听到耳朵里,沈近真杀伐果断的样子他也见过,怎么偏这种事毫无心眼呢。看来近真在这方面真是单纯的可爱呢。 “你有什么枪械上的问题?”沈近真问道。 “哦,你能给我讲一下这种枪支的内在结构吗?”魏若来说着从教具桌上随手拿起一把枪。 沈近真认真给他讲解起来,“这种枪的口径…”沈近真从多个角度生动的给魏若来进行说明。 沈近真精彩的讲解让魏若来耐心听起来。本来只是魏若来找的借口,没想到,沈近真居然可以娓娓道来,和刚才上课时讲得略有不同,趣味性更强了。 听沈近真讲完,魏若来说:“沈教练讲得真好,辛苦了。我请你吃饭吧?”其实这才是魏若来此行的真实目地。 “我们去哪吃?你打算请我吃什么?是去吃张大爷家的米粉还是李大娘家的牛肉汤?”沈近真笑着问魏若来。 沈近真和魏若来时不时就会在小摊上见面,这样比较节省时间,平时两人工作都挺忙的。 这不比上海没有什么大餐馆,有的只是路边支起的小摊。由于经常光顾,就有几家相熟的。 但还是不方便,这些小摊也不会像上海一样开到很晚。因为这里自己做饭的比较多。 好几次沈近真忙得太晚了,魏若来就亲自下厨给她做饭,练着练着手艺长进不少。 “你想吃什么?近真。”魏若来宠溺地问。 魏若来最喜欢这样的时刻,就像他和沈近真是小夫妻,丈夫宠着妻子。 “今天想吃米粉了,之前答应给张大爷家的小孙子做玩具枪也做好了,顺便给他带过去。”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爱孩子,一方面源于本身的爱心,另一方面是因为小鱼儿,她这样做,仿佛是在照顾远方的小鱼儿,弥补心里的愧疚。 “好,我们现在就去。” 魏若来说。 沈近真从抽屉里拿出玩具枪。魏若来接过来,做的和真枪一样,不过是木质的。 “做的真好,你手艺真不错。我小时候要有一把这样的枪准高兴坏了。” 听着魏若来的夸赞沈近真很高兴,“你小时候也喜欢枪,我以为你只喜欢玩算盘,算算数呢!”沈近真玩笑道。 “每个男孩子都希望有枪。小时候我哥给我做了一把,小伙伴们可羡慕了,最后被春苗抢走了。我伤心了很久,最后我哥知道了又给我做了一把。”魏若来想起往事笑了起来。 “看来春苗说的没错,她小时候就是厉害。你哥哥也对你很好。”沈近真眼神暗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 即便如此魏若来也听出了沈近真语气的变化,不想她想起伤心事。连忙说:“你要是闲了,给我做一把,我一定好好收藏。” 沈近真笑了,“你这么大了,还玩枪呀!再说都有真枪了。”魏若来笑了笑,没说话。近真,你亲手做的枪我会珍藏一辈子。 第17章 苏区出现假币 在动荡的岁月,温情之所以可贵,是因为稍纵即逝。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快乐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段时间,沈图南一直没闲着,他针对苏区的“断脐计划”正在有序展开。魏若来他们很快将会面临艰难的局面,也很快就会在生产生活中显露出来。 另一边的魏若来和沈近真有说有笑向张大爷的米粉摊走去。“若来,近真,来了,今天还是老样子?” 摊主是一位和善的老爷爷,带着一个小孙子,老伴去世早,儿子参加了红军,儿媳也随军了,在部队帮忙做饭。 “张大爷,是,多放辣子。” “近真姐姐,若来哥哥,你们来了。” “小虎,你看我带什么来了。”沈近真逗着张大爷的小孙子张小虎,孩子虎年生的,就取了这名字,主张贱名好养活,百姓家取名没个讲究。 “是枪,爷爷,近真姐姐把枪做好了。你看,你看,做的真像。” 张大爷看了一眼枪,心里很高兴,一看就是用心做的,忙说:“近真呀!你平时工作那么忙,虎子的事你不用放心上,孩子小也不懂事。还不快谢谢近真姐姐。” “谢谢,近真姐姐,我会好好保管的,长大了我也当红军。”沈近真摸着小虎的头,“好孩子,有志气。” 小虎把枪牢牢拿在手里,满心欢喜,看了又看。 “来近真,多吃些,辣椒管够。”张大爷也不知如何表达感谢,给沈近真盛了一大碗米粉,放了很多辣椒,红彤彤很有食欲。 “张大爷给的太多了,我也喜欢小虎,他爹妈都是红军,您一个人带着他也辛苦,我们都是同志,照顾您也是应该的。您再这样下次我可不来了。”沈近真故意生气说道。 “近真,我是真心感谢你,每次看着你和若来来吃饭,我就像看见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就想对你们好。老头子老了,你别见怪。” 沈近真看着张大爷激动起来,忙说:“张大爷,我开玩笑呢,以后我们常来。您做的米粉这么好吃,我才舍不得不来呢。” 魏若来此刻听到沈近真说我们,那她是不是默认了张大爷刚才说的话,承认他们像夫妻。他偷偷看向沈近真,沈近真面色如常。正在吃米粉,一边吃一边夸张大爷手艺好,辣椒够劲,张大爷笑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沈近真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她明明是出身名门的大小姐,却从没有很强的阶级等级观念,和劳苦大众打成一片,身在富贵人家,却能体会人间疾苦,而且身体力行,不是嘴上说说,是切切实实做到,并愿意为此奋斗终生。这样的人,魏若来怎么可能不喜欢,他越和沈近真相处,他就越来越喜欢沈近真。 “若来,快吃。”魏若来的思绪被张大爷打断,“谢谢,张大爷。” 看着沈近真吃的嘴上都是辣油,魏若来递过去手帕,“近真,你才来多久,比我还能吃辣,擦擦嘴,都是油。” “这说明近真跟咱们有缘分。近真就是咱这的人,你说是不是,近真?”张大爷听到魏若来的话高兴的说道。 “对,张大爷,我特别喜欢这,就是这的人。”张大爷高兴的笑起来,小虎也笑起来。 “对了,若来,光顾着高兴了,你看你在银行上班,你看看我这苏币是不是有问题,去银行兑换说我这是假的。”张大爷询问道。 魏若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接过来,看了看确实有问题,是假的。 “张大爷,这钱是谁给你的?确实是假的。” “什么,这可怎么办?我这是小本生意,我还以为银行骗我呢!”张大爷一脸难过。 “张大爷,其他的苏币呢?拿来我帮你看看。” 魏若来赶紧说道。 张大爷立马取出来,魏若来仔细看了,都是真的。“张大爷,其他的都是真的。你把这个收好,银行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张大爷安心了些。 魏若来和沈近真快速吃完饭,急忙把这件事汇报给雷鸣。 “明天我会通知苏区所有支行汇报假币情况,希望这是个例。我们还来得及阻止。”雷鸣面色沉重的说。 “假币扰乱经济秩序,会带来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我们应该防患于未然,如果并非个例,必须要找到源头。”魏若来提议道。 “元宝,明天带人走访商户,追查假币。” “是。”元宝敬礼,转身离开。 “近真,我听说你研制了一款新武器,如果费用方面出现问题,你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会全力相助。”雷鸣对沈近真说道。 “是,雷科长,还在研发阶段,若是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打报告申请。”沈近真说。 第18章 苏区的经济困局 第二天,整个苏区都开始排查,各支行都有类似的情况。又过了几天,拿着假币兑换银元的老百姓越来越多,情况十分糟糕。 这是国民党通过假币渗透,搞垮苏区经济的一种手段让老百姓对苏维埃银行失去信心,让苏维埃银行在百姓心里失去信用。 由于银行无法满足兑换,大量老百姓都围在银行门口讨说法。 魏若来和元宝看到各支行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假币也越来越多,心急如焚。 只见一个支行门口,众人群情激奋,眼看着就要冲进支行。魏若来快跑上前制止,说明情况缘由,为何不能兑换,并以自己是银行总务副科长的身份向大家保证事情解决后银行会依规给大家继续兑付业务。 百姓一看有管事的担保,纷纷表示愿意相信银行,在登记之后离去。 很快苏区研发了新版苏币并运用全新工艺防伪,暂时控制住局面。 可此时沈图南也得到消息启动了更全面的计划斩断苏区经济。 具体计划如下:从外省调拨稻谷、大豆、花生、瓜果蔬菜等农副产品,以最低价格在共党周边地区倾销,所有亏空,由政府补贴; 临近共区县市,设立食盐食油公卖处,计口售盐,每人每天许购三钱,五口之家得购一两五钱,务必凭证方可购买; 修正保甲条例,十户为甲,十甲为保,有勾结窝藏共党或故纵逃脱者,依刑法重判,甲长户长治罪; 所有关卡设立钨砂、盐、药品等检验所,所查来往商贩有上述物资无凭证者,不论身份枪决示众; 所有经过三江口的船只,须在赣州海关领取密码本,经别动队验过密码,方可放行。 这一系列的计划实施使得苏区经济举步维艰。 在初期,雷鸣和魏若来一筹莫展,每一条都精准有效的针对苏区,将他们可能发展经济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让之前一片大好的发展形势蒙上了愁云惨雾。 苏区大量财富被吸走,又没有行之有效的生财之道。 魏若来看此情形不禁困惑,究竟是谁这么厉害,如此有远见,如此谋划周全从各个方面打压苏区经济。国民党高层里还有这样的能人,之前他倒认识一位,只可惜,先生,这些手段让我想起你。是你吗?魏若来无奈的笑笑,怎么可能呢,只怕先生已成枯骨。 但现在必须尽快起草与之相关的对策并抓紧实施,才能有效遏制现在的被动局面。 这些天通过调查走访,加之之前先生给他打下牢固的金融基础知识也交过他如何应对金融危机。很快,魏若来针对假币一事就找到对策。 首先,快速教会苏区百姓如何识别假币; 其次,悬赏,让百姓举报使用假币者,一层一层的查,只要使用次数够多,总有一张能回溯到原点。 在不懈努力追查下,魏若来他们最终查到了兴通商行,该商行是苏区最大的煤油进口来源。听着魏若来的汇报,雷鸣皱紧了眉头。 兴通商行,地处红白交界的地段,情况十分复杂,不能贸然行动。 第19章 近真的关心 这些日子,魏若来因为假币的事和应对国民党最新的政策的事忙得脚不沾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沈近真了。 一天,他和雷鸣又研究了很晚才从办公室出来,看见沈近真在石阶上坐着,手里抱着饭盒,睡着了。魏若来心头一暖,快步走上前,“近真,近真。”他温柔地呼唤沈近真。 沈近真睁着朦胧的睡眼,看到了魏若来,“若来,你忙完了,我给你和雷科长包了馄饨,快吃吧。” 其实沈近真之前来看过魏若来,只是他基本不在,看到他这么忙,她就没打扰。 今天,看食堂有肉馅,虾皮,紫菜,沈近真赶紧买下来,借李大娘的地方包了馄饨,她没做过饭,请教了李大娘。 “近真,来了怎么也不进来?!”雷鸣紧跟上前,关心问道。 “我看您和若来在忙,最近苏区假币的事和经济封锁的事我都听说了,想必你们很头疼。怎么能打扰呢?今天,我包了馄饨,想着你们肯定没时间吃饭,就给你们送来了。快吃吧,都凉了,饭送到了,我就先走了,吃完早点休息。”沈近真看饭也送到了,转身就要离开。 雷鸣赶忙叫住沈近真,“近真,苏区最近经济变故太多,确实很忙,你可以和若来聊聊,一起找找思路。”雷鸣心里清楚,沈近真和魏若来已经有一阵未见了,怕是因着自己在这,不好意思。 沈近真听见了雷鸣的话,说道:“是,雷科长。” 魏若来明白雷鸣的意思,感激地看了雷鸣一眼,毕竟领导在这,他没法挽留沈近真,虽然很想。他很感激雷鸣对他的体谅。 魏若来也接话说到:“是啊,最近我都感觉才思枯竭了?”沈近真也并非扭捏的人,便随他们进到办公室。 魏若来收了收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空出一个位置,沈近真将两份馄饨放在两人面前,“我第一次做,跟李大娘学的,你们尝尝,卖相不好。” 眼前的馄饨确实大小不一,但看出用心包了。雷鸣吃了一个,虽然不可能完全地道,但已经可以入口了,“近真,很好吃,虽然第一次做,但味道还是好的。若来,你说呢?” 魏若来此刻满心感动,沈近真竟然亲自下厨给他做饭,沈近真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哪做过厨房里的这些活,所以每一口都吃的很珍惜。突然听到雷鸣问他,他放下汤勺,很真心地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馄饨。” 雷鸣会心一笑。沈近真有些害羞,“若来,你净打趣我,哪就最好吃了,要不是李大娘帮我和馅煲汤,味道只怕更差。”沈近真自己也尝了,只能说凑活。 “今天我算是跟着若来有口福了。”雷鸣笑着说。 魏若来和沈近真此刻满脸笑意。雷鸣吃完自己那份,一拍额头,“近真,若来,元宝下午说有重要情报向我汇报,我得去找他。你们先聊。” “雷科长,我跟你一起去。”魏若来站起来。 “不用,明天我会告知你,不急。”雷鸣一看魏若来这傻小子,怎么一点默契也没有。 “雷科长,你们要忙我就先走了。”沈近真也站起来说道。 “不忙,是元宝找我有事,没找魏科长。你们聊你们的,我先走了。”雷鸣看一个两个都不开窍,赶紧大步离开。 第20章 提醒与疑惑 看见雷鸣走得飞快,魏若来好像明白了什么,“近真,雷科长确实有些事要处理,不如我们聊聊。” “好。”沈近真重新坐下。“若来,最近很忙吧!我虽然不懂金融,但我知道这次的事很棘手,有应对方法了吗?” “已经想到一些了,会处理好的,你放心。”魏若来安慰沈近真。 “我相信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义不容辞!”沈近真开口说。 “好,我会的。你最近过得好吗?”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眼里温柔的要溢出水来。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含情脉脉的眼睛,脸上浮出一丝可疑的红色,“我很好,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等忙完这一阵,我们还去张大爷家吃米粉,去李大娘家喝牛肉汤。”魏若来笑着说。 “好,到时我们一起去。若来,这次幕后之人查出是谁了吗?”沈近真突然问道。 “没有,我也实在想不出来国民党的高层里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人物。”因为之前如果有,先生一定会告诉他的。 “你是说,他很厉害?”沈近真问。 “是的,他所有的计划都很精准,也很有效,让我们很被动。确实是位高人。”魏若来很严肃地说道。 “我哥以前学金融的朋友我认识一些,要不我跟你说一下他们的具体情况,你分析分析。但也许是国民党高层从国外招聘的高级人才。”沈近真若有所思说道。沈近真其实除了来送馄饨,也想告知魏若来查找幕后之人同样重要。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听到沈近真这么说,魏若来觉得很有必要,当下听沈近真说起来,并拿纸认真记录下来。 听沈近真说完她了解的情况。魏若来说:“近真,不管对方是谁,这一仗都得赢,现在苏区面临的困境如果不能得到突破,源头带来的危害不能被根除,苏区就会迎来真正的危机,负面影响太大了。”魏若来紧锁眉头。 看着魏若来如此担忧的神情,沈近真没来由的心中一疼。“若来,一切都会好的。假币的使用源头查到了吗?” “查到了,兴通商行,所处位置在红白交界,形势复杂,不能轻举妄动。”魏若来说道。 “若来,即是如此,小心行事。”沈近真把手搭在魏若来胳膊上宽慰他。 魏若来鼓起勇气把手覆在沈近真娇嫩白皙的手背上,在两手接触的一瞬间,魏若来猛地抽回手,突然意识到自己唐突。 沈近真看到此景,拉住了魏若来的手,说:“若来,无论怎样,注意安全。尽力就好。” 魏若来脸瞬间红了,他没想到沈近真会如此,定了定神,想来近真可能是为了安慰自己,当下回握近真的手,说:“你放心。” 魏若来没有松手,近真的手微凉,皮肤细腻,手心和手指上有常年练枪磨出的老茧。魏若来有些心酸,若是生在太平盛世,近真本该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过着属于自己富庶的生活,手一定十分光滑柔软,不会有硬茧。 沈近真看着被魏若来握紧的手并没有抽回来。 在这乱世里,这点仅有的温存对于他们来说都弥足珍贵。她和魏若来一路走到今天,她心里早已把魏若来放在很重要的位置。虽然此刻她也不能界定是什么感情,但终归是革命友谊,坚不可破,牢不可摧。 看着魏若来有些发呆,沈近真轻唤:“若来,你还好吗?” 魏若来一怔,看着相握的双手只得依依不舍的放开。 其实,两个人哪怕不说话就这样待着,魏若来也是满心欢喜的。“近真,我很好,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了。” 看着魏若来真挚的眼神,沈近真甜美的笑了。他们又聊了一会儿,魏若来把沈近真送回了住处。自己也回去休息了,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稀疏的星点,心里甜甜的。 近真没有推开自己,是不是就表示她其实是愿意的。想到这,魏若来笑了起来,这个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么纯粹。 突然,他想到沈近真说的关于幕后之人的猜测,这些手段若说和一人相似,那就是先生。先生的一些习惯他都清楚。当即起身,仔仔细细把资料翻看起来。 一阵鸟鸣,魏若来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昨晚看的入迷在书桌前睡着了,此刻浑身酸痛,他伸个懒腰,活动了筋骨。 经过分析和梳理他总觉得对方的手段和先生的方法极其相似。可这怎么可能,难道先生没事,他还活着,想到这魏若来突然有些兴奋。 无论怎样,他都希望先生活着,近真也会很开心的。即便这可能会给他的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让他十分头疼,他还是希望他活着。活着就好。 第21章 运筹帷幄 苏区的情况虽因一些政策的出台而有所好转,但其本质还是在不断恶化。 苏区的物价在急速上涨,百姓用钱能买的商品越来越少。 假币带来的恶性效应,蚕食着苏区的金银储备;限盐令控制了百姓的买盐数量,一旦断盐后果不堪设想,苏区的经济主动权也会丧失;低价倾销瓜果蔬菜,不仅损害市场竞争秩序和共产党支持的商铺在苏区的合法权益,还可能对行业健康发展和百姓利益造成长远伤害;三江口的严格管制,让他们的食盐和物资无法运入苏区,百姓生活将遭到威胁,钨砂也运不出去,经济命脉被遏制。 这些问题都亟待解决,刻不容缓。 现在苏区的苏币和银元都出现大量的假币,苏区的货币信誉度岌岌可危,必须打掉假币厂从源头阻断,以逸待劳。 为此,雷鸣和魏若来已经组织开了很多次会进行讨论,也对此制定了详细的计划,针对现有的问题想出了与之对应的策略。 沈近真在这期间还是来看了魏若来几次,有时还带着牛春苗。多个人鼓励魏若来总是好事,只是沈近真可能想得有些乐观,魏若来和牛春苗见面不是拌嘴就是吵架,有一两次不欢而散。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打闹中,魏若来的情绪还是高涨的,因为他吵的很起劲。只是沈近真不知道的是魏若来只是不想牛春苗揭他的短,在沈近真这失了面子。 在一次会议上,雷鸣提出必须派人去打掉假币厂。 魏若来请缨,但雷鸣主张让孔连长带着特别连去,并不想让魏若来参与,毕竟行动危险,魏若来是策划者,领导者,并非执行者;每个人分工不同。 但魏若来依旧坚持以自己在上海侦办过假币案有经验,而且也想会一会赣州的高人,否则不能安心同时保证一定打掉假币厂为理由再次请缨。 其实这些时日通过自己的严密分析他心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也隐约有意识对方大概率是故人,所以于情于理他都必须亲自前往,一探究竟才能安心。 否则若真是故人他不去的话恐怕很难得到周全,即便不是,他也能善后。因为不管对方是谁,他都已有良策。所以在请缨的同时他说让雷鸣同意他带一个人协助,那便是沈近真。 这个人如果就是故人,他至少得让近真知道,虽然近真不说但他心里清楚近真的痛苦和折磨,以此让近真安心。 况且他和近真之间,至少近真可以全身而退,毕竟对方绝不可能为难近真。 再者他自己也有私心,他真的很想知道故人是否安好,毕竟对方是自己的授业恩师。 只是他将这些都藏匿在心里,没有言明,毕竟这些只是他的猜测,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没必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行动开始之前,他已经提前让孔队长带着特别连先去摸清假币厂的位置。 牛春苗因为本身有功夫底子加之胆识过人很受孔令峥的器重,也参加了此次特别连的行动。 魏若来通过运行一个假币厂需要满足的必要条件反推假币厂所在的位置。 假币的生产必然需要隐蔽,江西多山肯定是建在山里最稳妥。 其次制作假币的过程需要大量的水,势必会对水源造成污染,而那个时候人们都是取自然水饮用,就会诱发一系列和污染物相关的疾病,在医院排查就可缩小范围。 再次假币厂需要大量工人,会煮大锅饭,必会有大量炊烟升至高空,容易辨认。 最后国民党方面的运输可能不会走路上山或用人力推车,太慢了,再加之即便不是但国民党官员出行习惯使用汽车所以一定会有车胎印。 沿着这几条线索不难推断出假币厂位置。 沈近真听着魏若来的计划又回想着之前在上海他很快就制定出怎么揭露建设库券阴谋的策略,想到徐老爹对魏若来的认可,看着魏若来运筹帷幄,指挥全局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很是欣喜和安慰,不由得面露崇拜,嘴角上扬。 第22章 潜入赣州 安排好一切,出发前一夜,魏若来去找了沈近真,看到魏若来,沈近真以为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吩咐她。“若来,是有什么事需要提前让我知道吗?” “近真,这次组织安排我们扮成夫妻进城,随后以老板和助理的身份与对方接洽。”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表情小心地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吧!”沈近真以为魏若来只是担心又来给她絮叨一遍。 其实沈近真越来越觉的魏若来像哥哥了,总爱絮叨,每次见面叮嘱她这,叮嘱她那。不过让人很安心。 “哦,那就好,这次的任务务必要小心,一切都听我安排以我为主,你绝对不能擅自行动,明白吗?”魏若来再次强调。 “我都知道了,魏科长,你现在真是当官了,这么有派头。我肯定听你的。”看见沈近真调侃他,他也笑了起来。 但怕她不当回事,再次说到:“近真,这次一定要小心,这不是在上海,很多情况不同,这次的形势特别复杂,不管什么情况,你都得跟着我,不能离开,除非我命令你离开,还有如果我让你离开你必须离开,服从命令。” “若来,你怎么了?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吗?”沈近真了解魏若来,他心里一定有事,也许是担心第一次出外执行任务不成功吧。 “没什么,就是希望你小心。”魏若来隐去了担忧,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言多必失,他也怕露出破绽让近真生疑。 毕竟那件事还无定论。他并不愿让近真冒险,但现在他们首先是革命同志更何况此事涉及故人,一切的小爱都得放在家国天下之后,他们也必须服从组织安排,近真单独出任务还不如和他一起,至少他会护着她。 看着近真近在咫尺的脸,他真想捧着好好看看,就像欣赏珍宝一样。可是如今的局面实在是没有闲情逸致做这些奢侈的事。 他稳了稳心神,“近真,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明早还得出发呢。”魏若来起身离开。 沈近真望着他坚毅的背影,有些出神,徐老爹,哥哥,你们知道吗?若来已经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革命领导者了,你们欣慰吗?近真眼泛泪花。 第二天,魏若来和沈近真碰面后,立刻出发。 魏若来一身深蓝色长衫尽显儒雅,沈近真一身民国进步青年女学生装,素雅里很是端庄。 “这次任务以我为主,一切安排都听我的。”魏若来边走边说。 沈近真有些好笑,都絮叨多少遍了,就略带打趣的口吻说:“行,都听你的。不但任务由你安排,这一路上的吃穿住行,都由你安排。” 两人相视一笑,健步如飞的踏上征程。 到了城门,两人又换了一身农夫和农妇的装扮混进城里。然而他们的一举一动从进城开始就已经被监视了。 这一点魏若来和沈近真也很清楚,毕竟两个人来的目的就是和对方见面。只是对方并不知道孔令峥带领的特别连已经早他们一步进城。 林谯松只是派人盯着沈近真和魏若来,以为他们身后会有保护的人。 他们进城后就直接来到兴通商行表明来意。兴通商行的老板本就和沈图南还有林谯松是一方的,林谯松的人决定不打草惊蛇,想先从魏若来和沈近真那套些话,比如他们来此的目的。 哪料魏若来和沈近真本就是有备而来,上来也并没有拐弯抹角,除了用大量苏币订购所有的煤油,引起对方注意,并告知其运往离苏区很近的大余。还让对方帮忙找买家卖新版苏币的印刷流程。 在谈判的过程中,兴通商行的少东家冯掌柜本想抓走他们,来个黑吃黑,沈近真先是装作害怕,随后在冯掌柜拿枪指向魏若来时,下意识的伸手攀住魏若来的胳膊,身子向魏若来靠近做保护状。 沈近真这种举动已经是本能了,不管怎样,不能让自己同志有危险,更何况还是魏若来。 见此情形,魏若来立马说出新版苏币的关窍所在,并威胁冯掌柜不想要他就毁了,没什么。 冯掌柜确认了他们确实有新版苏币的印刷流程,也气势弱了下来,好商好量说自己确实是假币的转运方,也认识制造假币的人,并答应帮忙寻找买家。 林谯松的人听到立刻报告了情况,林谯松立刻让文彪先撤下盯梢的人,准备等魏若来到假币厂指导完流程再抓。 冯掌柜让魏若来和沈近真先找个客栈休息,随后找到买家通知他们见面,验货。随后把魏若来和沈近真恭敬地送出门。林谯松也赶紧回去给沈图南汇报情况。 第23章 客栈小憩 找到客栈住下,沈近真跟魏若来说:“若来,你说冯掌柜可信吗?” “可信,他毕竟是兴通商行的实际负责人,背靠国民党,不可能站在我们这边。但国民党确实需要新版苏币的印刷流程来进行下一步动作,更何况这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就两个人,他们还会怕我们耍花招吗?想必从你我进城就已经有人全程监控了。” 只不过魏若来并不知道来的人是林谯松,否则可能不太会让沈近真出面了,毕竟林谯松这个人他打过交道,比较熟悉。林谯松是个疯狂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魏若来总是这么温柔地给沈近真解释各种问题。沈近真又问道:“刚才那个冯掌柜提到从上面派来一个特派员,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高人。你说这次我们会见到吗?” 魏若来的心咯噔一下,望向沈近真的表情也深沉起来,但他必须控制住情绪,毕竟尚无定论,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特派员就是沈图南,这不是瞎猜,而是根据他在沈图南身边呆了这么久的经验,若是这样,那他们就一定会见面,魏若来平静的说:“也许会吧,毕竟这么大的事,对方会派出身份足够的人来和我们谈判,怎么样都要验明真假。” 沈近真眼里充满焦虑,眉头紧皱,“若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共同面对,我会一直和你战斗到最后。你别怕。” 看着沈近真眼里熊熊的光,魏若来拉过沈近真的手,“又忘了我叮嘱你的,我不要和你战斗到最后,我要你听我安排。” “若来,我们一起来必须一起走,你不必说了,还有,你觉得他们会什么时间来找我们?”沈近真制止了魏若来的话头,也不愿再听他唠叨,反正她绝不会扔下他,所以随即问出其他问题。 “会很快,但我觉得应该会是晚上,毕竟晚上更方便行路,也不容易辨明方向,白天并不方便也容易暴露,跟踪起来也容易被我们发现。毕竟他们要带我们去假币厂而且需要面谈,这么大的事自然谋划周全,不过孔连长传回消息,他们已经找到了假币厂的位置。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魏若来拉着沈近真,让她休息。 这段时间沈近真也为此事操了不少心,没怎么好好休息。 “好,听你的。”沈近真躺在床上,魏若来给她盖好被子。 这个举动怎么都有些暧昧,沈近真有些害羞的侧过脸。 安全起见,魏若来撑着手肘在一旁的桌子上闭目养神。 沈近真许是累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均匀的呼吸声慢慢响起。 魏若来望向沈近真的背影,女孩睡的很安静,他看得入迷了,若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这片刻的安宁时光,片刻的欢愉,对于此刻的魏若来弥足珍贵。 近真,下面的事情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原谅我没办法提前告诉你,因为我怕给你希望又让你失望,你一定能理解我。 林谯松把这边的情况汇报给了沈图南。 沈图南面上云淡风轻地安排,内心早已波涛汹涌,一个是他拼了命也要救的妹妹,一个是他可以放弃尊严也要保的徒弟,他怎么可能不在乎,即便已经知道他们分属两个阵营,但是情谊是永远不会因为立场不同而阻断的。 “林队长,你负责断后,把魏若来他们身后的尾巴处理掉,魏若来不可能没有后手,我会在假币厂等着他们。” 沈图南安排好随即让黄从匀和他一起出发前往假币厂。 “先生,你说他们会来吗?”黄从匀边开车边问道。 “一定会的,以我对魏若来的了解他必然会来面谈,不查清楚谜底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从匀,林谯松是不会放过他们的,但我们必须保证抓活的。” 沈图南此刻的心隐隐作痛,终于还是免不了刀剑相向,还是免不了相互敌对,他甚至都不敢想近真见到自己会怎样,知道是自己主导的这一切又会怎样,还有魏若来,他最得意的弟子,会很失望吧! 可是他们本就不是一个阵营,分庭抗礼已经是必然的,他们甚至都代表不同的政权,这是需要你死我活的。 沈图南此刻只能将这些儿女情长抛诸脑后,现在他要去见的是共党,是他的敌人,他不能心慈手软。利益不同注定不能相融。 在客栈里,近真缓缓睁开眼睛,起身看见魏若来已经开始准备饭菜了,看见沈近真醒了,忙说:“近真,来,吃饭。这些日子在苏区很多商品短缺,在这不一样,你好好补补,这阵你真的瘦了。” 魏若来用攒的钱给沈近真在饭庄点了几道菜,多以荤菜为主。“我吃的挺好的,你以后别乱花钱了。咱们就有什么吃什么。” 沈近真知道魏若来攒钱不易,这可不是上海,苏区的薪水并不高。 “钱的事有我,你不用担心。快吃,看看好不好吃。” 魏若来此刻就像是一位丈夫在告诉妻子,赚钱的事情有他呢,作为妻子安然享受便好。很自然的脱口而出,也并没有意识到此话不妥,可是沈近真却意识到了。但她也没有说穿,只是应声来到桌前。 每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而且都放了辣椒。 沈近真很开心,拿起筷子吃起来,“你也吃,若来,这个菜好好吃,这个也好吃,还有这个。”活脱一个妻子在丈夫有良好表现之后配合的捧场,说着也给魏若来夹起了菜。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怎么也看不够,她就是这样,时时刻刻让魏若来觉得充满魅力。 近真夹菜的样子好可爱,就像她叫自己小姑父的那次。魏若来想到这,赶紧低头掩饰情绪,假装吃菜。 “近真,你喜欢吃这些菜吗?”看着沈近真吃着开心,魏若来想若是她喜欢吃,自己记下来,以后有机会做给她吃。他现在的手艺比以前好多了。 “喜欢。这些菜很好吃。好久没这样吃过饭了,很开心。”沈近真笑着说。 “那就好,多吃点。”魏若来也给沈近真夹了一些菜。 吃完饭,天渐渐黑下来,沈近真和魏若来低声商量着计划。 突然,客栈的伙计敲门说冯掌柜来了。魏若来和沈近真知道对方上钩了,便走下楼来。 第24章 故人相逢 冯掌柜说已经谈妥,对方要求面谈。 魏若来说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面谈的。便和沈近真坐在人力轿子上,这时有人拿过来两个黑头套,递给他俩。 冯掌柜说:“规矩如此,望两位理解。”沈近真抱怨了一句,快速套在自己头上。魏若来说理解也同样套上了头套。 两人一路被抬着走,根据轿子起伏变化,他们应该是上山。 在山上,看到魏若来和沈近真后,林谯松子弹上膛准备消灭来保护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尾巴。但等了很久并没有人跟着,便让大家伺机而动。 到了地方,有人带着他们进去,并未摘掉头套。 黄从匀从外间走到陈列车间告诉沈图南,人到了。 沈图南走到外间,看着魏若来和沈近真带着头套站着,顿了一下脚步,来到沈近真面前,看着自己的妹妹,示意手下把头套取下来。 摘下头套,魏若来下意识的低头,随后看向对面的人,微怔,果然是沈图南,他没猜错。因为他早已猜到,此时不过是验证,所以面色淡定,率先开口说:“先生。” 而一旁的沈近真在头套被摘下的一瞬,先闭眼适应环境,才睁眼看向对面的人,在看清时,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缓缓叫出了声,“哥”。 沈图南不忍看到近真如此表情,转头看向魏若来,就像看见多年未见的老友,张口问道:“你好像不怎么惊讶?” 魏若来淡定回应:“从那些手段上来看,我猜应该就是你。” 沈图南欣慰地点了一下头,随后就和老友打招呼一般,“好久不见。” 魏若来回应道:“好久不见,先生。” 沈图南看着沈近真通红含泪的双眼,满眼心疼,但只得沉下心思,本想挤出一个微笑,但失败了,缓缓说道:“好久不见,近真。” 沈近真冲到沈图南面前,发泄似的推搡着沈图南,沈图南任由沈近真出气,被推搡的站不稳身形。 魏若来也只能旁观,因为他太能理解近真的心情,亲人失而复得,震惊,愤怒,恨对方明明活着却不告知自己,还要说自己死了。那种心情只有要宣泄出来才能得到缓解。 黄从匀连忙制止,“小姐,小姐。” 沈近真愤怒地喊着,全然不顾一旁还有很多人看着,任凭哭腔喊出:“你竟然骗我,你不知道我很难过吗?” 沈图南看着痛苦不已的沈近真,不知该说什么,沈近真流泪说到:“我每天都睡不着觉,我每晚都梦到你。你居然这样对我。”沈近真委屈的说道。 看到妹妹如此伤心,沈图南连连说:“对不起,哥没想骗你,但是没办法。”看着流泪不已的妹妹,沈图南吩咐道:“从匀。”往外点了下头。 黄从匀立马明白沈图南的意思,是让人都到门外去,忙向前走了一步,低声说:“先生,不妥吧!” 沈图南一直看着沈近真,说:“没什么不妥。” 黄从匀看着魏若来,还是听从了先生的命令挥手将人带了出去。 沈图南看着人都出去了,此刻沈近真流着泪倔强的看着他,他的表情柔软下来,似乎是拿眼前的妹妹没有办法,伸出手想要抚摸近真的脸颊,替她擦干泪水,被沈近真一掌拍开,随即沈近真将头扭到一边去。 第25章 针锋相对 看此情形,沈图南只能看向一旁的椅子,对着二人说:“坐吧。” 面对面坐着的三人沉默了良久,沈图南率先开口:“上次咱们见面还是假币案。” 沈图南看向魏若来,魏若来毫不避讳地说:“那时候你对假币还深恶痛绝,现在屠龙者终成恶龙。”魏若来很痛心但面上还是很冷静。 沈近真听到这些,不自然地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魏若来,显然不希望他这样说自己的哥哥,忙岔开话题:“嫂子和小鱼儿怎么样?” “不好,有人在我车上装了炸弹,小鱼儿受到波及,现在在医院,你嫂子在照顾她。”沈图南隐去了最关键的部分,他不忍说出口,因为想想就心痛,更没必要让沈近真担心。 “怎么会这样?”沈近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沈图南不愿多言,可心绪难平。 沈图南平复情绪接着说:“没想到,我们还能相见。” 魏若来深深地看向沈近真,看着她目前的情绪相对稳定,用低沉的语气开口说:“那段时间,她以为您过世了,难过了很久。” 沈近真听魏若来这样说,垂下了眼睛。“那我没白疼你啊,近真。”沈图南欣慰地笑着说。 沈图南笑着看着一直愁容满面的妹妹。但魏若来知道,现在不是话家常的时间,也没有时间去互诉衷肠,他和近真是有任务的。便拦住两人话,说:“先生,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针对苏区的那些手段是不是你制定的?” “是,是我。”沈图南回答的很干脆。魏若来定定地看向先生,有轻微的怒气,但此刻他心里的某处已经碎了,他知道他彻底失望了。 这些日子,他希望是先生又害怕是先生。他一边期盼先生活着,一边痛心先生的作为。那个胸怀天下,立志为国的先生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对立面,做出了祸及百姓的恶事,那此刻的先生和国民党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人又有什么区别。那个他曾经满心崇拜,希望可以成为的人如今如此面目可憎,他怎么能接受。 沈图南感受到了魏若来的情绪,不自觉的低下了头,他知道徒弟是怎样的人,也明白他所做的决定是为了什么,可他不得不做这些,他们立场不同,魏若来他们是共,而他要剿共。 面对徒弟的问题,他只能回避眼神的接触,他知道他已成恶人,他们必然对立。 “若来,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可以破解假币的事,但我实在不知你居然可以找到这,为什么来呀?”沈图南公事公办的问道,“苏区的盐不够了,今天带着新版苏币的制作流程前来换盐吗?” “新版苏币的流程我根本没有。”魏若来镇静地说道。 “那就敢来送死呀!”沈图南皱着眉头厉声问。 “可是您真的会动手吗?”魏若来知道先生有些事不得不为,但他坚信先生绝不会对沈近真动手。 黄从匀听到里面吵起来了,为了先生的安危,他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以便先生出事他可以立马进去制止。 “你们两个不要试图试探我的底线,为了党国我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沈图南不留余地地说道。 现在沈图南不可能只顾及兄妹,师徒情深,他所处的位置,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他必须警告他们不要想当然。 沈近真向前倾着身子,手臂放在桌子上,质问沈图南:“你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那些恶事都是你做的。我真的很难过?”沈近真一脸痛心的表情看着沈图南。 “我不难过吗?沈近真,我亲妹妹,最亲的人加入了共产党啊!”沈图南突然情绪爆发,咆哮道。 转而看向同样一脸痛心盯着他的魏若来,“还有你魏若来,我最得意的学生,你在我这学习的金融知识服务共产党,我不难过吗?”沈图南双眼圆睁,继续咆哮道。 魏若来坚定的说:“先生,我认为加入共产党非常正确。他们才是为人民着想和服务的。” 沈图南难以置信,高举双手表达震惊,继续大声质问:“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我只问之前建设库券的事贵党有一个人被处罚了吗?”魏若来义愤填膺的回答道。 沈图南无言以对,只得低下头不去看魏若来。 “你为什么看不清?南京政府的残暴和腐败。”看到魏若来情绪高昂,可自己的哥哥却依旧固执,沈近真也激动不已高声质问起来,希望可以唤醒哥哥。 “你放肆。”沈图南情绪暴躁,他不允许自己的妹妹侮辱党国,他也不愿相信自己坚持的一切都是错的。 看到沈图南还在袒护万恶腐朽的国民党,魏若来和沈近真都感到失望至极,竟一时无言。 沈近真悲极反笑,沈近真此刻终于明白她和哥哥已经背道而驰太久了,不同的信仰和认知已经让两兄妹渐行渐远。 沈图南看着妹妹已然和自己对立,无法说服,转而转向魏若来,痛心疾首地说:“若来,我当时不遗余力的培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魏若来还是希望先生可以转变,毕竟先生的本心也是救国救民,所以他说:“先生,我真心希望你可以去苏区看看。看看那的百姓是生活的多么平和,安逸。”魏若来越说心绪越难平复。 沈图南听到此,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激愤地说:“魏若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沈近真迅速起身挡在魏若来面前,看着沈图南说:“你要干什么?” 魏若来也从椅子上起身,沈近真看了一眼身后的魏若来,魏若来徐徐说到:“没有,先生。我只希望我死得其所。能在执行任务中牺牲,我心甘情愿。” 第26章 剑拔弩张 外面登时响起枪炮声,沈图南三人迅速向外看去,黄从匀听到枪响便已经掏出随身佩戴的手枪。 而一直在路边守株待兔的林谯松也听到了假币厂传来的声音,立刻吩咐队员给钱逢时发信号让其增援假币厂,随后带着队员向假币厂方向跑去。 钱逢时是当地粤军的将领,以前一直靠着和苏区做生意来中饱私囊和孝敬上峰,自从沈图南来了之后,这条财路就断了,重要的交通枢纽三江口也被沈图南把持,作为当地驻军的最高长官,早就看沈图南不顺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怎么可能增援。沈图南和共党火拼,正是他想看到的。 假币厂里,孔令峥和牛春苗他们也早就做好准备,就等信号打掉假币厂。此刻接到进攻信号后,立马行动。 “是你们的人吗?”沈图南问道。 魏若来胸有成竹的说:“中华苏维埃银行特别连。” 沈图南觉得难以置信,他自认假币厂选址万无一失,策划周详,共军不可能找到这里,缓缓吐口:“不可能,他们不可能找到这?” 魏若来讲述他是如何判断并猜出假币厂位置的。 沈图南不得不承认自己徒弟心思缜密,只得惜败。 他仍有不解,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如果我不来,你们增兵,伤亡更大。”魏若来不卑不亢地说。 另一边,林谯松正带着人往假币厂赶,路遇交火,急忙让自己人卧倒隐蔽。 在身边人的提醒下,林谯松意识到对面正是钱逢时的人在值守,急忙让停火,询问对方是否为钱逢时的军队,得到肯定答复后。对方询问自己是哪个部分的。 林谯松说自己是别动总队,赣州支队。并告知对方假币厂被共党偷袭,需要支援。 哪料对方根本不搭茬。说受到上峰命令在此地坚守,让林谯松自己解决。 林谯松明白钱逢时这是见死不救,只得愤愤的让钱逢时的部队让路,他带队支援。钱逢时冷笑着,准备隔岸观虎斗。 而在假币厂,魏若来和沈近真仍在劝说沈图南去苏区。黄从匀从外面冲进来,焦急地说:“先生,火力太猛要顶不住了。”四个人一时成对峙状。 此刻,孔令峥带队已经冲破假币厂防线,向里面攻来。 枪炮声不断响起,假币厂员工纷纷逃窜,慌不择路。而所有反抗的人,也被一一击毙。 孔令峥抓到的车间工人告知了他里面具体情况,他让牛春苗带人去找魏若来和沈近真,自己则带人去毁掉印钞车间。 这边对峙的四人也发生了变化,沈图南掏出手枪对准魏若来,“魏若来,对不住,希望你跟我走一趟。” 沈近真看到哥哥此举,立马说到:“你放了他,我可以跟你走。” “沈近真,你以为我不敢杀他?你可以试试。”沈图南持枪指向沈近真愤怒的警告着。 “你放了他,我跟你走。”看着哥哥死不悔改,竟要带走魏若来,沈近真也急了,大声说道。 沈图南看着自己的妹妹和魏若来,他根本下不去手。 黄从匀很明白先生的心情,但现在刻不容缓,共党很快会攻进来,他必须确保先生的安全,他鸣枪示警后,把枪指向魏若来,怕他们轻举妄动,提醒先生,“先生,没时间了!” “去开车,从匀。”沈图南吩咐道,仍旧举着枪。 看着沈图南要离开依旧主意未变,沈近真有些慌了,说:“哥,我跟你走,你放了他。” “走。”沈图南对沈近真厉声说。沈图南根本不给沈近真说话的余地,只是催促她离开。 沈近真睁大了双眼,她不明白自己的哥哥为什么变成如今的模样,狰狞,可怕,陌生。 魏若来眼看局势就要控制不住,急忙拉着沈近真,示意她不要激怒沈图南,以免先生做出后悔终生的事。 一边听从沈图南的话,往他说的方向移动,沈近真边走边说:“哥,冷静。”一边有意无意的拿身体护着魏若来。 “哥,你不要一意孤行了。”沈近真还在劝说。 “你走啊!”沈图南只是厉声催促沈近真离开根本不顾及她说什么。 “跟我们去苏区吧。”沈近真往后退着,不放弃还在劝说自己的哥哥。 “你走!”沈图南充耳不闻只是让沈近真快走。 这时牛春苗和孔令峥冲了进来,局势一下得到转变,魏若来急忙告诫孔令峥他们别开枪,他不想伤着先生,进来的人都把枪指向沈图南,沈图南被包围其中。 看着在危机时刻还记挂自己的徒弟,沈图南一时有些动容,可他现在不能软弱,不能束手就擒。 “先生,跟我们走吧!”魏若来缓声劝着。 “哥,你就跟我们去苏区吧!”沈近真继续说。 “我不去。我不会背叛我的信仰。”沈图南意志坚定,没有丝毫退让。 “如果要被枪毙,我不如自我了断。”说完就拿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沈近真一下子慌了,沈近真哀求着,让沈图南想想还有家人。 魏若来同时阻止同伴开枪。 沈图南此刻的内心激烈交锋,正进行强烈的思想斗争,一方面,他不愿成为俘虏被抓去苏区,不愿背叛党国,另一方面,他确实挂心苏辞书和小鱼儿不忍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无人照顾。 “先生,你去苏区看看,你会有改观的!”魏若来极力劝说沈图南,在他心里,深恩难忘,他不可能让沈图南在他面前血溅当场,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哥,相信我!”沈近真看着自己哥哥 ,怎么可能心不疼呢!眼泪再次充满眼眶。 看着自己最爱的妹妹和自己最信赖的徒弟,沈图南还是狠不下心,他在犹豫,“哥,走吧,跟我们走吧!”沈近真泪眼朦胧的说。 牛春苗看出了沈图南的松懈,一个箭步上前打掉了沈图南的枪。 沈近真和魏若来的心里都长舒一口气。 沈图南被押走。可他仍是不甘,不甘失败。 相视一眼,魏若来护着沈近真离开。 孔令峥火烧了假币厂。 林谯松这才带人赶来,准备救火,可刚冲到外围就踩到孔令峥他们事先安装好在炸弹上的引线,巨大的气浪让林谯松整个人飞了出去,但并未受伤。 林谯松只得撤离,大骂粤军的背信弃义。 黄从匀告诉林谯松沈图南被抓走了,得赶紧营救。林谯松气愤不已,告诉黄从匀自己有办法。他们随即撤离。 第27章 近真,有我 沈图南被押回苏区。沈近真和魏若来也都顺利完成了任务。 雷鸣很高兴,听着魏若来汇报完所有的情况,兴奋不已,夸赞魏若来大有可为。可看到魏若来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是因为沈图南。 “雷科长,先生他……”雷鸣知道魏若来要说什么,他答应魏若来会在看押期间善待沈图南,不会为难他,也会告诉守卫,魏若来可以探望沈图南。魏若来感激的点点头。 特别连里,沈近真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汇报工作有魏若来和孔令峥,她只是配合完成任务。 现在她知道她的哥哥还活着,只是这一点她就很开心了,只是哥哥现在被她抓回苏区,以哥哥的脾性,沈近真怕哥哥心结难解,只怕会恨她。 可她职责所在,并不后悔,可这份亲情的牵绊让她不可能不伤心。 之前得知哥哥去世的噩耗,她心里悔恨难当,要不是因为她,哥哥怎么会以身犯险,命丧黄泉。 她日日备受心灵的煎熬,苦苦支撑,夜不能寐。 如今哥哥活着,她不能不感激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可是还是改变不了和哥哥对立的局面,甚至苏区现在所遭遇的一切竟都是哥哥一手主导,他不顾百姓的举动还要射杀魏若来,她只觉得现在痛楚更深,他的哥哥和国民党高层一样,已经不分是非黑白了。 现在终于只剩她一人了,她失声痛哭,这一刻所有的情绪被释放出来,她的脆弱,她的委屈也被成倍放大。 这时,魏若来站在窗外看着失声痛哭的沈近真,心如刀绞。 自从回来后,他一直担心沈近真,近真在他面前总是坚强的,可他知道她内心的柔软,毕竟她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可偏偏要承受这么多。 魏若来,敲了一下门,发现门没锁。他推开门,看见了痛哭流涕的沈近真。 沈近真看见来人迅速擦干了眼泪,把头别向一边,慌忙起身做倒水状,连忙说:“若来,你来了?” 看着沈近真慌乱的掩饰,魏若来的心更疼了,他再也忍不住了,上去拥抱着近真,“近真,难过就哭出来,我陪着你。” 沈近真本就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此刻在魏若来的怀里她感受着魏若来体温带来的温暖,再次失声痛哭。 她靠着魏若来的胸膛,手覆在魏若来的胸前紧抓着他的衣服,从小声抽泣到大声痛哭,浑身颤抖,魏若来紧紧拥着沈近真,默默流下眼泪。 “近真,你别怕,也别担心,先生那里一切有我。这几天你多休息,我已经给你请好假了。”魏若来体贴的说。 “若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信任我吗?”沈近真带着哭腔问道。 “怎么会,近真,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从来没有改变过。我只是不确定那是不是先生,怕因为我的错误判断让你白白高兴一场。你会怪我吗?”魏若来柔声解释道。 “我不怪你,只是不希望你一个人承担。你会怪我哥吗?他拿枪指着你不是他的本意,你要相信他,他不想伤害你,他迫不得已。还有组织有说我哥那边会怎么处置吗?我要避嫌,没法探望,你帮我去看看,好吗?他其实没那么坏,你知道的,对不对?”沈近真还是愿意相信哥哥并不是要伤害魏若来,不得已,同时也希望魏若来不要怨恨哥哥。 “近真,我当然知道,先生怎么会开枪呢?我不会怪先生!先生只是还抱着幻想,他会想明白的。至于怎么处置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会照顾好先生,你放心,我会带他看看苏区的真实情况希望对他的思想有所改观。”魏若来轻抚着沈近真的背,安慰道。 “若来,谢谢你。我……”沈近真呜咽着说。 “近真,我和你几次生死与共,你还要跟我说这些,是不是太见外了。先生是你的兄长,在我心里早把他当成兄长了。他也是我的兄长。” 沈近真听到魏若来说这些再次心里触动,哭了起来。 “哭吧,近真,你压抑太久了,以后在我面前,你想哭就哭,做最真实的自己,别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什么不能言说的话也可以跟我说,我会成为你的倾听者。以后别再为难自己了,好吗?答应我。”沈近真在魏若来怀里重重的点点头。 他们就这样相拥了很久,彼此都舍不得放开对方,这份温情会永远留在彼此的心间。 直到之后的每次相拥,两人都还是忘不了这第一次相拥时的情形。 安抚沈近真休息后, 魏若来最后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沈近真的房间。 走在街上,他回味着刚才的拥抱,原本愁苦的面容瞬间温暖起来,他满腔的爱意,相信近真可以感觉到。 只是现在实在没法表达,不是最好时机。沈图南还在押候审。 他还得想办法怎么扭转当前局面,想到这,刚刚快乐一点的心情转而被忧虑所取代。明天带先生在苏区看看,说不定会有所改变。 第28章 真实的苏区 沈图南被关押在一个靠近街边的房子里,透过被钉起来木板的窗户缝隙可以看见外面的百姓热闹的生活场景,军民和谐互助的温馨画面,孩子们拿着风车欢乐的你追我赶,沈图南看着这鲜活的生活氛围,嘴角溢出一丝微笑。 他开始有点相信自己的妹妹和魏若来了。 突然听见门口的卫兵在打招呼,他知道有人来了,快速坐回地面,背靠墙,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心理活动。 门开了,魏若来走进来,沈图南不愿直视魏若来,便低垂下眼睛看着地面。 魏若来穿着一身粗布蓝色红军军服,虽然朴素但是精神。看着沈图南如今的落魄,魏若来于心不忍的说:“先生,我来看看您。” 沈图南一脸冷漠的说:“看什么呀,看我是不是还活着!” “不是,我想带你去看看真正的苏区。”魏若来低声说。 “你以为你可以改变我?”沈图南抬头不甘示弱的看着魏若来。 “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我和近真一直坚持的到底是什么?”魏若来看着还在因为所谓的立场苦苦坚持的先生,语气坚定了不少。 沈图南看着魏若来,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的男人,这个人的初心始终没变,其实沈图南心里都明白。可坚持了多年的信仰,说崩塌就崩塌,说放弃就放弃,他沈图南做不到。 他还是和魏若来走了出去,来到街道,到处都是人们的欢声笑语,随处可见红军战士帮助百姓生产生活的身影,沈图南心里已经有所触动,这不正是他一直所盼望的世界吗? 魏若来和沈图南相视而望,这时有几个小朋友跑到魏若来跟前,递给魏若来一个礼物,就是孩子能给的最简单却最能代表心意的礼物,一颗糖。魏若来接过来道谢。 孩子说谢谢他教他们认假币,他们才没有被骗。沈图南听后,神色有些不自然,魏若来看向他,有些担心先生的情绪。 魏若来低头一笑,蹲下来把糖还给小朋友说自己有。 孩子用稚嫩的声音问:“哥哥,你是红军吗?” “我是啊!”魏若来笑着说。 “妈妈说保护我们的人都是红军,我以后长大也要当红军。”周围的小朋友都跳着说自己也要当红军。 沈图南听着孩子的话语,眉头紧皱,他的党国为这些人做过什么呢?只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看着这些欢呼雀跃的孩子,沈图南的脸皱成了一团,眼眶渐红。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一群孩子的心愿,孩子是最单纯天真的,他们眼中的善恶很简单,但很真实,都是发自内心的真心话。可见共产党有多么得民心。 魏若来笑着送走了孩子,也看出了先生脸上感动的神情,知道先生的心已经有所松动。便趁热打铁的说:“先生,无论贵党政策如何,我们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因为我们有民心作为支撑。”魏若来毫不顾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沈图南则若有所所思。 来到银行门口,一大群人围着银行要买公债券。 沈图南想到了之前国民政府发行建设库券的情形,当时的人们也是纷纷支持,政府也言民心可用。可是就是这个建设库券失了民心,伤了百姓。 沈图南步履艰难,往事不堪回首。 走进银行,就听见牛春苗在号召百姓帮助银行渡过难关,也和百姓说了打掉假币厂,活捉特派员的事。 百姓热情高涨,表示之前受特务蒙蔽,使用假币兑换银元,纷纷表示要支援红军的银行建设,支持红军,打倒白狗子。 魏若来急忙看向沈图南,沈图南此刻面色难看。看着百姓们自觉自愿的购买公债券支持红军,沈图南内心百感交集。看着百姓衣衫褴褛依旧争相购买,很难理解。 转而问魏若来,“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家都穷成那样了,为什么还要买这些渺渺无期根本就赎不回来的公债,疯了吧!” “当年上海民众也支持过国民党,可最后国民党却失了民心,只因贪婪。那所谓的民心可用到底遂了谁的愿!”魏若来语重心长的说。 “你认为共产党是对的?”沈图南追问道。 “是,信用是金融立身之本。而我们的信用是一点一滴建立起来的,十分牢靠。这的百姓愿意相信我们,支持我们。而民心所向胜过万千金银。”魏若来表达了自己观点。 沈图南看着老百姓长长的队伍也理解了魏若来所言的人心所向。 魏若来随后带沈图南参观了银行,介绍了银行的基本情况,并告诉沈图南他们现阶段的业务是助农,银行虽然是在草创阶段,但因为实际帮助到百姓所以深受欢迎,秋收之后经常收到老乡表达感激之情的礼物。虽然只是几颗鸡蛋或是一筐玉米,礼轻情意重,让魏若来觉得所有的辛劳都是值得的。 沈图南回到关押处,一个人静静的回想,老百姓虽然贫穷但脸上的笑容是真心的,共产党心里装着百姓也是真实的。那种表情做不得假。 百姓们都对红军表示极大的支持和尊重还有崇拜。军民一心在苏区得到了最大程度的体现。 沈图南的心开始动摇,他开始相信自己的妹妹和魏若来的坚持是正确的。 见完沈图南,魏若来去找了沈近真。告诉她沈图南的近况。 “若来,我相信哥哥他会改变的。他会相信我们说的。最后,也会加入我们的,我相信他。”沈近真听到哥哥已经深受触动,很开心。 魏若来也满怀信心,“近真,我也相信。” 他们抬头看着星空,都知道那一天会来的。 第29章 宿命的轮回 晚上,雷鸣来看沈图南。雷鸣也是高级知识分子,共产党里面他是唯一会德语的。这说明他和沈图南总会有一些交集。 他们畅谈之前报国之志,聊着对祖国未来的憧憬,雷鸣知道沈图南本质上还是爱国的,否则也不会放弃当时国外的优越条件回国。 而且他也有极大的信心,日后沈图南是可以被发展过来的。他们聊了很久,相见恨晚。至于聊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第二天,雷鸣通知魏若来和沈近真到他办公室。可见到他们,欲言又止。 沈近真捺不住性子,想着应该是哥哥的事,便着急问道。 雷鸣还是说出了组织决定,决定对沈图南执行死刑,后天行刑。 沈近真听到后,心疼痛不已,眼泪涌上眼眶,强压着自己的颤抖的语气,看向雷鸣说:“已经决定了?” 雷鸣点了点头,也带着惋惜的看向沈近真。 魏若来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沉,也难过起来,可想想沈近真,他十分担忧的看向她。 沈近真愣了片刻,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碍于雷鸣在眼前,魏若来只能看着沈近真跑出去,满脸心疼和担忧。 雷鸣很理解他们,便对魏若来说:“去吧。” 魏若来追了出去。找了一会儿,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找到沈近真。 沈近真看着墙壁默默落泪,一言不发。 魏若来走了过去,再次抱起沈近真,没有说话。沈近真也紧紧抱着魏若来。“若来,我的心好疼。” “近真,我知道。”短短两句胜过千言万语。 沉默良久,近真抬起头,看向魏若来说:“若来,我只有这一个哥哥,他死了我在这世上又只有一人了。” “近真,不是,你还有我还有嫂子和小鱼儿。”看着近真哭红的眼,魏若来抬手抚着她的脸。 “若来,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救不了他?我不想让他死。不想。”沈近真的泪又落了下来,让他的心瞬间千疮百孔。 “近真,这不是你的错。你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先生会理解你的。你没有错。让我来想办法,好吗?你先别难过,如果先生愿意加入我们,是不是他就不用死?”魏若来安慰着沈近真。 “组织已经决定了,怕是很难更改了。若来,总之不管怎样我得感谢你为我哥,为我们家做过的一切。”沈近真看着他,缓了口气说道。 “近真,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说了你永远不用感谢我,我愿意去做,这些年如果没有先生,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还会不会活着。近真,别这样,你别这样,我们想办法。”看着沈近真的眼泪不停落下来,魏若来的眼泪也瞬间滴落。 “没办法了,没办法了,若来,我哥意志坚定,是坚定的三民主义信徒,誓死效忠国民党,组织不会饶恕他的罪行。我都明白,我就是很难过,很无力,作为他唯一的妹妹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替他去死。你看,他为了护着我,都可以不顾一切。我能做什么呢!”沈近真眼神空洞,苦笑不止。 “近真,不是这样的,我来想办法,我来想办法。”魏若来再次抱紧眼前的人,不知所措的安慰着,他害怕近真做傻事,他不敢想那会怎样。 先生的事已经让他心如刀割,若是近真再出事,他真的无力承受。 “近真,交给我。好吗?”听出了魏若来言语里的无措。 沈近真轻声说:“若来,别为我担心,我没事。这是哥哥自己选择的路,但是我不能不难过,不心痛,不自责,我也无法承受。” 魏若来听到后,痛苦的闭上眼睛。“近真,明天我和你去看先生。你先回去休息,其他的事有我。” 沈近真知道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于是她回到住处。 魏若来本想找雷鸣商量但被告知有事出去了,并吩咐元宝告知魏若来明天准备些好的饭菜和沈近真一起送送沈图南。 魏若来的心如坠冰窟,他呆立在原地,良久未动。他伤心欲绝,该怎么办?这回难道真的无力回天了?就和自己哥哥魏若川离去一样,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第30章 话别 第二天,魏若来和沈近真碰面,看见沈近真憔悴的脸和通红的眼睛,就知道她又是苦熬了一夜,无力感再次袭来。 沈近真强打起精神和魏若来去食堂拿了准备给沈图南的饭和酒。 一路神情恍惚的往沈图南的关押处走去,魏若来时刻关注着沈近真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沈图南正看着窗外和煦的阳光,就听见有人来了。 开门,魏若来看了一眼沈图南,默默地打开食篮,把饭菜和酒拿出来,沈近真木然的在一边帮忙,把酒菜摆好。魏若来把酒斟好。两个人坐了下来。 沈图南看出了这是要处决他,让他吃的断头饭。所以淡然的笑起来,直言不讳的说:“断头饭。” 魏若来和沈近真躲避的眼神已经将一切昭然若揭。 沈近真不敢抬头,眼睛看向别处,一句“哥”,沈图南伸手阻止她说下去,他知道这对自己的亲妹妹来说有多残忍,他不愿意为难自己的妹妹。 沈图南看着强忍着泪水的妹妹托付她把苏辞书和小鱼儿尽可能送出国。 沈近真一直低垂通红肿胀的双眼,用尽可能平稳的情绪说:“好,我答应你。”便把头侧向一边,擦了一下眼泪。 魏若来不忍也不愿看这肝肠寸断的兄妹话别,一直低着头。 “来,近真,和哥喝了这杯。”沈图南举起酒杯和沈近真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魏若来起身为沈图南添酒,沈近真再也无法面对这些,起身离开桌子,来到窗前,好像只要不看,她送的就不是自己的哥哥。 “若来,之前在上海,你涉嫌通共被拘押了,我顶着巨大的压力,把你救出来了。”沈图南知道他必须要把沈近真托付给魏若来,让沈近真后半生有所依靠,不能让她独自一人。 本来他之前也就看好魏若来,只是和汉斯那场酒他听出魏若来好像有顾虑,所以他只能以曾经救命的恩情相托,因为他知道只有如此,魏若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魏若来是重情重义之人,必会给近真一个依靠。 只是他不知,即便他不说,魏若来对沈近真早已情深似海,必会与沈近真相伴终生。 “是的,先生,是您救的我,如果没有您我怕是没有今天。”听到魏若来仍顾念旧情,沈图南毫不犹豫的说下去,“如果你记得这份恩情,以后代我照顾好近真。” 沈近真听着哥哥把自己托付给魏若来,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头抵着窗子上钉的木板,伤心不已。 “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从小父母早逝,但是近真于我比命贵重,身为哥哥,我宠着她惯着她,她很任性也有很多缺点,麻烦你多担待。”沈图南很难过,可是他必须说下去,他最疼爱的妹妹,必须为她做好打算。 若不是因为先生要走了,临终托付魏若来,若只是寻常大舅哥对他这个妹婿的嘱托,听到这些话的魏若来该有多么欣喜若狂,可他现在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得看着沈图南的眼睛,郑重的说一句:“好的,先生,我会的。”把这件喜事蒙上了悲伤的色彩。 沈图南再次嘱托,“就拜托你照顾好她。” 魏若来再次郑重的点了头。 沈图南放心了,这个徒弟他了解只要答应就一定能做到。“来。”沈图南和魏若来碰一杯酒,魏若来双手捧着酒杯一饮而尽,入口的苦让他难以招架。 沈图南不让魏若来和沈近真为他送行,沈近真泪流满面,魏若来眼角含泪。 沈图南说他不希望他们见到他不堪的一面,希望魏若来想到他还是那个睿智成熟的师傅。魏若来一字一顿说:“不只是师傅,更是兄长。” “嗯,兄长。”沈图南知道这是魏若来对他的情谊,也是对他的承诺,他们是一家人了。 魏若来说到此处,再也控制不住本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沈图南回忆往事后悔万分,恨自己服软,亏欠了良心,不过是仕途受阻,可他却放不下。 来到赣州后,他会怀念上海的往事,怀念那些枉死的黄包车夫和被库券坑惨的老百姓,他于心不忍,良心难安。 沈近真望向哥哥,原来他哥哥是在乎的,并非为虎作伥。 魏若来也得到安慰说他以为沈图南变了,还好没有。 沈图南又动情的说他羡慕魏若来为百姓所做的一切可以得到百姓如此信任,可是他没做到。 魏若来告诉沈图南,他只是站错了队,非战之罪。 沈图南肯定了魏若来在苏区银行所取得的成绩,也感叹苏区是现代国家的雏形,完成了历朝历代都没有解决的阶级融合。他感慨苏区的百姓生活的安心,自在,有安全感,他也不得不承认共产党,羽翼已成。 听到这些话,魏若来一行清泪瞬间落下,他的先生回来了,还是那个先生,他就知道他会明白他,会懂他的。因为那是他一生崇敬的师父也是如今他的兄长。 沈图南甚至说到党国为老百姓做的太少了,只知道搜刮老百姓,已经把党国的根基挖空了。他时常感慨自己有心报国,无力回天。沈图南痛心疾首的控诉着。 魏若来更难过了,他一直以为先生变了,可现在看来并没有,他还是从前那个忧国忧民的先生,只是太多的无可奈何,让他只能隐忍自身。可现在他却要和这样的先生永别了,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来,心却是斑斑血痕。 沈近真听到哥哥这么说,仿佛又看见了希望,冲到桌前,希望他的哥哥跟自己和魏若来一样,留下来给共产党做事。 沈图南情绪激昂,他不愿意留下,他要和党国共沉沦,他要坚守到最后一刻,不能愧对党国,既然他已经早早选择过了。 魏若来认为腐朽的国民党不值得沈图南给他陪葬。 可是沈图南不让他们再说了,自己心念已决,多说无益。 沈近真和魏若来此时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他们已经明白沈图南的意思,誓要和国民党共进退。 沈图南告诫魏若来,不管以后是何境遇,要牢记初心,不要像自己一样,下棋只顾输赢,却忘了本心。 沈图南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他有自己坚持的事,没法更改,环境不同,经历不同,沈近真和魏若来也不一定能理解。 沈图南见要说的已经都说完了,便拿起筷子大口吃着饭菜,以此掩饰悲伤,只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落下来,不能让他显得从容。 魏若来看着先生,痛苦的再次落泪,不忍直视。沈近真背对着沈图南,双手覆面,压抑痛哭,他的哥哥呀!他们终将生离死别。 沈图南催促他们离开,沈近真就像定在窗前,迈不开一步,在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大声哭喊:“哥,哥,我不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撕扯着两个男人的心。 “若来,带近真走,快,带她走。”沈图南命令魏若来。 魏若来也知道留下来只会让近真更痛苦,只得强行带走沈近真。 沈近真伤心晕倒,魏若来打横抱着沈近真,回到了沈近真的住处。 一路上都有人在看。雷鸣见到这一幕,让大家都去工作,深叹了口气。 魏若来安顿好沈近真,看着虚弱的沈近真,魏若来握着她的手,低头痛哭。一直在说:“近真,对不起。” 第31章 突发意外 雷鸣看魏若来他们已经回来了,快步离开银行,来见沈图南。 “沈先生,组织已经安排好了,你今晚就离开。” “什么?”沈图南不可置信。“我做了这么多恶事,共产党怎么可能放了我。” “只要沈先生愿意和我党合作,你心里很清楚国民党这条大船要沉了,你要为家人考虑。而且我也相信以沈先生近日在苏区了解到的真实情况,以后一定不会再助纣为虐了。而且我党需要像沈先生这样的高级人才,比起处决你,我们更希望可以和你共同拯救这个国家。”雷鸣如是说。 看着沈图南有所触动,雷鸣接着说:“沈先生,我之前就说过,你是一名爱国者,否则也不会毅然决然选择回国,我相信你当年报国的决心。国民党的心思昭然若揭,已经没有遮掩的必要了,我也相信你已然看清。你实在是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忠诚和国民党共沉沦,实在不值得。我只希望你多想想当初回国的初衷,究竟是为了什么?沈先生,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虑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腐败的国民党能不能帮你实现你的抱负。”这一段话就像一记重锤砸在沈图南的心上,他不可能不动容,他很明白雷鸣的意思,也相信如今国民党的腐败,他已经动摇了。 “你这次被抓到苏区,国民党那边也不可能不生疑,为了避免你与高层嫌隙和可能的小人告密,沈先生,不可不防。”雷鸣继续攻心并给出友好的提醒,毕竟沈图南潜伏在国民党的要职上,显然对共产党更有利。 “雷科长,我愿意和贵党合作,也会应对高层对我可能出现的信任危机,只是有个条件,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与贵党的关系,尤其是沈近真和魏若来。” 雷鸣想了一下,当下说:“好,我会保密的,今晚我会制造混乱,然后送你离开,你要配合我,剩下的事我来安排。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夜间,魏若来在迷迷糊糊中听见好像有人喊救火了,是银行的方向。 他看了一眼沉睡的沈近真,向着火的地方跑去,他拦住了人,问了情况。 突然意识到什么,向沈图南的关押处跑去,看到被打晕的卫兵和已经空荡的房间。 雷鸣组织救火,并让元宝统计受损资料。这时,孔令峥跑过来,告诉雷鸣,沈图南逃脱了。 雷鸣说现在救火要紧,转身去救火。孔令峥也加入其中。 魏若来看见负责看押沈图南的特别连的人都在救火,并没有去追人。魏若来找到雷鸣,告诉雷鸣沈图南不见了,雷鸣顾左右而言他,问道:“近真呢?” 魏若来想到沈近真一个人在屋里,顿时心下不安起来。 “近真她伤心难过晕倒了,现在在住处休息。”魏若来说。 “若来,这边火势控制住了,你快去照顾近真吧!顺便把这个消息告诉近真。”雷鸣看向魏若来,看着他有些呆愣,忙说:“快去呀!” 雷鸣知道以魏若来的头脑会猜中今晚之事的蹊跷,但只要大家心照不宣,也无妨。但他还是要把魏若来支开,以免被看出更多破绽。 魏若来明白了,一切都是雷鸣主导的,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 第32章 互通心意,托付终身 想到这一层,魏若来飞也似地奔向沈近真的住所。 魏若来回到沈近真住处,摇醒沈近真,“近真,着火了,快醒醒。”沈近真缓缓睁开眼,就听见魏若来又说了一句,“还有,先生离开了。” “你说什么?我哥跑了?”沈近真抓住魏若来胳膊,激动的问道。 “近真,你听我慢慢说,不是跑了,应该是被人故意放走的。这场火着的蹊跷,像是故意纵火,转移视线,而且雷科长并没有让孔连长追人。”魏若来结合他看到的情况和雷明讳莫如深的态度分析道。 “若来,你是说雷科长放走了我哥。”沈近真说。 “是的,就目前看到的是这样。”沈近真叹了口气,恢复了平静。 “那我们快去救火”沈近真连忙起身。毕竟是因为哥哥,这火才烧起来,要是损坏了苏区的财产造成人员伤亡那就不好了。 “不用了,火势已经被控制住,雷科长让你安心休息。你还不放心雷科长的安排。”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近真,你可以安心了。先生他平安了。” 看着沈近真舒展的容颜,魏若来经历了先生的死里逃生,实在不想压抑自己的情感了,因为明天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何况先生把近真托付给了自己,他这也算名正言顺,他平复了心绪,开口道:“嗯,我这还有件事想问你,其实一直想问好久了,如今先生也平安了,我想问问你。” 看着魏若来严肃认真的表情,沈近真也一本正经起来,“你说吧!” “近真,兄长把你托付给了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信任。我会照顾你,陪伴你,爱护你一辈子。但我想说其实我接受托付是因为我爱你,而并非先生所说的救命之恩,我想和你在一起,相伴终生,让我们一起为了共同理想和信仰而奋斗。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沈近真听到这,害羞的低下头,“我,我……”沈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对魏若来的感情一直都是有的,只是她自己没察觉,一直以为是朋友关系,只到那天她在魏若来怀里失声痛哭,她知道这种情感发生了变化,其实她一直都把魏若来当成除哥哥以外最信任的人,她会在他面前袒露情感,会愿意把她脆弱的一面展现给魏若来,也会关心他,担心他,她是喜欢魏若来的。 想清这一点,尤其是在和魏若来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于是,她再次看向魏若来,“若来,我也爱你。”沈近真甜甜一笑。 魏若来激动的抱着沈近真,他现在是真的高兴,先生也没事了,近真也接受了他的心意。 这段时间一直以来的阴霾情绪也一扫而空,变得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近真,我很高兴。” “若来,我也是。”沈近真娇羞着说。 魏若来亲吻了沈近真的额头,“近真,此生之诺,相伴永远。” “若来,不离不弃。”沈近真趴在魏若来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但因为激动的情绪跳的过快的心跳。这一刻是那么的幸福。 魏若来和沈近真心意相通,心与心的距离更近了,他们都因为能拥有彼此而真心喜悦。 “近真,以后不论遇到任何事,记得,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我心疼你的坚强和你的非做不可,但请为了我,为了兄长,为了嫂子和小鱼儿,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定谨慎点。前路艰险,我们风雨共担,携手并进。”魏若来动情地抱着怀里的人,他知道近真是无所畏惧的共产党员,还是忍不住说出担忧的话。 “若来,我答应你我会谨慎,但是,组织需要我肩负的责任和任务我必须要承担和完成,希望你理解。”沈近真还是以自身责任为重。 “近真,我当然理解你,我说了我会保护好你的。以后你在苏区有了我也就有了家。”魏若来说。 “以后我在苏区也有爱人了,以前是大家现在有小家了。”沈近真幸福的说。“近真,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爹的,他一定会为我高兴的。”魏若来是奔着结婚去的,索性借着胆大,今天一起说了。 “嗯,好。”沈近真心里清楚这份感情的难能可贵,乱世时期的情感,实在难得,他们都得珍惜。因为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近真,我想娶你,等我告诉我爹,再给先生去封信,就把婚事办了,好吗?”魏若来也明白现在的局势,随时都会有战争,未来结局难料,既然已经表明心迹,双方情投意合,为了避免遗憾,还是速战速决,反正他此生已经认定沈近真了。 他紧张地等着沈近真的答复。 沈近真自然明白魏若来心中的顾虑,“若来,我愿意嫁给你。” 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看着朝思暮想的姑娘终于答应嫁给自己,深情的吻了上去。 沈近真由一开始的局促到后来也动情的抱紧魏若来的腰,吻了起来。 这深深的一吻,让两颗躁动的心鲜活起来,真正的融合在一起。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魏若来意识到不妥,停了下来,沈近真一头埋进魏若来怀里。 魏若来看见沈近真如此害羞的模样,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可爱极了。 “近真,我是真心想娶你,并非一时冲动。我是真的很爱你。” 第33章 原来早已情深 魏若来忆起过往种种,原来自己对近真早已情深。 “从第一次去沈公馆再次见到你时,你的身影就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了,你是那么的明艳美丽,聪明大方。 当我知道你是先生的妹妹,我胆怯了,我们相差那么多,我要如何才能配得上你。 之后先生受伤,你奋不顾身的给先生输血,再到后来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吃的是我人生中第一顿西餐,你明明看出了我的笨拙和局促不安,但是你帮我掩饰,弹奏安魂曲告慰英灵,安抚我心。 当我在除夕夜从小鱼儿嘴里听到先生和嫂子要培养我当你的丈夫,我很开心,我也希望成为沈家的一员。 当我被林谯松抓走,我再次看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很暖,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疼了。我也担心你看到我狼狈不堪的模样会怎样?还好我只从你眼中看到担忧。 你和先生把我救出来,又接我回沈公馆,就像接我回家,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看着你弹琴我忍不住靠近你,因为我喜欢你。 之后汉斯来谈判,我与先生同他喝酒,他问我会不会追求你,我知道你有更远大的理想再加上先生也在,我只能说我不会,说你不该被世俗的事所困扰,其实是因为我自卑。 后来我猜到你的身份,尤其是你被林谯松抓走了,我慌乱极了,我要救你。不只是怕你连累先生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我设计杀了李晟达,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但我不怕也不后悔,为了我哥,为了先生,为了你。 随后宴会上的你美极了,一袭白色长裙。我怕你和我哥一样,不顾一切,所以才提醒你三思后行,以先生的名义,因为你一定会顾念先生的。 后来你来我家吃饭,我虽然嘴上说以后不做饭了,但我其实心里暗暗发誓要把饭做得更好,做给你吃。还以先生的名义告诫你不要托先生的后腿,其实是怕我们越走越远。 牛春苗来上海看我,当我知道你知道她的存在并且她告诉了你我小时候这么多糗事,我无地自容,担心坏了,怕你再也不会理我,也怕你为了避嫌从此和我疏远。我也第一次真正跟春苗发了脾气。 假币案,你去医院看望我,你掩护我们离开。教我射击,送我资本论拯救我的思想,开导我。 再后来,上海打仗,你不顾安危给七宝街的居民送去补给,给我送枪。 库券案,你和我一起揭露黑幕,又不顾一切救了我。最后和我一起来到苏区。 近真,每次在我孤独,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你都在我身边,而我也早已为你沦陷,这点点滴滴的堆积,我怎么能不爱你。 我义无反顾的爱你,生命中也不能没有你。”沈近真听着魏若来回忆往昔,他居然都记得,他对自己的爱竟然这么深沉,不知不觉已经情根深种了,可她如此后知后觉,想到这,她再次红了眼眶,心疼的抱紧魏若来。 魏若来感受到了怀里人的情绪,这一路的苦难都在这一刻被化解了,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第34章 明码标价的真相 这么美好的时刻,应该是快乐的,不应该情绪如此悲伤。电光火石间,灵光乍现,魏若来想起他要向近真问明一件事。 魏若来抬手擦了擦眼泪,“近真,我和牛春苗退婚的时候,牛春苗说你花五十大洋让她滚蛋是怎么回事?”听到魏若来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沈近真有些惊慌失措。 这件事,牛春苗怎么会告诉魏若来,不过想到春苗的性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口不择言了。可这怎么说给魏若来呢? “这事说来话长了,也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沈近真是想糊弄了事。 魏若来七窍玲珑的心思岂是沈近真能敷衍过去的。 “近真,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吗?”沈近真知道他是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魏若来的执拗她领教过。 “是这样的,”沈近真想着怎么样说能把伤害降到最低。“就是春苗以为那时咱俩好了,就想放弃成全我们,春苗真是个大好人,你说是吧。”魏若来不置可否,“然后她说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不会纠缠你的,你看春苗多明事理。”沈近真想通过赞美牛春苗,让魏若来知道真相后不要生气。 “我怎么不知道她这么好呢?”魏若来看出了沈近真在袒护牛春苗。 “春苗很仗义,所以就决定把你转让给我。”沈近真后面说得很小声。 “转让?”魏若来一下就抓住了重点。魏若来扶着沈近真的双肩,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一开始只是好奇,可听到这不淡定了,这牛春苗又做了什么好事,让近真有口难言。 沈近真心里腹诽道,这人太聪明不是啥好事。“就是出价五十大洋把你转让给我。”沈近真咬了咬牙,说了出来。 “什么?五十大洋。牛春苗把我卖了?”魏若来听到这个消息,鼻子都气冒烟了。 牛春苗把他当什么,不但恶人先告状还把他卖了,还卖给沈近真。 魏若来艰难的说:“你买了?” “我没有呀。我怎么可能买?我是说春苗不想卖。”沈近真已经语无伦次了。 “你是觉得我不值这个价?”要不是刚才沈近真答应了自己,魏若来都要怀疑自身价值了。 “若来,你别生气,春苗当时是急用钱要去找廖四哥,才把你紧急出手的,她说要不是急用钱一百大洋她也是不肯的,可见你在她心里还是很贵重的。而且春苗不贪财,你挣多少是你的,她只要了一点。”沈近真宽慰道。 什么?魏若来彻底炸毛了,他可是一个月工资都五十大洋,他在心里把牛春苗打了千遍万遍。 “近真,我在你心里……”看着魏若来欲言又止,沈近真心里好笑。 “若来,春苗并无恶意,你也不必深究,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了,最后也没卖你呀!没有交易的,就不做数。这春苗也是很在乎你的,怎么舍得卖嘛。春苗时时处处保护你,假币案,库券案,春苗都在保护你,而且得知你要被处决,春苗把她当时所有的钱拿出来求我救你。你不能怪她。她真的把你当朋友,不,当亲人。至于你在我心里,” 沈近真打算逗逗魏若来,看着他逐渐舒缓的表情,知道他不生气了,只是又紧张起来,沈近真故意大喘气,“自然是无价呀!就是世间最珍贵的珠宝给我,我也是不会换的。” 魏若来笑了,很灿烂,是从心里发出的笑意,沈近真怔住了。 “傻瓜,我逗你呢!”魏若来捏了一下沈近真的脸蛋。 “若来,你我早以性命相托,你对我自然贵重。”沈近真不知怎的,心里突然难过起来,这一路走来确实太难了。 魏若来望着沈近真,知道她是因为珍惜这段感情才有这突如其来的情绪。 “近真,我们几经生死,自然生死与共。”情动处,魏若来再次吻向沈近真,这次他们吻了很久,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 “近真,我们争取早点结婚,好吗?”爱情一旦来临,那汹涌的爱意就再也克制不住了。魏若来对此感同身受。 “好,若来。”彼此诉说爱意的两个人,此时自然难舍难分可再怎样,他们之间也必须克制。 “近真,你早点休息。我先走了。”魏若来又抱了一下沈近真,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第35章 顾虑与坦诚 看着魏若来离去的背影,沈近真默默叹了口气,魏若来突如其来的表白虽然让沈近真倍感甜蜜。 可当下面临的状况似乎容不下太多的儿女情长。 但是转念一想,正是有这些情感的支撑,人才能有所牵绊,才能在面临无法化解的困境时,有克服的勇气。 改天也要问问雷科长,魏若来什么时候能入党?这是她和徐诺的一个共同的心愿。看着魏若来在党旗下宣誓。 想到徐诺,沈近真忍不住难受起来,自言自语到:“徐老爹,你还好吗?之前你说魏若来对我有好感,我还不信,说是他怕我连累我哥。 还是你看人准,他确实喜欢我。你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我俩高兴的。 我还没完成你交代的最后一项任务,发展魏若来入党,不过,很快了,你等我的好消息。 魏若来已经为苏区建设做了不少贡献了。你以命护他,他自当如此报你。 他今天说要让我嫁给他。我已经答应了,即便知道前路漫漫,我还是希望有一抹温情,浸润我的人生。 我不会停下实现理想的脚步,我会和魏若来一起秉承信仰,坚持不懈。一定会实现我们的宏愿。”仿佛徐诺就在眼前,她念叨了许久,毕竟这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情,她想找人分享。 还有她哥沈图南,沈图南平安离去,沈近真心里的大石也移开了。 她只希望她哥平安,但她也担心若是她哥回去,会不会还是要对苏区下手,那百姓怎么办?是不是还要受苦,缺衣少穿? 想想她就很苦闷,为什么哥哥就是不能留下?为什么非要回去? 这个经济困境不解决,百姓生活会有大麻烦,一想到是自己亲哥所为,她就负罪感满满,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刚才升腾的喜悦都降了回去。眼前的困境都没解决,她实在心难安。 魏若来回到银行,看见雷鸣和元宝在整理资料,其他人似乎都已经歇息了。火也已经熄灭,一切都恢复原样。 他走过去,雷鸣看见了他,“若来,你怎么回来了?近真,好点了吗?” “好多了,我代近真谢谢雷科长的关心。”魏若来已经不自觉带入自己未婚夫的身份了。 雷鸣看了一眼魏若来,只见魏若来眉眼含笑。“元宝,今天就到这,明天再整理。”元宝揉了揉眼睛,整理了桌面离开了。 看着元宝离开,雷鸣看着魏若来,问道:“若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雷科长,我和近真打算结婚。”魏若来也不想隐瞒,毕竟要结婚还是得找组织开介绍信的。 “这是大好事呀!沈图南,知道吗?”雷鸣问道。雷鸣以为他们和沈图南话别时,情到深处,相互嘱托,所以固有此问。 “不知道,我们是刚刚才决定的。不过,雷科长,还是要感谢您,我和近真真心感谢您。”雷鸣知道魏若来的意有所指,心照不宣的笑了。 “若来,近真是个好姑娘,既然已经决定了就要好好待她,为你高兴。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忙完这一段吧!”魏若来笑着说。 “好,到时候举办婚礼,组织给你们办,一定办的热热闹闹的。”雷鸣也很高兴。 毕竟魏若来和沈近真是党内重点培养的高级人才,若是这两人结合,之后在苏区生活稳定下来,组织上也必定乐见其成。更何况两人郎才女貌,甚是相配。 “若来,结婚是要打报告申请然后组织给你们开介绍信,之后苏维埃政府给你们颁结婚证。这得提前申请,别推到跟前才准备,手忙脚乱呀!”雷鸣想着魏若来也没什么经验,就告知他流程。 “谢谢,雷科长。我知道了,我跟近真商量后,会写结婚申请的。”魏若来笑着说。 “瞧把你高兴的,上次这么高兴还是因为苏币的新防伪技术。”雷鸣玩笑说道。 “确实高兴,我和近真一路走来不容易,可谓九死一生。我实在欢喜。”魏若来告知雷鸣他心里的喜悦。 魏若来一直以来成熟稳重,颇具才思,很少见他如此外放的个性。雷鸣知道这是真的把他当自己同志了,才会在自己面前表露情绪。“用我给你保密吗?”雷鸣问道。 “暂时需要,因为不知道近真想不想公开,若她不介意了,我们就公开。”魏若来说。 “好的,放心。”雷鸣做了个拉拉链的状态在嘴边,魏若来笑得更开心了。 第36章 沈近真的设想 第二天,魏若来和沈近真又到张大爷家吃米粉。沈近真的眼眶是红红的,情绪也恹恹的。 “怎么,昨晚没休息好?”魏若来连忙问道。 可是不应该呀,昨天两人互诉衷肠应该高兴呀,难道近真要反悔?魏若来当下心慌起来。 “不是,就是想起我哥,我担心他做什么不好的事,这样苏区百姓又要遭殃了。”沈近真有些声音沙哑的说。 虽然不是魏若来担心的事,看着沈近真难过的样子,魏若来眉头紧锁,“不会的,先生毕竟看过真实的苏区,内心也有所感触。不会再做出错误决定的。”魏若来倒是信心十足。 沈近真扒拉着米粉,“算了,我也管不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沈近真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打开纸包,看见里面的东西拿起来,研究了一下,“钨丝?” “我自己做的,测试过性能还不错,这比矿石有竞争价值。”沈近真回答说。 魏若来欣喜的抬起头,柔声问道:“那生产成本如何?” “选矿费时费力,如果要建工厂的话需要几百人,生产工艺并不复杂,设备,也容易解决。”沈近真解释道。 “这太好了,有钨丝,我们就可以摆脱困境,自己出口了。”魏若来越说越兴奋,语气也高兴起来。 “产量上不去的话,后续很难发展!”沈近真无不担忧的说。 “产量可以提升,只要有钨丝我们就能掌握主动权。粤军也无计可施。”魏若来喜笑颜开的设想着未来钨丝的前景。 沈近真也被他的情绪所带动,“那就麻烦魏科长帮我打报告,请款,招人,我来负责生产线。”魏若来看着沈近真脸上逐渐展开的笑颜,也喜上眉梢。 “好,没问题。还是我的近真最厉害了,想出这么好的方法,解决了大问题。”魏若来小声说着后半段话,只让沈近真听见。 沈近真腼腆的笑笑,“能帮上忙就好了。”沈近真又开始愉快的吃着米粉。 魏若来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心满意足的笑了,自己怎么有这么好的福气,能遇见如此一个妙人。 “近真,我昨天跟雷科长说了我们打算结婚的事,他说要写结婚申请。”魏若来告诉了沈近真这个事。 “哦,是吗?那你什么时候写给我说一声,我也写。就是最近比较忙,怕是这事得往后放放。”沈近真没有吃惊,直接回应魏若来。 “那可以和大家公开这件事吗?我不主动说,但如果别人问起,我可以说吗?”魏若来看沈近真没什么异议,赶紧趁热打铁的问。 “可以,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得到近真的回复,魏若来的脸上此时笑意更甚了。 “近真,虽然钨丝的事很重要,你也得多注意身体。款项这边事我来搞定。”魏若来还是没法不提醒他的未婚妻,因为他可知道她工作起来永远是不会累的。 “我知道了,可是这件事情也是迫在眉睫的,我听说三江口的封锁可没解除,还有钨砂的生意也没谈妥,这可是关系苏区经济的命脉。”沈近真说完,三下两下吃完米粉,拔腿就走,而自己的未婚夫则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小声嘀咕:“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快步追上自己的未婚妻。 回到银行,魏若来给雷鸣汇报了沈近真的构想,雷鸣很是惊喜,“我尽快跟行长打报告。近真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要是大批生产了,我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听着领导对自己未婚妻的赞扬,魏若来也与有荣焉。 “若来,这一忙起来可没日没夜,要照顾好近真的身体呀。”雷鸣嘱咐道。“我知道了,雷科长。”魏若来点头称是。 第37章 筹备钨丝厂 过了几天,孔令峥和牛春苗来找魏若来,谈建钨丝厂的事。 牛春苗永远是人未到声先到,“狗牯仔,狗牯仔。” “春苗,这是在银行。”孔令峥提醒道。魏若来招呼二人进来,“孔连长,有事需要我们配合吗?” “若来,你就叫我老孔就行了。我听沈教练说打算筹建一个钨丝厂,组织安排我们来协助你们招人。”孔令峥笑着说。 “是的,具体的招工标准已经张贴,你们按标准招人,但一定要查明身份,不能混进特务。”魏若来吩咐道。 “狗牯仔,啧啧,你越来越有官架子了。”牛春苗调侃到。 魏若来想起牛春苗把他卖了的事,害他又在沈近真面前丢丑。就把牛春苗拉到一边:“你把我卖了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牛春苗一愣,莫名其妙的问:“什么卖了,我什么时候出卖你了?狗牯仔,你还学会造谣了。” “我造谣,五十大洋,我可真值钱。”魏若来咬牙切齿。 牛春苗想起是上海的事,有些心虚,一看混不过去了,一脸陪笑:“你看,价格还是很公道的,我可是很良心的,不贪心。” 只恨自己嘴快,说漏了,要不也不可能被魏若来抓住小辫子。这小子从小就记仇。看来是一直记得,去问了近真姐。 “你还好意思说,把我卖给近真,你让她怎么想我?”魏若来愤愤的说。 “近真姐,没想买你。她对你可是真好,跟我说了你不少好话。”牛春苗赶紧解释。 想到近真,魏若来的心甜甜的。可对着牛春苗依旧没好气。在魏若来眼里,牛春苗是发小,是妹妹,是亲人,可以肆无忌惮,不顾形象。“这件事你最好解释清楚。” 牛春苗知道确实自己理亏在先,开始了自己的拿手绝活东拉西扯,“那个,你是觉得我把你卖少了。可是,我就觉得这个价格很公道,不能坑了近真姐不是?” “我是说,你凭什么卖我,你是我谁?”魏若来眼里冒火。 “我那时不是还是你未婚妻吗?”牛春苗气势很弱。 “你不是,你是来上海找我退婚的吧!当时你还倒打一耙,说我抛弃你。在近真面前也说你是我未婚妻。”魏若来此刻可不管牛春苗怎么想。 “我错了,狗牯仔,以后不会了,我保证不在近真姐面前说你坏话。还会时不时帮你盯着近真姐,不让其他人有机可乘。”牛春苗其实很聪明,她知道狗牯仔气什么,不过是因为丢了面子。 “那就谢谢了。”魏若来目的达到转身离开。 “春苗,你和若来说什么呢?这么半天。”孔令峥问道。 “没什么。”牛春苗懊恼的说。 孔令峥第一次见牛春苗如此,往日她都高门大嗓。 “哦,你和若来不是退婚了嘛?怎么还惦记人家。”孔令峥看似无意的问道。 “谁惦记他了,婚早退了,是之前有件事他问我。没啥大事。”牛春苗又恢复了以往的泼辣语气。 孔令峥默默笑了笑,说:“走,招人去。” “走。”牛春苗斗志昂扬。 下午,沈近真过来看招人情况,牛春苗把沈近真拉到一边。“近真姐,狗牯仔是不是问你之前五十大洋的事了,你别介意,都怪我说漏嘴。” 沈近真笑了笑,说:“春苗,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我给若来也解释了,你别放在心上。” “那就好。近真姐,你最好了,不像狗牯仔爱记仇。”牛春苗还是不加遮拦说着魏若来的坏话。 沈近真笑得更明媚了。有不少人都定睛看了这一幕,真耀眼。招生人群里的一个人盯着沈近真看痴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人,暗暗发誓要努力被招进来,不过这是后话。沈近真看了招人的情况还是很理想的。 “辛苦了,孔连长。”孔令峥摆摆手,示意不辛苦。 “还是多抽调几个人,工人身份必须严格把关。”沈近真说道。 “好的,沈教练。”孔令峥回复。 沈近真,往回走,突然有些头晕,忙坐到树荫下,缓一缓。 这时,旁边有个人递过来一颗糖,是魏若来,“近真,我是不是说不能逞强。要不是我来送资料,你……”沈近真接过糖,打断魏若来的话,“我没事,贫血,老毛病了。最近可能没按时吃饭。”然后就吃起糖来,想着魏若来应该是担心她的贫血,随时兜里有糖,她心里就暖暖的。 毕竟苏区不是上海,巧克力可不好买,就是这糖也不知道魏若来托了多少关系买的。 魏若来拉过沈近真的手,又塞了一块糖。“以后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不许推辞。”魏若来命令式地说道。 “最近这么忙,你还不知道要忙到几点,没事,别累着自己,我一定注意吃饭时间。”沈近真怕魏若来为了自己吃饭的事又要辛苦,忙说道。 “你要是说到做不到,以后晚上我们就一起吃饭。”听着魏若来不再是商量的口吻,沈近真连忙点点头。 魏若来抚着沈近真苍白的脸,一时有些难过。自己说要照顾好她,却总是这样,不能周全。 “若来,钨丝厂的设备款项什么时候能批下来?招工完就要上生产线统一培训了。”沈近真笑着问道。 “后天,设备已经联系好了?”魏若来问。 “是,我找我的同学威廉帮忙。他表示愿意帮忙。国民党还不会为难他。”沈近真回答。 “威廉,就是帮我证明无罪的那个德国人?”魏若来问。 “是的,威廉不但很专业而且非常正直,人品可靠,是我在德国很好的朋友,对我也很关照。这次他二话不说就愿意帮忙。”沈近真热情洋溢的介绍着自己的同学。 “说来,我也要谢谢他,若不是他帮忙,我怕是很难脱罪。”魏若来说。忽然他想起汉斯说的话,近真在德国很受欢迎,心里有些小失落。 “若来,他这次会把设备运到苏区来,我们一起谢谢他,好不好?”沈近真察觉到魏若来的语气的变化。 “好。”魏若来说。威廉竟然会愿意帮忙到如此地步,想来很是看重近真。即便是外国人,要来苏区也很麻烦。 “若来,等威廉来了,就把我们要结婚的事情告诉他,他会为我高兴的。”沈近真突然说道。 魏若来感激的笑了,沈近真总能从细微处体谅他的小尴尬和不安,给予他最妥帖的回应,让他重新自信起来。“好。”魏若来紧紧握着沈近真的手。 第38章 来自远方的朋友 威廉如约而至,雷鸣,魏若来和沈近真在码头接到了他。 “威廉。”沈近真热情的打着招呼,“近真,我的好友。”威廉操着并不熟练的中国腔和近真打着招呼,然后给了近真一个大大的拥抱。 “知道你的事,我很担心,近真。你应该告诉我的。”威廉抱怨近真没告诉自己她的遭遇。 沈近真并没有接着威廉的话题往下说,而是介绍起同行的人。 “威廉,来,我跟你介绍。这位是苏维埃国家银行总务科科长雷鸣同志,这位是苏维埃国家银行总务科副科长魏若来同志。”沈近真将雷鸣和魏若来介绍给威廉。 威廉热情的和雷鸣打了招呼,看向魏若来有些眼熟,“我好像见过你?”威廉说道。 “是的,在上海警备司令部的侦缉队,你帮我证明,让我无罪释放。谢谢你。”魏若来说着,威廉恍然大悟,也热情洋溢的和魏若来打招呼,说“老朋友。” 雷鸣之前听徐诺提起过此事。 “威廉,你的中文有进步。”沈近真笑着说。 “你不在上海,我努力学习中文,在中国生活还是要说中国话,方便。”威廉手舞足蹈,可以看出来他很高兴。 “雷科长,这次我带了设备来,也带来了合作意向,我们谈谈。” “好,我们热烈欢迎啊。”雷鸣也高兴万分。 一路上,有很多人围观,因为苏区没有外国人,大家也没见过,自然是好奇,威廉热情的和大家打招呼,大家也积极回应。 到了银行,雷鸣三人将威廉请到会议室。 威廉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国民党在三江口封锁很严,他是借道铁路由他的德国领事馆的朋友护送他到苏区,一路上很是艰难。 “威廉,我代表组织对你表示万分感谢。”雷鸣听到一路的不易,很是感动。 “雷科长,近真拜托我的事,我肯定会做好的,她跟我讲了这件事的重要,我明白。”威廉并没有觉得什么,为朋友他很仗义。 魏若来听着,虽然他也很感激威廉的仗义相助,可心里总是不舒服,尤其是看到威廉对近真的热情和关心。 “雷科长,我的国家需要大量的钨矿,这些你们可以提供,如果这次可以推进钨丝生产,我们愿意与你们长期合作。”威廉直接说明来意。 “若来,你给威廉介绍一下我们目前的构想和未来的规划。”魏若来定下心神,给威廉讲解了共产党之后对钨丝生产和销售的规划以及未来可能提供的利润。 魏若来工作起来是很认真负责的,甚至可以说是熠熠发光的。沈近真看着这样的魏若来,在心里很是感叹哥哥和徐诺的眼光。 威廉听完也大声称赞,“听了魏科长的介绍,我信心大增。回去我会给我们国家的人说明情况的,以便日后确立长久稳定的合作关系。只是你们要尽快解决运输问题,货运不出去,就很难有后续。货虽然在你们手里,我们直接合作也更有利,可是国民党那边也确实很麻烦。” “威廉,我们会尽快解决运输问题,确保你们可以按时提货。”雷科长承诺道。 “好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威廉伸手和雷鸣,魏若来握了手。 “合作愉快。”雷鸣笑着说。 “近真,我们去调试一下设备。”威廉向近真建议道。“好的,那我们走。雷科长,若来,我们先去看一下设备的情况,测试调试完成后,我们在商量之后的事。” “好,我和若来再把信息汇总一下。”雷鸣说。威廉和沈近真离开了,望着他们的背影,魏若来愣了一会儿神。 雷鸣看见了,说:“若来,德国人就是这样,很热情,你也见过汉斯,威廉和近真是好友,难免关系更好些。” “雷科长,我明白,我没什么。只是担心近真太累了。”魏若来可不愿让雷鸣觉得他小心眼,但他确实介意。之后,魏若来就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第39章 此事无关风和月 “近真,你为什么要加入共产党?你哥哥不是国民党吗?我刚刚看,这边的条件实在艰苦。”威廉有些不解的问道。 “威廉,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信仰,因为共产党心里装着百姓,会为了国家自主和民族强大奉献终身,国家才会有希望,国民党的腐朽和无能你也看到了,真真切切感受过。这边条件是艰苦,可我心里踏实。”沈近真斩钉截铁的说道。 在去看设备的路上,沈近真给威廉介绍了苏区的发展和自己的近况。威廉一路上都感受到了苏区老百姓的热情。 钨丝厂的选址是非常重要的,不但要满足建设条件,还要防止敌人破坏,要具有隐蔽性。 所以具体的位置沈近真并不方便透露,只是和威廉去看了设备,再听威廉讲解了如何安装和后续的使用以及维修和保养,沈近真认真记录笔记,一边和其他的技术骨干一起向威廉学习。 威廉皱了皱眉头,说:“这,这简直就是一无所有,近真,你……” “威廉,你来了,我不就有设备了吗?怎么一无所有呢!”沈近真高兴的说。 威廉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总是乐观的,积极向上的,是什么困难也打不倒的。 威廉带来了整条生产线的设备,而且都很先进,沈近真大喜过望,“威廉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我们是朋友,别客气,你们中国人说为了朋友要两肋插刀。”威廉拍了拍沈近真的肩。 “我还给你带了一样礼物,现在兵工厂研制的最先进的手枪。”说着,从公文包里拿了出来,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接过来,爱不释手的看着。来了苏区以后,沈近真就没有之前在兵工厂那么便利的条件,可以经常接触世界最先进的武器。苏区的兵工厂还在萌芽阶段,很多武器是在战争中缴获的。所以就现状而言,这确实是一份非常好的礼物。 “威廉,你真是我的好朋友。” “近真,图纸是绝密,没法带给你,以你的聪明才智,是可以理清思路的,看出这把枪的机械原理。我想你是需要的,我听说这边缺少枪支弹药。”威廉夸赞了近真的技术可也提出了自己担忧。 “威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会儿忙完我请你品尝这的江西特色美食。”沈近真着急完成生产线的调试,以便尽快投入生产。 苏区也借调了有经验的工人和技术人员协助沈近真。在他们的不断探讨中,天已经很晚了。 “威廉,这不比上海,晚上没有吃饭的地方,我给你做饭吃吧!”沈近真和威廉向会议室外走去。 “你还会做饭?”威廉表示震惊。 可刚出会议室就看到了魏若来提着饭盒。 “若来,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沈近真忙得太投入了,也不知道魏若来等了多久,顿时有些心疼。 “我也刚到,想着你和威廉没吃饭,就给你们做了饭送过来。”魏若来赶忙说。 “魏科长,谢谢你。”威廉笑着说。 在休息室,沈近真和威廉吃着魏若来做的饭。 “很好吃,中国美食真奇特。”威廉吃的高兴。 “若来,你吃了吗?”沈近真开口问。 “我吃了。”魏若来笑着说。 “威廉,之前谢谢你在上海帮了我。”魏若来接着说。 “魏科长,我只是找出事实,没什么。我们德国人最注重真实性。”威廉不置可否,大手拍在魏若来的背上。 “你叫我若来吧。”这一刻,魏若来突然释怀了,近真的朋友自然也是他的朋友。 “威廉,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我和若来要结婚了。”沈近真高兴的说。 “什么?近真,你要结婚了。真是恭喜你了。”威廉再次拥抱近真。 转而看向魏若来,“若来,你真是好福气呀!竟然能娶到近真,你不知道在德国有多少人喜欢近真。她太有魅力了。” 第二次,魏若来已经在第二个德国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赞美了,近真确实很优秀,这也确实是他的福气。 魏若来也很高兴,得意的说:“我确实很有福气。” “近真,再过些日子我也要回德国完婚了。所以我衷心祝你幸福,我的好朋友。”威廉笑容灿烂。 “跟凯瑟琳吗?”沈近真问道。 “是的,在中国也待了很久了,我也想我的国家了。”威廉眼里有淡淡的忧伤。 “那也祝你幸福,你还回来吗?”沈近真问。 “回来,结完婚我就回来,毕竟我还是德方在中国兵工厂的高级顾问。”威廉说道。 “那就好,之后有机会还能见面。我还有很多枪支上的问题要向你请教。”沈近真笑着说。 “就算远隔重洋,我们依旧是好朋友。这就是没有酒,不然我怎么都会和你拼一拼。”威廉笑着说。 “怎么没有,只是不是你们德国人爱喝的啤酒,是自家酿的粮食酒,等设备的事安排妥当了,我们好好喝一杯。”沈近真愉快的说。 “好,太好了。”威廉也笑着说。看着两人真挚的友情,魏若来为自己之前的小心思而感到不适。 送威廉回到住所,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慢慢的往回走。 “若来,我和威廉是很好的朋友,但只是朋友。”沈近真觉得有必要告诉自己的未婚夫,自己和威廉的关系。 “我知道,也理解,以后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魏若来握了握沈近真的手以示回应。 沈近真笑了,这就是魏若来,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明白自己的心意。 沈近真又说到:“我其实知道,若是你和别的女性关系亲密,我也会不高兴的。那是因为在意。” “近真,我不会和其他人亲密的。我可舍不得让我的近真生气,那么多人都赞美你,欣赏你,是我要把你牢牢抓紧才是。”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眼睛,温柔的说道。 “不过,近真你怎么也学会倒打一耙了,是不是跟牛春苗学的,她是不是又瞎说八道了?”魏若来开玩笑的说。 “春苗才没有。我也只是就事论事。再说我也喜欢听春苗讲你们小时候的事,她讲的特别好,绘声绘色,生动具体。”沈近真的脸笑开了花。 “你别听她说,以后我讲给你听。”魏若来急了,他担心牛春苗的“添油加醋”。 “好,那你也要手舞足蹈,兴高采烈的跟我讲。”沈近真逗着魏若来。 “只要你,愿意听。”魏若来一双含情脉脉温柔的眼睛,总是能让沈近真的心融化在这一汪春水里。 第40章 把酒言欢 在设备的问题解决之后,威廉就决定离开了。沈近真买了酒准备和威廉一醉方休。 苏区可没有酒吧,所以他们就找了一处风景优美的河边,不过,此时夕阳西下,天空已有星光。 沈近真总觉得江西的星星比上海的更多,更亮,更美。 沈近真和威廉还有魏若来席地而坐,倒了一杯酒,“威廉,友谊万岁!来,干。”沈近真一口喝完杯里的酒。 威廉也一饮而尽。 魏若来可不敢多喝,至少得有一个人是清醒的,不然掉河里也很麻烦。 “近真,祝你们幸福。”威廉和魏若来,沈近真碰了杯,又干了。 魏若来知道自己没法劝,何况近真很少能这样开怀,毕竟红军有纪律。这次,威廉提供了设备帮了苏区大忙,又是近真远道而来的好友,所以雷科长特批,可以喝酒。 “威廉,我已经很久没这样痛快的喝过酒了,今天我们一定喝过瘾。”沈近真笑着说。 “好,若来有任务在身,就你和我喝。”威廉又倒起酒来。魏若来谎称自己有任务,其实是为了结束时方便送他们回去。 “近真,这的风景很美,人也很好,我喜欢。”威廉赞叹着。 “我也喜欢。喜欢这的景,更喜欢这的人。哈哈”魏若来听到这句话,看向近真,近真冲他调皮一笑,眨了下眼睛。 魏若来红了脸,心跳不由加快几分。就这样,威廉和近真,你一杯我一杯,和着月光的清辉喝起来。 威廉说了很多近真在德国留学的趣事,比如有一次,因为仗义和人打架,最后发现打错了人。 再比如,大家出去玩,近真负责开车,可她把车开走了,才发现人没上来。 还有一次威廉他们队参加球赛,近真加了半天油,发现自己站到对方的啦啦队里,还说怪不得周围的人都问她威廉是谁? 真是丰富多彩,精彩纷呈。魏若来的嘴巴就没合上过。 很显然,沈近真在此刻理解了被牛春苗抖出糗事的魏若来。尤其是在看到魏若来不加掩饰哈哈大笑的时候。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沈近真在念诗。 “确实是三个人,哈哈。”威廉大笑着说到。他们已经醉了。 沈近真边喝酒边跟威廉说自己今天是多么高兴,又回想起在德国无忧无虑的日子。 最后,可难为了魏若来,一手拖着沈近真,一手拽着威廉,艰难的把他们送了回去。 第二天,威廉就启程离开了。沈近真和威廉在码头相约,无论天高路远,友谊长存。 从码头回银行的路上,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若来,昨天辛苦你了。” “确实辛苦,不过你的酒量我也算见识到了,甘拜下风。佩服。”魏若来做拱手状。 “承让。”沈近真也拱手回礼。 “近真,我倒希望你可以一直如在德国时一样无忧无虑,天天开心快乐。”魏若来有些苦涩的说。 “若来,每个人的选择不同,我觉得比起那时的我,我会更喜欢现在的我,可以为了革命胜利,奉献我的力量,会让我更快乐。”沈近真谈到理想总是斗志昂扬。 “是,现在是很快乐。我们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快乐。”魏若来深受信仰力量的感染。 两人相视一笑,向银行走去。 第41章 再入赣州 钨丝厂的建设如火如荼的进行,沈近真把威廉带来的设备安装到车间。但毕竟投入生产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雷鸣和魏若来正在因为国民党的“断脐计划”忧心不已。这对苏区经济是致命打击,食盐再运不进来,苏区就要大乱。 这样国民党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消灭他们了。为今之计必须去找钱逢时谈判,让他继续供盐,最重要的是三江口,他们也要得到通关密码,这样才能把钨砂运出去换成钱买物资。 情况已经十万火急了,他们必须再次潜入赣州。这次,雷鸣让魏若来行动时把沈近真带上,因为上一次行动他们配合的十分默契。 魏若来爽快的答应了。他们首先是革命同志,其次才是革命伴侣。魏若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组织上交代的任务,他也都是服从命令,听指挥。 魏若来和沈近真再次潜入赣州,沈近真负责拿三江口的通关密码本,以此解开三江口的封锁。魏若来需要与钱逢时谈判,让他把盐卖给自己,然后运回苏区。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所以他们一进城,就分开行动。沈近真担心小鱼儿,而且要想拿到密码本,她也得了解哥哥最近的动向,所以乔装打扮来到赣州医院,看到沈图南在椅子上痛苦的抱着头,想来是上次为救她留下的后遗症,沈近真看到此景,悲从中来。 沈图南缓了一会儿,起身离开,沈近真立马走到病房门口。 突然意识到什么,沈图南又折返回病房,似乎冥冥之中他们兄妹就有很强的心灵感应。 他看见趴在病房门口的沈近真,这一刻,沈图南的心一下子柔软了。他怕近真看到他有顾虑,远远望了望妹妹的背影,看着她又瘦了,心里一紧,那边的艰苦条件他也知道。 突然护士来了,惊动了沈近真,沈图南见状赶紧离开。他其实知道妹妹和魏若来已经进城,林谯松已经向他汇报了。 沈近真伪装成护士,给小鱼儿擦手,小鱼儿一直神色恹恹,一个明明欢快活泼的小公主如今却整天受惊大哭,沈近真看着瞬间红了眼圈,心疼不已。 小鱼儿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时不得不赞叹血缘关系的神奇,即便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小鱼儿还是认出了自己小姑。“小姑”小鱼儿轻轻略带惊讶的叫了一声,在确定的时候,又叫了一声。 苏辞书抬头看着沈近真,她也认出来了,急忙跑到门口,反锁门锁,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沈近真卸下口罩,拉着小鱼儿的手,让她快快好起来,其实小鱼儿虽是孩子,但她也知道自己姑姑突然消失,再也没有回来,一定是有事。所以她不愿放开小姑的手,沈近真连忙保证以后经常来看她,她才放开手。 之后苏辞书和沈近真装着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攀谈起来,知道沈近真一定是有任务在身,苏辞书愿意帮她,沈近真怕连累他们,但苏辞书看得明白,在沈图南经历宦海沉浮之后,苏辞书就看出国民党已经气数将尽。她对沈近真说,帮她就在帮自己,帮这个家。 看到嫂子的深明大义,沈近真很感动,于是通过嫂子的协助拿到了三江口的通关密码本。 但她俩不知,其实这一切沈图南都知道,密码本是他放在书房的,因为他知道共产党一定要突破三江口否则会有大麻烦,那就一定要派人来获取,近真就是不二人选。 他知道书房里就是近真,但他并没有进去,直到苏辞书送走近真,他才进去,看到苏辞书故作镇定,他很是愧疚,如今连家人他也无法护其周全,还要让自己的妻子也参与进来。 另一边,魏若来与钱逢时见面后,直接说明来意,需要购买食盐,以钱逢时大量的通共证据在手为由,并且分析了当前国民党内部的政治斗争和势力的博弈,希望钱逢时认清局势,利用钱逢时胆小怕事,贪财的心理,逼得他只得与共产党合作,顺利从钱逢时手里拿到食盐,于是,他比沈近真更早回到客栈,看到沈近真还没回来,焦急的在窗边观望和等待,并且随时提防有人盯梢。 不久,他听到有规律的敲门声,那是他和沈近真约定的暗号,他迅速来到门口,等了片刻,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打开了门。 沈近真闪身进入,魏若来看了一下门外并没有跟踪的人,立刻锁门。 魏若来赶紧来到桌边,倒了水,拉开凳子,让沈近真快坐,担忧和焦急的心思尽显。 即便看到沈近真平安,但那份焦虑确是实实在在揪着他的心,一时难以平复。 “近真,怎么样?”沈近真看到魏若来一系列的举动,她明白他是担心自己,心下默然。 她坐在桌边,说:“密码本已经拿到。” “太好了,你辛苦了,近真。”魏若来心中很是敬佩近真,她总能完成组织交托的任务。这句“太好了”,不仅是因为近真完成了任务,更是因为近真平安归来。 “联系钱逢时,让他安排人送盐。”沈近真说。 “我明白。你已经现身多次,为防暴露,赶紧离开。”魏若来让沈近真撤离。 沈近真想了片刻,她留下也确实是对组织其他同行人员的安全不利,就对魏若来说:“好,一定要注意安全。” 魏若来在听到这句话时,抱住了沈近真,“好,放心吧,近真。” “若来,我等你回来。”沈近真在魏若来的耳边说。 魏若来点点头,转身离开房间去找了钱逢时,商量运盐的事。 晚上,沈近真再次乔装通过铁路离开赣州。 在坐上车,望向窗外的那一刻,她看见了沈图南,沈图南默默的注视着沈近真。 这遥远的相望,胜过千言万语,是兄妹俩无声的告别,沈近真此刻明白了,原来哥哥一直都知道,难道是哥哥故意帮助她,原来是这样,沈近真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原来她的哥哥一直没变。 她的哥哥一直践行着她是他妹妹这唯一的信条。 沈图南看到沈近真平安离开,便离开了车站。望着哥哥离开的背影,沈近真此刻泪如泉涌。 第42章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魏若来与钱逢时再次见面,商议运盐时间,提供了沈近真拿到的密码。 钱逢时很高兴,与魏若来约定如果这次顺利,以后合作照旧。 之后就安排人装盐运送,可这一切都被林谯松看在眼里,他躲在暗处,看钱逢时的人走了后,在这批食盐里投入了砒霜。 魏若来他们并不知情,将这批毒盐运回苏区。 这种狠毒的做法,在林谯松汇报给沈图南时,遭到了沈图南的斥责。 林谯松草菅人命的做法,让他极度不满,也再次累积了他对南京政府的失望。 沈图南回到医院看小鱼儿,小鱼儿说她理解了爸爸,说爸爸是英雄,是好人。在女儿至纯心思的冲击下,沈图南实在不愿再配合国民党做伤天害理的事。 要求黄从匀用明码跟共产党联系,通知盐里有毒。黄从匀担心先生此举会招致非议,有通共嫌疑。但沈图南认为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黄从匀听从照办。 之后,沈图南和林谯松联手处决了钱逢时,彻底断了共军和粤军在赣州的生意。 雷鸣接到沈图南的电报,立马开会研究。 会上,孔令峥认为沈图南释放烟雾弹迷惑大家,目的是让他们有盐不能吃。 魏若来他相信先生是关心苏区百姓的安危。因为从赣州回来,魏若来就去找沈近真,给她报平安。沈近真也告诉了魏若来,沈图南在这次行动中的作用。所以他更加坚信沈图南的提醒是善意的。 但他没有跟孔令峥争辩,而是去分析了电报内容的真实性,并说是在他们接手之前盐就被投毒了。 孔令峥觉得不可能,认为钱逢时是图钱,不可能投毒,否则生意怎么做下去。 魏若来觉得事有蹊跷。背后一定有其他的人。 雷鸣认为食盐干系重大,必须谨慎,要求全面调查。 沈近真配合魏若来参与食盐调查,检验了食盐,发现确实被投毒,而且是投入了一斤的高纯度砒霜。 孔令峥大怒,骂国民党混蛋,不是人,要不是有人提醒得死多少人,下次可不能找粤军买盐了。 魏若来不理解钱逢时的动机,雷鸣说毒盐的事可以慢慢调查。当务之急是上海方面的同志运回一台鹰洋机已经到了,魏若来很高兴,因为广州,赣南都认鹰洋,有了机器可以自己造,到了白区可以直接交易,很方便。 宋寿田主动请缨要去负责运机器,孔令峥说把春苗也叫上,她在于都可以一起回来。 孔令峥自己都不知道,他对牛春苗的关心已经超出旁人,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有勇有谋,很不错。 众人不知,宋寿田是林谯松埋下的暗棋,林谯松一直借用兄妹关系逼宋寿田为他做事。 而宋寿田的妹妹宋美娟,由于当年哥哥不辞而别,在上海歌舞厅里当了舞女,后被林谯松找到,一直受其照顾,对林谯松死心塌地。 而林谯松利用兄妹俩之间的血脉亲情,迟早会被反噬。 在运鹰洋机的路上,宋寿田一直在寻找下手的机会。最后在搬运的过程中,他故意将鹰洋机的轴承破坏。 做这些的时候,宋寿田很紧张,他并不愿意背叛革命,可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他只能如此。 牛春苗非常懊悔,因为她知道这台机器的重要性。只能期望沈近真可以修好机器,不然她实在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所以她催促宋寿田尽快赶回去。 第43章 忙碌且快乐 魏若来带着沈近真去吃饭,点了她最喜欢的面,却发现沈近真吃不下。 看着她不断搅动着面条,就是不往嘴里送,魏若来担心起来,“怎么,没有胃口?” “确实没胃口,最近钨丝厂的事情太多了,还有特别连那里我也需要兼顾,可能有些累吧!”沈近真确实有些无精打采,肉眼可见的疲惫。 魏若来急了,“那你要不要休息几天,我陪你去抓些中药,调理一下。”苏区医疗条件有限,看着沈近真有些苍白的脸,魏若来担忧起来。 “没事,坚持坚持就没事了。”沈近真努力打起精神,睁大眼睛。 “这不是坚持的事,你必须要……”魏若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时,牛春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近真姐,我可找到你了。” “鹰洋机到了?”看见牛春苗回来,魏若来就知道准是鹰洋机到了。 “是到了,可是一处轴承坏了,你能看看吗?近真姐。”牛春苗看着沈近真说。 “怎么回事?严重吗?”魏若来急忙问。 “是我们不小心,运输中不知道磕哪了。”宋寿田急忙说。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近真,你能修吗?”“不好说,得先看看具体情况。”沈近真说着就要和牛春苗,宋寿田离开。 魏若来看着未婚妻又是这不顾一切的性格,“等等,先把饭吃了!”作为未婚夫他可很心疼。 “等我修好了,再吃。”沈近真拉着牛春苗快步离开,边走边问具体的位置。 看着沈近真,魏若来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担忧还有无奈。 魏若来下了班,看沈近真还没修完,就提着煤油灯陪着她,给她照明,顺便给她递工具。 “若来,修的过程中,我觉得这坏的地方更像是人为损坏的,我觉得我们身边的内鬼又开始行动了。之前,苏区矿洞爆炸的炸药检验成分报告不是也很说明问题。我已经报告雷科长,雷科长告知孔连长让他留心,我也在机器上装了个机关,谁要是故意大力破坏就会喷出机油染在身上,可不好洗。”沈近真小声在魏若来的耳边说着,沈近真的呼吸弄得魏若来耳朵痒痒的。 沈近真突然靠过来,本来以为沈近真是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情话要对自己说,没想到事关重大。 “近真,那我们要警惕,最近苏区发生的这几件事应该都是有联系的。”魏若来也压低声音说道。 沈近真听后没说话,继续修着机器,终于修好了。 “终于修好了。”她跟魏若来说。 “近真,你太厉害了,这个机器特别重要,你这又立大功一件。”魏若来高兴的说。要不是在工作的地方,魏若来一定会激动的亲沈近真一口。 “你就先别夸了,我肚子突然饿了,快去给我准备好吃的。”沈近真略带轻松的口吻说道。 “没问题,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面。多多放辣椒,你看怎么样?沈大小姐。”魏若来语气欢快,因为沈近真又恢复了精神。 “你是个好人,鉴定完毕,快去做吧!魏助理。”这一刻好像又回到了上海,又回到了之前他们一起吃饭的愉快场景。 第44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刚关门出去,沈近真和魏若来看见了埋伏的孔令峥和特别连的同志,孔令峥小声说:“我看见有黑影朝这边来了,在窗户那。”示意他俩不要打草惊蛇。 屋里有人开窗而入,破坏机器,不一会儿就有机油喷出的声音。 孔令峥他们推门而入,看见了宋寿田,孔令峥咬牙切齿,“没想到是你。” 宋寿田解释他是来帮忙的。 沈近真说就是怕有误会,所以只有人在暴力破坏时,才会喷出机油,被喷的一身一脸机油的宋寿田显然无言以对。 魏若来质问宋寿田矿山是不是也是他炸的,上司是不是林谯松?宋寿田矢口否认。 沈近真说矿山炸药的残渣她检验过,早就被国民党兵工厂淘汰了,在上海战争时期,只有林谯松的敢死队大量使用过,国内也只有他用。 原来之前沈近真和魏若来就对矿洞无故被炸的事讨论过,从炸药的成分可以判定,主谋是林谯松。 当时两人很震惊,那就说明沈图南和林谯松不得不共事。 那沈图南告知苏区盐有毒,还不知要被林谯松安个什么罪名。 两个人也都觉得林谯松必须除掉。此人做事不择手段,心狠手辣,不除后患无穷。 孔令峥拿枪指着宋寿田,大吼:“为什么背叛革命?”这是孔令峥最不能容忍的,他最恨叛徒。 “老孔,为了我妹妹。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 孔令峥自然也有铁血男儿的柔情,这份苦衷他自然理解,于是背过身子,毕竟他和宋寿田是搭档,这份情谊让孔令峥在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下不去手,他将枪收回腰间。 魏若来迅速看向沈近真,他明白这一刻沈近真一定会想到沈图南,一个同样为了妹妹可以奋不顾身的人。 沈近真的眼神果然黯下去了。但是沈近真的心里却并没有,依旧有着革命的熊熊火焰。沈近真有些不忍,因为在场的人里她最能感同身受,:“你被抓了,你妹妹也就完了。” 魏若来劝说他,让他转而做内应,戴罪立功,杀了林谯松,他才能活。 宋寿田也明白魏若来所言不虚。当即答应下来。 他也并不愿意背叛革命,在这里他体验到了家的温暖,孔令峥给了他兄弟情义,这些他都铭记在心。 “老宋,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呀?为什么要瞒着我呢?”孔令峥难过的说。 “我怕连累你,不管怎样我自己担着,我了解你,你重义气,必会帮我的。那样会让你左右为难。”宋寿田解释道。 “林谯松在盐里下的毒。我后来想了半天,钱逢时肯定不会这么干,沈图南发明码致电我们,也不会是他,那就只剩林谯松了。”宋寿田接着说道。 “这个畜生。”孔令峥握紧拳头砸向桌子。“林谯松肯定会对苏区有所行作。他让我做好准备当他的内应。” “很好,你这边一有消息就立刻上报,组织也会帮助你营救你的妹妹。”魏若来鼓励宋寿田。 沈近真一直很沉默,魏若来注意到她的反常。 沈近真在重新检查了鹰洋机后,认定没什么问题。宋寿田还没破坏就被制止,只是触碰了机关。 孔令峥在看到鹰洋机没有什么实质性破坏后,就押着宋寿田去找雷鸣,汇报情况去了。 “近真,我给你下面去。”魏若来拉着近真来到食堂,把面做好,加了很多辣椒端上来。沈近真把面搅了搅,吃了一口,心事重重。 “近真,听话,快吃,今天一天都没好好吃饭。”魏若来知道近真的心思,开口劝道。 “嗯,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很难,都为了自己在乎的人牺牲很多,可最终还是天各一方。”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想先生了。 “近真,兄长一定希望你健健康康的。他这次帮我们这么多,说明他已经认可苏区了。”魏若来知道先生会给沈近真动力的。 “哥哥,一定会加入我们的。若来,一定会。”沈近真眼里又亮起了光。 “近真,一定会的,快吃吧!”魏若来看着这样的沈近真总是很感动,近真总是充满希望,激励自己,同时也激励他人。 第45章 赤诚相待 这天,沈图南通过南京方面得知,共区开了一个钨丝厂,必须打掉。沈图南在接完电话后,沉思了很久,这件事或许会成为一个转折点。 他明白这个钨丝厂最有可能的主导者就是他的妹妹沈近真,打掉钨丝厂,势必会伤害到近真,对苏区经济也会有重大影响。 他不能坐视不理。他决定这一次和共产党合作,并且借此机会除掉林谯松,因为林谯松是南京政府派来监视自己的眼线,从苏区回来他就秘密监视林谯松,监听林谯松的电话,把之前他们用在他身上的手段都还了回去,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谯松和南京高层的对话他也听见了,只要有他通共的确实证据,必要时可以格杀勿论。 沈图南刚得知时很是心寒,但是他已经暗下决心,想好对策反击了,让林谯松替他承担通共的罪名。 林谯松一辈子抓共党,那就让他重重摔在自己拼尽全力,绞尽脑汁,看得比命贵重的“剿共”事业上,也算因果轮回。 在这之前他必须问明黄从匀的想法,要妥善安置他,在沈图南心里,黄从匀有着重要的分量,因为是他一直陪着自己,从无背弃,无条件相信,无条件服从,这是对他沈图南个人的情谊。在这点上,魏若来也做不到。他不能辜负黄从匀这颗忠心。 黄从匀看先生许久没说话。忍不住问道:“先生,您怎么了?” “从匀,我想跟你说些事。本来我从苏区回来时就该告诉你。” “先生,您说。”黄从匀看出先生突然变深沉的态度便知道是大事。 “从匀,你从学校出来就跟着我,这么多年你对我忠心耿耿,不离不弃,有你这样的秘书是我沈图南的幸事。” 听到先生突然这样说,黄从匀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能得先生赏识才是从匀之幸。” “从匀,我自然对你信任有加,我的事我不愿瞒你,这次我去苏区,本来是要处决我,是共产党放我回来的。”沈图南说得很慎重。 “什么,先生?共产党?是沈小姐还是魏若来?”黄从匀很震惊,但他认识的共党只有这两个人,而且他觉得能帮先生逃脱的也是他们。 “不,不是,他们级别不够,是共产党的高层。我这次去苏区感受很大,那里的人虽然过得苦,但是他们的幸福是真的,是因为共产党的心里装着百姓。可是党国为百姓做的太少,我相信你也感同身受。” “是的,先生。”虽然不愿意承认,黄从匀还是认可先生的说法,国民政府的做法确实让人失望。 “从匀,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我打算帮助共产党。 但是从匀你是我的秘书,我们本来是应该荣辱与共,可是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冒险。我想让你陪同辞书还有小鱼儿出国,可我并不知道你的想法,也不能替你做决定,那样我就太自私了,不配你对我的忠诚。 你若执意留在党国,我给你安排更好的去处。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沈图南终于下定决心把这些话说了出来,早在之前,他也跟苏辞书言明自己的心意,苏辞书很支持他。 听到先生说了这么多,才明白自己原来如此受先生器重和关爱。 以前黄从匀总以为先生心里只有魏若来,魏若来明明是后来者,却后来者居上了。 比他更早拜了师,比他更得先生的青睐。这让他一直很不甘心。但因为对先生的崇敬,他从来也不会埋怨先生,反而更加忠心。 如今知道先生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用心并且珍而重之。他心里的欢喜像火山一样喷发。不仅如此先生还事事为自己的未来着想,他心里温暖极了。 听到先生要帮助共产党,他虽然震惊但是也有预感,先生本就是正直之人,自然会侧重于更忧国忧民的共产党,来到江西他也听到很多关于共产党的传闻,反而觉得以前对共产党的认知有偏见。 黄从匀此刻更是坚定信心誓死追随先生。“先生,从匀,不愿离开您,从匀愿意与您荣辱与共,不出国,也不去他处。您说过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您想帮共党,那我就帮您,总之,誓死追随先生。” 听到黄从匀如此说,沈图南落泪了,他感动于黄从匀的选择,选择一条正确却危险的路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从匀,你赤诚待我,那我必尽力护你周全。” “先生,不用,自从跟着先生开始,先生的安危就是我黄从匀天大的事,先生不必护我,我会誓死保护先生。既然已明了先生意思,我倾力相助。”黄从匀也眼含热泪回应道。 “从匀,谢谢你。”沈图南郑重说道。 “先生是有什么计划吗?需要我执行。”黄从匀问。 知道了黄从匀的想法,沈图南就开门见山了。“从匀,我接到南京政府的命令要打掉共军的钨丝厂,但这个钨丝厂意味着什么,你也很清楚。林谯松之前在南京政府那告了我的状,他就是那边的眼线,我一旦有通共的实证,就会击杀我。” “什么,南京政府怎么可以如此行事,不怕寒了忠臣良将的心吗?”黄从匀听到先生的生命受到威胁,便不能忍了。 “所以我打算联合共产党做局除掉林谯松,让他背上通共的罪名,被杀。” 黄从匀听到先生已经有计策了,便问自己需要做什么。 “从匀,你只需要配合我和苏区保持联系,做好林谯松通共的实证。还有随时带着枪,把防弹衣穿好。” “是,先生。”黄从匀服从先生的安排,回应道。 黄从匀的心情出奇的好,之前对魏若来妒意,撕扯,纠结的心结在这一刻都打开了,平时总是板着的脸也溢出淡淡笑意。在黄从匀心里,只要不是先生主动舍弃他,他就绝不会离开先生。 第46章 谁是黄雀? 林谯松和他的别动队成员在沈图南的吩咐下潜入苏区,执行破坏计划。 林谯松还天真的以为他是那只黄雀,还跟他最信任的兄弟文彪保证,任务成功后,再找到沈图南通共的证据,击杀他立下大功后,风光回南京。 沈图南早已经通过之前给他留下的联络方式,把全盘计划传递回苏区,但也指明,林谯松和他并不是一条心,也许会擅自行动,让对方不要松懈。 林谯松潜入苏区后第一时间和宋寿田取得联系,让他协助找钨丝厂的位置,以便混进去。宋寿田也立刻将这个消息汇报给了雷鸣。 钨丝厂的厂址是当时沈近真和诸多专业人士结合苏区当地的实际情况千挑万选才确定了的。 当时沈近真就提出了第二套方案,为防止敌人破坏,再布置个假现场瞒天过海,扰乱视线。但一定要力求真实,让对方相信这个就是真的钨丝厂。 沈近真现在是钨丝厂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她的枪法也数一数二,所以她也担任阻击任务。她让宋寿田告知林谯松假的钨丝厂位置,来个瓮中捉鳖。 沈近真知道林谯松一定会从多个方面去验证钨丝厂的真假,所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应对。 钨丝的生产需要大量高纯度的钨粉,在煅烧的过程中会有刺鼻的气味,钨丝厂附近要有水源,考虑运输成本,离钨矿也不能太远。而且苏区有很多老旧机器完全可以冒充威廉运来的设备,只需简单改造,而可由特别连的同志假扮成生产工人,既能监视对方又可打击对方。只要满足钨丝厂的建厂条件,沈近真认为林谯松的疑心会大大降低。 她把自己的计划汇总成报告向上递交,并和厂里的技术骨干开会研讨,以便计划可以更周详。 沈近真每天都在为钨丝厂的事奔波,魏若来都很少见她,因为他们负责的领域不同。这让魏若来多少有点担心,毕竟林谯松还在等待时机搞破坏。魏若来总是心下不安。 林谯松已经上钩了,林谯松让别动队的成员假装成民间购买钨丝的商人,和魏若来他们谈判,还安插了其他人在假的钨丝厂里。确保这就是钨丝厂后,准备实施破坏。 让宋寿田帮忙安装炸药,但林谯松很聪明也很善于学习,自然不会把安装炸药的全部位置都告诉宋寿田。 这就得由沈近真他们一一排查。宋寿田以人手不够,打通关系为由,多次从林谯松手里要人要钱。 林谯松自作主张截获了一批钨砂运输至赣州,不料正中沈图南下怀,林谯松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沈图南早已将他的计划摸清了,林谯松想用这批钨砂坐实沈图南通共的罪名,他想借沈图南的手把钨砂运到共党的收货商手里,诬陷沈图南帮共党卖钨砂。殊不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图南就将计就计坐实了林谯松通共的罪名。在来往单据上都附上林谯松和宋寿田的交易明细。 而南京方面并不知道林谯松还有宋寿田这条暗线,因为他一早就想借助宋寿田抓共党,让的宋寿田成为只受自己控制的暗线,所以林谯松并不想让南京政府知道此事。 聪明反被聪明误,一张大网正向林谯松缓缓张开,做茧者终被茧缚。 第47章 束手就擒 林谯松吩咐手下点燃炸药,准备撤离,却被包围了。 沈近真拿枪指着林谯松,厉声说:“放下武器。” 林谯松见状只能高举双手,“沈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林队长,别来无恙。”沈近真面无表情的回应着。 “沈小姐,林某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加入共产党,你有那样的出身,做个富贵闲人不好吗?”林谯松好奇的问道。 “与你无关。”沈近真连答都不想答。 “你哥哥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破坏了我多少计划。我告诉你他通共的嫌疑已经坐实了。”林谯松自顾自的说。 沈近真懒得跟他废话。“动手。”一声令下,特别连的人把别动队的都拿下了,负隅反抗的全部就地射杀。 “沈小姐,这炸弹可多,不好找。”林谯松冷笑着说道。林谯松说完这句话就被带走了。 其实大部分炸弹已经被拆卸,宋寿田说以他对林谯松的了解必有后手,不会把所有炸弹的位置都告诉自己,还是小心为妙。沈近真还是仔仔细细的检查。 而此时,雷鸣和魏若来正在审林谯松,让他交代全部计划。林谯松看见宋寿田也在,知道了宋寿田出卖了他。“你出卖我,你不想见你妹妹了。” “你还好意思提我妹妹,你骗了她多久,你明明知道我的下落却不告诉她。我已经把她接来了,你们这些年的事我也都知道了。你利用我妹妹逼我为你做事,你也配提出卖二字。”宋寿田气愤的说。 原来沈图南早已让人把宋美娟送到了苏区,宋寿田告诉了美娟一切,美娟知道真相,难过不已,可她不信林谯松会骗她,哭闹不止,要见林谯松,被宋寿田关了起来。 林谯松得知宋美娟知道真相有些崩溃了,宋美娟爱着他,他也是真心爱着宋美娟。如今竟是如此结局,实在是他自作自受,他大笑起来,也明白了这是个早就为他设好的局,他非死不可了。 不过,他还在他以为是真的钨丝厂秘密放置了炸药就是怕宋寿田不可靠,此炸弹威力巨大,可炸平半个钨丝厂。 这么多年,他早就知道做事要留一手。 “魏若来,沈近真还在找炸弹吧,可惜在她找的过程中就会拉动引线发生爆炸。” 魏若来听到后,心中惊慌不已,他冲到林谯松面前揪着林谯松的领子,用枪抵着他的头,“你把炸弹放哪了,你个混蛋,说。” “你把我送出苏区,我告诉你,不然你就等着沈近真被炸上天吧!”林谯松不急不慢的说。 “送回赣州,你此行失败,你以为南京会放过你。”雷鸣淡定说道。 其实,在赣州沈图南已经等着了,即使林谯松回去还是死,这件事只有雷鸣知道,所以雷鸣并不担心。 “南京不会放过的可不是我。”看着林谯松如此自信,雷鸣笑而不语,只是也担心那个未知的炸弹。 “我提醒你们时间不多了。送我和兄弟们还有宋美娟离开。”林谯松威胁道。 “做梦。”雷鸣回复他。 宋寿田听他再次提到美娟,气得想打他。 而那边沈近真已经找到炸弹,孔令峥跑过来告诉雷鸣。 魏若来拔腿跑了出去。雷鸣吩咐人把林谯松看好,准备离开时,林谯松说:“找到也没用,拆不了的。”雷鸣只看了他一眼,离开了。 第48章 意外频发 假钨丝厂里,沈近真发现了林谯松说的炸弹,确实复杂,并且威力巨大,最重要的是要想拆就很难不触碰到引线,这个位置太刁钻了,林谯松的作战经验让他放置的炸弹并不好处理。其他炸弹都拆卸完毕,就剩这一个了。 沈近真先吩咐让其他人赶紧疏散。自己则观察着炸弹的具体情况,思索着,额头已有密密的汗了。 不拆除引爆威力太大,难免会伤及无辜,而且动静不小会造成恐慌。 放着不处理隐患无穷,所以目前看来只能拆除。 魏若来已经赶到现场,他看着沈近真的专注程度不敢打扰。 雷鸣随后也赶到了,作为主要领导他必须在场。“近真,如何?”雷鸣问道。 “雷科长,这个炸弹威力巨大,一旦爆炸波及面不小,让周围的村民先撤离。因为我不确定实际的炸药量 。我和这两名技术人员来想办法拆除。”沈近真冷静的说。 跟沈近真一起排查的还有两个技术骨干。 魏若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只有威力巨大,撤离,这些字眼,他明白情况很严重。 沈近真看向魏若来:“若来,协助雷科长撤离村民,快去。” 雷鸣命令魏若来,协助自己撤离村民。魏若来只能离开。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早就对他说过为了这一理想奉献一切,乃至生命。他自然尊重,可是心情沉重。 沈近真画了炸弹的位置图,平面图,和内部可能的构造图,试了好几次模拟拆弹,都失败了。若由人来引爆,那引爆的人怎么都跑不掉。情况焦灼,顾虑重重。 另一边,文彪逃跑了,原来刚才文彪看见自己人被缴械的缴械,死的死,他偷偷藏了把刀,割断了绳索翻后窗跑了出来,由于林谯松那边看守严密,他无计可施。 而他的其他弟兄因为他的逃跑闹出了动静,没跑成。文彪慌不择路,和逃出来找林谯松的宋美娟撞上,他计上心来,准备劫持宋美娟交换林谯松。 但他也担心一个宋美娟也许筹码不够,就决定把宋美娟带到钨丝厂,他知道那有一颗炸弹是林谯松特意安排的,没那么好拆,他可以以引爆炸弹威胁共党就范,就可以让他和林谯松离开,在文彪心里,林谯松不只是队长,更是他的大哥,亲大哥,不仅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还拿自己当亲兄弟,他愿意豁出性命去救林谯松。所以他拿着刀抵着宋美娟来到钨丝厂。 他看见了沈近真和其他人在研究如何拆炸弹,就大声说:“都别动,把林谯松放了,否则大家一起死。”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沈近真并没有被威胁,她低声吩咐那两名技术人员去找雷鸣汇报情况,因为雷鸣在疏散村民,想来并不好找,自己留下设法周旋,毕竟她还有枪法傍身。 “我已经让人去协商了,你别冲动,冷静。”沈近真看着文彪,冷静的说。 沈近真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思路清晰,曾经担任锄奸任务的她深谙此道。 “沈近真,我知道你枪法好。我只有一个要求,拿宋美娟换我哥。否则我就引爆炸弹。”文彪整个人都缩在宋美娟身后,确实不好找角度。 “我说了,我在协商,你得让我把人先找到再谈其他吧!”沈近真继续拖延时间,找角度射击。 “你别耍花招。赶紧放人。”此时,宋美娟吓得哭出声来,浑身颤抖。 “哭什么哭,队长对你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偷偷跑到共区来,果真舞女都靠不住。”文彪厌恶的说。 “我,我没跑,是有人把我送过来的,说,说我哥找我。”宋美娟哭着说。 “沈近真,是不是你们的人?”文彪问。 “我们的人怎么会知道林队长出行带什么人?”沈近真确实不明内情,只知道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宋寿田的妹妹,所以她必须救人。 另一边,技术人员找到了雷鸣,说了突发的状况。雷鸣皱了皱眉,魏若来正在不远处疏散群众,因为现场混乱,所以技术人员声音有些大,断断续续的飘进魏若来的耳中,正在他有些愣神的时候,被雷鸣叫过去。 因为他们选址的时候为了避免人员伤亡,尽最大的可能协调,需要转移的村民并不多,而且安全地带早就规划好。所以现在已经是收尾工作了。 “若来,文彪逃跑挟持宋美娟现在在假钨丝厂,要求我们释放林谯松,否则就要杀了宋美娟,引爆炸弹。”雷鸣给魏若来说了当下的情况。 “什么?近真!”魏若来说着就要返回去。但被雷鸣拦下,“若来,你可以去,但你不能影响近真,她现在在执行任务,你要配合她完成任务。”雷鸣提醒道。 雷鸣心里很清楚沈近真对魏若来的重要性,也知道关心则乱,但魏若来和沈近真的默契是别人没有的,说不定可以完成任务,化险为夷。 “好,我配合。”魏若来说着就往假钨丝厂的方向跑去,雷鸣吩咐元宝安顿村民,他则带着孔令峥去提林谯松,只怕不见林谯松,文彪不会善罢甘休,会做出疯狂举动。让特别连战士严密看守剩下的人。 第49章 绝望相对 魏若来赶到时,沈近真在和文彪对峙,宋美娟在哭。 看到魏若来,沈近真也知道一旦通知雷鸣,他就一定会知道。 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若是魏若来能一枪击毙文彪,说不定还有机会。可是以魏若来的枪法难度不小,虽然以前她教过他,可是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需要开枪实战射击演练才行,魏若来是文职,平时练枪的机会并不多。枪法如何,沈近真实在没有把握。 好在文彪和宋美娟并没有看见魏若来。沈近真瞬间明白魏若来的用意,这是他们两个人的默契。 魏若来虽然心里着急,但并没有乱了阵脚,他来之前已经在盘算该如何才能帮到近真。所以他并没直接冲进去,而是躲在一个沈近真可以看见而文彪,宋美娟看不见的地方,示意沈近真,他会找机会击毙文彪。 只是文彪站的地方有些空旷,不好藏身,还得想想办法。 沈近真依计转移文彪注意力给魏若来赢取时间。 “人怎么还没来?”文彪着急了。话音刚落,林谯松被带到现场,看见文彪挟持宋美娟。旁边就是他安置的最隐蔽的那颗炸弹,对面是他最在乎的两个人。 林谯松感觉天要塌了,为什么他的人生总是这样,想要的得不到也求不来。 他曾经也是黄埔的高材生,因为犯错被发配上海,无人瞧得起。他发誓要出人头地,重回南京,甚至为了夺回曾经的一切,他变得丧心病狂,自己都觉得恶心。最后竟是这个下场,真是可笑。 看见林谯松的宋美娟情绪彻底崩溃了。“你为什么骗我,骗我说找不到我哥?你明明知道他在哪。我哥是我最亲的人。唯一的亲人。” 面对宋美娟的控诉,林谯松狠下了心肠,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躲过这一劫,何苦拖累宋美娟。 “我就是利用你,让你哥听命于我。为我提供情报,这样才能让我重回南京,比起仕途,你不算什么?我身居高位,身边会有无数女人。”林谯松说的轻松,心里却在滴血。 宋美娟此刻心如死灰,她不明白自己全心全意爱的男人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可是没有林谯松的她根本活不下去。 宋寿田强行把她留在苏区,但她在得知哥哥安全时,还是要去找林谯松,因此和许久未见的哥哥爆发了极大的冲突,宋寿田一气之下把她关了起来。 她使劲敲门呼喊,吸引来村里人,说她被哥哥关起来了,不让她去找情郎,哭的肝肠寸断,村里的人都善良看她如此伤心,就把她放出来了。 她始终不信林谯松骗她,一定要问个明白,现在知道答案的宋美娟绝望了。脖子上的冰冷让她义无反顾的猛地靠上去,血喷涌而出,宋美娟自杀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与此同时,魏若来找到机会,击毙文彪。 可宋美娟的身体倾倒的瞬间也带倒了几乎和他同时死亡文彪,触碰了引线,炸弹爆炸,巨大的气浪把周围的人掀翻在地。 由于对峙的时候,沈近真被文彪逼到手枪的有效射程以外,离大门很近,所以能看见魏若来。 而魏若来也是藏在离门比较近的设备后面准备击毙文彪。 而之后到现场的雷鸣与林谯松一行人本就在门口站着,所以发现宋美娟自杀的那一刻,沈近真就大喊快跑,毕竟两人离爆炸物太近容易误触引线,而文彪在临死之前却喊的是,“哥,快跑。” 此时的林谯松趁着周围一片混乱,站起身子,踉跄着拔腿就跑。因为他听见文彪在临死前高喊:“哥,快跑。” 沈近真挣扎着站起来追了出去,手里的枪紧握着没有被甩出,但因为爆炸让她产生眩晕,此刻双眼看不真切,头发懵,她着急开枪只打中了林谯松的腿,此时,沈近真又补开两枪,截住了林谯松逃跑的步伐,林谯松摔倒在地,被特别连的同志制服。 沈近真也因为身体不适晕倒在地。魏若来跑过来扶起她,把她抱在怀里,呼喊:“近真,近真。”随后把近真送进医院。 第50章 白首不离 病床上的沈近真睁开眼,看见了魏若来。缓缓说:“若来,你还好吗?” 魏若来握着她的手,“我没事,我很好。”魏若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近,近真,是我没保护好你。” “若来,这怎么能怪你呢?我们都有各自不同的分工,现在危机解除了,只是可怜了宋美娟。”沈近真难过的说。 “近真,同志们会帮老宋安葬好宋美娟。”魏若来止住哭声,但泪眼朦胧。 沈近真看着眼前的魏若来也哭了出来。“若来,我害怕,害怕失去你。其实,拆弹的时候我不怕,只是难过要和你分离。” 魏若来抱起沈近真,“你永远也不会失去我,我也绝不会离开你。” 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肩头低声抽泣。魏若来坐在沈近真身侧,把她圈在自己怀里。这样沈近真会舒服些。沈近真靠在魏若来怀里,很安心。 他们此刻心里都希望可以永远这样相依相伴。 “近真,我们向组织申请结婚,我要娶你。”发生了这次事件,魏若来更是一天也不想再等了。 看到沈近真面临危险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都停了,无法呼吸,他更无法承受。“好,我答应你。”沈近真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知道魏若来是真的害怕了,她又何尝不是。但是为了最终的胜利,她不管付出什么也甘之如饴。如今能找到人生的伴侣,她已经很知足了。 魏若来把脸挨着近真的脸庞,把下巴抵在近真的肩上,身子紧紧贴着近真的后背。仿佛这样两人就能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突然,魏若来侧脸亲吻了沈近真的脸颊。沈近真的脸又红了,“近真,我是真的很爱你。以后再谨慎些,再谨慎些。”魏若来边叹息边说,像极了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沈近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她也再次体会到魏若来的深情。 明媚的阳光照在沈近真的脸上,让姑娘清丽的容颜被勾勒出了一抹柔情。 “近真,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就给先生写一封信告知这件事。我也给我爹写一封信,让他老人家知道。”魏若来看着面色日佳的沈近真说。 “好,想来哥哥和嫂子是乐见其成的。只是不知你父亲……”沈近真欲言又止。 “近真,我爹当然同意我们的事,离家之前,我就已经告知了他,你的存在,他还嘱咐我一定好好待你。”魏若来望向沈近真,坚定的说。 “那就好。”沈近真笑起来,并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担心魏若来的父亲会以为是她的出现破坏了春苗和若来的婚事。不过想来,不管是魏若来还是牛春苗,都一定会给家人解释清楚,自己应该是多虑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给沈图南寄去了一封信。 兄长钧启,若来与近真自相识一路相伴走来,感情日浓。 在经历种种艰辛,历遍世事无奈,唯觉信仰和真心可贵。 若来爱重近真,愿意倾一生之力相护,陪伴近真。 之前兄长所托,由于情况特殊,若来未及言明,若来心悦近真久矣,自然会照顾近真一生。 来信与兄长言明心意,会与近真在苏区举行婚礼。如今形势严峻,兄长不必亲临,遥祝亦可。 如此种种,尽表于心。遂愿与近真携手一生,不离不弃。请兄长心安。 魏若来 沈近真 顿首。 第51章 天道轮回 林谯松被沈近真打伤,半死不活的躺在关押室简陋的木板上,两腿和胳膊均中弹。只被简单包扎。 雷鸣走了进来,吩咐把人送走。 林谯松不可置信,“你要送我走?” 雷鸣平静的说:“你的性命应该终止在你忠诚的党国手里。” 雷鸣把他秘密移交给沈图南,是因为沈图南需要林谯松在供词上画押,同时也需要人证。 林谯松被带到沈图南面前。 “林队长,怎么弄得这么惨,钨丝厂虽然炸毁,但别动队全数被俘,你自己还身负重伤。” 雷鸣并没有告诉沈图南林谯松只是炸毁假的钨丝厂,而是说他任务完成,钨丝厂已毁。所以沈图南并不知情。 “沈图南,是你出卖我,是你把消息给了共党。”林谯松挣扎起身,控诉沈图南。 “林队长,你为了谋取私利,赚取差价,不惜潜入共区,联络共党,还试图栽赃陷害我。究竟谁出卖谁呀?”沈图南平静的说。 “沈图南,你胡说?”林谯松怒目圆睁,气愤不已。 “钨砂是不是你从苏区擅自做主运回来的?宋寿田是不是你通过贿赂收买的?共党钨砂的交易商是不是你林谯松联系的?我胡说,桩桩件件哪一处冤了你?在座的诸位同仁,皆是人证。”沈图南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林谯松,一脸不屑。 “我那是为了任务,为了炸毁钨丝厂,宋寿田是我的暗线。我对党国忠心耿耿。”林谯松不甘的咆哮着。 “为了任务,忠心耿耿?那你运钨砂回赣州干什么呢?宋寿田是暗线,你为什么不汇报上峰?你不知道党国纪律吗?还是你林谯松包庇共党!只为了巧取豪夺,还拿任务当幌子。还有你多年的情人可是共党的妹妹。”沈图南不疾不徐的说。 想到宋美娟,林谯松的心又是一疼。当年他之所以没有把宋寿田这条暗线说出,也是因为宋美娟,这个真心爱他的人。无论他林谯松是什么境遇,宋美娟都不离不弃的跟随。是他负了她,害了她,也杀了她。 “她是宋寿田的妹妹,可和共党没关系。”林谯松气势不减大声说。 “证据!她可是偷偷跑回共区找他的哥哥,你告诉我没有牵连?”沈图南一字一句缓缓说出。 “沈图南,你好计策。哈哈。”林谯松明白自己早已入瓮。现在已经由不得他申辩。 “帮林队长画押。”沈图南吩咐卫兵。 卫兵拿着供词,拉着林谯松的手画押。林谯松奋力挣扎,可一个受伤的人又能做什么呢! 沈图南当即宣布林谯松的罪状,并给林谯松看了南京方面要求处决他的决定。 林谯松大喊,“我是被冤枉的,我要上告。” 黄从匀告诉林谯松:“你没有上告的机会,处决决定是何主任签发,要求立即执行。” 林谯松仰天大笑。何主任,那个之前还吩咐他做好暗线,监视沈图南的人,转瞬就怕他连累自己,毫不犹豫的舍弃。其实林谯松有什么好不甘的,南京政府一贯如此。 林谯松知道是共产党和沈图南共同做局,诬陷了他。党国居然相信,原来只要有所谓的实证,不管是谁,结局都一样,他林谯松一心为党国,最后竟是如此下场,文彪,美娟皆因他而死。 “就地枪决。”黄从匀命令卫兵。 林谯松被处决了,不知在他死的那一刻,可曾后悔 ,自己竟然忠于这样的党国。 沈图南凭借此举重获南京方面信任,南京方面认为之前是林谯松诬陷沈图南致使沈图南蒙冤,要求严惩不贷。又因炸毁钨丝厂立功一件。沈图南一举三得。 第52章 喜事天降 “先生,有信。”黄从匀在沈图南耳边说,“苏区。”说着就把信交给沈图南。 沈图南把信展开,脸上的笑容像湖里的水纹一般漾开了,表情逐渐从惊喜到高兴不已。 沈图南立刻吩咐黄从匀开车回家,着急把这份喜悦告知苏辞书和小鱼儿。 “先生,发生了什么事?如此高兴。”黄从匀问道,自从先生和自己坦诚相见后,黄从匀与先生关系比以前更亲近了些,更像家人了。 “从匀,若来和近真要结婚了。”沈图南高兴的说。 “啊?魏若来和小姐,结婚。”黄从匀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 放在过去,他自然觉得两人不合适,他自然会为小姐鸣不平,怎么可以嫁给魏若来这个穷小子。还会训斥魏若来胆大包天,竟敢肖想小姐。 甚至还会有极大的妒意,并不是因为黄从匀喜欢小姐,正是因为他明白自己身份所以不会越雷池半步。而魏若来居然不顾身份和先生成为一家人,他以后难道还要听魏若来的不成? 可是现在的局面,黄从匀倒觉得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小姐现在孤身在外,听先生说,那边条件艰苦,若是魏若来可以照顾小姐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他现在对魏若来的心结已解,对他也没有偏见了。 “怎么,从匀,有不同意见?”沈图南挑眉问道。 “没有,先生,我只是有些惊讶。不过魏若来和小姐结婚也是好事,他可以照顾小姐,先生也能安心不少。”黄从匀真诚说道。 这也确实是他最真实的想法。看着黄从匀不再排斥魏若来,沈图南欣慰的笑了,说:“从匀,我也会为你择一门好亲事的。” “先生,从匀只愿追随先生,婚姻之事并不着急,望先生不必费心。”黄从匀现在也确实无心于此,先生每天如履薄冰,小心翼翼,跟共产党合作后,更是殚精竭虑。他的心思都在辅佐先生,完成宏愿上。 “成家立业,要先成家,婚姻和事业并不冲突,甚至会成为事业的助力。怎么不愿我来安排,想自己找?”沈图南又开启了长辈模式并询问道。 “不是,先生,从匀自然愿意听从先生的安排,只是现在如此形势,从匀无心于此。”黄从匀解释道。 “从匀,这种事也要看机缘,我会帮你留心。”沈图南和黄从匀一路说着回到家中。 “图南,你怎么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吗?”苏辞书看着此刻应该在办公室的沈图南,出现在家里,瞬间紧张起来。 “爸爸,爸爸。”小鱼儿高兴的跑过来。 自从小鱼儿认定沈图南是好人,是英雄,心病就好了大半。 但为了以防万一,沈图南请了家庭教师和苏辞书一起肩负起小鱼儿的学业,小鱼儿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鱼儿。”沈图南抱起小鱼儿。 “辞书,有喜事。”看着沈图南如此高兴,苏辞书的心放下来,忙问:“什么,喜事?” 沈图南把魏若来和沈近真的信递给苏辞书。 “爸爸,什么喜事?”小鱼儿也忙问道。 看完信的苏辞书也很高兴,说道:“小鱼儿,你要有小姑父了。高不高兴?” “小姑,要结婚了。我要有小姑父了。小鱼儿高兴。妈妈,是小姑父吗?”听见小鱼儿这么说,两个大人都笑起来。 因为小鱼儿以前总小姑父,小姑父的叫魏若来,也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还是这么称呼。 “还是我们小鱼儿有眼光,早早就给小姑选了小姑父。”沈图南笑着说。 “小鱼儿,厉害吗?”小鱼儿等待夸奖的表情,再次逗笑两人。 “爸爸妈妈的小鱼儿最厉害了。”苏辞书揉揉女儿的脸笑着说。 一家三口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温馨快乐的时刻了。 自从小鱼儿受惊,一家的气氛降到冰点,充满了争吵,矛盾和不满。 而在沈图南坚定信念,遵从本心后,一家人的心反而安定了,因为坚持对的事,自然可以团结一心。虽然每天还是需要小心谨慎,但是心不乱了。 “爸爸妈妈,我想去参加小姑和小姑父的婚礼。”小鱼儿抬头看着父母,歪着小脑袋,眨着小眼睛。 “图南,应该没办法参加吧!要不我们准备一份礼物送过去?”苏辞书遗憾的说,作为嫂子,她和近真情谊深厚,怎么可能不愿意参加婚礼呢! 可是国共对立,沈图南刚刚洗刷嫌疑,还是谨慎为好。 沈图南此时心里一阵难过,这是妹妹的婚礼,他作为哥哥自然是必须要参加的。他要亲眼看着妹妹幸福,亲手把妹妹交到魏若来手里,才能心安。可他也知道不能冲动行事,他要好好想想。 “小鱼儿,爸爸想想,怎么去,好不好?”苏辞书明白沈图南肯定是愿意也希望参加的。 “图南,要是能去最好不过了,但是不要勉强。”苏辞书说道。 “爸爸,是不是我们去找小姑和小姑父要悄悄的?小鱼儿,一定乖乖的,一路不说话。”小鱼儿小声说。 小鱼儿虽小,可她知道她的小姑和小姑父应该是需要躲起来,不能被人发现。 看着如此聪明懂事的女儿,沈图南和苏辞书既欣慰又心酸。 “爸爸来想办法,小鱼儿听指挥,好不好?” “好的,爸爸。”小鱼儿笑了。 “辞书,今天有喜事,吩咐张妈多做点好吃的,晚上和从匀一起吃饭,庆祝一下。”沈图南说。 “好,我这就安排。”苏辞书起身离去。 “爸爸,我要想想给小姑和小姑父送什么礼物。”小鱼儿起身去自己的宝物盒里翻找起来。 “小鱼儿,画一幅全家福,好不好?”沈图南提议道。 “嗯嗯,这个主意太好了。”小鱼儿跑着去拿自己的画笔。 饭做好了,沈图南叫来黄从匀,大家一起吃饭。这是黄从匀第一次和沈图南一家吃饭,心里难免紧张。 “从匀,都是自家人,别拘束。”苏辞书招呼黄从匀。 苏辞书也听了沈图南给自己说黄从匀的事,感佩黄从匀的忠诚和选择的勇气。以前苏辞书也明白黄从匀忠诚,但总觉得黄从匀会更在意自身前程。如今看来,自己确实是狭隘了。 黄从匀谢过苏辞书,落座。 “从匀叔叔,你吃。”小鱼儿给黄从匀的盘子里递了块鱼。 “谢谢,小鱼儿。”黄从匀受宠若惊的说。 “从匀叔叔,你以后要多和我们吃饭,这样爸爸妈妈才高兴。”小鱼儿这天生的社交能力。 沈图南想起小鱼儿也是这样给魏若来夹的菜,怎么有种一招鲜吃遍天的错觉。不过孩子是单纯的,她只会用这种表达方式来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 “小鱼儿,真懂事。从匀啊,以后我们一起吃饭,你就不要一个人吃了。还有尽快从你的住处搬到这来,现在局势越来越乱了。”黄从匀听到先生这么说差点感动的哭出来。 “先生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了?”黄从匀不安的说。 “打扰什么呀打扰,你嫂子都说了是一家人,再说安全重要。”沈图南拍了一下黄从匀的肩。 “从匀,来,多吃点。”苏辞书也给从匀夹了菜。 黄从匀连忙道谢。 “辞书,从匀,小鱼儿,我们干杯,庆祝若来和近真喜结连理,希望他们幸福。”四个人举杯庆祝。 “先生,那我们要去参加吗?”黄从匀问道。 “很难,我得想想。”沈图南沉思片刻回应了黄从匀。 “我们今天就高兴的吃,顺便沾沾喜气。”苏辞书笑着说。 于是四个人喜笑颜开吃完了这顿饭。 第53章 宣誓入党 魏若来来医院接沈近真出院。 “近真,结婚申请我已经交上去了。”魏若来告诉沈近真。 “若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沈近真高兴的说。 “什么重要的事?”魏若来好奇问道。 “你和春苗的入党申请通过了,你要入党了。我和徐叔是你和春苗入党介绍人。这样徐叔会很高兴的。我终于可以看见你在党旗下宣誓的样子了。”沈近真兴奋也略带遗憾的说。 “真的。太好了。我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共产党员了。双喜临门,太好了,我好高兴。”魏若来抱着沈近真快乐的转起圈来。 魏若来太高兴了,这一刻应该是他人生最快乐的时刻了,他的事业和人生在此刻起航。 沈近真一直关注魏若来的入党的事,也问了雷鸣多次,这是徐诺交给她的任务,在他生前没有完成,这是唯一一项没能在徐诺生前完成的任务。在沈近真心里已是心结。如今心愿得偿,心结可解,英灵可慰。 阳光明媚,碧空万里。孔令峥和元宝各站一边双手举起党旗,雷鸣作为见证人和介绍人沈近真一起带领魏若来和牛春苗宣誓。 举拳放在耳侧,雷鸣和沈近真齐声说“我宣誓,” “我宣誓”魏若来和牛春苗接着说。 “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牺牲个人,努力革命,阶级斗争服从组织,严守机密,永不叛党。”魏若来和牛春苗跟随雷鸣和沈近真一句一句说出来。 “宣誓人,魏若来。”魏若来目光如炬,庄严宣誓。 “牛春苗。”牛春苗也是如此,平时总是喜笑颜开的脸此刻也因为严肃而紧绷着。 沈近真看着此刻的魏若来流下激动的泪水,在心里说,徐老爹,你看见了吗?我的任务完成了。 沈近真仿佛看见徐诺笑着说:“近真,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雷鸣分别和魏若来,牛春苗握手。“欢迎你们,春苗同志,若来同志。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正式的中国共产党党员。”雷鸣也为他们高兴,更为党有这么优秀的人才加入而高兴。 沈近真抹去泪水也欢迎了魏若来和牛春苗的加入。 “我会不辱使命,为党的事业奉献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这是我的理想,也是我终生的信仰。” 魏若来终于明白也深刻的理解了之前的哥哥,老徐和近真为什么有如此大的信念感和意志力,因为这是党赋予的,也是每一个共产党人所拥有的信仰赋予的。 沈近真带着魏若来来到了徐诺的衣冠冢前,徐诺的遗骨没法埋入瑞金,所以沈近真和雷鸣给徐诺立了这个衣冠冢。 “徐叔,若来入党了,您交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还有我和若来要结婚了,我知道,您会祝福我们的。”沈近真难过的说。 魏若来揽过沈近真,“徐叔,谢谢您当时救我以及跟我说过的话,我现在已经是一名共产党员了,一定会完成使命。近真,我也会呵护一生。您放心。” 之后,沈近真和魏若来给徐诺三鞠躬,就离开了。 第54章 心愿得偿 今天魏若来刚到银行,雷鸣就把魏若来叫到办公室。 “若来,你和近真的结婚申请已经批下来了。可以去苏维埃政府办理登记结婚了。1931年12月苏区有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婚姻条例》,所以现在结婚都需要登记。也是对你们婚姻的保障,之后会颁给你们结婚证。” 魏若来的记忆里雷鸣给他说过结婚流程,看来雷鸣对这件事很上心,也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若来,赶紧办酒席,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好的,谢谢雷科长关心。”魏若来很高兴,终于可以和近真结婚了。 之后,魏若来拿着介绍信来找沈近真,他们一起去苏维埃政府做了登记,领取了结婚证。 拿着结婚证两个人都很激动,他们终于是夫妻了。 “近真,以后我就可以介绍,这是我的妻子沈近真同志,吾妻近真。我真是太激动了。”魏若来一手拿着结婚证,一手拉着沈近真,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这是我最珍贵的宝物,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喜悦虽在心里,可两个人都还有工作。“若来,下午还有会,我先忙了。”沈近真往钨丝厂赶去。 “晚上等你吃饭。”魏若来赶忙说。 “知道了。”沈近真快步小跑离开了 。魏若来也回到银行。 银行很多小伙都羡慕魏若来,怎么命那么好,尤其是特别连的人。 大家在一起议论纷纷,“你说,沈教练怎就喜欢魏科长呢?我觉得孔连长挺好的,他们枪打的都好。”一个小姑娘不解的问。 “你懂什么?沈教练和魏科长才是郎才女貌,他们都是从上海来的人才,听元宝说,可金贵了。”另一个看起来挺机灵的小伙说。 “可魏科长家也是江西的,跟我们一样。” “什么一样,你别臭美了,你和魏科长才不一样,人家是从上海回来的。那可是大城市。” “要我说,一个金融天才,一个兵工厂工程师,这才般配。” 大家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都干什么?不训练了。”孔令峥大吼一声。众人赶紧起身,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老孔,你听说了吗?狗牯仔和近真姐领证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恭喜他们?”牛春苗猛地拍了一下老孔的肩。 “自然要恭喜,你一个姑娘家就不能像个姑娘一样吗?稳重点。”孔令峥教育牛春苗。 “你还嫌弃我,哼,算了,今高兴不跟你计较。去找狗牯仔要喜糖。你去吗?”牛春苗问孔令峥。 “下班了再去,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孔令峥又教训道。 “我发现你总喜欢管着我。男人这样很烦的,别和狗牯仔学,婆婆妈妈。”牛春苗不满的说。 “你昨天的打靶成绩不好,一会儿再去练一练。马上要考核了。”孔令峥嘱咐道。 “我现在就去,孔连长。”牛春苗突然严肃,转而又调皮捣蛋起来。 孔令峥拿她没办法,只任她胡闹,不过,孔令峥也发现牛春苗好像只在他面前胡闹。 第55章 潜能无限 而特别连话题的女主角此刻正在钨丝厂的会议室主持会议,随着钨丝厂日渐进入正轨,迫切需要大量的钨矿作为原材料。而开发新的钨矿资源就成了重中之重,眼下吉安就有一处,可供开采,不管从运输距离还是开采成本上都比较合适。 会议结束,沈近真整合大家汇总的资料,决定上报组织,还有一份财务报表需要交给雷鸣。 沈近真带着财务报表来到雷鸣的办公室。“报告。” “进。”雷鸣抬头看见近真,知道是钨丝厂的事。 “怎么样,近真?钨矿资源的开发有新情况了?” “是的,雷科长,目前在吉安发现一处,这是开发钨矿资源的资料,这是财务报表。您过目。”沈近真把资料递给雷鸣。 雷鸣认真的看了资料,“近真,财报我还要结合一些实际的数据核对一下,开发新钨矿资源这件事问题不大。我上报行长后,会出来一个具体明细。后续组织会安排人员去吉安考察。行里会做厂里财务方面的安排。我们会大力配合你的工作。” “谢谢,雷科长,我先走了,要回去把具体的方案赶出来。”沈近真就转身离开了。 雷鸣欣慰的笑起来,不愧是留德高材生,果然专业,办事效率就是高。之前徐诺总向他夸赞沈近真,他觉得徐诺主观了,如今看徐诺果然是慧眼如炬。 “元宝,元宝。” “雷科长,什么事?”元宝走进办公室。 “去,把魏科长找来,我有事跟他说。”雷鸣吩咐元宝。 “好,我这就去。”元宝应声去找魏若来。 “雷科长,您找我。” “若来,近真刚把开发新的钨矿资源的资料给我,你看看。”雷鸣说着把资料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双手接过资料认真看了起来。“资料上对各方数据都有提到,可以让我们的财报更具象化,也可以更好的为钨丝厂服务。”魏若来看后说道。 “钨丝厂会盘活根据地的经济,会给根据地提供源源不断的供给,组织上非常重视。通知我,一定要积极配合。之后,会安排人员去吉安考察新发现的钨矿资源。若来,你去把具体的数据整理出来,然后我们开会讨论。”雷鸣很有干劲的说。 “好,我这就去整理。”魏若来离开。 沈近真回到钨丝厂,突然有些头晕。她缓步扶着办公桌坐下。从兜里找出一颗糖,放进嘴里。应该是最近工作太忙,有些累吧! “沈工程师,这个方案您看一下。”沈近真的助理方志杰走了进来。 一个二十岁颇具才干的小伙子 ,以前学过一些简单的机械,在广州的工厂里做过工,因聪明好学,踏实认真,被工程师看中,做过一阵辅助工作。 后来工厂迁至他处,因为他老家是江西的,工程师怕招惹麻烦并未带走他,他这才回到家乡。 初次见到他,沈近真总想到魏若来,只是方志杰没有遇到沈图南那样豁的出去的师傅,只得遗憾接受命运 。 自从成为沈近真的助理,方志杰好像又找回了原来的自己,充满信心,每天有使不完的劲。这时,他注意到沈近真脸色苍白,忙问:“沈工程师,您没事吧?您看着脸色有些差?” “我没事,可能没休息好,志杰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不要叫我沈工程师了吗?”沈近真抬头看着她说。 方志杰每次看到这张清丽干净的脸庞,心总是会漏跳一拍,从小到大他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之前在银行的招工会上,他在人群中远远一望,就看见了这张出尘的脸,再也难忘,为了这难忘的一瞥努力要在入厂考核里出彩。 后来知道沈近真是从德国留学回来的高级工程师之后,更是掩饰不住崇拜之情,努力得到考核第一,得以有跟着沈近真做助理的机会。 “我,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因为方志杰对沈近真的尊敬之情,他怎么也不可能直接叫大名,可叫近真也不合适,太亲密了,也不够尊重。可叫姐又感觉有了年龄差距。 由于钨丝厂成立不久,方志杰是不久前才被招聘入厂的,方志杰并不像特别连的人跟沈近真相熟,所以他并不知道沈近真已经结婚了,心里还存着其他的小心思。 “我虚长你几岁,你就叫我近真姐吧!”沈近真的话打断了方志杰的思绪。 “哦,好,好的。近真姐。”方志杰笑了起来。 “志杰,厂里很快会组织人去实地考察新矿的事,但因为人手有限,我已经打了报告,这次厂里就你和我一起去。”沈近真低头认真看方案,边看边说。 “好的,近真姐。”方志杰听到可以和沈近真一起出去工作很开心。这样他不但可以请教沈近真很多专业知识,还可以和沈近真近距离接触。 方志杰此刻并不知道有魏若来这个人,甚至还没见过面。但后来第一次见魏若来,方志杰心里不知怎么并不是很开心甚至有些敌意。也许这就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只是彼此都没有意识到。 “志杰,你去把矿山的具体资料给我找出来。”方志杰快步离开去找方案,他对于沈近真安排的工作总是积极完成。 在处理完钨丝厂的事,沈近真就往住所走去,完全忘记了魏若来在等他吃饭,她太累了。 刚回住处,没多久,又有人来敲门说魏若来找她。 第56章 与君共相知 沈近真这才想起来,之前跟魏若来的约定。魏若来来接沈近真去他的住所,他做了几道菜,庆祝他们今天领证。 看着魏若来做的菜,正是之前沈近真去赣州说好吃的几道菜,沈近真笑了,魏若来就是这样心细如发,体贴入微。沈近真身体的不适和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近真,今天我们可以喝酒庆祝,来,我敬你。感谢这一路上都有你。终此一生与卿相伴,吾生足矣。” “若来,此一生能许国许君,和君相知相许,吾愿足矣。”沈近真眼含热泪,这一路的艰难险阻,九死一生,能得到长足的慰藉,已是不易。此生能以身先许国,后以身许君,沈近真再无憾事了。 他们彼此互诉衷肠,倾心相托。 追求理想和实现爱情本身并不矛盾,只是这中间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挣扎取舍。她何其有幸,可以同时拥有。怎能不感激上苍的眷顾。 魏若来此时也满心欢喜,他不但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也找到了一生相守的人,相许之人恰好志同道合,理想相通,还有比这更完美的事吗? 虽然前路未知,可是信仰和彼此的深情会支撑他们更坚定的走下去。 在推杯换盏中,沈近真和魏若来都有些醉意。 尤其是沈近真,其实她酒量挺好的,在德国她也时常会和朋友畅饮,每次都是沈图南把她背回去。 而苏区有严格的纪律,革命军人喝的醉醉醺醺像什么话,所以沈近真从来不饮,毕竟她并没有酒瘾。除了和威廉喝酒的那次。 今天意义特殊,她并没有约束自己,“若来,哈哈,我跟你说我酒量可好了,来,接着喝。”魏若来知道近真这是又醉了。 可这还在单位,近真要是真掀桌子了,怕影响不好,他就不让近真喝了。 “若来,喝,喝呀!喝嘛!”沈近真小女儿的状态暴露无疑,沈近真很少冲他撒娇,总是端庄得体。 多年历练,沈近真的内心早已坚不可摧,平时杀伐果断,行事干脆利索,整天和军工打交道,再加上如今局势,苏区人才稀少,沈近真即是特别连的教练也是钨丝厂的副厂长,心智难免要成熟许多。 可她也才是二十几岁的姑娘,看着妻子撒娇,魏若来哪里受得住,赶紧又喝了一杯。“近真,今天太晚了,早点休息。” “不嘛,你是不是又要走,我不让你走,你不许走,之前,爸妈走了,现在哥哥也不在我身边,你不能走 ,我不要一个人。”沈近真抱着魏若来的胳膊,“不要一个人,你陪陪我,好不好,不要走,哥,不要走。” 魏若来知道近真很想先生,平日只能隐忍,今日喝了酒,纵了情,便不愿再忍了。魏若来心疼的抱住沈近真。 “我记得你第一次去我家,穿着徐叔给你做的衣服,很是英俊潇洒,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我可高兴了,后来,后来你被抓走了,我确实揪自己头发了,也哭了。你不能被抓,你是孤星的弟弟,我要保护你。” 这是魏若来第一次知道哥哥的代号叫孤星。孤独的星星,在暗夜里发光,虽然微弱,但繁星点点,终会闪耀夜空,驱散黑暗,迎来黎明。 沈近真突然亲了一下魏若来,“这样你就不走了吧!” 魏若来笑起来,嘴角微翘,眉眼带笑,像三月里和煦的春风,温暖袭人。“我不走,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只是还没有正式公开,但周围熟悉的人也都知道。所以魏若来打算今晚让沈近真留下,照顾沈近真。 他把沈近真抱到自己的行军床,安顿她睡下,近真还是闹着拉着他。 “近真,乖,我去收拾碗筷,一会儿就回来陪你。”他抽出手,给近真盖好被子。 碟子碗筷都是借食堂的,刷好了要赶紧还回去,他把剩余的菜倒进饭盒,把碗碟收拾好端出去洗,近真在做饭方面一直不太擅长,所以基本上就落在他肩上。他快速收拾好赶回房里陪近真。 床自然只够一个人睡,他拉着近真的手,今天虽然领了结婚证,可在那个年代,举办婚礼,婚姻才算是真正被认可。 结婚证是新兴产物,之前的百姓结婚都是以婚礼为证,拜了天地算完婚,是民间行为,会交换庚帖,择吉日。 魏若来写信给爹说了自己结婚的事,也说因为情况特殊先登记领证,会在苏区举办婚礼,到时会接他过来参加。 所以魏若来还是秉承君子之风,虽然今晚的近真是那么诱人,他只能忍耐,更何况近真还醉了酒。 看着脸红彤彤的妻子,魏若来还是没忍住,附身亲吻了近真,近真突然搂紧他的脖子,回应着他,惯性使魏若来跌倒在沈近真身上,魏若来气血上涌,自己就这样趴在沈近真身上,沈近真还抱着他。 看着迷醉的沈近真,魏若来深吸了几口气,强忍着欲望,挣开近真的双臂,起身。 此刻的魏若来心跳如雷,面红耳赤。他再次安顿好沈近真,快步走到门外。 夜晚的风微凉,可以让他清醒,呼吸平稳后,魏若来还是开心的笑了。等到明天近真醒了再好好逗她。 第二天,沈近真被鸟叫声唤醒,就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而握着她手的人此刻还在睡梦中。 魏若来趴在床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魏若来的身上,而他此刻的脸上微带笑意,明媚的阳光将人融入其中,仿若虚无缥缈的幻境。 但沈近真知道此刻真实的不能再真实,他们已是夫妻。 魏若来也醒了,朦胧的睡眼,他揉揉眼睛,揉揉发酸的脖子,看向沈近真,发现沈近真在看他,“醒了,近真,早上好。我去准备早餐,你快起来洗漱。” “哦。”沈近真还有点发愣,她实在没有习惯一醒旁边有人,还是个男人。 沈近真这才意识到她睡在魏若来的房里。 她急忙起身下床,把床叠好,洗了脸。 魏若来的房间很干净整洁,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要来,所以特意打扫过,沈近真边看边想。 此刻的头有些微痛,应该是昨天宿醉的关系。沈近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打算绝口不提昨晚喝醉之事。 魏若来打来了早餐,这倒是第一次两人一起吃早餐。 “若来,今天钨丝厂和行里会开会讨论新钨矿开发的事。”沈近真说。 魏若来感觉一大早就能看见近真实在是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 但听到的工作的事,立刻收住情绪说:“我昨天听雷科长说了,也看了你们准备的资料很详尽,做得很好。” “多谢,魏科长的夸奖,我受宠若惊。”沈近真语气轻快的调侃魏若来。 魏若来脸一红,赶忙低头吃饭。沈近真得逞,也埋头吃饭。毕竟今天还有正事 。 “近真,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行里吗?” “不了,我要先回钨丝厂拿开会需要的数据。” 两人吃完饭,各自忙碌。 第57章 初出茅庐 沈近真作为钨丝厂的首席技术顾问,担任副厂长一职。钨丝厂以1932年3月组织在江西于都成立的中华钨矿公司为依托,在中华苏维埃银行的帮助下成立。 中华钨矿公司作为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唯一重工业,其下属钨丝厂的经济地位不言而喻。 沈近真发挥其所长,作为是筹建者之一,工作起来十分认真负责。现在的钨丝厂已经有条不紊的运行着。今天她去厂里和几个技术骨干碰头,安排钨丝厂下个季度的工作。 “那就这样,一会儿我去行里和雷科长汇报。”沈近真说道。 雷鸣现在兼任钨丝厂厂长一职,苏区干部资源稀缺,有能力的干部更稀缺。 雷鸣一直是苏区的重要领导,之前也被派去上海和汉斯谈钨矿生意,所以很受组织信任再次被委以重任。 “志杰,一会儿和我一起去行里开会。会上给雷科长汇报一下我们的方案。”沈近真叫住方志杰说道。 “是,近真姐,我已经做好准备了。”看着方志杰有些紧张。沈近真拍了拍他,说:“志杰,我相信你可以完成任务,发挥你所长就好。” 沈近真鼓励方志杰。方志杰很感动,沈近真不止在工作上认真指导他,不遗余力的传授知识让他尽快提高,在思想上帮助他迅速提高,也很照顾他的情绪。 虽然有时候很严厉,但是为了提高他的工作能力。对于这样的领导,方志杰觉得太完美了,不由对沈近真的感情又增进一分。 沈近真带着方志杰来到苏维埃银行,先去见了雷鸣。 “雷科长,这位是我的助理方志杰,工作表现努力踏实,工作态度积极认真,工作能力出类拔萃,这次入厂考核各项能力都排名第一。这是个人简历,您看一下。”沈近真介绍着自己的助理方志杰。 此刻的方志杰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保持着几分镇定。雷鸣接过个人简历,笑着说:“小伙子看着很有朝气。几岁了?”问过后便低头看起简历。 “报告雷科长,方志杰,二十岁。”方志杰站直身体,报告着。 “条件是不错,之前也做过工程师的助理。家里也是江西的,政治面貌没问题,考核成绩也理想。小方,以后好好配合沈工的工作。欢迎你的加入。”雷鸣和方志杰握了手。 “近真,小伙子有潜力好好培养。”雷鸣转向着沈近真笑着说。 “雷科长,放心,我会努力培养方志杰同志,今天他会协助我完成汇报工作的。”沈近真说。 “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和培养。努力为苏区的建设贡献出自己的力量。”方志杰此刻心潮澎湃,积极表态。 “好啊,小伙子干劲十足啊!走,小方,和同志们认识一下。大家都在会议室等着呢。” 雷鸣带着沈近真和方志杰来到会议室。方志杰受到了鼓舞,此刻跟在沈近真身后昂首挺胸的向会议室走去。 第58章 无故的落差感 在会议室,魏若来,元宝和几位银行的工作人员还有孔令峥,牛春苗都在等待人员到齐,然后开会。 “同志们,开会前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志。这位是方志杰,沈近真同志的助理。” 雷鸣给大家介绍。“大家好,我叫方志杰。”方志杰大方的跟大家打招呼,大家鼓掌。 “小方,我给你介绍一下,银行的同志。这位是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总务科副科长魏若来。”魏若来和方志杰礼貌的握了手。 方志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相貌堂堂,眉眼俊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方志杰的心里有一丝丝的不舒服但就是说不上有哪里不舒服。 之后,又分别介绍了元宝和银行的工作人员以及孔令峥和牛春苗。 方志杰都一一和对方握了手,但都没有对魏若来的那种感觉。 大家落座之后,雷鸣说了此次开会的议题,就是对钨丝厂新的钨矿资源进行开发评估。 “目前钨丝厂已经给组织汇报了工作人员在江西吉安发现的一处新的矿藏。下面由钨丝厂的同志给大家介绍相关的情况。”雷鸣说。 沈近真介绍了大概情况后,“志杰,你把具体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沈近真看向方志杰。 方志杰站起来,还是有些小紧张,不过他很快恢复镇定。 “钨矿的主要资源类型是白钨矿,黑钨矿和钨铁矿等,这次我们主要是对野外新的钨矿资源进行地质勘探,以判断其产能产量与未来的经济效益是否匹配,有无开发价值。这是已经发现的几处钨矿资源。……”方志杰聚精会神的进行着讲解,精神高度集中,生怕出错给沈近真丢脸。 沈近真听着方志杰的汇报很满意。她发现方志杰是个临危不乱的人,虽然很年轻,但是总能很快的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从雷鸣的眼光中可以看出他也很满意。魏若来在听他汇报的时候,仿佛看到了初入央行的自己,不由得对眼前的小伙子多了几分好感,再说这是近真的助理,自己自然也要多照顾他。 牛春苗小声跟孔令峥说:“这小伙还真厉害,一点都不紧张。” 孔令峥点点头表示赞同。 方志杰汇报完新钨矿资源的具体情况。 雷鸣说:“若来,你把行里对此次项目的金融支持也给大家介绍一下。” 魏若来站起来,说:“为钨矿资源赋能一直是行里的金融重点。矿业具有周期长,回报高的特点,钨矿资源的开发离不开金融的支持,钨矿资源的价格影响生产成本,未来能源资源等初级产品的供应安全和价格势必会成为影响经济的重要因素。这次行里将对钨矿从开发,勘探到开采进行全面金融支持。……”魏若来举手投足间有一种独当一面,挥斥方遒的气势,汇报内容有理有据且一气呵成。 沈近真眼里的欣赏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方志杰听着魏若来的发言才知道那点不舒服的感觉从何而来,魏若来比他强。 此刻的方志杰只是专注听,并没有看见沈近真的表情,否则他就会知道真正的原因。 魏若来说完后,双方对相关的问题进行了讨论,最后雷鸣总结。 “行里决定派魏若来,孔令峥,牛春苗三位同志协助沈近真,方志杰两位同志一起组成开发小队去吉安实地考察。”随后雷鸣又说:“近真,若来,会后来我办公室。散会。” 魏若来和沈近真跟随雷鸣去办公室。 “近真,钨丝厂专业人员有限,这次你的任务最重。 若来,这次行里派你去,是让你深入了解在开矿的过程中可能需要的资金量以及设备数量,要结合实际情况。你之前受过专业的金融指导,对这方面还是有一定经验的。 近真,这次你带队,所有人员受你领导,到吉安会有同志和你们对接。 孔令峥和牛春苗两位负责安全,虽然在苏区,可毕竟这次要进山,以防万一。 若来,你和春苗都是当地人,对地形地势还是比较熟悉,所以组织派你们去也是希望能更好的协助近真。”雷鸣给沈近真和魏若来分配任务和告知人员安排。 “是,服从组织安排,雷科长,我会带领大家完成任务。”沈近真敬礼,回应道。 “雷科长,我会完成行里交代的任务。”魏若来亦敬礼,回应道。 “还有一事,本来你们要举办婚礼的,可这次的事是大事,组织很重视。所以你们的婚礼怕是要延期,这样,若来,这次也是去你老家,你们回来时顺便去你家把你爹接来,回来就给你们办婚礼。”雷鸣略有歉意的说。 “任务重要,再说我们已经领证了。晚几天也没有关系。”沈近真连忙说道。 “雷科长的心意,我和近真很感激。”魏若来说。 “那你们就准备准备,后天出发。”雷鸣吩咐道。 “是。”两人都敬了军礼。 第59章 临行之前的准备 从雷鸣的办公室出来,魏若来拉住沈近真,“近真,这次你的任务最重,有什么需要提前准备我帮你。” “不用,我会和志杰准备好的。钨丝厂那边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处理完。我先回去了。”沈近真拒绝了魏若来的好意。 魏若来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在工作上沈近真是很有条理的,不需要他操心。魏若来转身回去工作了。 沈近真走到银行门口,看见方志杰在等她。 “志杰,今天讲得很好,很有条理,不急不躁。”沈近真大方的夸奖方志杰。 “我觉得没有魏科长讲的好。魏科长不光讲的好还有一股气势。”方志杰认真的说。 沈近真心里暗笑,还是问出了口:“什么气势?” “我也说不好,就是大家都听我安排,我已经都想好了的气势。”方志杰想了想说道。 “你是想说独当一面?”沈近真询问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没上过多少学,想不到可以说的词。”方志杰不好意思的说。 “没什么,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文化课。你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问我。这样也有助于你对工作上专业知识的理解。我可以先借你一些书看看。”沈近真想到之前哥哥就是这样指导魏若来的,也有样学样起来。 “真的可以吗?”方志杰高兴的说。 “当然,你是我助理,有什么问题吗?”沈近真好奇的问,觉得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知道方志杰为什么如此高兴。 “那我可以在近真姐不忙的时候随时请教吗?”方志杰又问。 “当然。”得到沈近真准确的答复后,方志杰高兴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飞出来了。 沈近真不会理解这种机会对于方志杰的难得。虽然沈近真其实已经是很能共情他人的人。但是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每个人对于事物的认知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尤其是沈近真并不知道自己的助理对自己的心意,若她知道,想来一些事情她一定会注意的。 在现在的沈近真看来,关心和帮助自己的助理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而对于现在的方志杰来说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 两个人怀揣各自不同的心思回到钨丝厂。 刚到钨丝厂沈近真就通知技术人员开会,安排了自己外出考察阶段其他人需要完成的工作任务和工作量,并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忙完这些,沈近真和方志杰开始准备外出勘探要用的工具。 “罗盘,锤子,放大镜,记事本,卷尺……”看着方志杰边念边整理的认真模样,沈近真笑出声来。 方志杰看着此刻笑容如此灿烂的沈近真,心也随着荡漾起来,那种感觉就像在春日的阳光里看见一朵洁白的梨花,清雅,却实在美丽。 方志杰转念一想,问:“近真姐,你笑什么?我拿错工具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到我上学时准备工具的模样了,和你现在差不多,不过继续保持下去。认真的工作态度是完成工作好坏的重要因素。”沈近真收敛了笑容说。 “我知道了,近真姐。”方志杰恭敬地说。 “志杰,一定要准备非常结实的绳子,而且长度要长。多准备几根。以备不时之需。把我给你的关于地质开采的书拿上,我可以现场教你。”沈近真指导方志杰的工作。 准备好一应物资,刚准备坐下休息的沈近真就听见有人找她,便出了厂。 第60章 冷暖自知 沈近真刚出工厂大门,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近真姐,这儿。”牛春苗看见沈近真那一刻,就兴奋的蹦跳起来。 “春苗,你怎么来了?”沈近真问道。 “我刚好路过,近真姐有好一阵没教我们打靶了,今天有空没?”牛春苗问。 沈近真想了想,都是一些准备工作,她也已经把要准备的准备好了,现在确实没事。“可以,走吧!” 沈近真被牛春苗拉着往特别连走去。沈近真每周还是会在固定的时间去特别连的,因为她也是教练员。最近忙钨丝厂的事,去的少了。 “近真姐,你和狗牯仔领证了,我还没恭喜你呢。恭喜你,近真姐。”牛春苗喜笑颜开的说。 “谢谢你,春苗。”沈近真看着如此活泼开朗的牛春苗,心里很高兴。 “近真姐,你这可是下嫁,狗牯仔给你聘礼了吗?”牛春苗打趣的问。 “聘礼就不用了吧!能嫁给他就好。”沈近真并不在意这些,但说到这难免有些女儿的娇羞。 “近真姐,你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说话就是大气。聘礼都给狗牯仔家免了。狗牯仔命真好呀!要是我爹没有聘礼可是绝对不会让我嫁的。”牛春苗佩服的说。 沈近真听后笑了笑,“若来没给我聘礼,我也没有嫁妆,很公平。”沈近真淡然的说。 “你还用给他嫁妆,他娶你得烧高香,感谢老天爷把你嫁给他。”牛春苗一直都觉得魏若来实在是高攀。 在牛春苗眼里,沈近真永远是温柔的,脸上永远有微笑,说话永远是和气的,和她之前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即便沈近真现在和她一样穿着红军军服,可总是让人觉得沈近真鹤立鸡群,光彩夺目。 而且沈近真很有本事,会造兵器,是神枪手,会修机器,会开车,会弹钢琴,会说德语,甚至还会找矿,这任何一点拿出来,牛春苗觉得自己都远远不及。 这样的沈近真像太阳一样耀眼。她觉得魏若来是配不上的。可谁让近真姐喜欢。 从小牛春苗觉得魏若来永远就是个小哭包,怕黑,怕虫子,怕蛇,又娇气,摔倒了哭,碰疼了哭,挨打了就哭的更惨了。 她有段时间一度怀疑魏若来是个小女孩,怎么那么胆小,那么爱哭。怎么会有人喜欢这样的男孩,婆婆妈妈破事多,烦死了。 她从小就保护魏若来,因为打架是魏若来的弱项,可是有时候魏若来也让她很没面子,因为魏若来嘴皮很溜。 之前在老家,魏若来除了聪明,人白净点,在牛春苗这实在找不出啥优点。她也一度觉得这样的男人是找不到老婆的。 没想到魏若来娶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当老婆,真好。就是有时觉得沈近真能嫁天下最好的男人,可惜魏若来在牛春苗这的好男人名单上排不上号。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刚走到银行,就看见魏若来,他刚帮老乡办完业务把老乡送出门。魏若来自己的工作处理完后,就会帮老乡办理业务,而且也快下班了。 “狗牯仔。”牛春苗大声呼喊,好像生怕魏若来听不见。 魏若来看见沈近真和牛春苗向银行走来。 “近真,你怎么来了?勘探的工具都准备好了吗?”魏若来问。 “准备好了。”沈近真笑着说。 “狗牯仔,你眼里还有姑奶奶吗?看不见我是不是?”牛春苗作势就要打。 “你干什么?咱俩天天见,还打什么招呼?你不累啊!”打不过牛春苗,但魏若来嘴上不吃亏。 “近真姐在这,姑奶奶不跟你计较。”牛春苗大方的说。 “狗牯仔,近真姐对你可真好,都不要聘礼。”牛春苗自顾自的说。 魏若来根本就没有忘记聘礼的事,他写信跟他爹说了,两人正在商量,他并不愿委屈沈近真,可家里能拿出的钱实在有限。 “我和我爹商量过,正在准备聘礼,我不愿委屈你,近真。”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有些不安的说。 沈近真实在不愿魏若来在这种事情上费心。“若来,能嫁给你,我就知足了,不用聘礼的,我现在穷的很,也没有嫁妆。你要给聘礼可就吃亏了。”沈近真用轻松自在的语气说着。 魏若来很感念沈近真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维护自己的尊严。 “狗牯仔,要我说,你就该给近真姐准备一份丰厚的聘礼,她能嫁给你是你的福气,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近真姐都不在乎,你也就别计较了。”牛春苗也知道魏若来家的情况,心里还是愿意帮着自己的发小的。 “近真姐,走。练枪去。”说着就拉走沈近真。 “不许再想聘礼的事,否则我生气了。”沈近真故意生气的说。沈近真知道魏若来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想来他会多想,所以故意这么说。 魏若来感激沈近真的体谅,可身为丈夫他自然有需要承担的责任,所以只是回应的笑笑。 第61章 意外之喜 在特别连,沈近真依旧枪法如神,在做完示范之后,沈近真告诉大家射击的要领,只有在一遍一遍的训练中才能快速提高技能,让大家不要松懈。 每一个人完成射击后,沈近真都耐心的对错误的地方进行纠正,对做的好的人进行鼓励。大家的枪法在这段时间也都有了提高。 训练的过程中,沈近真发现孔令峥在练习的时候十分认真,反复纠正自己的动作,要求自己要百发百中。 沈近真走过去,“老孔,你现在枪法已经炉火纯青,该当我的老师了。” 因为孔令峥和沈近真平时工作上交集很多,所以他们的关系也更好。 “沈教练,作为特别连的人,作为一名战士,要对自己严格要求。再说,要不是你给我开小灶,我也不可能进步这么快。”孔令峥感激的说。 “老孔,你本来就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自身条件很好,我只是给出建议,不算开小灶。”沈近真忙说,她很敬重孔令峥,每次出任务,孔令峥都冲锋在前,很勇猛。 “那个,沈教练,我想问你个事,就是……”孔令峥此刻支支吾吾,很不像平常那个雷厉风行的孔连长。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说。”沈近真直爽的说,能让孔令峥这么难开口的事,想来是重要的事。 “这次考察不是要接若来的爹吗?应该会去他们村。那应该也会去春苗家吧!” “会吧,毕竟能回去春苗回家还是要看看他爹的,机会难得,你说是吧!不允许吗?”沈近真有些不解的说。 “回家看爹娘天经地义怎么会不允许。我是想问去的时候应该要买些礼物,但我不知道买什么?是表示组织的慰问。” 听孔令峥这么说,沈近真觉得孔令峥还很讲礼仪,但还是很奇怪,慰问什么的也没听雷科长说呀。 在沈近真看到孔令峥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局促,瞬间明白了。 “孔连长你是不是喜欢春苗?”沈近真问的直接。 孔令峥也是豪爽的人。挠了挠头,嗯了一声。 “这是好事,春苗知道吗?”沈近真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 “不,还不知道。我没说,沈教练,能暂时保密吗?我也不知道春苗喜不喜欢我?也没敢问。”还从未见过孔令峥如此,看来爱情就是这样,再厉害的英雄也变绕指柔了。 “肯定喜欢,春苗以前就跟我说她要嫁给红军,认为红军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孔连长就是这样的人。而且春苗跟我说,你人很好,对她很照顾。”沈近真鼓励道。 孔令峥脸上闪着光,“真的吗?沈教练。” “是呀,她确实跟我说过。孔连长,我觉得你可以,一定能成功。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沈近真认真的点点头说。 “那就麻烦沈教练帮我问问春苗的心意,但是先别告诉她,我喜欢她。”孔令峥并没有跟沈近真客气。 “我帮你问,你等我消息。”沈近真说完就去找牛春苗,此事宜早不宜迟。 在枪械保养的地方,找到了牛春苗,她正在擦她的枪。 “春苗。”沈近真走过去打招呼。 “近真姐,你枪打的真好,我什么时候能练成那样就知足了。”牛春苗满眼崇拜的说。 “春苗,你可以多向孔连长请教,他的枪法很精湛。”沈近真若有所思的说。 “他平时太忙,怕没空教我,不过他枪法是好。”牛春苗认可沈近真的说法。 “我想特别连里肯定很多人都很佩服孔连长吧!”沈近真试探的问。 “那肯定的,他人特仗义,也特爷们,枪还打的好,和廖四哥一样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牛春苗盛赞孔令峥。 “那这样的人,你愿意嫁吗?”沈近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 “近真姐,你别乱开玩笑,我们不合适。他是连长,我就是个小兵。”牛春苗略带羞涩的说。 “春苗,你很好,你很正直也很勇敢,很有主见,你还有武功,人还那么仗义,是我见过的特别好的姑娘。部队提倡官兵平等,孔连长也不会在意这些。” 听到沈近真这么夸自己,牛春苗有点不好意思。“近真姐,我没你说的那么好。老孔他对每个人都很好的。应该不喜欢我!” “在爱情里要有自信,喜欢就要去争取。”沈近真一看两边都有意思,就想着撮合撮合。 牛春苗点了点头。 沈近真想着反正孔令峥要给春苗家买礼物不如问问春苗他爹喜欢什么,能买到心意上自然是皆大欢喜。 “我听若来说,平时都是你给你爹做饭。你可真是孝顺。”沈近真继续说。 “没办法,我家就我一个,不像狗牯仔还有个哥哥,我得照顾我爹。所以早早就学会做饭了。”“春苗,那你平时喜欢给你爹做什么菜呀?”沈近真接着问道。 “我爹喜欢吃老家的米粉蒸肉,还喜欢吃酥饼,还爱吃鱼。”沈近真边听牛春苗说边默默记下。 “你爹很疼你吧,家里只得你一个姑娘。”沈近真轻叹口气,她想到了哥哥。 “我爹是对我挺好的,我娘走得早,他怕后妈对我不好,就没有再娶。他还说不管男女,都要学好本领,才不会受欺负,只因我天生不是念书的人,不像狗牯仔,有时我也挺羡慕他的,可以去大城市打拼,但有时候也不羡慕。但我知道一个人一个活法,我有我的活法,也挺好的。” 牛春苗在沈近真面前会说心里话,因为她觉得沈近真值得信任,她也很愿意把心里话讲给她。 当年上海战乱,沈近真不顾个人安危去了七宝街给大家送粮食,送药品,救助大伙,亲力亲为。从那一刻起,牛春苗觉得一个这样的人值得她牛春苗敬服。 “春苗,只要做的是对的事,坚持正确的理想,就很了不起,你现在既是一名共产党也是一名红军战士,多光荣,你爹会为你高兴的。” 沈近真和牛春苗聊完,就立刻去告诉了孔令峥春苗的想法以及她爹的喜好,孔令峥大喜过望,一直跟沈近真说谢谢。 沈近真也替他俩高兴。说不定春苗也会很快结婚,毕竟他和孔连长都是行事干练的人。 没想到,今天去了特别连还有这么大的收获,她决定替孔令峥保密。 第62章 出师不利 回到钨丝厂,天已经黑了下来,沈近真看见办公室还有亮光,想来是方志杰在看书,她告诉方志杰,如果回宿舍看书会打扰到别人,可以晚上在办公室看。 沈近真先去食堂吃了饭,随后也来到办公室。 果然是方志杰在办公室看书。看见沈近真回来了,忙起身问好。“近真姐,你下午出去后,我已经把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沈近真认真核查了物品名单,准确无误。 方志杰的学习能力很强,而且善于思考。他能准确并快速的完成沈近真安排的工作,有时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并且勤奋刻苦。 沈近真看见他看书的同时会做大量的读书笔记,便于自己更好的理解,还会提出自己的疑问。 方志杰有一个非常大的优点就是在遇到问题时会积极的寻求解决的方法而不是回避。 沈近真检查完后就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她一边思考到野外后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实际状况和应对策略,一边在本子上记录需要注意的事项。 现在已经找到一处矿脉,需要考察实际勘探价值。 两人都聚精会神各忙各事。 方志杰把今天要学习的内容看完,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用笔圈出来,方便一会儿询问沈近真。 看沈近真忙得差不多了,方志杰把书拿过去,沈近真耐心给他讲解,并反问他是如何思考的。 在做完这些事,天上已经月至半空了。 “志杰,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方志杰应声离开。 沈近真展了展略显酸痛的身体。在办公室的行军床上躺了下来。最近沈近真经常宿在厂里,毕竟再回银行宿舍有些远,索性在办公室搭个行军床。沈近真想着工作上的事,还在喃喃自语,不过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毕竟太累了。 第二天,沈近真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打开门一看是方志杰。“志杰,怎么了?”看着方志杰着急的模样,沈近真问道。 “新发现的矿区出事了。雷科长,让您赶紧去开会。”沈近真向银行赶去。 到了银行,沈近真看见一个受伤的姑娘正坐在雷科长办公室,魏若来也在。两人面色凝重。 “雷科长,出什么事了?”沈近真问道。 “近真,这次任务取消,新的矿区遭到敌特破坏,已经被炸毁。我们的同志伤亡惨重。”雷鸣叹气说道。 “这位是幸存者林晚红同志。具体情况,让她来介绍。” 沈近真看向那位受伤的姑娘,手臂和腿部包着纱布,看来是皮外伤。 “当时为了更好的见矿效果,我们在大山里深耕了一个月,每个布孔都进行反复校验,以期达到最好的结果,就在我们勘验孔位的时候发生了爆炸。最后经调查显示因消息泄露,导致特务潜入,最后矿洞被炸。好几个同志都牺牲了。”林晚红说着就哭起来。 沈近真走过去安抚林晚红,并进一步询问了的情况,“可知道谁是叛徒?炸药成分检测了吗?” “目前还不知道,正在调查,炸药成分检测了,这是报告。”沈近真快速翻看起报告。 “雷科长,并不是国民党兵工厂生产的炸药。而是一种土炸药。从报告并不能看出是敌特潜入引起的事故。”沈近真汇报着,并问林晚红,“林晚红同志,你们是如何判定是特务潜入放入的炸药?” “有一个当地的帮工交代,他是被人收买,放置的炸药,之后帮工怕对方不给钱,悄悄跟踪上去,发现收买他的人和国民党的人有往来。”林晚红回答道。 “那个帮工是怎么判断对方是国民党的人?”雷鸣问道。 “他说之前他在赣州做工,和那个人打过交道,所以那个人才找到他,是之前别动队的,一直在给国民党做事。”林晚红回答道。 “别动队?看来赣州有新情况了。”雷鸣无不担忧地说。 魏若来一直没有说话,听着几人的对话,沉思着。 “元宝,先带林晚红同志去休息。”雷鸣叫来元宝扶林晚红去休息了。 “若来,你一直没说话,这件事你怎么看?”雷鸣问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疑点。别动队的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发现新的钨矿资源并找到这个帮工的呢?找钨矿得在山里找,那就只能说明那个叛徒从一开始就和我们的同志一起去的,然后把消息传回赣州。”魏若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这就太危险了,这个人究竟知道多少?是不是也知道我们在造钨丝?”雷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目前不好判断,因为之前苏区矿洞被炸,这次也是以这个理由去寻找新的钨矿资源的,并没有说是因为造钨丝需要原料。所有的报告也都口径一致。我觉得若来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排查最开始去找钨矿的那批人。”沈近真想了想说道。 “好,先把名单汇总出来我们一一排查。”雷鸣说。名单在第一时间汇总出来,一共八人,排除了几个人的嫌疑之后只剩下两个人。 沈近真看了这两个人的资料,在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资料时,心下一惊。 这个人她居然认识。他的父亲也是早一批追随先总理中山先生的革命者,上任交通部总长的次子陈昊文,他不是和他父亲去法国了吗?怎么会是他! 沈近真没有犹豫立马把她知道的信息汇报给雷鸣。 “陈昊文?你了解吗?”雷鸣在得知这一情况后问了林晚红。 “不会是他的?他对每一个人都很和善,而且工作很积极,很多难题都是他攻克的。”林晚红不可置信,那样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是特务。 “他性格温不温和我不知道,但他确实是国民党。我之前与他相识,并不算熟,在几次酒会上见过面,他之前在国外学的是铁路制造。他出国以后,我们也再没见过。他父亲在1932年一二八事变时,命令第19路军抗击日本军队,反对妥协政策,受到南京高层排斥,毅然辞职带家眷赴法国。”沈近真把她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那这么说他的父亲并不支持南京政府的做法。”魏若来说。 “是反对,他父亲不但不支持还极力反对,我哥哥很敬重他父亲但并不赞同他父亲的做法。所以说他的儿子做这些事,似乎有悖常理。所以我才惊讶。”沈近真说出自己的疑惑。 “这并不奇怪,现在本就是国共对立时期,他毕竟是国民党,立场不同。现在初步判断出谁可能是泄密的人,就好入手了。我去给组织汇报。”雷鸣强调道。 “近真,你能否把陈昊文的具体情况跟我说说?”魏若来问道。 “我对陈昊文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加入了国民党,但他似乎对仕途上的事,没什么兴趣,对家里人安排的工作也并不满意,至于他这些年在做什么,我确实不知。但他既然来了,这件事就肯定不简单。”沈近真也不明所以,只能给出这样一个结论。 魏若来听后点了点头,再没有说什么。 第63章 意欲何为 赣州,陈昊文和沈图南见面,他是南京方面派来协助沈图南工作的,和沈图南共同完成经济上“剿共”大业的,为之后的战事铺平道路。原则上不存在谁服从谁,地位上平起平坐,沈图南明白此人和林谯松不可同日而语。 “涂特派员,幸会。”陈昊文伸出手,沈图南回握,“陈公子,幸会。” “不是说你一个月前就来了吗?怎么迟迟不到!”沈图南关心的问。 “路上解决了一些事,共区的矿之前不是被炸了,他们在找新的钨矿资源,我得到消息,潜进勘探队把新的钨矿炸了。”陈昊文平淡的说道。 “什么?你一个人?”沈图南震惊道。 “也不算。这不是给你涂特派员汇报成果来了!”陈昊文看似像笑着说,但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既然远道而来,那就先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给你接风。”沈图南客气说道。 “那就劳烦涂特派员了。”陈昊文起身离开。 沈图南明白这是一个比林谯松更不好对付的人。 陈昊文背景实力雄厚,远不是林谯松可比的。最重要的是沈图南对他完全不了解。 当时听到南京方面派他来时,只是感到惊讶,毕竟他的父亲刚刚得罪了高层,于情于理也不该是他。想着也许是高层有意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所以派他来协助自己。 现在想想恐怕没那么简单。他竟然悄悄进入共区还炸了一个矿,显然不是等闲之辈。但现在的沈图南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之前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所以他立马吩咐黄从匀短时间内不要和共区来往。 雷鸣迟迟没有收到沈图南的回复,就知道赣州一定是有变,不知是否跟这个陈昊文有关,心下不免有些焦急。 因为沈图南如果不能发挥作用,那么他们会减少一个很大助力,而且这个陈昊文现在在哪?难道他一个人就能炸掉一个矿?那共区的安全保证何在? 沈图南在赣州的行馆为陈昊文接风。 陈昊文踏月而来,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质,让人觉得凛凛不可犯。 只他一人,没有随从。 沈图南很惊讶,“陈公子,一人来赣州没有带随行人员吗?” “我向来独来独往,习惯了。”陈昊文礼貌应答。 “令尊也从国外回来了?”沈图南问道。 “家父已回国。”陈昊文并没有隐瞒。 沈图南真的有点弄不明白了,这陈氏父子究竟要做什么? “涂特派员,此次来赣州立功不断呀!既除去内奸又毁了共党的钨丝厂。昊文万分敬佩。”陈昊文话里有话。 “哪里,陈公子见笑了。都是报效党国,自然尽心尽力。”沈图南谦虚的说。 “我听闻沈小姐可是加入了共产党,涂特派员还能在如此境遇下坐稳现在的位置,真是难得。家父让我多多向特派员请教。”陈昊文似笑非笑的说。 “无论近真如何,我只做好我该做的事,无愧于心便好。”沈图南语调渐冷,他并不愿听到对方提起自己的妹妹。 “那是自然,涂特派员对党国的忠心日月可鉴。”陈昊文说完,敬酒一杯。 总之,当晚两个人表面推杯换盏,宾主尽欢,而心下则是互相试探,互不退让。 这场酒让沈图南喝得越发糊涂,让陈昊文喝得难得清醒。 陈昊文很清楚南京让他来这的目的,就是借他搅乱这潭水,看看能浮上来什么大鱼还有能不能削弱粤军的势力。 之前的林谯松实力太弱,所以换他来,是要让他“戴罪立功”,给双方一个台阶,重新启用父亲。 可是想想父亲,陈昊文烦躁的揉了揉额头。 父亲的政治立场让他每一步都要思虑周全。 当年,父亲顾全大局,不惜和南京政府反目,也要命令第十九路军抗击日寇。如今不知缘何,又一定要回国。让自己落得个这样的苦差。 第64章 风起之处 自从陈昊文来到赣州,沈图南的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因为对方不但是一个难缠的人,更是一个无法看清的人。他曾几度和陈昊文沟通交流,可对方总是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敷衍自己。 对他提出的政策既不表态,也不反对,但也看不出支持,也不参与。从来不和沈图南唱反调,一切随沈图南的意。这让沈图南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无计可施。 面对如此境况,既然沈图南已下定决心放手一搏,那就必须消除所有的后顾之忧。他准备把苏辞书和小鱼儿送出国去,以保妻儿安全。在不能完全了解对手的前提下,沈图南并不愿意冒险。 回到家,沈图南就和苏辞书商量了这件事。 苏辞书表示不解,“图南,现在的局面不是在逐步好转吗?而且近真和若来要结婚了,我怎么能走?更何况我要陪着你,我不能走,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们不是说好,不管怎么样一家人都要在一起。”苏辞书有些发急的说。 “辞书,现下的状况并不是我能掌控的,南京派来的陈昊文我也并不了解 而我现在做的事又危险重重。辞书,想想小鱼儿。至于近真和若来的婚礼,我想在目前如此胶着的环境下,他们应该没办法如愿举行,不过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沈图南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妻子只能压抑自己的情绪平稳的说出这句话。 “图南,必须走吗?”苏辞书略带哭腔的问。 “必须走。现在走是为了我们以后更好的相守,也是为了小鱼儿的成长。”沈图南疼惜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可女儿的成长需要父亲。”苏辞书没法让步。 “可有些事情需要我们妥协,改变和取舍,而还有些事情则需要我们坚持。我希望你们平安,这样我才能无所顾忌。辞书,我相信你可以理解我。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很多像小鱼儿这样的孩子能生活在太平盛世,我只能这么做。”沈图南试图说服苏辞书。 苏辞书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自然理解,从一开始她就理解,沈图南是个一心为国之人。既然如此,她就必须接受,不能成为他的负担。“图南,我答应你,带小鱼儿离开。但你一定要保重,小鱼儿需要父亲。” 沈图南将妻子拥入怀中,泪水无声滑落,滴滴入心。 沈图南随后就将妻儿送上远洋客轮,开始了他艰苦卓绝又充满希望的奋斗之路。 在一段时间里,国民党并未在苏区有什么活动,现有钨砂矿的产出日趋平稳。之前虽然新矿被炸,只是修复需要时间,但之前的钨砂开采量并不会被影响。 雷鸣也收到消息,陈昊文是南京方面派来协助沈图南的,虽说协助但两人的职位不分高下。 与此同时,国民党发动对苏区的第五次“围剿”,苏区形势恶化,前景不容乐观。当务之急是必须要把现有的钨砂卖出去,以此来缓解苏区的经济危局,为前线打仗的战士们筹集军费和大量的军用物资。而钨丝厂则是调整策略,结合现有的钨砂量来提高钨丝的生产,齐头并进。 雷鸣得到消息,粤军最高长官陈济棠的总管家闫佑民在赣州,想把钨砂卖出去就必须和闫佑民谈判,只有钨砂到达广州才能出海,而这一路上少不了粤军的支持。之后,双方在赣州见面,钨砂交易就此达成。 沈图南接到南京方面的消息,说共党要和粤军接头,要用钨砂换取大批物资支援前线,就现在国共双方水火不容的态势,加之战争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要求沈图南必须阻止交易。 放下电话,沈图南闭上了眼睛,该来的总归会来的,现在就开始了。陈昊文也接到了南京方面的电话,要他了解粤军的动向,探明粤军和共党的真实关系。 雷鸣也得知南京方面要派人阻止交易,如果这样粤军必然会断尾求生,那么我方就会非常被动。 组织将这次任务交给魏若来和沈近真,在上海,他们都与汉斯是旧识,更容易沟通。组织要求务必把这批钨砂送到广州交到汉斯的手上,完成交易。这次仍由魏若来带队,特别连配合。 沈图南和陈昊文已到达广州,准备阻止共党和粤军的交易。 出发的前一晚,魏若来和沈近真商量计划,结束后就靠在一起聊天,他们已经有些日子没在一起了,由于目前形势紧迫,每天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 “近真,现在国民党第五次‘围剿’来势汹汹,苏区的情况不容乐观,只怕我们的婚礼还得往后延期。”魏若来有些忧伤的说。 “若来,我们有结婚证,举不举行婚礼,没关系的。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沈近真劝慰着自己的丈夫,让他宽心。 魏若来一手揽着沈近真的肩,一手握着沈近真的手,而沈近真则是靠在魏若来的肩上。“近真,我多希望我们可以永远这样。”魏若来默默叹了口气。 “若来,所以你要保重。”沈近真往魏若来的怀里靠了靠。 “近真,这次的行动,你和特别连一起负责阻击,谈判的事情交给我。我会用这批钨砂换回我们要的物资。”魏若来没有犹疑的说。 “若来,我可以像上次一样和你一起去谈判。”沈近真建议道。 “陈昊文是什么情况?现在是未知。总之,他们一定会阻止我们交易,不惜一切代价。谁也不知道他会怎样伏击我们。 还有先生,这次他应该不会如之前那般让我们轻易离开。我们上次能打得对方措手不及,是因为知己知彼,而这一次我们并未完全掌握对方情况。那计划就得依据变化而定。 而且我断定这个陈昊文是一个做任何事都会深思熟虑的人,他是一个能将自己真实目的掩盖起来的人。 我们的计划就不能像上次一样,面对这样的人要减少正面交锋,避免我们露出太多破绽让对方抓住。”魏若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给沈近真把事情分析解释的面面俱到,让她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好,我听你的安排。”沈近真无奈的说。 “但愿世上永无战乱,但愿每个人都能幸福。但愿吾妻近真可以平平安安。”魏若来像当年在沈家第一次过除夕的时候一样,说出了自己的愿望,和沈近真相视一笑,轻轻吻了沈近真。 “希望军工厂早日倒闭,但愿我的先生若来,平安归来。”沈近真在魏若来怀里说出这句话,这也是沈近真第一次称呼魏若来先生。 魏若来在听到这个称呼后开心的笑起来。 两人依偎许久,直到天空泛白,星辰落幕。 第65章 海关立威 汽笛声响起,火车开动。魏若来和沈近真坐火车带着钨砂到广州。 特别连走水路行至广州,在广州的联络点阳泉酒家化身店员,隐藏身份。 广州行馆,陈昊文看向沈图南,说:“特派员,今天令妹和令徒已经踏上来广州的火车了,您不会真的让他们带着钨砂进广州吧!” 沈图南笑了笑,“自然不会,我已经派人做好抓捕的准备。” “那就好,静候佳音。”陈昊文说完就离开了。 沈近真和魏若来从铁路线到广州,一路上还算顺利,车站的工作人员每站都会验货和查验提货单。但因为有闫佑民的签字,没人会细查。 沈图南已经通知人员准备抓捕,没想到他如今做着以往林谯松的活,心起憎恶,但只能为之。 眼看火车就要到站了,魏若来却注意起站台上的人群,没有老弱妇孺,全是清一色的青壮年,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拉着沈近真就要撤离。 他们走到另一节车厢,翻窗下车,在来往人流的掩饰下,撤离。 抓捕人员告诉沈图南行动失败,人跑了。 陈昊文笑着说:“特派员,在已经知道确切消息的情况下还能让人跑了,你这手下留情的也太明显了。” “陈公子,你这是什么话,抓捕的人也说了,他们一到站就上车搜了,人就没在。定是对方在欲盖弥彰扰乱我们的视线。”黄从匀听到陈昊文如此怀疑先生,怒火中烧,就脱口而出了。 “货还在车上,货在人就在,又能跑哪去呢?现在的当务之急需要陈公子配合在下,控制海关,阻止这批货出海。”沈图南并没有理会这些,只是就事论事。 “你的意思是这背后是闫佑民在操纵?”陈昊文问道。“闫佑民身兼粤海关的监察,这十几吨的钨砂,又岂是几个小走私犯能吞下的。”沈图南用显而易见的口吻说。 他自然明白陈昊文很清楚内在缘由,只是对陈昊文袖手旁观的态度感到疑惑。 “那我就陪特派员走一趟。”陈昊文应下此事。 两人来到海关处,以海关缉私科科长收受贿赂,帮助共党走私大批钨砂为由将人抓了移交南京政府。 “现在缉私科科长一职空缺?陈公子,可有合适人选?”沈图南看着陈昊文等着他的答案。 “那就由我来代管,直到南京政府派出合适人选。”陈昊文毛遂自荐。 这倒大大出乎沈图南的预料,他以为陈昊文会把这个事甩回给他,拒不沾手。 毕竟事关重大,如果这批货还是会丢,第一个要负责的就是这粤海关的缉私科科长。 没想到陈昊文主动接下了这个烫手的山芋。“那就劳烦陈公子了。”沈图南保持面上的平静客气说道。 两人话音未落,闫佑民开车赶到。双方一见面就交锋起来。 “特派员,粤海关属粤军管辖,缉私一事是我们的分内之事。您这越俎代庖了。”闫佑民看似客气实则提醒沈图南手伸的太长了。 “闫爷,我也是奉了南京政府的令,孔先生的亲笔公文,您看一下。”说着就从黄从匀手里接过去递给了闫佑民。 “近来,粤赣走私钨砂猖獗,通共济共无数,南京方面委任我为特派员,成立专案组处理钨砂案件。 在办案期间可以征调一切资源,粤海关由我们专案组暂时接替。 这位是陈昊文,父亲陈明启,南京方面派来协助我的,现在暂为粤海关缉私科科长。”沈图南说明因果并介绍了陈昊文。 听到是陈明启的公子,闫佑民赶紧打招呼,“原来是陈公子,久仰久仰。既然特派员是拿着尚方宝剑来的,我们自然全力配合。”闫佑民接下公文的一刻,脸色变了变,他知道如果通共这件事被南京知道,那他怕是自身难保。 此时,财政部部长已从宋子文换成了孔祥熙,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闫佑民又如何不明白呢!当即说:“今晚我为特派员和陈公子接风。” 还没等沈图南开口,陈昊文就说:“不必了,这么大一批钨砂不查明源头,我实在寝食难安,这要是涉嫌通共,我只能公事公办,直接上报委员长了。”闫佑民意味深长的看了陈昊文一眼。 沈图南听到陈昊文如此说,心下一紧,只是笑着看向闫佑民。 “我全力配合。”闫佑民心思转了几转,也只能把面子工作做到位。补上一句,“一切以查案为主。” 第66章 出人意表 从粤海关回来,闫佑民焦头烂额,通知部下速速与共产党切割干净,现在保命要紧。 魏若来怎么会让闫佑民如愿呢! 魏若来和沈近真从火车站撤离后和特别连会合。 众人情绪不高,因为货现在还在火车上,不出意外已经被扣下了,就等他们自投落网。 “现在货被扣下,汉斯那会有变数。”魏若来略显不安的说。 “我去跟汉斯谈,让他给我们一些时间。”沈近真给出建议。 “汉斯现在要的是货,并不在乎货在谁手里,先生是汉斯的老同学,你觉得汉斯为什么会放弃更容易的方法和你谈呢?”魏若来意在让沈近真冷静。 “我们现在想要成交就必须用更低的价格和更快的出货速度来交付钨砂。”魏若来接着说,“现在闫佑民也一定满广州的找我呢,所以我可以约闫佑民见面。”魏若来思考了一下说道。 “这太危险了!”孔令峥说。 “就是,太危险了。何况我们在这人手不足!”牛春苗也说。 “我并不是真的要出现,而是把闫佑民约在阳泉酒家,制造假象让闫佑民以为我一定会出现,这时陈昊文他们肯定也会紧随而来。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把钨砂运走。”魏若来把计划说出来。 “怎么保证闫佑民一定来呢?”沈近真问。 “把雷科长和闫佑民的交易记录拍照发给闫佑民,如今国民党‘剿共’形势严峻,闫佑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和我们切割干净从而急于毁灭证据,所以一定会来。只要他来,就能起到牵制作用。”魏若来分析了闫佑民的心理。 “如果这样,在码头运货时我和老孔负责阻击。”沈近真听后说道。 “近真,我现在必须要知道国民党会给汉斯的真实底价。”魏若来给沈近真安排任务。 魏若来给其他人都安排了任务后,众人分头准备。 沈图南通过电话告知南京行动的近况,就去找陈昊文。 “我已经把截获钨砂的事上报了,现在海关除了我亲笔签名的报关单,其他的货物不允许通过。剩下就看陈公子的了。”沈图南把自己的工作处理好之后,和陈昊文商讨之后码头的安排。 “我会加强警戒,也调来了重机枪阻击共党。不会让钨砂出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通共的人。”陈昊文紧盯沈图南的眼睛说。 “那就好,那就看陈公子的本事了。”沈图南只能如此说。看来陈昊文这次为了让自己父亲重获南京方面的信任已经不遗余力了。 闫佑民那边也收到了魏若来给他的信,里面是他通共证据的照片。 看到信后闫佑民果然气急败坏,知道魏若来肯定会拖自己下水。转念一想,就让部下先顺着魏若来的意思办,之后找机会杀人灭口,销毁证据。 而魏若来也把他和闫佑民见面的这个消息传递给了陈昊文。 魏若来得知闫佑民已到阳泉酒家,他料定闫佑民一定会等他,而陈昊文也一定会在阳泉酒家守株待兔。 于是带领众人抓紧时间来到码头,孔令峥和沈近真干掉了高处的重机枪防守人员,分别在高处伏击,为魏若来等人断后。 魏若来则拿着报关单伪装成汉斯的德国公司莱茵金属的人准备提货上船,门口的守卫看见报关单上的信息都核对无误,便开关放人。 魏若来一招声东击西,成功把货交给了汉斯完成交易。汉斯十分满意表示以后钨砂的生意只跟魏若来谈。 交易完成后,魏若来组织大家撤离。 就在沈近真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一个声音响起,“沈小姐,别来无恙。”沈近真转头看见了陈昊文和两个士兵。 沈近真刚准备叫出声,陈昊文就拿枪指着她,说:“我奉劝沈小姐莫开口,否则我立刻拉响警报,你的人一个也走不了。我可以不为难其他人,只要沈小姐配合我。” 沈近真看向魏若来离开的方向,知道陈昊文所言非虚,问:“怎么配合?” “先跟我走。”听到陈昊文这么说,沈近真只能照办。 看着魏若来他们已经消失在黑暗里,其后并无人跟随,沈近真安心了。 在看到沈近真的同伴都离开了,陈昊文带走了她,并说:“沈小姐,大可放心,我说话算话”。陈昊文低声吩咐让人通知沈图南。 沈图南在阳泉酒家收到消息说钨砂已经出港,陈昊文抓捕了沈近真。 沈图南立刻赶回行馆。 陈昊文把沈近真关起来,吩咐人严加看管,不能让沈近真自杀,说完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沈近真看到这一幕,不禁奇怪,为什么不提审,难道他要去抓魏若来他们,可是不对呀!如果要抓刚才抓不是更方便,他抓自己一定是另有深意。 是因为哥哥!现在钨砂离港,南京方面一定会追责。现在的陈昊文急需获得南京方面的信任让自己的父亲和南京政府冰释前嫌。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放了魏若来他们,一起抓了岂不是更好,功劳更大。不管怎样沈近真都不能连累哥哥,她决定誓死不言。 钨砂离港,沈近真被抓,沈图南此刻心绪大乱。返回行馆又被告知陈昊文还没回来。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沈图南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稳,接起电话,“图南,陈明启带领原十九路军将领发动政变,公开反对蒋先生。据可靠消息他要从粤海关出逃到香港,你设法拦截,如果拦不住,全力抓捕陈昊文。我已经致电粤军让他们全力配合你。”孔先生命令道。 “是,先生。”事关重大,沈图南当即表态后就挂断电话,立刻行动。 挂了电话,沈图南大惊,陈明启发动政变,那陈昊文来此地的目的就是协助他父亲出逃而并非是为了“剿共”。难怪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沈图南被这个事实震惊了。 他迅速赶到码头,可等他赶到码头一切都已经晚了,卫兵说陈昊文已经送走了自己的父亲,自行离开了。而抓捕的人来报陈昊文已经不知所踪。 第67章 疑云渐生 回到行馆,沈图南坐在书桌前思考许久。陈昊文为什么没有一起走?他抓近真究竟是为了什么?陈明启已经离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呀! 沈图南把陈家他能知道的消息都从脑海里搜集起来,要细细过过筛子了。 陈明启,北伐将领,曾任国民政府代理行政院院长,交通部部长,一手创办第十九路军。战功赫赫,因不满蒋主席对抗击日军的妥协政策而辞职赴法,现归国。 陈昊文,早年在国外学习铁路制造。沈图南发现他对陈昊文的了解仅停留于此。沈图南的头又开始痛了,他双手抱着头,不停低语:“近真,近真。” 黄从匀进来看见坚持扶沈图南去休息。 魏若来发现沈近真未归,心急如焚。 “老孔,当时你撤离的时候,近真在哪?”魏若来已经掩饰不住自己急躁的情绪了。 “沈教练选的位置很隐蔽,我那的角度看不到。但是上面的人都被我们清理干净,并没有发现其他人。我当时应该回去看一眼。”孔令峥此刻十分懊恼的说,他认为是他的责任,当时他和沈近真约定好了,一旦需要撤离,各走各的,这样更安全。 “老孔,这不怪你。”牛春苗安慰孔令峥。 魏若来又问了其他人撤离的情况,在询问分析的过程中,他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 近真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被抓了?还是……魏若来迫使自己停止胡思乱想,让思绪不再混乱,这样才能抽丝剥茧,找出事情真相。 沈图南和闫佑民都在阳泉酒家,陈昊文在外围监视。从理论上看,三人似乎既不在现场也没有动机。但和他们有利益牵扯的只有这三人。 他一一进行了分析但始终没有头绪。魏若来一人望天,一夜无眠,近真,你到底在哪?魏若来痛苦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就看到报纸头条写着陈明启所在部发动武装起义,而其本人叛逃香港,陈昊文在逃。 孔令峥他们出去打探消息,回来说广州各地已发布追捕令,全力追捕陈昊文。 听到这个消息,魏若来突然思路打开,陈昊文当初来赣州的目的没那么简单,应该是要襄助其父而并非为了听命南京政府。可他为什么要炸矿呢?是为了挑起国共争端,还是另有隐情。 还有陈明启去香港如果走的粤海关那就说的通了,昨晚在码头的就是陈昊文,但他为什么只带走近真,而放过他们?难道是为了逼迫沈图南?那他直接和其父一起去香港不就行了吗?不过目前终于理清思路,近真的失踪和陈昊文有关。 看着魏若来迟迟不语,大家也没人说话。 还是牛春苗耐不住,“看出来什么没有?” “近真失踪应该是和陈昊文有关,但具体目的不明。”魏若来沉默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陈昊文?他没和陈明启一起走吗?”孔令峥吃惊的说。 “看样子没有,不然整个广州也不会铺天盖地的抓他。”魏若来说。 “那就找到陈昊文,把沈教练救出来。”孔令峥出主意。 “现在沈图南和粤军都在找陈昊文,我们静候时机。先完成我们的任务。”魏若来隐下心里的不安和烦躁说出来。 他作为行动的指挥者不能乱,否则出事将不会只有沈近真。“下一步把物资运回苏区。”魏若来开始部署接下来将如何实施计划。 沈图南的桌上多了一封信,是陈昊文给他的。信里说:要想沈近真活着,就别轻举妄动。要求沈图南按照他的意思来办。 收到信,沈图南立刻追查送信的人,一无所获。现在想来,陈昊文的奇怪行为便有了解答,因为从心里,陈昊文根本就不服从南京政府,又怎么会干涉沈图南如何行事呢!他抓近真,是逼自己配合他,可配合他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沈小姐,还是吃些东西吧!”沈近真自从被关起来就不言不语,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陈昊文给沈近真拿来饭菜,坐在沈近真对面吃起来。 “你不吃,你哥哥会很担心你的。”陈昊文又说。 沈近真听到对方提到哥哥,心沉了下去。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会不会受自己牵连? “沈小姐,只要你配合我,我会放你离开的。”陈昊文看着沉默不语的沈近真开口说道。 沈近真听他会放自己离开,不由冷笑起来。“配合你什么?配合你诬陷我哥哥!” 陈昊文笑了笑并没说话。 沈近真现在心里七上八下,因为事情从上到下透着古怪,陈昊文把自己抓来,也不审也不问,也不用刑,就是把自己关起来。明明已经证据确凿了。他在等什么! 陈昊文吃完后,看沈近真还是没有吃的意思。“沈小姐,我劝你还是吃些,保存体力。很快你就知道要配合我什么!”说完陈昊文就离开了。 沈近真只是看了看还是一口未动。她想着哥哥,也想到魏若来,想到了特别连的同志们,不知他们是否顺利? 第68章 拨云见日 此刻,魏若来正在跟闫佑民谈判,他需要把卖钨砂的货款变成枪支弹药,电台和医疗用品等一应战略物资带回苏区。 陈昊文把整个广州搅得翻天覆地,而闫佑民把钨矿交易失败的事也扣在了陈昊文身上,向南京政府汇报说是陈昊文为了掩护陈明启离广赴港,故意为之,挑起事端,坐收渔利。 闫佑民也刚好借此机会再和魏若来谈笔交易。 听到魏若来的要求,闫佑民表示可以平价提供,要求魏若来把自己和共党所有往来账目的原本和证据给他。 魏若来表示没问题,只要货到。 闫佑民让魏若来验了货但表示怎么运出广州他爱莫能助,只能靠魏若来自己。 闫佑民把物资交给魏若来后,便查看地图,判断魏若来是通过水路沿北江回程还是继续走粤汉铁路。 他想要吞掉物资并且杀人灭口,销毁证据。上次魏若来没来,他也一直没有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证据绝不能落到沈图南手里。闫佑民思索片刻他决定去见沈图南。 沈图南那边也得到情报,闫佑民为魏若来提供战略物资。这时,他收到陈昊文的第二封信,要求沈图南亲自带队截获这批物资。沈图南正在想陈昊文的动机,黄从匀通报闫佑民来了。 “特派员,我可是有事请您帮忙?”闫佑民满脸堆笑。 “什么事?闫爷。”沈图南面色沉静。 “这共党趁乱从我手里抢了一批物资,您看,这得追回来吧!”闫佑民开门见山。 又是这一套,祸水东引,沈图南在心里不屑的想。面上还是配合的说:“那是自然,闫爷想怎样?” “你说这魏若来是走水路还是铁路?”闫佑民问道。 “他在粤汉铁路上吃过亏,应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沈图南分析道。 “特派员的意思是走水路?可我的人回报说魏若来把物资运上了铁路线。” “那闫爷还来问我干什么?直接行动就好了。” “特派员,南京方面也说了,让我们通力合作。我想来做个确定。” “那既然如此,我亲自在火车上拦截。如何?” “那就有劳特派员了,我会派粤军做好配合。” “闫爷,有陈昊文的下落了吗?”沈图南假装不经意的问。 “没有,不过所有可能的出广途径我都派人严格盘查,他想出广州很难。” “那就是说人还在广州。” “就目前的情况看,是的。” “那闫爷有没有想过,陈昊文为什么不和陈明启一起离开广州?” “这个特派员有所不知,陈昊文少时,陈明启给他亲选了一名卫队长贴身保护陈昊文,多次救过陈氏父子的命。陈昊文对他情谊颇深,而此人之前在我粤军供职,受了处分被关在牢里,现在已被监视起来,我怀疑陈昊文是想设法救他。所以我打算利用他抓陈昊文。”闫佑民解释了事情缘由。 “原来如此。那陈昊文一事就有劳闫爷了。”沈图南此刻心中澄澈。 送走闫佑民,沈图南已然捋清了陈昊文的意图。 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沈近真那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安排完任务,魏若来的心慌乱起来。 本来他认为无论是粤军还是沈图南都会不遗余力寻找陈昊文,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必须行动起来,不能再等了,他打算去找沈图南。 魏若来叫来了孔令峥,给他交代了任务,告知孔令峥自己要去见沈图南,看看有没有沈近真的下落,并告诉孔令峥,如果自己回不来,就让他带队。 孔令峥劝说无果,只能答应。 魏若来在沈近真失踪的时候,就想办法买通了沈图南住所的工作人员,让其给自己画了幅内部分布图,以备不时之需。 魏若来趁着夜色潜入沈图南的住所,他看见了黄从匀。黄从匀看见魏若来在暗处,先是一惊,之后走到院外吩咐:“天色晚了,特派员要休息,你们都先下去吧!” 魏若来看到黄从匀如此,心里不由一暖。 黄从匀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进去,自己则在门口守着。 魏若来看见沈图南坐在书桌前,扶额沉思。“先生。” “若来,你怎么能来这?!”沈图南看见魏若来快步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 “近真失踪,我没办法不来!”魏若来终于在沈图南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先生,是我没保护好近真。” “此事事出有因,并不怪你,你看这个。”说着把陈昊文的信拿来给魏若来。 魏若来接过信看了起来,“他为什么抓走近真?”魏若来看完内容问出了声。 “应该是想利用近真减少阻碍,救出他的卫队长。”沈图南随后给魏若来说明了陈昊文为何没走的缘由。 “他应该是怕此事牵连到他的卫队长,想利用近真给我施压,或是借助我的权力来救他的卫队长。但是他始终没有提及让我去帮他去粤军要人,那他应该就是想让我袖手旁观并且送他离开。”沈图南结合所有的信息把分析的结果告诉魏若来。 这时黄从匀突然进来,说:“先生,刚才粤军的内线报告说陈昊文在粤军监牢劫人并将人救走。粤军正在奋力追捕。” 沈图南听到消息,立马问:“里面可有近真?” “并没有听闻有小姐,说是陈昊文在粤军里有内应才成功的。”黄从匀回答道。 “先生,看来陈昊文是有把握救人的,那现在他应该就剩下一个问题,怎么离开广州!”魏若来说 沈图南让黄从匀拿来广州地图,和魏若来两人看了起来。 “刘副将,不知深夜来访,有何贵干?夜已深,先生休息了。”黄从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魏若来一听立马躲起来。门被打开,沈图南出现在门口,“从匀,这么晚了,发生什么事了?”沈图南问黄从匀。 “报告特派员,闫爷让我来请您协助抓捕陈昊文,需要您出具粤海关的全面封锁令。”刘副将说道。 “好,我马上签发。”沈图南不一会儿就将签发的封锁令交给刘副将。“我会派人配合粤军抓捕,从匀,通知别动队出发。”沈图南吩咐黄从匀。 “是,先生。” “那末将就不打扰特派员休息了。”刘副将转身离开。 “若来,看来陈昊文营救成功。他应该会选择你们运送物资的那条线路趁乱离开广州。”沈图南不得不面对现实,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看来火车上将是一场大混战。” 知道了近真的下落,魏若来反而冷静下来。陈昊文会带着沈近真上火车。那他就想办法救近真。 “若来,我会想办法救近真,你做好你的事。我想近真不会希望你分心的。”沈图南看着自己的爱徒说道。 “兄长,谢谢您,我和近真已经在苏区登记结婚了。我是他丈夫,不可能舍弃她。所以我们可以计划一下,共同协作完成。”魏若来告知了沈图南自己的心情。 “若来,谢谢你替我照顾近真,好好待她。我把唯一的妹妹就交给你了。”沈图南把手搭在魏若来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兄长,放心,我会用我一生的来爱近真,呵护近真,视若珍宝。”这是魏若来对沈图南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若来,那就让我们师徒再度联手,看看会不会有转机?”沈图南看着魏若来郑重其事的说。 两人随即开始商讨计划,研判了可能的结果,发现重中之重还是控制粤军。 第69章 对决前夕 在两人商议过后,沈图南让黄从匀开车把魏若来送出去,现在到处都是粤军和别动队的人在抓捕陈昊文,碰上谁都对都对魏若来不利,但沈图南的车此刻就是通行令牌,反而可以大摇大摆的上街,众人会以为特派员在协助抓人。 在车上,魏若来率先开口:“黄秘书,谢谢你。”他感念黄从匀刚才的帮助。 “没什么,若来,照顾好小姐。还有恭喜你。”黄从匀淡淡的说,没有什么情绪。 “我会的。”魏若来坚定的说。 黄从匀把魏若来送到一个暗巷,魏若来下车之时,黄从匀说了一句,“若来,注意安全,保重。”然后朝魏若来笑了一下。 魏若来点了一下头,“黄秘书,保重,走了。”魏若来迅速下车,消失在暗巷里,黄从匀立刻开车驶离。 短短几句话,两人都明白心结已解,已是同盟。 回到联络点,魏若来召集大家,开会讨论了他和沈图南刚刚研究的方案。粤军和别动队一定会在火车上动手,只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特别连保证物资安全,牵制别动队。魏若来表示他和沈图南去救沈近真。 “沈图南可信吗?他可是国民党。”孔令峥问道。 “近真毕竟是他唯一的妹妹,为了以防万一,老孔,这件事你们不必参与,确保把物资运回苏区。”魏若来说。 “你一个人怎么能行?”牛春苗着急说道。 “我已有对策。”魏若来胸有成竹的说。 “可是粤军不是跟我们一头的吗?”牛春苗提出疑问。 “之前,我们目标利益一致,而现在交易完成,加上前线战事不利,未来是否能继续合作尚无定数,闫佑民更是不会冒险,他最担心的证据在我们手上,怎么会轻易放我们离开。”魏若来说。 “”老孔,你带着特别连的人一定要保护好货运车厢。我伪装成乘务人员,见机行事,解救近真。”魏若来安排任务,为了增大成功率,还安排一人控制车头。 孔令峥表情严肃,其他几名队员亦是如此,大家心意已决,早就视死如归。 “干。”孔令峥咬牙说道。众人点头。 陈昊文从粤军牢房里劫出自己曾经的卫队长谢松。 “少爷,你不该来呀!你应该和老爷一起走。”当年谢松听从陈明启的命令潜伏在粤军当暗线,后因内部纷争,站错了队受到波及,再后来被人认出身份,被关押。 “谢叔,不说这些,粤军里还有我们的其他弟兄,父亲说这次跟我们全数撤离。”谢松看到陈昊文身后还站了二十几个人。 “明天我们乘火车走,先离开广州,现在粤海关把持的很严,我们从别的路线去香港,父亲的人已经安排好了,待我救出你们,一起撤离,所以我们先要离开粤军的控制范围。”陈昊文说。 “谢叔,你在里面受苦了,我已经安排了最后的医生接应,给你治伤。”陈昊文担忧的看着谢松满是伤痕的身体。粤军拷打了谢松,逼他说出陈昊文的下落,谢松本来就忠诚,再加上他并不知道,粤军无奈,只能在他身上发泄怒气。 “我父亲会安排人从别处坐船出海护送我们去香港。在这之前,沈图南会配合我们,我们趁乱撤离,我带着沈近真,谢叔你和兄弟们分散在车厢里,注意隐蔽。” “可是照你所说,沈图南和共产党都会来营救沈近真。到时候你怎么办?”谢松说。 “所以,我拖住他们,有沈近真,沈图南和共产党就会投鼠忌器。我要对付的只有粤军,你们只管撤离。”陈昊文说。 众人纷纷不同意,表示要和陈昊文共进退。 “各位皆是誓死追随我父亲的人,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弟兄。我把各位救出来,不是让各位去送死的。众位的忠心我心里有数,可这也是我父亲的命令,我不能违背。诸位放心,我自有办法离开,还望各位服从命令。”陈昊文知道劝不动,就直接下令。 “是。”在场的皆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只得听令。 陈昊文随后来到关押沈近真的地方,“沈小姐,明天你和我一起上火车,离开广州后,之后我会让你离开。但在此之前,希望你配合我。”陈昊文说完,让人绑住沈近真双手,带出去。 “你要带我去哪?你要离开?”沈近真急忙问道。 陈昊文说:“沈小姐,你只要配合我就好。其余不需要知道。” 沈近真越发不明白陈昊文的意思,上火车?她之前听魏若来说过,钨砂交易后,会用货款换成物资运回苏区,难道魏若来他们也在火车上,陈昊文想一网打尽?还是利用自己坐实哥哥的通共证据?沈近真一头雾水,如今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 对于各方而言,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都在紧锣密鼓的商量着对策。 第70章 混战 火车开动了,各方人员均已上车,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沈图南和刘副将坐在一个车厢里,“特派员,共党和陈昊文都在这列火车上,看来陈昊文通共嫌疑很大呀,说不定这次放走陈明启,共党也帮忙了,坐实这个证据,他陈家的路也就到头了。看来这次我们要联手立大功了。我的人已经在火车上埋伏了。”刘副将兴奋的说。 沈图南笑着问:“刘副将,准备在哪动手呀?” “在花县,我们已经在车站屯兵,共党和陈昊文一个也跑不了。”刘副将说道。 门外的黄从匀听到此话,让人给魏若来传递消息,车在花县不能停。 上车后,魏若来的人来到火车头,伪装成锅炉工人,此人之前在铁路工作过,不会露出马脚,随时可以控制火车的行驶。 魏若来伪装成乘务人员在车厢寻找沈近真的身影。很快他就看见沈近真和陈昊文在一起。确定位置后,魏若来仔细看了这节车厢的人,发现有几个人神色警惕,想来是陈昊文的人,决定先把消息告知沈图南。 而此时,沈近真看到一个和魏若来的背影很像的人,她不确定,因为那个人穿着乘务员的衣服,也可能是车厢的乘务员。 沈近真苦笑了一下,因为思念都出现幻觉了。若来应该已经换到物资和特别连的同志回苏区了吧,希望他们都平安。沈近真在心里默默祈祷。 刘副将等着在花县动手,可是车并没有停止,而是全速驶过花县。 闫佑民也得到消息,虽然气愤,毕竟刘副将还在车上。当时就是怕有意外,闫佑民准备了两套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此时刘副将立马命人逼停火车。 而这一刻,车上枪声响起。沈图南和刘副将走出火车包厢,沈图南给黄从匀暗示,黄从匀悄悄跟上奉命去逼停车厢的人,从背后开枪干掉了他们,又赶回沈图南身边。 粤军此刻在货物车厢跟共党激战。枪声响彻火车,乘客四散而逃,火车上一片混乱。 刘副将带着人和沈图南兵分两路,一路去抓共党,一路去抓陈昊文。 沈图南和黄从匀快步来到货运车厢外,躲在座椅后面,先看了一下情况,双方都有伤亡,别动队只剩下了不到五人,沈图南没有犹豫果断开枪,解决了别动队的人,找到了魏若来,此时魏若来的人伤亡惨重。 魏若来让孔令峥带着剩余人赶快撤离。此刻的孔令峥腿和手臂皆有枪伤,除了魏若来,现在车厢里活着的人也只剩下他和牛春苗两人,其余全部牺牲。孔令峥只得服从命令撤离,此刻魏若来在车头安排的人也赶到,三人快速跳下火车。 魏若来,沈图南和黄从匀快速回到沈近真所在的车厢,只看见陈昊文用枪顶着刘副将的额头,沈近真受枪伤倒在座椅上,生死不知。 看到这一幕,魏若来不顾一切要冲上去,沈图南一把抓住了他,先摇摇头 。 魏若来的眼睛始终盯着沈近真,想以此来判断她的伤势如何。而此刻因为孔令峥他们撤离,火车已缓速行驶,下一站,粤军增援很快会到。 “陈昊文,你父亲背叛党国,你罪无可赦。乖乖束手就擒。”刘副将怒吼着。 陈昊文看见了沈图南,他示意沈图南动手,他解决掉刘副将。沈图南明白再拖下去结局难料,于是和魏若来,黄从匀动手干掉剩下粤军。陈昊文一枪打死刘副将。 魏若来和沈图南飞奔到沈近真身边,魏若来扶起沈近真,看到沈近真腹部中枪,伤势严重。大颗的泪水从魏若来眼中流出,“近真,近真!”魏若来泣不成声。 沈图南一把抓着陈昊文的衣领,“你个混蛋。”一拳打在了陈昊文的脸上。 陈昊文并没有还手,而是脱力的坐在乘椅上,说:“我可以救沈小姐。” “你什么意思?”沈图南厉声问道。 “我现在已经救出我要救的人,下一步我会和父亲的人会合,我们有最好的医生可以救沈小姐。之后我会去香港。而你救不了你妹妹,还有他”他看向魏若来,“共产党在前线已经失利,那的医疗条件很落后,回去,沈小姐就是死,没有第二条路。你们都救不了她,放我走,我救她。你们没有时间选择了。” “我不会放你走,我也能救。”沈图南拿枪指着陈昊文。 “你救不了,她是共产党,你怎么可能隐瞒住她的身份,更何况一会儿还有粤军的人,你以为有你在,粤军就会放过沈近真。我已经在你办公室留下我通共的证据,回去后你把证据交给南京,自然可以洗脱嫌疑。放我走,不然沈近真就真的没命了。”陈昊文站起来大声说。 “放他走,先生。”魏若来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图南,“近真的伤势我看了,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失血过多。再不救就真的来不及了。陈昊文,如果你没有履行承诺,敢伤吾妻半分,我魏若来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放过你。”魏若来恶狠狠的看着陈昊文。 魏若来很清楚陈昊文说得没有错,为了近真,他别无他法,他必须要让沈近真活着,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念想。 心像被刀狠狠地割裂,忍着心上的剧痛,魏若来说道,“先生,我和他,一起带近真下火车。” 沈图南闭上眼睛,他别无选择,沈图南走过去好好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大喊:“走。” 魏若来和陈昊文扶起沈近真快速下了火车。 望着妹妹三人离去的方向,沈图南瘫坐在火车上,近真,哥对不住你。 “先生,车马上到站了,我们得想好应对之法。”黄从匀提醒道。 沈图南只能定了心神,“从匀,检查车上还有无活口。”沈图南吩咐道。之前李晟达的事让他心有余悸。 乘客早就跑到别的车厢躲藏,激战最激烈的车厢里都是枪战死去的人,沈图南和黄从匀认真一一查验,确定没有活口后。 “先生,共军的物资怎么办?”黄从匀问道。 “共军的物资已经走水路,运走了。魏若来他们之所以在火车上,是怕粤军和别动队起疑心。”沈图南说道。 看到没有什么隐患之后,沈图南和黄从匀在火车靠站后,走下火车。 第71章 步步为营 到达火车站,粤军收到命令将火车包围,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沈图南和黄从匀,粤军将其包围,举枪示警,“别动。” 黄从匀刚想阻止,沈图南拿出证件,“我是赣南经济封锁处特派员,涂南申。” 士兵看到证件后,下枪敬礼,“长官。” 沈图南和黄从匀立刻赶回广州行馆。 两人在书房外的花坛里,找到了一个铁盒,打开看见陈昊文留下的他和共党的信件往来,里面详细记录了共党如何帮助陈氏父子逃跑的经过。 原来陈昊文早就做好了打算,既然他们父子已经和南京政府势不两立,水火不容了,何不卖沈图南个好,万一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呢?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撕破脸。 “先生,有了这些,即使没有抓到陈昊文,南京也无话可说。”黄从匀说。 “这次粤军丢了物资,想必没那么好说话,未必会帮我们。”沈图南说。 “先生,魏若来在火车上给了我这个。”黄从匀从怀里拿出来递给沈图南。 沈图南发现是粤军和共党交易的清单照片和账本。看来无论何时,魏若来都在为他这个兄长考虑。 “有了这些证据,我们足以牵制粤军。”沈图南看后说道。 闫佑民果然不请自来,气势汹汹。 “特派员,我的副将死了,共党和陈昊文跑了。您是不是要给我们粤军一个交代?”闫佑民大声质问。 “交代?恐怕是闫爷您得给我一个交代。这通共的大罪,我怕你担不起。”沈图南面色清冷,透着杀气。 闫佑民看到沈图南这个表情,意识到沈图南一定拿到了证据。顾不得慌乱,一改刚才专横的语气,“特派员,这么大一顶帽子,我可戴不住。” “闫爷,你粤军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共党和陈昊文才几个人,你粤军多少人,我的别动队已经打光了,我找谁要人?还有你刚刚提到刘副官,他不会是为了给共党保驾护航才上火车的吧?”沈图南底气十足的问道。 “特派员,这说的哪里话?刘副官自然是为了阻止共党把物资运出广州,才和您一起上了火车,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听着沈图南的语气,闫佑民并不知道沈图南掌握多少证据,但现在绝不是硬碰硬的时候,自然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那刘副官和我的别动队一样,死得其所呀!闫爷,你究竟是想黑吃黑,还是真的为了阻止共党,你心里清楚?”沈图南冷笑着说。 “特派员,这是哪里话?”闫佑民此刻表情极其不自然。 “那闫爷是什么意思?我这还有一事,我这有陈昊文通共的证据,一会儿我会向南京汇报,共党确实协助陈氏父子逃离。”沈图南拿出了陈昊文和共党的往来信件。 闫佑民接过信看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认为此事还有转机。为了撇清自己,忙说:“特派员,这事实不是很清楚了吗?是陈昊文勾结共党,承诺帮助共党抢走物资,而共党答应帮他们出境。里面没有我们粤军的事呀!这件事,我也会如实向南京汇报。您居首功。” “不敢当,只盼闫爷日后行事小心,莫再让别人抓住尾巴。”沈图南看闫佑民气势上已经弱了下来,就递个台阶。 他本来也不会告知南京,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没必要摆在桌面上。 南京政府不会因为他告发闫佑民就视他为自己人,如果两边因此反目,不管最终谁赢,他沈图南也落不了好,到时反而会把两边都得罪了。 毕竟还在粤军的地盘,他自是愿意卖粤军个人情,而且是个大人情。 “特派员,我日后一定当心。”闫佑民看到沈图南并没有为难他,自然愿意接受这份好意。 “闫爷放心,南京那边我不会多言。至于共党说了什么,我其实并不愿相信,我自然认定闫爷对党国必然是忠诚的。只是这次南京怕是要追责呀?”沈图南笑着说道。 “特派员,放心,上峰那里一定与您口径一致。”听到闫佑民的保证,沈图南心里松了口气。“那就多谢闫爷。” “特派员,客气。以后用的上闫某的地方尽管开口。”闫佑民忙不迭地说道。 送走闫佑民,沈图南吩咐黄从匀,“等我们离开广州后,把若来给的东西交给闫佑民。我们是没事了,不知近真现在如何了?”沈图南想到这,心又疼了起来。 黄从匀忙说:“先生,有魏若来在,他一定不会让小姐有事的。” 第72章 艰难抉择 陈昊文和魏若来带着沈近真下了火车。魏若来打横抱起沈近真,沈近真的脸色此刻已经惨白,不见一点血色。 此时接应的人已经开着车来接陈昊文,而谢松也已经被安排在自己人的医院里了。 由于已经出了广东地界,陈昊文吩咐先去之前给谢松安排治疗的医院,沈近真必须要输血,否则性命难保。 为了方便救治谢松,陈昊文很早就在广州附近的一个医院里安插了自己人。 魏若来看着怀里的沈近真,沉默无语。他摸着近真冰冷的手,感到绝望。 看着沈近真紧闭的双眼,魏若来轻抚了上去,一遍一遍的描摹,似要把这张脸刻在心里。 在此刻,他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和近真两人。 他多希望近真醒来,喊一声:“若来。”他的衣服已经被近真的血浸染,这刺目的红,遮天蔽日,死死的困住魏若来,让他窒息。 突然,车停了,陈昊文迅速下车打开车门,魏若来抱着沈近真冲进医院。医生护士迅速把沈近真推入手术室。 魏若来体力不支靠在墙上,可是他已经不能在这里等了,孔令峥他们还等着他会合然后和物资一起返回苏区。 “陈昊文,记得你答应我的,别食言。否则我说了,我不会放过你。”警告完陈昊文。 魏若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手术室,转过身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我让人开车送你。”陈昊文叫住了魏若来。 “不用了,你先救近真,我自己可以走。”魏若来没有止步,向医院外走去。 这每一步的艰难只有魏若来自己知道。可是他入党时,宣誓了,为了革命事业奉献一切。他确实奉献了一切,他把比自己命还要贵重的近真也奉献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必须要做的事,如果不这样做,即便近真醒了也不会原谅他。 陈昊文一个箭步上前拉住魏若来。 “你干什么?”魏若来甩开陈昊文的手。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们的矿不是我炸的。”魏若来听到这,问:“什么意思?” “我应该说矿是我炸的,但人不是我伤的,我埋炸药的地方可伤不到人。”陈昊文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另有其人?”魏若来问。 “爆炸后,我去过现场,发现炸药的位置和数量都被改了。”陈昊文也疑惑的说。 “我承认,我只是想挑起争端,麻痹国民党,但我无意伤人。”陈昊文平静的说。 望着陈昊文的双眼,魏若来觉得他不像在说谎,毕竟这种时候,他没有什么理由说谎,没有任何意义。 “你想表达什么意思?”一想到是此人害近真如此,他不会因为这点善意就原谅他,魏若来冷冷的问。 “我就是提醒你,你们队伍里有内奸,是谁我也不知道。”陈昊文语气和缓地说。 魏若来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陈昊文还是让下属开车把魏若来送到离北江码头很近的地方。 在魏若来上车的那一刻,陈昊文说:“我会尽力救活沈近真。” 魏若来盯着陈昊文的脸,一字一顿的说:“不是尽力,是一定。” 魏若来下了车,一路来到之前和孔令峥他们约定好的码头,看见了焦急等待的牛春苗。 “近真姐呢?”牛春苗问道。 “没时间了,撤。”魏若来并没有回答,只是吩咐撤离。 看到孔令峥此刻表情痛苦,虽然伤处已被包扎,但痛楚仍在。 “老孔,你怎么样?”魏若来问道。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沈教练呢?”孔令峥没看到沈近真,焦急的问道。 魏若来没有回答,一行泪水滑落。 “狗牯仔,近真姐她究竟怎么了?”看着魏若来如此伤心,牛春苗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时,孔令峥看到魏若来衣服上大片的血迹。“若来,沈教练她……”孔令峥不敢问下去。 “你说话呀,近真姐到底怎么了?”牛春苗不依不饶,她不会因为魏若来的沉默而停止追问。 “近真,她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魏若来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孔令峥和牛春苗事情的全部经过,因为再复述一遍,他实在没有那份勇气,那血淋淋的伤口就在那,反复的撕扯着魏若来的心。 牛春苗哇的一下哭出了声,“近真姐!” 孔令峥也难过的流下了眼泪,这次特别连出来执行任务十人,只剩下三人,以及魏若来。 现在沈近真生死不知,自己的同志也不能敛其遗骨。这份悲壮,让铁骨铮铮的男儿也不得不动容。 战略物资安全运回苏区。 魏若来给雷鸣汇报了这次任务的全部经过,并且告知了雷鸣陈昊文的怀疑。 听完之后,雷鸣表示自己会将魏若来反映的情况,上报组织。 之后两人都沉默了良久。雷鸣不知该说什么,只神色不忍的看了看魏若来。 “雷科长,我能申请到近真的住处帮她收拾遗留物品吗?”魏若来突然说。 雷鸣同意了。 魏若来来到近真住的小屋,看着近真用过的物品,坐在近真坐过的椅子上,魏若来失声痛哭。 哭声在夜里异常沉闷,诉说着心里的那份哀伤。 他就这样把近真一个人留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和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陌生人在一起。 尽管他明知道近真生死未卜,在近真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只能离开。 他才刚刚和近真结为夫妻,就要天各一方。世事无常,生离和死别到底哪一个更残忍?谁也没有定论。 经历过的人只有长久的哀痛,时时侵袭着脆弱的神经,不死不休,无法挣脱,只能沉溺其中。 他到底该怎么办?他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救他的近真呢?他快要被这无声无息的沉寂击倒了。 他也知道必须要振作,但是人的情感在发生的那一刻是不受理性控制的。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一个刚刚弄丢了妻子的软弱的丈夫。 魏若来收拾了沈近真屋里所有的物品,在深夜里,尽可能悄无声息的搬进自己的住所。 魏若来累的倒在床上,盖着近真冰冷的被子,就像他握着近真冰冷的双手一样,他紧紧的抱着被子,仿佛这样就能温暖近真冰冷的身体。 魏若来此刻才真切的意识到失去近真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了灵魂,只留下一具空壳和漫漫长夜。 第73章 天各一方 沈近真在医院慢慢醒来,她听见护士的声音,“医生,病人醒了。”以及医生匆忙的脚步。 但是她还是很疲惫,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陈昊文询问医生,沈近真身体如何,可否转移。 医生说:“还好病人枪伤创面不大,手术很成功,只是失血过多,加之病人本身贫血,所以身体虚弱,才迟迟未醒。现在已经在进行紧急输血后,得到好转,各项体征平稳,可以转移。” 陈昊文听到医生的话,没有犹豫,命令下属准备转移,坐船去香港。 “少爷,这位姑娘我们也要带走吗?”谢松担忧的问,毕竟他们是在逃亡,带个这样的病人,很容易引起注意。 “谢叔,你不用担心,只要今晚我们赶到渡口,就能坐船离开。当初如果没有她,我也不能站在这。” 看了陈昊文的安排,很周全,谢松并未多言。 看着虚弱的沈近真,陈昊文想起火车上发生的事。 沈近真看到粤军的人往车厢走来,提醒陈昊文,陈昊文让谢松他们趁乱逃离,果然粤军开枪,乘客抱头乱窜,陈昊文故意引开粤军视线,顺手给了沈近真一把枪。拉着沈近真往下一节车厢跑去,粤军紧随其后,沈近真回头,一枪一个,精准击毙粤军。 陈昊文很吃惊,没想到沈近真枪法这么好。 陈昊文和沈近真分散在乘椅之后,与粤军枪战,在陈昊文分神换弹夹的时候,粤军抓住间隙疯狂向陈昊文扫射,沈近真这时挺身而出,吸引粤军火力,不幸中弹。 沈近真倒下的那一刻,陈昊文完成了手上动作,击毙了几个粤军,但还是被粤军包围,刚好就在此刻沈图南带人赶到。 所以要不是沈近真,陈昊文怕是没那么容易脱险,怎么都得挂彩,甚至死亡。 转移的路上,陈昊文安排医生时刻关注沈近真。 有惊无险他们平安到达渡口,陈明启安排的船已经在等待,众人快速上船,在黑夜的掩护下,驶向香港。 沈近真在颠簸的船上睡得并不安稳,噩梦连连,“若来”沈近真叫着魏若来的名字醒来。 看见了一旁闭目养神的陈昊文,还未等她开口,腹部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 她这是在哪?之前在火车上被打中,她就晕了过去,之后的事一概不知。现在感觉到晃动,她意识到自己在船上。 “陈昊文,你要带我去哪儿?”沈近真忍着疼痛开了口。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陈昊文喊来了医生。 医生看看沈近真,检查一下,“陈公子,病人无大碍了,这段时间必须要静养,多吃些补气血的食物。”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你要带我去哪?陈昊文。”沈近真又问。 “香港。”陈昊文很简洁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不去,我要回苏区。你让我下船。”沈近真挣扎着要下船。 “你再动,伤口就裂开了,这可没法包扎。”陈昊文似笑非笑的说。 “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香港?”沈近真不解的问。 陈昊文递给她一份报纸。沈近真看到了陈明启发动政变,陈昊文被追捕的消息。 沈近真明白了,原来陈昊文抓自己不是为了诬陷哥哥,而是为了威胁哥哥帮他逃跑。 怪不得他不抓魏若来和其他同志。 那陈昊文去广州也是为了帮自己的父亲,而不是为了“剿共”。 “既然你并不是效忠国民党,那你为什么炸矿洞?”沈近真想到这,问道。 “矿洞是我炸的,但你们的人不是我伤的。我炸矿只是为了麻痹国民党,顺便挑起国共争端。为我父亲争取时间而已,我并不想伤人。”陈昊文坦荡的说。 “那内奸另有其人。”沈近真皱眉说道。 “你比那个魏若来,聪明多了。”听到陈昊文提起魏若来,沈近真的眼神黯淡下来。 “若来很聪明,比我聪明多了。”听出沈近真语气的变化,陈昊文抬眼望向沈近真。沈近真的眼里含着泪水,盯着一处无力的说着。 “他把你送进医院,不得不离开,你们的人还在等他,我看得出来他很痛苦,他说他是你的丈夫。”陈昊文告诉了沈近真魏若来的不得已。 沈近真睁大眼睛看向陈昊文,泪水滴落,意识到自己失态,沈近真低下了头,用手迅速擦干泪水,也因此动作过大,牵动了伤口,疼的叫出了声。 陈昊文不得不扶她躺下,“你还是安心静养,这样你丈夫才不会担心你。” 沈近真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若来平安回去了,但他一定很难过吧!可她现在又能为他做什么呢?若来是为了救她,才把她留在了陈昊文的身边。她要尽快好起来,才能回苏区,去找他,去找组织。 第74章 身份的鸿沟 魏若来漫长的一夜终于煎熬的度过了。无论怎样,还是要到银行工作的。他收拾心情来到银行,就看见方志杰匆匆向银行走来,看也没看他就飞快走进银行。也好,本来他也没什么心情打招呼。 经过雷科长办公室,他看见方志杰在里面,在哭,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听见里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近真姐,她怎么……我要去找她……我不能让她一个人……”魏若来心里的痛感又蔓延开来,他不愿再听,缓步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看见桌上有杯水,冒着热气,应该是元宝给自己准备的,也许是体谅他这个“可怜人”吧。 过了一会儿,元宝端了碗阳春面给魏若来送来,“魏科长,吃面。”然后不自然的笑了笑。 “元宝,谢谢你。”魏若来接受了元宝的好意,吃了面也喝了水。准备把碗送还时,元宝进来夺过去,“我去还。”就匆匆走了。 魏若来盯着空空的双手愣了几秒,就回到办公桌前核对从广州运回的物资,只有工作才能冲淡悲伤。 “胡闹。”雷鸣在办公室里对方志杰的想法进行了制止,“你把这儿当什么地方?说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了?” “可是雷科长,我们得去找近真姐。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呀!”方志杰情绪激动的说。 “组织并没有说不找,可现在沈近真同志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需要调查清楚,不可能像你一样凭着一腔热血找人吧。好了,你回去安心工作,我会重新把你安排给其他的技术人员。”雷鸣于心不忍的说。 “我等近真姐回来。”方志杰倔强的说。 雷鸣知道他不愿意接受新的安排,但也只能说:“服从组织安排,回去工作吧!” 方志杰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什么,毕竟人微言轻,可是不能什么都不做。 当得知沈近真他们完成任务回来了,他就来到银行门口等,但只见到牛春苗一脸忧伤的回来了,忙问:“近真姐呢?” 从牛春苗那得到的答案让他痛苦不堪,他们还没认识多久,她是那么好的人。所以他不顾一切得找到雷鸣,希望和组织一起寻找沈近真。可看来现在并不是好时机。他决定下班去医院看看孔连长,也许能知道近真姐的事。 在苏区医院,孔令峥正在换药。牛春苗问医生,孔令峥伤势如何? 医生说还好没打着骨头,不然麻烦就大了,严重的要截肢。 医生安慰牛春苗让她别担心,还夸孔令峥找了个好老婆。 “我不是他老婆,我们是同志。”牛春苗忙解释。 医生笑了笑,离开了。 看着为自己跑上跑下,忙前忙后的牛春苗,孔令峥傻傻的笑了。 “你都受伤了,还笑。”牛春苗瞪了一眼孔令峥。 其实牛春苗此刻还心有余悸呢!在火车上枪战的时候,孔令峥总是有意无意的护着自己。在给自己安排任务的时候,孔令峥也会把相对安全的任务安排给自己。牛春苗并不笨,她知道这是孔令峥在保护自己。 孔令峥奋勇当先,不顾生死,拼杀的时候,那一刻她似乎看见了廖四哥,红军里其实有千千万万个廖四哥,他们个个都是英雄好汉,热血男儿。 “春苗,谢谢你,你辛苦了。”孔令峥大方道谢,打断了春苗的思绪,看着逐渐恢复元气的孔令峥,“那你就快快好起来,我就不辛苦了。”春苗没好气的说。 说着给孔令峥端了杯糖水。两个人的手在孔令峥接过杯子的时候碰在了一起。 孔令峥鼓起勇气,用手包裹起春苗的手,“春苗,我喜欢你,嫁给我好吗?”孔令峥觉得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他本来也就知道春苗的心意。 牛春苗闻言一惊,抬头看了孔令峥一眼,又快速的低下了头,手急忙从孔令峥手里抽出来,却因此打翻了杯子。 “呀,不好意思,都怪我,真是可惜了,这可是糖水。”牛春苗赶紧拿起杯子,用毛巾迅速吸走被子上的水,并把毛巾递给孔令峥让他擦手,“你,你擦擦手。” “哎呦,好疼。”孔令峥表情痛苦的叫起来。 牛春苗赶紧上前,“是不是碰到伤口了,我去叫大夫。” 孔令峥瞅准时机,再次抓住牛春苗的手,“春苗,回答我,你愿不愿意?” “在医院呢,你不怕人看见。”牛春苗想挣脱却挣脱不开,放弃挣扎后看向孔令峥,把心一横,快速说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我愿意。”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孔令峥看着一脸红晕的牛春苗故意逗她。 牛春苗趴在孔令峥耳朵边大声喊:“我愿意。听见了没?” 孔令峥一脸无语,牛春苗也太彪了,不怕把全医院的人招来呀!他捅了捅耳朵。 牛春苗哈哈大笑,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 “春苗,那就说定了,我出院我们就结婚,你快给你爹写信说说。”孔令峥急不可待的说。 “好,我今天回去就写。”牛春苗说。 两人刚说完,方志杰推门进来了。 “孔连长,我来看看你。” “志杰,来,坐。”牛春苗招呼道。她本来就热情,现在更像是以孔令峥家属的身份来接待看望丈夫的朋友。 方志杰并没有心情感受这病房里的暧昧气氛,其实他已经浑浑噩噩一天了。“孔连长,你伤势如何了?” “我没什么事,就是被子弹擦破点皮。你还专程来看我。谢谢你啊。”孔令峥和方志杰根本不熟,充其量算认识,所以对于方志杰的到来,孔令峥有些意外。 “没事就好。那个……”看着方志杰欲言又止,牛春苗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说吧!” “我想问,近真姐她到底怎么了?”方志杰说到这句话,泪水又涌了上来,他硬生生的止住了。 “那个,小方,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最后去救沈教练的是若来。”孔令峥看出了方志杰的难过,但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魏科长?你是说他救的近真姐?那近真姐人呢?他为什么没有带她回来?”方志杰有些愤怒,提高了嗓门。 牛春苗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了魏若来的声音,“那是因为我带不回来!”魏若来走了进来,他也是来看望孔令峥的。 一句话,让三个人都愣在当场。 “带不回来?”方志杰疑惑的问。 “近真受了伤!”魏若来现在说的每一个字对他来说都太残忍。 “那你就把她丢在那了?你凭什么替她做主,你以为你是谁?”方志杰一声高过一声。 “我不会丢下她,永远不会,因为我是她丈夫。”魏若来意志坚定的说。 “你说什么?丈夫?近真姐结婚了。”方志杰被这个事实定在了原地,他在震惊中久久回不过神。是啊,他怎么都不问问,像近真姐那么完美的人怎么会是单身。 “那,那你是她丈夫,你就更得把她带回来。”方志杰已经失去质问的资格,声音弱了下来。 “那也是我的事,我知道怎么做对近真是最好的,还有我没有必要向你汇报。你要是真为近真好,就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用她教你的知识回报国家。”魏若来冷静的说。 魏若来说完之后,就不再看方志杰,似乎用完了所有的力气,坐下来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方志杰觉得自己在这有些可笑,就说:“那孔连长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说完向牛春苗礼貌的笑了一下,看了一眼魏若来就离开了。 方志杰出了病房,快步走到医院门口,背靠在墙上哭了起来,一会儿又苦笑起来,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连什么情况都没弄明白,就去质问别人。 他有什么资格,从一开始他就输了,不是输,他一开始就没有资格。缓了一会儿,方志杰大步离开了医院。 第75章 春苗的喜事 病房里,三人的沉默在继续。 魏若来像是睡着了,眼睛一直没有睁开。孔令峥和牛春苗并没有说什么,他们理解更明白魏若来的心情,因为他们深有同感。 而且他们也明白只有在这,魏若来才能有片刻的脆弱流露出来,因为他们曾经并肩作战,历经生死,情谊早已远超他人,自然可以坦诚相待,不用遮掩。 魏若来缓缓张开眼睛,眼神空洞,只是坐着并没有说话。 牛春苗有些心疼的说:“狗牯仔,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打点。” “不用,春苗,我不饿,就是想坐坐,来看看你们。”魏若来轻声说道。 “若来,沈教练究竟是怎么回事?”孔令峥还是问了出来。魏若来给孔令峥和牛春苗讲了事情的始末。 “那就去救呀!我和你一起。”牛春苗听完就说。 “我也去。”孔令峥也说道。 “你去什么去!好好养病,狗牯仔,你拟个计划咱俩去。”牛春苗拍了孔令峥一下,看向魏若来说。 “组织不会同意的,现在第五次‘反围剿’进行的如火如荼,前线战事并不顺利,后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而且即便我们返回那个医院,近真早就被转移了,陈昊文不会在那里久待的。春苗,这段时间,你先好好照顾老孔。近真的事我会想办法。”魏若来说。 “若来,你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你还有我们,还有同志们。振作点。”孔令峥看着有些失落的魏若来,颇讲义气的说道。 魏若来点点头,“老孔,近真还需要我,我还有未竟的事业,我明白。”老孔把手搭在魏若来肩上重重的按了一下。 “狗牯仔,近真姐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你不是说那个陈昊文是军阀的儿子吗?肯定很有钱,会请最好的医生照看近真姐的。”牛春苗安慰魏若来。 “我只是怕他半路扔下近真,当时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愿他守信。”魏若来眼神逐渐冰冷下来。 “若来,沈教练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相信她会回来找我们的。”孔令峥和沈近真私下的关系也很好,之前沈近真辅导了他很多次的射击要领,他这次执行任务,才能精准打击敌人,捡回一条命。他自然不希望沈近真出事。 魏若来感谢他俩对自己的开解,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孔令峥此刻的心情有些低落,想想方志杰和魏若来的反应,孔令峥看向牛春苗,默默地说:“春苗,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你说什么呢,老孔,革命肯定会有流血牺牲,我不怕,既然你已经说出来,我也答应了。那我告诉你,孔令峥,我牛春苗生是你孔家的人,死是你孔家的鬼,你别想甩了我。”说着便扑到孔令峥怀里抱住了他。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生啊,死啊的。不吉利。”孔令峥因为手臂受伤,只能单手拥着牛春苗,也被她这一抱着实吓了一跳,慌乱的安慰着她。 “我不想再被人甩了,狗牯仔,廖四哥,你不准甩了我。”牛春苗哭了出来。 “你没被甩过,若来那,是你们本就无意。廖春风,”孔令峥顿了一下,“是无可奈何。春苗,我更不会甩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只要我孔令峥活着。” “你还说我,你自己还说,以后都不许说那个字了,忌讳。我今晚回去就给我爹写信,你伤的也是左手不妨碍写字,我们明天就给组织写申请,等你能下地走路了,我们就去领证。”牛春苗强势的说。 “就这么说定了。”孔令峥又高兴的露出了他洁白的大门牙。 “拉钩。”牛春苗伸出手。 “你多大了?还拉钩。”牛春苗拽过孔令峥的手,就拉了钩。“一百年不许变,不,永远不许变。”牛春苗大笑起来,她太高兴了。 第76章 归心似箭 船终于靠岸了,沈近真和陈昊文到了香港,陈明启在码头迎接。 “父亲。”陈昊文和陈明启父子紧紧相拥,这是劫后余生。 陈明启看见担架抬下来一个人,被送上了救护车。 “昊文,这是?”陈昊文给父亲讲了那天他离开广州之后发生的事。 “你的意思是这个姑娘救了你,她是沈图南的妹妹。”陈明启自然知道沈图南。“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陈明启说完,父子俩一起上车回家。 在香港的医院,陈昊文请了最专业的医生,找了最好的医院给沈近真的身体做了全面的体检。 沈近真的伤口正在愈合,各项身体指标都在稳步回升。只是贫血是从小的毛病,只能慢慢调理。 “医生,我大概多久能下床?”沈近真问道。 “这个不太好说,但至少得三个月以后了。”医生说。 “三个月,这么久,能不能快点,我有急事。”沈近真着急的说。 “你再着急,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长好了呀!”陈昊文拿着鲜花来看望沈近真。 “陈少爷。”医生打完招呼离开了病房。 “陈昊文,你现在能不能帮我和苏区那边取得联系,就说我已经好转,实在不行跟我哥哥说也行。”沈近真求助陈昊文。 “抱歉,沈小姐,为了安全起见,都不行。”陈昊文拒绝了沈近真的要求。 “为什么?你已经安全了。”沈近真有些生气。 “因为贸然跟他们联系对他们不好,我安全了,他们可没有。现在国共打得热火朝天,你是想对你哥哥不利,还是想对魏若来不利。你就好好养伤,别给他们惹麻烦,我想可能的话,他们总会跟我取得联系的。”陈昊文还是语气和善的说。 “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哪?怎么跟你联系?”沈近真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说。 “沈小姐,不会以为香港就没有国民党和共产党了。”陈昊文笑着说。 “你是说这也有我的同志。那你帮忙给我联系,行吗?”沈近真再次希望陈昊文能帮忙。 “不行,因为我根本不认识。”陈昊文诚实的说。 沈近真像泄了气的皮球,也对,陈昊文也是刚到香港,再说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认识共产党。 沈近真的肚子叫了起来,陈昊文敏锐的捕捉到这一点。 “你饿了?我去吩咐人给你做,你想吃什么?”陈昊文问。 “都行,我不挑食。”沈近真无所谓的说。陈昊文吩咐人做一些清淡的食物送来。 饭送到了,可看沈近真的情况怕是自己吃不了,陈昊文说:“你躺着别动,我来喂你。” 沈近真忙说:“不用,你还是叫护士帮忙。” 陈昊文想了想,起身找来护士,帮沈近真吃了饭。 “有报纸吗?”她现在迫切想知道国共两党的动向。 “我去给你拿。”陈昊文把报纸拿来递给了沈近真。 沈近真把报纸高举着看了起来,因为现在她只能平躺,看上去动作有些僵硬。 看着沈近真的滑稽样子,陈昊文笑起来。 沈近真没有理会,继续聚精会神的看着报纸,寻找有用的信息。 果然形势严峻,国民党配备了各式先进武器,攻打革命根据地,红军这次怕是不容易突围了。报纸上都是国民党的利好消息。 虽然沈近真明白报纸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但现在这是她唯一能了解外部世界的渠道了。 沈近真担心极了,若来和她的同志们可都在苏区,她现在却躺在这,帮不上一点忙。 沈近真无力的垂下胳膊,报纸散落在被子上。沈近真睁着眼睛无神的看着一个方向。 “沈小姐,你不相信共产党会赢?”陈昊文提高声调问道。 “我自然相信我们一定会赢,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说完这句话,沈近真好像又充满了斗志。 担心什么呢?不管怎么样在革命的道路上我都会坚定的走下去,怕什么呢?我是一名战士,不管身处怎样的危局里,我都不该失去赢的决心。沈近真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可是真正让她担心的是魏若来的安危,苏区同志们的安危。 时间紧迫,沈近真计划着怎么才能快点离开,就陈昊文目前的态势,应该不会阻止她,那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身体因素了。她必须尽快赶回苏区,与大家共同战斗。 第77章 整装待发 一个月转瞬即逝,时间过得飞快,从夏日炎炎到秋果累累,每一天魏若来都没有停止对沈近真的思念,随着时间的沉淀这种思念深刻入骨。 他习惯了每天去送信的地方问问有没有自己的信。有时没事,就坐在那里等,一等就是一天。 同时,他也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就像是在给近真写信,告诉近真自己日常的工作和生活。 8月20日 晴 近真,你知道吗?今天春苗和老孔结婚了,婚礼很简单但是很温馨。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我很羡慕。想到我们还未举行的婚礼,我很难过。 但是没关系,等你回来,我一定会给你办一个最幸福的婚礼。我再也不会等待了。 有时我想早知道如此,是不是我们登记结婚的时候就应该办婚礼,可是谁都不会早知道。 我会一直等着你,我一直以为我会很快去找你。但现在我们被国民党封锁在这里,我才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寸步难行。近真,我很想你,我爱你。 你的先生:魏若来 魏若来每次都会以“你的先生”来结尾,因为那是近真在他们分离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的称呼和对自己丈夫身份的认可。 1934年10月,随着第五次反“围剿”的失利,为了摆脱国民党军队的包围追击,中共中央决定率领中央主力红军实施战略性转移。苏维埃国家银行被编入中央军委直属纵队第十五大队随军转移。 雷鸣开完战略转移动员会后,魏若来找到他。 “雷科长,我能不能等一等再出发?”魏若来怕沈近真回来找不到他。 “不行,这是中央统一部署的。你必须服从命令跟随部队转移,没有商量的余地。”雷鸣不由分说的回绝了魏若来。 “我们这次借道广州,那离香港比较近,我能不能往那边发封信?”魏若来问道。 “若来,你信发给谁呢?你没有地址呀!你是共产党员,行军途中怎么可能让你擅离部队,单独行动呢? 若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也必须明白,只有保住性命才能与近真有再见的可能,近真也不会希望你冒如此大的风险给她送封信吧。”雷鸣不忍斥责魏若来,可这些想法太离谱。 “我怕近真她不知道我们的计划!”魏若来一脸惆怅的说。 “若来,近真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地下党,有着极强的反侦查能力和自保能力,你应该相信她,如果她真的到了香港,她一定会关注我们的动向,也会想办法告知我们她的下落。”雷鸣试图让魏若来保持理智的思考。 “可是这都一个多月了,什么消息也没有。我担心……”看着雷鸣的表情,魏若来欲言又止。 “魏若来同志,我现在命令你以苏维埃国家银行总务副科长的身份协助我完成我部战略转移任务。”雷鸣必须要让魏若来明白现在的他别无选择。 “是,雷科长。”魏若来看商谈无果,只能服从命令。 魏若来来到沈近真住的小屋,把信放在桌子的抽屉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李,他拿上了他一直写的日记本,把之前他在老家,近真给他写的信,以及他们的结婚证都放在了日记本里,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 要出发了,魏若来望着眼前的这片热土,有着深深的眷恋,这是他梦想起航的地方,也是他和近真喜结连理的地方,更是他的家乡。他坚信总有一天,他会再次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的回到家乡,带着他的近真一起回来。 10月10日 晴 近真,战略转移开始了,我也要离开瑞金跟随部队一起转移了。 给你写了封信留在你住所书桌的抽屉里。原谅我不能在这里等你回来,但我的心一直会等着你。 你若是能传回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想办法告知我。未来是什么样的,没有人知道。但是革命一定会成功,我们也一定会再见的。 你的先生:魏若来 魏若来把想说的话都写在日记里,他怕自己遗忘,怕再见到近真很多事不能言表。 现在想想,他甚至都没有一张近真的照片。其实以前有一张,是近真在沈公馆开记者会澄清身份时报纸上刊登的照片,魏若来把照片剪了下来,放在近真给他的那本资本论里。可是离开上海的太仓促,就遗留在了那里,恐怕现在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第78章 重振旗鼓 蒋介石亲自坐镇的第五次“围剿”胜利,沈图南的经济“围剿”也获得了南京方面的认可,虽然有几次任务完成的不顺利,但都有人替他背锅,所以他得以顺利返回上海。 沈图南收到了红军转移的消息,雷鸣让他继续蛰伏,以待来日,并在他回上海前给了他一封介绍信,让他跟上海的地下党取得联系。他也曾想办法跟香港的陈明启部取得联系,但是没有任何回应。 沈图南先去了南京,受到蒋委员和孔先生的亲自接见,仕途上又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不仅重回央行,担任央行的理事,而且兼任中国银行的高级顾问协助宋先生管理中国银行。俨然已经是自己人的待遇了。 重回沈公馆,沈图南恍如隔世。 别墅内外早已被打扫干净,窗明几净。沈图南深呼一口气,推开门。家中的陈设还是如离开时一样,只是早已物是人非。现在身边只剩下黄从匀一人。 沈图南荣耀回归,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不仅如此,南京方面还替沈图南正了名。 在上海各大知名报刊头版头条大肆进行报道,说南京方面之前受共党蒙蔽,以为沈先生为共党所害为国捐躯,现在形势一片大好,国民党胜利,才知沈先生隐姓埋名化名“涂南申”,为“围剿”共区经济不惜己身,在前线为党国立下汗马功劳。 《申报》更是用一个版面来宣传沈图南在金融界的地位有多么的不可撼动。 沈公馆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上海各界名流争相到访,恭贺沈图南重登巅峰。 可如今的沈图南已经不会再为眼前的名利而喜而悲,内心也已经没有太多波澜,只是微笑着,举着酒杯和宾客致意。 就连黄从匀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看到先生被重用就面露欣喜,现在的他只会默默的站在先生身后,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小丑演着各自滑稽的角色。 在他们心中有更崇高的理想和信仰,他们相信在不远的未来,这里的靡靡之音定会被改革之风席卷,而中国的金融界也一定会迎来新生。 沈图南重回央行大楼,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是以前相熟的人,邓泽还是站在门口迎接沈图南,“图南,终于回来了。” 邓泽看见沈图南,主动和他拥抱了一下,激动的泪水在眼眶打转。 如果说沈图南在央行还是交下朋友的,那必然就是邓泽。 尤其是沈图南远走江西这段时间,邓泽为沈图南说了不少好话,也帮他积极活动,希望他重新回归。 沈图南心里还是很看重邓泽的,患难见真情,邓泽是真真实实的雪中送炭。就连当初送苏辞书和小鱼儿出国的船票也是邓泽帮忙买到的。 现如今看沈图南回来最高兴的也是邓泽,或者说邓泽是最真心欢迎他回来的。邓泽由于明哲保身的性格,得以保住现有的位置,不升不降,也无人为难。 到了沈图南的新办公室,已经由原来的经济研究处变成了理事办公室,比原来的办公室更宽敞,更亮了。可沈图南却觉得心反而空空的。 “新地方,新气象,图南,祝你旗开得胜。”邓泽由衷祝福。 “这些年了,还是你邓处长想着我沈图南,图南铭记在心。”沈图南也衷心感谢。 “咱们之间不说这些,我给你说说,你不在这些日子,上海金融界的变化吧!”邓泽急着让沈图南了解当下的时局。 “那就请邓处长给我讲讲。”沈图南温和的说。 “去年3月,中央造币厂建立。同月,上海实施废两改元。今年2月,国民政府财政部函中央银行,查明上海各银行钱庄余存宝银,限期兑换银币。 7月,宋先生主导的中国建设银行公司成立。孔先生任董事长,宋先生任执行董事。 南京方面很快就会任命宋先生为中国银行董事长。你也要走马上任了。 其他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康少杰调离上海,这只有虞世清和张铭泉,但现在同为孔先生效力,图南,你要多担待。”邓泽在给沈图南介绍完上海金融界的大事后,提醒道。 “邓兄,你放心,我有分寸。”沈图南虽然心里极不情愿和虞世清他们打交道,但是之前为救魏若来已经结成同盟。 至于南京,今天可以把你捧上天,明天就可以把你拽下地,真正对沈图南有知遇之恩的还是宋先生。 在全面了解中央银行的情况后,沈图南很快就投入工作了。 第79章 久别重逢 沈图南在央行的工作顺风顺水,他好像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但沈图南清楚他正在养精蓄锐,未雨绸缪。 很快他收到好消息,近真来信了。信里近真告诉沈图南她已经渐渐康复,并把自己的地址告诉沈图南,希望他可以帮助自己和魏若来取得联系。 得知这一消息后,沈图南决定去香港看望沈近真。沈近真在香港的消息并没有人知道,刚好宋先生派他去香港公干。他立刻给沈近真回信,表示自己不日会抵达香港。 海风轻抚着海浪,阳光正好。沈图南和黄从匀到达香港。 “沈先生,请上车。”陈昊文开车来港口接沈图南。 “陈公子,近真身体如何了?”沈图南着急询问道。 “沈小姐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再过一周就能下床走路了。”陈昊文笑着说。 “这次不得不说,还是谢谢你了。”沈图南并不太情愿说这句话,毕竟对方令近真涉险。 在医院,沈近真坐在床上热切期盼见到沈图南。 病房门打开时,四目相对,兄妹俩都红了眼圈。沈图南始终不曾忘记沈近真倒在血泊里的场景。看着妹妹现在面色红润,沈图南万分欣喜。 沈近真张开双臂,沈图南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妹妹,泣不成声。 “近真,都是哥不好,没能保护好你。”沈图南抚摸着沈近真的脸颊。 这次沈近真并没有躲避,尽管依旧泪流满面。 “哥,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沈近真在哥哥的怀里,放肆大声的痛哭。 这一刻,他们又回到了小时候,哥哥是最坚实的依靠。他们只是兄妹,没有其他任何身份。 “近真,让哥好好看看你。”沈图南似要把妹妹望进心里。 沈图南拿出给沈近真带的礼物,一大盒巧克力。近真抱在怀里,和小时候一样。 沈图南揉着沈近真的头发,兄妹俩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哥,你这回来香港待多久?”沈近真问道。 “半个月。我可以天天来看你。你嫂子和小鱼儿也会来。之后我们一起回上海。”沈图南此刻的笑容十分灿烂。 “你要把她们接回来。可是现在并不太平。”沈近真不免有些忧虑。 “现在似乎哪都不太平,你嫂子还是想带着小鱼儿回国。我们也确实分开太久了。我很想她们。”沈图南带着无尽的思念说出这句话。 “既然你们决定了,回国就回国吧。”沈近真还能说什么呢。 “哥,你有若来的消息吗?”沈近真轻轻的问。 “我没有,我没有办法联系到他。”沈图南面色沉重。 “我看了报纸,若来他们在湘江战役遭到重创,人数锐减,报道称已不到三万。哥,我担心若来,担心同志们,我想去找他们。你帮帮我好不好?”沈近真哭着哀求沈图南。 “近真,红军战略转移的这条路很是艰苦,南京会想尽办法围追堵截。你安心养伤。我会想办法联系若来。”沈图南虽然并不希望妹妹参与其中,可他知道以近真的性格只要她能活蹦乱跳了,她会立刻出发,他是拦不住的。 “哥,报纸上的数字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都是我的同志,是我们的同胞,我不能不去。”看着沈近真坚毅的脸,沈图南没再说下去。 沈近真最初从报纸上看到消息时,瞬间就被绝望掩埋了。五万人的伤亡,她浑身都在颤抖,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那段时间她几乎不吃不喝,不眠不休。陈昊文逼迫她必须养好身体,那样才有希望。 可沈近真最害怕的是看阵亡数字,她怕里面有魏若来。这一路上谁与他相伴,谁来护他平安。她不敢想。 在组织最需要她,若来最需要她的时候,她掉队了。这个认知深深折磨着她的神经。她已经错过太多了,后面的路她要回归队伍,一起和同志们走下去,直到终点。 “沈先生,沈小姐的身体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完全康复。在此期间,还是希望你可以劝劝她,毕竟这条路上的艰难险阻不可预知,还是让她安心在香港生活。”陈昊文看见沈图南从病房出来,上前说道。 “近真的秉性我很了解,劝是劝不住,若来也在那条路上,她的信仰也在那条路上,她非去不可。”沈图南理解沈近真的坚持,他其实不想阻拦,只是担心妹妹安危。因为如果不让近真去,她会痛苦一辈子。 “我以为你会极力阻止她的。”陈昊文有些惊诧。 “我不会,这是她的人生,我不能干涉。她有她非做不可的事。”沈图南轻轻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医院。 接下来的日子,沈图南一有空就会去陪伴沈近真,和她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两个人完全没有大人样,沈图南任由沈近真做她喜欢做的事。在这样的岁月里,这样的机会太少了。 苏辞书和小鱼儿也在约定的日子里到达了香港。一家人又短暂的聚在了一起。当苏辞书听到沈近真执意要回归共产党,寻找自己的组织,她和沈图南一样表示支持,苏辞书明白这和她毅然决然回国一样,都是对爱,对正确事物的坚持。 “小姑,你要去找小姑父吗?”小鱼儿长高了点,比之前更乖巧可爱了。 “是,小姑很想他。想得小姑的心口都痛。下次你见小姑父把这句话告诉他好不好。”沈近真抱着小鱼儿说。 “小姑,我知道了,就像之前小姑父来咱们家那样。”小鱼儿很聪明一点就通。 沈近真回忆着和魏若来的相知到相许。她恨不得化身飞鸟飞到他身边去。 现在沈图南目前生活趋于安稳,没什么需要沈近真操心的。这些日子能够时常见到哥哥一家,她已经万分知足了,很珍惜的过着每一天,感觉这些日子就像偷来的。她的身体也在逐渐复原。 终于,还是到了离别的日子。 “近真,哥等你的好消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若来。”沈图南和自己的妹妹告别,他走之后,半个月内沈近真就会出发去寻找组织。 “近真,嫂子在家等着你和若来。”苏辞书抱了抱沈近真。 “小姑,你和小姑父早点回来。”小鱼儿踮着脚尖,趴在沈近真耳边说。 沈近真将沈图南一家送到回上海的客轮上,看着船在海上渐行渐远,虽然不知道这一别,何时再见,可一家人的心永远相连。 第80章 坚苦卓绝 魏若来这一路上可谓是经历九死一生,湘江战役的惨烈让他不忍回想。 他们现在在遵义休整。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沾着血迹,伤员太多,魏若来自己也受了轻伤。他靠在一棵大树旁休息。 事实上,情况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他们不但缺少枪支弹药,医疗用品,还缺衣少穿,必要的时候需要忍饥挨饿。 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每一个人都坚定不移的走着,尽管知道前路迷茫。 魏若来本来想着边走边在日记本里记录行程,他其实很久都没有写了,连日的急行军早已让他疲惫不堪。 近真,我很多时候都在庆幸,还好你没来。魏若来想着沈近真,微微笑起来。 每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就想起在练靶场近真给他说的话:“”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同志,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家叫组织。共产党终将带领中国走向辉煌,我们会迎来和平,美好的岁月。” 集结号已经吹响,部队再次出发了。魏若来搀扶起受伤的同志继续向前走去。红军的数量一直在锐减,倒下的同志越来越多。 “狗牯仔,银行原来的同志,好几位都牺牲了,现在我认识的只有老孔,元宝和你,我还有雷科长。为什么会这样?”牛春苗带着哭腔。 “春苗,我们本来就是战略转移,路上少不了与国民党的遭遇战。牺牲是必然的。你最近多照顾照顾老孔,我看他好几顿没怎么吃了?”魏若来不想谈论太多,只是提醒牛春苗照顾好孔令峥。 “那我去找他。我这还有些吃的。”牛春苗起身在人群里寻找老孔。 自从他俩结婚,牛春苗的一门心思就在孔令峥身上,怕他冷,怕他饿,无微不至的关心让老孔一度成为大家羡慕的对象。 魏若来调侃过牛春苗。牛春苗说魏若来后悔也没用。魏若来说牛春苗脸皮真够厚。 吵吵嘴,闹腾闹腾,有牛春苗在,他和老孔都觉得这日子能好过一些。他们所在的队伍并不算一线部队,所以伤亡相对而言小一些。银行的设备和单据还都保存完好。 有时魏若来还会帮忙统计一下战略物资,期间还见过一两回红军首长,都很和蔼可亲,不像国民党的高官,拒人于千里之外。 大部分时候魏若来的任务是照顾伤员,从一线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员。他忙着换纱布,煎药,甚至连悲伤难过的时间都没有。 魏若来也不知道他还要走多久,还能走多久,但只要他还能走下去,他就不会放弃。 沈图南一直关注着关于红军行军的消息,数据一天比一天糟糕。 但他并不相信国民党在报纸上鼓吹的那些言论。满篇都是在写国民党多么神勇,共党多么不堪一击。 在沈图南心里,情况刚好是相反的,应该是共党很神勇,国民党不堪一击。 最让沈图南担心的是魏若来。魏若来一旦有事,近真怕是无力承受那排山倒海般的绝望和痛苦。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在沈图南心中,自然希望共产党可以顺利完成战略转移,安全到达目的地。 从香港回上海后,沈图南一直盘算着如何帮助路上的红军。他目前已经和上海地下党取得联系,准备运送一批物资去前线。他来出资,运输方面的问题只能交给上海方面的同志。 沈图南听说了路上的情形,回到家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无语凝噎。他实在不能想象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缺少一应物资,还要行军的队伍如何完成这次壮举?但他必须相信他们可以创造奇迹。 沈图南也将他从军政部那边听到一些有用的可能的战略部署传给了共产党方面,但愿他们接下来的路好走一些。 第81章 伤愈归队 在陈昊文的强烈要求下,沈近真接受了医院最后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医生认为恢复的很好,已经达到出院条件了。 在沈近真住院的这段时间,陈昊文身体力行,全心全意的照顾沈近真,以报她相护之恩。 在跟陈昊文的接触中,沈近真觉得他也是一个有着大抱负的人。 之前他不愿意谋职,是因为很早就认为国民党没救了,他不愿为这样的政党服务,当初加入只是因为身处的环境所迫。 他渴望成为一名军人,和自己的父亲一样,用忠诚扞卫祖国疆土,用热血熔铸钢铁意志,奈何父亲希望他继续完成学业。 当年,上海“一·二八事变”,他悄悄跑回国,偷偷换上十九路军的衣服,在谢松的帮助下上了战场。 他第一次见识到战争的残酷,炮弹在耳边不断炸响,飞机在高空轰鸣,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他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当他经过浴血奋战被父亲发现时,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一直冷静严酷,以铁血治军而闻名的父亲脸上表露出的惊慌失措。 战场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子弹不会因为你身份的不同而避开不取你性命。 父亲问他不愿加入国民党军队为什么还要上战场?他说他保卫的是祖国,是人民,而不是国民党。 拳拳报国志,不惜奉上己身。 有时他也和沈近真聊聊军械,铁路和机器制造。沈近真对他渊博的知识储备表示钦佩。在一次次的交流探讨中沈近真也学到不少有用的知识。 沈近真出院时,陈昊文来接她。 “沈小姐,要不要去靶场练练射击?为你出发做准备。也让我学习学习。”陈昊文在见识了沈近真的枪法之后,一直很想讨教。 “好,刚好我也许久没练习了。”沈近真也确实需要适应,看看射击技术有没有退步。 陈昊文开车来到靶场。沈近真看到这里有各式各样的武器,拆开的枪支零件。 “陈公子,我可以都试试吗?”沈近真问。 “沈小姐,随意。”陈昊文说。 沈近真把枪握在手里的那一刻,此刻她感到身心合一,一种久违的熟悉之感侵入四肢百骸,顿觉神清气爽。 开枪射击,依旧枪枪十环,百发百中。看来这项技能已经融入她的骨血里。 之后,她又试了多种枪械,并准确说出这些枪的内部构造,枪械原理和制造历史。 陈昊文虽然和沈近真聊过这方面的话题,但他竟不知沈近真能如此如数家珍,了如指掌,一字不差的说出这么多种枪械的知识并运用到实践中去。他叹为观止。 “沈小姐,果然高才。”陈明启突然出现,大声称赞。“之前就听几个师座提起过在上海的兵工厂里有一位能力出众的女工程师,想必就是沈小姐吧!” “陈先生,过奖了。”沈近真谦虚说道。 其实,今天陈明启本来是来靶场看一下新到军械的情况,没想到碰到了沈近真和陈昊文。 “看到沈小姐能康复出院,我也就放心了,之前多谢沈小姐出手相助昊文。”陈明启感激的说。 “您客气了。”沈近真只能笑着回答,心里却想,不是我想救,是他逼的,再说当时要是他死了,我一个人更无胜算。 “沈小姐,你接下来什么打算?”陈明启问道。 “我准备出发去寻找组织。”沈近真说。 “沈小姐,那条路太过凶险,不如就先留在香港,看看形势。”陈明启建议道。 “我是一名共产党员,也是一名战士,现在是组织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去。不管未来如何,我誓要共进退。”沈近真没有一丝犹豫的说。 “好胆气,沈小姐巾帼不让须眉,陈某佩服。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告知昊文,让他为你准备。”陈明启看着这个充满豪气的女子感到很是提气。 “陈先生,您能不能帮我准备一些医疗物资和枪支弹药。算是我向您借的,日后必定偿还。”沈近真没有客气。 “自然可以,我可以无偿提供给你,就当回报。可是你一个人怎么运输呢?”陈明启问道。 “父亲,我愿意护送沈小姐回去。”陈昊文说。 “不行。”沈近真和陈明启异口同声的说。 陈昊文看着父亲和沈近真,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现在南京的态度很明确,你回去生死难料。把物资给我,我会想办法运回组织。”沈近真说。 “你一个人扛回去吗?”陈昊文有些好笑的问。 “昊文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帮沈小姐的忙。”陈明启说,“沈小姐,准备何日动身?” “越快越好。”沈近真急不可耐的说。 “我会联系我之前的朋友,帮你问问红军具体的动向。”陈明启说完,看了一眼陈昊文,“昊文,你随我来。” 沈近真想着父子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谈,就继续去练习了。 “昊文,你跟我说实话,你为什么要帮如此尽心的帮助沈小姐?”陈明启军人作风,问的很直接,“尽心”两字,他加重了语气。 “她曾经帮助过我,没有她我可能真的就回不来了。还有最重要的,她给我讲了共产党的事。之前,我在矿区也接触过一些共产党,他们和国民党真的不一样。”陈昊文诚恳的说。 “你想加入共产党?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什么状况,这次共党战略转移但结局生死难料。”陈明启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昊文。 “我没说加入,但是我想深入了解,得民心者的天下,我觉得共产党是有希望的。”陈昊文确实想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信仰让共产党坚持到如今。 “那你知道会有多危险吗?现在南京并没有和我们冰释前嫌。不会放过你。而且我今天也告诉你,我也不打算和南京共进退了,所以绝不会握手言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陈明启给陈昊文表明立场。 “共产党和南京也不可能握手言和,而是拼的你死我活,可那么多红军不是还在找一条出路吗?他们那么难都还在努力。看到报道我实在热血沸腾,夜不能寐。”陈昊文激动的说。 “我警告你,你不能去。”陈明启没有再给陈昊文说话的机会,离开了。 沈近真在经过几天的准备后,终于出发了,陈氏父子在码头送她,陈明启派了几个高手帮沈近真护送物资。 “沈小姐,我就送到这。许和,你带队护送沈小姐和物资。务必确保沈小姐和物资的安全。”一个看起来就久经沙场,沉稳干练的人和陈明启点头致意,这就是许和。 “那就多谢陈先生了。”沈近真和陈明启握了握手。 “沈小姐,不送了,一路保重。”陈昊文也和沈近真握了手。 沈近真和许和一行人登船离开。陈昊文望着沈近真离去的背影,久久伫立。 第82章 行路难 中央红军此时已经制定出由遵义地区北上,在金沙河和赤水之间的长江河段选一处北渡长江,进至四川西北部,同红四方面军一起实行总的反攻,争取在四川设立根据地。 如渡江失败,则暂时留在四川南部活动,并伺机找到敌军薄弱点,从而北渡金沙江的行动方针。全军进发,依据地形和当下敌我情况变化与国民党进行运动战。 中央红军巧妙的穿插在国民党重兵集团之间,找寻战机,寻求突破,队伍高度机动灵活。 “若来,休息一会儿吧。”在高强度的行军之后,部队决定原地休整。 雷鸣看到魏若来此时有些虚脱,把水壶递给他,又给他递了一块干粮。 魏若来由于长时间行军已经变得消瘦,又得不到正常补给,嘴唇干裂,脸色也有些许蜡黄,略显憔悴。 魏若来接过干粮吃了起来,食物的碎渣呛得他咳嗽起来。 雷鸣帮他顺了顺气。 “雷科长,还没有春苗和老孔的消息吗?”魏若来微皱眉,看向雷鸣问道。 “没有,春苗受伤,据战士说,被留在当地老乡家里养伤,老孔照顾她。”雷鸣很是疲惫,说话的时候闭着眼睛。 行军途中的要义:抓紧一切时间休息。 魏若来喝了一口水,看看天空,乌云密布,看来要下雨了。但是他顾不得这些,吃完之后,他也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雨落下来,大家都纷纷找地方躲雨,元宝走过来,拿了两个用刚烧的热水灌满的军用水壶,递给了雷鸣和魏若来。 “暖一暖,别感冒。”元宝说。 组织安排元宝照顾雷鸣和魏若来。 “元宝,你快歇一歇。”雷鸣招呼元宝坐下。“我发现呀,你真是个福星。这路上多亏有你,我和若来都得感谢你的照顾 。” 魏若来也朝元宝感激的笑一笑。“那是我应该的。能照顾你们我很高兴。”元宝挠头,坐下。 “雷科长,你说下一步部队往哪走呢?”元宝问。 “会有传令兵来通知的,我们服从命令,跟紧大部队。不过这回我想国民党猜不到我们的行军路线会是如此。”雷鸣笑着说。 “这次行军是有些奇怪,来来回回的,好像走了很多重复的路。”魏若来若有所思的说。 “这就是为了不让国民党猜中我们的军事意图,迷惑敌人,穿插纵深。为我军最终突破包围创造时机。”雷鸣解释了中央首长如此行军的目的。 “传令,今晚在此地休整。”传令兵传达上级的指令。 元宝听到后,起身去寻找可以休憩的地方,能让雷鸣和魏若来可以躺着休息。 “若来,是不是不舒服?”看着魏若来有些难受,雷鸣伸手摸了一下魏若来的额头。 “有点烫。”雷鸣让元宝拿了件棉衣盖在魏若来身上。 元宝一边靠在魏若来身边休息,一边随时观察魏若来的情况。 半夜魏若来烧起来,浑身滚烫,元宝用布巾一遍一遍擦拭魏若来的身体,给魏若来降温。 雷鸣也坐在一边帮忙照顾。“要是有酒就好了,可以让他喝一点暖和暖和。” “主要是不能生火,不然烤一烤也好。”元宝叹气说道。 有时怕暴露位置,休整的时候不允许使用明火。 一夜之后,在元宝的悉心照顾下,魏若来感觉好多了。 部队又要出发了,雷鸣和元宝分别在左右搀扶着魏若来,开始行军。 第83章 村寨偶遇 沈近真坐船到了广州,许和也收到消息,红军此刻在云贵川一带,赤水河附近,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红军在不断变换行军路线,沈近真路上不敢有所停顿。 沈近真他们进入云贵地区,一路打听,一路寻找,一路躲避国民党的军队,来到贵州的一个村寨。 在村寨里,她找到老乡打听,老乡说红军大部队已经离开,只有在他们寨子里养伤的红军还没走。 刚准备找在此处养伤的红军询问情况,就听见有人叫她:“近,近真姐?” 沈近真听到这有人认识自己,激动的看向叫她的人,是牛春苗。 沈近真飞奔过去,抱住牛春苗。“春苗,你还好吗?”沈近真上上下下打量牛春苗,发现她受伤了。 沈近真扶春苗坐下,给春苗拿了她带来的消炎药。 牛春苗看着沈近真一直在哭。“春苗,别哭了,我好好的。” “近真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牛春苗又抱着沈近真哭了起来。 孔令峥从外面帮老乡干活回来,看见坐在院旁的牛春苗正跟一个人抱头痛哭,定睛一看,“沈教练,真的是你?” “老孔,你也在这。”沈近真看见孔令峥打了招呼。 安抚好牛春苗,沈近真急忙问:“老孔,春苗,若来他在哪?他,他还好吗?” “若来他跟着大部队行军,已经离开了。”老孔说。 “近真姐,狗牯仔挺好的,一路都没怎么受伤,没事的。” 沈近真在听到魏若来平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在数月的煎熬后落了地。眼泪又流了出来,“他,他平安就好。” 老孔看向一旁的人,警觉起来。 沈近真赶紧解释,这些人是帮忙运物资的,又把她在香港发生的事跟他们说了。 “可他们是国民党。”孔令峥小声说。 “陈明启和南京已经决裂,他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沈近真也小声说道。 “沈小姐,既然遇到了你们的人,我们就送到这了。要回去给长官复命。”许和说。 许和看到村上住了很多养伤的红军也有负责保护警戒的红军连队,就准备和沈近真告别回去复命。 “许大哥,这一路真是多亏了你们。代我再次感谢陈先生,以后一定再去看望。”沈近真满怀谢意的说。 陈明启并不愿意公开直接帮助红军,目前他还得保存自己的实力,不愿吸引南京方面的注意。所以许和并没有和红军的人见面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近真姐,这么说那个陈昊文人还挺好的。给了我们这么多物资,要是雷科长知道肯定高兴坏了。”牛春苗看着好几大箱的物资,感慨的说。 “这一路,要不是他们帮助我,我应该没这么快找到你们。我们一路跟在国民党军队后面,伪装成国民党的补给队,许大哥有国民党军官证可以应付检查。那个许大哥非常有经验,避开了很多次路上的巡查。”沈近真说。 “一路走来,百姓都在称赞红军的好,说我们打击土豪劣绅,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军纪严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深受百姓爱戴。只是,我也听说了战役的惨烈,我们失去了那么多优秀的同志。”沈近真又喜又忧。 沈近真一直在赶路,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跟部队会合,把物资早点用在同志们身上。 “春苗,现在有药了,你会好的快些。既然有老孔照顾你,我就先去找若来了,还要给部队运物资呢。”沈近真见到牛春苗他们后,更不愿意再耽搁时间了。 “近真姐,我,老孔和你一起去,我伤好的也差不多了。还有一件事告诉你,我和老孔结婚了。”牛春苗认为她和老孔结婚是最正确的事,所以她想告诉每一个她认识的人。 “春苗,恭喜你。”沈近真听到这个消息很是为春苗高兴。“可你伤势还没痊愈,此时走不利于伤口恢复,老孔去帮我联系这负责保卫的驻军领导了,我们会商量怎么运输的,你安心养伤。”沈近真的语气不容商量。 “沈教练,这位是张奇峰同志,张连长,负责驻地安全。”孔令峥已经带着张连长来了。 “张连长,这位是苏维埃银行特别连教练员沈近真同志。”两个人敬了礼。 沈近真把情况给张连长说了一下。张奇峰喜出望外,“沈教练,这是天大的好事,我立刻向上汇报。”看着这么多的物资,张奇峰高兴的合不拢嘴。 “老孔,你就留下照顾春苗,这是药,按时给春苗吃,她会很快康复。我先把物资运送到部队。”孔令峥点了点头。 “近真姐,我舍不得你。”牛春苗没想到刚见面就要分离。 “春苗,很快我们会再见。”沈近真拉着春苗的手说。 没过一会儿,张奇峰汇报完领导,就回来找沈近真了。 “张连长,什么时候出发?”沈近真问。 “上级说即刻出发。命我和警卫连的战士护送你过去。”张奇峰说。 沈近真和牛春苗与孔令峥告别后,踏上了回归大部队的路。 第84章 护送始终 来到战区,沈近真才意识到当前的困局是多么的难解,四面八方都是国民党军队,我军的可活动范围在逐步缩小,还好这一路大多是我军的占领区,只有一处是国民党的驻兵区,但想找到大部队就必须从这个防区过。 沈近真他们正在计划,从哪个地方突破,寻找对方的易攻点。最终在反复的讨论中,决定先解决掉制高点上的敌人,从上方越过防区,不能进入山谷中。 沈近真主动请缨,“张连长,我去偷袭敌人,你带队先走,物资重要。” 张奇峰坚决不同意,“上级让我保障你和物资的安全,我必须服从命令。”张奇峰并不退让。 “张连长,我以前在上海是锄奸队的,有实战经验,在江西也多次执行组织交给的任务。你放心,我会完成任务安全撤离的。”沈近真一再保证。 制高点上的敌人,人数不多,只是位置比较棘手,有两段容易暴露的点,沈近真比较了两处,选了一处相对安全的伏击点,和张连长一起查看地形。 “张连长,你看,我就在这边伏击,你们趁乱过去。他们的援军一时半刻到不了,这片山谷本就不是防守的重点区域,国民党派的人有限。再说你也希望前线能尽快用到这批物资吧。” 一时半刻张奇峰还真是想不到合适的办法,“我和你一起阻击,让其他同志运着物资快速通过。” 张连长安排好部署,便和沈近真开始行动,沈近真瞄准敌人,一枪一个,眨眼间已经撂倒两个敌人。 因为天刚擦黑,沈近真又在暗处,对方也看不清楚,只知道被偷袭了。 “共党偷袭了。”有人大喊。 沈近真没有犹豫一枪干掉报信之人。 张连长那边暴露了位置,沈近真火速支援,只差一点张奇峰就被子弹打中了。 这时,两人同时听到不同于敌军的枪声。 难道附近还有我们的人,沈近真边想又开枪干掉一个。 很快制高点上的敌人被干得七七八八了。沈近真他们准备撤离。 就在这时,沈近真被扑倒,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小心。” 只听几声枪响,敌人被干掉。沈近真看到旁边的人,不由睁大眼睛,居然是陈昊文。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香港吗?”沈近真惊奇的问道。 “来还你的救命之恩,不把你送到,不放心。”陈昊文笑着说。 “这么说,你一直跟着我和许大哥。”沈近真不免一阵后怕,自诩反侦查能力多强,这背后之人跟了这么久,自己居然丝毫无所察。 这时,张连长也过来了,“同志,你哪个连队的?刚才多谢你。” “我是群众,没有连队,小时候在家和我爹学过打猎,我刚在山里打猎,看见你们被攻击了,就用刀杀了个敌人夺了把枪。”陈昊文一套谎话说下来,脸不红,心不跳。 “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枪打得不错,我还以为你是部队的。沈教练,你刚才那几枪真绝,不愧是教练员,以后有机会你也教教我,怎么样?”张奇峰感谢了陈昊文之后,惊叹起了沈近真的枪法。 “没问题,你随时来找我。”沈近真大方的说。 张奇峰听后很高兴,他们赶上了运输物资的队伍。 “这位小哥,你是来参加红军的吗?”张奇峰问。 “可以吗?我愿意参加。”陈昊文积极的表达着意愿。 “可以,当然可以。这一路我们都在招兵,只要你自愿就行。”张奇峰说。 沈近真不解陈昊文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竟然要加入红军。他的身份如此特殊,怕是没那么容易。 而作为老党员沈近真不可能向组织隐瞒陈昊文的身份。 等张奇峰走到队伍前面去看地形时,沈近真拉住陈昊文,“陈公子,你还是赶快回去吧!你父亲知道会生气的。你身份如此特殊也不能加入红军。再说之前的事也没有定论。”沈近真劝告陈昊文。 “我可以解释的。我想加入红军,你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你哥哥和我父亲都是国民党党政要员,你行,我也可以。”陈昊文根本不理会沈近真说的那些理由。 “陈公子,你的事我必须上报,由组织来决定。”沈近真态度坚决。 之后的一路还算顺利,他们终于找到了大部队,沈近真一打听才知道,苏维埃银行所在的第十五大队并不在此,而是在另一个驻地休整,赶过去还需要两天时间。 当地驻军的领导接见了沈近真,感谢沈近真带回的物资,并说上级组织让他向沈近真提出表扬。 沈近真介绍了陈昊文,并且也汇报了他的真实情况。当地驻军领导需要上报,让陈昊文耐心等待。 由于沈近真带回的物资里也有军粮,可是还得入库后集中分配,给最需要的人。 沈近真看着人困马乏的大部队,心里有些难过,大部分人的衣服都有些发白了,现在的天气并不暖和,同志们身上的衣服还是有些单薄。 听说被服厂之前赶制了一批新衣,很快就可以发下来了。 夜里,沈近真找了一处可以避风的地方坐下来准备休息。陈昊文就过来了,给沈近真拿了一些吃的。 “我看你晚上都没吃东西。吃一点吧!”陈昊文把吃的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摇摇头,“我不吃了,不饿,留着吧!”沈近真发现吃的很有限,大家吃的也都很省。 在看到部队的真实情况后,沈近真的心情有些低落,她没想到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她把带来的巧克力分给牛春苗一些,刚才又给了一些伤员,只留了两块是给魏若来的。没办法,受伤的人太多了。 沈近真恨不得拿出自己的所有来救助同志们,可是她自身带来的物品实在有限。 “你大病初愈,身体也才刚刚养好,逞什么强呢!你想走完剩下的路,就必须该吃吃,该睡睡。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条路还要走多久。”陈昊文明白沈近真的心中所想,但他得让她吃下去。 “我确实不饿,饿了会吃的,我明白行军途中保持体力最重要。”沈近真低头说着。 “沈小姐,明天可能会走很久的路,你还是补充一些食物,好好休息吧!”陈昊文提醒道。 沈近真想了想吃了一些,把剩下的装进刚刚发给她的干粮袋里。 “给魏若来留的吗?”陈昊文看到沈近真这么做,就随口问了出来。 “嗯,我怕他吃不好,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沈近真没有避讳,大方承认。 “你们真的结婚了?”陈昊文又问。 “是的,在苏区登记结婚。”沈近真此刻眼里充满了温柔的光,好像想到了那个温馨的时刻。 拿到结婚证时,魏若来紧紧握着她的手,那份余温一直未消散。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选择嫁给他?你们有那么大的差距?”陈昊文接着问。 “若来和我没有差距,而且这是私事,恕我不便回答。”沈近真没好气的说。说完就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陈昊文暗暗的叹了口气,也休息去了。 第85章 彼此惦念 天微微亮,沈近真睁开了眼睛,由于她坐着休息,有些腰酸。 她发现身上盖着陈昊文的棉衣,赶紧拿着棉衣给陈昊文送了回去。 她看见陈昊文蜷缩着在一处土坡下睡觉,忙把衣服给他盖上。 陈昊文被动静惊醒,“你醒了,以后不用把衣服给我,行军途中照顾好自己。”沈近真平淡的说。 “我是看你伤病初愈,这里更深露重,还是多注意的好。再说了,如果你们的上级同意我加入红军,我们也是同志了。”陈昊文说。 “不管怎样,谢谢你。”沈近真说完又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生了一小堆火烤起火来。她在等人来通知她出发去找第十五大队。不过现在似乎太早。沈近真又休息了一会儿。 “还是由张连长护送你们去找第十五大队,陈先生,到了那边之后会有人安排你的。”驻军领导给沈近真和陈昊文说。 沈近真敬了军礼,就和陈昊文,张连长一行人继续出发了。 上海,沈图南收到消息,沈近真已经出发。 还收到一条消息有点让沈图南哭笑不得,陈昊文又回来了。陈明启拜托沈图南,如果陈昊文不幸被南京方面追究,希望他尽力斡旋。 沈图南拿起报纸看了起来,他迅速找到有关前线的报道。 报道说,蒋委员长准备亲自坐镇前线,“围剿”共党。顺便把共党描述的不堪一击,抱头鼠窜。 沈图南心里冷笑,若共党真的如此狼狈,用得着亲自坐镇。他只能从现有的情况去分析战局。近真,若来,你们一定要平安。 宋先生已经被任命为中国银行的董事长了,看来央行很快会有新的大动作。沈图南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国民政府预备发行公债以扩充中央银行实力,实现其金融垄断的目的。 沈图南接到宋先生电话,宋先生要求沈图南出席中国银行董事会。 中央银行虽然居中调控,但其实力并不如中国银行。要想让中国银行改组成功,股东们的权益如何平衡,如何缓和股东和董事之间矛盾成为沈图南工作的重点和难点。 沈图南为此经常忙得宵衣旰食。 苏辞书很是担心他的身体。小鱼儿也因为好几天见不到沈图南而闹着小脾气。 可是金融一统毕竟是所有事业的前提,没有大的环境作为支撑,很多好的政策没办法开展和实施的。 每当忙得不可开交,沈图南就很怀念魏若来在的日子。 那时,魏若来和黄从匀是他的左右手,缺一不可,同时为他的工作保驾护航。现在总觉得少些什么。 魏若来头脑灵活,有些事会比他提前想到,做在之前,保证之后的计划有条不紊的实施。会在关键时刻,随机应变,掌控局势。 沈图南并不知道他这个才能如此卓着的徒弟,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淬炼! 而被沈家兄妹思念记挂的魏若来,此刻正在反复发烧,时好时坏。 “雷科长,这可怎么办才好?”元宝说。 “我听行长说,有位同志给我们带回一批药物这两天就运到了。等若来吃了药就会好起来。”雷鸣让元宝宽心。 “那太好了,这位同志真厉害,这种情况还能运进来药。”元宝感叹的说。 “希望这批药快点到。”雷鸣看着烧的晕乎的魏若来,由衷的祈祷。 魏若来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他烧得有一阵了。有药了吗?等他好了,一定要去谢谢那位同志。他想着笑了起来。 第86章 心思各异 沈近真一行人沿着之前队伍走过的路线行进着,沈近真边走边看边想,她心里越来越难受,甚至还有点忐忑。 她痛苦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回来,愧疚自己少走的那些艰辛的路,因而又加快了步伐。 “时刻注意警戒。”张奇峰命令道。 陈昊文倒是越走心里越开阔。虽然眼前的一幕幕震撼着他的心,他也不时感叹红军的毅力,但他觉得自己报国有门了,这支队伍给了他十足的力量。 现在看来这支队伍是面临困境,可在国民党一次又一次缩小包围圈的情况下,并没有打垮红军的意志,反而让他们越战越勇,越战越灵活。绝境逢生,这需要一种怎样的魄力。 他也变得越来越有干劲。一会儿给沿途遇到的伤员换药,一会儿帮张连长推车,一会儿帮同志生火,忙得不亦乐乎。 陈昊文换药时很是麻利熟练,看着他的动作,张奇峰说:“昊文,你会得还挺多!” “我以前在山上打猎,老受伤,多是自己处理伤口,就熟练了。”陈昊文回答道。 实际上,之前在第十九路军作战他经常帮伤兵换药,在国外他也学过基础医学,现在算是学以致用。 沈近真在帮忙检查枪械,对一些轻微损坏的枪械做一个简单修复,因为手边实在缺少工具,她只能尽可能的进行基础保养。 她一丝不苟的拆卸着枪支,又小心稳妥的组合起这些零件,查找内部的问题。 “沈教练,我听我们上级说,你是高级兵工人才,在德国留过学。”张连长一脸的不可思议。 张奇峰刚见到沈近真,只是觉得这个女人不但人长得好看,居然还运送回这么大一批物资,挺了不起的。 在他印象里的女人是像他娘,他姐那样勤劳踏实,每天围着家里忙活。 现在看沈近真做着他眼中男人做的事,还做的这样好,不由得对沈近真刮目相看。 当时他从上级领导那听到沈近真是兵工厂的高级工程师,还张嘴说了一句,“就那个女人!”因为这句话还被领导批评了。 “是,就是去学习,没什么的!”沈近真笑笑,谦虚的说。 “那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是因为家里出什么事了,才来参加红军的吧。”张奇峰以为沈近真家道中落,没有办法才来投靠红军的。 “不是,我家里没出什么事。就是觉得共产党能帮老百姓打天下,了不起,就来了。”沈近真也解释的很简单。 “那你还真是了不得,放着家里富裕日子不过,来这受苦。”张奇峰越发觉得沈近真了不起,但具体了不起到哪,他也说不出,只能想到这些。 “不苦,在这我心里踏实。”沈近真真诚的说。 “对,踏实,以前我在老家种地,可是当地的地主把我家的地霸占了,我爹气得一病不起,后来走了,娘也跟着走了。是共产党替我们出的头,我姐出嫁后,我就来当兵了。共产党是替我们穷苦人打天下的。”张奇峰眼里迸发出希望的光。 “张连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努力,一起努力。”沈近真温柔的鼓励着。 张奇峰心想沈教练说话的声音真好听。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陈昊文打了几只野鸡,给同志们改善生活。 沈近真看着一整天活力四射的陈昊文,想起了自己刚进组织的样子,天天希望有任务,天天希望和自己的同志见面,见了有说不完的话,每天有使不完的劲。 陈昊文拿了一只处理好的野鸡,来到张奇峰和沈近真的身边坐下,“老张,咱们今天改善伙食,你放开了吃。”陈昊文已经迅速和张奇峰他们打成一片,彼此称兄道弟。 “那就借昊文兄弟的光。”张奇峰开心的说。 陈昊文烤着野鸡,沈近真认真擦着枪支,给枪栓上点机油。 野鸡烤好之后,陈昊文给张奇峰和沈近真一人分了一半,又去拿了一只,烤起来。 “你手艺真不错,不愧是个猎户。”张奇峰边吃边说。 沈近真也吃起来,味道确实不错。“没想到,你还会做饭?”沈近真随口说了之后,意识到不对,就停住话题。 因为张奇峰并不知道她俩认识,而且组织上也没有向其他人透露陈昊文的身份。 “猎户会做饭,没什么奇怪的。我们村的也会。”还好张奇峰没觉得什么不妥。 “你还想吃什么?我以后给你做。”陈昊文看向沈近真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会做。”沈近真并不领情。 “那我就等着吃沈教练做的饭了。”陈昊文笑着说。 沈近真不再接话,她知道说下去会没完没了,她心里并不愿意和陈昊文有太多的牵扯。 张奇峰叹了口气,心里想沈近真这大户人家的小姐当的也是可怜,还得自己做饭,想来可能是因为被后妈虐待或是受人欺负才从家里跑出来的吧。张奇峰此刻已经脑补了一出戏了。 第87章 渡江 魏若来所在部队,到达了赤水旁的一个镇子,这里盛产酒,雷鸣喜出望外,给魏若来买了一些。 “来,元宝,没有酒精,我们拿这个酒给若来做个物理降温。”他俩把酒倒在手里,给魏若来擦着手心,脚心。 魏若来发烧已经有几日了,药品奇缺,只能靠他的意志抗衡病毒的侵扰。 “我去问问,药品什么时候到?”雷鸣起身离开。 元宝看着因虚弱而昏沉的魏若来,说:“魏科长,你快好起来吧!可真的不能再严重了,不然会出大麻烦的。” 魏若来笑了一下,说:“元宝,你放心,我会,会好起来的。”魏若来的语气断断续续。 “你醒了,快喝些热酒。”元宝把刚才加热的酒递到了魏若来的嘴边。 魏若来喝了一口只觉得辛辣无比,但他还是一小口,一小口喝了下去。雷鸣急匆匆赶回来,看见魏若来醒了。 “若来,醒了,感觉怎么样?”雷鸣关心的问道。 “好些了,刚才元宝给我了一些热酒,喝了感觉好多了。”魏若来声音还是听起来有气无力。 “好点就好。元宝,收拾一下,一会儿要渡河了。”雷鸣让元宝抓紧把物品放进行军袋里。 “雷科长,一会儿我背魏科长渡河吧。他现在怕是走不过去。”元宝说。 魏若来没有说什么,他现在的身体靠自己确实没办法渡河。 “好,我帮你。”雷鸣二话不说,帮忙把魏若来放在元宝的背上,说:“我们先去集结一会等待命令渡河。” 雷鸣,魏若来和元宝来到岸边,看着河上的浮桥,等待过桥的信号。 收到信号后,三人随部队立刻踏上浮桥,元宝虽然背着魏若来,却脚步沉稳。只是虽有桥,却是临时搭建的,摇晃的厉害。 雷鸣在后面扶着魏若来,给元宝助力。走到桥中间,元宝已经有些累了,他停下歇了歇,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元宝,我来背吧。你来后面扶着。”雷明看到元宝体力不支,就想着替换一下他。 “雷科长,我没事,我还能坚持。”元宝并不想交换,这毕竟是在浮桥上,桥面随水流起伏很大,是很消耗体力的。雷科长年纪也比他大,他背着走了一半都已经感到吃力,雷科长就更不用说了。他还年轻,出点力没什么的。 元宝调整了一下姿势,说:“魏科长,你抓紧我。”然后一鼓作气到达对岸。 上岸后,有对岸的同志接应,元宝把魏若来放下后,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雷鸣及时递上水壶,赞许道:“元宝,立大功了,为我党保护重要人才。” 元宝累得说不出话来,长舒一口气,躺在了地上。雷鸣坐在他旁边,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这时,沈近真他们也到达了渡口,看见部队正在渡江,连忙赶过去。 “同志,我们是红一军团运送物资的,第十五大队渡江了吗?”张奇峰问正在指挥渡江的同志。 “刚过到对岸。我收到上面命令,知道你们要到,一会儿就安排你们过江。”指挥渡江的同志说道。 沈近真听到此,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终于到了。 她心心念念的人,日夜牵挂的同志们,此刻就在对岸,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沈教练,我们准备渡江。”张奇峰走过来说,“同志们,听安排准备渡江,一会儿渡江时看好物资。”张奇峰大声对队里其他同志说。 周围渡江的同志一听物资到了,都高兴起来。 陈昊文看着这浩浩荡荡的渡江大军,心潮澎湃。 第88章 借宿 魏若来并不知道他此生挚爱就在河的对岸。 部队现在决定兵分两路,一方向东走,进入茂密树林里的古镇;一方向东南方走,到分布在此片区域的各个村落。部队分散扎营休整。 按照上级部署,苏维埃银行所在的第十五大队向东南方的村落进发。元宝休息了一下,再次背起魏若来,和雷鸣一起向东南方的村落走去。 由于一路上红军的威名远扬,百姓都知道红军是为穷苦人出头的好人,不再像之前一样一进村,百姓就家家关灯闭户,以为红军是来抢粮和抓壮丁的。现如今是主动为红军提供住宿和粮食。 雷鸣他们所在的部队来到渡口旁的一个村庄,村长早早就带着村民等在村口了。 看到红军渡江时,各村就传开了这个消息,纷纷表示要支持红军,招待红军。 一个老大爷看见元宝背上的魏若来,急忙走上前,“这位同志是受伤了吗?到我家来吧,我家屋大。” 在村长的安排下,红军分别住进老百姓家中。 雷鸣,魏若来和元宝三人,也被老大爷热情的带回家中。 老大爷坚持让他们三人住在主屋。雷鸣坚持不肯,住在了偏房。 一家人欢天喜地迎接雷鸣三人。老大爷让老伴赶紧找些药草,吩咐儿子儿媳做饭。 元宝把魏若来放在床上,给魏若来盖好被子。 “元宝,谢谢你。”魏若来轻声说。 “魏科长,你莫谢了,今天终于可以有床睡了,你快休息吧!我去看看老乡家有草药没?给你熬碗药。”元宝转身出了房间。 雷鸣和老大爷聊天,老大爷一家姓周,家里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刚娶了媳妇,小儿子还没有,家里一共五口人。 “同志,我看你是红军队伍里的领导吧!我这家委屈你了。”老大爷说,他刚刚听见元宝称雷鸣为雷科长,就想着是红军干部。 “周大爷您这是哪里话!能在您家里借宿,是我们麻烦您才对。”雷鸣赶忙说道。 “我听我亲戚说了,你们帮他家要回了被地主夺去的粮食还不收钱,是大好人。那当官的哪还有不收钱帮老百姓办事的,可你们就是。遇到你们是我们的福呀!”周大爷激动的说。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闹革命就是为了让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家家有饭吃,有衣穿。”雷鸣听到后也很激动,红军在老百姓的心里信誉好,就是对他们最好的褒赞。 正说着元宝进来了,“雷科长,我想给魏科长找些草药。” “小伙子,我叫老伴去拿了,我去看看。”周大爷起身去寻老伴,元宝也赶紧追出去。 周大娘拿了些草药回来,元宝看了看,有些可以用,就拿出行军的小锅准备在炉子上熬药。周大娘见状要帮忙,被元宝拦了下来。 “大娘,谢谢你,已经够麻烦了,我自己来。”说着就手脚麻利的煎起药来。 “小伙子,你多大了?叫啥呀!娶媳妇了没?”周大娘热情的问起来。 “我叫元宝,二十了,没娶媳妇。”元宝如实说了。 “好,好,多好的小伙,大娘给你介绍一个。”看来周大娘也是全国统一标配版,自带保媒拉纤属性。 “大娘,不用了,部队有纪律,还是算了吧!”元宝当下拒绝了周大娘的好意。 红军长征初期部队有严令:“未恋爱的不准恋爱,谈恋爱的不准结婚,结婚的不准生育。”长征后期局势稳定才有所好转。 元宝也没有这个心思,他要照顾两个领导,哪有时间考虑个人问题。 药煎好后,他给魏若来端了一碗 ,喂魏若来喝下,也给雷鸣和自己倒了一碗,喝了。有病治病,没病预防。 元宝以前在老家懂些药理,没想到长征路上发挥了大作用。 看着魏若来沉沉睡去,元宝才稍稍心安。这一路,魏若来基本就没怎么彻底的休息过。现在好不容易能好好养养了。 第89章 一眼万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沈近真到达对岸之后,没有停歇,立刻询问了第十五大队的动向,得知他们已经在一个村落驻扎。 既然已经遇到了主力部队,张奇峰就和部队负责后勤补给的人进行交接事宜了。 沈近真给张奇峰道了谢,就和陈昊文一起出发去魏若来所在的村落。 “你就这么着急?不累吗?既然已经知道情况了,先休息一下再去不迟呀!”陈昊文说。 “你休息吧!我去。”沈近真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不见到魏若来,她始终不能心安,怎么还会愿意等待,她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 陈昊文无奈追上去,他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用。 还好村落离渡口并不远,一会儿就看见村子了,沈近真紧跑几步,找到了一户人家,看见了宿在此处的红军战士。 “同志,你好。我是苏维埃特别连的教练员,我叫沈近真。请问雷科长他们住在哪位老乡家?” “在周大爷家。可我不知道怎么走?”一位红军战士回答。 一旁的老乡表示可以带沈近真过去。 沈近真连忙道谢,跟着老乡向周大爷家走去。此刻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也乱乱的,只想着赶紧到达。 到了门前,沈近真的脚步突然顿住了,她踟蹰徘徊起来。 “姑娘,这家就是,走啊!”老乡招呼道,以为沈近真是害羞。 “老周,有位红军姑娘找。”老乡先进到院里告知周大爷。 周大爷一家和雷鸣正在吃饭,元宝在偏房照顾魏若来吃饭。 雷鸣听到是红军找,以为部队上有什么事,赶紧起身出门。周大爷也追出门去。 “谁呀?”雷鸣问道。 沈近真听到雷鸣的声音,立刻抬头望去,没错,是雷科长。本来压抑的情绪翻涌起来,红了眼眶。 雷科长看到门口的人,揉了揉眼睛,之后更是激动不已,快步走到院门,大声说:“近真,真的是你?近真,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雷鸣的眼里也含着泪,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周大爷看到这个场景也明白了。 “雷科长,中华苏维埃银行特别连教练员沈近真,报到归队。”沈近真克制住情绪,敬礼说道。 “近真,你没事就好。”雷鸣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话里都带着颤抖的声音。 此刻,魏若来似乎听到了“近真”两个字,原本被病痛折磨的有些黯淡的眼睛亮了起来。 是近真吗?真的是近真吗?他挣扎着要起身。 元宝本来在给魏若来喂饭,听到院里的动静,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可看到魏若来要起来,连忙放下碗去制止。 “魏科长,我出去看,你身体还没好,不能起来。” 沈近真听到元宝的声音,听到他叫“魏科长”,沈近真潸然泪下,默默立在原地。 雷鸣拍了一下沈近真的肩,于心不忍的说:“近真,快去吧!若来生病了,已经高烧好几天了。” 沈近真听到这,再也忍不住,向房里跑去。 她看到了已经半起身的魏若来,看到了他憔悴的面庞和瘦弱的身躯,她终于见到他了,她不在他身边,他就变成这样,沈近真的心狠狠的疼起来,她的丈夫竟已如此这般脆弱不堪。各种情绪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让沈近真有些站不稳。 魏若来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抬眼望去,看见了沈近真,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人,此刻就在眼前。魏若来的心如打鼓一般重重的跳起来,是近真,她还活着,她回来了,她历经万难回来找他了。泪水喷涌而出,这一眼似乎望穿了一生。 沈近真扑到床前紧紧的抱住了魏若来:“若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在沈近真怀里的魏若来,似乎全身都有了力气,张开双臂把此生最爱的人拥在怀里,泣不成声。 “近真,你终于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们紧紧相拥,像是要把对方融入骨血,汇入灵魂。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人都为之感动,纷纷流下泪水。 元宝看见沈近真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知道魏若来对沈近真的想念。 行军途中,他多少次看见魏若来独自发呆,多少次听见魏若来在梦里呼唤沈近真的名字。如此情深,让他不忍再看。 如今看到远隔万水千山的两人历经磨难再度相见。元宝的心也颤抖起来,爱情果然美好,可以让人肝肠寸断,悲不自胜,但最终会让人生死不渝,恩爱白头。 元宝擦了擦眼泪,放下因为受到情绪冲击而被遗忘的,一直端在手上的碗,关上门,退了出去。 第90章 失望离开 陈昊文此时来到周大爷家的院子,看到在元宝即将关上的门里两个相拥的人。 这一画面让陈昊文不自觉的有些难过,但高兴还是多的。 毕竟走了这么远的路,沈近真最终还是走到了魏若来的心里。 门关上后,陈昊文回过神来,看见站在院里的众人。每个人的眼圈还红红的。 好吧!陈昊文不得不承认确实感动。沈近真抛下他在村里疾走的时候,他就停住了脚步。那种迫切的表情让他没有勇气跟上去。 他想起魏若来在临行前说的话,若他敢伤他妻,天涯海角也绝不放过他。如今天涯海角他把沈近真还回去了,也算履行诺言了。 于是他在看清沈近真走的方向后,改为慢走,人家夫妻团聚,他急个什么劲儿? 于是陈昊文慢慢悠悠,心不在焉的看着村里的风景,可这段路也不长,还是让他看到了结局。 “汪,汪。”他低头看见一只小狗冲他叫。 得,人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是我和一只狗。他也汪了一声回应,狗看了他一眼走了,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应该是个傻子。哎,狗都知道他傻。 雷鸣看见了他,觉得有些眼熟。 元宝认出来了,他站在雷科长面前,“怎么是你?陈昊文。” 之前元宝整理人员资料时,得知是陈昊文破坏了苏区的新钨矿,就多看了两眼陈昊文照片,把人记在了心里。 雷鸣听到这个名字也警觉起来。但是他又转念想起了魏若来的话,此事应该是有疑点的。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毕竟他救了沈近真的命,雷鸣还是表现出了大度。 陈昊文此刻心里的郁闷又加深一层。他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这没有人念他的好。早知道,他就和张奇峰一起留在渡口,至少不会如此气闷。 进了屋,看见人家正在吃饭。陈昊文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 周大爷一家不明就里,以为他也是红军就热情的招待起来。“你也一路辛苦了,就一起吃吧!”雷鸣说道。 陈昊文更愿意回到行军途中,他打野鸡,啃干粮,至少吃个自在。 老乡把碗递给他,让出一个座位,他只能厚着脸皮坐下来。 席间,雷鸣和元宝与周大爷一家亲密交谈。 陈昊文一顿饭吃的是味如嚼蜡。 吃过饭,元宝帮忙收拾。 雷鸣和陈昊文来到院内,“不知陈公子远道而来,是何用意?”雷鸣语气平淡的问道。 陈昊文此刻心里竟有些淡淡的委屈。 “我来参加红军。”陈昊文坦诚的说。 雷鸣听到陈昊文这么说,着实吃惊。但是雷鸣还是见识不凡的,并未表露出来其他的情绪。 “我很好奇,陈公子为何要加入红军?之前你的所作所为应该对我党抱有极大敌意的。”雷鸣问出心中所想。 陈昊文第三次解释了他当时的动机,并指出内奸另有他人。陈昊文明白他想当红军,这个事就肯定绕不过去。 雷鸣听完并未表态,在没有确切证据可以找出真相时,任何随口而出的结论都是不负责任的。 不过还没等雷鸣开口,传令兵就来了。趴在雷鸣耳旁低语了几句,就离开了。 “陈公子,首长有请。跟我来。”雷鸣很意外,想了想也许和那批物资有关。 到了首长休息的地方,雷鸣打了报告,被准许后,进入房中。 “首长,陈昊文来了。”雷鸣说。 陈昊文看到此刻坐在屋里椅子上的共产党要员,陈昊文有些惊讶。他竟然穿的和士兵一样破旧的军服,打了补丁但很整洁。 “陈公子,这次多谢你父亲为我们提供的物资,非常及时,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首长客气的说,很平易近人。 “能帮助到贵党就好,一点小小的心意,我父亲一直赞许贵党的行事作风,只是当下形势,他实在不能明确表示支持贵党。”陈昊文说了他父亲的态度。 “雪中送炭的情谊,我党将始终铭记。之前在苏区发生的事,我们之前也调查了,确实有疑,应该是个误会。可毕竟陈公子也确实炸了矿。”首长陈述了事实。 “实属无奈。”陈昊文略带歉意的说。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我想加入贵党。”陈昊文直抒胸臆。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如果你在这儿出了事,我没办法向你父亲交代。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送你回去。”首长说道。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部队首长并未首肯陈昊文的请求。 “我不回去,我已经下定决心,首长可否电联我父亲,我直接跟他说。”陈昊文说。 “不行,现在是战时,贸然用我党电台联系你父亲,对双方都不妥。陈公子还是请回吧!回去征得令尊同意,我们随时欢迎。”首长发话了。 之后不论陈昊文用什么方法,首长都不同意。只说了一句:“你必须出我们的控制区,我已向下级部队传达,不会有一支部队收留你。”陈昊文知道再挣扎也没有意义了。 “那我现在就离开,你们不用送我走,我自己可以。”陈昊文心灰意冷,既然不能待下去,他就想赶紧离开,甚至不愿去找沈近真道别。 “接应你的人会在我们的防线外等你。”首长说。 原来许和还没走远就接到陈明启的命令,让他速速掉头寻找少爷。 陈明启很了解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去找共产党。还好南京方面忙于备战,无暇他顾。 陈昊文当晚就离开了,他的理由是借着月色好赶路。 踏上归程的那一刻,他向着这片受到战火摧残的土地,深深鞠了一躬,心中默念:“我还会回来保卫你的,不会让你再饱受摧残。” 风吹乱了青年的发丝,却吹不散他心中的壮志。 第91章 情深义重 屋外发生的一切,和屋里的两个人似乎没有任何关系,现在任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沈近真感受着怀里人的呼吸声,觉得是那么的悦耳动听,比她弹奏过的任何一首钢琴曲,都要沁人心脾。 可她突然想到什么,“若来,你看我光顾着高兴了,你快躺下。”说着就要起身。 “近真,别动,让我再抱抱你,好吗?”魏若来说话声音闷闷的。沈近真没有再说什么,也积极回应着这个绵长而又深情的拥抱。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世间万物,宇宙苍穹,还有什么比两个相爱的人的真心更横亘千古。 “近真,我好想你,离开你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心永远留在了那里。还好你回来了,还好。”魏若来有千言万语想告诉沈近真,可是此刻的话语反而显得苍白无力。 “若来,我都明白,你是为了我能活着。我应该谢谢你。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在这条路上行了这么久。是我不好。”沈近真看到魏若来如今的情形更加的愧疚自责。 “若来,我给你带来了药,我去给你倒水,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我之前喝了草药了,你这一路赶过来,累坏了吧。”沈近真这时扶魏若来躺下,两个人都认认真真的看着对方,四目相对,柔情款款。魏若来轻抚沈近真的脸颊。 “我不累,我只怕……,不说了,你没事就好。”沈近真看到桌子上的饭,想着魏若来一定还没吃完饭。 她把碗端了过来,“我喂你吃。”说着便舀了一勺饭,放到魏若来嘴边,魏若来张口吃了下去。 魏若来望着沈近真,怎么看也看不够,越看越觉得好看。沈近真看着痴痴的魏若来,笑了。 “近真,你也没吃饭吧!你快先去吃饭,别管我。”魏若来突然想到近真刚到,肯定还没吃饭。 “你吃完,我就去吃。”沈近真坚持喂魏若来吃饭。魏若来一口一口吃着,觉得自己做的梦终于实现了。 敲门声响起,沈近真打开门,发现是元宝。 忙将元宝让进来,“沈教练,我给你端了碗饭,你还没吃饭呢吧!” “谢谢你,元宝。”沈近真笑着说。 “近真,这一路多亏了元宝,一直照顾我,还把我背过了桥。”魏若来说。 “元宝,那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谢谢你帮我照顾若来,这段时间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沈近真万分感激的说。 “沈教练,你莫客气,上级给我的任务就是照顾雷科长和魏科长。你不用感激我。再说我们是同志,照顾同志是应该的。”元宝最近听到太多的谢谢,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元宝,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沈近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沈近真就像一个江湖好汉。 “这位好汉,你哪个山头的?”魏若来看到沈近真说话的模样,不禁一笑,开起玩笑来。 “沈教练来了就是好,魏科长这病话说着就好起来了。”元宝也笑了起来。 “那你们吃饭。”元宝离开了。 沈近真端碗吃饭,不一会儿就把饭吃完了。 “近真,饿坏了吧!”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吃得这么快,想必是路上没好好吃。 “嗯,是有点饿。”沈近真说。 “若来,一会儿还是吃点药,草药药效慢。我带了消炎药,发烧就说明有炎症,还有退烧药。吃了你很快就会好的。”沈近真说着从包里拿出两瓶药,那是她在香港时就装在了随身携带的包里。 “近真,这药是你买的?”魏若来问。 “不是,是陈明启支援咱们的。”沈近真随后给魏若来讲了她在香港的事。 “看来陈昊文还是履约了的,不过我不会原谅他把你带入险境。”魏若来现在想来还是气愤。 “他也来了,说想加入红军。”沈近真又告诉魏若来关于陈昊文的全部事情。 听到陈昊文想加入红军,魏若来很惊讶。但听到陈昊文居然给近真说了这么多事还照顾了近真那么久,心里隐隐有些醋意。 “他救了你,我自然会感谢他,这是私事。可是于公,他炸了新矿。还有他父亲应该不会愿意他加入共产党。”魏若来指出问题的关键。 这时,雷鸣敲门进来。“近真,陈昊文已经返回香港了。组织目前不同意他入党。”雷鸣说。 沈近真有些吃惊,他刚刚还在这儿呢。于是沈近真又把陈昊文的事和在香港的事给雷鸣汇报了一遍。 雷鸣听到陈昊文悄悄参加过抗战,对其印象稍有改观。 三人聊了一会儿,魏若来把药吃了,沈近真在一旁照顾。 因为魏若来是伤号,现在沈近真又来了。雷鸣和元宝说什么也不在偏房睡了,本来准备在院里打地铺,周大爷一听,自然不愿意,就让二儿子和自己睡。把二儿子的房间腾出来给雷鸣和元宝。 第92章 片刻偷闲 夜里,只有偶尔的虫鸣和犬吠声,四周静悄悄的。 沈近真把手覆在魏若来的额头上,发现没那么烫了。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把日记本交给沈近真。 “近真,这本日记我一直贴身带着,本来想把行军途中的事都记录下来给你看,可是这过程远没有我想的那么轻松。所以我有很久没有提笔写了。” 沈近真打开日记本,里面还夹着两人的结婚证和过往的通信。看着魏若来写的日记,沈近真的眼眶湿润了,这些都是魏若来充满爱意的情感载体,沈近真自当珍而重之。 “若来,你写的真好,之后的我们一起写,不管前路如何,我们一起走下去。”沈近真动情的说。 魏若来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他强打着精神,因为他舍不得睡,他怕睡着醒来又是一场梦,好梦易碎。 沈近真察觉到魏若来的困意,“若来,快休息吧,元宝说你这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不休息好怎么恢复精神呢?你放心,我就在你身边,哪也不去!”听到沈近真的保证,魏若来这才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沈近真一页一页翻看着魏若来的日记本,内容简单而纯粹,就像魏若来的那颗赤子之心,无论经历多少事,曾经的心灰意冷也好,黯然神伤也罢,只会让这颗赤子之心变得愈发澄澈和坚定。魏若来的可贵之处也在于此。 沈近真提笔也写了一篇日记。 3月18日 夜 若来,在我们分别无数个日夜之后终于得见。在这期间,我一直在猜想你的境遇如何,同志们又如何。 加入队伍后,一路走来,目之所及,确实艰难。但是同志们斗志不减,情绪高昂。 我想象着我们重逢的画面,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你的安危,可当我见到你,发现一切的假设都很多余,因为你就是你,无所谓怎样的你。 只要你还活着,我就已然知足。只是我看到你虚弱的身体难免痛心,深悔自己不能始终相伴。 但在精神上的道路,我们始终同行,我也相信我们的党和军队可以排除万难,走向最终的胜利。爱你。 你的妻子:沈近真 沈近真写完日记,就轻手轻脚的在床边的地上打了地铺。连日的舟车劳顿,让沈近真也很快入睡。 第二天,魏若来在得到彻底且安心的休息后,睁开了眼睛,今日头脑也清晰了很多,之前胸口压抑的沉闷感也消失了。最重要的是他的近真终于回来了。 对了,近真,魏若来左右看了一下,都没看到近真,慌忙起身,看见近真背对着他在地上睡着。 他皱了皱眉,想起身唤醒近真让她上床睡觉,奈何动静太大把近真吵醒了。 沈近真听到魏若来那边传来声响,睁开了眼,看向魏若来的方向,看他要起身,急忙起来。 “若来,快躺下,身体还没好呢?你要干什么?我帮你。”沈近真问。 “我想让你到床上睡觉。”魏若来笑着说。 “不用,我这样挺好的。能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好。既然你醒了,我去给你做早饭。”沈近真说着就出了房门。 魏若来看着这倩丽的背影,安心的笑了。 他看见了日记本夹着支笔,打开看见了沈近真写的日记,心里暖烘烘的。 尤其是看到“你的妻子”四个字,魏若来觉得整个人就好像沐浴在暖阳里,从里到外舒适无比。 沈近真来到院外,发现元宝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赶紧走过去。“元宝,我来帮你。” “沈教练,你醒了,不用,我来就行。”元宝连忙摆手。 “这么多人的饭,你一个人怎么能行!”沈近真边说便开始生火劈柴。做饭她确实不行,可这些事,她还是可以的。 沈近真拿出一包盐递给元宝,元宝看到后,很是高兴。 “沈教练,这盐够我们吃好久的了。你这次从香港运回的物资帮了我们大忙了。” “是陈明启部帮了我们,我做的实在有限。”沈近真边说,边麻利的生火。 “沈教练,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些。”元宝看着沈近真熟练的动作,有些惊讶。 “我以前在兵工厂参加过野外生存的训练。元宝,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什么都会。”沈近真听魏若来跟她说元宝这一路对他的悉心照顾。 “这没什么。”元宝听到沈近真这么夸他,不好意思的说。 两个人通力合作把自己和老乡的早饭都做好了。 做好之后,沈近真照顾魏若来吃饭,喝药。 元宝就清闲不少,帮着老乡打扫院子,喂鸡,喂鸭,喂大鹅。 红一方面军在这段时间,得到了充分的休整和补给。发动当地的老乡打土豪,分财物,趁此时机壮大红军的实力,佯装再度北渡长江之势,迷惑敌人,为下一步战略部署做准备。 第93章 反抗和妥协 话说,陈昊文被一路送回香港,陈明启严厉的训斥了陈昊文,认为他意气用事,没有头脑。 “现在是什么时期,国民党中央军在贵州大兵压境,川湘滇黔各路军阀“围剿”共党,你以为你能以一己之力能帮红军扭转战局!你不但做不到,还会白白送命,愚蠢至极。”陈明启怒斥陈昊文。 “父亲,就是因为是这种时候,红军才更需要我。”陈昊文理直气壮的说。 “是红军需要你,还是沈近真需要你。你以为我看不穿你的心思。沈近真和你不可能在一起,红军如此局面,她还是不顾一切赶回去了。春花再艳,不在你手,有什么用呢?”陈明启一气之下把话挑明了。 “我去不光是为了沈近真,我要救国,南京是在玩火自焚,他们一定会败的。身为中国男儿,自然要为祖国未来的出路考虑。 我去看过红军,你根本不能理解那是一支怎样的铁血军队。蒋介石只不过是强弩之末,他不可能消灭共产党的。 父亲,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一定会加入共产党的。我还是会去。你拦不住我。”陈昊文越说越慷慨激昂。 “混账,我没有不让你救,方式有很多种,而且不是现在。你既然回来了,我不会让你离开。”陈明启当下吩咐卫兵把陈昊文关了起来。 陈明启即刻写了封信让心腹务必交到共产党领导人手里。 在上海,沈图南正忙着中国银行改组的事,通过此次金融变革更好的确立中央银行在金融界的垄断地位。 黄从匀接到了上海地下党的密信,说由于国民党封锁太严,物资一时半刻送不进去。 沈图南的物资是从上海方向运出,要经过湘军的地盘,湘军构筑了军事堡垒,封锁线极难突破。 若沿长江通过江运更是行不通,长江沿岸川军镇守,乌江,赤水,金沙江沿岸皆有各军阀部队严防死守,只能另图时机。 更何况物资运输的时间正是红军二渡赤水的时候,整个红军队伍被压缩在遵义,动弹不得。 沈图南得到这个消息,深深的担忧起来。想来近真也已经到达,以目前的情况,局势只怕更难。沈图南只能等待。 中国银行接到财政部增资改组的训令后,立即召开董事会,沈图南出席了中国银行的董事会,果然公债的分配政策遭到了股东们极大反对。 政府希望通过控股和人事调动的方法,达到完全控制中国银行的目的。 其中官股超过商股,让官股占据绝对优势就是手段之一。 最终迫于政治压力,股东们无奈接受增加股本,但同时也提出异议。最终在双方的多次协商下,达成共识。 经过此次改组,中行的资本结构和人事安排都发生了改变。 政府通过攫取中国银行的实际控制权,利用中国银行的财力来弥补政府的财政亏空,初步实现了对国内的金融垄断。 沈图南再次成功配合宋先生完成了这次的金融改革计划。南京方面对沈图南愈加的重视和信任。 沈图南也暂得清闲可以陪陪妻女。小鱼儿特别高兴,在花园里蹦蹦跳跳。 “图南,可有近真和若来的消息?”随时问道。 沈图南摇了摇头,担忧的说:“现在红军正被国民党团团包围,委员长也赶去贵阳亲自坐镇,消息实在难以传递。” “但愿他们平安无事。”苏辞书在心里默默祈祷。 小鱼儿跑过来,让夫妻俩陪她玩,看着女儿明媚的笑脸,听着女儿银铃般的笑声,沈图南夫妇享受着属于此刻的岁月静好。 第94章 小银行大作用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稳定休整,红军得以再次发展壮大,并在这段时间里寻找新的战机,以期达到彻底突破国民党包围圈的目的。 很快机会就来了,共产党的情报部门截获了一个重要信息。 由于军队都调出去“围剿”红军了,此刻蒋介石所在的贵阳兵力空虚,共产党决定声东击西,佯装攻打贵阳,造成蒋介石的恐慌,蒋介石如此惜命之人,必会调兵抵御,而离他最近的一支部队是驻守在金沙江的滇军。 只要滇军回援,那么金沙江势必守备空虚,再从金沙江渡河,就可彻底跳出国民党在长江,乌江,金沙江,贵州构建的大的包围圈了。 此计甚妙,若此计成功,红一方面军就可以继续北上和其他红军主力会合。 魏若来的病也在吃了药之后得到痊愈,又在沈近真和元宝的照顾下,补足了营养,现在脸色已恢复正常,身体也在逐渐变得强壮。 “若来,身子骨见好呀!这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现在看上去容光焕发的。”雷鸣高兴的说。 近期红军好消息不断,驻地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是近真,元宝照顾的好。”魏若来笑着说。 “是沈教练的功劳,她一来就药到病除了。”元宝心情也阳光灿烂的,说起话来少了平常的顾忌。 沈近真去部队装备处帮忙查看枪支磨损情况,为部队渡江开拔做准备。 “小魏呀,你可真是好福气,娶得媳妇又漂亮又能干,还能吃苦。”周大爷也夸奖沈近真。“我看她照顾你真是尽心尽力,这人呀患难才见真情。好好珍惜。” “我会的,周大爷。”魏若来心里自然明白近真的好,这次看到沈近真不辞辛劳的照顾自己直到自己康复,心下更是认定沈近真便是他此生挚爱之人。 “若来,近真这次能平安归来,已是不易,等到部队稳定下来,你们还是抓紧时间把婚礼办了吧!”雷鸣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 “嗯,等到部队找到新的根据地,我和近真就把婚礼办了。”魏若来很是赞同雷鸣的话。 “这次行军咱们的作用就是帮部队沿路筹款,活跃贸易,建立苏维埃银行在老百姓心里的信誉度。”雷鸣说。 魏若来和元宝都深以为然。 有时在红军占领一座城市后,雷鸣他们就需要维护当地正常的市场和金融秩序。让当地的商贸重新活跃起来,以达到融资的目的,并同时建立银行的信用度。 苏维埃银行的信用在老百姓心里很好。银行规定用苏币购买紧缺物资,比如贵州不怎么产盐,老百姓就用银元兑换苏币来购买盐,使得苏币在当地流通起来。 红军通过这样的方式保障军费的充足。老百姓为了支持红军,在红军离开时把苏币留下并不兑换成银元。 雷鸣他们用“扁担上的银行”保护着红军金融的火种。 转眼到了部队渡江的日子,在当地群众的帮助下,找到了船只。 部队派兵奇袭,控制了金沙江两岸的渡口,趁着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红军主力部队从容渡江。 几天之后,敌人的部队才赶到江边,但为时已晚。 第95章 强渡,抢渡 在渡过金沙江之后,中央红军继续北上来到了大渡河附近准备渡河进入四川西北部。 而蒋介石则想借助大渡河的天险之势,让红军重蹈石达开的悲剧。 大渡河自古便是天险,水流湍急,河面宽广,难以架桥,两岸也多是悬崖峭壁,地势陡峭,想渡过去确实困难。 而单靠渡船实在不足以让红军大部队渡河,于是中央首长决定分左右纵队,右纵队强渡大渡河,左纵队沿河东岸行至泸定桥夺桥渡河。 魏若来和沈近真所在的部队并不属于先头作战部队,没有参加战斗,只是等待渡江的安排。 在听到战士们不顾生死强渡大渡河的时候,沈近真坐不住了,主动请缨参与战斗。 “近真,革命分工不同,你的任务就是保护银行的财产和设备,一样重要。”雷鸣没有同意沈近真的作战请求。 此时,牛春苗和孔令峥也从后方赶来,加入了队伍。 “春苗,你都恢复了?”沈近真问。 “我全好了,近真姐。”牛春苗说着还蹬了蹬腿,踢到一旁的魏若来。 “我说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儿。”魏若来不满的说。 “狗牯仔,不就是不小心踢了一下,你至于吗?”牛春苗更是一脸不满。 沈近真看着他俩你来我往,唇枪舌战,心情不由的好了起来,她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这么令人身心愉悦的画面了。 前线战况激烈,红一方面军红四团准备和敌人抢夺泸定桥的控制权,由突击队冒着枪林弹雨,一手持枪,一手攀着铁索,渡河抢占对面的河岸控制权。 在子弹即将打完的关键时刻,增援部队赶到,成功将守城敌军击败,攻占了泸定城,为后续主力部队渡河创造了先机。之后迅速在铁索桥上搭建木板,方便大部队渡河。 当魏若来和沈近真他们来到泸定桥准备渡河时,被眼前的场面深深震撼住了。 十三根铁链固定在两岸桥台落井里,九根为桥底索链,四根分置两侧为扶手,桥面上是不久前才铺设木板。桥下就是汹涌奔腾的大渡河。而红军战士在没有木板的情况下渡桥的,不仅如此还要接着进攻敌人。 “我军战士勇猛无比呀!”雷鸣感叹道。随后指挥大家抬着设备和财产过河。 牛春苗和沈近真此刻抬着一担银元过江,两人小心翼翼。 “近真姐,你说我们的同志怎么这么厉害,我要是在先头部队就好了,可以参加战斗。”牛春苗羡慕的说。 “我和你想的一样,可是雷科长不同意,他说革命分工不同,保护好我军的财产就是咱们的战斗和任务。”沈近真跟牛春苗说着,“雷科长总是这不行,那不行的。领导都这样。”牛春苗小声说。 “沈近真,牛春苗,不许背后议论领导。”孔令峥出现在身后大声说。 沈近真和牛春苗回头,看见了雷鸣,原来孔令峥在提醒她们。 沈近真和牛春苗相视一笑,都做了个鬼脸。 “近真,春苗,部队有部队的纪律,你们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行为不能提倡,若是都依着自己的性子,部队不乱套了。”雷鸣和颜悦色地说道。 “是。”牛春苗和沈近真异口同声的说,老老实实的抬着扁担和部队进入泸定城。 第96章 雪山,草地 在部队经过简单的休整之后,进入了红军战略转移最为艰苦的时期,部队需要翻越雪山,平均海拔4000米的高山,恶劣的天气,让每一步都变得步履维艰。 望着高耸入云的雪山,魏若来握紧了沈近真的手。 “近真,攀爬的过程中一定要拉紧我。”魏若来叮嘱道。沈近真点了点头。 雪山路滑,元宝建议在每个人的鞋底绑个类似于马蹄掌似的铁圆环可防滑。魏若来接过来先给沈近真绑好,再给自己绑上。 把背包里包日记的布拿出来包住沈近真的头和脸。做完这些,轻轻的在沈近真的耳边说:“别怕,我一直都在。” 沈近真被魏若来如此呵护的情形,被一旁的牛春苗看见,她看向正在检查设备的孔令峥,期待着。 孔令峥走过来,“春苗,走吧!”然后就迈开步子准备出发。 牛春苗肺都要气炸了,孔令峥就说一句这么不咸不淡的话。 “你就不怕我冻着吗?”牛春苗不甘心的问。 孔令峥把自己的毛巾取下来,递给牛春苗,“我只有这个了,你看怎么利用一下。”说完就去帮前面的战士抬扁担去了。 只留下牛春苗拿着孔令峥黑黢黢的毛巾在风中凌乱。 之所以说“爬雪山”,这个“爬”字用的太贴切了。 积雪基本上都没过小腿,最深可及腰。大家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你拉着我,我扶着你,过大的山口更是小心谨慎,山风凌冽,风力巨大,每一步行进的都很缓慢。 有一次,沈近真差点滑下悬崖,幸亏魏若来眼疾手快。但经此一事,魏若来每一步都更小心的护着沈近真了。 晚上,他们都围在一起,抱团取暖。 有一夜,风雪停驻,沈近真冻得实在睡不着,看见大家都睡着了,就悄悄站起来活动手脚,看见了雪山上的月亮,那天的月亮很圆,很大,很亮,沈近真看着这样的月亮,想伸手去触碰,就伸手向月亮的方向探去。 魏若来走到沈近真身后把她拥在怀里,将手也伸在半空中握住她的手,“近真,有你在真好,即便是雪山我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若来,你就当观景了,我们之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雪。第一次见这么大的月亮,真美。” 沈近真自然不愿说一些丧气话,其实她一直觉得体力难支,不过还好,都撑下来了,现在只能苦中作乐。 “近真,你说得真好。”此时魏若来看着沈近真被风雪吹打的有些粗糙的侧脸,心里很是难受。只能将自己的脸贴过去,来填补那声叹息。 在困难重重的道路上,幸有知己相伴。 经历了一个多月了的攀爬,红军大部队终于过了雪山,这不失为人类历史上的奇迹。魏若来回头望了一眼雪山,便转过身将它抛在脑后。 紧接着红军就来到高原草甸的边缘,大部队要过草地了,草地竟比雪山还要难行。 由于是高原,昼夜温差大,一天的气温就有三变。 早上还艳阳高照,下午就大雨滂沱,到了晚上竟然下起了冰雹。 牛春苗看着这冰雹从天而降,说了句:“天上怎么下冰豆豆了?”本来冻得瑟瑟发抖的同志们都哈哈大笑。 路上到处都是沼泽,泥潭。有一次元宝为了把设备放在另一片草甸上,瞬间就掉入了沼泽,很快就没到了腰间。 沈近真见状,小心翼翼的挪过去,伸出木棍让元宝抓住,“元宝,你慢慢挪身子,我拉你上来。” 这时,魏若来也赶过来,两人合力把元宝拉出沼泽,三人都脱力躺在草甸上。 之后,大家更是如履薄冰。 到了夜里,天空又下起了雨,大家只能背靠背围在一起。元宝把小的行军锅给了雷鸣,让他顶在头上。雷鸣不愿意,因为大家都淋着。 “同志们,别气馁。大家来唱歌吧!”雷鸣提议道。牛春苗起了头,大家都跟着哼唱起来。一夜就在歌声中度过去了。 这些如果都还可以有解决的办法的话,那断粮无疑是最可怕的。 还没走出草地,大家身上的粮食都剩得不多了。 “大家因地制宜,我们可以挖野菜吃。”雷鸣建议道。于是大家纷纷找野菜。 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断粮的第二天,就有一位同志因为长时间营养不良,体力不支,在夜里离世了。 雷鸣他们脱帽致敬,只能继续踏上征程。最终耗时七日左右,完成了过草地的重任。 到达草地尽头的那天,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草滩上,映得原本被同志们称为黑水的水洼也亮晶晶的。苦难终会过去的。 第97章 抵达陕北 红一方面军经过长达一年的行军之路,终于抵达陕甘革命根据地,和陕北红军胜利会师。 所有人都欢呼雀跃。牛春苗和沈近真激动的抱在一起。谁能知道这一走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呢?而且红军人数从原来的十万大军锐减到不足八千。 这条路对于每一个参与者来说都太过悲伤和痛苦,每个人都在不断的失去,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同志,最终胜利的人们终此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段艰苦卓绝的岁月,它会深深烙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活着的人会带着离去的人的希望,继续前行。 抵达根据地后,苏维埃银行的工作再次开展起来 。 雷鸣和魏若来带领同志们开始清点资产,汇总以后发现所有资产都完好无损,除了路上的正常开销外,没有损失一块银元。 接下来,上级决定在根据地重建苏维埃国家银行,并着手发行边区纸币。 沈近真也开始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原中央兵工厂的工作人员经过红军战略转移减员严重,中央决定组建新的兵工队伍。沈近真也加入其中。 在这里,她找到了真正的用武之地。每天都把自己所学的知识毫无保留的教给其他的兵工人员。 “近真姐?”方志杰是参加兵工队伍学习的时候,遇见沈近真的。 “志杰!”沈近真也认出了自己曾经的助理。 “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方志杰很激动,但是这份感情里也仅仅只是对同志的关心。 在经过了这次的战略转移之后,方志杰觉得自己的心胸豁然开朗。 以前他总活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过后,他的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淡然心态,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在意了。 见到沈近真他固然高兴,可是已经不复最初的那份心思了。少年的情丝早已淹没于远去的时光里。 “志杰,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沈近真用一种长辈的口吻,这毕竟是她第一个徒弟。 “挺好的,组织安排我进入兵工队伍,以后还是要多多麻烦近真姐教我兵器制造方面的知识。”方志杰说。 “没问题,你随时来找我。”沈近真说完就和方志杰道了别。 沈近真来到银行找魏若来。看见魏若来在算账,就坐在门外等他。 本来想着到根据地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可是没想到比在苏区的时候还要忙。建立新的根据地,是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的。 沈近真晒着太阳,觉得又像回到了之前。 “请问你是沈近真同志吗?”沈近真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我是,你是?”沈近真看着眼前的姑娘,没有认出来。 “我是林晚红。”沈近真突然想到苏区矿洞爆炸,她回来报的信。 “有事吗?”沈近真问道。 “我听说,你之后见过陈昊文,他还好吗?”林晚红说。 “他挺好的吧?其实我也不清楚,很久没见了。”沈近真知道林晚红对陈昊文的印象不错,之前并不相信是陈昊文炸的矿洞。 “哦,就是有些怀念之前的日子,所以问问。我现在在苏维埃银行帮忙。”林晚红说。 “挺好的。”沈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来找人的吗?我帮你叫。”林晚红也觉得话题聊不下去了,所以找个借口。 林晚红话音还没落,魏若来就从办公室走了出来,看见沈近真在院里坐着,就说:“近真,你来了。” “既然你等的人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林晚红告辞离开。 “若来,你忙完了吗?”沈近真问道。 “忙完了。我刚好要去找你,你就来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魏若来说完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若来,人看着呢!”沈近真羞红了脸。 “怕什么?你是我妻子。”魏若来笑着说。 “你找我有事吗?”沈近真问。 “大事。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办婚礼了?”魏若来把沈近真圈在怀里问。 “啊?办,办婚礼呀?”看着沈近真有些犹豫,魏若来说:“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突然。那就听你的吧!”沈近真说。 魏若来俯下身,盯着沈近真的眼睛,说:“近真,本来这件事我们早就该办了,中间发生这么多事,婚礼只能一直拖下去。我实在不愿意再等了。这些日子我努力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好告一个段落,就是因为想早点娶你过门。”魏若来说得情真意切。 “好,那我们就和组织说把婚礼办了。”沈近真自然明白魏若来的心意。 在雷鸣的办公室,魏若来拉着沈近真,把希望举办婚礼的意思告诉雷鸣。 “当然可以,最近工作也都完成的差不多了,刚好可以给你们办婚礼,我跟同志们说,我们尽快准备。”雷鸣也高兴的说。 “谢谢,雷科长。”魏若来喜形于色,沈近真低头笑了起来。 “组织会把新房给你们准备好,更好的生活有利于更好的工作。”雷鸣说道。 魏若来此刻脸上已经乐开了花。 走出银行的大门,魏若来拉着沈近真,一路快跑,跑到了一处土塬旁,放声大喊:“我要结婚了。” 阳光照在这对幸福的人脸上,魏若来看着眼前如此明艳动人的沈近真,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下去。 第98章 不速之客 魏若来,沈近真要举办婚礼的事,很快就被牛春苗知道了。 这天,牛春苗来苏维埃银行找魏若来。 “狗牯仔,我听说你和近真姐要办婚礼,我要当伴娘。”牛春苗兴高采烈的说。 雷鸣来找魏若来拿报告,听到牛春苗的话,说:“春苗,你结过婚了,当不了伴娘。” 牛春苗想了想,说:“那我当近真姐的娘家人。” “你也当不了,你最多算半个婆家人。”魏若来说。 “算就算,不算就不算,半个是啥?”牛春苗有些生气。 “因为你是我邻居,我勉为其难认你当妹妹,是干妹妹,所以是半个。”魏若来解释道。 “我用你认我,不当就不当,我找近真姐去。”牛春苗打了魏若来一下,就跑了出去。 “春苗这性格是变不了。等有孩子,当了娘就好了。”雷鸣看着咋咋呼呼的牛春苗,摇着头说道。 “就她,当奶奶都能蹦出两里地去。”魏若来总结的还是很准确的。 此刻,欢乐的牛春苗找到了沈近真,但发现沈近真正在跟一个男人说话。“近真姐。” 沈近真被吓了一跳,继而说:“春苗,你找我有事吗?” “你不是要办婚礼了吗?我来看能帮上什么忙?”牛春苗说。 “你要结婚了?”那个男人问道。 “是,补办个婚礼。”沈近真说。 “你是谁?”牛春苗好奇的问。 “春苗,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陈昊文。”沈近真突然想到牛春苗没见过陈昊文 。 “你就是把近真姐抓走的那个人?你来做什么?”牛春苗气势汹汹。 “我来加入你们,而且你们的领导已经同意了。”陈昊文从没见过这么蛮横的女子。 “你?加入我们!你炸了我们的矿,还没找你算账呢!”牛春苗显然并不欢迎陈昊文的加入。 “可是我现在已经是你们的一员了。”陈昊文笑着说。 “哼,近真姐,我们走,别理他。”牛春苗拉着沈近真就要离开。 陈昊文也一把拉住沈近真的胳膊,说:“你不能跟她走,我们还没聊完。” 牛春苗一把打掉陈昊文的手,瞪大眼睛,气愤的说:“把你的手拿开。”她当然不允许除魏若来以外的男人碰沈近真,当下拉走了沈近真。 陈昊文看着牛春苗的背影一脸无奈,为什么沈近真身边的人都不喜欢他?刚才碰见元宝,对他态度很是冷淡。 “春苗,上级说已经查清,矿是他炸的,但人确实不是他伤的,说是炸药量不对。”沈近真解释道。 “近真姐,这种人少来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牛春苗怒气冲天的说。 沈近真看到牛春苗的态度,也没有再解释。 陈昊文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他谁也不认识,本来组织派了一个人带他熟悉环境,他以想自己看看为由把人打发了。 然后他直接找到沈近真,刚才说了没一会儿,牛春苗就出现了。 “昊文哥,你怎么来了?”陈昊文突然听见有人叫他。他抬眼看到来人,“晚红,你也在这。”林晚红高兴的像只小鸟飞到陈昊文了身边。 “我刚加入你们,之前在江西,多谢你照顾我。”陈昊文道谢。 “你加入我们了,太好了。”林晚红当即表示欢迎。 陈昊文想还是有人欢迎我的。原来,之前陈昊文到苏区,刚加入勘探队,就因为水土不服,难受了好几天,一直是林晚红照顾他。 林晚红也喜欢找他聊天。林晚红的父亲是国民党地质队的,是一名地质专家,她从小就跟着父亲认各种石头,也在地质队帮过忙。 后来她母亲突发重症去世了,她的父亲也在之后不久过世了,就把她托付给江西的亲戚。但其实她已经是孤女了,之后苏区勘探队招人,她就加入了共产党。 自小就受过高等教育的林晚红立刻就被博学多才的陈昊文吸引。两人经常谈天论地,后来陈昊文出事,林晚红难过了好久。 两个人边走边聊,陈昊文看见了沈近真,就对林晚红说:“晚红,我还有事。以后有机会再聊。” 林晚红正聊到兴头上,只得停住了话题,跟陈昊文告了别。 陈昊文看见沈近真坐在一棵大树旁,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低头认真的看书。 他本不想打扰沈近真,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沈小姐,在看书。”陈昊文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么明显,你看不出来吗?”沈近真看起来并不愿意被人打扰。 “我刚听见你要办婚礼,还没来得及跟你道喜,你就被拉走了,恭喜你了。”陈昊文不紧不慢的说。 “多谢。如果没别的事,我就继续看书了。”沈近真低下头,不再理会陈昊文。 陈昊文看着眼前女子姣好的面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由得看入了神。 刚忙完工作来找沈近真的魏若来,恰恰看到这一幕。 魏若来从陈昊文的眼中看出了他的情愫,心中升腾起一团无名火,那是他的妻子,陈昊文要做什么? 魏若来大步走上前,来到沈近真的身边,揉了揉沈近真的头发,温柔的说:“等急了吧?” 沈近真也抬头看向魏若来。阳光把男人轮廓清晰的勾勒出来,眉清目秀,温文尔雅。 “没等多久。”沈近真此刻有些脸红。 陈昊文被魏若来的举动唤醒,略显尴尬的说:“魏科长,别来无恙。” 沈近真听见陈昊文的声音,猛地转头,“你怎么还没走?” “陈公子,别来无恙。”魏若来边说边揽住沈近真的肩,无时无刻不在宣示主权。 陈昊文并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就找个借口离开了。 第99章 远方的祝福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坐在树下。“近真,陈昊文,他怎么来了?是来看你的吗?” “不是,他是来当红军的。”沈近真把陈昊文告诉自己的事,都复述给魏若来。 魏若来想到陈昊文刚才的神情,心里就一阵发紧,没来由的烦躁。 “不说他了,我肚子饿了。”沈近真说。 “走,我给你做饭吃。对了,吃完饭我带你去看我们的新房。”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 “这么快组织就安排好了?”沈近真惊喜的说。 “雷科长找行长帮的忙,行长听我们情况特殊,就特批了。”魏若来说。 吃完饭,两人来到一个窑洞前,魏若来拉着沈近真走了进去,虽然简朴但是很整洁。 “近真,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小家,我和你终于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以后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含情脉脉的说着。 “若来,我们不会分开了。”沈近真也深情款款的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拉过沈近真的手放在自己腰上,手指轻柔的划过沈近真的脸庞,先是在沈近真的额头落下一吻,之后是眼睛,看着沈近真娇嫩欲滴的双唇,魏若来先是轻轻的吻上去,之后加重了力道,沈近真被吻得满脸娇羞。 “近真,嫁给我,好吗?”魏若来喘着气,但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我答应你。”沈近真把下巴放在魏若来的肩上,贴着他耳边轻声说道,由于身高不够,她踮起了脚。 灿烂的笑容再次在魏若来的脸上绽放,他抱紧沈近真,空气里充满甜蜜的味道。 “我已经给爹和兄长都去信了,路途太远,他们应该不能来参加婚礼了。”魏若来略带遗憾的说。 “没事,他们会祝福我们的。”沈近真此刻的额头与魏若来的额头抵在一起,彼此呼吸缠绕。 “近真,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这一天我等得太久了,仿佛一辈子那么长。”魏若来轻轻叹了口气。 “还好,我们等到了。”沈近真笑着说。 “是,还好,我们等到了。”魏若来由衷的说。 魏若来刚到银行,元宝给魏若来拿了个包裹,说:“魏科长,上海寄来的。” 魏若来打开包裹看见一身西装,一身女士礼服,两双鞋。还有一封信,是沈图南寄来的。 魏若来把东西收好,打算下班了拿给沈近真一起看。 雷鸣也走了进来,给魏若来拿了两身新的军服。“若来,这个就当婚服吧。我给炊事班打过招呼了,后天在银行给你们举办婚礼,我来当你们的证婚人。”雷鸣把安排告诉魏若来。 “谢谢雷科长关心。我本来和近真说,今天下班跟您说请您来给我们当证婚人的。”魏若来没想到雷鸣比他早提出来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请不请,咱们是什么关系,我早把你和近真当成一家人了,别见外了。”雷鸣拍了拍魏若来。 下了班,魏若来拿着两个包裹,和沈近真来到新房,这里已经被同志们简单的布置过了,贴上了元宝剪的大红喜字,他和当地大娘学的。床上也有两床新的军被。 “这是什么?”沈近真看着两个包裹。 “婚服,一个是雷科长给的两套新军装,一个是兄长寄的婚服。”魏若来说。 “哥哥?”沈近真打开哥哥寄来的包裹,看见了礼服和西装,也看见了一封信。她打开信,和魏若来一起看起来。 若来,近真: 喜接手书,快慰莫名。得知你二人喜结连理,兄长欣喜无比。奈何远隔千山,身不能至,甚感遗憾。 近真乃兄唯一至亲,亦不能相伴左右。惟愿若来善待近真,倾心交付。嫂子辞书闻此喜讯,喜不自胜,感莫能言。赶制礼服,赠与新人,以表拳拳之意,殷殷之情。 再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事事如意。期待重逢,千万保重。 兄长:沈图南 敬祝 短短的一封信包含了沈图南作为哥哥对妹妹沈近真和妹婿魏若来的深情厚谊。 沈近真的眼泪打湿了信笺。魏若来将沈近真揽入怀中,良久无语。 “若来,我们还是穿军装吧!就不要搞特殊了。礼服等以后有机会回上海再穿。”沈近真沉默良久后闷闷的说。 “好,听你的。”魏若来答应下来。 “近真,你嫁给我受委屈了。”魏若来声音哽咽。 “若来,能嫁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以后别再说这些了。”沈近真真诚的说。 “近真,雷科长说后天就让我们举办婚礼,他来当证婚人。” “好,那我们就请银行的人来就好了。” “近真,明天我帮你把行李搬来。” “那我一会儿去宿舍收拾一下。” 两人把收到的衣服放好,就离开了新房。 第100章 筹备婚礼 由于婚礼将至,这是苏维埃银行自新建成以来的首场婚礼,大家都很欢喜。不知道谁从当地老乡家借到一个红盖头,交给魏若来。 牛春苗更是忙前忙后的张罗,一会儿看宾客名单,一会儿摆桌椅板凳,一会儿去张灯结彩,俨然一副婆家人的模样。 银行的院子也要布置起来,“红红的喜字和窗花,红红的灯笼高高挂。”牛春苗边装饰边说着民谣。银行里人声鼎沸,充满着人们的欢声笑语。 沈近真把行李交给魏若来,两人来到了新房。其实沈近真没有太多的生活用品,不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魏若来银行那边还要张罗婚礼,就先走了,他让近真在新房先休息。 沈近真坐炕沿上,看着这个窑洞,她从未想过在山坡挖个洞就能住人,刚来的时候,她觉得新奇有趣。 如今,她要在这里安家了。人生的际遇,有时就是这样无法言说。 沈近真一个人待着着实有些无趣,就去银行看看有什么自己可以帮得上的忙。 来到银行,看见里面的人忙碌且喧闹,就走了进去。 牛春苗正在梯子上挂灯笼,一扭头就看见沈近真站在门口,赶紧从梯子上下来。“近真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忙。”沈近真看着牛春苗满头大汗,就知道她出力不少。 “你是新娘,哪用你帮忙呢!这有我呢!你快回去歇着。”牛春苗说着就把沈近真往外推。 “春苗,我也没什么事。没关系的。”沈近真看着大伙为自己的婚礼尽心尽力,尤其是春苗,就想搭把手,否则实在过意不去。 “近真姐,这有我,老孔,狗牯仔,还有其他同志帮忙,雷科长也在里面写喜联呢!你就歇着吧!”牛春苗边说边把沈近真送出大门。 沈近真走到一处土塬旁,想到了魏若来那天的欣喜若狂,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席地坐了下来,看着沟壑纵横的黄土高坡,如此广袤,如诗如画。苍凉而古老的大地有着属于它厚重的历史沉淀,这里一定会孕育出中国的新希望。 沈近真被这壮丽的山河画卷深深吸引,从艳阳高照坐到黄昏将至。一两颗星子在遥远的天幕闪现,和落日余晖相映成趣。 魏若来看了看天色,准备回去和近真一起吃饭,谁知近真没在房间,就开始寻找,终于在土塬旁看见了近真。 女子抱膝坐在土塬边,由于天光渐暗,秀丽的容颜透出一抹柔和,明亮的双眼却无声的诉说着万千情愫。魏若来深陷其中,如痴如醉。 “狗牯仔,找你半天,在这呢!”一声石破天惊,把魏若来从梦幻中拉回现实。 魏若来看着牛春苗,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愣什么神呢?近真姐呢!一起吃饭去。” 沈近真隐约听见牛春苗的声音,四下张望,看见了牛春苗和魏若来,站起了身,拍打尘土,然后向他俩走去。 “若来,春苗,是不是该吃饭了?”沈近真看这时间,他们应该为此事而来。 魏若来牵着沈近真的手,发觉有些微凉,“近真,这是风口,容易着凉。” “我就是想欣赏一下风景。”沈近真莞尔一笑。魏若来的心时常融化在这笑容里。 牛春苗看着魏若来的眼里都快化出水了,不自觉的咳嗽一声。 “春苗,我们去吃饭。”沈近真化解了尴尬。 “近真姐,这自从有了你,狗牯仔的眼里是再也没有别人喽。”牛春苗知道他和魏若来从来就没有产生过爱情,如此腻腻歪歪,换她还真接不住。 银行院子里,雷鸣,元宝和孔令峥在等他们吃饭。“近真,快来,饿了吧!”雷鸣招呼沈近真坐到桌边。 之前,在瑞金苏区的工作人员,一路走来的,相熟的,也只有他们了,所以感情深厚。 “近真,今天就是家里人聚餐了,放开吃,吃高兴。”雷鸣说道。 “今天真是谢谢大家了。”沈近真客气的说。 “自家人,沈教练还这么客气。”孔令峥高门大嗓的说。 “自家人,老孔,你就叫我近真吧!还有元宝,也别一口一个沈教练,就叫我近真姐,如何?”沈近真其实早想说,可是想想他们应该是出于礼貌和尊重。 “好,好,近真。”孔令峥笑着说。 沈近真看向元宝,“近真姐。”元宝有些局促。 “也别叫若来魏科长就叫若来哥吧!”沈近真又说。 “这不好吧,毕竟身份有别,还是要有上下级观念的。”元宝赶忙摆手说道。 “元宝,今天,我以魏若来妻子的身份,郑重向你道谢,感谢你在转移的路上为他所做的一切。谢谢你救了我的丈夫。”沈近真说完,站起来双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沈近真又倒了第二杯酒,“感谢雷科长在工作生活上对我和若来的照顾,让我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哥哥。”说完又一饮而尽。 紧接着又倒了第三杯酒,“老孔,感谢你在数次任务中保护若来。春苗,感谢你一直如妹妹般陪在若来身边,对他尽心相护。感谢你们夫妇对我二人的深情厚谊。之前你们结婚,我没在,今天补上,我干了。”说完再次喝光杯里的酒。 “其实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一直没有机会,我和若来走到今天离不开大家的帮助。今天就让我以妻子的身份向各位表达我的谢意。” 大家都被沈近真这一番话所打动,尤其是魏若来,沈近真的这段话让他的心感动到无以复加,他知道她爱他,却从来不知道她对自己的爱如此深沉。 “近真,快坐。若来,你能得如此贤妻,要万分珍惜呀!”雷鸣也感慨万千,在他眼里沈近真的身上总有一股力量,让她可以一往无前。如今,觉得这份力量里又加入了侠肝义胆。 “近真姐,你说的太好了。狗牯仔,命可真好,真幸福。”牛春苗也被深深的感动。 孔令峥和元宝的眼眶也湿润了。这一路的艰辛只有共同经历的人才能深有同感,彼此共情。 “来,在座的都是兄弟姐妹,我们一起敬新人一杯,祝他们白头偕老,美满幸福。”雷鸣提议道。 沈近真坐下后,魏若来紧紧拉着沈近真的手来表达他的心情。沈近真靠向魏若来轻声说:“你我夫妻,自当风雨共担。”魏若来点了点头。 “近真,吃这个。”魏若来贴心的给沈近真夹菜。 孔令峥看到了,立刻心领神会,“春苗,你也吃。”边说边给牛春苗夹了一大堆的菜,高高摞在饭上。 “你要撑死我呀!别夹了。”牛春苗拍着孔令峥的手。 “老孔,受委屈了。”魏若来看着牛春苗一下就把孔令峥的手拍红了,不由地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被牛春苗暴力支配的恐惧。 “还好,还好。我习惯了。”孔令峥向魏若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谢兄弟理解。 “哎,狗牯仔,我又没打你,怎么你还想替老孔打抱不平?”牛春苗此势一起,魏若来和孔令峥同时闭嘴。 雷鸣哈哈大笑,“春苗,这以后要当娘的人了,可不能这样性格火爆,会把孩子吓到的。”牛春苗一听,脸上一红。 “就是,春苗,你该给老孔生个孩子了吧!”元宝也替孔令峥着急。 “革命尚未成功,还早。”孔令峥不好意思的说。 “这并不影响,是该考虑了。”雷鸣接着说道。 牛春苗不再吭气,乖乖吃饭。 一顿饭大家吃的是心情愉悦,喜笑颜开。 鉴于第二天要办婚礼,魏若来早早把沈近真送回去。 因为不管是魏若来和沈近真,亲人都在远方。沈近真的出嫁,只能仪式性的从集体宿舍到自己新家。不过形式又能代表什么呢? 魏若来倒是激动的难以成眠,仿佛如获至宝。可是自己毕竟是新郎官,第二天还是要精精神神的,于是赶紧强迫自己入睡了。 第101章 举行婚礼 一大早,沈近真就被春苗叫醒。“近真姐,起床了。” 沈近真起床后,看见牛春苗把新军装放在桌上,“我去新房给你拿过来了。狗牯仔,会把你接到新房,然后我们一起去银行。这不比在老家,只能一切从简了。”牛春苗说着流程。 沈近真穿上新军装,本就天生丽质,此时更是显得清丽脱俗,英姿飒爽。 “呀,近真姐,你可真美。”牛春苗赞叹道。 沈近真同宿舍的姐妹也纷纷赞同。 “魏科长,好福气,能娶到沈教练这么美的姑娘。” “可不是。” 牛春苗拿来红盖头,准备给沈近真盖上。 “春苗,这就不用了吧。”沈近真忙推辞。 “近真姐,这是习俗,新娘新婚的第一面还是要给新郎看的。咱们就是个仪式,到了新房,狗牯仔就给你掀了。”牛春苗不由分说,就把盖头盖在沈近真头上,把大红花给沈近真戴在胸前。 没一会儿,魏若来就和银行的同志们来接沈近真了,魏若来牵起沈近真的手,温柔的说:“近真,我来娶你回家。”大家都在起哄,笑闹着。 沈近真因为盖着红盖头,只能看到脚下的路。 “别怕,跟我走。”魏若来感受到沈近真盖着盖头不方便,就放慢了脚步,在大家的恭贺声中,回到新房。 进了新房,魏若来掀开了沈近真的盖头,沈近真眼前一亮,看见对面的魏若来一身崭新的深蓝色红军军装,神采清朗,风骨俊秀。 而魏若来看着眼前明眸皓齿,耀如春华的沈近真,不禁心旌摇曳。这时,大家纷纷鼓掌。 元宝说:“现在,我们和新人一起,移步银行,举行结婚仪式。” 大家让出一条路,魏若来紧紧的握着沈近真的手,两人面带笑容的向大家致意。 来到银行,这里布置得分外喜庆,门里门外,红旗迎风招展,大红的喜字彰显着今日的欢腾,彩带也迎风飞舞和今日碧空如洗的蓝天交相呼应。 众人落座,元宝主持。 “下面有请我们的新人,来到台前。”魏若来和沈近真相视一笑,走到台前。 “请新人向伟大的革命先驱敬礼。”元宝声音洪亮的说。 魏若来和沈近真的亲人都在远方,没有拜高堂这一项,他们是革命军人,共产党员,所以就向共产主义革命先驱马克思的画像敬了军礼。 “请新人相互致革命敬礼。”魏若来和沈近真面向对方相互敬礼。 “请新人向在座的革命同志致革命敬礼。”魏若来和沈近真面向大家,一起敬礼。 大家鼓掌回应。 “下面,有请今天的证婚人雷鸣同志,致辞。”元宝说完把雷鸣让到台前。 “各位同志,大家好。今天是魏若来和沈近真同志喜结连理的日子,他们在战火硝烟的洗礼下,一路携手行至今日,逐渐成长为优秀的革命军人,共产党员。 他们的结合是大家喜闻乐见的。革命军人的结合不只是对彼此的负责,而是为了更好的团结一致,为革命事业奋斗。 当前根据地的形势依旧严峻,我们要众志成城,排除万难,争取最终的胜利。最后,让我们祝愿两位新人永结同心,幸福终生。”雷鸣一番鼓舞人心的致辞让众人掌声雷动。 “开宴。”元宝高声说。 一时间热闹非凡,觥光交错,每个人都喜气洋洋。魏若来和沈近真不停向同志们敬酒致意,感谢大家的光临。 婚宴结束,魏若来和沈近真回到他们幸福的小家。魏若来和沈近真互相帮对方摘掉胸前的红花。魏若来看着自己的妻子,满心喜悦。沈近真则是有些紧张,但乖巧的坐着。 看着妻子娇羞可爱的模样,魏若来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火焰,他抱着沈近真动情的吻起来,好像要把对方揉碎在自己怀里。 “若来,我,我……”魏若来用自己的唇堵住了沈近真未说出口的话,之后移向沈近真的耳垂和脸颊。 “若来,把蜡烛熄了,好吗?沈近真轻声说。 此刻的沈近真浑身软绵绵的靠在魏若来的怀里。魏若来伸手一挥,熄灭了红烛。屋里瞬间暗下来,沈近真紧紧攀着魏若来的肩,“近真,别怕。”魏若来温柔似水的说。 当夜,满室旖旎,落梅点点。 早晨的天空,像被刚洗过的一样,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为新的一天增添生机。 魏若来看着在身旁熟睡的妻子,心情愉悦,俯身吻上了妻子的唇,轻轻的吮吸着。 昨晚的温存让魏若来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雷鸣准了他们一天假,今天魏若来可以一整天都和沈近真待在一起。 魏若来就这样安静的看着近真,握着她的手,等着她醒来。 沈近真转醒,看见魏若来。“若来,早上好。” 魏若来靠在枕头上,怀里抱着沈近真。“近真,我终于可以每天早晨都见到你了。” 沈近真满脸幸福的靠在魏若来的怀里。“若来,我们今天去看看这的风景,好吗?” “当然好,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魏若来深情款款的说。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良久,静静的享受着这份甜美的时光。 第102章 春光灿烂 魏若来和沈近真欣赏着根据地的壮美景色。 在天地之间,沈近真释放着自己的天性,追鸟逐兔,嗅花抚叶。 魏若来护在沈近真身后,看着她笑,她跳,她快乐奔跑,自己的心也随之欢快雀跃起来。 “我们抓只兔子养,好不好?”沈近真看见一只棕色的兔子跑跳过去。 “好啊!我来帮你。”魏若来见沈近真兴致如此高,也跃跃欲试。 两个人你追我拦,追着兔子跑了几个土坡,最后兔子灵活的一跃,跳出了包围圈,还回头看了看沈近真,就飞快跑开了。 那一眼仿佛在说:“瞧不起谁,还抓我,我可是根据地的兔子,必须是自由的。” 沈近真累的坐在地上,魏若来也跑得满头大汗。两个人都很开心,笑作一团。 “近真,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开心。”在魏若来眼里,沈近真永远是一名奋斗不息的战士和善解人意,温婉可人的妻子。不曾像现在,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 “那你喜欢吗?”沈近真看着和自己一样疯玩的魏若来问道。 “喜欢,只要是你,就好。”魏若来似乎更喜欢现在的沈近真,他知道这是沈近真的真性情。只不过因为环境,她没法表露。 沈近真跑过来拉着魏若来,又去找别的兔子了。可能是其他兔子都收到了预警,两人一无所获。 在放飞了一天的好心情后,两人都觉得饿了,就往回走。 此时,太阳已落到山的那一边,天的尽头有着淡淡的一抹橙色,月亮和星星粉墨登场,俏皮的看着这一对璧人尽兴而归。 到了房前,魏若来让沈近真先回去休息,自己去食堂把饭打回来。在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了陈昊文。 “魏科长,这么晚了才来吃饭。”陈昊文漫不经心的说。 “陈公子,这么晚不也还在这吗?”魏若来冷冷的说。 “你对我敌意很大呀!”陈昊文察觉到了魏若来的语气。 “之前的事,我先谢过了,但我希望陈公子没事不要打扰近真。”魏若来依旧言语冰冷。 “怎么,你还要管她跟谁交朋友吗?”陈昊文不甘示弱的说。 “我是她的丈夫,虽然我无权干涉近真交友,但是我有必要告诉你,别动不该动的心思。”魏若来警告陈昊文。 陈昊文第一次觉得哑口无言。 魏若来见话已说完,没有再看陈昊文,和他擦肩而过。 魏若来是她丈夫,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他算什么呢?他甚至都没有勇气参加他俩的婚礼。 当时,回到香港,虽然被父亲关了起来,但他还是执意逃出来了。 后来他才知道,父亲是故意没有拦他,并且早早和共产党高层通信,表明愿意联合共产党反对蒋介石,若是自己儿子还是要参加共产党,就拜托照顾了。 他逃出来除了因为报国之志,还因为想离沈近真近一些。虽然知道她和自己没有可能,但就是不能抑制自己的思念,所以魏若来的警告他无言申辩。 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只是因为自己认识沈近真太晚了,而非因为魏若来。 可看到沈近真看魏若来的眼神,他才知道无论早晚,沈近真都与他无关,因为她喜欢的是魏若来那个人。 陈昊文不愿让自己陷入无望的感情世界里,他打算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把这份感情深深埋在心里。 魏若来打了饭,回到家里,看见沈近真撑着额头在打瞌睡。 “近真,快吃饭。吃完我们早点休息。”见到近真,刚才的那点不愉快就烟消云散了。 魏若来看着近真迷迷糊糊的,实在是困了。只得铺好被子,帮近真脱了鞋袜,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自己坐在桌边,吃起饭来。饭后,把明天工作要用的报表拿出来,借着马灯昏暗的光看了起来。身边是妻子熟睡的呼吸声。 一切是那么的安稳平和。 第103章 发展和突破 随着根据地造纸厂的建立,苏维埃银行发行的纸币质量得到提高。根据地货币得到统一,更有利于金融流通。 春耕开始时,银行向需要贷款的各级农户合理发放贷款。农户们生产积极性高,为根据地金融事业的长足发展开了好头。 魏若来又开始忙碌起来,常常工作到深夜,沈近真就坐在桌边陪着他,有时也会帮他一起进行数据的统计和计算。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银行的发展欣欣向荣。 时间从鸟语花香来到绿树成荫,根据地外围的局势又开始紧张起来,国民党命东北军“围剿”根据地。 而国际上,日本加快了侵略中国的步伐。对于根据地来说,内忧外患接踵而至。 为了联合国内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一致抗日,中央为了争取东北军,决定撤出现有的根据地,不与东北军发生正面冲突。 魏若来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后,便告知了沈近真。“近真,组织决定撤离了。我们要搬家了。” “我知道,兵工队伍和特别连的领导都通知了。”沈近真很平淡的说。 “可能又要日夜赶路了。”魏若来眉头微蹙。 沈近真用手指抚平他的皱起的眉心,“没什么,这次我们一起。只要人在,哪里都是家。好在我们东西不多,搬起来也容易。”沈近真宽慰魏若来。 由于沈近真隶属银行特别连,所以她必须担任行军途中站岗放哨的任务。沈近真擦着自己的配枪,把子弹装到子弹袋里。她的任务就是保护设备和人员的安全。她和孔令峥一起指挥特别连行动。 一声令下,部队再次开拔,翻山越岭,趟河过沟,在黄土高原上行军,是很考验人的体力的,这次又是急行军,可供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沈近真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今天晚上轮到她休息,她随便找了个土坳,靠着就睡着了。 知道沈近真今天没有任务,魏若来就来找她,可看到的是灰头土脸的沈近真,缩在一个土坳旁。 魏若来快步上前,轻轻的把衣服垫在沈近真的颈部,让她的姿势好受点。 可能是太困了,沈近真没有丝毫察觉。 魏若来抬手把沈近真脸庞的发丝拂开,用身体支撑着沈近真身体的一侧,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几天后,他们就到达目的地。一个山大沟深的县城。 到达之后,银行的同志们发现,这里的经济十分落后,开始着手改变现状。 魏若来他们在该地区成立了营业部恢复当地的金融市场 ,提供商品,保障供需。 雷鸣看到县城里没有集市,立刻组织工作人员恢复当地的集市贸易,让外地的商人愿意拿着货物来交易,让商品流通起来。 当地群众了解到他们的行为是为了帮助大家,纷纷出力支持,银行在当地的信誉度大大提升。 之后边区纸币也在这里开始流通,尽管同志们很努力,可是还是不能满足部队的支出需求。 雷鸣和魏若来还有银行的同志们想尽各种方法,活跃经济,都收效不大。 为了打破现有的经济困境,满足部队日常的供给。中央决定把宁夏发展成新的根据地,这样也可以联通苏联,那边的支援运进来更方便些。可是战事远没有想象的顺利,最终由于内部决策失误以失败告终。 根据地的经济发展进入缓慢期。 雷鸣就是在此时收到上级的命令,银行需要抽调一名人员,去上海支援地下党的工作。 该名人员同时需要协助地下党的同志完成对国民党金融政策和环境的研究,及时传递回消息。不但有利于找寻我党金融建设的突破口,还可以了解和把握国民党经济的命脉。 雷鸣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第104章 新的任务 天空乌云密布,似要下起雨来。魏若来正在集市上宣传边区纸币的使用政策。抬头看天,铅色的云团翻涌着,暴雨将至。 “乡亲们,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有不明白的人还可以来这里找我。”魏若来大声的说。 众人也眼见天气变化,纷纷散去。人群散去,魏若来看着街道尽头,有一人抱着油布伞快步走来,是近真。 走到近前,“若来,快下雨了,我给你送伞来了,拿着。”沈近真将伞放到魏若来手里,“我一会儿还有事,就不回去吃饭了,早点回家,别淋着了。”沈近真说完就匆忙离开。 “近真,那我一会儿去接你。”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步履匆匆,只能喊了一声。 “不用,我自己回去。”沈近真边走边回头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最近,沈近真一直都很忙,每天在特别连的训练场要训练到很晚。国内外战事频发,组织上要求积极备战。 每次,沈近真回到家里,都是倒头就睡。而魏若来不厌其烦的把她摇醒,让她坚持泡脚,以此来缓解疲惫和不适感,还会时不时帮她按摩肩颈。 而沈近真总是在魏若来做这些事时,就已然困乏至极,贴着魏若来的身侧呼呼大睡。魏若来贴心的把她扶到床上安顿好。 夫妻俩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和聊天了。 沈近真早出晚归,每天早上,魏若来醒后,沈近真已经去参加部队晨练了,但都会在桌上准备好早饭,方便魏若来醒来吃。 两个人都默默用自己的方式在忙碌的工作间隙中去照顾对方。 “若来,组织上有新的任务,需要银行安排一人去上海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配合上海地下党,获取国民党金融体系里的重要情报。我已经向组织推荐了你。这两天任命就会下来,组织会安排你在上海的身份和职务。”雷鸣告知魏若来组织的决定。 听到要重回上海,魏若来一时心情有些复杂,黙了默。那个承载了他太多的悲欢离合,也倾注了他大量心血的城市。“服从组织安排。” “若来,组织会让近真和你一起回去,她有丰富的经验也可保障你的安全,协助你更好的完成任务。我之后也会找近真谈。”雷鸣看到魏若来的神情,以为他担心要和沈近真分离所以忧心。 “谢谢组织的体谅和关照。”魏若来听到这,才意识到如果自己单独出任务岂不是要和近真分开。但后面雷鸣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组织也是多方面考虑做出的决定,不论从工作还是生活,近真同志都可以全面配合你。最主要是你们之前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出色。”雷鸣笑着说,“默契很重要。” 魏若来走出雷鸣的办公室,想到又要回到那个曾经让自己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的地方,心下不免难过。不过,好在先生在上海,一家人可以团聚,近真应该很高兴吧! “若来哥,这些工作,雷科长说让你和其他同志做一下交接。”元宝拿着工作日志走进来。 “好,元宝,你放这吧!”魏若来正忙着手头的工作。 特别连的训练场,孔令峥和沈近真正在指导战士们利用武器拼杀的技巧。 沈近真也向孔令峥学了不少招式,现在出拳也练得虎虎生风,近身搏斗的技能有了显着提高。 牛春苗现在已经升任排长了,训练起战士有模有样,性格又活泼开朗,特别受战士们喜欢。 沈近真常常玩笑孔令峥,还是他有眼光,知道早早下手为强。边区女战士少,很多人都还单身。 “老孔,咱俩过过招,让战士们看看。”沈近真下战书,战士们都跟着起哄。 实战教学很重要,训练场上受伤总好过战场丧命。 “近真,我可就当仁不让了。”孔令峥摆开架势。 两人挥拳相向,你来我往,一时间难分高下。只见沈近真劈掌如风击向孔令峥身侧,孔令峥反身回挡,出拳击之。即是切磋,自然点到为止。主要是让战士们学习招式。 雷鸣和魏若来刚到演武场准备看同志们的训练成果如何,就看到眼前这一幕。两人看得津津有味,并未出声打扰。 最终,孔令峥取胜。 “同志们,近身格斗的要义在于为自身进攻创造条件,把握时机找到对手的薄弱点进行攻击。”沈近真讲解道。 孔令峥和沈近真分工十分明确,格斗训练时,孔令峥演示身法,沈近真讲解。由此可见,理论和实践缺一不可,相辅相成。 看着训练接近尾声,雷鸣和魏若来走过来。 “大家训练都很认真刻苦,两位教练也是尽心尽力,倾囊相授。现在是备战的关键时刻,不能懈怠呀!”雷鸣发表看法。 “雷科长,搏击训练已经结束。下面是射击演练。”孔令峥敬礼报告道。众人向射击场走去。 “若来,这一阵你也来练练,让近真教教你,毕竟要出任务,要学会保护自身。”雷鸣说。魏若来点头赞同。 看完训练成果,雷鸣表示很满意。 “近真,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大家继续训练。” 沈近真跟着雷鸣和魏若来朝着银行方向走去。 雷鸣向沈近真传达了上级领导的命令。 “回上海?”沈近真有点不可置信。 “是,你本就是上海人,地域熟悉,更好展开工作。只不过需要改名换姓。现在中国各界抗日声势高涨,我党也决定联蒋抗日。你们这次的任务任重而道远。一旦爆发战争,你们肩负着重要任务,务必保护己身。”雷鸣严肃说道。 “明白,服从组织安排。”沈近真并未多说什么。 魏若来和沈近真的身份需要改变,毕竟之前在上海还是有一些人认识的。 上海党组织还是做了调查,虞世清已经下台去香港养老了,张铭泉因贪污受贿金额巨大被关入狱,之后被枪决了。林谯松已死,康少杰外调他处。大的威胁都已经消除。 以沈图南如今如日中天的地位也可保沈近真康泰无虞,因为此次任务,沈近真起辅助的作用。 而魏若来当年并没有明确投共,只是揭露政府黑幕被带走,旧人皆散,没人知道最终的结果。 如今转变身份,重回上海,也是最好的安排。 第105章 离开前夕 当天下班,沈近真被魏若来接回了家,两人难得在一起吃饭。 “若来,你说我们真的要回上海了吗?”沈近真此刻还是有点恍惚。 “近真,你有所顾虑吗?”魏若来看到了沈近真的心不在焉,也理解她的心情。 “我只是有些担心,在上海发生的事没那么容易抹去,我怕连累你和哥哥。”沈近真越发担忧了。 “组织上既然如此安排,必然考虑周全。近真,我也从来不怕你连累我。”魏若来自是不愿自己的妻子总是独自承担风险。 沈近真还是顾虑重重的吃着饭。 “近真,最近你再教教我射击打靶。有时间吗?”魏若来问。 “当然有时间,你是得好好练练。”沈近真意识到提高魏若来的射击水平十分必要。当下点头应允。“特别连那边我这两天会交接工作,闲下来的时间都教你。” 吃了饭,魏若来拉过沈近真的手,将她圈在怀里。 “近真,这次去上海,情况会有所不同,如今先生担任央行的理事同时兼任中国银行的董事,身居要职。与你已经坦诚相见,也已互谅。你别想太多。”魏若来安慰着沈近真。 “就是因为他身居要职,哥哥还没有彻底倒向我们,帮助我们只是他的情意和身为兄长的责任。我担心有些事,因为立场,他不得不为。我的身份自然会对他有所影响。” 沈近真想到此痛苦得闭上眼睛,她想到了离开上海那天爆炸的油罐,满天的火光,昏迷的哥哥。这一切历历在目,她没办法不在意。 沈近真此时并不知道他哥哥早已经和他们一个立场了。 感受到沈近真的情绪,魏若来自然感同身受。 “近真,这些如今都是可以避免的,国共如果合作,政治上的分歧就会被弱化。那么立场在某些方面就会是一致的,国民党也不会公开制造摩擦。现在的局势是一致对外,我党正在为此做着努力。一切都会改变的。” 魏若来婚后越发关注沈近真的情绪和心理,希望她可以依靠自己,从身到心。 “希望如此,这样我们和哥哥都不会太为难。”沈近真定了定心神,默默说道。 魏若来轻轻摩挲着近真的手,将身体靠近她,让她可以靠在自己的怀里。 感受着魏若来的温柔,沈近真的心平和下来。 “近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过,你是不是好久都没有履行身为妻子的义务了。”魏若来笑着问。 沈近真的脸红了起来,“什么义务?” “就是这个。” 魏若来亲吻着沈近真的脸,让她面向自己,吻向了她的唇。魏若来一手扶着沈近真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背,将她轻柔的放到床上,深深吻了下去。一瞬间满室生香。 第二天,魏若来醒来觉得身心舒畅,起身为妻子准备早饭。 当天魏若来交接完工作,就来到打靶场。沈近真把自己的配枪给了魏若来。 “根据地枪支有限,你用这把练,到上海之后也多会使用这种小巧的配枪,方便携带。” 魏若来站直身体,抬起手臂,瞄准靶心,开始射击。 几枪过后,沈近真看了成绩,基本都在七环以内。“若来,成绩不错。”沈近真笑着说。 “沈教练,你帮我看看这把枪。”这时有个同志走过来,请沈近真帮忙。 “若来,你先自己练会儿。”沈近真忙去了。 魏若来本来还想着让沈近真手把手教他呢!这连人都不见了。他有些郁闷。 “狗牯仔,近真姐有些事要忙,让我来教你。”牛春苗及时出现。 “我能说不吗?”魏若来弱弱的说。 “狗牯仔,姑奶奶好心教你,你就好好练。”魏若来再次被牛春苗的气势吓到。 魏若来准备射击,刚摆好姿势,牛春苗过来对着他的手和腿敲敲打打,“手臂伸平,腿站直,目视前方。”牛春苗态度略显粗暴。这让魏若来更郁闷了。 牛春苗毕竟平日里训练的都是男兵,自然是严格的。 练了几次,魏若来似乎不得要领,其实是他心不在焉。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不是告诉你怎么做了吗!老孔当年跟着近真姐就练了两次,就都是十环了。”牛春苗不耐烦的说。 魏若来听见牛春苗这么说,心里不服气起来。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动作一气呵成,打出十环的成绩。 “打的好。”孔令峥和沈近真刚好忙完回来了,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若来,厉害呀!不愧得沈教练亲传啊!”孔令峥笑着说。牛春苗撇了撇嘴,没说话。 “近真,上级说你和若来要出任务,是要离开吗?”老孔问。 “是,要离开一段时间。”沈近真说。 组织上的任务都是严格保密的,去哪,做什么,除了执行的人,其他人是不知道的,这是纪律。 “近真姐,你们要走?”牛春苗显然刚知道消息。 “是,刚下的命令,应该会很快出发。”魏若来回答。 “那我们岂不是要分开了?”牛春苗有些难过。 “会再见的。”沈近真拍着牛春苗的背,安慰道。 “临走前,叫上雷科长,元宝,我们聚聚。”魏若来提议道。 众人赞同。 出发的时间很快确定下来,一周后。雷鸣告知魏若来夫妇的时候,他们也邀请雷鸣一聚。 临行前,几人聚在魏若来家里。“若来,近真。这次去在确保完成任务的同时,千万注意自身安全。”雷鸣叮嘱道。 “若来哥,近真姐,你们要保重。”元宝很舍不得他们。 “我党正在积极促成和国民党的和谈,确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这次你们回去,局面会有所不同。至少国民党不会再明目张胆的抓捕我们的同志了,但是还是要对国民党时刻保持警惕。只是国际局势日趋严峻,战争摩擦不断,日本蠢蠢欲动。”雷鸣无不担忧地说。 众人也一时都陷入了沉默。看到大家情绪不高,雷鸣又说:“只要我们一直努力,未来一定是好的。日本也会被我们赶出中国。” “对,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不懈奋斗,一切都会为之改变的。”沈近真也慷慨激昂起来。 “近真姐,狗牯仔,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我等你们回来。”牛春苗带着哭腔说。 “老孔,照顾好春苗。我们永远是好搭档。”沈近真伸出手,用武人的方式和孔令峥握手致意。 “放心,特别连我会好好带的。我也会照顾好春苗。”孔令峥擦了擦眼泪。 众人举杯,干了杯里的酒。 “雷科长,我打了份报告想在去上海之前回家看看我爹。这一去也不知多久能回来。”魏若来把报告交给雷鸣。 “我明天就交给上级,要是批下来了,你们就早早走。是该回去看看。”雷鸣说。 几人聊到很晚,却不得不接受即将分别的现实。 第106章 归家 “若来,你回家的报告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你和近真就先到江西,再从江西转到上海。替我向你父亲问好。”雷鸣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魏若来。 “多谢,雷科长。”魏若来高兴的说。 魏若来趁午休时间来到特别连。看见沈近真和牛春苗正在吃饭。“近真,我们可以回家了。”魏若来神采飞扬。 “瞧把你高兴的。”牛春苗也乐呵呵的。 “若来,我想给爹买些礼物,不知道他老人家喜欢什么?”听到沈近真也称呼“爹”,魏若来的心情更好了。 不过问到这个话题,魏若来有些停顿,他多年未归家,只知年少时,他爹爱饮茶。 牛春苗看出魏若来为难,就赶紧说:“近真姐,狗牯仔他年少离家,继恩伯伯的喜好也早就变了。我跟你说,你买两坛当地的老酒,再买两份点心,买两份板鸭。就可以了,继恩伯伯最喜欢这些了。”牛春苗如数家珍,脱口而出,可见平时真的很照顾魏继恩。 沈近真认真记着,“什么样的点心呢?” “白糖糕,酥糖和茶饼。”牛春苗再次快速且准确的说出。 “春苗,谢谢你,真是帮大忙了,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买什么。”沈近真笑着说。 魏若来听着牛春苗对自己爹的喜好如此了解,就知道她肯定经常去家里看顾他爹,“春苗,谢谢你,这些年多亏你看顾我爹。” 听见魏若来突然说这些,牛春苗看向他,“说什么呢?狗牯仔,你爹就是我爹,继恩伯伯对我就像自家女儿一样好。那还不是应该的。”牛春苗颇讲义气的说。 “春苗,你和若来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本就深厚,你代他照顾爹,他当然要感谢你,我也要感谢你。这些年因为你,想来爹宽慰不少。”沈近真这是将自己放在魏家儿媳的立场上,发自内心的感激牛春苗。 “春苗,你有什么要给牛伯伯带的东西,我给你捎回去。”魏若来问道。 “老孔准备了些钱,东西就不用了,你们也是山高路远不方便。告诉我爹让他注意身体,我和老孔有机会就会回去看他。”牛春苗有些哽咽的说。 “好,你放心。春苗,你也保重,和老孔好好的。”魏若来一本正经的说。 “知道了,狗牯仔。你也保重,照顾好近真姐。”两人没有了往日的打闹,有的只是离别的愁绪。 到出发的时间了,魏若来看了看他努力奋斗过的地方,和沈近真一起踏上了新的征程。 他们几经辗转回到了江西老家。踏上家乡土地的那一刻,魏若来紧紧的握住了沈近真的手,“近真,我终于带你回来了。” 沈近真想到当年魏若来离开的时候,一定极度的悲伤,那时苏区面临生死存亡之际,他们天各一方,亦生死不知。于是也回应着魏若来,紧紧回握他的手,“若来,此生我们再无生离。” 两人的眼中都饱含热泪。 魏若来和沈近真先到附近的县城给魏继恩和牛百山都买了礼物。然后两个人就回家了。 沈近真多少有些紧张,回去的一路很少说话,魏若来看出了近真的紧张不安,温柔的说:“近真,这是自己家,村里的乡亲们也都很好。” 沈近真笑了笑可还是没来由的不自在。进到村里,魏若来不时的遇见乡亲,打着招呼。“若来,回来了。” “若来,这就是你媳妇吧!多俊呀。”魏若来结婚的事,村里的人应该知道,他给他爹写过信。 “大娘,你好。”沈近真笑着说。 在一路的招呼声中,魏若来和沈近真进了院门。 “爹,我和近真回来了。” 魏继恩听到院外有动静,赶紧跑出来,看见是儿子回来了,也看到了沈近真。 “若来,回来了,这位就是近真吧!”魏继恩此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儿子把儿媳带回来了。 “爹。”近真甜甜的叫了一声。 “快,快,进屋歇歇,一路累坏了吧!”魏继恩拉着两人就进了屋。 落座之后,魏若来给他爹和近真倒了水。 魏继恩看着眼前的姑娘,如花似玉,落落大方,甚是满意,为儿子能有如此一门好亲事,感到由衷的高兴。 “近真,家里简陋,你莫怪!”魏继恩想到魏若来说过近真的家世,便直言道。 “爹,自己家有什么简陋的。”沈近真进屋里后反而放松下来,魏继恩一看就是位和善慈祥的老人。“爹,这些年,您一个人在家辛苦了,是若来和我没能好好照顾您。”沈近真不无感伤地说道。 “这有什么?你们都是为了国家。我听说你们这一路特别苦,也很担心,只要你们安全就好。不用担心我。”魏继恩理解孩子们的艰辛,不愿添麻烦。 魏若来给魏继恩讲了这两年的遭遇,隐去了不好的部分,说得都是些大好形势。 三人聊了一会儿,魏继恩就准备做饭了。 “爹,你歇着,我和若来去做饭 。”沈近真见状,赶紧说。 “若来,他做饭……”魏继恩还以为儿子是之前的手艺。 “爹,我这几年练得手艺可好了,你尝尝。”说着就挽起袖子,准备烧火做饭。 魏若来做饭,沈近真生火劈柴,为了庆祝团聚,魏若来特意多炒了几盘菜,又把买的板鸭切了切端出来。不仅是归家,也是近真第一次来家里。 魏若来和魏继恩都很重视。魏继恩专程杀了一只鹅,炖了起来。一家人烟火气满满,和乐融融。 菜和饭上桌了,魏继恩拿来一瓶酒。“爹,没去参加你们的婚礼,这就给你们补上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来到魏继恩面前跪下行礼,拜了高堂。沈近真敬酒,唤了声爹。自此以后,沈近真真正成为魏家的人。与魏若来今生,生同衾,死同穴。 魏继恩拿出一对银镯戴在沈近真的手腕上,“近真,这是若来母亲的嫁妆,她生病走得早,留下这对银镯,本来是给若川,若来各一个,留给未来的儿媳。现在爹把这对镯子给你,你就是我老魏家唯一的儿媳。”沈近真再拜魏继恩,表示会珍视这对银镯。 “若来,近真,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给魏家留下香火。爹就知足了。”魏继恩端起酒杯,三人碰杯共饮。 “爹,你尝尝,看我炒的菜怎么样?”魏若来给魏继恩夹了菜,也给沈近真夹了菜。 “嗯,比以前好很多了。”魏继恩尝了一口,很是惊喜。魏若来做饭的手艺变好了。 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吃饭,所以这顿饭吃的时间特别长。席间,三人有说有笑,聊了很久。 晚上,魏若来带着沈近真来到自己的卧室。“近真,这就是我生活的地方,你喜欢吗?”魏若来笑着问。 “喜欢,这里山明水秀的,我很喜欢。”沈近真也笑着回应。 魏若来坐在近真身边,将近真拉入怀中。“近真,我家贫,也没能给你准备聘礼,对不起。” “我今天收到了最好的聘礼。爹能认可我,我就很开心了。”魏若来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的近真总是这样懂事,体谅他。他所能给的回报就是全心全意的爱她。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去拜访了牛百山,把牛春苗和孔令峥托付自己带的钱和要说的话带到,把买的礼物给了牛百山。牛百山看到沈近真就像看见牛春苗一样热情洋溢。 本来沈近真还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牛百山会不太高兴,不过后来想想确实多虑了。 以牛春苗的性格,他爹也一定是性情豁达之人,又怎么会斤斤计较那么久远的事呢? 牛百山详细询问了牛春苗和孔令峥的情况,还感叹牛春苗他们要是能回家就好了。魏若来和沈近真纷纷安慰道。 从牛百山家出来,魏若来带着沈近真在他儿时玩过的地方转了转,给沈近真说了他和牛春苗小时候的趣事。 “春苗,她有一次非逼我上树,看就是这棵,这树这么滑溜,我根本爬不上去,她就在树下点火,把我裤子烧着了。 但其实她就点了很小的火,我只是当时太害怕了。 我哥就追着打她,忘了把我救下来,我只能紧紧的抱着树,因为树下的火还没熄。后来我哥回来,发现我还在树上,哇哇大哭。春苗在一旁笑的很欢。”魏若来讲着自己的童年糗事。 沈近真哈哈大笑。“怪不得春苗说你碰一下就倒,擦一下就哭。” 魏继恩在远处的船上打鱼,看着儿子儿媳相处如此愉快,心里也很高兴。 魏若来看见魏继恩,就和沈近真上船帮他一起打鱼。 沈近真抓鱼抓的很起劲,所以就负责把鱼装进鱼篓。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魏若来和沈近真在家待了三天后就必须要启程去上海了。 沈近真分别的时候,说:“爹,等局势稳定了,我和若来就把您接到身边。您一个人在家,一定要保重身体。 ” 魏继恩点点头,和牛百山把魏若来夫妇送到村口。 第107章 重返上海 魏若来再一次踏上去上海的旅程,这一次,他目光坚定,淡定从容。 第一次去上海,未来存在着不确定性,少年心性未成,虽说对生活有着憧憬和向往,但是实际上还是懵懵懂懂的状态。 第二次去上海,少年已经成为一名坚定的革命者,有崇高的信仰和理想做支撑,对未来的目标和希望有着自己正确的认知。这些都会让他不再畏惧脚下的路。 这次他和沈近真决定乘船回上海,在广阔的江面上航行,魏若来真正的感受到那句“乘长风,破万里浪。” 江风袭来,魏若来却已经有了直面的勇气。 魏若来身着之前苏辞书寄来的西装,显得成熟睿智,已褪去少年的青涩。 沈近真则换上本该在结婚时穿的礼服,高贵典雅的气质一览无余。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手臂,朗声说道:“先生,我们回来了。” 魏若来满脸笑意看着姿容艳丽的妻子,两人上了一辆黄包车。 原来从最初到现在,一切都没有变过。两个人终于还是一起搭上了那辆充满宿命感的黄包车,一起驶向更远的未来,直至终点来临。 街上报童喊着,“张学良和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时间已经转到1936年12月。 魏若来让黄包车师傅把车停到租界。这次组织在上海租界给魏若来和沈近真安排了住处。 魏若来此时已经化名“程长风”。 而沈近真则化名“曾鸿影”。 沈近真一直记得魏若来告诉她,当时他们无奈分离,沈近真音信全无。很多人都告诉他,也许凶多吉少,劝他想开。 他就想到了陆游《沈园·二首》里的那句“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他多希望沈近真那道美丽的倩影可以时时出现在自己的心湖。 虽然这是一首悼念亡妻的诗,但沈近真却觉得再回上海,本来就是涅盘重生,而凤凰只有浴火才能翱翔九天。此名甚好,魏若来也觉得很有意义。 到了住处,魏若来做了请的手势,“请吧,程太太。”沈近真挽着魏若来走进他们的新家。 这是一栋精致的二层小洋楼,屋里的陈设让沈近真觉得似曾相识。 “近真,这个住所组织说是上海的一名地下党‘孤雁’,赠与我们的。”魏若来说。 “送给我们吗?‘孤雁’,他名字有个雁,我名字里有个鸿,而且都是候鸟,还挺神奇。不过这个人还挺大方的。”沈近真笑着说。 沈近真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孤雁”就是自己的哥哥。 听着妻子妙趣横生的说法,魏若来觉得很可爱。 “组织上说,还需要一些时间安排我们的新身份。我明天要去和‘孤雁’接头。你乖乖在家,等完成接头任务,我再想办法带你去见先生。”魏若来生怕沈近真去找沈图南。 “我知道了,一切行动听你指挥。”沈近真立正敬礼。 魏若来真是拿自己这个可爱顽皮的妻子没有一点办法。 沈近真走到卧室,推开房门,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奇怪?” “怎么了?”魏若来也来到二楼房间。 “就是觉得和我卧室的布局很像。”沈近真惊奇地说道,“不过也许是同样的装修风格吧。”沈近真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类似的装修风格。 “我还没见过你的卧室呢,就是这样的吗?”魏若来倒是很好奇。 之前在上海,他和沈近真还是沈小姐和魏助理的关系,所有的感情发乎情,止乎礼。沈近真的卧室他自然不可能去。 “和你本人的气质很符合。”魏若来认真的看了看,点头说道。 沈近真打开衣柜,竟然有一衣柜的衣服,还有男士的衣服。两人都觉得组织安排的过于周到了。 两人随即又参观了其他的房间。 最后,来到书房,这里有大量经济类和军工类的图书,“组织这次想得可真周到。”沈近真满意的说。 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居然是她在德国学习过得工具书,只不过这本是新的。 魏若来倒是有些感慨,以前他住的那间小阁楼,装着他闯荡上海滩的梦。如今住的这栋小洋房,承载他金融报国之志。 转瞬之间,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第108章 曾经的七宝街 安顿下来之后,魏若来想去七宝街看看,想去找找那本资本论。但是也不知道自己那间是不是早就有人住进去。他也不能见过去的街坊邻居,一时陷入两难。 “若来,你有心事?”沈近真看出了魏若来的恍惚。 “我就是想去七宝街看看,那本资本论还在不在?但是还是别惹麻烦了。”魏若来说。 “那我们晚上去如何?如果有人住,我们就远远看一下,如果没人住,我们就上去找找。”沈近真建议道。 “好,那我们晚上去。”魏若来感念沈近真愿意在这些小的情绪上迁就他。 到了晚上,估摸着七宝街的人都睡了。魏若来和沈近真出发,走在上海的街道。 上海的变化还是挺大的,有一些地方开了新店铺,有一些地方在拆迁。 等他们走到七宝街,发现这里的一切没什么改变,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 魏若来领着沈近真轻车熟路的来到周姨的房子,映入眼帘的却是破败不堪的景象。 也许自周姨走后,这里的租客不愿被放高利贷的人盘剥都统统搬走了吧。 魏若来推开门,拉着沈近真并让她小心。 魏若来脑海里都是这里曾经热闹的场面,楼上楼下住满了人。 当时刚搬进来,哥哥为了让他专心学习,所以选了最高的阁楼,说这里能安静些。 如今两人走上楼梯,台阶发出吱呀的声响,好像是这处老房子得了病,在痛苦呻吟。 每走一步,魏若来的心就下沉一分。所有他熟悉的人都已离他远去,那份窒息感让他无法承受。 到了阁楼,门上的锁锈迹斑斑,只是挂在门上。 魏若来推开房门,屋里乱七八糟,显然是被警备司令部的人搜查过。 他来到藏书的地方,打开铁盒,还好,书还在。 沈近真坐在桌前,回想起她第一次来,和魏若来一起吃饭,那顿饭她吃的是终身难忘,因为太难吃了。也想起来和牛春苗在这谈的那笔“交易”和两人的“不打不相识。” 魏若来回头,看见沈近真坐在那里愣神,也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轻轻握着沈近真的手。 “近真,还好是你陪我从最初又走到最初。” “若来,这是新的起点,七宝街是你梦开始的地方。我当初来这也是希望你可以有一个新的梦,一个正确的梦。”沈近真笑着说。 “近真,说得好,旧梦已碎,新梦起飞。”在那段难熬的岁月里,魏若来的心里渐渐有了温暖,最终阳光普照。 而最初的那道光就是沈近真,是她让他那颗阴霾的心重新活了过来。而让他真正产生力量的是共产主义信仰,让他看到了中国的希望。 此刻,两人的手拉在一起,心也连在一起。魏若来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人生中一直都有人提灯为他指明前路。 在返回家中的路上,沈近真绕道去了趟之前的“鸿芳时装店”,这里已经变成一间点心铺。 “若来,你知道吗?以前徐叔最喜欢吃点心,他喜欢甜食,说甜食能让人心情愉悦。”沈近真此刻无喜无悲。 魏若来走到沈近真面前,为她把风衣裹紧。上海的夜在12月还是冷的,然后再紧紧的抱住沈近真,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近真,一切都过去了。徐叔,他会知道的。革命的英魂会化作繁星点点,永不坠落。” 沈近真在魏若来的怀里感受到巨大的安全感。“若来,我多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 上海的寒风,让两个年轻人紧紧相依,不管怎样,他们都明白,对方绝不会放开彼此紧握的手。 第109章 回到原点,新的征程 看着还在熟睡的近真,魏若来给近真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的起身,走出卧室,来到一楼客厅。拿起报纸看了看,就准备动身去和“孤雁”见面。 接头地点定在了上海证券交易所。 接头暗号: “先生,您更看好哪只股票?” “通商。” “交易牌上没有啊!” “在央行。” 对方和自己手里拿着一张政府发行刚满一年的50元法币一张。 魏若来精神饱满的拦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交易所。 之前在上海,没进央行前,他经常会来这看看,看股市的走向和变动,以此来掌握一些股价数据上的真实信息。 进入央行后,他更是交易所的常客,这里见证了他从初出茅庐的职场新手到从容不迫的金融从业者的转变。 现如今,他已经经历过血与火的淬炼,变得沉稳坚定。 走进交易大厅,大上海的经济繁荣依旧在这里上演,人们还是满怀激情的在股市上追逐自己的财富梦。他还是本能的看向今日各个公司的股价,大盘上的数字变幻莫测,牵动着数以万计股民的心。 魏若来没来由的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抬头看见二楼为各大银行和公司安排的休息室观望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而手里拿着的正是50元的法币。 魏若来的笑意在唇边溢开,他走上二楼的休息室,敲门进入。 屋内只有一人,魏若来开口问道:“先生,您更看好哪只股票?” 屋里的人回答:“通商。” 魏若来又说:“交易牌上没有啊!” 屋里的人再回答:“在央行。” 魏若来确定眼前的人就是他们的同志“孤雁”。 魏若来快步走上前,大力拥抱对方,“先生。” “还叫先生呢?” “兄长。” “这就对了。若来,欢迎回来。”前来接头的人正是沈图南。 魏若来的惊喜在不断的扩大,但其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沈图交给魏若来一份资料,里面是组织为他安排的新身份。 “回去熟读,将你的新身份牢记于心。”沈图南嘱咐道。 两人并没有叙旧,而是约定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若来,告诉近真,我会安排和她的见面,让她不要着急。”沈图南在魏若来要离开的时候说道。 魏若来点点头,快步离开交易所。 在回去的路上,魏若来的心情无比舒畅,先生还是原来的先生,他已经选择了这条正确的道路。以后一家人可以团结一心,共同奋斗。他要赶快回家把这个喜讯告诉近真。 沈近真此刻坐在书房,看着这里的每一本书关于军工类的书,心里似乎有了答案。 “近真,在看书吗?”魏若来推门进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我先猜猜,来接头的人是哥哥,对吗?”沈近真笑着说。 “近真,你猜到了。”魏若来有些惊讶。 “毕竟是我的哥哥,有些习惯我还是了解,组织上怎么会知道我在德国读过什么书,怎么会知道我喜欢穿什么衣服。只能是哥哥。这幢房子也是哥哥送我们的礼物。”沈近真喃喃的说。 “近真,很快我们就会见面的。”魏若来走过来,抚着沈近真的脸颊。 “我知道。能回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沈近真报以微笑。 “组织已经给我安排了新的身份。”魏若来说。 “是什么?”魏若来打开资料袋,两个人看了起来。 第110章 欢聚(一) “程长风,男,29岁。即将担任南京国民政府中国银行董事会董事沈图南先生的执行秘书,同时协助沈图南先生分管证券部业务。 毕业于震旦大学银行金融学专业,从事金融工作6年。”以下还有一大段关于身份冗长的介绍。除了身份资料还有报道函,报道函要求魏若来两天后到中行报到。 “若来,既然新的身份已经确定,那我就预祝你旗开得胜。”沈近真看完资料后说。 “兄长一定出了不少力。”魏若来有些感动。 “哥哥对你向来重视,自然会全心全意。”沈近真认为这是必然。 “近真,兄长于我意义重大,我也自当尽心尽力做好我本职工作,协助兄长完成任务。”魏若来郑重其事的说。 “你为了我哥,不是一直都舍命相护吗?”沈近真笑着说。 “我对妹妹亦然。”魏若来说完亲了沈近真的脸颊。 “若来,别闹。”沈近真娇羞的躲闪。 魏若来哪肯放过她,吻轻轻落在沈近真的额头,眉眼,最后来到唇边,从浅尝辄止到放肆霸道,最后两人分开时,沈近真的嘴唇是微红的,脸颊更是像着了火一样。 魏若来看见娇妻如此模样,忍不住再次搂佳人入怀。 之后的一天,魏若来夫妇就接到沈图南夫妇的邀请参加家宴,美其名曰为日后的工作配合,拉近与下属的关系。家宴还邀请了黄从匀,为了让两位秘书之后通力合作。 沈近真坐在梳妆台前,为家宴做准备,其实她平时并不喜欢打扮自己,沈近真更像是一株清水芙蓉,淡雅娟秀。她神色惫懒的动手化起妆来。 魏若来走进卧室,他倒是第一次看见沈近真装扮,就坐在床上欣赏起来。 看着沈近真心不在焉,他走上前,将手搭在沈近真的肩上,“我的近真已经很美了。” “若来,想着日后能经常见到哥哥,嫂子,还有小鱼儿,这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一行泪从沈近真的眼角滑落。 “近真,这是好事,乖,不哭了。”魏若来疼惜的看着近真。 沈近真默了默,点点头。魏若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替她擦干了眼泪。沈近真装扮完成,两人出了门。 先是来到永安百货,给哥哥,嫂子,和小鱼儿挑选礼物。 “若来,你说给哥哥送什么好呢?” 嫂子和小鱼儿的礼物沈近真早早选定,唯独给沈图南的礼物,犹豫再三。 “近真,不论送什么,兄长都会感受到你的心意。”魏若来说。 沈近真选了一副国际象棋,沈近真希望哥哥在日后的棋局中都能算无遗策。毕竟哥哥已经坚守本心了。 苏辞书早早就命人准备起来,沈图南也亲自下厨,做的都是沈近真爱吃的菜。 “图南,你说若来爱吃什么?我们给他准备。”苏辞书想得很周到。 “你还真是把我难住了。”沈图南面露为难。 “小姑爱吃什么,小姑父就爱吃什么。”看来小鱼儿偷听父母说话的“优良传统”一直都保持着。 “小鱼儿,说的对。你的画画好了吗?”苏辞书问。 “画好了。”小鱼儿之前要送给魏若来夫妇的新婚礼物,因为诸事繁杂,意外频发就只能耽搁了。最近她听说小姑和小姑父要回来了就重新画了一幅。 小鱼儿现在已经九岁了,比原来长高了不少,样貌上越发像沈近真,有时沈图南看到女儿有些晃神,像是在看自己年幼的妹妹。 “爸爸,小姑他们什么时候来呀?”小鱼儿太想小姑了。 “应该很快就到了。”沈图南看着女儿,喜悦的说。 沈近真此时和魏若来已经到了门口。沈近真抬头看着沈公馆,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别无二致,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了岁月的痕迹。 在经历了种种磨难与艰辛,她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中,心境虽早已不同以往,如今就连身份也变了,可是这是她的家呀!沈近真感到莫名的心酸。 黄从匀在客厅看到他们,快步走出来,大声说:“程秘书,程太太,你们终于来了,先生在里面等着呢!” 魏若来和黄从匀握了手,“黄秘书,你好。” 沈近真则点头致意,挽着魏若来的胳膊,走进了门。 刚进到门中,黄从匀恢复平常的语调说:“小姐,若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屋外做给外人看,屋里都是自己人。黄从匀从魏若来手里接里接过礼物。 “黄秘书,别来无恙。”魏若来暖心回应道。 小鱼儿听到声音,从厨房跑出来,扑进沈近真的怀里,“小姑,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沈近真抱紧小鱼儿:“对不起,小姑食言了。” 沈图南和苏辞书也从厨房走出来,看到这一幕,两人都眼睛一酸。 看着长得这么高的小鱼儿,沈近真的心里既难过又高兴,“小鱼儿,都长这么大了。” 沈近真继而看见了哥哥和嫂子,泪水更是喷涌而出,呆呆的站在原地。 沈图南和苏辞书快步走向沈近真,三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苏辞书嘴里喃喃的说。 沈图南抱着自己的妹妹激动的不能自已,“近真,你受苦了。” 沈图南想到当时听人说着红军战略转移时路上的艰辛,心就像被刀狠狠的划过。 在那段时间他常常夜不能寐,头痛时常发作。他止不住的去想,噩梦连连。她的妹妹又是怎么度过的。如今看到妹妹平安,心里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 “近真,让哥好好看看。”沈图南扶着沈近真的肩,看向沈近真。“又瘦了。” 沈近真一直有贫血的症状,在根据地怎么怕是很难好好的进补。沈图南一时情绪难掩。 苏辞书转向魏若来,看着魏若来眼眶红红的,“若来,回来了。” 苏辞书就像是在迎接自家亲人一样自然的说出这句话,并拍了拍魏若来的胳膊。在苏辞书眼里,他们早已是一家人。 “嫂子,好久不见。”魏若来带着敬意说道。 沈图南收住了情绪,对魏若来说:“若来,快进来。” 师徒俩之前已经见过面了,所以还算平静。 来到客厅,坐下,苏辞书和小鱼儿一人拉着沈近真一只手,三人聊着家常,苏辞书和小鱼儿十分关心沈近真这几年的生活,想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沈图南则与魏若来和黄从匀坐在一起。“若来,这一路辛苦你了。”沈图南意有所指,“从匀,你看若来是不是比以前更成熟了?” “若来,经历过这些,必然和之前截然不同,成熟多了。”黄从匀很能体会这种心态的变化。 “兄长,黄秘书,你们可好?”魏若来问道。 “都好,这几年央行几经变革,已经初步确立了垄断地位。 中国银行也已经完成改组,由央行实际控股。央行现在实力雄厚,其他几家银行已经逐渐官营。 若来,这次让你去中行,是有多方面考虑的,中行的改革具有里程碑式意义,有很多值得借鉴的地方,也可以说是金融业历史的缩影。 你在中行一定要好好学习实战经验。 现在中行是由宋先生负责,在他手下,至少会让你的能力得到一个大的锻炼和提升,不会尸位素餐。”沈图南简略的说了一下这几年的大事以及对魏若来如此安排的用意。 “若来,日后我们精诚合作,共同完成祖国大业。”黄从匀和魏若来的手握在一起。 沈图南也伸出手握住两人的手,三人目标一致,齐心协力,未来自然功成。 多年未见,大家一时相谈甚欢,客厅里欢声笑语不断。 第111章 欢聚(二) 在沈公馆里,小鱼儿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飞来飞去。 “小姑,你是不是和小姑父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小鱼儿一刻不停的问着沈近真各种问题。 “不走了,一直陪着小鱼儿好不好?”沈近真拉着小鱼儿软软的小手说。 听到沈近真这么说,小鱼儿跳下沙发跑到魏若来面前,“小姑父,小姑说你们不走了,是真的吗?” “不走了,小鱼儿。”魏若来看着眼前活泼可爱的小鱼儿说。 “啊,太好啦!”小鱼儿在客厅高兴的转圈。 “小鱼儿,为什么小姑已经回答你了,你还要问小姑父呀?”沈近真有些疑惑的问。 “那是因为只有小姑父不走,小姑才不会走。”大人们听到小鱼儿说的话,都笑出了声,果然小孩子的话最真实。 “小姑当年走,就是因为小姑父离开了。我听妈妈说江西是小姑父的老家,小姑去的就是江西,去找小姑父啦。”小鱼儿又接着说,小孩子的思维也最单纯。 沈近真笑了笑,但是随后就轻轻的叹了口气。 苏辞书搂着沈近真的肩,抱了抱她,“近真,会好的。” 过了一会儿,保姆张妈过来说:“先生,太太,可以开饭了。” 众人都来到餐桌前,沈图南特意摆了张圆桌。这样大家可以离得近些,围坐在一起。 沈近真看到餐桌上摆的,都是她爱吃的菜,知道是哥哥,嫂子特意为她准备的。 “若来,从匀,坐。”沈图南招呼两人入座。 小鱼儿坐在了沈近真和魏若来的中间,“我要和小姑还有小姑父坐。” “今天是家宴,大家都随意些。”沈图南笑着说,一家人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小姑父,你多吃点。”小鱼儿也学着沈图南的样子招呼魏若来。 “还是我们小鱼儿厉害,一早就知道谁是小姑父了。”苏辞书笑着说。 魏若来想到之前除夕夜来沈公馆吃年夜饭的场景,开心的笑起来。 “小姑父,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小姑了?”小鱼儿冷不丁的问。 魏若来想了想,“比那个时间还要早,早在我第一次在沈公馆见到你小姑弹琴。” 沈近真没想到魏若来会真的回答小鱼儿,一时羞红了脸。 “近真,当时上海黄包车夫暴动,是若来提醒我要去接你,当时你不知道央行的工作有多忙。他还有心思惦着你。”沈图南想到了魏若来一脸着急来找自己的场景。 沈近真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哥哥担心自己,才让若来去接自己的,原来是若来。 “原来小姑父早就喜欢小姑了。”小鱼儿特意在“早”字拉了长音。 “你父女俩又来,是不是?”沈近真装作生气,心里却甜甜的。 “近真,若来,哥和嫂子没能去参加你们婚礼,没有把你亲手交给若来,今天哥敬你一杯,祝你和若来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沈图南每想到此,都深感遗憾。 “来,从匀,小鱼儿,我们和图南一起敬近真,若来,祝他们永远幸福。”苏辞书深切的体会着丈夫的心情,她又何尝不是。 喝了酒后,“小姑,小姑父,你们还要喝交杯酒呢!”小鱼儿再次语出惊人。 “交杯,交杯。”黄从匀跟着起哄。 沈图南和苏辞书相视一笑,“他小姑,小姑父,喝一个吧!”沈图南笑着说。 “近真,来。”魏若来把酒杯递给沈近真,两人双臂交缠,喝了交杯酒。 “近真,我爱你。余生只愿与你携手共度。”喝完后,魏若来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 沈近真睫毛微颤,双颊绯红。 这份深沉而炙热的爱感染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沈近真喝醉了,今天太高兴了,所以她一杯接一杯的喝,谁也不愿阻拦她。她很久没这样畅快淋漓了。 家宴结束,天也晚了。“若来,近真醉成这样,你们就在这住下吧!”苏辞书说。 魏若来看着此刻因为思念抱着沈图南的沈近真,点了点头。 他准备带沈近真去休息,“我不走,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我不要走。”沈图南和魏若来的眼神同时黯淡下来。 若不是这样一个战乱的年代,沈近真该是多么幸福。有疼爱自己的哥哥,有挚爱的丈夫。 “近真,听话,和若来去睡觉。”在沈图南和魏若来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把沈近真从沈图南身上解了下来,魏若来打横抱起沈近真,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 沈近真睁开因为酒精作用早已迷离的双眼看见了魏若来,“若来,你也不许走。” 她紧紧的抱着魏若来,“若来,你知道吗?我也爱你。” 魏若来的心快乐的跳动起来。“我知道。”魏若来看着怀里柔媚的妻子轻轻的说。 “你不知道,我在那个除夕夜就喜欢你了。我最讨厌哥哥和嫂子给我介绍对象了,但是我给你夹了菜,我也喜欢你。我看着你穿着徐叔给你做的西装,觉得你是那么的干净纯粹。” 魏若来第一次听到近真说这些,魏若来喜出望外,原来不光理想,他们的心意也早已相通。 近真在感情方面并不是情绪外放的人,所以魏若来总是会让自己更主动一些。今天听到近真难得说出的情话,心里难免激动。 “近真,我去给你打水,把脸擦擦,再把醒酒汤喝了,不然,明天要头痛了。”沈近真放开魏若来。 魏若来把毛巾和醒酒汤拿来,轻柔的给沈近真擦了脸,仿佛在擦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又扶起沈近真给她喝了醒酒汤,之后魏若来也躺在床上,将沈近真圈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静静的睡着了。 第112章 结婚照 沈近真和魏若来下楼时,沈图南和苏辞书已经在楼下的餐桌前等待了,沈图南今天是要上班的。 “醒了,近真,头疼了吧!”沈图南关心的问。 “没有。昨天若来给我喝了醒酒汤。”沈近真清醒的说。 听到魏若来如此体贴入微的照顾沈近真,沈图南和苏辞书都很欣慰,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若来,近真,一身坏毛病,你多担待。”沈图南无奈的说。 “兄长,我倒是希望近真一直有这些坏毛病。”魏若来看着近真宠溺的笑笑。 沈近真笑着低下头,吃着早饭。 “近真,你们没有拍婚纱照吧。我预约了照相馆,你们有时间就去补拍,结婚这么大的事,可不能马虎。” 苏辞书听沈图南说过根据地的艰苦,想着肯定没法拍,一直惦记着,知道他们要回来就预约了。 “哥,你是不是知道我们要回来?”沈近真突然问沈图南。 “若来是我向上海地下党组织力荐的,不过最终决定权不在我。”沈图南一脸淡然的说。 “于公于私,我都不认为自己的建议有什么问题。若来本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留在这或许会对根据地有更大的帮助。才尽其用,方是用人之道。” “所以你就早早的给我们买了房子,帮我们装修布置。”沈近真满心感动的说。 “我的傻妹妹,哥哥的钱自然是要给妹妹花,就当是我和你嫂子送你的新婚礼物。”沈图南笑着说。“房子是我重回上海时买的,因为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 “兄长,嫂子,谢谢你们为我们做的一切。”魏若来心里也感动的无以复加。 “若来,一家人说这些干嘛,太见外了。近真,去拍照哦!”苏辞书赶紧堵住这些感激的话,引向别的话题。 “哥,嫂子,要不我们一起拍,如何?”沈近真建议道。 “那要不就今天下午,我刚好能抽出点时间,若来明天也要报到上班了。你和若来先去,我和你嫂子随后到。”沈图南说。 “好。”沈近真笑着说。 在照相馆内,沈近真穿着洁白的婚纱,娴静端庄,灿若天上的星辰。 魏若来看着如此美丽的妻子,看痴了。穿着笔挺西装的魏若来,气质儒雅,芝兰玉树。摄影师直夸俩人是天作之合。 在摄影师的指导下,魏若来和沈近真摆出各种造型,但是两人虽说是摆拍,因为表现自然,整个画面的氛围感很强。 其中有一张,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腰肢,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肩上,两个人都露出舒心的微笑,整张照片十分温馨甜蜜。 摄影师连连夸赞。 正拍着,沈图南带着苏辞书和小鱼儿来了。一家人又照了几张全家福。沈图南还特别跟魏若来照了一张,师徒俩人的照片更像是一种传承。 出了照相馆,两家人分开,打算各自打道回府。 小鱼儿拉住沈近真,“小姑,这是我给你和小姑父的新婚礼物。你和小姑父回家记得看。”沈近真接过来,“好,谢谢,小鱼儿。” 两家人就分开了。 回到家,沈近真和魏若来一起看了小鱼儿画的画,画上有他们五个人,可是沈图南旁边还有一个人。 “这是谁?”沈近真好奇的说。 “黄从匀。”魏若来心领神会,这些年一直是黄从匀陪在先生身边,小鱼儿也早把他当成一家人了。 “这孩子画的真好。”沈近真由衷的说。她把画放在了抽屉里,想着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装裱起来。 这成堆的幸福接踵而至,让沈近真的心被填的满满的。 坐在琴凳上,打开钢琴,弹奏了初见魏若来的那首钢琴曲。 魏若来立于琴旁,沉浸在沈近真的钢琴曲中。他想到那天他躲在方柱之后,看着弹琴的沈近真,一边跟着旋律轻轻点头的样子,再看如今的这一切恍如梦境。 沈近真弹完之后,魏若来说:“你弹的真好听。”两人都笑起来,沈近真也想到当日的情形。 魏若来问她弹琴按小时收费还是按天收费,还问她跟沈图南的关系,她当时淡定的回答一起吃过饭,现在想想确实好笑。 “你当时夸我,是不是为了让我帮你给我哥传话。”沈近真问道。 “不是,你弹的确实好听。当然,你要是能帮我自然最好。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当时见到你我就觉得好有缘分。毕竟我们第一面是在大街上认识的,我当时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魏若来挠着头说。 “也对,我当时也是想摆脱侦缉队。我们各取所需,两不相欠啦。”沈近真欢快的说。 “不,我要欠一辈子。”魏若来坐在琴凳上,将手覆在沈近真的手上,“当时,你一定很疼吧!” “还好,心疼,没有救出同志,我任务失败了。”沈近真实话实说。 “我那时应该……”魏若来还没说完,沈近真就说:“你当时做的是对的,毕竟我们素不相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当时为了我你还搭进去几块大洋,是我欠你的。所以后面帮你是应该的。” “就当我们缘分的开始。”魏若来笑着说。其实大洋的事这么久他早忘了。 “我教你弹琴吧!”沈近真说着就把手覆在魏若来的手背上,和他的手指重叠,带着他弹些简单的旋律。 夫妻俩说说笑笑都觉得很有趣,他们总是这样能从生活中找出很多新的相处方式。 第113章 新人履职 第二天,魏若来拿着报到函到中国银行报到,开启了另一条金融救国之路。 沈图南现在基本央行,中行两边跑,魏若来入职后,他稍微轻松了些。魏若来的能力也很快得到中行同仁们的认可。 由于中行改组,被南京国民政府完全控制,中行也就成了国民党金融体系里的一个组成部门。 之前国民政府通过公债的发行改变了中行的股权构架。 魏若来详细研究了中行改组开始到如今这段时间内发生根本性变化的原因,将大量有效的数据和资金流向的情况传给了根据地。 他和沈图南,黄从匀三人通过各自所在岗位的便利,获取了大量的金融情报,为我党根据地金融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根据地产能结构的调整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数据和方案。 其实自从1933年后,上海地下党组织力量始终孱弱,甚至达到了青黄不接的地步。 之前的上海地下党组织因为决策失误,叛徒叛变和国民党政府的残酷镇压,几乎损毁殆尽。 沈图南重回上海的那段时间,因为人员稀少加之国民党严密封锁,他筹备的物资根本运不到根据地。 魏若来和沈近真回来前的那段时间,上海地下党组织开始重建,沈图南积极参与其中,现在沈近真接替了哥哥的工作,帮助上海地下党组织重新焕发生机 。 今天她接到一个任务,迎接从根据地来上海援助的新人。 沈近真来到联络点,一家西药店。她看见了两个熟悉的人,陈昊文和林晚红。 陈昊文手中拿着一张药方,和沈近真手里的一样。 “先生,太太,也是来买这种药呀!”沈近真问。 “货少人多,供不应求。”林晚红接着说。 “药店现在没药了。”沈近真又说道。 “家里人急用,等不得。”陈昊文说。 “先生,太太,楼上请。”沈近真说。 陈昊文,林晚红和沈近真成功接头 。 “组织派我们来,是为了支援上海地下党组织的工作。”陈昊文说。 “这是你们的新身份。”沈近真给了他俩档案袋。陈昊文被任命为上海警备司令部侦缉处处长,原来康少捷的职位,这与陈明启的帮助分不开。 陈昊文携妻子林晚红来上海就职。当然,两人是假夫妻,为了掩藏身份。交代完毕,沈近真准备起身离开。 “沈小姐,你过得好吗?”陈昊文还是忍不住问道。 “很好,多谢陈处长关心。还有我现在是程太太,叫曾鸿影。陈处长切莫忘记。”沈近真并没有停住离去的脚步。 西药店有专人负责,沈近真有任务才会过去。 只是她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陈昊文,也很诧异陈明启竟然从南京手里帮儿子争取到如此重要的职位。 陈昊文所在的上海警备司令部在上海滩的地位不言而喻,是上海最高军事首脑机关所在地。 不过如果这个职位是自己人的话,对组织确实有很大的好处,如果国民党背信弃义,国共再起争端的话,最起码伤亡会小一些。 晚上魏若来下班回来,沈近真等他吃饭。 “近真,我听先生说,上海警备司令部侦缉处处长的人选定下来了。”两人在吃饭的时候,魏若来问道。 “定下来了,是陈昊文。组织上派他和林晚红一起来上海,林晚红是他的妻子。”沈近真没有任何情绪的将这件事告诉魏若来。 “陈昊文,竟然是他。”魏若来听到这个名字,心里总是没来由的不快乐。 “怎么了?”沈近真听到魏若来的语气,抬头问道。 “没什么,就是惊讶。”魏若来并不愿意说出原因,对于沈近真他万分信任,所以没必要让近真误会。 沈近真看魏若来只是惊讶,就继续低头吃饭。 第二天,魏若来夫妇就收到请柬,邀请他们去陈公馆参加家宴。 “家宴?什么家宴?”魏若来告诉沈近真的时候,沈近真很困惑。 魏若来和沈近真来到陈公馆,发现只有他俩到了,别的人都没有到,不免有些奇怪。 “程先生,程太太,欢迎光临寒舍。”陈昊文和林晚红在门口迎接他们。 “晚宴开始吧!”陈昊文说。 “人还没来?你就吃饭。”沈近真看着就她和魏若来,就想着他俩不会来早了吧! “我只请了两位。”陈昊文礼貌谦和。 “就我俩。”沈近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几人落座,一时无话。 “程先生,听闻你现在在中国银行高就。前途无量呀!”陈昊文在寻找话题。 “陈先生,上海警备司令部侦缉处的处长,那才是真正前途无量呀!”魏若来很敏感的察觉到这顿饭的用意并没有那么简单。 “程先生,说笑了,我们吃吧!”陈昊文笑着说,抬手就给沈近真夹了菜。 “鸿影,多吃点。”陈昊文以前一直叫沈小姐,她的假名字他总能叫了吧。 陈昊文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这段感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沈近真越发的思念,尤其是当沈近真离开后。 听到组织上说上海党组织受到重创,需要有人加入重建,他立刻请缨,并请求父亲让他重回上海,执掌要职,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会是去上海的不二人选。 陈昊文也知道,上海此行危机重重,可他还是要来。 “陈先生,我现在是程太太,请注意称呼,还有我不习惯外人给我夹菜。”沈近真的话打断了陈昊文的神游。 沈近真还是这样的不留情面,陈昊文想。 魏若来刚准备发作,沈近真就自己拒绝了陈昊文的好意。这让魏若来心里很开心,这正说明近真在意他的感受。 “程太太,不好意思,我先生他不是有意的,我给你换个碟子。”林晚红履行着做妻子的义务。 “麻烦了,陈太太。”沈近真微笑的说。 陈昊文说了他们走后根据地的情况,这才使四个人重新有了话题,他们互相询问了两边的近况。 “我现在的任务是防止上海地下党组织混入内奸,程太太你需要配合我,今天请你们来也是因为这件事。 ”陈昊文严肃的说。 “我从药店走后,也收到情报了。你以后有事可以通过药店下指令,我全力配合你。”沈近真平静的说。 沈近真之前就是锄奸队的。所以接到命令时,她很淡定。 “程先生,你放心,程太太的安全我会保障。”陈昊文看着魏若来眼中露出的担忧之色,立刻说道。 陈昊文知道即使沈近真身边不是他,他还是要告诉她身边的那个人,他依旧可以护沈近真周全,就像当年一样。 “那就麻烦,陈处长了。”魏若来明白陈昊文的意有所指,可是近真的安危是他最在意的,他没工夫计较其他。 吃完饭,魏若来和沈近真打算离开,陈昊文递给沈近真一把枪,“程太太,这是目前最新型的手枪,你留着防身。” 沈近真接过手枪,端详了枪身,果真是把好枪,从质量,结构上看表现出色,只是性能和可靠性还需实际测试,这也是沈近真的职业习惯。 “这是组织要求给你配的。”沈近真听到陈昊文这句话把枪收了起来。 魏若来心里明白,这是陈昊文自己给沈近真准备的。但目前的情况,多一把枪总是好的,所以魏若来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走出陈公馆,手牵手回家。 看着两人幸福的背影,陈昊文感到苦涩,转身回到屋里,独自落寞哀伤去了。 “若来,你是不是不喜欢陈昊文?”沈近真问道。 “我怎么可能喜欢他,是他让我们生离,害你受伤。我没有那么大度。”魏若来苦笑着说。 “那我以后就少跟他接触,除了工作,都不理他,好不好?”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胳膊,边撒娇边摇晃起来。 “我的近真最乖了。”魏若来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上海地下党组织的重建,意味着上海任务的重启,未来会面临更严峻的考验,但是无论风雨多大,他们会永不退缩,共同前进。 第114章 执行任务 上海的风吹的更凌冽了,寒风卷着枯叶呼啸而过。 “近真,你看报纸了吗?在我党和各界人士的积极奔走努力下,南京方面已经决定和谈。”魏若来回到家,和沈近真分享了这一消息。 “根据地的困境可以得到缓解了,是好消息。”沈近真也高兴的说。 他们的同志都在根据地,那里让夫妇二人时刻牵挂着 。 “对了,若来,我明天有事需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回家吃饭了,你吃完饭,早点休息。”沈近真明天有任务。 “近真,有任务?”魏若来有些忧虑的问道。 “放心,我很快回来。”沈近真笑着说。 沈近真就是这样的人,在执行任务时,总是身先士卒,勇于当先。尽可能的避免其他人的伤亡,却很少考虑自身的安危,这是一个老党员的觉悟。 魏若来没有再说什么,他明白有些事情无法避免,沈近真更不可能不去执行任务。而他只能适应和接受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的生活。 沈近真早早起床,赶在魏若来还在睡觉的时候就离开了。 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魏若来睁开了眼睛,他怎么睡得着,听到沈近真要出任务,他就总想起当年在火车上,沈近真倒在血泊里的场景,那份锥心刺骨的痛他实在不愿意再尝了。 沈近真接到任务,需要她伏击之前出卖党组织的一名叛徒,他身上带着的机密文件必须取回。 那是之前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整个联络网分布的详细情况,一旦流出,为以后我党在上海的战略部署有着极大的影响。 陈昊文接到消息,说对方要潜逃出上海,需要击杀。 他和沈近真分别在两处伏击点等待。那人迟迟不来,沈近真并没有懈怠,依旧眼神犀利的盯着四周以防止目标随时出现。 此刻目标出现,向沈近真埋伏的地方走来,沈近真瞄准目标,一枪毙命,之后,走近又在头部和心脏各补了两枪。 这时突然有一人在背后偷袭,沈近真明白是同伙,当即闪身躲开对方致命一击,用在孔令峥那学的武术招式跟对方过起了招。 能成为当时上海地下党的人,身手都不差,可沈近真经过训练已不可同日而语,和对方很快打得难分难解。 陈昊文听见打斗声,从伏击点出来,一枪将对方射杀。 两人随即验明身份,其中一人就是叛徒,并拿到了机密文件,由陈昊文带回销毁。两人当下处理尸身,离开现场。 等沈近真回到家,魏若来还坐在客厅等她。听到开门声,魏若来冲到门口,拉着沈近真上下检查,确认没受伤,这才安心。 “若来,这只是个小任务,我不会有事的。”沈近真之前在上海执行过很多次这样的小规模击杀,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任务没有大小,都有危险。”魏若来严肃的说,“近真,要当心。” 沈近真抱了抱魏若来,“我会为了你,小心点,好吗?你如果次次都这样,我反而会分心。我可是很厉害的狙击手,你就别担心了。”沈近真说着便炫耀起来。 但魏若来知道她这是在敷衍,“近真,任务确实都有难易程度,但我希望你一视同仁。”魏若来深知有时越是有经验的特工越会出事。 “好了,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沈近真看着魏若来依旧愁眉不展,拉着他往卧室走。 魏若来无可奈何的摇着头,任由沈近真的摆布。 魏若来在中行的工作渐入佳境,基本上沈图南可以坐镇央行,遥控中行,有了魏若来的助力,沈图南轻松了不少。 魏若来总是希望可以多学习一些可借鉴的金融案例,来提高应对现实中金融问题的防范能力。 他也会经常挑灯夜战,也会比之前央行更频繁的向沈图南请教。 师徒俩有时还会因为解决问题的方法不同,而争论不休,最后找到一个最优方案。 因为工作环境和沈图南的倾囊相授,魏若来的业务能力又有了质的飞跃。 第115章 除夕 很快就要到新年了,上海的街头已经出现了很浓的年味。 “今年过除夕,你和近真一起来。咱们一家人好好过个年。”沈图南叮嘱魏若来。 “好的,先生。”魏若来点头笑着说。 到了除夕当天,魏若来和沈近真把大红的对联和“福”字贴在了门上之后,就提着拜年礼物去了沈图南家。 小鱼儿已经早早在门口等着了,见到他们来,雀跃着把二人迎进门。沈近真把新年礼物给了小鱼儿,小鱼儿愉快的在沈近真的脸上亲了一口。 众人围坐在一起,感受着一家团圆的和谐与温馨。 “若来,等到这边稳定下来,我们可以把爹接过来。”沈近真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让魏若来很感动。 不仅如此,沈近真还准备很多过年礼物给魏继恩寄了回去,还给牛百山也寄了一份,以此来感激之前春苗相护爹的恩情。 “好,等这边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就去把爹接过来。”魏若来说。 两人正说着,小鱼儿就过来找小姑父玩,她很喜欢和小姑父玩。她觉得小姑父又聪明又有耐心,还能教她算数。 魏若来就被小鱼儿拉走了。沈近真立马溜进厨房开始提前享用美食。很快,就被沈图南发现揪了出来。 “哥,大过年的吃一口怎么啦?”沈近真不满的说。 “你在自己家也这样呀!”沈图南问。 “若来,从来不管我,我可自由了。”沈近真快乐的说。 看着沈近真每次提到魏若来都喜笑颜开的,沈图南就知道魏若来很宠沈近真。 在吃团圆饭的时候,魏若来时刻照顾着沈近真和小鱼儿,把近真爱吃的菜和习惯口味了解的一清二楚。 沈图南忍不住吐槽,“若来,你可不能这样惯着近真。她会无法无天的,到时候你就后悔了。” 魏若来只是害羞的笑笑,然后说:“近真,她很乖的。” 沈近真在吃完饭后,给大家弹奏了一曲《欢乐颂》,还拉着魏若来和小鱼儿跳舞。 众人再一次站在沈公馆的观景阳台,这一次不同的是,他们成为了真正的一家人。 “今年的除夕意义重大,中共中央对国民党提出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倡议。明天,还会就国共两党合作问题进行谈判,如果成功,内战就会结束。只是日本在不断挑起纷争。”沈图南感慨的说。 “日本人会付出代价,他们不会在中国猖狂太久的。”沈近真目露怒火地说道。 “愿世间没有战争。”魏若来看着天空说。“近真,再许个愿吧!”魏若来笑着看向沈近真。 “愿国家长治久安。愿胜利属于我们。愿我和我爱的家人可以永远在一起。”沈近真大声说出来。 “愿我的近真永远快乐,和我相伴一生,不离不弃。”魏若来在心里默默许愿。 “愿爸爸,妈妈,小姑,小姑父,还有我永远幸福的在一起。”小鱼儿也许了愿。 听到小鱼儿纯真的愿望,大人们的眼里也充满了希望和期盼。 夜里,魏若来跟沈近真说:“近真,我们要个孩子吧!我看着小鱼儿,好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沈近真把脸枕在魏若来的胸前,甜甜的说:“那你想要男孩女孩?” 魏若来动情的吻住沈近真,“都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努力好吗?” 当晚,窗外星光璀璨,窗内春光无限。 第116章 万象更新 春阳明媚,鸟鸣柳枝,上海地下党组织在逐步恢复,到了重建的关键时刻。新的负责人也即将到任。 沈近真接到通知去联络点开会,新的负责人已经到任,要和她见面。 沈近真到达西药店的时候,新的责任人已经到了。 “沈近真同志,你好,我是顾新,是组织新委任的上海站负责人。” 顾新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他身上有着浓浓的书卷气,更像一位学者而非革命家。 顾新给沈近真分析了当前的新形势,着重强调首要任务就是确保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确立,同时也要肃清之前上海地下党中的叛徒,确保内部的安全和稳定。 “近真同志,你配合陈昊文完成肃清工作,确保我党的涉密情报不得外传。告知魏若来同志继续潜伏在国民党金融系统里,配合沈图南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顾新告知沈近真新的联络暗号和联络方式。 “在国共合作没有达成之前,记得务必小心行事,之后会依据达成协议的内容进行适时的调整。”顾新强调道。 “组织上还有一项新任务交给你,这是刺杀名单,这个人曾在我党重要岗位担任领导工作,必须处理干净,但是他行事精明,狡猾,很有可能被国民党保护起来。 现在是国共合作的关键时期,既要暗杀也不能挑起摩擦,务必完成任务,注意安全。陈昊文会辅助你完成任务。”顾新将此人的详细资料交给沈近真,沈近真就离开了。 回到家,沈近真详细看过资料后,就把资料销毁了。 看着燃起的火焰,沈近真有些沉默。她想起了徐诺,每次布置任务后,徐诺都会强调多遍让她注意安全,不要鲁莽冲动。 沈近真回忆着他们相处的过往,可这一切随着人事更迭,自然物是人非。 沈近真的心里有了很深的落寞感,但是她很快调整状态,为完成任务做准备。 这个人叫何园,现在是一家商行的老板,保护他的人不会是陈昊文的人。所以当务之急是让陈昊文调查清楚,是谁在保护何园。 沈近真和林晚红约在咖啡厅,就像富家太太相约喝下午茶,见到林晚红后,沈近真让她告知陈昊文查清是谁在保护何园。 几天后,陈昊文传回消息,南京方面派的专人保护,具体哪个部门目前并不清楚,但他会继续调查。 何园有一个习惯,就是他很喜欢看话剧,他会不定期去话剧院,这是个机会。何园善于伪装,即使看话剧也会小心谨慎。之前的同志暗杀时,就被他的伪装骗过去了。 可沈近真也擅长伪装,她需要跟踪何园,以便掌握这个机会。 沈近真依据之前的资料,去了何园经常出没的地方,也发现了暗中保护他的人。有随身保护的,也有外围保护的。 经过了几天的跟踪,发现贴身跟随他的一共有两个人,这两个人是关键,24小时不离左右,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也了解了何园喜欢伪装成什么人。 她将这个情况告知了陈昊文。陈昊文负责解决保护的人,她负责击杀何园。 沈近真经过实地考察,在话剧院找到了合适的伏击点。 她的任务暂时完成,就早早回到家中,刚到门口,一阵眩晕,沈近真扶住门,缓了一会儿,急忙往嘴里塞了一颗巧克力。 魏若来现在把巧克力给她备的很足,每天都会检查她衣兜里的巧克力有没有吃完,然后会再补充新的进去。 沈近真一开始并不知道,因为她自己也有这个习惯,会自行补充,但有好几次她明明记得没有了,但是一伸手就从衣兜里找到了。魏若来生活中小小的贴心总是时时温暖着沈近真。 她扶着额走到沙发上坐下,斜靠在沙发上缓解不适。也许是最近连日的行动,让她有些精神不济。她就这样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了,而她却在床上。 魏若来此时推门进来,“近真,你醒了,最近累坏了吧!” “没事,你也知道出任务时就是这样。”沈近真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也是纪律,夫妻两人都不会告知对方自己的具体任务内容。 “快,我们去吃饭。”魏若来拉着沈近真来到餐桌前。 “你怎么做了这么多菜?”沈近真惊讶的说。 餐桌上七八个菜,都是沈近真爱吃的。 “你怎么不说你多少天没和我吃饭了?”魏若来有些不满的说。 “在外面肯定吃不好,得好好补补。这些菜我都有问过先生怎么做,你尝尝。”魏若来给沈近真夹了一片八宝鸭,放在沈近真嘴边,沈近真张嘴吃了下去。 魏若来和哥哥做的很像,看来若来一定下了不少功夫,沈近真想。当下也夹了一片喂给魏若来。 夫妻俩在甜蜜的气氛中吃完这顿难得在一起的晚餐。 第117章 再次受伤 之后几天,陈昊文告知沈近真已经准备妥当,他们打算下午三点动手。 沈近真这几天则一直在何园的住处外监视他。沈近真果然看见何园已经伪装好从家中出来前往话剧院。 沈近真紧随其后。 陈昊文和沈近真碰面,陈昊文说那两个人他会制造事端调开,让沈近真借机击杀。 随后陈昊文带着侦缉处的人在话剧院抓走了其中一名监视者,以对方打人致死为由。 原来之前这个人在上海和当地黑帮勾结,放高利贷,失手打死了一名借贷者,而这名借贷者是上海驻军的一名小军官,此事可大可小,现在这件事被陈昊文挖了出来,加以利用。 另一名监视者一看同伴被抓走,也赶紧跑了上来,拿出证件,要求放人,并声称要直接面告南京。 陈昊文根本不怕,他已经上报南京,获得批准,只是南京现在忙着和谈,并没有派新人下来,所以另一名监视者并不知道。 陈昊文不愿纠缠,便带走了人。在此两小时之前,陈昊文已经处理掉外围保护的人。 沈近真借此机会,瞄准伪装成老太太的何园,一枪打在了何园的头部,何园当场毙命。 另一个监视的人还在跟陈昊文撕扯,根本赶不及回援,就看见何园被杀,他迅速跑到何园身边查看,发现人已经死了。他四处张望却已经无计可施,枪声引起了混乱,在他面前都是四处奔逃的人。 沈近真趁乱离开,在她已经撤离出话剧院的时候,不知谁在暗处,开了枪,子弹擦破了她的胳膊,顿时血流如注。 沈近真顾不得疼痛,按住伤处,快步找到一个掩体躲在后面,向外看去,可只有慌乱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难道外围保护的人,没有被陈昊文扫清,才恰巧发现了她。可是等到人群散尽也没有什么人,沈近真此刻已经有些虚弱了。 陈昊文将人带回去后,关押起来,立刻回到和沈近真约定的会合点,可陈昊文发现沈近真没到,慌忙沿路寻找起来,发现倒在掩体后的沈近真。 陈昊文跑过去,扶起沈近真,发现她胳膊受伤,沈近真脸色惨白。 “谁伤的你?我带你去包扎。”陈昊文说着就要抱起沈近真。 “目前还不清楚,我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外围的人你都清理干净了吗?”沈近真忍痛问道。 “清理干净了,我确认过,不可能有漏网之鱼。”陈昊文肯定的说。 “那是谁?你联系组织把这件事上报。”沈近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但依旧冷静的说。 “我先带你去包扎。”陈昊文又说了一遍。 “不用,只是擦伤,没伤到骨头,你不用担心,我要回家。”沈近真因为疼痛,声音有些颤抖,额头上也冒出豆大的汗珠。 “回什么家?先处理伤口。”陈昊文看到沈近真如此痛苦,焦急的说。 “不用,我要回家,找若来。”沈近真一字一顿,用尽力气。 陈昊文顿住了手,本来他打算强行抱沈近真离开。在听到沈近真“找若来”三个字时,停下了动作。 “帮我叫车,我要回家。”沈近真忍着疼痛催促陈昊文。 陈昊文只得叫辆黄包车,用衣服裹住沈近真受伤的部位,以免弄脏车身,遭到怀疑。 快到时,沈近真和陈昊文下了车,陈昊文需要返回警备司令部,处理接下来的事。 沈近真则是尽可能的平稳身形,正常走回家,不让路人看出端倪。 魏若来已经下班,听到门口的动静,知道是沈近真回来了,准备开门。 沈近真已经从外面打开了门,整个人摔向魏若来,魏若来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沈近真。 魏若来看见沈近真脸色惨白,“近真。”魏若来的声音有些微颤,“哪受伤了?”他看到近真的手臂正在流血。 他将沈近真抱到沙发上,快步找到药箱,帮沈近真处理伤势。 外衣揭开,大片的血迹,再一次刺痛了魏若来的双眼,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帮沈近真处理伤口,还好创面不太大,未伤到骨头。 沈近真一直咬牙坚持,“若来,别怕,我没事,只是小伤,以前我也受伤,都是徐叔帮我处理的,你别担心。”沈近真不愿魏若来过于担心。 在魏若来处理完伤口后,才稍稍放下心。 此时沈近真因为虚弱,已经感到头晕,身体扑向魏若来的怀里,轻声说了句,“我要回家,找若来。”就晕了过去。 魏若来抱着怀里的沈近真泪如雨下,看着沈近真身上的外套,他知道这句话是近真说给陈昊文的。他深深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把沈近真安顿好,魏若来坐在床边握着近真的手,轻声说:“近真,别再受伤了,好吗?”一个吻落在沈近真的额头。 魏若来看着昏睡的沈近真,内心的痛感蔓延而来,近真总是在受伤,他却不能阻止,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想法折磨着他的精神,让他深困其中,久不得解。 到底要怎么办?他一直都做好准备为了自己选定的这条路奉献一切。可能不能不包括他的妻子!魏若来痛苦的想着。 第118章 谁是内奸 深夜,沈近真缓缓醒来,看见魏若来握着自己的手,他并没有休息,而是默默无语的坐着。 “若来。”沈近真轻轻唤了一声。 魏若来眼中瞬间有了喜色,“近真,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沈近真缓缓的说。 “我去给你盛碗粥。”魏若来起身去厨房,将粥热好,给沈近真端了上来。 魏若来将沈近真扶起,把软垫靠在沈近真腰间,一手端粥,一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喂给了沈近真,就这样一口一口,魏若来慢慢的喂,沈近真缓缓的喝。 沈近真喝完粥,魏若来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嘴。 “若来,辛苦你了。”沈近真看着魏若来有些无神的双眼,心疼的说。 “你是我妻子,哪有辛苦一说,傻瓜。”魏若来看着此刻面色仍有些苍白的沈近真,想着说些逗趣的话。 沈近真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抚上魏若来的脸颊。魏若来的脸贴着沈近真的手心,感受着从上面传来的温度。 “若来,不管怎样,我都是要回来见你的。”沈近真想了想,还是说出这句话。 魏若来的眼泪顺着沈近真的手淌了下来,此刻委屈的像个孩子。 沈近真心头一颤,也落下泪来。 魏若来哭着抱紧她,“近真,为什么你每次受伤,我都不在你身边,为什么?”魏若来沙哑的声音让沈近真喉头苦涩。 “若来,我们分工不同,你有你的任务。”沈近真说。 魏若来感到了深深地无力感,仿佛又回到之前他们分离的那天。这种周而复始什么时候能停止! 他也不愿草木皆兵,可事实并非他小题大做,近真的这种受伤会是持续而且不定期发生,重或轻是个变量,他根本没法掌握。 这种时时担心爱人会失去的痛苦,没有亲身经历的人是没法体会的。 两人彼此擦拭着对方的眼泪,心里都再次坚定了信念,只有完成使命,取得最终的胜利,深爱的人才会平安。 “若来,你还没吃饭吧!你快去吃吧。”沈近真想着若来照顾自己,肯定没吃饭。 “我不饿,我陪着你。明天我要去上班,我会把饭做好,你要记得自己热着吃。我会争取早回家的。”魏若来说着自己的安排。 “没事,你不用担心我,我明天就好了。这点小伤真没事。”沈近真有些虚弱的笑笑。 “睡吧,近真,好好休息。”魏若来说完也躺在床上,面向近真,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沈近真看着丈夫的睡颜,眼里的不忍又多了一分。 第二天,魏若来上班离开,沈近真就来到联络点,她知道陈昊文肯定已经将情况上报了,如果不是保护何园的那批人,那这个人究竟是谁?总之,是敌非友,必须让同志们警惕起来。 “顾站长,这就是具体的情况。”沈近真将昨天的情况做了汇报。 “确实奇怪,他开枪却不追击你。”顾新听完沈近真的情况汇报和陈昊文提供的情况汇总在一起,分析道。 “我在掩体里,待到陈昊文来,期间一直没有人出现。”沈近真说。 “我觉得这并不像国民党的做法,他们不可能只警告你,不击杀你,毕竟如果真是他们的人看到,你杀了这么重要的人,绝不可能放过你。”顾新思索着说道。 “那您的意思是?”沈近真也不能妄下论断。 “我觉得很有可能有内奸。因为除了国共两党,其他任何一方势力都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也没有意义这么做。更不可能有人替何园报仇,因为他的家人都被送去香港了。”顾准不得不说出这个最可能的结论。 “内奸?”沈近真有些不能接受,因为知道这件事,目前她知道的只有三个人,她自己,陈昊文,顾新。 “我会再联络陈昊文。你最近先不要行动,随时听我通知。”顾新说道。 沈近真回到家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内奸?如果排除她,无论是剩下两个的哪一个?上海地下党组织也承受不住再次的重创了。 魏若来处理完工作,到了下班时间,谢绝了同事的邀约,就往家里赶。 “长风,我送你。”沈图南看见急匆匆的魏若来,让黄从匀停车。在工作期间沈图南都称呼他的新名字。 魏若来本不想上车,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图南说近真的事,但是沈图南坚持送他,他不得不上车,否则会露出破绽。 “若来,近真最近还好吗?很久没见她了?”在车里,魏若来就是亲密的一家人。“还好,就是有任务,比较忙。”魏若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那就辛苦你,多照顾她。”沈图南说。“兄长,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近真的。”魏若来赶紧说。 “我当然放心你。”沈图南笑着说。 魏若来也只能笑笑,中途他找了个借口就下了车,他怕沈图南一时兴起和他回家,他不愿让沈图南跟着一起担心。 魏若来叫了一辆黄包车,赶回家中。 魏若来打开门,没有在一楼看见沈近真,他换了鞋,上了二楼,看见沈近真在书房,坐在书桌前,在发呆,面前放着枪械分解图。 “近真?” 沈近真看见魏若来回来了,收拾了一下心情。“你回来了,这么早。” 看着沈近真神色正常,就转而去厨房做饭。 看见他留给沈近真的饭还原封不动的摆在那,不由地皱了皱眉头。沈近真一天没吃饭。 他把菜和饭热了热,又做了份汤,把这些端上桌,就叫沈近真吃饭,“近真,吃饭。” 吃饭的间隙,魏若来问:“近真,你今天出去了?” “没有,我一直在家。”沈近真不想让魏若来知道她去联络站了,毕竟内奸的事并无定论,她不愿他担心。 “那为什么没吃饭?”魏若来又问。 说真的,沈近真时常想有个这样心细如发的老公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在魏若来面前说个谎真的是太难了。 “我睡着了,刚醒没多久。”沈近真故意打了个哈欠。 想到沈近真刚刚发呆的样子,再加上她身体虚弱,可能会赖床。魏若来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你就先喝点汤,把胃暖暖。”魏若来说着给沈近真盛了碗汤,端着就要喂她喝。 “那个,若来,我伤的是左臂,我可以自己来。”沈近真举了举自己的右手。 魏若来没说话,只是拿勺子舀了汤,喂到她嘴边。沈近真见状张嘴喝下去,心里甜甜的。 魏若来喂沈近真吃完饭,自己才吃起来。“我不在家,要按时吃饭,好好吃饭伤口才好的快。”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魏若来听到沈近真的话,嘴角微微一笑。 一天后,沈近真收到消息,说已经查明内奸一事。 沈近真赶至西药店,“近真同志,事情已经查明,那天向你开枪的确实是外围保护的人,由于陈昊文的上报,南京方面从上海抽调一人,你们执行任务时,他刚刚赶到看到了你,之后被林晚红击毙,所以才没有再追击。”顾新解释道。 “林晚红,她也在现场。”沈近真很诧异,为什么陈昊文没有告知她。 “陈昊文回侦缉队的路上通知林晚红去接应你,林晚红本来要掩护你离开的,看见了赶来的那个人正要朝你开枪,就击毙了他。 随后我派人去证实,现场确实有一具新尸体,从背后被开枪打死。手里的枪也只差一颗子弹,确实和林晚红说的情况相符。林晚红看你离开,就从另一方离开现场。”顾新把情况详细说了出来。 沈近真想到当天确实在之后听到两声枪响,她以为是之前没打到她,对方又打了一枪,原来如此,那林晚红岂不是救了她。 “那看来是我多疑了。”沈近真说。 “近真同志,我们做事就是要小心谨慎,多思多想。不能冤枉一个人,可也不能错放一个人。你并没有错,相反还应该提出表扬。”顾新笑着说。 “今天伤好点没?”顾新接着问。 “这是小伤,没事。”沈近真并不在意。 “一定注意安全,任何一个同志出事都是我们的损失。”顾新不无担忧的说。 “是。”沈近真之前听到徐诺也说过。 查明内奸一事后,沈近真心情愉悦,她得赶紧回家消灭点饭,不然又会被魏若来发现破绽。想到这,她笑了笑,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119章 疑云再起 沈近真虽然手臂受伤,但她仍然每天坚持锻炼,希望早日康复。 这一天,她在家锻炼的时候,由于太过用力,伤口崩开,血渗了出来,她刚准备换药的时候,听到门铃响了。 她只得披了件衣服去开门。 她打开门看见陈昊文拿着一束花,站在门口。她把陈昊文让进门内。 “陈处长,今日登门是有什么事吗?”沈近真问道。 “你们家有花瓶吗?”陈昊文答非所问。 “没有,你到底有什么事?”沈近真需要换药,就想赶紧打发陈昊文离开。 “我觉得那天开枪的另有他人。”陈昊文严肃的说。 “可这件事已经有定论了。那你怀疑是谁?你向组织汇报了吗?”沈近真想了想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转而问道。 “因为需要证据,现在这件事证据完整。没什么新的证据,怎么汇报?”陈昊文平静的说。 “那你认为有什么疑点?”沈近真又问道。 “我认为你被对方发现的可能性很小。你当时所在的位置 ,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轻易注意到。更何况是被一个刚到现场的人发现。增派的这个人我查了,是警备司令部的,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不认为他是侦查高手。”陈昊文说出自己的判断。 “这些只是猜测,确实没法成为证据。”沈近真点头说。 “那你认为谁有可能开枪?”沈近真问。 “我认为是我们的人。现在具体是谁,我还在判断,你也再回忆一下,看看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细节?”陈昊文提醒沈近真。 “可是目前知道这件事的我们的人只有四个。”沈近真有些艰难的说出来 ,她自然不希望是自己人出了问题,因为背叛有时带来的损失无法估量,可她也明白不能主观的评判。 “那就排除,通过动机排除掉不可能的。我和你可以被率先排除。”陈昊文说。 “你为什么会被排除?”沈近真笑着说。 “我不可能伤害你。”陈昊文说出了心声。 “你之前就挟持过我,若据此推断,你至少应该被怀疑。”沈近真就事论事的说。 “我那是出于无奈。”陈昊文有些哭笑不得。 “出于无奈所以不择手段?”沈近真挑着眉问。 “那件事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最好的选择,可以把己方的损失降到最低。可是我真的没想伤害你,只是想利用你出境。”陈昊文听到沈近真的话有些凉意,他们的初见就已经对立,又怎么指望之后可以冰释前嫌? “那另外两个人呢?”沈近真不愿再旧事重提,因为没有意义,所以就直接问。 “都有可能。”陈昊文直言不讳。 “顾新是组织层层选拔,严查身份背景,才最终敲定的。之前上海发生了什么事,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么重要位置上的人,组织派人都会非常慎重。 而林晚红是你临时加派给她的任务,事先她并不知情。而且据我看,你们应该关系匪浅,组织上派你们假扮夫妻来上海,还有一点考虑就是默契度,你跟林晚红是旧识,你定然也是了解她的。”沈近真就两人现状做了分析。 “但了解并不能成为相信的依据,人性是最复杂的。我们必须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陈昊文说。 “我明白,所以要想找出真相还是需要证据。你觉得有其他人的可能吗?”沈近真又问道。 “我认为可能性微乎其微。”陈昊文沉默了片刻说道。 “那现在我需要做什么?”沈近真问。 “你需要休息和保持警惕。”陈昊文镇定的说。 “那既然事情已经说清了,没什么事,陈处长就请回吧,我还要换药。”沈近真没有其他意思,她确实要换药。 陈昊文没有再坚持为她换药,就打算起身离开。 沈近真起身想送,忽然觉得头晕,忙扶稳桌子,慢慢坐下来,陈昊文见状,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沈近真。 “不用了,我没事。”沈近真缓了一会,慢慢的说。 陈昊文无奈的收回伸出的手,转身走到门口,推开门离开了。 沈近真拿出药箱,正在换药的时候,魏若来回来了。 “近真,我来帮你。”魏若来看见沈近真自己在换药,就快步走过来帮忙。 魏若来小心的把纱布拆下来,看见伤口有些崩开,“你干什么了?伤口怎么会崩开?”魏若来担心的问。 “没干什么,就是锻炼的时候劲使大了,以后我会小心。”沈近真笑着说。 “你呀!就不能乖一点吗?”魏若来边换纱布边宠溺的说。 沈近真笑了笑,并未说话。她还在思考陈昊文的话,若真是如此,这件事该怎么办? 看着有些入神的沈近真,魏若来问:“想什么呢?” “工作上的事。”沈近真回答道。 “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有新任务了。”魏若来说。 “没有。”沈近真并不愿多谈。 魏若来看沈近真并不愿多说,换完纱布,就忙着做饭去了。 沈近真把那天的场景仔细的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看看自己有没有漏掉什么没有发现的细节。可想来想去,并没有什么新发现。她打算有机会去现场看看。 第120章 点滴幸福 鉴于目前时局的发展形势,顾新把工作的重点转移到促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上,并在上海创办了新的据点。 沈近真和陈昊文虽然配合可心中始终存疑。 魏若来在中行的工作获得了上层的肯定,已经开始直接处理证券部的部分业务了。 “长风,这是证券部的详细情况。你尽快熟悉。”沈图南把资料交给魏若来, “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筹集军费,一旦开战,没钱可打不赢。” “先生,上次我们击退了日军,如果再次开战我们一样可以。”魏若来信心十足。 “只要军队积极抗战,民众团结一心,没有什么是战胜不了的。”沈图南也对战事的胜利充满信心。 “先生,就目前的情况看,政府可提供的军费数额并不理想。”魏若来之前看了财报,实事求是的说。 “会有办法的。”沈图南皱了皱眉,实际上军费大大不足,国民党军队的装备也远远不够,此路任重而道远。 “对了,辞书说,照片洗好了,晚上来家里拿一下。”沈图南说道。 “好的,先生。”魏若来笑着说。 下了班,魏若来回家,发现沈近真并不在家,只留了字条,说有事出去了。 魏若来只能一个人去沈图南家把照片拿回来。 看着照片里笑颜如花的沈近真,魏若来的嘴角不经意的上扬。 他选了一张他和沈近真相互对视的合照放在日记本里,又将最大的一张结婚照挂在墙上。 照片中的两人幸福的看着镜头,露出甜美的微笑。魏若来欣赏着合照,沉浸在幸福的气氛中。 沈近真此刻正在和陈昊文一起查找线索。 “都对的上,从各个方面。如果不是我们多疑,对方就一定是个高手。”沈近真他们仍旧一无所获。 “再高的高手,也不可能没有破绽。一定会露出马脚的。”陈昊文还是信心十足。 沈近真失望而归,这件事悬而未决,总让她心头不安。 回到家后,沈近真没有看见魏若来,想必他应该在书房。与此同时,她看到了结婚照,心里暗想,如果只是简单的这么幸福下去就好了。 沈近真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让自己融于黑暗中,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到底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 正在她苦思冥想的时候,有人吻上了她的唇,她慌乱的睁开眼,在黑暗的光线里,她看到魏若来,魏若来在沈近真睁眼的那一刻,加重了这个吻,不久沈近真也沉醉其中,魏若来抱起沈近真就往卧室走去。 “近真,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得努努力。”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轻声说。 “你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沈近真故作生气。 “我当然是因为爱你。”魏若来说完,便用唇封住了沈近真的嘴,一下一下浅啄起来。 渐渐的两人呼吸加重,空气里充满了甜腻的香气。 沈近真被魏若来吻得失去理智,积极得回应着魏若来。 魏若来搂着爱妻,轻柔的说:“近真,如果有什么难解的事,不妨告诉我,我来帮你。” “若来,我只是有些累了。最近你也知道,我在报社帮忙印制反日宣传的海报,还要配合做反日宣传,事情比较多。”沈近真只能找了个借口敷衍魏若来,其实她很喜欢做这些事。 “我休假的时候,陪你一起去。”魏若来体贴的说。 “好啊!我带你去看看,大家热情可高涨了,我跟你说……”沈近真滔滔不绝的跟魏若来说起来。 魏若来听着近真如此热情如火的演讲,真是半点也看不出这种事会让她精神疲累。 这段时间由于近真受伤,加之他自己也工作繁忙,所以一直克制己身。今天他看见坐在暗影里的近真,充满魅惑,他实在是难以把持。 原来这就是爱,即便在身边还是会忍不住惦念。 魏若来每每想到沈近真,总是会不自觉的微笑,以至于有一次黄从匀调侃他,就算是幸福至极也不用这么肆无忌惮的表露吧,考虑过他这个单身人士的感受吗? 沈近真还在声情并茂的发表着她的演讲,魏若来这个唯一的观众自然需要配合现场气氛,做出实时的回应。 第121章 可疑之人 陈昊文自从上次“话剧院事件”之后,就开始留意起顾新和林晚红。 顾新虽然平时很少见面,但是通过观察,顾新的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他如果想破坏这件事可以有更稳妥的办法,实在没必要伤了沈近真,打草惊蛇。 所以他决定从林晚红入手调查。从日常生活中,他开始对林晚红密切观察起来。 他发现林晚红是一个心思十分缜密的人,或者说她更善于隐藏心思。表面上与世无争,云淡风轻,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陈昊文渐渐发现,在和林晚红交谈的过程中,她更希望掌握主动权,由她来控制局面。 但要达到这一目的,她就首先必须进行适当示弱和妥协,从而表现出自己的善解人意和懂事,进而得到对方的认同和亲近,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比如有一次,他受邀去参加一个酒会,虽然请柬上明确说需要携带自己的夫人,可是陈昊文并不愿意带林晚红去,就打算自己独自去参加,可是出发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请柬。 林晚红在得知这一情况后,帮他寻找起来。最后林晚红在书房的一大堆书下面找到了请柬。 陈昊文当时并没有在意,以为自己随手放在那了。 在他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林晚红又说,她看见请柬上写着需要携带夫人,并问陈昊文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去。 陈昊文当即表示自己确实打算一个人去,而且他当时只是觉得为了安全考虑林晚红还是不宜多露面。 林晚红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是字字句句都表示出不带夫人去可能会引起的不良后果以及自己明白她不是他的夫人,但实在是为他考虑,最后陈昊文还是带她出席了。 出门前,陈昊文叮嘱她,要低调行事。 可是晚宴上她却积极的和各位达官贵人的夫人们建立关系,并在众人的起哄中,貌似不情愿的和陈昊文共舞。 一开始,陈昊文对此并不知情,以为林晚红只是因为身份需要把戏演下去。 席间,他听两个官太太闲聊,说陈太太和陈先生的感情恩爱非常,还有具体事例,可这本是夫妻间很私密的事,而且陈昊文也不可能去做。 现在回想,若不是林晚红大肆宣扬,外人怎么会知道。关键问题是有必要演的如此像吗? 但单凭这点也只能说明林晚红的心思并不单纯,可这也许仅仅是出于对他的爱慕。 陈昊文想到如果林晚红真是内奸的话,她必然有自己的目的。还有之前苏区矿洞被炸的事情,林晚红究竟知不知情?这些都有待调查。 林晚红的父亲是地质学家,林晚红在地质学上也有很深的造诣。之前在矿区林晚红还指导过他炸药的配比问题。现在想起来,很多细节都被他忽略了。 陈昊文并不迟钝,林晚红的情意他是可以感受到的。所以他是在剔除了感情因素之后,去分析林晚红的行为和动机的。 他并不愿意冤枉任何一个人,所以他小心求证,又或者他可以做一个测试来查明林晚红的身份,但这需要机会。 第122章 浮出水面 “陈处长,这是您要的关于‘话剧院何园被刺案’的全部卷宗。”下属把卷宗放在陈昊文办公室。 南京方面在何园遇刺时就责成陈昊文尽快破案,可是这个案子陈昊文则是一拖再拖,好在目前无人追究。 他将卷宗仔细翻看起来,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陈昊文发现卷宗多了一张。在这一张上,他终于发现了他要找的线索。 “那天,我太太是不是来过这?”陈昊文询问下属。 “是,但陈太太并没有进来,看您去执行任务她就走了。”下属照实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陈昊文说。 而那张多出来的卷宗上写的便是当天到过警备司令部的来访名单。他特意让值班卫兵写出来给自己,果然发现了可疑之处。 林晚红为什么没有直接去现场?而是去了警备司令部。 她和这个新增派的人之间是否有关系?可她又是怎么知道增派这件事的? 一个个新的谜团又浮现了出来,与其瞎猜,他决定试探一番。 昊文哥,你怎么了?怎么不吃饭?”林晚红关切的问。 “晚红,你不知道最近南京方面催促我尽快破何园遇刺案,我头疼呀。”陈昊文扶着额,轻声说。 “这案子确实难办。”林晚红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晚红,案发那天你也在现场,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我得找个替罪羊呀!否则不好交差。”陈昊文颇为为难的说。 “昊文哥,怎么找,外围保护何园的人都死了。就是想治罪也难呀!”林晚红叹气说道。 “你这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有一个人没死,还活着。”陈昊文想了想说道。 “谁,谁活着?”虽然林晚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但陈昊文还是听出了异样。 “说了你也不认识。”陈昊文漫不经心的说。 “也对,我只是担心你。”林晚红淡淡说了一句。 陈昊文知道机会来了。 第二天,他做了一个绝密文件,把那个人的关押信息装在里面,放在了办公室的桌面上,然后他就在关押地点让人等着看有谁来。 果然,有个人来到此处,埋伏的人上去抓住了他,并通知了陈昊文。 陈昊文看到人,问:“你怎么在这儿?”因为他认出来这是侦缉队的人。 “我,我是来换班的。” 陈昊文说:“我并没有通知换班,还不说实话。” 陈昊文让其他人都下去。“是谁让你来的?是不是林晚红?”陈昊文厉声问。 那人脸色一惊,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 “你说,我可以饶你一命,不说,现在我就可以处决你。”陈昊文拿枪指着他。 “是陈太太,她给了我钱,只是托我来看看有没有人。其余我什么都不知道。”由于害怕那人一股脑说出来了。 “那你就告诉她有人,明白了吗?这件事如果敢走漏半点风声,你知道下场。”陈昊文冷冷的警告道。 之后,陈昊文就守在警备司令部入口,果然看见了林晚红。 “晚红,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陈昊文走上前问道。 “我看你迟迟不回家,所以来看看。”林晚红随机应变的说道。 “我刚忙完工作,我们回去吧!”陈昊文边说边带林晚红离开。 林晚红本来也没打算进去,她也确实是来看陈昊文在不在,若不在就找机会出手。谁知,陈昊文就在门口。 沈近真也一直在跟踪林晚红,刚才她看到林晚红和侦缉队的人碰面,就跟着她来到警备司令部的入口,看见了陈昊文。 沈近真知道林晚红一定有问题。但现在并没有直接证据。 第二天,陈昊文找到沈近真,决定引蛇出洞。 “你打算怎么办?我们上报组织。”沈近真问。 “不行,这种事必须人赃并获,林晚红未必会亲自动手,我来制定计划。”陈昊文认为必须有真凭实据才行。 “我会派人告诉林晚红,说那个人将我打伤出逃,正在被追捕。”陈昊文将计划说出。 “需要我配合你什么?”沈近真问。 “不需要,你回家等消息就好。”陈昊文笑着说。 第123章 真相 林晚红赶到的时候,只有陈昊文一人。 “昊文哥?你不是受伤了吗?”林晚红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 “晚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陈昊文直入主题。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受伤了,我就来了。”林晚红恢复如常。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是你重新布置炸药炸了矿洞,是你向近真开枪的。为什么?”陈昊文平静的说。 “为什么怀疑我?”林晚红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我找人回苏区的矿洞做过调查了,整个勘探队只有你会制土炸药,也只有你知道我的计划。 我当年已经跟你说取消计划了,可是你点燃了导火索,还杀了我父亲的部下,然后告诉我,是他没有接到指令,失手了。 而我当时还信了你的话,只因为你贴心的帮助每一个人,包括我。”陈昊文有些痛心。 “这次,我通知你去掩护近真,你先去了警备司令部,是去看我走没走吧。你好和那个增派的人接头。可你为什么要伤害近真?”陈昊文不解的问。 “因为他们杀了对我很重要的人,我要报仇。”林晚红也不愿意再演下去了。 “你说什么?”陈昊文觉得很不可思议。 “你说的那个人是林谯松吧!”沈近真跟踪到了现场,说出了答案。 “是,在我最苦的那段时间是他救了我,我父母去世后,家里亲戚都不来往了,他们觉得我晦气。 我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后来他给了我钱,让我活下去,经常照顾我,定期给我钱。 只是因为我父亲当年替他说过话,求过情,我们还沾些亲戚关系。 我愿意帮他,希望他回南京,后来他把我发展成侦缉队的人,也把我介绍给他在南京的上峰。 第一次他炸苏区矿洞的炸药就是我按照原配方做的,南京兵工厂早就不生产了。 我知道他抓共党,你们觉得他十恶不赦,可那是他的工作,他能怎么办? 当年被小人陷害,只能灰溜溜的去上海。有志不得展,可是他也有报国志,爱国心,他是好人。 他死了,以后这个世上就再也没有人对我好了。”林晚红没有任何情绪的说出来。 “林谯松,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他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还曾往苏区的食盐里下毒,他救你一人,却要杀万人,这样的人是好人吗?”沈近真理解林晚红,可她不能认同。 “你怎么可能理解他?沈近真你是天之骄女,你没有落魄过,没有被人冷眼过,你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 还有你,陈昊文,你也不能,一个阔少爷,本来什么也不用愁的,却偏偏要来当红军。 但是我是真喜欢你呀,我一听你有危险,立马就来了。我也知道来了可能的结果,可我还是来了。我自认我做的事你们不会有证据。可我为了你,还是来了。”林晚红苦笑着说道。 “晚红,当年在矿区你也是刻意接近我的?”陈昊文问道。 “不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并不知道你是谁,只是单纯的喜欢你。后来,得知你的计划,刚好完成我的任务而已。”林晚红直言。 “至于话剧院,是我接到上峰的命令要求我暗中保护何园,可等我赶到时,何园已经死了。 我知道你和沈近真的关系,所以我就让侦缉队的人帮忙,给你制造如果无人掩护沈近真撤退,她会很危险的错觉,你果然让我去帮忙了。 杀沈近真是因为她是杀手,我当然要除掉,而增派人的事是上峰告知我的,我本来是让他杀了沈近真。 陈昊文,南京方面确实通知我监视你,而增派的这个人恰好知道这件事。 只不过我要一枪杀两人实在有难度,比起杀沈近真,我更怕你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我先杀了侦缉队的人,但是已经打草惊蛇了,为了不暴露自己,我离开了。”林晚红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淡定的说完。 “可是我不打算束手就擒。”林晚红拔枪指向沈近真。 陈昊文掏出手枪指向林晚红,“放下枪,不然我开枪了。” 陈昊文,沈近真,林晚红呈三角式站开。 “我不怕,一命换一命,值了。”林晚红笑着说。 只听“啪”的一声枪响,林晚红倒地身亡。 是魏若来,原来他早已感觉出来沈近真的不安,跟踪了沈近真,在知道了原委后,上报了组织。 顾新和魏若来向他们走来,陈昊文和沈近真将事情的详细经过汇报给了顾新,顾新了解后,决定上报此事,毕竟林晚红在根据地待过,组织需要及时纠察根源,以防留有后患。 第124章 若来的醋意 月明星稀,微风徐徐。魏若来一言不发的拉着沈近真,默默地走着。 沈近真只觉得身上有股凉意,但并不是来自天气。 沈近真几次想说话,在看到魏若来的表情之后都通通闭上了嘴。 终于到家了,这一路走来沈近真觉得太过漫长,她从来没觉得家有这么远。 魏若来打开门,一直拉着沈近真走进客厅,也没松手。 “若来,你还好吧?”沈近真弱弱的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话。 沈近真其实对魏若来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他工作不顺利吗? “近真,在你心里我究竟是谁?”魏若来面对沈近真,郑重的说出这句话。 “啊?”沈近真不知道魏若来是何意思。“丈夫?革命同志?知己?”沈近真开始试探,沈近真挠挠头,“都不对吗?” “我是你的丈夫,可是你为什么有什么事不愿和我说呢?刚才有多危险你知道吗?”魏若来的脸上寒意逼人。 “我们是分工不同,我也理解你的工作,也知道纪律严格,可是这件事并不是你的任务,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沈近真。”魏若来的一连串发问,以及最后的叫“大名”环节,让沈近真不自觉得想到自己的哥哥。 她迅速整理思路,准备浑水摸鱼,“这件事确实不是任务,可是和任务息息相关,而且林晚红是不是内奸,并没有定论,还有待考证,我不能告诉你。”沈近真一口气说完。 “林晚红这件事关系到整个组织,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现在并不是锄奸队的,也没有接到这种任务,这是你的私人行为。而且一旦失败,后果你想过吗?”魏若来寸步不让,据理力争。 “我想等我查清楚了再说也不迟。”沈近真说出原因。“查清楚,就今天这种局面,你是查清楚了,可林晚红如果玉石俱焚,你……”魏若来感到胸口很沉闷,就像一块大石头压着。 “不是还有陈昊文吗?两个人还打不过一个人吗?”沈近真开始嬉皮笑脸。 “陈昊文?所以你觉得陈昊文可以和你一起查清楚,然后保护你,是吗?”魏若来听到这胸口更难受了。 “我……”沈近真突然明白了,魏若来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跟陈昊文只是因为一起执行这个任务,所以才一起查的,事情也是他先发端倪的,我配合而已。”沈近真赶紧解释道。 “我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是你的安危。”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无奈的说。 “哦,我会注意的,嗨,我还以为你吃醋了。”沈近真后面半句说的很小声,但是魏若来听得很清楚。 “你说的没错,我是吃醋了。你宁愿告诉陈昊文,也不告诉我。我很生气。”魏若来重重的坐在沙发上,开始沉默。 沈近真走过去,坐下来,“若来,以后我保证有这样的事在不违背原则和纪律的前提下,第一时间跟你说。你别生气了。”沈近真伸出右手做发誓状。 “近真,我不是要阻止你去干什么,或是和谁做朋友,我在意的是,我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和义务,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保护我妻子的安全。”魏若来依旧很严肃,他明白沈近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格。他必须要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沈近真没有说话,她环抱着魏若来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然后说:“你是我的丈夫,永远都是,下次我真的不会了。”沈近真忽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魏若来。 魏若来看着这样的沈近真瞬间没了脾气,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沈近真抱在怀里。“近真,我真的很怕,你理解吗?” “我明白,下次真的不会了。”沈近真语气沉重的说,魏若来知道她听进去了。 他把近真抱在腿上,让近真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深深的吻了下去。 “若来,你干什么?”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近在咫尺的脸说。 “我要尽做丈夫的义务。”魏若来没有再给沈近真说话的机会,带着沈近真到达只属于他们的乐园。 事后,沈近真好奇的问魏若来:“若来,你是怎么发现的?” “用心发现的。”魏若来并不想多说什么,沈近真的脾性他很了解,以后自己多注意就是了,让沈近真听进去他有办法,可是改,怕是万难。 沈近真套话计划失败,本来想总结经验教训,下次不让若来发现,毕竟有些事情很危险,她并不愿意魏若来涉险。她已经习惯了危险来临之前,护在对方身前。 第125章 另有隐情 魏若来在意识到沈近真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提高警惕。 那天,魏若来听到沈近真回家,就在书房等她,可近真却没有上楼。 魏若来走出书房看到坐在暗夜里的沈近真,孤独无助,他的心在那一刻如撕裂般疼痛起来,走下楼,直到坐在沈近真身边,她依旧毫无察觉,或者说在家里她是安心的。 果然沈近真神色憔悴且忧心忡忡,魏若来希望用爱唤醒沈近真,告诉她并非一个人在战斗,她自然可以依靠他,相信他。 可是沈近真还是决定隐下所有,和他谈笑风生,他也只能尊重。 可之后的几天,沈近真更是早出晚归,有时他实在困得睡着了,醒来后依旧是空荡荡的屋子,想必沈近真是遇到了什么难解的事,经常和他相处时也是暗自发呆。 于是,他决定暗中相助她,在调查完事情缘由,魏若来意识到这件事情必须上报组织,他告知了顾新。 顾新听到后,立刻决定深入调查,并与之前的矿洞案合并调查,因为组织一早就和陈昊文的结论相同,认为是内部出了问题,苦于没有证据,而林晚红是仅存不多的幸存者之一。 顾新和魏若来都认为可以暗中配合沈近真和陈昊文。 直到陈昊文开始行动,而那时,顾新和魏若来已经通过组织深入调查了林晚红的身份背景,所以通过侦缉队的人给林晚红营造即将暴露的假象,逼她在陈昊文面前露出马脚。 林晚红是极其谨慎的,她那天也并非是听到陈昊文受伤才去的,而是因为她需要除去何园身边所有参与保护的人,一是把此事甩锅给共产党,二是让自己的身份得以更彻底的隐藏。 所以顾新和魏若来让她误以为这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让林晚红自己暴露,如果陈昊文和沈近真失手,魏若来可进行锄奸。 在解决掉林晚红后,顾新和陈昊文进行了一番深入的谈话。 顾新对陈昊文推心置腹,讲明了共产党内的核心原则,因为之前上海党组织遭遇叛徒出卖,承担过极其严重的后果,几乎损毁殆尽,核心骨干纷纷被害,为了防止内部高层再出现如此之大的纰漏,我党有着更为严苛的选人计划。 告知陈昊文如果这次没有魏若来,行动失败的后果,并且也给陈昊文痛陈利弊,告诉他擅自行动的危害以及可能造成的损失。 陈昊文表示自己定会痛定思痛,不再犯类似的错误。两人握手言欢,陈昊文为以前的猜忌而道歉,顾新倒觉得谨慎点没什么不好。 陈昊文又一次和魏若来面谈。 魏若来和陈昊文坐在了咖啡厅,室外天色阴沉,室内两人气氛亦是沉闷。 “程先生,这次还是要谢谢你的配合。”陈昊文感谢了魏若来。 “陈处长,无论怎样,在组织里擅自行动的危害都不小,你从小长在军营里,应该有深刻的认知,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在这也一样。 还有这是你第二次带我的妻子踏入险境,身为丈夫,我不能容忍。”魏若来虽然言语平静,但透着怒气。 “程先生,我并非真的想让程太太入险境。”陈昊文说。 “你主观的意识却并不影响你客观的行为。你要知道你的首要身份是什么,减少组织的损失而非给组织制造麻烦。在不确定是否有把握的情况下贸然行动,后果你承担不起。”魏若来警告陈昊文。 “此事是我考虑不周,可是我绝对有把握,对林晚红我做过深入了解。”陈昊文认为自己并非冲动行事。 “你的把握是凭你主观臆断出来的,你想凭借的是她对你的感情,可这又是最虚无缥缈的,因为人性不可测,你才应该考虑什么是掌握全局,而不是想当然。”魏若来觉得陈昊文行事鲁莽,赌注性太大。 “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之后我会注意。”陈昊文想到顾新跟自己说的话。 “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带我夫人再涉险,否则我不会客气。”魏若来起身离开。 陈昊文很清楚这次是他自己太过自信了,一想到可能的后果,陈昊文一身冷汗。这也是他第一次觉得确实在某些方面不如魏若来思虑周全。 第126章 战前准备(一) 随着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高潮的来临,国内反日情绪高涨。中共中央派代表到庐山进行和谈,途经上海。 首长和顾新进行了深切的交谈,以及迅速重建上海党组织的迫切性,要求顾新发动群众,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进行抗日。 日本全面侵略中国的现实已经不可避免,全国抗战势在必行,只有全民团结才能找到出路。 当天,“七七事变”爆发,中国进入全面抗战阶段。 随后首长又和顾新一起会见了文化界的代表,希望通过文化宣传,让抗战的决心深入民心。 沈近真每日都在做着抗日宣传活动,走到街头巷尾,走进工厂商店,分发抗日传单,号召大家团结起来。 沈图南已经开始大量储备物资以备不时之需,做好战争爆发前的准备。 在沈公馆里,“若来,你和近真不如先搬到沈公馆来住。这里相对更安全一些。”沈图南吩咐道。 “先生,组织那边应该也会有行动,上海民众的抗日情绪日益高涨,此民族存亡之际,哪都不会太安全。不如,送嫂子和小鱼儿先离开?”魏若来提议道。 “她们不会愿意走的。尤其在这个时候。现在国内外形势严峻,战事蔓延,哪又安全呢?”沈图南愁苦的情绪翻涌如海。 魏若来自然知道目前的情况,他也希望家人平安。 “现在国民党高层已然决定要抗击日本,全国抗日的统一战线已经形成。这次南京会派驻大量军队进入上海,租界届时肯定也会涌入大量民众,若来,务必保护好自身,才能以图来日。”沈图南说道。 魏若来点头,两人的谈话甚是沉重。 魏若来从沈公馆出来,就去寻找沈近真。 他看见沈近真正在给民众进行抗日宣讲,旁边还有很多学生,也在进行宣讲。 “中华民族危急!大家只有团结一心,积极抗日……”沈近真振臂高呼。 魏若来也接过学生手上的传单,分发起来。 沈近真宣讲结束,看到了魏若来,她笑了笑,走过去挽住魏若来。 “结束了,瞧你头上的汗。”魏若来说着掏出手帕给沈近真擦汗,并递上水壶让沈近真解渴润喉。 “我们回家。”魏若来做完这些,就会拥着沈近真回家,最近街上人太多,他总是护在沈近真周身,以防万一。 “近真,最近局势紧张,兄长让我们搬去沈公馆。”魏若来传达沈图南的意思。 “也好,那我们回去收拾收拾就搬过去。”沈近真明白哥哥的用意。 到了家,两个人开始收拾行李,把重要物品都收好带走,然后一起来到沈公馆。 “近真,又瘦了。”苏辞书心疼的说。 “小姑,小姑父,你们搬来住,我太高兴了。”小鱼儿总是手舞足蹈,无忧无虑的。 “小姑,小姑父,以后天天陪着你。”沈近真轻轻捏了捏小鱼儿的脸蛋。 “要是再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陪我玩就更好了。”小鱼儿补充道。 “你看看,小孩子净说大实话。”苏辞书打趣的说。 “嫂子,现在的情况,还是再等等吧。”沈近真说。 “还等,你和若来都多大了?该有个孩子了。是吧,若来。”苏辞书转而去问魏若来。 “嫂子说的对,奈何近真一心扑在祖国大业上,我也实在是没办法。”魏若来虽是玩笑,却也是实话。 沈近真几乎每天都忙碌着,他们独处的时间并不多。 自从魏若来到上海进入银行工作,每天虽说也是工作繁忙,但就像之前在央行一样,按部就班的工作,组织交给他的任务也是在工作的时候完成。 沈近真则不同,她的主要任务是协助顾新重建上海地下党组织,诸事庞杂。而且平时沈近真也不放弃自己的技能,继续兵器的研究,每天自然从早忙到晚。 “近真,事业是你人生的一部分,孩子也是。刚好你现在在家住,好好给你补补。”苏辞书笑着说。 “好,听嫂子的。”沈近真可挨不住两个人的唠叨,所以先做出姿态。 第127章 战前准备(二) 上海由于其自身超高的经济成就,特殊的地理位置,已然成为全国的金融中心。其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更是需要守卫的重点。 可是上海的现状并非如此。 “一·二八”事件的爆发,虽然军队完成了守土之责,可是南京方面妥协退让的态度,以及停战协议的签订,让本该驻守上海的本土军队没有了合法的驻军资格,各国列强的军舰在上海港口进进出出,犹如入无人之境。 北平,天津的失守,使得上海的处境岌岌可危。日本更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找借口开战。而当时留在上海当地的武装力量,只有数量有限警察和保安团。 好在南京最终决意和日本开战,守卫上海,于是国民党开始在上海安排驻军,各路大军也准备向上海挺进,起到战时支援的作用。 上海必须保住,否则南京将面临巨大的危机之中。 在沈公馆里,“我们和日本开战已成必然,所以我们都必须做好准备。近日,就会有军队入驻上海。”沈图南已经接到通知。 “真的要打仗了?”苏辞书有些惊慌。 “小鱼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要紧跟着爸爸,妈妈。不要害怕,我们是在保卫自己的家园,打击侵略者。”沈图南摸着女儿的头,柔声说道。 “爸爸,我知道。在学校,老师也说了,这是战争,我们要保卫自己的国家。”小鱼儿一本正经的说。 沈图南很是欣慰的看着懂事的女儿,可是心里止不住的担忧。毕竟一场战争会带来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沈近真和魏若来在联络点开会,顾新正在进行战前动员。 “这一战已经不可避免,国民党军队会在正面战场发动攻击,我们一定要做好配合,发动群众进行自救。届时一定会有大量难民伤兵,我们要协助救援,以及运送物资。”顾新下达中央的指示。 众人纷纷表示会不遗余力,协助军队做好防御。 顾新给每一个人都发了枪和配备了大量的子弹。 “同志们,值此民族存亡之际,我们誓与国家共进退。”顾新情绪激动的说。 “保卫祖国,打倒日本侵略者。”众人高喊。 结束之后,魏若来和沈近真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抗日游行的队伍。人们举着抗日救国标语,群情激愤,痛斥日军的侵略行为。 大战一触即发,各方都在摩拳擦掌,积极备战。 回到沈公馆,沈图南急忙起身,魏若来说了中央的指示。 “哥,我和若来必须去进行救援,你和嫂子带着小鱼儿在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是手枪,我多给你准备了一支。以防不测。”沈近真把枪交给沈图南。 “我也去。”沈图南说。 “不行,这次的形势只怕比上次更严峻,嫂子和小鱼儿需要你。”沈近真坚定的说。 “近真,你和若来能不能不去?”苏辞书已经带着哭腔了。 “不行,这是我们的任务,是共产党员的使命,在人民最需要我们的时候,绝不能畏缩不前。”沈近真态度坚决。 “小姑,那你和小姑父一定要注意安全。”小鱼儿担心的说。 看着小小的孩子皱起的眉头,几个大人的心都不约而同的涌起了苦涩。战争来袭,百姓何其辜?可是身在其中谁也不能避免。 第128章 大战前夕 “近真,一定答应哥,保护好自己和若来。”沈图南此刻已经难掩自己的忧心忡忡。 “哥,这是战争,我尽力。”沈近真不能保证什么,因为一旦遭遇日军,她肯定是要奋起反抗的。 魏若来和沈图南眼神对视,魏若来先是摇摇头又点了点头,沈图南自然明白其中含义。 “小姑,你也要打仗吗?”小鱼儿问道。 “是救援。但是也差不多,我也很想打仗。”沈近真发自内心的说。 沈图南和苏辞书交换了担忧的眼神。 “小姑,真厉害。”小鱼儿自豪的说。 “我天生就是为除暴安良而生的,打的就是坏人。”沈近真拍着胸脯表现自己的英雄气概。 小鱼儿被逗得哈哈大笑。 其余三人沉默不语,因为他们知道除暴安良的代价,有时候是需要牺牲己身的。 “近真,运输,救援的过程中,一定要跟紧我。”魏若来神色严肃的说。 “你说错了,是你要跟紧我,你别忘了命令,你是负责运输,我是负责保卫。”沈近真笑着说。 沈图南心里的叹息声更大了。 “近真,多吃点。”苏辞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给近真夹着菜,好像她多吃一点,身上就更有力气一样。 吃完饭,沈图南拿出两件防弹衣,交给沈近真和魏若来,“到时候,穿上。” “我不穿,我负责的是防卫,穿上它会减缓我的速度。”沈近真很拒绝。 “必须穿上。”沈图南和魏若来居然异口同声。 沈近真只得接过来,“不但要穿还要带好钢盔,子弹不长眼。”沈图南说。 “我明白。”沈近真只得点头称是。 “近真,哥有时候真的很希望你就只是我妹妹。”沈图南说不下去了,转身回到书房。 关门的一瞬间,泪水顷刻而下,沈图南摇摇头,沉默的走到书桌前,面对着满书柜的藏书,掩面痛哭不已。 要怎样才能保护妹妹和妹夫,保护家人?他此刻只是哥哥,丈夫和父亲。 苏辞书走了进来,她看见自己的丈夫如此无助,慢慢走过去,扶起沈图南,“图南,一切都会过去的,近真和若来,都会没事的。”沈图南看着故作坚强的苏辞书,心痛难当,只能紧紧的抱着妻子,以示安慰。 “若来,爹给你回信了吗?春苗呢?”沈近真问魏若来。 “爹回信了,说家里安全。春苗还没有,上次元宝来信,说他们正在整军备战。”魏若来说。 “那就好,只要大家都安全。”沈近真放下心。 “近真,你也要注意安全。”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眼睛说道。 “你放心吧,若来,你要多笑笑,我最近都没怎么见你笑过了。”沈近真用手揉着魏若来的脸颊,甜甜的笑起来。 魏若来看见此状也笑了起来,近真总是这样不经意的就走进他的心,等他发现时,已经不能自已。 刚准备抱住近真的时候,小鱼儿敲门进来,“小姑父,能陪小鱼儿玩吗?” 就那么一刻,魏若来觉得还是先不要孩子,也挺好的。 魏若来被小鱼儿拉走,沈近真掏出自己的配枪,进行保养擦拭。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何尝不知道,家人的心思。 可是国难当头,只有保住国家才能护住家人。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努力完成任务,保证每一个人员的安全。 一夜之间,上海的街头到处都是军队,民众很是惊喜。在大部分人看来,这就是安全的保障。 其实,在第一次淞沪会战之后,上海已经成为“自由口岸”,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在决定开战的前夕,南京方面才开始防御部署。 但是不论实际情况如何,大战在即,每个人心里都必须燃起胜利的火光。 第129章 开战 枪炮声响起,战争打响了。上海全市进入紧急战时状态。日军首先攻击的是闸北区,准备从海上强势登陆。 在战争前夕,上海已经有大量的市民逃离家园,现在更是如此。上海的街道上异常的混乱,大量难民涌入租界。 沈图南和魏若来所在的银行,都在租界里,下班回家的路上也相对安全。 “财政部下令,让我们停业两天,之后就会启动非常时期稳定金融的办法,首先会限制存取款。避免因为战争爆发,人们因为担心银行的安全性而大量取款。”沈图南说。 “特殊时期确实应该用特殊手段。”魏若来认为理应如此。 刚回到家,苏辞书就跑过来,“是不是开战了?” “是,从现在起你和小鱼儿不要离开家里。”沈图南说。 “嫂子,近真呢?”魏若来问。 “在楼上。”苏辞书说。 魏若来上楼,就看见沈近真站在窗前,看着闸北方向,神色紧张,双手握拳。魏若来从背后环住沈近真的腰,轻声说:“近真,放松。” 沈近真并没有因为魏若来的行为而松弛下来,只是沉闷的说:“开战了。” “近真,我国的将士正在守土,他们都是英雄。”魏若来语气里充满了敬意。 “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战斗,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放弃。”沈近真的手握的更紧了,靠在魏若来的怀里,闭上双眼。 看着沈近真,魏若来清楚的知道现在在沈近真的心中升腾着怎样的怒火。他是亲眼见过她不惧危险,挺身而出的。 “若来,我想上战场,我想杀敌。我更想把这些侵略者赶出中国。”沈近真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魏若来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能更紧的抱住沈近真。 沈近真的枪已经被她擦的铮亮,她已经随时准备奔赴国难。 第二天,空军捷报传来,击落敌机六架,而我军无一机伤亡。 大家看到这个消息都很振奋,这一天的辉煌战绩也会被载入史册。 沈近真尤其高兴,她高度赞扬着这些伟大英雄的壮举,并摩拳擦掌。 “哥,你说我当时如果当飞行员,是不是现在也在攻击日军?”沈近真兴高采烈的说。 沈图南听的是心惊肉跳。“让你学军工,我现在都有点后悔。”沈图南说出心里话,如果当时就顺着近真的意思,让她学哲学,是不是她现在只是一个需要他庇护的妹妹?可惜没有如果。 “哥,多亏你让我学军工,我才能对国家有更大的贡献。你不是说要立志报国吗?”沈近真笑着说。 沈图南无言以对,干笑了两声。 “若来,组织上让我告知你,战争初期你还是坚守工作岗位,之后需要运送支援物资的时候,你再参加。”沈近真说。 “你呢?”魏若来急忙的问。 “我这几天帮助救亡会的活动,声援抗日军队,组织筹备物资。”沈近真说了组织对她的安排。 “那你一定要小心,我这两天会把工作交接一下,加入支援任务。”魏若来说。 日军在随后的几天,空袭上海,南京,苏州等城市,中国空军进行激烈反抗,炸毁日军多处日军据点。 沈近真和组织上的同志们已经将物资准备好,准备运往前线。 第130章 一切为了上海 战争爆发,上海民众纷纷慷慨解囊,进行募捐,支持军队。 各行各业的人都投入到募捐的行列,用实际行动来支援抗日。 妇女们昼夜不歇为前线战士做过冬棉军衣。 各行各业的工人们发挥所长,响应号召奔赴前线,在战地帮战士们修防御工事或电力设施。 大量工人和女工在前线救助伤员。 上海的救济委员会也开设多个难民营,以预防战争中期大量难民无家可归的情况,现在已经有难民陆续到来。 沈近真和魏若来也已经加入到救助难民,宣传抗日的行列中来。 沈近真每天都干劲十足,不是帮伤员换纱布,就是帮战士修理军械,修理汽车。还会和宣传抗日的文艺工作者一起,弹琴唱歌,来鼓舞士气,振奋人心。 魏若来负责物资的统计和发放,学以致用,在工作完成之余,帮助沈近真照料伤兵。夫妻俩都积极的投入到战争保障的工作中。 沈图南在后方筹钱筹粮支援军队抗日。 战争也在时间的推移中,被无限拉长。看来是无法速战速决了。 日军的空袭一天比一天猛烈,昔日繁华的大上海,如今饱经战火的摧残,日月无光,山河泣血。 街道上到处都是炮弹袭击过后升起的浓烟和断壁残垣。伤亡人数大幅度上升,每日数以千计万计的人死于战火。 沈近真和魏若来已经很少回租界了,这有太多的人需要帮助和救治。 沈近真的衣服已经被血和油污还有炮灰染得乱七八糟了。 她正抬着一个伤兵匆忙走进手术间。 这的医疗条件有限,此刻她握着那个伤兵的手让他坚持住,可是还是太晚了,士兵伤势过重,已经无力回天。 沈近真已经来不及悲伤了,把人交给负责后续的同志,就继续去救新的伤员。 每天从战场下来的伤员不计其数,还有很多他们永远也回不来了。 在每天面对无数的生与死之后,沈近真变得愈发的坚强了,她深刻体会到这才是战争,而如果失败,最后付出的代价可能会更大,她没有时间哀叹。 魏若来看着不断增加的人数,物资一天天的匮乏,也心急如焚。他尽最大的可能去合理的分配,以期帮助到每一个人。 两人都意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和自身的渺小。 “近真同志,明天要去前线运送一次物资,人手不够,你和魏若来再去一次。”组织派人来通知魏若来和沈近真。 “好的,还是跟煤业运输队吗?”沈近真问。 “是,明天小赵来接你们。” 沈近真展了展酸痛的腰,正准备继续工作,魏若来将她按在凳子上,帮她揉起腰来。 夫妻俩谁都没有说话,因为这片刻的宁静现在都是奢侈。 魏若来拿了份饭,递到沈近真手里,“吃完再去做。”然后转身就去给伤员和工作人员分发午饭了。 沈近真抓紧时间,迅速的把饭扒进嘴里,然后喝几口凉水,就去帮着一个母亲照顾她年幼的孩子。而她的丈夫刚刚死于战火,她此刻的眼神是空洞的,不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日子如何过? 沈近真把孩子交给她,告诉她孩子饿了。母亲看着年幼的孩子,很是无助。 “这的人会帮助你,为了孩子活下去。”沈近真自己都不知道她每天要说多少遍一样的话。 可是生的希望从来都是自己给予的。此刻的人们只能自救。 第131章 不离不弃 魏若来和沈近真在装好运往前线的物资后,跟着车队出发了。 沈近真负责护卫工作,所以她坐在第一辆车上,魏若来在后方押车。 车队出发了,开往闸北方向的前线阵地,日军的飞机不时的飞过,爆炸声也不断响起。 沈近真沉稳的指挥车队前行,终于来到前线,运输队的成员把物资卸下来,同时还要运送大量的伤兵回后方救助站进行救治。 沈近真和魏若来帮助伤兵上车,或抬,或搀,或扶。 沈近真看向前沿阵地,硝烟四起,战士们或趴,或站在防御工事的后面,时刻准备着迎敌,眼神里透着坚韧,毫不畏死。此刻坚守阵地,护卫疆土就是他们的职责。 “近真,出发了。”魏若来招呼沈近真上车。沈近真看了一眼战士们,就上车离开了。 在车上,沈近真想着刚才阵地上的场景,内心无比哀痛,那是被血浸染的土地,到处都是血迹,炮灰,和空弹壳,还有来不及转运,已经牺牲的战士。 那些都是同胞,是活生生的人,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天人永隔了。 沈近真的拳头再次握紧,神情凝重。 “轰”的一声,一枚炸弹落下,车队遭遇空袭,汽车猛的停下来,沈近真看向炮弹落下的位置,又迅速看向飞机飞离的方向,以此来判断他们是不是被空袭的目标。 看来,目前是日军在无差别轰炸。 沈近真迅速下车查看伤亡情况,炮弹在车队后方落下,并无人员伤亡。 正准备继续出发,日军的飞机又开始第二轮轰炸,炮弹再次落下,一辆车的车被击中,瞬间引起爆炸,周围两辆车被波及,沈近真大喊:“所有人注意隐蔽。” 日军的飞机此刻已经驶离,沈近真让随行人员查看伤亡情况,被击中的卡车,司机和一车伤兵全部被炸死,剩下两辆车,一辆车的后车被烧着,人员正在撤离,一辆车的司机轻伤。 这时,沈近真迅速跑向被烧着的那辆车里转运伤兵,一部分人想办法救火,沈近真在车厢里看到受伤的魏若来,原来他在这照顾伤员。 沈近真快速进入车厢,来到魏若来身边,魏若来的腿部已经有血迹渗出,魏若来此刻双眼紧闭。 沈近真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一样,“若来,若来,你醒醒。”沈近真轻拍魏若来的脸。 魏若来缓缓醒来,看到魏若来睁眼,沈近真迅速查看魏若来的伤势,目前只有腿部有伤,但是魏若来已然行动困难,沈近真顾不得其他,就要背起魏若来离开。 这时,车外有人喊:“快下车,汽车要爆炸了。” 魏若来听见之后,立刻让近真快走,别管他。 沈近真满眼泪水,只重重的说了两个字,“我不!”说着就把魏若来背到肩上,费力的往车厢外走去。 由于运输车队的车都是卡车,后面的空间比较大,沈近真虽然吃力但好在可以迈开双腿。 到了车厢边缘,有人来接应,“先救他。”沈近真把魏若来递给来人。 这时,火势突然变大,说时迟那时快,沈近真飞身出车,追上接应的人,把魏若来带向远离起火车辆的地方。 刚跑不久,车辆爆炸。沈近真扑向魏若来,将他护在身下。 “近真!”魏若来惊呼,并扭头看向沈近真。 “我,我没事。辛亏跟老孔练过几招。”沈近真无力的笑笑,从他身后起来,扶起他,“我们先回战地医院。” 车队继续出发,沈近真在车厢里照顾魏若来,她先给魏若来的伤口消毒,然后撕开纱布,熟练的进行包扎。 伤在小腿,沈近真还不能判定具体伤势。 “若来,在救助站简单处理之后,我送你回家。”沈近真强忍泪水说道。 “近真,我没事。”魏若来忍着疼痛安慰近真。 就在刚才生死瞬间里,魏若来再一次看到沈近真的决绝,她眼神里透出的刚毅,她拼命护着自己的决心和绝不放手的信念,这份真挚的爱意让魏若来感动莫名。 沈近真在危机来临的时候,无疑是坚强而果断的。但她同时也很脆弱,可如今的局面,眼泪实在是太无用的表达,此刻她紧握魏若来的手,一言不发。 到了后方的救助站,沈近真先把魏若来交给护士,就跑去安顿伤员。 伤员安顿好了,她才来看魏若来。 “护士,我丈夫怎么样了?”沈近真问道。 “小腿部骨折,已经固定,其他的地方暂时没发现问题。”护士说道。 “谢谢。”沈近真向护士道谢。 “若来,我们回家。”沈近真说着就要把魏若来背起来。 “近真,要不我就在这,别折腾了。”看见沈近真要背自己,魏若来实在不忍心。 “这不行,这每天床位有限,还是留给需要的人,你回去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沈近真说完就背起魏若来,离开救助站。 沈近真一步一步走得艰难,但是双手稳稳的扶住魏若来。 救助站离租界并不算近,可因为战争,路上到处都是难民,交通濒于瘫痪。 沈近真就这样在街上走着。 魏若来趴在沈近真的背上,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减轻重量,只能配合沈近真,他看着自己弱小的妻子有如此之大的爆发力,他明白这是因为爱,也是他们彼此的承诺。 沈近真就这样把他运回了沈公馆。 沈图南和苏辞书见到此景,立刻赶来帮忙,沈近真脱力一般坐在地上。 沈图南把魏若来背上楼,苏辞书打电话叫大夫。 沈图南下楼就看见跌坐在院中的沈近真,他跑到妹妹身边,“近真,没事,回来了。” 沈近真看到哥哥,趴在沈图南肩头嚎啕大哭。 沈图南轻抚沈近真的背,一行热泪落下。 苏辞书看见兄妹如此,只觉肝肠寸断。 “近真,有哥在,不怕。” “哥,我差一点就救不了若来了。”沈近真哭着说。 沈近真知道无论怎样,她都必须要撑住,她要带自己的丈夫回家,失控崩溃的情绪是救不了人的。 现在到家了,沈近真才敢将内心的悲苦释放出来,但是仍不能让若来看见。 医生来检查过,说并无大事,只是腿部骨折,静心修养就可康复。 “若来,你在家好好休养。哥,嫂子,若来就拜托你们了。”沈近真看到魏若来安好,就急着去救济站。 “近真。”魏若来看见沈近真要走,只得出声叫住她。 “若来,你安心养伤,其他的交给我。”沈近真走到床边,“对不起,没办法照顾你。”沈近真抚着魏若来的脸颊。 魏若来握住沈近真的手,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沈近真,也不可能阻止,这是他们的任务。 “我会定期回来看你,我先走了。”沈近真起身就要离开。 魏若来一把抱住沈近真,嘴里不停的念着沈近真的名字,“近真,近真。” 这个刚刚将自己平安送回家的妻子又要转身走进风雨里。 “若来,我没事的。”沈近真拍拍魏若来。 沈图南和苏辞书早已泪流满面,战争让一家人不得不暂时分离,今天送回来的是魏若来,那明天呢?沈园南不敢去想。 “哥,嫂子,我就先走了。拜托了。”沈近真握了握哥哥和嫂子的手。 “近真,哥送你。”沈图南说。 “不,我自己走。”沈近真听到这句话就像触电了一样,浑身战栗。上次的一句“哥送你”代价太大了。 沈近真不再停留,毫不犹豫的离开。此刻她不能是妻子,妹妹,只能是一名战士。 第132章 近在咫尺却远隔天涯 沈近真走在去救济站的路上,泪水还是模糊了双眼。尤其在看到街上因为战火满是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们,也许不光家园被摧毁还有亲人的离世。 刚才离开租界的时候,她看到那里涌入更多的难民,正在寻求租界的庇护得以安身。 上海的建筑被炮火炸成废墟,昔日的热闹繁华,如今已是满目疮痍。 她的祖国在流血,人民在流血,现在绝对不是脆弱的时候。沈近真挺直了脊梁,向前方快步走去。 到了救助站,沈近真又开始忙碌起来,前线战争的失利,让更多的士兵被送来,越来越多的地方部队陆续投入战斗。 日军的攻势也更加猛烈。 这时救助站的作用就十分重要,国民政府的救助能力在战时显得力不从心。而这些民间的救助站可谓是救百姓于水火,扶大厦之将倾。在老百姓的心里已然是社会的良心。 沈近真的工作自然就更加的繁重。 这天陈昊文快步走来,通知组织成员,一旦日军大规模登陆,巷战不可避免,而他们必须帮助伤兵进行转移。并给每个成员再次分发了枪支弹药,以便自救。 “近真,如果撤离,组织说这边的沿路安全工作由你来指挥。”陈昊文看着因连夜奔忙不停而日益憔悴的沈近真,钢铁的意志开始有了些许裂痕,内心也变得柔软哀伤起来。 “我明白,你刚从前线下来?”沈近真看着遍身黑污只有脸还算勉强认得出的陈昊文,开口问道。 陈昊文点了点头,“近真,战事激烈,你一定要保重。”说完陈昊文就大步离开。 上海警备司令部全员投入战斗,他需要上前线,这些日子他始终在前沿阵地坚守,打退了日军几轮的进攻,但他知道战线拉的越长,我军的弱势就会显现出来,毕竟敌我装备上的差距太过悬殊。但他和战士们都不会退缩,即便倒下的人已经不计其数。 沈图南此刻快步走回沈公馆,他得到日军可能大规模登陆的消息,一旦这样,除了租界,上海的其他地方战火势必蔓延。 他怎么能不心急如焚!他已经听闻日军的暴行,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皆是血流成河,一片哀嚎。 “图南,你回来了。”苏辞书现在养成习惯,每天都在门口等着,等着沈图南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沈近真。 小鱼儿则是帮着妈妈照顾受伤的小姑父。 “嗯。”沈图南应了一声。看着沈图南面色严峻,苏辞书有了不好的预感。“图南,是发生了吗?” “辞书,日军可能会大规模登陆,进攻上海市区。”沈图南缓缓说出。 苏辞书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慌失措。“那怎么办?近真,怎么办?” “租界暂时不会有事,我担心的是近真。”沈图南的心疼了起来。 “我们让近真回来,好不好?”苏辞书根本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她大脑一片混乱。 “我来想办法,先不要告诉若来。”沈图南说。 苏辞书点了点头。 此刻的魏若来正在房间和小鱼儿一起看书。 自从开战,小鱼儿就不去学校了,功课由苏辞书辅导。 魏若来受伤后,专门教小鱼儿数学。 “小姑父,你说小姑什么时候回来?”小鱼儿问道。 “很快,小姑很快就回来。”魏若来微微笑着说。 “可你都说了很多次很快了,小姑也没回来。”小鱼儿叹了口气。 小孩子的叹气有时候会让人难受百倍,他们本该无忧无虑,却不得不去面对一些事。这就让事情本身又增加了一份愁苦的色彩。 “会很快回来的。”魏若来说得是他的愿望。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每一次大门的响动,他都会去关注,虽然一次次失望。 他努力让自己好的更快些。他谨遵医嘱,按时换药,坚持锻炼。 小鱼儿时不时的就会来陪他,他们一起讲沈近真的事,小鱼儿拿来相册,和魏若来一起看,里面有沈近真的一颦一笑,以及成长记录。 魏若来总是在看的时候,不自觉的露出微笑,以此来安慰那颗饱受思念折磨的心。 沈图南和苏辞书也会照顾他,因为白天沈图南还会去银行上班,晚上回来他会和魏若来聊天,聊一些工作上的事,还会让魏若来坚持不断的学习金融知识。 当然两人还会聊起沈近真,沈图南给魏若来讲沈近真小时候和出国留学的事。 魏若来给沈图南讲他们战略转移的路上和在根据地发生的事。 两个人有时笑,有时哭,有时沉默,他们都在思念同一个人,在那一刻,他们都只是普通的男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丈夫。 可这个让他们牵肠挂肚,日夜忧心的人,经常因为劳累而精疲力竭,于是就随便找个地方休息起来,经常没时间吃饭和喝水。 不知这些被两人看到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第133章 遭遇袭击 中国军队经过数日的鏖战,却未能扭转战局。 我军在街道上挖壕沟,修筑防御工事,与日军进行巷战。 阵地上沟壑纵横,中国守军以每一条街道为阵地,进行防守。 每次日军的进攻都会遭遇我军激烈的抵抗,中国守军誓与阵地共存亡,一次次以血肉之躯对抗敌人铜墙铁壁般的防御工事和日军的陆军坦克。 陈昊文带来的人已经近半数牺牲了。 对面日军的坦克又开了过来,这是日军“移动的堡垒”。 我军应对此种情况,显然经验不足。当时,军队并没有开展步兵坦克协同作战的训练。 战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人与坦克直接的交锋,普通机枪也根本打不穿坦克厚厚的铁甲,这时就需要战士把炸药放置在敌军坦克上,从而炸毁坦克,使其失去机动能力。 可是,面对日军疯狂的机枪扫射,怎么安置炸药成了难题,为此牺牲了无数战士。 陈昊文此刻已经准备抱着集束的手榴弹往上冲了,被一个战士夺过来,“陈处长,我去,你还要指挥作战呢!”说完一个箭步冲出去。 陈昊文立刻为他打掩护,可是快到坦克的附近,他还是被机枪打中了,只见那名战士拉下引线飞身扑向敌人的坦克,与敌军同归于尽了。 陈昊文每天面对的就是不断的进攻和防守,阵地一天之内,几失几得。身边的战友成倍数的牺牲,每天每时循环往复。 陈昊文也被炸伤了,送到了救助站。 沈近真看到了陈昊文,过来扶住他,给他进行包扎,此刻的陈昊文感到有些绝望,他拼死相护,用尽全力,然徒劳无功。两眼望着远处,沉默无语。 沈近真看见陈昊文如此颓势,出言安慰,“你尽力了,也已经做的够好了。阵地丢失,不是你的责任。”沈近真听到了阵地已被敌军占领的消息。 “不,我做的远远不够。”陈昊文的泪顺着眼角滑落,这么多天这是他第一次哭泣,军人就应该保家卫国,战死沙场。 他如今成为伤员,怕是一时半刻无法回到战场,可是每一分每一秒,战场上都在发生变化,双方你争我夺,战机稍纵即逝,他不能待在这。 “你包扎完了吧!我这也是小伤,我先走了。”陈昊文准备离开。 “你这伤要把弹片取出才行,一会儿医生就来了,我刚才只是帮你止血。”沈近真看着急如星火的陈昊文,急忙说道。 “那你就帮我赶紧把医生找来,他取完弹片,我就走,这伤口也不深。”刚才经历过战友舍生忘死的画面,陈昊文一刻也不愿停留。 “你一时半刻上不了战场。”沈近真转身去给他找医生。 突然,救助站旁的空地降下一枚炮弹,陈昊文见状立刻将沈近真护在身下,“别动。”陈昊文厉声说。 救助站的人开始四处奔逃,人们相继找地方躲避。 陈昊文拉起沈近真就往救助站一旁的壕沟走去,避难所附近也有守军,所以这里有战士之前挖完却未使用的壕沟。 “大家躲到壕沟里。”陈昊文边走边大声疾呼,随后拉着沈近真跳进壕沟。 此刻,陈昊文的血流如注,弹片必须尽快取出,而壕沟外面空袭还在继续,救助站一处被炮弹炸到的地方,已燃起熊熊火焰。沈近真此刻手里只有纱布。 陈昊文则靠在壕沟里,强忍着疼痛。 空袭过后,突然一小股日军来到救助站,沈近真已掏出手枪,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救助站里不是伤兵就是难民,附近的守军此刻并不知情。 “你去通知守军,我拖住他们。”陈昊文让沈近真去通知守军,他反击。 附近几个伤兵也聚过来,表示可以一起抵抗,壕沟里有一些枪支弹药可用,只是他们怕是撑不了太久。 沈近真一看只能如此,否则后果只能更严重。她拿着手枪,沿着壕沟向附近守军的阵地跑去。 第134章 返回租界 日军已经开始扫射难民,中共地下党组织在场的其他人也发现这一情况。大家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开始攻击日军。日军发现被攻击后,开始找掩体躲避。 沈近真半路上就和附近的守军相遇,他们听见了救助站的枪战声,赶来救援。 陈昊文这边都是伤兵,形势并不乐观,组织上人手有限。 日军躲进掩体,更不好攻击了。 沈近真和附近守军从背后突袭,将掩体里的日军尽数干掉。 救助站已然不再安全。 难民们死伤无数,一时哀嚎遍野。 目前,只能向租界转移。可这一路上不知何时又会碰到日军,还要躲避天上的轰炸,问题是人数如此庞大。组织上的人也一筹莫展。 正在这时,救助队的人运来一些物资,发现这里被日军袭击了。 救助队的人了解情况后,说他们愿意帮忙,先把难民和轻伤的士兵带到相对安全的避难点,然后把重伤员运至租界。 众人开始分头行动,沈近真想到陈昊文的伤口还未处理,就找来医生,医生取出弹片后,护士帮陈昊文消毒包扎。 沈近真忙着转运伤员。陈昊文把手里的步枪递给沈近真,“拿着,以备不时之需。我就不去租界了,我到避难所去,养一阵还要上战场呢!” “那你保重。”沈近真接过步枪,没有多言,就继续去工作了。 陈昊文深深的望了一眼沈近真,头也不回的上了卡车。 沈近真这边也出发了,她这次在车队后押车,防止突然出现的日军,她端着步枪,随时警戒。 车队刚拐过街角,就出现了一队日军,双方开始交火,沈近真对准日军的脑袋扣动扳机,一枪响过就倒下一名日军。沈近真连续射击,又有几个日军一命呜呼。 车也是加速驶离,突然车队停下,前方也出现了日军,好在这里离租界不远了,日军人数也有限。 沈近真翻身下车,以卡车作为掩体,和日军周旋,找寻最佳射击机会,然后抬手就干掉一名日军。 日军的人发现了她,从枪法判断出她的危险程度。 可沈近真并未惊慌,判断着距离,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又杀了一个日本兵。 只是沈近真这边人数有限,已经有同志和伤兵陆续受伤了。 突然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传来,车队前方的日军都被炸死。 沈近真迅速回头,看见了沈图南和黄从匀,还有几个国民党士兵。 沈近真因此找到间隙,立即举枪继续击杀后方日军,沈图南他们也加入其中,局势瞬间变化,日军开始后撤。 “近真,近真,上车。”沈图南大声呼喊沈近真。 就在沈近真准备和沈图南上车的时候,她从余光中看见一个日军在瞄准沈图南,沈近真来不及多想挡在沈图南面前,抬手举枪射击杀了那个日军,可她身上也中枪了。 沈近真往后靠,沈图南一把抱住沈近真,其他日军被黄从匀他们干掉了。 “上车,都上车,回租界。”黄从匀开始负责指挥。 沈图南将沈近真拽上车后,焦急的查看沈近真的伤势,并没流血。 沈近真缓缓睁开眼,揉了揉被打中的地方,“哥,防弹衣还真好使。”沈近真笑着说。 沈图南的衣服此刻已被冷汗浸湿,“都什么时候了?还笑。”沈图南看到沈近真没事,心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你吓死哥了。” “哥,我没事,你没事就好。”兄妹俩都心有余悸。 “哥,你们怎么来了?”沈近真问。 “我担心你,听说日军要大规模登陆了。”沈图南看着有些瘦弱的妹妹,心疼的说,紧紧的揽着近真的肩。“但没事,有哥在。” 沈近真靠在哥哥肩头,就像当时父母都离世后,沈近真也是这样,依靠着哥哥。 那个时候尚且年轻的哥哥就搂着更加年幼的妹妹说:“有哥在。” 沈图南践行诺言,一路守护自己的妹妹,直到如今。 第135章 魏若来的沧海与巫山 回到租界,沈图南和黄从匀帮忙安置伤兵,之后和沈近真一起回家。 苏辞书时隔多日,终于再次见到沈近真,她激动的跑过来就要拥抱沈近真。 沈近真闪躲了一下,“嫂子,我衣服有些脏。” 苏辞书紧紧抱住沈近真,“这是战士们浴血拼杀的明证,是世上最干净的东西。近真,你辛苦了。” 沈近真笑了笑。 这时,小鱼儿也跑出来,抱住了沈近真,“小姑,你终于回来了。” “小鱼儿在家,乖不乖?”沈近真问。 “我乖着呢!还帮着照顾小姑父呢!”沈近真听见小鱼儿这么说,心沉了一下,本来该她照顾魏若来,“小姑,要好好谢谢小鱼儿 ” 这时,沈近真听见二楼有重物撞击地板的声音,“若来。”沈近真放下小鱼儿,向二楼跑去。 推开门,看见魏若来摔倒在地板上,她急忙冲过去,扶起魏若来。“若来,你没事吧!” 魏若来顾不得疼痛,他听见门口的声音知道是他的近真回来了,一激动就不小心摔倒了。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上下左右的看着,当看到上衣处有个类似枪射出的破洞,赶紧用手摸了摸,还好有防弹衣。 “近真,你没事就好。”多少天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才放了下来。“近真,你又瘦了。” “若来,快,坐到床上。”沈近真扶着他坐下。 魏若来的思念之情再见到沈近真的时候,排山倒海,纷至沓来。 他抱着沈近真久久不愿放开手,沈近真就这样靠在他怀里。“若来,我真的很想你。”沈近真加深了这个拥抱。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沈近真已经洗漱完毕,除了有些清瘦,她依旧是那个光彩夺目的沈大小姐。 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魏若来再次梦回他们第一次在沈公馆见面的场景。沈近真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在他心里一直是最美好,最特别的存在。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在这样的特殊时间里是那么的难得。此刻,彼此都十分珍惜这团聚的时光。 魏若来听着沈近真的笑声,感受着她的气息就萦绕在身边,是那么满足。 沈近真一边给他夹菜一边和沈图南打闹说笑,小鱼儿也在一旁叽叽喳喳。苏辞书今天也特别高兴,一直说个不停。 这一切都太过美好。 就在这样愉快的氛围里,一家人吃完了饭。 而窗外此时依旧炮声隆隆,枪声不断。 这就是当时淞沪会战上海最真实的生活写照,租界内天堂,租界外炼狱。 沈近真扶着魏若来回到房间,魏若来的腿已经逐渐恢复。沈近真身上淡淡的香气让魏若来意乱情迷。 “近真,这些日子没好好休息过吧!”魏若来当然知道救助站的忙碌,这段时间只怕更忙碌。 “还好,就是睡不踏实。”沈近真笑着说。 “那今天你就好好休息。”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腰,将她箍在怀里。 被魏若来环抱的沈近真心里觉得异常的安定和踏实,她余生所愿不多,只希望和身边的人平安度日,直至白头。祖国再无战火,百姓安居乐业。 “若来,你就这样抱着我,好不好?”在丈夫面前,沈近真还是愿意把自己的小女儿心思展现出来。 “好,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你。近真,我爱你。”魏若来从不吝啬在沈近真面前说情话,因为这就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他希望告诉近真他对她的爱,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 “若来,谢谢你。谢谢你能这么爱我。”沈近真满足的叹了口气。 “近真,别再离开我了,我们就一直这样,我以后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了,我会好好保护你。……”魏若来感受到怀里妻子平稳的呼吸声,沈近真睡着了。 她太累了,这段时间她几乎是连轴转,休息时间更是少的可怜。 魏若来把沈近真放在床上,然后抱着沈近真,温柔的吻了吻她的唇。 这只是他的妻子,这一刻魏若来的心只愿被这份心思填满。 第136章 败局已定 沈近真很快得到消息,目前的前景不容乐观,组织为保存实力也不得不撤回租界。 “现在国民党军队所到之处,百姓尽数撤离,留下的竟都是汉奸,帮敌人发信号,传递我方情报,人数众多,杀之不尽。”顾新痛心疾首,“再这样下去焉能不败。” “国民党当局一向不屑与群众打好关系,官民阶级太过分明。这在战争中是要吃大亏的。”另一位同志说道。 “现在我们还能做些什么?”即使如此,沈近真还是不甘心的问。 “保存有生力量,以待来日。国民党守军抗战情绪低迷,节节败退。我党军队在战场上处处受限,得不到有效发挥。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坚守上海,以租界为岛,来进行抗争。上海市区已经无法挽回,目前大部分已经落入敌手。”顾新深感力量之弱,无力回天。 在场的所有人皆情绪低落。 沈近真开完会回沈公馆,在租界的街道上看见大批的难民和伤兵,他们的眼神已经变得怯懦和麻木,战争给人民带来的只能是无尽的悲凉。 国民党全线败退的消息,让上海民众十分沮丧,深感被国家抛弃了。 沈近真也是难过万分的回到家中。 沈图南坐在书房,上海即将失守,国民党军队已经准备撤退,那南京又会如何? 宋先生致电沈图南让他随时准备撤离上海,很多民族实业已经内迁,上海很难保住,败局已定。 如今的国家将更加的风雨飘摇,到时四万万民众将无根可依。沈图南想到此,顿觉五内俱焚。 他纵然有心杀敌,可无力回天。当他知道他费尽心思努力筹集的钱粮竟只有很少一部分用于战争,大部分都进入了军队和政府高层腰包的那一刻,他就明白国民党已经完了。 战争即将打响之时,他就听闻本该占尽先机的我方军队,因为南京政府的一再拖延,不下达开战指令而错失战机。 本来我军可以先发制人,可是蒋介石却将希望放在谈判桌上,最后不得不开战的时候,已然为时晚矣。 但那个时候他还很乐观,毕竟国民革命军几乎拿出所有家底来参战,誓要与日本决一死战,保卫国家,一扫之前妥协退让的屈辱之势。所以他不遗余力,尽心尽力,最终结果还是如此。 沈近真走进书房,她知道此时哥哥的心情会是多么的颓败。 “哥,结局已明,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时机,不放弃抵抗的决心,等着我们自己的军队发扬壮大,抵御外敌,最终我们会胜利的。”沈近真从来不愿熄灭心中火焰,不管经历怎样的黑暗,希望犹在。 “组织上在上海近郊已经发展了一些队伍,准备坚持游击战,和日军对抗。”沈近真说着从顾新那里得到的消息。 “近真,你是想去参战。”沈图南说。 “我必须服从组织安排,如果组织允许,我会去。”这是沈近真一直以来的想法,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上阵杀敌无疑是最好的报效方式。 沈图南心里的苦涩再次被无限放大,是啊!国破山河之际,他们兄妹没有其他的选择。 魏若来也在不久后得知了这个消息,他虽然难过,可心里明白只要有一人抵抗,国家就不会亡。 “近真,如果参战,我会和你一起请战,我们会赢的,人民会赢的。”魏若来也同样保持着积极的抗日态度。 “若来,你说什么时候国家才会安定呢?”沈近真趴在魏若来的肩头,叹了口气。 魏若来轻抚沈近真,以此来安慰有些失望的妻子。 黄昏时分,黄从匀来了,他也听到了消息。 “先生,南京那边怎么说?” “已经准备下令撤退了,上海失守已成定局。”沈图南难过的说道。 黄从匀,魏若来闻此,皆面露不忍之色,三人的眼眶也都泛红了。 上海曾是他们三人挥洒汗水,努力奋斗过的地方,是他们的金融战场,可是这场战争他们暂时失败了。 第137章 最后一战 国民党军队已经开始溃退,在军队无以为继的时候,军事主官就已经告知南京实情,可是这时蒋介石却不顾实际情况,让军队死守,因为他明白上海失守意味着南京同样不保。 最后本该保存实力以待来日再战的国民革命军同样失去撤离的先机,原因竟是他们的最高军事主官蒋介石妄图通过国际各国列强的调停而达到让日本停战退兵的目的,只是希望再次落空。 这时的国民党军队仓皇而逃,日军瞅准时机在我军撤离的重要路段投下炸弹,让本就损失惨重的我军在最终的逃离中损失更大。 蒋介石命令八十八师继续留守上海抵抗为大军撤退做掩护。 最后八十八师的军事主官决定留下一个团的兵力进行抵抗,据点选在四行仓库,固守七天,最后撤离时只留下一个加强营的兵力。 当上海民众看见满是日军膏药旗的上海,升起了一面国旗,内心的激动难以言喻,不少市民纷纷驻足观望,那一面国旗是我们中华民族抵御外敌的决心。 闸北方向四行仓库的枪炮声,让上海市民精神为之振奋,他们的军队还在,还在坚持。 日军行至此处遭遇了激烈的抵抗,无法前进。党组织也得到消息,沈近真他们决定立即行动,将物资运至河岸,以此来声援。 沈近真将物资运至指定地点,看到仓库上高高飞扬的国旗,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敬意。 留守的战士们在沈近真以及其他同志们和上海民众的帮助下,将物资运回仓库。沈近真写了一封慰问信,她希望守军的战士们看到可以提振士气,其实组织发动很多市民都在第一时间写了慰问信以表达自己坚决支持的决心。 枪炮声响了四天四夜,沈近真就在苏州河南岸守望着,以另一种方式坚守着。她热泪盈眶,有这样的军队,中国何愁不胜。 这场战役得到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所有人都被中国守军坚韧不拔的毅力和顽强的战斗意志深深折服。 如此悲壮的场面让英国将领和士兵们敬佩不已,以致最后中国守军撤退到租界,他们得到英国士兵的热烈欢迎。 此次战役的意义无疑是巨大的,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正是因为此战全国军民抗日的热情持续高涨,提振了我方的士气。 国际舆论也开始支持中国,由于这一战,租界里的外国人作为亲见者,认为上海仍在中国人手里。日本妄图快速称霸中国的野心被粉碎。 淞沪会战虽然败了,可是中国人抗日的决心不会被磨灭。沈近真一直处在高度的亢奋情绪中,以至于她在给魏若来讲述的过程中数度落泪。魏若来听后亦唏嘘不已。 “若来,这就是我们的军队,这才是我们的军队。即便明知敌方的兵力胜于我方数倍,可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去抵抗,以命相搏。这就是我们中国人的精神。”沈近真越说越激动。 “这一战意义非同凡响,”沈图南走进来,说道:“南京方面希望通过让我军的坚守和牺牲来获得国际社会的普遍同情和支持,此战目的已经达到。” “混蛋,他自己龟缩在后方,让前线战士卖命博同情。要不是他的决策从头错到尾,战机一失再失,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牺牲这么多人他责任最大。”沈近真大声控诉着。 沈图南无不痛心地说:“这一战,军委会进行了战后统计,我方消耗竟达85个师之众,伤亡官兵更是高达33万3千5百余人。战事如此惨烈,让人咂舌。” 听到这个数字,沈近真和魏若来都感到难以置信,想到过很多人,没想到这么多。 他们在后方努力支援救助的时候,战士们在战场上前仆后继的慨然赴死。 史书上一个个冰冷的数字,却是亲历者的血泪。它在历史的画卷上浓墨重彩的铺陈开来,让后世的人们叹喟和铭记。 第138章 师徒并肩 上海除了租界其他地区宣告沦陷,上海民众的生活更加举步维艰,不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会遭到日军的欺凌和残忍杀害。 上海地下党组织已经撤至租界内继续进行抗日斗争。 各种爱国报刊也在此刻应运而生。上海各界爱国人士尤其是文化界更是积极响应,他们要让爱国的思想和抗日的斗志深入每一个人民的心中。 上海在此刻分成了两部分,租界和沦陷区。不仅是两处区域的划分,更是两处世界。租界里灯红酒绿,夜夜笙歌。沦陷区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整个上海此时处在一片虚假的繁荣里,抗战初期的热情有多么的巨大,此刻的冷漠就有多么的令人心寒。 “哥,我今天和若来去买米,发现米价涨了好几倍。这老百姓怎么吃得起。”沈近真在饭桌上说起来。 “现在商人都在大量囤积货品,生活必需品,准备发国难财,把物价炒上去,好自己赚的盆满钵满谁还管百姓。”魏若来无奈的说。 “人们在遇到危机时首先想到的是自保,现在的社会秩序已经混乱,到处都是烧杀抢掠,是我们自己人在伤害同胞,这群可恶的汉奸,都该死。还有这些奸商,挣这些钱也不亏心。”沈图南咒骂着。 “租界也涌进来很多人,房子都不够住了。日用品也变得很紧俏。”苏辞书想到以后的生活,轻轻叹了口气。 “现在的形势很不乐观,南京已经沦陷了,日军在南京屠杀我们的同胞不计其数,政府已迁都重庆。上海各大银行的总部也会随之迁至重庆。 若来,不知道我们还能支撑多久?上海的银行怕是也要交与日本人管理了。”沈图南此刻忧心忡忡,他明白未来前景实在堪忧。 “先生,无论如何,只要我们还在,总会有办法的。”魏若来自然知道可能要面临的困境,可现在绝对不是放弃的时候。 “哥,我和若来想把我们的住处变成组织的一个联络点。现在组织在租界内活动增多,需要建立新的联络点。”沈近真把他们俩夫妻的决定告诉沈图南。 “那是你们的房子,自然由你们自己决定,但是近真,若来,一定要注意安全。住你们就在这住,联络点设置在你们家,如何?”沈图南想着目前也只能如此。 “好的,哥。”沈近真不想让哥哥再多操心了,就答应下来。 在一连串坏消息的打击下,沈图南有些意志消沉,魏若来看出沈图南的心情欠佳。 “先生,您还好吗?”魏若来来到书房。 “若来,我只是觉得有些失落。”沈图南苦笑了一下。 “在努力了这么久,牺牲了这么多的将士和百姓之后,我们还是败了,我承认我非常失落,也感到绝望,当年的三民主义没有错,只是人出现了问题。” 沈图南想到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加入国民党,深受高层的赏识,准备大展宏图之志,为了国民利益可以舍生忘死。 可如今政府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大势已去,成为了战争的失败者。虽然早早就对国民党失望至极,可面临如今首都失陷,人民生灵涂炭,沈图南心痛难当。 “先生,无需悲观,现在新的力量已然崛起,您也已经选择了正确的道路。 我们会把这架巨轮,开的又稳又好,它一样可以在浩瀚的汪洋里乘风破浪。 我会与您一起,我们一起披荆斩棘,续写辉煌。”魏若来鼓励沈图南,在他心里他的先生永远是勇往直前的。 “若来,谢谢你。此生能与你师徒携手,是我沈图南的幸事。”沈图南说出了早就应该说出的话。 “先生,能成为与您并肩之人,亦是我的幸事。若来,感激莫名。”魏若来也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师徒二人自库券案在央行分道扬镳之后,这是再一次以师徒相称。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理想和立场再也不会因为阵营不同而产生分歧。 第139章 幸福时光 魏若来的腿伤已经痊愈。他和沈近真回到自己的家,准备筹建新联络点的事。 由于他们的家就在租界,房子并没有被战火波及,完好无损。 两人开门进去,魏若来和沈近真只是看到家具上积了些灰尘。 沈近真走到夫妻俩的结婚照面前,看着照片上两人幸福的笑容,脸上也有了淡淡的微笑。 “若来,顾站长说只是有时会来家里开会,倒不会有人来住。”沈近真说。 “好,我知道了。近真,银行那边我还是要去上班,所以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现在日本人也会渗透进租界,局势只怕会持续恶化。”魏若来将沈近真额边的发丝抚到耳后,温柔的说道。 “我会小心的,不过现在哪也不安全,日本人一定会对我们的人下手,对不服从他们的国民党官员下手。其实,我担心的是哥哥。”沈近真眼中闪过担忧之色。 “我会一直在先生左右的,你不用担心。”魏若来拍了拍沈近真的肩,说道。 “我也担心你。若来,你也是宁折不弯的性格。”沈近真看着魏若来明亮的双眼说。 “近真,难道你不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敌人发生变化,我们就会有新的对敌策略。”魏若来看着近真皱起的眉,边说边吻了下去。 魏若来的吻越发的炙热激烈起来,沈近真也拥着魏若来,将唇落在他的眉间,耳畔和脸颊。 两人一时吻得难解难分,魏若来一把抱起沈近真走向卧室,他之前碍于腿伤,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和沈近真云朝雨暮了。 沈近真被魏若来吻得娇喘连连,眼神里竟也有了一丝魅惑,这让魏若来心似火烧。 两人很快就坦诚相见,相互缠绕着。沈近真承受着魏若来浓烈的爱意,并和他一起共赴云雨之巅。 看着有些疲惫的妻子,魏若来替她擦拭了额上的汗珠,准备擦拭玲珑小巧的鼻尖时,魏若来却用唇吻去了妻子鼻尖沁出的细汗。 “若来。”沈近真羞红了脸闪躲起来。 “近真,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要躲吗?”魏若来此刻的声音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沈近真在这声音里沉沦。 她柔弱无骨的被魏若来圈在怀中,魏若来嗅着妻子清甜的体香,幸福的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久违的快乐当中。 对于魏若来和沈近真来说他们就是彼此的孤岛,在暴风雨来临之际,可以有一处栖息之地,在这里他们得以休养生息,积蓄力量,再次出发。纵然要迎接更大的风雨,只要这片岛还在,就无所畏惧。 “若来,你说春苗他们什么时候到呀?我听一个同志说,根据地也有部队参战在后方打击日本人。”沈近真轻轻问道,呼出的气息让魏若来觉得痒痒的,但是很舒服。 “应该很快就会来吧!上海也会成为我们的战场。在敌占区和敌人周旋,我们还是需要大量人手的。上海近郊也有不少我们的武装力量。”魏若来鉴于目前人员极度短缺的形势做出分析。 “组织命顾站长成立中共江苏省委,我们的力量会不断增加的。顾站长说只是不知道后期我们会不会被迫转移?”沈近真在魏若来的胸前叹了口气。 “近真,这些都是利好消息,怎么还唉声叹气的,我希望不管到什么时候,我的近真都是斗志昂扬的。”魏若来拉起沈近真的手,与之十指交握,然后举向空中。 沈近真看着和魏若来紧紧相握的手,信心更足了。 空气里散发着爱情的香甜,魏若来在握着近真细嫩的小手时,内心再次漾起一阵悸动。于是他低头吻向沈近真光滑的脖颈处,沈近真再次感到浑身颤栗。 “若来,今天有些累了,我们……”还没等沈近真说完,魏若来充满诱惑的嗓音说:“近真,你真的舍得让我难受吗?”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迫近的脸,闭眼吻了上去,此刻,她被魏若来重燃心火,和他身心交融,这是她的丈夫,她有什么可躲的呢? 第140章 坦荡与不安 鉴于上海特殊的战略地位,中共上海地下党在上海近郊组建了一支武装力量。 “同志们,我们已经在上海周边组建了自己的武装——新四军淞沪游击队,准备在上海近郊,江浙两省的广大农村展开游击战,打击日本侵略者,支援我们在上海的抗日活动。”顾新把这一消息告诉给同志们。 “顾站长,我想去参加。”陈昊文自从成了伤兵之后,就回到陈公馆,再也没能上战场,淞沪会战的惨败时时刻刻折磨着他。 “昊文同志,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组织会另行安排。”顾新并不同意陈昊文的请求。 “在这我什么也做不了,国军已经撤离,上海已无留守部队,我留在这没有任何意义,我更不愿屈服于日本人。”陈昊文愤愤的说。 “你可以打入到敌人内部去,我听闻你也懂日语,这样和日本人交流也方便很多。和他们和平共处,然后把情报传递回来,一样可以抗击日本。”顾新说道。 “我不赞同陈昊文留下做情报工作。”沈近真突然说道。 陈昊文和魏若来都感到吃惊,纷纷看向她。 “近真同志,说一下你的观点。”顾新对提出异议的沈近真说。 “陈昊文的性格其实更适合指挥作战,而不是情报工作。他太过于冲动,同时还有些盲目自信。这是情报工作的大忌。”沈近真毫不避讳说出陈昊文的不合适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陈昊文听后不太高兴,有些别扭的说。 “因为我觉得我身上也有这些问题。之前有位同志就经常批评我这一点,而且因为这一点可能会导致很恶劣的后果。 一个人的性格短期无法改变,而要用不可挽回的后果作为一个人成长的代价,似乎得不偿失。”沈近真想到了之前许诺总说自己冲动且不顾纪律而为此白白付出的牺牲,就心痛不已。 这话一出,魏若来有些吃味。沈近真竟如此了解陈昊文,还把自己和他划为一类。可转念一想,沈近真不过是在就事论事,心里的不适冲淡了一些。 陈昊文听到这话却暗自高兴起来,原来沈近真觉得他们是一类人,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些喜悦之色。 本来已经好受点的魏若来在看到陈昊文的表情时,心里的酸涩又泛了出来。 他心里暗想:“笑什么笑,你还以为夸你呢?”内心的嫌弃差点让他按捺不住撇嘴的冲动。 这时的魏若来也有点嫌弃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吃醋。 顾新听完沈近真的话,内心最为平静,“近真同志说得有道理,我会考虑的。” 顾新接下来安排了大家的工作。“近真,根据地会来新的同志,也是你和若来同志的旧识。你先负责带领他们做一些日常的宣传工作。住的话,可不可以先安排在你们家,之后组织会有其他安排。”顾新看向沈近真和魏若来。 “好的,没问题。”沈近真不等魏若来回答抢先说了起来。 魏若来笑了笑,“服从组织安排。” “若来同志,你还是留在银行,继续掌握国民党的经济动向,深入了解其经济命脉,后期日本人肯定也会参与进来,你要做好情报工作。”顾新分配魏若来的工作。 魏若来点了点头。 “报社工作,由……”顾新又安排了其他同志的工作。 “以后,我们开会,会去不同的联络点,到时会通知大家。”顾新在租界筹建了几个新的联络点,为以后的工作开展做准备。 “同志们,永远不要放弃,胜利的曙光就在不远处等着我们。”顾新激励着大家。 从联络点出来,陈昊文快步追上沈近真,她此时正挽着魏若来往家走。 陈昊文轻轻咳嗽了两声,魏若来和沈近真回过头。 “近真,刚才谢谢你。”陈昊文有些不自然的说。 “谢我?我在批评你,你谢我做什么!我不过是就事论事。”沈近真满脸疑惑。 “谢谢你替我执言,我就是喜欢上战场。”陈昊文笑着说。 “战场上的时候就看出来了,你倒是个热血青年,好样的。”沈近真想到陈昊文淞沪会战时的英勇,就夸赞了一句。 “没什么,应该的。”陈昊文反而不好意思了。 “那没什么其他事,我们就先走了。”沈近真说完就挽着魏若来就准备离开。 “我陪你们走一段,现在租界也不安宁。”陈昊文说道。 “不用了,多谢陈处长好意。我会保护好我的妻子。”魏若来说完就拉着沈近真离开了。 陈昊文只得止住脚步,往家走去。 沈近真听出魏若来语气中的冰冷,抬眼看了一下魏若来。 魏若来的侧脸笼罩在月色之下,清冷俊秀,只是此刻的脸色有些晦暗。 魏若来此刻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在战争中受伤!而且怎么又是陈昊文?他受伤的那段日子是不是陈昊文在保护近真,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 想到此魏若来有些懊恼。他不是觉得陈昊文保护沈近真不好,只是觉得为什么不是自己! 魏若来一直有着心事,路上也没有开口说话。 沈近真决定打破沉默,“若来,在战场上,陈昊文受伤被送到救助站,之后我们遭遇了日军的突袭,我去搬了救兵。…….” “你说什么?遭到日军突袭?你怎么没告诉我。”魏若来已经顾不得其他了,脑海里只有“日军突袭”四个字。 日军的残暴不仁,他早就听说。他的心猛地跳起来,救助站都是伤兵难民,几乎都是手无寸铁之人,他实在不敢想象。 “不过没事,我找了附近的守军,本来当时一片混乱,日军开始大开杀戒,我们人手有限,是陈昊文提出的建议,他和几个伤兵躲在战壕里伺机行动,拖延了一些时间。”沈近真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 魏若来听后,深为刚才自己的心思感到不齿,在生与死的关头和民族大义面前,他居然计较这些。 “近真,你没事就好。”魏若来说完,有些后怕的紧紧揽着沈近真,快步向家里走去。 第141章 满目疮痍 沈近真去近郊的联络点执行任务,给那边的同志送药品和生活用品。这是她在日本占领上海后,第一次走出租界到了沦陷区。 沿路的惨状让她不忍直视,这片大地上遭遇了惨绝人寰的破坏。 昔日茂盛的大树被烧成焦炭,高大的建筑变成废墟,无数建筑瓦砾堆在街道两旁,显得残破不堪,而最让人痛心的是上海民众的遭遇,他们一夜之间成为难民,失了家园,只能在断壁残垣中翻找着看看有什么可以再被利用的物品。 沈近真路过七宝街,这里很多建筑已经损毁,有些被炸平了,闸北区是这次战争率先被攻击的地方,也是主战场,所以被破坏的最为严重。 国民革命军和日军在这片区域频繁发生巷战,所以这里到处都是壕沟,看上去就像大地的伤口或咧开嘴巴,在无声的呻吟和哭泣。 到处都是临时搭建的窝棚,里面坐着不知所措的老弱妇孺。 沈近真低下头,她的泪一滴一滴的渗入土里,她没法看,这是她的国家也是她的故土,受了这么大的欺辱,可是她只能忍耐。 日军在各个要道都设置了关卡,盘查过往的百姓,稍有不从,就会被杀害。 沈近真看到这一幕,怒火中烧就要冲上去,被身边的同志死死拉住。 “近真同志,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还有很多人需要救治。” 这时与他们随行的一名英国人走了上去,出示了证件,并救下了一名中国人,他呵斥日本兵,不允许他杀害平民,这不人道。日本当局目前还不愿得罪英国,所以那个日本兵就住了手。 而跟沈近真他们同行的这名英国人,他是一名国际和平主义战士,他是来援助中国人民的,他不主张开战,就和之前的威廉一样,他们是中国人的好朋友。他们是在救亡会认识的,当时他尽自己的努力提供物资。 英国人挥了挥手,让沈近真他们跟上,日本人本要拦住盘查,英国人大声说:“谁敢拦英国人,让你的长官来见我。”因为他在英国有一些军方背景,日本兵见状只能放行。 沈近真路过那些日本兵,手在兜里紧紧握住了枪,她很想开枪打死他们,可她不能。 沈近真和同志们在英国人的帮助下,顺利交接了物品,缓解了在近郊同志们和一些百姓的困境。 在回去的路上,沈近真坐在了那个英国人的车里,一路顺畅的回到租界。 路上,沈近真都没有再抬头看,她不敢。她低头看着车垫,发了一路的呆,她知道有太多的同胞需要救助,可是她的能力太过有限。 好不容易挨到家,沈近真打开房门,趴在沙发上失声痛哭,用尽全力捶打着地面,瞬间手背上出现点点血痕,可她并没有收手。 血染红了地毯,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和祖国和那些受难同胞,同呼吸共命运。 魏若来下班回来,看见瘫坐在沙发旁的沈近真,飞也似的扑到她身边,看到了她手背上的伤痕。 魏若来起身拿来药箱,就要为沈近真包扎,沈近真摇摇头,推开魏若来的手,沉默不语,眼神空洞。 “近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今天你们出去碰到什么事了?”魏若来将沈近真的双手放在掌心,柔声问道。 “没什么,是我自己太无能了。”沈近真面无表情地说道。 “物资没送到?”魏若来猜测着。 “送到了。”沈近真回答。 魏若来明白了,一定是沈近真看到敌占区人们的凄惨生活和被战火袭击过后城市的破败,一时难以接受。 “近真,我们去休息。你今天太累了。”魏若来把沈近真扶起来,带着她走到卧室,给她换衣服,洗脸,洗脚,沈近真任由他摆布,没有说一句话。 魏若来把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沈近真立刻闭上眼睛。 魏若来下楼把药箱提上来,轻轻的为沈近真擦拭伤口,一行泪顺着沈近真眼角滑落,消失在发丝间。 沈近真的沉默比崩溃更让魏若来心碎。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照顾妻子,但这些伤痛沈近真清楚的了解她必须自己走出来。 第142章 小小的善意 从睡梦中醒来,沈近真觉得身心俱疲。梦里的场景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有一大片白色的雾气,而她怎么也走不出去。 魏若来已经去银行上班了,如今银行的自主权还在国民政府手里,毕竟上海实力雄厚的银行都在租界内,还未遭日本人荼毒。 沈近真并不想起身,她任由自己的思绪飞到天边,也不愿收回。 她想让大脑放空,可是那一幕幕场景变着花样的往脑海里钻。 她承认那一刻她感到无助,也认识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弱小,她以为她的行为可以拯救所有人,可现在看来她甚至暂时不能去正面反抗。一想到这,沈近真就觉得胸闷气短。 今天她还要去沈公馆,听闻苏辞书病了,她要去帮忙照顾小鱼儿。 她打起精神洗漱,吃早饭。然后来到沈公馆。 苏辞书躺在床上,昏昏欲睡之时,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于是睁开眼看了看。 “嫂子,怎么样?还好吗?”沈近真看到苏辞书神色不适,就忙不迭的问道。 “近真,来了,我没事,医生来看过了,只是小感冒,有点发烧,已经吃过药了。”苏辞书的语调有些有气无力。 “没事就好,那你先休息,我去照顾小鱼儿,有什么事你叫我?”沈近真看出了苏辞书的疲惫,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近真,别让小鱼儿吃太多东西,她最近可能是发育长身体,食量比之前大了不少,可我怕她吃多消化不好。”苏辞书嘱咐道。 “好的,嫂子,你安心休息,小鱼儿交给我。”沈近真关门离开了。 “小鱼儿。”沈近真走到小鱼儿房间外面 ,敲了敲门。 小鱼儿打开房门,“小姑,你来了。”看见是沈近真,小鱼儿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小姑,我想去院子玩。”小鱼儿问。 “好,我陪你去。”沈近真牵着小鱼儿的手。但是小鱼儿挣脱了沈近真的手,“你照顾妈妈,我自己去玩。” 沈近真有些好奇,但并没有阻止小鱼儿,“你去吧,小姑去客厅看报纸。” 沈近真隔着客厅的落地窗观察小鱼儿,她向来很喜欢粘着自己,怎么今天就要自己玩。 小鱼儿跑到院子里,边玩边不停地向院外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一会儿,院外来了一个小姑娘,穿着十分朴素,由于长时间没有梳洗,脸上和衣服上都有灰尘。 小鱼儿看见了,飞快的跑过去。沈近真见状,也悄悄的走到大门边,看看可不可以听见什么?可惜离得太远。 只见小鱼儿从院里的灌木丛后面拿出一个篮子,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沈近真此刻躲在门后,然后她看见小鱼儿飞快的把篮子交给小女孩,并摆手让她赶紧走。小女孩点了点头,似乎在说谢谢。 过了不一会儿,小女孩就把篮子拿回来还给小鱼儿,小鱼儿把篮子放在了灌木丛后面。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在院子里继续玩了一会儿。 沈近真假装什么也没看见,走到院子里。 小鱼儿拉着沈近真让她陪自己玩。看来小鱼儿是因为那个女孩才不需要沈近真陪伴,篮子里应该是什么东西,离太远,沈近真看不清。 到了中午,姑侄俩在餐厅吃饭,沈近真觉得小鱼儿的饭量并没有增加,为什么嫂子却说她吃的多呢? 沈近真吃完饭,上楼去收苏辞书吃饭用的餐盘,看见小鱼儿一溜烟跑进厨房,问张妈要食物,说自己没吃饱。 沈近真心里纳闷这么快就饿了,但转念一想,应该和那个篮子有关。 她没有说什么,就上楼去了苏辞书的房间,去陪她聊了会儿天,就下楼寻找小鱼儿。 楼下并没有看见小鱼儿的身影,沈近真借机来到院子的灌木丛旁,找到了篮子,篮子里有一碗饭,还有一瓶药。 沈近真明白了,自己的侄女在救助难民,她不由得心里一暖。 小鱼儿发现沈近真找到了篮子,就拉着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小鱼儿,这是怎么回事?能告诉小姑吗?”沈近真把小鱼儿抱在怀里,两人坐在院子的摇椅上。 “那你不许告诉爸爸,妈妈。”小鱼儿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盯着沈近真。 “好,我不说。”沈近真保证道。 “这几天妈妈生病,我一个人在院里玩,院外有一个小女孩,她一直盯着我,我让她和我玩,她就摇摇头。 我问她你是不是有事,她说她和她妈妈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她妈妈好像生病了,没有人愿意帮助她,她就到处走碰运气。 我想帮助她,但是张妈看见了,怕我有危险就让她离开。 她后来又来了,我悄悄跟她说,我帮她。爸爸妈妈和老师常说要做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小鱼儿给沈近真讲了事情经过。 沈近真听后欣慰的笑了,小鱼儿还不能理解什么是难民,她只是想单纯的帮助一个和她一样的小姑娘。 “小姑帮你,如果爸爸,妈妈知道了,也一定会夸小鱼儿懂事的。小鱼儿你做的很好。”沈近真被孩子的纯真所打动,如此幼童都知要互帮互助,可那些……,沈近真不愿去想,便和小鱼儿一起等小女孩。 小女孩看见沈近真,有些胆怯不敢上前,沈近真主动走过去,问了小女孩具体的情况,让小女孩带她去看看她妈妈。沈近真叮嘱小鱼儿回家等着,她去去就回。 沈近真和小女孩来到街边,她的母亲躺在那,盖了一团破棉絮,沈近真走过去,女人眼神有些闪躲,一边护着小女孩。 沈近真说明来意,告诉女子是来帮助他们母女的。 女人才告诉沈近真她目前的处境,她的老公在战场上牺牲了,政府才允许她们母女进租界,但是没什么救济,她又生病了,没法照顾孩子。 沈近真听到此,心里又酸涩起来。她回到沈公馆拿了些棉被和衣服,还有一些食物和药品,交给母女,并告诉她们一定要藏好,不要让别的难民抢去,并安排他们母女去了租界的救助站。 女人对沈近真感恩戴德,沈近真只是礼貌的笑了笑。 回到沈公馆,她告诉小鱼儿她已经把母女俩安排好了,让她放心。 小鱼儿很开心,直说:“那就好,她就可以吃饱饭了,她的妈妈也会好起来。” 你瞧,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非黑即白。 沈近真看着眼前快乐的小鱼儿,想到刚才的小女孩,同样的年龄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命运。 她多么希望天下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在阳光下奔跑,成长,有属于他们愉快的童年。 第143章 双倍幸福 沈图南和魏若来回到沈公馆,沈近真正在给小鱼儿念故事书。 小鱼儿看见了,跑到门口,“爸爸,小姑父,你们回来了。” “小鱼儿,妈妈,今天身体好点了吗?”沈图南笑着问道。 “好多了,妈妈刚才还起来和我玩了一会儿。”小鱼儿高兴的说。 “爸爸现在要去看看妈妈,小鱼儿和爸爸一起吧!”沈图南说着就拉起小鱼儿,上楼去看苏辞书,并和沈近真交换了眼神,意思是他上楼看看。 看到沈图南和小鱼儿上楼,魏若来走到沈近真身边坐下,“近真,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在小鱼儿的治疗下,我好多了。”沈近真若有所思的说。 “哦,那就好,那我可得好好谢谢小鱼儿。”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的状态确实好了不少,也舒心了不少。 沈图南看到苏辞书好转,并无大碍,就走下楼来。 因为在刚才进门时看见了沈近真手上的缠的纱布,问了苏辞书和小鱼儿,两人都说近真自己说是不小心碰伤的。 沈图南拉着沈近真的手,“近真,怎么回事?” “我不小心碰伤的。”沈近真还是一样的说辞。 沈图南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这一定是她为了发泄内心的不满却又无处释放只得捶胸顿足时而受的伤。 就像之前魏若来被侦缉队抓走,沈近真因为一时想不到解决之法而揪自己头发一样。 只是沈图南后来才知道根由,沈近真觉得自己连累了魏若来,本来李晟达该被她所在的组织锄奸的。 但这并不是自残行为,只是内心深处深深的自责让她觉得痛苦不堪。 “近真,我是你哥哥,还要对我隐瞒吗?”沈图南黯淡了神色,“发生了什么,跟哥说。” 沈近真在沈图南嘘寒问暖的时候就已经在强忍着情绪了,这时,眼泪还是滴落了下来,但沈近真低下了头,回避着沈图南关切的眼神。 沈图南温柔的抱住了自己的妹妹,沈近真将头抵在哥哥的肩头默默流泪。 “哥,我没事,就是觉的有些累了。” “近真,谁也不是万能的,你不可能把事情都做到十全十美,别对自己太苛刻,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无愧于心,尽力就好。”沈图南已经了然于胸,自己的妹妹想必是忧国忧民,但觉得自己力有不逮。 魏若来旁观着一切,他其实经常被他们的兄妹情打动,沈图南也是打心眼里真心的疼爱妹妹,才会如此了解沈近真的内心。 就像自己的哥哥,永远把自己护在身后,让他尽量过得随心所欲些。在这一过程中,沈图南和魏若川因此都付出了太多。 沈图南把沈近真带到书房,拆下纱布,帮沈近真重新换了药,沈近真想起小时候,她每次调皮捣蛋,受伤了之后,都是哥哥负责善后。 “近真,现在有丈夫了,不愿和哥哥说心里话了?”沈图南状似无意的问道。 “哥,怎么会,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我只是觉得不能总让哥哥为我担心。”沈近真虽然双亲早逝,但是沈图南确是实实在在做到了长兄如父。 “哥哥的小近真,长大了,知道体谅哥哥了。可是再大你也是那个每天跟在哥哥身后娇柔可爱的妹妹。”沈图南温暖的笑容总是能及时的给予沈近真莫大的宽慰。 “哥,你一定要好好的,我要你一直陪着我。”沈近真趴在沈图南的胸口,撒娇般地说道。 “我会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答应哥,不要硬碰硬,我们会有机会报国仇家恨的。答应哥,别冲动。”沈图南借机叮嘱沈近真。 “哥,你才应该不要硬碰硬,你还说我。”沈近真很了解自己的哥哥,是一个“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的人。 “好,哥会保存自身,以图来日。”沈图南很清楚现在的局势,不是一腔孤勇的时候。 “好了,我要把你交给你丈夫了。若来,担心你一天了。”沈图南刮了刮沈近真的鼻子,之后便和沈近真走出书房。 沈近真回到卧室,看见魏若来正在看书,她轻轻地走过去,带着歉意说:“若来,昨天让你担心了,我现在没事了。” “近真,你和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就是有点伤心,还是兄长的话好使呀!”魏若来假装有些吃醋。 “两种感情不一样,只不过,我确实比大部分人要幸运,有个疼我的哥哥还有一个爱我的丈夫。”看着沈近真严肃起来,魏若来笑了起来,“逗你呢,我说过,我会比兄长对你还好。近真,你以后要大胆放心的依靠我,不然我真的会伤心。” “嗯。”沈近真也笑的很开心,“若来,我明天要去接春苗他们,你下班之后早早回来。” “好,我知道我的近真不会做饭。”魏若来笑得更开心了。 “不是让你做饭,你等着明天我就做一桌,比你做的好吃。”沈近真想起第一次吃魏若来做的饭的场景,自己再不济也不可能比他还差吧。 “我知道,近真是为了让我早早见春苗他们,毕竟很久没见了,那我明天就等着尝近真的手艺了。”魏若来看见沈近真较上了劲,暗暗觉得好笑。 “你等着吧!包在我身上。”沈近真的江湖豪气再次闪现。 第144章 接应 天空乌云低垂,密云不雨,上海最近总是这样的天气。 沈近真坐在车上,今天要接应根据地来的同志们,来支援组织在上海的抗日活动。 在经过一道又一道关卡时,她不再去看那些蛮横粗暴的日本兵,她怕自己忍不住。 上海的火车站,码头等交通枢纽在战争中损毁严重,日军为了阻断我军的交通运输线,狂轰滥炸,致大量平民伤亡。现在进入上海的主要的几条要道均被日军把持,组织命沈近真前去接应。 在上海近郊的一处村庄,沈近真见到了牛春苗和孔令峥。 “近真姐。”牛春苗一如既往热情似火,她给沈近真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和狗牯仔都没事,真的太好了。我们都担心死了,听说上海伤亡惨重。”沈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说不出口,因为一会儿牛春苗他们会亲眼所见。 “近真姐。”元宝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和沈近真打招呼。 “元宝,你也来了,名单里怎么没写?”沈近真有些惊讶。 “我是临时被调派来的,随后上海的党组织就会知道。”元宝解释道。 “还有三个同志,我去把他们找来。”孔令峥向外走去。 沈近真拿出药箱,从里面取出纱布,“你们还是伪装成受伤的难民以防万一,我怕日军突然查车。” “为什么是受伤的难民?”牛春苗不解的问。 “因为日军到处抓人,年富力强的男人和年轻的女子都会被盯上,我是因为有英国友人帮忙弄来的通行证才能路过关卡。”沈近真告诉牛春苗他们,上海现在的一些实际情况。 “日本人都是王八蛋,迟早都得死光。”牛春苗破口大骂。 孔令峥和元宝还有其他同志们也都愤愤不平。 但是无奈他们还是人数有限,不能硬拼,众人都装扮起来。 上了卡车,沈近真也坐在了卡车后面的车厢里。 一路上,牛春苗他们看见了上海的惨状,都义愤填膺,虽然他们在后方也参加了一些游击战,可远远没有上海这一战惨烈。 牛春苗更是难以置信,她毕竟来过这,见过繁华多姿的十里洋场,如今变得萧条凄凉,废墟遍地。 尤其是看到日本兵,随意欺辱着自己的同胞,牛春苗站了起来,举着枪就要瞄准射击,孔令峥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坐下,不要惹麻烦。走之前,雷科长怎么吩咐的,你都忘了。” 现在的孔令峥经过炮火的洗礼已经变得稳重果决,纵然依旧嫉恶如仇,但是会讲究方式方法。 到了租界,大家下车,去联络点见了顾新,顾新给大家做日后的安排。 顾新热情的接待了从根据地来的同志们。“诸位,远道而来,我代表中共江苏省委欢迎大家。今后希望大家积极配合,共同抗击日本侵略者。”顾新说着简单的开场白。 “近日,由于沦陷区的特殊情况,组织上正在做统筹安排,各位远道而来,这几天先熟悉一下环境。 近真同志,你先带着孔令峥,元宝,牛春苗三位同志熟悉情况,在你家住下。 剩下三位同志由陈昊文同志带领去他家。今天大家就先各自休息,等待新的任务安排。” 顾新安排好之后,沈近真就带着牛春苗他们离开了。 第145章 老友重逢(一) “近真姐,你和狗牯仔在上海买房了?”牛春苗吃惊的问道。 因为她之前可听魏若来说过上海的房价,而且魏若来住的那么简陋的房子每月就要三块大洋。 “我哥哥送的,我可买不起。”沈近真谦虚地说道。 “近真姐,你就别谦虚了,你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什么买不起。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可有钱了,你应该有不少钱吧。”牛春苗又开启了毫不避讳的模式,就像上次她问魏若来一样,这次她也毫不客气的询问沈近真。 “我还真没多少钱,在兵工厂工作的时候攒了些,不过后来有事都用了,现在在上海花的是若来的工资还有刚来时哥哥给的钱。”沈近真并没有像魏若来那样敷衍牛春苗,而是真实的说了自己的情况。 “那你哥哥应该特别有钱吧!我见过他,一看就是那种富家公子,大老板。”牛春苗锲而不舍的问。 “春苗,你少说两句,这是近真的私事,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孔令峥实在听不下去了。 元宝在一旁偷笑。 “这有什么!我又不要,就问问。”牛春苗不服气的说。 “我哥确实是有钱,不过有多少,我还真不知道。”沈近真还是照实说了。 当牛春苗见到沈近真的家,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我哥确实有钱”这句话。 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洋房映入眼帘,还有一个小庭院,不大却秀气别致。 牛春苗一边赞叹,一边左右张望,“近真姐,这得多少钱啊?这狗牯仔的命也太好了。”牛春苗想到魏若来之前住的地方和这一比,真是天上地下。 孔令峥和元宝也在心里暗叹着,毕竟他们都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 进到房中,牛春苗发出更大的惊叹,“近真姐,这大灯都是钻做的吧,亮晶晶的。这沙发比狗牯仔他们银行的还要气派,这房子也太大了。” “老孔,元宝,你们随便坐,就和自己家一样,别客气。”沈近真招呼着,“春苗,我带你转转。” 牛春苗此刻站在魏若来和沈近真的结婚照面前,摸着下巴欣赏着,“啧啧,狗牯仔还真是人模狗样,近真姐你真漂亮。” “春苗,你胡说什么呢。若来一表人才,这照片照的真好,近真,你和若来真是天生一对呀!”孔令峥听见牛春苗又在胡说八道,赶紧说起来。 “若来哥确实相貌堂堂,和近真姐是绝配,哪里人模狗样了?”元宝也随声附和。 “我夸他呢,你们都听不出来呀!”牛春苗一听他们都在为魏若来说话,就找补了一句。 沈近真在一旁掩嘴笑了起来。 牛春苗有些羡慕的看着墙上的结婚照。“春苗,要不给你和老孔也照一张?我哥哥那里有相机。”沈近真感知到牛春苗的心思,现在照相馆肯定是不会营业的。 “我们就不用了,没事。”牛春苗赶紧说道,“近真姐,你带我去楼上转转。”牛春苗拉着沈近真就往楼上走。 “老孔,元宝,你们也来熟悉一下环境,我顺便给你们安排一下住的房间。”三人和沈近真一起上楼。 楼上有两间客卧,一间主卧,一间书房,一个卫生间。 “春苗,老孔,你们住这间大一点的,元宝你住这间,床单我都换好了。”沈近真安排着。 剩下的三个人看着这么多房间,都在心中感叹有钱人家果然不一样。 “近真姐,我只能说狗牯仔能娶到你,他真的上辈子积了大德了。”牛春苗夸张的说。 “春苗,哪有那么夸张。”沈近真笑着说。 牛春苗站在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卧室门口,看到了里面各种做工精致的欧式家具,心想本来之前来上海准备闯荡一番,挣大钱。现在看来,这大钱她怕是挣不来,就这一屋子的家具都不知道要挣多久。 “我去给你们做饭,稍等片刻,一会儿若来也就回来了。”沈近真看了墙上的挂钟,说道。 “近真姐,我帮你。”牛出苗自告奋勇。 第146章 老友重逢(二) 沈近真和牛春苗在厨房忙碌起来,沈近真不太熟练的切着菜,牛春苗见状接过菜刀切起来。 沈近真尴尬的笑笑,“那我炒菜。” 沈近真一盘菜炒的那叫一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炒出来之后,她赶紧尝了一口,然后直接吐了出来,不能再难吃了,比魏若来做的还难吃,突破了沈近真对“难吃”这个词认知的下限。 她想到昨天自己大包大揽的样子,不由有些脸红。 牛春苗看到这样一盘菜出锅,只单看卖相就知道比魏若来之前的水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不由叹了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个,近真姐,要不我来?”牛春苗还想多活几年。 “哦,好。我给你打下手。”沈近真很自觉的不再尝试。 两人正做着菜,魏若来回来了。 魏若来和孔令峥,元宝激动的拥抱在一起。“老孔,元宝,欢迎你们。” “若来,好久不见。” “若来哥,好久不见。” 牛春苗则是冲了出去,在魏若来的肩上拍了一下,“狗牯仔,你活着真的太好了,消息传来的时候把我吓死了。” 魏若来听到后,笑了笑,“托你的福,活的特别好。” 沈近真趁此机会,眼疾手快把那盘失败的菜倒进垃圾桶。 “你们坐,我去帮帮近真。”魏若来脱了外套,放下公文包,就往厨房走去。 他看见已经有好几道菜做好了,并且色香味俱全,然后赞叹道,“近真,这都是你做的?” 沈近真尴尬的笑笑,“都是春苗做的,我就不浪费粮食了。” 魏若来听到这句话,笑了起来,想必近真做菜的水平和自己之前一样,半斤八两。 魏若来抱着近真的腰,偷偷亲了一下近真的脸,“没事,有我,你不用会这些。” “咳,”牛春苗轻咳了一声。两人赶紧分开,“你走路没声的吗?”魏若来吐槽道。 沈近真则羞赧的笑了。 “我不是不好意思打扰嘛,你出去吧,饭马上就好了。”牛春苗轰魏若来出去。 “那你还打扰。”魏若来在牛春苗面前从来都是输人不输阵。 “狗牯仔,你还知不知好歹,我在你家给你做饭。”牛春苗还是会因为魏若来一句话,一点就炸,多年未变。 魏若来躲开了牛春苗的攻击,冲到了客厅。 “近真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牛春苗不好意思笑了笑。 “没什么,咱们都那么熟了。我把菜端出去,一会儿帮你盛饭。”沈近真说着就把菜端出了厨房。 沈近真知道牛春苗他们在根据地生活艰苦,现在战时资源又极其短缺,她就从沈图南家的厨房拿了肉和菜,因为她和魏若来一直住在沈公馆,这一阵并没有在家做饭,所以家里也没有什么食材。 “春苗,老孔,元宝,你们随意些,别客气。今天可是全靠春苗做饭,不然咱们可能现在还吃不上。”沈近真热情的招呼着三人。 “好久没吃这么多菜了,我要好好补补。”牛春苗根本不可能客气,直接吃起来。 孔令峥和元宝也没有推辞。 春苗做饭真好吃,沈近真心里想,顿时觉得魏若来跟着自己有点可怜。 在饭桌上,他们把自己知道的各路消息进行了汇总。 “我们在根据地进行军事训练和备战工作,发动群众,组织抗日力量。只恨不能像国军一样正面杀敌。”孔令峥说道。 “老孔,以后有的是机会。”魏若来说。 魏若来看向元宝,“元宝,雷科长他还好吧!” “雷科长挺好的,现在边区银行也在发展壮大中,我们在老百姓心中信誉很高,他们都很支持我们,还曾经给我们上前线的同志们捐款捐物呢!”元宝兴奋的说着当下银行良好的发展势头。 魏若来听后也很高兴,“元宝,趁着这段时间在这,我多教你些金融知识,回去更好的为边区银行服务。” “谢谢若来哥,那就太好了。”元宝本来也有此意,他看到魏若来的书房有那么多书,就想问魏若来能不能给他看,教教他,没想到魏若来主动提出来,元宝很高兴。 “狗牯仔,你现在是彻底发达了。住这么好的房子。”牛春苗调侃着魏若来。 “这是先生给我们买的,我发达什么?”魏若来看着口无遮拦的牛春苗赶紧说道。 “我知道,所以你要好好的对近真姐,她对你是真好。不但不要你聘礼,还送你房子。”牛春苗再次感叹道。 “还用你说,若来对近真什么时候不好了,快吃你的饭。”孔令峥太了解牛春苗了,心无恶意,却总是口无遮拦,所以他要替魏若来说话。 “我是让他对近真姐更好一点。”牛春苗加重了“更好”两个字。 “春苗,若来对我挺好的。”沈近真笑着说,满脸幸福。 “狗牯仔,倒也是个细心的男人。就是……”牛春苗还没就是出来,孔令峥就用一口饭堵住了她的嘴,“好好吃饭。” 剩下三人见状都笑了出来,牛春苗快速把饭咽了下去。“我不说还不行了嘛。” 看来孔令峥对付牛春苗已经很有一套了。 几个人吃完饭,就目前的战事分析起来。 “日本现在已经攻陷了上海,南京这样的中心城市,组织要求我们可以在敌后方进行游击战,对日军起到牵制作用。 上海打仗初期,我们就接到国民政府改编命令,红军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开赴前线抗日。”孔令峥说出在根据地听领导安排作战任务时的指示。 “我们现在武器装备上差距过大,这也是需要解决的重点。 国民政府虽然听从德国军械师的建议重新购买了大量武器,可是远远不能装备全军。 到时分到我们手里的会少之又少。”沈近真战后对敌我双方的装备差异做了数据报告分析交给了组织。 “还有经济,打仗是需要钱的,现在的国民政府财政赤字严重,早就已经入不敷出了,国民党之前的整军计划也只完成了很少一部分,实在无力支撑后续的军费开支。 整军计划变成一纸空谈。未来怕是很难匀出军费给我们。”魏若来也利用职务之便,就之前国民政府提出的“整军计划”进行了深入全面的分析整理,做出了长达几万字的报告递交给根据地。 三人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做了分析。 元宝听完,说:“前景不容乐观。”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也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存在的合法性也被国民政府默认了,是好事,大家以后齐心协力就是了。”魏若来希望大家能看到好的一面。 “狗牯仔,说的对。不管怎样都得打,那就和日本人干。”牛春苗信心百倍的说。 “对,和他们干。”沈近真也斗志高昂。 此刻,在场所有人都坚定了同一个信念,抗击日本,保家卫国。 第147章 人间冷暖 在休息了一晚之后,沈近真带着牛春苗三人去上海的抗日救国会和互助会,在这里有教师,有工人,有店员,有各行各业的人,虽然来自不同领域,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坚决支持抗日。 牛春苗三人也因此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在这里可以为组织以后开展群众工作提供先决条件。 顾新给元宝安排了新任务,让他协助魏若来,打到国民党银行内部去。 魏若来告知沈图南这件事,沈图南决定按银行的招聘流程来录用元宝,这样也顺理成章。 元宝因为和魏若来身量差不多,魏若来就让元宝在自己的衣服里挑几件自己喜欢的。 “若来哥,这都是你的衣服,我怎么能要呢?”元宝不好意思的说。 “元宝,你跟若来还客气什么,当初要不是你,若来怕是要遭受更多的苦。要不是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可以去服装店做新的,只能让你先将就穿若来的旧衣服,你别介意。”沈近真早把元宝当成自己的弟弟,并不愿意他这么见外。 “元宝,组织交给的任务重要,几件衣服没什么的。快看看,喜欢哪件?”魏若来怕元宝多想,就拿任务说事。他打开衣柜,里面是他们刚回上海后,近真给他做的几套新西装。 牛春苗也挤了进来,“狗牯仔,你有这么多好衣服。元宝,跟他客气什么,他又穿不完。” 元宝找了一件和自己体型差不多的衣服,试了试,正合身。 “我会爱惜的穿,等以后我挣了钱,……”魏若来知道元宝要说什么,却并没有让元宝说下去。 “元宝,这套衣服就送你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要在意这些。”魏若来拍了拍元宝的肩,“你看,你穿上多精神。一会儿我给你补补课,这样面试也能轻松些。” 元宝把衣服收好,魏若来和他一起在书房,把面试可能涉及到的金融,数学方面知识点都梳理了一遍。 魏若来发现元宝很聪明,领悟力很强,大部分题两到三遍就可以完全掌握,还会举一反三。 “元宝,你这是深藏不露呀,原来你这么厉害。”魏若来发自内心的称赞元宝。 以前在苏维埃国家银行,元宝做得很多工作都很基础,现在看来有些大材小用了,不过正是因为他兢兢业业的完成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工作,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现在可以融会贯通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哪算什么深藏不露,雷科长以前给了我不少指导,还让我和他一起算苏区总行的账目。后来,你来到银行,我跟你也学了不少知识。这还得谢谢你们。”元宝并没有觉得自己厉害,反而认为是教导他的人出色。 “元宝,正是因为你自身的知识储备丰富还具备灵活的头脑,否则我再怎么教也没用。”魏若来笑着说。 “就是,狗牯仔教我一百遍我也不会。”牛春苗不请自来。 “你看,这就是笨蛋和聪明人的区别。”魏若来张口就来。 “嘿,狗牯仔,你说谁是笨蛋,我是不稀得学,不然绝对比你学得好。”牛春苗把糕点和茶水放下,转身就走了。 “吃点,休息会儿。”魏若来把糕点和茶水递给元宝。 沈近真和孔令峥两人出城去找游击队,商量以后怎么在城区和郊区之间建立一个中间地带,作为游击区。 回来的路上,被日军拦下来,日军准备搜孔令峥的身,沈近真拿出证件,哪料日本兵并不打算住手。 沈近真灵机一动,她之前从陈昊文那学了几句日语,她拔出枪顶着日本兵的头上,用日语说让你们长官来。 日本兵见状立刻害怕起来,以为沈近真和日方高层认识又说的是日语。在日本人眼里,当时的中国人是不敢如此的,所以就放了行。 “近真,你刚才说的啥?他咋乖乖放行了。”孔令峥好奇的问。 “日语,我让他把长官叫来,我跟陈昊文学的,我也教你吧,关键时刻兴许管用。”沈近真觉得既然组织强调保存力量,不能硬碰硬,这也不失一个办法。 “好。”孔令峥也觉得这是个办法。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练起来,只不过声音很小,他们既不愿被中国人误会,也不愿被日本人注意。 回到租界,终于看不见可恶的日本兵了。但是租界里的难民越来越多了,很多人无处可去,就沿街搭个简易的窝棚,一家人勉强度日。 “老百姓的日子真难。”孔令峥感慨道。 “现在组织正在想办法,看能不能团结一些爱国的上海民众加入我们,充实我们的力量,有效的抗击日本。”沈近真给孔令峥说着组织的计划。 “会有大批人愿意参加的。”孔令峥认为只要是中国人就得有这份志气。 可当他经过歌舞厅的门口,听见里面传出各种音乐,人们在愉快的跳舞,唱歌。顿时面露不悦,他实在难以想象,如此情形之下,还有人会做这些事。“这种地方居然还开门。”孔令峥愤愤的说。 “这比战前更受人们欢迎了,据说有人一大早就来跳舞。也许他们觉得纸醉金迷,醉生梦死,过一天就赚一天,所以反而拼命享受。”沈近真看得倒透彻。 孔令峥看着歌舞厅外流离失所的难民,又看向里面花天酒地的富人,深感两个世界,两种人生。 在他心里会认为有这个钱为什么不去帮助难民。于是孔令峥不再说话和沈近真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148章 面试 在魏若来的辅导下,元宝逐渐有了自信。国民政府中国银行面试的日子还是到了。 元宝在看到中国银行的大门时有些紧张。魏若来说:“别紧张,只要你专业知识过硬,会被录取的。” 魏若来当年虽然有些不自信,但是对于自己的能力他还是有信心的,只不过一开始没面试上,还是让他有些颓唐,最后凭借着“有志者,事竟成”的信念和牙叔给的启发,找到关窍,进入了央行。 他帮元宝整了整衣服,带他来到面试的地方。 第一场自然还是笔试,有数学,珠算,簿记等科目。 魏若来是监考官,他看见元宝答得不错。果然,因为成绩优异,元宝顺利进入第二轮。 面试官有三人,沈图南和另外两名中行的襄理。 沈图南看到元宝,他觉得元宝和魏若来有相似之处,但不完全像。 元宝身上透出更多的是踏实务实,如果说魏若来可以在关键时刻扭转局面并且加以稳固的话,那元宝给人更多的印象是在关键时刻你可以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 一个是极具思维的引领者,一个是可靠稳健的执行者。 元宝做了自我介绍,沈图南并没有像当年问魏若来一样,需要他把勇往直前的干劲表现出来。 现在则是需要蛰伏,需要低调,元宝恰恰满足这一条件,沈图南和两个襄理更注重的是元宝能不能把理论知识运用到实践中去。 如果说之前的银行发展方向是开拓进取,那现在就是稳健务实,保存实力。 沈图南和其他两名面试官考了元宝很多银行的基础业务,毕竟针对元宝应聘的职位只是银行助员,这些就足够了。 在苏维埃银行的这些年积累的经验在这里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元宝出色的完成了实践考核,顺利通过面试。 沈图南跟元宝握手:“欢迎你加入中行,今后跟着长风好好干。” 元宝高兴的点点头,握着沈图南的手有点颤抖。 其实一开始他并不自信,虽然现在国民党在政治上大势已去,可是元宝听雷鸣和魏若来给他讲了很多关于国民党银行的事,里面都是当时国家的高级金融人才,是精英聚集的地方。所以元宝一直觉得那是一个离自己很遥远的所在。 现在面试通过,是对他能力的认可,虽然不像魏若来一进银行就是高管的助理,可是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在他心里魏若来是金融天才,自己是万万比不得的,而且魏若来能如此尽心尽力的倾囊相授,对他如此关照,他已经感激莫名,下定决心日后要追随魏若来,为祖国的金融事业添砖加瓦。 魏若来带着新入职的员工,参观了中行的各个部门并详细介绍了各部门的职责。 这让他想到当年初入央行时的场景,在国家金融最重要的中枢机构里他可以尽毕生之所学进行国家金融改革,还天下一个公平稳定的金融环境。 现在想想当年的自己是多么轻狂,这世上本有太多的事,是不能仅凭一腔热血的。 在魏若来回忆往昔,在心里长吁短叹之时,元宝则是充满好奇的东张西望,在心里感叹着果然是高级金融人才待的地方,虽然现在是战乱时期,可这的工作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参观完后,魏若来给入职的新人分配了各自的临时师傅,直到业务合格,可以正式入职为止。 因为战争,银行里人手明显不足,无法再开设培训班进行统一培训,最关键的是就目前的特殊情况,需要新入职人员尽快熟悉业务,所以在实践中学是最快捷的。 元宝也取了个新名字,叫张文博,元宝是家里长辈起的小名,希望他不缺钱花,他并不姓元,本姓是张。 在取名时,魏若来问他希望自己未来成为什么样的人,元宝说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所以魏若来便取了“文博”二字,寓意学识渊博。 元宝很满意自己的新名字。 “文博,你从今天就跟着我。好了,大家各自工作。”魏若来有时觉得自己很像黄从匀。 当年刚入央行之时,他还觉得黄从匀在新员工面前很颐指气使,尤其是对他,所以他将计就计,把自己的委屈不经意的讲出来,但必须是当着大家的面,而不是背后恶意中伤,他对黄从匀并无恶意,当时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获得公平,好把一身的才能都用在工作上,而不是因为勾心斗角让自己怀才不遇,所以他才会反击。 只不过这种反击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反感。 先生会认为是因为黄从匀气量小而让他无故遭受排挤,自会给他公平。 同事们本来就和他站在一起,早就不服黄从匀装腔作势的样子。 而黄从匀虽然喜欢凸显自己在先生面前的重要,但是魏若来知道那是因为黄从匀的忠心需要被回应,所以即便他不经意说出黄从匀对他工作上“额外”的安排,黄从匀也不会为难他,毕竟黄从匀本身也是正直之人,只是偶尔嫉妒心作祟,人之常情。 所以后来他愿意把去南京的机会让给黄从匀,是因为他知道他和黄从匀各自想走的路不同,他愿意成全黄从匀。他想成为经济学家,而黄从匀在当时更愿意在仕途上精进。 不过如今两人冰释前嫌,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们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类人,那就是忠于国家,终于大义的人。只要大的原则不变,黄从匀和他迟早会成为朋友。 正想着,黄从匀从对面走过来,“长风,新徒弟。” “从匀,是的。”魏若来在黄从匀的坚持下,已经改称他为“从匀”了。 黄从匀攀着魏若来的肩,把他带到一边,轻声说:“这个徒弟怎么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你要不要再挑挑?” 魏若来有些想笑,看来黄从匀还不知道元宝的身份,就把元宝面试成绩递了过去,黄从匀接过来看了看,“嗯,还不错,果然人不可貌相。” 然后黄从匀为表歉意,热情的和元宝打了招呼,让他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也可以跟他说。 元宝心里想这个人还怪好嘞。 魏若来把元宝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让他坐在对面的桌子办公。 元宝有些激动。 “文博,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这是你需要熟悉的业务范围,你先看一下。”魏若来安排好元宝,就给沈图南汇报工作去了。 第149章 偶感不适 “元宝,祝贺你任务圆满完成。”沈近真笑着说。 “这几天,元宝可下功夫了,我看他半夜两三点了还看书呢。”牛春苗也觉得元宝很认真努力。 “消息已经传递给根据地了,元宝之后你会在上海长期工作,有这个心理准备吗?”魏若来此刻倒像个前辈。 “若来哥,如果在这能更好的帮助组织,那我已经准备好了。”元宝肯定的回答。 “好,那我们一起努力。”魏若来搭着元宝的肩,拍了拍。 “今天,我和老孔去近郊和游击队碰了面,虽然目前工作开展起来有些困难,但并非完全没有办法。只是还是需要时机,毕竟那里是敌占区,我们对当地情况并不熟悉。”沈近真也说了他们今天的工作情况。 “日本人现在正在控制上海的各个要道,还会挨家挨户的排查,稍有不慎,我们的同胞就会惨遭杀害。可是目前什么也做不了,真让人窝火。”孔令峥想到今天看到日军跋扈嚣张的场景,心里的怒气就不断的升腾。 “组织目前需要我们蛰伏下来,老孔游击队日后会参加对日作战的,你还怕以后没机会上阵杀敌吗?”魏若来宽慰孔令峥。 沈近真觉得近日总感到疲累,早早就上床休息了。魏若来在处理完工作上的事之后,沈近真已经进入梦乡了。 魏若来觉得有必要带妻子去看看医生,他担心连日的工作和奔波让沈近真身体受损。 魏若来醒来后,去厨房准备早饭,大家都陆续醒了,可是沈近真迟迟没有下楼,魏若来决定上楼看看。 沈近真刚醒就听见房门被打开了,“近真,你还好吗?怎么最近感觉你没精神?”魏若来将手覆在近真的额头,也没发烧。 “若来,我也不知道,就是总觉得有些困。”沈近真也不明所以,按道理不应该,她最近贫血症状都有所好转了呀。 “今天,我下班早点回来,带你去看医生。先起来把早饭吃了。”魏若来扶起沈近真。 “若来,我自己来,我没那么娇弱。”沈近真推开魏若来,坚持自己起身。 魏若来就势把她揽在怀里,在沈近真耳边轻声说:“在我心里,一轮明月总是贵重非常的,更何况是照亮我黑暗之路的明月。” 沈近真拗不过魏若来,在魏若来的照顾下,起了床,不过起身那一瞬,她感到头晕,一把抓住了魏若来。 “近真,怎么了?”魏若来扶住沈近真,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没事。”沈近真缓了过来。 沈近真用凉水洗了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然后她就下楼吃早饭,但是总觉得没有胃口,就随便吃了些。 魏若来临走时嘱咐牛春苗帮他照顾沈近真。孔令峥知道沈近真身体不适后,打算自己去互助会,看看有什么工作可以做。 家里就只剩沈近真和牛春苗了。“近真姐,你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牛春苗看着沈近真实在难受,就提议道。 “没事,应该没什么大事。”沈近真觉得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可是沈近真坐了一会儿仍觉得浑身乏力,就去继续去床上休息了。 第150章 天降喜讯 魏若来早早处理完工作,就请了半天假,回到家里。 一进门,就看见牛春苗倒在沙发上睡觉。他不愿吵醒她,轻轻的上楼,推开房门,看见沈近真也在睡觉。 魏若来轻轻拍了拍沈近真,“近真,醒醒。” 沈近真睁开朦胧的睡眼,“若来,你怎么回来了?下班了吗?” “我请了半天假,现在带你去看医生。”魏若来等着沈近真换好衣服,两个人就走下楼去。 魏若来拿了个毯子,准备给牛春苗盖上。可还没等他盖在牛春苗身上,牛春苗就醒了。 牛春苗一睁眼,就看见魏若来的脸,吓了一跳。“狗牯仔,你干什么?”牛春苗条件反射踹了魏若来一脚。 “你有病吧!我怕你着凉,给你盖个毯子。”魏若来从地上爬起来。 牛春苗在组织的训练下,力气越来越大了,杀伤力也越来越强。只一脚,魏若来就倒在地上,当然还有空间过小,没法第一时间扶稳的缘故。 “不好意思,条件反射。一睁眼看见一张脸,多吓人,理解一下。”牛春苗帮魏若来整了整衣服。 “我带近真去看病,你看家。”魏若来没好气的说。 “我也去。”牛春苗说着就拉起沈近真往门外走。 “我去就可以了,你去看看老孔,他刚来对上海不熟悉。”魏若来并不想让牛春苗去,她咋咋呼呼的劲在医院实在显得喧闹。 “也对,那我去找老孔。近真姐,让狗牯仔陪你去。”牛春苗说完就出门去寻孔令峥了。 “近真,走吧。”魏若来揽着沈近真去了医院。 由于现在是战时,租界的医疗资源也极其紧缺,各大医院都被受伤的难民和士兵,住满了。魏若来只得带着沈近真去沈公馆,找苏辞书帮忙。 苏辞书叫来了家庭医生,家庭医生询问了沈近真近期的症状。 苏辞书在旁边听后,心下了然,表情也喜悦起来。 医生检查了一番,就说出了这一喜讯,“身体没什么问题,恭喜你怀孕了。”转而对魏若来和苏辞书说:“孕妇现在已经快有一个月的身孕了,本身就有些贫血的症状,怀孕时一定要注意营养。”同时又做了些其它的叮嘱。 魏若来听到这个喜讯有些缓不过来。 苏辞书送走医生,看见魏若来的反应,拍了他一下,“若来,高兴傻了。” 魏若来这次缓过神来,快步走到沈近真身边蹲下来,握着她的双手,“近真,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 魏若来此刻感到欣喜若狂,同时他也有些手足无措,甚至不敢拥抱近真,怕自己太过高兴,动作太大伤了近真和孩子。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欣喜万分又小心谨慎的样子,有些好笑。她将魏若来揽进怀里,“若来,我们有孩子了,我好高兴。” 魏若来此刻轻轻环着她的腰,彼此感受着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 小鱼儿听到这一喜讯,高兴的跳起来,“妈妈,我要有小弟弟了,不对,是小妹妹,哎呀,都好了,有人和我玩了。” 苏辞书叮嘱小鱼儿,“小鱼儿,现在小姑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你可不能再和小姑瞎闹了。” 小鱼儿走到沈近真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摸着沈近真的腹部,“小宝宝,你快快长大,姐姐等着你。” 看着这温馨的画面,三个大人都满怀喜悦,无论怎样,添丁之喜都是值得让人高兴的事。 苏辞书给沈图南通了电话,让他下班早早回家有惊喜。又吩咐张妈多做些好吃的,说着还是不放心,就自己走进厨房忙了起来。小鱼儿也溜进厨房,说要给小宝宝做好吃的。 魏若来让沈近真靠在自己怀里,用手轻轻的抚摸沈近真的肚子,柔声说:“宝宝,要乖乖的,不能让妈妈难受。” 虽然魏若来刚才有些愣神,但是他还是听见医生的叮嘱和怀孕时会有的一些不适症状,所以嘱咐起宝宝来。 沈近真笑了起来,魏若来就是这样的妥帖温暖,让人可以安心依靠。 “他还那么小,怎么能知道呢?宝宝,只要你平平安安,妈妈没关系的。”沈近真突然就有了“为母则刚”的勇气,她低头对宝宝说道。 “近真,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按时吃饭,不要太过于劳累了,组织那边我去说。”魏若来考虑到沈近真的身体说道。 “若来,现在时逢乱世,该我做的我不能懈怠,他是我的孩子,自当明白。我会小心注意,但现在我还是可以做一些事的。”沈近真并不愿给组织添麻烦,尤其是在如此重要的时刻。 “近真,但是必须要让组织知道你的现状,这点我不能让步。”魏若来严肃的说。 沈近真在心里叹了口气。 默默地在心里给宝宝说起来:“孩子,无论怎样妈妈都会保护你,可是现在我们的国家正在打仗,妈妈有很多必须要去做的事,希望你理解妈妈,所以尽量坚强点好吗?和妈妈一起保护我们的国家。” 沈近真只能如此,虽然她是一位母亲,可首先她是一名共产党员。好像只要她和孩子商量过了,孩子就能理解他,自己变得坚强起来。 第151章 名正言顺 沈图南下班就往家里赶,因为无论他怎么问,苏辞书也不肯说是什么事。 “爸爸,爸爸,你终于回来了。”小鱼儿飞扑到沈图南怀里。 “鱼儿,快告诉爸爸,今天家里发生了什么喜事?”沈图南打算从小鱼儿那打听出来。 “天大的好事,小姑有小宝宝了。”小鱼儿到底是孩子,还是很容易就说出来了。 沈图南听到这个消息后,喜笑颜开。看见沈近真和魏若来坐在沙发上等着他回家。 “哥,我有孩子了。”沈近真高兴的拉着沈图南的手准备转圈。沈图南赶紧抽出手扶稳沈近真的双肩,“都要当母亲了,还这么不稳重。以后可一定要小心。” 沈图南看着开心的妹妹,感叹岁月的流逝,一转眼,已是经年。那个咿牙学语的小丫头,就要成为一位母亲。他又怎么能不感叹岁月匆匆呢?一层薄薄的雾气朦胧了双眼。 “若来,近真如今怀有身孕,很多事情实在不便,组织的活动能不能先不参加?”沈图南有些忧心。 “哥,你怎么和若来一个样。这才怀上哪就那么娇贵了,孩子摔打才会皮实。”沈近真听到哥哥也是这个论调赶紧说道。 “那是出来以后摔打,没听说谁在肚子里摔打的。”沈图南看着冒傻气的妹妹有些无语,他很多时候都觉得近真有点缺心眼,如今看来更是坚信不疑。 苏辞书和魏若来听到沈图南这么说,都笑了起来。 “也是哦。”沈近真自言自语。 沈图南见状摇了摇头。 “近真,以后就住家里,没事就好好在家待着,一切以孩子为重。这是你和若来第一个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我希望你可以负起责任。”沈图南拿出长辈的气势。 沈近真做了个鬼脸,低头吃起饭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大喜事,沈近真倒也没觉得那么难受了,食欲也好多了。 “近真,来,多吃肉,我已经叮嘱张妈,让她每天都炖些汤,这孕妇呀,可一定要好好补补。以后嫂子头等重要的大事就是照顾我们近真和我的小外甥。”苏辞书自从医生走后,就一直忙碌到现在。 “嫂子,没事,你不用特意照顾我。我自己可以。”沈近真并不希望苏辞书太过劳累。 “近真,怀孕可是女人很重要的时刻,若来还要上班怎么照顾你,听话,这件事情嫂子和你哥可不会由着你乱来。”苏辞书表明态度,明显支持沈图南。 沈近真看自己孤立无援,看向小鱼儿,小鱼儿笑着说:“我支持爸爸。小姑,小宝宝那么小,你要好好照顾他。” “连孩子都知道的道理。近真,你必须听哥话。”沈图南拥有绝对的优势,所以毫不客气的告诫沈近真。 “好,我听你们的就是了。”沈近真只能答应,然后闷头喝汤。 吃完饭,沈图南和魏若来来到书房。 “若来,恭喜你了,要当父亲了,未来你身上的担子会更重,怎么样,准备好了吗?”沈图南看着魏若来说道。 “兄长,我准备好了,我会肩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爱重妻子,保护孩子。”魏若来郑重其事地说道。 沈图南望着魏若来的眼睛,知道他从不会说虚言。“若来,跟我来。” 沈图南把魏若来带到放置父母灵位的房间。沈图南深深的鞠了三躬,上了一炷香。“父亲,母亲,这位是魏若来,近真的丈夫,我带他来见见你们。若来,这是我父母。” 魏若来跪在灵前,恭敬地磕了三个头,之后说道:“父亲,母亲。” 沈图南扶起魏若来,又说道:“父亲,母亲,儿今天有一喜事要告知二老,近真要做母亲了,我们的近真她终于长大了。儿也算有所交代了。望二老保佑近真,顺利诞下孩子,母子平安。”沈图南又拜了三拜。 魏若来也郑重的拜了三拜,“父亲,母亲,若来会尽毕生之力,护佑近真和孩子,请二老放心。” 沈图南和魏若来在沈家的高堂前,立下誓言,守护同一个人。 魏若来此刻觉得他亦是沈家的儿子,沈图南,他的兄长,从来都把他当沈家的一份子看,所以他也一直都心怀感激,尽力回护。 “若来,哥,一直为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而深感遗憾。今天就算是带你见过二老了。等近真生完孩子,你们三人再来告诉爸妈,让他们安心。哥,也会在那时给你们再举办一场喜宴,但愿那时国家安泰,你们一家三口平安幸福。”沈图南将双手搭在魏若来的双肩上,郑重的拍了拍。 魏若来眼含热泪,沈图南对他永远都是如此珍而重之。“哥,谢谢你。” 沈图南和魏若来都知道此时的一声“哥”,是他们关系的再次定义,他们永远都会是亲人。 第152章 平衡取舍 沈近真当天还是和魏若来回到自己家,沈近真觉得牛春苗他们还在家里住着,她和魏若来突然消失算怎么回事 ,并答应哥哥一定保重自身,在安排好自己的工作后,就搬回沈公馆。 牛春苗看见魏若来和沈近真回来了,急忙问:“近真姐,医生怎么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近真她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魏若来把这一喜讯告知牛春苗他们。 “近真姐,太好了,那我岂不是要当姑姑了!”牛春苗激动的说。 “近真姐,快坐。我听村里的妇女说,怀孕前三个月要特别当心。”元宝听闻这一消息,就赶紧让沈近真坐下。 “若来,近真,恭喜你们了。”老孔也真心为他们高兴。 魏若来心情无比舒畅,他准备等租界内邮局可以正常通信后,给父亲写信告知,让他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近真姐,你怀孕期间我一定好好照顾你,怎么说,我也是孩子的姑姑。”牛春苗热情似火的说。 “算了吧,我会照顾近真的。”魏若来可不敢把沈近真交给牛春苗,中午那一脚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牛春苗风风火火的性格也实在不适合照顾孕妇。 “狗牯仔,你瞧不起谁,村里的刘婶,张婶怀孕的时候,我都去照顾过。怎么就照顾不了近真姐!”牛春苗不服气的说。 “春苗,那就麻烦你了。”沈近真倒觉得春苗很值得信任。 “近真,既然如此,还是要尽快汇报组织,让组织早做安排。”孔令峥和沈近真之前在根据地就是工作搭档,这次到上海来,依旧还是互相配合工作,他认为出于多方考虑,还是要尽快汇报组织。 “老孔,明天我会去组织汇报的。”魏若来说。 “我和你一起去。”沈近真还是想由自己告知顾新,看看早期在自己方便做事情的时候,能不能兼顾。 魏若来想了想,说:“好,我们一起去。” 到了晚上休息,魏若来扶着沈近真躺下。沈近真颇有些无奈,她虽然也觉得是要注意,可是实在没必要如此小心。 “近真,以后我会尽可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你。想必这段时间你会很辛苦。”魏若来也知道怀孕期间女子会比较辛苦。 “那有什么,若来能为你生孩子,我很高兴。”沈近真笑着说出心里话。 魏若来十分感动,忍不住吻了沈近真。 “若来,别闹。”沈近真喘着气说。 魏若来只能停下,“也许我也会比较辛苦。” 看着魏若来委屈巴巴的模样,沈近真笑出了声。 第二天,魏若来就陪沈近真到联络点告知了顾新这件事。 顾新先是恭喜二人,之后便对沈近真说:“近真同志,现在处于战乱时期,很多工作还需慢慢开展起来,既然根据地来了不少同志,我会酌情少给你安排任务。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 “顾站长,如果有什么必须我要做的,还请您不必顾及此事,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不会给组织添麻烦。”沈近真还是希望不要耽误工作。 “我会慎重考虑后进行安排。近真同志,工作重要,孩子同样重要,革命工作有时确实需要我们舍生忘死,但并非不近人情,反而更要注重人文道德的关怀。”顾新并不希望沈近真为了工作而不顾惜自身。 “我明白了,顾站长。”沈近真自然知道顾新所指的是什么。 “若来同志,目前你工作的重点就在银行,平日里要多照顾近真同志。你放心,我会把这个情况告知组织,适时做出些调整。”顾新说。 “多谢,顾站长。”魏若来感激的说。 魏若来和沈近真离开联络点时,沈近真有些小失落,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 回到家,魏若来和元宝在书房忙着银行的事。 沈近真站在窗前看着皓月当空,周边群星璀璨。无论人间如何变换模样,天上的星辰还是会遵循自然规律,朝落暮起,从未变过。 第153章 组织任命 不久,组织又召开了一次会议,就当前严峻的形势,做出重要指示。 “同志们,目前日本的势力正在上海扩张,可是租界当局自会抵制这种情况的发生。我们要利用这一有效的时机,扩大我党的影响力,增强我们自身的实力。 现在工作的重点是工人运动的开展,我们要进入工厂,让我党的组织基础在生产部门落地生根,要在工人中建立和巩固党的堡垒。 英美的一些工厂会在近期复工,届时我们可以进入到工厂内部去发动工人朋友。”顾新给大家说了组织近期工作的重点。 “顾站长,游击队这边的事有安排了吗?”孔令峥问道。 “孔令峥同志,组织已经决定由你协助新任军委书记进行游击队的筹建工作,同时任命你为上海游击队第一支队队长。 现在中共江苏省委已经成立,我担任书记,副书记和军委书记也即将到任。 魏若来同志,上级任命你为组织部部长,协助我进行组织在上海所有的工作计划和安排。 近真同志鉴于你身体状况,暂缓对你的任命,后期会做出调整。 陈昊文同志,鉴于你的工作性质,上级暂时任命你为保卫部部长,做好组织成员在上海的安全工作。 以后你和魏若来同志要相互配合,担负起领导责任。”顾新根据上级指示对组织成员做了相应的职务和工作安排。 “是。”被任命的三人都做了回应。 沈近真听到大家都被安排了重要的工作,心里有些难过。 “之后,我们之间联系会变换多种形式和地方,大家一定注意隐蔽自身。 ‘大隐隐于市’,我们不但身份要隐蔽,心也要沉静下来,做到不受外界的干扰。”顾新在这次会议上公布了组织的人员安排也传达了组织的重要指示。 “近真同志,你留一下,其他同志就可以先离开了。”顾新说。 等人都走了,顾新看着此时才显得有些落寞的沈近真,说道:“近真,凭借你出色的工作能力和丰富的经验,日后组织自然会对你委以重任,可是现在我们必须尊重客事实,为了你以后更好的去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 “我并不在乎职位的高低,我只是想多做些事。”沈近真有些苦恼的说。 “近真,我来上海之前,组织和雷鸣同志都向我提起过你的工作能力,说明对于这一点大家都是很认可的。 你先别着急,后续会再进行安排,并非停止你的工作。你目前就先负责一些抗日宣传的文案工作。”顾新知道沈近真是一个对组织工作充满热情的好同志,可现在他也只能这么决定。 沈近真清楚顾新的顾虑,她也确实得多做考虑,而不是只单方面的一意孤行,如果因为身体原因耽误任务,只怕后果更严重。 想到这,沈近真黙了默,“顾书记,我服从组织安排。”沈近真听闻顾新已被任命为书记,所以改了称呼,她也不愿意让顾新为难。 魏若来在不远处等着沈近真,他知道沈近真心情会不好,所以想着怎么开解自己的妻子。 沈近真看到了等着自己的魏若来,一时间换上了笑脸。“若来,我们回家吧!” 看着沈近真微笑的表情,魏若来有些错愕。 “若来,我服从组织安排,再说如果因为自身原因耽误了工作,反而得不偿失。我都懂。”沈近真笑笑说。 魏若来护着沈近真,心里有一些刺痛,近真的善解人意有时会让他莫名的感到难过。他何尝不愿沈近真事事遂心,可是世间很多事岂能两全,这才是人生的常态。 第154章 大家小家 沈近真接受现实,趴在书桌前写着呼吁民众抗日救国的文章。 在德国虽然主修的是军工类的专业,但是她本身对文学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并未放松对自身文化素养的提高,平时空闲下来就会阅读大量中西方典籍和文学作品,从中汲取各个方面的知识,充实着自己的精神世界。 现在她执笔写就,还是比较轻松。不一会儿就完成了两篇。 沈近真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起身来到书架前,准备拿本小说放松一下。 沈近真在书架上搜寻着,她看到了她送给魏若来的资本论,想起来那天他们一起去七宝街,把这本书拿了回来。 她把书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着书的封面,想着当时担心魏若来因为假币案一蹶不振,信念坍塌,所以送给他自己珍藏多年的资本论,希望能让他的思想得以开阔和转变,从而进行自我救赎。 沈近真打开书,翻了几页,上面有她和魏若来读书时写的批注和感想。 她看到魏若来有时在她的感想下写上自己感受或者是赞同她的话,就好像他们思想的火花进行过碰撞。 又翻了几页,一张泛黄的剪报映入眼帘,是她在沈公馆开澄清身份记者发布会时的照片,她看到这儿,笑了笑。 原来那时的魏若来为了她就已经可以不顾一切了。那么文弱的一个人居然也可以杀人。沈近真的思绪随着这张记忆的照片越飘越远。 “近真姐,近真姐。”牛春苗的声音从一楼传来,打断了沈近真的沉思。她把书放好,转身下楼。 孔令峥被委派了新的任务,所以经常不在家,牛春苗也会时不时跟着一起去。两人也经常给沈近真讲游击队的事。 “老孔,这么说,你还联系上了很多老党员。”沈近真高兴的说。 “是,因为战乱,好多人和上级断了联系,但他们都在积极抗日,有的人将群众发动起来形成了小股的战斗队。组织派我去就是把这些力量结合起来,发展壮大我党的武装力量。”孔令峥兴奋的说起来,又回到了之前在根据地生龙活虎的样子。 “近真,我听组织说要开一个文具店,作为党的据点,你要不问问顾书记,看你能不能去当联络员?这个你应该能胜任。”孔令峥看沈近真的精神状态恹恹的,就建议道。 “好,我去问问,本来我想进工厂的,不过现在看来可能性不太大,你说的这个地方倒是个好去处。”沈近真眼里又燃起了斗志。 “近真姐,我劝你还是别了。这毕竟是狗牯仔和你的第一个孩子,你还是当心一点。”牛春苗不无担忧地说。 “老孔,你瞎出什么主意?”牛春苗转身就呵斥了孔令峥。 孔令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近真姐,自从魏家大哥牺牲,继恩伯伯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好不容易盼着狗牯仔娶了媳妇,现在你也有了孩子,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人,可再不一般,你也是魏家的儿媳妇。继恩伯伯要知道魏家有后,不知道会有多开心。”牛春苗想了想,还是止住了话头。 “春苗,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有时确实不能太自私,毕竟这个孩子也是两个家庭共同的延续。”沈近真觉得牛春苗说得也有道理,同时,她也发现牛春苗是真的很为魏若来一家考虑,不由心下有些感动。 “近真姐,我并不是要指责你,现在各项工作都在准备阶段,之前开会,上级也说很多事都是需要慢慢建立和发展的,所以你以后有的是保家卫国的机会。”牛春苗很少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话,连孔令峥都不由地多看了牛春苗两眼。 “我明白了,我会调整好心态的。对了,春苗你们一路回来也渴了,若来这几天给我熬了些酸梅汤,老孔,你和春苗尝尝,顺便解解渴。”沈近真看着春苗的嘴唇有些发干,就想到了这个事。 牛春苗跑到厨房,盛了三碗,端出来。 “来,我们每人一碗,干。”牛春苗也确实渴了,咕咚咕咚喝起来。 “春苗,慢点喝,还有呢!”沈近真看着牛春苗这豪饮的架势,劝她慢点喝。 “这酸梅汤挺好喝的,我再去喝一碗。”牛春苗说着就又去盛了一碗。 “没想到,狗牯仔现在的手艺这么好。”牛春苗边喝边说。 “怪我太笨了,做饭只能靠若来了。”沈近真笑笑说。 “那是因为狗牯仔会疼媳妇,哪像老孔?”孔令峥听到牛春苗突然话锋转到自己这,不小心被酸梅汤呛了一下,连连咳嗽起来。 牛春苗见状赶紧给老孔顺顺背。“怎么,心虚了?”牛春苗故意问。 孔令峥顾不得咳嗽,连忙说:“我,我有什么可心虚的。”这真是站着也中枪,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觉得自己对春苗很好呀!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和近真姐是一类人,你们可以为了大家牺牲小家。而我和狗牯仔是一类人,我们希望大家小家都好。”牛春苗只是直抒胸臆,可听到这话的两个人都有些不淡定了,两人面面相觑。 “我也希望小家好。”孔令峥看着牛春苗略显忧郁的眼神,有些惊慌失措。在他的脑海里,牛春苗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 “老孔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我本来就喜欢这样的你,顶天立地,是个英雄。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再去盛碗酸梅汤喝。”牛春苗很快就恢复了情绪,去厨房继续喝酸梅汤了。 孔令峥和沈近真互相看看,心里在想,这酸梅汤有那么好喝吗? 第155章 双喜临门 经过几天的休息,沈近真觉得身体恢复了不少。现在党组织在工厂里每周都举行读书会,学习会,沈近真也会去参加,在这个过程中,她结交了很多新朋友。 在这里她认识了一位以前也在兵工厂上班的工人。沈近真问了他现在兵工厂的情况。 “兵工厂早就奉令停办了,32年签停战协议后,过了没几个月兵工厂的设备能迁移的都被拉走了,不能带走的也在这一次的炮火里全毁了。上海兵工厂已经没了。”工人说完很是难过。 沈近真捋了捋时间,刚好是她和魏若来去江西的那段日子。 毕竟上海兵工厂也承载过她的理想,虽然是国民政府的兵工厂,但那的领导和工人都是真心敬重她,对她很关照。 这么看来威廉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难怪他要回德国结婚,没告诉她,大概是怕勾起她的往事,让她伤心吧! 沈近真参加完读书会,回到家里。牛春苗在做饭。 “近真姐,你回来了。”牛春苗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 “春苗,这么早就做饭?”沈近真看了一下表,下午三点。 “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特别容易饿。你吃不吃,我刚包的包子。”牛春苗说着拿了一个塞到沈近真嘴里。 “真好吃。”沈近真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 “我给老孔,狗牯仔和元宝留了些,剩下的咱俩吃。”牛春苗边说边吃起来。 到了晚饭时间,牛春苗又吃了几个。沈近真觉得牛春苗这饭量有些异常,就说:“春苗,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孔令峥,魏若来,和元宝不明所以。 “能吃饭不是好事吗?”孔令峥问。 “可是这样吃对身体不好,会损坏肠道健康。”沈近真解释道。 “我没事,近真姐,可能是最近跟着老孔跑来跑去,体力消耗比较大。”牛春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近真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 牛春苗吃完捶了捶腰,“就是最近觉得腰经常困困的。” 沈近真想了想,这怎么和怀孕的症状很类似,她之前听医生说过一些可能会出现的反应,那天牛春苗也是一个人喝了很多酸梅汤,今天还沾了一大碟的醋。 “春苗,你是不是怀孕了?”沈近真还是问了出来。 听到这,孔令峥,魏若来,元宝纷纷抬头,看向牛出苗。 “怎么可能,我怀没怀孕自己还能不知道。”牛春苗手一挥,不置可否。 孔令峥却紧张起来,“要不去医院看看?” 这时,魏若来和元宝也点点头,大家觉得小心点总是好的。 “春苗,明天我要去医院检查,咱们一起去。”沈近真说。 “不用了吧!我真没事,不过,我可以陪你去,近真姐。”牛春苗愿意陪沈近真去检查。 两人一早来到医院,给沈近真看病的家庭医生就在这家医院。 沈近真给牛春苗也挂了号,牛春苗拗不过,只好答应检查。一查不要紧,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春苗,太好了。咱们真是有缘分。”沈近真很为牛春苗高兴。 牛春苗却说肯定是医院弄错了,还盯着沈近真的肚子说:“这也能传染?” “根据你的情况和检查的结果,都证明你怀孕了。”医生忍着笑,很肯定的说。 “可是怀孕不是都会呕吐发晕吗?”牛春苗问道。 “不一定,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对应的症状也就不同。”医生解释道。 牛春苗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孔令峥早早回到家,一进门就问春苗什么情况? 牛春苗告诉孔令峥自己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孔令峥惊讶不已。“没事,春苗,现在知道也不晚。”孔令峥激动的抱起牛春苗转着圈。 “老孔,当心。”沈近真提醒道。 “对,对,我太激动了。”沈近真想看来每个男人知道自己要做父亲时都会很高兴。 牛春苗平时协助孔令峥做一些联络工作,现在也只能和沈近真一样基本只能做一些不耗体力的话。 牛春苗想到自己之前开导沈近真时,那么振振有词,现在轮到自己,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近真姐,我现在可太理解你了。”牛春苗一副惺惺相惜的表情。 家里两个孕妇,男人们都忙了起来。 “若来,这也是咱两家的缘分,如果是一男一女,要不定个娃娃亲?”孔令峥笑着说。 “不要。”魏若来和牛春苗异口同声的说。 “老孔,不是我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包办婚姻害死人呀!你看看我,还得大老远跑来上海退婚,还被嫌弃。”牛春苗一脸痛心疾首,深受其害的表情。 “确实不妥,两人没有感情,在一起也痛苦。”魏若来也深以为然。 看着两个“受害者”,孔令峥和沈近真都笑了起来。 “近真姐,你还笑,要是我真嫁给狗牯仔,那就太可怕了。”牛春苗想想就觉得一身鸡皮疙瘩起来了。 “我还不想娶呢!谢谢你不嫁之恩。”魏若来没想到牛春苗这么嫌弃他,自然不甘示弱。 “你看看,娃娃亲是社会的恶习,我们要坚决杜绝。”牛春苗边说边握着拳头举到胸前示意她抵抗的决心。 “当我没说,那就顺其自然。”孔令峥笑笑说。 对于两家来说,这自然是难得的缘分,他们彼此都沉浸在这份相同的幸福里。 第156章 危机降临 沈近真在哥哥,嫂子的再三要求下,回了沈公馆。 “近真,最近感觉怎么样?”苏辞书关切的问。 “挺好的,这孩子让我很省心,也没有太多孕期反应,食欲也还行。”沈近真轻轻抚摸着腹部缓缓说道,仿佛在夸奖孩子的懂事。 “你哥哥一直不放心,最近银行事情也多,若来也没法分出太多心思照顾你。不如你搬回来住,我和张妈可以照顾你。”苏辞书希望沈近真搬回沈公馆。 “嫂子,春苗她也怀孕了,我和她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也挺好的。”沈近真倒觉得住在自己家里很自在。 “两个孕妇,我的天,还怎么互相照顾,那是互相添乱。要不我让张妈过去照顾你们。”苏辞书建议道。 “不,嫂子,我那是联络点,张妈实在不方便去,我会照顾好自己,如果需要帮助,我会说的。”沈近真拒绝了苏辞书的这个提议。 “好,那我给你准备两份补品,一会儿给春苗带回去。”苏辞书见说服不了沈近真,只能如此。 小鱼儿也很听话的乖乖坐在沈近真身旁,给肚子里的小宝宝念故事书。 “小姑,等小宝宝出生,我每天都给他讲故事听。”小鱼儿十分盼着小宝宝降生,这样她就有玩伴了。 在沈公馆待了半日的光阴,沈近真就告辞回家。她一路走的小心,租界涌进来很多人,街道因此都变得狭窄了。 眼看着就到家了,沈近真还想着回去让牛春苗把苏辞书给的补品吃了,也好补补身子。 可到家的一瞬,她隐约觉得出了什么事。她快步经过庭院,推开门,牛春苗并不在家,灶上还有煨好的红枣粥。 沈近真楼上楼下的找,并没有人。但转念一想,也许春苗是去了工厂,参加工厂的活动,一会儿就会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也没有等到牛春苗,正当她准备出门寻找,敲门声响起,“春苗,你可回来了。” 但沈近真开门后看见的是一个陌生人,他身上似乎有伤,看见沈近真把门打开,还没等沈近真开口,就开始和沈近真对暗号,看来是有很急的事。 “你是游击队的同志。”对完暗号后,沈近真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孔队长,他出事了,带我去找组织,请求支援。”游击队的同志着急说。 “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沈近真知道事态严重,没有任何犹豫。 为了上海党组织的安全考虑,地方的同志来之前必须由当地的联络员带路,才能去总部所在的联络点,而且制定了好几套口令,必须都对上才是自己同志,毕竟之前的教训太过于惨痛。 “老孔,他怎么了?”沈近真焦急的问。 “执行任务,身受重伤。”游击队的同志一字一顿的说。 沈近真听到这个消息呼吸一窒,老孔身受重伤,她脑子里只有这句话了。 “发生了什么?是谁干的?”沈近真的眼睛闪出一丝寒意。 “发生什么我现在不便告知,但可以告诉你是日本人干的。”游击队的同志咬牙切齿的说。 两人到了联络点被告知顾新不在,联络点的同志告诉他们顾新去哪了,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顾新刚走不久。 沈近真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你等我,我去找人。”沈近真让游击队的同志在联络点等待,她去找陈昊文。 她记得顾新说过,一旦发生涉及安全的突发情况可联络陈昊文。 找到陈昊文后,沈近真告诉了他这个情况,陈昊文当下做出反应,他紧急联络了几个人。 “你先回去吧,我会带人过去的。”陈昊文说。 “我跟你一起去。”沈近真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 “不行,以你现在的状况,去了只能是拖累,快回去。”陈昊文不会和他啰嗦,在这一点上,陈昊文和魏若来想法一致,沈近真的安危很重要。 沈近真知道陈昊文绝不可能带她去。 “春苗”,沈近真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牛春苗应该不知道这个消息,那她去了哪? 陈昊文带着人和那名游击队员离开了。 沈近真快速向家里走去。 “近真姐,你回来了。”牛春苗在家,那就说明她确实不知道此事。沈近真先稳定了心神。 “春苗,你刚才去哪了?我回来没看见你,就去找你了。”沈近真强迫自己情绪稳定下来,先装作无事发生。 “我看你一时半刻回不来,就去了学习会。”牛春苗笑笑说。 “春苗,这是我嫂子给你的补品,你吃些,对身体有好处。”沈近真只能尽量扯些话题。 “这很贵吧!我哪有这么金贵,嫂子人可真大方。”牛春苗看着包装精致的礼盒,想着应该得花不少钱,有些不好意思收。 “再贵哪有人贵重,你快吃些。”沈近真催促着,好像牛春苗现在吃就能立马补充到身体里,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那我等老孔回来,他最近很辛苦,让他也补补。”牛春苗笑着提起盒子,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春苗,这是专门给孕妇吃的。”沈近真听到牛春苗提到孔令峥时,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哦,你看我,那我待会儿吃。我煮了红枣粥,我热一下,我们一起吃。”牛春苗说着就进到厨房热粥去了。 “怎么办?”沈近真现在有些六神无主,该怎么跟春苗说呢? 沈近真正想着,房门打开了。 第157章 隐瞒 门开了,元宝走了进来。 “元宝,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牛春苗看见回来的是元宝,就问道。 “今天银行没事,下班比较早,近真姐,若来哥让我作财务报告分析,你能帮我找一下书吗?若来哥的书我不知道在哪。”元宝趁牛春苗在厨房忙活,就示意沈近真和他上楼说。 “元宝,是老孔的事吗?”沈近真小声说。 “近真姐,你怎么知道?”元宝听后,很震惊,因为他才得到消息。 沈近真把事情的经过给元宝复述了一遍。“元宝,你们是怎么收到消息的?”沈近真问。 “我只知道有一个内部情报网,通消息比传统的情报网迅速,别的不知道了。”元宝把他知道的说出来。 沈近真也听说过这个内部情报网,只是目前的工作中并未涉及。 “老孔,他目前情况很不乐观,随时有生命危险,我回来的时候应该正往医院送。”元宝眼睛里透出深深的担忧。 沈近真听完更加忧心忡忡,不光是因为她和老孔坚定的革命友谊,更重要的因为春苗。 “你怎么没去?”沈近真问。 “若来哥担心春苗和你,让我回来看着,以防万一。”元宝说道。 “那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吗?”沈近真此刻心急火燎。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知道老孔带队执行任务被日本人发现了,日本人杀了我们好几个同志,老孔身负重伤。顾书记和若来哥都赶过去了。”元宝并不知道内情。 原来顾新已经知道了,怪不得她去的时候人才走不久,看来他们是刚巧错过了。 沈近真感觉有些不适,她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 “春苗那,该怎么说?”沈近真看向元宝,泪水滴落在桌面。 “这,还是先等若来哥回来,咱们再商量,具体什么情况咱们也不清楚。还是先不要让春苗知道。”元宝和孔令峥的感情深厚,他们俩已经多次配合,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虽然过程危机重重,可都有惊无险。 这次元宝看见魏若来收到消息后,惊恐的表情和焦心如焚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很严重。魏若来只是给他说了个大概,让他赶紧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沈近真,先有个准备,然后魏若来就一阵风般的走了。 正当两个人心慌意乱,无所适从的时候,牛春苗上来了。 “近真姐,元宝,粥我热好了,一起喝吧!”元宝快步上前扶了牛春苗一把,“春苗,你在楼下喊一声就行,还用上来。”沈近真赶紧把泪水拭去。 “春苗,走,吃饭去。”沈近真挎着她,走下楼。 在饭桌上,牛春苗依旧叽里呱啦说个不停,沈近真和元宝只能积极配合。 “老孔说,等他这次回来给孩子取个名字。”牛春苗突然说道,并且很幸福的笑起来。 沈近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转身就离开饭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近真姐,你怎么了?”牛春苗奇怪的问。 “我去趟卫生间。”沈近真尽量让自己保持语调平稳。 她快步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哭了出来,她的双肩在痛苦的克制中颤颤发抖。 “老孔,为了春苗和孩子,一定要挺住。”沈近真在心里不停的说。她抬头看了看红红的眼睛,打开水管冲洗起来。 “近真姐,你眼睛怎么了?”牛春苗看着沈近真微红的眼眶。 “我之前拿脏手揉眼睛,眼睛有些痒,用水冲了冲。”沈近真说着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 “那快吃吧!这是老孔家乡的小菜,我试着做了一下,味道还不错,等老孔回来就做给他吃。”牛春苗还期盼着自己的丈夫可以平安归来,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 “春苗,你对老孔可真好!”元宝不自然的笑着说。 “那必须的,这世上除了我爹,我最在意老孔了。”牛春苗大方的说出来。 沈近真和元宝迅速对视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低下头,以防情绪外露。 “也不知道老孔什么时候回来?”牛春苗自顾自的说着。 沈近真想起之前牛春苗说的话,她说她是一个大家和小家都要兼顾的人。可是世事从来都无完满,又怎么可能兼得! 第158章 告知实情 夜已经很深了,魏若来还是没有回来。沈近真难以入眠,就站在窗边等待着。 沈近真偶尔能听见牛春苗打呼噜的声音,她不知道这种和谐还能维持多久。 她想起来第一次见牛春苗的场景,一个乐观开朗,聪明伶俐的姑娘。 这样好的一个姑娘为何要折磨她两次呢?廖四哥,还没开始就悲剧收场了。如今,再来一次,可这次已经有了所有的美好,何其残忍! 沈近真顿感痛彻心扉。 还有老孔,春苗说的没错,她跟老孔确实是一类人,他们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完成任务,却不能回头看看深爱自己的人是多么的沮丧和担心。 老孔是,她亦是。所以最终被自己所伤的都是在乎自己的人。 若老孔挺不过去,春苗和孩子该怎么办?春苗能承受得住这一次的打击吗?沈近真心里逐渐烦躁起来。 天快亮时,魏若来回来了。沈近真听到动静,飞奔下楼,看见了满身是血的魏若来。 “若来,你怎么了?”沈近真说着就要上前查看,魏若来抬手制止了她。 “近真,我没事,是老孔的。” 沈近真听后捂住了嘴巴,这么多血,老孔得受多严重的伤。 “近真,我去换衣服,你先上来,我一会儿跟你说。”魏若来看着悲恸欲绝的沈近真,悄声说道。 沈近真和魏若来回到房间。沈近真要帮魏若来换衣服,魏若来不肯。 “若来,春苗睡前还在问你怎么没回来?我只能说你在银行加班。”沈近真准备和魏若来串词。 “近真,恐怕瞒不住春苗,老孔现在命悬一线,随时会有危险,这万一,最后一面一定得见。”魏若来说出这句话,都觉得极其残忍,但他没有办法。 “可是,以春苗现在的情况,怎么见?若来,有没有其他的方法?”沈近真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张开口说出这件事。 “没有,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如果意外一旦发生,春苗会因为被蒙在鼓里而悔恨一辈子的。这是她的丈夫,现在也是孩子的父亲,我们没有资格剥夺她身为妻子的知情权。”魏若来虽然难过,可理智尚存。 “近真,我去说。”魏若来打算告诉牛春苗这件事。 “若来,再等等,等春苗睡醒,我们再告诉她。”沈近真双手拉住魏若来的胳膊,拦在他身前,她实在不忍心。 “近真,再晚我怕来不及了,路上还要走一段时间呢!我就是回来接春苗过去的。”魏若来移开沈近真的手,朝牛春苗的房间走去。 “若来,我去说。再说老孔的情况还不明确。”沈近真怕魏若来太过直接,就快步拉开门,赶在魏若来前面去叫醒牛春苗。 魏若来看见元宝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就走过去,跟元宝交代起来。 沈近真轻轻推开客卧的门,慢慢走到床前,看着此刻睡的安稳的牛春苗,同时也看向牛春苗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抬起手想拍拍春苗的背,把她唤醒,可僵在半空的手却怎么也难有接下来的动作。 此刻,魏若来走进来,沈近真回头,用眼神制止魏若来,示意自己可以。她还是叫醒了牛春苗。 “春苗,醒醒。” 牛春苗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看见是沈近真,“近真姐,怎么了?” 沈近真张了张口,犹豫了片刻,“春苗,老孔执行任务时,受伤了,现在在医院。”沈近真现在才发现她怎么委婉的说,这都已成既定事实。 “什么?老孔受伤了,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本来还带着困意的牛春苗,急忙翻身下床,拿起外套就要走,就看见了魏若来站在门口。 “狗牯仔,老孔,怎么了?伤势重吗?”牛春苗看到此景,以她对魏若来的了解,他必定知道。 “很重,春苗,老孔现在随时有生命危险,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魏若来并没有犹豫的说出孔令峥的情况。 牛春苗的身形有些摇晃,沈近真上前扶住了她,但牛春苗却不似之前听到廖四哥的事直接就哭了出来,而是面色沉静的说:“没事,老孔不会有事的,我们还说好一起给孩子取名字。你快带我去。”说着就拉着魏若来往外走去。 魏若来也并没有耽搁,扶着牛春苗就向大门外走去,元宝紧随其后。 “我也去。若来,我必须去,你若明白那就别阻止我。”沈近真知道魏若来并不想让她去,可她还是跟了上去,如果这真的是老孔的最后一程,她就必须去送送这位昔日的老搭档。 魏若来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众人疾步离去,消失在清晨的寒雾中。 第159章 祸不单行 众人几经辗转,来到上海市区的一家医院。在战时,上海的大部分医院已成废墟,现在营业并且还能做手术的医院寥寥无几。 这家医院是美方和中方在战后刚刚建立的,只为救助因战争饱受摧残的上海的民众。日本暂时慑于美国的威势,并未对医院进行干扰。 孔令峥此刻已经出了手术室,在病房里,医生说能不能活过来,只能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但目前看来凶多吉少。 孔令峥的腹部被日本人的刀刺穿,但他杀了那名日本兵,与此同时,他身上还有不同部位中弹,虽未伤在要害,但造成大量失血。魏若来把孔令峥抬上担架时,他已经是气若游丝,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当时孔令峥接到命令,带领游击队准备破坏日军的装备库,被日军发现后,双方展开激烈交火,最终是一名同志牺牲自己引爆了炸弹。 装备库发生爆炸,日军只得被迫停止追击,但带出来的队员从原来的十几人,到现在只剩下几人,孔令峥受着伤和日本兵进行近身搏斗,为了掩护其他同志撤退而身负重伤。 顾新和魏若来到的时候,他们已经秘密退回村庄,但是伤亡惨重。 牛春苗看着病床上的孔令峥,起初有些怔住,但她很快回过神来,走到病床边,泪水默默的留下来,抓住孔令峥的手,小声的说,好像怕打扰他休息,“老孔,我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 牛春苗握着孔令峥略微冰凉的手,心里的坚定坍塌了,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沈近真看到这令人心碎的一幕,掩面痛哭。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泪水溢出。 元宝此刻已经泣不成声,他有些不愿面对,走出了病房,来到医院的走廊,靠墙蹲了下来。 “老孔,老孔。”牛春苗一声声的呼唤起孔令峥并且摇晃他的身体。魏若来走上前扶住牛春苗,“春苗,别这样,老孔身上有伤,你这样会让他伤势加重。” 牛春苗急忙住了手。“狗牯仔,你说老孔会醒的,对吗?”牛春苗攀着魏若来的双臂,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他。 魏若来一句话也说不来,“春苗,我……” 牛春苗“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魏若来怀里,痛哭流涕起来。 魏若来急忙安抚牛春苗,“春苗,会好起来的,会的。”魏若来有些手忙脚乱,牛春苗的状态让他焦心不已。 沈近真也走上前安抚着牛春苗。 突然,牛春苗觉得腹部一阵剧痛,两眼一黑,晕倒在魏若来怀里,魏若来大惊,“春苗,春苗。”魏若来抱起牛春苗,就往病房外走。 元宝听见动静,看见牛春苗晕倒,跑着去叫医生。 魏若来把牛春苗放在担架上,感觉手臂湿润,低头一看是血。 沈近真也看到这一幕,她知道怕是要出大事了。 魏若来呆呆的立在原地,他开始后悔告诉春苗。如果春苗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跟牛伯伯交代。 一天之内,祸事接二连三,魏若来哀痛不已,身心俱疲。 病房里,牛春苗缓缓醒来,看见沈近真握着她的手,趴在床边休息。沈近真感觉到手心的微动,她急忙起身,其实她一直警醒着,不敢睡熟。 “春苗,醒了。” 牛春苗此刻觉得身体十分虚弱,腹部一阵阵疼痛。“近真姐,我,我怎么了?老孔,老孔他怎么样了?”牛春苗突然反应过来,她紧紧抓着沈近真的手问道。 “老孔还在昏迷中,快躺下。”沈近真用另一只手扶着牛春苗的肩,让她躺下来。 沈近真的眼睛红肿,她已经哭了很多次了。 当医生告诉她和魏若来,春苗因为情绪波动剧烈影响了腹中胎儿,导致流产时,沈近真的心瞬间空空的,打击不断,让沈近真有些茫然。 但是沈近真却是那种越是身处绝境越能激发斗志,稳定心神的人。她必须接受现状,为了春苗,她要成为春苗坚实的后盾和支撑。 牛春苗感到浑身乏力,她只能先躺下。“近真姐,我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难受?” 正说着,魏若来走进病房,说:“春苗,你醒了,先吃点东西。近真,你也快吃些。” 沈近真帮牛春苗盛了些粥,喂牛春苗吃了下去。 “近真姐,我想去看老孔。”牛春苗边吃边说。 “春苗,你现在需要休息。老孔那边有人照顾。”沈近真只能这么说。 牛春苗恢复了一些体力,用手摸向腹部,可明显感觉腹部平坦了,牛春苗惊恐起来,“近真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 第160章 一悲一喜 沈近真平稳了呼吸,“春苗,孩子没了。你……” 牛春苗听到这个消息有些狂躁了,她并没有等着沈近真说完。 “没有,怎么会没有?我一直很小心。怎么会没有?我,我该怎么办?怎么给老孔交代?”牛春苗从开始的歇斯底里到后来的萎靡不振,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 魏若来看见牛春苗展现出从未有过的脆弱的时候,心里像被动物的利爪狠狠划过,疼痛不已,那一刻他体会到沈图南的心情,在他心里牛春苗就是他的妹妹,尽管春苗一直护在他身前。 “春苗,想哭就哭出来吧!”魏若来知道再多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牛春苗的眼泪喷涌而出,手紧紧的攥着被角,喃喃的说:“孩子,老孔。” 这绝望无助的声音刺穿了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心。 沈近真抱着牛春苗,感受着刺骨的悲伤。 “若来哥,若来哥。”元宝跑进病房,气喘吁吁。 “元宝,怎么了?”魏若来担心孔令峥那边出事,就拉着元宝往病房外走。 到了病房外,“医生现在在抢救老孔。”元宝满脸焦急。 魏若来拉着元宝就往孔令峥的病房走去。“在手术室。”元宝说。魏若来和元宝赶往手术室。 有人在手术室外踱步,是陈昊文。 “怎么样了?”魏若来问道。 “不知道,刚推进去,顾书记回去处理后续的事。让你在这时刻关注老孔病情。我也要回去工作了。”陈昊文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魏若来和元宝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等着。 牛春苗这边看着魏若来被叫走,立马就想到可能是老孔那有变化,挣扎着下床,沈近真扶着她,一起去找孔令峥。 两人看见了手术室外的魏若来和元宝,走了过去。牛春苗额头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步履维艰的挪动着。 “春苗,快坐。”魏若来看见牛春苗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手术室,快步上前从沈近真手中接过她,把她扶到长凳前坐下。 “老孔怎么样了?”魏若来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沈近真觉得到了医院后,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漫长,如此煎熬,她靠在医院的墙壁上,闭上了眼睛。 沈近真耳边忽然传来温柔的声音,“近真,你没事吧!现在这样,我没办法兼顾你。”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疲惫的样子,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说。 “我很好,你不用担心,照顾好春苗。”沈近真用极其稳定的语气说着。 魏若来心有歉疚,他用手包着沈近真的手,沈近真也回握了他的手以示回应,让他安心。 医生终于从手术室出来了。魏若来上前询问情况。 “病人脱离危险了,目前生命体征趋于平稳,不得不说病人求生的意志很顽强。看来是血止住后,伤口并没有进一步恶化,也没有造成大面积伤口感染。也有可能是因为及时手术并进行输血,现在病人已经出现好转的迹象。”医生解释着孔令峥的病情转危为安的缘由。 听到此魏若来的心安了一半,另一半,只能日后再说。 “你们等一会儿把病人送回病房,这期间病人还需要家属尽心的照顾。”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孔令峥就被推了出来。牛春苗扑上前去,泪眼婆娑,“老孔。”趴在孔令峥身上哭了起来。 “春苗,我们先推老孔回病房。”沈近真扶起牛春苗,牛春苗瘫软在沈近真怀里。 “春苗,没事了,没事了。”沈近真抱着牛春苗安慰道。 孔令峥还没有醒来,牛春苗此刻有些着急。 魏若来去问了医生,医生说由于失血过多,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之后会清醒的,不必过分担忧。 刚回到病房,就发现孔令峥醒了。牛春苗正在和老孔说话。 “老孔,你吓死我了。”牛春苗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孔令峥的手臂上。 “别,别哭了,春苗,我没事了。”孔令峥虚弱的说。 牛春苗还是抑制不住的流泪。 “老孔,感觉怎么样?”魏若来走上前问道。 “就是没劲,伤口有些疼,其他没什么。若来,让你费心了。”孔令峥勉强的笑了笑。 “那你好好休息。”魏若来说。 沈近真看到孔令峥暂无大碍,就坐在门口的凳子上靠着墙闭目养神,她实在是过于疲累。 魏若来看沈近真不在病房,就急忙出去寻找,看见了疲惫不堪的沈近真。沈近真此刻用手护着腹部,闭目休息。 魏若来心疼不已,将沈近真抱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休息。 “近真,睡会儿吧!”沈近真再次跌入这个温暖的怀抱,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的她,一时竟有些贪恋这样的温暖,像个小猫一样往魏若来怀里蹭了蹭。 魏若来的下巴轻抵着沈近真的头顶,也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感到无比的满足,在不知未来会怎样的今天,他能做的唯有把握当下。而怀里的人就是他此刻心里的全部。 第161章 爱的定义 孔令峥的病情逐渐稳定。牛春苗并未将孩子已经没有的事实告知孔令峥,她觉得还是等孔令峥恢复恢复再说吧。 孔令峥一直催促牛春苗回家休息,牛春苗坚持留下照顾孔令峥。 沈近真陪着牛春苗做了检查。 医生说:“恢复的还不错。” 牛春苗有些忐忑的问医生,“我未来还会有孩子吗?” “只要好好调理,当然会有的。大喜大悲伤身体,注意控制情绪。”医生叮嘱道。 牛春苗听了医生的话,有些庆幸,只要还会有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医院这边春苗留下照顾孔令峥,沈近真被魏若来送回了沈公馆。 魏若来把发生的事告诉了沈图南和苏辞书,苏辞书听后一阵后怕。 “若来,近真这回就住下吧。万万不能再有闪失了。”沈图南没有说别的,可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我去看看近真。”沈图南十分担心沈近真,此刻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沈近真在床上躺着,闭目休息。沈图南悄悄走到床边坐下。 他轻轻抚着沈近真的面颊,此刻沈近真的面色略微有些苍白。沈图南突然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赶紧止住。这情绪说来就来,他心里实在难安。 这时,他看见沈近真的眼角滑下一滴泪,而这滴泪重重的砸在沈图南心上。 沈近真睁开眼睛,她其实已经感觉到是哥哥。 “哥。”在叫出这一声“哥”的时候,沈近真抱住了沈图南,“哥,我害怕,同时我很难过。” 沈图南抚着沈近真的后背,“近真,都会好的。” “怎么会好,春苗的孩子没了,老孔也不知道,知道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你告诉我怎么会好?”沈近真哭着发出一连串的问题,像是在控诉谁。 她在听闻春苗的孩子没有的时候,就一直在勉力支撑,那种情况下,保持情绪的稳定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可现在她面前是从小依靠的哥哥,她肆无忌惮的说出心里的痛楚和不安。 “近真,一切都会好的,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沈图南安慰着沈近真。 “哥,我好怕,春苗身体那么好,可孩子就这么没了。我要是……”沈图南用手堵住沈近真的嘴,“没有要是,什么都不可能有。”沈图南不允许沈近真说下去,他也不允许沈近真有事。 魏若来站在门口,看着虚掩的房门刚想推门进去,就听见近真的话,心里一阵刀绞。他没想到近真会如此不安?看来春苗的事对近真打击很大。 “近真,不要去想,情绪要放平和,为了孩子。”沈图南耐心的说。 “怎么能不想,我控制不住。”沈近真趴在沈图南肩头,压抑这哭声,她怕魏若来听见,她不想让魏若来为她担心,毕竟魏若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能因为她的一点坏情绪而分心。 “近真,若来知道,会担心你的。”果然沈图南说完这句话,沈近真止住了哭声,用手擦干眼泪。 “对,不能让若来知道。” 魏若来搭在门上的手有些颤抖。近真处处为他考虑,他却没能及时察觉出近真的心思。 他推门而入,沈近真看见是魏若来,别开了脸。 沈图南看见魏若来,想来他听到了他们兄妹的对话,他起身离开,经过魏若来时,用手拍了拍他的肩。 魏若来坐在刚才沈图南坐的位置,沈近真并不看魏若来。 “近真。”魏若来甫一开口,眼泪随之落下。 沈近真听出声音的异样,继而看见流泪的丈夫,抬起了手,准备擦去魏若来的眼泪。 “若来,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担心。” 听到这句话,魏若来痛哭起来,他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在沈近真面前,他的心总是最柔软不过。 现在多种复杂的情绪充斥着魏若来的内心,让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哀伤。沈近真的手定在了半空,放也不是,落也不是。 魏若来把沈近真拉入怀中,用颤抖的声音说:“近真,对不起。我竟不知你如此不安?” “若来,别去想这些了,都会过去的。”沈近真不知为何,她的心突然平和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之前她见到过魏若来的崩溃,也许她觉得现在魏若来需要安慰,总之,她没有了刚才在哥哥面前的无助,她总觉得只要是眼前这个人在,她就可以安心。 沈近真从枕下拿出手帕,替魏若来擦了眼泪,一下一下,轻柔无比。 魏若来捧着妻子的脸,深深的吻了起来。沈近真知道这是另一种情感的宣泄,她亦抱着魏若来深情的回应起来。 沈近真这个动作无疑加深了这个吻,这是感情的自然流露,让二人沉醉其中,吻了很久才分开。 “近真,答应我在我面前不要压抑自己的情绪,我说过让我成为你的依靠。”魏若来再次郑重其事的说。 沈近真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臂紧紧环着魏若来的腰。 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其实她的爱情观是在必要的时候她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对方的依靠,护对方周全。 爱情本来就应该平等,两个人应该以对等的形象站在一起,相互扶持,相互依靠,互为助力,这样才是一种良性的发展。 比起一直被魏若来呵护,沈近真更希望危险来临之时,他们可以并肩而立,从容面对。她也可以把魏若来护在身后,以自己的能力护他们安然。 第162章 撞破真相 渐渐地天气炎热起来,沈近真不时会去医院看望孔令峥,孔令峥身体逐渐康复,食量也明显增加,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牛春苗怕孔令峥看出来孩子的事,所以故意穿一些很宽大的衣服,并在腹部塞了些布,好让自己看起来还像个孕妇。 这天,牛春苗不小心和同一病房陪护的大娘撞在一起,摔倒了。 孔令峥急忙去扶牛春苗,牛春苗灵活闪躲,避开孔令峥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看着牛春苗如此灵活的动作,哪像一个快六个月的孕妇。 孔令峥有些目瞪口呆,“春苗,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平时我底子比较好,摔一跤没事的。”牛春苗回应道。 撞到牛春苗的那个大娘本来很是担心,想自己闯这么大的祸,肯定是完了。但看到牛春苗的动作心放了下来,忙说:“姑娘,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可牛春苗怎么也想不到,这一撞,肚子里的布掉了出来,这时三个人都愣住了。 牛春苗眼疾手快,把布拿到手上,可她也知道瞒不住了。 “春苗,这是什么?”孔令峥问道。 “姑娘,你这?”撞人的大娘很快便发现端倪,有些好奇的看着牛春苗。 但这时孔令峥已经抚上牛春苗的小腹,“春苗,孩子呢?”孔令峥突然意识到什么,紧张的问。 那个大娘似乎明白了什么,“姑娘,有些事终归是瞒不住的,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大娘,我明白,您忙您的。”牛春苗并不想让大娘掺和,把孔令峥拉出病房。 “老孔,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孩子没了。”牛春苗支支吾吾的说出来。 “春苗,你说什么?”孔令峥不敢相信。 这时,沈近真刚好来看孔令峥,看到这一幕,她急忙上前。 “老孔,你先别急,听我说。”沈近真把那天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孔令峥。 孔令峥听到后,泪流满面,捶胸顿足,看着一旁的牛春苗,突然一把抱住牛春苗,“春苗,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害了孩子。” 牛春苗此刻有些发愣,她以为孔令峥一定会怪她,甚至会恨她,没想到是这样的一番场景。 “我,我以为你会怪我。”牛春苗也哭了起来。 “春苗,我怎么会怪你?你已经够不容易的了,都怪我,都怪我。”孔令峥自责不已,连连说道。 “老孔,你别难过,医生说春苗恢复的不错,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沈近真眼眶微红,告知了孔令峥春苗的情况。 “只要春苗没事就好,这事与她无关。”孔令峥止住了哭腔,情绪恹恹的走回病房。 沈近真和牛春苗紧随其后。孔令峥难过的坐在床边,显得无所适从。 “老孔,别这样,孩子已经走了,你一定要保重,我不能再没有你。”牛春苗扶着孔令峥的肩,缓缓说道。 孔令峥不敢想象,当时的牛春苗该有多绝望,他生死不知,孩子又没了,此刻他感到深深的自责和愧疚,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牛春苗。 “老孔,你一定要振作,春苗她需要你。”沈近真十分能体谅孔令峥的心情。 “我会的。”孔令峥历经生死,自然明白生命的可贵,可是这是他的骨肉,在离开他的时候,他竟浑然不知。 “春苗,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苦楚,你自己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还要顾虑我的感受。我真的是太无用了。”孔令峥痛心疾首的说。 沈近真听到孔令峥这么说,倍感欣慰。 她一直都觉得孔令峥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且勇于承担重任。 她早就发现在孔令峥看似粗犷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极其细腻的心,他从来都是把责任揽于自身,而不是怪罪别人。 平日也很是善于自省,在失误中总结经验,很少怨天尤人。孔令峥真的是一个有勇有谋,很能体谅别人的人。 想到这,沈近真的心就安定了下来,这样一个男人,即便经历大风大浪,也会从容的迎接和面对。 牛春苗此刻靠在孔令峥怀里,感觉到很幸福,虽然痛失爱子,可是丈夫却很能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并且安慰自己。牛春苗很聪明,她知道她嫁了一个多么好的男人。 看着两人相依相偎,沈近真没有打扰,离开了病房。 刚出医院,沈近真发现了一名联络员,向她走来。临近沈近真的时候说了一句,“老顾,老地方。”说完就离开了。 沈近真明白,应该是有紧急任务,便匆匆向约定地点走去。 第163章 使命必达 沈近真来到了西药店。“伙计,老板在吗?” “程太太,您的药已经准备好,楼上请。”顾新出现在楼梯上。 沈近真跟着顾新上楼。“顾书记,是有什么紧急任务吗?” “上一次偷袭日本装备库虽然得手,可是我们损失惨重。我查明原因,并非是日军发现我们,而是一个汉奸的告密致使消息泄露,我需要你去锄奸。 经此一事,人手实在不足,但这件事情迫在眉睫,他知道我们的内部情况,现在想以此为饵,从日军那获得更多好处,以免夜长梦多,此人必须尽快除去。”顾新说完把汉奸的具体资料交给了沈近真。 “近真同志,鉴于你身体的特殊情况,这是一款新型的防弹衣,质量相对轻巧些,一定戴好钢盔。”顾新把防弹衣拿出来,交给沈近真。 沈近真接过防弹衣,想了想,开口说:“顾书记,这件事若来他不知道吧!能不能不要告诉他?” 顾新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近真同志,务必小心。”顾新也很无奈。 可是神枪手是拿子弹喂出来的,需要长时间的训练,组织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培养新人。目前能用可用的只有沈近真一人。他望着沈近真离去的背影,颇感心酸。 “若来,最近工厂那边还有新的联络点都需要人手,我可能得忙几天。”沈近真若无其事的说。 “好,我听说了,你要注意身体。”魏若来知道最近人手不足,组织急需发展成员补充新鲜血液。 看到魏若来的表情,沈近真放下心来,看来顾新守诺了。因为魏若来是组织部长,很多组织上的工作安排他都是知道的,所以沈近真必须谨慎,要确认一遍。 沈近真接下来几天认真研究和跟踪了这个汉奸,也已经找到了最佳的狙击位置,她准备行动了。 沈近真来到狙击点把装备穿戴好,等待时机。因为汉奸手里有重要情报,所以周围有日军的保护。根据情报和沈近真连日的观察,今日周围的安防相对松懈,是个好机会。 沈近真拿出一颗巧克力放在嘴里,巧克力的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但沈近真知道会甜的。此刻她目光犀利,周身有一股隐隐的杀气,她是猎手,在等待猎物。 目标出现,沈近真先是射杀他身边的日军,枪枪毙命。然后目标在无所依仗下,暴露位置,从而被沈近真一举射杀。任务完成,干脆利落。 此时警笛响起,沈近真撤离现场。听见枪声的日军动作迅速,立刻拉开警戒,在周围开始排查,可惜人手有限,只得让其他汉奸协助在路口检查过往行人。 这就给沈近真可乘之机,她本就是孕妇,并且早已做好准备,她通过这一天然的伪装,顺利撤离。 “孩子,妈妈谢谢你。”沈近真在心里默默说。 任务顺利完成,沈近真回到西药店,准备告知顾新结果。 刚上楼推开门,差点撞到一个人怀里,她着急避闪,脚步凌乱,差点摔倒,却被对方稳稳接住,护在怀里。沈近真抬头看去,是魏若来。 她急忙挣脱出来,怕周围还有其他同志。“若来,你怎么来了?” “我在等你,我太担心了,就在门口等。刚才不好意思撞到你了。”魏若来此刻眼中的焦虑依旧没有缓解。 沈近真看到了魏若来身后的顾新,顾新见到她,心里默默舒了口气。 “近真同志,如何?”顾新问。 “顾书记,汉奸已经被击毙。”沈近真沉稳的说。 顾新眼睛一亮,继而说:“近真同志,做得好。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同志,你可帮组织解决了大麻烦。这一阵还是好好休息。” 沈近真笑容灿烂,随后给顾新和魏若来讲了刺杀过程中的全部经过。“顾书记,以后组织若还有任务你不妨交给我,现在毕竟人手不足,我的身份是最好的伪装。” “我还是要慎重考虑,日军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孕妇。快和若来回家休息吧。”顾新听沈近真说完,知道此趟行动的危险性,日军能有如此迅速的反应,果然十分棘手,日后怕是更得多加小心。 魏若来听到沈近真的描述,心一直狂跳不止,这种险象环生的任务,他只是听就觉得心惊不止。 之前他不知道具体的执行过程,感受并不真切,只知道很危险。 如今听到详细的过程,方知内里的艰辛和实际存在的困难,真可谓是困难重重。 任务能否完成,完全取决于执行者本身的能力和定力。孤军奋战,需要本人拥有极高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魏若来的心里此刻充满了钦佩之情和更加深重的焦虑之情。 在听到沈近真让顾新继续给她分派任务时,手在桌下紧紧的攥成拳头,神色也开始慌张起来,还好顾新目前并不打算听从沈近真的建议,可是绕是如此,魏若来明白他的担忧之情只怕会日甚一日。 第164章 直抵灵魂 沈近真刚关上卧室的门,就被魏若来拥入怀中。 “若来,我没事。”沈近真笑着说。 “近真,如今我才能深刻体会你工作的艰辛,会不会太晚了?”想到沈近真之前因为工作可能承受的伤痛和内心的苦楚,魏若来就心如刀割。 “若来,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沈近真猜测魏若来大概因为身份职务的转变,知道了她这种工作的内情,故此有感而发。 “我听说你们的工作到底有多么的危险重重,也听说你们的内心需要有多强的承受力,更听说了你们要经历无数的暗夜孤独。”魏若来说这些话的时候,沈近真已经能感受到他情绪的起伏。 “若来,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身后有千万同志。所以无论经历什么都是可以化解的,你实在不必过于忧心。”沈近真其实并不想魏若来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多,越是能理解和共情,可那对魏若来来说是折磨和痛苦。 当今天魏若来被告知执行任务的人是沈近真时,瞬间心神大乱,可同样无可奈何。 魏若来并不需要谁来安慰他,因为他知道再多的安慰也是无用,沈近真还会是执行者,这一点无从改变。 魏若来让顾新给他详细介绍了这类工作的性质和具体的执行过程。 顾新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就认真的讲解起来。更何况魏若来身为领导者,知道内情后,对日后的工作开展也很有益处。 魏若来在听的过程中,心再一次沉到谷底。他也执行过任务,自然明白其中的难度,一个团队尚且不易,更遑论一个人。 而沈近真之前的无数岁月就是如此度过的,一个人行走在暗夜里,家人盖不知情,她还要表现出岁月静好。 魏若来听完顾新的话,满心悲凉。这条路,近真还得走下去,问题是还不知道要走多久。他自己怎样都无妨,可是偏偏要经历这些的是近真,他此生的唯一,也是他的挚爱。 在不断可能的失去里,魏若来仿若被凌迟,刀刀见血可并不致命,好像随时在等待最后的一刀,却不知何时落下。他将终日胆战心惊,直至最终的胜利。这些未知把魏若来的心层层包裹,然后阴云遍布,不见天日。 此刻怀里的人也像随时会消失,这种感觉不是亲历之人,实在是无法体会。本来是最稀松平常的事,可在这样的岁月里一切平常都变得意义非凡。 “求诸神保佑,吾妻平安。”魏若来也终于明白当人无能为力之时,为何会祈求苍天的眷顾。 他也已经说不出让近真小心谨慎的话了。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软弱无能。 他将沈近真抱起放在床上,温柔的抚摸她的肚子,“孩子,在妈妈执行任务的时候,替爸爸保护妈妈,好吗?” 沈近真不忍看到如此画面,便抬头望天。她看到过老孔重伤时,牛春苗的悲痛欲绝,也深深体会到那是何等的苦难,可是只要组织召唤,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因为这是她的使命。 她身后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同样需要她的守护,亦有千千万万的家庭如魏若来一样渴望平安团聚。 可如今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期望魏若来理解她,未来她的孩子理解她。 想到此,沈近真的眼神变得刚毅,心也渐渐冷下来。不如此,她实在难抵魏若来的款款柔情。既然只能如此,她就要减少会动摇心志的因素,确保以后任务的顺利完成。 “若来,早点休息,明天你还要上班。”沈近真虽然坚定信念,可是对魏若来她骨子里是柔情似水的。她也明白下多少次决心,还是会沉沦在魏若来眼中的一汪碧泉里。 第165章 分离与团聚 孔令峥康复出院了,沈近真的家里又热闹起来。 元宝已经搬出了沈近真的家里,住进了银行安排的宿舍,为了日后更好的潜伏下来。 今天孔令峥出院,元宝也来了。大家又难得聚在一起。 “元宝,你现在越来越像狗牯仔了,也梳油头穿西装了。看来你在银行混的很好嘛!”在牛春苗的概念里,穿着体面和混的好直接挂钩。 “春苗,你没听若来说元宝本就是可造之材,这还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嘛。”牛春苗这口无遮拦的毛病,着实让孔令峥头疼。 沈近真被魏若来扶着来到餐桌前,沈近真的肚子已经显怀,身体也逐渐变沉重了。 魏若来熟练的帮沈近真夹好菜,把碗放在她面前。 “狗牯仔越来越会照顾人了。”牛春苗调侃道。 “行,今老孔出院,难得高兴,你爱吃什么,我也给你夹。”魏若来说着就要帮牛春苗夹菜。 “不劳您大驾,我有老孔,老孔。”牛春苗给老孔挤眉弄眼。 孔令峥拿起碗也给春苗夹了些菜。“春苗,多吃些,这些日子在医院照顾我,辛苦了。”孔令峥经此事,很是体谅春苗的不易,对她也是多方照顾。 “若来,近真,元宝,还有件事,我和春苗要搬去游击队所在的村庄生活,方便日后开展游击队的工作。现在那边很缺人手,组织要求我们明天就过去。”孔令峥说了组织的决定。 “近真姐,宝宝出生的时候我会尽量赶回来陪你。”牛春苗不舍的说。 “春苗,没事。你和老孔好好的,我才放心,不用刻意赶回来。孩子出生我一定去信告知。”沈近真不想春苗为自己费心。 “春苗,你和老孔在外,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现在国民党,日军,我们和各国的情报人员都集中到了上海,局势错综复杂,万事谨慎。”魏若来严肃的说道。 “狗牯仔,不得不说你现在是越来越像首长了。”牛春苗感叹道。 “胡说什么呢?什么首长,慎言。现在各方势力不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魏若来见牛春苗不重视,当下教训起她来。 “我错了,魏部长。”牛春苗赶忙说。 “你还说。”魏若来见牛春苗还是如此,就警告道。 哪有他俩,哪就欢笑吵闹不断。 第二天,孔令峥和牛春苗就离开了。 沈近真在牛春苗临走前给她带了好些补品,“春苗,好好保养身体,以待来日。”沈近真说的含蓄,但牛春苗明白。 “近真姐,一定好好的。”牛春苗拉着沈近真的手恋恋不舍。 分与合也是人生常态,再不舍也得离开。 沈图南以无人照顾为由,让魏若来把沈近真送回沈公馆。 沈近真没有拒绝,毕竟越接近生产,沈近真身体会越重,越需要被照顾。现在不是她逞强的时候。组织这段时间也没再给她安排任务。 魏若来和她时常和宝宝说说话,第一次胎动的时候沈近真很惊喜。到了晚上魏若来下班回来,她激动的说:“孩子,他动了,他是不是听见我们说话了?” 魏若来赶紧趴在沈近真的肚子上听起来,边听边说,“宝宝,爸爸回来了,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就动一下。” 沈图南在一旁,高兴的说:“宝宝,给舅舅个面子,动一下。” 此时,肚里的宝宝好像听懂了,动了一下。三个人都笑的很开心。 小鱼儿跑过来,学着沈图南的样子说:“给姐姐个面子,再动一下。”肚子里的宝宝又动了一下。 小鱼儿高兴坏了,“爸爸,小宝宝动了,他知道我是姐姐。” 沈近真摸着肚子,笑着说:“小家伙,你还挺聪明的。”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他爸爸,舅舅是什么人,都是大聪明人。”苏辞书也来分享这一喜悦。 “嫂子,还有他妈妈,也是聪明人。”沈近真一看没提自己,当下给自己正名。 “那怕是不好说吧!聪明不知道,缺心眼一定有你。”沈图南刚说完,肚里的宝宝又动了一下。 “哈哈。”全家人笑的更开心了,只有沈近真一个人有点泄气。 “近真,这你可没得洗,连孩子都知道了。”沈图南哈哈大笑。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平日白护着你了。”沈近真拍了一下肚子,假装打宝宝。 魏若来扶着沈近真,说:“宝宝,妈妈最棒了,你都不知道妈妈有多厉害。” “算了,不管怎样,他也是我的宝宝。我原谅他了。”沈近真做出不计前嫌,十分大气的样子。 大家再次被逗笑。 “近真,医院那边我联系好了,快到时间,我们就过去。”苏辞书说。 “嫂子,这段时间真是多谢你照顾近真了。”魏若来充满感激的说。 “若来,我是宝宝的舅妈,哪里还说这些话?以后别再说谢谢了。”苏辞书看着魏若来如此见外,佯装生气的说。 魏若来点点头。 沈近真满怀期待,即将要做妈妈这件事,让她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安。但看着一家人高兴的笑脸,她又觉得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了。 第166章 降生 “近真,宝宝快出生了,我给宝宝取了个名字,你听听好不好?”魏若来让沈近真靠在自己怀里,帮她托着肚子的重量。 魏若来现在越发小心翼翼了。 “什么名字?”沈近真有些期待的问。 “魏易萧,‘陵树萧萧易朔风’,历史的尘埃在岁月中沉淀愈显沧桑,但绵延悠长。虽然我们生活的年代如此萧条凋敝,可是仍有改变的可能。每个人都有挽民族危亡的能力。易萧,改变萧条,重唤生机。如何?”魏若来解释着名字的来由。 “真是个好名字。”沈近真感叹着。 “不过目前我们隐姓埋名,姓程,那孩子就暂时叫程晏清,取‘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意,小名叫易萧,如何?让孩子有个适应过程,以后改名也方便。”魏若来想得十分周到。 “特别好,男孩女孩都能叫,名字清雅脱俗,大气端庄,甚好。若来,我都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强的文学功底。”沈近真惊叹魏若来的才华。 魏若来腼腆的笑起来,“我看你平日喜欢看一些文学着作,我也跟着看起来,果然受益颇多。给孩子起的名字你喜欢就好。” 这时,肚里的孩子又动了起来,这次动了好几下,仿佛也为自己有这么好的名字而高兴。 沈近真温柔的对宝宝说:“易萧,你有一个这么好的爸爸,很开心吧!妈妈,也特别开心呢!” 魏若来将手覆在沈近真的手背上,两人十指交握,一脸温馨的看向肚子里的宝宝。 随着天气再次转冷,沈近真临盆的日子也将近了。 她已经住进了医院,魏若来每天都来陪着她。 同病房的孕妇,都很是羡慕。 “程太太,你真是找了个好老公,程先生对你可真好。”一个孕妇满眼羡慕的说。 “真是体贴细心呀,我家老公最近呀,也对我照顾不少,还多亏了程先生这个榜样呢。”另一个孕妇更是不吝夸奖起来。 沈近真礼貌的笑了笑。 傍晚,魏若来如往常一样又来到医院,见沈近真在睡觉,就把饭盒先放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自从住进医院,魏若来每天都轻声念书哄近真入睡。由于月份大了,近真入睡有些困难,总是辗转反侧,看得魏若来心焦。 还是旁边生过两胎的孕妇教给他这个方法,他当时怕吵到其他人。哪料那个孕妇说:“程先生声音温柔好听,我们也跟着沾光了。”另一个孕妇也点头附和。 魏若来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每晚尽量降低声音给近真念书哄她睡觉。 看着魏若来很是辛苦,沈近真心疼的说:“若来,别念了,快休息吧!以后要是养成习惯也不好。” “近真,养成习惯我才高兴呢!以后我就给你和宝宝一起念,哄你们睡觉。”魏若来并不觉得辛苦,反而这段时间他倒觉得日子很甘甜。 一天清晨,沈近真的肚子突然疼起来,她冷汗直流,肚子疼得一阵紧似一阵,她有些受不住,面色痛苦。 苏辞书刚来接班魏若来,她知道这是孩子要出生了,她握沈近真的手,“近真,别怕,嫂子去叫医生。” 苏辞书急忙喊来医生。医生看到这个情况,忙让护士把沈近真推进手术室待产。 苏辞书先给魏若来打电话,又打给沈图南,然后一个人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外等待。 沈近真因为疼痛,双手攥紧床单,她紧咬牙关,护士看她忍的难受,“程太太,你要难受就喊出来,没事的,哪有孕妇生孩子不喊的。”护士见过太多孕妇,像沈近真这样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沈近真没有想到会这么疼,她大口喘着气,“程太太,使劲,别泄气。” 沈近真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她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但是这是一个必须要经历的过程,正是因为这份疼痛,让孩子的到来才倍感喜悦。 黄从匀开车,送魏若来和沈图南去医院。“从匀,再快点。”沈图南吩咐道。 魏若来此时紧张的双拳紧握,显得焦虑无比。 “先生,若来,你们别着急,小姐会母子平安的。”黄从匀边开车边安慰二人。 魏若来三人赶到医院,看到手术室门口的苏辞书。“嫂子,近真怎么样了?”魏若来着急问道。 “已经开始生了。”苏辞书刚说完,沈近真的声音就从产房传了出来。 魏若来从未听到过沈近真发出过如此痛苦的叫声,当下就受不住了。 虽然之前他也听见过其他孕妇分娩时发出的叫声,也了解到生孩子时要受的极大的痛楚,也早早做了心理建设。可真是轮到近真,他还是没法淡定,他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心根本无法静下来,尤其是听见近真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他的脸快拧成一团了。 沈图南作为过来人,本来以为自己稳得住,可是手术室里面的人是他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他此刻紧紧握着苏辞书的手,闭着眼睛,似乎这样就听不见了。 苏辞书也是心焦不已,她是女人,最能体会生孩子的不易,更何况她担心沈近真的贫血之症,虽然孕期好好调养过,但还是不免担心。 只有黄从匀内心相对平静,但被此刻的氛围带动着,也不由紧张起来。 沈近真已经有些力竭了,医生和护士在一旁鼓励着。 沈近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疼痛让她没法思考,她只知道用力,她鼓足了力气,再次使劲,体内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只觉得身体一轻,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孩子降生了。此刻的沈近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慢慢闭上眼睛。 护士接过孩子,清理起来,说了一句:“真是个漂亮的宝宝。” “程太太,恭喜你生了个男孩。”沈近真安静下来,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值得了。 护士把孩子抱出去。“家属,恭喜了,是个小公子,体重6斤2两,孩子很健康,母子平安。” 魏若来接过孩子,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孩子,魏若来的心都被融化了,他轻轻的说了一句:“易萧,欢迎你。” 沈图南,苏辞书和黄从匀纷纷围了过来,魏若来说完就把孩子递给苏辞书。 “护士,我太太呢?”魏若来着急的问。 此时,沈近真被推出手术室,她因为巨大的疲惫感,还是闭着眼睛。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额头,脸上和手心里满是汗水。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如此模样,就知道她承受了怎样的辛苦。他俯身看着沈近真,拉起她的手,贴在沈近真耳边说:“近真,我在,别怕。” 沈近真听见魏若来的声音,心里顿觉安心,慢慢睁开眼睛,“若来,我们的孩子终于出生了。” 第167章 从匀的秘密 魏若来把沈近真推回病房,把她抱上病床。弄了一盆温水,把毛巾浸湿拧干,给沈近真擦起汗来。 “若来,我刚才看孩子了,他好小,就是脸皱皱的,不过眼睛好像还挺大的。”沈近真慢慢的说。 这时,她听见了婴儿的啼哭,挣扎着起身。“近真,别急,孩子嫂子抱着呢!”魏若来安抚沈近真,让她躺好。 “来,我们来找妈妈 。”苏辞书把孩子递给沈近真。 怀里的宝宝身体软软小小的,脸蛋红彤彤的,此刻眼睛是闭着的,被沈近真抱着后就停止了啼哭,往沈近真怀里靠了靠。 看到小家伙如此模样,沈近真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开始慢慢破土。 “易萧,你好,我是妈妈。”沈近真快乐的和儿子说起话来,“这是爸爸。这是舅舅,舅妈,还有从匀叔叔。”小家伙睁开眼,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只睁了一会儿就又开始闭目养神了,活像个小老头。 沈图南看到此景,心绪难平,泪水开始泛滥,曾经也是被抱在怀里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另一个孩子的妈妈了。 在朦胧泪眼中,沈图南看到了自己妹妹最灿烂的微笑。 “若来,恭喜你,喜得麟儿。”黄从匀也真心为魏若来高兴。 魏若来笑的格外舒心,“谢谢,从匀。” “近真,得给孩子喂奶了。图南,你们先出去。”苏辞书想到这件很重要的事,让孩子饿着可不好。 沈近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苏辞书耐心的教她如何做,如何抱孩子孩子才能更舒服。 看着孩子无师自通,自顾自的吃着,沈近真感觉很神奇。苏辞书笑了,“近真,这是每个人的本能。” 走廊上,三个男人聊着天,等待着。 “若来,孩子大名叫什么?”沈图南问,他其实也想了好几个名字。 魏若来压低声音,“魏易萧,不过现在只能去姓当小名,小名就叫易萧,大名暂时叫程晏清。”魏若来分别解释了名字的含义。 沈图南和黄从匀都觉得既文雅又有深度,像是魏若来能想到的名字。 “易萧,好名字。我本来想的是靖和:平静安定,温和谦逊。”沈图南也把自己想的名字说出来。 “兄长起的这个名字也很好,沉静安稳,正是我对这孩子的期许。”魏若来听后觉得沈图南起的名字很贴合自己对孩子未来的设想。 “怎么不希望孩子性格像近真?”沈图南问道。 “也不是,无论这孩子性格如何我都喜欢。”魏若来心想近真千辛万苦为他生的孩子,他自然心生喜爱。 “若来,真是羡慕你呀!人生圆满了。”黄从匀在一旁感叹道,自己如今仍旧孑然一身。 “从匀,我可听说央行谢理事的千金谢芷瑶对你颇有好感,青睐有加。”魏若来记起之前央行的王善斌来中行办事,专门神秘兮兮的给魏若来说了这段秘闻。 “若来,我还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对绯闻感兴趣的人。”黄从匀碰了一下魏若来的肩,制止他说下去。 沈图南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从匀,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先生,那都是传闻,谢小姐和我只是普通朋友,谈不上有交情。”黄从匀否定了传言。 “对了,我还听说,从匀和央行慕监事家的慕悦凡小姐情投意合。”魏若来又说道。 “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这人在中行,心系央行呀!”黄从匀听到魏若来知道这么多,深感意外。在他眼里,魏若来是根本不会对这些事上心的人。 “你的事,我自然得关心。”魏若来打趣道,他今天心情实在高兴,所以话说的也有些随心所欲了。 “从匀,我平时应该没事和王善斌多聊聊,关心关心你的生活。”沈图南感到自己太后知后觉了,难怪有一次谢芷瑶问他黄从匀的工作安排,他当时还以为是,谢芷瑶帮谢理事问的,现在想想果然有疑。 “先生,如今内忧外患不断,从匀只愿一心为国,不想考虑其他,跟两位小姐更是没有任何瓜葛,先生还是不必为从匀费心了。”黄从匀神色坚定地说。 “从匀,许国,许家本不冲突,那么多革命志士都不结婚了吗?你能被两个优秀的女孩子喜欢,是好事。 我听说这谢家小姐留洋回来,艺术造诣颇高,是小提琴家还是《申报》的记者。 慕家小姐更厉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会两国语言,沟通能力也是一流,现在在外交部供职。”沈图南把他知道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黄从匀知道沈图南和谢家,慕家都有交情,自然对两位小姐的情况了解些。 谢芷瑶确实表示过自己很喜欢他,可是太过热情洋溢的女孩,黄从匀有些难以招架。 慕悦凡端庄大方,才气纵横,虽然和自己很聊得来,可黄从匀觉得自己实难相配,故而都委婉的拒绝过两人的好意。 可是奈何对方好像并不在意,依旧会有事没事来找他,这才绯闻不断。 黄从匀很是头疼,没想到竟被魏若来揭破,有些有口难辩。 苏辞书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聊什么呢?这么高兴。若来,去抱抱孩子,当父亲的,要多和孩子亲近。” “嫂子,若来你还不放心,绝对是个好爸爸。”黄从匀倒是很了解魏若来。 三人结束对话,走向病房,孩子的啼哭声再次传来,魏若来加快了脚步。 第168章 带着爱子回家 上海这几日气温开始下降,沈近真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和孩子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接回了沈公馆。 小鱼儿见到了自己的小弟弟,她伸出手轻轻的触碰小婴儿的手,惊讶不已。 “妈妈,我也是从这么小长大的吗?”小鱼儿觉得能从如此幼小的个体长到她这么大,很神奇。 “你当然是了。小鱼儿,你现在是姐姐了,要照顾好弟弟。”苏辞书叮嘱女儿。 “小宝宝,你叫什么名字呀?”小鱼儿对小婴儿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所以一直跟在沈近真身边。 “他叫易萧。”魏若来回答道。 “小易萧,你好,我是姐姐。”这时小婴儿好像也对眼前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姐姐产生了好奇,笑了起来。 “他知道我是姐姐。”小鱼儿跑着去给沈图南和苏辞书报告这个消息。 沈图南和苏辞书正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沈图南听医生说近真气血不足,要注意营养的摄入,多吃补血的食物。他让医生开了张食补的单子,此刻正在按照上面的食谱为沈近真下厨做饭。 “爸爸,小弟弟笑了。”小鱼儿欢快的跑进厨房,高兴的说。 “鱼儿,爸爸正在忙,你先去和小弟弟玩好不好?”沈图南现在无暇顾及女儿。 可小鱼儿还没等沈图南说完又一溜烟的跑走了。 沈图南和苏辞书相视一笑,“图南,时间过得真快,小鱼儿都有弟弟了。”苏辞书感慨道。 “谁能想那么小的小姐,如今也是当妈的人了。”张妈也不无感叹的说。 张妈从沈图南兄妹两很小的时候就在沈家做工,沈图南兄妹也是她一手带大的,自然感情深厚。 “张妈,还是要谢谢你,当年是你一直不离不弃照顾我和近真。”沈图南感激的说。 “先生说的哪里话,当年老爷太太对我恩重如山,我做这些本就应该的。”张妈想到当时她被夫家赶出门走投无路之际,是沈氏夫妇看着饿倒在路边的她并且收留了她。 “张妈,以后近真的宝宝还得麻烦你多照顾。”苏辞书说。 “我太高兴了,小姐也有孩子了。老爷夫人知道了,不知会有多高兴。”张妈无不感念的说。 沈图南听到张妈如此说,沉默了一会儿,又忙碌起来。 魏若来看小鱼儿跑进厨房,便环着沈近真,沈近真怀里抱着易萧。一家三口看上去如此的幸福甜蜜。 魏若来亲了一下沈近真的脸,“近真,因为你我们才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辛苦你了。” “若来,孩子还在这呢!”沈近真害羞起来。 “易萧,你可是把妈妈折腾的不轻,妈妈生你可辛苦了,所以你要乖乖的长大,听话些。”魏若来拉着儿子的小手说着。 “小姑父,他听不懂,你说了也没用。”小鱼儿清脆的声音响起。 魏若来和沈近真急忙分开,显得有些慌乱。 “小姑父,我刚才看见你亲小姑了。”小鱼儿笑着说。 魏若来的脸红起来,只得说:“那是因为小姑辛苦,我……” “小姑父,其实我很早就看出来你喜欢小姑,只是你一直不敢说,所以你不用解释,我去找爸爸妈妈了。”小鱼儿真是既聪明又识大体还有眼色呀! 沈近真笑着对儿子说:“易萧,快看,爸爸害羞了。” 小宝宝并没有搭理沈近真,只管自己睡起觉来。魏若来从沈近真怀里接过儿子,让沈近真靠在沙发的软垫上休息一下。 初为人母的沈近真,此时已体会做父母的不易以及身上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饭后,沈近真抱着孩子,沈图南带着夫妻俩来到沈氏二老的灵位前。 沈近真把孩子交给魏若来,跪下来给二老磕头叩首。“父亲,母亲,女儿如今已有一名幼子,名唤魏易萧。特来告知二老,请二老放心。”沈近真和魏若来带着孩子又向二老三鞠躬。 “父亲,母亲,图南应诺,带近真一家三口来给你们看看,求二老庇护易萧平安长大,此生顺遂。”沈图南也拜了三拜,就带着他们离开了。 “近真,这就算告慰父母了。等易萧满月,我为你们再办场喜宴,既为易萧庆生,也全了当年哥未参加你们婚宴的遗憾。”沈图南告诉沈近真这个决定。 沈近真也明白哥哥的心思,点头答应了。“哥,喜宴叫几个朋友就好,就不用铺张了。” “好,听你的,现在上海的势力盘根错节,互相之间明争暗斗,也实在不适宜大操大办。近真,委屈你了。”沈图南有些歉疚。 “哥,我能得偿所愿嫁给若来,现在还有一个孩子,余生足矣,不奢求其他。”沈近真平静的说。 沈图南和魏若来对视了一眼,心里酸涩又翻涌起来。 第169章 风起云涌 这一年的上海注定不太平,各种势力在这个曾经辉煌的中国金融中心搅动风云。 在这一年的七月和八月,“七七事变”和“八一三战役”周年纪念日的当天,上海都爆发了大的暴动,声势浩大,举世震惊。 哪里有压迫哪里必然就有反抗,即便局势混乱,可彼时的上海依旧是中国人的上海。发生暴动之时,整个上海罢市罢工,人们自发形成武装力量,到处袭击日本人和汉奸。 在上海与日本相关的机构和产业,就连日本人停在路边的车,靠在岸边的船也都遭到了中国抗日武装不同程度的破坏。 第一次的暴动日本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暴动持续了很久的时间,日本人分身乏术,无力镇压。 暗杀行动更是此起彼伏,一时间日本人和汉奸死伤无数。 以至于第二次的暴动,日本人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可是依旧被袭击,这次袭击的对象换成了日本的军事基地,人们更是一举攻下上海虹桥机场,民心大振,让日本人十分头疼。 那段时间,沈近真在家听到消息,十分亢奋。苏辞书吓得天天盯着她,生怕她到街上去。 “嫂子,我们应该去看看,人民的抗日热情,我们的民族不会亡。”沈近真激动不已,根本不在意自己身怀六甲这件事。 苏辞书每日心惊胆战,沈近真在家里写抗日标语,准备给组织送去。要不是苏辞书无论怎样也不放她离开,她怕早就举着标语满上海游行去了。 最后还是魏若来和沈图南一再保证每天都会告知她最新的消息,她才作罢。 苏辞书跟沈图南和魏若来抱怨,“图南,若来,你们看着办,我实在是有心无力,这丫头劲太大了,上次要不是小鱼儿拦在前面不肯让,她就甩开我和张妈冲出去了。”苏辞书心有余悸的说。 “嫂子,实在抱歉,近真就是太兴奋了,我会劝劝她。”魏若来抱歉的笑笑。 “若来,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近真要不是怀着孩子,我真觉得她能蹦到房顶上去示威。”苏辞书认为以她对沈近真的了解,魏若来根本就劝服不了沈近真。 “小姑劲可大了,我们三个人都拦不住她。”小鱼儿也向沈图南告沈近真的状。 此时,沈近真理直气壮的说,“上海民众都在踊跃抗日,到处都是抗日救国的呼声,我什么都不做,那怎么行。” 沈图南可不会由着沈近真乱来,当下严肃的教训了沈近真,让她摆正现在的位置。 沈近真只能冲沈图南做个鬼脸,乖乖上楼去了。 如今,沈近真看着孩子也平安降世,就着急着要重回组织,投入到抗日浪潮里去。 沈图南当即反对,“你现在还在恢复期,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再说孩子还小离不开母亲。” “哥,他得慢慢长,什么时候才算大呢,我不可能一直如此。”沈近真没有退让。 “沈近真,你现在是一位母亲。”沈图南告诫沈近真担负起母亲的责任。 “我更是一位共产党员。作为母亲我已经尽职,孩子如今平安降生,我该负起的是党员的责任。”沈近真并不打算因为孩子而让步。 两兄妹因此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声音越来越大。 魏若来本来在楼上哄儿子睡觉,这下儿子被吵醒,哇哇大哭起来。魏若来急忙抱起孩子重新安抚起来。可是小家伙哭的更凶了,哭声传到了楼下。 “近真,孩子哭了,你快上楼去哄孩子,以后再讨论这些问题。”苏辞书借机劝道。 “我不会让步。”沈近真边往楼上走,边坚定的说。 沈图南扶额叹息,“她再次要把我气死。” 沈近真一脸怒气走进卧室,看着大哭的儿子,心立刻软了下来。“是妈妈不好,不该跟舅舅吵架,吓着易萧了,抱歉。”沈近真的脸从乌云密布到艳阳高照,只需要一个魏易萧。 “近真,兄长也是为你好,你不该跟他争吵的。”魏若来小心的劝着。 沈近真并未搭话,只是专心哄着儿子。 沈近真何尝不想多陪陪儿子,可现在锄奸行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光是共产党,国民党的军统也积极参与其中,和上海的帮会,工会相互配合,铲除汉奸。 听魏若来说斧头帮的钱少良更是参与了不少暗杀,有好几个汉奸头目都被发现砍死家中,这里面少不了钱少良的手笔。 其实上海大大小小的帮会都在秘密串联,清除着这些抗日毒瘤。 这十月怀胎的辛苦沈近真倒不觉得,可是这不能投入工作,时常让沈近真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魏若来总是耐心的劝导和安慰,并且尽可能的把组织可以让她知道的消息告诉她,沈近真焦虑的心情才稍稍得到缓解。 魏若来很清楚一旦沈近真一朝分娩,势必会在何时参加工作这件事上有极大的情绪反弹,可是他同时也清楚,这并不是他和沈图南可以阻止的。 看着此刻的妻儿,魏若来不知道这种平静和乐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眉头也因此微微皱了起来。 第170章 新的局面 由于上海党组织领导参与了很多次的抗日活动,魏若来的工作也因此十分忙碌。 两次大的暴动虽然打击了日本人的侵略计划,可是也让租界当局向日方妥协,不许中国人利用租界进行抗日,也不允许携带武器。被搜出来的话要把人移交给日本宪兵队。 抗日的阻挠因素和危险性日益增加,日本人由于对当地情况了解甚少,对暗杀行动丝毫没有应对之法,于是决定大肆捕杀无辜平民泄愤和报复。 一时间恐怖的气氛在上海无限蔓延开来。可即便如此,也无法熄灭人们心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中国人的愤怒已经达到顶点,国际舆论一边倒的声讨日本残暴行为,也让日本当局压力倍增。 日本在上海近郊的县区进行扫荡,杀了很多无辜的村民。 孔令峥带领游击队,在上海近郊和敌人进行斗争,炸日本仓库,烧毁日本的战时基础设施,给日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现在上海市区的游击战争也已经打响,孔令峥受组织安排,准备回到上海市区利用其丰富的对日作战经验,领导上海市内党组织的武装力量对日势力进行打击。 “春苗,这几天你准备一下,我们要回上海了。”孔令峥吩咐牛春苗。 “回上海,我们在这不是打掉了日本好几个仓储据点了吗?”牛春苗觉得如今形势大好,她也刚和这的乡亲们熟悉,并不愿回上海市区。 “春苗,上海现在也在进行游击战,更需要我们的参与,服从组织安排,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去见近真吗?你不想看你小侄子了。”孔令峥深知牛春苗的软肋在哪。 “对,这小子马上过满月了,咱们也确实要准备个礼物给孩子送去。”牛春苗高兴的说,说完就欢天喜地的收拾行李去了。 “近真,我已经和老顾说了你的情况,他很欢迎你回去,这是他给孩子准备的满月礼。”魏若来把顾新给他的礼物转交给沈近真。沈近真打开是一本幼儿启蒙书——《启蒙国文》。 “老顾这是希望易萧博闻强识,聪明好学。”魏若来说。 “这礼物意头真好。”沈近真拿着书逗儿子,小家伙此时懒懒的看了沈近真一眼,又呼呼大睡起来。 “你说他怎么一天到晚都在睡觉,睡不够呢?”沈近真看着儿子又睡着了,就问魏若来。 “他还这么小,不睡觉干嘛呢,睡觉是为了更好的长大。”魏若来轻轻拍着儿子,笑着说。 沈近真拿着书看了起来,“这本书记录的可真详细。这个东西原来叫这个名字,我还不知道呢。”沈近真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魏若来看着妻子看的如此入神,心想这以后看来要带两个孩子了,宠溺的笑起来。 “若来,你快看这个,这个,真有意思。”沈近真不但自己看,还积极的给魏若来推荐。 魏若来看看熟睡的儿子一时半刻也不会醒,就来到沈近真身边和她一起看起来。 不过这本书确实内容详实,画工精湛,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儿童读物。 魏若来让沈近真舒服的靠在自己怀里,两人拿着书研究起来。 “近真,老孔和春苗他们要回来了,上海市内也要开展游击战争,我们需要配合国民党把上海地下抵抗力量的袭击变得常态化。上海也组建了以国民党为主要成员抗日地下武装。”魏若来给沈近真讲着上海目前局势的新情况。 “国民党,那我们应该更加当心。若来,你要告诉老顾国民党只能合作却不可信任。” 虽然现在国共合作一起抗日,可沈近真从心里就没有信任过国民党,认为只不过是暂时的枪口一致对外时期,等到日本被赶走,国民党会立刻与共产党翻脸无情,走向对立。 “老顾他明白,你现在就在家乖乖的陪儿子过满月,之后组织会安排你重新参加工作的。”魏若来知道沈近真一说起工作就很难停下,所以干脆自己终止话题。让沈近真在能休息的时间里好好休息。 “春苗他们要回来了,你把他们接回家去住吧。”沈近真喜笑颜开。 “好,我会和组织说的。”魏若来回应道。 沈近真说着说着有些累了,便在魏若来的怀里沉沉睡去。 魏若来看着两个熟睡的人,幸福的笑起来。 第171章 初入沈公馆 孔令峥和牛春苗回到上海再次住进了魏若来的家。 牛春苗进门就问,“近真姐呢?” “在她哥哥,嫂子家。近真在坐月子期间,这样照顾能方便点。”魏若来说。 “大户人家就是好,狗牯仔你的孩子可真是享福了。 你知道吗?我们住的那个村子也有个孕妇生产,家里穷呀,她连接生婆都请不起,没办法就在几个同村大娘的帮助下,把孩子生下来。 刚生下来的孩子只能粗略的清洗一下,就包在大人的破衣服里,很多时候都饿的哇哇直哭。 后来日本人来扫荡,他娘俩没躲过去,被日本人杀害了。太可怜了。”牛春苗说着就抹起了眼泪,“你说都是一样的孩子,命怎么差这么多。”牛春苗边哭边哀叹。 “春苗,这话你在若来跟前说说就得了,千万不能在近真面前说,惹她伤心。”孔令峥赶紧叮嘱牛春苗,让她说话要注意。 “我知道,我又不傻。近真姐坐月子,月子里可不能哭。”牛春苗擦干眼泪,没好气的说。 孔令峥和魏若来不约而同的都摇了摇头。 魏若来听到牛春苗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听说有不少儿童被日本人残害,他身为一个父亲自然已经有很深的体会,他不仅希望自己的儿子,他希望所有的孩子都可以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年代。 “春苗,明天我带你去看近真和孩子。”魏若来说。 “春苗,到了沈先生家一定要注意举止,不要给若来添不必要的麻烦。”孔令峥不放心的说。 “我见过近真姐他哥,人挺好的,没有架子,很好相处。”牛春苗回忆起第一次和沈图南见面,他还吃了自己做的姜片。之后,还和七宝街的乡亲们一起运物资,吃了几次她做的饭也没有嫌弃,为人和善。 “人家好说话,你就更得收敛。”孔令峥太知道牛春苗的脾性了,到事上就不管不顾了。 “知道了,烦死了,你怎么和狗牯仔越来越像了,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啰嗦。”牛春苗说完,轻车熟路的走到二楼,进入之前自己住的屋子,重重的关上门。 “老孔,春苗就这脾气,我想你也早习惯了。”魏若来有些尴尬的笑笑。 “她要是能改,太阳能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一起升起来。”孔令峥虽说有点夸张,但魏若来表示深有同感。 牛春苗第一次见沈图南,那可谓是言必由衷,毫无顾忌,根本不是他能拦住的。 “我明天尽力。”魏若来毫无办法,听天由命。 魏若来带着牛春苗往沈公馆走去,一路叮嘱牛春苗慎言。牛春苗爱搭不理,只管左顾右盼。 来到沈公馆,牛春苗的嘴张成“o”形。“这也太大了吧,比你们家大了两倍,不,三倍。”看着优雅大气的洋房别墅,牛春苗再一次被刷新了认知。 沈近真抱着易萧在客厅等着牛春苗。苏辞书和小鱼儿听到门外的动静迎了出来。 “是春苗吧,快进来。”苏辞书热情的打着招呼。 魏若来和牛春苗穿过院里的花园,走到房门口。 “春苗,这位是嫂子,这是小鱼儿。” “嫂子,小鱼儿,这位是牛春苗,我老家的邻居,也是我妹妹。”魏若来给两方介绍着彼此。 “嫂子好,真有气质,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太太。小鱼儿,你真漂亮。”牛春苗跟任何人交流都不会有社交障碍。 苏辞书看着眼前的姑娘,虽然衣着朴素却很整洁,最重要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英气,倒是平添几分好感。 “谢谢春苗阿姨的夸奖。”小鱼儿名门淑女的教养总是能不经意的展现出来,毫不做作,落落大方。 牛春苗揉了揉小鱼儿的头,赞叹着,“真有礼貌。”心想不愧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和村里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苏辞书把牛春苗迎进家门。 “春苗,你可算来了。她们说我不能受风,不让我出去。”沈近真压根就把牛春苗的到来当成亲戚来串门,没有丝毫的生疏。 “易萧,快看看,你春苗姑姑来了。”沈近真叫着怀里的儿子。 “呀,小狗牯仔,快让我抱抱。”牛春苗说着就把孩子从沈近真怀里接了过去。 魏若来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认命的接受了现实。 “小狗牯仔,小狗牯仔。”牛春苗越叫越起劲。 “春苗阿姨,你叫易萧什么?”小鱼儿从没听过这么好玩的名字。 “小狗牯仔呀!”牛春苗看了一眼魏若来,又说,“这是我们老家的方言,小男孩都这么叫。”牛春苗给小鱼儿解释。 “小狗牯仔,好好玩。”小鱼儿笑着说。苏辞书听后,也笑了起来,“很可爱的名字。” 牛春苗给沈近真拿了一些她做的蜂蜜姜片。“近真姐,现在这姜可不好买,我托了好几个老乡收集起来的,姜驱寒暖身,对身体有好处。” 沈近真吃起来,边吃边说:“嫂子,小鱼儿你们尝尝,春苗做蜂蜜姜片可是一绝。” 小鱼儿拿了一片吃起来,“妈妈,好甜,好吃。” 苏辞书也尝了起来,“确实甜。”没想到看着其貌不扬,味道却不错。 看见苏辞书也说好吃,牛春苗立刻信心倍增,没想到近真姐的家人都说好吃。 “我这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你们不嫌弃就好。”牛春苗笑着说。 “春苗手艺这么好,我们怎么会嫌弃呢。”苏辞书夸奖着牛春苗的手艺。 牛春苗顿时觉得近真姐一家人都是好人,好相处,逐渐放飞自我。 牛春苗充满了好奇和羡慕,在沈近真的陪同下,在沈公馆参观起来。 “近真姐,这比你家还大。你哥哥真是上海响当当的大人物。这的房子这么多,怎么住都住不完。”牛春苗一路止不住的赞叹。 “春苗,只是些房子没什么的。”沈近真说。 “近真姐,你从小生活在这,肯定觉得没什么,对于我们这可是想都不敢想,要不是你嫁给狗牯仔,我哪有可能上这来。”牛春苗很真实的表达着自己的心声。 “春苗,在我们的努力下,以后大家都会过上好日子的。你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住进这样的大房子里。”沈近真给牛春苗说着打气的话。 “我,我只要在上海能有个小房子就知足了。”牛春苗有个很好的优点就是容易知足。 沈近真笑了笑,随后带着牛春苗回到客厅。这时,沈图南回来了。 “沈先生,好。”牛春苗看见沈图南依旧热情洋溢的问好。 “春苗,来了,一点都没变。”沈图南也很自然的打着招呼,毕竟他和春苗见过面。 之后,一家人和牛春苗在一起,吃了饭。 在席间,牛春苗却收敛了很多,只是和沈图南有问有答的说了些话。吃完饭又和易萧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魏若来很惊讶牛春苗今日的表现。“你今天怎么安静不少?” “狗牯仔,这可是近真姐娘家,我怎么能给你丢脸,我可是很有眼色的人。”牛春苗很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那你第一次见沈先生怎么什么都说?”魏若来不禁问。 “因为那时,你和近真姐什么关系也没有,沈先生不过是你的客人,我有什么不能说的。”牛春苗觉得魏若来也不是一直很聪明,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魏若来看了一眼牛春苗,没想到这个大大咧咧的人还挺会审时度势。 第172章 皆大欢喜(一) 满月宴如期而至。 沈近真在苏辞书的逼迫下换上礼服,这是苏辞书给沈近真量身定制的婚服,衬得沈近真面若花娇,身材窈窕。 沈近真略施粉黛,已然明艳动人。她特意拿出魏继恩给她的银镯戴在手腕上,由于平日很珍惜,沈近真一直放在首饰盒里未曾佩戴,今天意义特殊,就拿出来戴上。 魏若来一身西装革履,将温润如玉,睿智沉稳的气质尽显,本就俊逸清秀,仪表不凡,此刻更是朗目疏眉,气宇轩昂。 魏若来此时站在楼下,准备迎接自己的爱人。宾客们已经到了,沈图南邀请了邓泽,黄从匀和陈昊文参加,魏若来则是邀请了元宝,孔令峥和牛春苗。 邓泽一早就知道沈近真的事,毕竟魏若来的回归,少不了邓泽相助。 沈近真一身华服从楼上款款而下,魏若来再一次被沈近真的容貌所惊艳,目不转睛的盯着沈近真。 沈近真的相貌属于清丽脱俗,典雅端庄的长相,很有大家闺秀,名门淑女的气质。今天的她一身白色长纱,洁白高贵,犹如一株玉兰,清新淡雅。 魏若来伸出手让沈近真将手搭在自己手上,看着如此美丽动人的妻子,魏若来沉醉其中,他深刻的觉得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对沈近真的情感反而愈发的铭心刻骨。 只要有沈近真出现的地方,他总是会不自觉的被吸引,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的迷人魅力,将他紧紧缠绕。 众人感叹着沈近真的美貌,牛春苗小声对孔令峥的说:“近真姐,也太美了。这不光是狗牯仔,谁能不喜欢?” 孔令峥和元宝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沈近真,感到十分惊艳。 陈昊文看着清丽出尘,婉约淡雅的沈近真,心里的疼痛在加剧,如此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自己却只能欣赏不能握在手中,只能任凭她在别人的花园里盛放。 沈图南和苏辞书看见两人的手握在一起,倒是乐见其成,很是赞赏。 “图南,你别说这魏若来和近真看着还真天造地设的一对,你眼光不错。”邓泽看见两人站在一起,觉得如此画面甚是养眼。 一时间,在场众人心思各异。 主角入场,众人纷纷入座,魏易萧被沈图南抱着,大家纷纷给小家伙送上祝福。 “易萧,这是姑姑和姑父给你准备的小银锁,祝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牛春苗把银锁套在易萧的脖子上,银锁是用红绳穿上的。 易萧此刻本想用手抓住银锁,奈何实力有限,只是做了个动作,便停了下来,眨着小眼睛看着。 魏易萧的长相更多的像魏若来,尤其是眉眼,牛春苗曾说易萧和魏若来小时候很像。 “易萧,谢谢春苗姑姑。”沈图南替易萧回答。 众人都送上礼物,每一份礼物都包含着对易萧的祝福。 陈昊文拿着礼盒走上前,“易萧,陈叔叔祝你年年如意,岁岁安康。”礼盒里装着一把沉甸甸的金锁。 沈近真看见后,急忙说:“陈处长,这太贵重了,易萧就是个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这是我给孩子的。”陈昊文不由分说,放下礼盒就落座了。 当他收到沈图南邀请的时候,心里的感情很是复杂,可是这是沈近真的孩子,他自然很重视。 在家里选来选去,最后把他小时候母亲送他的满月礼拿出来送给了易萧,他想此生他都没有机会娶到心爱的女子为妻,那就以此聊表慰藉。 沈近真在沈图南的眼神警告中坐了下来。“近真,这是陈处长的一番心意。易萧,我们谢谢陈叔叔。” “陈处长,我代易萧谢过。”魏若来知道此物贵重,也明白陈昊文的心思,可这是易萧的满月宴,来者是客,他还是礼貌的谢过陈昊文。 “客气了。”陈昊文面带微笑的说。 宴席正式开始,沈图南把孩子递给苏辞书,站了起来,举杯,“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的亲朋挚友,今天不光是易萧的满月宴,还是若来和近真的婚宴,让我们祝福一家三口,幸福美满,长长久久。”众人举杯相贺。 “诸位,今天我补办这个婚宴,是希望可以郑重把我的妹妹沈近真交到我的妹夫魏若来手中。” 沈图南说完,走到沈近真和魏若来面前,拉起两人的手,把沈近真的手放在魏若来手上。 “若来,近真我就交给你了,希望你此生可以善待她,呵护她,与她白首相携,包容她所有的缺点,我就这一个妹妹,不要辜负她。” 沈图南眼含热泪,将手覆在两夫妻手上,紧紧的握了握。 “兄长,此生我必会呵护近真,爱重近真,与她此生携手,不离不弃。只要她回头,我都会在她身后,不退半步。”魏若来郑重其事的说。 “好,若来,拜托了。”沈图南的泪还是落了下来,他把最爱的妹妹交给他人,不管对方是何人,他都不可能不难过。 “哥。”沈近真也哭出了声。 “近真,好好的对若来,他值得你托付终身。”沈图南对沈近真说,并抬手拭去她的眼泪。 “诸位,谢谢大家来参加我和若来的婚宴。今天我要谢谢我的哥哥,哥哥于我如兄如父,给予我诸多关爱。兄长在上,请受近真若来三拜。” 沈近真和魏若来对着沈图南拜了三拜,这不仅是对沈图南的尊重,更是对沈图南深切情意的表达。 苏辞书和牛春苗此刻深受感动,热泪盈眶。 沈图南扶起二人,和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哥,一直以来谢谢你。”沈近真在沈图南耳边说道。 随后,沈近真又说:“能嫁给若来,亦是我此生之幸,我与若来一路相伴走来,无论风霜雨雪,若来始终和我并肩,知我,懂我,怜我,爱我。我当一生珍而重之。”沈近真一番话感人肺腑。 魏若来紧紧握着妻子的手,来回应着这份爱。 陈昊文听到沈近真真情流露的话语,便知道他除了祝福已再不能做他想。 “诸位,首先感谢大家能参加此宴。我亦想向兄长表达谢意。沈先生于我既是兄长也是老师,不但教导于我,信任我,更是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若来此生难报深恩。现在又将最爱的妹妹许配给我,能娶到近真,亦是我之幸事。” 魏若来说完拥着沈近真,动情的亲吻了她。 此时易萧突然笑起来,仿佛也在为爸爸妈妈真挚的爱情而感到高兴。 在场的宾客也都纷纷鼓起掌,祝福这份美好的感情。 第173章 皆大欢喜(二) 留声机里传出一段舞曲的旋律。 “近真,不知可否请你共舞一曲?”魏若来伸手邀请沈近真。 “我的荣幸。” 沈近真和魏若来两人翩翩起舞,这是魏若来和沈近真第一次一起跳舞。 魏若来一手搭在沈近真腰间,另一只手拉着沈近真的手;沈近真一手搭在魏若来肩上,另一只手被魏若来握在手心。 两人舞姿蹁跹,默契非常,伴着优雅动听的旋律,动作流畅协调。可谓是心之所至,如影随形。 “若来,以往舞会我并不记得你跳过舞呀!没想到你跳的这么好。”沈近真很是惊讶,小声的和魏若来低语。 “那得看跟谁跳,不是和每个人我都能跳的这么好。”明明这是一句调情的话,可魏若来就是可以这样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他真诚的注视着沈近真的眼睛,让对方感受到他浓浓的情意。 一曲舞毕,大家再次鼓掌,画面太过唯美,众人不禁陶醉其中。 陈昊文看到如此如梦如幻的场景,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原来不管早或晚,他与沈近真中间都会横着一个魏若来。 “近真姐,你和狗牯仔跳的太好了。”牛春苗小声的说。 沈近真也小声的说:“我都不知道他会跳舞。” “我也不知道,没想到这小子会私下去舞厅那种地方,不然怎么可能跳的这么好,近真姐,你可要好好问清楚。”牛春苗想着魏若来要么是因为公司应酬或者就是来大城市学坏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跳这种舞。 沈近真笑了笑,“他不会去的。大概是无师自通吧!” 看着沈近真如此相信魏若来,牛春苗觉得女人不管多聪明,多厉害,都会被爱情迷晕了头。 而此刻毫不知情的魏若来正在和宾客们推杯换盏。 沈近真从苏辞书怀里接过易萧,小家伙已经在刚刚的悠扬舞曲中睡着了,没能欣赏父母优雅的舞姿。 当沈近真把他抱在怀里的瞬间,他突然抓住沈近真衣服上的装饰品,可眼睛并未睁开,只是出自本能。 “准是你一直没抱他,这的环境又吵,他有些害怕。”苏辞书根据以往经验,推断着易萧的心理。 “不怕,妈妈在呢!”沈近真哄着易萧。 陈昊文喝多了,他想用酒把自己灌醉,好麻痹自己的神经,弱化这份埋在心底的情感。 魏若来把他扶上汽车时,陈昊文看似毫无意识的说了句:“我输的彻底。” “你不是输,而是她心里从来就没有你,一开始你的这份感情就无所寄。”魏若来听见这话后,毫不留情的说出来,把陈昊文交给他的司机。 陈昊文看着魏若来的背影,默默无言,他推开了司机,上车离开。 宴会结束,魏若来帮沈近真脱下礼服,再次情不自禁的抱住沈近真。 “近真,你真的好美。”魏若来已经有些醉了,沈近真第一次见喝醉的魏若来,“若来,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近真,你知道吗?每次沈公馆的舞会,我都会默默地注视着你,弹琴时的你,跳舞时的你,是那么的美好,让我不敢触碰。 可是没办法,我没法说服自己移开眼睛,可又不敢一直看,生怕被人看出我的心思,嘲笑我还敢肖想这样的好事。 我偷偷在屋子里练舞,幻想着和你一起跳舞的场景,真好!”魏若来说着就笑了起来,这笑容里展现出的纯真毫无杂质,像被阳光晒过一样。 沈近真一时看得有些怔住了。原来在魏若来的心里,她早已根深蒂固,不容撼动。 “近真,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保护孩子,我爱你。”魏若来的话让沈近真回过神来。 魏若来此刻已经倒在沈近真的怀里,面露微笑,他抱着沈近真的腰,不愿放手。 “若来,听话,我们休息了。” 沈近真和魏若来来到床边,她准备让魏若来放开手,安顿他睡觉。 可是由于目前两人的姿势,导致没有站稳,惯性让两人同时向床上跌去,魏若来下意识的护住沈近真,“近真,别怕,我一直在。” 看着依旧醉意沉沉的魏若来仍然会保护自己,沈近真满足的笑了,她亲了亲魏若来,然后起身,把魏若来的身子摆正,让他睡得舒服些,去给他热了碗醒酒汤,喂他喝下。 今晚,易萧被苏辞书抱走了,因为魏若来喝醉了,苏辞书让沈近真照顾魏若来,她照顾易萧。做好这一切,沈近真走到窗前。 沈近真有一个习惯,就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仰望星空。 无论繁星满天还是夜空静谧,没有星点,那轮月总是在的,只是因为月相和天气的关系,沈近真不能时时看到而已。但是那轮月永远在她心里,伴她暗夜独行。 如今她已经完成了妻子和母亲的责任,是该再次为了理想而前行。她回头看了看丈夫,轻声说:“若来,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第174章 归队 沈近真在经过了她认为如此长时间的休养后来到了西药店。 可实际上她不过是在生完孩子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准备开始投入工作了。可是在那个年代,又有多少女人并没有月子可坐,沈近真觉得她已经足够幸运,她把孩子拜托给了苏辞书。 “近真,孩子这么小,你就不能再多陪他些时日吗?这不利于易萧成长。我听你哥说有很多人加入你们?那应该目前不差你一个吧。”苏辞书还是想劝劝沈近真。 “嫂子,孩子会理解我的。而且比起很多孩子他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我们在一起。 新加入的人员还需训练和学习才能参与任务。现在人员依旧缺乏,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不断的牺牲。” 沈近真在说完这句话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孩子,然后大步离开。 “近真同志,欢迎你归队。这是新任务,组织会根据现在的情况给你安排新的职务。任命应该这几天就会下达。”顾新没有那么多客套,直接给沈近真安排了任务。 顾新给沈近真详细的讲了这段时间组织的工作进度,以及目前上海大的环境还有局势变化以及目前分别都有哪几方势力渗透其中。 “随着战局的变化,形势只怕会越来越糟糕,国民党内部也有不少官员投靠日本人,汉奸更是屡杀不尽,帮助日本在中国的领土上助纣为虐。老百姓的日子只怕更加难熬。”顾新忧心忡忡,每天身在其中,他自当知其艰难。 “日本人在上海周边的城市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导致更多的难民涌入上海,涌向租界。 花园口决堤,数千万人民流离失所,只为阻敌西进,国民党就能酿成如此惨案,却让媒体对外公布是日军所为,令人发指,昏聩至极。 我们怎么能相信这样的政党?”沈近真当时听到沈图南说出这个消息时,内心的愤怒久久不能平息。 沈近真看到这次的任务需要与国民党合作,直言不讳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一年,国民党也在上海完成了很多暗杀任务,刺杀了不少投敌的官员和汉奸,间接的帮助了我们。 而且这次的任务是分开行动,国民党破坏铁路交通,阻止敌人增援。你们要摧毁日军交通站,我会派孔队长带队协助你。”顾新知道沈近真的顾虑,希望她暂时放下偏见,大家合作抗日。 “顾书记,我明白。那我先走了。” 沈近真离开后回到了自己家,孔令峥在这等她。 “老孔,我已经拿到任务了。”沈近真打开资料袋,两人认真看完后,立马焚毁了。 “我和两名队员负责击杀,你带队放置炸药。”沈近真说完,两人研究了日军交通站的平面图和对周边的环境进行了讨论。 为了熟悉交通站内部和周边环境,孔令峥派人潜伏进交通站做了一段时间的帮工,把人员和地形情况都摸熟了。 “老孔,那我先干掉警戒岗的敌人,你再带队进去。”沈近真分析完情况,给孔令峥说道。 随后,两人和其他人碰面安排了各自的任务,傍晚准备行动。 第175章 白昼与黑夜 魏若来回到沈公馆没有看到沈近真,就知道她已经回组织报到了。儿子正在哇哇大哭。 苏辞书和小鱼儿想了各种办法,易萧还是会不停的哭。 魏若来赶紧抱着儿子,温柔的拍着易萧的后背,易萧渐渐止住哭声。 “易萧乖,知道爸爸回来了,是不是?”苏辞书看到易萧不哭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嫂子,辛苦了。”魏若来一脸歉意的说。 “我没什么,只是苦了孩子。”苏辞书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去厨房给孩子冲乳粉,这可是沈图南想尽办法买回来的。 魏若来抱着易萧,孩子还是在东张西望,似乎在找谁。“易萧,妈妈这几天有事,忙完就回来了,你乖乖听话,我们一起等妈妈回来,好吗?” 易萧好像听懂了,安心的躺在魏若来怀里,咿咿呀呀发出声音,好像在回应魏若来。 苏辞书把奶瓶拿来,魏若来接过来在脸上试了试温度,拔开木塞,动作娴熟的给易萧喂起奶来。民国时期的奶瓶中间大两头小,但是胜在操作方便。 易萧咕叽咕叽吃起来,小嘴一动一动很是可爱,似乎是饿了,很快就把一瓶奶喝完了。 “若来,近真是需要出去几天吗?”苏辞书问。 “我不知道,应该吧。”魏若来只知道有任务,其他的暂时不知。 苏辞书听后无奈的说:“都是这打仗闹的。若来,你安心工作,易萧有我和张妈,没什么问题。”苏辞书给魏若来宽心。 “小姑父,还有我,我会照顾和保护弟弟的。”小鱼儿自告奋勇的说,那样子像极了沈近真。 “易萧,快谢谢姐姐。你看你多幸福。”魏若来看着酷似沈近真的小鱼儿,内心稍稍平静了下来。 到了晚上,沈近真还是没回来,苏辞书抱着易萧回屋休息了。 “若来,近真今天回来吗?”沈图南问道。 “兄长,我不知道。”魏若来轻声说。 “若来,陪我到书房看看书,我们一起等近真。”沈图南很是体谅魏若来。 天刚擦黑,沈近真和孔令峥带队来到日军交通站附近。 沈近真借着这昏暗不明的天色,潜至日军警戒岗附近,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发现并无其他人员,快速行动,手起刀落,那个日军就一命呜呼,悄无声息的死了。 在沈近真和另外两名队员的出色配合下,很快解决掉了警戒岗的日军。 孔令峥,牛春苗和其他的队员,趁机进入交通站按照之前的计划开始纵火和安置炸药。 沈近真在一个视野较开阔但隐秘的地点密切关注着交通站里孔令峥他们的行动。 孔令峥不愧多次带队执行过任务,行动干净利落,指挥得当,很快便布置好。 交通铁路线那边的爆炸声响起,国民党行动队的成员已然得手了。 沈近真负责断后,孔令峥将手上火把一扔,带队撤离。 沈近真对着追出来的日军开枪射击,刻在骨子里高超的枪法,让日军应声倒地。沈近真在这一刻又找回了那个完整的自己。那份本能的熟悉感让她顺利完成了任务。 完成阻击任务后,沈近真撤离,她和孔令峥按之前的约定分头撤离,最后在指定地点会合。 到了指定的会合地点,其他队员陆陆续续到达,沈近真等了半天,却没等来孔令峥和牛春苗。她焦急问其他队员,“孔队长,他们人呢?” “春苗姐摔倒,脚崴了,但并不严重,队长过去扶她,让我们先走。”一个队员把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沈近真立刻意识到怕是这一意外,让他们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 “你们先回去汇报,小马,你和我去看看。”沈近真招呼了一名枪法不错的队员和自己一同回去寻找。 第176章 情之所至 沈近真听见了不远处的交火声,拉着小马就隐蔽起来。 他们看见有几名日军,往这边跑来。沈近真和小马两人躲藏在暗处,日军并未发现。 沈近真找到机会,示意小马,两人干脆利落,举枪射击,这一小股日军全军覆没,沈近真给枪填弹后,继续和小马向前找去。 在一处残墙前找到了孔令峥和牛春苗,此刻牛春苗小腿已经中弹,被简单包扎过。孔令峥并未受伤。 “老孔,什么情况?”沈近真看见春苗中弹,急忙问道。 “春苗摔倒,我过去扶她就听见后面有人开枪追击,于是我就让队员先行撤离。可发现枪中子弹有限,春苗又中弹了,我只能找个地方带春苗先躲避起来,想着追兵离开再和你们会合。”孔令峥把情况说了一下。 “应该是一小队残兵,这的情况怕是没那快被知道。”沈近真想到刚才伏击的那小股日军,怕是从交通站逃出来的。他们摧毁了交通站,日军赶来增援还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老孔,这一路除了我和小马刚刚伏击的日军,没有发现其他敌人。小马,你协助孔队长带着春苗撤离,我断后。”沈近真明白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当机立断组织撤离。 沈近真一路警戒,并未发现有其他敌人出现,孔令峥和小马还顺便把那小队日军的武器缴了,最终他们安全撤离。 孔令峥背着牛春苗,沈近真则在后面清理痕迹并且时刻注意观察是否有人盯梢。三人七拐八拐,回到沈近真的家。 “春苗,忍一忍,我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沈近真帮牛春苗重新处理了伤口。 牛春苗咬紧牙关,紧紧握着孔令峥的手,汗水浸湿了手心。 沈近真手脚麻利的帮牛春苗处理着枪伤,尽可能减少春苗的痛苦。 “春苗,这几日伤口不能见水,这是内服的药,这是外敷的药。”沈近真叮嘱孔令峥。 “近真,我先带春苗去休息了。”孔令峥抱起牛春苗,把她抱到二楼的卧室。 沈近真扶着桌子坐下来,好在有惊无险,她扶额休息了一会儿。本来想回沈公馆,可一想这么晚大家肯定都休息了,就上楼睡下了。 沈公馆里,魏若来和沈图南两人在书房看着书,等着沈近真。 可是沈近真迟迟未归,魏若来看了一下时间,“兄长,你还是去睡吧,这么晚近真应该不会回来了。” 沈图南不再坚持,回房休息去了。 魏若来也起身回房,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魏若来和衣而卧,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竟一夜无眠。 第二天,魏若来自然精神不济。 沈近真一早和顾新汇报了具体情况,毕竟前一天其他队员已经汇报过了,而她只需要向组织说明牛春苗的情况。 汇报完毕,她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沈公馆。 刚到院门,就看见苏辞书抱着易萧和小鱼儿在院里玩。 她走上前,“嫂子,小鱼儿,我回来了。易萧,妈妈抱抱。”沈近真打完招呼就从苏辞书那接过孩子。 一阵香香奶奶的味道扑面而来,沈近真觉得这是世间最香甜的味道了。 “近真,昨晚若来等了你一夜,今早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好。”苏辞书说。 沈近真本来怕魏若来和孩子休息了,没想打扰他们,这可倒好,他一晚不睡。沈近真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不管多晚,都会赶回魏若来身边。 易萧也发出声音,仿佛在证实这件事是真的,他也知道。 “小姑,昨天易萧一直哭,应该是想你吧。”小鱼儿也将弟弟的情况告诉小姑。 沈近真看着怀中幼子,眼中酸了酸,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用心陪着易萧玩了一天,易萧也很高兴,奶喝得也更起劲了。 然后,沈近真乖乖等魏若来下班。魏若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沈公馆,心里想着还不知道近真今天能不能回来,走路也越发慢了起来。 突然他看见院中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疲倦瞬间一扫而空。 沈近真也看见了魏若来,她跑上前,挽着魏若来的胳膊,“若来,我错了,昨晚我应该回来的。”沈近真解释了昨晚未归的缘由和把春苗受伤的事告诉魏若来。 “春苗,伤的重吗?”魏若来听到春苗受伤很是担心。 “伤口不大,已经及时处理了,可伤筋动骨,只怕得休养一阵。”沈近真说。 晚饭时,沈近真乖巧的给其余四人盛了汤。 “让大家担心了。”沈近真一脸堆笑的说。 沈图南感到暖心。 苏辞书说:“平安就好。” 魏若来也给沈近真盛了一碗,“近真,快喝吧,以后不用为这种事抱歉。” 大家的体谅让沈近真很感动。 饭后,魏若来和沈近真陪着儿子玩了许久,小易萧也高兴的手舞足蹈,黑眼珠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爸爸,一会儿看看妈妈。 晚上睡觉时,苏辞书很贴心的过来把易萧接走,让沈近真和魏若来好好休息。 门刚关上,魏若来就欺身上来,把沈近真抱在怀里,同时褪去沈近真的睡袍,将滚烫的唇印在沈近真的肩上,颈窝,脸庞,最后两人唇齿相交。 在两人喘息的间隙,沈近真满脸羞红的说:“若来,你别这样。” “近真,都这么久了,你一点都不体谅我吗?”魏若来并不愿停下,他继续爱抚着沈近真,挑拨着她的情欲。 “若来,你昨晚没休息好,快睡吧!”沈近真说着就要推开魏若来。 魏若来哪会给沈近真机会,他继续亲吻沈近真,迅速脱去自己的衣物。 他紧紧抱着沈近真让她感受着自己的炙热。沈近真逐渐丢盔弃甲,趴在魏若来怀里,任他予取予求。 最后,两人一夜缠绵,魏若来第二天醒来倒是比前一天精神了不少。 第177章 情感的延续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魏若来醒来,看到妻子光洁流畅的背部,仿若画上一抹柔和的亮。他从背后抱着沈近真,再次克制不住冲动吻了起来。沈近真被吻醒,魏若来的唇刚刚轻轻落在她的唇边。 “若来,别闹了,我今天还要去上班呢。”沈近真声如莺啼,娇软甜腻。 魏若来吻住她的唇,两人越吻越激烈。 敲门声突然响起,沈近真慌忙从魏若来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从床上抬起身问:“怎么了?” “小姐,姑爷,吃早饭了。”张妈说完就下楼了。 看来是哥哥嫂子看他们没下楼以为两人睡过头了,才让张妈上来叫他们。 魏若来看着双颊绯红的沈近真,嘴唇更像是熟透的樱桃,一派赏心悦目之景,可现在却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魏若来起身从容淡定的穿好衣服,看着一旁手忙脚乱的沈近真,不由笑起来,走到沈近真面前,帮她穿好衣服,还故意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衣服还穿不好?” 沈近真没好气的说:“这都赖谁?” “太太,别生气啦,陪先生我一起去吃早饭吧!”魏若来语气轻快,看上去心情甚好。 两人在饭桌上,一人低头不语,一人低头浅笑,沈图南和苏辞书作为过来人,自然心知肚明。 “小姐,小少爷吵着要妈妈了。”张妈把哭闹不止的易萧抱过来。 魏若来和沈近真同时起身,沈近真接过易萧,魏若来在一旁逗着儿子。夫妻俩又恢复了往日的默契与和谐。 易萧看到魏若来如此灿烂的微笑,抬起手,向魏若来的方向伸去。魏若来抱过儿子,易萧也“咯咯”的笑起来。虽然易萧很小,但也知道只要跟父母在一起总是开心的。 沈图南和魏若来一起出门上班。 魏若来却从来不坐沈图南的车上班,而是搭黄包车。 今天他依旧前往和黄包车夫约定的地点。 “阿德。”魏若来招招手。 那个名叫阿德的黄包车夫笑着拉着车跑过来。 “程哥,您坐好,上班去喽。”阿德每天都会说这句话。 魏若来长期包下他的车上早班,就是因为他第一次坐阿德的车,阿德和他聊天知道他要去上班就喊了这一句。这句话总让他想起阿文,阿文在他第一天去银行上班时,也说了这样类似的话。 后来在和阿德聊天的过程中,他发现阿德也认识阿文和豪哥。 对于阿文的死,他唏嘘不已。 当时他并没有投钱,因为他也没多少钱,他没有亲人,孤身一人在上海打拼,所以凡事都更谨慎些,反而保住了自身。 阿德告诉魏若来豪哥去参加红军了,离开了上海。魏若来问他为什么不参加红军,他说他就是个小老百姓,自己没有勇气提头闹革命。 后来,他和阿德熟了,日本人也打过来了,黄包车夫的日子越来越难过,生活空间压缩在租界里,人多活少。 魏若来想帮助阿德,就让他每天早上拉自己上班,就好像这样也是在帮了阿文,就好像阿文还在身边。 他之前就想着自己在央行好好干,攒笔钱在租界买个房子,把阿文带到租界,让他在租界拉车,这都是有钱人,出手大方。可梦想还未实现,阿文走了,他也不得不离开上海。 “程哥,你在银行上班,现在的法币总感觉没有之前的银元保值,让人拿着不安心。”阿德说。 “阿德,法币和银元都是货币的一种表现形式。他们的价值是政府通过银行赋予的。过去的一银元就是现在的一法币。 发行货币的银行只要一直存在,法币的价值就会始终如一,换而言之,政府存在,法币的价值就在。你不用担心。”魏若来解释道。 “那就好,我只是觉得现在薄薄的一张纸拿在手里,不踏实。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阿德笑着说。 阿德也会像阿文一样,打听些金融消息,魏若来都会耐心的一一告知其中内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含糊不清。 不一会儿,就到中行门口,魏若来下车。 “程哥,今日顺利。”每天魏若来下车后,阿德都会说这句话然后拉着车跑向远方。 第178章 新的开端 魏若来经上级领导指示,已经在中国银行内部成立的中共中行地下党组织,他担任主要负责人。 此时中行各部门各办事处都有党组织的成员。大家通力合作,组织中行员工进行群众运动。 由于战争影响,上海物价飞涨,可员工的工资并没有上涨,还是维持基本水平,这让大部分员工心生不满。 魏若来利用这个机会,和元宝一起,联络中行员工中反抗情绪激烈的积极分子,组织了首次群众斗争。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都在涨价,我的工资已经入不敷出了。”一个员工在办公室发着牢骚。 “谁说不是呢,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太太天天问我要钱,我是在银行工作,可不是开银行的。”另一个员工附和道。 元宝走进办公室,“文博,你怎么样?工资够花吗?”有人问元宝。 “怎么可能够呢?米都要买不起了。”元宝说得也是事实。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大家纷纷抱怨。 元宝看时机正好,就假装随口一说,“那要不我们联名呼吁涨工资,听说上海很多行业的工人都在罢工谈判要求涨薪呢?” “可没人牵这个头呀,要是有人牵头,我就敢签名。”一个员工说。 “有什么不敢的,为了活命,我就敢牵头,你们敢签名吗?”这时生活负担比较重的那名员工义愤填膺的说。 “敢。有什么不敢的。”众人纷纷应和。 中行员工的情绪被带动起来,大家都不愿再忍受如今的困顿局面,决定联名抗议。 于是,魏若来起草了联名信,秘密的和几个积极分子举行了座谈会。 在经过这几个积极分子的联络组织下,中行员工超过40%的人都签了名,在经过多次商谈后,中行高层同意加薪,中行各部门普遍涨薪。 经过此次事件,共产党的形象在中行员工的心中得到大大改观,建立了一定的群众基础。尤其是那几个员工中的积极分子,受到了魏若来和元宝的鼓励,加入到了组织中来。 魏若来领导的这次运动成功的为共产党在银行业里积蓄了有生力量。得到了顾新的高度赞扬,并将此事上报组织,上级也极为赞许,望他们再接再厉。 沈近真听到消息后,很是为魏若来高兴。 “近真,你是不是应该奖励我?”魏若来看到沈近真情绪如此高涨,趁机提出要求。 “你说吧,想要什么?”沈近真笑着问。 魏若来轻声一笑,这可是近真她自己说的。果然,他如愿以偿从沈近真那得到了他想要的奖励。 沈近真揉着酸痛的腰,心想下次魏若来不管有多大成就,她都不会再轻易给奖励了。 魏若来抱着沈近真,开心不已,“下次希望我的近真再接再厉。” 沈近真的脸又红了,魏若来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即便他们已经有孩子了,可他还是能让自己如少女般娇羞。不过沈近真决定要吃一堑长一智,不上魏若来的当了。 沈近真在组织的安排下有了新的工作,在中共自己创办的报社里担任编辑,同时和孔令峥一起领导上海地下党组织的游击队伍。 时间刚跨入1939年,国民党当局就开除了汪精卫的党籍和撤销了一切职务。此时,汪伪政府的雏形已经开始有了发展的势头。 国民党抗日的决心在此刻还是坚定的。可是随后国民党就召开了大会,会上决定了抗战的方针以及针对共产党提出的一系列的方针。 上海党组织召集主要成员,就国民党开会的议题做了讨论。 顾新刚说完,沈近真和孔令峥就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国民党果然不可信。 “同志们,现如今我党中共中央南方局已经正式成立。在上海的重要行业里我们也正在积极建立自己的党组织,现在我们就要利用这些有利因素,开展接下来的工作,虽然对敌斗争依旧严峻,可是我们星火亦可燎原。”顾新激励着他的同志们,不管国民党政策如何,自会有应对之法。 “各位,我们一定要针对不同时期的不同情况适时的调整策略,维护国共抗战的大局,一切以抗日为主。 日本在南京扶植日伪政权,如今这股势力已经渗透进上海,让汉奸的活动更加猖獗。我们必须积极部署,尽可能消除这一危害。”顾新说着目前工作的重点。 魏若来和陈昊文分别就银行业和警备司令部里的情况做了汇报。 孔令峥和沈近真也汇报了游击队里的工作情况。 顾新做了新的工作安排后,大家各自离开。 “老孔,看来以后我们要更加隐秘的行动了。你去工厂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春苗怎么样了?”沈近真好几天没有和孔令峥碰面,急于知道他和春苗的近况。 “进工厂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了。春苗的腿伤也无大碍,就是还需静养。”孔令峥低声说道。 “那就好,那我就先去报社了,有什么事,你去那找我。”沈近真说完,就转进一条巷子,和孔令峥分开了。 第179章 来自边区的隐患 沈近真来到报社就被告知有人找她,已经等了一会儿了。 沈近真看见来人,大吃一惊,“志杰?” 沈近真吃惊眼前的这个人形象气质已发生巨大改变,所以她犹疑的叫出了口。 “鸿影姐,我是志杰。”方志杰本来是被组织派去武汉执行任务的,可那边的行动由于敌特破坏暂时搁浅,他就转道来到上海。 如今的方志杰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经年未见,方志杰在风雨的洗礼下已然展现出成熟男人的睿智,甚至透出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志杰,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沈近真问道。 “我在陕甘宁边区结了婚,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她们现在都在根据地。我一直在边区的兵工厂里任职。这次是有任务,组织派我来执行。 边区兵工厂那边还有一些技术层面的事,我想请教你,组织告诉我你在上海,并让我把边区兵工厂的情况跟你详细说说。之后,我完成任务后,需要返回延安。”方志杰说了自己的近况和来上海的目的。 “那恭喜你了,这样下班之后到我家,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可以在书房谈,那有很多书籍,也很方便。”沈近真建议道。 方志杰赞同沈近真的建议,先行离开去联络点向当地组织报告此行的计划。 “近真姐,你这书真多,可否借我一本?”方志杰对这些书爱不释手。 沈近真挑出一本她在德国留学时的书,里面详细记录了武器专家对近现代兵器知识的汇总,很是全面,“志杰,送给你,这本书对你未来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帮助。”沈近真把书递给方志杰。 方志杰接过书,认真的翻看了几页,“近真姐,这本书里的内容真详细呀。我可以拿回和同志们一起看了,厂长要是知道,会很高兴的。他可经常提起你。”方志杰高兴的说。 沈近真以前在根据地就是在兵工厂任职,作为兵工厂的高级人才,和厂长相熟,那是一位很温和的中年人,根本不像从事军工行业的。“厂长他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整天为了武器科研的事头疼。”方志杰说道。 两人拉了会儿家常,就开始了正题。方志杰就科研生产中遇到的难题一一请教了沈近真。 之后几天,沈近真看了方志杰拿来的资料,就当地的实际情况和发展现状,提供了几套可行性方案。 可是她在研究边区兵工厂资料的时候,同时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地方,有些数据太过新鲜,是刚刚汇总出来的,不可能是现在边区兵工厂可以掌握的,为什么会出现在报告里? 她虽然眼下并没有从事军工方面的工作,但是日常并未放弃研究,她经常从沈图南和以前的外国友人手里获取大量最新的资料和消息,以便为自己的研究提供可靠的数据支持。 现在她凭借自己的职业敏感度,比对了手头上现有的资料,认为数据确实存疑。虽然这些数据被巧妙的隐藏在报告里,但她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为了稳妥起见,她打算上报组织。 沈近真跟顾新汇报,希望他和武汉党组织取得联系,看看那边是否有人动过资料。 沈近真之后就跟方志杰说了自己的发现,“志杰,这个资料是你从延安带过来的,中间有没有其他人看过?” “没有,武汉那边出现问题后,我就转道来了上海。中间并没有经过其他人的手。近真姐你觉得数据哪里有问题?”方志杰肯定的说并询问了沈近真。 沈近真指出了一处,并说出了为何有疑。在看到方志杰依旧迷茫的表情后,沈近真再次耐着性子讲解了一遍。 “原来如此,我都没发现呢!”方志杰恍然大悟的说。 “近真姐,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跟组织汇报。”方志杰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沈近真并不愿告诉方志杰她已经跟组织汇报了的这件事。就当下情况看,方志杰并不知情,更何况现在还需武汉方面证实。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她不愿让方志杰牵涉其中。 “要不我们先找出全部存疑的地方,再根据这些向组织汇报。”方志杰提议。 “好,你也看看,看能发现什么?”沈近真想看看方志杰这几年的工作能力提高的如何,也是想锻炼其能力。 两人翻找大量的资料,为此忙碌到深夜。 第180章 初露端倪 沈近真告诉魏若来她这几天需要把边区兵工厂的事处理好,会比较忙,让魏若来早点休息,不用等她。 由于魏若来在党组织里担任的重要职位,所以沈近真向顾新和魏若来同时做了汇报。 沈近真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一旦证实后,此事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顾新听完沈近真的汇报和魏若来商量后,决定在联系武汉党组织的同时,向根据地进行了汇报。牵涉军工,必须把所有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沈近真在对资料进行更详细的研判后,发现了可怕的事实,边区兵工厂的内部信息可能遭到泄露。否则不会有这么多巧合,刚好和当下的数据能吻合。 究竟是泄露给了谁,国民党还是日军?是谁泄露出去的? 魏若来看沈近真已经几日没回沈公馆了,就在今天下班后,准备去家里,一是看望沈近真,二是看他们的工作有什么进展,需不需要他帮忙。 魏若来进入家门,一楼没人,便径直来到书房。孔令峥和牛春苗经常到工厂去,这会儿并不在家。 魏若来看见沈近真趴在书桌前睡着了,正准备抱她去床上睡,沈近真就醒了。“若来,你来了。”沈近真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看着书桌上堆积成山的资料,魏若来皱了皱眉,想必工作量极其繁重。 “方志杰呢?”魏若来问。 “他刚回去休息,昨天我们熬了一个通宵,我让他先回去休息。”沈近真仍旧很困。 “若来,你看一下,这是这几天我们发现的情况。”沈近真把一沓手写稿拿给魏若来。 魏若来认真看起来,眉头越皱越紧,“你是说有人泄密?” 魏若来并未得到回应,低头看去,沈近真又睡着了。魏若来放下沈近真的手写稿,抱起她向卧室走去。 他看着沈近真沉沉睡去,快步走到书桌前再次仔细认真的看着沈近真发现的内容。依据沈近真的推断,这份资料应该被其他人篡改过。 魏若来此刻的大脑在飞速旋转,碰过这份资料的人被他一一写在纸上,还需要排查,魏若来需要来自武汉和根据地的确切信息,才能做出判断。 他没有整理书桌,怕因此打乱沈近真的思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公习惯,便起身回到卧室。看见沈近真依旧在熟睡,就悄悄的拉开被子盖好,睡在一旁。 第二天一早沈近真早早起来,看见魏若来睡在身旁,并不想打扰他,毕竟时间还早。 沈近真想到昨天理出的结果,心中已经逐渐明朗化,有了初步的结论。她准备去问问顾新可有什么其他消息传回,好对自己的结论做出最终的判断。 沈近真来到联络点,得到了武汉和根据地传回的消息。 武汉方面的一些行动被敌特破坏,为了方志杰的安全,武汉的同志在遇到方志杰后就立刻把他送上去上海的船,根本就没看他的资料,而且那边的兵工厂已经迁至他处了,由于战争破坏已经不具备参考价值。 根据地方面的消息证实,资料出根据地前绝对安全。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方志杰这边出了问题,当所有疑问被证实后,再不可能的也就变成了可能。 面对这一结果,沈近真在来之前就已经有预料了,她需要的是实质性证据。 下面就是找到方志杰,问清意图,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第181章 人心易变 沈近真从联络站回家,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人总是会变的,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可以前那个朝气蓬勃,精神饱满的方志杰却一直在她眼前浮现。 回到家,她发现牛春苗在家。 “近真姐,工厂人员已经招满,我暂时去不了工厂了。老孔被留下来了。”牛春苗有些失落的说。 沈近真发现牛春苗的腿并没有恢复完全,走路还是有些不便。“会有机会的,你先把腿伤养好。”沈近真说。 “还有个事,”牛春苗趴在沈近真耳边低语了一番。 沈近真听后,高兴的笑起来。“春苗,恭喜你了,苦尽甘来。”牛春苗又怀孕了,沈近真真心为她高兴。 “春苗,你回来后,家里有人来过吗?”沈近真问道。 “近真姐,你是在问我吗?”方志杰此时站在二楼。 “你说志杰呀,他来了有一会儿了。”牛春苗并不知内情,对方志杰十分热情,毕竟是根据地的同志,方志杰也告诉牛春苗他已经来了有几日了。 难怪牛春苗要小声说她怀孕的事,原来是有人在,沈近真明白了缘由。 沈近真不动声色的问:“志杰,你看看资料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没有的话,我们就一起去跟组织汇报。” “没有了,那我们走吧!”方志杰并没有拒绝。 就在沈近真准备带方志杰离开时,方志杰拿枪抵住了牛春苗的腰,并抓住牛春苗的胳膊,“你跟我们一起走。” “方志杰,你干什么?”沈近真看着牛春苗被方志杰挟持,心道不妙,“你放了她,我跟你走。” “方志杰,你发什么疯?”牛春苗十分不解,开始挣扎。 “别动,”方志杰警告牛春苗,“近真姐,你不怕死我知道,只有她,你才会顾忌。”方志杰很了解沈近真。 “送我离开,我就放了她。我知道现在你们都在抓我。”方志杰并没有废话。 “志杰,为什么?”沈近真实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我从武汉刚上船就被日伪特务抓走了。他们一直盯着我,和我接头的人也被他们杀了。 他们知道我是从根据地来的,对我严刑拷打,他们还拿我家人做要挟,我受不住刑,就把兵工厂的资料给他们了,他们进行分析篡改后,又还给了我。 不过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最核心的资料,他们需要最核心的资料,就把我放出来,让我回边区窃取。”方志杰并没有隐瞒,虽然他对沈近真的感情不再是爱情,可是他并不愿意骗她。 “叛徒,你个混蛋。”牛春苗怒目圆睁,咒骂着。 “方志杰,就是我死,今天你也走不出上海。”沈近真愤怒的说。 “那我们可以试试。”方志杰不为所动。 “所以你来上海不但是顺应组织的意思,更是完成任务后,利用此事邀功,回边区拿到更多的情报给敌人。”沈近真因为愤怒声音有些颤抖。 “是,他们给我一大笔钱,我在边区干多少年才能挣到呀!”方志杰此刻的表情让沈近真觉得恶心,叛徒果然都一样。 方志杰让沈近真走在前面,推着牛春苗出了房门。 “你是回来拿资料的?”沈近真问。 “不,我来等你送我离开。我跟踪了你,发现你去了联络点的方向。我知道你反侦查水平很高,所以费了我很大功夫。”方志杰志得意满的说。 三人一路往码头方向走去,快到码头,突然几声枪响,三人都定住了脚步。 “放开春苗。”是孔令峥,孔令峥强迫自己镇静。 “老孔。”牛春苗叫出声来。 孔令峥和魏若来,陈昊文在得到消息后,本欲抓捕方志杰,可待他们赶到时,方志杰已经劫持牛春苗准备离开,为免打草惊蛇,伤了牛春苗和沈近真,三人在后跟踪。 与此同时,有其他同志来报,码头发现了日伪特务,孔令峥带队干掉特务,魏若来和陈昊文救人。 但在除掉特务的时候,有一个特务中枪逃跑了。孔令峥让队员去追,他赶去救牛春苗和沈近真。 就这样两方都到了码头。 “你们都别动。谁动我就打死她。”方志杰用枪指着牛春苗的头。 沈近真一路都在找机会,可是都没能如愿,她不能让方志杰知道她有武器。此时,她离方志杰最近,她紧盯着方志杰的一举一动。 “方志杰,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放了近真和春苗。”魏若来劝诫方志杰。 “魏若来,你凭什么?怎么什么好事都是你得?我比你差哪了?”方志杰的话让在场的人不明所以。 “方志杰,与虎谋皮,不会有好下场。”魏若来冷冷的说。 “魏若来,你没有资格教训我。”方志杰在特务的劝降下,心态彻底扭曲了。 “方志杰,你冷静。”魏若来只能先稳住方志杰。孔令峥和陈昊文也只能见机行事,谁都不敢妄动。 魏若来看向沈近真,这是魏若来和沈近真的默契,他读懂了沈近真的暗示,也看懂了沈近真的手势,沈近真在告诉他,她有武器。他们夫妻俩之前约定了几个只有两人才知道的暗语和手势。 魏若来转移方志杰的注意力,沈近真伺机而动,她把匕首攥在手里。 突然旁边窜出来一个人影,孔令峥发现是之前逃跑的日伪特务,孔令峥以为人受伤已经被队员抓住,没想到慌不择路又跑回来了,顿时大惊。 陈昊文看孔令峥如此反应,知道是敌人,眼疾手快开枪射击,杀了特务。 在方志杰看向被打死的特务的刹那间,沈近真找准时机,用匕首划伤方志杰的手,方志杰吃痛松开了枪,被沈近真接住,然后沈近真拉过牛春苗护在怀里,魏若来开枪射击,击毙方志杰。 电光火石间,由于几人高超的应变能力和默契的配合度,再次有惊无险的完成了任务。 第182章 此时,彼时 事情结束后,牛春苗显得有些惊魂未定,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肚子。 孔令峥赶过来,“春苗,没事吧!” “没事。”牛春苗只是担心孩子,在确定孩子无事后,她稳住了心神。“近真姐,刚才谢谢你。” “春苗,咱们还用说这些。”沈近真揽着牛春苗的肩说,看到牛春苗没事,沈近真也就放心了。 “要不是我腿受伤了,他根本就制不住我。”牛春苗气愤的说。 “还逞强。”孔令峥看着瞬间恢复活力的牛春苗有些无语。 刚才那样一幕,他怕是短时间内都很难忘记了,看着春苗被劫持,他再也不能镇定了,以至于他在追杀特务时,失了准头,让其中一个特务逃脱。要不是陈昊文当机立断,还不知会有什么祸事,孔令峥的衣服已被冷汗浸湿。 “老孔,你先送春苗回去。我们留下处理后续的事。”魏若来看出了孔令峥的慌乱,因为他太能理解孔令峥了。 “哦,好。”孔令峥知道自己现在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先带春苗回去,他才能放心。 沈近真准备在方志杰身上找边区兵工厂的情报,魏若来走过来拦住了沈近真,自己搜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微型照相机和几个胶卷。 然后把这些交给沈近真后,和陈昊文一起,把现场处理干净,把已经死亡的特务和方志杰都推进江里。 处理好一切,三人离开。 沈近真和魏若来把事情汇报给组织,要求立即止损。方志杰毕竟把一部分资料交给了日伪特务,不得不引起防范。 根据地收到消息后,开始着手部署,提前防范。 “近真同志,这件事做得好,及时为我党挽回了损失,和几位同志配合的也十分默契,处事不惊,进退得当,成功解救了牛春苗同志。”顾新大力赞扬沈近真。 “这是大家的功劳。”沈近真腼腆的笑笑。 “当然少不了大家的帮助,但是你当居首功。组织很快会对你有新的任命,近真同志,再接再厉。”顾新作为领导,自然明白赏罚分明和才尽其用。 “方志杰的事,大家要引以为戒,不能被敌人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被荣华富贵所利诱。我们对敌斗争的路会很艰辛也会很漫长,可是民族大义,个人气节不能抛诸脑后,我们是共产党员,无论何时,都不能向敌人低头,叛徒永远是可耻的。”顾新越说越激动,最后一拳砸向桌子。 在座的众人都清楚,叛徒曾经带给上海党组织怎样沉痛的打击,那是具有毁灭性的,并且会为组织带来极其深远的影响和极其恶劣的连锁反应。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会对叛徒深恶痛绝。 沈近真回到家,在书房里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 在她给方志杰送的那本书里,发现一封信。 近真姐: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铸成了大错,也许我已经死了。 我辜负了你的信任和你曾经对我的教诲。我不愿为自己申辩,也不奢望你的原谅。 东西交出去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可是没用了,好在都是一些比较边缘的情报,最核心的我当时并未交出去,如今我把它放在你的书架第三格的书后面,我也不会从你这带走任何情报。 来上海支援我的是武汉的日伪特务,他们并不愿意被上海的日伪特务抢功,所以没有与当地的特务组织通气。 还有我并未供出你们,到你家我也很小心,时刻堤防,所以也没有被特务跟踪。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害你,因为你是我人生中第一位师傅,给我的关爱和鼓励我会铭记一生。 对不起,近真姐。 方志杰 原来方志杰到来这是为了把情报留给她。 之后,顾新从沈近真交给组织的胶卷里什么也没发现。沈近真把信和方志杰留下的情报交给顾新。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顾新叹了一句。 沈近真只感到无比悲凉,不知他的妻子和幼女得知此事,会如何自处? 沈近真在心中哀叹,志杰,有些路一旦走了就注定无法回头。 第183章 桃花朵朵开 时间步履匆匆,很快就要进入抗战的第三个年头,新年不会因为战争而改变热闹的本色,尤其是上海的新年。 在抗战初期,上海有一座“孤岛”——英美法控制下的租界。而因着这一特殊性,上海呈现出它在抗战时期独有的特色。一边艰苦抗日,一边歌舞升平,界限分明,更显残酷。 在“孤岛”内,经济发展反而比战前更加的繁荣,但能看透时局的人们都知道这些都是畸形的,恶性的繁荣。 上海的报纸在这一时期很好的体现了这一点,前一版面刊登着战事的新闻,或者哪个政府官员又遇刺身亡;后一版面则刊登的是吃喝玩乐的广告。 因为上海租界即将新开两家电影院,所以报纸上热热闹闹的宣传着国产新片。 沈图南看到这样的报纸,“啪”的一声,把报纸拍在桌上。 “先生,怎么了?”黄从匀看到沈图南如此生气,不禁问道。 “不大肆宣传抗战的重要性,倒宣传什么新的电影,不知所云。”沈图南气愤的说。 “先生,去年的财报显示娱乐业,服务业的消费比战前增长了不少。”黄从匀有些心酸地说道。 “现在到处都在开赌场,大烟馆,舞厅,富人们只管自己吃喝玩乐,哪管他人死活。日本更是妄图想用文化从精神层面控制中国。我大中华几千年文明,岂能被一小小倭国奴役。”沈图南想想租界每晚霓虹闪烁,热闹非凡,深感痛心疾首。 “先生,这是去年各大银行的财报。”黄从匀不愿先生被悲观的情绪感染,让先生投入工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匀,今年过年,我听说你也不回家,那就来我家过年吧!一起热闹热闹。”沈图南仍旧低头工作,可还是真诚的邀请黄从匀。 “好的,先生。”黄从匀并没有拒绝,可如果这时沈图南抬头,就会看到黄从匀面露为难之色和有那么一点点的心不在焉。 黄从匀想着自己的心事,往办公室走去。 “从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谢芷瑶和往常一样总是不打招呼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谢小姐。”黄从匀礼貌的打招呼。 “从匀,我说了多少次了,你叫我芷瑶,瑶瑶,阿瑶,这几个名字随你喜欢,怎么叫都好,就是别叫我谢小姐。”谢芷瑶听到黄从匀对自己的称呼并不开心。 “那怎么行,你我身份有别,还是……”黄从匀婉拒着。 谢芷瑶可不会理他这些说辞,一把挽住黄从匀的胳膊,“说,你是不是喜欢慕悦凡,才对我这种态度。” 黄从匀此刻慌乱不已,急忙就要抽出自己的胳膊,更是左顾右盼,一脸慌张的说:“谢小姐,这是在银行,不合适。” 谢芷瑶牢牢的拽着黄从匀的胳膊,两人开始拉扯。“我不管,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放手。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慕悦凡?” “我和慕小姐只是朋友,谢小姐,这样说岂不是有损慕小姐的清誉!”黄从匀并不想牵扯任何人。 “好,那我邀请你除夕来我家过年,你来不来?”谢芷瑶可不会轻易放手。 黄从匀这时看到,有些员工已经朝他们这边看,还有人在悄悄议论。 “谢小姐,我们去办公室说。”谢芷瑶依旧挽着黄从匀,黄从匀无奈,只得这样回到办公室。 “谢小姐,是这样的,沈先生让我去他家过除夕,我已经答应了。”黄从匀刚好拿出这件事当挡箭牌。 “这还不简单,我这就去跟沈先生说,正好我要跟沈先生说采访他的事。”谢芷瑶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黄从匀一个头两个大,让他不知道的是后面还有更头大的事。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慕悦凡推门看见一脸愁容的黄从匀。 “从匀,怎么了?”慕悦凡轻柔的问。 “没事,刚才谢小姐来,说要采访先生。”黄从匀将谢芷瑶刚刚造访的事说出来。 “芷瑶,她还真是活力四射,热情不减。不过临近新年,各大报纸的记者都忙着找新闻呢!更何况《申报》才复刊不久。”慕悦凡笑着说。 “慕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黄从匀的态度,真可谓是一视同仁,管你喜不喜欢我,上班期间一律是“公事公办”的状态。 “我是想问你除夕回家吗?如果不回,能来我家过除夕吗?”慕悦凡有些期待的问。 “慕悦凡,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是我先邀请从匀的。”谢芷瑶已经从沈图南的办公室返回到黄从匀的办公室。 “芷瑶,这种事不是谁先谁后可以决定的,从匀你说呢?”慕悦凡和谢芷瑶此刻都盯着黄从匀等着他的答复。 黄从匀面对如此局面,一向在央行以镇定自若着称的他,现在已经不知所措。 “我说了,我已经答应沈先生去他家过除夕了。”黄从匀只能拿沈图南说事,并在心里默默地说,“先生,先帮我挡挡,拜托了。” “我刚才已经问过沈先生了,他说以你的意愿为主。”谢芷瑶不会让黄从匀这样敷衍过去。 “那我的意愿就是去先生家。”黄从匀此刻倒是恢复镇定了,与其为此左右为难,不如谁都不选。 “你。”谢芷瑶听到黄从匀这么说,气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既然从匀决定了,我自然不便强求。”慕悦凡说完也离开了。 黄从匀长舒了一口气,可算都走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女人如此麻烦。 第184章 生活的本质 沈近真已经好久没和儿子亲近了,临近新年,组织也没有新的任务,沈近真带着牛春苗去了沈公馆看儿子。 魏易萧已经会翻身了,此刻他正撅着小屁股,蹬着小脚,努力的翻到另一边。小鱼儿在一旁看弟弟如此费力,准备帮忙。 “小鱼儿,让弟弟自己翻,你小时候也是如此,这些事要靠自己学会。”苏辞书不让小鱼儿帮忙。 沈近真此刻正在给魏易萧增加难度,只见魏易萧马上就成功了,她又把他翻了回去。“哈哈,妈妈教你,什么是社会的险恶和人心的不可测。”沈近真在给自己的欺负人找理由。 苏辞书打了沈近真的手,“近真,还有你这样当妈的。” 魏易萧此时继续努力,丝毫没有受沈近真的影响,执着的要翻到另一边,完成刚才的动作。 “他和狗牯仔真像,都是犟脾气。”牛春苗笑着说。 “也和近真像,听图南说,近真小时候为了爬树吃果子,摔的鼻青脸肿也在所不惜。”苏辞书也笑着说。 “那近真姐比狗牯仔强,狗牯仔都让我上树给他摘。”牛春苗用一贯的认知聊着天,不时爆些魏若来的糗事。 “春苗,这说明若来比近真聪明,小小一点儿就知道寻求他人的帮助达到自己的目的。我希望易萧像若来。”苏辞书说出心里的想法。 “嫂子,没你这样的,你怎么越来越向着他了。”沈近真想着哥哥,嫂子和小鱼儿,如今一个两个都站在魏若来一边,很是不满。 “所以我才说若来智慧,他知道生活的本质是家人和睦。”苏辞书看着沈近真说道。 “小姑父可好了,经常陪我玩,给我讲故事。”小鱼儿也很喜欢魏若来。 魏若来和沈图南一样都是很有耐心很细心的男人,自然很得孩子的欢心。 “小鱼儿,小姑就不好吗?”沈近真故意委屈的说。 “也好,就是太忙了。”小鱼儿嘿嘿一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魏若来和沈近真从一开始就分工不同,接受的任务和指令自然不同,那工作的时间和形式也就不同,这诸多的不同反映在生活中,就是家人对两人不同的感观和认知。 沈近真看着终于胜利的儿子,接受了这一现实。 易萧此刻趴在摇篮里休息,刚才的动作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 “春苗,你和老孔过年也来这吧。到时让若来把元宝也邀请过来。”苏辞书邀请牛春苗夫妇一起过节。 自从满月宴见过孔令峥和元宝,苏辞书感激他们对沈近真和魏若来的照顾,并没有把他们当外人。毕竟沈图南现在也是组织里的人,这些人都是沈图南的同志。 “嫂子,老孔的工厂有安排,我和老孔还有元宝就不过来了。”牛春苗在苏辞书的要求下,也称呼她为“嫂子”,牛春苗本来就是自来熟的性格,叫起来很顺嘴。 “那就不勉强了。”苏辞书听沈图南说过组织在工厂里为了联络群众感情,会有聚餐会和各种其他形式的聚会,过年应该会有安排。 “春苗,厂子里现在薪水还在降吗?”沈近真问。 “嗯,我听老孔说老板准备解聘老员工,招聘要价更低的人来做工。好几个工人代表都被抓走了。”牛春苗生气的说。 “资本家的吸血本质怎么会那么容易消失,这些钱你先拿着。”沈近真拿出一沓法币交给牛春苗。 “近真姐,这怎么行?我不能要。”牛春苗赶忙拒绝。 “你现在怀孕,没有营养怎么行?为了孩子。老孔的工资目前怕是没办法维持你们的基本生活。”沈近真知道牛春苗不会接受就搬出孩子说事。 牛春苗接了过来,“近真姐,以后有钱我还你。” “别,你老说这些就没意思了,我给孩子的。”沈近真自然不希望牛春苗跟自己客气。 “春苗,医院这边我也会帮你联系好。有什么需要你也可以跟我说。”苏辞书也说道。 牛春苗很是感动,她心里觉得这都是沾了魏若来的光。 沈近真和牛春苗待了一阵,沈近真就把牛春苗送回了家,现在的春苗在沈近真这可是重点保护对象。 第185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虽然国民政府之前主张过阳历年不过阴历年,可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传统习俗岂是一纸文书想改就改的。 最终国民政府不再干涉民间庆祝传统农历新年的习俗。“废历年”的政策刚开始颁布的时候,人们可是会因为不过阳历年就会被扣上“反革命”的这顶大帽子。 现如今,国民政府顺应民间历法,国民依旧过我们自己的中国年。 到了这一天,无论处在怎样的环境中,每一个中国人心里都有着对新年的渴盼。 沈近真在沈公馆门前贴对联,魏若来帮她扶着梯子,小鱼儿拿浆糊。 贴了半天,魏若来发现上下联贴反了,沈近真再一次爬上梯子重新贴起来。 小鱼儿捂嘴偷笑:“小姑真笨。” 三个人忙活了一会儿,就回到屋里。 黄从匀这时也提着礼物登门了。 “从匀,今天能来可是不易。”沈图南笑着说。 “先生,你可别拿从匀说笑了。”黄从匀怕先生把那天的事说出来。 “从匀,被姑娘喜欢可是好事。”苏辞书突然插话。 黄从匀的脸像火烧一般红了起来。“嫂子,没有的事。” “怎么没有,谢太太都跟我说了,谢家小姐可是因为你没去她家过年,在家里发了很大的脾气。”苏辞书把她听到的消息告诉黄从匀。 黄从匀无奈的笑了笑。 “还有慕监事,说慕小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做什么事都没有精神呢。”沈图南也说起来。 “先生,怎么您也?”黄从匀听到沈图南这么说,更是不好意思了。 “从匀,你可以呀,就是太不够意思了,这事怎么我不知道?是谢芷瑶和慕悦凡吗?”沈近真发挥人类听到八卦时的本能,秒变吃瓜群众。 沈近真也认识谢芷瑶和慕悦凡,她们以前在各种酒会和舞会上都碰过面,只是沈近真的心思向来不在此,所以和他们的来往比较少,不过还是认识的。 “这谢家小姐活泼灵动,性格古灵精怪,小提琴方面造诣颇高,还写的一手好文章。 慕家小姐性子温和沉静,待人谦逊有礼,听说口才十分了得,更是有大才之称。 从匀,这是好事。你能同时被她俩喜欢真是厉害。”沈近真滔滔不绝的说着,这点沈氏兄妹倒是很像,都有当媒人的潜质。 “小姐,说笑了。”黄从匀实在接不上话,因为他既不知道选谁也不想选。 “哎,你说我当年怎么没人跟我表白呢?”沈近真和黄从匀开着玩笑。 “近真,你希望当年谁跟你表白?”魏若来伸出手和沈近真十指相握,略带吃醋的语气说。 “我就是和从匀开个玩笑。”沈近真活像个被当场抓住干坏事的小孩,尴尬的朝魏若来笑了笑。 “从匀,谢小姐电话。”苏辞书的声音传来。 黄从匀惊了一下,跑过去接起电话。 “从匀,新年快乐!我不生你气了。过完除夕,你随时来我家,我等你。”谢芷瑶不等黄从匀说话,就挂断电话。 黄从匀看到众人期待的表情,“她说不生气了,让我过完除夕随时去找她。”黄从匀声若蚊蝇,面红耳赤。 “从匀叔叔,你大声点。”小鱼儿大声的说。 黄从匀只得大声说出来。 “看来这谢小姐对你情深义重。”沈图南很为黄从匀高兴,看来他这两个亲信,桃花运都不错呀。 饭桌上,易萧被沈近真抱着,伸着两个小手就要去抓菜,魏若来和沈近真被儿子的举动逗得哈哈大笑。 黄从匀看到这令人心情愉悦的一幕,想着也许结婚也不错,可是再一想,又烦躁的摇摇头。 孔令峥,牛春苗和元宝和厂里的工人一过新年。虽然亲人都不在身边,可是很有意义。 每家都做了一个菜,凑成一桌丰盛的晚宴。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不分彼此,都是亲人。 在这一刻每个人都抛却烦恼,真心喜悦。 就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有些人却再也不能迎接新年的到来。 第186章 事无完全 同样是阖家团圆,同样是吃饭祭祖,有的人偏偏是在这样的时间被人暗杀在家中。 可是他却死有余辜,这是上天给他的“新年礼物”。他就是日伪政府任命的外交部长,一个对着日本人摇尾乞怜的汉奸。 作为日伪政府的重要官员,曾几何时他也想用一身的才华为国家效力。而此刻他只能带着对国民党的怨恨和对权力的渴望不甘的死在这国人最重视的节日里,确实讽刺。不但如此,墙上还被刺杀者留下标语“共除奸伪,永保华夏。” 这样的重磅消息,第二天迅速登上上海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正义的人们都为这样一份“新年礼物”感到由衷的高兴,觉得大快人心。 “大汉奸就该得到如此下场,大过年也不得安生。” “过年,他倒是想过,可惜天也不让他过。” 街头巷尾都是这样的议论之声,一时间,其他汉奸人人自危,百姓们却奔走相告,都在为这样的喜事欢腾。 “国民党下的手,这样暗杀从去年开始就层出不穷,只怕今年会愈演愈烈。”沈近真看完现场照片后说。 “是啊,还有个好消息,老孔他们那天执行任务,发现机场停了两架日军飞机,直接炸毁了。日军如今还莫名其妙呢!”顾新欢欣鼓舞的说。 “真是要过年,所以好事不断。”沈近真笑着说。 “近真同志,需要你写一篇文章,我们的报纸要发表新年宣言。”顾新说出对文章的要求。 沈近真听完要求提笔就写,不一会儿就洋洋洒洒写了一大段,她心里早就有一大堆的感慨要发出来,刚好借着这样的机会。 在奋笔疾书几个小时后,一篇文章成型了。顾新认真阅读,改了几处,又增加了一些需要传达给民众的思想表述,就让报社抓紧印出来,随报发行。 沈近真完成了工作回到家里,准备把今日的军工理论学习完,再回沈公馆。 她一进门就看见牛春苗趴在客厅的桌子上写写画画。 “春苗,你干嘛呢?”沈近真凑过去看了一眼。 “我想给孩子取个名字,就是取不好。近真姐,你帮我想一个。”牛春苗笑着说。 “春苗,这你得让老孔想。”沈近真认为给孩子取名是大事,易萧的名字就是魏若来取的。 “可因为上一次的事,老孔再也不敢轻易说要给孩子取名这话了。”牛春苗有些面露难色。 沈近真想到上一次孔令峥说给孩子取名后,就身受重伤住院了。 “那你让我好好想想。”沈近真一本正经起来。 “近真姐,男孩女孩的名字各想一个。”牛春苗看沈近真上二楼看书去了,就大声说。 牛春苗和沈近真住了一段日子,自然知道她的一些习惯。 “好,我知道了。”沈近真的声音从书房传来。 沈近真打开书,学习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沈近真越发专注了。 她拿起铅笔画起图来,一笔一笔力求精准,经过一段时间的描画,枪支的拆解图就跃然纸上。 沈近真仰了仰有些发酸的脖子,看见靠在门边的魏若来。 魏若来来接沈近真回沈公馆,看见沈近真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就没有打扰,反而站在一旁欣赏起来。 近真在他眼中总是有着多种角度可以去诠释,现在的近真,专注认真,他自然不忍打扰。 他看到近真合上书,就关上书房的门,走上前帮近真揉着肩颈,让她舒服些。这样的时光,他不希望被人打扰。 “若来,我想以后回边区兵工厂工作。”沈近真说出自己的愿望。 “近真,现在是特殊时期,以后你一定会做回本职工作的,我党一直以来的原则就是才尽其用。”魏若来让沈近真不必忧心。 “嗯,我只是不希望这样的知识没有用武之地。”沈近真叹息了一声。 魏若来从背后抱住沈近真,将她圈在怀中,有点心疼的抱紧她。 “若来,你希望易萧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沈近真问自己的丈夫。 “我希望他能成为正直善良的人,活在和平的岁月里。”魏若来说出最质朴的心愿。 “我希望他能成为一位君子,和他的父亲一样睿智聪慧,勇敢坚毅。”沈近真也说了对孩子的期望。 夫妻两人此刻依偎在一起,畅想着儿子美好的未来。 就在这样温馨的时刻,牛春苗的声音由远及近,与她快步跑上楼的声音交相呼应传到两人耳中,“狗牯仔,近真姐,出事了。” 第187章 初露锋芒 魏若来打开书房的门,看到气喘吁吁的牛春苗。 “春苗,怎么了?”魏若来忙问道。 “老孔说,陈昊文,陈昊文他出事了。你和近真姐快去联络点。”牛春苗平稳了呼吸,一口气说完。 魏若来和沈近真看到楼下的孔令峥,孔令峥此刻表情非常着急,三人没有多言,立刻向联络点赶去。 “陈昊文被日本人抓了?”沈近真听到后有些担心。 “日伪政府高级官员被刺杀,日本人认为是陈昊文所在的警备司令部的失职,治安混乱造成的,上面的人让他当替罪羊,日本人把他带走了。”顾新把陈昊文被抓的详情告诉沈近真和魏若来。 “需要营救吗?我去。”沈近真知道落入日本人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更何况陈昊文是被抓去泄愤的。 “不,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陈昊文身份特殊,我们已经联系了陈明启部。至于怎么救,商议后再做决定。”顾新说。 魏若来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虽然陈昊文共产党的身份没有暴露,可是日军不会轻易放过他,甚至有被杀的可能。 几天后,陈昊文被放出来了,此时他有一个新的身份,他加入了军统。看来国民党高层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有人从日军手里保住了陈昊文。 可陈昊文依旧被打的鼻青脸肿,身上有无数伤痕。 自此,陈昊文双面间谍的身份已经确立。 组织里除了顾新和陈昊文自己,没有人知道他加入军统。 “昊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老爷给您择了门亲事。过几天,人就会来上海。”许和告知了陈昊文关于陈明启的安排。 许和早就加入军统,由于机智聪慧,骁勇善战,被戴先生器重,在戴先生身边效力。 “我不打算娶亲,大哥,二哥都已经成家。我成不成家意义不大。”陈昊文对此毫无兴趣。 “这件事情由不得你,昊文你不会因为沈小姐吧,何苦呢?”许和自是明白陈昊文的心思。 陈昊文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他确实除了沈近真很难对其他人产生情感,但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无心于此,国家尚在危亡之中,对于陈昊文而言,除了此事,个人之事皆可牺牲。他从小最喜欢的将军就是西汉的霍去病,虽然霍去病一生短暂,却都在与匈奴拼杀,为国征战,戎马一生,岂不快哉。 陈昊文当机立断,打电话给对方拒绝了这门婚事,陈明启因此大发雷霆,只是远隔千山万水,陈昊文对此不置可否。 陈昊文深知加入军统,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这样的身份还是不要祸及人家姑娘了,孑然一身,反而是好事。 “昊文,你是故意的?”顾新看着陈昊文惊讶的说。 “是,当时他们并没有想交出我,可是加入军统,我得有投名状,既然是组织的安排,我自然要考虑周全,来个顺理成章。”陈昊文解释了自己的用意。 “当时近真同志还说你不适合潜伏,我倒觉得你是不二人选。依我看,你和若来同志是一类人,都很冷静睿智。”顾新看人很准。 “她并不了解我,一个心思全在别人身上的人,对我的判断有失偏颇也正常。她只知道我喜欢上战场,却不知道我想成为军事家,一个军事家怎么可能有勇无谋呢?” 陈昊文想,纵使像,他和魏若来也截然不同。沈近真认为他的冲动,是因为热血难凉。她的理解从未走心,又怎么能算得上理解呢? 陈昊文摇摇头,既然没有结果,何苦计较这些呢? 第188章 话不投机 春节期间,上海的电影院在不遗余力的宣传新上映的电影,几家大剧院也相继开门营业,戏票非常紧俏,戏院外经常挂出“今日票已售罄”字样的招牌。 那时的主导影片和剧目,都是以爱国为主题,弘扬民族精神,歌颂传统文化,很受民众的欢迎。 谢芷瑶拿着两张电影票,正着急的在电影院门口等待。 黄从匀匆匆赶来,“谢小姐,等久了吧!”黄从匀正在银行加班,接到谢芷瑶的电话,他本来想拒绝,可是谢芷瑶再次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告知他电影名,时间和场次就挂断电话。 “没事,我们进去吧!”谢芷瑶拉着黄从匀走进电影院。 电影的内容感人至深,可是黄从匀一点没看进去,谢芷瑶因为电影里动人的情节,在他的肩头哭了好几回,他的心慌乱不已,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姑娘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他看谢芷瑶哭得难过,就把自己的手帕递过去,谢芷瑶接过去,就靠在黄从匀的肩头哭起来,身体一颤一颤的,黄从匀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一场电影看下来,黄从匀不知所云,谢芷瑶哭的梨花带雨。 “谢小姐,我送你回家吧!”黄从匀看着如此伤心难过的谢芷瑶说。 “我这么难过,你不请我吃顿饭平复一下我的情绪吗?”谢芷瑶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看着黄从匀。 黄从匀自然不可能不怜香惜玉,“好,谢小姐想吃什么?” “我记得你老家是杭州的,要不我们找个杭州的菜馆?”谢芷瑶提议道。 黄从匀没想到谢芷瑶竟会以他的喜好为主去找餐馆,心下有一些感动。 “我没关系,谢小姐喜欢吃什么,我奉陪。”黄从匀没有了以往的局促,坦然的说。 谢芷瑶还是拉着他找了一家具有杭州风味的菜馆。 谢芷瑶拿起菜单熟练的点起菜来,一看就是常客。 “谢小姐也爱吃杭州菜?”黄从匀看谢芷瑶如此轻车熟路,以为她也喜欢吃。 “喜欢,特别喜欢。”谢芷瑶笑着说,“从匀,我听说你父亲在杭州的中学里当校长,母亲在大学是教外文的老师,是吗?” “是的,家父,家母都是从事教育行业的。”黄从匀回答道。 “怪不得能培养出你这样刻板教条,不解风情的儿子。”谢芷瑶突然说。 黄从匀没想到谢芷瑶会这么说,当下一愣,随后说:“如果谢小姐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就是。家父,家母从来都是尽心尽力养育我,并无错失。当不得谢小姐如此说。”黄从匀的语气变冷了,他自然不愿旁人指责自己的双亲。 看到黄从匀有些生气,谢芷瑶又说:“那你为什么不明白我对你的情意呢?” “谢小姐高门大户,从匀不敢高攀。”黄从匀冷静的说。 “黄从匀,你为什么能和慕悦凡和颜悦色,有说有笑,对我就这么排斥?”谢芷瑶心有不甘的问。 “慕小姐至少不会无端指责我的家人。”黄从匀淡淡的说。 “慕悦凡从小就喜欢端着她小姐的样子,拿腔拿调的,你以为她是真的善解人意,温柔可人!我只是直言,如果冒犯了,我道歉。”谢芷瑶听到黄从匀为慕悦凡说话,心里的火更大了。 “不必了,看来我和谢小姐实难沟通,今天这顿饭我请,谢小姐慢用。”黄从匀说完,起身付账离开。 一顿饭让两人不欢而散,谢芷瑶则一个人坐在桌旁生闷气,但此刻她的眼神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似乎在暗暗下什么决心。 第189章 孰是孰非(一) 沈近真利用难得安宁的时光,正在教易萧说话,“易萧,这是爸爸。”沈近真拿着他们的结婚照片给易萧介绍着。 易萧咿咿呀呀的发出一些含糊的音节。 “近真,你怎么不教孩子叫妈妈?”苏辞书奇怪的问。 “都得学,先学哪个都一样。”沈近真笑笑说。 苏辞书看两人正在进行愉快的母子交流,不想打扰就离开了房间。 在房门关上的瞬间,沈近真的眼神黯淡了起来。沈近真想着日后的工作只怕会越来越艰难,易萧和魏若来相处的时间应该会比和自己多的多,先学会叫“爸爸”挺好的。 小易萧好像明白沈近真所想,发出一声清晰的“爸”的音,沈近真很是惊喜,“易萧,你真聪明。”果然是母子连心。 沈近真把易萧哄睡,自己在一旁写起日记来,里面记录了易萧成长的过程,以前是沈近真和魏若来两个人的故事,现在又多了儿子。 可现在沈近真却很少在日记本里显露心声了,只是记录一些儿子的日常,她希望日记里,都是他们一家美好幸福的生活写照,以后儿子读起来,也都是快乐的回忆。 魏若来回到家里,儿子跟苏辞书在一起,沈近真却不在家中。 “嫂子,近真呢?”魏若来问。 “说是有急事出去了。”苏辞书只知道沈近真匆匆把易萧抱给她,就跑出了沈公馆,她根本来不及问沈近真发生了什么。 魏若来从苏辞书那接过易萧,易萧突然叫了一声“爸”,魏若来和苏辞书都惊喜的看向易萧。 “看来近真一下午没白教,我们易萧会叫‘爸爸’了,是不是?”苏辞书满脸喜悦。 魏若来更是欢喜不已,“爸爸在这呢!”一边说一边哄逗着易萧,易萧被魏若来逗得哈哈大笑。 大人都明白这不过是巧合,但仍旧止不住的开心激动。 沈近真想到她还有一篇社论没有写完,明天就要定稿了,所以她匆忙赶回报社,找到自己的手稿,正准备写,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门并没有关上,沈近真想着应该是报社的员工找她有事。 “程太太。”沈近真抬头看去,是慕悦凡。 “慕小姐,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吗?”沈近真感到十分意外,她和慕悦凡并没有什么交情,不知慕悦凡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想在贵报发篇文章,不知是否可以?”慕悦凡笑着说。 “这事你得找主编。”沈近真很直接的说。 “你先看看,如果可以,我再找主编。”慕悦凡礼貌的双手递过自己写的文章。 沈近真见状,双手接过来,看了起来。慕悦凡的文章写的大气磅礴,文采飞扬,并非一般闺阁女儿可以拥有的气魄。 “慕小姐,文采斐然,果然名不虚传,你这篇文章完全可以在《申报》、《民国日报》上发表。为什么选择我们?”沈近真很是不解。 “谢小姐将我的文章撤下了《申报》的版面,其他报纸也都拒绝刊登了。”慕悦凡说明了缘由。 沈近真认为慕悦凡这篇文章立意深远,对当下时局针砭时弊,写得很是出彩,她答应慕悦凡明天把她的文章拿给主编看。 “慕小姐的才学可谓是实至名归,见教了。”沈近真由衷感叹道。 “盛名之下其实难负。”慕悦凡谦逊的说。 沈近真看慕悦凡并不开心,“慕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什么,只是担心这篇文章能不能刊出。”慕悦凡淡淡一笑说。 “我尽力。”沈近真并不愿托大,毕竟主编还未发话。 “你和谢小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如果有还是趁早解开了好。”沈近真看出此中内情。 “我想应该是因为从匀的事,她与我心结难解。我和从匀是朋友,从匀待我总是亲厚些,也许被谢小姐所不喜吧。”慕悦凡只是在陈述着这件事,没有什么情绪。 “这事不能怪你,毕竟从匀愿意和谁交朋友,是从匀的决定,本与你无关。”沈近真心下了然。 沈近真送走慕悦凡,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第二天,沈近真把文章拿给主编,主编很满意,决定隔天就在报纸上发表。 沈近真打电话告诉慕悦凡这个消息,慕悦凡很是开心,不停向沈近真道谢,邀请她改天喝下午茶。 沈近真不好拒绝,就接受了慕悦凡的好意。 在她们约好时间,沈近真准备赴约的时候,谢芷瑶找上了门。 第190章 孰是孰非(二) 谢芷瑶直接推门而入,质问沈近真:“曾编辑,慕悦凡这篇文章的稿子,你们从哪拿到的?” “慕小姐拿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沈近真不知谢芷瑶发什么脾气。 “可她拿给《申报》的稿子是这个。”谢芷瑶把几张纸拍在沈近真的桌子上。 沈近真拿在手里,看了起来,看完很是疑惑,这是完全两个人写出来的文章,这篇文章虽然用词华丽,可细看不难发现文章内容只是浮于表面,内在空空,这种文章必然不会被《申报》和其他任何一家报纸刊登。 “我们主编看到慕悦凡刊登在贵报的文章责怪我,认为是我工作疏失,造成漏登。”谢芷瑶气愤的说。 “谢小姐,慕小姐约我喝下午茶,不如我们一起,当面把事情说清楚。”沈近真认为现在解开误会是十分必要的。 “好。”谢芷瑶并未拒绝,而是选择和沈近真一起赴约。 在咖啡馆,三人如约碰面。 “怎么,谢小姐也来了,今天不用跑新闻吗?”慕悦凡和气的说。 “慕悦凡,你什么意思?”谢芷瑶把几张纸和一份报纸扔给了慕悦凡。 慕悦凡把飘落在地上的报纸捡起来,拿着报纸和那几张纸看了起来,看完后,她把东西放在桌上面带疑惑,柔声问道:“谢小姐,你什么意思?” “你交给我的文章和你拿给曾编辑的怎么不一样?”谢芷瑶并没有废话,直接质问慕悦凡。 “这几张纸不是我交给你的。我是通过寄信的方式给贵报投稿的。从匀帮我发的信,这篇文章他也看过。”慕悦凡平静的说。 谢芷瑶很肯定那段时间她并未收到过慕悦凡的信。因为她同时有阅稿的权利,每天都会和几个阅稿的编辑一起查看投稿的信件,她很确定没有见过慕悦凡的信。 而这几张纸是慕悦凡的弟弟在给谢芷瑶还书的时候告知谢芷瑶说书里有慕悦凡投稿的文章,让她有空看看。 “这是你弟弟交给我的。”谢芷瑶虽然和慕悦凡关系差,可却和慕悦凡的弟弟关系要好。 慕悦凡的弟弟天资不好,学东西比较慢,但是却很努力,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谢芷瑶,被谢芷瑶的小提琴演奏深深吸引,自那之后经常和谢芷瑶聊天,向谢芷瑶请教问题,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识起来。 “这应该是我弟弟写的,谢小姐,不会连我弟弟的笔迹也不认识吧。只是不知我的信寄到哪里了?”慕悦凡意味深长的说。 “曾编辑,你看今天这就是一场误会,咖啡我请了,你和谢小姐慢用,我就先走了。”慕悦凡看事情已明,就准备离开了。 “可是令弟说这是他誊抄你的文章。”谢芷瑶看着慕悦凡的背影说。 “谢小姐,我写的文章你应该见过,这篇文章和我的风格大相径庭,一看就不是出自我手。家弟是天分差些,可断不会拿他的文章来冒充我的。”慕悦凡说完就看见黄从匀走进来。 黄从匀和三人打了招呼,“谢小姐,这是沈先生让我交给你的素材。我刚才去报社找你,报社的人说你去找曾编辑了。贵报的责任编辑正在因为你的疏漏而被主编责罚,因为你的漏查才导致慕小姐的文章没能见报,这是投稿信,我给你拿来了。”黄从匀把信递给谢芷瑶。 “从匀,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沈近真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 “因为慕小姐今日约我在这里喝咖啡。我本想给谢小姐送完素材就来赴约的。刚巧路过,往里面看了一眼就看见你们在。”黄从匀说。 “慕小姐,你还约了从匀?”沈近真似笑非笑的问。 “是,因为是关于文章的事,我刚好要问问从匀是否忘帮我投信,毕竟我不愿冤枉谢小姐。”慕悦凡淡定的说。 “现下看来,事情已明。慕小姐,我们走吧!”黄从匀很气愤谢芷瑶的做法,本也不欲和她多待。 谢芷瑶看着黄从匀和慕悦凡离开的背影流下了眼泪,喃喃的说:“我确实没看到这封信。” 沈近真拍了拍谢芷瑶的肩,“谢小姐,不必在意,清者自清。” 沈近真看的真切,谢芷瑶怕是被误解了。但慕悦凡也很是坦然,目前很难断定孰是孰非。不过沈近真明白,时间久了人心自现。 第191章 心有灵犀 黄从匀自从上次事件后,似乎有意疏远谢芷瑶,不过也没有和慕悦凡有新的发展,还是不温不火的状态。 时间也迈着它稳健的步伐来到五月,鸟鸣声越发的清脆,树叶也变得青翠欲滴,白昼渐渐长起来。 魏若来步履匆匆的来到央行,央行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日本将伪华兴银行的总部设在上海,发行了‘华兴券’,他们打算用此券来进一步掠夺我们的资源和财富。大家必须团结一致,呼吁民众和商家抵制使用此券。”沈图南义愤填膺的说。 其他几名理事也坚决支持,这是对国民政府货币体系的动摇,是对金融根基的动摇,若任由其发展,不加节制,后果将不堪设想。 其实早在战争初期,日本就打算通过金融战来摧垮国民政府的经济体系,当时财政部制定了一系列政策予以回击,起到一定成效。 目前金融战愈演愈烈,上海的金融界和商界纷纷加入抵制的行列。 沈图南和几位央行理事在会上做着动员,让银行各级负责人积极的出谋划策,制定应对策略。 “长风,目前我们和日本的金融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战争造成资源的奇缺,日本摧毁了我们的工厂,控制我们的工业产值,打仗本质上就是打钱,这次日本发行‘华兴券’就和之前发行的军用券一样,都是为进一步掠夺扩张做准备,我们必须展开阻击,保卫金融山河。”沈图南想着当下危难的经济局势,语重心长的说。 “先生,无论如何,我们已经身在局中,这一仗避无可避,我们只能迎头痛击。”魏若来没有丝毫慌张,他已经有了承接风雨的准备。 “长风,我们必须尽快制定出计划,应对日本下一步的经济扩张。”沈图南坚定的说。 师徒两人在面对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选择始终是一致的,那就是一切以国民利益为重。 沈近真也看到报纸上关于日本发行“华兴券”的报道,心中愤愤难平。 每当沈近真看着上海民众拿着良民证让日军检查的时候,她就觉得心无比疼痛,我们在自己的国土上居然要受到如此的侮辱。 日本如今又开始从经济上加强了侵华的力度,在上海使用他们的空头支票换取我们的物资和金钱,沈近真怒火中烧。 她很多时候都渴望可以在战场上痛击日本侵略者,因为她一定做到枪枪致命,刀刀见血。 现在的生活对于沈近真而言,她总是不能畅快淋漓,总是在隐忍,在经历内心挣扎后,也只能寄希望于厚积薄发,因为自身实力弱小,只有等待时机才能给敌人致命一击。她每天都在心里对自己说:“等等,再等等。” 沈近真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快意恩仇,她得学会蛰伏,学会冷静,学会观察,学会等待,学会将恨意埋在心里然后云淡风轻。但她知道现在所要忍耐的一切都是为了日后更好的打击敌人。 所以当沈图南和魏若来在饭桌上直言不讳,各抒己见的时候,沈近真难得的沉默了。 沈图南和魏若来都深感好奇,看着沈近真。 “怎么了?我不懂金融,插不上话,刚好听你们讲,我学习学习。”沈近真笑着说。 吃完饭,沈近真来到沈图南的书房拿了一本基础的经济学的书回房看了起来。 魏若来虽然看到沈近真如此安静的看书,但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心不在此。 “若来,你给我讲讲吧!我有些看不进去。”果然,沈近真看见魏若来就不愿再自己看。 魏若来从背后抱着沈近真,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用脸贴着沈近真脸颊,拿着书给沈近真讲起来。 “若来,我们还是去书房吧。”沈近真觉得如此亲密的姿势实在不适合学习。 “近真,我觉得你现在不需要学这些,需要的是心理安慰。”魏若来放下书,握着沈近真的手说,“近真,你不可能全知全能,让我们一起努力好吗?” 沈近真转身将手搭在魏若来的肩上,激烈的亲吻着魏若来。 魏若来虽然有些意外,但很快便积极回应。“若来,你总能明白我的心意,我好高兴。”沈近真停下来,说出了动情的原因。 魏若来让沈近真枕在自己的臂弯,一手托着沈近真的腰,继续吻了起来,两人此刻呼吸缠绕,已然难舍难分。 天空星点无数,仿佛也在看着这一对有情人,为他们黑暗的生活点亮微光。 第192章 抗日金融战 魏若来因为这段时间也一直住在沈公馆,所以和沈图南讨论起工作来也十分方便。沈图南让魏若来可以在他的书架上随意挑选自己觉得有用的书。 书房的灯常常亮到很晚,师徒二人经常为了制定的政策可能带来的后果争论不休,更多的时候是沈图南给魏若来传授可能需要用到的实战经验,有时黄从匀也加入其中。 “先生,我有不同看法。如果我们过分依赖外资银行,虽然可以维护法币在国际上的价值和信用,可是最终,无限制的开启买卖外汇,会为日伪以后套取外汇大开方便之门。”魏若来提出了自己不同的观点。 “我也赞同若来的说法,现在我方的货币战始终是防御态势,我方只是遏制伪钞的发行,但并不能从根本上阻止日本对我国经济上的掠夺。 ”黄从匀认为魏若来说的很有道理。 “目前国民政府只能寻求英美的援助,稳固法币的信用,维护法币的外汇率,使金融体系得以稳定。”沈图南并非不知内情,可很多政策在实施的过程中困难重重,国民政府也会为之付出沉痛代价。 不过在一次次的讨论中,沈图南发现魏若来和黄从匀的决策力和执行力已经远非之前可比。现在的两人都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和应对风暴的从容,沈图南为此感到很是欣慰。 魏若来和黄从匀更是在日常的工作中培养出了十足的默契,当两人的优势合在一处,爆发出来的力量让沈图南深感未来可期。 魏若来也让元宝积极加入其中,在教授他金融理论的同时,也让元宝多多进行实战演练,鼓励他大胆发表自己的观点。 有时魏若来会带着他出席一些重要会议,让元宝培养速记的习惯。魏若来也会带着元宝参加很多金融界的高端酒会,在酒会上认识一些金融界的领军人物,在聆听沈图南,魏若来与这些人交谈的过程中,迅速积累经验。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后,沈图南都说元宝脱胎换骨了。 元宝就像不断汲取养分的树苗,现在已经郁郁葱葱,茁壮成长了。 “元宝,你现在真的和刚来的时候不一样,身上有一股气势。以后说不定比狗牯仔还厉害。”牛春苗夸赞着元宝。 孔令峥时刻注意着牛春苗的行为,她现在的肚子已经显怀,可不能再有闪失了。 元宝还是不太习惯别人的夸奖,“我怎么可能比若来哥厉害,他可是我的师傅。”元宝也拜了魏若来为师。 “文博,你以后一定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你现在的进步很大,做的财报连先生都说好呢。”魏若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称呼元宝,一时改不过来。 元宝最可贵之处就在于不论自己变成什么样,他还是不会忘记最初的自己。 他一直还保持着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工作上也是严格要求自己,从来不会因为自己取得一点进步就骄傲自满。 由于他低调内敛,踏实勤劳的性格,在银行里很受欢迎,人缘很好。邓泽比起魏若来倒是更喜欢元宝,每次去中行都会问一句,“文博呢?怎么没看见他?”足见邓泽对元宝的看重和欣赏。 元宝自己也没想到可以在这受到认可和欢迎,人一旦确立了目标和信念,生活也就开始进入良性循环。 元宝也为即将踏上没有硝烟的战场,在这场战役里给外国侵略者以痛击。 第193章 一切似乎刚刚开始 随着中日货币战的战况升级,华北,华中,华南地区都被卷入这个战场中来,根据地也在针对当前局势积极商讨应对策略。 魏若来和沈图南将在上海金融战中积累的经验结合根据地的实际情况做出了相应的计划,并把这些情报传送回了根据地。 雷鸣看后大受启发,如今他已经升任副行长的职务,沈图南和魏若来传回的情报也会第一时间交到他手上。 雷鸣在认真研判之后,数次和银行的同志们开会讨论,最终确立了根据地应对当下困局的经济策略。这里面少不了沈图南和魏若来的功劳。 “华兴券”无疑是日本在中国投放的“战争白条。” 货币战,军事战,经济战,文化战从战争的本质上来说是一体的,相辅相成。 日本国小,资源少,如果长期陷入战事,便只能“以华制华,以战养战。” 而看清这一实质的中国领导者明白想要取的这场战争的最终胜利,那就是让日本深陷战争的泥潭无法自拔,最终作茧自缚。 在拨云见日之后,这场战争如何打,怎么打,就成了重中之重。 沈图南和魏若来面临的挑战远不止此,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 由于法币的地位在华中地区不可撼动,早在去年底,日本就采取了新的策略,利用法币,制造伪币,以此侵蚀法币市场,扩大伪币的流通区域。 沈图南和魏若来对这套流程早已经烂熟于心且深恶痛绝。前前后后,师徒两人经历了三次,可见这是金融战一种常见的手段,只是这一次有所不同,对方在武力上的优势不容忽视。 日本凭借其强大的军事实力,武力推行伪币的使用,迫使敌占区的人民强制接受。 在魏若来和元宝实际走访商户的时候,就看见日军用“华兴券”强买强卖,没有任何技巧可言,简单粗暴。商家们苦不堪言,可又无可奈何。 魏若来只能紧紧攥着拳头,强压怒火。日军从他身边嚣张的走过去,他在那一刻深深理解了沈近真。 魏若来扶起被日军打倒在地的老板,听着伙计哭诉日军的暴行,眼中迸发的火光燃烧着心中的苦涩只剩下无尽的愤怒。 魏若来回到中行,得到消息国民政府已经无法维持当下的外汇率了,法币汇价大跌。中国当前的经济性质是在国家主权尚不完整的情况下,有太多的金融领域非当下权利所能及,实在是力有不逮。 魏若来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困境,努力做好当下。只要中国的银行还在运行,他就尽自己的一份力。 魏若来回到沈公馆,沈近真竟比他早到家,正抱着儿子在和小鱼儿玩耍。看到这一幕的魏若来,将工作的诸多辛苦都抛诸脑后,带着愉快的笑容加入他们。 不一会儿,沈图南也到家了,小鱼儿扑到沈图南怀里,沈图南抱了抱小鱼儿。 “若来,到我书房来。”沈图南和魏若来来到书房。 “先生,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总行要迁至重庆。您要过去吗?”魏若来在中行已经知道了央行,中行和交通三家银行的总部要迁至重庆。 “宋先生希望我过去,但上海这边的分行还是需要人去负责,更何况这边更能积累出一套敌占区的经济作战经验。所以我暂时不打算过去。”沈图南想了想说。 “先生,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重庆方面希望由我作为央行在上海的主要负责人,进行接下来的工作,军统也会派专人进驻银行,保护银行的内部安全。若来,你要注意安全。”沈图南提醒道。 “好的,先生。” 两人聊完就走出书房,刚才的愁容一扫而空,沈图南和魏若来都兴高采烈的和孩子们玩耍起来。 在他们心中,作为男人就应该为家人撑起一片天空,在这片天空下,家人们可以安心的做任何想做的事,这里永远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第194章 新生命的诞生 婴儿的啼哭声响彻医院的走廊。之前孔令峥因为过度的紧张已经坐立不安。 护士抱着孩子出现在产房门口,“病人家属,女孩,七斤六两,母女平安。” 孔令峥此刻有些呆愣,许是欢喜傻了。魏若来拍了一下孔令峥,孔令峥回过神来,抱起孩子。 孔令峥手足无措,怎么抱都抱不好。沈近真见状,接过孩子,“老孔,去看看春苗。” 牛春苗被推出产房,牛春苗倒没有沈近真那时那么虚弱,刚出产房就嚷嚷着要看孩子。 众人把牛春苗和孩子送回病房。牛春苗抱着孩子眉眼含笑,爱不释手。“蓉妞,我是娘。” 牛春苗一早想好孩子的小名,男孩叫牛牯仔,女孩就叫蓉妞。 “老孔,孩子大名就叫孔庆晖,是吗?”沈近真问道。 “就叫这个,虽然有点像男孩名,但是庆晖是老孔他爹取的。孩子是‘庆字辈’,单名一个‘晖’,晖就是阳光的意思。希望蓉妞每天都快快乐乐,性格阳光。”牛春苗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有你这样的娘,孩子的性格一定阳光。”魏若来笑着说。 “易萧比蓉妞大一岁,是哥哥,这是妹妹。”元宝算着日子说道。 “易萧知道自己有妹妹了,会很高兴的。”沈近真愉快的说。 孔令峥激动的哭起来,魏若来很能理解孔令峥。当时孔令峥醒来,知道孩子没了,那段时间很是伤心,可是他并没有在牛春苗面前表现出分毫,只是在魏若来和元宝来看他时,才说一说,以此疏解心中的苦闷。 魏若来经此一事更是觉得孔令峥是真正的英雄,他从来都没有在春苗的面前表露出软弱的一面,而是默默扛下了所有,魏若来认为自己有时都很难做到,他还是需要沈近真的安慰和鼓励的。 “老孔,快来看看孩子,蓉妞,这是爹。”牛春苗明白孔令峥的心情,但好在苦尽甘来。 一时间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大家都在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而欢欣鼓舞。 易萧已经一岁多了,会一些简单的发音,正在努力的学习走路。 现在的易萧眉眼已经长开了些,越发的像魏若来了。帅气的模样已经若隐若现了,见过易萧的人都说这孩子这是眉清目秀呀! 牛春苗抱着蓉妞,易萧迈着两个小短腿,一摇一晃的来到牛春苗面前,用小奶音说:“姑姑,妹妹,妹妹。”易萧看着蓉妞,用胖乎乎的小手拉着蓉妞的手,笑起来。 “易萧,你以后就是哥哥了,要照顾妹妹。”沈近真还没说完,易萧就又走了,在自己的玩具箱里找起来,拿了一个摇铃递到妹妹手里,看她并不接,就自己摇起来,他学着魏若来哄他的样子哄着蓉妞。 “照我看呀,易萧和狗牯仔一样,都是会疼人的人。”牛春苗看着如此可爱的易萧,不禁说道。 沈近真看着儿子如此模样,不由笑了起来。不过想想,易萧倒是个不怎么吵闹的孩子,从小就乖乖睡觉,半夜很少哭闹,体质也不错,让她和魏若来很是省心。张妈总说这样的孩子是来报恩的。 “妈妈,妹妹。”易萧看蓉妞不搭理他,就来到沈近真面前寻求帮助。 “易萧,妹妹还太小,不会玩,等她大了,你教她好不好?”沈近真拉着儿子的手说。 小易萧眨着眼睛,似乎在说他知道了。 两个幼小的孩童并不知道他们正处在怎样岁月里,在他们眼中,父母是慈爱的,生活是美好的。 第195章 相亲相爱 魏若来正在书房里写工作总结,易萧费劲的从一楼爬上二楼,还在书房门口休息了一会儿,就摇摇晃晃的走进书房,径直从书桌下穿过去,抱住魏若来的腿,抬着奶呼呼的小脸说:“爸爸,玩,易萧要玩。” 沈近真随后跑进来,“易萧,你怎么到这来了,爸爸在工作,妈妈带你去玩。”说着便伸着手等着易萧过来牵住,把他领走。 “爸爸,爸爸。”易萧不撒手,仍旧抱着魏若来的腿。 魏若来把易萧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近真,没事,我陪陪儿子。” 沈近真摇摇头,冲易萧做了个鬼脸,就离开了。 “易萧,下次不能不告诉妈妈就自己上楼,知道吗?”魏若来耐心的和儿子说。 “爸爸,妈妈,气。”易萧还表达不完整,但魏若来明白,这是儿子告诉自己这样做妈妈会生气。 易萧看见桌上魏若来的钢笔,很是好奇,抓在手里,挥舞起来。 墨水甩的到处都是,还弄在了自己脸上。魏若来赶紧从易萧手里拿走钢笔,把易萧带到洗手池前,洗脸,洗手,魏若来的白衬衣也因此染上墨迹。 “易萧真厉害,还会画画。把爸爸的衬衣画的真好看。”魏若来并没有生气,反而夸起易萧来。 “但是,这么做是不对的,你看是不是把自己的脸也画花了。”魏若来帮易萧洗着脸,用手指戳了一下儿子胖乎乎的脸。 沈近真听见动静,上楼来,看见易萧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让你偷偷跑上来,闯祸了吧。”沈近真在“幸灾乐祸”。 魏若来觉得有时在沈近真眼里,易萧更像是她的玩伴,而不是儿子。 “若来,快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了,不然一会儿墨迹在衣服上久了,就不好洗了。”沈近真从衣柜里给魏若来拿了件干净的衬衣让他换上。沈近真从魏若来手里接过易萧,此刻他的小脸又恢复了往日的白净。 魏若来换好衣服,沈近真接过脏衣服就洗起来,易萧又抱着沈近真的腿,笑起来。“小坏蛋,你笑什么,要不是你,妈妈也不用洗衣服。”沈近真打趣的说。 在这样的生活小意外面前,夫妻俩始终保持心平气和的心态,很少冲易萧发火,所以易萧的成长是阳光健康的,在教育孩子方面,夫妻俩的态度是一致的,以教育为主,武力为辅。 “那就和妈妈一起帮爸爸洗衣服,让爸爸去工作好不好?”沈近真看儿子又缠着自己,飞快给魏若来使了个眼色,让他快去工作。 魏若来回到书桌前,清理了墨迹,又给钢笔补充了墨水,把易萧刚才弄脏的纸放在一边,上面已经写了一半的工作计划。 还好书没弄脏,魏若来调整心情,又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起来。 沈近真和儿子的欢笑声从门外传来,魏若来看了一下表,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就起身打开门,将门外嬉闹的母子都抱在怀里。 “爸爸,吃饭。”易萧抱着魏若来的脖子,从沈近真的怀里挣脱出去,来到魏若来的怀里。 魏若来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着沈近真,一脸幸福。 饭桌上,孔令峥和魏若来各自抱着孩子,牛春苗和沈近真愉快的吃着饭。易萧看看了吃得开心的妈妈,又看看身边的蓉妞,把自己的食物拿给蓉妞,“妹妹,给。” “易萧,你自己吃,妹妹太小,吃不了。”孔令峥看着这么懂事的易萧说道。 “爸爸,给。”易萧看妹妹不吃,就塞进魏若来的嘴里。 “易萧,都知道给爸爸喂饭了,妈妈也要吃。”沈近真看见儿子的举动,调皮的张着嘴,看儿子的反应。 易萧从小碗里又拿了吃的,向沈近真的方向递去。 沈近真走到儿子身边,一口吃了下去。“谢谢易萧了。”易萧见到沈近真吃的这么开心,又拿了一个给沈近真递过去。 大家都被易萧的举动逗笑了,此刻,任是谁,都会被这一家和乐的气氛而感染,继而发出衷心的微笑。 第196章 满月了 转眼就到了蓉妞的满月宴,今年上海的冬天格外的冷,风呼啸的吹过江面,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就连日本兵也钻进值岗室不出来,只是让人远远的拿着良民证看一眼。 满月宴在魏若来和沈近真家举行,沈图南夫妇在家照顾小鱼儿和有些感冒的易萧,再加之也确实不方便来,就随了份礼。陈昊文也随了一份礼,表示庆贺,但是他只是放下礼物就匆匆走了。 元宝倒是早早就来了,现在蓉妞就在趴在他的肩上卖力的啃着他的衣服,口水将他的西装弄湿了。 牛春苗从元宝那抱走蓉妞,沈近真帮元宝擦了擦身上的口水。 席间,魏若来和沈近真给蓉妞送上了平安锁,元宝给蓉妞做了些小玩具。 蓉妞此刻正转着小眼睛,不知在看什么。“蓉妞,哥哥今天没有来。”牛春苗知道蓉妞在找易萧。最近两个孩子总在一起,只是最近易萧有些感冒。 “近真姐,易萧的感冒好点了吗?”牛春苗很关心易萧的身体。 “好多了,之前我也很担心,还好没什么大碍。春苗,要好好照顾蓉妞,这段时间天气太冷了。”沈近真为蓉妞裹了裹小包被说。 “希望小蓉妞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元宝又把一张平安符递给孔令峥,让他压在蓉妞枕头下面。 “元宝,这谁以后要嫁给你,怕是有享不尽的福呢!”沈近真经常感叹元宝的心思细腻,她觉得自己是比不上的。 “是若来哥模范带头作用起的好。”元宝笑笑说。 魏若来此刻正给沈近真夹菜,听到元宝这么说,看向近真笑了笑,说:“好吗?近真。” “特别好。”沈近真毫不避讳,魏若来对她的好无微不至,时间越长越是关怀备至,沈近真一直觉得自己特别幸福。 “元宝,说不定你也能像狗牯仔一样娶个近真姐这么好的女人。”牛春苗祝福着元宝。 “不会的,我是什么条件,我心里还是清楚的。近真姐这样的富家小姐怎么会看上我呢?”元宝是一个很自知的人,他认为有些事人还是只做自己能力范围之内的好,他既不会妄自尊大也不会妄自菲薄。 元宝说的也是事实,毕竟像沈近真这样家世的女孩确实不太可能下嫁至此,因为像沈近真和魏若来这样的情况全上海可能也很难再找出来一对。 他们的结合是由各种因素和特殊环境的促使下形成的,而达成这些条件确实不容易。当前的这种认知也是普遍存在于当时中国人心中的。 “我确实太幸运了。”魏若来不无感叹的说。 “若来哥,你中了大奖,这幸运不是人人都有的。”元宝笑着说。 “若来,像近真这样的姑娘真是不多,女儿家能有如此气魄,难得。”孔令峥也深有同感,他和沈近真的革命友谊也很深厚,所以自然明白沈近真身上难得的品质。 “那是,我早就说过,近真姐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人。”牛春苗更是不吝夸赞。 “今天是蓉妞的满月宴,怎么夸开我了?”沈近真被夸得不好意思起来。 “蓉妞,你要是能有你舅妈的一半,娘就知足了。”牛春苗看着蓉妞,说出了自己的期望。 魏若来夫妇和孔令峥夫妇是这样商量的,因为魏若来和牛春苗现在以兄妹相称,那牛春苗和孔令峥是易萧的姑姑和姑父,魏若来和沈近真是蓉妞的舅舅和舅妈。 “蓉妞,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沈近真抱着蓉妞说。 沈近真知道自己走到如今付出了怎样的代价,这样的成长过程她并不希望蓉妞和她一样经历,只愿蓉妞此生平安喜乐。 第197章 暗夜者 枪声再次在上海的街头响起,又有人倒在血泊中,可这些人都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卖国贼。 上海的这一年里,这样的暗杀此起彼伏,从新年伊始到天寒岁末,几乎没有停止过。 陈昊文在加入军统的这段时间,不是在杀汉奸就是在杀汉奸的路上。可是这种暗杀终归是中国人和中国人之间的较量,未能从根本上伤及日本人,他们只是幕后在“看戏”。 很多军统的人已经杀不下去了,他们有时面对的很可能是他们曾经的战友,却一时糊涂站错了队。更重要的是每天面对着战友的死亡,心理压力与日俱增。 大家都义愤填膺,要求军统改变策略诛杀日本人,让这些始作俑者受到严惩,尤其是军统上海站的人。 “昊文,别太拼了,你这段时间新伤加旧伤已经有十几处了。最近这段时间上峰就不给你派任务了。”许和看着陈昊文在换药,声音低沉的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酣畅淋漓的刺杀日本人,听说上次有人在南京宴请日本人给日本人投毒,可惜剂量太小,大部分人被救活了。”陈昊文不满的低声说。 “这件事你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不过,我想很快日本人也会大量出现在猎杀名单里,刺杀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畏首畏尾。”许和看着陈昊文隐没在阴影里却依旧明亮的眼睛说道。 陈昊文闷哼一声,许和过来帮忙。“你还知道疼。要是你答应老爷给你许的那门婚事,现在也不至于连个换药的人也没有。” “辛亏没答应,不然人家姑娘得多惨,天天提心吊胆,抱怨嫁个什么人,我可不想被眼泪淹了。”陈昊文倒是看得清楚。 陈昊文处理完伤口就起身离开了,只身来到联络点。 “顾书记,最近的刺杀名单就是这些,我听人说可能要对日本人动手了,不会像之前那样小打小闹,会是长期持续的大动作。”陈昊文把消息带回组织,告知顾新。 “昊文,一切小心。”顾新看着陈昊文走路有些蹒跚,知道他定是受了伤。 “现在我觉得自己有用多了,不像之前。只是希望可以快点诛杀日本人。”陈昊文笑着说。 “昊文,你的价值远不止此,保重自身。”顾新看着眼前这个热血如故的青年,心中升起敬佩之意。 “昊文,军统要派一批人到银行里去,你想办法把军统的计划了解清楚。”顾新给陈昊文安排新的任务, “银行里,‘孤雁’和若来还需要我们派人保护,根据地和日方的金融战可不像上海,日军不会顾及英美的面子,看见使用边区货币的人就直接枪杀了,形势严峻呀!” “明白,顾书记,我会想办法的。” 陈昊文从联络点走回家的路上,看到了魏若来和沈近真正在远处相互依偎着行走。 看着两人的背影,陈昊文有些庆幸,庆幸沈近真得遇良人,若是跟着他…… 他苦笑着,这样也好,至少她是幸福的。陈昊文在心里下定决心会好好保护魏若来的性命,希望他们可以恩爱白头。 第198章 新闻业的浩劫 寒风劲吹,万物肃杀,一抹残阳映照在黄浦江面上,苍穹黯然,无言的注视着大上海发生的血腥厮杀,上海一时间被血雨腥风所笼罩,人人自危。 日头虽已变暖,可寒意还没有离开江南,汪伪政府在南京宣告成立,这个被军统追杀却几经辗转逃命的人,还是如其所愿傍上了日本人,日伪的特工更加疯狂了。 上海报刊的记者在报纸上大肆抨击汪精卫投敌叛国的行为,言语激进,针针见血,看过的人无不拍手称快。 汪精卫早年也是位爱国志士,曾经因谋划刺杀晚清贪腐官员而被捕入狱,还在狱中写下一首颇为慷慨激昂的绝命诗。 不过须臾之间,他已然站在了国家和人民的对立面,那一刻他可曾想到自己过往的壮举。 上海的媒体人抓住这首诗做起了文章,只加了几个字就改变了整首诗的意思,批判嘲讽之意显露无疑,跃然纸上,不得不说中华文字的博大精深。 随后汪伪政府就让日伪特务向上海的新闻业发了警告函和威胁信。 那位利用汪精卫的诗把他批的体无完肤的记者,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于是索性放开了骂,在报纸上再一次把汪伪政府的丑陋嘴脸毫不留情的揭露出来。没几天,他就被枪杀在上海的大街上。 自此,汪伪政府开始将屠刀挥向上海的新闻界。可中国记者的铮铮傲骨不是杀几个人,写几封信就可以摧垮的。 汪伪政府的虚伪和残暴更是激起了上海记者们的怒火和拳拳报国志,上海各大报刊不但刊出了威胁信的内容更是积极做出了回应,短短几天,上海各大报刊的记者均有人被杀害。 沈近真所在的报社也有记者被公开枪杀,死于非命。组织下令暂时避其锋芒,关闭报社几天。 因为黄从匀的关系,沈近真和谢芷瑶成为了朋友,两人经常就当下时局交换意见,切磋写作技巧。 在深入交谈的过程中,沈近真意识到谢芷瑶可以被发展为党组织成员,所以经常有意无意的找谢芷瑶聊天,加深友谊。 谢芷瑶有着满腔热血,为人正直仗义,行事敢作敢当,有着作为新闻媒体人的良知,从不做无实的报道。 这天,沈近真意外得知谢芷瑶也在追杀名单里,一时心焦,想着如何救她。可就在她谋划的同时,谢芷瑶已经被特务追到街角,眼看就要被一枪毙命,军统的人把她救了,是许和。 “谢小姐,谢理事在家等您,以后不会再有人敢追杀您了。”许和扶起谢芷瑶,恭敬地说。 “谢谢你。”谢芷瑶有些惊魂未定,全身在发抖。其实谁能不怕死呢,只是最终的选择是什么,值不值得为之牺牲性命。但是谢芷瑶的心从未动摇过,她不后悔。 谢芷瑶刚到家,沈近真的电话就打过来,得知谢芷瑶刚刚死里逃生,沈近真挂掉电话,默默了良久。 魏若来看见妻子在出神,也知道她为何事烦忧,就拉着易萧来到沈近真面前。 “妈妈。”易萧软软糯糯的小奶音让沈近真回过神来。 沈近真抱起易萧,还是无话。易萧倒也乖巧,似乎感知到了母亲的心情,只是安静的坐着。魏若来也坐在了一旁,一家三口虽然无言,却用着这样的方式彼此安慰着。 谢芷瑶回到家中,谢理事和谢太太与女儿相拥痛哭。 “瑶瑶,爸妈可就你这一个女儿,你哥哥还远在国外,你万万不能出事。”谢太太在得知女儿的事之后,惊惧万分,生了一场病。 谢理事更是想办法疏通关系,托到军统戴先生处,希望他可以解救自己的女儿。 “瑶瑶,《申报》你不必再去了,以后就乖乖在家。”谢理事看到谢芷瑶大难不死后,心有余悸的说。 “父亲,母亲,如今国难当头,我身为中华儿女,岂能避退,若是因此殉国,女儿甘愿。”谢芷瑶恢复了平静,毅然决然的说出来自己的决心。 “不得胡闹,我会让你哥哥带你出国。”谢理事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出国?父亲,你以为国外就安全吗?欧洲战场早已经打得不可开交,现在是全球性的战争,哪也不会有净土,你应该让哥哥回国,中国男儿理应在这个时候为国出力,而不是让他明哲保身。”谢芷瑶一直因为哥哥的怯懦而感到羞愧。 “保住己身,才有来日。”谢理事看着“冥顽不灵”的女儿激动的说。 “国家尚且不保,没有国家何来己身。女儿和父亲,哥哥在此事上一向话不投机,我回房了。”谢芷瑶看父亲还是老思想就不愿再过度交谈。 “瑶瑶,爸爸,妈妈是为你好。现在你的生命都受到威胁了,爸妈怎么能不担心?”谢太太出言劝道。 谢芷瑶并没有停住脚步,反而加快脚步进入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都是你惯的。”谢理事也生气离去。 谢太太一个人立在原地,无奈的摇摇头。 谢芷瑶坐在桌旁,打开笔记本郑重的写到:“我谢芷瑶在此立誓,不惧万难,坚决救国,与日本侵略者,汉奸走狗奋战到底。” 历经生死,谢芷瑶反而看开,她不再畏惧,眼神也变得更加坚毅。 第199章 谁是莲花? 沈公馆里,沈近真来到书房,看见沈图南,魏若来和黄从匀都在。 “从匀,我有事找你。能和你单独谈谈吗?”沈近真是来找黄从匀的。 “近真,什么事还不能让我和若来知道?”沈图南笑着问。 沈近真并未回答,只是面色如常的看着黄从匀。 “不知小姐找从匀何事?”黄从匀疑惑的问。 “私事。”沈近真简单的回答,但突然严肃的表情让三人皆是一凛。 沈近真说完就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黄从匀跟着沈近真离开。 黄从匀和沈近真来到院中,沈近真开门见山,“从匀,谢小姐被刺杀这件事你知道吗?” “谢小姐被刺杀?我不知道。”黄从匀很是震惊。 “从匀,你是否应该去看望一下谢小姐?我觉得你一直对谢小姐抱有偏见,这本是你的私事,我不该说什么,可是我也提醒过你,不要被表象蒙蔽。”沈近真希望黄从匀去看望谢芷瑶。 “小姐此话何意?”黄从匀并不认为他误会过谢芷瑶,他一直觉得谢芷瑶大小姐脾气甚重,而且几次三番在他面前指责慕悦凡。 “芷瑶此次出事,我认为没有那么简单,这背后少不了人出谋划策。”沈近真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您觉得是谁?” “我不知道,还在查。但这不是我凭空猜测,我已经托人找到些证据,谢芷瑶确实在报纸上发表过几篇抨击日伪的文章,可是因为谢理事的干涉,很多并未见报。她不该成为日伪特务的追杀目标。”沈近真拜托陈昊文帮自己调查谢芷瑶遇刺的真相。 “你是说有人刻意为之,针对谢小姐。”黄从匀吃惊的问。 “是,现在就看这件事的背后谁是既得利益者,真相就能水落石出了。”沈近真看向黄从匀,黄从匀还是不太明白沈近真的意思。 “从匀,你喜欢慕悦凡吗?”沈近真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我,我……”黄从匀显然没想到沈近真会如此直接的问他,“我觉得慕小姐知书达理,温柔娴静,很好。” 看着黄从匀的样子,沈近真便明白了,“那就是喜欢了?” “是。我喜欢慕小姐。”黄从匀还是大方承认了。 沈近真笑了笑,“从匀,我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只看表象,有时候女人的小伎俩看似无伤大雅但却致命。慕悦凡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她很有可能已经投靠日本人了。” “不会的,慕小姐她不是那样的人,能写出那样文章的人,有那样玲珑心思的人怎么可能叛国呢?”黄从匀已然为慕悦凡倾倒。 “从匀,我会用事实说话的。你一定要警惕慕悦凡。”沈近真再次告诫黄从匀。“不过,你心思既然不在谢小姐身上,刚才的建议就当我没说吧!” 沈近真并不知道黄从匀已对慕悦凡倾心。既然知道,她必然不希望谢芷瑶受到伤害。沈近真知道黄从匀为情所困,一时也无法说动,她打算和哥哥说。 沈图南和魏若来站在窗边,看着沈近真和黄从匀。 “这场谈话好像并不愉快?”沈图南看到两人脸上都没什么笑容。 “不会愉快吧,他们应该在说谢小姐的事。”魏若来已经料到沈近真找黄从匀说什么。 “谢小姐?从匀不是喜欢慕小姐吗?”沈图南看着黄从匀。 “近真她不知道,她大概是希望从匀去看望谢小姐吧!只是喜欢谁,有时只是感觉,没什么道理,也不讲是非对错。近真和谢小姐是朋友,想来是有些先入为主了。”魏若来给沈图南说着自己的判断。 “女孩之间,就是这样,谁和谁好,就会主观的帮着自己的朋友,我倒觉得慕小姐和从匀很是般配。谢小姐的性格从匀怕吃不消。”沈图南笑着说。 魏若来也点头赞成。 黄从匀和沈近真回到书房。 “谈完了?”沈图南既然已经明了是何事就轻松的问道。 “哥,从匀的事,我有不同的意见。”沈近真直言不讳。 黄从匀看了一眼沈近真,她为什么会在这说,那刚才为什么不在这说。 “什么意见?”沈图南已经知道了沈近真要说什么,但还是问了出来。 “从匀和慕悦凡不合适。” 沈图南和魏若来相视一笑,就对着妹妹说:“近真,从匀喜欢谁,得尊重他的意见,慕小姐性格娴静,善解人意,我倒觉得比谢小姐合适从匀。” “近真,这是从匀的私事,自然要从匀自己选择,别人无权干涉。慕小姐自然是有她的闪光点才会被从匀喜欢,慕小姐也确实更加温婉典雅,待人和善。”魏若来声音柔和的说。 “待人和善?每次去中行对你确实和善,一声声‘若来’叫的你找不到北了吧!顾盼生姿,果然温婉典雅。”沈近真冷笑着说,直直盯着魏若来的眼睛。 沈图南和黄从匀听到这也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听着这突如其来的“控诉”,心下笑了笑。“我只是就事论事,不掺杂任何情感。”魏若来赶紧给众人解释道。 “哥,我告诉你,慕悦凡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沈近真听魏若来的话一时气恼不想再看魏若来,便转而给沈图南说。 “近真,什么意思?” “她很可能已经投靠了日本人。”沈图南和魏若来听到后,很意外。 沈近真把她和陈昊文找证据调查谢芷瑶被刺一事说了出来。 “虽然现在证据不足,但我会继续查的。从匀,我从来没有想去干涉你,也不会用主观臆断去评判任何一个人。可是如果证据确凿,她和你便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不希望你因此受到伤害。”沈近真还是一股脑的说出来。 “可她,怎么会?”黄从匀还是不敢相信。 “从匀,真正爱你的人对你不会只是顺从,而不在你错误的时候指出来。”沈近真说完这一句,拉开门,出了书房。 她还是很生气,男人怎么都一样,这么容易被女人的表象迷惑,同时,她感到失望。 魏若来追了出来,“近真,等等我。” “找你的温婉可人的慕小姐去吧。我还有事,别跟着我。”沈近真并不想给魏若来解释的机会。 魏若来可不会放走近真,任由误会延续,拉着近真来到卧室,关上门。 “我刚才只是就事论事,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在我心里近真才是最温婉典雅的。”魏若来说着就要抱沈近真。 沈近真推开魏若来,“男人的有口无心最真实了,那是你的心里话。” “近真,你从哪听说慕小姐待我和善呢?”魏若来笑着问。 “你别管,我就知道。”沈近真才不会告诉他怎么知道的,中行自然有像王善斌那样的人,知道这些并不难。 “近真,你吃醋了,我很高兴,你这么在乎我。”魏若来笑得更灿烂了。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行吗?” “当然行,欢迎吃醋。”魏若来继续调侃沈近真。 “也许是我不够了解你,之前被人说过,我还不自知,现在想想确实可笑。”沈近真的表情有些落寞。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的表情,慌张起来,近真这是入心了,魏若来在这件事上其实心思单纯,就是希望黄从匀幸福,没有任何私心。他现在深悔刚才自己的帮腔。 “近真,我们历经艰难险阻走到如今,你还不了解我吗?”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的表情有些不忍,她不是不相信魏若来,只是情绪一再堆叠,她有点口不择言,尤其是看三个人都站在慕悦凡那边,心里着急就说出了那些话。 “若来,我……”魏若来吻上近真的唇,他不需要近真解释,只要她明白自己的这一颗心便好。 沈近真感受着魏若来的情意,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但嘴上还是不肯让步,“以后不许你夸别人。”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得魏若来心里痒痒的。 “我没有夸过别人,对别人我只会据实评价,但是近真,对你我总是要用心欣赏的。”魏若来已经把近真逼到床的一侧。 魏若来并没有克制自己的情感,拥着沈近真就要解开她的衣扣,“若来,现在是白天。” 魏若来走到窗户前,拉上窗帘,“这样就是晚上了。” 魏若来继续他的动作,沈近真总是招架不住魏若来的攻势,再次丢了“阵地”。 “近真,可感受到我的用心了?”沈近真将脸靠在魏若来赤裸的胸膛,没有答话。 两人在幸福的相依中,感情再次得到升华。 第200章 正好相反 一栋房子,两种天气,那边艳阳高照,这边黑云压顶。 黄从匀听完沈近真的话跌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没有说话。沈图南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陪他坐着。 还是黄从匀先开的口,“先生,小姐的意思是慕小姐针对谢小姐,将她故意写入刺杀名单。”黄从匀被这一消息刺激,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可能一下就相信这是事实,慕小姐对自己的浓情蜜意此刻在脑海里回荡。 在和慕小姐相处的过程中,她总是能体察黄从匀的心思,生活中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为他浣衣,做饭。 还会和黄从匀去难民所,为难民送去食物,给孩子们传授知识。这样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从匀这件事有待调查,不过就现有的这些证据,确实都指向慕小姐。”沈图南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说出怀疑。 “慕监事一向忠党爱国,之前先生您关税改革的时候,他鼎力支持。 后来您远走江西,他亦为您惋惜和邓处长一起为您进言。 现在日本人进犯,他又是央行高层里率先捐出财物支持抗战的人。 如今汪伪政府成立,他第一个表明立场说与此不共戴天,他是慕小姐的父亲,这样的家庭教育会让子女当叛徒吗? 还有慕小姐的弟弟,虽然笨拙,可是跟随其父立场坚定,甚至还一度要上战场从军。”黄从匀在为慕悦凡申辩,他不认为那样的家庭出身的女儿会依附日本人。 沈图南何尝不知,他之所以赞成慕悦凡和黄从匀的事情,正是出于对慕家的认知。 慕家的家风严格,慕监事更是一向以国家百姓为先,很多国民党高官都把孩子送出国,慕监事不为所动,在国家存亡之际,举家支援,为抗战捐了大量财物。 反观谢家,谢理事畏首畏尾,明哲保身,从不主动承担多余的责任,能避就避,能退就退。两家一比,高下立见。 就事实而言,沈图南他们三人怎么可能支持谢芷瑶,更何况以谢芷瑶一贯作风,经常在言语上打压慕悦凡并且总是强迫黄从匀做这做那。 从各方面情况来说,沈图南他们也不可能站在沈近真那边支持谢芷瑶,只会认为沈近真必是因为关系亲疏来判断二人。 可今天一看似乎打破了三人的一贯认知,事情好像掉了个位置。现在证据显示就连慕悦凡接触黄从匀也是带着目的。 “近真说,慕悦凡是因为你是我秘书才接近你的。日伪特务那边确实也会用不同但类似的办法监视国民党高级官员。 她在外交部供职,获取国际情报也更加便利。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投靠了日本,带来的损失不可估量,首先,央行的核心机密,她父亲那就有。”沈图南考虑的自然是央行的利益,因为牵一发动全身。 “那汇报组织,既然有怀疑,我们不能冒险,只能把损失降到最低。”黄从匀艰难的说。 看到这样情绪颓废的黄从匀还是站在民族大义这边,沈图南很是欣慰。 “若来会这么做的,现在是该想想我们应该怎么做?”沈图南说着,打算出门去找魏若来商量。 刚开门就看见魏若来拉着沈近真走出卧室,笑容满面。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看一脸愁容的黄从匀,体贴的关上了书房的门。 第201章 何为情深? 客厅里,沈图南和魏若来,沈近真坐在沙发上。 “近真,这件事你是怎么发现的?”沈图南一本正经的说。 “芷瑶跟我说那段时间有人跟踪她,而且她发现她在办公室放着写的关于抨击日伪手稿不见了,一开始她以为是拿去当印刷的底稿了,后来一直没找到,文章也并未见报。 后来一查是她的责任编辑,说是有人欣赏她写的文章拿给热心读者了,但其实就是给了慕悦凡。 之前也是这个责任编辑让从匀以为是芷瑶的疏漏才漏登了慕悦凡的文章。一查之后才知这个编辑已经一早被慕悦凡收买了。 慕悦凡接触从匀也是因为他是你的秘书,有人想借日本人的手在政治上排除异己,所以早早布局。不一定为了杀人,但知己知彼总是好的。”沈近真更为详细的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姐,悦凡她从未向我打听过先生的事。”黄从匀的话从楼梯上响起。原来他已经走出书房,刚下楼就听见沈近真的话。 “从匀,如果我是她我也不会问,那样反而会起疑。她有更多机会接触你,接触你的工作,为什么要直接问呢?想要获取消息的方法有很多。”沈近真耐心的解释道。 “从匀,我很明白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总是会不自觉的为她找借口,那是因为你身在局中,乱花迷眼罢了。你应该试着让自己跳出来。”沈近真拍了拍黄从匀的肩膀。 “先生,我们应该尽快布局,恐怕慕小姐已经通过自身便利套取不少情报了。”魏若来自然也明白这一切可能带来的后果。 “从匀,还有一件事要辛苦你,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你和慕悦凡还得交往下去。”沈近真为难的说。 黄从匀看着沈近真,神色痛苦,但还是答应下来。 “还有件事,从匀我要告诉你,慕悦凡对你的了解都基于这本日记。这是芷瑶的日记,里面记着你的喜好和与你相处点点滴滴的日常琐事。”沈近真把一本厚厚的日记交给黄从匀,“你以为和慕悦凡的默契十足都是假象,真正和你默契十足的是谢芷瑶。” 看着这样厚的一本日记,沈图南,魏若来和黄从匀眼中,都闪着一丝感动。 “这本日记是陈昊文潜入慕悦凡家找到的。”沈近真补充说。 “哥,组织那边我已经做了汇报,我和陈昊文会负责此事。组织让你和若来还是把重心放在银行核心机密的排查上。从匀,你没有告诉慕悦凡你的另一层身份吧!” “没有,小姐。这件事我父母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告诉悦凡。”黄从匀急忙解释。 “果然,我也向组织保证你不可能告知慕悦凡。”沈近真笑着说。 黄从匀很是感动沈近真如此信任他。 “那就这样,我去找陈昊文了,还有些事要安排。”沈近真说完就大步离开了沈公馆。 沈图南三人赶回银行,看看可以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以便及时止损。 第202章 新鲜血液 “鸿影,我还是会去《申报》继续上班,躲是躲不过去的。”谢芷瑶已经收拾心情准备回去上班了。 “芷瑶,周末纺织厂有工人活动,你还去参加吗?”沈近真看出谢芷瑶的顽强斗志,就越发的希望她可以加入组织。 “好,我去。鸿影,我听说那里面有共产党,你认识吗?”谢芷瑶突然问。 沈近真的心跳了一下,她怕谢芷瑶看出什么,就问:“芷瑶,你找共产党干嘛?” “我听同事说,共产党都是一帮有血性的人,他们为百姓谋福利,我很钦佩他们,只是没机会认识。”谢芷瑶满眼崇拜。 沈近真此时并没有轻举妄动,虽然这是一个机会,便试探的问:“可是国民党救了你的命。” “他们只是拿钱办事,我父亲拜托他们救我。”谢芷瑶说出内情。 “可他们也杀了很多汉奸。”沈近真继续说。 “那是因为日本人损害了国民党的利益,他们内部早就腐朽了,我是记者,这些丑闻我早就有所耳闻,他们连支援抗战的钱都敢贪,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谢芷瑶早就对国民党失去信心了。 “可你父亲……”谢芷瑶接过话题,并没有让沈近真说下去,“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你也知道的,我家的事我没有瞒你。鸿影,你要认识就帮我介绍介绍。” 沈近真决定将此事汇报组织,请求组织批准。 顾新了解谢芷瑶的情况后,批准了沈近真的请求。 “你可以直接发展她,你们都在报社工作,以后也方便交流。她加入组织后,你就可以把慕悦凡的事告知与她,让她早做防范。你不可能一直暗中保护她,她必须学会自救。”顾新说。 “好,我明白了。”沈近真很高兴,谢芷瑶算是她为数不多女性朋友中的一个,能和她成为一个阵营,也是她的心愿。 在周末的工人活动上,沈近真告诉了谢芷瑶自己的身份。 谢芷瑶大喜过望,“鸿影,我猜测过你的身份可能是共产党,没想到是真的。那能让我加入吗?”谢芷瑶激动的问沈近真。 “你真的想好了吗?”沈近真郑重其事的问谢芷瑶。 “我看过《共产党宣言》,其实我看过很多红色书籍。我也知道你们需要舍生忘死,奉献一切,我不怕,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你放心,我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我们的身份,包括我家人。可以吗?我可以签保密协议,或者用你们的方式,我愿意证明我的忠诚。”谢芷瑶一脸真诚的说。 “好,我会汇报组织,然后安排你入党。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沈近真把慕悦凡的事告诉给谢芷瑶。 “我怀疑过她,也跟踪过她,不过她的反侦查能力很强,把我甩掉了。”谢芷瑶本来不想让沈近真担心就没告诉她,没想到两人想一块去了。 “你跟踪过她?这也许是她要除掉你的原因之一。”沈近真得知这一消息,立马想到有这一可能性。 “我没什么,就是担心从匀,他会有危险吗?他知道这些吗?”谢芷瑶很是为黄从匀担心。 “芷瑶,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好,从匀他会自己照顾自己。”沈近真得知黄从匀心思后,并不想让谢芷瑶在黄从匀身上浪费时间。 “我早就知道他喜欢慕悦凡。可是就是没办法不爱他,是不是很没出息?”谢芷瑶自嘲的笑笑。 “怎么会?感情是不能控制的。我明白。”沈近真想到自己和魏若来,她深深的理解谢芷瑶的心情。 “不说他了,那我加入组织这件事,我们就说定了。”谢芷瑶拉着沈近真的手说。 沈近真点点头,心里想着尽快让谢芷瑶入党,以便更好的保护她。 第203章 截然不同的选择 黄从匀自从得知了慕悦凡可能的心思,心里总是像有根刺扎在那里,拔不掉也取不出。 他把谢芷瑶的日记放在沈图南的书房里,有空就来沈公馆翻一翻。 如果当时他只是被日记的厚度所感动,如今他就被日记的内容所打动,在优美流畅的文笔之下,藏着的是一个姑娘对他深深的爱意,如此真挚。 日记里面更多记录的是谢芷瑶内心的感想,其实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好几次都是不欢而散。 谢芷瑶从别处得知他的情况远比从他自己身上得知的要多的多。其实自从黄从匀和慕悦凡走近之后,谢芷瑶根本就没再打扰过他。在那之后的日记里,谢芷瑶只是诉说了对他不能自拔的思念和真诚的祝福。 黄从匀这才意识到人有时还是太表面化,先入为主的去判定一个人,也许谢芷瑶只是性格直率了一点,说了几句不那么中听的话,他黄从匀就武断的定义了谢芷瑶这个人,大概还是因为不喜欢,所以不愿用心去了解。 黄从匀还是希望自己亲自找到实证,让他知道自己蠢得有多离谱。所以他依旧小心翼翼的和慕悦凡相处着。 当人的心境一旦发生改变,很多事情就会显露本来的面目。 黄从匀开始理智的对待这份感情后,他发现慕悦凡对他的情感确实流于表面。慕悦凡说的要比做的多的多。 慕悦凡说着妥帖的话,揣摩着黄从匀的心思,却只是为了设法套取黄从匀工作本上的内容,她之所以需要了解黄从匀,更多是了解黄从匀的工作习惯。 在几次三番认真的比对下,黄从匀发现他的工作笔记被人动过手脚,但是慕悦凡确实聪明,她都是按照黄从匀习惯的标记做的批注,不详查根本看不出。 在知道这一点后,黄从匀的心如坠冰窖。原来所谓的心思细腻不过是另有所图,而慕悦凡的善解人意和温婉和善也不过是为获取黄从匀和他身边人的信任。 沈图南和魏若来也在慕监事经手过的央行重要文件上找到了蛛丝马迹,因为大部分人对数字并没有那么敏感也并非专业人士,所以在处理的时候,也都保留着个人的习惯。 慕悦凡就是如此,她依着本能的认知和他人的指示去对数据做的修改,反而弄巧成拙成为证据。即便模仿的再像,金融人日积月累的一些习惯,她并不知道。 沈图南,魏若来和黄从匀三人把银行的情况汇总,发现慕悦凡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将银行的情报外泄了。 沈图南立即汇报给了重庆当局,重庆方面责令沈图南全权调查。 重庆刚刚遭遇日军的轰炸无暇他顾,让上海军统处协助沈图南,派来的就是陈昊文。 陈昊文因此也完成了组织的任务,进入了银行内部对沈图南和魏若来进行保护。 陈昊文由于在军统突出的表现赢得了上峰的关注,这次特意把他安排到了银行,对他委以重任。 由于军统在这段时间把目标转向了日本人,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觉察,人事变更频繁,人手略显不足,所以陈昊文借此把孔令峥和牛春苗也秘密调入银行,对外称是军统在上海外郊的游击队成员。蓉妞就暂时被安排在沈公馆,拜托给了苏辞书。 他们现在首要任务是要查明在银行究竟隐藏了多少日伪的暗线。 慕悦凡作为线索,牛春苗密切关注着她,看她会和哪些人来往过密,以便一一排查,也方便陈昊文随时布控。 慕悦凡的反侦查能力确实很强,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 黄从匀在一次又一次的证实下,彻底死心。他唯一想不明白的是那样的家庭为什么会出现慕悦凡这样的人。 谢芷瑶也在沈近真的介绍下通过组织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沈近真是谢芷瑶的入党介绍人。 “谢芷瑶同志,我代表党组织欢迎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名光荣的共产党员了,也在党旗下宣誓了,让我们一起为了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沈近真握着谢芷瑶的手激动的说。 谢芷瑶也分外激动,“曾鸿影同志,我会坚定信仰,践行誓言,为了共产主义事业,为了中国的胜利,奉献一切。我觉得我终于有目标了。” 在那时的上海,有多少人就是这样秘密的加入共产党,选择了一条正确的救国路。 第204章 患难见真情 在日伪政府的安排下,日本人在上海的舞厅举办了一场金融界的酒会,邀请了上海金融界所有的重要人物。 沈图南带着魏若来和黄从匀参加酒会。他们知道这是日伪政府为筹建“中央储备银行”在做准备。 慕悦凡走过来,和黄从匀他们打招呼,“慕小姐,上海外交处也应邀参加这次舞会吗?”沈图南问道。 “是呀,毕竟还有这么多外国人在,我们参加也是为了方便交流。”慕悦凡平和的回答道。 “悦凡,怎么没听你说?早知道我就和你一起来了,你也好把我介绍给你的同事们。”黄从匀拉着慕悦凡的手,柔情款款的说。 “从匀,我也是临时收到邀约。”慕悦凡正准备解释,慕悦凡的同事走了过来,“悦凡,这位是?”同事看见黄从匀和慕悦凡拉着的手就好奇的问道。 “我的朋友,央行的黄从匀先生。”黄从匀听到慕悦凡是这样介绍自己的,但心里已再无波动,只是向慕悦凡的同事点头致意。 慕悦凡则是在介绍黄从匀时就抽回了被黄从匀拉住的手。 乐曲响起,众人纷纷和舞伴进入舞池,沈图南和魏若来正在和上海的民族实业家的代表江景岚聊天。 “图南,这次只怕是来势汹汹,不可阻挡了。”江景岚不动声色的说。 “江老,不管怎样,我们还是会尽全力的。”在这样的酒会上,两人只能隐晦的谈论着即将发生的事。 “长风,你现在是越发的像图南了,有智慧,有谋略。”江景岚拉起了题外话,转而夸起了魏若来。 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低声跟江景岚说:“长风,可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了。” “图南眼光不差。”江景岚笑着说。 “您过奖了。”魏若来恭敬地说。 此时,陈昊文和沈近真也来到酒会,陈昊文是带着刺杀任务来的。 沈近真则是组织派来策应陈昊文并保护沈图南和魏若来的。 沈近真在人群中寻找着沈图南和魏若来。 陈昊文伸出手,轻声对沈近真说:“那个日本人在舞池。” 沈近真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手放在他的手上,和他来到舞池,随着舞曲跳了起来。两人翩翩起舞,在外人看来很是登对。 陈昊文搂着沈近真的腰,这是他第一次和沈近真如此亲密,他很想沉浸其中,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行,两人在舞池里寻找着各自的目标。 魏若来不经意扫了舞池一眼,看到了沈近真和陈昊文。 两人舞姿曼妙,配合默契,魏若来虽然心下不悦,可是他知道这应该是组织的任务,他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陈昊文不时在沈近真耳边低语,样子十分暧昧,魏若来已经有些看不下去了。 一曲毕,沈近真已经发现了沈图南和魏若来,她着急和陈昊文分开去找丈夫和哥哥。 陈昊文却拉紧她的手,并不想放她离开。“你跳的真好。”陈昊文在她耳边低语,就看见了魏若来已经走了过来。陈昊文看着魏若来笑了笑,故意扶了一下沈近真的腰。 “鸿影,不知我可否请你跳支舞。”沈近真并未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眼神的交锋,只是在看到魏若来之后,毫不犹豫的放开陈昊文的手,牵起了魏若来的手。 陈昊文感知着手上的余温,心里有些许落寞,但他很快就投入到任务中去,寻找机会刺杀日本的财政高官。 沈近真此刻趴在魏若来怀里,魏若来搂着她缓缓起舞,乐曲变成轻柔的曲调。 沈近真借着乐曲的掩饰,低声给魏若来说着计划,魏若来心下了然。他抱紧沈近真在她的耳边落下一吻。外人看来两人俨然是感情很好的小夫妻。 曲毕,魏若来和沈近真走到舞池边分开,沈近真去策应陈昊文,沈图南和魏若来则提高警惕,随时观察着情况。 此时,枪响了,陈昊文命中目标,那个日本财政高官倒在血泊里,没了气息。现场一片混乱,陈昊文趁乱逃离。日本人随后开始戒严,严查在场的所有人。 谢芷瑶也在现场,她是和父亲一起来的,她一直在场边默默关注着黄从匀。 枪响后,她看见黄从匀因为混乱被人撞倒在地,她冲过去护在黄从匀身侧,被混乱的人群踩踏了好几下。 黄从匀突然感觉到身体被人护住,在舞会晦暗不明的灯光下,他看见是谢芷瑶,他赶紧起身,将谢芷瑶拉起来护在怀里。“谢小姐,你没事吧?”他焦急的问。 “从匀,你没事吧?”谢芷瑶顾不得自身的疼痛,连忙上下左右打量着黄从匀。 “我没事,多谢你。”黄从匀扶着谢芷瑶让她先坐下。 “谢小姐,真是谢谢你保护从匀了。从匀,你没事吧?”慕悦凡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并快速走上前挽着黄从匀的胳膊,“谢小姐,谢谢你仗义相助我家从匀,你还不知道吧!我和从匀已经确定关系了。” 谢芷瑶看见两人如此亲密,眼神的光消失了,勉强笑着说:“那恭喜你们了。”说完就神色黯淡的离开了。 黄从匀看着谢芷瑶的背影,心里的伤痛开始蔓延,可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此刻慕悦凡还在身侧。 “从匀,我刚才被吓坏了。”慕悦凡泪眼婆娑趴在黄从匀怀里哭泣,黄从匀只得安慰着她。 日军排查完现场一无所获,在场众人的嫌疑很快被排除,纷纷离开了现场,毕竟都是些有着重要身份地位的人,日后还需笼络,日本人也没有过多为难。 沈近真看见谢芷瑶和她父亲匆匆从身前走过。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黄从匀和慕悦凡,慕悦凡此刻已经恢复平静,神色如常。 魏若来开车,载着沈图南,黄从匀和慕悦凡。沈近真从另一旁搭黄包车离开。 慕悦凡靠着黄从匀的肩,沈图南看向窗外,几人一时沉默无语。 “沈先生,若来,刚才从匀跌倒了,真是让人担心。”慕悦凡率先打破沉默。 “从匀,没事吧?”沈图南关心的问。 “没事。”黄从匀并没有提谢芷瑶帮他的事。慕悦凡注视着黄从匀的表情,看他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从匀,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慕悦凡握着黄从匀的手,黄从匀拍了拍她的手,朝他温柔的笑笑。 黄从匀此时心里如翻江倒海般,脑海里都是谢芷瑶孤独的背影。他庆幸自己由于常年在工作中端着一张脸,早就深谙表情管理之法,否则还真是掩藏不住。 他们把慕悦凡送回家,黄从匀靠在座位上,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他怕先生看见,看向窗外。 “从匀,是谢小姐保护的你吧!”沈图南突然说,其实沈图南在混乱开始就一直在找黄从匀,担心他的安危,自然就看见了。 “先生,你看见了?”黄从匀知道先生是担心他,心里更感动了。 魏若来并没有看见,因为他一边护着沈图南,一边盯着沈近真。 “从匀,患难见真情。”沈图南还是对黄从匀说出这句话,即便他知道黄从匀明白。 “先生,我懂,不知道谢小姐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黄从匀皱着眉说。 “你有什么需要带的话和东西,近真可以帮你。”魏若来笑着说。 黄从匀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他要为之前因为识人不明对谢芷瑶造成的伤害做出弥补。 第205章 时也,势也 魏若来回到家,发现沈近真已经回来了,就告诉了沈近真,黄从匀和谢芷瑶的事并希望她能帮助黄从匀。 沈近真想到谢芷瑶的表情,拒绝了魏若来的提议。 “我不会帮的,你是不是以为什么都由着从匀在做选择,他看清了,想通了,想怎样就怎样。谁知道他是因为喜欢还是感动呢?” 魏若来显然没想到沈近真会这样说,“近真,从匀现在愿意更改之前的错误,对谢小姐来说也是好事。” “那他造成的伤害呢,他轻描淡写的就想把之前的事揭过,恐怕容易了些吧。你也得让从匀他自己想清楚。这事我也得问芷瑶的意思。”沈近真认为黄从匀的心性转变可能并不是因为喜欢而只是一种情绪罢了。 “若来,其实感情有时候挺脆弱的,经不起一点点考验。最可怕的是有时确实没有辨别真假的能力。”沈近真想着黄从匀的事,有些唏嘘,黄从匀看不见真的,辨不清假的。 “近真,真正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只是从匀一开始选错了而已。”魏若来体谅黄从匀的心情说道。 “我只是有些心疼芷瑶,有芷瑶在,从匀至少错了还能回头。可芷瑶呢?”沈近真感叹道。 “近真,谢小姐还是心系从匀,成全他们也未必不好。”魏若来替黄从匀说话。 “感情之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我只传话不说情。”沈近真有着自己对爱情观的坚持,她之前阻止,是因为慕悦凡另有目的,会对黄从匀构成伤害。现在纯粹就是感情的事了,她希望两人自己想明白。 第二天,沈近真把药带给了谢芷瑶,也把黄从匀的意思告知了谢芷瑶。 谢芷瑶很开心,“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同时沈近真也说出自己的观点,让谢芷瑶考虑清楚,“芷瑶,我希望你是真的幸福。” “我明白,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我真的很高兴。”谢芷瑶紧紧握着那瓶药。 由于发生了“舞会事件”,日本上层震怒,向租界施压,租界当局允许日本短暂进入租界排查。 这时的欧洲战场,法国已经在战场上出现颓势,随时可能战败,国际地位下降,上海法租界已经是在勉力维持。 日本进入租界搜查,可还是一无所获,但是其势力却再一次向租界内渗透,并且日本利用日伪特工开始对租界进行监控。 面对国际局势的改变,上海党组织已经适时对抗击日本的策略做出了调整。 一旦租界不保,日本一定会强烈反扑,残酷镇压抗日力量。党组织鉴于此,将战线变得更为隐蔽,也更为合法化。 可也是此时,上海军统处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日本人,准备对日本军人大开杀戒,各个行动队都在等待重庆方面的命令,他们静默着随时准备冲入暗夜,击杀日军。 两党在历史的节点做出的不同选择,也必然会导致两种不同的结果,这也为日后上海军统的覆灭埋下了伏笔。 第206章 莫名的刺杀 陈昊文来到许和的家,日本人此时已经撤出了租界。 当时日本人搜查租界时,陈昊文堂而皇之的坐在自己家里,用日文质问他们要干什么,并且搬出了他认识的一个日本官员的名号。 日本兵以为是自己人,就离开了他家。 “昊文,这次任务完成的很出色,戴先生让我把这些金条给你,这是额外的奖励。”许和把五根金条给了陈昊文。 陈昊文没有看,给了许和两根,让他给部下添置些武器。 “这次欧洲战场局势的转变势必会影响中国战场,我们得提早做好准备。军统这么做的后果肯定会惹怒日本人,我们得有自己的撤离通道。”陈昊文已经预见了可能的后果并想出应对的策略。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撤到重庆。”许和也已经早早谋划起来。 “你带着弟兄们撤离,我自有办法。最近这段时间盯紧慕悦凡和那些杂鱼。”陈昊文有他的特殊身份,所以他打算和组织商量后再行动,而那些日伪特务在他眼里都是杂鱼。 “好,明白。”许和说。 陈昊文回家前去酒吧喝酒,却意外的撞见了慕悦凡,慕悦凡正和她的同事们谈笑风生,开怀畅饮。 他坐在酒吧一角盯着慕悦凡。不一会儿,谢芷瑶和几个记者也来到酒吧,陈昊文并不认识谢芷瑶。 谢芷瑶虽说加入组织,但知道的人只有沈近真和顾新。魏若来也只知道谢芷瑶和沈近真是朋友而已。 慕悦凡看见了谢芷瑶,上次虽然刺杀失败,因为谢理事的疏通,日方也不再追究谢芷瑶,可慕悦凡一直在找机会除掉谢芷瑶,即便谢芷瑶死了,她大可以推到日本人身上。 突然慕悦凡计上心来,她故意走到谢芷瑶身边,假装失手把一杯酒倒在谢芷瑶身上。 谢芷瑶一惊,她余光看见是慕悦凡,她故意惊慌失措,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慕悦凡额头,把她戴的礼帽打歪了。 “慕小姐,抱歉。”谢芷瑶伸手帮慕悦凡扶正礼帽。 慕悦凡自讨没趣,赶忙说:“我不小心失手,不好意思,谢小姐。” 谢芷瑶衣服弄湿了,只得先离开酒吧回家,由于酒吧离家不算远,谢芷瑶决定步行回家,但她没有料到慕悦凡会跟在她后面。 谢芷瑶意识到慕悦凡跟着她,就停住看向身后的慕悦凡,“慕小姐,有事?” 慕悦凡在确定四周无人后,拿枪指着谢芷瑶,“谢小姐,永别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慕悦凡背后响起,“别动,别回头。”陈昊文在阴影里压低声音说,并拿枪指着慕悦凡。 慕悦凡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不敢回头,惊慌的问:“你是谁?” “为什么要杀那位小姐?”陈昊文没有多余的话。 “私事。”慕悦凡咬着牙说。 “那被我看见,你就是故意杀人了。”陈昊文不紧不慢继续压低声音说。 “你想怎样?”慕悦凡收起了惊慌。 “放了她。”陈昊文继续说。 “如果我不呢?”慕悦凡不想让步,她正在想着策略。 这时,一声枪响,一切都安静下来。 第207章 一时不察 慕悦凡受伤倒在地上,可是陈昊文并未开枪。陈昊文第一时间寻找掩体躲避,然后左右张望,寻找开枪之人。 谢芷瑶趁慕悦凡受伤疼痛之际,拾起她掉落在一旁的枪,指着慕悦凡,“为什么杀我?” 谢芷瑶的心志早在第一次经历刺杀后就变得坚强起来,她本身也不是一个性情娇弱的姑娘。她此刻握枪的手也并没有发抖,而且目光里透着寒光。 “你不明白吗?从匀只能是我的。”慕悦凡不能暴露她是日伪特务,只能找个借口。 “我和你抢过吗?”谢芷瑶感到莫名其妙。 “你的存在便是威胁,既然被你知道,我也不在乎,你打死我吧!”慕悦凡宁死,也不能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芷瑶姐,别打死她。”这时一个少年拿着枪走了过来,是慕悦凡的弟弟。 “你,你为什么开枪,我是你姐!”慕悦凡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姐,别一错再错了。你的事,我和爸都知道了。爸让我出来找你。芷瑶姐,我求求你,放过她,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慕悦凡的弟弟请求谢芷瑶饶过慕悦凡。 “我怎么饶过她?她就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就要杀人?”谢芷瑶心里明白慕悦凡的身份,可是她也明白,此刻不能戳穿这一真相,还不到时机。 这也是那个躲在阴影里的人不出来的原因吧,虽然谢芷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应该是和慕悦凡对立的人。 “谢谢你阻止了我姐姐,能否也请你放过她?”慕悦凡的弟弟冲着陈昊文刚才站的阴影说了句话,他虽然没看清陈昊文的脸,但他觉得陈昊文只是为了阻止他姐姐杀人。 陈昊文见此状,知道谢芷瑶暂时不会有危险,就离开掩体在阴影的掩护下离开。 慕悦凡的弟弟见陈昊文走了,就对谢芷瑶说:“芷瑶姐,以后我会跟你解释这件事。你先让我带她回去,她不会再伤害你,相信我。”慕悦凡的弟弟也不愿她姐姐的身份暴露,并把枪给了谢芷瑶,希望她能信任自己。 “你跟她废什么话,大不了打死我。我就是要消除从匀身边所有的隐患,我看见他那天把你护在怀里,那么担心你。你不算威胁吗?”慕悦凡还在演着戏。 “姐,你别再说了,这件事本就是你的错。”慕悦凡的弟弟阻止慕悦凡再说下去。 “你们走吧!但是慕悦凡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但我今天警告如果再有下次,我会亲手解决你,绝不留情。”谢芷瑶觉得现在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当时沈近真也告诉过她,慕悦凡是饵,即便她死了,还会有其他人,与其那样还不如看看慕悦凡最终的目的是什么?至少现在慕悦凡已在明处。谢芷瑶为了大局,放走了慕悦凡。 慕悦凡的弟弟扶起慕悦凡离开了,谢芷瑶并不知道,她今日的一念之差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如果她知道那她拼死也不会放过慕悦凡。 第208章 家是港湾 陈昊文那天并未走远,他看到慕悦凡被救走,谢芷瑶安全离开。隔天他将此事告知了沈近真。 “慕悦凡倒是越发不管不顾了。她一定还会谋划下一次的。”沈近真冷笑着说。 “你这是什么表情?慕悦凡就这么招你恨!”陈昊文看着很少眼露寒意的沈近真,有些不能理解。 “我不恨她,只是觉得她手段卑劣。那样的家教居然能出现她这样的人。”沈近真仍是一脸阴沉。 “这就是人们固有的成见,谁说好的家教不能出坏人?那只是一个人早年的生活环境,还有很多后天的因素都会导致人不同的境遇和选择。”陈昊文淡淡的说。 沈近真想了想谢芷瑶,那样的家庭不也出了谢芷瑶这个“异类”吗?是自己思想狭隘了。 “你说得对,家庭环境并不能代表一切,偏见有时会让人失去基本的判断。” 陈昊文每当和沈近真谈话可以达到精神共鸣的时候,就越发的悔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认识沈近真。可是当他每次看到魏若来和沈近真真实的情感状态,又觉得即便是一根针也插不进去,更何况他呢?很矛盾但又没法不想。 看着陈昊文陷入沉默,沈近真说:“组织说这几天你还有任务,你早点回去休息,我就先走了。”沈近真以为陈昊文是在想任务的事。 沈近真打开门看了看四周情况,没什么异常,就快步离开了。 沈近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沈公馆看易萧了,她决定回去看看。 还没到沈公馆就听见易萧和小鱼儿在院中玩闹的声音。 易萧现在走路已经比较平稳了,小鱼儿正拉着他在院里玩,他看见了沈近真,甩开了小鱼儿的手向沈近真走过去,嘴里急切的喊着:“妈妈,妈妈。” 沈近真也跑到易萧面前抱起了他。“易萧,乖不乖?”沈近真看着又变胖了一点的易萧,从心里体谅着苏辞书和张妈的辛苦。 易萧紧紧的抱着沈近真,趴在她的肩头,没有回答。 苏辞书抱着蓉妞走过来,“近真,回来了。” 苏辞书的脸上略显憔悴,每天带着三个孩子,很是辛苦。 “嫂子,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沈近真心疼的看着苏辞书。 “你们都在保家卫国,我做好后勤保障还不应该嘛,说什么辛苦不辛苦。”苏辞书觉得自己只是在做分内之事,能帮着他们分担,她心里很高兴。 “小姑,易萧这两天吵着要妈妈,你要多回来陪陪他。”小鱼儿现在帮着苏辞书照顾易萧和蓉妞,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好,我尽量。”沈近真只能这么说。 “易萧,妈妈回来不开心吗?怎么不说话了?”沈近真抱着易萧,看他没了刚才的快乐神情。 “想妈妈。”易萧看着沈近真说,圆圆的眼睛开始蓄满了眼泪。 沈近真此刻鼻头一酸,却说不出一个字,因为她没法给儿子保证什么。 易萧一直抓着沈近真的衣服不愿从沈近真身上下来。谁抱也不理睬,小鱼儿说他大概是怕沈近真又走了。沈近真就这样一直抱着易萧。 魏若来下班回来,要抱易萧,易萧也不肯,“要妈妈。” 沈近真的神色再度暗了暗,“易萧,妈妈在。”她今天重复了很多遍这样的话。 魏若来圈住两人,但是易萧打了魏若来一下,“不要。”小嘴里说出这两个字,还皱起了小眉头。 “怎么连爸爸都不要了?”魏若来满脸委屈,假装抬手擦泪。 易萧看见魏若来“哭”了,赶紧伸出小手,准备帮魏若来擦泪。 魏若来趁机接过儿子,沈近真赶紧舒展一下早已经酸痛手臂和腰肢,坐在床边休息。 易萧急忙看向沈近真,看见沈近真还在,就安静的待在魏若来怀里。 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肩膀上,“若来,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近真,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别这样想,易萧不会怪妈妈的对不对?”魏若来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就问儿子。 易萧所在的位置伸手刚好可以够到沈近真的额头就用小手摸了摸,好像在安慰自己的母亲,表示自己并不怪她。 魏若来看着儿子的举动很是暖心,就亲了儿子一下。沈近真也亲了儿子,“谢谢你的理解,易萧。” 易萧笑起来,果然和爸妈在一起易萧最快乐。 一家三口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那晚,屋子里不时传出一家人的笑声。 第209章 祸临慕家 上海军统对日本人的屠杀变得集中而疯狂。 陈昊文在这样的杀戮中体验到了报复的快感,这是国仇家恨,日本人横行的日子已经够久了。 每一个执行任务的人都毫不留情,绝不手软。 军统特工在得到重庆方面的准许后,嘶吼着冲入黑夜里,在夜色的保护下,对日本军人进行着无差别的暗杀。 租界里多元和混乱的规则为各方的抗日力量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上海党组织自然也加入其中,积极发动群众宣传抗日救国思想,派出中共特工借此机会探查日军情报,也在自行谋划着暗杀行动。 在这样的抗日浪潮下,上海的日本军人陷入恐慌中。 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潜伏在暗线上的中共人员就会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 沈图南一直是与上海党组织最高领导保持单线联系,他也从未参加过一次党组织的会议,组织这样的用意显而易见,他是一张底牌,更是一张王牌。 组织希望他目前继续潜伏上海,毕竟这依旧是中国金融的重要阵地。 日本经济扩张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坚守上海无疑是必要的。 魏若来和元宝的工作重点也转向了如何预防日伪银行再一次入侵上海经济。 沈近真将谢芷瑶从日伪政府官员那套取的消息传递给魏若来。 “近真,你还是要多加小心。”魏若来满脸的担忧。 “若来,哪都一样,我们其实都处在危险中,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自己,未来日本一定会想办法控制银行业,我才担心你。”沈近真觉得魏若来的处境比自己危险,因为他在明处。 “我明白,明天你又有任务了。我们早点休息。”魏若来关闭床头灯,将沈近真抱在怀里,轻抚沈近真的后背,在魏若来温柔的抚摸下,沈近真很快睡着了。 此刻的易萧也在婴儿床安然入睡。魏若来听着两人安静的呼吸声,却迟迟难以入睡。 如今国际形势越来越严峻,还不知租界可以撑多久。各方势力的明争暗斗,最终势必会打破现有的平衡。 魏若来越思考头脑越清晰,更加难以入睡了,为未来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忧心忡忡。 此刻和他一样无法入眠的还有陈昊文,他刚给日军的宿舍扔了几个炸弹,无数日军伤亡,他兴奋的难以入眠。 就在他极度兴奋之际,许和匆匆敲响了他的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陈昊文看着许和微皱的眉头。 “慕悦凡家出事了,慕悦凡的弟弟被杀,父亲重伤,慕悦凡不见了。”许和平复情绪说完。 “你说什么?谁干的?”陈昊文听到这个消息,想着那天见到的少年,他当时如果……可惜没有如果,他急切的问。 “不确定是何人,监视的兄弟在慕家外围听见枪声,看见三个人翻窗逃出慕家,我们的人击毙了两个,抓了一个,审后交代是日伪特务。 冲进慕家的弟兄看见在慕家书房其弟被枪杀,其父重伤。现在慕老爷在医院抢救。”许和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日伪特务?他说了慕悦凡得下落了吗?”陈昊文已然明白事有蹊跷。 “他只说看见慕悦凡跑了,其余不知,他们也只是日伪特务雇的杀手。”许和把知道的情况告知陈昊文。 “黑吃黑?还是一箭双雕?”陈昊文陷入沉思中。 这件事很快登上第二天的报纸,沈近真看到报纸立刻去找谢芷瑶,她担心谢芷瑶的安危。 谢芷瑶眼神空洞无光,呆坐在工位上,她一上班就在《申报》头版看见了这个消息,她不负责时事板块,所以没法第一时间获取这方面的消息。 沈近真看到这样的谢芷瑶,立刻把她带出报社。 两人来到咖啡馆,谢芷瑶掩面低声哭泣,“近真,都怪我,如果我当时没有放走慕悦凡,她弟弟就不会死,我要杀了她。”谢芷瑶的眼中透出杀意。 “芷瑶,现在并不知道是谁干的?你需要冷静。”沈近真看着杀气腾腾的谢芷瑶说。 “即便不是她,她也脱不了干系。不是她就是日本人,再要不就是日伪特务。你觉得还能是其他人吗?她慕悦凡打交道的就是这些人。”谢芷瑶怒不可遏的说。 “我们现在必须等待调查结果,还有你必须注意安全,我保护你。”沈近真知道现在的谢芷瑶怕是听不进去她的话。 “不必,我有枪。”谢芷瑶把那天晚上的事告诉沈近真。 “芷瑶,不要擅自行动,你现在必须服从组织安排。”沈近真担心谢芷瑶私自去找慕悦凡。 “我不会的,我先回报社了。”谢芷瑶步履生风,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沈近真见到谢芷瑶如此情绪,她明白需要立刻去往联络点向组织汇报此事。 第210章 身份已明 当夜,慕悦凡逃出慕家去找了黄从匀。 慕悦凡正趴在黄从匀的怀里嚎啕大哭,说了家中惨事,说自己好不容易逃出来,还说了自己被日伪政府威胁被迫屈从他们的事。 黄从匀没想到慕家会发生如此惨案,更没想到慕悦凡会自爆身份。 “从匀,救救我。”慕悦凡在黄从匀怀里瑟瑟发抖。 黄从匀此刻正在思考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事。慕家的事明天必会见报,慕监事是国民政府在金融界的高级官员,此事太过重大。 那慕悦凡要怎么办?该交给谁?交给国民党还是组织? 正在黄从匀举棋不定的时候,慕悦凡哭着说:“从匀,我会坦白自己做过的事,我好后悔因为自己害了弟弟和父亲。” 慕悦凡如此哀恸,字字泣血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黄从匀柔声说:“悦凡,你先休息,明天你跟我去央行,央行的人也一定会询问你事情的具体经过,你需要上报。” 黄从匀明白目前也只能如此。 黄从匀让慕悦凡睡床,他睡地板。 慕悦凡死死抱住黄从匀,“从匀,我怕,你别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你快睡吧。”黄从匀安抚着慕悦凡。 最终两人拥抱着坐了一夜,黄从匀一脸疲惫和无奈。 到了央行,央行留在上海的一众理事,监事和军统上海负责人都到了。 黄从匀带着慕悦凡到会议室说明情况。 慕悦凡当着众人的面说了昨晚事件的详情,把自己被迫加入日伪政府之后做过的事,窃取央行情报的事都说了出来。 日伪特务之所以闯进她家是因为她不愿意再干下去,父亲和弟弟知道此事后,也在积极帮助她摆脱日伪特务组织的控制,因此遭到了清算,酿成惨剧。 “慕小姐,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上报政府?”军统的负责人问道,他显然不会只听慕悦凡的一面之词。 “我做的事毕竟见不得光,父亲更是觉得我辱没了家风,就没有及时上报。”慕悦凡没了以往的优雅,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慕悦凡的理由也确实合情合理。 “慕小姐,还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需要进一步调查。”军统的负责人说道。 慕悦凡看向黄从匀,显然她不想去。 沈图南见状,说:“慕小姐,事关重大,请你配合。” 慕悦凡没办法,只得跟军统的人走了。 “先生,慕悦凡的难过不像是装的,她也确实是逃出来的。”黄从匀回忆着慕悦凡来找自己的情形。 “就表象来看,慕监事发现了慕悦凡的身份,为了阻止她继续再错下去,导致了杀身之祸。”沈图南分析着。 “先生,不认为如此?”魏若来看出了沈图南对此说法存疑。 “这只是慕悦凡一面之词,应该会有人盯着慕悦凡,找他们问问也许会知道真相。”沈图南意有所指的说,并看向魏若来。 “明白,先生。”魏若来已经明了沈图南的意思。 “从匀,你还是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要掉以轻心。”沈图南吩咐道。 “是的,先生。”黄从匀如今已经演的得心应手了。 第211章 扑朔迷离 慕监事在医院苏醒过来,得知儿子已经遇害,又晕了过去。 慕监事拒绝见慕悦凡,但还是说明了当晚的情况,确实是日伪特务,为了把慕悦凡带走,不惜杀人,慕悦凡关键时刻推开特务,所以慕监事虽然中弹,但并没有伤及要害。 军统询问慕监事如何处置慕悦凡,慕监事坚持按国法处置,不必看他的情面。 慕悦凡被关押起来。 魏若来请示组织后,和陈昊文见面,他需要知道当天的真相。 “我的人只能确定是日伪特务潜入慕家,慕悦凡的弟弟和慕监事也确实是因为这几人出的事。慕悦凡当晚也有救父的行为,然后因为害怕逃走也是事实,逃走前还打伤了一名特务。”陈昊文说出他了解到的全部情况。 “慕悦凡现在已经完全暴露,这条线索也断了。”魏若来已经明确了这一后果对他们而言不算好事。 “也许这是慕悦凡和日伪特务的苦肉计,为了演给所有人看。”陈昊文并不认为线索已断。 “她被军统关押,你不会不知道吧?”魏若来似笑非笑的说。 “被关就不能出来吗?”陈昊文笑着说。 “你说的可能性也存在,毕竟有时候亲缘关系大不过利益。只要筹码足够,这种情况也不是不会发生。”魏若来若有所思的说。 “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我会和近真一起跟进此事的。”陈昊文知道魏若来明白他的意思。 “组织给你安排了其他任务,这件事我会安排其他人完成。近真的任务会有其他的安排。”魏若来看着陈昊文的眼睛说道。 “怎么,你打算以权谋私?就算你有分配任务之权,也不能厚此薄彼吧!”陈昊文没想到魏若来会这样说。 “我只是按照组织指令安排任务,没有私心。”魏若来不愿多言。 陈昊文看着魏若来想,他们可以为了工作彼此信任,但也许他们永远也无法真正成为同志。 魏若来此刻在想,他们可以为了组织顾全大局,但他和陈昊文永远无法成为朋友。 在这样的心思下,两人分别走向街道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在得到这些信息后,魏若来回到沈公馆,和沈图南,黄从匀三人就目前情况进行了分析。 “会有新的人,日伪政府不会让这条线断了的。”黄从匀说。 “慕悦凡的情况就是这样,她也已经被军统策反了,改投其门下了,很快就会被放出来。从匀,你去接她。”沈图南还是让黄从匀继续扮演好男友的角色。 “先生,我会和近真配合,继续关注此事,看会不会有新的线索?”魏若来说。 “现在是关键时刻,日伪银行很快就会开张,我们还需做好准备。”沈图南表情严肃的说。 “是,先生。”魏若来和黄从匀异口同声的说。 魏若来和黄从匀关系变得越来越好了,明明之前两人也并不对付,可是就能冰释前嫌,然后肝胆相照。 为什么他和陈昊文就不可以呢?后来他明白了,因为只要关于沈近真的事情,他不会向任何人让步。 第212章 忽至的柔情蜜意 魏若来去报社接沈近真,发现她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很是专注。 到了下班时间,报社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魏若来轻轻地走过去,温柔的蒙上沈近真的双眼。 “若来,你来了。”沈近真笑着说。 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吐气如兰,“近真,想我了吗?” 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手,对魏若来的问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每天都见面,沈近真察觉到魏若来的一丝异样,“若来,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我们回家吧。”魏若来看着眼前面如桃李的沈近真说。 “若来,我们要是每天能这样就好了。”沈近真很喜欢听魏若来说“我们回家吧”这句话。 “会的。”魏若来吻了沈近真的额头,笑着说。 魏若来其实很愿意接沈近真下班,可是两人的时间总是碰不上,好不容易今天他下班路过报社看见了还在报社的沈近真。 魏若来很是喜欢牵着沈近真的手走路,或者揽着她的肩,这样就可以随时把她护在周身。 “若来,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饭。”沈近真用娇柔的声音轻轻的说。 “好,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魏若来也很愿意宠着沈近真。 “不知道家里有什么?回去看看再决定吧。”沈近真想了想说。 “那我们今天就不回兄长家,回自己家,好吗?”魏若来想着他们夫妻很久没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了。 “好。”沈近真也想单独和魏若来在一起。 昏黄的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长,可是就连影子也显得那么的甜蜜。 魏若来发现家里的食材只能煮粥和炒一份素菜。 “那就吃粥,可以的。”沈近真觉得只要和魏若来在一起吃什么都好。 魏若来手脚麻利的做好饭。两人坐在桌边,魏若来端起粥,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沈近真的嘴边。 “若来,我自己来。”沈近真刚准备接过粥碗,魏若来就说:“近真,让我喂你吃。”魏若来的温柔多情总是让沈近真难以招架,最后只能妥协。 沈近真吃起来,看着魏若来的粥,沈近真也拿起勺子给魏若来喂起饭来。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你来我往,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 吃完饭,魏若来拉着沈近真来到书房,他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 沈近真正要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就被魏若来拉进怀里,沈近真跌坐在他腿上,“若来。”沈近真惊呼,但稳稳落在魏若来怀里。 “你这样还怎么工作,你把我当成易萧了吗?”沈近真由于惯性突然跌入魏若来怀里,所以此刻她抱着魏若来的脖子保持平衡。 魏若来经常这样抱着易萧办公。“就这样坐着,好吗?陪着我。”魏若来将脸靠在沈近真肩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覆在她胳膊上,轻声说。 “好,我就这样陪着你,累了你和我说。”沈近真在他耳边说。 “我不会累,今天工作也不多。”魏若来笑着说。 沈近真帮他翻开账本,一会帮他握笔,一会帮他拿纸,一会儿帮他算账。沈近真一度觉得魏若来只是想让她帮忙。 魏若来合上钢笔的笔帽,这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他看着温香软玉在怀,就直接抱起沈近真进了卧室。 他热烈的亲吻着沈近真,帮她褪去一层层衣物的束缚。沈近真也帮着魏若来尽快和自己坦诚相见。 “若来。”沈近真一声声呼唤着魏若来的名字。在柔若无骨的呼唤声中,魏若来心中的火焰熊熊燃烧,他更为积极的回应着沈近真,最后两人都精疲力竭的倒在床上。 “近真,我爱你。”魏若来叹息的说。 “若来,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虽然平时也很甜蜜,可今天的魏若来与以往不同。 魏若来用手抚去沈近真因汗水打湿黏在脸上的发丝,“近真,没发生什么事,我就是特别想你。”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清澈明亮的眼睛,笑着说:“若来,我也想你。” 有时候人的情感就是这样,在各种事情的堆叠下,纷至沓来,不受控制,没有章法亦不讲逻辑。 第213章 隐秘的战场 上海金融业的形势一日紧似一日,魏若来的内心已经隐隐感到不安。但他不愿让沈近真跟着一起担心,连日来各方施加压力和沉重的负担,让魏若来有些喘不过气。 只有在沈近真身侧,他才能稍得喘息,把这些转化为对沈近真浓浓的爱意,让自己的内心获得些许平静和满足。 沈近真看着身旁熟睡的魏若来,抬起手轻轻描画他眉眼,她的若来想必已是心力交瘁,无法言说吧! 沈近真此刻满眼疼惜,心如刀割。她要如何才能缓解魏若来的精神压力? 她又怎么能不知道如今的局势,自从进入报社,她经常向负责金融版块的同事请教学习,慢慢也了解了上海甚至全国的金融现状,她明白了其中的艰难和凶险,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近真,还不睡?”魏若来突然出声,打断了沈近真的思绪。 “若来,你快休息吧!我也睡了。”沈近真想可能是自己吵醒了魏若来,赶紧说道。 “近真,最近我可能觉得有些累了。”魏若来缓缓的说。 “我知道,我最近一直在关注各个报社金融版块和当下热门新闻,日伪政府的中央储备银行要在南京成立了吧,你们的处境只怕会越来越糟糕。”沈近真语气沉重的说。 魏若来不曾想近真会如此了解这些时局,想来她私底下去调查研究了。他握紧了沈近真放在自己胸前的手,“近真,别担心,我应付的来。” “若来,我是你的妻子,也是你的挚友,你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的,我们不是说过要风雨共担吗? 我现在也懂一些金融方面的知识,你给我说,我能懂的,让我帮你好吗?你也不是万能的,也会力有不逮。”沈近真借机说出了心里话。 魏若来听着沈近真的话,心下感动莫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近真,如果我有事会告诉你的。”魏若来自然体谅近真,宽慰她说。 沈近真抱紧魏若来,深情的说:“无论何时,无论何种境地,我都会陪着你,在你身侧。若来,你只管安心做你要做的事,不必顾虑其他。” 魏若来也紧紧抱着沈近真,此刻他的心感到异常的安定。沈近真总是能给他注入源源不断的能量,让他重振精神,所以近真说得没错,他们不仅是夫妻,也是知己,是革命战友。 两人在这样彼此的精神鼓励下,甜甜进入梦乡。 天空变得高远,云也似轻纱飘浮在碧空之上。 日伪政府在南京成立了自己的中央储备银行。这一消息在全国的金融业引起了巨大的震动。 沈图南在得知这一消息时,愤怒不已,大骂汪精卫的卖国行为,大骂日本人妄图用此手段控制中国的经济是痴心妄想。 黄从匀站在一旁,和先生一样同仇敌忾。 “从匀,把我的方案传给老顾,让他尽早做准备。”沈图南吩咐黄从匀。 黄从匀离开办公室,电话铃声响起,沈图南接起电话,“图南,你还是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我在重庆等你。”是宋先生再次让沈图南去重庆。 “宋先生,现在上海面临的问题十分严峻,日伪政府的布局一旦展开,上海必定首当其冲,这个时候,图南怎么能走呢?”沈图南不想放弃上海。 “图南,蒋委员长已经让军统开始行动,上海未来的局势只会更乱,现在央行在上海的办事处你是全权代表,危险不言而喻。我会让军统加派人手保护你,既然如此,你就再坚持坚持。”重庆方面自然也不愿意将上海拱手他人。 “好的,宋先生,放心。”沈图南挂了电话。 又是一场你争我夺的暗战,此战已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第214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太阳在乌云中透出光亮,一阵风来,云层被吹散,阳光普照大地。 不论时局如何,易萧还是迎来了自己两岁生日。 沈近真给他换上新衣服,新鞋,“易萧,生日快乐,妈妈今天争取早早回来陪你。”她亲吻了儿子的脸,就去上班了。 沈近真走在路上感受着冬日暖阳,也许是天气的原因,行人的脚步也放缓了。 “鸿影,你来了。”谢芷瑶看到沈近真来到报社,把礼物递给了她。 “劳你费心,芷瑶。”沈近真没想到谢芷瑶会知道易萧的生日。 “从匀,晚上应该会带慕悦凡去,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谢芷瑶已经知道了黄从匀的心意,两人虽不在一起,却都彼此挂念。 谢芷瑶不想让黄从匀为难,更何况她和慕悦凡还是不见面的好。 “难为你了,芷瑶。”沈近真看着如此明事理的谢芷瑶,有些心疼。 “那就祝易萧生日快乐,我走了。”谢芷瑶说完就离开了报社。 沈近真早早忙完自己的工作,就赶回了沈公馆。 易萧正玩得不亦乐乎,没有看见沈近真回家,沈近真在易萧身后,吓唬他,易萧被逗得笑起来。 牛春苗抱着蓉妞,也笑起来。牛春苗一直有任务在身,很久没来看蓉妞了。今天借着易萧生日,请了几小时的假,来看看孩子。 沈近真看着一直抱着蓉妞和女儿玩闹的牛春苗,很是理解她,就一直未打扰。这会儿看她得了空闲,就想问问牛春苗和孔令峥的近况。 “春苗,最近怎么样?好久没见你和老孔了,你们还好吗?”沈近真今天难得和春苗碰面。 “老孔没法来,我今天来看看易萧和蓉妞,也看看嫂子和张妈。要没有她们,蓉妞都不知该托付给谁?”牛春苗一脸感激。 “春苗,你们跟着陈昊文一起行动,一定要多注意安全。”沈近真知道现在牛春苗和孔令峥都在配合陈昊文行动。 “近真姐,和陈昊文接触的这些日子,我觉得他人挺好的,是条汉子。每次都冲锋在前,别看是少爷出身,可从来都是严格要求自己。这人还是得相处才能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牛春苗感叹道。 沈近真明白陈昊文的优点,点头称是。 “还是他给我准假,让我可以有几个小时空闲,礼物我放桌子上了,我现在就得走了,你们多保重。蓉妞,娘忙完就来接你。”牛春苗不舍的看着蓉妞,但不得不匆匆离开。 蓉妞哭了起来,沈近真抱着蓉妞哄起来,“乖,蓉妞不哭,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 易萧听见蓉妞哭了,走过来,把自己的新玩具递给蓉妞,“蓉妞,不哭,给你玩。” 易萧的懂事冲淡了沈近真心里淡淡的哀伤。 晚上,沈图南一家,魏若来一家,黄从匀和慕悦凡一起为易萧庆祝了生日。 慕悦凡表现得尤为热情,和苏辞书还有沈近真愉快的聊着家常,对沈图南和魏若来彬彬有礼,对孩子们也是既和善又可亲。 “从匀,我也想要个孩子。”慕悦凡拉着黄从匀的手说。 黄从匀笑了笑并未答话。 吃饭前,慕悦凡更是主动要求到厨房帮忙,和张妈友善的打招呼。 沈近真则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慕悦凡的一举一动,她发现慕悦凡对哥哥家的厨房很是好奇。 之后,在慕悦凡离开厨房之后,她仔细的探查一番,在张妈的描述中,她发现有瓶酒被挪动了位置。 宴会结束,沈近真再次来到厨房,把那瓶酒拿走准备化验。 很快,她就在酒里发现了有毒物质。看来慕悦凡已经开始准备动手了。 黄从匀已经把慕悦凡仍听命于日本人的事告知给了沈图南,沈图南把情况汇报给组织和顺便给军统卖了个好。 慕悦凡以为自己天衣无缝实则早已是瓮中之鳖。 第215章 行动计划 “哥,看来他们已经准备对你下手了,你和嫂子带着小鱼儿一起去重庆吧。那毕竟是国民党的地盘,日本人和汪精卫不会太过放肆。”沈近真的担忧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近真,你觉得哥怕吗?哥经历过不止一次的暗杀,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沈图南云淡风轻的说。 “哥,我知道你不怕。可是你不能不顾及嫂子和小鱼儿。这次是下毒,那下一次呢?”沈近真已经发急了。 “再等等,还不到最后时刻。哥心里有数。”沈图南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妹妹,眼中闪过一丝疼惜。 “哥,我只希望你活着。”沈近真的泪喷涌而出,她背对着沈图南靠在桌子上,一手擦着眼泪。 沈图南走到沈近真身边,将她抱在怀里,“近真,哥会的,相信我。” “哥,你一定要小心,慕悦凡会再次出手,就算不是她也还会有其他人。”沈近真提醒着沈图南,不过她也会在暗处保护哥哥。 沈近真跟报社请了假,她现在的任务就是保护沈图南,这也是组织交给她的任务。 在近日的观察跟踪下,沈近真发现原来慕悦凡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行刺哥哥,制造央行的混乱。 这一日,慕悦凡和几个日伪特务碰头,他们已经准备再次动手了。 沈近真刚想行动除掉这些人,就被陈昊文制止了。 “你干什么?”沈近真不解的问陈昊文。 “现在不是时候。你现在出手,他们还会派出第二批,第三批,你杀不完的。”陈昊文冷静的说。 “等他们出手再行动吗?拿我哥哥去冒险吗?”沈近真愤怒的说。 “你哥哥不会有事的。”陈昊文不由分说拉着沈近真离开现场。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陈昊文松开了手,“近真,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沈先生的。军统派出暗中保护沈先生的也是我,所以你放心。” 沈近真平息了怒气,“好,我们通力合作。” 陈昊文向沈近真说出了他的计划,“只怕你得冒一下险。” “好,只要能护哥哥平安,我愿意。”沈近真接受了陈昊文的建议。 “鸿影,慕悦凡是不是要刺杀沈先生?”谢芷瑶问沈近真。 “你怎么知道?”沈近真惊讶的看着谢芷瑶。 “我跟踪慕悦凡,让我帮你。她刺杀沈先生,从匀自然也会被波及,我可以帮你。”谢芷瑶急切的想加入进来。 “这事我得上报组织,我不能答应你。”沈近真并不想让谢芷瑶参与这么危险的行动。 “用我来降低慕悦凡的警惕心,让她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谢芷瑶说出自己的想法。 “只要组织同意,我们一起。”沈近真随后就和顾新商量。 “我哥每周都会去交易所,那里人多眼杂,只要让慕悦凡觉得那是下手的好时机就行。这计划我们知道就行,不必告诉我哥和若来,这样才能让慕悦凡信以为真。”沈近真把计划说出来。 顾新同意沈近真的计划。 “近真,你和芷瑶同志会分散慕悦凡的注意力,我会让其他同志在外围布控,昊文会带着军统的人在交易所里进行保护。”顾新安排道。 沈近真和顾新商量好计划之后就准备按部就班的实施。 第216章 若是为哥哥,死亦何惧 魏若来开着车,载着沈图南和黄从匀来到租界的交易所。 三人下车,魏若来和黄从匀警惕的看看人群,然后拥着沈图南上了二楼的休息厅,沈图南目不斜视,一脸的淡定和从容。 三人还没坐定,一楼枪声响起,楼下一片混乱。 魏若来和黄从匀赶紧来到沈图南身侧,护着他,拉着他躲在沙发后面,三人同时手枪上膛,准备战斗。 休息室的门被大力踹开,慕悦凡带着人冲进来,“沈先生,就别躲了。” 慕悦凡话音未落,她身边的日伪特务就被一一击毙了,慕悦凡先是一脸惊慌很快就镇定下来。 “慕悦凡你以为你的计划无人知晓吗?”沈图南说着就和魏若来,黄从匀从沙发后面站起来。 黄从匀拿枪指着慕悦凡,“慕悦凡你束手就擒吧!” “从匀,你对我果然是虚情假意。无妨,今天我让你和谢芷瑶做一对亡命鸳鸯。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谢芷瑶暗通款曲吗?”慕悦凡冷笑道。 突然交易所被日伪特务围了起来,“沈图南,今天这就是你们葬身的地方,我早就知道你们在监视我了。沈近真还以为她的监视有多么高明,真是可笑。”慕悦凡不可一世的说。 “你把近真怎么了?”魏若来大声质问慕悦凡,拿枪的手有些颤抖。 “程先生,别急呀,你很快就知道了。”慕悦凡有些好笑的说。 两个日伪特务把谢芷瑶扔在休息室的地上,慕悦凡一脚踏在谢芷瑶背上,“就凭你,还想跟踪我。” “芷瑶。”黄从匀看到谢芷瑶被慕悦凡如此对待大叫一声,心如撕裂般疼痛。 谢芷瑶的嘴角有血迹,显然被人打过。 “你心疼她,不过她对你倒是情深义重,可惜你们男人都是蠢货,很难看清这一点。谢芷瑶,你不是爱他吗?今天我就让你下去陪他。”慕悦凡狠狠地拽着谢芷瑶的头发,将她的头摔在地上。 “你放开她。”黄从匀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慕悦凡正准备开枪,手就被枪打伤了,是沈近真,沈近真扶起谢芷瑶,把她推到黄从匀身侧,黄从匀一把抱住谢芷瑶。 “沈近真你居然还活着。你不是已经被干掉了吗?”慕悦凡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沈近真。 这时,交易所外一阵枪响,日伪特务都被陈昊文的人杀了。 “你以为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你太自以为是了。”沈近真看着慕悦凡笑着说。 “你故意的?”慕悦凡意识到这是沈近真设的局,准确的说是组织设的局,让沈近真和陈昊文把监视环扩大,在军统外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监视环。 沈近真监视慕悦凡,日伪特务监视沈近真,军统监视日伪特务,党组织监视闭环里的一切。 “慕悦凡,你只是一个中心点而已。”沈近真只是淡淡的说了这一句。 “沈近真,你拿自己当饵?你不怕死吗?”慕悦凡恶狠狠的说。 魏若来和沈图南听到这,内心产生了剧烈的震动,他们都紧紧盯着沈近真。 “我怕,可是你要杀的人是我哥哥。我自当奉陪到底。”沈近真冷冷的说。 陈昊文带人进来,“沈先生都解决了,带走。” 陈昊文命人带走慕悦凡,慕悦凡经过沈近真身边,“为什么不杀我?” “因为你父亲要见你最后一面。”沈近真看着慕悦凡那双和她父亲极为相似的眼睛说道,“你杀了你弟弟,你父亲恨你,可是他们终究是你的亲人。” 那天,是慕悦凡开枪失手杀了自己的弟弟,她已经被日本人洗脑,被日本人许以重利,自然不愿被关在家里,非要离开慕公馆。 父子俩阻拦,慕悦凡朝着父亲开枪,慕悦凡的弟弟护在慕监事身前,中枪而亡。 后来日伪特务进来要射杀慕监事,慕悦凡关键时刻推了特务一下,枪打偏了,慕监事中枪倒地,慕悦凡和特务见此情景,就逃离了慕公馆。 事后,慕监事并未全盘说出真相,还是因为顾念女儿,甚至央求戴先生无论如何让他和女儿再见一面。 慕悦凡被陈昊文带走了。 沈近真走到谢芷瑶面前:“芷瑶,没事吧!从匀,送芷瑶去医院。” 谢芷瑶虚弱的摇摇头。 黄从匀将谢芷瑶打横抱在怀里,冲出了交易所,边跑边说:“芷瑶,别怕,我在,有我在。” 谢芷瑶安心的靠在黄从匀怀里,身上虽然疼痛,但甜甜的笑起来。 沈近真走到沈图南和魏若来面前,“哥,若来,我们回家。” 沈图南一行泪落了下来,曾几何时,他的妹妹也开始保护他了,看着眼前的妹妹,沈图南将沈近真牢牢抱入怀中,魏若来在一旁哭红了双眼。 沈图南一伸手也将魏若来搂入怀里,三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近真,以后不许再为我涉险了。”沈图南痛苦的说。 “哥,只要你没事就好。”沈近真哭着说。 三人一起走出早已满地狼藉的交易所,沈图南拉开车门,把沈近真塞了进去,他让魏若来也坐在后面,自己开车。 魏若来上车后,将沈近真紧紧护在怀里。“近真,近真。”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低声呼唤着沈近真。 他不敢想象近真将自己暴露给日伪特务时是怎样一种场景,他只知道怀里的是他此生挚爱,是绝对不能失去的所在。 第217章 风暴后的宁静 沈图南把车停在院中,拉开车门,沈近真拉着之后一直沉默的魏若来下了车。 苏辞书看着三人,隐隐觉得出了什么事,沈图南只是抱了抱自己的妻子什么都没说。 易萧跑到魏若来面前,伸开双手,让魏若来抱抱。魏若来看着自己可爱的儿子缓过神来,抱起易萧。 易萧伸出小手帮魏若来擦了一下脸上尚未干涸的泪痕,然后也哭了起来,好像也感知着魏若来的难过。 魏若来轻轻的拍着儿子,“易萧不哭,爸爸,妈妈都在。” 沈近真看到儿子哭起来,又看见魏若来一路上的情绪爆发,一时间肝肠寸断,但她也明白很多事情无法同时平衡。 魏若来一手抱着易萧,一手拉着沈近真回到卧室。 “近真,休息一下吧,这些天都没有好好睡觉,一定累了吧。” 沈近真确实感到疲惫,这些天的神经一直高度紧张和集中,突然放松下来,便觉得有些困顿。 沈近真躺了下来,易萧挣开魏若来的怀抱,扑到沈近真的怀里,易萧觉得似乎此刻更应该得到安慰的人是妈妈,沈近真抱着易萧,不一会儿,两人都睡着了。 无论在外经历过什么,家都是可以缓解压力,疗愈心灵的地方。 魏若来就这样坐在床边守着两人,稍感心安。 话说黄从匀把谢芷瑶送到医院后,就一刻也没有离开谢芷瑶的身侧,一直在照顾她,也没有让谢芷瑶再走一步路。 “姑娘,你丈夫对你真好,这么体贴。”医生看着如此细致入微的黄从匀,开口说道。 “我们不是……”谢芷瑶刚准备解释,“我太太怎么样了?”黄从匀问道。 谢芷瑶闻此,脸一红,没再说下去。 “基本都是外伤,要注意调养,还需要住院几天观察看看。”医生说。 谢芷瑶检查完便住进病房,黄从匀握着谢芷瑶的手,说:“芷瑶,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从匀,我其实不只是为你,毕竟慕悦凡不是针对你一人。”谢芷瑶不愿黄从匀有心理负担。 黄从匀和谢芷瑶在病房里互诉着衷肠,两个昔日因为互不体谅而产生误会的人,在经历了重重磨难后,终于得以心意相通。 黄从匀也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能只靠固有的模式和认知去识人,而是应该用心观察和体会。 慕悦凡被带回军统处,就被关押起来。慕监事获得特许来见了慕悦凡一面。 慕监事看着落魄的女儿,老泪纵横,他痛骂着日本人,也痛骂着慕悦凡。 “悦凡,这一生你就只能走到此了,愿你来生可得平安喜乐。”慕监事最后看了一眼女儿,说了这样一句话。 慕悦凡自知已经再无活路,冲着父亲的背影大喊:“父亲,我对不起弟弟,对不起您,但也只是对不起你们。 慕监事痛苦的闭上双眼,可很快就疾步离开,他刚走出门,就听见枪响,慕悦凡被枪决了。 第218章 喋血银行 交易所的事情发生后,日本人和南京日伪政府并没有再轻举妄动,只是宣称是一场误会,便没了下文。 可随之而来的是日伪中央储备银行上海分行的成立,“华兴券”也被“中储券”所取代。 重庆国民政府在其上海分行成立前夕,就电告上海金融业,各大商会,钱庄禁止使用“中储券”。广大民众也响应号召,坚决抵制“中储券”,使其在上海推广可谓是举步维艰。 日本人和南京日伪政府没想到伪币的发行和使用在上海会受到如此之大的阻力。 于是继续故技重施,软硬兼施,威逼利诱,积极宣传使用伪币的好处,但是民众接受度极低,银行,商户更是拒收。最后无计可施,只能再次诉诸武力推行“中储券”。 每天都有士兵闯进上海的各个商铺里,使用“中储券”。如果老板不接受,那黑洞洞的枪口就会顶上脑袋。但是上海的老百姓还是不会使用,所以“中储券”的流通度很低。 重庆国民政府准备积极应对,可是使用的方法还是暗杀,高密度的暗杀。 随着日伪中央储备银行上海分行的两位高层分别在家和工作地点被刺杀,拉开了日伪特务对上海银行业的从业人员进行血腥屠杀的序幕。 沈图南所在的央行,魏若来所在的中行,都相继发生爆炸,而且都是在白天营业期间,各行员工死伤共计已达五六十人。 元宝也在这次袭击中受了轻伤,这还得感谢王善斌的机灵,爆炸时拉着元宝藏进了金库里,两人躲过一劫。 魏若来和沈图南由于连日在交易所收集市场信息,所以并未被波及。 但是日伪特务制造的恐怖氛围已经达到顶峰。 陈昊文所在的军统也开始反击,你杀我一个,我杀你一双。 这天,农行几名员工正在银行大厅工作被日伪特务推门进入,直接击毙。 隔天,日伪银行的员工也在上班的途中被击杀。 这天,魏若来正在办公室和元宝交代工作的注意事项,就有日伪政府的警察上门因涉嫌制造恐怖事件为由抓走了当天上班的所有中行员工。 魏若来和元宝都被捕入狱了。 沈近真知道消息后,匆忙赶至联络点和顾新商量营救事宜。 “顾书记,若来和元宝都被抓了,我哥现在正在和重庆方面商谈营救的事。”沈近真焦急万分的说。 “我们得准备第二套方案,一旦重庆方面营救失败,我们就要用其他方法救人,若来和元宝同志绝对不能落在敌人手里。”顾新严肃的说。 魏若来和元宝还有银行的几个员工被关在一起。惊惧恐慌的情绪在牢房里蔓延,很多人是第一次进入这黑暗阴森的地方,心理防线很快就崩溃了。 “程秘书,你说我们不会有事吧?”一个员工战战兢兢的问着魏若来。 “不会的,重庆方面会想办法营救我们的。”魏若来给员工们打着气,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 这次很显然是双方政治力量和武力的博弈,有外敌的干涉,他也说不准,可是不能让大家失了希望。 他和元宝积极鼓励大家,坚持下去,不要失去信心。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关我们什么事?我要回家。”另一个员工在嚎啕大哭,显然已经承受不住。 “哭什么哭,安静点。”巡捕房的人根本不留情面,敲着铁窗厉声说。 监牢里面再次恢复安静。 沈图南此刻正在和重庆沟通,谴责日本和日伪政府的行为,要求重庆方面设法营救银行员工。 蒋介石震怒,他与汪精卫已然势不两立,自然不肯妥协,下令军统无论如何把人救出来。 更何况这并非是简单的“银行血案”,而是日本利用伪币再次对法币合法地位的冲击,重庆方面自然不能退让。 第219章 似曾相似却完全不同 这是一场在上海发生的血肉横飞的金融之战。 魏若来在监牢里受苦,沈近真和沈图南在外面积极设法营救。这次不同于上次,沈图南没有任何犹豫,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所有的社会关系。 最后花重金保释了魏若来,可是元宝还是暂时没能营救出来。 “程先生,你安心出去,你出去了我们大家也就有希望了。”元宝知道魏若来不会丢下他们不管的。 魏若来向同一间牢房的中行员工一再保证,一定会想办法营救大家。 魏若来走出大门,还是沈图南来接他,只是这次沈近真是在车里等他,他上车之后,沈近真紧紧的抱住他,眼泪无声的流出来。 “近真,没事了。你看我这次并没有受伤。”魏若来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在魏若来被捕的这些日子里,沈近真不同于上次,除了担心和懊悔,还有痛彻心扉的苦楚和漫长无比的煎熬。 她每次都在哄睡儿子之后,一个人默默地枯坐到天亮,泪水已经流了不知多少次。她再一次深切的体会到魏若来每次等她平安归来的心情,那份焦躁不安真的让人很抓狂。 沈近真没有回答魏若来,只是抱着他,她甚至没有在乎车上还有沈图南和黄从匀。 “近真,若来没事就是万幸。”沈图南看着妹妹,他很能明白她的心情,这些天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先生,谢谢您。”魏若来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感激之情。 “若来,你是我的家人,这是我应该做的。”沈图南回过头看着魏若来,坚定的说。 魏若来贴着沈近真的脸对沈图南充满感激的点点头。 沈图南看到这幅画面,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就把头转了回去。 魏若来沉浸在沈近真的拥抱里,他真的觉得这个拥抱对他有极其有效的治愈作用,把他这些天受的苦都消除了。 就像第一次他被捕出狱后,虽然满身是伤,但是在听到沈近真轻声细语问他“还好吗?”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身上的伤一下子就不疼了。 沈近真又问他想吃什么她请客时,他还顺便借机把林樵松对他说的话说给先生听,看似无意,但他知道先生一定不会放过林樵松,而他又怎么可能真的不跟林樵松计较呢? 所以在先生面前该喊疼还是要喊疼的,这毕竟是他浴血坚持的铭证,他要让先生知道他对他的绝对忠诚。 果然,在他龇牙咧嘴上药的时候,沈图南看着伤痕累累的魏若来,心中的愤怒值达到巅峰。 在那之后不久,沈图南就力排众议,当着央行同仁们的面收他做了关门弟子,他在央行彻底站稳了脚跟,也在沈图南心中有了极为重要的一席之地。 回到沈公馆,苏辞书照例做了一桌子的菜,而魏若来现在却实实在在是沈家的一员了。 易萧坐在魏若来腿上,小鱼儿坐在魏若来身旁,两个孩子都很想念魏若来,沈近真不断给魏若来夹菜,沈图南和苏辞书更是以家人的身份关心魏若来。 魏若来再次由心而发的笑了出来,这一次不光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多了一份踏实和安心。 吃完饭,沈近真走到钢琴前坐下,弹奏了一段欢快的曲目。 魏若来再也不是小心翼翼的站在沈近真身后偷偷的看着自己心里爱慕许久的姑娘,而是正大光明的抱着他们的儿子,坐在沈近真旁边,满心欣赏,大方的看向沈近真。 “这次我给你定制了新西装和皮鞋,你不用心疼了。”沈近真笑着说。 “为什么是你定呀?”魏若来故意问出同样的话。 “因为我爱你,你是我丈夫呀!”沈近真再也不像上一次掩饰自己的心意,而是坦荡的说出来。 夫妻俩相视一笑,都在回忆着那时只有两人知道的甜蜜时刻。 第220章 风浪平息 就在魏若来被放出来的几天后,中国银行位于上海员工之家的“中行别业”,就被日伪特务强行闯入抓走了一百多人,之后还在农行的宿舍肆无忌惮的枪杀农行员工。 这场金融战愈演愈烈。沈图南在心中暗暗庆幸,幸亏他果断决定,没有等待,及时救出魏若来,否则就没那么容易了。 其实中央,中国,交通,农民四大银行的待遇与上海的其他行业相比是很不错的。 基本给员工都配有宿舍和食堂,而且员工工资也不低。很多人都以入职银行为荣,可如今谈起银行业人人色变,开始由羡慕转为躲避。 “顾书记,我们现在只怕不能指望政府谈判了。”魏若来出来之后的第二天就来到组织,想办法组织营救。 “可是依靠武力营救,更是不可取,这不是一两个人。只有让国际舆论站在我们这边,迫使两方进行调停。现在上海各大银行已经被迫停业了,各国的在华利益也会受损,他们不会坐以待毙。”顾新分析利弊后,得出结论。 “可在里面并不好过,员工们的情绪低迷,而且心里大受打击。”魏若来告知顾新关押的现状。 “我们还有其他同志关在里面,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彼此鼓舞士气,坚持下去,好在没有用刑。”顾新怎么会不明白,可现在不是营救的最佳时机。 陈昊文带来消息,军统目前暂时不会收手。他认为早期军统煎迫过甚,出手太过密集,导致日伪特务疯狂反扑,开始残害普通银行员工。 甚至日伪政府以此为借口,说是重庆政府不热爱和平,先行挑起争端,他们并不希望上海笼罩在恐怖的阴云里。 元宝在里面积极发挥自己共产党人的作用,安抚鼓舞同事。 在里面关押他并不能判断时间,因为屋里光线始终是昏暗的,他唯一坚定的信念就是党组织和魏若来不会抛下他们不管的,他倒对于国民政府没什么信心。 可是这次重庆国民政府却并没有让人失望。在接二连三的血案发生后,并没有选择避让和妥协。 因为重庆国民政府高层深知一旦其在上海的四行退守,会造成怎样难以估量的损失,对国家整个金融计划影响甚巨,还会破坏法币和外汇市场以及后方的金融安定局面。最重要的是东南大部经济之权将落于敌手。由于此种种情形势必不能退让,必须坚守。 重庆政府财政部以及各行高层在重庆紧急开会商谈对策。 沈图南随后接到孔先生电话,要求他尽力维持银行现状,坚持营业,化整为零,员工可以分散居住,分散营业,不要聚众办公,以免遭遇不测。 重庆方面会与南京日伪政府协商释放银行工作人员并要求英,美各国在租界的势力保护银行员工的安全。 终于在多方的努力下,银行员工被释放回家,死难者得到国家抚恤和嘉奖,重庆政府鼓励上海各界向银行业的同仁学习。 魏若来和沈近真去接元宝,让他不要再回银行宿舍居住,搬到他们家里去。 元宝迅速回宿舍收拾行李,重新回到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家里。 沈图南让魏若来和黄从匀待在家里办公,不要到银行去。 这次上海银行发生的血案,让大部分银行员工纷纷离沪或者不敢到任,各行的营业再次停摆。 各界舆论哗然,一场血战掀起的血雨腥风,最终还是中国人的利益受到重创。 第221章 岁月的延续 由于暂时不能到银行去工作,魏若来和元宝就在家里办公,顺便魏若来把易萧也从沈公馆接了过来。 牛春苗和孔令峥也结束了任务,把蓉妞接到身边,先住进魏若来的家里。 元宝和牛春苗在折纸钱,元宝虽然平安无事可是他心里很难过,毕竟遇难的同事里有和他关系要好的人,而且里面还有两个自己的同志。 “但愿他们到那边后,可以过得好一些。”元宝默默的说。 “会的。”魏若来也加入进来。 易萧抱住魏若来的腿,乖乖立在一旁,好奇的盯着魏若来手里的黄纸,问道:“爸爸,你在干什么?” “爸爸在折纸花。”魏若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易萧说明他做这件事的缘由。 “老孔,带着易萧和蓉妞去那边玩。”牛春苗想出了解决的方法,“狗牯仔,给孩子说这些干嘛!” 蓉妞也会走路了,她过来拉走了易萧,“哥哥,玩。” 易萧还是很容易就被蓉妞吸引过去了,他觉得胖嘟嘟的妹妹显然比爸爸手里皱皱的黄纸更有意思。 看着两个可爱软糯的小团子,拉着手在房间里玩耍打闹,好像日子就又回到了平静安宁的时光里。 不知怎么,两人玩着玩着,蓉妞推了易萧一下,易萧摔倒了,哭了起来。 牛春苗看见后,心里想,延续了我的风采。魏若来则有些郁闷,怎么还是逃不出被“欺负”的魔咒。 沈近真这时回家了,急忙抱起易萧,哄了哄,“妈妈,妹妹推我。” 沈近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爷俩还真是亲爷俩。” 牛春苗虽然心里也是这么想,还是斥责了女儿的行为,并动手打了蓉妞一下,这下换蓉妞哭了。 沈近真立刻上前阻止,“春苗,小孩玩闹就是这样。” 易萧在看见蓉妞哭后就停止了哭声,开开心心一个人玩了起来。 魏若来看着儿子的表现,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沈近真抱起蓉妞哄起来,易萧扔下手里的玩具,跑到沈近真面前,张开手,眼泪又挂在眼角,“妈妈,抱。” 沈近真只得把蓉妞递给孔令峥,抱起易萧。 易萧把小脑袋埋在沈近真怀里,一副得逞的小表情,沈近真并没有注意,魏若来却看的清清楚楚。 两个小人儿坐在一起吃饭,蓉妞也比易萧吃的欢。易萧则是慢条斯理,吃得很是斯文。当然这里面少不了沈图南的功劳,沈图南很会宠女孩,对男孩子相对严格一点。 易萧很知道自己要什么,这一点倒是和魏若来很像。他很喜欢一个玩具,恰恰蓉妞也喜欢,他就会想办法让蓉妞喜欢上另一个玩具,然后把喜欢的玩具换到自己这来。 魏若来在儿子这些事情上的观察比沈近真更为细心也更为敏感。 当晚,魏若来就教育了易萧,沈近真听后哈哈大笑。 “易萧,你这样下去,蓉妞可不会喜欢你的。”沈近真笑出了眼泪,但还是告诉了易萧事情的“严重性”。 “易萧喜欢蓉妞,下次不了。”沈近真听后又笑了起来,“这你和爸爸可不一样。”魏若来听后却更郁闷了。 魏若来把易萧哄睡,就抱着沈近真聊起天来。 “若来,我看易萧挺喜欢蓉妞的。” 魏若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小声说:“我觉得还是不喜欢的好,你没发现蓉妞和春苗的脾气一模一样吗?” “哈哈,若来,你就这么怕春苗。”沈近真看魏若来的“童年阴影”这么严重,觉得很好玩。 “我不是怕,我只是希望儿子和我一样可以婚姻幸福。”魏若来发自内心的说了一句。 “孩子还小,能看出什么?他们是彼此的玩伴,感情自然好。”沈近真倒觉得顺其自然发展也挺好的。 魏若来不置可否,只是在心里庆幸娶到沈近真,不由得又搂了搂身旁的妻子,再次确认这份实实在在的幸福。 第222章 居家日常 魏若来日常在家办公的时候,易萧就搬着小板凳坐在魏若来给他准备的小书桌前看着儿童启蒙的图册,而不再像以前老是缠着魏若来抱他。 看不懂的地方,他就把书拖着书走到魏若来身前,把书放在魏若来的膝盖上,“爸爸,这是什么?”魏若来都会停下工作,拿着书给儿子讲解。 魏若来发现易萧很喜欢看书,只是比以前好动了不少,不是太能坐的住,一会跑到这,一会儿跑到那,用沈近真的话就是活像个小皮球。 他也不太勉强易萧,毕竟他更希望易萧可以快乐的度过自己的童年。 易萧找他陪自己玩的时候,他总是会想办法满足儿子的要求。只是有时工作比较多的时候,他就让易萧等等他,可等他忙完抬头,易萧已经趴在小书桌上睡着了,或者自己走到床边,随便趴在哪就睡着了。 他悄悄的抱起儿子,把他放在床上,通常这个时候易萧就会醒来,父子俩在一起玩闹,直到易萧再次犯困,魏若来就会再次把他放在床上让他睡觉。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家?”易萧有时会仰着小脑袋问。 “爸爸去接妈妈,妈妈就回家了。”魏若来温柔的说。 魏若来现在每天都可以接沈近真回家,他会等在近真下班的路口,然后看着她向自己走来,自然的牵起沈近真的手,和她一起走回家。 “爸爸,你是怕妈妈走路摔跤吗?”易萧在一次看见魏若来又牵着沈近真的手时问道。 “是,爸爸还怕妈妈迷路。”魏若来笑着对儿子说。 “妈妈笨,易萧就不会迷路。易萧以后也接妈妈回家。”易萧就走到沈近真另一侧,踮着脚拉着沈近真另一只手。 沈近真很是高兴,“那妈妈就等着易萧来接了。” 易萧很喜欢骑在魏若来的肩头,因为那样可以看见很高很远的地方。 “爸爸,你也可以坐在我头上。”每当易萧这么说,魏若来看着儿子小小一只,伸着小手,弯着背,非要拉他坐。他只能赶紧做些别的事转移易萧的注意力。 父子俩这段时间相处的很是愉快。 “爸爸,不上班真好。”小易萧不谙世事的表情总能触动魏若来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沈近真所在的报社为了声援银行业也停业了两天。 沈近真和魏若来会在这个时间空出一部分时间共同陪着易萧。 沈近真会问易萧想玩什么?每当到了这种时候,魏若来都觉得自己带了两个孩子,沈近真最多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沈近真不会因为易萧是孩子,就迁就他。游戏的过程中,她会要求易萧要守规则,把自己和易萧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 有一次,玩游戏的时候,魏若来偷偷帮助易萧,易萧就告诉了沈近真,还跟魏若来说不能耍赖皮。 魏若来很是无奈但同时又感到欣慰。沈近真为此生了魏若来的气,让他要坚持公平,不能偏心。魏若来哄了好久,才把近真哄好。 有时夫妻俩会各自扮演不同的角色给儿子念故事书或者一起带着儿子跑跳,玩捉迷藏以及各种互动小游戏,一家三口的笑声时不时从房间传出来。 元宝每当这个时候,就觉得成个家也挺好的,可是他也只是想想。 第223章 从匀若来交流经验 上海的金融业在遭受重创之后,正在慢慢恢复。 沈图南正在试图力挽狂澜,可他已经敏锐的感到后期很可能会出现无以为继的局面。 现在大批银行员工递交辞呈,毕竟留存性命还是第一首要的。银行用人方面已然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 重庆政府也要求将多数员工向后方转移,上海当地只留下机警灵敏的员工,分散办公。 慕监事已经辞职,在儿子女儿双双离世后,在经历双重的打击下,他显然已经无心其他,打算远走海外。 沈图南和邓泽前去相送。 “图南,是我教女无方,惹下如此滔天巨祸,实在愧对国家,愧对人民。如今,只能远离故国,方能忘却烦忧。希望你可以谅解。我已经推荐邓泽接替我,重庆方面已经应允。” 慕监事自然知道现在的形势下,正是央行用人之际,不该离开,可是以他如今的心境,退位让贤是最好的选择。 “慕老,您只管安心,保重身体。”沈图南握着慕监事的手说道。 “慕老,我会尽心尽力完成您的嘱托,您放心。”邓泽郑重其事的说。 “你们的担子不轻,任重而道远啊!”慕监事看着在他心里认为央行为数不多杰出的两个后辈语重心长的说。 最后他看了一眼故土,登上了驶向大洋彼岸的客轮。 “图南,你看如今的局势?”邓泽满心担忧的问。 “十分不乐观,欧洲战场的失利,让英法各国已经无法制约日本在华的势力扩张,只怕租界也迟早拱手他人。老邓,你要早做打算。”沈图南已经预见了未来更为艰难的局面。 邓泽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心中有了计较。 谢芷瑶在黄从匀的照顾下,已经逐渐好转。沈近真也来医院看望过几次。 “芷瑶,你现在精神真是大好了。看来爱情果然可以让人不药自愈。”沈近真看了一眼一旁的黄从匀,笑着说。 黄从匀涨红了脸,但是心里还是很认同沈近真的话。 自从明白谢芷瑶的真心,深入了解谢芷瑶的为人后,黄从匀深深懊悔。 他自诩跟着沈图南历练至今,早就阅人无数,自认为识人的本领超群,现在看来不过还是浮云遮眼,难辨人心。 为了弥补曾经的过失和内心的悔愧,黄从匀几乎天天待在医院,好在现在不用去行里上班,除了沈图南的吩咐再无他事,他也可以安心照顾谢芷瑶。 谢家父母很是满意黄从匀,毕竟就家世和黄从匀本身能力而言,和谢芷瑶还是相配的,更何况黄从匀背后还有一个沈图南,谢理事本就是个趋利避害的人,自然认可黄从匀。 “芷瑶,你先吃饭吧!”黄从匀温柔的端着碗,一勺一勺喂给谢芷瑶。 沈近真见此景,赶紧告辞离开,避免自己当瓦数太高的发光物体。 黄从匀从魏若来那取了不少经,大为受用。 在黄从匀心里魏若来和沈近真这一对绝对称得上是爱情典范。 黄从匀厚着脸皮询问魏若来的时候,魏若来倒是很乐意跟黄从匀分享,滔滔不绝,侃侃而谈,直说的黄从匀连连称赞。 黄从匀听魏若来给他讲和沈近真的故事的时候,不禁感叹:“你小子心眼挺多呀,早就知道你不安分,还真是。” 黄从匀没想到魏若来早早就对沈近真动心了,魏若来那时还并未入职。而那时他自己还小心翼翼的做着秘书,万事循规蹈矩,兢兢业业,一切以先生马首是瞻,没有半点不敬之心。 黄从匀越是了解魏若来,他就越是感慨,怪不得魏若来能超越自己,看来自己和魏若来之间的差距确实挺大的。 魏若来勤于思考,善于周全,敢于承担,敢于挑战,敢于为真理坚持,虽然这样做势必要付出代价,可是全是真性情的体现,沈图南看中的也正是魏若来这样的品行。 而他太过因循守旧,是忠心耿耿不假,但这点只能让人放心却不能让人入心。 黄从匀现在打心里佩服魏若来,难怪他既能得到沈图南的赏识和重用,也能得到沈图南的真心相待。 “从匀,勇敢点,你和谢小姐也算历经生死了,还怕什么?”魏若来给黄从匀打气,也把黄从匀从久远的思绪里拉回来。 “若来,我还真得跟你好好学学。我发现你是人生大赢家呀!”黄从匀发自内心的说。 “你才发现。”魏若来毫不谦虚的承认下来。 “说,你小子是不是早有预谋?”黄从匀一脸坏笑的看着魏若来。 “什么预谋?那叫智慧。再说我对近真是真心的。看你的表情好像我不怀好意似的。”魏若来将手搭在黄从匀肩上。 黄从匀哈哈大笑,一番谈话下来顿觉受益匪浅。 “看来我以后还得经常向你请教,魏先生。”黄从匀拱手拜了拜,并打趣魏若来。 沈图南走进书房,看见两个人勾肩搭背,就问:“你俩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两人立马正色,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说:“没什么,先生。” 在沈图南转身之际,两人调皮的相视一笑。 第224章 少年终长成 在魏若来的“帮助”下,黄从匀的爱情之路十分顺畅。 “从匀,听芷瑶说,你们最近发展不错,快要谈婚论嫁了。”沈近真在沈公馆的饭桌上笑着问黄从匀。 众人听了沈近真的话,都看向黄从匀。 “还得多谢若……”看着黄从匀就要脱口而出,魏若来在桌下踢了黄从匀的鞋子提醒他。 “我是说多谢最近行里没营业,让我可以和芷瑶感情升温迅速。”黄从匀这生硬的转折,听得魏若来很是闹心,只能尴尬得跟着笑笑。 沈图南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心想看来若来帮了从匀不少呀。 沈近真和苏辞书不明就里,只关心两人感情上的事,问了黄从匀很多他和谢芷瑶的事。 黄从匀向魏若来发出求救信号。 “近真,从匀和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要谈。”魏若来显然已经接收了信号。 两人说着就起身向院外走去,坐在院子的摇椅上。 “若来,谢啦。”黄从匀松了口气。 “从匀,你再说下去我怕你把我卖了。”魏若来的意思是他也在自救。 刚才黄从匀好几次差点就说出来是魏若来教他的话了。 “小姑父,是你给从匀叔叔教的吧。”小鱼儿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背后传来。 魏若来和黄从匀被吓了一跳。 “小鱼儿,保密。”黄从匀把小鱼儿拉到两人中间低声说。 魏若来也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鱼儿现在已经是十二三岁的大姑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 “爸爸给我出的算数题我有几道不会,还有一篇作文要写。你俩帮我,我就不说。”小鱼儿说出条件。 “没问题。”魏若来爽快答应下来。 黄从匀也点头答应。 小鱼儿看目的达成,蹦蹦跳跳的走了。 魏若来和黄从匀看着欢快的小鱼儿,心里都在说,和他爸爸一样精明。 “这咱俩以后说话得找个没人的地。”魏若来苦笑着和黄从匀说道。 黄从匀深以为然。 黄从匀接谢芷瑶出院,谢家父母设宴款待了黄从匀。 席间,黄从匀对长辈的敬重和对谢芷瑶无微不至的照顾,深得谢家人的欢心。 午宴结束后,黄从匀来到谢芷瑶的卧室,他终于知道谢芷瑶为何多才多艺,满屋子各式各样的书,黄从匀随便看了几本发现谢芷瑶都认真做了批注。 “从匀,你还没听过我拉小提琴吧!要听听吗?”谢芷瑶看着自己好久没碰的琴盒,一时有些技痒。 “都说你技艺精湛,我还一直没欣赏过呢!”黄从匀坐在椅子上等着谢芷瑶拉琴。 谢芷瑶将小提琴从琴盒取出,摆好姿势,动听的旋律从指尖奏出。黄从匀看着眼前光彩夺目的谢芷瑶,沉浸在如痴如醉的音乐中。 一曲毕,黄从匀拍手称赞:“芷瑶,真好听。” 谢芷瑶将琴放回琴盒,黄从匀看着谢芷瑶柔美的背影,他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谢芷瑶。 谢芷瑶周身一颤,黄从匀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芷瑶,我从前没能好好珍视你,可没关系,我们还有余生。” 谢芷瑶被黄从匀的柔情蜜意深深打动了,靠在他的怀里。 “从匀,我爱你。”谢芷瑶在心里描摹了这句话千遍万遍,可是一直羞于说出口,今天终于可以把喜欢变为爱了。 “芷瑶,我会用我的一生去爱你。”黄从匀柔情款款的声音再次响起,谢芷瑶觉得以前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都是值得的。 黄从匀和谢芷瑶四目相对,他没有控制自己的爱意,吻向了早该深爱的姑娘,两人沉醉在这个绵长而又深情的吻里。 黄从匀之前和慕悦凡虽然也在谈恋爱,可是两人都守着礼法,除了拥抱没有其他的举动,不过现在想来,慕悦凡根本不爱他,又怎么会有呢? 所以这个吻对黄从匀来说意义重大。 “芷瑶,嫁给我。”黄从匀在动情一吻后,看着满脸绯红的谢芷瑶说出了藏在心里的话。 “我愿意。”谢芷瑶觉得自己等了一生那么久,终于等到了黄从匀的这句话。 黄从匀很是激动的走出谢家,他先是把此事去信告知父母,又告诉了沈图南。 然后神秘兮兮的拉着魏若来,跟他说起要和谢芷瑶结婚的事。 看着黄从匀一脸幸福,魏若来真心为他高兴。 “说真的,以前我以为你是棵铁树,一心只有先生和工作,没想到还能看到你开花。”魏若来笑着说。 “我有那么不近人情吗?”黄从匀没想到自己在魏若来心里是这么个形象。 “你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不是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央行董事长呢?”魏若来现在在黄从匀面前说话没什么顾忌。 “若来,你还好意思说我,忘了你阻击兴夏银行时候的狂妄劲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银行都是你家开的呢?坐在沙发上腿一翘装什么老板?”黄从匀也不甘示弱。 两人哈哈大笑,当年年少轻狂的模样浮现在两人的脑海里,当时两人都认为自己可以运筹帷幄,睥睨天下。 如今却也都明白了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微不足道,在时代的浪潮里,所有的人都不过是一朵小小的浪花,但是只要坚定信仰也可以翻云覆雨,让大海巨浪滔天。 两人并肩而立,各自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从匀,你相信吗?我们会实现理想的。不过只要国家强大,金融一统,我们在什么位置又算什么呢?”魏若来看着遥远的天际说道。 “若来,我相信中国一定可以屹立世界之巅,只要我们一起努力。”两个人的另一只手牢牢的握在一起。 沈图南从窗户中看到两个人的背影,会心一笑,他相信中国金融界的未来必然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第225章 各自幸福 谢芷瑶在参加工会活动的时候,把她和黄从匀决定结婚的事告诉了沈近真和牛春苗。 谢芷瑶加入组织之后,更是积极参加各种工厂工会举办的活动,所以沈近真在组织的默许下,沈近真把牛春苗也介绍给谢芷瑶认识,她们现在也是很好的朋友,谢芷瑶同样很喜欢牛春苗的性格。 “鸿影,我想简单办个婚礼就可以了,现在国家风雨飘摇,日本人虎视眈眈,实在不宜大操大办。”谢芷瑶忧心的说。 “芷瑶,那就邀请一些亲朋好友。婚礼的意义本就不在于是否盛大,而在于和你共度余生的人是谁。”沈近真真诚的说。 “你说的对,我会和从匀,还有父母商量的。”谢芷瑶在这一刻感受到即将结婚的喜悦。 “芷瑶姐,黄秘书可是个大才子,祝你们幸福。”牛春苗也为谢芷瑶高兴。 “春苗,谢谢你。”谢芷瑶感谢牛春苗的祝福。 现在的黄从匀几乎每天都找各种机会和谢芷瑶见面。 “从匀,我现在真的好幸福。”谢芷瑶很满足当下的生活,尤其是每天可以和黄从匀甜蜜的待在一起。 黄从匀现在深刻的体会到魏若来那些发自内心深处幸福的笑容是怎么来的了,确实让人不由自主。 谢芷瑶给黄从匀说了她对婚礼的建议,黄从匀很是赞同。 “芷瑶,我父母会从杭州过来,我们到时候一起去接他们可好?”黄从匀问谢芷瑶。 “好,爸妈有什么喜好你跟我说说,别到时候犯了二老的忌讳。”谢芷瑶已经将自己放在了儿媳的位置。 黄从匀给谢芷瑶说了父母的喜好。以前黄从匀总是觉得谢芷瑶大小姐脾气很重,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才知道,谢芷瑶其实知礼明仪,只是喜欢说实话,起初会让人觉得不中听,可实际都是出自真心。 “好,我记下了。”谢芷瑶认真的记在本子上。看来谢芷瑶和沈近真一样,虽然都属于“下嫁”,但是她们骨子里都认为孝敬公婆是作为儿媳的本分。 黄从匀看到谢芷瑶对自己父母的重视程度,心里很是感动,想到以前说的话,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芷瑶,抱歉,以前我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误会你了。”黄从匀万分抱歉的说。 “从匀,没事,是我不该妄议爸妈的。”谢芷瑶轻声说。 谢芷瑶拿着笔边说边写,阳光映照在脸上,让脸部的线条柔和起来,显得楚楚动人。黄从匀突然靠近,亲吻了谢芷瑶的脸颊。 “从匀,我正写着呢!你别这样,我会分心的。”谢芷瑶娇羞的说。 谢芷瑶长相属于甜美可人类型的,眼睛大大圆圆的,鼻子嘴巴比较小巧,所以看上去比同龄人小。 现在娇羞的模样,更惹黄从匀怜爱了。 “若来,从匀和芷瑶结婚,你说我们送什么当礼物?”沈近真问魏若来。 “你看谢小姐喜欢什么就送什么?从匀肯定欢喜。”魏若来给出建议。 “谢小姐喜欢什么?”沈近真自言自语。 “小提琴曲谱,文艺小说,名家画册什么的吧。”魏若来脱口而出,他此刻正在工作,有点一心不能二用。 “若来,你怎么知道芷瑶喜欢什么?”沈近真不禁好奇。 魏若来心里直呼完了,都怪黄从匀天天拉着他出主意,搞得他对谢芷瑶也了解了不少。“我听从匀说过。”魏若来往回找补,不过也是事实。 魏若来看向沈近真,沈近真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嗯”了一声,就转头离开书房。 魏若来有些庆幸近真不是那么敏感和细腻的人,不过他暗下决心下次不再管黄从匀的事了,他要把心思都放在近真身上。 不一会沈近真又回来了,魏若来的心慌乱的跳起来,他以为近真意识到了什么,他其实很不愿意让近真有所误会,刚准备开口解释,就看近真只是在书架上找了本书,就又离开了,他舒了口气继续埋头工作。 魏若来忙完之后,来到卧室,今天难得清静。元宝和孔令峥夫妇带着易萧和蓉妞出去玩了。家里只剩他和近真。 沈近真正趴在床上看书,魏若来趴在她身侧,沈近真正看的入迷并没有注意到魏若来。魏若来轻轻拂开沈近真挡在书上的发丝,沈近真回过神来,“若来,你忙完了。” 沈近真推开书,躺下伸了个懒腰,抱着魏若来,静静的看着他。 “怎么了?”魏若来看着近真温柔的问。 沈近真摇摇头,表示没事。阳光照的人很舒服,沈近真慢慢闭上眼睛。 魏若来看着眼前诱人的美景,覆唇上去,沈近真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份温存。 两人越吻越深,沈近真睁开眼睛看着此刻闭着眼睛深吻她的魏若来,她亦再次沉醉。 远远看去,光影将这幅美景定格。两个深爱的人之间,不论何时,眼中都只有对方而容不下其他。 第226章 亲人到沪 黄从匀的父母从杭州抵达上海,不远的路程却因为战争的原因,变得异常艰难,因为日本将沪杭铁路占领,在抗战期间变成他们的运输线。黄从匀的父母只能坐轮船,本来几小时的路变成了几十个小时。 黄从匀和谢芷瑶在码头接到两人,在这之前旅客还要受到日本人的盘查。 看着对日本人只能唯唯诺诺的父母,黄从匀和谢芷瑶怒火中烧,谢芷瑶冲上去,拿出证件,压着怒火跟日本兵交谈了几句,黄从匀父母的行李就免于被日本兵打开而丢的到处都是的下场。 谢芷瑶上前搀扶着黄从匀的母亲,“爸妈,我是谢芷瑶。”黄从匀父母刚准备跟仗义的姑娘道谢就听见谢芷瑶这样介绍自己。 “你就是芷瑶,难怪我们从匀喜欢。”黄母是大学的外文教授,在那个年代自然是有见识,有学识的,她看着谢芷瑶刚才的举动就知道谢芷瑶是一个正直勇敢的姑娘。 黄从匀的父母对谢芷瑶的第一印象很好。 “爸,妈。我们上车。”黄从匀从父母手里接过行李,招呼父母上车。 “从匀,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黄从匀的母亲挂念的问着儿子。 “很好。先生一直很关照我。芷瑶也一直很照顾我。”黄从匀笑着说。 见到父母的黄从匀,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不过自从他和谢芷瑶互通心意后,周围的人都说他变了,变得平易近人,不那么清冷孤傲了。 黄从匀喋喋不休和父母讲着他的事,先生的事,他和芷瑶的事。 “从匀,你现在倒是开朗了些。”黄父很高兴儿子的转变。 黄从匀把父母接回家,谢芷瑶和他们聊着家常。 晚上,谢家父母在家设宴,两家长辈正式见面。 谢家父母很惊喜黄从匀父母的高知和健谈。黄父温文儒雅,黄母风姿绰约,两位都是满腹经纶,博学多才。 谢家父母更加满意这门亲事。 谢芷瑶在席间充分的体现了她名门淑女的教养和进退得宜的气度,让黄从匀也很是意外。谢芷瑶今日的大气端庄不同于她以往的甜美,更让人心醉。 两家商定了婚事,也确定了举办婚礼的时间。 第二天,黄父黄母登门拜访了沈图南,当面感谢沈图南对于黄从匀这么多年的关照。 沈图南更是表示黄从匀父母教出了如此优秀的儿子。 黄从匀特意把魏若来介绍给父母认识,“爸,妈,这是魏若来,是我在上海最好的朋友。” 黄家父母看向魏若来,清雅俊秀,仪表堂堂,“叔叔,阿姨,你们好。”魏若来礼貌的打招呼。 “我们从匀是独子,从小朋友不多,看来这回是真交到好朋友了。”黄父为儿子高兴,之后在和魏若来的交谈中,更是觉得自己儿子在交友方面还是很有眼光的。 “从匀,你能有这样的朋友是你的荣幸。”黄父给予魏若来很高的评价。 黄家父母很是感激沈图南这些年对黄从匀的关照和栽培,也为沈图南带了一些杭州的特产。 “从匀,你能得沈先生如此关照,当知感恩。要尽力回报沈先生。”黄父看出沈图南对自己儿子是真心爱护后,更是教育黄从匀要感恩。 一场宴席下来,宾主尽欢。 沈近真看谢芷瑶的嘴角就没放下来过,“芷瑶,恭喜你,心愿得偿了。” “近真,我真的太幸福了。”谢芷瑶看着这和乐的场面发出感慨。 沈近真看向了魏若来,他正在和黄父谈论着什么,黄父一脸赞许。 “是呀,太幸福了。”沈近真笑着说。 第227章 喜结连理 黄从匀和谢芷瑶在谢家举行了婚礼,谢家父母遵循谢芷瑶的意思,只邀请了谢家在上海的亲眷以及在央行和报社的领导还有一些要好的同事,低调且温馨。 沈图南作为证婚人上台发表了致辞。 “各位挚友亲朋,感谢大家来参加黄从匀先生和谢芷瑶小姐的婚礼。首先让我们恭喜新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从匀,不止是我的秘书,更是我的弟弟。看着他一路走来,从翩翩少年成长为国家栋梁,我深感欣慰。如今又有了如此聪慧贤淑的妻子,成立了自己的家庭。 作为证婚人,我希望两位新人婚姻美满。作为先生,我希望两位新人事业有成。作为兄长,我希望两位新人恩爱一生,平安喜乐。” 听着沈图南的致辞,黄从匀泪洒当场,这是先生当着央行同仁们的面对他身份的认可,也是对他最高的褒奖,他万分激动,感激的看向先生。 婚礼是典型的西式婚礼,黄从匀和谢芷瑶穿着礼服从花海中款款走来,在亲友的见证下,宣读了誓言,交换了戒指,亲吻了对方。 黄从匀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他看着穿着白纱温婉典雅的新娘,在掀起头纱的时候,他的一吻倾注了自己对谢芷瑶所有的爱恋。 魏若来看到这一幕,也在台下拉着沈近真的手,两人甜蜜的相视一笑。 “爸爸,你怕妈妈走丢吗?”易萧看着魏若来又牵起沈近真的手,疑惑的问道。 两人在听到儿子的问题后,笑出了声。他们如今不仅幸福的在一起,还有了这么懂事乖巧的儿子。 魏若来想黄从匀也会如自己这般幸福美满的。 “先生,我和芷瑶敬您一杯。”黄从匀恭恭敬敬的给沈图南敬了杯酒。 “从匀,从今天开始真正的成家立业了,好好待芷瑶,祝你们白头到老,早生贵子。”沈图南真心的祝福了黄从匀夫妇。 黄从匀带着谢芷瑶来到魏若来夫妇面前。 “长风,今天咱俩好好喝一杯。”在人多处,黄从匀还是称魏若来为长风,他也特意交代了父母,但是只是对父母说了一个其它的相对合理的原因,并没有告知父母魏若来的身份,就连自己的身份也未提及。 “从匀,恭喜你。”魏若来跟黄从匀碰了杯。 “从匀,今天少喝一点。”沈近真看着黄从匀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提醒道。 “小姐,放心,我不会醉的。”黄从匀小声说。 谢芷瑶在一旁陪着黄从匀,满脸幸福。 婚宴在一片热闹欢腾中结束了。 黄从匀抱着谢芷瑶回到他们的婚房,就在离谢公馆不远的地方,谢理事特意给女儿和女婿购置了新房。 黄从匀一开始并不愿接受,但在沈图南的开导下,接受了这一馈赠。 “从匀,我终于嫁给你了。”谢芷瑶在黄从匀怀里开心的笑着说。 “芷瑶,我今天真的好高兴。这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黄从匀迷离的醉眼,微红的脸颊,看得谢芷瑶的心狂跳不止。 黄从匀吻向了美丽的新娘,两个人将自己完全交给了对方,完成了他们人生中重要的一步。 第228章 撤离 黄从匀夫妇完婚的第三天,上海几大银行办事处和并未损毁的营业厅,在极为艰难的环境下开始营业,每天上班的人寥寥无几。 上海四大行的一些副理事和经理纷纷辞职,一时间重庆政府在沪的金融形势陷入僵局,重庆方面仍不愿放弃上海这座城市的经济控制权。 沈图南勉力维持,但他和魏若来,黄从匀已经不再去银行办公了。之前央行在上海的两个办事处均被人通过邮局包裹的形式投放炸弹,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苏辞书听闻这个消息说什么也不让沈图南去银行工作。 上海党组织也命令组织里在沪的银行工作人员保重自身,不可冒险,暂避锋芒。毕竟银行员工并非钢铁战士,没有战斗力,更没必要以卵击石。 重庆方面宋先生再次密电沈图南,让他尽快撤离。 沈图南和组织汇报了这一情况,顾新请示了上级。上级经过协商后同意沈图南撤离,去往重庆,并要求魏若来和元宝一起前往。 现在上海各行人员稀缺,魏若来面对危险依旧坚守岗位,此举颇受中行几位在沪理事的认可,魏若来在中行的前途反而因为这次事件变得更为光明。 “张理事,这位是张文博,我工作上的助手,可否让他和我一起前往重庆?”魏若来依照组织指令,准备设法带元宝一同前往。 “文博呀,我可是听央行的邓监事提起过很多次,平时我也观察过,小伙子踏实勤勉,低调谦逊,头脑灵活机敏,是个好苗子。我可以致电重庆,推荐文博过去。长风,我们到了重庆后,好好干,上海迟早还是会回来的。”中行的张理事虽然也不愿放弃上海可是目前已然无力回天。 由于邓泽对元宝极佳的印象,经常在中行的几位负责人面前提及,反而形成助力,让元宝得以一起撤离。 组织上的决定,魏若来第一时间告知沈图南。两人随后准备撤离事宜,将重要的文件档案一并封存准备带走。 黄从匀自然要和沈图南一起前往重庆,谢理事一家更不用说。 黄从匀本欲让父母和自己一起去重庆。可是黄父黄母坚持不肯,杭州那还有学生等着他们回去上课,职责所在。最后拗不过父母,黄从匀还是送父母离开上海。 魏若来和沈近真在家收拾行李,他们将要再次和孔令峥,牛春苗分别。 “春苗,你和老孔带着蓉妞安心住在这里,一定注意安全。”沈近真看着伤心的牛春苗说。 “近真姐,我们又要分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你和狗牯仔,易萧一定要保重。”牛春苗只能忍着心下的不舍说道。 魏若来,孔令峥和元宝听着沈近真和牛春苗的对话,心里难过,可他们深知这才是当下最常见的状态。 “元宝跟着若来好好干。若来,你们保重。”孔令峥吩咐着元宝,叮嘱着魏若来。 “老孔,我们会再见的。”魏若来语气低沉的说。 易萧拉着蓉妞的手,两个孩子也知道要分开了,“妹妹,以后我们就不能一起玩了。”易萧含着眼泪说。 小蓉妞也哭了起来,只是她年龄尚幼,只会喊:“哥哥。” 房间里笼罩着一片离散的愁雾。 夜晚,沈近真来到客厅,从墙上取下了她和魏若来的结婚照,准备一并带走,照片里的两人笑容依旧,沈近真看了看,把照片装进行李箱。 魏若来醒来,发现沈近真不在身旁,起身去寻。看见近真落寞的表情,魏若来安慰道:“近真,我们还会回来的。” 沈近真靠在魏若来怀里,“若来,只要我们在一起,哪都是家。这次去重庆,我们把爹也接过去吧。毕竟那是敌后方,相对安全些。” 沈近真已经在心里盘算这件事很久了,从战争开始,她一直很担心魏继恩一人在老家。易萧都两岁多了还没见过爷爷。 “好,我们去家里把爹接来。”魏若来知道沈近真的心里一直担忧魏继恩,也心存感念。他又何尝不是,这次撤离上海刚好是个机会。 第229章 再入江西 沈近真已经将回江西接魏继恩的事情跟组织做了请示,组织也已经允准。 整个江西在上海,南京,广州,武汉相继沦陷后,成为日方进攻的主战场,西南大后方和东南各省的交通往来势必要经过江西,地理位置的重要使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江西在上海沦陷后不久,就被日军攻入,日军在江西沿长江沿线进攻,九江,南昌很快就被日军攻陷,日军在当地大肆屠杀平民百姓,并且进行大规模的掠夺。 江西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魏若来的家乡吉安在抗战时期成为整个江西的大后方,省政府搬迁至吉安泰和县。 中日双方在江西进行了几次大的会战,虽然由于东南省份的失守,江西成为抗日前线,但江西全境军民抗日热情空前高涨。 今年年初,在江西的上高会战取得胜利,国军粉碎了日军占领江西全境的战略意图,同时也保障了交通线的畅通。 魏若来和沈近真一直对江西的战事十分关注,通过各种途径获取消息和战况,最后得知魏继恩和牛百山平安,心里也就放心了。 这次回乡接魏继恩,魏若来和沈近真也做了大量的准备,将沿途可能遭遇的风险以及各种路线都做了详细的研判和分析,好在吉安还在国军的控制范围内。 沈近真告诉了沈图南他们要先去江西接魏继恩,把易萧先托付给他们带去重庆。 沈图南表示十分赞同,虽然抗战已经从战略防守迈入战略相持阶段,但是老人家一个人在老家始终让人不放心。 “易萧,爸爸,妈妈要去接爷爷,你先和舅舅,舅妈还有姐姐去重庆。好不好?”魏若来抱着易萧和他商量着。 “爸爸,我也去接爷爷。”易萧不愿意和魏若来,沈近真分开。 “易萧,爸爸,妈妈去接爷爷的地方那里也在打仗,没法同时照顾爷爷和易萧,易萧也希望爷爷平安,也很想见爷爷,是不是? 易萧也是小男子汉了,妈妈交给你个任务,你和舅舅先去把我们的家安顿好,在家里等着爸爸,妈妈和爷爷,好不好?” 沈近真知道易萧虽小,却很有小男子汉的意识,和自己一样,也愿意保护别人,所以故意这么说。 “那好吧,不过妈妈,你和爸爸接了爷爷要早点回来?”易萧显然被沈近真说服了。 “易萧真勇敢,比爸爸还厉害,爷爷要知道一定会表扬易萧的。”魏若来借机夸赞儿子,给易萧树立自信。 易萧笑的很开心,并挺起了小小的胸膛。 不久,沈近真和魏若来与沈图南兵分两路,出发离开上海,分别踏上去江西和重庆的路途。 临别之际,顾新给几人开好介绍信,方便他们与重庆党组织联系,并且叮嘱魏若来和沈近真保重自身,这几年的相处时光,他们也已然成为了真正的战友。 而陈昊文应组织要求接替了魏若来的职位,他来江边送别魏若来夫妇。 “鸿影,这是我为你们准备的药品和枪,你收好。”陈昊文把东西交给沈近真。 陈昊文走到魏若来面前,在他耳边说:“照顾好鸿影,保重。”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保重。”魏若来轻轻的说,但每一个字都清晰且坚定无比。 陈昊文笑了笑,站在原地目送两人登船。望着沈近真再次离去的背影,他知道这一次他没办法跟随相送了。但他相信他们还会再见的。 沈近真和魏若来再次踏上离开上海的客轮。江水滔涛,昼夜川流不息,无论时光如何变幻,始终翻涌奔腾向前。 第230章 路途遥遥(一) 魏若来和沈近真进入船舱,魏若来将行李放好,就护着沈近真坐下来。 “近真,一路听我指挥。”他在沈近真耳边小声说。 “你的任务是保护好爹。”沈近真却没有像以往点头称是。 “和你。”魏若来补充道。 沈近真望向窗外,没有接话。江西的具体情况到了地方才能知道,沈近真在心里祈祷一切平安。 沿路,魏若来遇到一些同乡人,和他们打听江西的现状,有些人是敌占区的,低声咒骂着日本人的暴行。有些人来的地方还未被日军占领,但是战争依旧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在遇到一个吉安的老乡之后,他们听说那里也遭到日军的轰炸,不过好在不像敌占区的百姓死伤惨重,大部分百姓转移到了山里。 魏若来和沈近真一路躲避着日军的搜查,水路换山路,江西山多,他们最终还是走了之前逃亡上海后走过的路。 只是,这一路上,魏若来都紧紧拉着沈近真的手,护着她翻山过河,不像第一次那么拘谨和小心翼翼。 山里的雨说下就下,魏若来和沈近真躲进山洞里,沈近真靠在山岩上休息,魏若来升起火,将沈近真抱在怀里,握着她有些冰冷的手。 魏若来记起上一次路程中也有一次大雨滂沱,他拉着沈近真飞快跑进山洞,却忽视了身后的牛春苗。 进入山洞后,他看着浑身湿透的近真在瑟瑟发抖,他很想抱着她用体温给她取暖,可牛春苗转瞬就到,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牛春苗还抱怨的说魏若来跑的太快了,也不等等她。 现在沈近真就在他怀里,“近真,很冷吧!”魏若来将沈近真的衣服裹了裹,紧紧的抱着她。 “若来,不冷,比上次暖和多了。”沈近真笑着说。 “近真,总是让你跟着我吃苦。”魏若来有些内疚。 “若来,跟着你怎样都好。其实现在想想,上一次,我很高兴身边有你。要不是你,那一路我怕是走不下去。”沈近真袒露心声。 “近真,以后的每条路我都会在。”魏若来将吻落在沈近真冰冷的额头。夫妻俩在这狭小的空间紧紧相拥。 雨停了,两人继续赶路。“若来,你说爹进山躲避了还是在村里?”沈近真问。 “应该进山躲避了,牛伯伯不会让爹一个人在村里的。”魏若来知道他爹虽然不愿意离开,但是牛伯伯一定会说服他爹的。 两人跋山涉水,终于来到村口。魏若来发现村子很冷清,有些房屋出现了坍塌,他着急的往家里跑去,魏继恩并不在家。 魏若来想到儿时父亲叮嘱过他,不在家会在墙上给他留记号。 他在墙上找,果然发现了魏继恩画的山山,在山上画了个山洞。魏若来根据魏继恩画的山洞特征,辨别到这是儿时他和哥哥,牛春苗常去的那个捉迷藏的山洞。 魏若来带着沈近真来到山洞里,发现山洞里只有魏继恩和牛百山。 魏继恩看清来人,“若来,近真。你们回来了。”魏继恩激动的抱着儿子。 “爹,我们回来接您。”魏若来眼含泪花。 “若来,春苗和令峥,还好吗?”牛百山赶忙问。 “他们都好,他们生了个女儿,大名叫孔庆晖,小名叫蓉妞。现在已经一岁半了。”魏若来将这个消息告知牛百山。 牛百山十分高兴,拍打着魏继恩,“老魏,我老牛家有后了。” 魏继恩之前收到过魏若来的书信知道他有孙子的事,后来战事紧张,加上他们进山了,他们之间就断了联系,算来也有一年多了,所以牛百山并不知道他有孙女的事。 “若来,近真,我在这也挺好的,日本人没有打到这,日子还算过得下去。”魏继恩似乎并不想离开。 魏若来知道他爹不愿留下牛百山一人。 “老魏,孩子好不容易来接你,你就走,不用担心我。春苗他们要是方便也会给我来信,接我走的。再说了我身子骨可比你壮实。”牛百山让魏继恩不要挂心他。 “牛伯伯,其他乡亲们呢?”沈近真问道。 “我们分散躲藏,咱这山多,山洞也多,万一日本人来了,不至于都抓起来,还能互相报个信。”牛百山解释道。 “这是春苗让我带给您的,您收好。他们现在还在上海,春苗说等有机会她会回来接您。”沈近真把牛春苗准备的钱和陈昊文给她的一部分药和一把枪留给牛百山。 “百山,你自己在这,一定要多小心,咱老哥俩还会再见的。”魏继恩明白自己不能辜负儿子儿媳的一片孝心,只能和牛百山道别离开。 魏继恩站在山上看了看世代居住的村庄,在魏若来和沈近真的陪伴下,踏上离开江西老家去往重庆的路。 第231章 路途遥遥(二) 魏若来和沈近真已经规划好了行进的路线。他们商定的路线是坐船到重庆。可是要坐船就必须去九江,九江此时已经被日本人控制。 魏若来和沈近真带着魏继恩来到九江,这里的街道十分萧条,人们觉得待在家里似乎更为安全,街上有日本士兵在巡逻。 沈近真已经换上了魏若来的衣服,利用自己技艺超高的变装术,变成了一个男人。魏若来和魏继恩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沈近真通过化妆将自己变成男人。 “近真,这,确实厉害。”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变了模样,连他也没法立刻认出,不由赞叹起来。 “快走。”沈近真扶着魏继恩,魏若来跟在身后。 三人来到渡口,日军照例排查,魏继恩佯装生病,而魏若来和沈近真则是兄弟,带父亲到重庆看病。 日军准备搜身时,沈近真拿出一些钱,说着日语把钱递给了日本兵。 魏若来扶着魏继恩,魏继恩假装虚弱的靠着魏若来。魏若来紧紧盯着沈近真和那名日本兵,生怕沈近真有什么闪失。 日本兵上下打量着沈近真,沈近真此时镇定的笑笑,粗着嗓子用日语说:“我之前给皇军修过炮楼,这是我哥和我爹,我们要搭船去看病,您看这行李也搜了,您就放行吧。” 日本兵早期并不会受贿,只知道服从命令,但是跟着汉奸学会了享乐,也开始受贿了,倒也方便了沈近真他们。 日军看着沈近真手里的钱,发出了恶心的笑声,一把夺过沈近真手里的钱,放他们上船。 沈近真收拾好被日军胡乱翻开的包袱,给魏若来使了眼色,三人迅速上船。 后面的人都被搜了身,有一个小姑娘还被日本兵拉走了带进房子里,发出凄厉的叫声,父亲上前阻止,被日本人开枪打死了。队伍里开始骚乱,日军嚣张的推推搡搡让人群安静下来。 沈近真攥紧拳头一直看着,魏若来也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愤怒。魏继恩把头转向一旁,不忍心看下去。 客轮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突发状况而停止开船,这种事船工们已经见怪不怪了,麻木的看着。 船刚刚驶离港口,女孩被抓进的房子里就传出枪响,不一会儿几个日本兵把女孩的尸体丢入江里。 沈近真握着的手关节已经泛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魏若来让沈近真靠着自己,沈近真背对着魏若来,看着窗外,肩膀微微颤抖。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哭了。 由于沈近真目前的装扮,他也只能默默的看着。上船的人有人怒骂了两声,便偃旗息鼓了。 魏继恩深深叹了口气,闭眼休息起来。 在船上并没有日军的刁难,沈近真也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 魏若来看时间要吃饭了,叫醒沈近真和魏继恩,拿出干粮,递给他俩。沈近真接过来吃了几口,情绪也稳定多了,期间照顾魏继恩喝了些水。 “爹,到了重庆,您就是程伯伯了。”魏若来跟魏继恩说了他改名的事,并只能委屈魏继恩和自己一样改姓程。 魏继恩表示理解,能和儿子在一起,又是为了国家改个姓算什么呢? 船在经过了长时间行驶后,到达重庆,黄从匀已经在码头等着了。 黄从匀把魏继恩扶上车,看着沈近真一脸疑惑的问:“长风,这位是?小姐呢?” “这位就是小姐。”魏若来在黄从匀耳边低语。 黄从匀瞪大了眼睛,并且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平安到达后,魏若来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他回应着黄从匀:“相当厉害,我都看呆了。” 魏若来看着车里依旧男装的沈近真想象着沈图南一家和自己儿子的表情,不由的笑起来。 第232章 抵达重庆 央行给沈图南准备了一处洋房,并没有上海的沈公馆那么气派。 国民政府迁至陪都重庆后,由于战争因素,重庆当地通货膨胀,物价飞涨,很多政府部门办公条件和住房待遇直线下降,甚至出现了一房难求的状态。 沈图南能入住这个洋房,还是宋先生出面安排的。 元宝和上海来的银行职员直接被安排进了一个学校的宿舍,几个上海职员看了环境后,都皱着眉头,这和之前的住宿条件比真是天差地别。 黄从匀和谢芷瑶只得和谢理事一家住在一起,因为他目前根本租不到合适的房子。 黄从匀在车上抱怨着重庆的租房情况,很是郁闷。 魏若来也感到担忧,这样爹岂不是要住到先生家去。魏继恩不安的看了一眼魏若来。 沈近真则笑着说:“爹,一家人住一起也挺好的。” 不过沈图南还是很贴心的想到这一点,他早在宋先生第二次催他去重庆时就做了准备,只是没想到魏继恩会来,他给魏若来夫妇买了一间两室的房子,不过也刚好够住,以后再找机会换。 重庆是山城,很多房屋依山而建。沈图南想得周到,为魏若来夫妇挑选的房子既靠近他们的住房,保障了安全。周围的邻居又比较和善,方便相处。 黄从匀把车停在了沈图南的住宅外。 沈图南抱着易萧和苏辞书,小鱼儿等在门外。 看见车来了,几人立马走到车前。 黄从匀下车打开车门,魏若来扶魏继恩下车,沈近真从另一侧下车。 沈图南先是向魏继恩问好,“伯伯,您一路辛苦了。”然后说:“易萧,叫爷爷。” 易萧伸出手,扑向魏继恩,“爷爷好,爷爷抱。”魏继恩并没有认生而是高兴的让魏继恩抱他。沈图南和苏辞书一直告诉易萧要来家里的是爷爷,要热情,要有礼貌。易萧本身就是一个聪明懂事的孩子,自然明白。 魏继恩看着白白胖胖的易萧,心里欢喜极了,赶忙抱住自己的孙子。 “爷爷,你好。”小鱼儿说着就扶着魏继恩的胳膊,带他进屋。 “伯伯,路上辛苦了。”苏辞书也满脸带笑的跟魏继恩打招呼。 魏继恩看到沈图南一家对自己如此重视,就明白儿子在这个家里也是如此,对方并没有因为门第问题而轻视魏若来。 沈图南和苏辞书打完招呼,才看见魏若来身边站了一个陌生男子,“若来,这位是?”沈图南问魏若来眼前人是谁。 “爸,那是小姑。”小鱼儿头也不回的说。 沈图南和苏辞书打量了半天,才勉强看出是沈近真。 “哥,嫂子,还是小鱼儿心里有我。”沈近真有些郁闷的看着一脸吃惊的沈图南和苏辞书。 “小姑,你忘了当年,我在医院也是一眼认出你的吗?我的小姑不管变成什么样,我都认识,因为你是我唯一最好的小姑。”小鱼儿边走边很自然的说出这段话,在她心里沈近真的位置和父母一样重要。 沈近真听到这番话,心里感动莫名。剩下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就连魏若来也没法一眼认出化了妆的沈近真。 这时易萧在魏继恩耳边说:“爷爷,我早就看出那个人是妈妈了,舅舅和舅妈都认不出,只有我和姐姐最厉害。” 魏继恩很惊讶孙子可以一眼认出沈近真,不过母子连心也是必然。 魏继恩在沈图南一行人的簇拥下,进了屋。 第233章 新居 沈图南先让魏继恩休息,吩咐张妈做饭。 魏继恩抱着易萧怎么也看不够,易萧一声声“爷爷”叫的魏继恩喜笑颜开。 魏若来被沈图南叫到一旁,沈图南告诉魏若来住处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让魏若来不必担心。 魏若来十分感激沈图南能体谅他以及如此贴心的安排。 沈近真找到卧室,并卸去伪装,小鱼儿趴在门缝看。 “小鱼儿,进来吧。”沈近真知道小鱼儿在看,就说道。 “小姑,你真厉害。你伪装是要躲日本兵吧。”看着已经恢复本来面目的沈近真,小鱼儿也觉得神奇。 “小鱼儿,你知道的真不少。”沈近真惊讶于小鱼儿的见识。 “我经常听爸爸讲,自己也看过一些古籍里的典故和兵法,面对敌人,有时需要伪装。”小鱼儿说出自己为何会知道的原因。 “我们小鱼儿以后会成为一个比小姑厉害的人。”沈近真看着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如此的认知能力,想来日后是个可造之材。 沈近真收拾得当,就和小鱼儿去看易萧。 魏若来,沈图南和魏继恩都在陪着易萧玩耍。易萧看见了沈近真,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妈妈,你变回来了。” 沈近真愣了一下,转而笑了,抱着易萧,“想妈妈了吗?” “想了,也想爸爸,爷爷。”易萧转头看向魏若来和魏继恩。 沈近真开心的和儿子顶着头,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先生,饭准备好了。”张妈告诉沈图南。 沈图南将魏继恩让到桌边,“魏伯伯,不知您老的口味,就让张妈做了些重庆的当地菜,听闻江西也喜食辣椒,您尝尝,看如何?”在家里沈图南还是称呼了魏继恩的本名。 魏继恩听沈图南还顾忌着自己的饮食喜好,很是暖心,“亲家哥哥,谢谢你了。” “您老客气,您是长辈,这是晚辈应该做的。我们是一家人,您就和在家一样。以后您就叫我图南。”沈图南真心的把魏继恩当自己的长辈尊敬。 魏继恩一直听魏若来说沈图南对他如何尽心的关照,如何救他于危难,如何教导于他。今天一看,确无虚言。 一家人在祥和的气氛中吃完了这顿饭。沈图南就陪着魏若来一家去了新的住处。 魏继恩心里的感动已经无以言表,沈图南不但不计较魏若来的家世,还处处为儿子考虑。不止如此,沈图南虽是高官,可和他印象中的国民党官员都不一样。 沈图南安顿好魏若来一家就离开了。 沈近真开始收拾打扫,魏继恩和魏若来看见赶紧帮忙。 “爹,您去休息,让若来帮我就行。”沈近真不愿让魏继恩操劳。 “爹,您看好易萧,我和近真收拾。”魏若来让易萧和爷爷一起玩。 魏若来和沈近真干脆利索,有条不紊的收拾着屋子,先把魏继恩住的地方打扫出来,让他和易萧在这玩。 两人又开始收拾其他地方,沈近真有些累,就坐在床边休息。“近真,你休息吧,剩下的我来。”魏若来心疼沈近真。 “我休息一会儿就好。”沈近真展了展腰,又开始加入劳动。 魏继恩看着沈近真任劳任怨的打扫,深觉魏若来的这门亲事于儿子而言极好的姻缘。 沈近真由于白天的劳累,带着儿子早早睡了。 魏继恩和魏若来父子聊天。 “若来,近真一家待你是真的好,爹就放心了。你可一定要好好对近真,不能辜负她。近真还给我们魏家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孙子,你娘那我也能交代了。”魏继恩老泪纵横,同时也为魏若来高兴。 “爹,近真于我太过重要,我自然珍视非常,我爱的是近真这个人,她在我的人生里扮演了太多重要的角色,我的心早就被她填满了。我很珍惜与她的点点滴滴。”魏若来发自内心的说。 “那就好。若来,你现在责任重大,这个家你要撑起来,照顾好近真和孩子。我们魏家对沈家要感恩。我也会好好照顾易萧,你和近真专心工作。”魏继恩想着自己既然来了,就要帮魏若来和沈近真分担。 “爹,你放心,我会的。现在天色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去看看近真和孩子。” 魏若来安顿好魏继恩,来到自己的卧室,看着已经沉沉睡去的妻儿,瞬感暖心,俯身亲吻了妻子和孩子,在沈近真的身旁睡下,从背后抱着沈近真。 “若来,爹睡了吗?”沈近真感受到魏若来的温暖,醒了过来。 “睡了。”魏若来轻柔的说。 “若来,以后爹来了,我们要好好孝敬他,他一个人待在老家,身边无人照顾,我们该尽孝了。”沈近真一直都觉得这些年为魏继恩做得太少,心里深感歉疚。 “近真,世人都说,娶妻娶贤,得此贤妻,我真的很开心。”魏若来感受着沈近真的贤惠,发出感慨。 “这是我应该的,既然是魏家的儿媳,自然要和你一起孝敬爹,让他安享晚年。”沈近真转过身,抱着魏若来,看着他的眼睛说。 魏若来动情的吻向沈近真,“若来,儿子还在呢!”沈近真慌忙推开魏若来。 魏若来只能停下动作,抱着沈近真。“好吧,那我抱着你,你乖乖睡。”魏若来把自己的娇妻搂在怀里。 沈近真在魏若来的怀里安然睡去,魏若来也在这甜蜜的氛围里睡着了。 第234章 新况旧局 第二天,魏若来醒来,发现他和沈近真中间多了个小人,易萧不知何时睡到他们中间来。 易萧的小手抓着沈近真的衣服,睡得香甜。魏若来起来给一家人做早饭,给易萧热牛奶。魏继恩也早早起床,帮着儿子做饭。 饭做好,魏若来先把儿子唤醒。沈近真突然醒来,看见魏若来正在给儿子穿衣服,慌忙起床,“若来,我去给爹做饭。” “近真,我已经做好早饭了,你先去洗漱,然后我们一起吃早饭。”魏若来温柔的说。 “我怎么就睡过头了?”沈近真有些懊恼。 魏若来笑了笑,“近真,爹不会计较这些的,这家里的饭本来就是我来做的,你别担心。” “爹会不会觉得我笨?”沈近真有些不好意思。 “妈妈才不笨,妈妈会弹钢琴,还会做玩具枪。易萧最喜欢妈妈做的玩具枪了。”易萧的一番话,让沈近真心花怒放。 魏若来看易萧已经开始懂得在言语上维护沈近真了,心里也感到开心。 “易萧说得真好,妈妈也是爸爸见过最有本事的姑娘。”魏若来笑着对易萧说。 “你们爷俩一大早就这么夸我,奖励一下。”沈近真分别亲了魏若来和魏易萧的脸。 魏家父子喜笑颜开,一家三口高兴的去吃早饭。 魏继恩抱着易萧一边给他喂饭,一边说:“若来,近真,我来这边也没什么事,以后饭我来做。” “爹,怎么能让你做饭呢?”沈近真不同意。 “近真,没事的,爹在老家每天还能打鱼,还有事做,一时半刻也闲不下来。”魏继恩笑着说。 “近真,你就别和爹争了,我也很久没吃爹做的饭了。”魏若来明白魏继恩的意思,再加之魏继恩也确实闲不下来,这人生地不熟的,再不做点什么,实在是有些无法适应。 “哦,好。那您别太辛苦,您按您口味做,我们怎么都好。”沈近真似乎也明白了魏继恩的意思,只得这样说。 吃完早饭,魏若来和沈近真先去熟悉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因为刚到重庆,他们的报到时间都没到,魏若来依旧任职中行,沈近真也将会有新的职务。 新居周边的邻居,也是之前上海来渝的官员和家属,其中一户是一对夫妻带着孩子,丈夫在交通部任职,妻子在家带孩子。 另一户是一家老少住在一起,家里有两个孩子,两位老人在家带孩子。年轻的夫妻俩在外上班,丈夫在交通银行任职,妻子在建设部任职。 两家情况和魏若来家里差不多。魏若来,沈近真和邻居友好的打着招呼。 魏若来和沈近真发现重庆集中的民居周边都会有有防空洞,他们来重庆之前也听说了,重庆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已经遭受了很多次日军的无差别空袭。重庆市民也已经习惯防空警报响起之后,进入防空洞躲避。 魏若来和沈近真明白在战争时期想要存活下去就必须尽快熟悉当地的生存法则。魏若来和沈近真也囤了一些战时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若来,重庆虽然目前是国民党大本营,可实际并不安全。”沈近真眉头紧锁,不过当下的中国哪有什么真正的安全之地呢? 魏若来也很明白在重庆他们一样会面临险象环生,困境重重的局面,不过好在现在一家人在一起。 第235章 干回本行 沈近真很快和重庆八路军办事处的同志取的联系,他们在重庆市内的“周公馆”见了面。 中共南方局和重庆八路军办事处的办公地点都设在重庆。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对外办公,中共南方局在内领导。 沈近真和魏若来拿出介绍信,当地的同志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并告知他们首长正等着见他们呢! “首长?”沈近真疑惑的问。 “今天首长听闻你们来,吩咐你们来之后带你们见他,直接给他汇报工作。”首长的秘书笑着说。 沈近真没想到自己还见到了中共南方局的首长,首长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询问了他们在上海的情况。 魏若来和沈近真把顾新要求带来的情报交给了首长,首长看完后,对中共江苏省委同志们的工作很是满意。 跟首长汇报完工作的沈近真异常激动,心里感到万分高兴。尤其是听到首长对她和沈图南的赞扬,让她倍感欢欣鼓舞。 但是由于年初爆发的“皖南事变”,重庆的八路军办事处精简了三分之一的成员,大家现在都分散办公。 组织也告诉魏若来和沈近真在重庆一定低调行事,这里是国统区,之后会为沈近真安排新的工作,让她耐心等待。 在上海也有驻沪的八路军办事处和重庆八路军办事处一样主要承担联络的工作。 沈近真回到家把从上海带来的军工类的书都搬出来,看起来。 组织的同志告诉沈近真重庆现在是中国的兵工基地,很多兵工厂都搬迁至此以及周边的地区,后续会安排沈近真进入兵工厂研究所工作。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心里高兴,毕竟军工制造才是沈近真的主业,他也一直清楚沈近真希望重操旧业,武器上的强大对于抗日来说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易萧看见沈近真在看的书上面画着枪支的分解图,“妈妈,你又要给易萧做玩具枪吗?” “妈妈在工作,易萧来和爸爸,爷爷玩。”魏若来带走了易萧,并关上了房门。 沈近真将自己设计的图纸摊在书桌上,认真研究起来。 直到日暮降临,魏若来进屋叫沈近真吃饭时,看见她快把自己埋进书里了。 “若来,我想看的太多了,时间真是不够用。”沈近真一投入进去就难以自拔。 “那也得按时吃饭。”魏若来理解沈近真的工作热情,可是不允许她饿着肚子看。 沈近真快速吃完饭,又回去继续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 魏若来哄儿子睡着后,就陪在沈近真身边,沈近真兴奋且小声的跟他讲着兵器的历史和她准备研发武器的构想。 在魏若来眼里,此刻的沈近真对自己有着致命的魅惑,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他津津有味的听着,不时提出自己的问题,两人愉快的交谈着。 “若来,你真的是一位很好的倾听者。”沈近真很喜欢跟魏若来交流这些,魏若来总是会积极主动的回应她,和她交换看法。 “那是我的近真厉害,讲的生动有趣,活灵活现,让人百听不厌。”魏若来也确实喜欢听沈近真讲军工知识,这样可以拓展他的知识面。 两个人会心一笑,继续讨论起来。窗外已然夜深人静。 第236章 挖坑行动 魏若来在经过几天的休整后,进入到重庆中国银行的总行工作。 刚巧碰到元宝也来报到了,“魏秘书。”元宝上前打招呼。 “文博,怎么样?还习惯吗?”魏若来问道。 “我挺习惯的。”元宝没觉得什么,即便每天耳边都是同事的抱怨,说重庆不如上海好,他还是随遇而安。 魏若来刚上班就被告知要开会,魏若来来到会议室。 中行的几名董事鱼贯而入,他看见了沈图南和黄从匀。 会上,银行欢迎了新的员工,并宣布不久之后银行会对一些员工进行新的任命,希望大家团结协作,共同努力。这次会议相当于一个欢迎会了。 沈图南会后把魏若来叫到办公室,“长风,不久之后,你会被调回央行,协助我管理经济研究处。 这边的经济局势比之上海更为严峻,现在一斗米的价格已经远远超出国民承受的底线。 如何恢复健康良性的经济秩序,快速稳定物价都会是我们的首要任务,任重而道远。”沈图南在了解了重庆的实际情况后,感到很不乐观。 “先生这几天我也研究了当下国家的经济状况,确实不容乐观。”魏若来目前亦没有良策。 “继续努力吧。”沈图南面色凝重的说。 魏若来回到办公室后,把他权限范围内能调阅查看的财报都抱到办公桌前,开始了在重庆的第一天入行工作。 “文博,不久之后,我会被调至央行,沈先生已经在央行给你安排新的职位,你这两天把工作交接好,就先过去吧。这是你的央行报到通知书。”魏若来告诉元宝关于他的人事调动的通知。 “调到央行,我怕自己的工作能力胜任不了。”元宝一听要去央行不免有些担心。 “文博,以你目前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不要妄自菲薄。”魏若来笑着说。 元宝受到了魏若来的鼓舞,心里也有了自信。 下班之后,沈图南告诉魏若来因为重庆不知何时就会遭遇空袭,让魏若来告知魏继恩和沈近真一旦收到防空警报,就让魏继恩和沈近真带着易萧去他家躲避,家里有避难室。这就是为什么沈图南在自己住家附近给魏若来一家买房的另一个原因。 魏若来回家之后,发现魏继恩,沈近真和易萧没在家,他还准备把沈图南说的事告知魏继恩和沈近真,刚准备出门寻找就看见三人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你们干什么去了?掉沟里了?”尤其魏若来看着像泥猴一样的易萧,满脸满身的泥巴,赶紧走上前抱着易萧查看起来。 沈近真身上,脸上和易萧差不多脏,而魏继恩只是身上和脸上有些土。 “若来,我看邻居李大爷在家附近挖了防空壕也能躲避空袭,我这几天也没事就准备带着爹和易萧也挖了一个。”沈近真说着今天的“壮举”。 魏若来告诉沈近真,沈图南交代他的事。 “那前提是提前收到警报,万一有突发状况呢?”沈近真觉得还是有备无患好。 “那我下次也帮你们。”魏若来边说边给易萧打水洗澡。 “爸爸,我今天和妈妈挖沟可好玩了。妈妈还和我玩了泥巴大战。”魏若来看着已经快辨认不出的儿子,有些无语。 “男孩子,脏点没什么,小时候都是这么玩的。”魏继恩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没想到沈近真会是这么个性格,有些意外。 “爸爸,你下次也和我们一起玩。”易萧边洗边和魏若来分享今天的欢乐。 魏若来又看看了一身是泥的沈近真,“近真,你也快去洗洗吧!” 沈近真调皮的朝魏若来笑笑,“下次也要让爸爸变泥人。”沈近真对易萧说。 魏若来无奈的给易萧洗着澡,看着一盆泥水也不由地笑了起来,在心里宠溺的说了一句,近真,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237章 小别胜新婚 蝉鸣阵阵,绿叶也变的青翠欲滴,山城的夏季到来了,这里和上海完全不同,这里的夏季很闷热,让人觉得情绪躁动,总是不能静下心来。 沈近真也被安排进了重庆兵工厂研究所,在这里继续发挥自己所长。只是研究所离家并不近,她每周只能回来小住。 魏若来送她走的那天,心里感觉闷闷的,一口气怎么也不能顺畅的呼出来,易萧也一直黏着沈近真,因为知道以后不能天天和妈妈见面。 魏若来默默的为沈近真收拾行李,妥贴的为她准备需要带的随身物品,还放了一张一家人的合照,是沈图南给他们一家拍的,照片上的魏若来一手抱着易萧,一手揽着沈近真,一家人都幸福的笑着。 沈近真在收拾她要带去兵工厂的书和图纸还有工具。易萧一直跟在沈近真身后,“妈妈,妈妈”的叫着。 沈近真收拾好后,抱着易萧坐在椅子上,“易萧在家,要乖乖听爸爸和爷爷的话,妈妈去几天就回来了。”易萧舍不得沈近真,一直抱着沈近真的脖子,也不怎么说话了。 沈近真上车的那一刻,易萧大声哭起来,拉着沈近真不让她走。 “易萧,来,舅舅抱。”沈图南心疼自己的小外甥,从魏若来怀里接过易萧。可无论谁哄都不行,易萧就是要沈近真。 沈近真的泪也无声的流下来,她只能让自己“狠”下心,头也不回的上车了。 魏若来听着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沈近真离去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抛弃在一个孤岛上,有些无助。 尽管他知道沈近真每周还是会回来的,可儿子哭声的渲染还是让这份离愁加重了悲伤的色彩。 沈近真第一次从研究所回来,魏若来做了一桌好吃的,和易萧早早等在路口。 沈近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街道上,重庆是名副其实的山城,沈近真总觉得自己在爬坡,所以更累了,可在看到丈夫和孩子的那一刻,她觉得一切的辛苦是值得的。 魏若来和易萧一人拉着沈近真一只手,三人边走边说开心的往家走。 “近真,回来了。快吃饭吧。”魏继恩知道沈近真回家,于是按魏若来说得去市场买了些沈近真爱吃的菜。 沈近真洗了手之后,坐在桌边大口吃起来,“爹,你不知道兵工厂的饭可没家里好吃。这个菜是您炒的吧!真好吃。” 沈近真之前吃过一段时间魏继恩做的饭,已经可以轻松的分辨出是谁炒的菜了。魏继恩比魏若来做得味重些,但是也很好吃。 魏继恩把沈近真当做女儿一样看待,所以很快也了解了沈近真吃饭的喜好。 易萧用自己的小勺子舀了些菜,给沈近真放在碗里。“妈妈,吃。” “易萧都会照顾妈妈了。”沈近真开心的吃着儿子给自己舀的菜。 魏若来更是不用说,早早洗菜做饭,把屋里打扫干净,等着沈近真回家。 晚上,易萧闹着要和沈近真睡,可是沈近真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易萧困得打着哈欠,小脑袋一歪一歪的。在易萧睡着后,魏若来把他抱去了魏继恩那里。 沈近真这个时候才停下笔,只见魏若来悄悄的回来了,轻轻的关上门。 魏若来帮沈近真揉着发酸的肩膀,“近真,工作还适应吗?” 沈近真事无巨细的给魏若来讲了自己在兵工厂的事。 “若来,我在兵工厂认识了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工程师,他们也教了我很多以前不知道的军工知识,我真是大开眼界。”沈近真的眼里闪着久违的华光溢彩。 “近真,我真替你高兴。”魏若来也为沈近真能再次发挥所长而高兴。 “不过,我的大工程师,你是不是也该关心关心你的丈夫了。”魏若来看着神采奕奕的沈近真,心旌摇曳。 魏若来的手轻轻的抚上沈近真的脸,柔和的吻着她的脸颊,鼻尖和眉心。 随着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魏若来封住了沈近真的唇,先是浅尝辄止继而肆无忌惮的热吻起来,魏若来用自己绵绵的爱意撩拨着沈近真内心深处的欲望,沈近真此刻犹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任由魏若来采撷。 魏若来的吻每落在一处,都让沈近真的心为之颤动。沈近真享受着魏若来的爱抚把自己毫无保留的交给对方。 两人同时达到快乐的巅峰,沈近真累的趴在魏若来的怀里,柔美的眼神激起魏若来无限的怜爱。 魏若来满足的抱着沈近真,夫妻俩正准备继续翻云覆雨。 门口突然传来推门声,“妈妈,开门。”易萧不知怎么醒了,跑了过来。 沈近真和魏若来慌乱的穿着衣服,快速整理了床铺,极力平稳了呼吸。 魏若来给儿子打开门,易萧冲进来抱着沈近真的腿,魏继恩也醒了,追出来看见易萧进了魏若来他们的卧房,和魏若来对视了一眼,就转身回屋休息了。 魏若来只能接受儿子到来的事实,提前结束了这场期待已久的春风一度。 第238章 山间岁月 沈近真在兵工厂的工作是忙碌且辛苦的,她在这方面隐去了很多细节并未告知魏若来,只是与他分享了兵工厂的趣事和自己内在的成长。 在战时的兵工厂,几乎没什么休息时间,大家两班倒,三班倒,经常加班已经成为家常便饭,武器质量的可靠和数量的充足是对战争胜利最好的保障。 沈近真他们厂的厂长更是住在了厂里,以便更好的指挥全厂全力投入生产。厂长以身作则,大家都干的热火朝天,并且毫无怨言。 很多人都为能进入兵工厂而感到自豪,因为这样自己也就为保家卫国出了一份力。 沈近真觉得现在的兵工厂才是发挥了真正的作用,所有人都在为了国家能打胜仗而昼夜不息的奋斗着。 沈近真每天都忙碌在第一线,重庆的兵工厂为了保障安全生产,会建在很隐蔽的山洞里,既是为了隐秘,也是为了能保护员工和设备的安全。 日军针对重庆兵工厂的轰炸密集且频繁。很多时候防空警报响起,大家立刻停下手里工作去躲避,空袭结束后继续回来工作。日军的轰炸并没有影响兵工厂的生产进度,反而激发了工人们的斗志。 沈近真除了第一次按时回家之后,最近两三个月她就再没归家,只是给家里去了信,把这里的情况简单告知。 魏若来收到信时,他已经重回央行工作了。沈图南刚好就在一旁,看见魏若来的表情有些忧虑,沈图南出声询问:“鸿影的信?怎么了吗?” “先生,无事。鸿影说她工作忙,最近一段时日怕是不能按时回家了。让我照顾好爹和易萧。” 魏若来话音刚落,沈图南也收到了沈近真的信,刚才邮差走的太急漏送了,现在又送了回来。 沈近真在信里叮嘱沈图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拜托他帮忙看顾魏若来爷仨。 魏若来和沈图南各自拿着信,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又各自忙碌去了。 “曾工,您看这个地方我们是不是需要改进一下?”沈近真正和工人商讨着如何改进子弹的射程问题。 防空警报在这个时候拉响了,响彻整个厂区。 沈近真急忙组织身边的工作人员进入防空洞躲避。 进入防空洞中,由于空间狭小,人数众多,沈近真经常被挤在人群中,很难坐立,时常感觉憋闷,呼吸不畅。 每次从防空洞出去,她都要缓很久才能恢复。可她也只能尽力克服,带来的巧克力也早就吃光了,她习惯性的伸进空空的口袋,想起魏若来以前都会贴心的帮她准备好,想到这,也不知道他们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易萧有没有长高。 在经历了又一段时间的忙碌之后,沈近真收到了厂里的休假通知。 “鸿影,这段时间忙完,你回家看看吧!”副厂长把休假表给沈近真拿了过来,沈近真有时会把自己的休假时间让给更需要休假的人。她接过休假表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好的,谢谢您。”沈近真笑着回应道。 这段时间沈近真忙碌在大山深处,但是内心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第239章 空袭警报 魏若来重入央行之后,沈图南将他从经济研究处又调至业务局的汇兑科。现在经济发展的重点之一就是稳定汇率从而保有法币的经济地位。 魏若来在不久后升任银行的襄理,元宝成了魏若来的助理。黄从匀也升任央行秘书处的副处。 面对升职和众人的祝贺,两人倒都表现得较为淡定,只是微笑礼貌的回应着前来道贺的同仁。 沈图南在家里给他们办了升职宴,当然这只是三个人私下的庆贺。 “若来,从匀,资本的汇集让重庆的经济得以飞速的发展。可由于战争的持续,老百姓变得更加贫穷了。你们肩上的担子不轻呀,不过,还是恭喜你们。”沈图南看着自己最满意的两个部下都有了更为光明的事业发展前景,心里很是高兴。 “先生,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的。”黄从匀首先表态。 魏若来没说什么,但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从匀,芷瑶现在也怀孕了,我看谢理事的意思是让你近期多照顾家庭,给你的工作安排也少了不少。”沈图南说。 “是,可是芷瑶还是让我专心工作,为此还和爸爸吵了一架。”黄从匀想到谢芷瑶为了自己据理力争的样子,笑了起来。 “从匀,你现在爱笑多了,看来芷瑶对你影响不小呀。”沈图南看着黄从匀日渐柔和的面部轮廓,打趣的说。 “从匀现在才是事业家庭两不误,又幸福又美满。”魏若来看着无故发笑的黄从匀很能体会他的心情。 宴后,魏若来和黄从匀从沈图南家出来,慢慢悠悠的散着步,两人借此机会顺便聊聊天。 “若来,小姐还是没回家?”黄从匀在席间就感受到了魏若来的一丝落寞之情。 “还没有,你也知道兵工厂现在肯定是最忙的时候,我应该支持她。就是易萧天天问我要妈妈。”魏若来笑笑说。 “毕竟前线打仗,武器才是硬实力的体现。现在国家基本上所有的财力都支援军工生产了。”黄从匀自然理解,他在工作期间看到了军费开支的财报,明白现在军工厂会有多忙碌。 “近真来信,说这一阵忙完就会回家。你也快回去吧,芷瑶还在家等你呢!”魏若来想着黄从匀还要回去照顾谢芷瑶,就止住了聊天的话题。 “那好,我们闲了再聊,我先走了。”黄从匀快步离开。 魏若来想着以前黄从匀羡慕他,现在他倒有点羡慕黄从匀,毕竟谢芷瑶的工作可以让他们天天见面,不至分离。 不过想到近真很快就回家了,心情也轻快不少。 很快就到了沈近真回家的日子,魏若来依旧牵着易萧在路口等沈近真。只不过这次没有等到沈近真,却看到了提醒全市民众即将空袭的红灯笼。 日军对重庆的作战方案是“以炸迫降”,试图用大规模的轰炸来瓦解和摧毁国民政府的抗击决心。可是重庆人民向死而生,更加坚定的团结在一起。 由于发电厂总是被炸,电动的空袭警报器并不能时时发挥作用。重庆防空司令部结合重庆的实际地形,因地制宜,在市内制高点悬挂圆型灯笼示警。 根据敌机距重庆的不同距离悬挂不同数量的红色灯笼来表示情况的紧急程度。 魏若来看到了两个红灯笼,这表示敌机已经到达涪陵上空,他急忙抱起易萧赶回家中,叫上魏继恩一起去沈图南家避难。 “爸爸,我们不等妈妈了吗?”易萧着急的问魏若来。 “我们去舅舅家等妈妈。”魏若来只是匆匆的给儿子解释了一句。 沈图南也看到示警灯笼,急忙跑向魏若来家的方向,在半路就碰到了魏若来,看见魏若来抱着易萧拉着魏继恩。沈图南急忙扶着魏继恩,和他们一起跑到自家附近的私人防空洞。 重庆的国民党高官或富人都会在家附近挖掘私人防空洞,这里比起公共防空洞条件更好,里面还会有充足的物资,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魏若来放下易萧就要往外跑,沈图南一把抓住魏若来,慌忙问:“若来,你干什么去?” “近真今天回来,她应该在路上,我去找她。”魏若来此刻显得有些惊慌。 “若来,近真会就近进入防空洞躲避的,你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去哪找?你就在这里等他。”沈图南知道魏若来现在已经是关心则乱了。 “爸爸,我和你去找妈妈。”易萧也听懂了魏若来的意思,抱着魏若来的腿说。 魏若来看见儿子后,稍稍定下了心神,“易萧,舅舅说的对,我们在这等妈妈,妈妈会找地方躲避的,之后就会回来找我们。”魏若来安慰着儿子也安慰着自己。 沈图南想了想兵工厂到这可能的路线,以及分布在路线周围的防空洞数量,认为沈近真完全可以紧急避险,心里也放心下来。 “若来,近真回来的路上周围有几个大的公共防空洞,她会平安的。”魏若来听到沈图南的话,想着自己当务之急是稳定情绪,照顾儿子,便抱着易萧坐了下来。 魏继恩的心里也很担心,毕竟沈近真还在路上,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就默默的坐在角落。 苏辞书也护着小鱼儿,跟沈图南坐在一起。 这时,众人都听到了远处飞机的轰鸣声和爆炸声,日军的飞机到了。 第240章 空袭 沈近真在车上就看见了示警的红灯笼,司机紧急停车,让乘客下车就近进入防空洞躲避。 可距离最近的防空洞还是有一定距离的,沈近真和其他乘客下了车,一起往防空洞跑去。 等她到达防空洞发现这里早已经人满为患,而且宪兵在防空洞门口驱赶人,让剩下的人去别的防空洞避险。 沈近真没有办法,只得赶往下一个防空洞,这时她已经看见了制高点挂起了三个红灯笼,这表示敌机马上就要飞到重庆上空了,是紧急状况,周围的人群更加混乱了。 不一会儿,沈近真就看到了另一个防空洞,还好人比起上一个防空洞来说不算多,沈近真闪身挤了进去。 就在她刚挤进去不久,敌机轰鸣而过,扔下一枚炮弹,“轰”的一声,炮弹在防空洞外炸响,燃起熊熊大火。 防空洞里有不少儿童,有些已经因为害怕哭了起来。 沈近真被人群挤在中间,空气浑浊不堪,让她渐渐有些呼吸困难。 轰炸声还在持续,越来越多的敌机飞至重庆上空,扔下大量炸弹。 外面升起大量浓烟,火光漫天,沈近真感到窒息,她已经快透不过气了。她拼命的抓紧胸前的衣服,让自己保持清醒。 每一分每一秒在这一刻显得漫长难熬,她周围这样的人很多,毕竟防空洞里通风很差,稀薄的空气满足不了这么多人,有些人已经晕了过去。 沈近真也觉得两眼发黑,但她只能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终于空袭结束了。 防空洞的门被打开,人们冲了出去,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沈近真艰难的走出去,缓缓的坐在地上,只感觉到一阵眩晕。 魏若来他们只是能听到轰炸的声音由远及近,但是敌机很快驶离他们所在的区域,防空洞里也只有他们几个人,所以身体上并不会出现不适。 只是魏若来的心里充满焦虑,他也知道公共防空洞的情况,甚至不久之前的空袭中发生在重庆的“大隧道惨案”里有数千人并非死于爆炸而是窒息。 易萧不停的追问着沈近真的情况,魏若来只能说等空袭结束,他就出去寻找沈近真。 易萧泪眼朦胧,他小小的心里装满了对妈妈的爱和担忧。 好不容易挨到空袭结束,魏若来把易萧交给沈图南,转身就去寻找沈近真。 “若来,我跟你一起去。”沈图南把易萧又交给了苏辞书。 “爸爸,爸爸。我要和你一起去。”易萧哭闹起来。 小鱼儿抱着易萧,说:“易萧,小姑也希望你在这等她。你不要让她担心你好吗?小姑父和爸爸都出去寻找小姑,她不会有事的,你和姐姐一起等,好吗?”小鱼儿拍着易萧的背温柔的说。 易萧似乎被温柔美丽的姐姐说服了,乖乖的趴在小鱼儿怀里。 沈图南和魏若来见状,赶紧离开,出去寻找。 他们一路找了几个防空洞,都没有发现沈近真,魏若来的汗大颗大颗的流下来。 正在两人准备去下一个地方继续寻找时,看见了扶着一处断墙缓缓走来的沈近真。 第241章 相伴永远 沈近真在防空洞外坐了许久,还是觉得头晕目眩,但她不得不起身回家。 这时街道已经被炸的七零八落,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很不好走。沈近真在废墟里跋涉着,看见一处残墙,扶着慢慢地走。 魏若来在看见沈近真的那一刻,眼里就只剩下她了,清出一条路,冲到沈近真面前,急忙扶住她,将她护在怀里。“近真,还好吗?” 沈近真看着突然出现的魏若来有些恍惚,但还是将身体的重量压在魏若来身上,头靠在魏若来肩上,“若来,你怎么来了?”沈近真缓慢的说。 沈图南也赶了过来,见到沈近真有些虚弱,递上一壶水,“近真,喝点水缓缓。” 两人看已经找到了人,心才稍稍放下来,可是看见沈近真如此情形,又不由得担心起来。 魏若来扶沈近真坐在地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沈图南也坐在一旁。 魏若来打开军用水壶的壶盖,喂沈近真喝了些水。 “若来,我头好晕,好难受。”沈近真看见魏若来,心里的委屈一下就释放出来。 “近真,靠着我,我帮你揉揉。”魏若来温柔的帮沈近真揉着额头缓解她的不适。 沈近真闭着眼睛,在魏若来坚实的臂弯里,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魏若来总能及时为她带来最暖心的精神安慰,让她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魏若来帮沈近真揉捏着额头和太阳穴,沈近真一言不发闭着眼睛靠在魏若来身上。 沈图南把头转到一旁,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哥哥一时也派不上用场了,不过看着魏若来如此细致入微的照顾沈近真,心里还是感到自己太有眼光了,近真结婚这么久,依旧和若来恩爱如初。 休息了一会儿,沈近真觉得好受些了。“若来,哥,我们回家吧!” 看着并不算好走的路,魏若来蹲下身子,“近真,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回去。” “不用,我能走。”魏若来并不等沈近真说完就背起了她,沈图南在后面扶着沈近真,给魏若来助力。 在魏若来宽厚的背上,沈近真觉得自己被暖阳包裹着,即便周围已是满目疮痍,生活已是冰若寒霜,但魏若来和沈图南对她永远的呵护就是她源源不断的底气和抗击困苦的勇气。 魏若来背着沈近真就想到了之前在上海沈近真背他回沈公馆的场景,他此生也不会忘记,沈近真对他的不离不弃,不管何种境遇,沈近真都不曾放开那双与他紧握的手,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感受着背上人的重量,魏若来在这一刻心里无比踏实。魏若来此生所愿之一,就是能永远相护沈近真,让她在自己的保护下,可以安然度日,与自己恩爱白头。 快到家门口的路上,沈近真不愿意让老人和孩子过于担忧,就说:“若来,把我放下来,别让大家看见担心了。” 魏若来依言放下沈近真,他理解沈近真的顾虑,但还是把她护在怀里,和沈图南三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242章 孝义 沈近真还是有些站立不稳,易萧扑向她的时候,她的脚步有些踉跄,是魏若来伸出双臂,将母子二人圈在怀中。 苏辞书立马张罗着让张妈做饭。沈近真抱着易萧坐在沙发上。 “妈妈,易萧可想你了。你以后不要去这么久了。”易萧没有哭闹只是趴在沈近真的肩头轻轻说出这句话,却让沈近真的心被重重的砸出深坑。 “妈妈,以后常回来看易萧。妈妈看看易萧有没有长高?”沈近真放下易萧,她也确实有些抱不住了。 易萧的个头长高了些,也长得壮了些。不似之前总是有些富家少爷的娇弱,而是多了些男孩子该有的壮实。 “爹,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没能在家照顾你,这是我两个月兵工厂发的薪水,您拿着。”沈近真把钱递给了魏继恩。 魏继恩看着他眼中厚厚的一沓钱,并没有接,“这是你辛苦赚的,家里的日常开销有若来的薪水就够了,怎么能要你的钱!”魏继恩说什么也不肯拿。 “我是您儿媳花我钱还不是应该的,莫非您没把我当一家人?”沈近真故意这么说,她知道魏继恩不会收,可是她因为工作还是没能尽到做儿媳的本分,心里过意不去,就想着以后的薪水拿回家贴补家用,也算是自己为家里做的一份贡献。 沈图南拿过沈近真手里的钱交到魏继恩手里,“您就拿着,晚辈孝敬长辈还不是应该的,我和近真父母早逝,您现在就是近真的父亲,她给您花钱,天经地义。再说,近真一直在外,家里都要靠您和若来,她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怎么能不出力呢?” 沈图南的一番话,让魏继恩不知该如何是好,魏继恩看向魏若来。 “爹,您就收着吧,这是近真的心意。”魏若来虽然心里并不情愿接受,他认为养家糊口本就是他的义务,可是他也明白这是近真的一片真心,更是出于对魏继恩的一片孝心。 “这也太多了。近真你手里还有吗?”魏继恩握着这一沓法币,想着沈近真应该是把薪水都给他了。 “爹,我这有钱呢!再说在兵工厂放这些钱也不安全,家里用钱地方多也安全些。”沈近真笑着说。 沈近真在饭后,也给了沈图南一些钱,沈图南拿着钱有些错愕,“你给我钱干什么?你觉得我像缺钱的人吗?”沈图南开着玩笑说。 “哥,我知道你不缺钱,可是现在是战时,买东西也不方便,这钱就当是我给你买的东西了。你也可以用这钱给嫂子和小鱼儿买点什么。若来那边我不在也少不得你照应,再说了我给我最爱的哥哥买点东西还不应该吗?”沈近真环着沈图南的脖子撒娇着说。 “近真,以前在上海兵工厂上班也没见你这么想着你哥。”沈图南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这就表示沈近真把自己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 “以前没成家,不懂事,还不允许我成熟稳重了。”沈近真可不能让沈图南叨叨下去,那可就没完没了。 “那哥就收着,谢谢近真了。”沈图南把钱装进了口袋,这是妹妹对自己的关爱之心。 “若来,这钱你还是还给近真,她的心意我领了。咱们老魏家已经领了人家那么多情,还都还不完,还怎么能要近真的钱呢?” 魏继恩心里一直觉得沈近真是下嫁,本来就觉得委屈了沈近真,现在更不能用沈近真的钱养家。 “爹,咱们是一家人,这毕竟是近真的一片心意,你就不要推辞了。你实在不想用就帮近真存着,等她需要的时候你再给她。”魏若来知道这时候还给近真,近真一定会生气的。 魏继恩只得收下。 沈近真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其实比魏若来一个月的工资要高,虽然魏若来在银行工作还是央行,可现在是战时,政府首先保障的就是军工企业,沈近真也不是普通的技术工人而是工程师。 “近真,以后不用把钱拿回家,我的钱足够养家了。我不是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是银行的襄理了吗?”魏若来将沈近真的手握在手心,虽然他很感激沈近真对魏继恩的孝心。 “若来,你也要跟我客气吗?结婚到现在你好像没花过我的钱,都是我在花你的钱,而我自己也没攒下什么钱,都在吃老本和靠我哥。现在才算是又开始挣钱了。”沈近真想了想,确实如此。 之前在上海兵工厂挣的钱都支援组织建设了。名下的股票和房产都是哥哥给她准备的。 他们结婚时在苏区,两人工资有限,后来是在根据地,魏若来的工资比沈近真高,所以还是魏若来养家。 再后来到了上海,沈近真以执行保卫任务为主,上班时间有限,虽然在报社供职,可是还是没有多少工资,而魏若来工作稳定,所以工资一直在涨,最后还是魏若来负责日常开销。 “你是我妻子,我本来就该养你呀。”魏若来笑着说。 “若来,我现在也想养你,哈哈。”沈近真开怀大笑。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现在因为可以实现自身价值而真心高兴,“好,那等以后我没工作了,就靠我的近真了。” “嗯,靠我了。”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身上,大气的说。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入怀中,“我希望我一辈子可以养着你。” 沈近真甜甜的笑起来,这真是一句美好的承诺。 第243章 若川,若来 沈近真在到家的第二天就向组织汇报了这两个月兵工厂的详细情况,从产值产量到技术革新再到军费供给,并且将她通过其他渠道获取的日军方面的武器备战情况一并汇报给组织。 “近真同志,你这份报告做的内容详实,有可靠数据支撑,做得很好。”组织的领导夸奖着沈近真。 沈近真表示她会再接再厉的。 回到家,沈近真的心情很是开怀,她陪着易萧认数字,惊讶的发现他已经会一些很简单的计算了。 “这是爸爸教我的,我喜欢学。”易萧只是陈述这一事实,但确实让沈近真惊喜不已。 魏继恩也很客观地说易萧和魏若来小时候很像,不光长相,性格,头脑都很相似。 沈近真从魏继恩那打听了很多魏若来小时候的事,这就不免聊到了魏若川。 “近真,爹听若来说,你和若川认识?”魏继恩也想知道关于大儿子的事,魏若来知道的其实并不多,所以提到魏若川的事也是只字片语。 “爹,准确的说我和大哥并不认识。我听到他的消息时只知道他的代号叫‘孤星’而我是与他接头的同志。” 沈近真把那天在上海咖啡厅发生的事详细的讲给了魏继恩,“爹,怪我没保护好大哥,对不起。”沈近真提到这件事依旧伤心难当。 魏继恩听到后也神色黯然,知道魏若川生前独自一人承受的苦,就痛心不已,但他心里很是为魏若川骄傲。“近真,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白狗子可恶,这也说明你和我老魏家有缘呀。” 沈近真擦了眼泪,继续说:“爹,大哥是英雄,他的死重于泰山。我虽然没有机会认识大哥,但我听若来说过大哥很多事,在若来心里,他为能有这样的大哥而感到自豪。” “若川哥俩也可怜,你娘在生若来时,难产走了。若川一直照顾着若来,我忙着生计,顾不得他们哥俩。 若来是幺儿,生来就没了娘的照顾,但他性子温顺,从小脑子灵活,和你娘一样,我和若川难免会宠爱他,若川更是一直护着若来,家里的活都是他来做,让若来只管安心念书,所以若来做饭的手艺并不好。 若川这孩子虽说念书没有若来好,但是从小操持家里,做事很有主见,家里的大事小情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可以帮我出主意,让我省了不少心。 后来他执意要去上海闯闯,还要带着若来,一开始我并不同意他带走若来,也是他说服了我,他说上海是大城市机会多,赚钱的门路也多,那边也有更好的学校,不但可以让若来学知识还能长见识,对若来的未来大有好处。 我听到之后也就同意了,好男儿志在四方,总不能让他哥俩一直在老家的一亩三分地打转,我也并非不通情理,若川无非是想让我和若来生活得更好。 谁知道这一去上海,开始若川还给我通信,后来就只留下若来一人在上海。没想到后来我就收到了你们的组织传回的消息,若川牺牲了,我在想都怪我,如果我当初组止他,是不是他就不会?” 魏继恩说到这说不下去了,魏若川的死一直是魏继恩的心病,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生的大悲,他很难释怀。 沈近真递上手帕让魏继恩拭泪,继而说道:“爹,大哥他当时必须去上海,您不知道他十七岁时在江西时就已经入党了,他去上海是组织的安排。 当然,他也确实希望您和若来可以过上好日子。他之所以加入共产党也是为了您和若来,为了千千万万的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大哥他和若来一样都是智慧的人有担当的人,都是您的好儿子。只是大哥他身为长子,在他看来有他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他把上学的机会让给若来,自己则为弟弟扛起生活的重任。” 魏继恩听到魏若川在江西就入党了很是惊讶,“近真,你是说若川在江西就入党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什么也没说。” “爹,这是组织的纪律,为了隐瞒身份,更好的完成任务,也是为了保障家人和自己的安全,是不能向组织以外的任何人透露的,大哥也只是服从命令,并非刻意隐瞒。”沈近真解释道。 “我明白了,是我对不起若川,我总觉得他一直都能把事情做好,把家里,把若来都照顾的很好,所以很少为他操心,是我这个爹做的不好。” 魏继恩从来没有在魏若来面前表露过这些情绪,因为他不想让魏若来担心,而且一直以来家里的事也都是魏继恩和魏若川担着,并不想让魏若来过于操心,长此以往的习惯,让魏继恩在小儿子面前始终克制隐忍。 今天和沈近真提起魏若川,长久以来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痛苦如海啸一般喷薄而出,那是他的大儿子,他怎么可能真的放下? 那么年轻就已经被埋入黄土,死前还要忍受非人的痛苦折磨,他作为魏若川的爹,不可能不顾及。 在老家,他一个人没事时就到魏若川的墓前和儿子说说话,常常失声掩面痛哭,可这所有的心酸他也只能一个人咽下了。 “爹,您别难过,现在您还有易萧,就还有希望,大哥在天之灵也不愿您如此伤心伤身。您老一定要保重身体,我和若来也会好好孝敬您,我们一家再也不分开。” 沈近真宽慰着魏继恩,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定要把魏继恩接到身边的原因。 虽然逝者已逝,生者如斯,可是沈近真明白魏若川的牺牲对魏继恩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实在不愿意魏继恩一个人在老家痛苦煎熬,一面缅怀大儿子,一面挂心小儿子。 那么把魏继恩接来就是必要之举,尤其是今天和魏继恩聊过,她更是觉得此举正确无比。 第244章 虽死犹生 沈近真和魏继恩聊完,魏继恩就去市场买菜去了。魏继恩感谢沈近真告诉他关于魏若川的事,让他心里宽慰不少。 沈近真回到屋里看见易萧还没醒,就坐在床边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可是怎么也看不进去,和魏若川接头的场景在她脑海里挥散不去。她总觉得自己跑的再快一点,没有被威廉拦住,是不是魏若川就获救了,就不会死。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魏家父子。今天说出来,心里也畅快些。可看到魏继恩老年失子的哀伤,沈近真的心还是不免疼起来。她将头靠着墙壁,泪水默默滑落。 “大哥,我会用我的余生来爱护魏家,替你照顾好爹和若来,现在你也有大侄子了,他叫魏易萧,所以请你安心。”沈近真在心里说道。 易萧醒来,看见沈近真在哭,他急忙来到沈近真身边,“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易萧伸手帮沈近真擦去眼泪。 沈近真看见儿子醒了,赶紧擦干眼泪,“妈妈没事。”沈近真看着眼前眉眼和魏若来越发相似的儿子,抚摸着儿子的脸,希望这个孩子会为魏家带来新的希望。 “妈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易萧关切的问。 “妈妈头有些痛。”沈近真只能想办法敷衍儿子。 易萧站起来,刚好和沈近真额头高度一样,用胖乎乎,软绵绵的小手给沈近真揉起来。 沈近真一把搂过儿子,笑着说:“易萧妈妈没事,妈妈带易萧去打水仗好不好?” 沈近真带着儿子来楼下院子里接了些水,互相泼水玩,魏若来下班还没进院子就听见沈近真母子俩快乐的笑声,在他看见被水泼成落汤鸡的儿子和身上只有少量水的沈近真,笑了起来。 “爸爸,帮我。”沈近真毫不留情的将水继续泼向易萧,“说好了,不许请别人帮忙,你别耍赖。” 易萧边躲边往后退,“妈妈,你比我高,我根本泼不到你。” 魏若来放下公文包脱去西装,抱起易萧,“爸爸帮你。”父子俩追着沈近真泼起水来。 直到魏继恩叫三人吃饭,三人才停止玩闹。不过最终还是父子俩惨败,因为魏若来根本不愿意让沈近真被水湿身,只能抱着易萧左避右闪假装将水泼给沈近真。 易萧趴在魏若来耳边悄悄说:“爸爸,今天我睡醒看见妈妈哭了,妈妈说她头疼。”魏若来本来喜悦的心情在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饭桌上,魏若来隐隐感到魏继恩的情绪也并不高,结合易萧的话,他有些担忧,近真和爹闹矛盾应该不至于,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晚上,沈近真陪着易萧玩耍,魏若来来到魏继恩房间。“爹,我看您晚饭没怎么好好吃,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身体很好。可能是这的夏天太热了没什么食欲。”魏继恩不愿在魏若来面前提起魏若川,那只会让父子俩伤心难过。 看魏继恩不愿意说,魏若来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让魏继恩早点休息。 再回房时,由于下午和傍晚的疯玩,易萧也困得睡着了。沈近真正在拍着易萧,让孩子睡得更舒服些。 魏若来坐到床边,小声说:“近真,我听易萧说你头疼了?” 沈近真摇摇头,看儿子已经睡熟,就停下动作,拉着魏若来来到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若来,今天我和爹聊到了若川大哥。”沈近真并没有隐瞒如实说了出来,她认为很有必要让魏若来知道魏继恩的真实心理。 “难怪爹晚上食欲不好。”魏若来总算知道了缘由。 “爹很难过,大哥的牺牲对于爹来说怕是一生的痛了。”沈近真直言不讳。 “爹是怕我难过,所以从来不提。近真,谢谢你帮我开导爹。”魏若来看着眼前善解人意的妻子说。 “是因为我没能及时救大哥,是我的错。”沈近真还是说出这句话,眼泪再次在眼眶打滚。 “近真,这不怪你,要说怪只能怪国民党是非善恶不分。”魏若来抚摸着沈近真的脸。 “当时哥拖着受伤的身体找到我,我还说他是不是做贼了,当时我点起煤油灯才发现他受伤了,可家里什么急救药品也没有,我只能用手,用我破旧的围巾给他堵着伤口不让血流出来,最后他交代完组织的接头任务和暗号就倒在地上牺牲了。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天塌了,我的亲哥哥就在我怀里走了,我却救不了他,之后我只能用阿文的黄包车把他拖到郊外就地掩埋,那天晚上上海下着暴雨,冲去所有痕迹,带走了哥哥在世上的一切。 后来,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遗言,可是我却上了李晟达的当,中了侦缉队的圈套。我开始在家里准备好急救箱以防万一,想着肯定会有哥哥的人找到我,怕他们和哥哥一样受伤。 可第一个救得却是叛徒李晟达,我把我知道的消息都一字不落的告诉他,后来才发现他是侦缉队的线人,还好徐叔找到我,交代我怎么做,哥哥的遗愿才算完成。 所以近真怎么怪也怪不到你头上,我作为亲弟弟一样无能为力。”这是魏若来第一次和沈近真开诚布公的聊起魏若川,这次两人都没有什么隐瞒。 沈近真也告诉了魏若来她和魏若川接头的事,“林樵松来了,我只能离开,听见大哥和他们枪战,我救不了他,就差一点点。”沈近真哭倒在魏若来怀中,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两个人都不再是孤单寂寥的心境,因为有了彼此可以坦言的人。 “近真,我说了不怪你,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猜出了你的身份,在我们第一次吃西餐的时候。 你弹安魂曲,你说弹给你一个朋友,后来我提到我哥时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说的朋友就是我哥。后来很多事都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相信哥哥从来不会后悔他做的事,所以你无需自责。现在我们都是哥哥的同志了,我们帮他完成接下来的事。”魏若来抚摸着沈近真的背安慰着她。 “嗯,不管怎样,还有我们,还有千千万万个同志。可是爹?”沈近真欲言又止。 “近真,爹也会好的,他一直都是支持哥哥的,他以哥哥为荣。他还有我们,有易萧。” 魏若来了解魏继恩的心思,他们父子心里都深深怀念魏若川可谁都不曾言明,那是因为都在为彼此考虑。 魏若来相信天上的魏若川看到这一切也会安心的。 第245章 再要一个? 沈近真利用休假的时间去看望了谢芷瑶,谢芷瑶已经有八个月的身孕。 “鸿影,我很想你,你终于来看我了。”谢芷瑶行动不便,只能坐着迎接沈近真。 “芷瑶,快生产了,你可要多注意。”沈近真放下给谢芷瑶买的礼物,叮嘱道。 “够注意了,爸爸利用职务之便都快不让从匀工作了,天天一家人盯着我,可宝贝这一胎了。”谢芷瑶笑着说。 “应该的,毕竟是第一个。”沈近真表示理解。 “近真,你什么时候要第二个孩子呀?易萧也快三岁了。”谢芷瑶问道。 “还没想过,现在兵工厂的工作很忙,一时半刻肯定不行了。”沈近真现在的心思都在工作上,她好不容易干回本职工作,再要个孩子的事她还真没想过。 “你不想,你也不问问长风,人家想不想?易萧多个兄弟姐妹也挺好的。我和从匀商量了,以后打算要三个孩子。”谢芷瑶幸福的说。 “三个?你不工作了?”沈近真没想到谢芷瑶居然有此“宏愿”。 “工作呀,但这也是工作。”谢芷瑶笑着说。 沈近真在回家的路上想,她好像有了易萧之后就再也没有想过再要个孩子,是不是应该问问若来,因为在当时的社会,每个家庭普遍都是两三个孩子,甚至更多。 “若来,你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吗?”沈近真躺在床上冷不丁的问出来。 “近真,怎么,你想再要个孩子了?”魏若来自然愿意,只是他看沈近真生孩子实在辛苦而且近真也有自己的事业,他就没再提及,想着顺其自然。 “我今天去看芷瑶她说她和从匀打算要三个孩子,春苗来信也说她又怀孕了,所以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沈近真觉得有时候自己确实在居家过日子的事上深欠考虑。 “我愿意,你想要吗?我想易萧也很愿意自己多个兄弟姐妹。”魏若来心里欢喜,语气就变得愉快起来。 “再等等行吗?等兵工厂忙完这一段。”沈近真还是放不下工作,自己怀孕势必会有影响。 “好,不过我们也得开始努力了。”魏若来说着就将脸贴向沈近真的耳侧,吮吸起她的耳垂。 “若来,易萧。”沈近真看向儿子,生怕易萧发现。 “可易萧始终都在呀。”魏若来只得轻轻抱起易萧,把他抱到魏继恩的房间。魏若来心想看来这段时间不能让易萧和他们一起睡了。 魏若来蹑手蹑脚的回到卧室,插起房门,快速将衣物从身上拨除干净,却温柔的将沈近真的衣物除去。 沈近真主动吻上魏若来,两人灵肉交缠。 这一夜,并没有易萧的打扰,魏若来得以“尽心尽力”,所以很是心满意足。 沈近真浑身绵软的趴在魏若来身上,魏若来舒心的笑起来,“近真,以后我们得更加努力。” “若来。”沈近真的一声娇啼,让魏若来倍感身心愉悦。 两人一夜相拥好眠,都做了很美好的梦。 第246章 新徒弟 沈近真在家休息了几天,在离家的前一天,正值周末,一家人去沈图南家待了一天,易萧刚好也吵着要和小鱼儿玩。 “妈妈,别的小朋友家里都有好几个小朋友,我们家为什么只有我和姐姐,姐姐还不经常在咱们家。”易萧还说不出来“兄弟姐妹”这个词。 “易萧,妈妈再生个弟弟或妹妹和你一起玩,你高兴吗?”魏若来笑着问易萧。 “高兴,我高兴。”易萧跳着说。 “你看,儿子也同意了。”魏若来看向沈近真,意思是家里人都支持再多个新成员。 沈近真笑了笑,既然如此,她就要好好打算一下了。 “近真,这是未来财政部对兵工厂的拨款情况,保障军工企业的生产目前是国家重中之重。”自从沈图南的身份挑明,他都是很直接的告诉沈近真央行未来可能的动向。 沈近真看着财报,知道未来的工作只会更加忙碌,不过好在不用上前线打仗,也不用执行暗杀任务,相对而言工作环境还算宽松,她只需要完成本职工作就好,这样她就可以为再要一个孩子做准备。 沈图南不停的叮嘱沈近真多注意身体,多回家看看,工作是忙不完的。 沈近真捂着耳朵,大声说:“知道了。” “你呀,你再大也是我妹妹。”沈图南早就习惯了像一位父亲一样为沈近真操心一切。 天刚蒙蒙亮,沈近真就提着魏若来给她准备的行李悄悄走下楼,她可不想看见易萧哭了。 魏若来也轻轻起身下楼送她,院子里其他几家住户都没醒,到处都静悄悄的。 魏若来抱着沈近真,轻轻的吻着她的唇,然后依依不舍的说:“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回来。” 沈近真松开魏若来握着的手,离开了家。坐在车上,她感受着手心的余温,心里有些苦涩。 到了工厂后,忙碌的工作冲淡了对家的思念,她又全身心的投入到生产第一线,这个月的任务量又加倍了,可是他们多流汗,前线的战士就少流血。 工厂又给沈近真分配了新的徒弟,只不过这次是很多个。 在车间,他们就跟在沈近真身后,听沈近真讲着各种关于武器制造的专业知识,而这些人很多都是从国外留学归来,家世显赫。 与其说是沈近真的徒弟,不如更像是同事,其实沈近真只是给他们做一些额外的辅导。 这天沈近真在食堂吃饭,有一个女孩走到沈近真身边,“曾工,这步操作我不是很了解,您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下?” 女孩只有20岁上下,声音青涩稚嫩,长相也略显普通。沈近真只记得每次她都站在最后一排,默默地记着笔记。 “好,我给你讲。”沈近真认真的讲解起来,女孩边听边记录下来,讲完之后,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曾工,我有些笨,您刚才讲得这些我还是不太明白。” “没事,我还可以再给你讲一遍。”沈近真正要准备重新讲。女孩忙说:“等下班有时间我去找您,耽误您吃饭了。”女孩慌忙鞠了一躬,快步离开了。 沈近真这个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眼前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女孩,以后会在她的人生中起到什么重要的作用,又会和她身边的朋友产生出怎样深深的羁绊。 她只是看了一眼女孩离去的背影,继续吃饭。 第247章 游刃有余 魏若来自从升任央行的襄理,工作变得复杂且忙碌,但他却因此得到很好的锻炼,也找出很多工作上的不足之处。 元宝经常抱着一大堆的资料,跟在魏若来身后,每天也有很多需要核对的账目,有时也会让元宝觉得应接不暇。 元宝虽然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中央银行的工作,举手投足间也显得自信从容,但他还是会严格要求自己,不要过于盲目乐观。因为比起专门从金融专业毕业的员工,他认为自己略显不足。 可魏若来却在元宝的得力相助下,往往能快速准确的完成行里的业务结算。 由于重庆时不时地遭遇空袭,银行员工已经习惯了每人都随身携带一个布袋,以便在空袭前把银行印章,账册等物品装入其中带走。 魏若来甚至有段时间在防空洞里办公,做到两不耽误。 沈图南也找回了之前的工作状态,魏若来和黄从匀现在都在央行任职,从工作能力和业务范畴上看都比之前更进一步,三人配合的也更加默契。 随着魏若来和黄从匀的业务范围扩展和涉及的核心机密增多,三人也便于更好的汇总实用价值更高的经济情报传递回组织。 “先生,这是当前汇兑科统计的数据,您看看。”魏若来把国际金融市场上最新的情况形成报告汇总给沈图南。 “上海15家持有美政府特种执照经营外汇的银行如汇丰、花旗、麦加利、有利、通济隆、大通等停止美汇挂牌,各行皆退出黑市买卖,这是一个利好消息。”沈图南看到此精神为之一振。 “长风,这段时间我听其他几个襄理说你干的不错,有你的加入,他们轻松不少。还夸文博的业务能力也精进了不少。”沈图南赞许着说。 “先生,我只是尽力做好本职工作。文博确实进步不少。不知能否在您有空的时候多指导指导他?”魏若来经常在资历深的人面前帮元宝争取机会,在沈图南面前也不例外。 “好,我有时间告诉你,你带文博过来。”沈图南很乐意教导元宝,毕竟在工作上聪明务实的人谁都喜欢。 “那我先替文博谢过先生。”魏若来笑着说。 如今元宝在魏若来的培养下已经隐隐有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气势,虽然他依旧低调内敛。 这天元宝收到来自老家的书信,表情有些不自然。 “文博,家里有事?”魏若来洞悉了元宝情绪的变化。 “我娘催着我结婚,说在老家给我相了个对象,让我尽早回去。我想怎么写信回绝,不能让我娘自作主张。”元宝无奈的说。 “不过你年龄是不小了,二十五岁了吧!”魏若来清楚的记得元宝的年龄。 “嗯,我给我娘说了很多遍我有自己的打算,不用她操心,她就是不听。”元宝一想到老家亲人的催促就有些头疼。 魏若来知道元宝是个对自己人生有规划的人,所以也并没有发表意见。 元宝想了想拿出信纸,提笔给家里人回信,笔在纸上沙沙作响,似乎在诉说着一份乡愁。 第248章 秋季的硕果 “黄处,医院电话。”王善斌来到魏若来的办公室找黄从匀。 王善斌现任央行秘书处机要科副科长,把他发电报,译电报的专长发挥到极致,工作中更是屡次受到行里嘉奖,目前受黄从匀领导。 “怕是芷瑶要生了。”黄从匀看向魏若来,激动不已。 魏若来一看时间快下班了,“从匀,我打个招呼,送你过去。” 黄从匀因为兴奋就只会频频点头了。 魏若来开着车,载着黄从匀和王善斌一起向医院驶去。 黄从匀坐在车上,闭目养神,整体看上去无波无澜。 “黄处一直以来都处变不惊,这嫂子生孩子,您还这么淡然,佩服。我第一次当爸爸的时候可紧张了。”王善斌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在王善斌眼里黄从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而此刻黄从匀的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手心也已经被汗打湿,怎么可能不紧张,可他一贯如此行事,倒不是装着镇定,是真的已经成为习惯了。 魏若来心里明白黄从匀的焦虑不安,他默默地笑了笑,平稳的开着车。 到医院了,三人下车赶到手术室门口,谢芷瑶痛苦压抑的叫声从里面传来,谢家父母已经焦急不堪,双双踱步,“从匀,说了最近不让你上班,弄到现在才来。”谢母抱怨道。 “妈,行里事多,我这也才刚上任没法不去。”黄从匀只能面带微笑的解释道。 “就别埋怨从匀了,他现在是一处的领导怎么可能不去上班,荒唐。”谢理事自从黄从匀升任秘书处副处,就更是对黄从匀欣赏起来,当下便斥责起自己的夫人。 这时谢理事看到魏若来,“长风来了。”魏若来现在是央行最年轻的襄理,在谢理事看来前途无量,所以对魏若来自然客气。 “谢理事,谢夫人。”魏若来礼貌的打着招呼。 黄从匀靠着墙,饶是平时再淡定此刻也慌乱起来。 王善斌看到黄从匀的反应,反倒觉得这才正常。 魏若来走过去拍了拍黄从匀,示意他别紧张。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黄从匀冲到手术室门口,护士走出来:“恭喜,小公子,六斤五两,母子平安。” 谢理事抱过自己的小外孙,谢夫人凑上前去,两人难掩激动的心情。 黄从匀看着自己的儿子,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不一会儿,谢芷瑶被推出来,黄从匀走上前,握着谢芷瑶的手:“芷瑶,谢谢你,辛苦了。” 回到病房,黄从匀才抱着自己的儿子和谢芷瑶一起享受着为人父母的天伦之乐。 “从匀,孩子叫什么?”魏若来问道。 “黄沐泊,如沐春风,淡泊明志。我希望这个孩子温和敦肃,志存高远。”黄从匀说起孩子的名字很是满意。 “好名字。”魏若来觉得每一位父母给孩子起名字都会倾注自己的希望与祝福,并且都和父母的性格有关。 “真是个好名字。”王善斌也赞许道。 此刻,黄沐泊正安静的躺在母亲怀里,被父母关爱的注视着。 第249章 勤能补拙 在兵工厂里枪炮声不断,每生产一把枪,一门炮,都需要进行核验才能投入使用。 沈近真面前摆着各种型号的枪支,她正在试枪,从拆卸到调试再到实际使用,步骤繁多,但是沈近真进行的有条不紊,并认真记录着每项数据。 此时已经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之前问沈近真问题的小姑娘拿着一份饭,“曾工,您还没吃饭吧?” 沈近真没想到还有人关心自己吃没吃饭,感激的看向小姑娘说了声谢谢。 “曾工,有什么需要我帮您的?您先吃饭。” “没什么了,我马上也就结束了。”沈近真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上次问题还没给你讲完,之后也没见你来找我。” “我看您很忙,怕打扰您。”姑娘腼腆的笑笑。 “多大了?”沈近真随口问道。 “我还没做过自我介绍,我叫叶亦舒,今年22岁,毕业于汉阳兵工学院。”姑娘有些紧张的做着自我介绍。 “当初为什么想着学军工专业呀?”沈近真有些好奇。 “我当时报考学校时,抗战全面爆发,本来打算学医,可是治病救人我又能救下几人呢,不如学兵工,用武器抗击日本来的快些。”叶亦舒直言自己的想法。 面前稚嫩甚至稍显瘦弱的姑娘,体内竟然有如此之大的能量,沈近真感佩,“有志气。以后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只要我有空,我来教你。” “谢谢曾工。”叶亦舒忙不迭的鞠躬。 沈近真急忙摆手,“没什么,你不用这么客气。” “我比较笨但是我会努力学的。”叶亦舒用很小的声音说。 “有志者事竟成。”沈近真鼓励着叶亦舒。 沈近真测试完枪支,吃了饭,再次感谢叶亦舒。 “曾工,你别客气,以后我可以天天帮你打饭,我愿意。”叶亦舒赶忙说。 “不用,怎么好一直麻烦你。”沈近真和叶亦舒往宿舍走去。 “不麻烦,您教我就是我师傅,这是我应该做的。”叶亦舒很自然的说。 沈近真心里紧了紧,想到了方志杰,她的第一个徒弟。 “亦舒,我会尽力教你,但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做好你本职工作就好了。那早点休息。”沈近真笑了笑和叶亦舒道了别。 叶亦舒看着沈近真疲惫的身影,此刻只是单纯的想着怎么才能让沈近真从繁重的工作中得到休息,想了半天自己目前能做的就只是多关心沈近真的日常生活。 此后,沈近真的身边总是有叶亦舒的身影。沈近真也不辞劳苦,不厌其烦的给叶亦舒传授着军工知识。 沈近真发现叶亦舒不算笨但确实不得其法,所以走了不少弯路。沈近真因材施教,给叶亦舒不少具体的改进意见,叶亦舒进步明显。 叶亦舒以前和同批进厂的学员没怎么交流过,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因为这一批里有很多人都是从国外学校毕业回国的,认为自己不光从学历,见识各方面都与他们相差甚远。 但自从有了沈近真的指导,她觉得自己变得自信阳光起来,有时大家叫她聚餐,她也会参加了。 “亦舒,你现在得名师指导,和以前是不一样了。我可听说曾工是德国名校回来的留学生,当年在学校深得导师盛赞,本来要留在德国的。”一个年轻的研究员说。 “哎,你是德国留学回来的,知道吗?”这时另一名学员问在德国留过学的学员。 “我的那个学校可没有曾工的好,你也知道的,我爸只不过让我出国有个文凭,回国好发展。”那个学员看来并不知情。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又聊起了其他话题。叶亦舒听到学员这样夸赞沈近真心里很高兴。 被夸赞的沈近真此刻早已累瘫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250章 探亲(一) 沈近真又快两个月没回家了,黄沐泊满月沈近真也没赶回来,只是写了封信表示歉意,随信附上礼物。 眼见已入深秋,天气已经变得寒冷起来。魏若来准备去兵工厂探亲,给沈近真拿些御寒的衣物。 “爸爸,你带我去,好不好?”易萧抱着魏若来的胳膊说。 “爸爸去两天就回来,易萧和爷爷乖乖在家。妈妈上班的地方小朋友不能去。”魏若来摸着易萧的头,让儿子听话。 “可是易萧也想妈妈。”眼泪挂在了易萧的眼角。 “那易萧给妈妈画幅画,爸爸带去,妈妈就知道易萧想她了。好不好?”魏若来和儿子商量,路途较远,还要进山,魏若来没法带易萧。 易萧听后觉得也不错,就拿起画笔画起来,画了爸爸,妈妈和爷爷还有自己,还在画的妈妈旁写上“妈妈”二字。 魏若来拿起画,看着简单线条勾勒出的人物,笑了起来,这就是孩子的画虽然稚气未脱但是处处真情实感。 魏若来坐上了兵工厂的厂车,车上有很多兵工厂探亲的家属和少量回城探亲后,返回厂里上班的工人,也有不少家属带着孩子,不过大多数都是女性。 “小伙子,探亲还是上班?”魏若来旁边的大娘领着小孙子去探望自己的儿子儿媳。 “探亲。”魏若来如实回答。 “你媳妇在兵工厂食堂吧,说不定和我儿媳认识。”大娘热情的说。 “她是工人,没在食堂。”魏若来笑笑说。 “哦,那和我儿子在一起,我儿子也是工人。”大娘依旧热情如火的说。 “应该是吧。”魏若来简单的回答。 大娘自顾自说着一些家里的琐事,听魏若来自己带孩子,还生出些许感叹,“那你也挺不容易的,挣得没媳妇多吧。”大娘说的比较委婉,想着魏若来有时间在家带孩子,应该是媳妇的工作比较挣钱。 魏若来只能报之一笑,好在话题到这,车也进了工厂的住宿区。 大家都下车了,由于兵工厂的保密属性,家属是不能进厂区的。 沈近真是自己一个宿舍,大娘看见魏若来离去的方向,默默说了句,“还是个官。”就领着小孙子往工人的集体宿舍走去。 沈近真只在信里说了大概的方向,魏若来向厂里后勤处的人打听着沈近真的住处,“你好,麻烦问一下曾鸿影的住处在哪?” “您是曾工的爱人吧!曾工的住所从那边楼梯上楼,三楼306。”后勤处的人指明了位置。 “谢谢。”魏若来知道地方后向后勤处的人道谢。 魏若来提前写信告知了沈近真,沈近真把放备用钥匙的地方写信告知了魏若来。 魏若来用钥匙打开门,被屋里的情形震惊到了。屋里很乱,书和衣服胡乱堆着,被子也没有叠只是随意的摊开铺在床上。窗帘也是半拉着,这一点能看出沈近真上班走的很匆忙。 魏若来放下行李,就挽起袖子收拾起来,忙了很久,才把屋子打扫干净。 独自又等了很久,魏若来已经躺在床上困得睡着了,桌子上有他用保温盒给沈近真从家里带来的菜,这才听见开门的声音。 第251章 探亲(二) 沈近真打开门看见整洁干净的屋子,又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以为自己走错了,慌忙的关上门,嘴里说着抱歉。 魏若来快步打开门,一把拽着沈近真的胳膊,笑着说:“你要去哪?” 沈近真听见魏若来的声音,猛的想到今天是探亲的日子,她已经忘了。那魏若来岂不是看到自己宿舍的脏乱了,她本来说收拾的可一直没时间。 “你来了。”沈近真想到此尴尬的笑一笑。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进屋,“你收拾好了,我本来要收拾的。”沈近真不好意思的说。 “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再说来这之后我听说,你们工作特别忙,现在都十一点了,你吃饭了吗?”魏若来关心的问。 “还没。我一会儿去下碗面。”沈近真并没有吃晚饭。 魏若来把带来的饭拿去热了热,放在沈近真面前,“爹给你炒的,一定要让我带来,快吃吧。” “哈哈,爹对我真好。”沈近真大快朵颐,毕竟早饭之后她就没吃过饭了。 看着沈近真吃的狼吞虎咽,魏若来很是心疼,起身给沈近真倒了杯水。 “再忙也得按时吃饭,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 “这一忙起来就没时间,我也没办法。不是总这样。”沈近真不想听魏若来唠叨,只能这么说。 “我还不知道你,我也问了其他家属,你们经常如此。近真,工作重要,身体更重要。”魏若来语气和缓的说。 沈近真埋头继续吃饭,“真好吃。”沈近真吃完满足的把饭盒放在桌上。 魏若来把饭盒拿去洗了,回来之后看见沈近真在桌旁边看书边做笔记,他坐在一旁也拿出一本书看起来。 “若来,你今天累坏了吧,快睡吧。我忙完就睡。”沈近真知道魏若来一天的辛苦,她的房子可没那么好整理。 “没事,我刚才睡了,不困,我陪你。”魏若来笑着看向沈近真。 沈近真继续低头工作,快一点钟的时候,沈近真完成了工作。 魏若来拉着她,两人坐在床边,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靠在他肩头。 “近真,想我了吗?”魏若来摩挲着近真的手问道。 “想了。”沈近真诚实的回答,每当她累得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想到魏若来,仿佛就有了动力。 “我很想你,可我更心疼你,答应我照顾好自己,不然我真的会寝食难安。”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的生活状况,不担心焦虑是不可能的。 “易萧和爹还有哥哥,嫂子,小鱼儿都好吗?”沈近真转移话题。 “家里人都好,这是易萧给你画的画。”魏若来把易萧的画拿给沈近真。 “易萧已经会写妈妈了,画的真好。”沈近真觉得这比世上所有的礼物都珍贵,她小心的抱在怀里,就像抱着儿子。 魏若来揽过沈近真,“放心,我会好好教导儿子的。” “若来,辛苦你了,谢谢你。”沈近真抱歉的说。 “近真,你我之间永远不用说谢谢和抱歉。”魏若来深情的说。 夫妻俩相依在昏暗的灯光里,但是心却被泡在蜜汁里。 魏若来和沈近真躺在窄小的床上,两人只能侧身休息,魏若来却很喜欢这样,他面向沈近真抱着她。 沈近真看着近在咫尺的魏若来,抬手勾画着他的面部线条,魏若来的眼睛映出沈近真的脸,两人呼吸交缠。 魏若来把沈近真的手握住放在胸前,“近真,你要再不睡,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魏若来看着许久不见的妻子,有些心猿意马。 可是他看到沈近真工作如此辛苦还是让她早点休息,他压抑着心里的躁动。 沈近真把脸埋进魏若来怀里,“那你哄我睡觉。” 魏若来被沈近真的这个举动弄得差点把持不住,只得深吸一口气,轻抚着沈近真的背。 沈近真安然的睡颜就在眼前,魏若来还是吻了吻妻子的脸。 由于家属探亲,厂里给沈近真放了半天的假,由于在山里,沈近真和魏若来也没处可去,魏若来就去食堂买了些菜和肉,给沈近真做了桌饭。 旁边住的其他工程师的家属都夸赞着魏若来的手艺,“鸿影,你找老公的眼光真好,昨天小程一来就忙里忙外的,帮你收拾屋子,很勤快,还这么会做菜。”住在310的工程师是一对年长的夫妻,和沈近真也相熟。 “您要是不嫌弃,和刘工一起来吃。”魏若来热情的邀请着这对夫妻。 “不了,你们夫妻团聚,我们来算怎么回事。”刘工的妻子说完就转身回屋里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做好饭,两人一起开心的吃起来。 “尝尝,看我的手艺进步了没有?” 沈近真边吃边大力夸赞起来,魏若来听的喜笑颜开,“虽然你说得听着像卖大力丸的,但是我喜欢。” 吃完饭,天又黑了下来,魏若来和沈近真聊起天来,他们夫妻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从家长里短聊到天南海北。 两人聊着聊着时间就晚了,“近真,今天我们把昨天没做完的事做完好吗?”魏若来此时环抱着沈近真,两人站在窗边,魏若来贴着沈近真的耳边轻轻的说。 沈近真魇红展笑的点点头,小声说:“轻声点。” 魏若来和沈近真压抑着各自欢愉的声调,却仍将风花雪月发挥到极致。魏若来叹息的倒在沈近真身上,沈近真亦感到万分满足。 又过了一天,沈近真把魏若来送上车,魏若来千叮咛万嘱咐和沈近真告了别,沈近真答应他一个月之内一定回家看儿子。 第252章 难言之隐 沈近真换上魏若来给自己带来的冬衣,把易萧给她画的画宝贝的收起来。 “曾工,那天我看见你爱人来看你,长得真是俊秀雅致,这样的男人可得看好。”同事赞叹魏若来外貌的同时,提醒沈近真。 “他真要被别人看走了,我也没办法。”沈近真不置可否,她心里是很信任魏若来的。 “曾工,那天我见您回去晚了,去给您送饭,听见您屋内有人,想来是您家人来了。”叶亦舒想到那天的情景说。 “我爱人来看看我,顺便给我送衣服。”沈近真笑着说。 “真好,我爸妈离这远了,没法来看我。”叶亦舒羡慕的说。 “亦舒,你家是哪的?”沈近真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叶亦舒是哪的人。 “我老家是江西南昌的。”叶亦舒说道。 “南昌,好地方。”沈近真当初除了井冈山还很想去南昌。 “确实是个好地方。”叶亦舒提到自己家乡也很自豪,南昌起义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 “本来我想去八路军的兵工厂,家里人不同意。”叶亦舒用特别小的声音说。 “为什么?”沈近真对叶亦舒的出身有些好奇。 “我家在南昌当地有自己的企业,家父支持国民党。”叶亦舒只是简单的回答。 沈近真也没有再细问,虽然好奇可不愿深究。 “休长假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父母。”沈近真知道此时南昌沦陷,但既然叶亦舒的家有自己的企业,想来已经搬离南昌,所以沈近真只是说让叶亦舒去看父母。 “抗战初期,我家把厂子搬到香港去了,我大伯在那边有实业,所以太远了我去不了。”叶亦舒有些惆怅。 “你为什么不去香港?”叶亦舒的话再次勾起沈近真的好奇心。 “山河破碎,国家动荡,家里有两个哥哥继承家业就可以了。我想为祖国尽一份力。”叶亦舒的眼睛亮起来但又暗下去。 “家里就你一个女孩?你父母愿意?”沈近真问道。 “不愿意,他们想让我去香港,可是我不能。”叶亦舒很坚定的说。 “所以偷偷跑出来了。”沈近真接着叶亦舒的话说出来。 “曾工,你怎么知道?”叶亦舒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你哥哥找到这了,但他在得知你平安之后就离开了,他说他支持你。这是他给你带的东西,他说是钱和生活用品还有一些衣服。”沈近真从桌下拿出一个皮箱递给叶亦舒。 叶亦舒眼眶微红,她没想到哥哥会找到她,在她决定悄悄离开家的时候,她刚和父亲大吵一架,父亲不惜动了家法,藤条一下下打在身上,她只觉得很疼,而两个哥哥拼命阻止,替她挨了不少。 最后她还是坚持留下,父亲甚至说如果这样那就登报声明断绝父女关系。她趁父母不注意,拿着自己以前存的零花钱和几件简单的衣服悄悄离开家,来到重庆,刚好这家兵工厂招聘,她面试通过就留了下来,再没回去过。 “再怎么样,父母都是爱你的,你哥哥还说你父母同意你留下了,让你多和家里通信。”沈近真看着眼前这个单纯有点可爱的姑娘说道。 叶亦舒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第253章 和乐融融 叶亦舒在获得心里的安宁之后,全身心的投入了兵工厂的工作。沈近真看着叶亦舒的朝气蓬勃,想到了刚入行的自己。 在连日的热火朝天的工作之后,沈近真终于在儿子三岁生日的前一天回到家。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易萧自从沈近真进入家门的那一刻起,就追着沈近真给她讲家里的事,把自己练的字和看的书拿给沈近真看,还把魏若来给他买的吃的递到沈近真手里,“妈妈,这是爸爸给我买的,可好吃了。” 沈近真和儿子一样高兴,她给儿子也画了一幅画,画里的魏继恩抱着易萧坐着,沈近真和魏若来站在身后,几人的神态生动传神,惟妙惟肖。 “妈妈,画的真好。爷爷,你看,妈妈画的真像。”易萧举着沈近真的画作给魏继恩看。 “近真,你学过画画?”魏继恩没想到沈近真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爹,近真的专业是武器设计,画画是基本功。”魏若来并不惊讶,因为他看过沈近真画的设计图。 “你倒是很清楚嘛。”沈近真浅笑道。 “我的近真有什么才艺,我还不知道吗?”魏若来笑容明媚的说。 魏若来从魏继恩手里接过画,欣赏起来,“画的是不错,很传神,尤其是把我的英俊潇洒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平时观察的很认真嘛。” 沈近真笑的更明艳动人了,“若来,我现在才发现你的脸皮有够厚的。” “怎么我在你眼里不是如此?”魏若来挑眉问道。 “我同事都盛赞你的容貌,说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沈近真把厂里的同事夸魏若来相貌堂堂的事说了出来。 “别人怎么看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近真怎么看我。”魏若来在沈近真的耳边悄悄说。 “爷爷,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爸爸和妈妈又说悄悄话。”易萧稚嫩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沈近真听到儿子这么说,低头浅笑。魏若来小心的把画收好,抱起易萧,“爸爸也和易萧说悄悄话,好不好?”说完就在易萧耳边吹气,咯吱易萧,把易萧逗得哈哈大笑。 魏继恩看着一家三口如此和乐,心里也甚是高兴。 到了易萧生日当天,沈近真和魏若来给魏易萧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一家人准备在家简单的给魏易萧过个生日。 沈近真将奶油抹在易萧的小鼻尖上,易萧也给沈近真抹在鼻头,看着两个人嬉笑打闹,魏若来的笑就不自觉的挂在脸上,这就是他最期盼的日子。 沈近真用中英德三种语言给魏易萧唱了生日歌,优美的歌声透过窗户飘向远方。 邻家的孩子也被歌声吸引,沈近真唱完,孩子们站在院中拍手,叫好,“鸿影阿姨,你唱的真好听。” 沈近真从窗户探出身子,说了声谢谢,沈近真切了些蛋糕,带着易萧送给院里的孩子,“易萧,快乐要和朋友一起分享。” “易萧,你妈妈唱歌真好听。”院里的孩子都羡慕易萧。 易萧拉着沈近真的手,抬头看向沈近真,阳光照在沈近真清雅的面庞,易萧觉得此刻的妈妈很好看。 吃完饭,沈近真在厨房洗碗,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笑起来,“笑什么?”沈近真好奇的问。 魏若来走到沈近真面前,扶着沈近真的双肩,低头附身,吻向沈近真的鼻尖,舌尖轻舔,“真甜。” 沈近真慌忙看向窗外,毕竟几家的厨房离得很近,做饭时几家人经常通过厨房的窗户聊天,幸好没有人,“若来,我自己擦就行了。”沈近真想到儿子在鼻尖抹的奶油,自己应该没擦干净。 魏若来很喜欢看沈近真在这种时刻的慌乱,娇嗔满面,让原本雅致出尘的容貌平添一份女儿家的憨态可人。 第254章 拿起,放下 沈近真在陪易萧过完生日后就返回了兵工厂。重庆的冬季也到来了,这里的寒冷并非叫人难以承受,只是湿冷。 “曾工,厂长叫您去办公室一趟。”沈近真本以为是研制新型武器的事,在这里她见到了两位意想不到的人。 “陈伯伯,许大哥。”眼前赫然是陈昊文的父亲陈明启和陈明启的部下许和。 “曾工程师,我有事找你,希望你能和我走一趟。”陈明启一脸严肃,身后跟着的许和也面色沉重。 厂长向沈近真点了点头,表示他同意沈近真和陈明启离开。 许和拉开车门,让陈明启和沈近真坐进车里,然后开车驶离兵工厂。 “陈伯伯,发生了什么事?”沈近真看着一言不发的陈明启问道。 “沈小姐,上海军统站站长投敌叛国,致使重庆国民政府在上海安插的所有暗线和交通站被连根拔起,昊文这次也在其中,被牵连以致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但他想再见您一面。”许和语气沉静的说道。 沈近真听到这个消息,心下明白,当时顾新就说过如此下去,军统必遭反噬,国民党里面自然不乏忠党爱国之人,可是大部分人都没什么信仰,怎么可能指望这些人承受严刑拷打而不叛变呢? “上海站站长,这对国民党的打击怕是致命的,东南一线的军统地下组织都将遭受不同程度的损毁吧。许大哥,陈昊文他伤得很严重吗?”毕竟是自己同志,沈近真不可能不关心。 “确实致命,伤了我儿子的命。”陈明启语气沉重的说。 许和给沈近真说了详细情况,陈昊文遭到队友出卖,一路逃至重庆,才摆脱日伪特务的追击,但等他找到陈昊文时,他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汽车一路疾驰,到达医院。沈近真看到了孔令峥,“老孔,你怎么在这?你没受伤了吧?”沈近真见孔令峥身上血迹斑斑,焦急的问。 “我没事,是昊文救了我,这是他的血。本来我被日本兵抓走了,是他杀了日本兵把我救了出来。组织让我和他一起撤离到重庆。路上,日伪特务一直穷追不舍,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才摆脱他们,来到重庆,激战时昊文掩护我先走,这才受的伤。”孔令峥小声的告诉沈近真他为何会在这以及这一路发生的事。 沈近真望着手术室上亮起的灯,心里也是一阵紧张。 医生面色凝重走了出来,“陈将军,陈少爷他现在昏迷不醒,病情并不乐观,我们只能尽力。” “无论怎样,拜托你。”陈明启只是简单说了一句。 军人的钢铁意志在这一刻似乎并不能成为心灵的支撑。陈明启将手腕的佛珠手串取下,默念起来。 陈明启虽说在军事上颇有建树,现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高参,可同时他信佛。 多年的军旅生涯因为事变兵败,戛然而止,让他在香港过了一段闲云野鹤,寄情山水的日子,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他和佛学结下不解之缘。 时间又过了很久,似乎是陈明启虔诚之心得到佛祖庇佑,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宣布,陈昊文转危为安。 陈昊文被推出手术室,已然清醒。陈明启看着儿子平安,将佛珠手串戴在儿子手腕上。 沈近真和孔令峥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直到陈昊文被推进病房,两人才走上前去探望。 “昊文,你感觉怎么样?”孔令峥关切的问。 “我没事了。”陈昊文声音虽轻但很清晰。 “近真,你怎么在这?”陈昊文勉强笑了笑说。 “少爷,你昏迷之前嘱托我和老爷一定要让沈小姐来见你一面,你忘了?”许和想陈昊文可能当时身体虚弱,记忆有些错乱。 “近真,谢谢你能来。”陈昊文又说道。 “我们是战友,我来看你是应该的。”沈近真一句话说的坦荡,不仅说清了自己和陈昊文的关系,也拉开了和陈昊文的距离。 “是,是战友。”陈昊文的眼神还是不可控的失了些光彩。 沈近真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说:“你多保重身体。” 陈明启和许和在一旁看的真切,即使如此局面,沈近真还是保持着疏离,对陈昊文更是没有半点男女之情。 陈明启希望儿子经历此生死劫也能看清不属于自己的不能强求,应当放下。 看到陈昊文无事了,沈近真也以要安顿孔令峥为由,和孔令峥离开了医院。 “昊文,人我也带过来了,态度你也看到了,我之所以带她过来,是让你亲眼看清,即使你生死垂危,命悬一线,她对你也只有朋友之谊,你该放下了。”陈明启劝慰陈昊文。 陈昊文闭上眼睛,说:“父亲,您念了这么多年的佛,心里真的放下了吗?若放下了您还会回来吗?您应当明白这世间唯‘放下’两字最难。” 陈昊文将手腕上的佛珠手串摘下,重新带回陈明启手腕上,“父亲,就让我一切随心吧。” 第255章 相知相许 沈近真和孔令峥走在重庆的街道上,“老孔,我先带你回家换件衣服。” “不,近真,我还没联系这边的组织,我得抓紧联系组织,把上海的情况向组织汇报,随后我去找你。”孔令峥万分着急。 沈近真把孔令峥送到指定地点,远远看见他和组织的人接上头,安全后,沈近真才离开。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沈近真想到陈昊文,其实她一直都知道陈昊文对自己的情意,可是她的心此生只能交给一个人,那就是魏若来。 无论是陈昊文也好,其他人也罢,她的心里也只有一个魏若来。 他们一路走来,经历的风风雨雨不是旁人可以理解的,可谓九死一生,百折不回,至死不渝。 魏若来在沈近真心里占据的分量和意义只有沈近真自己知道,那是她可以舍命相护,真心相对的人,是终此一生的所爱。 想着想着就走到家的院子里,抬头看见卧室的灯还亮着,看来魏若来的工作还没有结束。沈近真心头一热,这就是她要的爱,只属于她的一盏暖灯,足以照亮她的心。 夜已经深了,沈近真轻声上楼打开房门,魏若来听见响动,出来查看,发现是沈近真。魏继恩和魏易萧早已经睡着,沈近真和魏若来悄声回到卧室。 “近真,你怎么回来了?”魏若来满脸惊喜。 沈近真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魏若来,魏若来的眉皱的越来越紧,“近真,那上海党组织?” “应该暂时无事,老孔说他会来找我,我已经把家里的地址告诉他了。”沈近真知道孔令峥一定会来家里的。 “近真,还有件事,我……”魏若来欲言又止。 “若来,是陈昊文的事,对吗?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心里从来都只有你,此生也只能是你。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聊过陈昊文,我想那应该是因为我们心照不宣,彼此信任。”沈近真知道魏若来的心思,所以直抒胸臆,说出心里话。 “近真,我有时在想若是陈昊文先遇到你,然后是我,你还会不会爱上我?”魏若来其实并不自信,有时他还会患得患失。 沈近真在他生命中的位置太过重要了,甚至有时他觉得他们的感情幸福的不真实,需要他用心呵护,但是他也明白真正的幸福就是如此。 他爱沈近真,这份爱早就融入灵魂,所以他不愿意出任何差池。他不提陈昊文还有一个私心,毕竟陈昊文的杰出有目共睹,这是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人。 “若来,这世上从来就不会有如果,因为无论早晚,我都不会爱上陈昊文,此生我只愿与你共度。”沈近真说完就捧着魏若来的脸亲吻起来。 “若来,我的爱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沈近真的唇来到魏若来的耳边轻吻了一下,而后坚定的说出这句话。 魏若来大受感动,他们的感情在无数的考验面前都得到了验证,而最终的结果都是让他们的感情更近一步。 “近真,我深爱你。”魏若来觉得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的热情再一次被沈近真点燃,而这一次焚天灭地。 两人紧紧相拥,似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若来,既与君知,此生无憾。” “近真,既已许卿,此生不离。” 两人的眼里都流下动情的泪水,可脸上却都洋溢着甜蜜的微笑。 第256章 迟到了? 夫妻两人敞开心扉,秉烛长谈,细数这些年关于情感的心路历程,回忆甜蜜的过往,导致很晚才各自睡去。 然后,魏若来破天荒头一遭迟到了,易萧在卧室门口使劲拍门,魏若来和沈近真都没有醒来,可见夫妻俩昨晚聊的多么尽兴。 魏继恩怕魏若来出事,开始撞门,撞门声惊醒了魏若来,魏若来此刻还抱着沈近真,他从床上弹起,第一时间把被子给沈近真盖好,整了整衣服,打开门,看见魏继恩正准备再次撞门,“爹,近真昨晚回来了。” 魏继恩知道缘由后,又说了一句:“若来,你迟到了。” 魏若来准备关门换衣服,易萧从门缝里挤进门里,魏若来虽然眼疾手快,但依旧没有拽住灵活敏捷的儿子。 易萧快速爬上床,用手揉搓着沈近真的脸:“妈妈,妈妈。” 沈近真揉着睡眼,看见了易萧,她把被子拉紧,“易萧,妈妈先换衣服,一会儿去找你,好不好?” 魏若来从床上把易萧抱下来,易萧不情不愿的走出了房间。 沈近真又看了一眼表,“呀,若来,你迟到了。” 魏若来此刻正快速穿着衣服,“那也没办法呀!”魏若来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沈近真拿起梳子帮魏若来整理头发,又帮他打好领带。 魏若来快速亲了沈近真一口,“等我下班回来。”飞速冲出卧室,刷牙洗脸,冲下了楼。 易萧在卧室门口露出小脑袋,“爸爸要飞吗?”易萧只看见魏若来的身影一闪而过,就消失在大门口。 “易萧,爸爸着急上班。”魏继恩笑着说。 魏若来赶到央行,迟到了一个半小时,不过好在今天没有重要会议。 沈图南和黄从匀刚准备去交行,就看见魏若来冲进一楼大厅,差点撞到黄从匀身上。 “若来,你居然迟到了?”黄从匀扶稳魏若来。 沈图南和黄从匀一脸的难以相信,魏若来从来都是早早到岗,从不迟到在央行已经是众人皆知,有口皆碑。 “出了什么事?”沈图南意识到问题可能的严重性,有些担忧的问。 魏若来喘匀了气,说:“没事,先生,昨晚鸿影回来了。” 沈图南和黄从匀心下了然,相互对视一笑。 “若来,人之常情,偶尔迟一次也没什么。这次带鸿影来家里吃饭,上次易萧生日,你们没来,你嫂子可是很生气。”沈图南用过来人的口吻说着。 黄从匀在一旁掩嘴偷笑,“能让长风迟到的人,也只有鸿影了。” 魏若来也不想解释,因为事实确实如此,只答应了沈图南,就回到办公室工作去了。 孔令峥找到了沈近真的家,敲了门。 易萧开的门:“孔叔叔。”易萧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长时间没见还是认了出来。 沈近真看见孔令峥,把他让进门里。“爹,这位就是孔令峥,春苗的丈夫。”魏继恩没有见过孔令峥,但是常听牛百山提起。 “令峥来了,快坐。”魏继恩对眼前这个憨厚壮实的小伙,印象很好。 “大叔,好。”孔令峥礼貌的打着招呼。 孔令峥抱起易萧,“易萧,都长这么高了。” “孔叔叔,妹妹好吗?”孔令峥和沈近真均是一愣,两人没想到易萧还记得蓉妞。 “近真,易萧这可了不得,和若来一样聪明,记性好。”孔令峥之前听雷鸣和顾新都夸过魏若来这一点。 “老孔,春苗和蓉妞怎么样?”上次两人见的匆忙,又是那样的情况,沈近真没来得及问。 “蓉妞挺好的,我就是担心春苗,春苗快生了,现在在苏南的新四军根据地,同志们帮忙照顾着。”孔令峥眼里掩饰不住的忧心。 “这,那你还要回去吗?”魏继恩听到孔令峥这么说也不由担心起来。 “大叔,我回不去,只能听组织安排。”孔令峥回答道。 “上海党组织现在怎么样?”沈近真又问道。 魏继恩看沈近真他们在谈工作,就把易萧领到院子里玩。 “都隐蔽起来了,只是就目前国际战事的情况发展下去的话,上海怕是连租界都保不住了,日本人在上海的行动越发猖獗。”孔令峥说起上海的近况。 两人都觉得虽然前景堪忧,但是不应该失去斗志。 第257章 至交好友 孔令峥和沈近真聊完工作之后,就陪易萧玩了一会儿,也从魏继恩那询问了牛百山的身体状况并和魏继恩详细说了牛春苗的情况。 “老孔,你现在住哪?”沈近真怕孔令峥没地方住,问道。 “组织给我安排了住处,我现在也知道你家了,不忙的话我可以来看看大叔和易萧。”孔令峥笑着说。 “那春苗怎么办?”沈近真自然挂心牛春苗的状况。 “我再想想办法,这儿路途太远,把她接来实在不现实,我一时半刻也不可能回去。”孔令峥很清楚目前的情况。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要告诉我。春苗那还需要钱吗?我可以通过组织给她寄过去。”沈近真问道。 “不用,走之前我给她留了一笔钱。”孔令峥将身上的钱只留下很少一部分,剩下的都给牛春苗了。 “老孔,那你呢?你应该把钱都给春苗了吧。”沈近真很了解她这个搭档。 沈近真转身回屋给孔令峥取了些钱,“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近真,这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孔令峥不肯收。 “老孔,咱们这关系还说这些吗?我一直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不光是好搭档还是铁哥们。”沈近真很爷们的把钱塞给孔令峥,“你再还回来我就生气了,你在这需要钱。”沈近真又说了一句。 孔令峥没再推辞,他和沈近真曾经同生共死,共同搭档指挥过多次任务,是可以把后背放心的交给对方的。若说孔令峥的至交好友是谁,沈近真一定是。 “老孔,明天我跟组织提议,你和我一起进兵工厂吧!那现在缺人,你愿意吗?”沈近真非常乐意和孔令峥继续搭档工作。 “我当然愿意,就是不知道组织怎么安排?”孔令峥在这儿人生地不熟,若能和沈近真一起,他自然十分乐意。 “组织现在需要我们都要有合法公开的身份,这样才便于在国统区潜伏下来。”沈近真把组织的要求传达给孔令峥。 “那我确实需要一个公开的身份。”孔令峥想了想说。 孔令峥和沈近真在一起,也是无话不谈,两人一直聊到魏若来下班。 魏若来回来了,看见孔令峥来了,激动的拥抱了孔令峥。 孔令峥和魏若来一家吃了饭,又和魏若来聊了很久,两人把分开之后的事都告知了对方。 天下起雨来,魏若来把自己的棉衣拿出一件让孔令峥穿上,“老孔,这边冷,这件衣服你先穿着,之后我给你准备些换洗衣物,你再来拿。你来的匆忙肯定也没有行李,我给准备了一些日用品。”魏若来把孔令峥能用到的日常用品都给他装了一份。 “还是若来细心,我都没想到。”沈近真挠头笑笑。 魏若来和沈近真把孔令峥送出门,沈近真也和孔令峥约定了明天去组织的时间。 送走孔令峥,沈近真问魏若来,“若来,今天迟到没事吧,今晚我们早早休息。”沈近真想到早上魏若来的样子就笑了起来。 “没事,兄长说你这次回来,一定要去他那吃顿饭。”魏若来告诉沈近真,沈图南的嘱咐。 “好,我知道了。”沈近真边说边打哈欠。 魏若来也有些犯困,夫妻俩回家之后,带着易萧就回屋休息了。 第258章 醉酒 第二天,沈近真和孔令峥碰头,两人一起前往联络点。沈近真向组织提出关于孔令峥进兵工厂的建议,组织表示计划可行,让沈近真安排孔令峥进入兵工厂。 “老孔,以后咱们又能并肩作战了。”沈近真回想起和孔令峥一起在根据地的搭档时光很是怀念,现在两人又可以成为同事,怎么能不高兴呢? “近真,以前的日子确实快乐,有机会咱们再切磋切磋拳法。”孔令峥也时常感怀在根据地的时光。 “老孔,今天我让若来把元宝也叫到家里来,我们一起聚聚。” 沈近真其实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在德国时,她就喜欢和同学们一起喝酒聊天。加入组织后,她更是喜欢同志们亲如一家的氛围,大家不分彼此,相互关爱。 可能是源于父母早早离世,从小只能和哥哥相依为命,沈近真在心里总有一份孤独感,虽然哥哥给足了她安全感,可是她还是羡慕别人一大家子的团聚,热热闹闹的。 孔令峥也许久没见元宝了,“也不知道元宝变成什么样了?”孔令峥想着在魏若来的培养下,元宝只怕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元宝现在是若来的助理,听若来说在央行很受器重。”沈近真和元宝也不常见,虽然元宝是魏若来的助理,但沈近真平时很少在家,更别提去银行了。 “元宝在哪都是好样的。雷行长之前就说过,说元宝是个可造之材。”孔令峥很信任雷鸣,也相信雷鸣的眼光。 “还挺想念雷行长的,很久没和他通信了,只能从哥哥那打听。” 雷鸣现在已经升任行长,和沈图南一直保持单线联系。由于情况一再变化,沈近真也不敢贸然给雷鸣写信,只是从哥哥那时常打听雷鸣的情况,得知雷鸣也很记挂她和若来,沈近真倍感宽慰,因为在她心里,雷鸣是另一个哥哥。 “会再见面的。”孔令峥看着沈近真陷入沉思,就安慰道。 晚上,几人相聚在家里。元宝一身西装革履,精神抖擞,阳光自信,可始终保持着谦和的态度。 “元宝看见你现在这么好,真替你高兴。”孔令峥看着元宝如今巨大的变化,为他感到喜悦。 “这还多亏若来哥和近真姐,自从我到上海,他们就对我关怀备至,工作上提携我,生活上照顾我。”元宝一直感念魏若来夫妇对自己的深情厚谊。 “文博,咱们之间不说这些。今天难得聚在一起,大家吃好喝好。”魏若来拍了元宝的肩。 易萧此时坐在魏若来腿上也学着魏若来的样子拍了拍元宝的胳膊,大气的说:“张叔叔,你吃。” 众人被逗得开怀大笑,易萧虽然不知道哪里好笑,但受气氛感染也哈哈笑起来。 当晚,魏若来喝的有些多,送走孔令峥和元宝,沈近真见魏若来已经倒在床上,易萧正卖力拽着魏若来的鞋子给他脱鞋。 “易萧,妈妈来,你和爷爷快去睡觉。”沈近真看着儿子的动作,有些好笑。 “妈妈,爸爸喝醉都是我帮他脱鞋的。”易萧似乎习以为常。 沈近真听儿子这么说,不解问道:“爸爸经常喝醉?”在沈近真的印象里,魏若来很少醉酒。 “也不是,但喝醉过。”易萧如实回答。 “近真,若来有时候有些工作上的应酬,不过很少喝醉,大概有个两三回吧。易萧帮我照顾过若来。”魏继恩的声音从母子俩身后传来,原来他是来带易萧睡觉的,听见沈近真这么问,自然不愿让沈近真误会。 “爹,我只是怕若来伤身。”沈近真看魏继恩担心自己误会就解释道。 “近真,若来就辛苦你照顾了。易萧跟爷爷去休息。”魏继恩不想打扰小两口,牵着易萧回房休息了。 沈近真帮魏若来脱了鞋袜,解了领带,用毛巾帮魏若来擦脸。 “水,我要喝水。”魏若来突然说。 沈近真扶起魏若来把水递到魏若来嘴边,魏若来握着沈近真拿杯子的手,一饮而尽。 “近真,近真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你不在,每晚我都好想你。”魏若来看见眼前之人是沈近真,不由得说出心里话来。 “若来,我们休息。”沈近真正要帮魏若来躺下,魏若来握紧沈近真的手,“我不睡,睡醒你又走了。”此时的魏若来像个大男孩,执拗的看着沈近真。 “近真,我就是想每天简单的和你在一起,我们一家人简单的在一起,怎么这么难!” 沈近真的眼眶有些湿润,她陪伴魏若来和家人的时间确实有限,可她无能为力,“若来,你先休息,我不走,我陪着你。” 沈近真扶魏若来躺下,魏若来依旧本能的握着沈近真的手。虽然醉意朦胧,但他知道这是他的近真,只属于他一个人,他怎么能松开手呢? 沈近真任由魏若来握着自己的手,在魏若来身边和衣而卧,顺手把被子给两人盖上,哄着魏若来睡着了。 风吹打着窗户,呼啦作响,魏若来半夜醒来,看见一旁的沈近真和衣而卧,自己握着近真的手,知道准是自己醉酒,又劳近真照顾了。 他正帮近真脱去外衣,沈近真也醒来,“若来,头不疼吧?”沈近真看见魏若来醒了就问道。 魏若来摇摇头,两人换上睡衣,魏若来帮沈近真掖好被子,魏若来觉得只要能看见沈近真在身侧,无论何时,他都是高兴的。 第259章 战时光辉 沈近真还是没能去沈图南家吃饭,她接到厂里的急电,要她速回。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和魏若来打招呼,只是和魏继恩交代了几句,就和孔令峥一起回到兵工厂。 孔令峥顺利通过厂招,成为生产线上的一名工人。 “鸿影,厂里新到了一批设备,需要调试,这是使用说明需要翻译。”厂长把使用说明递给沈近真。 “我立刻翻译。”沈近真回厂后没有耽误时间,立即投入工作。 沈近真入厂前通过威廉给自己的学历证书换了名字,所以履历不变,只是原来档案上的名字和家庭成员由“兄长沈图南”换成“丈夫程长风”。 这个兵工厂虽然是原来的金陵兵工厂,可是由于战争爆发,日军破坏,原上海兵工厂已经土崩瓦解。 翁厂长远赴美国时带走了一批工程师和技术人员,而原来厂里和沈近真相熟的工人由于地域限制,早就走的走,转行的转行。内迁到重庆的兵工厂并没有原来厂里的人,所以没有人认识沈近真,她的身份得以很好的隐藏下来。 沈近真翻译好使用说明之后就开始给其他的人员进行培训。 培训结束,叶亦舒找到沈近真希望她可以教自己外语,她发现很多专业资料都是外文,自己外语能力有限,不会这些对自己未来的工作影响很大。 沈近真答应每天抽出时间教叶亦舒外文。 这一天,沈近真刚到办公室就发现大家都围在一起,群情激愤。 沈近真看见报纸头版头条刊登着由于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欧美国家在战场上的失利,致使日军堂而皇之的进驻租界,上海全部沦陷。 就在珍珠港事件爆发的前几天,我国情报人员截获了日军准备对美军太平洋军事基地进攻的情报,告知美方,可美军自恃强大,并未重视,就是这一自大行为,让日军打了美军一个措手不及,美军损失惨重。 这个消息虽然从目前看来是对中国不利,可正是太平洋战争的爆发,中国一举成为国际反法西斯同盟的一员,国际环境得到空前改善。 12月9日,中华民国政府正式对日宣战,并宣布和德国,意大利处于战争地位。 在国民都期盼着重庆国民政府积极应战的时候,蒋介石和国民党高层却是松了一口气,认为战争危机已过去大半,并把希望寄托在美国对中国的战略物资援助,而不是通过自力更生完成备战。军事上更是消极避战,士气低落。 厂里也接到通知,准备接收从美国来的援助物资,可由于运输问题得不到妥善解决,实际上到达重庆的物资不到原来援助计划的三分之一。 厂长为此很是恼怒,认为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沈近真所在的兵工厂的厂长姓李,早年留学日本,在兵工界享有盛名,是兵工大师。他多次拒绝蒋介石要求他加入国民党的请求,因为他心向共产党,拥护共产党的执政理念。 他要求全厂继续维持现有生产,不要寄希望于国外援助,仍旧主张大力研发新式武器,以提高自身实力。 沈近真听完李厂长对全厂员工的动员会,心潮澎湃,内心无比赞同,工作起来更是充满干劲。 李厂长经常和员工们一起干活,穿着朴素,家就设在厂长办公室,以厂为家,至今并未娶妻。李厂长设计研发的武器,在兵器界也是有口皆碑,被广泛投入战场。 李厂长对沈近真的工作能力很是看重,沈近真和李厂长的很多设计理念也是不谋而合。由于沈近真认真踏实,开拓进取的工作态度,让李厂长大为满意,所以李厂长也着重培养沈近真,经常让她直接参与厂里的重大决策。 沈近真更是把李厂长树立为自己学习的榜样,经常和魏若来说李厂长就是中国的“战时光辉”。 第260章 惊喜到渝 一天上班,孔令峥一脸慌张的找到沈近真。他告诉沈近真,牛春苗给他写信,说带着蓉妞已经在来重庆的路上,今明两日就到。 “春苗,她现在如何?”沈近真和孔令峥一样此刻充满担忧。 “信里没写。春苗总是喜欢自作主张,我说她无数次了,就是不改。”孔令峥面露焦急之色。 沈近真想了片刻,把电话打到央行魏若来的办公室,“你好,我找程长风,请问他在吗?” “鸿影,我就是。”魏若来听出沈近真的声音。 沈近真很少给魏若来打电话,她担心办公室有其他人,所以先是询问。 “长风,妹妹在来重庆的路上,家里人很是挂心,你托人问问看妹妹到哪了?”沈近真保持语气的平和就像在话家常。 魏若来自然明白沈近真的意思,这是他们的约定暗号,妹妹就是牛春苗,他听闻牛春苗来重庆了,心下一惊,但还是语气轻松的说:“我问问。你最近好吗?”两个人又像寻常夫妻一般聊了些家里的事就挂了电话。 日军对重庆的轰炸从未停歇,路上的交通线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但春苗此刻的身体状况,实在是让人忧心,更何况她还带着蓉妞。 魏若来第一时间把电话打给在交通部认识的一个朋友,询问了最近到达重庆的车辆和船只情况。 然后到沈图南办公室说明了情况,请了假,沈图南让黄从匀和魏若来一起开车去。 事急从权,魏若来带上了元宝,三人兵分两路,去了码头和车站。 魏若来和黄从匀在码头,由于之前交通部朋友的安排,码头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俩,魏若来说了牛春苗的相貌特征,工作人员立马打电话通知相关人员留意。 在着急等待了几个小时之后,电话响起,对方说有一个相似的人,刚下船。 魏若来和黄从匀赶到时,牛春苗正中气十足的和拦他的工作人员理论。 两人看见此景都松了一口气,“春苗。”魏若来和黄从匀走过去,一人接过牛春苗背上的行李,一人从牛春苗牵着蓉妞的手里接过蓉妞,抱了起来。 “狗牯仔。”牛春苗另一只手里抱着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她气势如虹的叫着魏若来的小名,周围的旅客都回头看向他们。 魏若来赶忙领着娘仨上车。 上车后,蓉妞有些胆怯,一直紧紧挨着牛春苗坐着,“蓉妞,不认识了,这是你舅舅和从匀叔叔。”牛春苗拉着女儿说。 蓉妞并不搭话,只是低着头。 “春苗,这孩子是男孩女孩?”黄从匀缓解了车里的尴尬气氛。 “男孩,你叫他牛牯仔就行。”牛春苗笑着说。 魏若来听到这,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黄从匀开车到车站接上元宝,三人把牛春苗娘仨先送回魏若来的家。 魏继恩和易萧看见牛春苗他们,很是高兴,蓉妞在见到魏易萧的那一刻,咧嘴笑了起来。 魏若来让魏继恩帮忙安顿牛春苗他们,自己和黄从匀,元宝又回到央行,告知沈图南人已经找到。 魏若来返回办公室,给兵工厂沈近真的办公室打电话,“您好,我是曾鸿影的爱人,请问她在吗?” 沈近真办公室接电话的工程师,在魏若来上次探亲的时候见过他,所以一听是他,热情的说:“长风啊,你等一下,曾工在车间,我去叫她听电话。” 过了一会儿,魏若来听见电话的另一头,沈近真气喘吁吁的呼吸声,沈近真接起电话,“长风,如何?” “你别急,妹妹接到了,都平安。”沈近真一直在担心,听到这放下心来。 “妹妹已经生产,产下一名男婴。”魏若来接着说。 “什么?已经生了。好,我知道了。”沈近真听到这个消息急于挂电话去告知孔令峥这个喜讯,就听见魏若来在电话那头柔情似水的说:“鸿影,照顾好自己,我在家等你。” “你也是。”沈近真的神色在这一刻温柔起来,回复道,之后就挂断电话去通知孔令峥。 第261章 同在一屋檐 沈近真把孔令峥从车间叫了出来 ,两人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老孔,春苗生了个男孩。若来已经接到春苗,春苗和孩子都平安,你去请假,明天回去看看。”沈近真把情况告知孔令峥。 “春苗生了?!母子平安就好,不知道她自己又受了多大的罪。”孔令峥高兴的同时也很心疼春苗,春苗想来也是着急,才这么迫切到重庆来找他。 孔令峥随后和车间里请了假,“鸿影,你回去吗?” “我就不回去了,厂里最近在研究新武器。这时候我不能走。你跟长风说,我下个月回去。”沈近真也很想回去看看春苗和孩子,可是厂里当下时间紧,任务重。 沈图南来到魏若来办公室,“长风,春苗来,家里怕不够住吧,要不让春苗住我那。” “先生,不用了,可以的,我和我爹,易萧睡一间,让春苗他们睡一间,刚好。”魏若来不愿麻烦沈图南。 “那之后要是鸿影回来呢?”沈图南明白魏若来的意思,可是他还是要考虑周全。 “那我们再过去。”魏若来想了想说。 沈图南没再多说,就和魏若来一起下班了。 魏若来刚进院子,发现易萧和蓉妞正玩得开心,牛春苗在厨房里边做饭边和邻居搭话聊天。 “你是长风的妹子呀!从老家来?”邻居大妈问。 “对,我是他远房妹妹,来投奔我哥。”牛春苗发挥所长,应答自如。 “长风,你这妹子做饭手艺真不错。平时,光看你爷俩做饭,鸿影还没回来呀?”邻居大妈看见魏若来回来了,就在窗边问起来。 “没有,她厂里工作忙。”魏若来笑着回答道。 “春苗是吧,你嫂子可是了不得的人,大工程师。那外文歌唱得可好听了。”邻居大妈提起沈近真来,赞不绝口。 “那是,我嫂子多才多艺可厉害了。”牛春苗自然不会错过夸沈近真的机会。 牛春苗利用和邻居一起做饭的功夫,一张巧嘴,瞬间攻克了左右邻居,颇得对方好感,把两家的情况都摸清了。这社交能力,魏若来也深感佩服。 “继恩伯伯,狗牯仔,快吃饭。”魏继恩把牛牯仔放在婴儿床上,来到桌前。 “春苗,手艺越发好了。”魏继恩看着春苗炒的菜,色香味俱全。 “继恩伯伯,快尝尝。”牛春苗给魏继恩,魏若来盛了饭,又给易萧和蓉妞两个小人盛了饭,自己才盛碗饭坐下来,吃起来。 “春苗干活就是麻利。”魏继恩一直把牛春苗当女儿看,自然哪哪都觉得好。 “狗牯仔,听说你升官了,现在一个月多少钱?”牛春苗还是张嘴就来,打听着魏若来的薪资情况。 “你来之后有什么打算?”魏若来依旧不接话,转移着话题。 “我先联系组织,然后找到老孔,再说。”牛春苗把声音放低,悄声说道。 “你一个月挣多少,肯定比五十块还多吧!你和近真姐现在可是富裕家庭了。我听说兵工厂的工资也很高。”牛春苗一脸羡慕。 “你从哪听说的?”魏若来还是不接话。 “你家邻居呀。”牛春苗很快速的说出来。 “是比以前多些。”魏若来避重就轻的说。 “老孔现在也在兵工厂。”魏若来把孔令峥的情况告诉牛春苗。 “我知道,继恩伯伯跟我说了。”牛春苗早就打听出来了。 “娘,我还想吃。”蓉妞走过来拉着牛春苗的衣服说。 易萧也端着碗走过来,“爸爸,我也要吃。” 魏若来有些惊喜,易萧很少吃第二碗饭,饭量不大,为此魏继恩,魏若来很是头疼。 “易萧,今天表现真好。”魏若来接过易萧的碗,给他盛了一碗,也给蓉妞盛了一碗。 “不是我说,近真姐家是把易萧当公子哥教育,可是孩子得多吃才能长,孩子们抢着吃才香,易萧这吃相也太文气了。”牛春苗就事论事的说起来。 “春苗,每个家庭的教育方式不一样。”魏继恩赶忙说道。 “继恩伯伯,我就是说一下,不会说给近真姐听的。”牛春苗知道魏继恩的意思。 魏若来看向易萧和蓉妞,易萧坐得端端正正,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蓉妞大口大口把饭吃进嘴里,而且蓉妞虽是女孩还比易萧小,除了个头低些,确实比易萧壮些。 几人吃完饭,魏若来让牛春苗住在他和近真的卧室,他和魏继恩,易萧住。 牛春苗哄着牛牯仔和蓉妞,一会儿就睡着了。 “若来,你和近真有没有再要个孩子的打算?”魏继恩问魏若来。 “爹,我们还得计划,您也知道近真有多忙。”魏若来很是为沈近真考虑。 “近真,确实辛苦,爹也就是问问,这是你们的事,你们决定。”魏继恩也体谅沈近真的不容易。 魏若来轻轻拍着易萧,心里却想着沈近真,想着想着,默默说出一句:“近真,你何时归?” 第262章 生计问题 孔令峥一大清早就坐着厂里的车,着急的往魏若来家赶去。 孔令峥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魏若来的家门,只有魏继恩和孩子们在家,牛春苗去和组织汇报她已经抵渝的情况。 孔令峥抱起自己幼小的儿子,泪流满面,“牛牯仔,对不起,爹来晚了。” 魏继恩也被这父子团聚的场面深深打动。蓉妞看见了孔令峥,怯怯的叫了一声,“爹。” 孔令峥放下儿子又抱起女儿,“蓉妞,你和娘还好吗?”孔令峥发现女儿不似之前活泼了。 “好。”蓉妞只说了一个字就低头不再说话。 刚准备问女儿,就听见牛春苗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大妈,择菜呢。”牛春苗和院里的邻居打着招呼。 “春苗回来了。”大妈也热情的回应牛春苗。 孔令峥急忙走到窗口,看着牛春苗活力四射的样子,心里的担忧冲淡了几分。 孔令峥给牛春苗开门,“老孔,你怎么在这?”牛春苗看见孔令峥,扑向了他,孔令峥没站稳,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赶回来看你和孩子们。”孔令峥看见牛春苗并没有孕妇生产完的疲态,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春苗,蓉妞怎么不爱说话了?”孔令峥向牛春苗询问女儿的情况。 “被炮弹吓得呗,我带她来重庆的路上,坐船过江,日军空袭,炮弹就在船边炸响,蓉妞受了惊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牛春苗不以为意。 孔令峥看向拉着自己衣角的蓉妞,心里对日本人的愤恨又加深了一层。 “老孔,得给牛牯仔取个大名。” “孔庆航。勇往直前,航行万里。”孔令峥也是来重庆的路上看着江面来来往往,忙碌穿梭的船只,给儿子想到这个名字。 “老孔,我发现你越来越有文化了。”牛春苗觉得孔令峥给儿子取的名字很有水平。 “雷行长和近真之前就告诉过我,一定要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文化知识,好在我之前就认字,学起来并不难。” 孔令峥一直认为光有勇无谋是不行的,知识武装的是头脑,所以平时无事,他很喜欢看一些兵书和历史书,不明白的话就让雷鸣给他讲,后来认识了沈近真就让沈近真给他讲,他一度觉得雷鸣和沈近真是他认识的最有文化的两个人。 后来到上海,认识的文化人也越来越多,陈昊文也很愿意给他讲,还有其他的同志,他的文化水平也就越来越高。 “孔庆航,孔庆航。”牛春苗抱着儿子叫起来。 “春苗,若来这地方有限,我们不能一直打扰,我看能不能和厂里申请一下,你也搬到厂里去。”孔令峥看着这么多人挤在魏若来的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好,这样我们一家就不分开了。”牛春苗笑着说。 魏若来下班看见孔令峥在院里带着孩子们玩耍,“老孔,你来了。”魏若来打完招呼,就向家快步走去。 打开门,魏若来在家走了一圈可并未看见沈近真,魏若来有些失望。 孔令峥告诉魏若来,厂里的任务比较重,沈近真一时怕是不能回来了,要到下个月。 魏若来听后更加失望了。 “若来,这次我回厂里看看能不能让春苗他们搬到厂里去。”孔令峥说着之后的打算。 “老孔,可能性不大。兵工厂性质特殊,春苗要去也得是厂里员工才行,而且我听近真说厂里住房很紧张。”魏若来听沈近真说过厂里住房十分紧张,一些双职工也只能搭个窝棚凑合。 由于孔令峥才去厂里不久,也没想到牛春苗会这么快过来,他没有过多关注厂里的住房情况。 “可春苗住在你这也不是办法,重庆现在更是一房难求。我听兵工厂的人说,市里租房价格是打仗前的几十倍。”孔令峥现在的收入根本付不起如此高昂的房租。 “战时,重庆的人口激增,加上日军的狂轰滥炸,大面积房屋损毁严重,市场饱和,供不应求。我这房子还是兄长提前准备,才有的住,否则我的工资怕是也难以维持生计。”魏若来对此也是毫无办法,现在的重庆有钱也租不到房。 “狗牯仔,我不得不再次感叹,你的命真好。”牛春苗之前听邻居说重庆飞升的物价,现在又听到重庆的住房情况,真是咂舌,不由又羡慕起魏若来。 “春苗你说的不错,没有近真家的帮助,我看若来怕是很难支撑下去。大米蔬菜,日常用品,重庆的物价一天一个样,贵的吓人。”魏继恩深有感触,他不但经常听邻居们抱怨,自己也负责采买,自然清楚。 “怪我,这么着急过来。”牛春苗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让大家陷入两难。 可是随着第二个孩子的降生,加之根据地的战事情况复杂多变,她实在难以维持,组织也是经过多方考虑,让她到重庆和孔令峥会合。 孔令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事,大家一起想办法。你们先在这住,总会有办法的。”魏若来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这么说,这些就是最现实的问题,但是却让很多人一筹莫展。 “我会想办法的。”孔令峥觉得作为一个男人,这就该是他承担的责任。 第263章 年终晚宴 年末,央行的工作变得异常忙碌,各个部门都需要进行年终的工作汇总,以及拟定来年的工作计划。 魏若来正在安排人员工作,黄从匀愁容满面的走进来。 魏若来没有停下手头的工作,等着黄从匀开口。 “若来,这些天应酬太多了,我现在头都是晕的,芷瑶也为此跟我生了几次气。今年是来重庆的第一年,很多场合又不能不去。”黄从匀坐在椅子上扶额叹息。 魏若来向黄从匀投去同情的目光,他们所在的部门不同,魏若来没有必要场场都到,所以很多宴请他都拒绝了。 “今晚的宴会,你也会去吧。拜托,帮我挡几杯酒。”黄从匀双手合十,拜托魏若来。 “我尽力。”魏若来对这种场合也很头疼,可是他也有必须要出席的宴会,比如今晚,政府举办的重庆银行业的年终聚会。 战争并不影响后方国民党高级官员们之间的聚会和玩乐,虽然前线战士可能面临三餐不饱的困扰,可达官贵人们的享乐不会因此停止,所谓“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在这儿更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沈图南和黄从匀,魏若来到达宴会,这里早已高朋满座,场面盛大。 沈图南已经摆出宴会专用表情和在场的与他一样的大人物们相互寒暄。 黄从匀和魏若来两人从服务生的托盘里动作优雅的各端起一杯酒,来到沈图南身边,轻车熟路的给大人物们敬酒,并说着早就烂熟于心但言不由衷的场面话。 两人皆是青年才俊,前来敬酒的也不在少数,这种宴会的其中一个后果就是拥有一张笑僵的脸。 魏若来几轮下来,已经感到有些眩晕了,沈图南扶了他一把,轻声说:“长风,少喝点。” 魏若来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休息。 黄从匀也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两人的脸颊都微微泛红。 这时,一位年轻女子走过来,“程襄理,不知可否有幸,请您共舞一曲。” “对不起,我不会。”魏若来礼貌的回绝道。 “我可以教你。”年轻女子说着就去拉魏若来的胳膊。 魏若来急忙闪躲,“我太太不喜欢我跳舞。” 这时年轻女子讪讪一笑,转而对黄从匀说:“黄秘书,你呢?” 黄从匀话都没接,做出呕吐状,然后不好意思的和对方说:“抱歉,喝多了。” 年轻女子看两人如此不识趣,气的转头离开。 宴会上有时就会有这种情况发生,这些女子很多都是舞场的头牌,被举办者唤来助兴。 自然不乏有很多人,愉快的和舞女们欢乐共舞,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人大有人在。 魏若来和黄从匀通常都是坐在台下,冷眼看着,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兴趣。 在他们看来这无疑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真实写照,心里是不屑的。 一场晚宴结束,沈图南看见魏若来和黄从匀都已然喝醉。 于是自己开车,把黄从匀先送回家,然后把魏若来带到自己家。毕竟时间太晚,还是不要打扰老人和孩子休息。 沈图南扶着魏若来,安顿他躺在床上,吩咐张妈煮碗醒酒汤。 沈图南觉得自己有义务替沈近真照顾魏若来,自己这个妹夫,也着实有些“可怜”。 第264章 自力更生 孔令峥回到厂里询问了厂里的住房情况,发现确实很困难。有人给他出了主意,可以自己搭个简易住所,厂里很多工人都是这么做的。 重庆目前无业人口很多,兵工厂很多人家里都是靠男人在兵工厂上班,养活一家老小。 为了方便厂里职工,更是为了解决工人实际生活困难,厂里在集体宿舍后面开辟了一片地方给随厂家属安家,不过材料得自己解决,厂里无法给予补贴。 孔令峥利用自身的优势,很快和那些职工打成一片,几天就找到了一处容身之地,下面就是材料问题,不过在其他工人的帮助下也很快得到解决。 孔令峥并没有给沈近真说这件事,只是自己一个人在筹备。沈近真有一次下班去找孔令峥,才发现了这件事。 “老孔,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沈近真得知后,想办法给孔令峥弄了些建筑材料。 “我就是不愿麻烦你,春苗在你们那住,就够麻烦若来的了。”孔令峥本来就没想让沈近真知道,他想建成之后再告诉沈近真。 “以后下班,我来帮你。”沈近真此时帮孔令峥搬着木材。 在沈近真和工友的帮助下,孔令峥很快就建起一处简易的家,遮风挡雨够用了。 “我这就把春苗他们接过来。”孔令峥很是满意自己的新家。 “快过年了,过完年再接,咱们一起过个年。”沈近真看着这过于简陋的家,还是有些不忍心,可这家家如此。 “不了,春苗和孩子也希望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已经请假,这两天就把他们接过来,过年我们再去找你们,不影响的。”孔令峥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让牛春苗住在魏若来那了,对他而言打扰的时间够长了。 沈近真没有再劝,只说了一句:“过年一定来。” 孔令峥点点头,“一定。” 孔令峥很快就把牛春苗和孩子接到厂里,一家人又可以一起生活了。 牛春苗也见到了沈近真,“鸿影姐,蓉妞,快叫舅妈。” “舅妈。”蓉妞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又恢复了之前的活泼。 沈近真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蓉妞都这么大了,让舅妈抱抱。” 沈近真没有女儿,对蓉妞喜爱非常。 “牛牯仔,这是舅妈。”孔令峥抱着儿子来到沈近真面前。 “牛牯仔?”沈近真觉得和魏若来的小名很像。 “大名孔庆航。”孔令峥介绍道。 “庆航。”沈近真还是没有习惯叫孔庆航的小名,就像她从来不会叫魏若来“狗牯仔”一样。 “春苗,真是羡慕你,儿女双全了。”沈近真看着孔令峥夫妇春风得意的表情,心生羡慕。 “嗨,这有什么,你再给狗牯仔生一个呀!”牛春苗小声说。 沈近真只能笑笑,她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怕是没有这功夫。 临近年关,沈近真终于可以休一段时间的年假,新型武器的研究也告一段落。 沈近真给厂长和几位年长的工程师拜了早年后,又去看了孔令峥夫妇和孩子们,叮嘱他们过年期间去家里。 随后沈近真就坐上了回家的车,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期间魏若来已经来信询问好几回她回家的时间,她都是含糊其辞,因为她确实不知。 沈近真回到家,发现魏继恩和易萧不在家,邻居说去菜场了。 沈近真放下行李,她打算先去和组织汇报武器研制的情况再去央行找魏若来,给他个惊喜。 第265章 惊吓?惊喜? 组织的联络点位置几经变换,沈近真为了安全起见,精心装扮起来,她又利用巧妙的易容术,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姑娘。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近真满意的出了门。 沈近真一路谨慎的提防着国民党特务,把存有重要情报的微型胶卷交给了组织,就搭着公交车离开了,路上换乘了几种交通工具,发现并没有人盯着。 来到重庆央行的总行,门口的警卫问:“这位小姐,你找谁?” “我找程长风,请问他的办公室怎么走?”沈近真礼貌的问。 “请您先做一下登记。”警卫把登记本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填写完毕,警卫告诉沈近真,魏若来的办公室怎么走。 沈近真刚进大厅,就看见了元宝,元宝显然也看到了她,只是没有认出来,以为她是办理业务的客户,就笑了一下继续忙手里的工作。 沈近真上楼,路过茶水间,恶作剧的笑了笑,随手端了一杯咖啡。 到了魏若来办公室,沈近真看见魏若来正在埋头工作,就变换嗓音,用甜甜的声音说:“程襄理,辛苦了,喝杯咖啡吧!” 魏若来头也不抬,“谢谢,放那吧。” 沈近真看魏若来并不看她,就端着咖啡放在魏若来面前,双手搭在魏若来胳膊上,摇晃起来,“程襄理,人家那么辛苦给你端来的咖啡,你也不喝一口吗?” 魏若来慌忙起身,看向来人,只觉得眼熟,但并不认识,“小姐,我们并不认识,还请您自重。如果需要办理业务,请到一楼大厅。这是办公的地方。” 沈近真并不打算就此罢手,“程襄理怎的这般无情,自从与程襄理有过一面之缘,让我甚是思念,日夜难忘呢。” 魏若来定睛看着沈近真,努力回想在哪见过,魏若来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自信,在一番回忆后,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位小姐。 “小姐,我们并未见过,而且我已经有妻子,并且我们十分恩爱,请不要做出让他人误会之举。”魏若来保持着绅士风度但是拒绝的意味明显。 沈近真捂嘴笑了起来,“长风,你真不经逗。” 魏若来听见沈近真的声音,先是疑惑的看着她,表情很快从冷漠疏离变得欢欣喜悦起来,他连忙关上办公室的门,“你怎么来了?” “给你惊喜呀!”沈近真笑着说。 “你这是惊吓,怎么还不放心我,要考验我吗?”魏若来看着调皮的妻子问道。 “我最信任你了,刚才给组织传递情报,不得已,就想借机给你开个玩笑。”沈近真趴在魏若来耳边说。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腰,吻向沈近真的唇,“你干什么,这是办公室。”沈近真从魏若来的怀里挣脱出来。 “你难道不是因为这个才跟我开玩笑的吗?这你就招架不住了。”魏若来调侃沈近真。 “我当然不是,以后不玩了。”沈近真心想果然不是魏若来的对手。 魏若来欺身上前,“我倒希望你天天来找我玩。”他还是吻了沈近真。 这时门被推开了,沈图南走了进来,魏若来和沈近真两人傻眼了,魏若来只顾着关门忘记锁门了。 沈图南看见眼前的场景下意识要退出去,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呀,这女人是谁,不是沈近真,魏若来要干什么?! 沈图南闪身进门,锁上门。 “这是谁?”沈图南怒火中烧,压低声音质问魏若来。 此刻沈图南觉得真是看错魏若来了,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刚升官就喜新厌旧,背着沈近真做这些,还如此明目张胆。 沈近真哪想过会出这样的误会,居然被哥哥堵在办公室里,看着沈图南怒视着魏若来,急忙走上前,正准备解释,沈图南瞪着她,显然是警告她不要过来,否则要她好看。 “哥,是我。”沈近真自然不能让误会继续。 沈图南听见熟悉的声音,转而看向沈近真,极力从眼前这个女人脸上辨认着与自己妹妹容貌的相似之处。 “声音还听不出来吗?”沈近真无奈的说,心里想下次再也不这么干了。 沈图南似乎看出了沈近真的影子,情绪和缓了不少,“你,你们这样会让人误会,对长风不好,这次进来的是我,下次呢?” 沈图南勉强认出了沈近真,想着她可能是有任务才会如此打扮,可很快就指出问题的所在。 “先生,是我不好,不怪鸿影。”魏若来护在沈近真身前。 “哥,我错了,没有下次了。”沈近真也意识到可能带来的不良后果。 “你呀。”沈图南轻轻打了一下沈近真的头,宠溺的笑笑。 “下次别在这。”沈图南看向魏若来说了一句,开门离开,但很快就返了回来,魏若来和沈近真又被吓了一跳,两人还惊魂未定。 沈图南对沈近真说:“记得回家吃饭。” 沈近真点点头。 沈图南离开了,沈近真刚准备说抱歉的话,魏若来并没让她说出口,就柔声说:“我没事,你开心就好。只是下次要告诉我是你,我带你去别处。” 要不是在办公室,沈近真肯定会抱着魏若来给他深深的一吻。 两人看向对方会心一笑。 第266章 真实的战时生活 沈近真为了不再发生误会,打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魏若来送沈近真到楼下,路上遇到黄从匀,“长风,这位是?” “你家小姐。”魏若来悄声说。 黄从匀讳莫如深,向沈近真点头致意。 “都是组织成员,都在潜伏,小姐就是小姐,技术含量和他们都不一样。”黄从匀看着沈近真的背影,心里想着。 魏若来把沈近真送上车,目送沈近真离开。 沈近真中途下车,找了个地方把伪装卸掉,她不想魏继恩和易萧误会。 沈图南把魏若来叫到办公室,把工作安排给他的同时,也表达了歉意,“长风,刚才抱歉。”沈图南为刚才的态度道歉,毕竟在他心里觉得是沈近真的错。 “先生,任谁都会误会的,您也是为了鸿影。”魏若来表示理解,他本来也没放在心上。 “我这个妹妹,真是拿她没办法。”沈图南想到刚才的事也不由得笑出了声。 “深有同感,不过她开心就好。”魏若来自是愿意一直宠着沈近真。 魏若来在下班的路上去了商店,给沈近真买了她爱吃的点心和瓜果蔬菜以及肉食,确实很贵,但为了沈近真,他亦舍得。 魏若来顺便了解了一下当前市场的物价,真是贵的离谱,高的吓人。 米价一天一变,现在每斗米已经涨到一百五,六十元,战前每斗不过两三元,面也涨价数十倍。 每匹土布的价格都已高达六十多元更别说一套成衣的价格,据同事说需要二百余元左右。而其他的日用品也都是五六倍的涨幅。 魏若来到重庆之后,再未添置过新衣,不过好在他们不算仓促离沪,行李准备万全,魏若来的衣服也够穿了。 现在同事们见面都在互相抱怨,如此下去,如何得了,很多家庭原本富庶,现在已经入不敷出。 魏若来把买来的东西用布包装着,一路小心的提回家。 易萧看见魏若来买了这么多东西很是高兴。沈近真虽然在兵工厂也知道如今物价飞涨的情况。 “若来,我听说现在的东西很贵,你不用为了我买这些。”沈近真从包里拿出钱递给魏若来,“这是我这一阵的奖金和工资,过年了,我们给孩子和爹做身新衣服,再买些米和面。” 魏若来告诉沈近真现在成衣的价格。 “这么贵,是以前的十倍。”沈近真听到价格后也觉得过于离谱。 沈近真暗自庆幸还好沈图南是银行家,早年置办下了丰厚的家底,不然就现在的情况,她和魏若来的工资怕是只够过日子,但即便如此已经远远超过大部分人了,毕竟她的工资也不算低。 他们尚且如此,可想而知百姓们的日子会有多艰难。 魏若来拿出给沈近真买的点心,分给易萧和魏继恩各一块,拿了一块递到沈近真嘴边。 “好吃,你不是也爱吃吗?”沈近真把剩下的半块塞进魏若来嘴里,她知道他舍不得吃,不过以前她总看见魏若来吃这种点心。 魏若来看着点心想到了阿文,其实他并不爱吃,这点心是阿文爱吃的,他第一次去沈公馆给阿文拿了好几块,后来他才知道沈近真也爱吃。 “若来,你在想什么?”沈近真看到魏若来陷入沉思,问道。 “没什么。”魏若来不想让沈近真和自己一样伤心。 魏若来做了一桌菜,“妈妈,你要是经常回来,爸爸就会经常做好吃的啦。”易萧把这两件事划上了等号。 “家里并不缺吃的,哥哥经常会送来。你别听易萧的。”魏若来表示易萧有些夸大其词。 沈近真自然明白,她知道易萧是希望他们一家在一起。 第267章 沈图南的抱怨 “近真,这次你回来可以待多久?”魏若来充满期待的问。 “可以待到元宵节过后,厂里在这边有一些研讨会要开。”沈近真也很高兴可以在家待这么久。 “太好了,那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魏若来情不自禁的说出来。 易萧也拍着手,高兴的说:“爷爷,妈妈可以陪我了。” “近真,我看你瘦了不少,这次回家,让若来多买些你爱吃的,身体重要。”魏继恩自然也希望沈近真回家,儿子,孙子快乐,他也高兴。 沈近真被家里人的关爱包裹着,感到满足且温馨。 “若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放假?”沈近真问道。 “我们除夕放假,放四天。不过我今年升任银行襄理,可以多休两天。”魏若来笑着说。 “厂里休五天,我跟老孔说了让他带着春苗和孩子们来和我们一起过节。”沈近真告诉魏若来和魏继恩,她邀请孔令峥一家来过新年。 “若来,那我来准备年货,你年前应该也没有时间。”沈近真在考虑办年货的事,今年是和魏继恩过得第一个春节,一定要热热闹闹的。 “我下班可以陪你去买,我还有星期天。”魏若来还是想陪着沈近真去购买年货,因为近真在这方面其实并不擅长。 那时候并没有双休日这个说法,每周上六天班,休息一天。传统节日休假时间也有限。 “我也去。”易萧趴在沈近真腿上,伸着小脑袋说道。 “好。易萧到时候想买什么,妈妈给你买。”沈近真没有带易萧逛过商铺,母子俩都很期待。 沈近真也终于来到沈图南家,苏辞书和沈近真商量过年的事。 “近真,这是亲家公第一次和咱们一起过年,你哥可早早让我准备着了。”苏辞书极其重视,还给魏继恩做了一身新衣服。 “嫂子,你想的可真周到。”沈近真一直以有苏辞书这样的嫂子而觉得幸福。 沈近真平时不在家,沈图南夫妇经常邀请魏若来一家来家里吃饭,所以两家走动的也很频繁。 苏辞书对魏继恩的生活喜好,平日里都留意观察,因而也比较了解。 “你平日不在家,我们自然要多多照应了。”苏辞书拍着沈近真圈着自己脖子的手,“咱们一起带着小鱼儿和易萧去买年货。你和若来也好久没添新衣了吧。”苏辞书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两身衣服和两件大衣交给沈近真。 “近真,家里的事你也要上心,若来也要上班,平时他又要照顾易萧,又要照顾亲家公,并不容易。你要多体谅他。要不是他,你怕得带着易萧上班,哪能这么轻松!” 沈近真一直认为魏若来比自己细心,总能把家里的事处理的面面俱到,自己自然就少操心。现在想想正是有魏若来的付出,她才能无所顾忌的追求自己的事业,而若来则是替她承担了养家的重责。 “嫂子,我确实做得很不够。”沈近真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近真,若来也好,孩子也罢,需要的是你的关爱,工作固然重要,可家人同样重要。你哥哥也是天天在家盼你回来,你这次回来也要多陪陪他。” 苏辞书得让沈近真明白,这些爱她的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即便她知道沈近真明白,可她还是要说,因为这些人也是她的家人,沈近真更是她最宝贝的妹妹。 “嫂子,我知道了。”沈近真吐着舌头说道。 沈图南下班回家,看见沈近真在家门口等他,他抬头看了看太阳。 “哥,你看什么呢?”沈近真看沈图南抬头望天,自己也看了起来。 “我呀,看看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沈图南笑着说。 “哥。”沈近真知道沈图南在揶揄她。 沈近真接过沈图南的衣服交给张妈,“我这不回来陪你了吗?” “四个月了。”沈图南嘴上不说,却在心里算着时间。 “厂里事多。”沈近真一脸讨好的说。 “所以冷落你哥,理解。”沈图南语气平淡。 “我以后保证每次回来都来看你还不行吗?”沈近真看出沈图南其实心里很介意她不回家这件事。 “我才不信。”沈近真说一句,沈图南顶一句。 “图南,干什么,近真好不容易回来,好了。”苏辞书看着此刻有些孩子气的沈图南。 “你也说了好不容易。”沈图南用这种方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哥,我今天好好陪你吃个饭。”沈近真降低姿态,希望沈图南可以原谅她这么久不回家。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沈图南问道。 “爹说让我们兄妹好好说说话。他们就不来打扰了。”沈近真传达了魏继恩的意思。 “若来的父亲,明理识仪,通情达理,难怪把若来教育的这么好。只是你呀,得亏人家大气,不计较。”沈图南感激魏继恩对沈近真的包容。 “吃饭吧!”苏辞书暂停了兄妹之间的“针锋相对”。 第268章 兄妹情深 苏辞书按照沈近真的喜好做了一桌菜。“近真,兵工厂很忙吧!又瘦了,多吃点。”苏辞书看着有些消瘦的沈近真,边说边给她碗里夹了些菜。 “近真,哥托人给你买了一盒巧克力,走时你记得带上。”沈图南一直记挂着妹妹的贫血之症。 “你哥呀!为这盒巧克力可是花了大功夫。”苏辞书看向沈图南,沈图南摇了摇头,意思是让苏辞书不要说。 “哥,你多吃点。”沈近真自然知道原来很容易购买的物品,在战时会有多稀缺,多难买,她只能把心里的感动化为行动。 “你多回来陪我吃几顿饭,我就知足了。”沈图南脸上笑着,心里却充满了苦涩。 沈近真晚上就住在了哥哥家。她端着牛奶和水果给哥哥送进书房。 “哥,休息会儿。”沈近真对沈图南也有很深的思念,所以她想和哥哥待在一起。 “近真,我听说你们在研制新武器,进展怎么样?”沈图南对兵工厂的事时刻关注,央行把控着国府的军费支出。 “有些技术难关还没有突破。”沈近真回来是需要和政府还有兵工专家进行商讨下一步的计划和款项的划拨。 “款项一月之后就能调拨,李厂长怕是之前为此忧心不已吧。”沈图南说着自己可以确定的消息。 “是啊,毕竟这次申请的款项数额巨大,政府财政如今捉襟见肘,厂长怕不能到账。”沈近真和其他工程师也有此担忧。 “既然这次回来时间长,就好好陪陪家人。”沈图南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接过去,发现是钱,“哥,我发奖金了,够用。”沈近真说着就把钱递还给沈图南。 “近真,你和若来薪水有限,我直接给他,他肯定是不会要的。过年了,给家里添置些生活用品。你平时对家里照顾不周,出钱是应该的。你的钱我一直给你备着,不够,随时跟哥说。”沈图南思虑周全,这样既让妹妹一家生活质量有保障,又不会让魏若来失了面子。 “哥,你真好。不过,我会努力赚钱的。”沈近真不再推辞,收下钱,把牛奶递给沈图南。 “你不用努力赚钱,哥的钱足够你好好过一生。近真,哥时常想起你小时候,那时候你天天跟着我,就像我的小尾巴。我从那时就希望我的妹妹可以一生无忧无虑,幸福快乐的成长,而我会护你一生。可我总觉得自己没保护好你,也有些后悔当初替你做的一些决定。”沈图南有些感伤的说。 “哥,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是我让你操劳过甚。”沈近真的难过之情也溢于心头。 两人深知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自然会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迫不得已。 兄妹俩聊了很久,苏辞书本来不忍打扰,可时间太晚了,就来叫沈图南休息。 沈近真躺在床上,卧室哥哥还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的。沈近真想到沈图南总会给自己说的一句话,“近真,这儿永远是你的家。” 第269章 新年礼物 沈近真一觉睡到大中午,苏辞书才叫醒沈近真吃午饭,苏辞书让张妈唤来魏继恩和易萧。 “爹,昨晚睡得有些晚,本来该我去接你们的。”沈近真给魏继恩边盛饭边说。 “不用接,我和易萧走着就来了。”魏继恩平时也是如此。 “爷爷,这就是你家,小姑,回自己家还用接吗?”小鱼儿没有爷爷奶奶,所以把魏继恩当爷爷看,平时也经常去看魏继恩和易萧。 “小鱼儿说得真好,是小姑错了。”沈近真一想也是,这话说得有些见外了。 “爷爷,您吃这个。”小鱼儿也已经了解魏继恩吃饭的喜好。 魏继恩也把小鱼儿当亲孙女看,做些好吃的就给小鱼儿端到家里。 “易萧,你要多吃饭,不然长不高。”小鱼儿看来经常“教训”易萧。 易萧对于小鱼儿这个姐姐的话还是会无条件服从的,因为在易萧眼里,姐姐既漂亮又聪明,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 傍晚,沈图南和魏若来一起回家,沈近真正在教易萧和小鱼儿练拳,易萧被沈近真打了好几下,此刻委屈的哭起来。 “易萧,男子汉这点疼不算什么,站起来,攻击妈妈。”沈近真鼓励着儿子。 易萧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挥舞着小拳头打在沈近真腿上。 沈图南和魏若来面面相觑,沈图南决定“解救”易萧。 “舅舅抱抱。”沈图南的出现让易萧似乎见到了救星。 易萧毫不犹豫的扑进沈图南怀里,眼泪又盈满眼眶。“舅舅,易萧胳膊疼,腿也疼。” 沈近真此刻想到牛春苗吐槽魏若来的话,“碰一下就倒,擦一下就哭”,果然是一脉相承。 “易萧以后我们不学这些了,就好好读书怎么样?”沈图南帮易萧擦着眼泪。 易萧用力的点点头,撅着小嘴巴说:“我给妈妈看了我写的字,念的书。妈妈说男孩不能只会这些,还要会打架。可是舅舅,你和爸爸,爷爷还有舅妈都跟我说,打架不是好孩子。” 沈图南用责怪的眼神看向沈近真,“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 “男孩子必须要有强健的体魄,不对吗?光头脑聪明是不够的。”沈近真振振有词的说。 “他才三岁,不是拳击手。”沈图南才不会由着沈近真。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沈近真觉得自己下手很轻了,但易萧“哇哇”叫了一下午。 “妈妈打的很重,姐姐帮我看的时候,我胳膊都红了。”易萧给沈图南告状,他知道跟爸爸说没有用,能管住妈妈的只有舅舅。 沈图南看了易萧的腿和胳膊确实已经发红有些地方还有些青紫,虽然伤势很轻,但是在易萧的眼泪属性加持下,惹人怜爱的功效翻倍。 沈图南故意大声“教训”了沈近真,沈近真假装哭了起来。易萧走到沈近真面前,小声说:“妈妈,那你下次轻点打易萧,易萧还陪你玩。” 沈近真透过指缝看见易萧可爱的模样,笑出了声。 “近真,明天星期天,我可以陪你去买年货。”魏若来上班时看了日历,一周后就过年了,这个休假日刚好可以买年货。 “图南,明天一起去?”苏辞书询问沈图南。 “我去不了,明天我还有些工作要忙。”沈图南抱歉的说。 “那我们去。”苏辞书本来也没指望沈图南。 “若来,明天开车去,带着魏伯伯好好转转。”沈图南想着人多,东西多,重庆这地方黄包车可不好叫。 “好的,兄长。”魏若来感激的看向沈图南,不然大包小包的,他也实在有些为难。 吃完晚饭,魏若来一家准备回家,沈近真从卧室拿出一个大的行李箱,魏若来接了过来,淡定的说:“你把兄长家打劫了?” “新年礼物。”沈近真笑着说。 每当魏若来展现出虽然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但心里波涛翻涌时,沈近真总是想到战争库券的事,她曾问过魏若来赔了多少,魏若来一脸平静的回答:“也没多少,就倾家荡产吧!” 那时她和魏若来在找证据,她并未细想,后来每当她想到此事,都在心中暗暗佩服魏若来的胸襟,换成一般人,估计早就怨天尤人,情绪崩溃了。 后来和魏若来心心相印后,她更加觉得魏若来是一个情绪极其稳定的人,似乎很少有事情可以扰乱他的思绪,或者说他有很强的自控力,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在危机情况下迅速想出应对之法。 “想什么呢?”魏若来看着有些发呆的沈近真问。 “若来,我在想什么事才会让你的情绪起伏?”沈近真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你的事呀!”魏若来望着此刻有些傻气的妻子,笑着说。 魏继恩牵着易萧走在俩夫妻身后,看着感情甚笃的两人,满意的笑了。 到了家,沈近真把行李箱打开,取出苏辞书给魏继恩做的衣服,“爹,这是嫂子给您做的,您试试合不合适?” “怎么还让辞书给我做衣服,我年龄大了穿什么不是穿。”魏继恩并没有接过衣服。魏继恩由于和沈家走动频繁,现在已经可以自然的称呼沈图南夫妇,“图南”和“辞书”了。 “若来,陪爹去试试,易萧你也去。”沈近真知道魏继恩定会推辞,所以已经想好对策,她看向魏若来,示意他带魏继恩去试衣服。 魏若来接过衣服陪魏继恩去卧室试了起来。“爹,一家人就别客气了,这是嫂子的一片心意。”魏若来心里感激苏辞书对魏继恩的关照,可他也知道如果他总是客气,近真一家都会不高兴的。 魏继恩换完新衣,衣服不仅合身而且也是魏继恩喜欢的样式,“辞书,有心了。” “爹,真精神。”沈近真从没怀疑过苏辞书的眼光,只是有时候给她选的样式过于华丽了。 沈近真又把魏若来带到屋里,把苏辞书给他做的衣服也拿了出来,“嫂子,给我们也各做了一身,你一会儿试试。”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你帮我。” “你是易萧吗?多大了?”沈近真虽然这么说,还是帮魏若来换起衣服来,沈近真微凉的手触碰到魏若来滚烫的肌肤,沈近真有些脸红,她帮魏若来扣好衣扣,系好领带,穿好西装马甲,“若来,不得不说你确实儒雅俊朗。”沈近真看着结婚多年依旧保持着挺拔身姿的魏若来不由感叹道。 魏若来握起沈近真的手,用自己的体温帮她取暖,“我的近真也一直很美,为了和这样的你并肩,我当然要保持下去。” “爷爷,爸爸,妈妈的房门又打不开了。”易萧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沈近真打开门,“易萧,不是跟你说爸爸在换衣服吗?” “爸爸,真帅。”易萧看见魏若来穿着新衣容光焕发的样子,也称赞起来,“妈妈,易萧也要新衣服。” “妈妈,明天就带易萧去买。”沈近真刮着易萧的小鼻子说。 第270章 购买年货 重庆的街道上到处张贴着抗战的标语,政府也提倡民众节俭过节,但是大街上的商铺依旧张灯结彩,路上更是人来人往。 一家人出发去购置年货,街上的商铺和被炸后的废墟交叠着,沈近真看到此景,心里还是有些悲凉。 沈近真他们带着易萧来到成衣铺,一件三岁的儿童成衣需要30元,比战前一套大人的成衣价格还要贵。 沈近真给易萧选了一件,苏辞书也给小鱼儿选了一件,支付了90元。 沈近真对于如今的物价感到不可思议,这么一点布头就要30块,成衣铺老板在战争初期就囤积了大量的货物,早就准备待价而沽。 老板一看沈近真和苏辞书的打扮,本来是要漫天要价的,沈近真看出了他的心思,“老板,你如此做生意,如果我帮你宣传宣传,你这生意可做不下去。” 老板自然明白沈近真话里的意思,乖乖按照市价卖给沈近真,可即便如此,老板依旧赚的盆满钵满。 魏若来之所以跟着就是怕沈近真被老板坑骗了,不过看来他多虑了。 沈近真只不过逛了一会儿就被当前的物价深深震撼,心里发出感叹这让老百姓怎么活? 沈近真已经无心再逛下去,情绪有些低落。魏若来一直拉着她的手,在那样的岁月里,新年在每个中国人的心中都有着很重的分量,所以上街购买年货的人还是很多的。 魏继恩领着易萧,苏辞书挎着小鱼儿。魏若来需要不时注意着一家子人的安全,还要看着随时可能乱跑的易萧。 易萧很兴奋,他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他一会儿拉着魏继恩,一会儿拉着小鱼儿,一会儿想吃糖人,一会儿想要面具。 魏若来基本都会满足他,魏若来把一盏兔子灯笼递给小鱼儿。 “小姑父,我都这么大了。”但小鱼儿还是礼貌的接过来。 魏若来记得他第一次去沈公馆过年,小鱼儿手里就提着这样一个兔子灯笼。一转经年,那个说话充满稚气的小女孩已经变成嗓音清丽说话有条不紊的大姑娘了。 在一家百货商店里,魏若来遇到了黄从匀,黄从匀两只手已经被占满了,跟在谢芷瑶和谢夫人身后。 他两只手抬了抬,朝魏若来笑了笑,魏若来一手牵着沈近真,一手也拎着年货,朝黄从匀投去理解的微笑。 苏辞书,沈近真和谢太太,谢芷瑶友好的交谈着,聊着当下时兴的物品有什么以及可怕的物价,谢太太还给了小鱼儿和易萧压岁钱。苏辞书也拿出两份钱给了黄沐泊,是她和沈近真的心意。 男人们无话,只是在一旁站着,听着女人们之间谈论的话题,无非是哪家又有新的化妆品了,哪家的菜馆又上新了。 谢芷瑶和沈近真谈的倒不是这些,只是互相询问了工作情况,约定了年后见面的时间。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来挤去,热闹的百货商场里来回穿梭的几人终于把年货买齐了,就连易萧手里也拿满了有着浓郁过年气氛的小玩意儿。 魏若来开车回家的时候,沈近真和易萧都睡着了。沈近真终于体会到苏辞书和魏若来的不易,只是买东西就可以这么累人。 第271章 团团圆圆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易萧和小鱼儿的嬉闹声从门外传来,沈近真坐在钢琴前弹奏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碰钢琴了。 但弹钢琴和射击一样,都是融入沈近真骨血的技艺,即便多时未弹奏,她的技艺娴熟,指尖仍旧弹奏出了天籁之音。 魏继恩从来没见过沈近真弹琴,坐在沙发上听了起来,目前的这一首歌曲节奏明快,清脆悦耳。 在悠扬乐曲中,沈近真得到了心灵的宁静。沈近真接下来弹奏出《义勇军进行曲》,那时这首歌是电影《风云儿女》的主题歌。整首歌曲气势恢宏,荡气回肠,让人听完精神振奋。 沈近真沉浸在音乐里,感受着乐曲给自己带来的力量。 众人也被这首歌的情怀深深打动了,思绪已经飘荡在浓烟滚滚,炮声隆隆的战场上。 沈近真一连弹奏了好几首歌,曲曲都动人心魄。 易萧趴在琴凳上,安静的听着,沈近真由于投入一时并没有注意到儿子。 “妈妈,能教教我吗?”易萧的声音从下方的琴凳边传来。 沈近真把易萧抱在自己腿上,把易萧的手放在琴键上,带着儿子弹奏起来,易萧在音乐方面的天赋似乎没有遗传到沈近真,只一会儿,易萧就打起哈欠。 魏若来把易萧抱在肩头,沈近真弹起摇篮曲,易萧很快进入甜甜的梦乡。 今年的除夕,是魏若来多年以来和魏继恩过得第一个春节,他自然倍感珍惜。 席间,他无微不至照顾着魏继恩,以弥补这么多年不能身前尽孝的歉疚,在父亲的笑容里,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终于他也可以和父亲一起吃年夜饭,一起看烟火,父子俩再也不用忍受分离之苦,魏易萧也可以承欢膝下。 这是魏若来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圆满了。魏继恩和沈图南都说了新年祝词,大家举杯共贺,每个人都觉得未来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魏继恩在大家的关爱下,感受着前所未有的一家和乐。这些年他都是和牛百山一起过年,也不知道他走后,牛百山孤不孤单,他比自己能说会道,为人处世也更加活泛,可魏继恩还是想到了这位老伙计。 魏若来常年不在身边,魏继恩以往春节都是吃完年夜饭,到魏若川墓前坐坐,和大儿子聊聊天,诉说他思念之苦。“若川,你安心吧,现在爹和若来重聚,一家人都好。也希望你保佑家人平安。”魏易萧默念。 重庆的春节到处都是燃放烟花的人们,虽然前线的战争还在继续,可是人们生活的希望并不会停止。 沈近真望着天空绽放的烟花,回忆往昔,在这同一片天空下,是祖国的大地,大家同气连枝,早晚有一天,这片大地会崛起东方,而她造的枪炮也会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我希望兵工厂日渐强大,可以为前线的战士们送去更多的补给,直至战争胜利。”沈近真在心里默默说。 而此刻她靠在魏若来怀里,儿子在自己怀中,“希望一家人平安,永远在一起。希望国家早日安泰。”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心里都在祈祷着。 第272章 奇妙的缘分 大年初二,孔令峥和牛春苗带着孩子们来拜年。 “继恩伯伯,狗牯仔,鸿影姐新年快乐。蓉妞快给爷爷,舅舅,舅妈拜年。”牛春苗说着新年贺词。 蓉妞和易萧互相给两家大人拜了年,就手拉手玩去了。 这时楼梯上又响起脚步声,沈近真看见来人有些意外。 “亦舒?”叶亦舒站在楼梯口。 “愣着干嘛,快进来。”沈近真下楼把叶亦舒拉了上来。怪不得牛春苗叫自己“鸿影姐”,原来是有客人。 “曾工,我在厂里遇到春苗姐,就和他们一家一起来拜访您,没提前给您说,打扰了。”叶亦舒想利用春节拜访来感谢沈近真在厂里对自己的关照。 “没有打扰,你也没办法回家,来这过年还热闹。”沈近真想到叶亦舒的亲人都在香港,她一个人过年也孤单,虽然有工友,可毕竟男多女少,而女性技术人员基本也和自己一样都成家了。 沈近真给魏若来和魏继恩介绍了叶亦舒,“亦舒,这是我爹,这是我丈夫程长风。”魏氏父子友好的和叶亦舒打着招呼。 “叶小姐,请坐。”魏若来给叶亦舒倒了一杯茶。 “曾工,难怪我听厂里的人说您爱人仪表堂堂,英俊潇洒,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叶亦舒看着西装革履的魏若来,相信了传言。 “亦舒,长风哥,别的不说,这长相确实一流。”牛春苗虽然觉得魏若来也就那样,但还是竖起大拇指。 魏若来看了牛春苗一眼,又看向叶亦舒说:“叶小姐,过奖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文博来了,我去开门。”魏若来起身开门。 “文博。”牛春苗很久没见元宝了,“啧啧,真是大变样,这要不是在这儿,我真不敢认了。” “春苗姐,你还是这么爱说笑。”元宝发现屋里有客人。 “文博,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厂里的技术员叶亦舒,亦舒,这位是央行职员张文博,和长风是同事。”沈近真给两人分别做了介绍。 元宝主动伸出手,“你好。” 叶亦舒也并没有扭捏伸出手握住元宝的手,“你好。” 众人落座,“继恩伯伯,我爹来信了,说他过完年也会来重庆。” “你说百山要来?!”魏继恩听到这一喜讯有些坐不住了。 “你们又能见面了。我爹来信还问您好呢?”牛春苗开启了喋喋不休的开关。 平时宁静的屋舍瞬间热闹起来,孩子们的跑跳,笑闹声,大人们的交谈声,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奏起了一曲极具烟火气的乐章。 “曾工,我来帮忙。”叶亦舒挽起袖子熟练的切着菜。 “亦舒,刀工娴熟。我以为你们家不会让你下厨。”沈近真颇感意外。 因为以前沈图南从来不让沈近真碰厨房的活计,后来嫁给魏若来,更是把沈近真宠上天,厨房都很少让她进了。 沈近真周围像叶亦舒这样的家庭出身的女孩,一般不会学习厨艺的。 “我享受做饭的乐趣,虽然爹妈不让,但是我还是偷偷跟着厨娘学习做菜。”叶亦舒有些害羞的说。 牛春苗和叶亦舒在厨房忙碌着,沈近真此刻显得有些碍事,因为现在的厨房不需要她生火,而切菜,炒菜皆是她的弱项。 牛春苗和叶亦舒都是做饭的好手,很快一桌饭就摆上了桌,都是江西风味的菜。 “献丑了,大家尝尝。”叶亦舒把菜端上桌,把袖子放下,坐了下来。 “亦舒,是个过日子的人。有对象没?”牛春苗看出了叶亦舒的贤惠,觉得她会是个好妻子。 “春苗。”孔令峥警告牛春苗别乱说话。 “还没有。”叶亦舒很小的声音说道。 “啥?”牛春苗高门大嗓。 “春苗姐,叶小姐说她没有对象。”元宝坐在叶亦舒旁边,笑着说。 “你是江西人?”元宝尝了口叶亦舒炒的菜问道。 “我是江西南昌的,你也是?”叶亦舒来重庆就碰见牛春苗一个老乡,所以才敢上前搭话。 “是的。只是我不是南昌的。”元宝说出家乡话,他已经很久没说了,但如今再说依旧乡音未改。 “我们是老乡。”叶亦舒倍感亲切,也说出家乡话。 “真是有缘分。”牛春苗狡黠的眨了一下眼睛。 叶亦舒一个人在外,经常想家,她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看着沈近真家里这么热闹,心里越发向往。 “亦舒,你以后没事可以多和我们大家在一起,一个人总是寂寞些。”沈近真邀请叶亦舒加入这个大家庭。 “好,只要你们不觉得我打扰,我很愿意。”叶亦舒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怎么是打扰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元宝愣着干嘛,给亦舒妹子夹菜呀。”牛春苗让元宝照顾叶亦舒。 魏继恩,魏若来,孔令峥已然明白春苗的意思,沈近真,元宝和叶亦舒显然不明所以。 “叶小姐,你多吃点。”元宝并没有给叶亦舒夹菜,因为他没有找到公筷。 牛春苗看元宝不开窍,“叫什么叶小姐,多生分,叫亦舒,你说对吗,亦舒?”牛春苗故意把问题抛给叶亦舒,看她的反应。 “对。”叶亦舒声音又小了下来,把头低下吃饭了。 元宝看牛春苗又要问叶亦舒说的啥,就赶紧说,“她说可以。” 叶亦舒本来因为元宝是老乡就生出些亲切感,现在看元宝两次帮自己说话不由对元宝生出几分好感来。 吃过饭,元宝和叶亦舒把碗和碟子端进厨房,叶亦舒打算洗碗,元宝拦了下来,说他洗。 牛春苗在一旁笑起来,“春苗,你笑啥?”沈近真问道。 “我笑元宝的春天到了。” 沈近真看着厨房里的两个人,恍然大悟,“你说元宝……”沈近真在牛春苗耳边小声说。 “我在老家还有一个本事,那就是保媒,看我的。”牛春苗自信满满。 两个毫不知情的人还在厨房卖力的洗着碗。 第273章 闲暇有思 当天,孔令峥一家和叶亦舒就返回厂里,魏若来家也确实容不下这么多人过夜。 “文博,你新年期间就过来吃饭,别总是一个人待在宿舍。”魏若来知道元宝平日里不常和银行其他职员一起消遣,总是一个人待着,过年更是如此。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元宝没有推辞,毕竟在新年里思乡之情更重一些。 新年期间,魏若来和沈近真把时间都空出来陪伴家人。 易萧的脸上笑容也多起来,“我最喜欢过年了,家里人都陪着我。”易萧坐在魏若来和沈近真中间喜悦的说。 小孩子的情感表达简单直接可是生动具体。 “爸爸也最喜欢过年了。”魏若来接着易萧的话说道,“是因为妈妈,每次妈妈回家爸爸就开心。”易萧精准无比的说出原因。 “妈妈,你一回家,爸爸就笑。”孩子眼里的事物都是非黑即白,清楚明了,因为魏若来不是喜形于色的人,易萧通过脸上的笑容来判断魏若来是否高兴,“平时就不。”易萧又说。 沈近真听着儿子言必由衷的话,内心的幸福如泉水涌动。 魏若来通过对儿子细微的观察,认为易萧和自己一样也是一个善于发现事情内因之人,觉得自己平日的努力没有白费。 魏若来每天闲暇之时都会和沈近真谈心聊天,这也是两人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即是闲聊,也是夫妻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最重要两人的情报也能得以互换和汇集。 魏若来和沈近真时刻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们分析研判着当下的时局和各自掌握的信息,择选出有用的情报传递回组织,由于两人心领神会的默契,工作也变得愉悦很多。 魏若来和沈近真两人头挨着头,身体靠在一起,正在阳光下一起看书,两人边看边讨论,提出问题,然后一起找到答案。 “近真,这样的生活深得我心,你总是能及时明白我的心意,和你聊天真的很愉快。”魏若来在每一次和沈近真畅所欲言之后,都感到心旷神怡。 “人生难得一知己,若来,从一开始我们关系的奠定就是知己,两人心意相通最是难得。”沈近真一语中的。 魏若来在沈近真面前总是能展现出他最迷惑人心的笑容,每当沈近真看见这笑容就会不自觉的陷进去。 现在回想,自己对魏若来的爱其实早就萌芽,在他一次次温柔轻唤“沈小姐”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开始悸动。 这时,沈近真侧身看见魏若来微卷的袖口显露出的一处旧伤,那是假币案那场车祸留下的。 也许是一早就对魏若来上了心,所以在她得知魏若来出了车祸时,才会那么匆忙的赶去医院。 那天她刚从兵工厂下班,就看见哥哥一脸疲惫的下车,脚步都有些虚浮,她上前扶住沈图南,沈图南告诉了她,魏若来发生了车祸,车辆还发生爆炸,她已经听不进去其他的话了,就把沈图南匆匆交给闻声出来的苏辞书,让司机送她去医院,连家门都没有进。 路上经过花店,她意识到自己是要去探病的,空手怎么行,基本的礼仪还是要有的。 她让司机停车进花店选了一束花,出来看见不远处的点心店,她走进去,一时间不知道选什么好,灵光一现,她记得魏若来在沈公馆参加聚会都会吃蝴蝶酥,想来是喜欢就让店员包了一份,一并带上。 到了医院,她慌忙下车,跑进医院大厅询问前台护士魏若来的病房号,她甚至来不及整理妆容,就跑向病房。敲门之后她发现没人应答,担忧的心情让她已经没法耐下心等待,她推门进去。 魏若来并不在病房,也没有什么人来探病,她把买来的花插进空花瓶,摆在魏若来的床头。 这时门响了,魏若来自己去打水了,那一刻,沈近真觉得心有些疼,眉心也皱在了一起。 她走上前要接过暖水瓶,魏若来没有让她帮忙,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水,她感叹他命真大,也是在庆幸。 那时的魏若来还对共产党心有芥蒂,以为自己阻止他查找真相,是因为组织乐见其成。 她为了不让魏若来误会她的本意,说出了心里话,因为自己很担心他,只是那时她自己也还不明白这就是爱。她发现魏若来总是受伤,在心里暗下决心以后要保护好他。 此刻,沈近真轻抚魏若来手臂上的伤痕,“近真,你那时来看我,我的心快乐都要跳出来了,尤其是听到你说你是担心我而不是为了其他原因。”魏若来将手覆在沈近真手上说出了自己当时的心情。 “那你怎么只给自己倒水?”沈近真避重就轻,不愿谈论过于悲伤的过往,而是说了一件细末枝节的小事。 “我只是太渴了,那时浑身酸痛,却在你面前故作坚强,其实那时提壶倒水的动作对我也有些艰难。”魏若来据实相告。 “若来,我那时真的很担心你。”沈近真也在多年后坦言。 “所以你那时去假币厂支援不只是为了兄长,对吗?”魏若来笑着问。 “是,我不想让你再受伤了。我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有多严重,可你那时并不能全身心相信我,我只能用我的方法保护你和哥哥。”沈近真坦诚了自己的心意。 “我那时太过执拗,没能及时明白你的好意。”魏若来想到自己那时的偏执,悔愧难当。 “若来,都过去了。只要你安好又是什么不能改变的呢?”沈近真抱住魏若来。 “近真,我爱你。谢谢你,谢谢你那么早就把我放进心里。蝴蝶酥我很宝贝的吃完了,谁也没给。”魏若来环住抱着自己的沈近真,这份心灵的交融,让魏若来总能情不自胜。 阳光倾洒下来,让两人的相拥多了几分岁月的厚重。 第275章 哥哥眼里的坏习惯 新年的热闹喧嚣和满地的鞭炮碎屑一样渐渐被遗忘在角落,虽然还未出正月十五,但大部分人已经开始新一年忙碌的工作。 沈近真虽然现在在家办公,等待开会可她一点也没有松懈,她正坐在沈图南家书房的地上,查找着自己在德国留学时的学习笔记,重庆家里地方有限,沈近真把很多书放在哥哥家。 沈图南原本整洁的书房,在沈近真的一通乱翻之后,变得杂乱无章了。 沈图南和魏若来开门进来,沈图南看着躺在地板上,头枕着书的沈近真,以及被沈近真“破坏”的书房,大为头疼。 魏若来则扶起沈近真,“近真,地板这么凉,快起来。” 沈图南没心思关心妹妹,只是看着混乱的书桌,叹了口气。“你这毛病总不改,若来,你的书房还好吗?”沈图南同情的看着魏若来。 “我没关系,近真方便就好。”魏若来并不介意,家里的书房,他会按沈近真的习惯摆放书籍,方便沈近真翻阅查找。 沈图南一边收拾一边抱怨,“你就是土匪。” 魏若来也帮忙收拾起来,“兄长,以后近真弄乱的,我来收拾。” “你就宠她吧,再这么下去,会影响易萧的。”沈图南虽然也希望魏若来可以包容沈近真,可是他担心沈近真的不良生活习惯会影响易萧。 沈图南是一个喜欢干净整洁的人,书房也好,家里摆设也好,一直都是品味与简洁并存。 可是沈近真却不是如此,她小时候就喜欢在书房里乱翻,对此沈图南也是叫苦不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阅读习惯,他把书都习惯的放在下次便于阅读的地方,可只要沈近真一用书房,一切都乱套了。 沈近真没有闲情和时间理会两人的谈话,坐在桌边把没画完的草稿继续画完。 魏若来给沈近真端来一杯牛奶和一份点心。 他将点心放在沈近真嘴边,沈近真继续画图,只是歪头把点心吃进嘴里。“若来,我饿了。” 魏若来拿着点心一块一块的喂起沈近真来,“你把这一工作起来就不吃饭的习惯先改改吧。” 魏若来想到之前在苏区,沈近真为了修鹰洋机弄到很晚也没有吃饭,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很关注沈近真的肠胃问题。 沈近真进入兵工厂之后,魏若来鞭长莫及,几个月的功夫就恢复原状,沈近真又开始不规律饮食。魏若来为此不免担心,现在只要沈近真在他身边,他都会想办法让她按时吃东西。 沈近真喝完牛奶,魏若来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嘴。 “若来,你从来都不说我,真好。”沈近真觉得嫁给魏若来是她除了加入组织外,做的最正确的事了。 “近真,我说过我会比兄长还要对你好,可你能不能也改掉自己不好的生活习惯,让我少担心呢?”魏若来总是不愿责怪沈近真,每次都是和她商量着来。 “我会注意的。”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身上,魏若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近真,身体问题大意不得,你要乖乖听话。” 魏若来知道说教是起不了太大作用,他以后还是多上心吧。 沈近真之前和谢芷瑶约定见面的事,也因为事情突然变多而耽搁下来。 谢芷瑶来到重庆后,就被安排进了重庆的报社,在这里,她的创作空间更自由,国民政府也给了他们报社很多特权,可以代表政府发声。 谢芷瑶也能通过职务之便将第一手资讯传回组织。 谢芷瑶有一天登门看望沈近真,“鸿影,这次兵工界的盛会国内外都在关注,组织担心里面少不得混进日伪特务让我们务必小心。” “芷瑶,资料的拍摄任务就交给你,其他的我来负责。”沈近真安排着两人的任务。 两人讨论了一些行动细节,谢芷瑶就匆匆离开,准备拍摄设备去了。 厂里通知了沈近真兵工专家开会的时间,定在了正月十六。叶亦舒届时也被厂里派去协助沈近真。 第276章 月圆之夜 正月十五元宵节,魏继恩带着易萧和小鱼儿包汤圆。 易萧玩的不亦乐乎,“爷爷,我再包一个。”易萧的汤圆包的有大有小。小鱼儿学习了一会儿,就包的像模像样了。 易萧用自己的小碗装了一碗,“这个留给妈妈吃。”沈近真总不在家,易萧养成个习惯,有时觉得好吃或好玩的东西就会想着给沈近真留着,等她回家吃或玩。 “易萧,今天妈妈在家。”苏辞书拿过易萧的小碗,一时有些心酸。 沈近真此刻还在沈图南的书房埋头苦读呢。 沈图南和魏若来坐在沙发上,商讨着下个月的工作计划。 沈图南虽然不喜妹妹的习惯,可是遇到妹妹有需要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书房让给了沈近真。 易萧上楼叫沈近真吃饭,轻轻打开门,看见沈近真在看书,四周随处散落着书,易萧把打开的书合上,然后把书叠放在一起。 沈近真听到动静才发现是易萧,易萧正在收拾地上的书,沈近真的书都过大且厚,易萧搬起来十分吃力。 “易萧,谢谢你了。”沈近真并未起身帮忙,而是看了一眼儿子又开始看起书来。 “妈妈,爸爸说看完书后,要把书放回原处,你这样不对。”易萧边“哼哧哼哧”的整理,边“教育”沈近真。 “那就麻烦你了,易萧。”沈近真这次连头都没抬。 沈近真若是抬头看,会发现易萧此刻的眼神和沈图南如出一辙。 魏若来看两人迟迟不下来,起身上楼,开门发现儿子抱着厚重的书艰难地走向书柜,沈近真还在看书。 魏若来失声笑了出来,“爸爸,妈妈不乖。”易萧看见魏若来,开口说道。 “易萧真懂事,都知道帮妈妈忙了。”魏若来夸奖着儿子,“爸爸,你每次都会说我,为什么不说妈妈?”易萧已经有了不公平的心理。 “易萧,妈妈在工作,没办法整理,并没有做错事。易萧整理了,是明白乐于助人的道理,也是爱妈妈的表现。爸爸很高兴。” 魏若来从来都是极有耐心的给易萧讲着事情的缘由并不是认为他只是孩子而随意糊弄。所以易萧的性格培养也越发的像魏若来,情绪平淡,内核稳定。 “近真,吃饭了。”魏若来来到沈近真面前,柔声说。 “若来。我没时间吃,你喂我好不好?”沈近真撒着娇。 易萧捂嘴偷笑,“妈妈,你这么大了,还让爸爸喂你吃饭。”看易萧是多么单纯可爱。 魏若来自然招架不住沈近真的婉转嘤咛。他先带易萧下楼,然后端了两碗汤圆上楼,准备陪沈近真一起吃。沈近真黏在魏若来身上,“若来,我的脖子和肩膀好酸,我好累。” 沈近真端起碗准备吃汤圆,“你不是让我喂你吗?”魏若来接过碗。 “我其实就是想和你一起吃。”沈近真端起另一碗汤圆吃了起来。 魏若来吃完汤圆,就帮沈近真揉了揉发酸的肩颈。 吃完饭,魏继恩先带着易萧回家休息了,魏若来留下来陪沈近真一直忙到深夜。 从沈图南家出来,魏若来将沈近真的手放在大衣兜里,“若来,你把易萧教育的很好,我要奖励你。”沈近真很满意易萧今天的举动。 “你打算怎么奖励我?”魏若来满眼期待。 “回家你就知道了。”沈近真脸上绽开明媚的笑颜。 天上的明月预示着今日的花好月圆。 第277章 会场被袭 沈近真感受着此刻的腰痛,为自己再次不能“吃一堑长一智”而懊恼。魏若来正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的对着镜子打着领带。 “近真,你今天可不能迟到。”魏若来提醒着沈近真。 沈近真知道今天的重要性,她迅速起床,洗漱完毕后,就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化了个清雅飘逸的妆容,穿上了一身干练利落的工装,显得精明强干。 沈近真来到会议现场和李厂长以及厂里的技术骨干碰了面。 叶亦舒协助沈近真进行武器性能的展示。谢芷瑶是记者,负责采访报道。 整个会场大师云集,相机拍照的声音不绝于耳。 沈近真则躲避着闪光灯,因为她想到之前徐诺的话,身为共产党员,行事应当低调。 谢芷瑶全程把控,沈近真自然不会出现在镜头里。 会议正如常进行着,突然有人大喊桌下有炸弹,会场顿时陷入混乱。 “啪啪”两声枪响,沈近真看见一位兵器专家倒在血泊中,沈近真拉着叶亦舒,护在李厂长和技术骨干周围。 沈近真举着枪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时她看见有人持枪闯进来,“日伪特务”厂长的话在沈近真一旁响起,沈近真眼疾手快,解决掉了两个。 “隐蔽。”此刻有人大喊,沈近真闻声望去,是陈昊文,他带队赶到,与在场的日伪特务激战在一处。 在场的都是兵工界的精英,已经有人负责拆除炸弹,李厂长和与会领导组织人员撤离,会场几个大门都被打开,沈近真一边开枪射击,一边撤退。 在撤离的过程中,沈近真发现了混战中受伤的谢芷瑶,她正躲在掩体后面。沈近真过去查看情况,发现谢芷瑶只是擦伤,“芷瑶,走。”沈近真拉起谢芷瑶就要离开。 “不行,资料还没拍到。”谢芷瑶不愿就此离开。 “留存性命,这是组织命令,会有机会的。”组织在行动前下令,若遇危险,先留存性命。 谢芷瑶看现场交战正酣,而那份资料就压在会议桌下面,她不顾危险挣脱沈近真的手,冲了过去。 沈近真面对突发情况只能掩护谢芷瑶,陈昊文也发现了沈近真这边的情况,明白了谢芷瑶的意图,他将敌人的火力引开,为谢芷瑶争取时间。 沈近真边观察敌人,边关注谢芷瑶的行动,谢芷瑶匍匐到会议桌旁拿到资料,又利用桌椅的掩护,平安返回。 这时,陈昊文突然大喊,“撤,炸弹要爆炸了。” 看来技术人员现场拆弹失败,炸弹要被引爆了,还好此时大部分人已经撤至安全地带,李厂长正在大声疾呼让沈近真他们尽快撤出。 叶亦舒一直跟在沈近真身后,两人扶着谢芷瑶就往大门外跑。 刚跑出大门,炸弹炸响,沈近真在千钧一发之际将谢芷瑶推至安全处,此时只觉得有人扑在她身上,将她护在身下,她扭头看去是叶亦舒。 可那一刻,由于炸弹的威力巨大,巨大的气浪冲击让沈近真晕了过去。 第278章 福祸相依 魏若来的办公室电话响起,元宝接的,“你好,这是市五院,请问程长风先生在吗?” 元宝听是医院的电话,没有耽搁只是让对方稍等,就去通知了在稽核处的魏若来。魏若来跑到办公室接起电话,“程先生,你好,这里是市五院,请问您是曾鸿影的丈夫吗?” “我是,我太太怎么了?”魏若来见来电是医院,又听对方提到沈近真,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您太太受伤,现在人在医院,请您速来。”医院那边的人挂断电话。 魏若来还没来得及问沈近真现在如何,但他已经顾不得其他了,冲进沈图南的办公室,办公室还有银行的几位襄理,沈图南看见魏若来如此惊慌,就对几位襄理说会先开到这。 “怎么了?”沈图南看见其他人离开,立刻问。 此刻,门又被大力推开了,黄从匀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先生,出事了。兵工专家会议现场发生爆炸,小姐出事了。” 原来谢芷瑶被沈近真推开后只受了些轻伤,而沈近真却被炸晕,被送进医院。 之后谢芷瑶就给黄从匀打了电话告知此事,让他告诉魏若来。黄从匀发现魏若来不在办公室,就想着先告诉先生。 “去医院。”沈图南让黄从匀开车,魏若来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昨晚他们还那么如胶似漆的在一起,这才几个小时。眼泪大颗大颗的从魏若来眼里滑落。“去医院。”沈图南看见魏若来的反应,只得拽着他往外走。 魏若来被沈图南拽上车,还是有些恍惚。“近真,近真她……”魏若来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到了医院,魏若来冲进医院,拦住一名护士,“我太太在哪?” “您太太是?”护士问道。 “曾鸿影。”沈图南急忙说,他见魏若来已经六神无主了,可他又能好到哪去呢? “从匀,这边。”黄从匀看到了谢芷瑶。 “先生,长风,这边。”黄从匀快速走到谢芷瑶身边,发现她也有擦伤。 “芷瑶,你没事吧?”黄从匀紧张的问。 “没事,都怪我,鸿影她是为了救我,她被炸弹炸晕了。”谢芷瑶只是简单回复黄从匀后就看向两眼无光的魏若来说道。 “她怎么样?人在哪?”魏若来不想了解缘由只想快速见到沈近真。 “在病房,跟我来。”谢芷瑶带着三人来到病房。 魏若来看见沈近真躺在病床上,他快步走到床前,拉住沈近真的手,放在唇边,“别怕,别怕,我来了。”魏若来的泪又流了下来。 沈图南叫来医生询问沈近真的情况,医生来到沈近真病床前,“程太太是轻伤,只是她怀孕了,又受到爆炸的波及一时未醒,并无大碍,倒是护着她的那个姑娘伤的不轻,正在抢救。” 魏若来听到医生的话更不淡定了,“我太太怀孕了?还有那个姑娘现在如何,可有生命危险?” “是,刚刚怀孕,以后不要再从事危险的工作。那个姑娘被炸飞的门砸中后背,伤势较重,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医生回答了魏若来的问题。 魏若来刚放下来的心,此刻又升了起来,“那这次受伤对我太太的身体有没有影响?” “那位姑娘何时能从手术室出来?”魏若来又问,这个人刚刚救了沈近真和他的孩子,与他而言便是重恩,他自然要好好感谢。 “没有影响,可您太太有贫血的症状要多留意。”听到医生这么说,魏若来稍得心安。 “那个姑娘什么时候能出来,我不是很清楚。”医生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长风,你陪着鸿影,我去看看救她的那个姑娘。”沈图南自是要去看望和感谢这个舍身护住近真的姑娘,不然近真和孩子只怕不会安然无恙。 “等鸿影醒了,我也过去看看。”魏若来虽然也想去,可此刻的他满心满眼都是病床上的妻子。 魏若来看着昏睡的沈近真,心里还是不能立刻平静下来,但在得知孩子喜讯的时候他还是快乐的,想来是近真这段时间都在家的功劳。 沈近真慢慢转醒,明晃的灯光有些刺眼,在光影中她看见了魏若来,“若来。”她声音很轻。 “感觉怎么样?鸿影。”魏若来用名字的转变来提醒沈近真。 “我没事了,只是有些头晕。”沈近真此刻依旧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鸿影,我们又有孩子了!”魏若来第一时间把这个喜讯告诉沈近真。 “什么?我怀孕了?”沈近真想到一定是这段时间和魏若来的“不加节制”导致的。 “亦舒她怎么样了?我要去看她,这次若不是她,我怕是没法护下这个孩子。”沈近真想起护着自己的叶亦舒,不由一阵心焦,说着就从病床上起来。 魏若来急忙扶住她,因为沈图南一直未归,想来那个姑娘还在手术,两人往手术室走去。 第279章 有惊无险 沈图南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看见沈近真和魏若来走过来,迎了上去,问沈近真:“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亦舒她怎么样?”沈近真掩饰不住内心的焦急问道。 “还在手术。”沈图南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李厂长这时也赶到医院,“小曾,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是亦舒她为了救我受了伤。李厂长,厂里其他人还好吗?”沈近真想着现场还有其他同事,也询问了他们的情况。 “都好,有几个人受伤,但好在都是轻伤。虽然我们厂无事,可这次事故还是造成三死两重伤的严重后果,战时军工人员的减损对国家是重大损失,背后之人必须严惩,我已经上报蒋主席表明我严惩凶手的态度。”李厂长面色沉重的说。 李厂长看见了沈图南,“沈理事,你今天因故没有出席倒是好事。” 沈图南抱歉的说:“今天孔部长来视察,需要陪同,您见谅。” 魏若来却从两人的表情里看出了心照不宣的意味。李厂长随后就和他打了招呼,说自己听同事们提起过他,夸赞他年轻有为。魏若来谦虚的笑笑。 这时,陈昊文被许和搀扶着走过来,腿上缠着纱布。 “陈科长,这次多谢你了。”陈昊文伤愈之后就被戴先生接见,已然再获重用,现在是重庆军统第三处警稽科的科长了,从地方调至中央。 “应该的,我们会彻查此事给诸位一个交代。”陈昊文一脸凝重的说。 他说完转头就看见魏若来扶着沈近真,他只是看了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他知道无论她离自己有多近,她心里的那个位置只有魏若来。 发生爆炸时,他奋力的冲向沈近真所在的位置,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幸亏那个姑娘护住了沈近真,他本来是来看看那个姑娘,谁料这么多人都在场。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叶亦舒被推了出来,医生说:“病人暂无大碍,所幸脊柱没有被砸断,但还需观察,看术后这几天的反应。” “李厂长,我来照顾亦舒吧!”沈近真当即表态。 “小曾,你先安心休养,厂里已经派专人来照顾小叶,我也已经通知她的家人。”李厂长让沈近真安心休养。 “那亦舒的医药费我来出。”沈近真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不用,厂里会处理,这不是你的错,始作俑者必须付出代价。你们都必将得到应有的道歉和赔偿。”李厂长坚定的说着,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叶亦舒被送进病房,沈近真一直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谢芷瑶也没有离开,和沈近真一起等叶亦舒醒来。 沈图南已经被沈近真劝回了家。魏若来和黄从匀留下在旁陪伴,两个男人此刻的心理是相通的,彼此也更能理解对方,在所爱之人危在旦夕之时,再处变不惊也都会大失方寸,因为那种心有余悸实在让人备受折磨。 第280章 水到渠成 东方的天空亮起鱼肚白,叶亦舒终于转醒了,爆炸声似乎还在耳边,脑袋里嗡嗡作响。 病房里静悄悄的,叶亦舒察觉到背部痛感明显,她昏迷前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 “曾工,不知道她如何了?”叶亦舒这样想着,就看见床边趴着一个人,叶亦舒仔细看了看,“曾工?” 沈近真感知到了叶亦舒醒来发出的响动,“亦舒,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背疼。”叶亦舒勉强笑着说。 “亦舒,谢谢你。”沈近真满腹的话在看见叶亦舒苏醒后却不知该说哪句,化作了一声谢谢。 “曾工,我应该的,你总是尽心尽力的教我,那么有耐心,从来不觉得我笨,工作上也格外关照我。我没有姐姐,心里就把你当我的姐姐。”叶亦舒借机说出了一直以来想对沈近真说的话。 “我们是师徒,厂里让我培训你们,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沈近真对待每一徒弟其实都是公平公正,只是叶亦舒经常去找她,而其他的徒弟自恃留洋归来,很少请教她,所以沈近真经常辅导叶亦舒。 可这话说出口,沈近真觉得太显生分且过于官方,于是沈近真握了握叶亦舒的手,“亦舒,那以后我就是你姐姐。” 叶亦舒用力点了点头,满脸尽显激动的神情,不小心牵动了背部的伤,疼的叫出声来。 谢芷瑶此刻在椅子上睡着了,听到声音也醒了过来,“亦舒,醒了,感觉怎么样?” “谢记者,怎么能劳您在这照顾我?”叶亦舒由于不能转身没看见在另一边的谢芷瑶,有些惊讶。 “要不是鸿影,此刻我也得躺在这,你救了鸿影,于我也有恩,这不算什么。感觉怎么样?饿了吗?”谢芷瑶询问叶亦舒。 “就是背疼,还好,不饿。”叶亦舒说了实情。 “那也得吃点饭,我去买。”谢芷瑶起身出了病房。看见魏若来和黄从匀两人头靠着头,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靠墙睡着了。 元宝两手提着饭盒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文博。” 原来元宝一直担心此事,昨晚也来了医院碰到了从医院出来的沈图南,沈图南给他说了情况,让他不必担心回家休息。 元宝想到这么多人肯定要吃饭,就自告奋勇承担下来送饭的任务,所以一大早就来送早饭了。 “芷瑶姐,我来送饭。”元宝看见了睡着的魏若来和黄从匀,轻声说。 因为魏若来的关系,元宝和黄从匀夫妇也熟悉起来,黄从匀也不让他叫自己“黄处长”而是“从匀哥”,那“谢小姐”自然也就变成“芷瑶姐”了。 谢芷瑶把饭拿进病房,元宝拍了拍魏若来和黄从匀,“长风哥,从匀哥。吃早饭了。” 魏若来和黄从匀醒来,看见元宝,元宝指了指病房,“进去吃饭。” 魏若来和黄从匀看见叶亦舒醒了,“叶小姐,谢谢你舍身相护我的妻子和孩子,此恩长风铭记,日后定当报答。”魏若来给叶亦舒鞠了一躬。 叶亦舒挣扎着起来,被沈近真摁了回去,“背不疼了?” “这是小事,我心甘情愿的,曾工的命对国家很重要,对我也很重要。所以程先生不必如此。”叶亦舒看魏若来给自己行礼,不好意思的说。 “你的命还是小事?!”沈近真反驳道。 沈近真突然想到之前沈图南受伤时魏若来给他输血,当时她问魏若来,沈图南的命于他而言重要吗?魏若来回答很重要的时候,她笑了,因为在当时的她看来魏若来只是出于上下级关系亦或是出于对沈图南本人和其社会价值的尊重和认可,情感因素占的比例很小。 现在听叶亦舒说了同样的话,她好像有些理解了。 对于现在的叶亦舒和当时的魏若来来说,他们兄妹扮演的角色是引领者,甚至是某种信仰,只是出于对他们本人的信任和能力的敬仰,就可以让叶亦舒和魏若来舍命相护。 这一刻,她也从魏若来的表情里读懂了他对叶亦舒的理解。 “曾工,在我心里您是中国军工未来的希望,只要有你和李厂长这样的军工精英在,中国战场就有了坚实的后盾,我们就能打赢战争。李厂长和其他工程师也对您的业务能力和人品赞誉有加,我……”沈近真和当年打断魏若来一样,打断了叶亦舒,“亦舒,吃饭。” 沈近真端着饭盒准备给叶亦舒喂饭。 “鸿影姐,我来吧,你熬了一夜了,先去吃饭吧!” 元宝得知沈近真怀孕后,想着沈近真这一夜肯定没休息好,就接过了沈近真手里的饭盒。 沈近真想到了牛春苗的话,虽然她知道元宝此时并无此心,可她一直把元宝当弟弟看,这大好的机会,她可不愿元宝错过,“那就有劳文博了。” 魏若来把包子递给沈近真,沈近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吃起来,看着元宝和叶亦舒,一个主意在心里形成。 元宝小心翼翼的给叶亦舒喂着粥,叶亦舒第一次和男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脸上升起了可疑的红晕。 “文博,你鸿影姐怀孕,要多注意休息,医院肯定缺人手,要不就麻烦你多照顾亦舒了?”谢芷瑶已经看出了这两人的可能,率先说道。 沈近真看了一眼谢芷瑶,不愧是好朋友,直接说到了关键处。 “没问题,我反正下班也没事。”云宝不疑有他,只当是为了沈近真分忧。 剩下几人心下了然,倒都乐见其成。沈近真心想给叶亦舒找个好姻缘算不算对她最好的报答呢? 第281章 情深几许 兵工厂派来照顾叶亦舒的人来到医院,沈近真和他们交代了一下,就和魏若来先回家去了。 沈图南昨天把车留下来,黄从匀开车先把魏若来夫妇送回家,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肩头,尽显疲态。 魏若来一手揽着沈近真的肩,一手握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的姿势尽量舒服些。 “若来,先生让你今天就在家照顾小姐,央行那边他帮你请了一天假。”黄从匀说道。 “不用,你去上班吧!我休息休息就好了。”沈近真闭着眼睛说。 “我陪你。”魏若来本来也没打算今天上班。 “小姐,若来平时已经很敬业了,几乎不迟到也从不请假。芷瑶怀孕那段时间,我可是经常被迫请假。这点我真的很敬佩先生,从来不搞特殊。”黄从匀对沈图南的崇敬之意已经渗透到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芷瑶第一个孩子,谢理事难免上心,沐泊最近怎么样?”沈近真问道。 “被一家人宠着,很幸福。”黄从匀笑着说,黄沐泊现在在家的地位已经让他望尘莫及了。 三个人在车上聊着家常,谢芷瑶从医院直接赶回报社,准备对会场爆炸事件做追踪报道。 沈近真和魏若来回到家,魏继恩听到开门声,立刻来到门口,他担心了一夜,昨天沈图南差张妈来告诉魏继恩,魏若来夫妇晚上有事就不回来了。魏继恩心里隐约有些不安。 沈近真给魏继恩打过招呼后,就哈欠连天回到卧室,躺在床上,展着酸痛的腰肢。 魏若来把沈近真会场发生的事和怀孕的消息告诉魏继恩,魏继恩听后,心情七上八下,忽高忽低,为近真的遭遇忧心不止,为又有了孙子而欣喜不已,他嘱咐魏若来好好照顾沈近真。 “爸爸,你说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了吗?” “是,易萧想要小弟弟还是小妹妹?”魏若来笑着问儿子。 “我想要个小哥哥,行吗?我看邻居家的小哥哥经常保护他弟弟。”易萧说出愿望。 “……”魏若来听着儿子语出惊人的发言,爽朗的笑起来。 沈近真躺在床上,手轻柔的抚着腹部,她正在接受这一事实,她又有孩子了,可是一想到厂里的工作,原本欢愉的心情沉闷起来,她并不想因为自身原因耽误工作,尤其在兵工厂最忙的时候。 正在沈近真思考的时候,魏若来走进房里,关上房门,他打算和沈近真一起休息一会儿,毕竟昨晚都没睡好。 他躺在沈近真身旁,手覆在沈近真的小腹处,“近真,答应我遇事再小心些,为了你也为了孩子。”想到昨天的事,魏若来的冷汗还是从背后冒了出来,他真的不愿意抱着任何一丝侥幸心理。 “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沈近真感到一丝寒意,昨天的任何差池都可能导致这个孩子不保。 “我不是责备你,只是希望你可以为了我,为了这个家,保重自身。”魏若来望着沈近真的侧颜,满眼疼惜。 沈近真抱着魏若来,像个小女孩一般哭了起来,似乎只有身边这个男人才能让她在经历暴风骤雨之后得以依靠。 “近真,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何种境遇,我都会在你身旁,不退半步,你只管靠着我就好。”魏若来深情款款的说。 天上地下,碧落黄泉,魏若来只要两人相依相伴。 第282章 风暴将至 谢芷瑶回到报社,立刻用组织的途径把资料信息传了回去,并向主编表明她愿意持续追踪报道这件事。 “阿瑶,这件事的危险性很高,我不建议你继续,报社会派其他人去报道。”主编收了谢理事不少好处,心里还是会偏向谢芷瑶的。 “如果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您大可不必担心,我会说服他。这个新闻一开始就是我负责的,希望主编可以让我有始有终。”谢芷瑶心里明白主编并不是真的担心她,不过是碍于父亲的颜面。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你就继续追踪,注意安全。”主编并没有人员可派,毕竟谁也不愿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背后是日本人。 重庆政府高层震怒,这是对政府权威的挑衅,军工人才的流失是对国家的损失,政府责令严惩凶手。 在如此形势下,谢芷瑶并不在乎个人安危,她希望借此打击日本人狂妄嚣张的气焰,尽管她知道这么做会惹恼日本人,也很有可能为自己招致杀身之祸,可她义无反顾。 报社有两名记者也愿意和谢芷瑶一起对该事件进行后续追踪,三人一拍即合。 谢芷瑶的文章第二天就见报了,报上痛斥日军此次行为令人发指,残暴不仁,以及揭露了日伪特务的丑陋嘴脸。 谢理事看到报纸后在家大发雷霆,认为谢芷瑶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会把一家人拖入深渊,谢芷瑶被关在家里。 黄从匀心里支持谢芷瑶,但也是爱莫能助,同时他也为谢芷瑶的安全深深担忧。 谢芷瑶的文章见报三天后,谢芷瑶所在报社就发生了枪击事件,一个记者被当场打射杀,主编吓得躲在桌子下面。 重庆方面派出军统特工全权处理此事,陈昊文负责谢芷瑶的安全。重庆政府希望通过这件事赢得国际舆论的支持,可以让中国的国际盟友提高对中方军用物资的支援数量,所以命令报社继续报道下去。 黄从匀在魏若来面前长吁短叹,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帮助谢芷瑶。 “若来,我明白你懂的这种深深的无力感,我明明知道她深陷险境,却只能看着,祈祷奇迹的发生。”黄从匀把焦虑都写在脸上,再也维持不下去他的高冷自持了。 “从匀,你只能让自己去接受,去理解。这个过程需要适应。”魏若来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好办法。 两个人在休息室互诉心酸时,沈近真收到组织的消息,需要她参与到此次保护谢芷瑶的行动中去,毕竟她既是谢芷瑶的入党介绍人又是军工厂的技术骨干,对两边情况都熟悉。 沈近真再次和陈昊文并肩作战,两人现在抬手射杀着前来暗杀谢芷瑶的日方特务,里面不乏潜伏着日本人。 沈近真透过狙击枪的瞄准镜,对对方进行无差别射杀,无论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沈近真还是被发现了,陈昊文掩护她撤离,“这已经不安全了,撤。” 沈近真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她快速扶住墙壁,陈昊文见状抱起她,在许和的掩护下,撤离现场。 第283章 心若碧泉 “近真,你还好吧?”陈昊文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沈近真。 沈近真觉得腹部有些隐隐作痛,“我要去医院。” 陈昊文让许和把车开过来,送沈近真去医院。他把沈近真强行拉入怀中,“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些,身体要紧。”沈近真的手很凉,他将手覆上去。 沈近真此刻意识有些混沌,肚子的痛感让她连话也不能完整的说出来,她只得任由陈昊文的“无礼”。 陈昊文将沈近真抱进医院,医生给沈近真做了检查,“你是怎么当丈夫的,你爱人怀孕不知道吗?还这么不注意。” 医生以为陈昊文是沈近真的丈夫,数落着他。 “她怎么样?”陈昊文并不知道沈近真怀孕的事,一时有些错愕。 “幸亏送来的及时,再晚几分钟孩子不保。怀孕早期胎像不稳,一定要多注意。”医生继续说道。 “好,我知道了。”陈昊文并没有通知魏若来,他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也会有私心,他想就让这份误会得以延续。 沈近真双眼紧闭,眉心微皱,可以看出身体正在承受着痛楚。 “少爷,我去通知魏若来。”许和意在提醒陈昊文,注意分寸。 “不,让我陪她一会儿。”陈昊文阻止许和。 “少爷,这有什么意义呢?你何苦折磨自己呢,放下吧。”许和实在不愿意陈昊文陷入这段没有结果的无妄的痴恋里。 陈昊文回想着刚才在车上,沈近真就在他怀里,他多么希望那一刻时间可以静止。 陈昊文此刻站在病床前,触碰着沈近真的手,却始终没有了刚才的勇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透彻如他,他理应克制对沈近真的迷恋,专注自己的事,避免自己滑入情感的地狱。 可沈近真的一颦一笑就像刻进他脑子里一样,他不停的对自己说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可是还是不能阻止她往自己心里钻。 他们第一次在火车上,沈近真相护他的场景在他的脑海里不断重现。上天对他何其不公,让他遇见她,却不能拥有她。 “少爷,我已经通知了魏若来,也让医护人员照顾沈小姐了,我们先走吧。”许和已经电话通知魏若来,现在劝陈昊文离开。 “我不是让你别通知吗?”陈昊文语气有些气愤。 “少爷,别再强求了,走。谢小姐那还需要继续监视。”许和将陈昊文强行带离医院,他也不愿意陈昊文和魏若来见面。 魏若来刚准备下班就接到许和的电话,他和沈图南再次赶往医院,沈图南也不再说话,一路表情肃穆。 医生看着眼前的魏若来和沈图南,问:“你们是病人什么人?” “她是我妻子,这位是我妻子的哥哥。”魏若来只得平稳刚才因为狂奔至此而凌乱的呼吸声,跟医生说。 “丈夫,她丈夫送她来的医院呀!”医生用不明意味的眼神看着魏若来。 魏若来看向病人情况登记表,家属一栏是陈昊文的签字。 “这是病人的丈夫,我是她哥哥,我妹妹现在怎么样?”沈图南已经没有耐心了,语气生硬。 医生听出了沈图南语气的异常,再看两人的着装,明白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也不愿去了解这中间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就将沈近真的情况悉数告知。 魏若来和沈图南来到病房,沈近真此刻已醒,坐在床边费力的穿鞋,准备回家。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清瘦的背影,刚才的因为看到陈昊文产生的不悦情绪被挤出大脑,只要近真安然。 “近真。”魏若来叫出了声。 沈图南来到床边扶沈近真躺下,“近真,哥来了。” 这两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沈近真面前,沈近真想着刚醒来身边空无一人,腹中的痛感还在,此刻见到二人满眼的委屈和无助。 “你们怎么才来?”沈近真也不知怎么了,就说出这句话,许是也想到刚才陈昊文的行为,这所有的不快堆积在一起,让沈近真说出了这么一句孩子气的话。 “没事了,没事了。”魏若来抚着沈近真的脸。 “若来,孩子。”沈近真“哇”的哭出声。 “孩子平安,重要的是你也要平安。”魏若来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如果要排序,在魏若来的心里,沈近真自然是首位,那是他不能触碰的底线。 “好了,不哭了,伤身。”沈图南一生最无力抵抗的就是妹妹的眼泪。 沈近真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哭了,明明上一秒还是杀伐果断的女战士,在陈昊文的面前她也保持着绝对的坚强,可一看见魏若来和沈图南,自己就变成了柔弱的姑娘,心像被水泡着,眼泪说流就流出来了。 魏若来语气轻柔的哄着沈近真,因为那是他视若至宝的所在。沈近真的泪有千钧的重量,总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所以他要让她始终快乐。 第284章 选择的代价 “谢小姐,谢小姐。”在一场追击战中,谢芷瑶摔下阶梯。 陈昊文追下阶梯,谢芷瑶已经失去了意识,而她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由于她坚持不懈的如实报道,国际舆论已然站在中方,外媒大肆谴责日本的暴行,日本当局承受不住各国的舆论重压,决定终止之后的破坏计划,所有已经暴露的日伪特务撤出重庆,其余的潜伏下来,以待来日。 日伪特务撤离前的最后一道命令,诛杀参与报道的记者。谢芷瑶的两名同事已经被日方的特务杀害了,谢芷瑶在被对方追击的过程中,慌不择路,一脚踩空,摔下阶梯。 许和带领军统特工击毙了大部分日伪特务,只有一小部分逃窜,得以撤出重庆。 谢芷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送到医院之后,经过检查和救治,医生告知黄从匀,由于谢芷瑶腹部被剧烈撞击过,身体受损,以后怕是再难成孕。 黄从匀不知道该如何对谢芷瑶开口说出这个消息,和谢家父母商议之后,决定先对谢芷瑶隐瞒,他知道谢芷瑶最大的心愿就是和他能有许多孩子,这个沉重打击对谢芷瑶的身体恢复没有任何好处。 黄从匀拿着检查报告,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痛苦的闭上眼睛,此刻的他心如死灰,与他而言,他们已经有了黄沐泊,即便以后没有孩子,黄从匀都是可以接受的。让他真正担心的是谢芷瑶对这件事情的承受能力,一想到谢芷瑶可能出现的精神状态,黄从匀的心寸寸滴血,但这已是既定事实。 自从他和谢芷瑶成婚以来,他对妻子的认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对她最初的印象就是不知人间疾苦的蛮横大小姐,一天由着自己性子来,从不顾及旁人。 慢慢的他发现谢芷瑶并非不通情达理,而是行胜于言,她更喜欢付诸行动。 再后来他们恋爱结婚,生活在一起,他再次对谢芷瑶进行了深入的了解,也有了深刻的体会,她心里时刻装着的是国家和人民,是大爱和大义。 谢理事这样明哲保身,处处为己的家庭理念下,竟出了谢芷瑶这样一个“异类”,谢芷瑶和慕悦凡的事也给黄从匀上了一课,家庭出身有时说明不了什么,一个人的选择全在本心,展现真正自我的其实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它比我们所具备的能力更重要。 认识到这一点,他也越发珍惜谢芷瑶,从而也加深了对谢芷瑶的爱。 黄从匀走进病房,看着依旧乐观积极的妻子,将心里的话又向更深处藏了藏。 谢芷瑶正在安慰父母,“爸,妈,有些事女儿不得不为,有些事也总得有人去做,我现在好好的,你们就别担心了。比起此次事件的受害者,我不知幸运多少倍。” 黄从匀的泪溢出眼眶,他再次来到走廊,掩面痛哭起来,这样的一个姑娘为何要让她遭遇这些。 他极力抚平内心的愁绪,控制好表情,微笑着向谢芷瑶走去。 “从匀,你来了。你看我今天好多啦,你给我带的什么好吃的?”谢芷瑶除了刚醒见到他哭了一场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悲伤的情绪,她就像一个小太阳照耀着身旁的人,这点倒很像小姐。 像小姐?黄从匀突然意识到什么!难不成芷瑶她也?但是他很快将这个想法赶出脑子,应该不会。 第285章 避而不谈 沈近真知道谢芷瑶的事,已经是几天后了,她刚好也在医院里住院,就去看望了谢芷瑶。 “芷瑶,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沈近真认为是自己能力不济。 “说什么呢!你为了保护我都住院了,孩子没事就好,不然我就是千古罪人了。”谢芷瑶一阵后怕。 “这是任务,有时有些牺牲是必要的。”沈近真又恢复了往日的决断。 魏若来和黄从匀相视苦笑,两人来到病房外透气。 黄从匀告诉了魏若来,谢芷瑶的事,但叮嘱他对沈近真保密。 魏若来不知该如何安慰黄从匀,这个消息让他心里感到闷闷的。 “你说得对,我得尝试着接受,人得学会自救,试着化解苦难。”黄从匀赞同魏若来的说法,只有这样才不致绝望。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不用来这儿,该死的日本人可以滚出中国。”魏若来沉闷的说出这句话。 黄从匀很少见魏若来有如此犀利的言辞,想来小姐几次三番的入院让魏若来也近乎崩溃吧,他们还真是难兄难弟。 “鸿影,我有件事要告诉你,我以后应该不能生育了。”谢芷瑶附在沈近真耳边轻轻说。 “什么?”沈近真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它发出尖叫。 “我自己问过医生,这毕竟是我自己的身体,发生过什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从匀和我爸妈都瞒着我,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还好我为从匀生下了沐泊,也算是个安慰。”谢芷瑶神色淡然。 “你不是想多要几个孩子吗?”沈近真记得谢芷瑶跟她说起过。 “怎可事事如意,只求无愧于心。”谢芷瑶笑着说,“我也不是不难过,知道消息的那几天,我彻夜难眠,可又能如何呢?事实已经不能改变,比起那些死去的人,我这事真的不算什么?想着想着也就看开了,我得好好活着。” “芷瑶,说得好。为了当下需要珍惜的人去奋斗也是值得的。”沈近真因为谢芷瑶的话而大受鼓舞。 “咕噜咕噜”沈近真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 “鸿影,还没吃饭吧!从匀,我饿了。”谢芷瑶呼叫黄从匀。 黄从匀听到召唤,快步走进病房,魏若来紧随其后。 “你想吃什么?” “鸿影,你想吃什么?”谢芷瑶问沈近真。 “我都好,不忌口。”沈近真笑着说。 谢芷瑶写了菜单,交给黄从匀。 “我和你一起去。”魏若来准备和黄从匀一起去。 “长风,我有些事想请教你,让从匀去吧。”谢芷瑶看着魏若来说道。 “什么事不能请教我?”黄从匀故意这么说。 “外汇上的事,朋友托我打听的。”谢芷瑶坦然地说道。 “哦,那确实长风在行,我去了。”黄从匀看了一眼魏若来,就离开了病房。 “芷瑶,你想问哪方面的问题?”魏若来已经准备进行专业解答了。 “长风,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我在股市上还有一些股票,你帮我卖了把钱给我,行吗?我现在不方便。”谢芷瑶说出自己请求。 “哦,好。那你为什么不让从匀帮你?”魏若来有些好奇。 “我就是想给我去世的同事家里给些钱,这次他们为了帮我,丢了性命,政府的抚恤金一时半刻还到不了。我想先帮衬些。你也知道的,我父亲他,这事如果是从匀出面,他知道免不了要说从匀,但你帮我,我父亲不会找你麻烦,就拜托了。”谢芷瑶解释道。 “好,我帮你。”魏若来问明缘由就答应下来。 “那我帮你给你同事家拿过去。”沈近真感动于谢芷瑶的义举。 “那就麻烦你了。”谢芷瑶也没有推辞。 从谢芷瑶病房出来后,沈近真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第286章 一物降一物 沈近真这次怀孕,孕期反应比较严重,时常呕吐恶心,饭也吃不下去。 看着沈近真如此难受,魏若来心疼不已。 “若来,我明天要回厂了。”沈近真收到厂里的电报。 “你这样子,回去怎么办?”苏辞书担忧的看向沈图南,希望他想想办法。 “近真,我去跟李厂长说说,你还是再休息一段时间。”沈图南看着日渐消瘦的沈近真,眉头紧锁。 “怀个孩子要十个月,我要歇多久,这年头怀孕的人多了,难不成每个人都可以不干活?!”沈近真的火气突然上来了,心情极其烦躁。 “近真,兄长只是担心你。”魏若来听出沈近真语气的变化,想平息事态。 “这就是我的工作,你们就多理解吧!”沈近真并没有给魏若来好脸色。 “沈近真,你还知不知好歹,家里人都在为你担心。”沈图南的火气也被点燃。 “孩子在我肚子里,别人担心有什么用?”沈近真回嘴。 “别人,在你心里我们都是别人是吗?”沈图南听着沈近真说话只觉得火大。 “我的意思是,我不用你们担心,厂里我是一定要去的。”沈近真的语气弱下来,她最近总是心情急躁,她也意识到是自己不对。 沈图南双手叉腰,双眼望天,希望以此压下自己的怒气。 魏若来走过去,扶住沈近真的双肩,“近真,你这次怀孕身体如此不适,兄长,嫂子和我都焦虑不止,这样下去,只怕你身体熬不住,我会给春苗写信让她照顾你,你答应我一定要尽量按时吃饭。”魏若来太了解沈近真的脾性,这些年他深谙此道。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的双眼,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坐着。 苏辞书向魏若来投去佩服的眼神,心里暗叹真是一物降一物。 魏若来记起他第一次见沈氏兄妹吵架,两人为了黄包车夫罢工,彼此言辞激烈,吵的不可开交。 他当时只是外人,并没有合适的身份去阻止,即便他很想可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其实当时他没有去南京,并不只是为了成全黄从匀,而是看见沈近真激烈的言行后,担心她出事,他想留下来看顾她,替先生也是替他自己。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心里都明白也不想和沈图南争吵,于是用鼓励的眼神看向沈近真,拍了拍她,“哥,我错了。”沈近真轻声说。 沈图南震惊的看向沈近真,这可真是破天荒头一遭,沈图南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以往哪次吵架,不是他“缴械投降”。 沈近真走过去抱了抱沈图南,“哥,我会注意身体的,刚才不该冲你发火。” 沈图南一时没反应过来,魏若来看向沈图南点了点头,沈图南拍了拍沈近真的后背,“哥,什么时候怪过你!”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日常相处,苏辞书越来越认为沈图南眼光独到,她一开始觉得魏若来的家世和沈近真相差太远,还是沈图南坚持己见。 沈图南认为魏若来人品贵重,做事勤勉踏实,遇事机敏聪慧,一定会成为沈近真的良配。如今看来,确为良配。 入夜,沈近真靠在魏若来怀里,“若来,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可以理解,任谁身体不适也不会心情舒畅的。只是不能那么对兄长。”魏若来看沈近真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趁热打铁的说。 “哥哥,也是为我好。”沈近真为自己今天的态度感到后悔。 “你呀,就是容易一时冲动,可有时却会伤人伤己。”魏若来给沈近真铺陈利弊。 “既然如此,那你还喜欢我?”沈近真故意这么说,因为她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想看看魏若来的态度。 “对爱你的人这样是不应该,可对待不公,你这可就是正义感。我当然喜欢。”魏若来不假思索的说。 “近真,我会定期去厂里看你,一定要尽力而为,不要逞强。”魏若来不放心的说。 “为了不伤害爱我的人,我会的。”沈近真亲了魏若来一下,笑着说。 “我的近真就是聪明,一点就通。”魏若来也回吻了沈近真。 第287章 复工 魏若来送沈近真上车,行李里被苏辞书塞满了补品,在车开的那一瞬,魏若来急忙说:“多给我写信。”魏若来还是说出自己的希望,尽管他知道不一定实现。 牛春苗从厂里的人口中得知沈近真今天回厂,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她一直很担心沈近真,因为她也看了报纸,在根据地牛春苗参加了扫盲班,现在也认识字了。看了报纸后,她就要去看沈近真,可是牛牯仔还小,带着他,实在有诸多不便。 沈近真远远就看见了牛春苗,挥手和她打招呼。 下车后,牛春苗接过沈近真的行李,“春苗,庆航和蓉妞呢?”沈近真看见牛春苗没有抱着庆航,也没有领着蓉妞。 “请邻居大妈帮忙看着,你回来,我帮你去收拾收拾宿舍,好久也没住了,得打扫打扫,晒晒被子。”牛春苗说着她的打算。 “春苗,你可真好。”沈近真看到牛春苗这么为自己考虑,笑着说。 “我当然要照顾好你,你和老孔工作都忙。我平时也没事。”由于孔庆航还小,牛春苗要照顾孩子,所以没办法上班。 沈近真从行李里拿出苏辞书让她给牛春苗带的日用品和孩子的衣服。 “嫂子还这么想着我们。”牛春苗很高兴,都是他们生活的日常必需品。 牛春苗热火朝天的帮着沈近真打扫屋里的卫生,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鸿影姐,亦舒怎么样了?”牛春苗问道。 “再有一个月,亦舒就可以出院了,她家里远,不方便,她哥哥来看了看,平时是厂里的人和文博一直在照顾她。” “文博?”牛春苗敏锐的嗅出了其中的意味,“这是有戏呀!”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去看望亦舒,依我看亦舒对文博的印象很好,也有进一步发展的意思。”沈近真问过叶亦舒对元宝的看法,叶亦舒当时满脸娇羞的说元宝对她很好。 “看来这文博好事将近。我得告诉老孔,让他也高兴高兴。”牛春苗笑容满面。 “鸿影姐,我看你行李里有补品,你怀孕了?”牛春苗在帮沈近真收拾行李时看见的,苏辞书以前也给她送过,所以她知道。 “是的。”沈近真笑着说。 “双喜临门,那我更得照顾好你了。”牛春苗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你平时还得照顾两孩子,也辛苦,不用操心我。”沈近真体谅牛春苗的辛苦。 “那怎么行,就是你不说,狗牯仔也一定会拜托我的。”沈近真觉得牛春苗很了解魏若来,魏若来确实说要给牛春苗写信,两人不愧是青梅竹马。 牛春苗给沈近真做了饭,就回去了,临走时说会经常来看沈近真的。 沈近真吃了饭,就把上班需要的资料和工具都准备好,就去了工厂。 刚走到办公室,大家看见是沈近真都热烈鼓掌,“曾工,要不是你枪法如神,这次咱们厂的人可凶多吉少。”一个工程师听完当时的现场情况,庆幸自己没被选上,要知道之前他还因为没选上而生气懊恼呢! “这次李厂长还说要表彰你呢!”另一个工程师也说道。 “都是我应该做的,这次叶亦舒救了我,她才应该被表彰。”沈近真真诚的说。 “你们都是咱们厂的英雄。”李厂长走进来,一锤定音。 “鸿影,现在生产任务重,不得已才让你回厂,身体恢复的如何?”李厂长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都好了。”沈近真隐下了自己怀孕的情况。 “工友们,敌人的威胁和恐吓是摧不垮我们的,让我们再接再厉。”李厂长鼓舞着士气。 沈近真投入工作之后,身体的不适感也减轻了不少。看来她又回到了自己如鱼得水的地方,努力工作的踏实感让她的心情也得以恢复,所以身体反而没那么难受了。 第288章 岁月如故 “哒哒哒”,沈近真正在检测厂里的拳头产品——马克沁重机枪。 一阵枪响过后,沈近真开始记录数据,“老孔,这把枪需要拆卸。” 孔令峥业务能力突出,放在生产线上实在是大材小用,被车间主任推荐到检测车间,协助工程师检测枪支,工资也有所提升。 孔令峥麻利的拆卸着枪支,然后对每个部分做着标注。 孔令峥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他上一次看表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鸿影,检测完这批枪支,你去休息会儿。”孔令峥也知道沈近真怀孕的事,如此高强度的工作对胎儿势必有影响。 沈近真的身体也已经到了极限,她已然感觉到了,于是她没有勉强自己,检测完手里这批枪支后,她立即坐下休息。 “你还是应该把情况告知厂里,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孔令峥经常看见沈近真强忍着不适继续工作,“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只能告诉若来了。”孔令峥“威胁”沈近真。 “老孔,现在厂里的马克沁重机枪和捷克轻机枪的订单都没有完成,我怎么休息?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该说的时候我会说的。”沈近真知道自己身体的极限值,她现在还是可以承受的。 “可时间长了,厂里一样会知道的,你怎么可能瞒住呢?再说你打算忍到什么时候?”孔令峥还是为自己的好友担忧,有一次沈近真因为体力不支差点晕倒,还是孔令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我会说的。”沈近真笑了笑。 魏若来三天一封信,孔令峥完全可以体会魏若来的心情。牛春苗怀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他就不在身边,怎么可能不时刻挂念? 魏若来和沈图南这时正在赶往去中行的路上,遇到纺织厂工人在闹罢工。 队伍声势浩大,大家手举标语高声呐喊。警察出面制止,双方扭打到一起。 沈图南和魏若来下车,扶起倒在地上的工人,阻止警察打人,而不是像之前在上海抱着息事宁人,尽量躲避纷争的态度。警察自然不敢对他们动手,他们得以护下几名工人。 日方一再打压纺织品的价格,纺织工人的劳动价值被严重压榨,已经无法生存。政府由于军事处于弱势,只能袖手旁观。 “先生,我们和对方约定的时间要到了。”魏若来看了一下表。 他和沈图南只能上车,绕道离开。 “我现在能理解近真了。”魏若来想到了之前沈近真下车阻止黄包车夫被打时的激动心情。 “近真之前经常因为干预警察执法,被抓回警察局,我经常去捞人。当时觉得她太过冲动,政府应该处理这些暴民。现在想想,民众不如此,还能怎样呢?官逼民反,民怨沸腾,底层民众去哪喊冤呢?”沈图南看着远处的游行队伍说。 “近真很勇敢,我很钦佩她,当时她冲上去和警察对峙,警察手持警棍眼看就要打到她了,她还梗着脖子跟警察理论。我担心极了,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只能强行拉她离开。 然后她就不理我了,红着眼看向车外,说既得利益者,也须忠党爱国,之后一路无话。”魏若来也想到当时的场景和自己的懊恼心情。魏若来发现他和沈近真有过的曾经,他都历历在目,无法忘却。 沈图南看着陷入回忆的魏若来,嘴角上扬,“我记得那时你刚说完你不会追求近真?” “那时我太过自卑,也明白近真心有大志,我既然没有相护的能力,又怎么能拖累她,更何况那时的我觉得我和她立场不同,我更不能背叛先生。”魏若来说出了真实的想法。 他怎么可能不想追求近真呢?他的近真是那么美好,就像一轮清月挂于天际,但对于当时的他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第289章 若来的人生之幸 魏若来打算去医院看望叶亦舒,沈近真回厂前特意叮嘱他,一定要替她去医院探望。 魏若来都是通过询问元宝来得知叶亦舒的情况,元宝几乎是每天都去,他对于魏若来夫妇交代的事总是尽心尽力去完成。 “文博,今天我和你一起去。”魏若来叫住了要去医院的元宝。 “亦舒她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应该要出院了。”元宝的话语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文博,你觉得小叶怎么样?”魏若来也希望元宝可以成个家。 “挺好的,温柔娴静,善于理解他人,勤奋好学。”元宝想了想就说了出来。 “那你愿不愿意和她继续发展?”魏若来直奔主题。 “我?算了吧!亦舒出身商贾富庶之家,我就不妄做他想了。”叶亦舒给元宝讲了很多她的事,实际上她很愿意和元宝聊天。 “那如果小叶她喜欢你呢?”魏若来去探过几次病,看得出叶亦舒对元宝的情意。 “怎么可能?她只是待人和善,若来哥你误会了。”元宝拉了一下西装袖口,以此来掩饰心里的紧张。 元宝在照顾叶亦舒的这段日子对她也充满了好感,叶亦舒和自己一样,都是勤勉踏实之人,虽然有些笨,但是心地善良,性格乖巧,更重要的是叶亦舒表现出对革命事业的巨大热情,元宝觉得叶亦舒可以被发展过来。 元宝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在和叶亦舒的相处过程中,他也慢慢感觉到叶亦舒对他感情的变化,可他始终不敢向前一步,他不是魏若来没有那样的勇气,而且不是每一户达官贵人的家都像沈家,可以接纳出身寒门的人。 元宝和叶亦舒的哥哥也接触过,他认为叶家只怕不会让叶亦舒选择他,并且叶家和大多数的高门大户一样,有着很深的门第之见。 家庭的阻碍不得不去考虑,他不认为他有勇气可以抵抗这些,叶亦舒年龄小,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和憧憬,可他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在见多了世事无常之后,他更多渴求的是一份平静或者说是平淡。 “文博,你是怕她家里人不同意?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魏若来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若来哥,门第之见自古有之,实属正常,可这也是关键所在,毕竟被长辈认可,才能让婚姻稳定长久,亦舒她小不懂,我却不能故意为之。”这也是元宝深思熟虑后的想法。 “文博,如果这是一段好的姻缘就值得你去争取。”魏若来想到了自己和沈近真,就自然的认为元宝可以和他一样。 “若来哥,我早就说过你的幸运只是个例,像沈先生那样的人在他那样的阶层里是凤毛麟角,不看出身,只看能力。 更何况你跟近真姐经历了多少生死磨难才走在一起,你们的感情能坚不可摧得以圆满,这些条件缺一不可。 而我只照顾了亦舒几个月的时间,她也不过是因为和我朝夕相处,对我有些好感罢了,一旦有风吹草动,这种感情是经不起风浪的。”元宝看得很透彻,唯一低估了叶亦舒对他的情分。 魏若来看向元宝,他是第一次从他人口中听到如此见解,平日里听到的多是羡慕和夸赞,称他们夫妻恩爱,天作之合。像元宝这样看清他们感情本质讲出来的,只他一人。魏若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魏若来一直都知道他和沈近真的感情有多么的难能可贵,现在经元宝说出,这种可贵也变得具象化,他才深刻的明白这份感情得以达成在于多方的成全,以及他和近真之间所有可以让情感得以沉淀和稳固的经历。 可要满足以上这些条件,在这个年代,本来就已经是万难之事,所以他的情感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千载难逢,毕竟梁祝最后也只是悲剧收场。 “文博,你看事透彻清晰,条理逻辑严谨,谢谢指教了。”魏若来被元宝的通透所折服。 “若来哥,这只是我的拙见,你听听便好。我能有现在的生活,能实现救国的理想已经知足,别的不愿强求。”元宝始终尊敬魏若来,可是既然把魏若来当成哥哥,那有些话他自然要说的。 到了医院,元宝依旧温柔体贴的照顾叶亦舒,尽着自己的本分。 但在经过和元宝的交谈后,魏若来这才看出元宝的每一个动作都有着刻意的疏离,原来元宝一直都克己复礼,不越雷池半步。 第290章 春苗的绝技 叶亦舒在元宝和工友的精心照顾下,终于出院了。 厂里也为她和沈近真举行了表彰大会,李厂长在会上号召全体员工向沈近真和叶亦舒学习。 “亦舒,你康复出院我也就放心了。”沈近真看到叶亦舒恢复健康,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心里安定了不少。 “鸿影姐,我有些事想问你。”叶亦舒的脸红了起来。 “你说。”沈近真正在将捷克轻机枪的各个零件进行组装。 “文博,他好像不喜欢我?”叶亦舒声如蚊蝇。 “亦舒,你大点声。”沈近真正在“噼里啪啦”安装零件,有些听不清。 “我是说,文博他不喜欢我。”叶亦舒只得提高了声调。 不远处的孔令峥听见了,顺嘴问了一句,“你喜欢文博吗?” 叶亦舒的脸涨红了,她没想到孔令峥会听见,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孔令峥哪懂这么多女儿家的心思,他只是出于对元宝的关心才问的。 “喜欢吗?”沈近真抬起头,看着叶亦舒的眼睛,不算大但是清晰明亮。 “非常喜欢。”叶亦舒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她也知道沈近真和孔令峥和元宝的亲近关系。 沈近真看着叶亦舒眼睛里闪烁着真诚而坚定的光,和孔令峥笑起来。 “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温柔,善解人意的男人,他真的很细心的照顾我,要不是他我怕是没有这么快好起来。”叶亦舒低下头说起来。 “文博就是这样体贴细致,谁要是嫁给他怕是要享一辈子的福!”沈近真看得出叶亦舒对元宝很满意,她对元宝的印象本也如此。 “就是他不喜欢我?”叶亦舒轻轻叹了口气。 “你怎么知道他喜不喜欢你?”孔令峥一脸疑惑。 “他虽然尽心照顾我,可所有的行为里都没有感情。”叶亦舒说出原因。 孔令峥依旧茫然,沈近真更是直接问:“啥行为没有感情?”他俩果然是好朋友,感情一样的迟钝。 “嗨,就是文博很客气,但行为不亲密。”牛春苗来给孔令峥和沈近真送饭,一语中的,“亦舒妹子,你下次不要问他俩直接来问我,我给你出招,文博的事我都了解。”牛春苗情绪高涨,将手搭在叶亦舒肩上。 “春苗,别瞎说。”孔令峥太了解牛春苗了,他怕牛春苗情绪上来不管不顾。 “老孔,这是文博和亦舒的大事,我怎么可能瞎说呢!”牛春苗白了一眼孔令峥。 牛春苗把饭递给沈近真和孔令峥,就开始以说书的形式讲述着元宝的“传奇人生。”内容之精彩,情节之丰富,动作之生动,让沈近真忍不住拍手叫好,听得是津津有味。叶亦舒更是听入了神。 牛春苗的“震撼”表现让叶亦舒对她的能力十分认可,“春苗姐,我和文博的事就拜托了。” 牛春苗也洋洋得意,“包在我身上。” “你讲的那是文博,你说的那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孔令峥看完牛春苗夸张的演绎,得出了结论。 “不过别说,听得我都有点想嫁了。”沈近真倒是表达出观看春苗表演后的真情实感。 “鸿影,你怎么也开始胡说了。”孔令峥看着沈近真被牛春苗影响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赶紧制止。 “亦舒,你别听老孔的,文博绝对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嫁给他,包你满意。”牛春苗还在大力“推销”。 孔令峥觉得一会儿元宝就要被明码标价,送上货架了。 沈近真听着春苗夸元宝的话,想起了她和春苗第一次见面,她要把魏若来卖给自己,只不过那时的她对魏若来还没有这么深刻的爱意,所以能准确的识别出春苗说法的漏洞。不过现在她觉得要是她当时喜欢魏若来,以春苗的口才,不知道会不会买下他,想到这就笑起来。 可能是春苗早年和他父亲走南闯北的跑江湖,这才练就如此“绝技”。 第291章 麻烦人物 “程襄理,您好,我是新入职的助员,我叫梅冷秋,这是我的履历表。”一个身材高挑,姿容艳丽的姑娘走进魏若来的办公室。 魏若来拿起履历表看了起来,家世和毕业学校都很普通,随即看到了附在履历表之后的入职成绩,入职成绩也并不亮眼。 魏若来只需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入职了,毕竟并不在自己身边工作,而是自己负责的下属部门里的职员。 “元宝,带梅小姐去她的部门。”魏若来唤来元宝,让他带梅冷秋离开,然后就继续低头工作了。 梅冷秋看了一眼魏若来,跟着元宝离开了。 午休,梅冷秋看见魏若来在食堂吃饭,就走过去坐在魏若来对面,“程襄理,这没人吧?”魏若来看到已经坐下的梅冷秋,摇了摇头,继续吃起饭来。 “程襄理,我入职央行前就听人说,您是央行最年轻的襄理,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呀。”梅冷秋脸上挂着娇柔的微笑,声音也轻声细语的。 “过奖了。”魏若来听到太多诸如此类的夸赞,不过是人与人之间的客套,他只需要保持基本礼节就可以了。 “程襄理,我听说您业务能力也非常强,能不能让我做您的徒弟?”梅冷秋虽然眼中带笑可是未及心底。 “不能。入职员工都要服从银行统一的安排,你的老师是林襄理。”魏若来认为工作上越俎代庖从来不是好事。 梅冷秋尴尬一笑,魏若来已经吃完,道了声“慢用”就离开了。 梅冷秋的眼里闪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但是很快消失了。 梅冷秋回到办公室,男同事们都热情的和她打招呼,毕竟能和这样一个风姿绰约,如花似玉的女子成为同事,也是一桩幸事。 “长风,你那儿新到任的梅冷秋是财务次长新纳的姨太太,你可别得罪她。”黄从匀小声给魏若来提醒。 “我明白了。”魏若来听到梅冷秋的身份也没有吃惊,家世,学历,才能都不突出的梅冷秋能进入央行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银行工作多年的魏若来深谙人脉的重要性,毕竟这国民政府四大行里的职员里有太多家世显赫之人。 “那她为什么要上班?”魏若来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还不清楚,只知道财政次长很宠她,什么都依着她,想来是她自己要求的吧!”黄从匀按照惯有常识给魏若来解释道。 魏若来想自己既然已经明了对方身份,以后小心对待就是了。 魏若来回到办公室就接到沈图南的电话,让他去办公室一趟。 “先生,您找我?”魏若来来到沈图南办公室,看见财政次长和梅冷秋坐在沙发上,“徐次长,梅小姐。”魏若来假装不知道两人关系,直接称呼道。 在以往的宴会上,魏若来和徐次长已经认识,有的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所以徐次长并没有客套,开门见山。 “程襄理,这位梅小姐就麻烦你多多关照,她有工作上什么不懂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多指教。”徐次长表面客气,语气却不容魏若来拒绝。 魏若来看了一眼沈图南,沈图南微微点了下头,魏若来就说:“请徐次长放心。” “那以后就麻烦程襄理了。”梅冷秋脸上的笑礼貌而疏离。 徐次长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官话,和沈图南与魏若来相互吹捧了几句,就离开了办公室。 “沈理事,程襄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梅冷秋说完也离开了。 沈图南和魏若来此刻都感到头大,这种人最是麻烦,不能得罪又不能放任。 第292章 外派兵工厂 战时,重庆的兵工厂规模庞大,这也是政府庞大军费支出的所在。中央银行每年会派专员到兵工厂去检查账目,核算开支。 今年央行被派去的专员已经进驻重庆各大兵工厂。 魏若来和元宝经过沈图南的刻意安排被派去沈近真所在的兵工厂。 梅冷秋站在央行门口看着魏若来乘坐的已经远去的汽车,发出一丝冷笑。 “鸿影姐,这次来咱们厂的央行人员名单里有长风哥和文博。”叶亦舒高兴的跑到沈近真的办公室,把这个消息告诉沈近真。沈近真在这之前已经收到哥哥和魏若来的信,所以知晓此事。 牛春苗这时也在沈近真的办公室,“瞧把你高兴的,之前让你给元宝写信,写了吗?他回信了吗?” “写了,他只回了一封,说是工作忙。”叶亦舒说到这,心里有些许难过。 她给元宝写了三封信,每封都是满满三大页的信纸。元宝给她的回信只有短短几行字,只是告知未回信的原因。 牛春苗通过元宝的反应,已经知道这件事只怕非元宝所愿,但她还不知道具体原因,所以准备等元宝来了当面问问,再做打算。 “鸿影姐,亦舒,晚上去我家吃,刚好今天长风哥和文博来。我一会儿就去门口等他们,亦舒,你来不来?” 牛春苗现在不能直接叫魏若来“狗牯仔”,她本就不习惯了,现在还得叫他“长风哥”,更怪了。但孔令峥再三叮嘱她,只要有外人在必须这样。 “我一会儿还有工作,就不去了。”叶亦舒一想到要见到元宝,反倒拘谨起来。 魏若来和元宝中午的时候就到了,跟他们一起被派来的有五个人。厂里财务处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并先带他们到食堂就餐。 牛春苗并没有等到他们,问了门卫,才知道他们已经进厂了。牛春苗想着厂里的人会接待他们,就先回家里照看孩子去了。 魏若来一行人来到食堂,他开始左右张望以为能见到沈近真,可是现在虽然是午餐时间,但是吃饭的工人却寥寥无几。 “最近厂里生产任务重,大家吃饭的时间都不固定。”财务处的人解释道。 魏若来低垂了一下眼帘,就在财务处的人的热情招呼下,和大家一起吃了饭。 “程襄理,曾工的宿舍在这边,剩下的人请跟我来。”财务处的人知道魏若来的情况直接就把他安排到沈近真的住处。元宝他们被安排在由办公室现改的宿舍内。 兵工厂条件有限,因为他们是央行来的,厂里面吩咐过在住宿方面不能太马虎,不然他们会被安排到集体宿舍,那里的条件更差。 魏若来以前来过,所以他自行前往沈近真的宿舍。 魏若来进门之后,发现沈近真的宿舍比之前来那次干净整洁不少,想来是牛春苗的功劳,沈近真的床也用木板加宽了。 魏若来还是感知到沈近真工作的忙碌。有一两本书摊在地上,还没被整理回书架,桌上还有一半没吃完的饭。 魏若来等着回来午休的沈近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近真并未回来。 魏若来下午还有工作,看来他们只能晚上再见了。 第293章 等闲视之 魏若来下午来到厂里给他们安排的办公室,财务处的人把相关账目拿了过来,几个人的桌子很快被堆满了。 “程襄理,这是近半年的所有账目,就有劳你们了。”财务处处长满脸带笑的说道。 他看着只有三十几岁的魏若来,不禁腹诽央行怎么派个如此年轻的襄理,心里已经有些不悦了。 他们厂在重庆兵工厂里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厂,就算不派个理事,那也得是个资历长,经验丰富的襄理吧。 “那我们开始吧!”魏若来说着就拿起了一个账本。 “这一个月,你们全力配合程襄理进行账目查阅。”财务处处长吩咐其部下。 “您不参与吗?”魏若来这才抬起头问道。 “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你应该也看见了厂里的订单已经在我办公桌上堆起来了。这查账的事我完全放心央行的诸位,更何况我们的账经得起查。我没什么可担心的。” 财务处处长想着既然派个这么年轻的襄理,也可能是上面觉得只是例行查账,没必要太重视,所以他在不在关系也不大。 “那您请便。”魏若来没再说什么,继续查起账来。 几个小时过去了,魏若来看出了账目存在的问题,虽然做账手法炉火纯青,一看就是高手,可是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示意元宝把有问题的地方记录下来。 到了下班时间,财务处处长经过魏若来他们的办公室看见几个人还在工作,不屑的笑了笑,根本没有把魏若来他们放在眼里。 “处长,我们真的不用盯着吗?”财务处处长的秘书有些不放心的说。 “不用,就是个愣头青,我谅他也查不出来什么!就是央行的理事来,我也不怵。”财务处处长认为自己多年的做账手段已经达到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水平。 之前那么多年什么样厉害的人物没来过,还不是什么也查不出。此刻他并不相信自己会栽在一个不起眼的年轻襄理手中。 一下午的功夫,魏若来已经查出十几处资金去向存疑,这些加在一起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兵工厂从抗战开始到如今,每年账目往来数额巨大,如果照这种情况来看,这流失的可是国家的巨额财产。 他自然不会任由这种情况延续,否则查账的意义何在?更何况来之前,财政部就勒令央行一定要严查,因为政府现在每年要支出如此庞大的军费,国库早已经捉襟见肘,所以贪腐问题必须要严抓,尤其是兵工厂。 魏若来经过这些年的磨砺,早已不是当年青涩的少年,但是热血犹在。他清楚国民党内部的贪污腐败有多严重,也不像之前还妄想着蒋介石可以拨乱反正。 可他有新的希望,他坚信有共产党的存在一定能让国家重焕生机。所以即便他依旧气愤这些蛀虫的存在,可是他已经知道该如何去做,才能救中国。 他不动声色的把涉及核心数据的财报记在脑海里,以便之后传递给组织。 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魏若来明白一个月之后,还是要算总账的,更何况何必打草惊蛇呢?他心里清楚兵工厂财政处处长的心思,那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露出更多的破绽。 “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大家先回去休息吧。”魏若来看表已经七点了,就让大家下班了,毕竟来日方长,工作不可能一天做完。而且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沈近真,想快点见到她。 在收拾妥当之后,他和元宝向检验车间走去。 第294章 两处闲愁 近期兵工厂马克沁重机枪的生产订单居首位,沈近真连日都在测试枪械性能。 “你好,麻烦问一下曾工程师在吗?”魏若来在检测车间外拦住一名检测人员问道。 “曾工在靶场,测试枪械性能。您是?”那名检测人员有礼貌的问。 “我是曾工的爱人。”魏若来笑着说。 检测人员给魏若来和元宝指明了靶场的方向。 魏若来和元宝来到靶场,听到重机枪连发时产生的射击声,这是魏若来第一次见到沈近真打马克沁重机枪,之前沈图南说要带魏若来去见见沈近真打枪的神勇,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沈近真双手持枪,在枪前呈半蹲式,虽然枪身笨重,可沈近真气定神闲,瞄准目标,一阵连发过后,弹无虚发,精准打击目标。 沈近真英武的模样,让魏若来想到了戏文里的花木兰和穆桂英,驰骋沙场的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 魏若来同时注意到,周围的几个年轻男工程师的眼神,充满了惊艳和赞叹。 “曾工这样的女性,世间少有,文武双全。”一个工程师啧啧称赞。 “李厂长都夸过她的设计理念呢!你看过她写的文章没,那才叫气势磅礴,自成天地。”另一个工程师也不吝赞美。 “奇女子也。唉,就是结婚了,不然我一定会追求她。”这句话让在场几个年轻的工程师连连点头,甚为赞同。 话语断断续续传到魏若来耳中,魏若来的眼神冷了几分,他知道这些绝非恭维的虚言。 沈近真的德国同学威廉,沈图南的朋友汉斯,苏维埃银行特别连的战士,到现在兵工厂的同事还有陈昊文,他听到很多男人对沈近真发自真心的赞美和直言不讳的爱慕。 沈近真的能力,魅力和才情毋庸置疑,只是站在人群中,就能吸引众人的目光。他自己不也是一下就被她的优雅明艳所打动了吗? 沈近真的男同事们还在小声讨论着,魏若来心里醋海翻滚,烦躁起来,快步走上前,大声叫出声:“鸿影。” 沈近真和她身边的孔令峥看向魏若来,“长风,你来了。”孔令峥拍了一下魏若来。 “老孔。”魏若来微笑着打了招呼。 “鸿影,看你这一头的汗。”魏若来边说边掏出手帕,柔情似水的给沈近真擦起汗来。 孔令峥把头转向一旁。 场边的那几个男工程师也没了声音,尴尬的回避起来。 “长风,我自己来。”沈近真发现同事们都还在,伸手要去拿魏若来手里的手帕。 “怕什么?我们是夫妻。”魏若来依旧继续为沈近真擦汗,擦完后宠溺的拉着着她的手,“让我看看瘦了没?”眼中尽是情意绵绵。 沈近真的脸微红,“我这边快结束了,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去把数据记录下来。” “好,我等你。”魏若来温柔的将沈近真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拂到耳后。 魏若来走回场边,刚才那几个男同事都表情不太自然但是尽量保持友好的跟魏若来打招呼。 魏若来报之以微笑,但笑容里明显有警告的意味,他刚才的举动既是真情流露也是在告诉这些人,既然名花有主,就当注意分寸,不要越界。 元宝作为旁观者,自然心知肚明,心下暗笑,近真姐才是若来哥最大的软肋。 “文博。”一个悦耳的声音在元宝耳边响起。 元宝转头看去,是叶亦舒。 “叶小姐。”他客气的打了招呼,这一阵他一直在平复心绪,努力让两人回归友情,所以他对叶亦舒的情绪表达有着生疏之意。 叶亦舒听到称谓的转变,心里泛起酸涩,但是还是想问个究竟。 “文博,你不是一直叫我亦舒吗?还有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怎么只回了我一封,还只有几行字?”这些话在叶亦舒的脑海里盘亘了多日,她必须要问出来。 “之前是我越界了,叶小姐不要见怪。以后不会了。我央行工作很忙,以后叶小姐就不必给我写信了。”元宝平静的说出来,他希望和叶亦舒的感情可以止步于此。 “你,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叶亦舒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泪水盈满眼眶。 “是。”元宝选择视而不见,情绪稳定的说出来。 叶亦舒本来满心欢喜的满厂找寻元宝的身影,看到他在靶场,鼓足勇气,屏住呼吸,心里反复斗争多次,这才上前搭话,没想到是如此的结果。这答案太让人心灰意冷了,叶亦舒显然无法承受,跑开了。 魏若来由于站的不远,听到了元宝和叶亦舒的对话,他只是让自己站的更远了些,但他也看到了元宝怔怔的看着眼前虚无的空气,无奈的摇了一下头。 第295章 同中有异 沈近真和孔令峥仔细的记录下数据,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文博,想什么呢?”沈近真看出元宝有些愣神。 “鸿影姐,你忙完了。”元宝并没有回答沈近真的问题。 “走,春苗在家做了饭。”孔令峥招呼几人。 一行人向孔令峥家走去,牛春苗这时正在炒菜,看见了眼睛红肿的叶亦舒,“亦舒,怎么啦?怎么哭啦?谁欺负你了。”牛春苗准备去帮叶亦舒打抱不平。 叶亦舒本来止住哭声,又想起元宝淡漠的表情,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起来。 “你说呀,你要急死我呀。”牛春苗快速把菜盛出来,走到叶亦舒身边。 “春苗姐,一会儿我就不在这吃了,我就是来给你说一声,还有我和文博的事,你也不用费心了。”叶亦舒勉强说完,哭的更伤心了,并且起身就要走。 牛春苗拉住她,“你见文博了?他怎么说的?” 叶亦舒不愿一会儿碰见元宝,就挣脱牛春苗的手,“春苗姐,我先走了。”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牛春苗心里有了计较,想来元宝是直接拒绝了。可为什么呢?明明是好事?以牛春苗的脾性,自然要一问到底。 牛春苗一边翻炒着菜,一边在心里盘算。 孔令峥带着大家回来了,蓉妞蹦跳着跑了过来,在兵工厂枪炮声的贯耳后,蓉妞已经不怕这些了,现在她被牛春苗培养的“天不怕,地不怕”,和之前来重庆判若两人。 “舅妈,舅舅,张叔叔。”蓉妞主动和沈近真他们打招呼。 “舅舅,易萧哥哥怎么没来?”蓉妞望向魏若来身后,找着易萧。 “这太远了,不方便,以后有机会,我会带易萧来和蓉妞玩的。”魏若来蹲下身子和蓉妞解释起来。 “那好吧!”蓉妞有些不情愿的说。 牛春苗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众人没有客套,坐下吃了起来。 “狗牯仔,你们这次呆多久?”牛春苗问起来,现在没外人,她还是习惯的叫出魏若来的小名。 “一个月左右吧!”魏若来说道。 “那你就有时间陪近真姐了。你可不知道,近真姐有……”沈近真给春苗夹了菜,“春苗,吃菜。”并用眼神示意牛春苗不要告诉魏若来自己的身体情况。 “有什么?”魏若来看着牛春苗欲言又止,又看了沈近真的反应,知道是近真不想他担心。 “来来,多吃菜。”孔令峥秒懂沈近真的意思,岔开话题,并轻轻踢了踢春苗。 “有多厉害,我才知道满兵工厂只有她一个女工程师。”牛春苗巧妙的把话圆了回来。 “我已经知道了,并且深刻的感受过了。”魏若来的话让沈近真,孔令峥,牛春苗感到难以理解。 “啥?你说啥?”牛春苗问道。 魏若来只是继续吃起饭来,没有接话。沈近真的眼睛里有了一丝探究之意。 “对了,元宝,你到底什么情况?亦舒那么好个姑娘,哪点配不上你?”牛春苗想到了这件重要的事,转而质问元宝。 “是我配不上她,我们的事就算了吧!”在座都是自己人,元宝没有遮掩直接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出身?可这不是问题。”沈近真认为这不能成为理由。 “果然。”元宝心里想,沈近真和魏若来一样,因为他们的成功就理所应当认为这不是难事,可这偏偏是现实生活里最难的事,是鸿沟不可跨越。 元宝再一次耐心的说出了问题的根源所在。 剩下的几人沉默了,尤其是沈近真,她以前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特别为之考虑的事,此刻她觉得应该感谢自己有一个开明的哥哥。 “元宝,你还没试就放弃了?”牛春苗不甘心的说。 “不用试。这就是现实。更何况她哥哥也说了他们家对叶小姐的安排。你觉得以我的能力可以给她好的生活吗?更何况还有政治立场,虽然叶小姐倾向于我们,可是她背后还有她的家族,我不能太自私。”元宝说得坦然。 牛春苗张了张嘴,可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饭局的后半段气氛莫名有些沉重。 吃完饭,魏若来扶着沈近真回到住处。 两人坐在床边,魏若来和沈近真相拥在一处。 “若来,我好想你。”沈近真第一次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大概是连日里的辛劳让她有些脆弱,还有刚才魏若来饭桌上的话和稍显落寞的神色让沈近真觉得有必要告诉魏若来她的心声。 “近真,我也想你,这段日子很辛苦吧!我知道春苗要说什么。”魏若来环着沈近真,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嗯。春苗一直照顾我,还有老孔,不然我还真撑不下来,宿舍也不会这么干净,只怕比之前还要脏乱。”沈近真向丈夫直言。 “这段时间,我会照顾你。近真,我如今才深有体会元宝说我中了大奖是什么意思。”魏若来甚至有些后怕,他突然意识到任何一个环节出现差错,他和沈近真都会失之交臂,遗憾终身。 “若来,我们彼此彼此。你只要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是真心爱你的,很爱你,其他的都不重要。”沈近真抱住魏若来的腰,贴着他的胸膛一字一句的说。 “近真,我也很爱很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魏若来加重了这个拥抱,但小心的避开了沈近真的腹部。 沈近真抬头看向魏若来,月光里,魏若来虽然面色柔和,但脸部线条分明,更显得容姿英挺。 沈近真吻向魏若来清冷的双唇,魏若来轻柔的吻起沈近真,生怕动作太大,伤了她。 但就是这种浅浅的触碰,依旧让魏若来的身体燥热起来。他及时止住了这个吻,抵住沈近真的额头,“近真,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沈近真还是轻柔的吻着魏若来,从唇部移开转而吻向了他的眼睛,鼻子。 “近真,乖,别闹。”魏若来一手拉着沈近真的胳膊,一手托着她的腰,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若来,可是我想吻你。”沈近真此刻的脸上透着清纯无辜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魏若来。 “近真,听话,我们做些别的,我陪你。”魏若来闭起了眼睛,这诱惑实在太难招架。 沈近真不再逗他,从魏若来怀里迅速离开,坐到桌前看起图纸来。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如此反应,以为她生气了。“近真,我是怕……” “若来,我知道,不逗你了。”沈近真捂着嘴笑起来。 这笑容在魏若来的心头撒下一片暖光。对于魏若来来说,沈近真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她就已经将自己的心填满了,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第296章 强而示弱 兵工厂有起床号,这是李厂长为了严格工厂管理,提高生产效率,也是为了让工人们养成和部队一样的作息时间,所制定的作息计划。 毕竟生产产品特殊,工人们在保证积极生产的同时能深刻理解自身责任的重大。 沈近真的生物钟已经养成,起床号还没吹她就醒了,看着身旁还在梦乡的魏若来,她本打算悄悄的下床,可是木板发出“吱呀”的响声,她向魏若来的方向看去,还好他没醒。 沈近真起床洗漱,去食堂打了早饭,回来时,魏若来刚把床铺收拾妥当, “若来,吃饭。”沈近真将饭盒放在桌上,拿出一个鸡蛋剥好,递到魏若来嘴边。 魏若来“啊呜”一口,把鸡蛋吃进嘴里。沈近真笑了,怕他噎着,忙给他盛了碗粥。 “近真,今晚我做饭,你回来吃。” “你们查账不忙吗?你还有时间做饭?” “兵工厂的账目查起来需要时间,不是一两天可以查完的。照顾你也是我的主要任务。” 魏若来对于兵工厂账目心里已经大致有数了,他目前所要营造的假象就是让对方觉得自己只是例行公事,并不想细细查验,好让其放松警惕。 “那我点菜了。”沈近真开起玩笑。 “好,你几点下班我去接你?”魏若来想了想说。 “这么近还用接,我自己就回来了。”沈近真认为实在没有必要。 魏若来却不这样想,毕竟昨天沈近真同事的话还言犹在耳,既然他人来了,自然要让兵工厂的人都知道,沈近真已婚的身份,以免有的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毕竟之前方志杰就是因为不知道沈近真婚姻的情况,而心生爱恋。 这种事情魏若来不会任其发生两次。 魏若来在这方面心眼可不大,不但心眼不大而且十分“记仇”。他的人他就要牢牢护住,不允许任何人有非分之想。 “我说了我去接你。”魏若来把沈近真逼到桌边,语气不容置疑。 沈近真很少见魏若来如此“专横霸道”,“等我。”魏若来的唇轻轻的略过沈近真的耳垂。 沈近真只觉得浑身颤栗,心想他不会是为了报昨晚自己挑逗他的“仇”吧。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乖如小兔,得逞的笑起来。 之后的几天,魏若来都是按时下班,准点来到沈近真工作的地方:办公室,靶场,检测车间,实验室,生产车间,只不过有些地方他不能进,他就站在门口耐心的等待。 一时间,惹得兵工厂男同事侧目,女同事艳羡。 魏若来接到沈近真后,或搂着她的腰,或揽着她的肩,亦或是拉着她的手,总是恰到好处的展现着两人关系的亲密,让人觉得自然舒适。 反倒成了兵工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两人相貌,才能相当,站在一起赏心悦目。 财务处处长听到下属说起魏若来这几天的行为嗤之以鼻,就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他沾沾自得的想果然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魏若来不足为虑。 第297章 事难两全 魏若来经过一周的账目查核,已经初步确定了对方做账的方式,为了平衡支出,让人看不出端倪,对方将总账细分,下设多个名目,以图瞒天过海。 魏若来需要细细查验这些名目,以便找到突破口和资金流向。但这样下去,他必然会触动上层利益,为自己招来祸端。 在经历过假币案,库券案,银行喋血案,魏若来的心智早就今非昔比,他已然看清国民政府丑恶的嘴脸,也已经有了与之抗衡的决心。 魏若来把这些消息秘密传回组织,组织告诉他,厂里有组织埋得暗线,代号“猎鹰”,可以协助魏若来更好的拔除兵工厂的这颗毒瘤。组织把联络的方式告诉魏若来,让他先与“猎鹰”进行消息传递。 魏若来依据组织提供的情报方式,把消息放在指定地点,每天都有“猎鹰”的消息传回,“猎鹰”对兵工厂的事了如指掌,每次给魏若来的消息都能切中要害,让他事半功倍。 “长风,长风。你快去看看鸿影她晕倒了。”孔令峥跑到魏若来工作的地方找到他。 魏若来急忙和孔令峥来到厂里的医院,只见沈近真紧闭双眼,满头大汗,表情痛苦。 “医生,我爱人怎么样?”魏若来着急忙慌的问。 “曾工,这每天工作量太大,加之怀孕前三个月本就胎像不稳,要想保胎必须多注意休息,况且厂里医院医疗条件有限,真出事就是大事。”医生言辞恳切的说道。 “谢谢医生。”魏若来怎会不知道这些,可近真会听自己的吗? “我一直跟她说,让她把具体情况告知厂里,她就是不听。”孔令峥也一直为此感到忧心。 “我去说。”魏若来走向厂长办公室,敲了门。“请进。”李厂长的声音从办公室传来。 魏若来走进办公室把沈近真的情况告诉了李厂长。 “小曾怎么能不告诉厂里,这不是胡闹吗?!”李厂长听后立刻和魏若来赶往医院。 沈近真从医院醒来,看见孔令峥,“老孔我没事了,你没告诉若来吧?”沈近真看见魏若来并不在,以为孔令峥还未告知魏若来。 “他去找厂长说明情况了。你真的不能再如此了,医生说弄不好会出大事。”孔令峥只能尽力劝说沈近真。 沈近真无奈的闭上眼睛,把头转向另一边。 “鸿影,李厂长来看你了。”魏若来轻声呼唤着沈近真。 沈近真只得起身,其实现在她谁也不想见。 “李厂长,还烦劳您来看我。”沈近真客套的说。 “小曾,这种事要汇报厂里的,出了事怎么办?工作固然重要,身体也同样重要,否则你怎么继续工作呢!这样,这段时间你就先休息。工作我会相应做出调整。”李厂长不仅来慰问,也是应家属要求对沈近真的工作做出适当调整。 “李厂长,我新的设计方案才刚刚提交,这个时候怎么能休息!”沈近真坚持己见。 “这个你放心这个项目还是会由你牵头来完成,但是先保证身体健康,好好休息。”李厂长明白沈近真的心理。 沈近真有些失望,毕竟这个设计方案耗费了她太多心血,她希望可以早日投入生产,运用到战场上,现在又要搁置了。她无力的躺下不再说话。 李厂长又给医院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魏若来看着正在生气的沈近真,只能轻抚着她,默默坐在病床边,沈近真倔强的背影让他的心有些刺痛。 第298章 近真的怒气 直到牛春苗来送饭,沈近真一直背对着魏若来没说一句话。 她并不是抱怨魏若来,她知道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尽到一个为人夫的责任。 只是没有人知道,沈近真为了这个新武器的设计方案筹划了多久,呕心沥血了多久,耗费了她多少心神。 以前在上海兵工厂她就提出来过关于此的设想,可后来意外频发,以致沈近真身份暴露开始逃亡。 到了根据地,又因为形势的不断变化,沈近真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从事军工工作,可她一直勤耕不辍,夜以继日的继续研究,现在好不容易万事俱备了,又因为自身原因,不能进行下去。 她能生谁的气,魏若来?孩子?她只能生她自己的气。她怕自己在不理智的情况下,说出伤害魏若来的话,干脆沉默不语。 “狗牯仔,吃饭了。”牛春苗给魏若来使个眼色,让他去叫沈近真。她听孔令峥回家说了沈近真的事,知道沈近真心情不好。 魏若来轻唤沈近真,发现沈近真已经睡着了,枕头上湿了一大片,那是泪痕。他本来要举起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他叮嘱牛春苗照顾沈近真,因为传递消息的时间到了,他要先去办这件事。 将消息放在指定地点后,魏若来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对不起。”正在魏若来慌忙道歉的时候,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传来,“程襄理,没关系。” 梅冷秋,她怎么来了?魏若来立刻意识到梅冷秋的加入没那么简单,毕竟她是新人,首先对查账之事并不熟知,其次,财政次长把她派来只怕另有深意。 “梅小姐。”魏若来还是一如往常的称呼她。 “程襄理,以后就承蒙你领导了。”梅冷秋浅笑嫣嫣。 魏若来抬脚就要走,“程襄理,我刚来还不知道食堂怎么走,你能带我去吗?”梅冷秋开口说道。 魏若来给她指明了方向,“我还有事,不方便带你去,抱歉。” 梅冷秋看着魏若来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梅冷秋不知道的是,还有一双眼睛在远处盯着她。 魏若来回到病房,发现牛春苗撑手臂在打瞌睡,饭菜还是一口没动。 “春苗,你回去休息吧!”魏若来叫醒牛春苗。 “那好,我先回去,你让近真姐吃饭。”牛春苗悄声说。 魏若来点了点头,看沈近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的躺着。 “近真,吃饭了。”病房里只有他和沈近真。 “我不吃了。”沈近真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饭必须吃。”魏若来说着就要扶起沈近真。 “我不吃,你没听见吗,不吃。”沈近真还是没忍住,发了火。 魏若来将饭递到沈近真面前,沈近真不吃也不接。 “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不吃饭怎么能行?”魏若来耐下性子哄着沈近真。 “所以在你眼里孩子最重要是吗?”沈近真脱口而出。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魏若来并不想和沈近真发生争吵,实际上他们之间也确实很少发生争吵。 “你别管我了,行吗?”沈近真无力的说。 “自生自灭吗?”魏若来被气笑了。 “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沈近真不再看魏若来。 “把自己照顾到医院。”魏若来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心里已经暗潮翻涌。 “那是我的事。”沈近真已经有些失控了,话一句一句砸出。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还要分你的我的。”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是口不择言,所以并未怪她。 “若来,我想一个人静静。”沈近真低头说道。 “好,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魏若来知道现在并不是劝说沈近真的好时机,他独自来到医院走廊,靠着墙坐下来,想着怎样才能安抚好沈近真,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299章 恩爱两不疑 等魏若来再睁眼,病床上空空如也,沈近真不见踪影。 魏若来先在医院找起来,可是并没有找到,问了医生,护士,只有一个护士说,看见沈近真和一个女人出去了,说出去透透气。 魏若来问了护士那个女人是谁?护士说没见过,应该不是厂里的人。 魏若来跑出医院,可是院子里并没有沈近真的身影。魏若来心急火燎的找起来,但此刻他心乱如麻,寻找变得毫无头绪且漫无目的。女人?究竟是谁? 他只得找到孔令峥夫妇还有元宝,让他们帮忙一块寻找。 在炮弹的实验基地旁,魏若来找到了沈近真,沈近真的身边站着梅冷秋。沈近真的情绪看上去也好了一些。 魏若来一把拉过沈近真护在怀里,“身体还没好?怎么跑出来了?”魏若来转而看向梅冷秋,“梅小姐,不知何意?” “长风,别误会,梅小姐说她是你同事,来医院看望我。看我心情不佳,就邀我出来转转,我顺便带她熟悉一下环境。”沈近真解释道。 “我不记得跟梅小姐说过我妻子住院的事,更何况我妻子身体不适,受不得风。”魏若来看见两人站在风口,继而语气低沉的说。 “我是一时担心,看见程襄理进了医院,就跟了进去。这才见到你妻子,女人在这种时候一定要心情愉悦,否则麻烦很大呢!”梅冷秋保持着微笑说道。 “有劳梅小姐了,我们回去。”魏若来紧紧抓着沈近真的手。 这一幕被梅冷秋看在眼里,在心底里暗暗的笑了笑。 “那梅小姐,我们就先回去了。”沈近真愁绪稍解,语气也柔和起来。沈近真向梅冷秋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她开导自己。 梅冷秋在是魏若来夫妇转身的瞬间变了脸色,眼神里有了阴鸷之色。 “近真,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更不要和他们单独待在一起。”魏若来严肃的说。 “若来,这个梅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魏若来把梅冷秋的情况告知沈近真,并且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好,听你的。”沈近真从善如流的点着头。 “怎的这么听话,不是之前凶我的模样了。”魏若来有些委屈的说。 “之前是我不对,一听项目要停止,有些急火攻心,说了不中听的话。对不起,你就别生我气了嘛!下次不了。”沈近真知道是自己的错,乖乖认错。 “以后有什么想法要告诉我,让我能及时了解你的心事,我才能帮到你。不过近真的话真是九天寒冰,我真是能体会古人那句‘心寒犹胜天寒’是什么意思了!” 魏若来对沈近真的脾气了如指掌,他知道沈近真事后一定后悔,这个时候说的话,她才能入心。 “我……”魏若来封住了沈近真的唇,突如其来的吻让沈近真有些手足无措,他用舌尖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口腔,两人的舌摩挲缠绕着,沈近真的大脑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记推开魏若来,毕竟还在厂区。 她闭上眼睛,这一刻她不想再顾虑其他任何事情,甚至不想思考,只想抱着眼前的男人,再紧些。 两人吻了很久,魏若来才放开她,“近真,别再对我说那些话,我真的很伤心。”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眼眶微红。 “我再也不会了。”沈近真知道自己今天的话说得有些过火。 “我们回去。”魏若来拉着沈近真,沈近真心虚的看看四周,还好无人。 第300章 坦诚相对 沈近真和魏若来重新回到医院。牛春苗三人没找到,只得在病房里等信。 看见沈近真回来,牛春苗急忙迎上来,“回来就好,近真姐,我把饭热了热,你快吃吧!” 魏若来低声给孔令峥夫妇和元宝说了今天的事。 “此人来者不善,还是要小心。”魏若来冷静下来,把今天的事在心里复盘了一遍。 既然梅冷秋要探病,为什么要趁他睡着,还偷偷跟着他。再想想梅冷秋之前的举动和行为,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魏若来向来是谨小慎微的人,对事物细节的把控要超乎常人,他也善于观察和发现,梅冷秋的举动确实显得刻意。 沈近真吃完饭,发现魏若来还在沉思,就独自躺下准备睡觉。 魏若来从背后环住沈近真,“若来,这是病房。”沈近真紧张的转过身,想让魏若来起来。 “这么晚了,大家都睡了,再说厂里的医院可没有护士查房。”魏若来说得也是事实,厂里的医院规模小,只有几间平房,病房都没几间,根本没有查房的必要。 “可这样不好。”沈近真还是有顾虑。 “你忍心我在椅子上坐一夜吗?”魏若来早就把门关上,医院的门都是木门,一关上没人会往里面看。 沈近真没办法,只能由着魏若来。 “若来,这次你查账,若查出什么来,可一定要跟我哥和组织商量后再做决定,不要一个人就冲上去了。” 沈近真想到魏若来的沉思和那位不请自来的梅冷秋,她自然也记得当年魏若来为了揭露假币案和库券案的真相不惜己身,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 “放心,我会思虑周全。”魏若来抱紧了怀里的人。 “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像过去一样,只能借酒消愁。”沈近真尽显真情实意。 “你见过我借酒消愁?”魏若来的眼睛亮起来。 “嗯,你和哥哥那次假币案之后去酒吧喝酒,我看见你失望至极趴在酒吧的吧台上,看见你和哥哥肩并肩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脚步踉跄却彼此安慰的唱着《送别》。我很担心你。”沈近真说起当时的事,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你跟着我们?”魏若来的心像被一盆温水浇下,瞬间温暖起来。原来那个时候沈近真就在他身后默默的守护着他了。 “你们醉成那样,我当然担心你和哥哥。若来,我希望你以后喝的每一次酒都是为了欢庆,而不是哀愁。”沈近真和魏若来的脸挨得很近,沈近真说话时,温热的呼吸喷在魏若来脸上,吐气如兰,魏若来喜欢这样和沈近真谈心。 “有你在我身边,我以后都不会再借酒消愁了。”魏若来感动于沈近真对自己的情意。 那天,沈近真一直跟着魏若来走到七宝街,直到他平安回家,她才离开。 那天魏若来的样子,沈近真永远记得,那是信念坍塌之后的无所适从,也是一段艰难无比的心灵重塑,不亚于抽筋剥骨之痛。她经历过所以她懂。 第301章 唇枪舌战 魏若来这两天的工作让他有些头疼,财务处处长做账确实高明,利用明账上原料物资的天然损耗和缺失,来填补暗账上的窟窿,这些做账手法只能称作技巧,不能称其为证据。 他所能找到的真实证据实在有限,但更他确信应该还有本私账在财务处处长手上,财务处处长虽然做法隐蔽,可是资金数额庞大,名录众多,他不可能单靠脑子记忆。 而且账本上的一些符号也清晰的指向这一点,看似随意勾画的三角和圆圈其实都代表另一个账本的存在,因为有些账总在这些被勾画的地方要么被终止结算,要么进行汇总,都是数据断开的地方。 只是对方极为谨慎,把每一处都处理的合情合理,符合财务标准,这些符号也就被忽略了,仅仅被认为是做账人的习惯方式,所以魏若来需要更详实的证据。 梅冷秋自来了以后,隔三差五缠着魏若来美其名曰请教业务知识,让魏若来不胜其扰,只是碍于徐次长的面子,他尽量以礼相待。 今天,沈近真来找魏若来,梅冷秋正拉着魏若来的胳膊让他给自己看记录的对不对。 看见沈近真后,故意挽着魏若来,身体靠得极近,红唇轻吐,“程襄理,你看我写的对不对?你不是答应要好好照顾我吗?” 魏若来极力挣脱,“梅小姐,这里是办公室,注意言行。” “那程襄理的意思是不是不在办公室就可以?”梅冷秋软声细语。 “他的意思是请你自重。”沈近真铿锵有力的说,翻译的清晰明了,简单准确。 元宝“噗嗤”笑出了声,其他的同事也都抿嘴浅笑。 听到同事的笑声,梅冷秋自觉落了下乘,就说:“呦,程襄理家教这么严呀!程太太你这样管下去会把先生管跑的。”梅冷秋的声音仿若燕语莺声。 “那也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梅小姐费心了。倒是我要提醒你虽然不是正妻,你还是要有做妾的本分,如此行事不怕徐次长执行家法,把你扫地出门吗?” 沈近真见惯了豪门里的是非,和女人之间的伎俩,对此表现得不以为然,她走过去撞开了梅冷秋,“以后这些小把戏就省省吧。” 元宝笑的更大声了,似乎在有意配合沈近真。 “程太太还真是相信程襄理。”梅冷秋失了面子,自然不甘示弱,继续挑拨。 “我信。”沈近真淡然的看向梅冷秋。 魏若来走上前,和沈近真十指紧扣,“梅小姐,看来我上次没向你好好介绍,是我的错,那我再一次隆重向你介绍,这是我太太曾鸿影。”魏若来加重“太太”两字,就是为了告诫梅冷秋行事上的分寸,不要越了界,让自己难堪。 梅冷秋轻抿红唇,她显然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局面,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笑容都在脸上维持不下去了。 “梅小姐,再有下次,那就是你我的私事,我直接联系徐次长,也让他不白白蒙在鼓里。”沈近真神色清冷,语气带着压迫感。 梅冷秋的脸变了颜色,“程太太为了这点小事,不依不饶,未免失了正妻的风度。”梅冷秋想拿沈近真揶揄自己的话再送还给沈近真。 “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这些,这话得你家夫人说,你别忘了你是谁的妾!我就是很好奇,你是通过什么手段让徐次长放你出来抛头露面的?你还是不要辜负了徐次长对你的好意。”沈近真不跟梅冷秋废话,直戳其软肋。 梅冷秋知道闹到徐次长那,她不会有好下场,本想此举能让魏若来夫妇反目,没想到两人情比金坚,倒闹了自己好大一没脸。她也确实没料到沈近真会如此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看来她得想别的策略了。 沈近真来找魏若来是组织让她协助魏若来查找证据。沈近真借着这两天魏若来工作辛苦,给他送饭的契机来看看账目表。 没想到撞见眼前这幕,毕竟她出身名门,虽然不和豪门太太们交往,可门里那点事她却知道,苏辞书没少跟她说。 以前也有人这样挑拨过苏辞书和沈图南的关系,甚至有人对沈图南投怀送抱,沈近真就拉着苏辞书,给她打抱不平,口才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还好哥哥意志坚定,没有辜负嫂子,也不枉沈近真对沈图南的一力维护。 今天的场面对于沈近真只是小场面,沈近真并非不懂,而是不屑。一个心中有大义大爱的姑娘已经拥有了一部分男性思维,岂会不知女人的小心思呢。 梅冷秋待不下去了,她被沈近真气的胸口疼,就借口透透气,出去了。 魏若来难得见沈近真今天这一面,凑到沈近真耳边说:“没想到你口才这么好。” “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不生气。”沈近真不是不在意,只是没那么在意,自己的丈夫被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拉着,任谁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否则只能说明她不爱这个的丈夫了。 沈近真对魏若来感情深厚,也有正常的情感,自然心里就不那么舒服了。 “我不会再让她碰到我了。”魏若来看出了沈近真是真的生气。 “不光是胳膊,衣服都不行。”沈近真此刻像个小狮子,龇牙咧嘴,护着自己的领地。 魏若来心里发笑,想起了慕悦凡的那次事,他怎么舍得让近真难过呢!看来以后要离梅冷秋更远点。 沈近真的情绪很快调整过来,因为她还有正事要做。 第302章 醉翁之意 一摞摞账本摆在桌上,占据了好几张桌子,沈近真自然不能直接翻看。 沈近真既然来送饭,那和魏若来一起工作的人有四个,沈近真就和牛春苗一起给大家都做了饭,单单她就忘了梅冷秋,不过梅冷秋刚好被她气走了。 “大家,都没吃饭吧?一起吃吧!”沈近真把饭分给大家。 “谢谢,嫂子。程襄理真幸福。”一个央行职员笑着说。 “我们可都是托了程襄理的福,嫂子可太厉害了,这菜看着就好吃。”另一个央行职员打开饭盒盖看到秀色可餐的饭菜,夸赞道。 办公室的人都是魏若来的下属,对上司家属赞美的话,那必然是手到擒来。 “好了,那大家就先吃饭吧。”魏若来说道。 职员们都拿着饭走了出去。不在办公室吃饭,以免饭菜的汤汁污损了账目,这也是这一行不成文的规定。 “你先坐,我吃完就来。”魏若来让沈近真坐在他的位置上,他和大家一起在外面吃。 沈近真看见人都出去了,就按组织的情报指示,小心的翻找起来,以前她在家会陪魏若来一起工作,学过一些基本的金融知识,现在账本还是看得懂的。 大家都背对屋子在比较远的石凳上坐着,沈近真一边翻找一边观察着外面的人。她还有一个私心,就是这件事她并不想让魏若来知道,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就好,实在没必要让他为自己担心。 很快她在纸条上记下了有问题的账本编号和涉及到的具体名目,而这得归功于魏若来和旁人不同的做账习惯,别人不了解,可这一点作为妻子的沈近真却知道。 做好这一切后,沈近真将账本恢复原状,就镇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魏若来他们吃完饭,返回办公室,魏若来下意识的向账本看去,沈近真则是在一旁观察着魏若来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这也是魏若来的习惯之一,魏若来心细如发,他可以通过账本摆放位置的不同来判断是否有旁人动过账本,这就是魏若来敏锐的天性和高度的警惕性,但也是金融人的职业习惯。 发现魏若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放下心来,“那你们都吃完了,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沈近真在确认过魏若来的反应后,就打算离开。 她把饭盒收了起来,大家已经开始低头工作了,魏若来来到沈近真身边飞快的亲了一下她的脸,沈近真嗔怪的看了一眼魏若来,张嘴却不出声的说,“我走了。”,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刚才那亲密的一幕被从外面回来的梅冷秋看在眼里,沈近真则是对她视若无睹,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梅冷秋眼神里的阴冷又多了几分。 回到住所,沈近真急忙记录信息的纸条拿出来,加深了记忆之后,把纸条烧掉。她就打算开始行动了。 她要拿到那本私账,其他同志潜入兵工厂财务处处长重庆的私宅里找过,但没有。组织要求沈近真在兵工厂继续找寻账本。 第303章 进展顺利 沈近真先去李厂长的办公室把她项目资金的申请表拿到,李厂长让沈近真目前先把项目的资金筹集到位。 沈近真拿着申请表去找财务处处长,“周处长,您看这是厂部批复的资金申请表,已经签署同意。这笔款项大概多久可以到位?” “曾工,你看我这订单一大堆,你丈夫不是在央行吗?你问问他,他应该比我消息灵通呀!” 沈近真听出这段话有讽刺挖苦的意味,“周处长,他才是个小小的襄理,您都坐镇兵工厂多少年了,他怎么能和您比呢?厂里的钱哪一项不是过您的手,他就来查个账,能顶多大事呢。”沈近真没必要和周处长针锋相对,而是刻意强调了周处长身份地位的重要性。 周处长听了这话心里很是受用,觉得这妻子比丈夫开窍多了,当下表情和缓起来,“曾工,最近确实事多,怕是得等几天,我忙完就给你办。” “周处长,最近忙什么呢?兵工厂的订单吗?”沈近真状似无意拿起一张订单看了起来,顺便套话。 “你看这不都堆了一桌子了,下班都忙不完。”周处长故意装出一脸愁容。 “这是好事呀,周处长可是掌握着厂里的经济来源。这兵工厂上上下下都指着订单过日子呢!”沈近真继续吹捧。 “还是曾工体谅我的辛苦,这样我把这几个大单处理好,就把你项目资金的事落实了。”周处长大手一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沈近真走出办公室,快速回住处拿了伪装外貌要用的道具,找了个僻静的地方伪装起来。 她知道周处长的住处,趁他上班先探住所,然后夜探办公室。 沈近真把自己打扮的酷似周处的秘书,就像之前她把上海的一个恶徒打扮成雷鸣一样。她刚从周处那得知他秘书出厂拿订单去了,这给她的行动打了很好的掩护。 她顺利的进入周处的房间,开始认真查找起来,房间里的陈设比较简单,但是这么重要的账本,一般不会放在常规的地方。 沈近真对此也算经验丰富,在上海当地下党时,组织派给她很多类似这样的任务,她已经摸清了其中的规律和不同人的藏匿习惯,就像兴夏银行垮台的证据就是她从虞世清的书房找到的。 对此她轻车熟路,所以组织也第一时间想到她,把任务交由她完成。 在她仔细认真的查找之下,发现书柜的角落有个暗格,里面放着半个账本,沈近真快速用微型相机拍了下来,这个姓周的果然是个谨慎周全之人。组织已经通过消息的传递,把周处长的详细情况告诉了沈近真。 另外的一半账本会在哪?办公室还是……? 到了晚上,沈近真一直躲在财务处外查看。她看见魏若来他们已经下班,过了好一阵周处长才和他的秘书离开。沈近真再三确认过四周无人时,用自己设计的万能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但在周处长办公室里搜索无果,她把目光盯在了周处秘书的办公室,心下有了主意,一番查找下果然发现了另外半个账本。 这个周处长真是老奸巨猾,如果东窗事发,这个秘书就可以充当替罪羊了。 沈近真在拿到证据后,把自己的痕迹抹掉,退出了办公室。 证据拿到手,沈近真只需要把一份传递回组织,把一份交给魏若来。她的任务就结束了。 第304章 月光下的凝望 月亮早就已经升到半空中,山里的夜还是有一些寒凉的,沈近真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痴痴的看着天上的星点。 这是以前养成的习惯,每次顺利的执行完任务后,她都会这样舒缓紧绷的情绪。 只要暗夜里一轮月高悬,那便是照亮她来路和归程的一盏明灯。 魏若来远远的望着沈近真,他下班后发现沈近真并不在,就先做好饭,然后出来寻找沈近真。 他看见沈近真坐在一处青石上,抬头望天,这份纯真让整个画面立体起来。 他并没有过去打扰,在他心里,眼中的人和这一方天地构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很多时候他都在庆幸,曾经的画中人,梦中人,如今已经是他可以握在手里,放在心上专属于自己的唯一。 沈近真动了动,这幅画就鲜活起来,变得触手可及。 魏若来走上前去,坐在沈近真身旁,两人并没有交谈。沈近真把头靠在魏若来肩头,感觉到长久的满足,原来不只是月亮,现实生活中也有这样一个人,可以让她一样宁心静气,涤荡灵魂。 “若来,你知道吗?以前那是我最喜欢的所在,现在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沈近真指着天上的月说道。 “近真,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眼前人是意中人,我会和月亮一样,一直守护你。” “哈哈,我最喜欢你了,比喜欢月亮还喜欢。” 魏若来看着身边欢呼雀跃的妻子,笑得满面春风。沈近真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 “走吧,回去吃饭。”魏若来牵着沈近真的手,两个人的背影融入月光中。 沈近真第二天又找了个由头去找魏若来,她把胶卷悄悄放进魏若来的公事包里,这样魏若来就不会知道是她。 晚上,她等着魏若来回来,魏若来果然很晚才回家,但似乎有什么难解的事情解决了,一脸兴奋。 “什么事?这么高兴。”沈近真故作不知。 “工作上的事,之前有个难题让我头疼不已,今天却迎刃而解,看来对方树敌不少。”魏若来想到之前兴夏银行的事,黄从匀和他也是一头雾水时,沈图南说出的理由。 虽然魏若来只说了只言片语,可沈近真却明白是什么意思。 “问题解决了就好,我去给你盛饭。”沈近真起身去给魏若来盛饭,把在锅里的菜又热了热,一并端出来。 看着魏若来掩饰不住的喜悦,沈近真心里想,正是因为有组织,有千千万万个同志在背后做支撑,革命事业才能得到长足的发展。 组织的存在就像那一轮月,虽然现在不够耀眼,但是足以照亮人心,让每个身处黑暗里的人明白那一丝光亮的可贵。 而万千同志就是天上的星点,一颗两颗并不显眼,可是星漫夜空,一样可以发出璀璨光芒。 终有一天,他们会改天换日,让这天下真正清明起来。为了这样的一天,她和魏若来和万千与他们一样的同志,不懈的奋斗和努力着。 第305章 危险迫近 有了沈近真的助力,魏若来的工作势如破竹 。但其中真正的内由,他只告诉了元宝。 “若来哥,你是说给你胶卷的人是近真姐。”元宝听完魏若来的讲述,吃惊的说。 “她估计是怕我担心,所以才不说,可是我的账本有没有被人动过,我还是知道的。这几天来办公室的人,我都做了排查,没有机会和动机。 而且近真有一天回来的很晚,但那天可以看出她很高兴,她完成任务后的习惯我也是了解的,那个地方和财务室顺路或者说更方便到达。”魏若来像是给元宝说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了近真姐的帮助,我们才能事半功倍。半个月就完成了原定的工作计划。”元宝认为沈近真在这件事上起到的作用很关键。 “你说的没错,我已经把调查结果传给组织和沈先生了,只需要再装着查一阵就可以公之于众了。”魏若来此刻有种说不出的舒心畅快。 沈近真在得到接头消息后,也把查到的原始资料秘密传递回了组织,此次任务圆满完成。 正在她闲庭信步的时候,她发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出于本能的警觉性,她跟了上去。 沈近真发现是梅冷秋,她抱着资料袋鬼鬼祟祟,找到一处山石后面,把档案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又掏出火柴,看来准备焚毁。 突然沈近真听到一声枪响,她只得躲起来,还好这的山有一个好处,就是有颇多可以藏身的地方。 等她再出来看时,梅冷秋已没了踪迹,地上也没有焚烧的痕迹,看来她并没有成功。 沈近真没有声张,只是在探查完四周环境后,悄然离开。 刚才那一枪是谁开的?梅冷秋在烧什么? 沈近真带着这些疑问,走路也变得漫不经心起来。 这时,沈近真感觉身后有人,正准备回头,被人从后面用手帕紧紧捂住口鼻,沈近真正要反抗,只觉得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在晕倒的瞬间她听见了好几声枪响。 魏若来正和元宝在牛春苗家,准备帮老孔补漏雨的房顶,叶亦舒从远处跑过来,“长,长风哥,不好了,鸿影姐不见了。”看得出她跑的很急。 “什么意思?”魏若来的瞳孔瞬间收缩起来,他来到叶亦舒面前问道。 “我和鸿影姐约好学习外语的时间,她没有出现,我就出去找,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有工友说看见鸿影姐去后山了,我追过去找,在地上发现了一个弹壳,之后又在回厂的土路上发现了几个弹壳。还有这是鸿影姐衣服上的纽扣。”叶亦舒喘匀了气,说起来。 魏若来接过纽扣,看了起来,没错是近真衣服上的,这个纽扣比较特别,所以魏若来记得。 “带我去你发现弹壳的地方。”魏若来强迫自己冷静,这样才有能力思考。 这时有一个人走过来,显然是受伤了,“不用去了,她确实被抓走了,那个人是日伪特务。我们快通知厂里。” 魏若来看清来人,眼神瞬间变得阴沉的可怕。 第306章 所欲何为 “为什么近真出事,你总在?”看见来的人是陈昊文,魏若来感到胸口的压抑感更重了,用低沉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近真出事,你总不在?”陈昊文眼神锐利的看着魏若来,没有丝毫退缩。 “现在最关键的是近真姐怎么样了?你们还有心思说这些。”牛春苗打断了两人的“针锋相对”。 “你说近真被日伪特务抓走了,是谁?”魏若来的语气越发的冰冷了。 “梅冷秋。”陈昊文走到魏若来面前,瞪着魏若来质问他,“你眼皮子底下的人,怎么你没察觉吗?” “谁?”元宝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们现在要通知厂里。”陈昊文并没有回答元宝。 叶亦舒在陈昊文第一次说的时候,已经往厂长办公室跑去。陈昊文和其他几个人并未注意。 “还有组织。”孔令峥提醒道。 “我先给你包扎。”牛春苗发现陈昊文受伤了。 “我没事,是小伤,先救近真。”陈昊文拒绝了。 牛春苗拿着纱布和药,二话不说就给陈昊文包扎伤口,“你想救近真姐,就先保重自己。”陈昊文之前救了孔令峥,牛春苗一直心怀感激。 “老孔,文博,我们分头行动,我去通知组织,你们去厂部。”魏若来定下心神,吩咐道。 梅冷秋是日伪特务?梅冷秋为什么要抓近真?若说有交集梅冷秋只是他的新同事,和近真之前更是不认识。她的目的何在? “她们往什么方向去了?就她一个?还是有其他人?”当魏若来放下主观臆断,他很快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 “往东边的山里去了,除了她,还有两个人。”陈昊文快速说道“我的人很快就到,我们应该尽快追击。” 沈近真缓缓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手和脚被绑住。周围却没有人,只有她一人。 她尝试着挣脱,发现绳索的打结方式特殊,没办法靠一己之力解开。沈近真只得靠在山洞的墙壁上,让自己保持冷静,静观其变,试图找到脱身之法。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山洞里的光线逐渐暗下来,沈近真借着微弱的光,在身体附近找寻有没有尖利的石头,她准备磨断绳索。 一道火光闪现,梅冷秋举着火把,走进山洞,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些刑具。 “是你,你想干什么?”沈近真并不惧怕,神色清冷的问。 梅冷秋并不说话,只是把刑具摆开。两人又转身出洞,抬进来一张老虎凳。 “请沈小姐坐。”梅冷秋依旧柔声款款,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邀请。 梅冷秋身后的两个人把沈近真从地上拽起来,动作粗暴的把她扔在老虎凳上,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腹部。 沈近真听到梅冷秋叫她的名字,看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我们认识吗?”沈近真吹开嘴边凌乱的发丝,镇定的问道。 “这不重要,我知道你们共产党都不怕死,骨头硬,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受住大刑。”梅冷秋的眼神变得狠毒,她冷冷的盯着沈近真。 沈近真一直在找梅冷秋话里的漏洞,在想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知道我的的身份?我们之前见过?”沈近真想利用交谈来得知梅冷秋的心思。 “我们就不必废话了,直接开始吧!沈小姐不知你身娇肉贵,能经得住几道呢?”梅冷秋拿起一个带着倒刺的鞭子,就要往沈近真身上抽去。 沈近真的眼睛瞪大了起来,看向梅冷秋身后。 第307章 旧日恩怨(一) “住手,别动。”许和举着枪,剩下两个人已经被许和带来的人处理掉了。 原来许和赶到兵工厂时,发现了带沈近真上后山的梅冷秋他们,为了救下沈近真,不打草惊蛇,许和没有选择先和陈昊文会合,而是紧随而去,纵使如此,梅冷秋还是快人一步,他们一钻进山里,就失了踪迹,许和找了好一阵,才根据路上留下的零星痕迹找到这。 梅冷秋显然不相信这么快就有人发现她,“你是谁?” “我是谁都不重要,我现在就告诉你,徐次长没有被你毒死,你的计划失败了。”许和语气凌厉的说。 “不可能,没人会知道我的计划,他已经死了,我看着他咽气的。”梅冷秋显然不相信。 “这天下就没有万全的事,你百密一疏,不知道你的佣人小莹早和徐次长暗通款曲,你的姐妹情深自然比不上徐次长许诺的荣华富贵,那不过是他俩配合你演的一出戏。徐次长早就对你秘密进行监视了,你到这之后就一直有人盯着你,你是不是太迟钝了?” 监视梅冷秋的是陈昊文,以陈昊文的追踪能力而言,梅冷秋根本不可能发现他。 许和的话让梅冷秋感到窒息,小莹那个她一直护在身后的女孩,她真心实意对待的女孩,十几年的情意,不过如此。 “罢了,败了便败了,不过是任务,今天沈近真你带不走,她必须死。”梅冷秋的眼神从错愕变成阴鸷。 梅冷秋将鞭子抽向沈近真,许和一枪打落竹鞭,“带走。”许和吩咐手下。 许和则将沈近真手上和脚上的绳索解开,“我们走。” “你们谁也走不了。”梅冷秋冷笑起来。 这时有人慌张跑上来,跟许和说:“哥,我们被包围了。” 许和的眼中闪了闪,“多少人?” “自然比你的人多。”梅冷秋得意的笑起来。 “我走不了,那你也得死。”许和的眼里杀气腾腾。 “死,我早就不怕了,我苟活了这么多年,早就活够了,但是沈近真今天必须死。”梅冷秋并不在意。 “既然要死,那也得让我死个明白,你我到底有什么仇怨?我们好像素不相识吧!” 沈近真需要拖延时间,赢得生机。而且她也确实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间见过梅冷秋,她不怕死,但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只是可惜了孩子,她不愿再想下去。 “那我就成全你,确实你我素未谋面,可是你却影响了我一生,让我落得如今境地。”梅冷秋眼神暗了好几个度。 “既然你说是因为我,那就与旁人无关,我任你处置,你放其他人离开。”沈近真不能让许和他们受自己牵连,白白送命。 “沈小姐。”许和不会放任沈近真不管,纵使他们没有太多交情,但是为了陈昊文,许和自是要护住沈近真的,他虽然不支持他们在一起,可是沈近真出事,陈昊文只怕会痛悔一生。 “不行,放他们回去报信吗?”梅冷秋笑着说,这嫣然一笑本该那么美,可是现在只觉阴森。 “你可以把我带去别处,他们赶回去也来不及报信,别伤及无辜。”沈近真有些着急。 “伤及无辜?这话听你说出来我只想笑。谁是无辜,谁又不无辜?你就一辈子没伤及无辜吗?那我算什么?活该受这些罪吗?”梅冷秋杏眼圆睁,表情变得扭曲起来。 这时,洞外本该对峙的两拨人,突然激战起来,枪声迭起,一片混乱。 第308章 旧日恩怨(二) 魏若来和陈昊文他们也找到了这个山洞,这多亏了许和留下的记号。 魏若来和孔令峥分别跟组织还有厂里联系上后,“猎鹰”传回的消息和李厂长的态度一致,全力营救沈近真。 魏若来根据组织指令,将组织在厂里的人召集起来,由他和孔令峥带队。 李厂长也全力配合他们,同意魏若来和孔令峥带队救人,并要求陈昊文严厉打击日伪特务,不能让他们渗透进兵工厂。 随着魏若来和陈昊文他们的到达,洞外局势瞬间逆转。两方发生激烈枪战,山上树林茂密,乱石众多,可以找到很多掩体,许和的人和魏若来他们两边夹击,日伪特务死伤大半,其余躲进了掩体。 一个日伪特务瞅准时机,对着魏若来开枪,陈昊文千钧一发之际,立刻将魏若来扑倒,子弹贴着石壁边掠过,飞起的石头碎片在陈昊文的额上留下一道浅痕。要不是陈昊文,魏若来已经中弹了。 “多谢。”魏若来回过神来,看着将自己护在身下的陈昊文说道。 “不必,你死了,她会支撑不下去的。”陈昊文没有掩藏自己真实的心理。 “不管怎样,谢谢你。”魏若来还是感激陈昊文对自己的舍身相救。 两人观察石头后面的情况,发现那人已经被孔令峥击毙。双双起身靠在石壁上,等待时机,冲进山洞救出沈近真。 “老许在里面,近真应该没事。”陈昊文看许和没有在约定时间和自己会合,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又在沿路发现许和留下的标记,就断定许和先去救沈近真了。 魏若来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救出沈近真,他看了一下目前的局势,对方只有不到五人了。 “得引他们出来,这样对峙下去近真的危险只会增加。”魏若来不愿在等下去。 “我去,你掩护我。”陈昊文赞同魏若来的说法。 魏若来拉住陈昊文,“要去也是我去。” “好好照顾她,好好爱她,把我的那份也加上。要是你辜负她,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陈昊文盯着魏若来的眼睛,声音虽轻但清晰无比的说。 陈昊文刚准备挣脱魏若来的手,起身做饵,就看见孔令峥做出了一个手势,他已经让人从后面包抄,让陈昊文不要轻举妄动。 “啪啪”几声枪响后,洞外的日伪特务尽数伏诛。 魏若来和陈昊文他们冲进洞内,看见许和中弹倒在沈近真身旁,梅冷秋也因肩部和腿部中弹,靠在石壁上,沈近真此刻也倒在地上,两把枪分别散落在石洞左右的石壁边。 外面激战之时,梅冷秋知道许和的支援到了,她情急之下拿枪对准沈近真开枪射击。 许和眼疾手快,挡在沈近真身前,也开了枪,许和中弹倒地,手枪飞出掉落。 梅冷秋也被子弹打中,手里的枪被甩了出去。 沈近真看许和中弹摔倒,要伸手接住他,却被带倒在地,脚踝扭伤,她摔倒时双手本能的护住腹部,孩子无碍。 就在这时,魏若来他们赶到了。 陈昊文扶起许和,“老许,快来人。” “伤在右肩,没事。”许和因为失血的关系,身体有些虚弱。 陈昊文对魏若来说,“剩下交给你,我要带老许治伤。”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沈近真,确定她平安,就带着老许离开了。 魏若来看到了石洞里的刑具,心飞速跳了起来,他跑到沈近真身边,先查看了沈近真的伤势,只有脚踝扭伤,便将沈近真抱在怀里,怒目瞪着梅冷秋,“你敢用私刑?” 孔令峥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枪,和其他的人用枪指着梅冷秋。 “有什么不敢,我怎么可能让她那么轻易地死去,她加诸在我身上的苦,我要她百倍偿还,可惜,为什么总是有人救你,为什么你的命总是那么好?关键时刻总有人挺身而出,护你周全。”梅冷秋不甘心的看着沈近真,恶狠狠的说。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沈近真一脸迷茫的表情,梅冷秋第一次觉得自己执念多年,是否有意义? “你还记得当年你执行完任务,准备撤离,敌人的增援突然赶到,舍命救你离开的那个人吗? 他是我的爱人,本来我们该幸福的成婚,可是为了救你,他死了。 从小我爹娘就对我非打即骂,只想等我长大,嫁人给哥哥换钱娶亲,后来我被富商看中,可富商对我百般蹂躏,我不堪受辱逃了出来。 逃的路上,遇到了他,他不嫌弃我,对我很好很好,我们约定终身,就在我以为我已经逃出生天,可以逆天改命了,他的死讯传来。 我再次被富商抓了回去,之后我被卖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如今,就是因为你,当年你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执行任务,他为了让你顺利撤离去救了你,你的刚愎自用,害死了他,我不该恨你吗? 他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丁,他爹早早离世,家里只有他娘和一个妹妹,他娘在得知他的死讯后,难忍丧子之痛,不久旧疾复发,撒手人寰。 她的妹妹因为成为孤儿,没人看顾,一天夜里落水而亡。这一切又该算在谁的身上,我不能恨你吗?”梅冷秋失声痛哭,这么多年忍受的苦难在这一刻集中爆发。 沈近真听到缘由,眼泪喷涌而出,在魏若来的怀里微微颤抖,原来她是那位同志的未婚妻,他的家人,沈近真曾经心心念念的觉得自己愧对的那位同志仅剩的家人。她确实有错,她没有怪错自己。 “既然如此,你需要我赔命,对吗?”沈近真挣扎着站起来。 魏若来拦在沈近真面前,“我是她丈夫,有什么你大可冲我来?” “哈哈,你知道吗?程先生,我进入央行本来是为了杀你,让沈近真痛失所爱,和我一样一生不得。只是那杯带毒的咖啡你没喝。后来我觉得折磨沈近真会更有意思,所以我抓了她,现在我觉得赔命没意思了,我要让你,沈近真悔愧一生。”梅冷秋拿出身上藏的刀片,划破了自己的颈动脉,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岩石上,触目惊心。 魏若来及时蒙住沈近真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说:“别看,这一切不怪你,你和那位同志都没错,你们做的一切是为了中国。” 孔令峥和魏若来配合默契,立刻和其他人把梅冷秋的尸体抬出山洞,处理了。 沈近真紧紧握着魏若来手腕,魏若来感到手里传来的温热,沈近真的泪流满了他的双手。“近真,别怕,这不是你的错。如果是,我和你一起承担。” 第309章 英魂不朽 魏若来带着沈近真来到山洞外,才放开蒙着她的眼睛,沈近真抱着魏若来,大声哭起来。 魏若来一手紧紧将沈近真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抚摸沈近真的秀发,“近真,别怕,我一直都在。” 魏若来记得沈近真之前提起那位同志,也流了泪,但那次是隐忍克制的。 沈近真也说过她觉得对那位同志的家人很愧疚,他一直记得那个绿林碧水间,沈近真对他说过的话,曾无数次的在脑海中回想,如今依旧振聋发聩。 那天阳光洒满沈近真的周身,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礼服,和周围的景色相得益彰,那天的沈近真是一轮太阳,照在了魏若来本来心灰意冷的心上,虽然他还在犹疑,可他却始终信任沈近真。 这样一个心怀大志,充满力量的姑娘,实在让他难忘,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灵魂交融,让他和沈近真此生紧密相连,无法分割。 沈近真抱着他哭了好久,哭得有些累了,声音抽泣着,说道,“我一直很愧疚,我没有忘,可我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梅冷秋应该怪我。”沈近真还未来得及问出口那位同志的名字,梅冷秋就自尽了。 “你说过,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名字,叫‘同志’,这就是他的名字。你觉得你的同志会怪你吗?不会,他会因为你活着感到高兴,而其他的事不是你能控制的,你可以愧疚,但是不要责怪自己。 这从来就不是你的错,救国救民没有错,惩奸除恶更没有错,错只错在这个万恶的社会,这个独裁的政府,我相信未来我们的国家会在共产党的带领下强大起来的,再不会有梅冷秋那样的可怜人。 所以别怪自己,你所要做的不是弥补,而是去创造,和同志们一起创造一个新的中国,让我们的人民可以安居乐业。” 魏若来的话像一股暖流注入沈近真的心里,那时她安慰他,鼓励他振作,现在他已经可以用同样的方式给她力量了。 “若来,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魏若来感到怀里的妻子情绪稳定下来,心里也安定下来。 “那位同志,谢谢你保护近真,你用命护下的这个姑娘最终也会护卫这个国家,完成你未竟之志,你会看到那一天的。”魏若来在心里默默的说。 “近真,看。”魏若来指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只要日月永在,早晚有一天,我们脚下的河山会换新颜的。” 沈近真也在心中虔诚的说:“那位同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会继承你的遗志,完成你的心愿。谢谢你救了我。” 可是梅冷秋终因为这份执念走了,她加入日伪政府,是为了刺杀财政次长,当年因为他的决定和布局,才有了沈近真他们那次的任务,她自是明白要杀掉罪魁,可惜还是失败了。临到终点,梅冷秋带着怨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圆月高悬,见证历史上无数革命志士为了祖国更美好的未来而艰苦奋斗的历程。 黑暗终将过去,黎明必会到来。 第310章 信念不灭 沈近真的脚踝有些肿胀,魏若来执意要将她背下山去,“近真,我真的感觉心脏已经受不住如此重压了,就让我背你,让我可以安心些。” 沈近真在听到这些话就放弃了坚持,乖乖趴在魏若来肩头。 山路崎岖,魏若来一步一步很是小心,汗顺着他的脸滑落,沈近真拿出手帕将魏若来的汗水拭去,“若来,要不我还是下来吧,伤没那么严重。” 魏若来没有回答,只是用手稳稳的托住沈近真,让沈近真更舒服些。脑海里回想的沈近真倒在山洞里的场景,是那么静默可怕。 孔令峥处理完后续事宜后,也协助魏若来,在后面扶住沈近真,“近真,她没对你用刑吧!” “没有,许和救了我,她还没来得及。”沈近真云淡风轻的说。 魏若来的心又沉下去一分,那些刑具要是用在沈近真身上,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心痛难忍。 当时看到刑具,有那么一刻他想杀人,杀了那个意图用如此方式残忍伤害沈近真的人,就像之前杀了威胁沈近真性命的李晟达,他实在没法在有关沈近真的事情上平静对待。 “以后还是要提高警惕……”孔令峥处理那些刑具的时候,只觉得不寒而栗。他不由得提醒沈近真,也是出于对沈近真深厚的友情。 魏若来将沈近真送回住所,就和孔令峥一起去厂里汇报情况了。 李厂长当即表示要加强对厂里的巡逻,也因为这个突发事件发现了孔令峥这个人的才能,让他担任厂里巡逻队的队长。 沈近真靠在床头,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流了出来,她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回想起之前的过往,很多事情还是难以释怀。 想到当初自己从信仰的废墟里爬出,仿若即将溺水的人猛的被拉出水面,经历过绝望和窒息之后,重获新生。 只是很多人在破水而出的过程中,还是沉入了水底,从此坠于黑暗之中。 她是幸运的,她重获光明,并且找到了一条正确的人生路。 当年与其说她在沈图南的影响下报效国家,还不如说她是为了回国加入组织,早在德国她就已经从身边的德国同学带回来的消息中见识到了国民党的腐败和堕落。 那些消息是真实和尖锐的,没有被政府粉饰过,她也曾把这些告诉过哥哥沈图南。 可是那时的沈图南是更为坚定的三民主义信徒,第一次和沈近真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那次争吵让兄妹俩至今都难以忘怀。 那是沈图南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大爆发,指责沈近真听信谣言,被这的坏风气荼毒。 沈近真看着哥哥的暴怒,有生第一次对沈图南产生了胆怯的心理,可见阴影之重。 可是由于沈近真意志的逐步坚定,她不再惧怕和沈图南关于信仰不同的争吵,因为她始终明白她的坚持是正确的。 回国之后,她第一时间加入了组织,当然她也加入了国民党,学会了在哥哥面前掩藏自己内心的想法,虽然这时常让她心怀愧疚。 她在一次又一次的任务中,磨炼自己,提升自己,深化这种认知,这本来也就是探索和学习的过程。 她也认识了很多和自己有一样理想的爱国志士。只是这些人大多数和她只是一面之缘,就匆匆一别甚至永不相见。 但她知道和她一样的人有很多,他们终将点燃革命的熊熊火焰,照耀中国。 第311章 入党缘由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坐在床边发呆,以为她在山洞受到了惊吓,这会儿才有所意识。 “近真。”他温柔的拉着近真的双手,轻唤着。 “若来,你想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加入共产党吗?”沈近真突然说道。 这话是如此的似曾相识,魏若来想到沈近真第一次去造访他家时,问他的话,和现在的如出一辙。 那次他们的交谈可以说是相当的不愉快,他的话没有给沈近真留任何余地,不是他不相信沈近真,只是那时的他还坚信他的先生,那个助他脱离苦海,对他绝对信任的人。君以诚待我,我必以诚侍君,这是他心里最简单的想法。 同时他坚信有沈图南那样的人在,中国就有希望的。他太过强化沈图南个人的作用,他还不知道沈图南也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沈图南只是身居高位,并非可以只手遮天。 但那时沈图南真的是他的天,他所信仰的全部世界。 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局限,虽然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沈近真,可是并不足以撼动他对沈图南的忠诚,但其实也只是对沈图南个人的忠诚。 他对当时的国家现状并没有全面的了解,还见识不到最黑暗的一面,还天真的以为最高执政者和沈图南是一样的人。 所以他坚定的拒绝了沈近真对他的思想传播,也明确提出自己的观点,目的是让沈近真不要妄图说服他。 他记得那天沈近真是气鼓鼓的离开的,连饭都没有吃完,也拒绝他相送,他默默的在沈近真关上的门后立了很久,可是当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懊恼沈近真对自己的态度,担心她以后都不会再理睬自己。 “我想,你还愿意跟我说吗?”魏若来拉回了自己的思绪,看着沈近真温柔的说,“这次我一定不打断你,洗耳恭听。” 沈近真其实并没有在意当时的不愉快,事实上她很早就准备放弃发展魏若来,因为她知道那时的魏若来崇拜沈图南,偶像滤镜会蒙蔽他的双眼,只是后来徐诺的一再坚持。所以她并没有那么多的思绪万千,坦然的说起来。 “当年我设计了一款新式武器,可是我太年轻,在军事武器研究领域没有说服力,就把设计交给了我的导师,请他代为引荐。 经他引荐,我认识了当时的国民党的军事高参,他跟在蒋介石身边工作,我满心欢喜把我的设计理论数据和图纸交给了他,可谓事无巨细,幻想着我的武器可以很快投入战场,让战士们可以更好的保家卫国。 可是他们看中的只是其中的经济效益,并不是为了用于国防,强军护国。很快那名高参将我的设计被倒卖给了英国人,那个英国人拿着我的设计申请了专利,再卖给我们国家。 我得知后很震惊,甚至很难相信,我以为那名高参被英国人欺骗,导致我的成果被窃取,我把希望寄托于国民政府替我讨回公道。 可是当我多次碰壁,申诉无门后,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那时可以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 我的导师和德国的同学帮了我很多,想帮我把设计成果讨要回来,因为他们一样的气愤。 可是国名党高层口径一致,拒不承认这是我的设计,还说是我盗取别人的成果,把脏水泼给了我。 还是我的导师还我清白,可是我的设计方案已经拿不回来了,他只得遗憾让我接受和妥协。 我那时并不只是担心我的成果被窃取,我担心的是国家,执掌国家政权的人居然可以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是亡国之兆,可惜无人重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国家从根上就已经腐朽。 我的导师向我传播了共产主义思想,助我走出低谷,让我知道还有另一条路可以救中国。 后来我执意回国,他不能理解,那样的政府有什么值得我奉献的。他劝我留在德国,会有更好的发展,他认为我会成为一名杰出的武器专家,不该回国被埋没才华。 可是我知道我必须回国,我要的不是自身如何功成名就,而是如何解救我的国家。 因为这件事我的导师和我产生分歧,不听我的解释,拒接我的电话。他认为我是在飞蛾扑火。 可是这就是我的选择,人不能只谋一身之利,而是该谋天下之利。 那段时间我被深深的伤害过,感到不可思议,不能理解,那些高高在上的当权者,想的不是怎么让国家强大,而只是想怎么中饱私囊,贪利轻义,为此不惜勾结外邦,卖国行为居然也能被原谅,不予追究。 你告诉我,我怎么相信这样的政府,怎么能不力图打破现状呢?所以你的绝望我很早就体会过。 只是那时对于你而言,我说的话可能起到了反作用,你觉得我在挑拨你和哥哥的关系,所以你说让我不要在哥哥背后捅刀,你觉得加入我们就是背叛他,对吗? 说真的我当时很生气,我觉得你是非黑白不分,一味的愚忠,我还跟老徐说你缺心眼。” 沈近真从悲愤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说到此处笑了起来,“还好,我们都挺过来了。” 魏若来感知着沈近真情感的变化,深深的和她共情起来,那种无所适从,那种蚀骨之痛,当理想被现实碾碎,只剩下一地的残渣嘲笑着当事者的无能。从自我怀疑再到自我救赎,如烈火焚身,只有经历过才能涅盘重生。 “近真,当时的我太过幼稚天真,辜负了你的好意,还好,你没有放弃我,谢谢你带我重见光明。” “若来,是你自己的选择让你有了现在的路,我们每个人都必须自救。不过,未来这条路上不管是荆棘遍布,还是狂风骤雨,我都会和你一直走下去,直至胜利到来的那一天。” 魏若来和沈近真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四目相对,灵魂的高度契合让原本相爱的两个人更能明白对方的可贵。 第312章 风止浪息 陈昊文命人把许和抬下山,在厂医院简单处理伤口后,就驱车赶往重庆市区的大医院。 “老许,谢谢你救了她,这是我欠你的,日后必当报偿。”陈昊文眼中溢满感激之色。 “昊文,你我兄弟不说这些,沈小姐于你有多重要,我自然明白,可是昊文,放过自己,你才能走下去。”许和还是希望陈昊文可以看开。 “我明白。”陈昊文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看向窗外。 许和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可是眼前的人是许和发誓要效忠一生之人,他自然不希望陈昊文总是在无妄的旋涡里挣扎。 魏若来在办公室抽屉里发现了财政次长和兵工厂财务处处长的来往明细,这是另一本私账。 能将账本放在这的,除了梅冷秋不会有第二个人。她最终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魏若来把这本私账呈交上去,只是尽到本分。他早就不抱希望了,他觉得这次和以往一样,一定是无疾而终,不了了之。 可事情却出现了转机,李厂长要求此等国贼必须严惩,并且联系记者,把这件事大肆报道了出去,一时间民怨沸腾。蒋介石表明态度,枪毙此二贼,以正视听。 不久,两人就被拉出去枪毙了,倒是让魏若来感到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他二人也不过是替罪羊,对国民政府来说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真正受益的人其实会一直逍遥法外,直到他们被推翻。 蒋主席甚至还让侍从室的人致电央行,要求嘉奖魏若来他们一行五人,表彰他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魏若来接到嘉奖令,就以此为契机,向央行申请了几天假期,让他可以照顾沈近真,沈近真最近经常恶心呕吐,而且十分嗜睡,一天甚至可以睡十二三个小时。 魏若来对此一筹莫展,他不知道做些什么可以帮助到近真。虽然牛春苗找了很多民间的偏方,可魏若来试过后,发现收效不大。他只能经常对着肚里的宝宝说,“宝宝乖,别再为难妈妈了。好吗?” “没事,若来,医生说会过去的。”看着沈近真苍白消瘦的脸颊,魏若来能做的唯有更加周到的照顾沈近真。 “近真,我们回家住几天吧!我在这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你最近刚好在休病假。爹来信说,易萧特别想你。”魏若来把信交给沈近真。 魏若来实在担心沈近真的身体,想带她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好,我也想易萧了,也该回去看看爹。”沈近真看完信,心里勾起了对那个家深深的思念。 夫妻俩和央行的工作人员一起启程,山路颠簸,沈近真感到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时不时涌上来,她只能强迫自己睡觉,所以在车上睡了一路。 好不容易终于到家了,下车的时候,沈近真脚步踉跄,已经站不稳了。 魏若来打横将沈近真抱在怀里,往家走去。 “若来,我好难受。”沈近真挣脱着要下地,魏若来轻柔的把她放在地上,她急忙跑到路边呕吐起来。 魏若来在她后背轻拍,帮她缓解。魏继恩带着易萧正在院里玩耍,易萧看见了这一幕,扔下手里的玩具,飞快的跑到沈近真身边,“妈妈,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沈近真看着又长高了一些的儿子,勉力让自己笑起来,“妈妈,没事。” 魏继恩递过来一杯水,“近真,漱漱口。” “谢谢爹。”沈近真接过水杯漱了口。 魏若来再次抱起沈近真,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沈近真才觉得踏实下来,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313章 自古情字最伤人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飘荡在整个走廊,陈昊文刚给许和输完血,许和失血过多,再晚来半个小时,医生说只怕性命难保。 陈昊文正疲惫靠在椅子上休息,身上的伤口也经过重新包扎,只是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那张英挺的脸上眉头紧蹙。 “近真。”他叫了一声,苏醒过来。他刚才梦见了沈近真在受刑,被打得遍体鳞伤,浑身鲜血淋漓。 他极力想上前阻止,可怎么也走不过去,无形中空气里有一道屏障。 魏若来冲进来却毫无阻碍的救走了沈近真,沈近真的身体在魏若来触碰她那一刻,奇迹般的恢复如初,再度如女神降临般优雅高贵,两个人相视一笑,双宿双飞。 梦里的陈昊文抬起手却无法触碰,原来在梦里他依旧是不可得。 这些年类似的梦,总是缠绕着陈昊文,加深了他的苦闷,这种情绪将他向下拖拽,无法逃出生天。 沈近真,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实在不该利用你,这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这一见便是一生,罚我一生爱而不得。 “陈先生,许先生已经转入病房,您父亲来了。”医生转告陈昊文。 陈昊文扶了扶额,但还是挺直身体,走进病房。 “父亲。”陈昊文看见脸色阴沉的父亲,站在许和的病床前。 “昊文,你给我个解释。谁给你的任务?军统?还是?”陈明启隐下怒火,但语气冰冷。 “跟踪梅冷秋是军统的任务,是我自己的任务。许大哥是我怕出现意外,命他前来支援。”陈昊文老实回答,他不会欺骗自己的父亲,他也确实连累了许和,他会自己承担下来。 “意外?谁的意外?你?还是沈小姐?”陈明启怒火中烧,“说!” “确实因为近真,是我连累许大哥,愿接受任何惩罚。”陈昊文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低眉顺目。 “你下次还会,对吗?”陈明启又问。 “下次不会再牵连他人,可近真的命我是一定要护住的。”陈昊文抬起头,目光坚定的望向父亲。 陈明启生气的抬起手,停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他看着儿子身上的伤,自从他加入共产党后,身上是新伤叠旧伤,陈明启似乎再也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儿子完好无损过。 他将手重重的拍在陈昊文肩头,“昊文,我自然希望你一切顺遂,只是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这样你张伯伯家的女儿刚留学回来,对你颇有好感,我来安排,你们见一面。” “父亲,我不娶,孩儿不孝。我此生只想护近真平安,不求其他,您就遂了儿子的愿吧。再说我现在的情况就不要耽误对方了。”陈昊文将头低下,一滴泪落在地上。 陈明启看见儿子的泪,这滴泪重重的砸在陈明启的心上,他太了解陈昊文,从小性格执拗,对自己要求严格,勤学好问,聪慧机敏,身上也没有大家少爷的骄横,这样的男子本该仕途家庭无忧,可如今另外两个儿子早就妻儿成群,只有陈昊文形单影只。他怎么能不担心? “昊文,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沈小姐不是你的正缘,那是你的情劫,你不渡自己,谁能渡你。”陈明启笃信佛学,他认为陈昊文被困在自己的本相里不得解。 “父亲,感情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以后绝不会连累他人,请您放心。”陈昊文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老爷,您就随了少爷的心思吧,他这些年太苦了,沈小姐对少爷多少是个精神安慰。”许和缓缓的说出口。 “阿和,你少时便入我陈氏,一直陪伴昊文,这次谢谢你,是我陈氏亏欠你的。”陈明启心有愧疚的说。 “老爷,我誓死追随您和少爷,您不必说这些,我这条命本就是陈氏的。只是您别再为难少爷了。”许和这些年和陈昊文一起在军统,一起出生入死,陈昊文的心思他再明白不过。 陈明启点点头,两个真心为陈昊文考虑的人此刻都感到巨大的悲哀袭来,那是对陈昊文最深的疼惜。 第314章 如出一辙 沈家书房此刻陷入一阵难言的沉默中。魏若来看沈近真睡着,就前往沈图南家,把之前在兵工厂发生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沈图南。 “居然动用私刑,幸亏小姐没事。”黄从匀不敢想象若是沈近真受刑了,后果会怎样。 “我去看看近真。”沈图南听得冷汗津津,立刻起身前往魏若来家。 黄从匀因为时间太晚,准备改日携谢芷瑶一同探望就告辞离开了。 沈近真还在睡觉,沈图南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心爱的妹妹略显孱弱的脸,想起之前去警备司令部接沈近真回家的情形。 在昏暗的牢房,他看见沈近真孤身坐在审讯凳上,就仿若是幼年的沈近真坐在那里,他当时只想带她离开,即使他可能面临南京的问责,甚至仕途有损,他不在乎,他无所顾忌,哪怕踏平司令部,沈近真,他也一定要带走,所以他跟康少捷说如果沈近真有事,这是他俩的私怨,他们不死不休。 这一生,他什么都可以舍去,唯一不能舍下的就是他的妹妹。 沈图南就这样默默的坐着,不言不语。 魏若来立在沈图南身后,他深知沈近真对于沈图南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并未出言打扰,静静陪伴着两兄妹。 沈近真睡得并不安稳,噩梦连连,她的手突然紧紧的攥起,表情也渐渐痛苦起来。 “别管我,走,我不怕。”沈近真清晰的吐出几个字。 沈图南想将妹妹紧握的拳头舒展开,可是失败了,一滴泪落在沈近真的手背,沈图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魏若来看到此景,顿觉心像被人狠狠地捶打,让他不忍其痛。 他走到床前,并没有顾及沈图南还在身侧,俯身亲吻沈近真的额头,温柔无比的说:“近真,我们一起走。” 这句话像是有神奇的魔力,沈近真的表情舒缓起来,手也慢慢放开。 沈图南惊诧的抬头,看向魏若来,魏若来的眼睫也挂着泪珠,可温暖的笑容在脸上绽开,确实让人如沐春风,“兄长,你放心,我会守护好近真的。” 沈图南心下默然但也高兴,近真得遇良人,始终相伴,他也放心了。 沈近真还是没有醒来,沈图南看时间太晚了,只能回家去,临走前对魏若来说:“明天我来接你们去医院。” 沈近真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沈图南和魏继恩在客厅里闲谈,魏若来在厨房里做饭。 “妈妈,你醒了?”易萧悄声说。 “来妈妈怀里,妈妈抱抱。”易萧乖巧的爬上床,轻轻靠在沈近真怀里,沈近真抱着儿子,一时无限感慨,“易萧,妈妈很想你。” “妈妈,易萧也想妈妈,但爷爷说易萧是小男子汉,不能哭,要勇敢。以后要是有小宝宝了,易萧就是哥哥了,更不能哭。可易萧还是想哭。”易萧说着就哭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沈近真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她心疼孩子,急忙准备起身抱易萧,头一下撞在了床头,声音很大,易萧止住了哭声,大喊起来,“妈妈。” 沈图南,魏继恩,魏若来先是听见易萧的哭声,又听见撞击声,都冲进卧室,只见沈近真用手捂着头,易萧也帮沈近真揉着,“妈妈,你,你没事吧?” 沈近真此刻撞的有些眼冒金星,沈图南抱起易萧,给易萧擦泪。 魏若来一脸担心的看着沈近真,手里还拿着锅铲。 魏继恩拿走魏若来手里的锅铲,去厨房继续炒菜。 魏若来擦了擦手,给沈近真揉了起来,“易萧,爸爸不是跟你说,妈妈在睡觉让你不要打扰妈妈吗?” “可是易萧想妈妈。”易萧的小眼睛里又蓄满了泪,趴在沈图南的肩头哭起来。 沈近真睁开着眼睛,视线清晰起来,抬起双手要抱易萧,“易萧不哭,妈妈没事,你看。” 易萧趴在沈图南肩上就是不回头,嘴里呜咽着说,“易萧不喜欢爸爸了。” 易萧觉得只要是关于妈妈的事,爸爸就只会说他,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易萧有些生气。 “易萧,爸爸并不是要责备你,你睡觉的时候希望别人打扰你吗?”魏若来听到易萧的话,笑出了声。 “易萧没有打扰妈妈,我一直站在床边,妈妈醒了我才跟妈妈说话的。”易萧扭过头,生气的看着魏若来,眼神里有着小小的倔强。 沈近真起身接过易萧,“易萧,平时妈妈不在家,都是爸爸陪着易萧,爸爸最爱易萧了,易萧不喜欢爸爸的话,爸爸可要伤心了。” “妈妈,其实我也没不喜欢爸爸,但他不能说我没做过的事。”易萧觉得自己被冤枉了。 “爸爸给易萧道歉,那下一次妈妈睡觉,易萧等妈妈醒了再进来和妈妈玩,好不好?”魏若来知道自己错怪了儿子。 “易萧真是你俩的儿子。”沈图南看着易萧倔强的小表情,想到了曾经和自己因意见相左,据理力争的沈近真和魏若来。 易萧破涕为笑,沈近真陪着儿子吃了顿饭,就和魏若来,沈图南去往医院,虽然她很不想去,但在两个男人凌厉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第315章 探病 沈近真下车的时候,看见了陈昊文,他的身影一闪而过。 沈近真心里也一直记挂着许和,在她身受危难之际,出手相助,挡在他面前。她本来也是要前去探望的,她还准备让魏若来打听许和在哪家医院。 “哥,若来,我刚才看见陈昊文了,许大哥一定也在这家医院,我们先去看他,行吗?” “我们是要当面感谢,可是没买探病的礼物,两手空空不好吧。”沈图南认为事发突然,如此仓促探病,实在不妥。 “兄长,近真,我去买。你们先进医院等我。”魏若来既然知道许和在这家医院,无论怎样都是要去探望的。 沈图南和沈近真先进医院,问清了许和的病房号,在大厅等着魏若来。 “近真,你和陈昊文?你们?”沈图南早就看出陈昊文对自己妹妹的爱慕之心。 “我们没事,我爱的只有若来。”沈近真没有回避,坚定的说出答案。 “那你跟陈昊文说清楚了吗?”沈图南作为兄长这种事是必须要过问的,不能委屈了魏若来。 “我早就表明了我的态度,也和若来说过这件事。哥,你就放心吧,感情上的事,我还是能处理好的。”沈近真对自己过于自信。 “你,还处理好,要不是若来喜欢你,我都不知该把你嫁给谁?”沈图南看沈近真在这方面自信过头,选择泼盆凉水,让沈近真清醒一下,端正对自己的认知。 “喂,你还是不是我哥,我还是有人喜欢的好不好,只是都没眼缘。”沈近真实在对油头粉面的公子哥们没有好感。 两人正说的起劲,魏若来买东西回来了。“买好了,我们去吧。” 魏若来买了一束花,又买了些清淡的茶点和清甜的水果。 沈近真接过花,三人向许和的病房走去。 许和正在和陈昊文聊天,两人说着儿时的事,正哈哈大笑。 沈近真敲了敲病房门,“许大哥,我和哥哥,长风来看看你。” “程太太,沈先生,程先生,快请进。”许和看见来人,准备起身招呼。 陈昊文让许和躺好,“鸿影,沈先生,程先生,请坐。”他始终不愿称呼沈近真为“程太太”或是“魏太太”。 “许大哥,医生怎么说?”沈近真来到病床前,她的脚踝并没有完全恢复,走路还有些不稳,魏若来在一旁扶着她。 “许先生,谢谢你救了我妻子。”魏若来对许和表示感激。 “没什么大事,任务在身,程先生,程太太不必过于客气。”许和只说是执行任务,顺势而为,并没说他是陈昊文特意为防止意外才派过去的,他不愿意让对方产生太多亏欠之情。 “许先生,您救了我妹妹,图南在这儿谢谢了。”沈图南向许和鞠了一躬。“这份恩情我沈家会铭记,您日后有任何需要只管来找我。”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先生。”许和也没有推辞,因为他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找沈图南。 “鸿影,你还好吧?”陈昊文关切的问道,眼神里的情意藏都藏不住。 “我挺好的,因为许大哥挡在我面前,我没受伤。”沈近真忙说道。 “你的脚踝?”陈昊文注意到沈近真走路的异样。 “没事。”沈近真笑了一下。 沈图南,魏若来,许和都觉得这场探病可以结束了。 许和率先开口,“一会儿医生还要来给我查体,你们看我这儿也没事,要不?” 沈图南心领神会,“我们还约了医生,时间快到了。” “那许大哥,我以后再来看你。”沈近真只好这么说。 “程太太,我这也没什么大事,我看你这身体也没恢复,就不用来看我了。”许和可不能让沈近真常来看他,还是减少她和陈昊文的见面的机会。 “许先生这也有诸多不便,我看以后我替你来看望,你这身体也需要好好休养。”魏若来心照不宣,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就是,就是。”许和察言观色水平一流,几人配合默契。 陈昊文自然看得出,但他什么也不能说,只是看着沈近真。 沈近真不明就里,想着许和是男子,她在这儿确实不方便,就从善如流的点点头,“那许大哥,您多保重,等您病好了,我请您吃饭。” 沈图南看沈近真这不开窍的架势,还自诩可以处理好,也不知道这自信从哪儿来的?沈图南在心里腹诽道。 “好,我好了再约。”许和想那会儿沈近真怕早就忘了,就先答应下来。 “我送你们。”陈昊文说着就要起身相送。 “昊文,我这有点疼,你帮我看看。”许和灵机一动,叫住了陈昊文。 沈图南和魏若来向许和投去感激的目光,许和自然不敢回应,他此刻正很没形象龇牙咧嘴的叫疼。 “许大哥,你没事吧?”沈近真听到许和的“哎呦”声,想回去帮他。 沈图南抓住沈近真,“有陈先生在,就不劳你费心了。”说完带着沈近真快速离开病房。 “许大哥,你保重。”沈近真的话音还在门口,人已经被魏若来和沈图南架到走廊另一头。 沈图南他们已经离开病房一会儿了,陈昊文的眼睛还一直看向门外的方向。 许和一脸无奈,心想,“我这装给谁看?少爷,看我这儿,我是病人,眼神收一收。” 很多时候许和都想劝陈昊文,这种爱情方式要不得,有违常理,但是话到嘴边说不出口,只能看着陈昊文一脸痴样,默默叹口气,心里默念,“这一刻,我没有这样的少爷。” 第316章 夫妻齐心,图南气晕 “能不能像个姑娘家?许和是男子,你知不知道避嫌,他身上哪儿疼,自有陈昊文,你积极个什么劲?”沈图南的数落一句密似一句。 “你现在已经结婚,当然就算没有结婚,你也得注意和其他男子的距离。你不是梁山上的好汉,怎么那么肆意妄为呢?你怎么从来就听不进去我的话呢?” “哥,你这话有偏见,难道救助伤员还分男女吗?这医院里有的是女护士,女医生,难道她们在治病救人的时候还分男女吗? 在难民营里,那么多战场上下来的伤兵,如果分男女,那么他们大多数会因为这所谓的‘避嫌’送命的!”沈近真口齿伶俐的回击着沈图南。 在沈图南听来,沈近真惯会东拉西扯,他已经习惯了,“咱俩说得是一件事吗?你不要偷换概念。你是医生,是护士吗?你不是,但你是若来的妻子,身为妻子,你不该避这个嫌吗?” 沈近真一时语塞,看了一眼一旁的魏若来,魏若来本来觉得兄妹俩在医院吵架不好,刚要劝阻,迎上沈近真的眼神,他急忙将头转向别处,闭口不言。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的反应一时好*笑,“若来,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会介意的。再说许大哥救了我,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沈近真,你还听不听得懂我的话,咱俩说的是一个意思吗?”沈图南觉的自己血气上涌,这就是每次和沈近真争吵时,她雷打不动送给自己的礼物——“高血压套餐”。 魏若来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近真,说真的,在这方面我心眼不大,还是介意的。” “兄长,我想近真她没有私心,只是想照顾许大哥。” 魏若来看着此时争得面红耳赤的沈氏兄妹,说出自己心里真实的感受。 “啊?你介意?那我,那我以后注意。”沈近真看向魏若来,她一直以为魏若来觉得这样做是理所应当,所以她只能尴尬的笑起来。 “废话,怎么可能不介意?”沈图南看着如此“迟钝”的妹妹,有些无语。 “曾鸿影,曾女士?”护士在叫沈近真的名字。 沈近真太感谢这个护士了,出现的太及时了。“那我进去了。” 护士看沈近真脚踝受伤,急忙上前扶着她进去做检查。 沈图南看着窗外,长长舒了一口气,来缓解刚才心脏的压抑感,“若来,见谅啊!我这个妹妹从小性子太直,她就像个男孩性格,好打抱不平,有时在这方面就迟钝些,你别介意。” 这次换魏若来有些语塞了,他想起之前他跟阿文吐槽牛春苗的时候,这现在怎么有异曲同工之妙,魏若来咧嘴笑起来,“近真,她很好,心地善良,性格直爽,我不会介意的。” 看着此刻脸上洋溢着笑容的魏若来,沈图南明白为什么他一眼看中魏若来了,原来他身上和沈近真有一样的特质,所以傻一块了。这都什么情况了,还乐呢?看来以后自己得多多费心。 沈近真检查出来,医生也紧随其后。 “沈先生,程先生,程太太这属于正常的怀孕反应,目前胎像已稳,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只是还是要多照顾孕妇情绪,这是注意事项。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我,梁院长交代过了。” 医生把注意事项的单子递过去,魏若来接过来看了起来。 “有劳了。”沈图南笑着说道。 “哥,我想吃肉。”沈近真检查的时候反思了自己的行为,觉得以后是应该有所注意,她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找你丈夫去,我家没肉。”沈图南故意这么说,是要让沈近真养成多为魏若来考虑的习惯,不要一味地我行我素。 “若来,你帮帮我。”沈近真贴着魏若来耳边说。 魏若来看着眼前的娇妻,岂有不帮之理,沈近真的要求他都有求必应。 “兄长,我也想吃。”魏若来直接明了,简单粗暴。 沈图南看着这夫妻俩,自然明白他们的意思,“那我就看在若来的面子上,勉强给你做。” “我要吃八宝鸭,糖醋小排,老火炖鸡汤。”沈近真立马“蹬鼻子上脸”点起菜来。 “美得你,若来,你想吃什么?”沈图南没有听沈近真的,转而问魏若来。 魏若来正一脸宠溺的看着沈近真,沈图南一时没眼看,“若来,你想吃什么?”沈图南认为有必要中断一下自己这个傻徒弟对妹妹的宠爱之情。 “我和近真爱吃的一样。”魏若来回应沈图南,一脸傻乐,至少沈图南这么认为。 “你俩真是绝配。”沈图南坐到前头开车,眼不见为净。 沈近真在他身后做着鬼脸,用沈图南听上去甜腻腻的嗓音说:“若来,你对我最好了。”还听见了一声响亮的亲吻声以及魏若来爽朗的笑声。 “沈近真,过分了啊,还有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沈图南终于意识到自己精心养育的花是被魏若来连盆端走了。 第317章 爱,历久弥新(一) 车停在了魏若来家门口,沈图南让魏若来回家接上魏继恩和易萧一起去吃饭。 魏若来刚下车离开,沈图南气愤的看向沈近真,“我说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怎么啦?”沈近真知道沈图南在气什么,但她就是不说穿。 “你哥我还在前面坐着呢!你就不能收敛点。”沈图南刚才感觉自己在车里怎么那么多余。 “你不是让我要多考虑若来的感受吗?他吃醋了,我当然要哄哄他。”沈近真一脸无辜的看着沈图南。 沈图南听了一路沈近真和魏若来在后座的卿卿我我。 魏若来一开始碍着沈图南在还是收敛的,结果因为沈近真一句话,“我哥都说了让我要对你更好点,抱抱都不行吗?”魏若来还能怎么办呢?照做呗,毕竟先生都允许了。 重庆本就是山城,上坡的路段也多,有好几次因为沈近真的话,沈图南操作不当,车差点半路熄火。 “我看你是气不死我不甘心,从小就是这样,睚眦必报,小气。”沈图南不想再和沈近真理论了。妹妹,妹夫夫妻和睦,他乐见其成,可凡事还是要分场合。 “我小气,谁让你在医院说我,我明明没错。”沈近真将知错不改贯穿始终。 沈图南虽然很想把沈近真踹下车去,但他还是忍住了。 “哥,其实我知道错了,以后尽量少气你。”沈近真看着沈图南起伏的胸口,把“尽量”两个字咬得重重的。 “要不是你是我妹妹,我……”沈图南把脸转过去,平复情绪。 沈近真一脸胜利的喜悦,她心里明白不是因为她能言善辩,每次都能吵赢哥哥,而是哥哥永远会让着她。 “哥,谢谢你一直让着我。” 沈图南本来还在生气,沈近真一句话让他原本阴云密布的心情,一瞬间烟消云散,沈图南温柔的笑起来。 魏若来接来魏继恩和易萧,看见沈氏兄妹脸上的笑颜,魏若来知道他们和解了。 “舅舅,爸爸说你要给我们做好吃的。”易萧兴高采烈的说。 “是啊,舅舅今天要做八宝鸭,糖醋小排,老火炖鸡汤。”沈图南心情舒畅的说。 “这么多好吃的,今天是谁过生日吗?”易萧好奇的问。 “今天庆祝一个小女孩从小人长成大人了。”沈图南笑着说。 “她怎么长这么快,这么多天易萧还是这么小。”易萧的话让大人们忍俊不禁。 “她是谁?我认识吗?”易萧又问道。 “你当然认识,是你妈妈。”沈图南说出答案。 “妈妈本来就是大人呀!”易萧歪着小脑袋看着沈近真。 “能吃好吃的不就行了,你不是总说家里你最爱吃爷爷和舅舅做的菜吗?”沈近真及时摁下魏易萧十万个为什么的启动开关,不然会没完没了。 “嗯,爷爷和舅舅做饭最好吃了。妈妈,易萧没吃过你做的饭,你什么时候给易萧做一次?” 沈图南,魏继恩,魏若来此刻在心里默默佩服易萧的勇气。 “妈妈做的饭是给坏人吃的,好人吃了会拉肚子,所以易萧还是不要吃了。”沈近真对自己做饭的手艺很有自知之明。 易萧点了点头,“那我不想拉肚子。妈妈,你做的饭是不是很难吃?”易萧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嗯,也可以这么认为。”沈近真编不下去了,索性承认。 “不愧是我儿子!” “不愧是我外甥!” 魏若来和沈图南在心里给魏易萧鼓起掌来。 第318章 爱,历久弥新(二) 到了沈家,沈图南就让张妈准备好食材,忙活起来。 苏辞书接小鱼儿放学回家,小鱼儿现在就读于重庆的私立学校,虽然离家不远,可是目前身处战乱,苏辞书还是每天坚持接送小鱼儿,不然她实在不能安心。 “小姑。”小鱼儿开心的拥抱着沈近真,“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兵工厂找你了。” “上学高兴吗?”沈近真问道。 “特别高兴,大家相互之间都很友好。我交了很多新朋友。”小鱼儿拉着沈近真的手喋喋不休的说起来。 “完了,你又打开她话匣子了。现在家里只有亲家公还听她说,其他人都快被她烦死了。”苏辞书小声在沈近真耳边说。 “没事,我都没听过。”沈近真小声回应道。 “我们听了无数遍了。”苏辞书说完,“逃”进厨房。 小鱼儿果然滔滔不绝,开始长篇大论。 现在客厅除了魏继恩和易萧,厨房已经人满为患了。 “我说的吧!”苏辞书摇摇头,“继承了你哥的絮叨。” 沈近真深以为意,本来她还是很感兴趣的,可是小鱼儿讲着讲着就开始讲课了,讲学校上课时的内容,沈近真只能逃之夭夭了。 “有其父必有其女。”沈近真赞同苏辞书的说法。 “嗨,你们两个,正主还在这呢!”今天一个两个怎么都把自己当透明人,沈图南郁闷极了。 魏若来边切菜边笑起来,沈家的氛围永远让他觉得温馨无比。 就像他此生也不会忘记第一次出狱时,在沈家吃的那次饭,听沈家父女说沈近真为了他揪头发,伤心难过,他的心就像泡进了蜜罐里,嘴边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沈图南和苏辞书对他尽心的照顾和贴心的安慰,都让魏若来燃起了融进这个家的希望。现在他终于真真正正成为这个家的一员了,他由衷的为自己感到高兴。 吸引魏若来加入沈家的从来就不是沈家的地位和名望,而是沈家的人接人待物的那份真挚情感。 他们从不因为自己的身份而高高在上,反而尽可能顾及对方的感受。这让魏若来始终感觉到沈家对他的尊重。 “若来,辛苦了。”如同仙籁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近真拿着一片八宝鸭递到魏若来嘴边。 “近真,还没到吃饭时间呢?”魏若来看了看沈图南和苏辞书,此刻的两个人都自觉的转过身去。 “吃嘛。”沈近真就像个孩子,坚持要让魏若来吃下去。 沈图南听到这两个字,鸡皮疙瘩已经遍布全身,沈近真跟他撒娇时,他只觉得娇羞可爱,可是现在听着怎么那么不顺耳。 魏若来吃完后,沈近真说,“若来,我来帮你切菜吧!” 可是沈近真切的菜太过惨不忍睹。 “你来家一趟,家里案板就得换,你劈柴呢!那么使劲干嘛?”沈图南看着案板上深深的刀痕,“你还是离厨房远点。” “我无处可去。”沈近真不想被小鱼儿抓回去当“壮丁”。 “那你就在厨房搞破坏。”沈图南看着一会儿偷吃,一会儿“剁”菜的沈近真,只能自己的妹妹自己宠,“张妈,换个菜板。” 沈近真默默缩到角落后,做饭的进程明显加快了不少。 不多时,饭菜上桌,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起饭来。 “近真,多吃点,今天辛苦了。”沈图南不忘揶揄沈近真。 “易萧,这盘菜是你妈妈切的,你看看怎么样?”沈图南指着一盘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菜品告诉易萧这是沈近真的“杰作”。 易萧看了半天,“妈妈,你切的和爷爷,爸爸切的不一样,不过易萧喜欢。”易萧拿着小勺子舀了一个菜吃起来,“好吃。” 沈近真高兴的笑起来,得意的看了沈图南一眼。 “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若来教的好。”沈图南意味深长的说。 “爸爸喜欢妈妈,所以妈妈怎么做爸爸都不会说她。”易萧年纪虽小,但是并不妨碍他经常发挥一句话就可以涵盖事件本质的技能。 大家都被这真诚单纯的稚语逗笑了。 爱情的真谛从来不在于多么的轰轰烈烈,而在于绵长持久。在于相守之人始终记挂着对方的那份真心。 第319章 夜雨纷纷 今年重庆的夏季雷雨阵阵,沈近真看着窗外始终阴雨连绵的天气感到有些烦躁。 她本来今天想把被子拿出去晒晒,把堆积如山的衣服洗一洗。 易萧如今越发的爱跑跳了,每天都要出门,一天下来衣服就脏的穿不下去了。 “你要是再这么玩下去,就只能光屁股了,没有衣服了,知道吗?”魏若来正在用木盆接水给易萧洗澡,易萧正在和沈近真玩水。 “爸爸,衣服脏了不是可以洗干净吗?” “现在天气不好,衣服干不了。”沈近真抱起易萧去洗澡,看见走廊里堆了一盆衣服。 夫妻俩很少一块给易萧洗澡,沈近真看着儿子又变壮实了,很是高兴。 魏若来手法娴熟,很快就给魏易萧洗完澡,穿好衣服。 “若来,难为你了。”沈近真深刻的认识到苏辞书之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的具体意义了。 “跟我还说这些,这是我们的儿子。” 魏若来不以为意,他本来就是一家之主,上孝父母,下育子女,本就是自己该做的。 “程家,有信。”邮差在院里喊起来。 “我去拿。”沈近真下楼取信,看到信封的寄信人名字,是春苗寄来的,她打开看起来。 “爹,若来,牛伯伯要来了。”沈近真把春苗的信交给魏继恩。 “百山,终于要启程了,本来说春节过后就来,看来是路上不好走,耽搁了,这下真的要来了。” 魏继恩很是牵挂牛百山,这些年他们两人亲如兄弟,由于两家孩子都不在,两个老人相互扶持着生活,倒也不孤单。 “春苗说,一周后到,咱们去码头接他老人家过来。”沈近真也希望牛春苗一家可以团聚。 “近真,你就不用去了,我和老孔去就可以了。”魏若来现在严格按照医生说的注意事项来照顾沈近真。 “好吧,那我和爹还有易萧在家等。”沈近真现在越来越听魏若来的话了,这一度让沈图南很郁闷。 晚上,雨声小了些,窗户还在风里呼啦作响。 魏继恩带着魏易萧早早睡了,沈近真坐在床上看书。 魏若来在书桌前心不在焉的看着《利率论》,时常抬头看着沈近真出神。 “若来,你有事吗?”沈近真不解的问。 魏若来合上书,招手让沈近真到自己身边来。 沈近真来到书桌旁,“若来,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吗?”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在灯下柔美的面庞,唇部色泽娇艳,充满魅惑。 魏若来抬起沈近真的脸,吻落唇边,那是他朝思暮念柔软的所在,这一吻犹如奏出世上最动听的音符,在沈近真的心里回荡。 沈近真情不自禁的加深了这个吻,魏若来感知着这份回应,心脏更加快速的跳动起来。 现在窗外夜色如墨,伴着淅沥的雨声,这一吻把这些都冲淡了,天地万物在两人眼里都变得柔和起来,充满了朦胧的美感。 魏若来将沈近真抱到床上,“近真,帮帮我。” “可是,若来,我……” “我问过医生了,无碍,但我会很小心的。”魏若来的唇划过沈近真的耳垂,沈近真紧紧抓住魏若来的双肩。 几经缠绵,魏若来的温柔似水,让沈近真感受着别样的床笫之欢。 魏若来心情大好,果然这样的事会让他们的爱情风月常新,而自己也不用像沈近真第一次怀孕时,隐忍的那么辛苦。 连续几天令人焦躁的雨声,此刻听起来竟是如此的美妙灵动。 第320章 牛百山抵渝 汽笛声,叫卖声,易萧望着江面来来往往的船只,激动的上蹿下跳,魏若来只得紧紧拉着易萧,以免他脱离自己的视线范围。 “爸爸,我想去钓鱼。”易萧看着渔船上成筐的鱼,拽着魏若来就要去。 魏若来被易萧拽的没脾气,只能抱起他,“今天我们来接牛爷爷,改天爸爸带你去钓鱼。” 易萧本该在家,可是他非哭闹着要去,说是没见过江,一定要去看看。 沈近真第一次对魏易萧发火,可是魏易萧坐在门口堵着门,谁说都不让,而且面对沈近真的怒火,易萧只说了一句,“回头我告诉舅舅。”就无视沈近真的存在了。 魏若来经不住魏易萧执拗的缠闹,只得同意他去,魏易萧还要带上爷爷,祖孙俩每天朝夕相处,感情深厚,魏易萧走到哪都要和爷爷一起。 魏继恩本来是要在家里准备饭菜的。 最终,魏易萧如愿以偿,沈近真也被魏易萧气笑了。她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执拗是这么的惹人讨厌。 魏易萧使劲别着身子让魏若来往江边走,期间路过大大小小的鱼摊,鱼贩的吆喝声吸引了易萧。 “那爸爸你给我买一条,我回家养。”魏易萧从魏若来身上着急下去。 “好,爸爸给你买一条,不过我们不养,买回去给你吃,好不好?” “好,爷爷做的鱼可好吃了。”魏若来听后一脑袋乱麻,孩子就是这么善变。 魏若来和易萧来到鱼贩子的摊前,各种各样的鱼琳琅满目。“小少爷,看上哪条鱼了?我这鱼最新鲜了。”鱼贩满脸堆笑的说。 魏若来也鼓励易萧自己选,“你喜欢哪条?自己选。” 易萧在摊前踱步起来,不一会儿就选好了,指向一条太安鱼,“爸爸,我要这条。” “小少爷,真会选,这鱼肉质鲜美,吃起来最巴适。”鱼贩拿起鱼过称,魏若来付钱。 “爷爷,你看我选的鱼就是你之前买的那种,你还像之前那样做给易萧吃。”原来魏继恩之前带易萧买过这种鱼,易萧记住了鱼的美味,也记住了魏继恩买鱼时那条鱼的样子。 “易萧就是聪明,和你爹小时候一样。爷爷给易萧拿着。”魏继恩从易萧手里接过鱼,夸赞易萧聪明。 易萧买了鱼,心愿已偿,就给魏若来说了心里话,“爸爸,易萧今天出来不是故意闹的,易萧想让妈妈一个人在家好好休息,不是想看江。” “那你为什么不跟妈妈说呢?”魏若来为易萧这小小的贴心感到欣慰。 “妈妈不听易萧说,就训斥了易萧,我就不想说了。”魏易萧说到这,情绪有些低落,用小脑袋抵着魏若来的头,不再说话。 “易萧,妈妈有她做得不对的地方,但易萧也有,回去爸爸跟妈妈说,让妈妈跟易萧道歉,易萧也要认识到错误跟妈妈道歉。”魏若来总是颇有耐心的给易萧讲道理,所以易萧也很少发脾气。 “我知道了,爸爸,你说妈妈会不理我吗?”易萧有些担忧。 “不会的,妈妈那么喜欢易萧,怎么舍得不理你呢!”魏若来知道沈近真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易萧在与魏若来“谈心”后,心情变得更好了,又生龙活虎的跑起来。 魏若来不得不再次抱起易萧,把他箍在怀里,“这不能乱跑,人这么多,会受伤的。” 一艘客轮靠岸了,人们纷纷下船,魏继恩,魏若来,孔令峥盯着下客的地方,其实孔令峥一直都没见过自己这个岳父,所以有些紧张,手里紧攥着牛春苗给他的牛百山的照片。 “令峥,别紧张,百山这个人和春苗一样,性格爽朗,很好相处。”魏继恩看出孔令峥的局促不安。 孔令峥搓了搓手,试图缓解紧张的情绪,展现出自己最好的状态。 魏继恩发现了人群中的牛百山,他提着大包小包,看上去有些狼狈,头发凌乱,衣服也有几处破损,袖子上还有少许血迹。 魏继恩赶紧迎上去,这才看清牛百山额角上的淤青。 魏若来抱着易萧和孔令峥也走上前,孔令峥见到牛百山如此情形也顾不得紧张了,边接过牛百山的行李,边问道,“爹,你这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牛百山看着眼前精神抖擞,干练利索的孔令峥,心里不由欢喜,“你就是令峥吧,小伙子真精神,不错。”牛百山一掌重重的拍在孔令峥的后背,孔令峥纹丝不动,“练过武。” “爹,我打拳。”孔令峥如实说。 “好啊,男子汉就是要铁骨铮铮。”牛百山对孔令峥的第一印象不差,他自己也习武,自然明白习武的不易,孔令峥看样子习武年头也不短,就凭这一点,孔令峥一定是一个勤奋刻苦之人,一般人也吃不了这苦。 “牛爷爷好。”易萧礼貌的打招呼。 “百山,这是我孙子魏易萧。你叫易萧就行。”魏继恩提起孙子,眼中含笑。 “这孩子和若来小时候真像,一看也是个小机灵鬼,和你爹一样。”牛百山看着文气俊秀的易萧说道。 魏若来打开车门,让牛百山上车,牛百山看着汽车,“若来,你真是有出息了。” “这是因为您来,兄长特意让我开车来接您。”魏若来的意思是这车是沈图南的,不是自己的。 “总听你爹说,这沈家对你多好,今日一看果真如此,连对我都能这么厚待,可见对你,对你爹。”牛百山感叹道。 几人上车后,孔令峥看牛百山身上似乎有伤,担忧的问:“爹,您到底怎么了?” “路上遇到日本人,他们要抢我的钱,我不给,就跟他们打起来,夺了枪,杀了几个日本人。别担心,都是小伤,没事。”牛百山让孔令峥别担心。 “这些小日本真不是东西,真该死绝。”孔令峥愤怒的咒骂。 “还好我身手好,没事,有个人当场就被他们打死了。”牛百山不忍再说下去。 “百山,人没事就好。”魏继恩宽慰道。 “钱我也没让他们抢走。”牛百山摆摆手,不以为意。 “牛爷爷,你和孔叔叔一样都是英雄。”魏易萧听牛百山说他杀了日本人,就以为他和孔令峥一样,因为他听沈近真说过孔令峥的事迹。 “易萧,我可不是英雄,你牛爷爷是老当益壮,确实有英雄豪气。”孔令峥笑着说。 “不,妈妈说了你是大英雄,她说你打死了好多坏人,保卫国家。”易萧相信沈近真。 “近真平日都是这么跟易萧说得?”孔令峥有些不好意思。 “老孔,近真对你评价甚高,她也没说错。”魏若来也赞同沈近真的说法。 牛百山听了,心里更高兴了,这说明自己的姑爷是个了不起的人。 当初牛春苗退婚,牛百山心里一百个不乐意,现在看来,孔令峥和女儿实在般配,不由看向孔令峥,对这个憨厚且精干的女婿越看越满意。 第321章 接风宴 蝉鸣声渐起,草木也变得郁郁葱葱,沈近真蹲在院中的树下,发现两个小虫在打架,看得津津有味。 “看什么呢?”苏辞书在沈近真耳边温柔的说。 “嫂子,你看,两个小虫在打架,很有意思。”沈近真把自己的发现分享给苏辞书。 “菜已经做好了,我让张妈帮你拎过去,牛大叔应该也快到了,快回去吧!” 苏辞书看着沈近真一时心里生出一丝心疼和心酸,本来她就该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偏偏这一切都是表象。 “谢谢嫂子,谢谢张妈,有劳您了。”沈近真看向张妈,露出感激的笑容。 “小姐,跟我还说什么谢谢!被太阳晒糊涂了。快走吧。”名为主仆,张妈早已被沈氏兄妹当成自己人,平日也对其礼遇有加。 沈近真和张妈一人提着一个食盒,向家里走去。 “小姐,这姑爷对你是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做饭的手艺一点没进步,可见他有多宠你。”张妈感叹道。 “他是挺好的。张妈,你说我这样是不是也不对?嫂子也经常下厨,我还没给若来做过一次饭呢!”沈近真想到魏若来在厨房中忙碌的身影,幸福也酸涩。 “小姐,你别想那么多。姑爷这样的人不会计较的,能看得出来从始至终他对你的情意都没有变过,反而越来越深厚。难得!姑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张妈对魏若来极为赞赏。 “能嫁给他是我的幸运,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他呢!”沈近真的声音低下去,好像怕人听见,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张妈听见沈近真的话,看着陷入沉思的小姐,明白她这是沉浸在幸福里,心里也为沈近真高兴。 回到家,魏若来他们还没回来,沈近真和张妈把菜摆好,张妈就提着食篮回去了。 “哎呀,离哥哥家近,好处真多。”沈近真调皮的笑起来。 沈近真看人还没到,就在自家楼下的树下继续观察,她平时也很喜欢带易萧去发现大自然的美好和神奇。 她没找到打架的却找到在吃饭的虫子,那个虫子在吃树叶,看着虫子一口一口很卖力的吃,“这么好吃吗?” 沈近真心里想着不由自主摘了一片放在嘴里,“呸,这也太难吃了。” 沈近真看着小虫觉得它怪不容易的,这么难吃还吃的这么欢,想来也是饿了,不由有些同情它。 “你,饿了?”这一幕恰好被从码头回来的众人看见,魏若来看见在吃树叶的沈近真以为她饿坏了,“我去做饭。” 牛百山心里开始同情沈近真,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过得也不怎么样,自己不会做饭,都开始吃树叶了。 “妈妈,树叶不能吃,爷爷说吃了会拉肚子。”易萧担心沈近真的身体。 沈近真一看这误会不大了嘛,“我不是,我就是尝尝味,我是说……”算了解释不清楚。 “牛伯伯,您来了,一路辛苦了,您这是受伤了?”沈近真从魏继恩手里接过包袱,关心起牛百山的伤势。 “没事,小伤。”牛百山摆摆手,意思是让沈近真不必担心。 “近真,那树叶可不能吃,有的有毒,饿了,家里还有点心。”魏继恩有些担心的看着沈近真。 “爹,我这,咱们快进屋,让牛伯伯休息。”沈近真转移话题,因为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傻。 魏若来低头笑了笑,近真有时会做一些孩子气的事,不过他很是喜欢这样的近真,历遍千帆,他的近真还能保有着这份纯真,真好。 众人回到家里,看见一桌子的菜。 “近真,这是你做的,真了不得。”牛百山竖起大拇指,夸奖沈近真。 “不是,是我嫂子和张妈特意给您做的,我就负责搬运工作。”沈近真有些尴尬的笑起来。 “你说我这老头子,还让你们家这么兴师动众。”牛百山心里感到过意不去。 “牛伯伯,您是看着若来从小长大的,爹也常说我们两家亲如一家,您就是我们的长辈,这还不是应该。您别客气,这也是您家。”沈近真一番话尽显其落落大方的气质。 “继恩,你们老魏家能有这样的儿媳妇是幸事呀。”牛百山由衷的说。 “近真一向如此,不过百山你说得对。”魏继恩本来就对沈近真甚是满意,经牛百山这么一夸,心里更是高兴起来。 “也不是好事。”沈近真此话一出,众人都看向她,“我是说我不会做饭,爹和若来还没吃过做的饭呢,不像春苗做得一手好菜。”沈近真觉得自己其实很不够格。 “春苗哪能跟你比,会做饭算不得本事。我可是听春苗来信常常夸你多么厉害,多了不得,是大工程师。” 牛百山看出沈近真的落寞之情,在他眼里,沈近真可比牛春苗强了不知多少倍,尽管春苗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客观上来讲,在牛百山的心里也是一贯如此。 沈近真下定决心,下次再试试做饭,不过她很快就会知道自己确实不是那块料,她做的饭多少有点不顾家人“死活”了。 “老孔,你先带牛伯伯去上药。”魏若来把药箱递给孔令峥。 魏继恩去厨房做鱼,易萧一直闹着要吃。 魏若来和沈近真来到卧室,“近真,下次可不能吃树叶了,我会心疼的。” “我不是,我就是看着那个小虫吃得香,我尝尝。”沈近真解释道。 “好吃吗?”魏若来看着自己有点冒傻气的妻子,宠溺的笑了起来。 “可难吃了,你也别吃。”沈近真还不忘提醒魏若来。 魏若来亲了亲沈近真,这么可爱的妻子,他真是情难自禁。 “若来,下次我给你们做顿饭吧!” “好呀!”魏若来抱着厨房可能报废的心情,说出这两个字。可是即便如此,只要沈近真愿意有何不可! 两人正浓情蜜意,易萧走了进来,“妈妈,今天是易萧错了,以后我不会了。我是想让妈妈一个人在家休息,不是真的想去看江。” “易萧,对不起,妈妈今天不该冲你发火,不听你解释,以后妈妈也不会了。”沈近真抱起易萧。 “今天妈妈发现两个虫子打架还发现虫子吃树叶,很有趣。下次一起呀。”沈近真向易萧发出邀请。 “妈妈,你又不是虫子,树叶不能乱吃。”易萧语重心长的模样,逗得魏若来哈哈大笑。 沈近真决定下次冒傻气的时候避着点人。 鱼做好了,大家围坐在桌前,“妈妈,你尝尝,爷爷做的鱼特别好吃。牛爷爷,你也尝尝。”易萧说着先给牛百山夹了一块,又给沈近真夹了一块。 “继恩,你这孙子教育的好呀。”牛百山一向敬重魏继恩,就是因为老魏家良好的家教,两个儿子都教育的如此出色。 “易萧这孩子从小就懂事,聪明像若来。”孔令峥也认为易萧聪慧识理,魏家教育得当。 “牛伯伯,您要是见到庆晖,庆航,那才叫欢喜呢!”沈近真笑着说。 “我最惦记的就是这两个孩子了。”牛百山眼里泛着泪花。 “爹,就要见到了,以后咱们一家就在一起,不分开了。”孔令峥安慰着牛百山。 牛百山拍了拍孔令峥。 “牛伯伯,我听春苗说您习武,改天能向您请教请教吗?”沈近真早就想向牛百山请教了,牛春苗把他爹的武艺说得出神入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近真,你也习武?”牛百山惊讶的问。 “嗯,我学过几年,之后在部队又和老孔学过打拳,老孔武艺高强,是我老师。” “行,改天咱俩过过招。”牛百山痛快的答应下来。 众人吃过饭,休息了一会儿,孔令峥就和牛百山启程出发回兵工厂,牛百山着急见春苗和两个孙子。 第322章 近真的日常生活(一) 沈近真将工作日志和画好的图纸交给孔令峥让他带回厂里。最近的工作就告一段落了。 天终于放晴了,太阳在云端展露出久违的笑脸。 沈近真正在“哼哧哼哧”的洗衣服。 “鸿影,你这皂粉倒得有点多,这样不容易洗干净,给孩子穿着不舒服。”隔壁大妈在指导沈近真洗衣服。 沈近真急忙用水冲掉多余的皂粉。 “这也太浪费了。”隔壁大妈看见沈近真这么做急忙关水制止。 旁边另一家住户的女人也拿着衣服出来洗,对沈近真礼貌的笑笑,说:“鸿影,洗衣服呢。” “天放晴,把孩子的衣服拿出来洗洗。”沈近真边回应邻居女人的话,边和脸盆里的衣服较劲。 其实洗衣服沈近真也不擅长,以前家里的衣服也不用她洗。 自从她嫁给魏若来,魏若来见过她洗衣服的情形后,就不再让她洗了,主要是太费衣服。 她自己的时候,衣服洗的也确实不好,一直不得要领。 “鸿影,我看程先生经常洗衣服,你家先生真会疼人。”邻居女人羡慕的说。 “长风这孩子不错,家务活做得好,易萧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居家过日子的好男人。鸿影,你这常年不在家,家里多亏了长风。”隔壁大妈对魏若来一向青睐有加,经常教育儿子要学习魏若来。 “他这方面确实比我强。”沈近真也不知该怎么说,太太们之间话家常也不是她强项。 “鸿影,这女人工作能力只是一方面,还是得顾家,长风不容易,这一下班又要做家务又要带孩子,幸亏你公爹帮衬,不然太辛苦了不是?”隔壁大妈好心相劝。 “程大叔也是干练的人,干活利索,还有手艺,你看我家的菜筐就是程大叔送的。”邻居女人和魏继恩也熟络,毕竟几家共用一个院子,关系很和睦。 “你公爹那个人一看就是个善人,性格温和,和长风一样,我家的菜篮也是他送的,质量老好了。”由于这院子的人和沈近真他们一样,都是从上海搬到此地的,说话还有些上海腔。 “你们用的惯就好。”沈近真继续和盆里的衣服战斗。 “鸿影,孩子的衣服不好这样洗的,会把布洗松掉。”隔壁大妈拿过一件衣服洗起来,“你看这样洗轻巧又干净。” “鸿影这气质,一看就是大小姐出身,不会干家务正常。平时都忙着给国家做贡献了,哪像咱们就守着这天地,伺候老公孩子,还落不了好。鸿影是干大事的人。”邻居女人感叹起生活。 “也是,造枪炮,乖乖,我家儿子说,那都是老厉害的人了。鸿影,你还是工程师,确实和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女人不同。”隔壁大妈听儿子说过沈近真他们厂里的传闻。 “有什么不同,大家只是做的事不一样,其实没有什么分别。您看,我这家务做的糟糕,比不上你们的,爹和长风就很辛苦。”沈近真如实说。 其余两个人的心都平衡了起来,这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在别的方面她们确实不比沈近真差。 沈近真在隔壁大妈的热情指导下,洗完了一盆衣服,但她还是把魏若来的衬衣搓烂了一个小口。 邻居女人和隔壁大妈顿时觉得还是会居家过日子的女人好点,毕竟现在的成衣价格高的咋舌,挣得赶不上花的。这程先生娶个这样的太太,生活成本也太高了,还不知道程先生回家怎么训斥程太太呢! 晚上吃饭,沈近真戳着米饭,菜也没吃几口。 “近真,怎么了?不舒服?”魏若来看见沈近真吃的心不在焉,关心的问。 “若来,那个,我把你衬衣洗坏了。”沈近真低声说。 “你给我洗衣服了?不是让你休息吗?”魏若来并不在意衣服而是担心沈近真的身体。 “近真,那没什么,补一补就好了,等衣服干了我给若来补。近真今天洗了一大盆衣服,很辛苦。”魏继恩很体谅沈近真。 “谢谢爹。”沈近真无力的笑笑。今天跟邻居聊完后,沈近真更郁闷了,不行明天必须做顿饭,让大家看看。 沈近真下定决心后,大口吃起饭来。“若来,我要吃那个。” 魏若来把菜夹到沈近真碗里,易萧看见了,也把碗递过去,“爸爸,易萧也要吃。” “易萧,爸爸是不是告诉过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魏若来并没有接过儿子的碗,还教育起易萧。 易萧一脑袋小问号,反正每次爸爸都是这样,只要妈妈在,爸爸就只看得见妈妈了。 魏继恩接过孙子的碗,给易萧夹了菜。 “爷爷对易萧最好了,易萧最喜欢爷爷。” 魏若来无奈的笑笑。 沈近真并没有关注饭桌上的情况,还在为明天做什么饭而绞尽脑汁。 第323章 近真的日常生活(二) 沈近真起个大早,在离家不远的早餐摊上买好早餐,就和隔壁大妈一起去菜场买菜了。 隔壁大妈告诉沈近真早上的菜新鲜,晚上的菜便宜。 在菜场,沈近真细心挑选着食材,心里想着要做的菜谱,还虚心的向隔壁大妈请教。 隔壁大妈也耐心的教她怎么选菜以及讨价还价,沈近真心里佩服着大妈,觉得这一趟受益匪浅,约了隔壁大妈下次买菜的时间。 沈近真买好菜回来,魏若来他们正在吃早饭。 “若来,今天你下班早点回来,今天我做饭。”沈近真干劲十足。 “好,你快来吃饭。”魏若来给沈近真盛了一碗饭。 “爸爸,你不是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吗?”易萧刚才让魏若来给他盛饭,魏若来没盛。易萧的心里多少还是会有些在意。 “易萧,你是小男子汉,还是哥哥,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对不对?我们要保护妈妈,爱护妈妈,照顾妈妈。 你也要学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不是说以后要照顾小宝宝吗?不会做这些怎么照顾呢?”易萧显然是被魏若来成功说服,颠颠的去给沈近真拿筷子。 “谢谢,易萧。”沈近真接过易萧递过来的筷子。 “爹,若来,易萧,你们想吃什么菜?”沈近真征求全家意见。 “这么有信心,还能点菜?你做你拿手的就行。”魏若来提醒沈近真悠着点。 易萧不客气点了一堆肉菜,沈近真一听儿子的要求,立刻对魏若来的话从谏如流。 “那个取消点菜,给大家个惊喜。”沈近真已经有些摇摆不定了。 “你大胆做,还有我。”魏若来在给沈近真夹菜的时候,附在她耳边说。 沈近真又变得信心十足,看向魏若来的时候笑靥如花。 沈近真下午早早就开始了准备工作,魏继恩看沈近真切菜的动静过大,急忙进入厨房帮忙。 “爹,没事,我一个人可以,你陪易萧去院子里玩。”沈近真不让魏继恩帮忙。 沈近真未免出错,提前把调料准备好。她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她把鱼和肉还有菜洗干净放好,就准备炒菜了。 倒油点火,鱼下锅,“滋啦滋啦”油喷的到处都是,沈近真赶紧盖上锅盖。 听声音小点,打开锅盖,鱼已经粘在锅上,她费力把鱼翻了身,那一面已经糊了,惨不忍睹。 沈近真一看也改变不了结果了,就把调料一股脑倒入锅中,听天由命起来,她拿着锅铲左翻右翻,一条整鱼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不过看颜色还好,除了一面炒糊了,肉碎点,别的没毛病,沈近真安慰自己。 其他的菜也陆续下锅了。 “呀,完了。” “加水,哦,不对,加啥来着?” “你别崩了,哎呀!” “刚才那是啥?” “盐还是糖来着?” 伴随着沈近真的自问自答,和激烈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炒菜的工作接近尾声。 魏继恩在楼下听的心惊胆战,这顿饭做的可真不容易。 魏易萧摇着小脑袋,轻轻的叹口气,心想这饭不知道能不能吃上。 第324章 近真的日常生活(三) 魏若来下班时间准时离开办公室。 “长风,下班了,一起走。”沈图南叫住了魏若来,两人上了车。 沈图南见魏若来有些坐立不安,“怎么了?” “近真,在家做饭。” “你们家厨房不想要了?”沈图南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那天也是一时冲动,就答应了。”魏若来有些后悔。 “你宠她我不反对,可你也得有个限度,要是今晚不成功,我在家等你们吃饭。”沈图南很清楚后果。 “不用了,先生,有我爹在,应该没事。”魏若来还是高估了魏继恩能发挥的主观能动性。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沈图南同情的看了一眼魏若来,心疼起易萧来。 魏若来火急火燎的赶回家,看见魏继恩和易萧在院子里坐着,易萧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 “爹,回家吧!在这干嘛?”魏若来扶起魏继恩。 “若来,不管近真的饭做成什么样,夸奖为主。”魏继恩提醒道。 魏若来已经预料到后果,所以只是笑了笑。 沈近真炒了三个菜,做了一个汤,魏若来勉强辨认着它们原本的模样。 其实这已经是在魏继恩的力劝下,保下了一块肉,本来是四个菜。 在一碟碎肉里,魏若来看见了支棱的鱼刺,“这是鱼?” 另外两盘菜,一盘是青菜香菇,但此时只能勉强辨认出青菜。 一盘是大葱炒鸡蛋,鸡蛋被沈近真炒的过老,大葱已经糊了。 汤是里面唯一能说得过去的,因为丸子是魏继恩以前就做好的。 “我尝过了,凑合。”沈近真平时这么一个“下笔如有神”的人,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桌菜。这个“凑合”她其实心里明白也够不上。 魏若来拿着筷子尝了一口鸡蛋,看着沈近真期待的眼神,他强迫自己咽下去,实在是有些腥气。 他又分别尝了一下其他的菜,除了汤勉强过关。鱼肉的糊味已经盖过本身的味道,香菇青菜是甜口的。 “爸爸,好吃吗?”易萧小心的问。 “确实凑活。近真,人各有所长,我们实在不必为难自己。你说呢?”魏若来没有像之前沈近真那么直接的给出意见,而是相当委婉。 “我能去舅舅家吃吗?”易萧从爸爸的表情里已经可以知道这桌菜不好吃,不,是非常不好吃。 “易萧,妈妈做的汤还是不错的,我们今天吃汤泡饭。”魏若来给易萧盛了一碗。 易萧吃了一口,看了看沈近真,沈近真也看着易萧,只是期待少了点。 “妈妈,汤好喝。” 沈近真舒了口气,“那你多喝点。” 趁沈近真去厨房端饭,易萧看向魏若来,小声说:“爸爸,我还是想去舅舅家。” 魏若来走进厨房,重新炒了两盘菜,沈近真在一旁默默的帮忙,看着沈近真情绪不高。 魏若来安慰道:“这有什么,比我之前炒的好吃多了。” “真的?”沈近真眼睛亮起来。 “真,真的,不过近真答应我,你现在还有身孕,就别做饭了。”魏若来只能通过别的借口来阻止沈近真做饭的冲动。 “好吧,现在食材挺贵的,我也心疼,我不能只说你,我也不能糟蹋粮食。” 沈近真知道自己的斤两,以后还是刷锅洗碗吧。 累了一天,沈近真已经睡着了,魏若来认真的把沈近真手上和胳膊上检查了一遍,只有一小处烫伤,他拿药给沈近真涂抹好,才抱着沈近真入睡。 第325章 人小鬼大 李厂长在得知沈近真身体情况之后,把她暂时调至市里的研究所上班,这样就减少了沈近真来回奔波之苦,工作强度也降低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可以陪伴家人了。 日军对重庆的轰炸始终持续,研究所的大楼已经在轰炸中坍塌,所以所里的人员都是分散在各处办公。所长鉴于沈近真的特殊情况,准许她在家里办公,每月,每季度需要完成的工作报告必须按时交到所里。 魏若来在得知这个消息时,高兴的抱着沈近真在屋里转圈,还撞翻了凳子,可见魏若来是多么欣喜若狂。 “近真,若来好久没这么高兴了。”魏继恩告诉正在摆碗筷的沈近真。 魏若来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做着饭。 “长风,有喜事呀?”隔壁大叔也在做饭,看见魏若来正喜滋滋的切菜。 “大喜事。”魏若来脸上洋溢的喜悦,感染着每个看到他的人。 “呦,最近太太在家,你做饭积极多了。”邻居大哥也加入聊天的行列。 平时多数时间是魏继恩做饭,但每次只要沈近真回家,魏若来就会多做一些符合沈近真心意的饭菜。 “长风,啥大喜事,说出来让大家沾沾喜气呀!”隔壁大妈也来凑热闹。 “鸿影她调回市里工作了。”魏若来眉眼含笑,笑容和今天的天气一样阳光灿烂的。 “这可是好事,值得庆祝。”邻居们纷纷捧场。 沈近真还真没想到魏若来会有这么性格外放的时候,更没想到他会这么高兴。 可见平时她对魏若来的陪伴是远远不够的。 易萧也和院里的小伙伴分享着自己的快乐。 “易萧,你妈妈回来,你家最高兴的是你爸吧!”邻居小伙伴在易萧以往的描述里准确洞悉了他家的现状。 “我也高兴,我爸最高兴。”易萧赞同小伙伴的说法。 “你妈妈多好呀,一回来就陪你玩,哪像我妈,只会让我一边待着。”一个邻居小伙伴羡慕的说。 “那下次我妈带我玩的时候,我带着你。”易萧大气的说。 “那就说定了。”两个人拉了钩。 院子里,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此起彼伏。 “易萧,回来吃饭了。”魏若来从窗户探出头,喊儿子回家吃饭。 “易萧,你爸笑得真好看。”邻居小伙伴随嘴说了一句。 “哈哈。”易萧也笑了两声。 “易萧,去洗手。”魏若来把水打好,让易萧洗手。 易萧洗完手,自己拿着饭勺盛了碗饭,坐在魏继恩身边。 “爷爷,我不喜欢吃爸爸炒的菜,太辣了。”魏易萧撅着小嘴,抱怨道。 “那怪妈妈了,妈妈爱吃辣。”沈近真摸了摸易萧的小脑袋。 “我知道,妈妈爱吃辣的,爸爸做菜就辣。妈妈爱吃咸的,舅舅做菜就咸。那易萧爱吃甜的,怎么就没人给我做甜饭呢?”易萧想还是当妈妈好,“我也想当妈妈。” “哈哈,咳咳。”沈近真被易萧真诚的话逗笑了,呛得咳嗽起来。 “慢点,易萧这话是谁跟你说的?”魏若来一边帮沈近真轻拍后背,一边问儿子。 “小鱼儿姐姐。我觉得她说的挺对的。为啥就没人满足小孩子的愿望?我爱吃甜的,爸爸就不让我吃。”易萧经常会和小鱼儿聊天,各自抱怨自己的父母。 “我给你炒了不辣的菜,还做了甜粥。你不爱吃吗?”魏若来给儿子盛了一碗粥放在跟前。 “爷爷,易萧胳膊疼,你喂我吃。”易萧靠在魏继恩身上,还用手揉着胳膊。 “易萧,妈妈看看。”沈近真听到儿子说胳膊疼,赶紧拉着他的胳膊看起来,“哪疼?怎个疼法?今天出去玩是不是摔着了?” 魏若来继续吃着饭,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妈妈,喂易萧吃饭。”易萧往沈近真身上蹭。 沈近真把易萧抱到腿上,吹了吹甜粥,喂易萧吃起来。 沈近真之前因为工作忙,易萧生了两次病,她都不在身边,本就心有愧疚,现在易萧说自己不舒服,沈近真担心儿子,必然有求必应。 魏继恩和魏若来相视一笑,这是魏易萧惯用的招数,每次想耍赖不好好吃饭的时候,就会耍小聪明。 魏若来对此很是头疼,训斥了易萧好几次,但是收效甚微。 果然,易萧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沈近真无论怎么哄也不肯多吃一口。 “易萧又不乖了,来爸爸这儿。”易萧不情不愿的从沈近真身上下来,走到魏若来眼前。 魏若来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喂易萧吃起甜粥,边喂边说:“你真该像你蓉妞妹妹学学,你春苗姑姑来信说蓉妞吃饭从来不用人喂,吃的还多,还不挑食。” “爸爸,要是爷爷做饭我也好好吃饭呢!”易萧在强词夺理,因为魏继恩做饭,他也是按自己的心思吃饭。 “下次不许装胳膊疼吓妈妈,下次再这样,爸爸就罚你吃两碗饭。”魏若来教训魏易萧。 对于吃饭是“老大难”问题的魏易萧小朋友来说,两碗饭已经是重惩了。 “什么情况?”沈近真只知道易萧不好好吃饭,并不了解其他情况。 魏若来把实际情况告诉沈近真。 “易萧,不乖乖吃饭就长不高了,下次妈妈就不能带易萧在院里打球了。”沈近真故意这么说,她知道易萧很喜欢和自己玩。 易萧一听,他刚答应了邻居小伙伴可不能食言,就乖乖吃起饭来。 沈近真得意的看向魏若来,意思是自己轻松搞定。 魏若来心里笑了笑,儿子能乖乖吃饭一定有其他原因,绝不可能因为沈近真一句话就改变。 易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吃完,他就可以玩了。 第326章 情深缘浅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沈近真起身开门,“亦舒,你怎么来了?快进。” “鸿影姐,我来给你送这个月厂里的枪支测试数据。”叶亦舒穿了一身碎花连衣裙,整个人看上去清纯可人。 “亦舒,你今天打扮的真漂亮。先喝点水,吃饭了吗?”沈近真给叶亦舒倒了一杯水。 “吃过了。叔叔和易萧不在家?”叶亦舒问道。 “我爹带着易萧出去了。”沈近真给叶亦舒拿了些点心。 看着叶亦舒欲言又止,只是拿了一块点心吃起来。 沈近真本就是直来直去的人,所以直接问:“亦舒,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我,我确实有。”叶亦舒吞吞吐吐。 “那就说呀!” “我最近给文博写信,他都没有给我回信,实际上已经一个月了。我怕他有事,想来看看他,但是又怕他是因为躲着我,所以想请你帮忙。”叶亦舒一口气说了出来,脸涨红了不少。 “亦舒,我之前和你说了文博的顾虑。”沈近真了解元宝的秉性,知道元宝是有主见的人,并非是一两句话可以改变的。 “我不在乎,这是我的爱情,我想自己争取。”叶亦舒的目光此刻变得坚定无比。 看到叶亦舒的态度,沈近真自然不好再说什么,之前她已经给叶亦舒说了弊端,让叶亦舒考虑清楚。 “我想去银行找他,怕他不见我,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叶亦舒眼神充满了祈求的意味。 自从上一次去央行让哥哥产生过误会,沈近真现在多少有些心理阴影。 但她不忍拒绝叶亦舒,“好,我陪你去,我给我爹留个字条,你等一下。” 沈近真收拾妥当,留下字条,就和叶亦舒去了央行。 来到央行大厅,沈近真有些踌躇,元宝的办公室就在魏若来的办公室的旁边,所以沈近真并不想去。 “亦舒,文博的办公室在二楼,你上去直走第五间就是,我在楼下等你。”沈近真给叶亦舒指明位置。 “鸿影姐,你不去找长风哥吗?”叶亦舒以为沈近真会去找魏若来。 “我,那个我怕打扰长风工作。我在大厅等你。”沈近真看见一处长椅,坐了下来。 叶亦舒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走上二楼。 沈近真看着叶亦舒紧张胆怯的模样,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大概面对自己所爱之人,多少都有些“近乡情怯”的心理吧! 沈近真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经过休息室,沈近真听见几个女职员在议论。 “你们说咱们行的青年领导里谁最适合当老公?” “我喜欢黄处长,不怒自威的样子真是太有魅力了。” “我觉得程襄理好,温文尔雅,英俊潇洒,而且跟我说话的时候好温柔。” “程太太一定很幸福吧!好羡慕。” “我觉得当黄太太也不错。黄处长一看就特别有安全感,特有领导范。” “哈哈,都别想了,人家可都有家室了。” “想想都不行吗?” 几个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笑作一团。 沈近真听后轻轻笑了笑,没想到魏若来在央行这么受欢迎,她既高兴又有点酸涩是怎么回事?罢了,不过一些玩笑话。 “文博不在,说是和长风哥一起出去了。”叶亦舒有些泄气。 “这很正常,他也不知道你来呀!我们去大厅等会儿。”沈近真安慰着叶亦舒,拉着她去大厅长椅坐下。 叶亦舒情绪低落,恋爱中的人总会因为对方的一言一行影响自己当下的心情,忽高忽低,忽上忽下,但也因此让人为之心折。 沈近真对此其实没有太多体会,她和魏若来的感情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等她意识到这是爱时,正是魏若来跟她表白的时候,不过魏若来应该很能体会叶亦舒的心情。 “亦舒,再等等。”沈近真握着叶亦舒的手给她鼓励。 “也可能是我们没缘分吧!”叶亦舒默默的说。 “亦舒,别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上纠结,是你的终归是你的。”沈近真吞下了后半句。 “鸿影姐,我和你不一样,长风哥他爱你,你是被爱的人。而我爱文博,我是爱人的人。我现在才发现我其实就是个小女人,心没有那么大。”叶亦舒话说着泪就要落下来了。 “亦舒,别难过了,文博他会明白你的心意的。”沈近真看着落泪的叶亦舒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为什么她是被爱的人,她也很爱魏若来呀!她几次三番的可以为了魏若来去涉险,这么多年的携手并肩,魏若来早已占据了她心里的全部位置,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没错,就是这样。”沈近真心里想。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叶亦舒的话,好像她对若来的爱并不及若来对自己的爱,但她真的很爱魏若来。 沈近真给叶亦舒递上手帕,自己则倚在长椅的靠背上看着央行大门外的人来人往,发起了呆。 第327章 阴晴不定(一) 叶亦舒快速平复了心情,止住了泪水,看着发呆的沈近真,心里暗暗的羡慕起来。 沈近真心里装着家国天下,装着爱国壮志,不会被小情小爱所束缚。沈近真不仅心胸宽广,容姿清丽,而且才情纵横,能力突出。她时刻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吸引着人们的驻足。 而她叶亦舒,长相普通,能力普通,她有的只是努力勤奋,想要得到心爱之人的关注都要耗尽心力,人和人的差距果然是云泥之别。 想到这,叶亦舒心里的叹息更甚了,头也往下低了几分。 沈近真回过神来,看着叶亦舒好像更沮丧了。她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经常发呆,可能是突然清闲下来,还不太适应。 沈近真揽了揽叶亦舒的肩,“亦舒,你要相信自己,你有如此恒心,还怕不能功成。” 沈近真的眼里闪出夺目的光泽,叶亦舒从这目光中汲取力量。这也是她为什么喜欢沈近真的原因,沈近真总是能带给她无比的信心,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沈图南带着魏若来,黄从匀和元宝走进央行大门,他们刚从财政部开会回来。 沈图南一眼就看见了沈近真,沈图南止住了脚步,与此同时,魏若来也看见了沈近真。 沈近真今天穿了一身淡绿色的长裙,戴着鹅黄色的礼帽,白皙光洁的手臂上戴着一串珍珠手链,整个人就像夏日里艳阳下的一片绿叶,带给人一丝清凉。 沈图南的驻足,让黄从匀和元宝也发现了沈近真,元宝更是一眼就看到了一旁的叶亦舒,他下意识的往魏若来身后站了站。 沈近真忙着安慰叶亦舒,没有关注到其他。 “鸿影,你怎么来了?”魏若来率先开口,并向沈近真和叶亦舒的方向走过去,沈图南他们紧随其后。 “我,我来,我来办业务。”这么多人突然出现,她总不能说是为了陪叶亦舒来找元宝的吧。 “叶小姐,你好。”沈图南跟叶亦舒打了招呼,转而问沈近真,“你办什么业务?办了吗?” “我存钱,还没来得及办。”沈近真想到包里就装着十块钱,为自己找了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而后悔。 “存多少?”沈近真就知道沈图南一定会问。 “存,存……”沈近真还没落音,叶亦舒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鸿影姐是陪我来存钱的。” 沈近真知道叶亦舒是有备而来,顺势说,“就是这样。” “叶小姐,这边请。”黄从匀准备为叶亦舒办理业务。 “哦,好的。”叶亦舒看了沈近真一眼,就跟着黄从匀去存钱了。 “鸿影,那我们去办公室等着,你来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魏若来说着就要上前来扶她。 “不,我不去了,我就在这等。”沈近真心里还是有些抗拒。 “我给你们准备了下午茶。”沈图南知道可能是上一次的事,对沈近真产生了不利的心理影响,心里有些责怪自己。 “我就不吃了,我等等亦舒。”沈近真就是不想去,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抗拒些什么。 沈图南给魏若来使了个眼色,魏若来自然明白,“鸿影,先生一番好意,你去尝尝,有你爱吃的那款蛋糕。再说了,你都来了,就不和我待一会儿吗?”魏若来扶住沈近真,在她耳边说道。 这时,叶亦舒和黄从匀回来了。 “叶小姐,为你们准备了下午茶要不去休息室坐坐,现在外面天气正热,你们坐会儿再走。”沈图南邀请道。 “谢谢您。”叶亦舒有些局促,她望向沈近真。 “好,坐坐。”沈近真一想来央行的任务还没完成,确实不能走。 第328章 阴晴不定(二) 一行人来到休息室,黄从匀吩咐人去订“阳光雨都”的下午茶。 沈近真来到休息室,心里有些别扭,但说不出是为什么? 沈近真坐下后,望向窗外,神色有些寂寥。 “叶小姐,身体恢复的如何?”沈图南关心的问道。 “我已经痊愈了。谢谢沈先生的关心。”叶亦舒礼貌的回答,她抬眼看去,发现元宝并不在。 沈近真收回目光,发现元宝不在休息室。 她准备想个理由把元宝怎么合理找过来。她急中生智,脱口而出,“那个文博呢?我有点想他。”话出口后,她意识到说错了,但已经晚了。 她由于紧张把“我想找他”,说成了“我有点想他。”毕竟对面的三个人,都不是那么容易敷衍过去的人。不过这一下,弄巧成拙了。她的预感果然没错,她和央行犯冲,就不该来。 在场的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沈近真,她轻轻扶额,故作镇定,说:“我口误,我的意思是我有事找他。” “我去叫。”黄从匀看了一眼还没缓过神来的魏若来,离开休息室去唤元宝过来。 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用眼神告诉他这确实是个口误,并在心里告诉自己,下一次魏若来和自己妹妹在办公室干任何事他都不管了。这把妹妹弄得都口不择言了。 魏若来笑了笑,他只是乍一听有些吃惊,并没往心里去,但沈近真刚才眼里的寂寥之色,他却入心了。 “鸿影姐,你找我。”元宝走了进来。 “文博,亦舒有些业务上的事想请教你。”沈近真脑子里实在搜刮不出其他的理由,要是春苗在就好了。 “我工作还没有忙完,怕是没有时间。”元宝说着就要往外走。 这倒是沈近真没有料到的,叶亦舒的泪已经凝结在眼睫。 “文博,这也是我们央行每个员工的义务,怎么能推辞呢?工作一会儿再做。”沈图南发话了。 “是的,先生。那叶小姐请说。”元宝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叶亦舒缓了缓,开口说:“能单独请教吗?” “可以,那边有会客室。”沈图南抬手一指。 元宝知道躲不过去,就带着叶亦舒去了会客室。 “所以你来就是为这事?”沈图南笑着问。 “您真是料事如神。”沈近真恭维着沈图南。 “小姐,您慢用。”一个女职员把下午茶端了进来。 沈近真敏锐的听出来,这是刚才说魏若来说话温柔的女职员,不由地抬眼望去。 这个女职员长得挺周正的,小巧可爱,说话声音也柔柔的。 看着沈近真审视的目光,女职员问道,“小姐,还有事吗?” “没有,谢谢你。”沈近真有些不自然的说。 “沈近真,一句话的事,你怎么那么小气。”沈近真在心里跟自己说。 “刚才那个女职员有什么问题吗?”沈图南问道。 “没有。”沈近真赶紧吃了一口蛋糕,“真好吃。” 沈图南和黄从匀,魏若来三人交换着眼神,似乎想不出什么不妥来。 沈近真埋头吃蛋糕,掩饰着刚才自己的小心思。 “你慢点吃。你要爱吃,以后我多给你买。”沈图南看沈近真吃的认真,想来她爱吃。 沈近真吃完蛋糕,又大口喝了一杯咖啡,咖啡的苦味在口腔弥漫开来。沈近真又大口喝起水来。 一顿操作,让对面三人面面相觑。 “小姐,可是咖啡不合口味。”黄从匀开口问道。 “没有,咖啡香醇很合我口味。最近芷瑶和沐泊怎么样?”沈近真要寻找其他话题,她不愿沈图南,魏若来看出端倪。 “都挺好的,沐泊还说想和易萧玩呢!”黄从匀笑着说。 “那我找个时间带易萧去找沐泊玩。”沈近真也想去和谢芷瑶聊聊天。 “随时欢迎,芷瑶也会很高兴的。”黄从匀清楚两人的友谊深厚,也很希望芷瑶多和沈近真交往。 “先生,有个文件需要您签署。”一个职员来找沈图南。 “你们去忙吧,我一个人坐坐就好。”沈近真不想耽误他们工作。 沈图南和黄从匀离开了休息室,魏若来关上休息室的门,这次他反锁了。 魏若来坐到沈近真身边,“怎么啦?看你不高兴。” 沈近真抱着魏若来,“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真是难得。下班后我叫上文博,咱们一起出去吃饭,顺便帮你完成任务,就吃你爱吃的那家川菜馆,好不好?”魏若来揽着沈近真,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臂。 “好。你抱抱我,好不好?”沈近真喃喃的说。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在怀中,“到底怎么了?” 沈近真闻着魏若来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的烦躁不安变得沉寂安静下来,她缓缓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魏若来看着怀里的妻子,心里的疑惑渐生。 第329章 情理之中 沈图南回到办公室让黄从匀取来刚才那个女职员的资料,看了起来。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黄从匀疑惑的问道。 沈图南把资料递给黄从匀,黄从匀研究起来,“这没问题呀!先生?” “确实没问题,可近真的眼神不对。”沈图南思索着自己可能漏掉的细节。 “您是担心这个人有其他问题。莫非她和小姐之间有什么事?”黄从匀也看出沈近真看那个女职员的眼神有问题。 “我会找机会问问近真。万一对方是潜伏的间谍我们也要提早做准备,随时留意着。”沈图南吩咐道。 沈近真要知道因为自己的无意之举引起这些麻烦,她以后无论如何也不会擅自去央行了。 魏若来的心里也是疑云渐生,他自认为十分了解沈近真,刚才的眼神他不可能看错,沈近真心里一定有事。 “咚咚”,敲门声响起,沈近真就像触到电门,一下子从魏若来的怀里挣脱出来,扶好礼帽。 魏若来见状,心里不舒服起来,怕是上次的事让近真留下阴影。他会找机会好好为近真疏导。 魏若来打开门,是叶亦舒和元宝。叶亦舒眼眶红红的,元宝表情平淡。 “鸿影姐,我们走吧。”叶亦舒的语气似乎急着逃离这个地方。 “亦舒,你……”叶亦舒拉着沈近真的胳膊就要离开。 “文博,亦舒,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怎么样?”魏若来邀请两人。 “对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晚上就别走了,我们一起吃个饭。”沈近真也热情的邀请两人,并看向叶亦舒说。 “我还是走吧。”叶亦舒声音沙哑着说。 元宝神色里多了些不忍,但还是未吐半言。 “这时间也晚了,路上也不安全,明天是周末,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回家说。” 沈近真从叶亦舒的神情中得知只怕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她也担心有这样情绪的叶亦舒路上会出事。 叶亦舒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文博,如何?”沈近真朝元宝眨眼睛。 “哦,好,我没问题。”元宝也认为有些话他还需要再给叶亦舒说明白些,这毕竟是工作单位,很多话不好说,就答应下来。 “好,那我去订位子。鸿影,你和小叶要不就在这儿等会,不久后,我们就下班了。”魏若来建议道。 “好,我们等你们。”沈近真把叶亦舒拉进休息室,“文博,麻烦倒两杯咖啡,谢谢。” 叶亦舒静静的坐着,没有说话。 元宝泡了两杯咖啡,把叶亦舒刚才没动一口的蛋糕从会客室一并端了过来。 “两位,慢用。” 沈近真和元宝对视了一眼,元宝摇摇头,就转身关门出去了。 门关上那一刻,叶亦舒哭了起来,“他,他说要和我结束朋友关系,让我以后不要找他。” 沈近真并不感到意外,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元宝认定的事怕是很难改变,只是眼下,叶亦舒显然不想放弃,虽然哭得很伤心。 “再哭眼睛就肿了。今天亦舒这么美,红肿着眼睛可就不美了。”沈近真尽力安慰着。 因为魏若来提早订位,所以他们不用排队等待。 战时的餐馆生意比之前更好了,有时去晚了,还需要等位。因为朝不保夕,所以及时行乐。 “亦舒,点菜吧,今天你想吃什么点什么,长风请客。”沈近真大方的说道。 “这顿饭我请,你随便点。”元宝突然说道。 叶亦舒抬起头盯着元宝,“什么意思?” “就是想单纯的请你吃个饭。”元宝笑了笑。 叶亦舒点了两个菜,沈近真点了两个菜。 “够吗?”元宝第一次来,怕菜不够吃。 “够了,这菜量大。”沈近真很熟悉这里,她有时会和魏若来带着魏继恩和易萧一家人来吃,有时他俩单独来,只是她工作忙碌起来后就来的少了。 正当四人准备聊天等餐时,空袭警报突然响彻长空。 第330章 各持己见 听到空袭警报的一瞬,魏若来伸手拉起沈近真,元宝迅速拉起叶亦舒,四人跟着人群按照餐厅悬挂的指示牌,有序进入防空洞避险。 从抗战开始到如今,重庆人民已经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应付空袭,伤亡从最初的一场空袭几千人到现在几乎零伤亡,防空洞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空袭结束后,大家往往该干嘛干嘛,只要房屋还屹立不倒,商铺正常营业,工厂正常开工,学校正常上学。 人们还在墙上写上大字“愈炸愈强”,来彼此相互激励。 日本最初“以炸迫降”的计划,已经逐渐土崩瓦解。 重庆人民用顽强的意志和无比的勇气告诉侵略者也向全世界宣告,中国人民是击不垮的。 人们安全抵达防空洞后,防空洞的铁闸门关闭,空袭避险已经成了大家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爹和易萧没事吧?”沈近真不放心的问。 “你放心,爹和易萧早就已经习惯了,平日他们两人在家,空袭来了,易萧就会拉着爹去兄长家,或者在咱们挖的防空壕里躲避,不会有事的。”魏若来平静的说。 “那就好。”沈近真放下心来。 魏若来将沈近真护在怀里,让她和周围的人隔开一定的距离。 元宝一直拉着叶亦舒的胳膊,到了防空洞后,他就松开了叶亦舒。 但叶亦舒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担忧之色,如果他心里没有自己,怎么会第一时间拉着自己跑,而不是长风哥或鸿影姐呢?显然他们关系更好,认识时间更长。 想到这,叶亦舒的心情好了许多,危急时刻的反应可是装不出来的。叶亦舒告诉自己坚持下去,别轻言放弃。 防空洞里的人不算多,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怀里,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她觉得安心无比。 “我一会儿出去,要再点两个菜。”沈近真小声说。 “不行,文博请客,他工资有限。你要吃什么,之后再另点带走,我给你买。”魏若来低声说道。 沈近真乖乖的点点头,“我的近真,最听话了。”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的脸。 沈近真鼓起脸颊冲魏若来做鬼脸,防空洞光线昏暗,只有近在咫尺的人,才能看清表情,魏若来轻轻的笑起来,用手指戳了戳沈近真鼓鼓的脸,沈近真瞬间吐气,像个快速泄气的皮球。 夫妻俩只要在一起,总能找到有趣的事去打发时间。 而一旁的另外两个人,背对背站着,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元宝离魏若来很近,所以元宝的余光可以看见魏若来夫妇。 他羡慕他们的甜蜜,羡慕他们的爱情可以如此持久,可是那永远代表不了大众。而他只是大众中的一个,甚至是最普通的一个,他不能奢求什么。 空袭只持续了一个小时,很快就结束了,大家继续回到餐馆,厨师又炒起菜来。 等了一会儿,他们的菜就端了上来,魏若来起身去和服务生说了几句话,服务员点头,转身进了厨房。 “亦舒,多吃点。”沈近真看元宝只知低头吃饭,并没打算和叶亦舒交流,她也只能招呼起亦舒。 魏若来把水煮牛肉夹给沈近真,又给沈近真夹了鱼香肉丝。 “这家的宫保鸡丁和甜皮鸭也很好吃,可惜今天材料不足。”沈近真遗憾的说。 “这有什么,下次我再带你来吃。”魏若来大气的说。 “长风哥,是不是鸿影姐所有的要求你都会满足?”叶亦舒笑着问道。 “是,只要我能办到,我总是愿意为她去做。”魏若来真诚的说。 “看着你们,我就会相信真爱是存在的。”叶亦舒发出感慨。 “亦舒,你也会幸福的。”沈近真真心的祝福道。 “只要你选对人。”元宝补充道。 “你的意思是我人没有选对。”叶亦舒听着头疼,可口的饭菜在眼前,却瞬间没了食欲。 “是,我们不合适,长风哥和鸿影姐是我的哥哥姐姐,有些话我就当着他们的面说了,也有个见证。”元宝不愿意耽误叶亦舒,所以需要直言不讳。 “你说,我听着。”叶亦舒放下碗筷,双眼望向元宝。 “我们出身不同,我家就是普通庄户人家,你的父母是不会同意你嫁给我的,你们家我也实在高攀不上,你理智一点,好好想想,爱情不是一时的事情。”元宝很现实的讲出真实情况。 “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可以自己做主。” 叶亦舒知道她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她嫁给元宝的,她父亲为她择婿的标准是对方必须和她家世相当,而且要有自己的一份产业。 可那又怎么样,她见过太多的纨绔子弟,每天只知道闲逛,不务正业,坐吃山空的人太多了。 她不要嫁给那样的人,他们家大业大也有产业,可人却是废物一个。 她就喜欢元宝这样勤劳务实的人,做的永远比说得多,而且谦逊低调。 “你父母不会任由你做主,你现在这么说,是因为你没有碰到真正的阻碍,幻想你的父母可以屈从于你,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你的工作,你以为你成功一次就可以成功第二次,你太幼稚了。”元宝一下就说中了叶亦舒的心事,但叶亦舒并不打算认同元宝的说法。 “你还没试就放弃了,所以我的坚持才会显得可笑。”叶亦舒的语气有些哀伤。 “因为不会有结果,所以没必要试。与其到时候遍体鳞伤,不如现在就不要开始。我是为你好,你怎么这么固执己见? 你现在年龄小,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不可能陪着你发疯。那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元宝斩钉截铁的说。 “长风哥和鸿影姐就可以,我们为什么不行?”叶亦舒只知道魏若来和沈近真家世有别其他具体的细节并不知情,所以很是不解元宝的态度。 “他们是个例,并不普遍。自古以来,家世悬殊的有情人,有几对有好的结局。 我只是就事论事,无意冒犯,长风哥,你们除外,会永远幸福的。”元宝在和叶亦舒争论时,还不忘给魏若来解释自己没有恶意并祝福魏若来和沈近真。 沈近真听后有点想笑,看了魏若来的眼神,硬生生忍住了,赶紧吃了几口菜。 “如果我坚持,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叶亦舒趁着胆大问元宝。 “我不愿意,叶小姐,我有我的生活,不可能为了爱情,放弃所有。 我也绝非你的良配。你能看上我,我很感激你,可是我不适合你,以后我们就此止步。祝你幸福。” 元宝起身去结账,“账我已经结了,长风哥,鸿影姐,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们为我的事操心。叶小姐,再见。” 元宝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推门离开。他不想再纠缠下去,明知没有结果。既然要拒绝,不如就狠心一点。何必给对方希望又让对方失望呢? 叶亦舒刚坚定的信念就被元宝轻易击碎了,她趴在餐桌上哭了起来。 沈近真示意魏若来追回元宝,魏若来摇了摇头。 “亦舒,我们先回家,回去再说。”沈近真觉得不能让叶亦舒在这儿情绪崩溃。 魏若来让服务生将饭菜用食盒装好送去元宝的住址,又接过服务生手里的另一个食盒。 沈近真扶着叶亦舒走出餐馆,魏若来紧随其后。 第331章 往事再现 叶亦舒哭的梨花带雨,元宝早就不知踪影,沈近真安抚着叶亦舒。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背影,陷入了回忆,他清楚的知道最初的自己也只敢远远的观望着沈近真,那时的沈近真在他心里是触手也不可及的存在。 但他就是无可救药的被她吸引,不可抑制对她的思念。 她像天上皎洁的明月,春日里最娇艳美丽的花朵,在他心里始终是独一无二的。即便自己掩藏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欲望,但看向她的眼神总是把自己的心思暴露无遗。 后来只要见到她,他的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她是那么勾人心魄的所在,让他的心总是悸动不止。 就像周姨给他安排的那次相亲,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告诉对方自己有个未婚妻,甚至还要把自己前三十年挣的钱都补偿给牛春苗,因为他并不在乎最后的结果,他着急赴沈家的年宴。 虽然先生不让他买礼物,可是他还是来到永安百货,这是他第一次去,他准备花光一个月的工资,因为他知道即便他花光一个月的工资,他也觉得远远不够表达对沈家的情意,可是这是他目前能拿出的所有。 他精心的挑选着每一份礼物,先生的,嫂子的,小鱼儿的,当然还有沈近真的。 前三个人的礼物很快就挑选好了,独独给沈近真的礼物,他迟迟拿不定主意,他既想这个礼物有心意又不想表露的太明显,还得符合他心里的预期,让沈小姐不会觉得太突兀,这简直太难了。 他在女士用品专柜转了一圈又一圈,售货的人热情的给他推销着产品,但他只想一个人用心挑选,所以礼貌的拒绝了对方一个又一个热心的建议。 他看上一款小巧的胸针,是一株兰铃花,设计师匠心独运,胸针的造型尽显静雅端庄,和沈小姐的气质很是相配。 售货员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上前询问魏若来,“先生,为太太挑选礼物吗?” 魏若来脸颊微红,“不,不是,就是……” 售货员看出了魏若来的心思,“是在买送给女朋友的礼物吧!我看你在这逛了好一阵了。” 魏若来有些害羞的笑起来,老实的说道,“还不是女朋友。” “喜欢人家?”售货员又问。 “嗯,喜欢。”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一个陌生人,魏若来却不愿意掩藏自己的心意,大方的说了出来。 “那个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售货员想帮着魏若来出主意。 “她娴静端庄,美丽大方,高贵典雅……”魏若来把自己脑袋里所知的所有美好的词汇全部安在了沈近真身上。 售货员看着魏若来一脸憧憬美好的表情,会心的笑了起来,她在这个柜台上见了太多这样的小伙子。爱情带来的愉悦总是让人一望而知。 “您能帮我拿下这款吗?”魏若来滔滔不绝的说完,就指着那款兰铃花的胸针说。 “小伙子,好眼光,这个兰铃花象征着幸福归来和好运,好意头。”售货员拿出这枚胸针。 “多少钱?”魏若来问道。 “35元,这款胸针精致小巧,送给姑娘家再合适不过了。”魏若来摸了摸兜,只剩25元了。 “那个,能不能便宜点?”魏若来轻声说。 “虽然年末都在清仓,可是这是珠宝展柜,这已经很便宜了。”售货员一听魏若来似乎买不起,脸立刻沉了下来,语气也冰冷起来。 她一开始看魏若来穿着一身名贵的西装,想来是哪家的公子,没想到这么个小小的胸针都要还价。 “魏先生,来买年货?”魏若来回头看见徐诺。 “徐老板,我只是……,我来买礼物。”突然被认识的人撞见,魏若来有些慌张,生怕对方看出什么。 徐诺看了一眼柜台上的胸针,似乎明白了什么,温和的问:“挑选好了?” “我就随便看看。那个,您过年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魏若来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柜台。 “徐老板,您来了。”售货员热情的招待着徐诺,两家店有交易往来,徐诺有时会来选一些珠宝摆在店里。 “刚才那个小伙子……”徐诺还没问完,售货员边把胸针收到柜台里,边抱怨起来,“穿的那么好,兜里没钞票,这么小的胸针也要还价。还追女孩子,舍不得花钱怎么追到手嘛?!” 徐诺听后看着魏若来已经消失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 魏若来逃离了永安百货,可是沈近真的礼物怎么办?一阵烦闷的情绪涌了上来,把他刚才的勇气都打散了。 自己连个礼物都买不起还妄想表达心意,魏若来自嘲的摇摇头。 转头找了个点心铺子,装了一盒糕点。看了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虽然内心沮丧,可是他还是马不停蹄的赶往沈家。 终于在即将开宴的时候到达沈家,他望着沈家的高门大院,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卑微的可怜,他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走进沈家的大门。 他进门的时候,听见里面的欢声笑语,他缓了一下脚步,还是张妈从厨房出来看见了他,向先生通报他来了,他调整呼吸走进餐厅。 沈先生和小鱼儿都来迎接他,看着小鱼儿的笑颜,听着沈先生的夸赞,他的紧张不安稍得缓解。 他本来没打算坐在先生身旁,是沈近真故意把位置让给了他,这一小小的举动让魏若来心里暖暖的,沈家这是把他当贵客看待。 随后席间,小鱼儿看似无意的话语,让魏若来心里心花怒放,但他只能极力克制脸上的笑意,用手掩嘴轻笑。 尤其是沈近真叫他小姑父的时候,他面上状似恭敬,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一顿饭下来,笑容都没停止过,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爱笑。 他并没有像之前对付周姨的亲戚那样说出牛春苗的存在,他甚至有些害怕沈家知道牛春苗的存在,他本来也有退婚的念头,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选择缄口不言,享受着这一刻他是沈家人的梦境。 后来苏辞书的话里话外都在告诉魏若来沈近真的优秀,魏若来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想原来沈氏夫妇是支持他和沈小姐来往的,他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甚至有些后悔没有买下那枚胸针。 当沈近真问他,先生一家人的话像不像永安百货的年末清仓,他心里自然是不赞同的,怎么可能像,那些人是那么的聒噪和势利,这样完美的沈小姐怎么能和永安百货里商品相提并论呢! 在他心里沈小姐是无价的。 他发自内心深处的称赞沈近真,但是越夸赞,他越是收敛了自己的感情,因为这样的沈近真是那时的他万万不堪相配的。 在观景台许愿的时候,他一睁眼发现沈近真还在等他,他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脸也有些发热。 沈近真问他许了什么心愿,换做别的人问,他不会说的,但对方是沈近真,所以他据实相告,只是把希望你幸福变成了希望每个人幸福。 那个夜晚他从不曾忘记,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他已经不愿意回想,但是之前的温馨和美好会铭刻于他的心田。 现在他暗自庆幸,幸好先生是支持他的,幸好。 可如果先生不支持他,他很快将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赶走,不管过程如何,最终他心爱的姑娘还是成为他的妻子,这就足够了。 他将会用自己的一生去回报沈图南对他的支持,去珍爱沈近真。 他想一直就这样以丈夫的身份守护着沈近真,直到永远。 看着沈近真的背影,他还是抑制不住嘴角的微笑,他快走几步,走到沈近真身旁,和她并肩而行。 沈近真自然不知道这短短的一路,魏若来想了什么,她冲着魏若来温婉的笑起来。 因为比起叶亦舒,她至少找到了自己的良人,而此刻最让人欢喜的是良人在侧。 之前的那些阴云从沈近真的心头一闪而过,她的天空雨过天晴了。 第332章 平淡亦艰难 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沈近真他们刚好走到院子,三个人紧跑几步,并没有淋上雨。 回到家,易萧还没有睡,魏继恩在椅子上打瞌睡。 “爸爸,妈妈,你们终于回来了。叶阿姨,您好。”易萧和魏继恩在等他们回家,易萧看见叶亦舒就礼貌的打了招呼。 叶亦舒勉强笑了笑,“易萧,你好。” “亦舒,你先去洗把脸。”沈近真带她去洗漱池洗脸。 魏若来把食盒提进厨房,“爸爸,是不是有好吃的?我要吃。”易萧跟在魏若来身后,拉着他的手说。 “太晚了,明天吃,爸爸会给你留一份的。”魏若来从不会让易萧睡前乱吃东西。 魏继恩看他们平安回家,就带着易萧去睡觉了。 魏若来把菜从食篮里拿出来,盛出一部分给魏继恩和易萧留起来,把剩下的端上桌子。 沈近真在防空洞说她还想吃川味回锅肉和水煮鱼,魏若来让餐馆又做了这两道菜还点了份素菜,一并带走。 正好刚才那顿饭也没能进行下去,三人此刻还都饿着。 “亦舒,刚才也没怎么吃,先吃点饭。”沈近真给叶亦舒盛了碗米饭。 “小叶,文博有他的顾虑,这件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也不用过早灰心。”魏若来安慰道。 “长风哥,你是文博的领导,你朝夕和他相处,对他最了解,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吗?”叶亦舒希望从魏若来那了解元宝的事。 “小叶,这是文博的私事,我不好插手,但你想转变文博的心思,我只能说很难。”魏若来实事求是的说。 “很难,不是全无可能,对吗?”叶亦舒还在给自己的坚持寻找动力。 魏若来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词穷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情的事还是自己权衡比较好,别人的意见终归起不了什么作用。 沈近真看出了魏若来的为难,“亦舒,我觉得你得从源头解决问题,问问你的父母,看看他们的态度。” 叶亦舒决定先给父母写信,早晚也要面对,不如早早知道结果。 元宝回到宿舍,无力的瘫倒在床上,他努力让自己大脑放空,不去想叶亦舒的事。 他现在任务艰巨,容不得丝毫差池,他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还是不要辜负组织的期望。他也不想因为一份突如其来的感情打乱他的人生计划。 他甚至有些想接受家里的安排,因为那才是他该有的归宿,而不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川菜馆的伙计把饭菜送到元宝的宿舍。元宝怔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吃这一顿饭又能怎样,还不是不欢而散。 “夜宵来了,我请客,吃夜宵。”元宝叫醒同屋住的同事,大家一起吃。 “文博,你捡钱包了,怎么点这么多菜?”同事打趣的问。 “吃就行了,话那么多。”元宝不想解释,故作生气。 只是这饭菜吃在嘴里是那么的难以下咽。 沈近真让叶亦舒和自己睡,魏若来去魏继恩的房间睡。 沈近真和叶亦舒聊着聊着天就睡着了,叶亦舒就坐在书桌旁给父母写信,斟酌了一夜,一封信终于完成。 叶亦舒没有等沈近真醒来,而是留下字条,自己回兵工厂去了。 魏若来早起发现了字条,知道叶亦舒已经走了,看见被子并未动过,就知道叶亦舒一夜未眠。 沈近真还在睡梦中,连衣服也没换,看来是直接睡着的。沈近真的小腹已经隆起,所以她侧卧着。魏若来将薄被搭在沈近真腹部,准备退出房间。 “若来,若来。”沈近真似乎梦到什么,在轻唤魏若来的名字,“还好你在。”随后又喃喃道。 魏若来吻了吻妻子,开始为一家人准备早饭了。 这样平淡安逸的生活,就是他一直期许的,还好近真,还好是你。 第333章 意料之外 沈图南和魏若来,黄从匀在书房里讨论下个月的计划,沈近真端了盘水果进来。 魏若来从沈近真手里接下水果,沈近真就准备退出书房。 “近真,你等一下,我有件事要问你。”沈图南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沈近真,可是视线还没从报表上移开。 沈近真利用这个空档,开始回忆自己最近做过的事,发现没有出格的事,应该也没有惹哥哥生气的事。 沈图南抬起头,严肃的问道,“你那天去央行可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啥?啥问题?”沈近真满脑袋问号。 “小姐,你还记得给你送下午茶的那个女职员吗?”黄从匀提醒道。 “怎么了?”沈近真其实已经忘了这档子事了。 这沈图南他们突然提起,沈近真有些疑惑,哥哥怎么会知道她的心思,难道他也听见女职员之间的谈话了。 “那个女职员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组织让你盯着她?”沈图南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啊?当然不是,她没问题。”这什么跟什么呀!这也太离谱了,沈近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误会。 “你们发现什么了?”沈近真心虚的问。 “我是看你一脸审视的看着她,以为你发现了什么?”沈图南把问题抛还给沈近真。 “我就随便看看。”沈近真笑着说。 “随便?你的眼神可不随便。你和她之间有事?”沈图南了解自己的妹妹,他认为他们之间必然是有些什么,既然问了,他自然要问清楚。 “真的没有。我真的只是随便看看。她好看我看看还不行吗?”沈近真发誓她再也不会去央行了,怎么去一次就引起一次误会,还一次比一次严重。 “好看?”魏若来看向沈近真,疑惑的问出了口。 沈图南和黄从匀也看向她。 “小姐,您觉得她好看,吗?”黄从匀对沈近真的审美感到匪夷所思,不能理解。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同。”沈近真总不能说是因为对方说魏若来声音温柔,喜欢魏若来,所以自己才特别关注的。那还不被笑掉大牙! “哥,你别疑神疑鬼,怀疑好同志,那姑娘人看着不错。”沈近真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人家姑娘。 “那你倒说说看那姑娘好到哪儿?让我也了解了解,不至于埋没了人才。”沈图南彻底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准备和沈近真好好聊聊。 沈近真一看哥哥这架势,势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她也豁出去了,把那天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行了吧,就是这原因,我说了。”说完沈近真飞快的逃离了书房。 关上门的瞬间,沈图南三人的笑声传了出来。 “若来,小姐这是吃醋了,你回去可得好好哄哄。”黄从匀打趣魏若来。 “你还说我,小心哪天你太太去央行,也听见这些。”魏若来提醒黄从匀。 “没想到,你俩还挺受欢迎的。我也没想到,这近真还有心思这么细腻的时候。”沈图南摇头笑起来,自己这个妹妹竟然会吃醋。 黄从匀和魏若来心里却在想,以后还是要和女职员保持距离,语气里应该保持些疏离感。 第334章 繁花入眼,只爱一枝 沈近真捂着脸往自己的卧室跑去,迎面撞到了苏辞书。 “近真,怎么了?”苏辞书看着满脸通红的沈近真问道。 “没什么,嫂子,有点热。易萧呢?”沈近真问道。 “在院子里踢球呢,你就别去了。我们去逛逛街,怎么样?”苏辞书给沈近真做了条裙子,想让她去试穿,顺便再给她做一条,又怕直接说,她不去。 “好。”反正她也不想一会儿被那三个人嘲笑,就答应了苏辞书。 两个人跟张妈说了一声,就叫了个黄包车,直奔服装店。 “嫂子,你要买衣服?”沈近真看着苏辞书身上刚做的新款旗袍问道。 “是,想买件连衣裙。”苏辞书挎着沈近真的胳膊,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两人进入服装店,“老板,之前我定做的连衣裙好了吗?”老板正背对大门给一位先生量肩宽。 听到声音,两人同时回头,“鸿影,沈太太。” “陈先生。”苏辞书笑着打了招呼。 沈近真笑了笑,“陈科长。” “沈太太,已经做好了,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老板把裙子拿出来。 “去,试试。”苏辞书让沈近真去试裙子。 “嫂子,我不是说,我衣服够穿,不用买了吗?”沈近真并不想总花家里的钱。 “做都做好了,快去试试。”苏辞书催促沈近真去试衣服。 沈近真去里间试衣服,陈昊文和苏辞书在外间聊了家常。 “嫂子,我穿好了,你进来看看。”沈近真让苏辞书进到里间帮她看款式。 苏辞书走进里间,沈近真一身淡蓝色连衣长裙,淡雅娟秀,隐隐透着一股英气。衣领上精致的盘扣透出古典的韵味,轻飘的裙摆恰到好处的展现了沈近真莹白细腻的脚踝,走起路来,摇曳生姿。 “真不错,这件裙子把你的身形衬托的很好,太漂亮了。老板,再按照这个衣服的尺寸做一件淡粉色的,袖口改用珍珠做装饰。把这件给我们包起来。”苏辞书把沈近真原来穿的衣服拿了出来,让老板装好。 陈昊文看见换上新装的沈近真,眼中闪出了久违的光亮,“太美了。”这件裙装衬的沈近真皮肤更为白皙,整个人尽显清雅飘逸之感。 付款的时候,陈昊文抢着付账,沈近真按住陈昊文的手,“陈科长,不必了,我先生知道会不高兴的。”沈近真手劲之大,陈昊文竟挣脱不了。 “只是一件裙子。”陈昊文只想给沈近真买条裙子。 “你也说了,只是一条裙子。”沈近真用淡漠的眼神看向陈昊文,告诫他适可而止。 沈近真连“再见”也没说,就和苏辞书回家了。 陈昊文永远只能看着那优雅高贵的背影,在视线里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魏若来出了书房,发现沈近真没有在家,本想和沈近真解释一下。张妈说她和苏辞书去逛街了。 沈图南忙完后,就和魏若来一起陪着易萧和小鱼儿在院里玩耍。 黄从匀听了沈近真的话,认为很有必要回家给谢芷瑶提前打好“预防针”。在工作完成后,就匆匆往家赶。 “小姑,真美。”小鱼儿正玩着,看见从黄包车上下来的沈近真。 魏若来看着阳光下走来的沈近真,目光变得痴迷起来。 穿着新裙装的沈近真就像夏日里的一阵清风,吹散了魏若来心里的燥热,只留下微风徐徐,让人身心舒畅。 第335章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表情有些不自然,从他身旁绕了过去。 魏若来抓住沈近真的胳膊,将脸贴过去,“怎么,穿了新衣服就不认识自己老公了?” “干什么?孩子们都还在呢!”沈近真看着近在咫尺的魏若来的脸,双颊绯红。 小鱼儿捂住易萧的眼睛,“易萧,姐姐带你玩捉迷藏。” “爸爸,你和妈妈在院里藏,我和易萧找你们。”小鱼儿拉着沈图南和苏辞书在院子里玩捉迷藏。 魏若来在心里为小鱼儿喝彩,真是平时没白疼自己这个小侄女。 小鱼儿只是觉得小姑父大概要亲吻小姑,爸爸说了非礼勿视,她只是个孩子,也确实想不了那么多。不过反倒帮了魏若来。 魏若来看大家的视线都被小鱼儿所吸引,打横抱起沈近真进入沈近真的卧室里。 “若来,放我下来。这可是在哥哥家,大家还都在呢。”沈近真挣扎着要下来。 魏若来把沈近真放下来,反手锁了卧室的门。 “近真,那件事,我真的不清楚,以后我会注意的。”魏若来跟沈近真解释道。 “我没在意,要不是哥哥提起来,我早就忘了,再说就是玩笑话,怎么,你希望变成真的?”沈近真确实已经不在意了,还顺带调侃魏若来。 “我只希望你是真的。”魏若来上前一步,沈近真慌忙后退,险些摔倒,魏若来揽着她的腰,稳稳的托住她。 他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伸手拉开沈近真裙装的拉链,褪去她身上的长裙。 “若来,这儿不行。”沈近真已经被魏若来温柔的放在床上。 魏若来将身体贴上去,“为什么不行?” 两个人此刻已经坦诚相见了,沈近真缩在魏若来身下。 “那件事我真的不介意了,你也不用……”魏若来吻得沈近真脑袋乱乱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可我介意,我要让我的妻子知道我有多爱她。”魏若来轻柔的抚摸着沈近真,手指所到之处,沈近真感到那里被点燃了一团火。 “若来,那我们快些。不要让哥哥他们起疑。”沈近真已然顺从,可是在哥哥家这样还是让她觉得难为情。 “兄长不会介意的。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让我的近真身心愉悦的。”魏若来对沈近真的话充耳不闻。 沈近真只能极力压低声音,魏若来则是尽其所能让两人都感到舒适畅爽。 两人十指交缠,抵足缠绵,沈近真在魏若来身下绽放。 等沈近真再醒来,外面天都黑了。魏若来躺在一旁,正在看书。 沈近真发现她和魏若来还是未着寸缕,“若来。帮我把衣服拿一下。”沈近真的声音嘤咛婉转。 “你要干嘛?”魏若来的目光中透着狡黠。 “回家呀!”沈近真睁大眼睛看向魏若来,意思是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用问。 “今晚我们就住这儿了。你想做什么我帮你?”魏若来并没给她拿衣服。 “可是爹会担心的。”沈近真搬出魏继恩。 “已经跟爹说过了,易萧也送回去了。”魏若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你为什么?”魏若来做了这么多事,不穿衣服的吗?沈近真想到此,感觉耳根都在发烧。 “我热,不行吗?”魏若来知道沈近真说的是什么。 沈近真本来想起来,可是身体传来一阵酸痛,她放弃了。 魏若来起身给她端了一碗鸡汤,“你得补补。” 沈近真端着还温热的鸡汤,喝了起来。 魏若来给她拿来一件睡袍披在身上。自己也穿上睡衣。 “若来,下次不能再这样了。”沈近真娇嗔着说。 “不能哪样?”魏若来故作不知。 沈近真看着眼前的魏若来,想到当年那个柔弱温和的魏若来,真的不知哪个才是真的他。 “怎么?对我的欣赏已经让你欲罢不能了吗?”魏若来用手轻抚沈近真的耳廓。 “我没欣赏你,睡觉。”沈近真转过身,不理魏若来。 “哎,你还真是无情,刚才还热情似火,现在就冷若寒冰。”魏若来轻轻的在沈近真耳边说。 “你,你别说了,快睡吧。”沈近真发现魏若来的行为越来越肆无忌惮,和婚前的他判若两人。 魏若来并不打算继续逗她,从背后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脖颈,“近真,我爱你。” 沈近真觉得自己也越来越没出息,每次魏若来情话绵绵,她就心甘情愿的沉溺,就想一直和他如此下去,什么也不做。 原来自己的心愿其实只是这么简单。 第336章 地位不保 沈图南坐在餐桌前,不停地看着楼上,眼前餐盘里的早餐也没动几口,似乎在等待什么? “咳咳,张妈,去叫若来和近真吃饭。”沈图南忍下心中的烦闷,耐着性子说。 “这个魏若来几点了,昨天折腾了那么久还不够。”沈图南在心里来回默念。 他想到之前魏若来乖巧顺从的模样,扶额叹息。 “好了,人也是你选的,小两口亲热还不正常嘛,你看若来和近真多恩爱,这是好事。”苏辞书很满意魏若来这个妹婿,她一直觉得沈图南的眼光超群。 “呵呵。”沈图南发出一声轻笑,“那是我妹妹,这是我家。” 还没等张妈上去叫,只见魏若来轻轻关上卧室的门,精神饱满的下楼来。 沈图南一脸阴沉,苏辞书拍了拍沈图南的手背,让他注意表情。 “若来,快,来吃饭。”苏辞书招呼若来吃早饭。 “兄长,嫂子。”魏若来恭敬礼貌的打招呼。 沈图南有些恍惚,但很快定住心神,“若来,近真还没醒?” “还没。”魏若来笑着说。 “那个,近真如今在孕期,你要多照顾她,适可而止……”沈图南话音未落苏辞书就接过话来,“若来,图南的意思是近真需要多补充营养,没事多让近真吃些进补的膳食,对孩子和她都好。” 沈图南只得忍下一肚子的话,独自在心里生着闷气。 大家正吃着饭,沈近真也起床吃早饭,“哥,嫂子。” 沈图南看着睡眼朦胧的妹妹,也感到不那么顺眼,“都当妈妈的人了,什么样子,不刷牙洗脸吗?” “易萧又不在,吃完再刷。”沈近真打着哈欠说。 沈近真坐在魏若来旁边,魏若来将粥递给她,沈近真看粥有些烫,“若来,这粥太烫了。” 魏若来把粥端起来,用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在嘴边吹凉,喂给沈近真。 沈近真很是受用,一脸幸福的喝起来。 苏辞书见两人如此温馨甜蜜,也倍感欢喜。 看向沈图南,沈图南此刻只觉得他心绞痛都要犯了,使劲搅拌着眼前的那碗粥。 “沈近真,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一个粥他就吹了,喂你了,你还能喝出花来。”沈图南在心里气愤的说。 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一大早的气他。 “要不我也帮你吹吹?”苏辞书笑着说。 沈图南看了一眼温柔美丽的老婆,心绪平稳了些。 “近真,你自己吃,再这么下去,该迟到了。”沈图南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 “哦,若来,给。”沈近真给魏若来喂了个小笼包。 “我说你俩有完没完,快迟到了,听不懂吗?”沈图南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魏若来赶紧低头喝粥。 “哥,吃个包子而已,就能迟到了,给,你也吃一个。”沈近真粗鲁的把包子塞进沈图南嘴里。 苏辞书看见沈图南有口不能言,还只能把包子咽下去的样子,心想真是“一物降一物”。 “哎呀,我们近真也知道护短了,非常好。”苏辞书笑着说。 魏若来竭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心里却美滋滋的。 沈图南和魏若来一起去上班,走到门口,苏辞书帮沈图南穿着外套。 沈近真亲了魏若来的脸颊,魏若来搂着沈近真的腰回吻了她,说:“在家乖乖的,等我回来。” 沈图南的早上在一连串的“暴击”中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在妹妹的心里只怕是比不过自己这个徒弟了。 想到这,沈图南没有跟沈近真说话,而是孩子气的上车,使劲的关上车门,以此来发泄心里的不满。 最郁闷的是还不能不载魏若来一起上班,不然沈近真一定会嘲笑他小气。哎,这都是什么事? 第337章 夏日炎炎 天气日渐变得炎热,重庆的热就像把人罩在火炉里烘烤,只消一会儿,汗就会浸透衣衫。 沈近真坐在书桌前仅仅一刻钟,汗水就滴落在稿纸上。她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看着在木盆里玩水的易萧。 沈近真打算制作个“冰柜”,虽然那时国内已经生产出电冰箱,可是并没有普及开来,因为很多零件还需要进口,电力设施也并不完善。 沈近真从哥哥家找了个不用的柜子,家里也有现成的工具,准备改造了一下。 她在柜子里放了一块挡板,把柜子变成上下两层,上层放置冰块,下层放置物品,又用皮管连通放置冰块的空间,让融化的冰水可以直接被排出柜子,并用铁皮在柜子内壁进行包裹,达到保持温度的效果。 魏继恩在听懂原理后,就帮着沈近真一起忙活起来。易萧也在一旁打下手。 三代人忙碌了一天,做出了一个“冰柜”。 邻居们都来围观,“鸿影,你还会做冰柜呀,能不能帮我家也做一个?”隔壁大妈问道。 “鸿影,帮我家也做一个,可以吗?”邻居女人一脸崇拜的看着沈近真。 “没问题,不过这材料得你们自己准备。”沈近真擦了擦额头的汗。 “喝些凉茶。”魏继恩给沈近真端出一碗凉茶。 “程大叔,你家鸿影太能干了,还有这手艺,这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隔壁大妈向魏继恩夸赞着沈近真。 魏继恩温和的说:“鸿影确实能干,人也聪明,这是长风的福气呀!” 男人们陆续下班回家,看见大家都围在院里,也围了过来,看见了沈近真做的“冰柜”。男人们也都称赞起沈近真高超的手艺和灵活的头脑。 魏若来走进闹哄哄的院子,看见沈近真被邻居围在中间,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快跑了几步。 “长风,你家鸿影给你们做了个‘冰柜’,你快看看。”魏若来被隔壁大爷拉到“冰柜”前。 魏若来看着眼前的“冰柜”,虽说原理简单,但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用心做的。 “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做,你现在身子不方便,累坏了吧?”魏若来心疼沈近真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还在做这些。 “没事,爹帮了我不少忙,我不累。”沈近真想到以后在家就能吃到冰镇的食物,心里就高兴起来。 另外两家的男人也表示要给自家做一个,向沈近真问了方法和原理,还责怪自家的女人不懂事。 “鸿影怀着孕,还帮我们做什么?我们自己做。鸿影到时麻烦你多指导。”隔壁大妈的儿子对沈近真略带歉意的说。 “好的,你做‘冰柜’时候跟我说。”沈近真把图纸递给隔壁大妈的儿子。 几个人围着看了起来,“不愧是大工程师,这图画的真仔细。”邻居们都啧啧称赞。 沈近真有些不好意思,“那大家慢慢看,长风,把‘冰柜’搬回家吧。” 沈近真回到家,坐在桌旁休息,魏继恩熬了一大锅绿豆粥,又加了冰糖,消暑解渴。 “我明天去买些冰块回来。”魏若来说。 “不用,哥哥家有人定期送冰,我也给家里订了。”沈近真已经告诉苏辞书,让她跟送冰的人说一声。 “妈妈,那以后易萧可以在家吃冰棍,喝汽水了。”易萧高兴的拍手。 “近真,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手工活了,身子要紧。”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手上因为做工留下的红痕,疼惜的说。 沈近真喝着绿豆汤,“在家比在工厂闲,做些工练练手也好。” 魏若来拿着扇子给沈近真扇凉,“现在天气炎热,当心中暑。” 易萧在一旁满头大汗的疯跑,魏若来已经视而不见了。 第338章 友谊的相聚(一) 花团锦簇,绿草茵茵,沈近真和谢芷瑶相约在江边的凉亭。 沈近真刚把这个月的图纸和工作日志交到研究所,心情也放松下来。 “鸿影,你得到消息了吗?重庆的防空雷达站将要部署完毕,以后的空袭会越来越少。”谢芷瑶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告诉了沈近真。 “重庆周围6个机场,国军空军会配备400架飞机为重庆领空保驾护航。美国第14航空队也会加入支援。我国会夺回制空权,日军战事失利连连,怕也不会对我们造成更大的威胁。”沈近真把兵工厂的消息告诉给谢芷瑶。 “我听说美国的p51野马型战机的性能已经完全碾压日本‘零战’了,是吗?”谢芷瑶对军事知识十分感兴趣,经常在空闲时间拉着沈近真一起讨论。 “怎么?你现在开始研究战机了吗?”沈近真一直敬佩谢芷瑶学习的能力,几乎没有疲倦的时候,谢芷瑶利用业余时间会涉猎大量不同领域的书籍丰富自己的知识储备。 “我只是想让我的报道更加完善,更有说服力。”谢芷瑶只要聊起工作,心里的斗志就升腾起来。 “机鸣弹啸,烈焰腾空,自38年开始,针对重庆的轰炸就没有停止过,日军的暴虐行径确实需要被揭露。”沈近真的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人民泣血,山河垂泪,这条江里不知道融进多少同胞的鲜血,表面风平浪静,可所有的恨与怨都沉淀在河床的泥沙之中,理应世代不忘。我作为记录者,自然要尽职尽责。”谢芷瑶望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江水,目光深沉。 “我们会一直战斗下去的。你若是需要了解武器装备的情况,可以随时来找我。”沈近真支持谢芷瑶的宏愿。 “这些话题太沉重了,每次说完我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现在天气闷热,我们去喝一杯解解暑气。”谢芷瑶提议道。 “好,去‘阳光雨都’,上次吃他们家的蛋糕不错。”沈近真提议道。 优雅的乐曲在耳边响起,沈近真和谢芷瑶坐在藤椅上,要了两杯冰镇汽水。 “你喝这么凉的饮品,不怕你家长风说你?”谢芷瑶经常听黄从匀说,魏若来把沈近真宝贝得紧。 “他不知道就没事,我也问医生了,偶尔喝没事的。”沈近真想到之前魏若来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贪凉,但还是偶尔想喝。 “有件事问你。”谢芷瑶喝了一口汽水,凉意袭人,在这闷热的夏天里真是舒爽。 “什么事?”沈近真喝了一大口,太解暑了,没人管的感觉真好。 “从匀有天跟我说不论我去央行听到什么,让我都不必在意,说什么都是子虚乌有。我也听不大明白,他说了半天,我也没听懂。长风跟你说什么了吗?”谢芷瑶询问沈近真,担心黄从匀单位有什么事。 沈近真就把那天在央行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谢芷瑶。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那天从匀看我没听明白,急得面红耳赤。我以为多大的事呢?”谢芷瑶听后摇头笑了笑。 “你不在乎?”沈近真看向谢芷瑶,在她的印象中,谢芷瑶对黄从匀的爱意不应该只是这个反应。 “在乎这些,浪费时间呀。你也清楚,有些事情防是防不住的,只能靠自觉,我相信从匀。怎么你别告诉我你在乎?你可不是这种小家子气的女人。”谢芷瑶好奇的看向沈近真。 “我只是觉得都是玩笑话吧!他如果真的移情别恋,我能有什么办法?”沈近真望着窗外说起来。 “噗,哈哈。长风移情别恋,我可不信。你这么全能,他才不会舍得呢!”谢芷瑶看着沈近真忽然的情绪变化,笑出了声,“孕中切忌多思。” “我没有那么小气。”沈近真又喝了一口饮料。 “看来,我得发挥发挥自己所长了。”谢芷瑶一脸戏谑的笑起来。 “你要干嘛?”沈近真脸上也闪过狡黠的笑。 “我的专长就是挖掘新闻,调查真相,我准备看看他俩谁的支持率高。你等我消息。”谢芷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芷瑶,我看你是最近太清闲了,我以为你要干嘛呢!”沈近真以为谢芷瑶要爆什么大新闻,没想到是这件事,看来是口是心非。 “对了,最近有个餐馆上了新菜,一会儿我请你去吃。咱们也好久没聚了。怎么样?”谢芷瑶因为好久没有见沈近真所以不想让她那么早回家。 “也好。”沈近真爽快的答应了。 “不管怎样,日子还得继续。”谢芷瑶看着不远处的街道上还未修缮的商铺,叹息的说出这句话。 “没错,一切都会继续下去的。”沈近真望着湛蓝的天空说道。 第339章 友谊的相聚(二) 等两人到达餐厅,刚好有一个四人桌的空位。 谢芷瑶点了菜,“你尝尝,一直说和你一起来品尝,可你一直奋战在兵工厂也没时间。等菜的间隙,你给我讲讲美国空军的历史。” “好,我也不是特别了解,现在只能给你讲个大概,等我回去详细的查阅资料后,给你好好讲讲。”沈近真对德国军事的了解远超美国,对美国军事历史确实知之不多。 “没关系,你……”谢芷瑶还没说完就看见黄从匀和魏若来从大门走了进来,“他们怎么来了?” 沈近真回头看见了两人,应该是下班直接过来的,两人手里都拿着公事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谢芷瑶问出了沈近真想问的问题。 “我打电话回家,母亲说你和小姐在这。我就和长风过来了。”黄从匀解释道。 谢芷瑶敲了敲玻璃杯,服务生走了过来,“谢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谢芷瑶又点了几个菜。 “鸿影,你继续吧!”谢芷瑶并没有被打扰,和沈近真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1914年,美国陆军成立了一个‘a’信号部队,用于负责航空任务。……直到如今美国的空军仍隶属于陆军部队。”沈近真把自己目前所知的内容告诉谢芷瑶。 “你们平时就聊这些?”黄从匀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个人。 沈近真点点头,“大部分时间就是这样。” 黄从匀和魏若来对望一眼,和他们日常的认知有所差距。 “从匀,你好像很了解女人之间聊天的话题内容?是不是经常在央行的休息室参与讨论呀?”谢芷瑶的职业敏感度开始发挥作用。 “没有,我以为你们会讨论些生活话题。”黄从匀可不想和谢芷瑶进行辩论,他吃过几次亏后,已经甘拜下风。为此还和魏若来讨论过解决办法。 “这么说你经常和同事讨论生活话题而不是工作?”谢芷瑶开始找寻黄从匀话里的漏洞。 魏若来终于明白了黄从匀总是抱怨自己完全不是谢芷瑶的对手是什么意思。 他暗自庆幸沈近真并非情感丰富细腻之人。他看向沈近真,发现沈近真果然对此并不上心,只是当个旁观者。 “我们当然聊工作多。是吧,长风?”黄从匀及时拉来外援。 “先生不会允许我们如此散漫。”魏若来用持正的态度说。 “先生还管你们的休息时间?”谢芷瑶根本不在乎对方有几个人,她经常“舌战群儒”,所以思维逻辑严密。 “休息时间谈生活,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黄太太只是想问从匀跟谁谈呢?”魏若来巧妙的把问题又还给谢芷瑶。 黄从匀在心里给魏若来加油助威。 沈近真只是听着,一脸纯真无邪的表情,因为她心里觉得说这些干嘛,不是来吃饭的吗?果然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我并无此意。”谢芷瑶通过和魏若来更深入的交流,也明白了为什么魏若来会最终娶到沈近真。因为这个男人实在是心有城府,心思缜密,当然对沈近真也足够情深。 服务生把菜端上来,四个人愉快的吃起来,没有人再提刚才的话题。 谢芷瑶一直暗中观察着魏若来和沈近真相处方式。果然如黄从匀所言,浓情蜜意,细致入微。魏若来会细心的替沈近真把鱼刺剔除,也很尊重沈近真的饮食习惯。 其实谢芷瑶一直好奇沈近真为何会选择魏若来,她同时也担心魏若来并非出自真心。可通过多次的相处,谢芷瑶打消了疑虑,因为有些事情是装不出来的,比如真情实感。 一顿饭,四个人,两种状态,不过他们的幸福是相通的。 第340章 点滴生活 谢芷瑶果然是个行动派,只几天功夫,她根据央行的作息时间,划定范围,很快就调查出女职员爱在哪儿扎堆消遣。 她美其名曰调查民生问题,转而问女职员们心目中理想的男性,又问到如果以周围熟悉的人做例,会选谁。 很快她就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支持黄从匀和魏若来的半斤八两,倒是沈图南票数一骑绝尘。 谢芷瑶把结果告知沈近真时,一脸坏笑的说:“你嫂子的危机感最重。要不要跟她说说?” “算了吧,这结果你也别当真。”沈近真扫了一眼,看到了“张文博,6票”。 “这不是长风的助理吗?怎么也在名单里?你到底调查了多少人?”沈近真故意这么问,她是想知道元宝不接受叶亦舒的真实原因。 “这小伙子很讨喜,喜欢他的可都是未婚的小姑娘,人缘相当不错,听说工作业绩突出,很受领导器重。”谢芷瑶对元宝印象深刻,几个年轻的女职员都对元宝赞不绝口。 沈近真拿起名单看了起来,不得不说魏若来和黄从匀的票数都排名靠前,而且是同票。 沈图南的名字位居榜首,沈近真脑海里浮现出哥哥的相貌,想了一会儿,可能胜在地位和经济上了。 虽然沈图南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可能因为是自己的哥哥,沈近真实在是无感。 “那喜欢文博的小姑娘里,有没有和他交往的?”沈近真状似无意的问。 “没有吧!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去问那么私密的问题?”谢芷瑶摆着手说道。 “记者不就是要深入挖掘事实真相吗?”沈近真觉得谢芷瑶太谦虚了,她的工作能力沈近真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真的想知道什么,对方会被她调查个底掉。 “这是隐私,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谢芷瑶一脸正气的说。 “你确实有职业操守,都开始干私活了。”沈近真把名单递给她,笑着说。 “这不一样。”谢芷瑶把名单销毁,“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挺无聊的,职业病,有些事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平时把从匀折磨的不轻。” 沈近真突然有点同情黄从匀,“他平时压力应该挺大的。” “我会尽力克制自己。”谢芷瑶握着笔正在本子上记录着今日的收获,“我也挖到不少有趣的事,可以当素材。” 沈近真因为天气太热,感觉有些头晕,大概是中暑了,于是告别谢芷瑶,早早回到家中。 沈近真到了家,魏继恩和易萧正在睡觉,冰柜里放了个西瓜,想来是哥哥送的。沈近真从里面拿出碗酸梅汤喝了起来,不适感得到缓解。 她在床上躺了下来,空气里到处弥漫着燥热的气息,她久久不能入眠。 但是最终她还是睡着了,忽然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沈近真,她打开卧室门,看见是魏若来。 魏若来已经下班回家,做好晚饭了。看沈近真在睡觉,所以做好饭才叫她。 “近真,吃晚饭了,怎么脸色不好?哪不舒服?”魏若来看见沈近真脸色有些苍白,担心她身体不适。 “没事,休息之后,好多了。”沈近真感觉睡了一觉后,顿觉神清气爽。 “我做了些冷面,你看合不合你口味?”魏若来从同事那听的食谱,说是夏天吃可以提升食欲。 沈近真吃了几口,面条劲道,清凉爽口,搭配的黄瓜丝,蛋丝和肉丝让面的口感更加丰富,料汁也做的是酸辣口的,让人食欲大增。 “好吃,我还要再吃一碗。”沈近真很喜欢这个面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魏若来脸上展露笑颜。 “若来,我托厂里的工程师买了台电风扇,明天就送到家了。”沈近真年初就拜托厂里的同事买了,前两天同事给沈近真来信,说明天送来。 “多少钱?我把钱给你,你好给人家。”魏若来问。 “我付过钱了。”沈近真一早就把钱给了同事。 “近真,怎么能总让你往家添置物件呢!以后要买什么告诉若来让他买。”魏继恩知道沈近真挣钱不易,并不想花她的钱。 “爹,若来的钱还不是我的钱,没关系的。”沈近真笑着说。 魏若来听后笑出了声,“你知道就好,所以以后买东西要告诉我,我给你买。” 入夜,一片寂静。魏若来将蚊帐放下来,在外面点好蚊香,他手里拿着蒲扇,给沈近真扇凉,让她入睡。 “若来,你不用这样,我不热。”沈近真说着,汗顺着额头滴落在枕头上。 “怎会不热,我不累,你快睡吧。”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怕他累着。 比起之前,自己孤枕难眠,现在每天都能陪着沈近真入睡,魏若来甚至觉得这样的天气他也能忍受了。 第341章 求仁得仁 沈近真在收到电风扇的同时,也收到李厂长给她的一封书信。 信里写道,她自主研发的那款新型武器的装备零件已经在生产线上投入生产,厂里也会大力支持。还有一部分后续的款项没有到位,需要她去央行协助厂里催款。 沈近真得知这一消息很激动,要知道当前的中国可是美式装备当道的时期,李厂长还能力排众议,搞自主研发,不知道背后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由于当时的中国没有重炮,也没有进口来源,李厂长坚持自力更生,最后研发出了属于我们国家自己的迫击炮,所以沈近真在这个兵工厂能得到重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沈近真穿上苏辞书给她做的新裙子,坐在黄包车上的心情可谓是欣喜若狂。 沈近真径直来到沈图南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沈图南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沈近真推开门,办公室只有沈图南一人。 “你怎么来了?有事?”沈图南有些惊讶的问道。 沈近真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沈图南,“哥,哥,你知道吗?我,我等了十二年,整整十二年。终于,终于我研发的武器投入生产了。”沈近真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沈图南也觉得与有荣焉,很为沈近真高兴。 “你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事?”沈图南扶着沈近真的双肩,让她站稳。 “不,不是。这是李厂长的信还有催款单。”沈近真把信和催款单从包里拿出来递到沈图南手里。 沈图南面露为难,“近真,后续的款项只怕你们厂得再等等。”沈图南不愿给妹妹泼冷水,可是他也没办法,因为现在账上根本没钱,没办法承担这么大额的军费支出。 “为什么?”沈近真让自己冷静下来。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国际形势发生改变。美国开始加大对中国的援助,向国民党军队提供了大量的补给供应,并直接装备了13个军、18个炮兵团、17个汽车兵团和5个特种工兵团。 可是这些自然是需要还的,美国是不会免费提供的。现在国府的资金不足,但我会尽力想办法。”沈图南看到沈近真渐渐失望的脸,补充了一句。 “我也知道打赢现在这场战争,我们自然需要外援。可是李厂长也坚信发展自己的民族产业才是根本所在。哥,我只希望你可以起草一份提案,把我们的意思传达,厂里那边也会再想办法的。”沈近真明白根源所在,可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急不来。 魏若来敲门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沈近真。 沈近真今日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衣裙,袖边和领口都缀有珍珠做装饰,裙摆轻柔飘逸,让沈近真看上去灵动活泼。 沈近真走到魏若来面前,一把抱住了他,魏若来手里还拿着要给沈图南的文件。 “怎么了?”魏若来把文件放在桌上,双手抱住沈近真。 “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沈近真“吧啦吧啦”把自己设计的武器投入生产的事告诉了魏若来。 “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晚上回家我们好好庆祝庆祝。”魏若来真心的为沈近真感到喜悦,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相拥着。 沈图南本来没打算说什么,毕竟这件事对于沈近真来说,是她事业上的一个里程碑,实在值得庆祝。可这是办公室,“那个,我说,……” 沈近真瞪了沈图南一眼,她还在给魏若来滔滔不绝的讲着她的心理历程,怎么愿意被打断。魏若来正满脸喜悦的倾听着。 “你说你的,但这是办公室,你俩能不能换个地方?”沈图南自然不愿意一会儿谁进来,看见两个人现在这个状态。 “哼,不让说我就不说,哥哥总是这样,没意思。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从来不打断我。”沈近真对沈图南做了鬼脸,又转向魏若来,脸上笑容满面的。 “我什么时候打断你了?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是让你注意场合。”沈图南看着妹妹这清晰的区别对待,顿感不悦。 他走到两人面前,看向沈近真,“撒开,然后离开,回你们自己家说去。” 本来沈图南还想在家里摆宴为沈近真庆祝,现在看来大可不必。 “走就走。”沈近真整理了一下裙摆,朝魏若来笑了一下,看都没看沈图南,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去送一下她。”魏若来朝沈图南点了一下头,快步追出门去。 沈图南看着关上的房门,心里有些酸涩,以前总围着自己转的两个人,如今已经成了彼此的唯一,尤其是沈近真。所以他应该听苏辞书的,慢慢适应这种“冷落感。” 第342章 理想的背后 魏若来追上沈近真,一路扶着她。“没事,你不用送我,去忙吧,我在家等你。”沈近真推开魏若来的手。 “你怎么变脸比变天还快,我是你丈夫,怕什么。”魏若来执意揽着沈近真的腰,扶住她的胳膊。 央行的同事们都纷纷跟魏若来和沈近真打招呼,魏若来自然的报以微笑,沈近真心里感到有些别扭,脸上还是挂着微笑。 魏若来大方的跟同事们介绍沈近真,揽着沈近真腰部的那只手,稳稳的扶住沈近真轻盈的腰肢。 “这是嫂子吧,太漂亮了。” “好有气质。” “程太太,你太美了,这衣服好漂亮,在哪做的?” “程襄理,您和您太太真是般配,天作之合呀!” “程襄理,您和嫂子还真是恩爱呀!” 好不容易走到央行门口,沈近真被魏若来扶上了黄包车,“自己回家路上小心。” 沈近真点头示意,车夫拉车离开。 魏若来看着黄包车消失在视野中,才回到央行。这期间他的嘴角就没降下来过。 魏若来继续去沈图南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今天我们一起下班,我已经告诉辞书了,让她把伯伯和易萧也接过来,我们一家人好好给我这个妹妹庆祝庆祝。” 沈图南气归气,沈近真于他而言,还是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看来最“没出息”的就是他自己。 “我知道了。”魏若来也一直脸带微笑,他也欢喜近真终于实现多年夙愿。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为沈近真庆祝。 “近真,哥哥祝贺你,这么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等到这批武器全部投放战场,哥哥再为你庆功。同时也祝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强大。”沈图南率先举杯。 大家都一起碰杯,沈近真回应这份祝福,“哥,这得谢谢你,谢谢你引领我走上这条路,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没有你,我不会有今天的成绩。”沈近真眼含热泪,这一路走来对兄妹俩来说都太过不易了。 “说这些干什么,我是你哥哥,这都是应该的。再说了我能一个人出国不带着你吗?那我会担心死的。”沈图南擦去沈近真的眼泪。 魏若来在餐桌下,握着沈近真的手,安慰着她。 “若来,说两句。”沈图南看向魏若来。 “近真,我特别为你感到高兴,不是因为你如今的成就,而是因为你可以学以致用,心愿得偿,实现自己的军工报国的志向。我希望你未来可以为我们国家研发出更多的武器,让中国的国防事业可以屹立世界之巅。让外国人再也不敢轻视我们。”魏若来和沈近真碰了杯,魏若来一饮而尽。 “若来,你说的太好了。”苏辞书很欣赏魏若来的这番话。 “句句说到了我心里。还有我也要感谢若来和爹,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也不能专心做科研。还有嫂子,谢谢你。”沈近真知道没有一家人对自己的鼎力支持,她万难走到如今。 易萧溜下座位,爬到魏若来的腿上坐下。“妈妈,易萧也要和妈妈碰杯。”虽然易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高兴事,大家脸上都带着笑。 沈近真和儿子碰了杯,“妈妈高兴,我也高兴。” 沈近真亲了亲易萧的脸蛋,“谢谢,易萧。” 魏继恩作为长辈,沈图南也恭敬地邀请魏继恩讲几句。 “近真,你能实现理想,爹为你高兴。你是做大事的人,以后一家人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你只管好好工作,家里你不用顾忌。”魏继恩一直把沈近真当女儿看待,明白怎么做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爹,谢谢你的理解。”沈近真心里很感激有这样一位开明的公爹。 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到很晚。魏若来再次喝醉了,一家人就住在了沈图南家。 沈近真如今身子不便,沈图南就把魏若来扶到床上,“近真,近真,我真为你高兴。”魏若来还在嘀咕着。 沈近真帮魏若来端来醒酒汤,喂魏若来喝下,看着睡着的魏若来,沈近真抚着魏若来的脸庞,深情的说:“若来,谢谢你。” 魏若来突然抓住沈近真的手,微睁开眼睛,用醉酒的语气说:“不要跟我说谢谢,只说爱我就够了。” 沈近真轻轻趴在魏若来胸前,“若来,我爱你。” 魏若来口中散发着清甜的酒气,吻上沈近真的额头,“近真,我好爱你。” 第343章 唯才是用 沈图南在办公室的窗前徘徊着,眉头紧锁,现在国府的财政捉襟见肘,让他无计可施。 沈近真那个项目的后续资金怕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按时到账,就目前手头的财报显示,如果资金链断裂,沈近真的这个项目只能停产。 兵工厂正在进行的研发项目还有几个,沈近真的项目并非唯一。 国民政府更倾向于支持已经投放战场的武器,而不是性能还有待测试的新式武器,所以沈近真的项目优势并不大。 沈图南把电话打到了兵工厂,告知了李厂长目前的财政现状,就兵工厂每个项目的资金分配和李厂长进行讨论。 李厂长表示他自己的项目可以先停一停,沈近真设计的这个新式武器对以后重型枪炮质量的改进有着划时代的意义,所以不能停工。 “那您的意思是目前划拨的款项首先保障曾工程师的项目生产吗?”沈图南询问道。 “是的,我已经向军政部提交了我的意见,也已经得到军政部的批复。沈理事,就据此执行吧!”李厂长挂了电话。 沈图南明白这位李厂长看中的永远是能力本身,而不是资历深浅,更重要的是他愿意去为更有才能的年轻人争取更多的发展空间。 如果换成其他人当厂长,只怕沈近真的项目会再次搁浅。他的妹妹很幸运遇到一位知人善任的领导。 沈图南的心情依旧没能得到缓解,毕竟还有那么多待开工的项目需要政府划拨钱款,才能得以实施。 “先生,喝茶。”黄从匀为沈图南沏了杯茶。 沈图南喝了一口茶,清新的茶香,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继续埋头于工作中。 中午,沈图南去小食堂吃饭,碰到了魏若来。 “你怎么也这会儿才来吃饭?”沈图南看时间已晚,早过了午饭时间。 “张理事给我安排的工作,我还没做完所以就晚了一会儿。”魏若来手里还拿着需要用到的数据,准备边吃边看。 两人打了饭,面对面坐下来。 “先生,鸿影后续项目的款项怕是不易吧!”魏若来今天也看了财报,有些担忧的问。 沈图南把具体情况告知魏若来,“李厂长惜才,她的项目可以继续投入生产。” “鸿影要是知道会很高兴的。”魏若来听到这个消息打算告诉沈近真。 “先别告诉她。”沈图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先生,为什么?”魏若来并不理解。 沈图南的眼神看向远方,他轻轻扶额,“陈年旧事,本不该再提,也是她的伤心事。” “鸿影吗?什么伤心事?”魏若来关切的问,只怕又是沈近真哀伤的过往。 沈图南似乎也不愿提及,低头吃起饭来。 “先生,过去发生了什么事吗?”魏若来显然迫切的想知道。他并没有因为沈图南的态度就停止追问。 沈图南心里有些犹豫,魏若来总归是沈近真的丈夫,而且也是一段往事了。身为沈近真的哥哥,告诉魏若来也没有什么不妥。 “这事也说来话长,下班我们一起回家,回去再说。”沈图南也需要想想如何措辞,把那段过往讲给魏若来听。 “好的,先生,下班我来找您。”魏若来并没有催促沈图南说出原因,这里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第344章 往事并不如烟(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魏若来在办公桌前展了展略显酸痛的腰背,抬手看表,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 这块表是近真在上海时买给他的,是送他的生日礼物。他还记得近真把手表戴在他手腕上说的话,“若来,此生此世,未来所有的时间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愿你年年岁岁如今朝般平安喜乐。” 沈近真对他的陪伴,最令他触动的永远是对他心灵的慰藉。这个姑娘从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成为照亮他生命里的一束光。 他整理了一下桌面,快步来到沈图南的办公室。 沈图南还在接电话,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沈图南接完电话,魏若来敲门进入,“先生,您忙完了吗?” “很快就结束,你稍等我一下。”沈图南手上还有一些工作没有忙完。 魏若来坐在沙发上,看着认真工作的沈图南,心里想如果当年自己没有努力争取,沈图南也没有力排众议将自己纳入央行,又会是怎样的人生?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沈图南快速的忙完眼前的工作,和魏若来离开央行回到了家。 两人来到书房,沈图南示意魏若来坐下,把一本书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打开书看了起来,是沈近真在德国留学时的专业书,厚厚的一本,书已经有些破旧了,说明被持有者经常翻阅。 沈近真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书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和沈近真自己的见解,可见近真的学习态度是极其认真的。 “近真,从小就聪明,比我聪明,学什么都一点就透,和你很像。 她本该无忧无虑的度过自己的童年,只是不幸的是,我的母亲由于体弱多病,在近真三岁时就匆匆离世,父亲最终也积劳成疾在我十四岁的时候过世了。 父母的相继离世对当时的我造成了巨大的打击,近真那时还小,只是一直问我要爸爸,可是我该怎么告诉她呢? 父亲的遗书里说,长兄如父,图南,照顾好近真。那一刻我就明白,我的使命和责任又多了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照顾好我唯一的妹妹,沈近真。 可那时的我只能默默的陪着她,安慰她,在心里发誓保护好她,让她快快乐乐。 最初的两年,我带着她辗转在沈家的其他叔伯家里,近真羡慕其他的兄妹有父母疼爱,我就抱着她,告诉她,哥哥会一直陪着你。 我十六岁那年,一位沈家的伯伯把我们接了过去,说要带我们出国。近真那时并不想去,因为那里毕竟是一个未知的世界,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孩。 可我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个人呆在国内呢!我把她拖拽上去德国的客轮,那天的阳光特别刺眼,近真哭的惊天动地。 也许是父母的过早离世,让近真渐渐明白凡事都得靠我们自己,她从小就很大胆,遇事喜欢冲在前面,小小一个人却充满了正义感。 有一次,我和学堂的同学讨论问题,两人越说越激动,就动起手来,近真来找我,看见了,就冲上去和那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厮打起来,让我着实震惊,但充满感动。 看到近真如此我突然充满了力量,一拳就将对方打倒在地,把近真拉起来时,她已经挂彩,手臂上淤青一片,还安慰我说,哥哥,不疼。” 沈图南此刻目光深沉,整个人都陷入遥远的回忆里。 “我们到了德国,那是一片陌生的国土,西方人对我们的态度并不尊重,甚至有些嘲讽。一开始我们自然也遭受了一些不公和白眼。 我和近真的心里都憋着一口气,立志学成回国,报效国家,让列强们再也不敢轻视我们。” 虽然沈图南一句话带过,但魏若来听到这心里的疼痛感在加剧,原来光鲜亮丽的沈氏兄妹,竟然会有如此过往。 “近真一开始打算学习哲学,她对这些方面的事物特别着迷,比如哲学,文学和艺术。 可是在我看来这些学科对于当下的中国来说,助力不大,结合近真当时的情况和理工科扎实的基础,我建议她学习兵器制造,可以更加直接的学以致用,强大我们国家。 近真也愿意听从我的意见,接受了我的理念。可正是这一决定,奠定了近真未来的人生道路,注定她没法成为温婉规矩的闺阁女儿。 其实现在想想,我当时埋怨她欺瞒于我,实在不该。难道不是我把她推向这条路的吗? 如果我尊重她的决定,没有替她做主,她是不是可以真的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呢?”沈图南叹息了一声,眼神哀伤的看向魏若来。 “近真走上这条路,是她自己的选择,也是她性格造就的,即使她选的是艺术或哲学,她一定还是会选择这条路。 因为她骨子里的善良和正直,以及对信仰的追求,对理想的坚定,让她毅然决然,不畏艰险,也要选择这条救国之路。”魏若来目光坚毅的说。 他心里的沈近真就是这样的人,抱定信念,百折不回。 “若来,我不得不承认,你真的很了解近真,也能准确洞悉她的心思。”沈图南知道这是魏若来对沈近真爱的具象化体现。 沈图南想,当时之所以看中魏若来,也是因为他和沈近真有很多相似之处吧! 第345章 往事并不如烟(二) “在求学的过程中,我们兄妹两人相依为命,虽然吃穿不愁,可是我能深刻的感受到近真心里的孤独。 我尽可能的多做饭给她吃,让她体会到家的温暖,也鼓励她多交朋友,也把我的朋友介绍给她。 近真其实很喜欢热闹,她之所以爱喝酒也是因为那样就没那么孤单,也可以暂时忘掉心里的忧愁。 而我不喝酒,是因为我要时刻保持清醒,保护我的妹妹,让她在我的羽翼下自由自在,为所欲为。 我努力让自己的学业都拿到全优。可你知道吗?近真她轻轻松松就可以考全优。 她的德国导师一直认为她是天才学生,你手里的那本书,写的更多的是近真自己的见解和创新。她的老师和同学对她的创造力和学习力都赞不绝口。” 魏若来笑了笑,原来他的近真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近真德国的大学为此把近真特招进了实验室,近真也得以认识更多领先于世界的军工大师,由于她能力超群,所以那段时间她可谓是如鱼得水,鲜花掌声不断,周围永远围满了人。 可谓春风得意,顺风顺水,可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志得意满就会招致嫉恨。 当时她的设计被德国人看重,她的导师费尽千辛万苦为她申请下来一个实验室,资金,设备应有尽有,用最大的诚意来挽留她。 因为这件事,近真被其他的竞争者针对了很久,以致于她的实验成果最终被剽窃,而和她一起同窗学习的师兄背上叛国罪被枪决。”沈图南说到此,已经面露痛苦之色。 “枪决?如此严重!”魏若来第一次听到这件事。 沈图南有些后悔,果然沈近真并没有告诉魏若来这件事。当年沈近真也警告自己,此事不要对任何人再提及。 沈图南深吸了一口气,“若来,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只能装作不知。” “我明白,兄长放心,我会烂在肚子里。”魏若来也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以及当时可能对沈近真造成的巨大打击,他怎么可能去揭开这道伤疤再次伤害近真呢! “这个实验室成立之前,近真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业里,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汲取更多的知识。 当时学校给她安排了几名同学协助她,其中就有你认识的威廉,他和近真是同窗好友。还有一位近真应该这一生都不会再提起。” 沈图南顿了顿,正在思考如何说出这段隐秘痛苦的时光。 “他叫费恩,德国人,比近真大两届。他和威廉一样,品学兼优,对近真也非常关照。 在得知近真遭遇不公,心血被剽窃时,他第一个站出来为近真鸣不平,他向德国政府和国民政府的调查部门都出具了详细的实验数据,证明那是近真以及整个实验室的成果。 可是利欲熏心的人怎么会听这些,他们篡改数据,反而诬告近真他们才是抄袭者。 费恩一气之下准备将此事发布在国际权威的学术期刊上,但那样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 然而对方早已经设下陷阱,费恩因为此举,不得不披露大量真实有效的实验数据,对方正是抓住这一点,治罪费恩。 这在军工制造领域是大忌,可费恩不得不为,为了公平和正义,也是为了扞卫他们耗尽心血得来的成果。 最终对方早费恩一步,把这些资料添油加醋的呈报给德国军方,德国政府认为费恩把德国的军事机密泄露给外国人,便以叛国罪枪杀了他。 费恩的死讯传来的时候,近真几乎每天不吃不喝,如行尸走肉一般。这件事对近真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创伤,这也许是她最终选择加入共产党的一个决定性因素。 她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不合理,都应该有人站出来,去改变,去打破,去重造。 但是能让西方资本主义和国民政府为之颤抖的就是共产主义,这个他们视之为洪水猛兽的学说,因为会动摇他们的根基。 所以若来不要告诉近真她的实验经费是怎么来的,李厂长如果要说就让她自己去发现,李厂长不说就当是顺其自然吧。 别人对她科研上的付出和帮助总是会让她追忆往事,还是尽量避免吧!”沈图南说出了最终的原因。 “近真那些年,一个人在暗夜里行走了那么久,我这个做哥哥的竟然毫不知情,还以为她只是那个心思单纯的妹妹。 因为当年我尽我之所能去平复她心理的创伤,而她也表现出豁达开朗的心态,原来只是为了让她这个粗心的哥哥不再担心。” 沈图南的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 “若来,作为近真的哥哥我并不称职,所以我请求你不要如我这般,尽你之所能,做一个称职的丈夫,体察她的心意,多担待她,可以吗?” 沈图南的言语里竟有了请求之意,魏若来明白这是一个哥哥的歉疚之情。 “兄长,我会尽我所能呵护近真,让她可以放心的依靠我。” 魏若来在得知这一秘辛之后,心里更是对沈近真充满怜惜,又怎么可能不去体谅她呢? 他也终于明白为何她对于自己的事业会如此的执着,又为何吃了无数次的亏,还是会赋有正义感。为何心中那团火始终不会熄灭! 第346章 刻骨的伤痛 沈图南把沈近真在德国留学时所有的笔记和实验数据都细心保留了下来,把它们放在一个精美的盒子里。 “这是近真的心血,但同时也是她不能言说的过往。”沈图南把盒子打开,魏若来看到里面一摞摞整齐叠放的图纸和笔记。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本笔记看了起来,似乎看见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辉的少女,坐在绿荫之下,认真研读着书本上的文字。 他仿佛也置身于那段岁月,自己站在一旁陪伴着这个少女,为她的喜而喜,为她的悲而悲。 魏若来轻抚着盒子里面的笔记和画稿,他知道这是近真内心深处最柔软也是最坚强的所在。 “我其实一直希望近真只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指尖只用弹奏出华美的乐章就好,而不是手握钢枪。 我一直不愿相信近真是地下党,但我也早有预感。康少捷抓她那次,我就已经怀疑,我的疑虑也一直未被打消。只是出于对近真的亲情,我必须相信她。”沈图南闭上眼睛,他实在不愿回顾那段往事。 “我看见近真去救你,虽然那个背影不真切,她也不愿意承认,可我知道那就是她。 后来我亲眼看见她熟练的甩掉两组跟踪她的侦缉队员,我除了愤怒和震惊更多的是心疼,没有多次的经验积累,她不可能如此轻松。这就意味着她已经执行了很多次危险的任务。 我的愤怒来源于她对我的欺骗,我用尽全力打了她一巴掌,我眼看着她嘴角有了血迹。那是我第一次打她,竟出手那么重。我后悔极了 可当时我只觉得她辜负了我对她的信任,辜负了我们这个家,她所有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她,唯独这一件不行。 我并非为了我的仕途,而是因为这件事太危险了,革命是要有牺牲的。牺牲她吗?我不能想也不敢想。 她把枪塞到我手里,让我处决她,她让我,让我用枪指着她的脑袋。” 沈图南的声音呜咽起来,泪水大颗大颗落下来。 “她是我亲妹妹,难道我们最终只能走到兄妹相残的这条路上吗?那是我这一生最黑暗的时刻,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万念俱灰,终此一生,那天她决绝的背影会永远刻在我的脑海中。 她离去之后,我痛苦万分,我被派去了赣州,但我很高兴,虽然远离权利核心,但我知道我离她很近。 虽然我们会成为对手,我会再度令她伤心。再后来发生的种种,让我终于理解了你们,也终于明白近真坚持的信仰究竟是什么。 但在理解了这一切之后,我时常心绪不宁,对近真担心更甚,我的任务尚且艰难,那她的呢? 她的任务都是需要独自一人去完成,那些年她在上海做地下党,究竟执行了多少危险的任务,受了多少伤? 回到家里还得和我谈笑风生,装着云淡风轻,什么也没发生过。她只是个姑娘呀,一个只知道跟哥哥撒娇的小女孩。” 沈图南再也没有勇气说下去,每个字都似尖刀在割划他的血肉,锥心的疼,让他的泪不停落下。 魏若来感同身受,哀伤也只会比沈图南更甚,他也在默默流泪。那是他最好的近真,是他愿意倾尽所有去偏爱的近真。 近真这些他不曾参与的过往,只会让他觉得伤痛刻骨。 两个男人再度相顾无言,惟有泪洒千行。 沈图南谨慎把盒子收到角落。 这时他们听到有人上楼,两人迅速擦干眼泪。 “哥哥,若来,我是近真,你们锁门干嘛!”沈近真疯狂转动门把手。 “我这门还要呢。”沈图南听见沈近真声音的瞬间面露喜悦。 “你们干嘛呢?若来,你下班怎么不回家?”沈近真看魏若来迟迟未归,就来哥哥家寻找。 “还有一些工作没处理好。”魏若来笑着拉起沈近真的手。 “什么工作,和我的经费有关吗?”沈近真希望和她的项目批款有关。 “近真,你的项目后续款项已经到位,不会耽误工期的。这批武器会如期出厂,用于提升部队装备。”沈图南平静的说,就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真的,那谢谢哥了。我太高兴了。”沈近真欢喜的快要飞起来了。 沈图南和魏若来在这一刻都觉得为了近真明媚的笑容,他们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第347章 青梅抵不过天降 山城蒸腾的热气,终于随着处暑节气的到来,渐渐消散开去。 天空变得高远,云朵变得轻盈,曾经的绿意盎然,喧嚣热闹,已经开始有了凋零之姿。 重庆的防空雷达站也已经全部部署完毕。虽然全国的抗战形势依旧处于战略相持阶段,但国际上的利好消息不断。日军在战场上已显露出疲态。 沈近真主持研发的武器也第一次开赴战场,并取得了良好的战绩。 厂里给沈近真发来贺电,鼓励她再接再厉。 沈近真没有了先前那么高涨的情绪了,倒不是因为她不高兴,只是因为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她的身子越发沉重,有些提不起心力。 现在每天工作上四五个小时,沈近真就开始觉得乏累,和上次怀易萧不同,这个小家伙似乎特别喜欢闹腾沈近真,让孕期的她过得有些艰难。 沈近真现在几乎非必要,已经不出门了。 沈图南一家会时常过来探望沈近真。牛春苗和牛百山也来了几次。 今天牛春苗和牛百山来到沈近真家里。但是牛春苗却没有带孩子。 “春苗,蓉妞和庆航呢?”魏继恩问道。 “老孔今天休息,孩子他来带。我也休息一天,总带着他俩也实在不方便。”牛春苗边喝水边说。 “近真姐,这是我给你找的方子,你试试,喝了助眠。”牛春苗把方子交给沈近真。 “好,我试试。”沈近真看了看方子,收了起来,“也不知怎么了,这一次怀孕总是感到不适。” “近真姐,这正常,不是每次怀孕都一样的。”牛春苗看着情绪有些低落的沈近真说。 “春苗,百山,吃点心。”魏继恩拿出两盒点心放在两人面前。 牛春苗吃着吃着“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味道不好吗?”沈近真疑惑的问,还拿了一块吃起来,入口酥软,没什么问题呀。 “我是想起来第一次见你,你也是提着这样的两盒点心去看狗牯仔的。”牛春苗笑着说。 魏继恩和牛百山都没听过小辈们说起,自然跟着好奇起来。 “近真,以前在上海还劳你经常去看望若来。”魏继恩知道之前沈氏兄妹对魏若来关照非常。 “我就偶尔去,刚好碰见了春苗。”沈近真总不能说是因为徐诺交给她的任务,让她发展魏若来,她才去的吧。 “爹,继恩伯伯,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和近真姐还……” “春苗吃点心。”沈近真给牛春苗手里塞了一块点心,不让春苗继续说下去。 “春苗,近真,当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牛百山是老江湖,看出事情并不寻常。 “没事,近真姐,现在说出来就是一乐,爹和继恩伯伯不会说什么的。”牛春苗大大咧咧的说。 沈近真低头笑了笑。 “你当年偷偷跑出去,就是为了跑到上海跟若来退婚的吧。”牛百山谈及此事,已经颇为平淡。 “这只是一件事,我是为了赚钱,进山找廖四哥。”牛春苗坦然的说出实情。 魏继恩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之前魏若来只是告诉自己牛春苗并不喜欢他,没有提及其他。 “所以我将计就计,准备把魏若来‘卖给’近真姐,换点盘缠,可惜交易没谈成。”牛春苗轻松的说出来。 魏继恩和牛百山面面相觑,“近真这么聪明,你还想骗她。”牛百山笑着说。 “倒也不是,是后来我和春苗聊的投机,这个事就没有下文了。”沈近真也大方的说起来。 “近真姐,其实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狗牯仔喜欢你了。 我跟他说你能跟他去他家,说明你们的关系肯定相当不错,他并没有否认。我又说你家如果不同意,你们可以私奔,他就听不下去了。饭都没吃就出去了,还让我洗碗。” “私奔,那他是得吃不下去。”沈近真差点被点心噎着。沈图南要是知道她和魏若来私奔,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牛春苗没有因为沈近真打断就停止话题,依旧连珠炮似的说出来,“当时我就知道他是在意你的。后来他知道我跟你说了他小时候那点破事,还冲我发火,大清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说不该好心收留我。 字字句句都在表明他对你的不一般。 当时我觉得你们不合适,天差地别的,根本走不到一起。他后来好几天都不理我,并不是因为忙假币案,而是他真的生我气了,气我干涉了你们。 他以前从来不生我的气。那段时间他不理我,也不吃我做的饭,也没办法赶我走,他知道我无处可去。 他就一直住在阿文那。我发誓再也不在你面前乱说后,他才原谅我。 狗牯仔就是嘴硬,心里明明喜欢的不行,还要摆出一副我不在乎的嘴脸,也不知道给谁看。”牛春苗嗤之以鼻。 魏继恩和牛百山哈哈大笑起来。 “近真,若来小时候就是如此,对喜欢的东西也是这样,明明很喜欢就是不说,嘴硬心软。”魏继恩了解儿子的脾性。 “憋死他,我就在想你是跟我们去江西了,你要是不去呢?他不得呕死,跟你错过一辈子。”牛春苗得意的小表情,看得沈近真咧嘴笑起来。 “春苗,别瞎说,近真和若来怎么会错过。两个娃的娘了,说话还这么没分寸。”牛百山打了一下牛春苗的头。 “爹,我都多大了,你还打我。”牛春苗显然被牛百山打疼了。 “该打,即便近真不来江西,我也会找到她,娶她的。”魏若来今天工作结束得早,早早回家来,不料刚进门就听到牛春苗此番言论。 “你就嘴硬吧,当年近真姐受伤在外你都无能为力,还找她。”牛春苗被打疼了,本就冒火,魏若来还来拱火,牛春苗必须顶回去才甘心。 “我会的,不管她在哪,就是天涯海角我也会去。”魏若来并没有就此偃旗息鼓,而是越说越来劲。 “你当时在上海怎么没这么硬气的话,我问你娶不娶,你还说娶什么娶。”牛春苗把魏若来说过的话都抖了出来。 “那是什么时候,阿文刚过世,周姨也疯了。我哪有心情想这些。”魏若来语气冰冷的说。 “怎么一回家就吵架,春苗好不容易来一趟,春苗,喝碗凉茶去去火。”沈近真给牛春苗倒了一碗,又端了一碗递给魏若来,“你也喝。” 魏若来接过来喝了,“我没想吵。” “爹,我说的吧。我和狗牯仔就过不下去,一天光吵架就要吵八百回。磨磨唧唧烦死了。”牛春苗看向牛百山,意思是当年退婚太明智了。 “说的谁想跟你过似的,也就老孔,换二一个人也受不了。”魏若来摇头说道。 “嗨,狗牯仔我给你脸了,是不?敢跟姑奶奶叫嚣。”牛春苗二话不说,冲到魏若来面前,掰起他的手。 “春苗,你干什么!”牛百山一把打掉春苗的手。 “爹,你怎么老打我,都是狗牯仔的错,他说的我好像没人要一样。”牛春苗瞪了一眼牛百山,又狠狠的瞪了一眼魏若来。 “若来,你就让让春苗,她可是你妹妹。”魏继恩出来调解。 易萧在里屋哭了起来,显然是被争吵声吵醒了,在闹起床气。 魏若来急忙进屋,哄起了易萧。 “春苗,这脾气得收收,怎的还如此火爆。狗牯仔说得没错,幸得老孔脾气好,包容你。”牛百山教训起牛春苗。 “你怎么不说说狗牯仔,就他那样的我才看不上呢。倒是委屈了近真姐。”牛春苗显然没有消气,说起话来不管不顾。 “都少说两句。春苗你不是要教我熬汤吗?食材我买了,走,去厨房。”沈近真希望分散牛春苗的注意力,终止这段争吵。 “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牛春苗和沈近真进到厨房,熬起汤来。 魏若来将易萧哄睡,来到客厅,招呼牛百山。 “狗牯仔,你和春苗从小打打闹闹,性格不合,还确实不适合做夫妻。是我和你爹草率了。” 牛百山和魏继恩当年也是因为两家关系好,两家住的也近。 最重要的是因为当年魏若来的娘生下魏若来就撒手人寰。牛百山看着魏继恩带着两个儿子实在辛苦,自家不过就一个女儿,日子过得也宽裕些,就经常帮衬魏继恩。 这一来二去,两家的感情甚笃。 两家大人当时一拍即合,魏继恩一方面是因为两家感情深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报恩,就说定了牛春苗和魏若来的婚事。 “牛伯伯,没什么,现在我和春苗都各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春苗就是我妹妹,我又怎么会和她计较呢。”魏若来温和的说。 “对,若来,你说得对,咱们两家是亲人,还说这些做什么。”牛百山性格本就直爽,这些个旧事现在也不过是饭后谈资。 魏若来进到厨房,“近真,你去休息,我来吧。” “没事,我想学学。”魏若来让沈近真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握着她拿汤勺的手。 “哎,我还在这呢,狗牯仔。”牛春苗感觉自己脑袋发光。 “你可以走了。”魏若来看向牛春苗,淡淡的说。 “行,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吧,刚教会就让我走。”牛春苗指着魏若来,气愤的说。 “我是让你去客厅休息。”魏若来补充道。 “行,我不打扰你。”牛春苗气鼓鼓的离开厨房。 “若来,你干嘛呀!”沈近真觉得魏若来就像个孩子。 “我让着她的时候多了,你没看她刚才都把我的手都掰红了。”魏若来委屈巴巴的伸出手让沈近真看。 沈近真轻轻吹起来,“不疼了吧。” 魏若来抱紧沈近真,“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哪都不疼了。” 沈近真的脸又红起来,不知是因为汤的热气,还是因为魏若来的甜蜜话语。 第348章 因人而异 送走牛百山父女,魏若来揉了揉被牛春苗踩痛的脚。 刚才等车的时候,他和牛春苗又不顾形象的“呛呛”起来。 牛春苗“技不如人”以武力镇压,踩得魏若来当下就跳了起来,然后牛春苗雄赳赳,气昂昂的上了车,扬长而去。 “若来,你就不能让一让春苗?”魏继恩已经习惯了两人一见面就“鸡飞狗跳”,但还是忍不住说了魏若来。 “她说话不动脑子,从小就是这样。说不过我就知道打人,粗鲁。”魏若来不服气的说。 “你怕从小就是春苗的手下败将吧!”沈近真很喜欢这样的魏若来。她觉得在牛春苗面前,魏若来是放松的,无所顾忌的。 “武力上确实如此。”魏若来不得不承认,他确实从小就被牛春苗的拳头教训。 “你们俩这样也挺好的,童年应该特别有趣。”沈近真想着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好什么好,春苗倒是觉得特别有趣,不是把我推水里,就是弄我满身泥,要不就让我被马蜂蛰,她一溜烟早就跑没影了。”魏若来想起童年的“趣事”就牙根痒痒。 “哈哈,也难怪,你这么大了还是躲不过去。看来春苗这常胜将军经验丰富呀。”沈近真开心的笑起来。 “我被欺负你就这么高兴,要是你被欺负我可是会冲上去揍他的。”魏若来挥了挥拳头。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打春苗!”沈近真知道魏若来说的是气话。 “我的意思是在春苗这件事上,你必须无条件站在我这边。”魏若来不容商量的说。 “哦,我尽量。”沈近真难得见魏若来在这种事上态度这么坚决。 “这是春苗给我找的助眠方子,你帮我把药抓来吧。”沈近真把方子交给魏若来。 “好,我明天就去药铺。”魏若来为沈近真安眠的事想了不少方法,见效不大,就求助了牛春苗。 两人打归打,闹归闹,有事都不含糊。 一碗黑乎乎的中药,第二天就端到了沈近真的面前,沈近真捏着鼻子喝了下去,魏若来早已准备好蜜饯,沈近真刚喝完药就塞到她嘴里,酸甜的滋味将口中药的苦味中和。 “近真,辛苦你了。宝宝,再听话一点,妈妈这次可被你折腾的不轻。”魏若来贴着沈近真的肚子说道。 “爸爸,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吗?”易萧的突然出现,吓了夫妻俩一跳。 “易萧那个时候很乖,妈妈不难受。”沈近真摸着易萧的头说。 “那你也要乖乖的,别让妈妈难受了。”易萧的小手摸在沈近真的肚子上,小大人般的说道。 “那小宝宝出来就拜托易萧照顾了。”沈近真笑着说。 “嗯,爷爷说了,我是哥哥,哥哥就要保护比自己小的孩子。”易萧骄傲的说。 “爷爷说得没错,易萧最听爷爷的话,那就要好好按照爷爷说的做。”魏若来把儿子抱在腿上,说道。 当夜,沈近真睡得安稳,也许是药起了作用,她一觉睡到天亮。 之后的几天,沈近真也是夜夜安眠,气色也渐渐好了起来。 “若来,春苗的方子真管用。我这几天感觉舒服多了。”沈近真的胃口也随之好起来。 “春苗早年和百山走南闯北,见识的人和事也多,认识很多民间的高人,也收集了不少好的药方,之前给村里人帮了大忙。”魏继恩相信牛家父女的药方会有效果的,也是他建议魏若来问牛春苗要的方子。 “春苗的机灵聪明全随了牛伯伯了。”沈近真本来也就看好牛春苗这一身的本事。 “这些年也多亏了春苗一家照应。近真,爹也得谢谢你,谢谢你对春苗一家的关照,替咱们家还了牛家的恩情。光凭我们父子还不知道何时能还上呢?”魏继恩向沈近真表达了感谢。 牛春苗给牛百山的信里说了很多沈近真帮助她和孔令峥的事,夸了沈近真很多话。魏继恩也听牛百山说过。 “爹,我已经是魏家的人了。您还跟我说这些,春苗早年那么照顾您,我感激她还感激不尽呢!这些实在算不得什么。”沈近真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感激牛春苗对魏家这么多年的照顾。 “爹,近真对我们的好我都会记在心里。”魏若来又怎么会不懂近真的心意呢!因为他时常被这些心意感动着。 “爹,若来,你们这是把我当外人了!”沈近真假装不悦。 “好了,以后不说这些了。”魏若来拉着近真哄起来。 “爹,我是魏家的儿媳,这些都是应该做的。”沈近真对自己的身份有清晰的认知,她自会做好本分。 “所以若来我们要感激春苗,你之前在上海,还不是春苗帮你照顾爹。” 沈近真说的这些魏若来不是不明白,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保证不了,你得让她别说话。” 沈近真闻言笑出了声,“那我还真是做不到。” 魏若来在心里自然是感激牛春苗的,而且他早已经把牛春苗当做自己的亲人,所以之前在上海,他明知牛春苗也救了自己的情况下,还是先感激了沈近真,而非牛春苗。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把牛春苗当外人。他可以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任何情绪,因为春苗是哥们,是妹妹。 而在沈近真面前他还是会有不自然的时候,因为沈近真是爱人,在心爱的人面前,人们总是更加诚惶诚恐些,魏若来自然也是如此。 青梅竹马也好,天定姻缘也罢,在魏若来心里都占据着不同的位置。不过对于如今的魏若来而言,沈近真必然一骑绝尘,高居榜首。 第349章 近真的心愿 秋高气爽,景色宜人。日军的飞机已经很久没有在重庆上空飞过了。空气也变得清甜起来。 今日的天空像水洗过的一样,干净澄澈。 沈近真坐在院中的树下,抬头望去,天际高远辽阔,沈近真的情绪重新变得饱满起来。 “鸿影,晒太阳呢!”隔壁大妈也搬着凳子坐在一旁,剥起了栗子。 “大妈,你这栗子看着就好吃。”沈近真看着色泽鲜亮的栗子,勾起了口腹之欲。 “朋友送了很多,你喜欢,送你一袋。”隔壁大妈转身回家拿了一袋,放在沈近真脚边。 “这怎么好意思?我就是问问。”沈近真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值钱,你帮我家做的‘冰柜’特别好用,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隔壁大妈让沈近真不必客气。 “鸿影,这是亲戚送的秋梨,你拿回家给家人尝尝,水分足,脆甜可口,润肺止咳。”邻居女人拿了一篮子秋梨放在沈近真身边,梨子个大,表皮光滑,看着就清甜可口。 “那就谢谢两位,秋天果然是收获的季节。”沈近真很开心,收获了两种新鲜的当季食物。 “鸿影,快生了吧,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隔壁大妈闲聊着。 “男孩。”沈近真没有半分犹豫。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有易萧了吗?还以为你会希望是个女孩。”邻居女人惊讶于沈近真的回答。 “男孩,好带,我总觉得自己这样的性格好像不适合带个姑娘。”沈近真笑着说。 “你这性格多好呀,大气端庄,开朗活泼,不像我那儿媳妇,做作矫情,事特多。一天这不行,那不准的。”隔壁大妈和她的儿媳相互不睦,经常吵架,在这院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女孩多好呀,这样你们家就儿女双全了。”邻居女人并不想听隔壁大妈的抱怨,赶紧插话道。 “男孩总觉得好养活一些,皮实。”沈近真嫣然一笑,其实她并没有将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搪塞着邻居。 她想要男孩,是因为她心里的心结一直在。 魏若川的早逝让魏继恩悲痛欲绝,如果有两个男孩就好似一个完美的闭环,填补了这个缺口。不知这样,能不能让魏继恩稍得安慰。 这个想法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深深埋在心里。 上一代的两兄弟没能相伴始终,已是永远的遗憾。若这一代也是兄弟俩,沈近真一定会让他们健康平安的长大,相互扶持,过完这完满的一生。 这是她的私心,她知道不管是魏若来还是魏继恩,他们都不会计较男女。这是她自己一个小小的心愿。 沈近真最近把魏继恩给她的银镯找出来戴在手腕上,在心里默念,“娘,您也希望是个男孩,对吗?您为魏家生了两个儿子,儿媳也希望可以。希望您能庇佑我,满足儿媳的心愿。” 沈近真看着天上漂浮的云朵,神色悠然。 “这银镯很精致呀。从来没见你戴过。”隔壁大妈看出沈近真手腕的银镯是一件精品。 “是我婆婆留给我的,我一直没舍得戴。”沈近真摸了一下银镯,“我也觉得很漂亮。” “我听你爹说了,这长风的娘去世的早,他带着长风也不容易。”隔壁大娘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意。 “不过程襄理这么优秀,他娘亦可安心,足见程大叔教子有方。我可听我丈夫说了,他是央行最年轻的襄理。”邻居女人认为只要魏若来优秀,也足以告慰他娘的在天之灵。 “也是,我儿子也说长风在央行平步青云,前程远大。鸿影,你们两口子这工作呀,都不错。不像我那儿媳一个小小的职员,还觉得自己多了不起。”隔壁大妈顶看不上自己的儿媳。 “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长风他们薪水有限,这第二个孩子又快出生了,我真是发愁。”沈近真深知“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给别人看的。”这一基本的道理。 “我不听说央行薪水很高吗?还有你们工程师薪水不是也不低吗?”邻居女人传闻倒听的不少。 “我都多久没去单位了,早就没奖金了。我听长风说他们那也账上吃紧,谁知道会不会降薪呢?”沈近真把自己家的情况说的糟糕了一点。 邻居女人和隔壁大妈虽然都没有接话,但沈近真知道她们的心情此刻是愉悦的,大家都半斤对八两,没什么不平衡的。 魏继恩和易萧在一旁玩耍,听到沈近真这么说,满意的点点头,知道这个儿媳不但聪慧而且低调。尽管昨天沈近真才从研究所领回一大笔奖金。而魏若来这个月也会加薪。 沈近真和邻居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很久,左不过一些家长里短。 沈近真一直在院里待到魏若来下班,因为她实在懒得动。 “坐这儿等我下班呢?”魏若来一进院子就看见百无聊赖的沈近真,不由地会心一笑。 “嗯,这是邻居们给的梨和栗子。”沈近真指了指地下的袋子和篮子。 “收获不小呀。”魏若来眨了眨眼睛说。 “我想吃栗子烧肉。”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说。 “好,这周末我做给你这个小馋猫吃。”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的鼻子。 两个人幸福的相互依偎着,“走吧,回家。” 魏若来提着东西,跟在沈近真身后护着她上楼梯。 看到此景的邻居们都心生羡慕,如此和乐美满的一对璧人,总让人生出许多幸福感。 第350章 这碗水如何端平? 星期天魏若来起了个大早,去市场上买了最新鲜的猪肉,还买了一只鸡。好不容易近真最近的胃口大开,他可要好好给她补补。 回来的路上,魏若来经过沈图南家邀请他们一家人中午去家里吃饭。 魏若来回到家就开始准备早饭,他熟练的包着馄饨,不一会儿一顿热气腾腾的早饭就做好了。 魏继恩和易萧在他做早饭的时候相继起床。易萧揉着眼睛来到厨房,看见魏若来在煮馄饨,“爸爸,我不想吃馄饨,我想吃葱油拌面。” “小孩子不能挑食,馄饨里面有肉,易萧不是最爱吃肉了吗?”易萧其实已经说了好几次早饭想吃葱油拌面了,只因为沈近真要吃馄饨,加之早上时间实在匆忙,所以一连几天魏若来都只准备了馄饨。 “爸爸你偏心,妈妈说要吃馄饨,你就天天包馄饨。明天我去舅舅家吃饭,每次我跟舅舅舅妈说要吃什么,他们会马上给我做。”易萧皱着小眉头离开了厨房去找魏继恩了。 吃早饭的时候,易萧一直在闹别扭,就是不吃饭。 魏若来怎么哄,怎么劝都不行,“爸爸答应你,中午给你做,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早上吃。”易萧坐在小板凳上生着气,小脸也涨得通红。 “我明天早上给你做。”魏若来蹲在易萧面前,和颜悦色的说。 “爸爸,你就是偏心妈妈,每次都听妈妈的,不听我的。”易萧小板凳一转,背过身去,面朝着墙不看魏若来。 “妈妈这是特殊时期……”魏若来只得低声好言相劝,此时沈近真还在睡觉,魏若来怕声音太大吵到沈近真。 “我已经让了妈妈三次了,”易萧竖起三个手指伸到魏若来面前,同时也打断了魏若来的话,“妈妈肚子里有小宝宝,爷爷说了我也是小朋友。” 易萧这回彻底转过去不理魏若来了。 魏若来看着儿子小小但倔强的背影,觉得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是自己没有平衡好,确实忽略了儿子的感受。 魏继恩知道儿子的心思,在易萧闹别扭的时候,他就去厨房给孙子做葱油拌面去了。 “葱油拌面来了。”魏继恩端出做好的面,放在桌子上,“易萧不生气了,快来吃面吧。” 易萧看着香喷喷的面,瞬间高兴起来,“还是爷爷最好了。”易萧坐到桌边,捧着碗大口吃起来。 沈近真醒来,魏若来把馄饨端到沈近真面前,沈近真被馄饨烫了一下,魏若来立刻将碗端到手里,吹了起来。 易萧看了一眼魏若来,转到另一边继续吃面。 沈近真看见儿子吃的早饭和自己不一样,并没有特别注意到易萧的情绪,就拍了拍易萧,“易萧吃什么呢?给妈妈吃一口。” 易萧抱着碗坐到了魏继恩身边,离沈近真远了点,并迅速吃完碗里的面,也不回应沈近真的话。易萧把碗端回厨房就拉着魏继恩下楼玩了。 看着儿子的一系列行为,沈近真半抬的手迟迟没有放下,脑子里在高速运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什么时间得罪了儿子? 魏若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沈近真。 “那赖我了,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易萧的情绪。”沈近真有些懊恼,“若来,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说什么呢?易萧只是闹闹孩子脾气,很快就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魏若来嘴上宽慰着沈近真,但他也知道需要和易萧谈谈,让易萧知道自己也是爱他的。 “若来,我,我是不是有些任性,最近只顾自己了?”沈近真的声音带着哭腔。 “近真,你这次怀孕身体这般不适,已经很辛苦了。怎么可能事事思虑周全,别想了,有我呢。再说了易萧怎么会真的怪你,你可是他最爱的妈妈呀。”魏若来放下碗,抱着沈近真安抚起来。 “若来,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了你。”沈近真在魏若来怀里深深叹息,发出了这一感慨。 魏若来的眼神亮起来,这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情话,“近真,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你。” 沈近真破涕为笑,“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也是真的。” 本来易萧听了魏继恩的劝说,准备给沈近真和魏若来道歉,可是推开门看见两人满脸笑容的抱在一处。 他只能赶紧关上门,有些郁闷的下楼去找爷爷。 小鱼儿曾跟易萧说过,如果见到爸妈在拥抱,就去做别的事不要打扰。 小鱼儿之所以告诉易萧这些是因为她认为易萧会经常遇到此类情况,毕竟她的小姑和小姑父不经常在一起,不像自己的父母。 看着孙子一脸不快的下楼来,魏继恩迎上前去,“怎么了?” “那个,爸爸妈妈他们……”魏继恩看着易萧吞吞吐吐,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 “那一会儿再去和爸爸妈妈说。”魏继恩面露慈祥的微笑。 看着这样的微笑,易萧小小的心里觉得温暖,不管怎么样,还有爷爷一直陪着自己。这一点,不得不说易萧遗传了沈近真的乐观。 事实上,魏若来和沈近真对易萧爱的深沉,这不仅是他们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们爱的结晶。 第351章 求同存异 沈图南一家吃过早饭,去买了些食材,不到十点就来到魏若来家里。 “舅舅,舅妈,姐姐。”易萧打过招呼,就一个人继续蹲在树底下看蚂蚁上树。 沈图南看出易萧的情绪异常,就和易萧一起蹲着看了会儿蚂蚁上树,还讨论了一下哪个蚂蚁是领队的。 “易萧,今天不高兴吗?”沈图南的神态就像易萧的一个朋友,在两个人玩的过程中,不经意间询问着他的心情。 “嗯,爸爸偏心妈妈,不给我做葱油拌面。爷爷给我做了妈妈还要吃。”易萧在沈图南面前“控诉”着魏若来和沈近真的行为。 “那确实挺过分的。那易萧有没有想过,爸爸为什么会如此呢?”沈图南反问魏易萧。 “因为爸爸喜欢妈妈,爸爸要照顾妈妈。可是易萧也是小孩子,为什么他们不能照顾易萧?”魏易萧虽然年龄小,但继承了魏若来敏锐的洞察力和极高的悟性,事情看的明白清晰。 “易萧,爸爸妈妈自然是爱你的,可你看爸爸平时要上班,妈妈怀着小宝宝,还要工作,两个人都很辛苦,难免对易萧照顾不到。 易萧这么听话懂事,我们就大度一回,原谅爸爸妈妈好不好?拿出男子汉的气概不和他们计较,好不好?”沈图南明白易萧的症结在哪里,也能体谅魏若来夫妻俩的不易,所以尽力开导着易萧。 “好吧,其实我还是很喜欢爸爸妈妈的。”易萧听了沈图南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以后易萧想吃什么就告诉舅妈,舅妈让张奶奶给易萧做,易萧不是也喜欢张奶奶做的饭吗?我们就不麻烦爸爸了,好不好?”沈图南一直认为魏若来承担着这个家的重任,他会尽最大可能帮魏若来分担。 “好,我也不想让爸爸辛苦。”易萧已然被沈图南说服了。 沈图南带着易萧上楼,发现魏若来正在给鸡拔毛,沈近真在和苏辞书还有小鱼儿聊天。 “兄长,你先进去坐,我得把这个处理好,要先炖上。”魏若来笑着说。 “辛苦了。”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 魏易萧撸起小袖子也准备加入给鸡拔毛的行列。 “易萧,这个不能玩,舅舅给易萧买了柿子,咱们去吃柿子。”沈图南拉住易萧。 “我不是玩,我想帮爸爸。”易萧看着沈图南说。 “不生爸爸气了?”魏若来知道应该是魏继恩或沈图南帮自己和易萧谈过了。 “不生气了。爸爸我帮你吧!”易萧挨着魏若来坐下来。 “你去找姐姐玩,这个小朋友不能动。不过谢谢你。”魏若来心里还是感动的。 “嗯,爸爸我中午还要吃葱油拌面。”易萧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魏若来拔着鸡毛的手停顿下来,无奈的笑了笑。 “近真,这快到日子就必须去医院了,你这次反应这么大,还是早早住院的好。可不能拖着。”苏辞书不放心的交代着,“我会一直留意着。” “嫂子,没事。我现在也能睡踏实了,食欲也好了很多。”沈近真把自己的近况告诉苏辞书。 “不能大意。你就听你嫂子的。”沈图南一锤定音。 “哥,我现在真的挺好的。”沈近真不想早早住院。 “一切视情况而定。”沈图南不会让沈近真“胡搅蛮缠”下去。 魏若来准备好食材,沈图南来到厨房让魏若来去休息,“我来做,你去陪陪近真,和易萧聊聊。” 魏若来被随后进来的苏辞书推出厨房。 魏若来看见易萧正在和小鱼儿一起练字,易萧的字已经写的有模有样了。现在正在练书法,只见易萧手腕悬空,握笔姿势标准,笔落纸上,流畅灵活,一气呵成,写了个“易”字。 “好字。”沈近真惊叹于易萧的进步,这孩子果然有天赋。 “妈妈,你真觉得我写的好?”易萧转头问道。 “真的呀,怎么了?”沈近真不明白儿子的意思。 “我一直以为妈妈不在意这些,还以为妈妈希望我习武呢。”魏易萧继续练字。 “我只是希望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沈近真看着瘦弱的儿子说。 “可是我喜欢爸爸和舅舅教我的这些,我不喜欢习武。”魏易萧实话实说,“每次和妈妈练完,我的身体就会酸疼好几天,我很不喜欢。” “那以后我们改成跑步,好吗?”沈近真和儿子商量。 “好,不打拳就行。”魏易萧对沈近真让他练的那一套拳法根本没有兴趣。 沈近真有些犯愁的看着魏易萧,看来她的梦想要破灭,她希望魏易萧可以能文能武。 沈近真抚着肚子,心里想,“如果你是男孩,万万不要和哥哥一样。” 魏若来在一旁指点易萧,并没有看见沈近真稍显落寞的眼神。 “小姑,你希望自己怀的是个小弟弟吗?”小鱼儿突然趴在沈近真耳边说。 “你怎么知道?”沈近真不可思议的看向小鱼儿。 “因为易萧总也不能让你满意,你心里希望的男孩子是像孔叔叔那样有一身武艺的吧,准确的说是文武双全。因为小姑父也不算这样的男子。所以你希望弟弟是。”小鱼儿根据自己的观察分析道。 沈近真不得不佩服哥嫂的教育,小鱼儿的心智已然是一个成年人了。 “算是吧。”沈近真摸着肚子说。 “那我只能祝小姑心想事成。”小鱼儿说完就继续陪易萧练字去了。 饭做好了,沈近真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栗子炖肉,栗子粉糯香甜,猪肉软烂入味。“太好吃了。”沈近真吃的赞不绝口。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爱吃这道菜?”沈图南尝了一口,心想有那么好吃吗? “以前也没人给我做呀。”这道菜是魏若来特意做给沈近真的。 魏若来掩嘴笑了起来,“近真,喝鸡汤。”魏若来把鸡骨脱下来,只把肉放在碗里,金黄的鸡汤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沈近真一连喝了几碗,还给易萧盛了一碗,“我们有福同享了。” 易萧也把魏若来给他做的面给沈近真分了一半。 “妈妈,爸爸最辛苦了。” “我知道。” 但是说归说,两个人嘴上都没停着。 魏若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宝贝,心里的甜蜜在膨胀。 第352章 中秋 院里金桂星星点点的缀在树间,花香四溢,长势喜人。 隔壁大爷一直说是因为这棵金桂树保佑,这院里才没挨日本人的炮弹轰炸。所以大家都很悉心的呵护这棵金桂树,留住好意头。 邻居女人采集桂花,准备做桂花糕。 沈近真摘了些桂花,准备搭配酸梅汤喝,还放了一些在蜂蜜里,准备泡水喝。 眼看着就要到中秋节了,沈图南一早就问了沈近真爱吃什么味道的月饼,他让张妈去买。 “咸的,我爱吃肉月饼,火腿的或者板鸭的,以前在上海吃过一款叉烧月饼也很好吃。不过甜的也好吃,枣泥的,豆沙的,百果的,哥你看着买,我都可以。”沈近真说起月饼的口味也是如数家珍。 沈近真喜欢吃月饼,在上海也经常买回家吃,上海的月饼店光口味就达六十余种,天南海北的口味基本都可以吃到,也并非只有中秋节才售卖。 只不过战争开始后,民不聊生,这样的店也变少了,沈近真也没有了闲情雅致,之后几乎很少再吃了。 中秋节前夕,沈近真的工作变得十分繁重,她正在家里埋头苦干。 她对比着每一组的实验数据,现场检测数据,细之又细,生怕一点失误,造成真实枪械上的偏差。 沈近真在案头的花瓶里插了一枝桂花,幽幽的花香时隐时现,闻着这馥郁的气味,有助于她在工作室凝神静心。 魏若来回家时提了一盒月饼,是谢芷瑶让黄从匀交给魏若来带给沈近真的。 “近真,这是芷瑶给你的月饼。”魏若来把月饼放在桌上。 “什么味的?”沈近真正在画图,所以没有抬头。 “五仁咸肉月饼。”魏若来看了一眼包装说。 “哦,那你先跟爹和易萧吃,我画完就来。”沈近真让魏若来把月饼拿给魏继恩和易萧。 魏若来其实没怎么吃过月饼,因为之前在上海,一盒月饼的售价从一元到七元不等。这样的价格让月饼成为奢侈品。普通老百姓家里平常是不会买月饼的,即使是过中秋节也只会吃些别的食物代替月饼。 在那个年代,人们的认知里,月饼是大户人家的应时点缀品,只有他们才会在中秋节吃着月饼赏月。普通的工薪阶层是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一盒月饼的价钱已经是他们一个月的房租了。 虽然魏若来后来的月薪涨到五十元,可是他还是没买过,他宁愿买肉吃。 易萧比他幸福多了,小小年纪什么都吃过,沈图南可不亏待了这个宝贝大外甥。 “爸爸,是月饼。”易萧打开包装拿了一块递给魏继恩,又递给魏若来了一块,才自己拿了一块吃起来。 “不好吃,我爱吃莲蓉甜肉月饼。”魏若来撇了撇嘴,心想,这还不好吃,易萧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魏若来边吃边想,他吃过的很多以前没吃过的东西都是和近真一起吃的。 不过最重要的不是食物本身,而是和谁一起吃。 到了中秋节这一天,沈图南在家里的院子里摆了桌椅,他知道沈近真对中秋这个节日情有独钟。 桂花,圆月,月饼,沈近真从小就喜欢,所以一年中即便沈图南再忙,到了中秋节这一天,他都会空出时间陪沈近真过节。 但是自从沈近真去往江西之后,沈图南再也没能和沈近真好好过一个中秋节了。这是兄妹俩这么多年后,再一次一起过中秋。沈图南一下买了十几种口味的月饼,他总是愿意满足沈近真的各种要求。 “哥,这么多口味!”沈近真随手拿起一块吃了起来。 “这边没有上海的种类多,我能找到的也就这些。不过现在在打仗,能买到就不错了。”沈图南也拿了一块。 “这就很好了,还是哥哥最好了。”沈近真的嘴角还沾着月饼屑。 “我昨天才听你说‘若来最好了’,就因为他给你做了肉,近真,我发现你结婚以后在‘在谁对你最好’这件事上,没有一点立场和原则。”沈图南咬了一块月饼,味道是不错。 “若来对我最好,然后是,我是说哥哥也最好。”沈近真看着沈图南变得锋利的眼神,赶紧改口。 魏若来在一旁痴痴的笑起来,心里想,“看来在近真心里,他已经是最重要的了。”虽然高兴,但是要忍住,算了,忍不住。魏若来放弃了,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 沈图南看着在一旁傻笑的魏若来,和一桌子月饼,觉得沈近真是“嫁了老公忘了哥。” “若来,你尝尝这个。”沈近真拿着沈图南的月饼在给魏若来献殷勤。 “你们吃吧,我去找你嫂子。”沈图南去厨房找苏辞书去了。 “哎。”不远处的小鱼儿叹了口气,对魏易萧说,“我爸还是不能适应。” “我早就习惯了。”魏易萧不置可否的摊开双手。 “装什么大人?吃你的月饼吧。”小鱼儿往魏易萧嘴里塞了块月饼。 魏易萧吃完后追着小鱼儿打闹起来。 月圆人团圆,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怀里看月亮,“若来,你觉得月亮像什么?” “明灯,你觉得呢?” “月饼,烧饼,鸡蛋黄……”沈近真的肚子叫起来。 “守着一大桌子月饼,你还会饿?” “这不是饭呀,只是糕点。”沈近真说着,嘴里,手上可都没闲着。 “最近你这饭量大增,可怎么不见胖呢?” “我都消化了,哈哈。” “近真,过完节,我陪你去医院检查检查吧!” “我不去,最近兵工厂那边任务很重,厂里已经对我很照顾了,我不能拖大家后腿。我生产前会去医院的,你就放心吧!” 魏若来知道在这一点上,沈近真和他永远达不成共识。 “月神,请保佑近真顺利产子,母子平安。”魏若来在圆月下许着心愿。 第353章 事出有因 风中寒气渐生,天空布满了铅色的云块,不知是否会落雨。 沈近真接到通知,新型枪支上的一处零件出了故障,可是如果不能按时交付使用,后期这个项目可能面临停产,被重新评估。沈近真必须去一趟研究所。 沈近真把自己包裹严实,和魏继恩说了一声,就出门了。魏继恩纵使担心,可是也无法阻止。 她每一步都尽可能走的小心翼翼,算算时间已经临近生产了,她需要万分注意。 “曾工,这样怕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找不到问题的根源。”年轻的男工程师焦急的说。 “那就回厂,这批枪支不能出现问题,我们必须按时交付。”沈近真明白不该浪费时间在这儿纸上谈兵。 “曾工,您这身子,我怕……”那个工程师看着沈近真如今的情形,也不敢贸然答应她,虽然人是他请的,“我先打电话回厂,我们再做打算。” 电话接通后,得知李厂长并不在厂里,外出公干了。另外几名经验丰富的工程师也各有自己的产品需要负责,实在抽调不出人手。 “曾工,李厂长联系不上,其他人也分身乏术,可是这个事情也再耽误不起了。”那名工程师神色焦虑,已经不知所措。 “回厂,绝对不能耽误生产,我没事,一时半会儿生不了,如果出现问题,我自己负责。”沈近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已经不能再瞻前顾后了,她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付诸东流。 那名工程师显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两人找到一辆车,就决定返回厂里。 一路的颠簸让沈近真倍感不适,她只能咬牙硬撑。好不容易到了厂里,沈近真被那名工程师扶下了车。 看着脸色煞白的沈近真,那名工程师吓坏了,“曾工,你,你没事吧?” “没事。”沈近真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孔令峥在去检测车间的路上遇到了沈近真,“鸿影,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能来?” 孔令峥看了一眼沈近真身旁的那名工程师,语气有些愤怒的说,“李厂长不是交代过,这件事等他回厂再处理吗?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担心你拿不到奖金吗?” 那名工程师低下了头,这确实也是一方面原因,他有一大家子人指着他养活。他本来也只是看看沈近真有没有什么解决之法,毕竟是她主导的项目。也是担心自己能力不济,搞砸项目,被厂里责怪,确实有私心。 “老孔,前线急需这批枪支的供应,毕竟前期使用效果惊人。这个问题不处理,李厂长只怕也很为难。我们还是先去车间看看吧!”沈近真整个人都靠在孔令峥身上,她感到自己脚步虚浮。 孔令峥能感觉到沈近真在硬撑,“鸿影,我先扶你去休息,缓一下,我们再去车间。” 沈近真听从了孔令峥的建议,她确实需要缓一缓。 孔令峥把她扶到家中,“鸿影姐,你怎么来了?” 牛春苗看见沈近真,立马跑过来,帮着孔令峥将沈近真扶到床上躺下。 孔令峥正在给牛春苗说明情况,牛百山这时也回来了,看见了沈近真,“怎么回事?”语气里满是担忧。 “那个混蛋,他告诉鸿影姐干嘛,他明明知道鸿影姐不会不管的,他就是故意的。”牛春苗说着就要冲出去找那个工程师算账。 “春苗,事已至此,现在首要是照顾好鸿影。”牛百山让自己快速镇静下来,想着对策。 牛春苗看着沈近真如此难受,眼中怒火升腾,她只能握着沈近真的手低声安慰。 牛百山想到一个药方可以稳固胎气,看了看家里的草药,刚好有现成的,就赶紧煎了一碗,让沈近真喝了下去。 沈近真喝完后,过了好一阵,不适感渐渐消失,缓了过来。 “牛伯伯,谢谢你,我好多了。”沈近真坐了起来。 “你是继恩的儿媳,我也把你看做是我的女儿,咱们不说这些。春苗,我炉子上熬的汤,给鸿影端一碗。”牛百山吩咐道。 牛春苗给沈近真盛了一碗,“鸿影姐快喝了,生些力气。” “牛伯伯,你的药方确实厉害。”沈近真现在身上不再冒虚汗了,整个人也精神了些。 “鸿影,这都是暂时的,治标不治本,你自己得当心,把问题解决了就赶紧回去,别硬熬,不然会出大事的。”牛百山语重心长的说。 “好,我知道了。我解决完问题就回家。”沈近真也知道这种事容不得她逞强。 魏若来回到家里,没有看见沈近真,“爹,近真呢?” 魏继恩告诉魏若来,沈近真去研究所了,好像是有什么急事。 魏若来没有停顿,立刻往研究所赶去,等到了地方才得知沈近真回厂了。 “回厂了?”魏若来听到这一消息,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头萦绕。 他顾不得细想,用研究所的电话给沈图南通了话,把情况告知沈图南,并请他帮忙找辆车,他要去兵工厂找沈近真,不在她身边,他实在坐立难安。 沈图南没有犹豫,让苏辞书赶紧联系医院,以防万一,自己开车去研究所接上魏若来,两人一起去兵工厂。 孔令峥把需要检测的设备帮沈近真准备好,就回家接沈近真去车间。 他看见沈近真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心下稍安,“晚些时候,我会想办法联系若来。” “好,你就告诉他我没事,让他放心就好。”沈近真知道以孔令峥的脾气一定会联系魏若来,她只能让他不要对魏若来说太多。 两人动身前往检测车间,牛春苗本来要跟着去,“春苗,我们去的地方家属不让进,你去也没用,在家等着,我会照顾好鸿影的。”孔令峥制止道。 “好,那我们在家等。”牛百山拉住牛春苗。 孔令峥小心谨慎的搀扶着沈近真,往检测车间走去。 第354章 关心则乱 天空还是下起雨来,雨点打在车窗玻璃上,天色也越来越暗,沈图南并没有减缓车速。 车上的两人心急如焚,沈近真离临产不足半月,怎么经得起如此奔波。 在那个缺医少药,大部分女人需要依靠传统接生的年代,不论是孕妇还是新生儿的致死率都是很高的。 魏若来和沈图南怎么心安?魏若来更是一路无话,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 因为下雨,路变得崎岖难行,沈图南几次打火,车子都无法发动,气的他猛的拍向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惊起了路边树上的飞鸟。 魏若来和沈图南下车检查,一时也找不出哪儿出了问题,再加上两个人对于修车并不在行,只能望车兴叹。 两人都不愿坐以待毙,试了多次依然不能发动汽车,魏若来狠狠地踢了汽车轮胎一脚。 雨水已经打湿两人的衣服和头发,“这个时间,也不会有路人了吧?”沈图南自言自语。 两人回到车上,准备等到天亮再想办法,夜路难行。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明亮的车灯在山路上闪现,沈图南和魏若来看到了希望。 车也在路过他们身边停了下来,是李厂长。 两人向李厂长说明了情况,李厂长让车上的人留在原地修车,等修好了把车开回厂里。 李厂长则带着两人先往厂里赶,“我再三叮嘱这件事不要告诉小曾,我回来处理。许是下面的工程师惧怕担责任,又事关奖金,就按捺不住通知了小曾。” “如果鸿影没事,此事我不会追究,如果鸿影出事,李厂长,这便是私怨,我不会善罢甘休。”魏若来的语气寒意逼人,眼神凌冽。 “我也会追究到底。”沈图南因为气愤,努力攥着手,让声音平稳。 李厂长十分理解两人心情,“两位放心,我自会主持公道。” 三人之间一路无话,李厂长时不时催促司机,“再快一点。” 后面的路平顺了不少,一行人很快就赶到了兵工厂。 到了厂里,李厂长立刻就派人去找沈近真。厂里很多地方沈图南和魏若来是进不去,两人只得在厂长办公室里等待。李厂长拿来毛巾让两人擦擦。 不一会儿,门就被敲响,“厂长,曾工在检测车间。” 三人闻言迅速起身前往,到了门口,“两位稍等片刻。”李厂长让魏若来和沈图南在门口等待一下,他进去找沈近真。 沈近真正在仔细的检查出故障的枪械,丝毫没察觉有人进来。 “老孔,就是这个问题,你看,这的尺寸不对,偏薄了。”沈近真经过反复查验,找出了问题所在。 李厂长进入车间,看到沈近真专心致志的神态,并未出声打扰。他太能理解沈近真了,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另一个“孩子”。 “小曾,问题找到了?”李厂长发出声音。 “李厂长,您回来了。问题找到了,您看。”沈近真把查验结果递给了李厂长。 李厂长接过来详细的看了起来,看完后又再次对枪械进行了实际检测。李厂长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一直让沈近真深感钦佩。 在确认无误,问题彻底解决后,李厂长带着歉意说:“小曾,你家人来了,在门口等你。我知道你解决不了问题也不会安心,所以刚才并没有告知你。让你贸然回厂是我工作的疏失,抱歉。” “李厂长,这本来就是我分内的工作,厂里已经够照顾我的了。您也千万别说这些话,还有不要责怪那个工程师了,他也是为厂里考虑。” 沈近真听到家人已到,便断定来的人是魏若来或沈图南,大概是看她没在家,放心不下才来的。 那必然也会知道内因,她不想追究任何人,不是因为什么圣母心,而是现在兵工厂需要大量人才,没必要为了自己的事情大动干戈。 李厂长心里暗想,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沈近真不光业务水平精湛,心胸更是宽广。 沈近真紧绷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再站起来时,感到双腿有些发软。她急忙扶住桌子。 孔令峥连忙将她护在怀里,只靠扶怕是支撑不了沈近真的身体。 “老孔,带我出去。”沈近真的头上又冒出细密的汗。 李厂长和孔令峥,护着沈近真走出车间。 沈近真看到了魏若来和沈图南,鼻头有些发酸。魏若来和沈图南从李厂长和孔令峥的手里接过沈近真。 魏若来已经看出沈近真身体极度不适了,他打横抱起沈近真,“没事了,我来了。” 沈近真听着魏若来的心跳,突然有想哭的冲动,但她忍住了。几人帮着魏若来,把沈近真安顿到她之前的住处。 牛春苗和牛百山父女已经等在那里,牛百山一直温着药,“鸿影,把药喝了。 魏若来把沈近真圈在怀里,沈图南喂沈近真喝了下去。经过之前的实践,两人对牛百山的医术十分信任。 “先休息一会,再吃点东西。”牛百山又说。 沈图南感谢了李厂长,“您辛苦了,耽误您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带鸿影离开,麻烦您了。” “好,那你们照顾小曾,我先走了,有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李厂长看沈近真暂无大碍,就先行离开了。 看着沈近真在自己怀里强忍着难受,魏若来的泪默默的流下来,他小心的护着沈近真,却不知道如何缓解她的痛苦。 沈近真双眼紧闭,她知道药效没有那么快,她尽量让自己神色如常,可是肚子坠的有些难受,她攥着拳,微微皱着眉。 “是不是难受?告诉哥。”沈图南握着沈近真攥着的手,“拉着哥的手。”沈图南的声音颤抖起来。 “哥,若来,我真没事。”沈近真咬紧牙关,用尽最大的力气笑了笑。 魏若来的泪更加汹涌了,他现在万分后悔当初让近真怀孕。 牛春苗趴在孔令峥的肩上急得哭出了声。 “春苗,哭什么?若来,沈先生,你们也别着急,这药喝下去一会儿就会见效。”牛百山作为长辈要稳定大局。 沈近真觉得等待药效起作用的过程好漫长。她握着沈图南的手,汗水已经打湿两人的手心。 终于沈近真感到没那么难受了,她从魏若来的怀里,坐了起来。 “春苗,去把吃的拿过来。”牛百山吩咐道。 “大家都吃点,沈大哥,狗牯仔,老孔你们都过来吃点。”春苗把饭放在桌上,“我照顾近真姐。” “不用,我来。”魏若来接过碗,准备喂给沈近真。 “若来,你快去吃吧,我自己可以,真的可以。”沈近真知道魏若来肯定没吃饭,心里心疼他。 “那我陪你吃。”魏若来端着饭坐在沈近真旁边吃起来,他确实也饿了。 “今晚,沈大哥住我们家吧,我们今年多盖了一间房,就是您别觉得简陋。”牛春苗邀请沈图南去她家住。 “春苗,谢谢你,不过我想照看近真,就不去了。”沈图南婉拒道。他并非嫌弃,而是担心沈近真,左右他也睡不踏实。 “也好,近真现在是特殊时期,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么多人在这儿,近真也没法休息。明天让春苗和你们一起过去,照顾近真。”牛百山说。 “牛伯伯,不用了,您家里还有庆航和庆晖要看顾,就不麻烦春苗了。”沈近真急忙说。 “路上只有沈先生和若来怎么能行,都是男人,听我的。”牛百山只说了这一句就和牛春苗,孔令峥离开了。 “近真,你快休息吧。我和兄长都陪着你。”魏若来看着牛百山一家人离开,就赶紧扶着沈近真躺下休息。 魏若来拿了把凳子坐在床边,“睡吧,我就在这儿。”他吻了沈近真的面颊,轻轻拍着沈近真哄她入睡。 沈图南坐在桌旁,用手撑着额头,闭眼休息。 很快因为劳累,三人接连睡去,屋外的雨声变小,很快就停止了。 第355章 即将临产 寒风呼啸的刮过山间,下过雨之后,山里的温度更低了。 半夜,沈图南被冻醒,看见魏若来握着沈近真的手,把外套搭在沈近真的被子上,自己则衣着单薄趴在床边休息。这样睡一晚非生病不可。 沈图南看见后,在柜子里翻找了半天,找到一件棉服,棉服很厚实,是沈近真的,但可以御寒。他把衣服盖在魏若来身上。 他借着月光,抬手看表,一点半,距离天亮还早,他已经全无睡意了。 他悄声来到书桌边,准备找本书看,可发现沈近真这全都是专业书,他看不懂也看不进去。 魏若来这时也醒了过来,自然也是被冻醒的。他看见身上的棉服,把棉服搭在沈近真的身上,穿上了自己的外套,这件棉服比他的外套厚些。 魏若来发现沈图南也醒了,两人同时指了指门外。 魏若来回过身给沈近真盖好被子,看沈近真安稳的睡着,这才出了门。 “怎么睡不着?”沈图南问道。 “冻醒的。”魏若来搓着双手说。 “一样。”沈图南把手伸进外套里,感觉和放在外面区别不大。 魏若来把门口做饭的炉子点着,两个人围着炉子坐着。 因为屋内通风不佳,煤也被打湿了些,一烧起来烟雾缭绕的,魏若来没有把炉子抬进房内。魏若来盯着燃烧的火,准确的说是盯着某一处,没有说话。 “担心她?”沈图南看魏若来在发呆。 “很担心,天亮我们还要回去,这一路有多不好走,她怎么受得住。”由于在屋外,两人用“她”代替沈近真。 “会平安的,她和孩子都会平安的。”沈图南看向远方。 “山路颠簸,他们为什么要让她回来?不过这一切终归怪我。”魏若来表情痛苦,双手覆面。 “别这样,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她也希望能再有个孩子。”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的肩。 “这次她怀孕受了这么多罪,我却不能分担一丝一毫。”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魏若来的双肩在微微颤抖。 “会好的。”面对极力压抑情绪的魏若来,沈图南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更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只吐出这无力的三个字。 魏若来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擦去眼泪。 “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沈图南试图转移魏若来的注意力。 “男孩。”魏若来和沈近真一样,也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 “为什么?”沈图南本以为魏若来一定会说要女孩,或者男女都好。 “这样未来他们长大了就都可以保护她了。”魏若来想着家里都是男孩,近真就是唯一的保护对象,但又想了想,觉得近真可能想要女孩,“都好,只要是她生的,我都喜欢。” 这时,魏若来在呼啸的风中听到了什么声音,是压低的痛苦的呻吟声。 “不好。”魏若来冲进房里,沈图南紧随其后。 沈近真咬着被子,避免自己叫出声来。双手捂着肚子,豆大的汗冒了出来。 “近真,近真,怎么了?”魏若来将被子从沈近真嘴里拿出来,双手慌张的都不知道放哪儿。 “我肚子突然好疼。”沈近真紧紧的抓着魏若来的衣服,就像抓住一棵救命稻草。 “去医院,快,来不及了,我去开车。”沈图南看着沈近真毫无血色的脸,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哥,要不要去找牛伯伯和春苗?”魏若来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认为仅凭他和沈图南,是没有把握把沈近真安全送达医院的。 “我去,我去找。那个车也不行,我去找厂长帮忙。”沈图南快速离开。 沈近真是被疼醒的,她睁眼的时候,看屋子里光线黑暗,应该还是夜里。 她并没有看见魏若来和沈图南,以为两人有事出去了。 但肚子传来的疼痛让她已经无法忍受,她又怕叫出声打扰到别人,只得咬着被子,准备苦挨到天亮。 魏若来突然冲进来,让她的情绪瞬间崩溃,魏若来此刻紧握她的手,万分焦急的等待着沈图南。 “近真,我们马上去医院。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别怕。”魏若来开始语无伦次。 沈近真第一次生产,他在产房外,只是听见沈近真分娩时的叫声他就已经痛苦万分。现在亲眼所见,魏若来只感到五内俱焚,悲痛欲绝。 “若来,我怕是要生了。”沈近真知道这种疼痛意味着什么。 “近真,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出发。”魏若来看向门外,祈祷沈图南赶紧出现。 沈图南一路飞奔,敲开孔令峥的家门,那敲门声让他自己都听的心惊,孔令峥开门的瞬间,沈图南冲进门里,告知了他们沈近真的现状。 “去市里怕来不及了吧!”孔令峥知道事态紧急,焦虑的说。 “我有经验,先去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办。”牛春苗在老家帮村里的妇女接过生,庆航也是接生婆帮忙接生的。牛春苗此刻反而异常的冷静。 孔令峥去厂里借车,牛百山在家看孩子,牛春苗和沈图南去看沈近真。 两人一路狂奔,刚到门口,就听见沈近真极度痛苦的呻吟着。 牛春苗深吸一口气,来到床边,“出去。” 魏若来没有动,牛春苗使劲拉起魏若来,“我让你出去,我要检查。” 魏若来看了一眼牛春苗,只得松开沈近真的手,转身离开。 “别走。”沈近真的声音在魏若来的身后响起。 魏若来顿住了脚步,看向沈近真。 “近真姐,我给你检查一下,没事的。”牛春苗安慰沈近真,“狗牯仔,出去。” 魏若来走到门外,有些木然的看着满脸愁容的沈图南。 牛春苗帮沈近真检查起来,“近真姐,离生还有段时间。”牛春苗跟接生婆请教过,知道怎么判断孕妇的生产时间。 “厂医院设备简陋,条件差,也没有会接生的人,我也不行。我们得赶紧去市里。”牛春苗出门跟魏若来和沈图南说。 孔令峥开了卡车过来,还找来了担架。李厂长和几个工人也赶来帮忙。 大家七手八脚把沈近真抬上车,魏若来一直握着沈近真的手,低声和沈近真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李厂长,这是我家里电话,拜托帮我打一下,告诉我太太让她通知医院,我们要过去。”沈图南拜托李厂长联系苏辞书,让她跟医院说一声。 “没问题,你们放心去,我这就去说。”李厂长快步离开。 厂部的人告知沈图南,明天会帮他把车送回市里,让他放心。沈图南谢过,就上了卡车。 孔令峥看人都上了车,将卡车平稳且快速的驶离厂区。 第356章 急转直下 沈近真被抬上车后,牛春苗让沈近真尽量侧卧,沈近真感觉痛感减弱了些。 “近真姐,你要是难受就喊出来,别忍着,没事的。”牛春苗看到沈近真上了车后总是咬着嘴唇,唇上已经有了血痕。 沈近真有些艰难的点点头,魏若来一直俯身观察着沈近真。 沈图南在沈近真的另一侧,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下面的路有些颠簸,你们护好近真。”孔令峥的声音从驾驶室传过来。 “老孔,开慢点。”牛春苗大声说。 车速慢了下来,可是车身还是免不了摇晃,沈近真的肚子又开始疼起来,这种痛如波涛般汹涌而来,连绵不绝,让人无所遁形。 “啊……”沈近真大叫一声,她实在是太疼了。 她的双手被分别握在沈图南和魏若来的手里,两人同时感到沈近真的手陡然用力,紧紧的抓住了二人的手。 “近真,近真,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魏若来此刻心如刀割。 沈图南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泪水已经盈满眼眶。 沈近真浑身被汗水浸透,肚子上像被利刃千刀万剐,身体仿佛被撕裂,变成碎片。她的声音越来越撕心裂肺,在深夜里,这样的声音会被无限放大,变得更加清晰可闻,让在场众人不忍细听,不敢细看。 “近真,近真,我求求你,求求你,坚持住。”魏若来泣不成声,语气里满是哀求,恨不能以身相替。 沈图南在心里默默祈祷,“满天神佛,爸妈,求求你们,保佑近真,让她不再痛苦。求求你们,让妹妹和孩子安泰无虞。” “近真姐,深呼吸,狗牯仔,沈大哥,我们陪近真姐说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牛春苗此刻也是泪流满面,可是她明白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这段路已经过去了,后面的路都会比较好走。”孔令峥大声说,刚才沈近真的声音让他痛心不已,他用自己最高超的驾驶技术,尽可能平稳的开过那段山路,得以减少沈近真的痛苦。 沈近真的不适感并没有停止的意思,折磨着沈近真的每寸神经。 “为什么会这么疼?上次也还好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沈近真意识清晰,但她更希望自己晕过去,这样至少不觉得疼。 “近真姐,你知道吗?我和狗牯仔小时候特别喜欢去山上捉迷藏,好几次我都丢下他一个人,自己跑回村。他还傻傻的躲着,等着我去找呢。” 牛春苗看魏若来和沈图南都沉浸在各自的悲伤中,无暇他顾。她只能强颜欢笑,跟沈近真说些儿时趣事。 “我小时候要是也认识你们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玩,我会陪着若来,不让他一个人在山洞里。”沈近真声音很浅可是吐字清晰。 “近真,你好点了吗?”魏若来听到沈近真回答,脸上才有了一丝微笑。 “没那么疼了。”沈近真轻声说道。 沈图南用手帕给沈近真擦了擦汗,沈近真看着略显憔悴的沈图南说,“哥,你别担心了,我没事。” “对,你没事。”沈图南对着沈近真笑了起来。 由于道路变得平顺,很快车就开到沈图南安排好的医院。 苏辞书已经在门口等候,几人把沈近真抬了下来,抬进医院。 “近真,我就在外面,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别怕。”魏若来握了握沈近真被汗水湿透的手,不舍的放开。 沈近真被推进手术室,她此刻已经被痛感包围了,无力的任由医生和护士的摆弄。 医生和护士和上次一样,在一旁助产,“程太太,用力。” 沈近真觉得她的力气早就已经耗光了,她使不上劲。 手术室外,沈图南来回踱步,魏若来一直在门口默默的站着。 “为什么没有声音?”魏若来问牛春苗。 “鸿影姐,疼了一路,应该是暂时没劲了。”牛春苗凭经验分析。 “都到医院了,会没事的。”苏辞书话音刚落,沈近真的声音从产房传来。 魏若来心里充满了矛盾,他又怕没声音又怕有声音,这声音让他听的心惊肉跳。 时间漫长的就像再也过不去一样,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传来。 “生了,太好了,生了。”牛春苗高兴的说。 过了一会儿,一名护士抱着孩子走出来,“是个千金,五斤六两。” 手术室里的脚步突然慌乱起来,另一个护士冲了出来,“不好了,孕妇产后大出血,快通知血库。” 魏若来本来准备接过孩子,手此时停在半空,眼神亮如闪电,“我太太,她怎么了?” “孕妇产后大出血,生命垂危,我们会全力抢救,去通知血库。”医生走了出来,告知家属并通知护士取血救人。 第357章 暂时无碍 魏若来顾不得其他就要冲进手术室,“程先生,你冷静,手术室不能进。” “让我进去,让开,让我进去。”魏若来试图推开阻拦他的医生和护士。 孔令峥死死的抱着魏若来,“听医生的,鸿影,会没事的。” “医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全力救治她,你听明白了吗?如果血不够就用我的,把她给我救活。”沈图南用力抓着医生的胳膊,厉声说。 “沈先生,放心,院长交代过,我们定会全力救治。”医生转身进入手术室。 魏若来看着关上的门,奋力的要挣脱孔令峥的束缚,“你让我进去,她需要我,让我进去。” 牛春苗走到魏若来面前,“狗牯仔,你干什么?你这样能救得了鸿影姐吗?你这样只会让鸿影姐更不安。”牛春苗扶住魏若来的双肩,“她不会有事的,她是那么好的女人,怎么会有事?!”这话说给魏若来也说给她自己。 “让我进去。”魏若来只觉得万箭穿心,痛不欲生,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苏辞书抱着孩子,怀里的孩子非常安静的闭着眼睛。 “长风,你看看孩子,你抱抱她?”苏辞书把孩子抱到魏若来眼前。 魏若来没有抬眼,而是把头转向一边,默默闭上眼睛。 牛春苗接过孩子,“多可爱呀,真像妈妈,是不是?” 魏若来充耳不闻,只有眼泪喷薄而出,模糊一切,没有了近真,其他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护士取血归来,魏若来拦住护士,“如果血不够就抽我的,求求你们,救活她。” 护士点了点头,赶紧进入手术室。 “狗牯仔,你看这孩子多像……”魏若来就像没有听见牛春苗的话,低头沉默不语。 孔令峥冲牛春苗摇了摇头,他明白苏辞书和牛春苗就是希望魏若来多想想孩子。 可这个时候的魏若来怕是不止眼里视而不见,心里亦是如此。 “图南,你看看。”苏辞书把孩子抱给沈图南,沈图南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看着两人的态度,苏辞书心里已然明白,在他们眼里什么也比不过沈近真。 “止血点找到了。”医生迅速着手止血,“好险,还好找到了。”医生心里想,不然只怕她就要脱衣服走人了。 沈近真早已昏迷,她本身就有贫血之症,这样的出血量对于她来说是致命的,不过好在救治及时。 医生推门出去,险些撞到沈图南和魏若来。 “医生,怎么样?”两人异口同声,语气严肃。 “出血点找到了,血已经止住,暂时无碍了,不过还得住院观察。”医生说完就急忙关门进去,她觉得这两个男人的眼里充满了冷厉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沈近真被推出手术室,依旧在昏迷。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苏醒的意思。 “我太太何时能醒?”魏若来问医生。 “这个得看病人的体质,也许一会儿,也许一天。”医生也没法给出确定时间。 “到底多久?”沈图南语气冰冷。 “半天。”医生一惊,脱口而出。 医生看向一旁面色柔和的苏辞书,交代着注意事项,然后逃也似的离开病房,叮嘱护士小心看护,不得疏忽,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告诉她。 魏若来和沈图南坐在病床的两边,面色凝重。 “图南,这孩子得吃点什么,不然会饿,我……” “让张妈把乳粉拿来。孩子你先看护着。”沈图南没有回头,只是开口说着。 苏辞书叹了口气,转身把孩子交给春苗,和她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就去给张妈打电话。 沈近真一直未醒,魏若来没有一丝喜悦之情,他只觉得心若死灰。 孩子他一眼未看,他不想看也不敢看,他知道这一切与孩子无关,可想到沈近真他就失去了所有面对的勇气。 第358章 报喜不报忧 魏继恩天刚亮,就领着魏易萧到沈家打听情况。 张妈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因为先生,太太都没回来,只知道半夜太太就去了医院。 小鱼儿不知怎的也早早起床,下楼就看见了魏继恩和魏易萧。 “爷爷,我带你们去医院,我知道在哪家。”小鱼儿说着就要拉魏继恩和魏易萧离开。 “小小姐,你一会儿还要上学。亲家爷爷,您也别急,太太会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的。您带着小少爷去也不方便,不是?”张妈劝阻道。 苏辞书吩咐过,如果魏继恩来了,让魏继恩在家等,她会打电话回家,不要让老人家过于担心。 可电话一直没响,张妈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小鱼儿,一会儿爷爷送你上学。”魏继恩也知道这不是急的事,就想着眼下的事,他得帮着做点。 “爷爷,我困。”魏易萧还没有睡醒,揉着眼睛。 “小少爷,咱们再去睡会儿。”张妈带着易萧去沈近真的卧室睡觉。 “爷爷,小姑会母子平安的。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姑,您放心。”小鱼儿看出了魏继恩的焦虑不安,安慰道。 “说得好,会的。”魏继恩看着长得神似沈近真的小鱼儿,对她的话坚信不疑。 爷孙俩都笑了起来,“等小宝宝回来,咱们家就又多个新成员。”小鱼儿眼里充满了向往。 电话响了起来,小鱼儿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沈公馆。”语气彬彬有礼,落落大方。 “小鱼儿,我是妈妈,让张妈接电话。”苏辞书听到是小鱼儿接的电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淡然。 “妈妈,小姑怎么样?小宝宝呢?”小鱼儿焦急的问道。 “都很好,你多了个小妹妹。今天你自己去上学,路上注意安全。妈妈要照顾小姑和小宝宝就不回去了。”苏辞书叮嘱道。 “太好了,我有小妹妹了。妈妈,爷爷说他送我上学。”小鱼儿间接告诉苏辞书,魏继恩来了。 “把电话给爷爷。”苏辞书说。 “爷爷。”小鱼儿把电话交给了魏继恩。 “伯伯,近真和孩子都没事,是个女孩,您老在家照顾好易萧,这几天麻烦您帮我接送小鱼儿,我们过几天就回去了。”苏辞书隐瞒了沈近真的病情,她不想让魏继恩担心。 “好好,你们辛苦了,那就拜托了,小鱼儿和易萧就交给我。”魏继恩听了心里非常高兴,只要母子平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能麻烦您让张妈接个电话吗?”苏辞书需要张妈送乳粉和奶瓶,最主要的是要送些钱。 “好。”魏继恩想着苏辞书应该是交代张妈给沈近真做些什么饭吧。 “太太,您需要我做什么?”张妈接了电话问道。 “你带上乳粉和奶瓶,拿上500元来医院,来了再说。”苏辞书说完就挂断电话。 张妈听出苏辞书语气有异,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不敢耽搁,但还是面色如常的对魏继恩说:“亲家爷爷,我去趟医院送些东西,小少爷和小小姐就拜托您了。” “好,你去吧!”魏继恩不疑有他,微笑回应道。 “爷爷,是个小女孩,我喜欢。”小鱼儿已经开始期待怎么打扮这个孩子了。 “女孩好,要是能像小鱼儿这么懂事聪明,爷爷就更高兴了。”魏继恩觉得小鱼儿家教甚好。 “爷爷,我小姑父,小姑带孩子您还不放心。一定特别乖巧,懂事,聪明,听话,善良,勇敢。”小鱼儿想把世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用在这个孩子身上。 爷孙俩喜不自胜,欢快的聊着天。 张妈收拾好东西,疾步离开家,边走边在心里祈祷:“小姐,你一定要母子平安。老爷,太太,求你们保佑小姐。” 张妈在沈家多年,多少会有些感应,若是小姐无事,太太一定会叮嘱她炖一些补汤,可是却只让她带着钱和乳粉,只能说明医院那需要用钱,可生孩子怎么会花这么多钱,还有小姐为什么不能给孩子哺乳?想到这儿,张妈的心揪了起来。 厂里的人一大早就送来了沈图南的车,同时也告诉孔令峥,厂里需要他回厂对枪支检测数据再次进行核验,确保枪支按时出厂。 孔令峥虽然放心不下沈近真,可这样也算间接帮到沈近真,他决定先回厂。 牛春苗想回去找牛百山商量商量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偏方有时治大病,所以她跟着孔令峥一起回厂了,并告诉苏辞书她很快会再回来。 送走孔令峥和牛春苗,苏辞书抱着孩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张妈赶到医院,苏辞书把情况告诉张妈,边说边哭了起来。 “太太,您别难过,小姐会好的。”张妈也抹起了眼泪。 “现在图南和若来都对这孩子视而不见,怎么办呢?还有近真,我真要急死了。”苏辞书无人可商量,只能对着张妈哭诉。 “太太,先生和姑爷只怕是因着小姐,心里的结打不开,等小姐好了,他们也就会好的。小小姐这么可爱,怎么会不讨舅舅和爸爸的喜欢呢?” 张妈抱着这个孩子,心生怜悯。想当初小少爷出生,一家人多么欢天喜地,现在只有愁云惨雾。 苏辞书叮嘱张妈一定对魏继恩他们保密,也不要让他们来医院,她会定时打电话回家的。 第359章 忧心如焚 半天的时间过去了,沈近真还是未醒。 魏若来觉得这半天就像一生那么长,怎么也望不到底。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在病床前,握着沈近真的手,以便她醒来时,他随时可以感知到。 “先生,这是几份公函需要您签字。”黄从匀一早到央行,发现沈图南和魏若来都没来上班。 他意识到应该是小姐的事,就赶紧打电话去了沈家,张妈告诉了他大概情况。 黄从匀先是帮着魏若来请假,又把需要紧急处理的文件带上,这才来到医院。 可一来就见到如此场景,但他心里明白手上的这些工作是不能耽误的。 “从匀,把我近几日所有的工作行程能推的推掉,推不掉的往后排。还有把医生给我找来。”沈图南用命令的口吻说。 黄从匀已经很久没听到沈图南用如此的口吻说话了,他也清楚一旦涉及小姐的事,先生所有的事都可以往后放,毕竟当年先生为了小姐连命都可以不要。 “先生我这就去。”黄从匀又看了看两眼失神的魏若来,转身大步离开病房。 医生急匆匆赶来。 “人为什么没醒?”沈图南直奔主题,没有半句废话。 医生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这,这根据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情况也就不同,毕竟程太太她有贫血之症,这大出血于她而言,自然恢复要难些。刚生产完体力也耗费巨大,所以一时间没有苏醒。”医生边谨慎的说,边观察着沈图南的脸色。 “难恢复?她到底能不能恢复?”魏若来坐在凳子上,面色阴沉的说。 “就目前情况而言,止血点已经找到了,也处理好了。”医生小心翼翼的说。 “多久?多久能醒?我再问一遍。”医生感受到沈图南话语里的压迫感。 “这,这我也不好说。”医生已经不敢像第一次一样,说出具体的时间,因为事实上在医学范畴内,谁也不能确定沈近真多久能醒。 魏若来挥了挥手,让医生离开。 医生看了眼沈图南,看他嘴唇微动,医生吓得立在原地。 “告诉我最坏的结果。”沈图南低沉的问。 “这,最坏的结果……”医生犹豫再三,最坏的结果就是再也醒不过来,离开人世,她能说吗?她感觉她说出来的话,眼前两个男人的眼神就会把她杀了。 “说,我要听真话。”沈图南补了一句。 “最坏的结果就是再也醒不过来。”医生还是咬着牙说了出来。 沈图南面色一怔,神色黯然,只感到一阵心力交瘁。但再也没有说话。 魏若来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两眼无神的望向地面。 黄从匀明白沈图南和魏若来并非有意要为难医生,而是关心则乱,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可以离开了。” 医生见剩下两人没有阻止,迅速离开病房,一分钟也不愿多待。 “若来,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沈图南觉得他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魏若来没有回答,此时他已经听不到任何人说的话了。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沈近真,他温柔的看着她,用手轻抚着她的面颊。他的近真不会有事的,他不允许,也绝对不能。 魏若来懊悔无比,他认为都是他不好,他是个混蛋,如果不是他,近真现在健健康康的,一个孩子又怎么了? 他只要他的近真,那个会唤他‘若来’的近真,那个对他微笑的近真,那个跟他说话要比对别人温柔的近真。 他现在多么希望时间能倒流,倒流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一定不会再跑开,说什么“我们以后大概不会再见面”的混账话,他会抱紧沈近真,对她说让我用我的一生来保护你。 不,他希望倒回到更早的时刻,他不会让近真一个人在暗夜里行走那么久,他会陪伴她,和她一起砥砺前行。 他再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怯懦和自卑,而迟迟不敢跟她说出“我爱你”,他会大声的告诉她,他一早就被她吸引,从此再也没有移开过眼睛。 他们本来有那么多相守的时间,可他都一一错过了,最终他能怪的也只是他自己。 魏若来双手抱着头,那些回忆快要把他淹没了,他就像沉入水里,快要溺水而亡的人,无法呼吸,只能看见水面上的光离自己越来越远。 沈近真就是那束光,没了她,自己还有什么,只剩下漫无边际的黑暗,这种折磨无声无息,却能割裂所有,让他再无灵魂般的存活,可那还能叫活着吗? “若来,若来。”黄从匀的脸在眼前浮现,“你看着我,小姐不会有事的,她会好的,你要相信她,她是那么有生机活力的一个人,能带给周围所有人力量的人,她绝不会有事。”黄从匀只有一个想法,魏若来必须振作起来,而他必须要帮助他。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魏若来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你告诉我,怎么救她,你告诉我,我求求你,告诉我,让我救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她。我只要她,我从始至终都只想要她。” 魏若来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已经被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击倒了,天崩地裂现在对于他而言也不过如此了,原来他的世界小到只有一个沈近真。 黄从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魏若来,如此脆弱无助,好像谁来都能轻易把他摧毁。 黄从匀第一次深刻的感知到一个男人的绝望,那有毁天灭地之能,让他口不能言。 苏辞书在门外看到这一切,她捂紧嘴巴,难过的哭了出来,可她不能哭出声,里面的两个男人已经丧失了心神,她得稳住,必要时得主持大局。 苏辞书不敢细想,若沈近真出了什么事,以后这个家会是怎样的光景。 第360章 西医,中医 天际亮起星点,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沈图南,魏若来,苏辞书三人都太过难熬了。 张妈把饭送到医院,“太太,吃点吧!让先生和姑爷都吃点吧!” “他们不会吃的。”苏辞书摇摇头,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只不到一天的光景,她的面容已经憔悴不堪,精致的妆容也遮不住她的疲态。 白天,院长带着几位医生对沈近真的病情进行会诊,得出了结论。 院长把沈图南叫到院长室,关上了门。 “图南,你得有所准备,如果三天后还是没有好转,你就必须做最坏的打算。近真的贫血是先天之症,是胎里带来的,这次出血量过大,我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我会尽力。”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上海人,和沈家是至交,与沈图南的父母感情深厚,一直把沈家兄妹当孩子看,他如今也只能遗憾的说出这样的话。 沈图南在父母的挚友面前,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他不过一直在强撑罢了。 “图南,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这些年你们兄妹不容易,近真,哎,明明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院长的眼角也泛着泪花,他拍了拍沈图南,以示安慰。 沈图南双眼通红的看着院长,“无论怎样,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叔叔,图南请求您务必救活近真,我请求您,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在这世上,和我血脉相连的同胞妹妹只她一个。我不能失去她。”沈图南涕泪横流,无助的像个孩子。 “图南,我没法百分之百答应你,我是医者,不是神明,我也很想救近真,可有些情况我也是力有不逮。” 院长叹了口气,他能体谅所有病人家属的心情,更何况这还是故交之子,可是他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沈图南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躺在那的是沈近真,他如何冷静对待?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病房。 魏若来迎了上来,眼神中闪着些亮光,“怎么样?” 沈图南看着面前和自己一样被残酷命运击中的魏若来,还是把真实情况告诉了他。 “好,我知道了。”沈图南清楚的看见魏若来眼里的那点光熄灭了,魏若来说完就转身走回病房,脸上的表情好像只是听到了一个寻常的消息,但沈图南清楚那是哀莫大于心死。 “图南,我们该怎么办?孩子该怎么办?”苏辞书趴在沈图南怀里,痛哭不止。 沈图南紧紧抱着怀里的妻子,“辞书,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沈图南喃喃的说。 苏辞书听后更伤心了。 张妈抱着孩子站在一旁,只能默默流泪,看着这小小一点的孩子,只觉得异常可怜,这都什么事呀! 这时孩子大哭起来,许是为了母亲伤心,许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哭声响彻走廊,可是除了张妈,没有一人上前,查看孩子的情况,她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牛春苗赶了回来,看见苏辞书和沈图南相拥而哭,孩子在张妈怀里哭闹不止,她知道情况怕是越来越糟糕了。 她接过张妈手里的孩子,给孩子喂了奶,从张妈口里得知了沈近真的病况。 “不会的,近真姐会好的。”牛春苗把孩子递给张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沈大哥,嫂子,这是我爹和我找的偏方,这是我带来的草药。用这些我们就可以救近真姐。” 牛春苗没有因为沈图南夫妇的情绪,就闭口不言,相反她更觉得应该尽快解决眼下的问题。 沈图南看着一筐乱糟糟的草药和一张破旧的药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图南,西方医学传入我国的时间有限,可中医在我国的历史却是渊源悠长。近真之前不是也因为喝了牛大叔药方上的药,气色大有好转吗? 这民间的方子有时候大有用处,现在很多人不是还是传统办法接生的吗?说不定春苗的法子可用。”苏辞书擦干眼泪,似乎有了希望,她看着沈图南,说服他试一试。 “是呀,先生,这民间的药方都是经验积攒出来的,会有效果的,要不我们让小姐试试?”张妈同意牛春苗的建议,她还是从心里觉得中医可靠。 “沈大哥,你别看这土办法,可灵了,这个药方可救过我们那很多孕妇的命。有的人情况比近真姐的还严重呢!”牛春苗把药方举到沈图南面前,一脸急切但真诚的表情。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你要不放心我们可以让院长先看看。”苏辞书继续说服沈图南。 “好,春苗你跟我来。”沈图南现在也是无计可施,他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牛春苗挎着药篮,跟在沈图南身后,两人去了院长办公室。 第361章 甘冒一险 由于事关重大,院长把之前会诊的医生都叫到办公室,牛春苗把药方和草药都拿了出来。 众人细细查看药方,并仔细辨认草药。 “院长,这药性我们并不熟知,不能乱用药呀。”一个医生看后说道。 “李主任,这药方上的药,您怎么看?”院长问了在场资历最高,经验也最丰富的医生。 “这个药方民间确实有人用过,我也见过,可是病人目前身体虚弱,这药性太烈,怕是承受不住,反而适得其反。我不建议使用。”李主任看过之后,得出自己的观点,平静的说了出来。 “院长,李主任说的对,万一病人使用此药出现意外,这个责任谁来承担,这来历不明的药怎么能乱用?” 直接负责沈近真病情的女医生坚决持反对意见,如果病人有个好歹,她第一个吃不了兜着走,她绝对不会冒险。 剩下几人也认为不可贸然用药。 牛春苗看着这些医生并不认可自己带来的药,急了,瞪着眼睛说:“你们知道什么?!这药救了多少孕妇,多少人孕妇难产,有生命危险,都是喝这个药治好的。你们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吗?就干等着吗?” 在场的医生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也只能依据沈近真的情况,走一步看一步。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是……”院长正准备发表意见,牛春苗根本不让他说完。 “那不就得了,你们这个医院一年才来几个孕妇,民间生产的孕妇有多少人,你说,是你们有经验,还是民间的大夫有经验,要我说你们还不如我们村里的接生婆!” 在场的医生看着衣着简朴,不修边幅的牛春苗,只觉得粗鄙不堪,也不知道是沈图南从哪找的江湖游医,但又不敢得罪沈图南,除了李主任纷纷向牛春苗投去嫌弃的眼神。 他们都是外国医学院留学回来的高材生,难道还不如一张土方子,不如一个接生婆,心里都腹诽道,这个女人果然愚蠢无知。 院长听了牛春苗的话后,沉默了片刻,他显然从心里是认可牛春苗的观点。 科学孕育的知识还未在民间普及,他们医院每年接诊的孕妇也确实人数有限。医学也从来都不只是课本上的理论,实践是十分关键的。 可是事关人命,无论如何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他现在显然也没有良策。 “院长,您看要不先试试?”沈图南被牛春苗刚才的一番话打动了,他不能坐以待毙,他的耐心被耗尽了。 他虽然不知道民间妇女的产子情况,可是医院由于价格昂贵,来的人确实不多,很多孕妇都会选择找接生婆在家生产。牛春苗的话是有可信度的。 魏若来突然开门进来,他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但语气坚定,“你们如果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试试春苗的法子,我信她,如果出事,所有的后果我一人承担。” “你怎么来了?”沈图南扶住魏若来,不知为何他感觉魏若来随时都会摔倒。 “嫂子告诉我,春苗带来了药方。”魏若来低声说出原因。 牛春苗看着才半天不见就已经有些形销骨立的魏若来,心里难过不已。 “你相信我,会有用的。如果出事,大不了我把我的命陪给你。”牛春苗走到魏若来面前,赌誓说道。 在牛春苗看来这的医生都胆小怕事,最终只会耽误沈近真的病情。 “图南,那就试试。”院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 “院长,风险太大了。”李主任的表情突然有了变化,着急起来,“我不是说这个方子不好,我只是针对病人的实际情况,就事论事,民间的药方确实都是经过实践经验得出来的。可是病人的身体不允许,贸然用药,会出大事的。” 李主任没有私心,只要能治病救人,什么方式都是好的。他不会觉得输给土方子有什么丢脸的,他只是担心沈近真的身体承受不起,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院长看到李主任急切的眼神,知道他是担心病人,可是若是什么都不做,保守治疗,那就只能期待奇迹了。 万一这方子管用,就因为所谓的偏见,失去救人的机会,他认为也有悖医者之道。 “李主任,我们必须得试试,现在医院的疗法已然没有太大的作用。这样,后果我来承担。”院长看着众人,坚持说道。 李主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他并不支持,可是已经说不出反对的话。 “院长,……”院长看见还有医生要提出反对意见,就抬手制止了,“我说了,后果我来承担,不殃及各位。” “院长,不必如此,这是我妹妹带来的药方,如果出事,我自己承担,不会追究医院责任。”魏若来看向院长说。 “对,这是我们自己的决定。此事不涉他人。”沈图南也保证道。 “那就按方用药,带这位女士去煎药。”院长吩咐一位在场的医生。 李主任见大局已定,默默叹了口气,他还是觉得太过鲁莽,救人心切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得视情况而定。 第362章 事与愿违 药很快就煎好了,魏若来扶起沈近真,他感觉怀里的沈近真变得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什么重量,他的泪又无声的落了下来。 沈图南强忍着哀痛的心情,把药一勺一勺慢慢的喂沈近真喝下。 药很苦,沈近真一直没有睁眼,只是下意识的将药咽了下去。浓烈的苦味让她微微蹙眉。 两人看到近真的表情都很惊喜,这说明近真还是有意识的。 “近真,近真,你快醒来吧!近真。”魏若来把沈近真抱在怀里,不愿意放手,好像这样抱着沈近真,她就能醒过来,就能像往常一样,笑靥如花与他轻语漫谈。 上一次他就是这样抱着魏若川,他放手了,哥哥走了,那晚的心情让他往后每次想起都悲痛万分。 这次就算天塌地陷,他也不会放手,因为这种失去已经不是面对和承受的问题了,而是不能触及,连想都不能想。 “狗牯仔,你把近真姐放下来吧,你别这样。”牛春苗实在不忍魏若来如此,走上前要拉走魏若来。 “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魏若来眼神阴冷的看着牛春苗。 牛春苗被魏若来的眼神吓到,缩回了手,一向无所畏惧的她也害怕的坐在一旁。 沈图南看了看院长,院长表示无碍,并不会有影响。现在由院长全权负责沈近真的病情。 “怕是还有一段时间才会有效果,您先去休息,有事我找您。”沈图南看着月上中天,知道时间也晚了。 “好,那你们多注意,我就在办公室,有事随时来找我。”院长离开了。 魏若来最后在沈图南和苏辞书的劝说下,将沈近真放了下来,让沈近真平躺好。 “若来,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一直不吃不喝不眠,近真知道也会心疼的。”苏辞书担心魏若来,他已经一天不吃不喝了。 “嫂子,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想陪着近真,你和兄长去休息吧!”魏若来并没有看苏辞书,只是说出这番话。 他一直在关注沈近真的状况。 苏辞书和沈图南在一旁空着的病床上,闭目养神,却怎么也不能入眠。 第二天清晨,牛春苗从凳子上醒来,看见魏若来还是昨天她睡着时见到的姿势。 “狗牯仔,你去休息会儿,熬了两夜了,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牛春苗看着魏若来已有红血丝的眼睛说。 魏若来没有回应,只是继续这样坐着,沈图南坐在另一边,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 院长,两名医生和几名护士走了进来,院长检查了沈近真的身体情况,发现不但没有发生好转,反而沈近真的呼吸有些衰弱。 “去,让李主任直接去手术室,立刻。”院长有些慌神,但是他很快稳住了情绪,他吩咐其中一名医生。 “怎么了?”魏若来起身,焦急问道。 “怕是药性太强,起反作用了。去取担架,把病人送进手术室,快,去血库取血。”院长向魏若来简单解释后,吩咐身边的两个护士。 “不可能,那么多人吃都没事,不可能。”牛春苗不相信她的药会害了沈近真。 魏若来被床边的护士推得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不会的,这药不会有问题。怎么会没有好转?”魏若来喃喃的说。 沈近真被抬起的那一刻,众人都看到床单上有一摊血迹,由于被子遮盖,并没有被发现。 沈近真被再次抬进手术室,沈图南和苏辞书跟着来到手术室门口。 沈图南的拳头紧握,难道是他害了自己的妹妹? “怎么办?怎么办?”苏辞书已经慌了。 牛春苗扶起坐在地上盯着那摊血迹的魏若来,“狗牯仔,去手术室。” 两人也紧随其后赶到手术室门口。 魏若来此刻已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突然魏若来脸上被打了一拳,魏若来被打得撞到墙壁上。 沈图南和牛春苗上前拉住打人的人,苏辞书扶起魏若来,魏若来的嘴角血迹斑斑。 场面一度混乱。 第363章 对峙 魏若来没有擦去嘴角的血迹,也没有看打他的是何人。 苏辞书把他扶到椅子上坐好,他任其摆弄,表情有些呆滞。 “陈科长,你干什么?”沈图南使劲拉着情绪激动的陈昊文。 牛春苗挡在两人中间,“这是医院,你为什么要打人?” 陈昊文从沈图南手里挣脱出来,推开牛春苗,拽着魏若来的领子,把他抵在墙上,“你不是答应我会照顾好她吗?你既然护不住她,你娶她干什么?她现在要死了,你个混蛋。”陈昊文作势又要打魏若来。 魏若来并没有闪躲,陈昊文的拳头也没有落下来。 “这是医院,我妹妹在抢救。陈科长如果你执意如此,请你离开。”沈图南拉住陈昊文的胳膊,厉声说。 “他该打,要不是他,近真也不会出事。孩子就那么重要?一个你还嫌不够吗?还有那什么狗屁草药,你怎么不喝?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就是这样爱的。你就是这样当丈夫的?”陈昊文松开了魏若来,但是用更加愤怒的言语指责魏若来。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牛春苗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昊文。 “与你无关。”陈昊文没有看牛春苗,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魏若来说出这句话。 陈明启因为昨晚身体不适,请了医院的李主任到家里看病。陈明启和李主任私交甚深,看出来他似乎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老李,心情不好?” 在老朋友面前,李主任并没有选择隐瞒,而是把沈近真的情况说了出来,“……她是央行沈理事的妹妹,我的建议只能是石沉大海,可是这确实太过凶险,……” 听到这,陈明启的脸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若是不好,那姑娘会如何?” “会死,这还用说吗?……”一说到病理药理的知识,李主任就变得滔滔不绝,他并没有注意到老友情绪的变化。 李主任走后,陈明启立刻找来许和,商量该如何是好? 沈近真一旦出事,他们若提前知情但没有告知陈昊文,他这个儿子会怎么发疯,陈明启还是知道的。 两人商量后,他让许和第二天再告诉陈昊文,毕竟现在情况不明。 许和没有怠慢,他太了解陈昊文了,这件事必须尽快让陈昊文知道。 他天刚亮就找到了陈昊文,告知了他沈近真的情况。 陈昊文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先是不肯相信,一直在质问许和,让他说出更详细的过程。 然后陈昊文突然失声痛哭,拉着许和的胳膊,痛苦的说:“许大哥,我要彻底的失去她了,我该怎么办?对,去医院,找李主任救她。” 陈昊文不让许和与他一同前往。他到医院后先找到李主任了解到详细的情况。两人刚说完,医生就冲进来告诉李主任沈近真那出现状况了,院长请他过去。 陈昊文本来在听的过程中,就对魏若来积攒了满腔的怒火,这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跟着李主任来到手术室门口,先是看到了昏迷的沈近真被抬进手术室。 那一刻,他的呼吸都停止了,在沈近真经过他身边时,他握了一下她的手,冰冷刺骨,但他却像被灼伤了,立马抽回了手,那触感他此生难忘。 接着他看到了沈图南和苏辞书,然后是魏若来和牛春苗。 他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魏若来,认为是他害了沈近真,要是不怀孕,沈近真就不会有事。他怒不可遏的向魏若来挥出了拳头。 魏若来没有任何回应,他的拳头像打在棉花上,这让他更加感到愤怒,明明是魏若来的错,在这装什么受害者。 “你给我一个交代!陈昊文并不打算放过魏若来。 “交代?我凭什么给你交代!受你这一拳,是因为我确实没有照顾好近真。这交代我只会给她,你终此一生都没有资格问我要这个交代。” 魏若来声音沙哑,但吐字清晰,他疲惫的双眼虽然失了光辉,可是他还是毫不示弱的看着陈昊文,“你没有资格,我才是她的丈夫,我会为此事负全责。” “可你做得如何呢?你何止没有照顾好她,你要了她的命。”陈昊文怒目圆睁看着魏若来。 “我确实没有做好,但是无论结局如何,我会尽到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还有你记住,她,是,我,的,近,真,是我的妻子。你永远别想染指半分。” 魏若来语气虽弱,可极具压迫感,眼神尖锐的看着陈昊文。但说完后他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陈昊文。 魏若来的话像重石落在陈昊文心间,“是啊,他算谁?魏若来和沈近真生同衾,死同穴。无论生死,永远相随。哪有他的位置呢!”陈昊文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踉跄的倒退了几步。他跪倒在地,再也没有说话。 时间像静止了,刚才还吵闹无比,现在没有一个人再发一言。一切静默的可怕。 手术室里对沈近真的抢救还在继续,院长和李主任脸上的布满阴云,沈近真的情况不容乐观,由于药效过猛,沈近真体质虚不受补,导致二次出血。 “老李,你有几分把握?”院长额头已经渗出汗珠。 “我没有把握,准备最坏打算吧!我只能说尽力而为。”李主任感知着沈近真气若游丝的呼吸,摇了摇头。 第364章 对症下药 “老李,现在血已经止住了,按道理应该好转了,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看?” 院长看沈近真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只怕无力回天了。 “这药刚注射进去,哪有这么快起效的,目前也只是试验,要不是你我多年情谊,你以为我会陪着你冒险。 能不能好,还得观察。幸亏你发现及时,那草药也只喝了一碗,不然真的会出事。 这几味草药加在一起,药性霸道,虽然病人平时体质也不算弱,可这贫血之症本就是弱症,是各方面原因综合导致的。这草药现在看来定是虚不受补。 我阻止用药也是基于这方面考虑,并非是说药有问题,之后减轻计量,还是可以服用,对病人也有好处。 可是家属已经按捺不住了,我知道你也是无奈,我当时也确实没什么良方,这也是我昨晚熬了一夜才想到的一种可能的办法,能不能成,我把握实在不大。” 李主任看着沈近真依旧惨白的面色,本着医者仁心,以及认真负责的态度说出这段话。 “你认为大概多久会有效果?”院长心里也明白这事没有个确切时间,可是他还是问出了口。 “我真的说不好,我也才接手,根本不知道病人身体的具体情况,这得观察。”李主任谨慎措辞。 “老李,我知道你的为人,也相信你,能否凭你的经验告诉我一个大概的时间,或者说病人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院长心里还是想要一个结果。 “你呀,平时的冷静自持到哪去了,就因为这躺的是故人之子,你就乱了方寸,失了医者平等视之的心?”李主任没有料到昔日以“喜怒不形于色”着称的老友,此刻会如此心急。 “算是吧,这位故人对于我意义不同,当年他们的父亲提携和资助过我,不然我断断走不到如今的位置,有如今的成就。你也知道我家道中落,这人经了难才会明白,雪中送炭是多么的不易。”院长陷入了过往的追忆里,表情变得沉重了些。 “好,不提那些伤心事,都过去了。今天我就为你破个例,这怎么也得要两天时间!但是我丑话说前面,我不能保证一定能醒,但我会尽全力救治。”李主任还是本着严谨的工作态度加了一句。 “你老李能说到这份上,我也就能稍稍安心了。” 院长了解李主任,他从不说虚言,不看到事实,他也绝对不会胡乱承诺。这是治病救人的事自然马虎不得,但是能听他说个大概的时间,那就说明沈近真有醒的可能,他也好给沈图南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 院长观察了一会儿沈近真,她的呼吸已经重新变得平稳起来,就走出了手术室。 推开门就看见陈昊文呆呆的坐在地上,他只看了一眼,转而看向急切走到他面前的沈图南和魏若来。 “两位请到我办公室来。”院长表情平淡的说。 陈昊文起身也想跟上去,“这位先生请止步,我要通知的是病人家属。”院长对陈昊文说,他也听李主任说了陈昊文的事,知道他是沈近真的朋友。 沈图南和魏若来互相看了一眼,就跟着院长去了办公室。 “图南,我们已经重新用药,还得观察两天才会有结果,那个草药目前不能再喝了。”院长说道。 “是草药的问题?”沈图南心下一惊,悔恨之意立刻表露在脸上。 “不,不是主要的原因,草药本身没有问题,只是不适合近真的体质。你别太担心。这副草药减轻剂量,还是可以用的,甚至会对近真的身体有好处,只是不是现在。”院长解释道。 “那我妻子什么时候可以醒来?”魏若来满眼焦急,虽然不是草药的问题,但他的心惊在延续,当下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至少得观察两天,但是还是不好说,只能说现在稍有好转。但是有好转就是好消息。”院长如实说道。 沈图南和魏若来听到有好转,心里还是稍得安慰的。 “我们会密切关注,这次多亏了李主任,他现在全权负责救治近真。”院长告诉两人谁才是功臣。 “这事怪我,当时应该听李主任的,他那么明确的反对过。”魏若来后悔不已。 “不怪你,我们都同意了,都是救人心切。一切都会好的。”沈图南安慰着魏若来。 “煮一些补气血的汤,给近真服用。这里面有食谱。”院长转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翻到当页,递给沈图南 。 沈图南接过来,“好的,真是太谢谢您了。” 魏若来也对院长表示感谢。 “图南,我们之间不说这些,都是应该的。我和李主任会全力以赴救治近真。你们放心。一会儿把近真送回病房吧。”院长拍了拍沈图南。 沈近真被送回病房,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沈图南把食谱拿给苏辞书,让她回家准备,并且让她休息一会儿。 “我回去,那近真怎么办?”苏辞书不想走。 “近真会好的。你先回去休息,这还需要照顾。春苗你也去,家里孩子太多,伯伯和张妈那人手不够。”沈图南安排牛春苗也去他家,帮忙照顾孩子。 “沈大哥,我,对不起,我不知道那药……”牛春苗在沈近真进手术室后,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沈图南告诉牛春苗不是草药的问题,等沈近真好些,这个草药还要继续喝呢,让她不必过于自责。 牛春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我就说嘛,我爹的草药怎么会有问题!” “辞书,春苗快回去吧。做些饭,若来一直没吃饭,得让他吃些,不然近真醒来也会怪我的。”沈图南说道。 “好,那我先回去,有任何事第一时间通知我。”苏辞书握着沈图南的手再三说。 沈图南点了点头,目送苏辞书和牛春苗离开。 张妈昨日已经抱着孩子回家了,并且告诉魏继恩他们,沈近真没有大碍,只是医院说需要调养一下,治一治贫血之症。 魏继恩,魏易萧和小鱼儿看着粉嫩的小婴儿,开心坏了。 魏易萧和小鱼儿激动的手拉手转圈圈,高喊着:“我们有妹妹了。” 魏继恩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只有张妈一人默默地在厨房里落泪,只因她的小姐如今生死未卜,她还不知道在医院里她家小姐正在逐渐好转。 第365章 否极泰来 陈昊文被院长拒绝后,无声的笑了笑,没有身份,他就是个笑话。 “少爷,局里有事,局长命你速回。”许和到医院通知陈昊文,在他看来尽过心就可以了。陈昊文的身份出现在这实在尴尬,他不愿意陈昊文自取其辱,就找了个理由,把他带离医院。 陈昊文两腿像灌了铅,迈不动一步,“少爷,人家丈夫和家人都在这,你继续待下去不合适。有什么想知道的以后再问李主任,我们先走。”许和小声说。 陈昊文连回望手术室的勇气也没有了,垂着头和许和离开了医院。 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花香,黄从匀和谢芷瑶来看望沈近真,谢芷瑶带来了鲜花,放在了沈近真的床头。 “鸿影,你快醒过来吧,我只有你这一个知心朋友,以前她们都不喜欢我的性格,只有你懂得我的真性情。你快醒过来吧。”谢芷瑶拉着沈近真有些冰凉的手说。 “先生,已经按照您的吩咐都安排妥当了,您安心陪着小姐。长风,我帮已经帮你请好假了,你不用担心工作的事,我会帮你处理。”黄从匀已经贴心的帮沈图南和魏若来处理好央行的工作,让他们安心在医院照顾沈近真。 “从匀,谢谢你。”魏若来疲惫的说。 “长风,你休息一会儿吧!小姐醒来看见你如此,她会难过的。”黄从匀把魏若来从凳子上拉起来,扶到一旁的病床上,“你睡会儿,现在我和芷瑶都在,你还不放心,有事会叫你的。” 沈图南为了让魏若来休息,故意说:“你必须要休息,后面近真还需要人照顾。你倒下了,谁来照顾她?” 魏若来身体已经疲乏不堪,他一直在硬撑着,此刻他被沈图南和黄从匀强制摁在病床上。 但因为精神早已疲惫不堪,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黄从匀看着魏若来,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说,“他俩真是难兄难弟。” 魏若来睡的并不安稳,一直被梦境所困,梦里他与沈近真在不同的场景相遇,可是他都触碰不到沈近真,每次他刚要表白心意,沈近真就凭空消失了,只剩他一人在原地泪流成河。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猛的清醒过来,坐了起来。他急忙看向沈近真,发现她还未醒,病床前只有沈图南,再看窗外天已经黑了。 “醒了,先把汤喝了,补补营养。”沈图南把汤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接过来,“近真,她吃了吗?” “没有,她还未醒。这是专门给你熬的,你多喝些,之后好有力气照顾近真。”沈图南劝着魏若来,希望他多吃些。 魏若来喝了起来,这时他才觉得饿,不一会儿就把张妈带来的汤都喝完了。整个人经过休息,也精神了不少。 “我睡了多久?您休息过了吗?”魏若来问沈图南。 “睡了十一个小时,我休息过了。”沈图南看着表说,“你一直未眠,多休息休息是对的。” “这么久了,院长和李主任他们还来过吗?有没有说什么?”魏若来生怕自己错过什么消息。 “说近真身体正在恢复,身体各项体征也趋于平稳,应该不久之后就能醒过来。”沈图南柔和的说,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魏若来坐到床边,发现沈近真的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手也没有那么凉了。 “近真的病情正在好转,希望她早点醒来。”沈图南轻轻的说。 魏若来轻轻的摩挲着沈近真的手,看向沈近真的眼神无限温柔。 “近真,你早点醒过来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若来,你既然如此爱近真,为什么我之前让你多和近真接触,你看上去并不情愿?”沈图南的心情随着沈近真病情的好转慢慢放松下来,他开始和魏若来闲聊起来。 “我当然情愿,只是那时我已经知道近真是共产党,觉得和近真过分亲近,从政治立场上仿佛在背叛您,我不愿辜负您对我的教诲和栽培。 更何况那时,我仍相信国民党高层不会置百姓于水火之中,我还对近真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气得她饭都没怎么吃就走了,不过那时我做饭也确实难吃。”魏若来提及沈近真时,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你小子,我还一直以为你不喜欢近真呢?!”沈图南突然觉得魏若来之前的“演技”过于精湛。 “我怎么会不喜欢近真?自从我在沈公馆再次遇见她,我感觉这么多年了,我的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我是真的真的很爱她。 只是之前我一直认为她与我有云泥之别,我麻痹自己,克制压抑自己,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深深的爱上了她。 她与我而言不仅仅只是爱人那么简单,她是我的指路明灯,她支撑着我的精神世界。她于我人生的意义太过重大。所以我怎么可能不爱她!” 魏若来握紧沈近真的手,将肺腑之言讲与沈图南听。 “你小子,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是不是一早就认准近真一定会嫁你!而我一定会同意你娶近真!”沈图南笑着问。 “在近真面前,我从来就不敢奢求什么一定,也不敢想她一定会是我的。 对她我总是患得患失,我会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会儿欢天喜地,一会儿怅然若失。 我一直以为我是个情绪稳定的人,直到遇见她,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容易被影响。 也许真正的幸福就是这样让人诚惶诚恐。” 魏若来低下头,浅浅的笑起来。 “我确实没有看错你,若来,未来不管在事业还是家庭上,你都会得到圆满,你会是一颗耀眼的金融之星,也会是一个幸福的男人。”沈图南对魏若来的欣赏,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那是兄长您教的好,名师出高徒。您对我全心全意,倾囊相授,没有您,靠我自己,怕是万难走到如今。后来您又把近真许配给我,否则我的人生不会圆满!”魏若来由衷的感激着沈图南。 “互相吹捧果然是你们央行的传统,这么多年都没变过。”一个声音很轻但是清晰的响起。 沈图南和魏若来在听到这个声音时,都恍惚了一下,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两人不可置信的望向沈近真,发现她睁开了眼,正微笑着,看向他俩。 “近真,近真,你醒了?”魏若来情不自禁的吻向近真的额头,激动的热泪盈眶。 沈图南也眼含热泪,他的妹妹终于醒了。 第366章 柳暗花明 沈图南唤来院长和李主任,两人对沈近真的身体再次做了详细的检查。 “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生命体征逐渐平稳。这是我改良过的药方,继续喝。按照食谱,多吃些补气血的药膳。近期,不要过于劳累,暂时不要哺乳婴儿,再观察些时间。”李主任叮嘱道。 “这次太感谢您了。”沈图南握着李主任的双手。 “应该的。”李主任浅笑回应。 魏若来也握了握李主任的手表示感谢,“好好照顾病人。”李主任看向魏若来说。 魏若来连连点头。 “我也放心了,图南,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我,照顾好近真。”院长感觉千斤重担终于卸了下来。 “好,感谢您。”沈图南向院长点头致意。 “快去照顾近真吧,我们先走了。”院长说完,和李主任离开了。 沈近真刚醒不久,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几天,只是感到身体虚弱,腹部传来些许痛感。 “若来,孩子呢?”沈近真发现孩子没有在身边。 “孩子在家里,有嫂子他们照顾,你放心。你先把身体养好。”魏若来脸上还挂着泪。 “在家?为什么在家?你为什么哭?孩子没事吧?”沈近真疑惑的看着魏若来。 听到沈近真的话,魏若来悲从中来,他将沈近真的手握在手中,抵着自己的额头,泣不成声。 沈近真挣扎起身,“若来,怎么了?你怎么了?” 沈图南让沈近真躺下,“孩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在家,倒是你,快把一家人吓死了。” “我,我怎么了?”沈近真的声音有些沙哑。 沈图南倒了杯温水,先让她喝下。 “还怎么了?你差点,差点就……”沈图南用手抹着眼泪,他说不下去,他说不出那个字。 沈近真明白了,应该是她出现了状况,孩子出生那一刻,她就疼晕了过去,连男孩,女孩都不知道,再醒来就是现在了。 “哥,若来,让你们担心了,都怪我执意要回厂,对不起。”沈近真轻声说。 魏若来哭的更凶了,泪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流了下来。 “若来,对不起。”沈近真继续道歉,她本来想起身安慰魏若来,可是沈图南让她躺着。 魏若来渐渐止住了哭声,哽咽的说:“近真,你没有任何错,是我的错,我们不该要这个孩子,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这本来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呀,你有啥错?生孩子不是两个人的事吗?”沈近真的声音越来越低。 “噗嗤,哈哈。”沈图南听着自己妹妹单纯的话语,破涕而笑。 魏若来用手帕擦干了眼泪和鼻涕,抚上近真的脸庞,“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本来就不是若来的错。”沈图南看见妹妹刚醒就开始维护起魏若来,心里有点点泛酸。 “你说的都对,我让家里把汤给你送来。”沈图南轻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那个,我想见孩子。”沈近真眼里满是期待。 “近真,医生说了让你先好好养身体,孩子等你好了,再见也不迟。”魏若来温柔的说。 “你见孩子了吗?男孩,女孩,好看吗?像你还是像我?”沈近真急于知道孩子的情况。 “女孩,好看,这么小也看不出像谁。”沈图南赶紧接话,帮魏若来圆场。 然后他就离开病房,他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苏辞书,让她安心。 魏若来根本就没有看过孩子,一眼也没有看。 他那时绝望至极,感觉天都要塌了,他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他根本就无暇顾及孩子。 他甚至觉得就是因为这个孩子,近真才会遭遇这场灾难,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所以他干脆视而不见。 “那就好。若来,那我们就早早回家,陪在孩子身边好不好?”沈近真还是迫切想见到孩子。 “不行,你必须把身体养好。现在你最重要。”魏若来说出了心声。 “若来,她是我们的孩子,你,你不喜欢她吗?”沈近真看着表情突然变严肃的魏若来问道。 “我怎么会不喜欢她?我只是更喜欢你。”魏若来揉了揉近真的头发,宠溺地说道。 “也不是不行,但是总觉得哪儿不对?”沈近真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 魏若来看着时不时犯傻的沈近真,捂嘴笑了起来。 “若来,这次是不是吓坏你了?”沈近真有些歉意的说。 “何止吓坏?我真的担心死了。近真,答应我,别总这样吓我,好吗?你若真的出事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你要一直好好的。”魏若来怅然若失的说。 “你也要好好的,我发现你憔悴了好多。我,我心疼你。若来,你扶我起来,好吗?”魏若来依言扶起沈近真。 沈近真顺势抱住魏若来,“若来,无论怎样,我只要你好。我不要你担心我,我只要你好。”沈近真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她明白这段时间对于魏若来而言是怎样的煎熬。 魏若来抱紧沈近真,这种感觉就好像生命中最重要的宝物失而复得。 这种真实感反而让他感到不真实,他轻抚沈近真的背,反复感知沈近真确实醒了这一事实,在确定后说:“近真,我怎样都无妨,只要此生能与你相伴始终,我就知足了。” 沈近真一直抱着他,直到感到腹部痛感加剧,她轻轻叫了一声。 “怎么了?近真。”魏若来拉开两人距离,慌张的看着沈近真。 “没事,就是肚子有些痛。”沈近真表情如常。 “快躺下。”魏若来扶沈近真躺下,“肚子疼还坐这么久。” “我就想抱抱你。”沈近真腼腆的笑了。 “傻瓜,以后你说就好了,我天天抱着你。我的近真我可是怎么也抱不够的。”魏若来逗着沈近真。 沈图南在门外看到夫妻俩正在打情骂俏,他没有进去打扰。 如今近真终于平安,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今后只要妹妹开心,他会尽全力满足她。 第367章 一切如常 沈家的厨房又开始忙活起来,但是气氛从之前的沉闷变得欢快。 “我就知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我要多做些好吃的,把小姐的身子养好。”张妈愉快的边炖汤边说道。 “太好了,只要近真没事,就皆大欢喜了。”苏辞书笑容满面。 “这回先生和姑爷就能安心了,也能好好看看这个孩子了。”张妈想到之前对孩子的冷落,心里为感到孩子不平。 “那是孩子的爸爸和舅舅,会好的。近真平安,才能一家和乐。”苏辞书通过这件事,更加清楚这个现实。 牛春苗正在陪孩子们玩耍,魏继恩拉过她,问了起来,“春苗,近真还好吗?这都几天了?怎么还不回家?” “继恩伯伯,近真姐好着呢!您就放心吧。女人生孩子消耗气血,近真姐贫血,这又是二胎,医院让她多养养很正常。” 牛春苗表情自然的回答道,她心里明白沈近真已经无事了,又何必再让魏继恩担心呢! “那就好,我是怕伤了近真的身子。” 魏继恩不是没有怀疑过,沈近真肯定多少是有些不好的,不然不会这么久不回家。 尤其在孩子回来后,魏继恩就更是怀疑了,魏若来也没有回过家,以他的脾性怎么都会亲自回家给自己报个平安。眼下也只能等他们回来再问了。 “爷爷,你快来看小宝宝打哈欠了,真好玩儿。”小鱼儿跑过来,拉着魏继恩去看小婴儿。 牛春苗舒了口气,心里说,“近真姐,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谢谢你。” 对于牛春苗来说,她依旧心有余悸,如果沈近真真的出事,不管和草药有没有关系,她都会自责愧疚一辈子。 苏辞书把饭装好,就急着往医院赶。 “嫂子,我和你一起去。”牛春苗接过篮子和苏辞书一起赶往医院。 沈图南和魏若来正在陪沈近真聊天。 “哥,若来,这几天你们都没去上班,耽误了不少工作吧。”沈近真得知自己昏迷了这么久,想来哥哥和若来一直陪着自己。 “你都这样了还上什么班?你不用操心,耽误不了。”沈图南拉着沈近真的手说。 “你们明天都去上班吧,我没事,都好了。”沈近真不愿他们因为自己耽误工作。 “我请假了,等你彻底好了,我再去上班,我平时很少请假,所以攒了很多假。”魏若来边帮沈近真揉着胳膊边说。 “央行哪有什么假?我养几天就行,还得回兵工厂呢。那批枪支也不知道按时出厂了没有?”沈近真心里始终把兵工厂的事情放在首位,这刚醒就开始操心了。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其他的不用管,而我就是照顾你,把你的身体养好。”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目光灼灼。 “去什么去?现在你就谨遵医嘱,我这几天也会多来陪你。”沈图南给沈近真掖了掖被子。 “不用,哥,你看我这也没什么……” “在哥这,你最重要。好了,多休息,一会儿你嫂子就把饭送来了,多吃点,好好补补。” 沈图南了解沈近真,可是他以后都不会任由沈近真逞强了,这次的事影响深远,以至于沈图南很久之后,还是感到后怕。 “近真,你要听话,你不是答应我了吗?”魏若来像哄孩子一样,轻柔的对沈近真说。 “我听你们的。”沈近真知道现在绝不是她能做主的的时候。但是她心里想只要等她好了,那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沈近真想到这,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 “又打什么坏主意?”沈图南看见沈近真的表情,他可太熟悉了,从小就这样,说她聪明吧,可惜秉性太直,藏不住事。 “我哪有?我怎么可能有坏主意?都是好主意。”沈近真慌忙解释道。从小就这样,哥哥总能揭穿她。 “那你打的什么好主意?”魏若来笑着问。 “哎,怎么一个两个都比她聪明。”沈近真心里抱怨道。她以后可一定要注意控制表情,不能得意忘形。 沈近真拿被子把脸蒙起来,心想,“看不见,你们还能说啥。” 沈图南和魏若来被沈近真的行为逗得哈哈大笑。在共同经历过痛彻心扉之后,两人这才算真真正正的开怀。 “什么事?这么高兴。近真怎么还蒙着被子,看嫂子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苏辞书来送饭了。 沈近真把被子放下来,看到了苏辞书和牛春苗。“嫂子,春苗。你们可来了,我好饿。” 沈近真说着就要起身,魏若来连忙制止了她,“你别动,我喂你吃。” “近真姐,你可醒了,吓死我了。”牛春苗说着就哭了起来。 “春苗,不哭,这是大好事。”苏辞书虽然安慰着春苗,眼眶也红了起来。 “春苗,嫂子,我没事了,都好了。”沈近真为了让两人放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哎呦。” “你干什么?”沈图南拉住沈近真的胳膊,平放在床上,“这么大的人了,还胡闹。” 牛春苗笑了起来,拿手抹了抹眼泪和鼻涕,“来近真姐,喝汤。”说着就要沈近真盛汤。 “别,不劳您大驾,我来。”魏若来可不希望沈近真喝的汤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嗨,狗牯仔,你还嫌弃我,我做的饭你可没少吃。”牛春苗被魏若来推到一边,顿时起了火气。 “我要知道你这么做饭,我肯定不会吃。”魏若来边说边盛汤。 “你说什么呢?你才擦完鼻涕做饭呢。我每次都洗手。近真姐,你放心,不信你问嫂子。”牛春苗和魏若来拌嘴的同时,还不忘给沈近真解释。 沈近真轻声笑了起来,“春苗,我当然放心你。” “哼。”牛春苗不满的看向魏若来,又对沈近真说,“近真姐,你这次可要好好养养,你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包你满意。” “春苗,你要是做生意,你这张嘴呀,肯定能赚大钱。”沈图南和牛春苗接触下来,认为牛春苗的口才和亲和力是她极为出彩的地方。 “还是沈大哥慧眼识英才。”牛春苗边说边骄傲的抬起头。 魏若来把另一床被子垫在沈近真身后,让她靠着舒服点,然后柔情似水的喂沈近真喝汤。 沈图南夫妇和牛春苗一时间有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纷纷找理由离开了病房。 “好喝吗?”魏若来此刻眼里只有沈近真,哪还有什么其他人?他小心翼翼的喂沈近真喝汤。 “好喝,我还要喝。”沈近真每一次都会沉沦在魏若来的柔情蜜意里,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看着魏若来如春光般温柔如水的眼神,沈近真眼里也再无其他。 牛春苗在病房门口摇了摇头,转头就看见沈图南抱着苏辞书,两人正在互相倾诉这几日跌宕起伏的心情。 “老孔,你在哪?”牛春苗在心里呼唤着孔令峥,“我怎么有点多余。” 但是牛春苗还是笑起来,比起悲痛哀伤,牛春苗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宁静美好。 第368章 推心置腹 沈图南被沈近真劝回去休息了,病房里现在只有魏若来和沈近真。 魏若来把沈近真从床上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双臂环着沈近真,双手握着沈近真的双手,两人脸贴着脸,紧紧依偎在一起。 “近真,这些天可真漫长,我觉得自己都要挺不过去了,还好你醒了。”魏若来终于可以再次与沈近真相拥,他的情意开始涌动。 “若来,你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得坚强的活下去。我们还有孩子。”沈近真感知着魏若来的情绪,但是她还是希望他坚强,即使她自己也很难做到。 “我,我没法答应。”魏若来想到这几日自己真实的感受,由衷的说出这句话。那种剜骨锥心之痛,让他此刻依旧不寒而栗。 “没法答应?”沈近真有些慌了。 “所以你必须好好活着,为了我们两个人,不,为了所有爱护你的人好好活着。近真,没有你的日子,于我而言太过难熬。”魏若来仍感到阵阵心痛,他从来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若来。”沈近真轻轻唤出魏若来的名字,她突然感到悲痛莫名,有些说不下去。 “近真,你知道吗?当我抓着你被汗湿透的手,看着你痛苦万分的模样,我的心就……”魏若来的泪再次滑落,他无语凝噎。 那夜赶往医院的那一幕再次在头脑里闪现,魏若来闭上双眼,无力的吐出一句,“我真的很怕。” 沈近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身旁的丈夫,因为前路漫漫,有太多的未知。她只能握紧丈夫的手。 “从今以后,我们就这样过下去,就这样一家人过下去。我再也……”魏若来此刻情绪翻涌,甚至不能完整成句。 “再也不要孩子了,对吗?若来,生孩子都会有风险。我愿意为你……” “不,我不要你再冒任何风险,到此为止,不能再有下次了。”魏若来语气坚定的说,“这一次本也是不该的。”魏若来轻叹着说,“有易萧就够了,再多一个又如何呢?” “若来,稚子无辜,你不要因此对孩子心有怨怼。”沈近真怕魏若来迁怒孩子。 “那是你拼命生下来的,是我们的孩子。我怎么会怪她呢?”魏若来从来都不是怪而是无法面对。 沈近真转头亲了亲魏若来的脸,“我知道你会是一个好父亲的,你看你对易萧从来都是那么有耐心。” “那是易萧懂事听话,从出生那一刻就让人省心。”魏若来对魏易萧的感情深沉,毕竟是他一手带大的。 “你可不能偏心!”沈近真拍了一下魏若来的手。 “那我可不能保证。”魏若来情绪和缓了下来,笑着说。 “为什么?”沈近真显然没有想到魏若来这么说。 “我当然会偏心,我最偏心他们的妈妈呀!”魏若来加深了这个拥抱,“近真,你可是我众所周知的私心。” 沈近真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魏若来总能一句话就让她喜笑颜开,打心眼里感到满足。 “我只愿和你春看烟柳,夏赏明荷,秋观朝露,冬逢初雪。四季如何变换,身旁唯你不变,这样我就心满意足了。”面对魏若来绵绵不绝的情话,沈近真的脸像有火在烧。 “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文采这么好。”沈近真窝在魏若来怀里,羞赧的说。 “近真,这些都是真心话,我早就该说出来,幸好,幸好还有机会说出来。”以前魏若来不时会展露出真性情,以后只有在沈近真面前他才会有真性情。 “若来,逗你的。”沈近真虽然看似轻松的说出这句话,可她的心却开始沉重起来。 这次若来和哥哥一定被折磨得不轻,以后她若再想怎样,只怕阻力会增加。 在她的心里家人固然重要,可是她始终没办法全身心的投入,她的工作会分走她的大半精力。 她现在其实很想知道厂里的情况,那批枪械究竟如何了?她得想办法让牛春苗帮她给孔令峥传话,让他来一趟。 魏若来察觉到沈近真突然有些沉默,“怎么,身体不舒服了?要不躺下来?” “我没不舒服,这样我最舒服了。”沈近真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心里盘算着怎么躲过身边这两个“大聪明”。 魏若来听到这句话,看着眉眼含笑的沈近真,不疑有他。 两人就这样依偎着坐了很久,魏若来才扶沈近真躺下。 “若来,你明天扶我下地走走,好吗?”沈近真讨好的说。 “不行,三天后才能下地。”魏若来正帮沈近真整理被子。 “你不是最偏心我吗?那就让我活动活动嘛。”沈近真开始攻心之法。 “不行,撒娇没用,激将法我劝你也别用。”魏若来脸上带笑,语气却不容商量,直接戳破沈近真的计划。 沈近真有些泄气,因为她很了解魏若来,他一旦开始认死理,就软硬不吃了。 看着沈近真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表情,魏若来心里发笑,心说,“近真,这次抱歉,不管你怎样,我都不会让步。” 沈图南和魏若来早就商量好了,绝不会任由沈近真“胡来”。沈图南还一再嘱咐魏若来,不能心软。 魏若来知道一旦纵容,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只能无视近真的“示好”,看着她自己“表演”了。 果然沈近真在展示了“十八般武艺”之后,魏若来依旧不动容,只有两字“不行”。 “行,魏若来,你厉害。我睡觉。”沈近真多次失败后,背对着魏若来,终于“破罐破摔”了。 魏若来整了整被沈近真弄乱的衣服,冲着她的后背笑起来。 “近真,我都是为你好。”魏若来在心里默默的说。 他也料定沈近真不会真的气恼,所以放心的靠着椅背休息起来。 第369章 斗智? 第二天,李主任来查房,“今天感觉怎么样?”李主任问沈近真。 “我感觉特别好,我能下床活动吗?”沈近真充满期待的问。 “不行。”李主任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肚子已经不疼了。不活动对身体也不好,您说是吗?”沈近真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想着怎么样说服医生。 魏若来刚准备插话,沈图南摇了摇头,示意魏若来不用参与,李主任不会松口。 “那是别的病症的病人,你不行。”李主任平静的说。 “我听说您医术特别高明,能被您救治是我的荣幸,您医术这么了得,我肯定比一般人好的快,您说是吗?”沈近真认为好话谁都爱听,夸到位可能有戏。 “首先,谢谢你的夸奖。其次,我只是做了我分内的事,医术也并没有你说的那么高超,我不是神,所以你也不会比一般人好的快,所以还是不行。”李主任面无波澜。 “我只是在床边走走,不会剧烈运动,您看行吗?”沈近真开始让步,降低条件。 “不行,下床就是运动的开始,现在还不能。”李主任继续说。 “我不走,就站着行吗?”沈近真发现这个人比哥哥和魏若来还难缠。 “不行,我费尽心力把你救活,那就必须对你负责。同时我希望你可以体谅一下你的家人,他们日夜煎熬,苦盼你身体康健,你这样回报他们,实在不妥。”李主任说完,就对着魏若来和沈图南说,“时刻关注病人,三天之内绝对不能下床。” 沈近真彻底无言以对。 李主任也确实有让人闭嘴的本事。他始终坚持初心,不受他人蛊惑。一个只专注本业,不受外界打扰的医生,医术怎么可能不高明! 沈图南和魏若来从心里钦佩李主任,并非只是因为他坚持己见,而是他严谨认真的工作态度。 同时两人强忍笑意,脸上都展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 “近真呀,你看,哥也想让你运动,你活蹦乱跳,哥当然高兴,可惜医生不同意呀。”沈图南面上波澜不惊的演着戏,实则内心为李主任的话欢呼雀跃。 “我昨天就说了,我怎么能不体谅你的心意呢!可是我们不听医生的话,枉费了对方一片苦心,近真也会过意不去的。对不对?”魏若来柔声细语的说。 沈近真一脸狐疑的看着两人,难道是自己错怪他们了?想想也是。哥哥和若来自然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之前自己工作也没拦着。 一定是医生不让,他们才不敢的。 当下对魏若来的气消了不少。 沈图南和魏若来借口有事咨询医生,疾步走出病房。 刚出病房,两人就捂嘴笑了起来。不然再待下去,看着近真一脸懵懂的样子,两人非笑出声不可。 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点着头,意思是会继续配合下去。 牛春苗来送饭了,看见沈图南和魏若来站在走廊上,似乎在谈论什么,但是都面带笑意。 “沈大哥,狗牯仔,吃饭了。”牛春苗打着招呼。 魏若来接过装饭的篮子,并没有让牛春苗进去,“春苗,这几天也无事了,你是不是该回去看看孩子了?” “等近真姐出院我再回去。”牛春苗说着就往里走。 “春苗,令峥得上班,牛大叔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了些,再说庆航还小,晚上还是离不开你吧。”沈图南说到了重点。 牛春苗神色明显顿了顿,“庆航晚上确实爱哭闹,爹这两天也很辛苦吧。” “所以,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厂吧。近真这也好转了,你也回去给老孔和牛伯伯报个平安,让他们也放心呀!”魏若来心领神会,趁热打铁。 “也对,那我先回去,然后再过来。”牛春苗被说动了,她也想孩子们了。 “不用过来了,这人够用,我和兄长都请了假。家里有我爹,嫂子和张妈。你就安心回去。有事我再跟你说了。你也劳累了这么多天,该休息休息了。”魏若来并不打算让牛春苗来回奔波。 “那我去看看近真姐,跟她说一声。”牛春苗准备再次进入病房。 “近真睡着了,所以我们才出来的。”沈图南赶紧说道,顺便抬手看了下表,“下午回厂的车不多吧!别耽误了,若来去送送。” 沈图南接过魏若来手里的饭篮,让魏若来去送送牛春苗。 “近真姐睡了,那我以后再来看她,反正有的是机会。”牛春苗想着既然决定要回厂的话,是得赶紧走了,不然一会儿真的没车了。 魏若来把牛春苗送出医院,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牛春苗坐在回兵工厂的车上,意识还有些恍惚,自己明明是去送饭,怎么就变成回厂了。 “不过沈大哥和狗牯仔说的也对,爹一个人带孩子确实辛苦。”牛春苗这样想着,心里就安稳了下来。 沈图南把饭拿进病房,沈近真说:“春苗来送饭了?她人呢?” 沈近真迫切盼望见到牛春苗,她焦急的往病房外看了看。 “她回厂了。牛大叔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我们也不能一直麻烦春苗,对不对?”沈图南面色如常的说。 “是,孩子重要。”沈近真一脸的失落。 沈图南在心里吐了口气,魏若来猜的果然没错,沈近真就是想通过牛春苗联系上兵工厂的人。 李主任再三叮嘱这段时间沈近真不能劳心劳神,一定要安心静养。 沈图南和魏若来知道后,把一切可能影响沈近真身体的突发状况都扼杀在摇篮里,并且两人密切留意沈近真,毕竟沈近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 沈图南为此也向央行告了假,魏若来一人毕竟精力有限。 “哥,你不去上班吗?”沈近真一计不成,又开始打沈图南的主意。 “不去了,我已经请了假,孔部长也同意了。”沈图南把请假条递给沈近真。 “啊,你,不是说若来照顾我就行了吗?”沈近真接过请假条看了起来,只有起始日期,在终止日期上写的是待定。 “待定?央行请假如此随意吗?”沈近真心里有些绝望,她如何不知待定的意思,就是她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沈图南结束假期。哥哥尚且如此,魏若来就更不必说了。 “不是随意,是你的情况并不确定。再说我一直为了党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请几天假,没什么的。有什么事从匀也会第一时间告知我,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沈图南拍了拍沈近真的肩。 “呵呵。”沈近真无力的笑笑。 “怎么,哥哥陪你,你好像不高兴?”沈图南明知故问。 “我特别高兴,我不是笑了嘛。”沈近真只能让自己的笑容更加灿烂些。 “若来,他也请这么久?”沈近真不死心的问。 “我肯定比兄长请的更久,从匀帮我请的假,直到你彻底康复为止。开心吧!”魏若来送走牛春苗,回到了病房,正巧听见沈氏兄妹在聊请假这个事,就参与进来。 “开心。”沈近真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那就好。吃饭吧!”魏若来把汤端出来准备喂沈近真喝。 “我自己来吧,医生不让动腿,也没说不能动手。”沈近真从魏若来手里接过碗,喝了起来。 她要抓紧时间让自己好起来。 沈图南和魏若来相视一笑,看着“有苦难言”的沈近真,只见沈近真拿着汤勺在汤里搅来搅去。 “怎么?不好喝吗?”魏若来故意逗沈近真。他知道她在想主意。 “好喝。”沈近真嘴上说,手上就是不动。 “那就喝吧!别想了,也不知一天在想什么?”沈图南说着就拿起沈近真手上的碗,给她喂起汤来。 沈近真放弃了,她觉得李主任,魏若来,沈图南三人,她都无法抗衡,于是她只能认命的喝着汤,祈祷着自己的病快点好。 第370章 斗勇? “三天,三天,我沈近真居然老老实实在床上躺了三天,啊……”沈近真在心里呐喊着。 她看着两个像门神一样的男人,心里苦笑。论智她不是两人的对手,就是其中任何一人她也难有把握。 “论武,对呀,论武,我还打不过吗?若来和哥哥都手无缚鸡之力,我,我动手呀!” 沈近真想着就开始上下打量沈图南和魏若来,此刻两人正谈笑风生,讨论着央行即将颁布的一些新政,没有注意到沈近真。 “打哪呢?从哪下手呢?”沈近真边想手边在被窝里悄悄比划。 比划了半天,发现自己不忍心,“万一敲晕了,受伤了怎么办?哥哥还好说,若来,不行,把若来打疼了,我会心疼的。” 沈近真不自觉的摇摇头,同时她意识到自己也没劲呀,体力跟不上。 “唉,完败呀!现在武力也不行。老孔,你要听见我的呼唤,你就来吧!”沈近真在心里默默呼唤孔令峥。 沈近真虽然无言,可是表情丰富。沈图南朝魏若来眨了眨眼,两人看见沈近真脸上变幻的各种表情。 魏若来咧嘴笑了起来,“近真,你干嘛呢?是不是我和兄长说话吵到你了?” “你俩随便聊,我没事,没事。”沈近真这才发现病房已经安静下来了,沈图南和魏若来正看着自己。 “那个,你们要是这么担心央行的事,就上班去吧,我明天就能下床了。”沈近真如今是按秒度日,不过终于可以下床了。 “我们就讨论讨论,一点也不担心。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李主任说了鉴于卧床修养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这几天恢复的不错,他建议让你再卧床两天。”沈图南加重了“好消息”这三个字,笑着看向沈近真。 “啥!还卧!不是说好三天的吗?他得讲诚信吧。我都躺了三天了,我,哎呦。”沈近真由于情绪激动,腹部又开始疼痛。 “近真,医生说了要情绪稳定。你看既然还是会有痛感,那就说明卧床的必要性。我们要谨遵医嘱。一定要乖哦!”魏若来摸了摸近真的头,温柔的说。 “可是我都睡了三天了,三天!大哥,你睡三天试试。”沈近真有些口不择言。 “大哥,在那。我不是大哥,我是你的若来。”魏若来避重就轻。 “二哥,行了吧!我都听话了,我拜托你,去跟医生说说,让我动一动,就动一下还不行吗?”沈近真已经气急败坏了,她不想再装下去了。 沈图南走过来,抬了一下沈近真的腿,“这么点小事,还用拜托若来,还用跟医生说,哥就帮你办了。动了一下了。”沈图南强装镇定的看着沈近真。 魏若来已经背过身子,笑了起来。 “你们,我真的是服了。我不是说就动这一下,我的意思是……,算了。”沈近真把自己的脸又埋进了被子里。 反正哥哥和若来跟医生是一伙的。她还是召唤孔令峥吧! “每天默念他的名字,也比在这白费口舌强。不是说好朋友之间有心灵感应吗?老孔,你接受到了吗?”沈近真躲在被子里,想着孔令峥。 魏若来看沈近真生气了,轻柔的把被子拿下来,“近真,你真的要听话,把身体养好,这次怀孕对你身体损伤巨大,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恢复的,你要想以后可以继续回兵工厂奋战,没有好的身体怎么行呢?” 沈近真本来紧皱的眉头变得舒缓。但是她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回应魏若来。 魏若来哪里知道沈近真在被子里用心念呼唤孔令峥呢。 “近真,这次你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只要你把身体养好,我们就回兵工厂,好吗?”魏若来轻轻的拍着沈近真说。 沈图南看沈近真并没有理睬魏若来,就说:“近真,我和若来只希望自己所爱所护之人平平安安,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都必须理解和体谅,你想让哥哥和若来担心死吗?”沈图南加重了语气。 “好了,我知道了。”沈近真的声音瓮声瓮气的。 沈近真其实一句也没听进去,她也知道哥哥和若来是为她好,所以她认为此刻她闭嘴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魏若来和沈图南深知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改变的。但是两人早已达成共识,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会向沈近真让步妥协。 第371章 绝对优势,不在一个量级 隔天,也许是沈近真诚心可昭日月。 李厂长和孔令峥还有一些和沈近真私交不错的工程师都来医院看望沈近真。 看到李厂长和孔令峥的那一刻,沈近真先是两眼放光,随后激动的热泪盈眶,她抓着李厂长和孔令峥的手,泪流满面。 “李厂长,老孔,你们,你们总算来了。厂里都还好吧?那批枪支怎么样?”沈近真心想,果然心诚则灵,总算见到兵工厂的人了。 孔令峥紧紧的回握着沈近真的手,“鸿影,你没事,我真的太高兴了。”孔令峥虽然人在兵工厂,可他一直心系沈近真,他们之间友谊深厚,心里不可能不惦念。 李厂长心下感动,没想到自己在沈近真心里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当下也眼含热泪的说:“小曾,你受苦了,你只管安心休养,厂里的事交给我们,你放心。” “李厂长,我没事了,我都好了,厂里还是需要我的,对不对?”沈近真止住了眼泪,现在可不是感慨的时候,她急忙开口说道。 “鸿影,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着那批枪支的生产,一定按时交货。”孔令峥准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可是沈近真并没有放手。 李厂长本来也打算和孔令峥一起先坐下,沈近真也抓着他的手没有放下。 魏若来见状,忙说:“鸿影,让李厂长和老孔坐呀!” 沈近真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沈图南略显尴尬的掰开沈近真的手,刚松开李厂长的手,沈近真转而双手握住孔令峥的手。 孔令峥有些局促的看了看魏若来,“鸿影,那个,你先放开,我先坐。” 沈近真看着孔令峥,想用眼神表达心意,奈何孔令峥根本不接招,一心只想尽快坐下。“默契呢?老孔,看我,看我呀!”沈近真在心里急呼。 “老孔,我……”看着沈近真火热殷切的眼神,孔令峥急忙开口,生怕她一激动说出“我想你”之类让人误会的话,同事们还都在场呢! “鸿影,我知道你放心不下兵工厂的工作,你先把身体养好了,工作的事来日方长。” 沈近真心急如焚,眼下她只能不管不顾了,“李厂长,厂里如果需要我看图纸和进行技术指导,我没问题的。”沈近真一个劲的明示。 “小曾,你这次情况如此凶险,还是先养身体,身体健康是一切工作的前提。我会全权负责你的项目,不会耽误的。” 李厂长在来之前就已经得知沈近真此次经历的凶险,心惊不已,一旦出事,他不但难辞其咎,最主要是余生此心难安。他自然不会让沈近真为了工作再劳心劳神。 “可是这项目是我主导研发的,有些细节问题还是需要我来处理的,您说是不是?”沈近真觉得李厂长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又进一步说道。 “这项目是你的心血,你身体康复之后,还是会由你来主导。这点你大可放心。”李厂长以为沈近真害怕厂里把她的项目假手他人。 “李厂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沈图南明白沈近真的意思,但他不会让她说下去,“你还不放心李厂长,李厂长是军工大师,负责你的项目百利而无一害,你还不快谢谢李厂长!” “是啊,这个项目得李厂长如此费心,鸿影,快谢谢李厂长。”魏若来也顺水推舟的说。 沈近真是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 谢就表明她默认了李厂长的说法,同意先养身体。 不谢会显得自己不识大体,小气,好像在责怪李厂长过多参与。可这并不是自己的本意,事实上她很需要李厂长的指导,也希望李厂长多多参与进来。 沈近真被逼无奈,只得说:“谢谢,李厂长,项目的事就拜托您了。”她其实只是想多了解自己项目的情况。 沈近真知道她还有最后一丝希望,她转向孔令峥,“老孔,在测试的环节,这些枪械可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有李厂长指导,很顺利。”孔令峥以为沈近真担心,急忙说。 “我是说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需要,厂里安排的井井有条,就是我后期会比较忙,怕是没多少时间来看你。”孔令峥看着沈近真焦急的神情说道。 “老孔,我谢谢你。”沈近真咬着字说出这句话。 “不客气,跟我你还客气啥。”孔令峥憨憨的笑起来。 沈近真感到希望破灭,她无奈的低下了头。 “曾工,对,对不起,这次是我考虑不周,把你牵扯进来,让你承受了这么多苦楚。”之前通知沈近真项目出问题的工程师,满脸歉意的跟沈近真道歉。 “哦,我没事……” “道歉就不需要了,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如果再有下次,不管鸿影是否有事,我都不会善罢甘休,定与你讨个公道。”魏若来的语气似寒风般冰冷彻骨。 魏若来不会容沈近真说下去,什么没事?!这件事会成为他一生的阴影,此生难忘。经历过得每一分每一秒,寸寸折磨着他的神经,凌迟了他的所有,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平的,他不动手,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 “长风,我……”沈近真还想说什么,可她看到魏若来凌厉的眼神,就没有再说下去。 “这次鸿影虽然没事,可是身体的损伤已经造成,期间的痛楚不是各位可以想象的,我再说一遍,没有下次。这是警告,不管以后是谁伤害了鸿影,我都会与他追究到底。” 沈近真本来握着魏若来的手想阻止他说下去,但她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知道他正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的道歉我们不接受。不管你是出于怎样的心态,也不管你有怎样的苦衷,造成的伤害和后果都是无法弥补的。 我也在此郑重告诫各位,妹妹我只有这一个,伤害她如同伤害我。这次的事我们可以因为鸿影的宽宏既往不咎,可是不代表我们会原谅。 更何况此事对家人的打击是巨大且不可逆的。各位都有家人,自然明白我说的骨肉亲情为何物?是何感受?希望你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否则会带来你承担不起的后果。”沈图南面色凛若冰霜,让人闻言不敢接近。 那名工程师早已经吓得不敢说话,立在原地,进退不得。 李厂长万分理解沈图南和魏若来的心情,可是他必须打这个圆场。 “这件事情我们会严肃处理的,厂里不会姑息和纵容。二位的心情我是可以理解的,日后一定注意,绝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李厂长保证道。 “李厂长,我们等待处理结果。”沈图南严肃的说道。 “好,一定。”李厂长没有半点推诿之意,同样表情严肃的看着沈图南。 那名工程师默默退到在人群后面,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太后悔了,因为自己的私心,酿成这么大的过错,只要厂里不开除自己,怎么罚都认了。 在场的其他同事,都被魏若来和沈图南的气势吓得噤若寒蝉,都在心里想以后就是天塌了,他们也不敢惊动沈近真。 孔令峥心里想的是,这沈家和若来的家教真好,要是换作他早就去和这个工程师拼命了。 孔令峥看向沈近真,本来想抚慰好友的情绪,想着沈近真肯定感动不已,痛哭流涕了吧。可他发现沈近真一直在冲他眨眼睛。 这么感人肺腑的话,合着他这好友是一点没入心,还是……?孔令峥先看了一眼魏若来和沈图南,然后朝沈近真眨了眨眼睛。 沈近真大喜,“这是对上暗号了,不愧是老孔!”她赶紧拉过孔令峥的手,急忙写了几个字。 孔令峥快速看向魏若来,还好他没看自己。 孔令峥对沈近真做出不解的表情,沈近真一看,好吧,接收消息失败,自己白高兴了。 沈近真决定试试不发声,光动嘴,“给我拿点图纸过来。” “啥?鸿影,你说啥?”孔令峥不小心发出了声。 沈近真赶紧接话说:“我说你吃饭了没?要是没吃咱们一起吃?” “鸿影,你就动了几下嘴,就能说这么多字?”魏若来表情温柔下来,笑着说。他看到了沈近真对着孔令峥说话。 “哦,这,我和老孔不需要说那么多,他都懂。”沈近真开始胡言乱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你和老孔还有这般默契,我怎么不知道?”魏若来的音调有些上扬。 “长风,鸿影就是问我吃饭了没?我们没有一点默契。那个,李厂长咱们也待了一会儿了,就不打扰曾工程师休息了吧!”孔令峥已经开始用尊称称呼沈近真了,急于撇清两人关系,此刻他只想赶紧离开。 李厂长不言自明,看向沈图南和魏若来,“我们也打扰多时了,小曾,你注意身体,我们就先回厂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沈近真再次拉住李厂长和孔令峥的手,“李厂长,老孔,你们和同事们来看望我,怎么能不请你们吃顿饭呢?”沈近真想拖延时间。 两人同时挣脱沈近真的手,李厂长脱口而出,“不必了,厂里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那我和若来送送你们。”沈图南朝魏若来使了个眼色,两人已经开始往病房外走。 李厂长和孔令峥还有同事们也往门外走去,“老孔,你有时间常来啊!”沈近真看彻底没希望了,只能喊了一句。 孔令峥看着魏若来和沈图南略显阴沉的脸,“我还得盯着检测,最近厂里活也特别多,我怕是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孔令峥连珠炮般的说完就快步走出病房。 “老孔,你平时的英雄气概哪去了,让狼吃了。”沈近真在心里怒斥着。 沈图南和魏若来把李厂长一行人送到病房门外,李厂长就让两人留步,两人转身回到病房,关上门。 “曾鸿影,你还有没有谱,你身体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你和令峥在那打什么哑谜呢!以后我看谁敢在你身体没恢复前把工作拿到你面前……”沈图南大声教训沈近真。 孔令峥听到提到自己名字,急忙三步并作两步,抓紧时间离开医院。 李厂长看了一下周围的同事,“我告诉你们,小曾身体没好前,一定不要打扰他。”李厂长吩咐道。 众人犹如捣蒜般点着头,同时也疾步离开,生怕殃及无辜。 沈图南听到李厂长的话,看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说话。 沈近真两眼望天,她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开始自己的休养生活。 第372章 接踵而至 病房只剩下沈图南三人,沈图南这才将真正的怒火发了出来。 “沈近真,我和若来刚才跟你同事说的话你听见了吗?”沈图南看到沈近真的反应,感到失落,甚至有些心寒。 “我听见了。”沈近真声若蚊蝇。 沈近真此举不但计划失败还惹怒了哥哥,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全名称呼过她了,她知道哥哥是真生气了。 “你知不知道,你再出任何意外,我,你让我,让我怎么办?”沈图南双手握紧沈近真的双肩。 “哥,我……”沈近真的眼泪盈满眼眶,挂在睫毛上,楚楚可怜,“我听见你和若来说的话了,我很感动。我只是……,哥,我以后听你的,听若来的话,还不行吗?” 沈近真拉了拉魏若来的衣角,满脸委屈的看向魏若来。 只是一眼,魏若来的心立刻软了下来,仿若融入一汪水中。他将沈近真搂入怀中,“兄长,近真她定能明白我们的苦心,您就别责怪她了。” 沈图南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魏若来,“她明白?她现在满脑子就是她的项目,她的武器。她心里可曾想过你我的心情,可曾想过这些时日,我们承受的是什么?!” “哥,我明白,我知道你和若来……”沈近真倒在魏若来的怀里哭起来。 “近真,不哭了,对身体不好,不能哭了。”魏若来帮沈近真擦着泪,自己的眼泪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 沈图南明白自己是“爱之深,责之切”,可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沈近真如此自作主张,完全不考虑自己的身体因素。如果放任下去,真的会有危险。李主任的话言犹在耳,他如此“严防死守”,沈近真却我行我素,他怎么可能不发火呢? 可当他看向沈近真,梨花带雨的哭相,也动起了恻隐之心,“近真,哥不说你了,只要你听话。”他拉着妹妹的手说。 沈近真的眼泪像珍珠一颗一颗落下来,她扑到沈图南怀里,“哥哥,我乖乖养病,你别生气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是哥不好。”沈图南抱着妹妹瘦弱的身躯,对刚才的言行感到有些后悔。 “哥,我理解你和若来,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生气的,我知道错了。”沈近真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失去家人的痛苦,她如何不知。 沈近真正说着,苏辞书来送饭,看见了哭泣的沈近真,顿时心疼起来。 “呀,近真怎么哭了?图南你是不是又说近真了?月子里哭不好。来,嫂子给擦擦。”苏辞书把饭放在桌上,给沈近真擦起泪来。 “今天给你做了些排骨汤,你尝尝。”苏辞书给沈近真擦完泪,就给她盛了一碗。 “图南,若来,吃饭吧!”苏辞书招呼两人吃饭。 几人正吃着,病房的门被敲响了,陈昊文走了进来,他怀里抱了束鲜花还提了些礼品。 沈图南和陈昊文打招呼,“陈科长,吃了吗?” “我没想到你们在吃饭,打扰了。”陈昊文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就马不停蹄赶往医院,想看看沈近真。他也确实还没吃饭。 苏辞书给他也盛了一碗,“谢谢你来看近真。” 陈昊文双手接过碗,“谢谢,沈太太。” 沈近真朝他笑了笑,自顾自的吃着,吃完后把碗递给魏若来,用甜甜的声音说,“若来,我还想吃。” “好,我去给你盛。”魏若来盛好汤,喂起沈近真。 “小口一点。” “烫。我帮你吹吹。” “来,喝口汤。” 每一句话都精准无比进入陈昊文的耳朵里,这汤在他的嘴里,味如嚼蜡。 魏若来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陈昊文一眼,他并不是因为陈昊文打了自己一拳而记恨他,他只是觉得陈昊文不知分寸。 一顿饭,在两种不同的心情下吃完了。 “近真,你最近感觉怎么样?”陈昊文关切的问道。 “挺好的。”沈近真回答道。 “那就好,这是一些补品,我咨询李主任后买的,你记得吃。”陈昊文把补品递给苏辞书。 “你以后不用给我买东西了,我要吃的话,若来和哥哥会买给我。”沈近真怕魏若来不高兴,脱口而出。 “我来探病,这是探病的礼物。”陈昊文的心酸涩无比。 “我没事了,你工作也忙,以后就不用来了。”沈近真笑着说。 这一字一句犹如利刃割划着陈昊文的心。 “陈科长,你们平日工作繁忙,以后就不用劳烦跑这一趟了。”沈图南清楚他和魏若来的“恩怨”,自然不希望两人再起冲突。 “不忙,我就是想来看看近真。”陈昊文艰难的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看什么呢?”魏若来心里的怒火再次升腾,今天怎么都是些讨人厌的家伙!因此他说出的话也很不客气。 “怎么我只是来看朋友,你也不允许吗?”陈昊文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不允许,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注意分寸。”魏若来本来今天就火大,陈昊文又这个时候撞进来,魏若来自然不留情面。 “你凭什么不允许?要不是你,她会躺在这?”陈昊文疾言厉色的说。 苏辞书拽了拽沈图南,沈图南刚准备起身劝和,沈近真按住坐在病床边的沈图南,示意他不要参与。 “魏若来,他是我丈夫,他若不允许,我自会听他的。我出事与若来无关,是我自己不当心。你这话未免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了。”沈近真挺直身子,像只守护自己领地的狮子,虎视眈眈的看着陈昊文。 陈昊文被沈近真的眼神激怒了,大声说:“是他伤害的你,不是我,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若是你,须知慎言。这天下任何人伤害我,若来也不会。我感谢你能来看我,也感谢你的深情厚谊。 可是我再说一遍,他是我丈夫,我此生只会爱他一人,再无旁人。你就不必费心了。以后若非必要,我们也不必见面了。”沈近真坚决的说出这段话,不再看陈昊文。 魏若来听到沈近真如此维护自己,感动不已,他握了握沈近真的手,走上前。 “陈科长,过往种种,既往不咎,还请你以后注意身份,不要越界。”魏若来站在陈昊文面前,眼神犀利。 陈昊文没有说话,他看了一眼魏若来,转身离开。离开医院,他跌坐车里,痛哭流涕。 他怎么总是克制不住自己,总是学不乖呢!沈近真还没把他伤透吗? “她的心里只有魏若来,你醒醒吧!陈昊文。”陈昊文在心里把这句话已经说了千遍万遍。可是就是看不开,放不下。 沈近真是他命里的劫数,躲不掉,他宁愿让自己深陷泥沼之中,只为能看她一眼。 陈昊文在车里坐了很久,直到许和找到他,“少爷,老爷让您回家一趟,盛小姐到了。” “我不见。”陈昊文径直把车开走,只留下许和一人,立在原地。 “少爷,这次只怕由不得你。追,就是绑也要把少爷绑回去。”许和唤出暗处的兄弟,开车跟上。 第373章 孰轻孰重 “这个陈科长,莫名其妙,上次打完人还不算,这次又来闹这么一出。”苏辞书本来对陈昊文印象不错,自从他对魏若来动了手,苏辞书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下跌。 “打人,他打谁了?”沈近真惊诧的问。 “若来呗,我……”苏辞书捂住了嘴,沈图南叮嘱过她此事已过,不可再提,“我,我是说……”苏辞书有些慌了,看了一眼沈图南。 沈近真已经拉着魏若来上下打量起来,“他,他打你了,为什么?他竟然敢打你!你放心,等我好了,我去揍他,给你出气。打你哪了?”沈近真气势汹汹的说,紧张的看着魏若来身体各处。 “没事,就是一起小冲突。”魏若来见沈近真如此宝贝自己,就是被打也值了。 “到底为什么?打你哪了?你说呀。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沈近真说话间带着哭腔。 “陈昊文责怪若来没照顾好你,打了若来的脸一拳。”沈图南可不想再让沈近真哭了,把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魏若来事后曾告诉沈图南,让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沈近真,他不愿让沈近真担心。 沈近真听完哥哥的话,盯着魏若来的脸认真看了起来。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凑上来的脸,很想亲吻她,奈何哥哥嫂子在旁边,他只能忍耐。 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我没事,我还没有那么脆弱,再说我也确实没有照顾好你,挨一下打也不冤。” “谁说的,你对我最好了。他凭什么打你,我最讨厌他了。这事本来就不怪你,是我不好。是我……”沈近真抚着魏若来的脸颊又哭了起来。 苏辞书觉得是自己惹的事,心下不舒服起来。“近真,是嫂子不好,提起了这件事。以后咱们一家都不理陈昊文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嫂子,这事本来我就该知道的。怎么能怪你!哥,他打若来,你为什么不拦着?”沈近真突然质问起沈图南。 “我,我怎么没拦着,我拦了,要不是我拦着,若来可不止被打那一下。”沈图南没办法,只得“邀起功来”,“不是,你难道不关心我上去劝架会不会挨打?”沈图南不甘心的问。 “一开始你怎么不拦着?”沈近真压根就没想沈图南会怎样,心里只有魏若来被人打了这个事实。 “我……”沈图南被气得语结。 “陈昊文他突然发作,你哥他也拦不住。后来立马就拦下来了。”苏辞书赶紧替沈图南解释道。 “他拦不住,也不能帮若来挡一下吗?”沈近真已经沉浸在魏若来挨打这个事实里,并且为此难过不已。 “你的意思是我被打就没事,是吧!若来挨打就不行。”沈图南将手覆在额上,气得来回踱步。 “近真,我真的没事,兄长当时帮我了,你别哭了。”魏若来柔声哄着沈近真。 “哥,你以后不许再理陈昊文。嫂子,你也不许。若来,等我好了,就去给你打回来,替你报仇。”沈近真抹了一把眼泪,豪气的说。 沈图南感到心灰意冷,自己这么多年如兄如父的照顾沈近真,还比不上魏若来的这些年。 苏辞书很快感知到沈图南的失落,帮沈图南问了一句,“近真,那如果有人打你哥,你怎么办?” “那我就把他家掀了。”沈近真此刻正义愤填膺,说起话来尽显男子气概,“不过,哥哥应该不会被打,倒是若来,他已经被打了。” 沈图南本来听到沈近真这句话,心里刚想说,“哥没白疼你”。可沈近真之后的话让沈图南的心沉到谷底。他想起儿时为自己打架的妹妹如今一心护着其他男人,这一清晰的事实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苏辞书拍了拍沈图南的手以示安慰,“你放心,要是有人打你,我一定去把他家掀了。”苏辞书小声说。 沈图南抱了抱苏辞书,还好他还有一位对他不离不弃,情深义重的好妻子。 魏若来看着眼前大义凛然的妻子,喜上眉梢,他抱着沈近真,开心的说:“有你这份心意,我就知足了。你可不要因为我去打架,也不要再去找他了。” “嗯,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若来,你别听陈昊文说的那些话。在这个世界上你对我最好了,我也最喜欢你。”沈近真真诚的说完,亲了魏若来的脸颊。 魏若来心满意足的把沈近真搂入怀中。 “哼,最喜欢,最好,合着我这么多年白忙活了,没良心的家伙。”沈图南咬牙切齿的小声说着。 “我看你呀,是被这小两口吃得死死的。一个是你最心爱的妹妹,一个是你最宠爱的徒弟。你也就只能在我面前抱怨抱怨了。”苏辞书打趣沈图南。 “明天让张妈不给他俩做饭了,我明天也去上班,不管她了。”沈图南赌气的说。 “别说气话了,你舍得吗?近真如今的身体状况你放心?再说了,你气什么?你不是还有我,还有小鱼儿吗?怎么我们两个对你不好吗?”苏辞书太了解沈图南了,所以苏辞书每次都能给予沈图南最恰到好处的安慰。 “对,好像谁没有似的。我也最喜欢你,你对我最好了。以后我再也不管这个白眼狼了。只对你们好。”沈图南也抱着苏辞书说道。 “干什么?这在医院呢。”苏辞书从沈图南怀里挣脱出来,“怎么和孩子一样,你应该高兴,给近真找了个这么好的男人。近真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事。人还不是你挑的,还吃若来的醋呢!” 沈图南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苏辞书说的他也认同,可他就是不由自主。也是,自己跟妹夫较什么劲。 可现实问题是他已经完败了,想到这,他还是郁闷起来。 第374章 兄弟相逢 陈昊文的车被许和拦下来,陈昊文正愁气不顺无处发泄,刚好有人找上门来挑衅他。 许和伤好出院后,更得陈氏父子器重,现在陈明启已经把大部分陈氏内宅事务交由许和经办。 许和自当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陈昊文怒气冲冲的下车,却看见许和,“许大哥,怎么是你?” “少爷,得罪了,动手。”许和一挥手,身后出来几个壮汉,一看就是一身武艺在身。几人很快就将陈昊文绑起来,押上车。 “许大哥,你干什么?放开我。”陈昊文两拳难敌四手,只能任由他人摆弄。 “少爷,这位盛小姐你必须去见,这是老爷的命令。”许和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就开车向陈家驶去。 “许大哥,我心里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我此生绝不会娶我不爱之人,绝不。”陈昊文不愿屈服。 “可惜少爷,你爱的人她不爱你。这位盛小姐家世背景深厚,其父与国民党,共产党高层皆有交情,两边都想拉拢他。你娶了他的女儿只会有好处。盛小姐我之前见过,不会比沈小姐差。”许和游说着陈昊文。 “许大哥,再好她也不是近真,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弟弟,就放了我。我不见更不会娶。”陈昊文意志坚定。 “少爷,你别为难我。我自然希望你娶的是所爱之人。可现在盛家小姐就在家里等着你,不见也不礼貌。”许和心意已决,他决定帮助陈明启,断了陈昊文的痴念。 “我只爱近真,你就看在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情分上,算我求求你,放了我。就让我……”陈昊文打算以情动之。 “少爷,我就是放了你,你也娶不了沈小姐。有什么意义呢?陈家不可能让你孤独终老。大少爷,二少爷,也回家了,都等着你呢!”许和让陈昊文认清形势,别再做无谓的抵抗。 “你说大哥,二哥也回来了。他们不是在前线吗?”陈昊文没有想到大哥,二哥居然从前线回来了。 “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想来回来也是有要事相商。我们尽快回去吧!”许和当下加快了车速。 此时,陈家大哥陈昊华,二哥陈昊渊正在家门口等着自己的弟弟陈昊文。 大哥陈昊华现任国民革命军第十集团军下辖第二十八军其中一个团的副团长。 二哥陈昊渊在国民革命军第五战区司令李司令身边任中校副官,深得李司令器重。 现在两兄弟满眼焦急,等在大门外。他们都深知自己这个弟弟脾气有多倔强,父亲来信每次提及都头痛不已。 许和还是带着陈昊文回家了。陈昊华和陈昊渊看见自己的弟弟被绑着,有些心疼,当下就为弟弟松了绑。 “大哥,二哥。”陈昊文见到自从抗战开始就再未相见的哥哥们,心情激动不已。 “昊文。”三兄弟紧紧相拥,热泪盈眶。 “先去沐浴更衣。”哥俩带着弟弟来到盥洗室。 陈昊文脱下衣服,陈昊华和陈昊渊满脸震惊之色。 “昊文,怎么受了这么多伤?”看着弟弟身上伤痕累累,陈昊华心疼的问道。 “嗨,这没什么?怎么你们身上没有!只怕不比我少吧。咱们陈氏军旅出身,现在是战争时期,以保家卫国为己任,身上有伤还不是正常。”陈昊文不以为意。 陈昊渊眼眶湿润,陈家本意并不想让陈昊文参军,而是做一些文职工作。现在倒是他这个老二,做起了文职工作。 “昊文,不管怎样,身体是自己的,你别太拼了,再过一阵别在军统干了,换份工作。”陈昊渊心下不忍。 “算了,我也不只这一个身份,由不得我。你们别为我操心了。说说前线怎么样?你们要是能带我上前线,我也去。”陈昊文目光灼灼,他做梦都想上战场。 “你还是在后方待着吧。战场上更加凶险。”陈昊华想到前线的枪林弹雨,以及数以万计倒下的战友,顿感痛心万分。 “以后有的是时间聊,盛家还等着呢!”陈明启出现在门外。 陈昊文打开门,“父亲,我不见,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此生非近真不娶。” “混账,你还有没有廉耻,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这种话我以后不想再听见。盛家父女远道而来,你要是敢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别怪我之后家法伺候。”陈明启怒斥陈昊文,然后对另外两个儿子说:“你们两个,一会儿把他收拾的体面点。” 陈明启并不是慈父类型,军人出身的他,对儿子们管教严格,三个儿子从小就和士兵们同吃同住,并无特例。 陈母出身世家大族,温文尔雅,气质端方。当年为了保护三个儿子,被陈明启的政敌开枪打死。陈明启手刃仇人后,再未婚娶,独自带大儿子们。 陈昊文在里面洗澡,两个哥哥在外面等待,三兄弟隔着门聊起来。 “昊文,你和沈小姐的事,我们也听父亲说了,何必执着呢?佳人心有所属,你再求也求不来,这盛家小姐才貌双全,听闻求娶者无数,我让你大嫂也打听过了,人品亦是贵重。你先见见。”陈昊华劝说着陈昊文。 “不能让父亲失了脸面,昊文,必须要见。”陈昊渊言简意赅。 “可是我心里只有近真一人,实在不想耽误他人。明明不喜欢,强娶又有何意呢?”陈昊文苦恼着说。 陈昊华和陈昊渊听见自己的弟弟说着如此心不甘,情不愿的话。两人心里想,这沈家小姐究竟有何魅力,得三弟多年魂牵梦萦,念念不忘。有机会一定要见见。 陈昊华和陈昊渊打开陈昊文的衣柜,映入眼帘的几乎都是军装,只有零星几件西装。 “昊文,这次让你大嫂给你多做几件西装,这样的衣柜像什么话!”陈昊华转身离开,去自己的房间拿了一套西装,“穿上。” 陈昊文长相俊朗,剑眉星目,脸部线条坚毅挺阔,英气逼人。眉宇间透着一股沉稳大气。虽然魏若来也算珠玉在前,可是陈昊文在外貌上其实并不逊色于魏若来。 “昊文果然是咱们兄弟里最英俊的。”陈昊渊看着陈昊文的样貌,不由称赞起来。 “昊文长得最像母亲,眸若星辰,唇似点绛。这种长相在男儿身上更显丰神俊朗。父亲最疼昊文,可不只因为他年纪最小。”陈昊华也跟着说起来。 “你说这沈家小姐怎么就看不上昊文呢?”陈昊渊摇着头说。 陈昊华打了陈昊渊一下,“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因为我遇见她时,她就已经嫁人了。”陈昊文声音沉闷的说。 “好了,昊文,往事不可追。我们快去吧。父亲他们该等急了。”陈昊华拉着陈昊文就走。 宴客厅里,盛父正和陈明启愉快的交谈着。盛家小姐端庄的坐在一旁。 陈氏三兄弟走进门里,“父亲,盛伯父,盛小姐,昊文回来了。”陈昊华把陈昊文推到前面。 “父亲,盛伯父,盛……”陈昊文看见女子面容的那一刻,表情变得僵硬起来,“怎么是你?!” 第375章 冤家路窄(一) “昊文,好久不见。”盛小姐满脸笑意看向陈昊文。 “你竟然是盛家小姐?”陈昊文想起两人之前相识的经历,只想逃离,本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没想到造化弄人。 “盛小姐,你和昊文认识?”陈昊华惊讶的问道,他从来没有听陈昊文提起过。 “不认识。”陈昊文有些慌张。 “认识。”盛小姐落落大方的承认了。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疑惑的表情。 “昊文,怎么回事?”陈明启明白自己的儿子和盛家小姐应该是旧识,只是不知出于什么缘由,不方便相认。 “陈伯伯,我和昊文多年前就认识了。我俩的缘分可不浅呢!你说是不是,昊文?”盛小姐朝着陈昊文,妩媚一笑。 “我不明白盛小姐在说什么!我也从未认识过你,不是吗?”陈昊文极力否认与盛小姐相识之事。 “昊文,你以前可是叫人家希苒的,如今怎么如此生分?”盛家小姐不疾不徐的说,并没有陈昊文话语间那么急躁。 “我不认识盛希苒,我认识的是白希苒。”陈昊文的面色冷下来。 “那是我母亲的姓,当年在国外不宜张扬,所以改称母姓。昊文莫怪,并非有意欺瞒。”盛家小姐端庄的说完,并欠了一下身,表示歉意。 “当年我记得白小姐说过,‘今日一别,从此陌路’,不知可还记得?既然陌路,那必然是不认识的。”陈昊文冷言冷语。 “当日事出有因,不料今日还能再见。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盛小姐满心喜悦。 “我不高兴。”陈昊文直言不讳。 “昊文,盛小姐是贵客,不得无礼。”陈明启严肃的说。 “苒儿,你认识昊文?”盛父问道。 “父亲,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提起过的那名男子吗?就是昊文。”盛小姐趴在盛父耳边说。 盛父满脸震惊,“看来你与昊文缘分天定呀。” 看到盛家父女的表现,陈明启,陈昊华和陈昊渊都看向陈昊文,等待他做出解释。 “各位,我与昊文本是旧识。之前因为一些事和昊文产生了误会,是我的问题。今日得见,自然要解开误会。”盛小姐看向陈昊文,双目含情。 “你我之间没有误会,往事已矣,盛小姐就不必再提及了。盛小姐也不要再拿陈某取乐。”陈昊文转身就要走。 “昊文,我已将清白之身许你,难道你不认吗?”盛小姐一语石破天惊。 在场众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陈昊文感到头皮发麻,他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说出这样隐秘之事。 “你说什么?那件事我们已经说清了。”陈昊文慌了神,“我们两清了。” “昊文,这样的事如何两清!”盛小姐欺身上前,一脸狡黠之色。 “是你不要我的,而且当时你我有言在先,从此见面不相识。”陈昊文盯着盛小姐的眼睛说道。 “那我重新做一次自我介绍,我叫盛希苒。很高兴认识你,陈昊文先生。”盛希苒用标准的礼仪做着自我介绍。 “盛小姐,我不高兴认识你。”陈昊文说完转身离开。 陈明启给陈昊华使了个眼色。陈昊华拦住陈昊文,“昊文,到底是什么事?你和盛小姐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大哥,这就是你说的人品贵重。我奉劝你,她说的话,你一个字也不要信。”陈昊文警告陈昊华。 “昊文,盛伯父还在,无论你和盛小姐之前发生过什么,你得有始有终。难不成这盛小姐以前伤害过你?”陈昊华通过两人的只字片语分析道。 陈昊文脸色难看的可怕,抬脚就走。 盛希苒追了出来,“昊文,你怨我气我,我不怪你,可是你如此怒不可遏,不会是对我还有情吧?”盛希苒靠近陈昊文身侧,低声说道。 “你胡说什么?谁对你……”陈昊文气愤的说。 盛希苒一把拉过陈昊文,低声在他耳边说:“你看咱两都老大不小了,你也不想被天天催婚,不如我们互相帮个忙,先假意谈着,把家人稳住,之后再找个借口说我们不合适,分了不就得了。何必在意呢?我也是没办法了,与其跟别人还不如跟你,好歹咱们也算旧相识。” “这么多年了,你脸皮还是这么厚。”陈昊文嫌弃的说。 “厚不厚又如何?解决当下的困境才最主要的,别婆婆妈妈的,行不行?”盛希苒并不在意陈昊文如何说她。 陈昊文近距离打量着盛希苒,她和当年一样,并未怎么改变,长着一副人畜无害,楚楚可怜的娇柔模样,让人我见犹怜。可骨子里却是一个古灵精怪,狡黠聪慧之人。 不过在陈昊文眼里是阴险狡诈。 “快说,行不行?”盛希苒不耐烦的问道。 “成交。”陈昊文觉得盛希苒计策可行,与其让父亲,哥哥们操心,不如和盛希苒合作,看样子她对自己也是无意,刚才的柔情款款,不过又是这个“小狐狸”装出来的。 “爽快。那一会儿演的像点。”盛希苒放开了他。 第376章 冤家路窄(二) 盛希苒和陈昊文再度回到宴客厅。 陈昊文浑身不自在,但是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他一想到和盛希苒相识的那段岁月,陈昊文就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屈辱感。 盛希苒和他在出国留学之时就已然相识,两人当时还有一段微妙的感情经历。 当年的陈昊文还是个毛头小子,懵懂无知,被盛希苒娇柔小巧的外貌所惑。 现在想想根本就是被盛希苒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乐呵呵的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呢。 “昊文,既然你和盛小姐相识,那平时就多多交往,盛小姐初来乍到也没什么朋友,你要多照顾。”陈明启嘱咐道。 “是,父亲。”陈昊文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盛希苒会怕没朋友?她想交朋友,分分钟能交一群。 陈昊文看向盛希苒,发现她正举止优雅的喝着红酒,还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陈昊文感到不寒而栗,这个女人不知又在想什么? 论智谋陈昊文认为即便自己不是翘楚,也绝对超过大部分人。 可是在盛希苒面前,陈昊文总是觉得自己看不透她。她和沈近真不同,沈近真清透干利,表里如一。而盛希苒金玉其表却表里不一。 “陈伯伯,日后还要麻烦您和昊文多多照顾。”盛希苒仪态端庄,好一派大家之风。 “明启,希苒是我盛氏唯一的继承人,你也知道我只有希苒这一个女儿,其他的儿子不提也罢。 如果我们两家日后结亲,这昊文还要多多襄助盛氏才是。这军统的工作都是刀口舔血的活计,太过凶险。不若就让昊文来我盛氏门下,管理商铺,如何?”盛父建议道。 “承蒙盛伯父的厚爱,昊文效忠党国,职责在身,怕是难以抽身。”陈昊文当下拒绝了盛父的好意。 “父亲,昊文对经商一窍不通,这商铺管理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我觉得他现在的工作挺好的,您何必要干预呢?再说了结不结亲,也不是咱们说的算,毕竟是两家人的事。”盛希苒一番话说得甚是得体,只不过把自己的责任撇的干干净净,陈昊文心里想。 “多谢盛小姐体谅。”陈昊文礼貌的回应。 “昊文,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唤我苒苒吧。”盛希苒意有所指的看着陈昊文,意思是让他最好配合自己。 “苒苒。”陈昊文还是依言叫了一声。他感觉到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陈明启和陈昊华,陈昊渊分外惊喜,看来陈昊文并非不会对除沈近真以外的人动心,这位盛小姐就是个特例。 “昊文,你盛伯父这段时间还要去香港,盛小姐就住在咱们家。”陈明启笑着说。 “什么?住在这儿!”陈昊文大惊失色。 “没想到你听到我要住在你家,这么激动。”盛希苒喜笑颜开的说。 “我那是……”陈昊文对上盛希苒锐利的眼神,话锋一转,“我确实高兴。” “陈伯伯,大哥,二哥,你们唤我希苒就好。这段时间就麻烦各位了。”盛希苒时刻保持着淑女的礼仪。 “好,希苒。这就是你家,有任何事,你说便是,不用拘礼。”陈昊华彬彬有礼地说道。 “素闻陈家大哥虽是行伍出身,但却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盛希苒夸赞着陈昊华。 陈昊华虽然没有陈昊文颜值出众,可是也是相貌俊朗,温润如玉。 “希苒,谬赞了。”陈昊华谦逊的说。 众人在祥和的气氛中,宾主尽欢。 陈昊文一人端着酒立于院中,“想我呢?”盛希苒在他耳边说。 “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我只想一个人静静。”陈昊文不满的说。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盛希苒问道。 “很好。只要远离你就行。”陈昊文喝了口红酒。 “当年诸般无奈,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如果对你造成了伤害,我道歉。”盛希苒碰了一下陈昊文的酒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听着身旁的人突然落寞的语气,陈昊文有些不适应,他看向盛希苒,“你不是说你不回国了吗?” “计划有变。我必须回来。”盛希苒语气严肃起来。 “因为战争,国外也不安全。你如此惜命之人,自然会回来,你盛家的根基都在这。回来你才会安全。”陈昊文不屑的笑起来。 “我,对,如你所想,我就是如此自私自利之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盛希苒眼中闪过一丝黯淡,随即又恢复了之前轻快的语气。 “你这样的女人,谁认识你谁倒霉。”陈昊文把脸转向另一边。 “那我们就各司其职,把戏演好,然后各取所需,分道扬镳。”盛希苒轻松的说。 “你怎么总是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真不知道什么事能让你上心?”陈昊文非常讨厌盛希苒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 “上心,我为什么要上心?人生就是一出大戏,你演好你的角色,我演好我的角色。最后能谢幕就已经很好了。还指望什么上心。”盛希苒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陈昊文看着盛希苒的背影,想起之前她决绝离开的场景,任凭他怎么呼唤她也没有回头,徒留他一人在原地,黯然神伤。 盛希苒那时化名白希苒,和他在同一个国家留学。两人上的是不同学校不同专业。 那时,中国留学生每周都会举办联谊会,通过交流,促进情谊,顺便缓解身在异国的思乡之情。他和盛希苒就是在联谊会上认识的。 盛希苒当时被一个外国人纠缠,陈昊文上前解围,由于之前也都见过面,只是不熟识。何况陈昊文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同胞被欺负。 两人碍于礼仪,跳了一支舞,可是之后彼此并没有联系。盛希苒只是告诉他,她父亲生意失败,她没钱交房租,就被房东家的儿子骚扰,多谢他出手相助。 再次见面,盛希苒被一个中国人追着,她慌乱之下逃入陈昊文的住所,还是逃进了浴室,陈昊文正在洗澡。 陈昊文刚准备叫出声,就被盛希苒捂住了嘴,她轻声对陈昊文说,让他帮帮她。 陈昊文帮她解围,盛希苒由于被水淋了一身,衣服湿了,就换上陈昊文的衣服,她哀求陈昊文让她住一晚,陈昊文答应了。那一晚两人相安无事。第二天陈昊文醒来,盛希苒已经离开了。 第三次见到盛希苒,还是在他的住处,他开门回家,发现盛希苒在他的床上睡觉,把他吓了一跳。 他看到盛希苒受伤了,已经简单包扎过了。他没有惊动盛希苒。盛希苒依旧第二天一早悄然离开。 第四次盛希苒还是在逃跑,钻进了他的汽车。他忍不住问了她,为什么她每次都被人追,她说父亲欠下巨债,那些都是讨债的人。 第五次盛希苒更加狼狈的钻进了他怀里,突然吻上了他。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盛希苒吻得更激烈了,陈昊文只得配合她,怕又是追债的人。她一个姑娘也不容易。 第六次,两人意乱情迷之下,发生了肌肤之亲,望着被单上的一抹红色,陈昊文茫然不知所措。盛希苒让他不必在意就当是对他几次相助的报答。 第七次,盛希苒告诉陈昊文她想嫁给他,陈昊文也被这个几次三番闯进自己生活里的姑娘所吸引。两人私定终身。 第八次,盛希苒挽着另一个男人,让陈昊文不要痴心妄想,两人不过只是露水情缘,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还跟陈昊文说身边的男人帮着自己的父亲还了巨债,让自己家里东山再起。反正以后她也不会回国,两人大概率也不会再见了。 她甩给陈昊文一笔钱,告诉陈昊文从此见面两不相识。 陈昊文后来通过朋友打听到盛希苒本就是富家小姐,家里富可敌国,根本就不缺钱,平时喜欢戏耍公子哥取乐。 朋友还劝他让他不要当真。他曾经想去找盛希苒,可惜那时他并不知道她姓盛。 他从此发誓不会轻易喜欢任何人,直到沈近真出现,那是和盛希苒完全不同的女人。可惜命运再次给他开了个玩笑,让他仍旧爱而不得。 夜里寒风入怀,陈昊文孤立于月下,想着那段往事,可是往事不可追忆,更不堪回首。 第377章 不期而会 沈近真在魏若来,沈图南严密的监视和细心的照顾下,于第六天在李主任的同意后,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了。 沈近真着急下床,可因为长时间卧床,双腿还未适应,两腿一软,被魏若来接入怀中。 “近真,我都说了你想抱我就直说,不用这么麻烦。”魏若来笑着说。 沈近真知道魏若来在开她的玩笑,但是想到自己一时半刻可能无法完全恢复如初,沈近真心里五味杂陈。 “近真,多练练就好了,你只是在床上躺的久了些,别太在意。”沈图南看出了妹妹的失落。 沈近真慢慢的走起来,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尽快恢复。 魏若来扶着沈近真走了几圈,就让沈近真坐下休息。 “若来,我想吃上次你买的小茶点。”沈近真最近总是喝各种汤,感到有些腻了。 “好,下次让嫂子带些来。”魏若来对沈近真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 这时病房的门被敲响,几名军人走了进来。“请问您是曾工程师吗?”为首的军人问道。 “我是。”沈近真回答。 “国民革命军第五战区司令部中校副官陈昊渊。”陈昊渊向沈近真敬礼。 “陈副官,你好。请问有事吗?”沈图南上前问道。 “我们有些问题需要向曾工请教,烦请两位门外等候。”陈昊渊看向沈图南和魏若来,做出“请”的手势。 魏若来眼神阴晴不定,陈昊渊,他对这个名字没有好感,此刻他并不知道对方是陈昊文的二哥,因为陈昊渊和陈昊文长得并不相像。 但是他和沈图南也不得不先离开,“那你别累着,我就在外面。”魏若来对沈近真说。 沈近真点了点头,魏若来和沈图南就离开了病房。 “陈副官,请讲。”沈近真率先说道。 陈昊渊也并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弟弟朝思暮想的沈近真。他也确实是奉司令部的命令来请教新武器的相关事宜。 陈昊渊让部下拿出刚生产出的武器和沈近真讨论起来。 三个小时过去了,陈昊渊已经被沈近真扎实的军工理论,精湛的技艺和新颖的想法所深深折服。 “曾工,不愧是李厂长力荐之人,陈某佩服,和曾工讨论后,深觉受益匪浅。这个武器在战场上一定会立下赫赫战功,我们也会把日本侵略者彻底赶出中国。”陈昊渊再次敬礼,而这次带着自己深深的敬意。 “陈副官客气,以后在使用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也请立刻反馈回兵工厂,我们好加以改进。”沈近真精神饱满的说。 沈近真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一扫这几日萎靡的病态。她现精神焕发,活力四射。可以和一线军人畅谈武器的实际使用感受,对沈近真来说是十分必要的。 沈近真送走了陈昊渊一行,才感到身体略微不适。 “一说起来就没个够,自己的身体什么样就没数吗?”沈图南看着此刻眉头微蹙的沈近真,埋怨道。 “哥,一线士兵的使用反馈对我们日后的设计生产有指导作用,是十分重要的。我当然要认真细心的听了。” 沈近真虽然身体不适,但心里很高兴,尤其是听到她的武器投入使用后,精准的打击到敌人。这比什么消息都令她高兴,多年夙愿终得实现。 “以后还是注意一下时间,三个小时还是有些久了。你才刚刚开始恢复。”魏若来轻轻的揉着沈近真的小腹,温柔的说。 “哪有下次,他们还得回部队,这次机会难得。”沈近真兴奋劲还在持续。 “近真,你知道他是谁吗?”沈图南问道。 “不知道,谁?”沈近真好奇的问。 “他是陈昊文的二哥,陈昊渊。毕业于国外着名军事院校,回国后就被第五战区的李司令看重,留在身边培养,现在据说深得器重,已经是中校军衔了。”原来沈图南听到陈昊渊介绍自己后,就已经知道对方来历,他也已经告知了魏若来。 “陈昊文的二哥。不过他的军工知识相当深厚,和他聊完之后,受益颇多。”沈近真感叹道。 “那也得适可而止。”魏若来表情严肃的说。 “我听你的,吃橘子。”沈近真把刚才沈图南给他剥的橘子放进魏若来口中。 魏若来笑着吃起来。 陈昊渊回家后就把今天和沈近真见面的情况,跟家里人说起来。 “父亲,今天我见到一位奇女子,兵工知识相当扎实,见解独到,难得呀。”陈昊渊忍不住的夸赞起沈近真。 “谁呀?能得二弟如此夸赞。”陈昊华不禁好奇起来。他这个二弟向来自诩是名校毕业,少年得志,眼界甚高,很少佩服谁。 “李厂长他们厂的一名女工程师,叫曾鸿影。”陈昊渊说出了沈近真的化名。 陈明启和陈昊文的面色起了轻微的变化,但由于盛希苒在场,两人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 陈昊华和陈昊渊还在侃侃而谈,并没有注意到父亲和三弟的情绪变化。 盛希苒却注意到了,她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昊文。 “二哥,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那改天我得见见。”盛希苒故意说。 “你见什么见,二哥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才去的,没听见人家在住院吗,凑什么热闹。”陈昊文一听盛希苒要去见沈近真,心里着急,就脱口而出。他当然不希望两人相见。 “果然有事。”盛希苒心里想。她此刻心下明了,便不再说话。 陈昊文的反应引起了陈昊华和陈昊渊的注意。 “希苒在这边没朋友,多交几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我看这个曾小姐就很不错。”陈昊渊对沈近真赞不绝口。 “交什么朋友,你不知道人家在住院吗?需要静养。你们学兵工的性子都这么直吗?”陈昊文还是没忍住,发了脾气,之前因为去见沈近真而积攒的坏情绪在此刻宣泄了出来。 陈昊渊不明所以却看见了父亲警告的眼神,立刻闭口不言。 这些落在盛希苒的眼中,反而引起了她的兴趣。这个曾小姐究竟是何许人也,她和陈昊文又是什么关系?盛希苒的眼里亮起一丝探寻的光。 第378章 郁结难舒 枯叶被呼啸的风吹落枝头,万物寂静,整个山城一派萧条的景象。 日军已经无力再大规模空袭,太平洋战场上的挫折,把日本的注意力引向了东南亚和南太平洋地区。 中日战场依旧处在战略相持阶段,日本近一年的时间里都在收缩兵力,巩固自己在占领区的地位,导致双方长时间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对抗。 重庆国民政府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了喘息,得以重建自己的防线。 沈近真也在经过十几天的住院治疗后,准备出院返回家中。 “近真,回去还要安心休养,不能急于返岗,至少得两个月之后。图南,这段时间一定不能大意。”院长嘱咐着沈氏兄妹。 “这是病假条,收好。”李主任把病假条递给魏若来。 两人对沈近真的身体做了最后一次检查,“一定要谨遵医嘱,我可是很费力才把你救回来的。”李主任严肃的看着沈近真说。 “我一定谨遵医嘱,真的很感激您。”沈近真用力握了握李主任的手。 “姑娘力气很大,看来恢复的不错。”李主任笑了起来。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沈近真想到自己还未见过的女儿,加快了归家的步伐。 魏继恩和魏易萧还有小宝宝在沈家等着沈近真回家。 小鱼儿和易萧远远看见了沈图南的车,两人手拉着手,易萧激动的跳上跳下。 沈近真从车上下来,先抱了抱易萧,又亲了亲小鱼儿。 “爹,我回来了。”沈近真和魏继恩打招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魏继恩眼含热泪,只要沈近真平安,一切都好。 “孩子呢?”沈近真着急的问。 “在这呢,快,让妈妈抱。”张妈把孩子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小心的接过来,看着怀里粉嫩玉琢的小婴儿,沈近真心都要融化了,将自己受的苦全部抛诸脑后。 “妈妈回来了。”沈近真对着孩子温柔的说。 小宝宝似乎认出了妈妈,转向沈近真怀里,大哭起来,似乎在诉说着这一阵父母不在身边的伤心。 “宝宝不哭,宝宝不哭,妈妈在这呢。”沈近真哄着孩子,眼眶也湿润起来。 魏若来转身出门,掩面痛哭起来。 “爸爸,爸爸,易萧好想你,你别哭。”易萧拿出自己的小手帕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见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贴心,一直积攒的愁苦在这一刻迸发出来,抱着易萧泣不成声,嘴里念叨着,“都是爸爸不好。” 魏若来渐渐控制了情绪,易萧用手帕替魏若来擦干了眼泪,“爸爸,我们去看小妹妹。” “你去吧,爸爸在这坐一会儿。” 魏若来并没有打开心结,对于女儿,他感到难以面对,仿佛一看见女儿就想到了近真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去适应。 “若来,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魏继恩坐在儿子身边。 魏若来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了魏继恩,“……爹,我真的很难过。我怕是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孩子。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 “唉,若来,是我们魏家对不住近真,让她受了这么大的苦。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她没有错,她需要父亲,近真身体还需要恢复,你不管这个孩子,那她该怎么办呢?”魏继恩了解儿子的心思,可是孙女是无辜的。 “爹,拜托您先帮帮我。让我自己试着去接受,我会尽快调整的。”魏若来哭着说。 “唉,好。我明白了。”魏继恩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打开儿子的心结,但他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担负起父亲的职责。 沈近真抱着女儿亲了又亲,看了又看。 沈图南也抱起这个受到自己冷落的外甥女,积极弥补着之前的冷漠,热情洋溢的说:“来,让舅舅好好看看。” 苏辞书拍了拍沈近真,指了指魏若来,沈近真这才发现魏若来没有在身边,而是正在和魏继恩谈话,并且情绪失落,似乎在哭。 “近真,这件事对若来打击很大,他怕是没那么快恢复。你要多劝慰他。”苏辞书叹了口气。 魏继恩和魏若来聊完,回屋时,看见伫立在门口的沈近真,“近真,你别怪若来,你对他太重要了。他的心结还未打开,需要时间适应。” “爹,我明白,我只是担心若来。”沈近真其实一直都知道魏若来应该没有看孩子,因为在医院他没有提过女儿一个字。但是她不想勉强若来,让他更伤心,所以当她明白若来的心思后,她也就没有提起。 “若来。”沈近真拍了拍魏若来的肩,“你,你别难过。” 沈近真坐在魏若来的身边,她终于不用在他身后,看着他失魂落魄,自己只能默默跟随。 她把魏若来揽入怀中,“若来,哭吧!我陪你,我再也不要你独自悲伤。” 魏若来抱着沈近真,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近真,近真。”魏若来一遍一遍呼唤的沈近真名字。 “我在,我在,若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沈近真句句回应着,她紧紧抱着魏若来,把他护在怀里。 沈近真泪流满面,她想起了曾经失意的魏若来,想起了魏若来那些彷徨无助的日子,她本该早早把他拥入怀中,给他安慰。他此刻只是一个脆弱的男人,是她可怜的丈夫。 “若来,一切随你所想,不要勉强自己。一切有我。”沈近真给予魏若来的从来就不只有爱情,还有精神上的依托。 在暴风骤雨到来之际,一处心灵的港湾,让他可以依靠,停歇,让他得以心安。 “我现在真的没办法,近真。我没办法面对我们的女儿。”魏若来终于在沈近真面前说了出来,“我看见她就想到那天的你,我受不了。” “好,若来,我们先不见,等你什么时候想见了,我们再见。”沈近真心里感到万般苦涩,如此之大的阴影什么时候才能消弭。 魏若来此刻就像一个胆小的孩童,不敢触碰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舅舅,爸爸是不是不喜欢小妹妹?”易萧抬头问沈图南。 沈图南抱着小宝宝,看着坐在院中抱着沈近真痛哭的魏若来,心里的悲苦渐渐盈满心房。 “孩子,原谅你的爸爸,他只不过是太爱你的妈妈了。”沈图南看着怀里的孩子说道。 “爸爸爱妈妈,我爱小妹妹。”易萧听完沈图南的话,笑着说起来。 “爸爸会喜欢小妹妹的,我们先去陪小妹妹玩,好不好?”沈图南带着两个孩子进了屋,把院子留给魏若来夫妇。 “若来,让孩子先在哥哥这待几天,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沈近真看着呼吸逐渐平稳的魏若来说。 “可是,这样照看孩子也会很不方便。”魏若来还是会本能的担心。 “这都是暂时的,我相信你会很快恢复的。”沈近真宽慰着魏若来。 魏若来想了想,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现在也无力说服自己。 “近真,难为你了。”魏若来抱歉的说。 “你说什么呢?你一直都在为这个家付出。只有这一次,还是因为我,我自然要为你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了。”沈近真用轻松的口气边说边义气的拍了拍魏若来。 魏若来被沈近真的样子逗笑了,心里默默的说,“孩子,对不起,再给爸爸点时间。” 第379章 此爱绵绵无绝期 生活还在继续,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逡巡不前,就像时间一样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滞。 沈图南和魏若来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魏若来看到元宝将工作安排的有条不紊,各项工作都没有被延误,心中甚感安慰。 “长风哥,鸿影姐还好吧?这段时间事物太多,我没办法去看望鸿影姐。”元宝因为魏若来请假,这段时间案牍劳形,常常废寝忘食。 “文博,辛苦你了。明天你好好休息一天就不用来了。”魏若来看着有些精神不济的元宝说道。 黄从匀走了进来,“明天不行,央行会来一个大客户,明天全体职员必须在岗,孔部长也会来。” “这么大阵仗?谁的面子这么大?”元宝不禁好奇的问道。 “盛家,盛庭朔,江浙财团的核心人物,名下商号遍布上海,江苏,浙江两省,企业更是不计其数,涉及纺织,化工,矿产多个领域,实力雄厚。”黄从匀介绍起来明天的贵客。 “江浙财团,盛家。当年的虞世清不过是为政府敛财的工具,可这盛家却是实打实的大资本家,是资本的持有者。银行,钱庄,工业,航运,商业资本相互渗透,相互融合的巨大资本集团。难怪如此大阵势!”魏若来之前听沈图南提起过盛家,所以还是有所了解的。 “先生,吩咐你我明天和他一起接待盛庭朔。这是盛家的背景资料,你和文博看一下。文博,你后天休假吧,这段时间也确实辛苦。”黄从匀把资料放在魏若来的办公桌上。 “他们家光背景资料就这么厚,果真是大财阀呀!”元宝看着一叠厚厚的背景资料,惊叹道。 魏若来笑了笑,就认真看了起来,他得详细了解盛家的具体情况。 在沈图南办公室里,魏若来和沈图南坐在沙发上喝着茶。 “长风,盛家可是政府军费筹措的中坚力量,他们垄断了中国大部分的实业,更是蒋主席的‘座上宾’。明天务必打起精神,认真接待。”沈图南叮嘱魏若来。 “先生,国民政府对民族资本一向采取的是压迫和掠夺的政策,为何对盛家另眼相待?”魏若来问出自己的疑惑。 “盛家是民族资产阶级的上层,早年就支持蒋主席的革命事业,利益上和蒋家,孔家,宋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是利益共同体。盛老本人与蒋主席关系匪浅,当年举盛家全族之力,支持蒋主席发动政变,为其提供了巨额的财富支持,当然这也为其家族赢得了巨额的利润。”沈图南解释道。 “盛家虽然目前看实力雄厚,日后迟早会被国民政府侵吞。”魏若来早已认清了国民政府的实质。 “那是避免不了的,国家运行离不开经济的支持。谁掌握了经济命脉谁才会是实际的掌控者。”沈图南一如既往地做出了总结发言。 “好了,下班了,回去好好把资料看看。还有是不是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沈图南问道。 “先生,烦请您起一个,这也是我爹的意思。”魏若来神色一滞,随即说道。 “好,那我给孩子起个名字。”沈图南看到了魏若来眼里的犹豫和无奈。 魏若来在书桌前轻捏眉间,疲态尽显。 “若来,累了吧!”沈近真将双手放在魏若来的太阳穴上,替他轻轻的揉起来。沈近真的双手柔软温热,魏若来感到舒服极了,白日里的疲惫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他闭目享受了一会儿,就拉过沈近真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把沈近真拉入怀里。 “今天我请兄长给孩子起个名字,这也是爹的意思。你觉得如何?”魏若来问沈近真。 “都好,可是若来易萧的名字是你取的,这个孩子却让哥哥取,会不会有些厚此薄彼?”沈近真圈着魏若来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会,兄长于我意义重大,给孩子起个名无可厚非,不存在厚此薄彼一说。”魏若来敬重沈图南,这个名字本该沈图南来起。 “那你有想过孩子的名字吗?”沈近真小心的问道。 “想过,不过是男孩名。”魏若来面色柔和下来。 “你想要个男孩?”沈近真心里有些沮丧,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魏若来也想要个男孩。 “男孩,女孩都好,我只是想着如果是个男孩,这样以后我们都可以保护你。”魏若来笑着说,眼神中闪出流光溢彩,夺人心魄。 “有你保护我就够了。”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肩上,满脸幸福。 “近真,我只希望你这一生都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环着我,靠着我,其实我别无所求。”魏若来有时就只想和沈近真单独待在一起。来到重庆,他们总是聚少离多。 “若来,我明白的。只是快到孩子满月宴了,你调整的怎么样了?”沈近真关心的问道。 魏若来沉默不语,他也在积极的做着心理建设,争取早点突破这个障碍。 有一次,他看见易萧拿着奶瓶喂妹妹,边喂边说:“妹妹,你别担心,如果以后爸爸不喜欢你,哥哥会保护和照顾你的。” 那次他深受触动,于是他走到婴儿床前,静静地凝望着女儿,心里巨大的悲哀瞬间袭来,还有深深的愧疚感,让他原本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女儿是那么的娇小柔弱,眉眼间透着一股灵气,样貌和近真像一些,激起了他无限的疼爱之情。 可是仿若有什么屏障挡在两人之间,他始终没有伸手抱起女儿。 沈近真看魏若来没有回应自己,知道他还没有完全放下芥蒂。 “不急,你慢慢来。”沈近真体贴的说。 “会好的。”魏若来拉回自己的思绪,抱着怀里的沈近真笑着说。 “若来,你在看什么?怎么这么多?”沈近真看着桌上铺满了资料,上面有文字,有图表。 “盛家,你听过吗?”魏若来问道。 “盛庭朔,江浙财团的代表人物之一,名下产业遍布江南,着名金融家,银行家,实业家。”沈近真熟练的说出来。 “你知道?”魏若来很惊讶。 “不知道,你资料上写着呢,我背下来了。哥哥认识他,我没见过。你也知道我向来对那些酒会没有兴趣。”沈近真诚实的说。 “哦,我还以为你认识呢!他是上海人,也是在上海发展的自己的事业。”魏若来想着资料上的内容。 “我听过,他的实力不容小觑,在政治层面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央行和他家的业务往来应该颇深吧!”沈近真顺着魏若来的话题聊起来。 “很奇怪的是,他们家和央行的业务并没有那么多,他们有自己的银行,不过在央行的辖制之内。” “那我陪你一起记,这么多估计要看好久。”沈近真准备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快去睡觉,我一个人就好。”魏若来亲了亲沈近真的唇,让她早点休息。 “我帮你梳理资料,你一个看一会儿就会困的,我一个人也睡不着。”沈近真想帮着魏若来进行系统记忆,帮他梳理梳理资料,也能记得快些。 “好。”魏若来也希望沈近真在身边。 两人各自分工,魏若来觉得枯燥的工作瞬间变得有趣起来。 静谧的夜里,只有纸张沙沙作响。 沈近真帮魏若来分门别类的整理好资料,帮他把需要记忆的地方标注好,就在一旁打起了盹。 魏若来的思绪飘回到之前,他们一起核算和查找战争债券黑幕的那个夜晚。 沈近真也是这样坐在自己身旁,陪着自己熬了一个通宵。 那一晚他虽然全力以赴的找寻着真相,可是仍按捺不住内心的悸动,偷偷看了沈近真好几眼,只不过她在全神贯注的算账,并没有注意到他炙热的目光。 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在他不顾危险也要伸张正义的时候,是沈近真一直陪着自己,也是她一直用行动鼓励和支持着自己。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想把沈近真牵扯进来,所以他只身找到徐诺,告诉徐诺他需要他的帮助。 当徐诺拒不承认自己身份并且拒绝他时,他只得说出了沈近真,徐诺让他去找沈近真,他当场说出了理由,沈近真身份特殊,他只认识徐诺一个共产党。 那个时候他对沈近真的爱就已经渗透到生活的点点滴滴了。 沈近真可以陪着她查找证据,可以在幕后帮助他,可是一旦需要抛头露面承担责任时,他第一反应就是保护沈近真,绝对不能牵连她。 所以在他明明已经确定沈近真也是共产党的情况下,还是告诉徐诺他只认识他一个共产党。 他当时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即使他被抓了,酷刑历遍,他也绝对不会供出沈近真。这也是他对她最深沉的爱意,却用最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 望着一旁已成为自己妻子的沈近真,那天的她和眼前的她无限重合在一起,原来无论何时,这个姑娘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沈近真此刻的头点的犹如小鸡啄米,魏若来知道她已经很困了,就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他坐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沈近真,这份爱始终在心间涌动着,而这份爱也只有眼前这个人可以给予自己。 第380章 贵宾莅临 央行的最高管理层都聚在央行大门,等待迎接孔部长和盛庭朔的大驾光临。 孔部长和盛庭朔的车驾缓缓驶来,沈图南带领众人走上前去。 “孔部长,盛老。”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两人,沈图南恭敬地打着招呼。 这时沈图南注意到盛庭朔身旁还站着一位朱唇粉面,小巧娇柔的女子,正挽着盛庭朔的胳膊。 “这位就是沈理事吧,久仰久仰,常听父亲夸赞您是央行理事里最有作为的,也是最年轻的。”盛庭朔身旁的女子主动伸出手和沈图南握起手来。 “图南,这是盛老的女儿盛希苒。”孔部长介绍道。 “你好,”沈图南握了握盛希苒的手,“倒是并未听盛老提起过。” “图南,你有所不知,小女常年在国外,这段时间才回国。”盛庭朔说起女儿满脸慈爱。 “原来如此。”沈图南笑着回应。 孔部长,盛家父女和其他理事寒暄之后,就被迎进央行里。沈图南陪同盛家父女参观央行。 “孔部长,图南,我随后有要事要离开重庆一段时间,之后的各项事宜由小女全权负责。今天把她带来也是和各位理事见个面。”盛庭朔把这个决定说了出来。 众人看着眼前这个长相清纯可人,看上去没有半点心机的姑娘,都感到有些错愕。 “诸位理事,以后就承蒙各位关照了。”盛希苒微微欠身。 沈图南看向孔部长,孔部长笑而不语。 盛希苒的实力他早有领教。盛家并不止盛希苒一个孩子,却只有这一个女儿。 盛希苒可是打败其余五个兄弟,荣登盛家继承人的宝座。 以前盛庭朔并不宠爱这个女儿,虽然她是盛庭朔的夫人所生,是嫡出。可她的母亲并不被盛庭朔所喜,只因她飞扬跋扈,还阴险毒辣的害死了盛希苒大哥的生母。但是盛希苒母亲的家族,亦是豪门大族,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之后盛希苒母女步步为营,巧妙布局,让其他庶子在家族竞争中一一落败,纷纷失去了盛庭朔的信任,最后稳稳的坐上了盛家继承人的位置。 孔部长也见识过盛希苒高超的经商才能,可谓是精彩绝伦,她曾将盛家最不起眼的一处产业,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做得风生水起。 别看盛希苒外貌柔弱,骨子里可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她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虽为女子,却有着男子的胆识和魄力,胸襟与担当。 盛庭朔一直没让她抛头露面,只不过是因为盛家内斗不断,他在等待最终的胜出者。 在盛家强者为王,弱者就只能受人欺凌。这就是盛庭朔教给子女的生存之道。 盛希苒风光的背后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一条怎样残酷的血路。 “烦请沈理事把央行到目前为止在工商业投资的具体情况向我进行介绍。这是我的要求。”盛希苒把她需要知道的情况和数据列了清单。 沈图南把清单交给黄从匀和魏若来,让他俩去准备一下。 黄从匀和魏若来迅速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数据资料拿了出来。 黄从匀把资料递盛希苒,就和魏若来就目前央行的情况做了介绍。 两人运用自身所具备的专业知识、敏锐的市场洞察力以及严谨的分析能力将目前国内的金融形势结合国际上变幻莫测的时局,把央行涉足工商业的现状,市场动态和未来的发展前景,投资策略,用简单明了的语言提炼出本质,传达给在场的诸位。 盛庭朔听后连连点头称赞。 盛希苒面带笑意的问道,“这二位是?” “秘书处副处黄从匀,银行襄理程长风。”沈图南也颇为满意两人汇总的工作报告,忙不迭的向盛希苒介绍起来。 “两位心思缜密,逻辑严谨。看得出具备冷静的判断力,长远的目光,拥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和坚定的信念,日后定会成为金融业的佼佼者。”盛希苒眼里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 “黄处长见识深远,程襄理见解独到,各有千秋,都是青年才俊。”盛庭朔也为央行有如此人才而感到惊喜,“看来日后的合作会非常愉快。苒儿,日后要多与两位交流经验,互相学习。” 盛庭朔清楚的知道能出来作报告的必然是央行里的杰出人才,多让盛希苒接触,日后必然对盛家有利。 “盛老,盛小姐,过誉了。”黄从匀和魏若来分别说道。 “两位过谦了。”盛希苒伸出手和两人分别握了握,“希望日后多多指教。” 黄从匀和魏若来出色的完成了接待任务,孔部长对两人提出了表扬,“图南,这是党国未来的栋梁,要好好培养。” 沈图南点头称是。 众人送孔部长和盛家父女离开。 “爸爸,你觉得今天那两个人怎么样?”盛希苒问父亲对黄从匀和魏若来的印象。 “你觉得怎么样?”盛庭朔反问女儿。 盛希苒笑笑没有说话。 “你呀,又有什么鬼主意了?”盛庭朔看向女儿清澈的眼眸,但他明白此刻她的心里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 第381章 偶遇 婴儿的啼哭惊醒了沈近真,沈近真急忙起身抱起女儿。 “近真,孩子怕是饿了。”苏辞书看了一下时间,“我去给孩子冲乳粉。” 沈近真抱着啼哭不止的女儿,先给女儿换下尿布。 苏辞书接过小宝宝,用奶瓶给她喂起奶来,“乳粉不多了,还好我预定了一些在店里,一会儿我去取回来。”苏辞书说道。 “我去吧,嫂子。”沈近真自从出院归家就没怎么出过门,每天不是在哥哥家,就是在自己家。 “你还是老实在家,一会儿我去。”苏辞书不放心的说。 “嫂子,你就让我去吧!我都好久没出门了。我想出去走走。”沈近真央求着苏辞书。 “那我陪你去。”苏辞书想了想说。 “不用,我想自己走走。”沈近真其实是想去兵工厂的研究所看看。 苏辞书也知道沈近真能听话的在家待这么多天,有多么不容易,“那你就去吧,早去早回。” 沈近真穿了一件浅蓝色的洋装,搭配珍珠发饰,整个人显得清新淡雅。 沈近真先去取了女儿的乳粉,又买了些茶点,然后就往兵工厂的研究所走去。 “许大哥,你怎么在这?伤都好了吗?”沈近真见到许和在一辆汽车旁站着,似乎在等人。 “程太太,承蒙关心,都好了。我在等人。”许和笑着说。 “那你一会儿有事吗?”沈近真问道。 “把等的人送回家去,就没事了。你有事找我?” “之前说请您吃饭,还记得吗?”沈近真想起了之前和许和的约定。 “啊,你还记着呢!不用这么麻烦。”许和没想到沈近真还记着这档子事,要不是沈近真提起,他自己都忘了。 “反正你也没事,一会儿我请你吃饭。”沈近真笑着说。 “是谁邀请你吃饭呀?阿和。”陈昊华的声音传来。 陈昊华和陈昊渊从兵工厂研究所里走出来。 “程太太,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陈家大少爷陈昊华,这位是陈家二少爷陈昊渊。两位少爷,这位是兵工厂工程师,曾鸿影。”许和赶紧介绍起来。 陈昊华和陈昊渊与沈近真握了手。 兄弟俩已经知道了沈近真的身份。那天陈昊文发火之后,兄弟俩就从他口中知道了真相。 陈昊渊当时还感叹道:“怪不得能得三弟如此倾心,这沈小姐不但才貌双全,还是兵工厂的高级工程师。姑娘家学军工本就罕见,她竟然还研发出了新武器。” 陈昊渊还夸陈昊文有眼光。 “既然曾工要请阿许吃饭,不如这顿饭让我做东,咱们四个人一起吃如何?”陈昊华提议道。 在二弟和三弟的盛赞下,他本就对沈近真充满了好奇,眼下刚好是个机会。 “大哥这个提议好,我同意。曾工你觉得呢?”陈昊渊本来就觉得上次没有和沈近真聊尽兴,想多和沈近真交流探讨兵器方面的知识,自然求之不得。 许和更不会有意见,他虽和陈氏兄弟感情深厚,可毕竟是下属,自然不好拂了少爷们的意思。 当下,三人都看向沈近真,等着她的答复。 沈近真心想不过是一顿饭,只要不和陈昊文吃,她都不介意,就答应下来,不过她坚持自己请客。 “那你们稍等我一下,我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沈近真轻车熟路走进兵工厂研究所,同事们都热情的和她打着招呼。 她给家里打电话,告诉苏辞书,自己晚上不回家吃饭了,和朋友在外面吃。 苏辞书并未多想,只当是沈近真出门碰见了熟人,吃顿饭而已。 许和接过沈近真手里的布袋,打开车门请她上车。 “曾工,你想吃什么?”陈昊渊问道。 “我都行,你们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沈近真随性的说。 “听说有家西餐厅不错,我们去尝尝。”陈昊华想着姑娘们都应该喜欢吃西餐。 四人达成共识,许和开车向西餐厅驶去。 到达西餐厅后,大厅还有空位,“诸位来的真是巧,这边刚好有空位,不然怕是要等了。” 沈近真看到不远处还有一桌空着,想来已经预定出去了。 四人分别点了菜,虽然彼此并不相熟,但都是性格豪爽之人,餐桌上也并不显得拘束。 “听昊文说,曾工是在德国留的学。”陈昊华打破沉默,抛出话题。 “是的,我当年随哥哥去德国留学。”沈近真如实回答。 “沈理事当年是金融学的高材生,我与令兄是旧识,只是多年未见。”陈昊华与沈图南年纪相仿,两人很早前就认识。 “您认识我哥哥?”沈近真有些吃惊,因为她从未听哥哥提及。 “当年,我与他同批出国,只是去的国家不同,我俩早年是同学。”陈昊华声音柔和的说。 “是这样。”沈近真没想到陈昊华竟与哥哥是同学。 气氛在不断地交流中,逐渐变得活跃和热闹起来。 沈近真气质出尘,举手投足间尽显淑女风范。谈到军工知识时,沈近真更是引经据典,妙语连珠,侃侃而谈。 陈昊华的眼里也闪着钦佩的目光,他和陈昊渊对视了一眼,认为二弟所言非虚。 许和看见陈氏兄弟的神情,很能理解他们当下的反应。不得不说,沈近真确实是一位与众不同的姑娘,许和对此也深以为然。 正在沈近真和陈昊渊相谈甚欢之时,沈近真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鸿影,你怎么在这儿?” 沈近真抬眼看见了沈图南,以及他身后的黄从匀和魏若来,还有一位她从没见过的姑娘。 陈昊华,陈昊渊和许和看见那位姑娘,“希苒,你怎么在这儿?”陈昊华问出了和沈图南一样的问题。 第382章 相识西餐厅 “我之前答应许大哥请他吃饭,恰巧碰到了陈团长,陈副官。”沈近真笑着说道。 “这几位是央行的朋友,我们相约一起来这里吃饭。”盛希苒回答道,但是眼睛一直看向沈近真。 “昊华,好久不见。” “图南,好久不见。” 沈图南和陈昊华彼此打着招呼。 “图南,这是我二弟陈昊渊。”陈昊华介绍道。 “之前在医院见过。这位是央行襄理程长风,这位是央行秘书处副处黄从匀。”沈图南介绍着魏若来和黄从匀。 陈昊渊虽然在医院见过沈图南和魏若来,大家只不过点头打了招呼,并没有相互认识。 “上次在医院是公事,这次我们重新认识。陈昊渊。”陈昊渊利落的和沈图南,魏若来,黄从匀握了手。 沈近真正准备坐下继续吃饭,盛希苒发现陈昊华并没有介绍沈近真,“这位姑娘不知是否有幸认识?” “客气,曾鸿影。”沈近真伸手握住了盛希苒伸出的手。 “原来她就是曾鸿影。”盛希苒心里想着开始仔细打量沈近真。 餐厅里盈盈的烛光映得沈近真的面庞愈发的娇艳欲滴,沈近真清雅出尘的气质,落落大方的仪态,无一不在告诉盛希苒一个事实,这个姑娘是可以担得起陈昊渊的盛赞的,至少容貌方面。 “曾小姐果然优雅端庄,难怪二哥对你赞誉有加呢!”盛希苒嫣然一笑。 “陈副官谬赞了。”沈近真谦虚的说。 “我没有谬赞,曾工确实学识渊博,一个姑娘家却能奉献己身,报效国家,实乃吾辈之楷模。”陈昊渊又忍不住夸赞起来。 沈近真礼貌的笑了笑。 “盛希苒,很高兴认识你。”盛希苒听到陈昊渊对沈近真的不吝赞美,就介绍起自己来。 “鸿影,盛小姐是盛氏的继承人,可是位商业奇才,在金融界颇有建树。”沈图南也顺势称赞起盛希苒。 这并非只是出于礼仪,由于这几天的业务往来以及工作交流,沈图南被盛希苒独到的金融见解,缜密的商业计划和高瞻远瞩的眼界所折服,也明白为何盛庭朔会把盛家如此庞大的产业交给盛希苒。 盛希苒这几日和沈图南,魏若来,黄从匀业务往来频繁,时时在一起,又加之彼此理念一致,几人工作之余常常在一起畅谈金融业的未来,彼此也熟悉起来。 今日就是盛希苒提出来的聚餐活动,沈图南他们也爽快答应下来,毕竟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也是件幸事。 “很高兴认识你。”沈近真出于礼貌回应着。 “那我们就各自用餐。”陈昊华清楚内里曲折,认为还是尽快分开的好。 “好,之后再聊。”沈图南说。 沈图南一行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往不远处的空桌走去。 魏若来看了一眼沈近真,发现沈近真已经继续坐下用餐了。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氏兄弟,尤其是听到陈昊渊对沈近真的赞美,刚才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低沉下来,这顿饭他怕是吃不好了。 沈近真在魏若来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他们落座的位置,原来那个空桌是给哥哥他们预留的。 “曾工,我们继续。”陈昊渊显然不想因为刚才的插曲搅了他们的兴致。 “当然。”两人又继续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 “图南哥,长风,从匀,你们看着点,说好了今天我请客。”盛希苒边看菜单边说。 由于几人的关系日渐熟络,称呼上就变得日常且亲切。 魏若来点了餐,眼神就不由自主的看向沈近真。 两桌离的并不远,他看见沈近真正和陈昊渊说着什么,两人笑的很开心,当下心里不舒服起来,先是陈昊文,现在又冒出来个陈昊渊,这陈家人怎么都这么不知进退,不懂分寸。 沈图南看到了魏若来有些心不在焉,抿嘴笑了起来。 “长风,陈昊渊结婚了,你不必太过在意,我听先生说他在军工方面天赋异禀,想来只是和小姐相互探讨而已。”黄从匀在魏若来耳边轻轻说道。 “那如果有个人也和芷瑶这样探讨,你也无所谓。他既然结婚,就应该懂得避嫌。”魏若来虽然轻声但语气严厉。 “我当然……”黄从匀不说话了,立刻理解了魏若来。 盛希苒把两人的举动看在眼里,“从匀,长风,你们说什么呢?不如说出来一起聊聊。” “没什么,都是玩笑话。”黄从匀敷衍着说。 魏若来盯着眼前的牛排,想到他第一次吃西餐的时候,还是沈近真教他的用餐礼仪。 当时他并不认识菜单上的外文,只是按照固有习惯,找到菜单最后一页,他以为那是最便宜的菜品,所以才点的。没想到竟点了首小提琴曲。 之后还是沈近真不着痕迹的帮他缓解了尴尬。又耐心的帮他把餐分好,体贴的照顾他的饮食习惯。 那顿饭他吃的异常舒心。想到这,他温柔的笑了。 “想听小提琴曲吗?”盛希苒问道。 “不了。”魏若来下意识的说。在他心里有些事只能和心爱之人一起,和旁人是不行的。 沈图南和黄从匀没料到魏若来会这么说,他们并不知道那些过往。 沈图南只能打着圆场,“不听了,安安静静用餐挺好的。” “长风,你不喜欢音乐?”盛希苒问道。 “不是,只是今日不想听。”魏若来半真心的说出理由。 今天确实不想听,这是真的,可真实理由是不想和除沈近真以外的人听。 魏若来又看了一眼沈近真的方向,发现她聊的好像更开心了,看来他也要平时闲时多多看看军工方面的书了。 魏若来加大了切牛排的力度。 沈图南和黄从匀相视一笑,盛希苒心里想,“今天的牛排也不硬呀!” 两桌人各怀心思,吃完了这顿饭。 结账时,两张桌子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争执”,自然是男士不希望女士结账。 最后在两位女士的坚持下,还是由她们结了账。 双方在餐厅门口告了别,唯一的变化是,沈近真坐上了沈图南的车。盛希苒坐上了陈昊华的车。 临上车前,陈昊渊兴奋说:“曾工,今天聊得很愉快,改天再约。” 沈近真笑着说:“今天谢谢你的指教,我会想办法提高技术。” “那就明天央行见。”盛希苒和沈图南三人告别。 “好,明天见。”沈图南回应道。 魏若来和黄从匀只是笑着点点头。 双方上车,两辆车子分别向两个方向驶离西餐厅。 魏若来上车后,握着沈近真的手,“今天聊的很开心?” “嗯嗯,陈团长和陈副官给我提供了很多好的建议,让我大受启发。”沈近真激动的说。 “身体还未休养好,以后这样的聚会还是少参加。”魏若来的醋海还在翻涌。 “可是对我的工作很有帮助。”沈近真明显希望还有下次。 “谨遵医嘱。以后出门要告诉我,我陪你一起。”魏若来把沈近真揽入怀里,“要听话,不然我怎么放心?” “好,我知道了。”沈近真也不愿意让魏若来为自己操心。 沈图南和黄从匀听了魏若来的话,都默默的想,“明明就是吃醋,还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在陈昊华的车上。 “大哥,长风和曾工是什么关系?”盛希苒问道。 “是夫妻。”陈昊华回答完又问,“怎么了?” “没怎么,那曾工和昊文是什么关系?我看昊文那天很紧张她。”盛希苒终于明白为什么魏若来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了。 “之前一起共过事。”陈昊华表面平静,内心波涛汹涌。 他今天刚遇见盛希苒时,心里担忧,生怕盛希苒看出什么,还好两桌人没有在一起吃。 “是这样,她为什么请许大哥吃饭?”盛希苒再次问道。 “是因为之前我帮过程太太,都是小事,她为人太过客气周到,就请我吃饭报答。”许和语气自然的说,心里想还是不要让盛小姐知道那么多,毕竟未来可能和三少爷结亲。 “原来如此,她确实气质出众。”盛希苒若有所思的说。 “希苒,你和图南他们怎么认识的?”陈昊华岔开话题。 盛希苒把父亲的意思告诉了陈昊华,“以后免不了和央行打交道,这三个人我很欣赏,就交了朋友。” “既然大家都认识,以后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吃饭。大哥,二哥不是也都暂时调回军政部了吗?自然要多认识些人。”盛希苒建议道。 “这个以后再说,昊文还在家等着呢。”陈昊华笑容有些不自然,他无法想象之后真的遇见会是怎样的场景。 许和听到陈昊华的话后加大油门,车子快速向陈宅驶去。 第383章 豁然开朗 雪花飞舞,像一个个曼妙的精灵降临人间,不多时地面就白茫茫一片了。 “近真,若来,孩子的名字我取好了。魏永宁,永世安宁平和。另一个名字就叫程晴雪,晴空普照,雪花圣洁,希望她的每一天,每一季都可以顺遂安然。如何?”沈图南把他取好的名字告诉沈近真和魏若来。 “永宁,好名字。正是我心中所盼。多谢兄长,这个名字我很喜欢。希望这个孩子真的可以给家里带来永世安宁。”魏若来看上去甚是满意。 沈近真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 “近真,你不满意?还是因为孩子的名字都不是你取的,你不高兴。”沈图南看到妹妹并不积极的态度问道。 “挺好的,名字就是代号,只不过是人们的希冀罢了,谁取都一样。再说你们两个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孩子的名字由你们两人所取,我很满意。”沈近真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笑着说。 “不过这满月宴还是不办了吧,我们一家人吃顿饭就好。”沈近真实在不想兴师动众。 “永宁的满月宴必须要好好操办,要热热闹闹,欢乐喜庆。”沈图南不赞同沈近真的说法。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一定要喜庆热闹。”魏若来支持沈图南。 其实沈图南和魏若来早就商量过这件事,孩子的满月宴不但要办还要好好办。 这个孩子的降生并不平顺,想要将之前的阴霾和沉闷都扫出家门,那就一定要办这场满月宴。最主要是了为近真和孩子,众人的祝福可以带来好运和平安。 魏若来也去庙里求了两个平安符,他之前听阿文说过,这样的符是可以保平安的。 阿文送给他的平安符在他拿回资本论的那晚被他小心的收好,放在书中,虽然符纸已经破旧,可是兄弟的心意他一直妥帖收藏。 从庙里下山的时候,因为下雪路滑,他看见一位母亲摔倒了,快速滑下阶梯,他追赶上去,幸好有行人将她扶起。 她自始至终紧紧护着自己的孩子,不让他受到伤害,即便自己已经摔得鼻青脸肿,但还是第一时间检查孩子的情况。 看到这一幕,他感到一直以来困扰自己心灵的堤坝被冲开了,他一直认为是自己和孩子给近真带来了伤害,所以久久不能释怀,却不曾想过近真作为母亲,拼命生下这个孩子的初衷。 近真尚能为了他,为了孩子承受如此苦楚,他竟始终困在自已一方天地里自怨自艾。他开始深深悔恨自己的那点可怜又可气的小心思。想通这一点,他如释重负,快步下山回家。 沈近真准备给永宁喂奶,她发现魏若来将平安符放在女儿的枕头下面,并听到他说:“永宁,爸爸希望你可以把平安宁静带给这个家。” “若来,你帮我给孩子喂奶好不好?”沈近真把奶瓶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接过来,抱起了女儿,永宁第一次被父亲抱起来,似乎感知到这是自己的父亲,她往魏若来的怀里蹭了蹭,小手抓住了魏若来的手指,睁着眼睛看着魏若来笑了。 “永宁,你知道这是爸爸,你真聪明。爸爸会和妈妈一样,很疼爱永宁的。”沈近真知道魏若来此刻心结已解。 易萧也跑了过来,“妈妈,妹妹的名字真好听,永宁。小永宁,我是哥哥,我叫易萧。”易萧认真的介绍自己。 魏若来和沈近真都开心的笑着,从今天开始,一家四口终于可以幸福温馨的在一起了。 “兄长,这是宾客名单。您看?” 沈图南接过魏若来手里的名单,看了起来,“该请的都请了。兵工厂,央行。” “先生,盛家和陈家,我们怎么办?”黄从匀问道。 “盛小姐无碍,这陈家……”沈图南看向魏若来。 “陈团长和陈副官应该已经知道了,以这二人的心性,一定会来,不请确实不好。”魏若来说出意见,同时也在心里考量着。 “你不想请陈昊文?”黄从匀想到了根源。 “我,其实不是我,虽然我也不想请他。”魏若来直言。 “你是说小姐?她不想请?”黄从匀说。 “你是怕近真打他吧!”沈图南说出了魏若来心里的担忧。 “那么多人,小姐怎么会……”黄从匀不认为沈近真会如此不理智。 三人都在为这份宾客名单头疼,沈图南大笔一挥,“请柬照送,来不来由陈昊文。” 第384章 兄弟间的争执 陈氏三兄弟都收到了沈家送来的请柬。陈昊文拿到请柬时,脸上洋溢着喜悦,他以为沈近真和自己冰释前嫌了。 “大哥,你说我准备什么礼物好呢?”陈昊文高兴的问陈昊华。 “昊文,我听说希苒也收到请柬了,这次我们陈氏送一份礼就好,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让人准备好。还有宴会上我希望你的眼里只有希苒。”陈昊华提醒着陈昊文。 “我们收到了三份请柬,怎么只送一份礼!你们准备你们的,我的你就不用管了。”陈昊文并没有将陈昊华的话放在心上。 “昊文,盛家目前我们得罪不得,还有你要认清,沈小姐已经成亲了。你在人家丈夫的底线上反复横跳,实在不是君子所为。”陈昊华毫不留情的指责陈昊文。 “我们已经见过她丈夫了,程先生眉清目秀,温润如玉,文质彬彬。昊文,单就外貌而言,和你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还听大哥说,人家业务水平精湛,是央行最年轻的襄理。这说明曾工眼光并不差。君子有成人之美。盛小姐才是你的佳偶。” 陈昊渊对沈近真印象颇佳,所以爱屋及乌,对魏若来印象也不错。 “你们是谁的大哥和二哥?你不是也说她好吗?怎么倒向着程长风了。还有你,我怎么不是君子了。我就是喜欢她,想都不能想吗?” 陈昊文看到两个哥哥非但不支持自己,反而指责自己没有君子风范,气血上涌,对着两人发了火。 “昊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想也不能想。你这就是越界,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妻子被别人觊觎。今天我不妨也跟你透个底,和希苒的事,由不得你做主。”陈昊华严厉的说。 “要是我是程长风,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给家里招惹祸端。” 陈昊渊觉得如果自己有位那么优秀出色的妻子,一定也不能容忍任何人的窥探。所以说出来的话难免重了些。 “你们……,我才是你们的弟弟,你们怎么都为程长风鸣不平!是他,是他抢走了近真,要不是……”陈昊文火冒三丈,他不能接受哥哥们对魏若来的袒护。 “要不是什么?你见沈小姐的时候,她已经嫁给程长风。即便没有嫁,她也未必会看上你。你和程长风是不同的人,她既然能喜欢程长风,你必然不是她喜欢类型。你执着个什么劲呢?” 陈昊渊已经从父亲和许和那听说了陈昊文和沈近真之间的来龙去脉,“当年为了护送父亲离开,你挟持了曾工,她为了救你,身受重伤。本就是我们家对不住人家,你就不该开始这段情。” 陈昊渊认为陈昊文和沈近真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和大哥那时皆因父亲的缘故被困在香港,无法营救父亲。我只能出此下策,你现在说我不择手段,我不想伤害她。可我没有办法。”陈昊文痛苦的说。 “好了,好了,昊渊,当年要不是昊文,父亲没那么顺利到达香港。这件事都不要再提了。昊文,不管你和沈小姐如何相识?都必须要克制情感,盛伯父临行前和父亲说,他从香港回来,就为你和希苒举办婚礼。”陈昊华心疼陈昊文,就把实际情况告诉了陈昊文。 “什么?结婚。我说了我不结,跟盛希苒更不可能。她人品低劣,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如何坐上盛家继承人的位置你们也该略有耳闻吧! 盛家的儿子,疯的疯,傻的傻,暴毙的暴毙。哪有一个好下场?而这一切皆是因为盛希苒母女二人。” 陈昊文在得知盛希苒是盛家小姐之后,利用身在军统的便利,派人秘密调查了她这些年的经历。 看完之后,陈昊文觉得动心悚目,令人发指。盛希苒手段之残忍,行事之暴虐,计谋之阴险,让成日里见惯血腥的他都觉得难以忍受。 “那些都是传闻,你敢保证你调查的就一定是真的?盛家那样的世家大族,真正的秘辛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调查出来的。盛希苒想坐稳那个位置,其中的艰辛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体谅和理解的。昊文,你即便不爱希苒,也不该随意揣测。” 陈昊华心里清楚盛希苒绝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可背后如此议论他人,他认为实在不妥。 “不和你们白费口舌了,我去选礼物了。”陈昊文觉得和哥哥们“话不投机半句多”。 “昊文,我和你一起,我刚好也要去沈家。”盛希苒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就不必了,我们各选各的。”陈昊文说完就要离开。 盛希苒挽着陈昊文的胳膊,在他身侧轻声说:“我警告你,最好按我的话来,否则我真的会嫁给你。” “你……,好,我答应你。”陈昊文无奈答应。 “那就好,我们走吧!”盛希苒看着陈昊文有口难言的表情,心里一阵畅快。她不顾陈昊文反对,拉着陈昊文出了陈家大门。 “大哥,我看昊文和希苒挺好的。”陈昊渊笑着说。 “昊文根本就不是盛希苒的对手,盛希苒若一心想嫁给他,昊文是拒绝不了的。盛家有的是手腕,逼他就范,而我们是无能为力的。”陈昊华的眼里露出担忧之色。 “所以你并不看好他们?”陈昊渊不知陈昊华何意。 “不是看不看好,而是我们已经在局中。”陈昊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只是不知这设局之人到底是谁?” 第385章 巧遇 陈昊文甩开盛希苒的手,“好了,这也没人了,戏该结束了。” 盛希苒打开车门,坐上车,“昊文,这场戏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之前是我对你不住,可是你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如果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不敬,为了盛家的脸面,我就不会顾及你我的情分了。” “盛希苒,你什么意思?”陈昊文听到盛希苒语气里的寒意,“何时才能结束?” “何时结束是我说了算。我知道你之前调查过我。但是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知道,不管参与调查的有谁,我都不会让他再有开口的机会。你既然看过那些消息,也该知道我的手段。记住有些人你惹不起,比如我。”盛希苒神情冷漠。 陈昊文以为自己已经做的足够隐秘,盛希苒还能知道,可见盛家的眼线已渗透进军统。他清楚她这是在威胁自己,因为参与调查的人里有许和。 “昊文,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是不会为难你的。”盛希苒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身侧,语气变得轻柔,“可是如果你非要以卵击石,我亦会让你后悔莫及。” 陈昊文听着盛希苒用柔和的语气说着狠厉的话,往一旁挪了挪身子。这个女人果然面似绵羊,心如蛇蝎。 陈昊文将车停在百货公司门外,“扶我下车。”盛希苒看向陈昊文命令道。 陈昊文知道这个百货公司背后最大的股东就是盛家。陈昊文只能伸出手,扶盛希苒下车。 刚下车就有人迎了上来,“盛小姐,您看需不需要清场?” 原来盛希苒早就让人通知百货公司的人她要来,“不用,顾客才是你们立足之道,盛家的产业不会为任何权贵清场,明白了吗?” “是,是。盛小姐说的是。”经理早就听闻盛希苒的雷霆手段,自然唯命是从。 盛希苒挽着陈昊文进了大门,“你去忙你的,不用陪我们,我就是来选个礼物。”盛希苒不让经理陪同。 “那您慢慢挑选,我先去忙了。”经理点头哈腰的说完就转身离开。 盛希苒看着来往的顾客,面色有些阴沉,因为商场里稀疏的顾客量并没有呈报数据中显示的有那么多人。可从递上来的财报来看,顾客不应该只有这些,看来是时候好好查查了。 “你想好买什么礼物了吗?”盛希苒此刻就像一个陪着丈夫逛街的柔美妻子。 “还没,你呢?想好了吗?”陈昊文刻意的移开了点身子,显得和盛希苒没有那么亲密。 “那我们就逛逛,我刚好也很久没有逛街了。今天你买单。”盛希苒像是在和自己的丈夫撒娇。 “我买单?盛大小姐还需要我买单?这都是你们家的东西你可以随便拿的好吗?”陈昊文不明所以。 “我们家只是商场股份的持有者之一。所有的商品都是有成本的,随意拿取,如何入账?这样做也会侵害其他股东的权益,若其他股东也纷纷效仿,岂不乱套,此行为不可长。所以三少爷还是需要付账的。”盛希苒一本正经的说。 “那盛小姐你怎么不自己付钱?我就是付钱也给你家的营业额增长不了多少。”陈昊文心里想生意人就是精打细算,连他这一个顾客也不放过。 “聚沙成塔,积少成多。我盛家的产业皆是由这点点滴滴构成的。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昊文,你不该轻视任何一个人的力量。”盛希苒句句铿锵。 “你可真是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陈昊文认为盛希苒不但精明还吝啬。 “那你承认我和你有情意了。你娶了我,这盛家的产业也有你的一半。”盛希苒似笑非笑的说。 “我可不稀罕,不,是不敢高攀。”陈昊文故作恭敬的说。 两人来到珠宝柜台前,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程先生,程太太。”盛希苒热情的打招呼。 陈昊文看见魏若来和沈近真亲密无间的样子,面色有些暗沉,他只是点了一下头。 魏若来和沈近真看到盛希苒和陈昊文在一起有些惊讶,但还是自然的和对方打了招呼。魏若来也点头回应了陈昊文。 “盛小姐,来买东西?”沈近真开口问道。 “来逛逛。”盛希苒自然不会说是来给沈近真的女儿买满月礼。 “先生,太太,这是你们定制的金锁和胸针。”售货员把两个精美的盒子放在沈近真和魏若来面前。 “胸针?我们没有定制胸针。”沈近真有些惊诧,以为是售货员弄错了。 “没错,是程先生定的。”售货员拿出订货单递给沈近真。 魏若来接过来,“是我定的。送你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魏若来笑着说。 沈近真拿起那枚胸针,兰铃花的样式,精致小巧,淡雅娟秀。兰铃花被工匠精雕细琢出来,好像有了生命一般,生机盎然。 “我很喜欢。”沈近真其实平时不怎么佩戴这些装饰,可是她还是为魏若来的用心感到欣喜不已。 “本来早就该送给你的,晚了这么多年。”魏若来从沉思中收回了目光,看着沈近真的侧颜,笑着说出来。 “我给你戴上。”魏若来从沈近真的手里接过胸针,给沈近真别在衣服上。 “程先生和程太太真是恩爱,这个胸针和程太太的气质很相配。程先生在审美方面眼光也如此独到,程太太好福气。”盛希苒看到魏若来对沈近真的浓情蜜意,不由感叹起来。 陈昊文早就将脸转向一旁,假装对柜台里的珠宝感兴趣。 沈近真又拿起给女儿定制的金锁,看了起来,上面刻着平安如意的字样,“真精致。” “如果您没有其他问题,那我给您包起来。”售货员殷勤的说。 “好的。”魏若来把钱递给售货员。 “昊文,你也给我买个礼物如何?你把这个镯子拿出来,我看一下?”盛希苒受到触动,立刻让陈昊文也给自己买一个。 “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买!”陈昊文看了一下镯子的价格,他也没带那么多钱。 盛希苒就像没听见,自顾自的挑选起来。 魏若来一手从售货员手里接过包好的货品,一手揽着沈近真的肩,“盛小姐,那你们慢慢看,我们就先走了。” “慢走,回头见。”盛希苒看着魏若来和沈近真已经走远的背影,原本笑容灿烂的脸很快阴沉下来,“我是不是对你说过,在外人面前不要让我难堪,陈昊文,没有下次。”盛希苒放下镯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昊文看了一眼镯子,又看了一眼盛希苒,在沈近真面前他不可能答应盛希苒的任何条件。但盛希苒很快就让他知道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恶劣的后果。 第386章 永宁的满月宴(一) 雪下得越来越大,如鹅毛一般,洋洋洒洒。小鱼儿和易萧在沈家的院子里愉快的打雪仗,堆雪人。 沈近真也很快参与其中,不一会儿易萧就被沈近真打得直往魏若来身后躲。 “易萧,不能找爸爸,说好了我们两个一决胜负的。”沈近真看着躲在魏若来身后的易萧。 易萧已经被沈近真砸中了很多下,他搓了搓通红的小手,抱着魏若来的腿,躲在魏若来身后就是不出来。 “近真,我和你玩如何?”魏若来手里拿着雪球,跃跃欲试。 “若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沈近真将雪球砸向魏若来,笑着跑开了。 魏若来追了上去,两人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 沈近真手脚麻利的攒着雪球,向魏若来的方向发起猛烈“进攻”,魏若来假装被雪球砸中,摔倒在地。 “若来,你没事吧?”沈近真看见魏若来摔倒,焦急的跑过来,准备扶起魏若来。 魏若来瞅准时机,将手里的雪球扔向沈近真,“若来,你耍赖。”沈近真没站稳,魏若来用自己的身体垫在沈近真身下,将她揽入怀中,两人开心的笑作一团。 “他俩不是陪我玩吗?怎么不和我玩了?”易萧摸着小脑袋。 “易萧,咱们进屋烤火去。小姑和小姑父看来还得玩一会儿。”小鱼儿把易萧拽进了屋。 “近真,没摔疼吧?”魏若来扶起沈近真,沈近真眼疾手快将雪球塞进魏若来脖子里。 “哈哈,你上当了。”沈近真得意的笑起来。 魏若来也哈哈大笑起来,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你追我赶。 最后两人的衣服都被雪弄湿了,只能回屋。 沈图南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快去换衣服,晚上还有满月宴呢!”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来到卧室,两人暖了暖手,就开始为彼此换起衣服。 “若来,真开心,以后下雪我都要和你打雪仗,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沈近真玩得很尽兴。 魏若来拿毛巾帮沈近真擦着头发上的雪,“好啊,以后我都陪你。一会儿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嗯。不过因为下雪,春苗和老孔他们不能来参加永宁的满月宴。”沈近真有些遗憾的说。 “这也没办法,路上不安全。”魏若来用双手捂着沈近真的手,“下次戴上手套,手这么凉。” “我不喜欢戴手套,会影响发挥。打雪仗的关键就是雪球要充足。”沈近真向魏若来传授自己的经验。 “近真,你小时候是不是玩游戏总赢呀?”魏若来早就发现沈近真在玩游戏这些小事上也很认真,惹得易萧总来跟自己抱怨。 “是呀,赢得多,反正哥哥从来没赢过我。我哥玩游戏可笨了。和其他小伙伴玩,有时也会输,不过我都会赢回来。”沈近真说起自己的“光辉战绩”很是兴奋。 “近真,下次和易萧玩,我们让让他,好不好?他才五岁,你都这么大了。”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说。 “体力游戏我可以让他,智力游戏不行。”沈近真想了想说。 魏若来看着妻子天真的样子,抱着她吻了起来,直到吻得沈近真推开自己,此刻的沈近真面红耳赤。 “哈哈,以后智力游戏我们不让他。”魏若来总是情不自禁,他总能被沈近真的各种神态所吸引,继而意乱情迷。 魏若来换好衣服先出去了,沈近真洗完澡,打扮了一番也下了楼。 到了傍晚,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间雾蒙蒙的,能见度很低。 尽管天公不作美,但是大部分的宾客还是如约而至了。 “好兆头呀,瑞雪兆丰年。”邓泽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感叹道。 “这是给孩子的礼物。”邓泽把准备好的礼物交给魏若来,“长风,恭喜你,儿女双全。” “谢谢,邓监事。”魏若来感激邓泽冒雪前来。 李厂长带着两个工程师也来到沈家,他们这几天刚好在重庆市区的研究所里工作。 “恭喜,恭喜,喜得千金。”李厂长握着魏若来的手笑着说。 “李厂长,鸿影一直念叨您,恭候您的到来。”魏若来握了握李厂长的手。 李厂长和随行的工程师就去找沈近真了。 陈氏三兄弟和盛希苒也来到了沈家,几人寒暄后,被黄从匀迎进了沈家。 宾客陆续到齐了。 沈图南宣布宴会开始。 魏永宁被魏若来抱在怀里接受宾客们的祝福。 “妈妈,你和爸爸也给我办过这样的宴会吗?”易萧小声问沈近真。 “当然,你是爸爸妈妈第一个孩子,我们可是很重视的。”易萧听后笑了起来。 今天易萧穿了件儿童礼服,言谈举止尽显和魏若来的相似之处。不少宾客都夸赞着易萧的相貌。 易萧年龄虽小,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在沈图南的带领下,礼貌谦逊的和宾客们打着招呼。 整个宴会在热闹的气氛中进行着,舞曲响起。 陈昊渊走到沈近真面前,“曾工,不知可否请您共舞一曲?” “好。”沈近真出于礼仪,把手搭在陈昊渊的手上,走进舞池。 魏若来正在和央行的同仁们筹光交错,黄从匀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示意他看向舞池。 魏若来看见沈近真和陈昊渊正在跳舞,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妒意。 “你说这陈家怎么个个都对小姐如此上心呢?”黄从匀只是就事论事,没有丝毫调侃之意。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兄弟。”魏若来语气里已经有了愤怒的情绪。 陈昊渊其实心里没有丝毫逾矩的想法,他只不过是被沈近真的才华所折服,出于对强者的欣赏。 陈昊文的眼神从进入沈家就没有从沈近真身上移开过。 幸好盛希苒需要应酬,并没有过多的闲暇去关注陈昊文。 沈图南此时正和盛希苒在舞池里共舞,但他也只是出于必要的礼仪,盛希苒的身份显赫,作为主人,这支舞显然非跳不可。 一曲毕,沈近真回到舞池边休息,又有兵工厂的工程师过来邀请沈近真共舞。 沈近真刚准备答应,魏若来的声音响起,“鸿影,永宁找你。” “不好意思。”沈近真婉拒了那名工程师。 “永宁在哪?”沈近真准备去看永宁。 魏若来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以后舞会,只能与我共舞。” 沈近真抬眼看向魏若来,他的脸颊有些微红,“若来,你喝醉了?” “我没醉。”魏若来的唇故意掠过沈近真耳边,在她的耳垂落下一吻,“舞会上的人太多,你先上去休息一下。”魏若来可不想让沈近真再被其他人邀请。 沈近真还未走到楼梯处就被谢芷瑶挡住去路,“鸿影,我们去那边聊聊。”谢芷瑶走了过来,拉着沈近真就往一旁的空桌走去。 两人刚端上杯子,谢芷瑶突然望着舞池一处,目不转睛的看起来。 沈近真顺着谢芷瑶的目光看去,黄从匀正和盛希苒跳着舞。 “好一个赫赫有名的盛家小姐,这才几日,央行的男人都围着她转了。”谢芷瑶为了掩饰情绪,喝起酒来。 “吃醋了?”沈近真笑着问。 “她要是和长风跳,你不吃醋?”谢芷瑶反问,“你家长风也免不了这些应酬。” 这时已经是新的舞曲了,“你看,我说的吧!”谢芷瑶仍旧看着舞池。 沈近真看见魏若来和盛希苒在舞池跳着舞,不过他和盛希苒之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手也是很绅士的握拳放在盛希苒腰间。 黄从匀向谢芷瑶走过来,“芷瑶,正常应酬,你见谅。” “我能说什么?我一没人家有钱,二没人家有势。怎么样,跳的可高兴?”谢芷瑶揶揄的问黄从匀。 “好了,别生气了。下次我拒绝,这次是咱们的主场……”黄从匀把谢芷瑶拉到一边哄起来。 谢芷瑶听着黄从匀的话,不一会儿就笑了,看上去很受用。 沈近真低下头,她其实没有真正意义上吃过魏若来的醋。因为魏若来一直都很有分寸。但是此刻她心里涌起酸涩的味道,原来仅仅只是一支舞,就可以让她的情绪有了起伏。 第387章 永宁的满月宴(二) 舞曲舒缓悠扬,沈近真没有盯着舞池看的勇气。 此时,谢芷瑶和黄从匀已经不知躲在哪个角落互诉衷肠去了。 沈近真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发起呆来,同时她也想让自己的心绪冷静下来。 她想起了牛春苗之前的话,魏若来的舞跳得这么好,说不定还和其他人跳过?她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太过自信了。 本来已经相对平静的情绪,又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她拼命控制自己,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鸿影,你还好吗?”陈昊文早将一切尽收眼底,他认为自己出现的时机很恰当。 “奇怪,我有什么不好的呢?”沈近真烦躁的情绪正需要一个宣泄的地方,陈昊文出现的很及时。 “我的意思是……” “你想说什么?陈科长。”沈近真很不耐烦的说。 “和他跳舞的人不是我,你有火不该冲我发。”陈昊文好意安慰,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哈哈,所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觉得我看不住自己的老公吗?” 沈近真被陈昊文的话气笑了,她也有些口不择言,既然陈昊文都看见了,故意来跟自己说这些,挑拨关系吗? “我不是,我以为你……”陈昊文急欲解释。 “你以为,怎么他跳支舞,我就得痛哭流涕吗?陈科长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离开了。”沈近真说着就要走。 陈昊文一把抓住沈近真的胳膊,“我还没说完。” “昊文,你在干什么?”盛希苒轻柔的声音响了起来。 “鸿影,你没事吧!”魏若来拉开陈昊文,把沈近真护在怀里。 沈近真推开魏若来,语气闷闷的说:“我有些累了,上去休息了。”说完就直接上楼了。她此刻心烦意乱,谁也不想见。 “陈昊文,你跟她说了什么?我警告你以后你离我妻子远些,不然下一次就不是警告了。” 魏若来对上陈昊文的眼睛,怒气冲冲的说,双手紧握成拳。要不是还有宾客,魏若来只怕要挥拳教训他了。 “我什么也没说,倒是你,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还搂着其他女人共舞。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陈昊文看到了刚才舞池的那一幕。 魏若来在注意到沈近真刚才推开自己的态度时,就知道她已经看到自己和盛希苒共舞。 当时盛希苒来邀请自己,他果断拒绝了。 但是沈图南却说:“只是一支舞,今天你是主人,怎么能拒绝客人的邀请呢?” “是呀,只是一支代表友谊的舞蹈,程襄理也不给我这个面子吗?沈大哥,从匀都陪我跳了。”盛希苒伸出了手。 魏若来见两人都这么说了,再不跳就有失风范了。这才接受盛希苒的邀请。 两人跳舞的时候,魏若来就看见沈近真站在窗前,陈昊文走上前和近真交谈起来。他的舞步突然乱了起来,差点踩了盛希苒的脚。 盛希苒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想不到昊文和曾工认识?”她故意这么说,想看看魏若来的反应。 魏若来只是笑了笑,说了声抱歉。然后魏若来就看见陈昊文拉住沈近真,他连舞都没跳完,就松开盛希苒,走了过去。盛希苒也紧随其后,她不过是为了一探究竟。 看到陈昊文的失态,盛希苒走上前,“昊文,原来你心里这么在乎我,如此介意我和其他人共舞。”盛希苒抱住陈昊文深情款款的说。 魏若来见到此景,没有选择和陈昊文继续争吵,快速向二楼走去。 陈昊文抓住盛希苒的手,从自己的腰间挪开,推开她,准备冲上去和魏若来继续争辩,在他看来明明一切都是魏若来的错。 “陈昊文,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我无礼。”盛希苒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不要怪我。” 盛希苒大步走到宾客中央,清了清嗓子,示意乐队停止演奏。 音乐停了下来,“今天,我借着这个喜庆的日子,有一个好消息要向大家宣布,我与陈氏三公子陈昊文已结红叶之盟,白首之约。一个月之后将在陈家举办订婚仪式,届时欢迎各位大驾光临。” 陈昊文万万想不到,盛希苒会在这种场合宣布两人订婚。 陈昊华和陈昊渊听后,也都震惊不已,纷纷看向盛希苒。 “大哥,当时我父亲离开重庆时,就和陈伯父说定了我和昊文的婚约,对吗?”盛希苒知道这可不是她一人的独角戏。 “对,家父确实和盛伯父言及此事。”陈昊华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但他也绝不可能拂了盛希苒的面子。 众人听后纷纷道喜,都觉得陈家若是和盛家结了亲,日后更是飞黄腾达。陈家的风头顿时盖过了沈家。宾客们热情的恭贺起陈氏三兄弟。 陈昊文本来站在很远的地方,竟被人推到盛希苒面前,被宾客们簇拥着。 陈昊华走上前,小声说:“昊文,快邀请希苒跳舞,发什么呆?” 陈昊文还在被这件事震撼着,久久缓不过神。 “瞧,昊文高兴的都不知所措了,各位莫见笑。”盛希苒挽着陈昊文的胳膊,柔情似水的说。 在场宾客都鼓起掌来,也都认为陈昊文准是被这么大的喜事砸中,欢喜过了头,才没有反应的。这事换做谁,也不可能不激动。那可是盛家,富可敌国,陈昊文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盛希苒心里清楚陈昊文只是被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根本不愿意娶自己。 陈昊文回过神来,盛希苒拉着他的手要与他共舞一曲,陈昊文知道他无法拒绝,即便他很想逃离。因为他不知道如果他在这样的场合拒绝盛希苒,她还会怎样“发疯”!原来这就是让盛希苒失了面子的代价,他用力的握着盛希苒的手。 盛希苒在舞曲高昂曲调的掩饰下,对陈昊文说:“我警告过你,是你自己屡次犯错。” “盛希苒,你有病吧!我只是推开你,旁边也没有人。”陈昊文愤恨的说。 “在我这,你还有一次犯错的机会,别人可半次都没有。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曾鸿影的关系。既然你现在已经是盛家的人,我就不会允许你三心二意,我想你也不愿看到你爱的人因为你而万劫不复吧?”盛希苒温柔的表情里闪过一丝狠厉,冷笑着说。 “你要干什么?这事与鸿影无关。”陈昊文慌张起来,盛希苒如果针对沈近真,那麻烦会无穷无尽。 “你知道怕就好,那就管好你的心。同样,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沈家再厉害,也不是我盛家的对手。以后你的眼里,心里,我不希望有其他女人的影子。此生,我最恨背叛。”盛希苒的话让陈昊文周身升起一阵寒意。 “希苒,我不会了。”陈昊文绝不能让盛希苒伤害沈近真,他温柔的抱着盛希苒说道。 在外人看来,两人俨然一对甜蜜的爱人。 盛希苒仅仅一试就发现了沈近真对于陈昊文的重要性,“原来她就是你的软肋。”盛希苒的眼里寒光尽显,但只是一刻,她的眼里又只是闪着柔和的光。 第388章 永宁的满月宴(三)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一片寂静。 沈近真心如乱麻,回到卧室后,顺手反锁了房门。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魏若来和盛希苒跳舞的场景,或者更准确的是和不同女人跳舞的场景。 也许不只是对自己,他可以对任何人温柔以待,央行的女职员不也说过他温柔吗。 他以前喜欢过别人吗?是不是也像对自己这样体贴入微,关怀备至呢?她怎么就这么自信自己就是他的唯一呢? 盛希苒,哎,确实比自己优秀呢!如此年纪就能以女子之身执掌盛家,还那么柔情似水,惹人怜爱。不像自己,哥哥不也说了穿上这些衣服才勉强像个淑女,还有他不也只是说自己耐看,耐看,呵呵。 沈近真想到这,自嘲的笑笑,原来仅仅只是耐看,那才是他的心里话吧! 沈近真扶了扶额,试图控制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心里原本认为两人情感会忠贞不渝的信念开始动摇。 “不过只是一支舞,沈近真啊沈近真,一支舞就能让你的心绪慌乱至此。”沈近真屏息凝神,把视线移向窗外。 敲门声响起,魏若来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近真,你开门,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去招呼客人吧!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一会儿我就下去。”沈近真看向房门,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稳。 “你先把门打开,好吗?”魏若来并没有离开,他心里更急了,他宁愿沈近真跟他哭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静。 “楼下还有客人,我们两个都不在像什么话,我说了我没事。”沈近真彻底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变得淡淡的。 魏若来哪还有什么心思招呼客人,现在万事都比不上门里那个人重要。他真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了,就因为那该死的宴会礼仪。 尽管他已经尽最大可能和盛希苒保持距离,可落在近真眼里,不知会被描摹成怎样暧昧的画面。 他定定的站在门口,进退不知。这扇门就像天堑鸿沟,他很怕就这样拉开他与近真心的距离。 “若来,在这干嘛呢?快去招呼宾客。”沈图南找了一圈,在二楼找到魏若来,看见他呆愣的立在沈近真卧室门前。 “兄长,近真她怕是误会了。”看着魏若来懊悔失落的眼神,沈图南意识到自己的妹妹应该是吃醋了。 “若来,你先去招呼客人,我和近真说。”沈图南拍了一下魏若来的肩。 “可是……”魏若来还是不愿离开。 “盛家的面子必须要给,刚才盛希苒已经宣布她和陈昊文订婚的事,你该去祝福。”沈图南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魏若来。 魏若来刚才心里只想着如何安抚沈近真,根本没留意楼下气氛的变化。陈昊文订婚,确实是喜事,是大喜事,他该去道贺。 突然,门开了,沈近真一脸淡然的走出来。 沈图南和魏若来盯着她,上下打量。 “怎么了?看什么?”沈近真也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没哭呀,妆容也没有问题。 “陈昊文和盛希苒订婚了,我觉得你该去道贺。”沈图南快速说出这个消息。 “什么?陈昊文和盛希苒?”沈近真吃惊不已。 沈近真一直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听见沈图南和魏若来在房门口的谈话内容。她出来只是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小家子气,失了气度。但并不表示她消气了,因为她也得保持必要的社交礼仪。 “你这是什么反应?他们订婚你有意见?”沈图南挑眉问道。 “我能有什么意见,只是惊讶盛希苒居然会选择陈昊文。”沈近真说出心里的想法。 “那你觉得她该选择谁?”沈图南很少见沈近真对这类事发表自己的见解。 “那得问你呀,我听说她在央行可是万人迷。你不是也天天围着她转吗?”沈近真说完就优雅的走下楼。 沈图南被妹妹这么一说,无声的笑了笑。 魏若来本来要拉住沈近真的手悬在半空,因为沈近真压根没给他靠近自己的机会。 沈图南和魏若来苦笑着看了对方一眼,回到晚宴现场。 “你刚才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谢芷瑶看见沈近真,就走过来说了起来,“盛家和陈家结亲。盛希苒选择了陈昊文,这肯定能登上报纸的头版头条。”谢芷瑶嗅到了热点新闻的味道,兴奋不已。 “这么轰动,那你还不去发挥你的特长,争取独家报道。”沈近真知道谢芷瑶可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还是你懂我,我这就去。”谢芷瑶刚要去找盛希苒,盛希苒就朝两人走来。 “谢小姐,曾小姐。”盛希苒姿态端庄的打着招呼,“谢小姐我听闻你是重庆知名报社的记者,有个忙不知你可愿意帮我?” “盛小姐请说。”谢芷瑶立刻摆出职业记者的状态,准备认真的倾听。 “我想请贵报社把我和昊文订婚的事登载在后天的头版。不知可否?请你来为我们做独家报道。谢小姐之前的英勇事迹我也听说了,万分钦佩。相信谢小姐定会据实报道。”盛希苒和气的说。 “没问题,不知我可否于明日对二位进行一个简单的采访?”谢芷瑶内心激动无比,面上却云淡风轻的说。 “当然可以,我和昊文在陈家等你。”盛希苒笑着说。 “盛小姐,恭喜你。”沈近真举起酒杯,盛希苒和沈近真碰了一下杯,“谢谢。” “曾小姐,你和昊文认识?”盛希苒希望知道沈近真对陈昊文的心意。 “认识,之前在上海,他在警备司令部的时候,有过接触。”沈近真神色平淡的说。 “你们是朋友?”盛希苒又问。 “我只能说算是。因为我们平时很少接触。”沈近真说的是实话,所以她坦然的看着盛希苒的眼睛。 盛希苒知道沈近真并未说谎,看来沈近真对陈昊文的情意并不深,她不喜欢陈昊文。 “订婚仪式的时候,还希望二位大驾光临,届时我会送上请柬。”盛希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转身去找陈昊文了。 魏若来一直应酬着晚宴的宾客,没有机会去找沈近真。 沈近真,李厂长,兵工厂的同事还有陈昊华,陈昊渊,也一直讨论着工作上的事,直到晚宴结束。 这次晚宴的宾客都是熟人,规模并不大。央行,兵工厂里与沈图南,魏若来,沈近真关系不错的同事,还有陈氏兄弟和盛希苒。 由于天气的关系,晚宴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到深夜,到了晚上九点半左右,宾客就陆陆续续的被送走了。 魏若来在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后,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回到大厅去找沈近真,发现沈近真已经不在大厅了。 他疾步上楼,转了一下门把手,还好门没锁,他打开门,发现沈近真也不在卧室。 “嫂子,近真呢?”魏若来拦住苏辞书问道。 “刚才还在,你去卧室找了吗?”苏辞书问。 “小姑父,小姑在书房。”小鱼儿看见沈近真走进了书房,看见魏若来在找沈近真,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魏若来。 魏若来冲小鱼儿笑了笑,小鱼儿冲魏若来眨了眨眼睛,“小姑父,小姑生气了,是吗?” 魏若来没有回答,他走到书房门口,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书房。 第389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虽然是永宁的满月宴,可是永宁却早早睡觉去了。说来说去不过是大人之间的交际。 魏若来走进书房,看见沈近真站在高大的书架前,手里拿着本书正在翻阅。 魏若来走过去,从背后将沈近真揽入怀中,“近真,抱歉。” 沈近真推开魏若来的手,离开他的怀抱,“抱歉?抱歉什么呢?你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吗?” 不知为何沈近真本来已经平息的怒气,又突然被魏若来的一句“抱歉”激发了出来。 “近真,今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并不想跟她跳舞,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她是贵客,得罪不起,出于礼仪,你不得已而为之。”沈近真不等魏若来说完,就已经把理由说了出来。 “确实如此。”魏若来无言以对,他平时的聪慧机智,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你现在的工作就是把她照顾好,对吗?温柔以待,极尽周到。也对,上次你们不也一起用餐了吗?”沈近真一想到魏若来在央行应该也是和盛希苒朝夕相对,她就感到内心一阵难言的苦涩。 魏若来明白沈近真对他的误会在加深,他急忙说:“近真,央行与盛家只是业务上有往来,没有过多的牵扯,我和盛小姐只是工作关系。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无妨,若来,你不用跟我解释,我本来就该大度一点。你的温柔怎么可能只对我一人呢?是我自己太不自量力了。工作为重,我现在要工作,请你离开,可以吗?” 沈近真不想在继续讨论下去,她不想和魏若来发生争吵,如此争论下去,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也很明白这种事只能靠自己想开,才能缓解。想开,唉,对现在的她还真是有点难度。 魏若来是不会任凭误会这样延续下去的。沈近真冷漠的眼神就像尖刀一样剜着他的心,“近真,我的温柔怎么会给别人呢!我从始至终爱过的只有你一个人。此生也只会爱你一个人。你不相信我?” “一生真长呀,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呢?我听芷瑶说,盛小姐是商业奇才,你们才是志同道合的人,我对金融还真是一窍不通呢!那样一位我见犹怜的人,又有那样的魄力和眼界。” 沈近真落寞的看着手里的专业书,不由自主的想着当年魏若来能被她所吸引,为何如今就不能被盛希苒吸引呢?越想她的心情越是烦躁。 沈近真“啪”的一声,合上书,“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魏若来走过去,不由分说的紧紧抱着沈近真。沈近真使劲挣扎着,魏若来就是不放手。 “近真,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你才是和我志同道合的人,我所走过的每一段路都是你提灯为我指引。 盛希苒怎么能和你比呢?金融业到处充满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盛希苒怎么会有你纯真善良呢! 我和她共舞确实是迫不得已,盛家如今气势正盛,我也不得不应付,但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会向央行提出申请,退出与盛家有关的所有关联业务。你别生我气了,好吗?”魏若来声音低沉,他将沈近真箍在怀里,坚定无比的说。 沈近真的心软了下来,她可不会让魏若来因为这些琐事就影响工作,那自己就太任性了。 “若来,好了,我不生气了,你千万不要影响工作。盛家和央行合作是金融界的大事,我看报纸天天都在报道,对你来说是一次难得的历练。只有不断积累经验,以后才能回到根据地为我们自己的银行服务。”沈近真始终都会以大局为重。 “近真,你还说你不懂金融,这不是挺懂的嘛,我的近真不但聪慧还心胸宽广。我何德何能才能娶到你,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魏若来既为沈近真的大度懂事而感动,同时隐隐觉得心疼,因为很多时候大度懂事就意味着要委曲求全。 魏若来在心里对自己说,以后不管是什么样的女人,他都会敬而远之,他再也不会让他的近真委屈隐忍了。 沈近真想通这一点,就觉得自己有点钻牛角尖。人是需要放过自己的,否则过不去的还是过不去。不就是一支舞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魏若来对自己的真心在经历了岁月的洗礼后,越发的晶莹剔透。他们曾同生共死,历经种种磨难,如此想想,她不该怀疑他。 “若来,对不起,误会你了。”沈近真双手环上魏若来的腰,低声说道。 “近真,我之前说过你永远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在乎我,才会介意。我以后不会让你难过了,是我不好。”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真诚的眼睛,想到第一次见他,他就是这样的神情。这么多年过去了,魏若来从来就没有变过,眼睛反而越发澄澈了。 沈近真吻上魏若来的唇,柔软的触感让她渴望加深这个吻。 魏若来感受着沈近真的热情,只是轻轻的触碰,就将他的欲望点燃。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愉,加重了这个吻。两个人的身体都渐渐热起来。沈近真想到这是在哥哥书房,“若,若来。”两人抵着额头,“怎么了?”魏若来喘息的问。 “我还要看书,你,你先去房间睡觉,好吗?”沈近真确实是来书房看书的,只是被打断了。 “我们去房间看书,好吗?”魏若来拿起书,拉着沈近真回到卧房。 刚关上门,他将沈近真抱在怀里,继续吻了起来。书掉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声响。 不一会儿,门外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敲响,沈图南说:“若来,近真,没事吧!” “没事,哥,书掉地上了,你快去休息吧!”沈近真可不能让沈图南看到她这副的模样。 魏若来还抱着她,唇贴向她的唇角,而她满脸通红。 “好,那你们也早点休息。”沈图南离开了。 沈近真拉开了她和魏若来之间的距离,“我真的要看书了。” 魏若来俯身拾起书,将沈近真抱到床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沈大工程师,你也给我讲讲吧。” 与魏若来和沈近真的甜蜜温馨不同。陈昊文此刻的心情异常沉重,他把头转向车窗外。 盛希苒靠在他肩头和陈昊华聊着天,“大哥,我和昊文订婚的消息,后天就会见报。我希望一个月后的订婚仪式可以声势浩大。” “希苒,现在是战时,我们请一些必要的人来参加,就不要如此兴师动众了吧!”陈昊文苦恼的说道。 “也好,那结婚的时候,你必须给我一个最隆重的婚礼。”盛希苒此刻就像一个期待着自己马上要嫁给心上人的准新娘,眼里充满了憧憬和向往。 “希苒,一切由盛家安排,我们会全力配合。”陈昊华微笑着说。 “只要昊文全心全意的对我,我就会把我所有的一切给他。”盛希苒莫名其妙接了一句。 “昊文既然娶你,定会全心全意对你。”陈昊渊这句话不止说给盛希苒,也是说给陈昊文听的。 “二哥,做比说重要的多。昊文,他只能爱我呢!”盛希苒虽然用娇羞的语调说出这句话。但不知为何陈氏三兄弟都感到一阵凉意袭来。 第390章 临江阁 高高的一摞资料后面,沈图南揉了揉酸痛的肩颈,“长风,从匀,盛小姐今晚在‘临江阁’设宴,你们下班随我一起去。” 魏若来和黄从匀脸上都露出为难的表情。 魏若来吞吞吐吐的说:“先生,那个,家里今晚有事,我怕是去不了。” “什么事?”沈图南关心的问道。 “鸿影让我早点回家,说有事找我。”魏若来现在除了必要的工作往来,几乎不和盛希苒来往,甚至很少说话。 自从上一次沈近真那么大的反应之后,魏若来一直谨言慎行,他可不希望再被沈近真误会。他也实在看不得沈近真冷漠的眼神,更听不得沈近真冰冷的话语。 这几日他与沈近真和好如初,不想再生事端。 “你也有事?”沈图南看着黄从匀也面有难色。 黄从匀点了点头,“先生,芷瑶最近工作忙,我需要回家陪沐泊。” 谢芷瑶没有沈近真那么深明大义,现在还和黄从匀闹着别扭。 以谢芷瑶的细节度和敏感度,黄从匀觉得他还是不要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虽然先生在他心中还是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可这场宴会只不过是盛希苒设的私宴,并非一定要参加。 “那你们忙,今晚我去参加。”沈图南只能独自赴宴。 苏辞书早年也因为这样的事和自己闹过,因为自己一直洁身自好,苏辞书逐渐理解这是不得不为的应酬,现在已经看的很开了。 黄从匀开车,把沈图南送到临江阁,“先生,我晚些时候来接你。” 沈图南点了点头,就只身赴宴去了。 黄从匀和魏若来看着沈图南的背影,只觉得身处高位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芷瑶还在跟你闹脾气?”魏若来问道。 “是呀,她要是像小姐性格那么直就好了。芷瑶心思太过细腻,我又说不过她,怎么解释她都有一百句在那等着我。你说我能怎么办?这中间的利弊她比谁都明白,怎么就非得揪着这事不放呢?陈昊文和盛希苒都订婚了,她又不是不知道。”黄从匀把报纸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看到关于盛陈两家联姻的新闻就是谢芷瑶报道的。 “在情感世界里,感性永远是主导,再理智的人也会乱了方寸,完全无法控制。”魏若来深受其苦,所以总结起经验来也切中要害。 “你说的太对了。”黄从匀深以为然,“我送你回去。” 刚要发动车子,有人敲了敲车窗。 黄从匀和魏若来看见了谢芷瑶和沈近真。 两人匆匆下车。黄从匀走到谢芷瑶身边:“你怎么来了?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看见沈先生进去了,你是送他来的吧。盛小姐也邀请我和鸿影了。走吧,一起进去。”谢芷瑶挽着黄从匀的胳膊。 “可我们说了今晚有事,不去赴宴。”黄从匀急忙说道。 “怎么你和长风还要赴其他小姐的宴会吗?”谢芷瑶不愧是记者,这煽风点火,扰乱人心的本事一流。 魏若来急忙看向沈近真,“没有其他宴会,我打算回家陪你的。” “我也是,你不是说你忙,儿子没人陪吗?我当然要帮你分担了。”黄从匀也赶紧解释。 “好了,开玩笑的,男士们都这么紧张干嘛?如此心虚吗?”谢芷瑶继续稳定的发挥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的特长。 谢芷瑶拉着黄从匀走进临江阁。 魏若来明白了什么叫一百句话在那等着,这每一句都不是吵架的终结而是开端。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肩,紧随黄从匀夫妇身后,走进临江阁。 盛希苒包下了整个临江阁。几人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登上三楼,进入雅间。沈近真看到陈氏三兄弟和盛希苒还有哥哥坐在桌旁。 “人到齐了,上菜。”盛希苒吩咐一旁的服务生。 “程先生,黄先生,看来还是太太的话管用。”盛希苒点破不说破。 “盛小姐见谅,从匀和长风之所以没来,是担心今晚没人陪孩子。”沈图南自然是要为自己人找理由。 “今天这是私宴,大家都随性一点,不必拘礼。”盛希苒心里并不在意黄从匀和魏若来是否赴宴,只是让客人们不必拘束。 “谢小姐,我先谢谢你,为我和昊文写了一篇精彩绝伦的报道。现在世人皆知我俩郎才女貌,情投意合。”盛希苒向谢芷瑶敬了酒。 “盛小姐不必如此客气,都是分内之事。”谢芷瑶文采出众,在盛希苒的要求下,一篇文章道尽了盛希苒和陈昊文两人的爱意绵绵。 “曾工,我也要谢谢你。”盛希苒举起杯。 “谢我?”沈近真不知这谢从何来? “谢谢你出色的研发,让我盛家的钱花在了该花的地方。”盛希苒饮尽了杯里的酒。 沈近真想到满月宴上李厂长说的那笔突然到账的军费,要不是那笔钱,兵工厂怕是要停掉很多项目。原来那笔军费出自盛家。 “盛小姐慷慨解囊,雪中送炭之举让人深感钦佩。”沈近真也饮尽杯里的酒。 “少喝点。”沈图南和魏若来都低声提醒。 盛希苒看到这一幕,眼神有些怔愣,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陈昊文的心情甚是煎熬,他坐在盛希苒身旁,却只能对爱的人视而不见,对不爱的人关怀备至。 盛希苒接受着陈昊文的“好意”,只不过是因为那可笑的面子。她知道陈昊文的眼里,心里都没有她。 “我希望以后可以和大家经常聚聚,沈先生,下次把沈太太也带来,人多热闹。”盛希苒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可这一桌人恐怕除了她,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正在大家心思各异的时候,一名服务生模样的人,浑身是血冲了上来,“盛小姐,盛小姐,快走。” 陈氏兄弟和沈近真已经站了起来,他们对危险的感知是最敏锐的。 陈昊文已经掏出了枪,沈近真看着已经咽气的人,隐约听到楼下几声枪响。 “盛小姐,我们被包围了,是三少爷的人。”又有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跑上来,告诉盛希苒现在的情况。 “三哥,他果然是装疯。他现在人在哪?”盛希苒的眼神变得杀气腾腾。 “他在来的路上。看来他对小姐的行踪了如指掌。”那个服务生又说。 “先带客人躲避。”盛希苒从桌下摸出一把枪,上了膛。 “来不及了,现在下面也很危险。我们的人还在阻击。”那个服务生很慌张。 “慌什么?我还没死呢!发信号,让我们的人支援。”盛希苒厉声说。 “已经发了,可是三少爷的人已经到了。”服务生看着盛希苒锋利的目光,惊慌的说。 “对方有多少人?”沈近真问道。 “不清楚,突然出现的。”那个服务生也不清楚。 “大家先找掩体躲藏,拖延时间,现在硬拼也不是办法。”沈近真说道。 陈氏三兄弟都把枪了膛,拿在手里。 沈近真看见了一个石质屏风,让沈图南,魏若来,黄从匀夫妇躲在后面。 “你要干什么?”魏若来看见沈近真把他们安顿好后,转身就走,一把抓住她。 “躲好,别出声,保护好自己。我去找把枪。一会就回来。”沈近真说着就挣脱了魏若来的手。 她拾起那个已经死了的服务生掉落在地上的枪,卸下弹匣,发现只有三颗子弹。 他们并没有子弹补给,那就只能一枪毙命,得省着点用。 陈昊文把自己的枪递给沈近真,并给了沈近真一把子弹。拿走沈近真手里的枪,“保护好他们。”陈昊文看向屏风的方向。 沈近真点了点头,退到屏风后面,露出半个身子。楼下的枪声不断,沈近真听到有人在往楼上冲。 陈昊文和她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前两人多次执行任务,已然有了默契。 “妹妹,别来无恙呀。”盛家三少爷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登了三楼,拿枪指着盛希苒。 第391章 同室操戈 “三哥,今日是我设的私宴,不是家宴,我不记得我邀请了三哥。”盛希苒不紧不慢的说。 “妹妹,我远道而来,你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吗?也不请我坐下。”盛家三少爷说着就示意了一下身边的人,那人忙不迭的搬了把椅子,“你说你订婚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也得送上贺礼吧?” “如果我没记错,三哥此时应该在广州的疗养院里,而不应该在这。”盛希苒笑着看向自己的三哥。 盛希维,盛家第三个儿子,和盛希苒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盛希苒,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被父亲关在那里。你手段如此阴毒,就不怕日后遭报应吗?”盛希维恶狠狠的望着盛希苒。 “报应!往事已矣,三哥一定要在这提起吗?你今天来究竟所为何事?”盛希苒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屑起来。 “盛希苒,我给你两条路,一条你放弃盛家继承者的位置,退位让贤。一条就是你命丧于此。”盛希维斜眼看着盛希苒,认为对方已是瓮中之鳖。 “这两者有区别吗?”盛希苒的语气变得凌厉。 “当然有区别,因为不止你的命,还有你未婚夫的命,陈氏一族的命就算你不在乎,可是最终这个后果还是会算在你头上,陈明启自然会找你母亲算账。你母亲也别想活。” 盛希维的人秘密跟踪盛希苒很久了,盛希苒一向谨慎,他一直没找到可乘之机。今日他终于得到可靠情报,盛希苒在临江阁设宴款待朋友,盛希苒百密一疏,临江阁的东家是盛希维的舅舅,盛希维要报当年之仇,这是最好的时机。 “盛希维,你动一下试试。”陈昊文用枪指着盛希维,怒目圆睁。 “昊文,怎么说你也是我妹夫,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跟我说话吗?陈家果真行伍出身,啧啧,没有一点礼数。”盛希维丝毫不在意对着自己的枪口,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盛先生这是什么话?我陈家的礼数还轮不到你来指点。”陈昊华身为陈氏长子,自然不会让外人欺辱陈家。 “陈大哥,我就事论事而已,你何必动怒,你可是皎皎君子,不会真生气了吧。”盛希维轻笑着说。 盛希苒看到盛希维如此悠哉,心里明白他认定自己计划周密,必会成功,心里不由冷笑起来,叹了声“蠢货”。 “三哥,既然承认我是你妹夫,就送上这样的贺礼?你的礼数何在?”陈昊文讽刺着盛希维。 沈近真躲在屏风后面,正在寻找最佳的射击角度,奈何手里只是一把手枪,射程有限,屏风后面空间小也施展不开。 魏若来紧挨着沈近真站立,生怕沈近真一个冲动,冲出屏风。 “你不许涉险,这是盛家的私事,与我们无关。”沈图南低声警告沈近真。 “我们现在被困在这,只能襄助盛希苒,何况我们都是目击证人,盛希维不会放过我们的。”沈近真用最小的声音说,然后警惕的盯着屏风外面的动向。 盛希维显然不愿意再废话下去,示意属下动手。 盛希苒突然扑到陈昊文的怀里,娇柔的说:“昊文,昊文,你保护我。我好怕。” 陈昊文将盛希苒护在怀里,“希苒别怕,我会带你离开。” “妹妹,陈昊文也护不了你。我也是奇怪,那么多位高权重的大户公子你不选,你偏偏选择陈家。看来你盛希苒也不过是个以貌取人之人。这里已经被我团团围住,你乖乖让权,我饶你一命。”盛希维盯着盛希苒眼睛说道。 盛希苒知道没有盛家掌家之印,即便盛希维杀了自己,也没人会承认他掌家的身份。 盛希苒在陈昊文怀里冷笑一声,“就凭你?也配!” “盛希苒,你以为你是谁?盛家岂容你掌家? 要不是你用尽手段,逼死大哥,四弟,暗杀五弟。又给二哥下毒,让他痴傻如三岁孩童,还意图逼疯我,把这一切嫁祸在我身上,父亲居然相信你,把我关了起来,昏聩至极。 你心肠歹毒,残害手足,让盛家再无人与你相争。”盛希维面目狰狞,痛斥盛希苒的卑劣行径。 “那是因为你们五个都是废物,你何故来怪我?只是你这装疯的手法,太低劣了。当初去广州,你怎么不把你的演技再精进一下呢!我一直看你演着蹩脚的戏码,觉得很好玩呢。”盛希苒甜美的声调好似她如今就在看戏。 “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你不可能知道。”盛希维不相信盛希苒知道他一直在装疯。 “你想通过装疯来躲避一死,我成全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来送死?”盛希苒的眼神从柔美变得阴冷,寒气逼人。 “你说什么?”盛希维听到这再也坐不住了。难道这是个圈套? 盛希苒拍了拍手,“你最信任的人已经奉我之令送了你舅舅最后一程。我把你引到此,也不过想看看你如何自取灭亡。” 原本站在盛希维身边的人,站到了盛希苒这边,“三少爷,舅老爷已经仙逝,您节哀。” “你说什么?阿锐,你在说什么?”盛希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下属。 “阿锐是从小跟你长大的,同时也是父亲培养监视你的探子。他只忠于盛家,而非你盛希维。”盛希苒靠在陈昊文的身上,缓缓的说出来。 陈昊文只觉得周身一阵颤栗。 “三少爷,我一直劝你在广州安然度日,你执意如此。老爷又怎会容你?盛小姐继承盛家之事已经板上钉钉,并且发报刊登,你却还不死心。”阿锐面有不忍却无可奈何。 “你们,哈哈,我最大的悲哀不是输给你盛希苒,而是生在盛家。盛希苒你以为你站在那个位置上会有什么好下场吗?你罔顾人伦,阴险狡诈,你不得好死!”盛希维这时才形似疯迷。 “生亦不得生,还计较什么好死不好死,三哥,我盛希苒归来的那一日,你就该知道你会有这样的下场。”盛希苒看着盛希维状似癫狂,可心里没有半点波澜。 “小姐,我这就把三少爷带回去。他不会再出来了。”阿锐单膝下跪,抱拳对盛希苒说。 “阿锐,这次不是你帮着盛希维,让他希望不灭,他走不到如今,你已经背叛我了,还是想想自己怎么戴罪立功吧!”盛希苒冷眼看着阿锐。 盛希维突然举枪,准备做垂死挣扎。 突然“啪”的一声枪响,四周都安静下来。 第392章 胜者为王 陈昊文因为护着盛希苒来不及反应,陈昊华和陈昊渊所站的位置会有一击不中的风险,那样反而会把陈昊文和盛希苒暴露在危险之中。 那一枪是从沈近真拿的枪里射出的。 看见盛希维的意图,沈近真眼疾手快,快速跑到离屏风最近的餐桌之后,拉近了射程距离,开枪射击,打中了盛希维。 盛希维一脸震惊,仰面倒地,枪从手上掉落。他以为屋里只有盛希苒和陈氏兄弟,其他的客人已经被盛希苒送走,或者即使有也不会有武器。 但此刻他并没有死,沈近真只是让他失去反抗之力,毕竟他是盛希苒的三哥。 看见盛希苒准备继续补枪,阿锐挡在盛希维面前,“小姐,我求求你,三少爷已经对您不再有威胁了,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帮你扫除了三少爷家所有的后患。您就饶了三少爷。” “阿锐,让开。”盛希苒轻声说。 “盛小姐,阿锐已经是不忠不义之人,您要是不解气,您杀了阿锐,放过三少爷。”阿锐还是寸步不让。 “希苒,你……”陈昊文也准备说情。 “这是我盛家的事,你就不必多言了。阿锐,抱歉。”盛希苒抬手射杀了阿锐。 盛希苒一步一步走到盛希维面前,盛希维挣扎着退后,剧痛让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惊恐着盯着盛希苒。 “三哥,我饶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盛希苒对着盛希维连开数枪,然后对着空气厉声说:“你们都看清楚了,这就是不忠不义之人,也是背叛者的下场。盛希维不顾兄妹情意,于大庭广众之下刺杀盛家当家人,罪不容诛,如今身死,不得葬入盛家祖坟。阿锐背叛盛家,不忠不义,丢到江里喂鱼。” “以后盛家唯小姐马首是瞻。”浑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沈近真立在原地,笑出了声,这出手相救真是滑稽至极。 原来这临江阁里都是盛家的人,盛希苒不过陪盛希维演了出戏,而她早就胜券在握。沈近真他们也不过都是盛希苒手里的棋子,让盛希维放松警惕的工具。 盛希维的血流出来染红了盛希苒的鞋,盛希苒嫌恶的看了看,吩咐手下人,“去,给我换双新鞋,把这处理干净。明天召开股东会,将重庆‘临江阁’纳入盛家产业。” 盛希苒说完就换上温婉的笑容,“程太太,刚才真是谢谢你。这份恩情我盛希苒会铭记。我是个恩怨分明之人。”盛希苒的手握着沈近真的手,手上因为子弹入体,血液喷溅的关系还有盛希维的血。 沈近真快速将手从盛希苒手里抽出来,镇定的说:“不用谢,今天的事本就是盛小姐导演的一出戏,你尽兴就好。”沈近真心里已经对盛希苒起了戒备之意,不管盛家兄妹恩怨为何,盛希苒的狠辣她已经见识了。 魏若来在沈近真冲出屏风的时候,没有来的及拉住她,正准备冲出去,被沈图南死死拽住。当盛希维倒地之后,魏若来冲出去将沈近真护在身后。 盛希苒请出在屏风后的众人,“抱歉,今天让诸位受惊了,此事断不会连累各位,我这就派人送你们回去。” 魏若来和沈近真冷冷的看着盛希苒。 沈图南和黄从匀夫妇,也只是悻悻的点点头。 沈近真把枪还给陈昊文的时候,看着他有些呆滞的表情,她的内心深处开始有些同情陈昊文,与盛希苒这样的人相伴一生,陈昊文此生只怕都会活在阴影里。 她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保重”。 陈昊文看着魏若来护着沈近真已经向楼下走去,他现在却连看的心思也没有了,盛希苒今日能如此,明日也能对沈近真不利,为了沈近真,他一定要扮演好一个好的伴侣,直到盛希苒放过自己。 回去的路上,沈近真愤愤不平,“盛家人如此狠毒,内斗还要牵连外人,让我们做陪衬,她盛希苒将我们置于危险的境地,哥,我们不能这么算了。” “小姐,盛家如今威势不可挡,我们还是应该暂避锋芒,不要和她起冲突,也不要和她有过多瓜葛。”黄从匀听闻过豪门内斗,如今就发生在眼前,怎能不让人心有余悸。 “丛匀说的对,这次大家无碍就好,你平平安安的,我就谢天谢地了,我都告诉你了,这是盛家的事,你何必逞英雄呢?”沈图南点了一下沈近真的头。 魏若来搂住沈近真的腰把她圈在怀里,“下次不许一个人冲出去了。更不许抛下我,只身涉险。”魏若来严肃的说。 “你们说这个新闻登在报纸上,会不会成为爆炸性的大新闻?!”谢芷瑶幽幽的说。 “你不要命了。你要是报道了,盛希苒下一个就该崩你了。”黄从匀边开车边训斥盛希苒。 “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我又不傻。这种事我听多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过这盛希苒真是个狠人,不留活口呀,好想知道盛家都有什么恩怨情仇。”谢芷瑶沉浸在刚才的盛希苒杀伐果断的场景中,她认为这是难得的好素材。 “芷瑶,你还是控制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不然真的会惹上大麻烦。你得为从匀和孩子考虑。”沈近真觉得黄从匀说得特别对。 “以后在央行,我们和盛希苒打交道一定要慎之又慎。”沈图南吩咐道。 “是的,先生。”魏若来和黄从匀异口同声的说。 临江阁,盛希苒坐上车,和陈氏兄弟一起离开。 “大哥,二哥,昊文,今天的事让你们受惊了,抱歉。我三哥就是个疯子,你们不必在意。”盛希苒轻松的说着,就像刚才死的不过是个陌生人。 “希苒,以后还是要再谨慎些,注意安全。”陈昊华绞尽脑汁说出了这句话。 陈家现在已经被盛希苒拖上了同一条船,以后还会遭遇什么,谁也不知道! 陈氏三兄弟一路无话,但是都在心里盘算如何和盛家退了这门亲,从波谲云诡的局面里抽身出来,保全陈家。 第393章 人各有命 永宁脖子上的金锁“叮当”作响。 “永宁,这是爸爸给你买的,喜不喜欢?”沈近真抱着女儿,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永宁粉嫩的脸蛋。 永宁的小手抓着沈近真的手指,高兴的笑了。 沈近真坐在窗前,这几天接连下雪,院子里银装素裹,易萧和邻居小朋友用雪盖房子,院中不时传来孩童银铃般的笑声。 沈近真昨日和组织取得联系,把在临江阁发生的事秘密告知组织,同时把自己武器研发的改进方案也传回了根据地的兵工厂。 沈图南,魏若来和黄从匀把盛家在重庆商业布局的计划做了详细的解析后,也秘密传回组织。战争的根本是财力的支撑,所以如何汇聚资本也是革命的重中之重。 盛家虽然表面看上去如日中天,可沈图南很清楚国民政府是不会看着盛家日益强大的,必要的时候一定会出手打压。而这一点他相信盛希苒也心如明镜。 盛希苒在发生了盛希维这件事之后,已经派人秘密解决了盛家二少爷。 “小姐,二少爷丧事已毕,已经葬入盛家祖坟。”下属来报。 “二哥感谢盛希维吧,本来我还没折磨够你呢,可是他把位置空出来给了你,不然你连进入祖坟的资格都没有呢!”盛希苒盯着暖炉里燃烧的火焰,自言自语的说。 “小姐,老爷回来会不会怪罪你擅自做主?”属下有些担忧的问盛希苒。 “哼,要不是他点头默许,你以为我那五个哥哥会是如今的下场吗?”盛希苒把手里的纸扔进火炉。 属下听后,眼神一凛,默默退出房间。 盛家内患已经全部处理干净,现在需要着手对付外患。盛希苒想到这,眉头皱了起来。 外人看来风光无限的盛家,内里却是藏污纳垢,手足相残,所有人都在为了利而活,在这个家里盛希苒没有感受过半点温情,永远都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人与人之间也早就貌合神离,离心离德了。仿若他们不是亲人而是仇敌,最终非得你死我活,斗得两败俱伤。 盛希苒闭上了眼睛,用手捏了捏眉心,她永远不能止步,因为停下来等待她的只有杀戮。 陈昊文三兄弟把发生的事告诉陈明启之后,陈明启并不主张退婚。 “父亲,事实证明盛希苒绝非良善之人,与我陈家结亲,只怕是另有所图。”陈昊华满脸焦虑。 “盛庭朔我也认识多年,自认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盛家家宅之事我们也不便详细了解,盛庭朔回来后,自会给我一个解释。 这个订婚仪式必须按时举行。昊文,盛希苒你非娶不可,退婚是退不得的。”陈明启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担忧,只是告知陈昊文必须履行婚约。 “父亲,为何盛家选中我们,您不觉的可疑吗?那么多比我们家世显赫的都不选,偏偏选中昊文,要说她喜欢昊文,我是万万不信的。那种女人绝不会为了爱情疯狂。” 陈昊渊从临江阁回来后,从内心深处嫌恶盛希苒,认为她恶毒无比。不是因为她杀了盛希维,而是因为她不放过阿锐。 “为父一直教导你们遇事要冷静自持,不要急躁。这场联姻不是盛家一方的决定,我也同意,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陈明启不想再听儿子们说下去,准备结束这次谈话。 “我遵循父亲的意思。大哥,二哥,你们以为盛希苒拖我们下水,还会给我们上岸的机会吗?如果是这样,陈家牺牲我一个就可以了,放心,不论何时何地,我定会护父亲和两位兄长平安。”陈昊文说完就离开陈明启的书房。 “昊文。” “父亲。” 陈昊华和陈昊渊既不想让陈昊文牺牲幸福,更不想让他牺牲自己。 “还不如喜欢沈小姐,至少昊文没这么痛苦。”陈昊渊踢向桌角,立刻他就后悔了。 “无论怎样,昊文是我们的弟弟,我们再想想办法。”陈昊华拍了拍揉着脚尖的陈昊渊说。 沈近真在永宁的摇篮边打盹,魏若来下班回家看到了困倦的沈近真。 魏若来轻轻拍了拍沈近真,“近真,回屋里睡。” “若来,你回来了。”沈近真揉了揉眼睛,搂着魏若来的腰又睡了起来。 魏若来看着被炉火烤的脸颊微烫的沈近真,脸上白皙的肤色里透出淡淡的粉色,像极了刚成熟的水蜜桃,秀色可餐。 他俯下身,刚准备亲吻沈近真的脸,永宁就哭了起来。 沈近真一边嘴里嘟囔着,“不哭不哭,妈妈在。”一边眯着还未睡醒的眼睛,双手摸向摇篮。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懵懂可爱的模样,掩嘴笑了出来。不过他还是立刻抱起女儿,哄了起来。 沈近真迷糊中看到女儿有人哄了,就放心的趴在摇篮边睡了起来。 魏若来看向沈近真的眼里充满了宠爱的目光,炉火照的他的眼睛熠熠生辉。 第394章 战事突发,领命支援 极目远眺,重庆的山上白雪皑皑,笼罩在缥缈的雾气之下。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北风裹着雪粒肆无忌惮的向人们的脸上袭来。 “大少爷,二少爷,战区急电。”许和把两封电报分别递给陈昊华和陈昊渊。 两人看过之后,迅速赶往重庆军政部。 沈近真也接到来自兵工厂的急电,命她速速返回兵工厂。 沈近真胡乱的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和魏继恩交代了几句,把永宁托付给苏辞书就匆匆离开了家。 “近真,近真……”苏辞书接过永宁,准备追赶步履矫健的沈近真。 可惜声音消散在呼啸的风中,最终也没能让沈近真停下脚步。 “日军准备进攻湖南常德,最终目标攻陷重庆。兵工厂所有人员必须保障战时武器弹药的充足供给。常德不保,重庆危矣。……”李厂长在台上进行生产动员大会的演讲。 沈近真和兵工厂的员工们听得热血沸腾,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为前线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鸿影,你身体如何了?”孔令峥关心的问。 “我都好了,老孔,你可真是不够意思,一次也不来看我。”沈近真重重的拍了孔令峥的肩膀。 “嗨,我这真是走不开。今年雪多,山路也不好走。但我心里一直为你担心。咱们这关系都在心里。”孔令峥挠挠头,憨笑着说。 他何尝不想去看沈近真,一是兵工厂工作确实繁忙。二是气候原因,山路崎岖难行。三是魏若来的眼神让他心有余悸,他可不想因此落埋怨。 “开玩笑的。这一阵反馈情况如何?”沈近真一回厂就投入到忙碌的生产生活中。 魏若来匆忙赶回家中,沈近真早就已经返回兵工厂了。 “嫂子,近真有没有说什么?她身体还没有调理好,怎么就回去了呢?”魏若来焦急的询问苏辞书。 “厂里来了急电,让她速回。她把永宁塞给我就匆忙离开了,我连话都没来得及说。这身子也没养好,孩子才刚满月。”苏辞书郁闷的说。 “日本攻打常德,这一战至关重要。如果不能坚守,重庆就会面临日军炮火的威胁。兵工厂作为战时后勤保障的关键,自然一切以战事为主。”沈图南面色凝重的说。 魏若来不停的搅着碗里的面,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轻声说:“这是近真最爱吃的面。” 魏若来心里明白,如今战时,沈近真职责所在,更义不容辞。可心里就是无法坦然接受。这就是所谓的私心吧。 沈近真正在一线检查生产设备,叶亦舒跑过来,“曾工,李厂长通知全厂工程师开会。” 自从和元宝开门见山的聊过之后,叶亦舒给家里去信询问,得到的回复是父母,兄长的强烈反对,甚至告诉叶亦舒,如果她一意孤行,他们就会把她接到香港。 叶亦舒为了留在重庆,只得谎称自己会重新考虑。但是一直未间断给元宝写信,虽然之后元宝一封信也没回过。 沈近真和叶亦舒来到会议室,发现工程师已经到了不少,她们找了空位,坐了下来。 两人坐下没多久,李厂长就走进会议室。 李厂长表情严肃,“诸位,现在战事严峻,大战一触即发。我们需要派遣一个技术攻坚队赶往湖南兵工厂,支援前线武器供应。” 台下的工程师听到这个消息,都开始交头接耳,有人表情激动,有人面露担忧。湖南现在战事激烈,处在双方火力的集中点,并非人人都愿意去冒险,毕竟子弹是不长眼的。 “大家安静一下,这个技术攻坚队准备安排六名工程师,厂里也会派出安保人员参与到攻坚队里,保护工程师的安全。”李厂长又说道。 李厂长当下宣布了经过厂里再三斟酌后,选定了的六名工程师,沈近真的名字位列其中。 李厂长详细阐述了为何选中这六位工程师的原因。说到沈近真的时候,李厂长表述的原因是沈近真攻克了现有武器的技术难点,研发的新武器备受赞誉,湖南兵工厂点名要求沈近真莅临指导。 沈近真听后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激动和喜悦。 这份名单公布下去,几家欢喜几家愁。其中五名工程师都表示欣然接受,能够被选中是一种光荣。但有一名工程师,却一直没有表态,在李厂长让他发言时,踌躇不前。 “崔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李厂长问那名迟迟没有表态的工程师。 “我家里老人生病,孩子还小,一家人实在离不开我的照顾。李厂长您能不能重新考虑人选?”崔姓工程师犹豫再三说出了自己的原因。 “谁家没老人,孩子……” “就是,选中就应该去。” “胆小鬼。” 各种议论声瞬间充斥了会议室,听到大家对自己的指责,崔工的头埋得更低了。 “大家都静一静,每个人家里都有难处,崔工家人生病住院,家里有三个孩子,妻子一人也忙不过来。大家先不要吵。”李厂长让大家都先安静。 “那怎么办?” “让谁去?我可不去。” “他不去,我去。这是为国效力的事,我愿意。” “我也愿意。” “我也去。” 工程师们的热情再度高涨起来,军工生产,不是谁都会畏惧危险,工程师里,不乏勇敢无畏之人。 “这样,哪位工程师有意向可以现在提交申请,厂里研究后,再通知大家。”李厂长话音刚落,就有工程师开始奋笔疾书了。 “李厂长,我……”崔工面露难言之色。 “老崔,我不知道你母亲的事,未能考虑周全,你这次去主要是起到辅助作用,可以换人前往。兵工厂并非不讲人情的地方。你别想太多,好好工作。”李厂长安慰着崔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李厂长的手里就多了十几张申请表。李厂长看到大家如此积极的响应厂里的战时号召,倍感欣慰。 崔工看着李厂长手里堆叠的申请表,更加羞愧难当,无地自容了,但是他真的无能为力,母亲病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他不能不顾。 会议结束后,大家纷纷离开会议室。 “小曾,你等一下。”李厂长叫住沈近真,“这次本来不该安排你去的,你身体还没有复原,可是这批武器使用效果很好,湖南兵工厂也准备购进生产线,生产这批武器。你见谅。” “李厂长,能被同行们认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沈近真满面红光,欣喜非常。 李厂长真诚的说:“小曾,你注定会成为一位赫赫有名的军工专家。” 听到李厂长这样真挚的夸奖,沈近真的情绪更加高涨了。她带着这份笑容回到了生产车间。 “鸿影,啥事这么高兴?”孔令峥看着喜笑颜开的沈近真,好奇的问。 “老孔,我要去湖南兵工厂,那边让我去进行技术指导,这说明我研发的武器被认可了。”沈近真压抑着兴奋的心情说道。 “那是值得高兴。这次厂里也派我去了,保护你们的安全。”孔令峥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沈近真。 “老孔,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沈近真紧紧握住孔令峥的手,孔令峥下意识的看看四周。 “老孔,你看啥呢?”沈近真也往四周望了望。 “没啥,没啥。”孔令峥连忙说。 沈图南在财政部刚开完会,回央行的路上碰到了陈昊华。 “昊华。” “图南。” “你也去开会了?”沈图南看着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陈昊华问道。 “是啊,你也听说了吧,湖南战事紧张,我也要上前线了,可怜的是老百姓。”陈昊华拿着军报,面色沉重的说。 “昊华,我记得你的梦想就是一生戎马,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沈图南想到了他们的学生时代。 “是的,男儿保家卫国,理应如此。对了,图南,这次重庆兵工厂也会派工程师去支援湖南兵工厂,曾工应该跟你说了吧!我们一起出发。”陈昊华回应着沈图南。 “你说什么?湖南兵工厂?什么时候的事?”沈图南根本没有听沈近真说过。 “你不知道?那是我多嘴了,抱歉。”陈昊华以为沈近真已经告知沈图南了。 沈图南急切的拉住陈昊华,把他拉至角落,“昊华,你那肯定有名单,给我看一眼。” “图南,这涉及军事机密,恕我不能帮你。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看见曾工的名字了。”陈昊华说完就快步上了车。 沈图南明白沈近真一定是怕自己担心,才选择不说的。他催促司机立刻返回央行,他要问问魏若来知不知情。 第395章 因爱生忧 沈图南推开魏若来办公室的门,调整自己因为疾步行走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呼吸。 “先生,您怎么了?”魏若来扶住沈图南。 “你跟我去办公室。”沈图南没有立刻回答。 魏若来以为是沈图南去财政部开会,又有什么新的政策要落实,就说:“先生,我去找从匀。” “不必。”沈图南喘匀了气。 魏若来这才意识到可能不是工作的事,那会是,难道是近真? 魏若来即刻跟沈图南去了办公室。 沈图南锁上门,“近真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湖南兵工厂?”沈图南开门见山。 “没有。什么时候的事?”魏若来的脸上也显出了些许慌乱。 “我从陈昊华那听说的,但应该是真的。看来近真是有所顾虑,才没有告诉你我。”沈图南双手撑着桌面,眼睛盯着一处,思考后说出这句话。 “先生,以近真目前的身体状况,万万去不得。先不说其他,此去山高路远,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呢!”魏若来眼中闪着焦虑和不安,他微抿嘴唇,握紧双拳。 “我先给李厂长打电话,问问看近真是不是非去不可。”沈图南说着就要拨通电话。 “先生不可,如果李厂长说近真必须要去,我们又能如何呢?我们现在必须想个充足的理由可以让兵工厂因此换人。这件事也不能让近真知道,还是不要通过李厂长解决。”魏若来虽然此刻乱了方寸,但是他还是快速思考着应对之法。 “院长昨天才跟我通过话,再三强调近真的身体必须要好生调养,不能太过操劳,否则对她身体不利。”沈图南心里理解沈近真的豪情壮志,但是他必须阻止。 “那我们就请院长帮忙,出具一份近真的身体检查报告。这份报告足以证明近真的身体不能胜任这次任务,李厂长会同意的。”魏若来立刻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我先找关系问问,看这个名单最终有没有敲定?”沈图南平复了自己那颗焦躁的心,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名单没有确定,一切才有变更的可能,名单确定了找谁也无用。 沈图南依靠自己强大的人脉关系,几经辗转终于得到可靠消息,目前名单还没有最终确定,因为有一名工程师家里有事,不能前往,正在替换人选。 沈图南没有耽误,当下就打电话请求院长帮助。 院长沉吟了片刻,“图南,你必须想办法让近真来趟医院,我给她做个检查,这样的报告才有可信度和说服力。” 沈图南给魏若来说了院长的要求,他又想了想近真的执拗劲,觉得怕是难办。 魏若来静静思考了片刻,“她会答应的,我来打电话。” 魏若来没有停歇,立刻给兵工厂打去了电话,“近真,院长通知我,让你回来做个检查。你不回来做这个检查,我和兄长也没办法放心你的身体,只能到兵工厂接你去医院了。” “好,我回去,就不劳你们大驾了。”沈近真爽快的答应了。 沈图南没想到沈近真会如此痛快的答应,可看着魏若来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问,“你怎么有把握她一定答应?” “她一定会答应。第一,近真必然非常想去湖南兵工厂,她自然不会把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告知李厂长。可我们如果去接她,定会拜访李厂长,那就会被李厂长知道,李厂长爱才惜才,不会让近真冒险,她担心厂里因此会重新考虑人选。 第二,近真没有将她要去湖南兵工厂的事情告知我们,如果我们去,她怕露馅,这是最关键的因素。 第三,来自近真的愧疚感,她并非有意隐瞒只是迫不得已,心里会对家人产生愧疚。这使得她不好意思拒绝我们的要求。 这三点因素让近真不得不答应。检查身体总比被我们知道实情强。”魏若来详细的解释了原因。 “我不得不承认,你对近真是真的用心,竟将她了解的如此透彻,我这个哥哥也自叹不如。”沈图南突然有些释然,将心比心,魏若来值得沈近真深爱。 魏若来带着沈近真到医院做了检查,顺利的拿到体检报告。他把沈近真送上车,握着沈近真的手,叮嘱她照顾好自己。 车渐行渐远,魏若来温柔的表情变得萧索起来。 “近真,你别怪我,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奔赴征程,而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魏若来一直盯着汽车离去的方向,即便汽车早已消失在视线里。 第396章 怒火中烧 魏若来送走沈近真,就把沈近真的身体报告交给沈图南。 沈图南没有让报告在手里停留,直接把沈近真的体检报告通过他的关系递交到军政部的相关负责人手里。 同时魏若来给兵工厂打了电话,他把体检报告默写了一份,通过邮局发了急件给兵工厂。 双重保障下,结局已定。 沈图南此刻并不怕沈近真知道。反正李厂长最终还是会通知沈近真这个结果。 李厂长起初收到沈近真的体检报告,陷入两难。这时电话响起,李厂长接完电话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 虽然李厂长知道这是家属的意愿,他必须进行协调,毕竟有崔工的例子在前。可是湖南兵工厂的厂长和他同属一个级别,两人也是好友,他不好违背对方的要求。 这下军政部的指示到了,他就好办了,本来他也不想派沈近真前去,要不是对方点名道姓,非要沈近真不可,他本来是要派其他工程师的。 “去,把曾工找来。”厂长吩咐道。 沈近真敲了敲李厂长办公室的门,“李厂长。” “小曾,快,坐。”李厂长正在措辞,想着怎么跟沈近真说这个事。 因为他隐约感觉到沈近真并不知道这件事。以他对沈近真的了解,如果沈近真知道,一定会一早和自己言明,不会如此委婉的告知自己,这应该是沈图南或魏若来的决定。 虽然李厂长和两个人都不算熟,但他依旧能体会到两人对沈近真深深的关爱之情。能如此大费周章,必是考虑周全后做的决定,也没有让他这个厂长过于为难。 “小曾,厂里又慎重考虑了一下,你的身体状况恐怕不能胜任这次任务。厂里决定改派其他工程师。”李厂长决定还是直接告诉沈近真这个结果。 “身体状况?我身体状况很好,已经恢复了。”沈近真心里想着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厂里临时提出换人。 “小曾,这也是军政部的决定。” “军政部?”沈近真陡然一惊,瞪大了眼睛,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不应该呀,因为如果是那样,就不是跟李厂长谈话这么简单了。 “李厂长,不知您是否明示我到底哪一点不符合条件?”沈近真想了半天,仍旧百思不得其解。 李厂长递给沈近真她的体检报告。 沈近真看到体检报告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被临时替换掉,是因为哥哥和魏若来。 沈近真没有接过自己的体检报告,眉间深深的皱出了一个“川”字。 “李厂长,我可否请假回家一趟?”沈近真的声音微微颤抖,她握紧双拳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小曾,这次要不是对方非要你去,厂里也不会选择你的。军政部的指令说的很明确,兵工厂的工程师都是宝贝,尤其是你这样的,自然会多加照拂。不会让你涉险的……”李厂长希望沈近真可以理解的沈图南和魏若来的想法。 “李厂长,军政部如何能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我本人并没有提交我的检查报告。我请求您,准我假。”沈近真不想再听李厂长说什么话来为沈图南和魏若来开脱了,她心里已经认定是两人在背后出的力,不然不可能如此。 李厂长明白气大伤身,沈近真可不能再出什么好歹了,只能准假,让他们回去自己说清楚。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李厂长看着沈近真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就知道这场争吵不可避免。 沈近真走出李厂长办公室前,从李厂长手里抽走了自己的体检报告,在她看来,这是“证据”。 她怎么就那么蠢,回去做了这个体检呢?之前对沈图南和魏若来的愧疚之情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现在她只有满肚子的怨气和怒火。 沈近真在厂门口等车,满脸的愤怒,本来有好几个人要和她打招呼,看到她的表情都绕道走开了,只有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面目狰狞。 孔令峥刚好要给市区的研究所送零件,他开车经过厂门口,遇见了沈近真。 “鸿影,鸿影。”孔令峥本来热情洋溢的和沈近真打着招呼,可当他看见沈近真阴云遍布的表情时,他住了口,只是把车停在沈近真的身旁,“怎么了?谁惹你了?”孔令峥小心的问道,生怕被误伤。 沈近真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的拉开车门,孔令峥听到车门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那个,我门还要呢!这也不是我的车,您轻点。” 孔令峥看沈近真没有接话的意思,同时她眼睛里射出刺骨的寒光,他只得安静开车,心里腹诽道,“这两口子怎么都这样,眼神吓死个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老孔,啊……”孔令峥被猛的吓了一跳,手一抖,车差点偏离山道,他赶紧稳住方向盘,让车继续平稳的开着,“不是,近真,咱有话好好说,可不兴学野兽叫唤,吓人!” 那一声怒吼,在孔令峥听来,犹如猛虎下山。 “老孔,我生气,我想……”沈近真张牙舞爪,双手在空气里乱挥,头也剧烈的摇晃,牙齿紧咬,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你想咬人,咱提前说好,我可好几天没洗澡了。”孔令峥故意说些玩笑话,分散沈近真的注意力。 “我想打人。”沈近真被孔令峥的玩笑话逗得轻笑一声,语调也低了些。 “打谁?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帮你出气。”孔令峥以为沈近真被人欺负了,那还了得,他已经准备同仇敌忾了。 “打我哥和魏若来。”沈近真愤恨的说。 “谁?”孔令峥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哥和魏若来。”沈近真又咬牙切齿的说了一遍。 孔令峥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他俩,咋了?” 沈近真义愤填膺的把沈图南和魏若来做的事告诉了孔令峥。 孔令峥从来都不相信沈图南和魏若来能做出伤害沈近真的事,当他听完沈近真的控诉,就说,“近真,若来和沈大哥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身体没恢复,那边可是战区,不比这边,说实话我也很为你担心,再说永宁还那么小。” “老孔,春苗多深明大义,对你从来都是百分之二百的支持。你说都是一个村出来的,觉悟相差真大。”沈近真一直觉得牛春苗从来不拖孔令峥的后腿。 “她是没办法,谁愿意自己的亲人抛头颅,洒热血呢!当时我逃亡重庆,春苗哭的天昏地暗,去找领导闹了好几回,要新四军派人把我找回去。 在他们眼里我们可都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出一点事都是他们不能承受之痛。近真,你要理解。你之前才经历了那么大的磨难,若来和沈大哥怎么能不担心?” 孔令峥知道在战争时期,为大家还是为小家,这永远是不能调和的。 沈近真听后不再说话,可她内心的怒火并没有止息。 孔令峥明白自己的一两句话不可能立刻见效,尤其是针对自己身边的这个挚友,明白道理和想通,这本来就是两回事。 孔令峥把车停在离沈家不远的马路边,“近真,别发火,好好说。” “老孔,谢谢你,我尽量。”孔令峥单从沈近真关门的力度就知道她不会尽量,她还是会发火,因为他的车身在她关门的同时因为力道过大,抖了一下。 第397章 互不相让(一) 沈近真怒气冲天的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院子里,她抬头看了看这高大的门庭,如果哥哥不是身居这样的高位,她是不是就可以如愿以偿了呢? 也许她不会有现在的成就,可是她是不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去走这条报国路呢?这样的想法让她将孔令峥的话抛诸脑后。 苏辞书和张妈正在厨房做饭,沈近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走进她的卧室,用力关上门,“砰”的一声,她背靠着门缓缓的坐下来。 苏辞书在厨房看见沈近真的身影一闪而过,又听见门被大力关上。 她心下了然,之前沈图南跟她说过这件事以及沈近真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沈图南果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苏辞书踮着脚尖,轻声走到客厅,悄悄抓起听筒,给沈图南的办公室拨通了电话。 “图南,近真回来了,看上去很生气。我可跟你说,回来好好说,不要吵。”苏辞书小声的给沈图南“通风报信”。 “那你得跟她说,我并不想吵。”沈图南清楚的知道沈近真一旦得知真相后会有怎样的情绪状态。看来这一架是非吵不可了。 沈图南挂断电话,靠向椅背,又抬手看了看表,还有半小时下班。沈图南突然开始渴望时间静止,就停在这一刻,可是现实让他不得不面对。 沈图南在椅子上静静的坐着,远眺窗外。他沉默的坐到下班时间,起身往魏若来的办公室走去。 沈图南看见办公室里只有元宝,“长风呢?” “程襄理他去会计处了。”元宝说道。 沈图南又抬起略显沉重的脚步往会计处走去,由于他有些心不在焉,差点和迎面而来的魏若来撞个满怀。 “先生,怎么了?” “车上说。” 沈图南和魏若来一起乘车回家。 “近真回来了,辞书说她很生气。”沈图南扶了扶额,语气有些低沉。 “这在意料之中,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兄长,近真她会明白的。”魏若来料到沈近真会生气,可是为了近真的身体,他只能这么做。 沈图南看到魏若来如此乐观,想了想他们夫妻似乎没有发生太大的争吵。他认为他很有必要提醒一下魏若来,毕竟他和沈近真还是惊天动地的吵过架,知道那对自己有多大的杀伤力。 “若来,这一次会比你想象的严重。”沈图南顾虑重重的说。 “兄长,近真不会真的生气的。我了解她。”魏若来笑着开着车。 沈图南明白没有经历过的魏若来,是没有体会的,他闭上双眼,打算先闭目养神,因为接下来是场“恶战”。 沈近真就这样一直靠着房门坐在地上,心头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她感到不甘,委屈,无助。眼泪无声的落下,但都被她用手背及时擦去,她现在需要的不是懦弱的情绪。 苏辞书敲了敲门,“近真,我进来和你聊聊好吗?” 沈近真没有回应,只一道门,却把她和这个家隔绝在两个世界。他们所有人都是一伙的,只有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苏辞书听到门内没有人回应,她知道近真还在生气,就默默的离开去接小鱼儿回家。 “小姑,你回来了吗?”小鱼儿敲响沈近真的房门。 沈近真抱着双腿,将自己蜷缩起来,好像这样自己就不存在了一样。 “小姑,你和小鱼儿说说话行吗?我想你了。”小鱼儿不会像苏辞书那样败走,而是坚持不懈的站在门口,期待沈近真把门打开。 沈近真还是没有回答,她跟小鱼儿能说什么呢?她不过是个孩子。 小鱼儿见沈近真迟迟不开门,“那小姑我先去写作业了,你想找人聊天,随时可以来找我。” 小鱼儿的脚步渐渐走远,沈近真听到关门的声音,小鱼儿回房间了。 沈近真如释重负,她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小鱼儿,可此刻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她满脑子都是自己遭遇的“不公”,让她志不得展,愿不能遂。 不知过了多久,沈近真听到汽车驶进院子的声音,她彻底擦干眼泪,拿着体检报告,疾步走出卧室,她要去“抗争”,要为自己“申辩”,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 起身开门的一瞬,她看见沈图南和魏若来一前一后走进家门。她知道是嫂子把她回家的消息告知了哥哥。无所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面对一个和面对两个对于现在的沈近真没有任何区别。 第398章 互不相让(二) “近真,你回来了。”沈图南一如既往,云淡风轻的说。 在沈近真眼里,哥哥这样漠然的表情彻底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哥哥每次都是这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完全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理所当然的对自己的人生指手画脚。 沈近真跑下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图南身边将检查报告摔在沈图南面前的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图南,大声质问,“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 “近真,这事不能怪兄长,是我的主意。”魏若来挡在沈图南面前,语气温和的对沈近真说。 “你的主意?你凭什么替我做主?”沈近真瞪着魏若来,脾气暴躁的说。 “他凭什么?他是你的丈夫。你说凭什么?你自己身体是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一天到晚逞什么强。”沈图南压制不住心里的火气,吼了出来。 “丈夫?以爱的名义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横加阻碍,这是什么丈夫,我不需要这样的丈夫。还有你,要是没有你的关系,这份报告会被递交到军政部吗?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总要对我管东管西?” 沈近真先是怒目直视魏若来,然后拿手指着沈图南,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石破天惊。 苏辞书为免事态扩大,急忙上前,拉开沈近真,试图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近真,说什么呢!你哥和若来都是为你好,他们担心你的身体。” “为我好,这句话真是万能呀!他们明白什么是职责所在吗?中国成千上万的守土将士,难道会因为身体原因,就退居后方吗?还不是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因为那是他们的使命,他们的担当。 这也是我的工作,现在民族危亡,祖国需要我,怎么别的工程师能去,我就不能去吗?我比别人金贵到哪?就因为有一个所谓爱我的丈夫和一个‘手眼通天’的哥哥吗?”沈近真转而看向苏辞书,毫不留情的说出来,然后愤怒的把脸转到一边。 “沈近真,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想让你去。你以为我给军政部递交报告就那么容易是吗?我告诉你,你想报效国家,建功立业,我不会阻拦你,可你的身体现在不允许,体检报告上怎么写的,你心里没数吗? 我和若来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当然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大本事。现在对你而言,有这样的哥哥和丈夫就让你觉得这么痛苦煎熬,我们倒成了你的拖累了,让你丢人了?” 沈图南被沈近真的话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这都是什么混账话,他转身背对沈近真,他不想看见这个不分好赖的妹妹。 魏若来看见兄妹两人越吵越凶,说出来的话越来越尖利刻薄,他心里的痛感开始尖锐起来,之前是他过于乐观了,他没怎么和近真吵过架,这是近真第一次对自己说这么重的话。 尤其是他听到沈近真说自己不需要这样的丈夫的时候,他的心跳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他看着此刻气急败坏,不管不顾的沈近真,心里竟然有了一丝怯懦,他开始害怕她真的一气之下不要自己。 沈近真的话犹如尖利的箭雨,接连不断的刺穿他的心。但他必须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再火上浇油,要尽快结束这场争吵。 “那你们就别管我呀,让我去不就好了吗?怎么?就我有哥哥,有丈夫,别人都是孤儿,就活该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兵工厂的工程师都在写申请,要求去湖南兵工厂支援。 我为什么就要搞这个特殊,你们知不知道,对方是因为我研发的武器投入战场后,使用效果卓着,才点名让我去交流学习指导的。 人家如此尊重我,我就得扭捏作态,践踏对方的心意吗?就因为我有一个这样的家庭?”沈近真此刻已经深陷自己焦躁的情绪里,完全由着性子来了,说起话来越来越口不择言。 “什么样的家庭,你说说什么样的家庭?这样的家庭怎么了?亏待你了。 是我对你不好,还是你嫂子对你不好,还是若来对你不好。这样的家庭,现在倒成了你的负担了。 沈近真,你是有什么不满,你今天一并说出来,我洗耳恭听。”沈图南大力的拍了拍桌子,面色阴沉的看向沈近真。 “图南,你少说两句。”苏辞书来到沈图南面前,拉了拉他的衣袖,柔声劝道。 “近真,你不能这样对兄长,他……”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胳膊,准备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魏若来,你放开我。你虽然是我的丈夫,可是你没有权利插手我的工作。我今天就一次性跟你说清楚,我的工作性质就是如此,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 你为什么只为自己考虑呢?徐老爹当时就说了,我们是两个不同的领域,注定报国的方式不同。我就是得冲锋陷阵,你明白吗?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的爱,把我骗回来做体检,然后用这份体检阻止我去前线支援。 魏若来,亏我那么信任你,你这样的爱我承受不起。” 沈近真用力甩开魏若来的手,目中含泪,看着他的眼睛,大声的控诉着他的行为,然后失望的闭上眼睛,不再看魏若来。 魏若来的泪也在一瞬滑落下来,他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放下来。 沈近真的话一字一句向他砸来,让他感觉到窒息。她为什么不理解自己的心意?为什么要说如此残忍的话?难道自己在她心里就是个不择手段的小人吗?骗她?那只不过是害怕再次失去她,不得已为之。怎么这些善意在她眼里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魏若来感觉一只巨大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心,然后冷漠的将这颗心捏成碎片。他睁大双眼,呆呆的站在原地,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沈近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若来,他就差对你掏心掏肺了,你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混账话来,他做错什么了?他不就是怕再次失去你。 你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不要命,我们还得帮你要命呢!这个家你要能待你就待,待不了你就滚。”沈图南此刻暴跳如雷,一手指着门外,眼睛冒火。 沈近真听到这,转身就往门外跑去,魏若来一把抱住她,“近真,近真,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这次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都和你商量。你别走,你别走。”魏若来呜咽的说。 这一刻他怕极了,他怕沈近真就这样消失在黑暗里,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那种排山倒海的压迫感再次袭来,他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的抱着沈近真。 沈近真在魏若来怀里拼命挣扎,明明是哥哥的错,明明是魏若来的错,为什么到头来她要被赶出家门?羞辱感让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楼上的门被推开,小鱼儿跑了出来,她看着沈近真的背影,带着哭腔大声说:“小姑,这次的事,让我对你真的很失望。” 沈近真听到小鱼儿的声音停止了挣扎,泪水早已布满了她的脸庞,她脱力般的倒在魏若来怀里。 沈图南和苏辞书也抬头看向女儿,只有魏若来还牢牢抱着沈近真不放手。 第399章 语出惊人 小鱼儿冲下楼梯,抓着魏若来的胳膊,使劲拽着,让他放开沈近真。 “小姑父,这样的小姑还值得你爱吗?她居然如此误会你的苦心。” 魏若来在小鱼儿的拉拽中,松开了怀抱,他被小鱼儿清丽高亢的嗓音,拉回了心神。 沈近真眼神痴痴的盯着一处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也没有看小鱼儿。 小鱼儿看着沈近真如今的模样,痛心疾首的说:“小姑,你误会小姑父和爸爸了。你才是那个自私的人,你想救国救民,你想实现抱负,这都没有错,可你不该忽略家人,更不该忽略他们对你的爱。 你和爸爸,小姑父他们的报国方式是不同,可这并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这次就是你的错。 你不顾身体,逞强前去的后果,你想过吗?你没有。你在隐瞒爸爸和小姑父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把他俩当亲人。 你这次去,你的理想抱负就能实现吗?你就能救中国了吗?不,不能。你若牺牲了,不光不能继续为祖国效力,还会白白断送了你所有的努力。 你牺牲了,最痛苦难过的是谁?是小姑父,是爸爸,是易萧和永宁,是我和妈妈,是爷爷。你以为是谁?是这些最爱你的人。祖国和人民或许会记得你,可这死的有价值吗?没有。 你想让易萧和永宁这么小就失去母亲吗?小姑,你知道吗?以前,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小姑,最完美的女人。可是有了易萧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你因为工作关系,很少陪伴易萧,是小姑父,他承担起了家庭的重任,把易萧带大。好让你去实现你的宏图大业。 可他的工作不是一样也在进行吗?他为什么可以兼顾家庭的同时又兼顾事业,是因为他能力超群吗?不是,是因为他对你的爱,深刻的爱,比海深,比天阔的爱。 自从有了易萧,小姑父晚上很少早早睡觉,他把易萧哄睡后,要做家务,要处理白天积累下来的工作。他还要照顾爷爷,不能让爷爷太过操劳。 是他,是他在背后默默地支撑起你的事业。可是我想他应该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些吧。你理所应当的享受着这一切,如今还来抱怨他阻拦了你前进的脚步,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之前你在医院生命垂危,虽然爸爸和小姑父都不说。其实我和爷爷都能感觉到,甚至连易萧那几天也特别的乖,因为他希望他的妈妈可以平安的从医院回来。 小姑父和爸爸都肉眼可见的消瘦了,只因为他们是你的哥哥和丈夫。你现在却因为这个身份来指责他们。小姑,我真的对你太失望了。你怎么能如此践踏家人对你的爱呢?如果说你不去湖南兵工厂就是践踏对方的心意,那你怎么不想想你最终践踏究竟是谁的心意! 你自从在兵工厂工作,就很少再回家了,可家里人真的抱怨过你吗?没有。小姑,你有句话说错了,不是谁还没有丈夫和哥哥,而是你从来没把你丈夫和哥哥对你的付出放在心上过。 你总是觉得自己心怀家国天下,做的是大事。当然在很多人眼里,你做的确实是大事。难道你的家人在你眼里就不是大事了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小姑我对你就不仅仅是失望了。 你怎么,怎么可以如此对他们呢?你知道爸爸和小姑父为了你,承受了多少痛苦吗?你体谅过他们的苦心吗?难道他们做的就不是大事?没钱你拿什么造枪炮呢?可他们什么时候因为工作忽略过你呢?”小鱼儿慷慨激昂,义正言辞的说出这番话。 沈图南,苏辞书和魏若来都为小鱼儿的这番话感到震惊,同时他们的眼里也都盈满了晶莹的泪水,不仅震撼而且感动。 虽然小鱼儿现在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可这样的见识和气魄,全然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所拥有的。这样通透的见地,精湛的语言组织能力,字字句句都直击灵魂,让在场众人听后无一不动容。 “说的太好了,小小姐,你说的太好了,每一句都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张妈热泪盈眶,竟激动的鼓起掌来。 张妈最初听到几人争吵,只能心急如焚的在厨房里打转,直到听到沈图南让沈近真滚,她才慌张的从厨房跑出来,轻声锁上了入户大门,防止小姐一时冲动下,真的跑出去。 然后她就听到了小鱼儿的话,她深受感动。小小姐不愧是先生,太太教出来的孩子,到底不一样。 沈图南第一次听到女儿发表这样的言论,他感到强烈的情感共鸣,小鱼儿的话句句振聋发聩,直击人心。他很欣慰小鱼儿这样的年纪就能有这样的感悟力和洞察力。 苏辞书靠在沈图南怀里泣不成声,“图南,我们的女儿长大了。” 沈图南揽着苏辞书的肩,“辞书,谢谢你,教出如此善良正直,心灵澄澈的女儿。” 魏若来也顺着张妈鼓起掌来,他心里除了震撼更多是感激,小鱼儿从心里真真正正把他当成家人,才会如此设身处地的说出这么一大段感人肺腑的话。 魏若来的情绪也因此得到了缓解,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沈近真。 沈近真在小鱼儿说话期间,一直盯着地砖的一处,双眼空洞无神,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向地面。 小鱼儿的话就像海上的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间,激起了海里的滔天巨浪。让沈近真的心在这巨浪中跌宕起伏,最后深深的沉入海底。 原来,原来一切都是她的错,原来她才是那个不知进退,不懂好歹的人。是啊,她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家人无私的爱,到头来还要责怪埋怨他们。到最后她连一个孩子都不如,小鱼儿尚知若来和哥哥的不易,她呢?她只顾自己,哈哈,原来她才是那个自私的人。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她感到浑身充满了正义感和斗志,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祖国,为了劳苦大众,可在这条路上她恰恰忽略了家人,忽略了她最应该全心守护的人。一个连家人都护不住的人如何护住百姓呢? 小鱼儿,说的好呀。她既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还每天觉得自己对着太阳天天向上呢。 易萧,说真的,她还真不清楚易萧的喜好憎恶,可这些细枝末节,魏若来都知道。她有什么资格对着他大呼小叫呢,真是讽刺至极,滑稽可笑呀。 自己跑回家来要个说法,最后这个说法到底是谁该给谁呢? 沈近真轻轻的笑了一声,她是在嘲笑自己。她踉踉跄跄的朝大门走去,她确实应该滚出去。她还有什么脸待在这儿呢?! “近真。”魏若来喊了一声。 沈近真并没有回头,突然她像断线的风筝,委然倒地。 “近真,近真。”魏若来冲过去,将沈近真抱在怀里,“近真。”魏若来一刻不停的呼唤着沈近真。 沈图南,苏辞书,小鱼儿和张妈都围了过来。沈图南单膝跪地,面露焦急的看着沈近真。他在心里责怪自己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 “兄长,去医院吧。”魏若来心急如焚的说。 “我去开车。”沈图南从地上起来,差点跌倒。 “少爷,姑爷别急,小姐这怕是急火攻心,缓一会儿应该就能醒过来。我在老家见过这样的情况。”张妈观察了一会儿沈近真的面色,“我去煮碗安神汤。” 听了张妈的话,苏辞书想了想说:“图南,要不你给院长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若来,你把近真抱到床上,让她先平躺。” “好,我去打电话。”沈图南冲到电话面前,快速拨号。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进卧房。 “妈妈,我是不是闯祸了?小姑,小姑她……”小鱼儿看见沈近真晕过去,吓得哭了出来。 苏辞书看了眼身旁的小鱼儿,到底还是个孩子,“小鱼儿不哭,小鱼儿说得特别好,妈妈要奖励小鱼儿,你想要什么都行。这次你可是家里的大功臣。妈妈为你骄傲。” 苏辞书就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温柔的抱着小鱼儿安慰起来。在对小鱼儿的教育中,苏辞书和沈图南总是以鼓励为主,更何况这次小鱼儿的举动的确让人刮目相看。 沈图南打过电话后,定下心神,“院长说让我们先观察观察。我先上楼去看近真。” 小鱼儿眼睛转了转,计上心来,也跟着沈图南走上楼去。 第400章 爱意深沉 魏若来轻轻的把沈近真放在床上,温柔的把鞋袜替沈近真脱下,他发现沈近真的脚踝处有一片青紫,准是一不小心又磕到哪儿了。 魏若来眼中满是疼惜。 “院长说让我们先观察观察。”沈图南跟魏若来说完,就俯身看着沈近真,握着沈近真的手,“妹妹,哥不该说那么重的话,哥错了。哥怎么能让你滚呢?是哥一时气恼,口不择言。”沈图南喃喃自语。 “爸爸,小姑父。”小鱼儿推门进来,“爸爸,是不是我说的太过分了?小姑她不会有事吧?”小鱼儿的担忧之色溢于言表。 “小鱼儿,今天爸爸要谢谢你,你没有错,小姑其实也没有错,错的是爸爸。”沈图南现在心里后悔万分,那样的话怎么能脱口而出呢! “小姑父,你,你别着急,小姑她会好的。”小鱼儿看到魏若来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忙安慰道。 “小鱼儿,谢谢你。都怪我未思虑周全。大家站的立场不同,最终自然达不成共识。你没有错,你小姑也没有错。你们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到的必然不同。”魏若来又恢复了往日睿智的一面,用手擦了擦泪。 “爸爸,小姑父,我只是想让小姑理解你们的苦心。我看见小姑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怎么和她说了,只是她没有给我开门。我看你们争吵不休,情急之下才脱口而出的。我,我不应该说她不是最好的小姑。她一定是伤心极了,才会晕倒,觉得我们都不爱她了。” 小鱼儿意识到自己这番话可能对沈近真带来的伤害,心里愧疚不已。但是她坚定的认为不能再让沈近真冒险了。 “你小姑不会怪你的。小鱼儿,是小姑父不好。当初我选择了你小姑,就应该做好准备接受这一切。 你小姑深深吸引我的不也正是她身上这种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爱国斗志吗?她坚定信仰,救国救民,一直都是积极付诸行动,为此她也牺牲了很多。 身为她的爱人,我自当体谅她,包容她,替她分担。你说的那些本就是我该做的。”魏若来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默默地闭上眼睛。 “小姑父,你现在可不能心软,我们也是为了小姑好。”小鱼儿看了一眼沈近真,“你这次不能再顺着小姑,你要表现得很生气,让她来跟你道歉,要不,你就不理她。 我知道小姑做的事都没有错,也很了不起,可这次她强行拖着病体去前线,这样的做法太过冒险,也没有意义。 你和爸爸要留住小姑,就得让小姑从心里认可我们的观点。这样我们的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小鱼儿没有因为沈近真突然晕倒,而放弃自己坚持的原则,那是她心爱的小姑,她可不能让她再有什么差池。所以她积极的出谋划策。 沈图南想了想,犹豫不决,近真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这样接二连三的情绪打击,真的好吗? “不,小鱼儿,我不能这么做。我不能伤害她。你小姑她并非做错了事。在这乱世里,把国家大义放在首要位置,是每个中华儿女都该有的担当。我怎么能因为这个不理她呢? 我会好好跟她交流沟通,让我们彼此互相理解对方的心意。不过,小姑父还是谢谢你。” 魏若来果断的拒绝了小鱼儿的提议,他从心里觉得沈近真并没有错,相反沈近真坚持原则,一心为国,他怎么能横加指责呢? 沈图南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想到了和女儿同样年岁时的近真,充满了朝气和活力,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总是身体力行的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近真从青年时期,身上就有浓烈的革命者的气息,就有一往无前,大无畏的精神,是啊,她有什么错呢?可是这次真的不能由着近真,真的出事,后悔莫及。 沈图南揉了揉小鱼儿的头发,“挺机灵,和你小姑一样,一身的鬼主意。可是小姑父说的对,你小姑她并非犯错。等到下一次小姑犯了什么错误的时候,再用这招。这次就让我们一家人用爱留住你小姑。” “我明白了,等小姑醒了,我会跟她道歉,会告诉她,她还是那个天底下最好的小姑。” 小鱼儿深刻的体会到,这才是家人最深切的爱,不是苛求责备,也不必委曲求全,而是用心去包容和爱护,用真情去化解矛盾。 “不用道歉,你只需要告诉她,她还是你最爱的小姑,就好了。”魏若来笑了笑,为近真能生在这样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里高兴,也为自己可以加入这样的家庭而高兴。 不一会儿,苏辞书端了三杯牛奶上来,“你们先喝了,等近真醒了,咱们一起吃饭。” 众人都没有离开,一起等待沈近真苏醒。 没多久,沈近真就悠悠转醒,她朦胧的看见身边围了好几个人,她知道应该是哥哥和若来他们。 她又再次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隐入发丝。她清晰的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她现在谁也不想见,心中的疼痛在加剧。 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愧疚?委屈?总之,心中感到郁结难舒,怎么都不能畅快的舒出一口气。 第401章 过犹不及 魏若来敏锐的看到沈近真眼角滑落的泪滴,就是这样的一滴泪让他的心湖泛起丝丝涟漪。 魏若来用手轻轻的抹去沈近真眼角的泪痕,他看向沈图南,只动嘴不发声,“醒了。” 沈图南,苏辞书,小鱼儿走上前。 小鱼儿拉着沈近真的手,“小姑,我错了,你是最好的小姑,也是我最爱的小姑一直都是。” 沈近真的泪再次滑落,可她依旧闭着眼睛,不动也不出声。 “近真,哥知道你醒了。哥错了,不该说那个字,哥跟你道歉。可是近真,哥真的是为你好,若来也一样,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确实不能担负此次任务的远程跋涉和工作强度。哥只是担心你,并不想和你争吵。可是近真,这件事情已定,等你身体恢复后,有机会再去吧。” 沈图南虽然跟沈近真道了歉,可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原则,守住自己的底线——近真的安危重于一切。 沈近真手指微动,闭着眼睛,哽咽着说:“我没事,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小姑,这件事你虽然没错,可是你……”小鱼儿坚持己见,还是准备说服沈近真。 魏若来冲小鱼儿摇了摇头,“我留下陪她。兄长,你们先去吃饭。” “若来,你也去吧,我想一个人待着。”沈近真翻过身背对着众人,决绝的说出这句话。 “我不走。”魏若来怎么可能离开,他执着的看着沈近真的背影。 苏辞书拉了拉沈图南和小鱼儿的胳膊,示意两人和自己离开,把空间留给魏若来夫妻俩。 门被轻轻的关上,沈近真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她知道魏若来还在,可她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感到伤心欲绝,整个人随着哭声微微颤抖起来。 魏若来在一旁静静的等待,他明白一定要让沈近真宣泄出来,这种情绪的爆发是任何人不能替代的。即使他很想为她承担所有的坏心情。 沈近真的声音渐渐变成抽泣,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正在逐渐恢复平静,他耐心的等待着。 “若,若来,我好多了,你不用陪着我了。”沈近真还是没有转过身,只是背对着魏若来说。 魏若来将手搭在沈近真的胳膊上,轻抚着,“近真,我们聊聊好吗?你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魏若来的语气坚定而温暖。 沈近真坐起身,她并没有看向魏若来,只是用肢体语言告诉他,她愿意和他聊聊。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略显憔悴的面庞,黯然神伤的眼神,他抬起手准备将沈近真揽入怀里,沈近真侧了下身子,显然是在躲避他的拥抱,用淡漠的语气说:“你说吧。” 魏若来停住动作,最后无力的垂下双手,“近真,我知道你有你必须要去的理由,这是你的事业,是你报国的主张和坚持。在战时,我们确实应该召之必至。 我一直支持你,也会紧随你的脚步,因为我们秉承同样的信仰。可是近真,这次不行,体检报告我相信你也看了,身体的创伤并没有彻底被复原,再次高强度的工作你是受不住的。 我和兄长只是把你的情况据实告知你的上级,并且我也一并汇报了组织。组织的回复是让你务必保重身体,量力而行,因为国家也不愿丧失你这样一位杰出的军工人才。 近真,这样的逞强没有意义,最终的损失也是无法估量的。你贸然前去,如果一旦不能完成任务,那是不是对于前线而言,非但不是支援反而会造成不利的影响呢。 那个时候你会更加的自责,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努力化为泡影。这是你研发的武器,没有人会否定你的成就。可这一次不是非你去不可,我们就先保重身体,以后为国出力的机会有很多。好吗?近真。” 魏若来虽然因为近真的疏远感到心痛不止,可是他还是坚持说完了他要说的话。 “若来,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沈近真的话就像天边的一个惊雷,在魏若来耳边炸响。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从来就不后悔娶你。相反,娶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魏若来不曾想沈近真会伤心至此,竟然开始怀疑他们之间的情感,急忙表露真心。 “幸事?我倒觉得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不幸呢!生活上,工作上,我什么也帮不上你,还得劳你为了我,辛苦的操持这个家,成为你的累赘。 你要是娶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她会成为你的贤内助,饿了给你做饭,冷了为你添衣,热了为你打扇,还能帮你照顾孩子,让你专心工作。我呢?好像都没为你做过呢!”沈近真用疏冷的口气说着。 小鱼儿的话确实有奇效,只是沈近真理解的更加“深刻”,过犹不及,让魏若来感到心惊。 “近真,我照顾家里是应该的,你不是也说过,老徐说我们两个领域不同,报国的方式不同,谁方便照顾家里谁就照顾,更何况是我是自愿的。 你不要胡思乱想,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妻子。当年,我陷入迷茫,感到前路黑暗时,是你提灯为我照亮,将我引领到正确的道路上。近真,我一直以你为傲,以你为榜样。你能做到的可是一般妻子做不到的。”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此刻有些钻牛角尖了,他可不能让她钻进死胡同。 “若来,这些年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委屈你了。以后……”沈近真想到以后自己也无法保证尽到做妻子的本分,她顿住了话头。 她连最基本的保证都说不出来。这个妻子当的真是失败,她木然的笑笑,“若来,对不起。” 沈近真看向魏若来的双眼失去了光彩,她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中,并在这种情绪中不能自拔,不得解脱。 “近真,只要此生我们相持相携,其他的都不重要。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明白。只要这次你把身体养好,以后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魏若来将沈近真抱入怀中,他实在不忍看到如今失去神采的沈近真。 沈近真只是任由魏若来抱着,像个木偶一般没有生气,也没有回应魏若来的拥抱。 魏若来清晰的感受着沈近真的心灰意冷,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一次谈话就能解决的问题。 可他没料到近真会因为家人的“围攻”而失了心神,他要尽快让近真从这沉重的失落感中挣脱出来。 江风阵阵,阴冷的吹着。 盛希苒用极低的价格,收购了临江阁,此刻她正在就临江阁的装修方案听取各方意见。 属下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好了,今天先到这里,大家各自工作去吧。” 众人离开后,盛希苒询问道,“为什么不能去?” “听说是身体不允许。”属下将打听到的消息报告给盛希苒。 “是我小瞧沈家了,沈图南的能力看来不能低估。”盛希苒搅动了一下眼前的咖啡。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属下问道。 “总有办法的。”盛希苒看着手里的装修方案,低声说:“曾工,我还真是羡慕你呢!但是我花了钱了……” 第402章 平凡见真知 山峦叠起,万物萧条,远远望去就像一幅水墨画,色彩淡雅,立意深远。 沈近真恹恹的坐在窗前,她刚接到电报,厂里已经派其他工程师前往。 李厂长顾虑到沈近真的情绪和身体状况,为避免“崔工事件”再次发生,让她先在家休养两天,再回兵工厂上班。 沈近真心情沉闷,情绪低落。但她明白有些事情只能凭借自身去化解,谁也帮不了她,如果芥蒂难消,那么过不去的始终过不去。 永宁伸着双手,想抓住沈近真垂在摇篮边的秀发。许是她也感知到母亲的忧愁,想让她开心。 沈近真听到了永宁细微的动静,转过头看向女儿。 “妈妈抱。”沈近真把永宁抱在怀里,永宁顺势抓住了沈近真的头发,可是她并未发觉。 易萧这个时候也睡醒了,自己穿好衣服,叠好被子,去找沈近真。 “妈妈,我肚子饿了。”易萧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永宁也在这个时候哭了起来,沈近真拍着永宁哄起来,然后去厨房给易萧找吃的,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妈妈,永宁应该也饿了。厨房里没吃的了,所以爷爷才出去买吃的。妈妈,你会煮鸡蛋吗?” 易萧帮忙看顾过永宁,知道永宁每天吃饭的时间。魏继恩和魏若来也会告知易萧,家里的东西都在哪儿,所以易萧对家里的情况也很清楚。 “那我给你煮两个鸡蛋,够吗?”沈近真边哄永宁边问道。 “够。妈妈你把永宁给我,你去冲乳粉,她吃过后就不会哭了。”易萧伸出手要接过永宁。 “易萧你还小,你去客厅等着,妈妈做好叫你。”沈近真并没有把永宁给易萧。 易萧跑到卧室去找了一个永宁喜欢的玩具,逗着永宁,永宁破涕为笑。 “妈妈,你就交给我吧,你把永宁放在摇篮里,我看着她。我和爷爷,爸爸,在家都是这样的。” 沈近真看着易萧懂事的模样,既欣慰又心酸。 沈近真把永宁放在摇篮里的时候,才发现永宁抓着自己的头发,易萧轻轻的挠了挠永宁的脖子,永宁放手,笑了起来。 沈近真感到惊奇,她惊喜的看着易萧。“妈妈,这没什么,人觉得痒痒时,就会放手,爷爷教我的。”易萧淡定的说。 沈近真看到易萧把永宁照顾的很好,就来到厨房煮鸡蛋,冲乳粉。 “妈妈,鸡蛋要洗一洗。”易萧看见沈近真准备直接把鸡蛋放进水里,就提醒道。 “哦,好的。”沈近真把鸡蛋洗了洗,她以前觉得鸡蛋很干净,没什么可洗的,其实她之前也没煮过鸡蛋。 “妈妈,煮鸡蛋的时候,你就可以给妹妹冲乳粉,不用在那等鸡蛋熟。”易萧看着沈近真一直盯着锅,就建议道。 “对哦!易萧真聪明。”沈近真用另一个锅烧水。 “妈妈,妹妹的奶要温一些,不能太烫,你要先准备些凉水,一会儿好冲兑。”易萧很有耐心的教着沈近真。 “哦,好。”沈近真拿个小碗从水壶里倒了些凉水。 冲乳粉的活一直是苏辞书,张妈或魏若来在做,她只见过魏若来有一次把奶瓶贴在脸旁,试温度。她并没有亲身实践过。 “妈妈,鸡蛋可以了,你快关火,不然一会儿就煮过了,不好吃了。”易萧看了一下钟表上的时间,提醒沈近真。 永宁已经在易萧的哄逗下发出“咯咯”的笑声。 沈近真关了火,准备捞鸡蛋,“妈妈,不能立刻捞,再焖一会儿。你先给永宁冲奶粉吧。” 沈近真被易萧指挥着,做的事情也变得井井有条起来,沈近真没那么慌乱了。 沈近真冲好乳粉,也贴在脸旁试了下温度,不是太烫。 她拿过去准备喂永宁,易萧用脸碰了碰奶瓶,“妈妈,有点烫。你等一下。” 易萧拿小盆接了水,让沈近真把奶瓶放到盆里,冰一下。 沈近真发自内心的感叹着儿子的细心和体贴。她从易萧身上看到了魏若来的影子,这显然是魏若来平时对易萧的悉心教导,才把儿子教得如此贴心细致。 易萧从水里拿出永宁的奶瓶,用布擦了擦奶瓶上的水,递给沈近真。然后走到厨房,站在小板凳上,把煮鸡蛋的锅从炉灶上端下来,把热水倒到池子里,用凉水给鸡蛋降了温,剥掉壳吃了起来。 易萧吃完一个,沈近真刚给永宁喂过奶。易萧把另一个鸡蛋剥好,递给沈近真,“妈妈,你吃。” 沈近真感动莫名,易萧不但家务做的有条不紊,还惦记着关心她。 “妈妈不饿,易萧吃吧。”沈近真笑着对儿子说。 易萧边吃,边和永宁玩耍,整个画面看上去鲜活灵动,温馨自然。 沈近真的心被儿子的一系列举动深深的触动了。这些看似简单的事,实际上也繁琐不堪。 魏若来每天都要重复的做着这些事,并且不厌其烦。她亲身经历过这样的两件小事,都如此忙乱不已,魏若来经常同时做着好几件事,不知又是怎样的场景。 沈近真如今方知持家不易。她稍感释怀的心又再一次沉重起来,她做的确实不够,甚至还不如易萧。 第403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沈近真正在整理行李,她明天就要返回兵工厂了,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像之前那么热情洋溢,她和魏若来还没有和好,至少她这么认为。 两个人如今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没说好又引发对方心里的不快。这种压抑感和窒息感,让沈近真的心中始终笼罩着一层阴云。 她漫不经心的把衣服收进行李箱,不时停下来,坐下发会儿呆。 “妈妈,你这样放,衣服会皱的。”易萧看到沈近真在收拾行李,进屋来帮忙。 “妈妈,你是不是,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易萧的声音突然低了很多。 “为什么这么说?”沈近真没想到儿子会看出来,好奇的问。 为了避免家人的怀疑,她和魏若来并没有表现出来疏离或是沉默,还是如往常一般,正常沟通呀! “可你们很客气,爸爸这两天经常叹气,爷爷还问过爸爸。”易萧直接指出了爸爸和妈妈相处的异常。 沈近真闻言有些愣神,到底是家人,有些事情还是瞒不住的。 “没有吵架,爸爸和妈妈只是在一些事情上,意见不同。”沈近真把儿子抱在身前,说了起来。 虽然易萧是个孩子,但不知为什么沈近真愿意和儿子说出事情的真相,这一刻她竟然觉得莫名的踏实,心里的烦闷也消减了些。 “那你们就要说出来,我和小朋友吵架后就会告诉他,他哪不好,或者让他告诉我,我哪不好,然后改了不就好了吗?”易萧说着自己的经验,朴实无华但揭示本质。 “爸爸和妈妈之间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妈妈也还没想好怎么去说。你让妈妈好好想一想,再说好吗?”沈近真在儿子面前吐露了心声。 她并不想这样,她也想回到之前,可胸口的那股气始终就在那,让她感到憋闷,无法一吐为快。 她看到魏若来似有满腹的话要说,可一句也说不出来。魏若来对自己也是相敬如宾,没有了以往的亲昵。这让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往前进一步,她被自己困在了原地,或者说被现在这种模棱两可的气氛困在原地。 “妈妈,那你要快快的想,我希望你和爸爸像以前那样。我喜欢你们那样。”易萧抱着沈近真的胳膊,急切的说。 “好,妈妈答应你,尽快想。”沈近真看着年幼的儿子为了她和魏若来如此挂心惦念,她知道自己应该为了这个家做出些让步了。 她打算晚上等魏若来回来就和他聊聊,她不想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到兵工厂。诚然,她本来就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并不喜欢犹豫徘徊。 “曾鸿影,你的电报。”就在沈近真已经下定决心要和魏若来敞开心扉时,邮差的呼喊把她拉回了现实。 沈近真拿到电报,看到里面的内容,厂里让她见到电报后,立刻回厂。 沈近真将几本书塞进行李箱,就准备返回兵工厂。 “妈妈,你要走了吗?你没和爸爸说呢?你能不能明天走?”易萧听到沈近真要离开,急坏了,堵在门口。 “易萧乖,妈妈忙完兵工厂的事就回来和爸爸说,好不好?”沈近真只能笑着对易萧说。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一忙起来又很久不回来呢?”易萧抱住了沈近真的双腿。 “妈妈会尽快回来的。”沈近真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准备拉开易萧抱着自己的手,谁知易萧抱的死死的,她竟一时难以拉开。 “易萧,你听话,妈妈保证很快回来。”沈近真跟儿子保证着。 “几天?”易萧毫不犹豫的问。 “这,大概是需要几天。”沈近真敷衍着。 “几天?”易萧坚持不懈。 “妈妈也不好说。”沈近真并不想欺骗儿子。 “那我不让妈妈走。”易萧就是不松手。 魏继恩抱着永宁走过来,看见易萧倔强的拦着沈近真。“易萧,妈妈要回兵工厂工作。你快放开妈妈。”魏继恩有些哭笑不得。 “妈妈还没和爸爸和好,她这一走又不知道多久回来?爸爸怎么办?爸爸又要伤心很久,易萧不想让爸爸伤心,想让他们和好。”易萧一口气大声说了出来,其实在易萧心里他是很爱魏若来的。 “还有爷爷,易萧也不想让你每天睡不好。” 儿女不安,父母何安? 易萧知道爷爷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很是担心,整晚难以成眠。 “爹,我和若来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并没有吵架,只是有些事情有分歧,让您老人家担心了,等我忙完回来一定和若来好好聊聊。”沈近真劝慰着魏继恩。 “近真,若来如果哪儿做的不好,让你不舒心了,我会让他改,只是你多担待。”魏继恩这两天看出了小两口的异常,心焦不已,可是又不知症结所在,问儿子,儿子也不说,只是说没什么大事,不让他操心。 “爹,不是若来的错,是我的问题,我太不顾家了,对不起。”沈近真看着苍老的魏继恩,想到了自己早逝的父母,悲从中来,不禁落泪。 “妈妈,你别哭,是易萧不好,你走吧,易萧和爸爸,爷爷在家等你回来。”易萧看见沈近真哭了起来,一时有些情急。 沈近真蹲下身子,抱着儿子,痛哭流涕,“易萧,妈妈也对不起你,可是妈妈真的没有办法。” 易萧从兜里掏出手帕,给沈近真擦起眼泪,自己也哭起来。 魏继恩看到这让人心酸的场景,抱紧了怀里的永宁,他何尝不知沈近真的无奈,“近真,以后别再说这些,一家人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你是我魏家的儿媳,我也只认你这一个儿媳,若来他能娶到你,是我老魏家祖上积的德。 在这个家里,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反而这些年我应该感激你对若来的照顾,几次三番救他于危难。要说亏欠,也是我魏家欠你的。 你冒着危险为我魏家添了这么好一个孙女,你受苦了。爹谢谢你。爹就盼着你和若来好好过日子,你们都平平安安的,爹就知足了。”魏继恩有感而发,说出的尽是肺腑之言。 “爹,您都说了我是魏家的儿媳,那添丁之事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需您道谢呢?该是我谢谢您,一直以来都体谅我,包容我。即便我没有尽到一个做儿媳的本分,您也从未抱怨过。爹,是我该谢谢您。” 沈近真听到魏继恩的话大为感动,魏继恩不但从来未嫌弃过她笨手笨脚,不能顾家,反而对自己就像对亲生女儿一样悉心照顾。沈近真焉能不感动涕零? “近真,咱们自己人说这些见外了。你快走吧,这天也不好,一会儿路上再下雪的话,就不好走了。易萧来,到爷爷这来。”魏继恩担心沈近真路上安全,让她早早回厂。 “那爹我就先走了,您老多保重,我忙完就回来看您,看孩子。”沈近真强忍悲痛,看了一眼永宁和易萧,提着行李离开了家。 “妈妈,早点回来。”易萧在沈近真背后大声喊。 沈近真的泪又滑落了下来,她只能逼着自己朝前走。 隔壁大妈听见了易萧的那声呼喊,“唉,这程家也是难呀,娶个这样的媳妇,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你管人家呢!自己的事还扯不清呢!有那功夫和你的儿媳把关系处好。”隔壁大爷没好气的说。 “你管我,你先搞搞清楚,你那个儿媳不是个省油的灯。”隔壁大妈愤恨的说,使劲踢了一脚隔壁大爷。 隔壁大爷疼的“嗷嗷”叫起来。 第404章 利也?利也! 沿路的风景一闪而过,沈近真坐在车里,思绪却在游离。她回想着和魏若来的点点滴滴,点点滴滴里都包含着两人深深地爱意。 “原来那么早我就爱上他了呢!”沈近真在心里默默的说。 这些年沈近真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魏若来,只是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她自己没有察觉,这次争吵,倒是让她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和魏若来关系的淡漠,竟会让她如此的难过和伤心。 “曾工。”车才停下,李厂长的助理就站在车旁迎接沈近真。 “有急事吗?”沈近真连忙问。 “请您随我去厂长办公室,有人要见您。”助理礼貌的说。 “谁?沈近真问道。 “不认识。”助理也没见过那个人,只能这么说。 沈近真还未进门,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是盛希苒。 “曾工,好久不见。还好吗?”盛希苒就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故人和沈近真热情的打着招呼。 “盛小姐,好久不见。”沈近真神色晦暗不明,自从临江阁的事之后,她和盛希苒再也没见过。她觉得这样的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我听说你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前去支援湖南兵工厂,是吗?”盛希苒明知故问。 “是,我是身体欠佳。”沈近真这次没有隐瞒,承认了这件事。 “那如果这次非要你亲临湖南兵工厂,不知你可否愿意呢?曾工?”盛希苒开门见山,没有过多客套。 “为什么?”若这话是李厂长说的,沈近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这话是盛希苒说的,她就必须问个明白。 “你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自然你对整个研发过程最熟悉。你是最佳人选。不是吗?”盛希苒的神情好像在说沈近真明知故问。 “所以呢?”沈近真也反问了回去。 “所以很抱歉,你必须去。我是这条生产线的投资人,也是湖南兵工厂这条生产线的投资人,别人去我不放心,就这么简单。”盛希苒理所应当的说。 “兵工厂为国铸器,就算是得你帮助,才筹措的军费,这件事的决定权也不在你,而在军政部。”沈近真毫不客气的说。 “对了,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是军政部的命令。何部长亲自签署的。你过目。”盛希苒把一张纸递给了沈近真。 “区区小事,还用惊动何部长。”沈近真不可置信的接过委任状,上面写着由沈近真担任该项目的负责人,并要求她三日后启程前往湖南兵工厂。 换做以前沈近真一定会欢呼雀跃,可是与家人争吵之后,盛希苒又在这时参与进来,沈近真心中疑云渐起。 “曾工,也说了为国铸器,又是兵器,何部长知晓才是正理。”盛希苒严肃的说。 “小曾,常德之战已经打响,日军这次下定决心誓要攻下常德,常德是通往重庆的门户,日军这是想攻占重庆,迫使我们投降。前线告急,军政部下达严令,武器弹药必须按时按需送达前线。这次无论是防御工事还是武器装备都是最高规格的。为了稳妥,盛小姐向军政部建议需要武器设计师亲自去湖南兵工厂指导。何部长同意了。所以小曾,这次辛苦了。” 李厂长看过沈近真的体检报告,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可是军令难违,更何况是军政部部长亲自下的令。 “不,李厂长,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我明白了。”沈近真心里的斗志再次被点燃,国家生死存亡之际,自己岂能退避! “曾工,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佩服。”盛希苒不吝夸赞。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这是每一个中国人应尽的义务,盛小姐,言重了。”沈近真说完和李厂长点了下头,就大步离开办公室。 “曾工,等等我。”盛希苒追了出去。 “盛小姐还有事?”沈近真问道。 “我会为你配备最好的医生随行,你不必担心。”盛希苒笑着说。 “有劳了,不必。”沈近真说完就要离开。 “曾工,我是为了昊文。”盛希苒突然说。 “你什么意思?”沈近真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但还是淡定的问。 “曾工,何必明知故问呢?不过我不介意。那都过去了,再怎么说,昊文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你说是不是?”盛希苒面露微笑的说。 “自然,祝你们白头到老。”沈近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盛希苒的眼神里生出了些许落寞之情,但她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 “小姐,万一曾工程师出事,沈家不会和我们善罢甘休的。”属下问道。 “可是曾工是忠君爱国之人。应当为了国家奉献一切,包括生命。我可是好心成全她。他沈家若为这个指责我,那他们的立场可太有问题了。再说了我投入那么多,总得让我回本吧!”盛希苒语气轻松自在,似乎众人在她眼里都不过是利益链条上的一环。 第405章 登门报信 “怎么了?最近看你心不在焉的?”黄从匀边搅着杯里的咖啡边问魏若来。 “跟你家小姐吵架了。”魏若来苦笑着说。 “你俩,你俩每天巴不得腻在一起,还能吵架!”黄从匀面露惊讶之色。 魏若来简单给黄从匀说了一下经过,“……就是这样。” “小姐这个人嫉恶如仇,身上总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再加上本来就是个直性子,她也不过是想为国出力,没什么错。我倒挺佩服她的。但是我更能理解你。” 黄从匀看到魏若来的眼神逐渐冰冷下来急忙改口,“我真的理解你。芷瑶也是这样,工作起来就不要命,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魏若来听后,叹了口气,“我真是担心她,很担心。这几天我都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生怕自己哪句话说错,她又不高兴。她问我娶她是不是很后悔,她怎么,怎么能质疑我对她的感情呢?我真的很生气。” 黄从匀看着往日聪慧不凡的魏若来遇到感情的事情同样焦头烂额,不由感叹起来,“你那么聪明,还解决不了?” “聪明?感情上的事,哪里是聪明和笨能决定的。遇到近真,我所有的聪明都派不上用场,她一哭我就六神无主了。”魏若来在黄从匀面前没有隐瞒自己对沈近真的情意。 “哈哈,一物降一物,我一直觉得你能降住小姐,没想到是她降住了你。”黄从匀哈哈大笑,顺便“嘲笑”魏若来。 “你还是不是我兄弟,出个主意呀!”魏若来打了黄从匀一拳。 “你小子,有气别往我这撒呀,还挺有劲的。”黄从匀揉着被魏若来打疼的地方。 魏若来得逞的笑了笑,“我最近胸口闷闷的,总感觉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那你就打我,你个跟小姐好好沟通沟通,就凭你的口才,你的智商,还说服不了小姐?”黄从匀打心眼里佩服魏若来的聪明才智。 “没用,看着她淡漠的眼神,我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魏若来想到沈近真看向自己的眼神,心里的痛感又清晰起来。 就在这时,陈昊文开车疾驰至央行。下车时,门都来不及关。 “先生,你找谁?”保安看着狂奔的陈昊文,试图拦下他。 “我找沈图南。”陈昊文亮了一下证件,保安立刻闭嘴。 黄从匀和魏若来都看到了在央行大厅极速奔跑的陈昊文。 两人看着陈昊文奔跑的方向,是沈图南的办公室。两人拔腿也向沈图南办公室跑去。 陈昊文急促的敲响沈图南办公室的大门,边敲边说:“沈先生,我有急事。” 周围路过的工作人员,都纷纷侧目。陈昊文此刻顾不得这些。 沈图南打开门,他刚忙完正在吃饭,看见是陈昊文,“什么事?陈科长。” 陈昊文冲进办公室,沈图南刚准备关门,看见紧随而来的魏若来和黄从匀。他看了眼两人,把他们让进门里,关上了门。 第406章 旦夕惊变 陈昊文还在扶着桌子,大口喘气。 沈图南三两口就把桌子上的面吞进肚子里。 魏若来和黄从匀看着陈昊文,等着他把气喘匀,看来他确实有急事。 黄从匀为陈昊文倒了杯水,“陈科长,请喝水。” 陈昊文说了声谢谢,就从黄从匀手里接过水杯,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他终于觉得嗓子里干裂的撕扯感得到缓解。 “近真,近真……,近真这次还是要去湖南兵工厂。”陈昊文喝完水就不停歇的说出这句。 “什么?”魏若来瞬间焦躁起来。 “你说什么?”沈图南几乎在同一时间喊了出来。 “为什么?”只有黄从匀镇定的问出本该问出的话。 “由于前线战况激烈,为了稳妥起见,盛希苒给何部长建议此行必须由武器设计者作为负责人前往湖南兵工厂指导交流。何部长同意了,已经签署了委任状。”陈昊文尽量清晰的说准每一个字。 “陈昊文,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是故意的吗?盛希苒,她凭什么能建议这样的事,这是军国大事,她算什么东西?”魏若来冲到陈昊文面前,抓住陈昊文的领子厉声质问道。 怎么沈近真只要沾染上和陈昊文有关的人和事就会麻烦无穷?魏若来本来这几日就气不顺,现在更是怒火中烧。陈昊文带来这样的消息,无疑撞到了魏若来的枪口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就快马加鞭赶过来告诉你们了。”陈昊文一脸无辜。 “你为什么不知道?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们都和近真有仇是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吗?陈昊文,近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管他盛家还是谁?我会让她盛希苒赔命。”在魏若来的盛怒之下,陈昊文竟感到一丝畏惧。 魏若来心慌意乱,在愤怒和焦灼的双重情绪下,他已经有些失态了,最后一拳还是重重的落下去,打在了陈昊文的脸上。 “若来,若来。”黄从匀急忙上前阻拦,“这是在央行,注意影响。他是军统的人。” “咱俩扯平了,你别再动手了,我也不想伤了你。”陈昊文看了一眼魏若来,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 “谁伤谁还不一定呢?”魏若来并不想收手,他很想和陈昊文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若来,近真的事要紧。”沈图南没有阻止魏若来打陈昊文,因为他只听到三个字“何部长”,这次只怕他也无能为力。 “兄长,为什么盛希苒有这么大本事?何部长为何会参与起来?”魏若来虽然满腔怒火,可是他还是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和那批军费有关。前线战事需要大量的军费支持,国库里可支取的极其有限,盛家的这笔钱可谓是解了燃眉之急。何部长不会不给盛希苒这小小的面子。”沈图南缓缓的说,同时他在思考。 “怎么国家就指着盛家的钱打仗吗?孔部长呢?财政部呢?钱都去哪了?”魏若来已经失去理智了。 “若来,慎言。”黄从匀试图堵住魏若来的嘴,被魏若来一把推开。 “我们不能让近真冒险。”魏若来已经顾不了许多了,他心里只有近真的安危,谁也不能伤害她! “国家的钱早就被几大家族拿走,中饱私囊了,哪还有什么钱用来打仗呢?他们可不会自掏腰包。盛希苒也想利用这个时机,插手军火生意。”陈昊文轻蔑的说。 “盛希苒还有如此野心?”沈图南没想到盛希苒竟然把手伸得这么长,“可她这是在找死!”沈图南又加了一句。 “盛希苒她心里很清楚,国民政府的企图,我想她不会坐以待毙的。这是她的部分资料你们可以看一下。”陈昊文丢给魏若来一个档案袋。 “部分?”黄从匀疑惑的看着陈昊文。在他眼里军统的情报网四通八达,查个人还不容易。 “盛家在军统也有眼线。”陈昊文冷冷的说。 其余三人都面露震惊之色看向陈昊文。 “盛家的实力远比你我想象的强大。”陈昊文又说。 三人看完盛希苒的资料,都感到头皮发麻,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三人的担忧之色更甚。 沈图南本来想找盛希苒斡旋一下,现在他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 “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黄从匀问道。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第408章 困局 众人听到敲门声后,黄从匀迅速藏起盛希苒的资料,魏若来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陈副团长。”魏若来生硬的打着招呼。 “哥。”陈昊文看见来人,叫了一声。 “昊华。”沈图南简单的打了招呼。 黄从匀只是点了下头。 “昊文,赶紧回家,盛希苒提前了你们的订婚仪式。”陈昊华只是和众人点了点头,就急匆匆拉着陈昊文准备离开。 “为什么?”陈昊文一边挣脱陈昊华的手一边问。 “你脸怎么了?”陈昊华看见陈昊文脸上的伤。 “自己不小心磕的。你快回答我呀!”一听到盛希苒那边又起了变化,陈昊文心里更加烦躁不安。 “盛小姐说她要去湖南。所以提前办订婚仪式。”陈昊华本来不想在外人面前说这些。 “你说盛希苒要去湖南?”沈图南眼神里充满了不解的神情。 “是,曾工和她一起去。盛小姐去兵工厂给曾工送委任状了。”陈昊华把他知道的消息和盘托出。 “她去了兵工厂了?”魏若来和陈昊文异口同声。 魏若来心下大乱,也就是说近真已经收到委任状了,以近真的性格,这一次肯定是非去不可了。 “先生,我要请假去找她。”魏若来说完就向门外跑去。 黄从匀跑上前抱住魏若来,“长风,你现在去有什么意义呢?能阻止什么呢?我们先一起想办法。”黄从匀冷静的说。 “为什么要阻止?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曾工去?”陈昊华不理解的问。在他看来,只要关乎部队上的事,服从命令是天职。 “因为不阻止,以鸿影的身体状况只怕凶多吉少。”沈图南艰难无比的说。 “图南,你的意思是曾工她身体还未复原。那怎么办?”陈昊华听闻此消息,眉头也皱了起来,他并不希望沈近真出事。 “昊华,昊渊是不是李司令的得意干将?”沈图南想了想,也许可以让陈昊渊帮忙。 “可下令的是何部长,李司令恐怕爱莫能助。”陈昊华知道何部长是军队的二号人物,就算是李司令,在某种程度上也得听命于何部长。 “盛家如今正在势头上,军政部也会接纳中肯的建议,让曾工去这件事本身对于军政部只是小事,可能何部长都不会认真看委任状,也不会在乎派谁去,只要事实清楚就可以了。他们只看谁能支付军费,不会管其中内因。”陈昊文按照部队内部的逻辑分析起来。 “小事,人命关天怎么能是小事?如果这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军政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再派不出人了吗?这算什么狗屁中肯的意见。”魏若来怒气冲天的说。 “长风,说什么呢?你就算再心急,也不能说胡话。”黄从匀赶紧给魏若来打掩护,担心这样的话被陈昊华借题发挥。 “昊华,部队上的事你比我清楚,还有没有什么办法?”沈图南求助陈昊华。 “这是委任状,图南,不是口头命令,无法朝令夕改,应该是军政部的意思。”陈昊华身为军人,他太明白什么是军令如山了。 “大哥,你知不知道这是盛希苒的建议?是她,是她让鸿影去的。这个王八蛋,鸿影若出事,我会让她血债血偿。”陈昊文目眦欲裂。 “你说盛希苒,她竟然,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也难怪,盛家的财富现在都由她说的算。最近她刚提供了一笔大额军费。”陈昊华只知道盛希苒去给沈近真送委任状,并不知道这背后是盛希苒的手笔。 “盛希苒豁的出去,拿出巨额财富作为赌注,就是希望分国内军火交易的这杯羹。现在中国的军火交易都掌握在外国人手里,中国的军火产能有限,她是在冒险,可是一旦成功她会积累比以前更多的财富。倘若不成功,盛家将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她也是在玩火。所以她孤注一掷。”沈图南分析着盛希苒的目的。 “她孤注一掷,为何连累旁人?这样说她是不会让步的,一定会让鸿影去。”魏若来知道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盛希苒怎么会在乎区区一个沈近真呢! “我与她同去,如果盛希苒去,那我们也可以作为协作单位,要求同往。我有把握让盛希苒同意。”魏若来认为既然阻止不了,那他就陪着近真,总之不能让她独自涉险。 “我也去,军统会派人盯着盛希苒,事涉军工,不可能任由盛家一家独大。”陈昊文需要回去向军统提交报告,请求监视盛希苒。 “昊文,你别胡闹了,我们与盛家已经是联姻关系。军统断不会派你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如果和盛家最终还是要联姻,扮演好你未婚夫的角色才是正途。”陈昊华厉声说。 沈图南一直在思考究竟还有谁能改变这件事的结果,可是苦想无果。 沈图南的办公室大门再一次被敲响,今天还真是热闹。 第409章 争吵不休 众人听到敲门声,都安静下来。沈图南示意黄从匀开门。 “我来的可真是时候,大家都在呀!”盛希苒嫣然一笑,姿态优雅的走到沙发边坐下,“怎么都站着说话,快坐呀!” “不知盛小姐大驾光临有何事?”沈图南强压心头怒火,淡漠的问道。 “沈理事,我需要从央行转一笔钱到湖南兵工厂的户头,开新的生产线。”盛希苒面露微笑的说。 魏若来和陈昊文听到盛希苒平淡的说出这句话后,都紧握双拳,眼神中透出怒意甚至是一丝阴冷。 “从匀,按盛小姐吩咐为她办理转款的业务。”沈图南看了一眼黄从匀。 “盛小姐您这边请。”黄从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盛希苒起身,“昊文,陪我一起去吧。” “我不去,盛希苒,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曾工程师去湖南兵工厂,你没看她的体检报告吗?”陈昊文无所顾忌的问出来。 “昊文,有什么事回家说。”陈昊文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肆无忌惮的袒护沈近真,势必会引起盛希苒强烈的不满。陈昊华认为把盛希苒逼急可不是什么好事。 “昊文,程襄理可在这呢!人家丈夫还没问,怎么就轮到你了?你这么急着来通风报信,你以为人家就领你的情吗?”盛希苒瞥了一眼陈昊文,语气渐冷。 “盛小姐,那就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一定要勉强我妻子前往?”魏若来紧盯着盛希苒,语气里没有了往日的恭敬,有的只是森森寒意。 “曾工是这个枪械的研发者,我请她前去,有什么问题吗?还有谁比她更合适吗?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要让这批枪械发挥最大威力,曾工是不二人选。程襄理,现在国家正在打仗,曾工作为技术人员,有义务去前沿兵工厂支援。这下令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何部长。军令如山,不是吗?”盛希苒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这样的小事,怎会惊动何部长?盛小姐小题大做了吧?”黄从匀温和的说。 “黄处长认为军国大事是小事吗?数万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奋勇杀敌,拼的可都是他们的性命,武器供给是最重要保障,没有武器怎么打仗? 你别忘了常德一旦失守,重庆危在旦夕,到时候你再跟我说是我小题大做吧!曾工去也是为了更好的提升武器的性能,提高部队的作战能力。 大战已至,身为每一个中国人都该有守土之责,你告诉我,曾工特殊在哪?”盛希苒义正言辞的质问黄从匀。 黄从匀的脸此刻一阵红一阵白,被盛希苒说的哑口无言,只能低头不语。。 “盛小姐一番话真是慷慨激昂。从匀只是说一个工程师的任命何需惊动何部长,并没有其他的意思。鸿影的特殊在于她的身体不足以支撑此次的任务。如果完成不了这次任务,盛小姐所言的保障又如何实现呢?只怕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吧!”沈图南的表情不怒自威,铿锵有力的反驳着盛希苒。 “那我就说的再明白点。现在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任何人谈条件,曾鸿影她必须执行军政部的命令。你们的意思我明白,认为是我的建议才让曾工前往的吗?军政部不下令,我说再多有用吗?”盛希苒把责任推给了军政部。 “要不是盛小姐如此忧国忧民,大力举荐鸿影,军政部也不会下这道命令。这么快就把功劳还给军政部了吗?盛小姐希望鸿影前去,不过是想利用这一战,展示出该枪械巨大的威力,为了以后的生意铺路。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正义凛然,岂不失了商人本色!”魏若来声色俱厉,他根本不在乎和盛希苒撕破脸,他冷冷的看着盛希苒。 “程襄理我知道你担心曾工,我会配备最好的医生随行,你大可放心。我也会一同前往,同时会加强安保力量,确保曾工的安全。”盛希苒并没有因为魏若来的态度而对他横眉冷对。 “盛希苒,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非得鸿影去不可,换别人也是一样的。这个枪械已经在战场上使用过了,威力你也看到了,鸿影去不去,改变不了什么的。”陈昊文认为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要为沈近真争取。 “昊文,在我这里没有再一再二。你是我的未婚夫,别人妻子的事,我劝你少插嘴!曾鸿影研发了这个枪械,那么后期的改进也只有她这个研发者最具权威。武器都是需要更新换代的。所以非她不可。”盛希苒看向陈昊文的眼光竟多了一份狠厉。 “盛希苒,如果鸿影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会让你付出血的代价。你以为我怕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陈昊文抓着盛希苒的双肩,眼里杀气腾腾,他不想再如此憋屈的配合盛希苒,不过一死,他不怕。 陈昊文猛的用力放开盛希苒双肩,盛希苒后退几步跌倒在地。 “陈昊文,你再喜欢曾鸿影又如何,她心里没有你。还有你别忘了我们订婚的消息已经登报了,订婚仪式三日内就会举行,你生与死都只能是我盛希苒的人,你终此一生逃不开,也躲不了。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最有意思。你若执意与我抗衡,你大可以试试。看谁最后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盛希苒虽然有些狼狈,可她还是不失气势,抬着头丝毫不惧的迎向陈昊文充满杀意的目光。 陈昊华急忙上前扶起盛希苒,“希苒,昊文和你始终是一家人。你别……” “大哥,好好劝劝你弟弟,让他多想想你们陈氏。”盛希苒没有让陈昊华说完,她冷漠的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沈图南的办公室。 沈图南看向陈昊文,心里竟有了怜悯之情,和这样的女人共度一生,陈昊文还真是不幸。 可是近真该怎么办,盛希苒已经知道这其中曲折,只怕更不会松口了。沈图南握着桌边的手,关节已经泛白。 “陈昊文,你不要再给鸿影带来无谓的伤害了。如果盛希苒是因为你才为难鸿影,如果鸿影因此受到盛希苒的报复,你也好,盛希苒也好,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魏若来虽然冷眼旁观着盛希苒和陈昊文的爱恨纠葛,但是心里充满了憎恨,不管是对陈昊文还是盛希苒,他们的事情为何要祸及近真。 “昊文,走。你想保护曾工,就好好对盛希苒,你真的想让她伤害曾工吗?”陈昊华知道说其他的也劝不了陈昊文就搬出沈近真。 陈昊华拉着弟弟去追赶盛希苒,不希望事态进一步扩大。 “先生,我们该怎么办?陈昊文这时和盛希苒闹掰,于小姐更加不利。”黄从匀觉得事情已经越来越糟糕了。 沈图南瘫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让黄从匀和魏若来离开,他需要独自一人好好想想。 第410章 和好如初 沈近真拿着委任状,心里没有丝毫畏惧。她冷静的思考了之后,将此事第一时间汇报给了组织。 沈近真走到办公室把关于武器研发的所有资料摊了一桌子,仔细看起来。军政部此次应该是需要她对这批枪械的实际威力和性能进行一次综合评估,好在后期对枪械进行改良,达到更新换代的目的。 盛希苒参与进来的用意,沈近真不愿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是因为什么,自己这一趟也是非去不可,到时侯就随机应变。 沈近真摒弃杂念,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武器资料,不时写写画画。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这厚厚的图纸和资料中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 她闭起有些酸涩的眼睛,思绪又开始从简单明了变得纷乱复杂。 她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自己和若来还没有和好。这一去,隔阂只怕会越来越深,若来会以为这一切是她故意为之,只怕会对他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更加的心灰意冷。 沈近真猛的睁开眼,看向天花板的眼睛里透出痛苦之色。若来这几天对她的动作里似乎抽走了情感,只剩下彬彬有礼。让她恍惚间回到之前“沈小姐和魏助理”的时光。罢了,不过就是回到原点。 沈近真本来想收收心神,再看一会儿,可她发现这些她原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文字和图形变成了各种千奇百怪的符号,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沈近真胡乱的收拾了一下桌面,拿了两本书,关好灯和门窗就离开了办公室。 她还没吃饭,肚子也没有饥饿感,她径直走回住所,准备睡觉,但愿她睡得着。 沈近真走到住所门前,由于心烦意乱,钥匙好几次都没有插进锁眼,她调整了呼吸,终于打开了房门。她没有开灯,将书放在门边的桌子上,转身关了门。 关门的瞬间,有人紧紧的抱住了她,她差点叫出了声,可是她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让她可以静气凝神熟悉的味道,“若来,是你吗?” 对方没有回应,吻纷乱的落在她的耳廓,脸庞,和脖颈处,对方喘着气说:“近真,是我。我好想你。” 沈近真听到了这个声音,是那个让她昼夜苦思冥想的人发出来的。她转过身,双手搭在对方的肩上,闭着眼睛,吻向了对方的唇。 沈近真的气息让魏若来沉醉,他压向她的唇,深深的吻入。这吻犹如天际的流星,划过寂静漫长的夜空,让浓烈的爱意坠入两人的灵魂,让两颗心再次变得亲密无间。 魏若来感知到沈近真被自己吻得有些呼吸不畅,他恋恋不舍的暂停了这个吻。“近真,是我不好,我这几天并非有意这样疏离,我是怕说得多或者靠近你让你感到厌烦。” 沈近真边哭边摇着头,“若来,我才不会厌烦你呢!我不但不体谅你的苦心,还对你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对不起。” 沈近真的泪就像一粒粒璀璨的珍珠,魏若来吻着她的泪痕,充满了苦涩的味道。“近真,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这样因为误会彼此而不敢轻易靠近对方。这种折磨太伤人了,永远不要这样了,好吗?” 沈近真点了点头,“若来,我的心好难过,像被撕裂了一样,我,我不能没有你。”沈近真激动的说。 “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近真,我爱你,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感情。”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眼睛,虽然在黑暗里,可是两人还是凝视着对方,因为真心相爱的人,眼里的光永远会为对方点亮。 “若来,我相信你,我爱你。”沈近真和魏若来紧紧相拥在一起,这是爱情最真挚的语言,所有的误解和思念,在拥抱的瞬间,被浓浓的情意化作最实际的存在。 苦涩尖利的寒冰顷刻融化,缓缓注入心田,滋润着两人的爱。他们之间其实不需要过多解释什么,因为他们的灵魂早已相通。 沈近真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起来,“又不吃饭,怎么总是不乖呢?”魏若来轻轻的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我总想着我们的事,没心情吃。”沈近真实话实说。 “看你时时刻刻思念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你做顿饭吧!”魏若来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勉为其难,哼,那我就不劳你大驾了。”沈近真说着就抓起一把面向炉子走去。 “好了,你误会我那么深,我还不能生气吗?”魏若来从背后抱住沈近真。 “若来,我以后不会让你再生这种气了。只要不是原则问题,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你别生气了。”沈近真用脸蹭了蹭魏若来的脸,像个淘气的小花猫。 “原则问题?不管什么问题,以后我们商量着来。你也不要总是自作主张。”魏若来从沈近真手里拿过面,给她做起饭来。 突如其来的甜蜜过后,沈近真冷静下来。魏若来为什么会来,只是为了和她重归于好,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若来,我还是要去湖南兵工厂。”沈近真觉得还是自己争取主动比较好。 “我知道,盛希苒去过央行了。”魏若来说着眉心就皱了起来。 “盛希苒?所以你知道是因为她的缘故?”沈近真没想到盛希苒会如此直接。 “我,若来,这次我非去不可。”沈近真带着歉意的口吻说。 “近真,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这样。这次我会和你同去。”魏若来看着翻滚的水,目光深沉的说。 “不行,家里还需要你照顾。那边在打仗会有危险的,你不能去。”沈近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如果你必须要走这一程,我也必须陪你走这一程。近真,这一程生死难料,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可我一定要在你身边。 我也已经向央行还有组织提交了我的申请和建议。盛希苒也会去,如果她只是为了商业企图,那倒也没什么?可是如果她要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那我必须要护你周全。”魏若来解释道。 “她为什么要伤害我?”沈近真看到魏若来眼里的阴冷,心里不由一颤,并非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魏若来。 “因为陈昊文。他们的订婚仪式会在这三天之内进行。她因爱生妒,会对你不利。”魏若来咬牙切齿的说,对这两个人他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因爱生妒?你说盛希苒吗?她不爱陈昊文又怎么会因爱生妒呢?”沈近真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啊?不爱陈昊文?你怎么知道?”魏若来听着沈近真的话,吃惊的问。 “我也是女人,女人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我还看不出来吗?盛希苒她眼里从来就没有陈昊文。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陈昊文,但绝不是因为爱。”沈近真肯定的说。 “你先吃饭。”魏若来把面盛出来,放在桌上,把沈近真摁在凳子上,让她先吃饭。 “你说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魏若来明知故问,还佯装认真的看着沈近真。 “当然是眼里心里只有他了。只要他一出现,就会不自觉的追随着他的身影。见不到会茶不思饭不想,见到了又会不敢直视,心里小鹿乱撞。就像我对你……我是说……”沈近真涨红了脸,不再说下去,埋头吃起面来。 “就像你对我什么?你怎么不说了?”魏若来无辜的眨着的眼睛,眼里满满的求知欲,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要个答案。 “就像我对你,不见你就会想你,心里就会不踏实。见到你就会心跳加速,但是心里很踏实。”沈近真边吃面条边含糊的说。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清。”魏若来侧着身子,把耳朵贴到沈近真嘴边。 “魏若来,你故意的。”沈近真推开魏若来,生气的转过身吃着面,不理魏若来了 。 “哈哈,近真,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把我放在心上呢!”魏若来只觉得憋在胸前这口气终于顺畅了。 “那还用说,我当然把你放在心上了。”沈近真还是说出了这两天一直盘亘在心头的话,嘴角也扬起一丝笑意。 “若来,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我们还得等组织的批复。你不能擅自行动。明天你就回去吧!”沈近真吃完面准备去洗碗。 魏若来接过碗出门洗了起来。 他虽然这一刻心情变得春光明媚,可是他知道最棘手的事还未解决。 盛希苒和陈昊文离开办公室后,他就回到办公室写了建议书和申请,提出让自己作为央行接洽人和盛希苒他们一同前往湖南。他向央行提交申请的时候请了假,并且很快就用特殊渠道把他的这一决定传递给组织。 他并非只是为了感情冲动行事,盛希苒此举究竟所图为何?自然需要探查清楚。 他赶上最后一趟去兵工厂的车,他要和沈近真重归于好,他一刻也等不了了。如果这一次沈近真必须要去,他怎么能让两人以这样的状态继续下去呢?他要和他的近真再次恢复之前的亲密无间。 他在沈近真的住所等她,因为他怕近真会躲着他,不见他。还好,还好他的近真从来都没有变过,心中始终是有他的。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第411章 半晴半雨 魏若来醒来发现沈近真已经不在身边了,他将手放在沈近真躺过的地方,微微有些失神。 昨夜他强忍自己内心的悸动,尤其是因为夜间更深露重,冰冷寒凉,沈近真一直和他相拥入眠,紧紧的贴在他怀里,梦话里也不断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一夜燥热难当。天快亮时,才堪堪入睡。 第二天,沈近真又一如往常上班去了,空留他一人看着这空荡荡的床铺,睹物思人。 魏若来眼下有些乌青,看见桌上有沈近真给他准备的早饭,还有一张字条:“你吃完饭乖乖回家,我把厂里的事处理好就回家找你。”字条上还画了一个笑脸。魏若来笑着把字条叠好,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沈近真给他剥了两个鸡蛋,还给他准备了一笼包子,稀饭在炉子上热着。碗旁还有个字条:“把鸡蛋泡进饭里吃,不然太凉了,对胃不好。”魏若来从这些简短的字句中感受着沈近真对自己深切的爱。 魏若来吃过早饭,顺便去牛春苗家探望。 “狗牯仔,你怎么来了?”牛春苗远远看见了魏若来。 “我来看近真,顺便来看看你们。”魏若来笑着说,摸了摸蓉妞的头,从牛春苗怀里接过庆航。 牛春苗转着圈,上下打量起魏若来。 “怎么了?”魏若来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没脏也没皱。 “我听老孔说近真姐要打你,我看看你受伤没?”牛春苗虽然这么说,脸上笑容更甚了。 “近真怎么可能舍得打我!”魏若来不禁冒出了些冷汗,原来近真本来要打他的。但是魏若来向来在牛春苗面前是不输气势的。 “你说你,怎么能干涉近真姐的工作呢?她可是为了国家,为了前线的将士,打你也活该。”牛春苗瞪了一眼魏若来。 “春苗,近真的身体没那么容易恢复,狗牯仔这么做是对的。”牛百山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走了出来。 “爹,你是说近真姐的身体不容易恢复?”牛春苗面露担忧。 “恢复是能恢复,但需要时间。”牛百山说,“狗牯仔,你要照顾好近真,莫让她受累。” “唉,难。”魏若来抱着庆航和牛春苗一家进了屋。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简单的告诉了牛百山和牛春苗。 “这个盛希苒什么来头,竟有这么大能耐。她怎么能这么欺负近真姐!”牛春苗边说边挽起袖子。 “你要干什么,去打架吗?”牛白山瞪着牛春苗。 “我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狗牯仔来了,我去烧炉子。”牛春苗尴尬的笑了笑。 “你呀。”牛百山被逗笑了,打了牛春苗一下。 “牛伯伯,春苗,如果我和近真都去湖南的话,你们可以帮我多照看照看我爹和孩子吗?”魏若来想拜托牛百山和牛春苗在他和近真不在的时候多看顾魏继恩和孩子们。 “这还用说。狗牯仔,如果你也要去,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经常去看望继恩和孩子们。”牛百山拍了拍魏若来的肩。 “老孔也要去,唉,狗牯仔,其实我特别理解你。要不是有孩子,我说什么也要和老孔一起去。我现在都觉得自己没有用武之地了。一天就是个带孩子的老妈子。”牛春苗闷闷不乐的说。 “春苗,有你建功立业的时候,你得听组织安排。”牛百山知道女儿的心思。 “我倒希望近真可以和你一样。”魏若来轻轻的说了一句。 “狗牯仔,你这是什么话?我是被迫的 ,要是可以我宁愿上阵杀敌。你也别这么说近真姐,以近真姐的才华带孩子才是真的可惜,你可不能拖她后腿。”牛春苗展现着自己的“英雄气概”。 “近真这一去,身体吃不消吧!如果你要能去,路上一定要照顾好近真。这些草药你拿上,以备不时之需。”牛百山给魏若来了几包草药,上面都有针对的症状和使用方法。 魏若来看着手里的草药,神情复杂,他不是不相信牛百山,可是上次的事让他心有余悸。 “好,谢谢牛伯伯。”魏若来调整了表情,感谢牛百山。 魏若来和牛家父女聊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市区了。 牛春苗把魏若来送到厂门口,“狗牯仔,多保重。”魏若来上车后,牛春苗大声的说。 魏若来笑着对牛春苗点了点头,“回去吧。” 魏若来此刻喜忧参半,喜得是他和近真又和好如初,相亲相爱了。忧的是前路迷茫,不知祸福。但是魏若来觉得只要他和沈近真携手并肩,再大的苦难也会过去的。只是他不知道,这次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第412章 老沈?老孔?可以了! “叽叽喳喳”树枝上的麻雀变得胖乎乎的很是可爱,沈近真站在树下跟麻雀打着招呼,“你们好呀,新衣服真不错,暖和不?”麻雀到了冬天就会蓬起羽毛保暖。 麻雀呼啦一下都飞走了。 “鸿影,心情不错呀。”孔令峥突然出现在沈近真身后,“都开始和麻雀打招呼了?” 孔令峥很理解沈近真这样的行为,他小时候在山上放牛的时候,也会一路和山上的生灵打招呼,在他眼里那些都是他的好朋友。 “哈哈,是挺高兴的。”沈近真大笑着说。她和若来的关系又恢复如常了,沈近真已经逐渐意识到魏若来对她情绪的影响原来如此巨大。 孔令峥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我听说,你这次还是要去湖南兵工厂,你就因为这个高兴。鸿影,那边战事激烈,日军派遣了六个师团,扬言一定要攻下常德,他们如此疯狂,想来这一战甚是惨烈。你的……” “老孔,正是因为如此我更要去,日军此次孤注一掷,势必会装备更具杀伤力的武器,如此危难之际我岂能退缩。 我们并非上前线,拼死护国的是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这一战关乎抗日大局,常德不容有失,否则会是灭顶之灾。我即便在重庆就能躲得过去吗?”沈近真说得慷慨激昂,只差登高振臂一呼了。 “好,鸿影,国难当头,你我自当如此。这次让我们一起,同进同退。”孔令峥伸出手,沈近真紧紧的握住,坚毅的说:“老孔,同进同退。” 就在沈近真和孔令峥两人把臂言誓,英雄惜英雄的时候,沈图南和魏若来各自接到了组织传来的消息。 组织命沈图南坐镇央行密切注意盛家的资金往来和商业动向以及重庆国民政府可能针对盛家采取的措施。 组织也同意了魏若来的建议,让他想办法,让央行和盛希苒同意他一同前往。 组织认为这一战,事关整个抗战的最终走向,至关重要,因而会派遣大量党员深入湖南,为这一战的胜利积极奔走。 这一战是日军和国军在正面战场又一次大型会战。双方都为此投入了大量的兵力。 “曾工,孔队长,这是我家小姐让我给两位的请柬,届时恭迎两位光临。”盛希苒的下属找到沈近真和孔令峥将盛希苒和陈昊文订婚的请柬递到两人手里。 “为什么请我?”孔令峥疑惑的问。 “盛小姐说了,您是姑爷的朋友,又是这次去湖南兵工厂,安保方面的领队,自然是要请您。”盛希苒的下属恭敬的回答。 “哦,好,劳烦你了。”孔令峥笑着说。 看到任务已完成,盛希苒的下属转身离开了。 “这,昊文都订婚了。他不是,不是喜欢你吗?”孔令峥看着沈近真,轻声的说。 “老孔,你怎么知道?”沈近真不可思议的看着孔令峥。 “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又不傻,上次昊文身受重伤,医院我也在,你忘了。再说,我又不傻。”孔令峥面对沈近真的质疑,着急为自己正名。 “也对哦,不过我和陈昊文清清白白,我只喜欢若来。”沈近真急忙解释道。 “你跟我解释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孔令峥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沈近真。他在心里暗暗嘀咕,魏若来和陈昊文这两个聪明绝顶的人竟然都喜欢“缺根筋”的沈近真。 孔令峥看着前方追赶胖麻雀的沈近真,笑着摇了摇头。 沈近真把厂里的工作处理好,李厂长就让沈近真回家待两天进行休整。之后在市里研究所集合,和其余的同事一起出发去湖南。 沈近真和孔令峥一起赶回市区,盛希苒的订婚宴定在明天。 沈图南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关系,发现一无所获,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在魏若来去找沈近真的那个夜里,他无力的瘫坐在自己的书房。苏辞书抱着沈图南,低声安慰,“图南,你尽力了。近真会平安回来的。” “辞书,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多少次了,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深陷险境,却无能为力。”沈图南双手掩面,有气无力的说。 苏辞书默默地立在一旁,“图南,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近真已经度过劫难了,她会长命百岁的。” “先生,盛家和陈家的帖子。”张妈把请柬放在沈图南面前。 沈图南一挥手,拂去了请柬。“我不去。如果近真遭遇不测,我沈图南和她之间不共戴天,她还敢请我去订婚宴。”沈图南怒气腾腾。 苏辞书拾起请柬,“图南,央行日后少不了和盛家打交道,你在那个位置无法避免,不要意气用事。” 电话在这时突然响起,“孔部长,您有事?”沈图南接起电话。 “图南,盛陈两家的订婚宴我出席不了,你代表央行出席一下,送份重礼。这以后央行想继续扩充实力,少不得盛家出钱出力。”孔部长吩咐道。 “是,我明白。”沈图南挂了电话,沉思了片刻。 盛家未来的结局已经昭然若揭,如今不过是烈火烹油,都是一派虚假的盛景。“盛希苒,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扭转这一颓势?”沈图南默默的想着,面上无喜无悲。 沈近真和孔令峥回到家,孔令峥看到永宁,高兴的抱起永宁,“小家伙,可把你娘折腾得不轻。不过和你娘一样好看。” 永宁似乎很喜欢孔令峥,“咿咿呀呀”的说起话来。 孔令峥把牛春苗给永宁准备的礼物交给沈近真。 “令峥,怎么能给永宁这么贵重的礼物。”魏继恩看出这银镯是个老物件。 “这银镯永宁一个,蓉妞一个。近真,要是以后庆航和永宁有缘,这就当定钱。”孔令峥笑着说。 “老孔,若来和春苗不是都反对娃娃亲吗?”沈近真正准备把银镯戴在永宁手腕上。 “那有什么,定娃娃亲那是为了喜上加喜。两家知根知底,结亲也放心。”魏继恩很是赞同。 “我没意见,只要两个孩子愿意。”沈近真笑着说。 “那是自然,前提是他俩有缘。”孔令峥哈哈大笑。 “对了,老孔,你明天去参加订婚宴,穿若来的西装去吧!”沈近真想到孔令峥平时没有穿西装的习惯,不过这样的订婚宴还是穿的正式一点。 “也行。”孔令峥看了一眼身上的粗布衣服,摸着头笑着说。“那等若来回来吧,跟他说一声。” “令峥,一件衣服说什么说,都是自家人。你去挑挑看喜欢哪一件?”魏继恩对孔令峥印象颇佳,早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 “就是老孔,跟若来还客气什么?走,挑衣服去。”沈近真拉着孔令峥来到卧室,打开衣柜,“你随便挑。” 孔令峥看了看魏若来半柜子的西装,拿了一件比了比,发现有点小,“这,我和若来身量也不一样。要不算了吧!” 魏若来比孔令峥瘦些,孔令峥身形会比魏若来壮实些。 “走,老孔,去我哥家,我哥的身形和你差不多,他衣服多。”沈近真想到了沈图南。 “别,别,怎么能麻烦沈大哥?穿这个去也行。”孔令峥可不愿意麻烦沈图南。 沈近真哪容孔令峥说什么,跟魏继恩说了声,就不由分说的带着孔令峥来到沈图南家。 “嫂子,明天老孔要去参加订婚宴,能不能把我哥衣服给我借一件?”沈近真笑着问苏辞书。 “当然可以,你哥那刚好有几件,令峥,你别嫌弃是旧衣服。”苏辞书说着就上楼去拿了出来。 沈近真带孔令峥去客房,“老孔,你试试。” 孔令峥由于第一次穿西装,很别扭,怎么穿都不合适。 他只能找了一件和自己身量差不多的,套了起来。 沈图南的西装都是找专人定制,面料高档,款式经典。孔令峥虽然穿着别扭,还是显得英气逼人。 “呀,老孔,太帅了。”沈近真看着换上西装的孔令峥惊喜不已,“这春苗见了还不得如痴如醉。” 苏辞书打了沈近真一下,“说什么呢?不过,令峥确实帅气,这西装穿在你身上,英武大气。” “老孔,我教你打领带。”沈近真耐心的教孔令峥打领带,并帮他把衣服整理了整理。 “你这样,再这样。” “不对,这样。” 沈图南和魏若来,黄从匀一起回到自己家,因为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回家处理。 一进门就看见沈近真手把手教孔令峥打领带,这一幕在不知情的人看来,有些亲密过度。 “老孔,这样更帅了。”沈近真帮孔令峥正了正领带。 “咳咳,近真,你干嘛呢?”沈图南略显尴尬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我,我给老孔打扮呢!”沈近真笑容明媚的看向沈图南。 下一秒,她就看见了魏若来和黄从匀,笑容在脸上凝固起来。 第413章 避嫌?避什么嫌! 沈近真一时间僵住了手上的动作,手还放在孔令峥的衣领处。 孔令峥看到沈图南三人,立刻拉开和沈近真的距离,“那个,我……” 魏若来面带微笑走向孔令峥,拍了拍孔令峥的肩,“老孔,你挺适合穿西装的,显得你英气不少。” “就是就是,老孔这西装穿在身上是不一样,特别有精气神。”黄从匀也急忙说道。 “哥,明天是盛陈两家的订婚宴,老孔受邀参加,我想得打扮的正式点。可是若来的西装有点小,你的西装差不多,我就想来借一身。但是老孔第一次穿,不会打领带,我教教他。”沈近真调整了情绪,大方的说道。 反正她问心无愧,再说了,孔令峥是她最好的朋友,命都可以交给对方,打个领带算什么! “我又没说什么。令峥,这衣服你穿着是精神,送给你了,你别嫌弃是旧衣服,我平时也不穿。”沈图南笑着说,“辞书,去给令峥选个合适的领带。” “那怎么行,我就借一天就好。这么贵重我可不能要。”孔令峥本来就不好意思,这下更过意不去了。 “老孔,这有什么,我哥还会缺衣服吗?你就拿去穿吧!对了哥,你的皮鞋也得送老孔一双,你俩的鞋号一样。”沈近真刚才顺便让孔令峥试了一下皮鞋,鞋号刚刚好。 “没问题,辞书,拿几双皮鞋出来。老孔,你自己挑。”沈图南又向楼上喊了一声。 “这,”孔令峥的脸有些微红。 “老孔,不是不让你客气嘛!你穿回去给春苗看看,让她知道你有多帅气。”沈近真的笑容天真活泼。 “令峥,你试试这个领带。鞋我放在客房了,一会儿你上去自己试。”苏辞书将领带递给孔令峥,沈近真刚准备接,就被魏若来接了过来,“老孔,我帮你。” 虽然魏若来的笑容看上去如沐春风,可孔令峥不知道为什么,背后升一丝凉意,感觉魏若来下一秒就会拿领带“勒死”自己。 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若来,我自己来。”他迅速从魏若来手里拿过领带,逃也似的冲进客房。 “老孔,他怎么啦?大男人还害羞。”沈近真看着跑的像兔子一样的孔令峥。 “大概是怕若来出手。”黄从匀捂嘴笑了起来,一句话也说得含含糊糊。 沈近真没听清,“啊?你说啥?从匀。” “从匀没说什么,看不见若来回来了吗?帮他把领带解了呀,累一天了。”沈图南把沈近真推到魏若来面前。 沈图南和黄从匀对视一眼,往二楼走去。苏辞书也借故去厨房帮张妈准备晚饭。 “若来,辛苦了。”沈近真轻柔的帮魏若来解下领带,“那个,我和老孔,他不会系领带,我才……” 魏若来握着沈近真的手,温柔的说:“你不用解释,你和老孔的深厚友谊,我理解。” “我就知道……”看沈近真开始“得意忘形”,魏若来欺身上前,“不过,系领带这种事以后只能为我做,这是丈夫的专属。下次不许了。”魏若来说完,在沈近真的唇上浅啄了一下。 “若来。”沈近真害羞的看了一眼周围,还好大家都知趣的走开了。 “怎么,不愿意!你得安慰我受伤的心灵呀!”魏若来一脸委屈的表情,眼巴巴的看着沈近真。 沈近真迅速吻了魏若来一下,“可以了吗?” “孺子可教,我的近真就是聪明,不过下一次真的不许再那样了。”魏若来不放心的说。 魏若来并不会真的怀疑沈近真和孔令峥有什么。可看到那一幕,心下怎么都会不舒服。 “我知道了,保证不会了。”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 孔令峥坐在客卧的椅子上,“你说你为啥要比若来壮呢!”孔令峥打了一下自己。 他认为要是他们不来,也许就不会发生刚才的事。他本来是想请教魏若来的,但沈近真热情似火,非要帮他。他实在没法拒绝。 敲门声突然响起,孔令峥吓了一跳,门被打开,魏若来走了进来。 “若来,你听我跟你解释,事情不是……”孔令峥语无伦次的开始解释。 “老孔,我还不了解你,不了解近真吗?再说了,咱们是什么关系,你还跟我说这些。”孔令峥明显感到魏若来身上少了刚才的凌厉感多了亲切感。他知道魏若来并没有怪他,这才放下心来。 “我来帮你搭配皮鞋。”魏若来帮孔令峥选起来。 沈图南把沈近真叫到书房,“近真,你现在已经是……” 沈近真还未等沈图南说完就接了下去,“我是若来的妻子,以后要注意和其他男士的距离。可是哥,老孔他不一样,我和他是生死之交,我们是兄弟,是哥们。” “兄弟,哥们,你还真能说。若来会介意的,你还是保持距离。”沈图南严肃的提醒道。 沈近真故意站到黄从匀身边,“站一起也不行吗?” 黄从匀迅速离开沈近真身边,“小姐,我可不想被若来打。” “他不会的。你可是芷瑶的丈夫。我还怕芷瑶打我呢。我就打个比方。”沈近真振振有词。 “你这不都懂吗?避嫌,要知道避嫌,我可爱的妹妹。”沈图南哭笑不得。 “哥,别的人我一定会。可是老孔他不是别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会注意我的言行。可是我们是革命同志,是并肩而立的战友。我问心无愧。只是系领带这种事以后不会了。”沈近真一口气说完就离开了书房。 只留下被气得冒烟的沈图南和一直憋笑的黄从匀。 第二天,天气异常寒冷,风不停顺着衣袖,衣领往身体里钻。 魏若来夫妇坐在黄包车上,孔令峥坐在另一辆黄包车上,一前一后往陈家赶去。 沈近真紧紧的靠在魏若来怀里,“若来,我冷。”沈近真大衣里穿着礼服,虽然也是冬天的礼服,到底还是单薄了些。魏若来用自己的大衣把沈近真裹在怀里。 沈图南因为要选贺礼,需要提前出发,所以三人并未坐沈图南的车。 沈近真把脸埋进魏若来温暖的怀里,抱着魏若来的腰。这一刻她感觉很温暖,很安心。 魏若来扶沈近真下了黄包车,看见陈氏三兄弟在门口接待宾客。陈昊文今天英俊非凡,气质出众,浑身散发着贵公子的气息,和往常判若两人。 魏若来夫妇,孔令峥和陈氏三兄弟打了招呼。 陈昊文看着沈近真,心里五味杂陈,也许今天之后,他连默默保护她的资格都没有了。陈昊文感到无数尖利的针细细密密的扎着他的心,让他的痛被放大了无数倍。 盛家为了把声势造大,请的都是政商两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盛庭朔也特意从香港赶了回来。 魏若来夫妇和孔令峥进入宴会厅以后,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 “这盛家不愧是豪门,高朋满座。”沈近真看到蒋委员侍从室的钱主任也出现在宴会上时,不禁感慨。 沈图南,陈明启,盛庭朔正和钱主任相谈甚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这种宴会太假了,每个人都油头粉面的,除了你俩。”沈近真将魏若来和孔令峥排除在外。 孔令峥上下左右四处张望,第一是因为好奇,他没有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第二是出于职业习惯,安全考虑。 “这里面有一些高手。”孔令峥突然说。 “什么意思?你看出来了?”沈近真知道孔令峥的本事,练武之人可以感知常人感受不到的气息和身法。 “嗯,至少不下十人。鸿影,长风,我们还是小心些。”孔令峥警惕的说道。 听了孔令峥的话,沈近真也提高警惕,仔细观察着四周。 出门前,她和孔令峥都装了把枪在身上,以防万一。 之前“临江阁”的事,让沈近真再次参加这种宴会的时候,变得更加谨慎小心起来。 第414章 订婚宴 订婚宴上美味丰盛的菜肴,典雅奢华的装饰,琳琅满目的回馈礼,让在场的宾客们都深刻的体会到四个字“盛大豪华”。 “长风,我要吃这个,还有那个。”魏若来举止优雅的帮沈近真取餐,沈近真一脸幸福的依偎在魏若来身边。两人俨然一对让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魏若来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莽撞青涩的毛头小子,他再也不会像第一次出现在沈家宴会上那样,只顾着往自己嘴里塞着鲜少吃过的糕点,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以前从没喝过的高档香槟。 他现在已经蜕变成一位稳重从容的绅士。在这种场合下,魏若来已然可以做到礼貌周到,优雅得体。他不但善于倾听还能随时侃侃而谈。接触过他的人对他的评价几乎都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之类的词汇。 相较之下,孔令峥就好比当年的魏若来,但是在魏若来看来孔令峥比他当年的形象可得体多了。孔令峥虽然时刻警醒着,但并不耽误他对宴会上的事物感到新奇。 “老孔,这个好吃,你多吃点。”沈近真在满足自己口腹之欲的同时,还不忘照顾自己的好朋友。 “长风。”沈近真往魏若来嘴里喂了一块蛋糕。 魏若来觉得今天的沈近真对自己格外的殷勤,让他感到受宠若惊。 “鸿影,你怎么了?”魏若来轻声问沈近真。因为他从这份过度热情体贴的关照中隐约察觉到一丝紧张不安。 “长风,你今天要跟紧我,不要离开我,听见了吗?”沈近真轻声说,“我会保护你的。” 原来沈近真是担心魏若来的安全,所以一直与他举止亲昵,不让他离身边半步。 “是我会保护好你。”魏若来轻轻搂住沈近真的腰,深情的说。 “我有枪,你有啥?”沈近真一脸严肃,一点没接收到魏若来的款款情意。 孔令峥将头转向一旁,笑了起来,心想“近真呀近真,若来跟着你可是苦了他了。” 沈图南和苏辞书走了过来,“鸿影,好吃不?”苏辞书看见沈近真正吃得开心,就笑着问道。 “好吃,嫂子,你尝尝。”沈近真给苏辞书夹了一块糕点。 “长风,去和财政部的人打个招呼。从匀也在那边。”沈图南让魏若来去走个过场。 沈近真放开挽着魏若来的手,“你去吧,一会儿回来找我。” 以前的国民政府在南京,高层的人几乎没有见过沈近真。虽然沈近真的事已经在沈图南和组织的操作下被彻底的压了下来,当年的那些“旧人”,也都几乎死伤殆尽。可沈近真打心眼里厌恶透了他们虚伪恶心的笑容。 沈近真悄声提醒沈图南要小心,沈图南解释说,那些高手是盛家请的,专门保护宾客安全的。 “那你也必须小心,保护好嫂子。”沈近真高深莫测的说。沈图南心里发笑,自己这个妹妹又在那故作深沉。 沈图南和苏辞书还需要去应付各种各样的达官贵人,只是过来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沈近真看见谢芷瑶正在活力四射的拍照,她作为盛陈两家订婚宴的专栏记者,敬业且积极的完成着自己的工作。沈近真并没有前去打扰她。 陈昊文寻着空挡走了过来,他先自然的跟孔令峥打招呼:“令峥,这些吃的如何?合你口味吗?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给春苗和孩子们带些。” “不用,太麻烦了。这些吃的太好吃了。昊文你今天真是英俊潇洒。你太太也一定很美吧?”孔令峥知道陈昊文所娶非所爱,可这样的场合他还能说什么呢! “这有什么麻烦的,一点吃的而已。她没有鸿影美。鸿影,这些菜还合你胃口吗?”陈昊文这才看向沈近真。 今天的沈近真在灯火辉煌的映照之下,发间的钻石发饰,闪着璀璨明艳的光,鹅黄色的礼服长裙凸显出沈近真的清丽脱俗。 “挺好的,我不怎么挑食。”沈近真礼貌的回应。她并不想和陈昊文有任何交集,尤其是在今天。 “昊文,这没什么事,你还是去看看你太太吧。”孔令峥感知两人之间无言的气氛,他也是为了沈近真和陈昊文着想,就插了句嘴。 “好,我这就去。鸿影,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陈昊文感觉自己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说完了这句话。以后他只能远远注视着沈近真,将她永远的藏在心底。 陈昊文在宾客眼里是今天最令人羡慕的所在,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这锦绣繁华的背后是怎么样的萧瑟凋零! 陈昊文迈着沉重的步伐,感觉脑袋也开始昏昏沉沉。 “昊文,快准备准备,迎接新娘。”陈昊华在人群里找到了陈昊文,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表情,陈昊华把他拉进休息室。 “昊文,你再不开心也要笑。千万别让父亲和盛伯父看见你这副模样。这么多重量级的贵宾都在场,你万万要控制好情绪,不要让陈家为难。” 陈昊文机械般的点点头,扯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陈昊文强迫自己优雅从容的站在楼梯旁,脸上带着淡淡的招牌式的微笑。 灯光汇聚在一处,盛希苒犹如尊贵的公主,她头上戴着镶满华贵珠宝的发冠,身着洁白的拖地长摆纱裙,高贵典雅,仪态万千的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不停的朝宾客们摆手。 “这裙子真是奢华,排场真大。” “还得是盛家,你听说了吗?这盛小姐可是盛家的继承人。” “陈家三少爷好福气,竟能攀上这样的高枝。” “不过陈家势力也不弱,这以后的事谁能说清呢?盛家还能一直红火。我看还是陈家保险。” “盛小姐可真美,气质出尘。” “还好吧,我倒觉得她裙子更美。” 各种议论声充斥在沈近真周围,她既没有抬头看盛希苒,也没有关注陈昊文。而是在人群中寻找着魏若来,她看到魏若来向她走来,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过场走完了?”沈近真问。 “嗯,你等着急了?”魏若来挑着眉问。 沈近真再次挽着魏若来的胳膊,“我有些困了,我想回家。” “这才刚开始,你再撑一会儿,我们就回去。”魏若来将手覆在沈近真的手背上。 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肩头打哈欠。 “鸿影,你这吃饱了就睡,挺好的。”孔令峥打趣沈近真。 “你觉得这订婚仪式有意思?”沈近真问孔令峥。 孔令峥摇摇头,他一点也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衣服束缚着身体,领带困住脖子,总让他感到嗓子发紧。 盛希苒将手轻轻的放在陈昊文的手上,两人步入舞池开始跳舞。 宾客们也纷纷进入舞池开始跳舞。 魏若来向沈近真伸出手,“不知可否请美丽的小姐共舞一曲?” “我的荣幸。”沈近真搭着魏若来的手,被他领入舞池。 魏若来一手揽着沈近真的腰,一手托着她的手,沈近真一手搭着魏若来的肩,一手放在他的手心。 两人深情的凝望着对方,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舞姿翩翩,如影随形。 舞曲变得缓慢悠扬,魏若来双手环抱着沈近真的腰,沈近真双手搭在魏若来双肩上,靠在魏若来怀里,慢慢的闭上眼睛。 远处的陈昊文将盛希苒拥入怀中,可他的眼睛却盯着沈近真的方向。 “昊文,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现在是我们订婚宴,如果你再盯着曾小姐,让我难堪,那对付她的将会是我的父亲。”盛希苒看似趴在陈昊文怀里,但她很清楚陈昊文在做什么? “我没有看她,希苒,之后你就是我陈昊文的妻。”陈昊文平静的说出来,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 第415章 天渊之别 盛陈两家的订婚宴还是无波无澜的结束了。盛希苒为了确保宴会安全,调集了盛家伙计里的一众高手,时刻盯防。 订婚宴后,盛希苒摘下沉重的发冠,褪去华贵的首饰,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婚姻从来就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的人生里,爱情从来都是最微不足道的。真正的爱是需要交付真心的,真心又岂可随意交付,一旦选错万劫不复,就像她的母亲。 “小姐,宴会上确实有人行刺,但目标不是我们。”下属低沉的说。 “目标是谁?”盛希苒的眼神骤然冰冷了几分。 “是老爷。”下属轻声说了出来。 “那你们该让对方成功的,不过这个老东西确实也不该现在死。对方是谁查出来了吗?”盛希苒问道。 “是汪伪政府的特务。”下属回禀。 “背后是日本人。我们刚支援一笔军费,他们就耐不住了。”盛希苒眼中腾起杀意。 “说到底还是因为这场战争。日本如今深陷战争的泥潭,开始疯狂反扑。小姐,老爷那边的安保?” “你不用操心,你以为那老东西会不知道,他自会有应对之法。昊文呢?” “姑爷还要将宾客送走,还在忙。” “今天毕竟是我们订婚,一会儿你去告诉他,让他忙完到我这来休息。戏要做足。” 盛希苒望着镜子里妆容精致的自己,“盛希苒,你何时才能做你自己?” 陈昊文在陈府大门送别宾客,他将两个食盒递给孔令峥,“令峥,拿回去给孩子吃。” “昊文,你今天这么忙就不用为这种小事费心了。你怎么……”孔令峥只得把食盒接过来,这是陈昊文的一片心意。 “你的事怎么是小事,今天招呼不周,你见谅。”陈昊文这时脸上的笑容才是真诚的。 “那你先忙,我就走了。”孔令峥说着就要走。 “以后没事的时候,我能去兵工厂看你吗?”陈昊文拉住孔令峥的胳膊言辞恳切的问道。 “啊?当然,你随时去,我都欢迎你。”孔令峥虽然疑惑,可还是爽快的答应下来。 沈近真和魏若来在不远处等着孔令峥,沈近真把手放进魏若来的大衣口袋,魏若来帮她把衣服扣好,用围巾把她包裹的更严实了些。 孔令峥快步向他们走来,他把其中一个食盒递给魏若来,“给易萧的。” “老孔,你拿回去给春苗和孩子们吃吧!”魏若来并不想接这个食盒。 “这吃的可不耐放,这么大一盒,我们也吃不完。”孔令峥又把食盒递给沈近真。 魏若来无奈的接过食盒。 “鸿影,长风,后天研究所见,我们一起出发。我就先回厂了,春苗还等我呢。”孔令峥和两人道了别,急匆匆往厂里赶去。 魏若来拦了辆黄包车,他先扶沈近真上车,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两人相互靠着对方,沈近真帮魏若来整了整领口。 这充满爱意的一幕,被出来相送宾客的陈昊文看在眼里,他本来要为宾客拉开车门的手紧紧握着门把手却没有打开车门。 “昊文,看什么,给客人开门呀!”陈昊渊只得握着陈昊文的手打开了车门,送宾客上车。陈昊文回过神的时候,陈昊渊已经把客人送走了。 “昊文,专心一点。”陈昊渊抱怨了一句就离开了。 “三少爷,小姐让您今晚去她房里休息。”盛希苒的下属找到陈昊文,在他耳边耳语道。 “好,我知道了。”陈昊文点了一下头,继续若无其事的忙起来。 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戴着虚伪的面具完成这虚假的婚姻。这辉煌的盛宴背后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事呢? 魏若来把食盒里的糕点取了出来,每一份都精致无比,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做的,而且几乎都是近真爱吃的,显然是陈昊文特意嘱咐后厨做的。 “陈昊文,你还真是用心。可有什么用呢?不过都是些无用功。”魏若来在心里默默的说。 易萧高兴的手舞足蹈,“爷爷,爷爷,快来吃,这点心又好看又好吃,舅舅家也没有。” “永宁,你也吃。”易萧还用心的挑了一个花朵状的点心递给魏若来怀里的永宁。 “你自己吃,妹妹太小了,吃不了。”魏若来笑着,摸了摸易萧的头。 易萧有些遗憾的说:“爸爸,这个很好吃。可惜妹妹吃不了,我也想让妹妹吃。” 沈近真把易萧抱在腿上,“你最喜欢吃哪个?” “这个,这个最好吃,有奶香味。妈妈你吃。”易萧热情的给沈近真推荐着。 “妈妈都吃过了,你爱吃就多吃点。”沈近真说着又给易萧拿了一块。 “妈妈,邻居阿姨会做点心,她做的也好吃,有家的味道。”易萧塞了一嘴点心,但还是高兴的说着。 “那妈妈也学着给易萧做,好吗?”沈近真心里有所触动,张口就说了出来。 “不用,不用。妈妈没关系的,点心不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你给易萧买点心店的就行。”易萧急忙把嘴里的点心吞咽进肚,清晰的说了出来。 本来魏继恩和魏若来都面色一滞,心道不妙,但一听易萧这么说,都放下心来。 看来上次沈近真做的饭给魏家祖孙三代人留下了不小的冲击,久久难忘。 “也是,妈妈的手艺不好,就不折磨你的小肚子了,以后妈妈常给你买。”沈近真很有自知之明,她觉得万一自己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最终难为的还是魏若来,所以算了。 “哈哈。”由于沈近真边说边轻轻戳着易萧的小肚子,惹得易萧哈哈大笑。 魏继恩和魏若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欢声笑语虽然重新回到这个家里,可是很快他们又要面临再次的分离。 第416章 离别之苦 宾客云集,热闹非凡的陈府又回归了往日的宁静,陈昊文步履缓慢走到盛希苒的房门前,他还是敲响了房门。他多么希望房中无人。 “进。”一个冷漠的声音从房内传出。 “昊文,你不介意睡地上吧。地铺已经给你打好了。”盛希苒指了指铺在地板上的被褥。 陈昊文什么也没说,和衣而卧,背对着盛希苒。 盛希苒并没有在意陈昊文的态度,躺在了床上。 “昊文,这次去湖南你和我一起去。”盛希苒懒洋洋的说,这口气随意的就好像他们只是去旅行而不是去炮火连连的战区。 陈昊文说了声好,就没了下文。 “你不开心吗?”盛希苒提高了语调。 “开心,有什么可开心的?那是战场,战士们浴血拼杀的地方。”陈昊文加重了语气。 “我以为你会因为天天可以见到曾工程师而开心呢!”盛希苒这种旁观者的态度激怒了陈昊文。 他愤怒的扑到盛希苒面前,抓着她的双肩,“你有意思吗?现在大局已定,你说这些还有意思吗!你既然知道我心里有她,为什么非要嫁给我呢!盛希苒,你的戏为什么非要拉着我来演呢?” 盛希苒温柔的环着陈昊文的脖子,突然吻了他一下。陈昊文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急忙松开了她。 “昊文,戏才刚开始,别急。这次去湖南,你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只要你把这个事做好,我可以考虑提前结束这出戏。”盛希苒柔弱无骨的靠在陈昊文身上,充满魅惑的说。 陈昊文推开盛希苒,“你们盛家那么多高手,你缺我保护吗?” “我要你贴身保护我,24小时。别人可做不到。你现在已经有了合理的身份。”盛希苒又欺身过来,躺在陈昊文的怀里。 “好,我答应你。”陈昊文再次推开盛希苒,回去睡觉了。 盛希苒看着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对自己如此冷淡,她的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望了陈昊文背影一眼,就重新钻回被子里。 很快,她听见陈昊文平稳的呼吸声,而她却一夜未眠。 沈近真一大早就来到沈图南家,“哥,明天我和若来就出发去湖南了,爹和孩子就拜托你和嫂子了。” “还用你交代,这是自然。近真,你和若来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是你,一定不要逞强。家人都等着你们平安归来。”沈图南说得平淡,可心里的愁雾却迟迟化不开。 “易萧怕是会闹,毕竟若来一直带着他,父子俩感情那么深。”苏辞书担忧的说。 “那可不,自从易萧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就一直跟着若来了。昨晚睡觉也要和若来一起睡。” 沈近真想到昨晚易萧非要睡在两人中间,而且一定要抱着魏若来睡,心里就隐隐作痛。 在易萧心里,魏若来占据了最重要的位置,而这一点沈近真昨晚才意识到。 她想了很多办法看能不能让易萧跟自己睡,可谓是“威逼利诱”都用上了。易萧不为所动,紧紧的抱着魏若来。 沈近真看到了易萧的眼泪,一个那么小的孩子默默流出的眼泪,将魏若来的衣服弄湿了一大片。 魏若来也紧紧的抱着易萧,良久无语,沈近真也清楚的看见魏若来的泪水洇湿了枕头。 这天夜里父子俩就一直这样,直到易萧睡着,即便睡着,易萧还是牢牢的抓着魏若来的衣服。 “若来,可见你平时对易萧真是尽心尽力,他才会如此爱你。”沈近真拿了身干净的衣服想让魏若来换上,可是却不能让易萧松手,两人也不愿吵醒儿子,只能作罢。 沈图南打断了沈近真的沉思。 “那是肯定的,你现在知道吃醋了,平日里就该多关心易萧。”沈图南看着神色惆怅的沈近真说。 “我怎么会吃醋,若来本就该赢得易萧如此厚爱。我自己做的不够,有什么资格吃醋呢?我只是担心易萧。”沈近真低垂眼眸,心中凄凉。 “小姑,你别担心。爸爸说了,让爷爷,易萧,永宁和我们住一起。我会天天陪着易萧,你和小姑父就放心吧。”小鱼儿宽慰着沈近真,她也是真心疼爱易萧这个弟弟。 “小鱼儿,多开导开导易萧,他最听你的话了。” 沈近真知道易萧最听小鱼儿的话,他们相互陪伴的时间也最长久。 沈图南给沈近真准备一些钱和药品,还有三件防弹衣。“这是给你和若来还有令峥准备的,必要的时候一定穿上。只要有机会一定要给家里报平安。” “哥,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沈近真被沈图南拥在怀里,他不过就是想护住自己的妹妹,怎么就这么难。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易萧一定要挨着魏若来坐。他知道明天爸爸就要离开家里,去很远的地方。 易萧难得乖乖吃饭,没有挑食,连平时最不喜欢吃的菜也都吃了下去。 “易萧,姐姐带你去画画好不好?”吃过饭小鱼儿准备和易萧一起玩耍,让他提前适应接下来的生活。 “我不去。”易萧吃完饭就拉着魏若来的手,跟在魏若来身后。 “那舅舅带易萧去看易萧最喜欢的书,好不好?”沈图南也希望易萧可以提前适应。 “我不去。”易萧并没有松开手。 魏继恩,苏辞书,张妈轮番上阵,可都败下阵来。 “易萧,你是男孩子,怎么能总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呢?”小鱼儿无计可施,开始使用激将法。 “你每天都和你爸爸妈妈在一起,你这么大还让舅妈接送你上下学。舅舅,舅妈每天都陪你。我妈妈很少陪我,我只有爸爸了,现在连爸爸也要走,我不,我谁都不要,我就要爸爸。”这是易萧第一次冲小鱼儿发火。 他背过身子扑进魏若来怀里,不看任何人,但也没有哭,只是紧紧的抱着魏若来,生怕谁来和他抢爸爸。 沈近真听着儿子的“控诉”,句句如最锋利的箭,洞穿了她的心脏。她跌坐在椅子上。沈近真第一次听到儿子这么说,这是儿子最真实的心声。 “易萧,妈妈答应你,很快就会和爸爸回来。……”沈近真蹲在易萧面前,轻抚易萧小小的肩膀。 “妈妈说话从来不算数,你也说过会经常陪我的。每次你一去厂里就不要易萧,也不要爸爸了。我就不让爸爸走。”易萧推开沈近真的手,生气的说。 “易萧,不能这样对妈妈说话。妈妈她要工作,她也想陪易萧,也很爱易萧。”魏若来看着易萧明亮的眼睛说着,他心里如何不痛,可他不能让儿子误会近真。 “可是,可是易萧只有爸爸了。别的小朋友每天都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只有爸爸每天陪着我,我不让你走,就不。” 易萧现在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爸爸也要离开自己。那样自己就只剩一个人了,不管是任何人也不能取代爸爸的位置呀!这样的认知让易萧更加紧抓魏若来不放了。 魏若来第一次面对儿子无话可说,他痛苦的闭上眼睛,抱紧儿子。 魏继恩悄悄地抹着眼泪,他最能理解易萧的心思,他又如何能舍得呢? 一向伶牙俐齿的小鱼儿,被弟弟说的哑口无言,虽然她和沈图南长久分离过,可苏辞书一直陪伴着她,从未离开过。现在,她也确实天天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原来自己一直如此幸福。 沈图南和苏辞书也难过不已,易萧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如同亲子,看着易萧如此,苏辞书捂着嘴哭了起来。 沈近真缓缓的站起身,魏若来拉住她的胳膊,“近真,易萧他还小,……” “我没事,易萧他没说错。我只是……”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的眼睛,泪无声的落下来。 到了睡觉的时候,易萧拉了拉沈近真的衣服,“妈妈,易萧没有怪你,易萧只是不想让爸爸离开。” “妈妈明白,妈妈和爸爸会很快回来的,你在家帮爷爷照顾好妹妹,等着我们。妈妈也会给易萧写信的。”沈近真只能这样对儿子说。 魏若来把永宁也抱了过来,放在易萧旁边。一家四口相拥而眠。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天地间笼着一层雾气似的,仿佛也为这离别哀愁。 易萧在沈近真的劝说下,松开了魏若来的手,她亲吻了儿子的脸颊,把易萧交给了哥哥。 沈近真和魏若来要赶去研究所和大家会合,沈图南让司机送他们去,因为他要看顾易萧。 沈近真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她听见易萧撕心裂肺般的呼喊,“爸爸,爸爸。” 魏若来通过车窗看见易萧的模样,痛彻心扉,他只能转过头,任泪水肆无忌惮的落下。 谁也没想到,易萧挣脱开沈图南的手,追着汽车跑起来,边跑边喊,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沈近真和魏若来看到这一幕,立刻让司机停车。 魏若来冲下车抱起易萧,易萧满身尘土,手也摔破了。沈近真哭着帮儿子拍了拍身上土,拿手帕包起易萧受伤的手。 沈图南追了上来,可是他却怎么也拉不开易萧。 “爸爸,爸爸,你别走,别走。”易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嗽起来。 魏若来抱着易萧,泪如雨下。 “快走吧,时间快到了。”沈图南只狠下心强行抱走易萧。 沈近真将魏若来拉上车,“若来,走。” 上了车,魏若来在沈近真的怀里,失声痛哭。沈近真抱着魏若来,心碎一地。 可这就是当时最真实的一幕,因为战争,骨肉至亲不得不分离。 易萧摔倒的场景在魏若来脑海里不断浮现,让他心痛难当,“近真,他还那么小,那么小。” “若来,只有我们胜利了,一切才会好了,才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继续发生,所有的孩子都会和父母团聚。我们会和易萧永远在一起。”沈近真忍着心痛,目光坚定的说。 为了更多人的太平生活,沈近真明白这是她和魏若来必须要走的路,尽管这条路苦难重重,可在党旗下宣誓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第417章 出发 沈近真用手帕替魏若来擦干眼泪,魏若来大口呼吸,他需要用这种方式来平复心绪。 沈近真握着他的手,“近真,我没事。”魏若来勉强笑了笑。 魏若来也不知道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他双眼无神的望向窗外,但却紧紧握着沈近真的手。 沈近真又岂会不知魏若来的心思,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靠着魏若来的肩。 到了研究所,兵工厂同行的同事们已经抵达。 兵工厂的队伍由沈近真和孔令峥带领,沈近真作为项目负责人统领全队,孔令峥为保卫队队长。 保卫队的队员是由孔令峥严格选拔的20名年富力强的青年小伙,都是兵工厂的工人,不仅生产技术过硬,基本都是练武出身,而且射击经验丰富。 沈近真在队伍里看见了叶亦舒,“亦舒,你怎么也来了?” “曾工,这队伍里都是男同志怎么行,我向厂里提交了申请,路上也能照顾你。” 叶亦舒考虑到厂里派的都是男工程师和工人,照顾不便,加上沈近真身体状况堪忧,她就毅然决然提交申请,加入技术攻坚队。 沈近真大为感动,“亦舒,谢谢你。” “鸿影,这是路线图。由于湖南兵工厂所处的位置特殊,再加上离常德战区不远,我们恐怕得多花些时日,有些地方得绕行。”孔令峥把路线图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接过图仔细看起来,“重庆到湖南境内的水路已然被日军中断,铁路已经大部分落入敌手,只有一段公路可行。到了益阳我们还得换乘水路,抵达兵工厂。”沈近真边说边扶额,她知道路上的行程会有多艰难。 魏若来走上前和沈近真,孔令峥一起看起地图。 “鸿影,如果我们先走水路,到湖南边界再走公路,这样会不会好走些?”魏若来提议。 “宜昌如今在日军手里,日军在沿线均派兵驻守,水路已经被切断。虽然公路难行,但胜在相对安全。”孔令峥手指长江说道。 “令峥说得没错,还是走公路。”陈昊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魏若来的心情在这一瞬更加的跌入谷底,难不成这一路都要与陈昊文同行?! 盛希苒,陈昊文,元宝还有一众盛家的伙计,纷纷下车,向沈近真他们走来。 “文博。”孔令峥看向元宝,有些吃惊。 “央行派我协助程襄理。昊文哥载我过来的。”元宝说完,朝魏若来眨了眨眼睛。 魏若来心领神会,走到一旁,元宝在他耳边低语,“长风哥,我们需要把盛家在央行的关于该项目的账目理清。从匀哥让我把这个给你,他查过之后,发现盛家的账还有另一本。”元宝递过来一个包,里面有一个账本还有一把枪。 魏若来摸到了枪,“哪来的?” “从匀哥托军政部兵工署的朋友,专门给你准备的,说让你防身用。”元宝小声说。 魏若来眼眶有些湿润,他心里明白这枪不知道是黄从匀花了多少功夫才弄到的。 “你用吧,鸿影已经给我准备了一把了。”魏若来准备把枪给元宝。 “我也有一把。”元宝摸了摸腰间。 魏若来把枪往包的深处塞了塞,两人就回到沈近真身边。 元宝这才看见叶亦舒,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叶亦舒显然没想到元宝能来,愉悦之情溢于言表,不禁感谢上苍。但她控制住自己并没有上前和元宝打招呼。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出发吧。”沈近真准备整队出发。 “曾工,有些话得说在前面。”盛希苒一副在商言商的架势。 “你说。”沈近真看着同样一身劲装的盛希苒说道。 “技术上的事自然你说了算。可其他事你们得听我的。”盛希苒微微扬着头说道。 “盛小姐,兵工厂的攻坚队我是负责人,孔令峥是队长,这个队伍所有的事只听我俩的。至于你的队伍由你做主。虽然你出了钱,可是这不是商场,是战场。”沈近真的口吻不容商榷。 “程襄理也是我这个队伍里的。你的意思我们分开走?”盛希苒虽然笑着,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那又如何?程长风他代表的是央行,只是协助你,不是你的下属,属于第三方单位。他想和谁走,他自己做主。盛小姐要想分开走也可!” 沈近真本来就认为没必要一起走,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支援湖南兵工厂,把弹药按时送往前线,保证前线战事。至于盛希苒的商业战略,沈近真并不感兴趣。 “程襄理是因为我的加入,他才会随行,我盛家是主体。你别忘了是我经济支援了你们,你的项目才继续下去。你必须配合我完成生产线投放。”盛希苒嗓音清亮且大声的说出这段话,目的就是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那是自然,不过你自己也说了是配合。大家上车,出发。”沈近真显然不想和盛希苒在这儿浪费唇舌,向兵工厂的众人下达出发的命令。 盛希苒拦住沈近真的去路,“曾工是打算拒不配合吗?” “我说了,该我们做的,我们都会配合做好。但是现在该出发了。这一程并不好走,盛小姐想把时间浪费在斗嘴上。”沈近真绕开盛希苒上了车。 盛希苒向下属使了个眼色,“出发。”下属命令其余人上车出发。 魏若来和陈昊文都觉得盛希苒的举动莫名其妙。 争夺这所谓的“领导权”并无任何意义,盛希苒想争的究竟是什么?魏若来和陈昊文都在心里想着,却毫无头绪,只能静待事情的发展。 第418章 行路 魏若来,元宝跟着沈近真和孔令峥上了车。 “老孔,你这次选的人里面有多少我们的人?”沈近真问道。 “有十二名我们的同志,剩下的八名,都是有积极意向加入组织。” “老孔,你已经发展这么多人了?”元宝惊喜的问。 “老孔发展的可不止这些人,我们在兵工厂建立了党支部,老孔是领导者之一,平日和工人们打得火热,大家都很信服他。李厂长对老孔也颇为器重,现在厂里的保卫工作也都交给老孔负责。”沈近真把孔令峥在兵工厂的近况告诉了元宝。 “孔队长,失敬,失敬。”元宝双手抱拳,恭敬的说。 “你小子,还开我的玩笑。”孔令峥边开车边笑着说道。 “这一路多山,不会好走,又是战时,我们需要随时警戒,保障人员安全一定要放在首位。随时注意路况,及时调整方案。”沈近真望着远方的群山,神情严肃。 “我看那个盛小姐不好对付,我怎么感觉她总是针对你,你要小心。”孔令峥提醒沈近真。 “不管她所图为何?只要她不给我们制造麻烦就随她。现在重庆面上还是和盛家交好,那我们面上就得过得去。只要她别惹我。”沈近真语气突然加重。 “都是大小姐,谁怕谁,我们近真也不是好惹的。”孔令峥大笑着说。 “那可不,她想在我面前耍大小姐脾气,我怎么可能惯着她?她惹我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什么脾气。”沈近真挺直了胸膛,江湖豪气尽显。 “哈哈,近真,我都不知道你名头这么响亮呢?敢问好汉横在哪个山头?”魏若来看着身边趾高气扬的妻子被逗笑了。 “你才知道,我可不会任由她耍横。就是我没有那么多钱,不然这个项目我自己就投了。”沈近真的声势弱了下来。 “唉,这真是一文钱难倒我们的英雄汉呀。”魏若来捏了一下沈近真的脸蛋。 “哪里只有一文钱。你们等着,等到我哪天发达了,带着兄弟们吃香的喝辣的。”沈近真拍了一下前排的孔令峥和元宝,大气的说。 “近真,咱可说好了,兄弟们都等着这一天呢。”孔令峥笑声爽朗。 “近真姐,我也等着。”元宝转过头看着沈近真笑着说。 “就冲哥几个这么相信我,我一定努力赚大钱。”沈近真激动的手舞足蹈。 “近真,你这大小姐出身,怎么有这一身的江湖气?”孔令峥笑着问。 “我在德国的时候,学我这个专业的,都是彪形大汉,几乎没接触过什么女子,不爷们点儿也不行呀,他们喝酒都是用桶。老孔,你也知道打机枪的时候,那机枪的自重是多少,不孔武有力些,打枪都费劲。” 沈近真说的起劲,魏若来眼里却多了一抹疼惜。他在兵工厂见过马克沁重机枪,也见过沈近真打枪的样子,勇猛威武,英姿飒爽,可是这背后要付出多少,只有这个傻姑娘自己知道。 沈近真还在手脚并用,侃侃而谈,给孔令峥和元宝讲述她的“光辉岁月”。 魏若来欣赏近真乐观向上的精神,好像什么也打不倒她,浑身充满力量,不仅支撑自己,也激励别人。曾几何时,他不也是聆听者和追随者吗?如今,他已经变成支持者和守护者。他时刻为这样的转变感到荣幸。 车突然停了下来,沈近真看了一眼窗外,盛希苒走了过来。 沈近真开门下车,“盛小姐,有事吗?” “曾工,我们可否走水路?这山路崎岖难行,耗费时日长,夜里也不便住宿。”盛希苒建议道。 “水路沿线被日军控制,风险太大,何况现在战事紧张,我们还需要隐蔽出行。路程时间我们会控制在七日之内。所以还请盛小姐坚持一下。”沈近真平淡的说。 “水路虽然被日军控制,可是我们有通行证,而且也没有携带设备,只有一些工具,即便有人盘查也可顺利过关。”盛希苒因为山路颠簸已经感到身体不适。 “不行,我们还携带了数据资料,一旦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盛小姐若是因为身体原因,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你利用你的特殊身份走水路,我们继续走陆路。”沈近真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盛希苒说。 “算了,是我思虑不周,可是这夜间住宿?”盛希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山,“那里怕是没有村落吧?” “必要时确实需要露宿。盛小姐,我们毕竟不是郊游,路上会辛苦些,不一定每晚都有住的地方。”沈近真认为有必要和盛希苒说清楚,省的她状况不断。 “你是说露宿?在野外睡?”盛希苒的眼里闪出一丝惊恐。 “是,有问题吗?”沈近真看出了盛希苒的不情愿,她应该没吃过这样的苦。 盛希苒摇摇头,她不能退缩,这是盛庭朔给她的任务,在国民党手下保住盛家的根基。她必须完成才能获得最终执掌盛家的权利。对于盛希苒来说从小锦衣玉食的她,可绝对没有风餐露宿过。 盛希苒本想回到车上,可还是难受的吐了起来。 沈近真看了看,走了过去,轻拍盛希苒的背,递过去一个水壶。 “谢谢。”盛希苒接过水壶,漱了漱口。 “盛小姐,这一路我们都必须尽可能的隐匿行踪,低调行事,有时也需要昼夜赶路。你多担待。” 沈近真说完就快步上车,招呼大家继续赶路。 第419章 掩人耳目 太阳渐渐西沉,天边亮起星点,冬季的天黑的早些,山间的夜格外的寒冷。 沈近真一行人并没有找到可以落脚的村落,随着夜色降临,他们只能露宿山野,好在山间有很多天然的山洞。 孔令峥很快找到一个隐蔽的山洞,可以避风遮雨。他们把车停好,就往山洞走去。 魏若来护着沈近真,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拉着她小心前行。 陈昊文跟在盛希苒身后,即便看她步履艰难也不搀扶一把,只是默默地跟着。 众人来到山洞,发现山洞里面足够宽敞。 “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沈近真大声说。 “老孔,晚上注意警戒,我和你值第一班,之后……”沈近真安排着夜间的值班任务。 “你值什么值?你去休息。值班我已经排好了。你看看你的脸色。”孔令峥看出了沈近真气色不佳。 “这怎么能行?”沈近真做事的原则之一就是身先士卒。 “厂里派我们来就是保障你们的休息和安全。在路上都累垮了,还怎么支援前线,有你出力的时候。”孔令峥不由分说的把沈近真推到魏若来身边。 魏若来找了几块平整的石头,在其中一块石头上垫了毯子,对沈近真说:“坐下休息会儿。” 魏若来又找了些干柴,准备生火。山里的夜凉寒彻骨,滴水成冰,生火取暖,刻不容缓。 沈近真感到有些头晕,她缓缓的坐下来,准备喝些水,水壶里的水混着冰渣,喝一口竟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沈近真被冰水呛得咳嗽起来。 “这水太凉了,烧热再喝。”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冻得有些通红的脸颊说。 元宝拿来军用饭盒,这种饭盒实用小巧,方便携带,还能当锅用来热水煮粥。元宝把水倒进饭盒,开始帮魏若来生火。 盛希苒因为身体不适靠在陈昊文的肩上,看上去神色痛苦。陈昊文却看着不远处的沈近真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元宝忙前忙后,一下子回想起长征途中,众人也是这样,只是他们现在带出来的用具和干粮不知比那时高级了多少倍。 “还好,还好,人都在。”沈近真想着想着,眼眶湿润。她赶紧闭目休息,以此来掩饰自己哀伤的心境。 风冷的往骨头里钻,火终于升起来了。魏若来热了些水灌进水壶,递给沈近真。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魏若来把沈近真的手放在怀里捂起来。 沈近真急忙抽回手,“我不冷,不冷。” “怕什么。”魏若来拉回沈近真的手重新放入怀里,他知道沈近真是因为害羞。 沈近真低着头,魏若来看见沈近真的脸更红了。魏若来故意逗她,手指从她的掌心轻轻划过。 沈近真抬头看向他,一脸娇嗔。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示意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会儿。 沈近真靠在魏若来怀里,安心的睡着了。 “鸿影。”沈近真被魏若来温柔的唤醒。“吃点东西,再休息。” 沈近真喝了一口粥,元宝打开了几个罐头,分别递给沈近真,魏若来,孔令峥。 沈近真接过罐头,并没有吃,拿着端详了半天,叹了口气。 “怎么了?过期了?”魏若来看着有些落寞的沈近真。 “我是在想,如果前线的战士都能得到这样的补给,这仗也不至于打得如此吃力。”沈近真神情沮丧。 “部队的伙食标准并不差。肉,蔬菜,米,都有。虽然不是大鱼大肉,但是基本营养还是跟得上的。”魏若来不明白沈近真为什么会这么说,就解释道。 “那是纸上的标准,是你们央行账目上的标准。你知道吗?只有嫡系部队才可能达到这个标准,甚至只是勉强达到。很多地方部队战士根本吃不饱饭,或者伙食极差。”沈近真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群王八蛋,战士的补给也克扣。”孔令峥低声咒骂着。 沈近真小口喝着粥,心却飞到了枪林弹雨的战场上。 “鸿影,盛希苒的症状加重,我得带她去医院,我怕出事。”陈昊文抱着盛希苒。 盛希苒此刻已经有些昏昏沉沉,沈近真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这么烫!你快去吧!别耽误了。” “等她好转后,我再来与你们会合。”陈昊文和盛家一小部分伙计带着盛希苒离开了。 陈昊文吩咐剩下的盛家伙计,“你们留下,保护兵工厂人员的安全。” “走了正好,这盛大小姐真难伺候,这才刚启程,就这么娇气,后面怎么办?” “就是,孰重孰轻都分不清楚。我们兵工厂是给他盛家服务的吗?还听她的。” “最讨厌这种高高在上的做派。” 对于盛希苒的行为,工程师们都颇有微词。 白天因为盛希苒的缘故一路不知道停了几次,这才会错过住宿的机会,露宿荒野,大家自然抱怨不断。 盛希苒此刻窝在陈昊文怀里,虚弱的说:“昊文,我好难受。” “你坚持一下,我们就快到医院了。”陈昊文一路催促着司机,盛希苒出事,对谁也没有好处。 陈昊文一行人终于到了离得最近的医院,就这样也赶了几个小时的路。 盛希苒被推进急救室,陈昊文气喘吁吁的靠着墙,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 “三少爷,辛苦了。您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盛希苒的下属恭敬的说。 陈昊文摆摆手,“我等她醒来。”陈昊文想既然来了,还是要对盛希苒的安全负责的。 “小姐一会儿醒了会饿,我去买点饭,一会儿就有劳您照顾小姐了。”下属转身就要走。 “我去买,你留下。”陈昊文还是不愿意和盛希苒有过多接触。 下属看陈昊文走远,急忙闪身进入急救室,因为这里并非大医院,又是晚上,急救室里只有医生,“医生,如何?” “病人突然高热实在费解。”医生一时也不知缘由。 下属给医生塞了一沓钱,又递过去一张纸,“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按纸上的写病例,任何人问就按照纸上写的病因说。这件事若说出去半个字,”下属做了个威胁的的手势,恶狠狠的说:“这没你事了,出去。” 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看打扮应该是个富家小姐,自己也不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收了钱就离开急救室去写病历了。 下属从兜里拿出一个药瓶,取了一丸药,给盛希苒喂下。 盛希苒的状况很快出现好转,转醒过来,“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盛希苒轻声说。 “安排好了,不会有破绽的,他们以为留在那的还是您。只是会殃及兵工厂那帮人。” “曾鸿影说了水路一样危险,左右他们都是要走那条路,怎么能怪我呢!”盛希苒柔美的眼中闪出阴冷的光。 第420章 报信 陈昊文折返回来,他忘记问盛希苒想吃什么了。“那个女人破事那么多,还是一次性问清,省的来回折腾他。”即便盛希苒病着依旧无法得到陈昊文的怜爱,在他心里有的只是嫌弃。 可当他回来时急救室门口空无一人,平日的职业习惯,让他立刻警惕起来。 他屏气凝神,悄声走到急救室门口,推开一条门缝,他惊讶的看见盛希苒已经醒来正和下属说着什么,他凭借这几年锻炼出来的绝佳听力,侧耳倾听,面色越发凝重,心说:“不好,近真有危险!” 陈昊文立即决定回去把此事告知沈近真,他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注意他,盛家一起跟来的伙计都守在医院外。 陈昊文现在需要一辆车,他不能用开来的车,那会引起盛希苒的怀疑。可是他必须尽快离开,因为不知对方是何阴谋,他需要尽快赶回去提醒沈近真有危险,让他们提高警惕。 这里是个小镇,本就不热闹,到了夜里更是寂静的可怕,到哪去找车呢? 正在陈昊文焦头烂额之际,一辆卡车驶进了医院,是给医院运送物资的。 医院的人看见卡车来了,急忙招呼人卸货。趁着场面混乱,陈昊文找到卡车司机,跟他攀谈起来,陈昊文谎称自己与同伴走散,给了司机一些钱,让司机载自己一程。 司机一看到有报酬,陈昊文也不像是个坏人,又和自己回家的方向一致就爽快的答应了陈昊文的请求。 陈昊文见已谈妥,闪身上车,车开出医院大门的时候,他看见盛希苒的下属走了出来,显然是在找他。 由于他反侦查水平一流,盛家在医院外的伙计根本没发现他的行踪,所以他顺利的离开了。 陈昊文一直催促司机开快点,他担心盛希苒看他一直没回去会起疑心追上来。 可是夜间行路,视线不佳,司机出于安全考虑,并没有开的很快。 陈昊文心急如焚,但也无计可施。 陈昊文迟迟未归,下属有些着急。 “小姐,会不会三少爷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派人把他找回来。”下属意识到出了状况。 “不必了,他想找死何必拦着呢?”盛希苒一脸的不在乎。 “可是小姐,您让三少爷送您来医院,还是不愿看他涉险吧。” “我说了他是自己找死。”盛希苒转过身子,闭眼睡觉。 在漫长的跋涉后,陈昊文终于回到了山洞所在的山脚。他抬眼望去,山洞里没有火光,一切静悄悄的。 难道自己来晚了,陈昊文手脚并用快速爬上山洞。 “谁?”孔令峥厉声问道。 “令峥,是我。”陈昊文看到孔令峥,心下稍安。 “昊文,你怎么回来了?” “令峥,去找鸿影。”陈昊文不等孔令峥说完,拉着他去找沈近真。 陈昊文看到魏若来用毯子裹着他和沈近真,两人相互依偎着,正在睡觉。他顾不得这些,“鸿影,鸿影。”他摇醒沈近真。 魏若来也被陈昊文吵醒了。 魏若来迷迷糊糊中看见是陈昊文,立刻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把沈近真护在怀里,轻声怒斥,“陈昊文,你干什么?” 陈昊文刻意忽略魏若来的态度,对已经清醒的沈近真说了在医院发生的事。 “你说盛希苒她装病,是因为……”还没等沈近真说完,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际。 第421章 遇险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沈近真感到脚下震动起来,“快让大家撤离,不然我们都会埋在山洞里。”沈近真看着孔令峥大声说。 山上可以听见石头滚落的声音。 众人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醒,纷纷起身,沈近真和孔令峥迅速行动,组织人员撤离。 “听声音位置不在这附近,应该短时间内不会造成整体滑坡,让大家从山洞两侧撤离。”其中一个工程师看了一下落石的情况,快速做出判断。 魏若来和陈昊文一左一右护着沈近真,“别管我,先组织大家撤出山洞。”沈近真推开魏若来,往同事身边跑去。 魏若来和陈昊文都知道沈近真的性格,他们没有耽误,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自然是以救更多的人为第一要义。 爆炸之后,大量落石和泥土滚落,眼看洞口被越堵越小,光亮越来越弱。 队伍里年轻男子居多,大家相互搀扶,很快脱离险境。 沈近真扶起一个年纪较大的工程师往洞外跑去,眼看快到洞口,一块大石落下挡住了去路,沈近真急忙看向另一边,还未被堵住,可以出去。 这时魏若来又跑了进来,护在沈近真身边。 “你进来干什么?”沈近真急了,她怒视着魏若来。 魏若来已经带着两名工程师脱离险境了,看见沈近真没有出来,又返回来找她。魏若来从另一边扶住那名工程师,“快走!” 三人到了洞口,陈昊文在外接应,沈近真和魏若来先把工程师送了出去,魏若来正准备扶沈近真出去的时候,山上又滑下一大片泥土,“快闪开。”陈昊文在洞外大叫。 魏若来将沈近真拉离洞口,把她护在身下,泥土坍塌,封死洞口。 大量碎石和泥土向魏若来砸来,他牢牢把沈近真护在身下,挡住了大部分。 滑坡停止后,陈昊文在洞外焦急的喊了起来,“鸿影,长风,你们没事吧!你们怎么样?” 魏若来抖落了头上的泥土,赶紧向身下的沈近真看去,“近真,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沈近真安然无恙。 洞里此刻漆黑一片,沈近真听到陈昊文的呼喊声,不一会儿她又听见了孔令峥急切的呼喊声,“鸿影,长风,你们怎么样?鸿影,长风,回答我。鸿影……” “老孔,我们没事,大家都好吗?”沈近真此刻满脑子都是队员是否安全。 “没事,都安全,你们等一会儿,我现在组织人清理洞口。”孔令峥听到两人没事放下心来。 沈近真这才看向身边的魏若来,准确的是摸到,因为山洞里此刻一丝亮光也没有。“你,你是不是傻?你怎么回事?你回来干什么?你为什么要回来?”沈近真气的哭起来,不停捶打着魏若来。 “如果你是我,你会回来吗?”魏若来任由沈近真打着自己,笑着说。 “我当然会回来,我……,你还笑。”如果是同样的情况,沈近真也一定会奋不顾身冲回山洞。 沈近真上下抚摸着魏若来,由于视线不佳,沈近真的手只能试探性的触摸。 “你,你干什么?”魏若来的脸红了起来。 “你没受伤吧?”沈近真关心的问道,并且摸黑把魏若来身上她能触摸到尘土拍掉。 “我没事,没受伤。”魏若来握住沈近真的手,阻止她再继续试探下去。 “那,那就好。”沈近真抽回手。 孔令峥正准备着手清理洞口,那名被沈近真和魏若来合力救出的工程师叫住了孔令峥,“小孔,先别急。我先去看看,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如果你盲目挖掘,会造成二次坍塌的。” “好的,刘工。我和你一起去。”孔令峥叫了几个人和刘工一起先去四周探查。“昊文这先交给你。” 陈昊文把留在此处,盛家伙计的领队拽到角落,狠打了对方一巴掌,“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对方的嘴角已有了血迹。 “不说是吧。”陈昊文拿出枪抵着对方的头,“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我不能说,三少爷动手吧!”那名盛家的领队闭上眼睛。 “人命关天,里面还埋着两个人呢!你以为你们盛家摆的平,这两个人若出事,我告诉你,你们盛家也就到头了,你一样活不了。不如我现在就送你走。”陈昊文眼神似能喷出火来,他真的想杀了眼前的人。 “三少爷,三少爷。我说,你别杀我哥。”一个人突然出现在陈昊文身后。 “小姐吩咐我们留在原地制造她还在队伍里的假象,是因为有人要对小姐下手。至于对方是谁我们不知道,会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领队的弟弟颤颤巍巍的说。 “爆炸的事你们不知晓!”陈昊文又拿枪指着弟弟。 “三少爷,我们知道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对方会怎么做,我们真的不知道。”领队看弟弟已经说出来了,只能无可奈何的说道。 “当真不知?”陈昊文狠狠地在领队弟弟的背上打了一拳。 领队弟弟疼的跪倒在地上,直叫“哎呦”。 ”真的不知道。”领队满脸心疼的扶起弟弟,“三少爷,您别为难我弟弟,您冲我来。” 陈昊文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没有跟兄弟俩废话,转身离开。 孔令峥他们已经回来了,刘工找到爆炸点,发现对方放置的炸药点并不会继续引发大的坍塌,随即组织大家动手清理起洞口的落石和泥土。 元宝在关键时刻,救出了叶亦舒,但叶亦舒被落石蹭破了胳膊,元宝正在帮她包扎。 “谢谢你,文博。”叶亦舒的泪还挂在腮边。刚才可是死里逃生,叶亦舒只是小姑娘,如何不怕! 元宝包扎好叶亦舒的伤口就准备去清理落石。谁知,叶亦舒扑进元宝的怀里大哭起来。“你,你别走,我怕。” 现在仍是黑夜,虽然有稀疏的月光,可是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也难怪叶亦舒会害怕。 元宝只得让她抱着,陪着她。他的手抬起来好几次,却始终没有勇气拥抱叶亦舒。 孔令峥边挖,边朝洞里喊话,他需要随时知道魏若来和沈近真的情况。 “小孔,不要让他们频繁说话,还是节省点体力,山洞被掩埋,现在里面氧气稀薄,我们得快点。”刘工制止了孔令峥,虽然他明白孔令峥是救人心切。 “好好的,刘工,我就是着急。”孔令峥不再说话,而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沈近真已经倍感不适了,她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恢复,那种窒息感让她痛苦不已,她靠在魏若来的怀里,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服。 魏若来身体尚佳,目前还能坚持。但他隐约感觉到沈近真的状态不好,他急得冷汗直流,手足无措,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刘,刘工,鸿影她,她不舒服,呼吸,呼吸不畅,我该,我该怎么办?”魏若来因为惊慌焦虑,说起话来结结巴巴。 “小程,你让小曾平躺下来。”刘工在洞外喊道。 孔令峥听到后更着急了,手里一刻不停挥舞着铁锹,还好这些工具都在车上。 魏若来扶沈近真平躺下来,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鸿影,你再坚持坚持,很快我们就能出去了。”魏若来的声音带着些许哭腔。 沈近真艰难的点点头,她始终努力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但她怕魏若来担心,隐忍不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近真呼吸更加艰难,这种难言的痛苦让她开始挣扎起来,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紧紧的抓着魏若来的胳膊,“有这个人,这个人在我身边真好。”沈近真心里想。 窒息感逐渐加重,沈近真的手缓缓滑落,“鸿影,鸿影,你别,你别。”魏若来握住沈近真的手,冰凉的触感暴击着魏若来的心脏,之前的经历再来一遍,魏若来立刻陷入绝望崩溃的边缘。 “若,若来,活,活下去,为,为了孩,孩子。”沈近真突然断断续续的说起话来。 “不,我不,我们,我们生死一处,我陪你,我陪你。”魏若来的泪如暴雨般倾盆而下。为什么?老天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放过他?让他一遍一遍承受这彻骨的痛。 “救救她,救救她。”魏若来突然大喊起来。 第422章 脱困 魏若来的声音充斥着绝望和无助。 “鸿影,她怎么了?”陈昊文的声音也忐忑不安起来。 “救救她。”魏若来说不出其他的话,只是重复着这一句。 “小程,马上就挖通了,你和小曾往后靠靠。”刘工的话给魏若来带来了希望。 他抱着沈近真向后挪了挪,远离洞口。 孔令峥的手已经有了血痕,但他还是拼命地挖着,其他人也卖力的挖着,丝毫不敢懈怠。 “哗啦”,功夫不负有心人,泥土被挖开,山洞口被清出了一个可以过人的大洞。 孔令峥和陈昊文率先举着火把挤了进去。 “怎么样了?”孔令峥和陈昊文焦急的看向沈近真。 沈近真晕了过去,火光的照映下,魏若来看见沈近真的唇血迹斑斑,脸上的表情呈现出极度的痛苦。 魏若来三人一起把沈近真抬了出去,将她放在一块空旷平坦的地面上。 魏若来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他第一次体会到缺氧的感觉。 几个工程师围了过来,刘工看了看沈近真的情况,他们都学过野外急救的知识。 沈近真虽然呼吸微弱,但是并无大碍,正常吸氧之后很快就能恢复。 “幸好时间不长,小曾一会儿应该就能缓过来。我们先把空间让开。”刘工舒了一口气,沈近真是为了救他,才错过逃离的机会的。看到沈近真无碍,他方能安心。 魏若来,陈昊文,孔令峥在离沈近真b不远处守着她。 “你说鸿影怎么就这么……,唉。”孔令峥深深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老孔,你手流血了。”魏若来发现孔令峥手上的伤,给他包扎起来。 陈昊文想到沈近真受过的苦难,心中的杀意渐起。“盛希苒,这是你找死。”陈昊文嘴里愤恨的说,掏枪起身。 “昊文,别冲动。”孔令峥拉住陈昊文。 “事情还得调查,这件事我们必须上报。”魏若来冷静地说道。他并不是不恨,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报仇的时机,一切还没有查清。 “那是鸿影,你不在乎吗?”陈昊文看到面无表情的魏若来,怒气腾腾。 “我也想杀了她,可是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只有了解真相才能一击致命。你想让她死的彻底,就得知道她的软肋。杀人是最容易的事。”魏若来冷漠的看着陈昊文,周身散发着隐隐的杀气。 “若来,你想怎么样?”孔令峥问道。他信任魏若来,更相信他的头脑。 “盛希苒现在一定知道陈昊文知晓此事,我们将计就计,逼她说出真相。”魏若来思索了片刻,说了出来。 “盛家伙计说,对方的目标是盛希苒,她应该提早知道了计划,利用大家自保。那她肯定知道对方是谁,也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陈昊文把所知情况共享给魏若来和孔令峥。 “那我们就让她以为危机并没有过去。即便她心思再缜密,也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必会露出破绽。”魏若来说出自己的计划。 “你是说制造危机,让盛希苒自己露马脚?”陈昊文已然明了魏若来的意思。 “我们中间并没有特别了解盛希苒的人,没办法做到知己知彼。盛家在央行的产业我刚刚接手,调查起来费时费力,也绝非一日之功。 可要从源头解决问题,那就只能从盛希苒身上入手。这一路山高水远,防是防不住的,我们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不如主动出击。”魏若来分析了目前的状况,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军统里有盛家的人,没法用。可兵工厂的人都在明处,也没法用。”陈昊文感到人手不足。 “只需要让盛希苒认为对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就可以了。我不信危及生命,她还沉得住气。”魏若来眼里寒意更甚了。 “我去。”沈近真缓缓的说。 “你醒了?”魏若来扶起沈近真,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让我去。”沈近真的声音里有明显的怒气,“我有丰富的刺杀经验,陈昊文和她相熟,贸然行动会被察觉。” “不行,太危险了。”魏若来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不去就不危险了吗?真相不明,危险就会无处不在。这次是我带队,出了事,我难辞其咎,刚启程就已经危机重重,后面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让我怎么安心?”沈近真满脸忧虑,眉头紧锁。 “盛希苒现在在哪?周围保护她的人多吗?”魏若来问道。 “不多,之前她在离这最近的镇医院里,不过现在在哪就不知道了。”陈昊文认为盛希苒一旦察觉事情败露,以她的性格立刻会想出应对之法,绝不可能坐以待毙。 “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大家休息。”沈近真又说。 “我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个村子,不如我们去那。陈昊文想起带他来的那个卡车司机就住在那个村里。 “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沈近真仍觉得头疼欲裂,她起身有些踉跄,只能靠在魏若来身上。 “你再休息一会儿?”魏若来担心的说。 “别,别在这浪费时间,我没事。”沈近真觉得还是尽快离开此地。 孔令峥组织大家上车,并把携带的物品做了清点,山洞里并没有被完全掩埋,救出沈近真和魏若来后,工人进去把物品清理了出来,所以并没有损失什么。 在魏若来的坚持下,沈近真被她抱到车上,车队继续进发。 天亮时分,到达村落。 陈昊文询问了村民那位司机家在哪?就和孔令峥一起去找那位司机帮忙。 “小哥,你找到你朋友了?”司机憨厚的笑起来。 “大哥,帮个忙,能不能帮我们找几间屋子,我们想休息一下。”陈昊文请司机帮忙。 “没问题,我姐家有一处空院子,他们搬去城里了,一直没人住,就是你们得费力打扫打扫。”司机说。 “那没事,大哥,这是点心意,你们能不能帮我们准备点柴,再借几床被子。”陈昊文又给了司机一些钱。 “好的,好的。没问题。”司机的媳妇看到钱立刻喜笑颜开。 沈近真先躺在车上休息,魏若来收拾出一间屋子后,把沈近真抱了进去。 “你先好好休息,别想别的。”魏若来把沈近真安顿好,准备继续和陈昊文 ,孔令峥商量对策。 沈近真一把拉住魏若来,由于用力过猛,魏若来跌倒在沈近真身上,魏若来正要起身,却被沈近真按住,“别出声,有人。” 第423章 如影随形 沈近真从身下掏出一把枪,上了膛。 魏若来趴在沈近真身上,用极细微的声音说:“在后窗。” 沈近真“啪啪”两枪,同时院里也传来枪声。 孔令峥跑了进来,但看到房里的情形,立马退了出去。 “长风,这大白天的,还是要注意影响的。”孔令峥背过身,闭着眼睛说道。“这若来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没想到这么大胆。”孔令峥在心里腹诽道。 魏若来慌张的从沈近真身上起来,“老孔,你误会了,刚才情况紧急。” 孔令峥怪笑了一下,“没事,可以,我是说可以理解。” 魏若来神情郁闷的看了沈近真一眼,沈近真冲他笑了笑。 “什么情况?”沈近真从床上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应该和放炸药的是同一批人。”孔令峥说道。 “人呢?抓住了。”魏若来急忙往门外走去。 “打死了两个,其余的跑了。他们对地形比我们熟悉,进入山里就不见了。”孔令峥遗憾的说。 “我去看看。”沈近真说着就要下床。 “你别去了,我去看看。”魏若来扶沈近真躺了下来。 魏若来和孔令峥来到屋外,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大家都围着看。 “昊文,可知道身份?”孔令峥问道。 “还不能确定。刘工他们正在检测炸药成分。看看会有什么发现?”陈昊文也不知对方是何人。 “我认识他。”盛家领队的弟弟走过来,悄声在陈昊文耳边说道。 陈昊文把他拉到一旁,“是谁?” “是老爷身边的人。”领队的弟弟小声的说。 陈昊文面上一惊,很快镇定下来,“你确定!是盛庭朔的人?” “我确定,我见过他。但是你别跟任何人说是我说的。盛家这些年做的错事太多,我想给我和我哥留条退路。”领队的弟弟真诚的看着陈昊文说道。 “只要你配合,我自会给你们哥俩留条后路。”陈昊文捏了一下对方的肩。 “三少爷,我知道你是个说话算话之人。只要您需要,我会鞍前马后。可是我哥还是忠于盛家的,到时希望您看在我效力的份上,一并救救我哥。”领队的弟弟说出自己的请求。 “好,一定。”陈昊文目光坚定的说。 陈昊文找到魏若来和孔令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俩。 魏若来听到这个消息后陷入了沉思。 “又是盛家内斗。可这说不通呀!盛家年轻一辈如今只剩盛希苒一个,盛庭朔怎么可能派人杀她?杀了她谁来继承盛家产业呢?”陈昊文满脸疑惑。 “我们不能仅凭一个身份,就断定对手是谁。得找到证据与之对应。”魏若来手扶着下巴,慢慢的说出来。 “但从炸药和这两个人衣服上的残留物可以断定投放炸药的就是这批人。”孔令峥拿出了证据,“你们看,一模一样。而且可以断定我们的行踪一直有人盯着。接下来,要不要和盛希苒分开走?”孔令峥提议道。 “分开,我们麻烦只会更大。”魏若来轻声说。 “我赞同,盛希苒会想办法祸水东引,到时候我们岂不是成了别人的盾牌!”陈昊文同意魏若来的说法。 “盛希苒她人在哪?该她的事全让我们赶上了!”孔令峥一拳砸在桌子上。 “到了下个地方,我们第一时间把这些事上报给组织。老孔,你也要汇报给兵工厂,我会通知央行。陈团长不知出发了没有?我们可不可以找他帮忙?”魏若来从孔令峥看向陈昊文。 “我大哥?他已经出发了,战事不等人。”陈昊文也想到了什么,“我可以联系他,我们同行如何?他这次没有作战任务,是去观摩学习的。有部队的人在,对方应该不会肆无忌惮。” “好,那就拜托了。既然我们在明,那就让我们彻底在明处,这样反倒让对方有所顾忌。”魏若来思虑后说道。 三人的心在理清当下状况并有了应对之法之后,稍稍安定下来。 “孔队长,盛小姐回来了。”厂里的工人走进房内告知孔令峥。 三人互相看了看,“先听听她怎么说?”魏若来说完走出房子,孔令峥和陈昊文紧随其后。 第424章 危机四伏 魏若来三人在院中并未看到盛希苒。 “你们家小姐呢?”陈昊文压住火气问了盛希苒的下属。 “小姐去看望曾工了。”下属回应道。 三人闻言疾步向沈近真休息的房间走去。三人进屋时,发现盛希苒正在温柔款款的对着沈近真嘘寒问暖。 “发生这样的事,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呢?!你放心,我一定查清幕后之事,给你一个交代。”盛希苒仿若一个局外人,言之凿凿的说。 陈昊文怒不可遏就要冲上去和盛希苒理论,魏若来拦住他,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冲动,而拦住陈昊文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沈近真客气的应付着盛希苒的关怀,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昊文,你怎么不等我病好就离开了,害得人家担心了一夜。”盛希苒看到陈昊文,伤感的说。 “我看你情况危急,就回来拿些换洗衣物,我怕你要住一段时间的医院,无衣可换。”陈昊文看盛希苒没有挑明,他也就随意寻了个理由,面上过去就行,大家彼此心照不宣。 “昊文,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盛希苒此刻看上去似乎更伤心了。 陈昊文深吸一口气,把这两起连续发生的事告诉了盛希苒。 魏若来在一旁仔细观察盛希苒的表情变化。 “有人投放炸药,竟有此事!”盛希苒的表情很复杂,里面夹杂着震惊,恼怒,还有一丝丝哀痛。 盛希苒的泪忽然滑落下来,“屋外那两个人是我父亲的下属。” “你父亲的下属?”沈近真坐起身子,拉住盛希苒的胳膊,又问了一遍,“你父亲?” “是的,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盛希苒的表现就好像之前她毫不知情。 盛希苒扑进陈昊文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不可能是父亲的,不会是父亲的对不对?” 陈昊文僵直了身体,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 魏若来和孔令峥来到沈近真的床边坐下,远离陈昊文和盛希苒。 魏若来冷眼旁观,不发一言。 孔令峥心里想,“这个女人到底是演技精湛,还是确实不知情?” 沈近真的眼底似有一抹痛色,盛希苒被自己的父亲如此对待,实在令人心寒。 盛希苒抱着陈昊文哭的没完没了,陈昊文只觉得心烦意乱,他一点也不相信盛希苒对此毫不知情。 “我们出去说,不要打扰鸿影休息。”陈昊文带着盛希苒离开。 “长风,你觉得盛希苒真不知情?”孔令峥问道。 “不,我觉得她不过是太失望了。没想到盛庭朔会真的动手吧,还用这样的方式。”魏若来通过刚才盛希苒的表现分析道。 “看似天灾,实则人祸。盛庭朔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这豪门间的内斗真是自古不休。”沈近真以前听哥哥和嫂子说过不少这样的事,感叹道。 “小曾,你好点了吗?”虽然门微开,刘工还是礼貌的敲了敲。 “刘工,您快请。”沈近真连忙说道。 “这批炸药的成分和日本人使用的炸药成分相似,会不会是日本人?”刘工并不知道其中内情,只是把自己检测后的情况告知沈近真。 “日本人?”沈近真接过成分分析报告看起来,“刘工,您是炮弹方面的专家,这炸药确定是日本的?” “虽然这没有专业设备辅助检测,可是日本生产的炸药我见过太多种了,即便成分有差别,制作工艺绝不会认错。”刘工肯定的说。 “如果是日本人,这事就复杂了。这一路上我们最需要防范的正是日本人。”沈近真紧攥着报告,眉心微皱。 “刘工,您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儿。”魏若来看到沈近真陷入了沉思中,就替她说道。 “老孔,让保卫队时刻警醒。战时,军工厂是敌方的重点打击对象,日本人如果知道我们的行踪也一定会穷追猛打的。这一路怕是不会太平。”沈近真说完后,感到头痛又加剧,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鸿影,你先休息,我去重新制定一下排班表。”孔令峥离开了。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百般不适,心里的愁绪又涌上心头。 魏若来轻柔的帮沈近真揉起来。 “我头好痛。”沈近真在丈夫面前还是名柔弱的女子。 魏若来心疼不已,恨不能以身相替。 “我要吃止疼药。”沈近真头痛难忍,她对魏若来说道。 魏若来从包里取出一片,喂给沈近真。他将沈近真抱在怀里,“一切有我,你安心休息。” “若是日本人和盛家勾结,这项目断不能让盛希苒插手,盛希苒也绝不能去湖南兵工厂。她不可信。”沈近真还是劳心劳神的思虑着,“这个消息要尽快传回厂里,为了稳妥起见,也要告知湖南兵工厂。” “你先别想了,先好好休息。”魏若来担心沈近真的身体。 “我怎么能不想呢?这件事牵扯太多,带来的后果会很严重。”沈近真重重的捶着自己的额头,以此来缓解疼痛。 “我来帮你想。”魏若来拉过沈近真捶打额头的手,让她平躺在床上,他加重手上的力度给沈近真揉起头来。 沈近真在魏若来的照顾下沉沉睡去,魏若来的脸上露出深深的担忧之情。这一路还不知会有多少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第425章 迷雾渐开 孔令峥看到沈近真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轻轻拍了拍魏若来的肩膀,示意他出去说。 魏若来看了看沈近真,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悄悄走出房间。 “盛希苒告诉我,盛庭朔很有可能跟日本人勾结,她要和我们合作,一起对付盛庭朔。我不信她。”陈昊文对盛希苒的信任度为零。 “为什么我们刚刚才知道的消息,盛希苒下一刻就主动坦白。一切就好像计划好的一样。 她希望我们帮她对付盛庭朔,也许是因为她和盛庭朔有私怨,但也许他们有其他目的。我也不信她。” 魏若来同样不信任盛希苒,同时他觉得一切太过巧合。 “不信任,不代表我们不能合作。先配合她,然后找出背后的真相。 事不宜迟,我准备把这些消息汇总报告给组织和兵工厂。 如果盛家真出了问题,这趟湖南之行的风险不可预知,是否还有必要继续?我们需要请示。”孔令峥分析道。 “没错,我支持老孔的想法,不能拿同志们的生命冒险,我们必须知道盛希苒的真实目的。”魏若来认为孔令峥分析的有道理。 “今晚行动,如何?就在这。逼盛希苒说出实情。”陈昊文提议。 沈近真走了出来,看见魏若来三人正在商量。 “鸿影,你感觉怎么样?”孔令峥看到了沈近真,关心的问道。 “好多了。”药效起作用了,沈近真气色看上去是好了不少。 魏若来三人把目前的情况告知沈近真。 沈近真把自己想的计策说了出来:“我们这样……,如何?” “好,就按鸿影说的,我们今晚行动。”魏若来没有劝阻沈近真,他知道既然此行不可免,沈近真就有她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入夜,陈昊文和魏若来找到盛希苒,盛希苒正在核对账目。 “我们商量了一下,盛小姐,大家可以合作。”魏若来表示同意盛希苒的提议。 “程襄理果然是聪明人。现在正是大家摒弃前嫌的时候。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不是吗?”盛希苒看自己的计策成功,心里多了几分自得。 “不,准确的说是你的敌人,我们很不幸被盛小姐拖下了水。”魏若来直入主题,大家都是聪明人,实在没必要拐弯抹角。 “既然是合作伙伴,我想问一句,盛老爷和日本人勾结一事是否属实?我希望盛小姐最好句句属实,否则合作立刻终止。”魏若来严肃的看向盛希苒。 盛希苒刚准备开口,就被一个翻窗而入的年轻男子,用枪抵住了脑袋。 “盛希苒,你居然敢背叛老爷,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陈昊文立刻拔枪指着那名年轻男子,“收手,否则你也别想离开。” “我的命换盛小姐的命,值了。”年轻男子说完就要扣动扳机杀了盛希苒。 “你是盛庭朔派来的,他为什么几次三番要杀我?”盛希苒眼中没有畏惧,只有不甘。 “小姐,要杀你的不是老爷,而是日本人,他是日本人派来的。”盛希苒最信任的下属推门而入,他指着盛希苒身后的年轻男子。 “阿成,你什么意思?”盛希苒面露疑惑。 “之前盛三少爷把家里不少情况出卖给了日本人,您是知道的。这次日本人知道您要支援湖南兵工厂,自然不会让您如愿,所以才借他人之手嫁祸老爷。”阿成解释道。 “炸山的确实是日伪特务,可是罪魁祸首却是你,阿成。”盛希苒的脸色发生了变化,她笑着望向阿成。 “小姐,阿成不明白你的意思?”阿成面色沉静,镇定自若。 “不明白,这日本人和盛三少爷给你的好处,你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呢?”盛希苒把桌上的账本扔到阿成脚下。 阿成拾起账本看了起来,“这,这……”账本上记载了每一笔他与日本人和盛三少爷的账目往来。 “你以为我父亲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吗?会任由你挑拨我们父女俩的关系。你以为买通几个我父亲身边的人当替死鬼,你就做的天衣无缝了,蠢货。日本人想在我盛家安插眼线,那真是痴人说梦。”盛希苒白了一眼阿成。 “小姐,您,您怎么会知道……”阿成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走这一趟,我可能不会真的认定是你,只是怀疑你。可你太心急了,你不会真的让这些人到达湖南兵工厂,一定会在路上动手。 昊文离开医院的那一晚,你明面上去追他,实则是去和日伪特务里应外合,密谋炸山。你因为惊慌,将你们联系的密信随便处理了,那上面就是日本人专用的传递消息的密码。”盛希苒厉声说。 “小姐,你知道的太晚了。这已经被我的人包围了。你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你还等什么动手呀!”阿成对盛希苒身后的年轻男子说。 年轻男子举起枪,盛希苒看着陈昊文,“砰”的一枪过后,年轻男子杀了阿成。 “你,你是谁?”盛希苒惊恐的看向身后。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事实清楚就行了。”年轻男子说完离开了房间。 “是你们的人,陈昊文,你……”盛希苒看陈昊文并没阻拦那人,当下明白了缘由,正欲发作,陈昊文突然制止了她,熄灭了屋里的灯,快速拉着魏若来和盛希苒蹲了下来,他听见门外有很多纷乱的脚步声。 “陈团长。”孔令峥惊讶的叫出声,“昊文,长风,是陈团长。” 魏若来和陈昊文走出房门,“大哥怎么是你?”陈昊文不可思议的说,“我还没给你送信呢?” “是希苒,她跟我联系的,让我来保护你们。”陈昊华说道。 魏若来和陈昊文相互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日本人和日伪特务已经尽数被射杀了。幸亏只炸了一处,不然谁也跑不了。其他的炸药已经被工兵拆除了。”陈昊华说道。 “你这个女人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说?”陈昊文愤怒的看向盛希苒。 “我已经仁至义尽到通知大哥了,后续发生什么事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找出藏在我盛家的内奸。所以你也不必感谢我,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盛希苒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房子。 沈近真此刻已经卸去伪装,恢复本来面目,她就是刚才“行刺”盛希苒的年轻男子。他们的计划没想到和阿成的计划撞上了,好在陈昊华解决了和阿成勾结的日伪特务。 “曾工,军政部命令你们撤回重庆,等战局缓和,再做安排。”陈昊华把军政部签署的通知函交给沈近真。 “为什么?”沈近真不解的问,“我们是去支援前线的,不打仗的时候去,什么时候去!” “湖南兵工厂离前线位置太近,已遭日军轰炸,兵工厂已全部迁至山中隐蔽。为避免暴露新的位置,军政部才下此命令。 而且前方战事惨烈,驻守在常德的一个师已经打得不足百人了,日军封锁严密,你们根本无法到达目的地,自然不能白白去送死。”陈昊华眼中含泪,神色凝重。 沈近真听后良久无语,缓缓才吐出一句话,“一个师不足百人,可是一个师有将近一万人的建制呀!”一行热泪瞬间挂在脸颊。 兵工厂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大部分人都沉默的低下了头,双手紧紧的握拳,寂寂无声。 大家静静的收拾好行囊,坐上了车返回重庆。几十人的队伍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回到重庆的几天后,捷报传来,常德之战国军胜利,日军溃败。 我方付出惨痛代价日军将几个师的建制打残,只剩百人冲出重围。三个师的师长以身殉国。 好消息是日军在此次遭遇战中亦损失惨重,对敌产生重大消耗,击毙敌军两万余人,彻底粉碎了日军“以战迫降”的计划。 其中孙师长殉国之时,正是发表《开罗宣言》之日。中国军队的奋勇和顽强得到全世界同盟国家高度赞扬,大大提高了我国的国际威望。这一切都是将领和战士们拿生命换来。 沈近真看到报纸版面上刊登着战争胜利,这样激动人心的消息的时候,她把碗里的热汤泼了魏若来一身。 万幸的是冬天的衣服厚,魏若来并没有被烫伤。沈近真则是心有愧疚道了一晚上的歉。 “好了,我都说了,我不怪你了。”魏若来把沈近真圈在怀里,沈近真非要让魏若来脱衣服检查伤势。 “你就让我看看嘛。”随着“滋啦”一声,魏若来的睡衣被沈近真“大力”撕开,沈近真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那个,我,我会给你补好的。” 沈近真轻轻的把衣服的破布盖在魏若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抱歉的笑了笑。 沈近真准备下床逃离时,被魏若来一把拉回身边,“你干什么去?” “我给你找针线缝衣服呀!”沈近真满脸堆笑。 “不用,我明天自己缝。”魏若来就是不让沈近真离开,紧紧的抱着沈近真。 沈近真滚烫的脸正贴着魏若来被破布遮掩的赤裸胸膛上。 “若来,我困了,睡觉。”沈近真假意打着哈欠,就要睡觉。 “那你之后可一定想着弥补我哟。”魏若来轻轻的抚摸着沈近真的脸,他知道她目前身体还没恢复完全,他在等待。 “知道了。”沈近真用被子蒙住脸。 “别忘了,我会一直记的。”魏若来的声音勾魂夺魄直往沈近真耳朵里钻,沈近真在被子里甜甜的笑起来。 第426章 和乐美满 易萧因为魏若来和沈近真的突然归家激动兴奋不已。当他看到魏若来的一刻,先是揉了揉眼睛,在确定是魏若来后,飞奔着跑到魏若来面前,抱住魏若来的双腿,“爸爸,是爸爸回来了。” 易萧为了表达高兴的情绪,当天就连吃了两碗饭。 虽然易萧表现的很开心,但是魏若来看着有些瘦弱的易萧,就知道儿子这段时间肯定没少哭闹,问了魏继恩后,自己的猜想立刻就被证实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刚离开家的那一晚,易萧晚上怎么哄都不睡,哭闹不止,由于哭得太大声,把嗓子都哭哑了,还一直叫着“爸爸,爸爸。” 魏继恩在一旁陪着易萧抹眼泪,爷孙俩睁眼到天明。 苏辞书知道后,为了让魏继恩好好休息,晚上执意把易萧抱到自己房间睡。 第二天,她和沈图南哈欠连天的走出房间,可见又熬了一晚。 黄从匀知道后,自告奋勇要照顾易萧。本以为有黄沐泊陪易萧玩,一切会顺顺利利。谁知,到了晚上,易萧还是怎么哄也不行,就要找魏若来。黄从匀第二天眼下乌青,精神不振的把易萧还给了沈图南。 “先生,易萧真不愧是若来的孩子,继承了若来的执着,不,他比他爸还执着。三晚上了,易萧同时继承了若来的重情重义,真是他亲爹呀!他是真等呀!可孩子总这样熬不行,会生病的。” 易萧此时也困的眯着眼睛,但是还是强打着精神。易萧并不是三天不睡,而是每天只睡很短的时间,他要等魏若来回家。 魏若来听到魏易萧这几天的情况心酸不止,他趁独自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悄悄的擦着眼泪。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在哭,她走进厨房关上门,从背后温柔的抱着魏若来,“若来,你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 魏若来在沈近真暖心的怀抱里,把易萧的事告诉了沈近真。 沈近真听完叹了一口气大大的气,“易萧是真爱你呀!不过谁让他有这么一个好爸爸呢!”沈近真将脸贴在魏若来的背上,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来,可是泪却沾湿了魏若来的衣服。 魏若来并不知道沈近真哭了,他听到沈近真贴心的话语后,笑了起来,心里满足的想,“有这样的妻子和儿子,自己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沈近真看魏若来脸上的表情又变得如沐春风,快速擦干眼泪,走出厨房。 沈近真看着儿子高兴的在家里蹦来跳去,她的心也跟着奔跑跳跃起来,“易萧,妈妈带你下楼玩。” 易萧拉着沈近真的手,“我最喜欢和妈妈一起玩了。” “别玩太久,一会儿回家吃饭。”魏若来从厨房探出头来,笑着说。 “知道了。”沈近真和易萧异口同声的说。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沈近真和易萧的欢声笑语。 “妈妈,我跟你说,这个树上搬来了一只新的虫子。” “你还能认出来是新旧?” “妈妈,它们长得也不一样。我跟它们都很熟。” “那你给妈妈介绍介绍。” 易萧一本正经的介绍起来。 “你好,这是我妈妈,她漂亮吧,而且会打枪,可厉害了。改天我和你们介绍我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易萧悄悄的跟小虫说,却一字不落的被沈近真听到了。 沈近真笑了笑,摸了摸易萧的头,“易萧,你要一直这么喜欢爸爸。” “我一定会的。我也会一直一直喜欢妈妈。”易萧抬头看着沈近真严肃的说。 “哈哈,我们捉迷藏吧!”沈近真看着如此可爱懂事的儿子,更想陪他好好玩了。 “我不和妈妈藏,妈妈每次藏的地方都很好找。但是妈妈都找不到易萧,我老蹲在那,腿都麻了。” “你是在说我笨吗?”沈近真并没有生气,而是挠易萧的痒痒,易萧被挠得哈哈大笑。 魏若来听着娘俩如此开怀的笑声,心里被这种喜悦的心情塞得满满的。 魏若来准备好饭菜,从窗户探出身子,“回来吃饭了。” 沈近真拉着易萧的手,两人飞快的往家里跑去。 魏若来站在门口迎接两人,一手抱起小的,一手揽着大的,“先和妈妈去洗手,然后我们吃饭。” 魏若来准备了热水,让沈近真和易萧洗手。 魏若来给易萧洗手,沈近真也俏皮的把手伸过去,歪头望着魏若来。 魏若来宠溺的拉过沈近真的手,一家三口的手叠在一起,易萧“咯咯”的笑起来。 三人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餐桌上都是易萧爱吃的菜,是魏若来特意给易萧做的。他感动于易萧对自己的爱。 易萧非要坐在魏若来腿上吃饭,魏若来抱起儿子,把他放在腿上,易萧靠在魏若来怀里端着碗,高兴的吃起来。 “易萧,妈妈好羡慕你呀!”沈近真故意做出羡慕的表情。 魏若来笑着拍了拍另一条腿。 “妈妈,你也坐。”易萧也盛情邀请着沈近真。 沈近真立马闭口不言,乖乖吃饭。 第427章 真掀桌子?! 在央行,有些事没办法明说。黄从匀与谢芷瑶一起带着黄沐泊去魏若来家看望他们。 “这一路还顺利吗?”黄从匀关切的问。 魏若来事无巨细把一路发生的事告知黄从匀。 “日本人?可这件事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你觉得盛希苒是个以身犯险的人吗?会为了区区内奸走这一趟。 我只能说如果不是战事惨烈,情势危急,导致你们无法成行,否则这一路必会危机四伏。”黄从匀想想就后怕,他拍了拍魏若来的肩,“还好你回来了。” “丛匀,谢谢你,还给你。”魏若来把枪还给黄从匀。 “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你留着吧,就是子弹不多。”黄从匀把纸袋放到魏若来面前。 “我知道这有多难弄,你肯定费了不少功夫吧。”魏若来的心中感激莫名。 “嗨,没什么。我还不是怕你情急之下又去抢别人的枪,再来一次,我和先生可都在重庆,谁救你!”看着魏若来殷切的目光,黄从匀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哈哈。”两人相互拍着对方的肩笑了起来。 “今天喝一杯。”黄从匀看着魏若来眨了眨眼。 “没问题,奉陪到底。”魏若来知道黄从匀是为了庆祝自己绝境逢生。 “今天我下厨,尝尝我的手艺。”黄从匀说着往厨房走去。 “那难得,我给你打下手。”魏若来挽着袖子,两个男人在厨房里忙活起来。 “鸿影,这是最新的战况汇总。四位少将杀身成仁,光荣殉国。几个大的集团军下辖的师一级建制被消耗殆尽,国军损失惨重,战士伤亡数以万计。”谢芷瑶的眼里饱含热泪,她手里还有一些战地照片。 沈近真认真的看完谢芷瑶带给她的实际战报,“居然有这么多人,报纸上为什么没有报道出来?”沈近真握紧拳头,蹙眉问道。 “国民政府需要的是提高国际地位,如果这么多人只换来这样的战果,国军的战斗力会被质疑。上层需要国际友军的认可和支持。”谢芷瑶无力的笑了笑。 “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常德现在只怕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我听说如此大的伤亡是因为援军迟迟不到,个别将领临阵脱逃,才让这么多人白白死了。”沈近真强忍着眼泪,愤恨的说。 “有英雄就有败类。还有更可气的,我听说蒋委员要枪毙驻守常德的余师长。因为他抗击不利让常德失守,落入敌手。”谢芷瑶用手抹了一把眼泪,气愤的说。 “可又夺回来了呀,余师长不率部突围的话,就全军覆没了。人都打光了,这还成罪过了!”沈近真不可思议的说。 “军政部把责任全部归咎于余师长,还要见报呢!反正我不写。”谢芷瑶把笔扔在了桌子上。 正在两人义愤填膺,声泪俱下,声讨国民政府残暴不仁的时候,魏若来和黄从匀推门进来,看见沈近真和谢芷瑶两人眼眶红红的,攥着拳头。 “你俩怎么了?准备起义。”黄从匀已经习惯了谢芷瑶如此,她常常因为一些新闻消息而情绪起伏。 魏若来看到了桌上的手稿内容,知道沈近真是因为惨烈的战况而伤心。 他走上去抱了抱沈近真,“我们终是赢了,战士们的血不会白流,历史会铭记的。好了,不哭了,我们去吃饭。” 魏若来替沈近真擦了脸上残留的泪痕,拉着她的手往餐桌走去。 黄从匀也扶起谢芷瑶,揽着她的腰,走向餐桌。 “两位女侠,吃饭吧!”魏若来笑着说。 “今天难得只有我们四个人,程伯伯带着孩子们去先生家了。芷瑶,今天我要和长风不醉不归。”黄从匀端起酒杯,对着谢芷瑶说。 “好,你喝醉后我就把你丢到大马路上,我可不扶你回家,哼。”谢芷瑶故意这么说。 “你舍得,我不信。”沈近真打趣道。 “咱俩也喝,谁扶谁还不一定呢!”谢芷瑶说着就给自己和沈近真各倒了一杯。 沈近真已经很久没喝酒了,葡萄酒的甘醇在她鼻间回荡,她看了看魏若来,“就今天可以吗?我就喝一点。” 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衣角,可怜巴巴的说。 “鸿影,没意思,喝酒还得请示丈夫,一点也不像你。”谢芷瑶撇了撇嘴。 “这不是身体还没好全,我不想让长风担心。”沈近真乖巧的说。 “你还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呢!”谢芷瑶故作惊讶的说。 “行呀你,御妻有方呀!”黄从匀搭在魏若来肩上的手拍了拍他。 “还好啦。”魏若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乐开了花。 “那就只喝一点点。”魏若来不曾想自己的一时心软让后来的自己“颜面尽扫”。 沈近真得到准许后,和谢芷瑶把酒言欢,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对饮起来。 魏若来和黄从匀傻眼了,这最后不醉不归的是谁。 “好了,今天就喝到这,把酒给我。”魏若来从沈近真手上夺过酒杯。 沈近真已经准备掀桌子了,因为魏若来不给她倒酒。 “我告诉你,赶紧倒酒,不然我把你家桌子掀了。”沈近真的手握着桌子边缘,“威胁”魏若来。 “豪气,掀了它,我帮你。”谢芷瑶抓着桌子另一边。 魏若来把沈近真的手扳开,把她拉离餐桌。 沈近真看向魏若来,“这个人长得不错,我喜欢。”沈近真已经喝醉了,她摸着魏若来的脸,来回揉搓。 “你那个不行,看我这个,今天心情好,送你了。”谢芷瑶把黄从匀推到沈近真跟前。 黄从匀震惊的看着谢芷瑶,这就把他送人了,以前的情深意长是空气吗? “我不要,我不要你的,我就要这个,这个好。”沈近真捧着魏若来的脸,仔细看了起来。其实她什么也看不清,她已经醉得眼神迷离。 “那把你的送给我。”谢芷瑶准备去拉魏若来,却被黄从匀拦住了。 “行,送你了。”沈近真大气的把魏若来推了出去。 魏若来看着把自己推出去的妻子,一时无语。原来沈近真喝完酒不光会掀桌子,还会把他送人。 两个男人一脸无奈的对视了一眼,发誓下次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喝醉了。 “今天就到这,回去睡觉了。”黄从匀抱起谢芷瑶,点头示意魏若来,就离开了。 “你别走,灯还亮着呢。”沈近真朝着空无一人的大门挥了挥手。 魏若来关了灯,把沈近真抱上了床。 “你怎么不回家呀?你不能在这儿,我丈夫会打你的。若来呢,我的若来呢!”沈近真委屈的哭起来。 “我就是若来,我在。”魏若来摸了摸沈近真的头。 “若来,抱。”沈近真面色红润,醉倒在魏若来。 魏若来抱着沈近真,“刚才不是还要把我送人吗?” “我才不送呢!给我这世界所有的宝贝我也不换。”沈近真说着就趴在魏若来肩头睡着了。 魏若来将沈近真安顿好,看着沈近真娇柔的睡颜,眼中满是宠溺的笑。他就是对眼前这个人毫无招架之力,只要对方轻唤他的名字,他就“缴械投降”了。 “近真呀近真,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魏若来俯身在近真的唇上轻轻一吻,嘴角溢出柔和的笑意。 第428章 元旦 “妈妈,妈妈。”易萧把沈近真摇醒,“今天是元旦,我们要去舅舅家。” 沈近真的头晕晕沉沉的,昨晚宿醉让她感到不适。 “易萧,爸爸不是让你和爷爷先去吗?怎么又来吵妈妈?”魏若来把易萧拉出卧房。 “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易萧噘着嘴,不高兴的说。 “爸爸,妈妈一会儿就去,你先去。”魏若来把魏易萧往门外推,因为魏继恩已经在楼下等着易萧了。 “那你们快点。”易萧自己跑下楼找爷爷去了。 魏若来返回卧房,沈近真扶着额头,继续躺在床上,没有半点起床的意思。 “头还疼?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怎么劝都不听。”魏若来扶起沈近真,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喝了杯热牛奶。 沈近真缓缓喝下牛奶,感觉头也没有那么疼了。她趴在魏若来怀里,魏若来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 “要不要起来?我们还要去兄长家。”魏若来轻声询问怀里的妻子。 “不要,我还不舒服,还想赖会儿床,你陪我好不好?”沈近真环着魏若来的腰,静静地靠在他身上。 “当然好。近真,我以后可不能让你喝这么多了,兄长说得没错。你真的会掀桌子。”魏若来笑着说。 “啊?我,我还干什么了?”沈近真怕自己做了什么更丢脸的事。 “你要把我送给谢芷瑶。”虽然是醉话,可魏若来定是要问个明白的。 “什么?我,我送了?”沈近真先是惊讶的大声喊出来,后来心虚的小声说。 “是,可大方了。我伤心的一夜没睡呢?”魏若来故意压低声音,表现出哀伤的表情。 “我,我喝醉了。你别当真,我怎么可能把你送给别人,怎么也得卖……,不是,我是说,你无价,我不卖也不送。”沈近真语无伦次的说。 “那你是不是要补偿我?我可记得呢!”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笑着说。 沈近真急忙从魏若来的怀里起身,“我们去哥哥家,好不好?” 魏若来并没有打算放过沈近真,他的手扶着沈近真的肩,亲吻着她。 沈近真被魏若来吻得意乱情迷,渐渐身上的衣服不知所踪,她轻轻解开魏若来的衣扣,吻在他胸膛的一处伤痕上。 魏若来在沈近真的唇触及身体的那一刻感到浑身颤栗。沈近真缓缓的褪去他的衣衫。 魏若来封住她的唇,两人十指纠缠,任汹涌的爱意在彼此的身上点起燎原大火,燃烧着两人仅存的理智。 过了很久,魏若来的手轻轻的搭在沈近真光滑的腰间,沈近真香汗淋漓的趴在魏若来赤裸的胸膛上。 “若来,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沈近真还在想着自己的那个心愿。 “不行,我不会再让你冒险了。有易萧和永宁就足够了。”魏若来的心像是猛的被人攥住一样,刚才久违的舒畅感突然一滞。 听出魏若来语气的转变,沈近真并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夫妻俩又休息了一会儿,梳洗打扮了一番就往沈图南家赶去。 “怎么来的这么晚?”沈图南疑惑的问道。 “我昨晚和芷瑶喝了点酒,然后就起晚了。”沈近真感觉脸上的温度在升高。 “怪不得脸这么红,喝了点,你就是个酒蒙子,我还不知道你。怕是喝的兴起又掀桌子了吧!”沈图南不愧是沈近真的亲哥哥,说得真准。 “兄长,确实……”魏若来的手被沈近真紧紧握住,继而就迎向了沈近真瞪大的眼睛,沈近真轻轻的摇了摇头。 “还用若来跟我保密,你喝醉酒的样子我见得还少。”沈图南看着沈近真“多余”的动作揶揄道。 “兄长,近真会把你送人吗?”魏若来一本正经的问道。 “送人?有一次把我押到酒馆,第二天才去把我赎回去,不比送人可怕,直接把我抵押了。”沈图南说完就和魏若来大笑起来。 沈近真瞪了两人一眼,就去找永宁了,因为苏辞书让沈近真给永宁喂奶。 “若来,跟我到书房。”沈图南的表情严肃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沈图南反锁房门。 “盛希苒的情况我派人调查了,我发现涉及核心的事情似乎都被人刻意的抹去了。我的调查毫无进展。看来只能从盛家产业上入手了。” 沈图南通过一番探查,他更加意识到盛希苒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先生,我们就从盛家在央行设立的账户开始查起,会找到蛛丝马迹的。”魏若来肯定的说。 “一定要小心,组织的任务要完成,自身的安危也要注意。陈昊文跟我说过盛家在军统也有眼线,你的调查难保不被她发现。 我的意见是你,我,从匀,文博,我们几人分散调查,最后将消息汇总。这样不容易打草惊蛇。”沈图南的视线扫向桌上的账本,那是他刚从财政部拿到的。 “利用盛家找到国民政府的核心资产分布,也好为日后做准备。”魏若来深知他们的最终目标,盛家不过是一个起点。 沈图南和魏若来随即对手上现有的账目进行核算,没有什么发现。 “爸爸,舅舅。吃饭了。”易萧转着门把手,“爸爸,开门。” 魏若来打开门,易萧拉着魏若来的手,把他往楼下拽。 “易萧,有了爸爸就不要舅舅了。”沈图南假意生气。 易萧抓着沈图南的手,“我才没有。” 两人一左一右拉着易萧的手,三人欢乐的笑声在楼梯上回荡。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祝愿我们一家人在新的一年里平平安安,祝愿我们的国家早日得胜,把日本人赶出中国。”沈图南举起酒杯。 一家人都端起酒杯,干杯共祝。 沈近真一口喝下杯里的酒,表情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心事,但是她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就连魏若来也没有察觉。 第429章 生生不息 正值元旦,魏若来作为银行襄理有三天的假期。他决定在家好好陪陪家人。 “爸爸,我想养只小狗,行不行?”易萧看见隔壁大妈家的小狗很是喜欢,经常跟在小狗身边。 “等妹妹再大些,我们再养好不好?小狗的叫声会吓着妹妹的。”魏若来觉得永宁还小,家里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养只小动物。 “什么时候?”易萧心里还是不想放弃。 “等妹妹长到两岁的时候,爸爸就同意易萧养小狗,好不好?”魏若来满心认为到了那个时候,易萧早就忘了这件事了。 “永宁,你快快长到两岁,爸爸就让我养小狗了。”易萧说完就要拿奶瓶喂永宁,“吃得多才长得快。” 魏若来只得给易萧解释两岁就是两年之后,跟重量没有关系。 沈近真揉了揉易萧的脸,看着儿子有些出神。 魏若来觉得沈近真从沈图南家回来,好像有心事,不时会盯着易萧发呆。 “近真,有心事?”魏若来冷不丁的问出声。 “没有,没什么事。”沈近真虽然说的平淡,但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魏若来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对于近真,只要他细心观察总会发现端倪的。 魏继恩要去市场买菜,沈近真忙起身说:“爹,我陪您一起去。” “不用,你和若来陪孩子们在家,我去去就回。”魏继恩提着篮子就走。 沈近真走上前接过篮子,“若来在家就好,我陪您去,您也教教我怎么挑菜。” 沈近真执意要陪魏继恩去买菜,魏继恩点头同意了。 两人走到楼下,魏若来站在窗边,看着两人的背影,他隐约听见沈近真问着魏继恩什么,但由于声音过小,他听不清。 “爹,我看您昨天在哥哥家的时候心情不好,可是有什么事?”沈近真关心的问。 沈近真曾看到魏继恩独自一人看着窗外,眼神里充满了哀伤。 “没事,没什么事。”魏继恩用笑容掩饰着翻涌的情绪。 “爹,您是不是想大哥了?”沈近真直截了当的说。 “我,我确实想若川了。”魏继恩也坦诚的说出来,“以往这个时候我都会给若川烧些纸,上两炷香。这如今老家无人,若川……”魏继恩没有再说下去。 “爹,我们在家里给大哥置个牌位,您看如何?”沈近真建议道。 “不,不必了,那是你和若来的家,还是……” “爹,大哥是若来的哥哥,更是英雄。设了牌位,我们逢年过节可以祭拜大哥,就好像大哥还在这个家里。”沈近真有些哽咽的说。 “近真,是爹不好,不该提起这个事。”魏继恩连忙说。 “爹,这怎么能怪您呢?是我没有思虑周全,我们现在就去请师傅做一个。然后请回家里。”沈近真说着就在街上找着能做牌位的店铺。 不多时就找到一家,魏继恩给师傅说了具体的要求,沈近真付了钱,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魏继恩倍感欣慰,他没想到沈近真如此深明大义。 “爹,您以后有什么不方便跟若来说的,您就跟我说。我是魏家的儿媳,也就是魏家的人,跟我您不必客气。”沈近真看到事情处理妥当,心情也放松了些。 “好,近真,爹以后有事会告诉你的。不过这件事,应该跟若来说。”魏继恩越发觉得能娶到沈近真这个儿媳,是魏家的福分。 “那我们回去就告诉他。”沈近真笑着说。 魏若来一直焦急的在家里等待,当看到沈近真和魏继恩面容平和的出现在院中,他的心里也安定了下来,看来事情是解决了。 魏继恩回到家就把事情告诉了若来,“爹,这种事你直接说就好,还担心我不同意吗?” 魏若来知道事情来由后,放下心来。“我们给哥折些纸钱。” 沈近真也加入进来,魏若来将手覆在沈近真的手上,“近真,谢谢你。” “你也要跟我说这些见外的话吗?这也是我大哥,而且还是我的同志,我可是这个家最早知道大哥身份的。”沈近真拍了拍魏若来的手背。 “近真说的没错。”魏继恩赞同的说道。 易萧也跑过来,拿起一张纸折了起来,“爷爷,你们在折什么呀?” 沈近真给易萧解释起来,“妈妈,我还有个伯伯。” “你伯伯可是个英雄。”沈近真自豪的跟易萧讲着她知道的关于魏若川的事。 魏继恩和魏若来也认真的听着。 “伯伯他真厉害。我也要向伯伯学习。”易萧骄傲的说。 魏若来拍了拍儿子幼小的肩膀,“你会和伯伯一样厉害。” 夜里,沈近真和魏若来陪着魏继恩给魏若川烧了些纸钱。 魏若来之后又烧了一些,嘴里念叨着,“阿文,你别见怪。” 沈近真知道阿文的事,她也深表痛心,“阿文兄弟,你别怪若来,他心里一直记挂着你,这些钱你收着。愿你来生可得安乐。” 魏若来看着即将燃尽的火焰,可心里的希望却永不会熄灭。 第430章 追忆往昔 “若来,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阿文的事,你能给我讲讲吗?”沈近真窝在魏若来的臂弯里,柔声说道。 沈近真只知道战争债券夺走了阿文的生命,其他的所知甚少。她只有知道丈夫以往的哀伤,才能竭尽所能帮他抚平。 魏若来默了默,就讲起来,“阿文他曾经是我最好的兄弟,当时我和我哥刚来上海就认识他了,他独自一人来上海闯荡,为的是让他娘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他爹走得早,家里只有娘和妹妹,他不得不早早支撑起家业。我和哥后来住在周姨家有多半原因也是因为他。”魏若来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那时,我和我哥刚到上海,人生地不熟,我们得先去哥哥的工厂,因为那里管住。 我们提着大包小包,走到黄包车夫聚堆的地方,准备问路,大部分车夫对我们爱搭不理,只有阿文热情的给我和哥哥指了路,还怕我们找不到给我们画了图。 我们很感谢他,他只说了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能帮一把帮一把。 我和哥哥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工厂,哥哥办了入职手续,可是厂里却不同意我住在厂里,因为哥哥让我安心念书,不让我打工。厂里说他们不养闲人,让哥哥给我另寻住处。 可是我们没有什么钱,后来哥哥好说歹说,愿意多打一人的工,厂里勉强让我们哥俩住进去,我们就先搬进了工人宿舍。 哥哥说他得先赚钱才能把我送进学校里读书。所以那一阵哥哥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做工,为了我省吃俭用,后来攒了些钱,准备送我读书。 可是他并不知道该把我送进什么学校,我自己也茫然不知。厂里的工头看我算数方面有天赋,就给哥哥说让他把我送进会计学校,以后出来做个账房,比当苦力不知要好多少倍。” 沈近真听到魏若来之前过得苦日子,不由得抱紧了他,魏若来拍了拍沈近真的背,继续说起来。 “哥哥把我送进会计学校,之后我就经常在去学校的路上见到阿文,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吧。 他一直对我很友善,有时看我快迟到了,还会免费拉我一段,我总觉得自己欠他的,他总是笑笑说,‘他又没生意,拉一小段没什么的。’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起来。 那时候,哥哥忙的顾不上我,我们就经常聊天,他也给我讲了很多上海的‘生存指南’。 由于哥哥机敏灵巧,干活卖力,很快就受到工头的重用,挣的钱也多了起来,他觉得工人宿舍太吵杂了,不利于我学习,就打算带我搬出来。 阿文给我们建议,让我们搬到七宝街,一是他也在那住,算是熟门熟路,彼此有个照应。二是房东周姨人很好,虽然嘴上不饶人。三是房租便宜。” 魏若来提到周姨时,先是温柔的一笑,之后痛苦之色爬上脸庞,沈近真在他怀里并不知道他情绪的变化,魏若来抿了抿唇,闭了下眼睛,又说了起来。 “我和哥哥就搬进七宝街,住进周姨的房子。后来哥哥变得行踪诡秘,虽然他还是拿钱回家,却总是见不到人,我偷偷跟踪他,怕他做坏事,弄得自己每天也紧张兮兮的。 那段时间,阿文一直陪着我,安慰我,经常给我送吃的,在我放学的时候特意在学校门口等我,和我一起回家。还告诉其他人,说我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最有出息的,给了我不少自信和鼓励。 再后来哥哥彻底消失了,那段时间我陷入了迷茫和绝望中,还是阿文他帮我找到了一份报社的排版工作,维持着我的基本生活。 我又通过会计学校的关系认识了我的老乡斧头帮的良叔,帮他做账,挣些外快,贴补生活。 在哥哥离开的那段时间里,是阿文一直陪伴我左右,让我从困境里走了出来,他就是我的另一个兄弟,亲兄弟。 他时刻为我着想,以我为先,不管我身处怎样的境遇,他都对我不离不弃。生活上更是对我嘘寒问暖,我早期做饭的手艺你也知道,有多难吃,是阿文拜托阿玲有时给我做些鱼肉的吃食,给我补充营养。” “阿玲是谁?”沈近真敏锐的问道。 魏若来原本哀伤的表情浮现了一丝笑容,他轻拍了一下沈近真的额头,“是周姨洗衣房请的小时工,也是房客,喜欢阿文。阿文走得时候她哭的很伤心。” “是这样,那她一定很难过!”沈近真又往魏若来的怀里钻了钻,魏若来帮她掖好被角,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大家都很难过。阿文出事的那天,我就在现场,可是我救不了他,我飞也似的奔向他,想抓住他,我告诉他一切有我,我会帮他。 可是他那时已经深陷绝望,还劝告我让我看清现实,说我什么也做不了最后也会被黑暗的现实吞噬。我觉得是我害了他,如果不是我……”魏若来的泪顺着眼角流出来。 沈近真连忙起身,她正视着魏若来清澈明亮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不是你,是那些贪得无厌的混蛋害了阿文,你也拼尽一切为他报了仇,阿文他一定在天上看见了,所以他也同样保佑了你,让你在法场逃出生天。” 沈近真抬手擦去魏若来的泪,“近真,那天是你舍命救了我。” “我能去,是因为春苗给我报的信。我相信是阿文在保佑你,让春苗看见你被押去法场。他知道你在做怎样一件危险又伟大的事。 你在为被战争债券害苦的人们申冤,在明知可能万劫不复的情况下,你还是不惜己身。若来,你已经偿还了欠阿文的情。他一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不要陷入悲苦中。” 沈近真为了让魏若来的愧疚之情减轻,把自己和春苗的功劳都加诸在了阿文身上。 “我会的,我会好好活下去。近真,谢谢你。”魏若来吻了近真的额头。 “救你的时候,你就谢谢我,现在还谢谢我。你什么时候能不谢谢我呢!”沈近真叹息着说。 “你冒着暴露的风险,救我一命,还不让我谢谢你!”魏若来看着这个曾经为自己舍生忘死的姑娘,想到当时春苗力劝他离开上海时,他激动的心情里,有几分是因为舍不得眼前这个人呢! “我当然要救你,我怎么能让你出事呢?你不知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么慌乱,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所有的纪律都抛诸脑后,就是要救你。我不能,不能让你死。” 沈近真似乎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中,春苗来找她的时候,她也确实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也知道一旦暴露,为了组织,她只有死路一条,可那又怎样,魏若来是一定要救的。 沈近真说到动情处激动的扑进魏若来的怀里,“若来,我会一直陪着你,像阿文那样,陪着你,不论生死。” “傻瓜,怎么能和阿文那样,你可是我的爱人。”魏若来轻轻拍着沈近真。 “反正我会陪着你的。”沈近真孩子气的说。 魏若来望着天空,在心里默默说,“阿文,对不起,我当时对你说谎了,但也是我唯一一次对你说谎。 那个姑娘我其实并不想敬而远之,你不知道她当时愿意和我去七宝街我有多开心,只是当时事情太多,我承诺不了什么,我想你在天上都看见了。 我现在正式把她介绍给你,她是我的妻子,沈近真,我最爱的人。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普通朋友,她是我最在乎的人。如果你在天有灵,也会为我开心吧。” 第431章 留美工程师抵渝 开罗会议让中国与美,英等同盟国坚定的站在了一起。中美双方在各领域的交流进一步的加强。国民政府更加依赖美国对于中国战场的支援。 沈近真在元旦后的第三天,收到了兵工厂的电报,要求她在两天后接待从美国留学归国的军工人才,把他们带回兵工厂。 沈近真在扫视归国人员名单的时候,突然定睛看了起来,并发出“咦”的一声。 “有什么问题吗?”魏若来好奇的问。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美国竟然这么大方,同意让这些人回国。”沈近真笑着看向魏若来,看到对方并没有在意,沈近真又对着名单看起来,这次她看的更仔细了些。 沈近真把电报收起来,思索了一会儿。“若来,我去哥哥家查个资料,一会儿回来。”沈近真说着就快速下楼,往沈图南家走去。 魏若来穿好衣服追出去时,沈近真已经不见踪影了。 沈近真来到沈图南家,沈图南带着苏辞书和小鱼儿出门访友了,家里只有张妈,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沈近真快步来到二楼,走进沈图南的书房,迅速锁好了房门。 她开始东找西找,不一会儿从角落里找到一个木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有一沓信。她找到其中一封,看了起来,喃喃的说了一句,“他果然在美国。” 她不动声色的把信收好,刚把盒子放回原位,魏若来在书房外敲起了门,“近真,你在里面吗?” “在,我……”沈近真刚准备打开书房的门,“若来,在这儿干嘛呢?门怎么锁住了?”沈图南访友回来了。 沈近真快步走到门边,把门打开,“哥,若来。”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没搞破坏吧!”沈图南一脸担忧的走进书房,发现书房整整齐齐,反而更不放心了,“你干嘛呢?” “没弄乱,你还不习惯了。”沈近真朝沈图南做了鬼脸,就离开了书房。 魏若来和沈图南对视了一眼,两人走到书架前看了起来,没有任何被翻找过得痕迹,要么就是这个书架没人动过,要么就是被人刻意的物归原位了。两人更倾向于第二种,不然沈近真来书房干嘛呢? 沈图南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落在一个木盒子上,他拿出木盒,果然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兄长,这是什么?”魏若来看着闪着古朴光泽的木盒问道。 “这是近真之前和朋友们往来的信件,我都帮她放在这个木盒里。”沈图南笑着说。 “那我们还是放好,毕竟是近真的私人物品。”魏若来一听是信,就对沈图南说道。 “你不好奇?”沈图南脸上浮起一丝探究的笑意。 “未经本人允许,还是不要打开。”魏若来当然好奇,可是再怎么说也是私人信件,贸然打开看,近真会不高兴的。 沈图南轻轻的打开木盒,发现里面也有翻找的痕迹,断定沈近真找的就是里面的信件。因为沈近真的东西他都仔细的收藏,这信本来叠放整齐,现在被翻乱了。 魏若来看到木盒里厚厚的一沓信封,不由感叹道,“近真的朋友可真多。” “近真早就不和这些同学联系了。但我想留着也是个纪念,就帮她收了起来。”沈图南笑着把盒子放回原位。 魏若来离开书房去找沈近真的时候,沈图南看着木盒,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沈近真并没有在沈图南家逗留,魏若来出来的时候,苏辞书告诉魏若来,沈近真已经回去了。 魏若来又匆匆往家赶去,回到家,他看见沈近真正抱着永宁,和一旁的易萧一起与永宁笑闹着。 “近真,你今天怎么都不等等我?”魏若来“抱怨”道。 “我不是说一会儿就回来,你跟着我干嘛,你还说我。”沈近真笑着说完后就继续和永宁,易萧笑作一团。 魏若来放好衣服也加入其中,“让爸爸看看今天的永宁变重了没有?” 魏若来从沈近真怀里抱走永宁,掂了掂,“重了,是不是?永宁要乖乖的,我们可不要学习哥哥,要好好吃饭。” 沈近真看了一眼魏若来,就和易萧玩起了猜拳比赛,谁猜输了,就必须按对方的要求做事。 易萧连输了三局,“今天易萧要吃青菜,还要吃两小碗米饭。”沈近真高兴的哈哈大笑,给易萧安排了他要做的事。 晚饭时,易萧极不情愿的吃了三口青菜还有两小碗米饭。易萧小声的跟魏若来说让他下次帮帮自己。 元旦假期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迎接留美归来军工人员的日子。 沈近真早早收拾妥当,坐上兵工厂的车,今天开车的是孔令峥。 沈近真一直望着窗外,默默无语。 “鸿影,想什么呢?”孔令峥看着有些发愣的沈近真说。 “老孔,你说……”沈近真的话被拦车的兵工厂工程师打断了,“曾工,人已经被盛小姐接到央行了,咱们得赶紧过去。” “央行?你是说人在央行?”沈近真的表情变得让人难以捉摸起来。 “怎么了?鸿影。”孔令峥疑惑的问道。 “没事,我们快过去吧!老孔,开快点。”沈近真用力的靠向座椅的椅背,深吸了一口气。 孔令峥没有再发问,只是加快了车速。 第432章 近真的曾经 央行的门口已经停满了车,沈近真看到了这样大的阵势,看来高层们都到了,她越发不想下车了。 “鸿影还磨蹭什么,快去吧。”孔令峥拍了拍在车门前逡巡的沈近真,“我在车里等你。” 沈近真挺直胸膛和兵工厂的几位工程师走进央行,说明来意。 “几位这边请。”一位央行职员带着沈近真一行人来到贵宾休息室。 当推开门的瞬间,沈近真看到乌泱泱一群人,她还没来得及细看,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迎面向沈近真走来,没等沈近真反应过来,就被对方紧紧拥抱在怀里,“我好想你,鸿影。” 沈近真急忙推开对方,像是怕被谁看见一般,在看清对方相貌后,沈近真镇定礼貌的伸出手,“嘉述,你好。” 段嘉述,其父现任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一职,段家从政多年,段嘉述出身官宦世家,从小少爷派头十足。沈近真很早就认识他,但初识就很讨厌他,明明不是官却拿腔拿调的。 “你越来越漂亮了。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段嘉述当着众人的面问了出来。 “非常好。”沈近真表情自然,可是心里已经烦躁不安起来。 她怕段嘉述再做出什么亲密举动,刻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曾工,你们认识?”盛希苒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两人。 沈近真看着盛希苒这种会引人误会的眼神,心下更加烦躁起来,刚准备开口,就听见段嘉述说,“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盛希苒看了一眼段嘉述,又看向沈近真,故意问道,“是吗?曾工。”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我和嘉述确实是朋友。”沈近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拂了段嘉述的面子只能这么说。 “今天真是惊喜不断呢!嘉述也是留学归来的兵器工程师,没想到你们还是朋友,不会是同学吧?”盛希苒故作惊讶的说道。 “那倒不是,不过我们可是很有缘分的。”段嘉述笑着说道。 沈近真淡淡的笑了笑,没有接话。她不想说话,更不想成为焦点。她从进门被段嘉述抱住后,就目不斜视没有看任何人,她怕看见魏若来就在人群里。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好像只要自己不看,那个人就不会出现。 “嘉述,既然你和曾工认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兵工署署长将其他几位工程师介绍给段嘉述。 “盛希苒小姐为这次军费筹措可是出了不少力,这是她的未婚夫陈昊文先生,你们已经认识了。……”兵工署署长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沈近真看了一眼陈昊文,发现他正在用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她急忙看向他处。 就在她为躲避陈昊文的眼神,扫视他处的时候,她看见了站在沈图南身后的魏若来。她只得再次避开视线的碰撞,看向另一边。 所以若来都看见了,沈近真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经快压不住心里那份暴躁狂乱的情绪了。 在大人物们都互相寒暄了之后,几个重要领导发表了讲话。沈近真一直觉得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看,她感到如芒刺背。 终于挨到结束,沈近真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鸿影,我能请你吃个饭吗?我们很久没见了,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段嘉述拦住沈近真的去路。 “嘉述,吃饭就算了,我还有事情没有忙完,就先走了。”沈近真连段嘉述的眼睛都没看,匆忙说完就快步离开了。 魏若来的心被刚刚的那一幕刺痛了,他怎么能容忍别的男人拥抱近真呢?还在那么多人面前。 当时黄从匀怕他不开心,低声跟他解释这就是外国见面打招呼的礼仪。他才不管是哪国的礼仪,拥抱近真就是不行。 刚才他一直盯着沈近真和段嘉述,生怕段嘉述再做出什么“无礼”之举。 想着这些,让他有些魂不守舍,连沈图南叫他都没有听见,那人是谁呢?怎么从来没听近真提起过呢?近真为什么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她在心虚什么?这一连串的问题让魏若来感到无力招架。 “长风,到我办公室来。”沈图南拍了一下魏若来。 沈图南关上门,“长风,这件事作为兄长我有必要给你解释一下。” 魏若来这才让自己从游离的状态清醒过来,全神贯注的看着沈图南。 “段家之前给近真下过聘,不过我们没有接受。段嘉述死缠烂打了好一阵,近真为此心烦意乱了很久。之后他被段院长送出国,最后这个事情也不了了之。听说他在国外已经结婚生子了。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支援国家军工建设。希望你不要误会近真。” 沈图南简短的把段嘉述和沈近真之间的事告知魏若来,他不希望夫妻俩因为这件事产生误会。 “下,下过聘?那为什么不接受?”魏若来还是希望知道更多具体的细节。 “近真很不喜欢他。我不愿意勉强近真。”沈图南在“很”字上加重了语气。 魏若来听到这个原因,心里的躁动渐渐安静下来。对方已经结婚了,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眼了。但是段嘉述对沈近真下过聘这个事实还是让魏若来不能轻易释怀。 第433章 心事两猜 沈近真脚步有些虚浮,她始终直视前方,快速离开了央行。上了车后,她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近真,你还好吧?他们人呢,回厂吗?”孔令峥看着沈近真一脸暗沉。 “他们暂时不会回厂,还需要在这边办理一些交接手续。”沈近真说完后就把发生在央行的事以及她和段嘉述以前的关系告诉孔令峥。 “下过聘,你是说……,不过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若来应该不会多想。”孔令峥想了想说。 “也是哦!不过就抱一下若来应该不会怎样。其实我早把这茬事忘了,要不是段嘉述突然回来,我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我就觉得没有提前给若来说,感觉有些不厚道,毕竟他和春苗的事,他并没有向我隐瞒。”沈近真说出自己的烦恼之处。 “你这是心虚了吧!哈哈。没事,别说下过聘了,订过婚又怎么样。你和若来,我和春苗,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孔令峥认为段嘉述和沈近真都已经各自有了家庭,这些个陈年旧事算什么呢! “你说的没错,若来,心眼应该没那么小,是我多虑了。哈哈。”沈近真在孔令峥的开导下,豁然开朗,心情重新变的阳光灿烂。 因为兵工厂有些事需要处理,沈近真就随孔令峥的车回了兵工厂,一路上两人互相调侃逗趣,笑声震彻山谷。 可惜沈近真高估了魏若来,爱情的无私从来都是只给予爱人,却没有给情敌的道理。在这样的事情面前,魏若来和所有正常的男人一样,断然做不到心胸宽广,大公无私。 “程襄理,您签一下字。程襄理,”元宝看魏若来没有什么反应,又叫了一声。 “哦,在哪签?”魏若来拿着笔问元宝。 “这,长风哥,你没事吧!”元宝看出魏若来有些心不在焉。 “没事,我没事。”魏若来用手揉了揉脸,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起来。 到了下班时间,魏若来疾步离开办公室,叫了辆黄包车就往家赶,他迫切需要见到沈近真,希望她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 可是很快他发现自己的希望落空了,沈近真并没有在家,他快速跟魏继恩说了一句,“爹,我有事,出去一趟。”就往兵工厂研究所赶去,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见到沈近真。 到了研究所,工作人员告知魏若来,沈近真回兵工厂了。魏若来好似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透心凉。刚才那股子风风火火的劲头也被浇灭了。 他颓然的坐在研究所门口,他到底在指望什么呢? 指望沈近真给自己一个交代,不遗余力的跟自己解释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才能安心吗? 还是指望沈近真在自己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告诉自己一辈子只爱他一个,他才能安心吗? 亦或是指望沈近真痛骂段嘉述的无礼行为告诉自己再也不会跟他有来往,他们的事早就过去了,他才能安心吗? 魏若来心里乱糟糟的,思绪纷至沓来,他感到委屈,愤怒,无助,还有一丝不甘。沈近真居然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回兵工厂了。 也对,人家段嘉述是行政院副院长的公子,他是谁呢?不过是一个穷小子,一朝被选中,依靠着沈家一路的提携才走到如今。 那一刻,魏若来心里的自卑被无限的放大。门第的落差第一次让他有种手足无措之感。原来他和近真之间竟有云泥之别,只是这些年,他早就已经忽略了。 魏若来猛的起身,身形有些摇晃,他稳住脚步,叫了一辆黄包车,茫然的坐上去,迟迟说不出去哪里。是啊,他该去哪里呢?他并不想回家。 黄包车夫问了好几遍,差点以为魏若来是拿自己开涮的纨绔少爷。 在黄包车夫最后一次愤怒的问询声中。魏若来缓缓开口,“去,去谢公馆。”他要去找黄从匀。 他想了一圈,实在不知该把这满腔的惆怅说给谁听,沈图南,父亲,都不行。元宝,他还没结婚又怎么会体会自己的心情呢?其实一开始他就想到了黄从匀,可是他并不想去麻烦他。但是他一个人还是消化不了这些情绪,他想找人倾诉。 黄包车夫把车停在谢府门口,急不可待的让魏若来下车。 魏若来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态度引得车夫不满,匆匆付了钱,下了车。 可是到了谢府他又犹豫了,看着谢家威严的门庭,这毕竟不是黄从匀的家,这样贸然前来,是不是不好,他在门口来回徘徊。 “长风,你怎么来了?快进来。”黄从匀本来要带着黄沐泊在院子里玩,一出门看见了在院门处的魏若来。 “从匀,我们去酒吧,可以吗?”黄从匀看着魏若来一脸的怅然若失,立刻明白是因为白天在央行的事。 “你等我,我马上来。”黄从匀把黄沐泊送回家,给谢芷瑶说了一声,就准备出门。 “长风怎么了?我和你们一起去。”谢芷瑶强烈的好奇心又在蠢蠢欲动。 “你在家好好照看沐泊,回来我告诉你。”黄从匀吻了一下谢芷瑶的脸,安抚着她。 黄从匀并不想让谢芷瑶看到魏若来脆弱的一面,他还是倾向于照顾好兄弟的心情。 谢芷瑶虽然很想跟上去,可是儿子一直在吵闹,她只能看着魏若来和黄从匀离开,但是她看到了魏若来脸上的表情,心里想,“鸿影,你这是把你家长风怎么了?” 第434章 酒馆(一) 黄从匀想到他要陪魏若来喝酒,就没有开车。 两人漫步着来到酒吧,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黄从匀摁了服务铃,服务生立马走过来,黄从匀点了瓶酒,又要了几道小菜。 “若来,今天你放开了喝,我陪你。你想说什么,你就说,把你不满的情绪都发泄出来,这就咱俩,你不必顾虑。”黄从匀坐在魏若来对面义薄云天的说着。 “从匀,谢谢你能陪我。”魏若来满腹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呀你,总是拘着自己,事放在心里会生出心病的。你把我当兄弟才找我出来的,兄弟就是让你在痛苦的时候把这些情绪释放出来,说吧!想说谁就说谁,想骂谁咱就骂。”黄从匀看着还是有些放不开的魏若来,鼓励他说出心事。 服务生把酒和小菜端上来,“您还需要其他服务吗?”服务生意有所指的说。 “不用了。”魏若来急忙说。 黄从匀也摆了摆手,给服务生的托盘里放了些小费,让他不要来打扰他们。 服务生连忙称是,高兴的拿着小费离开了。 魏若来拿起酒给他和黄从匀各倒了一杯,还没等黄从匀跟他碰杯,就仰头一饮而尽。 黄从匀笑了笑也把杯里的酒灌下了肚。 酒的辛辣味刺激着魏若来,他似乎有了倾诉的勇气,失落和愤懑的情绪再一次填满了他的心,“从匀,你说那个段嘉述他凭什么,凭什么抱近真?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就是,他凭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是行政院副院长的公子嘛!不知道小姐结婚了吗?这么没分寸。” 黄从匀顺着魏若来的话指责起段嘉述,他需要通过这样的情感共鸣让魏若来把苦水都倒出来。 魏若来又灌下一杯酒,“他给近真下过聘,这事,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不过小姐不同意。段家和沈家当时背景相当,先生在同辈里也是出了名的佼佼者,前途无量,段家看重这一点。段嘉述又对小姐一往情深,咳,我是说有好感,所以就下聘了。”黄从匀在看到魏若来冰冷的眼神后,立刻换了个说法。 “一往情深!不过他们也确实相配。”魏若来想到白天在央行段嘉述贵气十足的模样,暗叹说。 “相配,相配什么,他也配得上小姐。一身的官僚气。我挺讨厌他的。”黄从匀毫无顾忌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为魏若来出气。 不过这也是他真实的想法,和段嘉述不多的接触中,他确实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魏若来笑了笑,他感激的看向黄从匀,他知道黄从匀是为了自己才说这些话的。 “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早年的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跑去美国学军工了。之后他在美国找了个富家小姐,早早成了亲,婚礼是在上海办的,还给先生发过请柬。” 黄从匀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魏若来。他不希望魏若来沉湎于旧事。 第435章 酒馆(二) “我只是没想到近真还和别人订过亲。”魏若来语气低沉。 “这有什么,你不是也订过。再说了,那只是下聘,不是定亲。我之前也订过,没什么用。”黄从匀为了让魏若来宽心,把自己以前定亲的事说了出来。 “你订过亲?芷瑶知道吗?”魏若来有些惊讶的问。 “订过,我爸妈在杭州给我订的,后来我要到上海发展,就退了婚,猴年马月的事了。 当然不能让芷瑶知道。不然她又要没完没了。女人就是这样,揪着点小事就不放。还是小姐大气,从来不计较你和春苗的事。”黄从匀说了自己的事,又顺道夸了沈近真。 “大气,确实大气。也许是不在意吧,我这些事哪够看呢?近真心里装的都是大事。”魏若来唉声叹气。 “怎么会不在意,小姐肯定是在意你的。当年,从香港千里迢迢的跑回来找你,你都忘了。”黄从匀只能想办法圆回来,因为在他看来沈近真确实不在意魏若来和牛春苗的事,黄从匀觉得自己举例失败。 “那是她的信仰和理想驱使着她,回归队伍。也许不只是为了我。”魏若来开始不自信,他开始找着别的可能的理由。同时他又需要通过黄从匀说服自己,找回自信。 “怎么就不是为你了,她救过你多少回了。”黄从匀开始回想沈近真对魏若来的好,试图说服魏若来。 “换做是你,她也会救。”魏若来现在想想,近真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会不会高估了在近真心里的位置。 “拜托,怎么可能,你不会连这些也抹杀了吧!那我可要替小姐叫屈了。你别忘了当年你入狱,小姐跑前跑后,为你平冤。”黄从匀觉得魏若来有些不可理喻,不过他也理解现在的魏若来陷入了极度的不自信。 “她说了,是怕我连累先生。”魏若来淡淡的说。 “若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你不能轻视小姐对你的爱。前不久,她才为你不顾一切生下永宁,你都不记得了。”黄从匀只能戳着魏若来最痛的伤疤,好让他清醒。 魏若来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都在胡说些什么?他猛灌一口酒,“我错了,从匀。” 黄从匀看魏若来恢复了理智,郑重的说:“那些都是往事了,你不该因为这些就怀疑小姐对你的爱,你们之间的感情你还用怀疑吗? 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你能得小姐如此深爱,羡慕你们的感情,虽然我有芷瑶,她也是全身心的爱我,可是谢家却始终觉得我还需要更努力,常常迫使我做很多不情愿的事,这些你也是知道。 可先生何时强迫过你,小姐何时强迫过你,沈家对你可谓是真心以待,你实在不该如此。不是我说,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黄从匀提到自己的伤心事,也喝干了杯里的酒,但也真心实意的劝诫着魏若来。 “他确实身在福中不知福,还不止一点。”陈昊文突然出现在酒吧。 第436章 酒馆(三) “陈科长,也来喝酒?”黄从匀起身打了招呼。 魏若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平复情绪自顾自喝起来。他不愿让陈昊文知道自己正在借酒消愁。 “不介意的话,一起。”陈昊文语气轻松,就好像在邀请好友喝酒。 黄从匀看了看魏若来,魏若来点点头,他还没有小气到不能和陈昊文同桌共饮。 黄从匀坐到魏若来身旁,把位置让给陈昊文。 陈昊文最近经常来酒吧,他不想回家,不想面对盛希苒,今天正巧碰到黄从匀和魏若来,他径直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由于陈昊文是这里的常客,服务生没有询问就端上来他常喝的那种酒,顺便又添了几道小菜。 陈昊文看了看神色淡然的魏若来,心里冷笑,心想装什么装。 陈昊文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这是我常喝的一种酒,两位要不要尝尝?” 黄从匀和魏若来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陈昊文让服务生拿了两个新杯子,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这时,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娉婷袅袅的走过来,一只手搭在陈昊文的肩上,“呦,陈公子,今儿可是带了朋友来,我多叫几个姐妹陪陪你们。” 黄从匀和魏若来互相尴尬的看了一眼,各自把视线转向别处。 “今儿不用了,改天。今天要陪朋友喝。”陈昊文将那名女子的手从身上拂下去。 那名女子不甘心的瞥了陈昊文一眼,只得悻悻离开。 “改天?”黄从匀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昊文。 “怎么了?我是男人,只是陪我喝喝酒而已。”陈昊文看着黄从匀意味深长的表情解释道。 “大家都是男人,理解。”黄从匀笑着说。 陈昊文默了默,没有说话,心里却在说,“你理解个屁。” “如今你也算能体会我的心情了吧!”陈昊文看着魏若来,想起白天在央行魏若来一直黑着的脸,他就想笑。 魏若来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而是喝光了陈昊文给他倒的酒,“好酒。” “你有什么不满呢?你都得到她了,她现在是你的妻子,你还在这儿惆怅个什么劲呢?”陈昊文毫不留情的戳穿魏若来。 “你说什么?”魏若来怒气冲冲的看向陈昊文。 “我说的不对吗?只不过下过聘你就受不了了。这么点小事就值得你哀怨的坐在这儿,那我岂不是要去跳江!”陈昊文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也知道这件事?”黄从匀问道。 “刚听说。”陈昊文不以为意的说。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把心思浪费在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上,我会好好对她,珍惜她一辈子,让其他男人望尘莫及,而不是在这像个怨妇一般自怨自艾。”陈昊文“嘲讽”着魏若来。 “陈科长,没必要这样说话,如果是你,你也未必会不在意。”黄从匀维护着魏若来。 “这就听不下去了。近真一心一意待他,他在这儿作什么?这么多贵公子不选,就偏偏看上他魏若来了。这么多年,一心护着他,陪着他。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当年在香港,近真为了他,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回去,要和他同生共死,哈哈。她明知可能是一条死路。她还是义无反顾。” 陈昊文先是看着黄从匀说,越说越激动,他将目光转向魏若来。 “她哪怕受伤,也不让我帮她,一定要回来找你。为了给你生孩子,她遇了几次险了,你自己说。可是她说过什么吗?因为她要让你们魏家有后。 如果是我,我宁愿只和她厮守一生,也不让她冒一丝丝风险。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陈昊文只觉得魏若来矫情,他满脸不屑的看着魏若来。 魏若来没有生气,他反倒觉得心情舒畅起来,他彻底被陈昊文“骂醒”了,他确实该知足,最终心愿得偿的是他,近真是他的妻子,这就够了。 陈昊文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染指沈近真一分。他有身份,有立场可以理所当然的站在沈近真身旁,告诉所有人他是沈近真的丈夫。 魏若来突然想通了,他倒了杯酒,主动碰了一下陈昊文的杯子,干了这杯酒。 黄从匀看见魏若来的举动,知道他心结已解,看来还是情敌的话好使,有对比才有优劣嘛。 黄从匀拍了拍魏若来的肩,“若来,喝。陈科长,一起。” “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不想你误会近真。”陈昊文虽然这样说,还是把酒喝了下去。 “我也不会感激你,我更不会误会近真。”魏若来嘴角含笑。 三个人对视着,哈哈大笑起来,这一刻,魏若来和陈昊文好像冰释前嫌了,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股劲怕是要较量一生了。因为对于近真,魏若来不会放,陈昊文不能忘。 三人喝了很多酒,彼此说了很多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出的话。 “昊文,苦了你了,这盛家小姐不好对付吧。”黄从匀搭着陈昊文的肩。 “可不是,我现在都不回家。在这儿躲清闲。”陈昊文苦笑着说出来。 “以后想喝酒,我们陪你,是不是?若来。”黄从匀义气的说。 “没错,陪你。”魏若来也搭着陈昊文的肩,醉意满满的说。 “你把近真让给我就行。”陈昊文说着醉话。 “你找死,这辈子,不,永生永世她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她。”魏若来打了陈昊文一下。 “哈哈,你小子。”陈昊文无奈的笑笑,“你说你到底哪好让她看上你了呢?” “我不告诉你,这可是秘密,我俩的秘密。”魏若来靠着陈昊文的肩,醉醺醺的说。 “切,谁稀得听,烂在肚子里吧。”陈昊文靠着魏若来的头。 “我说你俩有没有意思,今天就喝酒不谈女人。”黄从匀又给三人倒了一杯。 眼看店里要打烊了,服务生走过来,“陈先生,店里要关门了,给陈公子打电话吗?让他来接您。”服务生说的是陈昊华。 “打去吧。让他把老子接回家。”陈昊文拍了拍服务生。 “那这两位先生?”服务生恭敬的问。 “给沈图南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快去。”黄从匀看着服务生傲气的说。 服务生自然知道沈公馆,忙不迭的去打电话了。 陈昊华和沈图南分别开着车来到酒吧。两人在门口碰到,“接人?”两人异口同声说。 “弟弟。” “一样。” 沈图南和陈昊华看着喝的酩酊大醉的三人,正互相拥抱着,脸上满是无奈。 “走,走,回家了。”陈昊华和沈图南使出浑身解数把三人分开。 “兄弟,明继续。”陈昊文看着魏若来和黄从匀说。 “好,就在这,不见不散,好兄弟。”魏若来笑着说。 沈图南正扶着他,魏若来倒在沈图南怀里,“兄长,近真呢?我要近真,我要近真。” “你要个屁,近真是我的。哥,给我把近真抢过来。”陈昊文打着陈昊华的头,大声说。 陈昊华尴尬的看了看沈图南,“见谅,先走了。”陈昊华粗暴的连拖带拽把陈昊文弄上了车。 沈图南扶着魏若来,让服务生帮他把黄从匀扶到车上。 看着两人烂醉如泥的瘫在后座上,沈图南摇了摇头。 “从匀,我要近真。” “找她哥要去。我上哪给你变去。” “对,找沈图南要。” 沈图南瞪着两个人,心想,“有你俩酒醒的时候。” 然后一脚油门开了出去,“哎呦”,魏若来和黄从匀的头“亲密”的撞在一起。 沈图南不由得笑了起来。 第437章 通风报信 魏若来缓缓醒来,发现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的头发随意的支棱着,他揉了揉有些发昏的头。 他不记得昨晚喝醉以后的事了,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今天还在是周日,不用上班。 但同时他发现一件事他在沈家,这是近真的卧室。他昨天是怎么回来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在梳头的时候,他摸到了头上有个包,一按还有点疼。包是怎么来的呢? “姑爷,吃午饭了。”张妈敲门说道。 魏若来洗漱完毕,穿戴整齐,下楼吃饭。 “兄长,嫂子,小鱼儿。”魏若来有些不自在的打着招呼,他想到醉酒后的自己还不知是何模样。 “醒了,快吃饭吧。头疼吗?”苏辞书关心的问。 “不疼,嫂子。”魏若来笑着说。 “小姑父,你昨晚喝了很多酒,一直吵着要小姑呢!”小鱼儿笑着说。 “咳,咳。小鱼儿好好吃饭。”苏辞书连忙说。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魏若来小声问。 因为他看见沈图南一直没说话,但也没什么表情。 “你哥把你接回来的呗。”苏辞书看了眼沈图南。 “兄长,麻烦你了。”魏若来满脸歉疚的说。他没想到竟是沈图南把自己接回来的。 “不麻烦,我又不是第一次见你醉酒,以后喝醉了就让服务生给家里打电话,我好去接你。”沈图南淡然的说。 魏若来觉得这话不像是指责,可也说不上有什么其他好的情绪。 “我不会再有下次了,兄长。”魏若来保证道。 “若来,我没有怪你,和朋友多交流是好事。我也是认真跟你说,下次喝醉了别嫌麻烦,给哥打电话,哥去接你。”沈图南温和的说。 沈图南心里明白魏若来醉酒是因为沈近真的事,他也有一定的责任。魏若来平时很少放纵自己,偶尔一次没有什么。 魏若来觉得心里暖暖的,正如黄从匀说的沈家对他真诚相待,从来没有轻视他,他不应该轻视自己,辜负了沈家对自己的赤诚之心。 魏若来重重的点了点头。 “你昨天怎么和陈昊文喝到一块去了,还勾肩搭背的,你们成好朋友了?”沈图南疑惑的问。 “什么?我们?昨晚我们在酒吧遇见了,他在开导我。”魏若来感觉一阵恶寒,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和陈昊文还勾肩搭背,那样的画面他不敢想象。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因为陈昊文,他的心结才打开了。 “他,开导你?”沈图南吃惊的说。 魏若来只是用了一个好听的词,准确的说是责骂他。 魏若来笑了笑,低头吃饭。 午餐结束,沈图南和魏若来来到书房,沈图南打开之前那个木盒,把信取了出来,挑出了段嘉述写给沈近真的信,递给魏若来,“你看看吧。” “这不太好吧!”魏若来只是接了过来,但没有打开。 “没什么,近真一封也没有回,我留着这些不过是个见证,段家和我沈家从无婚约之实。”沈图南示意魏若来把信打开看看。 魏若来打开看了起来,果然都是段嘉述一厢情愿,近真并未回应,最后一封是告诉近真他要结婚了,希望近真可以祝福他。 魏若来看完把信叠好,还给沈图南,“回头我跟近真说一下,让她把信处理了。”沈图南把信收回木盒。 “不用,这些只是信,不代表什么。”魏若来已经释怀了。 “你不在意了?那就好。”沈图南仔细看了看魏若来的表情,只有一抹淡然之色。 沈近真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此刻,她正乐呵呵的画着图,不时还哼唱两句。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沈近真接起电话,“你好,我找曾鸿影。” “芷瑶,啥事?”沈近真听出了谢芷瑶的声音。 “鸿影,我跟你说……”谢芷瑶把黄从匀和魏若来去喝酒以及之后的事都告诉了沈近真。 “鸿影,你还傻乐呢!男人怎么可能不在乎这种事?更何况他还是你的丈夫。”沈近真的表情从晴转阴。 “可是老孔说……”沈近真想到孔令峥的话和满不在乎的神情,她把孔令峥说的话转述给谢芷瑶。 “老孔,噗,哈哈。他和你是一类人,你们在这方面都不敏感,你居然听他的,不过你俩还真是能互相安慰。听出来了,你挺乐呵的。” 谢芷瑶认识孔令峥,也早早了解到孔令峥是怎样的性格,但是她要让沈近真认清现实,不要过于乐观。 “我,唉,我……”沈近真拍了一下额头,这可怎么办? “你听我的,男人就得哄,你这样……”谢芷瑶在电话那头给沈近真出着主意。 “我不会,你这也太难了吧!”沈近真听了谢芷瑶的方法,感到头大。 “有什么难的?动嘴就行了,撒娇你不会吗?姿态放低一点,淑女一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执灯在案旁,为他添衣知冷暖,为他……”谢芷瑶继续好心的灌输。 “你打住,作羹汤?你确定我做出来的饭是为了表达爱意而不是为了报复?还有现在有电灯,不用蜡烛。再说他那么大的人还不知道天冷穿衣服,那不成二百五了。”沈近真觉得这些事根本没必要她大费周章的刻意为之,魏若来自己是能做好的。 “我是让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体贴他……”谢芷瑶不但无语而且恨铁不成钢。 “算了吧!我还是自己想吧。”沈近真虽然感激谢芷瑶,可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这样难道不会让自己显得更心虚吗? 沈近真心里是担心魏若来的,也不可能听之任之,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谢芷瑶说的那些让她觉得虚情假意,没有意义。算了,听天由命吧! 沈近真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如此洒脱。 第438章 旧识 江畔的临江阁,盛希苒宴请段嘉述,偌大的豪华包间里,只有段嘉述和盛希苒两个人。 “嘉述,自从美国一别我们也许久未见了?这些年怎么样?”盛希苒友好的发问。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你的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如今已经执掌盛氏,恭喜你多年夙愿达成。”段嘉述面容冷淡的看着江面,听不出这声“恭喜”是不是出自真心。 “当年你因为沈近真拒婚,一气之下出国学了军工,如今学成归来,她已嫁与他人,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盛希苒带着戏谑的神情说着。 “笑话我吗?你这张嘴还是这么毒。即便她嫁给别人又如何?只要我想要的,还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吗?”段嘉述眼神清冷的说。 “你?你别忘了,你已经结婚了,孩子都多大了?说什么气话呢!我们之间还要维持你那不值钱的面子吗?”盛希苒抿了一口红酒,看向段嘉述。 “我已经离婚了,那桩婚姻本就是迫不得已,当年只为留条后路。这些年我段家已经东山再起,何必要维持那有名无实的婚姻?”段嘉述看着窗外波涛汹涌的江面,冷冷的说。 “有名无实?那孩子怎么说?你们男人果然无情,利用完了就将对方弃如敝履。要不是她家当年鼎力相助,你们段家没有这么快东山再起吧!”盛希苒露出鄙夷之色。 “鼎力相助?不过各取所需罢了。孩子也不过是维系婚姻的工具,但是他是我段嘉述的孩子,我已经带回段家。”段嘉述喝尽了杯中的红酒准备离开。 “哈哈,沈近真已经结婚,她和她丈夫可是十分恩爱呢!你不会轻易如愿的。”盛希苒的笑容带着一丝讥诮。 “那又如何?程长风不过是沈图南身边的一条狗,穷小子出身,能有多大能耐!沈近真只能是我的。”段嘉述轻蔑的说。 “再没能耐,他背后也有沈家撑着。这么多年气还没消?你是真的用情至深还是咽不下当年那口气,所以不甘心呢?”盛希苒好笑的问道。 “沈家,我就不信沈家能一直保他。一旦失去利用价值,还不是被遗弃。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如今谁也不能拒绝我。”段嘉述面露凶光。 “当年沈近真拒婚,致你段家颜面扫地,随后你段家就出事了。若他沈家当时与你段家联姻,你也不用如此大费周折非得出国了。说到底你当初也不过为了利用沈家,利用沈近真,何必装深情呢?”盛希苒一脸不屑。 “我和沈近真之间的事,你不会懂。我警告你,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不要插手不该插手的事。”段嘉述严厉的警告着盛希苒。 “什么是不该插手的事?”盛希苒抬眼看向段嘉述。 “兵工厂的事。你盛家再有钱,最后也得被瓜分干净,我劝你不要玩火自焚。在武器这种事情上,政府是不会让步的。他们只是需要盛家的钱。我劝你别太大方。”段嘉述冷言冷语的说。 “谢谢你好心提醒。世人都说你是纨绔子弟,整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却不料你段大公子这是扮猪吃老虎呢!”盛希苒嬉笑着说。 “我不这样,早就连骨头渣都不剩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吗?”段嘉述瞥了一眼盛希苒,轻轻的说。 “也是,那就让那些人永远臣服在你脚下,再无翻身之日。”盛希苒一脸冷笑。 “那就不必你操心了。你和陈昊文订婚了?这陈家什么时候入你的眼了?”段嘉述有些好奇的问。 “陈家自有陈家的好处,你也不必操心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兵工厂?还有你带回来的人都可靠吗?”盛希苒问道。 “再过几天吧!这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自然可靠,都是国外的顶尖人才。”段嘉述自信的说。 “与沈近真比如何?”盛希苒轻声问道。 “她确实突破了核心的技术难关,可这是她和李厂长两人合力完成的。我也看了相关数据,沈近真确实是这方面的奇才。 可是一个人的智慧是有限的,我带了这么多人回来,还比不了一个沈近真吗?”段嘉述站在窗前,任凭寒冷的江风混着雨丝打湿脸庞。 “怎么舍不得打压沈近真?”盛希苒看着段嘉述的表情染上了些许忧虑。 “那也是我的事。沈近真还有用,你不要因为陈昊文动什么歪心思?”段嘉述的眼神重新变得阴冷。 “因爱生恨吗?我还没那么无聊。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盛希苒一只手搭在段嘉述肩上,冷漠的说。 “不会的。”段嘉述甩开盛希苒的手,大步离开临江阁。 第439章 近真的心思 “叮叮当当”,孔令峥正在给家里换新的玻璃,窗上糊的纸已经被风吹的七零八落。 “春苗,我,我有点事想问你?”牛春苗看着沈近真扭扭捏捏的样子,不禁好奇,“近真姐,啥事?” “若来,若来他,他生过你的气吗?”沈近真酝酿了半天,问出一句让牛春苗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生气,我俩哪次见面不生气?经常生气。怎么啦?”牛春苗看着沈近真不解的问。 “那一般生气之后,你怎么办?”沈近真小声的问。 “什么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牛春苗不在乎的说。 “……,打一顿?”沈近真沉默了片刻。 “你和狗牯仔吵架了?”牛春苗很快就明白沈近真和魏若来之间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事。 “没有,没吵架。我就随便问问。”沈近真用笑容掩饰着不自然的情绪。 “吵架有什么的,我和老孔也吵架。你甜言蜜语的哄哄他就行了,狗牯仔那么爱你,不能真生你的气。”牛春苗不以为意。 “能哄好吗?”沈近真又问道。 “光动嘴肯定不行,你得用行动表示出来。”牛春苗开始起劲的说起来,“狗牯仔那个人矫情,心思比较多,但是你怕什么,你是他最爱的人。你多亲近亲近他,……”牛春苗趴在沈近真耳边传授起来,沈近真的脸越来越红。 “这,这不太好吧!”沈近真听完牛春苗的建议,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 “我说近真姐,你还害羞呀!都两个孩子了!易萧都多大了,这有什么呀!”牛春苗拍了拍沈近真的肩,“你就听我的,狗牯仔我还不了解,绝对没问题。” 沈近真从牛春苗家回到住处,稳了稳心神,对自己说:“沈近真,你们是夫妻,怕什么呢?”可随后就用手捂住了脸。 枪声阵阵,炮声隆隆,沈近真正在检验车间查验枪械。李厂长走了过来,拍了拍沈近真的肩,示意她出来一下。 “李厂长,有事?”沈近真走出车间,询问李厂长。 “这是邀请函,兵工署的酒会,你出席一下。”李厂长递给沈近真一张请柬。 沈近真出于礼貌接过请柬但是没有看,“我就不去了,这个月枪械的检验工作还没有做完。没有时间参加酒会。” 沈近真从心里抗拒参加这些充满虚伪造作,只有人情世故的酒会。 “这次美国回来的这批人,需要多接触,相互学习,听说这批人都是美国留学生里的顶尖人才。 即是如此,多接触也是对未来工作有利。你们尽早熟识,以便日后精诚合作,更好的推动国家兵工事业的发展。去吧。”李厂长说完就离开了。 沈近真不愿意去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见段嘉述。 不知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沈近真心里那份厌恶反而变得更加根深蒂固。 尤其是看到段嘉述那身衣冠楚楚的打扮,她总觉段嘉述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谦和有礼,他不过是不知什么原因在隐忍。特别是这次见面,虽然已过经年,可那种感觉沈近真就是摆脱不掉。 沈近真拿着请柬出了会儿神,不过想到很快就能回家了,她心里还是雀跃的。 沈近真坐上归家的车,心里想着谢芷瑶和牛春苗的话,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家,沈近真用钥匙打开了家门。魏继恩和易萧,永宁并不在家,沈近真看了一下时间,应该是在哥哥家。 沈近真刚才绕道买了些肉和蔬菜,还买了瓶红酒以及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她深吸了几口气,开始忙碌起来。 她把花瓶洗干净,学着苏辞书的样子开始插花,但不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没有天赋,所以她很快放弃了。在花瓶里接了些水,就把玫瑰花一股脑的插进去,花瓶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她把花瓶放在床头,“就这样吧,我尽力了。”沈近真安慰着自己。 之后沈近真又把卧室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就提着菜和肉去了哥哥家,她看见魏继恩正在院子里陪着孩子们玩耍。 “爹,我回来了。”沈近真笑着跟魏继恩打招呼。 “近真,回来了。若来昨天还念叨你呢!”魏继恩提到魏若来,沈近真的脸不自觉的红了。 “爹,今晚别做饭了,我和张妈做几道若来爱吃的菜,我们带回家吃。”沈近真说着就跑去厨房找张妈。 “爷爷,妈妈今天怎么了,她不会又要给咱们做饭吧!”易萧的脸上闪出惊恐之色。 “不是,是张奶奶做饭,妈妈只是帮忙。”魏继恩笑着摸着易萧的头说。 “那就好,那就好。”易萧抚了抚自己的胸膛。 “小姑做饭那么难吃?”小鱼儿好奇的问。 “嘘,你小声点。不是一般的难吃,是非常难吃,自从吃了妈妈做的青菜,我就不爱吃青菜了。”易萧悄悄的说。 “你得了吧,你本来就不爱吃青菜。”小鱼儿根本不听易萧胡扯的理由,不过她也相信沈近真做的饭绝不会好吃,有点同情的看了看易萧。 “小姐,你要不还是别帮忙了。”张妈看着被沈近真弄得一团乱的厨房,好言相劝。 “我就是想让若来知道我的心意。”沈近真还在手忙脚乱的削着土豆。 张妈看着硕大的土豆在沈近真的手里只剩下不大的一块,心下有些不忍。 “小姐,姑爷他一定能明白你的心意的。你就是想让他高兴,你放心,这饭我一定让他吃的高兴。你还是去陪孩子们玩吧,做好我叫你。”张妈把沈近真推出厨房。 沈近真这才注意到一片狼藉的厨房,“啊,这,那我还是走吧。”她觉得上辈子一定是烧过厨房,不然这辈子怎么会和厨房里的活计这么八字不合。 “妈妈,你还好吧?”易萧看到沈近真衣服上有细碎的菜叶和调料的喷溅物。 “挺好的。”沈近真掸了掸衣服。 “近真,你去换身衣服吧!”魏继恩看着有些狼狈的沈近真说。 “哦,好的。”沈近真转身回卧室换衣服了。 “爷爷,幸亏咱家是爸爸和你做饭,不然我觉得我可能会饿死。”易萧在魏继恩耳边说。 “不能这么说,妈妈对你还不好呀,给你买那么多吃的回来,不然拿什么做!”魏继恩希望易萧多记住沈近真的好。 张妈做好了饭,把食盒递给沈近真,“小姐,回去吧,姑爷要下班了。” “爷爷,我们也回去吧!”易萧准备拉着沈近真的手回家。 “亲家爷爷,你们今晚就在这吃吧。”张妈开口说道。 “对,伯伯,今晚就在这吃,晚了就在这睡。”苏辞书也出来说道。 张妈跟苏辞书说了沈近真突然买了一堆菜要给魏若来做饭的事,苏辞书立刻就明白了沈近真的用意,因为她知道事情始末。 “可是我想回家,妈妈今天回来了,还有那么多好吃的菜。”易萧拉着沈近真的手,看着沈近真手上的食盒。 “易萧,今晚和爷爷在这睡。爸爸,妈妈有事要说。妈妈又不是只回来一晚,明天和妈妈玩。”魏继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苏辞书和张妈的言语中,他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今晚就睡这,舅舅家晚上也有好吃的,比爸爸,妈妈那的还好吃。有易萧最喜欢的糖醋小排。”苏辞书拉过易萧,说起来。 “其实不用……”沈近真没想到会这样,她觉得饭还是可以一起吃,只是之后……。 “好了,快回去吧。若来要回来了,好好享受二人世界。”苏辞书拍了拍沈近真的肩,眨了眨眼。 “嫂子,我没有……”沈近真明白苏辞书肯定是知道自己的心思,正欲解释。 “好了,快回去吧,给若来一个惊喜。”苏辞书不让沈近真继续说下去,让她赶紧回去。 看着沈近真离开的背影,苏辞书笑着说:“不容易呀,我们的近真终于开窍了。” 第440章 近真的惊喜(一) 沈近真满心欢喜又面含娇羞,脚步轻盈的走回家中。 她把菜从食盒里端出来,精心的摆在餐桌上,又把红酒拿出来,摆放了两只高脚杯。 然后就坐在桌旁等待魏若来回家,可是此刻沈近真的心里小鹿乱撞,这样慌张的心情,让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她从来没有如此尽心尽力做过这些浪漫的事,难免显得有些笨拙。 她一会儿站在窗户旁,又觉得这样会显得自己太心急。 一会儿坐在椅子上,屏气凝神的听着门外的动静,希望从外面纷乱的脚步声中,分辨出哪个是魏若来的。可惜她根本就静不下心来。 一会儿来回踱步,试图平复紧张的心情。 “你紧张什么呢?都这么熟了,镇定点。”沈近真给自己打着气。 沈近真手指交缠在一起,不停调整着呼吸。 突然她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拿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慌乱的走向餐桌,“砰”的一声,膝盖重重的撞到椅子上。 沈近真低呼一声,弯腰揉着膝盖,魏若来已经开门进来了,起初看见沈近真时,他面露喜悦,很快就发现不对劲,“近真,你没事吧?” 他连忙走上前,扶着沈近真让她坐下,“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 魏若来准备蹲下帮沈近真查看伤势,沈近真忙不迭的推开魏若来的手,“不,不用了,我没事。不小心撞到了。你快去洗手吃饭吧。”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慌张的动作,感到有些不解。在他准备起身洗手的时候,他看见了桌上的布置,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瞬间溢出明媚的笑容。 他快速环顾了四周,发现魏继恩和孩子们并不在家,心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决定不动声色,看看沈近真会怎么做。 “近真,爹和孩子们呢?”魏若来故意问。 “那个,他们在哥哥家,今晚不回来了。我,我是说,我的意思是,嫂子说了她做了糖醋小排,易萧挺喜欢吃的,就在那睡下了,就是……,”沈近真越说越乱,已经解释不清了,干脆不说了。 魏若来笑了笑,“所以这一桌菜是你特意给我准备的。” “是,是的。是张妈做的。我,你也知道我做饭不好吃。都是你爱吃的菜。食材是我特意买的,那个我是说……” 沈近真觉得自己的舌头快打结了,“你紧张个什么劲呀!那是若来呀。不对,就是若来我才紧张。”她心里矛盾的想着。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已经开始手足无措了,心里的甜蜜瞬间将心房填满。 魏若来坐在沈近真身旁,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单独吃过饭了。沈近真感受着魏若来的气息,她的心狂跳了几下。 魏若来打开红酒,分别倒进两个酒杯里。他把其中一杯递给沈近真,沈近真接了过来,仰头就要喝,她希望借助酒劲给自己壮胆。 魏若来出手拦了下来,“还没碰杯就要喝?” 沈近真快速的跟魏若来碰了一下。 “这样可不行。”魏若来的脸清晰的出现在沈近真面前,沈近真将脸转到一边,面颊微红,“你要怎样?” “我们喝交杯酒,好不好?”魏若来柔情似水的看着沈近真。 “交杯酒,我怎么没想到?这两个人……”沈近真小声嘀咕。 她刚才正想谢芷瑶和牛春苗怎么没教过她,却不经意把心里话说出了口,她立刻顿住话头,捂住了嘴。 “没教什么?”魏若来并没有听清沈近真的低语。 “没什么。那就喝吧!”沈近真主动和魏若来双臂交缠,仰头把酒喝了下去。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眼睛,缓缓的把酒喝了下去,喝完后,温柔的说:“喝慢一点。” 沈近真想了想,她拿起筷子给魏若来夹了一块肉,正准备放进魏若来面前的碗里,就看到魏若来张着的嘴。 她把肉放进魏若来的嘴里,“好,好吃吗?” “特别好吃。”魏若来笑着说。 “还是张妈做饭好吃。”沈近真避开了魏若来深情的目光。 “之所以好吃,是因为这菜是你喂给我的。”魏若来贴着沈近真的耳边说道。 沈近真心里郁闷极了,“这到底是谁的主场,谁撩拨谁呀!不行,我可不能这么被动。” 沈近真争强好胜的劲头被激发出来了。 沈近真一不做二不休,又夹了块肉,含情脉脉的看着魏若来,“来,再吃一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要吐了,因为自己的矫揉造作。 魏若来倒是很受用,趁着机会,点起菜来,“我要吃那个,还有这个。” 沈近真一边照做,一边在心里吐槽,“剧本拿错了吧,这不是我的词吗?他说了我说什么?” “您还要吃什么?”沈近真一脸谄媚的说,“怎么回事?怎么变丫鬟了!这情绪代入不对呀。”沈近真自己在心里导演着一出大戏。 “近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魏若来想着沈近真可能是因为段嘉述的事才对自己这般殷勤。 沈近真低着头,眼里有一丝不安,“我是有些事要说,关于段嘉述,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虽然他以前,嗯,以前,就是……,他给我家下过聘,但是我没有答应,下聘可不是定亲,不接受就不算。你说是吧! 除了你,我不会接受任何人,我是说,你千万别生气。还有那天在央行,我没想让他抱我,我没来得及躲,以后我一定和他保持距离,不会让他碰我。你别在意……” 沈近真还没说完,魏若来肆意而猛烈的吻上了她的唇,掠夺似的亲吻,如狂风暴雨般,让沈近真不由得抓紧了魏若来的肩膀,魏若来不顾一切的亲吻着眼前的妻子,像是在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沈近真被魏若来紧紧的束缚在怀里,这个拥抱也带着威严和力量,仿佛不允许沈近真挣脱出去。沈近真抓着魏若来肩膀的双手,也在这侵略般的吻中,失去了力气,她整个人瘫软在魏若来的怀里。 “近真,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无论是谁,也无法将你从我这夺走,谁也不行。”不知过了多久,魏若来移开他的唇,将沈近真更紧的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坚定无比的说。 沈近真柔弱的靠在魏若来怀里,她感受到来自魏若来身体里强大的力量,那是他对自己多年的爱积淀而成的,容不得任何人前来挑衅,同时也是她最坚强后盾。 “若来,此一生我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妻子,也只会爱你一个人。”沈近真在魏若来的怀里再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裹着她,给予她无穷的力量。 “若来,你吃这个,还有这个。”沈近真在和魏若来亲密接触后,紧张感也消失了,情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若是为了段嘉述的事,你不必如此。我……”魏若来不希望沈近真勉强自己做这些。 “不是的,我做这一切不单是为了解释那件事,我是因为你,因为我爱你,不想让你误会,不想你借酒消愁,伤害自己的身体。”沈近真直视魏若来的眼睛,真心实意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喝酒了?”魏若来喜笑颜开的看着沈近真。 “我就是知道,怎么,不行嘛!”沈近真不能出卖谢芷瑶,她开始“胡搅蛮缠”。 “行,当然行。”魏若来徜徉在幸福的海洋里,自然什么都依着沈近真。 两人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吃完了饭,至少在沈近真眼里是如此。 魏若来让沈近真乖乖坐着,他去收拾碗筷。 沈近真给自己倒了满杯的红酒,几口喝了下去,她需要再借助一些勇气,因为她的“甜蜜计划”还要继续进行,她感觉自己的勇气快用光了。 第441章 近真的惊喜(二) 沈近真不时抬眼偷瞄魏若来,魏若来此刻满心欢喜,嘴角上扬的弧度让他的面部轮廓更显柔和。 沈近真握着高脚酒杯,又喝了一杯酒。她缓缓起身走到厨房门口,“要不要我帮你?” 魏若来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然听到沈近真如天籁般的声音,“不用,不用,你去歇着吧。” “可是,我,我……”沈近真站在原地,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还有事吗?”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 “没,没事。”沈近真只得又走回餐桌旁。 “你就上去抱一下他怎么了?他还能吃了你。”沈近真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正在暗自气恼,魏若来已经收拾完毕,悄悄的走到她身后。 沈近真此刻正在聚精会神的想着怎样让自己自然点,全然没有察觉到魏若来的存在。 她似乎在给自己下着什么决心,猛的一回头,撞进了魏若来的怀里,她的额头和魏若来的下巴撞在一起,“对,对不起,我没注意。”沈近真揉着额头,看着魏若来说。 “我没事,你想什么呢?那么入神。”魏若来轻抚沈近真的额头,好奇的问道。 “没,没什么。你下巴没事吧?”沈近真仔细观察着魏若来的下巴,只是轻微有些红。她抬手帮魏若来揉了揉。 两人四目相对,沈近真的眼里多了些许慌乱。她很喜欢魏若来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他爱自己的证明。 可是每一次她都会因为这样的眼神而迷失自我。沈近真看着这样的眼神,她愿意一生就此沦陷。 她抬起双手抱着魏若来的脖子,轻轻吻着他的脸颊,唇和脖子,用魅惑的眼神不时的扫视着魏若来的眼睛。 魏若来浑身燥热起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打横抱起沈近真向卧室走去。 沈近真并没有因此停止动作,反而越发的主动起来。沈近真鲜少这样,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红扑扑的脸,心想,“喝醉了吗?”可是他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了。 沈近真再次吻向他的唇,温柔辗转,魏若来热烈积极的回应着沈近真。 沈近真突然结束了这个吻,趴在魏若来耳边轻唤他的名字,“若来。” 一阵阵柔弱无骨的声音,从他的耳畔钻进他的心里,让魏若来如遭电击,不能自已。 “近真。”他也轻轻的呼唤着沈近真,这时他看到床边花瓶里的玫瑰花,朵朵鲜红夺目,娇嫩欲滴,宛如今晚的沈近真。 “看来近真为了今晚……”魏若来想到此,自然不会辜负沈近真的好意,实际上他巴不得沈近真每天如此。 沈近真动手解开他的衣扣,温暖的手触及到他的肌肤,魏若来一把握住了沈近真的手,“你,你不喜欢这样?”沈近真看着被魏若来握着的手,不安的问道。 “我太喜欢这样了,我来帮你。”魏若来引领着沈近真,两人很快坦诚相见。 沈近真缩在魏若来怀里,像只乖巧的小白兔,突然的寒凉让沈近真清醒了些,她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魏若来浅媚一笑,他怎么会让沈近真停止呢?他勾住了沈近真的下巴,再一次肆虐的亲吻着她,他需要帮助沈近真重燃她的火焰。 这场火许久未能平息,直到将两人的世界焚烧殆尽。 “近真,你可还满意?”魏若来帮两人盖好被子,将沈近真箍在怀里。 “这话不该我问吗?怎么又抢我词。”沈近真感到有些无语。她将脸埋在被子里,含糊的说:“满,满意。” “那以后我们经常如此,好吗?”魏若来趁热打铁。 “啊!可是平时也不方便吧!我们还是……”沈近真觉得一次就够了,她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在她看来魏若来哪里需要她哄,他自己就已经乐不思蜀了。 “怎么不方便,只要你愿意。”魏若来不遗余力说服着沈近真。 沈近真转过身子,背对着魏若来,“我还是算了吧!” 魏若来紧贴着沈近真从背后环抱着她,“明明是你主动招惹我的,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魏若来满腔的委屈。 沈近真一想也是,她本来就是为了安抚魏若来,她转过身,面向魏若来,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表情,心下一软说道:“好吧,我尽量。” 魏若来吻了吻近真的额头,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沈近真贴在魏若来怀里,心里想:“这都什么烂主意,这不把自己搭进去了吗?不过若来的怀里好暖和。” 在这样美好静谧的夜里,魏若来和沈近真沉醉在只属于两人的甜蜜世界里,久久不愿醒来。 第442章 一别岂能两宽 魏若来猛的睁开眼,看了一下时间,他再一次迟到了。魏若来赶紧起身,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沈近真被吵醒,她发现自己也迟到了,她连忙起身,抓起衣服就穿了起来。 “近真,那是我的裤子。”魏若来看见沈近真把自己的裤子往腿上套。 “给你。”沈近真把裤子扔到魏若来身上,不顾形象的翻找着自己的衣服。 魏若来帮她把衣服找好,“我去叫车,先送你去研究所。” “不用,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自己去。”沈近真不愿让魏若来为自己浪费时间。 魏若来飞速吻了一下沈近真,快跑下楼。 沈近真手指轻碰唇角,低头笑了起来。 “爸爸,你又迟到了?爷爷,为什么每次妈妈回来,爸爸就迟到。”易萧看着飞奔的魏若来,疑惑的问魏继恩。 来不及沉迷了,沈近真也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随便扎了个马尾,漱了漱口,就要出门。 刚开门就看见易萧和魏继恩站在门外,“爹,我上班去了。” 沈近真跟魏继恩打了招呼,又摸了摸易萧的脸,也狂奔下楼。 “爷爷,妈妈也迟到了,妈妈跑得真快。”易萧觉得沈近真像一道闪电,一闪而过。 魏若来坐在黄包车上,还在回想昨晚的浪漫时光。 “先生,央行到了。”车夫叫了几声,发现魏若来没有回应,只能走到魏若来面前挥了挥手。 魏若来回过神,给车夫道了歉,付钱下车。 “长风,你可来了。先生在办公室等你。”黄从匀看见急急赶来的魏若来,拉住他,让他去沈图南办公室。 魏若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来到沈图南办公室。 “长风,明天兵工署的酒会,你和从匀跟我一起去。”沈图南平静的说,并没有询问魏若来迟到的原因。 “好的,先生。”魏若来接过请柬,转身离开办公室。 “以后不要由着鸿影胡闹,不要影响工作。”沈图南用更平静的声音说着。 魏若来开门的手顿住了,回过身说:“这不怪鸿影,以后我会注意的。”魏若来带着歉意离开沈图南的办公室。 沈图南望着关上的门,低头笑了笑。 昨天他回家看到魏继恩和孩子们在家,却独独不见魏若来,就问了苏辞书什么情况。 沈图南听苏辞书说沈近真如此细致精心的准备给魏若来个惊喜,心下瞬感不悦。 “就这点出息,下聘就下聘了,至于吗?怎么不见她对我这么上心?一个这样的事就值得她这样。我看她这辈子是被魏若来吃定了。”沈图南听到沈近真竟如此“讨好”魏若来,心里立刻感到不平衡。 “咱们近真可是很聪明的,这不就开窍了。”苏辞书觉得小两口就该如此。 “哼,聪明?魏若来拆成八个都比她强。她还讨好人家,这不正中下怀吗?”沈图南时常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在魏若来面前智商堪忧! 沈近真正在研究所的办公室伏案疾书,突然看到门口站了个人。 “鸿影,你来了。”段嘉述斜倚门框,满眼含情的看着沈近真,手里还拿着一个礼盒。 “段工,有事吗?”沈近真的语气里充满冷漠。 “明天酒会,我专门给你定制的礼服。”段嘉述把手上的礼盒放到沈近真的办公桌上。 “劳你费心,不必了。这种定制的礼服如果不合身,会让人很不舒服的。”沈近真看都没看段嘉述就继续低头工作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情,一点也不体谅别人的心意。”段嘉述虽然面上带笑,可心里却满是寒意。 “你也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全无心意。你既说这礼服是定制的,我本人都没去,你定制的什么呢?”沈近真毫不客气的说。 “你都没试,怎么会知道我用没用心呢?”段嘉述还是耐着性子说。 “我们多少年未见了?礼服怎么可能合身!还有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以后这样让人误会的举动还是不要做了。我先生会不高兴的。”沈近真冷眼看着段嘉述,警告着他。 “当年要不是你不答应,如今我可就是你先生。”段嘉述并不在意沈近真的话。 “段工,慎言。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过去没有,现在更不可能有。”沈近真盯着段嘉述的眼睛,语气变得恼怒。 “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爱从未变过,当年娶她是迫不得已。我现在已经离婚了,你……”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如果没有其他事带着你的东西离开。我要工作了。”沈近真一点情面也不讲。 “你当真一点旧情也不念,你忘了当年……”段嘉述看着如此冷酷无情的沈近真,难言的苦涩荡漾在心头。 “当年?当年你段家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你跟我下聘真是为了娶我吗?何必自欺欺人呢? 段嘉述,你那些心思在别人面前动动就可以了,不用在我这费劲。你当初怎么害我哥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以为你可以瞒天过海。只可惜你棋差一招,最后满盘皆输。你还好意思说这些。”沈近真愤怒的说着,完全不顾及这是办公室。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时候害过你哥哥?我没有。”段嘉述对沈近真的痛斥感到莫名其妙。 “你不承认也罢,无所谓。但我今天告诉你,我哥哥不追究,不代表我不追究,以后你我见面不识,收起你这套虚情假意。” 沈近真瞪了段嘉述一眼,继续埋头工作。 段嘉述不想将事情闹大,提着礼盒离开了沈近真的办公室。 “你去查查当年沈家的事,看看是不是父亲动的手脚。”段嘉述招来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吩咐他去查这段过往的秘辛。 段嘉述对沈近真情感是复杂的,沈近真是第一位让他动心的姑娘,也是唯一一位他曾用过真心对待的人。 但是当年因为沈家拒婚从而引起后面一系列的恶劣反应,让段嘉述对沈近真的爱里又夹杂了恨和埋怨,还有求而不得的不甘。 在国外的这些年,每当他想到沈近真,他的心口就是疼痛的。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一直折磨着他。 “沈近真,当年我没有得到你,此生我一定要得到你。”段嘉述看着远方在心里立誓。 沈近真因为段嘉述,感到心绪不畅。但她并不想告知魏若来,她不想让他担心。 她打算找沈图南,她总觉得段嘉述回国另有目的,她得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哥哥。 沈近真给沈图南打了电话,“我们去咖啡馆,我有话跟你说。” 沈图南听到沈近真略带委屈的声音,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忙问:“怎么了?” “你别问了,下班我在咖啡馆等你,谁也别带。”沈近真怕沈图南带着魏若来,就急忙补充了一句,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图南眉头紧锁,他的心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 第443章 世仇 沈图南坐立不安的挨到下班时间,他第一时间冲出了央行,开车前往咖啡馆。 魏若来和黄从匀如约来到沈图南办公室,本来要商量一下明天酒会的事,可是办公室已经空无一人。 两人走到央行门口,询问了门卫,“沈先生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魏若来有些惊讶,沈图南从不失约。 “看上去像是有急事。”门卫想了想说道。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黄从匀面露担忧之色。 魏若来回到办公室给沈家打了电话,“嫂子,先生回去了吗?” “没有回家。怎么了?”苏辞书听出是魏若来的声音,就问道。 “没事,嫂子。”魏若来说完就挂了电话,看向黄从匀摇了摇头。 “我们去找小姐。”黄从匀的直觉告诉他,沈图南并不是因为工作的事。 两人来到研究所,被告知沈近真已经离开了。 “从匀,程襄理。”段嘉述看到两人友好的打着招呼。 魏若来和黄从匀也礼貌的回应。黄从匀和段嘉述以前就认识。魏若来和段嘉述在央行有一面之缘。 “来找鸿影?有事?”段嘉述问道。 “无事,我们路过,顺道来看看曾工在不在,不在就算了。”黄从匀拉了拉魏若来,两人离开了研究所。 段嘉述并不相信黄从匀的话。虽然他当时并没有出手对付沈家,可是除了沈近真,他对沈家其他人可没什么感情可言。 黄从匀是沈图南的秘书,他自然而然的也把黄从匀归类为沈家人。 他盯着魏若来的背影,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 “若来,这个段嘉述可不是什么好人,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去酒吧说。”黄从匀拉着魏若来拦了两辆黄包车。 两人还是来到那晚的酒吧。 “怎么又是这里?”魏若来想到他曾在这里和陈昊文勾肩搭背,从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抗拒之意。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很安全。”黄从匀看着酒吧的招牌,莫名觉得安心。 “你还听不听我说了?”黄从匀不由分说就把魏若来拉进酒吧。 两人一进酒吧就看见陈昊文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饮酒。 魏若来转身就要走,“干嘛呀,若来,来都来了。”黄从匀拽着魏若来,走过去跟陈昊文打招呼。 “你俩还挺守约,真来陪我喝酒。”陈昊文洒脱的指着对面的位置让两人坐下来。 “又有烦心事了?”陈昊文看着魏若来问。 “我没有,我和近真特别好。”魏若来像是在故意炫耀似的看着陈昊文。 陈昊文垂下了眼眸,喝光了杯里的酒。魏若来总是能瞬间破坏他的好心情。 “陈科长,你了解段嘉述吗?”黄从匀直截了当的问。 “不了解,只是之前听过,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不学无术之徒。”陈昊文一脸嫌恶的说。 “看,我说的吧!他早年的名头响着呢!”黄从匀看着魏若来,意思是他之前并没有说谎。 “都是恶名,这样的人居然也能学成归国。”陈昊文满脸的难以置信。 “陈科长,能拜托你利用你的关系查查段嘉述吗?”黄从匀希望陈昊文帮忙。 “为什么?”陈昊文问道。 “因为段家早年害过先生。”黄从匀严肃的说了出来。 魏若来瞪大了眼睛,“那他家还给近真下聘。” “他下聘不过是利用小姐,利用沈家。 当年段家大公子是个混世魔王,仗着他老爹的地位,杀人越货,无恶不作,差点把段家折腾没了。 本来整个段家都要陪葬的,也不知使了什么手腕,段家断臂求生,舍了段家大少爷,保了段氏满门。 而段家大少爷出事前,段家就向沈家提亲了,那时段家还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可小姐就是不同意。 当时段家就想使手段拉沈家下水,以图自保,已经编造好先生贪污受贿,挪用公款的证据,最后关键时刻被先生发觉,才没有得逞。 沈家拒婚后,段家很快就出事了,段家大少爷因为杀人被枪决,段家贪污腐败,伪造证据诬陷先生的事也被人挖了出来,一时间声名狼藉,只得远遁国外,暂避风头。 后来不知为何,段家又重回政坛,段院长越爬越高,再度风光无两,好像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现在段嘉述又回来了,我是担心……”黄从匀欲言又止。 “担心他对近真不利?”魏若来和陈昊文异口同声地说道。 黄从匀点了点头,表情肃穆。 “我回去立刻展开调查,不过他似乎和盛希苒认识。如果这两人狼狈为奸,那我们确实需要提高警惕。”陈昊文也及时分享了他的讯息。 “盛希苒?”黄从匀立刻一个头两个大。 魏若来没有说话,自从听了黄从匀的话后,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段嘉述也会到兵工厂任职,我们必须想个万全之策。”陈昊文脸上焦虑之色尽显。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先了解对手,找到他的软肋。”魏若来缓缓的说出来。 陈昊文和黄从匀点了点头。 咖啡馆里,沈近真和沈图南面对面坐着,沈近真把白天在研究所发生的事告诉沈图南。 “哥,段嘉述他不会平白无故回来,你别忘了当年之事,我们有世仇。你必须要小心。不管是他还是段家,曾经都想过要伤害你,我们不得不防。可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新名字?” “我告诉他的。我说这是你的代号,兵工厂为了保护你们的身份,也会给你们这些工程师起代号,这没什么,他自然能理解。我担心的是你怎么办?” 沈图南对段嘉述没有任何好感,对段家更没有,当年段院长手段之卑劣,沈图南也早有领教。 “你不用担心我,他能拿我如何?我担心的是若来。哥,无论怎样,若来我必须要保住,拼死我也会护住他,不让段嘉述伤他分毫。你可不能退缩。若来他也是我们沈家的人。”沈近真坚定的看着沈图南。 “这还用说,这是我们两家的恩怨,我不会让段家牵涉若来的。你放心,哥还是有能力护住你们的。”沈图南让妹妹宽心。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段家太过阴损,我们应该主动出击,段家必须受到严惩,一个也不能逃掉。当年段嘉述那个混蛋哥哥干的事,他段家人一清二楚,都是帮凶。凭什么现在倒逍遥法外了!”沈近真义愤填膺的说。 “近真,首先得自保,你一定要小心。然后我们再想办法除掉段家,当年,大伯为了救你,死在段家的阴谋之下,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沈图南眼里也燃烧着熊熊火焰。 沈近真拒婚,段嘉述的哥哥竟为了逼迫她出嫁,找了当地黑帮的人拿枪来到沈家准备胁迫沈近真。 当时沈图南不在,沈家大伯在家,为了保护沈近真,被黑帮的人开枪打死。 段家始终不承认是他们指使的,只说是黑帮抢劫。后来随着段家大公子伏法,这件事也不了了之。 沈家兄妹一直记得此仇,但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就连苏辞书也不知道。 当年沈近真本来准备玉石俱焚,可大伯执意把沈近真锁进地窖,大伯却因她而死。 虽然时光飞逝,沈氏兄妹心里的恨并未消散。 沈图南也早为这一天做着准备,只要段家敢出手,他将一击必中。他们兄妹为此也等待多年了。 “哥,这件事永远不要告诉嫂子和若来。他们是无辜的,不该被卷进来。”沈近真看着沈图南说道。 沈图南点了点头。可他心里清楚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必须护住该护之人。 第444章 谋划 沈图南开车送沈近真回家,两人的表情并不轻松。 “哥,还有件事,段家很有可能跟日本人勾结,出卖军情,这是我从组织那边获取的信息。必要的时候,会有人让他们身败名裂的。看来这些年段家倒行逆施,得罪了不少人。”沈近真冷笑着说。 “你是说组织会想办法锄奸,还是借助他人之手锄奸?”沈图南惊喜的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段院长必死无疑。只要他出席明天的酒会,自有人会出手。”沈近真漠然的说。 “谁?谁会出手?陈昊文?”沈图南的手紧握着方向盘。 “他根本不知道段家的事,不是他。你还记得钱少良吗?” “钱少良?!怎么会是他?”沈图南当然知道钱少良。当年在上海众帮派中,钱少良的帮派也是声名赫赫。 “这些年在上海,钱少良指使他的手下杀了不少日本人和汉奸。现场虽然都进行了伪装,可还是露出了马脚,被人认出是他的手笔。 他在江西的家人遭到仇人的追杀,是组织救了他一家。之后他也在追查仇家是谁,就查到了段家。 当年他们背地里为段家做了不少事,段家借日本人的手,要将钱家杀人灭口,赶尽杀绝。钱少良要杀他是情理之中的事。 后来我在组织帮助下,问过钱少良,大伯之事就是段家指使他们做的。”沈近真将这段过往讲了出来。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一旦钱少良……”沈图南停下了车,抓住沈近真的手腕怒声说道。 “哥,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你当年为了我拒绝段家,招来祸端。我……”沈近真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哥。我告诉你就是没有当年之事,段家也会掀起其他的风浪,还是会波及到我。再说我不可能让你嫁入段家。”沈图南将沈近真抱在怀里安慰起来。 “如果明天钱少良出手,我是一定会帮他的。你帮我护住若来,不要让他陷入危局。”沈近真在沈图南怀里说。 “你要做什么?段家与你相熟,尤其是段嘉述,他一定会认出你,你不要命了。听哥的,哥有别的办法报仇,即便钱少良不成功,这个仇,哥也能报。”沈图南惊恐的看着沈近真,阻止她做傻事。 “明天机会难得,钱少良也算是一代枭雄,他会计划得当,全身而退。我已经跟他取得了联系,告诉他我会相助他。哥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一定会成功的。” 沈近真离开沈图南的怀抱,她抚着沈图南的脸庞,“哥,一直都是你护着我,但这个仇我想自己报。”沈近真说完就要开门下车。 沈近真牢牢拉住沈近真,“你干什么去?去找钱少良?” 沈近真点点头,“我们得计划一下。你告诉若来就说我已经回兵工厂了。” “你不许去。”沈图南没有放手。 “你拦不住我的,相信我。我一定平安回来。”沈近真意志坚定的说。 沈图南松开了手,他知道他的确拦不住。这个仇横亘在兄妹俩心头太久了。 魏若来回到家并未看到沈近真,他跑到沈图南家。沈图南刚好开车回来。 “兄长,你见过近真吗?”魏若来焦急的问。 “她有事回兵工厂了,让我跟你说一下。”沈图南恢复了往日淡然的神情。 “您不是说下班要跟我和从匀商量明天的事……” “兵工署那边突然约我去谈款项的事,我就走了。”魏若来从沈图南的神色里并没有看出异样,他放下心来。 “良叔。”沈近真来到钱少良藏身的地方。 “沈小姐,这是当年段家所有脏事的证据。事情我们也算讲明白了,你家的仇我们就两清了。以后就是朋友。”钱少良把当年与段家的账目往来和手下人签字画押的罪证拿给沈近真过目。 “合作愉快。明天会有大量记者在现场,你让人在会前传播开就可以了,自有人报道出来。”沈近真明白钱少良并非始作俑者,不过是一把杀人的刀。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沈近真要用当年魏若来的办法,来揭露段家的罪证。 “沈小姐,明天你照常参加宴会,一切交给我。我已经准备妥当,确保万无一失。”钱少良杀气腾腾的说。 “那段嘉述呢?”沈近真问道。 “手下人传话回来,段嘉述背后有盛家,他和盛希苒是旧识。明天要想成功,就不能杀段嘉述。” “盛希苒?他们竟然认识?”沈近真有些吃惊。 “段家能重回政坛,盛家在背后可没少出钱出力。他们看中的是段嘉述,而非段老爷。段嘉述此人不简单,扮猪吃老虎,唬了不少人。”钱少良眼里的狠厉之色稍减,“除掉段嘉述还需从长计议。” “段嘉述这次也一定会借助盛家,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只是他图什么呢?”沈近真陷入沉思。 “不管他图什么?最后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段家的人都得死。”钱少良一斧头劈烂了面前的桌子。 “若是出现意外,我会随时补救。”沈近真不放心的说。 “你放心,没有意外。这是特制的防弹衣,你穿上以防万一。”钱少良把一套轻巧的防弹衣递给沈近真,看上去就像一件普通的背心。 沈近真本来想参与刺杀计划,可钱少良已经安排妥当。 沈近真拿着礼服回家了,此时夜已深。 沈近真悄悄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魏若来和易萧在床上睡觉。 沈近真俯身吻了吻儿子,轻轻睡在易萧身旁。 她望着魏若来安然的睡颜,“若来,这是我唯一隐瞒你的事。但也只能隐瞒你,不要怪我。”沈近真在心里默默的说,不一会儿也睡着了,她要养精蓄锐。 魏若来第二天醒来,看到了沈近真,沈近真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 “近真?你不是回兵工厂了吗?”魏若来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掩不住心里的喜悦。 “昨天和几个同事吃饭,本来要回去的,后来没什么事,我就回来了。”沈近真用早已经想好的说辞应付着魏若来。 “今天的酒会,你会去吗?”魏若来问道。 “会去。若来,把这个衣服试试,有保暖的作用。气温又降了。”沈近真把钱少良给她的防弹衣套在了魏若来的身上。 “你给我买衣服了?花这钱干嘛?”魏若来摸了摸衣服的面料,觉得质感特别好,还有些重。 “给你买衣服还不是应该的,喜欢你呗。”沈近真帮魏若来穿好防弹衣,笑着说。 魏若来为这清早的惊喜高兴不已。 沈近真掩饰着情绪里的不安,微笑着看向魏若来。 第445章 近真的小聪明 魏若来心情愉悦的上班去了,这几天沈近真不断为他准备着惊喜,让他感到温馨和甜蜜。 沈近真送走魏若来之后,又把魏继恩和易萧送到沈图南家,她还需要做一番准备。 她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挑了一身并不起眼的礼服,将自己打扮的尽量素雅一些。 “良叔,如果你不能成功,我会杀了他,总之,只要他来就别想活着离开。”沈近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凌厉。 她将手枪贴身放好,淡定的走出家门。 沈近真和段嘉述还有兵工厂的同事们一起到达宴会现场,沈图南他们还没来。 沈近真端了杯酒,游走在宴会各处,神情自如的和不同的人谈笑风生,暗地里观察着会场情况。很快她就发现钱少良的人已经到了。 不一会儿,沈图南带着央行的人也抵达了现场。沈近真看到他们并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 沈图南不动声色的东张西望,寻找着沈近真的身影,但他并没有找到。 盛希苒和陈昊文也抵达晚宴,盛希苒挽着陈昊文的胳膊,俨然一副妻子的模样,她靠在陈昊文身旁尽显娇羞之态。 沈近真看着陈昊文,也许是了解了里面的曲折,她总感觉陈昊文的身体是僵直的,只是不得已才陪着盛希苒装恩爱。 今晚的主角终于登场了,段院长和兵工署署长还有军政部的要员到达现场,现场的气氛突然热烈起来,一群记者举着相机“咔咔”拍起照来,谢芷瑶也在其中。 突然灯光大亮,把现场的每一处照的清晰可见。写着段家罪证的纸飘洒的到处都是,在场的宾客接起空中的纸张。不一会儿,人群里就发出了震惊声。 趁着混乱传播消息的人已经撤出会场,这里可不需要什么广播,会场旁几台大的电风扇就可以传播一切。 记者本来就在现场也不需要提前通知。而处理段家,高层出手就可以了,不需要引起众怒。 沈近真看着军政部何部长脸上愤怒的表情,一时觉得有些可笑,“都是一丘之貉,谁又是正义之士呢?” 段院长的神色变得慌张,开始左顾右盼,沈近真知道他在寻找段嘉述。 段嘉述发现不对后,就立刻派人查找源头,看到的只是几台嗡嗡作响的电风扇。 沈近真看着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她已将自己调整到战斗状态,随时准备拔枪一击命中。 “啪啪”两声枪响,段院长已经停止了呼吸,子弹精准的打入头部和心脏,让他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倒地身亡。 沈近真震惊于对方的枪法,绝对不在她之下。究竟是谁?良叔的帮派里还有如此能人? 段嘉述上前抱着父亲,可惜已经无力回天。 现场一片混乱,沈近真趁乱将枪藏好。然后冷静的注视着宴会上的人群,随时准备好随机应变。 一般发生这种情况,警署的人会立即封锁现场,谁也不能离开,直到嫌疑洗清。 沈近真对此早已经轻车熟路。 何部长身侧围满了保护他的人,段院长就是在他身旁倒下的。 沈近真看到一个青色的衣角消失在窗外,良叔的人已经成功撤离。 虽然这种宴会安保严密,可是一出事首先是确保长官安全,这负责保护的人谁知道是自己人还是杀手呢! 沈近真看到一切如预期一样顺利,她在人群中寻找着沈图南和魏若来。 沈图南和魏若来同样寻找着她,两人焦急的在人群里张望着,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彼此。 “怎么样?没事吧!”魏若来拉过沈近真,仔细看了起来。 “我没事。”沈近真微微朝沈图南点了一下头。 段嘉述抱着段老爷哭得伤心欲绝,悲不自胜。 何部长震怒,一是因为有人竟敢在这样的宴会上行刺杀之举。二是因为段家罪行昭昭。 何部长当着媒体面表示会上报委员长,要求彻查,彻查段家,彻查今晚行刺的人。 记者们一脸兴奋围着何部长和段嘉述他们,不停的问着问题。 刚才的枪杀对于他们来说好像只是寻常小事,新闻热点才是头等大事。记者们无一人退缩,明天这件事必会见报。 沈近真感受到一阵畅快,不过她也相信段嘉述之后一定会把所有的罪推给段院长,然后保住自身。 段院长恶行暴露,被人当场射杀。段嘉述被带走调查,在外人看来,段家已然倒台了。但沈近真明白段嘉述会卷土重来。 段嘉树被带走时,和沈近真对视了一眼,沈近真淡然的注视着他的双眼,段嘉述的眼神里却满是探究的意味。 例行检查后,沈近真他们离开了现场。 “近真,今晚怎么没看见你?”魏若来充满担心的询问着沈近真。 “我和同事在一起,你可能没注意到我。”沈近真敷衍着魏若来。 “可是……”魏若来还想问什么,“平安无事不就好了。”沈近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沈图南一直沉默着,因为他清楚事情的始末。这里面有沈近真一份功劳。 沈近真趴在魏若来怀里,“若来,我刚才好害怕,你都不在我身边。” 沈近真眼中含泪,悬而不落,楚楚可怜,一改刚才的果断决绝的眼神。 魏若来自然一脸疼惜,轻抚沈近真,安慰着她。 沈图南现在才觉得妹妹开窍了,知道利用女人的弱势来转移魏若来的注意力。 到了沈公馆,沈近真居然不下车,“今天的鞋不舒服,磨得我脚疼,你抱我下车。”沈近真赖在魏若来怀里,声音婉转地说。 在沈近真的莺声燕语里,魏若来感到周身充满了力量,他将沈近真直接抱进了卧室。 沈图南快步离开现场,不然他的鸡皮疙瘩就要掉一地了。 苏辞书看到沈近真被魏若来抱着,以为出了什么事,准备上前询问,被沈图南拦了下来。 苏辞书望着沈图南,沈图南只说了两个字,“矫情。” 魏若来把沈近真放在床边,魏若来帮她把鞋脱了下来。 “近真,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饭,今天现场发生意外,兄长也没吃呢。”魏若来说着就要离开。 “我不许你走。”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手,眼泪又挂在脸上。 魏若来心疼不已,赶紧将沈近真搂在怀里。 “你今天哪也不许去,只能陪着我。”沈近真开始耍小孩子脾气。 “好,好。我哪也不去。”魏若来怎么可能拒绝这样的沈近真。 魏若来只当是沈近真遇险脱难后的正常表现。只有沈近真自己知道她是因为心虚。 第446章 一心二用 魏若来抱着怀里的妻子,温柔的拍着她的背。 沈近真用手指在魏若来的胸膛上画着圈,魏若来不时的看看怀里的沈近真,脸越来越红。他沉浸在这接二连三的幸福里,不能自拔。 沈近真心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段嘉述被带走时的的眼神以及那个神秘的枪手。所以她手上的动作只不过是无意识的。 沈图南敲了敲门,“吃饭了。” 魏若来听到后要起身去开门,否则他就要失控了。 “我们在这儿吃,我不想下去,腿疼。”沈近真温热的呼吸喷在魏若来的脖子上,让他心痒难耐。 “我下去把饭端上来,你等我。”魏若来看着娇妻水汪汪的眼睛,忙不迭的说。 沈近真温柔似水的眼神在魏若来转身的一瞬失去了光泽。她之所以缠着魏若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避免沈图南对自己的追问。 今天在会场,她终于明白良叔为何不去刺杀段嘉述,段嘉述身边可不止一个高手,刺杀他比刺杀段老爷要难百倍。 段家的保镖看上去是在保护段老爷,其实当危机来临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保护的是段嘉述。 沈近真今天作为旁观者看的可是清清楚楚。不然那个杀手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然后轻易逃脱了。 段家费尽心思,力保段嘉述,只能说明,要么与段老爷相比,段嘉述对于段家更重要,要么就是段家的实际掌控权在段嘉述手中。 魏若来独自一人下楼,“近真呢?”沈图南问道。 “近真说她想在房里吃,应该是有些累了。”魏若来帮沈近真找着理由。 “你这样惯下去可怎么得了?”沈图南就是这么矛盾。他又希望魏若来对沈近真好,又不希望魏若来对沈近真太好,把她惯的肆意妄为。大概这就是哥哥吧。 “我就是想让她轻松快乐些。今天近真受了些惊吓,我应该照顾她。”魏若来笑着说。 “她受惊吓,她不吓别人都是好的。”沈图南在心里大声的说。 可面上还是保持着哥哥的威严,“那你好好照顾她。” 沈图南明白沈近真是怕自己追问她,所以躲着自己。既然要瞒着魏若来,那她黏着魏若来,自己自然也不便追问。 魏若来正准备端着托盘上楼,易萧拉住了他,“爸爸,陪我玩。”易萧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认定魏若来一定会陪他。 “妈妈今天不舒服,爸爸改天陪你玩。”魏若来对着易萧抱歉的笑笑。 “那我也要去看妈妈。”易萧跟着魏若来上了楼。 “妈妈要休息,易萧乖,等明天再去看妈妈,好吗?”魏若来并不希望易萧打扰他和沈近真的花前月下。 “妈妈,哪不舒服?我想去看她。”易萧不让步,抱着魏若来的腿,就是要上楼找沈近真。 魏若来也舍不得让儿子不开心,答应了易萧。 “妈妈,你哪不舒服?”易萧关心的问沈近真,手摸了摸沈近真的额头。 “妈妈有些累了。”沈近真看到易萧,瞬间喜笑颜开。 沈近真把易萧抱在怀里,亲了亲易萧的脸。 易萧高兴的抱着沈近真的脖子,在沈近真身上挂着不下来了,“妈妈,我今晚想和你一起睡。” “不行,妈妈今天不舒服,要好好休息,易萧去和爷爷睡。”魏若来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 “那为什么爸爸就能和妈妈睡?”易萧毫不示弱的看着魏若来,大声问道。 “那是因为爸爸要照顾妈妈。”魏若来觉得孩子太聪明让人很是头疼。 “我也可以照顾妈妈。我想在这睡,和爸爸,妈妈一起。”易萧理直气壮的说。 “如果易萧听话和爷爷睡,爸爸明天给易萧做你最爱吃的菜,怎么样?”魏若来以“利”诱之。 “我今晚和爷爷睡,明天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你答应我,我就去找爷爷。”易萧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答应你。”沈近真很爽快的答应了。 易萧一蹦三尺高,高兴的去找魏继恩了。 魏若来一脸愁容,“你干嘛答应他!” “怎么啦?你不是最喜欢易萧了吗?”沈近真疑惑的问。 魏若来把饭递给沈近真,“当然是因为没和我的近真待够呀!” “我们总冷落易萧,孩子会不高兴的。”沈近真嗔怪的看了一眼魏若来。 “我怎么会冷落易萧,我和易萧待的时间可比跟你多多了。”魏若来不经意间说出了心里话。 沈近真看了看魏若来,娇柔的说:“好啦,我知道啦。以后我会抽出时间多多陪你,好不好?” 魏若来坐在床边吃饭,沈近真趴在魏若来背上,一会儿揪他的耳朵,一会儿揪他的头发,“近真,别闹了,好好吃饭。” 沈近真蒙着魏若来的眼睛,让他猜下一口能吃到什么? “猜对了有什么奖励?”魏若来笑着问。 “你想要什么奖励,我就给你什么奖励,怎么样?”沈近真大方的说。 “说定了。”魏若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游戏开始,沈近真用手蒙着魏若来的眼睛,魏若来一手端着碗,一手拿勺,蓄势待发。沈近真说开始,魏若来就通过嗅觉闻气味去猜测是什么食物,几乎都猜对了。 “怎么会?”沈近真不服气,“我来。” 魏若来蒙着沈近真的眼睛,沈近真猜错了好几回,因为魏若来给她拿了一些相似的食物,气味都差不多。 “你不但都猜中了,还赢了我。你想要什么奖励?”沈近真有些不甘心的说。 “我把碗筷送回厨房,你等我。”魏若来快速的下楼上楼。 沈图南本来要叫他拿些水果去吃,可看他来去匆匆,就此作罢。 “你用飞的吗?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沈近真觉得魏若来速度好快。 “我想要你。”魏若来今晚被沈近真几次三番的撩拨着,早就按捺不住了。 “那你知道我赢了想要什么吗?”沈近真在魏若来耳边问道。 “什么?”魏若来满心期待着答案。 “我也想要你。”沈近真语气轻柔却清晰的说出了每一个字。 这正是魏若来最想要的答案。 正在两人准备同赴巫山共云雨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近真,芷瑶打电话找你了。”苏辞书在门口说。 “哦,我知道了。”沈近真整理了一下衣服,对魏若来说:“等我。”就跑下楼接电话去了。 魏若来感觉怀里的温度降到冰点,他只能望眼欲穿等着沈近真回来再续温存。 第447章 义无反顾 “芷瑶,怎么了?”沈近真接起电话问道。 “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跟你说。”谢芷瑶的声音显得有些着急。 “你在哪?”沈近真听出了其中的异样,还听见了纷乱的嘈杂声,看来谢芷瑶电话里不方便说。 “临江阁。”谢芷瑶的声音更低了,而且明显弱了下去。 “好,我马上过去。”沈近真听到“临江阁”三个字,她就知道事出紧急。 “嫂子,哥。我出去一趟,把你车给我用用。”沈近真问沈图南要车钥匙。 沈图南和苏辞书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 “这么晚你要去哪儿?”沈图南并不打算让她出去,所以不准备把钥匙给她。 “不借算了。我和芷瑶出去玩,不行嘛!”沈近真调皮的说。 “这么晚了,还玩,不许去……”沈图南阻止沈近真出去。 沈近真哪容沈图南把话说完,飞也似的跑出家门。 “近真,近真,我给……”等沈图南拿了钥匙快步走出家门,沈近真早就不见踪影了。 魏若来听到楼下传来“砰”的关门声和沈图南呼喊沈近真的声音,他冲了出来,“兄长,近真呢?” “找朋友玩去了。”沈图南看着衣衫不整的魏若来,皱起了眉。 “什么?都这么晚了……”魏若来像泄了气的皮球,失去了生气。 他失望的回到房间,呈“大”字躺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沈近真,你就这么不负责任吗?见友忘色的家伙,这么晚了,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不能和我玩吗?”魏若来生气的自言自语。不一会儿又无声的笑笑,“这都是在说些什么。” 魏若来把自己蒙在被子里,那里还有沈近真身上淡淡的香味,无论身在何处,魏若来总是能精准锁定这个味道,沈近真独有的味道,迷人且特别。 魏若来此刻并没有意识到沈近真出门有什么不妥,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八点二十。他只当是谢芷瑶和沈近真因为共同的信仰又出去当“愤青”去了。因为这两个人都对此乐此不疲。他和黄从匀也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近真飞奔出沈家,拦了一辆黄包车。“去临江阁。” “小姐,那正乱着呢,去不了。”黄包车夫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怎么了?”沈近真惊慌的问道,因为谢芷瑶还在那。 “临江阁背后的东家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临江阁被人炸了,那到处是伤员。”黄包车夫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沈近真。 “我加钱,你拉我过去。我有急事。”沈近真和黄包车夫商量着。 “多少?”黄包车夫一听有利可图,动摇了。 “你说多少就多少。”沈近真不想磨叽下去。 “三倍,如何?”黄包车夫想了片刻。 “好,不过你得快。”沈近真没有讨价还价。 黄包车夫在金钱的激励下,脚下生风,确实比平时的时间快了许多。 到了临江阁,沈近真看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临江阁处在熊熊大火里,爆炸已经波及到周围的商铺,伤者被接二连三的抬了出来。 周围早已挤满了人,有各方参与救援的人,有周围商铺的店主和顾客,还有看热闹的人,总之,各式各样。 “芷瑶,芷瑶。”沈近真在人群里寻找着谢芷瑶。 “你怎么在这儿?”陈昊文看见了沈近真,他身上沾满了建筑碎屑和烟灰留下的污垢。 “你看见谢芷瑶了吗?”沈近真慌乱的问。 “她怎么也在这儿?”陈昊文扶着沈近真以免她被人群碰倒。 “你别问这么多了,你见到她了吗?”沈近真只想尽快找到谢芷瑶。 “我帮你找。”陈昊文拉着沈近真在人群里找起来。 沈近真在人群里左顾右盼,眼睛紧紧的盯着一个又一个伤者。 “这儿,我找到了。”陈昊文大叫着。 沈近真看到谢芷瑶被人抬了出来,沈近真不顾一切扒开人群,冲了过去。 “芷瑶,芷瑶,你别吓我。”沈近真握着谢芷瑶的手,谢芷瑶紧闭双眼,脸和衣服上都是经历火海后的脏污。 陈昊文找来医生,医生为谢芷瑶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伤者应该只是呛了些烟,缺氧晕倒。” 陈昊文把谢芷瑶抱到空旷一点的地方,不一会儿,谢芷瑶就转醒了。 “鸿影,你来了。”谢芷瑶看见沈近真,眼泪流了出来。 “你没事就好。”沈近真让谢芷瑶靠着自己,平复心绪。 谢芷瑶缓了一会儿,看到一旁的陈昊文,“陈科长,这临江阁是被人故意投放的炸弹,我感觉我拍到了那个人。” 谢芷瑶从怀里掏出相机,递给陈昊文。 “你来采访?”沈近真看见谢芷瑶带着相机,以为她是有采访任务。 “我是来追踪新闻线索的,我在跟踪盛希苒。”谢芷瑶断断续续的说。 “你真是为了工作不要命了,你跟踪她?只怕她早就知道了。”陈昊文不可思议的看着谢芷瑶。 “你太小看我了,我的追踪术不比你差。盛希苒没那么容易发现我,即便她被十二个人保护着。”谢芷瑶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你怎么知道有十二个?”陈昊文吃惊的问道。他认为谢芷瑶并没有武功,即便追踪术不差,有些高手也不是她能发现的。 “再高的高手总会露出破绽的。”谢芷瑶笑而不语,只说了这么一句看似高深莫测的话。 “不管怎样,你别再跟踪她了,她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的多。”陈昊文善意的提醒道。 “这是我的工作,不管有多危险,我都必须完成。”谢芷瑶并没有畏惧之意,即便她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死里逃生,最后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她也从没有想过退缩。 “事件背后的真相,不管多残酷,都必须有人揭露出来,把事实公之于众,这就是我的职责。即便面临生死考验,我也在所不惜。”谢芷瑶的眼里闪出夺目的光辉,让陈昊文和沈近真肃然起敬。 “芷瑶,还是要注意安全。你打电话的时候,这就已经爆炸了吗?”沈近真拍了拍谢芷瑶的肩,问道。 “是的,我不敢给家里打电话,因为我父亲知道的话就不会再同意我干下去了。他已经去报社找了好几回主编了。是我自己坚持,才得以继续。鸿影,对不起,让你涉险了。”谢芷瑶抱歉地说道。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沈近真揽着谢芷瑶的肩说。 “我能去你家换个衣服吗?我不想让家人担心。”谢芷瑶低着头说。 “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去,时间也不早了。”沈近真看了看表。 “陈科长,谢谢你。这张照片就当我的谢礼了。盛希苒她也希望得到真相。胶卷你拿走。”谢芷瑶把胶卷取出,交给陈昊文。 “我送你们回去。”陈昊文开车把沈近真和谢芷瑶送到沈近真家门口。他又匆匆赶回临江阁处理后续事宜,他不希望盛希苒借题发挥。 “家里没人,长风他们都在我哥那。”沈近真看出谢芷瑶的犹豫。 谢芷瑶洗了个澡,换上了沈近真的衣服,还特意喷了点香水。 “芷瑶,你到底发现了什么?需要以身犯险?”沈近真担忧的问。 “别问了。你不要知道那么多,这些事在没公布前,我一个人知道就可以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谢芷瑶说完就匆匆和沈近真告别,赶回自己家去了。 沈近真也将自己整理干净,赶回哥哥家。 沈公馆门口的灯已经熄灭,沈近真蹑手蹑脚的开门,准备悄悄上楼。 她抬眼就看见沈图南和魏若来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着她。 “你们还没睡呢?这都几点了?坐这儿干嘛呢?开会吗?晚睡对身体不好。”沈近真嘻嘻哈哈的说着,试图蒙混过关。 “玩的尽兴吗?”沈图南开口问道。 “特别尽兴。”沈近真笑的春光灿烂。 “临江阁发生爆炸,你知不知道?”沈图南突然说。 “啊,不会吧。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就是和芷瑶去喝了杯咖啡就发生这么大的事。”沈近真一脸震惊之色。 “你现在的演技越来越精湛了,陈昊华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说在现场看见你了。”沈图南语气冰冷。 “他眼花,看错了。不信你打电话给芷瑶。”沈近真拿起话筒递给沈图南。 “打给她有用吗?你们只怕早就串通好了吧!”沈图南似笑非笑的说。 “他在现场看见你和谢芷瑶,谢芷瑶是被担架抬出来的。我和若来赶过去的时候,你们已经走了。他也通知了谢公馆。”沈图南不紧不慢的说。 “怎么会?他真的看错了。”沈近真准备抵死不认。 “陈昊文送你回来的吧!”魏若来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坐黄包车回来的。我没见陈昊文。”沈近真依旧嘴硬。 “陈团长说,他亲眼看见陈昊文开车送你和谢芷瑶离开。这段时间你们去哪了?”魏若来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的话,在沈近真听来却遍体生寒。 “他真的看错了。”沈近真说完就要往楼上走,心里抱着只要不是面对面撞上,谁说见过都不好使,因为她心里很明白谢芷瑶也会紧咬牙关,不会承认的。所以就算对质她也并不担心。陈昊文更不可能出卖她。 “你是觉得谢芷瑶和陈昊文都是你的最佳盟友,不会出卖你,对吗?所以打算坚持到底了?”沈图南一眼看穿了沈近真的心思。 “我没有。”沈近真回头就撞上沈图南和魏若来两道冰冷的眼神。“切,果然是天天在一起,越来越像了。自己这是有两哥了。”沈近真在心里郁闷的说。 沈近真一看负隅顽抗没什么好结果,就贴着沈图南坐下来,靠着沈图南的肩,“哥,我下次不敢了。这不是芷瑶有危险吗?那我必须拔刀相助,我们可是好朋友。” 沈图南看沈近真已经服软加之时间太晚了,“你和若来早点去休息,我没原谅你。以观后效吧!”沈近真知道哥哥这是变相不追究了,她偷偷的看向魏若来,发现魏若来脸色铁青。 “若来,我们去休息,好吗?我累了。”沈近真故意打着哈欠。 魏若来当着沈图南的面自然不好发作,他紧紧握着沈近真的手,把她拉上了楼。 第448章 近真,我该拿你怎么办? 魏若来把沈近真拉进卧室,反锁了门。 “若来,陈昊文把我们送回来,他就走了。我们后来没在一起。”沈近真的声音越来越小。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没有说话,他一直盯着沈近真的眼睛。 “真的,我没有和他在一起,后来我和芷瑶聊了会儿天。我就回来了。”沈近真并没有把事情说得太具体,她此刻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去救芷瑶我不反对,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那有多危险你知道吗?你总是这样擅自……”沈近真吻住了魏若来的唇,堵住了他即将要说出的长篇大论。 沈近真吻了很久,直到魏若来被她吻的喘不过来气,“近,近真,你……” “你别怪我了,我接电话的时候也不知道芷瑶出事,只是以为她有急事找我。我不是故意把你一个人留下的。”沈近真喘着气说道。 沈近真紧靠着墙,似乎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冲动失礼,和魏若来之间拉开了距离。 魏若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打乱了思路,原本要说的话就这样硬生生又咽回了肚子里。看着沈近真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魏若来抚上沈近真的脸颊,“我不是怪你,可你不能总是一个人去面对危险。近真,有些时候我真的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 “可是我也不想让你涉险,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沈近真的眼里又噙满了泪水,显得委屈极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魏若来把沈近真搂在怀里哄起来。 沈近真是真的觉得自己委屈,明明是做好事,不但没人表扬还要听唠叨。 “休息吧,这么晚了。你也累坏了吧!”魏若来帮沈近真脱去外套,让沈近真去洗漱睡觉。 两人躺在床上,魏若来抱着沈近真,沈近真往魏若来怀里拱了拱,魏若来轻抚沈近真的后背,“近真,以后要再乖一点,知不知道?” 沈近真已经在魏若来温暖舒适的拥抱里,呼呼大睡,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报纸各大头版头条都在报道昨晚的事。先是国民政府行政院副院长遇刺身亡,紧接着临江阁就发生了爆炸。重庆接二连三出现恶性事件,社会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谢芷瑶因为这件事被谢理事彻底软禁在家中,报社也不能去了,她本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着各种办法逃出生天,可惜都无济于事。 黄从匀因此受到牵连,吃午餐的时候,他坐在魏若来对面愁眉苦脸的说:“是她爸不让她出去,她天天跟我发什么火?”边说边摇头。 魏若来给黄从匀夹了块肉,“我在心里为你加油,只可惜这种事任重而道远。” “你还幸灾乐祸上了。”黄从匀看着魏若来抿着嘴笑,不悦的说。 “说什么呢?让我也听听。”沈图南端着餐盘来到魏若来身边坐下。 “还不是芷瑶的事,谢理事把她关起来,她天天冲我发脾气。”黄从匀无奈的说。 “难怪你这几天状态不好。还是不会功夫的好,关起来就行了。”沈图南笑着说。 “先生,您该不会准备……”魏若来觉得沈图南也想这样对待沈近真。 “我还不想她把我家拆了。虽然我很想这么干。”沈图南嘴角噙笑。 “哈哈。”魏若来和黄从匀笑起来。 “小姐还真敢这么干。”黄从匀觉得沈图南真把沈近真关起来,她把家炸了都不稀奇。 “谢理事真不让芷瑶去报社了吗?”沈图南问道。 “已经给主编打过招呼了,他逼我替芷瑶写的辞职信。这两天芷瑶都不让我进屋。”黄从匀唉声叹气。 魏若来把自己餐盘里最后一块肉夹给黄从匀,“不容易呀。” “你老给我夹肉干嘛?你倒是给我想想办法,怎么让芷瑶消气。”黄从匀指望魏若来这个军师解救自己。 “从匀,跟我回家一趟。图南,我刚好要去找你。长风,你也一起吧!”谢理事突然出现在小食堂。 “爸,怎么了?”黄从匀不安的问。 “回家问你太太。”谢理事没有过多解释。 “您让我们去是有什么事吗?”沈图南疑惑不解的问。 “鸿影在我们家,去了就知道了。”谢理事对沈图南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人上车往谢理事家驶去。 黄从匀开车,魏若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后面坐着谢理事和沈图南。 “您看,这也没外人,您要不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沈图南一听和沈近真有关,心里难免有些着急。 “令妹为了解救芷瑶破窗而入,夫人以为家里进贼就打电话去了警局,现在警局的人在我家等着咱们去处理这件事。”谢理事神色淡定的说了出来。 沈图南听后哭笑不得,急忙说:“谢理事,若是她损坏了什么设施,您放心我沈某一定照价赔偿。” “图南,这些都是小事,只是令妹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这翻窗的行为总归还是影响你们沈家的声誉,传出去也不好。 你看咱们两家私交不错,私下里解决就不要闹到警局去了,你也要劝告令妹,以后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谢理事并不打算追究,虽然他认为沈近真此举很是无礼,可想来也有芷瑶的问题。沈近真不久前还去搭救过谢芷瑶。 更何况沈图南也不是他能得罪的,黄从匀又在其手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会平息事端。 沈图南其实已经习惯了,沈近真本就是个到处“惹祸”的性子,只是还有个脸面问题,沈图南还是觉得肺要被沈近真气炸了。前几天刚教训过,才几天,又开始了,真是屡教不改。 魏若来和黄从匀飞快对视一眼,魏若来觉得无语又好笑。 沈近真如此“调皮捣蛋”,不过领人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以前只是听沈图南说过,他经常帮沈近真善后。不知以后自己是不是也得如此。魏若来笑着看向窗外。 第449章 谢府争端 车停在谢公馆的门外,四人从车上下来。 警局的警员满脸堆笑,迎了上来,点头哈腰的说:“谢理事,沈理事,这就是个误会,现在已经说清了,我们把程序走完之后,这事也就过去了。” 沈图南轻车熟路,拿出一沓钱递给带队的警员,“各位兄弟,辛苦了。这是一点心意,代我向你们局长问好。” 警员递过来一张表格,魏若来接了过来,签了字,“麻烦各位了。”魏若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及早熟悉流程。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带队的警员低声下气的说,领着其他警员离开了谢公馆。 警员们抵达谢府后发现是个误会,谢夫人没有遇到过这种事,只得给谢理事打了电话让他回来处理一下。 谢理事接到电话后,就直奔沈图南的办公室,毕竟事涉沈近真,他不能擅自做主。 在路过小食堂的时候,看到了沈图南三人,既然互相都有关系,那就一起到场处理,省的一个一个通知了。 沈近真没想到沈图南和魏若来会来,此刻她正在客厅和谢芷瑶低语着,两人商量怎么应对谢理事。 沈图南看见沈近真气不打一处来,沈近真跟没事人一样,和谢芷瑶交头接耳的谋划着什么,压根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咳咳。”谢理事咳了两嗓子。 谢芷瑶和沈近真才抬起头,两人显然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尤其是沈近真,在看到沈图南和魏若来时,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爸,用得着吗?这么兴师动众,要不是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会让鸿影来帮我。”谢芷瑶丝毫不惧谢理事,看样子父女俩平时没少发生争执。 “闭嘴,还嫌闹得不够大,不够丢人。”谢理事愤怒的说。 “丢什么人,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把我关起来。我干的工作就需要不畏强权,不惧危险,而不是如您老这般畏首畏尾,胆小如鼠。 总之,你爱理解不理解,反正我告诉你,你不让我出去,我有的是办法,逼急了,我把家点了,谁也别过。” 谢芷瑶暴跳如雷,明明是父亲的错,现在全家都在批判她,她才不会受这冤枉气。 “还有你,妈,多大点事,报的哪门子的案,你是觉得那些无耻败类闲得慌,想给他们找点事做,是不是?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 谢芷瑶又把怨气发向了谢夫人,在谢芷瑶眼里警局里的人都是政府的走狗,干正事不行,压榨百姓有一套。 “我还不是怕你出事,谁知道……,唉。”谢夫人也很后悔,弄成如今的局面,她担心得罪了沈图南,对谢理事和黄从匀都不好。“沈理事,你看都是我不好,这就是个误会。我以为……” “解释什么解释,你们是把我当贼一样防着,干脆枪毙我算了。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房子有个动静,你就要报警,那你让警察把我抓走好了,省的你们费心费力把我关着。” 沈图南本欲开口道歉,可谢芷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反而越说越激动了,开始摔东西,耍起了小姐脾气。 “芷瑶,你在干什么?怎么能跟爸妈这样说话?先生还在这儿呢!”黄从匀冲上去制止谢芷瑶的行为。 谢芷瑶使劲把黄从匀推开,黄从匀险些摔倒,魏若来眼疾手快扶住了黄从匀。 “你装什么好人,亏我真心实意待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爸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是娶他还是娶我,你不分是非黑白,助纣为虐,胆小怕事,枉为男儿。 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怕。不就一条命吗?谁想来拿,拿去好了。黄从匀,你如此行事,我不会原谅你的,我白喜欢你了。”谢芷瑶冲到黄从匀面前,揪着他的领子,怒气冲天的说。 魏若来看到谢芷瑶如此举动,觉得沈近真闹脾气跟谢芷瑶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看着黄从匀一脸颓败的模样,不由得为黄从匀忧心起来。 “谢芷瑶,你发什么疯,还有客人呢,松开从匀。”谢理事上前,准备拉开谢芷瑶。 “你的面子大过天,现在知道护着你女婿了。平时怎么不知道尊重尊重他呢? 在你眼里仕途,名利比一切都重要,可是做人不能没有原则和底线。一旦丧失这些,你在乎的那些权和势都会成为摧毁你的元凶。 你要不让我去报社,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谢芷瑶歇斯底里的呐喊着。 沈近真打心眼里佩服谢芷瑶,她一开始觉得谢芷瑶发挥不到这个程度,没想到她还真放的开,而且“舌战群雄”,丝毫不怯战,把口才这一强项发挥的淋漓尽致。 沈近真在心里为她欢呼,若是谢芷瑶成功了,她寻思着下次也试试。 “芷瑶,你别这样,快下来。”按照之前约定,沈近真还是要配合谢芷瑶把戏演下去的。 “鸿影,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委屈了。爸妈,这件事和鸿影无关,是我求她帮我的。鸿影舍身救过我两次,你们不许为难她。 还有沈大哥,长风,你们不许批评鸿影,她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与我肝胆相照,你们不能冤枉好人。自古侠士皆是如此,救人于危难,却不图回报。”谢芷瑶紧紧握着沈近真的手,泪流满面。 沈近真满脑袋问号,刚才商量的情节里没有这段,只能硬着头皮演。 “芷瑶,你先下来。”沈近真冲着谢芷瑶眨了眨眼,意思是戏过了。 “乖女儿,你就听鸿影的吧。先下来。老爷,快劝劝女儿。”谢夫人哭着抓着谢理事的胳膊,让他说句软话。 黄从匀呆愣在原地,心里的伤痛还在翻江倒海,魏若来正在轻声安慰着他。 只有沈图南冷眼旁观,他竟从沈近真的眼神里看出她对谢芷瑶的敬佩欣赏之意。他觉得再待下去,局面只会更加难堪。 “谢理事,谢夫人,这次是鸿影不好,我代她跟你们道歉。既然你们还有家事要处理,我们就先回去了。”沈图南谦和地说道。 “图南,那里的话,都是芷瑶不懂事,牵连了鸿影,鸿影几次相救芷瑶,对我谢家有恩,是夫人她太过紧张,闹出这样的乱子,抱歉。既然你们要走,我就不留了。从匀,替我送一下沈理事。” 谢理事没想到会在外人面前闹成这种局面,一时脸上也挂不住,沈图南提出离开,他求之不得。 沈图南拍了拍黄从匀,黄从匀回过神来,“先生,我送您。” “不用了,好好处理芷瑶的事,别再吵了。”沈图南也不好多说什么。 沈图南看了魏若来一眼,魏若来拉过沈近真,“谢理事,谢夫人,那我们就先走了,这次真的是万分抱歉,鸿影不会再乱来了。” “长风,不是鸿影的错,是我们教女无方。以后有空多和鸿影来家里玩。”谢理事笑着说。 沈近真无可奈何的看了谢芷瑶一眼,谢芷瑶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意思是她可以应对,让她放心走。 沈近真跟谢理事,谢夫人道了别,就被魏若来拉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谢家。 沈图南上车之前还看了一眼谢芷瑶的窗户,位置并不低,攀爬起来很有难度,他的血压又再次飙升。 魏若来打开车门,对沈近真说:“请吧,侠女。” 沈近真钻进车里,缩在座椅的角落里。 魏若来开车,沈图南坐在沈近真旁边。 沈近真把脸转向车窗外,不看沈图南,她知道沈图南又会絮叨个没完,还要再加上一个魏若来。 “你什么时候还会飞檐走壁了?下次在家里的外墙上给我展示展示。”沈图南故意这么说。 “你能不能少惹点事,这才几天。你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你注意点自己的形象,行不行?现在还学会翻别人家墙头了,我告诉你再有下次,我绝不管你。” 沈图南看沈近真没有半分回应,气的火冒三丈,“你听见我说话没?” “听见了。”沈近真百无聊赖的说着。 “你这是什么态度?今天是谢理事不追究,要是他追究……” “他追究又如何?把我关起来好了。我无所谓。你们也省心了。”沈近真活学活用。 “沈近真,你好的不学,学这些快的很。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关你?!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沈图南双手扶额,他感到头又开始疼了。 “哥,你没事吧!我下次不会了。”沈近真扶住沈图南难过的说。她知道沈图南有头痛的毛病。 “兄长,你没事吧!”魏若来把车停了下来,转过身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你就让哥少操点心,行吗?”沈图南一脸痛苦的看着妹妹。 “好,我保证。我下次不翻窗户了。”沈近真举起手发誓。 “下次破门,是吗?”沈图南笑着说。 沈近真也笑了起来,沈图南摸了摸沈近真的头,“妹妹,真的别再有下次了。这是谢芷瑶无事,谢芷瑶出事,谢家第一个责怪的就是你。” 沈近真用力的点点头。 沈图南知道沈近真这个仗义的脾性是遗传自父亲,怕是一辈子难改了,看来只有他和魏若来多为近真操心了。 第450章 彼此劝慰 黄从匀坐在江边看着静默的江面,面容憔悴,这些天他被折腾得不轻,身心疲惫。 “从匀,不回家?”魏若来出现在黄从匀身后。 “你怎么来了?”黄从匀有些惊讶。 “来陪陪你,今天上班看你精神状态很差,先生和我都很担心你。”魏若来看着平静的江面说道。 “芷瑶做的都是危险的事,我屡屡相劝,可她根本听不进去,有些事是无谓的牺牲,完全没有必要。 我一说她,她就老拿我不爱她说事,说我一开始就讨厌她,是她死缠烂打才追上我的。所以现在我嫌弃她了,天天在家和我闹。一个家现在鸡飞狗跳,四分五裂的。我都不想回去。”黄从匀深深的叹了口气。 “芷瑶她的坚持没有错,只是她还不能体谅你的苦心孤诣。你们只是出发点不同,她会理解你的。”魏若来轻声安慰道。 “我现在在想,是不是我当时没有退婚就好了,找一个和我家世相当的女子,她在家只管相夫教子,没有那么多其他的心思。日子还能平淡点。”黄从匀一脸落寞之色。 “不是的,你一定也希望找一个和你思想同步的,而不是只能在生活上关心照顾你的女性做妻子。从匀,人无完人,你要看到芷瑶身上的闪光点。”魏若来平心静气的说。 “事无完全,人无完人,我自己都不能做到,如何要求芷瑶呢?我只是有些累了。”黄从匀远眺江面,挺直了身子,他掏出一支香烟,点燃,抽了起来。 “你居然会抽烟?”魏若来觉得黄从匀这样严于律己的人,是不会有这些不良习惯的。 “我不会,只是最近心烦,抽一根解闷。咳咳咳。”黄从匀不知是被烟味还是被江边的寒风呛得咳嗽起来。 魏若来从黄从匀手里拿起香烟,把它掐灭,“别做自己不擅长的事,伤心伤身。” 黄从匀苦笑了一声,“希望芷瑶可以早日明白家人的苦心。” 魏若来感同身受,可是近真是绝对不会像谢芷瑶这般激烈的和家人对抗的。他都不敢想象,如果哪天近真揪着他的领子,和他争吵,他会是怎样的心情。他突然缩了缩脖子,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 此时,谢夫人打电话把沈近真邀请到谢家,让她再好好劝劝谢芷瑶。 “芷瑶,差不多就行了,从匀这几天都无心工作了。不过你那天真厉害。要是我,我可不行,下不了狠心。每次我只要一看到长风无辜清澈的眼神,我的心立刻就软下去了。”沈近真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你们家是长风掌握主动权。你的脑子跟他比差远了。他想掌控你很轻松,换你可就难了。我和你不一样,从匀虽然聪明,可他过于刻板教条,只要掌握他的心理,就很容易控制局面。”谢芷瑶笑着说。 “可是我觉得夫妻之间应该真诚,耍心机不可取。”沈近真一脸诚恳。 谢芷瑶拍了一下沈近真的额头,“笨,这是御夫之术。不是耍心眼,夫妻之间想要长久,有些手段是必不可少的。你就敢断定你家长风没有事瞒着你?跟你坦诚相待。” “肯定的呀,长风他能有什么事,他什么都会跟我说的。我信他。”沈近真信誓旦旦。 “你就是太天真了,你和长风什么时候才认识的,既不是青梅竹马,两家也不算知根知底,他以前的事,你能知道多少。我不是质疑长风,我只是让你凡事多个心眼。”谢芷瑶看着单纯的沈近真摇了摇头。 “他不会的,我信他。”沈近真并没有接受谢芷瑶的说法,还是坚定不移的相信魏若来。 “随你。”谢芷瑶觉得魏若来还是可靠的,她不过是出于好心提醒。 “你这么说,怎么?从匀有事瞒着你?”沈近真似乎听出了谢芷瑶的意有所指。 “他以前订过亲,可是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谢芷瑶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不会吧?”沈近真惊讶不已,“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早就从他母亲那知道了他所有的事。他还以为能瞒得过我呢!不过人还是要糊涂些,这样对自己好。他不说我就装作不知。”沈近真觉得谢芷瑶时时刻刻都处于运筹帷幄的状态。 “不说这些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从匀和好?别折磨他了,我听长风说,从匀最近状态特别差。还有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报社上班?”沈近真受沈图南所托,让她务必劝说谢芷瑶与黄从匀和好。 “今天就和好,礼物我都准备好了。”谢芷瑶拿出一支钢笔,“这支钢笔从匀一直很喜欢,只是价格有些贵,他没舍得买。” “你就是嘴硬。”沈近真笑着看向谢芷瑶。 “那可不一样,我是爱他,可是这份爱不能是盲目的,而是相互的。他若不能懂我,我自是要让他吃些苦头的。更何况这是大是大非的问题。”谢芷瑶振振有词的说。 沈近真深以为意,“芷瑶,你和从匀会幸福的。” 第二天,黄从匀红光满面的出现在央行门口,并且热情的跟每一个人打招呼。 “你又恢复了。”黄从匀特意来到魏若来的办公室,给他展示谢芷瑶送他的钢笔。 魏若来看着黄从匀的嘚瑟样,撇了撇嘴,“不是昨天了?” “这支钢笔我喜欢很久了,看来芷瑶还是很在意我的。小姐送过你什么?”黄从匀炫耀完还要和魏若来比较。 魏若来指了指自己,“什么意思?”黄从匀不明白。 “她把自己都送给我了,我还需要别的吗?”魏若来得意的说,“你别忘了那么多贵公子,她偏偏就看上我了。” 元宝这时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黄处,程襄理,这几处需要您二位签字。” 黄从匀和魏若来都拿出钢笔开始签字,一只是妻子送的,一只是先生送的。每一只都饱含了馈赠者深厚的情意。 不久之后,谢芷瑶重新返岗,继续追踪报道段院长被刺案和盛家临江阁爆炸案的真相。 第451章 老家来人 寒风凛冽,雪再一次落满山城。 段嘉述被无罪释放,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段家的事就已经彻查清楚了,证据全部指向段院长,与段嘉述无关。 而杀害段院长的元凶也在逃跑途中被击毙,竟是为了报私仇,才枪杀段院长。 临江阁爆炸案也是此人所为,原因是为了躲避追击,误炸了临江阁。理由如此荒唐,可警局就此结案。段盛两家也没有再追究。 “段嘉述,你什么意思?”盛希苒开车来接段嘉述。此刻的她怒火冲天。 “我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段嘉述眼神清冷的看向窗外。 “你知不知道临江阁爆炸引起了多大的社会轰动,对我盛家有多坏的负面影响,以后谁还敢来吃饭。”盛希苒气愤不已。 “临江阁本就是你花极小的代价抢到手里的,又没什么损失。你的行动太慢了,我可不想在里面受苦。不得已警告你。”段嘉述不以为意。 “你知不知道这次爆炸死伤无数,赔付的金额早就超出我收购临江阁的钱。”盛希苒愤恨的看着段嘉述。 “你盛家还在乎这点小钱。” “段嘉述你好手段,借刀杀人,一箭双雕,不仅杀了段老爷,也洗清了自己所有的嫌疑。现在段家终是你做主了。”盛希苒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说道。 “我早就说过,你盛希苒能做到的事,我段嘉述一样能做到。以后精诚合作,共图大业。”段嘉述伸出手。 盛希苒并没有握住段嘉述的手,而是冷冷的说,“段嘉述再有下次,我不会客气。” “还是要谢谢你救我出来。”段嘉述强行握住了盛希苒的手。 “你……”盛希苒怒目圆瞪,“放开。” “我说了谁也不能拒绝我。”段嘉述放开了盛希苒的手。 树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沈图南拿着一封信开心的回到家中。 “哥,什么事这么高兴?”沈近真跑过来挽着沈图南的胳膊问道。 “你自己看。”沈图南把信递给沈近真。 “雷行长的信!”沈近真激动的说,并认真看起来,“我军节节胜利,新四军在前线打得很勇猛顽强。雷行长说物资他们也收到了,很及时。太好了。”沈近真喜笑颜开。 “近真,还有一事,段嘉述无罪释放了。”沈图南忧心的说。 “意料之中。段家能为了自保舍弃段家大公子,自然也能为了自保,舍弃段老爷。只能说段嘉述是最后的赢家。”沈近真冷漠的说。 “近真,你一定要提高警惕,转告钱少良让他小心为上。”沈图南眉头微皱。 “哥,别担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会小心的,也会提醒良叔。”沈近真轻抚沈图南的眉头,“永宁哄睡着了,我就先回去了。” 由于天气异常寒冷,家里取暖设备不足,永宁一直待在沈图南家,由苏辞书照顾。 “把这鸡汤带回去。”苏辞书递过来个篮子,里面用砂锅盛了鸡汤,“路上小心。” “谢谢,嫂子。”沈近真接过篮子,往家里走去。 “爹,若来,易萧,喝汤了。”沈近真推开门,发现家里坐满了人。 “近真姐,你可回来了。”牛春苗接过沈近真手里的篮子。 “春苗,你们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沈近真高兴的说。 沈近真看见牛百山,孔令峥都在,就笑着打了招呼。 “近真,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远房表妹,苏夏梅,和我们是一个村,也是邻居。这位是我妻子,沈近真。”魏若来身旁站着一个姑娘。 沈近真看着眼前的姑娘礼貌的伸出手,亲切的说:“你好,欢迎你来。” 苏夏梅长得小巧灵动,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一身朴素至极,打满补丁的衣服,但干净整洁。 她怯懦的看着沈近真,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握住沈近真的手。 “你,你好。若来哥哥,你媳妇真美。”苏夏梅的声音柔柔的,看向魏若来的眼里满是柔情。 沈近真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热情的招呼苏夏梅,让她不要客气。 此时,外面的雪下的更大了,风刮得窗户呼呼作响。 第452章 不请自来 沈近真把汤拿进厨房,魏若来紧随其后。 “近真,不好意思,没能提前告知你。我也不知道,人就突然来了。”魏若来一脸抱歉。 “这没什么,你们家都没来过亲戚。这次好好招待人家。”沈近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魏若来看沈近真的脸和手都被冻得红彤彤的,就帮她捂起来。 “人都在外面呢。”沈近真抽回手。 魏若来又拉过沈近真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给自己的妻子捂手,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看的。” “若来哥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苏夏梅的声音突然响起来。 沈近真快速抽出手,有些慌乱的说:“没有,夏梅,你去休息吧!” “夏梅,你以后要叫我长风哥,再说咱们都这么大了,称呼要变一变。以后你叫近真就叫鸿影姐,记住了吗?” 魏若来既不喜欢也不适应苏夏梅这么叫自己,在他看来这样的称呼太过亲昵,让他心里不舒服。 “知道了,若来哥哥,哦,是长风哥,你到城里来就取了别的名字,这儿都是这样吗?城里人原来喜欢取两个名字,那我……”苏夏梅自顾自说起来。 “我们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才取两个名字,你叫你原来的名字就好。这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魏若来觉得苏夏梅打扰了他们。 “那需要我帮忙你叫我。”苏夏梅小声说,不情愿的离开了厨房。 “在我们那儿就是这样,到了别人家会互相帮忙,你别介意。”魏若来又将沈近真的手放在胸口。 “你为什么不许她叫你若来哥哥,我觉得挺好听的。”沈近真有些好奇的问。 “那你以后叫我若来哥哥,好不好?这样亲昵的称呼,自然只能亲密的人这么叫,小傻瓜。”魏若来轻轻吻了一下沈近真的脸。 “我才不要,她都叫过了。我叫你长风哥哥,好不好?”沈近真的声音甜腻软糯,听的魏若来心里酥酥的。 “好啊。那以后都这样叫我了?”魏若来很喜欢沈近真对自己的这个新称呼。 “没人的时候才可以。”沈近真嫣然一笑。 “现在就没人。”魏若来将耳朵贴向沈近真的唇边。 “长风哥哥。”沈近真柔情款款的叫出了声。 虽然只是轻柔的一声,可魏若来觉得胜过世间一切蜜糖。 沈近真靠着魏若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还有个表妹?” “虽然说是远房表妹,但其实亲缘关系已经很弱了,和邻居差不多。她比春苗还要小几岁,儿时玩耍,她总是跟在春苗后面。 我们两家虽然走动,可是没有和春苗家这么频繁,而且当年她姐本来是要说给大哥当媳妇,可是他爹嫌我家穷,就选了村长家的儿子,后来两家关系也就疏远了。 不知为何她会跑来找我和春苗,我们已经多年不联系了。我也刚回家,一会儿问问她。”魏若来把苏夏梅的大致情况讲给沈近真听。 “是这样,那一会儿我问问她,看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沈近真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魏若来把鸡汤热好,和沈近真一起回到客厅。 “夏梅,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这些菜你先将就着吃。”沈近真热情的招呼苏夏梅吃饭。 苏夏梅盯着桌上的菜,震惊的说:“若,哦不,长风哥,村里人都说你混出来了,这话不假呢。你们家吃的也太好了。村里人过年也吃不上这样的饭。” “喜欢吃,你就多吃点。”魏若来把一碗饭放在苏夏梅的面前。 “夏梅,你可不知道,狗牯仔现在可了不得了。那可在大银行……”魏若来在桌子底下踹了踹牛春苗,示意她别乱说。 “我,我是说在银行上班。”牛春苗毕竟在外生活多年,明白了很多人情世故,也理解魏若来的意思。 “春苗姐,长风哥肯定很了不起,能住这么大的房子,吃的,穿的,用的都这么好。当年要不是你们已经定了娃娃亲,村里不知有多少姑娘都想嫁给长风哥呢!”苏夏梅眼中含笑看着牛春苗,轻柔的说。 “夏梅,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说这干什么!吃饭,吃饭。”牛百山听到苏夏梅这么说,心里有些不悦,怕孔令峥和沈近真听后不舒服,就赶紧打起圆场来。 “夏梅,这一路你走得也不易。先吃饭。”魏继恩也连忙说道。 魏若来看了一眼沈近真,沈近真神色平静,正在给苏夏梅夹菜,温柔的说:“夏梅,多吃点。” “夏梅,以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和狗牯仔早就分别成亲了。你这样说容易引起误会。”牛春苗没有因为苏夏梅远来是客就隐忍下来,而是直接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 “长风哥,春苗姐,是我不好,说错话了。你们别介意。”苏夏梅看了看魏若来和牛春苗,低下头哭了起来。 “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我又没说你什么。你就别哭了。快吃饭吧。”牛春苗递过去自己的手帕,心里涌起一阵厌烦感。 “这也没什么,春苗也没有怪你。你快吃饭吧。”魏若来也劝慰道。 孔令峥和沈近真对视了一眼,无声的笑了笑,不知该说什么。 苏夏梅止住了哭声,吃起饭来。 “夏梅,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沈近真看苏夏梅舒缓了情绪就开口问道。 “这几年打仗,家乡遭了灾,人们都活不下去了。我爹让我来投奔长风哥和春苗姐,说村里的年轻人只有他俩最有出息,让我和他俩一样,来这城里闯闯。”苏夏梅小声的说了出来。 “你爹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牛春苗觉得苏夏梅一个女孩能走这么大老远来投奔他们,她不相信。 “我和我姐,我姐夫一起出来的。他们因为魏大哥的事,没敢来直接找你们,让我先来找……”苏夏梅的声音越来越弱。 “你爹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当年看不上魏家,怎么,人家现在混好了就看上了。”牛春苗直言不讳的说。 “春苗。”牛百山拉了一下牛春苗,“都是乡亲。” “乡亲,如此嫌贫爱富的乡亲,我牛春苗可不认。当年你们家嫌弃魏家穷,转身攀上了村长家的高枝。你爹把魏大哥准备好的彩礼扔了出来,还说两家就此断了往来。如今到是巴巴的赶来投奔了。怎么好事都让你家占了!” 牛春苗站了起来,气愤的说。 “春苗姐,当年我娘的病需要钱,我爹也是迫不得已。村长家的彩礼高,我娘的病实在拖不起了。这才退的婚。”苏夏梅急忙解释道。 出门前苏夏梅的爹交代过,不管对方如何刁难,一定要忍住,魏家都是善人,不会对她不管不问的。 “春苗,事情都过去了。夏梅大老远来的,你就少说两句。”魏继恩并不想看到两人起争执,毕竟沈近真和孔令峥都在。 “春苗,算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少说两句。”孔令峥拉着牛春苗让她坐下。 “夏梅,你们住的地方找好了吗?”沈近真问道。 “我姐和我姐夫找了个厂子上班,可以住在那,我还没有。”苏夏梅只说了一半实话,她还有一半实话没说。 他们其实来重庆一个月了,她姐和姐夫先找了个招工的厂子解决了吃住问题。 她爹的意思是苏夏梅正值妙龄,魏若来在村里人眼里已然是大人物了,她爹想着要是魏若来能看上苏夏梅,纳她做小老婆,也比她嫁给村里其他男人强。 这样一来,她姐和姐夫也算有个靠山,有魏若来帮衬怎么也会有份体面点的工作。 苏夏梅就在魏若来家相夫教子,把本事练出来,说不定能挤走正房,成为真正的女主人。 不得不说苏夏梅她爹的算盘打得还真响,可惜打错了地方。 “你姐,你姐夫不管你吗?”牛春苗厉声说。 “他们工资太低,照顾不到我。所以我才来投奔你们。”苏夏梅到底第一次出远门,也远没有那些心机手段,被牛春苗一吓,很快就乱了分寸。 “那你是想住哪?我家还是狗牯仔家?”牛春苗挑眉问道。 “我,我听你们安排。”苏夏梅做出乖巧顺从的模样。 “要不是我们今天刚好来市里办事,遇到了你,你怎么能找到狗牯仔家?又怎么来投奔我们?”牛春苗从苏夏梅的话里寻找破绽。 “我爹之前看过百山叔的信,知道长风哥家的地址。”苏夏梅被牛春苗一唬,就说出真话来。 “你爹还真是老谋深算。说吧,还有什么目的?”牛春苗从心里反感苏夏梅的爹。 当年她姐嫁到村长家后,苏夏梅的爹狐假虎威,对牛家和魏家都是爱搭不理,平时见面连招呼也不打,扬着头就过去了。所以牛春苗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 今天要不是因为看在多年不见的乡亲在异乡撞见,也算缘分,牛春苗才同意苏夏梅一起到魏若来家。她并没有料到,苏夏梅是专门来投奔他俩的。只以为她是躲避战乱,无意出现在重庆。 沈近真一句话也插不上,心里却觉得牛春苗过于疾言厉色了。 “我爹能有什么目的,没什么目的。”苏夏梅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本来以为会依照计划顺利进行,只怕现在连留在魏家都难。 “那我就告诉你,这也好,我家也好都没有地方给你住。你回去找你姐吧。”牛春苗直接切断了苏夏梅的后路。 沈近真拉了拉牛春苗的衣角,牛春苗瞪了一眼沈近真,示意她别管。 沈近真又看了看魏若来,魏若来握了握她的手,也不让她参与,让牛春苗去说。 “我,可我实在没地可去了。”苏夏梅豁出去了,不过她也只能如此,不然回去她姐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春苗,外面雪这么大,今天天色也晚了,你们都别走了,明天再说。”魏继恩必须说句话来结束这场争端。 “也是,你就专门挑这样的天气来的吧,那就明天再说。”牛春苗还是没忍住,多说了一句。 苏夏梅谢过魏继恩,再也没多说话,只是埋头吃起饭来。 第453章 美梦破碎 一顿饭,只能听见碗筷的声音,再无一人说话。 苏夏梅一直低着头,连夹菜的勇气也没有了。 沈近真有些不忍,帮她夹了几回菜。 牛春苗瞪了沈近真好几眼,沈近真都只是和善的笑笑。她并非不明是非,只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千里迢迢而来,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吃完饭,牛春苗把沈近真拉到一旁,“近真姐,你可别发善心,她不值得你这么做,谁知道肚子里还憋着什么坏呢!虽说这是狗牯仔的亲戚,呸,什么狗屁亲戚。狗牯仔离乡多年,她家可没有一个人看过继恩伯伯。总之,你别管了,交给我。” “春苗,我都明白。可若来家从来没有来过亲友,现在既然来了,我们这个态度是不是不太好?我爹也会不高兴的。”沈近真觉得如此冷落苏夏梅,有违待客之道。 “我知道你是体面人,有教养,讲礼数。可你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人。你不知道他们可是会蹬鼻子上脸的。你越是客气,她就越是得寸进尺。你可千万别心软,我知道你拉不下脸,没事,我可不在乎。”牛春苗说完就转身出去找苏夏梅的麻烦。 苏夏梅吃完饭就张罗着要去洗碗。此时,正帮着魏若来收拾碗筷呢。 牛春苗看着苏夏梅望向魏若来的眼神里满是爱慕之情,当下心里就有了计较。她就知道苏夏梅的目的没那么单纯。 “看什么呢?”孔令峥看见牛春苗一直盯着魏若来和苏夏梅。 “看某人费得什么心思,打得什么算盘呗。”牛春苗冷笑着说。 “看出来了?”孔令峥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能看出什么?榆木脑袋。”牛春苗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孔令峥,有些嫌弃的说。 “狗牯仔,我来刷碗,刚才我可看见你和鸿影姐在厨房亲热呢。你们夫妻这么多年,你对鸿影姐的爱越来越深了。 快去帮帮鸿影姐,我看她在那准备被褥呢!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能做这些呢?”牛春苗虽然和魏若来低语,可是字字句句清晰无比的传到苏夏梅耳中。 “好,我这就去。”魏若来虽然觉得牛春苗的话莫名其妙,但听到沈近真需要帮忙,他立刻放下碗筷,去找沈近真了。 牛春苗看到苏夏梅失落的表情,心里轻笑一声,故意说:“这鸿影姐可是大家闺秀,出身高门大户,这房子就是她买的,要不狗牯仔得睡宿舍。” “你,你是说这房子不是长风哥的?”苏夏梅听闻这个消息,吃惊不已。她一直以为这房子是魏若来买的。 “重庆的物价你也应该清楚吧,就狗牯仔的工资养家都费劲,怎么可能买房呢?这样一套房子在重庆得是天价,别说普通老百姓了,多少达官贵人都买不起。”牛春苗夸张的说。 “可长风哥不是在大银行上班吗?薪水应该很高呀!”苏夏梅也多少了解点重庆的物价,确实高的吓人,但她还是把她爹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高?能有多高?在这一身成衣就要一两百,他的工资怕买一件衣服都难。”牛春苗又继续说道。 “你是说长风哥靠鸿影姐过日子?这……”苏夏梅万万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 牛春苗看到苏夏梅的表情,只能强迫自己憋着笑,“说什么靠不靠的。我告诉你,你可不知道,他俩的感情有多深。 之前有个富家小姐也看上狗牯仔了,那家里也有洋房,可是狗牯仔愣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只要鸿影姐。 还有鸿影姐,周围多少富家公子哥围着她转,可是一个都瞧不上,就一门心思的喜欢狗牯仔。 这两人的感情真是天上有,地下无,水泼不进,针插不进的。”牛春苗连说带比划,讲的那是一个声情并茂,直说的苏夏梅的心如坠冰窖。 苏夏梅不曾想过真相竟是如此,就她这样的,还想被魏若来看上,真是痴人说梦。如今看来,她爹的打算只怕是要落空了。 牛春苗连呆愣的机会都不给她,“就咱们这样的,给鸿影姐当丫鬟,人家怕都看不上呢。你不是要洗碗吗?快去洗吧!没准人家还能让你当个粗使丫鬟。” 苏夏梅无力的将碗筷拿到厨房,她只感到前路渺茫,已无希望。 本来她还想着凭着年轻和并不算差的样貌让魏若来喜欢上自己。可现在看来,自己和沈近真犹如云泥,如此之大的差距产生的落差感和自卑感,让苏夏梅望而却步。 她爹说魏若来之前也不过是个穷小子,不也是一跃就成了城里人了吗?把一切说得如此轻松,让她想入非非。可事实却是难比登天。 苏夏梅心不在焉的洗着碗,还想做正房夫人,只怕当丫鬟都没人要。牛春苗的一番话把苏夏梅打入谷底。 牛春苗一脸得意的去找沈近真,看见魏若来正帮着沈近真收拾被子。 “狗牯仔,我来吧!” “你不是洗碗呢吗?洗完了?”魏若来看着笑容满面的牛春苗说。 “有人洗。”牛春苗手脚麻利的装着枕头。 “春苗,你不会让夏梅一人洗碗吧?若来,你快去帮忙。”沈近真觉得让客人洗碗实在不合规矩。 “你给我回来。”牛春苗拽住要去帮忙的魏若来,“近真姐傻,看不出来,你也傻,还往枪口上撞,不怕她讹你!”在牛春苗心里,沈近真和孔令峥是一类人,感情方面的事都“缺根筋”。 “什么意思?”沈近真和魏若来异口同声的问。 牛春苗翻了个白眼,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俩,“人家不是想洗碗,人家是想当太太!”说完就给沈近真和魏若来解释起来。 沈近真听后一脸震惊,她一点也没看出来,“不,不会吧,你想多了吧!” 牛春苗早就料到沈近真如此反应,她看向魏若来,“狗牯仔,你呢?也认为我想多了。” 魏若来想了想和苏夏梅相处过程中,对方的举动和眼神,以及这不请自来的突然到访,从心里认可牛春苗的判断。 “那我只能说,她是痴心妄想。别说是她,无论是谁,我也不会让其得逞。我心里只有近真一人。我这就让她离开。” 魏若来没有丝毫犹豫,在他看来,这对近真已经构成了变相的伤害,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近真一丝一毫。 沈近真觉得不太能理解,一个小姑娘会有这么多心思吗?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 “若来,都这么晚了,你让她走,万一出个什么危险,也说不过去,不如让她明天再走。就一晚也不会怎样。” “也是,那我去安排。”牛春苗自告奋勇的说,然后走出了房间。 沈近真坐在床边发呆,这样一个姑娘,竟有如此心思。登堂入室?沈近真只希望是牛春苗草木皆兵了。 魏若来来到沈近真面前,蹲下身子,轻抚沈近真的脸庞,“怎么了?你放心,谁也取代不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在我心里……” “我没担心,我是说我们会不会草木皆兵了,人家才刚来,你们是不是自信过头了?”沈近真清澈明亮的眼睛眨了眨,看着眼前纵使经历岁月,但更显俊秀儒雅的魏若来说道。 “……,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我被别人抢走?”魏若来气的坐在沈近真身旁。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可你也不能因为你长得出众,就觉得是个女人都得看上你吧?” 沈近真觉得苏夏梅一直规规矩矩的吃饭,并没有如何。这魏若来的脸皮却越来越厚了,觉得自己魅力四射吗?这种想法可不好。 “我,我什么时候这样想了?亏我还担心你,你倒觉得是我厚脸皮了。”魏若来气的把头转到一旁。 “她要是真有这种想法,我定不会容她,我从小也是见过别人家的姨太太和夫人抢老爷的事。也不是她这样的,我只是说别冤枉了人家。再说了,我还不放心你吗?还是说你真的想纳妾?”沈近真抱着魏若来,笑着说。 “我怎么会纳妾?这都什么年代了?你真把我当老爷了!近真,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我知道我来自哪儿,我也从来不敢忘本。你说的这些我也绝不会去做。”魏若来扶着沈近真的双肩,目光坚定的说。 “我信你。再说了我连这点自信也没有吗?我可是沈近真,就算不是最美的,就算在你眼里只是耐看,那我也是有很多优点的。我才不怕……”沈近真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她停住话匣,起身离开。 “那天你在场?”魏若来立刻就抓住了关键词。 沈近真飞快的离开了卧室,魏若来浅浅的笑了起来,“还说自信,这么多年还记得。” 第454章 机缘巧合 雪下了一夜,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易萧和荣妞一大早就跑下去和院子里的小伙伴堆雪人去了。 苏夏梅早早醒来,告辞离开。她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理由再待下去了。她想了一夜,这里既然是沈近真的房子,魏若来就做不了主。那她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以后,没事就别来了。”牛春苗在她身后喊道。 苏夏梅一脸失望的回到姐姐和姐夫住的小破窝棚。 “怎么样?和若来好了吗?”苏夏梅的姐姐看苏夏梅一晚未归,以为好事将近,激动的和丈夫憧憬着未来美好的生活。 苏夏梅把真实情况告诉自己的姐姐,她觉得根本没希望。 “那有什么?只要他魏若来喜欢你,他的工资够养活你们,他可是个男人,把他老婆赶出去不就得了吗?”苏夏梅的姐姐不以为意的说。 “那你去吧!我没那本事。咱们就是地上的泥,他老婆是天上的仙女。我连给人家当丫鬟的命都没有。”苏夏梅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 “下次姐带你去。你别灰心。”苏夏梅的姐姐还在鼓励着她,她可不想放弃眼看要到手的荣华富贵。 “你自己去吧!我可不想再去丢人现眼了。”苏夏梅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衫,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你既然不去,那你就去找活干,我这可不养闲人。”苏夏梅的姐姐一听苏夏梅这么没用,就要把她从床上打下来,让她去找活。 “你当年嫌弃人家,嫁给姐夫,现在又要舔着脸巴结人家。明明是你的错,你还怪我。我本来就不想来,是你和爹非逼着我来的。”苏夏梅生气的转过身,继续睡觉了。 苏夏梅的姐姐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怨自己当年有眼无珠。 吃早饭的时候,牛春苗跟魏继恩,牛百山和孔令峥说她干了一件多么精彩绝伦的好事,是她让苏夏梅灰溜溜的离开了。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噎不死她。”牛春苗一脸不屑。 “你的意思是若来是天鹅?我怎么没看出来那姑娘有这方面的意思?”孔令峥一脸茫然。 牛春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狗牯仔?他算个什么天鹅,我的意思是苏夏梅和近真姐比,一个是癞蛤蟆,一个是天鹅。你?姑娘趴你身上你才能看出来!”牛春苗斜了孔令峥一眼。 “我哪有这么笨!别人对我好坏我还看不出来吗?”孔令峥不服气的说。 “闹了半天,有人惦着你,在你这是好,是吧!”牛春苗指着孔令峥怒气冲冲的说。 “说若来呢,你扯我干嘛!”孔令峥抱歉的冲魏若来笑笑。 “春苗,我看夏梅没这心思,这姑娘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许是她爹教的?”魏继恩想了想说,“近真,你别放在心上,若来在这种事上是不会糊涂的。” “爹,我相信若来。他不会的。”沈近真宽慰着魏继恩。 “继恩,我觉得春苗说的没错。万事还是要多留个心眼。苏夏梅不远千里来这,不可能只是来看看咱们,肯定是有目的的。以后你还是别让苏家的人进门,招惹不必要的祸端。”牛百山认为警惕些总是没错的。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让苏家进门。”魏继恩虽然心善,可他也会以家人为第一考量。 “狗牯仔,你魅力挺大呀!苏夏梅跋山涉水来勾搭你,还……”牛春苗嬉皮笑脸的正说呢。 “牛春苗!”牛百山,魏若来,孔令峥都厉声制止牛春苗继续说下去。 “近真姐,你可得看好狗牯仔,这……” “牛春苗你没完了是不是!”魏若来瞪着牛春苗,示意她闭嘴。 孔令峥堵住了牛春苗的嘴。 “行,我闭嘴,不说了还不行吗?”牛春苗喝起了粥。 沈近真盯着面前的粥,却一口也没喝。是不是自己太迟钝了,可是如果这份感情什么时候需要靠严防死守才能维系下去,那也只能说明这份感情到头了。 沈近真默默的叹了口气,夹了口菜,吃了起来。 魏若来和魏继恩都看到沈近真的表情。父子俩对视了一眼,魏若来用眼神告诉魏继恩他心里有数,让他不用担心。 “老孔,你们今天回厂,我和你们一起回去吧!”沈近真突然说道。 “厂里让你回去了?”孔令峥问道。 “段嘉述他们快去了,我想早早做准备。”沈近真满脸愁容。 “段嘉述是谁?”牛春苗好奇的问道。 “一个即将入厂的工程师,到时候你就认识了。”孔令峥没有把段嘉述的事告诉牛春苗。 “近真,要不还是晚点再去吧!今天这路也不好走。”魏若来听到沈近真提到段嘉述,心里也不由一紧。他和黄从匀,陈昊文还在调查段嘉述的事,目前还没有眉目,他意识到自己得加快速度了。 “对,近真,这路也不好走,改天再回去。厂里也没有催着让你回去。”魏继恩并不知道沈近真在想什么,他只是怕沈近真带着这样的情绪回去,对小两口的感情有影响。 “妈妈,你别回去。你再待两天,行不行?易萧不让妈妈回去。”易萧趴在沈近真的腿上不让她走。 “好吧,妈妈先不回去。老孔,就麻烦你帮我多盯着点。”沈近真拜托孔令峥。 魏家祖孙三代都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只是心思各异。 苏夏梅因为没有完成家里交代的任务,她姐夫知道后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数落苏夏梅。 苏夏梅的姐姐也将苏夏梅打骂出门,让她要不进魏家的门,要不就自生自灭去吧! 而苏夏梅被姐姐打骂的这一幕刚好被乘车路过的段嘉述看在眼里。 段嘉述想到自己从小被哥哥打骂的场景。 “府里是不是还缺个打扫院子的,就她了。”段嘉述对着管家指着苏夏梅说。 第455章 善心 苏夏梅被姐姐赶出了家,一个人站在雪地里不知所措。衣服上的破布随着寒风摇摆着,更显得整个人落败不堪。 “这位小姐,我家少爷有请。”段嘉述的管家走到苏夏梅面前。 苏夏梅胆怯的看着管家,一步也没有动,她从没有听人称呼过她为小姐。这样雅致的称呼她觉得不是她这样的人可以拥有的。 “这位小姐,请。”管家再一次有礼貌的邀请着苏夏梅。 “您是在叫我吗?”苏夏梅怯懦的问。 “是,这边请。”管家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夏梅慢慢的走到车前,双眼盯着脚尖,不敢抬头看车里人。 段嘉述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的姑娘,只是冲管家说:“把家里地址告诉她。” 管家把家里的地址告诉苏夏梅,“……到这个地方,我们会为你提供一份工作。” 段嘉述只不过是因为最近事事顺心,心情好,顺手搭救了一个曾和他一样被家人欺凌的可怜人罢了。 段嘉述为人极为谨慎,自从段老爷遇刺身亡之后,段府之前所有的下人都被段嘉述进行更换,甚至花匠,厨师都是由段嘉述亲自挑选。虽然杀死段老爷的是自己派去的杀手,可有人要刺杀段老爷也是事实。 管家给苏夏梅留了地址,就开车载着段嘉述离开了。由于雪天路滑,汽车行驶缓慢,苏夏梅跟在车后面,向段家的方向走去。 牛春苗临回厂之前把沈近真拉到一旁,“近真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大气的女人,凡事不爱计较。可这件事不一样,苏夏梅以后会做什么?我们谁也无法预料。 我知道你相信狗牯仔,我也相信他。可是有些事你必须留个心眼,今有苏夏梅,明就有张夏梅,王夏梅。 切记不要心软,你是狗牯仔的老婆,占着大义名分。对苏夏梅那样的人没必要客气。有事你随时和我说,我来帮你。”牛春苗担心沈近真受委屈。 “春苗,谢谢你。有事我一定告诉你。”沈近真握了握牛春苗的手,她感到很温暖。 “春苗跟你说什么呢?”魏若来怕牛春苗又给沈近真说了什么稀奇古怪的话,紧张的问道。 “她说让我小心,别让你被人抢走了。”沈近真没有遮掩,实话实说。 “你别听她瞎说,我怎么会被别人抢走!”魏若来急了,忙说道。 “那可说不准,哪天有个你觉得好看的,而不是我这样耐看的女子出现,你说不定就看上她了。”沈近真半开玩笑的说。 “你当时在徐叔的店里。那你就应该知道,我说的耐看是美丽持久,意思是你会一直漂亮下去。再说了好看只是一时,耐看才是一世。我的近真当然是最耐看的。”魏若来说着就握上了沈近真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你就会说好听的,当时我哥说我不够淑女,我也没听你反驳他,说明你当时心里默认了吧!”沈近真故意没好气的说。 “我当时哪敢说什么,当时你在我心里不管是好看还是耐看都和我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是我心向往之,却不可得的存在。 即使我穿上最得体,最贵的西装,我也觉得你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近真,此生能拥有你,已经是我最幸运的事。我的眼睛凝望的总是你在的方向,哪里还看得到别人呢!”魏若来句句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看在你这么会说话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沈近真洒脱的说。 “该计较的时候还是要计较的,不然我怎么知道我的近真是不是在乎我?”魏若来笑着说。 “魏若来,你少得寸进尺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后要是和别的女子纠缠不清,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哼!”沈近真松开原本和魏若来紧握的手,向家里跑去。 魏若来紧追几步,将沈近真抱在怀里,“我才不会让你不理我。” 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怀里,笑着说:“你们村还有多少人看上你啦?老实交代。” “我们村?牛春苗都看不上我,村里哪还有谁能看上我。再说我早早就离家了,和村里的姑娘哪会有什么往来!”魏若来急忙解释道。 “哈哈,我逗你呢!喜欢你的人多又怎样?喜欢我的人也不少。”沈近真看到魏若来瞬间沉闷下来的表情,话锋一转,“只可惜我谁都没看上,就看上你了。”沈近真说完,在魏若来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魏若来的表情由阴转晴,沈近真总是能给予他最暖心的回应。 苏夏梅一路跟着车,来到了段嘉述的家里,连房门都没让她进,管家给她安排好工作后,就告诉她除了下人的住所,别的地方都不能乱闯,否则立刻开除。 苏夏梅已经走投无路,能住在这样的下人房里,比住破窝棚不知道强多少,她自然唯命是从。 段嘉述一开始让管家查清苏夏梅的身份后,并没有过多关注苏夏梅,因为在他心里苏夏梅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下人。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苏夏梅认识魏若来…… 第456章 顺水推舟 “乒铃乓啷”厨房里传来一阵翻找东西的声音。 “爸爸,家里没吃的了。”易萧的肚子饿了,就去厨房找吃的,找了一圈发现家里没有什么吃的了。 “那爸爸把手上的工作忙完,就出去买。”魏若来正忙着工作,匆匆回应了一声。 沈近真从门外下班回来,一开门发现魏若来在家,“若来,你怎么在家?” “今天央行所在的街道电路有问题,停电了,只能回家办公。”魏若来回答道。 “妈妈,家里没吃的了。”易萧跑到沈近真面前说道。 “那妈妈现在去买,你想吃什么?告诉妈妈。”沈近真询问儿子。 “我想吃排骨,鱼,还有点心……”易萧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易萧,怎么能如此挑食,爸爸说了多少次,蔬菜也要吃些。近真,一会儿我忙完,咱们一起去。”魏若来加快了手下的工作。 “没事,若来,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忙你的,最近正值年关,央行的工作也不轻松。”沈近真说着提着篮子就要往门外走。 “妈妈,我也要去。”易萧想跟沈近真去买菜,因为沈近真会满足易萧的所有要求。 “不行,又想缠着妈妈给你买东西。现在天色已晚,你乖乖在家。”魏若来放下工作,准备和沈近真一起去。 “妈妈,你能给我买的?”易萧趁着魏若来换衣服,在沈近真耳边悄悄说。 沈近真点点头,“放心,妈妈都记得。你乖乖在家,等妈妈回来。” 易萧听后喜笑颜开,快乐的练字去了。 “你就宠他吧,易萧现在挑食很严重。这样的光景,他还是个男孩,唉。”魏若来忧心忡忡的说。 “他只是个孩子,难免挑嘴,我平时陪孩子的时间也少,只能在这些方面弥补他。你就体谅体谅我嘛。”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柔声细语的说。 易萧被沈家按照贵公子的标准来养育。沈图南更是极尽自身之所能来满足易萧。虽然国家尚处战乱,可是易萧的所见所识已远超同龄的孩子,更让曾经的魏若来望尘莫及。 放在过去,魏若来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居然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那你一定要有个限度,不能什么都满足他。”魏若来轻轻的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顺便帮她系好了围巾,然后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握着沈近真的手,两人相依走出家门。 沈近真和魏若来鲜少一起买菜,平时都是魏继恩去买或者魏若来下班时顺便买回家。所以两人很享受这样平凡的时光,因为有过日子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我也买给你。”沈近真像在哄小孩子,看着魏若来笑着说。 “这话应该我来说。”魏若来宠溺的看向沈近真。 “那我可不客气了。”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宛如一个小鸟依人的妻子。 两人都不知道,此刻在不远处,段嘉述正坐在车里目光阴冷的看着他们。 “沈近真,这难道就是你要的日子,跟这样一个穷小子,每日为生计奔波和发愁吗?”段嘉述轻声说。 在他看来,沈近真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高贵典雅的玫瑰偏偏要盛放在烂泥里。 “少爷,跟几个商行的老板约定的时间要到了。”管家轻声提醒着段嘉述。 “让他们等着。”段嘉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两人身上,那样温馨和谐的画面以及沈近真脸上灿烂明艳的笑容,让他觉得刺目,可他就是迟迟移不开眼睛。 段嘉述的车一直静静地跟在魏若来夫妇身后。 到了点心店,沈近真推开店门,“若来,易萧要吃点心,我们买些带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点心铺,段嘉述透过点心铺外的玻璃橱窗看着两人正在有说有笑的挑选着点心。 “你去把这家点心铺的点心每样给我买一份。”段嘉述吩咐管家。 “是的,少爷。”管家刚准备下车,就发现苏夏梅走进了点心铺。 “等等再去。”段嘉述叫住了管家。 “夏梅。”沈近真看见了苏夏梅,笑着打了招呼,却下意识的挽紧了魏若来的胳膊。 魏若来感觉到沈近真不经意流露出的紧张,他轻拍沈近真的手背。 “夏梅,来买点心。”魏若来友好的打着招呼。 “长风哥,鸿影姐。我帮家里的厨师跑腿。”苏夏梅不自然的笑着说。她看着并肩而立的魏若来和沈近真是那么相配,相比之下,感到自惭形秽。 “你找到工作了?”沈近真友善的问道。 “是,在,在一个大户人家打扫院子。那里管吃住,钱给的也不少。”苏夏梅说着自己的情况。 “那就好。那你好好干。”魏若来笑着说。 苏夏梅匆匆买好了点心,离开了点心铺。 段嘉述把一切看在眼里,他没想到苏夏梅居然认识沈近真和魏若来。“回去让这个苏夏梅来见我。” “好的,少爷。那点心还买吗?”管家恭敬的问道。 “买,每一样。”段嘉述冷冷的说。 管家进店的同时,魏若来和沈近真走出店铺。段嘉述看见魏若来帮沈近真打开店门,一手提着点心,一手护着沈近真。 “哼,真是小家子气。这样的苦你也肯吃。你是有多爱他!”段嘉述看着篮子里区区两份点心,有些不屑,但是心里却涌出别样的酸涩。 管家提了一大包点心回到车里,“少爷,这是沈小姐买的两种点心。” 管家将那两份点心递到段嘉述手里,段嘉述之所以让这个人做管家,不仅仅是因为他忠诚可靠,最重要的是他能体察自己的心意。 段嘉述接过点心尝了一口,“原来你已经不喜欢原来那种了。” “去赴宴。”段嘉述已经失去跟下去的兴致了。 沈近真和魏若来大包小包买了一堆,沈近真高兴的说:“今晚易萧一定很高兴。” “能不高兴嘛!都是他爱吃的。”魏若来两只手都被占满了。 “我以后要经常和你一起买菜。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沈近真觉得这种安逸的生活让她倍感舒心。她希望战争早早结束,这样她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和魏若来一起过属于他们的日子。 “我也喜欢。以后我们争取每月一次。”魏若来并不贪心,因为他知道即便是每月一次,都是极难实现的。 “嗯。”沈近真快乐的点着头。 段府里,苏夏梅被唤至段嘉述面前。她小心翼翼,局促不安,生怕自己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要被开除,吓得战战兢兢。 “你认识曾鸿影和程长风?”段嘉述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我,我认识长风哥,我是说程长风。”苏夏梅没有看段嘉述的眼睛,而是望着地面小声回答道。 段嘉述眼神里闪出一丝玩味的意味,“长风哥,怎么你跟程长风很熟?” “我们,我们是一个村的。他是我远房表哥。”苏夏梅听着段嘉述冰冷的声音,紧张的回答着。 “远方表哥?那你很了解他了?”段嘉述没想到随手“捡”的一个人,竟能有如此巨大的收获。 “我不了解,长风哥他早早就离开村里了。”苏夏梅如实说道。 “你们平时来往多吗?”段嘉述又问道。 “不多。”苏夏梅心里又溢满了苦涩,她想只怕日后这份来往也会断了。 段嘉述看出苏夏梅眼里的伤痛,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搬了把椅子,让苏夏梅坐下,又给苏夏梅准备了一份点心,“你这几天干活认真,这是少爷奖励你的。” 苏夏梅闻言很是高兴,本来她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没想到是因为自己做得好而受到表扬。 在点心铺里,琳琅满目的点心,她却只能闻闻味道,以前更是连见都没见过。现在居然可以吃到,还是自家少爷赏的。苏夏梅的心情有些激动。 “你慢慢吃。”段嘉述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苏夏梅大着胆子抬头看向段嘉述,高大挺拔的身姿,俊郎不凡的外貌,修长的手指此时正轻轻敲击着桌面,看上去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苏夏梅又慌忙低下头,吃着点心,真好吃,真甜。苏夏梅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糕点。 “闲暇无事多和你表哥走动走动,你们都是亲戚,又都是异乡人,彼此也好有个照应。”段嘉述轻柔的说。 “不,不用了。本来我们也不算熟,以后就不去了。”苏夏梅的眼神里有了落寞之意。 “为什么呢?”段嘉述温柔的问。 “长风哥他,他不喜欢我。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苏夏梅并没有说出实际原因,因为她也实在说不出口。 “那你喜欢他吗?”段嘉述邪魅一笑,很快换上温柔的笑容。 “不,不喜欢。”苏夏梅匆匆的说。 “不喜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不喜欢有秘密的人,你要是什么都不说,我只能让管家开除你了。”段嘉述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威胁的意味,却听的苏夏梅心惊胆战。 “别,您别开除我。我说,我说。”苏夏梅可不愿再回去遭受姐姐和姐夫的打骂了。 只不过被段嘉述轻轻一吓,苏夏梅就把她爹的计划告诉了段嘉述。 “小老婆,有意思。那你想当他的小老婆吗?”段嘉述问道。 “长风哥看不上我的。”苏夏梅的头都要垂到地面了,这么丢脸的事,不知对面的少爷怎么看自己呢?可不说工作就保不住了。 “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你若想,我可以帮你。”段嘉述的声音又轻柔了几分。 “好,好看?帮,帮我?”苏夏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看着段嘉述。 “你这么清秀可人,打扮一下,你的长风哥一定会喜欢你的。你如果愿意,我会帮助你。”从段嘉述真诚的眼神中,苏夏梅觉得段嘉述不像是在骗自己。 连这样的少爷都说自己好看,那说不定可以试试,如果成功,那就再也不用受姐姐,姐夫的气了,也不用当下人了。 苏夏梅重重的点点头。 第457章 不为所动 “以后她就不用打扫庭院了,让她到屋里做事。让人给她打扮打扮。”段嘉述吩咐管家。 “你以后要听我的,这样才能梦想成真。你要知道我可是不计回报去帮助你。不过你要是不听我的,那我就只能让你离开了。” 段嘉述虽言语温柔,可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让苏夏梅不敢不听他的吩咐。 “我以后一定按少爷说的做。”苏夏梅毕恭毕敬的说。 段嘉述朝管家点了点头,管家把苏夏梅带了下去。 “沈近真,我倒要看看程长风有几分定力,对你是不是忠贞不二呢?我一定会让你后悔选择程长风。你当年拒绝我,那我就让你知道你最终选择的究竟是个什么货色!”段嘉述的眼里透出阴狠之色。 管家带着苏夏梅去打扮了一番。虽然苏夏梅的皮肤有些蜡黄粗糙,然而毕竟年轻,打扮之后还是有几分娇小玲珑之感。可身上那份原有的气质却是怎么打扮也遮掩不住的。 苏夏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狂喜不已,这还是那个从乡下来的土丫头吗?已经有几分城里人的模样了。 段嘉述看了装扮后的苏夏梅,虽然跟沈近真还有着很大的差距,但是比起之前可是有质的飞跃。 段嘉述觉得对付魏若来绰绰有余。他认为沈近真和魏若来结婚多年,就算苏夏梅远不及沈近真貌美,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他不信魏若来不动心。 一旦他们的感情有了裂痕,那沈近真迟早是自己的,这样自己不但得到了沈近真还会得到沈家的助力。 然而段嘉述并不知道沈近真对他早已恨之入骨,更不知道魏若来对沈近真的爱有多么坚定。 苏夏梅在段嘉述的指点下,提着自己做的家乡点心,来到央行门口。 苏夏梅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可是骨子里的自卑让她在央行门口犹豫徘徊。 沈图南和黄从匀从外面办事回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夏梅,以为是前来办理业务的客户。 黄从匀走上前,友善的询问。苏夏梅说她来找魏若来。 “你找长风?你是?”沈图南并不知道有苏夏梅这个人。因为沈近真和魏若来谁也没有向沈图南说过这件事。 “我,我是他远房表妹,我叫苏夏梅。”苏夏梅看沈图南和黄从匀西装革履,气宇轩昂,觉得两人应该是有身份的人。当下说话变得结巴起来。 “长风竟然有个这样的表妹?”黄从匀低声说。他从苏夏梅的装扮上,看不出她是乡下来的,可神情和姿态上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我带你去找长风。”沈图南并不了解真实情况。他认为既然是魏若来的亲戚,他必须以礼相待。 沈图南将苏夏梅带到魏若来的办公室,“长风,你表妹来看你了。” 魏若来正专注于工作,听到沈图南的声音,抬起了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苏夏梅,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才几天不见,苏夏梅居然以如此装扮出现在他面前,“夏梅,你怎么来了?” “你表妹来,你怎么也不说一声。鸿影知道吗?”沈图南看着魏若来说。 “先生,这件事我一会儿跟您解释。”魏若来觉得先有必要问清苏夏梅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图南意识到魏若来话里有话,他先行离开,回到自己办公室。 “夏梅,你怎么如此打扮?”魏若来开门见山的问道。 苏夏梅有些心虚,但是段嘉述早就给她教了一套说辞。“我做工的那户人家看我工作卖力认真,就把我安排在内院伺候,让我穿的体面点,不要丢了府上的脸面。” 魏若来也知道很多富贵人家的仆人穿的不错,那是因为主家在意颜面的缘故。可是苏夏梅哪都不像机灵能干的人,是怎么被主家看上的呢? “长风哥,你觉得我这样打扮好看吗?”苏夏梅害羞的问道。 魏若来已然知晓苏夏梅的心思,所以并没有回答,而是说:“夏梅,你来有事吗?” “你常年离家在外,我做了些家乡的点心,想着你爱吃,所以给你送来。”苏夏梅说着就把点心从食盒里端了出来。 魏若来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工作的?”他看到苏夏梅动作一滞。 “我爹听你爹说过你在央行工作。我一直问路就找到这儿了。”苏夏梅这句话是真的。“长风哥,你先尝尝点心。” “点心你带回去吧。我离家多年早就不吃了,如今口味已经变了。以后你不用做这些,没事也不要来这里,会打扰我工作的。”魏若来不为所动,“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工作了,请你离开。” 魏若来明白了苏夏梅的来意就不会让她得逞,更何况他对苏夏梅眼下的状况存疑。 苏夏梅没料到魏若来居然如此直接的拒绝了她的好意,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魏若来把点心放回食盒,“上次走得急,还没问你在哪户人家做事?” “在一户姓贾的人家做事。老爷叫贾卓琦,在重庆经营商行。”段嘉述告诉她不管谁问她在哪做事,都这样说。 魏若来看着苏夏梅的眼睛,看她答得如此流畅,就没有再多说什么,“那就在贾家好好做事,以后不要来这儿找我。” “那我能去你家吗?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姐和我姐夫……”苏夏梅说着就哭了起来,把她姐和她姐夫如何待她的哭诉给魏若来听。 “抱歉,夏梅,不能。既然你已经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就好好做自己的事。人都是要靠自己坚强起来的。” 魏若来并非不通人情,而是他不会给苏夏梅任何机会。首先他不想让近真误会,其次他也不想为家里招惹麻烦。他果断拒绝了苏夏梅。 苏夏梅的泪就这样止住了,她不明白小时候对自己处处关照的若来哥哥,如今怎么如此冷漠。 “长风哥,我……”苏夏梅还想说些什么。 “夏梅,我已经有妻儿了,你毕竟还是个单身女子,我们也都长大了。很多时候是需要避嫌的。你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难处大可以来找我,至于其他的事还是能免则免吧。我送你。”魏若来做了一个请苏夏梅离开的手势。 苏夏梅无可奈何的提着食盒离开了央行。苏夏梅透过央行的玻璃隐约看到自己的身影,原来不管自己如何打扮,魏若来的眼里心里都没有自己。 第458章 沈图南的顾虑 黄从匀看着苏夏梅无精打采的走出了央行。 “长风,你表妹怎么走了?”魏若来把黄从匀拉到休息室,把苏夏梅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黄从匀。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黄从匀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不然怎么解释她有这么大的转变。她并不机敏聪慧并且外貌普通,你告诉我有哪一点可以被她的主家看上进入内宅。”魏若来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我们可以查她主家的信息,一查便知。”黄从匀立刻说道。 “只怕没那么简单,我们可以让陈昊文帮忙,他应该比我们更容易查到。”魏若来思索片刻,说道。 “你居然会找他帮忙?连酒都不愿意一起喝!”黄从匀调侃道。 “此事涉及近真,为了她我可以放下一切。”魏若来严肃的说。 “那你要告诉先生吗?”黄丛匀问道。 “我必须要告诉先生。”魏若来拉开休息室的大门往沈图南的办公室走去。 “我和你一起。”黄从匀和魏若来并肩而行。 “先生,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魏若来关上沈图南办公室的门。 “什么事这么神秘?”沈图南笑着说。 魏若来事无巨细将苏夏梅的事情告诉了沈图南。 “你的意思是她要来破坏你的家庭?”沈图南一下就关注到他最关心的问题。 “她怎么可能成功呢?我和近真的感情坚如磐石。而我更是心如匪石,不可转也。”魏若来当下表明了心迹。 “我当然相信你。我是担心近真,你别看她大大咧咧,冒冒失失的,心里其实很脆弱。”沈图南锁眉说道。 “我不会让近真难过的。先生放心。”魏若来保证着。 沈图南并没有说话,他在想谁会如此费心指导苏夏梅,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看沈图南没有回应,魏若来以为他担心近真。 “先生,怎么了?”魏若来小心的问道。 “段嘉述。”沈图南眼神锐利的说出这个名字。 “您是说段嘉述?”黄从匀和魏若来对视了一眼。 沈图南并不能对魏若来坦言和段家的过往,但他觉得段嘉述的嫌疑最大。 “您怀疑苏夏梅背后的人是段嘉述?为什么?”魏若来不明白沈图南为何会提到段嘉述。 “我只是猜测,从动机去猜测,并不能肯定。”沈图南咽下了之后的话。 “段家当年害过您,他给近真下过聘,您觉得他挟私报复,为了泄愤,是吗?”魏若来问道。 “是,但这只是推测。苏夏梅这件事我们都心知肚明,以后留心就好。”沈图南虽坦言,但他并不希望魏若来去深究,这会为魏若来招致危险。 “先生,查出背后之人,我们才能永绝后患。”黄从匀焦急地说。 “若只是苏夏梅自己错了主意呢?也许这件事跟任何人无关。”沈图南不打算让魏若来和黄从匀牵涉进来,开始误导两人。 “苏夏梅没有这样的本事。先生,您有什么顾虑吗?”魏若来看出沈图南的忧心忡忡。 门被敲响了,“沈先生,请您去稽查处开会。”央行的工作人员告知沈图南有会。 “好的,我马上到。从匀,你跟我去。”沈图南快步走了出去。 “下班我们去找陈昊文。”黄从匀拍了拍魏若来的肩说完,就追赶沈图南去了。 魏若来看着沈图南匆匆离去的背影,一种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 第459章 还是那个酒吧! “你说谁?”段嘉述握紧酒杯。 “程长风。央行,中行,交行的几位理事都推荐的是他。他在业内口碑极佳,为人正直可靠,业务能力精湛,重庆多家银行,商行都与程襄理有过合作。他也是股东们力荐的。” 尽管段嘉述满眼怒火,管家依旧平静的把情况说完。 “央行这是没人了吗?怎么?那些留洋回来的高材生比不上一个从乡下来的穷小子!真是一群废物。”段嘉述愤怒的摔碎了酒杯。 “程长风是央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襄理。股票,债券,外汇,核算,这些银行最核心的业务,程襄理年年考核拔得头筹,央行高层对他皆是赞不绝口。 央行的邓监事,张理事,吴理事,中行的林理事,宋理事,交行的王监事,顾理事都在他的考核中给过满分。 这些人在金融业是出了名的严格,但是都对程襄理的业务能力持肯定的态度。各大财团的代表也都对程襄理抱有极大的好感,很给他面子。 他如今在银行业炙手可热,银行业的人都以认识他为荣。”管家把魏若来目前最真实的现状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 “难道就没有其他人选了吗?非他程长风不可。”段嘉述怒吼道。 “他是唯一的人选。之前我们段家的商行大部分都与央行有业务往来,而银行方面负责的人正是程长风。”管家如实说道。 段院长在世的时候,段嘉述对这些并不过问,所以他也不知道内情。如今接手,才对此有所了解。 段嘉述阴沉的坐在沙发上,盯着一地的玻璃残渣和酒渍。他本来以为魏若来不过是依靠沈家才走到如今这个地位,不足为惧,没曾想对方凭借的竟是真才实学。 “少爷,那我们的账目需不需要重新做一遍?”管家谨慎的问道。 “你未免太高看他了,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襄理,实力再出众又能如何。 做账最主要的是经验,我们的账目都是在金融业摸爬滚打多年的人做的账,你以为他有多大权限,查的了我的私账。 外界的传闻往往言过其实,夸大其词。程长风没钱,没权,没背景,只要沈家厌弃了他,他所有的光环都会消失殆尽的。那些老东西们看的都是实际的利益。程长风能给他们什么呢?” 段嘉述虽然在得知实情后,感到震惊。可心里对魏若来还是不屑一顾。在他看来若无沈家的关系,就算程长风天纵奇才,也是无处施展。 “少爷,那我们就和央行续签合同了?”管家确认道。 “签吧。以我目前的情况还不能得罪这些股东,既然是他们力荐的人,还是遵循其意愿。你去找人盯紧点,莫让央行把手伸的太长。”段嘉述莫名产生一种无力感,让他压抑难当。 在央行,魏若来找来了段家与央行所有的业务合同,逐一看了起来,希望从里面找出破绽。 沈图南和黄从匀开完会回来,魏若来还在认真研究着。 黄从匀敲响了魏若来办公室的门,“走吧!” 魏若来知道这非一日之功,简单收拾了一下,和黄从匀离开了央行,去找陈昊文。 沈图南给兵工厂研究所打电话找沈近真,被告知今天研究所工程师们聚会,沈近真已经和同事们离开了。 沈图南原打算和沈近真说一下苏夏梅来央行的事,以及他对段嘉述的猜测,看来只能改天了。 段嘉述在看到魏若来和沈近真亲密无间的相处之后,又得知了魏若来的真实状况。这些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段工,下班一起去聚聚吧。”这时兵工厂的同事邀请段嘉述参加员工聚会。 段嘉述在研究所里很受欢迎,他总是表现的谦和有礼,低调内敛,乐于助人,经常帮同事答疑解惑,并且毫不吝啬。虽然他来的时间不久,可已经有很不错的人缘了。 “都有谁?”段嘉述友好的问道。 “齐工,李工,曾工……”段嘉述在听到“曾工”的时候眼睛一亮,“好,我去。” 魏若来和黄从匀来到陈昊文上班的地方等他。 陈昊文听门口的卫兵说黄从匀找他时,就立刻来到大门外。他看到黄从匀和魏若来站在门外,两个人的神色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焦灼。 “陈科长,下班了吗?”黄从匀礼貌的问,“要是下班了,我们去喝一杯。” “好,走吧!”陈昊文知道黄从匀和魏若来找他有事,所以没有推辞。 三人叫了三辆黄包车。 “老地方吗?”陈昊文问道。 “好。”魏若来回答。 三人去往酒馆。 兵工厂工程师们的聚会,沈近真不常参加。今天在几个工程师共同游说下,沈近真觉得再不参加就不礼貌了,所以勉强答应了下来。 谁知参加聚会的还有段嘉述,沈近真只好硬着头皮,尽量不和段嘉述有任何接触。 “咱们去哪?”其中一个工程师问道。 “去舞厅还是去酒吧?”有人提议。 “去酒吧,舞厅还是算了,我老婆知道会跟我拼命。”一个工程师笑着说。 大家哄笑起来。 “我知道一家不错,去试试。”齐工想到自己去过的一家酒吧。这种聚会总有人跳出来当决策者,让大家跟着走。 沈近真和段嘉述都没有说话,等着大家的最终决定。 最后众人决定去齐工推荐的那家酒吧。 沈近真和同事们来到酒吧,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来这种地方了。尽管以前她也是酒吧的常客。 沈近真点了一杯以前常喝的酒。 “你的喜好还是没变。”段嘉述点了一杯一样的,坐在她旁边。 “这和你无关。”沈近真低声说道。 沈近真说完就要换位置,可是段嘉述拉住了她。 “如今连和我喝一杯的勇气都没有吗?还说心里没我?”段嘉述在沈近真耳边低语。 “你说什么?放开我。”沈近真抽回胳膊,轻瞥了一眼段嘉述,“你想多了,喝就喝,但是你别碰我。” 虽然是聚会,大家并没有围坐在一起,而是三三两两的分开坐在吧台旁。 段嘉述收回手,“保证不碰,干杯。” 沈近真没有碰杯,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杯里的酒。 魏若来,黄从匀,陈昊文从另一个门抵达酒吧,“你们要想不被人发现,以后可以从这个门进来找我。” 陈昊文把自己的“秘密通道”指给魏若来和黄从匀。 魏若来和黄从匀点了点头。 “小姐和段嘉述。”黄从匀轻呼。 魏若来,陈昊文顺着黄从匀望去的方向看到了坐在吧台边的沈近真和段嘉述。 魏若来刚想走过去,被陈昊文一把拉住,“你干什么?”魏若来怒视陈昊文,低声问道。 “你的气度就这么大,跟我来。”陈昊文把两人带到一个隐蔽的位置,既可以看清沈近真和段嘉述又不会被对方发现,三个人的脸恰好都隐藏在阴影里。 “坐这儿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你先别着急,我们先听听看。”陈昊文长年专注于谍报和暗杀,静待时机就是他常常做的事。 陈昊文他们所在的位置比吧台低,不仔细注意是看不到的。酒吧的光线一向昏暗,这就更增加了发现他们的难度。 “陈科长说的对,我们先看情况,再出击。谅他也不敢把小姐怎么样。”黄从匀赞同陈昊文的建议。 魏若来紧盯着沈近真和段嘉述,眼里尽是担忧之色。 “近真她跑不了,要是她跟段嘉述有情,还轮得到你。”陈昊文看见魏若来的紧张样,轻笑一声说道。 “段嘉述和近真的过往绝对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担心的是近真的安危。”魏若来冷眼看着陈昊文说。 陈昊文刚要开口反驳,三人就听见沈近真和段嘉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第460章 隐秘的曾经 “你还记得上海的那个酒吧吗?那天我向你求婚,可是你都不肯看我一眼,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段嘉述似有不甘的问着沈近真。 陈昊文和黄从匀不屑的笑了笑,“那还不是该的。”陈昊文轻声说。 魏若来一言不发,凝神静听。 “早就忘了。那些过往就不必再提了。”沈近真喝了一口酒,姿态优雅高贵。 “如何不提?当年要不是你拒婚,我何至于远赴海外!多年不能归。”段嘉述的情绪有些波动。 “你有此后果,是你段家作孽太多。你竟来怪我。比起远赴海外,我觉得应该将你明正典刑。天理昭彰,怎么会让你逃之夭夭呢?”沈近真面带怒气看向段嘉述。 “你希望我死?你家的事不是我做的,那些恶事也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替该死的人死!”段嘉述痛苦的看着沈近真。 “与你无关,好一个与你无关,你家来逼婚,这事不是你的主意,我大伯因此而丧命,你敢说你全然不知情!”沈近真握着酒杯,声音有些颤抖。 魏若来,黄从匀,陈昊文没想到段沈两家竟有血仇,彼此对望了一眼,无人发声。 “那件事真的是意外,我没有想逼迫你,是大哥和爹的主意。我只希望你能真心接纳我。我阻止不了他们去你家。 我不会忘记那时候家里人都欺辱我,是你开导我。所有人都说我玩世不恭,是你鼓励我力求上进。 我怎么会想要伤害你!这些你都忘了吗?你那时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段嘉述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深情款款。 魏若来的手紧紧的攥着,嘴唇轻抿,他全神贯注的听着两人说得每一个字。 “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如此,你就不必自作多情了。若是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那我道歉。”沈近真眼神淡漠的说。 “误会,我们那时天天在一起,几乎朝夕相伴,你说这是误会?”段嘉述睁大了眼睛。 “朝夕相伴?咱俩一个学校一个班,我能去哪?照你这个说法,班上所有的同学都朝夕相伴了!”沈近真差点被气笑。 沈近真和段嘉述曾经在同一个班上过课。那时的段嘉述不善言谈,因为少时有些呆笨,段父更喜欢调皮捣蛋但透着机灵的大儿子,把希望都寄托在大儿子身上。 家里的人都见风使舵,巴结大少爷,冷落二少爷。段嘉述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 虽然同为少爷,但在大少爷的恶意指使下,段嘉述经常被家仆欺负,段家老爷也视而不见,段夫人是个性格软弱的女人,根本保护不了段嘉述,反而常常让他容忍大儿子的蛮横无理。 那时沈近真从沈图南那得知他的事后,同情他,经常和他一起玩耍,疏导他。段嘉述的心里就留下了沈近真的影子,这个女孩就像个小天使,为他传递着温暖和善意。 在他得知段老爷要让他娶沈近真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高兴。后来大哥告诉他,如果他娶不到,为了段家,大哥就会把沈近真娶回家。 那一刻他害怕极了,他知道大哥根本不爱沈近真,也不会怜惜任何一个女人,玩完了就会像扔抹布一样把女人遗弃了。那样美好的姑娘怎么能遭受这些。 他拼尽一切向沈近真示好,可惜沈近真视而不见,他也向沈近真说过他大哥的计划,但是沈近真丝毫不在意。 从来没有被家人疼爱过的段嘉述当然不会明白,沈图南是沈近真最坚强的后盾,所以沈近真根本就不害怕,她有足够的底气对抗段家。 当时去沈家逼婚,段嘉述跪求哥哥父亲让他们不要那么做。可谁会听他的呢!段嘉述第一次决心反抗,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最后段家落败,段家的阴谋没有得逞。 段家大少爷死的时候,是段嘉述一生最高兴的一天。他强忍笑意失声痛哭,假装悲痛。 从小为了少受欺负,他已经可以把自己伪装的很好了,在葬礼上哀恸的哭对他来说本就是小事一桩。 大少爷死了,段家只有他这个呆笨的二少爷了。父亲再嫌弃也没有办法,可谁也不知道,他并不笨而是在藏拙。 段家罪行败露后,远避海外。为了东山再起,为了自保,段嘉述不得不迎娶现在的妻子,他必须要先扶起段家,再在段家站稳脚跟。 后来他学习军工,也是因为对沈近真深深的思念。他一直觉得沈近真不接受自己是因为段家当年恶名在外,让沈近真以为他也是这样的人。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迟早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在这个争夺的过程中,他变得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在这期间他认识了盛希苒,两个有着一样经历的人很快成为朋友和盟友。 终于在隐忍了多年后,段嘉述一鸣惊人,厚积薄发,不但让段家重回巅峰,更赢得段家上下的认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失去了什么? 当他千方百计打听到沈近真的消息,知道她已嫁于他人。妒火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可是他还是只能隐忍,因为段家还没有完全在他手上。 后来他回国,见到沈近真第一面时,他忍不住紧紧拥抱了她,可那个拥抱也让他明白沈近真是真的不爱他。 他望着眼前的沈近真,这份爱像嗜血的毒药一样侵蚀着他的内心。他想一诉衷肠,又怕贻笑大方。在沈近真面前他始终是自卑的。 可当他得知沈近真嫁给的人居然是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穷小子时,他又重燃了斗志,他认为对方根本配不上沈近真。只是现在的他,内心早已不再纯粹,在渴望爱情的同时,他更渴望权利。 就像现在,沈近真和他仅仅一臂之遥,他所能拥有的也不过是他自以为的美好回忆。 “在班里,我们坐的很近,也经常聊天,自然和普通同学不同。”段嘉述还是在回忆往昔。 “有何不同,如今的我们就是陌路人,连普通同学都不是。”沈近真对段嘉述只有仇恨,那些过往只能激起她更深的厌恶。 “你还帮我打过架,记得吗?有人欺负我,你还冲上去打了他们。”段嘉述少时性格怯懦胆小。 “我很后悔,不该帮你。你也不用谢我,我就是这个脾气,毕竟那时的你还是弱小的。如今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沈近真一口喝完杯里的酒,“我要回家了。” 段嘉述正在追忆他这一生最柔软温暖的旧事,怎么舍得让沈近真离开。他将沈近真抱在怀里,“你别走,别走。” 沈近真一把推开他,“你喝醉了吧!”周围还有同事,她可不希望任何人误会。她更不希望段嘉述触碰到自己分毫。 魏若来愤怒起身,使尽全身力气一拳打向段嘉述,“滚开,离她远点。” 黄从匀急忙拉住魏若来,他可不希望他因此惹上什么难缠的麻烦。 段嘉述被魏若来打倒在地,陈昊文上前狠狠踹了几脚,他拉过段嘉述的领子,“段嘉述,我警告你,她不是你能动的人,再有下次,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酒吧里到处都是惊呼,兵工厂的同事们也纷纷上前劝架。 第461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沈近真被突然出现的三个人惊在原地,她眼里只看得见,魏若来为了她打了段嘉述,她恍了一下神,立刻上前阻止魏若来,“长风,别动手,我没事,他喝醉了。” 沈近真担心段嘉述心胸狭窄,事后必会报复魏若来,她不希望魏若来因为她遭受无妄之灾。 段嘉述推开陈昊文,挣扎着爬起来,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 陈昊文已经做好打架的准备,他时刻盯着段嘉述身后的人。 兵工厂的工程师都在充当和事佬,让双方冷静。沈近真则让他们先行离开,以免伤及无辜。工程师们也都不愿被殃及,飞速离开现场。 酒吧里的其他顾客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剩下老板和服务员惊恐的看着他们几个,生怕他们打起架来,把酒吧砸个稀巴烂,但谁都不敢上去劝架。 沈近真看到段嘉述身后的人都面露凶光,段嘉述本人更是因为颜面尽失,而愤怒的咒骂着,“程长风,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活腻了!还有你,陈昊文,哪冒出来的,想死吗?” 段嘉述恶狠狠的看着魏若来和陈昊文。他不敢相信自己会被魏若来和陈昊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殴打,这要传出去,段家的脸面就被他丢尽了。 “给我上,往死里打。”恼怒至极的段嘉述命令手下攻击魏若来和陈昊文。 “我看今天谁敢动!”沈近真大喝一声,挡在魏若来前面。 魏若来一把将沈近真拉过来,护在身后,“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分毫。” 望着魏若来坚定的眼神,沈近真觉得万分安心,可她又怎么舍得魏若来受伤。她看似躲在他身后,实则护在魏若来周身,警惕着看着段嘉述身后的打手。 黄从匀也站在魏若来身侧,毫无畏惧的瞪着段嘉述。 陈昊文正在找寻时机,他一个箭步来到段嘉述身旁,用枪指着段嘉述的脑袋,“今天你们谁敢动,我就打死他。” “陈昊文,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段嘉述强装镇定,呵斥陈昊文。 “我管你是谁,打得就是你。”陈昊文没有半句废话,“要么让路,要么死!” “让开,让他们走。”段嘉述只能照办,因为他知道陈昊文所言非虚。 段嘉述的人让开一条路,“你跟我们一起走。”陈昊文将段嘉述当作人质,“都别跟过来,否则就等着给你家少爷收尸。” 陈昊文一行人上了段嘉述的车,陈昊文把枪递给沈近真,他来开车。 沈近真拿枪抵着段嘉述的脑袋,虽然她很想开枪,可是她还是压抑着怒火,稳稳的举着枪。 “你居然如此对我?拿枪威胁我,就为了这么一个货色。他配吗?”段嘉述已顾不得风度,发疯般的乱叫了。 “不是威胁,我真的会打死你。不信,你可以试试。”沈近真句句真心,她真的很想一枪结果了段嘉述的性命。 魏若来直视段嘉述的眼睛,狠厉的说:“我配不配还轮不到你来评判!你若是日后再敢动近真一下,我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和你鱼死网破。” 段嘉述感受着魏若来强大的气场,他一时有些恍惚,他是在很多年以后才有的这种底气,而出身于底层的魏若来身上居然已经有了。 “段嘉述,今日之事我劝你息事宁人,否则沈家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黄从匀阴沉着脸,冷冷的说。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报复,那我就慢慢陪你玩,我手段多着呢。咱们看谁能熬过谁!”陈昊文凶狠的说。 段嘉述知道陈昊文出身行伍世家,也知他任职于军统,更清楚他和盛希苒的关系,虽然盛希苒的态度不明,可他还不想得罪盛家,他还需要盛希苒为他保驾护航。 而同时与沈家和陈家结怨,只会让他处境艰难,毕竟他才刚刚执掌段家,这件事也是自己理亏在先。 在权衡利弊后,段嘉述发现只能自认倒霉,既不能让此事声张出去失了颜面,也不能挟私报复任何一人,真是窝囊。 可是段嘉述还是需要保住最后的尊严,嘴硬说道,“你们以为我怕你们,有本事一起来呀。” 陈昊文刚好将车开到一个无人处,他停下车,把段嘉述从车里拽了出来,照着脸就打了起来,边打边说:“我成全你。” “昊文,算了。”魏若来和黄从匀拉住陈昊文,魏若来摇了摇头。他俩不希望把事情闹大,这样对陈昊文不利。 段嘉述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陈昊文几拳,瞬间青紫一片。 “段嘉述,以后再动手动脚,老子就废了你。”陈昊文指着段嘉述说道 ,“滚吧。” 段嘉述一时被陈昊文打怕了,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大哥打他,那种颤栗感布满周身。他头也不回转身消失在阴影中,他不能让他们,尤其是沈近真看到他的狼狈样。 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段嘉述此刻不发作,不代表他会咽下这口气。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和段嘉述已成水火不容之势。 第462章 达成同盟 魏若来,沈近真,黄从匀,陈昊文四人又回到了那个酒吧。 “陈公子,您没事吧?”酒吧老板关心的询问道,陈昊文是酒吧的常客,和老板私交不错。 “没事,今晚的损失记在我的账上,今日之事抱歉了。麻烦上瓶好酒。”陈昊文带着歉意说。 “您这是哪里话,平日已经够照顾我们生意了。只是少了些顾客,不算损失,我再送您几碟小菜。”老板准备去了。 魏若来握着沈近真的手,“以后不要再和他单独接触了。”魏若来的眼里满是担忧。 “小姐,沈家和段家,不好意思,我们无意听到的。”黄从匀还是问及那段往事。 沈近真低着头,不言不语,她不想谈这件事,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魏若来,黄从匀,陈昊文三人默默的看着她,耐心的等待她诉说那段过往。 “往事已矣,恶人已死,大仇已报。你们不必在意。”沈近真思虑良久,她还是不能坦言相告,不能把他们拉入危险中。 “近真,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魏若来疼惜的看着沈近真。 “这是一段惨痛的回忆,我和哥哥都不会轻易提及。这件事还望大家保密,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包括我嫂子。”沈近真神色严肃的说。 “嫂子也不知?”魏若来惊讶的说。 “不知。”沈近真只是粗略的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甚至都没有言明是谁的帮派。 魏若来一拳擂在桌上,“段家如此行事,不可饶恕。” “都过去了。”沈近真的声音酸涩起来。 魏若来将她揽入怀中,“从今以后,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人伤你,伤沈家分毫。” “你?如何护?硬拼吗?你又有几条命呢?”陈昊文轻笑道。 “我自有我的办法。人有时应该多动脑子。”魏若来和陈昊文虽然刚才还是一致对外,可彼此还是心有芥蒂。 “若来,你想从段家的产业入手?”黄从匀心有灵犀的说。 “段家不可能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既然要击垮对方,就得抓住其命脉。”魏若来又恢复了昔日的冷静。 “我会继续详查段嘉述,你们要养成随身佩戴枪支的习惯。脑子好使,身体也是肉做的。”陈昊文意有所指。 “昊文,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护。”魏若来说归说,还是郑重其事的对陈昊文表示了感谢。 “无论怎样,我们并肩作战,这的老板可信,以后有事我们可以来这商议。”陈昊文伸出手,与黄从匀,魏若来两人的手紧紧相握,同盟就此达成。 陈昊文看着靠在魏若来怀里,神情落寞的沈近真,心里的疼惜再次蔓延,他也很想护着她,不过无妨,即便没有丈夫的名义,他依旧可以作为朋友守护在她身旁。 “你,你要小心盛希苒,段嘉述一定会将此事告知盛希苒,让她来牵制你。我看他们关系不一般。”沈近真看着陈昊文,善意的提醒着他。 “我会的。”陈昊文微皱了一下眉头,“你也要万分小心,段嘉述和你在一家兵工厂任职,日后定然会与你为难。 你可万万不能让自己受委屈,不要忍。有事给我,我是说,第一时间通知若来,别嫌麻烦。”陈昊文情真意切的看着沈近真,嘱咐道。 “我知道了。”沈近真说完,就向魏若来怀里又靠了靠。 魏若来心里一阵发紧,“近真,跟厂里申请一下,就在市里的研究所工作,好不好?我实在不能放心。” “对,小姐,你一个人在兵工厂,先生也无法安心。”黄从匀在听到沈家和段家的事之后,内心的不安极速加剧。 “我可以找我大哥,二哥帮忙,他们在军政部和兵工署都有同学,帮你和兵工厂说说。”陈昊文积极的出谋划策。 “不行,项目的实时数据是要从生产车间和检测车间拿到的。而且段嘉述会参与我的项目,我得盯着他。”沈近真从魏若来怀里起身,挺直了背脊,“我不怕他,他要敢怎样,我就杀了他,我不在乎。” 魏若来三人都看向沈近真,沈近真很少对一个人表达如此强烈的恨意。 沈近真的眼里杀气腾腾,她一口喝干了面前的酒。 那晚沈近真喝了很多酒,魏若来三个人怎么劝也劝不住,“你就让我喝,行吗?”沈近真流着眼泪看向魏若来,大声说。 最后,沈近真醉倒在魏若来怀里,她醉眼朦胧,温柔的描摹着魏若来的脸部轮廓,却坚定无比的说:“若来,无论怎样,拼了性命我也会护住你。” 魏若来闭上双眼,神色萧索。 陈昊文和黄从匀也都阴沉着脸,三人明白前路艰险。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回沈家,沈近真牢牢的抱着魏若来,怎么都不撒手。 沈图南看着烂醉如泥的沈近真满脸不悦,“怎么喝成这样?” 魏若来没有回答,他要先安顿好沈近真。 “我不要嫁给他,不要嫁给他。我沈近真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沈近真吐字不清的抱着魏若来的脖子问道。 “谁?告诉我好不好?我很想知道。”魏若来柔声说。 “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若来,因为就是他,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他。若来。”沈近真认出了魏若来,她柔媚的唤着魏若来。 “我在呢!”魏若来把沈近真放在床上。 “你陪我继续喝,干杯。”沈近真做出碰杯状。 “乖,你先睡觉,我要去和兄长说些事,一会儿就回来陪你,好不好?”魏若来轻声哄着沈近真。 “又是哥哥,你第一来我家就是找他,之后天天围着他转。你说,他重要,还是我重要。”沈近真的语气竟有些委屈。 “当然是你重要了。谁也不能和你比。”魏若来笑着说。 沈近真松开了手,满意的睡着了。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已经入睡,找到沈图南,和他说了在酒吧发生的事。 “你们打了段嘉述?他确实该打。”沈图南满心的愤怒。 “如此可能会给您带来麻烦。”魏若来低着头说。 “什么麻烦?若来,无论何时,我沈家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不必怕任何人,任何事。我和近真会始终站在你身边。”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的肩。 魏若来深知沈家对他的深情厚谊,沈图南曾为了救他,几次打破底线,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但是他仍旧感激莫名。 沈图南意识到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他准备多年的计划必须尽早提上日程了。 既然段家只剩段嘉述一人,那就只能由他来承受最终的恶果。 第463章 岁月从不败美人 “我听说你被程长风和陈昊文打了?被瞧不上眼的人打是什么滋味?”盛希苒看着一脸淤青的段嘉述,笑容满面的问。 “你是来幸灾乐祸的!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高兴。陈昊文竟然为保护别的女人而大打出手,你还能笑的这么开心。”段嘉述也出言嘲讽。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倒是你,有这样两个人护着,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沈近真。”盛希苒在火上浇油。 “他们算什么东西?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段嘉述咬牙切齿的说,“陈昊文的生死,你不在意就行,那就全凭我了。” “你要干什么?”盛希苒眼神尖锐的问。 “你不在意,管我干什么?!”段嘉述语气狠辣。 “在我面前耍什么狠!有本事真杀了他们,才算你厉害。不过到那个时候你段家的路只怕也到头了,沈家和陈家都不会放过你,会追究到你死的那一刻。”盛希苒斜了段嘉述一眼。 “沈家会为程长风做到这一步?”段嘉述并不相信。 “你最好相信我说的话。更不要小看程长风,他比你想象中的厉害的多。你切莫轻敌。 你们家的账还是重新请人做一遍,不要被人抓住什么把柄。”盛希苒提醒道。 段嘉述没想到盛希苒会这么说,但他明白盛希苒虽然说话尖酸刻薄,但说得都是真话,“我会的。” “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做?”段嘉述问道。 “再等等,盛家刚跟几大银行合作,我手头还有一些事没忙完。你不要擅自行动,不然出事,我可保不了你。”盛希苒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去,让苏夏梅来见我。”段嘉述吩咐管家。 沈图南接连几日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好不容易有一天他早下班了。 兄妹俩约在了一家上海餐馆。沈近真点了一大桌子菜。 “你吃的完吗?”沈图南看着一桌子菜问。 “吃你一次饭太不容易了。我可得吃回本。我吃不完,还有若来,易萧。”沈近真一脸甜蜜的说。 “你吃我的饭还少,哪一顿亏着你了。真是成家了,满脑子只有你的小家喽。”沈图南酸酸的说。 沈近真耸了耸鼻子,做了个鬼脸,优雅娴静的吃起来。 “哥,找我有事?” “若来把那天在酒馆发生的事告诉我了,他们也知道了我们和段家的事。既然如此,有些计划我得提前了。 段家如今背靠盛家,妄图在重庆商界站稳脚跟,我已经秘密联络了其他几大银行,准备连续做空段家几个重要商行的股票,致段家元气受损,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盛家为了不受牵连,自然会丢掉这枚弃子。” 沈图南说得十分轻松,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为此布局了多久,付出了多少。 “会危及到你吗?”沈近真知道事无完全,怕这是一步险棋。 “不会。这是财政部的意思,他们不愿盛家和其他人结盟,会逐一击破,只不过先拿段家开刀而已。”沈图南吃着家乡菜,心潮澎湃。 “哦,对了,还有件事。”沈图南把苏夏梅给魏若来送点心的事告诉给沈近真。 沈近真的筷子停在了碗边,但只停顿了一下,就继续吃起来。 “你不担心?”沈图南挑眉问道。 “我为什么要担心?这件事既然你也知道,就说明若来他光明磊落。”沈近真埋头吃饭,沈图南明显感觉沈近真的速度慢了下来,脸上也没有刚才那么欢快的笑容了。 “我自然相信若来。可你是不是也该适当的关心关心他,不然会有别人钻空子。你就真的不在意?”沈图南希望沈近真重视起来,不要忽略夫妻感情的培养。 “若是别人那么容易就钻了空子,这份感情不要也罢。我为什么要费力讨好。”沈图南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是上心了,只是嘴硬不承认。 “那你之前那么尽心尽力的在讨好谁呢?”沈图南调侃沈近真。 “我,我那是怕他误会,又不是为了讨好他。”沈近真其实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在意的。 “若来其实很招姑娘喜欢的。你呀,别太自信了。夫妻感情还是……”沈图南开始“教育”沈近真。 “我知道了。”沈近真闷声闷气的说。“很招姑娘喜欢,唉,连哥哥也这么说。”沈近真心里有些泛酸,她猛扒了几口米饭。 沈图南看在眼里,轻笑起来。 沈近真提着食盒回到家,看见魏若来正在教易萧习字。 易萧身姿笔挺,魏若来正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的教他写新字。 魏若来的侧颜融入灯光里,虽被光线模糊了轮廓,但是整张脸更显儒雅俊逸,丝毫没有沾染岁月的痕迹。易萧和魏若来神似的外貌,让沈近真恍惚间看到儿时的魏若来。 “确实赏心悦目。”沈近真轻声说,可心里不由担心起来。 谢芷瑶曾经跟她说过,男人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有魅力。 “为什么哥哥会在央行受欢迎?因为老吗?”沈近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近真,站门口干嘛呢?”魏若来已经走到她面前,沈近真盯着魏若来,仔细看起来。 魏若来摸了摸脸颊,“怎么了?脏了吗?”魏若来以为墨汁蹭到脸上了。 “没,没什么。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快吃吧!”沈近真掩饰着她的慌乱,她总不能跟魏若来说,我在欣赏你的英俊外貌吧! 易萧跑到厨房拿了碗筷,“爸爸,我吃过这个菜,舅舅带我吃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易萧又去摇醒睡觉的魏继恩,让爷爷起来吃。 魏若来笑着吃起来,这一笑,沈近真又愣住了神,魏若来的笑容如春日里的第一抹阳光,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这样的笑容有春风化雨般的魔力。 “他就没有难看的时候吗?”沈近真用力的擦着手,郁闷的想着。 沈近真坐到魏若来身旁,“好吃吗?” “好吃,是上海菜吧!你要爱吃以后我学着给你做。”魏若来微笑着说。 沈近真将脸贴在魏若来的胳膊上,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说人什么时候会变丑?” “你说什么?”魏若来没有听清。 “没什么,你快吃吧!我去把汤热热。”沈近真端着汤走进厨房,与其等着魏若来变丑,还是自己主动一点多注意培养夫妻感情吧! 在这一点上,沈近真还是从谏如流的。不光如此,她还是个行动派。 第464章 女人心 “不高兴,怎么看你兴致不高?这不是你最爱吃的蛋糕吗?我特意绕远路为你买来。还是因为我这个送蛋糕的人不对?”谢芷瑶来兵工厂研究所找沈近真。 沈近真一想到苏夏梅也是如此周到的给魏若来送去点心,就有些提不起兴致。 “我当然高兴。”沈近真不忍辜负谢芷瑶的好意,猛吃了一大口,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不少。 “你呀,有什么都挂在脸上。说吧,怎么了?”谢芷瑶观察入微,对人和事行为心理的把握早在平日的工作中练得炉火纯青。她看出来了沈近真有些不在状态。 沈近真把苏夏梅去央行找魏若来的事告诉了谢芷瑶。 “这你还能忍?要是有人去央行给丛匀送点心,我就去央行把点心糊那个女人和黄从匀一脸。”谢芷瑶气愤的说。 “你又遇不到?怎么糊?”沈近真傻傻的问道。 “我真的,我有时候,你的脑子呢?这就是个比喻,我只是告诉你不能忍,你得闹。”谢芷瑶对于沈近真慢半拍的思考节奏感到很是发愁。 “怎么闹?和你那样闹?算了吧。我学不来。”沈近真想到谢芷瑶那发疯似的嘶吼,她摇了摇头。 “我,那能一样吗?我那是为了信仰,为了真理。感情这种事,一哭二闹三上吊有失淑女风范。但你也必须摆出应有的姿态来。”谢芷瑶谆谆善诱,她知道沈近真在这方面的理解力弱了些。她颇有耐心。 “啥姿态?”沈近真直白到不懂就问。 谢芷瑶看着沈近真忽闪的大眼睛,“当年,你和长风没谈恋爱吗?你怎么什么都不懂。” 沈近真和魏若来当年还真就没怎么谈过恋爱。在苏区,两人每天有忙不完的事,没时间也没精力。刚领证,两人就天各一方。之后就是长征,到了根据地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沈近真确实不懂。 “没怎么谈过,我感觉我和长风总是聚少离多。从表白到结婚的那个阶段,我们平日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沈近真坦诚直言自己匮乏的爱情经历。 “那你之前也没谈过恋爱吗?没人追求过你?你没有喜欢过谁吗?”谢芷瑶又问道。 “没有,在长风之前,我没喜欢过任何一个人。有追求我的,可是我不喜欢。”沈近真如实说。 谢芷瑶拍了一下额头,面对感情经验几乎为零的沈近真。谢芷瑶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情感上沈近真总是略显呆笨或者说直接,一是因为性格,一是因为缺乏经验。 “面对其他女人,你要摆出你的姿态,你才是长风的妻子,你是最有理由,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让其他人都一边待着去。……”谢芷瑶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道理我都知道呀。有什么用呢?”沈近真一脸茫然。 “你当然要不高兴,让他哄你呀!最好让自己难哄一点,别对方说几句软话,就呲个牙在那傻笑。把你高贵的大小姐气质拿出来,冷漠一点,生人勿近。懂吗?别太懂事。要无赖一些,……”谢芷瑶传授具体的方法。 “唉,我同情从匀。他是怎么在你手底下熬过来的,你这心眼儿也太多了。”沈近真听得头发懵。 “这怎么能叫心眼呢?这是情调。你不懂。”谢芷瑶懒得跟沈近真解释。 就在她们两人聊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个人却在门外侧耳偷听很久了。 “沈近真,你明明是喜欢过我的,为什么不肯承认,不然你不会对我那么温柔。”段嘉述还沉迷于那些过往,坚持认为沈近真对自己是有情的,“我会让你知道程长风的真面目的。” 他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内容,原来沈近真对魏若来有这么深的感情。之前的耻辱加上现在的妒火,让段嘉述又想到了新的主意。“沈近真,你既然在意苏夏梅的存在,我就让她天天出现在你们面前。” 段嘉述知道苏夏梅上次行动失败,但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苏夏梅又重燃了斗志。她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要自己用心,魏若来一定会看上她的。段嘉述又借机给她描述了嫁给魏若来之后的美好蓝图。让苏夏梅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程长风,你不是名声好吗?我就是要让你名誉扫地。”段嘉述一脸阴狠。 盛希苒带着陈昊文来到段家,盛希苒还不愿失去段嘉述这个盟友,她得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而陈昊文则是想趁机在段家探查一番,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两人就抱着各自不同的目的来到段家。刚到段家,陈昊文就看见苏夏梅一脸害羞,浅笑着从房门走了出来。 随后走出来的是管家,陈昊文这时并不知苏夏梅的身份。 “两位贵客,里面请。”管家恭敬的看着盛希苒和段嘉述,礼貌的说。 陈昊文不动声色的将段家上下打量了一番。 段嘉述主动跟陈昊文打招呼,陈昊文爱搭不理,“我今天是陪希苒来的,是她找你。” 陈昊文性烈如火,他既不会屈从盛希苒就更不会向段嘉述示好。 段嘉述不过是看在盛希苒的面子上,才主动问好的,没想到碰一鼻子灰。他心里对陈昊文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最后的结果就是陈昊文参观完段家,掌握了自己需要的信息,就甩开盛希苒的手,故意和段嘉述吵了一架,匆匆离开了段家,丝毫不顾及盛希苒在背后的呼喊。 “他真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又何必非他不可呢?”段嘉述不解的问。 “我和他的事你就不必多嘴了。管好你自己,少去招惹沈近真。你现在的目的应该是什么,是立足重庆。”盛希苒认为段嘉述的着眼点太窄。 “段家的辉煌和沈近真都会是我的。”段嘉述大笑着说。 盛希苒用清冷的眼神看着段嘉述,心里想,“段家是我的,沈近真绝不会是你的,我会借助程长风和陈昊文的手,除去你,拿到我想要的。” 第465章 误会重重 在段嘉述的怂恿下,苏夏梅来到魏若来家。既然魏若来没那么容易接纳她,那就从魏继恩入手。 魏继恩可是看着她长起来的,是自己的长辈,不会对自己太过无情。 苏夏梅打扮乖巧,又换回了之前破旧的衣衫,信心满满的来到魏若来的家。 魏继恩正和隔壁大爷编竹筐,易萧在院里玩耍。 “表舅,我来看看您了。”苏夏梅满脸讨好的笑意。 “夏梅,你怎么来了?”魏继恩起身招呼了苏夏梅,表面慈祥温和,心中却警铃大作。 “老程,这是谁呀?”隔壁大叔看着苏夏梅问道。 “是我远房外甥女。”魏继恩笑着介绍。 “那你忙,明天咱们再一起编筐。”隔壁大爷觉得魏继恩编筐的手艺很巧,也跟着学了起来,已经有几天了。现在看魏继恩家来客人了,他就识趣的离开了。 苏夏梅殷勤的拿起竹筐编了起来。 魏继恩状似无意从苏夏梅手里拿回竹筐,“夏梅,你来有事?” “我来看看您,在这我也没什么亲人。我……”苏夏梅边说边哭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毕竟是多年乡亲,魏继恩还是流露出关心之意。 苏夏梅把她姐姐和姐夫欺负她,又把她赶出家门的事呜咽的告诉给魏继恩。 “表舅,能让我在您家住几天吗?”苏夏梅难过的抹着泪。 “可长风跟我说,你找到工作了,管吃住呀!”魏继恩之前听魏若来说过,还叮嘱过魏若来不要和苏夏梅过分熟络。 魏继恩此刻也无法做主,魏若来和沈近真都不在家。 “我笨手笨脚,主家嫌我做得不好,说是要开除我。”苏夏梅哭的更凶了,这是段嘉述帮她想的计策。 “夏梅,长风他们都不在,我做不了主,要不你等他们回来?”牛百山的话始终在魏继恩耳边回响,他也不愿给这个家招惹麻烦。 “表舅,您是长风哥的爹,还做不了他的主吗?我是真没有地方可去了。”苏夏梅可怜兮兮的看着魏继恩。 “不瞒你说,夏梅,这房子不是长风的,是鸿影的。我确实做不了主。按理我不该拒绝你,可是我也不过是住在儿媳家里。为难呀!”魏继恩唉声叹气的说。 易萧这时跑了过来,“爷爷,她是谁?咱们回家吧!我困了。” 上次苏夏梅来,易萧在沈图南家,两人没有见过。 “这是你表姨。”魏继恩告诉易萧。 “我从没听爸爸说过。爷爷,我困了,我们回家。”易萧趴在魏继恩怀里闹觉,并没有理苏夏梅。 魏继恩冲苏夏梅抱歉的笑笑,“夏梅,孩子困了,你要不等长风他们下班再来?我就不送你了。” 魏继恩说完就领着易萧上楼睡觉去了。 苏夏梅万万没想到她这次竟连魏家的大门都没进。她呆呆的立在院中,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以为自己定会成功。可这…… 她左思右想只能硬着头皮去央行找魏若来。 临近年关,重庆的各大报社对前线战事都进行了追踪报道。谢芷瑶几乎每日都来兵工厂请教沈近真一些关于武器方面的问题。 “多谢曾工程师指教。”谢芷瑶伸着懒腰,看了一下表,“今天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央行,让我也看看你的表现,顺便指导指导你,怎么样?” “我不去,那也太别扭了,我不要。”沈近真满脸写着拒绝。 谢芷瑶生拉硬拽把沈近真推到黄包车上,“去央行。” “我去那说什么?多怪呀。再说了有什么好看的。”沈近真嘴里嘀咕着。 “你就当去慰问了。我们一会儿去买点东西。”谢芷瑶抓着沈近真的胳膊,“你就大方点,扭捏个什么劲。” 沈近真可不是扭捏,她不过是挣扎着想下车。 谢芷瑶顺路买了两份蛋糕,“你就当陪我去看从匀了。”谢芷瑶把其中一份塞进沈近真手里。 到了央行,谢芷瑶帮沈近真整理了衣服,“表情温柔点,别走哪都像面前有马克沁重机枪,这不是上战场。那么苦大仇深干嘛!” 沈近真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了些,和谢芷瑶走进央行。黄从匀和魏若来的办公室并不在一起。 谢芷瑶和沈近真先去找的黄从匀,黄从匀不在办公室,助理说他在休息室。 谢芷瑶柔情款款的走进休息室,发现黄从匀正和央行的几名女职员侃侃而谈,整个人看上去自信从容。 他优雅的端着咖啡杯,英俊的脸庞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其中两名女职员一左一右紧挨着黄从匀坐下。在谢芷瑶看来,就差贴黄从匀脸上了。众人都满脸崇拜的看着黄从匀。 “从匀,聊什么呢?”谢芷瑶的手攥紧了蛋糕纸袋。 沈近真一看如此情形,第一时间退了出来,她太了解谢芷瑶了,知道她势必要“教训”黄从匀。她就不参观了。 那几名女职员看到黄太太来了,尴尬而友好的打完招呼后,鱼贯着离开了休息室。 沈近真提着蛋糕来到魏若来的办公室,刚走到门边,就用余光看见魏若来将手帕递给苏夏梅,苏夏梅正哭得梨花带雨。 沈近真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画面,她靠着门边的墙,感到心里一紧,呼吸一滞。这才几天,苏夏梅怎么又来了?魏若来显然正在安慰苏夏梅,那温柔的目光…… 沈近真闭上了眼睛,调整着呼吸。 陈昊文恰巧来央行找黄从匀和魏若来,他看见沈近真靠在魏若来办公室的门旁,“鸿影,你……” 沈近真看到陈昊文,把蛋糕递给他,语气生硬的说,“送你了。” 陈昊文接过蛋糕后,沈近真头也不回离开了,“鸿影,鸿影……” 魏若来听见陈昊文的声音,瞬间意识到沈近真一定是看到这一幕误会了,他急忙跑了出来,沈近真已经走到一楼大厅。 魏若来刚准备追上去,就听见二楼休息室的大门被大力打开,谢芷瑶怒气冲冲的从里面走出来,黄从匀紧随其后,却是跌跌撞撞的,脸上被糊满了蛋糕,眼镜上也有,让他看不清路。 魏若来上前扶住黄从匀,惊讶的问:“你这是怎么了?打架了?” 黄从匀摘下眼镜,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夏梅这时也从办公室走了出来,陈昊文这才注意到她,他眼里闪过一丝疑虑。 “长风哥,你……”苏夏梅也看到了黄从匀的惨状,没再说下去。 “夏梅,我还有事,你就先走吧!”魏若来将黄从匀扶到央行的盥洗室。 苏夏梅看到魏若来离去的背影,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央行,手里攥着魏若来给她的钱。 苏夏梅到央行诉说了自己的“悲惨经历”。魏若来直接拒绝了苏夏梅的要求,并给了她一些钱,让她另寻去处。 苏夏梅哭的眼睛红肿,上气不接下气。魏若来不想同事误会,想尽快打发走苏夏梅,就好言安慰了她几句,他拿的手帕其实是元宝的。 苏夏梅刚开始哭的时候,元宝还在办公室,可一听是魏若来的家事,就避开了。只是不忍心看苏夏梅难过,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苏夏梅哭得太投入了,被魏若来接了过来。元宝就离开了办公室。 好巧不巧,在苏夏梅哭的间隙,魏若来递上手帕的一幕恰恰被沈近真看到。 陈昊文一直盯着苏夏梅,直到她消失在央行的大门。 “她是那天的那个姑娘。”陈昊文想到他去段家见过苏夏梅。陈昊文常年谍报工作的经验,让他早已拥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 第466章 误会加深 “你们俩什么情况?”陈昊文跟着黄从匀和魏若来走进休息室,手里还提着沈近真给他的蛋糕。 休息室的沙发上还有些蛋糕的奶油。魏若来当时看到黄从匀的惨状,只能放弃去追沈近真。 “还能怎样?倒霉呗。”黄从匀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水。 魏若来哭笑不得,他虽然同情黄从匀,可是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陈昊文把蛋糕打开,刚准备吃。魏若来快速端起蛋糕吃了起来。 “你怎么还夺食呢!这是近真给我的。”陈昊文眼看着魏若来把最后一口蛋糕咽下了肚。 “她是专门给我买的。不过因为误会才给了你。”魏若来擦了擦手。 陈昊文白了魏若来一眼,“算了,不说这些。刚才从你办公室出来的人是谁?” “我远房表妹,怎么了?”魏若来看出陈昊文脸上急切的神情,回答道。 “你表妹?!我在段嘉述家见过她。她那时可不穿这样。她来干什么?”陈昊文立刻把他所见的告知魏若来。 “她在段嘉述家?这就解释通了。”魏若来思考了一会儿,就想清楚了内在的缘由,“定是段嘉述知道了她和我的关系,给她出的主意。” “什么主意?”陈昊文问道。 魏若来跟他说了苏夏梅的事,“你是说她要来给你当小老婆?” 陈昊文被这荒诞的想法震惊了,“这简直是无稽之谈。你怎么可能看上她?” 陈昊文虽然不满魏若来夺走沈近真,可是他对魏若来的人品是认可的,他认为魏若来绝对不会对不起沈近真。 魏若来看了一眼陈昊文,像是没料到陈昊文会这么说,“我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近真的事。” “我们也算知道谁是幕后之人了。现在需要尽快想出对付段嘉述的计策,让他再无翻身的可能。”黄从匀把刚才的气撒到段嘉述身上。 陈昊文把他调查到所有关于段嘉述的背景资料都交给了魏若来和黄从匀,“你们看看会有帮助的。不过我这次查的异常顺利,背后好像有人在引导着我似的。” “看来想让段家倒台的不止我们。”黄从匀认真看着段嘉述的资料,“但跟段家结怨的似乎都不是达官显贵,更多的是平民百姓。” “不一定结怨还有侵吞,段家这些年敛财无数,自有人盯上这块肥肉。”魏若来轻笑着说。 “既然现在目标已明。我们就可以制定计划。若来,芷瑶那你可得给我想想办法!我都是为了工作,秘书处女职员多,我不可能不接触呀。”黄从匀郁闷至极。 “我哪有什么办法?我这还说不清呢!”魏若来满脸愁容。 “你怎么了?你也跟女职员挨太近了?”黄从匀吃惊的问道。若是如此,他俩真不愧是难兄难弟,连错犯得都一样。 “比你这麻烦。”魏若来给黄从匀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两人都深深的叹了口气。 “鸿影脾气直,不会真的计较,哄一哄就好了。”陈昊文听完魏若来的话,随口说着。 “她不光脾气直,还执拗。”魏若来无奈的说,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怎么才能让近真消气。 沈近真和谢芷瑶虽然一前一后离开央行,可就是前后脚的事。 谢芷瑶拉着沈近真到重庆最贵的饭店,“我今天要把他的钱花光。我居然还好心的给他送蛋糕。还给你出谋划策,闹了半天我就是个小丑! 自家后院都起火了,还舔着脸给你当人生导师呢!黄从匀就是个王八蛋。”谢芷瑶拼尽全力咒骂黄从匀。 沈近真一路被谢芷瑶拉着走,倒是冷静了不少,“芷瑶,也许都是误会。从匀他所在的部门本来女职员就多,他怎么可能不接触呢!” “误会,那女的就差贴他脸上了。我看他高兴的很,一点也不知道避嫌。他那是接触吗?他怎么不靠人家身上呢!” “所以你就把蛋糕扔他脸上了?你还真是说到做到,言出必行。”沈近真帮谢芷瑶擦着手上的蛋糕碎屑。 谢芷瑶盯着手上黏糊糊的奶油,想到自己光顾着生气了,忘问沈近真那发生了什么事,“对了,你那怎么了?” 沈近真把她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递手帕,他怎么不直接擦呀!程长风也是个王八蛋。 什么表妹?有个娃娃亲还不够,这又来个表妹,他情妹妹还真不少。 你问问他老家还有几个,一块叫来吧。一个一个来,恶心谁呢?”谢芷瑶把怨气又撒到魏若来身上。 “春苗是好人。你别这样,会冤枉无辜。”沈近真不愿谢芷瑶这样说牛春苗。 “春苗是好人,程长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春苗有远见,早早甩了他。他们毕竟知根知底,说不定春苗就是见他沾花惹草,情妹妹太多,才不要他的。” 谢芷瑶现在已经无差别攻击了,她用最坏的心理去揣测魏若来。 沈近真想到苏夏梅说,村里有不少女孩喜欢魏若来。她的眼神里闪出一丝愁绪。 “黄从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之前也订过亲。说不定人家姑娘也是觉得他是个花花公子,才退的婚。怪不得老人总说要门当户对,知根知底。原来是真理。”谢芷瑶的眼眶红了起来。 “芷瑶,从匀绝对不是。从匀自从毕业就跟着我哥了。他的为人我很清楚,绝不是风流之人。你大可放心……”沈近真为黄从匀做着担保。 “鸿影,你才是最好的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为黄从匀考虑。”谢芷瑶拍了拍沈近真的手。 “这都是事实。我只是就事论事。芷瑶,你真的误会从匀了。你也算‘报仇’了,气消了就原谅他吧。 那可是在央行,抹他一脸蛋糕,那得多失面子呀。你还当他是我哥的秘书,人家已经是处长了。你以后真的不能这么随性了。”沈近真劝导着谢芷瑶。 “他何德何能摊上你这么个善良明理的大小姐。好了,我不气了。倒是你,长风这边你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要大而化之,这一个一个来,你怎么受得了?”谢芷瑶很是为沈近真担心。 “一个一个?!”沈近真苦笑出声。 “今天我请你,你随便点。”谢芷瑶把沈近真拉进饭店。 魏若来送走陈昊文后,打电话到处寻找沈近真,可通通无果。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一回家就能看到近真。 此刻,他只能苦闷的坐在办公室里,盯着那方手帕。 第467章 若来的心声 “对那个苏夏梅你了解多少?”谢芷瑶边吃边问。 “我不了解,之前我也没听他提起过,突然就来了。”沈近真一如既往地坦诚相告。 “还是呀!春苗来,你不知道。这个苏夏梅来,你还不知道。我就想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或者说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谢芷瑶解了心结之后,就热心的帮助沈近真“疏导”。 “我不知道。”沈近真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于魏若来过去的很多事都不了解。以至于她也只能说这一句。 “那你问呀!问他爹,问春苗,问知道的人呀。”谢芷瑶看着沈近真有些黯淡的眼神,急切地说道。 “算了,他想说自然会跟我说的。都是些陈年旧事也没必要提。我之前不也没告诉他段嘉述的事。”沈近真在开导自己,可脑海里都是魏若来温柔的给苏夏梅递手帕的画面。 “那是你不了解乡下。我去乡下采访过。相貌俊朗的小伙在乡下可是很受欢迎的。提亲的人会踏破门槛的。”谢芷瑶认为她很有必要帮助自己的好朋友认清现实。 “不是都是男的提亲吗?女的也能吗?”沈近真疑惑的问。 “说媒分什么男女,只要单身不就行了。”谢芷瑶解释道。 “可是他那时和春苗有娃娃亲。肯定不会有人说媒呀!而且他和他哥哥很早就去上海了。”沈近真在进行自我说服。最重要的是她内心始终相信魏若来对她的爱是出自真心。 “这倒也是。春苗怎么说那时也算他的未婚妻。不过他去上海能说明什么,就是天天见不到才想呀!那个苏夏梅不就是例子吗?”谢芷瑶又给沈近真兜头浇了盆凉水。 “照你这说法,我得防多少人。随他吧。”沈近真不愿再进行无端的揣测。 “好,我不说了。我只是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并非有意揣测长风。你也别多心了。我这是职业病,你也不是不知道。” 谢芷瑶看出了沈近真的不悦,这也不是她原本的目的。她当然希望沈近真家庭和睦。 沈近真和谢芷瑶吃过饭后,就各自回家。 沈近真一路上只顾低头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抱歉,我没……” 沈近真着急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出来接她回家的魏若来,她又看了看四周,原来已经快到家了。 魏若来回家后,没看见沈近真就一直站在院门外,等着她。 沈近真发现魏若来的脸颊和鼻子冻得有些发红。 “你去哪了?”魏若来语气柔和的问。 “我和芷瑶吃饭去了。”魏若来听到谢芷瑶的名字,就知道两人不知在席间说了多少他和黄从匀的“坏话”。 “近真,今天的事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魏若来拉住沈近真,他急于解释。 “那是怎样的?你不就是在温柔的安慰她吗?”沈近真望向家的方向,加重了“温柔”两个字。 “我没有,那个手帕也不是我的,我没有温柔,她要来咱家住……”魏若来开始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 “来家里住?你答应了?”沈近真打断魏若来的话,有些恍惚。 “我当然没有答应,我立刻就拒绝了。”魏若来随后给沈近真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把陈昊文发现的事情也告诉了沈近真。 “又是段嘉述!他还有完没完!”沈近真听到段嘉述是始作俑者,眼里迸发出愤怒的火焰。 “他在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可不能中计。你不要误会我了,好不好?”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央求道。 “你说得对,此等用心,实在恶毒。我又怎么会让他得逞。”沈近真开始和魏若来同仇敌忾。 “等等,我……”沈近真放开魏若来的手,“这是两码事。” 沈近真发现自己被魏若来带偏了情绪。 “什么两码事?”魏若来不解的问。 “段嘉述固然指使苏夏梅做了这些,可她本来就有此意愿而且你对她的态度也是真的。她的事,我也从未听你提及,还有之前春苗的事也是,都是我自己发现的。” 沈近真被谢芷瑶“点拨”了之后,发现了问题所在,她质问起魏若来。 “我对她能有什么态度?我和苏夏梅只是远房亲戚。我十几岁就离家了,很久都没联系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春苗这件事?难道你当时就喜欢我了,你就吃醋了?”魏若来很聪明的反客为主。 “我,我没有。我只是说你根本就没告诉我。春苗来上海时,要是没事,你心虚什么?”沈近真被魏若来问得有些结巴。 “我当然心虚。因为我喜欢你,怕你知道有春苗这么个人,而疏远我。后来你果然疏远我了。不是吗? 你知道当时我知道你竟认识春苗时,心有多慌吗?我生怕她告诉你,她和我有娃娃亲。我很怕,怕你从此为了避嫌不理我。 你说得对,我很心虚。心虚到一晚上睡不着觉,辗转反侧。第二天一大早我宁可不上班,也要去质问牛春苗,问她为什么要跟你说那些。 我怕我花了许久时间在你那积累的好感全部清零,你会从此和我天涯陌路。我甚至后悔收留了她,让她因此遇见你。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那时我就深深的爱上你了。对于任何人我都可以坦言我有一个娃娃亲,唯独你,我不敢。我怕我说了,我们就再无可能。” 魏若来抓着沈近真的双肩,激动的把当年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全部说了出来。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的表情,又觉得自己有点“欺负”她了。 望着沈近真柔美的脸庞,他大胆恣意的吻上沈近真的双唇,强势的将沈近真牢牢箍在怀里,不让她有半点逃脱的机会。 这个吻有着魏若来对沈近真浓烈的爱意,仿佛就是他爱的证明,证明他在这世界上只爱沈近真。不但爱而且爱的炙热,而这份深情永世难消。 沈近真挣扎了好几次,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推开魏若来。最后只能被魏若来所俘获。 魏若来终于结束了这个强烈而又绵长的吻,可是他依旧紧紧的抱着沈近真,没有半分松开的迹象。 “近真,如果你是怪我没有提早告诉你这些,那我今天就告诉你。 我在遇见你之前,没有对任何人产生过好感。不管是牛春苗还是苏夏梅,还是其他任何人。 我早早就随哥哥离开家乡。在上海,我们兄弟俩整日为了生计奔波,我哪有什么心力去谈恋爱呢? 直到遇见你,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我知道我和你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可你就是不停地往我心里钻。 在我们相处的点滴中,这份感情日积月累,沉淀下来。我心里怎么可能还会有别人。 可我只能默默的保护你,尽自己最大可能给你留下最好的印象,让你至少觉得我是个好人。 和你认识的第一年除夕,兄长邀请我去家里过年,但是不让我和你喝酒。我立刻就问了为什么,我怕兄长因我身份的原因,不让我接近你。还好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只是怕你喝醉了掀桌子。” 魏若来动情的说着,嘴角噙笑,因为这段回忆于他太过美好。 “后来我听到小鱼儿说,兄长和嫂子有意撮合我们,我高兴极了,那晚我总是情不自禁的望向你,我想知道你的心意。也是那晚让我坚定了走向你的决心。 之后发生的种种,你告诉我,我的心里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绝望无助时,是你给我希望。我深陷危局,是你舍命相护。我遭遇困境,也是你出手相助。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年你不顾危险,给七宝街的人送去药品补给,给我送来防身的枪。可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第一次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想让你尽快离开。 之后,我们更是携手并肩,经历多少绝境和磨难。近真,你告诉我,我心里还能有谁?”魏若来说着泪水滑落在沈近真的脸颊上。 沈近真也抱紧了魏若来,哽咽着说:“我只是,我只是有些吃醋了。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的爱。” 魏若来再次吻向沈近真,沈近真变得主动起来。两人的吻辗转纠缠,似要在对方身上倾注自己最深沉的爱意。 沈近真气喘吁吁的靠在魏若来怀里,自己是真的没办法假装高冷和难哄。 这些事情的真相就这么鲜明的摆在那里,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让段嘉述失势,从而失去威胁他们的能力。而不是沉浸在这些小女儿的心思中。 魏若来并没有注意到沈近真眼里的杀意和寒气。可是他一样在思考如何让段嘉述自食其果。 第468章 计划实施 魏继恩告诉沈近真和魏若来苏夏梅到家里来的事情。 “爹,最近这段时间,白天您就带着易萧去哥哥家,晚上我们回来去哥哥家接你们回来。您和易萧单独在家我不放心。” 沈近真思虑再三,毕竟沈图南家所在地有士兵巡逻,更安全。段嘉述就算想,也不敢乱来。 “你是担心段嘉述?”魏若来问道。 “还是小心谨慎点好。”沈近真严肃的说。 “好,爹听你的。”魏继恩也不愿自己和易萧成为魏若来和沈近真的拖累。 夜里,魏若来抱着沈近真躺在床上,“若来,你也要小心一些。段嘉述一计不成会再生一计的。”沈近真冰凉的手被魏若来握着放在胸前。 “你不用担心我。我是不会被蛊惑的。他计谋再多又如何?”魏若来自信满满的说。 “怎么不会?我看你挺怜香惜玉的。对方一哭你就心软了。”沈近真在平复了心绪后,就开始调侃起魏若来。 “我是怕人误会,才不是什么心软。那是工作的地方,我可不希望别人以为我对她做了什么?”魏若来急忙解释道。 “你想对她做什么?”沈近真突然支起身子,看着魏若来。 “你怎么和个小醋缸一样,我能做什么。”魏若来笑着说。 “我不管,以后不许哄其他人。什么理由都不行。”沈近真趴在魏若来的胸口,撒着娇。 “我哪有哄过别人,你我还哄不过来呢?那你以后不要那么坚强,让我天天哄着你可好。”魏若来帮沈近真裹好了被子。 沈近真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她不知道这种宁静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一旦哥哥的计划实施,段嘉述不可能善罢甘休。如果最后鱼死网破,那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护住哥哥。若来,还望你不要怪我…… 两天后,段家的股价在一夜之间持续下跌,股票濒临崩盘。沈图南和魏若来在交易所的贵宾室里镇定从容的进行操盘,坐在幕后运筹帷幄。 段家的股票经济已经急得上蹿下跳了。电话铃声不断响起,段家的几个大股东进进出出,脚步匆忙。 段嘉述火急火燎的找到盛希苒,希望她可以施以援手。 “你别急,最近股市有波动很正常。现在时局不稳,又是年初,你急什么。”盛希苒不慌不忙的说。 “会不会有人打算做空我段家的股票?”段嘉述焦虑的问。 “做空?你开什么玩笑?你段家再不济也经营了多年,财力有多少你心里没数吗?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击垮?”盛希苒安抚着段嘉述。 其实她早就收到消息,段家这次必会败得倾家荡产,而最后接盘的也必会是她盛家。她淡然的看着段嘉述心急如焚,心里却在暗自高兴。 这件事她也出了不少力,她利用军统的眼线,帮陈昊文以最快的速度搜集了段嘉述和段家详尽的背景资料。她好借他人之手,坐收渔翁之利。 没过几天,段家支柱产业里的大部分资产被股市掏空,段家到了破产的边缘。 盛希苒借故去香港协助父亲,离开了重庆。段嘉述根本联系不到她。 得不到盛家助力,段嘉述只得求助他人,沈图南早已经打好了招呼,没有一人敢帮助段家。 顷刻间,段嘉述变得一穷二白,股东们纷纷上门讨要说法。段家产业彻底坍塌。 “这怎么可能?我段家多年的基业,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去给我查。”段嘉述气急败坏的在书房跳着脚。 段嘉述多年苦心经营,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般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沈近真知道段家有此结果,背后虽然是财政部的手笔,可哥哥是最大的功臣。当然这里面少不了魏若来和黄从匀的从旁协助。 “先生,段家已经再无回天之力。所有后路皆已切断。”黄从匀笑着走进沈图南办公室。 “国家财政吃紧,国库急需融资,段家不过是九牛一毛,以后只怕这样的事还会发生。”沈图南并没有显露轻松之意。 “段嘉述现在被股东们逼到了绝境,已经无暇他顾了。”魏若来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 “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利益的结合都会不断的变换,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还需谨慎行事。”沈图南吩咐道。 沈近真看着段嘉述空荡荡的办公室,眼里闪过一丝冷漠,她希望这间办公室可以一直空下去。 段嘉述被逼入死局,他只能破釜沉舟,他找到之前想入股的商行经理。之前他知道这家商行背后的东家是日本人,所以他一直没有答应对方入股的要求,现在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找到那家商行的经理说明来意,经理直接将他赶出大门,“段家已经没有价值了,赶紧滚。” 经理一改之前毕恭毕敬的态度,粗暴无礼的把段嘉述推出了门。 “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都是一群什么玩意?”段嘉述愤愤不平的说。 兵工厂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段嘉述上班,段嘉述瘫在家里,充耳不闻。段家破产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最终人尽皆知。 “叮铃铃”,电话响了起来,沈近真接起电话。 “鸿影,兄长失踪了。”魏若来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第469章 风声不息 沈近真手上的听筒滑落,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鸿影,鸿影……”魏若来没有听到沈近真的回应,急切的呼唤着沈近真的名字。 沈近真拾起听筒,挂断电话。她拿出抽屉里准备好的的手枪和子弹,眼中寒意尽显。 沈近真匆匆请了假,快速赶回沈家。苏辞书六神无主,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嫂子,哥哥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沈近真需要问清具体的情况。 “昨晚就没有回来。他打了电话说会晚点回来。可是到现在还没见人,今天也没去央行,我真的要急死了。到处我都打过电话问了,都说没见过他。”苏辞书惊慌失措的说。 “嫂子,你别急,我来想办法。你在家等我消息,哪儿也别去。我一定把哥哥平安带回来。”沈近真握紧苏辞书的手。 “近真,你要去哪?我跟你去。”苏辞书紧跟着沈近真。 “嫂子,相信我,我会带哥哥回来的。家里还有孩子们,你在家照顾好他们。”沈近真镇定无比的说。 苏辞书重重的点点头,“好,我照顾孩子们,你们一定平安回来。” 沈近真单枪匹马来到段家,才短短几日的光景,这里已经显得有些萧索了,管家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洒扫的家仆。 “段嘉述呢?”沈近真眼神凌厉的问。 家仆看到沈近真都纷纷躲进房中,以为她是要债的。 “鸿,鸿影姐?”苏夏梅眼神胆怯,轻轻叫了一声。 “段嘉述呢?”沈近真又问了一遍。 “少爷好几天前就没有回来过了。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要债的人快把段家搬空了。”苏夏梅胆小卑微的说。 “你照顾好自己,要是有其他去处就早早离开。待在这对你没有好处。”沈近真不计前嫌,奉劝苏夏梅尽早离开。 沈近真拔腿走到段家大门前,两脚就踹开了房门。苏夏梅看到沈近真这生猛的姿势,吓得逃回自己房中。 沈近真进入段家后,就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她仔细的搜寻着,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段家确实如苏夏梅所说已经被人搬空了,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各种物品,但是都凌乱的摆着。 沈近真拾起一本书,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是段嘉述留学时的教材。 她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本精美的笔记本,看得出来被主人保管的很好。只是因为年代久远纸张有些泛黄。 她打开之后,看到第一页写着“此生唯爱沈近真”。她感到一阵恶心。 沈近真翻看着,发现厚厚的一本日记,里面记录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她。他们在一起做过的所有点点滴滴的小事,沈近真的一颦一笑,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被段嘉述记录在日记里。 沈近真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一下日期,是段嘉述出国留学前。 她看完后没有任何表情,找了根火柴,点燃了笔记本,很快笔记本就化为一堆灰烬。 沈近真走遍了每个房间,发现探寻无果。她只得离开段家,赶去央行。 “从匀,长风呢?”到了央行,沈近真看到黄从匀在沈图南的办公室。 “他和昊文去陈家找盛希苒了。让我在这等消息。”黄从匀往日无波无澜的脸上,此刻满是焦虑之色。 “盛希苒知道段嘉述的下落吗?”沈近真急切问。 “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盛希苒刚从香港回来。”黄从匀也是今天才知道沈图南失踪了。 “我去陈家。”沈近真刚要往外走,苏辞书拿着一张纸走进来。 “你看,这是什么意思?”苏辞书把纸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接了过来,上面写着,“想见沈图南,到段家老宅来。你要是忘记了或者不来,就别想再见你哥哥。” “段家老宅。”沈近真想到了在段家看到的日记本,看来段嘉述早有准备。 “嫂子,你别怕,有我在。从匀,你帮我把嫂子送回去。”沈近真看着哭泣的苏辞书,她抱了抱苏辞书,随后叮嘱黄从匀。 “小姐,你要一个人去?我们先去找长风,然后一起去。”黄从匀拉住沈近真。魏若来再三叮嘱如果沈近真来找他,一定要留住她。 “别拦我,别再浪费时间了。拖延一分,哥哥就多一分危险。你帮我照顾好家里。拜托了。”沈近真用力甩开黄从匀的手,拿了沈图南的车钥匙,跑出央行。 苏辞书已经瘫软在地,黄从匀扶起苏辞书,“嫂子,我们先回去,先生不会有事的。” 黄从匀只能先给陈家去了电话,告知魏若来和陈昊文,沈近真去了段家老宅。 沈近真很早之前听段嘉述提起过段家老宅,刚才在日记本里也看到了段家老宅的位置和路线图。原来那是段嘉述故意留下的。 沈近真一路疾驰向段家老宅驶去。 “说不说?”陈昊文盛怒之下,拿枪指着盛希苒。 “昊文!你干什么?”陈昊华和陈昊渊把枪夺了下来。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盛希苒毫无惧色看向陈昊文。 “盛小姐,你想怎样?尽管提出来。我会尽全力满足。请求你告诉我段家老宅的位置。”魏若来语气里竟有了恳求之意。 “陈昊文,这才是求人的态度。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除夕之后,陈昊文你必须与我结婚。”盛希苒看了一眼魏若来,高傲的望着陈昊文。 “三少爷,段家老宅的位置找到了。”许和及时出现。他在听到黄从匀的电话后,就打电话问了自己帮派的朋友,本想拜托他们寻找,没想到对方知道。 盛希苒恼怒的看着许和,许和不为所动。 陈昊文几次三番跟许和表示,他就是死也不会娶盛希苒。许和也十分厌恶盛希苒的做派。自此,许和就决定站在陈昊文身边,他对盛希苒就只剩下礼貌了。 “干得好,许大哥。我们走。”陈家三兄弟,魏若来和许和一起赶往段家老宅。 盛希苒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冷的笑了起来,“段嘉述,我就帮你到这了。” 第470章 段家老宅 段家老宅在重庆郊外一座山的山腰处,是段家夏季用来避暑的地方。 沈近真下车的那一刻,天上零星飘下几粒雪花。 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爸,妈,如果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哥哥平安无事。”沈近真在心里默默祈祷。 她掏出手枪上了膛,拿在手里,大门外并没有什么人,她悄声走进段家老宅。 段家老宅修的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碧瓦朱檐,虽然冬季的树木都带着暗调,可亭台楼阁掩映其中,秀美中带着神秘古朴的韵味。 此刻这番美景在沈近真眼里尽是阴森。她担忧着哥哥的安危,心中再无其他。 “近真,你来了。”段嘉述出现在她身后,心情愉悦,就像在欢迎一位故友。 “段嘉述,我哥哥呢?”沈近真眼里只有怒火。 “急什么。你还没来过这儿。我带你逛逛。”段嘉述丝毫不在意沈近真手上的枪,他准备牵起沈近真的另一只手。 沈近真嫌恶的避开了,厉声问:“我哥哥呢?立刻带我去见他。”沈近真拿枪指着段嘉述。 “近真,这么多年了,你对我的语气怎么从来没变过呢?永远这么的冷漠。你不能像我们上学时那样,叫我一声‘嘉述’吗?”段嘉述温柔的说。 “我哥哥呢!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沈近真没有耐心和段嘉述纠缠。 “这里是我家,你哥哥是我请来的贵客。你要找你哥哥,是不是应该注意你的态度?”段嘉述依旧柔声细语的说。 沈近真将枪抵着段嘉述的额头,“说,不然我打死你。”那冰冷的眼神,凌厉的话语,犹如寒霜冰雪一般。 “打死我,那你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一无所有了,能死在你手下,我也无怨了。不过你的哥哥可就永远回不来了。”段嘉述的笑容变得邪魅起来。 “你有什么冲我来,和我哥无关!”沈近真怒视段嘉述。 “无关?!你这一句‘无关’好轻巧。要不是沈图南事必躬亲,出谋划策,我段家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损毁殆尽。 我苦心孤诣多年,哈哈,沈图南好手段。 还有你,沈近真,我是真心爱你的,你却弃我如敝履。 你们兄妹怎么能如此待我?当年那些事,没有一件是我所为,凭什么要我承担后果!”段嘉述的眼神变得阴冷狠厉。 “既然你这么想见你哥哥,我成全你。”段嘉述大步走在前面。 沈近真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她没有废话,快步跟上段嘉述,只期盼着哥哥一切安好。 一间暗室,只有一个气窗,灯光昏暗。沈图南被绑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哥哥。”沈近真冲了过去,她手里还是紧紧的握着枪。 沈图南听到沈近真的声音,慢慢的抬起头,沈近真看到沈图南嘴角有血迹。沈近真慌忙检查着沈图南全身情况,看他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沈图南将近一天的时间,几乎滴水未进,嗓音有些沙哑。 “段嘉述,你竟敢动手。你是在找死。”沈近真刚要冲过去打段嘉述,就被一群突然冒出的黑衣人围了起来。 “近真,我怜香惜玉,疼惜你。这些人可不会。”段嘉述冷眼看着。 “你对我哥哥做了什么?”沈近真撤回到沈图南身边。她扶着沈图南的肩,泪眼朦胧的问道,“哥,他们打你哪了?” 沈近真准备给沈图南松绑,帮他认真检查一下。 “近真,我劝你别动。手下人没规矩,打了沈理事几下,但绝对没有重伤。你要是继续,沈理事被打成重伤,我也爱莫能助。”段嘉述淡然的说。 “哥?”沈近真担忧的望着沈图南。 “我真没事,他们不敢动我。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沈图南望着沈近真,温暖的笑意在嘴角溢开。 “哥,什么意思?”沈近真注意到了沈图南话里的异常。 “我让人给沈理事打电话,说你在研究所进行实验室时受伤了。不然沈理事真的很难‘请动’。” 段嘉述邀请了沈图南多次,都被沈图南婉拒了。所以他只能借口沈近真出事,把沈图南骗出来。 “我总要知道你是不是平安,才能放心。”沈图南温柔的看着妹妹。 “段嘉述,你卑鄙无耻,我哥哥只是奉命行事。你有什么不满大可以冲我来。你放了我哥哥,我留下来。”沈近真准备和段嘉述谈条件。 “那你能和程长风离婚,嫁给我吗?如果可以,我们成婚之日,我一定放大舅哥离开。”段嘉述笑着说道。 “你放了近真,你我两家的恩怨,我一人承担,要杀要剐随你。”沈图南看着段嘉述,冷静的说。 “好一个兄妹情深。哥哥为了妹妹,妹妹为了哥哥,都可以奋不顾身。我感动的都要哭了。 近真,你知道吗?我想娶你,不单是因为我爱你,还有一点就是你们家的温情。我的哥哥要是能像你的哥哥那样就好了。 他对我只有无穷无尽的暴打和咒骂,说我没资格当他弟弟。哈哈,最后他死了都没叫过我一声‘弟弟’,叫的最多的就是废物,笨蛋!” 段嘉述说着自己的哥哥,眼中对沈氏兄妹的感情流露出深深的羡慕之情。 “我当初真不该同情你,让近真去开导你。”沈图南后悔自己当初的善意。 “沈理事,你的这份情我一直记着呢!不然你如此对我段家,我早就让他们把你打死了。之所以不动手,就是想让你们兄妹见一面。你们看,我还是很善良的。”段嘉述褒奖着自己的“善举”。 “段嘉述,你到底要干什么?”沈近真怒火冲天的问道。 “自然是请沈理事帮我东山再起,然后娶你为妻。”段嘉述笑的阴险毒辣。 “我死也不会嫁给你。”沈近真瞪着段嘉述。 “你就这么爱程长风。没关系,我也会让你们见一面,然后我会杀了他。”段嘉述的笑里透着阴狠。 “你要对他做什么?”沈近真的声音明显慌起来。 “我说了,让你们见最后一面,然后杀了他。我永远都是这么体贴,还让你们见一面。”段嘉述哈哈大笑。 “你敢伤长风,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沈近真咬牙切齿的说。 “知道你舍不得,但我就是想让你看着他死。眼睁睁的看着,我就是要让你痛失所爱,否则你怎么会理解我呢?”段嘉述看了一下表,“应该快来了吧?” 沈近真心乱如麻,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她必须要静待时机杀了段嘉述,才能确保大家平安。 段嘉述准备破釜沉舟,他紧盯着沈近真的一举一动。 “少爷,人到了。”段府的管家从外面来到密室,低声说。 段嘉述点了一下头,管家离开密室。 没过多久,魏若来就被蒙着眼睛,捆着手,带到密室。 黑布被摘下,魏若来眼前一片昏暗,他缓了缓,看见了沈近真和沈图南。 “长风。”沈氏兄妹从魏若来被带进来那一刻,就一直盯着魏若来。 “近真,兄长,你们没事吧!”魏若来极力摆脱身旁之人对他的束缚,挣扎着上前,可被身旁人牢牢制服。 “段嘉述,你放了长风和我哥,我留下。”沈近真直视段嘉述的双眼。 “近真,我改变主意了。你可以二选一。”段嘉述拿枪抵着魏若来的心脏。 第471章 解救成功 “段嘉述,你敢,你敢伤他,我一定杀了你。”沈近真目眦欲裂,不顾一切的冲上前,要救下魏若来。 周围的黑衣人一拥而上,沈近真利用之前孔令峥教她的功夫和黑衣人打斗起来,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沈图南看到妹妹被打,心急如焚,剧烈的挣扎起来,最后带着椅子,冲过去撞倒一个黑衣人,拼尽全力把他压在身下。 魏若来更是奋力摆脱周围两人的押解,却因为力量有限被人死死按在地上,还在拼命挣扎着。 他大声怒吼,“你们都滚开,别碰她,滚开。”魏若来发疯般的怒吼,双眼通红。 沈近真被重重打倒在地,其中一个黑衣人把她摁在地上,她依旧艰难的向魏若来和沈图南的方向伸着手,眼睛死死的盯着魏若来和沈图南。 “近真,近真,你们这帮混蛋,我要了你们的命。”沈图南看见妹妹倒地不起,心焦不已,咒骂着那些打手。 沈近真没有说话,她正在想办法摆脱黑衣人的控制。 魏若来一直看着沈近真,满眼都是疼惜之色,心似血滴。“近真,近真。”魏若来一声声呼唤让人听的肝肠寸断。 沈近真想到之前的教官教过她一个招式,可以解决眼前困境。 她屏气凝神,双手发力,一个鹞子翻身,将对方掀翻在地,她狠狠的朝对方的脸踢去,对方鼻梁应声断裂。 “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沈近真活动了一下手脚,还好没有内伤,都是些皮外伤。 她抓起地上的手枪,跑过去把沈图南压住的那个人打死,把沈图南连人带椅子扶了起来。 沈图南看沈近真脸上并未受伤,又看看了沈近真身上,焦急的问:“近真,怎么样?” “我没事。”沈近真说完,盯着段嘉述,“让你的人从他身上起来。”沈近真威严的声音响彻暗室。 沈近真的身手段嘉述并没有见过,眼中有些许震惊。“近真,不疼吧!我好心疼你。”段嘉述说着就要抚上沈近真的脸。 “你的脏手别碰她。”魏若来愤怒的吼叫着。 沈近真避开段嘉述,凶狠的看着他。 “我还没动手打他呢?你就心疼了。”段嘉述冷笑着,走到魏若来身旁,蹲下来,抓着魏若来的头发。 “你不是厉害吗?不是打我吗?来呀,打我呀。”段嘉述刚想把魏若来的脸朝地下摔去。 沈近真找到空挡,一脚飞踢,把段嘉述的胳膊踢断了。段嘉述抱着胳膊大叫起来。 沈近真左右开弓,将押着魏若来的两个人打倒在地,随后两枪结束了两人的生命。 她飞速给魏若来解开手上的绳子。 “还,还看什么?给我往死里打。”段嘉述因为剧痛,表情扭曲的嘶吼着。 沈近真解开绳子的那一刻,黑衣人围了上来,她来不及应对,死死把魏若来抱在怀里,准备用身体挡住接下来的拳打脚踢。 然而拳头并没有落下来。“啪啪”几声枪响,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沈近真看到是魏若来开的枪,他竟枪法精准,一枪一个,把屋里的黑衣人都解决了。 魏若来拉开和沈近真的距离,双手扶住沈近真的肩,焦虑的上下打量,“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快去放开哥哥。”沈近真枪指段嘉述,让魏若来去给沈图南松绑。 段嘉述发疯般的大叫,“来人快来人,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段少爷,你的人都被我解决了。下次没人别再从盛家借了,直接去阴曹地府借吧。”陈昊文一枪击毙了段嘉述。 段嘉述死前一脸惊恐的表情。 魏若来和陈昊文兄弟从陈家开始,就按事先约定兵分两路。他来吸引段嘉述的注意力,陈昊文兄弟暗中解决掉段家老宅里的其他人。 “少爷,你杀了他,我们怎么交差?”许和看见已经断气的段嘉述。 “绑架政府要员,就这一条够我杀他一百次。你立刻把盛家一起参与的罪证一并整理递交上去。”陈昊文吩咐许和。 “盛家,可盛家……”许和看着陈昊文,犹豫着。 “这件事不要告知哥哥们和我父亲,秘密去做,一定要上交。”陈昊文低声在许和耳边说。 许和郑重的点点头。 沈近真冲到沈图南身边,“哥,让我看看。”边说边撩起沈图南的衣服。 “近,近真,哥没事。”沈图南慌乱的拉着衣服,不让沈近真把手伸进来。 “你躲什么,让我看看。我们是兄妹,怕什么,他们都是男的。”沈近真不以为意,还在扒着沈图南的衣服。 沈图南抓着沈近真的双手,“近真,回去看。” “不看看,我怎么放心。”只听撕拉一声,沈近真如愿的看到沈图南的身体,没有受伤。可是衣服却被沈近真扯坏了。 魏若来笑了笑,因为他也遭遇过同样的“关心”。 陈昊文和许和,以及刚刚赶到陈昊华,陈昊渊都愣在当场。 “令妹还真是关心你呀,图南。”陈昊文尴尬的笑笑。 沈图南赶紧扣好大衣的扣子,遮住了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这妹妹就是特别关心我,各位见笑了。” 沈近真挠了挠头,“我就是着急,我跟嫂子说要平安的带你回去。我怕你受伤。回头发工资给你买件新的。” 沈近真扶着沈图南的胳膊,往他身后站了站。 “那个妹妹小,不懂事。我是说,大家别见怪。”沈图南一张善辩的嘴,此刻也不知如何开口了。 “这有什么,我衣服你随便撕。”陈昊文毫不在意的说。 魏若来瞪着陈昊文。 “有口无心,有口无心。”陈昊华帮弟弟解释着。 沈图南和陈昊华两人相视,无奈的笑笑。 “现场大部分都是段家的打手,我还发现了几个盛家的人。怎么办?”陈昊渊看着陈昊华说。 “盛家?还有盛家的事?”沈近真怒气腾腾。 “盛希苒不可能毫不知情,怕是想借我们的手除去段嘉述,侵吞段家的资产。段家和盛家牵扯太深,她盛希苒想坐收渔利,只怕最后反噬自身。”沈图南冷冷的说。 “图南,盛家之事,我陈氏不便插手,但我兄弟也绝对不会阻拦你的计划,更不会告密。”陈昊文明白这是上层的意思,沈图南只是执行者。 “那就多谢昊华,行方便之门了。”沈图南笑着说。 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点着头。 沈近真和魏若来走在沈图南两边扶着他,先行离开了段家老宅。 陈氏兄弟和许和留下,奉命查抄段家。 第472章 历经磨难,更知情深 魏若来拉开车门,三人中只有他没有受伤,他来开车。沈近真帮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就和沈图南上了车。 沈近真上车后就趴在沈图南怀里哭了起来,“哥哥,我好怕,你吓死我了。” “你才是把我吓死了。就算有武功,也不能硬拼呀!你就一个人。”沈图南抱着自己的妹妹,语重心长的说。 魏若来一边开车,一边默默流泪。他看着沈近真被打倒在地的那一刻,心碎裂一地。如今听到沈近真失声痛哭,依旧让他肝肠寸断。 “若来,先去医院。”沈图南说道。 “我没事,不用去了。”沈近真抽泣着说。 魏若来直接把车开向医院的方向。 到了医院,魏若来打横抱起沈近真,“若来,你别这样,我真没事。” 魏若来没有回答,一路沉默着把沈近真抱进医院。 医生给沈近真做了详细的检查。 “除了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得到医生的确定后,魏若来和沈图南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我说没事吧。哥,你检查了吗?”沈近真问沈图南。 “我也没事。”沈图南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沈近真也放心下来。 “不好。”沈图南和魏若来异口同声的说。 “你怎么能一个人冒险去救我呢?”沈图南伸手揉了揉沈近真的头发。 “你为什么不等我?有时不是蛮干就能解决问题,也许会造成更大的危险和无谓的牺牲。”魏若来很不希望沈近真总是单独行动。 “晚一分钟就有一分钟的危险。我不能丢哥哥一个人在那!”沈近真倔强的看着魏若来和沈图南。 当沈近真看到沈图南坐在那间暗室里,低着头的时候,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了。 她只想第一时间确认她的哥哥是否安好。她不能想象如果哥哥出事,她会怎样,她真的会踏平段家,会把段嘉述千刀万剐。 沈近真情不自禁,紧紧的抱着沈图南,“哥,你平安真是太好了。以后我每天都要去看你,每天。” “你说的我真信了呢!好了,哥以后会更加小心,不让我最爱的妹妹担心好不好。”沈图南捏了捏沈近真的脸。 沈近真又哭了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沈图南小心的捧着妹妹的脸颊,替她擦着眼泪,“好了,好了,哥没事,都过去了。” 沈图南看到妹妹对自己如此关心,心里感到分外的舒心和幸福。 魏若来也被这深厚的兄妹情所打动,不忍再说什么,因为对于沈近真的心情,他感同身受。 回沈家时,换成沈图南开车,他不但顺利脱险,而且他的心情也变得晴朗明媚。沈近真在关键时刻表现出的英勇气概,再一次让他这个哥哥刮目相看。 沈近真被魏若来抱在怀里,沈近真也牢牢抱着魏若来,“近真,以后不许为我挡在前面。” “可是谁也不能欺负你,谁欺负你,我都会帮你报仇的。”刚才还勇猛坚毅的沈近真,此刻窝在魏若来怀里,尽显小女儿的姿态。 “可你受伤,我的心会很疼很疼。”魏若来温柔的说。他满脑子都是沈近真护在他身前的场景,是那么的义无反顾,九死不悔。 “若来,你的枪法好厉害,你什么时候练的?”沈近真感叹魏若来的枪法。 “还不是你这个教练,教的好。我师傅可是神枪手,我怎么能丢人呢。”魏若来和沈近真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十指交缠。 到家后,沈图南看到苏辞书和黄从匀在院子里焦急踱步的身影。 两人看到车,都飞奔至车前,苏辞书打开车门,沈图南下车。 苏辞书扑进沈图南怀里,“嘤嘤”的哭起来。 黄从匀激动的看着魏若来和沈近真,嘴里不停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辞书上下左右仔细检查着沈图南的身体,“这衣服怎么回事?他们打你了?”苏辞书担忧的问。 “我一会儿给你解释,我好困,想睡觉了。”沈图南揽着苏辞书向他们的卧室走去。 黄从匀也在确认众人安全后,告辞回家。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回到他们自己的卧室,魏若来伸手就要褪去沈近真的衣服。 “若来,你干什么?”沈近真娇羞着说。 “我要看看你受的伤,帮你上药,在医院你又不愿意上药。”魏若来转身取来药箱。 沈近真捂着自己有些发烫的脸,“你想什么呢?沈近真。”沈近真在心里腹诽自己。 魏若来自然看到了妻子娇羞的表情,轻轻一笑,就打开药箱,取出药,给沈近真上药。 沈近真的胳膊和背上都有些擦伤,魏若来帮沈近真褪去部分衣服,沈近真光洁白皙的皮肤裸露在空气里,胳膊和背部有明显的伤痕。 魏若来的唇轻轻的落在这些地方,沈近真攥紧了双手。魏若来吻过后,轻柔的帮沈近真涂着药,目光却时不时落在沈近真精美的锁骨和白皙的肩头。 上好药后,沈近真抬手要把衣服穿好,魏若来吻上了沈近真的锁骨处,沈近真僵直着身体,呼吸变得急促。 魏若来就势解开自己的衣服,沈近真的双手攀上了他的肩头,两人动情的吻起来。 也许是脱险后让两人心情放松,也许是世上再无段嘉述这个人,让夫妻俩得以安心。 魏若来和沈近真折腾了很久,沈近真身心愉悦的在魏若来身上释放着自己。 “近真,以后真的不许再为我涉险了。”魏若来轻柔的拂过沈近真身上的伤痕。 沈近真缩在魏若来的怀里,在感受了这个男人对自己浓烈的情意后,沈近真只想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甜蜜下去。 “我做不到,我只要一想到你可能遭遇的伤害,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沈近真看着魏若来明亮的眼睛说。 “我以后会万分小心,尽可能不涉险境。”魏若来叹息着抱着怀里柔弱无骨的妻子。 魏若来知道他自己也保证不了。因为他也会为了沈近真和对方拼命。他又吻了吻沈近真,“无论怎样,我会始终伴你左右。” 第473章 热情过度 陈昊文到处搜集段嘉述的罪证,盛希苒怕牵连盛家,多番阻挠。因此陈昊文和盛希苒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你竟然帮助段嘉述,怎么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段家老宅里全是你盛希苒的人。不过我都处理干净了,一个不留。”陈昊文拉着盛希苒的手腕,厉声质问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盛家的人?就算是,段嘉述是我朋友,找我帮点小忙我不该帮他吗?”盛希苒盯着陈昊文的眼睛,毫不示弱的回应道。 “小忙,他绑架了沈理事,你觉得是小忙 ,这是重罪。若证明你是帮凶,你也逃不了牢狱之灾。”陈昊文半点情面也不讲。 “我怎么能知道他要做什么呢?你们不都平安无事吗?段嘉述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盛希苒试图挣脱陈昊文的钳制。可惜陈昊文的手劲太大了,盛希苒细嫩的手腕被他紧紧的握着,不一会儿就泛红了。 “那你就把我抓起来审呀!伤到沈近真你就那么心疼吗?要拿我兴师问罪吗?”盛希苒和陈昊文拉扯着。 “段嘉述死了,他的罪孽还没偿。我告诉你,段家家产会全部充公。还有你若真伤了近真,我会不惜一切让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不信你可以试试。”陈昊文眼里满是恨意。 “哈哈,你笑死我了。你有本事娶她呀!跟我耍什么狠呢?你这么一往情深,可人家呢?心里眼里可都没你呢!”盛希苒嘲笑着陈昊文。 陈昊文放开盛希苒的手,厌恶的看了一眼盛希苒,大步离开了房间。 盛希苒跌坐在椅子上,“去把人都撤回来,去查段家和我们还有多少产业关联。”盛希苒招来下属,命令道。 “段嘉述你真是个没用的废物。到最后也还是个废物。沈家兄妹都送上门,你可倒好被反杀了。那就别怪我不履行承诺。要怪就怪你自己太没用了。” 段嘉述当年帮过盛希苒,两人立下承诺,来日若有需要,盛希苒必尽全力报答段嘉述的相助之恩。 自从沈图南平安回来的第二天,沈近真履行承诺,十分关注沈图南,每天事无巨细的询问沈图南的各种事情。 “你这就没必要了吧!你是财政部长吗?我需要天天给你汇报工作吗?”沈近真过度的热情让沈图南很不适应。 以前电话响一百回,也未见得是沈近真打的。现在沈近真一天三遍电话,沈图南回到家还要被“关怀”。 沈近真几乎每天准时守在沈图南家门外,等沈图南下班,然后对他各种嘘寒问暖。 “你回你家吧!我家暂时不需要你。”沈图南被沈近真烦的头疼。 “我不关心你,你说我。我关心你,你还说我。那你说怎么办?”沈近真望着沈图南,无辜的眨着眼睛。 “你已经烦我三天了,姑奶奶。兵工厂的电话不要钱吗?你不是平时很忙的吗?有这闲情逸致多关心关心若来。 我谢谢你的关心,可是真的够了。这种关心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工作和生活。我再说一遍,我会注意的自身的安全。麻烦您老,回家行吗?”沈图南不忍心苛责妹妹,可是也不想被沈近真烦死。 沈近真是真的担心沈图南,她有时半夜会被惊醒,梦见自己没有救下沈图南。 魏若来总是在她惊醒后,不厌其烦的安慰她,然后继续哄她入睡。 沈近真觉得这些年自己对哥哥的关心少的可怜。她开始反思自己作为妹妹能为哥哥做些什么? 可到头来发现除了无微不至的关心沈图南的工作和生活,好像别的都有些假大空。 她很快就开始付诸行动,用自己认为最能表达心意的方式关心哥哥。可惜沈图南表示“无福消受”。 沈近真问过魏若来,魏若来叹息道,“你什么时候能这样对我,我都能笑着从梦里醒来!” 沈近真也觉得是哥哥“不知好歹”。 有一次,她非要热情洋溢的给沈图南削水果吃,最后由于刀功太差,沈图南能吃到的果肉都小的可怜。 沈图南不忍心拂了沈近真的好意,故意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可还是很快吃完了。 “哥收到你的心意了,都在哥心里。你还像以前一样做你自己。哥哥还是喜欢从前的你。” 沈图南只能这么说,不然沈近真会毁掉他家的厨房。张妈已经私下“抱怨”好几回了。 沈近真被魏若来领回了家,“若来,我手都破了,哥哥居然不领情。” 沈近真把手伸到魏若来面前,魏若来看沈近真手上有一些小伤口,给她涂了些药膏。 “兄长他明白你的好意。可是我们适可而止,好不好?你是不是也该‘无微不至’的关心关心我了?”魏若来假装吃醋的说。 “我……”沈近真将魏若来拉到自己面前,刚要亲吻他。 敲门声响起,“近真,我是陈昊文。”陈昊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沈近真打开门,看见跑得满头大汗的陈昊文,立刻提高了警惕,表情严肃的说:“怎么了?” “段嘉述利用职务之便,泄露武器机密给日本人,我们需要你的帮助。”陈昊文焦急且快速的说完。 沈近真回头对魏若来说了一句,“我去看看,你早点休息。”就和陈昊文匆匆走了。 “陈昊文,你故意的吧!”魏若来在心里大声的说。 那扇关上的大门,似乎也明白魏若来的心里,透出一股落寞之意。 第474章 再次并肩 沈近真和陈昊文来到审讯室,李厂长和厂里的几个主要的工程师都在。 许和正在审讯室对段嘉述的帮凶,兵工厂的一名工程师进行审讯。 “小曾,这段时间你留在市里配合陈科长把这件事处理好。”李厂长对沈近真说。 “数据上有任何问题,你可以找曾工。”李厂长又看向陈昊文。 陈昊文的内心是欢呼雀跃的,这就意味着他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和沈近真朝夕相对了,至少到这个案子结束。 沈近真则是公事公办,“好的,李厂长,我会全力配合陈科长的工作。” 随后,沈近真和陈昊文就泄密数据部分进行了分析和讨论。 沈近真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时萦绕在陈昊文的周身,他只能逼迫自己集中精神,不去偷瞄沈近真,只是这种克制太煎熬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沈近真画图时,笔尖触纸的沙沙声。 陈昊文在一旁含情脉脉的看着沈近真,这样的时光太过美好,陈昊文不愿放过任何一秒。 沈近真抬头看表,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我先回去了。”沈近真疲惫的说。 陈昊文从恍惚中惊醒,“我开车送你。”陈昊文和沈近真并肩走着。 沈近真没有拒绝,因为时间确实太晚了,路上没有其他的交通工具。 陈昊文为沈近真打开车门,绅士的请沈近真上车。 “陈昊文,段家的事谢谢你。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会全力以赴。”沈近真就事论事。 “不用,这也是我的工作。你不必谢我。以后不要独自一人涉险。有需要的话你可以找我。我随时……” 陈昊文正要表达心意,被沈近真接过话头,“我会小心的。你还是好好对盛希苒,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 陈昊文的心瞬间坠入谷底,盛希苒,一个难以摆脱的噩梦。 陈昊文把沈近真送回家,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上楼,家里灯亮了,陈昊文才开车离开。 沈近真打开房门,悄声走进家里。屋内一片漆黑。因为魏继恩和易萧宿在沈家。所以家里只有魏若来。 沈近真打开客厅的灯,坐在椅子上休息。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嘟咕嘟的喝进肚。 她突然感到肚子有些饿,就跑到厨房找起吃的来。 “啪”,锅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近真听到魏若来起床的声音,不一会儿,卧室的门打开了。魏若来睡眼朦胧的走出来。 “若来,打扰你休息了。”沈近真抱歉的笑笑。 魏若来看了一下表,已经三点半了。 “你饿了?”魏若来一直在等沈近真,可左等右等也不见沈近真回来,最后困得睡着了。 “我来给你做饭,你去等着。”魏若来打着哈欠说。 “我自己来吧!你去睡吧!我下点面就好。”沈近真把魏若来往卧室里推。 魏若来用凉水洗了洗脸,让自己清醒过来。他熟练的打开火,给沈近真做起饭来。 沈近真乖巧的坐在桌边等着吃饭。不一会儿,魏若来就把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端到沈近真面前。 沈近真两眼放光,大口吃起来,“太好吃了。”沈近真很给面子的称赞起来。 魏若来帮沈近真拂了拂耳边的乱发,专注的在一旁看着妻子大快朵颐,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泄密的事查得如何?”魏若来问道。 “还早呢,估计要查一阵。”沈近真没有透露细节。 魏若来也没有追问。 吃完饭,沈近真换好睡衣,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魏若来收拾好碗筷回房,沈近真已经呼呼大睡了。 魏若来躺在一旁,拉过沈近真身上的被子,从背后抱着沈近真,很快也睡着了。 “我这几天都不在兵工厂研究所,你有事找我的话打到陈昊文那儿。”沈近真跟魏若来说完,匆忙的往楼下跑去。 沈近真现在每天要比魏若来早半个小时上班。 “陈昊文?他俩现在一起办公!”魏若来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心里升起一阵醋意。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以后这种情况会越来越频繁。 第475章 亲情,友情,信任未变 魏若来刚走进院子,就听见身后陈昊文的声音传来,“明天我来接你。” 魏若来回头,看到沈近真从陈昊文的车上下来,“那就麻烦你了。”沈近真笑着说道。 沈近真一转身,就看到了魏若来,“你也下班啦!好巧。” 陈昊文冲魏若来点了一下头,就开车离开了。 “今天累吗?”魏若来自然的牵起沈近真的手。 “不累,今天我想吃火锅,你给我做,好不好?”沈近真黏在魏若来身侧。 “家里没什么菜了,一会儿我去买点,回来给你做。”魏若来对沈近真的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没有犹疑。 “那我们一起去,把易萧带上。”沈近真拉着魏若来往家跑去。 “慢点。”魏若来紧追几步,两人并肩上楼。 魏若来一家三口出现在重庆的街道上。再过几天又到了传统新年,虽然仍在战时,可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很多家庭已经在门口挂起了红灯笼。 易萧一手拉着沈近真,一手拉着魏若来,“爸爸,我想吃年糕,汤圆。” “爷爷过几天会给易萧做。你还想吃什么别的?”魏若来很难得顺着易萧的意愿。他觉得沈家对易萧太过宠溺,自己需要严格要求易萧,所以很少由着易萧。 “那我想吃鱼。”易萧仰着头看着魏若来。 “那今天就给易萧买条鱼。”沈近真经常满足易萧的小心愿,所以易萧更喜欢和沈近真一起逛街。 魏若来基本不会因为易萧要什么就给他买什么。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说说笑笑,很快就买好了要买的食材。 易萧怀里抱了条鱼,看上去像年画里的娃娃。 因为易萧经常和魏继恩出来买菜,所以和市场里的很多商户老板都认识。 易萧一路打着招呼,轻松自在的和老板们搭着话。 “易萧,今天和爸爸,妈妈一起买菜。你看看喜欢哪条?叔叔给你算便宜些。”鱼店老板热情的招呼易萧。 沈近真没想到易萧人面这么广,“你可以呀!和大家都混熟了。” “那是妈妈不买菜,不然也就熟了,邻居奶奶还有阿姨和大家也熟。”易萧边选鱼边说。 “妈妈工作忙,没时间买菜。易萧熟了也挺好,再大点就能帮家里买菜了。”魏若来替沈近真说话,还不忘使唤儿子。 “爷爷不让我一个人出来。”易萧认真回答。 “所以爸爸说等你再长大些。今年爸爸会把你送到学校去上学,你高不高兴?”易萧到了入学的年龄了,魏若来正在为易萧找学校。 “高兴,我喜欢上学,小鱼儿姐姐跟我说学校可有意思了。”易萧满心期待。 “你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沈近真这才想到易萧已经到了要上学的年纪。 “爸爸和舅舅都商量好了。妈妈你就不用管了。”易萧像个小大人似的说着。 “你每天那么忙。易萧上学的事已经办好了,就在家附近的那所学校,沐泊明年也去,他俩彼此有个照应。”魏若来笑着说。 “沐泊说他妈也不管他,都是从匀叔叔和他爷爷管他。”易萧又说道。 在沈近真听来,更像是孩子之间的抱怨。沈近真半蹲下来帮易萧挑鱼,“妈妈不是不关心易萧上学的事,只是……”沈近真想跟儿子解释。 “妈妈平时对易萧也很好,我不生气。爸爸也总说妈妈的工作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所以不怪妈妈。”易萧懂事的说。 沈近真知道这都是魏若来平时总帮自己说好话的结果。她感激的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也正看着她,眼神向她传递的讯息是家人都会理解和体谅她的。 沈近真抱了抱儿子,感动的说:“谢谢你,易萧。” “不客气。”易萧拍了拍沈近真的肩膀。 鱼店老板大笑,“这孩子很聪明懂事,我们都很喜欢他。有时还帮我们算账呢。你们真会教育孩子。” “是他爸爸会教育。”沈近真心知肚明。 “他妈妈聪慧,继承了他妈妈的优点。”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肩。 “易萧,你爸爸妈妈感情真好。”鱼店老板娘也走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这么说。”易萧早已习惯,不置可否。 看着易萧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众人都笑了起来。 回到家里,易萧却和沈近真因为鱼产生了矛盾。 “爸爸,我不,我就要吃糖醋鱼。”易萧撅着小嘴,坐在魏若来腿边。 “可是今天我们吃火锅,鱼煮到火锅里可好吃了。”沈近真觉得这样更方便。 “太辣了,我吃不了。我就要吃糖醋鱼。”易萧不让步。 “我们不放辣锅里煮,好不好?”沈近真摇着易萧的肩。 “我不吃煮的鱼。我要吃糖醋鱼。” 沈近真听到儿子的话,有些崩溃。 “我把鱼切成两半,一半你们煮,另一半我给易萧做糖醋鱼。”魏继恩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 “不给妈妈吃。”易萧做了鬼脸,跑到厨房去找爷爷了。 沈近真坐在桌边扶额,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不高兴了?” “没有,若来,平日辛苦你了。”沈近真恹恹的说。 “易萧就是个孩子,一会儿他就好了。我和易萧也常这样。没什么的。”魏若来轻抚近真的脸颊。 沈近真双手搭在魏若来肩上,“若来,你不用安慰我,你真的很厉害。能一边工作,一边照顾易萧。”沈近真由衷的感慨。 “还不是因为我的近真厉害,给我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魏若来逗着沈近真,“我去帮帮爹,你多和易萧相处相处,会好的。” 魏若来进入厨房,和易萧耳语了几句,又给易萧手里塞了块点心,易萧听话的点点头。 “妈妈,我错了。要不是你给我买鱼,我也吃不了糖醋鱼。一会儿我和妈妈一起吃。妈妈,你吃这个,可好吃了。”易萧举着点心,要喂给沈近真。 沈近真并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教育孩子确实辛苦。 沈近真“啊呜”一口把点心吃进嘴里。 “妈妈,你咬到我手了。舅舅说妈妈吃东西不能这么大口,不文雅。”易萧听沈图南教训过沈近真。 “你舅舅事真多。这样吃才痛快。”沈近真大笑道。 易萧只是摇摇头,他明白舅舅和爸爸都管不了的人,不是他这个小孩可以管的。 易萧如愿吃到了糖醋鱼,沈近真也如愿吃到了水煮鱼。 魏若来看着两个人,想到未来的永宁,不知是像自己多一点,还是像近真多一点。 到了年末,各种聚会开始增多。国民政府对当下的战局很是乐观,认为日本战败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政府各部门都在筹办大型的宴会,来告诉民众离胜利不远了。 沈近真依旧在忙着泄密案,这段时间她询问了很多和段嘉述过往密切相关的人,也知道了当年一些事情的真相。 段嘉述确实没有参与之前段家的恶行,可是后期为了掌控段家,他居然买凶杀父,做了一系列令人发指的事。 沈近真还在一个卷宗里看到苏夏梅的证词,证明段嘉述有意指使她去破坏沈近真的家庭。 沈近真一时间难掩复杂的情绪,这人一旦失了势,任何人都会站出来踏上两脚,把他踹向更深的深渊。 她不是同情段嘉述,而是觉得苏夏梅把所有的事都推至段嘉述身上,也不甚光彩吧。 “这个人去哪儿?”沈近真询问陈昊文。 “你说苏夏梅,我安顿在陈府了。”陈昊文毫不在意的说。 “你家?为什么?”沈近真吃惊的说。 “有什么问题?她无处可去,需要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你担心我也让她去破坏你和程长风的感情?”陈昊文嬉笑着说。 “我可没这意思。你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样的事,我没担心过。只是有些惊讶你会把她安排在陈家。” 沈近真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她虽然不喜欢陈昊文,可是还是相信陈昊文的人品。 陈昊文眼眶湿润起来,原来沈近真还是信任他的。他一直以为沈近真对自己没有好感是因为最初的错误,导致印象偏差。看来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沈近真对自己朋友这个身份还是认可的。 “我和她谈过一次,她并不是坏人,只是想争口气吧!一直被家人忽略,滋味也不会好受,我只是随手帮她,家里刚好招工。”陈昊文直言不讳。 “我替长风谢谢你。谢谢你照顾夏梅。”沈近真温柔的笑着说。 “别,我可不是为他。凑巧罢了,换别人我也会帮的,和她是谁的表妹无关。”陈昊文也笑着说道。 “对了,我们今天得到最新消息……”陈昊文趴在沈近真耳边说。 “好,就按你说的办,我配合你。”沈近真回应道。 “你愿意?”陈昊文没想到沈近真答应的这么痛快。 “为什么不愿意,这是我的工作。”沈近真奇怪的看着陈昊文。 陈昊文心花怒放,可是有人知道后却大发雷霆。 第476章 假扮夫妻 “这是交易清单。日方会派间谍来与接头人进行交易。这是最后一组实验数据。我们可以借此机会,潜入他们在重庆的大本营,把他们一网打尽。”沈近真兴奋的说。 “虽然我们计划周密,可是对方实力也不容小觑。谈判交给你,我来辅助你,做你的翻译。”陈昊文会日语,所以他是这次行动的不二人选。 “好,我会准备妥当。这次日本还请来了德国军工专家,我用德语来讲解,你用日语翻译。”沈近真埋头于资料中。 “这次我们的关系是一对归国夫妻,这是详细的背景资料,你看一下。我叫顾庭之,你叫贺凝兰。最好我们从现在就进入角色,以免到时候不够自然。”陈昊文带着私心建议道。 “也好。那我们就暂时彼此称呼新名字吧!”沈近真不以为意的说。在她看来,这只是工作的一部分。 “凝兰。”陈昊文会尽心尽力扮演好这个角色,他深情款款的叫出这个名字。 “庭之。”沈近真莞尔一笑,语气里带着妻子对丈夫的柔情。 陈昊文沉醉在这一声呼唤里,即便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的心是真的。 “我们还会参加对方为我们准备的晚宴,不如中午我请你吃饭。我们排练一下。”陈昊文满心期待的看着沈近真。 “可以。不过有些分寸感你还是要拿捏好,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沈近真虽然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那是因为她明白尽快进入角色对于任务的成功会有很大帮助,但是她也要提醒陈昊文注意分寸。 “既然是扮夫妻,就要像真夫妻那样。如果引起对方的猜忌,后果不堪设想。你诸多顾虑,我们怎么能成功?”陈昊文说得有理有据。 沈近真无法反驳,她正在想办法说服自己。 之后,两人猜测了一番对方的喜好,还是来到西餐厅。 沈近真轻挽陈昊文的胳膊,两人宛如一对恩爱的夫妻。 陈昊文满脸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内心深处更是被幸福溢满。他可以利用工作之便,成为沈近真另一种意义上的“丈夫”,于他而言已是无憾了。虽然短暂,可他甘之如饴。 “你要吃什么?亲爱的。”陈昊文极尽温柔体贴之能事。 沈近真拿着菜单看起来,她在想象贺凝兰会点什么样的餐品。 “我选好了,亲爱的,你呢?”沈近真轻声询问陈昊文。 “我也选好了。”陈昊文唤来服务生,“还有这款红酒。” “喝什么酒?下午还有工作呢?”沈近真小声说。 “可晚宴那天一定有呀。”陈昊文现在有充足的理由让沈近真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 餐品和红酒都陆续被送来,陈昊文像一位真正的丈夫那样,时刻关心照顾着自己的妻子,一点也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他为自己和沈近真斟了两杯红酒,“亲爱的,干杯。” 陈昊文坐在沈近真的身侧,“只能喝这一杯。”沈近真不想耽误下午的工作。 “好,就一杯。”陈昊文轻碰沈近真的酒杯,高贵优雅的喝着红酒。 沈近真也一口一口端庄娴静的喝着杯中的红酒。 两人吃完西餐,陈昊文的手放在沈近真的腰肢上。陈昊文大方得体,沈近真心里却不自在起来。 她心里知道这是任务,她必须竭尽所能去完成。可骨子里还是抗拒和陈昊文任何亲昵的举动,这让她觉得愧对魏若来。她知道她还需要时间去适应。 走出西餐厅,沈近真加快了脚步,很快上了车。她并不想让熟人撞见,以此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可偏偏这亲密的一幕还是被人撞见了,一位是出来跑腿买菜的苏夏梅,一位是盛家产业下直营商行的经理。 苏夏梅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人就是沈近真。她看见沈近真被陈昊文搂着腰。这绝不是普通朋友之间该有的行为。 而那位商铺经理经历各种人情世故,早就老奸巨猾,将头转向一旁,只当自己没看见。 第477章 假戏真情 沈近真和陈昊文回到办公室,陈昊文帮沈近真拉开凳子。 “我说回来就不用演了吧!”沈近真没好气的说。 “怎么能懈怠呢?要融入生活的点点滴滴。”陈昊文辩解着,心思却已飞到了如何和沈近真构建和谐美好的家庭这件事上。 苏夏梅回到陈家,坐立不安,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她想告诉魏若来,可是又不敢。 她现在在陈家做工,陈昊文更是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让她不但免受段嘉述的牵连,还为她提供了工作和住处,对自己有大恩,她不能不知恩图报。 即便她曾经有过当魏若来小老婆的念头,可经过这些事,她也想明白了,那些高门大户,不是她这样一个小老百姓可以放肆的地方,不小心得罪了谁,是要赔命的。 她觉得之前家人的无知真的会害死她。想清楚这一层,她如今只愿在陈家安心做工。 可如今这样的局面让她进退两难,她觉得怎样做,都会同时对不起两个人,她只能暂时隐忍下来。 中午,苏夏梅为陈家父子布菜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把菜汤撒在了陈昊华身上。 “大少爷,我错了,对不起。”苏夏梅惊慌失措的说。 “没事,帮我拿个毛巾来就可以了。一会儿我吃完饭,换下来的衣服,你拿去洗衣房让那的人帮我清理。”陈昊华没有责怪苏夏梅,而是轻声细语的说。 “我这就去。”苏夏梅一溜小跑去拿毛巾。 “昊文说这是长风的表妹。昊文这……,爱屋及乌过头了吧!”陈昊渊看着陈昊华身上的污渍,笑着说。 “昊华有颗善心,我倒觉得难得。他能不计较对方的身份,只因对方是无辜之人就出手相助,这点很好。”陈昊华真诚的赞扬着弟弟不偏不倚的做法。 “可是我听说这姑娘可曾经要破坏长风的家庭,给长风当小老婆。这人品……”陈昊渊欲言又止。 “也许是为了生存。若是介意,以后多留意就是了,不要安排太重要的工作就是了。人都来了,就留下来吧,不是大事。”陈明启活的通透明白,常年礼佛,让他已有一颗真正的慈悲之心。 “是的,父亲。”陈昊华和陈昊渊恭敬的说。 苏夏梅一路小跑回来了,把毛巾递给了陈昊华。 陈昊华擦拭了菜汤之后,把毛巾还给苏夏梅。 可苏夏梅迟迟不接,她在愣神。 “你有心事?”陈昊渊看到苏夏梅的表情问道。 “没,我没有。我只是……”苏夏梅低下头,吞吞吐吐,眼神也是躲闪的。 “有顾虑你可以说出来,不要藏在心里。”陈昊华温柔的说。 “啊?”苏夏梅不太懂“顾虑”一词的意思。 “我哥是说,你有事就说出来。”陈昊渊解释道。他并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人,语气有些严厉。 苏夏梅胆怯的看着陈昊渊,可还是定了定心神,她觉得在场的都是陈昊文的家人,告诉他们,不算对不起陈昊文,他们也不会过分苛责陈昊文,更不会把这件事传扬出去。 苏夏梅就把她看见的事结结巴巴的说出来。 陈家父子因为苏夏梅声音太低,听不清,问询了好几遍。 “鸿影和三弟?这不可能,你看错了吧。鸿影她不会这么做的。”陈昊渊认为绝不可能,以他对沈近真的了解,沈近真断断不会如此。 “可能是误会,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以我对鸿影的了解她不是这样的人。”陈昊华也认为自己的弟弟他不敢保证,可是沈近真对魏若来绝不会有二心。 苏夏梅看着两位少爷都如此坚定的相信沈近真,她也开始动摇。 陈明启若有所思的看着苏夏梅,“这件事你告诉其他人了吗?” “我,我没有。我不敢。三少爷和鸿影姐清白的事不能乱说。三少爷对我有恩……”苏夏梅没了声音,眼里含泪,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是不是又要被开除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会处理的。你去忙吧。”陈明启语气和善。 苏夏梅再三保证绝不会告诉其他人。她看着众人都没有责怪她,心里重重的舒了口气,忙不迭的拿着毛巾离开了。 “这姑娘还是分得清是非善恶的。”陈明启看着苏夏梅离开的背影说道。 “昊文回来,问清楚。别让他做出什么有辱陈家门庭之事。盛家目前我们还得罪不起。”陈明启眼里闪过一丝阴沉。 “父亲,鸿影她会有分寸的。就算昊文想怎么样,鸿影她也不会屈从。” 陈昊渊力挺沈近真,他对沈近真一直有着知己一般的情愫,更敬佩的是沈近真的为人,他相信沈近真不会和自己的弟弟产生什么非分之情。 “父亲,还是问清再说吧。三弟他不是乱来的人。”陈昊华为弟弟说话。 “他现在的身份是盛希苒的未婚夫,任何不检点的行为都会被有心之人放大。这一点我们必须要提高警惕,不能疏忽大意。” 陈明启心知肚明有多少人眼红他们攀上盛家,可陈明启也知道盛家不过终是昙花一现。他陈家不能步其后尘,在乱局之中,一定要确保自身屹立不倒。 “我会留意的,父亲。”陈昊华洞悉了父亲的深意。 陈昊文不知道陈府发生的一切,他正在乐不思蜀的扮演着自己丈夫的角色。 “亲爱的……”陈昊文早就想这么叫沈近真了。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陈昊文把一杯咖啡放在沈近真面前,沈近真略有不满的说。 陈昊文今天似没有顾及般,总是在向自己献着殷勤。沈近真心中的不畅感在加剧。 “我是为了任务可以顺利完成,不露出马脚。这是负责任的表现。你应该端正态度,这样才能圆满完成任务。”陈昊文一本正经的说。 他表面正气凛然,如正人君子一般,实则内心多么希望这样的任务可以多一些,可以让他名正言顺的和沈近真亲近。 “我们去做两套参加宴会的礼服吧!我不会选,你帮我挑一挑。”陈昊文再次厚着脸皮说道。 “你没衣服穿,还用特意做。我有衣服,就不用做了。”沈近真头都不抬。 “那不一样,如果着装得体,也能更好的……”陈昊文还在找着理由。 “我不去,我没时间。”沈近真果断拒绝。 “那你把你的尺码告诉我,我去做。”陈昊文希望他可以和沈近真有相配套的礼服。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他怎么会放弃呢! “我说了我不需要。这衣服的尺码可是女子很私密的信息,怎可随意告诉外人。”沈近真坦荡直言。 “外人?我可是你丈夫。”陈昊文生气的说。他早已将自己代入角色。 “你是我哪门子的丈夫,我的丈夫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魏若来。”沈近真整理好资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昊文在心里暗骂自己,“你急个什么劲,欲速则不达。” 沈近真今天一天一直在忍耐,为了任务她可以做出一些牺牲。可是陈昊文有意无意的“亲密触碰”,她实在难以忍受。 如果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她自然会全力配合。可是其他时间,她的身心是拒绝陈昊文的“无礼”之举的。 沈近真压着火气回到家,看到家门的那一刻,她突然感到有些委屈。 “妈妈,你看我今天又学新字了。”易萧拿着自己写的字,给沈近真展示着。 “写的真好。”沈近真的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妈妈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完,等做完了,再陪你玩。” 沈近真走到卧室,把资料放在书桌上,关上了书房的门。 看着院子里的桂花树,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她抬手擦干了眼泪,“有什么可哭的,不就是假装夫妻。这是任务,必须完成。”沈近真给自己打着气。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易萧小心的端着托盘,上面放了盘点心和一杯牛奶,“妈妈,你辛苦了,肚子饿了吧?吃点点心。” 沈近真急忙起身,接过托盘,放在书桌上,抱起易萧,让他坐在自己腿上,“你怎么这么贴心呀!” “爸爸和爷爷常和我说,妈妈工作很辛苦。点心是我摆的,牛奶是爷爷准备的。”易萧认真的说。 沈近真亲了亲易萧的脸蛋,“妈妈,最喜欢易萧了。” “妈妈,你不是最喜欢爸爸吗?我听见你说过。爸爸每次给你做好吃的,你都这么说。”易萧确实见过很多次了。 “……,妈妈也喜欢易萧。”沈近真一时不知如何解释。 “妈妈,你在外面不能这样,别人给你好吃的你就喜欢人家,爸爸会不高兴的,我也不高兴。”易萧皱着小眉头严肃的说道。 “哈哈,你真有意思。我才不会呢!我没那么笨。”沈近真觉得易萧说话很有趣,这就是稚语,总能让人捧腹。 易萧撇了撇嘴,“妈妈,人不能太自信了。”易萧从沈近真身上跳了下来,走出了卧室,还随手关上了门。 “……”沈近真歪着头,“他刚才什么意思?说我笨吗?” 不过,她从不纠结这些问题,拿起点心吃了起来,嘴角上扬。沈近真相信家人永远可以治愈心灵。 第478章 两情相厌,两情相悦 苏夏梅正庆幸自己未被责罚,刚刚放下心来。一个清丽的女声在身后叫住了她,“苏夏梅。” 苏夏梅转身看见一个容姿明艳,身着华丽衣服的女子,她忐忑不安的问,“您是?” “没规矩。”盛希苒盛气凌人的眼神,看得苏夏梅胆战心惊。 苏夏梅脸上挨了重重两个耳光,“下人就要有下人的规矩。见了主人要行礼,不懂吗?” 苏夏梅摸着瞬间红肿的脸,哭出了声,“我,我刚来,还不懂规矩。” “还敢顶嘴,给我打。”盛希苒让属下继续教训苏夏梅。 “盛希苒你发什么疯!住手。”陈昊文回家看到这一幕,冲上前制止。他一脚踹翻了盛希苒的属下,“这是我家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撒野。” 陈昊文把苏夏梅护在身后,“她犯了什么错,需要你如此严惩,要教训还轮不到你。”陈昊文怒斥盛希苒。 “陈昊文,你说什么?!我是这个家未来的三少奶奶,连一个下人都教训不得了。”盛希苒可不想在下人面前丢了脸面。 “三少奶奶?你先当上再说。”陈昊文冷哼一声。 “你,你居然为了一个下人,你……”盛希苒看见陈昊文语气轻柔的跟苏夏梅说:“你快下去,敷敷脸,别留下印子。” “三少爷,谢谢您。”苏夏梅一个劲的跟陈昊文鞠躬。 “快去吧!”陈昊文眼眸温柔。他最近可是被好心情环绕,更加不愿和盛希苒纠缠。 盛希苒见到此景,感到怒火中烧,陈昊文对一个下人都比自己温柔。 “陈昊文,你知不知道她是程长风的妹妹,你情敌的妹妹。她还勾搭过程长风。也是了,她破坏了程长风和沈近真,你就如愿了。这么有用的棋子,你自然要温柔以待了。”盛希苒突然就不气了,好像她真的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陈昊文不屑的看了一眼盛希苒,“你还是名门闺秀,说出的话竟如此粗俗。勾搭?也是,你不也一直如此吗? 如此看来,你果然知道内情。你和段嘉述还真是一丘之貉,一样的卑鄙无耻。用这样的手段,你太高看苏夏梅了,小看程长风了。在程长风心里,她不过就是老乡。” “你装什么大度,对程长风你就没分恨意?他可抢了你心上人,你心里不知多巴望着他们夫妻感情不和呢!”盛希苒认为陈昊文不过是在装腔作势。 “盛希苒,我不管喜欢谁,都会用真心去交换,而不会使用如此肮脏下作的手段,那只会玷污了这份真心。”陈昊文看着盛希苒的眼睛,冷冷地说道。 “真心,可惜只能拿去喂狗。”盛希苒瞪着陈昊文,故意出言侮辱。 “盛希苒,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我的真心。你不配。陈家的三少奶奶也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陈昊文英俊的脸上满是冰霜之色。 盛希苒怒不可遏,用尽她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在了陈昊文脸上。 “你疯了,盛希苒。”陈昊文的嘴角流出了血。 “你以后再敢护着苏夏梅,我就杀了她。”盛希苒冷静的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了。 陈昊文原本阳光明媚的心情瞬间狂风大作,脸上红红的指印火辣辣的疼起来。 “把苏夏梅带到我面前,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盛希苒吩咐道。 下属领命出门。 “陈昊文,你居然敢这样对我,我盛希苒可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惹了我,我就让陈家为你陪葬。”盛希苒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 今天的事于她而言是奇耻大辱。自己的未婚夫竟为了下人如此狠厉的斥责自己。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还不如一个陌生人。盛希苒苦笑起来。 这边阴云密布,那边晴空万里。一样的天空下,两种风景。 沈近真吃完儿子给自己准备的点心之后,心情开阔了不少。她继续埋首于工作,对数据进行翻译,连魏若来进来她都没发现。 魏若来轻轻的蒙着她的眼睛,贴着她的耳边说:“眼睛看累了吧,休息一下。” 沈近真仰身靠在魏若来身上,“累死我了。”在丈夫面前,沈近真始终愿意把自己最娇弱的一面展现出来,然后让魏若来宠着她。 魏若来俯身亲吻了沈近真的双唇和额头,“我们先去吃饭,一会儿我帮你揉揉。” “爷爷,爸爸和妈妈在玩捉迷藏呢!我看见爸爸蒙着妈妈的眼睛。”两人都没注意易萧悄悄进来过,恰巧看到魏若来蒙着沈近真的眼睛,易萧就悄悄退出去了。 魏继恩笑了笑,“那我们先吃。” “爷爷,我也想玩。”易萧说着就要去找沈近真和魏若来。 魏继恩立刻拉住孙子,温和的说:“吃完饭,爷爷下楼陪你找小朋友玩,在家玩没意思。” “那我快快吃饭。”易萧还是更愿意和小伙伴玩。 沈近真和魏若来手拉手从卧室走出来。 “你们不玩了?”易萧抬头问道。 “玩什么?”沈近真不知何意。 “吃捉迷藏呀!”易萧看着一脸懵圈的爸爸和妈妈,大声说。 “噗,哈哈。”沈近真笑起来,“那藏的人在哪?” 魏若来握紧了沈近真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果然易萧挠了挠头,“对哦,那你们在干嘛?” 魏若来仰天长叹,易萧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这回有得解释了。 第479章 告状 陈昊文的车停到魏若来家楼下的院子外面,他来接沈近真上班。 沈近真和魏若来手牵手从楼上走下来,两个人轻松自在的聊着天,眼里只有彼此,其他的景致都不过是映衬两人恩爱的存在。 不知两人在说什么,沈近真一脸娇羞的靠在魏若来肩上,魏若来的眼中温柔似水,看着沈近真言笑晏晏。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两人都是画面中的主体,那么和谐美满,永远都是如此赏心悦目。 陈昊文深刻的意识到这才是爱,或者说这才是发自内心自然的情感流露。 沈近真只顾着和魏若来说话,没有注意到院门口停了辆车。 陈昊文摁响喇叭,提醒沈近真他来接她了。 沈近真和魏若来同时看向汽车的方向,魏若来一脸平淡的看着陈昊文,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微微握紧了沈近真的手。 “你先走吧!今天我和长风一起坐黄包车。”沈近真朝陈昊文挥了挥手。 趁这个空档,魏若来顺势拦了一辆黄包车,扶沈近真坐上去,然后微笑着坐在沈近真身旁,两人扬长而去。 陈昊文的脸上有了一丝苦涩,即便今天寒风凛冽,沈近真宁愿和魏若来乘坐四面漏风的黄包车,也不愿搭他的汽车上班。 黄包车上,沈近真抱着魏若来的腰,将脸埋在他的大衣里,她很喜欢这样的宁静平和感觉,让她很踏实。 魏若来一手揽着沈近真的肩,一手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护在怀里。 “若来,我们以后都这样上班,好不好?”沈近真的声音甜丝丝的,融入魏若来的心间。 “好,那我以后每天都早起半小时,先送你上班。”魏若来心甘情愿的说。 “那还是算了,我都忘了咱俩时间不同步,你还是多睡会儿。”沈近真不忍心让魏若来天天早起。 “就当锻炼身体了。再说能陪你天天上班我也很开心。” 魏若来并非无缘无故早起,他听见陈昊文说早上要来接近真上班。 他特意将闹钟调早了半个小时,却给近真说昨晚太困调错时间了。 在魏若来看来,丈夫该做的事他绝不会假手他人。 魏若来正盘算着今年买辆车,已经托人打听了。这样近真上班,无论春夏秋冬都不用经历风吹日晒,雨雪寒霜,家里人出行也便利些。 魏若来先将沈近真送到上班的地方,然后自己再去央行。 沈近真下车的时候,魏若来悄悄吻了吻她的脸。沈近真急忙看向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她也回吻了魏若来的脸,然后逃也似的下了车。 魏若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虽是寒冬腊月,可他的笑容似春日骄阳。 “程襄理,今天这么早呀!”央行门口值班的安保人员跟魏若来打着招呼。 “早。”魏若来微笑着点头回应。 “程襄理,那边有人找你。”安保人员叫住魏若来,指了指大厅公共座椅上的人。 魏若来向大厅望去,看见一人低着头坐在座椅子上,头上包着厚厚的围巾。 “这么早谁会来找我呢?”魏若来边想边往那个人身边走去。而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你好,请问是你找我吗?”魏若来礼貌温柔的问道。 那个人缓缓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看向魏若来,围巾把脸裹得严严实实,露出的部分可以看出肿胀的双眼,脸颊通红,鼻梁上有似有青紫。 魏若来一时间没有辨认出眼前之人是谁?他看了又看。 一个沙哑的嗓音从眼前之人干裂的嘴唇里发出,“长风哥。” 尽管声音有些难以辨认,但魏若来还是听了出来,这个人居然是苏夏梅。 “夏,夏梅?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魏若来看了一下大厅,虽然因为太早还没有人来上班,可是门口的安保人员一直往这边看。“先去我办公室。” 苏夏梅一瘸一拐,迈出的每一步,都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猛的抓住魏若来的胳膊。 魏若来见她走路如此艰难,就把她扶至一楼的接待室。 两人进去后,魏若来反锁了房门。 “夏梅,到底发生了什么?”魏若来急切的问道。 苏夏梅的情况看上去惨不忍睹,魏若来急于知道她遭遇了什么。 苏夏梅十分艰难的抬起手,慢慢解开包裹着头部的围巾。一张满是伤痕,面目可怖的脸完全展现在魏若来面前。 苏夏梅脸颊高高肿起,牙齿似乎也掉了一颗,嘴唇有些歪,额头和鼻梁处皆有青紫的伤痕。 苏夏梅的泪落了下来,她的哭从小声呜咽到大声嚎啕,哭得魏若来心里乱糟糟的。 “夏梅,你别怕,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谁打的你?你跟我说。我来替你做主。”看着苏夏梅凄厉的惨状,魏若来不忍直视。 但他知道以苏夏梅的性格,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定是受了欺负。他要找出施暴者,为苏夏梅讨回公道。 “是,是陈家三少爷,陈昊文。是他打的我。”苏夏梅含糊的说着,声音带着抽泣。 “你说谁?陈昊文?”魏若来不可置信的看向苏夏梅。 第480章 反咬一口 苏夏梅挽起衣袖,裤脚,露出伤痕累累,斑斑血痕,满是青紫的肌肤。 魏若来眼里尽是震惊之色,“你,你说,这是陈昊文动的手?!” “是三少爷。”苏夏梅微颤着嘴唇说道。因为每一次的动作,都让她感到疼痛难忍。 “三少爷?你为什么在陈家?”魏若来注意到苏夏梅对陈昊文的称呼。 “段家被政府封了,我们都受到了牵连,本来是要被拉去关起来的。段少爷的朋友盛小姐救了我,她看我可怜又无处可去,就把我带回了陈家,当个粗使丫头。”苏夏梅面色平静的说。 “盛小姐?盛希苒!她救你?”如果是陈昊文搭救苏夏梅,魏若来是相信的。可居然是盛希苒,那样的女人还有如此善心。 “盛小姐说她早年在家和我一样,不受家人待见,经常挨哥哥们的欺负,过得很不好。她说看见我就像看见她自己,所以同情可怜我。”苏夏梅就像提前背好的词,顺畅的说了出来。 魏若来看着苏夏梅那张辨不清五官的脸上悲戚感正在增加。魏若来想到盛希苒的处事风格,如此狠辣决绝,这样的过往也并非不可能。 “那陈昊文为什么打你?”魏若来根本无法理解陈昊文打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样的事,需要下如此狠手。 “我,我,他,他……”苏夏梅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话来,头低得更深了。 “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魏若来用更加柔和的语气说着。 苏夏梅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我看见了不该看的。”苏夏梅一字一顿的说,用肿胀的眼睛望向魏若来。 魏若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没有插话,只是神色变得深沉起来。 “难道是夏梅看到了一些军统的机密,陈昊文不得已而为之。”魏若来心里想。他始终不愿相信陈昊文会下此狠手去责打一个无辜之人。 “我看见他和鸿影姐偷情,他抱着鸿影姐的腰,在亲她。”苏夏梅看着魏若来,轻声说出来。 “谁?鸿影?不可能,你看错了。鸿影绝不可能如此,我相信她。”魏若来想都没想,他坚定的相信沈近真对他们感情的忠贞。 “在维,维格多利西餐厅,我亲眼看见的,在西餐厅的门口。我那天去大阳菜场路过那里。”苏夏梅说得清楚明白。 魏若来并不相信苏夏梅的话,虽然去大阳菜场确实会路过维格多利西餐厅,可是沈近真也不可能在西餐厅门口和陈昊文拥吻。 他坚信他的妻子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情。苏夏梅之前做过的事情,他也心知肚明,行栽赃陷害之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一身的伤…… “好,我知道了。我先送你去医院。”魏若来伸出手想帮苏夏梅把围巾裹好,然后带她去医院。 “你,你不相信我?长风哥?”苏夏梅看到了魏若来如此平淡的反应,忐忑地说道。 “我说我知道了。我们先去医院。”魏若来又说。 “你为什么不生气?鸿影姐她对不起你,她和别的男人做那样的事,你不在乎?我被打成这样,我怎么会骗你!”苏夏梅又可怜兮兮的哭起来。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我们先去医院。”魏若来去扶苏夏梅,苏夏梅躲闪了一下。 “我,我不去医院,盛小姐给我上过药了。”苏夏梅的眼神惶恐不安。 “你别怕,先去医院,其他的事以后再说。”魏若来把苏夏梅扶出休息室。 “长风?”沈图南和盛希苒一起走进央行大厅。 苏夏梅下意识的往魏若来的身后躲了躲。 “夏梅,你怎么在这?你认识程襄理?”盛希苒故作惊讶,款步走过来,温柔的扶住苏夏梅。 沈图南看着苏夏梅变了形的脸,脸上露出惊恐之色,“这,这是怎么了?” “因为段家的事受到了牵连。牢里的人下了重手。”魏若来从容不迫的说。他并没有将苏夏梅告诉他的说出来。 盛希苒看了一眼苏夏梅,苏夏梅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又不动声色的看着魏若来。 “这帮人也太不像话了,跟个小姑娘有什么关系呢?你快送她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沈图南气愤不已。他认为苏夏梅是无辜的,不该受到段家的连累。 “我这就去,先生。”魏若来点头说道。 “盛小姐,你能陪我一起去吗?”苏夏梅怯怯的说。 “你们怎么认识的?”沈图南不解的问。 苏夏梅又说了一遍她为何能与盛希苒相识。“……要不是盛小姐,我不是饿死就冻死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有困难来找我吗?你为什么不来?何必麻烦盛小姐!”魏若来不想让苏夏梅继续说下去,他不想让沈图南听到这些莫须有的事徒增烦恼。 “说什么麻不麻烦。夏梅毕竟是个姑娘,程襄理带她去医院也不方便,不如我陪同一起前去?夏梅受此重伤,我也有责任,我没能保护好她。”盛希苒的眉间多了些阴郁之色。 苏夏梅牢牢抓住盛希苒,似乎执意要盛希苒相陪。 “那你们快去吧,别耽误了。”沈图南让出路来。 “好的,先生。”魏若来向沈图南点了一下头。 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让他放心去。 盛希苒让魏若来开她的车,她让司机把钥匙交给魏若来。 苏夏梅和盛希苒坐在后排座位,魏若来开车。 盛希苒用狠厉的眼神看了一眼苏夏梅。 苏夏梅会意,“长风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鸿影姐她……” “好了,夏梅,不用再说了。”魏若来不想再听下去了。 “程襄理,这件事我很抱歉,我……”盛希苒本欲继续说下去。 “盛小姐,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了解。您就不必多言了。”魏若来更不愿意听盛希苒说。 “这件事是昊文的错,也怪我平时生意太忙了,疏忽了对他的关心和照顾。”盛希苒声音忧郁。 “这么说你也不在乎这件事。盛小姐既然如此贤良淑德,不如就放陈昊文一马,原谅他。”魏若来笑着说。 “你,你不在乎?陈昊文和你老婆在一起做那样的事,你不介意?”盛希苒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 “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我相信鸿影。”魏若来没有半分犹疑。 “你怎么知道我不介意,我当然介意。”盛希苒故作生气。 “盛小姐怕是没爱过一个人吧?”魏若来突然问道。 “这是私事,程襄理这么问太失礼了。”盛希苒语气严厉起来。 “你若真的爱一个人你就会知道,他如果真做了那样的事,你不会如此心平气和的说出来。至少你不爱陈昊文。”魏若来一语中的。 “那是因为我已经发泄完了,我打了他,你知道吗?难道我要把这种情绪一直挂脸上吗?”盛希苒阴冷的说。 “你打他?因为他背叛了你们的感情,还是因为他打了夏梅,你替她鸣不平呢?”魏若来清冽的声音传来。 盛希苒看着魏若来的背影,心里想,“这个程长风竟比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当然是因为他背叛了我们的感情,还动手打了夏梅,来试图掩盖真相。夏梅何其无辜。夏梅是我带进陈家的,自然不能让她被如此对待。”盛希苒义愤填膺的说。 “那以后就拜托盛小姐照顾夏梅了。”魏若来就势说道。 “你是他表哥,你不照顾她吗?”盛希苒脱口而出。 “你知道我俩关系?”魏若来轻笑着问道。 “我,我才知道。”盛希苒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露出了破绽。她需要圆回去。 “夏梅,你以后可要好好跟着盛小姐。”魏若来又说。 “长风哥,我知道了。盛小姐她待我很好。”苏夏梅小声说。 “那我就放心了。”魏若来笑了起来。 到了医院,苏夏梅被推进处置室治疗伤口。 魏若来和盛希苒在长椅上等待。 “程襄理真是有容人之量,连老婆被……”魏若来打断了盛希苒的话,“鸿影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会做什么不会做什么就不用盛小姐来告诉我了。” “我可是好心劝你。陈昊文喜欢曾鸿影你不会不知道吧?!你就这么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盛希苒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以为魏若来会大发雷霆然后和陈昊文爆发剧烈的冲突。这样她就可以借机把事情闹大。 “喜欢又怎样?如果他们有结果,早就有了,何必等到今天。陈昊文和鸿影多年前就相识了,你以为是今天才认识的吗? 我也要劝劝盛小姐,既然他已经是你的未婚夫,你就应该信任他,这才是夫妻长久之道。”魏若来说完就起身靠在墙壁上,不再和盛希苒交谈。 盛希苒攥紧双手,紧抿双唇。她根本就不相信什么真爱,也不会去信任任何人。 所以她自然不会理解魏若来和沈近真之间的情意有多么的牢不可破,那是生与死也无法阻隔的爱,是那样的深邃浓烈。 一个生活里只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人又怎么会明白这些。 苏夏梅的伤被处理好,魏若来开车把她和盛希苒送回陈家。魏若来把车停好,只说了“再见”,就到门口拦了辆黄包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废物,废物。把她给我关起来。”盛希苒以为自己万无一失,十拿九稳,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那天,她唤来苏夏梅,只不过是为了出气。盛希苒责骂她勾引陈昊文,不知廉耻,她极力辩解。 就在此时,那天同样看见陈昊文和沈近真在西餐厅门口有“亲密举动”的经理来陈家给盛希苒汇报工作,看见盛希苒在训斥苏夏梅。他以为是那件事,就自作聪明的率先坦白了,和盛希苒一阵耳语后,就退了下去。 盛希苒脑中很快就有了主意,她起初是让苏夏梅去央行跟魏若来揭穿这件事。苏夏梅不从,她答应过陈氏父子不会告诉任何人。 盛希苒就命人把苏夏梅暴打一顿,苏夏梅就是个小姑娘,焉能不怕,只得为了保命配合盛希苒。 盛希苒还打算把苏夏梅破坏魏若来家庭的事也推到陈昊文身上,现在看来不行了。 盛希苒眼中寒光乍现,“陈昊文你别落在我手里。” 第481章 真相已明 魏若来思索着这件事情背后可能的真相,解开误会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直接找当事人问清缘由。所有的猜测只能将事情引向更坏的方向。 魏若来同时认为自己有必要把这件事告知陈昊文,让他提高警惕,他怎么也不会相信陈昊文会下手殴打苏夏梅,这太匪夷所思了。 来到陈昊文上班的地方,魏若来刚想让卫兵帮忙联系陈昊文,许和开车从外面回来了。 “程襄理,有事?”许和看到了魏若来,惊讶他为何出现在此。 “许大哥,我有急事找昊文。你能带我进去见他吗?”魏若来说明来意。 “没问题。”许和跟卫兵说了一下,就带着魏若来进去了。 陈昊文和沈近真在办公室里正对着资料进行整合,两人头挨头,看着同一本书正在进行热烈的讨论。 陈昊文有意无意的靠向沈近真,沈近真正说得全情投入,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这么说怎么样,庭之?”沈近真叫着陈昊文的化名,语气柔和。 “我觉得你说的特别好,凝兰。”陈昊文深情的看着沈近真。 陈昊文正准备伸手去拉沈近真的手,“咳咳,三少爷。程襄理来了。”许和看到两人气氛暧昧,有些尴尬。 “长风?你怎么来了?”沈近真看到魏若来站在办公室门口,高兴的走过来。 魏若来看到两人举止亲密,心里的妒火瞬间点燃,脸色也阴沉下来。 可当他看到沈近真笑容灿烂,大方自然的举动时,就知道自己大概误会了什么。因为他隐约听到两人叫着对方其他的名字。 “我有事找陈科长。”魏若来平息妒火,他知道到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 “你找我?怎么了?进来说吧。”陈昊文让魏若来到办公室里说。 “我要单独跟你谈。”魏若来立在原地。 “单独?我不能知道吗?”沈近真有些失望转身往回走。 魏若来一把拉住了沈近真,“那,我们一起吧。” 魏若来最初不想让沈近真听到这些,是怕沈近真生气。可转念一想,夫妻之间不就应该坦荡吗?更何况近真的小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这才对嘛!你的事我都要知道,不许隐瞒我。”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笑着说。 “好,不瞒你。可是你不许生气,是真的不许生气哦。”魏若来捏着沈近真的脸,他故意做出比平时更亲昵的举动,虽然他知道许和和陈昊文都在场。 “我说,你不是要说吗?就赶紧吧!”刚才陈昊文还是平和的态度,一看见两人亲密无间的行为,当下就感到不爽。 “切,至于吗?好像谁不知道你俩关系似的,显摆什么呀!”陈昊文心里忿忿不平的想。 魏若来和沈近真走进办公室,两人坐在桌子一侧,沈近真依旧挽着魏若来的胳膊,魏若来对此很是欢喜。 但当他对上陈昊文冷若冰霜的脸,魏若来即刻恢复了平素里的睿智。 魏若来先说了苏夏梅到央行揭发陈昊文和沈近真关系的事。 “什么?我没吻他,我们俩有事,不是,我是说我们俩有任务,谁造的谣。”沈近真“啪”得猛拍了一下桌子,生气的站了起来。 “你不是说你不生气吗?”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让她坐下来。 “我怎么可能不生气?我就没有,这不胡说吗?我怎么可能对不起你呢!我们是有任务,迫不得已。我真的没有。”沈近真拼命的解释。 陈昊文看到沈近真就差手脚并用了,在心里苦笑起来。这几天的“温情”真像是个笑话。 魏若来把沈近真拽着坐下来,“我信你,我们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你是什么样的,还需要别人来说吗?不管何时何地,何种境遇,我都会相信你。” 沈近真感动的看着魏若来,眼里尽是柔情蜜意。 “我说就这事,值得你不上班来一趟。”陈昊文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必须结束面前两人深情的对视,不然他会疯。 “当然不止。”魏若来又把苏夏梅被打和盛希苒相识的事说了出来。 “盛希苒这个蛇蝎女人,竟然敢污蔑我。”这回轮到陈昊文拍桌子了。 陈昊文叫来许和,让他把那天在场的家仆都叫过来。在这期间他把真实的情况说了出来。 “可是苏夏梅为何会这么说呢?陈家谁会打她呢?”陈昊文冥思苦想。 “只怕是盛希苒贼喊捉贼。”沈近真灵光一现。 “怎么说?”魏若来其实也想到了这一层。 “苦肉计,为了博得同情,挑拨离间呗。夏梅怕是被盛希苒利用了,无耻。一个小姑娘也不放过。”沈近真紧握着拳头。 那天在场的家仆们都来了,他们纷纷作证。 “三少爷还挨了她一巴掌。” “嚣张跋扈。” “有什么了不起。” 家仆们你一句我一句。 陈昊文不自觉的捂住被打的那半边脸,魏若来敏锐的发现了轻微的红印。 “昨天之后,你们有没有再见过苏夏梅?”陈昊文问道。 “没有。” “没见过。” “三少爷,那天来了个陌生人,说夏梅他姐找她,后来就不见踪影了。” “我,我看见了。我起夜,迷迷糊糊看见夏梅被人领着往盛小姐的房间走去。”一个人回忆着昨天自己见到的场景,“没错,就是夏梅。” “好,你们先回去。”陈昊文摆了摆手。 众人走后,三人继续说着。 “我得马上回去一趟。找盛希苒问清情况。”陈昊文着急回家。 “不行,你不要打草惊蛇。如果真如我们所猜想,夏梅还在她手里。我们得先救夏梅。”魏若来深思熟虑后说。 许和进来,贴在陈昊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你说什么?快走。”陈昊文站了起来,怒火冲天。 第482章 解救苏夏梅 “昊文,怎么了?”魏若来看到陈昊文浑身杀气的向外冲。 “盛希苒要杀苏夏梅,我必须回去救她,否则就来不及了。”陈昊文匆匆的说,就要往家赶。 许和刚才接到陈家安排在盛希苒身旁暗探的回报:盛希苒让手下秘密解决掉苏夏梅,一来杀人灭口,二来栽赃陈府。 “我们和你一起去。”沈近真和魏若来毫不犹豫的跟在陈昊文身后。 “我去就可以了,不要让她迁怒于你们。苏夏梅我一定会救下的。去的人多,反而不好。你们在这儿等消息。”陈昊文知道盛希苒有多么丧心病狂,他不想牵连魏若来和沈近真。 “她是我表妹,我们和你……”魏若来也不希望陈昊文独自一人踏入陷阱。 陈昊文拦住魏若来的去路,“无论她是谁我都会救。盛希苒是什么人你也该有所了解,人越多她越肆无忌惮,何必要去给她当观众呢。交给我。” “昊文,一定当心。”魏若来拍了拍陈昊文的胳膊。 “长风,就当是你信任我的回礼。”陈昊文拍了拍魏若来的肩膀。 “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们。需要支援更要第一时间让人传回。我们等你。”沈近真看着陈昊文担忧的说。 “会的,先走了。”陈昊文手枪上膛,步履生风。 沈近真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如果当时我们让她住下,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些?” “别去想了,有因必有果。这些事避免不了的。一旦人心交织了欲望,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魏若来虽然也心生焦虑,可他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陈昊文一路开车疾驰,以最快的速度驶回陈家。 到了家门口,他吩咐许和去找人接应,许和立刻去准备。 陈昊文高声叫着盛希苒的名字,“盛希苒,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盛希苒你就是个混蛋,你竟敢污蔑我。” 盛希苒很快出现在陈昊文面前,“你鬼叫什么?” 陈昊文心中冷笑,他知道盛希苒极好面子,他故意为之。 陈昊文“啪”一巴掌重重打在盛希苒脸上,“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不会有任何人来拉架,他父亲和大哥,二哥都不在家,上班去了。 “你,你,你……”盛希苒竟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了。她捂着自己的脸,那半边脸瞬间肿胀。 “你什么你,要不是你,我会被停职吗?你让苏夏梅诬陷我,让魏若来跑到我办公室去闹。现在单位因为我行为不检,让我停职反省。 苏夏梅人呢?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早知道我就不该救她,和你一样,心如蛇蝎。她人呢?” 陈昊文大吼大叫,“都去,把苏夏梅给我找出来。”陈昊文故意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盛希苒心想,“程长风,你也不过如此。在我面前装大度,还不是咽不下这口气。” 盛希苒向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去把苏夏梅带出来。 盛希苒本意确实想杀了苏夏梅灭口顺便栽赃陈家,现在看来苏夏梅还是有用的,至少可以膈应陈昊文。如果再调教调教,说不定还能有其他用处。 陈昊文冲到盛希苒面前,趁她愣神,又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如果我这次丢了工作,我要你好看。” “啊~,你还敢打我。”盛希苒发疯似的冲向陈昊文,又是打又是踹。 “我还以为你有多高贵就有多淑女,撒起泼来还不是一样。”陈昊文一伸手就阻止了盛希苒。 盛希苒一张脸红肿不堪,有一边嘴角还有些血迹。 她恶狠狠的看向陈昊文,“这两巴掌我会千倍奉还。” “我等着,有本事你就来。比起要做你未婚夫,生不如死。我宁愿做你仇人。”陈昊文的眼底是真真切切的冷漠。 盛希苒今日才算看清楚了,陈昊文的眼底不光有冷漠,还包含着嘲讽,不屑,厌恶。 盛希苒被这样的神情深深地伤害了,她住了手,“你想娶谁?曾鸿影吗?” “你还真错了。我现在才知道,我就是娶天下最普通的女子,她也比你好一百倍。”陈昊文句句诛心,直戳盛希苒的心窝。 “哈哈,一百倍?你怎么不说一千倍,一万倍呢?陈昊文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甩开我。我要折磨你一生。”盛希苒状若疯癫。 苏夏梅被带了出来,陈昊文听魏若来说完,虽然已经有了心理预期,可他没有想到现实只会更惨。苏夏梅遍体鳞伤,衣衫褴褛。 苏夏梅被扔到陈昊文脚下,她重重的摔在地上,陈昊文觉得苏夏梅看上去有些奄奄一息。 他假意咒骂苏夏梅,实则在探苏夏梅的鼻息。苏夏梅只是匍匐在陈昊文的脚下,没有看任何人。 盛希苒没有再打她,把她关在一处暗室里,不给她水喝,也不给她吃的。她感觉自己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把她给我带下去,本少爷要好好教训她。”陈昊文吩咐许和。 “是,少爷。”许和让两个人把苏夏梅架走了。 苏夏梅心如死灰,她知道她对不起陈昊文,陈昊文一定不会饶了她。 “你要把她带去哪儿?”盛希苒上前阻拦。 “我在陈府教训下人,还轮不到你个外人管东管西。”陈昊文挡住盛希苒的去路。 盛希苒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他脚步踉跄的走回了房间,把自己一个人锁了起来。 盛希苒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这般委屈她不能忍受。盛希苒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会灭了整个陈家,让陈昊文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魏若来和沈近真接到了陈昊文的传信,苏夏梅已得救,被送往医院。 “你去上班吧!我去照顾她。”沈近真舒了一口气。 “我的妻子就是心胸宽广,善解人意……”魏若来把沈近真拉入怀里夸起来。 “别给我戴高帽子。一码归一码。我没那么伟大,该生气我还是会生气的。可是人命关天这是底线,苏夏梅罪不至死。但我真的很生气。她怎么能……”魏若来吻住了沈近真。 沈近真急忙挣脱出来,“这可是在别人的办公室。” “我吻我自己的妻子天经地义呀!至少以后别人再传谣言说的也是我们,不会牵扯不相干的人。”魏若来平静的说。 “那也不能在这儿。”沈近真觉得魏若来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那你说在哪儿可以,我听你的。”魏若来笑着说。 “在……”沈近真竟认真的歪头想起来。 魏若来心里发笑,嘴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明显。 沈近真娇嗔着,打了一下魏若来,“你又拿我寻开心。” “哈哈。”魏若来把沈近真拥入怀里,“你先去医院,我去央行请个假一会儿去找你。” 陈昊文赶回办公室,他远远看见魏若来在亲吻沈近真。刚对魏若来升腾的一点好感立刻冷却了。 “你真行,在我办公室,不够你嘚瑟了。我想方设法救你表妹,你可倒好在这儿卿卿我我,你拿我这儿当约会圣地呢!我真的是……”陈昊文越想越气,甚至想在门口贴上“程长风不得入内”的牌子。 第483章 一张巧嘴 魏若来回到银行就被沈图南叫到了办公室。 魏若来一五一十的把苏夏梅的事情说与沈图南听,但他还是隐去了沈近真的那部分,只说是因为苏夏梅知道段嘉述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盛希苒知晓后才遭遇毒打,威胁她不能说出去。 “盛希苒倒是确实应该害怕害怕。你看看这个,全部是针对盛家的。”沈图南递给魏若来一本账册。 “这么说盛家这次也难逃干系了?看这样子牵连甚深。如果上面追究,盛家三分一的产业都会被充公没收。”魏若来看过账本之后,平静的说。 “上面一定会追究,上面这次的本意就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盛家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最终都会毁于一旦的。只是时间问题, 盛希苒之所以选择陈家,也许是为了关键时刻保她一命,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沈图南站在窗边,凝视着窗外萧条的景色,深沉的说。 “那什么时候会实施呢?”魏若来问道。 “年后吧,盛希苒怕是再也没有蛮横的资本了。”沈图南扶着窗台,目光深邃。 沈近真和陈昊文赶到医院,苏夏梅的伤口已经全都被处理好了。 苏夏梅满眼含泪的看着陈昊文和沈近真,“对不起,我,我太害怕了,她,她会打死我的。三少爷,鸿影姐,对不起。” 泪水渗进纱布里,苏夏梅的伤口被咸咸的泪水蛰得有些痛,她发出“嘶”的一声。 “我能理解你,你也别太自责了。”陈昊文的心里满是同情。他不愿想象苏夏梅受这些毒打时会发出多么撕心裂肺的叫声。因为只是看看就让人心下不忍。 “可是这些都是因为你心里的欲望造成的。你不来这儿,不被诱惑,不去争夺那些不该是你的,你就不会如此。至少还能平淡的活着。”沈近真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喜悲。 她的内心没有原谅苏夏梅,她不是什么圣人,虽然她也同情苏夏梅,可是以德报怨,沈近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伟大。 苏夏梅听了沈近真的话后,默默了很久。 “你也别想太多,好好养伤。”沈近真还是不忍心的说了出来。 “鸿影姐,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打扰你和长风哥了,之前都是我的错。我该死,鬼迷了心窍。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苏夏梅自责地说道。 “这么想就对了。不过你也是活该,活该挨打。”牛春苗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春苗,你怎么来了?”沈近真看见牛春苗后,笑容满面。 “我和老孔来市里给厂里运材料,经过央行去看了狗牯仔,知道了她的事。就来看看,这几天我来照顾她,你们还要上班,她姐是不会管她的。”牛春苗虽然嘴上不饶人,可是心还是软的。 “那就辛苦你了。我这确实也走不开。”沈近真笑着说。 “你跟我还客气。这段时间受委屈了吧!夏梅她还小不懂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这次她也受了这么大教训,肯定不敢了。”牛春苗心里虽生气,可毕竟是同乡,她还是会维护苏夏梅的。 “我没受委屈,长风他始终相信我。”沈近真心里泛起甜蜜。 “他敢不相信你,不相信你,我揍死他。你为他出生入死,为他千里跋涉,为他做了那么多少事。最重要的是你能理解他的心思,体谅他,包容他。 你怎么可能喜欢别人,和别人有什么呢?这不是瞎说吗?下次谁再乱说,我撕烂她的嘴。”牛春苗做了一个撕裂的动作,咬牙切齿的。 苏夏梅闻言闭紧了嘴巴。 陈昊文的苦楚再次涌上心头,“是啊!她和魏若来经历的那些,自己无论如何也比不了。最主要的是精神的共鸣。 不对呀!我们也能共鸣呀!我们是一个组织的。近真,咱俩最近共鸣上了吗?”陈昊文眼巴巴的望向沈近真。 沈近真并未看陈昊文一眼。 “陈昊文,不是我说你,以后你就不能注意点,离我鸿影姐远点,你不知道他是狗牯仔的媳妇吗?你又不是没老婆,那个盛什么的,不就是你媳妇吗?男人三心二意不好,这样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牛春苗对陈昊文印象好不容易由差变好,现在又变差了。毕竟和魏若来比起来,陈昊文是外人,即便他曾经对孔令峥舍命相护。 “你要是敢对鸿影姐有什么非分之想,别怪我不顾及往日情分。”牛春苗挥舞了一下拳头。 陈昊文郁闷至极,他有口难言,因为他确实对人家媳妇有非分之想,还不是一天两天了。 “春苗姐,三少爷是好人,他和鸿影姐是误会。他不喜欢鸿影姐的。……”苏夏梅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关于陈昊文的好话。 “昊文,对不住了。刚才多有冒犯,给你赔不是了。你和一般的少爷真不一样,能为了夏梅做这些,眼里有我们这些穷人的死活。你真是个好人。”牛春苗竖起了大拇指。 沈近真笑了笑,牛春苗就是这样一个恩怨分明的性格。 陈昊文哭笑不得,这一会儿功夫就天上地下两种态度,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夏梅,你好好养伤,伤好后,还回陈家,我保护你,谁也不敢再欺负你了。”陈昊文身上的英雄气概让苏夏梅顿觉安全感十足。 “哎呀呀,你可是难得的好人,救苦救难……”牛春苗毫不吝啬的夸赞起陈昊文来,一张嘴巧舌如簧,把陈昊文说得喜笑颜开。 沈近真最佩服春苗这张嘴了,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第484章 男人的嫉妒心 魏若来和孔令峥一起来到医院,孔令峥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气愤不已。 “怎么能这么说近真和昊文呢?若来,他俩绝对是清白的。我可以保证。近真是啥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昊文,唉,虽然他喜欢过近真,可你和近真已经是夫妻了,他不会破坏你们的。 只是这盛希苒实在可恶,对苏夏梅做出那些事。这苏夏梅也是可怜,之前的事虽说是她昏了头。可这件事应该是有苦衷的。” 孔令峥极力维护沈近真,对陈昊文也是信任有加。虽然认为苏夏梅有错,可情有可原。最可恨的是盛希苒,她是始作俑者。 “老孔,我信任近真,也知道陈昊文不会怎样。至于盛希苒她会尝到恶果的。夏梅确实可怜,不过还是自己的贪欲害了她。”魏若来看事向来透彻。 孔令峥知道魏若来不会被表面所蒙蔽,自会查明真相的。他向来都钦佩魏若来的聪明才智。 每次和牛春苗提及,牛春苗都嗤之以鼻,脑海里都是魏若来儿时流着鼻涕,嚎啕大哭的场景。“就他,弱不禁风那样,脑子好有啥用,再说还没我脑子好呢!” 孔令峥每每总是笑着摇摇头。 孔令峥和魏若来到达病房时,孔令峥看到苏夏梅受伤的情况更加感到同情和怜悯。 牛春苗正在教训苏夏梅,“要是我,打死我也不会和盛希苒狼狈为奸,更何况还是于你有恩的人。你把咱村的脸丢尽了,咱村出了多少新四军,都不怕死……” 沈近真和陈昊文都劝过,说苏夏梅已经知道教训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安心养伤。 牛春苗不这么想,她认为是自己村出来的人,犯了错,多少觉得面上无光。可既然是同乡,那有错也得共同担着。 孔令峥拦住牛春苗,不让她说下去。 “你装什么好人,这有些错犯了可以弥补,有些不可原谅。我趁还能弥补的时候说,总比不能原谅的时候说,好吧!”牛春苗语气强硬,振振有词。 “鸿影,我们还有工作。既然这么多人都在,我们还是回去把今天的工作做完吧。”陈昊文提议道。 “好,今天确实还有好些事没做完呢。那你们照顾好夏梅。我就先走了。”沈近真和陈昊文匆匆离开了病房。 “啧啧,狗牯仔,我怎么觉得人家俩是一对呀!咱们可都是自己人,我就明说了。这陈昊文的心思,你我都知道,你可不能让他得逞。 每天你都要去他们工作的地方晃一晃。近真姐这么好,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人盯着呢。”牛春苗在魏若来耳旁轻轻的说。 魏若来经牛春苗这么一说,又想到沈近真和陈昊文相处的“亲密画面”。可是自己那样做会不会显得太小气了。 牛春苗看出了魏若来的犹豫,“我说,现在还要什么面子,还犹豫个什么劲。你要让近真姐知道谁才是最爱她的人。 陈昊文要是比你对近真姐还好,那可就不好说了。这女人呀,还是希望身边人知冷知热,你别只在家里表现,外面你也要表现。 这次为什么有人造他俩的谣,还不是因为陈昊文表现过头了,这要是长此以往,对你可不利。” 牛春苗一番分析,魏若来的表情明显有了起伏。 牛春苗在心里笑起来,“这小子,就得激一激,不把情况说严重点,哪天近真姐被拐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孔令峥对牛春苗那点小心思心知肚明。 “你别在那胡说八道。”孔令峥瞪了牛春苗一眼。 “你懂什么,就是要让狗牯仔害怕,我看陈昊文对近真姐情深似海,这狗牯仔不能再忍了。 狗牯仔可是自己人,我不能让他吃亏。陈昊文要是真怎么样,你也别拦我,我肯定要揍他,给狗牯仔出气。”牛春苗小声的和孔令峥嘀咕着。 “那你不去支点招?”孔令峥笑着望向自己“好事”的媳妇。 “他还用我支招。这小子从小,心眼儿就多。我们村谁欺负了他家,你就看吧!他肯定会帮他爹,他哥讨回公道来。老魏家属他最精了。”牛春苗歪派起魏若来。 “你不是总说你脑子好使,看不上若来的吗?”孔令峥“翻起了旧账”。 “光脑子好使,没用,这年头要拳头好使。你看他把易萧养得和他一个样,柔柔弱弱的,没点儿男儿样,连蓉妞都打不过。”牛春苗一直都说易萧太柔弱了。 “我觉得若来挺好的,你看易萧多懂事呀!”孔令峥认为魏若来教子有方。 “懒得跟你说。每次你都是这样。”牛春苗不愿和孔令峥掰扯了。 魏若来此刻已经陷入了沉思中,他在考虑牛春苗的话。沈近真他百分之百放心。可他清楚陈昊文的心思,陈昊文也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心思。他确实不能坐以待毙。 沈近真美丽的脸庞被灯光映照的更加柔和。陈昊文痴痴的看着,钢笔已经在纸上洇出一大团墨迹。 沈近真一直在低头翻译资料,根本没有注意书桌对面的陈昊文,她边翻译边背诵,脸上表情变化多样。 但每一种表情落在陈昊文眼里,都是魅力四射的。陈昊文不愿错过任何一个表情,珍惜这难得的机会,使劲的欣赏。 魏若来礼貌的敲了敲陈昊文办公室的门。 “这货怎么又来了?”陈昊文不悦起来。 “这货怎么又在看我媳妇!”魏若来又岂止是不悦。 第485章 争风吃醋 “你不是在医院照顾夏梅吗?”沈近真看到魏若来提着食盒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我看你们没吃饭。陈科长帮了咱们这么大的一个忙,要好好感谢他。怎么能让他饿着呢?”魏若来温和的说。 “你考虑的可真周到。我们是该好好感谢陈科长。我还真有点饿了,你来得真及时。”沈近真帮魏若来把菜从食盒里端出来。 “咱们,我们,就我一个外人呗。”陈昊文在心里不满的嘟囔着,“我刚问你饿不饿,你不饿。他一来你就饿了。” “一起吃吧。”魏若来招呼陈昊文。 “这是我的办公室,我的。我用得着你在这充大头。”陈昊文心里的声音更大了。 即便心里再多埋怨,陈昊文还得面带笑意,感谢魏若来的好意。 “我也不知道陈科长爱吃什么,就随便买了些。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魏若来给陈昊文递了双筷子。 “军旅之人,没有挑食的习惯。”陈昊文夹了一筷子菜刚准备吃。 “这些菜我都爱吃,你太会买了,这家菜可不好订了。”魏若来帮沈近真整理额前的碎发。沈近真边夸魏若来,边给他喂了一口菜,“你也尝尝,好不容易买到的吧,你真有心。” “你真有心。”陈昊文低着头,撇着嘴,阴阳怪气的小声学沈近真说话。反正对面两人你侬我侬的,也没工夫搭理他。 “你爱吃就好。”魏若来帮沈近真擦了一下嘴角。 魏若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好像在告诉陈昊文一个事实,这是我的妻子,只有我才能随心所欲的与她亲密相处。 魏若来嘴上没明说,可陈昊文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这家菜一般,改天我请你去吃更好吃的。”陈昊文看着沈近真说。 “长风去,我就去。长风不去,我也不去。”沈近真抓着魏若来的胳膊说。 “只要你愿意去,我就陪着你。”魏若来宠溺的说。 “沈近真,我说你还行不行?我又没请他,我请的是你!你!你没听明白吗?魏若来你也是,没点儿眼力见,不对,魏若来,你就是故意的。”陈昊文在脑海里斗争了半天,这才回过味来。 陈昊文看着魏若来一脸的春心荡漾,反正在他看来就是这表情,他真想把魏若来的脸打个稀巴烂,跑这恶心谁呢? “陈科长,怎么不吃呢?”沈近真把陈昊文从想象中拉回现实。 “陈科长?在他面前你就这么避嫌吗?”陈昊文难过的想。 陈昊文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这些轻微的面部表情和动作全被魏若来看在眼里。 魏若来知道陈昊文心里一定是在各种编派着自己。可惜陈昊文再怎么不忿,也只能想想。 “我不爱吃。”陈昊文放下了筷子。 “你不说你不挑食吗?我看你挑的很。你知道这家菜有多难买吗?长风好心帮我们买回来,你就这态度。别理他,他不吃,咱俩吃。” 沈近真虽然平日里不和太太小姐们聚餐,可她常听谢芷瑶提起这家饭店在当地有多受欢迎。 因为打仗,食材有限,每天只接受预约且预约名额有限。有的人为了吃上这家的饭菜,往往要排很久的队。所以她觉得陈昊文不知好歹。 沈近真不知道的是,魏若来有一个客户是这家店的股东,魏若来如果想吃打个电话就可以直接点菜上门。 “不过一桌菜而已。你喜欢吃,我天天排队给你买。陈科长可能有饮食上的忌口,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这是人家的私事,不愿说出来很正常。你别生气了。”魏若来覆上沈近真的手,帮陈昊文说着话。 “那他也不能辜负你的好意。你别再去排队了。我吃一次就行了。”沈近真可舍不得让魏若来为了这些小事去浪费时间和精力。 “你爱吃,不过排个队,没什么的。”魏若来温柔的说。 陈昊文要被魏若来矫情的演技恶心吐了,“魏若来,你要不要脸,你演什么演,这家饭店的股东是你们央行的客户,你们去吃排的哪门子的队?你糊弄那个傻妞,行,糊弄我,没门。”陈昊文在心里大骂魏若来的虚假嘴脸。 陈昊文决定拆穿魏若来。 “程襄理,我可记得这家饭店的股东是央行的客户,你们去吃饭还需要排队吗?”陈昊文纵使心里恼火,可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 “哼,谁不会演似的?”陈昊文在心里又说了一句。 “陈科长这是哪里话?央行的便利,我一个职员怎么能乱用呢?这不是助长不良之风吗?”魏若来一本正经的说。 “央行的便利你少用了。你装……”陈昊文觉得魏若来太能装腔作势了,刚准备反驳,沈近真站了起来。 “长风平时工作兢兢业业,行事公正严明,在银行界有口皆碑。绝不会使用什么便利。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他。”沈近真可不允许任何人诋毁魏若来。 魏若来在她心里永远都是一个真挚的人,纯善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他。那可是她心里干净纯澈的若来呀! “我的天,大姐。你护夫也要有个限度吧!你不读书也不看报吗?央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以为里面的人都是小白兔吗? 你旁边的这个男人,他现在是央行的襄理,还是你哥最得意的属下,央行里什么黑暗肮脏的事情是他没见过的!你不要太天真了,好不好?”陈昊文终于因为忍受不了沈近真的“愚蠢”而爆发了。 “我不管,他是我的丈夫。别人说他就是不行。”沈近真才不会和陈昊文扯什么银行政策。她也不想知道央行里有什么黑暗的规则。 她只有一个念头,有人说魏若来就是不行,别说是陈昊文,沈图南也不行。 “你还讲不讲理!……”陈昊文气得原地转圈。 “陈科长,我太太性子直,您别见怪。”魏若来将沈近真拉到自己身侧,护在怀里。 “还有没有天理,谁欺负谁,跑我办公室,砸我场子。第二次了,魏若来你还有完没完?又拿我这当风景名胜,可劲游览呢?一脸无辜,装给谁看!也就沈近真那大傻子信你。”陈昊文在心里畅快淋漓的发泄自己的愤怒。 陈昊文看到因为魏若来而是非不分的沈近真,心里的怒气喷薄而出。他拔腿离开了办公室。 许和飞奔而来,“昊文,苏夏梅,她中毒昏迷了。” 许和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办公室里的沈近真和魏若来听到了这个消息,也快步走了出来。 几人对视一眼,往医院赶去。 第486章 卓越的策划力 在医院的抢救室外面,牛春苗急切的跟魏若来,沈近真,陈昊文三人说着事情的经过。 “什么也没吃,药和饭都没有。”牛春苗再三确定。 “一定是盛希苒,否则还能有谁?”陈昊文一拳头砸向墙壁,“怪我,不该把她带回陈家。” “这怎么能怪你呢?你是在帮她。”牛春苗认为陈昊文没有任何责任。 “盛希苒应该一早就知道苏夏梅的存在。你带不带苏夏梅回陈家,盛希苒都会以别的方式找到苏夏梅。盛希苒应该会除掉所有与段家有关联的人。”沈近真冷静的分析道。 魏若来也深以为意,他看过盛家的账本,盛希苒确实需要尽快与段家切割,最好的方法就是斩草除根。 不然损失会是巨大的。不光生意受损,名誉也会受损。 正在几人商讨之时,苏夏梅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 医生说:“好在剂量轻微,病人已经没有大碍了。” “医生,她中的是什么毒?”沈近真问道。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接过报告,是一种提炼的花毒,剂量轻微。苏夏梅也许是因为误食了什么,只能等她醒来再问。 苏夏梅醒来后,只说她去了盛希苒的房间,碰倒了一盆花。 沈近真把花的样子画了出来,“是这种花吗?” “是。”苏夏梅眼前一亮。 “对方真正的目标是盛希苒。”沈近真思考片刻,把自己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你说有人要杀盛希苒?!一盆花怎么杀人?”陈昊文觉得匪夷所思。 “花粉,这需要一个过程。如果不是由于苏夏梅被打后,花里的毒素与血相融起了作用,这种毒短时间不会被发现。这个剂量对普通人是没有作用的。”沈近真大概解释了一下。 陈昊文突然想起来,盛希苒的房间里一直有这样的一盆花。 “那我们只需要等盛希苒毒发就行了。”牛春苗拍手称快,在她看来,盛希苒该有此报应。 “这件事还需要调查,不要让陈家牵涉其中。”魏若来看向陈昊文说,“她若在陈家出事,你们只怕难辞其咎。” 陈昊文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回去与父亲还有大哥,二哥商量一下。” 如果盛希苒命丧陈府,会为陈家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你可以去报警,让警局介入,通过警局把事情传到盛希苒耳中,让盛希苒自己去查找幕后真凶,你也不必告诉陈家其他人。他们不知道反而更安全。”魏若来就眼前的情况立刻提出一套方案。 “以盛希苒的处事风格,自然是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我们何必替她操心呢!最后坐等真相就好了。”魏若来胸有成竹的说。 “狗牯仔,你可真聪明。”牛春苗大力拍了拍魏若来的肩。 陈昊文和孔令峥也赞同魏若来的提议。 沈近真虽然没说一句话,可眼里的钦慕之情已经出卖了她。 她很早就见识过魏若来的聪慧睿智,精准的判断力以及果断的行动力。她心里早就对他的能力赞叹和钦佩不已,认可他的领导,也甘愿追随他。 陈昊文吩咐许和去报案。“你们先走吧,早点回去休息。”陈昊文让魏若来夫妇,孔令峥夫妇先行离开,这是陈家的事他不愿牵涉旁人。 牛春苗和孔令峥先回厂里,“我回去安顿好孩子,明天就过来照顾夏梅。”牛春苗说完就和孔令峥开车回厂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回到家里,魏继恩和易萧已经睡了。 沈近真一路无话,只是脸上微微带着笑意。 “想什么呢?”魏若来看沈近真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我是在想,你不愧是你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不然也不会被推荐去央行面试。”沈近真笑着说。 “你听兄长说的?”魏若来挑眉问道。 “不是,我看了你的简历。上面有你的详细情况,我当时就觉得这小伙子成绩真不错。 我记得你的成绩是:国文:96,算术:98,珠算:99,常识:98,书法:97。每一门都接近满分。 你特技那一栏填的是:心算。哥哥当时说你品学兼优,能力突出。我就悄悄看了你的简历。”沈近真回到那段久远的记忆里。 “你当时出现在我家,我很怕你知道我的身份,然后告发我。后来哥哥把你招为助理,我肯定要好好调查你的背景。我就悄悄潜入哥哥的书房看了你的简历。”沈近真老实交代着。 “那你的记性真好,记了这么久。”魏若来没想到沈近真竟然调查过他。 “你成绩出彩呗,我对成绩优异,品格端正的人都有好感,自然就记住了。”沈近真还是照实说了出来。 “你那时就对我有好感了?”魏若来惊喜万分。 “应该算是有了吧!”沈近真歪着头想了想,“嗯,反正肯定是有好感了,但不是喜欢。” 魏若来亲了沈近真一下,“那现在呢?” “那还用问嘛,当然是特别有好感,特别喜欢。现在你再填这样的表格,家庭一栏最主要的位置可都是我的名字,你说呢?” 沈近真觉得魏若来明知故问,“那个时候,你的保护者那一栏写的是大哥的名字。以后你可以写我的名字。” “我怎么觉得你在占我便宜。”魏若来笑意更深了。 “什么意思?”沈近真不解的问。 “小傻瓜,保护者是指上学那会儿我还未成年,需要填长辈的名字。写你的名字成什么了。再说了我都这么大了,早就没有那一栏了。只有家庭成员。”魏若来轻拍沈近真的头。 “对哦,我那时填的也是我哥哥。”沈近真想了想自己的入学表。 “以后我们的名字会永远连在一起。”魏若来牵着沈近真的手,把她箍在怀里。 “嗯,永远在一起。”沈近真这一刻深刻的体会到那看似薄薄的一张纸,承载的都是家人浓浓的爱意。 第487章 蓄意挑衅 盛希苒很快就知道了苏夏梅中毒的消息,也很快就查出了对方要害的目标就是她。 盛希苒愤怒的砸碎了那盆花,亏她还视若珍宝,至于是谁要对她下手,她心知肚明,可是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 盛希苒独自一人来到医院检查身体。 医生告诉她身体里已经积累了一部分毒素,还好发现及时,但需要住院治疗才能彻底排出毒素。 “我过几天再来住院,麻烦先给我开一些抑制毒素的药。”盛希苒到了年末,大小的宴会她都必须参加。如果这个时间住院,会引起外界不必要的猜测。她也不想打草惊蛇。 盛希苒离开医院时,与沈近真在上下楼时打了个照面。 “程太太。” “盛小姐。” “程太太的身体不舒服吗?”盛希苒明知故问。 “我来看夏梅。”沈近真没有回避,她直视盛希苒的眼睛。 “以表嫂的身份吗?你居然能原谅她……”沈近真打断了盛希苒的话,“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盛小姐费心了。盛小姐来看病?” “不,我就是来看个朋友。”盛希苒胡乱敷衍道。 但很快盛希苒恢复了镇定自若,“我若是你,我绝不会嫁给程长风,那只会自降身份。瞧瞧他的那些亲戚,毫无见识,目光短浅,自不量力。 你应该选择嘉述的。他曾经真心喜欢过你。你看看如今因为你,他却赔上了自己的一条命。你难道就没有半分愧疚之心吗?”盛希苒极欲挑起沈近真旧事的伤疤。 “鸿影姐,你在这儿干嘛呢?”牛春苗向沈近真走了过来。 “又是程长风家的乡巴佬亲戚吧!”盛希苒看着牛春苗的打扮在沈近真耳边轻声讥笑着说。 沈近真冷哼一声,附在盛希苒耳边声音轻巧却极富压迫力的说道,“你又高贵到哪儿?再说一句试试。” “你……”盛希苒看着眼中满满寒意的沈近真闭了嘴。 “你是谁?”牛春苗没有见过盛希苒。 盛希苒看都没看牛春苗,就高傲的走了。 “她是谁?有什么可傲气?不搭理我,我还不稀得搭理她呢!”牛春苗很不喜欢被人无视,大声说了出来。 盛希苒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沈近真说:“你看看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果然没礼貌。” “盛小姐,注意你的言辞,这样的称呼只会显得你更没有礼貌。”沈近真也是个火爆脾气,她听不得盛希苒这样说春苗。 “你说谁是乡巴佬?!”牛春苗冲到盛希苒面前。 沈近真拽着春苗,事情可不能闹大,会对春苗不利。 盛希苒不欲纠缠,她今天本就是掩藏身份来医院检查身体的。她瞪了一眼牛春苗,转身走了。 “她就是盛希苒。”沈近真望着盛希苒匆匆离去的身影说。 “她?你早说呀!早说我肯定就打她了。”牛春苗已经做出了打人的动作。 “她会有恶报的。打她脏了你的手。我们去看夏梅。” 沈近真挎着牛春苗的胳膊往病房走去。 “都是大小姐,这差距真是大。”牛春苗心里想着。她知道在那些达官贵人眼里,自己就是个乡巴佬。可是沈近真却是真心实意待她,她感到很满足。 “明天我给你们做饭吃,你想吃什么?”牛春苗问沈近真。 “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去赴宴。”沈近真明天要和陈昊文一起去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 任务结束,她就不用再和陈昊文朝夕相处了 。想到这儿,她心情轻松了不少。 “宴会很有意思吗?我都没参加过。”牛春苗有些憧憬那些宴会的场景,她只知道宴会上有很多好吃的,但是她没有正儿八经参加过。 “改天有兵工署的晚宴,我可以带你参加。你想去吗?”沈近真看出了牛春苗的情绪变化。 “能带我去吗?我想去。”牛春苗自从上次看到孔令峥参加完宴会,穿着一身西装回家后,她就一直期待着自己也能参加。 食盒里精美的吃食让她念念不忘。她觉得连那样普通的孔令峥打扮后都能人模狗样,她一定也不差。 “可以,我带你去。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老孔眼前一亮,怎么样?”沈近真的眼里亮着星星。 “也不用打扮,我就是想去见识见识。”牛春苗的脸升起一团红晕。 “你别管了,到时就交给我了。”沈近真揉了揉牛春苗的脸蛋。 牛春苗爽朗的笑了笑。 第二天清晨,沈近真跟魏若来说,她晚上要去参加晚宴的事。但并没有告知魏若来其他事。魏若来只当就是普通的宴会。 “我今晚和兄长也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你那边如果晚了我去接你。”魏若来边吃早饭边说。 “不用,有同事和我顺路。”沈近真可不想让魏若来知道她要和陈昊文假扮夫妻的事。 魏若来目前只知道沈近真在帮陈昊文他们处理一个案子。至于细节,他一概不知。 “那好,那你路上小心。”魏若来匆忙吃完早饭上班去了。 临近晚宴,沈近真化好清雅高贵的妆容,戴着华贵的珠宝首饰,穿上精致奢华的礼服,镜子前的自己光彩夺目,贵气逼人。为了在路上不那么引人注目,她将一件法式斗篷大衣套在礼服外面。 沈近真挽着陈昊文的胳膊,脚步优雅轻盈。 陈昊文也将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让原本英挺俊秀的五官更加魅力四射,高挑超拔的身姿穿着挺括昂贵的西装,整个人英气十足,贵气不凡。 两人到达会场的时候,很多贵客已经到了。 宴会的主人亲自来迎接两人,沈近真脱掉外面的大衣,立刻成为宴会中令人瞩目的焦点。 “顾先生,顾太太,这边请。”两人踏进宴会厅的大门。 陈昊文小心呵护着沈近真,全心全意的扮演着丈夫的角色。他知道这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机会。他一定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不论真假。 这场宴会,参加的中国人很少,基本都是外国人。沈近真原本从容不迫的演着陈昊文的妻子,直到…… 第488章 真情假意 沈近真做出精彩演讲后,台下掌声雷动。 陈昊文伸出手将沈近真扶下演讲台。沈近真笑容灿烂。 这时,宴会的主人带着两个人贵宾来和沈近真还有陈昊文见面。 “这位是央行理事沈图南,这位是央行襄理程长风。”宴会主人热情的进行介绍,“这两位是从德国和英国留学归国的高级军工人才,顾庭之先生和他的太太贺凝兰小姐。” 沈近真的笑容在看到哥哥和魏若来的那一瞬凝固在脸上,她以为这样的宴会她绝对不会碰到熟人,更没想到会碰到这么熟的人。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演讲上,根本没注意其他。 陈昊文表情淡然自如,好像从不认识沈图南和魏若来一样,谦和有礼的打着招呼。 沈近真迅速调整心态,也跟着陈昊文礼貌的笑了笑。 沈图南和魏若来看着今晚光彩照人的沈近真,都微微出神。他们最初也没有发现沈近真,直到沈近真出现在演讲台上…… “贺小姐的演讲十分精彩,让人听得如痴如醉。”魏若来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可当下他也知道沈近真和陈昊文应该是在配合完成任务,表面上一定要云淡风轻,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凝兰小姐的演讲果真不凡,很有自己的见地。沈某佩服。”沈图南也随即附和道。 “两位谬赞了。”沈近真微微欠了一下身体。刚刚挽着陈昊文的手,此刻也垂了下来,放于身侧。 “亲爱的,你也累了,我扶你去那边休息。”陈昊文说着,就一手揽着沈近真的肩,一手扶着沈近真的胳膊。 沈近真只能极力配合,甜甜的朝陈昊文笑了笑。 魏若来第一次见到沈近真对除他以外的男人,露出那样的笑容。再搭配着陈昊文的那一句“亲爱的”,他感到不可抑制的酸楚翻涌上来,心似针扎,不舒服极了。 但此刻他只能拼命克制,脸上还得露出平和的笑容。这样难比登天的事,让他极不适应。 “我去一下洗手间。”魏若来快步离开。 沈近真只能低下头,否则她的眼睛会一直追随魏若来的背影。 沈图南追随魏若来而去。 沈近真和陈昊文来到宴会的一角,“这是任务,你必须……”陈昊文提醒沈近真。 “我明白,我会控制好情绪的。”沈近真深知任务的重要性,她轻声说,眼睛却时不时地往洗手间的方向瞟去。 魏若来在洗手间面对镜子大口的喘着气,刚才那一幕一直在脑子里回想。“这都是假的,不必在意。”魏若来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仿佛多说几遍他就能平静下来。 那一幕深深刺痛了他,只是如此就让他心痛难当。若近真真的嫁给别人,“不,不会的。”魏若来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他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爱近真,很爱很爱。她也爱我,很……”魏若来有些说不出来了。 那样的笑容不是给他的,只是这样,魏若来就已经承受不住了。“没必要,别在意,没什么的。”他一遍一遍对自己说。 “长风,你还好吧?”沈图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只是跟过来,并没有打扰魏若来,他知道魏若来需要静一静,接受这些。 魏若来打开卫生间的门,“我很好,先生。”鬼知道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沈近真远远看到魏若来恢复如常的表情,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陈昊文晃着杯中的红酒,报复的想着,“魏若来,你也能体会我的心情了吧。可这又算什么。我天天备受折磨。你才哪儿到哪儿,有什么可哀怨的。”然后他一口喝光杯里的酒。 他和沈近真的任务是找到日本方面接头的人,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顾先生,顾太太,我们老板想见你。”一个人走到两人身前,恭敬的说。 两人知道鱼已经上钩了。“请带路。”陈昊文微笑着说。 他看了看沈近真,将手放在沈近真的腰上,和沈近真举止亲密的走着。他才不会因为魏若来和沈图南的出现而收敛,相反他要更明目张胆。 沈近真必须配合他,他与沈近真的身体靠的很近。 两人走过魏若来和沈图南的身侧,陈昊文故意笑了笑。 沈近真目不斜视,径直走了过去。她不能看,因为要是看到魏若来失落的双眼,这个戏她怕再也演不下去。 魏若来也将脸转向一旁,他不想折磨自己。 进了贵宾室,几个日本人坐在沙发上,看到陈昊文和沈近真进来,起身相迎。 沈近真看着他们令人作呕的笑容,猥琐的表情,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交易”。 “顾太太真是美艳动人,不但美丽还充满智慧。”一个年长的日本人夸奖沈近真。 沈近真露出最迷人的笑容,应付着对方。 日本人一开始在试探沈近真真实的业务能力,迟迟不肯拿出之前泄露的实验数据。 在沈近真和陈昊文积极的斡旋下,日本人最终让步,愿意提供原版数据。 日本人为了表示最大的诚意,很快拿出了原始的数据。沈近真看完微微点头,这就是之前泄露出去的数据原稿。 “那么两位请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吧!”为首的日本人说道。 沈近真和陈昊文相互对望了一眼,默契的退至门旁,许和与军统的人蒙面从一道暗门进入房间。 “这就是我们的诚意。”陈昊文冷笑着说。 几声枪响之后,日本人来不及反应,尽数伏诛。 “其他人呢?”陈昊文急切的问。 许和做了个已解决的手势。 沈近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道具,迅速为陈昊文包扎出“假的伤口”。 陈昊文随即大叫着和沈近真跑出房间,许和与军统的人配合他们在后面空放了几枪。 宴会的场面一度混乱起来,许和与剩下的军统特务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冲出宴会厅,逃走了。 陈昊文假装虚弱的靠在沈近真胸前,“我先生,我们要立刻坐船离开,这儿太不安全了。” 宴会主人看着陈昊文胡乱包扎的伤口还在渗着血,加上这场交易并不光明正大,是卖国的行为。 如今暴露 宴会的主人无奈之下只能先送两人离开。他最头疼的是怎么给日本方面交代,早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注意不到其他细节了。 外国宾客纷纷逃窜,沈近真在混乱中看见魏若来和沈图南正看着她,她飞速做出口型,“快走,我没事。” 沈图南拼命拉着魏若来离开了宴会现场,魏若来的目光始终落在沈近真身上。此刻,陈昊文还躺在沈近真怀里。 第489章 唯此真心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和沈图南已经安全离开。她立刻声泪俱下,要求对方马上让自己带着陈昊文离开,“我要救我的先生。” 沈近真哭得情真,因为她把怀里的人想象成魏若来,魏若来若是如此,她会是怎样痛彻心扉的场景,很快情绪就出来了。 陈昊文感知到沈近真的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脸上,心里还在暗暗高兴,“她心里应该是有我的吧,不然也不会哭的如此伤心欲绝。” 宴会主人立马安排了车送两人离开。 两人刚离开不久,许和又以侍从室一处下属的身份,带人赶到,“叛国行为,罪不容诛,所有人就地枪杀。” 眼下涉及此事的人都被军统正大光明的处理掉了。 本来开车的司机看到这,瞬间吓傻了,他跟随宴会主人多年,也参与了不少恶事。他看了一眼“虚弱”的陈昊文和柔弱的沈近真,准备弃车逃跑,还送什么送,保命要紧。 沈近真从容不迫,掏出手枪,从背后解决了这名司机。 “好了,任务完成,起来吧。”沈近真把陈昊文推出了自己的怀抱,下了车。 “少爷,所有涉案人员全数就地正法。此案告捷,可以上报军政部了。”许和看着有些微怔的陈昊文。 “好,我这就回去写材料。”陈昊文眼神寞落。 “程太太,我送你去研究所。”许和打开另一辆车的车门。沈近真穿上大衣,优雅的坐了上去。她必须第一时间把资料带回去。 陈昊文还需处理后续的事,自然不能陪同沈近真。“这就结束了,这场梦终于要醒了。”陈昊文喃喃的说。 宴会里所有的甜蜜与温馨戛然而止,明明身上还留有她的香气,可她却从来没有属于过自己。 陈昊文自嘲的笑笑,一路疾驰,似要甩开这场幻梦。 沈近真送完材料,被许和送回家。这条回家的路是必经沈图南家的。 快到沈图南家时,他看见沈图南和魏若来两人站在寒风中等待着,一时间她眼眶湿润。哥哥和若来就像两盏明灯,一直照亮她回家的路。 “许大哥,停车。”许和也看到了沈图南和魏若来。他停下了车,沈近真下车缓缓走向两人。 许和在车里看着,“少爷,你真的要放弃了。这样的爱你是插不进来的。” 许和看到魏若来在看到沈近真的那一刻,脸上洋溢出最真挚的笑容时。他就知道他的少爷不管何时出现,沈近真都是属于魏若来的。 沈近真心里有些焦躁还有些忐忑,她的手在大衣下握了握。她状似蜗牛,缓慢的向前挪去。 “哥,若来。你们站这儿干嘛呢?”沈近真需要主动示好,可是她没想好开场白,只能明知故问。 “我们?等宴会上最耀眼夺目的人回家呀。我都不知道我妹妹这么璀璨,照的哥哥我都睁不开眼。” 沈图南看到沈近真毫发无伤,平安归来,心里的焦虑感瞬间烟消云散,和沈近真开起玩笑来。 “我哪有?没,没那么好。”沈近真微低着头,有些不安。 魏若来盯着眼前的妻子,今晚的沈近真和以往都不同。 沈近真以往的妆容总是清丽的没有那么多的娇艳柔媚,而今晚的妆容却多了一丝娇媚,而且由于精心装扮,沈近真的容颜更胜往昔。 魏若来默默地看着妻子,可他钦慕沈近真的又何止是容颜。 沈近真没有听到魏若来说话,她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我,我在执行任务,需要这样的身份,我心里没有,没有想和陈昊文那样,迫不得已。”沈近真词不达意,她像是在对沈图南说,但其实是说给魏若来听。 魏若来看着妻子局促的解释,心里强烈的不悦感和浓烈的妒意都弱了几分。 魏若来依旧不说话,他并非不体谅沈近真,可任谁都不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子亲密无间吧。理解归理解,他还是难过的。他不说话,更多的是想看看沈近真会如何反应,比如会不会哄哄他。 沈近真瞥了魏若来一眼,看到魏若来平淡的表情,心猛的沉了下来。“他不理我了吗?可是我也是迫不得已呀!”想着想着,沈近真的眼里就噙满了眼泪,委屈的低下了头。 沈近真的眼泪击碎了魏若来全部的心理防线,魏若来准备走上前去安慰沈近真。 沈图南拦住他,摇了摇头。 沈图南有点恶作剧心理,他太了解沈近真了,他这个妹妹自幼倔强,不会哭太久。他想看看面对如此场景接下来自己的妹妹会如何应对。 沈近真果然如沈图南的预料,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心里想,“有什么可哭的,不理解就不理解。我还不解释了,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沈近真还是个宁折不弯的性格。这一点被沈图南忽略了。 沈近真心里虽这么想,可她还是不想让魏若来误会她。她抬眼看着“无动于衷”的魏若来,心里的委屈被放大了。 她的泪还是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沈图南,有些生无可恋的说:“我回家了。 沈图南现在也没有了看客心理,他可舍不得他的妹妹如此伤心,他看了一眼魏若来。 魏若来眼里哪还有沈图南,他满眼疼惜的看着沈近真。 “近真。”魏若来从背后将沈近真紧紧的抱在怀里。 沈近真也失声哭了出来。 沈图南心里有了一丝愧疚,同时发现自己有些不合时宜,看了看沈近真,想着他还是回家去吧。 “我,我不是有,有意的。你,你生气了吗?这,这就,就是任务,我以后,以后不理他了,还不行吗?”沈近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拼命给魏若来解释。 “近真,你今天这么美,我还想好好欣赏一番,再哭下去妆都哭花了。我们先回家,好不好?”魏若来轻声哄着沈近真。 在沈近真的眼泪面前,魏若来总是溃不成军。 “那你,那你还不理我。我跟他根本就是,就是在演戏。我,我心里只有,只有你。抱着他,也是把他想,想象成你。我,我都不敢看你,我怕,我怕看了你,我就完成,完成不了任务了。”沈近真哭得伤心,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魏若来的心里越发明亮开朗起来。他将脸贴着沈近真的脸,下巴抵着她的肩膀。 “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我也不敢看你呀!我们彼此彼此。”魏若来蹭了蹭沈近真的脸,触感一如既往地柔软光洁。 “你,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沈近真渐渐停止了抽泣。 “我的近真那么明艳夺目。可是却和别人情意绵绵,我怎么看的下去呢!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上去把那个对你动手动脚的人暴打一顿。可我知道你在执行任务,所以只能可怜巴巴的忍着,我的心好疼。”魏若来柔弱委屈的声音在沈近真耳畔响起。 “哪有情意绵绵,我才不会和别人情意绵绵呢!”沈近真停止了哭泣。 “我们回家吧!”魏若来看沈近真情绪有所好转,他更紧的环着沈近真。夜里的天气寒冷异常,他可舍不得近真受冻。 “那我就要这样回家。”沈近真要魏若来这样抱着自己回家。 “好,我也喜欢这样。那出发喽。”魏若来用自己的大衣裹着沈近真,两人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向家里走去。 沈图南和苏辞书一直在窗边看着,“你说说这像什么话?!哪有这样走路的。让人看见还不笑话。定是近真……”沈图南心里不放心,担心小两口吵起来,就一直站在窗边看着两人。这么一看自己实在是多虑了。 “你呀,矛不矛盾,明明是担心近真和若来争吵,现在人家恩爱甜蜜,你又不乐意了。我看若来挺好的,对待近真可比你这个哥哥上心,处处包容咱们近真。”苏辞书一直对魏若来赞誉有加。 “他敢不好,不好,我揍他。他怎么可能比我这个哥哥对近真还好。近真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没有什么比她还重要。”沈图南斩钉截铁的说,还挥了挥拳头。 “唉,伤心难过了,我对你这么好,看来还是比不了近真。”苏辞书故作忧郁状。 “你们不一样。你是我此生挚爱,是与我相伴始终的人。那个没良心的沈近真,找她的魏若来去吧。” 苏辞书看着孩子气的沈图南笑了起来,她很能理解这种矛盾的心理。这是沈图南对沈近真浓厚的亲情所致。 魏若来和沈近真摇摇晃晃的走回家,路上没有行人,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到了楼梯处,楼梯窄小不能这样走了,再说夜深人静,两人也不想发出太大的动静影响到别人。 魏若来牵起沈近真的手,两人轻声上了楼。 回到家,沈近真需要卸妆,她把首饰摘了下来。魏若来给她打来了温水,她洗了脸。 此刻的沈近真就像一株出水芙蓉,洗尽了铅华,保留了本真。 魏若来看着眼睛仍有些发红的沈近真,心下不忍。 魏若来帮沈近真脱去礼服,“近真,你真的很美。”魏若来叹息了一声。 “你,你怎么了?”沈近真听到魏若来的叹息,急忙转身看向他。 “我希望这种美只属于我一个人!”魏若来情深几许,他唯愿沈近真只为他一人绽放。 “我,我以后不这么穿了。其实我平时不喜欢这样穿,太过华丽了。可是外国人他们喜欢这种装扮。为了任务,我得投其所好。”沈近真没有看魏若来的眼睛。 “我没有怪你,我当然希望我的近真一直漂漂亮亮的。不过,以后的宴会,你的伴侣只能是我。不许再挽着任何人的胳膊了,也不许再让任何人倒在你怀里。”魏若来盯着沈近真的眼睛,气场强大,“谁也不行。” 沈近真像个被猎手追到角落的猎物,身形瑟瑟,眼神娇柔,连连点头。 魏若来俯身上前,吻住了沈近真的唇,沈近真柔弱的倒在魏若来怀里,任他肆意亲吻着自己。 这一夜,沈近真积极配合着魏若来,魏若来被沈近真的柔情包围着,他只愿此生都沉溺于此。 第490章 护短的易萧 沈近真被魏若来折腾了一夜,之后就在魏若来温暖的怀里沉沉睡去。 卧房的门被拍的“哗哗”作响,“狗牯仔,近真姐,吃早饭。” 牛春苗在医院照顾苏夏梅,就在魏若来家做好三餐,方便给苏夏梅送去。牛春苗勤劳顺便把魏若来一家人的饭也做好了。 沈近真被敲门声惊醒,但她很快又迷糊起来,她抓过自己的衣服胡乱的往身上套。她实在是太困太累了。 魏若来笑了起来,沈近就像个不会穿衣服的孩童。 他把沈近真扶好,帮她穿着衣服,“怎么又不会穿衣服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沈近真突然脸红了。 “要不是我什么?”魏若来吻了吻沈近真,“这样吗?” “若来。你别闹了。”沈近真彻底清醒了。 牛春苗又大声拍起门来,“狗牯仔,起床了。” “起来了,别拍了。”魏若来不满的说。他觉得牛春苗打扰了他和自己的妻子亲热。 “嘿,你个没良心的,我大早上给谁做饭呢?你什么态度!”牛春苗在门外“叫嚣”。 “春苗姑姑,爸爸和妈妈昨晚很晚才回来,他们每天可辛苦了。不是故意起晚的。”易萧维护着自己父母的形象。 “你爹和你娘真没白疼你。小小一点就知道护着他们了。”牛春苗大力的揉了揉易萧的头发,又去厨房忙活起来。 魏若来和沈近真听到儿子的话,两人会心一笑。 魏若来打开门,易萧跑了进来,关上了门。 “爸爸,妈妈,春苗姑姑还要在咱家待好几天呢。你们得早点起床,不然她会笑话你们的。我又不可能每次都帮你们说话。”易萧小声但严肃的说。 沈近真看着易萧一本正经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妈妈,你还笑,家里你起的最晚。每次院子里的奶奶,阿姨都起来了,你还在睡觉。”易萧教训起沈近真。 “妈妈太累了,起不来。”沈近真做着鬼脸。 “妈妈,平时爷爷,爸爸,舅舅都跟易萧说,一定要早睡早起,养成好的习惯,你这样不好。”易萧还在唠叨着。 “易萧,你别的没学会,把你爸和你舅的唠叨学了个十成十。”沈近真捂着耳朵。 “我是为你好。”经典语句再现,再现在易萧嘴里。沈近真哭笑不得,这日常生活里的耳濡目染真是要不得。 魏若来捂嘴嗤笑。“爸爸,你也别笑了,你不能总惯着妈妈,这样她就学坏了,养成坏习惯了。”易萧又看向魏若来说起来。 沈近真跑出了卧室,来到厨房帮春苗端饭菜。 “易萧又开始叨叨了?”牛春苗不以为意,“跟他爹一样,从小就爱教训人,特烦人。你可不能让易萧学狗牯仔。” 魏若来拉着易萧的手来到厨房,“春苗姑姑,你不能在背后说我爸爸的坏话。那不是君子所为。” “说啥呢?我管他君子,孙子,我就说,当着面我也说。”牛春苗才不管易萧说什么呢,“跟你爸学那些没用,春苗姑姑教你打拳。” 易萧往魏若来身后躲了躲,“我不学。爸爸说我可以不学。” “别听你爸的,男孩子得有强健的身体,和你姑父一样。跟你爸学只有挨揍的份。”牛春苗觉得孔令峥那样的才是男人。 易萧从魏若来身后走出来,“我爸爸最厉害,最聪明了,才不会挨揍呢。”易萧挺着小胸膛,勇敢的和牛春苗对峙 。 “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要不咋说你最像你爹呢!”牛春苗又使劲揉了揉易萧的脸。 易萧又跑到魏若来身后了。 “春苗,兵工厂的晚宴在后天,今天下班我带你去买件衣服。这是一些钱,我也出不上什么力,你平日里照顾夏梅辛苦了,拿着用。”沈近真递给牛春苗一个信封。 “我不能要,夏梅是我们村的人,虽然是狗牯仔的亲戚。可论起关系,她可没有我跟狗牯仔关系近。咱们是亲人,你还跟我客气。”牛春苗没有接过去,她认为照顾苏夏梅是应该的。 “我就是把你当亲人,才没跟你客气呀。快拿着,是你别跟我客气。”沈近真把信封塞到牛春苗手里,去厨房端菜去了。 牛春苗看了看厚厚的一沓钱,她看向魏继恩和魏若来,两人点了点头,示意牛春苗收下。 魏若来和沈近真想到一起了,没想到沈近真早早准备好了。这让他很是感动,沈近真对待他的亲人永远都是全心全意,以礼相待,没有半点轻视。 “近真姐,这也太多了。”牛春苗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拿着吧,这也是若来的意思。你帮了我们大忙了。下班后,我去医院找你,你等我。”沈近真没有和魏若来商量过,但她知道魏若来也会这么做的。 “哦,好。”牛春苗只得把钱收好。 “春苗,你做饭太好吃了。”沈近真开心的吃了起来。 “你爱吃,我这几天天天给你做。”牛春苗也不是扭捏之人,很快就恢复如常。 沈近真吃完饭,魏若来拿着手帕给沈近真擦了擦嘴,“下次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着急上班,嘿嘿。”沈近真憨笑起来,“爹,春苗,我先走了。易萧,乖乖听爷爷的话。” 沈近真一阵风似的飞奔出门。 “爸爸,邻居小朋友总问我,妈妈是不是总迟到,你下次能让她别跑了吗?”易萧郁闷的说。 “你娘可比一般人的娘有能耐,他们是嫉妒你。别理他们。平时少唠叨你娘,别和你爹一样烦人。”牛春苗不希望易萧像魏若来一样婆婆妈妈。 “我爸爸才不烦人呢。我爸爸最好了。”易萧抱着魏若来胳膊,冲牛春苗嚷嚷。 “就知道护着你爹,不跟你吵。”牛春苗提着装好的饭,给苏夏梅送饭去了。 魏若来抱着易萧,“爸爸,有我在,谁也不能说你。” 魏若来在易萧身上看到了沈近真的影子,“谁说易萧只像爸爸,易萧明明也很像妈妈。” 沈近真下班和牛春苗来到成衣铺,“现做来不及了,不过有成衣可以买。” “这里的衣服很贵吧!”牛春苗看了一下装修考究的成衣铺。 “你挑你喜欢的,我买单。难得一次,打扮的漂亮点。”沈近真笑着说。 兵工署的晚宴,孔令峥也会来参加,不过沈近真并没有告诉牛春苗。她打算让牛春苗闪亮登场,给孔令峥一个惊喜。 牛春苗试了几件,怎么穿怎么怪,不是颜色不好就是款式不对,总之,就是不合适。 “这位太太,适合穿这身米黄色的套裙,要不要试一试?”店老板热情的推荐着,她并没有对因为牛春苗穿着朴素就区别对待,而是仍旧热情周到的服务着,并且不介意牛春苗试穿这些衣服。 “我还是不试了,别把你的衣服弄脏了。”牛春苗试了几件都不满意,有些沮丧。 “那怕什么,试穿后才知道合不合适呀!这才几件,我店里衣服多着呢。”店老板把衣服递给牛春苗,“这套一定好看。” 牛春苗重燃信心,穿好走了出来。 沈近真和店老板都觉得眼前一亮,“这件好,很衬你的肤色,整个人看上去英气秀美。”沈近真认为这件很合适。 牛春苗站在镜子前看了看,是不错,比前几件好多了。 “那就这件吧。你觉得大小怎么样?”沈近真问道。 “我觉得刚好。”牛春苗前后上下的打量着自己,很满意。 店老板量了尺寸,发现衣服大小刚好,“那我打包了。” “好的,顺便再帮我配双鞋。”沈近真跟店老板说。 沈近真和牛春苗都是利索干练的人,很快就买好衣服和鞋子,打道回府。 “春苗,这次我可要好好打扮打扮你。”沈近真看着笑容满面的牛春苗说。 “近真姐,你对我太好了。”牛春苗感激莫名。 “又见外。”沈近真故作不悦。 回到家,沈近真感到有些疲惫。昨晚没好好休息,今天又是上班,又是买衣服的,确实辛苦。 “你真打算带春苗去了?”魏若来担心的问。 “怎么了?”沈近真从魏若来的表情里看出了异常。 “我怕她把宴会搅得人仰马翻,春苗是个人来疯,她根本不会在意对方是谁。”魏若来还是了解牛春苗的。 “不会的,里面有厂里的人,春苗也认识。就是去玩玩,又不干什么。”沈近真觉得魏若来夸大其词了。 事实上,还是魏若来有先见之明,牛春苗不但把宴会搞得人仰马翻,还成了宴会上的焦点。 第491章 兵工署的晚宴(一) 沈近真正在给牛春苗化妆打扮。易萧非要坐在一旁参观。 “易萧,你听话,和爷爷去舅舅家好不好?你去的话,妈妈就给你买你喜欢的那支毛笔,好不好?”沈近真以利诱之,多个人在一旁“观战”,影响她自如发挥。 “我不想去,我就想坐这儿看。”易萧对于沈近真要做的事有很强的好奇心,“妈妈,我不要毛笔,你给我买排骨,让我坐着看一小会儿,行吗?” “……”沈近真一时无语。 “易萧就是精,和他爹小时候一样一样的。想干啥必须干成。”牛春苗每次见易萧都有个错觉,觉得他是缩小版的魏若来。 她觉得易萧和儿时的魏若来如出一辙,就是比那时的魏若来长得贵气,皮肤更加白皙。 “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呀!这是女孩子做的事,男孩子看什么呢。”沈近真引导易萧。 “我想学学,以后帮妹妹打扮。”易萧歪着头说。 “噗,哈哈。你说永宁?她还小,不用这样打扮。”沈近真忍俊不禁。 “姐姐说,妈妈以后工作忙了,永宁没人给她梳头打扮,我和姐姐就要照顾永宁。所以我才学的。”沈近真觉得易萧很多的时候更像沈图南。 沈图南就是这样在生活中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沈近真。梳洗,穿衣,吃饭,学习,整理,沈近真的点点滴滴都有沈图南的身影。 儿时,自己的辫子也是哥哥学着给自己扎的。沈近真想到这,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那你不许捣乱。”沈近真的心柔软起来。 沈近真仔细描画着牛春苗的脸,力求将妆容化的精致完美。 在沈近真的妙手下,牛春苗变了样。虽然肤质和肤色没办法做到很大的变化,但整个人看上去鲜活明亮,少了粗砺多了精致。 易萧根本没看多久,不一会儿就趴在床边睡着了。沈近真把他抱起交给魏继恩。 牛春苗换上了裙装,穿上新鞋,在镜子前照了又照,欣赏起不一样的自己。 “真好看,这老孔看了还不得迷晕过去。”沈近真看着焕然一新的牛春苗,打趣的说道。 “是你妆化的好。”牛春苗本来以为自己会很别扭,可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和这套妆容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她放下心来。 沈近真拿出一对珍珠耳环给牛春苗戴上,“嗯,有画龙点睛的效果。”沈近真很满意自己为牛春苗量身打造的这身装扮。 沈近真和牛春苗一起去参加晚宴。坐在黄包车上的牛春苗有些紧张的抿着唇。 沈近真泰然自若,她握了握春苗的手,“把你能说会道的特长发挥出来,宴会就是为了互相交流。” 牛春苗腼腆的笑了,从沈近真为她装扮之初,牛春苗就收敛了不少,走路也没有迈大步了。这身衣服让她多少有些拘束。 到了宴会厅,牛春苗看着富丽堂皇的门庭,惊讶的张大嘴巴,但很快用手捂着嘴。 长长的餐桌上是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和各种酒水。 牛春苗学着沈近真的样子,端起一杯香槟。 “这些都能随便吃,不要钱?”牛春苗低声问。 “随便吃,你想吃什么拿就是了。这边有餐盘。”沈近真帮牛春苗拿了个餐盘。 牛春苗看见什么都想尝尝,很快食物堆满了餐盘。 旁边的人看着牛春苗发出嗤嗤的笑声。 沈近真拉着牛春苗,在宴会厅找了个空桌,“咱们在这吃。” 牛春苗坐下,不顾周围人的目光,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边吃还边评论,“这个点心,好看不好吃。这个也不好吃。这个肉好吃,我一会儿再去拿点。” “春苗,你慢点吃。”沈近真看见牛春苗吃的飞快,嘴里也鼓鼓囊囊的。 牛春苗好不容易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那可不行,盘里的食物就那么多,我不快点吃,一会儿就没了。”牛春苗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沈近真捂嘴笑了起来,“春苗,不会的。那个盘子的食物吃完了,后厨会继续补充的,不会有空盘子的。这是宴会的规矩。”沈近真耐心的给牛春苗解释道。 “那我就放心了。”牛春苗明显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可以从头吃到尾吗?” “只要你一直吃得下。”沈近真笑着说。 “吃得下,吃得下。又不要钱。”牛春苗觉得不吃的人是傻子。 “你吃那点够吗?你吃我的。”牛春苗看着沈近真偌大的餐盘上只有零星几种不同的食物。 “你忘了我给你说的基本的宴会礼仪了。吃多少拿多少。”沈近真来之前把参加晚宴的基本礼仪都跟牛春苗仔细的说过,显然春苗没有认真听。 “我都能吃的下。”牛春苗还是拼命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沈近真并没有扫牛春苗的兴,“那你就多吃点。” “狗牯仔,他们怎么没来?”牛春苗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来不来,这是兵工署的宴会。”沈近真不知道魏若来他们会不会参加。 沈近真在人群里寻找孔令峥,她东张西望之后,在很远的一个角落看见了孔令峥。 她正准备走过去把孔令峥叫过来。盛希苒拦住了沈近真的路,“程太太,我们又见面了。” “盛小姐,晚上好。”沈近真还是礼貌的打着招呼。 “喝一杯。”服务生刚好端着放满高脚酒杯的托盘从盛希苒身边走过。 盛希苒拿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沈近真。 “我听闻前一阵程太太与昊文在一起查一个案子。”盛希苒随口问道。 “这是公事。恕我不便相告。”沈近真没有多说一个字。 “公事你可以不谈,那我们来聊聊私事。昊文是我未婚夫,你是不是和他走得太近了些?”盛希苒话里有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近真语调升高了些。 “我的意思是程太太是否应该顾及程先生的感受,检点一下自己的行为,离昊文远点。”盛希苒语气强硬起来,仿佛她已经是陈昊文的妻子。 “你……”沈近真还未反驳,一杯酒精准的泼在了盛希苒的脸上。 第492章 兵工署的晚宴(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盛希苒和沈近真都各自后退了几步,红酒顺着盛希苒的头发和脸颊流淌下来,看上去有些狼狈。 盛希苒刚欲发作,牛春苗醉意满满的走上前,“对,对不起,我手抖,我,我给你擦擦。”说着就伸出自己沾满奶油的手在盛希苒的脸上和头发上胡乱抹了一通。 盛希苒尖叫着后退,“你躲什么,我再帮你擦擦呀。”牛春苗步步紧逼。 “哗啦啦”酒杯碎了一地,盛希苒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身后,撞到了端着红酒的服务生,酒杯碎裂后,溅了盛希苒一身红酒,盛希苒也摔倒在地。 这接二连三的“意外”让盛希苒形象全无,狼狈不堪。 牛春苗强忍笑意,上前搀扶盛希苒,手上的奶油又抹在了盛希苒的衣服上。 盛希苒闻着牛春苗身上浓烈的酒气,深深皱起了眉头。牛春苗一个劲的跟盛希苒道歉,诚意满满。 由于牛春苗被精心打扮,盛希苒没有认出牛春苗,只当她就是参加晚宴的普通宾客。 盛希苒不能当下发作,那样有失风度。更何况对方已经诚心实意的道歉了。因为这一切看上去就是个意外。 沈近真本来想上前帮忙,牛春苗一个眼神让她停止了动作。 盛希苒出师不利,只能蓬头垢面匆匆离开会场,牛春苗有始有终,一路把她送上了车,还一路展现着自己绝佳的口才。 “这位姐姐,我看,我看你像天仙一样漂亮,手一抖,酒就,就出去了。不,不好意,意思啊。你这裙,裙子真美,好,好羡慕呀。” 牛春苗故意装醉说话含糊不清,还在欣赏裙子的同时,顺便把奶油全部抹在盛希苒身上。 盛希苒没有一点脾气,牛春苗一口一个“漂亮姐姐”,让盛希苒的怒火都降了下来。 盛希苒被牛春苗这么一整,自然没有办法参加接下来的晚宴。 牛春苗看着盛希苒的车驶离,对着车不屑的说:“我以为你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跟姑奶奶玩心眼儿,你还嫩点儿。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沈近真本来要跟出去,牛春苗用眼神警告她,让她不要跟出来,她能搞定。 “春,春苗。这人靠衣装说得没错,你今天真漂亮。”苏辞书看着判若两人的牛春苗惊叹道。 苏辞书,沈图南和魏若来刚从汽车上来,就看见在宴会厅门口的牛春苗。 “你在这儿干嘛呢?鸿影呢?”魏若来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牛春苗,可是在他眼里除了沈近真,其他女子都差不多,他也没有刻意欣赏过其他人。 “在里面呢。”牛春苗指了指大门。 “那你怎么出来了?”魏若来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自然是有事。”牛春苗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仰着头说完就跟在沈图南和苏辞书身后,往宴会厅走去。 魏若来一看也问不出什么,只能先进去再说。 孔令峥也注意到了刚才宴会上的骚乱,因为距离较远他没有认出牛春苗,他也没有上前凑热闹,自然不知道这场骚乱是他的媳妇牛春苗闹出来的。 沈近真焦急的等着牛春苗,看到牛春苗和哥哥,嫂子还有魏若来一起走了进来。 沈近真急忙上前,“春苗,没事吧。” “果然有事。”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慌乱的神色,印证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刚才怎么了?”魏若来凑上前问了起来。 “没什么,一点小事。”沈近真刚准备说明情况,一看牛春苗淡定自若的跟魏若来说着,就知道她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便没再说什么。 沈图南携苏辞书和宾客打招呼去了。 牛春苗也发现了角落里的孔令峥,她坏笑了一下,走了过去。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肩,将她拉入怀里。 “我还以为你不来呢?”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英俊挺拔的侧颜说。 “有牛春苗在,我必须来。否则她惹出乱子,你怎么办?”魏若来笑着说。 “能惹出什么乱子,我看春苗挺聪明的。”沈近真见识到了牛春苗的随机应变,盛希苒也只能吃哑巴亏。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说。 沈近真把刚才的事讲给魏若来听。 “这么说她保护了你。她还挺机灵的。”魏若来笑的更开心了。 “你这也变得太快了吧!刚才还说春苗呢?”沈近真看着春风拂面的魏若来。 “她这么做是为了给你出气。我为什么要说她呢?”魏若来用手摩挲着沈近真的脸。 “你觉得春苗今天漂亮吗?我打扮的,怎么样?”沈近真准备给魏若来炫耀一下自己化妆的技术。 “没有你美,你最漂亮了。”魏若来在沈近真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我是说真的,你没觉得春苗今天焕然一新吗?”沈近真看着魏若来,似要一个答案。 “我说的也是真的,没有你漂亮。”魏若来是觉得牛春苗大不一样了,可是在他心里谁也比不了沈近真。 “你不去和那些人打招呼吗?”沈近真向哥哥的方向看了看。 “不去,我就想陪着你。这也不是央行的主场,我不打招呼没关系的。再说了我可不想你再碰上盛希苒那种事。”魏若来又将手挪至沈近真的腰间,轻握她的腰肢。 “没什么,我能应付。哪有那么多盛希苒?!”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肩上。 “怎么应付?今天不是春苗在,你又要吃亏了。”魏若来担心沈近真。 “我不会让盛希苒欺负我的。你也太小瞧我了。如果盛希苒再三挑衅,我就直接打她了,才不会跟她废话。”沈近真觉得直接动用武力可比讲理有用多了。 “看不出来,我的近真这么厉害呢!”魏若来刮了一下近真的鼻子。 “我嫂子带我见识了很多内宅相斗的事,所以我才不愿意和那些小姐太太在一起,太小家子气。一生就为男人而活有什么意思呢?”沈近真接受了先进的思想更不会被其所束缚。 “你胸有大志,看来我呀,只能小家子气点,为了你活着了。”魏若来故作埋怨。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新青年。我爱你,只是我会换一种方式。”沈近真急忙解释起来。 “我逗你的。”魏若来轻笑说。 沈近真在魏若来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我们的爱是跨越了一切的。你自然也是我生命中的唯一。可是爱情却不是我唯一追求的,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一定理解我的意思。”沈近真的眼神变得肃穆起来。 “我当然理解,我也会为之努力和奋斗。可与此同时我也会保护好你。”魏若来坚定不移的说完后,也回吻了沈近真。 “喂,你俩干嘛呢?”牛春苗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响。 第493章 兵工署的晚宴(三) 魏若来和沈近真坐的位置比较隐蔽,没什么人关注,他刚把沈近真搂在怀里,准备吻上沈近真的双唇。 牛春苗就出现了,沈近真推开魏若来,面红耳赤的坐好。 魏若来一脸不悦的看向牛春苗,“你要干嘛?!” 孔令峥这才追了上来,他本欲拉住牛春苗,奈何牛春苗走得太快了。 “我还能干嘛,来找你们呗。狗牯仔,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是什么地方,你都敢……都敢那样!”牛春苗觉得魏若来进城后,学坏了。 沈近真听到牛春苗那样说,脸色变得鲜红欲滴。 “你管我呢!哪有你这样的,不知道避嫌吗?非礼勿视,不明白吗?”魏若来被打断后,对牛春苗说话也很不客气。 “春苗,这是长风两口子的事,你管人家呢?让你别来,别来,你非要来。”孔令峥拦也拦不住。 “狗牯仔,我发现你现在脸皮越来越厚了。你那样对鸿影姐,这儿这么多人,你……”牛春苗没有理孔令峥,而是数落着魏若来,她觉得魏若来太肆无忌惮了。 “你什么你,我和鸿影是夫妻,我们想做什么是我们自己的事,谁也管不着。”魏若来把头转向一边,将沈近真抱在怀里。 沈近真把脸深深埋在他怀里,一言不发。 “春苗,我们去吃好吃的,又有新的了。走。”孔令峥硬生生拉走了牛春苗。 “我们,是不是?”沈近真从魏若来的肩头看到孔令峥夫妇走远了,才露出脸。她太害羞了。 “别理她,真是有病。哪有她那样的,人家都避之不及,她往前凑,还说的理直气壮的。”魏若来气愤不已。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清丽的脸庞泛着红晕,不由得又吻了上去。 沈近真也轻轻吻着魏若来的唇,温热柔软,让她流连忘返。但是很快她就结束了这个吻。 “怎么了?”魏若来的呼吸轻喷在脸侧,弄得沈近真的脸痒痒的。 “这样确实不妥,我们回家再……”沈近真羞容满面。 “好,听夫人的,回家我们在亲热。”魏若来最后两个字说得很轻,像是在故意挑逗沈近真。 “我看你呀,是学坏了。”沈近真想到之前魏若来纯白无瑕的笑容,不禁笑了笑。如今的魏若来老谋深算,只怕很快就要赶超哥哥了。 “你不喜欢吗?”魏若来挠了挠近真的腰肢。两人又打闹起来。 “长风,鸿影。”沈图南威严的声音响彻两人耳畔。 “这是什么场合,就算没有人看,也要注意影响。” “哥,那么严肃干嘛?我们又没做什么!”沈近真光明磊落的说。 “我就知道是你,拉着长风胡闹。”沈图南点了点沈近真的额头。 “哪有胡闹,好了,你快去找嫂子吧,我们也要去找春苗和老孔了。”沈近真把沈图南推走。 “你呀!”沈图南还能有什么办法,他本来就是去找苏辞书的,无意间看见魏若来和沈近真举止过于亲密,才过来出言提醒。 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用甜腻的嗓音说:“长风哥哥,我们去找春苗他们吧!” “你叫我什么?”魏若来心里酥酥的。 “想听呀,以后再说吧。”沈近真的语气恢复了正常。 牛春苗又端了满满一盘子,高兴的吃着,还不时的往孔令峥嘴里塞,孔令峥很是抗拒。 “怎么嫌弃我,不吃拉到,我自己吃。”牛春苗无所谓的吃起来。 魏若来远远就听到了牛春苗的声音,他扶了扶额。 “鸿影姐,你们完事了?”牛春苗无意的一句话让沈近真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牛春苗,说什么呢!”魏若来呵斥牛春苗。 孔令峥给牛春苗嘴里塞了块肉,“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牛春苗迅速咽下嘴里的东西,“我说什么了?!鸿影姐,刚才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沈近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刚才老孔没认出来我,哈哈,他还说小姐。笑死我了。”牛春苗的情绪来的快,去的快,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又开始拉着沈近真有说有笑。 “我哪能知道你会来?”说到刚才,孔令峥就一脸郁闷。 刚才,牛春苗悄悄的走到孔令峥身边,学着沈近真挽着魏若来那样,挽住了孔令峥的胳膊,调笑着说,“先生,一个人来的,要不要我陪陪你?” 孔令峥根本没看清来人,脸涨得通红,甩开牛春苗的手,“小姐,我在等朋友,不需要你陪。”说完就要走。 牛春苗哪肯放过孔令峥,上前拉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先生,怕什么?你老婆又没在。” 孔令峥快速推开牛春苗,看都不看她,“小姐,这样不好,我先走了。” 牛春苗一把抱住孔令峥不让他走,这样的举动把孔令峥吓呆了。 之后,孔令峥拼命挣脱,旁边已经围起了一圈看热闹的人。孔令峥可不想被参观,只想尽快离开现场。 牛春苗使出最大的劲,差点逼得孔令峥动武,最后孔令峥发觉不对劲,仔细看了看抱着他的人,才发现是牛春苗。本来的惊喜变成了惊吓。 “老孔,春苗今天怎么样?特别美吧?你仔细看了没?”沈近真一直希望这是个惊喜,可惜她的希望落空了。 “哪美?我都没敢看。”孔令峥想想当时围观的人,心里还是不快。 牛春苗绘声绘色的跟沈近真和魏若来说了刚才的事。 魏若来一脸嫌弃。沈近真目瞪口呆。 “春苗,我是让你给老孔个惊喜?你这倒好,变成惊吓了。”沈近真立刻觉得努力白费了。 “我这不是考验考验他意志坚不坚定嘛。”牛春苗有些歉意的笑着说。 “有你那么考验的吗!老孔差点没被你吓死。”魏若来没好气的说,心里在想,“这不就是个二百五吗!” “你懂什么!你以为老孔是你,那么小胆,他才不怕呢。”牛春苗自信的反驳回去。 “我还真怕,你这不是闹误会吗?你这样一弄,别人以为我干什么坏事呢!”孔令峥说出了实际感受。 “你瞅你那点出息。”牛春苗没想到孔令峥没给自己撑面子。 “你还好意思说,你瞅你那行为。我是该说你憨还是傻。”魏若来想到刚才被牛春苗数落,他要扳回一局。在牛春苗面前他不愿意认输。 “你尝尝这个。”沈近真把一片水果递到魏若来嘴边,她要制止这段无休止的争吵。 孔令峥也拉了拉牛春苗,牛春苗狠狠瞪了一眼魏若来,吃东西去了。 舞曲变得悠扬婉转,魏若来邀请沈近真与他共舞。两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含情脉脉的看着彼此,情深似海。 牛春苗停下了嘴里的动作,满眼羡慕的看着舞池里那一对璧人。 “下一曲,我请你跳。”孔令峥不甘落于人后。 “你会?”牛春苗吃惊的问。 “不就两个人抱着,扭来扭去吗?有啥难的。”孔令峥有些心虚,他根本没跳过舞。 牛春苗似乎被激出了斗志,“就是,有啥难的,咱们一会儿去跳。”可她的手心里溢出了汗。 一曲毕,魏若来和沈近真回到原来的桌旁,但没有看见孔令峥和牛春苗。 魏若来指了指舞池,沈近真看见孔令峥和牛春苗正在……。 与其说是两人在跳舞,更像是在摔跤,根本没有什么节奏,舞步可言。 孔令峥挺直身体抱着牛春苗,牛春苗虽然自然一些,可也没好到哪去。 因为两人没有舞蹈基础,所以只是在舞池里来来回回的走着,横冲直撞,动作僵硬,像提线木偶。 随着“啊”的一声,牛春苗向后仰去,孔令峥为了接住她,撞倒了身边的一对舞伴,引起了连锁反应,舞池里好些人都被带倒了。 孔令峥倒是稳稳的接住了牛春苗,两人站在舞池中央,一时间成了全场的焦点。 场边响起掌声,多半是因为孔令峥的身手,没有让舞伴摔倒,在众人眼里这是绅士行为,值得鼓励。 沈近真和魏若来两人看得真切,两人捂着肚子,尽可能控制住笑意,但是实在太好笑了。 场边的人和舞池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始作俑者是谁,只是以为是无意间相互碰撞导致的。因为孔令峥和牛春苗结束的动作真的很像两个人刚才就只是在老实本分的跳舞。 牛春苗和孔令峥忙不迭的扶起身边摔倒的人,但是并没有道歉只是装出好意帮忙的样子。 两人强装淡定走到魏若来和沈近真身旁,然后四人捂着嘴,笑趴在桌子上。 接下来,宴会如常进行,牛春苗和孔令峥很自知的没有再走进舞池一步。 宴会结束后,魏若来夫妇和孔令峥夫妇将沈图南夫妇送上车后。几人就向医院走去。 刚进病房,就看见陈昊文和盛希苒坐在病床边。 盛希苒看见牛春苗,杏眼圆睁,“是你?!” 第494章 女人间的争斗 看到盛希苒的一瞬间,牛春苗就倒在了孔令峥的身上,孔令峥急忙扶住了她。 “春苗,你怎么了?”孔令峥和沈近真都围了过去,魏若来不为所动。 “还没喝够呢,你们非得叫我回来,走,继续喝。”牛春苗说着就要往外走。 盛希苒已经看出牛春苗是装醉了,她联想到之前的事,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 “你,你之前是故意的吧!你竟敢拿酒泼我,还把奶油抹在我身上。”盛希苒说着话就冲了上来,抬手就要打牛春苗。 沈近真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盛希苒的胳膊,“别碰她,她喝醉了,你看不见吗?” “有什么话好好说,在场的都你的人,我能做什么呢?”盛希苒奋力甩开沈近真的手。 魏若来,陈昊文,孔令峥的注意力都被二人吸引。三人看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知道不能贸然出手,只有静观事态的发展,随时相助沈近真。 盛希苒虽然看着沈近真,余光却一直盯着牛春苗。她怎么可能大度的原谅牛春苗。 很快,她找到机会,她本来想出其不意打牛春苗几个耳光。可牛春苗是习武之人,纵然被偷袭还是条件反射,躲了一下。 盛希苒的掌重重落在牛春苗脖子处。 沈近真一个箭步上前,抓住盛希苒的手,把她推离牛春苗。 魏若来他们想帮忙,沈近真和牛春苗异口同声的说:“都别管。” “你拦我,这说明你们是一伙的。我也不会放过你,你们害我丢那么大的丑。”盛希苒叫嚣着。 “不放过?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放过?春苗她喝醉了,不小心把酒泼到你身上,之后也诚挚的向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你要是想动手,我奉陪到底。”沈近真紧紧的攥着盛希苒的胳膊,眼神凌厉的看着她。 “酒是我泼的,奶油也是我抹的。有什么你冲我来,和鸿影姐无关。”牛春苗向来都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脾性。 牛春苗也不再装醉,从孔令峥怀里起身,直视盛希苒,挺直身躯。 “你承认你是故意的了?”盛希苒抓住了话柄。 “我什么时候说我是故意的了?这话分明是你说的。我当时喝醉了,你瞎呀。泼酒的事我已经道过歉了,抹奶油更是无心之举。你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吗?气量真小,还不如我们村里的姑娘。”牛春苗的嘴都快撇到天边了。 “与你这种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的乡巴佬说话,需要什么气度?衣服也不知道从哪儿偷的。为了参加这场宴会,下了不少本吧。可惜,谁又会多看你一眼呢?!”盛希苒翻着白眼,侮辱牛春苗。 “啪”,声音响亮清脆,沈近真扬手打了盛希苒一个耳光。“啪,啪”又是连续两巴掌。“你说谁呢,你再说一遍。” 沈近真抬手又打了盛希苒一个耳光,“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盛家算什么,皇亲国戚吗?你仰仗的不过是你的家族势力。盛希苒,离开盛家,你又是什么?跟春苗道歉,立刻马上。” “你竟敢打我,来人,把她给我押住。”盛希苒凄厉的大叫起来,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门外立刻进来了四五个精壮的青年,一看就是打手。 “你们谁敢。”魏若来目光如炬,瞪着眼前那些打手,护在沈近真前面。 陈昊文,孔令峥,牛春苗已经摆出打斗的架势。 苏夏梅吓得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沈近真掏出手枪抵着盛希苒的头,“动一下试试。” “你……”盛希苒惊恐的看着沈近真。 局势瞬间发生了转变。 沈近真用手枪指了指打手,“不想让你们小姐出事,就滚出去。” 盛希苒点点头,那些打手都离开了病房。 沈近真将手枪放下来,“盛希苒,下一次再出言不逊,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警告,而会像这样。”沈近真一脚把盛希苒踹到墙边。 “扇耳光太小儿科了。你那些小伎俩以后别在我这儿用。陈昊文和我就是工作关系,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以后要再敢造谣,一样的下场。”沈近真挥了挥拳头,威胁道。 盛希苒被沈近真打的眼冒金星,靠着墙,久久没有出声。她没有想到沈近真会真动手。她抬眼望向沈近真,沈近真眼神清冷的看着她,她从这种眼神里看出了深深的蔑视。 盛希苒被这样的眼神刺痛了,竟然有人这样看她,这比打她还让她难受。 盛希苒发疯一般向沈近真冲过来,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魏若来三人刚准备制止盛希苒。沈近真一脸淡然,做出让三人“不要动”的手势。随后,只出两拳,盛希苒头发散乱着,跌坐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别逼我动手。”沈近真收了拳脚。虽然穿着礼服,可是沈近真出拳生风,抬脚利落,不拖泥带水,动作一气呵成。 盛希苒踉跄着起身,“陈昊文,我受此欺辱,你就站在那看吗?” 陈昊文也不愿事态扩大,强制拉走了盛希苒。 盛希苒经过沈近真身边时,轻声说:“他们不会一直在你身边。” “盛希苒,我随时恭候。”沈近真朗声说。 盛希苒愤恨的离开了病房,出去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一下牛春苗,眼神恶毒。 牛春苗又岂会害怕,正声说:“我也等着你。” 这是女人之间的争斗,男人们的出现总是让人感到胜之不武。沈近真也不愿意魏若来他们参与进来。 此刻,魏若来和孔令峥看着各自的妻子,眼神里有着深深的担忧。 第495章 哥哥眼里永远的孩子 “先生,盛家的事我们能否向财政部建议尽快实施?”魏若来在沈近真和盛希苒发生肢体冲突后,忧心忡忡,生怕盛希苒对沈近真不利。所以想从本质上解决问题。 “怎么了?这件事情已经铁板钉钉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欲速则不达。”沈图南并不了解魏若来在顾虑什么。 看着魏若来愁容不展,沈图南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魏若来只得把医院发生的一切告知沈图南。 “近真又把人给打了?把盛希苒打了?”沈图南不仅是愁还有一些哭笑不得。 “又?”魏若来不明白为什么沈图南说这个字。 “近真从小就爱跟人呛呛,每次呛呛完必动手。后来不吵了直接动手。男孩女孩都来家里告状,我就提着礼物到处道歉。 我那会儿真的很想把近真关起来。后来关了一次,她翻窗跑了,那么小的孩子扒在三楼的窗户外面,我心脏都被吓停了,以后再也不敢关她了。 后来把她拉上来,她还在那笑,说她是个猴。”沈图南想起曾经调皮捣蛋的近真,满脸笑意。 “我本想大了就好了,谁知大了更不让人省心。你看看又把人打了。这回打得还是盛希苒,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打架。” “先生,是我不好,没拦住她。”魏若来深感愧疚。 “你还拦她?你要是拦了,她连你一块打。”沈图南摇着头说,“下次她打架你离远点,免得伤及无辜。女人争吵,男人本就不应该插手。你也不用担心,近真不会吃亏的。她早就已经百战不殆了 ” “盛希苒并非大度之人,我担心她会在背后下手。近真心思纯澈,我怕她中计。”魏若来担忧的说。 “盛家覆灭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可不会像段家那么轻易倒台。段家作恶多端,天理难容。可是盛家却实实在在为百姓做过事,口碑在商界也不差。 盛希苒虽然为人阴毒,可事业上从不马虎,兢兢业业。最近盛家将会被段家的后果所波及,应该无暇他顾。”沈图南就盛家目前的形势分析道。 “那就好。这几天我也会去接近真下班。好在快到年关,没那么忙了。”魏若来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回家吃饭吧。我已经让你嫂子把伯伯和易萧接到家里,你们那还是有些冷,一个炉子也不够用。易萧都有些感冒了。”沈图南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魏若来感激的点了点头。沈图南总是时刻关怀着魏继恩和魏易萧,这份真情实在难得。 沈近真低着头从研究所走出来,径直向大门走去。 “看哪呢?看不见我吗?”魏若来本来看到沈近真出来露出大大的笑脸,谁知道沈近真竟然无视他。 魏若来拦住了沈近真的去路,“你怎么来了?”沈近真只顾走路确实没有看见魏若来。 “这几天央行不忙,我以后每天下班都来接你。”魏若来牵着沈近真的手,“你呀,怎么说都不听,怎么就是不戴手套呢?” 魏若来把沈近真的手放在自己怀里。 “因为戴了手套就没人给我捂手了呀!”沈近真调皮的说。 “手这么凉,还笑呢!你就是戴上手套,我也会给你捂手的。”魏若来看着沈近真认真的说。 “我就是嫌麻烦,不爱戴。今天太冷,我想吃热热的东西。”沈近真靠着魏若来说。 “从今天开始,我们去兄长家吃。”魏若来裹了裹大衣,今天确实很冷。 “哦,我哥就是这样,一到过年就喜欢张罗。”沈近真知道哥哥对传统佳节的重视。 “兄长是心疼爹和易萧。说是这一阵太冷了,让他们去他那住。永宁还一直在兄长家。”魏若来觉得沈图南待他是真心的好,万事都想的很周到,就像魏若川,总是怕他辛苦。 “咱们是一家人,哥哥才不会计较那么多,谁让他最器重你,看好你呢。自己的妹妹都舍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舍的。” 沈近真看得通透。自从哥哥下定决心让魏若来当他的私人助理时,沈近真就知道哥哥看中的一定是魏若来的人品而不止是能力。自己最后不也沦陷了吗? “听你说的意思,你好像是被迫嫁给我的。”魏若来看着若有所思的沈近真。 “什么被迫?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我的意思是你很厉害,让我们一家都围着你转。”沈近真直言不讳。 “怎么听都不像好话,好像是我处心积虑,坑害你们似的。”魏若来逗着沈近真,他喜欢看沈近真急不可耐的给他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很好,我们都喜欢你。我,哥哥,嫂子,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夸你呢,听不出来吗?”沈近真果真如魏若来所愿着急解释起来。 “听出来了。我也特别希望和你们成为一家人,尤其是你。”魏若来又把沈近真的手往怀里拉了拉。 “我也是。”沈近真的笑容里满是诚意。 世上最美好的事,不就是身边之人恰巧是懂你之人吗? 两人手拉手回到沈家,沈图南在大门处等着沈近真。 沈近真看见沈图南的身影,往魏若来身后缩了缩。 “我最近没干啥坏事吧?没惹到我哥呀?”沈近真在自言自语。她从小就知道哥哥站门口,就是她又犯错了。所以看见沈图南站在门口她就下意识想躲。 魏若来笑了笑,“我还以为你谁都不怕呢?女侠。” “你是不是告我状了?”沈近真打了魏若来一下。 “我哪有,我都是仗义执言,怎么能干打小报告这种事呢?”魏若来说的坦荡。 沈近真看着丈夫坦率的表情,心里的疑问更重了,心里想,“难道是盛希苒跟哥哥告状了?” 沈近真心虚,脸上自然就堆着笑。从小就是如此,就沈近真的性格而言,撒谎于她很难。 “哥,咱俩那么熟了,又不是外人,你还用得着这么隆重的欢迎我。”沈近真说着就要往里溜。 “哼,我在恭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沈图南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说那的是绿林好汉,那我先进去了。”沈近真有往里走了两步。 “跟我去书房。”沈图南的语气里是家长的威严。 沈近真向魏若来求救。 “兄长,近真她……”魏若来为了沈近真不畏“强权”,怎么都会替爱妻说话的,管你是沈图南还是沈图北。 “若来,求情就免了,要疼老婆回家再疼,溺爱便是害。”沈图南不容魏若来说下去,拉着沈近真就上楼了。 沈近真可怜巴巴的望着魏若来。 “兄长,我看还是……” “你放心,我保证不打你老婆。”沈图南把沈近真拉进书房关上了门。 “……”魏若来看着书房的门,心里默默的说,“近真,我尽力了。” 易萧和小鱼儿跑了过来,“小姑又打人了?”小鱼儿问魏若来。 “你说我妈妈打人?”易萧瞪圆了小眼睛。 “总打,有啥奇怪的。”小鱼儿习以为常了。以前她还见过,爸爸拉小姑去跪祠堂。 “爸爸,咱们怎么办?妈妈打人了,那个人不会来打妈妈吧,我们要保护妈妈。”易萧眼神坚定的看着魏若来。 “没事的,妈妈不会有事的。”魏若来安慰着易萧。 “小姑还用你担心,易萧你就庆幸吧。小姑不打你,不然你得成天嗷嗷叫,小姑手劲可大了。”小鱼儿说完就回屋写作业了。 易萧缩了缩脖子,看着魏若来,魏若来摸了摸易萧的头,“妈妈喜欢易萧,只会打欺负易萧的人,怎么会打易萧呢。” 沈图南的训斥声从书房里传了出来,易萧和魏若来手拉手远离“是非之地”。 第496章 风波不止 “近真,你这一但出手,我们和盛家的仇怨就结下了。你可一定要小心。”沈图南在高声教训过沈近真后声音低了下来。 “段家的事,盛家没少出手相助。只是盛家会做人,不像段家树敌颇多。我调查段嘉述通敌之事,发现这件事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盛家也参与其中。”沈近真压低声音说。 “年后,盛家会面临一次大的动荡,那时应该会是个机会,可以彻查盛家。”沈图南翻着眼前的账本。 “盛家之事,组织也让我时刻提防,从他们为政府支援军费开始。盛家想扩充自己,坐收渔利以图根基稳固,可从来就没有一成不变的事。”沈近真认为盛家也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与段家并无二致。 “我会和若来,从匀一起力促这件事顺利进行,剩下找证据的事就交给你了。”沈图南知道他们必须通力合作。 两人继续把戏演了下去,一路争吵下了楼。 “我说你两句都不行了,明天和我去陈家。”沈图南生气的说。 “我不去,谁爱去谁去。我就打她了。她下次那样我还打她,就打。”沈近真坚持己见,她根本不惧盛希苒。 “妈妈,她打你了吗?”易萧突然拉着沈近真的手,怯怯的问。 “她敢,就凭她也想打我,门都没有。妈妈跟你说……”沈近真绘声绘色的跟易萧讲了自己打架的事。 易萧激动的直鼓掌。 “妈妈,你太厉害了。”易萧一脸崇拜的看着沈近真。 “妈妈,跟你说,以后小朋友欺负你,你就打……”沈图南一把抱走易萧,“不听妈妈说这些,记住舅舅说的要以理服人,打人不好。” “现在是战争年代,靠说能打走日本人吗?遇见欺负自己的,易萧……”沈近真挥了挥拳头,告诉儿子诉诸武力更容易解决问题。 易萧一直盯着沈近真,他显然更喜欢听妈妈说的。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刚才易萧还说要保护你,帮你打欺负你的人。” “这才对嘛!男孩子不打架怎么能行呢?”沈近真直夸易萧孺子可教。 “你小时候打架吗?”沈近真问魏若来。 “挨打算吗?”魏若来闷闷的说。 “哈哈,被春苗打。”沈近真笑的前俯后仰,“不会还有别人打你吧?下次回村你跟我说,我帮你打架。” “……”魏若来没想到沈近真会这么说,“没有,别人都讲理,我小时候大家都很喜欢我,才不会像牛春苗那么粗鲁。” 在饭桌上,沈近真讲她儿时的“英勇事迹”,讲的那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易萧和小鱼儿听得目不转睛,津津有味。 “近真小时候这么‘英勇’,打败过那么多人呢?”魏若来在一旁也听得认真。 “你听她吹吧。有一次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哭了好久。打架这种事,怎么可能只赢不输。”沈图南在一旁掀沈近真老底。 再过两天,就是除夕,又要过年了。可是战争并没有离人们远去。日本在国际战场上失利,使得它把目光重新聚焦在中国战场,准备在中国发动新一轮的攻击。 现在各党派的情报网里,各种情报往来不断。 沈近真也收到了组织的消息,命她监视在重庆的德国军火商并接近他们,防止机密外泄。组织截获的消息显示,盛希苒和他们最近往来频繁。而德国军火商的背后少不了日本人的影子。 沈近真在德国一行人的名单里,看到了威廉。 沈近真当晚就找到威廉,“近真,你不该来这里,太危险了。” “我必须来,我需要你的帮助。盛希苒你认识吗?”沈近真没有多余的客套话直奔主题。 威廉没有回答沈近真。威廉的沉默让沈近真更加确定他认识盛希苒。 “你们是在做交易?盛希苒提供武器数据,卖给你们。你们再做个顺水人情,卖给日本人。”沈近真质问威廉。 “这件事我没法告诉你,我只负责技术层面的事。”威廉抱歉的说。 “可你不能助纣为虐。”昔日同窗如今敌对,沈近真心里感慨万千。 “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国家利益至上。”威廉没有半点让步。 沈近真知道今夜冒险前来怕是要无功而返了。她必须寻找新的突破口。 “你快走吧!别被人发现了。”威廉虽担心沈近真,可还是下了逐客令。 “程太太这就走,未免太着急了些。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沈近真打开门的同时,盛希苒出现在门口。 第497章 男人的直觉 “盛小姐,程太太是我的朋友,你要做什么?”威廉挡在沈近真身前,不让盛希苒的手下靠近。 “这是我的地盘,你让开,我不为难你。但是她我一定要带走。”盛希苒盛气凌人的指着沈近真。 “想带走我,先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沈近真没有丝毫畏惧。 威廉也练过几年武术,他也摆起拳脚来。 “沈近真你再厉害,也打不过一群人。”盛希苒闪身避开,手下鱼贯而入,和沈近真,威廉打斗在一处。 沈近真腾挪辗转间,对方惨叫声迭起。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打倒几个人。”盛希苒确实带了几十个人,看来是有备而来。 在接连不断的打斗中,沈近真和威廉逐渐体力不支,沈近真也受了伤,威廉更是被几人压倒在地,他的拳脚功夫没有沈近真好。 “不想让你的朋友受罪,就乖乖束手就擒。”盛希苒命人殴打威廉。 威廉表情痛苦,但他还在咬牙坚持。“你别管我。”威廉看着沈近真大吼。 沈近真明白她已经在劫难逃,不如救下威廉,“你放了他,我跟你走。” “这儿还轮不到你讲条件,都带走。”盛希苒命令手下把威廉和沈近真都带走了。 盛希苒早就已经知道沈近真在调查她和段家的往来,所以她一直盯着沈近真。 今日,沈近真来找威廉的时候,她就紧随其后,她不能让沈近真破坏她和德国人的交易。 她知道盛家大厦将倾,她想力挽狂澜就得借助外部力量,这儿是不会有盟军的,政府一心巴望着她盛家倒台。 特殊时期,她选择和外国人合作,先保住盛家。她要把中国的军备详情卖给德国人。 “把他们给我分开关。”盛希苒在下属耳边轻声说。 她要做两手准备,拿沈近真的命威胁沈图南和魏若来,让这二人为她所用,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盛希苒并不敢对威廉下手,对方可是德国方面的技术顾问,处理不好,她和德方的交易就告吹了。 可她也担心威廉从中作梗,进行破坏。于是她命属下把威廉关起来限制他自由,直到和德国人完成交易。 至于沈近真,那得看沈图南和魏若来的表现了,不过如果政府执意搞垮她盛家,这二人也爱莫能助。到那时,再处理沈近真也不迟,目前她还是有点用处的。 盛希苒知道这步棋一旦落子,盛家的根基即便能保住也只有恶名了。可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魏若来到研究所接沈近真,工作人员告诉魏若来,沈近真早早就走了。 魏若来急忙往沈家赶去,沈近真并不在沈家家。只一刻,他心里的惶恐四散蔓延,他感到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他觉得心脏骤疼。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让他坐立不安。 他看了一下表,7点,时间不早也不晚。可他就是难以平静。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开始独自寻找沈近真。 他把沈近真可能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最后他失望至极的坐在马路边。 他打起精神回到沈家,可当他得知沈近真还是没回来时,他变得焦躁起来,直觉告诉他沈近真出事了。 沈图南也束手无策,他只能祈祷沈近真平安无事,即便他心里也有不祥的预感,可是他绝对不能宣之于口。 “近真,怎么还不回来?”苏辞书不停的看表。 魏继恩也心绪不宁,“若来,近真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加班?你一会儿去接她,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魏若来只能告诉魏继恩,沈近真在单位加班。 魏若来点了点头,“爹,您早点休息。” 魏若来走出房间,看见苏辞书和沈图南都在一楼大厅坐着。 “兄长,嫂子,你们去睡吧。我等着近真。”魏若来让沈图南和苏辞书去休息。 “辞书,你去睡吧,永宁还要人照顾呢。我和若来等。”沈图南揽着苏辞书的肩,“放心,近真一会儿就回来了。” 苏辞书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步三回头的走进卧室。 魏若来有时候希望沈近真可以像苏辞书一样,只用把家照顾好,平平安安的在家等着他,所有的风雨都由自己来承受。 可是转念一想,那样就不是沈近真了,当天性被束缚,沈近真就不会快乐,这朵娇艳的玫瑰很快就会凋零。 魏若来矛盾的想着,这样的乱世,真是让人身不由己呀! 沈图南一直在沉思,他怕自己判断失误会造成严重后果,他并不想打草惊蛇。他目前并不能判断沈近真到底遭遇了什么?毕竟取证有时就得半夜进行。 沈图南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需要沉着思考,才不会出现偏差。 “滴答,滴答。”屋里安静的只有钟表发出的声音。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魏若来开始急促的踱步,“兄长,我要去找她。” “你去哪儿找?”沈图南抬眼就看到一脸忧虑的魏若来。 沈图南其实很少从魏若来的脸上感知他的情绪,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妹夫只有在遇到近真的事上才会手足无措。其他的事情似乎都掀不起什么波澜。 “盛希苒,说不定是她,近真只和她结过怨。从动机上分析,她的可能性最大。”魏若来思量再三,认为沈近真不可能因为其他的事情。 就在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漆黑寂静的深夜,这样的声音只会让人心悸。 第498章 月隐,人未全 沈图南和魏若来都紧紧盯着电话,一时间竟没人上前接听。 沈图南深吸一口气,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沈近真的声音, “哥,我是鸿影。厂里外派我出差,我就不回家了,你跟若来说一声。”沈近真强忍内心的苦楚,语气平静的说。 “鸿影?你没事就好。你一直不回来,家里人夜不能安,心焦不已。以后不回家早点打电话。”沈图南如释重负。 “我没事,得过几天才能回家。让长风别为我担心。”沈近真提起魏若来的名字,手微微颤抖起来,因为她不知道这次她还能不能真的回家。 “长风就在我旁边,我让他跟你说。”沈图南把听筒递给早就心急如焚的魏若来。 “鸿影,鸿影,是你吗?你去哪儿了?”魏若来的声音透着些许委屈,让沈近真心里的悲痛溢满。 “我,我就是,厂里外派我出公差,过两天我就回去。你别担心了,照顾好爹和孩子。” 沈近真在听到魏若来的声音时,泪水还是跌落下来,只不过她忍着哭腔,迫使自己语气平稳。她很快止住了泪水,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你也照顾好自己,最近天冷,把手套戴好,穿厚点,按时吃饭,工作别太晚了,注意休息。……”魏若来似有千言万语要叮嘱,喋喋不休起来。 “长风,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我先挂了。”魏若来的话此刻就像利刃扎得沈近真的心鲜血淋漓。 “我们等你回来。保重。”魏若来匆匆说了出来。听筒那头已经是挂断电话的忙音。 魏若来和沈图南相视一笑,两人在心里同时说,“平安就好。” 电话那头的沈近真被盛希苒的属下带回了囚禁她的地方。 “算你识相,没说废话。为了你朋友,我希望你不要自作聪明,节外生枝,不然我谁也不会放过。”盛希苒睥睨了沈近真一眼,仿若这一刻她是掌管沈近真生杀予夺大权的人。 沈近真冷笑了一声,就闭上眼睛。 盛希苒并没有将沈近真关在什么幽暗阴冷的暗室,而是把她关进一个普通的卧房,里面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这是威廉一再坚持的结果,他警告盛希苒,如果她敢虐待沈近真,私下用刑,他会动用他的政治关系,让盛希苒付出惨痛的代价。 盛希苒并不急于这一时,她同意了威廉的要求。但同时她要求威廉不得干涉她和德方签约的事。 威廉只说了一句,“你放了程太太,我就不干涉。” 盛希苒没有理睬威廉,放人绝不可能。 沈近真坐在床边,现在她真正冷静下来。无论生死,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死也要死得其所。 她必须谨慎行事,威廉还在盛希苒手里,虽然她不确定盛希苒会不会伤害威廉,但还是小心些好。 第二天一早,魏若来在得知沈近真音讯后,还是给兵工厂去了电话,询问了沈近真外派出差的事。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魏若来的心才算彻底的放下来。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昨晚的沈近真声音抑郁,情绪不畅。这让他必须证实一下,才能安心。 盛希苒思虑周全,兵工厂那边她也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让厂里同意调拨沈近真去重庆附近的附属厂里指导学习。 苏夏梅多是皮外伤,身体已经逐渐好转。除夕前一天,她就出院回到陈府。 除夕前一天,沈图南提议让牛春苗把牛百山和孩子们也接过来,大家一起过年。 可是这个除夕家人却不能和沈近真一起度过,这是魏若来和沈近真结婚以来,第一次两人不能一起过节。 除夕当天,沈近真早早给沈家打去电话,盛希苒为了不暴露,只能允许沈近真和家人通话,她则在一旁严密监视。 不过对于盛希苒而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讽刺和折磨。对比沈近真被家人的关爱包围着,盛希苒活的异常的孤独和冷清。 “嫂子,麻烦你照顾永宁了。” “你怎么越来越客气了,我们鸿影就是长大了。” “爹,您老注意身体。代我向牛伯伯问好。” “鸿影,我都好。倒是你一个人在外要多当心。” “易萧,乖乖听爸爸和爷爷的话。” “妈妈,我想你。新年快乐。” “哥,这一大家子就拜托你照顾了,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身体。” “呦,这过个年,我妹妹怎么还伤感起来了。” “多保重,新年快乐。长风。” “鸿影,爱你,想你,早点回来。新年快乐。” 魏若来挂断电话,在电话前立了片刻,心里的惆怅让他不想挪步。 易萧过来拉住魏若来的手,“爸爸,爷爷在打年糕,你也来嘛!” 魏若来看看儿子,慈爱的笑起来。 “哇哇。”永宁哭了起来。 魏若来抱起永宁,永宁的眉眼长开了些,和近真隐隐有些相似。 魏若来看着永宁出神,他其实每天都会抱抱永宁和永宁说说话,虽然不像带易萧时,那么亲力亲为,可心里还是真心疼爱永宁的。 这个孩子于他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怅然。在他愁绪满溢的时候,他总愿来永宁的小床旁坐坐。 永宁抓着魏若来的衣服,“咿呀,咿呀”的说着。 “是不是想妈妈了?妈妈很快就回来了。”魏若来轻声告诉女儿。 永宁又哭了起来,沈图南走过来抱着永宁,他对永宁的关心更甚一些,可能是永宁一直住在沈公馆。但沈图南知道更多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孩子会让他想起年幼的妹妹。 他每次看到永宁,心总会柔软下来,然后归于宁静。 永宁在沈图南怀里大哭起来,像要诉说什么。 苏辞书,牛春苗和小鱼儿都走了过来,几人都逗弄着永宁,可是永宁还是哭闹不止。 “爸爸,妹妹一定是想妈妈了。我也想妈妈,特别想。”魏若来想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 除夕夜,沈图南和魏若来一起守岁。两人一起祭拜了沈父沈母。 “爸妈,求你们保佑近真一生顺遂平安。”魏若来在心里默默地反复说了三遍。 两人坐在书房的玻璃窗前,看着漆黑的夜空,天空中没有半颗星点。 “近真最喜欢看月亮和星星了。”魏若来笑着说出来。 “我这个妹妹,你说她没心事她也没心事。你说她有心事,她也可以永远不告诉你。”沈图南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发出这样的感慨。他就是觉得心里闷闷的。 “哥,我真的很想她。”魏若来望着天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也不知是说给天上的魏若川听还是说给身边的沈图南听。 沈近真此刻可没有仰望天空的雅兴,她正盘算着怎么利用除夕夜去拿取证据。 她断定盛希苒一定会回陈府和陈家人一起过除夕。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盛希苒提着食盒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说:“今天过年,我们一起过吧。一个人没意思。” 沈近真以为自己听错了,难道盛希苒没回陈家?她既没有看盛希苒也没有回答。 “想家了吗?”盛希苒的语气里尽是冷漠。 “你不回陈家吗?”沈近真问出了口。 “人家一家过年,我去干什么?”盛希苒说得轻松自然。 “你是陈家未来的儿媳。”沈近真看向盛希苒。 “儿媳?名头罢了。他们家有谁是真正希望我去的呢。”盛希苒把菜端了出来,“你尝尝,我自己做的。” 沈近真看着一桌子的鸡鸭鱼肉,色香味俱全,可她没有一点食欲。 “你竟然还会做饭?” “怎么不吃,怕我毒死你?!”盛希苒没有回答沈近真的问题独自吃起来。 沈近真不是害怕,她是确实没有食欲。 “这道菜我学了好久,以前我可是很爱吃呢。”沈近真看到盛希苒正在吃糖醋鱼。 盛希苒还往沈近真的盘子里夹了一块。 沈近真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也许是这酸甜的口味有些开胃,沈近真也吃起来,“别说,你做饭还真好吃,比我强多了。陈昊文娶你还是挺有福气的。” “他不配吃我做的饭。”盛希苒边吃边说。 “你说,如果你哥和程长风知道你马上要死了,他们会奋不顾身的来救你吗?我还真想看看。”盛希苒语气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小事。 “你想干什么?”沈近真放了筷子,她自己怎样都无妨,可哥哥和若来是她心里不可触碰的存在。 “紧张什么?吃呀!我说你也真没出息,一提到程长风你就激动,男人有什么好的。”盛希苒嘲笑着说。 “这种情感你不会懂的。你从来没有真心地对一个人,又怎么会体会被人真心对待是什么滋味呢!”沈近真冷冷的说。 “哈哈,真心?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只是我没你幸运罢了。”盛希苒的眼神闪过一丝黯淡。 沈近真看到了盛希苒难得的落寞之情。她想也许在盛希苒心里也有一些令人神伤的过往吧。 沈近真竟然就这样和盛希苒吃完了一顿年夜饭。 “我们只是一起吃饭,不代表我不会杀你。”盛希苒临出门时放下狠话。 “我随时恭候。”沈近真吃饱喝足准备休息,反正今天她也逃不出去,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盛希苒看着关上的门,在属下耳边耳语片刻,属下点头离开了。 第499章 疑心渐生 沈图南和魏若来聊了一个晚上,两人聊起魏若来和沈近真从相识相知到相恋相守的美好,皆是越聊越精神。 清晨,魏继恩和牛百山开始起床做汤圆了。易萧,蓉妞和庆航昨晚就闹着要吃。 沈图南和魏若来也加入了做汤圆的行列。 易萧取出自己的碗,把魏若来包的汤圆放满一碗端到厨房,“张奶奶,给妈妈留的,你帮我收好。” 张妈和苏辞书正在厨房里调馅料。 “易萧这孩子时时刻刻都想着小姐。”张妈眼中含笑,心里赞许。 “易萧如此有心,都是图南和若来悉心教导的功劳。两人昨夜也聊了很晚,我听了听,都是近真的事。厂里也真是,大过年的出什么差。”苏辞书抱怨着。 牛百山看魏继恩单独做了一份甜口的馅,“给近真做的?” “嗯,近真爱吃这个味道的馅。”魏继恩边说边做着汤圆。 沈图南看了看馅料,花生桂花馅的,沈近真就爱吃这个口味的。“伯伯,您有心了。” “这还不是应该的,不费什么事。”魏继恩时常给沈近真做些她爱吃的甜食,对待近真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魏若来把馅拿过来,“我来包吧!” “狗牯仔,还得说你疼媳妇。老孔学着点儿。”牛春苗用胳膊肘碰了碰孔令峥。 “后悔了?晚了。”孔令峥笑着说。 “我后悔什么了我?你瞎说什么!”牛春苗气急,把手上的面粉糊在了孔令峥的嘴上。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沈家沉浸在节日热闹的气氛里。 “昊文,大过年的,你去看看希苒。”陈明启吩咐陈昊文去盛氏公司看望盛希苒。 “我不去,您让人去请她回来吃年夜饭,她不来。我还去什么!”陈昊文一刻也不想和盛希苒待在一起。 苏夏梅走了进来,提着陈家给盛希苒准备的年货。 “老爷,我去给盛小姐送年货了。”苏夏梅低头说道。 “去吧。你要留在陈家,盛希苒就是你必须面对的坎。”陈明启对苏夏梅说。 陈昊文刚开始担心陈明启不同意苏夏梅留在陈家。陈明启却说,苏夏梅是被胁迫的,也是苦命人,这个时候丢下她,无异于让她自生自灭,万不可如此。 陈昊文还是没有去见盛希苒,他把车开到盛希苒办公大厦的楼下。 “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东西放下就下来,别逗留。”陈昊文不希望苏夏梅再被盛希苒刁难。 “知道了,少爷。”苏夏梅提着年货下了车。 盛希苒并不在,苏夏梅把年货交给了盛希苒的秘书。 刚准备下楼时,她听见两个男人说。 “倒霉死了,过年也不能放假。你说那个女人和咱们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大过年的把人抓来。不会是抢了小姐的情郎吧?” “你不想活了!管那些干嘛,把人看好就行了。不是还有个外国人吗?说是要好吃好喝招待。一会儿我去买份西餐。” 苏夏梅就听了这么两句,她也不敢多听,就匆忙下楼了。 回到车上,苏夏梅就把她听到的事告诉了陈昊文。 陈昊文想了一会儿,“我们去趟沈家。你该去拜个年。” 陈昊文买好年货,带着苏夏梅去沈家拜年。 进门后,陈昊文扫视一圈没有看见沈近真,他看了苏夏梅一眼。 “那个鸿影姐呢?怎么没见她?”苏夏梅望着牛春苗问道。 “出差去了。”魏若来回答道。但他看的人却是陈昊文。 “出差?大过年的出差?她跟你说了?”陈昊文没稳住情绪脱口而出。 “不跟我说,难道跟你说?!你找鸿影有事?”魏若来可不管过不过年,陈昊文是不是客,就毫不客气的回问道。 “没事,就是没看见她,问问。”陈昊文还能说什么呢?这一家人都是魏若来的亲人,大过年的跑别人家里吵架也不是他的本意。 这时,一大家子都望向陈昊文。 “少爷说,我应该来感谢大伙在我住院时对我的照顾,所以我们才来的。”苏夏梅不愿意陈昊文在沈家遭受难堪。 “那个鸿影她什么时候告诉你们她出差的?”陈昊文不问明确,他还是觉得不踏实。 “除夕前几天,除夕也打电话回来了。”沈图南觉得陈昊文话里有话。 魏若来也觉得陈昊文前来绝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起。 苏辞书接起电话,“鸿影,你哥在呢!” 苏辞书把电话递给沈图南,沈图南接完电话并没有把电话递给在一旁翘首以待的魏若来,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昊文一看是沈近真打来的电话,看来那个女人和沈近真无关,就准备离开。 沈图南开口说:“陈科长,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吃饭就走呢?若来,我们和陈科长喝一杯。” 陈昊文一脸疑惑的看着沈图南。 魏若来看了一眼沈图南,一改刚才的态度,热情似火的说:“就是,就是,大过年的,必须喝一杯。”魏若来上前拉住陈昊文。 陈昊文只得任由魏若来拉着往餐厅走去。 第500章 心照不宣 “陈科长,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沈图南问道,他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洋酒。 “我没有。”陈昊文大方的说,只是他来之前不会想到沈家会留他吃饭。 “令峥,来坐这儿,陪陈科长喝两杯。”沈图南把孔令峥拉过来,按在凳子上。 “今天过年,大家随性一点。辞书,春苗,领着夏梅和你们一起做汤圆。”沈图南望向苏辞书和牛春苗。 沈图南看了一眼魏继恩,牛百山,他们正在陪孙子们玩,而女人们都在包汤圆。 沈图南压低声音说:“近真,出事了。” 魏若来,陈昊文,孔令峥都瞪大眼睛看向沈图南。 “兄长,发生了什么?”魏若来握着酒杯的关节开始泛白。 “盛希苒抓走了她。”陈昊文结合苏夏梅说的话和沈图南的反应,得到这样的结论。 “你怎么确定?”沈图南抓住了陈昊文的胳膊。 陈昊文把苏夏梅听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沈大哥,你怎么判断近真出事了?”孔令峥悄声问道。 “近真今天和我的对话都词不达意,我问东她说西,还好我很快意识到有问题,对答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沈图南和沈近真兄妹连心,他察觉到妹妹的异常。 “也许是怕我们怀疑,所以对方允许近真跟家里通话。近真为了让对方麻痹大意,所以前几次都正常和我们对话。”魏若来和沈近真心意相通,他也很快猜到近真的用意。 虽然魏若来心乱如麻,可是这通电话至少表明目前近真是安全的。 “盛希苒应该知道了年后的事,所以抓住近真逼我们就范。”沈图南猜测盛希苒的意图。 “我觉得也可能是近真无意间撞破了什么事?”孔令峥分析道。他觉得既然是年后的事,盛希苒没必要提前抓人。 “盛希苒可能还有其他不法的勾当。”魏若来听孔令峥说完后,思路打开了。 “我们要商量个对策,救出近真,顺便查清盛希苒的阴谋。”陈昊文看向沈图南。 “盛希苒会把近真关在哪?”魏若来冥思苦想,他在脑中过了一遍他所知道的盛家产业的情况,“兄长,我需要知道盛家具体的产业分布情况。” “各位,我知道一家店特别好吃,不如我们去吃吧!”陈昊文和魏若来勾肩搭背,故意说道。 陈昊文知道沈图南的用意,不想让家里其他人知道。只能先留下他,因为沈图南明白他一定知道点儿什么。可现在显然在家里说不了这件事。 “伯伯,牛大叔,我们和陈科长出去喝两杯。夏梅你在这儿等陈科长回来。”沈图南打完招呼,四人就离开了沈家。 “去哪儿?”陈昊文问。 “先去央行,我要知道盛家的产业分布,才能知道近真有可能被关在哪儿?”魏若来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 陈昊文也在脑海里搜索可能的地方。 “但是,盛家的产业不可能都在明处呀?”孔令峥觉得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 陈昊文突然想到一个人,“我把你们送到央行,我去找个人帮我们。” 陈昊文想到那次他们去湖南的路上那个盛家领队的弟弟。他也许可以帮他们。 魏若来三人没有耽搁,到了央行就拿出重庆地图,对着盛家的固定资产查找起来。 “这处不会,虽然隐蔽,但交通不便。” “这处也不会,这里面都是盛家的大型仓库,盛家的贸易秘密可全在里面,盛希苒不会把近真带到那。” “这是商业区,虽然地处繁华,可也难掩人耳目。” 经过认真的甄别和对现实情况的判断,魏若来排除了大部分地方。 陈昊文也很快把人带到央行,“你来看看,可能是哪处?”陈昊文已经在路上和盛家领队的弟弟说明了情况。 那人望向地图,在魏若来勾选的地点里指出一点。“这里的可能性最大,这里有一处盛家的私宅,适合藏人。” “我们现在去?”孔令峥问道。 “不行,这里会有很多盛家的打手,有明岗也有暗岗。我们先到这附近,你们要信得过我,我进去帮你们打听打听,总有几个嘴不严的。”盛家领队的弟弟说。 “信得过,那你带路,我们现在就出发。”陈昊文一直秉承着“用人不疑”的理念。 “你们挺聪明的,如果不是你们找到了最有可能的地点,我还不能确定。其实盛家的私宅有好几处。”盛家领队的弟弟夸赞着几人。 “那你为何确定是这个地方?”魏若来必须确保万无一失,那可是他的近真。 “这个私宅我只听哥哥提起过一次,很是神秘。而且是小姐自己的产业,她和老爷面和心不和。不会把人绑到老爷名下的房产吧。”盛家领队的弟弟毫无顾忌的说出来。 “盛希苒和盛庭朔面和心不和?真的吗?”沈图南知道这是盛家的隐秘,不是那么容易知道的。如果抓住对方软肋,就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准确。我哥哥跟了盛小姐很多年,他知道的事都是真的。”盛家领队的弟弟知道哥哥与盛家的密切关系。 沈图南得到这一秘辛,心里当下有了计较。 陈昊文把车开到盛家私宅附近,他找了个绝佳的隐蔽地点,盛家领队的弟弟下车去往盛宅。 不久之后,盛家私宅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纷乱的枪声。一个浑身是伤的人从里面跑出来。 第501章 一团乱斗 听到枪声时,魏若来心神大乱,他的双手紧紧握在一处,极力让自己平稳下来。随后把枪拿在手里。 沈图南也掏出手枪,目不转睛的看着盛家私宅。 陈昊文和孔令峥对视一眼,双双手枪上膛。 “兄长,你们在车上,我去看看。”魏若来已经坐不住了,他说完就要开门下车。 陈昊文一把关上车门,“现在情况不明,不要贸然行动。” 陈昊文刚说完,就看见盛家私宅跑出来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沈图南定睛一看,“是盛希苒。” 陈昊文刚才还在劝魏若来,这时他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下车,把盛希苒拉到他们藏身的地方。 陈昊文好像看不见盛希苒满身的伤,拿枪抵着她,轻声但冷厉的问道,“近真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哈哈,死了,她当然死了。还能怎么样?你没听见枪声吗?!”盛希苒轻笑着说道。 魏若来听到这,拿枪的手微微颤抖,他目眦欲裂的看着盛希苒,“你胡说,她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魏若来也是在对自己说,他绝不相信这是事实,可这样的消息还是让他颓然的靠在车门上。 “为什么不会?凭什么不会?你们来晚了,她已经死了。你们来救她又怎么样?那么多人爱她又怎样?还不是得死。”盛希苒的嘴唇流着血,脸上的青痕淤伤,说明她不久前被人殴打过。 “谁干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她?!”沈图南准备开枪。 “沈大哥,我们还需要她带我们找近真。”孔令峥用尽全力抱着怒目切齿的沈图南。 “她到底在哪儿?”魏若来哀默的看着盛希苒问道。他的眼神空洞冰冷。 陈昊文死死的掐着盛希苒的脖子,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怼到盛希苒眼前,“说,她在哪儿?在哪儿?” 盛希苒只笑不语。 孔令峥从车上找到绳子,把盛希苒绑了起来。 “带我们去找鸿影,快,不然打死你。”孔令峥又急又怒,那是自己最好的战友。他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讯息。 这时,威廉也踉跄的跑了出来,他的手臂受伤了,沈图南和魏若来看见了他。 魏若来跑出去,把威廉带到他们的藏身处。 “你们看见近真了吗?”威廉气喘吁吁的说。 “你说近真不在里面?”魏若来脸上一惊,握着威廉的手臂问道。 “在,可是我没有看见她。”众人这才看清威廉脸上也隐约有些伤痕。 “什么意思?”沈图南只想知道沈近真的情况。 威廉讲述了他们被抓到这的情况,又说:“刚才不知道从哪儿闯进来一群人,见人就开枪。我去近真的房间找她,可她不在里面。” “她怎么会在呢?我不是告诉你们了吗?她死了。我之所以能逃出来是拿她当的挡箭牌,所以她当然不在。”盛希苒说得百无聊赖,就像沈近真只是一只蝼蚁。 众人正欲发作,威廉指着盛希苒,“你在说谎,你根本就没和近真在一起。她在拖延时间,你们快去找近真。” “威廉,你受伤了,车里有药箱,你自己包扎一下。在车里等我们,这里很隐蔽,不会有人发现你的。救出近真后,还需要你接应我们。”魏若来让威廉坐在车上等他们。 魏若来将自己放在央行办公室的药箱也带上了,他担心有人受伤,还可以应急处理一下。他现在只能祈祷近真用不上。 威廉也担心自己会成为拖累,那样反而救不了近真。“好,我在这儿等你们。” 孔令峥拿枪抵着盛希苒,“走,这次我拿你当挡箭牌。” 不断有人从房子里跑出来,但都不同程度挂了彩。 枪声不绝于耳,宅内已变成人间炼狱,不断有人被枪杀。 盛希苒不可置信的看着倒下的人,几乎都是她的人,她培养多年自己的势力,一朝之间,损毁殆尽。她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一群人从宅子里且战且退,孔令峥大喊,“大家四散找掩体。” 盛希苒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被孔令峥拖到一处墙壁后面,陈昊文也跑了过来,躲起来。 “近真,现在情况不明,可这两方似乎都不是我们的盟友,他们更像是在火拼。”沈图南看着眼下的情况沉着的分析起来。 魏若来满手是汗,“不管怎样,我必须找到近真。兄长,你就在这躲好,不要出去。” “若来,你一个人怎么找?现在出去就是送死。如果近真……,孩子们还需要你。”沈图南艰难无比的说。 “不,她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她有事!她怎么可以有事!”魏若来只能一直这样麻痹自己,好让自己不至于失了心神。失去近真,只是这个念头就让他肝胆俱裂,不敢再想。 盛家领队的弟弟找到魏若来和沈图南,他满手是血,泪流满面,“我哥哥,我哥哥死了。对方快占,占领这儿了,我哥,哥让我快走。” “现在是什么情况?”魏若来已经无心安慰这个刚失去哥哥的弟弟,他要知道眼下的真实的情况。 “对,对方是什么,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我哥把,把这个,给,给我就让我快跑。”盛家领队的弟弟把一个书一样的东西从怀里掏出来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和沈图南看起来,这里面有名单还有账目,应该是私账。两人没有心情深究,只是粗略的翻了翻。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东西放在你身上不安全。……”魏若来还没说完,盛家领队的弟弟就说,“我交给你,我不会说出去,你让我活着出去。我哥为了救我死的,我要给他报仇。” “好,我们答应你。”沈图南当即答应下来。 “兄长,不管对方是谁,我都要去找近真。你在这躲好。”魏若来说着就要往外冲。 “我哥说,这上面有这座宅子的结构图,你要不要看看?”盛家领队的弟弟擦了擦泪,指了指魏若来手里的本子。他脸上泪痕和血痕混在一起,看上去很是凄惨。 魏若来急忙翻找起来,很快找到了结构图。 他利用自己的过目不忘的本事将结构图快速记在心里。凭借自己缜密的逻辑思维和沈图南说近真可能会去搜寻证据这一情况,逐一快速排除不可能的房间,最后缩小范围,选定了几个可能房间。 魏若来左闪右避,尽可能不与打斗双方正面冲突,很快就进入到宅子内部,在最有可能的几个房间找起来。 “都没有?”魏若来的头上冷汗直流。正在他准备继续寻找的时候,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拽进最近的房间里。 第502章 智力值,武力值 房间里光线昏暗,好像是个杂物间。对方已经松开了手,魏若来看清了眼前人,是沈近真。 魏若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激动的抱紧沈近真,眼泪夺眶而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近真没有回应,只是任凭魏若来抱着,眼泪也流了下来。这几日压抑的心酸在此刻喷发。 但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推开魏若来,“若来,一会儿我掩护你出去。这是盛希苒外泄的机密数据,一定要交到组织手里。” 魏若来感知到沈近真的异常,他借着幽暗的光线,看到沈近真脸上有轻微的伤痕,脖子上也有淤青。 “你受伤了?我看看。”魏若来把沈近真拉至眼前。 “我没事。记住,我说的,交给组织。我掩护你。”沈近真准备夺门而出。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魏若来惊慌失措的问。 “我要去救威廉。他也在这儿。”沈近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威廉已经离开了,他现在很安全。”魏若来本以为近真有什么别的危险任务,不肯跟他走。 沈近真没有怀疑魏若来的话。听到威廉平安,她靠着墙壁坐下来,一连几日神经紧绷,让她疲惫不堪。她并非不想拥抱魏若来,她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看到眼前的沈近真,魏若来心疼坏了,他蹲在沈近真身前准备检查她的伤势。 沈近真抓住他的手,摇摇头,“我没事,让我休息一下,然后我们想办法出去。” 那冰凉的触感让魏若来心痛难当,这几日近真怕是受了不少苦。 魏若来将沈近真的双手捂在手心,温柔的揉搓着。 沈近真闭着眼睛,没有一丝表情,她浑身酸痛,像散了架一样。 她今天好不容易寻了个对方交班的空档,奋力打退了看管她的一众打手,逃了出来。 她刚找到盛希苒泄密的证据,就发现一群不明身份的人从盛希苒的房间走了出来,见到人开枪就杀。 沈近真四下躲避时,看到盛希苒浑身是伤,扯掉嘴上的布条,向大门奔逃而去。 “难道说那群人打了盛希苒?”沈近真心里想。 沈近真本想先救出威廉,可是闯入者残暴的行径,让沈近真只得先避其锋芒。她已经精疲力竭,无力再战。 沈近真躲进这个杂物间前,就发现了魏若来的身影,当时她揉了揉眼睛确定就是魏若来后,她感到心脏有一瞬停止了跳动。 她知道定是哥哥明白了她的暗示,魏若来才来的,那哥哥一定也来了。她并不愿他们为她冒险,可是组织的任务必须完成,她当时觉得凭她自己,这个任务她难以完成,她希望他们可以帮她把证据带出去。 当她发现魏若来时,她的眼睛就没有从魏若来身上移开,神经更紧绷了,她得确保魏若来的安全。 可是他们之间距离太远,沈近真为了保护魏若来,只得离开房间,几次差点被闯入的暴徒发现。 终于在她闪身进入这个杂物间时,她看到了满脸焦虑的魏若来也走了过来,她找准时机,把魏若来拉了进来,可她的体力已经耗尽。 沈近真感到一滴泪落在她手背,她睁眼看见魏若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她,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太累了。 “别哭了,若来。一会儿我们就离开。” 沈近真知道现在的自己对于魏若来就是个拖累。可是以魏若来的性子,也断断不会一个人先走。 门外的枪声迫近了,沈近真警惕起来,魏若来拿着手枪,靠着门边的墙壁,随时准备战斗。 枪声突然由近及远,“盛希苒在那边。”沈近真和魏若来听见有人喊起来。 门外纷乱的脚步声向远处跑去。 魏若来轻轻打开房门,向外望去,门外空无一人。 魏若来扶起沈近真向门外走去,魏若来看到不远处有个房间可以看到宅子的一部分,总比这个窄小昏暗的杂物间视线好。 两人先进入魏若来看好的房间。房间里有张床,魏若来让沈近真靠在床边。他通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情况,他发现这个房间可以看见宅子大门处的情况。 他看见陈昊文和盛希苒被一群人包围,孔令峥和沈图南还有那个盛家领队的弟弟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近真强打着精神问道,“若来,我哥是不是也来了?” “是,不过兄长很安全。”魏若来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但他不想让眼前疲惫虚弱的沈近真担心。 沈近真看见魏若来紧锁的眉头一直盯着窗外,就知道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棘手的情况。 “若来,发生了什么吗?” “盛希苒和陈昊文被包围了。”魏若来把看到的告诉沈近真。 “陈昊文?他也来了?”沈近真有些吃惊,“因为盛希苒吗?”她以为陈昊文是担心盛希苒的安危。 “不,他是因为你。”魏若来把陈昊文发现异常并来沈家报信的事讲给沈近真听。 他虽然很恼怒陈昊文对沈近真的情意。可是他不能不感激陈昊文对沈近真的相护之举。他也必须尊重陈昊文的护卫之情。任何一点的掩饰和虚假都会让魏若来鄙视自己。 他细心观察着沈近真的反应。沈近真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还他便是。” 沈近真坐了起来,给手枪换了弹夹。沈近真来到窗边,看了看情况,如果她手里有一把狙击步枪就好了,可以远距离精准射击。 手枪只能近战,她和魏若来只有两人,人手远远不够。 沈近真正在思考,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人轻声问:“有人吗?” “是老孔。”沈近真听出了孔令峥的声音,她先看了看窗外,然后打开了门。 “老孔。”沈近真喜出望外,老孔的射击能力和她不相上下,这样他们也许还有胜算。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眼前突然一亮的喜悦表情,心里隐隐有些泛酸。因为沈近真见到孔令峥比见到他时高兴多了。 “自己的战斗力有那么差吗?”不过魏若来又想了想,沈近真好像从来没认真注意过他的枪法,很容易把他列入战斗力薄弱的人群里。看来他得露一手了。 魏若来的枪法偶尔被沈近真看见的那几次,沈近真觉得只是危机时刻魏若来创造了奇迹,并不是因为枪法真的好。 “老孔,兄长呢?”魏若来问道。 “沈大哥和那个小兄弟回去搬救兵了。昊文让我来找你们,他先把人拖住。”孔令峥把情况大概说了一下。 “我在找你们的时候有个大发现。”孔令峥在宅子里找到了一个放置枪支弹药的库房。 孔令峥顺手拿了几颗手雷和两支狙击步枪,把其中一支枪交给沈近真,给了魏若来两颗手雷。“这些能拖住一会儿。我们先去找伏击点。” “老孔,你真是我的好搭档,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沈近真愉悦的接过步枪。 “那还用说。咱俩在这方面的默契程度无人能及。”也许是找到了沈近真,孔令峥放心下来后,说出的话就随心所欲了些。 魏若来郁闷至极,握了握手里的枪。 不过很快,沈近真和孔令峥就会对魏若来刮目相看。 第503章 有勇有谋 沈近真走路有些摇晃,魏若来和孔令峥同时扶住了沈近真。 沈近真站稳后,摇了摇头,不适感退了些。 孔令峥看到沈近真脖子上的淤伤,“近真,你受伤了?”他也看到了沈近真脸上轻微的擦痕。 “谁打的你?”孔令峥通过伤痕判断出沈近真是被打伤的。 “和人打架,实力不济,可不得挨揍吗?”沈近真说得轻松。 魏若来的眼中划过一丝狠厉,沈近真受的苦楚,那些人谁也别想逃过。魏若来知道必是盛希苒的手下。 不过现在那些人中的大部分都已经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机。 剩下的一小部分和陈昊文,盛希苒一样被围了起来。 “先找伏击点。”沈近真勉强有了些精神。 所有的入侵者都被吸引到了宅院的大门处,沈近真他们所在的位置反而安全。 “老孔,这些都是厂里的新枪,她从谁手里买的?”沈近真看着手里的枪械有些眼熟,仔细看了看竟是自己厂里生产的。 孔令峥早就发现了,他还细心把那个仓库的枪支种类都记了一遍。 “那个仓库里的步枪都是咱们厂里生产的,还有五挺马克沁重机枪,十挺捷克式轻机枪和几箱‘巩式手榴弹’。”孔令峥把看到情况告诉沈近真。 “不是小数目,这件事结束后,要上报厂里,好好查查。”沈近真认为问题严重。 魏若来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一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不由得讪讪的笑了。 沈近真突然停住了脚步,“老孔,你看那个地方怎么样?” “不错,可视范围广,掩体众多,距离也合适。”孔令峥看了一会儿说。 魏若来默默的记下来。 沈近真三人来到伏击点,沈近真和孔令峥忙着找角度。两人都没有注意魏若来。 魏若来看着陈昊文和盛希苒被围在中间,又看了一下对方的情况,发现双方正在谈判。 他眼睛转了转,脑中就有了妙计。他看了看忙碌的沈近真和孔令峥,悄悄混入入侵者的队伍里站定。 “你若护着她,今天你也一起死。总之你们谁也出不去。”入侵者的头领对陈昊文说。 “在我面前说这些话的人都死了。”陈昊文知道他已经拖延不下去了。 “啪”的一声枪响,头领倒地身亡。又是几声枪响,围在陈昊文身边的入侵者也都被打死了。 沈近真和孔令峥并未开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两人利用地形优势找寻着开枪的人。两人都注意到此人的枪法并不弱。 “近真,是若来,他在下面。”孔令峥看见了混在入侵者里的魏若来。 沈近真慌乱的望了一下身后,哪还有魏若来的影子,心里不免有些懊恼。 孔令峥立刻扣动着扳机,开始射击,配合着魏若来。 沈近真也快速加入其中,她盯着魏若来身边的入侵者一枪一个,就像当年在假币厂,她的眼里那时就已经有魏若来了。 对方被打个措手不及,很快开始慌张起来。因为他们不知是谁开的枪。 魏若来用粗犷的声音喊起来,“领头的都死了,还打什么呀!跑呀,不要命了。” 魏若来身边的入侵者以为他是自己人,因为所有的入侵者都是黑布蒙面。魏若来不知从哪儿找了块黑布,蒙在脸上,混进对方的队伍里。 剩余的小喽啰们开始自乱阵脚,有的开始抱头鼠窜。 沈近真和孔令峥开始进行反杀,双方展开激战。沈近真和孔令峥找的伏击点,易守难攻,很快对方被杀的所剩无几。 沈图南带着陈昊华赶到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 “若来,深藏不露呀,枪法真不赖。”孔令峥惊叹不已。 “谢了,若来,够聪明。”陈昊文感激魏若来对自己的搭救之情。 沈近真刚要说话,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本就强撑着,一朝脱险,力竭,就晕了过去。 魏若来稳稳的将她接入怀中。 沈图南,孔令峥,陈昊文立刻围了上来。 “近真身上有伤,刚刚又是强打着精神,现在只怕是脱力晕了过去。先去医院。”孔令峥摸了摸沈近真的脉搏说道。孔令峥跟牛百山学了两手,刚好派上用场。 盛希苒和陈家休戚相关,这善后的事又落到了陈氏兄弟身上。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上车,没看见威廉,“兄长,威廉呢?” “他已经回去找德国的驻华大使了。”沈图南说。 孔令峥开车,魏若来抱着沈近真坐在后排,沈图南也坐在后排。 沈图南看着妹妹脖子上的淤青,紧紧的攥着拳头,“要不是他们都死了,我一定打回来。” 盛家私宅的人基本都在这场械斗中毙命。 魏若来此刻只想知道沈近真伤的到底严不严重。 沈近真突然往魏若来的怀里拱了拱,但是依旧闭着眼睛。魏若来知道他的近真耗尽了心力,累倒了。 到了医院,因为过年,只有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今天病患有些多,医护人员忙不过来。沈近真一直无人问津。 沈图南拉来了李主任。李主任看了看 ,“病人力竭晕厥,得看一下身上的伤。”李主任叫来护士,吩咐护士先为沈近真处理伤口。 护士说人手不够,“我来帮你,我是她丈夫。”魏若来迫不及待的说。 李主任点了点头,魏若来和护士推着沈近真进入处置室。 魏若来轻轻解开沈近真的衣服,一道道淤痕显露出来,魏若来的脸色凝重起来。 第504章 夫人鲁莽,各位见笑 沈近真的胳膊,腿部,背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淤痕,白玉般的肌肤之上这些青紫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魏若来的心狠狠的疼起来,他的手停留在青痕之上,他不敢触碰,怕对近真造成二次伤害。这些伤痕于他而言比自己承受还要疼痛万分。 护士已经开始为沈近真处理伤口,沈近真的眉心微蹙,怎么可能不疼呢? “我来。”魏若来制止了护士的动作,他觉得一定是护士下手没轻重。 “程先生,疼痛是不可避免的,您处理也是一样的。”护士对这样的伤早就见怪不怪了,她的工作就是如此。 魏若来没有答话,只是拿着药棉轻柔的为沈近真处理伤口。那专注的神情,无不透露着他对沈近真浓厚的情意。 护士在魏若来这种情绪的感染下,手下的动作也小心翼翼起来。 两人细心的帮沈近真把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在此期间沈近真没有醒来。 “程先生,外伤已经处理完毕了,一会儿还需做个身体检查,请您在此稍等,我去看看检查室空出来没有。”护士结束了工作对魏若来说。 魏若来一直温柔的注视着沈近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护士一开始还同情沈近真被打得这么惨,后来又开始羡慕起沈近真,有这么一位疼她,爱她的丈夫,如此细心温柔。 护士默默地退了出去,悄悄的关上了门。 沈近真似乎在做梦,眉心一直没有舒展开,魏若来轻轻的吻落在了沈近真的眉心处。 沈图南和孔令峥推门进来,恰好看见了这一幕,与此同时也看见了魏若来眼角划过的一滴清泪。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为她盖好被子。 沈图南和孔令峥还是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伤的重吗?”沈图南关切的问道。 “没有伤到骨头,不过身上有很多淤青。”魏若来眉头紧锁。 “盛希苒,她竟然敢如此对近真,我们不能放过她。”孔令峥愤恨的说。 “我不光要她本人付出代价,更要让盛家为她陪葬。”魏若来的眼里怒火熊熊。 “盛希苒必须死,谁也保不了她。”沈图南在得知盛希苒把沈近真掳走之后,就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盛希苒。 魏若来和沈图南已经做好了和盛家鱼死网破的准备,誓要盛希苒和盛家覆灭。 护士告诉魏若来他们检查室已经空出来了。 沈近真被推进检查室,魏若来三人在外面等待。 陈昊文和陈昊华赶到医院,“图南,鸿影她怎么样?”陈昊华替弟弟问道。 “还不知道,在检查。盛希苒呢?你们陈家打算保她吗?”沈图南没有拐弯抹角。 “我会亲手杀了她。”陈昊文恶狠狠的说。 “昊文,你怎可私自处刑?盛希苒的事自有公断。图南你放心,陈家不会参与其中的。”陈昊华向沈图南保证道。 “公断?盛希苒恶贯满盈,手段卑劣,她不会甘愿轻易赴死,势必会拿钱消灾。兄长,我们得让她无钱可用。”魏若来对盛希苒恨意满满。 “我已有良策,这一回不必我们出手,如果我没猜错,想对付盛希苒的应该是盛庭朔。”沈图南是想借助盛家内斗,让他们自相残杀。 “你是说出现的那批蒙面人是盛庭朔派来的?”陈昊华瞪大了眼睛,“可盛希苒已经是他唯一的女儿了。杀了盛希苒盛家将后继无人。” “应该不是唯一,以我对盛庭朔的了解,他应该才是背后布局之人。他利用盛希苒为真正的盛家继承人扫清障碍。”沈图南自从段嘉述出现就开始秘密调查盛家。纵使过程艰难,可还是被他找到了蛛丝马迹。 盛希苒应该也早就知道盛庭朔待她并非真心,只是她并不知道盛庭朔还有一个儿子。她以为只要除掉盛庭朔,盛家就会被她牢牢掌控在手里,可惜这么多年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沈图南清楚这一真相足以击垮盛希苒。 “真正的继承人?”陈昊华明白豪门里的恩怨本就错综复杂,他现在担心的是陈家。“图南兄,我陈家还要仰仗你出手相助。” “昊华兄,哪里的话,昊文多次相助若来和近真,我自当尽心竭力护你陈家无虞。”沈图南本也不想陈家受到牵连。 陈昊华感激的看向沈图南。 沈近真检查完毕被推了出来,沈近真已经醒了。 “病人没有受内伤,外伤也处置妥当。可以回家静养。”李主任说道。 沈近真飞快起身下床,生怕慢一分钟就被医院扣下了。她把魏若来拉到一旁,“把东西给我。” “啥?”魏若来不明所以的望向沈近真。 “盛希苒泄密的数据,我要立刻传回组织。她要和德国人谈判,把这些机密数据倒卖,必须阻止她。”沈近真自己动起手来,在魏若来身上摸来摸去。 “干嘛呢?!”沈图南看到妹妹如此“急迫”,吓得赶紧过来制止。 陈昊华,陈昊文,孔令峥则把头转向一旁。 “什么干嘛,我找东西。”沈近真还在魏若来身上翻找,魏若来也不制止,站在那儿笑起来。 沈近真找到了,对沈图南和魏若来说:“我先走了,你们也走吧。”说完就要离开。 “你去哪儿?我送你。”魏若来拉住沈近真。 “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回去。”沈近真“无情”的甩开魏若来的手,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落井下石。”沈图南被沈近真气得口不择言。 “夫人鲁莽,各位见笑了。”魏若来笑容满面的说。 “哪里见笑,我看你高兴的很,不就动你两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他们之间又何止是两下。”陈昊文难过的想着。 沈近真这时顾不得满身伤痕,她必须按时完成组织交付的任务,把情报传递回去。 第505章 心灵的归宿 沈近真将情报传回组织,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沈家。今天可是大年初一,虽然天色已晚,可她要和家人一起过年。 魏若来拉着易萧在院门口翘首以盼。当沈近真的人影刚从街角现身,易萧就松开魏若来的手跑上前去。 沈近真看见儿子,就蹲下抱起了儿子,她忍着身上的酸痛,开心的和儿子拥抱在一起。 “妈妈,妈妈,你,你受伤了?”易萧的声音突然急切起来,“爸爸,爸爸,你快过来。” 易萧看见了沈近真脸上的伤痕,难过的看着沈近真,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沈近真的脸,轻轻对着伤口吹了起来,“吹一吹,就不疼了。” 魏若来跑过来,看着儿子贴心的举动,欣慰的笑起来。 “爸爸抱,让妈妈休息休息。”魏若来准备接过儿子。 易萧挣扎着要下地,沈近真放开他,易萧拉着沈近真的手,“妈妈,以后易萧保护你。”易萧一脸严肃的对沈近真说。 “那以后妈妈就仰仗易萧了,我的儿子真可靠。”沈近真心满意足的亲了易萧一下。 易萧也亲了一下沈近真的脸,细心的避开了她脸上的伤。 一家三口幸福的相依在一起,手拉手回到沈家。 “近真姐,你可回来了。大过年的还让你去出差。都等你吃饭呢。”牛春苗并不知道内情。 沈近真心里感慨万千,她本来以为自己凶多吉少,如今绝处逢生,她强忍泪水笑了出来。 “妈妈,这是你最爱吃的汤圆。爸爸包的。”易萧给沈近真端了一碗汤圆。 沈近真吃了一个,“爹,您做的馅料吧。”沈近真吃出这是魏继恩的手艺。 “你爱吃就好,明再给你做。”魏继恩看到沈近真回家,也笑得合不拢嘴。儿子一家幸福就是他此生最大的夙愿。 易萧坐在魏若来和沈近真中间,这是他最快乐的时刻。有爸爸,妈妈的陪伴他就很开心了。 易萧给沈近真夹着菜,热情周到。魏若来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心里想,“这教得太全面也不好,自己这不就多余了。” “哎呀,你真不愧是你爹教出来,对你娘可真好。”牛春苗一脸羡慕。 “娘,你也吃。”蓉妞学着易萧的样子也给牛春苗夹起菜来。 “嗯,比你爹强。”牛春苗意有所指。 “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来来,你多吃点。”孔令峥希望用菜堵住牛春苗的嘴。 大家都被这一幕逗笑了。沈近真看着这温馨和乐的一大家人,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 沈近真还是有些体力不济,很快就困了,不停打着哈欠。 魏若来看着大家都在院子里放烟花,就抱起沈近真走进卧室。 “近真,快睡吧。”魏若来轻轻拍着沈近真的背。 沈近真趴在魏若来怀里,“你不许走。” “我不走,陪着你。”魏若来轻吻沈近真的脸颊。 沈近真很快入睡了。 半夜,沈近真叫着魏若来的名字惊醒过来。魏若来醒来抱着她,她倒在魏若来怀里失声痛哭,她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地方,再也不能和魏若来相见。 沈近真哭着抱紧魏若来,“若来,我好怕再也不能和你相见。” “傻瓜,说什么呢?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放开你的手。”魏若来心疼的抱紧沈近真。 沈近真渐渐停止了抽泣,静静地依偎在魏若来怀里。 “若来,以后我们要再约定一套暗号,方便传信。”沈近真考虑到这次事件,担心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 “不会再有下次了,不能再有下次了。”魏若来决定除掉对沈近真造成威胁的一切人和事,就像之前的李晟达。 魏若来的思绪飘回当年,当年他得知李晟达没死,他第一个念头是为哥哥报仇,也为了他自己。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沈近真会暴露。因为他不知道李晟达会指认沈近真。 他来到李晟达所在的酒店,先锁定了李晟达的房间号。然后他再想办法接近李晟达从而除掉他。 可当他听到康少捷要下令逮捕沈近真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必须要除掉李晟达,立刻除掉。否则沈近真和沈家会有大麻烦。他果断出手解决了李晟达。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除去李晟达是有多方面因素的。 可现在回想,沈近真被捕入狱是点燃他杀心最直接的火种。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深爱沈近真了,看不得她受一点苦。 得知她入狱,他想尽一切他可以想到的办法,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把自己划为沈家的一员。 他打电话告诉苏辞书一切交给他,他来处理。俨然把自己当成沈家人,而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助理。 不计后果报假警只为通知沈图南,除掉李晟达为了保住沈近真。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还是为了藏于心底的那个人做了出来,当然在这之上,还有很多其他更为正当的理由,把他内心深处的情愫包裹起来。 他唯一没有顾及的就是他自己。他所做的一切都将把自己暴露在危险里,可是他义无反顾。他要保住沈近真,保住沈家。 最终他如愿以偿,沈近真平安,沈家安泰无虞。 那如天仙般的姑娘站在聚光灯下的时候,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她了,以至于这份情愫被徐诺发现。 那状若无意的眼神能骗得了谁呢,不过是骗骗他自己。他口口声声在意的是沈先生,可眼里心里却全是那个白璧无瑕的沈大小姐。 那样纯白的花,他怎么会允许她凋零在侦缉队那肮脏的泥土里。 现如今更是如此,他已将这朵花采撷,精心呵护在只属于自己的花园里,这个花园也只会有这一朵花,他要倾尽所有,让这朵花永远绽放。 以前他只敢默默地立于角落,当个毫不起眼的护花之人。现在他要光明正大的呵护这朵花,让她不再经历风霜雨雪。 那么再次威胁到沈近真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若来。”沈近真轻柔的呼唤将魏若来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有万一,不过我们可以约定一些只有你我知道的暗语。”魏若来赞同沈近真的未雨绸缪,可他不愿她再入险境。 沈近真和魏若来商量起来。 “这个不好,哪有在电话里说这些的。” “怎么不好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说的。” 两人聊着聊着,沈近真觉得话题就变了味儿。 沈近真被魏若来逗得满脸娇羞,“不聊这些。我困了。” “这就不聊了,我还没聊够呢。”魏若来望着沈近真的眼睛,一脸坏笑。 “不跟你说了,我睡了。”沈近真转身背对魏若来。 “好了,不逗你了。这几天放假,我们有的是时间。你说是不是?”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说。 沈近真把脸埋进被子里,“什么时间?我浑身都痛,你一点都不心疼我。” 魏若来怎么会不怜惜沈近真呢?刚才睡衣都是他帮沈近真换的,生怕她动作过大,拉动伤口,引发疼痛。 魏若来将沈近真揉入怀里,“我当然心疼你。我们先睡吧。” 魏若来想这几天放假无事,他正好有大把时间可以和沈近真在一起,不必急于一时。 沈近真却在想,这几天她要离魏若来远点,多陪陪儿子,女儿。 可是沈近真又怎么会是魏若来的对手呢? 第506章 新年趣事(一) 沈近真睡得正熟,迷迷糊糊中被魏若来吻醒了。魏若来醒的比沈近真早,他看着沈近真柔美的睡颜和娇嫩的红唇,就忘乎所以,只想一亲芳泽。 “若来,我困,你让我再睡会儿。”沈近真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近真姐,狗牯仔,起床吃饭了。”牛春苗来拍两人的房门。 “好,来了。”沈近真瞬间清醒了,家里还有客人,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要是让牛百山知道她这样当儿媳的,这老魏家的脸…… 沈近真用魏若来从未见过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随便弄了两下头发,就出了房门。只剩下魏若来一脸茫然。 沈近真飞速洗漱完毕,来到厨房,厨房里特别热闹,苏辞书,牛春苗,张妈,魏继恩,牛百山都在。沈近真一看也没自己站的地,只能离开了。 孔令峥正在院里打拳,小鱼儿,易萧,蓉妞,庆航都在一旁围观。 沈近真觉得这个氛围很适合自己,“老孔,一起。”沈近真中气十足的说。 “你这刚受了伤,还是不要剧烈运动的好。”孔令峥建议道。 “你我都是习武之人,这点伤不算什么。来吧,好久也没切磋了,练练。”沈近真摆开架势。 “这次对打失败,我总结了一下,一会儿你指导指导我,你看看这几个招式是不是中看不中用。” “行,不过你还是小心点。” 沈近真和孔令峥在院子里过起招来。 易萧激动的蹦来跳去,他从来没见过沈近真和别人对打,感觉沈近真就像小画书上武林好汉。 小鱼儿也没见过,她只知道小姑会打拳,没想到小姑这么勇猛。 蓉妞和庆航也拍手叫好,孩子们的欢闹声,引来了屋里大人的注意。 牛百山和魏继恩走出大门,牛百山本就是习武之人,对此颇感兴趣,在一旁观起战来。 魏继恩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好奇的看起来,沈近真英气勃勃的样子,魏继恩也是难得一见。 “近真,你从上路攻击,这样可以借力打力。”牛百山在一旁指导起来。 “令峥,挡住攻势后,再撤回佯攻。” 孔令峥和沈近真越打越激烈,“老孔,别让着我。咱们比真功夫。” “那我就尽全力了。” 魏若来和沈图南冲下楼的时候,沈近真已经打得进入了忘我的境界,眼里只有对手了。 “老孔,接招。” “近真,这招太过绵软,你得这样。” 在习武之人眼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切磋。可是在魏若来和沈图南眼里,这样你来我往的姿势,再加上两人在打斗的过程中,指导偏多,难免会碰手碰脚,双目对视。这就显得过分暧昧了。 “老孔,对方要抱着我的腰,我咋办?”沈近真虚心向孔令峥求教。 “令峥,你抱着近真的腰,我来教近真。”牛百山指挥道。 “……”沈图南和魏若来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干看着。 孔令峥抱着沈近真的腰,魏若来紧盯着孔令峥双手的位置。 “狗牯仔,看啥呢?这么入神?”牛春苗拍了一下魏若来。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魏若来拉开和牛春苗的距离。 “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呢?”牛春苗调侃着说。 “我是没做,你老公可没闲着。”魏若来在心里说。 牛春苗看见了孔令峥和沈近真在院子里切磋。魏若来看到牛春苗眼神一眯,以为牛春苗也意识到问题所在,肯定会上前制止的。 刚准备在心里为牛春苗叫好时,牛春苗的一句话差点没让魏若来气晕过去,“老孔,你这样抱不行,你得这样抱。” 牛春苗说着让孔令峥把沈近真的腰抱的更紧了,“对,这样才对,开始吧。” 魏若来一看牛春苗也指望不上了,刚准备上前说点什么,易萧拉住了魏若来。 “爸爸,妈妈会武功,刚才和孔叔叔打的可好了。爸爸,你会不会,你也去试试。你和孔叔叔打,或者和妈妈打,牛爷爷说他们配合的可好了。”易萧使劲把魏若来往院子里拽。 “……”魏若来挣脱了易萧的手,上前阻止的冲动立刻冷却下来,“爸爸,不会拳法。我们在这儿看就行。” “爸爸,你也去打嘛。你看孔叔叔多厉害。”易萧也希望魏若来能像孔令峥一样虎虎生风。 “你爸去就不是打,而是被打。易萧呀易萧,你这是往你爸心窝里戳。”沈图南在心里心疼魏若来。 魏若来任凭易萧拖拽就是无动于衷。他怎么去?被老孔打的趴地上吗?这高下立见的,他还是给自己留点脸面吧。 易萧去拉牛春苗让她去叫魏若来,“易萧,你爹不行,你爹连我都打不过,怎么能和你姑父打呢。别伤着你爹了。”牛春苗更是毫不客气,说出的话让魏若来气结。 易萧垂头丧气的走到魏若来身旁,沈图南,魏若来,易萧,三个人没精打采的互相看着。 “舅舅,你行吗?你去打,行吗?”易萧看着高大挺拔的沈图南。 “我……我也不行。我们为什么要比这些呢?我们有别的擅长的。”沈图南刚才还同情魏若来,这会儿也被易萧问的语结,瞬间没了底气。 小鱼儿走进来,“易萧,我爸和小姑父拼的是智力,每个人的特长不一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武夫和智者你想选哪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可不多。我爸和小姑父是智者,同样特别厉害的。” 沈图南和魏若来赞许的看着小鱼儿。这边的气势刚刚跌到谷底了。 “我选智者。”易萧想到和沈近真打拳时,自己浑身酸痛,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 “那不就得了。你觉得自己不行吗?”小鱼儿反问易萧。 易萧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我还是觉得爸爸和舅舅更厉害。” 沈图南和魏若来宽慰的笑笑,幸好有小鱼儿,不然可就颜面尽失了。 沈近真此刻还在和孔令峥,牛春苗练着拳脚,根本没在意其他的事,更不会知道魏若来刚才经历了怎样的情绪起伏。 苏辞书和张妈将一切尽收眼底,苏辞书笑着说:“这一大清早就这么热闹,这之后可就好戏不断了。”苏辞书觉得这才是过年该有的氛围。 “小姐和姑爷真是般配,文武双全。”张妈也笑着说。 “老孔,再来。”渐入佳境的沈近真已经感知不到身上的痛楚,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近真,今天就这样吧。你还是养养咱们再练。”孔令峥可不希望沈近真操练过度,伤了筋骨。 那样魏若来怕是不会轻饶他,他想了想魏若来的眼神,背部寒意渐起。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魏若来,果然魏若来如自己所想般盯着自己。 他赶紧收回目光,“近真,到此为止。我去洗洗脸。” “老孔,你别走呀。老孔,继续。”孔令峥健步如飞钻进了卫生间。 “牛伯伯,你教教我。”沈近真又拜托牛百山。 “欲速则不达,慢慢练,咱们先去吃早饭。”牛百山和魏继恩也进了屋。 “近真姐,咱俩练。”牛春苗干劲十足。 “练什么练,吃饭了,没听见吗?”魏若来拉着牛春苗的胳膊就把她拽进了屋。 “我教训不了你老公,我还由得了你了。”魏若来心里想,他的气正没地撒呢! “狗牯仔,放开,听见没?别逼我动手。”魏若来立刻撒手,这是魏若来只在牛春苗面前才有的行为,他把这总结为“好男不跟女斗”。但其实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沈近真看陪练的人都走了,只能去洗手吃饭了。 “近真,累了吧!我们先吃饭。”魏若来对着沈近真总是满脸笑意,体贴的帮沈近真擦着汗。 “若来,你看见我刚才那一下没?厉害不?”沈近真兴奋的问魏若来。 魏若来只能说厉害,他压根没注意什么招式,光盯着孔令峥的手了。 “瞅他那样儿,有本事冲他老婆喊呀!我就看不上他这种男人。老孔,还是你最爷们儿了。”牛春苗拉着孔令峥去吃早饭。 孔令峥心说:“爷不爷们儿的先两说,这若来虽说武力值不高,可这气势不弱,咋练的呢?” 孔令峥不知道的是,这些天他都将被这样的眼神环绕。 第507章 新年趣事(二) 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早饭,沈近真把孔令峥拉到他身边坐下,显然刚才的比武让她意犹未尽。 沈近真给孔令峥剥了个鸡蛋放到他碗里,“辛苦了,师傅。你刚才那一招真管用,一下子就可以让对方束手就擒。改天教教我呗。”沈近真讨好的说。 “没问题,我跟你说,这一招我研究了好久,可是我的绝招。别人我可不会教,也就你了。”孔令峥对沈近真慷慨大方,决定倾囊相授。 “那你就是我师傅了。老孔,你人真好。多吃点。”沈近真给孔令峥夹着菜,拼命的献殷勤。 “那还用说。近真姐,我跟你说,老孔可厉害了,在厂里没有人不服。打遍天下无敌手。厂里的那些小年轻都抢着跟老孔学功夫,争着拜师呢。”牛春苗骄傲的夸着自己的丈夫。 “那肯定的。老孔这武艺没得说,我也特别佩服。不过老孔,你教我的可不能再教给别人,不然都学会了,就不是绝招了。”沈近真手脚麻利的又给孔令峥剥了个鸡蛋,“你要是答应,我可就正式拜师了。” “哪有那么厉害,你别听春苗瞎说。你放心,我不会教给别人的,除了春苗和你,一定不外传。谁让我教我也不教。”孔令峥对沈近真保证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还想吃什么?师傅。”沈近真一口一个师傅,笑容甜甜。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对孔令峥热情周到,体贴入微,心里的醋海早已波涛汹涌。可这是家宴,他还得极力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心不在焉的喝着粥,竖起耳朵仔细听沈近真说的每一个字。 饭桌上在乎到魏若来情绪的只有沈图南和苏辞书,其他人都加入到沈近真和牛春苗的对话中去了。 沈图南看着自己妹妹对着其他男人赞不绝口,满心无奈,“哥的好妹妹呀,你老公还在旁边呢?咱能不能收着点,不要这么热情洋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慕令峥已久呢!” 苏辞书看出魏若来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心里不由发笑,又看了一眼沈近真,无奈的笑了起来。 “就是,就是。孔叔叔是英雄,是好汉。我也喜欢孔叔叔。”易萧也在为孔令峥叫好。 “孔叔叔就是书里的武林高手,一招一式都带着风,那可是经年累月练出来的。”小鱼儿语气里也充满了崇拜。 “在厂里喜欢我爹的小孩可多了,他们经常来我家找我爹呢!”蓉妞觉得自己有孔令峥这样的父亲太光荣了。庆航也在一旁频频点头。 易萧看了看一旁的魏若来,心想邻居小朋友没有来找魏若来玩的,都是和沈近真玩,就低下头没有说话。在他心里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爸爸。可是此刻竟也夸不出什么。 “老孔,那你要教我,我可就正式拜师喽。”沈近真抓着孔令峥的胳膊,状似撒娇的又说了一遍。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这般亲昵的举动,就算有再强的忍耐力也忍不住了,“近真,这是老孔研究多年的招式,你得让人家考虑考虑,让老孔安心吃饭。你也好好吃饭。”说着就把沈近真往自己身边拉。 “你不懂,这是就相当于独门秘籍,一般不会外传的。这机会可不是天天有。老孔能教我,那是我的荣幸。”沈近真打掉魏若来拉着自己的手,又贴到孔令峥身侧。 魏若来看着被打的有些微红的手,愣了愣神,心里有些委屈。 易萧拉着魏若来被沈近真打红的手,揉了起来。 魏若来欣慰的看向儿子,易萧的眼神似乎在对魏若来说,“爸爸,你还有我。” “近真,咱们的关系,还拜什么师,不用这些,我教你。”孔令峥让沈近真不要见外。 “老孔,你太好了。我太喜欢你了。”沈近真激动的语无伦次,欢喜的不知道怎么样表达此时的心情。 她很想拥抱孔令峥。这种心情大概只有习武之人才能体会,对方钻研数年的武功招式,绝不会轻易传授给其他人的,因为那是用来保命的。 这需要机缘,相当难得。沈近真明白如若不是她和孔令峥这么多年的战友情,孔令峥定不会倾囊相授。她当然激动兴奋不已。 可是魏若来不了解呀,他感觉沈近真下一秒就要亲吻孔令峥了,他的心情已经跌至谷底。 “近真,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张牙舞爪的,好好吃饭。”沈图南已经体会到魏若来的心里阴云密布了,他必须让这个傻妹妹停止她的行为。 “你懂什么?这可是老孔的看家本领。哥,给我摆个拜师宴,我要正式拜老孔为师。不,老孔,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亲自给你做。”沈近真满脸的真诚。 这下在场的众人都坐不住了。 “近真,张妈和我做就可以了。”苏辞书急忙说。 “妈妈,你要做的话,孔叔叔可能就不收你了。”易萧真心为沈近真担忧。 “近真,有这份心意就好,令峥也不会介意的。”魏继恩领教过沈近真做的饭,教训惨痛。 大家纷纷劝阻,魏若来默不作声,他正在和自己的粥较劲,“做饭!剥鸡蛋!夹菜!喜欢!太好了!近真,这些事只能为丈夫做,这些话也只能对丈夫说,我才是你丈夫。你眼睛都长他身上了。” 魏若来虽然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这么小心眼,学学春苗,春苗不但毫不在意,还带头起哄。 “可是春苗本来就脑子不好使,我跟她比什么呢?”魏若来又开始翻搅着已经凉透的粥。 这个话题随着早饭结束就告一段落了,可是令魏若来万万没想到的是沈近真对孔令峥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早饭结束没多久,沈近真就像个尾巴,一直跟在孔令峥身后问长问短。两人聊的不亦乐乎,不过还好有牛春苗的加入。 魏若来坐在不远处,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时时刻刻注意着沈近真和孔令峥。 “老孔,春苗,我跟你们说,那些人围过来……”沈近真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讲着之前和盛家打手对打的经历。 “我怎么不知道你口才那么好,怎么不给我讲讲。”魏若来边想边侧耳倾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爸爸,你棋走错了。爸爸,不是那。”易萧疑惑的看着魏若来,心里想,“爸爸明明看着棋盘,怎么会下错呢?” “易萧,你和姐姐玩,爸爸想看会儿书。”魏若来说着拿起一本书。 易萧去找小鱼儿玩了。小鱼儿看了一眼出神的魏若来,“小姑父才不是要看书呢!” “那他干嘛?”易萧发现魏若来看书不翻页。 “你小孩知道这么多不好。我们下棋去。”小鱼儿拉着易萧离开了。 沈近真大大咧咧的靠在沙发上,随心所欲的和孔令峥,牛春苗聊着天,笑得很是开心。 沈图南走过来,坐在魏若来身旁,“看书呢?” “没有。”魏若来并不打算在沈图南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 “近真就是这样,从小男孩子性格,你别介意。她和令峥……” “兄长,近真和老孔怎么会有什么呢?我只是……”魏若来不让沈图南说下去,他自己也有点说不下去。 “我去提醒她。”沈图南说着就要起身。 魏若来拉住了沈图南的胳膊,“我没事,许是这招式确实难得,近真才如此高兴。大过年的,别扫大家的兴。” 沈图南欣慰的看着魏若来,魏若来身上有很多可贵的品质,都是沈图南盛赞的,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未变。 “傻妹子,哥给你选的这么好的男人,要珍惜呀。”沈图南看着此刻说得眉飞色舞的沈近真,郁闷的想。 第508章 不动声色,一击必中 沈近真的执行力惊人,她认定的事情是一定会做的。她选择拜孔令峥为师。 中午就让沈图南给自己摆拜师宴,虽然孔令峥推辞,可沈近真坚持如此。 沈近真炒不了菜,但她可以洗菜切菜,她说干就干,拿起菜就洗了起来。 “我来吧。”魏若来可不想看见沈近真为其他男人“洗手作羹汤”,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那怎么行?我必须亲力亲为。”沈近真推开魏若来。 “我来帮你。”孔令峥走了过来。 “好,给你。”沈近真把手里的萝卜递给孔令峥。 “让师傅做菜是不是更不好呀,近真。”魏若来怎么能允许他们这么“亲密无间”。 “不是的,师傅和我一起做饭是爱护徒弟的做法。”沈近真头也不回的说。其实她只是想和孔令峥多聊聊关于武学上的事随便找个借口。 “……”魏若来望着沈近真的背影,“很好,现在连个眼神也不给我了。” 苏辞书帮魏若来解了围,“若来,帮我调个酱汁吧。”她知道魏若来并不想离开。 魏若来心照不宣的走了过去,调起酱汁。 “哈哈,你下次叫上我,我帮你。” “行,我的大徒弟。” “那可不?大徒弟!哈哈,我可是关门弟子。” “哈哈,春苗是二徒弟。” “你放心,我和春苗不会让你失望的。” 魏若来听着两人的谈话,在心里腹诽,“大徒弟?二徒弟?孙悟空?猪八戒?我还白龙马呢?有这么黑的唐僧吗?” 沈近真两人麻利的洗好菜,就开始切菜了。 “你也切这么大块,我也是,你看。”孔令峥和沈近真对做饭都不在行。 “不明白他们为啥在意这些,反正都是吃,切大小一样有必要吗?” “就是。浪费时间。” 沈近真和孔令峥一唱一和。 “那是为了不把人噎死。切那么大块,喂猪吗?”魏若来看了一眼孔令峥切的萝卜块,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哈哈,你看这个,我切的不错吧。” “挺好的。” 魏若来看见沈近真切的粗壮的土豆条,两人竟然还在那互夸呢! “你俩这样切菜,中午还怎么吃!”牛春苗走了进来。 “八戒来了。”魏若来在心里自娱自乐。 牛春苗夺过孔令峥手里的菜刀,“去帮爹看孩子去。” 孔令峥二话没说就走出厨房。 “春苗,好样的。”魏若来在心里感激牛春苗。 “近真姐,你根本就不用这样,你跟老孔都那么熟了。还用专门给他做顿饭,美得他。”牛春苗认为大可不必。 “反正中午也得吃饭。也不是做给老孔一个人吃的,大过年的,大家就为个高兴。”沈近真还在比划着从哪儿下刀。 “说句实话,你俩这菜切的,大家真高兴不起来。”牛春苗实在的说。 “哈哈哈。”苏辞书和张妈笑了起来。 魏若来也抿嘴轻笑。 “你去休息吧!我来切。”牛春苗把沈近真手里的菜刀也夺了下来。“你不是还要问老孔怎么防御吗?去吧。” 牛春苗一句话让魏若来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垂了下来。 “不说这句能憋死你?二师弟。”魏若来在心里大声的说。 “我马上去。”沈近真从谏如流。 “大师兄,不对,近真。”魏若来把心里话喊了出来,“你帮我……” 沈近真早就跑出厨房了。苏辞书和张妈笑开了花。 牛春苗一脸茫然,“大师兄是谁?” 魏若来垂下了头,“若来,别忙活了,快去吧。”苏辞书把魏若来推出厨房,还朝沈近真和孔令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魏若来说:“去吧!” 魏若来笑了笑,洗了手,离开厨房。 沈近真抱着庆航,孔令峥逗着永宁。 两人的说的话断断续续的飘进魏若来耳中,“你看庆航还挺喜欢永宁的。不如咱们先定下来。以后不行再说,若来和春苗不行,不代表后辈不行。”孔令峥笑着说。 “我说了我没意见,只要两个孩子最后愿意,我乐见其成。”沈近真摸了摸庆航胖乎乎的脸。 “不行,我不同意。”牛春苗不知何时出现在魏若来身旁,魏若来竟没注意。 “我也不同意。”魏若来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沈近真和孔令峥只是看了对方一眼,都没有说话。 “老孔,你怎么能擅自做主呢?娃娃亲害人不浅。这可是恶习。……” “当我没说过。取消了行不?”孔令峥不想听牛春苗唠叨。 “取消,取消。”沈近真随声附和。 魏若来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了些许怒气。 “春苗说的对,这是恶习。我坚决反对。”魏若来支持牛春苗。 沈近真知道魏若来和牛春苗一样本来就对这种事持反对意见,所以她并未特别注意魏若来的情绪变化。 沈近真中午拜了师,下午又和孔令峥打了会儿拳。好不容易挨到晚上,魏若来拉着沈近真就走进卧室。 魏若来将沈近真抵在门上,吻细密的从唇边吻到脖颈,容不得沈近真拒绝。 “若来,我今天有些累了,我们改天……”沈近真确实累了,习武并不是一件易事。 “累?我看你白天精神的很。怎么一到晚上就累了?”魏若来抱着沈近真继续亲吻起来,白天的刺激让魏若来此刻的占有欲强的可怕。 沈近真这才意识到魏若来不高兴了。她不能推开魏若来,只能先承接着他的欢爱。 魏若来解开沈近真衣裙上的盘扣,“若来,你是不是生气了?” 魏若来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的傻媳妇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满了。 “是,我很生气。”魏若来深邃的眼眸紧盯着沈近真,轻声说。 “我和老孔,我们就是比武。我们……”沈近真也逐渐意识到自己白天的行为不妥,说话也没了底气。 “说呀,你怎么不说了?你们怎么了?喜欢这个词能随便说吗?近真,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热情周到呢?”魏若来轻轻勾着沈近真的下巴,神色清冷的说。 沈近真已经没有了开口的勇气,她甚至不敢和魏若来对视,她尽可能蜷缩身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魏若来看着此时沉默不语的沈近真,那柔弱可怜的模样让他欲罢不能。 他继续手上的动作,沈近真主动攀上了他的肩,“若来,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我以后不会了。”白天的激动的心情此刻褪去了大半。 “光认错可不行。”魏若来并不打算放过沈近真。他白天的“怨气”需要沈近真来抚平。 “若来,在我心里你比老孔厉害,虽然他武力方面强于你,可是你更加有勇有谋,这次在盛家私宅要不是你,我们也没那么快脱困,还有之前很多次也是如此 。你的枪法,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可以百发百中了呢!”沈近真真心实意称赞着魏若来。 魏若来静静地看着沈近真,沈近真将唇覆在魏若来唇上,细致的吻起来。 这个吻从轻到重,魏若来从被动到主动。 “我,我今天真的,真的很累,我们休息好不好?明天,明天好不好?”沈近真被魏若来吻得双腿发软,她靠在魏若来怀里。 “不好。”魏若来第一次拒绝沈近真,还拒绝的这么斩钉截铁。 魏若来不容沈近真再说下去,抱起她,走向床边。 魏若来一寸一寸亲吻着她的肌肤,沈近真的手也越攥越紧。 一夜欢好,沈近真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今天好好休息,拳法就别练了。”魏若来轻轻摩挲着沈近真细腻的腰肢。 “你故意的。”沈近真连推开魏若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昨晚可不是我主动的。”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说。 “你……”沈近真只能窝在魏若来的怀里,没有半分力气。 这才是魏若来,永远凭借自己睿智的大脑掌控全局。 第509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老孔,近真昨天练武过度,这几天还是先让她休息休息,之后再学吧。”魏若来平静似水的说。 “过度?昨天只是练了些基础的拳脚功夫,没有进行其他强度的训练呀。”孔令峥回想着昨天练武的过程,疑惑的说。 “我……”魏若来揽着沈近真腰肢的手握紧了些,“可能是伤没养好,强行练习引起的不适。我伤养好了再学。” 沈近真本来想说明天继续,可是魏若来手上的“警告”让沈近真换了说法。 “好,那就养好了再学,本来也不急于一时。”孔令峥没有多想,他原意也是让沈近真伤养好了再练。 魏若来桌下小动作不断,一会儿手指轻挠沈近真的手心,一会儿又十指相扣,沈近真想挣脱,可是魏若来的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将她箍在自己身边。 “那我先去练拳了。”孔令峥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我也……”沈近真刚要起身相随,魏若来加重了手臂的力度,更紧的环上沈近真的腰,“你不许去。昨晚你答应我的,今天陪我一起包汤圆。” “我去看……”魏若来清冷的目光注视着沈近真,沈近真吞下了后半段话,乖乖被魏若来揽着走进厨房。 魏若来端着糯米粉,沈近真端出馅料。沈近真时不时将眼神瞟向院外。魏若来和沈近真换了座位,“一心不能二用。” “我又不会包汤圆。”沈近真拿着糯米皮一筹莫展。 “我教你。”魏若来手把手耐心的教着沈近真。 “原来是这样,我会了。昨天老孔也没吃上我做的饭,今天给他煮碗汤圆也挺好的。”沈近真边包边说。 “一个也不许。”魏若来把沈近真包的汤圆挑出来放到碗里。 “怎么越来越小气了。不就几个汤圆吗?”沈近真小声嘟囔起来。 “以后除了我,不许给任何男人做饭。”魏若来将沈近真拉入怀里,温热的呼吸喷在沈近真的耳畔。 沈近真闪着她纯净无瑕的眼眸,望向魏若来,“我,我不做了,还不行吗?” 沈近真一转身将手上糯米粉抹在魏若来的鼻子上,得逞的笑起来。 魏若来也毫不客气,用沾满糯米粉的双手揉搓着沈近真的脸蛋。沈近真变成了小花猫。 “若来,看招。”沈近真一掌劈过去,魏若来闪身避开。 沈近真没想到自己会扑空,沈近真又挥出一拳,魏若来又躲开了。 “你会武功?”沈近真郁闷至极的问魏若来,她的攻击一般都会命中的。 “我不会呀!”魏若来只是条件反射,他昨天看孔令峥这么避开过沈近真的攻击。 “若来是悟性高,学以致用。面对强劲的对手,明知不敌,怎么躲避来保护自身,也是习武之人的必修课。若来确实聪明,才看一遍就记住了。”牛百山看着魏若来长大,自然知道他的长处。 “若来领悟力极高,并且过目不忘。学习力很强,记住一些招式不奇怪。”在沈图南心里魏若来永远是值得他骄傲的。 易萧听到牛百山和沈图南在夸赞魏若来,得意的看了一眼蓉妞,意思是我爸爸也是很厉害的。 昨天蓉妞在易萧面前炫耀一天了,易萧小小的胜负欲,让他在此刻斗志昂扬。 “若来你这脑子咋长的,太羡慕了。看一遍就能记住。昨天我和近真练了好几遍呢!你要是练武一定是位奇才。”孔令峥也看到魏若来刚才的姿势,盛赞道。 “你的意思如果我们同时练,他比我强?”沈近真不甘的问。 “努力是一方面,练武也讲究天赋,天赋很重要。若来比我们聪明,这我们得承认。”孔令峥一直钦佩魏若来的智慧,所以据实相告。 魏若来本来有些阴沉的脸阳光灿烂起来,对孔令峥的好感度也回升了。 “这算什么?我也不笨,肯定比若来学得快。”沈近真怕孔令峥心血来潮看上魏若来了。 “我怎么能和你比呢?在你面前,再聪明有什么用呢?照样是一败涂地。”魏若来怎么舍得让沈近真在她耗尽心神的事情上失落,用另一种方式宽慰沈近真。 “啥?你说啥意思?”沈近真不明白魏若来的话里有话。 “这有什么可比性?就智力这一项,高下立见。”沈图南看着又在冒傻气的妹妹,心里默默地说。 “先生,央行的人来拜年了。”张妈进来说。 每年,沈图南的几名下属都会在新年期间给沈图南拜年,今年也不例外。 众人打过招呼后,干坐着也是无趣,沈图南带着大家都加入到包汤圆的行列里。 沈近真早就跑到盥洗室把自己的花脸处理干净了。这时她注意到来的人里有几名年轻的女职员,各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再看看自己由于身上有伤,精致紧身的洋装已然不合适,一身居家服松垮的穿在身上,头发也随意披散在肩上。 虽说也没有不得体,可沈近真觉得自己逊色了不少。不过也只是一时的情绪,很快她就洒脱如常。 “近真,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吧!若来过完年会升任经济研究处副处。行里打算给他调配一名秘书,协助工作,你今天帮忙看看来的几位女性职员里谁最合适,帮若来选选。”沈图南在厨房拦住了来拿馅的沈近真和魏若来。 魏若来惊讶的望向沈图南,升职的事他知道,可是调配秘书的事,他并不知晓。 沈图南不动声色的朝魏若来眨了眨眼睛,然后看向沈近真。 “我哪懂这些,央行直接安排就好。”沈近真说完就端了盆馅出去了。 “兄长,调配秘书是什么情况?”魏若来不解的问。 “近真这个不知避嫌的问题我头疼很久了。只有感同身受,才能注意分寸吧。我是为你们好。”沈图南为了魏若来夫妻和睦真是操碎了心。 魏若来对于沈图南话里的意思总是一点就通。他却皱了皱眉,觉得会适得其反。 沈图南则信心满满认为会“药到病除”。可是两人都忽略了一个最大的变数——牛春苗。 第510章 操碎了心的春苗 一群人闹哄哄的围在桌旁,沈近真准备抽身去找孔令峥。魏若来当下拉住沈近真,低声说:“干什么去?” “这么多人陪你包汤圆,也不差我一个。”沈近真笑着说。 “不许走,你得留下招呼客人。”魏若来的手紧紧抓着沈近真的胳膊。 “我跟大家都不熟,就不在这儿添乱了。”沈近真一门心思都在孔令峥那一身武艺上,再说她的手艺还是不要献丑了。 她将手覆上魏若来手背,准备把魏若来的手从胳膊上拿开。 “嫂子和程襄理真是恩爱。”两人的拉锯在众人眼里变成了恩爱的底色。 魏若来顺势把沈近真搂在怀里,沈近真的脸一下子就羞红了,低头浅笑。 沈近真面若桃花,魏若来只低头看了一眼,就被沈近真这不施粉黛的清雅素颜所吸引,心猿意马起来,“我的近真美得不可方物呀。” “程襄理,听闻过年后您就要升任经济研究处副处了。恭喜您。”一个男职员一脸恭维的说。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呢。”魏若来情绪内敛的说。 “文件都已经下发各部门了。程襄理就是低调。” “怎么还叫程襄理,要称呼程处长。” “对对,程处长。” 几个年轻的男职员羡慕的看着魏若来,在他们眼里,魏若来真是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长风,秘书人选定了吗?”沈图南状若无意的问道。 “还没有,先生。”魏若来配合沈图南说道。 在场的几个女职员听到此,眼神一亮,各自在心里打起小算盘来。 沈近真对这些本来就没有兴致,她拍了拍手准备去找孔令峥。 “鸿影,长风升职了,你怎么一句话也没有?”沈图南看沈近真要离开,赶紧说道。 “哦,恭喜你。”沈近真假笑着说道,没有半分诚意。 “那个你们先包着,我去厨房看看。”沈近真躲开魏若来伸过来的手,走进厨房。 “还不去陪着长风,来这儿干嘛!”苏辞书看见出现在厨房的沈近真问道。 “那么多人陪着他,还不够。我听不了那些。”沈近真心里十分厌恶相互奉承那一套,在她眼里央行就是这样的地方。 面对这样的社会风气,沈近真实在无法迎合。所以对于这类社交场合她都是避而远之。 沈近真发现厨房里没有孔令峥,就跑到院子里,孔令峥正在和孩子们踢球,沈近真立刻加入其中。 观众走了,这戏还演给谁看呢?沈图南心里有些沮丧,他知道自己妹妹这个脾性,每次都要好说歹说才会参加这些聚会。 沈图南不知道的是,就算沈近真不想看,还是会有人拉着沈近真来看,只是最终的效果不是“药到病除”而是煽风点火,火上浇油。 牛春苗来到魏若来身边,她可是非常喜欢热闹的场合,这样的地方怎么能少了她呢? “行呀,长风哥,又升官了。”牛春苗用胳膊碰了碰魏若来,揶揄的说。 魏若来用眼神警告她,让她别信口开河,胡说八道。 牛春苗哪会管这些,她肆意妄为惯了。 “这位是?”一个男职员问道。 “我是长风哥的妹妹,你们叫我春苗就行了。”牛春苗在沈图南和魏若来开口前已经抢先开了口,剩下两人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牛春苗热情洋溢的和大家一起包汤圆,她发现女职员们总是有意无意的围着魏若来。 “程襄理,你手真巧,这汤圆包的真好。” “你教教我吧。这个馅我怎么都弄不好?” “程襄理,你袖口脏了,拿手帕擦擦吧。”还有个女职员直接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魏若来。 “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吧,人家正房还在呢!这些人就敢往上贴。”牛春苗“见多识广”,她心里不忿的想着。 她看了看沈图南,沈图南无动于衷。牛春苗一时间对沈图南很是失望。她就差冲到沈图南面前喊,“他老婆是你妹。你在这儿当看客呢!” 说时迟那时快,牛春苗挡在了魏若来和那些女职员中间,“我哥他不需要,你收着吧。” 那些女职员眼里心里只有前程锦绣,丰厚的薪水。谁会在意一个一看就是魏若来不知打哪儿来投奔他的穷亲戚呢? 她们绕开牛春苗继续给魏若来献着殷勤。希望魏若来能看上自己,好一举成为央行重要部门的核心成员,那样工资待遇也会大幅提高的。 还有一点能和长相如此英俊潇洒的上司天天待在一起。这样的机会,谁会不愿意争取呢?别说是牛春苗在这儿,就是沈近真在又何妨? 牛春苗被无视,气得火冒三丈。她要去找沈近真,让这个正房来收拾她们。 沈近真正和孩子们玩的开心,笑声阵阵。 “你还玩呢!”牛春苗把沈近真拉到一旁,“狗牯仔就要被抢走了。” “你说什么呢?春苗。”沈近真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里。 牛春苗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跟我走。”牛春苗拉拽着沈近真往屋里走去。 魏若来此时正在教女职员们包汤圆,细致且富有耐心。倒不是说他愿意教,一是性格如此,二是来者是客,自要以礼待之。 沈近真看了一圈,“怎么了?” “你眼睛有问题?你老公身边那些女的你看不见呀?你哥也是,这是让狗牯仔选妃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牛春苗觉得沈图南不加制止就是助纣为虐。 沈近真这才认真看起来。魏若来认真仔细的教女职员们包汤圆,就像之前教自己一样。沈近真的心里泛起丝丝涟漪,不过很快就平静了。 “这也没什么,他就是教她们包汤圆而已。你说的选妃是什么意思?”沈近真疑惑不解的问牛春苗。 其实沈近真还真不是小心眼的人,她想着魏若来作为上司还是要和下属把关系处好,这种画面看上去也正常。 “你哥说要给狗牯仔选秘书。那可是秘书。大姐,你还真和戏文里一样,有为人正妻的大度。你现在还管什么大家小姐的教养,你老公就要没了。”牛春苗为沈近真着急,以为沈近真是抹不开面子才故作大度。 在牛春苗心里,当下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她刚才听见沈图南说什么秘书,肯定是要给魏若来选秘书。那以后肯定要和魏若来朝夕相处,这时间一长难保有什么。 沈近真也不是什么装大度,而是之前沈图南也告诉她了,她觉得眼下看来也确实没什么。 “春苗,我知道这件事。我哥跟我说了。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沈近真知道春苗的个性,确实是为了自己好,可有时难免夸张了些。 牛春苗的眼睛一直盯着魏若来和那些女职员,没有回应沈近真。 突然,她拍了拍沈近真,“你自己看看严不严重。” 沈近真顺着牛春苗的目光看了过去,此刻即便心如止水的她,也开始不淡定起来。 第511章 仗义相助 魏若来因为包汤圆,所以挽着袖子,露出的胳膊上沾了些糯米粉。 一个女职员帮魏若来擦去糯米粉后,竟准备将手覆在魏若来的胳膊上,以向其他人显示两人的更为亲近的关系。 魏若来及时抽走了胳膊,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有意为之。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凑巧要去拿糯米皮。 另一个女职员用矫揉造作的嗓音说:“程处长,你看我包的好不好?”说着举起一个汤圆放到魏若来眼前。 魏若来温柔的笑了笑,“挺好的。” “挺好的。”牛春苗学着魏若来的语调阴阳怪气的说着。 “这来了大城市果然学坏了。以前看见女孩就脸红,现在我看他享受得很。瞅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官老爷呢,左拥右抱的。”牛春苗愤愤不已的说。 她转头看着发愣的沈近真,“还愣着干嘛,走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反了她们了。” “我……”沈近真往后缩了缩,她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没法让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对方也并没有真的做什么。 更何况,她不可能冲过去说:“离我老公远点。”那也太莫名其妙了,同时会让魏若来失了面子。 沈近真本来就不是拈酸吃醋,使小性儿的人。相反,她是位识大体,善解人意的女性。总不能因为对方仅仅碰了魏若来一下,就剑拔弩张的。 “你怕什么?你是他老婆。你是老虎,他们是猴子。吼一声让他们听听。我就不信她们还敢当着你的面勾搭狗牯仔。”牛春苗已经气急败坏了,她认为那些女职员太放肆了。 “老虎?母老虎?我不会吼。”沈近真还真不知道该如何。 按照苏辞书以前跟她说的,她得潇洒走开,让对方来追自己。 按照谢芷瑶教她的,她应该把任何能招呼到对方脸上的东西招呼到对方脸上。 牛春苗都气笑了,对沈近真说:“拿出你正妻的气势。” “长风哥。”牛春苗用了一种腻死人不偿命的嗓音称呼魏若来,“你也教我包包汤圆吧。”顺便忽闪着她水汪汪大眼睛。 魏若来遍体生寒,一脸惊恐的看着牛春苗,“你没事吧?!”魏若来硬生生的把“你没病吧!”换成了“你没事吧!” 要不是这么多同事在,他一定逃之夭夭了。这样的牛春苗太可怕了。 眼看牛春苗就要走到魏若来身边,沈图南立刻走远了些,迅速和两人拉开了距离。 牛春苗左挤右挤把魏若来身边的人都挤走了,指着魏若来的另一边说:“鸿影姐,快来。” 沈近真走到魏若来身侧,“春苗想让你教她包汤圆。”沈近真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她只得顺着牛春苗的话说下去。 女职员们都不满的看着牛春苗,这不懂礼数的乡下人,跑来凑什么热闹。可都碍于沈近真的面子没有发作。 牛春苗抓着魏若来的手,“长风哥,你手脏了,我们先去洗洗手。”牛春苗连拖带拽把魏若来拉进了盥洗室。 众人皆是一脸惊色,女职员们更是盯着沈近真看起来,沈近真面色淡然的揉搓着汤圆。 “他老婆好有定力呀,这都不慌。” “人家可是名门大小姐。你以为会撒泼打滚吗?” “那女人真粗鲁,就这还妄想和程处长有关系呢?不过也挺大胆的。人家老婆还在,就敢手拉手。怎么也得婉转点。” “乡野出身,小门小户,懂什么。” 女职员们窃窃私语着。 “狗牯仔,我看你小子是学坏了。也不知道避避嫌,那些人都快贴你身上了。你真当自己选妃呢?”牛春苗怒气冲天。 “你胡说什么呢!我心里有数,不用你管。”魏若来甩开牛春苗的手。 “你心里有数,你有数个屁,我看你享受得很。我告诉你,你敢对不起近真姐,我活劈了你。”牛春苗义愤填膺的小声说。 “我警告你别跟近真胡说八道,那些就是普通职员来家里过个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用你来教我。”魏若来说完就要拉门出去。 “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是!外头那些女人一个也不能选,还秘书,你梳个油头,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元宝还不够你使唤了。”牛春苗认定魏若来再这样下去会变坏。作为亲人,她必须告诫他,不能让他犯错。 “我选谁了我。我的事你少管,一会儿管好你的嘴。”魏若来推开牛春苗走出盥洗室,他不想在里面和牛春苗做无谓的纠缠。 沈近真揉搓着汤圆,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在场的那几个女职员,说不上谁好谁坏,其实只看几眼又能看出来什么呢? 沈近真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可笑。央行真要给魏若来调配秘书,她又能做什么?应聘秘书吗?沈近真笑着摇摇头。 魏若来走到沈近真身旁,轻轻在她耳边说:“想什么呢?” 魏若来从盥洗室出来的那一刻就看到沈近真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没什么。春苗呢?”沈近真没看见牛春苗就问道。 “我在这儿。”牛春苗突然出现在魏若来身旁。 “你想吓死谁?!”魏若来用极轻的声音说。 “吓死你。”牛春苗没好气的说。一想,事还没解决呢,就换上一副甜腻的嗓音,“长风哥,教我包汤圆吧。” “你确实会吓死我。”魏若来只能教牛春苗包起来。 牛春苗说了一个深宅大院的故事,阴阳怪气的暗讽着周围的女职员。“这年头真好笑,那个女的居然跑到别人家里来鸠占鹊巢,你说这不是找死吗?” 牛春苗边说边用狠厉的眼神扫视着那些女职员。 女职员们各个敢怒不敢言,她们都明白牛春苗的用意。 沈近真被牛春苗口若悬河的口才吸引,光顾着听故事了。 旁边的女职员心里纷纷打起了退堂鼓,这话已经挑到明面上了,还怎么继续下去。 沈图南一看计划眼瞅着就要泡汤了,这时另一个变数出现了。 第512章 洞悉内情 黄从匀夫妇提着礼盒来沈家拜年了。 “黄处长,黄太太。”央行的众人和黄从匀夫妇打着招呼。 “鸿影,你还会包汤圆呢?不是不喜欢做这些吗?走,陪我聊聊天去。”谢芷瑶拉着沈近真来到客厅。 沈近真长舒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 “芷瑶,最近在忙什么?有没有什么战事报道?热点新闻和我说说。” “主编让我报道盛家内斗的事。战事报道还是我给你的那些,没什么新的。看日军的动向短时间内都是在和咱们的人打,咱们节节胜利呢。”盛希苒高兴的小声说。 “盛家?你怎么每次接的都是凶险的新闻报道?”沈近真担忧的说。 “新闻就是新闻,只是反映事实,而我需要做的就是报道事实。没什么凶险不凶险的。”谢芷瑶不以为意。 “盛希苒最近如何?你知道吗?”沈近真又问。 “如果所有罪行落实,盛希苒难逃一死。”这就是谢芷瑶掌握的最新情况,“我今天来还有个任务,向沈先生了解盛家与央行的业务往来。” “那你现在就去问吧!”沈近真也想跟着一起听听。 “不急,你最近怎么样?”谢芷瑶问沈近真。 “我挺好的。”沈近真并没有向谢芷瑶透露她在盛家私宅的事情。 “好什么好?一点也不好。”牛春苗接过话来,一股脑把今天的事说给谢芷瑶听。 “你们被骗了吧!央行副处这个级别的有助理一般不再另设秘书。长风选的什么秘书?谁的秘书?” 谢芷瑶对央行的人事情况了解透彻。谢父在央行主管人事处,她听父亲讲了不少。黄从匀又在秘书处任副处,她也向黄从匀打探了不少央行内部的家长里短。 “可是这是沈大哥说的,他在央行不是很大的官吗?”牛春苗对沈图南的话深信不疑。 “有意思,这事出反常,必然是有原因的。你哥怕是另有所图吧!”谢芷瑶灵敏的感知到这一点。 “图什么?”沈近真和牛春苗异口同声的问。 “看看不就知道了。那几个女职员的情况我略有了解,就算选秘书她们也不够格呀!”谢芷瑶看见包汤圆的活动已经结束了,央行的人都围坐在一起聊天。 沈图南,魏若来,黄从匀被众人围在中央,沈图南侃侃而谈,引经据典,举手投足间气度优雅高贵,众人都听的饶有兴致。 谢芷瑶却耐人寻味的看着沈图南,心想,“沈图南,你图什么呢?” 沈近真不明白哥哥的用意,可她总觉得这话应该是说给谁听的。 牛春苗结合这两天的事分析起来,突然豁然开朗。 “芷瑶姐,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原因?为了让鸿影姐吃醋。”牛春苗把这两天的事说了出来。 “他还是不是我哥,有什么直说不就好了吗?”沈近真直脾气,一点就着。 “鸿影,直说,你应该从未听过吧。招是损了点,可是用好了却能治本。只不过你这性格难改。你哥也是为了提醒你注意,夫妻感情还是需要双方来维系的,你得关注对方的感受。”谢芷瑶点出了沈图南的良苦用心。 “照你这么说,他使阴招还是我的错了。我行的端走的正,管旁人说什么。我和老孔是革命情谊,我们是君子之交。春苗还没说什么呢?”沈近真慷慨激昂。 “我相信你们。不是我说,沈大哥和长风哥一样,心眼太多。你和老孔那是什么关系?生死与共的兄弟,咱习武之人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牛春苗从来也没有觉得沈近真和孔令峥的相处方式有什么不妥。她在部队的时候,训练男兵,哪还有这么多顾忌,还不是得上手指导。因为这疑神疑鬼,那不是有病吗? 谢芷瑶表示理解,人和人在性格上千差万别,对待事物的方式各不相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鸿影,你和老孔的关系谁也不会去质疑。你哥也只是希望你多少懂得避嫌。为的是你们夫妻感情和睦。如此行事也是迫不得已。 不过有些事你也务必提起重视,随着长风职位的提升,周边多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从匀身边也有。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谢芷瑶还是把事情说透了,因为她了解沈近真,不这样说沈近真也不会放在心上。 “芷瑶姐说得也没错,那些女职员的行为你也看见了,这还是在你哥家,在央行还不知道有多过分呢?这么想想还是老孔好,至少没人惦记。”牛春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当年的退婚有多明智。 “没错。你是得防患于未然,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和长风生活中聚少离多,平时多关心关心长风也没有错。”谢芷瑶处处为沈近真考虑。 “男人都是会变的。长风哥去上海发展后就想着和我退婚。他心里应该觉得我们是有差距的,我配不上他。 可是这种差距不就是我俩待的地方不一样造成的吗?我就是说这个事,他退婚我巴不得呢!大道理我不会说,但理就是这样的。”牛春苗不过就事论事。 “他来大城市见多了,想法就多了,他本来心眼就多,反正我是斗不过。”牛春苗说出了心里话,她不是不相信魏若来,而是必须要提醒沈近真。 “春苗可以呀,比鸿影在感情方面可强多了。就冲你退婚选择老孔,你就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谢芷瑶早就觉得牛春苗是个头脑敏锐的姑娘。 沈近真本来平复的心,在两位好朋友的“点拨”下,开始了跌宕起伏。 她看着被众人簇拥的魏若来,想到最初见他的场景,她始终相信魏若来的心是没有变过的。 沈近真眼前西装革履的魏若来和当年那个单纯赤诚的魏若来重叠在一起。 “若来,你还是你,对吗?你始终是你,对吗?” 第513章 曲由心生 沈近真虽然心绪有些起伏,可是她到底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儿,洒脱的心性始终伴随着她。 “好久没听你弹琴了,不知可否演奏一曲,让我和春苗欣赏欣赏。”谢芷瑶对音乐的喜爱是她另一大乐趣。 “好啊,我们去客房,我哥把我的钢琴搬那了。”沈近真三人来到客房。 不一会儿,悠扬的琴音就从房内传了出来,只是琴音中带着淡淡的愁绪。 沈近真弹奏的曲目是《玫瑰三愿》,作者创作于1932年,中国正处于战乱时期,社会动荡不安。 沈近真收到曲谱时,深入了解到这首歌的创作背景。在1932年淞沪之战结束后,音乐专科学院的教师看到满园凋零的玫瑰,触景生情,写下了这首词。随后被谱成了曲,音调中带着赞美和感叹,曲折辗转地表达了对国家危亡,民族泣血的忧愤之情。 沈近真就像歌曲里那位不为命运屈从的少女,坚定的活出自己的姿态。曲调时而婉转,时而高昂,与沈近真此刻的心情交相呼应。 魏若来听着这首曲子,明显感知到妻子心中淡然的忧伤。 魏若来之前很少听钢琴演奏曲,一是没机会,二是没兴致。一个尚在温饱线徘徊的人,实在无法体会音乐的魅力。 魏若来第一次去沈公馆,听到沈近真弹奏钢琴曲,那也是他第一次完整的听完一首曲目,在欢快的曲调里他得到了鼓舞。但因为有其他更重要的事,魏若来也不过是凑热闹听听罢了。 他真正被沈近真的演奏深深打动是在和沈近真吃第一顿西餐的那架钢琴旁,沈近真弹奏的那首《安魂曲》。 他不懂音乐,可是却感知到深切的悲伤。沈近真贴心的和他一起追忆自己的哥哥。他在音乐里,和沈近真心灵交融,那是一次心与心的碰撞,他不由自主的讲起了哥哥的往事。在那之前他只和阿文说过。 魏若来总是能体会沈近真曲调里流露出的深意,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次次用心聆听。 今天也不例外,他听出了沈近真似乎并不开心,是因为自己阻止她习武,她不高兴了。还是因为兄长的计划奏效,她不开心了。魏若来的心开始烦乱起来。 虽然沈图南出于好意,可是魏若来始终注意与同事们相处的分寸。他并不希望引起沈近真的误会。 他抬头望了望二楼的客房,他很想知道近真是以怎样的表情弹奏的。 “真可惜,今天我没带我的小提琴来,不然一定和你合奏一曲。这首歌最适合钢琴和小提琴合奏了。”谢芷瑶有些惋惜。 “以后有的是机会。你下次带来不就好了。春苗,你喜欢什么歌?”沈近真也好久没弹琴了,一时有些技痒。 “我都没怎么听过。你弹得我都喜欢。”牛春苗对钢琴曲一点也不了解。 沈近真想了想,笑着说:“这首歌你一定喜欢。” 一首大气磅礴的《黄河大合唱》从沈近真的指尖弹奏出来。曲调高亢激昂,听之让人振奋。 牛春苗果然喜欢,她跟着歌曲挥舞着拳头。 这样一首描写壮阔山河史诗般的曲目,彻底涤荡了沈近真心中的烦闷。她闭着眼睛,好像站在奔腾不息的黄河岸边,将祖国的壮美河山尽收眼底,心中波涛汹涌,心潮澎湃。 “这是什么歌?”牛春苗激动的问。 “这是《黄河大合唱》,1939年作者在延安的窑洞里完成的。歌颂的就是黄河的壮美和我中华儿女忠贞不屈,保卫祖国的必胜信念。”谢芷瑶给牛春苗讲述了这首歌的由来。 “延安?在延安写的。黄河,我见过黄河。”牛春苗听完更加激动了。 “我就说你会喜欢吧!”沈近真看到牛春苗这么高兴,心里也很欢喜。 客房在二楼,沈图南他们和央行的职员都在一楼客厅坐着。他们也在倾听沈近真优美动听的演奏。 “这是《黄河大合唱》,我在电台听过。不知是谁在弹奏,琴艺高超能将这首歌弹得如此荡气回肠。”这位银行职员显然是一位音乐爱好者,因为刚才他听得最投入。 “是程太太。”黄从匀笑着说道。 “程太太竟是位音乐家。” “弹得真好听。” “程处长有耳福,可以在家天天听。” 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 魏若来神色却并不轻松,他更关心的是沈近真此刻的心境。 第514章 幸福的内核各不同 沈近真在好友的陪伴和音乐的陶冶下,心情又平复如初。 沈近真三人有说有笑的走出客房,商量着一会儿想吃什么,春苗已经准备大显身手了。 谢芷瑶突然停下脚步,拦住两人前行的脚步,目光向楼下望去。 黄从匀正言笑晏晏的从一位女职员手里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点心。 “瞧,这样的笑容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呢?”谢芷瑶轻声说。 “笑的真恶心。”牛春苗不屑的说。 谢芷瑶捂嘴轻笑起来,“可这样的场景我见过太多了。‘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我又能如何呢?”谢芷瑶娇俏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沈近真看着黄从匀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周旋在央行职员们中间,尽可能的照顾到每一个人。 “从匀他也有他的不得已。秘书处打交道的人更多,我哥选中从匀也是因为他擅长和人沟通。”沈近真拍了拍谢芷瑶,目光不由得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靠在沙发的扶手边,刻意和人群保持一定的距离,手里拿着一块点心,正品尝着。 这时,一位女职员递过来一杯咖啡,魏若来摆了摆手拒绝了。 “程处长不爱喝这种咖啡?” “我太太不爱喝,所以我就不再喝了。” “跟你和长风比起来,我和从匀的感情才是危机四伏。” 谢芷瑶想到不久前谢父还在为黄从匀谋求更高的官职,黄从匀对此甚为不满。为此她和谢父大吵了一架。 谢芷瑶认为黄从匀的根基并不稳固,升得过快,日后只会摔得更狠。她甚至觉得父亲不断逼迫黄从匀“上进”的行为,会让她和黄从匀渐行渐远。 黄从匀日日在谢父的威压之下,过得并不舒心。只是因为还爱着自己所以才勉力维持。可再深厚的感情,长此以往也会被消磨殆尽。 谢芷瑶望着沈图南,同样是央行的理事,沈图南何时逼迫过魏若来呢?为什么父亲就不能学学沈图南呢?谢芷瑶最近向黄从匀提出两人搬出去住,他们正在私下找房子。 “也许搬出去了就好的。”谢芷瑶在心里想着。 “怎么了?大记者。只是一块点心就让你思绪万千了。”沈近真不明就里和谢芷瑶开着玩笑。 “鸿影姐,不是谁都像你,长风哥都那样了,你还不在乎。”牛春苗转身安慰起谢芷瑶。 “不是不在乎,而是相信。”沈近真缓缓的说。 望着沈近真,谢芷瑶又充满了勇气,是沈近真让她相信这世上还是有纯粹的感情。 “从匀,吃什么呢?也不让我们尝尝。”谢芷瑶恢复了精神。 “这不是看你们在弹琴就没打扰吗?快来尝尝。”黄从匀急忙起身,和他一起站起来的还有魏若来。 魏若来看向沈近真,“刚才弹得真好听。” 沈近真恍惚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那晚沈公馆楼梯旁的隔间,一样的青年,一样的脸。 沈近真当时可是被魏若来拽下楼梯的,她差点跌倒。而如今的魏若来,在楼梯旁伸出手,温柔的将她扶下来。 “我们在吃点心,我去给你拿些。”魏若来拉着沈近真让她坐在沙发上,他去挑了些沈近真爱吃的点心,还为沈近真泡了杯热茶。 他把热茶放在桌上,将装着点心的小碟子端到沈近真面前,“吃吧。” “我自己拿着。”沈近真刚要接过来,打算自己端着。 “我拿着,你吃吧。”魏若来满眼宠爱的望着沈近真。 这一举动惹得央行女职员一阵艳羡。 黄从匀见状,心里嘀咕着,“若来你小子,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我总不能喂芷瑶喝咖啡吧。可若和你一样,这不拾人牙慧了吗?” 黄从匀正左右为难,牛春苗从厨房探出头,“吃汤圆了。” 黄从匀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回他得抢在魏若来前面表现。 他急忙从厨房端出一碗汤圆,走到谢芷瑶面前,“芷瑶,这可是手工汤圆,我特意给你包的。小心烫,我喂你。” 黄从匀体贴的吹了吹勺子里的汤圆递到谢芷瑶嘴边。 “小样,就你魏若来会疼媳妇儿,就好像谁不会似的。”黄从匀心里得意,自己也抢占了一回先机。 “你就会说好听的,那么多人包,你怎么知道哪个是你包的?”谢芷瑶可没那么好哄。 “这有什么难的,我都挑出来了,我怎么能让别人吃我包的呢?好吃吧。”黄从匀殷勤的说。 谢芷瑶心里的阴云一扫而空,笑容也甜美了不少。 只是黄从匀说的那是哄谢芷瑶开心的假话,因为他压根就没包汤圆。 魏若来却是仔仔细细把沈近真和自己包的汤圆挑出来了,分别煮了两碗端了出来。 沈近真拿起碗就要吃,“你吃这碗。”魏若来把手里那碗递给沈近真,自己则拿起沈近真面前的那碗吃起来。 “不都一样吗?白的,圆的。有啥区别?”沈近真仔细的看着魏若来和自己碗里的汤圆,除了大小不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包的人不一样。你那碗是我包的,我这碗是你包的。”魏若来笑着解释道。 沈近真心里流过一道暖流,魏若来总是在生活的细节里给她准备着各种温馨和甜蜜。 “你对我真好,馅都好多。”魏若来从碗里舀起一个“巨大”的汤圆。 沈近真第一次包,汤圆的个头并不匀称,但是无一例外个头都不小。反观魏若来包的汤圆,各个圆润剔透,大小相同。 魏若来和沈近真会心一笑,虽然没有亲昵的动作,可心里却甜蜜无比。 谢芷瑶依偎在黄从匀的身旁,黄从匀举止大方的将一个又一个的汤圆送至谢芷瑶的嘴边。 这无疑极大的满足了谢芷瑶的虚荣心,让她成为全场最幸福的人,也更加坚定了她要和黄从匀搬出去住的决心。 “这城里的男人就是会哄女人,八成狗牯仔就是和从匀哥学的。刚才芷瑶姐还心有埋怨,这会儿乐的都合不拢嘴了。”牛春苗感叹道。她不知道的是她嘴里的学生是老师,而老师是学生。 “那你要是羡慕,我也喂你。”孔令峥不管别的,有样学样,只不过他直接舀了一个汤圆塞到牛春苗嘴里。 “你,你……”牛春苗好不容易把汤圆咽了下去,“你想烫死我还是噎死我。” “哈哈。”沈图南和苏辞书偷笑起来,作为看客两人觉得今天的戏格外好看。 这一幕幕都落在了众人眼里,尤其是央行几位女职员眼里。 “唉,你说人家怎么这么好命,找的老公样貌又好,又有前途,又体贴。” “整个央行有几个,也就黄处长和程处长。” “要不他俩关系好呢!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呢?” “你,你就别想了。你是有程太太的才貌双全,秀外慧中。还是有黄太太的文采飞扬,才华横溢。” “就是,人家那样的才叫般配。咱们呀,想想就行了。” “还是聊点正事,你们说这次程处长会选谁当秘书?当不了老婆,当秘书也行呀!” “我看咱们都没戏了,你们没看出来程处长根本就看不上咱们。” 几位女职员不久前还都信心满满,不知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就认清现实,沉默下来。 大家吃完饭央行的同事们都起身告辞了。 沈图南将谢芷瑶带到书房,两人密谈起来。 沈近真本来想溜进去听听,沈图南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沈近真吃了闭门羹,转而加入魏若来和黄从匀的聊天队伍中。 “你和芷瑶要搬出去?我怎么没听她说。”沈近真从黄从匀嘴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我巴不得呢!再在谢家待下去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芷瑶过下去。”黄从匀发自内心的说。 “芷瑶对你可是一心一意,你不能有这样的心思,辜负她的心。”沈近真为好朋友说起话来。 “她是好,可是她家……,我现在特别能体会昊文的心情,我也不想回家。之前她爸还不会在工作上挑剔我,现在越发的要让我往高处走。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清楚得很,我就想待在先生身边。要不是先生和芷瑶帮我说话,谢理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安排我呢。”黄从匀一脸愁容。 “那你们就尽快找房子搬出去。我也帮你问问。”魏若来不知该如何安慰黄从匀,只能这么说。 “若来,我真的羡慕你。先生和小姐都那么尊重你。不像我不是在为自己活着,是为了谢家的脸面活着。”黄从匀双手覆面,内心的痛苦暴露无遗。 魏若来的手停在了半空,能和沈家结亲,确实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送走了黄从匀夫妇,沈近真和魏若来回到卧室休息。 魏若来心绪难平,他感慨着人生的际遇,他刚准备将娇妻抱在怀里,只听沈近真幽幽的说:“今天你选中谁当你秘书了?” 第515章 找寻新居 “我选中你了,你愿意吗?”魏若来将沈近真圈在怀里,笑着说。 “你是不是心里有人选了?故意拿我寻开心。”沈近真抬头望着魏若来。 “芷瑶应该跟你说了央行的人事情况。我哪里需要秘书,有元宝在我身边足够了。”魏若来猜到谢芷瑶会把真实情况告诉沈近真。 “这么说我哥的‘损招’你心知肚明,但你既然愿意配合他,还选我做什么?”沈近真故作生气。 “我知道,可我不会那么做。你和老孔是好战友,友谊深厚,我又怎么会怀疑你。再说我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试探我们的感情!兄长的用心我明白,可我坚信我的近真会始终爱我的。”魏若来相信且珍惜沈近真对他的感情。 沈近真将自己的唇印在了魏若来的脸侧,然后伏在魏若来的肩上,贴着他的耳畔说:“若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 魏若来和沈近真耳鬓厮磨,情意绵绵。这一晚的月色将一切都照的优柔朦胧。 除夕假期结束没多久,魏若来升任经济研究处副处长。办公室也换到一个更大更考究的房间里。 魏若来搬进去时才发现他的办公室和黄从匀的办公室相邻。 黄从匀也帮他搬起了东西。 “房子找的怎么样了?”魏若来发现黄从匀最近的情绪越发的低迷。 “找不到合适的。看了好几家,要不就是价格太贵,要不就是环境不好,没一个满意的。”黄从匀为此十分头疼。 “今天下班我陪你去找。”魏若来觉得自己有必要尽朋友的义务。 “真的吗?你陪我看,太好了。这事要解决了,我请你吃饭。”黄从匀大气的说。 “你说的。那到时候我可随便点了。”魏若来不客气的说。 一切收拾妥当,魏若来拿起眼前的报纸看了起来。 盛家内斗的事占了经济版面很大的篇幅,盛家的股票开始狂跌。 在政府的默许下,报纸报道了很多关于盛家的丑闻。因为段家的牵连,盛家有一部分资产已经被央行扣押了。盛家开始从辉煌走向衰败。 魏若来的眼神清冷澄澈,他已经做好在必要的时候给盛家致命一击的准备。 盛希苒对沈近真和沈家做出过很多不利的事,魏若来本来就是个有仇必报的性格。他要让盛希苒血债血偿。 盛希苒如今的日子只怕也并不好过,在其多年精心培养的势力遭受重创之后,盛希苒似乎陷入了一种游离的状态,至少陈昊文这么认为。 魏若来和黄从匀下班之后,两人来到不久前朋友给黄从匀推荐的院落。 “您二位先看看,这套院子要不是卖家着急出手,价格不可能如此低廉。这是钥匙,有事您再叫我。”一个管家一样的人把钥匙交给黄从匀。 魏若来和黄从匀接过钥匙,便看了起来,房子看上去古朴别致,院落布局结构合理。 黄从匀用钥匙打开大门,两人走了进去,打算认真看一下房屋内部构造。 突然屋内的某处房间传出一声冷厉的话语。魏若来和黄从匀在听到内容后,纷纷屏住了呼吸。 第516章 深入虎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潜入陈家,杀了盛希苒。这个任务必须完成,否则她会毁了盛家。”一个凌厉雄厚的男声说出这样一句话。 魏若来和黄从匀尽量放轻脚步将自己藏在隔壁门后的阴影里。 “老爷,大小姐已经被陈家严密保护起来,此时怕是不好得手。”另一个男声传了出来。 “我只要结果,没有结果我就要你的命。”盛庭朔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盛庭朔离开不久,一个男子从两人谈话的房间走出来。 魏若来和黄从匀都认出了那名男子,竟然是段嘉述的管家。 很快,那名男子也匆匆离开。 魏若来和黄从匀没有耽搁,在确定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快速离开了那间房子。 两人坐在车上,幸亏因为道路狭窄他们没有将车开进来,也幸亏两人进入房间之后关上了大门。不然盛庭朔他们一定会察觉还有其他人,一旦被发现,魏若来和黄从匀心里都清楚他们两人将性命不保。 “那是盛家的私产?”黄从匀惊魂未定的说。 “现在看来,是的。”魏若来虽然语气淡定,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我们现在怎么办?盛庭朔竟然要杀盛希苒,那不是他女儿吗?他不是把盛家都交给盛希苒了吗?”黄从匀问出心里的疑问。 “盛家应该还有别的继承人,之前在盛家的另一处私宅,盛家的下属也说盛家父女面和心不和。”黄从匀不清楚发生在盛家私宅的事,谢芷瑶对此也缄口不言。如今魏若来说出,黄从匀才略微知晓其中内情。 “我们现在怎么办?这件事还是要告知陈昊文。还有先生?”黄从匀认为此事事关重大。 “盛家内斗我不管,但如果盛希苒泄露机密,那便是于国家有损,这是叛国。她伤害近真多次,那便等同伤我,这是私怨。于公于私盛希苒都必须死。我只是怕这其中有什么重要的关窍是我们不知道,如果不止盛希苒一人作恶,那杀了盛希苒这一切也不会停止。”魏若来将心中的思虑道出。 “我们先去找陈昊文。”黄从匀将车开去陈昊文常去的酒吧,可老板说人今天没来。 两人去了陈宅。 “出了什么事?”陈昊文将两人带至自己的房间。 “盛庭朔要派人暗杀盛希苒,你要警惕。”魏若来将情况告知陈昊文。 “派谁?”陈昊文的眼眸变得犀利。 “段嘉述的管家。”黄从匀缓缓的说。 “谁?你说谁?”陈昊文立刻察觉出异常,“我带你们去见盛希苒。” 陈昊文带着两人来到军统的一间密室,盛希苒被关在里面。 推门的瞬间,魏若来看见了面如枯槁,神情涣散的盛希苒,整个人没有丝毫生气。 盛希苒没有理他们,默默的坐在床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盛希苒,盛庭朔要派段府之前的管家来刺杀你。”魏若来和黄从匀没想到陈昊文说话会这么直白。 盛希苒眼神一亮但是还是未吐一言。 “盛庭朔他不会放过你的。以你的性子甘愿就此沉沦,成为一个废人,然后默默等死吗?”陈昊文坐在盛希苒对面,看着她。 “你们不是都盼着我死吗?这不是正合了你们的意。还是你陈少爷希望我死了再拉几个垫背的,帮你增加点业绩。”盛希苒虽然面色不佳,可说出的话还是带着往日轻蔑的语气。 “我只是觉得你这么死太窝囊了。一生好强,最后却是如此残破的结局。”陈昊文继续激将盛希苒。 “我是怎样的结局用不着你置喙,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离开。”盛希苒下了逐客令。 “哈哈,你盛希苒不过就是纸老虎,我以为你有多强,不过也就是狐假虎威。既然如此,日子到了我送你颗枪子便是。你就好好待着吧。”陈昊文说完,看了一眼黄从匀和魏若来。 两人会意,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密室。 门刚关上,就听见背后瓷杯碎裂的声音。 “你想让盛希苒毁了盛家?”黄从匀看着陈昊文说。 “我们现在了解到的消息都不全面,都是碎片,无法串联。盛家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没有一个完整的概念。想要掌握全局,那就得把盛家这张拼图完成,盛希苒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块。”陈昊文这几天昼夜搜寻盛家的隐秘,可是得到的不过就是些边缘消息。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确实需要盛希苒的帮助。她和盛庭朔只怕早已反目,她不可能束手就擒,也绝不会坐以待毙。你这几日还是得多来探视她。”以魏若来对盛希苒的了解,他更愿意相信盛希苒是在蛰伏,而不是认输。 “以情动之,以利诱之,必要的时候……,她不是还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吗?”黄从匀给陈昊文出招。 “你拿我当什么人?”陈昊文一脸不满。 “美男计也是一计。”黄从匀笑着说。 魏若来则脸色阴沉,心头阴雨笼罩,不安的情绪慢慢升起。 魏若来和黄从匀马不停蹄把此事告知了沈图南。 沈图南垂目坐在桌旁,“对盛家的清算目前只能到此为止,虽然不致元气大伤,可是盛家短时间也再难恢复。盛希苒的死已经注定,只是早晚的问题。盛庭朔居然等不及,要尽快动手,这背后必有隐情。”沈图南分析着目前的局势。 “我们必须了解盛庭朔的动机。他杀盛希苒的意图究竟是为何?”魏若来总是能一语中的。 “可以借盛希苒的手去弄清盛庭朔的真实目的,看看他究竟是杀人灭口还是大义灭亲!”黄从匀认为陈昊文说得对,盛希苒显然是关键。 “赌注都压在一个人身上,风险太大。如果只能等对手出招,我们就太被动了。我们可以迫使盛希苒不得不出手。我不相信她甘愿赴死。”魏若来摸着下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最关键的是我们得到的信息不完善。”沈图南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先生,我可以潜伏到盛庭朔身边去,盛家现在急需重振旗鼓。我可以作为顾问去帮助盛庭朔,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么?”魏若来提议道。 “不行。”沈图南和黄从匀异口同声,并且坚决反对。 “太危险了。盛庭朔比盛希苒精明百倍,如果他非善类,你的风险就太大了。”沈图南的眉心皱成一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会谨慎的。”魏若来信心满满。 “不行,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你让我再想想。”沈图南站在窗前,面色沉重。他不可能允许魏若来去冒险。 “先生,我们不能失了先机,在对方还没有防备的时候,我们还有机会,一旦对方警惕起来,我们只怕连机会都没有了。”魏若来知道沈图南是担心他涉险。 “那也不行,今天要不是咱俩运气好,估计就交代在那了。你一个人危险更大。那些人为了利可不管不顾,人命又算什么呢?如果非要如此,我和你一起去。”黄从匀早已把魏若来当成生死相依的兄弟,他愿意陪他龙潭虎穴的去闯。 “你不是负责这方面业务的,去了反而会引起怀疑。再说我在央行还得有策应,你留下。”魏若来知道此行凶险,但他还不至于全无招架之力。 “这件事让我再想想,你们先回去。”沈图南知晓魏若来的性格,他在真理和正义面前是不畏惧生死的。可是近真…… 事情很快就逼得沈图南不得不答应魏若来的提议了。 组织传来消息,盛家确实泄露了机密信息,不光是国民党方面的。盛家早期支援过我党建设同时也知晓根据地兵工厂的信息,如果把这些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必须立刻查明谁是幕后主使。 沈图南,魏若来和黄从匀三人在书房商量着计划。 沈近真趴在门外侧耳倾听,可是房内声音太小,她什么也听不见。 “若来,你和哥哥他们说什么呢?那么神秘,跟我说说呗。”沈近真窝在魏若来怀里,撒娇的问道。 “央行的事,还能说什么。你乖乖睡觉。”魏若来在沈近真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就跟我说说嘛!”沈近真不依不饶。魏若来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沈近真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工作上的事,那我说了你可别嫌烦。”魏若来给沈近真讲着央行一些账目往来。 果然沈近真听了没一会儿就打起哈欠,很快就睡着了。 魏若来看着怀里沈近真柔美的睡颜,又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可眼里却不再是宠溺,而是深深的惆怅。 魏若来根据计划,顺利的成为盛家银行业务方面的顾问。 “长风,以后盛家银行方面的事就拜托你了。”盛庭朔一脸慈爱的看着魏若来。 “盛老,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去下面的商行了。”魏若来恭敬的说。 “好,那就有劳你了。我派车送你去。”盛庭朔拍了拍魏若来的肩,笑着送他离开。 魏若来离开后,盛庭朔一脸漠然的对手下人说:“派人把他给我盯紧了。” 第517章 点点爱意 “去把陈昊文给我找来。”盛希苒在密室里喊起来。 “少爷,盛希苒要见你。”许和趴在陈昊文耳边说。 “让她先等着,挫挫她的锐气。”陈昊文并没有立刻起身前往。 在盛氏商行最豪华的办公室里,盛庭朔正欣赏着江边的的风景。 “老爷,盛希苒不在陈府,应该是被陈昊文安排在别的地方了。”曾经身为段家管家的男子实则是盛庭朔身边的亲信周明。 周明一早就被盛庭朔安排,进入段家。盛希苒和段嘉述所有的往来,盛庭朔都一清二楚。 在段家覆灭这件事上,周明立下汗马功劳。盛庭朔本就想借助段家清理掉一批不良资产,所以他借盛希苒之手,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他又通过段嘉述摸清了盛希苒大部分的安防力量,并在盛家私宅予以摧毁,一举两得。 “陈昊文能藏人的地方左不过就那几个,人还能飞了不成,再去找,务必找到杀之。”盛庭朔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情感,就好像他要杀的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不是自己的女儿。 这时,门被敲响,“老爷,小姐回来了。” 盛庭朔目光一寒,看了一眼周明。周明躲进屏风后的暗门里。 “去把小姐带进来吧。”盛庭朔慵懒的声音从办公室传了出来。 盛希苒哭哭啼啼地走进办公室,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布满脏污,脸色蜡黄。 “我的乖女儿,这么些天让为父好找。你可算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盛庭朔一脸心疼的把盛希苒抱在怀里安慰起来。 盛希苒趴在盛庭朔怀里嚎啕大哭,向父亲诉说着这几日的遭遇,柔弱的模样惹人怜惜。 盛庭朔如慈父般安慰着盛希苒,并向盛希苒保证他一定会保盛希苒安然无恙。 “带小姐先下去梳洗,然后带去医院检查身体。”盛庭朔吩咐道。 这一幕在外人眼里真是好一出父女情深。 盛希苒走后,周明从屏风后出来,“老爷,这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那我是不是直接……” “再等等,她回来定是另有目的,先搞清楚再杀不迟。”盛庭朔认为盛希苒不会平白无故的回来。 魏若来来到盛家名下的商行,以资产重组为名查阅账目。 商行老板不敢怠慢,拿出账本交给魏若来。魏若来翻阅起来,他心里清楚,这本不过是明账,他需要的是另一本。 魏若来看了几页就把账本合起来和老板套起近乎。 魏若来不疾不徐,他只需要从盛家名下的任一商行打开突破口即可,很多时候窥一斑可见全貌。 魏若来正和商行老板在二楼聊天,发现沈近真走了进来。 “这位太太,您想买什么?”店员热情的迎上去。 “我想为我的先生做件大衣。”沈近真温和的说。 “那您这边请,男士布料在这边。”店员把沈近真带到男士大衣布料专区。 沈近真认真挑选起来,“您看这块怎么样,面料厚实……” “可不抗风。”沈近真笑着摇摇头。 “那这块呢?”沈近真看了看店员手里的布料又摇了摇头。 店员接二连三给沈近真推荐了好几块布料,可沈近真都不满意。 沈近真左挑右选,选中了一块柔软厚实,质量上乘的布料交到店员手里,“就这块。” “太太,您真会选,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布料。你看还有什么要求?”店员热情洋溢的说。 “口袋要做的大些。背部和胸前的面料不要省,一定要保暖。右边的手肘处加一块内衬。”沈近真利落的提出自己的要求。对于魏若来的事,其实她一直都很用心。 魏若来写字用力,衣服右边的手肘处都会加内衬,她从哥哥那得知后,就一直记得。 店员连连称是。 “你别光说,要记下来,到时候不符合要求我可不给钱。”沈近真看店员只点头却不做记录,担心店员做出的衣服她不满意,魏若来穿着不舒服就急忙出言提醒。 魏若来在楼上抿嘴笑了起来,原来近真对自己的事如此上心。 “这是我先生的尺寸,一定要让你们这最好的师傅做。好不好的我可看得出来。”沈近真又说道。 “太太,您对您先生可真好。”店员并未因为沈近真的“挑剔”不满,反而顺势夸赞沈近真。 “那是自然。这是定金。”沈近真把钱递过去,浅笑着说,似是害羞。 这些落在魏若来的眼里,让他顿生甜蜜之感,舒畅的心情传遍四肢百骸。 沈近真取好票离开了。魏若来的嘴角却一直微扬。 “程处长,您在听吗?”商行老板疑惑的看着一脸缱绻的魏若来问道。 “你接着说。”魏若来收回心神,可心里幸福还在荡漾。 医院的病房里,“小姐,这次我们的人几乎伤亡殆尽。接下来该怎么办?”盛希苒安插在盛庭朔身边的心腹望着神色沉闷的盛希苒问道。 “我和陈昊文已经谈好了条件,你不用担心。他们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你把我们在外地的人都集结起来,命他们速回重庆。现在比拼的无非就是谁手里的筹码更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盛希苒果然如魏若来所料不会轻易就死。 “小姐,央行的程长风被老爷请来当顾问了。”盛希苒的心腹把最新的情况告知盛希苒。 “哪里是请,那个老东西不知盘算什么呢?程长风以为是美差,殊不知也可能是催命符。”盛希苒眼神里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那我们?”心腹不敢直视盛希苒的眼睛。 “程长风倒是个可以用的棋子,我们可以利用他把老东西手里的东西抢回来。即便不成,大不了最后把一切推到他身上。” 盛希苒的脑中已经有了计划,“程长风,你有命做局,不知你是不是可以逃出生天?” 第518章 都想当黄雀,那谁当蝉呢? 沈近真从衣柜里把魏若来旧的大衣拿出来,检查有没有破损处。魏若来穿衣服很爱惜,衣服只有边角有少许磨损。 沈近真把衣服掸了掸又挂回衣柜,她平时很少会为魏若来做这些。 今天她在院子里看邻居女人把她老公的大衣拿出去晒,还用棍子敲打着,一时好奇,就问她在做什么。 “防虫蛀,去霉味,用阳光杀杀菌。有时他们衣服破损自己也不知道,不定期要检查检查。老公在外的形象还是需要我们女人来维护的,邋里邋遢可不行。” 沈近真用心记下对方的话,她回到家就把魏若来的衣服拿出来通通检查了一遍。 她刚准备把魏若来的大衣拿到院里去晒的时候,魏若来回来了。 魏若来看见沈近真抱着自己的大衣站在床边,“你要干嘛?这么想我,都开始睹物思人了?”魏若来玩笑着说。 “说什么呢!我就是看邻居大姐把她老公的大衣拿到院里去晒可以防虫蛀,去霉味,杀菌,所以我也想晒晒你的大衣。”沈近真脸颊微红,微笑着说。 “呦,懂得不少呀!我去就行了。”魏若来说着准备从沈近真手里接过衣服。 “我就是现学现卖。算了,今天晚了,我明天拿出去晒。”沈近真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她不想让魏若来的衣服晒月亮。 沈近真把魏若来的大衣又一件一件挂了回去。 魏若来看见床上有自己的衬衣,裤子,毛衣,棉服。 “你要把我赶出去吗?怎么把我的衣服都拿出来了?”魏若来吃惊的看着床上到处是自己的衣服。 “我在帮你检查衣服有没有破洞?好帮你……,那个,我是说找人帮你补。”沈近真在针织女红方面一点都不擅长。 “我的没有。你的裙子倒是破了个洞我帮你补好了。”魏若来自然的说出来。 魏若来经常会帮沈近真做这些事,所以习以为常。沈近真在兵工厂工作,衣服破损是常事,沈近真通常不在意,魏若来都会默默帮她补好。 “可能是我不小心,剐蹭到哪儿了。”沈近真挠了挠头。 “以后要自己注意,破个洞会影响你光辉形象的。”魏若来笑着说。 “有你帮我注意,不会的。”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手说。 “我,你还是……”魏若来欲言又止,“好,以后我帮你注意。”魏若来温柔的摸了摸沈近真的头发。 只是沈近真没有注意到魏若来眼底那丝一闪即逝的哀伤。 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个月,魏若来的调查陷入了僵局,他发现盛家如铁板一块,从财务方面根本渗透不进去。 不论是盛庭朔还是盛希苒都对他刻意防范,他能接触到的核心内容少之又少。 “盛希苒这个王八蛋,竟然不履诺。不过,我一开始也没打算相信她,只是你那边迟迟没有进展,你要不要撤出来,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陈昊文担心魏若来的安危,提议道。 “她还没有把账本拿给你?”黄从匀焦急的问陈昊文。 “没有,盛庭朔用盛家的产业保下了盛希苒,想必是盛希苒还有利用价值吧。盛希苒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垂死挣扎的机会。”陈昊文懊悔当初真该一枪杀了盛希苒。 “再等等,说不定会有转机。盛家不可能毫无破绽。”魏若来不想轻言放弃。 “可你这样查下去,迟早会被盛家父女发现端倪。你要不先撤出来?”黄从匀担忧的说。 “如果现在放弃,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你们不必担心,我会小心行事。”魏若来还未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他怎么能撤离呢? 盛庭朔和盛希苒都派人盯着魏若来,魏若来怎么可能不举步维艰? “他想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央行派他来自是上面的意思。可这是我的地盘,必要的时候,斩草除根,不留活口。”盛庭朔吩咐周明如若必要可以随时杀了魏若来。 “可他代表上面,现在又是央行经济研究处的副处,还有他和沈图南的关系,他若出事上面和沈家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周明说出心里的顾虑。 “你做的干净点,把事情推到盛希苒头上,反正他们也势同水火。这笔账算不到我们头上。到时候盛希苒那就不用我们动手了,自有人料理她。”盛庭朔冷笑道。 “跟日本人的交易谈的如何?国民政府随时会舍弃我们,共党势力太过单薄,得抓紧找个靠山。”盛庭朔又问道。 “还在接触中。盛希苒也在通过德国人和日本谈判。我们筹码必须更高才行。”周明说道。 “她太不自量力了。她不明白她走到今天,所有的一切是我给她的,我既然能给她,也能收回来。老周,我要你一箭双雕。盛希苒和程长风谁也不能坏我好事。”盛庭朔厉声说。 盛希苒在临江阁的雅间里,望着江面。 “小姐,老爷那边的探子传回消息,您和程长风一个不留。”属下低头说。 “哼。你去把老东西要杀我和程长风的消息传给陈昊文。我会把程长风甘冒性命之忧获取机密资料的事告诉曾鸿影。他们会助我们一臂之力的。”盛希苒吩咐道。 江边的枯树上冒出一颗新芽,盛希苒笑着说:“必死之局未必就没有转机,不过是牺牲些人罢了。” 第519章 心灵感应 魏若来这段时间一直早出晚归,沈近真怎么问,魏若来都一口咬定自己在忙工作。 沈近真有着身为一名地下党的灵敏度和她作为妻子与魏若来多年培养出的心灵感应,她隐约觉得丈夫有事瞒着自己。 她开始悄悄跟踪魏若来,发现他频繁的出现在盛家几个大型的商行里。但是据此她也不能证明她的判断。魏若来行事向来谨慎周全,沈近真没有查出半点蛛丝马迹。 沈近真独自一人坐在盛家商行附近的咖啡馆里,盯着在里面查账的魏若来。来往的行人在她眼中化为无数道虚无的光影,在她眼里只有魏若来的身影清晰可见。 “程太太和程先生的感情真是让人艳羡。这老公上班,你都寸步不离的跟着。”盛希苒在沈近真对面的空位坐下来。 沈近真默不作声,就像没有看见盛希苒,只是将目光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咖啡杯。 “你就不想知道你老公在做什么吗?”盛希苒需要引起沈近真的兴趣。 沈近真并不想和盛希苒搭话,她知道盛希苒惯会使计。 “程长风在调查我父亲,可是盛家不是一个小小的副处说调查就调查的。我来就是希望你可以转告你丈夫,手不要伸的太长。你该奉劝他保命要紧。有些人不是他能动得了的。当然信不信由你。”盛希苒利落的说完,就娉婷袅袅的离开了。 这些就足够了,她不需要多说什么,沈近真自然会去调查。沈近真既然会跟踪魏若来,就说明沈近真已经起疑了,而自己不过是加把火。 沈近真看着盛希苒上车离开后,立刻起身去找沈图南。她相信沈图南一定知道内情。 沈近真到了沈家,沈图南在书房。沈近真敲了敲门。 “进来。”沈图南看见是沈近真有些吃惊,“今儿怎么啦,还知道敲门了。” “我一直很有礼貌的好不好?”沈近真拉了个凳子坐在沈图南身边,挽着沈图南的胳膊,把头靠了上去,也不说话。 “谁惹你了?告诉哥。”沈图南很了解沈近真,知道这样的举动是因为妹妹心里不开心了,从小沈近真就是这样。 沈近真还是没有说话。 沈图南放下手里的工作,将手覆上沈近真的手,“到底怎么了,跟哥说说。” “哥,你说若来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沈近真声音带着哭腔,语出惊人。 “若来?他不喜欢你?”沈图南根本不明白沈近真在说什么,“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比他更爱你。” “我觉得他变心了。他不喜欢我了。他最近每天都很晚回来,回来就直接睡觉了,也不理我。我问他,他也不说,就说工作忙。他再忙能有你忙吗?你不是都在家吗?”沈近真越说越难过。 “你真的误会若来了。他确实在忙工作。最近行里给他安排一些重要的工作,需要他去完成。他刚任新职,总得做出些业绩,才能服众。”沈图南替魏若来解释起来,最主要的是他不能告诉沈近真,魏若来到底在做什么,只能找别的理由敷衍。 “什么工作这么忙,这么重要,比我还重要吗?果然这男人一有权就变了。哥,你就不能少给他安排一些工作吗?要是我们感情出了问题,那你就是罪魁祸首。你得负全责。”沈近真脸上挂着泪珠,“声讨”着沈图南。 沈图南看着胡搅蛮缠的沈近真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 “谁让你老公业绩突出,工作能力强呢!被委以重任是好事。这一阵央行事多,之前盛家的事你也在报纸上看到了,有些资产我们需要重新核算。 若来新官上任,这有些担子他肯定是要担起来的。再说你不相信别人,你还不相信若来吗?谁变心他也不会变的。好了,别瞎想了。早点回去休息。”沈图南安慰着沈近真。 “盛家的事?什么事?”沈近真借机询问沈图南。 “还能是什么事,无非就是商行管理权的交接。不是大事但很繁琐,若来心细,他出面,定能把事情处理好。”沈图南继续敷衍沈近真。 “可是盛希苒不是已经不再是威胁了吗?他怎么还这么忙?都没时间陪我。”沈近真说着又开始抽泣。 “盛家又不止盛希苒。你现在终于知道没人陪的滋味了。那以后就好好对若来,多体谅他。”沈图南抬手擦去沈近真的眼泪。 “盛家不止盛希苒是什么意思?还有谁?”沈近真一脸委屈状,可头脑却敏锐清晰。 “这是央行的机密,你知道那么多干嘛。等若来忙完这一阵,我会让他多陪你的。快回家去休息。不许和若来闹脾气,他这阵很辛苦。”沈图南不想再和沈近真继续讨论下去。他打发沈近真离开。 “哥,你就跟我说说嘛。你最好了。”沈近真摇着沈图南的胳膊。 “不行,事涉央行机密怎么能跟你说。别胡闹。回去也不能缠着若来问。别为难他。”沈图南脸色严肃,毫不留情的把沈近真推出门,重重的关上门。 门里门外,兄妹俩各自深深的吐了口气。 沈图南是因为他打发走了沈近真。 沈近真则是因为证实了盛希苒的话,魏若来确实在调查盛家。哥哥缄口不言,只能说明这件事非同小可且危险度高。她需尽快知道魏若来到底需要什么,自己好帮助他。 沈近真回到家里,魏若来还是没有回来。 沈近真坐在桌子旁,扶额思索,看来自己有必要去趟央行了。 门外传来开门声,沈近真迎了出去,魏若来在看见沈近真的那一刻,嘴角扬起了笑意。 “怎么又这么晚才回来!”沈近真接过魏若来手上的公事包,帮他脱去大衣。 “最近事情太多。你怎么还不睡?不是说不让你等我吗?”魏若来抱着沈近真说。 “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胸前叹息着说。 魏若来本来因为事情没有进展而烦闷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极大的舒缓。 “这不是回来了吗?我们去休息。”魏若来轻抚着沈近真的背。 “爸爸。”一个很小的声音突然响起。 魏若来和沈近真看见易萧从魏继恩的卧房探出头来。 “易萧,你怎么还不睡?”沈近真把儿子拉到身前,抱了起来。 “我等爸爸。爸爸不回来,我睡不着。”易萧向魏若来伸出双手,“爸爸抱。” 魏若来急忙接过儿子抱在怀里,“今天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好不好?” “嗯,好。”易萧喜笑颜开。 魏继恩醒来,看见孙子不在身边,吓得赶忙下床寻找,就听见门外魏若来父子说话的声音,放下心来,继续睡觉去了。 魏若来把易萧放在床中间,夫妻俩陪着易萧,易萧一会抱着魏若来,一会儿抱着沈近真,快乐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沈近真被儿子的行为逗得笑起来,魏若来拍着儿子,也笑了起来。 “易萧,最近爸爸工作忙,不能每天按时回家,你和爷爷早点休息,以后不要等爸爸,知道吗?”魏若来温柔的跟易萧说。 “爸爸,我每天都闭着眼睛装睡,听你回家了才真睡。你最近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呀?有好几次我太困了,就睡着了。”听见儿子这么说,魏若来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沈近真眼神黯了黯,“易萧,爸爸最近有很多很多的工作要忙,每天很辛苦。易萧呢,就要乖一点,每天和爷爷早早休息,不要让爸爸担心,好不好?” “嗯,好吧。可是我还是想等爸爸。”易萧抱着魏若来,眼睛里流露出的都是对魏若来浓浓的关切之意。 魏若来抱紧儿子,这个孩子又何尝不是自己疲惫旅程中的一处慰藉呢! 沈近真看着父子俩,心里酸涩翻涌,她要加快行动了。 第520章 声东击西 第二天一早,沈近真就跟兵工厂请了假。 沈近真出现在央行门口的时候,魏若来正在开会。 沈近真找到魏若来的办公室,推门进去,她并没有直接开始行动,而是先熟悉办公室里的情况。她现在需要知道的是魏若来会把重要的物品藏在何处。 魏若来开会回来看见沈近真在自己的办公室,“你怎么来了?” “你升官了,我不得来祝贺祝贺。”沈近真把她买的鲜花插在花瓶里放在魏若来办公室的窗前。 “谢谢太太。你今天不上班吗?”魏若来问道。 “我们研究所实验室装修,我最近没地办公,你这儿地方大,借我用几天行吗?”沈近真说的也是实情,不过她也是在开玩笑,“我就中午过来休息,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求之不得。”魏若来把钥匙递给沈近真,“我最近不常在央行,你有钥匙方便点。” “你不在呀!”沈近真假装失落的接过钥匙。 “没办法,我尽量赶回来。”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说。 “不,不用,你忙你的。我有个地方午休就行了。”沈近真亲了亲魏若来的脸,“你在外要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你走时帮我锁门。”魏若来匆匆的吻了吻沈近真的唇,离开了办公室。 沈近真确定魏若来真的走了,锁上门,在办公室翻找起来。 魏若来的办公室收拾的干净整齐,沈近真只能小心的翻动着,并谨慎的物归原位。 “这也太细心谨慎了。怪不得那么放心的把钥匙交给我呢。”沈近真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沈近真的心跳了起来,她以为是魏若来回来了,正打算编造理由呢。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元宝。 她把元宝一把拉进了门里。 “鸿影姐?” “文博,长风他最近忙什么呢?” “不知道。” “那他每天会去哪儿?” “不知道。” “他最近都和什么人打交道呢?” “不知道。” 元宝一问三不知。沈近真在心里腹诽魏若来,“不愧是你带出来的。” 黄从匀的声音从旁边房间传来。 “这不是从匀吗?” “黄处长的办公室就在旁边。”元宝终于知道了。 沈近真知道黄从匀必然知道些什么,可也未必会告诉自己,不过这也难不倒她。 元宝放下文件就离开了,沈近真一直聆听着黄从匀的动静。 “黄处,沈先生让您陪他出去一趟。” 沈近真知道机会来了。 “从匀?你和长风办公室挨着呀。”沈近真笑着跟黄从匀打招呼。 “小姐?长风出去了。”黄从匀以为沈近真来找魏若来。 “那个长风办公室里的没水了,我能在你那喝点儿吗?”沈近真早就把杯子拿在手里。 “我得出去。”黄从匀有些为难的说。 “我自己倒就行,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沈近真说着就走进黄从匀的办公室。 黄从匀不好拒绝,“那我就先走了。” “你走吧,我一会儿帮你锁门。” 黄从云不疑有他,快步离开办公室。 沈近真看着黄从匀和沈图南开车离开,就立刻在黄从匀的办公室翻找起来,黄从匀的办公室虽然也整齐,可是不会像魏若来那般“寸草不生”,总会留些线索。 沈近真利用工具打开了黄从匀的保险箱,她立刻发现了她要找的东西,她在一封绝密档案里找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她立刻将东西放回原处,清理了翻找后的痕迹,离开了黄从匀的办公室。 拿情报本就是她的特长,她决定潜入盛家商行,拿到机密文件。她得尽快知道盛庭朔的秘密住所在哪儿? 因为盛庭朔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办公室。 沈近真决定跟踪盛庭朔。与此同时,和她做同样决定还有魏若来。 在多日调查无果的情况下,魏若来决定铤而走险。 沈近真乔装打扮来到盛家大厦外,等着盛庭朔。 盛庭朔的身影终于出现了,沈近真悄悄跟了上去。 论追踪,沈近真的水平绝不弱于任何一个特工,她开着车跟着盛庭朔的车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巷子,她看见盛庭朔下车走进巷子到达一处院内。 沈近真把车开到更远的地方,下车来到院子附近,潜伏起来。 沈近真不知道的是,魏若来就躲在离她藏身之地的不远处,也在等待着时机。 夜幕降临,沈近真趁着夜色潜入盛宅。 魏若来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本来也准备进去,可出于谨慎,他决定再等等,他不确定那个黑影是敌是友。 沈近真进入盛家,她看见盛家有一些女仆。她偷了一套衣服,变了装,将自己打扮成一个下人。 盛庭朔从卧室出来,去餐厅吃饭,她也看到了段嘉述的管家周明。 “他们居然是一伙的。”沈近真察觉到盛家果然不简单。 沈近真潜入盛庭朔的卧室,在床头的夹缝里她找到了根据地兵工厂的数据原本。她清理痕迹后快速离开。 她现在还需要找到重庆兵工厂的泄密数据和盛家的真实账本才能切实的帮到魏若来。 沈近真找到盛庭朔的书房搜寻起来。多年的特工经验,让她很快找到了她想找的东西,在确定是原件后,她准备离开。 可是这一系列举动已然引起了盛家人的注意。 一众盛家的护院在周明的带领下,开始追击沈近真。 沈近真一边开枪一边撤退,魏若来听见盛家传来枪声,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心悸,没来由的烦闷。 很快他看见一个身影从盛家的院里翻了出来,盛家庭院里大灯全开,很多人追了出来。 在开灯的那一瞬,魏若来看清了黑影的样貌,虽然貌似他不认识,可是那双眼睛他太熟悉了,是沈近真。 魏若来来不及思考,他冲了出去,故意跑向另一边,并且发出很大的响动,营造出躲避追击的假象。 沈近真不明所以,看着人都被吸引过去,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第521章 临危不惧 沈近真“飞檐走壁”,步履轻盈,很快就来到车前,她警惕的看着四周并没有人跟上来。她快速上车,开车离开。 “不知那个人是谁?是敌是友?不过能脱身,还是要好好谢谢他。”沈近真没有看清对方的容貌,只匆匆一眼,大概看清个轮廓,应该是名男子。 灯光太晃眼了,沈近真也根本来不及细看,但她能察觉到对方是故意引诱盛家人向反方向追击,好让她撤离。 沈近真把车开回研究所,步行回家,她已经能想象到魏若来赞许的表情,她会心一笑,“这样……他就不用这么晚回家,也不用去冒险了。” 魏若来发足狂奔,推倒一个个挡在他眼前的障碍物,尽可能的把人都吸引过来,他不知道沈近真为何会来,但不论因为什么原因,沈近真必须安然无恙。只这一个念头就可以让魏若来不管不顾,舍生忘死。 魏若来听见身后追击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枪声骤然响起,子弹打在身边的墙体上,溅起了碎石。 他对这一带并不熟悉,今天也只是想先跟过来摸清情况,他并没打算真的行动。 沈近真的出现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沈近真的安危在他眼里胜过一切,他别无他法,只能暴露自己。 眼看已经逃不掉了,魏若来突然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子弹顺着耳边擦过,魏若来手无寸铁,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既然要死,那他必须站着死。 “都住手,抓活的。”盛庭朔冰冷的声音传来。 魏若来转过身,看见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他看向盛庭朔,冷静的说:“盛老,晚上好。” “我当是谁?原来是程处长,这么晚不回家,是要来拜会我吗?既然来拜会我,为何如此偷偷摸摸?君子应当光明磊落。带回去。”盛庭朔的语气变得阴狠。 盛家的手下走过来推搡着魏若来。 “这是做什么,对我们的贵客友好点。”盛庭朔恢复了温和的口吻,好像真的是邀请魏若来去做客。 魏若来被押至盛家,明晃晃的灯让魏若来睁不开眼睛。 “给我搜。”盛庭朔吩咐周明。 周明动手在魏若来身上搜起来。 魏若来并没有抗拒,因为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周明在魏若来身上从上到下搜了个遍,“老爷,什么也没有!” “没有?!”盛庭朔冷厉的看着魏若来,“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我只是好奇您这样的人物会住在怎样的府邸,所以一路跟过来,并非小偷。” 看盛庭朔的反应,他应该是丢了什么东西。魏若来思考着,近真拿走了什么? 可是现在任何理由都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盛家门外,他只能说了个最荒唐的理由,反正结果都一样。 这时,盛庭朔手下走过来在盛庭朔耳边说了些什么。盛庭朔的眉头微皱,嘴唇轻抿。 盛庭朔发现沈近真踪迹的时候就去了卧室和书房发现了涉及国共两党兵工厂的机密数据和自家的账本少了一册。 他心头大惊,一个是他保住盛家的砝码,一个是他盛家的命脉所在。哪一个也不容有失。 刚才属下来报门外什么人也没有,但很显然是有另一个人闯入盗走了这些。 那个逃走的人究竟和魏若来有什么关系,他们是同伙还是说魏若来另有目的。 可是看魏若来的举动,他应该知道另一个人的身份,否则他大可以悄悄逃走,很可能他是为同伙放风的,刚才不过是为了声东击西。 盛庭朔探究着望向魏若来,若是如此,他就只能搞清楚真相,拿回那些东西。 “程处长真会开玩笑。你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想帮助你的朋友逃离吧。”盛庭朔笑着问道。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只身前来,哪里有什么朋友呢?”魏若来面色镇定的说。 不管他此刻心里多么的波涛汹涌,他的表情都是稳如泰山的,因为他要保护的是他此生的唯一,他的妻子沈近真。 “看来程处长是要为了那个朋友,舍弃我这个朋友了?”盛庭朔依旧微笑着说,可这笑里多了几分寒意。 “我实在是听不懂盛老您在说什么?”魏若来目光澄澈的望着盛庭朔。 这一刻,盛庭朔差点要相信魏若来是清白的了,可是他又怎么会被这单纯的目光欺骗呢。 “我家里丢了东西,可今日来造访的只有程处长和您的那位朋友,东西不在您身上,那必然是在那位朋友身上。程处长不妨开个条件,我们谈谈,不至于伤了和气。”盛庭朔打算以利诱之。 “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您家丢了东西,您刚才也让人搜查了我,东西并不在我身上。至于您说的朋友我根本不知道。我今日前来确实冒昧,如果哪里让您不悦,我日后注意便是。至于其他的,我确实不知。”魏若来说的真诚。 魏若来此时可以确定,近真一定拿走了什么东西,并且这个东西很重要。 “程处长,大家都是朋友,没必要如此。现在的央行不景气,工资也不高,你要是觉得干的不舒心,大可以告诉我,你可以来盛氏,我可以让你做商行的经理,比银行挣得多多了。或者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考虑考虑?”盛庭朔认为钱可以摆平一切。 “我在央行很好,并没有换工作的打算。您虽然有钱,我又如何能平白无故的拿您的钱。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魏若来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既然程处长不给盛某面子,我也没必要以礼待之。今天东西不还回来,你走不了。”盛庭朔让属下拦住魏若来。 “盛老,我并没有拿您任何东西。今天也确实是我一人前来。我承认我的行为并不光彩,可我也绝不会偷盗。您不让我离开,请问您有什么权利扣押我?!”魏若来的眼神也清冷起来,语气不再客气。 “我府上丢了东西,你现在是怀疑对象,在事情没查清前你不能离开。把人给我带下去。”盛庭朔向周明使了个眼色。 周明立刻会意,准备让下属将魏若来押下去。 “谁敢动我!我刚才出于对我行为的歉疚,已经让您搜身了。事实也已经证明,我是清白的。您如果有疑,大可以通知警局让他们来调查。我一定全力配合。可是您私自扣押我,这于情理不合。恕我不能接受。”魏若来怒视着盛家的下属,然后眼神冷厉的看向盛庭朔。 “今晚太晚了,警局也休息了。可我怎么能放可疑之人离开,你走了我上哪儿找你呢?”盛庭朔不肯放魏若来走。 “我就在央行工作,您明天可以带着警局的人来央行找我。清者自清,我为何要躲。盛老,您不放我走,又强词夺理,只会落个霸道专横之名。更何况您这并非执法之地,您没有资格扣押我!”魏若来不卑不亢的说。 “那我要是就不放你走呢!”盛庭朔不想和魏若来逞口舌之快,他只想知道那些东西的下落。 “那我会去起诉您对我进行非法拘押。我们法庭上见。”魏若来丝毫不惧盛庭朔。 “那就看看你拿什么起诉我!押下去,务必让他开口。”盛庭朔厉声吩咐周明。 魏若来知道盛庭朔要强制扣押他,还要私自用刑,他必须要让盛庭朔投鼠忌器。 “央行若知道我未归,一定会来找您要人的。您就不怕惹上麻烦吗?!”魏若来高声说。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不过一个小小的副处,我就是即刻杀了你又如何!不过一条贱命而已。谁会因为你找我的麻烦,除非他也活腻了。” 盛庭朔居高临下的看着魏若来。 周明拿出手枪抵上魏若来的脑袋。 “盛庭朔,你如此草菅人命,不怕天理昭彰,自有报应吗!你若杀我,自会有人为我主持公道。你的命又高贵到哪去呢!还不是一样要死。”魏若来恶狠狠的盯着盛庭朔。 “那我也要让你先死。”盛庭朔看了周明一眼,既然魏若来找死,人就不必再留了。因为即便留下来也未必会有个结果,不如杀了干净,一了百了。 周明扣动扳机,魏若来闭上眼睛。 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了,沈近真已经离开。当然他并不希望沈近真来救他。 “离开就好,只要你平安。近真,原谅我不能陪你走下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魏若来在心里默默地说。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推开了盛家的大门。 第522章 彼此牵绊 盛希苒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父亲,杀人也不急于这一时吧。就这样杀了他岂不便宜了他。我听说父亲丢了东西,既然程处长和这件事有关,那就委屈程处长了。带下去。”盛希苒吩咐自己的人把魏若来带了下去。 盛庭朔一时未反应过来,因为现在有了让他更在意的事。 盛希苒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他丢失了东西。要么是身边有内鬼,要么就是盛希苒也参与了这件事,无论是哪一种,对于盛庭朔来说都不是好事。 看着盛庭朔表情的变化,盛希苒心中冷笑,她的目的达到了。盛庭朔心中疑云渐生,查内鬼,找东西,哪一件都比对付自己和魏若来重要。 当然盛希苒留下魏若来不是出于什么善心,而是她知道是谁拿走了东西,而她需要那些东西来保命和威胁盛庭朔,好打个翻身仗。魏若来就是筹码。 盛庭朔吩咐周明去调查身边可能潜藏的内奸,并嘱咐他对魏若来用刑,务必从他嘴里问出东西的下落。 盛希苒走到关押魏若来的房间,轻声在魏若来耳边说:“这才几日,你我就易地而处了。我知道你心里要藏的那个秘密,可是我知道答案。不想让我说出来,你就乖乖的跟我合作。” “你什么意思?”魏若来看着盛希苒冷声问道。 “我知道拿走东西的人是谁,你们伉俪情深,你不会出卖她,可是我没有义务替你保密。”盛希苒笑容更加灿烂了。 魏若来心中警铃大作,为什么盛希苒会知道,他以为只要自己扛下来,就不会有人知道。魏若来的心狂跳起来。如此一来,近真就会有危险。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说了谁拿的东西我并不知道。你觉得以当下情形,我有必要说谎吗?”魏若来面色沉静的说。 “你不用跟我演戏。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事是我告诉曾鸿影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来。她宝贝你可是宝贝的紧呢!可谓是不顾一切也要相助于你。你说如果我把你被抓的消息告诉她,她会怎么做?”盛希苒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你……,你如果敢伤害她分毫,我一定会杀了你,就算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魏若来看着盛希苒志在必得的表情,就知道沈近真已经入局,他必须要想办法保护沈近真。 “你还是先出去再说大话吧。你给曾鸿影写封信让她把东西给我,我不但会保你出去,还会永远沉默。我们何必大动干戈呢!我可不想让任何人受伤呢!”盛希苒一脸善意的说。 魏若来只觉得盛希苒这副嘴脸让他感到恶心。当他想到沈近真为了他,不惜以身犯险,他的心开始钝痛,一下一下,无止无休。 盛希苒看着沉默的魏若来,低声说:“你可以考虑,不过我只给你到明早,我父亲怕是不会这么仁慈,他今晚就会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希望你能挺住。” 盛希苒已经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知道是有人要来审讯魏若来了。 盛希苒附在下属耳边说着什么,下属连连点头。 “你若是不写,我也有办法从曾鸿影手里拿到东西,杀了她应该不难。你好好考虑吧。”盛希苒轻笑着说。 魏若来眼中带火,凶狠的说:“你敢!” “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还肯跟你谈条件,你该知足。”盛希苒说完就离开了。 不一会儿,周明带着人走了进来,“把人给我带走。” 魏若来被周明的手下连拖带拽的推了出去。 沈近真第一时间把东西拿给沈图南,她必须要知道这背后有没有组织的安排。 沈图南看到东西的瞬间,吃惊的张大嘴巴,看着沈近真,“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可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沈近真得意的说。但她还是把盛希苒找她的事告诉了沈图南。 “盛希苒找过你?”沈图南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先把这些东西传递回组织。”沈图南没有耽搁,通过组织的秘密联络站把东西传递了出去。 沈近真和沈图南做完这一切,回到家,沈近真突然想起出现在盛家帮她的那个人,她也把这件事说给沈图南听。 “谁?你可看清?”沈图南心里越发不安,他担心事实如他所想。 “没看清,我匆匆撤离,院里的灯光也很刺眼。”沈近真回忆道。 “你还没回家吧,快回去,若来说不定已经回去了。他要知道这个消息会很高兴的。”沈图南催促沈近真回家。 “那这样的话,若来是不是就提前结束任务了?他就不用再去盛家了?”沈近真高兴的说。 “是,他不用再去了。你快回去吧。”沈图南需要确认魏若来的安全,他又怕沈近真看出些什么,只能催促沈近真回家看看。 沈近真满心欢喜的回家,想着魏若来再也不用早出晚归那么辛苦,自己怎样都无妨。 沈近真看了一下表,已经九点五十了。她加快了归家的脚步。 走到院中,沈近真抬头看了看,家里的灯没有点亮,一片漆黑。 “若来还没有回来?”沈近真心中有些失落。 沈近真回到家,家里安然寂静,魏若来果然没有回来。她走到桌旁坐下,以往魏若来早就迎出来了,问她累不累,饿不饿,然后会拥着她去休息。 沈近真笑了起来,其实很多家庭都是妻子等丈夫归家,这才几天,自己就不适应了吗? 沈近真打起精神,坐在桌边等着魏若来。 “滴答滴答”,只有钟声,在暗夜里这样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沈近真越等越焦虑不安。门轻轻的响了一下,沈近真急忙抬头,看到魏继恩从卧房走了出来。 “爹?您怎么起来了?”沈近真急忙走过去,扶着魏继恩。 “若来还没有回来?”魏继恩看沈近真穿戴整齐,想来在等魏若来。 “还没有,最近若来升职,负责的事情多了起来,自然就忙了。您快去休息,我等他就行。”沈近真不希望老人操心。 “你也早点休息,若来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魏继恩说完就回房休息去了。 沈近真一点困意也没有,她的心也随之烦乱起来。 时针已经指向三点,魏若来从来没有这么晚还不回家。 沈近真打算出门寻找,又怕魏若来回来和她错过,可是她实在坐立难安。 沈近真走到窗边,天上既无月亮也无星星,沈近真的心愈加烦闷。 任何一点轻微的响动,都会引起沈近真的注意。 天色破晓,沈近真一夜无眠,魏若来一夜未归。 第523章 互为软肋 沈近真红着眼睛拍响了沈图南卧房的门。 沈图南这一夜睡得也并不安稳,听到急促的敲门声,沈图南惊慌失措的下床,打开了房门。 永宁在这时放声哭起来。永宁自从养在沈家,就一直由沈图南夫妇亲自照顾,苏辞书习惯性的抱起永宁哄了起来,脸上尽是担忧。 沈近真顾不得女儿,她拉着沈图南就往外走。 沈图南看着沈近真憔悴的面庞,意识到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哥,若来,若来他没有回来,一晚上都没有回来。你带我去找他,你带我去央行找他,好不好?我要去找他”沈近真焦躁不安,手足无措的拉着沈图南。 “近真,别急,若来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不会有事的。”沈图南必须稳定心神,他在安慰沈近真也在安慰自己。 沈近真之所以如此急躁,是因为在魏若来一夜未归之后,沈近真设想了无数可能之后,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了那个帮她逃离盛家的男子。 这一想法,让沈近真瞬间如坠冰窖,她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如果真是那样,岂不是她把魏若来推入危险之中。 “哥,我们走,去找若来。昨晚那个人,那个人……,会不会……”沈近真将最可怕的想法颤颤巍巍的说了出来。 “近真,你先冷静下来。若来不会有事的。你先冷静下来。”沈图南看着失了心神的沈近真,心里的恐惧陡然上升。 那个人如果真的是魏若来,那这后果…… 沈图南迅速换好衣服,和沈近真下了楼。 昨晚,他在沈近真走后,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了魏若来常去的几个商行,得到的结果都是魏若来未曾去过。那时他就已经在考虑最坏的结果了,但是他还是不愿把事情往坏处想。 沈图南还是先打了几个电话,得到的结果依旧如此。就在兄妹俩要离开的时候,陈昊文来了。 “……我收到消息,盛庭朔要杀了盛希苒和……”陈昊文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诉沈氏兄妹,他看到沈近真苍白的脸,停顿了一下,“和魏若来。” 沈近真跌坐在地上,是她,是她,魏若来是为了掩护她离开才被抓的。现在什么都清楚了,那个男子就是魏若来。 沈图南和陈昊文扑至沈近真身边。 “你,你怎么了?他人呢?魏若来人呢?”陈昊文并不知道魏若来被抓,他得到的消息是魏若来在查盛庭朔,有被杀的可能。 沈近真只是据此得出判断,魏若来出事了。沈近真没有回答,她挣扎着起来,就向门外跑去。 沈图南追了出去,陈昊文也追了出去。 沈图南拼尽全力抱住沈近真,“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你放开我。”沈近真使劲捶打着沈图南,用力挣脱着。 “近真,你听哥说,你先……”沈图南紧抱沈近真不放手。 “说什么,他因为我被抓了,你还要说什么,哥我求求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沈近真奋力的向外冲着。 “要救人也得有计划,你这样是去送死。”沈图南大吼道。 “就算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处。”沈近真眼圈通红却目光坚定。 陈昊文从兄妹俩的对话中,听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陈昊文也上前阻止沈近真,“你这样冒失,他所做的一切就毫无意义了。他一定希望你平安。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盛家把他救出来。” 沈近真从一开始的激动癫狂慢慢变得瘫软无力,最后倒在沈图南怀里失声痛哭。 “哥,我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没有他。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 沈图南瞬间红了眼眶,这就是他最担心的事,沈近真根本无法承受失去魏若来的痛苦。 陈昊文看着痛彻心扉的沈近真也心如刀绞。虽然沈近真不爱他,可是他不愿自己心爱的姑娘如此伤心难过。即便他知道沈近真始终是属于魏若来的,可是他还是会为了沈近真义无反顾。 “近真,你得振作起来。我们得救若来。你相信我,我一定把他救出来。” “昊文,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救他,我可以做任何事。”沈近真抹了一把眼泪,眼神再次变得坚毅,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呢?她的若来还等着她去救。 沈近真的眼神让陈昊文的心被狠扎了一下,“任何事!也只有他才会让你甘冒风险,全力以赴吧!”陈昊文在心里苦涩的想着。 “先去找盛希苒,她一定知道魏若来在哪儿?”陈昊文对沈家兄妹说。 “我去央行,你带回来的那本账册如果运用得当会让盛家毁于一旦。我们分头行动。”沈图南明白治标更要治本。 沈近真点点头,和陈昊文上车离开了。 苏辞书抱着永宁目睹了全程,永宁的哭声一直没有停止。 “永宁,不哭了,爸爸会回来的。一切都会好的。” 魏若来缓缓睁开眼睛,阳光从窗外照了进来。 他被绑在铁架上,身上已经是斑斑血痕,脸上,手上却出乎意料的完好无损。 周明审讯了他一夜,虽然什么也没问出来,可是也没有用重刑。 盛希苒给盛庭朔建议,审讯可以,露在外面的肌肤不能见伤。魏若来头脑聪明,在做账方面颇有一手,在银行业也颇有威信,留在盛家大有用处。 盛庭朔现在失掉了最重要的筹码,这让他失了底气,沈图南和央行暂时还不能得罪。 在没见到东西之前,魏若来他也不能放。可是必要的时候还需要魏若来出面协商解决一些事,所以他又吩咐周明用刑适度,威胁为主。 魏若来是牵制沈家的筹码。沈图南若是愿意帮他,这个难关也未必不能过去。他同时明白盛家现在不能内斗,要先保住自身,所以他只能继续和盛希苒扮演着父慈子孝。 盛希苒走进审讯魏若来的房间,她看了看魏若来,“去把人放下来,处理一下伤口。” 属下把魏若来放了下来,拿来药箱,盛希苒拿出药棉,准备给魏若来处理伤口。 “滚开,别碰我。”魏若来闭着眼睛说。他根本不想看见盛希苒。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在给你示好吗?我想杀你,杀曾鸿影随时都可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盛希苒狠狠地将沾了酒精的药棉摁在魏若来的伤口处。剧烈的痛感传遍全身,魏若来紧咬牙关,愤怒的瞪着盛希苒。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这信你是写还是不写?!你若写了也少受皮肉之苦。”盛希苒催促魏若来做出决定。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写这封信,明明有很多其他的方法。你想要的不是信,而是我的签名和印鉴。你想伪造央行和盛家的往来账目,一举击垮盛庭朔,对不对?”魏若来看着瞬间变脸的盛希苒,轻蔑的笑了起来。 “那是我的事。你不写我也自有办法让你写,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盛希苒没有想到魏若来会猜中她的用意,她心里慌张起来。 “不光如此,有了我的信,你可以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这盛家也不算你毁的。你好心安理得接手盛家。”魏若来再次说中盛希苒的心事。 “可恶事已做,你又如何洗得干净呢!”魏若来森然的看着盛希苒。 盛希苒从魏若来的眼里看到了宿命的意味,这让她有些心惊胆战。 有人走进来,在盛希苒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盛希苒笑了起来,“这就等不及了,她还真是离不开你呀!别急,很快我就让她来见你,我看你能挺到几时。”盛希苒傲气的离开了。 “小姐,那程长风的伤……” “他既然不怕,就不必处理了!”盛希苒冷厉的说。 魏若来看着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靠着铁架喘息起来,“近真,是你吗?可我宁愿你不来。” 第524章 谈判 盛希苒走出房间。 “什么情况?” “小姐,陈少爷和程太太要见你。” “让他们去临江阁。” 临江阁的雅间里,盛希苒静静地等着来人。 沈近真和陈昊文走了进来,盛希苒看着两人,陈昊文英挺俊秀,沈近真清丽典雅。 盛希苒心想,“倒也是郎才女貌,若是没有程长风,或是沈近真再势利一些,他们也会成为很好的一对吧。可惜,沈近真选择的是程长风。昊文,爱而不得才是一生之苦。我们也许本没有什么差别。” “长风在哪儿?”沈近真开门见山,眼神清冷。 “程太太,求人也得有个求人的态度。”盛希苒态度温和。 “我再问一遍,长风在哪儿?”沈近真直视盛希苒的眼睛,眼神里杀气腾腾。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把你从盛家拿走的东西给我。”盛希苒也不再废话。 “我什么时候去过盛家?”沈近真拒不承认。 “你要这么说可就太无情无义了。程先生,为了救你可是吃尽了苦头呢!啧啧,想想那血淋淋的伤口,我都心疼呢!”盛希苒唉声叹气的说。 “你把长风怎么了?你敢伤他,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沈近真走到盛希苒面前,压迫感十足的说。 “伤他的可不是我,是我父亲。我不过一名弱女子,怎么能反抗我父亲呢?是他,是他对程长风用刑的。”盛希苒故作柔弱的说。 沈近真听到“用刑”两个字,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强迫自己站稳。 她并非没见过魏若来受刑后的样子,血痕遍身,衣衫褴褛,惨不忍睹。那时的她看着就已经觉得触目惊心了。 如今心境早已发生改变,如果说那时的她还尚且能面对魏若来受刑一事。那现在的她,连听的勇气都没有了。现在仅仅听见这件事,就已经让她气血上涌,悲痛的几乎不能自已。 “你们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到底怎么样了?盛希苒,如果长风出事,我一定让你和盛庭朔生不如死,我会让你们给他陪葬。”沈近真像是执掌杀伐的神,语气里带着毁灭的气息。 陈昊文从未见过这样的沈近真,这样的狠厉和决绝。 “你不想让他再受折磨,还是尽快把东西交给我。不然,你见到的只能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你即便让我陪葬,你的先生也回不来了,我说到做到。” 盛希苒并不在乎沈近真说的话,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没什么可担心的。沈近真什么都可以舍弃,但绝对不会舍弃魏若来。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明白,你要的东西我也没有。你可以不放人,那你就等着我踏平你盛家!” 沈近真和沈图南已经将数据原本传递回组织,现在能拿出来的也只有盛家的账册。她这时候若是承认却拿不出东西,对魏若来只能更加不利。 沈近真没有丝毫胆怯,她在盛怒之下,注视着盛希苒。 盛希苒看着沈近真正气凛然的态度,心里闪过一丝疑虑,“难道这东西并非沈近真所拿,而是另有其人。就算如此,她还是可以借沈近真的手拿回这些东西。” 盛希苒望向沈近真,“我只要东西,有东西才能救程长风。” “你说的东西是指什么?我可以去找。”陈昊文自然清楚拿东西的人就是沈近真,也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必须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昊文,你当着你未婚妻的面帮助别的女人,你觉得我会高兴吗?要找只能是程太太找。”盛希苒的语气里带了些恼怒。 “什么东西?你得告诉我。我可以答应帮你去找。但你必须保证不能让长风再次受到伤害。”沈近真的语气恢复如初。 盛希苒的心中更加疑惑,若对方不是沈近真,魏若来为何会舍命相救。盛希苒也不过是通过魏若来的态度来判断的,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证明这些东西就是沈近真拿的。 盛希苒也不能说出这些东西是什么,丢失的每一样东西都可以判盛家死罪。本来这事情心照不宣就过去了,现在却要摆到桌面上说。 沈近真成功将了盛希苒一军。盛希苒张了几次嘴,可就是说不出来。 “到底是什么?你不说,我们怎么找,别浪费时间了。”陈昊文故意不耐烦的说。 盛希苒含糊了几句,只说是盛家的私人账册。 兵工厂的机密数据盛希苒没有说出来,本来最初她就不赞同和日本人有来往,那无异于与虎谋皮。可是盛庭朔已经铁了心要和日本人串通,他希望真到大厦倾塌那一刻,有日本人做后盾,盛家不至于立刻土崩瓦解。 盛希苒将账本情况进行了具体的描述。 沈近真听完后用冰冷的语气说:“我可以帮你找,但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长风身上有多少伤口,我会百倍还于你。” 盛希苒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陈昊文。“在你们去找账册期间,我会看顾魏若来的。” 沈近真和陈昊文快步离开临江阁。 魏若来被重新吊了起来,伤口上的血又冒了出来,染红了衣衫。 盛庭朔找来找去,东西也没有半点踪影,内奸也没抓住。盛庭朔气愤不已,正要拿着皮鞭抽向魏若来的时候。 周明把盛希苒和沈近真,陈昊文见面的事说了出来。 “果然盛希苒参与其中。”盛庭朔又惊又恨。 盛庭朔暴怒着抓起魏若来的头发,“如果东西回不来,你和你的家人都别想安宁。” 魏若来却盯着盛庭朔身后,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第525章 父子连心 魏若来发现盛庭朔身后的下属里有个熟人,盛家领队的弟弟,他们还曾在盛家私宅并肩作战过,他的哥哥死于那场乱斗中。 盛家领队的弟弟向魏若来轻微的眨了眨眼。 “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他不说,就给我打到他说为止。”盛庭朔恶狠狠的说。 盛家领队的弟弟急忙接过盛庭朔手里的鞭子,盛庭朔和周明似乎还有什么急事,匆匆离开了。 “你们都去门口盯着。”盛家领队的弟弟打发其他人出去,看样子他已经成了头领。 众人出去后,盛家领队的弟弟挥舞着鞭子打在一旁的铁架上发出声响,高声说:“我让你不说。” 他附在魏若来耳边,低声说:“程处长,我是秦风,之前咱们见过。我按照陈少爷吩咐给你们传话,我会尽量让你少受点苦,但你得配合我。” 魏若来点了点头,轻声问道:“鸿影怎么样了?” “程太太正在想方设法营救您,我会接应他们。”秦风小声说道。 “你告诉鸿影就说我没事,让她安心。”秦风看了看魏若来身上的伤,有些犹豫。 “我想办法给您上点药。”秦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魏若来安然无恙,只有想办法让他的伤势减轻。 “您一定要坚持说您不知道,与这件事无关,不要揽罪。程太太再三嘱咐我,让我跟您说。”秦风又小声说着。 “我会的。”魏若来感到身上传来的疼痛,咬着牙关说道。但是他的心里是温暖的,近真这会儿还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魏若来的眼神黯淡下来。 沈近真虽然知道魏若来被囚于盛家,可是目前还没有良策。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魏继恩和易萧都围了过来。 “近真,若来怎么还没回家?”魏继恩小心翼翼的问道。 “爹,若来他去外地查账了,还得几天才能回来。”沈近真还能说什么,她只能这么说。 “妈妈,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易萧听到魏若来几天不在家,开始哭闹起来。上次的事给易萧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沈近真抱起儿子,“爸爸去外地了,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易萧听话,今晚妈妈陪你,好不好?” “我不要,我就要爸爸。我不要妈妈陪我,我要爸爸。”易萧的泪落在沈近真的心里,滴滴滚烫,灼伤着她的心。 “易萧不是最喜欢妈妈给你讲故事吗?今天我们就开个故事大会。”沈近真温柔的边说边替儿子擦泪。 “我不,我就不,我要爸爸,我要爸爸讲,我不要妈妈。”易萧挣扎着从沈近真身上下来,扑到魏继恩怀里,“爷爷,你带易萧去找爸爸。” 以前,有时魏若来下班晚了,魏继恩就带着易萧沿着魏若来上班的路去迎魏若来,总能碰到魏若来。易萧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习惯,以为这样就能接回父亲。 “易萧,爸爸出差去了,没在央行,今晚不回家,爷爷给你做甜糕吃。”魏继恩知道易萧最爱吃甜糕,每次易萧哭闹,有甜糕很快就能哄好。 “我不吃甜糕,我就要爸爸。”易萧的哭声更大了。 沈近真强忍着泪水和心里的悲痛,她暗想易萧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这是属于他们父子之间的心有灵犀。这是亲情的牵绊。 魏继恩抱着易萧难过的默默流泪,身为父亲的他,又如何不为魏若来担心呢! 沈近真只能闭口不言,她绝对不能让魏继恩知道魏若来现在的情况,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那另一个儿子的安危就成了老人现在心里最重视的事。沈近真不想引发任何不良的后果,她现在只能独自苦苦支撑。 儿子的哭声响彻耳边,沈近真柔声哄着儿子,“爸爸很快就回来,妈妈跟易萧保证。” “几……几天?”易萧透过朦胧的泪眼看着沈近真。 “不要为难妈妈,这事也不是妈妈说了算的。”魏继恩知道沈近真也不能确定魏若来的归期。 “妈妈给爸爸写信,让他尽快赶回来,好不好?”沈近真压下心头的哀伤,笑着说。 “几天?!”易萧的语气变得倔强起来,那眼神和魏若来如出一辙。 沈近真看着儿子的眼睛,心里的痛感更明显了,如果魏若来出事,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面对这双眼睛。 沈近真低下头,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五天,五天后爸爸一定回来。” 沈近真了解易萧,在他一定要个结果的事上,他会始终坚持。这句话不止是对易萧的承诺,也是跟自己说得,“若来,五天之内我一定带你回家。” “近真,若来五天之内就会回来?”魏继恩不放心的问道。 他怕沈近真为了给易萧一个交代就随便应承一个时间。易萧这孩子执拗,到时候如果魏若来不回来,一定会和沈近真大吵大闹的。 “爹,会的。五天之后,若来就会回家。这几天若来不在家,我一会儿送你和易萧去哥哥家住,省的您老还得每天做饭。”沈近真其实是因为得到消息盛庭朔可能会对魏继恩他们不利,她得早做打算。 魏继恩点头说好。他只当是沈近真怕只有他爷孙俩在家,易萧会天天吵着要爸爸。沈家人多,也可以转移易萧的注意力。 易萧还在哭哭啼啼,“我不走,我不去舅舅家,我要在家等爸爸。” “易萧,你想想,你这么思念爸爸,妹妹心里是不是也不好受呀。你是哥哥,妹妹需要你,需要你的陪伴。”沈近真知道易萧很喜欢永宁,也很有作为哥哥的觉悟,搬出永宁,易萧一定不会拒绝。 易萧止住了眼泪,“妹妹和我一样,也会想爸爸,我得替爸爸照顾妹妹。”易萧不仅对永宁有种同病相怜的怜惜,还有他作为哥哥的使命感。 沈近真和魏继恩都露出欣慰的笑容。 “爸爸会为你骄傲的。等爸爸回家,知道易萧这么懂事,一定会夸赞易萧的。”沈近真摸了摸儿子的头。 沈近真随后将魏继恩和易萧安顿在哥哥家。 她再次回到家里,走进院中,看着那盏没有亮起的灯,悲从中来,原来她所求的不过是一盏灯和灯下的那个人而已。 第526章 多方营救 沈近真找到陈昊文,把自己的计划告诉陈昊文。 “我带着账本和盛家父女交易,顺便解决他们。你去救若来。” “他们要的可不只是账本。这么做风险太大,你非但解决不了他们,他们会杀了你的。我不同意。”陈昊文坚决反对。 “我只要你把若来救出来。其余的就不劳你费心了。”沈近真只想救出魏若来,至于她自己,她没有多做考虑。 “你那是去送死。就算我救出魏若来,他要是知道你死了,你觉得他会如何?他还能活下去吗?”陈昊文怒斥沈近真。 “我只要救出他,他的父亲和儿子都等着他回家。”沈近真狠了狠心说。 “那也是你的父亲和儿子,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你想以命换命,还是想和盛家父女同归于尽!”陈昊文觉得沈近真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只想救他出来。我不是和你商量,只是告知你。现在每一分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一种煎熬,你不会明白的。”沈近真语气冷漠。 “我不明白!那你知不知道你嫁给他之后,我又煎熬了多久。沈近真,如果你不想让魏若来余生煎熬,就停止你这愚蠢的想法。”陈昊文抓着沈近真的双肩试图说服她。 “你去救若来,剩下的交给我。”沈近真不想和陈昊文废话下去。她清楚只有解决盛家父女,这件事才能彻底过去,只救出魏若来是没用的。她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 儿子的态度也让沈近真产生了错觉,认为家里只要有魏若来,儿子就可以好好活下去。她不知道的是,她不在家的时候,易萧也会如此哭闹对着魏若来要妈妈。 沈近真的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永绝后患。 就在沈近真和陈昊文僵持不下的时候,许和走了进来。 “少爷,程太太,盛希苒来了。” 话音刚落,盛希苒就走了进来,看见沈近真和陈昊文独处一室。 “程太太,程先生生死未卜,你就私会其他男子,也太急了吧。好歹你也得等他死了呀。”盛希苒心里莫名燃起妒火,说出的话刻薄恶毒。 沈近真抬手一巴掌,重重的落在盛希苒脸上,“再胡言,我会直接要你的命。” 沈近真本就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盛希苒正撞枪口。 “你是不是忘了程长风还在我手上?你竟敢打我,你想让程长风赔命吗!”盛希苒厉声威胁沈近真。 “啪”又一巴掌,盛希苒蠕动着嘴唇,“你,你疯了吗?” 沈近真将盛希苒逼至桌边,“死也只能是你死。” 沈近真没有任何表情,阴冷的说完这句话转身走出办公室,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没有回头,又说:“三天后,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物。”说完沈近真大步离开了。 盛希苒迟迟没有缓过神,沈近真那双锐利的眼睛像尖刀插在她的心上。她感到一丝恐惧和不安。 “你来有何事?”陈昊文没有顾及盛希苒的情绪,直接问。 “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没有见到东西,我就杀了程长风。”盛希苒正了正色,说完捂着脸离开了。 陈昊文想到刚才沈近真的眼眸,显然沈近真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必须阻止她。可现在能阻止沈近真的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魏若来。 他要想办法先把魏若来救出来,只要威胁消失,再对付盛家父女就不用瞻前顾后了。 “我要和秦风见面。”陈昊文吩咐许和。 在军统的密室里。 “秦风,长风他怎么样?” “我已经给他偷偷上过药了,没有伤及肺腑,都是皮外伤。” “我想把他救出来,你觉得什么时机合适?” “再过一天,现在盛家父女看的严。不过,那个地方地处偏僻,救出来之后我们可以先在山里躲一阵。然后趁他们下山追击的时候,我们再从别的路离开。这是路线图。”秦风把一张地图递给陈昊文。 陈昊文拿起图研究起来。 沈近真和陈昊文这边没有丝毫停歇。沈图南也同样耗尽心神,设法营救。 程长风失踪,央行没有置之不理,很快派出调查组进驻盛家。 邓泽带队,元宝协助。邓泽没有像之前那么举棋不定。如今的程长风和那时的魏若来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程长风已经是经济研究处的副处,身份和地位都有了大幅度提升,央行不可能坐视这样一个官员失踪,而不管不问。 “盛老,还请您给个交代,人是在你盛家失踪的。我只能找你要人。”邓泽神情严肃的说。 盛庭朔还想拿钱摆平,邓泽和元宝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机会。 “盛老,程处长是央行的高层官员。虽然未至核心管理层,可谁都知道央行核心管理部门有五处,这五处里就有程处长所在的经济研究处。 此事事关重大,你想拿钱摆平,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元宝说话毫不客气,此刻他代表的是央行。 “我只是请程处长喝了茶就送他回去了。这钱也不过是看在二位辛苦,盛某的一点心意。”盛庭朔没想到央行会直接出面问询此事。 “我把丑话说前面,你真送回去了,人没事,我们概不追究。我们若是调查后发现人就在你这儿,而你拒不配合,那你就是非法拘押,我央行的律师会直接起诉你,你也将面临刑法。”邓泽看都不看盛庭朔递过来的钱,盯着盛庭朔的眼睛说道。 “人确实不在我这儿。再说我扣押程处长干什么呢?我们并无过节,不是吗?”盛庭朔平静的说。 “那就好,既然盛老行事磊落,那就封账吧。”邓泽准备进入审查流程。 “邓监事,您这是做什么?我盛家可是合法企业。”盛庭朔看见央行要审核自家账目有些急。 “这程处长迟迟未归,目击证人都说是在你盛家最后一次见到程处长的。程处长一日不出现,你的嫌疑就没有洗清。而盛家和央行的联系就是这些账目,我们自然要封存核查,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找出些线索。毕竟程处长每天面对的也就是这些账目,不是吗?” 邓泽说的有理有据,盛庭朔无法反驳,他若不让封账,那就显得做贼心虚了。可是一旦封账,真查出什么他盛家也担待不起。 沈图南这一招也算是抓住盛庭朔的软肋,釜底抽薪。 盛庭朔只能配合,可东西没找到,他又如何能放走魏若来呢?央行如此态度,看来这次无论如何是要保住魏若来。 盛庭朔送走邓泽他们,叫来周明,“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除去程长风,嫁祸到盛希苒头上。不除程长风,他出去也会咬死我们的。”盛庭朔打算一不做二不休。 盛庭朔跟周明耳语一番,周明点头离开。 沈近真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条暗巷,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沈近真厉声问道。 那群人没有回答,一起向沈近真发起攻势。 第527章 深深思念 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刚要攻到沈近真身前的人应声倒地。 沈近真见势,闪身躲到墙后,又是几声枪响,那群人只留下一个活口。 “近真,你没事吧?”陈昊文的声音从巷尾传来。 “没事。说。你是什么人?”沈近真踩着那个活口的肩问道。 “盛小姐让我取你性命。” 陈昊文一枪打在那人腿上,“说实话。” 那人的眼神一亮,沉默起来。 “那我就成全你。”陈昊文说完就要开枪。 “我说,我说。是……是盛老爷。其他的我也不知道。”那人见陈昊文真的会开枪害怕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昊文蹲下身,拿枪抵着那人的胸口。 “因为老爷要杀那个央行的人,说是连他太太一起解决掉,要……要斩草除根。”那人声音颤抖起来。 陈昊文拉开沈近真,一枪杀了那个人。 “易萧,爹!”沈近真害怕盛庭朔对易萧和魏继恩下手。 “放心,沈家周围我已经派人保护起来了。”陈昊文望着有些慌神的沈近真说。 “多谢。我爹和易萧就拜托了。他们还不会丧心病狂到对沈公馆下手。”沈近真镇定下来。 “近真,你要多休息,你最近神经太紧绷了。”陈昊文觉得沈近真就像被拉满的弓,蓄势待发。 “我没事,你快回去休息吧。”沈近真没有停留,快步离去。 陈昊文默默跟在沈近真身后,实际上这几天他每晚都守在沈近真家附近。他担心盛家会对沈近真不利。 这几天是他内心最为安宁的几天,他终于能为沈近真做点什么了。虽然只是远远的守望,于他而言足矣。 当他得知魏若来被抓,看着沈近真哀痛欲绝,再到后来沈近真为救魏若来的毅然决然,都让他更加深刻的明白,终此一生,沈近真都不会属于他。 可是他就是爱她,这种爱并不狭隘,并非一定要拥有,就是单纯的希望她幸福,哪怕能给她幸福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只要她幸福,他甘愿一生只在一旁默默守候。 就像现在这样,沈近真并不知道他做的这些,可是他甘之如饴。 他看着沈近真家的灯亮了起来,一道剪影映在窗户上,清晰又模糊。 沈近真没有回沈公馆,陈昊文知道这里是她和魏若来的家,她要在这里等魏若来回来。在这期间,独自一人舔舐自己的伤口。 这样的夜晚对于沈近真来说,比白天更难熬。静谧的气氛放大了她的哀伤,加重了心中的苦楚。 沈近真看着空荡荡的床,她趴在魏若来的枕头上,默默流泪,把白天不敢外放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若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沈近真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能选择,我希望能以身相替。” 沈近真望着家里熟悉的一切,每一处都有魏若来的气息,可每一眼都让她痛心不已。 魏若来已经被放了下来,秦风又来偷偷为他上药了。 “程处长,陈少爷让我跟您说,他已经想到办法搭救你了。你再耐心等一天。” “鸿影怎么样了?”魏若来每次只要能和秦风搭上话,第一句就是这个问题。 秦风心想,这程处长真是个痴情的人,也是真爱他太太呀! “她很好,您放心吧!”秦风每次都会这么说。 “告诉鸿影让她别为我担心。”魏若来的第二句总是这样的话。 秦风点点头,他谨慎的处理着魏若来身上的伤。 魏若来一声不吭,即便疼痛已经让他满头大汗,他还是紧咬牙关。 秦风处理完魏若来的伤口,“那您先休息,我就先走了。明早来给您送饭。” 魏若来望着窗外的月,寂寂无声,清晖尽洒,这样的景致让他不可抑制的思念着沈近真,那个如同皎皎明月般的女子,干净纯粹。每当魏若来觉得自己置身永夜的时候,他都会想着沈近真,这样他就不会再畏惧。 “近真,无论我能不能出去,无论未来如何,我都是真心爱你的。” 这样彼此深切的思念,即使远隔万水千山,也会抵达灵魂深处。 第二天清晨,秦风提着早饭往关押魏若来的房间走去。 周明拦住了秦风,接过早饭,“我去送吧。” 可是没走几步,周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把早饭又递给秦风,“我还有事,还是你去送吧。”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秦风提着早饭,想着周明奇怪的行为。他刚才看见周明打开了食盒的盖子,“难道说这早饭有问题?” 秦风将早饭喂给了院里的野猫,猫吃后不久就中毒而死。 秦风差点叫出了声,他匆忙将野猫掩埋。 当他把早饭递给魏若来的时候,假装失手,把饭打翻在地。 “什么情况?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老子给你送早饭,你居然给老子洒了?!”秦风当着手下的面,重重在魏若来的背上打了两拳,又向手下怒吼,“愣着干什么,把这儿收拾干净。” 秦风压低声音说:“不要吃也不要喝他们给你的任何东西,有毒。” 魏若来低头看着地板上的热粥。 周明晃晃悠悠的进来了,看见地板上的粥,生气的问,“什么情况?饭怎么洒了?” “周哥,刚才他没接稳。”秦风边说边踹了魏若来一脚。 “我不想吃,你为什么非逼我吃?”魏若来立刻配合起秦风。 “废物。”周明也不知道在骂谁,“今天一天不准给他吃饭,我看他吃不吃。” 盛希苒这时也走了进来,周明刚才还为计谋失败而气愤,很快就心生一计。 既然盛希苒和魏若来已经在一处,他把他俩都杀了,然后对外就说是盛希苒和魏若来相互械斗,两人同归于尽。 这样央行也没有办法,因为盛家同样死了人,一命抵一命了。 周明看着盛希苒背对着自己,快速掏出手枪,对着盛希苒扣动了扳机。 第528章 目标一致 “小姐,小心。”盛希苒的属下冲了进来,在危急关头击晕了周明,枪脱手,出膛的子弹打在别处。 “你还真是良善。”盛希苒瞪了属下一眼,从属下手里夺过枪,打死了周明。 “小姐,这周明和老爷的关系……” “怕什么!他杀我不成被我反杀,有什么问题吗?”盛希苒踢了踢周明,“把他给我扔出去喂狗,别在这儿脏我的眼。” 秦风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呆住了。 “还愣着干什么!抬出去呀!”盛希苒一脸阴沉的看着秦风。 周明被抬了出去,秦风朝魏若来眨眨眼,让他千万小心。 “你也看到了,那个老东西也要杀我,咱们不该是敌人,应该是盟友。你帮我也是在帮你自己。”盛希苒摸着魏若来的脸说道。 魏若来把脸别向一边,嫌恶的说:“你别碰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为你太太守身如玉呢!也难怪曾鸿影会看上你,这张脸长得确实赏心悦目。”盛希苒并没有看魏若来,非但没看还发出一声轻蔑的笑,似乎在嘲讽沈近真也不过是以貌取人。 “鸿影不会如你这般肤浅。”魏若来明白沈近真对他的爱怎么可能仅仅源于相貌。 “没有这张脸,你的才华也会大打折扣。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合作,一起杀了老东西,我就让你见到你心爱的妻子。我可听说老东西已经派人去暗杀曾鸿影了,要斩草除根呢!他不死你们都得死。”盛希苒面无表情的说。 魏若来剧烈的挣扎起来,怒吼着,“谁敢动她,放我出去。” “你这样是没用的。按我说的做,才能保你的妻子和你自己活下去。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盛希苒淡然的看着魏若来怒气腾腾的脸。 “你可以保护鸿影吗?”魏若来自己遭受怎样的苦难都无所谓,却不能容忍他人伤沈近真分毫。 “这就对了。我当然可以保护她。你现在告诉我东西在哪?”盛希苒看到魏若来的意志已经开始松动。 “东西我确实不知道。但账目上的事我可以帮你。”魏若来实话实说。 盛希苒紧紧的盯着魏若来的眼睛,来判断魏若来是否说谎。 盛希苒决定相信魏若来一次,实际上她现在也进退两难,孤掌难鸣。盛家的人她一个也不敢信。陈昊文……,他们之间隔着太多……。 盛希苒让人把魏若来放下来,吩咐人去安排新的房间,秦风刚好这个时候返回房间。 他急忙走进来,扶住魏若来。 “你,出去。”盛希苒指着秦风说道。 “小姐,你不记得我了,我哥是秦宇。我是秦风。”秦风生怕自己说慢点,盛希苒就会误以为他是盛庭朔的人。 “你是秦宇的弟弟?”盛希苒清楚的记得那天秦宇拼死护她逃出生天。 “你留下,照顾好程处长。一日三餐包括喝的水,我会亲自送来。”盛希苒对秦风说。 盛希苒已经从眼线那得知盛庭朔要毒杀魏若来。 秦风连忙点头,扶着魏若来走出房间。 盛希苒如今倒是无所畏惧了。她杀了周明,已然和盛庭朔撕破脸。现在她必须抓紧时间,否则下一个死的真的就是她了。 盛希苒把盛家的账目交给魏若来,“你懂我的意思,让他再也翻不了身。这里绝对安全,盛庭朔不会来这儿找你麻烦。” 魏若来和盛希苒达成盟约,因为现在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盛希苒找到陈昊文,“昊文,陪我去见沈理事。” “你找沈先生做什么?”陈昊文警惕的说。 “在你眼里我只会害人,是吗?”盛希苒笑着说。 “你知道就好。我是不会陪你去的。”陈昊文说着就要离开。 “那如果是为了曾鸿影,你会去吗?盛庭朔要杀曾鸿影,你也不在乎。”盛希苒成功让陈昊文停住了脚步。 “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亲手杀了你。”陈昊文警告盛希苒。 两人来到央行,见到沈图南,盛希苒说明来意。 沈图南听到盛庭朔暗杀沈近真这件事时,看向了陈昊文。 陈昊文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意思是确有此事。 沈图南本想拒绝盛希苒,可现在他犹豫了,事关沈近真,他没办法不在意。 沈图南本身也在着手对付盛家,只不过他的目标是将盛家一网打尽,而不是留下盛希苒这个漏网之鱼。 雷霆之势和缓缓图之,最后的结果可是截然不同的。 “盛家的明账,央行已经在查,你说了想让我帮你,你得把盛家所有的真实账目交给我。不然我没法帮你。”沈图南知道他这样的要求对于盛希苒意味着什么。 如果盛希苒同意,盛家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会被他掌握,这无疑是让沈图南手握毁灭盛家的底牌。 “好,我交给你。”盛希苒没有任何犹豫。 沈图南有些惊诧盛希苒居然答应的如此爽快。 “沈理事,我要的是重罪,要命的那种。”盛希苒提出自己的要求。 “我既然答应帮你,盛庭朔就必死无疑。”沈图南眼神明澈。 “好,我立刻派人把账目送过来。”盛希苒转身离开。 陈昊文紧随其后,他担心盛希苒心怀不轨,“你,你不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吧?竟然答应的这么干脆。” “我只想让盛庭朔死。”盛希苒眼中杀气腾腾。 陈昊文一路跟着盛希苒,来到盛家金库门前,盛希苒并没有阻止陈昊文,而是对他说:“我所有的身家就在这儿了,你想要我的命,随时来取。” 陈昊文心中疑虑更甚,可是盛希苒拿出的正是以往盛家绝不会示人的私账。 “你……”陈昊文看着盛希苒把这些账册装上车。 “你放心了吗?”盛希苒温柔的问陈昊文。 陈昊文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他想不到盛希苒居然如此不设防的把她所有的底线展现在他面前。 陈昊文一路护送盛家账册到了央行,沈图南翻看了几本,确实是盛家的内部账册,“盛小姐果然是带着诚意来的。” “那就有劳沈理事了。您的安全我会保障。”盛希苒已经安排手下暗中保护沈图南。 盛希苒的举动让陈昊文感到震惊,盛希苒做事向来明哲保身,不会不为自己留后路的,但这一次她却切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 盛希苒和陈昊文回到陈家。盛希苒面露疲态,她扶额坐在椅子上。 陈昊文从未见过这样的盛希苒,这么脆弱不堪。他眼里的盛希苒永远是精明强干的,只有她害人,没有人害她的份。 陈昊文准备关门离开,“昊文,陪我喝一杯,好吗?”盛希苒的声音也柔弱不已。 “我还有事,就不喝了。”陈昊文拒绝道。 “去曾鸿影家楼下当护花使者吗?”盛希苒虚弱的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陈昊文不可置信的说。 “你做了,还怕别人知道。”盛希苒的语气像极了妻子发现丈夫不忠时的埋怨。 陈昊文不愿多言,关门就要走。 盛希苒突然起身,跑着上前,抱住陈昊文,“昊文,别走,陪陪我,别走。求你。” 盛希苒的语气里带着恳求,“就陪我喝杯酒,以丈夫的名义。” 陈昊文的心不知怎么就软了下来。也许是一个始终好强的女人抛下尊严如此请求自己,让陈昊文也心生不忍。 陈昊文推开盛希苒,“好,我陪你。” 陈昊文拿出一瓶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盛希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陈昊文看到了盛希苒眼角划过的泪滴。 盛希苒没有说话,只是一杯一杯喝起来。 陈昊文本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很快和盛希苒对饮起来。 两人就这样一杯又一杯的喝着,没有说一个字。 陈昊文喝得瘫坐在椅子上,意识有些模糊,突然感到有人亲吻着自己。 盛希苒温柔的吻着陈昊文,眼神迷离。陈昊文感受着这份温柔,他没有抗拒,反而拥着对方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越吻越激烈,盛希苒抚摸着陈昊文俊秀的脸庞,轻声说:“昊文,我是真的爱你。” 陈昊文的意识已经不受大脑控制,“近真,我也是真的爱你。” 盛希苒听到这个称呼,动作缓和下来,可是很快她就继续沉浸在这份温存里。 当晚,郎情妾意,春光无限。 第529章 万无一失?百密一疏! 陈昊文从睡梦中清醒,他在自己的房间,身上穿着睡衣。 他梦见他和沈近真…… “呼……”他深吐一口气,还好是做梦,可那个梦怎么会那么真实,就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昨晚他只记得他和盛希苒在喝酒,喝醉之后的事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近真!”陈昊文心头一惊。他快速梳洗后,就开车去找沈近真,昨晚他喝醉了,近真不会出事吧! 陈昊文飞奔进研究所,沈近真正在整理资料,看着气喘吁吁的陈昊文,“你有事,是不是长风……?”沈近真紧张的问。 “不,不是,我是担心你。”陈昊文喘匀了气。 沈近真一听并非魏若来的事,就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陈昊文盯着眼前的沈近真,想着昨晚梦里的沈近真极尽媚态,和自己缠绵悱恻,一时脸似火烧。 沈近真好奇的望着满脸通红,痴痴盯着自己的陈昊文,“你没事吧?” 陈昊文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下,“想什么呢?如今魏若来深陷危局,你还想趁人之危。”陈昊文压下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污秽的念头。 “我们出去说。”陈昊文和沈近真来到角落。 陈昊文把昨天盛希苒的事说与沈近真听。 “她竟会如此?她和盛庭朔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深仇大恨。她可告诉你若来如何?”沈近真听到盛庭朔要杀盛希苒,心里慌张起来,担心盛庭朔会对魏若来不利。 “若来无事。昨晚没人找你麻烦吧?”陈昊文焦急的问。 “没有,昨晚一直有人在楼下守着,不是你的人吗?”沈近真昨天回家就感觉有人暗中跟踪自己,仔细观察后发现那些人是保护自己的。 “昨晚?不,哦,是,是我的人。”陈昊文昨晚并没有派人保护沈近真。 “人就在那。你如果没事,我就继续工作了,今天我把事情交接完,会请一段时间假,明天我去找你。”沈近真发现早上上班也有人保护她。 沈近真进入研究所后,陈昊文来到那人面前,“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少爷,我是小姐的人。盛小姐担心老爷会伤害程太太,派我们暗中保护。” “盛希苒?”陈昊文还以为是许和派的人,竟然是盛希苒。 陈昊文回到自己办公室,发现盛希苒正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你又来干什么?”陈昊文虽然知道了盛希苒的一点善意,可还是抵消不了他心里对她的憎恶。 “你又去对别人的妻子嘘寒问暖了。”陈昊文发现这一阵盛希苒总是把她摆在自己妻子这个位置,喜欢在这样的事情上纠结。 “你还不是我的妻子,没权利管我。”陈昊文语气阴沉。 盛希苒张了张嘴,还是忍下了要说的话。 “我将账册拿出来这件事瞒不了多久。曾鸿影和程长风随时会有危险,我也不知道还能护他们多久?”盛希苒面露忧虑的说。 “那我去杀了盛庭朔,一了百了。”陈昊文一直做好暗杀盛庭朔的准备。 “如果能杀的了他,我早就下手了,还用你。他身边高手如云,暗杀根本行不通。”盛希苒试过多次,可都失败了。 “我可以,大不了同归于尽。”陈昊文不想再这样耗下去。 盛希苒猛的从背后抱着陈昊文,“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陈昊文觉得这个拥抱很熟悉,但很快就把这个奇怪的想法从大脑里赶走。 “你别这样。”陈昊文把盛希苒的手从身上拿开。 盛希苒尴尬的收回手,“我只是担心你。” “少爷。”许和看见盛希苒在身边,只得把陈昊文拉到一旁,低声说着。 “你说长风出事了?你快去通知鸿影。”陈昊文吩咐许和。 “我和你们一起去。”盛希苒的脸上也开始惊慌起来。 “你到底把程长风怎么了?”陈昊文使劲拉拽盛希苒,她一下就倒在桌前。 “我,我在保护,保护他呀!”盛希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保护?程长风失踪了。”陈昊文的人在盛家关押魏若来的地方没有找到魏若来。 “我把他转移到其他地方了,很安全。”盛希苒还以为是盛庭朔找到了魏若来,她舒了一口气。 陈昊文刚要往外走,许和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过来。 那人虽受重伤,可还是极力走着,看见陈昊文和盛希苒,“程……,程……处长,被盛……老……爷抓走了。”只见那人用尽力气说完后就昏死过去。 陈昊文认出了眼前人,是秦风。 第530章 解救(一) “送他去医院,人一定要救活。”陈昊文让许和送秦风去医院。 “带我去那个地方,快。”陈昊文拉着发愣的盛希苒,跑了出去。 盛希苒不是担心魏若来的安危,而是担心自己做的事被盛庭朔发现。 “那个地方不会有人知道的,怎么会!”盛希苒实在想不通是哪个环节出现纰漏。 “盛庭朔会在哪儿?”陈昊文厉声询问盛希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昊文猛踩下刹车。 盛希苒的额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她却仿佛不知疼痛一般。 “我问你,盛庭朔会带程长风去哪儿?你必须告诉我。”陈昊文扳着盛希苒的双肩让她面向自己,大声质问道。 盛希苒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即便功亏一篑,她也得淡定从容。更何况现在还没到最后的时刻。 盛希苒说出了几个地方,陈昊文听完气更盛了,“你知不知道,把这些地方找遍,我可以直接给程长风收尸了。” 盛希苒说的地方分布在重庆的东南西北,重庆的路本就不好走,这么几番来回的折腾,只怕魏若来早就命丧黄泉了。 “那就去这儿。”盛希苒指着陈昊文拿出的地图某处。 一刹那间,盛希苒的直觉告诉她,盛庭朔会把人藏在那儿。 “好,我们立刻出发。”陈昊文现在只能相信盛希苒。 “就我们两个?”盛希苒认为两人冲动前去,只会白白送死。 “弟兄们都在后面跟着呢!还是你觉得我只会逞匹夫之勇。”盛希苒看到紧随其后的车队。 “我们目标太大,你最好一次说准。”陈昊文看到盛希苒脸上放心的表情说道。 “我不能确定。狡兔三窟,他的私宅也不会只有一处。”盛希苒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毕竟是你父亲。你……”陈昊文话还没说完就被盛希苒打断了。 “你见过谁家父亲会杀自己的女儿!我没有这样的父亲。”盛希苒冷漠的说。 陈昊文沉默不语,盛希苒和盛庭朔的恩怨纠葛他并不清楚,而且盛庭朔在他眼里一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可是发生这么多事,此刻他还是少说话的好。 “他……他会杀了程长风吗?”陈昊文把当下他感到最忧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哈哈,他杀了不更好,这样你就可以娶曾鸿影了。程长风死了,你不就夙愿达成了吗?我很好奇,你到底为什么要救他?你们不是情敌吗?”盛希苒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能死,我不能让鸿影一生,活在痛苦里。只有程长风能给她幸福。即是如此,我希望他们可以相守白头。”陈昊文由衷的说。 “你可真伟大,可惜在我看来,你只是胆小怯懦。要是我,我会不遗余力争取我的幸福。不管结局如何,我也要争取。”盛希苒眼睛变得明亮。 “你喜欢谁?你还会有喜欢的人?”陈昊文不置可否。 “我喜欢……”盛希苒看了看陈昊文,将头转向窗外。 车颠簸了一路,之后两人再未说话。 “到了。”盛希苒看见不远处白色的洋房。 “让你的人秘密进入院中,我和你从大门进。”盛希苒对陈昊文说。 盛希苒挽着陈昊文,按响了门铃,“李伯,开门,我回来了。” 李伯打开了门,“小姐,姑爷。” “盛伯伯在吗?”陈昊文礼貌的问道。 “昊文来了,快进来。”盛庭朔从大门走了出来,热情的招呼陈昊文。 “爸爸,今天来是有一事相询。”盛希苒没有绕弯子,她和盛庭朔之间已经没有必要再维持表面太平了。 “希苒,难得昊文来一趟,有什么事,改天再说。”盛庭朔的语气就像在责怪女儿不懂事一样。 “这件事等不了,程处长不见了,央行那边我已经派人知会过了。相信以他们的速度很快就会查到您头上,到时候程长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您要以命抵命了。”盛希苒在警告盛庭朔不要玩火自焚。 盛希苒在把账本交给沈图南的时候就已经和沈图南达成交易,她会尽力保全魏若来,但是若查明是盛庭朔导致魏若来发生意外,央行不能以此找她麻烦。这样魏若来有任何好歹央行都会把账算到盛庭朔头上。 “我要说多少遍,我没见过程处长。”盛庭朔咬死不认。 “陈科长,找到了。”陈昊文带来的人居然迅速把这里摸清楚了,并且已经找到魏若来。 “人怎么样?”陈昊文急不可耐的问道。 “受的都是皮外伤,还好我们及时赶到,阻止了行刑。”陈昊文的部下说道。 陈昊文边问边往里闯。 “贤侄,干什么去?”盛庭朔挡住了陈昊文的去路。 “救人。”陈昊文言简意赅。 “人你带不走。今天你若给我这个面子,我看在和你父亲多年交情的份上,放你离开。你若执意要带走程长风,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分。”盛庭朔没有让开的意思。 “人我一定要带走。您也不必顾及往日情分。”陈昊文将枪拿在手上,手枪上膛。 这时,那些隐藏在盛家的高手纷纷现身,包围了陈昊文和盛希苒。 盛希苒躲到陈昊文身后,惊恐的情绪让她紧闭双眼。 “都别动,给我把这围起来。”盛家门外有人高喊着。 盛庭朔的眼神变了变,认命般的笑起来,却又不认命的昂着头。 第531章 解救(二) 沈近真和许和带人包围了这里。 沈近真收到消息后立刻汇报了组织,组织派了一批人。 许和又带着陈昊华和陈昊渊部下来到这里。 一时间,盛家被两方的人员团团围住。 许和踹开大门,“少爷,你只管进去,这里有我。” 沈近真拿枪指着盛庭朔,“把长风交出来,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鸿影,长风已经找到了。”陈昊文对沈近真说。 “在哪儿?”沈近真快步跑到陈昊文面前,“长风在哪儿?”声音里充满了急切的意味。 “在里面。”陈昊文说着就拉着沈近真往里冲。 盛希苒拉着陈昊文的衣服,紧随其后。 “拦住他们。”盛庭朔不会束手就擒,他已经做好最后的准备。 这时,从四面八方出现了很多盛家的打手,很快双方激战在一处。 沈近真就像一名女战神,枪枪致命,她无所畏惧的向房里冲锋着,只因她的爱人在等着她去营救。 她呼唤着魏若来,“长风,长风。”声声关切,字字入心。 一个人向沈近真开枪,陈昊文快速将对方击毙,陈昊文把沈近真护在身后,“跟着我。” 沈近真却并不领情,她依旧眼神犀利,保持冲锋的状态。 “你得活着见他,跟着我。”陈昊文的语气不容拒绝。 盛希苒听着陈昊文的话,眼神里闪出莫名的情愫。 陈昊文一只手紧紧的拽着沈近真的胳膊,把她拉向身后。 沈近真眼疾手快解决掉一个要攻击陈昊文的人。 “少爷,我们的人被包围了。”房内突然跑出一个胳膊上受了枪伤的人,是陈昊文的部下。 “长风在里面吗?”沈近真的眼睛亮如闪电。 “在,可是他行动不便,他受伤了。”沈近真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带我去。”沈近真的声音更加急切了。 “这边人太多了,走另一边。”那名部下已对房屋结构有了一定了解。 沈近真他们跟随部下来到了关押魏若来的房间门口,房内的人据房而守,房外的人正在进攻。 沈近真顾不得其他,直接开枪解决掉门口的人,门已经即将被子弹打穿了,沈近真抬脚踹门,门开了。 眼前的一幕让沈近真心如刀割,她已经预想了所有可能的场景,可是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魏若来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触目惊心,他虚弱的靠在墙边。 “长风,长风。”沈近真跑到魏若来身边,微颤的手停在魏若来的胸前,她不敢触碰。她看了看魏若来的四肢,似乎都没有胸前的伤势严重。 魏若来以为自己幻听了,他抬眼竟真的看到了沈近真,魏若来紧紧的将沈近真抱住,“近真,真的是你吗?不,你快走,你快走,这儿太危险了。” 魏若来先是激动兴奋但是很快理智就占据了他的大脑。近真在为他涉险,他不允许。 “我就是来救你出去的,我带你走。”沈近真不容分说扶起魏若来就往外走。 “你们一个也走不了。”盛庭朔不愧是老江湖,他培养的护院硬生生的把组织和许和的人挡在了门外。 盛庭朔拿枪指着陈昊文,“贤侄,我不让你管,你偏要管。本来你不用死的。” 盛庭朔的手下拿枪指着沈近真,魏若来和盛希苒。 “你让他们走,我留下。”陈昊文和魏若来异口同声的说。 “谁也不能走。说,东西在哪儿?”盛庭朔之所以不开枪,就是要弄清东西的下落。 没有一个人说话,众人都死死的盯着盛庭朔。 “都不说,是吧?那看来是要先死一个人了。”盛庭朔准备打死陈昊文。 “老东西,你敢开枪。”盛希苒拦在陈昊文面前,“盛家的私账我已经全部交出去了,你即便活着也无力回天了。” “你疯了吗?你也是盛家人。”盛庭朔怒极,拿枪抵着盛希苒的头。 “哈哈,盛家人?你何时把我当过盛家人。从我出生开始,我只是你的棋子,我母亲也是,是你牵制和利用白家的工具。 母亲为了稳住你盛家家主的地位,不惜从名门千金堕落成一个不择手段,残忍的毒妇,帮你排除一个个障碍。 最后帮你来杀我,我卧室的那盆花就是母亲所赠,我视若珍宝,里面却是蚀骨的毒药。她爱惨了你,所以选择牺牲我。 你先是让我除去一个又一个手足兄弟,不,是你,是你挑唆我们自相残杀,只为给你最爱的女人生下的野种腾地。我怎么那么蠢,还以为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总还是我的父亲,原来你还有一个继承人。” “你……,你怎么知道?”盛庭朔难以置信,这个儿子他藏的密不透风。 “因为我杀母亲之前,她告诉我的,我也是才知道。她不忍心再骗我,你看她总还当我是她的女儿,可你呢?你可曾当我是你的女儿。我们母女俩不过是你利用的工具,母亲那么爱你,不是还是被你下了毒。” 盛希苒眼含热泪,这才是她真正的生活,没有爱和温暖,只有钻营和算计。 “我没有,我是爱她的,我怎么可能给她下毒?她是你杀的,你怎么那么狠心,她可是你的母亲。”盛庭朔手扶胸口,微微喘息,表现得很是难过。 “爱她?世人都说你是善人,爱妻爱子,可我眼里,你是最大的恶人,为夫不仁,为父不慈,为民不忠。 让旁人恶事做尽,自己的手却是干净如初的。哈哈,我恶事做尽,你却完美无瑕。母亲临死都不相信毒是你下的。那我就成全她,让她做个糊涂鬼。”盛希苒状若疯迷说着盛家的秘辛。 陈昊文望着盛庭朔,原来这张慈祥和蔼的脸下是这样一颗道貌岸然的心。 “你胡说,事都是你做的。我几次三番劝诫你,你听过吗?你理过吗?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唯一的女儿。你现在居然敢拿着假账本去欺骗央行,来污蔑盛家。” 看着盛庭朔伪善的脸和虚假的泪,盛希苒觉得恶心无比。 “污蔑,和日本人合作是我污蔑你吗?巧取豪夺是我污蔑你吗?行贿受贿,控制股价,恶意做空,我哪一点冤了你。 我今天不妨一并告诉你,资料都是我泄露出去的,和他们无关,我就是要毁了盛家,毁了你最引以为傲的所在。 你最在乎的一定要毁在我手上。我要把你的真面目揭穿,让你遗臭万年。哈哈哈。这才是我这些年最想做的事,至于执掌盛家,我根本没兴趣。 什么培养忧患意识,你就是让我们内耗,然后再动手解决掉最强的那一个。你是怕大权旁落,所以你把你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变成了傀儡,好任你掌控。他也死了,我杀的。盛家的后代只有我一个了。哈哈” 盛希苒仰天大笑,然后跌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盛庭朔发疯一般冲向盛希苒,被陈昊文拦住。 盛庭朔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迅速让自己平静了下来,“从今以后盛家没有你这个女儿。” “你说错了,是从今以后没有盛家。”盛希苒从地上起来。 她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枪,她对着盛庭朔准备开枪,与此同时,另一个枪声响起。 第532章 因缘际会 盛希苒看见盛庭朔的手下要开枪射杀阻挡盛庭朔的陈昊文。 她扬手开枪打死了那名手下,盛庭朔借机对着盛希苒开枪。 沈近真趁乱挺身而出,开枪射击,盛庭朔中弹身亡,临死前两个眼睛瞪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盛希苒来不及躲避,身上已然中枪,但是与此同时她和沈近真一起开枪打死了屋里剩余的盛家护院。 沈近真开枪的同时,仍牢牢的用另一只手将魏若来拉到身后,护了起来。沈近真除去威胁后,和魏若来紧紧相拥,“长风,都结束了。” 陈昊文则扶住了即将倒地的盛希苒,将她抱在怀里。 “昊文,你没事吧?”盛希苒强忍剧痛,缓声问道。 “我没事。你……”陈昊文看着盛希苒的伤口,血汩汩的冒了出来,他的心不由得颤动起来。 盛希苒竟然为了救他,舍弃生的机会,如今生命垂危。 “我,我不想,让……让你死。昊文,谢谢你,让我曾经……体会到爱情的美好。我也已经把我最宝……,宝贵,最……干净的东西给你了。其他的都被玷污过,太脏了。我,我自己都,都嫌弃呢!” 陈昊文的泪滑落下来,这一刻他对盛希苒只有怜悯,“别说了,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让我说完。你别太苦……苦着自己了,人的一生,已经……够苦了。你看我,从来,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原谅我,我不懂爱人,自幼我就生在,生在那样的家庭,父,父亲,母亲,兄长,家人都想要,……要我的命。 你,你一定要,要好好活下去,找个爱,爱你的人。别,别像我。 我不敢信任……任何人,更不敢爱,爱谁,也,也不相信真,真心。初遇你,我哥,哥正追,追杀我,……谢……谢你救,救我。那一夜,我,我真的想给你。 可我,我知道,我抛弃你的,你的那一刻,就不配,不配再拥有你,你了。跟着,跟着我,只有无休无止,……的算计,背叛,杀,……杀戮。 我也想善良,活……活泼,天真,可我……我不想早死。我得活,活下去。我不想当棋子,我要做,……做执棋之人。 昊文,我是真的……”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这时,许和带着人冲了进来,拿枪指着盛希苒。 盛希苒知道如果被救还会有严厉的判罚等着自己,她不想被任何人审判。她没有犹豫,拉着陈昊文握枪的手,给自己补了一枪,“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 盛希苒还没说完的话只能凝结在唇边,她对陈昊文的爱意也已经随着她的逝去而永远留在心里,可憎可怜,可悲可叹。 陈昊文的泪汹涌而出,这不是爱,是对那段感情的缅怀。 沈近真和魏若来听着盛希苒的深情告白,看着她不屈服命运的赴死,心中哀叹,伤感不已。 经历这样的变故,两人将更加珍视彼此,因为并非所有的人都会被成全,就像盛希苒那未曾言说的爱。人生最真实的写照其实就是遗憾。沈近真和魏若来都不想有遗憾,尤其是对于彼此的感情。 沈近真的泪如断线的珠子,她紧紧拥着魏若来,刚才的一幕洞穿了她的心,这种失而复得的可贵让她刻骨铭心,“你以后再也不许一个人去任何地方了,不许,我不许你去。” “好,我不去,都听你的。”魏若来虚弱的声音在沈近真耳边响起。 “我,我送你去医院,我光顾着激动了。”沈近真慌乱的放开魏若来,和魏若来相扶着向门外走去,两人此刻的眼里心里只有彼此。 沈近真和魏若来听到盛希苒的境遇,都感到唏嘘不已,感慨良多。 人的天性并非本来就是恶的,所有的恶必然会有一个或多个动因。生在那样的家庭,盛希苒没有选择,可成为什么样的人,她是有选择的,但她最终选择以恶止恶,伤了别人也害了自己。 “她生来骄傲,把她好生安葬吧。”陈昊文吩咐许和。 陈昊文放开了盛希苒,让她平躺在地上,将她的衣衫整理了一下,他不忍再待下去,只喃喃的说了句:“希苒,再见。” 陈昊文走过来,搀扶着魏若来另一边胳膊,“我送你去医院。” “昊文,谢谢你。”魏若来轻声说。 “别谢我,是近真不顾生死也要护你周全,得此佳人,我真的,真的很羡慕你。”陈昊文的泪再次落下。 沈近真看着伤怀的陈昊文,“我送若来去医院,你去送送她。” 陈昊文摇摇头,他不想徒增感伤。 魏若来虚弱的靠在沈近真肩上,陈昊文看了一眼魏若来的胸口,他发现胸口的伤都上过药了,魏若来为何还如此虚弱。 “若来,秦风的伤是怎么回事?”陈昊文问道。 “他是为了护我被盛庭朔派人打伤的。他当时就护在我胸前。”魏若来有气无力的说。 “……那你身上的血?……”陈昊文又问。 “近真,我胸口的伤很痛!”魏若来柔弱的说。 “那你靠着我。”沈近真心疼不已,把魏若来护在怀里。 陈昊文有点阴郁的看了眼魏若来,手上的血滴落在地。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希苒,愿你来世做一良善之人,遇到一个真正疼惜你的人。” 第533章 劫后重生 魏若来靠在沈近真的肩膀上,柔弱的不能自理。至少在陈昊文眼里看到的就是这样。 他打开车门,沈近真扶魏若来上车。 沈近真把带来的大衣小心翼翼的给魏若来穿上,生怕动作太大,弄疼他。 沈近真看着自己丈夫身上的血痕,悲不自胜,哀痛万分。泪再次滴落下来。 “近真,我没事。”魏若来伸手准备拭去沈近真的泪,沈近真却将魏若来的手握着,低头哭了起来。 沈近真这些天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得到宣泄。泪无声无息的划过面庞,在丈夫面前,她始终不过是一个惹人怜爱的妻子。 刚才的杀伐果断已经变成了绕指柔,这份温柔环抱着魏若来,让他这些天遭遇的苦楚有了承载的地方。 “好了,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魏若来抬手抚上沈近真的面庞,看着妻子略显憔悴的脸,他已然知晓近真为了他又不知奔波劳碌了多久。 再一次的劫后重生,让魏若来的思绪回到他第一次入狱,那时的他也以为自己难逃此劫。 当时他抱定必死的决心,即便受尽刑罚,也不能供出先生,他咬紧牙关死死扛下了一切。 不管对方如何折磨他,鞭打他也好,电击他也罢,他不能说,他以惊人的毅力,承受着原本他无法承受的一切。那是他对沈图南知遇之恩的回报。 在他几度难以忍受的时候,脑海里竟隐隐出现了沈近真和他许愿的场景。 在绚烂烟花的掩映下,那是他第一次和沈近真靠的如此之近。他脸颊微红,看着身边近乎于完美的大小姐言笑晏晏的问他有什么愿望时,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样的画面真美好,他要永远珍藏于心。他要保护他的大小姐,不忍任何人去破坏。即便他的力量微不足道,他也要抗争到底。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沈家若出事,沈近真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难呢! 他要挺住,可在这期间他不可能不绝望。毕竟面临生死,他又如何真的能淡定从容。 在他濒临绝望一心赴死的时候,沈图南出现在牢房,他以为先生是来见他最后一面。 他没想过沈家会全力保他,但他死而无憾。面对沈图南的厉声质问,他只是告诉沈图南他绝不会出卖他,让他放心。 但他不知道正是因为这场见面,让沈图南下定决心一定要保他出去。 他更不知道是在他绝望时,心底浮现的那位大小姐正想方设法准备在外营救他。 当他看到审讯团里那一抹倩影,他慌神了,开始局促不安起来。受如此大刑都未能让他慌神,仅仅那名女子的出现,就让他心波难平。 他害怕她看到自己狼狈残破的样子,他害怕看到她眼里嫌弃的目光。本来他好不容易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出现在她面前,好不容易他觉得自己正在被沈家接纳,内心的狂喜还未持续多久就戛然而止。 如今他一身落败,他不安地看向他的大小姐,昏暗的审讯室里,他极力想通过不经意的一眼看出大小姐的情绪,还好,那双温柔似水,清澈明媚的眼里只有一丝哀伤和担忧。 这让他顿时心生勇气,纵死他也要挺起胸膛,他正视审讯他的人没有半分胆怯。 只是他没想到,最后他化险为夷,逃过一劫,他再次见到了他的大小姐,他的大小姐竟然亲自来接他,这让他有些诚惶诚恐。 当她言语轻柔问他想吃什么的时候,他很想和她一起,可是一来他确实吃过了,二来这样的一身破败装扮怎么能站在纯白无瑕的她身边呢?他拒绝了。 沈图南为他治伤后把他带回了沈家,给他换了身衣裳,可此刻的他更多的是心疼,心疼那么贵的衣服和鞋还没怎么穿就毁了。所以当他的大小姐问他的时候他就脱口而出了。 那时的他,本来只想静静地默默地注视着他的大小姐弹琴的身影,还能看见她,他就知足了。 可是他的大小姐发现了他,他只能收回爱慕的眼光,不自然的鼓起了掌。这时,他才知道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不可多得。 大小姐夸他实诚,他就实诚的告诉大小姐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大小姐果真笑了起来,说自己要给他做衣服。 他眼睛亮了起来,若能因此被大小姐放在心上,哪怕只有一刻,他也心满意足了。大小姐转而说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哥哥。他有些失望,觉得那不算什么。 大小姐随即告诉他,自己为他四处奔走,他的希望又重燃起来,他立刻鼓起勇气邀请他的大小姐和他一起吃饭。可是大小姐还是拒绝了他。 在他眼神再次黯淡的时候,他的大小姐说他可是欠了她一份大人情,让他想想怎么还。这让他又高兴了起来,他连连点头,只要有所牵绊就好,不管是因为什么。 记忆里的大小姐和眼前的妻子再度重合,如今大小姐已经成了自己的妻子,他梦寐以求的愿望变成了现实。 沈近真呜咽的哭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下次有这样的事,记得,记得带上我。” 魏若来刚想宠溺的笑笑,陈昊文的声音传来,“他带上你?你打算改行给他当贴身保镖?” 沈近真抹了抹眼泪,“可是他不能再受伤了呀!” 魏若来清晰的听到陈昊文发出一声轻哼,但没有再说什么。 沈近真的泪并没有停住,反而越发的汹涌澎湃,惹的魏若来怜惜不已。 他的大小姐终于只是他一个人的了。今后无论是何境遇,他都会始终守护在她身旁,以丈夫的身份,这样想想,身上的伤就没那么疼了。 到了医院,沈近真将魏若来扶下车,陈昊文去办理手续。沈图南也匆匆赶来。 “若来,一会儿让医生好好给你做个检查。”还是一样的话,还是一样的暖心。 这次不一样的是,不光有先生,还有他的大小姐。 魏若来再次柔弱的的靠在沈近真肩上,而不是像之前,连望过去的眼神都那么的谨慎小心。 第534章 看不穿还是不想看穿 医生检查了一下魏若来的伤势,对护士说:“送处置室吧,去处理一下伤口。再留院观察三天。” “这就行了?你好好给他检查一下。”沈近真看医生只是检查了一下魏若来的伤口就结束了,觉得医生检查根本没有好好检查就出言提醒。 “不用,就是皮外伤,没有伤及肺腑,之前也已经上过药了。”医生不以为意,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给他再好好检查一下,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沈近真急了。 “看这血的沾染程度,应该不是你先生的,他胸口的伤没有渗血的痕迹。”医生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情,所以耐心的跟沈近真解释。 “我看看。”沈近真说着就要脱魏若来的衣服,被沈图南拦了下来。 “听医生的。”沈图南扶起魏若来和护士一起向处置室走去。 沈近真急忙跟上去。 陈昊文一脸无语,“你自己又不是没受过伤,我枪伤也不过进处置室,更何况就是点儿皮外伤。之前我也已经让人给他上过药了。” 沈近真没有理睬陈昊文,要不是因为陈昊文也参与了救援,沈近真一定会和陈昊文呛呛起来。不过此刻她更关心魏若来。 护士让魏若来坐在椅子上,“你能不能让他躺在床上?”沈近真对护士说。 陈昊文翻了个白眼,“坐着更好处理,大姐,你还能没这常识,他又不是泥娃娃捏的,碰一下就碎了。” 沈近真瞪了一眼陈昊文。 “轻点儿,我来,我帮他脱。”沈近真看见护士给魏若来脱衣服时不太顾及,有些心疼的说。 “近真,没事的,不疼。咝~”魏若来轻呼一声 。 “是,是不是很疼?我,我再轻点。”沈近真紧张的有些结巴。 沈图南面色凝重,“怎么搞得?次次如此,这帮混蛋。” 陈昊文看着沈家兄妹,心想:“一个两个都没脑子吗?这家伙在装,看不出来吗?”陈昊文看着魏若来的表演,差点气笑。 沈近真被迷惑,陈昊文尚能理解,因为在他看来只要遇到关于魏若来的事,沈近真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魏若来。可沈图南是多精明的人竟也看不穿。 沈近真将魏若来的衣服小心脱下来,身上的伤痕显露出来,沈近真的泪又涌了出来。 护士看沈近真难过就安慰道,“太太,您先生这个伤不严重,也经过处理了,您不用担心。” “都……都出血了,还这么,这么多,多疼呀。”沈近真越哭越伤心。 沈图南走过来抱着妹妹,“哥会为若来报仇,清算盛家。” “……”陈昊文郁闷至极,只能盯着天花板。 护士心里想,“就这点儿伤就要教训对方一家,不至于吧!”但是她自然不会多言。 护士拿起药棉开始给魏若来处理伤口。 药棉触碰到魏若来的伤口,刺痛让他又轻哼了一声,他倒不是受不住疼,只是条件反射。再加之沈近真在身边,这让他想得到对方更多的关爱,因此表现得不堪痛楚。 沈近真离开沈图南的怀抱,“我,我来吧。”她从护士手里拿过药棉。 沈近真强忍泪水,她怕眼泪滴入魏若来的伤口。沈近真趴在魏若来胸前,边上药边轻轻吹着伤口。 面对近在咫尺柔美姣好的面庞,魏若来一脸的温柔缱绻,他觉的自己太幸福了。沈近真温热的呼吸带着清甜的气息喷在伤口处,魏若来感到很舒服,伤口竟不觉的疼了,变得痒痒的。 这回,不止陈昊文,沈图南和护士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样的画面太过暧昧,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陈昊文先走出处置室,他坐在椅子上,自己能输给魏若来倒也不冤,换做是他,是断断做不出来的。他一定会为了表现男子气概,咬紧牙关不会喊疼的。可那样又如何能引起女子的怜爱,最多得到的是崇拜。他有些气馁的摇摇头。 “陈科长,这次多谢你仗义出手。”沈图南感谢陈昊文搭救魏若来。 “不必,都是为了党国效力。上面吩咐我,我照做就是了。”陈昊文也是接到了军统的命令行事,让他务必配合央行,解决盛家。 沈图南坐到了陈昊文身边,“这些年多谢你对我妹妹的关照。” “那您就更不用谢我了。我自愿的,以后我还是会关照令妹的。”陈昊文说的坦然。 沈图南内心是很敬佩陈昊文的,可以不为得到,只求真心付出。若是他,未必可以做到。 沈近真小心的帮魏若来处理了身上的伤口,这才放下心来。 魏若来看到处置室里只剩他和沈近真,他动情的吻上沈近真的唇,沈近真没有因为场合不适而推开他,反而和他唇齿交融。 两人吻了很久,“若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魏若来看着眼泪悬而未落的妻子,吻上了她的眼眸,这滴泪是甜的。 “好,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魏若来温柔的承诺着。 沈近真帮魏若来穿好衣服,细心的帮他扣着扣子,一个吻又落在了额前。 魏若来不想控制自己的情感,他对沈近真刻骨铭心的爱他亦不想隐瞒。 在被拘禁的日子里,他每天都不可抑制的想着沈近真,这份思念蚀骨灼心,让他备受煎熬。如今挚爱就在眼前,他又如何能不心动情动呢? “近真,你想我吗?”魏若来这一刻特别想问这个问题,虽然他知道这是废话,可他就想从沈近真的嘴里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我特别想你。”沈近真直抒胸臆,也没什么可遮掩的。 魏若来脸上的笑化开了,他再一次得到身与心的满足。 沈近真为他整理好衣服,“辛苦你了,我的太太。” “没什么,这几天我请假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沈近真笑着说。 “哦,是吗?”魏若来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狡黠。 第535章 哥哥消失术 沈近真把魏若来安顿在病房,就急着回家收拾些魏若来住院需要的东西。 “我开车送你。”陈昊文和沈近真说着就要往外走。 “嘶~。”魏若来没说一个字就成功的让沈近真止住了脚步。 看着沈近真向自己走来,魏若来心里笑出了声,脸上却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只是不希望沈近真和陈昊文两人同行。 陈昊文早已看穿魏若来的把戏,在心里怒骂道,“你有完没完,还来?装上瘾了是不是?” “喂,走不走?”陈昊文才不会让魏若来计谋得逞,他催促着沈近真。 “若来他不太舒服,要不你先走吧!我之后再回家。”陈昊文完败。 “随你便。”陈昊文气呼呼的离开病房。 “我一会儿给辞书打个电话,让她把东西送过来。你就好好陪若来吧。”沈图南的心也是始终偏向魏若来的。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不走,好不好?” 看着丈夫一脸的委屈巴巴,沈近真的心都要化了,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沈图南对沈近真的没出息已经习以为常,自己没能“降服”的妹妹,在魏若来面前乖顺听话。 “哥,你跟嫂子说让她给若来准备一套宽松舒适的衣服,再给若来……”沈近真细数着要给魏若来准备的物品。 沈图南彻底听不下去了,自己还从来没享受过沈近真如此细心的照顾。 “我记不住,你去跟你嫂子说吧!”沈图南打断了沈近真的话。 “这都记不住,平时那么多账是怎么记住的!”沈近真给苏辞书打电话前还不忘揶揄哥哥。 “那能一样吗?我一天就光伺候你们两口子了,是吧!”沈图南气不过,不服气的说。 “小气。我给嫂子打电话去。”沈近真做完鬼脸就走出病房。 魏若来笑了起来。 “我这个妹妹,现在心里只有你了。”沈图南对魏若来说。 “兄长在近真心目中的分量,怎么是我能可能取代的。”魏若来虽然嘴上毕恭毕敬,心里却乐开了花。 沈图南看着自己这个徒弟,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其实他并不会怪魏若来,因为他一直认为魏若来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定会比自己做出更大的成就。 所以妹妹即使对魏若来比对自己上心,那也无可厚非。魏若来本就真心喜欢沈近真,而且魏若来在拿捏人心方面,更是实力不俗。这些年魏若来在银行界的口碑就很能说明问题。 沈图南不是不知道魏若来那些“小伎俩”,而是他默许了。谁让自己那个傻妹妹一心就扑在魏若来身上呢! 既然妹妹都心甘情愿,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能说什么呢?以前宠一个,现在宠两呗。 “你就好好休息,央行那边交给我,盛家的事我会善后的。以后一定要更加谨慎,不要再独自行动了。盛家和段家一样,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为了近真,再慎重一点。”沈图南还是心疼自己的妹妹。 “兄长,我明白了。以后我会小心行事的。”魏若来在涉及沈近真的问题上和沈图南一样都会慎之又慎。 信仰和感情到底孰轻孰重?从无定论。 感情是信仰的羁绊吗?答案是否,正是因为人有了情,信仰才得以丰满和鲜活。有了感情的润色,信仰会使人变得更加义无反顾。 因为在坚持正确道路的同时,保护所爱的人,也是一份责任。大爱是无数小爱汇聚而成的,没有这些小爱,信仰也会变得空洞,从而失去生机。 沈近真在电话里让张妈多做些魏若来爱吃的菜,千叮咛万嘱咐让苏辞书一定要把东西拿全。 “近真如今这么会照顾人了,嫂子都要嫉妒若来了。”苏辞书打趣沈近真。 “那,那不是因为他受伤了吗?我担心。”沈近真嘴上辩解着,心里却无时无刻不惦着魏若来。 “你快去照顾他吧,我晚些就会去医院。” “谢谢嫂子。”沈近真挂断电话,就快步回到病房。 “近真,晚上你回去休息,我照顾若来。”沈图南知道沈近真这几天劳心劳神,很是辛苦。 “我不回去,我要陪若来。”沈近真拉住魏若来的手,低着头说:“我不走。” “好好,不走。”沈图南还能有什么办法。 “近真,这段日子很辛苦吧,都瘦了。”魏若来怜惜的看着沈近真。 “我没事,倒是你,这几天一定没好好吃饭。我让张妈做了几道你爱吃的菜。一会儿你多吃点。”沈近真笑着说。 “我妹妹现如今这么会疼人了,伤心呀,哥哥都没这待遇。”沈图南故作伤心状。 “哥,做了那么多,若来也吃不完,一会儿你也吃点。”沈近真随口说道。 “……”沈图南一时语塞,“你对我还真好。” 沈近真可不管沈图南说什么,只顾着魏若来能不能吃好,这些天,她担心坏了。 苏辞书和张妈把东西和饭菜送来,沈近真积极的张罗起来。 沈图南,苏辞书和张妈看着沈近真麻利的动作,都在心里感叹,“这魏若来真是了不得。” 沈近真端着碗,边将汤吹凉边喂着魏若来。“小心烫,慢点喝。” 沈图南故意把手臂撞在床边,大叫一声,“哎呀。近真,哥胳膊撞疼了,端不了碗了。” “就碰了一下,一会儿就没事了。若来可是手臂受伤。你要实在疼,就让我嫂子喂你。”沈近真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魏若来,手上也没有停下动作。 “……”沈图南立刻好了,饭也不吃了,“咱们回家。”他拉着苏辞书,招呼着张妈,大步离开病房。 自始至终,沈近真的眼里都只有魏若来和魏若来要喝的那碗汤。 “近真,兄长好像生气了。”魏若来提醒沈近真。 “我哥就是小心眼,别理他。你快喝汤,一会儿凉了。”沈近真无所谓的说。 “我自己来,咱们一块吃。”魏若来说着就要接过碗自己喝。 “你手臂有伤,我喂你。”沈近真吹着勺里的热汤。 魏若来突然觉得这伤受得很值得,能得沈近真如此贴心的照顾。 到了夜里,沈近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准备趴在床边休息。 魏若来把身子挪了挪,床上空出一半的空位,“近真,到这儿来休息。” “这不好,这儿的医院会查房。”沈近真怕被人看到。 “可我想抱抱你。我都好几天没抱着你入睡了。”魏若来伸出了双臂。 沈近真扭扭捏捏的坐在床边,“那只能一会儿。” 狭小的床铺,魏若来和沈近真紧紧相拥,魏若来用尽全力拥抱着沈近真,他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近真,我想每天都拥你入眠。”魏若来字字真心。 沈近真将脸埋在魏若来的怀里,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她,这让她安全感十足。 许是太累了,沈近真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两人被惊叫声吵醒。 第536章 知根知底 “狗牯仔,快起来。不能这样,这是医院。”牛春苗的声音石破天惊。 牛春苗在得知魏若来的事后,一大早就和孔令峥来医院看望他。 牛春苗推门进入病房,看见魏若来和沈近真相拥而眠,吓得牛春苗赶紧叫醒魏若来。毕竟被医生和护士看见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近真也被吵醒,“呀,我……我怎么睡着了?春,春苗,老孔?” 沈近真急忙翻身下床,整了整衣服,“我,我昨晚太累了,哦,不,我是说……,我昨晚不想这样,是……”沈近真越描越黑。 “你一大早鬼叫什么?”魏若来极度不满的看着牛春苗,“近真辛苦多日,我能让她睡床边吗?” “这我也知道,可是旁边还有张空床,你看不见吗?”牛春苗指着一旁的空床问道。 沈近真看到空床后脸更红了,好像避嫌一般,离魏若来远了些。 魏若来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现在什么天气,这么冷,空床的被子那么薄,近真怎么睡?这几日近真消瘦了许多,我怎么忍心让她睡在冷塌上。” 魏若来被打扰后心里火气本来就大,再加上他一贯的作风,在牛春苗面前总是无理还要辩三分,绝不落下乘。 “可这是医院,被人看见多不好。”牛春苗单纯的考虑影响,却没有看到沈近真变了脸色。 “春苗少说两句,若来身体不好,你跟病人还吵。”孔令峥看出了沈近真的局促。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看你小子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大事。”牛春苗使劲拍了拍魏若来的肩。 “嘶~,牛春苗。”魏若来的一声“嘶”,让沈近真果断转头,关心的问道,“若来,你没事吧?春苗他肩膀上有伤,下次轻点。” “我疼。”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胳膊说。 “你都多大了?还以为近真姐是若川哥呢?还得哄你。”牛春苗斜眼看着魏若来。 魏若来不理睬牛春苗,目不斜视的望着沈近真眼里的一汪秋水,陶醉其中。 “若来,我去买早饭。老孔,春苗,你们吃了吗?”沈近真问道。 “吃过了。你买你们的。”孔令峥说道。 “近真姐,我陪你。”牛春苗挽着沈近真的胳膊,两人走出病房。 “春苗就这样,若来你别介意。”孔令峥替牛春苗道歉。 “我没什么,老孔,苦了你了。她从小就这样,我都习惯了。”魏若来习以为常。 “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元宝给我们写信告知你的事。爹和春苗都急坏了,生怕你有事。”孔令峥也是一脸的担忧。 魏若来给孔令峥大概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盛希苒和盛庭朔都该死,盛家灭了才好,留着也是个祸害。竟敢对你用私刑,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孔令峥听完后,义愤填膺的说。 两个人正说着呢,沈近真和牛春苗回来了。 沈近真打算喂魏若来吃饭。牛春苗可不惯着他。 “手又没断,近真姐,别管他。一个大男人家的,这点伤算什么?” 牛春苗把粥递给魏若来,魏若来迟迟不接,只是哀怨的看着沈近真。 沈近真哪受得了魏若来这样的眼神,立马接过牛春苗手里的碗,“他手臂受伤了,行动还是有些不便,我来喂他吧。” 牛春苗看着魏若来一脸享受,轻声对孔令峥说:“这小子打小就爱装,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最看不上他这样的。一个大男人哼哼唧唧的。近真姐,这是被他骗了。手抬不起来?一会儿我让他手真的抬不起来。” “别胡来,若来可是病号。”孔令峥可不能由着牛春苗。 “我心里有数。”牛春苗声音低不可闻。 “近真姐,狗牯仔这伤得多按按才能好。我刚好会,一会儿我给他治治。”牛春苗握了握拳头。 “我用不着。你那江湖游医的水平就不用显摆了。”魏若来知道牛春苗不怀好意。 “怕什么?那你就看看我这江湖游医的水平。”牛春苗不等魏若来说话,拉着魏若来的胳膊就按起来,她很快找到了能使手臂酸麻的穴位,然后毫不犹豫的摁下去。 魏若来奋力甩开牛春苗的手,“你干什么?”魏若来的手臂酸麻不止,牛春苗得意的笑起来,“现在才是抬不起来。” 魏若来气愤不已,他可不想和牛春苗纠缠下去,那样就遂了牛春苗的愿了。 他抬眼望向沈近真,沈近真似乎在忧虑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玩闹。 魏若来的笑容减退,眉心也跟着皱了起来。 第537章 五日之期 沈近真有些沉默的收拾着碗筷,她答应易萧五天内让魏若来回家,可这一住院,怎么也会超出五天的时间。但她又不想让魏继恩和易萧担心,更不愿他们知道这件事。 沈近真默默叹了口气,这轻微的叹息声让魏若来的眉皱的更紧了。 “你们聊,我去洗碗筷。”沈近真拿着碗筷就向外走去。 魏若来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沈近真,沈近真并未察觉,她还在为不能兑现易萧的承诺而忧心忡忡。 “还看?这才几天没见,就望进眼里拔不出来了。别说以前还真不知道你这么痴情。”牛春苗打趣道。 魏若来没有接话,他担心近真有什么心事未与他言明,而是想独自一人承担。 “老孔,近真心情不好,你一会儿帮我问问,看看她究竟在烦恼些什么?”魏若来对孔令峥说。 “你怎么让老孔问,不让我去问。”牛春苗有些不高兴。 “你一天冒冒失失的。老孔和近真是好友,我看近真有什么事都愿意和老孔说说。所以让老孔去问,有错吗?”魏若来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有些吃醋。 孔令峥没有细想,点头答应下来,“我这就去。” 沈近真在水池边洗碗,因为心有旁骛,所以水开的很大,水花四溅。 “近真,怎么心不在焉的?出了什么事?”孔令峥把水关小了些。 “易萧的事,我之前答应易萧五天内把若来带回家,可他这一住院,这时间肯定就过了。我在想怎么跟孩子说。易萧的脾气你也知道,和若来一样,太执拗了。少不得要和我闹。可是我不想让爹知道若来的事。唉~”沈近真又叹了口气。 “易萧乖巧懂事,你和他好好说,他会明白的。”孔令峥觉得易萧不会真的和沈近真闹脾气。 “你不知道,若来这几天不在,易萧夜夜啼哭,根本不让我抱他,也不和我说话,就要爸爸。也怪我自己,陪孩子太少,可能他不喜欢我吧……”沈近真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怎么会,你是他妈妈,哪有孩子不喜欢妈妈的。你别多想,许是若来之前经常陪孩子睡,孩子认人,所以才闹的。易萧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孔令峥很能体会沈近真的不易。想必这段时间,家里的事都得沈近真来扛,若来还下落不明。这双重压力之下,近真实在艰难。 沈近真用水洗了把脸,“我没事了,没什么,孩子嘛,闹就闹吧。你先去,我把碗洗完就回去。” 孔令峥回到病房,快速把沈近真的焦虑告知了魏若来,他担心沈近真突然回来,所以语速很快。 “老孔,谢谢你。”魏若来知道后,心里更难过了,近真这些日子……。 沈近真怕魏若来看出来,所以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这让魏若来的心更加翻江倒海起来。 孔令峥和牛春苗坐了坐,看魏若来没有大碍,就回厂了。 沈近真送走孔令峥夫妇,想着明天回去怎么和易萧说。一不留神撞到一个人身上,“小姐,想什么呢?” “从匀?芷瑶。”沈近真看清眼前人。 “脸色怎么有些差?”谢芷瑶望向沈近真说。 “我没事。咱们进去吧。”沈近真带着谢芷瑶和黄从匀来到病房。 “感觉怎么样?”黄从匀坐在病床旁关切的问着魏若来。 “就是些皮外伤,没事。”魏若来笑着说。 “这几天可把我们鸿影累坏了,瞧瞧这小脸又瘦了一圈。”谢芷瑶搭着沈近真的肩说道。 沈近真用胳膊肘碰了碰谢芷瑶,让她别说了。 “这么心疼老公,说都不能说了。”谢芷瑶笑着说。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鸿影这些天会有多辛苦。”魏若来一向不喜欢谢芷瑶的说话方式,带着记者独有的探究和挑事的意味。 沈近真抬眼看见魏若来正温柔似水的望着自己,赶紧低下头。 “我们鸿影可是难得的……”谢芷瑶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夸赞沈近真的话。 “芷瑶,你不是今天还要去报社吗?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央行那边放心,有我和先生。”黄从匀说完就拉着谢芷瑶离开了。 魏若来急忙拉住沈近真的手,将她圈在怀里,“这些天你受苦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没什么,我是你的妻子,做这些事是应该的。有什么苦的。”沈近真贤惠的说。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魏若来靠近沈近真的唇,浅啄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魏若来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想亲吻,爱抚沈近真的冲动。 “近真,我也没什么事,明天我就出院,我们回家好不好?”魏若来从孔令峥那得知了“五日之期”的事。 “可是医生说要观察三天。”沈近真觉得还是听医生的。 “观察无事,不就能出院了吗。一会儿医生来,我们问一问,没什么大碍的话,我想回家养着,我想孩子了。”魏若来故意把话题引向孩子。 沈近真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孩子也很想你。易萧问了我好几次。不过他很懂事,不哭也不闹,你回去要好好表扬他。”沈近真笑着说。 沈近真没有说实情,魏若来知道她是怕自己担心,但同时还有些酸涩,为什么孔令峥问,她就愿意据实相告呢? “我是担心易萧会闹脾气,你不知道,以前你不在家,易萧总是闹着要妈妈。每次哄他都要花好大的功夫。看来儿子还是更喜欢你,都不和你吵闹呢!”魏若来说的也是实情,易萧之前确实闹着要找沈近真。 “啊,他也闹吗?我以为……”沈近真已经说漏嘴了,她赶紧停住话头。 “你为什么要说也?易萧跟你闹了,对吗?”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眼睛。 沈近真点了点头,“易萧一直吵着要找你,不让我抱,也不理我,我以为他不喜欢我呢!” 沈近真哭了起来,问她的人毕竟是魏若来,是自己的丈夫,她还是愿意把委屈说出来,让丈夫哄哄自己。 魏若来的心放了下来,近真终于说出来了。 “易萧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谁不在就吵着要谁,很多孩子都是这样的。易萧总和我说,他最喜欢妈妈了,小伙伴都羡慕他有一个可以陪他玩的妈妈,还说他妈妈特别厉害。他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魏若来轻柔的给沈近真擦着眼泪。 沈近真靠在丈夫怀里,把久藏的酸楚都一股脑的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不哭了,我们明天就回家。这一点儿也不方便。”魏若来笑着说。 “什么不方便?”沈近真疑惑着的问。 “睡觉呀!”魏若来用很轻的声音在沈近真的耳边说。 沈近真羞红了脸,“我今晚睡空床,不和你挤了。” 魏若来心里暗暗叫苦,他打算一会儿就去问医生看看今天能不能出院。 第538章 恒久命题 医生在沈近真的极力坚持下,给魏若来全面检查了身体。 “各项指标正常,明天可以出院。”医生把检查报告递给沈近真。 “明天?今天不可以吗?”魏若来有些心急的问。 “今天你还得换一次药,今天还不行。回家后这个药可以三到五天换一次。”医生把药递给沈近真,“一会儿你给他换吧。护士说她换你也不放心。” 沈近真接过药,腼腆的笑起来。 沈近真帮魏若来脱去上衣,“你躺着,我帮你换药。”魏若来背部没有明显伤痕,胸口上的伤也已经开始愈合了。 沈近真还是轻柔的帮魏若来涂抹着伤药,轻轻的吹着他的伤口,让他尽可能的舒服些。 “近真,今晚我们还是一起睡,好不好?我一个人睡总觉得好冷,伤口也特别的疼。”魏若来说的时候沈近真总觉得他眼里有一汪水,让她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可……可是这是在医院,明天就回家了。”沈近真虽不想拒绝,可还在犹豫。 “可是我真的很疼,晚上又冷……”魏若来说得字字真切。 “好,好,我陪你。”沈近真轻抚魏若来的伤口,心疼的答应下来。 “我怎么不觉得冷呀!”陈昊文出现在病房门口,刚才魏若来的表情和话语让他恶心的快要吐了。 “你怎么来了?”魏若来被撞破这样的事情,心里不适到了极点,语气也冷了好几分。 “我怎么不能来,我来找近真,又不是来看你。”魏若来听完更不快了。 沈近真帮魏若来盖好被子,“什么事?” “出去说。”陈昊文说着就拉着沈近真的胳膊往外走。 魏若来一把拉住沈近真的手,不让沈近真出去。 “要不就在这儿说。”沈近真回头看了看魏若来,魏若来竟将沈近真的双手都握了起来,放在胸前,闭上眼睛。 “涉及兵工机密,你让我在这儿说。”陈昊文看着沈近真。 “若来,我出去一下。”沈近真把手抽了出来。 魏若来的手心猛的空了,魏若来睁开眼睛,带着怒气瞪着陈昊文。 陈昊文才不管魏若来什么表情,拉着沈近真的胳膊就离开了病房。 陈昊文一次又一次无私的相救魏若来和沈近真。沈近真心里也渐渐不再抵触和陈昊文的接触。当然仅限于日常行为,不能太亲密。 陈昊文把数据拿给沈近真,“你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签个字就可以了。” 沈近真仔细看完,确认无误,就签了字。 “没事,我就回去了。谢谢你,昊文。”沈近真真心感激陈昊文的帮助。 “你永远不用对我说谢谢,让我默默守着你就好。”陈昊文的话更是发自肺腑。 沈近真不自然的笑了笑,“那我回去了。” “你真的相信魏若来的伤势很严重?”陈昊文不甘的问。 “我……,我知道不严重。可是若来遭遇这些,不光是这些伤,他的心灵需要慰藉。”沈近真心甘情愿宠着魏若来。 “我明白了,我走了。”陈昊文有些垂头丧气。原来她知道,只是因为她爱他。 魏若来听到沈近真回来的脚步声,急忙往床边走去,着急躺下。 可由于太急,腿磕在床边,发出巨大的声响。 陈昊文都听见了,冷笑一声 ,“该,让你装。” 沈近真听到动静,急忙跑回病房,“若来,你怎么下床了?” 魏若来强忍疼痛,坐在床边,双手环抱沈近真的腰,把脸埋在她胸前。 “近真,别离开我。” 魏若来敏锐的察觉到沈近真对陈昊文情绪的松动。沈近真任由陈昊文把她拉出病房,这让魏若来慌了神。陈昊文在他心里亦友亦敌,这个敌是情敌,比其他敌人更让魏若来警惕。 沈近真任何的情绪和举动都会影响着魏若来的心情和判断。陈昊文不仅是情敌还是和他实力相当的男人,他没法不在乎。 “我们只是去完成一些手续上的事。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沈近真坐在魏若来身边靠在他肩上。 “若来,任何人在我心里都不及你分毫。我只爱你一人,心也早就给了你……”魏若来听着这最美的情话,心情变得春光明媚。 “任何人不及分毫?”沈图南出现在病房门口。 “今天这是怎么了?”魏若来心里抱怨着。 “哥,你怎么来了?”沈近真起身相迎。 “我不来怎么不知道,我在你心里已经没位置了。”沈图南冷哼一声。 苏辞书在后面笑出了声。 沈图南那天生气离去,好不容易在苏辞书的劝说下,缓了过来。 两人这才来的医院,刚进门又听见沈近真说这些,沈图南的心又荡到了谷底。 “哥,你和若来不一样,在我心里你最重要了。若来是爱人……”沈近真说不下去了,这个命题太难了。“有个爱吃醋的哥哥真要命。”沈近真在心里想。 “编不下去了。连说谎哄哄我都不愿意了。”沈图南心情更糟糕了。 “兄长,近真心里您肯定是最重要的。近真常跟我说,您不仅仅是兄长,您待她如兄如父,没有您,她又如何长到今天。”魏若来意在帮妻子说话,可是句句恳切。 “就是,近真对你还用说嘛!什么时候不记挂着你这个哥哥!别为难近真了,这几天她多辛苦,你不知道吗?”苏辞书已经帮沈近真说了一天好话了。 沈图南的面色缓和下来。 沈近真的泪已经凝在眼睫处,将落未落,更惹人怜爱了。 沈图南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魏若来的心已经化了,急忙将沈近真抱在怀里。 “若来,哥哥欺负我。”沈近真哭了起来,直哭得闻者伤心。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沈图南最郁闷的是,以前只会在自己面前撒娇的妹妹,如今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扑到别的男人怀里,还告自己的状。 “好了,这刚一来,怎么又把近真惹哭了。不是要和若来说央行的事吗?”苏辞书觉得眼下的局面要赶紧结束。 沈图南缓了缓神,和魏若来说起央行的事,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靠在他肩上,一副小女人的架势。 沈图南无语却也无奈。 “明天出院先回家住,家里暖和些。哥先走了。”沈图南还是跟妹妹妥协了。 沈图南和苏辞书走后,魏若来把沈近真抱在怀里温柔的哄起来,看着沈近真娇嫩的唇,魏若来又不自觉的吻上去。 沈图南又想起什么,折回病房就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吓得立刻退出去。 “这小子,就这么急,越来越不背人了。” 第539章 见仁见智 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吻绵延了很久,魏若来始终不肯结束这个吻,他从最初的轻啄辗转到后来的缠绵深入。 魏若来将沈近真紧箍在怀里,直到沈近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开始轻轻捶打魏若来,魏若来才恋恋不舍的停了下来。 沈近真的脸红扑扑的,她想挣扎出魏若来的怀抱,可魏若来并未让她如愿。 “若来,放开我。你的药还没涂完呢?”沈近真的声音婉转动听。 “那涂完了继续?”魏若来的声音低沉且充满魅惑。 沈近真仔细的盯着魏若来,“你怎么了?”她都开始怀疑她救回来的到底是不是魏若来。以前的魏若来分寸守礼,至少在公共场合不会如此。 “我就是太想你了。”魏若来经历生死,尤其是在经历了盛希苒和陈昊文的事情之后。 他不知道沈近真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但此事对于他却造成了强烈的心理冲击。 他不知道盛希苒有多爱陈昊文,最终落在他眼里的只是爱而不得这个结局,他看到的是盛希苒最终也未能说出口的爱意。 陈昊文和盛希苒究竟发生过什么,魏若来不知道。可是盛希苒竟用陈昊文的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样一个骄傲的女子,临死的时候,眼里尽是对陈昊文的眷恋和深情。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一刻,魏若来相信盛希苒对陈昊文的爱是出自真心的,可惜一切都太晚太晚了。 魏若来再一次侥幸逃生,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运气,也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如此幸运。 可在目睹盛希苒那份深深的遗憾之后,让他深切的意识到他和近真的感情有多么令人心醉,自己又该如何去珍惜,否则天人永隔之后,这份情将永远无法弥补。 每每想到这,魏若来都恨不能时时刻刻和沈近真在一起。只有亲眼见到过那份绝望和不甘,才能有更深刻的体会。 沈近真望着魏若来灿若星辰般的眼眸,“想我?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这种想不一样,会让人觉得心疼。”魏若来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因为盛希苒和陈昊文,你觉得遗憾?所以你在感叹我们的感情。是吗?”沈近真猜中了魏若来的心事。 她看着盛希苒绝望自裁的那一幕,她在盛希苒的眼睛里看到了她对爱情的渴望。可这一切都戛然而止了,最终会随风逝去,消弭于无形。 沈近真对这件事的认知和魏若来截然不同。陈昊文不管曾经是否爱过盛希苒,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陈昊文对盛希苒的感情是排斥和抗拒的。他们之间是没有爱情的。 沈近真虽然同情盛希苒的际遇,可她无法共情盛希苒对于陈昊文的感情。 因为盛希苒不会爱,不懂爱,所以两人之间只有折磨和煎熬,那份留于岁月的美好,也早就已经消失殆尽,至少在陈昊文的心中就是如此。 所以盛希苒的离去只能让陈昊文唏嘘却没有太多悲伤。因为他并不爱盛希苒,更多的是因为他的心里没有牵绊。 那么这份感情的存在对于陈昊文而言一直都是负累,而非甜蜜。 沈近真最多怜惜一下盛希苒冷漠悲惨的人生经历,却无法认同盛希苒的爱情。这样的爱情太畸形,早已经失去了爱情的本真。 沈近真和魏若来对这件事情的理解和关注的点并不相同,所以导致他们对这件事情产生的共鸣大相径庭。 “你不觉得遗憾吗?”魏若来很好奇妻子的想法。 “对于盛希苒是遗憾,对于陈昊文是解脱。”沈近真也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她爱陈昊文,可是陈昊文不爱她,那这份感情就会呈现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盛希苒爱而不得,陈昊文为爱所困。即便盛希苒活着,他们的感情依然没有正果。我们才不会如此。我们会幸福甜蜜一生。” 沈近真在魏若来怀里说着自己对这件事的真实感受。 “所以你和陈昊文情感共鸣了?”魏若来心里醋意再起。 沈近真主动吻了一下魏若来,“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只是就事论事。怎么你吃醋了?” 魏若来被沈近真这句话刺激到,又抱着沈近真要亲吻她,“若来,我困了,我们休息吧。” “你刚才还说药没涂完呢?”魏若来的脸和沈近真的脸快贴在一起了,他用鼻子蹭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那我们涂药,涂完就睡觉。”沈近真从魏若来怀里起身,去拿药膏。 魏若来不再逗沈近真,而是乖乖的让沈近真涂完药,就拉着沈近真入眠了。 第二天,夫妻俩早早就收拾好东西,办理了出院手续。沈图南开车接两人回家。 “易萧,知道你回家高兴坏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沈图南笑着说。 魏若来心生欢喜,想着马上就要见自己的宝贝儿子了。 沈近真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她对儿子的承诺算是兑现了。 车还没停稳,易萧欢呼雀跃的身影就出现在车旁,兴奋的叫着,“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 第540章 易萧的偏爱 魏若来高兴的抱起儿子,贴了贴易萧的脸。 “爸爸,我可想你了,你终于回来了。我每天都想你。”易萧尽诉自己对魏若来的思念之情。 “爸爸也想你。你有没有听爷爷和妈妈的话呀?”魏若来想听听易萧会怎么说。 “爷爷的话我听了。妈妈的……”易萧拉了拉自己的小手指,低下了头。 “没有听妈妈的话?”魏若来继续追问。 “若来,快进去吧,你刚回来,问孩子这些做什么。”魏继恩替孙子说着话。 易萧抱着魏若来的脖子,没有说下去。这是易萧的惯用动作,他怕魏若来生气。 “爸爸问你话呢?”魏若来没有停止的意思。 “若来,孩子正高兴呢,先进去。”沈近真看见易萧撅起的嘴,她知道儿子不高兴了。 魏若来抱着易萧到了客厅,想要放下易萧,可易萧不下来。 “易萧,爸爸刚回来,让爸爸休息一下,再抱你好不好?”沈近真将手搭在易萧的胳膊上,准备把他抱下来。 “我不要,妈妈走开。”易萧更紧的抱着魏若来的脖子。 沈近真这些天听到很多次“妈妈走开”这几个字,本以为魏若来回来就好了,可是还是如此。 沈近真停下了动作,“我去把东西放好。”沈近真的心里失落至极,可脸上还是笑着说。 魏若来坐在沙发上,让易萧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呢?”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眼里的失望,想到近真这些天承受的重压,不由得斥责起儿子来。 “可是我想你。”易萧的小眼泪挂在眼眶,眼睛水汪汪的。 魏若来的心柔软了不少,他明白孩子的意思,思念一个,排斥另一个,可他更心疼近真。近真一边为自己焦虑不已,一边还要顾虑家里。易萧这样的态度,她怎么受得住。 “以后无论何时也不能这样对妈妈了,不能对妈妈说让她走开这种话,妈妈听见得多伤心。要是妈妈也让你走开,你听了高兴吗?”易萧想了想,摇摇头。 “是呀,你也不高兴。妈妈平日里对易萧的好,易萧都忘了吗?爸爸不在家,你就是家里的小男子汉,要更好的保护妈妈,替爸爸保护妈妈。”魏若来语重心长的易萧说。 “我没忘,我也喜欢妈妈,可是我更喜欢爸爸。”易萧在魏若来耳边悄悄的说。 魏若来心里一震,童言无忌,易萧说的必然就是心里话。 魏若来知道想让易萧转变并非一日之功,他更希望易萧爱近真比爱自己多。 魏若来拉着易萧去找沈近真。 沈近真坐在床边,拿着魏若来的一件衣服在愣神,眼里满是哀伤。 魏若来轻轻的推开卧室门,让易萧看见沈近真伤心的模样。 易萧看到沈近真欲哭无泪的神情,表情不安起来。 易萧松开魏若来的手,局促的走到沈近真面前,轻轻唤出了声,“妈妈。” 易萧伸出小手覆上沈近真的手背,“我,我错了,这几天,我太想爸爸了。所以……,我以后再也不说让妈妈走开了。”易萧没想到沈近真会如此难过。 “没事,是妈妈平时做的不够好,没能好好陪易萧,是妈妈的错。”沈近真强颜欢笑,她又能怪易萧什么呢,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沈近真将易萧抱在怀里,易萧没有再抗拒,也紧紧的抱着妈妈。“妈妈,我以后会乖乖的,再也不闹了。” 沈近真笑了笑,“妈妈也会多抽出些时间陪你。” 魏若来走进来抱紧了娘俩,“易萧记得爸爸的话。” “爸爸,我记住了。”易萧在沈近真怀里做着鬼脸。 “什么话?”沈近真好奇的问。 “妈妈,以后爸爸不在家,我保护你。”易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哈哈。”沈近真看着易萧这像极了自己的模样,又开怀起来。 “若来,你去看看永宁。易萧陪爸爸一起去吧。”沈近真打发走爷俩。 笑归笑,可沈近真还是感到悲哀,心里的痛难以抑制。如今是魏若来回来了,可若是……,沈近真不敢再想。 作为易萧的母亲,沈近真明白在易萧的心里魏若来的分量只怕是她所不能及的。还有魏继恩,这个家少了自己可以,但没法少了魏若来。 沈近真把东西收拾好,默默的坐在窗前,静静地发着呆,很快她就的睡着了。这几天高度紧绷的神经,让沈近真身心俱疲。 魏若来陪易萧和永宁玩了一会儿,看沈近真迟迟不来,他回到卧房,发现沈近真已经累的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抱起沈近真,怀里的近真又轻了些,魏若来心疼的皱起了眉。 他把沈近真放在床上,躺在沈近真的身边,抬手轻柔的描摹着妻子的眉眼,手指落在沈近真的唇边,指腹摩挲着那片柔软,他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轻轻的吻了几下。 他不想吵醒沈近真,但此刻他只想陪在她身边,陪在这个无论历经多少磨难始终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妻子身边。 他握着沈近真的手,吻了一下,又贴在自己的脸侧感知着她手上的温度。 沈近真的手白皙细嫩,可是由于常年握枪,磨出了几个茧子。魏若来轻抚着沈近真的手,放在怀里。 沈近真睡醒了,看到魏若来正在一旁看着自己,“你怎么在这儿?没陪儿子玩。” “陪了,现在我想陪你。”魏若来笑着说。 “我饿了,我去厨房。”沈近真说着就要起身。 “饭都给你端上来了,快吃吧。”魏若来刚刚把饭端上来,他正为怎么叫醒沈近真犯愁,沈近真自己就醒了。 沈近真吃了起来,吃完饭,沈近真把碗洗了后,准备回房继续睡觉。 魏若来将沈近真拉到自己怀里,伸手就要解开沈近真的衣扣。 “若来,你身上还有伤,等你痊愈了,我们……”沈近真拉开魏若来的手。 “痊愈?我没事。”魏若来又开始解沈近真第二颗衣扣。等他彻底好,那还要一段时间,他如何等得及。 “爸爸。”易萧推门进来。魏若来急忙帮沈近真扣好衣扣,他怎么又忘记锁门了。 易萧抱着枕头,“今晚我想和你们睡。” 沈近真把儿子抱上床,放在两人中间。 魏若来被儿子抱着,略感苦涩,“易萧,你虽然是最好的儿子,可是……” 第541章 极致甜蜜 沈近真看魏若来伤势开始好转,在魏若来回家第二天,她就重返了工作岗位。 留下一脸懊悔的魏若来,要不是自己昨晚太着急表现,近真说不定可以多休息几天,陪陪自己。 易萧高兴坏了,“爸爸,你要休假了,太好了。” 央行特批魏若来一个月的假期,让他好好在家休息。 “若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魏继恩在魏若来身上隐约闻到一股药膏味,他觉得儿子有事瞒着他。 魏若来找了一个缘由,说自己受了些伤,但不严重,把自己受伤归咎于一场意外。 魏继恩虽然心里担忧,可好在魏若来平安无事。 “现在打仗哪儿都乱,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近真虽然不说,可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出了事。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近真了。易萧一直闹,一直闹,他多少还听得进去我的话,可是对近真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你要多让易萧和近真待在一起。 这样两人自然就亲近了,哪有孩子不爱妈妈的。我怕近真觉得被孩子冷落。近真都偷偷哭了好几回了。” 魏继恩目睹全程,他也看到好几次沈近真独自一人默默流下了眼泪。 “爹,我知道了。易萧那我会想办法的。”魏若来准备利用休假好好培养母子俩的感情。 魏若来接下来几乎一整天都陪着易萧,“易萧,爸爸和你商量一下,今晚跟爷爷睡,好吗?” “可是爸爸不是说让我多和妈妈在一起吗?妈妈只有晚上才在家。”魏若来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睡觉前可以,睡觉的时候和爷爷睡。妈妈又要上班,又要照顾易萧,晚上要好好休息。”魏若来有自己的打算,他不希望被儿子破坏。 “我想和你们睡。”易萧还在坚持。 “你看妹妹是不是一直自己睡……”魏若来不知该如何说服易萧,他灵机一动,想到永宁一直睡婴儿床。 “永宁是睡着了后,才一个人。之前都是舅舅,舅妈陪她。”易萧的观察力不弱,这点遗传魏若来。 “……,易萧这么大了,不能总和爸爸妈妈睡……” “那为什么我能和爷爷睡,不能和你们睡?”易萧还没等魏若来说完,就已经想好了反驳的词。 “……”魏若来感觉易萧越大,越有主意,就越难被自己说服。 “易萧,我小时候想和祖辈们睡,还没机会呢?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珍惜。”小鱼儿放学回来,听见了魏若来和易萧的对话。 “但是你一直和舅舅,舅妈在一起。”易萧同时反驳小鱼儿。 “怎么,易萧不愿意和爷爷在一起了,嫌爷爷老了。”魏继恩理解儿子,自是会帮着魏若来的。 “我没有,易萧最喜欢爷爷,那易萧和爷爷睡。”魏继恩陪伴易萧的时间最长,对孙子的心理也最了解。 晚上,沈近真回家,易萧就围在沈近真身边,沈近真走哪儿跟哪儿。 沈近真好奇易萧的转变,“今天怎么了?怎么不找爸爸了?” “爸爸说睡觉就不能和妈妈一起了……” “近真,你也累了,我们今天早点休息。”魏若来不等易萧说完,拽着沈近真回了房间。 魏若来好不容易说服易萧,他可不希望前功尽弃。 “我想让易萧和咱们一起,易萧他……”由于之前的疏离,沈近真很高兴易萧又开始粘着自己了。 “你就只想着易萧,不想着我吗?”魏若来的手抚上沈近真的脸。 沈近真吻了吻魏若来的脸,“好了吗?” “这不够。”魏若来和沈近真十指紧扣,肆虐的吻上沈近真的唇。 沈近真本想推开魏若来,可是一想到他身上有伤,就只能任由他这般“胡闹”。 魏若来抱着沈近真,一路吻至床边。沈近真的眼神变得迷离诱人,沈近真小心的褪去魏若来的衣衫,将吻落在他胸前。 魏若来的手环上沈近真的后腰,将她稳稳的放在床上,开始替她脱下衣衫。 夜里,屋里有些微凉,沈近真双手轻轻的攀着魏若来的双肩,靠近他火热的身躯,汲取温暖。魏若来扶着沈近真光洁嫩滑的后背,将她紧紧嵌在怀里,两人如胶似漆,尽享鱼水之欢。 沈近真好几次触碰到魏若来的伤口,魏若来都强忍着闷哼,这时候他哪儿也不疼了。 又是大半夜过去了,魏若来这才满足的拥着妻子,说着绵绵情话。 窗外月光皎洁,倾洒一地清晖,将房内照的更加旖旎。 “若来,之后还是再等等……” “等什么……?” “还是不要这样,对你的伤不好。” “怎么不好?我心情愉悦,伤才能好的更快。” “可……,呜……”魏若来又封上了沈近真的唇。 “……” “你在怀疑我?” “我没有。” “那我们继续。” “……” 一夜过后,沈近真浑身酸软,魏若来有点后悔昨夜的一晌贪欢。 魏若来帮沈近真穿好衣服,“要不你晚点去,再休息一会儿。” “不行,今天有会,我不能迟到。”沈近真还是忍着不适,快步离开了,连饭都没吃。 “我送你。”魏若来追上沈近真,将她扶上黄包车,自己也坐了上去。 “你上来干嘛?回去吧,不用送。”沈近真让魏若来回家。 “师傅,兵工厂研究院。”魏若来快速和黄包车师傅说着目的地。 魏若来把沈近真护在怀里,轻声说:“下次我注意。” 沈近真想到昨夜的一幕幕,脸开始发烫。“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魏若来捏着沈近真的脸蛋,“不许怎样?” 沈近真没有接话,她可不希望光天化日之下讨论这些话题。 “这个月我休假,以后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可好?” “你是休病假,现在天气还未转暖,你还是好好在家休息。” 两人一路聊天,很快就到了兵工厂研究所的大门。 沈近真下车进门。 “下班早点回来。”魏若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近真莞尔一笑。 回去的路上,魏若来看到胸带白花的陈昊文。 魏若来让师傅停车,他下车和陈昊文打了招呼。 “这是……”魏若来指了指陈昊文胸前的白花。 “刚去陵园送别希苒,算是我送她最后一程吧。”陈昊文平静的说,脸上无喜亦无悲。 “一会儿去上班吗?”魏若来问道。 “你有事?” “不去的话,我们去喝一杯。”魏若来很少主动邀人喝酒,可他今天想和陈昊文喝个不醉不归。 “这么早,哪有酒馆开门。”陈昊文摆摆手。 “去我家,如何?”魏若来提议道。 “也行,反正我也不知道做什么。”陈昊文今天请假,左右也不知道干嘛,不如赴了魏若来的约。 “那先去买点菜?”魏若来想着总不能只喝酒吧。 “好,走吧。”陈昊文搭上魏若来的肩,两人往菜场走去。 第542章 请客 陈昊文看魏若来熟练的挑选着菜和肉,热情的和菜贩们打着招呼,不由得发笑。 “程先生,又来买菜。” “张伯好。” “今天的肉新鲜,程先生,要不要来一斤。” “刘婶,给我称一斤五花肉。” “新鲜的鸡和鸭。程先生,来一只。” “你喜欢吃鸡肉还是鸭肉?”魏若来转头问陈昊文。 “我不挑食,老板,各来一只。”陈昊文一看魏若来请客,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你吃的完吗?”魏若来知道陈昊文是故意的。 “你就说你诚不诚心请我吃吧?”陈昊文挑衅的看着魏若来。 “赵叔,鸡鸭各一只,挑最好的。”魏若来对摊贩说。 “程先生,您放心,一定是最好的。我给您处理好,还是您自己处理?” “您帮我处理好,我一会儿过来拿。” “你每天做饭?”陈昊文看魏若来如此熟门熟路。 “舍不得老婆做饭,可不得亲自下厨。”魏若来笑着说。 陈昊文从魏若来的笑容里察觉出一丝小得意,他撇起了嘴。 “做个饭把你高兴成这样,你还够有出息的。她连饭都不给你做?”陈昊文讽刺挖苦魏若来。 “怎么能让她做饭呢?娶她就要宠着她,再说她喜欢吃我做的饭。”魏若来越说越得意。 陈昊文真想打自己一嘴巴,真是多余问,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高兴就好。”陈昊文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以显示自己的不在意。 魏若来和陈昊文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买来的食材。 陈昊文开着车,“你请我吃饭,我请你喝酒,我回家拿瓶酒。对了,我听说,你想买车,看好了吗?” “正在看。朋友介绍了几款,我还没时间去看。”魏若来说道。 “我这有朋友是这方面的买办,你要想买,我让他给你介绍。”陈昊文本就是个热心肠。 “好,我应该也就最近要买,买的时候跟你说。”魏若来本也打算休假的时候把买车的事定下来,这样以后就能开车送近真上下班了。 “买个好点的。这样她也能坐的舒服些。”陈昊文不经意就说了出来,说出后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抱歉的笑了笑。 “一定,我会买辆好车。”魏若来顺着陈昊文的话说了下去。 陈昊文拿了酒,两人去了魏若来的家。 “你随便坐,我去做饭。”魏若来让陈昊文自己招呼自己。 陈昊文自觉的参观起来,他没有来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小家做过客。这里到处充满了沈近真的气息,渗透到点点滴滴,让陈昊文流连忘返。他多希望他是这家的男主人,而不是被招待的宾客。 魏若来拉上他和沈近真卧室的门,“这里谢绝参观。” “小气劲,就好像谁稀罕看似的。”陈昊文无趣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 “你稀罕。”魏若来不甘示弱的说。虽然武他不是陈昊文的对手,但文他却比陈昊文强。陈昊文自己也承认这一点。所以口才上他可不会甘拜下风。 陈昊文被魏若来的一句话噎住了,因为他确实稀罕。他对沈近真的一切爱屋及乌,除了魏若来。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救了魏若来很多次。 魏若来在厨房里做饭,陈昊文闲坐着也是无聊,就来到厨房,打起下手。 “你也会做饭?”魏若来有些吃惊。 “会。我妈走得早,我爸早年也不怎么会照顾我和哥哥们,我们就自己做饭。我做的烤鸡可是一绝,她吃过。”陈昊文回忆起长征途中他打了野鸡做的那顿烤鸡。那时候他还没有深刻的意识到沈近真会让他终身难忘。 “近真?她吃过?什么时候?”魏若来有些紧张的问。 “长征。”陈昊文边准备做烤鸡的调料边说。 “……”魏若来没想到是那么久远的事。 “说你小气你还真小气,就算她最近吃过又怎么样?”陈昊文阴阳怪气的说。 “这就是爱,她可是我的妻子。谁会愿意自己的爱人被别人惦记呢?”魏若来说得理直气壮。 陈昊文沉默不语,换做是他,肯定也是如此,可能更甚。 两人在做饭方面同样配合得当,不到中午,各色菜品已经上桌了,客厅飘荡着饭菜的香气。 魏若来拿出两个玻璃杯,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陈昊文,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陈昊文撕了块鸡肉放在魏若来碗里,“尝尝她当年吃过的味道。” 魏若来知道当年是陈昊文一路护送沈近真赶上的大部队。 “当年多谢你。”魏若来干了面前的酒。 “我不是为了你,要谢也是她谢。不过,我也用不着。当年若不是因为我,你们也不用天各一方。也许就是因为这一错,这一生都是错的。”陈昊文也饮尽杯里的酒。 这些年时光匆匆,彼此纠葛,这中间又发生了多少事,谁欠谁的早就说不清了。 “今天我们就敞开心扉把想说的都说出来,如何?”陈昊文提议道。 “那行酒令吧!谁输了,谁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不能有虚言,如何?”魏若来笑着说。 “我不玩,行酒令我比不过你。我们划拳,如何?”陈昊文知道自己的弱势,他没必要迎难而上。 “我不会。要不手势令(类似于猜拳)?”魏若来酒虽然喝,可是没有划过拳。 “好,这个利落干脆,也公平。”陈昊文欣然答应。 “那起势吧!”魏若来看陈昊文也赞同就打算开始。 “慢着,谁输了,还得喝一杯酒。”陈昊文说完心想,“看我今天不把你的秘密都套出来。” 魏若来也在心里笑了笑,“手势令虽然多看运气,但也是有技巧可循的。” 陈昊文很快就输了,他不知道的是魏若来可是玩手势令的高手。 第543章 行酒猜拳 “你输了,那我问了,先喝酒。”魏若来第一局就赢了。 陈昊文爽快的干了一杯酒,豪气的说:“你问吧!” “我很好奇你和盛希苒的事,你爱过她吗?”魏若来张口就来。他确实好奇,他在盛希苒离开的那一刻就想问陈昊文这个问题。 “不是爱,是年少的冲动,最多就是喜欢吧!”陈昊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好,我知道了,继续。”魏若来伸出手。 陈昊文打开话匣子本来还想讲下去,魏若来却要继续猜拳,“你不是好奇吗?不听了吗?” “那也得遵守游戏规则吧。一次一个问题,你已经回答我了。后面我赢了你,再问你。”魏若来笑着说。 “你还挺自信!你就确定你能赢我。”陈昊文有些好笑的说。 “让不让我赢是你的气度,赢不赢得了就是我的本事了。”魏若来淡定的说。 “呵,你口气还挺大,再来。”陈昊文也被激起了斗志。 “你又输了。当时是你追求的盛希苒?”魏若来挑眉问道。 “我是真没看出来,你还会对这些事感兴趣。”陈昊文笑着摇摇头。 “我为什么不能感兴趣?快回答问题。”魏若来看着一口把酒喝干的陈昊文。 “我追的她。我当时还年轻,识人不清……”陈昊文准备解释。 “你被迷惑了?”魏若来觉得这个猜测很有可能。 “也不算吧!那时的她……,现在想想我根本不了解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陈昊文明白那从来就不是爱,最多是青春的悸动。 “再来。”魏若来起势。 “哈哈,我赢了,你先喝酒,我要好好想想问你什么?”陈昊文赢了,他知道让魏若来说心里话不易,他得问他最想知道的。 “近真之前,你喜欢过别人吗?”陈昊文思索片刻,就问了出来。他想抓住魏若来的把柄。 “没有,我只爱过近真。”魏若来说的诚恳。 “我不信,牛春苗,苏夏梅是怎么回事?”陈昊文不信魏若来在老家就那么清白。 “这是第二个问题。你赢了我再说。”魏若来没有回答。 “我就说你怎么那么遵守规则,原来在这儿等我呢!好,继续。哈哈,我赢了,快说。” 魏若来喝了面前的酒,“我们只是同村,牛春苗是我妹妹,苏夏梅是我表妹。她们和近真是不能相较的。近真是我此生挚爱,无人可及。” “说得一往情深,你妹妹可真多。谁知道是什么妹妹,说不定就是情妹妹。”陈昊文脸上露出调笑的表情。 “你自己是这样的,你认为别人都和你一样。”魏若来轻轻的说。 “我哪样,我可不会乱来。你别胡说。”陈昊文生气的说。 “那酒馆……”魏若来意味深长的看着陈昊文。 “你也是男人,你会不明白?那能一样吗?”陈昊文心想魏若来这小子装什么正人君子。 两人再次出拳,魏若来再次赢了。 “盛家为什么会选中你?只是因为你和她有过一段情。”这才是魏若来最想知道的事,只有了解内情,清算盛家他才有十足的把握。 “我不知道,如果是为了巩固地位,她根本没必要选我,以盛家当年之势,可以找到比我家更高的门第。也许是我父亲是个求稳之人,对盛希苒来说与其高门第不如未来长久。”陈昊文只能想到这些。 “这是个原因。陈氏行伍出身,你家的军方力量也不容小觑,她毕竟想插手军备。还有就是她的私心,对你的感情。”魏若来握着空酒杯分析道。 “各种原因吧。我们再来,我想到一个问题,一定要问你。”陈昊文胸有成竹,颇有气势。 “喊的大声有用吗?还不是输。”魏若来又赢了,“你打算结婚吗?” “你管我,怎么怕我跟你抢近真?!”陈昊文没想到魏若来会问这个问题。 “你抢不走,我也不怕。近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只属于我。”魏若来说这句话时,眼神凌厉,压迫感十足。 “瞪什么眼,你还想咬我。我就不结,我就想看着你因为我的存在而着急上火。你只要敢对近真不好,我就把她抢过来。”陈昊文说得斩钉截铁。 魏若来气笑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再说了我有什么好着急上火的,该急得人是你。” 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陈昊文赢了。“近真的情史,你了解吗?” “……”魏若来心塞了,他一点也不了解,他根本就不知道。 “你了解?”魏若来反问。 “我上哪儿了解去,特别好奇就想问问你。”陈昊文直言不讳。 “我……我不知道。”魏若来喝尽了杯里的酒。 “近真的事还有你不知道的?段嘉述的事你之前也不知道? 我听说当年喜欢她的人很多,在上海滩的名媛里,她是很特别的一个,但是不乏追求者。 他哥之前也给她安排过几次相亲。你都不知道?”陈昊文把自己道听途说的一股脑倒给了魏若来。 “相亲?和谁?几个?”魏若来有些慌了。 他从来都没有探究过近真的情史。要不是陈昊文提及,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去想。 是啊,近真那样美好的人,在感情上又怎么会是空白?段嘉述不就是例子,还有谁?张嘉述?李嘉述? 陈昊文看自己成功把魏若来的心搅乱了,心里一阵小得意。 “你不会对她过去的情史一无所知吧?”陈昊文火上浇油。 “那又如何?她现在是我的妻子就足够了。总比你望洋兴叹的好。” 魏若来是谁?他怎么可能吃亏?一句话就直戳陈昊文的心窝。 “我……,继续,继续。”陈昊文吃瘪,但不愿失了面子。 魏若来虽然嘴上不示弱,可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他确实对沈近真的情史一无所知。不过近真说过,她只爱他,所以没什么可纠结的。 追求近真的人再多又如何?近真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魏若来说服了自己,不过他还是会找个机会问个清楚。这不是疑心,不过是天性使然。 第544章 酒后的情状 陈昊文和魏若来从中午喝到傍晚,中间干脆也不猜拳了,两人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互相问了不少问题,也彼此倾诉了很多事情。 但是终归还是陈昊文说得更多更细致。 陈昊文问魏若来怎么追求沈近真的,魏若来闭口不言,他觉得那是他和近真两个人的秘密,怎么能说于人前呢?更何况还是说给陈昊文听。 魏若来问了陈昊文很多关于陈家的事,他觉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们都是亲兄弟吗?” “废话。” “那你怎么比你哥哥们烦人?” “……” “你哥哥是英雄,我敬佩他。” “我也时常会想他。” “原来近真先认识你哥,后认识你。” “她先认识我,后来才知道那是我哥。” “缘分真奇妙。你说她要先认识我哥,会不会我俩能好。” “那你哥可能不太好。” “……” “你父亲哥哥都当兵了,你为什么不去?” “得留一个人延续香火,守护陈家。” “那你的香火呢?” “……” 魏若来醉意朦胧,却次次都能让陈昊文无话可说。 两人时而感叹,时而争吵,但有两件事,两人的想法却是高度一致的。 第一件是两人对沈近真的爱。陈昊文借着酒劲向魏若来坦言他只怕此生都会对近真难以忘怀。魏若来只想一杯酒泼到陈昊文脸上让他清醒清醒。 第二件是两人对信仰的坚持。在彼此问到对方为什么要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时候,两人眼神清澈明亮,坚定的望向对方,异口同声的说:“救国,救民。” 最后两人双双醉倒在桌边,不省人事。 沈近真回家没有看到魏若来,一股不安的情绪充斥着她。她冲进厨房,张妈在做饭,“张妈,若来呢?” “我今天去菜场买菜,看见姑爷和陈家三少爷在一起,姑爷要在家请陈家三少爷吃饭。”张妈在菜场碰到了魏若来和陈昊文。 魏若来就对张妈说了他的安排,让家里人不要担心。 “若来和陈昊文?吃到现在?”沈近真觉得不可置信。 “可能姑爷在那边休息了。”张妈没敢说喝醉酒之类的话,怕沈近真听了不高兴。 “我去看看。”沈近真往家里走去。 一开门,满屋浓烈的酒气,满桌杯盘狼藉,沈近真看见魏若来和陈昊文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 沈近真还是第一次见到喝得如此酩酊大醉的魏若来,她急忙跑到魏若来身边,单膝跪地,把魏若来抱在怀里,“若来,若来,醒醒。” 魏若来微睁双眼,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笑了笑,又闭上眼睛。 沈近真只能再次轻拍魏若来的脸,“若来,我是近真,你醒醒,我们去床上睡。” “近真,近真在哪?我要找近真。”一旁的陈昊文突然坐起来,说完又躺倒在地。 “你找,你凭什么找?她是我老婆,你们谁也不能找,只能我找。哈哈,我找。”魏若来醉醺醺的说。 “若来,我扶你去床上睡。”沈近真试图扶起魏若来,可是脚下一滑,她趴在了魏若来的胸口,这个姿势…… 沈近真赶紧撑手起来,魏若来突然抱住她,胡乱的吻着她,“近真,不许走。” 沈近真立刻推开魏若来,陈昊文还在旁边呢!沈近真飞快的看了陈昊文一眼,陈昊文没有一点动静,闭着眼在睡觉。 沈近真再度调整姿势,费力的扶起魏若来,魏若来似乎知道身旁是沈近真,“看吧,我的近真来接我了。你呢?没人接。哈哈。” 沈近真望了一眼孩子气的魏若来,无语的摇摇头。 陈昊文突然哭起来,“我也要人来接我,近真,来接我。” “你做梦,近真才不会去接你呢!她来接我回家了。”魏若来紧紧的抱着身边的沈近真。 沈近真开始怀疑这两人是真醉假醉。 沈图南也闻讯赶了过来,来之前给陈昊华打电话让他来接弟弟。 沈近真和沈图南把魏若来扶到卧室,魏若来抱着沈近真就是不撒手。 沈图南只能一人去扶陈昊文,陈昊文看着一旁的沈图南说:“哥,你说你为什么不把近真嫁给我?” 沈图南看了一眼烂醉如泥的陈昊文,“昊文,醒醒,一会儿你哥就来接你回家。” “那不是你哥,那是我哥。”魏若来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不许你乱叫哥。” “我就叫,哥,哥。你能把我如何?哈哈。” 陈昊文趴在沈图南的肩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哥,你说要是我早早去你家提亲,你是不是就把近真嫁给我了?” “不可能,近真才不会嫁给你,近真只喜欢我。对吧?近真。”魏若来醉意朦胧的双眼满眼期待的望着沈近真。 “我……”哥哥和陈昊文还在客厅,虽然隔着一堵墙,可沈近真羞得说不出来。 魏若来又吻向沈近真,柔软炙热的唇准确无误的覆在沈近真冰凉的唇上,清冽的酒气混着魏若来身上独有的气息向沈近真袭来。 沈近真只能用空出来的手去关门,她慌乱极了,魏若来的劲太大了,她挣不开。 魏若来强势的亲吻着沈近真,没有丝毫的顾忌,沈近真渐渐瘫软在魏若来怀里,情不自禁的回应着这个吻。 沈近真突然听到了大门处的敲门声,吓得赶紧停下来。 魏若来睁开了眼睛,“近真,别去。” “若来,哥哥他们还在外面,我去应付一下就回来。”沈近真说着就要推开魏若来准备起身。 “不许去。”魏若来的声音低沉但带着威压。 “近真,你照顾好若来,哥帮昊华把昊文送下去。”沈图南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好,你去吧。”沈近真急忙回复道,生怕答得慢了,哥哥会进来。 大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魏若来再次吻了起来,杂乱无序的吻落在沈近真的脸和脖颈处。 “若来,一会儿哥哥就回来了,你别这样。”沈近真拉开了一点她和魏若来之间的距离。 “近真,别拒绝我。”魏若来低沉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让沈近真说不出话来。 “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你就是我的醒酒汤,别去了。陪陪我。”魏若来就是不放手。 “若来,你喝醉了。我扶你休息,好不好?” “我没醉。”魏若来作势又要吻下去。 “你,你怎么了?身上还有伤,就这般胡闹,喝这么多酒,以后不许和陈昊文喝酒了。哪有这样喝的!”沈近真觉得魏若来如此“放荡不羁”是因为醉酒。 “好,我下次不和他喝酒了。只是我不和他喝酒又怎么知道,我的近真还相过亲呢?” “什么?谁相过亲?”沈近真瞪大了眼睛。 第545章 反客为主 “你听谁说的?我相过亲?我怎么不知道?”沈近真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哥哥和嫂子虽然给她介绍过几家的公子,少爷的,可是她通通拒绝,连面也没见。 “没听谁说,就是好奇。”魏若来醉眼轻瞟,沈近真“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他很是安心。 “谁造我的谣,这也太离谱了,陈昊文说的?”沈近真“质问”起魏若来。 魏若来只是轻轻一笑并未答话。 “就是他,对不对?你别信他的,他这不是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吗?以后不许和他喝酒,也不许让他来咱们家。” 魏若来一句话不说,却好像又说了所有的话。沈近真认为魏若来秉性纯善,一定是陈昊文在一旁煽风点火,顿时对陈昊文才升起的好感一下就熄灭了。 “好,我都听你的。不和他喝酒,也不让他再来了。”魏若来搂着沈近真,看着沈近真气呼呼的模样,微微嘟起的双唇,心痒难耐。 “还有以后不许给他做饭吃,家里弄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我可不替你收拾。你伤还没好,偏要喝酒,又是他撺掇你的吧。你也是,好的不学,竟学这些。”沈近真背对魏若来,生气的抱怨。 “是我请他喝酒,今天他刚送别盛希苒,我见他心情欠佳,眉心不畅,所以才组了这个酒局,想让他放下过往……”魏若来说得是实情,沈近真却听不进去。 “你好心帮他排解,他倒好把子虚乌有的事讲给你听,显他能耐了。”沈近真从魏若来身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看上去气得不轻。 “什么子虚乌有的事?”沈图南送走陈氏兄弟,返回时刚好听到沈近真的话。 “哥,陈昊文说我相过亲?是不是造谣?!你什么时候给我安排过?”沈近真拉着沈图南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个我可以证明,这个消息一定是道听途说。近真可从来没相亲过。”沈图南一锤定音。 “那都是酒后之言,不可信的。昊文也不过一说,我并未放在心上。”魏若来纯澈的眼眸里闪着一丝灵动。 刚才入心的是魏若来,现在说不在乎的还是他。沈家兄妹竟然也照单全收了。此刻,两人赞许的看着魏若来。 “近真,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你在这儿照顾若来。”沈图南不想打扰小两口休息。 沈近真把沈图南送到门外,“我会给昊华说让他管好昊文,等若来伤愈再饮酒。” “还喝酒?我不许他来。”沈近真气呼呼的对沈图南说。 “男人之间的社交,让他们自己处理。那就别参与了。快回去照顾若来,哥先回去了。”沈图南将沈近真推回屋内。 魏若来斜靠在门框旁,等着沈近真。 “还不快去休息,站着干嘛?”沈近真过去扶着魏若来,回到卧房。 魏若来靠在沈近真身上,贪婪的嗅着沈近真身上的清甜。 他任由沈近真帮他更换衣物,当沈近真准备给他穿睡衣时,他一把将沈近真拉至身前,意乱情迷的边吻边爱抚着沈近真。 “若来,快停下,今天该换药了。” 这话听在魏若来耳中,更像是默许,他轻抚着沈近真的后背,“明天再换,又不急在这一晚。” “要谨遵医嘱。”沈近真起身去拿药。 “近真,当年的你,追求者众,除了段嘉述……”魏若来想着既然问了那就索性把想知道的都问了。 “所以你想了解我的过去?还是想了解我的情史?那我问你,除了春苗和夏梅,你还有没有秋华和冬霜,这样也算把一年四景,一时四季都赏遍了呢?” “……” 沈近真突然的提问让魏若来有些无言,也许只有在沈近真面前,他才会如此词穷。 “秋华和冬霜是谁?我和春苗还有夏梅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近真的反客为主让魏若来不知所措。 “你想听我的,就先讲讲你的,公平交换嘛!”沈近真的嘴角扬起了俏皮的笑容。 果然跟魏若来待久了,耳濡目染,就连近真这样的直脾气,也学到了一招半式。 第546章 近真的偏执 “我哪有什么情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很早就来上海了。”魏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言以对。许是沈近真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早早来,都已经有春苗和夏梅了。不早早来,一年四季都让你凑齐了。”沈近真坐的离魏若来远了些,语气里尽是调侃的意味。 魏若来有些头疼,他扶了扶额,“这春苗的事怪我一早没说清,可夏梅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那其他人呢?你们村的姑娘又不止她俩。”沈近真语气随意,眼神认真。 “没有其他人,我离开我们村的时候才13岁,那时哪懂这些。”魏若来赶紧坦白。 “那你的意思就是来上海之后有的?你的秋华和冬霜是来上海后认识的?”沈近真继续追问。 “秋华?冬霜?你也是会起名字的。我来上海之后,你觉得我有心思想这些,那会儿饭我都吃不饱。” 魏若来打算打同情牌,不过那时他也确实如此。不光如此,他连和姑娘说话都很害羞,有什么事也都是魏若川护在前面。 “我说的是之后,你上学的时候,进入央行的时候,就没有喜欢过女孩子,或者有女孩子喜欢你?”沈近真遵从人类的本性,好奇心驱使着她问下去,她既是当局者,也是旁观者。 “那时,我就是一个为生计,为学业忙碌奔波的穷小子,谁会喜欢我。我唯一一次动心是因为你,这一动就是一生。”魏若来深情款款的看着沈近真,准备一诉衷肠。 “你别转移话题,进入央行后呢?我哥可是给你涨工资了,五十大洋。你那会儿总宽裕了吧!而且那会儿你穿着得体,气质儒雅,外表俊秀,总有时间看姑娘了吧?也总会有人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吧?”沈近真这会儿头脑异常清晰,每个问题都问的恰到好处。 “那会儿?那会儿我早就已经喜欢你了。还会看什么其他的姑娘。不过,听你的描述,那会儿是不是你也注意到我了?”魏若来欺身上前,贴着沈近真的脸问道。 “你少臭美了,我……,我没有。你快老实交代。”沈近真脸上浮起一片可疑的红晕。 魏若来笑了笑,他还是打算老实交代一下周姨给他介绍对象的那件事,不然以后若是又被谁说给近真听,只怕近真不会轻易放过他。 “那个,确实有一个……” “什么?还真有!魏若来,你……”沈近真不等魏若来说完,一把推开魏若来,气得走到窗前。 “谁?谁给你介绍的?你还真有。我不问你,你是不是永远不说?每次都是事情发生了你才跟我解释,春苗,还有那个苏夏梅,今天又是,说吧,又是你哪个妹妹还是哪家的千金!”沈近真连珠炮似的把问题一个又一个抛出来。 魏若来瞬间慌了神,酒也醒了大半,近真以前很少在这些事情上问他,至少很少对他有这么激烈的情绪。 “周姨,房东周姨记得吗?她把自己的侄女凤菊介绍给我,她在洋行工作。不过,我直接拒绝了,没有答应。我就说我有……”魏若来语无伦次起来,可他很快意识到多说多错,他停了下来。 “你有什么?你还真是受欢迎呀!名字你倒记得清楚,凤菊!房东周姨,好,不愧是你,魏若来,走哪儿都有人喜欢你,惦记着你。你说你有什么?”沈近真一听魏若来清晰的记得对方的名字,心里的火焰开始点燃,她知道这是妒火。 “我说我有未婚妻,所以我们没开始就结束了。当天我着急去兄长家,就是那年的除夕,着急去给你买……”魏若来声音越来越弱,他竟没了底气。 “见我!你才不是,你是为了见我哥。你能跟凤菊说你有未婚妻,就不能跟我说。除夕?当时我哥我嫂子撮合咱俩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不说你有未婚妻?怕得罪我哥? 也是了,我哥请你吃饭,又把我硬塞给你,于你而言,不过就是一场应酬,说不说没关系的。反正你当时也是为了我哥才来的。”沈近真越说越气,她转过身子扶着桌子,不再看魏若来。 她清楚的记得那年除夕,魏若来穿着老徐做的新西装来到沈家,她自己也被眼前清秀俊逸的人所吸引,一时愣住了神。 原来在这之前他相亲去了,所以衣服也是为了相亲才穿的。沈近真有些难过的站不住脚,她堪堪扶着桌子稳住身形。她开始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胡思乱想起来。 “我就是不喜欢她才拒绝她的,我说春苗的事也是为了让她死心。我不跟你说,是因为我那时就喜欢你,我怕你知道后,再也不理我。 当我知道兄长和嫂子看好我,愿意我们相处的时候,你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心力才控制住自己不大笑起来吗?我喜欢你,近真,不,早在那之前我就爱上你了……” 魏若来看着伤心的沈近真,飞快的解释起来,他恨不能将自己的真心摆在她面前,来证明自己对她深切的爱。 “死心?你是笃定凤菊非你不嫁是吧?你还真是自信。你那时还没跟春苗退婚吧!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我自然就不会和你……,相亲!未婚妻!魏若来,你还真是……” 沈近真苦笑起来,这背后竟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那时的她还傻傻的以为他是为了沈家的年宴才盛装出席的。她还真是高看了沈家,也高看了哥哥。怪不得他那天姗姗来迟,原来是因为相亲去了。 “罢了,何苦在这些事情上纠结。”沈近真心里很矛盾,她觉得自己不该过于在意魏若来的过去,可又不能大度的不想。 “你休息吧!我去哥哥家。”沈近真一时间没法消化这些消息。自己也是多余问,管这些干嘛呢?不过魏若来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隐瞒。她也实在是忍不了了。 “近真,相亲的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可是我们只是见了一面,就没有下文了。你……”魏若来看见沈近真真的生气了,可他也不想欺瞒近真。 这女人较真起来,实在让头疼。今天本来是他来问近真的,这下自己反而落得一身不是,何苦呢! “你放心,我不会跟哥哥告状的。”沈近真现在觉得魏若来一开始就是奔着沈图南来的。不过是机缘巧合认识了自己。不然为何几次三番的隐瞒呢? 对于沈近真这样的情感经历并不多的姑娘,此时的她有些钻牛角尖了。 “近真,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为了攀附你沈家的富贵?”魏若来感到心里的某处裂开了,悲伤的情绪溢了出来。 “当然不是。可你不该隐瞒我!三次!”沈近真用力甩开魏若来抓住自己的手,飞快消失在夜色里。 “……”魏若来快速穿好衣服,追了出去,可当他追到院门口已经不见了近真的踪影。他跑到沈图南家近真也不在。 魏若来颓然坐在院中,沈图南见状,走了出来。 第547章 近真的真性情 “坐这儿干嘛?进屋去呀。”沈图南拉起魏若来。 魏若来摇了摇头。 “近真呢?”沈图南问道。 魏若来心中一凛,还是对沈图南道出了实情。 “你那个时候你就……?那你说呀!我就不为难你了。”沈图南很快就理解妹妹生气的根源。但与此同时,他也体谅了魏若来。 “兄长,我对近真的情意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说,是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和春苗退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跟凤菊更是无从谈起。如果是您,您会把这些事说出来,徒增两人的矛盾吗?”魏若来反问沈图南。 沈图南也不会说,因为这样的事在他看来确实没必要让对方知道,毕竟不会带来任何后果,可却会增加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这次的对方是自己的妹妹。 “先不说这些,我们去找近真。”沈图南开车去了。 魏若来经此一闹,又被夜里的寒风吹了吹,酒彻底醒了。他开始懊悔今天不该和陈昊文喝这顿酒。 “上车吧,先找人。”沈图南看着发呆的魏若来说。 “你跟我说说吧!我也好帮你。”沈图南还是偏心自己这个妹夫的。这可是他亲自挑选的人。 “周姨是我的房东,您也见过,也认识。她一直待我如亲儿子般。虽说嘴上不饶人,可她是真的关照我。尤其在我哥哥走后,她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我。 可是您也看到了,她没有老伴也没有孩子。我听牙叔说,早年她有个儿子,可是生病夭折了。她老公受不了打击,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独留她一个人守着那栋房子,那就是她生命的全部。 当时,她可能觉得我人不错,也可能就是把我当儿子,所以就想把自己的侄女凤菊介绍给我。 可是那时我心里对近真已经隐隐有了好感,又怎么可能接受凤菊,我就推说家里有未婚妻,这是我能想到最直接也是最干脆的拒绝方式。 既不伤双方面子,这件事情也不会再有后续。周姨曾对我有恩,我亦不能拂了她的好意。后来因为购买战争债券……”魏若来看了看沈图南,他知道这件事也是沈图南心里永远的痛。 “你继续说。”沈图南只是轻微的皱了下眉。 “周姨抵押了房产,不但赔的倾家荡产,还欠了一身外债。债主逼上门,周姨也疯了,被凤菊送进疗养院。 我后来借了春苗的钱垫付了一部分医药费,可那远远不够。再后来我被迫回到江西,但我一直舍不下上海。我一直记得凤菊的联系方式,因为我要尽一份自己的心,不然,我余生难安。 我早期在苏区刚稳定下来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定期寄些钱给凤菊,让她用于周姨的治疗。后来打仗,周姨就被凤菊接回了家,病情也有所好转。 等我再次回到上海,凤菊已经根随丈夫家人带着周姨去北方躲避战乱了,凤菊也告诉我让我不必再寄钱了,周姨已经渐渐恢复了。我们就断了联系。 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半句隐瞒。我和凤菊根本不存在任何男女之情。只是因为周姨的关系才有了后续的事情。”魏若来讲述了这段充满了心酸无奈的回忆。 “周姨是真心对你好。若来,你没错,这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我也应当谢谢你当年替我赎了一部分罪。”沈图南更加坚信自己的眼光,“近真那,我会帮你。近真知道实情必会体谅你的。” 沈图南和魏若来商量了一下,先去找了谢芷瑶,近真没回家,大概会找谢芷瑶来“诉苦”。 可是两人在谢芷瑶家没有见到近真。 “近真怎么了?”谢芷瑶关心的问。 “没事,我们就是看近真这么晚没回家,出来找找她。”魏若来说完就和沈图南离开了,他可不希望被谢芷瑶拉着追根究底。 “那你们去江边的观景亭看看,近真有时会去那坐坐。”谢芷瑶还是热情的给出建议。 沈图南一路开车,和魏若来沿着江边仔细的找起来。 沈近真就坐在观景亭里,她从家里出来,谁也不想见,也不想去哥哥家。刚好有辆空的黄包车经过,她拦住黄包车,坐了上去,让黄包车把她拉到了江边。 面对宽广的江面,沈近真觉得心里没那么苦闷了,尤其是如果能看见江上的月亮,她似乎就能忘记烦恼,沉浸在江岸的美景中。 沈近真坐在观景台上,极目远眺。她本就是意志坚定的姑娘,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傲气。她不愿意被情爱所束缚,却也无法挣脱。 她爱魏若来,很早的时候就有了好感。从魏若来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就没有排斥过他,至少她愿意和他成为朋友,也真心想过和他成为朋友。 之后种种,让她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这个骨子里和她一样坚韧的男人。他们并肩作战,心灵交融,感情也越发的深厚。 她本来以为一路走来,她早就波澜不惊了,可是还是会为了这些事而心神不宁。只是因为她在乎吧。 “近真?”沈图南走到沈近真的身边坐下。 “哥?你怎么来了?”沈近真惊讶不已。 “我路过,刚好看见你了。”沈图南没有说自己特意出来找她,他想先看看妹妹的反应。 “在这儿干嘛呢?若来不是喝醉了吗?你不回去照顾他吗?”沈图南故意问。 “他睡了,我出来坐坐。”沈近真果然信守她不告状的承诺,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 “你这样,若来醒来会担心的。”沈图南又说。 “他睡了,不知道我出来,一会儿我就回去了。不会让他担心的。”沈近真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像她真的只是出来赏夜景。 “你和若来没事吧?”沈图南面露担忧。 “我们能有什么事?若来说今天陈昊文送别盛希苒,我就想她以前不是喜欢在临江阁里看风景吗?我也来看看。”沈近真为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儿,找到完美的托词。 “盛希苒?那这儿的景美吗?”沈图南没想到沈近真为了维护魏若来而编出这样一套说辞。 这个傻妹妹还真是深爱魏若来,明明自己觉得委屈,却连他的一点坏话也不愿意讲。沈图南只能顺着妹妹的话问了下去。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愿意看江景了?”沈近真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沈图南看着妹妹落寞的神情,有些心疼。 “为自己的不可得找个可以寄托的地方。”沈近真默默的说。 “近真!”魏若来再也听不下去了,沈近真说得每个字都让他的心如锥心般的疼。 沈近真闻言愣了愣,站起来,转身,她飞速看了一眼魏若来,“哥,我们回去吧。” 她没有和魏若来说话,只是很快的往车的方向走去。魏若来却清楚的看见沈近真眼角的泪。 第548章 狼狈为奸的师徒俩 魏若来追了上去,他明白近真不愿意让沈图南知道两人闹矛盾了。同时,沈近真也是在维护魏若来的颜面。魏若来心里很是感动。 他拉住沈近真的手,沈近真快速抹了一下眼泪,只是这一个动作,魏若来的心就跟着难受起来。 “近真,别这样……”沈近真当着沈图南的面,只能任由魏若来牵着她的手。但是看向魏若来的眼神却是冰冷漠然的。 沈图南开车,沈近真和魏若来坐在后排座位,两两无言。 沈近真费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本来魏若来不想松开,可是沈近真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他讪讪的放开她的手。 沈图南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着两人,沈近真的表情他尽收眼底,他在心里偷偷笑了出来,近真还是个醋坛子,明明在意的很,还一副拒人千里之外模样。 沈近真一直看向窗外,紧挨车门旁坐着,刻意和魏若来拉开距离。 魏若来想要抱她,怕她不乐意,只能尴尬的揉搓着双手。 “近真,哥听若来说……”沈图南企图缓解夫妻俩的矛盾。 “你听说什么?哦,我明白了。我不告状,你告状了,是吗?魏若来,你这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恶人先告状了?”沈近真瞪着魏若来,大声斥责道。 “我……,我没有。”魏若来尽量靠向座椅背,让自己显得存在感没有那么强。 “没有!你这样倒像是我欺负你了。是你相亲,你!你搞清楚。不是我。这是第三个人了,魏若来,我等着你的四,五,六,七 ,八。我看你什么时候说?!”沈近真愤怒的转过身,离魏若来更远了些。 由于动作有些大,沈图南明显感到车子有些颤动,他赶紧扶稳方向盘。沈近真也和他吵过架,也曾吵的地动山摇。 沈图南开始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宽慰沈近真,尽快平息这场风波。 “若来这件事,事出有因,你先听哥说。”沈图南给沈近真说了周姨的事,也说了凤菊和魏若来之间的往来。 本来两人都以为沈近真听完面色一定会好转,没想到沈近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很好,非常好。魏若来,你究竟把我当什么?我还是不是你妻子!周姨的事你跟我说过吗?苏区的时候,我们已经领取结婚证了。这期间你跟我提起过吗? 你做善举,我大力支持,你对周姨的情意,我理解万分。可这些事你有让我知道吗?你和凤菊相亲在周姨这件事之前吧。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你向我说过分毫吗? 为什么在你这儿,所有的事都是发生过后我才知道?我到底算你的什么人?我在意的不是事情本身,我在意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算了,不跟你说了。以后你随便,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以后我也会如此。”沈近真发泄般的说完这段话,难过的闭上眼睛,将头抵在车窗玻璃上。 “你是我的妻子,你还能是我什么人?近真,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好不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胳膊,想让她面向自己。 “你别碰我,魏若来。你别以为几句好话就能把我哄好。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说,我就得听!你有你的苦衷,我就必须要理解吗? 你们男人嘴里的善解人意,就是我们女人行动上的委曲求全。我凭什么要为了你委屈我自己?你以为你是谁?”沈近真奋力甩开魏若来的手,不顾他身上的伤把他推到一边。 “近真,你干什么?若来身上有伤。你无理取闹也得有个限度。具体情况也已经说清了。你怎么能这样对若来?”沈图南将车停在路边,教训起沈近真。 “我无理取闹?是,你当然这么说。他是你最得意的徒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要不你能看上他呢! 你当年不也是这样,我嫂子受你的欺瞒还少吗?你当然支持他,这就是男人,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蛇鼠一窝。 你们相互理解,那自然是我的错了。以后他爱怎么样怎么样,爱和谁和谁。我不管了。” 沈近真回想起之前沈图南婚前的做法,不也是如此,苏辞书还不是不知道,不也只能忍了。后来人家对方找上门,还是沈近真给赶跑的。 魏若来从未听说沈图南之前的事,只听得一头雾水。他也没心思关心这些,沈近真这回是真的气恼了。这可如何是好?他现在真是左右为难,进退不得。 沈图南也理屈词穷,他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央行公认的两大辩才,如今被沈近真逼得无话可说,无理可言。 沈图南只能把车先开回魏若来的家,打开车门,对魏若来说:“你们回去好好聊聊。” 沈近真不下车,不说话,也不动,闭目养神。 魏若来没办法,只能让沈图南把车先开回沈公馆。 沈近真这才下了车,除了苏辞书还等着沈图南,其他人都睡了。 沈图南把苏辞书拉到一旁,说了沈近真和魏若来的事。 苏辞书低头浅笑,轻声说:“近真,这脾气,这不是钻牛角尖吗?” 魏若来看着一言不发的沈近真,只能僵在原地。 苏辞书准备劝慰沈近真,她拉着沈近真的手,刚准备开口劝导,“近真……” 沈近真顺势就拉着苏辞书上了二楼,进入沈图南和苏辞书的卧室。 “你进去,我怎么办?”沈图南挡在门口问道。 沈近真把沈图南的被子和枕头塞到沈图南怀里,“想睡哪儿随你?但今晚不许你睡这儿!你不是替他说话吗?那你就让他当你弟弟吧!以后我也不是你妹妹。”沈近真说完当着沈图南和魏若来的面关上了卧室门。 “我这是被赶出自己家了,是吗?”沈图南哭笑不得望向魏若来。 “……”魏若来无措的笑笑,这种情况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第549章 近真的痛诉 沈图南抱着枕头和被子,郁闷至极。 沈近真一向知礼明理,宽宏大度,兄妹俩还没这样闹过。因为魏若来,沈近真把沈图南赶出了他的卧室。 魏若来接过沈图南手里的东西,“兄长,要不去近真卧室?”魏若来虽然心情跌到谷底,可两人站在这儿,未免有些尴尬了。 沈图南和魏若来来到沈近真的卧室,沈图南看着桌子上沈近真的照片,从儿时到如今,感叹道,“现在真是长大了,长本事了,把亲哥赶出来了。” 照片里的沈近真笑容灿烂,沈图南却从照片中看到了一抹得意的笑。 沈图南无奈的摇摇头,坐在椅子上。 “兄长,近真她……,我……”魏若来不知如何开口,沈图南当下的境遇并不比他好,很大程度上是他连累了沈图南。 “看到了吧!属炮仗的,一点就着。这次有的闹了。近真执拗起来,那真是……”沈图南一言难尽。 沈近真之前和沈图南冷战,一个月都不说话,让他记忆犹新。那段时间他使出浑身解数,沈近真理也不理。谁劝也没用,油盐不进,最后还是沈近真自己想通,主动来找沈图南的。 “那她会一直这样吗?”魏若来现在愿意付出所有让时间倒回到他喝酒前,他一定不会没事找事。 “这个我真不好说,我只能说你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沈图南根本无法预料自己这个妹妹接下来会如何。至于魏若来能不能承受,现在还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持……持久战?多久?”魏若来脸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 “以我的经验一个月。”沈图南说出了最长期限。 “一个月?!”魏若来扶住了床沿。 沈近真一个月不理他,一天他也受不了呀! 本来他这段时间休假,沈近真也暂时留在研究所工作,两人可以好好的浓情蜜意一番。现在可好,一个月,还是预估值。 魏若来定了定心神,他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他可不能浪费这一个月的假期。 “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魏若来还是继续询问沈图南意见的,毕竟他是有经验的。 “问题是之前我什么都做了,没用呀!我这个妹妹一旦打定主意,十头牛,不,一百头牛也拉不回来。”沈图南太了解沈近真了。那些年,他可是深受其苦。 沈图南悄悄打开房门,侧耳听了听。他轻轻走出去,冲魏若来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自己。 魏若来顿时明白了沈图南的意思。他跟在沈图南身后,两人蹑手蹑脚来到沈图南的卧室门前。 沈图南将耳朵贴在门前,魏若来也有样学样听了起来。沈近真的声音从门里清晰的传到两人耳中。 “……我为什么不生气?我为什么要大度的原谅他?第三次了,谁知道后面还有几个!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他桃花运这么好呢!长得干净纯澈,正直清白,其实一肚子坏水。 嫂子,果然这男人就不能看脸。你看老孔,虽然相貌并不出众,可是人家老实憨厚,对春苗一心一意,这才是表里如一的好男人。 当时春苗说她喜欢顶天立地的男人,要嫁给红军,我就觉得这个姑娘有眼光。早知道,我也……” 沈近真正义愤填膺就被苏辞书打断了。 “近真,你生气归生气,这话怎么能乱说呢?若来怎么不正直了?若来可是你哥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品有口皆碑,见过的可没人说不好的。 我知道你和令峥关系好,关系再好,那也只是朋友,若来才是你丈夫。你可得分清主次。这话以后不能再说了。”苏辞书语重心长的说。 魏若来心里对苏辞书感激莫名,有这样一位明事理的嫂子,是这个家的福气。 正当他感动的时候,就听沈近真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精挑细选!当然精挑细选了。他俩臭味相投,你还不清楚吗?当初魏若来就崇拜我哥,殊不知他崇拜的人也不过如此。……” “近真,那可是你哥,为你舍命的人。你不能这么说他。”苏辞书语气有些急,在她心里很是在意沈家兄妹的关系,害怕因为此事,沈近真误解了沈图南。 “我只是就事论事,他可是我亲哥。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沈近真这话说的是非分明。 沈图南满意的笑了笑,魏若来的脸色更阴郁了,这岂不是要孤立他! “我哥这方面的事和魏若来一样,处理的也很差劲。你说他说出来有什么呢?藏着掖着显他能耐呢! 当初他留学时的那个女同学追他的时候,我就让他告诉你,他就说只要他不动心就不会酿成什么后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后对方找家里了,你也知道了。 我看他和魏若来一样,觉得有人喜欢是多荣耀的一件事呢!你说我哥那个女同学眼神也不咋的。咋就看上他了呢?” 苏辞书开心的笑起来。沈近真越说越来劲。 沈图南的笑凝结在唇边,他觉得自己笑早了,脸色也难看起来。 魏若来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他什么时候觉得被人喜欢是荣耀的事了?!只是他没想到沈图南也会有类似的经历,难怪那么体谅自己。 “那你就打算和若来还有你哥这么僵下去!若来是个心里有数的人,更是个专一痴情的人,闹闹就好,听嫂子的就原谅他吧。”苏辞书替魏若来说情。 “你就是这样一个心软的人,所以我哥有恃无恐。因为他觉得你总能体谅他,理解他。可是他到底能不能体谅你的辛苦呢?要是我,我当初不光退婚,我一定找个比他好的嫁啦,气死他,让他后悔一辈子。”沈近真说的理直气壮。 沈图南听到这,差点破门而入,魏若来抱住沈图南,低声说:“哥,哥,冷静。近真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图南气得喘着粗气,指了指沈近真的房门,意思是他们回去。 魏若来知道沈图南听不下去了,可他还没听到核心问题呢!但就他自己留在这儿也不好看。魏若来急忙低语,“哥,我们再听听。” 沈图南知道魏若来的心思,就又陪他听了起来,他也担心沈近真再给苏辞书乱说什么,他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可是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找不到比你哥更好的人了。他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人了。”虽然看不见苏辞书的表情,但是魏若来和沈图南都能从苏辞书说话的语气里感知到她发自内心的幸福。 “好?好哪了?虽然早年是长得还行,可现在也老了。人嘛,还算稳重自持,赚钱方面也还行。不过他眼光确实不错,选中了你,是他最大的幸事。”沈近真毫不留情的在苏辞书面前评判着自己的亲哥。 “他眼光确实不错,不也替你选中了若来吗?”苏辞书笑着说。 “哼,选中魏若来!虽然他人是不错,可是我就是生气,在我气消前,我不要理他。嫂子,能让我和你睡吗?”沈近真冲苏辞书撒起娇来。 这下魏若来也忍不住想要冲进去了,沈图南将手按在他肩膀上。 “今晚可以,之后不行!你哥白天还要上班呢!你就体谅体谅他,和若来闹这一晚就和好吧。若来现在身上可还有伤呢?你忍心让他一个人。你别忘了,他可是刚刚死里逃生。”苏辞书旨在让小两口和好,不遗余力的劝说着沈近真。 “是啊,他身上还有伤,我刚推他那一下,不知道他还疼不疼?他才死里逃生……”沈近真的语气越来越低。 “你看你还是心疼若来的。今晚在这儿待一晚,明天回家和若来好好说说,把心结打开。”苏辞书知道沈近真深爱魏若来。 “嫂子,你当年为什么那么容易就原谅我哥了?”沈近真显然很想知道答案。 “因为我爱他,我离不开他呀。我还是想嫁给他,做他的妻子。近真,你还爱若来吗?”苏辞书故意问。 “爱,我当然爱他。我最……,可是,我就是生气,很生气……”沈近真的声音哽咽起来。 “既然我们选择了对方,也决定深爱对方。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为什么不能体谅对方呢?”苏辞书这么多年早已深谙夫妻之道,她用自己悟出的道理在劝说着沈近真。 “我体谅不了,在我气消之前,我就是不要理他。”沈近真的声音委屈极了。 魏若来在听到沈近真说爱他的时候,他的眉眼就已然舒展开了。只是后来又听到沈近真的哭腔,他的心再次酸涩起来。 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两人悄悄走回沈近真的卧室。 魏若来松了口气,现在他只需要让沈近真消气。他揉了揉蹲的有些发酸的腿。 沈图南站在窗前,“虽然听人墙角非君子所为,可是这一听我才真正的理解古人为什么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何止难,难比登天。 你再说说这个沈近真,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我还是不是他亲哥!还撺掇你嫂子,这不是拱火吗?还说什么我长老了……”沈图南气得笑了出来。 魏若来也捂嘴轻笑。虽然心情跌宕起伏,可是近真还是爱他的。 不过,就在魏若来以为一切都会如他所愿好转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些让他始料未及的事。 第550章 兄弟齐心,一起伤心 魏若来一夜都没有睡好,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沈近真眼角含泪的画面。 “近真。”魏若来猛然惊醒,她梦见沈近真要离开他。 易萧跑了进来,“爸爸,吃午饭了。” 易萧爬到床上,趴在魏若来身上。 “爸爸,妈妈今天为什么不和舅舅说话,他们吵架了吗?舅舅给妈妈夹菜,妈妈也不吃。你跟妈妈说说让她别和舅舅吵架了。舅舅,舅妈,都说妈妈最听你的话了。” 沈近真还在气头上,不是一晚上的时间就能忘记的。 “最听他的话?”魏若来苦笑着,心里想,“近真现在最不会听的就是他的话。” 魏若来收拾妥当,领着易萧下了楼,易萧现在天天都和魏若来黏在一起,从早上睁眼到晚上睡觉前。 “爸爸,妈妈今天下班不回家,她跟舅妈说了,说她有事。”易萧像个小小消息员,把家里的事都讲给魏若来听。 魏若来心里一沉,这吵架吵的家也不回了。 苏辞书看出魏若来脸色不佳,“若来,近真她今晚在研究所加班,所以晚回家。” “我知道了,嫂子,我去接她。”魏若来决定迎难而上,他才不要把时间放在冷战上。 魏若来好不容易挨到近真下午下班的时间,他一边看表一边往研究所走去。他想陪着沈近真一起加班。 他冲进研究所大楼的时候,被人叫住了。 “长风哥,来找鸿影姐吗?”叶亦舒看见了如一阵风般的魏若来。 “对,她人呢?在办公室吗?”魏若来调整了呼吸,询问道。 “她和芷瑶姐出去了,刚走没多久。” “她不是要加班吗?”魏若来不明所以的问道。 “今晚没排鸿影姐加班呀?!她没班。” 魏若来的心情再次阴云密布,这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沈近真不想回家。不光如此,她还被谢芷瑶带走了,这下还不知道谢芷瑶要编排他多少坏话。 魏若来准备去沈近真和谢芷瑶常去的咖啡馆看看。 魏若来刚走到研究所门口,“嘀嘀”的喇叭声响了起来。 魏若来抬头看见了黄从匀,“从匀?你在这干嘛?找我吗?” “我找你干嘛!我找芷瑶!”黄从匀招呼魏若来上车。 “你来接芷瑶? “我们吵架了,我跟踪她,这不跟丢了嘛!” “你们也吵架了?” “也?你和小姐也吵架了?!我说这种事,你就没必要和我比了吧!”黄从匀以为魏若来为了安慰他在开玩笑。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我们真吵架了。”魏若来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黄从匀人类天性使然,虽然自己的事还没理清,但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你们是因为什么?”魏若来反问道。 黄从匀哀叹了一声,“还不是因为我站在她父亲那边,她说我不是真心爱他。老生常谈了。你呢?” 魏若来说出了原因。 “你还有相亲对象!你这事可比我的事严重多了。若来,看不出来,你可以呀!左一个,右一个。”黄从匀的声音不但大,还意味不明。 “你还调侃我,还是不是兄弟?快出主意吧!”魏若来在黄从匀的肩上狠狠地摁了两下。 “我算了一下,第三个了。你这是触碰底线了。小姐这次怕不好哄了吧!”黄从匀清晰的记得魏若来的“情史”。 “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还劳您费心,帮我记着有几个。做账怎么没见你这么上心。”魏若来的手劲又加重了几分。 “咱俩啥关系,你还跟我客气。我当然要帮你记得,我这不是怕你记错了吗?”黄从匀振振有词。 魏若来和黄从匀发现沈近真他们没有去咖啡馆,又到两人常去的几个地方看了看,还是没有找到人。 正当两人一筹莫展经过陈昊文常去的那个酒馆时,发现了陈昊文的车。而陈昊文正绅士的打开车门,从车上赫然走下来的正是沈近真和谢芷瑶。 “啊,你干嘛!”黄从匀叫起来。 魏若来放在他肩上的手青筋爆出,黄从匀觉得他的肩膀要被魏若来捏碎了。 第551章 至爱不渝 “若来,松手。”黄从匀勉强把车停好,将魏若来的手从肩膀上拿下去。他感觉被魏若来重压下的肩膀一定是青紫的。 “陈昊文和芷瑶不过是点头之交,怎么看上去很熟悉的样子?”黄从匀不解的问。 “谢芷瑶和谁不熟!聊过天的她都熟。”魏若来心情不好,说话也带着刺。 “芷瑶可没惹你,再怎么说她是我夫人,口下留情。”黄从匀知道魏若来不喜谢芷瑶的性格,可自己还是要维护妻子的颜面。 魏若来拽着黄从匀就往酒吧走,“你就不在意你的夫人和别的男人喝酒?” “他的目标是小姐……”黄从匀对上魏若来能吃人的眼神时,立马住嘴。 陈昊文和沈近真,谢芷瑶坐在一个角落的酒桌旁,魏若来打算径直走了过去。 “你干什么?打架吗?”黄从匀拉住气势汹汹的魏若来。“他还没把小姐怎么样呢!” “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着他们发生点什么再阻拦!”魏若来说着就要挣脱黄从匀的手冲过去。 “这是酒馆能发生什么,你先看看情况再说。”黄从匀把魏若来带到一处可以听见三人说话又隐蔽的座位处。 黄从匀让服务生上了一瓶酒和几碟配酒的小吃。 魏若来紧盯着沈近真他们所在的位置,黄从匀看到魏若来那样的眼神,只让他汗毛直立。 “若来的伤好了吗?”陈昊文例行话术,他必须得有个开场白。 “这才几天,哪有那么快。”沈近真喝了一口酒说,“这酒味道不错,甘醇不浓烈。” “这是我专门为两位选的,很多女士都爱喝。”陈昊文殷勤的说。 如果酒馆灯光明亮的话,黄从匀就能看到魏若来阴沉的脸色快滴出墨了。 “陈科长这么用心,怕是另有所图吧!”谢芷瑶明了陈昊文对沈近真的心意。 陈昊文被酒呛了喉咙,咳嗽起来。 “这酒也不烈呀,陈科长怎么就呛到了,莫不是心虚,心里有鬼被我猜中了。”谢芷瑶笑容中透着意有所指的味道。 “芷瑶,别瞎说,喝个酒都不安生吗?”沈近真的话听上去似乎在为陈昊文鸣不平。 “行,我不说。今天陪你喝个痛快。服务生,同样的酒再来两瓶。”谢芷瑶又叫了两瓶酒。 “你不高兴?出什么事了?和他吵架了?”陈昊文敏锐的察觉到沈近真的情绪有些低落。 “我们感情好着呢!怎么会吵架!工作上的事。”沈近真敷衍着。 她不想把自己的事说与陈昊文听。她和魏若来再吵也是他们两个人的事。陈昊文的心思她是知道的,那这苦就更加诉不得。 沈近真心里始终有一条无形的底线在那里,她绝不会跨越。那是她对魏若来爱情的忠诚。 “工作上的事?值得你一醉解千愁?”陈昊文并不是看热闹,他只是关心沈近真。 “嗨,生活和工作往往是分不开的。生活就是工作,工作也是生活。”谢芷瑶在暗示陈昊文。 “你老婆的嘴可真能说。”魏若来面无表情的说。 可黄从匀只觉得不寒而栗,只能不自然的笑着和魏若来碰杯。 “他如果欺负你,你可以……”陈昊文的眼里有一汪碧泉,只为沈近真而清澈。 “我和若来很好,你多虑了。我只是单纯的爱喝酒。陈科长还是注意分寸,这样的私事还是不要打听的好。”沈近真仰头喝完杯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酒不能这么喝,要细品,方知醇厚。”陈昊文看沈近真分明是在给自己灌酒。 魏若来的神情缓和了些,沈近真对自己的情意,在此刻更加具象化,他是可以深刻感受到的。 “我喝酒只图个高兴,如果有人让我不高兴,那这酒不喝也罢。”沈近真把酒杯放下就要走。 她本来就是因为心情沉闷才来喝酒的,醉了才能忘千忧。陈昊文偏要指手画脚,让她更加烦闷。 傍晚,她和谢芷瑶正在江边走着,陈昊文的车停在两人身旁,沈近真原意也是拉着谢芷瑶陪自己喝一杯,倾诉一下心声。 不想半路碰上陈昊文,陈昊文问清情况后,就邀请两人一起喝一杯。沈近真本想拒绝,谢芷瑶硬拉着她上了车。 三人这才有了魏若来和黄从匀看到的那一幕。 “鸿影,陈科长也是好意,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都是朋友。说真的,如果你没有嫁给长风,陈科长也是一表人才,可以作为不二人选,我觉得你俩也不错。”谢芷瑶说得直接。 魏若来恼怒的看向黄从匀,意思是让他回去管管他老婆。 黄从匀在心里暗暗叫苦,“芷瑶快闭嘴吧,你老公我如坐针毡,如芒刺背。若来的眼神都能把我杀了,我们以后还要一起工作呢!我可不想天天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太吓人了。” 谢芷瑶哪知道这些,正舌灿莲花,说得畅快呢! “我此生只能嫁给若来一人,再无他想。其他人概不考虑。芷瑶以后这种话别说了。”沈近真的表情严肃认真。 “你呀!对他如此忠贞,他也得知道才行呀!你在这儿表态他也听不见呀!”谢芷瑶希望沈近真放松下来。 “谁说我听不见!”魏若来从隐蔽的座位上站起来,走向沈近真三人所在的座位旁,身后跟着一脸讪笑的黄从匀。 第552章 既不省油,也不省心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的那一刻,低头抿了一口酒,将脸别到一旁。她不确定此刻的心情,也不知道为何魏若来会出现在此处。但她什么也不愿意多想,就想把自己灌醉。 “长风,从匀?你们怎么来了?”谢芷瑶知道她说的话想必被魏若来听进耳朵里了。当下只能佯装不知,自然的打着招呼。 “我来找你,碰到长风,就拉他来喝一杯。”黄从匀急忙说道。 他可要在魏若来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妻子说的那些话,属实不该。魏若来虽然不会计较,可心里总会不舒服。黄从匀不希望魏若来因此更讨厌谢芷瑶。 一边是挚友,一边是老婆,真是难为黄从匀了。最重要的是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两位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吧。”陈昊文起身邀请道,同时让出了身边的座位。 魏若来和黄从匀坐了过去。 服务生帮几人合并了酒桌。这时谢芷瑶要的酒也拿了上来。 “芷瑶,怎么要这么多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黄从匀这话看似是对谢芷瑶说的,其实是帮魏若来说给沈近真听的。 沈近真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没有看任何人。 “鸿影,饮酒伤身,少喝点。”魏若来从沈近真下车,他的目光就没有从沈近真身上移开过,他又怎么可能忍住不出言提醒呢! “这里是酒馆,不喝酒我来这儿干嘛!”沈近真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可听在魏若来耳中却满是怨气。 沈近真硬生生忍住了后面要说的话,“喝你就喝,不喝你就走,少管我。”她知道这句话是不能说出口的,同坐的不止谢芷瑶,还有黄从匀和陈昊文。这颜面还是要给魏若来留着的,就是憋的自己心口疼。 沈近真又猛的灌了一大口酒。 陈昊文从魏若来夫妇的反应就已经猜出两人一定是闹矛盾了。 他开始心疼起沈近真,并在心里暗骂魏若来不知珍惜,同时心里的酸楚也达到了顶峰,沈近真明明受了委屈,却还要维护魏若来!一杯酒泼过去不就好了吗? “还是少喝点。”陈昊文也劝说起来。 “你这人很奇怪,你邀我和芷瑶喝酒,又让我少喝点。你到底喝不喝?!”沈近真似笑非笑的看着陈昊文。 “我陪你喝。”陈昊文给自己倒满一杯,把酒一股脑喝进了肚。 “痛快。”沈近真也给自己倒满,咕嘟咕嘟的一口气喝了下去。 黄从匀觉得魏若来再用些力,手里的酒杯就会碎裂。 “带上我,一起。”谢芷瑶加入其中。 魏若来和黄从匀都端起酒杯喝了一些,倒不是两人不想喝,可照这态势喝下去,总得有人善后,魏若来和黄从匀需要保持清醒。 虽然魏若来很想陪沈近真同饮,可这不是在家里,沈近真喝醉了,是需要他的。 陈昊文抓住了表现的机会,和沈近真,谢芷瑶对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谢芷瑶不堪酒力,说得话就随心所欲起来。 她搭着沈近真的肩,脸颊通红,“我跟你说了,吵架就吵架,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找你也找。不就是相亲吗?你真亲。哈哈,看谁先气死谁!” 黄从匀吓得魂都去了一半,他不安的看了看魏若来。魏若来的手还是紧紧握着酒杯,目光紧盯沈近真。 沈近真没有接话,无声的笑了笑。 “相亲,谁相亲?”陈昊文喝得有些微醺,追问起谢芷瑶。 沈近真的手搭着谢芷瑶的肩膀,用力捏了捏谢芷瑶的手臂。 “没谁,之前朋友相亲的事,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谢芷瑶虽然醉意朦胧,可她下意识要守住好友不可言说的秘密。 陈昊文不明就里,一脸茫然。 “我跟你说了,这男人里面哪有那么多正人君子,你看歌舞厅里,每个人都跳的好着呢!你老公,我老公都去过,去呗。你拦得住吗?人家舞女往身上一靠,妖娆多姿,别说我老公,我都动心。哈哈”谢芷瑶说的话越来越无状。 “芷瑶,你别喝了。”黄从匀夺下谢芷瑶手里的酒杯。 “黄从匀,你还给我。枉我一心一意待你,你竟然背叛我……”谢芷瑶语出惊人,然后趴在桌子上“嘤嘤嘤”哭起来。 “他找舞女了?”陈昊文斜眼看着黄从匀。 “我怎么可能干那种事!芷瑶她喝醉了。”黄从匀急忙起身,准备扶起谢芷瑶。 “我才没喝醉,你站在我爸那边,就是背叛我,我为了你和他对抗,你怕什么呢?你还说我……”谢芷瑶哭的涕泪横流。 黄从匀拿出手帕替谢芷瑶擦着眼泪鼻涕。 “我还以为他……”陈昊文故意停顿了一下。 “没找,就是经常应酬,搂着跳过几回吧。”谢芷瑶不以为意的说。 “我什么时候跳过?你可别造我谣。长风还在这儿呢,他可以为我作证。”黄从匀看着胡言乱语的谢芷瑶无奈的说。 “他就在你边上,你们一起跳的。他当然为你作证了。”谢芷瑶趴在桌子上,抬起胳膊挥了挥。 沈近真轻笑了一声,又干了眼前的酒。 “谢芷瑶,我和从匀什么时候去过那种地方,我们什么时候和舞女跳过舞?你是记者,你可以跟踪调查。可是如果是假的,这就是诽谤,我可以起诉你。”魏若来不允许谢芷瑶如此污蔑自己,尤其在沈近真面前。 “程长风,你和黄从匀去的还少吗?哪次娱乐消遣不是去这种地方,就算你不跳,可这种地方你没少去。”谢芷瑶也不允许魏若来挑衅她的职业。 “那是工作应酬。我和从匀没有私下去过。”魏若来的声音冰冷彻骨。他可不希望自己一个“罪名”未消,又增加一个新的“罪名”,他要自证。 “芷瑶也没说什么,去过就去过,跳过就跳过。又怎么了?这也不能说吗?还是为了保持高大正直的形象,不敢说呢?”沈近真话里有话。 “我没去过。”魏若来的语气一下子温柔起来。他看着沈近真的眼神也充满了柔情。 沈近真不想讨论这些,就没有接话,也没有再看魏若来。 “我说,你也别生气了。要是觉得不合适,就再找一个。你这么优秀还怕找不到。”谢芷瑶胡乱的拍了拍沈近真的背。 “芷瑶,你醉了,我们回家,快走。”黄从匀将谢芷瑶揽在自己怀里,就差扛着她跑了。他怕谢芷瑶再说下去,魏若来就要不留情面的发作了。 “我不回去,我还要陪鸿影喝酒呢!” 黄从匀没有顺着谢芷瑶,他连拖带拽把谢芷瑶带离了是非之地。 临走前,他跟魏若来告别的时候,能明显感到魏若来的怒气。 沈近真没有阻拦黄从匀把谢芷瑶带走,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谢芷瑶,有意思。说得还挺在理的。”陈昊文笑意渐浓。 “在理?我觉得她说的句句都是酒后胡言。”魏若来此时气不打一处来,这都是什么朋友,以后他一定要让沈近真少和谢芷瑶来往。 “呵呵。”陈昊文嘲讽的笑笑,“今天不喝点儿?” 陈昊文把酒推到魏若来面前,“不了,我还要照顾近真。” “我不需要照顾,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沈近真赌气的说。 “你有什么气冲我来,何苦如此?”魏若来坐到沈近真身旁,就势要拿走沈近真的酒杯。 “为什么你说怎样就要怎样!我就要喝。”沈近真把酒杯护在怀里,那神情像个护着自己洋娃娃的小姑娘。 “近真,我们回家,你想怎么折腾都可以,这酒真的不能再喝了。”魏若来不顾陈昊文在一旁就把沈近真圈在怀里。 “喂,我还在在这儿呢!看不见吗?”陈昊文不光嘴上如此说,心里也在咒骂着魏若来。 “我们夫妻俩的事,你是不是可以回避了!”魏若来用锐利的眼光看着陈昊文。 “这是我的酒局,来搅局的是你,我为什么要回避!”陈昊文从来不愿示弱魏若来,从身到心。 “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吗?”魏若来对陈昊文的话也从来都是句句戳心。 “我多余,多余的是你,我请近真他们喝酒,你和黄从匀凑什么热闹!该走的是你,别影响我们喝酒。你,赶紧走。”陈昊文挥着手,像驱赶虫蝇一般。 “我不准你这么说他。要不是你找他喝酒,会有这些事吗?该走的是你。”沈近真也已经有了醉意,可她还是下意识的护着魏若来。陈昊文的话让她觉得刺耳。 “你……,每次都是他惹你,为什么总是我挨骂!”陈昊文气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也不会“吃一堑长一智”。 魏若来心里小小的得意起来,他抱紧沈近真,“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生我气。” 沈近真使劲挣脱出魏若来的怀抱,“我没有原谅你。只是不希望听他那般说你。让开,我要回家。” “……”魏若来再次抱紧沈近真,“我抱你回家,好不好?” “你放开我,我告诉你,我很生气,才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你。你快放开我。”沈近真手上动作还是轻的,不管怎么样,她还是记挂着魏若来的伤势。 “我偏不。”魏若来不仅加重了手上的动作,他的唇也靠了过来。 “若来,放开我,这儿不合适,我们回家。”沈近真在“耍无赖”这种事上,绝对不是魏若来的对手。 魏若来扶起沈近真,“靠着我,我带你回家。不然……” 魏若来轻柔的摩挲着沈近真的唇。 沈近真可不想成为焦点,她只能靠在魏若来怀里,被他带出了酒吧。 魏若来把沈近真拉到一处阴影,热情如火的吻着沈近真,他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谁知道回到家沈近真会如何呢?不如趁热打铁。 沈近真怕极了,她不敢动,唇被魏若来吮吸着,她紧紧的贴在魏若来的怀里。 魏若来吃准了沈近真的心理,越发肆无忌惮的亲吻着她。 魏若来的唇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沈近真的唇,他感到沈近真有些呼吸不畅了。 “若来,我们……我们快回家吧。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沈近真羞涩的将脸埋在魏若来的怀里,不敢抬头。 “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以后你想知道关于我的任何事我都告诉你,好不好?别惩罚我了。昨晚我可是一夜未睡,实在是孤枕难眠。”魏若来一手轻抚着沈近真的背,一手将沈近真的手握在手心。 沈近真心里的气正在慢慢消散,但她也没有点头,“那看你表现。” “我一定尽心尽力。”魏若来喜笑颜开的揽着沈近真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553章 若来的计划 “今晚不去兄长家,回我们家好不好?”魏若来将沈近真往自己怀里又揽了揽。 沈近真今晚酒喝得不少,被风一吹,反而整个人晕晕乎乎起来。 沈近真微嘟着唇,在魏若来的怀里点点头。 “是不是头晕的厉害?”魏若来关心的问。 “有点难受。”沈近真有些头疼。 “你跟我置气,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以后不许这么喝酒,更不许和陈昊文喝酒。”魏若来心里升起点点醋意。 “我们是在路上碰到的,又不是之前约好的。他也是我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喝酒!”沈近真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嘴上却故意气魏若来。 “你和他是什么朋友?我不允许你有这样的朋友。”魏若来轻抚沈近真的脸,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沈近真低头不语,继而抬头说:“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何时放过火?这么说陈昊文是你点的灯?”魏若来的语气加重。 “你放过好多火,我可没点灯。陈昊文也不是。亏我在他面前维护你,你既然不领情,那我以后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沈近真生气的看着魏若来,离开了他的怀抱。 魏若来好不容易有了缓和的机会,可舍不得让沈近真再离开了。 “是我失言,夫人别和我计较了。”魏若来看见了自家的院子就在不远处,他打横抱起沈近真,“我们回家。” 到了家里,魏若来没有开灯,而是直接把沈近真抱进了卧室,温柔的放在床上,帮沈近真褪去鞋袜,又脱掉外衣,盖上被子,“你先休息,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沈近真闭目休息起来,她也确实感到头疼。 魏若来端着煮好的醒酒汤,将沈近真抱在怀里,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了下去。 “我头疼。”沈近真缩在魏若来怀里,往他胸前拱了拱。 魏若来让沈近真躺在自己的臂弯里,用一只手给她揉起来。 魏若来最初给沈近真揉着头,看她紧锁的眉渐渐舒展开。他的手开始移至她的脸侧,又抚上她的唇。 沈近真突然环上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在他的脸上亲吻起来,触碰到那柔软的所在,沈近真吻住了魏若来的唇。 魏若来热烈的回应着,两人一时间吻得难舍难分。 沈近真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可她依旧可以体会到魏若来的热情如火。 两人意随心动,尽情缠绵,沈近真这一次小心的避开了魏若来的伤口,或是亲吻着已经愈合的伤处,魏若来沉浸于此,呼吸急促。 两人最终满意的睡去。 天光拂晓,沈近真醒来,魏若来的脸近在咫尺,呼吸轻轻浅浅的喷在脸颊。沈近真看着天色还早,又窝在魏若来的怀里睡了一会儿。 魏若来将沈近真又搂紧了些,两人拥着彼此,温热的床榻尽诉昨夜的巫云楚雨。 闹钟响了,魏若来不得不起床为沈近真准备早餐,尽管他想永远这样相拥下去。 吃早饭的时候,魏若来对沈近真说他打算买车的事。 “那你要买车的时候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机械方面的事我懂得多些,可以帮你选选。”沈近真边喝粥边说。 “是给我们选。”魏若来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你怎么突然想买车了?” “我早就计划买一辆,钱还没攒够,现在攒够了。这样家里以后用车也方便些,不能总麻烦兄长。” “哦,那就好好选一辆。”沈近真已经在脑海里盘算买一辆怎样的车了。 “我认识一些汽车买办,可以找他们。只是对汽车的性能不是很了解,闲下来你给我讲讲。” 沈近真点点头。夫妻俩其实很愿意探讨这些事。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不再生他的气,两人又和好如初。他的心情欢快极了。 沈近真也将在不久后,第一次真真切切的见识到来自于魏若来的职业魅力。 第554章 画本?剧目!不,是生活 沈近真打了一个哈欠,看了下表,快下班了,她趴在桌子上,打算休息一下。 恍恍惚惚中,有一双手揉着她的肩膀,“好舒服呀!”沈近真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不对呀,谁?是谁?”沈近真条件反射,一套擒拿动作,把正给她揉肩的人摔在了办公桌上。 “若,若来?”沈近真轻呼,魏若来龇牙咧嘴的趴在办公桌上,“我……,对不起,我条件反射,我不知道是你。你没摔疼吧?” “……”魏若来揉着胳膊,还好沈近真没使太大的劲,不然他的胳膊一定会脱臼。 沈近真急忙扶起魏若来,“我睡着了,没注意你进来,我给你揉揉。” 魏若来就是怕打扰沈近真,所以才轻手轻脚的。谁知道…… 魏若来的脑海里本来是郎情妾意的美好画面,这一下,天堂掉地狱。 “你现在功夫越来越娴熟了,大哥。”魏若来抱了抱拳。虽然他本意只是想抱抱。在沈近真的“威压”之下,亲密的爱情变成了豪壮的兄弟情。 “哦,小弟客气了。”沈近真为了缓解尴尬,也幽默了一下。 “大哥,小弟就是过来接您回山寨……,我是说回家。”魏若来入戏挺快,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水泊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民国时期,盛行的是“六大名着”而非“四大名着”,“四大名着”是建国后的说法。) 沈近真笑得合不拢嘴,打趣道:“这位兄弟,你是梁山的还是二郎山的?” “您是哪个山头,我就是哪个山头的。小弟此生永远追随您。”魏若来配合沈近真说了下去。关键也不敢不追随,打不过呀! “不开玩笑了,胳膊还疼吗?”沈近真边揉边问道。 “胳膊不疼,我脸疼。”魏若来刚才直接脸朝下摔在桌子上,幸亏他反应快,拿手撑了一下,不然鼻子一定摔青了。 “我看看。”沈近真单手扶着魏若来的下巴,仔细端详起来,“哪儿疼?” “这儿。”魏若来用手指了指。 沈近真亲了一下魏若来指的地方,“还疼吗?” “现在全脸都疼。”魏若来笑着说。 沈近真知道魏若来又在挑逗她,她捏了魏若来胳膊一下。 “疼,疼。”魏若来夸张的叫起来。 “我没用劲呀!”沈近真以为误碰魏若来的伤口了,紧张起来,俯身帮魏若来检查胳膊。 魏若来瞅准时机,在沈近真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好了,不疼了。” “好啊,你敢欺瞒大哥。看我不教训你。”沈近真追着魏若来在办公室跑起来,最后两个跌在沙发上,笑作一团。 “曾工,这个图纸还给你。”同事来还图纸的时候,沈近真正坐在魏若来的腿上还没站起来。 “我刚才……不小心摔到了,他扶了我一下。”沈近真慌乱的解释道。事实情况也是如此。 同事一脸严肃,“您继续,我什么也没看到。”说完就飞速撤离办公室。 沈近真脸颊羞得通红,“都怪你,怎么办?这我以后,我的光辉……我……哎呀。”沈近真捂着脸,这被同事看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人会说什么的。我们是夫妻嘛!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别人只会说我们感情好。别担心了。”魏若来仍旧将沈近真拉着坐在他腿上,“看都看见了,不真的坐一下,岂不吃亏!怕什么呢!” 沈近真觉得魏若来现在不但胆子越来越大,脸皮也越来越厚了。 沈近真拿了几本从同事那借的讲汽车机械原理的书,又亲自动手画了通俗易懂的汽车零件图,方便给魏若来讲解。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用心画的汽车拆解图,“这么认真?” “我老公第一次买车,我当然要认真对待了。这可不是个小东西。”沈近真认真的说。 魏若来心里明白像沈近真这样的大小姐,什么样的车没见过呢!因为体谅自己的心情,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些。因为买车对于魏若来而言并不算小事。 “那我一定虚心向老婆求教。”魏若来毕恭毕敬的说。 “我们回家吧!小弟。”沈近真调皮的说。 “大哥,请。”魏若来故意装出浑厚的声音说道。 两人嘻嘻哈哈回到沈家,魏若来身上的伤还没好全,沈图南觉得他们自己家太冷了,还是让夫妻俩连同易萧和魏继恩都住在沈家。 “什么事这么高兴?”苏辞书被夫妻俩的欢声笑语所感染。 “嫂子,若来要买车了。”沈近真高兴的说。 “那这可是大事。若来可得好好选。让你哥给你们参谋参谋。”苏辞书笑着说。 “让我参谋什么?”沈图南从书房走出来。 “若来要买车,你不得参谋参谋。”苏辞书挽着沈图南的胳膊说。 “还用我参谋,若来现在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认识的车行买办不比我少。他们都很卖若来面子的。”沈图南夸赞着魏若来。 “真的假的?若来有这么厉害吗?”沈近真觉得沈图南夸大其词。 她知道魏若来走到今天的地步靠的都是自己的真才实学,确实很厉害,也听到很多人对魏若来的夸赞。 可在沈近真眼里,那些人的话都太虚了,他们夸人的本事张嘴就来,已经成为习惯了。不过是面上的客套,并非出自真心。 至于哥哥,更不用说,就没有不夸魏若来的时候。 “你很快就会知道若来在银行界的地位。若来,买车的时候带上近真,好好让这个井底之蛙开开眼。”沈图南对沈近真说话向来不客气。 “谁是井底之蛙?我倒要看看若来有多厉害。”沈近真心里隐隐有了期待。 第555章 若来的真正实力 沈家的书房里,魏若来夫妇在探讨汽车的事情,沈图南在一旁的书桌上办公。 沈近真把图纸铺开,把关于汽车机械原理的书递给魏若来。 “书上有详细的讲解,不过你只是买车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只要知道一辆汽车大概的性能和油耗就可以了。你想好买什么品牌的汽车了吗?” “我看了几个,别克,福特和凯迪拉克。我也不太懂,平时开兄长的车,可是兄长的车价格昂贵,我一时怕是买不起。”魏若来实诚的说。 “我哥的车是央行配的斯蒂庞克,那是豪车级别的,为了彰显身份。我们自己家里开完全没必要,经济实用就好。现在市面上的美国和德国车居多。 你只需要考虑油耗问题,现在国内石油都靠进口,价格昂贵。日常维护费和油费算下来一个月得200元左右。这笔开销可不小,若来,我们其实坐黄包车也可以。” 沈近真觉得汽车是奢侈品,每月要养护的费用就不少。司机的工资才20元,可油费的钱远超司机的工资。虽然他们不需要司机,可是以魏若来的薪资而言,这怕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若来现在已经是经济研究处的副处长了,没有车怎么行?你是不是不知道若来现在的薪资情况?”沈图南插话道。 沈近真确实不知,她只知道魏若来做襄理的时候,一个月薪资是400元,属于银行中级职员的标准。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她几乎从来不问魏若来的薪资情况,魏若来愿意说她就听,不说她也从不过问。只是每月把自己的工资交给魏若来让他用于家里生活。因为在理财这方面,魏若来是专业的。 “啥情况?不知道。”沈近真一脸天真的看着沈图南。 “你自己老公的薪俸你居然毫不关心。你可真是……”沈图南望着自己纯真的妹妹,吃惊的说。 “那是他赚的钱我为什么要关心?够花不就行了。嫂子每月问你吗?”沈近真认为自己把薪水拿回家就好了,家里经济方面的事,一直是魏若来在操心。 沈近真想反正也是魏若来持家,她就没有多问。只要能维持生活就行。 “你嫂子当然问,这可是一个家庭最重要的事。有你这么当妻子的吗?”沈图南都替魏若来感到郁闷。 “你希望我问你吗?”沈近真转头问魏若来。 “我一直等你问我。我不说是我觉得你可能压根不愿意听。”魏若来淡淡的笑起来。 有一次发薪日,魏若来回家的时候,看见邻居女人挽着丈夫的胳膊,关切的询问丈夫的薪资情况,事无巨细到每一笔名目。当邻居大哥把钱交到妻子手里时,邻居女人一脸幸福。 魏若来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沈近真从来没有这样问过他。每个月把自己的工资交给他后,就匆匆的忙别的事去了。 这让魏若来一度很失落,认为沈近真根本不愿听,也不在乎这些事,所以他也很少说。 “那你一个月挣多少?”沈近真例行公事般问着魏若来。 沈图南只觉得胸口发闷,自己这个妹妹,怎么对生活上的事情这么漠不关心! “我现在是央行的高级职员,位列管理高层,是央行五个核心管理部门经济研究处的副处。薪资领取的是一等薪资水平第五级,每月工资600元,加上每月的津贴和补助,一个月大概可以拿到700元。 由于我在央行任职已满五年,所以享有年资加俸的待遇,每年可额外领取1000元。 我每年还有酬劳金(相当于现在的年终奖)和年终奖俸,大概元左右,这个具体和银行的每年的盈利挂钩。”魏若来详细的给沈近真介绍了自己目前的薪资情况。 “你……,你现在……,你的薪资这么高了?!你一个月有700元!可是前段时间银行业的薪资不是降了吗?”沈近真一脸震惊。 魏若来的工资已经比她的工资高了不少。沈近真现在的工资是500元,虽然奖金另算。 魏若来宠辱不惊的点点头。 “这是金融业,若来又是领导层,自然是普通员工不能相比的,再说即使行业降薪但和领导层关系不大。 你现在知道若来的厉害了吧!买个汽车还是不在话下的。这可是他自己努力多年的成果。话说你现在薪资多少?”沈图南问出了一个戳心的问题,至少戳到了沈近真的心。 “我……,我挣的没有他多。”沈近真低头掰着手指,轻声说。 “哈哈,一个家庭,丈夫比妻子挣钱多很正常,何况我们近真已经很厉害了。”沈图南看着妹妹的窘迫的样子,大笑起来。但还是贴心的安慰着妹妹。 “我们两个所处行业不同,你现在的工资可不低,奖金也比我高。再说养家糊口本就是我的事,不多挣点怎么行!”魏若来环着沈近真,轻捏了一下她的脸。 “我还一直以为我挣得比你多……”沈近真讪笑了一下。 沈近真入厂就是高级工程师的待遇,薪资待遇在全厂也是名列前茅的。牛春苗知道后,都不知羡慕过多少回。 周围的人也都是艳羡的多,让沈近真有个错觉,她的薪资不低,让她忘了行业对比。 再加上沈近真从小在生活上养尊处优,沈图南竭尽所能满足妹妹的一切需求。 当时,沈近真要学钢琴,沈图南就买最贵的钢琴让妹妹练琴,请最好的钢琴家为妹妹指导。这些可都价格不菲,导致沈近真一度对钱财没什么概念。 就算之后去了苏区,生活水平有所下降,可是她的工资依旧可以养活自己,更何况沈图南还给她准备了一大笔财产,所以沈近真一直对钱财这类事,没有太多的欲望。 她不是不问魏若来而是觉得没必要。因为她一直以来的固有认知是,魏若来赚钱辛苦,至少没她容易。她并不惦记魏若来的薪水。 沈近真其实在这方面很体谅魏若来,一是他们家境有别,二是魏若来赚钱本就辛苦,还要用来养家。她不愿意给魏若来增添不必要的负担,所以才会有如此淡漠的态度。 沈图南一直在一旁捂嘴发笑。 魏若来这一路的成长,他作为见证者,感同身受。 魏若来从一个小小的银行助员,工资只有十五元到后来的助理,工资五十元,再到襄理四百元,最后到如今副处六百元。 当然这并不是魏若来事业的终点,他的事业正扬帆起航,以后他还会有更大的发展。 一路走来,魏若来的变化让沈图南惊喜不已。魏若来从青涩懵懂,横冲直撞,到后来冷静持重,运筹帷幄。 魏若来凭借自身的努力和超高的天赋以及贵重的人品,赢得了如今的地位。 沈图南既感动又骄傲。他一早也说过,魏若来会成为金融业一颗熠熠生辉的新星,所有银行界的同仁们都以认识魏若来为荣。如今他做到了,没有辜负沈图南的期待。 “哥,你笑啥!你一个月工资多少?”沈近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我比若来高。”沈图南被沈近真突然的问题,问愣住了。 “多多少?”沈近真好奇的追问。 “那是你嫂子该关心的事,不是你。我去休息会儿,你和若来好好研究汽车。”沈图南快步离开书房。 “有什么了不起的,高能高哪儿去?”沈近真看着关上门,喃喃的说。 “兄长每个月要1000元甚至更高。这只是基本的薪资,还不算额外的收入。”魏若来身为央行人还是知道点儿内情的。 “那……那还挺高的。”沈近真想想沈图南离开可能就是因为要保住她的颜面。 “你现在这么有钱了,怪不得要买汽车呢。”沈近真握紧了手里的书。她心里有了些许落差感。 “我才升任副处,买车的钱我攒了好久。我之前一个月是四百元,攒起来不容易。”魏若来实话实说。 “不是还有我的钱吗?加在一起就够了呀。”沈近真不解的看着魏若来。 “我要用我的钱给你买辆车。当时结婚,我没有给你聘礼,现在给你补上。”魏若来一直记挂着这件事,觉得沈近真跟着自己受苦了。若是嫁个家世相当的,别说车,聘金都不知道有多少。 “能嫁给你我就很高兴了,不需要这些外物。这次买车我想出一半的钱,我们一起买,好吗?”沈近真认为自己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她想承担一半的费用。 “我的钱够了。等我哪天破产了,可就只能仰仗夫人了。”魏若来开起玩笑。 “你才不会破产。你那么聪明。你会成为有名的经济学家,和你最想见的人一样称着于世。”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身上骄傲的说。 “我最想见谁?”魏若来故作不知。 “约翰·凯恩斯呀!他的‘凯恩斯革命’可是闻名于世。”沈近真脱口而出。 “你竟然知道!”魏若来惊喜万分。 “嗯,我看你经常看他的着作,也问过哥哥。我就跟着学习了一下……”沈近真还未说完,魏若来就激动的吻住了她。 沈近真急忙推开魏若来,“你怎么了?”她觉得魏若来精神异常亢奋,有些担心。 “近真,你总能明白我,总能与我精神共鸣,谢谢你这么懂我,我太幸福了。”相守一生之人不但是自己所爱还是知己,这怎么能不让魏若来动容。 “你可别忘了《资本论》最初可是我讲给你听的。我只是对经济学的专业名词不了解,以前哥哥也教过我一些。我可不笨。”沈近真洋洋自得。 “我的近真最聪明了。”魏若来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 “我们继续说汽车吧,你想了解什么?”沈近真在魏若来怀里问道。 “你觉得我需要知道什么,给我讲就好了,至于太专业的,不是有你吗?我的小秘书。”魏若来笑着说。 “谁要当你的秘书!不就挣钱多了吗,得意什么,哼。”沈近真娇嗔的说。 “那大哥给小弟讲讲吧!”魏若来打趣道。 沈近真笑了起来,“那我就先给你讲讲各品牌的历史吧……” 第556章 沈图南,难 沈近真给魏若来补了两天的汽车知识后,魏若来就决定去商行把车买回来。 “近真,明天周末,你和我去看看车 ,顺便定下来。可以吗?”魏若来问道。 “好啊。我也去了解了解行情,看看军车的情况。我有几个外国朋友认识车行的人,要不要我去说说?”沈近真点着头问道。 “明天给你介绍我的外国朋友。”魏若来笑着说。 “近真,我说你是一点也不关心若来。若来认识很多洋买办,我都知道。我现在买香水都找若来帮忙呢!”苏辞书对沈近真的粗心感到无奈。 “我平时工作太忙,若来的朋友我都不认识。”沈近真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 “是,连家都不回的人,还有时间认识若来的朋友?我不久前才知道,咱们这个妹妹连自己老公的薪资都不知道呢!你说说多离谱。”沈图南吐槽道。 “那就太不应该了。你哥的事我都清楚,尤其是赚多少钱,这是家里的大事,你怎么只让若来一个人操心!”鉴于这种情况,苏辞书少不得要说沈近真两句。 “我哥赚多少钱?”沈近真只听进去她想听的。 “……”苏辞书看了看沈图南,“你哥一个月……” “你跟她说这干嘛!现在是讨论我挣多少钱的时候吗?你怎么总被她带沟里。”沈图南瞪了沈近真一眼。 “经济方面的事,若来比我懂,家里的钱交给他,我也放心。我平时在家少,有若来……” “你倒清闲,把什么都丢给若来。若来工作就不忙,不多吗?钱交给若来管,我不反对,因为你就是个小迷糊。可是家里的事你不能一概不问呀!这个家又不是若来一个人的。”沈图南开启了絮叨模式。 “我还有事,我去画图了,你们聊。”沈近真可不想听沈图南无休止的唠叨。 “不许去,一说正事你就跑。我们多久没聊过天了?跟家人聊天你就这么抵触。”沈图南把沈近真摁回了座位。 “你哪是聊天,你是开批斗会。”沈近真小声嘟囔。 魏若来和苏辞书纷纷低头捂嘴笑了起来。 “你是该好好批批,你这妻子当的也太不称职了吧?我都替若来叫屈。”沈图南继续“批斗”沈近真。 “你屈吗?”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忽闪着干净纯澈的眼眸问道。 “我不……” 沈图南拉开沈近真,让她坐好,同时打断魏若来还未说出口的话。 “若来什么时候抱怨过你!你是不是应该体谅他!帮他分担一下……” 沈近真冲魏若来眨眨眼睛,希望他解救自己。 “看若来也没用,你就不能上点心!你以为我想说你。”沈图南一眼识破沈近真的小心思。 沈近真在心里腹诽道,“眼睛真尖,就你能。” “我跟若来天天聊天,我经常关心若来,不信你问他。”沈近真认为她搞不定沈图南,她还搞不定魏若来嘛!若来一定会帮她的。 “确实如此。”魏若来只能硬着头皮配合。他心里自然希望沈近真的心能多往自己身上放一放。 沈图南又如何不了解自己这个妹夫的意思呢?他不光是自己的妹夫,他们还是多年的工作搭档。魏若来是他的助理,是他的徒弟,如今更是他的臂膀。 魏若来一个眼神,一个话语,沈图南同样能心领神会。这么多年的默契可不是白来的。他知道魏若来不过是配合沈近真。 “你就别再难为若来了,听你哥的,多把心思放在若来和家人身上,没事多陪我和你哥聊聊天。”苏辞书察言观色后,也清楚了魏若来的意思。 “我知道了。若来,我渴了,想喝水。”魏若来立刻给沈近真倒了杯水。 “放下。”沈图南把水杯拿在手里,“我就知道跟你白说。你自己没长手,自己倒。还有你,别太宠着她,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在沈图南的心里这个矛盾始终存在。但他有时真的看不惯魏若来过分宠溺沈近真,把这个妹妹越发惯的无法无天了。 “若来,他不让我喝水,咱们回自己家喝,不在他家待了。”沈近真说完拉着魏若来就要走。 “我告诉你,沈近真,这招没用,你乖乖坐下听我说,不然我就见你一次说你一次。”沈图南知道妹妹的伎俩就这些,他早就心知肚明。 沈图南喋喋不休,说了沈近真两个小时,沈近真感觉她的头都要炸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回卧室的时候,沈近真情绪低落。 “兄长没有其他意思,只是……” “我知道,他是心疼你。从小就这样,嫂子也不烦他,要我早把他踢一边去了。”沈近真还做了一个踢的动作。 “你准备踢谁?”沈图南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 沈近真拉着魏若来逃也似的冲进卧室。 夫妻俩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车行,魏若来夫妇受到了车行老板最高规格的招待。 “程处长,您还亲自来,说一声,我们先把图纸给您送过去,您选好告诉我们就行了?这位是您太太吧,真是高贵典雅,气质出众。和您真是一对璧人,珠联璧合,郎才女貌。”车行老板极尽所能的夸赞着两人。 “我是他秘书,他太太在家呢。”沈近真听得有些厌烦,使起坏来。 “呦,这不是程处长吗?什么风把您吹来了?之前听闻您升处长了,我说给您当秘书去,您拒绝了我,感情是找好了!”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一脸媚笑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沈近真。 “这就是您的秘书吧!长得凑合吧!不知有何过人的本事,让您高看她一眼呀?”女子阴阳怪气的说。 “我会打人,你会吗?”沈近真声音低沉着说。 第557章 买车(一) 听到沈近真这么说,魏若来差点笑出声,他硬生生的忍住了,感觉会憋出内伤。 “粗鲁。程处长我觉得你还是考虑考虑我!我比她漂亮多了,而且我温柔呀!”女子摇曳着身姿,说着就要往魏若来身上靠过去。 沈近真使劲把魏若来拽到身后,“小姐,自重。” 魏若来被沈近真拽得差点摔倒,他扶住沈近真的肩才站稳。 女子也赶着去扶魏若来,被沈近真一把推开,女子因为脚踩高跟鞋,没站稳跌坐在沙发上,“你干什么?” 沈近真一言不发,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商行的老板以及刚刚赶来的副经理都忙着打圆场,“程处长,这位女侠……,我是说女士,给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现任经理齐婉彤。”商行老板热情的介绍。 “程处长,你不让我当秘书,我就来这儿当经理了。不过比起当经理我更愿意做你的秘书。”齐婉彤柔弱无骨的靠在沙发上,洋装包裹下的身材凹凸有致。 魏若来没有看齐婉彤,他有些不安的看着沈近真。 沈近真就像没看见她一样直接坐了过去。 “你没看见这儿有人吗?你这人真是没规矩,领导还没坐,你倒先坐下了。程处长,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齐婉彤向魏若来暗送秋波。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程处长,坐吧!”沈近真的声音浑厚。 魏若来只是笑了笑,挨着沈近真坐下来。 “程处长,我去把乔治老板找来。你们聊一聊。”车行的老板说。 “麻烦什么乔治老板呀!程处长,你想看哪辆车跟我说就好了呀!我来给你推荐。你这秘书真没眼力,没看见我跟程处长说话呢吗?杵着干嘛!倒水去呀。” 齐婉彤一边和颜悦色的和魏若来说话一边疾言厉色的指挥着沈近真。 沈近真没说话也没动,一脸愠色的看着魏若来。 “茶水间在哪里?”魏若来询问了车行老板。 “您要喝什么?说就行,哪用亲自去?我去给您倒。”车行老板殷勤周到。 魏若来如今早就不是那个站在沈图南身后唯唯诺诺的小助理了。他气度超然,体态优雅的坐在沙发上,举手投足间都透出凛凛不可犯的威严。 “我亲自去,她只喝我倒的茶。”魏若来此话一出,齐婉彤和车行老板都狐疑的看着沈近真,心里想着这女子真有本事,竟能得程处长如此厚待。 “我要喝清茶。”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撒着娇说,一改之前的刚猛态势。 “好,我去给你倒。”魏若来柔情似水的看着沈近真,宠溺的说。 魏若来无疑是给足了沈近真面子。 “哼,小样儿,两副面孔。看看谁厉害。”齐婉彤咬牙切齿的说。在她眼里,她一点也不比沈近真差。 “程处长您先坐,去把我的茶具拿过来,再拿一罐上好的茶叶。”车行老板吩咐副经理。 副经理一溜烟的去拿茶具了,生怕怠慢了魏若来。 “请让乔治过来,我直接跟他谈。”魏若来对车行老板说。 “好,我这就去。”车行老板急忙去找乔治。 副经理和一位职员把茶具,水壶和茶叶放在魏若来面前的桌子上,“您请便。” “程处长,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喝一杯你泡的茶呀?”齐婉彤娇笑着说。 “我的茶只泡给她喝。”魏若来笑着看了一眼沈近真,一点面子也不给齐婉彤留。 “你最好了。”沈近真配合的用脸蹭了蹭魏若来的胳膊,就像一位得宠的秘书。 齐婉彤气得牙根痒痒的。 魏若来是她密切关注的对象之一。在齐婉彤周围一众四五十多岁的领导里,魏若来算是年轻有为。 无论相貌举止,才干业绩,魏若来样样拿得出手。要是能攀上这样的人,有没有名分也没有关系。 本来她齐婉彤就是一朵交际花,常年游走在名利场,结识了不少男人,利用这些男人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不少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除了央行的魏若来和黄从匀。怎么出招对方就是不接招,这不但激起了她的征服欲还有占有欲。 魏若来和黄从匀一早就知道齐婉彤的底细,对她避之不及。若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不得不打交道,他们是一句话也不愿和齐婉彤多说。 “程处长,一会儿我给您详细介绍一下汽车的性能。”齐婉彤柔媚的说。 “不用了,一会儿乔治会陪我看车,齐经理还是去忙你的吧。”魏若来打发着齐婉彤。 齐婉彤一直觉得之所以魏若来和黄从匀油盐不进是因为老婆管得严,不敢逾矩。可如今看来至少魏若来不是,只要有第一个,还怕没有第二个。 “可是婉彤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程处长。让程处长这般厌弃我。”齐婉彤说着还挤下几滴泪,看上去楚楚可怜。 沈近真满心嫌恶,她很明白齐婉彤的意思,可是她也知道魏若来绝不会乱来。既然如此,沈近真也不甘示弱,这些女人的小把戏她也会。 “程处长,她是谁,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怎么一直缠着你,真讨厌。我要你把她赶走,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了。”沈近真也娇柔的说着。 那轻软的声音丝丝拨动着魏若来的心弦,明亮动人的眼眸散发着勾人摄魄的魅力。 魏若来从谏如流,“你既然不喜欢,我以后不理她便是。”这话虽是说给沈近真听的,实则是说给齐婉彤听的。 齐婉彤当下不好发作,魏若来都开口了,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尴尬的笑着离开了。 魏若来从来没见过沈近真如此媚态,“你今天是怎么了?超常发挥?” “这种女的我见得多了。有什么难对付的。她们不过就是追名逐利,见好就收,又不是真的想怎样。”沈近真不屑一顾。不过她也是真的了解齐婉彤的想法。 “我和她不过泛泛之交,你……”魏若来着急解释。 “你不用解释,我理解。你以后会遇见更多这样的女子。”沈近真在他哥那遇见过不少这样的女子,缠着沈图南。她帮沈图南解决了不少麻烦,早就轻车熟路了。 看着沈近真毫不在意,一点儿也不吃醋。魏若来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高兴的是沈近真相信自己,失落是觉得沈近真不在乎自己。 “嗨,程,你终于要来买车了!”乔治大老远就和魏若来打着招呼。 走到魏若来面前拥抱了他一下,“这里交给我,你去忙吧。”乔治对车行老板说。 乔治是这家店真正的股东,车行老板只是他请来帮忙管理车行的。 “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乔治看见了沈近真。 “这位是我太太曾鸿影。”魏若来赶紧给两人介绍起来,生怕沈近真又要玩闹,“鸿影,这位是乔治,美国人,这家店的股东。” 沈近真自然的和乔治握了握手。 “我常听程夸奖你,你们中国话怎么说‘闻名不如见面’,你确实有东方女性的魅力。程,你很幸运,娶了一位这么漂亮的太太。”乔治不吝赞美着沈近真。 “谢谢。”沈近真落落大方的说。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腰,微笑着。 “我们去看车吧!”乔治带着魏若来夫妇往库房走去。 第558章 买车(二) “最近刚到了一批新货,包你满意。”乔治自信的说。 沈近真详细询问了汽车生产线等一些很专业的问题,和乔治侃侃而谈,说了很多关于汽车机械,性能,历史方面的问题。 “你懂得真多。你懂机械,对吗?”乔治惊叹于沈近真涉猎之广。 “我学过一些,还是没有你专业。”沈近真谦虚的说。 “不,你太谦虚了。你是否在德国上过学?”乔治听出了沈近真所提出的一些观点是德国机械专家提出过的。 “我在书上了解过。”沈近真敷衍着,她不想透露自己太多的事。 “程,你的夫人太厉害了。你有这样的夫人买车就不怕被骗了。哈哈哈”乔治是个风趣幽默的人。 “你说的很对,所以我走哪都想带着她。”魏若来情真意切的说。 “要是我也一定会这么做。有这样一位妻子真的是一件美妙的事。难怪你看不上……”乔治也是很通人情世故的,“我让她不要再骚扰你。”乔治趴在魏若来耳边轻声说。 “多谢。”魏若来感激的笑笑。 “我这里的车是种类最全的,绝对保质,价格公道。程,你若在这买车,我可以免费帮你维修。”乔治大力推销着自己的汽车。 “修我会,送汽油怎么样?”沈近真笑着说。 “哈哈哈,你夫人很会谈买卖。汽油……,这样我在价格上给你优惠。汽油我没法保证。”乔治做生意以诚信为本,不能保证的事从不轻易许诺。 “那要看你优惠多少了,零件的成本我都知道。”沈近真经常和机械类的产品打交道,所以零件成本她很清楚。 “哈哈哈,不过在那之前,我还要让你先生帮我个忙。程,这一个月的账目我需要你帮我过目,我感觉有问题。”乔治拉着魏若来到他的办公室,把账本递给他。 魏若来看起账目来,将算盘拿在手边,一边手指翻飞的打着算盘,一边核对着账目。 沈近真看的目不暇接,她之前也陪魏若来算过账,知道他很厉害,可是现在的他似乎比之前更厉害了。 乔治满脸崇拜,一直用英文说着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等了一个小时左右,魏若来把账本交给乔治,“有问题的地方我画出来了,我也做了批注,应该是管理层的问题,有人动了私念。你着重排查管理人员。” “程,幸亏有你。这里的车你随便看,我送你一辆。”由于魏若来的帮忙,为乔治挽回了几万元的损失。 “不,这只是朋友间的帮忙。买车的人钱我还是要付的。”魏若来办事有礼有节,丁是丁卯是卯。 “程,你总是这样,我欠你的情太多了。我让你来我这工作,你也不肯。我给你开最高的薪水,一个月1500元,怎么样!奖金你说多少我给你多少。 或者你来当我的股东,我分一部分股份给你,我们一起来当老板。”乔治早就想让魏若来和他一起做生意,魏若来执意不肯。 “我在央行做的很好,这里不适合我。我们之间你不用在意,就当朋友帮忙。只是以后我若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希望你不要推脱。”魏若来心中自有计较,不是旁人可以说动的。 “那太遗憾了,我的朋友。不过你的事只要找到我,我会尽力。”乔治又抱了抱魏若来。 “我刚才看了一下,还是想选福特的车,油耗比较小,百公里油耗七到八升,对吗?”魏若来已经选中了车型。 “是的。这个车很受欢迎,从新年到今天的销售额已经破三千了,你也看到了。车多就意味着维修和后期养护都很方便。”乔治拍了拍魏若来。 “那我们就谈谈价格吧。”魏若来说到了重点。 “这款车原价5700元,一口价3000元,如何?我只收成本。”乔治豪气的说。 沈近真点了点头,这个价格可以说是很合理了,“我试试车可以吗?” “别人肯定不行,但是你们可以。不过你们要保密,如果大家都要试车,我很麻烦。”乔治为魏若来开了先例。 “自然,规矩我懂。”魏若来笑着说。 沈近真挽着魏若来和乔治一起去试车。 “我来开。”沈近真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乔治和魏若来坐在了后排,沈近真刚要发车,齐婉彤突然出现,拉开车门就要坐在魏若来身边。 “齐经理,你干什么?没看见我在招待贵客吗!”乔治不满的说。 “车买下来了吗?程处长就是大气,这车说买就买。我来给是你介绍一下车的内部情况。”齐婉彤看到魏若来坐在车里,以为他已经买好车了。她更不愿错过机会了。 “请你下去,我的秘书说不想看见你。我不想让她不高兴。”魏若来自觉和齐婉彤拉开距离。 沈近真没有废话,直接下车,一把将齐婉彤拉得远离了汽车。 魏若来和乔治赶紧下车。 沈近真扑进魏若来怀里,“让她走,我讨厌她,我不要她靠近我的新车。你说了这是你买给我的。我不要她坐我的车。” 沈近真娇弱无比的趴在魏若来胸前,好像受欺负的是她。 “你装什么装,你刚才拉我的劲哪去了?你就是个狐狸精,又不是正妻,摆什么谱呢!”齐婉彤说着就要拉扯沈近真。 乔治抓住齐婉彤的手腕,拉开了她,“这位是程先生的太太,你再这样就给我走人,还有以后不许骚扰程先生。” “太……太,不是秘书吗?”齐婉彤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太太,你别动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魏若来眼露寒光。 沈近真被魏若来护在怀里,心里发出得意的笑,脸上还是凄凄惨惨的,“装可怜谁不会。” 沈近真越发的入戏,她又朝魏若来胸口贴了贴,柔弱的说:“长风哥哥,她欺负我,我不要再见到她。” 魏若来明明知道沈近真玩瘾上来了,但这样沁人心脾的声音,让他浑身酥软。他更加怜惜的抱着她,轻抚她的脸,“我在,别怕。谁也不能欺负你。” “还不走,别坏了我贵客的兴致。”乔治甩开了齐婉彤。 齐婉彤看了一眼沈近真,愤愤的离开了。难怪魏若来从不沾花惹草,沈近真这演技她都佩服。 “好了,我们试车。不要被这件事影响。”魏若来柔声说。 魏若来扶着沈近真上车,极尽温柔。 沈近真的手握住方向盘的时候,又变回了那个自己,“两位,坐好。” 魏若来和乔治一样,第一次坐沈近真开的车。以往基本都是他或黄从匀开车,沈家也有自己的司机。沈近真在魏若来面前没有开过车。 沈近真开车技术娴熟,车稳步行驶,虽然重庆是山城,道路并不友好,可沈近真驾驶技术精湛,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颠簸。 “你车开得真好。”魏若来不由得夸赞起来。 “老孔教我的,他特别厉害,啥车都会开。可聪明了。”沈近真对孔令峥的夸奖从来都是张嘴就来。 魏若来听着这衷心的赞美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心里阴阳怪气,“可聪明了?能有我聪明。明明是块木头。”魏若来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沈近真对孔令峥有那么大的好感。 车试好后,沈近真认真检查了车上她能检查的零部件,检查无误后,魏若来就准备付钱开车走人了。 “程,这个汽油你比我有办法。如果能有更多的货源,不要忘记我。”乔治送魏若来夫妇离开时说。 “放心,我会想着你的。”魏若来随后开车带着沈近真去联系汽油的卖家,不然再好的车也发动不起来。 第559章 希冀成真 到了管理能源的部门,魏若来直接带着沈近真去找了主管能源部门的领导让他推荐了几个靠谱的汽油卖家。 “长风,我让小李跟他们打过招呼了,你去那边直接谈就好了。恭喜你,这么快就荣升副处了。这以后许多事,还需长风帮衬。” 能源部门的主管领导和魏若来很熟,也很欣赏魏若来。经济方面的事,经常找魏若来打听帮忙。 沈近真聪明剔透,窥一斑可知全豹。魏若来现在办事游刃有余,凭借自己的人脉关系早已撑起了一片天空。人和人交往都是事上见真章,很显然魏若来待人以诚,玲珑心窍,和他打交道的人也都会以诚待他。 很快,魏若来就以一个相对低廉的价格买到了汽油,而且是长期供货。顺便魏若来也帮沈近真谈成了一笔生意,兵工厂的车可都需要汽油。 “若来,我替厂长,兵工厂谢谢你。你简直,简直……”沈近真激动的语无伦次。魏若来金口一张,为兵工厂省了不少能源费。 沈近真在新车里重重的亲了一下魏若来的脸。 “就一下可不行。我不需要兵工厂的感激我,我只需要你的奖励。你说今天我是不是帮了你大忙?”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如此高兴,心里也乐开了花。 沈近真点头如捣蒜,“嗯嗯。” 看着可爱天真的妻子,魏若来停下了车,将沈近真抱在怀里,“我觉得你在车行叫我的那声我特别喜欢。你以后没人的时候就那样叫我,好不好?” “什么呀?你喜欢啥?”沈近真枕在魏若来的臂弯里,疑惑的看着他说。 “对付齐婉彤的时候,你忘性怎么这么大?”魏若来抚着沈近真的眼眉,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红。 “嗨,那不是演戏嘛!平时我可叫不出口。”沈近真羞赧的说。 魏若来抬起臂弯,用自己的唇摩挲着沈近真的唇,“现在能吗?” 沈近真轻声哼哼了一句,“长……风,哥哥?” “我没听清。”魏若来将沈近真抱起,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长风哥哥。”沈近真豁出去了,甜软的叫出了声。 魏若来动情的吻在沈近真的额头,刚准备向下试探,车窗被人敲响了。 沈近真和魏若来抬头看向车外,沈图南一脸愠色站在外面。沈近真此时还紧紧的贴在魏若来怀里。 沈近真和魏若来这才看见不远处是沈公馆。两人立马分开,迅速下车。 “幸亏来的是我,要是易萧……,让孩子看见怎么得了。你俩有亲密举动的时候,好歹把车帘拉上呀!”沈图南近期发现自己撞见这种事的次数越来越多。 “别人看见都会避开的……”沈近真低头嘟囔。 “你的意思是我不对了,破坏你们的……你们的好事……”沈图南有些说不下去。 自己的妹妹现在眼里心里满满装着的都是魏若来,这种事也不避讳了,反过来指责沈图南。 “兄长,我们会注意的。”魏若来赶紧说。 “注意?我信你?她一勾你就跑了。”魏若来可以抵抗住所有诱惑,唯独来自于沈近真的诱惑他没有半点儿抵抗力。沈图南深谙这一点。 魏若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哥,你不知道若来可厉害了。他……”沈近真挽着沈图南,滔滔不绝的给沈图南讲了今天的所见所闻。 魏若来开车跟在他们身后,看着沈近真眉飞色舞,声情并茂的给沈图南讲着今天的经历。他的嘴角扬起的弧度就没有降下去过。 “你才知道若来的本事。”沈图南看着兴高采烈的妹妹,心里又高兴又酸涩。 魏若来把车停在院中,魏继恩,易萧,小鱼儿,苏辞书都围着汽车看起来。 “这……,很贵吧!”魏继恩心里说不出的自豪,嘴上却只说出这一句。他的小儿子如今真的出息了。 “爹,我跟您说,若来现在可了不得了……”沈近真又给魏继恩叨叨了一遍。 魏继恩也激动的连连点头。 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若来,这是你人生又一个新的高度,可不能骄傲。我们的目标不在这儿,我相信你以后会更好。” “这一切都与您的教诲分不开,兄长。”魏若来郑重的说。 “不,是你自身足够有天赋,足够努力。我以你为傲。”沈图南也坚定的望向魏若来。 “爸爸,我要坐,我要坐新车。”易萧急不可耐的抱着魏若来的腿边跳边说。 “爸爸抱你,我们坐新车。”魏若来抱着易萧坐在驾驶位,易萧握着方向盘,开心的“滴滴”摁着喇叭。 沈近真望着欢乐的父子俩也喜笑颜开。 最初见到魏若来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站在黄包车旁,一身皱巴巴的衣服,温和的说:“以后我们大概率是不会再见了。” 沈近真时隔多年一直忘不了这一幕,因为那是最初的魏若来,青涩美好。但沈近真知道,不管过去多少年,魏若来永远都是那个时候的魏若来,从不曾变过。 “若来,你可曾想到,这一见,我们就见了一生。” 魏若来也在车上望向沈近真,脑海里是她从沈公馆的楼梯婷婷袅袅走下来的样子,一步步走到他心里,再也未曾离开。 第560章 流言蜚语 魏若来买车之后,就开始了早晚接送沈近真的快乐生活。 沈近真其实不希望魏若来这样兴师动众的接送她,完全没必要。同事们关注的目光也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易萧经常会在车上,见到她出来就大声叫着“妈妈,我们在这儿。” 沈近真则会快速跑到车边,飞速拉开车门,上车之后催促魏若来赶紧离开。 这样的日子过了五天后,沈近真坐在车上想着怎么开口。 “那个……若来,我能跟你商量个事吗?”易萧这个时候在沈近真旁边高兴的摇头晃脑。 “你说?” “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以后不要,不要……”沈近真在绞尽脑汁的措辞。 “不要什么?” “不要接送我。”沈近真还是一咬牙说了出来。 “为什么?”魏若来的三句话都是用很平静的语气。 “我觉得没必要,不想让你累着,你正在休病假,不用和我一样早起,应该多休息。”沈近真说着好话,这话里话外处处为魏若来考虑。 “我不累,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魏若来非常享受接送沈近真的过程。 “那你以后,不要每天接送我,行吗?”沈近真试探着说。 “到底是因为什么?”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没有说实话。 沈近真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理由。 “我发现好多女同事都盯着你看,我怕……我怕别人把你盯跑了。我今天还听亦舒说,有女同事说喜欢你,什么的……”沈近真在心里佩服自己机智的脑瓜。 研究所里的人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才没闲情逸致想这些,她只是不想被人私下议论。两个人彼此相爱就好,没必要让别人观看。 “哈哈哈,你还会在意这些。”魏若来大笑起来,这个理由显然让他很满意。 “当然在意,你是我老公嘛,被别人惦记又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能暂时不来接我吗?”沈近真用软糯的嗓音央求着魏若来。 魏若来哪里听的了这些,当即点头答应,心里还在暗暗得意,很高兴近真对自己的这些小心思。 “那我明天不开车来接你,我自己来接你,行吗?” 沈近真听到魏若来说出这句话后,只觉得平时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这么不开窍,自己就是不想让他出现,听不懂吗?但是她也只能耐下性子,好言相劝。 “她们喜欢的是你,不是咱们家的车。”沈近真心里只冒火,嘴上还是温言软语。 魏若来听后哈哈大笑,“好,哈哈哈……,好,那我不去了。” 沈近真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魏若来。 易萧只顾看窗外的风景和行人,至于爸妈说什么他不管也不听。 对于沈近真来说,劝服魏若来并非易事,并且真的会让她感到烦躁不堪。最主要是因为她没有魏若来聪明,总怕自己被看穿。 魏若来第二天果然没有再去送沈近真,沈图南和苏辞书都好奇的询问魏若来原因。 魏若来强压住心中的欢喜,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了沈图南和苏辞书。 沈图南眉峰一横,“她这是准备把你藏起来还是把你供起来,你以后是不是为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沈图南每次听到沈近真这些“荒唐”的理由,心里就窝火。 怎么就这么喜欢魏若来,清雅矜持哪去了?一点儿也没有之前的豪迈气概了。 “近真嫁给你后,越来越开窍了,好事。若来,恭喜你,寻得良人。”苏辞书始终会兼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引导家人之间更加和睦。 “能遇见近真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魏若来一脸的满足。 沈图南摇摇头,低语了一句,“休假休傻了。” 苏辞书听见了,轻笑起来。 魏若来还沉浸在沈近真给他营造的错觉里不可自拔。 沈近真欢天喜地的去上班了,自由自在的感觉真好。 “曾工,今天程处长没来送你?”一个女同事笑着问道。 沈近真记得前一天她还在背后不忿的说自己显摆什么。 “前几天是因为天冷,我有些不舒服,他才送我的。平时哪有那么体贴!不过是给外人看看罢了。”沈近真清楚的看到女同事脸上掩饰不住的了然表情。 果然到了中午午休,这个女同事就开始和另外几个女同事嚼舌根,“我说的吧,就是做给外人看的。生病了才接送的,还不知道央求了丈夫几回呢!” “就是,怎么可能什么好事都让她赶上。” “我就说她的老公不可能既英俊潇洒,又温柔体贴,还颇具才干。说不定这程处长背后有不少相好呢!温柔体贴也是装出来的。” “肯定的,天天接送,演给谁看呢!” “说不定哪天就离婚了!” “哈哈哈。”几个女人笑作一团。 叶亦舒和沈近真正准备推门进休息室吃午饭,就听到了几人的对话。 叶亦舒听得气愤不已,准备冲进去教训她们,被沈近真拦了下来,沈近真摇摇头。 “一群什么东西!.鸿影姐,别理她们。她们就是嫉妒你,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叶亦舒安慰着沈近真。 “流言蜚语是拦不住的,不理会就好了。人的一生不被人嫉妒是不是也挺失败的!我知道自己幸福就可以了,管别人怎么说呢!”沈近真豁达的说。 沈近真也是在安慰自己,别人怎么说自己都不要紧,但她不希望连魏若来也要一起被诋毁,所以就让魏若来停止接送自己。 沈近真和叶亦舒端着饭盒准备回办公室吃饭。 “鸿影。”孔令峥来市里运物资了。 “老孔,吃饭了吗?”沈近真看见孔令峥很高兴,刚才的不快很快就抛诸脑后了。她和孔令峥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 “还没。”孔令峥没有客气。 “你吃我的,我再去打一份。”沈近真知道孔令峥这一运起物资,吃饭时间就不固定了,就让他先吃自己的。 孔令峥也饿了,端着饭盒吃了起来。 沈近真询问了孔令峥厂里和他家里的近况。 “鸿影,我这几天都会来运物资,你晚上下班时,我顺路就可以把你捎回家了。”孔令峥只觉得是顺手的事,就提了出来。 “好啊,你刚好可以把每天厂里的生产情况跟我说说。”沈近真也觉得甚好,一举两得。 沈近真和孔令峥之间质朴纯粹的战友情谊,总是让沈近真可以在疲乏的人际关系中,得到一丝慰藉。 孔令峥却看出了好友眼里的一丝倦怠…… 第561章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是不是最近事多,我看你挺累的,暂时休息一下。”孔令峥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嗯,我会的。”沈近真朝孔令峥笑了笑。 “你,我还不知道,不倒下就绝不休息。别这么拼,我看你把本该这个月画的图纸,20天就画完了。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之前为了长风,你尽心竭力。这又为了工作……” 孔令峥没再说下去,他总是点到为止,因为他知道沈近真不喜欢听这些,而且有人比他会念叨。 “我会抽空休息的。”沈近真感念孔令峥对自己的关心。 叶亦舒在一旁没有说话,她知道沈近真之所以累是因为心累。 一连几天,沈近真都和孔令峥一起吃饭回家,两人总是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在外人看来,少不得有些人会浮想联翩。 “唉,看见了吗?曾工和孔队长,两人天天在一起。” “曾工和她老公在一起时都没这么高兴过。” “有那么俊秀的老公,还不老实。” “她眼光也不咋地,孔队长和程处长也没法比呀。虽然孔队长孔武有力,可这长相……” “和自己老公待腻了呗,想找个不同类型的。” “哈哈哈,你是不是也想找?” “我才没那么不检点,哈哈哈。” 门被踹开了,“你们再说一句,我要你们好看。”叶亦舒大喝一声。 门里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鸦雀无声。 “我们……,我们也没说什么,小叶。” “就是,就是。” “你们还想说什么?你们是在侮辱人。表面人模狗样,内心肮脏无比。”叶亦舒从内心深处鄙视这些女人。 “小叶,你怎么说话呢!我们好歹是你的前辈。” “前辈?德行不正还有脸说自己是前辈!”叶亦舒的话里带着鄙夷,她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 “你不要以为你是曾工的徒弟就可以出口伤人,你师父厉害可不是你厉害。”即便在背后嚼舌根,也没有人质疑沈近真的专业能力。 “她既是我师傅,我就不允许你们诋毁她。再有下次我饶不了你们。”叶亦舒转身就要走。 “你是个什么货色?饶不了我们,我进厂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呢!她敢做还不让我们说呀!我就说,你能奈我何!” 叶亦舒怒火中烧,反手一巴掌,重重打在对方脸上。 “啊,我跟你拼了。”对方一开始被叶亦舒打懵了,周围人也不敢动。之后才反应过来,为了面子和叶亦舒扭打在一起。 “干什么?!停下。”沈近真和孔令峥从外面运货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赶忙上前阻止。 叶亦舒已经把对方压在地上抽起巴掌,对方也把她的胳膊和脖子抓破了。 沈近真拽起叶亦舒,“亦舒,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那个被打的女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脸已经被叶亦舒打肿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孔令峥雄浑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现场更没有人敢说话了,都纷纷低下了头。 “说呀,你们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说的挺热闹吗?正主来了,不敢说了!原来也是敢做不敢当,我以为你们有多大本事呢!原来就是一群长舌妇,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叶亦舒指着几人,劈头盖脸的说起来。 “什么嚼舌根?你们在说什么?”孔令峥似乎听出了叶亦舒的意思,意识到她们在背后议论沈近真。 没有一个人回答,地上哭泣的女人也止住了哭声,一脸胆怯的看着孔令峥。 叶亦舒就把几人刚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说给沈近真和孔令峥听。 “胡说八道。老孔和我是挚友,我不允许你们玷污这份友谊。说我可以,不能说我朋友。”沈近真心里的怒气飙升,但她不想扩大事态,只是眼神凌厉的扫视了一圈。 “你们……,我和曾工,我们清清白白,容不得你们说三道四。”孔令峥碍于对方是女性,只能出言警告。尽管他很想出手警告。 孔令峥和沈近真充满怒气的声音让几人更是低头不语,气氛一度降至冰点。几人更是尴尬不已。 沈近真是厂里的高级工程师,手里还有厂里的重点项目,她可是厂里的宝贝疙瘩。 孔令峥负责整个厂的保卫工作,颇得厂里重视,手下更是收徒无数,在厂里威信颇高。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她们都不能得罪,平时凑在一起,不过是过过嘴瘾。 “我,我们以后再也不会了,就是……就是说着玩。”其中一个人颤颤巍巍的说。 “说着玩就如此恶毒,那要认真说还不知道会是怎样不堪入耳的话。”孔令峥可不会被这些敷衍的话所欺骗。 “这话不是我们挑起的,是她说的。”一个人指着地上被打的女人说。 “对,就是她,我们就是随口……”另一个人在看见孔令峥和沈近真的眼神后闭上了嘴。 “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对不起,孔队长,曾工。” “对不起。”几人纷纷道歉,唯恐这件事牵连自己。 那个被打的女人看着同伴纷纷倒戈,竟没有一个人把自己拉起来还“落井下石”,心里开始后悔,怪自己搬弄是非被对方抓个正着。如果对方真要找她麻烦,让她走人也不是不可能。她开始害怕起来。 “曾工,孔……孔队长,我……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嘴贱,你们,别……别和我一般计较。你看这小叶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你们一句坏话了。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被打女人想清利弊后,赶紧放低姿态,服软求饶。 “现在立刻给小叶道歉,按照厂规,打架斗殴,寻衅滋事者扣除一个月奖金。这个月的奖金你就不要领了,以做惩戒。以后谁在背后搬弄是非,造成恶劣影响的,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沈近真利用厂里的规章制度来处理这件事。沈近真知道不加以惩治,这些人永远不长教训。 “可……可不是我一个人……,是小叶她先……”被打女人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同事拉了一下衣服。 “曾工,是我先动的手,我自愿接受厂规处罚,也扣我一个月奖金。”叶亦舒主动承担了先动手的后果。 至此,现场再也没有一个人说话了。被打女人有些无地自容,“小叶,对不起,你原谅大姐说话不中听。” 叶亦舒没有回应,她不想原谅,“我警告你们,我师傅好说话不与你们计较,我这个做徒弟的可不是,我可是睚眦必报之人。 如果我再听见谁说我师傅,我不在乎几个月的奖金,我会直接动手,反正我无家要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叶亦舒挥了挥紧握的拳头。 “不会,不会。” “再也不会了。” “那我们就先去工作了。” 几个人灰溜溜的从休息室鱼贯离开。 “亦舒,谢谢你。不过下次可别再搭上自己帮我。我们先去处理一下伤口。”沈近真感动于叶亦舒对于自己的维护。 “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是我师傅。我不能让她们那么说你。我听不下去。”叶亦舒边忍着痛边愤怒的说着。 “那也不能因为我受伤。以后我会自己动手。”沈近真不希望叶亦舒因为要给自己出头而受伤。 “小叶,好样的。这种人就该好好教训。”孔令峥愤恨的说。 “老孔,你还教。今天的事抱歉,是我没有思虑……” “你怎么还听这些混账话,我才不在乎。你别告诉我,你入心了?!”孔令峥知道沈近真要说什么,他才不会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流言。 “你都不在乎,我还在乎什么。我们要比之前表现的还要好,不然不就真应了他们的话了。再说咱们的友谊岂是一两句流言就能打散的。那可是过命的交情。”沈近真洒脱的说。 沈近真和孔令峥之所以是好朋友,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都是心胸开阔之人。 沈近真豪迈的说完,还和孔令峥把臂相握。叶亦舒也为这样的友情动容。 “你俩盟誓呢?还是准备结拜为兄弟?”魏若来走了进来。 沈近真和孔令峥立刻松开了手。 沈近真刚才的豪迈劲也褪去了大半,“你……,你怎么来了?” “我听易萧说,你这几天都麻烦老孔送你回家,我就过来接你了。”魏若来淡然的说。 “易萧……”沈近真不明白易萧怎么会知道。 第562章 我的人,我亲自护 “小叶,你怎么受伤了?”魏若来看见叶亦舒的胳膊有伤痕。 “我……,我不小心碰的。”叶亦舒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让魏若来知道的好,她决定帮沈近真保密。 孔令峥和沈近真都能体会叶亦舒的好心。可是孔令峥还是大方的把事情说了出来,因为他知道隐瞒是不会有什么好事的?只怕日后会演变成误会。 叶亦舒看孔令峥已经将事情和盘托出,她也气愤的把之前那些人诋毁魏若来的事说了出来。 魏若来听后眉头紧锁,气得双手握拳,“人呢?是谁这么说你?” 魏若来说着就要往外走,“你别去!”沈近真拉住了怒气冲冲的魏若来。 “你受了委屈怎么不和我说呢?以后这种事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不要自己去扛。所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让我来接你的?”魏若来迅速联想到沈近真之前的古怪,心里更加难过起来。 “我不想让他们说你,也不希望你听到。我已经按厂规处理过了。亦舒这伤也是为我挨的。但事情已经发生就到此为止吧。她们以后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沈近真平静的说。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这样不浅不淡的过去,谁知道以后会怎样?”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轻抚着说。 “都是些流言蜚语有什么可说的。女人之间的,我自己就处理了。哪有女人打架还叫自家老爷们儿帮忙的!”沈近真引用了牛春苗的话。 “又是听春苗说的吧!”孔令峥对牛春苗了如指掌。 沈近真笑了笑,“她说的很对。” “我不是要帮你打架,我也不能任由别人这样欺负你吧!”魏若来可听不得沈近真受欺负。 “我唉,我,谁能欺负我。你可别小看我,谁欺负我,我就打她。”沈近真同样也看不得魏若来一脸惆怅的样子就挥舞着拳头霸气的说起来。 “哈哈哈。”孔令峥开怀大笑,“就是,还有我呢!长风,你放心,我不会让鸿影受欺负的。” “……”魏若来知道孔令峥的好意,“老孔,谢谢你。” “跟我客气个啥。”孔令峥拍了拍魏若来。 “就是,我和老孔,就我俩的功夫,天下无敌。”沈近真说着豪迈气概油然而生,搭着孔令峥的肩,两人如兄弟般相视一笑。 魏若来看着“亲密无间”的二人,心里百感交集。但现在不是他小心眼的时候,刚才两人才遭遇过非议。他作为丈夫,更得支持,别人才不会乱说什么。 刚才的事叶亦舒两人打架的事,不知道被谁捅到所里当班领导那。鉴于对不良风气坚决抵制这一原则,当班领导把那几个参与者,叫到办公室,又让人去通知叶亦舒,沈近真和孔令峥一起来处理这件事。 负责通知的人一沈近真办公室的门便看见沈近真和孔令峥勾肩搭背如好兄弟般站在魏若来面前。 当下他只此一眼就知道是那几个女职工的错。若是沈近真和孔令峥不清白,能当着丈夫的面这么做吗! “曾工,孔队长,小叶,张处让我来通知你们去他办公室。” 魏若来坚定的拉着沈近真的手,和他们一起去了办公室。 “我刚才已经询问缘由,确实是这几位女职工的错,我们会依照厂规对打人者进行处理。”张处严肃的说道,“还不快跟曾工,孔队长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意义不大……”沈近真话没说完就被魏若来护在身后。 “道歉就不用了,我们没有接受的必要。日后再有人欺负鸿影,或者恶意诽谤重伤鸿影和老孔,我会直接登门处理。我的人,我会亲自护。”魏若来言简意赅,语气冰冷。 “程处长,您放心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当班领导认识魏若来,和颜悦色的说。 兵工厂的一部分账目也由他负责,所以知道一些央行的情况。 几个女职工根本不敢抬眼看魏若来,因为她们也说过他的坏话,生怕他知道后找自己算账。 几人忙不迭的低头道歉退出了领导办公室。 魏若来对沈近真的深情被众人看在眼里,以后只怕那些人也不敢乱嚼舌根了。 “你以后还是由我接送。你怎么能因为这些人的话而影响我们的感情!”魏若来总算知道了缘由,与此同时,有一点小失落。 “不用。难道你不接送我,我们的感情就不好了吗?我也不是只因为这些,就是想让你多休息休息。”沈近真笑着说。 “我这阵子都会来运货,我可以送鸿影回家。”孔令峥随心而说,没有任何顾忌。 “我搭老孔的车,这样也方便。不用你特意送我。”沈近真附和着孔令峥。 叶亦舒看到这,心里暗暗发笑,“自己这个师傅哪都好,就是有时候面对感情有点木讷。这孔队长也是,没啥心眼,要不他俩能成好朋友呢?” 沈近真和孔令峥还看着对方傻笑呢! 魏若来在心里轻叹一口气,“近真,为什么你的心里就不能只有我一个人!” 沈近真下班还是乖乖坐魏若来的车回家了。 沈图南带着易萧在门口接他俩,易萧已经把孔令峥送沈近真回家的事告诉了沈图南,沈图南又听闻魏若来去接沈近真了。他心里有些担心,就在门口等两人。 “哥,你在这儿干啥?” “我等你。” “有事?” “以后不要麻烦令峥,人家也有工作要忙,还能天天送你!” “能呀,他送我还方便些。” “……”沈图南接不下去了。 “妈妈,我们不能总麻烦孔叔叔,爸爸是自己家人,孔叔叔是朋友,不一样。”易萧仰头看着沈近真说。 “一个孩子都知道,你个傻子咋就不知道。”沈图南轻声嘟囔。 “哥,你说啥。”沈近真没听清。 “舅舅说你啥都知道。”易萧帮沈图南解了围。 魏若来抿嘴笑起来。 “易萧,过来,妈妈有事问你。”沈近真提溜着易萧进了屋。 第563章 传承 沈近真提溜着易萧的小脖领,把他掂上了二楼卧室,关好了门。 一路上易萧眨巴着小眼睛看着魏若来和沈图南,向两人发出求助的目光,可两人表示爱莫能助。 沈近真让易萧在自己面前站好,“妈妈问你,你怎么知道是孔叔叔送妈妈回家的?谁让你管这些事的?” “我自己看见的。现在爸爸不上班,我就每天在家门口等你下班,就看见了。”易萧搓着小手,老实交代着情况。 “那我怎么从来没在门口看见过你呀?!”沈近真反问道。 “妈妈光顾着和孔叔叔说话,不理我,我就自己进屋了。”易萧说的也是实情。 孔令峥和沈近真有时确实会在门口再聊一会儿,易萧一看这种情况就自己跑回屋里,而这种情况基本每天发生。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爸爸?还有你是不是告诉舅舅了?”沈近真从小就知道,沈图南站门口准没好事。 易萧点了点头,“那天妈妈迟迟不进屋,爸爸就问我怎么不等了,我就说你和孔叔叔聊天。我看见爸爸的眼睛突然亮了,然后就问我情况,我就说孔叔叔这几天都送你回家。” 孔令峥送沈近真回家的时候,魏若来都在厨房忙着给张妈帮忙,他觉得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帮张妈分担点家务,所以他不知情。 “那舅舅也问你了?” “舅舅没问,是我主动说的。舅舅今天没看见爸爸,就问舅妈,爸爸去哪了,我就说了。”易萧诚实的说。 “以后妈妈的事即使看见了也不要告诉爸爸和舅舅。知道了吗?”沈近真语气严厉。 “可爸爸和舅舅告诉我要说实话。我不说不就不诚实了吗?” “古人云‘闲谈莫论是非’,意思是在人和人的交谈中不要讨论他人的是非。就是少说别人的对错,不要讨论除自己以外的事。君子都会如此,你不是也要当君子吗?”沈近真叽里呱啦说了一大串。 “可我说的是妈妈的事,在我心里妈妈的事就是我的事,和我的事一样重要。”沈近真头疼的看着易萧。 她深切的感受到易萧不愧是魏若来的孩子,真是继承了他爹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 “总之以后不能对任何人说妈妈的事,除非妈妈让你说。”沈近真说不过易萧,就直接下命令。 “妈妈你这样是不对的。我没有跟其他人说,我只告诉爸爸和舅舅,他们都是你最亲的人。易萧也是你最亲的人,如果我们都不能说你的事,谁还能说?孔叔叔吗?” 沈近真感觉自己力有不逮,面对一个七岁的孩童,沈近真居然觉得交谈吃力,就像和魏若来说话一样。 “孔叔叔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妈妈告诉他一些事是朋友之间很正常的交谈。易萧也有好朋友,也会和自己的好朋友说悄悄话。但有些事不是一定要让爸爸和舅舅知道,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爸爸跟我说,妈妈的事是家里最重要的事。孔叔叔是妈妈的朋友,可我们是妈妈的亲人,也是和妈妈的关系最好最近的人。” 易萧的话竟让沈近真无言以对。 “爸爸和易萧当然是和妈妈的关系最亲最近……”沈近真觉得自己已经开始顺着儿子的话说了,她的论题有些站不住脚了。 这么小的孩子在应对问题的过程中,竟有如此沉稳的思辨能力。沈近真回想起自己挂着清鼻的少儿时光,瞬间觉得自愧不如。 “妈妈也说是爸爸和易萧,那易萧告诉爸爸关于妈妈的事就没错。妈妈不能训我。”易萧昂着头看向沈近真,眼神里闪着自信的光。这和魏若来如出一辙的神态,让沈近真颇感无奈。 “你呀,真是你爸的好儿子,你舅的好外甥。妈妈不说你了,你去玩吧!”沈近真“缴械投降”。她知道再说下去她就会被儿子说服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易萧以为沈近真会因为他之前做的一些错事来惩罚他。可听来听去沈近真说得都是她自己的事。 魏若来,沈图南,苏辞书站在门外听着门里的动静。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只为随时“解救”易萧。 三人都被易萧的口才所折服,深深的点着头。 “这孩子了不得,未来会是大才,比你我还要优秀。”沈图南对易萧寄予厚望。 沈图南和魏若来很早就发现易萧身上的诸多优点,其中最令二人惊讶的就是易萧在性格上年少老成,冷静持重,做事有条不紊,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是展现出来气魄却让人震惊。 沈图南和魏若来着重培养了易萧的逻辑思维能力和辩才。所以易萧小小一点,见识非凡。 易萧打开门,看见魏若来他们站在门口,悠然自得的说:“没事了,妈妈不生气了。” 魏若来,沈图南和苏辞书的眼中都闪出钦佩和赞许的目光。 易萧骨子里还是个孩子,连蹦带跳的去找魏继恩和永宁了。 沈近真郁闷至极,这都是什么事,自己差点被儿子教育。 她烦闷的趴在床上,魏若来走进卧室。 “近真,和儿子交谈不顺利吗?”魏若来明知故问。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真是一言难尽……”沈近真拉着长音。 “你觉得儿子说的不对?” “对,他说的都对,你们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我。”沈近真带着情绪不满的说。 “童言无忌,你还会生儿子的气吗?”魏若来充当和事佬。 “不,我觉得是你们教的好。英雄出少年,我算是领教了。你出去吧!我累了,我要睡觉。”沈近真脑袋里乱糟糟的。 “你是否还是为今天在单位里发生的事心烦?”魏若来轻揽沈近真问道。 “没什么可烦的,都过去了。”沈近真认为此间事了,她只是在烦她自己。 “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独自面对,我会始终在你身旁。”魏若来充满关切和心疼的目光,让沈近真顿时觉得安全感十足。 “爸爸,妈妈,我们一起去和永宁玩,好不好?”易萧在沈图南的授意下,再次跑回卧室,一手拉着一个。 沈近真和魏若来一左一右被易萧拉着,三个人的手彼此相握,笑容满面的往客厅走去。 第564章 近真的执着 永宁快五个月了,小模样也逐渐长开了。 魏若来和沈图南觉得孩子长得像近真。可沈近真和苏辞书觉得孩子长得像若来。 “你们说的都不对,我和永宁长得最像,我们是亲兄妹。隔壁的大全和二全就长得很像,他们是亲兄弟。”易萧说的是隔壁大妈家的两个孙子。 “哈哈哈,对,永宁和易萧长得最像了。”沈图南抱起易萧说道。 “舅舅,永宁的名字是你取的,我的名字是爸爸取的。那为什么妈妈不给我们取名字呀?”易萧抱着沈图南的脖子问道。 “妈妈参与了,被否决了。妈妈起名没有舅舅和爸爸起的好听。”沈近真给儿子解释道。 若论文采,沈图南和魏若来的文采都没有沈近真的好。只是沈近真觉得孩子的名字就应该由丈夫和哥哥来取。 “难怪,不过爸爸和舅舅是比妈妈……”易萧接着想说“聪明”二字,可是看到魏若来的眼神后,立马捂住了小嘴巴。 “你说啥?”沈近真只顾着看永宁,没听清易萧在说什么。 易萧抚了抚胸口,心里想,“还好妈妈没听见。” 永宁像个旁观者,一会儿望望哥哥,一会儿看看妈妈,还拉拉沈近真的头发,似乎想和妈妈说,“哥哥说你笨,没有爸爸和舅舅聪明。” 沈近真抱着女儿,沈图南总会因这样的画面而陷入回忆。 他总能记起来近真刚出生,他抱着她的场景,那时的近真软糯可爱就和现在的永宁一样。他发誓要用自己的一生去呵护自己的妹妹,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孩。一转眼,女孩也已经成为母亲,有了自己的家庭。 “哥,你说永宁的头发怎么这么少,稀黄稀黄的。”沈近真轻抚永宁的头发。 “所以是黄毛丫头呀!和你小时候一样。” “我才不是这样。” “不过她的皮肤挺白的。” “和你一样。” “感觉有点不太聪明。” “所以和你一样嘛!”沈图南说出了心里话。 “现在这么小,怎么能看出来聪不聪明,我可常听你哥说你小时候可聪明了。”苏辞书揽着近真的肩,亲昵的说。 “是呀,就知道在我身上用了,极尽所能的欺负我。我勤勤恳恳,她偷奸耍滑……” “谁偷奸耍滑!是你太笨,怎么教都不会!” “舅舅,妈妈小时候比你聪明!真的吗?”易萧果然是个孩子,而且还很“实诚”。 “我不是小时候……” “我就说嘛,妈妈怎么可能比舅舅……” “我是一直比你舅舅聪明。” “……”易萧拉着沈近真的衣服,“妈妈,爷爷说人要有自知之明。” “哈哈哈。”沈图南,魏若来,苏辞书都大笑起来。 “那妈妈和妹妹谁聪明?”沈近真故意问易萧。 “妈妈,妹妹是小孩子,你不能跟她比,不过妹妹以后一定比妈妈聪明。” “为什么?”沈图南和魏若来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妹妹以后有我和爸爸,舅舅一起教,我们都比妈妈……” “你们都比我怎样?”沈近真这次可听请了。 “比妈妈认真。”易萧话锋一转,变了个词。 “永宁,以后不让他们教,妈妈教你如何?我们可以练武,从你三岁开始,童子功,如何?” “哇哇哇。”永宁大哭起来,像是用哭声拒绝着沈近真的提议。 “妈妈,永宁是女孩!她练不了。”易萧急忙为妹妹说情。 “练武不分男女,你不练就只能你妹妹练了。”沈近真其实很早就盘算好了,准备早早培养永宁。 “那……那我练吧!别让妹妹练了。”在易萧看来,练武是要受伤的,妹妹可不行。 “这可是你说的,明天开始。早上六点起床。”沈近真觉得自己的孩子必须有一个要会武术。 “……”易萧快哭了。可是为了妹妹,他忍住了,谁让他是哥哥呢!“妈妈,你出手轻点。” “我尽量。”沈近真抱着永宁去喂奶了。 “易萧,爸爸和舅舅支持你。”魏若来拍了拍儿子幼小的肩膀。 “怎么支持?”易萧委屈巴巴的看着两个男人。 “咳咳,精神上支持,我们会在一旁给你喊加油。”沈图南握着拳头,挥了挥。 易萧的脸色更难看了。 “近真,一定要让孩子练吗?”魏若来和沈近真商量着。 “若来,我希望他们一生平安。可惜我们生活在一个动荡的年代。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可能一直保护着他们,他们总要独立的。 智慧只是一方面,习武可以自保也可以保护他人。两个孩子一定要有一个习武,我意已决。”沈近真说出自己的想法,与其说是想法不如说是坚定的意志。 “那你轻点,易萧还小。”魏若来心疼孩子。 “不小了,你没去过武术世家,很多孩子三四岁就开始练了。易萧七岁,还小,都晚了。再说习武哪有不辛苦的,都是要身心兼修,对易萧意志力的培养也有好处。你就别管了。”沈近真不以为意的说。 “爸爸尽力了,你多保重。”魏若来在心里对易萧说。 沈近真怕易萧第二天起不来,带着易萧和自己睡。 易萧第一次拒绝沈近真,“妈妈,我想和爷爷睡。” “和爷爷睡不方便,妈妈怎么去叫你起床?”沈近真拽着易萧。 “爷爷也能叫我起床。” “你的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到时候你就是不起,你在爷爷屋里,我能怎么办?爷爷又宠你。”沈近真不会让儿子的计谋得逞。 “妈妈,你咋变聪明了!”易萧觉得自己太“轻敌”了。 “我也是从小朋友长大的,所以小朋友的心思我都知道,易萧你就乖乖听话吧。”沈近真得意洋洋的说。 还有一个人也很郁闷,那就是魏若来。这练武可不是一时半刻能练成的,沈近真又专于此道。那易萧岂不是要天天跟夫妻俩睡在一起。 父子俩垂头丧气的坐在床边,两人都托着下巴,思索着。 “爸爸,你怎么也不高兴?” “我……,我怕易萧辛苦。” 易萧感动的泪眼朦胧,“爸爸最好了。那你想个办法呀?” “可你不是要帮妹妹吗?” “可妹妹长大还得一阵呢!说不定妈妈到那个时候就改变主意了。”易萧觉得还是需要依靠智慧。 突然,父子俩相视一笑,计上心来。 第565章 得意忘形 天刚擦亮,沈近真就带着易萧开始训练,易萧困倦不已,身子左摇右晃,眼睛眯着,不停地打着哈欠。 沈近真精神抖擞,先自己打了一套拳。 易萧没有半点兴致,坐在台阶上,用双手撑着小脑袋。 沈公馆静悄悄的,其余人还在睡觉,至于沈图南的精神支持,只能在梦里给易萧加油助威了。 “易萧,先活动一下腿脚,不要坐着,让自己先暖和起来。”沈近真跑跳起来。 易萧一动不动,他虽然很想保护妹妹,可是也为自己昨天的冲动感到有些后悔。他对习武丝毫提不起兴趣,而是对习字,看书,算数兴趣十足。 他此刻想退出,既不想动更不想练。 “妈妈,我们能聊聊?”易萧还是擅长动脑。 “聊什么?”沈近真坐在易萧身边,她看出了儿子的不乐意。 “妈妈,为什么我必须要习武呢?” “为了自保和保护家人。” “爸爸和舅舅都不习武,一样可以保护家人。” “妈妈希望你可以更好的保护自己和家人,不仅只依赖智慧。头脑可以助你脱困,可也不是万能的。” “妈妈,练功的书都是有习武天赋的人写出来的,他们的招式也是自己想出来的。可见智慧比习武更重要……”易萧还没说完就捂着自己的肚子,“哼哼唧唧”的叫起来。 “易萧,你怎么啦?”沈近真紧张的说。她想起之前小鱼儿就是突然肚子疼,幸亏就医及时,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我肚子疼,……”易萧表情痛苦。 “妈妈带你去医院。”沈近真抱起易萧就准备往医院跑,都忘记开车了。 “我不去,我去上个厕所就好了。”易萧挣开沈近真的怀抱,向厕所跑去。 沈近真急忙跑向卧室,摇醒魏若来。 “若来,快醒醒,易萧肚子疼,我们带他去医院看看。”沈近真焦急无措,失去了冷静。 魏若来立刻清醒过来,急忙起身,“你别慌,易萧,怎么了?” “他突然肚子疼,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先带他去医院看看吧!”沈近真说完就要往楼下跑。 “近真,你去也不方便,我去看看。”魏若来拉住沈近真,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沈近真哪里待的住,她跟着魏若来跑了下去。 “咚咚”的下楼声,把大家都吵醒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刚到楼下,易萧就出来了。 “爸爸,我头晕,想睡觉。”易萧扑到魏若来怀里。 “爸爸带你去睡觉。”魏若来抱着易萧就往楼上走。 “先去医院呀!孩子不舒服,不去看看怎么行?”沈近真拦住魏若来。 “易萧应该没有大碍,估计是晚上睡觉着凉了,才会拉肚子的。”魏若来记起他和易萧的约定。没想到这小子一天都不想练,本来说好是一周之后,再装病躲避训练。 易萧在魏若来怀里紧闭双眼,大气也不敢出。 沈图南,苏辞书,魏继恩被易萧这一折腾,都醒了。 “若来,易萧没事吧,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魏继恩不放心的说。 “没事,爹,易萧之前不也有一次和这次状况相同,没事的。”魏若来说完就抱着易萧上楼睡觉了。 苏辞书安慰着沈近真。 沈图南却识破了魏若来父子的“诡计”,因为他看见易萧因为快要憋不住笑而扬起的嘴角。 沈近真所站的位置刚好被魏若来挡住了视线,所以她没有看见。 沈近真也快步去卧室哄易萧睡觉去了。 沈图南不愿魏继恩和苏辞书跟着担心,就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们。 “易萧这小家伙,鬼得很。近真也是为孩子好,还是跟近真说一声,不然她得多担心。”魏继恩知道缘由后,认为有必要告诉沈近真。 “您千万别说,这件事就当我们不知道,现在说也晚了。近真这直脾气上来非把家掀翻了不可,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不练就不练吧。”苏辞书小声的说。 沈图南深以为意,冲魏继恩点点头。 “唉,这孩子……,我会好好教育他,日后这种事不能再做了。做人要诚实,弄虚作假怎么行!若来也是,惯起孩子来没个分寸。”魏继恩准备等沈近真上班走了以后,好好批评教育魏若来父子。 “若来也是疼孩子。易萧是他一手带大的,难免不忍。他会有分寸的。近真也是,非得让易萧做这些,打打杀杀有什么好!这么多人还护不住易萧。易萧对习武根本没兴趣,揠苗助长对孩子教育更不好。”沈图南理智分析道。 沈近真有些自责,她认为自己不该逼迫易萧。 “妈妈向你道歉,不该强迫你。以后我们适当的练一练,就当是强身健体了。”沈近真轻抚着易萧的小肚子,温柔的说。 “嗯,妈妈,那这一阵能不能先不练,我肚子难受。”易萧弱弱的说。 “好,等春天再练。易萧今天乖乖在家休息,妈妈晚上下班给易萧买好吃的。”沈近真也怕易萧有个好歹,那并不是她的本意。 “嗯嗯。”易萧心里很高兴,但是表情还要装出一副难受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快要装不下去了。 还好沈近真上班的时间要到了,沈近真嘱咐魏若来,让他照顾好易萧,自己去上班了。 等沈近真上班后,魏继恩就开始教训起魏若来和魏易萧。 两人连连答应以后再也不敢了。 魏继恩还用戒尺重重打了魏若来手心三下,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爷爷,你别打爸爸了,易萧以后再也不敢了。”易萧痛哭流涕的拉着魏继恩的手,挡在魏若来面前。 沈近真还在担心着易萧,上班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 “怎么了?”孔令峥问道。 沈近真把早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孔令峥。 “欲速则不达,慢慢来。习武是慢工,你不该逼迫易萧的。他若不喜欢,再怎么练也无用。” 孔令峥宽慰沈近真,沈近真也有些后悔自己太过性急。 “我下班想去给易萧买些吃的。” “我也去看看易萧。” “鸿影姐,易萧怎么了?”叶亦舒问道。 沈近真又给叶亦舒说了一遍早上的事。 “不会吧!不可能呀!你确定易萧是拉肚子?”叶亦舒疑惑的问。 “你为什么这么说?”孔令峥不明白叶亦舒的意思。 “我刚刚送资料回来,看见长风哥带着易萧在广场溜冰呢!这着凉拉肚子,不是应该保暖吗?长风哥那么心细的人会不知道?”叶亦舒回研究所的路上碰见了疯玩的魏氏父子。 “这……,会不会是病好了?”孔令峥又说。 “不可能。准是这小子……,不,还有他爹……,我……”沈近真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鸿影,鸿影,咱了解清楚再说……” “还了解什么!好你个程长风,好你个易萧!!!” 第566章 老孔的鼎力相助 沈近真看了一下表,马上下班了。 “老孔,亦舒,我先走了。” 沈近真一边撸起袖子,一边气势汹汹的向门外走去。 “鸿影,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孔令峥看着沈近真这架势,恐怕魏若来也在劫难逃呀! “你今天别去了,我也没法接待你。我得收拾他俩。”沈近真的怒气像火山一样喷发了,在她的心里遮天蔽日。 父子俩联合起来欺骗她,易萧,姑且还能用年纪小来搪塞,魏若来多大了,也跟着易萧胡闹,说不定,主意就是他出的。沈近真的愤怒飙升到一个极值。 孔令峥追了出来,“近真,近真,你先听我说……”孔令峥觉得他使出很大的力气才拖住沈近真。 “你要说什么?!”沈近真还是停住了脚步。她不是个到处撒气的人,至少不会牵连无辜。 “若来的身上还有伤,易萧还小,你这手下一定要留情。不……不是,你不能动手。”孔令峥开始语无伦次。 “你放心,我不会像打你那样打他俩的,……” “那就好……” “不过我伸展伸展拳脚总可以吧!” “……近真,那是你老公和儿子……” “如果他俩不是,我还不管呢!” 沈近真拦住一辆黄包车,“师傅,沈公馆。”由于她上车的时,脚踩踏板过于用力,黄包车夫明显感觉车子后座猛的晃动了一下。 “这位太太,您是去寻仇,这我可没法拉您!沈公馆我可得罪不起。”黄包车夫看沈近真来者不善,以为她和沈公馆有仇,不想招惹是非。 “您放心,我不是,我回家。”沈近真差点被气笑。 “嗨,您这敢情是在外面受了气。您是沈公馆的人,还有人敢惹您。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黄包车夫也知道沈图南的威名。他们是消息最灵通劳动群体之一,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虽然看似不起眼,可知道事却不少。 沈近真没有接话,也没有心情去展现自己的淑女教养,只是尽量语气平稳的说:“师傅,麻烦快点。” 孔令峥飞也似的跑回办公室,拨通了沈公馆的电话。 “您好,这里是沈公馆。” “嫂子吧,我是令峥,若来在吗?”孔令峥一听是苏辞书接的电话,尽量平和的说。 “我去叫。若来,若来,令峥电话。”苏辞书招呼魏若来听电话。 “老孔,怎么了?”魏若来压低语气,他预感有不好的事发生。 “若来,我跟你说,你和易萧溜冰的事被近真知道了,你快想办法,要不带易萧跑吧,我……我是说先去哪儿躲躲!近真很生气,我拦都拦不住。她刚坐上黄包车,你们还有时间……”孔令峥在给魏若来通风报信。 “啊?!她怎么知道的?”魏若来吃惊的问。 “现在别讨论这些了,赶紧战略转移吧。要不你带易萧来找我,避开近真常走的那条路,我带你们先去我家里避避。好歹离得远。等过几天她气消了,你们再回去。”孔令峥想着去他家躲一阵,沈近真不至于为这点儿事追去兵工厂吧! “事已至此,也只能面对了……”魏若来可不会逃避问题,他只会迎难而上。但是他还是感激孔令峥的热心相助,“老孔,谢谢你。” “你还谢什么谢!赶紧走,她会打你们的。近真的力气……” “不可能,近真她绝对不会动手,她不会吧……”魏若来越说越没有底气。 “我话已至此,你自己考虑。或者你不走,我把易萧带走。算了,要是有事,你打这个电话,我等你。”孔令峥不放心的说。 他认为沈近真必动手,只是打谁的问题。 “老孔,不必了,我会和近真好好谈谈的,你忙你的,不用等我们。”魏若来不想逃避问题,也相信自己最终能圆满解决问题。 “好吧,那你们多保重。”孔令峥郑重的说。 魏若来挂了电话,焦躁感涌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苏辞书看着魏若来阴晴不定的表情。 “近真发现易萧装病的事了!”魏若来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得想办法应对。 “啪嗒”,易萧本来还憧憬着沈近真会给他买什么好吃的呢!这下惊喜变惊吓。易萧手里的玩具掉在了地上。 “爸爸,妈妈知道了。她会打我吗?上次大全二全说谎,他们的爸爸,妈妈就打他俩了,可惨了。”易萧想到大全给他看的伤,他立马躲在魏若来身后。 “图南也快回来了,让他跟近真说。”苏辞书也在想着怎么和平的解决问题。 “妈妈不会打你的。妈妈是明理之人,怎么会动手打易萧呢!再说还有爸爸呢!”魏若来安慰着易萧。 “我去门口看看,你和易萧先想想办法。”苏辞书往门外走去。 沈近真下了黄包车,怒气冲冲的往屋里走,看见了门口的苏辞书,“嫂子,他俩人呢?” “你这一回来就急急忙忙的找谁呢?张妈刚做好饭,先吃饭。张妈,准备开饭。”苏辞书故意把声音放大,好让魏若来和易萧知道沈近真回来了。 魏若来和易萧主动迎了出来,沈近真看见两人,眉心紧皱,气不打一处来。 “妈妈,我的吃的呢?你不是说给我买好吃的吗?”易萧拉着沈近真的衣服说。 沈近真看着有恃无恐的魏易萧,心里的火再也按捺不住了。 “你给我站好。你说今天是不是和爸爸去溜冰了?!”沈近真怒不可遏,大声问道。 “我和爸爸……” 易萧正要辩解,叶亦舒赶到了。 “鸿影姐,我今天看错人了,应该不是长风哥和易萧。”叶亦舒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沈家,刚好赶上。 “亦舒,你不用为他俩开脱,是真是假,他们自己心里清楚。是老孔让你来的吧!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沈近真一下就道明真相。 “孔队长已经回厂了,怎么会是他安排的,我们说完话后,我就没有见过孔队长。”孔令峥和魏若来打完电话就去找了叶亦舒,让她去沈家帮若来和易萧一次,避免一场家庭矛盾。 叶亦舒很懊悔,怪自己太多嘴,不然也不会惹这么多事,她当然乐意帮忙。 “小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次确实是我和易萧的错,替我谢谢老孔。”魏若来敢于承担错误,早在魏继恩教训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找近真坦白了。只不过他没想到会如此措手不及。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如此坦诚,火也消下去了些。 “亦舒,辛苦你了,你快回去吧!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的。”沈近真总不能让叶亦舒看着自己教训老公孩子吧! “那我先走了。”叶亦舒也知道这是别人家事她不便参与,就先行离开了。 沈近真再次将易萧提溜到卧室,只是这次不同的是…… “魏若来,你也给我进来。”沈近真冲着跟在身后的魏若来说。 苏辞书只能再次到门外等着沈图南,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第567章 受罚 魏若来低眉顺眼的走进了卧室,正要关门的时候沈近真发话了。 “怎么,做错了还不敢让人听了?” “我们家庭内部矛盾就不要开扩大会议了吧。关上门,我们自己展开教育就可以了,是不是,亲爱的夫人?”魏若来好言好语的说,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易萧轻笑起来。 “笑什么笑,一天跟你爸好的不学,尽学些这种把戏。怎么!你妈我就这么难沟通!你觉得我不会尊重你的意见,对吗?在你心里你爸要比我开明,是吗?”沈近真劈头盖脸的责问易萧。 “妈妈,我没这样想……”易萧刚准备往沈近真身边靠,沈近真厉声说:“我让你站好,你没听见吗?” “近真,易萧他……”魏若来轻言轻语的准备为易萧发声。 “你也给我站过来。魏若来,你这个爸爸当的越发好了,占尽人心。 我倒成了不通情理的恶人!就你知道疼儿子,我不知道吗!!现在是什么光景,你以为你能护他一辈子吗!!! 你们爷俩这一出双簧唱的真好,不去当演员,白白浪费你俩的才华了。”沈近真杏眼微抬,怒视着父子俩。 “妈妈,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我跟着你好好练功,再也不偷懒了,也不装肚子疼了……”易萧低着头轻声说。 “你不用练了,是我错了,我不该强迫你。但是这件事你的动机是错的,你不该为了逃避练功欺瞒妈妈。为此,妈妈必须惩罚你,把手伸出来。”沈近真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木尺。 “近真,是我不好,我替儿子受罚,是我,我没有教育好他。”魏若来伸出了被魏继恩的戒尺打得红肿的手。 “不,你的意思是说我也该同罪是吧!易萧也是我的儿子,我也没教育好儿子。”沈近真没有在意魏若来的伤,而是在意了他的话。 魏若来又把手向沈近真眼前伸了伸,“夫人,我可没这意思!再说就算是你犯错,我作为你的丈夫和一家之主,也得替你担着不是!” 易萧缩在魏若来身后,怯怯的看着沈近真。 “妈妈,你别打爸爸,爷爷已经打过爸爸了。我……,我让你打。”易萧狠了狠心,把手伸了出去。 “非常好,有难同当是吧!我成全你俩。”魏若来和魏易萧两人的行为,现在落在沈近真眼里可不是什么父子情深,而是相互包庇。 “爷爷既然打过了,那就换一只手。”沈近真并没有怜惜魏若来的伤势。 魏若来的本意是让沈近真看到自己略显红肿的手,多少会因为心疼自己,从而免于对父子俩的责罚,没想到沈近真丝毫不在意。 “近真,你真的舍得吗?……”魏若来含情脉脉的看着沈近真。 “你欺骗我的时候,你都舍得,我有何舍不得?!站好,把手伸出来。”沈近真漠然的看着魏若来。 “近真,住手。”沈图南冲进来从沈近真手里夺过木尺。 “舅舅……”易萧看见沈图南就像救星一样从天而降,立刻扑进了沈图南的怀抱。沈图南把易萧拽到身后护起来。 “近真,你再怎样生气,也不能打人!更不能当着孩子面教训若来呀!”最后一句沈图南是在沈近真耳边轻声说的。 “你不是关门了吗?我哥怎么还能进来!”沈近真没有看沈图南,而是看向魏若来,冷冷一笑。 在场的其余三人瞬间觉得沈近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聪慧了?! “我只是……嗯,关上了门,没有锁。”魏若来尴尬的说。 “哥,这是我的家事,你就不用管了。易萧,这件事情根源在你,你接受惩罚,是为你做过的事负责。 一个男儿想顶天立地,不是光靠那点小聪明的。你必须有敢于承担的勇气以及做错事后必然要付出代价的决心。 我再说一遍,把手伸出来。”沈近真认为此事必须严惩,要让易萧一次性记住教训。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你不对,你不该勉强易萧,他对练武不感兴趣,你非要让他学,你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哥知道你为易萧好,可是得讲究方法!”沈图南企图说服沈近真。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尊重孩子的意愿,不能因为他小,就剥夺他的自主权,他也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你这样的坚持只会适得其反,不利于孩子成长。”魏若来也说出了他对此事的观点。 “是,我承认这件事一开始是我的不对。易萧,妈妈向你道歉,我以后也会注意方式方法,不再逼迫你。 可是处理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你偏偏挑了一个最错误的解决方式。君子立世,首先要诚。行为处事当光明磊落,胸怀坦荡。你装病欺瞒,实乃大错特错……” 易萧走到沈近真面前,把腰背挺得直直的,伸出了手,“妈妈,你打吧!我明白了。我做错事应该承担后果。” “把左手伸出来,右手还要习字,吃饭。妈妈重惩你二十下,望你谨记教训,下次不要再犯。”沈近真从沈图南手里拿回木尺,一下一下在易萧的手心处打起来。 易萧的小手随着木尺的落下的频率,会颤动一下,可是他没有闪躲,火辣辣的痛感自手心蔓延,易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没有哭出声,只是默默地落泪。 易萧这是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惩罚,他在心里发誓不会再有下次。 魏若来和沈图南在一旁看着,苏辞书和魏继恩也站在门外看着。几人都没有说话,可他们都知道这二十下打下去,易萧的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消不了肿的。 打到第十下的时候,“近真,算了吧!行吗?听嫂子的,足够了。”苏辞书不忍再看。 易萧为了不让自己因为疼痛叫出声,死死的咬着嘴唇,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沈近真的泪也浸润了眼眶,可是她没有停手,还是重重的打了下去。 易萧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魏若来眉头紧锁,目光低垂,他的心也狠狠地疼起来,他的一个错误的决定,伤害了自己的妻儿。这让他痛悔不已。他几次欲上前,可是还是忍住了。 沈图南知道近真有多难过,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她怎么会不疼呢!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他们兄妹俩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 魏继恩看着孙子被打,心疼不已,但他仍目光坚定的看着易萧,因为易萧确实有错,理应受罚。 在场几人,心态各异。 沈近真打完了,木尺有了断裂的迹象,易萧的手已经肿了老高,还有些淤血从皮肤下透了出来。 易萧收回手,语气坚毅,“妈妈,我再也不会了。” 沈近真重重的点点头,挥了挥手,木尺也掉落在地。 苏辞书赶紧过来把易萧拉去上药,易萧才微微哭出声。 沈图南和魏继恩也紧跟其后,沈图南出门时,严肃的说了一句,“近真,只此一次。” 沈近真趴在床上哭了起来,魏若来走过来坐在床边,“近真,我……” “你走,你走……,我告诉你咱俩可没完!”沈近真用哭得通红的双眼盯着魏若来,魏若来的心如刀绞般疼起来。 第568章 求和,没那么容易! 魏若来拾起地上的木尺递给沈近真,“你也打我几下,这样你心里好受些……” “魏若来,我不打你,我决定不理你了。”沈近真拿走木尺把它丢进垃圾筐,就要离开卧室。 “你不理我比打我还让我难受。”魏若来拉住沈近真的胳膊。 “要不是你教易萧这些,他怎么会懂?还有我哥!你们自诩自己的教育方式多么厉害,最后就是这样的结果。我们练武之人,性子直,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沈近真说着就要甩开魏若来的手。 易萧的哭声从一楼传来,哭得有些凄惨,沈近真和魏若来急忙向楼下跑去。 “易萧,易……,孩子我们……,我们……,再忍忍,一会儿舅妈就处理好了,咱们就不疼了。”苏辞书的声音也带着哭腔。 药水碰到易萧手上的时候,易萧大声哭起来,把手猛得缩在背后,“我不涂药,不涂,疼。” “孩子,必须得涂药,不然好不了。”魏继恩抹着泪去拉易萧的胳膊。 “我不,爷爷……呜呜,爷……呜呜呜,我疼。”易萧把手背在身后。 “嫂子,我来吧!”魏若来把药水接了过来,“爸爸给易萧涂,一定轻轻的,好不好?” “不,我不,不要爸爸涂,谁也不让动。”易萧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 一群大人围着一个孩子束手无策,沈近真在一旁低声哭泣。 “姐姐给你涂,好不好?”小鱼儿走了过来。 “不好,不要姐姐,不要……”易萧往魏继恩怀里钻。 “去医院吧!”沈图南提出建议。 “我不去,我不去医院,不去……呜呜呜。”易萧坐在小方凳上,单手抱着魏继恩的腿,谁也不看。 魏若来满脸心疼的看着儿子,“到爸爸这儿来。”魏若来轻轻的拉着易萧另一个胳膊。 “我就在爷爷这儿。”易萧坐在椅子上背对着魏若来。 沈近真知道这一次的惩罚,也许多少会让易萧觉得没有面子,所以不单一是疼的事儿。易萧虽然甘愿接受惩罚,可是并不愿意被围观,鉴于当时的情况,易萧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沈近真擦了擦眼泪,对儿子说:“易萧刚才表现的特别勇敢,在妈妈心里易萧已经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虽然易萧做错了事,可是咱们认识到了错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妈妈以你为傲。 那么重的惩戒,妈妈小时候早就叽哩哇啦哭出声了。易萧硬生生的忍住,也没哭。太厉害了。虽然大家都在围观,可易萧谁也没求助,而是咬牙坚持,妈妈觉得易萧很勇敢。” 易萧转过身,满脸的眼泪和鼻涕,“真……,真的,你们……不会觉得……,我……,我是坏孩子吗?”易萧边抽泣边说。 “易萧怎么会是坏孩子,易萧最听话懂事了,现在又加了一个勇敢。舅舅小时候可没有易萧勇敢。” “爸爸也是,不信你问爷爷。” “若来没有易萧厉害,爷爷惩罚爸爸的时候,他只会哇哇哭。” “……”魏若来有点后悔用自己举例。 “舅妈小时候要是被罚早就哭了,哪会像易萧这么勇敢!” “姐姐……,嗯,还是你勇敢。”沈图南和苏辞书没有用武力教育过小鱼儿。 一家人瞬间明白了沈近真的用意,纷纷配合起来。 “真的……?你们还会喜欢……,像以前一样……,喜欢我吗?”易萧透过泪眼望了一圈周围的家人。 “真的,真的。” “喜欢,特别喜欢。” “谁不喜欢你,让舅舅打他。” 易萧破涕为笑。 沈近真猜中了易萧的心理,易萧就是担心自己因为这件事被大家认为是坏孩子,不再被喜欢,还有就是面子受损的问题。 “妈妈,给易萧涂药水,好不好?” 沈近真拿起药水,坐到易萧面前。 “好。”易萧把手伸了过去。 看到易萧的举动,沈近真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心病还须心药医,易萧不惧怕自己,就说明孩子从内心深处接受了这件事,也承受住了这件事的后果。 沈近真小心翼翼的托着易萧的手,给儿子涂起药来。 “妈妈以后也会改正自己的做法,以后我们互相监督。这件事就过去了,我们还是好朋友,好不好?” “嗯嗯。”易萧快速的点着头,鼻子里冒出了一个鼻涕泡,“啪”破了。 沈近真和易萧都哈哈大笑起来。 沈图南他们也笑出了声。唯独魏若来,“这娘俩是和解了,我这边还愁云惨雾呢!” “爸爸,我们以后不要跟妈妈说谎了。”易萧抬头看向魏若来。 “不是,你小子这不是过河拆桥吗?”魏若来在心中悲呼。 “我们不理爸爸了,好不好?”沈近真打算带着易萧孤立魏若来,谁让他出馊主意呢! “别呀!这主意也不是我出的呀!”魏若来最后成了背锅之人。 “是不是你点头答应的?”沈近真抬头问魏若来。 “这……,算是吧!”魏若来百口莫辩,这主意是易萧自己想的,但自己支持了,也就等同于同谋。 “爸爸是你点头答应的,不然我就不会那么干了。”易萧开始“甩锅”。 “你的义气呢?你男子汉的担当呢?喂狗了。我是桥,我是驴,我是兔。”魏若来只能在心里腹诽易萧,嘴上赶紧服软,毕竟现在局面对自己不利。 “爸爸也是给易萧出谋划策,就算论罪,我也就是军师,只能算同谋,不好把罪名都安我一人头上吧!主公?”魏若来带着易萧看过三国演义的书,易萧很喜欢。 “可是置主公的危难于不顾,军师的罪过可就大了。”沈近真也熟读三国。 “主公自己下得决定,我一个小小军师也没法阻拦呀。”魏若来看易萧如此不“仁义”,自己又何必坚持。 “哈哈哈,你们一家可真有意思。”沈图南大笑着。 “就原谅我吧!行吗?”魏若来见机行事。 “妈妈,我们就原谅爸爸吧!”易萧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兔死狗烹了。 “把手伸过来吧!军师。”沈近真举着药棉,“我给军师疗疗伤。” 魏若来忙不迭的把手伸过去,幻想沈近真温柔以待的画面。 沈近真拿着药棉粗暴且敷衍的给魏若来涂着药,“疼……,我……,近真……,算了,我自己……,疼,疼……” 魏若来在沈近真的手里,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第569章 教育之本 “近真,疼……,你轻点。”沈近真把用过的药棉丢在桌子上,“谁弄得不疼你找谁去?” “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孩子脾气,若来身上还有伤,我记得今天换药吧!” “不是,是明天。”沈图南对沈近真的测试,一测一个准。 沈图南跟魏若来互换了一下眼神后,就带着易萧去休息了。 苏辞书他们在沈近真给魏若来擦药时就已经各忙各的去了。 永宁在张妈的安抚下,早早进入梦乡,错过了哥哥挨打痛哭的“喧闹”场景。 “我们去休息吧!”魏若来伸手来拉沈近真却被沈近真一掌打在受伤的手上。 沈近真这次可不是故意的,魏若来的手变得更红了些。沈近真本来考虑道歉的,可是一想两人还没和好,就大步向卧室走去。 魏若来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 沈近真铺好了床铺,就钻进被子里,背对着魏若来,准备睡觉。 “我手疼,脱不了衣服。你帮我一下?”魏若来吃力的拽着袖子,嘴里“哎呦哎呦”的叫个不停。 “我不管,我才不上当。你脱不下来就穿着睡吧!”沈近真当真一动不动。 魏若来进退两难,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最后只能和衣而卧。 沈近真听出来魏若来没脱衣服睡觉,“看来是真的疼。”她在心里想。 沈近真尽量以最轻微的动作转身,她想看看魏若来盖好被子没有。 卧室的光线昏暗不清,沈近真看见魏若来也背对着自己,心想,“生气了吗?”沈近真看到魏若来没盖被子,还把被子压在身下。 沈近真拽了拽魏若来的被子,拽不动,她只能把自己的一半被子给魏若来盖好,生气归生气,该有的关心不能少。 魏若来转过身子,可怜巴巴的看着沈近真,“手真的很疼……” 沈近真起身把魏若来扶起来,例行公事般帮他把衣服脱下来,然后依旧背对着他躺下来。动作一气呵成,魏若来还在微微发愣,一切就结束了。 “自己把被子盖好,快睡觉。”沈近真生硬的说。之后便不再发出一点响动,似乎睡着了。 魏若来深深叹息,顺从的躺了下来,盯着沈近真的背影,出了好一会儿神。 毫无疑问沈近真对他的关心已经深刻入骨,可是就是能克制住这种情绪,对他漠然以待。 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两人相互谩骂和明显的厌恶对方,就是如这般的视而不见最伤人心。那样平淡的神情就好像从未被对方放在心上,因为没有与之对应的证据相佐。 魏若来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妻子平稳的呼吸声清晰的映在耳旁。魏若来伸手环抱住妻子,用手握着她的手,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不久后也睡着了。 等他第二天苏醒,沈近真已经上班去了,而他身上还盖着她的被子,被熟悉气息环绕的魏若来又安心的睡了过去。 孔令峥看着面色如常的沈近真走进研究所,立刻迎了上去,他担心了一夜。“怎么样?没动手吧!” “动了,做错了事就得受到惩罚。”沈近真说的时候心还是疼的,表情也有了些许哀伤。 “你打长风了?”孔令峥压低声音。 “我打易萧了,没打他。他爹已经打过他了。”沈近真照实说了出来。 “程叔打长风了?!”孔令峥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也想通了。“你还是心疼长风的!” “这只占很小的比例,更大程度上是我觉得对于他而言用其他方法更合适。”这么多年的夫妻,沈近真对魏若来亦是了如指掌,只不过她很少这样去做。 “我发现你还挺有办法的。那……那易萧没事吧?”孔令峥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能没事嘛!我重重的打了他手心二十下,估计要恢复如初怎么也得一个多月了。”沈近真的心是真疼,可她也深知何为爱子,何为害子。 “这惩罚是不是过重了?以后你还是多以教育为主少动手!咱们这手劲都太大了些。”孔令峥诚恳的建议道。 “何为重?!我要让他此生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一次就记住教训,更何况这是原则问题。 若一个人总想着投机取巧,欺瞒哄骗,他会成为一个奸诈的人。与其如此,我做回恶人也无妨,劲大长教训。你会打孩子吗?”沈近真说完自己的事好奇起孔令峥的教育方式。 “庆航我会,蓉妞我不会,都是春苗教育。不过目前我也没动过手,都是春苗动手。她主张‘棍棒底下出孝子’,庆航和蓉妞总是被她打得哇哇大哭,我也很头疼。”孔令峥扶额叹息。 “你倒是和程长风一样聪明,惯会收买人心。”沈近真笑起来。 “你抬举我了,我就是工作太忙,没时间管孩子。长风他是收买……我是说他是聪明的。”孔令峥知道魏若来会找准方法,但是总归待人以诚。 “聪明!我倒希望他少一些这样的聪明。”沈近真陷入了沉默。 两人很快就结束了这个话题,各自工作去了。 晚上下班,沈近真给易萧买了他爱吃的点心和一大块排骨。 沈图南张罗着做糖醋小排。 易萧高兴的拍着腿,因为拍手目前是难了点儿。 沈近真看着儿子的行为是又想哭又想笑。 “妈妈,今天爷爷跟我说,爸爸小时候可爱哭了,被打了哭,被骂了哭,尿床也哭,有一次还被春苗姑姑逼上了树,不敢下来,哭得全村人都听见了……”易萧摇头晃脑的说着魏若来“不堪回首”的童年时光。 “咳咳,易萧,你多吃点儿。爹,以后尽量少和孩子说这些。”魏若来战术性咳嗽外加提醒自己亲爹。 “在你春苗姑姑眼里,你爸爸小时候除了哭啥也不会。”沈近真又添了一把柴,让火烧的更旺了些。 “近真,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小时候最胆小了,有一段时间干什么都要哥陪着你,弄得我是不厌其烦,和长大后的你判若两人呀!”沈图南感叹着。 “哥,揭人不揭短……”沈近真嗔怪的看着沈图南。 “你还知道。”沈图南玩笑般的看着沈近真。 “我又没说他七岁尿床的事,是易萧说的。”沈近真理直气壮的说。 “噗,哈哈哈哈哈。爸爸你七岁还尿床,哈哈哈。”易萧爆发出很大的笑声。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是故意的。 “我那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呀!”魏若来痛心的想着。可是他能去找牛春苗理论却舍不得说沈近真半个不字。 第570章 重修旧好 “若来,今天该去医院把药换了。”苏辞书提醒魏若来。 “没事,我晚点去。”魏若来等沈近真下班一起去。 苏辞书笑了笑,她知道魏若来在等沈近真,她看见魏若来下午一直独自坐在院中。 沈近真自然也没有忘记魏若来今天要去医院换药,她下班的时候快速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研究所。 魏若来远远看见沈近真搭黄包车回来的身影,他看了一下表,扬起了嘴角。他知道沈近真是因为要陪他去医院才准点到家的。因为今天不光要换药还要让医生再检查一番。 魏若来已经坐立不安一下午了。他担心沈近真不回来或者回来晚。 现在他安心了,他快步走进卧室,在床上躺了下来。 “嫂子,我回来了。”沈近真跟苏辞书打了声招呼。 “近真呀,若来今天好像不舒服,在卧室一直躺到现在。”苏辞书既然已经明了魏若来的心思,何不顺水推舟,帮他一把呢。 “不舒服,怎么回事?”沈近真开始担心起来,语气着急起来。 “直接去问本人呀!这都一天了,你快去看看吧!”苏辞书将沈近真往楼上推。 沈近真“噔噔噔”的跑上楼。 苏辞书刚才故意抬高音调让魏若来听见,魏若来聪明剔透,自然一点就通。 沈近真轻轻扭开房门,看见魏若来躺在床上,将被子胡乱的搭在身上,一看就是因为不舒服,所以才没办法好好盖被子的。 魏若来闭目凝神等着沈近真的下一步动作。 沈近真拿手贴了贴魏若来的手,有些冰冷。沈近真以为是没盖被子的缘故,实际是因为魏若来一直待在院中的缘故。 沈近真又摸了摸魏若来的额头,没有发烧的迹象。 “若来,我们该去医院了。”沈近真轻轻唤醒魏若来。 魏若来假装刚睡醒的样子,“近真,你回来了。我不想去医院,我不舒服。” “那就更得去医院了。”沈近真把魏若来扶了起来,帮他扣好衬衣的扣子,又帮他穿好外衣。魏若来任由沈近真摆弄,时不时地贴着沈近真柔软光滑的侧脸。 就在沈近真准备弯腰给魏若来穿鞋的时候,魏若来拦住了沈近真,自己把鞋穿好。 沈近真扶着魏若来下了楼,魏若来朝苏辞书微微点了下头,两人心照不宣的微笑了一下。 “嫂子,我带若来去医院了。你们吃饭就别等我们了。”沈近真扶着魏若来上了车。 沈近真开车载着魏若来去医院,本来沈近真让魏若来坐后排,魏若来非要坐副驾驶。沈近真只能听他的。 到了医院,沈近真陪魏若来一起去了处置室换了药,魏若来在此期间一直紧紧抓着沈近真的手,那样子无助极了。 换药的时候,明明护士已经很轻了,他还是痛的叫出声来。 “你给我换,好不好?”他将脸贴着沈近真的胳膊,轻声说。 护士感到不能理解,为什么病人会有这么明显的痛感?沈近真只能连连给护士道歉,接过药棉给魏若来换药。 护士站在一旁看了半天,“这和我换的有啥区别?为啥病人家属换药,病人就再没喊过疼,并且一脸……,该怎么说……享受。难道自己专业的护理经验还不如家属。”魏若来这种“只顾自己高兴”的行为,让护士自我怀疑了好几天 医生又给魏若来做了必要的检查。同样,魏若来依旧坚持要求沈近真陪护在旁,哪怕是做仪器检查的时候。 “恢复的不错,再有一个月,这伤口就复原的差不多了。身体其他方面也没有问题,不用担心。” “医生,我先生说他今天一直不舒服,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沈近真虽然已经得到了医生的肯定答复,但还是有些忧虑。 “不舒服?不应该呀!这按道理伤口已经不会再引发其他炎症了呀?”医生不知病因在何处。 “我现在好点了,近真,我们走吧。我饿了。”魏若来见好就收,再装下去,被拆穿就“罪上加罪”了。 沈近真看魏若来的精神是比刚才好了些,“那走吧。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你不生气了?”魏若来心里雀跃起来。 “这事一开始是我的不对。不过你以后不许再欺骗我,尤其是拉着儿子一起。不然我就永远不理你。”沈近真警告魏若来。 “我可从来没欺骗过你,这不是儿子骑虎难下了嘛!不然我才不会配合他。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 魏若来将沈近真揽在怀里,和他来医院时的状态判若两人。这会儿整个人显得意气风发起来。 “你说谁是虎!你才虎。”沈近真冲魏若来做着鬼脸。 “哈哈,我可没说你是,我是。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魏若来手伸进衣服兜里,他没有带钱。 “还是我请客,我们去吃火锅吧!我好久没吃了。今天就咱们俩,我要辣口重的火锅。”沈近真很喜欢这个当地美食。 “好,你请客随你。”魏若来现在很自然的接受沈近真对他所有的好,当然不是心安理得而是怡然自得。因为他会以更多去回报沈近真的好。 两人来到一家火锅小店,这是沈近真发现的一家口味很好的小店,虽然店铺很小,但摊主做事很用心。 “我要辣口重……算了,还是正常辣度的吧!”沈近真想到魏若来身上还有伤。 “没事,我们还是要辣味重些的。”魏若来知道沈近真的用意,可他希望她吃得开心。 “程先生,曾太太,你们也是我这小店的常客了,我拿小锅给两位准备两种口味,这样你们就不用纠结味道了。”店主人很贴心的提出了解决方案。 “谢谢,老板。”沈近真一看问题解决了,当下准备大快朵颐。 一顿饭吃下来,沈近真吃的浑身直冒汗,嘴里不停地直呼“好吃”。 看到沈近真吃的这么高兴,老板也笑得合不拢嘴。 魏若来一直坐在沈近真身边,帮她不停地添菜,看见沈近真吃的高兴,他心里也喜悦非常。 两人吃饱喝足后,开车回家,不过这回开车的换成了魏若来。 到家时,沈近真已经困得睡着了。魏若来把沈近真抱下车,一路抱回卧室。 看着沈近真甜美的睡颜,魏若来轻轻的说了一句,“真是个小馋猫。” 第571章 易萧受邀 魏若来的吻将落未落之际,易萧跑了进来,“爸爸,你们晚上去哪儿了?妹妹……” 魏若来慌忙直起身子,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易萧出了卧室。 “妹妹她裤子湿了,爷爷睡着了,舅舅,舅妈也休息了。我发现了,可我不会弄。”易萧有些着急。 魏若来娴熟的给永宁换上干净的裤子,又给永宁换了身下的垫子。 “易萧,做得很好。但是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快去睡吧。”魏若来准备清洗永宁换下来的裤子和垫子。 “爸爸,我睡不着。”易萧端着板凳坐在魏若来身旁。 “白天又睡多了。易萧,你要培养好的作息习惯。今年我们要上初小了,可不能再这样想睡就睡,想起就起。”魏若来知道易萧有时作息不规律。 “我听大全说了上学的时间。爸爸,我和二全今年都要上小学,我俩能在一个班吗?”易萧和小朋友也会在一起讨论上学的事。 “这个爸爸就不知道了,分班是学校分的,爸爸也不清楚。” 魏若来洗完衣服要把易萧带到魏继恩的房间去睡觉。 “爸爸,我想和你跟妈妈睡。”易萧说完就跑进魏若来夫妇的卧室,爬到了床上,速度之快让魏若来咋舌。 沈近真被易萧的动作弄醒了,但她只是睡眼朦胧的看了易萧一眼,就搂着易萧又睡着了,嘴里下意识的说:“乖乖,睡觉觉。” “妈妈,我是易萧,不是永宁。”易萧抬起沈近真的手臂,钻进魏若来的怀里。 寒冷的天气终于宣告结束,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魏若来休息半个月之后,新绿的嫩芽就已经挂满了枝头。 “若来,等你休假结束,我也要回厂了,这边的工作也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现在战事又逐渐紧张起来。日本似要打通一条贯穿南北的交通线。过不了多久,日军和国军会面临一场大规模的会战。 我们已经得到准确的消息。兵工厂正在抓紧时间赶制大批的枪支弹药。以供前线所需。 虽然年初美国的补给已经分发到部队,可是还是远远不足。后期我可能会很忙,不能经常回家了。”沈近真觉得提早告诉魏若来,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是很有必要的。 魏若来的脸色果然黯淡下来,“我也看了最近的财报,情况堪忧。这场仗也不知何时休?不过新四军传回的几乎都是捷报。你这一回厂,想回家就难了吧。” “是,大概几个月不能回家。不过我会定期寄钱回家的……” “我要的是你的人,是你的人回家。我不需要你的钱。”魏若来垂下了眼眸。 “别这么沮丧嘛!这不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吗?”沈近真只能这么说。 “嗯。”魏若来除了接受这个现实,还能如何! “好了,开心点。你还可以来看我呀!”沈近真摩挲着魏若来的双手。 “那你这段时间可要好好~哄哄我,不然我会很难过的。”魏若来特别强调了“好好”两个字。 “哈哈哈,爸爸你这么大还让妈妈哄你,哈哈哈。”易萧刚好听到魏若来说的这句话。 魏若来的脸瞬间红了起来。 沈近真急忙拉过易萧,让他小声一点。 “妈妈,爸爸这么大了,你怎么哄他,也像哄我和永宁那样哄吗?”易萧对此很是好奇。 “……”魏若来哑口无言。 沈近真倒是自然大方的抱着易萧,“你说,我该怎么哄爸爸呢?” “对他好呗,他想干嘛,你就让他干嘛,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玩,怎么玩。”这就是孩子眼里的哄。 魏若来的眼睛亮起来,“易萧说的特别好。” 沈近真听后,抿嘴笑起来。 “爸爸,大全说他爸爸这周会带他去钓鱼,他邀请我,我能和他们去吗?”易萧就是过来问魏若来和沈近真这件事的。 “去哪儿钓鱼?”魏若来问道。 “就江边,不去远的地方,我想去。”易萧眼巴巴的望着魏若来。 “好,那爸爸,妈妈陪你一起去。”魏若来觉得一家人一起去也不错。 “我去不了,你们去吧,最近事情比较多。”沈近真推辞道。 “妈妈,你就去嘛!你不是有一天休假吗?大全的妈妈也去,我也想让你去。”易萧拉着沈近真的手晃起来。 “妈妈得先把工作做完,才能去。最近妈妈有好多的图要画,好多的字要写。”沈近真故作愁苦状。 “我可以帮你写。我现在会写很多字。”易萧为了让沈近真陪自己去玩,自告奋勇的说。 “也对,有一些边缘化不涉及核心内容的抄写工作可以这么做。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沈近真欣然接受了易萧的建议。 当沈近真把需要抄写的东西拿给易萧时,饶是易萧这么爱写字的人都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沈近真交给易萧的是各种文献资料,不但文字密集,主要是量大。 “妈妈,你……,你平时要写这么多东西……,你放心,我能写好。”易萧惊叹之余,颇具使命感的接过那一厚沓书,吃力的抱着。 魏若来从易萧怀里接了过去,“爸爸和你一起。” 至此,魏若来一家三口人为了出游开始了挑灯夜战的“快乐”生活。 第572章 齐心协力 夜已深,四下寂静。 魏若来一家三口在沈家的书房里誊抄着厚厚的文献资料,鸦雀无声,只有笔尖触及稿纸的“沙沙”声和轻微的翻书声。 时间已经很晚了,沈近真展了展腰,看向一旁的易萧,她以为儿子还在写小楷,不知何时已经改为钢笔书写了。 “呦,易萧你的钢笔字写的这么工整俊秀。我只见过你练毛笔字,钢笔字倒是很少见你练。没想到也写的这么好。”沈近真不止是赞叹更多的是震惊。 她常常见到易萧挺着小小的身板,紧握毛笔,手肘高悬,横竖撇捺间极其用心的书写着笔下每一个字。至于钢笔字,不知易萧是什么时候练成的。 “爸爸说既然要练字,那就硬笔软笔一起练,反正我也喜欢。这支钢笔还是爸爸送给我的。”易萧嘴上说着,手上却没停。 沈近真本来担心易萧的笔体会稍显幼稚,没想到已然有一道凛凛的风骨,看着不像是出自七岁孩童之手。 “你要是把练字的天赋用在练武上,一定会成为天纵奇才。”沈近真拍了拍易萧的后背。 “人各有志。妈妈,你希望自己成为武林高手,而我希望自己成为书法大家。虽然道不同,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努力。”易萧的能言善辩全拜沈图南和魏若来所赐。 沈近真心生感慨,“易萧竟有如此毅力和恒心,何愁他日不能功成!” “妈妈,你这个字写错了,而且你这个结构写的不好看。爸爸写得好,让他教你。”沈近真看着自己写的字,又对比了一下魏若来的字,自己和他的字是有些差距,但不多。 魏若来是三人中字写的最好的。易萧初练笔时,用的临帖就是魏若来写的。 “我写错了,改了就好了。妈妈的字也不差呀!”沈近真把错字划掉,在一旁写上正确的字。 “就让我来教教你如何?”魏若来走到沈近真身后,环住她的腰身,一手伏案,一手握着她写字的手。 “若来,易萧还在呢!”沈近真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 “我在咋了?爸爸教我写字也这样。”易萧的听力极佳。 “易萧,太晚了,爷爷带你睡觉。”魏继恩及时的出现在门外。 魏若来急忙打开门,把易萧交到魏继恩手里,快速关上门。 “我们继续练。”魏若来微笑着走向沈近真。 “你真觉得我的字需要练吗?我觉得我写的还行!”沈近真用钢笔的笔帽那端挠了挠头说。 “字要越练才能越好看。不但要练还要天天练。”魏若来本来碍于易萧在不能与沈近真靠的太近。这下可以得偿所愿了。他紧贴着沈近真的后背,环抱着她,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着字。 若是此时有人进来,只会觉得夫妻俩在耳鬓厮磨而不是练字。魏若来的眼神柔和的能映出一汪水来。他一会儿看字,一会儿看沈近真。 “若来,靠的太近了我都拿不住笔了,离我稍微远些。”沈近真往前靠了一些。 魏若来没有远离沈近真反而靠的更近了,一脸严肃的说:“近真,练字的时候要心无旁骛,不要受外物影响。” 魏若来义正言辞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和沈近真的脸贴在一起。 “你说得对。静而后能定嘛。”沈近真总是能被魏若来“唬住”。 魏若来温暖的手掌包裹着沈近真微凉的手,两人一笔一划的写起来。 魏若来的余光时不时地扫到沈近真白皙秀美的侧颜,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笔下的字也变得歪歪扭扭起来了。 “若来,你怎么了?” 魏若来从沈近真手里抽出笔,“今天太晚了,我们先去睡觉,好不好?”魏若来心里清楚,要是一直如此,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可这是沈家的书房。他得克制。 “我还有很多没写呢!你要困了,你去睡吧。我再写一会儿。”沈近真拾起被魏若来放在手边的笔,又开始写了起来。 魏若来把凳子挨得离沈近真更近了,“我陪你。明天不要让易萧帮忙了,我帮你就行。” “可我看易萧还挺喜欢,他不就喜欢练字嘛!” “他待在这儿,我不方便……”魏若来呢喃着。 第573章 若来的山水之间也 之后的几天誊抄生活,易萧都只是略略待了些时间,就被魏若来以各种理由遣走了。 “爸爸,你教妈妈练字,为什么我不能看?我练字的时候,妈妈也在旁边呀!”易萧在被魏若来遣走两次后,第三次终于发出了疑问。 “我教妈妈……嗯,大人学的字更难些,易萧还是不学的好。”魏若来还能编出什么像样的理由,他毕竟心虚。 沈近真更是说不出什么来,每次魏若来遣走易萧后,两人的工作就变成一个人的,握着她的手就再未放开,魏若来以练字为名,极尽亲昵之事。 沈近真一开始也不知道魏若来的用意,以为他是怕练字时易萧在一旁打扰。现下看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样的举动别说易萧,谁在场也不方便,沈近真终于明白了魏若来的本意。 可她也知道既然如此,魏若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这几天一吃完饭,魏若来就急不可耐的拉着她进入书房。 沈图南和苏辞书还好心的让两人别太辛苦,注意身体。 沈近真心想若哥哥知道他们在书房实际做了什么,估计会气得七窍生烟。 “你怎么不早说有这样的工作,以后再有这样的工作,一定要让我帮你。”魏若来此时将沈近真圈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用唇摩挲着她的耳廓。这哪里是写字的样子。 “若来,我们再这样,真的写不完了……”沈近真准备挣脱出来。 魏若来把已经誊抄好的交给沈近真,已经完成了大半。 “这……” “我和儿子白天抄的,晚上是我们的时间,可不能被儿子打扰了。”魏若来的手开始向上游移,捧住了沈近真的脸。 “别……,别……,我今天太累了,你……。”魏若来哪里会容沈近真说下去。 一番缱绻后,沈近真双手紧紧攀着魏若来的双肩,“我们……回房,别在……,哥哥会发现的。” 魏若来见目的达成,将沈近真抱回了卧室。 沈图南刚好从屋里出来,听见沈近真娇嗔的说:“你要再这样,下次我再也不让你帮我了。” “那我也有其他的办法让你同意我帮你。”魏若来的声音充满了挑逗和魅惑。 沈图南走进书房,看见散落在书桌下的书和被揉烂的稿纸,心下明了。 “我还以为你们刻苦用功呢!这是我的书房,魏若来,你……” 沈图南一直没发现,是因为魏若来一贯谨慎行事。他每晚都会把书房收拾的一尘不染再睡觉。今晚……没来得及。 卧室里,沈近真拥着魏若来,魏若来的唇又压了过来,沈近真用手挡住,“若来,这几天……我们是不是太过了……” “我不觉得,我觉得还不够。”魏若来注视着沈近真,缓缓吐出这句话,沈近真觉得这时的魏若来勾魂摄魄。 “还……还不够,这……”沈近真缩在魏若来的怀里,那柔弱的眼神引得魏若来无限遐想。 “你不是说你之后回厂我们好几个月都见不到,那我可就要独守空房了……” “我不是让你去找我吗?” “天天去找你……” “天天?你哪有那么多精力?” “只要你同意就行。” “我……” “所以,你还认为过吗?” 沈近真轻呼一声,就被魏若来封住了所有的声息,极尽缠绵后,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低吟,“明天我们继续。” 沈近真又羞又苦闷,说到底这事还不是自己招惹的。 “你睡吧,我去收拾书房。”魏若来将沈近真裹在被子里,亲吻后,起身离开。 魏若来打开书房门,发现沈图南在里面,“兄长,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这么晚了,你不是也没休息!”沈图南抬眼望着魏若来,书桌上一片狼藉,显然沈图南是有意等他的。 “我说这几天易萧怎么写一会儿就出来了,我以为你疼惜孩子年幼,不忍他写得太久。闹了半天是我高估你们的父子亲情了。”沈图南似调侃又似气恼。 “近真她下个月就回兵工厂了。最近战事的情况,您也都知道,她这一回去,我们怕……唉,不知多久才能见面。最主要她的工作会日益繁重,我又怎舍其他事加重她身体的负担……”魏若来说得委婉。 “那也得适度。”沈图南态度松软了下来。自己的妹夫确实饱受了不少分离之苦。 沈图南看着一脸愁苦的魏若来,不忍再斥责,“记得把书房收拾好。” “兄长放心,谢谢兄长体谅。”魏若来压抑着喜悦,恭敬的说。 “哥,你怎么在?”沈近真见魏若来迟迟没回去,就来书房看看。 “哼,才几分钟没看见,你就思之念之了。回去睡觉。”沈图南把沈近真往外推。 “我要帮若来……”沈近真绕过沈图南就要往书房里走。 “你们还真是夫妻情深!”沈图南决定眼不见为净,回去睡觉了。 “我哥发现了?是不是他说你了?”沈近真的脸开始涨红。 “没有,他默许了。”魏若来笑着说。 “默……默许?!”沈近真一脸的难以置信,还往沈图南的卧室方向看了一眼。 “是的,只是让我收拾好书房。”魏若来边说边整理起来。 沈近真也弯腰将掉落在地上的书拾起来。 “你快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来。”魏若来拿走沈近真手里的书。 “咱们俩一起。”沈近真没有走,而是继续帮忙整理。 “既然哥哥都默许了,你就不能……” “这是两回事……,我……,我……” “近真~,别拒绝我。” “嗯。”沈近真现在的心软,只会让她日后更加后悔不迭。 在一家三口几天的努力之后,沈近真终于在出游的前一天完成了自己现阶段全部的工作。 “妈妈,这几天我的手都写酸了。”易萧在沈近真眼前挥了挥自己的小手。 “辛苦易萧了,一会儿妈妈和爸爸带你去买些你和大全,二全爱吃的东西,明天带去和他们分着吃。” 沈近真将易萧的手包裹在手心里,给儿子揉了揉,摸到儿子手指处起的一层薄茧,那是儿子日夜刻苦练字的铭证。 第574章 出游的准备 魏若来开着车,载着沈近真和易萧去买出游的小吃。 沈近真一直拉着儿子的手,莫名有些心疼。 易萧这次的表现让她感动不已,沈近真听魏继恩说易萧这几天从起床就开始写,一直写到沈近真下班回来。为的就是让妈妈和自己一起去郊游踏青。 “我也心疼易萧,所以晚上才让他早点休息。”魏若来明白沈近真的心境。 “你才不是。”沈近真在心里愤愤的说,撑着自己有些酸软的腰。 一家人到了点心铺,易萧左看看右看看。 “这个大全爱吃,这个二全爱吃。妈妈,我能买两种吗?”易萧抬头问沈近真。 “当然可以,你随便选。我买单。”沈近真大方的对儿子说。 “嗯嗯,妈妈最大方了。我最喜欢妈妈。”易萧趴在柜台前,眼睛盯着糕点,嘴里说着夸赞沈近真的话。 沈近真因为易萧的那句“最喜欢妈妈”而乐不思蜀,“你今天喜欢什么,妈妈都给你买,当做奖励。” “真的,妈妈太好了,我太幸福了。”易萧大力亲了沈近真的脸一下。 在儿子的亲密行为和赞扬声中,沈近真已然迷失了自我。 魏若来心知肚明,不过沈近真在物质方面宠易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魏若来又怎么会阻止沈近真传递母爱呢! 不一会儿,易萧就挑选好了,“妈妈,就这三种吧。” 沈近真看了看易萧选的点心,满意的点点头。 易萧选了两盒朋友爱吃的,选了一盒魏继恩爱吃的。 “妈妈,爷爷不和我们去,他要在家照顾永宁,这是给爷爷的奖励。嗯,不对,这是孝敬爷爷的。” “程先生,程太太,教子有方。”店家也竖起拇指,表扬易萧。 “谢谢。”易萧有些害羞的表达了谢意,躲在了沈近真身后。 沈近真又选了一盒大众都爱吃的口味点心,明天和邻居夫妇分享。同时也选了一盒易萧爱吃的。一家人结账离开了点心铺。 “再买些水果,每家还要准备两道家常菜。买完东西,我们回自己家,方便明天一起出门。”魏若来体贴入微的说。 一家人又亲密无比的去了菜市场和水果摊买了些蔬果和肉。 易萧一直拉着沈近真的手,最后让沈近真给他新买了几本字帖。 “你还真是爱习字。”沈近真看着易萧又选了几本厚厚的字帖。家里易萧练过的字帖也已经有好几本了。 “程小公子的字我是见过的,写得入木三分,行云流水。一看就是下了苦工的。”书画店老板高度评价了易萧的字。 “能得先生指教是易萧之幸。”易萧双手抱拳,恭敬的说。 原来书画店老板之前也是书法大家,经历过一些波折,独自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避世。之前帮易萧裱过字,惊叹易萧的天赋,做过几次指点,易萧也喜欢来他的书画店,这里有很多字帖的精品是外面买不到的。 “哪里。这孩子心境难得,是该好好培养。”书画店老板也是爱才。 “我们会用心的,烦请您日后继续指导这孩子。”魏若来亦恭敬的说。 “自然,互相学习。”书画店老板谦和的说。 东西都买好后,一家人先去了沈家,把字帖和点心交给魏继恩,又回到自己家。 魏若来做了晚饭,又把明天要用的食材准备好,因为明天一大早才能炒。 易萧雷打不动继续习字。 沈近真来到厨房,从魏若来身后环住他,默默的趴在他背上。 “怎么了?”魏若来感知到妻子的异常。 “我陪易萧的时间太少了,孩子的很多事,很多心理我都看不到。我一直以为易萧不喜练功是怕吃苦,可这次我才发现,他并非是怕吃苦,只是每个人擅长不同。 我之前确实不该勉强他,是我错了。我还那么严厉的惩罚他,孩子左手疼痛,仍旧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练字,我觉得我不是一个好母亲。”沈近真在魏若来的背上轻声哭了起来。 魏若来停下了手里的活,把沈近真拥入怀里,替她擦着眼泪。 “每个人都不是万能的,你又怎么可能事事周全?你也是出于对儿子的爱,他不会怪你的。现在你也明了孩子心愿,以后就理解他了。 别哭了,易萧可兴奋着呢!乖,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一会儿我们和儿子一起吃。再哭,我的近真就变小花猫了。”魏若来低声哄逗着妻子。 “若来,谢谢你,有你真好。”沈近真在魏若来怀里感到特别暖心。 魏若来要不是还要做饭,还真舍不得放开沈近真。 “你去陪儿子,饭一会就好了。”魏若来把沈近真推了出去。 易萧仿若入了无人之境,沉浸在他的书法世界里,丝毫不理会外界的纷扰,神态自若,运笔自如,已有大家之风。 沈近真没有出言打扰,而是去准备明天出游要带的东西。 魏若来把饭做好,一家三口围坐在桌前。 沈近真把易萧的碗拿在手里,夹了些菜,准备喂易萧吃饭。 “妈妈,我右手好着呢!能自己吃饭。”易萧举着右手。 沈近真的泪差点落下来,强颜欢笑,“今天特别优待。” “爸爸好羡慕易萧。”魏若来看沈近真又开始难过,就故意这么说。 “那我让爷爷喂你。”易萧一本正经的说。 “噗,哈哈。”沈近真的心情立刻阴转晴。 “……”魏若来的心情晴转阴。 “哦,爷爷不在,那我喂你。”易萧把一勺饭塞进魏若来嘴里,边喂边说:“乖乖,吃饭。” “哈哈哈。”沈近真笑得肚子疼。 魏若来更郁闷了,一口饭噎在嘴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爸爸,快吃吧。”易萧抚摸着魏若来的手,哄着他。 魏若来把饭咽下去,发誓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 一家人这顿饭吃的也是妙趣横生。 吃完饭,夫妻俩陪着易萧下棋,玩游戏,直到睡觉时间。魏若来这才发现今晚他们不得不带着易萧休息。 “易萧,你今年七岁了吧?是大孩子了,又是男孩子。是不是该考虑自己睡了?”魏若来引导易萧。 “他才多大,怎么能一个人睡呢!再大点吧,不急这一时。”沈近真不赞同让易萧一个人睡。 “我不,我不一个人睡,我怕黑,我不要。”易萧抱着沈近真,那架势是在说今晚谁也别想把他和妈妈分开。 魏若来无计可施,只能接受现实。 易萧主动钻进沈近真的被窝,紧紧的抱着沈近真,离魏若来有些远,生怕魏若来把他抱到别的房间休息。 “爸爸不让易萧一个人睡,易萧别怕了。”魏若来摸了摸易萧的头。 “爷爷说爸爸小时候从不一个人睡觉,也怕黑,爷爷就从来不让爸爸一个人睡。为什么爸爸要让我一个人睡?”易萧转身问魏若来。 “我……”魏若来再次无言以对。 “一物降一物。”沈近真心想,还是儿子厉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魏若来望着偷偷发笑的沈近真,自然清楚她心里想什么。 魏若来佯装自己很冷,易萧见状把被子拉开,让魏若来和他们一起睡。魏若来求之不得,立刻钻了进去,又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三人身上。 魏若来环抱着妻儿,将手搭在沈近真的背上,轻抚起来。 这样的静谧与温馨让一家三口在乱世中体会到岁月静好的意味。三人相互依偎,互相取暖,还有什么比现在更让人沉醉呢! “可惜明天妹妹不能去,不过我会钓一条大鱼给她吃。爷爷给我做的渔具可厉害了,爷爷之前就是捕鱼的。爸爸你是不是钓鱼也很厉害!”易萧期待的看着魏若来。 魏若来想了想应该不难吧,自己在老家也帮魏继恩捕过鱼,就自信的点点头。只是事实并非他所愿。 第575章 踏青赏春(一) 五点闹钟准时响起,魏若来翻身起床。 易萧和沈近真还在呼呼大睡,易萧贴在沈近真怀里睡得正酣,沈近真的额头微微靠着易萧的头顶,将易萧搂在怀里。 魏若来看着母子俩安静的睡颜,发了会儿呆,再看表已经五点半了。 他洗漱完毕快速走到厨房,隔壁和他们同游的那家人也起了床。 “长风,炒菜呢?鸿影还没醒?”隔壁大妈跟魏若来打了招呼。 “昨晚忙工作有些晚,我让她多睡会儿。”魏若来无论在内在外都十分维护沈近真。沈近真只不过是嗜睡,起不来而已。 “你可真贴心,不像我那儿子,你说他们一家出去玩,让我这个老婆子起个大早炒菜。儿媳更是说不得,人没鸿影能干,更没鸿影漂亮,哦呦,谱倒是摆起来了。”魏若来很喜欢听隔壁大妈说话,一口上海腔,总让他想到周姨。 “妈,怎么又说丽娟,一会儿被听到又要跟我闹了。长风,见谅。”隔壁大哥起床了,听到母亲又在抱怨自己的妻子,赶紧到厨房来制止,不然今天哪还有什么心情出游。 “赵大哥,一会儿我们怎么去?”魏若来岔开话题。 “我借了辆车子,坐我们七人没问题。”赵大哥笑着说。 “劳您费心了。”魏若来为人低调,他买车的事邻居们还不知道。这一阵他们常住沈家,他就把车停在沈家的院子里,没往回开。 “跟我还客气什么,本来就是我们邀请你们,自当我们多费点心。”赵大哥主动邀请的魏若来一家,一是两家的孩子玩的好,二是自己还有些工作上的事需要魏若来帮忙。 赵大哥在交通银行上班和魏若来是同行。 “平阳,大全醒了……”赵大哥名叫赵平阳,他的妻子叫周丽娟,在建设部任职。 “来了。长风你先忙,一会儿聊。”赵平阳照顾孩子去了。 “自己不管,让平阳去,怎么当妈的!”隔壁大妈半眼也看不上自己的儿媳,小声嘟囔着。 魏若来把炒好了菜放进饭盒里,拿毛巾将饭盒包裹起来,紧接着开始做早饭。 沈近真和易萧也陆续醒来,魏若来还在厨房忙活着。 沈近真来到厨房帮助魏若来,她开始煮鸡蛋。 “你居然会煮鸡蛋!” “我真不知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沈近真将鸡蛋洗净放入锅中。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确实熟练。”魏若来看沈近真煮鸡蛋的方式有种熟悉的感觉。 “易萧教我的。”沈近真打开了火,说出了实情。 “……你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大可以来问我,我教你。”魏若来意有所指。 沈近真想了想可能的画面,把那些心思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两家各自吃过早饭后,就在院中集合,一起坐车去江边。 赵平阳开车,魏若来坐在副驾驶,沈近真和周丽娟带着孩子们坐着。 易萧和大全,二全见面后,开心的又说又笑。 “易萧,你手怎么了?”大全很快就发现了易萧左手手掌的异常。 “被打了呗。”易萧满不在乎的说。 “嗨,不算什么,我屁股现在比你的手还惨呢!”二全安慰的拍拍易萧。 “你也被打了?”易萧反问道。 “我被打还不是正常,你爸妈够好的了。”二全不以为意的说。 “就是易萧,我和我弟经常挨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第一次挨打还是看开点儿。”大全像大哥一般开导易萧。 “你因为啥?”二全问易萧。 “不练武装肚子疼。你呢?” “要练武,不习字。” “唉……”易萧和二全异口同声的叹了口气。 大人们听着孩子们的对话,顿觉童真味十足,各自轻声笑起来。 “妈妈,把点心拿出来。”易萧催促沈近真。大全,二全也让周丽娟把准备的吃的拿出来。 沈近真从包里拿出两包点心递给易萧。 “大全,二全,咱们一起吃。” “易萧,给。专门给你准备的。” 沈近真看到大全,二全拿出来的易萧爱吃的水果,不由地感慨,“易萧,你真是交到了两个好朋友。” “大全,二全是我最好的朋友。”易萧搭着二全的肩说。 “易萧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二全对沈近真说。 赵平阳和周丽娟属于相对开明的父母,大全,二全的性格开朗外放。 “易萧,你太会买了,这种点心我最爱吃了。”二全吃得高兴,拍着易萧说。 “那是易萧心细,二全,瞧你买的都是你爱吃的。”大全的性格和易萧有很多相似之处,二全是家里幺儿,更受宠些,难免没那么周到。 大全虽说比易萧和二全大,但也不过两岁而已。 “嘿嘿,易萧,下次我注意。”二全挠着头说。 车里充满了孩子们的欢笑声。 大人们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各自家里的事,不一会儿车就开到了江边。 天朗气清,春光明媚,一派风和日丽之象。江岸边的杨柳已抽出新绿,依依身姿映照水间。一些早春的花也竞相开放了,枝丫上还有的花苞含羞待放,最是柔和静美。 江面平缓流淌,不时有一两艘船航行而过。江岸上亦有三三两两踏青的人,不远处有垂钓的人。 “长风,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吧!”赵平阳提议道。 “好,那就找个开阔点的地方。”魏若来也被这初春的美景所吸引,心情甚佳。 两人开始找寻垂钓的最佳位置。 第576章 踏青赏春(二) 赵平阳很快找到一处地方,招呼大家过去。他选的地方还真不错。岸上的凉亭可以让女士们休息,岸边开阔,有一段河岸直深入江,可供垂钓。 “赵大哥,好地方。”魏若来看后也很满意。 “今天是咱们来得早,不然好位置早就被别人挑走了。我之前经常带大全,二全来钓鱼,对这一带的情况很熟悉。”赵平阳自谦的说。 魏若来和赵平阳帮各自的妻子把野餐的竹篮提到凉亭,就去摆弄渔具了。 易萧第一次钓鱼,激动的手舞足蹈,和二全勾肩搭背,又蹦又跳。 大全神色淡定的看着两人,“别乱跳了,一会儿蹦河里去了。易萧你第一次钓鱼,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我帮你。二全,把凳子摆好。” 大全就像一个长者,照顾着易萧,指挥着弟弟。 二全和易萧摆着凳子,大全在摆弄着三人的渔具。 沈近真和周丽娟把食物拿出来摆在凉亭的石桌上,以便丈夫和孩子们玩累了可以休息和吃吃喝喝。 周丽娟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也颇受丈夫的宠爱和孩子们的尊敬,还能在那么一个“挑刺”的婆婆眼皮子底下,全凭己好的生活了那么久,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鸿影,不得不说长风对你是真的爱呀!舍不得你受一点苦,我们几户邻居家的女人,没人不羡慕你的! 你家长风现在可是央行的大领导了,程处长,啧啧,我听说还是经济研究处,核心管理部门呀! 哪像我家那位混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交行里一个小小的襄理,虽说也是大银行,我看八成是到头喽!”周丽娟话里有话的抱怨着。 “丽娟,长风这工作不好干,你是不知道就是外表看着光鲜。这现在休病假这么久了,再去上班,少不得被边缘化。 这刚开始又什么也不会,没有自己人,必然会被排挤。我看也不是个好差事。”沈近真也跟着长吁短叹。 沈近真确实不喜和太太们聊这些家长里短,但不代表她不明白里面的门路。 “哎呦,你这话说的。长风可是处长,谁敢排挤他。你就别谦虚了。长风的能力我都听说了,现在可是央行炙手可热的人物。” 周丽娟也在政府工作,懂得里面的曲折,沈近真知道想敷衍她可不容易。 “什么炙手可热!都是传闻,大家都喜欢往夸大的说,你还信这个!他要真那么厉害,早就是正处了。我们家也早买洋房了!”沈近真的贤惠再次体现出来,低调内敛,从不张扬。 “那是前期,你家长风就等着飞黄腾达吧!我家平阳,唉,还不知会如何呢? 这次交行说是要裁撤一批人,还要降薪,要是把我家平阳裁掉,我们这一大家子可真就没活路了。” 周丽娟说完特意看了眼沈近真,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沈近真不笨,她已然知晓了周丽娟的意图,可她不迎合周丽娟的话,等她自己继续说。 “鸿影,你家长风人在央行,那可是管银行的地方,门路也广。能不能向你赵大哥的领导打问打问,看看这次名单里,都有谁,我们也好早做准备。” 周丽娟说着神色越发凄切起来,她希望以此博得沈近真的同情。 “这……,我得问了长风才行,我也做不了主。”沈近真有些为难的说。 她不知道魏若来的意思,不想给自己的丈夫招惹不必要麻烦。 “这是自然。我们也不难为长风,就是看看名单里有平阳没有!这是‘瑞丰斋’新出的点心,你尝尝。”周丽娟把一盒精致的糕点推到沈近真面前,巴结的意味明显。 沈近真碍于礼节,拿了一块吃起来,也把自己买的糕点递了过去,“不知你和赵大哥喜欢吃什么?瞎买的,你也尝尝。” “呦,鸿影,还是你会买,这点心我们都爱吃。”沈近真知道这不过是奉承话,她只是笑笑。 这时,男人和孩子们已经摆弄好了垂钓用的渔具,到凉亭来喝口水吃点东西。 沈近真看到周丽娟向赵平阳微微点了一下头。 赵平阳拿了一块沈近真买的糕点,吃了下去。“长风,还是你家鸿影会买东西。这点心真好吃。” “赵大哥,你喜欢就好。”魏若来也递了一块点心给沈近真,一手握着沈近真的手,“今天天气不错,一会儿我们一起去钓鱼。” 魏若来看出沈近真情绪上的轻微波动,想来可能是和周丽娟没什么共同语言,话也说不到一起去。他也希望近真可以陪他钓鱼。 “嗯,好。”沈近真温柔的点着头。 赵平阳也赶紧邀请周丽娟一起。 周丽娟其实不爱钓鱼,本来她还想和沈近真多聊聊,把事情敲定。现下看,似乎还是钓鱼最合适,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易萧和大全,二全只当是春游踏青,几个孩子玩的那是不亦乐乎,又跑又叫。 两对夫妻一前一后向江边走去。 沈近真拽着魏若来故意走在后面,沈近真把刚才的事附在魏若来的耳边说了一遍。抬眸就看见周丽娟也和自家丈夫窃窃私语。 “好,我知道了,就是打听一下名单,不费什么事。”魏若来只当这是个小忙。 “可是如果真有,他们会让你继续帮忙的。你行吗?” 沈近真不想让魏若来卷到这些事情中去。倒不是她不热心,只是帮好了还好说,帮不好可就落埋怨。两家可是邻居,邻里关系还是要好好处的。 “你不必担心,一切有我。”魏若来心里有数,名单里并没有赵平阳,那个名单年初他就看到过。 其实不管有没有,只要赵平阳开口,魏若来都会帮赵平阳这个忙。 一是两人的同行关系,日后必有相助的地方,魏若来如今也有这个能力。 二是两家可是邻居,处的关系也不错,对方对魏继恩和易萧平时也很照顾。魏若来认为他理应相助。 三是现在国难当头,每一个人都生存不易,既然可以帮到对方,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你现在可越来越有领导的派头了。”沈近真捏了一下魏若来的手。 “在你这儿,我哪里敢当什么领导。你是我大哥,你忘了。”魏若来玩笑着说。 “那大哥命你今晚安心睡觉,你听我的吗?”沈近真巴望的看着魏若来,希望他高抬贵手。 “所有的事我都可以答应,唯此不行。你得听我的。不然夫人知道后果的。”魏若来说着“威胁”的话。 沈近真心里叫苦不迭。但是想了想之后可能会面临一段时间的分离,魏若来也挺可怜,就只能由着他了。 “那你今天钓一条大鱼给我吃,我就听你的。”沈近真靠着魏若来的肩头说。 “没问题,要是我钓上来很多条呢?”魏若来自信满满的问。 “那以后我都听你的。”沈近真也是豁出去了。 魏若来更加干劲十足了。 “爸爸,爸爸,快点,赵叔叔已经开始了。”易萧催促着魏若来。 魏若来可不愿甘于人后,拉着沈近真跑向江边。 第577章 踏青赏春(三) 魏若来手持钓竿把鱼饵挂在鱼钩上。 沈近真觉得有趣,也积极要求钓鱼。 魏若来把一个鱼竿递给沈近真,沈近真学着魏若来的样子把鱼饵挂在鱼钩上,把鱼线甩进了江里。 易萧和大全,二全早就开始钓鱼了。 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水里,都想看看谁能钓上来第一条鱼。 沈近真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鱼线,身体坐的笔直,大气也不敢出。 “妈妈,你别紧张,这就是玩,钓上来钓不上来无所谓。”易萧拍了拍沈近真的手。 沈近真也不是紧张,只是现在胜负欲占了上风。 “我会让着你的,不会抢你风头。”魏若来趁人不注意,捏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头。 “谁让你让,这是钓鱼,不是算账,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沈近真在面对所有体现竞技精神的事情上,基本是“六亲不认”的。 众人陷入了沉默,都在等待第一条鱼上钩。 易萧的鱼线最先有了动静,大全,二全也跟着紧张起来。 易萧刚才还安慰沈近真,这会儿自己也不淡定了,小心翼翼的收竿,拉上来一看,是水草。 易萧有些泄气。 “你第一次钓鱼,我和二全第一次钓鱼啥也没钓上来。”大全劝慰着好伙伴。 易萧很快就恢复了精神。 魏若来的鱼竿有了动静,魏若来还是有些经验的,他先等鱼咬钩牢靠了后,才提竿的。 一条不大不小的鱼上钩了,魏若来钓上来第一条鱼,心里很开心,嘴上还是谦虚的说:“没什么,没什么,运气好罢了。” 最亢奋的是易萧,“我爸爸是第一名,我爸爸最厉害。”到底是个孩子。 可这“第一”和“最”字,在大全,二全听来,挑衅的意味明显,男孩子的胜负欲很容易就会被激发出来。 “爸爸,加油。”兄弟俩给赵平阳加油。 易萧也不甘示弱给魏若来加起了油。 “大全,二全,爸爸怎么说的,钓鱼要安静,你们这么吵,鱼早就被吓跑了,还怎么咬钩,快坐回去。”赵平阳对魏若来先钓上鱼的这个结果很满意。 魏若来高兴,事也就好办了,所以赵平阳夫妇巴不得魏若来钓上来很多鱼,是今天的第一名。 可是事情的发展总是不会如人所愿。 随着其他人的鱼竿被接二连三的咬钩,魏若来的那条鱼很快就不够看了。 尤其是在大全钓上来了一条特别大的鱼之后,魏若来的这条鱼就显得更小了。 易萧收获也不佳,只有一些小杂鱼。 沈近真在钓上来一条鱼后,失去了干劲,靠着魏若来打起了哈欠。 魏若来从最初的信心满满到现在变得失望沮丧,水桶里虽然有鱼,可是离沈近真的要求还有些差距,沈近真要的是大鱼,而他的鱼只能算小鱼。 大全,二全收获颇丰,赵平阳也钓上来两三条,周丽娟本就是凑数的,她一条也没钓起来。 “妈妈,你去亭子里睡觉。爸爸,你专心钓鱼。”易萧摇醒沈近真,让她去凉亭睡觉,不要打扰魏若来。 目前在易萧的眼里,父母的幸福远不及水桶里的鱼重要。 沈近真刚才靠着魏若来睡着了,魏若来为了让沈近真睡得舒服,干脆把鱼竿支在一旁,把沈近真搂进怀里。 微风轻拂,春阳温煦,魏若来的下巴抵着沈近真的头顶,陶醉在这一片美好的春光,春色中。 易萧看不下去了,也无法容忍,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方大比分落后,父子俩的鱼桶里只有两三条瘦弱的小鱼。 人家赵平阳父子三人鱼桶里的鱼加一起有十几条了,还有一条特别大,正在桶里神气的游着,至少易萧这么认为。 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要睡回家睡去。 他可不会惯着沈近真,趁魏若来不备,大力摇了几下沈近真,把鱼竿塞到魏若来手里,“钓鱼呀!睡什么睡。” 最初最冷静的易萧现在最暴躁。 “妈妈,上亭子里待着去。爸,钓你的鱼。”易萧说话也变得干净利落。 他觉得是因为沈近真,魏若来才不专心钓鱼的。 不过事实也是如此,有沈近真在身边,魏若来的眼里也确实看不见其他人和事,更别说鱼了。 沈近真与其说是被易萧摇醒的,更准确的说是被魏若来父子俩的争论声吵醒的。 “妈妈在睡觉,爸爸不会耽误钓鱼的。”魏若来坚定地推开易萧的手,让他尽量不要碰沈近真。 “爸爸,你现在的任务不是哄妈妈睡觉,是钓鱼,钓鱼。”魏若来不让易萧碰沈近真,易萧就把鱼竿往魏若来手里塞,还故意高门大嗓。 “你不让我动手,我还不能动口吗?”易萧心里狡黠的想着。 魏若来真想捂住易萧的嘴,可他已经来不及了,沈近真醒了。 赵平阳一家可不会干涉别人家的家庭纷争,只是捂嘴轻笑。 魏若来宠妻也已经宠出了名,赵平阳夫妇早就见怪不怪。 “我睡着了!还挺舒服的。”沈近真起身伸懒腰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水桶撞翻了,魏若来的鱼一蹦两扭回归了大自然的怀抱。 易萧望鱼兴叹,沈近真一脸迷茫,魏若来想去追赶鱼,奈何这是人家鱼的地盘,鱼华丽的一跃进入水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一家三口人盯着空荡荡的水桶,一时间有些呆愣。 易萧还算情绪稳定,只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我的鱼。”就重新坐回自己的板凳,拿起鱼竿沉默的继续钓鱼。 要怪只能怪自己,一早就不该指望这个“不靠谱”的父亲。 沈近真忙着给魏若来道歉,魏若来不但不生气还在好言好语安慰沈近真。 “易萧,你爸脾气真好,要是我爸早就和我妈发火了。”二全感叹道。 “哼,你换个人试试。”易萧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他与其把功夫用在监督魏若来身上,还不如自己钓鱼靠谱。 功夫不负有心人,易萧在中午吃饭之前,在魏若来的帮助下钓到一条大鱼,而沈近真乖乖去了凉亭,和周丽娟摆弄午餐去了。 中午吃饭时,沈近真一个劲的讨好易萧,给易萧夹菜,“妈妈,我就一个要求,下午,你离爸爸远点。”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沈近真有些脸红的往魏若来身后藏了藏,魏若来温和的笑着说:“大家见笑了。” 周丽娟自然要帮魏若来夫妇说话,“易萧,你爸爸妈妈感情这么好,是你们家的福气,阿姨都不知道有多羡慕你妈妈呢!” 易萧摇摇头,“感情好钓不上来鱼,所以现在还是感情不好,比较好。” 易萧满脑子只有鱼和他的胜负欲。 大家又大笑起来。 沈近真也被儿子的话逗笑了。 下午,魏若来和沈近真都态度认真的陪易萧一起钓鱼。 在春游结束前,一家三口除了魏若来都钓上了好几条鱼。 “哈哈哈哈哈,我赢了。”沈近真最高兴,她钓上来的最多。 易萧也很满意,他虽然不及大全可比二全收获多。 魏若来有些尴尬的凑到沈近真身边,“那个……不管怎么说,我可是第一个钓上鱼的人。” 沈近真当然明白魏若来的意思,“可是鱼跑了。有些人可是信誓旦旦的说会钓上来很多条鱼”沈近真言毕,还自得的看了看水桶。 “那我现在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你故意放跑我的鱼?”魏若来靠的更近了。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沈近真辩解起来。 “我不怪你,你补偿我就好了。”魏若来说完就高兴的拉着沈近真往车上走去。 绕来绕去沈近真还是没有跳出魏若来的“圈套”,她才是那条最大的鱼。 回去的路上,除了魏若来和赵平阳,其他人已经累得睡着了。 赵平阳借机提出让魏若来帮忙,魏若来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了。 至此,一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户外郊游就这样结束了。 第578章 生活中的小插曲 易萧提着自己的鱼桶,拿给魏继恩和沈图南看。 “爷爷,我想吃你做的鱼。”易萧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美食。 “你今天钓了这么多鱼,托易萧的福,晚上我们有鱼吃了。”沈图南让易萧坐在自己身旁。 “舅舅,妈妈钓的最多,爸爸一条没钓着……” “易萧,爸爸带你去洗澡。”魏若来直接上手把易萧拽走了。 “没钓到鱼?八成又是因为自己这个妹妹。”现如今沈图南对魏若来这个妹夫也算是了解的清楚透彻。 魏继恩下厨用沈近真和易萧钓的鱼做了一桌全鱼宴。白天还在江河里活蹦乱跳的鱼此刻已经成了一道道美食。 沈近真本来铆足了劲要帮魏继恩处理活鱼,可是张妈和苏辞书看见沈近真的处理方式后,都认为很有必要让她远离此地。 “小姐,咱们以后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好不好!”张妈看见沈近真的时候,沈近真还在大力摔打着鱼,鱼肉鱼鳞横飞。 魏若来也来帮忙,看见沈近真挽着袖子,正卖力的摔着鱼身,急忙上前制止沈近真,又帮沈近真把头发间的鱼鳞弄掉,“鱼惹你了?你俩有啥深仇大恨?” “爹说要把鱼先拍晕……我拍鱼呢!”沈近真把她摔晕的鱼递到魏若来眼前。 “爹说的拍不是摔,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鱼咬你了,你要这么对它。”魏若来接过鱼,“去洗个澡,然后等着吃饭吧!” “我想帮忙!”沈近真看有一大盆鱼。 “你饶了它们,让它们……,嗯,体面一点,少受点罪。再说这么多鱼,一下子也吃不完。我的近真最能干了,今天钓了这么多鱼。”魏若来夸着沈近真。 “呵呵,妈妈要是不睡觉,咱们还能再钓一盆。”易萧轻笑一声,从夫妻俩面前走过,心里想,“还美呢,要不是你的近真,我能有两盆鱼吃。” 魏若来瞪了儿子一眼。 “你瞪我也没用,要不是你哄妈妈睡觉,妈妈还把你钓的鱼给踢翻了,我们就不止这点儿鱼。”易萧不甘示弱的注视着魏若来的眼睛,说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辞书和沈图南都听出了其中的意思,打算吃饭的时候问一问沈近真到底怎么回事? 魏继恩一展自己的厨艺,酸菜鱼,糖醋鱼,香辣鱼,炸鱼块,熘鱼片…… 不一会儿就摆了一桌,把一家人看得目瞪口呆。易萧和小鱼儿对魏继恩的厨艺赞不绝口。 沈近真站在桌前望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闻着香气四溢的美味,手又“不老实”起来。她紧盯炸鱼块,刚准备上手…… “妈妈,你不能总这样,直接拿手吃东西不卫生,而且……”沈近真双手捂住耳朵,“和你舅一样唠叨。” 易萧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魏若来走过来,“看上哪道菜了?” “炸鱼块。”沈近真小声说。 魏若来拿筷子给沈近真夹了一块,喂进她嘴里,“快吃吧!” “爸爸,你又偏心。你不是说不能这样吗?怎么到妈妈这儿什么都行!”易萧不能理解魏若来的区别对待。 夫妻俩正“偷偷摸摸”的吃炸鱼块呢!被易萧高声的呵斥吓了一跳,沈近真差点呛着。 “易萧,妈妈正在吃东西,你这样会把妈妈吓到的。”魏若来这会儿只顾着帮沈近真顺气,语气有些严厉。 “是妈妈偷吃,不是我。是妈妈,你应该教育妈妈。”易萧知道与爸爸争论妈妈的问题时是永远辩不通理的,干脆不浪费口舌了。 易萧气呼呼的去找沈图南了。 “没事吧!快喝点水。”魏若来给沈近真喂了些水。 沈近真缓了过来,“没事。被辣椒呛了一下。易萧是不是不高兴了?咱们去看看。” “不去。本来就是他不好。”魏若来拉住沈近真。 “是我们偷吃在先。”沈近真不好意思的说。 “那也不能让你呛着,多危险。”魏若来已经有点儿“是非不分了。”主要是沈近真咳得有些厉害,让他担心。 “我一会儿会去找易萧说的。”魏若来还是要哄哄儿子,因为儿子也没错。 “当着孩子的面,你还是一视同仁的好。”沈近真提醒魏若来。 “我宠我老婆,谁也管不着。你忘了吗?我说过我最喜欢他们的妈妈。”魏若来刚要和沈近真再行亲热之举。 沈图南的声音传来,“易萧说你又偷吃了?” 魏若来只能作罢,转而批评易萧,“易萧背后告状非君子所为。” “爸爸,你是非不分,黑白不辨。你会把妈妈宠坏的。”易萧不但不惯着沈近真,魏若来他也不惯着。 “易萧,怎么跟爸爸说话呢!爸爸对妈妈好是应该的。爷爷说了多少次,爸爸妈妈之间的事小朋友不要管。”魏继恩刚好端菜上桌,就插嘴说了一句。 “爷爷,是妈妈偷吃,爸爸不但不制止,还是帮凶,是他俩不好。”易萧小小年纪已经可以“舌战群儒”了。 “易萧说的没错,是妈妈行为不好。这都怪舅舅以前太纵容你妈妈了。可没办法呀,妈妈和易萧不同,小时候没有爸爸妈妈宠,我作为哥哥,心疼自己的妹妹,什么都由着她。 这样,舅舅替‘惹祸’的妈妈向易萧道歉,是她的行为不好。不过,以后能不能请易萧宽宏大量一些,不和妈妈计较这些,就让爸爸宠着妈妈,好不好?”易萧一点就通,很快就明白了沈图南的意思。 “那……,那我以后也宠着妈妈。” 易萧很愿意听沈图南的话,是因为沈图南从不把他当孩子般敷衍,会尊重易萧。而且遇事会给易萧说明缘由,让他尽可能理解其中的深意。所以易萧会比同龄孩子更懂事通透一些。 “易萧,爸爸刚才有些着急,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过下次如果你看到有人吃东西时,千万不能吓着对方。如果被食物呛到会很危险。”魏若来恢复了往日的心平气和。 “你们以后看看周围没人了再吃。我也会当没看见的。”易萧心里轻叹口气,看见有什么用,反正爸爸也会一如既往宠着妈妈,自己做好自己就好了。 “妈妈以后再也不这样了。易萧指出妈妈的错误是对的。”沈近真也不希望和儿子因此有隔阂,就赶紧说道。 “妈妈,你吃吧!其实,易萧也想吃,你下次带着我……”易萧扣扣自己的小手指,低头说道。 “哈哈。”孩子永远是一个家欢乐的源泉。 第579章 易萧的火眼金睛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一桌子丰盛的佳肴,让易萧和小鱼儿的眼睛笑成了弯月。 魏若来积极的给沈近真夹菜,沈近真的眼神还未瞥到想吃的菜上,他已经先于此把菜夹进了沈近真的餐碟里。那机灵劲让沈图南也不忍直视。沈近真却乐在其中。 易萧压根不看,他早习惯了,所以只顾自己吃的开心,还会给魏继恩夹些菜,“爷爷,我最喜欢吃你做的菜,比爸爸做得好吃多了。” 沈图南已经听出了易萧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虽然习惯可还是心生不满。 魏若来现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着和沈近真你一筷子我一勺的蜜里调油。 “尝尝这个,这个是爹的拿手绝活,我小时候可爱吃了。”魏若来殷勤极了。 沈近真也很给魏若来面子,吃了好几口,“爹,这个太好吃了,若来小时候真有口福。要是我小时候也认识你们就好了。” 沈近真把魏若来说贴心话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当然也都是出自真心,所以不显造作,反而让人听后如沐春风。 “你喜欢吃,以后爹常做。”魏继恩对沈近真本就胜似亲女。 沈图南再次深切的体会到妹妹的心早就彻彻底底给了魏若来也给了魏家。 “小时候认识?你怎么不说刚出生就认识,给你俩也定个娃娃亲。”沈图南虽然理解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诽。 “你们小时候不认识吗?”易萧好奇的问。 “不认识。”沈近真如实回答。 “我以为你们小时候就认识,关系一直好到今天呢!”沈图南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的说出来。 “我们就是从小不认识,关系也比从小认识的好,是不是,若来!”沈近真扭头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点头如捣蒜,“我和你的关系最好了。还用问吗?如果小时候我就认识你,你一定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不一定吧!爸爸,你小时候还和女孩玩呢?玩啥?布娃娃吗?”易萧只是就自己的情况发出疑问而已。他和大全兄弟与女孩玩不到一起,总不能抱着布娃娃一起过家家吧。 “……你春苗姑姑不是女孩吗?”魏若来反问易萧。 “春苗姑姑说你们玩的都是爬树,摸鱼,捉迷藏之类的,而且爸爸玩的也不好,输了总哭。”易萧把从牛春苗那听到的传闻说了出来。 “那是你春苗姑姑耍赖,使诈。我没哭,我那是……”魏若来觉得实在没有解释的必要,他不想说了。 “算了,你和妈妈就算现在认识,你也最喜欢她。”易萧一语中的。 “还是我们易萧看的最清楚。”苏辞书给易萧夹了块他最爱吃的糖醋鱼。 “谢谢舅妈。”易萧有礼貌的回应道,可心里却在想,“能不清楚嘛,我可是每天都能看见。” “我就是最喜欢妈妈。”魏若来在桌子下面紧紧握着沈近真的手,看着易萧大声说道。 “我耳朵好使,能听到,那么大声干嘛!”易萧低头吃鱼,不再理魏若来。 “不就是有个喜欢的人嘛!有啥了不起。喜欢我的人多了。我说啥了。大全,二全就很喜欢我。”易萧欣慰的想,自己还是有好朋友喜欢的。 沈近真想挣开魏若来的手。魏若来紧抓不放。 “我没法吃饭了。”沈近真小声说。 “有我在,你还怕饭吃不到嘴里。”魏若来把鱼肉递到沈近真嘴边。 沈近真很自然的吃了下去,脸上笑容四溢。“那就有劳你了。” “乐意效劳。”魏若来舀了勺汤吹了吹,递到沈近真唇边。 “小姑和小姑父的感情越来越好了。”小鱼儿在易萧耳边说。 “是呀,再这样下去,妈妈连路都不用走了。”易萧单手撑着侧脸,思考着,这难道不该是孩子的待遇吗? “今天在江边我爸还哄我妈睡觉呢!人家爸妈都在那努力钓鱼呢!要不是这样,你能吃三次,不,五次全鱼宴。”易萧夸张的说,把没有钓到更多鱼的责任全部归咎于太过亲密的父母身上。 “那这确实是……”小鱼儿也无话可说了。 “你们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苏辞书好奇的问道。 “今天我们没钓到更多鱼的原因,就是妈妈困了,爸爸为了让妈妈更好的休息就只管哄妈妈睡觉,不钓鱼了。而且妈妈睡醒还把爸爸装鱼的桶踢翻了,鱼跑了。”易萧“控诉”道。 沈图南一副早已料到的表情。 “近真,让你陪孩子玩,不是让你去那睡觉的。你睡你就自己睡,拉着若来做什么,让他陪孩子玩,不好吗?你就放心易萧一个人在江边!也不看着。”沈图南教训起沈近真。 “兄长,我一直看着易萧呢!不会有事的。再说近真这几天为了出游连续几天点灯熬油,很辛苦,偶尔犯困很正常。”魏若来嘴上说着,双手握着沈近真的手,摩挲起来。 “也对,妈妈这几天确实很辛苦。那些书都可厚了。”易萧也替沈近真说起话来。 不过他知道爸爸肯定没看他,因为那时爸爸抱着妈妈,眼睛是闭着的,咋看! 沈图南心里一清二楚,确实辛苦。只是真正辛苦的是易萧,而魏若来夫妇只怕不是辛苦,是幸福。 沈近真的脸上已经出现可疑的红晕。她可太知道这些天究竟有多“辛苦”了。 “近真,快吃吧,一会儿吃完,我们还要早点休息,今天你也累了。”魏若来的意有所指,沈近真心知肚明。 她轻轻“嗯”了一声。 吃完饭,和大家聊了会儿天,沈近真就哈欠连天。她是真的困了。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回房休息去了。 “我今天好困,我们睡觉好不好?”沈近真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可是你把我的鱼放跑了,是不是该……”魏若来俯身吻了下去。 沈近真又如何招架得住魏若来的情深几许呢!很快就只能任由魏若来采撷了。 屋内灯火摇曳,莺啼婉转,屋外的春色正浓,清月皎皎,两者交相呼应,让这浓情蜜意也镀上了一抹圣洁。 第580章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沈近真到了第二天是怎么也起不来了,“就怪你,我都说了我困了,你非要……” “可是后来你不是不困了吗?”魏若来把沈近真从床上拉起来,“为夫帮你还不行吗?” “你还说!今晚真的……”沈近真的唇被轻啄了一下,“今晚再说。你要再不快点,真迟到了。” 沈近真顾不得浑身酸软,快速穿着衣服。 魏若来用温毛巾帮沈近真擦了脸。沈近真飞快的刷牙漱口。 魏若来趁着她洗漱的时间把早饭端上桌,体贴的帮她把粥吹凉。 沈近真三口两口就吃完了早饭。 魏若来已经开车在门口等候,夫妻间配合默契,把沈图南和苏辞书都看愣了。 “我妈在研究所上班后经常这样,我爸一直攒钱买车最大的原因是因为黄包车有时不好等,会耽误我妈上班。”易萧给沈图南和苏辞书说着自家的日常情况。 “那若来岂不是没时间吃早饭?”沈图南问道。 “那不会,我爸会早早起来吃,或者送我妈走后再吃。他上班比我妈晚半个小时。”易萧对家里的事了如指掌。 “你真是为近真挑了个好老公呀!”苏辞书觉得自己嫁给沈图南已经很幸福了。可现在她觉得沈近真更幸福。 “爸爸是舅舅看上的?”易萧吃惊的问。 “算是吧。主要是你妈妈自己喜欢。”沈图南简单的说明理由。 “妈妈可喜欢爸爸了,每天都若来,若来的叫着。爸爸也很喜欢听妈妈这样叫他。每次妈妈一叫他,他再忙也会放下手里的事,去找妈妈。”易萧学沈近真的声音惟妙惟肖,逗得沈图南和苏辞书笑了起来。 “这若来把近真宠的,近真如今离了若来可怎么得了。”苏辞书通过易萧平时细致的描述,已经可以深入的体会到这一点。这不仅仅是生活上的依赖,更是心灵上的依赖。 “近真早就是人家的人了,能离得了人家嘛!”沈图南一口一个“人家”,苏辞书知道他心里又不平衡了。 “你怎么老在这种事上纠结,人家夫妻俩这样多好,近真当然应该是人家的人了。不然还能怎样?!你是哥哥!人家可是老公。”苏辞书拍了拍沈图南。 “舅舅,爸爸也离不开妈妈。以前妈妈去兵工厂,爸爸做梦喊的都是妈妈的名字,近真,近真。我还看见好几次,爸爸醒后,就坐在床边发呆。”易萧学起魏若来也是像模像样。 沈图南和苏辞书笑不出来了。沈近真很快又要回兵工厂了。这一去,夫妻俩又是聚少离多。 这时,魏若来把沈近真送到单位后,又回到沈家。 “若来,快来吃饭。”苏辞书起身为魏若来盛饭。 “易萧,又跟舅舅,舅妈说什么呢?”魏若来笑着说。 “我说你喜欢妈妈。”易萧冲魏若来吐了下舌头,就去找魏继恩了。 魏若来低头笑起来,那笑容可以融化最冰冷的寒霜。 “若来,这几天易萧,永宁有我和你哥照顾,你们夫妻俩没事多待待。”苏辞书总是这样考虑周到。 “谢谢嫂子,我会的。这几天我会把时间都空出来给近真的。”魏若来的笑意里多了一丝惆怅。 看来沈图南和苏辞书是知道沈近真要回兵工厂了,想让他们夫妻俩多一些独处的时光。 沈近真一扎进研究所,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中午她正准备去吃食堂,魏若来提着食盒走进她的办公室。 “吃饭吧!”魏若来从食盒里把饭和菜拿了出来。 “我刚还在想吃什么呢?你就来了。”沈近真自从发生了上次的事,心里不再抗拒魏若来到研究所来看她。何必要在意别人说什么?自己的丈夫最重要。 “都是你爱吃的。”魏若来把碗和筷子递给沈近真。 “我们一起吃。”沈近真夹了口菜喂到魏若来嘴边。 魏若来一脸幸福的吃了下去。 “你下午要去交行吗?去问赵大哥的事?” “嗯,怎么了?” “下班你来接我,我有个礼物送给你。”沈近真故弄玄虚。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魏若来已经在想那个礼物会是什么。 魏若来陪沈近真吃过饭后,去了交通银行。他想再次确认一下赵平阳的事。 “程处长,这种小事哪需要您亲自过问。怎么有什么人是不能动的吗?”交通银行人事处的领导递上亲自泡的茶。 “我不过例行公事,看一下而已。”魏若来又看了一遍确实没有赵平阳的名字。 “什么时候公示?”魏若来问道。 “明天一早就会公示。”对方赶紧说道。 “好,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魏若来微笑点头后,离开了交行的人事处。 他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赵平阳,赵平阳为此很是感激。 “长风,今晚我请你,咱们去吃……” “赵大哥这点事你就不用请客吃饭了,我只是帮着问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晚上我还有其他事,你先忙,回见。”魏若来拍了拍赵平阳的肩,从容自信的走出央行。 “平阳,你认识程处长?!” “好朋友。”赵平阳自豪的说。 “真的假的?!这可是央行的红人,银行业的精英。听说上头可重视了!” “那还有假,低调。”赵平阳故作深沉。 如今的魏若来真的成为沈图南口中的那颗新星。那个银行业的人以认识他为荣的人。 第581章 近真的礼物 沈近真还在办公室收拾书架上的书,一个人从背后抱住了她。 “我上次是不是没把你摔疼!就算我现在不介意你来,可是这儿毕竟是办公室,我们在家里怎样,我都可以依你,可是在这……”沈近真看见办公室的大门还没关,立马住嘴去关门。 “你现在连门都不关了?!我……,我们真的不可以这样,在这儿不可以。”沈近真补充道。 “现在关上门可以了吗?”魏若来笑着走向沈近真。 沈近真用手挡住他,仔细打量起来,“你在盛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你没有告诉我。” “这话什么意思?”魏若来感到困惑。 “你以前可没这么主动,至少在公共场合你还是很有分寸的。可你现在……”沈近真双手撑在魏若来胸前。 “我现在怎么了?你不喜欢吗?”魏若来说着就要靠近沈近真。 “我说了在家怎么都行,在这儿我们还是要注意分寸。”沈近真又强调了一遍。 “这是你说的,不能反悔。”魏若来的笑带着深意。 沈近真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魏若来拥着沈近真上了车,在车上亲了沈近真的脸。 “你干什么?!这可是在研究所门口。”沈近真推开魏若来,端正坐好。 车外的同事来来往往,现在正是下班时间。 “这是在车里,我们的私人领域,又没人看。”魏若来开车离开了研究所,“我的夫人,我们现在去哪儿?” 沈近真觉得魏若来不但脸皮厚了,说话也变得油腔滑调。 “去……,算了,我开车吧!你先停车。”沈近真想到自己要给魏若来一个惊喜。 “我开不行吗?”魏若来还是把车停了下来。 “说好要给你一个惊喜。”沈近真的脸上这时才露出一丝笑容。 “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礼物?我都等不及了。”魏若来满心期待。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沈近真开着车,魏若来坐在副驾驶。 “为什么要给我准备礼物?”魏若来问了一个沈近真现在能回答的问题。 “就是想给你送了。因为爱你。这个理由够吗?”沈近真觉得自己“近墨者黑”了。 “足够了。这是我听到过最动人的理由。”魏若来的心像有暖流经过。 沈近真笑了起来,“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不由自主就说出来了,我不过平心而论。”魏若来低头浅笑。 沈近真把车开到一家服装商行的店铺外,魏若来想起来他来查盛家账目的那天,沈近真在这儿给他定制了一件男士大衣。原来这就是她送给自己的礼物。 “呦,程处长?这位是您太太吧,气质真好。来买衣服?您随便挑,看上哪件您说就是!” 商行已经换了新老板,盛家早已覆灭。新的店主是和央行利益休戚相关的人,对魏若来自然是点头哈腰,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腰肢,沈近真不知其中缘故,“老板,我之前在您店里订了一件男士大衣,之后又补订了一套男士西装,这是票据。”沈近真把票递过去。 “您是给程处长定的!您早说我们给您送家里去。快去,把衣服拿出来。”店老板催促店员去取衣服。 沈近真发现店员换人了,“怎么换人了?那我之前提的那些要求……” “这您放心,换人之后店里衣服的质量只会更好,我们专门从苏杭一带请的裁缝,那技艺是一流的。”店老板请沈近真放心。 “程处长,请您随我去贵宾更衣室。”店员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近真恍然就想到在徐诺店里看到的魏若来,那时的他青涩稚嫩,为人小心翼翼,还有些拘谨。 当看到衣服的价格时,他望而却步,直说自己的衣服够穿。而他身上那件西装沈近真似乎没见他换过,可见当时生活的窘迫。 “太太,想什么呢?陪我去换衣服。”魏若来碰了碰愣神的沈近真。 “哦,好。”眼前的魏若来早已褪去了当年的青涩稚嫩,变得睿智果敢,沉稳内敛,浑身上下透出一股隐隐的贵气。 店里的衣服即便是高端私人订制,魏若来也可以淡定从容的买下来。这里的货品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那么的高不可攀,而是可以轻松驾驭。 沈近真觉得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 两人来到贵宾更衣室,“您慢慢试,有哪儿需要改动的您随时叫我。”店员弯腰低身出去了。 沈近真拿起大衣检查了一遍,是按照她的要求做的。 “你先试试,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动?”沈近真帮魏若来换上新的大衣。 这件新大衣衬的魏若来更加的气宇轩昂。“你真会选礼物,这件大衣我特别满意。”魏若来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知道你姿容俊秀,不用自我欣赏吧!快试试这件。”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臭美”的模样,抿嘴轻笑。 “原来在你眼里我属于容姿俊秀这个行列的。”魏若来自得的说。 “你少臭美了,赶紧试。”沈近真背过身去。 “怎么?不敢欣赏!你又不是没见过,还背什么身!”魏若来打趣沈近真。 “你怎么那么多话,快试吧。”在沈近真的催促声中,魏若来换好了衣服,“近真,帮我打领带。” 沈近真接过领带,帮魏若来系起来。魏若来望着近在咫尺的沈近真,只觉得幸福溢满胸膛。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被崭新西装包裹下的笔挺身姿,手上的动作稍有停顿但还是很快系好了。 “如何?”魏若来的气息在沈近真耳边环绕。 “挺……挺好的。”沈近真面色潮红。 “我觉得你也挺好的。这件礼物我同样也十分满意。”魏若来轻抚沈近真的面庞。 “你喜欢就好,如果没什么地方要改的,那我就去结账了。”沈近真转身就要向外走。 魏若来从背后环住沈近真,“我当然喜欢,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些是你送我的。” “嗯,我还有件礼物给你。”沈近真从包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礼盒。 魏若来打开是一支派克铱金钢笔。 “哥哥送你的那只可以当收藏品,我这只你可以用来写字。”沈近真发现魏若来很珍视沈图南送他的那支钢笔,几乎很少用。 她也知道那支钢笔对于魏若来的意义重大。所以她给魏若来又买了一支钢笔,这样魏若来就可以彻底把哥哥送他的那支钢笔珍藏了。 “这支钢笔我会更加珍惜。”魏若来把钢笔放回礼盒,小心的收起来。 “你平时要用哦,这样你上班的时候也能想起我了。”沈近真说这些只是希望魏若来可以用自己给他送的这支钢笔。 “我的近真怎么这么体贴,我会用的。你怎么一下子给我准备这么多礼物?”魏若来感到受宠若惊。 “贺你升职之喜。再说了我不是说了吗?因为爱你。”沈近真最后四个字压低了声音。 “因为什么?”魏若来故意问道。 “我去结账了。”沈近真快速挣开魏若来的怀抱,不想跟他闹下去。 魏若来望着沈近真的背影,他觉得这一生能得到这样的妻子相伴,是他此生最大之幸事。 第582章 亘古难题 魏若来穿着一身新衣回到沈家,眼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姑爷,这身新衣太衬您了,小姐给您做的吧!”张妈看着魏若来喜笑颜开的模样就明白了,唯有自家小姐能让姑爷如此欢欣。 “张妈,近真给我的礼物,还有一支钢笔,在这儿。”魏若来拍了拍上衣的口袋。 “小姐对姑爷这是没得说。哎呀,什么时候小姐能在生活上对少爷也上点心,那少爷准能乐开花。”张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嗨,你看我,说这些干嘛!我做饭去了。” 魏若来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可是心里的欢喜更甚了。张妈能这么说,就表明一点在近真心里他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虽然这么想有点儿对不起先生。 “若来,新衣服?”沈图南下班回来就看见魏若来穿着一件簇新的大衣站在门口,像个门神一样。 “兄长,您回来了。我和近真刚从商行回来,这是……是近真送我的礼物。”魏若来谦和的说。 “礼物?钢笔也换了?”沈图南敏锐的看到魏若来里面的西装也是新的,西装的上衣口袋别的钢笔也是新的,以前是他送的那支。 “近真送我的。我……”魏若来用大衣遮了遮。 “若来,你还不换衣服站门口干嘛呢?”沈近真换好居家服从二楼望下来,看见魏若来还站在门厅。 “这就来。”魏若来回应沈近真后,又朝沈图南说:“兄长,我先上去了。” 这时,苏辞书走了过来,接过沈图南的大衣。 “跑我家显摆来了,不就一件衣服,一支钢笔吗?我也有,我有一堆。”沈图南小声说。 “你呀!总跟若来较什么劲。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孩子气。这可不是一件衣服,是两件,准确的说是一件大衣,一套西装。你要是想要,我明就给你做,咱们也穿新衣服。”苏辞书像是在哄孩子。 “你做两套,最贵的。再给我买支……,算了。”沈图南气呼呼的回卧室去了。 苏辞书紧随其后,还得哄呀! “近真,你最好了……” “……若来~,我当然要对你好了……我最喜欢你呀!” “再说一遍……你最什么……” “最喜欢你……若来,你干嘛……,别闹。” “我们什么没做过,你是我的妻子,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现在怎么这样……” “兄长好像有点不高兴……你要不……” “……为什么?” “因为……” “没这么小气吧……不过我好像是没给他做过衣服……他也不缺我这两件……有我嫂子呢……” 沈近真和魏若来的对话从卧室里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沈图南顿住脚步,听了几句,沈近真和魏若来正说的开心被沈图南听个正着。 “我小气,我不高兴,你们夫妻俩……那我就不高兴一个给你们看看。”沈图南“砰”的一声重重关上卧室的门。 沈近真打开一条门缝,看见苏辞书站在外面,“嫂子,我哥他……” 苏辞书看着沈近真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没事,我去。” “兄长,生气了?我去看看。”魏若来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兴奋过头了,惹出了“祸”。 “你去干嘛呀!嫂子正劝着呢!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你是我老公,我……我给你做几件衣服还不是应该的嘛!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买钢笔也是为了让你收藏他送你的钢笔,他不领情就算了,还摔门。哼……”沈近真也生气起来。 “怎么还噘上嘴了?兄长也不知内情呀!我觉得你还是要去安慰一下,说明情况也好呀!”魏若来搂着沈近真的肩,温柔的说。 “我不去,我没错,他爱生气生气去。我嫂子给他买的衣服还少嘛!他有那么大一柜子的衣服,穿都穿不完……” “可是没有你送的。”魏若来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这样做没意义。他是我亲哥,我能对他不上心嘛!可是物质上我哥不缺。唉……,那我明天去给他订一件衣服,真是麻烦。”沈近真抱怨着。 “拿着,去给兄长量量尺寸,他要的不是衣服,是你的心意。”魏若来把量衣的尺子递给沈近真。 “你陪我去。”沈近真拽着魏若来。 “好,那你要好好说话,做个乖妹妹。”魏若来提醒着沈近真。 “好啦,我听你的。”沈近真贴了贴魏若来的脸。 “我的近真,最乖了。”魏若来拉着沈近真来到沈图南的卧室门外。 “哥,我进来了。”沈近真敲了门后和魏若来推门进入。 沈图南站在窗前,背对两人,“找我有事?” 沈近真走到沈图南身后,默默地用尺子给沈图南量起尺寸。 苏辞书悄悄给魏若来伸了个大拇指。 魏若来微笑着点头回应了苏辞书。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想起给我做衣服了?我不需要你一视同仁。何况还在你老公之后!”沈图南转过身看着沈近真。 “哥,那能一样嘛!若来是没衣服穿,他已经很久没置办新衣服了。我嫂子可是给你置办了一柜子的衣服。 我一看那都是做妻子,我不能做的太差吧!就给若来做了两身。 他也刚升任处长,很快就要开始工作了,新人新气象,讨个彩头嘛! 还有钢笔,你送给他的那支意义重大,他哪里舍得用。我给他买一支,你的那支就永久收藏了。我还不是……不是想着……想着你……” 沈近真突然觉得自己越说越委屈。送个礼物还送出事来了,眼里开始淌“珍珠”了。 “是哥不好,哥断章取义了。以后你随便给若来做,哥再也不说了。别哭了。”沈图南手忙脚乱的哄着沈近真,心里想,“这都什么事!何必呢?” “那你还摔门,又……又不是……我的错。”沈近真擦了擦眼泪,看着沈图南,“你等着,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第583章 若来的回礼 沈近真快步出了门,不一会儿拿了个袋子回来了。 “给,我给你买了条围巾。”沈近真把袋子递给沈图南。 这个围巾是沈近真给魏若来补订西装的时候,店家推荐她搭配西装时买,刚好还没来得及送给魏若来。 “专门给我买的?!”沈图南接过袋子,挑眉问道。 “嗯。”沈近真有些心虚。 沈图南的神色彻底缓和下来,还透着点小得意。他接过袋子,把围巾拿了出来,“这个颜色不错,哥很喜欢。” 沈图南自己拿着围起来。 “不是那样的,丑死了。我给你围。”沈近真走上前帮沈图南重新调整。 “不是吗?你嫂子就是这样围的……” “才不是。哥,你这么笨,你说你离了我嫂子可怎么活?” “那确实难。你嫂子可是我最爱的人。我离不了她……”沈图南说这句话的时候,专注的看着沈近真的表情。 “那是,我嫂子这么好的女人嫁给你,你是该烧高香。”沈近真又用很轻的声音说了句,“最爱的人,我也有。” 沈图南把沈近真推开,“找你最爱的人去,这围巾真丑。” 沈近真有些错愕的看着沈图南。 “找就找,你爱要不要!”沈近真不知道沈图南又发什么神经,拉着魏若来转身就往门外走。 “图南,你怎么回事!近真专门给你买的围巾,多洋气的颜色,我看着都喜欢。这可是近真的一片心意。”苏辞书走到沈图南身边柔声说着。 “不是你跟我说,来给兄长量衣服吗?这围巾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好像你还没给我送过围巾吧……”魏若来挡住沈近真的去路。 “你喜欢?明天我就去给你买!”沈近真赌气说道。 “辞书,你上次说的那个珍珠项链我已经给你买了,明儿我就去取回来。”沈图南不忿的说。 “你们俩多大了,怎么都跟孩子一样!我和若来可不当你们兄妹俩争吵的工具。”苏辞书站在两人中间。 “这围巾想必是近真给兄长的惊喜。近真连我也瞒着没说,足见对兄长的重视。”魏若来的几句话如春风化雨,恰如其分。 “哥也没说不喜欢,是哥丑,行了吧!”沈图南先服软。 “那你要不要?”沈近真语气变得和缓。 “我明天就用。辞书,给我搭配套衣服。”沈图南顺势而为。 沈近真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说完就拉着魏若来离开了。 到了门外,魏若来小声说:“你不给兄长量衣服啦?” “有条围巾就够了。”沈近真知道哥哥缺的也不是那件衣服。 “你说说你,惹又惹不起,何必要惹呢!”苏辞书揶揄着沈图南。 “她要不哭,我肯定不哄。”沈图南振振有词。 “人都走了,跟我还装什么装!人家给若来做衣服管你什么事。我再说一遍,你的心态要摆正。 近真现在不只是你妹妹,更是若来的妻子。从某种情感上来讲,你就是比不了。 你就不能跟我学学,不要把两种感情混为一谈。不然,咱家可有的闹了。”苏辞书戳穿了沈图南的心思。 “我的夫人最大度了,其他人可比不了。就刚才出去那个,什么嘛!小家子气,一条围巾,谁稀罕似的。”沈图南抱着苏辞书说。 “你稀罕。给我配身衣服……,也不知道这话刚才是谁说的!”苏辞书句句直达要害。 “好了,好了,我以后再也不管了。她爱怎样怎样。她哪怕给她老公把整个商行买下来,我也不管了。”沈图南被苏辞书说得面子有些挂不住。 “要真那样,你还不得被气死。”苏辞书挣脱沈图南的怀抱,“收拾收拾,下楼吃饭。” 沈图南想了想,要真是那样,他确实得被气死。可沈图南要是知道这条围巾原也是送给魏若来的,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表情。 在沈图南心里,这似乎是让他最矛盾的事。他不想小气,可他平衡不了。 魏若来把沈近真给他做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收好,把那支钢笔拿出来擦了又擦。 他决定也要送个礼物给沈近真当回礼。他收拾起屋子,想找点灵感。 他打开衣柜,沈近真的衣服琳琅满目,苏辞书几乎每季都会给沈近真做两身新衣服。 他又来到沈近真的化妆台前,沈近真不爱涂脂抹粉,也不喜珠宝首饰。平时只是在特定的场合象征性的佩戴一些首饰。 魏若来拿起了一瓶香水,沈近真也没有喷香水的习惯。 魏若来觉得卧室里给不了他任何灵感。他又移步来到书房。 看了看书架上沈近真喜欢的书册,可书魏若来并不想送。 他找到沈近真过去的日记本,那些近真之前就让他看过,里面都是些研究上的心得,根本没有女儿家的心事,他胡乱的翻着。 对于他而言这份礼物不一定要别出心裁,但一定要表达心意。在家里一圈找下来,似乎近真什么也不缺,什么也不需要。 魏若来准备上街找找看,他独自一人在街上逛着。一间间店铺擦肩而过,都没有让他进去的冲动。 走着走着他看见一家卖机械测绘工具的店铺,灵光一现。对呀,测绘工具!除了自己,近真大概最爱的就是她的事业了。 他若是给近真送一套测绘工具,那即便近真回到兵工厂,只要用到这套工具就会想到他,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找准目标,心情也放松下来,他信步走进那家店铺,认真的研究起来。 一套精美的黄铜制成的测绘工具被放在铺着红色绒布的测绘箱内。 魏若来一眼就看中了,这正是他想要的。 “老板,这套……” “老板,这套工具我买了。”一个男声在魏若来身边响起,而发出声音的人,手指的也是这套工具。 第584章 对物,对人的执念 魏若来看向一旁的男人,男人穿着朴素,戴着眼镜,虽有文人的儒雅之风,可隐隐透着一股英武之气。 男人只是看了一眼魏若来,轻轻点了下头。 “宫先生,您又来了,今天能买吗?”老板耐着性子询问道。看来男子来这家店不止一次。 “买,给你钱。”那位宫先生把一沓有新有旧的钱递给老板。 老板把钱数了一遍,“不多不少,这是您的测绘工具……”老板说着就要把魏若来看中的那套工具给这位宫先生。 “这个……还有吗?”魏若来看那套测绘工具要被买走,有些着急。 “这位先生,这套工具我们店里有两套,刚好可以满足二位的需求。”店家边对魏若来说着,边从货架上拿出另外一套。 那位宫先生抱着老板本要递给他的那套测绘工具行色匆匆的离开店铺。 魏若来一直看着宫先生离开的背影,出于好奇,他问老板,“这个人他经常来吗?” “是,他很喜欢这套测绘工具,可能是家里有什么困难,一时凑不够钱。他一直让我给他留着,隔几天就会来看一眼。 其实这套测绘工具一般人是不会买的,虽然材质上乘,刻度精准,可是价格确实贵了些。我给他推荐过别的。可是他就是不要。”老板跟魏若来说起了事情的起末。 “原来是这样。那他也挺不容易的。如今这乱局,生存尚难,这样的额外开支确实……”魏若来经历过苦日子,他自然知道,“这套多少钱?我买了。” “和宫先生价格一样,260元一套。”老板喜笑颜开的说。 今天居然一下把店里的存货都买完了,平时这样的货品是无人问津的,要不是这个厂家和店主有长期供货关系,这样的货他是不会要的。 如果不是那位宫先生那么执着,老板本来已经打算退回厂家了。这下可好,两套居然都卖了。 魏若来没有还价,直接把钱递给了老板,从老板手里接过工具就走出了店铺。 因为那位宫先生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宫先生手里那把钱就是二百五六的样子,老板并没有乱要价。那个人来了那么多回,这个价应该是最合理的了。 魏若来买到心仪的礼物很是开心,刚才的那段小插曲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把测绘工具拿回自己家,先找了个地方藏起来,打算给沈近真一个惊喜。 魏若来早早准备起来,他把食材洗好切好后,就去研究所把沈近真接回了家。 “今天不去哥哥家了吗?”沈近真看见车是向自己家的方向驶去,就问魏若来。 “不去了。我给你准备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我们回家吃。”魏若来掩藏着心底的喜悦。 “什么好吃的?”沈近真总能给魏若来提供最饱满的情绪价值。 “你猜猜?”魏若来调皮的说。 “嗯……,我想想……”沈近真用手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你怎么这么听话呀!让你猜你就猜。一会儿回家不就知道了嘛!”魏若来就喜欢这样的沈近真,让他觉得纯粹和安心。 “不是你让我猜嘛!我当然要配合你了。”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眨着那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 “我希望以后我说什么,你都配合我。”魏若来笑着说。 “美得你,你当我傻呀!”沈近真把头转向窗外。 “你可不傻,你只是有些呆。”魏若来笑得更大声了。 “魏若来,你说谁呆!”要不是魏若来在开车,沈近真一定让他知道敢说她呆的严重后果。 两人又说又闹,不一会儿就到家了。 “下车吧,太太。”魏若来打开车门,伸出手要扶沈近真。 沈近真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别碰我,别把我的呆传染给你了,大聪明。” 沈近真说完就大步向家走去。 魏若来关好车门,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沈近真,“开个玩笑也不行?” 沈近真不理魏若来,径直往家走。 魏若来一个打横把沈近真抱了起来,沈近真惊呼一声,由于惯性只能牢牢抓住魏若来,“快放我下来,一会儿就有人下班回来了,快点。”沈近真抬头看了看四周的窗户,没有人在看。 “那你不许生我气了。”魏若来把沈近真抱得更稳了些。 “我不生你气了,你放我下来。”沈近真急忙说。 “这可是你说的。”魏若来将头抵在沈近真的额头处。 沈近真使劲点点头。 “走喽,回家喽。”魏若来没有一点要把沈近真放下来的意思,而是直接把她抱回了家。 “……你说话不算数……你……”沈近真如今真是拿魏若来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觉得自己被魏若来牢牢掌控了。 到家后,魏若来把沈近真放下来后,就去洗手炒菜了,“你先休息会儿,一会儿饭就好了。” 沈近真其实心里清楚魏若来近来这段时间为什么对自己如此的大胆热情。 可是她还是不习惯,感情是需要珍惜,可是在外面还是应该矜持一些。 “若来,以后在外面,你一定不能再……再……再……”沈近真“再”了半天也没有再出来一个字。 “我觉得以前的我就是太过于克制自己对你的这份爱,明明很喜欢你,很在乎你,却只能因为所谓的别人的眼光而对你望而却步。 我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感。我就是爱你,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要的其实很简单,我只想要一个你。这件事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只是我总是克己复礼,不敢越雷池半步。 自从经历了盛家那件事后,我知道有些遗憾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弥补,我不想如此。近真,我是真的真的很在乎你,很爱你。我不控制我自己的行为后,我发现很多时候由不得我,我就是想……” “我知道……我知道了,那以后我……我尽量多陪你……”沈近真怕魏若来说出更直接的话,赶紧接了下去。 她如今算是明白了,这一生,眼前这个男人将会是她永远的归宿,是那个她想腻在一起一辈子的归宿。 第585章 人生难得一知己 魏若来很快就把饭菜端上了桌,“早上没吃好,这会儿饿坏了吧!” “嗯。很饿……”沈近真话还没说完,肚子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中午吃了吗?”魏若来知道沈近真一忙起来就不顾其他了。 “吃了几口,之后就没时间了。”沈近真摸着肚子说。 “你怎么总这样?!把饭吃完不行吗?就差那点时间。你再这样下去……”魏若来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我不听,我要吃饭。我哥的絮叨你可别学。”沈近真从捂肚子变成捂耳朵了。 魏若来把饭放在沈近真面前,把沈近真的手从耳朵边拿开,“我当然要说,你再不听话,我就……”魏若来在沈近真的手心亲了一口,挨着沈近真坐了下来。 “在我和兄长心里,你都是最重要的人。我们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你。你这样不好好吃饭,让我以后怎么安心吃饭,每次吃饭时就会想,我的近真有没有乖乖吃饭?还怎么吃的下去。”魏若来深深的叹了口气,愁容满面。 “好嘛!我以后乖乖听话,按时吃饭。你别发愁了。”沈近真用手把魏若来蹙起的眉峰抚平,又把一勺菜递到他嘴边,“从这顿饭开始,好不好?” 妻子娇柔的音调丝丝入耳,魏若来把菜吃了下去,“好,都依你。” 魏若来把肉和菜夹到沈近真的盘子里,“吃吧,看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嗯……”沈近真吃了口菜,在嘴里细嚼慢咽起来,“嗯……” 魏若来在沈近真长长的“嗯”声里感到有些紧张。 沈近真有心逗逗魏若来,“我觉得……,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魏若来虽然心里有些着急可仍旧问的平静。 “自然是觉得特别好吃啦!在我心里,你做的饭最好吃。”沈近真满足的说。 魏若来舒心一笑,又宠溺的给沈近真夹起了菜。 魏若来很喜欢这样的时光,准确的说是所有有沈近真陪伴在侧的时光,让他觉得宁静美好,乐在其中。 两人甜蜜的吃过饭,魏若来用手帕帮妻子擦了擦嘴。 沈近真靠在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若来,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会的,我们不是在为这样的生活而努力吗?”魏若来吻了吻沈近真的额头。 两个人这样静静地坐了很久,不用说只言片语,只是这样就已经让两人沉醉。 魏若来轻轻的蒙住沈近真的眼睛,“把眼睛闭起来,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沈近真欣喜的说。 “先闭起来。”魏若来感到手心处,沈近真的眼眸微动,他把手拿了下来,“等我。” 魏若来将测绘工具尽可能悄无声息的放在沈近真面前的桌子上。 沈近真凭借自己多年的特工经验锻炼出的敏感度,感受到魏若来送的礼物并不轻,至少是有分量的。 “睁开眼睛吧。”魏若来温柔的说。 沈近真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厚重质朴的木箱。 沈近真伸手打开了木箱,一套精美刻画,闪着古铜金属光泽的测绘工具安静的躺在红丝绒布上。 “太美了,我……我好喜欢,竟然有这种尺子,这种画图可方便了,这个,这个我绘制细节的时候可以用,还有这个……”沈近真的眼睛闪闪发光,果然这个礼物魏若来选对了。 在他第一眼看见这套工具的时候,就知道沈近真一定喜欢。 沈近真一一抚摸,欣赏过后,猛地扑到魏若来怀里,“我好喜欢,真的,我太喜欢了。谢谢你,谢谢你懂我……” 魏若来没想到一份礼物会有这么大的惊喜,能让沈近真如此激动。 沈近真竟然动情的吻住了他的唇,从轻微试探到深入其中,沈近真吮吸着那片柔软。 魏若来求之不得,立刻回应起来。这真是一份礼物,两种惊喜。 沈近真离开他的唇,抬眸望向他,“若来,你总是能懂我,我真的谢谢你。” 沈近真竟然又说了一遍,“我一直在想,我平时忙于工作,疏于对你对家的照顾,你应该会怪我,或者多少会埋怨我的工作。 我也知道很多地方我做的不够格,不是一位好妻子,好母亲,和你比起来我总觉得自己差得太多太多。 但有句心里话我也必须要说出来,这世上除了你,还有一件事是我不能割舍的,就是我的工作,我的事业,那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些自私,可却是实话,我不想瞒你。谢谢你,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 我好高兴,高兴自己嫁给你,高兴自己爱你,高兴有你这样一个知我懂我的贴心之人。”沈近真的泪滴落在魏若来的手心。 魏若来在听着沈近真如此深刻的告白之时,将手抚上了她的脸。 “能成为你的知心人,你的知己,我亦高兴万分。”魏若来用唇吻去沈近真的泪,两人再次唇齿交缠。 沈近真主动褪去自己的衣物,“这是我的又一份回礼。”沈近真媚眼如丝的看着魏若来,双手环住魏若来的脖子,靠近他的脸问道,“你喜欢吗?” “这份礼物我最喜欢。”沈近真如此外放的表达深深震撼着魏若来。 他的手指微颤,将沈近真揉进自己怀里,沈近真轻柔的解开他的衣衫,两人很快贴合在一处。 魏若来感受到沈近真前所未有的热情,让他如临幻境。这和之前的沈近真完全不同,就像打开了某个神奇的开关。 魏若来知道自己早就深陷其中了,无论是怎样的沈近真,只要她是沈近真就足够让他意乱情迷了。 魏若来把沈近真的湿发拂至一旁,为她试汗,“若来,我不想离开你。我想一直在你身边。” 魏若来的手顿住了,沈近真第一次在回厂前说这样的话,以前她仿若没有留恋般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更不想。我好想每天与你相偎相依,就像现在这样,你呢?”魏若来略显激动的说。 “我……我也是。但是以后还是少……少这样。”沈近真将脸埋进魏若来的怀里,她感觉脸上的温度极速升高。刚才……实在是……,理智和冷静又占据了沈近真的头脑。 “那可不行,我觉得我们要经常这样‘深入交流’,刚才的近真我特别喜欢。”魏若来笑容灿烂,“你以后喜欢什么告诉我,我再给你买!” “我不是因为你给我送礼物,我才……,我是因为……,你懂,对吗?”沈近真望着魏若来的侧颜。 魏若来转过来直面沈近真,“我当然懂,我只是喜欢给你买东西。” 沈近真的心里可不这样想,下次可再不能这样,都不像她了。 第586章 眼前人是彼时人 “曾工,明天兵工厂有个晚宴,欢迎新同事,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物,一定要来参加。”单位里一个年轻的男工程师神秘的跟沈近真说。 “真的吗?你是说他会来!我一定去。”沈近真喜笑颜开。 今天,研究所里都在盛传有一位重量级的嘉宾要出现在晚宴上。 这个传奇人物的真容见过的人很少,大家只见过他的专着或文章,本人倒是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 沈近真非常崇拜他,在兵工业这一行他是巅峰的所在。 据说他是通过自学和在国内的军事院校旁听,后凭借自身的天赋和不懈的努力,研发出让各国列强都惊叹的重武器零件,完成了中国武器的部分自主。 李厂长对他倍加推崇,经常用他的理论专着给兵工厂的年轻工程师当教材,把他树成这个行业的典范。 这和偶像见面,沈近真能不激动吗? 沈近真心情愉悦,摇头晃脑的哼着轻快的曲调。 全家人都感受到她今天高昂的情绪。 “近真,发生什么高兴事了,还唱起来了?”沈图南看着吃饭时也“哼哼唧唧”的沈近真。 “你不懂,跟你说了你也不理解,工作上的事。”沈近真不想说太多,她此刻只想沉浸在自己快乐的精神世界里。 “那跟我说说。”魏若来凑到沈近真的身边。 “你也不懂。这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明白。哦,对了,明天我有晚宴就不回家吃饭了。若来,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厂里说可以携带一名家属。” 沈近真跟魏若来随意交代了一下,就跑到书房里找那个传奇人物的书去了。 魏若来心里不舒服起来,昨晚他还是沈近真的知己,两人还缠绵悱恻。仅仅一白天的功夫,两人之间就似隔着天堑鸿沟。一句“你不懂”,魏若来觉得自己又被打回原形了。 沈近真对自己的邀约也是如此随便,就像是上司通知下级,“让你去,就是给你颜面”的感觉。 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可是谁让对方是沈近真,一个只是一颦一笑都会引起他无限遐想的人。 魏若来推开书房的门,给沈近真送了一杯牛奶,他看见沈近真正满脸喜悦的看着一本书。 他探头看了过去,就是一本机械类的专着。他不明白有什么可高兴的。 “今天怎么这么高兴?”魏若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你不知道明天的晚宴会来一位重量级的嘉宾,他在我们这一行可是遥不可及的存在,一直低调内敛,很少现身。 这次居然接受了李厂长的任命书,要到我们兵工厂来工作。你说我能不高兴吗?”沈近真满脸敬佩仰慕之意。 “男的?”魏若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无聊”的问题。 “嗯,年龄应该挺大的,和李厂长差不多。看他着作研究的深度,我觉得是这样。年轻人应该不会有这么深刻的认知。”沈近真猜测着。 “说不定是个才貌双全的人!”魏若来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才是肯定有,不光有还是惊世之才。不过一个老爷爷还谈什么貌。”沈近真摆了摆手。 魏若来笑了笑,“快把牛奶喝了,别放凉了。” “我知道啦。”沈近真头都没抬,就挥手让魏若来离开。 不知为何,从沈近真说他“不懂”开始,魏若来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在一点一点的加剧。刚才沈近真“冷落”的态度更是让他无所适从,他感到有些烦闷。 沈近真看了一页又一页,她希望在明天见到本人之前,她可以将他的理论再深化一些,便于交流,所以很晚才回房休息。 魏若来一开始烦躁的睡不着,辗转反侧,后来困意席卷,魏若来还是睡着了。 沈近真踮着脚尖走到床边,刚掀开被子躺下,就被魏若来抱在怀里。她以为是自己把魏若来吵醒了,可仔细一看才发现,魏若来并没有醒,而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 沈近真看着丈夫俊朗的睡颜,安心的闭上眼睛,窝在魏若来怀里悄然入睡。 魏若来精心打扮了一番,在穿衣镜前照了又照,衣服换了好几身,可怎么都不满意。他以前从不注重这些,可这一次的晚宴他有种预感,他必须要盛装出席。 当他一身盛装出现在沈家客厅时,“若来,你是去就职吗?穿这么隆重,一场晚宴而已。”沈图南揶揄道。 “若来不打扮就已经艳惊四座了,这一打扮更是了不得,今晚的焦点。近真看见会很高兴的。”苏辞书惊叹的眼神就很能说明问题。 魏若来自信淡定的出现在研究所门口,立刻引来了不少关注。沈近真的注意力似乎不在他身上,只是在嘴里飞快的说着什么。魏若来听到是一些机械数据。 晚宴时间快到了,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下了车。下车之后,沈近真就开始东张西望。 “你找谁呢?”魏若来看着一点也“不老实”的妻子。 “那个传奇人物,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好期待!”沈近真满眼期待的目光。 魏若来也随着沈近真的目光,向人群里张望。 音乐声暂停,李厂长带着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人上了台。 “各位安静一下,下面向大家隆重介绍,即将担任厂里技术研究处副处长的宫商羽,宫处长。”李厂长站到一边,把舞台让给了宫商羽。 魏若来认出了他,竟是那天和他买同一套测绘工具的那个人。 此刻的沈近真情绪亢奋,拉着他快步向舞台的方向走去。 第587章 危言耸听 “鸿影,你慢点,小心……你慢点。”魏若来被沈近真拽着往前走,只能被动的护着她,边走还边要帮她注意着不要撞到周围的人。 宫商羽在舞台上只说了一句话,“大家好,我是宫商羽。”然后挥了挥手算是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后就和李厂长坐到角落去了。 沈近真见宫商羽已经走下舞台了,只能停住脚步又开始往人群外挤去。 “鸿影,人又不会跑,你急什么,再说了以后你们就是同事了。你还怕见不到吗?”魏若来将沈近真护在身边,以免她被过往人群撞到。 “想认识他的人太多了,我可要先人一步,给他留个好印象。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居然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呀。我还以为是个老人呢! 他太厉害了,竟然和我差不多大,就有这么高的成就。太厉害了。”沈近真一直不停的念叨着,眼睛注视着宫商羽的方向。 魏若来根本拽不住沈近真,沈近真只顾自己往前冲,忽视了身后的魏若来。 终于,两人还是被人群隔开了。 沈近真已经走到宫商羽的身边。魏若来还从人群里往外挤呢! “宫处长,你好。我是曾鸿影,也是厂里技术研究处的。”沈近真落落大方的伸出了手。 “鸿影,你来了,刚好你不来,我也要去找你。你也被厂里任命为技术研究处的副处长了。宫处长,认识一下吧,这是你未来工作的搭档。”李厂长笑着说。 宫商羽站起来快速的握了一下沈近真的手,说了句“你好”,又坐回角落里。 “你好。”沈近真发现宫商羽并不擅长社交。 李厂长说:“鸿影,你们年轻人好沟通。以后又是工作搭档,你陪陪宫处长。” “好,我……” “李厂长,我也打过招呼了。我想回去了。”宫商羽没等沈近真说完,已经有了离去之意。 “商羽,今天这个晚宴可是为你而办。你走了,这晚宴可就失色了。鸿影,作为老员工了,请新员工跳个舞吧。” 李厂长很了解宫商羽,知道他虽然才能惊人,可社交方面的能力也弱的惊人。只能让沈近真主动了。 “不知我可否有幸请您和我共舞一曲?”沈近真用标准的淑女礼仪伸手邀请宫商羽与她共舞。 魏若来从人群里挤出来时,刚好看到了这一幕。他呆立在原地。 他眼里的沈近真宛如仙女一般,将手伸了出去。可是对方却根本不领情。 “我不会跳舞。你找别人吧!”宫商羽虽然不走了,但是他继续坐回自己的座位。没有一点想跳舞的意思。 沈近真没有勉强,而是得体的收回了手。 “宫商羽,宫商角徵羽,五音少了两音,偏偏是最高亢的两音。这名字真有意思。”沈近真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宫商羽不易察觉的看了沈近真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不好意思……我自言自语。那个……宫处长,以后你我就是搭档了,还请你多多指教。”沈近真看到宫商羽的状态,想来以后都得自己主动了。 宫商羽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个……你平时有什么爱好?”沈近真觉得自己必须要说点什么,碍于对方是自己钦佩仰慕的人,她又得小心翼翼,但是再不说话这空气似乎要冻住了。 宫商羽缩在角落不发一言。 “你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一杯。”沈近真自己找着话题。 “我不喝酒。”宫商羽终于开口了。 “那你想吃什么?你平时喜欢吃什么?”沈近真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宫商羽又不说话了。 沈近真耐下性子,“你平时应该很喜欢看书吧!喜欢看什么书?” “和兵工有关的所有书籍。”宫商羽低头说道。 “我也爱看。说真的你最新的专着里提出的那个手枪枪械理论,我真是太佩服了。你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想出来的?”沈近真热情如火的问道。 宫商羽再次沉默不语。 沈近真一直保持着该有的礼貌和热情,极富耐心的和宫商羽沟通。 魏若来已经被沈近真遗忘了,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 “看什么呢?站着干嘛!我可跟你说,这个人可比我难对付多了。”陈昊文突然出现在魏若来身边,一手搭着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轻声说。 “怎么哪儿都有你?你从哪儿冒出来的!”魏若来冷言冷语。 “有气别撒我身上呀!冲那个姓宫的撒去。有本事,冲你家鸿影撒去。我可告诉你,鸿影可是非常崇拜他的,这种精神上的崇拜可比任何其他的情感都可怕……” “你怎么知道近真崇拜他?”魏若来总是能一下抓住问题的核心。 “早年她在香港养伤,我们天天聊军工上的事,她提到过他很多次,语气里尽是仰慕和崇拜。我怎么会不知道!” 陈昊文的语气里还有点小骄傲,他终于知道一些魏若来不知道的事。 “你还好意思提香港!这个宫商羽什么情况?”魏若来并没有深究过去,而是想了解他当下他最想了解的事。 “呦,吃醋了。这才哪儿到哪儿,以后吃醋的机会多着呢!……”陈昊文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再问你一遍,宫商羽的情况你知道多少?”魏若来没心情跟陈昊文废话。 “是你问我,大哥?什么态度!算了,看在现在咱俩同病相怜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陈昊文觉得自己还挺大度。 “谁和你同病相怜!鸿影,她是我的妻。我们有本质上的不同。”魏若来斜了陈昊文一眼。 “还端着呢!还本质上的不同,有啥不同?等她被勾走,你和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可怜虫,是感情的失败者,哪儿不同!你觉得自己高贵在哪儿?”陈昊文的话虽然难听,可在道理上是说得通的。 “她不会的。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魏若来怒视着陈昊文。 “你瞪我干嘛!人又不是我抢走的。你别把话说太满。我承认咱俩比,我确实有地方不如你,可是我并不比你差。只是鸿影她……”陈昊文咽下了“眼瞎”两个字。 “可是他不一样,鸿影是真心崇拜他的,我能感觉的到。每次我们聊起宫商羽,鸿影都表达过想见他的期望,很强烈。”陈昊文故意强调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宫商羽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如今知道不是,不仅不是,还是一位和我们年纪相仿的人。你敢确保这份崇拜仰慕之情,不会滋生出别的情感。 那个人擅长的,可是你此生都不可能擅长的领域。而很不幸,这个领域还是鸿影最热衷的领域。 不是我危言耸听,哥们,我觉得你很危险。所以善意提醒你一下。”陈昊文“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 “善意提醒,你的善意表现在哪儿?我觉得你就是在幸灾乐祸。”魏若来冷笑着说。 “你这可有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我当然是为你好。我可告诉你,这个宫商羽经历的和你的经历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也是贫苦家庭出身,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异禀走到如今。 他的师傅是当今中国兵工业的大能,选中他时,也把他收做关门弟子,倾囊相授。他的天赋才华比起你一点也不差。 早年他结过婚,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和妻子分开了,最后离婚了。现在一个人在重庆独居。”陈昊文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魏若来。 魏若来在脑海里整合信息,在心里盘算着,“既然如此天赋异禀之人,为什么他的生活会如此拮据?兵工厂技术人员的工资并不低,宫商羽还是独居。” “想什么呢?还不快上去。把你的身份亮出来,让他知道鸿影已经名花有主了。少动歪心思。” 魏若来和陈昊文虽然嘴上互不对付,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在他们眼里,沈近真是最美好的所在,好像谁都会惦记着沈近真,所以必须时时提防。 “如今已经是陈处长了,还是每天盯着这些小道消息。怎么别人的事你都这么清楚呢!”魏若来调侃陈昊文。 “你还真是不知好歹,过河超桥。以后哭的时候别找我。对了,还有个事,忘了告诉你,鸿影也已经提拔为技术研究处副处了,以后跟这小子是工作搭档,一个办公室朝夕相对……”陈昊文故意欲言又止,转身离开了。 魏若来稳定了一下情绪走上去,“鸿影,这位想必就是你说的那位遥不可及的所在。” “你……你刚才去哪儿了?”沈近真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魏若来。 “这情绪不对呀。跟偶像在一起难道不应该是喜悦高兴吗?”魏若来心里想着,嘴上却说:“刚才碰到陈昊文了。” “陈昊文?不管他了。我来给你介绍,宫处长,这位是我的丈夫程长风。” 宫商羽在看见魏若来的时候愣了一下。 魏若来只当是第一次见宫商羽,礼貌的伸出手,“你好,宫处长。” 宫商羽还是快速的握了一下魏若来的手,“你好。”然后自己再次坐回角落里。 沈近真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无奈。 这时,有别人来跟宫商羽打招呼。 沈近真急忙说:“那您先忙,就不打扰您了。” 沈近真拉着魏若来匆匆离开。 “他不是你崇拜的人吗?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变了?”魏若来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 “那倒不是,我是在想怎么才能让他多说话!”沈近真认真的思考着。 “……”魏若来刚好转的情绪又跌回谷底。 第588章 这才是真正的近真 “他不说话,我的工作怎么展开呢?我说十句他一句不说,没法交流呀!不过不得不说还是挺有性格的。”沈近真自言自语。 “有性格!我看就是故作清高。”魏若来在心里说。 “我听说你升官了?”魏若来吸引沈近真的注意力。 “嗨,就是个职位而已。厂里跟我说过好几回,我都拒绝了。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 我只希望我制造的武器可以用于战场多打鬼子,研究成果被业内认可。我就很高兴了。至于当不当副处,我不在乎的。”沈近真不以为意。 魏若来觉得沈近真最令人心折之处也在于此,她向来只注重专业本身,专心研究,不理外物。 这也是魏若来为什么会全力支持沈近真最重要的原因。这样心思纯粹的人不该被辜负。 “可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说明你的优秀被认可。”魏若来捏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涨工资倒是真的。但我能有如今的成就,离不开你的大力支持,没有你,我不可能心无旁骛的走到如今。所以我真的打心眼里感谢你,我的先生魏若来。” 沈近真最后一句话是贴在魏若来耳边说的,说完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沈近真的唇蹭了一下魏若来的耳垂。 魏若来本来因为宫商羽和陈昊文两人不悦的心情,在此刻得到了最大程度的缓解。 魏若来刚想和沈近真情意绵绵之时,发现自己的妻子的脸上满是愁容。 “怎么了?不高兴?”魏若来体贴的问道。 “不是,有件事你得帮帮我。”沈近真抓着魏若来的手。 “你说,我一定帮你。”魏若来握住沈近真的手。 “我现在和宫商羽是工作搭档,可是他看上去很内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我刚才跟他说了很多话,他只回了我几句。太难沟通了。我该怎么办? 他理不理我,我也没什么,那样的人物端着也正常。可是这以后共事不可能不说话呀!你帮帮我,好不好?”沈近真摇晃着魏若来的胳膊。 “你只是为了工作?不是因为别的?”魏若来话里有话。 “不然呢!还能为什么?!”沈近真诧异的反问。 “比如因为他不跟你说话,你觉得不高兴,失落或者有挫败感。”魏若来谨慎措辞。 “怎么会!我们之前也不说话呀!他那样的人物不说话也正常。我为什么要不高兴!你不跟我说话我才会不高兴,失落吧!你怎么了?没事吧?”沈近真不明所以。 魏若来的心至此彻底放了下来,自己真的是多虑了,再加上刚才陈昊文的煽动,让他心波难平。 其实自己这个“傻媳妇”,本就是这样的性格,更何况对方既是沈近真崇拜的对象,又是未来工作的搭档,难免会热情些。 “你没事吧,想什么呢?!”沈近真在魏若来眼前挥了挥手,“不想帮我吗?” 魏若来回过神,“我当然要帮你了。可这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事,得通过慢慢的相处才能知道对方的性格。你不要急。” “他要一直不理我,我怎么办?总不能以后打手势说话,那要嘴干什么呢?”沈近真其实心里有些生气。 她此前接触的人都很友好,这样的人她也是第一次接触。不光如此,对方还是她心心念念多年仰望的人。如此冷漠的对待自己,让沈近真的心里感到不舒服。 沈近真在待人接物上没有耐心,魏若来早就发现了。他还知道以前的沈近真本来是要发展他的,结果碰了几次壁之后,就打起了退堂鼓。这些都是雷鸣后来告诉他的。 看来甭管是发展同志还是对待偶像,在沈近真这儿都没什么长性,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在此处用心,所以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要多一些耐心,多沟通。了解后才能深入呀!这才第一面。”魏若来安慰着沈近真。 “可是他太冷漠了。我已经够热情了。我都主动请他跳舞了,我还没请过你呢!还要我怎样?”沈近真果然在这种事上没有什么耐性。 “先不说这些,以后遇到事了,我再教你,好不好?不过为了弥补你刚刚把我抛在一边,你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魏若来环着沈近真说。 沈近真像开了窍一样,心领神会,用更加标准的淑女礼仪的姿势满怀深情的邀请魏若来,“这位先生,不知可否有幸请您与我共舞一曲?” “非常乐意,荣幸之至。”魏若来接受了沈近真的邀请,两人来到舞池中间翩翩起舞。 陈昊文看到了刚才的这一幕,心里犯嘀咕,“不应该呀!这咋关系还越来越好了?!偶像都没用了?”陈昊文没有恶意,只是赞叹魏若来有手腕。 “我想回家了。”沈近真在宴会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 “又困了?还是觉得没意思。”魏若来知晓沈近真的心思。 “又困又没意思,本来以为可以和宫商羽热烈探讨,我才来的。可是人家根本没这意思,我就不强求了。咱们回家吧!”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肩上。 “你今天身份不同,不能这么任性,李厂长他们都没走呢!我们也不能。”魏若来将手覆在沈近真的手背。 “所以我才不想当什么处长,我会被这些虚礼累死的。今天,唉……”沈近真长叹了一声气。 刚才沈近真被同事们包围着轮番祝贺,就已经让她感到心烦意乱,如今还要撑到最后…… “若来,我真的佩服你,可以把这么多复杂的关系处理好。要是我真的不行,我其实一点也不适合当领导呢!”沈近真说完竟然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时,有几名同事来祝贺沈近真,魏若来急忙摇醒沈近真,沈近真打着哈欠喝完了酒,睡眼朦胧的说“谢谢”。 魏若来强忍笑意,帮妻子斡旋,让对方满意而归。但是他还是把沈近真拉到盥洗室洗了脸,让妻子清醒一下。 “不能再睡了。”魏若来双手捧着沈近真的脸,沈近真还在连连打着哈欠。 “交给你了,我相信你,程秘书。”看来洗脸对沈近真帮助不大。 好在很快宴会就结束了。沈近真已经把自己挂在了魏若来身上。在沈近真这儿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魏若来把沈近真扶上车,看着昏昏欲睡的沈近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这样一个纯粹的人,本就是随性而为,自己居然会在陈昊文的挑动下,感觉如临大敌。魏若来自嘲着摇摇头,开车向家驶去。 第589章 战争的常态是分离 沈近真把魏若来送给自己的测绘工具小心的放进行李箱,把衣服盖在上面,怕磕坏了边边角角。 魏若来在一旁笑起来,“你的衣服可比这工具箱贵,都是嫂子特意请人给你做的最新款。” “在我心里,这个箱子最贵重,衣服我有很多件,箱子我只有一个。”沈近真的话似乎有着无尽的感慨。 “若来,”沈近真突然抱住了魏若来,“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魏若来心头一热,鼻头一酸,眼眶湿润。 “近真,我一有空就去厂里看你。你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常来信,常打电话。”魏若来轻抚沈近真的后背。 “唉,你以后会越来越忙的,哪会有什么时间!我没事,你不用为了我奔波。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家里的重担又要交给你了。我估计等我再回来易萧也已经上学了。若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沈近真恋恋不舍的说。 沈近真因为魏若来被盛家私扣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虽说危机解除,可魏若来职位越做越高,以后难免会惹到其他权贵,危险无处不在。她又如何放心! 一想到魏若来身上的伤,她的心就揪着疼。 沈近真解开魏若来衣服上的扣子,看着他胸前的伤,虽说已经愈合,可伤痕会一直存在。沈近真用手指轻触着这些伤,新旧交替,累累交叠。她的泪瞬间而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魏若来赶紧扣好扣子,“傻瓜,哭什么,这都好了。”手忙脚乱的为沈近真擦着眼泪。 “我……,我真的想留在你身边,可是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国不安,家不宁,我们也无法安心的生活。 你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担心我,有事也不要瞒着我。我什么都可以承受,我什么都愿意为你承受。 如果遇到任何危机,一定要想办法告诉我,不要让我置身事外,答应我。”沈近真严肃的看着魏若来。 魏若来踟蹰着,“我没办法……我怎么答应你?让你和我一起经历危险吗?我不能。” “若来,我此生只想和你一起。如果真的是到了最后关头,我愿意和你死在一处,别留我一个人。”沈近真的泪又落了下来。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想起来说这些。那件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一定注意。我们都会好好的。谁也不会有事。别瞎想了。”魏若来用手帕拭去沈近真的眼泪。 离回厂的日子越近,沈近真的担忧就越甚。这样的事情不是她说不在意就不在意的。她自己好歹有武艺傍身,魏若来赤手空拳如何保护自身。 “等我这段时间忙完,我教你练拳怎么样?教你几招防身!”沈近真眉头舒展,她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那个……,我现在枪打的挺好的。不用练拳,我有枪也可以……” “那对方把你枪夺过去怎么办!你……,你也打不过呀!我教你,你放心,包你满意。”沈近真大力拍了拍魏若来。 只这几下,魏若来就明白,如果真的开始学,他会被沈近真“揍”得有多惨。他不是怕疼,只是觉得那会让他颜面尽失,形象全无,还是不尝试的好。 “我不适合练拳。我尽量不让对方把我的枪抢走,其实我跑的挺快的。我还有脑子,不一定非得练武。”魏若来说得婉转。 “你啥意思?说我笨?说我没脑子?”沈近真这会儿倒聪明起来了。 “只是举个例子,你不要多心。”魏若来抱住沈近真。 “我还不是担心你,我要是能一直在你身边,你也不用练。”沈近真对魏若来倒是放任自流,不像对易萧他们那样执着。 “别为我担心,再说了我有那么弱吗?”魏若来笑着说。 “论智慧,我相信,没几个人能比过你。可是论武力,我觉得你能打过的没几个人。”沈近真的印象里魏若来一直在受伤。 刚进央行那会儿他就被张鸣泉的手下打的头破血流,还是沈图南把他送到医院处理的伤口。 “……”魏若来半晌没说话,“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个形象。” “我可能夸大了。但是我确实担心你。”沈近真关心则乱。 看到沈近真对自己的关心,魏若来感动莫名。 “你安心去工作,再忙我也会定期去看你,每天我都会给你打电话……” “那倒不用,你一周给我打一次就可以了。我不一定会在办公室。”沈近真会经常下车间或在实验室。 “好,我们说定了。”魏若来心里的不舍只会比沈近真更多。 两人还是迎来了离别的日子。 魏若来,沈图南和易萧在研究所门口送沈近真回厂。 “妈妈。”易萧抱着沈近真哭起来,“妈妈,我不让你去。” “易萧,听爸爸的话,要乖乖吃饭。”沈近真抱着易萧交代了几句,又跟沈图南说:“哥,这次我回厂的时间会比较长,你和嫂子保重。” 送别的间隙,魏若来注意到宫商羽一个人坐在车上,没有人来给他送行。 车开了,沈近真默默注视着前方,她听见易萧在车窗外嚎哭不止,她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曾处长,其实有时候哭是一件好事。”宫商羽突然开口说。 当沈近真看向他时,他又把头转向窗外,默不作声。 第590章 姐俩好还是哥俩好 “鸿影姐,鸿影姐,这儿。”牛春苗在沈近真下车的地方等她。 “春苗,好久不见,最近如何?”牛春苗接过沈近真手里的部分行李。 “挺好的。蓉妞已经在厂里的初小上学了。我现在也轻松了不少,准备在厂里找份工作,你可得帮我。”牛春苗小声说。 “还用我帮你,老孔就能帮你安排。”沈近真不明白牛春苗为什么找她。 “他?他哪儿有你官大,你现在……,我可听亦舒说你是处长,就比厂长低半级,厂里大部分事都是你说了算!”牛春苗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 “哪有那么厉害,就是个部门的副处长。厂里的事我可做不了主。”沈近真笑着说。 “那这官也不小,我不要啥富贵工作,我也不会干,我就想下车间,组装车间。行吗?”牛春苗的要求并不高。 “行,如果你真的想下车间,我帮你申请。”沈近真点头答应下来。 牛春苗的这个要求很基础,沈近真觉得她自己通过厂里招工也能进车间,或者通过孔令峥一样可以进车间。为什么一定要找她呢? “春苗,你这要求也不高,其实不需要找我……” “老孔不想让我工作,我怕他去厂里把我的报名表要回来,所以才找你。”牛春苗说出了原因。 “为什么?”沈近真好奇的问。 “还不是为了庆航。庆航现在还小,他觉得我爹年龄大了。如果我们两个人都上班,我爹就要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 他说他现在挣的钱节省点儿,也够我们一家人花,所以不想让我去上班。 可是庆航一天天大了,家里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我也不可能一直在家闲着吧。”牛春苗也是出于现实考虑。 “可是老孔他不同意,我这样做不合适……”沈近真有些为难,她怕引起孔令峥和牛春苗的误会。 “他不同意我也得这么干。你的豪气哪儿去了?你当年瞒着狗牯仔不是也干了不少事吗!我先斩后奏,嘿嘿,等他发现也晚了。”牛春苗打着如意算盘。 “我那是不得已……,春苗,你还是和老孔好好商量一下。”沈近真在自己的事上可以“胆大妄为”,可这是春苗的事,她没法做主。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我知道你和老孔关系好,你不想得罪他。可是咱俩啥关系,我可是你婆家人,不比老孔近!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找别人,总有人会帮我。反正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去上班。谁也拦不住我。” 沈近真明白牛春苗早就想好了,不过是在寻找时机,只怕牛百山也支持她。 “行,我豁出去了,帮你进车间。”沈近真本来就是个乐于助人的人,更何况还是牛春苗的事。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今晚来家里吃饭。咱们先去你的住处。”牛春苗突然拐了个方向,往一栋小楼走去。 “这不是我住处。”沈近真拉住牛春苗。 “你的住处已经换新地方了,你现在是副处长,待遇不一样了。我和亦舒已经把你原来那间屋里的东西都搬过去了,就等你来,好帮你归置归置。”牛春苗时时刻刻照顾着沈近真。 “辛苦你和亦舒了,谢谢。”沈近真感激的说。 “咱们还用说这些,这不是应该的吗!”牛春苗早就把沈近真当亲人看待了。 两人走进沈近真的新住处,沈近真看了看屋内的布置,比以前的屋子更加宽敞明亮。房屋靠墙的位置放了一张宽大的双人床。 “以后狗牯仔来厂里,你俩就不用挤你那个小床了。不过那家伙可能更喜欢和你挤一起。”牛春苗想到魏若来盯着沈近真的眼神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沈近真腼腆的笑了笑。 两人开始收拾房间,沈近真先把书整齐的摆在书架上,又把魏若来给她买的测绘工具放在书桌最显眼的位置。 “狗牯仔对你是真体贴,给你准备的床单被套都是大小两套,生怕尺寸不合适。”牛春苗难得夸魏若来。 “他确实很好,很体贴我。”沈近真的幸福是发自内心深处的。 正当牛春苗准备调侃沈近真时,两人听见隔壁房间发出巨大的声响。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忙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两人走到门口,牛春苗大力的敲着门,“发生了什么?需要帮忙吗?” 门开了很小的一道缝隙,宫商羽探出头,“没事,书架倒了。” “那我们帮你。”牛春苗主动说。 “我不需要你们帮助。”宫商羽说完就要关门。 “你别客气呀,我……”牛春苗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宫商羽已经把门关上了。 第591章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都什么人?!我们好心帮他,他什么态度!”牛春苗不满的嘟囔着。 沈近真把宫商羽的情况大致给牛春苗说了一下。 “啥!就他!这么厉害,还是厂长请的。怪不得不理咱们,原来是个人物呀!他比还你厉害?”听到沈近真说宫商羽是这个行业里泰斗级别的存在,牛春苗就顺理成章的理解了他的行为。 “厉害得多,他的天分比我高,研究出的技术已经被国内外认可,我差的很远。”沈近真一直把宫商羽当做一个标杆,所以说的话难免带出些自卑的情绪。 “你也很厉害,只不过他更厉害些。你别气馁,总有一天,你会和他一样厉害,不,比他还要厉害。”牛春苗给沈近真打气。 “谢谢你,春苗。” 对于武器的研究制造,沈近真一直是心如止水的。可是自从知道宫商羽是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之后,心湖里被丢入了一颗石子,搅乱她原有的平静,她不嫉妒,可是她却不能不比较。 “……狗牯仔提到你就没有不夸赞的时候,在他眼里,你是最好的女人,谁也没有你好,我还没见过他那么喜欢一个人呢!他是真的爱你呀! 以前在我们村,姑娘和他说话,他都是打个招呼就结束了,从来不会多说什么,也就跟我关系好点儿。可能压根也没把我当姑娘吧! 所以你就是最好的,只要他觉得你是,不就够了吗?”牛春苗边打扫边絮叨。 沈近真一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认真听,直到听到牛春苗说“狗牯仔”三个字,才开始集中注意力听起来。 “他小时候那么害羞呀!逗他一定很好玩。”沈近真想象着魏若来幼时的模样。 “哪是害羞,他就是看不上。狗牯仔小时候精着呢!我从小就发现他只和漂亮乖巧的小姑娘说话,不过也只说几句。”牛春苗对魏若来的童年了如指掌。 “哈哈,他都和你定亲了,还敢和别人说话!”沈近真打趣道。 “小时候谁管这些,而且我们那时都互相看不对眼。根本不可能喜欢对方,这门婚事迟早要黄。我现在总算知道他喜欢的你这样的,那我可比不上。”牛春苗说得轻松自在,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只不过是你们性格不合,不是你不好。”沈近真很客观的说。 “唉……”牛春苗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沈近真走到牛春苗身边,轻声问道。 “其实我和老孔吵架了。最近这一阵,我们总吵架。”牛春苗的脸上有了愁容。 “是我上班的事引起的。他还说我是不是后悔嫁给他了,后悔退婚。他说狗牯仔如今是大人物了,他不过是一个小队长,没钱没势。 可是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觉得嫁给他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如果真的嫁给狗牯仔,我是不会幸福的。 我喜欢老孔,我就喜欢他这样铁骨铮铮的男人,他为什么……”牛春苗竟然落泪了,但是很快她就抹去了眼泪,“说这些干嘛!不想了。” “老孔可能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了,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你别在意。他待人赤诚,有时难免心直口快……”沈近真安抚着牛春苗。 “你跟他是好朋友,你帮我劝劝他,跟他说说。”牛春苗拜托沈近真帮忙。 “好的,我会跟他说的。”沈近真没有想到孔令峥会说出这些话,她很好奇。 沈近真和牛春苗收拾好住处,就去牛春苗家吃饭。 席间,沈近真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气氛的冷漠,孔令峥几乎不说话,牛春苗也低头不语,一直都是牛百山和蓉妞在说话。 沈近真吃完饭就起身告辞了,这样的氛围,她有些坐不住。 “鸿影,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晚上还要去车间值班。”孔令峥叫住了沈近真。 牛春苗起身打算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没出声,又转身回屋了。 “老孔,你和春苗……”沈近真开门见山,只是还没等她说下去,孔令峥就接了下去。 “我们吵架了,你也看出来了。我就不瞒你了。她这次不知道怎么了,一定要去上班,庆航还小,爹一个人怎么带。 现在兵工厂忙的是脚不沾地,她还要进组装车间,如果真进去,那爹就要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怎么吃得消。 不过也许她是觉得我挣钱少,不够家里开销,可是这个钱足够家里日常生活了,她……,唉……”孔令峥坐在了路边的石阶上。 沈近真在一旁坐下,“她是想帮你分担,不是嫌你挣钱少。” “那她还提,还提……”孔令峥还是没说出来。 “提谁?若来是吗?”沈近真大概知晓问题的核心了。 孔令峥点了点头。 “她不是有心的,她的意思只是希望自己也能像若来一样。你还不了解春苗,从来就是个不服输的性子。 她和若来是一个村的。就是提若来,想必也不是说你,而是说她自己的。”沈近真一语中的。 “还是我不够好,不然她也不会……。你说她是不是后悔了……?”孔令峥咬了咬牙,还是问了出来。 “不,不是。嫁给你,她从来没后悔过。她刚才还跟我说,她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你知道吗?当初她去上海,是去找若来退婚的,那会儿若来的工资已经月薪五十元了。 可是她并不在意,她还准备把若来卖给我,换钱去找……,去找廖四哥。嫁给你们这样的男人是她的执念,你说她怎么会后悔! 再说她要真喜欢若来,你觉得还有咱俩什么事。”沈近真直言不讳。 “卖……卖给你!把若来?这……” 此刻,孔令峥的表情丰富极了,但他想了想,这确实是牛春苗能干出来的事。 “是呀!说的我差点就心动了,准备掏钱买了。你也知道春苗那张巧嘴有多厉害。”沈近真回忆往事,不由笑了起来。 “哈哈哈,若……若来知道吗?”孔令峥笑开了花。 “知道,他可生了好大的气。所以老孔,别怀疑春苗,她真的只是不想你太辛苦,而且她那样的性格实在不适合总待在家里。 你看这样行不行,现在厂里有那种小班制,一天只工作六小时就是钱少了些,但是可以顾家。以后等庆航大了,再让春苗转正式工,你看行吗?”沈近真说出自己的建议。 “这个好,就是不知道春苗愿不愿意?”孔令峥有些发愁。 “你和春苗商量呀!她会愿意的。商量好你告诉我,我去和厂里申请。”沈近真觉得人家夫妻俩的事,她还是少掺和。 “好。你这一回厂就帮了我大忙了。这几天我快烦死了。”孔令峥愁眉得展。 “你是当局者迷。”沈近真笑着说。 “你现在当领导是不一样了。你和你家若来现在都是处长了。这两下对比,我们可不是相形见绌了嘛!”孔令峥调侃道。 “你咋了?!差在哪儿!你现在可是兵工厂保卫处的大队长,整个厂的安危都在你手。保卫处又没处长,还不是你说了算。我和若来都低你半级呢!孔处长。”沈近真说的孔令峥心情更好了。 “你跟你家若来越来越像了,越来越聪明了,近朱者赤呀!”孔令峥笑容满面。 “我本来就聪明,跟他有什么关系。”沈近真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甜甜的。 “不过,我打心眼里佩服若来,我们年纪差不多,可是差距却不小。他现在已经是央行的领导了,管银行的人!”孔令峥真心叹服。 沈近真又想到了宫商羽,“是啊!年龄相仿,可是天差地别。”只是后半句是在心里说给自己听的。 第592章 各自领域的一片天 “曾处长,这是厂里研究探讨会的时间安排,你看一下。”叶亦舒如今成为沈近真的助理外加秘书。 “亦舒,辛苦你了,本来是要再提一个秘书上来,可是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所以只能让你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了。”沈近真带着歉意说。 “这是我的荣幸。秘书和助理的工作本来就多有重叠,不算两份工。我们也是保密单位,您这样的人身边还是人少一些的好。”叶亦舒很是理解厂里和沈近真的安排。 “您还不知道吧!宫处长可是一个助理和秘书也不要,好多人争着抢着要到他身边去呢!他一个也没看上。”叶亦舒压低了音量。 “他也许真的不需要,毕竟他的实力足以支撑日常工作了。”沈近真觉得叶亦舒说的对,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吧。与其那样还不如一个人。 兵工厂的研究探讨会上,全国顶尖的兵工专家几乎都到场了。 宫商羽的眼中多了些许光亮,他还是一个人,不起眼的坐在角落。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不一会儿他就会艳惊四座。 宫商羽从容不迫的站上了讲台,就他的理论进行了深入的讲解,台下掌声雷动。 沈近真也激动的鼓着掌,这是她第一次听宫商羽演讲,这也是宫商羽的第一次演讲。 宫商羽虽然在业内备受关注,可他这些年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甚至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没人知道他在哪儿?是哪儿的人? 大家对宫商羽的认知只限于他的理论,其他一概不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的亮相。 以前都是兵工界的传奇人物才能找到他,所以沈近真会误以为他是老者也不奇怪。因为他确实像避世的高人。 宫商羽讲完以后,立刻就下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宫处长,大家还没提问呢?”李厂长示意宫商羽重新回到讲台。 “我在哪儿,大家都能提问。”宫商羽没有一丁点儿起身的意思。 李厂长知道他的脾气,只是对在场的众人说:“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 在场的专家和工程师们积极的提出自己的问题,宫商羽也都一一认真做了解答。场面十分热烈,能被这样的高手指点和解惑,大家都很珍惜机会。 沈近真也提出了一些她认为难以攻克的问题,宫商羽答疑之后,沈近真感到茅塞顿开。 本来这场研究探讨会安排了宫商羽和沈近真两个人分别进行各自研究报告的讲解。因为宫商羽的理论研究备受瞩目,沈近真演讲的时间被压缩了。 可是沈近真还是气定神闲的讲完了自己的理论研究,在场的专家们纷纷点头赞许,有部分人指出了不足。 “曾处长,你的理论非常精彩,专家组也一致认可。不过和宫处长的比还是稍稍有一些差距,你们平时可以多多探讨,相互学习。”专家组组长看着沈近真客观的说道。 “曾处长和宫处长都是我厂的宝贵人才,两个人也都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宫处长相对而言全面一些,不过曾处长在军械研发上也已有一席之地。两人未来是搭档,可以共同进步。” 李厂长不希望两人被比较,而是希望二人可以精诚合作,共同为兵工厂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专家组的专家们没有再多言,只是点头鼓掌。 沈近真虽然得到了专家组的认可,同时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虽然心里有些落差,可是她还是会自信面对。她主动和宫商羽握了握手,“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央行里,魏若来正在做着述职报告,台下一样的群英荟萃,高朋满座。 银行业里四大行的重要领导和财政部的各位高层纷纷应邀而至。 魏若来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比之前他在关税改革上的演讲更加的意气风发,引人入胜。 这次他一样是脱稿演讲,只是较之第一次他多了自信和从容。 他提出来的经济理论,受到了广泛的关注,再也没人敢打断他的演讲,更没有人会提出质疑,质疑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台上,而是每个人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说得每一个字。 他在台上侃侃而谈,将自己的经济理论结合市场的现状游刃有余的讲解出来,引经据典,深入浅出,听得在场的宾客赞许不已。 “图南,长风如今俨然已经有银行家的气度了,比起你当年不遑多让呀!还是你有眼光,有魄力,大胆启用了他。”邓泽感慨着。他算是看着魏若来一路成长起来的人了。 “日后他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一定比我强。虽说我是伯乐,可他也得是一匹千里马才行。现在的他终于日行千里了。”沈图南倍感欣慰。 魏若来显然已经在银行业稳稳的站住了脚。不仅如此他还成为了行业典范,成为了别人心里的一把标尺,也成为了一座高峰。他和宫商羽在兵工界的地位一样,一样的不可撼动。 沈图南在台下湿润了眼眶,他知道魏若来没有辜负他的期许,以后中国的银行业的历史上必然会留下魏若来的大名。 沈近真还不知道她的丈夫如今已然成名。她用魏若来送她的工具,在纸上描绘着,描绘着她的理想,也描绘着她的希望。 她坚信未来有一天她也会和宫商羽一般成为家喻户晓的兵工专家,而最重要的是她可以为国家的兵工事业添砖加瓦。 此刻的宫商羽坐在一堆破烂的书架碎片前,全神贯注的看着手里的书,陷入了思考中…… 第593章 万事开头难 沈近真变得比以前更加勤奋刻苦,开始不舍昼夜的攻读着相关专业的知识,以期自己可以有更大的突破。 魏若来的电话她时常错过,答应给魏若来写的信更是杳无音讯。 魏若来每天忙完工作,都会静静的在电话前坐一会儿。每次电话铃一响,只要他在办公室,他就会第一时间接听,可是总是失望。 即便他不在,他也会吩咐元宝多遍,让他留下听电话。如果是沈近真的,一定要想办法,第一时间告诉他。 央行的小食堂里,沈图南,魏若来和黄丛匀三人在吃饭。 “你最近出门怎么总不带文博?”沈图南看魏若来总是独自一人外访。 “你一个人当‘望妻石’还不够,还要拉上文博一起。你盯着电话有什么用打过去呀!”黄丛匀揶揄道。 “我打了,十个她接不了一个,我不等怎么办?二十几天了,我就和她通了一次话,只有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可能是太忙了吧!”一说起沈近真,魏若来就开始喋喋不休。 沈图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这个妹妹怕是又陷入自己的专业世界里不可自拔。尤其是他听魏若来说了宫商羽的事。 宫商羽虽说是沈近真钦慕的对象,可同样是一座必须要逾越的高峰。更何况沈近真现在知道两人年纪相仿,势必要比试一番才肯罢休。 本来工作就忙,如此更要夜以继日。哪还有时间想魏若来呢!苦了自己的妹夫每天只能“望电兴叹”。连个电话都没有,信就更不必说了。 沈图南觉得还是让魏若来抱着点希望吧,不然心情只会更灰暗。 “长风,最近兵工厂的情况你也清楚,他们的财报都快被你翻烂了,肯定是因为太忙了。不然她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沈图南开导着魏若来。 魏若来搅着面前的葱油拌面,就是不见往嘴里送,可见没有一点食欲。 “你怎么不吃呀!下午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呢!”沈图南把面又往他面前推了推。 “我就光看书上写过相思病的,今天算是亲眼见了。”黄丛匀想逗魏若来开心。 “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谢芷瑶天天陪着你,让她出差一个月你试试,到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心情在这儿说风凉话。”魏若来没好气的说。 “那你也得吃饭呀!你这样,她回来会埋怨我没照顾好你了。”沈图南也发愁。 “唉~,也不知道她有没有乖乖吃饭!”魏若来盯着碗里的面自言自语。 沈图南和黄丛匀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赶紧往嘴里递送食物,以免自己笑出声来。 “这样,这个月底,你休两天假去看看她。”沈图南真怕魏若来长此以往有个好歹。 “我手下还有几家大的商行要完成整合,这个月没时间,只能等下个月了。”魏若来新官上任,要适应的地方太多。他又休了一个月的假,手里的工作堆积如山。 魏若来就是这样的人,即使对沈近真的思念再浓,他还有需要担负的责任。目前工作排在第一位。 “那就下个月,别愁了。她会跟你联系的。”沈图南又说了一遍。 “看来我也得对你多关心关心,这两天你闲下来,咱们去放松一下。”黄丛匀碰了碰魏若来。 “你俩打算怎么放松?”沈图南用探究的口吻问道。 “先生,我们就是去喝一杯,不会做其他的事。”魏若来正色道。 “喝醉了打个电话,我去接你。”沈图南现在非常自觉的替自己的妹妹担任起了这个任务。 沈近真在厚厚的工具书下,抽出了魏若来给她写的家书。 近真吾妻,见字如晤。 一别半月有余,不知可否安好?不论工作多忙,也要乖乖听话,按时吃饭。若是我见到你时,你消瘦了,为夫可是要惩罚你的。 央行的工作日渐忙碌,但好在工作开展顺利。可纵使再忙,每天还是想致电于你,方得安心。只是期间给你打去数个电话,但是你回复寥寥,是否工作太忙的缘故。 等到下月,我会去兵工厂看你,届时告知详情。家里一切安好,你不必挂心。千万珍重,莫伤夫心。 书短情长,不胜依依。 若来 夫留 这封信已经送达十天有余,因为工作太忙,沈近真到现在才拿出来阅看。自她回到兵工厂,魏若来已经给她写了五封家书,可她封封未回。 沈近真把家书贴在胸口,“若来,我真的很想你。” 沈近真拿出一张信纸,准备给魏若来写封回信。 “若来吾夫,见信如面……”笔悬纸上,可是她迟迟写不下去,墨水滴落纸面,被泪晕开了。 沈近真觉得自己很累,似有千言万语要诉,可是真要提笔却什么也写不出来。 她不想抱怨她的辛苦,可是她又想得到丈夫的安慰。 沈近真想了又想,最后信纸的归宿并不在信封里,而是被撕碎丢弃在废纸篓里。 “还是明天打电话吧!”沈近真希望听到魏若来的声音。 第二天,沈近真在办公室里拨通了电话。 “嘟嘟”对面的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 就在沈近真正要挂断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您好,这里是央行经济研究处,请问您找谁?”沈近真听出是元宝的声音。 “文博,我是鸿影,我找长风。”沈近真温柔的说。 “鸿影姐,你终于来电话了。程处长天天盼着呢!但是他现在没在行里。你什么时候还有时间,我让他给你回过去。”元宝被魏若来带动的情绪也激动起来。 “不必了,我是抽空给他打的,一会儿还要去忙。既然他不在就算了。你告诉他,我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担心。”沈近真没等元宝回复就匆匆挂了电话。 沈近真其实过得一点儿也不好。魏若来是真的顺利,而她却是各种艰难。 由于宫商羽的到来,厂里决定先扶持宫商羽的研究项目,其他项目减少资金投入力度。沈近真的项目自然不能幸免。 她和宫商羽虽然都是副处长,可是很显然同事们都更愿意去宫商羽的项目组,沈近真这儿门可罗雀。 她的工作开展也不顺利,她负责的那几个车间主任因为没有被宫商羽选中,士气低迷,工作缺乏干劲。沈近真沟通交流了好几次,也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情势越来越差。 沈近真感到工作上的阻力越来越大,每日都觉得疲惫不堪,却收效甚微。 这些事她只能自己扛着。她不想告诉魏若来,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所以电话也好,信也好,她都没有回应。她怕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沈近真趴在桌子上,捂住嘴,低声哭起来。 这时,屋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第594章 步履维艰 “曾处长,车间出事了。”叶亦舒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沈近真胡乱的抹去了眼泪,快步走到门前,打开了门,“出了什么事?” “我们研发的那条线,数据上出现了问题,一批零件报废了。在这种关头,出现这种事,会被认定为重大生产事故的。”叶亦舒已经深刻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先去车间看看。”沈近真沉稳的说。她知道当下急也没用。 沈近真和叶亦舒来到车间,车间主任焦头烂额的指挥着工人停止生产,准备报损。 “孙主任,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把报废零件给我。”沈近真需要知道问题的根源。 孙主任拦住了搬运报废零件的工人,拿出一个零件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接过零件看了起来,仔细端详后她发现了问题所在,不过还需核实。 “孙主任,我得去核实一下导致这一问题的原因。你先让工人今晚暂停生产都回去休息,报废零件先集中存放,等问题查清,再做处理。”沈近真沉着冷静的做出安排。 沈近真又对孙主任说:“你也别急,事情我会尽快调查清楚。” 李厂长和技术研究处的处长刘工都赶到了现场。 “小曾,怎么回事?”李厂长语气平和的询问沈近真。 “李厂长,刘处长,我刚才检查之后发现,是口径数据出现了偏差,但是现在还需进一步核实。”沈近真汇报了可能的问题点。 “我们一起去。”刘处长镇定的说道。 几人向实验室走去,沈近真的内心多少有些许忐忑,毕竟她刚出任副处长,分管的车间就出了这样的事,说她毫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在实验室里,众人经过反复核验之后发现了问题所在,枪的口径数据出现了问题。 “这不可能,出图纸的时候都是经过反复校对的。”叶亦舒认为绝不可能是图纸的问题。 “就目前的情况看,确实是图纸出了问题。小曾,你去把原始稿找出来。”刘处长看向有些发愣的沈近真。 当沈近真发现是图纸有问题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心慌了。 “图纸怎么可能出现错误,还是这样的错误。”沈近真很是不解的想着。 这是个很低级的错误,但是却会被判定为业务疏失。这样不光是她,会牵连一批人的。 “小曾,现在需要原始图纸。”李厂长拍了拍沈近真。 “我去找。”叶亦舒向外跑去。 “我也去。”沈近真跟着叶亦舒跑出了实验室。 “李厂长,您怎么看?”刘处长问道。 “我觉得不应该是图纸的问题,先不说其他的,这图纸是要经过层层核验的,一个人马虎,几个人都马虎,你觉得可能吗?”李厂长分析道。 “那会是哪儿的问题?车间的问题?工人的问题?”刘处长思考着。 “都有可能,我们还不能这么急着下结论。”李厂长认为还需要调查。 沈近真和叶亦舒回到办公室,打开档案柜翻找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原始图纸。 “就在这呀!不可能没有,我每天都会检查,昨天还看见了。柜子我也是锁好的。”叶亦舒觉得不可思议,她还在不停地翻找着。 沈近真在没找到图纸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怎么……,这可怎么办?鸿……鸿影姐,我们……”叶亦舒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急哭了。 “别急,我们先去给厂长汇报。你放心,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我一人尽担,不会连累你的。”沈近真宽慰着叶亦舒。 “我……我才不怕这些。我担心您……,如果厂里……厂里要问责,那您首当其冲。”叶亦舒深知原始图纸如果真的丢失,沈近真将会面临何等的严惩,会被扣上怎样的帽子。 沈近真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她必须上报厂里,不然结果只会更糟。 沈近真拉着抽泣的叶亦舒来到实验室,将情况上报了。 “图纸丢了?!这……”刘处长看向李厂长。 李厂长皱了皱眉头,图纸丢失在兵工厂是大事,涉及到国家安全问题,这种事是需要上报的。如果最终真的判定图纸丢失,那一定会对相关人员问责,到时,又会有一批人受到牵连。 “先别慌,钥匙除了你们,宫处长那也有,是不是他拿了图纸?小叶去把宫处长找来。”李厂长分外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叶亦舒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厂长,这件事情不论最后结果如何,都和亦舒无关,我会承担全责。”沈近真不希望叶亦舒卷进来。 她之前经历过这些,只是她都是被保护的那一个。现在她要站出来,为别人遮风挡雨。 “小曾,事情尚无定论,不要急着承担责任。”李厂长可不是沈近真之前遇到的那些喜欢给别人胡乱定罪的领导。 “是啊,小曾,事情还要调查,谁的责任还不一定呢!”刘处长之前和沈近真一起出过任务,对沈近真的印象很好,这次副处长的举荐,刘处长就投了沈近真一票。 叶亦舒在厂里找了很多地方并没有找到宫商羽。 叶亦舒只得先回实验室。 “没找到?!”刘处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今天是怎么了,什么事都撞一起了。 “小曾,根据厂规和目前的情况,你和小叶只能先去厂保卫处的禁闭室待一夜,这也是对你们的保护。我让小孔来负责,这样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 李厂长这么做是出于对沈近真和叶亦舒的保护。沈近真心里很清楚,她点了点头。 “李厂长,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所有的手续我都有,您可以查。图纸绝不是在我们手上丢的……”叶亦舒一听要关禁闭,情绪激动。 “小叶,你别急,这只是正常的流程。厂里会调查清楚的。”刘处长说道。 “亦舒,听从李厂长安排,不会有事的。”沈近真拉着叶亦舒的手说。她发现叶亦舒的手有些冰凉。 李厂长将电话打到保卫处,让孔令峥到实验室来一趟。 孔令峥知道原委后,知道要关沈近真禁闭,他有些着急。 “李厂长,刘处长,这件事绝对和鸿影还有小叶无关。我可以为她俩担保,如果真有事,您枪毙我都行。能不能别关她俩……” “小孔,厂里会查清的。这是必要的流程。让你来也是为了降低影响,你要理解厂长的苦心。”刘处长给孔令峥解释道。 “可是……”孔令峥还想说什么,他看见沈近真摇了摇头。 孔令峥只得听从吩咐,遵从厂里的安排带着沈近真和叶亦舒走向保卫处。 魏若来正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写着关于商行整合的方案计划,突然没来由的,他感到心头一阵烦闷…… 第595章 查明真相 “鸿影,你别怕,我一会儿就给长风打电话。”孔令峥忧心忡忡的说。 “老孔,别告诉他,他刚刚上任,估计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别让他跟着我提心吊胆了。 说到这儿,我还有件事拜托你。你明天给长风打个电话就说我最近去别的厂技术指导了,让他别再打电话了。” 沈近真想到自己刚当上副处就如此步履维艰,魏若来又能比自己好到哪儿去呢!还是不要让他跟着担心了。 “鸿影,你都这样了,还不让我告诉长风。那我告诉沈大哥。”孔令峥知道沈近真对魏若来的情意。 “别告诉我哥,他一听就急了,还不知道会怎样呢!而且他知道,长风一定会知道。”沈近真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你呀!什么都要一个人扛,有些事不是你能扛得住的。你听我的,告诉他们……” “老孔你要告诉他们,你别怪我跟你翻脸。”沈近真“威胁”着孔令峥。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你以为你是谁?!你扛不住。”孔令峥知道如果他说了,沈近真一定会跟他翻脸。但是他还是要“据理力争”。 “老孔,李厂长说会查清的,惊动那么多人干嘛呢!到时因为我又要闹得不可开交。别人会觉得我打不过就会找家里人,那多没面子。”沈近真玩笑着说。 她想到沈图南和魏若来一定又会赶来为她奔走,她实在不愿,她得自救。在工作上,她一直秉承一个原则,就是绝不动用家族关系。她实在不想授人以柄。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还没吃饭吧!我让春苗做些给你送来。” “别,别,你去食堂给我打份饭就行, 别麻烦春苗,也别告诉她。”孔令峥还没走出两步又被沈近真叫住。 “春苗也不能说?!你……,也对,告诉她基本等于告诉长风了。那你等着,我去打饭。”孔令峥想到春苗的传播能力,深以为意。 这件事暂时被李厂长压了下来。 李厂长和刘处长满厂找宫商羽,他们要在天亮前找到图纸,不然就只能上报了。 “你说这个商羽躲哪去了?”李厂长和刘处长一个扶着墙,一个靠着墙正在休息,毕竟年龄大了。 “再找找吧!我也已经让小孔的人一起去找了。”李厂长喘着气说。 两人又满厂找了起来。 宫商羽平时做研究时不喜欢别人打扰他,他都会找一处僻静的地方。现在他正窝在厂里一处低矮的墙边就着手电看图纸呢! “宫处长,可找到你了。厂长正满厂找你呢!”一个年轻的保卫干事找到了宫商羽。 宫商羽被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厂长找我?什么事?” “不知道,只知道找你。”年轻的保卫干事也一无所知。 宫商羽终于和李厂长,刘处长碰面了。 “商羽,你可见过曾处长他们项目的枪械口径图纸?”李厂长开门见山的问道。 “在我这儿。您不是让我对这个项目做一下指导吗?”宫商羽拿出图纸递给李厂长。 李厂长和刘处长都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图纸问题,其他的事就可以由厂里自行处理了。 “可是我发现图纸里枪的口径数据有误。”宫商羽指着一处数据说道。 “有误?!”李厂长和刘处长异口同声的说。 “你们看这处,如果按照这个口径做出的零件,后期是安装不上的,就会报废。”宫商羽明确指出了问题点。 李厂长和刘处长就着手电的光看了起来。 “果然有问题。这是原始稿,是小曾的问题!”刘处长虽然不可置信,可事实摆在眼前。 “我们再详查一遍。我觉得小曾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问题。”以李厂长对沈近真的了解,他觉得沈近真不会犯这种错误。 “我也觉得不是曾处长。”宫商羽慢慢的说,“我觉得这个数据被改动过。” “改动过?!” “谁?” 李厂长和刘处长分别问出了各自的问题。 “能接触到图纸的人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工人的可能性最大。工程师们都知道这是大忌,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轻易不会有人这么做。”宫商羽沉着的分析着。 “那我现在立马召集这个车间的工人。”刘处长当机立断。 李厂长也认为必须尽快解决此事,三人准备连夜一一排查。 工人们被召集到一起。孙主任的神情忐忑不安,“李厂长,刘处长,宫副处长,这么晚了还把大家找来,有事吗?” “厂里已经掌握确实的证据,你们当中有人私自修改图纸。现在给那个人一个自首的机会,如果主动交代,我们内部处理。如果被我们查出来,那就直接交给相关部门法办了。” 刘处长他们已经商量过了,决定当场看看工人们的反应。 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谁敢改图纸?” “说不定是工程师自己改的,赖到我们头上。” “就是,我们也不懂呀!” “照图生产还有错了。” “一出事准是咱们的事……” 各种议论声不绝于耳。 宫商羽仔细的观察着人群,他发现有两个年轻的工人没有参与讨论,而是尽可能低着头坐在座位上。他朝李厂长点了一下头。 “既然大家都不承认,那就排队到台前来,签字离开。”李厂长他们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让工人们写下那个修改后的数字看看哪个字迹最像,通过他们书写的情况也可做出判断。 工人们一个一个走上前,大部分人都是无所顾忌的写下那个数字。 那两个低着头的年轻人,在写的时候明显刻意的转变了笔锋,虽然他们自认为没有露出破绽,可宫商羽却已经找出了破绽。 三人成功找到修改数据的人,正是那两个年轻人。 他们刚来兵工厂不久,在一次做零件时,因为马虎,零件的毫米数搞错了。两人怕承担责任,就趁师傅睡觉时,偷出图纸悄悄把图上的数据改了。本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想到如此严重。 孙主任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最近只想着怎么巴结宫商羽换个车间,干活很是松懈,所以他根本没有校对就安排工人上生产线了。这次出事他难辞其咎。 厂里对此做出了处理,两名擅自修改数据的工人被关押法办,全厂通报以儆效尤。 孙主任降级成普通工人,调离去分厂。 沈近真和刘处长作为直接领导被扣除三个月奖金。 “李厂长,这个事我也有责任,连我的一并扣了吧!”宫商羽对李厂长说。 李厂长想了想,赞许的点了点头。 宫商羽还要求两位领导不要将他帮忙的事告诉沈近真。这本来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李厂长答应了他,并让孔令峥把沈近真和叶亦舒从禁闭室放出来。 孔令峥听到消息后,向禁闭室跑去…… 第596章 两地闲愁 沈近真此刻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紧闭双眼靠着墙,坐在狭窄的床上,复盘着整件事情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或者自己忽视的地方。 她想了很久,怎么也找不到切入点,到底是谁?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想着想着她想到了魏若来,她还没有给他打电话,没有给他写回信。如果这件事没结果,那她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见到他。 沈近真很快就把这些想法从脑海里赶走了,现在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思考,叶亦舒还在旁边的禁闭室里,她似乎听见了叶亦舒的哭声。 魏若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躺在床上思念着沈近真。 今天他外访回到央行知道沈近真给他打电话后,拉着元宝让他一字一句给自己复述。 “就说了这些?”魏若来生怕元宝漏掉哪句话没说。 “长风哥,鸿影姐的电话是你特意交代过的,字字句句我都记得,不会少一个字。”元宝再三保证。 魏若来还是不甘心的打了一个电话到兵工厂,被告知沈近真去实验室了。 他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仿若电话那边的任何声响都与沈近真有关。 最近他的工作确实十分繁忙,晚上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易萧每次都等到睡着了,他才回家。 但是与沈近真不同,魏若来工作开展的异常顺利,他和上下级配合默契,处理起人际关系来也是得心应手。 央行上下对于他工作的表现都赞誉有加。魏若来在工作方面已经渐入佳境。 这几天由他牵头出具的几大商行的整合方案也得到了初步认可。他打算忙完这段时间就去看望沈近真。 对于沈近真他总是有太多的不放心,但是他唯独放心沈近真的工作,可恰恰就是他最放心的地方,沈近真出了问题。 天蒙蒙亮,忙碌了一夜的兵工厂暂时安静下来。孔令峥一路狂奔,他跑到禁闭室,把沈近真和叶亦舒放了出来。 “没事了,已经查清了。……”孔令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两人。 “厂里为什么要扣鸿影姐的奖金?这不公平!”叶亦舒觉得处罚过重。 “宫处长也被扣了奖金,技术研究处的领导们都被扣了奖金,不只鸿影一人。”孔令峥认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是厂里的安防出了问题,他一样要被问责。 “扣就扣吧。这说明平时的管理还有漏洞,也说明我的能力不足。”沈近真善于自省,她认为凡事还是应该多从自身找原因。 可是这次的事还是让她感到难过。刚上任就诸事不顺,实在让她头疼不已。 沈近真回到办公室就把所有的图纸分门别类摆放好,亲自锁进资料柜里。之后又和叶亦舒商量决定,以后每天早中晚各检查一次。 “曾处长,昨天您去车间后,您先生给您打电话了。”沈近真同部门的下属告诉她,魏若来打电话的事。 沈近真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 沈近真想了想还是拿起了听筒,给魏若来拨去了电话。 电话那边没响几声就被接听起来,一个好听的男声传了过来,“你好,这里是央行经济研究处,我是程长风。” 沈近真的泪差点就落下来了,她仅仅只是听到魏若来的声音,就感到心里充满了委屈。 “你好,还在听吗?”魏若来柔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沈近真压抑住所有躁动的情绪,用最平淡的声音开了口,“长风,我是鸿影。” “鸿影,”电话那边的声音顿时增添不少喜悦,“最近还好吗?身体如何?工作顺利吗?有没有乖乖吃饭?想我了吗?” 沈近真在电话这边使劲点头,嘴里却说不出一个字,她如何不想,她很想念魏若来。 “我一切都好,我也想你。你好吗?工作顺利吗?爹和孩子们好吗?我哥一家都好吗?”沈近真的声音一如往常。 “大家都好,每个人都很想你。我也很好,工作很顺利。你工作很忙吧!我写的信都收到了吗?给你打了好多电话可是你都不在办公室……”魏若来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嘴里一刻不停的说着。 沈近真紧紧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从指缝中溢出。 她听着魏若来的声音,内心变得柔软无比,她很想在他的怀里放肆的宣泄着这些天的委屈,让他安慰自己。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可说的!沈近真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她掏出手帕,擦干了眼泪鼻涕,尽力的笑着说:“你多注意身体,不用担心我。我这儿一切都好。” “再一切都好,我的心还是在你那里的。怎么能不担心呢?你不在我身边,我自然时刻挂心你。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就去看你。”魏若来的话句句暖心,沈近真觉得自己好受多了。 “你要是忙就不用来了,有空还是要多休息,把身体养好……”沈近真还没说完,外面就有人叫她去车间了,“不说了,要去车间了,你保重。”沈近真挂断了电话,疾步走出办公室。 沈近真没有注意到宫商羽一直在窗外看着她。此时,宫商羽盯着电话一直在发呆…… 第597章 若来的日常生活 魏若来哼着小曲出现在黄丛匀的办公室,把他整合好的方案交给黄丛匀。 “呦,心情这么好,接到小姐电话了。”黄丛匀调侃着。 “你怎么知道?”魏若来瞥了一眼黄丛匀。 “我又不聋,我办公室的就在你隔壁。再说能让我们程大处长如此喜笑颜开的人这世上怕是找不出第二个吧!” 黄丛匀觉得魏若来在爱情里也不过是个笨蛋,“唉,爱情使人盲目,你这么聪明的人也避免不了呀!” “你不盲目,你超然脱俗,你不食人间烟火。”魏若来因为心情愉悦,所以说出的话也随心了不少。 “打住,我说不过你。不过看你心情这么好,今晚喝一杯怎么样?之前邀了你好几次,你不是太忙就是心情不佳,今天总没事了吧!这最大的任务你也完成了。”黄丛匀挥了挥手里的方案。 “好啊,我请客,去哪儿你定。”魏若来的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个电话至于嘛!乐成这样。”黄丛匀继续揶揄着魏若来。 “你懂什么!一个月了,你家小姐终于想起你家公子了,你家公子我能不高兴嘛!”魏若来用得意的表情看着黄丛匀。 “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谁家公子!得,看你今天难得这么高兴,我就让你当一天公子。我说少爷,今晚小的我可随便挑地方了。”黄丛匀可不会扫了魏若来的兴。 “黄管家,你看着办吧!爷等着。”魏若来说完潇洒的离开了黄丛匀的办公室。 “嘿,你小子……,公子,啊不,长风,这资料除了给沈先生还有谁?”黄丛匀想到魏若来工作还未交代清楚就追出了办公室。 到了下班时间,黄丛匀已经选好了地方。 “两个地方?你打算吃我几顿?”魏若来听完黄丛匀的安排,笑着说。 “您别忘了您的身份,您可是公~子~,就这区区两顿饭根本彰显不出来您高贵的身份,您就说行不行吧!”黄丛匀可不会跟魏若来客气。 “行,黄管家,今天就依你。”魏若来豪气的说。 “得嘞,您前面请。”黄丛匀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又顺嘴说了一句,“我这要了命的代入感。” 两人闻言都攀着对方的肩哈哈哈大笑起来。 魏若来和黄丛匀先到重庆最好的中式菜馆吃了一顿。 “你还真是不客气,点这么多你吃的完吗?”魏若来看着黄丛匀点了一桌子菜。 “我说公子,你别这么小气行吗?以你现在的财力,我还能吃穷你。”黄丛匀边说边吃了起来。 “我说你这管家也太没眼力劲了,你家公子还没动筷子呢!”魏若来揶揄人的功夫和黄丛匀比不相上下。 “公子,小的这就给您布菜,您看您想先吃哪个?要不尝尝这块排骨吧!”黄丛匀学着旧时的管家的模样给魏若来夹了餐盘里最大的一块排骨。 “你对你家公子还真不错,骨头比肉多。”魏若来吃了之后发现,只是块大肉很少。 “您还计较这个,您可是公子,什么好的您没吃过。不像小的我从小被变卖到您家里做苦力。”黄丛匀说着就给自己夹了一大块鱼肉。 魏若来自然不会让黄丛匀占了便宜,也给自己夹了一大块肉。 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压低声音笑起来。 吃完饭后,两人漫步在江边。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我们都这个岁数了,孩子都这么大了。”黄丛匀感慨道。 “最重要的是身边的人都在。”魏若来叹息着说。 “还好都在。”黄丛匀也感慨万千。 经历战火洗礼的人们,在感慨生活时,更多的是对世事无常的喟叹。 “你俩手牵手散步呢!”一辆车停在黄丛匀和魏若来的身边,陈昊文探出了头。 魏若来和黄丛匀下意识拉开了距离。 “谁手牵手,我俩有那么亲密吗?”魏若来原本哀叹的情绪被陈昊文终止了。 “那你俩干啥呢?”陈昊文又问。 “走路助消化。”黄丛匀简短的说。 “那一会儿打算去哪儿?”陈昊文今天也是闲来无事,闲逛之时,刚好看见了魏若来和黄丛匀。 “去……”魏若来拉了黄丛匀一下,他不想和陈昊文一起。之前陈昊文的那些话还言犹在耳,魏若来可是记忆犹新。 “小气,不就是因为之前的事,我也是好心提醒。你的心眼儿不会就这么小吧!”魏若来的小动作可逃不出陈昊文的眼睛。 “什么事?”黄丛匀好奇的问。 “无聊的事。”魏若来语气平淡的说。 “上来吧!大度点儿,这样近真才会更爱你。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你不是也是因为高兴,才在这儿闲逛吗?”陈昊文说了一句让魏若来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高兴?”魏若来想着,难道军统的监听手段已经渗入央行了? “难道不是?!”陈昊文什么也没说,只是反问魏若来。 魏若来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那现在?”黄丛匀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就一起吧!”魏若来反正心情高兴,看陈昊文也顺眼了些。 魏若来拉开车门,看了一眼黄丛匀,两人一起上了车。 三人找了一间新开的酒馆,走了进去。 “怎么不去原来那家?”黄丛匀问道。 “躲人。”陈昊文简单的回答。 魏若来和黄丛匀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大概是之前那个酒馆的舞女对陈昊文喜欢非常,惹得他不得不躲避。 “我说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不成个家?总不能一直这么晃着吧!”黄丛匀跟陈昊文说话更随意些。 “怎么?替魏若来心急,怕我把你家小姐抢走了!”陈昊文的嘴比起魏若来和黄丛匀来也是不遑多让。 “我们家公子……,我是说若来怕是从没担心过这点,不然这么多年了,你也不至于一直单着。”黄丛匀现在一听到“小姐”两字就自动代入角色维护起魏若来。 “那是你家小姐视力不好,放着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公子哥不要,偏偏喜欢他。”陈昊文在魏若来面前那可是一向嘴比石头硬。 “就你英俊,就你潇洒。我们若来想当年也是村里的一枝花,我是说英俊青年。如今更是气度不凡,你看看,程大处长。”黄丛匀也算实事求是,只是语气上有些夸张。 “确实是一枝花,不光外表心里也是。”陈昊文意有所指。 “你什么意思?”魏若来清冷的开口了。 “我的意思是你表里不一,外表柔弱无辜,内心老奸巨猾,要不是如此,近真能被你迷惑!”陈昊文半开玩笑的说。 “不管怎样,近真是我的妻子。你只能是此生之憾,而我却可以相守白头。”魏若来一句话成功让陈昊文闭了嘴。 第598章 得知实情 这家酒馆有雅间,三人找了一间坐了进去。 陈昊文招来服务生,“去旁边的酒楼给我炒两个菜。再上两瓶酒,随便搭几个小菜。”陈昊文驾轻就熟。 “好的,三少爷。”服务生点头离开。 “三少爷?”魏若来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酒馆是我开的。”陈昊文大方的说了出来。 “你再爱喝酒也不至于开个酒馆吧!”黄丛匀震惊的说。 “这样我想安静的时候,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清场。”陈昊文说出自己的目的。 “你还真是……少爷。”黄丛匀平时没觉得陈昊文有多富裕,今天才意识到陈昊文家里本来就是一方军阀,那钱能少的了吗! “这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可得。”陈昊文回应黄丛匀却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没有看陈昊文,而是望向窗外。 “你还没吃饭?”黄丛匀岔开话题。 “我吃饭哪有什么定点儿!”陈昊文无所谓的说。 “那你就赶紧结婚呀!结了婚就有人疼,有人爱了。”黄丛匀认为要解决魏若来和陈昊文的核心矛盾,那只能等陈昊文自愿结婚。 “你今天怎么了?老是提这个话题。怎么你家先生看上我了,准备让我娶你们家小姐?”陈昊文语气轻快的说。 “那你怕是多虑了。我家先生心里在这一点上只认可若来。”黄丛匀心里很明确这一点。 服务生把在一旁酒楼买的饭菜端了上来,一盘荤菜,两盘素菜。 “你吃的还真是清淡。我以为你每天大鱼大肉的。”黄丛匀改变了以往认知。 “为什么这么认为?”陈昊文不解的问。 “你那工作又费体力又费脑子,我想着你不得好好补补。”黄丛匀坦诚直言。 “你说的也对,明我就改变一下食谱。”陈昊文从谏如流。 “最近有什么消息是可以给我们透露的!”黄丛匀因为工作原因,加之被谢芷瑶影响,也喜欢打听各路消息。 “说到这儿,还真有。这个宫商羽我详细调查了一番,发现他的过去有一部分被人刻意抹去了……” “谁?宫商羽?他怎么了?”黄丛匀对这个名字太熟悉了。 “你认识宫商羽?”魏若来和陈昊文异口同声的说。 “不认识。小姐很崇拜他。我听先生说过,有一段时间我帮小姐找了很多关于他的专着。小姐给我讲过他的事。有什么问题吗?”黄丛匀问道。 “不好说,一个背景资料不完整的人,多少还是应该留意些。这样一个人,若来怕是要特别留意才行。”陈昊文继续之前的阴阳怪气。 “根本没必要,不管宫商羽多优秀,小姐也不可能喜欢他。”黄丛匀抢先说起来。 “为什么?”魏若来的好奇心被成功唤醒。 “小姐这个人性子要强,尤其体现在她对事业的追求上。 这个宫商羽虽说是天才,可是他和小姐是同一个领域的,对于小姐而言他既是同僚,也是竞争对手,更是一个她必须要超越的人。 对这样的人小姐怎么可能生出男女之意,最多是胜负欲。”黄丛匀对沈近真在某些方面的了解要多于魏若来。 “那不一定吧!若是这个人帮了你家小姐大忙呢!”陈昊文接着说。 “你又知道了些什么?”魏若来心里很讨厌陈昊文这一点,总是利用职务之便获取一些关于沈近真的消息,然后在他面前炫耀。可是也是因为这一点,让他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保护沈近真。这真是矛盾得让人心烦! “你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我以为……” “什么事?”魏若来意识到事情可能与沈近真有关,有些慌张的问。 陈昊文把他知道的关于兵工厂发生的事逐一告诉了魏若来和黄丛匀。 “枪毙!你说近真厂里的人?!”魏若来的心紧张的跳起来。 “是,篡改图纸,在这种非常时刻致使军工零件报废,是重罪。人已经关我们那了。” 兵工厂的那两名工人已经关押进军统的牢房。陈昊文知道后就详细了解了来龙去脉,得知沈近真无事,他才放下心来。 “那近真……?”魏若来现在满脑子只有沈近真。 “她被关了一晚上禁闭,罚了三个月的奖金。宫商羽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不然事情可能会变得很麻烦,因为这张图纸是近真画的,真要追究起来,只怕……”陈昊文一想到可能的后果,心有余悸的说。 魏若来紧紧攥着酒杯,脸色变得惨白,近真遭遇了这样的事,他竟然什么也不知道。他居然不知道,这个事实让他有些晕眩,他靠在椅背上。 禁闭,近真被关了一晚上禁闭!魏若来想到之前的警备司令部,那样偏仄黑暗的空间……,他现在的心比那时还要疼数倍。不仅如此,近真还承受了那么多的非议,工作能力一并被质疑。 事业在沈近真心里的分量,魏若来一清二楚,想到这儿,魏若来痛苦的闭上眼睛。 沈近真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硬生生的独自扛了下来。 魏若来觉得自己的心被剧烈的撕扯着,疼痛难当,他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胸口。 “若来,你没事吧?你也别太担心了,小姐如今已经没事了。她不说也是怕你如此。”黄丛匀扶着魏若来,宽慰道。 “我要去找他。”魏若来猛地睁开双眼,就要往外走。 “事都结束了,你才找她。你怎么总是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不在她身边?!”陈昊文气不打一处来,他还以为魏若来早就知道。 “小姐不说,若来怎么会知道!你少说两句。”黄丛匀瞪了陈昊文一眼。 “现在事情也结束了,好在近真未被牵连。”陈昊文没有继续说风凉话。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魏若来心痛不已,他大力推开了黄丛匀,大步走出了酒吧。 “若来,你等等我。”黄丛匀急忙起身,快步追了出去…… 第599章 一日三秋 黄丛匀追上魏若来扶住他,陈昊文也追了出来。 “抱歉,给你。”魏若来拿出钱递给陈昊文。 “……你以为我问你要酒钱?!我还不差那几个钱。我送你们。去哪儿?兵工厂?”陈昊文把魏若来的钱塞进了他的口袋,把车门打开。 “兄长家。”魏若来没有推辞上了车,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黄丛匀也跟着坐了进去。 陈昊文没有耽搁开车向沈家驶去。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已经结束了,可其实近真周围的危险无处不在。图纸上一个最轻微的改动对她而言也许就是致命的。可这就是她每天的日常。”魏若来单手扶额,眉心微蹙。 “那你想怎么办?”陈昊文问道。 “我想让她什么也不做就待在我身边,但可能吗?那样的她还是她吗?所以我只能帮她排除一切可能的危险。”魏若来深知这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的,他根本没办法做到。 “你怎么排除?你根本……” “就因为不能,所以我只能日夜忧心。”魏若来不再说话。 陈昊文和黄丛匀也沉默不语。 三人到达沈家,沈图南正和沈近真通电话,电话那头的沈近真依旧语气平静。 黄丛匀本欲说什么被魏若来拦了下来。 “等一下……”沈图南打算让魏若来接电话,他竟看见魏若来摇了摇头,这太诡异了,魏若来的正常表现应该是迫不及待才对。 沈图南快速结束了通话,看向魏若来说:“怎么了?你为什么不接近真电话?” “我不想让她演的这么辛苦……”魏若来随后把他知道的全部转述给沈图南。 “难怪……,我就觉得她情绪不对。”沈图南感觉到了沈近真语气里的轻微异常。 “这么大的事,刚才电话里她没有提只字片语!这丫头……,想气死我!这是她能解决的吗?!被关了一晚上?!又是一晚上。那种地方……”沈图南立时站了起来,烦躁的来回踱步。 “兄长,我要去一趟兵工厂,我需要请三天假,今晚就走。”魏若来一刻也不想等了。 “我们现在出发,我和你一起去。”沈图南说着就要走。 “先生,明早还有会,若来不去了,您必须参加,否则只怕行里……”黄丛匀提醒沈图南。 “明天的会……,我确实不能不出席。若来,你先去,有任何事随时和我联系。”沈图南想到明天的若是两人都不在确实不好收场,他必须坐镇央行。 “好,我现在就走。”魏若来正要往外走被苏辞书叫住。 “若来,我给近真准备了些日常用品和吃的,你给她一并带过去。” “好的,嫂子。”魏若来等着苏辞书去收拾东西。 “若来,你跟近真说,让她不要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她。告诉她我忙完这一两天就去看她。”沈图南知道为了近真这一趟他必须去。 魏若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等了一会儿,苏辞书把一个大行李箱和一个大的竹篮子交到魏若来手里。 “近真这次肯定是受苦了。你多安慰安慰她,过两天我和图南一起去看她。” 魏若来和沈图南,苏辞书道了别,就开车离开了。 陈昊文开车把黄丛匀送回了家。 “你开这么快干什么,早知道我不坐你车了。”黄丛匀颠的快要吐出来了 。 “我把你送回去,好赶去兵工厂呀!”陈昊文继续加大油门。 “你先停车。”黄丛匀拍打着车门。 陈昊文停车的瞬间,黄丛匀打开车门冲下车吐了起来。 黄丛匀有气无力的回到车里,坐着缓了一会儿。 “你去兵工厂干嘛!人家夫妻俩的事,你总掺和也不好吧!”黄丛匀告诫陈昊文。 “要不是我,魏若来能知道近真的事!我可是信息的源头。你知不知道如果这次的事未查明真相,你家小姐就完了。魏若来既然护不住近真,那我来保护近真。”陈昊文一心只想着沈近真的安危。 “你不要小瞧若来,若来未来的发展绝对在你我之上。若说谁最终能护住小姐,也一定是他。而且,不管怎样,小姐心里也只有他。 昊文,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适可而止吧!终止这段不属于你的感情,找个人结婚吧!你的执着没有意义。”黄丛匀出于好心劝解陈昊文。 “我父亲,哥哥都不管我,你倒来管我了。此生我只爱近真一人,无论她是否婚配,我心里也只有她一人。 我不求其他,能让我默默守护她就好,谁也不能剥夺我这个权利,魏若来也不能。”陈昊文已经在这个执念里沉沦了太久,不是黄丛匀一两句话就能改变的。 “言尽于此,我劝你别去。何必自我折磨呢?昊文,我真的是为你好。”黄丛匀把陈昊文当朋友看待才会好言相劝。 “我知道该怎么做!”陈昊文一脚油门,黄丛匀紧紧握着把手。 陈昊文很快就将黄丛匀送回了家。 陈昊文终究还是没去兵工厂。 魏若来开着车颠簸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他虽然心急,可是车还是开的很平稳。 明月高悬,山风清凉,虫鸣阵阵,魏若来无暇顾及静谧的夜景,他只想尽快见到他的近真。 第600章 爱的慰藉 魏若来马不停蹄赶至兵工厂,在看到厂门的那一刻,魏若来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门卫却将他拦了下来,“……不管有什么理由,现在不能进去。最近厂里严查,我也没办法。” “你们孔队长呢?他认识我的。” “这就是孔队长吩咐的,这段时间就这规矩,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 无论魏若来如何颠来倒去的说,门卫就两个字,“不行。” “真不愧是老孔调教出来的。”魏若来在心里暗叹道。 他只得坐回车里,门卫又走过来了。 “在这等儿也不行?”魏若来无奈的说。 “请你把车开到那边,这儿不行。”门卫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 魏若来没有再跟门卫争辩,把车开了过去。 他坐在车里哀怨至极的看着兵工厂的大门。只一门之隔,就把他隔绝在外。他只怕要等到天亮才能见到近真。 一路的奔波让他有些困顿,好在现在的天气已经回暖,夜里不再寒凉,他开始闭目养神。 可能因为心里有事,魏若来怎么也睡不踏实,半睡半醒间有人敲响了车窗,是孔令峥。 “若来,怎么睡这儿了?” 魏若来清醒过来,“老孔……,卫兵不让我进,说是厂规森严,不能放闲杂人等入内。” “现在非常时期,确实如此。这样,你先跟我去保卫处,我请示了厂里之后,给你办个出入证。”无论对方是谁,孔令峥还是坚持照章办事。 “应该的,现在确实是非常时期……”魏若来表示理解。 “你……你知道了?”孔令峥看到魏若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沈近真的事。 “陈昊文跟我说的。”魏若来下车展了展腰。 “陈昊文?也对,人在他们那关着。”孔令峥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老孔,你一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近真在禁闭室没怎么样吧!”魏若来带着些许怨气问道。 “我没法说,最初我也想告诉你,不但近真不让,后来厂里也要求严格保密。近真那你放心,只是在禁闭室待了一夜。当晚李厂长就查清了事实,天刚亮,近真就出来了。”孔令峥把情况告知了魏若来。 “我理解你,我只是担心这件事对近真的心理伤害。她……”魏若来不敢想那一夜或者说这些天近真心里要遭受怎样的煎熬。 “近真还是很坚强的。你……” “她不得不坚强。”魏若来心疼不已。 “我们先去办出入证,近真也确实很需要你的安慰。”孔令峥又怎会不知沈近真的心情。 两人开车进厂,保卫处离大门不远,魏若来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了下来,再一看表已经四点了。 “你先休息会儿,等天一亮,我带你去见她。”孔令峥给魏若来抱了一床被子。 魏若来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入睡。兵工厂如此严峻的形势,可见这件事的实际意义有多重大。幸亏近真无事,不然…… 这样的想法压的魏若来难以喘息,他索性睁眼到天明。 天刚擦亮,孔令峥准备叫醒魏若来,但进门发现魏若来已经站在窗边等着他了。 “我们去做个登记,核验身份,你就能去见她了。”孔令峥和魏若来往屋外走。 不多时,手续就办好了。魏若来拿着出入证,拎着大行李箱。孔令峥拎着大竹篮向沈近真的住所出发。 “她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魏若来发现不是原来的路线。 “鸿影升官了,这待遇也就不同了。”孔令峥笑着说。 “我倒宁愿她没升官。”魏若来叹息一声。 两人走到门口,孔令峥把竹篮放下,“我就不进去了,鸿影在休息也不方便,你去吧。” 看着孔令峥离开,魏若来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只是几下,沈近真的声音就从屋里传来,“等一下,就来。” 听到沈近真的声音,魏若来突然眼眶就湿润了,他强行稳定了情绪。 门打开了,“若……,长风,你……,你怎么来了?”沈近真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不欢迎?”魏若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当然欢迎。”沈近真闪身把魏若来让进来。 魏若来把门关上的瞬间,就紧紧的抱住沈近真,“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近真的表情凝固,怔愣了一会儿,顷刻间泪如泉涌。 她伏在魏若来的肩上,轻声啜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魏若来紧紧拥着妻子,泪也悄无声息的落下,这一刻,他只想把她护在怀里,任谁也不能靠近,无法伤害。 “你还是来了。”沈近真喃喃的说。 不同于当年对沈图南说的那句“你怎么才来?”带着些埋怨,如今她不愿让魏若来卷入是非。 “我当然要来,我怎么可能不来!”魏若来将拥抱又加深了些,似要把沈近真嵌入身体。 是啊,她的若来又怎么可能不来! 沈近真看见自己的泪把魏若来的衣服浸湿了大片,她抬头看向魏若来,魏若来正深情的注视着她。 “我没事了。那件事已经……已经过去了,你别担心了。”沈近真明白魏若来能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在此,一定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我怎么能不担心,发生这样的事,你什么也不告诉我。”魏若来用手拂去沈近真的泪。 “没法说,厂里不允许,你也知道……”沈近真低头说。 “就是厂里允许,你也不会说。可我是你的丈夫,我愿意与你风雨共担。你怎么能撇下我呢?”魏若来真诚的说,他握紧沈近真的双手。 “这种事你还是少沾染。事涉重大,后果难料。我不能……” 魏若来轻吻沈近真的唇,阻止她再说下去。 沈近真主动回应了这个吻,她需要魏若来这样的安慰。 “以后任何事不许瞒着我,尤其是这种事。”魏若来抵着沈近真的额头说。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的眼睛。 “有人告诉我的。你还没吃早饭吧!我去打饭。”魏若来转移话题。 “如此机密之事你从何得知?”沈近真抱住魏若来不让他走。 魏若来移开双眼,“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魏若来不能供出陈昊文,不然以后更没有地方知道了。 “你现在本事这么大,连这样的事都可以轻易探知。”沈近真知道魏若来在回避问题,她在脑海里筛选着可能的人选,可是她发现她对魏若来的人际关系并不熟知,也许他还真认识。 “这么小看你先生,你的事用心打听总会知道的。”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在这方面没有长性,问上几句就不会问了。 果然沈近真点了点头,终止了话题。 “我们吃早饭,好不好?”魏若来柔声问道。 沈近真摇摇头,“不好。你抱着我,好不好?” “好,抱多久都好,乐意之至。”魏若来再次把沈近真紧拥入怀。 沈近真连日的疲惫和心焦,终于在这一瞬被释放,得到慰藉。 她贪恋着魏若来怀里的温暖,不愿放手。她其实也没那么坚强,这一刻,她不过是一个娇弱的妻子,需要丈夫的疼爱和保护。 第601章 若来的体贴入微 “那个……我被扣了三个月的奖金,这三个月拿回家的钱就少了……”沈近真突然没缘由的说了一句。 “我的工资够咱们花了,你的钱你自己留着花,不用给我。”魏若来用手指摩挲着沈近真的脸颊,轻声说。 “你看不上我的钱啦!我挣得不比你少,就三个月而已。”沈近真争强好胜的心思又被一句话激起。 “我哪敢!只是你真的不用给我。我是你丈夫,当然要让我的妻子不愁吃穿,安心度日。平时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我买好给你送过来。” 魏若来对沈近真可是有求必应。要不是沈近真一定要魏若来管家,他一定会把自己的工资全数交给沈近真。 结婚后,魏若来发现沈近真在账目上确实是个小迷糊,什么也不懂。之前是沈图南帮沈近真打理妥当,婚后就变成他了。 沈近真将自己的财产一股脑的都说与魏若来听。 “傻瓜,哪能这样说?这都是你自己的钱不需要让我知道。”沈近真第一次事无巨细的把自己的财务状况告诉给魏若来的时候。 魏若来除了感叹沈近真的财富惊人,更多的是对她的直率感到担忧。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你?”沈近真眨着纯澈的眼睛看向他的时候,魏若来的心里温暖如春。 他并不在乎近真有多少财富而是感念于她对自己的知无不言。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袒露心迹,如同一张白纸一般。 “以后这样的事不许说给其他人听了。只有我和兄长知道就可以了。”魏若来觉得自己像是在教小孩子。 沈近真乖乖的点点头,甜甜的说自己知道了,惹得魏若来心里一阵怜爱。 “不过三个月的奖金也不少呢!我本来还想给易萧做几件新衣,还想买……”沈近真摇头晃脑的说着自己的构想,“只能再等几个月了……” 沈近真的话将魏若来的思绪拉了回来,魏若来在心里默默地记下沈近真想买的东西,嘴上还不忘调侃沈近真,“小财迷,你还想要什么?” “我还想给你买个公事包,你的包都旧了。”沈近真环着魏若来的脖子,笑着说。 “不用,我自己会买的。我是问你想要什么?”魏若来宠溺的看着沈近真。 “我想要……我想要……你”沈近真贴在魏若来的耳边说,“做的糖醋小排,哈哈哈。”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在逗他,也抱着沈近真逗弄起来。 两人正在打闹玩笑,沈近真看见了闹钟已经快指向七点了。 “你今天好好休息,就在屋里,别乱走。现在厂里管得严,中午我把饭打回来,我们一起吃。明天就轮到我休息了,我再好好陪你。”沈近真叮嘱着魏若来。 “对了,兄长和嫂子说过两天来看你。”魏若来想到沈图南和苏辞书的临别叮嘱。 “这种情况就别来了,你看你进来多费事。我今天会抽时间给我哥打电话说的。我要洗漱一下去上班了。”沈近真有些恋恋不舍的说。 “那我去打些早饭。”魏若来找到饭盒就去了食堂。 刚出门他就撞见了宫商羽,也是去食堂打饭。他没想到宫商羽就住在沈近真隔壁。 宫商羽冲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宫处长,这次谢谢你襄助鸿影。”魏若来追了上去表达谢意。 “应该的。这并不是曾处长的错,她是无辜的。”宫商羽面无表情的说。 “还是谢谢你……”还没等魏若来说完宫商羽就招呼也不打,快速离开了。 魏若来听陈昊文说过宫商羽的一些事,但没料到他会是如此性格。 “长风,你别介意。宫处长性格有些孤僻,平时不怎么合群。”孔令峥也来食堂打饭了。 “没事,不管怎么说他帮了鸿影。春苗他们还好吗?一会儿我去看看牛伯伯和孩子们。”魏若来也好久都没见牛春苗他们了,他觉得有必要前去探望。 “都挺好的。你随时去,他们都在。”孔令峥笑着说。 两人打了饭,就各回各处。 魏若来回到房间,招呼沈近真吃饭,沈近真快速吃了两口,用沾着饭渣的嘴亲了魏若来的脸一下,就匆匆跑着上班去了。 魏若来操心的追了出去,可沈近真已经跑远了。 他回到屋里才注意到沈近真的屋里又乱得不成样子。 他无奈的摇摇头,开始收拾起来。 书桌上他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想你”两个字。沈近真就是用这样的方法克制住自己对他的思念,对他倾诉的欲望。 他的心如冰火两重天,他将纸小心的折好,贴身收了起来。那是近真对他的点滴真情。 他越整理,他的心情就越沉重。 近真平时似乎没有什么时间是自己的,书比之前堆得更乱更高,衣服也是随便搭在椅背或床边。 稿纸倒是被收藏的很好,整齐的放在抽屉一侧。其余的东西都凌乱的摊在桌面或抽屉里。 墨水已经用空了好几瓶,有的地方还被沾染了大量的墨迹。钢笔的盖子也没有盖好,还有断了笔芯的铅笔扔在一旁。 魏若来没结婚前其实也不怎么收拾屋子,但是也不会像沈近真这么乱,至少书还是会整齐的放在书架,最多衣服会乱放,或者没时间清理碗盘。 魏若来仔细的帮沈近真打扫着屋子,他发现沈近真最近都在研读宫商羽的书,还认真的做了批注,书上被写的密密麻麻的。 “这高峰你就非攀不可吗?咱们休息休息不行吗?”魏若来了解沈近真的心意后,醋意消失,只留下淡淡的伤感。他转而开始忧心沈近真的身体。 魏若来收拾了大半天,累的瘫倒在床上,看来今天是没法去看牛春苗一家了。他昨晚没休息好,躺在床上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第602章 差别对待 不知过了多久,魏若来感觉有人进来了,他迷迷糊糊的说:“亲爱的,你回来了?” “啧啧,谁是你亲爱的!是姑奶奶我奉你亲爱的之命,给你送饭来了。”牛春苗的声音在魏若来耳边炸响。 魏若来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他抹了抹脸,“你怎么有这儿的钥匙?” “我说你还有没有良心,姑奶奶我好心给你送饭。你不说谢谢上来就质问我。当然是你亲爱的给的,不然还能从哪有。”牛春苗凶巴巴的说。 “我谢谢你,辛苦了。没什么事了吧!”魏若来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走了。” “狗牯仔,我给你脸了。你当我是送饭的老妈子,招之则来,挥之即去。我也没吃呢!”牛春苗打了两个人的饭,她准备和魏若来一起吃。 “你回家吃呀!”魏若来张嘴就来。 “你家亲爱的让我陪你吃饭。”牛春苗阴阳怪气的说。 “你别说那个词,不合适你,我听着难受。”魏若来可不惯着牛春苗,想说啥就说啥,随心所欲。 “这词是你说的,我还听着恶心呢!你现在真是城里人了,这么肉麻的词也说得出口。”牛春苗假装呕吐。 “要你管,又不是说给你听。”魏若来本来想继续睡,这牛春苗不走,他也睡不成,干脆起来吃饭。 “中午饭也没吃吧!鸿影姐她工作忙,等她再看表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了,赶紧让我给你送饭。”牛春苗边吃边说。 “她吃了吗?”魏若来关切的问道。 “刚吃过。我说你现在真的是……,满脑子只有你媳妇了吧!”牛春苗每次和魏若来一起就强烈的体会到这一点。 “那还用说,她可是我亲爱的。”魏若来直言不讳。 “你别在那唧唧歪歪恶心我了,行吗?”牛春苗嫌弃的说,“以前问你打死不承认,现在倒是承认的利索。” “那能一样吗!那个时候……,好端端的说这些干嘛!吃饭!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魏若来也吃了起来。 “还不让人说了。说真的,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想娶鸿影姐了?真的想和她私奔?难怪我每次提到她,你就极力否认,心里没鬼,你急什么!”牛春苗想了想当时魏若来的表现,低头笑起来。 “是,我那个时候就喜欢她,就想娶她。我现在承认总行了吧!而且如果她哥真不同意,我也一定会带她私奔。满意了没?”魏若来半真半假的说着。 私奔他是万万不会,但是喜欢是真的。当时面对牛春苗的质问,他确实心虚。因为牛春苗有一点没说错,沈近真在他心里确实不是外人,他也真的是喜欢她。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那么多的勇气和底气。 “你从小就是这样,口是心非。我还不了解你,明明喜欢的不行,还要装无所谓,说一两句就不高兴。”牛春苗说的起劲。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把我卖了,真有你的。要不是鸿影见多识广,早就被你吓跑了。”魏若来始终不能原谅牛春苗曾经这么对自己。 “多少年的破事,还提。见多识广,再广能有我广,鸿影姐当年虽然已经加入组织,但到底是高门大户的小姐,见识肯定没我多,三两句就被我唬住了。”牛春苗洋洋得意的说。 魏若来不置可否。 “你脸上是啥?”牛春苗一开始没注意,她准备抬手帮魏若来擦掉。 “没什么。”魏若来躲开牛春苗的手,他意识到那是沈近真早上亲吻他留下的食物残渣,他一时忘了清理,他自己伸手拍掉了。 “这么大人了,饭还吃脸上了。”牛春苗对此有着自己的理解。 魏若来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可惜牛春苗是注意不到的。 “呀,我来是给你说正事的。”牛春苗一惊一乍的说。 “你能有什么正事?”魏若来早就习惯了咋呼的牛春苗。 “鸿影姐的事,算不算正事!”牛春苗突然正色。 “什么事?”魏若来也重视起来。 “我听老孔说的,这次鸿影姐之所以被冤枉,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车间主任不上心,不配合鸿影姐。这的人和戏文里一样,也都是拜高踩低。 鸿影姐厉害,那新来的宫商羽更厉害,那些车间主任就争着巴结宫商羽,没被宫商羽看上的才跟着鸿影姐,你说能对鸿影姐好吗?……”牛春苗只顾着给魏若来告状,没有注意到魏若来情绪的变化。 魏若来眉头紧锁,心下立刻不舒服起来,不过处理人际关系是他的强项,很快他就有了主意。 牛春苗叽叽喳喳的不停的说着,魏若来也从她嘴里打听了不少新情况。 “唉,鸿影姐也不容易,一个女人当了这么大的官,可这背后的暗箭不可不防。虽说是工人为了一己私欲做错了事,可是如果没查出来呢!鸿影姐可就倒大霉了。”牛春苗说得魏若来越来越心烦意乱。 门突然被敲响,“长风,我回来了。”沈近真下班回来了。 魏若来快速打开了门,“累坏了吧!我听春苗说你今天又没按时吃饭。” “中午没饿着自己吧!本来说我打饭回来的。可是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抱歉。”沈近真不好意思的说。 “我也没吃饭,睡着了……”魏若来的眼里再一次自动忽视了其他人。 “你亲爱的回来了,我就先走了。”牛春苗知趣的起身离开。 魏若来连再见都没说,沈近真本来要去送牛春苗被魏若来一把拽住,“跟春苗还客气什么。”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坐在座位上,帮她揉着肩膀。 沈近真拉住魏若来的手,摇了摇头,“我不累,你快吃饭吧!你帮我把屋子收拾了,嘿嘿,有点乱。”沈近真不好意思的说。 “你呀!一忙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只能为夫多帮你操点心了。”魏若来坐在沈近真身边,柔情似水的看着她。 “你最好了。”沈近真靠在魏若来怀里,心里有说不出的甜蜜。 “我怎么个好法?”魏若来的手搭在沈近真的腰间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 “大晚上来看我,帮我打扫屋子,还帮我洗衣服……”沈近真倒也实在,还真细数起魏若来的好。 “我怎么觉得我像你雇来的长工?”魏若来玩笑着说。 “才不是,我也没让你……没让你帮我打扫房子,你自己看不下去要打扫的。”沈近真有些委屈的说。 “逗你的。”以前是沈近真说给魏若来的,现在却是魏若来说给沈近真听。 沈近真就这样坐在魏若来腿上,被他抱在怀里,两人说说笑笑聊了好久。 沈近真有些困倦,魏若来把她抱至床榻,吻纷乱的落下来,手也放在了她的衣扣上。 “我有些累了,我们明晚,好不好?”沈近真抓住了魏若来的手。 “明晚是明晚。”魏若来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而是更加忘情的亲吻着沈近真。 这种事情,沈近真永远都是魏若来的手下败将,不多时,她就缴械投降,任对方攻城掠地。 沈近真小鸟依人般的伏在魏若来胸前,“我们……早点休息吧!” 魏若来哪里肯,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沈近真还能有什么办法?她的意见从未被采纳过,更何况她明天还休假。 魏若来抬手熄灯,又将沈近真揉进怀里…… 第603章 专业上的争论 沈近真经过一夜困倦至极,此刻正睡得安稳。魏若来醒来后,发现时间尚早,看着眼前熟睡的妻子,回忆着昨晚的温存,笑意满盈。 他将沈近真往怀里搂了搂,掖了掖两人的被子,沈近真下意识的抱紧魏若来,睡得更加香甜了。 魏若来想要延续这份美好,打算再睡一会儿。 有人轻轻敲响了门,“曾处长,在吗?”门外的人声音很低,似乎不愿打扰但又不得已。 魏若来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他实在不忍心叫醒她,但又怕是厂里有事。 “鸿影,鸿影。”魏若来轻轻摇了摇沈近真。 “怎……怎么了?”沈近真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有人找你。”魏若来轻声说道。 “哦,稍等一下,我就来。”沈近真冲门外喊了一声,就立刻起床穿衣服。 魏若来也紧随其后,穿好衣服收拾床铺。 沈近真强迫自己清醒,使劲揉了揉脸,打开了门。 “宫处长?有事吗?” “有,你能到我房间来吗?”宫商羽看见了魏若来,工作的事不能当着魏若来的面说。 “好。长风,我去去就来。”沈近真边说边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魏若来心里自然不乐意,可是沈近真工作的事也不能耽误。 他继续收拾着床铺,干好自己的后勤保障工作。 虽然和宫商羽是邻居,可沈近真从来没拜访过宫商羽,倒不是她不想,主要是工作实在繁忙,而且近期事情不断。 沈近真进入宫商羽的房间,发现破碎的书架被胡乱的堆在角落,一摞摞的书放在地上,屋里没比她之前的屋子干净多少。 宫商羽并不在意,指了一个空凳子,对沈近真干巴巴的说:“请坐。” 沈近真依言坐了下来,“什么事?” “你看一下你研究的这组数据,我觉得有问题。”宫商羽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沈近真拿着图纸仔细看了起来,可是并没有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宫商羽阐述了一遍他发现数据里的漏洞和不足。 “我不认为这组数据有问题,这是反复经过实验后确定的,你不能凭着猜想就下定论吧!”沈近真不赞同宫商羽的说法。 “可是这组数据如果用于实际操作,后续会有隐患,当下可能看不出来,长此以往,问题就出现了。”宫商羽坚持自己的观点。 “你只是就这些数据进行假设,可我是经过实际操作了的,也反复核验了,你的意思是不能上生产线,对吗?” 沈近真有些生气,她认为宫商羽无凭无据只是因为自己的假设就怀疑她的研究结果。 “你这么操作就是有问题,你既然反复核验过,又怎么会察觉不出?这说明你的研究本身有问题!”宫商羽质疑沈近真。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项研究是经过专家组审批了的,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实验作为支撑。从上到下经过层层核验,都没有问题,你就看了几天,就说我研究本身有问题,不会太武断了吗?” 牵涉自身多年的研究成果,沈近真一直严谨对待,她认为宫商羽只是几天时间就断言自己的研究出现问题,她不能接受。 “我通过计算和实验,发现了隐患,当然要提出来。既然李厂长让我指导,我自问尽心。 曾处长,所有的实验都不可能万无一失,这个结果只能说明一点,你们的实验体系都有问题。”宫商羽一语惊人,他的意思是整个检测系统都存在问题。 “那你就上报吧!我等着结果。”沈近真觉得宫商羽仗着自己所谓的渊博学识,随意指摘别人的心血,现在又说检测系统有问题,她不服。 “好,那我们就一起等结果,你会知道我说的没错。”宫商羽也坚持己见。 沈近真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大步离开了宫商羽的住所。 魏若来自然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沈近真进门后,“啪”的把门关上。 “我的实验会有问题,我为了核心数据的准确,反复检测了数遍,他看了几天就说我有问题,凭什么?!”沈近真似在对魏若来抱怨,又似在自言自语。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不服气的小表情,心里笑出了声。以前他也有不服气的时候,只是现在早就心如止水了。 近真却还像个孩子一样,尤其在工作上,一定要争出个所以然。其实很多时候并不是对错,只是角度不同。 “怎么不高兴了?”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妻子不高兴了,不管怎样还是要哄一哄的,魏若来一直有这个自觉。 “他说我,说我的研究成果有问题,我研究了多年,他才看了几天。我的就没问题。”沈近真气愤的跟魏若来控诉着。 “也许是你们看的角度不一样,所以导致结果不同……” “才不是,李厂长让他指导我的实验,他既不来实验室也不参与讨论,拿着图纸看看就说我的核心数据有问题,你觉得谁有问题!”沈近真的语气像是在跟自己的丈夫说有人欺负她一样。 “也许宫处长有他的过人之处,依据自己的经验看出了你的问题,有时只看数据也是可以说明问题的……”魏若来知道现在的近真需要理性的去看待问题。 “这不是你们的账本,这是需要实际测试的,更是需要实践比对的,数据只是实验结果的体现。不对,你……你到底是哪一头的!”沈近真发现魏若来总是帮宫商羽说话,不高兴的说。 “我当然你这一头的。可是你不也常说宫处长很厉害,天赋远超常人吗?也许他有不一样的见解,也说不定。”魏若来理智的帮沈近真分析,不希望她太主观。 “那就等结果,真是我有问题,我就改。还有,在我生气的时候,你不许帮别人说话。”魏若来知道沈近真的孩子脾气又上来了。 “好,我不说了。可是我们也得虚心接受别人指导呀!”魏若来拥着沈近真,贴着她的脸,轻声说。 “我没不虚心,他如果正确,我就接受。现在结果还没出来呢!”沈近真搅动着手指,靠在魏若来怀里,闷闷的说。 “那就等结果出来再说。今天休假,我们就好好休假。一会儿陪我去看看牛伯伯和孩子们,好不好?” “嗯,好。不过我想再睡一会儿。”沈近真直脾气,上一秒闹得再凶,下一秒该吃吃,该睡睡,并不入心。 况且沈近真确实有些累,这段时间她的神经高度紧张,没怎么休息好,好不容易放假,她只想补充睡眠。 沈近真窝在魏若来怀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魏若来也很快进入了睡梦中,就好像刚才并没有人打扰过两人。 第604章 若来的所长 等两人再醒来,魏若来看了一下时间,十点半了。沈近真伸了伸懒腰,又倒在魏若来怀里。 “我们该起床了。”沈近真赖在魏若来身上,不想动。 魏若来的心躁动起来,沈近真第一时间感知到魏若来身体的异常,加快了自己起床的速度。 等魏若来反应过来,沈近真已经穿戴整齐。 “你不是说要去看牛伯伯吗?走吧!” 魏若来又怎会如沈近真的愿,他让沈近真帮他系扣子打领带,期间极尽恩爱之能事。 沈近真脸颊红艳,“你再这样,我以后不帮你了。” “你不帮我谁帮我?这一生我也只能麻烦夫人了。”魏若来笑得灿烂。 沈近真和魏若来手牵手向牛春苗家走去。 牛春苗远远看见如胶似漆的两个人,撇了撇嘴,“狗牯仔现在是越来越不注意影响了。” “又没什么,近真和若来本来感情就好。”孔令峥也看到了两人。 牛春苗靠在孔令峥身上,“谁没有似的。” 孔令峥侧身躲开,“我去烧火。” “你啥意思,躲什么?”牛春苗一跃趴在孔令峥的背上。 孔令峥稳稳的托住牛春苗,“你也不怕摔着。” “有你呢!我怕什么!驾,生火去了。”牛春苗拍了一下孔令峥。 “你多大才会稳重起来?”孔令峥嘴上说着,可是还是宠着牛春苗,任她胡闹。 看来每对夫妻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 “牛伯伯,老孔,春苗。”沈近真人未到声先至。 “若来,近真来了,快进来。”牛百山招呼两人进屋。 “舅舅,舅妈。”蓉妞笑着扑进沈近真怀里,魏若来抱起庆航。 牛春苗和孔令峥从厨房走出来,“老远就看见你俩了。我说狗牯仔,你……” 孔令峥拉了拉牛春苗的袖子,不让她说下去。 “我和我媳妇亲密,关你啥事。”魏若来知道牛春苗要说什么。 “随你。”牛春苗又转身回厨房做饭去了。 魏若来关心牛百山的身体状况,又问了问蓉妞上学的情况。 “易萧什么时候上学?”孔令峥问。 “今年八月上初小。蓉妞比易萧年龄小,倒早上学了。”魏若来笑着说。 “厂里的孩子上学都早些,没时间带孩子。这也算厂里的福利吧!”孔令峥解释道。 牛百山询问了沈近真工作上的事,言语里很是关心。 “让您费心了,事情都过去了。”沈近真释然道。 “近真你性子直,容易吃亏。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要小心一点。以后拿不定主意,就来找我商量商量,你专业上的事我不懂,人我还是认得清的。”牛百山走南闯北,在识人方面经验丰富,一看一个准。 “好的,牛伯伯。”沈近真爽快的答应下来。多个人出主意总没坏处。 魏若来把孔令峥拉到一边,向他打听了沈近真手下几个车间主任的情况。 “老孔,你帮我个忙,这些人你都熟,明天你帮我把他们聚在一起,我想看看他们对近真的态度。”魏若来尽自己所能帮助沈近真解决人际难题。 “没问题,明天我和你一起,明天中午吧!如何?”孔令峥问道。 “好,就中午。”魏若来点头应下。 沈近真和魏若来在牛春苗家吃了午饭,陪庆航和蓉妞玩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见到了宫商羽,魏若来积极的打了招呼,沈近真只是略略点了点头。 魏若来觉得沈近真的沟通方式也许存在一定的问题,他需要详细了解,才能治本。 第二天中午,魏若来在孔令峥的安排下,在食堂里见到了几位车间主任。 大家边吃边聊,魏若来没有亮明身份,只说是孔令峥的兄弟。 以前魏若来来厂里也只是和工程师们比较熟,车间里的人,魏若来和他们并不认识。 几位车间主任听说魏若来是孔令峥的兄弟,都热情的和魏若来攀谈起来。 “长风兄弟在哪儿高就?”一位姓梁的车间主任问起来。 “高就谈不上,就是混口饭吃,在商行做事。”魏若来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情况,“我看几位主任才是真厉害,能管这么多人,这一个车间不少人吧!” “这有什么用,得看在谁手下做事。”魏若来知道总会有人沉不住气,把他想知道的说出来。 “这还有什么说法?不都是在车间里做事。”魏若来不明就里的问。 “这你就不知道了,不一样……”梁主任刚准备说,旁边的人就用手肘碰了碰他。 “这都是自家兄弟,大家就随便说说,吴主任,你怕什么?”孔令峥不以为意的说。 “孙主任那件事让我们不能不怕。”吴主任心有余悸的说。 “事都出了,我们也就闲聊。谁都不会乱说的。”魏若来表现出自己知道点儿内情的样子。 “你也知道?”吴主任疑惑的问。 “我们老板和你们兵工厂的领导是老相识,那天去我们那提货说了几句。”魏若来避重就轻,只说关系,意思是你们领导都说了,你还藏着掖着干嘛呢! 吴主任知道缘由后,果然神色放松了些。 梁主任没那么多顾忌,大大咧咧说起来。 “还不是人没跟对。要是跟着宫处长,处罚只怕不会这么重。” “为什么?这宫处长特殊在哪儿?”魏若来假装不懂的问起来。 “宫处长在我们这一行可是个天才,老有名了。好多专家都认他。他底下的人也都牛气的不得了,不像我们跟着曾处长,唉……”梁主任说得直接。 “曾处长?她不好吗?”魏若来终于聊到了正题上…… 第605章 近真的另一个助理 “也不是不好。在工程师里曾处长绝对是佼佼者,不然厂里也不会提拔她,可是在成就上和宫处长比起来,曾处长就弱了些。虽然工作能力也没得说,就是有时候太较真了些。” 梁主任没有藏着掖着,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在他眼里,魏若来和他们没什么利益瓜葛,所以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最主要也不是这些,她手里的核心项目不多,我听说李厂长还让宫处长指导曾处长的项目,这不明显高下立见了吗?谁更受厂里重视还用说嘛!”吴主任也大胆的说起来。 其他几个车间主任也纷纷点头应和。 “你们都觉得宫处长更有前途?”魏若来似笑非笑的问。 “那还用说,自然是宫处长。说不定以后能当厂长呢!”梁主任直言不讳。 “可那是人家的前程,跟诸位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我是各位,为长远计……,算了,不说了。我也不是你们这行的。”魏若来故意话说一半。 “别不说呀!都说旁观者清,长风兄弟,别说一半留一半呀!”魏若来知道梁主任这种性格的人一定会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是你们这行的。这隔行如隔山,我说的也不一定对。”魏若来欲擒故纵。 “可道理是相通的。你说说看。”吴主任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 其余众人也附和着,让魏若来详细说说。 魏若来看时机到了,就不疾不徐的说:“如果是我,我会选择跟着曾处长,毕竟对我的前途有益。宫处长是成就高,可是和我无关呀! 宫处长的项目都已经成熟,我跟着他也不过是配合生产,什么也参与不到。而且这也不是本厂自主的项目,他说带走就带走了,怎么也算不到我头上。 最主要我也不是从最初项目成立跟着宫处长的人,他大概率不会把我当自己人。 还有他实力强劲,我也只能听命行事,发挥有限,与我的能力提高也有限制,自主力肯定不如在曾处长手下多。 但是如果我跟着曾处长,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这可就是雪中送炭,在大家都争着抢着要跟着宫处长的时候,我选择了没人跟的曾处长。她会怎么看我,肯定会从心里感激我呀! 我如果帮她把项目做成,我就是功臣。她和厂里都会记我一功。 她的项目我的参与度高呀,最初我就跟着她,很多核心的东西我都能掌握,对我自身能力也是一个提升。我的价值不也就提现了吗? 厂里会因此重视我,我比其他的车间主任掌握了更多的技能,这可是技术型工厂,厂里能不重用我吗?!两下对比,这分量能一样吗?” 魏若来说得句句恳切,头头是道,听得几个主任连连点头称是。 “再说,其实在上层眼里,宫处长和曾处长是一样的,区别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大。 如果宫处长真的那么厉害,那设一个副处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设两个副处呢?只能说明厂里对曾处长也同样重视。 如果宫处长是下一任厂长,那曾处长可能就是下一任副厂长,咱们谁也不敢得罪呀! 可是若说谁能把咱当自己人,那肯定是曾处长,毕竟一个厂里待那么久了。你们说是不?” 魏若来陈述完自己的观点,又开始反问车间主任们。 孔令峥在一旁听得他都想跟着沈近真,当她的属下了。他在心里为魏若来竖大拇指,能把一件事说得如此言之有理,煞有介事。 “老孔,你这兄弟见识不俗呀!”吴主任开口道。看来魏若来的话他是入心了。 “这么说我们还捡了个大便宜,跟对人了。”梁主任本来觉得前途无望,听魏若来分析完他觉得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也是,听说宫处长不好相处,好几个人都被严厉的训斥过,他还特别固执己见。” “他连助理也不要,怎么会把我们当自己人!” “他的项目也都是直接带过来就上生产线了,我们的参与度也不高。” “可不是,曾处长虽然较真,但是对咱们态度很好,总是笑。” “还会教我们很多和兵器相关的技能。” “别的不说,曾处长还是个大美女。这看着也赏心悦目呀!” “宋主任,说什么呢!”孔令峥听不下去了。 “老孔,你还说我,我看你天天跟曾处长在一起,怕不是看上人家了。”宋主任打趣孔令峥。 “别胡扯,不是跟你们说了,我们只是朋友,被春苗知道,又该跟我闹了。”孔令峥哪里是怕牛春苗,他是怕旁边的魏若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寒意袭来了。 “诸位这样说就不合适了,曾处长已经结婚了!开玩笑还是要有度。”魏若来突然正色道。 “宋主任他就好开个玩笑。曾处长哪是我们可以肖想的,听说她老公可了不得。再说了,她可是领导。”梁主任可不希望魏若来觉得他们品行不端。 “就是,就是。对曾处长我们只有尊重。”吴主任也一本正经的说。 “听说她老公在银行工作,官不小。” “那就不知道了,咱们也没见过。” 魏若来心里记住了宋主任这个人,时机到了,他会想办法让宋主任远离沈近真。 不过,今天他还是有收获的,至少经他这么一说,这几人的心会偏向沈近真这边,以后慢慢相处,他们会明白跟着沈近真的好处要比跟着宫商羽的好处多。 魏若来也只是据实分析,未来出入不会太大。毕竟他已经从陈昊文那听了不少关于宫商羽的真实信息。正是因为如此,自然句句都能说到对方心里了。 魏若来本来心情颇佳,可是一想到明天要离开了,心里的不舍就慢慢涌了出来…… 第606章 她只是我的柔弱娇妻 魏若来刚要开门进屋,有人叫住了他。 宫商羽从房间探出头来,“你好,能和你聊一聊吗?” 魏若来转头看见是宫商羽,一时有些错愕,但还是答应下来,“哦,好。” 宫商羽邀请魏若来到他的房间,“请进。” 魏若来看见屋里的杂乱程度,不由在心里想,难道这行的从业者都是如此吗?魏若来小心的走着,生怕踩到宫商羽摊在地上的物品。 “不知宫处长找我有何事?”魏若来好不容易找了个地方坐下。 “曾处长的事,她的项目数据有问题,可是她似乎不相信我。如果继续这样行进下去,兵工厂和她都会蒙受巨大的损失。这绝非是危言耸听。”宫商羽说的真诚。 “你为什么觉得她不信你,却会信我?”魏若来好奇的问。 “因为我觉得我们是一类人,而且她爱你,你的话比我有用。”宫商羽说了一句让魏若来觉得不明所以的话。 “就因为这个?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一类人?”魏若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宫商羽。 “见第一面就知道了。无论怎样,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告诫曾处长,盲目自信会出大事,我曾经深受其苦,不希望曾处长重蹈覆辙。”宫商羽郑重其事的说。 “鸿影她并非盲目自信!她的数据都是经过反复实验得出来的。”魏若来为沈近真鸣不平。 “这就是根源所在,我正在形成报告向厂里汇报这件事。不止她的项目有问题,厂里的其他项目都有问题,这也不是她的错。”宫商羽说出了事实的严重性。 “可是很多项目都已经进入生产,投放战场了,要有问题不是早有了?”魏若来虽然不懂技术上的事,可是他经手过兵工厂的账目,可以从里面了解具体情况。 “那是因为现在我们正在更新换代,之前的武器受到的影响不大,曾处长的项目涉及到几个核心点都与这次更新换代息息相关。” 宫商羽的情绪有了些起伏,“她不信我,我也理解,这毕竟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还没有人尝试,更何况这是她多年心血。 可是你得清楚如果这心血最后只是一堆废铁,那她受到的伤害只会更大。我言尽于此。” 魏若来看出宫商羽已经有送客的意思,“多谢宫处长仗义执言。我会告诉鸿影的。” “你知道这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该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为她好!不要像……”宫商羽没再说下去,只是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魏若来通过这次谈话对宫商羽又多了一层了解,至少他不会对近真不利。 魏若来在心里思考如何说服近真,毕竟宫商羽能对他说这些,后果必然影响重大。可近真若是执拗起来,纵使他再能说会道,那也是毫无办法。 他先投其所好,去食堂打了些近真爱吃的饭菜。 沈近真下班后,似乎有些不高兴,情绪有些低沉。 “谁惹我的近真不高兴了?”魏若来拉着沈近真坐了下来。 “我的实验数据可能真的有问题……”沈近真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 魏若来本来还绞尽脑汁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成想沈近真先开口了。 “我今天和老孔用宫商羽的方法测试了一天,发现最终结果确实有偏差。若来,我……我可能失败了。”沈近真扑进魏若来怀里哭了起来。 “是宫商羽指出的那些数据吗?”魏若来虽然有些慌神,可是他得安抚沈近真。 “嗯,我只测试了一部分,可是就出现问题了。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我的能力还不够……”沈近真哭的梨花带雨。 魏若来急忙把宫商羽今天跟他说的话说给沈近真听,“……也许不全是你的问题?你不是常说要本着严谨的态度吗?现在的失败不代表你未来不会成功! 我相信我的近真一定会研制出无懈可击的兵器,把侵略者都打跑。”魏若来手舞足蹈的安慰着沈近真。 “现在发现问题,总比在战场上发现问题要好得多!本来武器就在改进阶段,出现问题是常态,你还会在乎这点儿小小的磨难吗?” 沈近真泪眼婆娑的看着魏若来,“嗯,我不在乎,不就失败了嘛!我及时纠错,我就不信我成功不了。” “我就知道我的近真不会轻言放弃的。”魏若来用手帕帮沈近真擦干眼泪。 “若来,我不想让你走。”沈近真环着魏若来的腰,突然说了一句。 魏若来又何尝想走,外人眼里精明强干的曾处长在他眼里只是自己最宝贝的娇妻,柔弱着呢! 第607章 依依不舍 沈近真本身性格坚强,不会轻易言败,吃完晚饭后,她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魏若来以为她要继续看书学习,然而沈近真却坐在了他的身旁。 “今晚不看书了?”魏若来微笑着问。 沈近真摇摇头,挽着他的胳膊,靠在了魏若来的肩头,“我就想这样,一直这样。若来,我……我好累。” “累了,我们就休息……” “我的心好累。若来,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学识足够广博,实力足够强大,我就可以确保结果万无一失,至少在我擅长的领域。 可事实上,很早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而我又遑论最强呢?!如今我才知道,我所能见的不过是我自己可以认知的部分,可我的认知其实很有限。 吾生也有涯,而学也无涯。我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沈近真倾诉着自己的无力和酸楚。 “近真,在这条道路上,我们终其一生都只是追逐者,一个人也不可能学尽所有,你已经尽你之所能了。 看看这些书籍,这些笔记,这成堆的稿纸,这是你经年累月奋进的成果。你努力做到你要做的,无愧于心就可以了。 比起你会有多大的成就,我更在乎你会不会累!近真,我真的很心疼你。”魏若来注视着沈近真的双眼,动情的说。 “我其实所求不多,只希望自己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不辜负组织对我的信任,用我的所学所识保家卫国,让我的兵器理论可以传于后世,指导来者,我就满足了。 至于其他的,我不在意。不说了,唠叨这些做什么!”沈近真的泪又盈满了眼眶,她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 “我都明白,我希望你夙愿得偿,我也知道你一定可以达成这些愿望。不去想这些了,至少今天我们不想了。别总为难自己,尽力就好。”魏若来将妻子揽入怀里,眼里满是爱怜。 沈近真湿漉漉的唇吻在了魏若来的脖颈处,一发不可收拾,软糯的触感纷至沓来。 魏若来感受着沈近真浓烈的爱意,他知道妻子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她不愿分离。 “我以后……争取每周都来看你。”魏若来边吻边说。 “不,不用……,我只是……”沈近真停止了动作,炙热的情绪瞬间冷却下来。 沈近真别过身子,使劲用手背擦着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就是舍不得魏若来,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舍不得。 “我……我再请一天假,我明天不走了。”沈近真的泪总是能让他手足无措。 “那有什么用……没用的。你不可能请一辈子的假。你不用在意我,我没事。”沈近真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这些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沈近真变得脆弱敏感,她渴望魏若来的陪伴,这种渴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可她也知道魏若来还有自己的事业,她不能这么自私。 “你别……别这样。我明天真的不走了,我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可以多休息一天。”魏若来把手搭在沈近真肩上,轻轻的拍着。 沈近真低头把泪拭干,笑了起来,“你看我,也不知怎么了。你明天回去吧!易萧也离不开你。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你告诉哥和嫂子,就说我一切都好。”沈近真故作轻松的说。 “你一点也不好。要不是……,这是你的追求,我自会支持你。可是如果这一切让你如此辛苦,你要不要考虑……”魏若来疼惜妻子,以他现在的能力也足以护佑妻儿,他不想让沈近真这么辛苦。 “不,这是我要走的路,我就会走下去,即便荆棘满布,我也要走出辉煌灿烂。”沈近真知道魏若来要说什么,可是她不会轻言放弃。 “一切随你,但是别让自己太辛苦。”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继续刚才两人终止的事情。 可是没一会儿沈近真又停了下来,魏若来的吻再次落空了。 “你是不是……” “你答应我明天回去。”沈近真了解魏若来,她知道他说留下真的可能会留下。 “好,以后我会尽量每周来看你,好不好?” “嗯嗯,不要勉强自己,能来最好。”沈近真心底还是希望可以和魏若来常相见。 “那继续……” “嗯。” 一夜,梨花倾洒,海棠落。 第二天,沈近真把魏若来送到大门口。 “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不管我在不在,我都会给你回电话的,常写信。”魏若来离别时总是会再三叮嘱沈近真。 “路上开慢点,注意安全。”沈近真又变成了理智的自己,挥手和魏若来告别。 沈近真的身影越来越小,魏若来的泪汹涌而出,他把车开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趴在方向盘上痛哭了一场。 沈近真其实很需要他的陪伴。昨晚,他清晰的听见沈近真在梦里喃喃地说:“若来,我好累,你别走,你留下来陪陪我,陪陪我。” 可第二天早上,沈近真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起床就催促魏若来,让他尽早离开。 “什么时候我才能和你长相厮守,再不分离!!!”魏若来发出长长的喟叹。 沈图南第一时间找到了魏若来,询问他沈近真的近况。 魏若来据实相告,没有隐瞒。 “当这个处长干什么!把自己弄得……,唉……”沈图南从来都不希望沈近真功成名就,只希望她平安喜乐。 “我还是尊重近真。”魏若来明白这样的近真才是鲜活的近真。 “那个宫商羽……” “宫商羽应该问题不大,他给近真提的意见都很中肯,对工作也没有什么私心。”魏若来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很了解宫商羽,就像之前是故交一般。 “那就好,毕竟和近真搭档,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沈图南放下心来。 “兄长,我会时刻关注的。近真身边有个宋主任,是个车间主任,我觉得他有问题,对近真……” 还没等魏若来说完,沈图南就接过话来,“你觉得不利的人,我会想办法找兵工署的关系,看看能不能从近真身边调离!” “兄长费心了。”魏若来只是轻微的提了一下,沈图南一定会尽己所能为沈近真排除一切威胁。 魏若来回到家,易萧跑了过来,“爸爸,下次你去看妈妈,把我也带去,好吗?” “易萧想妈妈了?”魏若来抱起儿子问起来。 “嗯,我都好久没见妈妈了,我想她。”易萧的脸贴着魏若来的脸,低声说。 “好,爸爸下次带你去。”魏若来满口答应下来,至于带不带,只能到时间再说了。 魏若来休假后上班的第一天,推开办公室的门,看着高高堆起的文件,他知道又累积了不少工作。 “你可算来了?最近少请假,你这才刚刚上任没多久,这样可不好。刚才几个理事还问你呢!”黄丛匀端着咖啡走了进来。 魏若来夺过黄丛匀手里的咖啡喝了起来,“多谢了。” “你自己怎么不去泡一杯?”黄丛匀刚泡好的咖啡还没喝进口中,就被魏若来“劫走了”。 “跟我还计较这些!你看看我的文件,我有时间吗?”魏若来边喝边坐到座椅上,准备工作。 “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吗?”黄丛匀知道魏若来一定堆积了大量的工作,他来助他一臂之力。 “你这无事献殷勤,说是不是有事?”魏若来还是很了解黄丛匀的。 “我哪有!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黄丛匀郁闷的说。 魏若来笑而不语。 “好吧,我确实有事。” “说来听听吧……”魏若来会心一笑。 第608章 第二?!这么高的地位 黄丛匀趴在窗户往外看看了,拉上了窗帘,又在门口探出身子向走廊左右张望了几下,关上了门。 “什么……什么事?这么神秘。”魏若来放下了咖啡杯。 饶是如此,黄丛匀还是压低声音,凑到魏若来身前,“我和谢理事彻底闹翻了,我能在你家住几天吗?” “这事你用得着这么说吗?你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带什么人来我家住!”魏若来知道这不是件小事,但是他还是习惯性的调侃黄丛匀。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风凉话。”黄丛匀重重的拍在魏若来的肩上。 “你们因为什么事闹翻的?芷瑶怎么说?”魏若来揉了揉自己被拍疼的肩膀。 “他要调我去交行秘书处当正处长,我不同意。芷瑶支持我。”黄丛匀闷声闷气的说。 “先生怎么说?”魏若来知道黄丛匀一定会把这件事告知沈图南。 “先生说这件事他没办法插手,他不能强行留下我。 虽然我工作上还是协助先生,可是实际上我已经不是他秘书的身份了,他只有建议的资格,但是如果几个理事和监事联合签名,他也没办法。 可我就想在这儿,跟着先生,哪怕再让我做回秘书,只要能留下,我只愿和先生还有你在一起。再高的官我也不想当。” 黄丛匀的声音越来越低,魏若来看见了黄丛匀的镜片上有一滴泪跌落。 “任命书下来了吗?”魏若来直问重点。 “没有,哪有那么快!不过申请已经递交上去了。”黄丛匀的眼中闪着焦虑。 “可是这还需三到五位理事或监事联合签名推荐才能奏效,更何况你的资历也不够,不一定会成功。”魏若来知晓此事的艰难程度。 “谢理事在此事上耗费大量心神,花了重金,他还说……还说,”黄丛匀攥紧拳头,“说我不能总当先生身边的一条狗,说先生在打压我的才能。他怎么说我,我都可以忍,可他这么说是在侮辱先生,我不能忍。” “他还说先生就算重用,也会选择我,而你永无出头之日,我和你之间,先生永远对我比对你亲近,对吗?”魏若来把黄丛匀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黄丛匀抬眼看了看魏若来,嘴唇蠕动了半天,吐出了一个字,“是。” “你也这么想?”魏若来抬眉问道。 “我当然没有。先生对我的情意我会铭记于心,不敢忘却分毫。他对你我从未有过偏颇,只是量才适用。我与他,与你如今的关系岂是旁人可以挑拨的。”黄丛匀句句铿锵,字字真情。 “我在你心里地位这么高呢?谢理事都成旁人了?”魏若来不想让气氛变得那么沉重。 “那还用说,除了先生就是你了。这你还有疑问吗?在央行,在我心里,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先生和你。”黄丛匀语气变得更加郑重其事了。 魏若来拉开抽屉,把备用钥匙卸下来一把,递到黄丛匀手里。 “这是我家的钥匙,够意思吧!你和芷瑶一起吗?” “嗯,我当然要带着她,她因为我也和她爸闹翻了,有这样的妻子是我黄丛匀的福气。”黄丛匀这话说的还挺有男子气概,颇有些患难与共的意味。 “那你们去吧!这几天,我和我爹还有易萧去兄长家住。”魏若来感动于黄丛匀对自己深厚的友谊,干脆把房子腾出来让黄丛匀住。 “我也会尽快找房子的,之前因为盛家的事把找房子这事耽搁了。”黄丛匀认为自己必须尽快搬出谢家,不能再耽搁了。 “我也帮你留意着。”魏若来义气的说。 “你说我怎么才能让理事和监事们不往我的推荐表上签名呢?”黄丛匀让魏若来给他出主意。 魏若来在黄丛匀耳边低语了几句,黄丛匀的眼睛亮了起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你小子这脑瓜儿就是聪明,我这就去。” 黄丛匀的心情明显开朗了不少,魏若来嘴里大声念叨着,“你小子不是帮我呢吗?出完主意就跑了,还除了先生就是我,就这么对待你心中排名第二的人。” 黄丛匀又拐了回来,“你说谁呢!文件我已经分门别类帮你归纳了,不重要的也帮你筛选出来了。所有的重点账目也帮你罗列了,你还要怎样?” 魏若来仔细看了一下,虽然堆得高,但因为黄丛匀已经把繁琐的活干完了,魏若来接下来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怎么样?!这待遇是第二吧!我都感觉我快成你秘书了!”黄丛匀看见魏若来脸上的笑容,愉快的说。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和芷瑶住客房,别进卧室,里面的东西别让你老婆乱动。”魏若来可知道谢芷瑶的“不良习惯”。 “这你放心,我会看好她的。”黄丛匀保证道。 魏若来觉得以防万一,他还是有必要给卧室上把锁。 第609章 近真的若来不一般 魏若来在黄丛匀夫妇去他家之前还真的给卧室上了一把锁,还是两道,一明一暗。 这倒不是因为他小气,他始终觉得这是私人空间,是他和近真两人的小世界,除了家人他实在没办法敞开给其他人参观。 他也不知道黄丛匀夫妇会住多久,谢芷瑶会不会心血来潮把他们的卧室当成新闻素材基地,还是上把锁让他安心。 魏若来把魏继恩住的卧室打扫出来,方便黄丛匀夫妇居住。 黄丛匀在魏若来把钥匙交给他的第三天就轻装简行搬进了魏若来家。 “你们俩就带这么点儿行李?来度假吗?”魏若来看夫妻俩就拿了一个行李箱。 “我们只是借住,哪能那么没分寸,东西多了,你家也放不下呀!”谢芷瑶的话总让魏若来感到不适。 “你们随意。”魏若来交代了两人几句,将两人安顿下来。 沈图南的办公室里。 “丛匀他们如此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就这样贸贸然的搬出谢家,谢理事的面上多少无光,还是应该想个两全的解决方案。”沈图南认为黄从匀此举不妥。 “可是丛匀说再不离开谢家,他和芷瑶的结局怕是难料。这些年谢理事管的是过宽了。”魏若来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若来,如果我也这样为你安排,你会不会和我闹翻搬出去?”沈图南突然问道。 “这样的事,若来相信先生是不会做的。先生的秉性端正,根本不屑用这样的手段谋求上位,又怎么会逼迫我呢! 先生向来尊重若来的选择,理解和相信若来,这是若来此生之福,若来感激莫名。”魏若来句句恳切,他也确实相信沈图南不会如此行事。 沈图南听后还是倍感欣慰,脸上也有了笑容,“若是我真那么做,近真第一个要和我断绝关系,然后拉着你再也不回来。” 魏若来也笑了起来,想起以往近真维护自己的样子,只怕会比谢芷瑶更甚。 魏若来觉得自己无比幸福,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兄长和一位无论何时都会坚定支持自己的妻子。 在兵工厂的车间里,沈近真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感冒了?”孔令峥问道。 “没有。”沈近真摇摇头。 “那八成就是谁念叨你,一定是若来想你了。”孔令峥悄声说。 “老孔,你现在也越来越爱开玩笑了。”沈近真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哦,对了。我发现最近几个车间主任好像变得好沟通了,也愿意和我说一些心里话,不像之前了。工作上的配合也积极多了。”沈近真对车间主任们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感到欣喜。 “你不知道为什么?!”孔令峥惊诧的问。 “啥?为什么?”沈近真一脸茫然。 “因为若来呀!”孔令峥心里可藏不住事。 “因为他?!”沈近真还是不明所以。 “你家若来给他们……”孔令峥附在沈近真耳边给她说了魏若来那天的所作所为。 沈近真的脸上渐渐有了崇拜之意,“厉害嘿,你说这口才,啧啧,佩服佩服,你说说人家的嘴咋这么能说会道。” “你夸谁呢!那可是你老公,你说的像个外人一样。”孔令峥一脸无奈。 “我老公能不厉害嘛!我给你说若来他之前……”沈近真又把魏若来之前的光辉事迹给孔令峥说了一遍。 “知道知道,你老公那不能是一般人。”孔令峥竖起大拇指。 “那是,他最不一般了。”沈近真的眼里尽是自豪和骄傲。 沈近真说完就向办公室跑去。 “你干什么去?”孔令峥问道。 “给我那英明神武,智计无双的老公打电话去。”沈近真俏皮的说。 “瞧把你得意的。”孔令峥因为高兴大笑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大白牙。 沈近真还回头冲孔令峥做了个鬼脸,可见心里的喜悦之情有多强烈。这些天总算有一些事渐入佳境了,这可是魏若来的功劳。 电话很快被魏若来接起来,“程助理,谢谢你。”沈近真上来就是这句话。 “什么事?”魏若来听出了沈近真话里的愉悦之情。 “你不是帮我和车间主任……” “这都是小事,还值得你谢我。这不是应该的嘛!我是你老公自然要为你分忧。”魏若来明白可能是自己的话奏效了。 “嗯嗯,你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问题解决了,改天你也教教我。我早就知道我老公的实力,那一般人哪能是你的对手,你当处长都屈才了,你应该当总裁……”沈近真夸起人来的水平可不比魏若来差,电话那头的魏若来已经飘飘然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能耐呢!那你是不是应该好好的……”魏若来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有人叫沈近真去工作了。 “那就先这样,我挂了。”沈近真匆匆挂了电话。 “……奖励我。”魏若来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轻轻吐出这三个字。刚才快速膨胀的欢乐戛然而止,失落感激增。 沈近真已经连蹦带跳的干活去了,魏若来盯着电话怅然若失。 不过沈近真夸他的话对他而言还是很受用的,因为他的嘴角一直在持续上扬。 “小姐给你电话了?”黄丛匀一进魏若来的办公室就看见了魏若来脸上缱绻的表情。 “嗯。有事?”魏若来看着黄丛匀问道。 “芷瑶说晚上请你吃饭,感谢你收留我们。”黄丛匀靠在魏若来的桌旁说道。 “行呀,打算请我吃什么?”魏若来心情好,所以来者不拒。 “你想吃什么?不如就去你和小姐常吃的那家,如何?给你个重温甜蜜的机会。”黄丛匀意有所指的说。 “近真又不去,我重温什么甜蜜。那就听你们安排吧!”魏若来的嘴永远最硬。 魏若来觉得能吃到近真爱吃的菜也不错。 “行,你高兴就好,反正请你。”黄丛匀早就习惯了魏若来的“心口不一”。 第610章 误会大了 魏若来开车和黄丛匀一起去报社接到谢芷瑶,三人一起去餐厅吃饭。 “等鸿影回来,我们再去吃一次,话说我们都很久没见了。”谢芷瑶心里记挂着沈近真。 “她最近比较忙,你多担待。”魏若来自觉自愿的帮沈近真维护着她的社会关系。 “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她,这么多名媛就她一人去学了军工专业,还做出这么突出的成绩。要不是她早年总不和我们玩儿,我们早就成好朋友了。”谢芷瑶对沈近真的钦佩是真诚的。 “她不和你们玩儿?”魏若来对沈近真的过去充满了好奇。 “嗯,不玩儿。她当年可是全上海滩有名的‘最难约’的世家小姐之一。”谢芷瑶的思绪回到了早年的时光。 “还有谁?”黄丛匀也有着人性的使然,他积极加入聊天的行列。 “还有你一见钟情,视为知己的慕悦凡。不过她是矫揉造作,沽名钓誉。鸿影是真的难约。她也是真的不屑融入到这个浮夸的圈子里。”谢芷瑶的话成功让黄丛匀兴致大减。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还没个年少无知,识人不清的时候了。你敢保证你认人都准。”黄丛匀不愿这段过去被提及。 “我认人一向很准,我就认定鸿影未来一定会是大才。你看,准不准?!” “特别准。”魏若来难得赞同谢芷瑶的话。 “她一直都和别人不一样,从她的选择就不难看出。从专业到信仰,再到丈夫的人选,她的认知和眼界我一直都觉得深刻且长远。”谢芷瑶从内心认同沈近真。 “别的我理解,这丈夫的人选……?”黄丛匀显然有些不服。 “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按常理,她这样家世的女子是不会选择长风这种出身的男子的。从实际出发,他们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你慎言!”黄丛匀生怕谢芷瑶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惹魏若来不悦 “我只是就事论事,不是针对长风。”谢芷瑶说得坦荡。 “你继续。”魏若来被勾起了兴致。 “那些在鸿影身边打转的男子,不说有多优秀,但至少都是家世相当的,比如陈昊文。 可是鸿影她偏偏选择了长风,他们之间的渊源我并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她是真心爱长风的。 那问题就来了,鸿影选夫看中的是人品和才干,而非家世。她不贪慕虚荣,在这样的成长环境里,她还能保有这样的清醒,不难得嘛! 当然长风的优秀也是有目共睹的,这又从一个侧面说明鸿影的眼光非凡。”谢芷瑶说得诚心实意。 魏若来淡淡的笑着,内心乐开了花。黄丛匀笑得大声,可心里却有些酸涩。 “那时我也约过鸿影几次,后来我问她了,她说她不想参与,也不想认识我。”谢芷瑶如今说出来只当笑谈。 “哈哈哈哈哈,像小姐的个性。”黄丛匀真的大笑起来。 魏若来捂嘴笑起来,近真确实会如此。 三人谈论着曾经的岁月,很快就到了餐厅门口。 黄丛匀预定了位置,魏若来发现竟是他和近真常坐的那个座位。 “你点吧!”黄丛匀把菜单推到魏若来面前。 魏若来没有客气很流畅的点了几道菜。 “都是鸿影爱吃的吧!”谢芷瑶心领神会。 “你还说不是来重温甜蜜。”黄丛匀揶揄道。 “我就是爱吃,不行吗?”魏若来一如既往地嘴硬。 “行,反正也是请你吃饭,你开心就好。”黄丛匀笑着说。 菜端上来了,黄丛匀照顾谢芷瑶,一会儿夹菜,一会儿盛汤的。 “烫。” “我帮你吹吹。” “我要吃鱼肉。” “我把刺找出来,你别急呀!” “你吃一半,我再吃。” “好,我吃。” “……”魏若来无视两人的甜蜜恩爱,即便原本他觉得美味无比的菜肴,现在吃起来味如嚼蜡,他还是平静的低头吃着自己的饭。 “到底是让我高兴还是不让我高兴,以后我再也不一个人来了。”魏若来在心里愤愤的说。 吃完饭,魏若来把你侬我侬的两人送到他家,就一刻不停地脚踩油门离开了,“黄丛匀,你真是我好兄弟。” 第二天,黄丛匀悠闲地晃悠到魏若来的办公室。 “昨天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我看你后面都没怎么说话。” “我特别满意,有人给我表演,我有什么不满意的。”魏若来冷哼一声。 “怎么能是表演呢!情到深处,自然流露。”黄丛匀说得随心。 “那你到没人的地方流露去,你在我面前流露个什么劲,是觉得我一个人舒服吗?”魏若来把黄丛匀推离自己的桌子。 “你有什么可不满的。你和小姐卿卿我我的时候,你也没考虑过别人呀!”黄丛匀觉得魏若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那你下次就别叫我,你的诚心在哪儿?诚心恶心我倒是真的。”魏若来抬头瞪了黄丛匀一眼。 “哈哈哈。那下次把小姐叫上,我们互相‘恶心’!”黄丛匀明了魏若来的意思。 “我们的才不是‘恶心’,是情真意切。”看来魏若来除了在沈氏兄妹面前表现得乖巧非常,在其他人面前可是毫不相让。 “曾处长,最近有份资料需要拿回市里研究所校订,还有一些数据需要完善。你去吧!一周时间,刚好也可以回家团圆团圆。”沈近真接过资料,对李厂长人性化的考量表示感谢。 沈近真下意识的看了一下资料,“李厂长,这是宫处长的项目,我去合适吗?” “这是厂里决定的。在这个研究方向上,目前无人能及你,你是最佳人选,这也是厂里技术部投票的结果。”李厂长在量才适用方面,无人能及。 “嗯嗯,那就谢谢厂里的信任。”沈近真被同事们认可,她心里很是满足,高兴的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不一会儿,宫商羽也来到厂长办公室,李厂长和宫商羽熟络着聊着天,一看就是故交。 “商羽,你还是放不下吗?” “都过去了。我只希望曾处长不要如我这般,希望她可以和程处长幸福。” “可你……” “这个领域的研究我也确实不如曾处长,她确实目前在国内无人可及。” “还是要看开。”李厂长点到为止。 宫商羽盯着一处凝神。 “厂里让我送材料,顺便送你去市里。你快收拾东西,我等你。”孔令峥笑着对沈近真说。 “好。”终于能回家了,沈近真快速的收拾好要用的东西,就和孔令峥出发了。 “不跟若来说一声。” “我要给他个惊喜。” “现在天色也晚了,你送完材料再回厂就太晚了,今晚你住我家吧!”沈近真担心孔令峥走夜路不安全。 “那我就先住下,明天再回厂。”孔令峥接受了沈近真的好意。 两人赶到市里,忙完厂里的事,已经月上中天了。 “若来怕都睡下了吧!” “不会,”沈近真看了一下表,十点五十,“他应该还在伏案忙工作呢!” 沈近真对魏若来的作息时间还是了解的。 两人走进院子,沈近真发现卧室的灯没亮,心里嘀咕,“睡了吗?” 沈近真和孔令峥走上楼梯,快到房门处,沈近真听到有女人的声音隐约传了出来。 “你干嘛~别这样,这可不是在自己家。” 沈近真屏气凝神,心像被一只大手攥紧了。 孔令峥也不敢发出声音,只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担忧地看向沈近真…… 第611章 无语至极 沈近真摇了摇头,示意孔令峥别出声,眉头皱的都拧在一起了。 孔令峥隐约听到骨头发出轻微的“嘎嘣”脆响声。他看向沈近真握紧的双拳,他赶紧按了按沈近真的手,使劲的摇头,示意她别冲动。可是沈近真眼中射出的寒光快把孔令峥冻住了。 孔令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觉得魏若来不可能做出背叛沈近真的事,可是事实似乎就摆在眼前。倘若真的如此,他一定会替沈近真好好教训教训魏若来。 沈近真的心里似万蚁啃食,抓心挠肝,难过的说不出一个字,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不相信听到的这一切是真的,却又不得不相信。 整个人如坠冰窟,她感到遍体生寒,心中却又似烈火焚烧,气恼愤怒。一时间,她生出了一丝无力感,她开始茫然无措。 房间里的声响变得越发暧昧起来,“你不要这样嘛!别碰那里。” “怎么越来越放肆了。”女子发出清脆的如银铃般的笑声。 沈近真站在门口,泪还是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她把手用力的按在门板上,进退两难。 她该怎么办?进去?!可是她真的害怕,她没有勇气面对这件事。离开?!她又心有不甘。 孔令峥用坚定的眼神看向她,似乎在说:“有我在,别怕。” 这时屋内的女子又娇柔婉转的说起话来,沈近真已经不忍再听。 她深深吐了一口气,把泪水擦干,不论怎样,她一定要当面问个明白! 沈近真示意孔令峥退后,她气沉丹田,抬起一脚,“啪啦啦”门板竟被沈近真踹碎了。门里登时响起女子的尖叫声,还有极速两人穿衣下床的窸窣声。 沈近真看到人不在客厅竟在魏继恩的房间,她不由更加的怒火中烧,“好你个魏若来,还学会声东击西了,干这种事还敢在爹的房间……” 难怪她听的一清二楚,因为魏继恩的卧室房门紧挨大门,“这是方便逃跑呀!兵法用这儿了,你看我今天不给你一窝端了。”沈近真伸张正义的豪气又再次迸发出来。 孔令峥本来还想帮沈近真,一看门板的破碎程度,他觉得魏若来“牺牲”的可能性会很大。 就在沈近真准备继续抬脚破门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黄丛匀紧握手枪直指沈近真,谢芷瑶手持木棍站在黄丛匀身后。 “小……小姐?!” “丛匀?!” 两人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 黄丛匀看了看碎了一地的门板,颤巍巍的说:“您……您没带……钥匙吗?” “我……我……忘了。”沈近真觉得无地自容,如果现在有个地缝她恨不得一头钻进去。 孔令峥在一旁陪笑,“确实忘了。” “你以前没带钥匙就是这样进门的?!”谢芷瑶一脸惊恐的看着沈近真问道。 “我……我这不是,晚上……吃的不消化……锻炼锻炼。”沈近真找的借口真蹩脚。 “是,这晚上吃多了,活动活动腿脚,习武之人都是如此。”孔令峥这会儿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配合着沈近真胡说八道。 孔令峥说罢还动动胳膊,伸伸腿,来缓解着即将冷却到零度的气氛。 “鸿影呀,你家没事吧!这门怎么破成这个样子?”隔壁大妈,大爷被沈近真大力的破门声和谢芷瑶的尖叫声吵醒了,到楼道里来看看情况。 沈近真尴尬的挠挠头,“我……我没带钥匙。” “屋里有人呀!你敲门呀!不好这样大半夜的吓人。我们都老了唉,经不住吓的。”隔壁大妈轻轻拍着胸脯,有些埋怨的说。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以后一定不会了。”沈近真连忙保证外加弯腰道歉。 “对,对,误会,误会,打扰您二老休息了,抱歉。”孔令峥赶忙跟着赔礼道歉。 “误会,就是误会。您二老继续休息吧。”黄丛匀此刻已经把枪藏在了身后。 隔壁大爷,大妈一看没事,就继续回屋睡觉了。 沈近真这惊人的一脚惹出了一堆麻烦,她在心里责怪着魏若来,“家里这个情况,为什么不告诉她! ” “长风呢?”沈近真发现魏若来并不在家。 “他在先生家,程伯伯和易萧也去了。”黄丛匀赶紧说道。 “鸿影,你不会是把我和丛匀当贼了吧。”谢芷瑶看出了沈近真和孔令峥的局促不安。 “真不是,我就是……,我真的是忘带钥匙了,我以为家里没人。”沈近真确实没有把两人当贼,而是……,但她能说出来嘛! 这下可好,不但坏了黄丛匀夫妇的好事,还把大门踹破了。 沈近真看着剩下的门板颤颤巍巍的在门框上摇晃着,心里感到既郁闷又好笑。 “你这阵仗也太吓人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山贼呢!就算这是你家,你这进门方式也太彪悍了吧!要是孩子在,你不得把孩子吓哭了,长风也得让你吓哭了。”谢芷瑶没想到沈近真竟会如此行事。 “小姐,你家是不是经常得换大门呀?!下次你可别这样了,你这样把大门踹坏,门敞着也不安全呀。”黄丛匀看了一眼无可救药的大门,规劝着沈近真。 他不记得自家的小姐有这样的习惯。 孔令峥觉得自己快憋笑憋的岔气了,他太想放声大笑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沈近真必须要岔开话题,再问下去,她就编不下去了。 “长风没跟你说吗?”谢芷瑶惊讶的问。 “没……有。”沈近真有些咬牙切齿,她在心里已经把魏若来骂了无数遍了。 谢芷瑶把具体情况说了出来,“……我俩不得已,只能在你家借住了。” “你们随便住,想住多久住多久。”沈近真表现的特别热情大方。她需要弥补刚才的失礼。 “你家大门都坏了,还咋住!”谢芷瑶无奈的看着摇摇欲坠的大门。 “我明天立马换新的,今晚我在客厅给你们站岗。”沈近真为了表示歉意,极大的展现自己的诚意。 “小姐,怎么能让你站岗呢!你和芷瑶去休息,我来。”黄丛匀自然不会让沈近真做这样的事。 “丛匀,你带芷瑶和老孔去我哥家暂住。明天我把门修好,你们再回来住。”沈近真安排道。 “小姐,我留下,你带他们去。”黄丛匀不能让沈近真一人待在这儿。 “没事,你帮我把长风找来。我和他商量商量。”沈近真推着三人出门。 “我留下来陪你。”孔令峥不想走。 “不用,你明天还要早早赶回厂呢!快去休息吧。我没事。”沈近真让孔令峥赶紧去哥哥家休息。 黄丛匀看沈近真态度坚决,他拉着谢芷瑶招呼着孔令峥准备去沈家。 “我说,你刚才没听出那女人声音是谢芷瑶吗?”孔令峥临走时在沈近真耳边轻声说。他不熟悉情有可原,沈近真和谢芷瑶可是好朋友。 “我……,你听出来了?!”沈近真凶巴巴的低声说。 “你都听不出来,我上哪儿听去。下次别这么冲动了。”孔令峥捂着嘴笑出了声。 她当时哪还有心思判断对方是谁,光顾着生气,寒心了。 沈近真看着三人的背影,盯着被自己踹碎的大门,默默的坐在桌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第612章 若来的失落 魏若来哪里知道自家上演了如此精彩的一出戏,还在悠然自得的哄着易萧睡觉。 突然,他听见门厅传来几人的说话声,“这么晚了会是谁?”他心里想着,看了一眼熟睡的易萧,轻声起身推开了门。 他看清来人,心里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黄丛匀夫妇和孔令峥绝不可能大晚上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近真……” 魏若来快速下了楼,出现在众人面前,“张妈,麻烦你照顾一下易萧。” “发生了什么事?”沈图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来沈图南也是听了声响,下楼来查看的。 黄丛匀和孔令峥向魏若来和沈图南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黄丛匀不明真相,说得严肃认真。孔令峥心中有数,可是他只能尽力掩藏笑意。 魏若来和沈图南这两个最了解沈近真的男人却并不糊涂,立马就知道沈近真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我回去看看,你们早点休息。”魏若来听后未做停留,起身就要往家赶去。 “若来,……”孔令峥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我……我明白了。”魏若来听后先是怔了一下,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沈近真听见楼梯上传来快速的跑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她知道是魏若来回来了。她调匀了呼吸,止住了笑意,摆出愠怒的表情。 魏若来看见破碎不堪的的门板,立刻明白了黄丛匀为何那么面容严肃了。 他小心的绕过满地的碎木板,看见沈近真斜靠在椅背上,没有看他。 “夫人武艺渐长,你打算把山寨开在这儿了?大哥。”魏若来已经语结,他根本不知该说怎样的开场白来缓解气氛,尤其是看到沈近真的表情之后。 “我问你锁卧室门干什么?还两道锁,你究竟有怎样的秘密这么不想让人知道!”沈近真虽然已经明了这是误会,但她可不愿被魏若来笑话,所以先下手为强。 “我是怕谢芷瑶就地取材才上的锁,我有什么秘密你还能不知道吗?”魏若来急忙解释,他可不想和大门一个下场。 魏若来边说边付诸行动,打开了卧室门,“这是我们的卧室,我不想让任何外人踏足。” 沈近真本来就觉得自己有些过,她知道自己误会了魏若来,此刻表情有些松动。 “那……那你为什么没跟我说丛匀和芷瑶他们要来住?” “我给你写信了。”魏若来知道沈近真一定是因为工作繁忙没有看他的信。 “啊?你信里说了……”沈近真彻底熄了火,她确实没及时看魏若来的信,最后还直接把看信的事忘了。弄成今天的局面,她怨得了谁。 “没事,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的火气!”魏若来边收拾残局边笑起来。 “我那不是因为……我……我……”沈近真“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 她蹲在魏若来身边,拾起地上的木块,“你快坐着休息,我来就好,别划破了手。”魏若来不让沈近真动手。 沈近真猛地抱住了魏若来,“我,我就是……,我当时太难过了。”沈近真哇哇哭起来。 魏若来叹了口气,“你以为房里的人是我,对吗?” “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就踹了。我怕……”沈近真抽泣着说。 “怪我,这么多年还不能得你信任。”魏若来的话里透出凄凉之感,沈近真只觉得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我……,我以为……,我错了。”沈近真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她没搞清楚事实就错怪了魏若来。 “近真,我以为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你我早已至死不渝,情比金坚。如今看来,似乎是我高估了自己,高估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魏若来心随情动,这些话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 沈近真听出了魏若来的言下之意,“我不该这样,不该怀疑你,我就是当时听见那些话,我没忍住,我以为是你!” “丛匀,芷瑶两个人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魏若来反问道。 “我只听见女人的声音,和芷瑶平时的声音不一样,她在丛匀面前肯定和在我面前不一样,你说是吧!何况,他们……他们……”沈近真开始为自己狡辩。 魏若来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想看看她如何为自己辩解。 “他们在……那芷瑶的声音就……就娇羞了不少。我的关注点也没在声音上……,谁听到都会误会的嘛!”沈近真觉得大脑高速转动,让她的脑细胞在锐减。 “我不会,我会想家里是不是进贼了,而不是……” “对,对,我就是在想家里进贼了,才踹碎门板的嘛,我得震慑他们。”沈近真急中生智,赶紧接着魏若来的话说下去。 可是在她看见魏若来脸上的笑容时,她低头说:“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保证不会怀疑你了。你想谁听见那种声音,都会多想的嘛!” 沈近真靠着魏若来撒起娇来,“你就别生气了,我还不是因为太爱你了嘛!要不也不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沈近真看见魏若来的眼睛明亮了不少,就开始“得意忘形”的说:“你是没听见,那声音……,我……,我就浮想联翩了。我一想这还了得,我必须替天行道,我得伸张正义……” “你以为你抓妖怪呢!浮想联翩?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癖好?”魏若来挑眉看向沈近真。 “我没有,我就是……”魏若来喜欢看沈近真抓耳挠腮的解释,太有意思了。 “我没想听,你……” 沈近真还在极力解释时,看见魏若来转身笑了起来,“魏若来,你……” 魏若来抱住沈近真,“这件事就过去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不然我真的会心寒。” 沈近真再三保证后,担忧的说:“那我们今晚怎么办?” “我先拿块木板堵着门,明天我去找人来修。”魏若来说着就找出一块木板准备堵门。 “明天我来修。我明天不忙,你好好上班。再说这事也等不得。”沈近真帮着魏若来把大门堵上了。 魏若来只好答应,毕竟是大门,等他下班再修确实晚了点。 魏若来和沈近真忙了一通,终于收拾妥当。 沈近真蜷缩在魏若来的怀里进入了梦乡。魏若来却在想明天一定要叮嘱近真换个更结实点的门。 第613章 共处一室 第二天,魏若来出门上班的时候还是叫醒了沈近真。让沈近真在没有大门的家里睡觉,魏若来很不放心。 魏若来轻唤着沈近真,沈近真伸手搂住魏若来,“来,陪爷睡觉。”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豪放的睡姿,“这是又做当山大王的梦呢!” “大王,醒醒,你家山门没有了。”魏若来轻轻的揉着沈近真的脸。 “谁敢炸我山门!看不踹翻他。”沈近真做了个抬脚的姿势,但还在梦中。 “这都是怎么接上话的!”魏若来摇了摇沈近真,“大王,有人抢你压寨夫婿了。” “谁敢抢走我的若来!”沈近真一个鲤鱼打挺,睡眼惺忪。她梦见黄丛匀和谢芷瑶把魏若来从她的山寨里劫走了。 “你都梦见什么了?”魏若来好奇的问。 “没什么,梦见我山门被黄丛匀炸了。”沈近真随口说了出来。 “哈哈哈,现实正好相反。”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的脸,“我上班去了,早饭在桌上,快起床。” “嗯嗯。”沈近真嘴上答应着,可又倒在了床上。 “真的不能睡了。门还没修好,这样不安全。”魏若来把沈近真拉了起来,把她吻醒了。 沈近真害羞的推开魏若来,“我不睡了。” 魏若来上班走了没多久,孔令峥就来了。 孔令峥没有着急赶回厂里,而是来找沈近真帮她修门。 “那我们先量好尺寸,然后去买门。你吃早饭了吗?”沈近真问孔令峥。 “我在沈大哥家吃过了。咱们去买门,你家怎么办?”孔令峥指了指大门。 “没事,隔壁大妈,大爷会很乐意帮忙的。”沈近真已经想好对策。 沈近真和孔令峥来到卖门窗的商行,因为家里的大门尺寸也没什么特殊性,所以有现成的门板。 “老板,我要个最结实的,再给我一个结实的门锁。”沈近真想了想说。 “需要我们安装吗?这两天可能不行,给你安排三天后,您看行吗?”老板抱歉的说。 “不用,我们自己安,你给我送货到家就行。”沈近真动手能力很强,安个门不在话下。 “好嘞。您看这种门板如何?”老板问道。 孔令峥拍了拍门板,问道,“老板,扛踹吗?” “啊?!哦,扛,这种门板特别结实,可以承受重击,还防火。”老板使劲拍了拍自家的门,“我们自己就用的这种。” “要不要试试?”孔令峥笑着看向沈近真。 “老孔,我先在你身上试试。”沈近真也笑着回应。 老板不明所以,“您可以试试,不过踹坏了,可算您的。” “……”孔令峥大笑。 沈近真在孔令峥的帮助下,很快安好了门。 “下次咱翻窗户,别搞破坏,是不是?”孔令峥调侃道。 “还有下次!一次我就够了。你可得替我保密。”沈近真可不想自己的这点事迹被广泛流传。 “一定。”孔令峥嘻嘻哈哈的走了,还边走边说:“下次再把我叫上,咱直接端老窝。哈哈哈。” 沈近真一脚把孔令峥踹走了。 晚上,魏若来和黄丛匀,谢芷瑶一起回到了家。 “办事效率就是高。不过,你这一下,弄得我都有阴影了。”谢芷瑶看着崭新的大门说。 “你是女中豪杰,还怕这些。抱歉,不会有下次了,我特意给你换了个超结实的门,不会有人打扰你和丛匀了。”沈近真带着歉意。 魏若来和黄丛匀已经心照不宣了,两人相视一笑。 “你老实交代,昨晚你不会以为房里的人是长风吧?!谁没带钥匙会这么破门?!”谢芷瑶昨晚就怀疑过。 “怎么可能!长风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我相信他。”沈近真这话是说给魏若来听得。 “他倒是敢,不得想想下场,形同此门。”谢芷瑶还故意做出瑟瑟发抖的样子,“你现在的武功真是突飞猛进,这谁敢惹你。丛匀,你以后要是犯错,我就让鸿影教训你。” 黄丛匀突然被点名,赶紧说:“我可不敢,不敢。”昨晚的事虽过,但是惊吓还在。 当晚,魏若来和沈近真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说话聊天了。 “你这次回来住几天?”魏若来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一周,我会好好陪你的。”沈近真搂住魏若来的脖子,抬眸温柔的看着他。 “太好了,那我们还是住兄长家吧。把这儿让给丛匀他们。”魏若来提议道。 “为什么?我想住这儿,还能和芷瑶聊天。”沈近真不想去沈家。 魏若来担心的就是这事,他可不希望谢芷瑶占据沈近真太多的时间。 “那……” “黄丛匀!”沈近真还没回答,就听见谢芷瑶的怒吼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第614章 事无两全 沈近真刚准备出去看看,就被魏若来拉了回来,“人家夫妻的事你也要管,有这功夫多关心关心我。” “可他们好像在吵架,我们应该去看看。你说丛匀不会欺负芷瑶吧!”沈近真的语气里明显既担忧又好奇。 “丛匀欺负她?她不欺负丛匀就算好的。你别操心了。”魏若来关上了卧室的门,把两道锁都锁了起来。 魏若来欺身上前,将沈近真逼至床边,“你……你要干什么?丛匀他们还在呢!” “我得让你听清我的声音,以免你下次再认错了。”魏若来说着便吻向沈近真。 沈近真偏头躲闪,“我不会认错的。我今天好累,我们休息好不好?” “你说好不好?”魏若来的唇已经落在沈近真的耳垂上。 “我说特别好。”沈近真用手撑在魏若来胸前,离魏若来远了些。 “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就忍心这么对我。”魏若来纯净的目光盯着沈近真,但又情欲满满。 “可是丛匀他们在……”沈近真心有顾虑,她怕被听见。 “我们轻声些,不会被听见的。”魏若来抬手关了灯,又向沈近真靠近了一点,沈近真往后退时没站稳,险些跌倒,魏若来把她稳稳的抱入了怀里。 黑暗中散发着迷人的魅惑,魏若来低沉的喘息声在沈近真耳畔萦绕,他再次得偿所愿。 “我们明天去兄长家住,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魏若来摩挲着沈近真滑嫩的肩膀,柔声说道。 “那……听你的,只是你不许……”沈近真欲言又止。 “不许什么?”魏若来温热的呼吸喷在沈近真的脸旁。 “算了,随你心情吧!我都说了要好好陪你。”沈近真乖巧的说。 “我的近真最好了。”魏若来对沈近真的依恋随着岁月的沉淀越来越深。 沈近真隐隐听见谢芷瑶那边传来压低的争吵声。 “若来,你听见了吗?”沈近真侧耳倾听。 魏若来捂住了沈近真的耳朵,“快睡觉吧!如果他们需要帮助会来找我们的。照此情形看,他们应该不需要。” 魏若来向来不喜听他人是非,除非别人自愿讲给他,不然他绝不主动打听。 魏若来想黄丛匀夫妇近来争吵一定不少,虽然谢芷瑶始终会站在黄丛匀身边,可另一边的毕竟是她父亲。 所以他不愿意住在这里,还有这个原因。谁也不希望把自家的私事公之于众。 清晨,四人围在桌前吃早饭,沈近真看见谢芷瑶哭肿的双眼,她贴心的握了握谢芷瑶的手,以示安慰。 “鸿影……”谢芷瑶趴着沈近真肩膀上痛哭起来。 黄丛匀眉目低垂,神色空洞寂寥,既不关心谢芷瑶也不吃早饭。 “发生了什么?”魏若来拍了拍黄丛匀的肩。 “这次工作调动失败,被谢理事发现是我在背后搅局,他一气之下让我和芷瑶……离婚。”黄丛匀坦荡的说了出来。 “离婚?!”魏若来和沈近真异口同声的说。 “要在报纸上发声明。”黄丛匀把谢理事写的信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没有看信,而是问黄丛匀,“怎么会发现?这不可能。” “是张理事说出来的,他之前和先生有矛盾,我之前也得罪过他,这次他用这件事报复我。”黄丛匀怒气冲冲的说。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沈近真焦急的问道。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只能如此。”黄丛匀的话让谢芷瑶哭得更伤心了。 “你同意?”沈近真睁大了眼睛。 “由不得我,不同意也得同意,谢理事可以直接用他的关系让我们解除婚约。唉……”黄丛匀徒叹奈何。 魏若来知道黄丛匀所言非虚。当下社会上离婚已经是很普遍的现象,报纸三天两头刊登离婚声明,甚至还出现了离婚潮。夫妻双方可以和离,也可以打官司离婚。 谢理事的手段是可以多种多样的。 “那你……你就同意,你不抗争……就直接同意了。”谢芷瑶呜咽着说。 “也许我们本来就缘浅。芷瑶,我此生是一定要跟着先生的,我有我的理想和信仰。谢理事为我铺的路我不想走也不会走。 如果这次我妥协了,那这样的事就绝不会是第一次,以后这种事会层出不穷。” 黄丛匀并非一时冲动,他考虑的已经很清楚了,谢芷瑶他虽舍不下,可理想和信仰他更是无法舍弃。 “可以和谢理事好好谈谈,这件事并非不能解决。”魏若来认为不一定非要如此。 “我不想谈,如果我这样做就让谢理事这么生气,那以后他生气的事只会更多,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走到这一步。”黄丛匀早已看穿,他的耐心也即将耗尽了。 “你就当……就当为了我,和父亲谈一次。”谢芷瑶的语调已经接近请求。 “要不就算了,其实这样也挺好。”黄丛匀觉得也是一种解脱。 “算了,我看你算了……”沈近真看向黄丛匀的眼神越发的清冷…… 第615章 平淡与真情 “近真,这是丛匀和芷瑶的家事,我们还是……”沈近真一个眼神扫过去就让魏若来乖乖闭了嘴。 “丛匀,芷瑶对你的情意我相信你感受的到。 为了你,她不惜与自己的亲人对抗,不是一次而是无数次。 为了尊重你的感受,她二话不说就和你搬出来住,她处处以你为先。 你为什么要说算了?算什么?你打算放弃吗?”沈近真一声高过一声。 “是,我是要放弃。 小姐,感情有时很脆弱,经不起来回反复的折腾和考验,更不可能仅凭感情就对抗一切,再深的情谊也会因为各种因素而损毁殆尽。 这些年,我太累了,也许我早就已经背负不动了,不过是在苦苦支撑。总有一天,这条路还是会到尽头的。” 黄丛匀说这些话的时候,魏若来能感知到他的精疲力竭。 “你累,难道我就不累吗?为了平衡你和父亲的关系,我耗费了多少心神! 我知道你有理想,有抱负,有崇高的信仰,不屑于追名逐利,不在意高官厚禄,我钦佩你,也全力支持你。 因为我也不赞同父亲的那套说辞。 你有你的清高和傲骨,我理解。你想救国,我也明白。 可是对方毕竟是我的父亲,是养育我的人。他也有他的考量,我也得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你总说他对你有偏见,可是他也不过是为了让我们在这个乱世里过的更好,也在为你的前程争取。也许方式方法确实无法苟同,可他也是在为我们的未来考虑……” 谢芷瑶听到黄丛匀要放弃的时候,她停止了哭腔,大声反驳着黄丛匀。她亦有她的不得已。 “前程?未来?那他可曾尊重过我的想法,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或者我到哪个位置他才能满意?总统吗?多高的官才能配上你谢家的门楣! 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跟着先生,完成我们的宏愿。至于其他的我从来没考虑过,也不会去考虑。你谢家的那条路,我黄丛匀不会走。 至于你父亲,我已经用尽我的全力去理解去包容了。 在你家,我从来都是赔不是,陪小心,从来都要看他的脸色。他是长辈也是领导,我尊重他,所以我尽可能的端正自己的行为,不去与他争执,时时刻刻以他的话为考量。 他让我去应酬去交际,我都可以。可是我绝不会为了得到高位而去谄媚和讨好别人。我有多大本事,我心里很清楚。 芷瑶,你们家的好意,我承受不起了,你对我的情意我铭记于心,终不敢忘。但是,就到此为止吧!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就这样吧!我上班去了。” 黄丛匀言语亢奋的说完就决绝的离开了。 魏若来疾步追了出去,“丛匀,丛匀,等等我。” 谢芷瑶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他……他不要我了。我该……我该怎么办?” “不会的,丛匀他只是一时想不通,我会帮你的。你别这样!”沈近真准备扶起谢芷瑶,却被谢芷瑶一把推开了,摔倒在地。 魏若来刚好回来取车钥匙,急忙扶起沈近真,怒视着谢芷瑶:“谢芷瑶,鸿影好心安慰你,你干什么!” 沈近真攀着魏若来胳膊的手用力按了魏若来一下,看着魏若来摇了摇头。 “鸿影,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谢芷瑶跪坐在原地再度失声痛哭,哭声震天。 魏若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扶起了沈近真,“你……” “我没事,你快去上班吧!这儿有我。”沈近真拍了拍魏若来的胳膊。 魏若来点了下头,找到车钥匙准备离开。 “长风,能不能拜托你和丛匀说说……”沈近真知道魏若来不愿意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可是黄丛匀和谢芷瑶都不是外人。 “跟我还用说拜托,我会的。”魏若来轻轻吻了一下沈近真的脸颊,就快速飞奔下楼,因为黄丛匀还在等他。 谢芷瑶看到魏若来夫妇亲密的一瞬,哭得更凶了。 “芷瑶,我和长风都会帮你的,你先起来。”沈近真把谢芷瑶扶到椅子上。 “我觉得……他真的会……,其实我也能……也能感觉到……,我们的感情慢慢变淡了。 我也知道长此以往终会走到这一天。只是我太爱他了,你也知道,从一开始就是我主动的……。 我现在想想,也许他从未真正的爱上我,只不过是因为感动或是……”谢芷瑶眼神涣散,无力但理智的说着。 “你别胡思乱想。丛匀他是爱你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否则他也不会娶你了。只是最近这些事,让他感到力不从心。”沈近真是了解黄丛匀的。 “婚姻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能体会他的不易,我也知道他为了我坚持到如今有多难。可是我真的不能没有他,我离不开他。”谢芷瑶痛苦掩面。 “一切都会好的。我和长风也吵过架也有过分歧,最后也都好了……” “那不一样。鸿影,你真的很幸运,可以遇到程长风,我很羡慕你。 之前我还不理解,你为什么会选择他?后来我才发现,你们的爱情才是这世间少有,那是要达成多少严苛的条件才能匹配的。 我只是芸芸众生里普通的那一个,自然不会有这样珍贵的情感。” 谢芷瑶觉得自己突然释然了,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如她这般婚姻平淡,甚至还濒临破碎。 “我们只是……”沈近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幸运,可是这样的场合怎么能说呢!她可不想再往谢芷瑶的伤口上撒盐了。 “我去跟报社请假,然后去找我父亲谈谈。你能陪我一起吗?”谢芷瑶可怜兮兮的望着沈近真。 “我早上得先去一趟研究所,还有些工作,下午可以。”沈近真抱歉的说。 “那下午你陪我去央行。”谢芷瑶去洗了把脸,就和沈近真一起出了门。 第616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近真把谢芷瑶送至报社,看着她如行尸走肉般走进报社,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疼惜之色。 “若来,能遇见你真的很好。”沈近真在心里默默地说。 央行,魏若来和黄丛匀刚走进大门就看见谢理事也走了进来。 魏若来和黄丛匀习惯性的礼貌开口,“谢理事,早。” 谢理事抬着头,理也不理两人,就像没看见一般,径直从两人面前走过。 “抱歉,连带你一起被无视。”黄丛匀不好意思的说。 “咱们本来就是一体的,跟我还客气。”魏若来并不在意。 “给你说的办法,不可行吗?怎么会是这个结果?”魏若来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怪我太心急,忘了隔墙有耳和私交甚密,其实张理事和冯理事私下的关系很好。 那天我刚去找完冯理事,出门就碰到了张理事,不知是他刻意听到的,还是后来问起冯理事,冯理事告诉他的。 总之没过多久,谢理事就知道了。”黄丛匀懊悔的说,“我当时以为没事,就急匆匆的走了。” “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想办法弥补。你真的……不打算和芷瑶……”魏若来试探着问道。 “我……我也很矛盾。可是谢家让我窒息,如今芷瑶的爱也让我无所适从。 其实不光是芷瑶的问题,主要我也不想伤害沐泊。不过如果离婚,沐泊我是一定要带走的。”黄丛匀用不容商量的口吻说着。 “你现在也不确定,对吗?”魏若来又问。 “我确实摇摆不定,可是我真的有过不想继续的念头,好几次了。我也许不够爱芷瑶吧!总之,那个家我真的是待够了……” “那就离,哥们儿支持你。家,不想待就不待,我酒馆的大门随时为你开放。再说一个人可自由了,你看我!”陈昊文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魏若来看着嬉皮笑脸的陈昊文,无语的问道。 “什么叫冒出来!你俩在这儿鬼鬼祟祟的,谁知道在密谋什么!我可是为了防止你俩犯错误,才出现的。”陈昊文明明就是偷听两人说话,还强词夺理。 “咋啦?出现感情危机了?是不是你在外面……还是她?不爱了就结束,别为难自己。我给你介绍更好的。你喜欢啥样的?温柔贤淑还是热情奔放!”陈昊文看着黄丛匀热心的说。 “还得是陈三少爷,认识的女人挺多呀!那你咋还独身一人呢!我的事没那么简单。”黄丛匀不想和陈昊文说自己的事就敷衍了两句。 “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我帮你呀!”魏若来严重怀疑陈昊文就是想看热闹外加幸灾乐祸。 “你来央行干嘛!”魏若来不客气的问道。 “我是你们尊贵的客户,你就这态度?!”陈昊文高傲的仰着头。 “尊贵的客户,你来央行干什么?”魏若来面无表情的问。 “我说,不是加个前缀就是尊重了,你得热情周到。你要鞠躬欢迎外加端茶倒水。”陈昊文教魏若来怎么接待他这个级别的客户。 “你先示范一下。”魏若来笑着说。 “你得这样……”陈昊文说着就鞠了一躬。 “一会儿送杯咖啡到我办公室,谢谢。”魏若来说完就拉着黄丛匀走了。 黄丛匀脸上终于看见了笑容。 “程长风,是你服务我,不是我服务你。”陈昊文追了上来。 “咖啡多糖,水温适度。”魏若来又补充了一句。 黄丛匀笑得更大声了。 “我真是来办理业务的。”陈昊文急忙说。 “请问什么业务?”魏若来客气的问。 “取钱。”陈昊文豪气的说。 “这是经济研究处,不负责这项业务。”魏若来微笑着说。 陈昊文看向黄丛匀,黄丛匀也微笑着说:“这是秘书处,也不负责这项业务。” “你俩故意的吧!把你们管事的找出来!”陈昊文说着就要进魏若来的办公室。 “这位先生,工作重地,闲人免进。还有我就是管事的。”魏若来依旧面带微笑。 “嘿,你……,你去我办公室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拦过你!我就进。”陈昊文挤进魏若来的办公室。 “你到底来干嘛!”魏若来的耐心即将用尽。 “我真的是来取钱的,我们的经费。”陈昊文拿出取款单,在魏若来眼前晃了晃,“二十根金条,见过吗你?” 黄丛匀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陈昊文,“这位先生,这是银行,你说我们见过吗?” 陈昊文立刻停止了炫耀,转而问黄丛匀,“你和你老婆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 “你就为这事,追到这儿。我看你是太闲了。”魏若来瞥了一眼陈昊文。 “咱们三个喝过多少次酒,出生入死过多少次。丛匀也是我兄弟,我为什么不能问?”陈昊文说的是实情,可实际上也确实是因为他今儿没什么事,太闲了。 在黄丛匀的心里,陈昊文虽然也是朋友,可比起他和魏若来还是有些差距的,他无法做到真正的坦诚相待。 黄丛匀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来。 陈昊文看出了黄丛匀的为难,“算了,你啥时候想找人喝酒了,来找我。不打扰你们工作了,我走了!” 陈昊文走后,黄丛匀疲惫的坐在魏若来办公室的沙发上,苦笑一声。 “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我帮你。”魏若来坐到黄丛匀身边,把胳膊搭在他肩上安慰道。 “其实我很羡慕你,能娶到小姐这么好的姑娘……” 魏若来听到这儿立马精神了,坐姿也变得端正了,“你……你什么意思?你也喜欢……” “哈哈,瞧把你吓得。我是羡慕你们的感情,忠贞不渝,无所畏惧,历久弥坚,任谁也无法拆散。 不像我……,我更羡慕你有先生这样的亲人,这样的兄长,你有如此宽松的环境。先生和小姐尊重你,理解你,支持你……” “我也是你的兄长。”沈图南从门外走进来,“丛匀,无论怎么样,我们风雨共担,你不会是一个人。” “先生。”魏若来和黄丛匀站起来,恭敬的打招呼。 “家里的事,我们晚点说,现在你们跟我去趟交易所。”沈图南是来找两人安排工作的,刚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先生,怎么了?可是商行那边出现了问题?”魏若来知道最近央行整合商行,势必会造成股市的动荡。 “是有些波动,所以我们得去看看。最近这段时间还是需要密切关注这些商行的账目往来,股东变动等一系列的核心问题。 丛匀,打起精神来,把工作做好了,家里的事才会有转机。”沈图南知道谢理事想要的是什么,而这些可以通过工作来实现。 “先生,我明白了。”黄丛匀也是一点即通。 三人开车前往交易所,等三人从交易所回来,看见元宝在央行大门外,急得来回踱步。 “怎么了?”魏若来急忙上前问道。 “鸿影姐,芷瑶姐她们和谢理事起了冲突,你们快去看看吧!”元宝焦急的说…… 第617章 越闹越大 魏若来焦急的快步走进了央行,抬头便看见谢理事办公室门口围满了人。 沈图南和黄丛匀也看到了如此“热闹”的场景,围观的职员们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都不用工作了吗?回去工作。”黄丛匀虽然人在一楼大厅,但他声如洪钟,穿透力极强。 职员们一看是黄丛匀,立刻鸦雀无声,纷纷散去,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因为“闹事”的正是黄丛匀的老婆,再加上黄丛匀平日里“铁面无私”的形象和如今的地位让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丛匀,你现在的气势越来越强了。”沈图南适时夸赞道。 “先生,鸿影还在里面呢!”魏若来意在提醒沈图南别夸了,你妹妹还在人家办公室里闹事呢! 三人快速到达二楼,还没走到谢理事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啪”的一声,一个茶杯飞了出来,摔在一楼碎了,幸亏大厅里没人。 沈图南三人顾不得其他,急忙走进了谢理事的办公室。 沈近真奋力的抱着谢芷瑶,“你冷静点,别伤及无辜!” 谢芷瑶手里拿着电话正准备向谢理事砸过去,嘴里叨念着,“我不伤及无辜,我就砸他。” 谢理事被逼至墙角,躲避着谢芷瑶手里即将砸下来的电话。 黄丛匀冲上前拦在谢芷瑶身前,从她手里夺下电话,“芷瑶,那是你父亲!别这样。” “父亲?我没这样的父亲!你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谢芷瑶行迹疯狂,嘴里说着“你闪开”,就大力推开黄丛匀向谢理事扑过去。 谢理事见状就往门口跑去,谢芷瑶大喊,“鸿影,关门,拦住他。” 沈近真下意识的放手,但立刻察觉不对,又抓住了谢芷瑶。 “你抓我干什么!抓他呀!”谢芷瑶极力挣脱沈近真和黄丛匀的包围。 谢理事狼狈的跑向大门,可是沈图南站在那里,魏若来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他倒不是怕谢理事逃跑,而是不想再让人围观。 沈图南扶住了踉跄的谢理事,“您慢点儿。” “唉,我这个女儿,一发起疯就不管不顾。图南,你见谅!”谢理事觉得自己再一次被沈图南看了笑话,脸上的神色很是难堪。 沈图南只得表示理解。 “我发疯,你敢把你做的事说出来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我要和你断绝父女关系。”谢芷瑶大声的嘶吼,全然不顾这是在公众场合。 “芷瑶,不管怎样,事情总得要解决,你还是先冷静下来。”魏若来也加入了劝说的队伍。 “你要知道他做了什么?!你也得打他。丛匀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不该为朋友两肋插刀吗?” 谢芷瑶没头没脑的说着,魏若来一脸茫然,“丛匀怎么了?我要为他做什么?” “芷瑶,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你这样成何体统!”谢理事的语气并非发怒而更像是无奈的劝说。 “回家!我哪还有家,我已经无家可归了。那是你家不是我家。”谢芷瑶虽然愤怒,但语气渐渐平复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黄丛匀看着谢芷瑶问道。 “你问他!”谢芷瑶指着自己的父亲。 谢理事眼神闪烁,似有不安,回避着这个问题。 “不敢说了?!也是了!你已经老了,可他们三个却如日中天。”谢芷瑶挨个指着沈图南,魏若来和黄丛匀,“你只弄倒一个是不行的,你应该狠狠心,把他们一锅端了。不然未来央行怕是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我是你父亲,有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谢理事觉得谢芷瑶不可理喻。 “为我好!好一个为我好!你偷偷去报社发我和丛匀的离婚声明是为我好,还是你要把丛匀一贬到底是为我好。你为的只是你的私欲! 丛匀不听你的,违背了你的意愿,让你颜面尽失,所以你要报复,对吗? 你要让他知道你是不容忤逆的,你是他的领导,你掌控着他的前程。你所做的这一切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是有关系,你毁了我的家庭,让我痛失所爱,让我的儿子没有了父亲。除此之外呢,哪一点是为了我!” 谢芷瑶突然脱力般倒在黄丛匀怀里,晕了过去。 “芷瑶,芷瑶。”黄丛匀轻晃着谢芷瑶,急切的喊着。 “满意了吗?芷瑶的身体根本经不起这些刺激,你会要了她的命!到那时,你将悔之晚矣!”沈近真寒气森森的说着这些话,然后转向黄丛匀厉声说:“还愣着干什么!送芷瑶去医院。” 一众人手忙脚乱的把谢芷瑶抬上车,黄丛匀和谢理事把谢芷瑶送去医院。 沈图南和魏若来把央行的事安排了一下,就和沈近真一起往医院赶去。 “我说怎么哪儿都有你?人家家里的事你总跟着掺和什么!上次在谢家闹得还不够,这次又来办公室里闹!你是女侠吗?到处伸张正义!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沈图南一脸怒气的教训着沈近真。 “你还说我!我都是为了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沈近真肆无忌惮的说着。 沈图南“啪”的一下,打在沈近真脑门上,“你也学着谢芷瑶没大没小了!” “有人打你老婆,你管不管?”沈近真抓住魏若来的胳膊,冲他撒娇。 “快放开,若来在开车。”沈图南又打了沈近真的手。 “我就不放,我受欺负了,就要找我老公告状。”沈近真把魏若来的胳膊抓得更紧了。 “我在开车,一会儿……” “你想干嘛!还想打我不成?”沈图南没等魏若来说完,挑眉问道。 “那我哪敢,我的意思是帮近真看看打红了没?”魏若来有时也挺难! “打红了,若来,我疼。”沈近真委屈巴巴的说。 “一会儿我就帮你看!你先乖乖的,别惹兄长生气了。”魏若来轻声细语的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沈近真。 沈图南觉得眼前这一幕让他感到酸涩又恶心,他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呀!几个月了?”沈近真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你现在真的是欠管教!若来,没事的时候,好好管管你媳妇。”沈图南往椅背上靠了靠,他决定离沈近真远点。 “我更不敢了!近真很好的,我心疼她还来不及,哪里用管!” 沈图南听完魏若来的真心话,决定不再说话,顺便闭上眼睛。 “哥,我不跟你开玩笑了。我真的是为你,丛匀他跟了你这么多年,早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他的事我当然要管!更何况芷瑶还是我的好朋友,于情于理,我更得管了。”沈近真义气的说。 “我并没有说不管,但也不是你这么个管法。一天到晚喊打喊杀,你都多大了,能不能长点儿心!”沈图南语重心长的说。 “可是谢理事要联合银行高层罢免丛匀,我怎么能不出手!”沈近真一记掌风向沈图南劈过来。 沈图南躲开后,表情凝重的说:“罢免丛匀!我看谁敢!” 第618章 这些年,到底算什么?! “霸气!哥你下个目标是不是当总裁!那我是不是就可以横着走了?”沈近真嘴像抹了蜜。 “横着走?我是不可能满足你当螃蟹的夙愿了。你这时候怎么不找你老公了?”沈图南调侃的问道。 “那多累呀!我可不希望若来那么辛苦,我想他多陪我。”沈近真不愧和魏若来相伴多年,学到了精髓。 “他陪着你,我当你靠山。好事都是你的!!我以前护着你,现在还得护着你俩,还得为了你爬到总裁的位置,你全程围观吗?!”沈图男没好气的说。 “不,我给你呐喊助威,在精神上全力支持你。”沈近真挥了挥拳头。 魏若来再也忍不住了,“哈哈”笑出了声。 “若来,我的安排如何呀?咱俩一起给哥哥呐喊助威!”沈近真但凡有好事都想着魏若来,这点让魏若来倍感甜蜜和温馨。 “夫人这个提议甚妙!”魏若来也总是积极配合沈近真的情绪。 “你们两个……”沈图南也气笑了。这能怪谁,妹妹是自己的,妹夫是自己选的。 三人到了医院,立刻停止了嬉笑打闹。 谢理事正在怒斥黄丛匀,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黄丛匀身上。 黄丛匀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理事这是何意!这件事怎可全怪丛匀?!他对自己的前程,有他自己的考量……” “沈理事!这是我的家事,你频频插手,不合适吧!至少现在丛匀他是我的女婿!”谢理事不客气的打断沈图南的话。 “你现在知道他是你女婿了?!你背后使那些手段的时候怎么不说!丛匀他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这么数落他! 你既然承认他是你女婿,你还偷偷摸摸的发什么离婚声明! 我告诉你,丛匀也是我和我哥的家人,你这样欺负他就不行!” 沈近真本来看见黄丛匀低眉顺目的样子就觉得委屈,现在又看见沈图南平白受气,心里怒火燃烧,冲着谢理事就发起了火。 “我妹妹说的没错,丛匀是我们的家人。如果谢理事真的不顾情分要伤害丛匀,你得问问我沈图南答不答应!”沈图南直视谢理事的双眼,用威压的语气说着。 黄丛匀满眼感动的看着沈氏兄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丛匀,你别怕!我在这儿,我看谁再敢说你!!”沈近真护在黄丛匀身前,瞪着谢理事。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他这才意识到黄丛匀其实比他要更早的融入沈家。沈近真和黄丛匀相识的时间更长。 在他之前,沈近真是不是也是这样护着黄丛匀呢?!魏若来不由得多看了黄丛匀两眼。 “沈图南,你我都是央行理事,你以为我真的怕你!是他黄丛匀不知好歹,辜负我的好意,怎么我连说几句都不行了吗?!我是为了谁,我是为了让他们夫妻过得更好!” 谢理事觉得沈图南管的太宽了,他自己的面子也不能一失再失。 “谢理事究竟是为了谁,是为了丛匀?!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铺路!”魏若来把一个账本扔到谢理事的怀里。 “您做的这些,有一件敢拿出来公示的吗?!你最终想把这一切责任推到丛匀身上,所以你才主张芷瑶和丛匀离婚,好把你谢家撇干净,让丛匀做替罪羊。谢理事,好手段!!!”魏若来的眼神如数九寒冬般让谢理事遍体生寒。 “这……这……,你们怎么……,怎么会知道!我……”谢理事看着账本惊恐的睁大眼睛。 “这些年,你在丛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暗中利用丛匀的职权之便敛了多少不义之财!只可惜这种事一旦做下就不可能毫无痕迹! 我已经找到了原始单据,签的可都是令郎的大名!谢理事,我劝你,最好我们相安无事!否则玉石俱焚!!你敢对丛匀不利,我就让令郎同样下场,甚至更甚!!” 魏若来升任副处后,得到更高的阅览权限,在阅览央行的一些核心账目的时候,发现了谢理事背地里做下的这些脏事。 他不动声色将此事秘密汇报给了沈图南,两人当即决定,先把黄丛匀的干系撇清,再处置谢家。为了不打草惊蛇,黄丛匀并不知情。 刚才之所以两人没有一起来医院,就是去拿账本把这件事挑明。既然谢理事不仁,他们实在没必要再顾忌。 “你,你说什么?!怎么回事!”黄丛匀茫然的问道,但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魏若来把他发现这些年谢理事做的事都一五一十的告诉黄丛匀。 “所以……,哈哈哈,我到底算什么?为你儿子铺路的工具吗?你们谢家积累财富的棋子! 用不着你发什么声明,这个婚我离定了!至于你们谢家,我也不会放过!”黄丛匀冷眼看着谢理事,怒气腾腾的说。 “丛匀,这件事和芷瑶无关!你不能丢下她!”沈近真看黄丛匀要走,她抓住黄丛匀的胳膊,她得为谢芷瑶留下黄丛匀。 “她是谢家人,那是她的父亲和哥哥,怎么无关!小姐,你的好意,丛匀心领了。以后就别管我们的事了。” 黄丛匀本来还担心谢芷瑶的伤势,听到这些,心寒至极!他用力甩开沈近真的手,大步离开了医院。 第619章 近真眼里的智多星 沈近真本来要追黄丛匀,可是谢芷瑶的突然出现让她停住了脚步。 谢芷瑶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不顾医生的劝阻,步履蹒跚来到走廊,刚好看见了黄丛匀决绝的背影。 她悲痛欲绝的靠在墙边,嘴里喃喃的说:“丛匀,别走……,别走……,别丢下我!” 沈近真走到谢芷瑶身边,看着神色凄苦悲切的谢芷瑶,泪水奔腾而下。 “带我去找他,求求你,鸿影!别让他离开我!”谢芷瑶攀着沈近真的双臂,痛苦万分的说。 谢理事还为自己的丑事被发觉而心神不宁,根本没空管女儿。 沈图南和魏若来一言不发的看着谢理事。 沈近真先把谢芷瑶扶进病房躺下,再三保证等她好些就带他去找黄丛匀。 “你们……你们想怎样?”谢理事不安的看着沈图南和魏若来。 “把你伪造丛匀的印鉴和签字过的文件原稿都交出来!你不交我就让令郎先付出代价!”魏若来的话里威胁感极重。 “我若交给你,我儿子才保不住吧!”谢理事此刻头脑灵敏。 “你不交,毁的是整个谢家,你自己考虑清楚!”沈图南并非危言耸听。 “这件事不可能只有我们发现,如果谁想在背后击垮你谢家简直轻而易举。而我自有能力护住丛匀,可是谁会护你谢家!”沈图南言之凿凿。 谢理事对这个结果心知肚明,可他不甘心,布局了这么久,如今功亏一篑。他也知道若他不听沈图南的,谢家确实保不住。 “我要考虑考虑……”谢理事瘫坐在凳子上。 “这件事只怕由不得谢理事考虑了,这个账本你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它不完整,缺失了一部分。 我现在尚不确定这部分在谁手里。你主动供出落个坦白从宽,把牺牲的代价降至最低,不然只怕……”魏若来故意留半句话,让谢理事自己考虑。 谢理事慌张的翻看着账本,确实缺失了几个关键的地方,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 其实这是魏若来的手笔,这个账本很完整,他利用专业技能改动了几个地方,让谢理事误以为还有别人知道,逼得谢理事不得不和他们合作,把此事的风险降到最低。 “好!我把东西交给你们。” 谢理事明事情不能再拖了,不然就会像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点燃的炸弹悬在他心里,让他惶惶不可终日。 而且如果这件事被他人先捅出来,他失了先机,只怕谢家真的要毁于一旦。 魏若来看了一眼沈图南,此计已成。沈图南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两人吩咐沈近真照顾好谢芷瑶,他们随谢理事去拿东西。 在谢家,谢理事把东西交到魏若来手里,魏若来仔细认真的查阅了一番,又与账本核对了一番,确定是原始文件,并且无误,无缺失之后,就和沈图南离开了谢家。 谢理事追了出来,“这段时间谢家免不了动荡,为了不牵连芷瑶,她就拜托你们了。等风波过后,我会接回芷瑶。 还请你们不要因为我的过失,埋怨芷瑶,这些事她毫不知情,是无辜的。”谢理事始终把谢芷瑶放在心里,只是他爱子女的方式太过偏颇。 “谢理事尽管放心,此事不涉无辜,没人会难为芷瑶。”沈图南郑重的说道。 谢理事自知无力回天,可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的私欲害了两个孩子,也是他教子无方。 沈图南他们回到了医院把事情的经过单独告诉了沈近真。 “这个混账,我……”沈近真听到谢理事和他儿子的所作所为,怒火中烧。 “你又想去打架,事情已经如此!还是想想丛匀和芷瑶怎么办吧!”沈图南看着张牙舞爪的沈近真说。 “能怎么办?!丛匀的脾气你不了解吗?他不会原谅这种事的。”沈近真没好气的说。 “你好像很了解丛匀?”魏若来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丛匀自从学校毕业就跟着我哥,那会儿我哥工作忙,家里的事顾不上,都是我和丛匀一起料理的,他帮了我们不少忙。 你也知道,早年我哥经历过好几次暗杀,助理牺牲了好几个,丛匀是唯一一个相伴始终的,情意自然不同。”沈近真无所顾忌的说着。 魏若来表面平静,可在听到沈近真和黄丛匀一起料理沈家家事的时候,心里难免还是起了些波澜。 也许以前,沈家有什么事,沈近真都会与黄丛匀商量。魏若来觉得自己还别再联想了,不要自讨苦吃。 他淡淡说了一句,“原来如此。那看来曾经丛匀与你情意颇深。” “啊?!啥!”沈近真没怎么听清魏若来说啥,“你快想想怎么办吧!智多星。” “你叫我什么?智多星!”魏若来有些想笑。 “嗯,我觉得你心眼可多了,像梁山上的军师。我当时看书时,最佩服他了,我觉得他总能发现问题的关键。”沈近真表达了自己对智多星吴用的崇拜,间接夸奖了魏若来。 “咋办?智多星!”沈图南也觉得这称呼不错。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先找到丛匀。”魏若来指明了方向。 “我也去。”谢芷瑶恢复了些精神。 “你还是好好养病,让鸿影留下陪你,我和长风去找。”沈图南有些不忍的看着谢芷瑶。她还不知道谢家的事。 “我躺不住,就让我去吧!我也没事了。”谢芷瑶一再坚持。 “好,我们一起去!”沈近真体谅谢芷瑶。 四人就这样离开了医院。 黄丛匀离开医院后,发现自己无处可去,想起陈昊文的话,就朝他的酒馆走去。 第620章 心结难解,恨意滔天 “服务生,你们这儿最贵最好的酒赶紧拿出来!”黄丛匀情绪低沉,可说起话来却气势汹汹。 刚进酒馆,他就叫来服务生,让他上酒。起初的愤怒已经演变成了丝丝恨意,缠绕着他的心。 “先生,你先坐,马上来。”服务生看出了黄丛匀心情不好。不过来酒馆的人无非两种,心情好的和心情差的,心情差的居多。服务生已经见怪不怪了。 服务生刚递上酒,黄丛匀就咕嘟咕嘟对瓶喝起来,边喝边发出冷笑,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魏若来一行人从医院出来,先在附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黄丛匀。 “他……他会去哪儿?”即便自己已经病倒了,谢芷瑶的心里还是时刻牵挂着黄丛匀。 魏若来在思考着黄丛匀可能的去处。 黄丛匀在当地没有置办房产,自己家他也不可能去。这样的情绪下……,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陈昊文的话,“我知道他在哪儿了!” 魏若来开车带上沈图南三人,去了陈昊文的酒馆。 车停在酒馆门前,沈近真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丛匀在这儿?!” “我是智多星呀!”不知道为什么,魏若来不想让沈近真知道这是陈昊文开的酒馆。 沈近真笑了起来,但一看到旁边失神的谢芷瑶,她立刻止住了笑意。 几人走了进去,不多时,就看见黄丛匀已经趴倒在桌上,旁边放了一个酒的空瓶。 “丛匀!”谢芷瑶跑了过去,扶起黄丛匀。 黄丛匀醉眼朦胧的看着谢芷瑶,待他看清来人时,他一把推开谢芷瑶,低声怒吼,“滚!”自己也踉跄的摔倒在地。 谢芷瑶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又冲过去扶起黄丛匀,黄丛匀满眼恨意的看着谢芷瑶,语气阴冷的说:“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丛匀,这是芷瑶!”沈近真冲上前,摇晃着黄丛匀,意在让他清醒些。 “谢家的人我一个也不想见,让她滚!滚!!”黄丛匀看向谢芷瑶,怒吼道。 谢芷瑶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掉落,“丛匀,你看看我,我是芷瑶……,你的芷瑶呀!” “你……你不是我的,你是谢家的。我要和你离婚!离婚!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你!”黄丛匀摇晃着就要往酒馆外走。 魏若来和沈图南扶住了他。 “丛匀……”沈图南痛心的看着黄丛匀。 “先生,先生……,你告诉我,这么些年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黄丛匀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沈图南。 “丛匀,别这样……,你所有受到的委屈和不公我都会替你伸张正义,我会让他们十倍百倍的奉还,付出应有的代价!”沈图南沉声说道。 “我不会放过他们,不会放过他们……”黄丛匀趴在沈图南怀里涕泪横流,痛苦的说着。 魏若来低声说:“丛匀,所有对你不利的文件我们都拿到了,你什么也不用怕了。有先生和我在,没有人敢动你!” 谢芷瑶缓步走上前,“丛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这样?是因为……因为我父亲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不会的!” “你们谢家做过什么!你不清楚吗?!装什么无辜!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娶你!!”黄丛匀心里的恨燃烧起来了,他已经口不择言了。 “你在说什么?!”谢芷瑶对此毫不知情。 “丛匀,芷瑶她确实不知道。事实证明她是无辜的,她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沈图南赶紧解释道。他怕丛匀误会谢芷瑶。 “站在我这边!他们父女俩演的一出好戏,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好就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吧!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黄丛匀的话让谢芷瑶困惑不已。 沈近真快速的跟谢芷瑶说了谢家的事。 “不,……不会的。父亲不会那么做的!丛匀他是我的丈夫!父亲为了我也不会做这样的事!”谢芷瑶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谢理事私下用丛匀的印鉴和签名伪造的财务往来的账本和文件。”魏若来把东西交到谢芷瑶手里。 谢芷瑶捧在手里看起来,看了一会儿,谢芷瑶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我们才结婚不久……,我……,我是他女儿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谢芷瑶猛地倒退,坐在地上,她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谢家如此行事要把她置于何地!那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和自己的同胞兄弟。她有多爱丛匀,谢家的人岂会不知!那她在父亲眼里又是什么! “不会的……,为什么?”双重打击下,谢芷瑶有些疯迷的迹象,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芷瑶,芷瑶,会好的,一切都还好的。你别……你别吓我。”沈近真看到谢芷瑶的模样,心疼的哭了起来。 魏若来扶着沈近真的双肩,“我们该怎么办?”沈近真泪眼婆娑的看着魏若来。 魏若来低下了头,这样的局面他又能怎么办呢? 沈图南把黄丛匀带到了沈家。 沈近真和魏若来把谢芷瑶带回自己家。 “鸿影,送我回家。”谢芷瑶平稳了情绪,只是整个人失去了神采。 “谢理事让你留在这里。”魏若来说起谢理事的交代。 “我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丛匀这次真的不要我了!我也实在没有资格再让他……,请送我回家吧!我要替谢家向丛匀赎罪。”谢芷瑶用请求的目光看向沈近真。 沈近真看了眼魏若来,魏若来点了点头。 “芷瑶,如果有任何需要,你随时找我!”沈近真拉着谢芷瑶的手说。 “不必了,你已经尽力了,这是我的罪就让我自己来受吧!这个关我必须要自己过,不是吗? 有些时候,人只能自救,有些坎,也只能自己过。谢谢你们,鸿影,长风!无论怎样,你们一定一定要幸福下去。”谢芷瑶神色悲戚,但言语坚定。 夫妻俩把谢芷瑶送回了谢家,谢理事和谢夫人相顾无言,谢过魏若来夫妇,就将谢芷瑶扶进了屋子。 沈近真坐在车里抱着魏若来大哭不止,“若来,我……好难过,我真的……真的好难过!芷瑶明明……明明那么爱丛匀!为……为什么会这样?我们……我们会不会……” 沈近真联想到自己的情感,她觉得谢芷瑶如此深情都落的如此结局,那她会不会也…… “傻瓜,我们才不会和他们一样!此一生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放开紧握你的这双手。我们会相伴相携一生,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把我们分开。”魏若来紧紧抱着沈近真让她体会到自己浓烈的爱意。 “嗯嗯,我永远都不要与你分开。”沈近真在魏若来的怀里连连点头。 魏若来亲吻了沈近真的额头,抱着沈近真哄了又哄,“不哭了,眼睛都要哭肿了。” “我不想让他们分开,我们想想办法,好吗?”沈近真停止了抽泣,闷闷的说。 “好,我来想办法!”魏若来的眉头微皱,他知道这次的事难比登天。 可谁让这个要求是沈近真开的口呢?再难他也要试一试…… 第621章 易萧的稚语 魏若来和沈近真来到沈家找到黄丛匀,黄丛匀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丛匀……”沈近真刚要开口就被魏若来拦了下来,“让他先静静。” “可是芷瑶……”沈近真欲言又止。 沈图南和苏辞书坐在一旁,苏辞书看了沈图南一眼后,还是开了口,“丛匀,这婚姻是大事,你们还有沐泊,谢家的事终归和芷瑶无关。 我知道你此刻郁结难舒,但是冲动之下行事,总会出错。芷瑶对你一片真心,大家都看在眼里,你不能因为谢家而负了芷瑶,负了这个一心对你的姑娘。” 黄丛匀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嫂子,你说这些我并非不知,可谢家做的事我此生都不可能原谅。 这件事会像一根刺永远扎在我心里,会成为我和芷……,我和她心里不可逾越的鸿沟,再难缝合! 这道鸿沟就是我们感情的裂痕,我以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见到她我就会想起谢家做的那些肮脏事。 我没有那么大度,我也无法把她和谢家割裂开来,分别对待。我们还是分开的好!对彼此都好!” “那沐泊怎么办?你不能不考虑孩子啊!”苏辞书打算用孩子让黄丛匀回心转意。 “沐泊我一定要带走,我会把沐泊送回杭州,让我父母教养,谢家那种地方,怎么能教育好孩子……”黄丛匀已然想好了。 “可是芷瑶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你带走沐泊,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你不要她了,就要夺走她的一切吗?你这是在报复!”沈近真怒不可遏的说。 “我是要报复,可不会报复她。我也是孩子的父亲,我得为孩子的未来考虑。至于那样的家人,沐泊不需要。”黄丛匀冰冷的说着,言语里对谢家再无半丝情份。 “谢家完了,芷瑶也就完了。你和报复她有什么区别,她没了丈夫和孩子,最后也没了栖身之所。 她是无辜的呀!凭什么要承受这些!就凭她曾经深切的爱过你就要遭此劫难吗?” 沈近真情绪激动,她就是要为芷瑶争一个结果,一个公平的结果。 “那我不无辜吗?我为什么要遭受这些?就因为我倒霉的被她爱上吗?如此的爱,我承受不起。她的结局不是我造成的,我自问对得起任何人,尤其对得起她!” 黄丛匀态度坚决,他本来就是这场婚姻最大的受害者。虽然谢芷瑶也是,可谢家是始作俑者,谢芷瑶姓谢,那她就只能承受。 “你……,她深爱你……,你怎么可以……”沈近真无言以对。虽为旁观者,可清官难断家务事。 “先生,嫂子,小姐,若来,这往后的事,我少不得要麻烦你们,丛匀在此先谢过了。” 黄丛匀边说边给四人深深的鞠了一躬,“但是婚姻的事我想自己处理。这毕竟是我自己的感情。” “丛匀,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是一家人,这儿永远是你家。这阵子你就在这儿住下,有什么事我们一起商量着来,你先别急。”沈图南扶起黄丛匀,温和的说。 “谢谢,先生!”黄丛匀感激的看着沈图南。 “丛匀叔叔,你……你和芷瑶阿姨吵架了吗?”易萧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传来。 原来他被沈近真和黄丛匀争吵的声音吵醒了,就一个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楼梯旁听了起来。 魏若来看着儿子衣衫单薄的站着,赶紧把儿子抱进怀里,用自己的衣服将易萧裹起来。 “怎么醒了?爸爸带你去睡觉。”魏若来抱着易萧就要走。 “我不睡。丛匀叔叔,你不要和芷瑶阿姨吵架,那样沐泊会伤心的。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让他伤心。” 易萧的声音甜甜糯糯的,听的众人心头一暖。孩子的话直白干脆,最是戳人心。 “易萧,到舅妈这儿来。”苏辞书觉得这是个说和的机会。 易萧离开魏若来的怀抱,被苏辞书揽入怀里。 “易萧,如果爸爸妈妈吵架了……” “我不要爸爸妈妈吵架,我要他们一直好好的。”易萧急忙看向沈近真和魏若来。 魏若来心领神会,立刻将沈近真揽入怀中,“爸爸和妈妈永远不会吵架哦!” “你们当然不会,面儿都见不上几回!吵啥!”易萧看到魏若来抱着沈近真的模样,觉得自己最该担心的是父母太亲密,忽视自己和妹妹!所以话锋一转,就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易萧渐渐长大,很多事多少都明白了点儿。 易萧的话让在场的大人都笑了起来,就连黄丛匀也浅笑了一声。 魏若来心里说,“得,白表现了。你小子怎么总拆你爸的台呢!”但是手上还是揽着沈近真,不撒开。 “丛匀叔叔,我最羡慕沐泊天天有爸爸妈妈陪他,我觉得他特别幸福。他也常常跟我炫耀,但是我不讨厌这点,反而觉得他真好。”易萧说得真诚。 沈图南看着易萧的表情,心里却在想,“易萧呀易萧,你真是学到了你爸的精髓。” “所以你不要和芷瑶阿姨吵架,你要让沐泊一直幸福,我也希望他一直幸福。”易萧说着还拍了拍黄丛匀的手。 沈近真想笑但被魏若来箍在怀里,她感受到魏若来的手一沉。魏若来真了解她,这是在警告她现在可不适合笑。 黄丛匀淡淡的笑起来,孩子的话有治愈人心的力量,可是他受的创伤太重。 黄丛匀想到了沐泊,他已经有几天没见儿子了。当时离开家,只对儿子说他和谢芷瑶去出差了。 黄丛匀想着明天把沐泊接到沈家,他想见一见儿子。 “易萧说得真好,明天舅妈带你去找沐泊玩,好不好?”苏辞书有了主意,沐泊必然是黄丛匀的软肋,说不定可以…… 第622章 芷瑶的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沈家餐厅,一大家人正在吃早饭,张妈看见谢芷瑶领着黄沐泊走进院里,张妈碰了碰苏辞书,“太太,是黄太太。” 苏辞书抬头看见了谢芷瑶,谢芷瑶带着黄沐泊径直走进沈家。 沈近真看到后,急忙起身相迎,“芷瑶,沐泊,你们来了!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坐下吃点儿。” “不了,我是来送沐泊的。我和丛匀说几句话就走。”谢芷瑶的脸上可以看出憔悴的痕迹,但是她的精神气似乎又回来了。此刻她言语平静的说。 这时,众人注意到谢芷瑶的手里拎着行李箱,谢芷瑶温柔的对沐泊说:“沐泊,这几天你和爸爸就在这里住,妈妈和你说的话要记得。” 沐泊笑着点点头,转身去找易萧了。 黄丛匀看到谢芷瑶母子先是有些呆愣,后来听到谢芷瑶要找他说话,他心里很是抗拒,但当着沐泊的面他只能答应。 黄丛匀起身和谢芷瑶走到院内。 谢芷瑶顿了顿,苦笑了一下,率先开口,“丛匀,对不起!这么多年,我才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谢家欠你的我定会偿还!” 黄丛匀刚想反驳,谢芷瑶就把一张纸递给黄丛匀。 “这是和离书。我们的这份爱里是我对不起你,亏欠你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做你的妻子了。 但是我是真心爱你的,也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今后,愿你得遇良人,找到你想要的幸福。 沐泊就交给你了,他是我唯一为你做过的最正确的事,让他留在谢家我也不放心,还是跟着你吧! 这些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日后,望你珍重!我走了。”谢芷瑶说完这些话,深深的看了黄丛匀一眼,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沈家。 离开每一步都在猛烈的撕扯着她的心,转身的瞬间,泪倾盆而下,可是她还是高昂着头。 谢芷瑶在了解了事情的全部始末,想了一夜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她很清楚她和黄丛匀心里的这条裂痕会永远存在,那么他们的感情必然蒙尘。这种感情于她而言已经失去生机,没有意义,所以只能放手,何必互相折磨! 她可是谢芷瑶呀!当年经历了多少明里暗里的刺杀,她都能毫不退缩,傲骨仍在。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谢家的错,那她也该一力承担,没有逃脱的道理。 谢家的未来难料,至少她要让黄丛匀和黄沐泊安然,不受谢家连累。 沈近真追了出来,魏若来紧随其后,他拉住了沈近真,“这是他们的事,必须自己面对。” 黄丛匀呆立在院中,他手里紧紧的攥着和离书。 他以为谢芷瑶绝不会放手,一定会死死纠缠着自己。他甚至觉得在争夺黄沐泊抚养权的这件事上,他要和谢芷瑶拉扯很久。 他正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摆脱谢芷瑶和争夺黄沐泊的时候,谢芷瑶居然主动要和他离婚,还把黄沐泊也交给了他。 现在他才明白,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谢芷瑶。 在他眼里谢芷瑶永远都是以他为先,处处时时为他考虑,他也早已习惯了这种模式,他享受着谢芷瑶对自己的爱。 即便谢理事常常刁难他,他也都为了谢芷瑶忍耐下来,他一直以为他回报给了谢芷瑶同样的爱,甚至更多。 可是当他经历背叛,他开始厌恶憎恨这种爱,他觉得这是他悲剧的源头,他想要挣脱。 可现在再想想他可能没有全身心的爱过谢芷瑶,他甚至都没有主动深入的了解过她,反倒是谢芷瑶一直在全心全意的爱他,理解他。 “也祝你幸福……”黄丛匀低头,一行清泪滑落下来。 沈近真看见黄丛匀站在院中良久未动,她拉着魏若来走了过去。 “丛匀……”魏若来轻唤黄丛匀。 “她来给我送和离书?!”黄丛匀轻轻的说出了口,似乎是被魏若来唤回了神智。 “你说什么……什么书?”沈近真没听清。 “和离书!她说让我抚养沐泊。”黄丛匀把和离书递给沈近真。 沈近真接过和离书,快速看了一遍,目光落在一行字上“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欢喜……,她怎么可能欢喜?丛匀,你……你答应了?”沈近真艰难的问出了口。 “我……,我……”黄丛匀突然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黄沐泊从屋里跑了出来,“爸爸,你怎么了?你别哭呀!妈妈就是要出差一个月,外公家装修住不了,沐泊会陪着你的。” 原来谢芷瑶还是不忍心给孩子说真话。 黄丛匀看着眼前和谢芷瑶性格相似的儿子,心里的痛楚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可他还是克制着这份情感,把黄沐泊抱在怀里问道,“沐泊,若是妈妈以后都不回来了,你只能跟爸爸住了,你……” 黄沐泊已经撇嘴哭起来,“我不,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妈妈在一起。” 父子俩在沈家的院子里相拥而哭,沈近真的泪滴落在那张和离书上。 “丛匀,你想好了吗?”魏若来半蹲在黄丛匀身侧问道。 “我……,我以为我想好了……,可是现在我……,先冷静一下吧!”黄丛匀的心里竟然出现了一丝动摇。 第623章 若来的坚持 沈近真忙完手上的工作,第一时间赶到谢芷瑶所在的报社,被告知谢芷瑶请长假了。 她又立刻赶去谢府,谢夫人的眼圈红红的,谢芷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沈近真敲了敲门,谢芷瑶打开了门,只是几个钟头未见,沈近真觉得谢芷瑶更加憔悴了。 “芷瑶,你真的要这么做?你不要沐泊了?”沈近真心痛的问道。 “事已至此,我别无选择,退无可退。一边是我的家人,一边是我的丈夫。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对得起一边,自然就对不起另一边。虽然父亲行为卑劣,可他养育了我,另一个是我的亲兄弟,我能怎么办?! 如果父兄出事,我得照料母亲。至于丛匀和沐泊就让他们远离这一切,安稳度日吧!我尽力了。我太累了,就这样吧! 我不想要一份勉强的感情,我爱丛匀,可我得尊重他的选择,我也得遵从我自己的心。 在我这儿,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你还不了解我?!”谢芷瑶神色淡漠的说。 沈近真知道谢芷瑶这是哀莫大于心死。 “你一个人如何扛得起来这么多事?我能帮到你什么?”沈近真真诚的希望自己可以帮助谢芷瑶。 “你能否帮我问问长风,我父亲和兄长最后的结局,我好有个准备。不用他出手相助,只是问一问结果。”谢芷瑶黑白分明的个性,让她不会为家人求情。 “好,我这就去问。你等我。”沈近真离开谢家去了央行。 沈近真行色匆匆,一脸焦急的走进魏若来的办公室。 魏若来看到来人是沈近真,再一看沈近真的神色,立刻起身相迎,“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你,谢家最终会如何?”沈近真急不可待的问。 魏若来连忙关上办公室的门,“这个我……” “不能说还是不想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守着你的破规定!赶紧说。”沈近真凶巴巴的说。她实在没有耐心。 “我真的不能说。这是……”魏若来有着自己的行为准则,即便对方是沈近真,他也得一视同仁。 “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在为谁守护秘密!快说!”沈近真瞪着魏若来,觉得他刻板教条。 “丛匀,兄长和我约定好了,这件事尘埃落定前不能透露一个字。”魏若来解释道。 “你跟我也不能说吗?我又不会外传!”沈近真有些急躁了。 “你会,你会告诉芷瑶,而我不能冒险。”魏若来态度坚决。 “告诉她怎么了?!那是她的家人,她不该知道一个结果吗?她又不是要求你们放过他们,只是问个结果。这也不行?”沈近真被魏若来的态度气到了。 “不行!谁知道她会如何?这毕竟事涉谢家。他们血浓于水,难免不会……” “你们男人都一样,无情无义,自私冷酷。芷瑶她已经失去所有了,现在她只是要个结果,也不能给她吗?”沈近真已经想动手了,她强压自己的火气。 “不能!这件事情目前会怎么处理还没有定论,就算有结果了,没有公布出来,我也不会说。为了丛匀! 芷瑶有她的苦。可是丛匀也是无辜的!他被骗了这么多年,必须要为自己伸张正义,这一点毋庸置疑。”魏若来的固执沈近真很清楚。 “行,行,你好的很!芷瑶活该是吧!你还有没有同情心!我知道你不喜欢芷瑶,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得让她有个准备吧!”沈近真怒指魏若来。 “就是不能有准备,我才不能告知。准备什么呢?!事情有结果了,接受就好了。准备什么呢?!这件事情你必须理解。 谢家行事肮赃卑鄙,丛匀为此受了太多的委屈,他们必须吞下自己种的苦果。 若是我们没有发现这件事,那么现在被清算的就是丛匀,他们却逍遥法外,凭什么?!”魏若来的不退让,让沈近真心烦意乱。 “你怎么对付谢家都不为过!芷瑶是无辜的,你把结果告诉我,不会妨碍到你的。或者可能的结果,你预测。”沈近真也是个执拗的脾气,不问出来她不甘心。 “我不能!”魏若来不为所动。 “你……,你真是丛匀的好兄弟。我问你,如果是我呢?你也是如此,是吗?”沈近真突然觉得魏若来很无情。 “你不会发生这种事,我也不会允许你发生这种事。没有可比性。”魏若来理智的说。 “你……,我……!我走了!”沈近真知道也问不出任何结果,她耗在这里也无意义。此刻她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魏若来抱住了沈近真,“好了,别生气了。你这几天为了他们都瘦了。这件事有我呢!你别操心了。” “有你?!就是有你,我才操心!放开我,抱你的丛匀去吧!”沈近真挣扎着。 “……”魏若来无奈的笑笑,“丛匀不是我的,你才是我的!” “我是你的啥!我看我是傻!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为什么不能帮帮芷瑶?!”沈近真不解的问。 “不是我不帮她,是我不能在这件事上帮她。这是原则问题,我不能让步。” 魏若来的话让沈近真瞬间觉得自己无助极了,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来。 谢芷瑶只拜托了她这一件事,她还完不成。 沈近真边哭边要挣脱魏若来的怀抱,魏若来箍得更紧了。他知道他一旦松手,沈近真又会和他生一段时间气了。他可不能任由事情发生,他要尽快哄好近真。 “你听话,好不好?!我们不要为了丛匀的事情争吵。看着他们如今的无可奈何,我更珍惜你我之间的感情。 近真,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因为爱你,失去原则和底线。有些事情不能说就是不能说!因为很多事都是因为提前泄露了风声,最后导致功败垂成。 你为了芷瑶,我也得为了丛匀!我们谁也没错,只是角度不同。你这样,我也会难过的。”魏若来的话总是能让沈近真冷静下来。 “我也珍惜你!可是芷瑶她真的很可怜!”沈近真转身抱住了魏若来,呜呜哭起来。 “我觉得他们俩最后未必陌路!丛匀已经有所松动了!也许他们会和好的。”魏若来并非仅仅是为了宽慰沈近真,而是他觉得黄丛匀心里是在乎谢芷瑶的。 只是现在还不分明,等到谢家的事有了结果,他和芷瑶也许能坐下来推心置腹的谈一次,心结消了,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真的吗?”沈近真惊喜的问。 “嗯嗯。你不是相信我吗?不是说我是智多星吗?”魏若来巧妙的反问。 “嗯!要是他们俩最终真能和好,以后你说什么 我都听你的。”沈近真为了谢芷瑶也是豁出去了。 “只要你配合我,我就能让他们和好。”魏若来心里有数。 “你说怎么配合?”沈近真疑惑的问。 “从现在起,什么事都要听我的。”魏若来笑着说。 “嗯,好吧!只要他俩能和好!”沈近真大气的说。 魏若来笑得灿烂,他俯身吻住沈近真的唇。 沈近真惊恐的睁大眼睛,在心里大声呐喊,“这是办公室!” 魏若来吻得情真,一时难解难分。 “可以了!”沈近真将自己推离魏若来,可依旧在魏若来的怀里。 “听话!我说可以才可以!”魏若来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沈近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魏若来的笑意越发肆无忌惮了…… 第624章 魏氏父子概不省油 沈近真虽然被魏若来哄好了,可是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既然老公不说,那就找哥哥。 沈近真打定主意后,就准备去找沈图南。 “此事事关重大,兄长也不会说的,我劝你别去。”魏若来对沈近真的想法了如指掌。 沈近真想了想,深以为然,只得折返回来。 “那……那我怎么办?我答应芷瑶了。”沈近真一脸愁容。 “我不说了吗?听我的,我帮你呀!”魏若来满脸笑意。 “那我刚才……刚才听你的了,你得帮我!”沈近真不客气的说。 “那个可不算,远远不够呀……”魏若来拉长了尾音。 “你说话不算数,我不听你的了。”沈近真觉得自己上当了,想要反悔。 “那可不行!你要反悔,那我可什么都不管了!”魏若来故意这么说,然后看也不看沈近真就开始工作。 沈近真站在办公桌前,进退两难。看了魏若来半天,魏若来真的不理她了,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财报。 沈近真气的跺了跺脚,大声说:“我听你的,行了吧!” 魏若来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但是他还是没有抬头,也不说话,只是嘴角微扬。 沈近真看魏若来还是不理自己,急了,走到魏若来身侧,“我都说我听你的了,你说话呀!” 魏若来还是没动静,只是做着自己的事。 “我……”沈近真俯身在魏若来的脸颊亲了一下,“这总行了吧!” 魏若来这才勉强抬头,傲娇的说:“还是那句话,我说可以才可以。” 沈近真翻了一眼天花板,“行,我答应你!你就说我怎么跟芷瑶说!” 魏若来之所以如此,是料定沈近真一定会答应他。 魏若来把沈近真拉入怀中,沈近真跌坐在他腿上,魏若来的脸贴了过来,微热的呼吸迎面而来。 沈近真别过脸,“你快说!” “你就这态度?!”魏若来挑眉问道。 沈近真飞速在魏若来唇上啄了一下,“说吧!” 魏若来这才缓缓开口,“你跟芷瑶说,此事还需时日才会有结果,但不至死罪。让她积极配合央行的调查,不要隐瞒。还有通知她哥哥速速回国,不要报侥幸心理,否则谢家不保。” “好,我这就去!”沈近真说着就要起身离开,但她发现魏若来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她重重的吻了一下魏若来,魏若来志得意满,起身送她离开。 沈近真看着一旁微笑的魏若来,只得忍下心里的不满,心里气愤的想着,“要不是为了芷瑶,我才不来!哼!” 魏若来把沈近真送到车里,在沈近真耳边轻声说:“我劝你不要心有怨言,如果不是真心的,最后结果怕不会得偿所愿呀!” “你……你怎么知道?”沈近真惊讶的看着魏若来。她觉得自己在魏若来面前是透明的。 “我不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一切我都知道!”魏若来温柔的吻了一下沈近真,就转身回央行了。 魏若来把自己的特长在沈近真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沈近真本来就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再加上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沈近真是怎样的性格,魏若来早就清楚明了。 沈近真开着车,表情越发郁闷起来,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魏若来的对手,“他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沈近真嘴上怪着魏若来,可心里却是佩服和钦慕的。 沈近真把魏若来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告诉给谢芷瑶。 “好,我明白了。我会督促哥哥回国。我父亲很快会被关押起来,到时还请长风多照顾。”谢芷瑶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表面无喜无悲。 “你放心,有我在,长风他……”沈近真想到谢家未来还有不少事要麻烦魏若来,看来只能好好“配合”他,让他高兴了。 “长风他会帮忙的。”沈近真为了朋友向来仗义。魏若来就是抓住了这点,无往不利。 “谢谢你们!等这件事过去,我再好好感谢你们,先拜托了。”谢芷瑶的客气让沈近真不适应。 “我们还用说这些,你……,一切都会好的。”沈近真千言万语汇聚唇边,却只有这一句话说了出来。 “是会好。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这么多年如梦幻泡影,终于似流云消失殆尽了。”谢芷瑶目光寂寥。 “你和丛匀也会好的。”沈近真相信魏若来的话。 “不会了。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再不可逆。其实他本来就没有多爱我,只是我一直……死缠烂打吧! 哈哈,挺无趣的。早就该结束了,是我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最后……,这就是结局吧!我自以为是,强求来的结局。”谢芷瑶连连苦笑。 “你得想想沐泊,他需要你。”沈近真拍了拍谢芷瑶的肩。 “可是这儿已经不利于他成长了。我也不想离开他,我也想陪着他。可是我已经做不到了。”谢芷瑶短短几天时间就要面对人生如此之多的悲苦。 沈近真觉得再多的话也是苍白无力的,想了想,坚定的说:“有任何需要,我都在,别总一个人!” “我没事,替我照顾好沐泊。”谢芷瑶握紧沈近真的手。 沈近真受此托付,重重的点了点头。 沈近真回到沈家,看见沐泊和易萧正在院子里玩。 “妈妈……”易萧跑过来抱住沈近真。 沐泊慢慢的走过来,“鸿影阿姨。” “沐泊,你们玩什么呢?”沈近真温柔的笑着问。 “我们在玩投壶,爷爷给我们做的。”易萧高兴的说。 “鸿影阿姨,你知道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吗?”沈近真心下一沉,但笑容不坠。 “你妈妈她在采访一个大人物,这个任务特别重要。你就在这儿乖乖等他回来,好不好?” “易萧说,我爸爸妈妈吵架了,所以我才住这的。”沐泊的眼里蓄满了眼泪。 沈近真把易萧拉到面前,神情严肃的说:“你跟沐泊怎么说的?告诉我。” “我就把我那天听到的告诉沐泊了。”易萧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谁让你乱说的!”沈近真厉声说。 “我没乱说!丛匀叔叔和芷瑶阿姨就是吵架了。”易萧直视沈近真的眼睛。 沐泊听后,大声哭起来,沈近真抱起沐泊哄了哄。 “你看见了吗?这是事实吗?这是别人的家事谁让你随便议论的。”沈近真严厉的对易萧说,“去罚站!” “我不去。我没错。这就是我看见……我听见的,就是事实。”易萧挺直胸膛站在那和沈近真吵起来。 “我再说一遍,去罚站!”沈近真怒气腾腾的说。 “我不去!我就不去!我说的是事实。沐泊他应该知道。”易萧半步不退,怒视沈近真。 沈近真气急,把沐泊放在一旁。抬手抄起易萧就打起他的屁股,“以后不许胡说,不许随便传话。” “爷爷~,舅妈~,救我!”易萧大声喊起来。 沈近真打得更重了,“谁也救不了你。” 苏辞书和魏继恩听见易萧的呼喊声,跑出了房间。 “你干什么?!放开易萧!”苏辞书上前阻止。 “嫂子,你别管,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他!”沈近真不让苏辞书插手。 “舅妈~”易萧也大哭起来。 这时,沈图南,魏若来和黄丛匀也下班回来了。 易萧和沐泊都大哭着叫,“爸爸!” 院里的场面一片混乱…… 第625章 教育方式 黄丛匀抱起黄沐泊哄起来。 沈图南和魏若来上前制止沈近真。 “都别动!”沈近真冲沈图南和魏若来吼了一句,“我再最后说一遍,去罚站!”沈近真停止手上动作,生气的说。 “到底发生什么……”魏若来还没问完,沈近真就吼了一句,“你先闭嘴!” 沈近真没工夫搭理魏若来。 “爸爸~救我~,妈妈打我!”易萧哭的伤心欲绝,伸着双手看着魏若来。 “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魏若来看儿子哭得如此伤心,心下不忍。 沈图南趁沈近真分心,直接把易萧抢了过来,“有事说事!怎么老打孩子?!” 沈近真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你们说,他该不该打!该不该罚!” 在场众人沉默了,只剩下易萧和沐泊的抽泣声。 “爸爸,你……你和妈妈……吵架了吗?”沐泊不安的问。 “已经不吵了,易萧说得也没错。爸爸妈妈是吵架了,不过已经结束了!妈妈出去采访了,过一阵就回来了,沐泊乖乖等妈妈,好吗?”黄丛匀只能先安抚儿子。 “都过去了,爸爸妈妈已经不吵架了。这几天阿姨陪你玩,妈妈过一阵儿就回来了!”沈近真摸了摸沐泊的头,温柔的说。 “嗯嗯,爸爸你以后不要和妈妈吵架。”沐泊停止哭泣,抱着黄丛匀不再说话。 “我没说错吧!妈妈,你错怪易萧了!”易萧一看黄丛匀这么说,立刻说道。他要为自己正名。 “妈妈罚的没错,你的错不在这儿,你的错是不该给沐泊说这些!”魏若来从沈图南怀里接过易萧。 “不怪易萧,是我……”黄丛匀不想因为他和芷瑶的事让易萧受罚。 “阿姨带你去吃好吃的。丛匀,我们进去吧!”沈近真示意黄丛匀带着沐泊进屋把空间留给魏若来父子俩。 苏辞书和魏继恩已经去厨房帮张妈准备饭菜了。 院子里只留下魏若来,易萧和沈图南。 “可……沐泊他问我……我就说了,我说的是真话。”易萧看着魏若来委屈的说。 “爸爸知道易萧没说谎。可吵架这件事本身不是好事,丛匀叔叔也不愿意沐泊知道这件事。你能理解吗?”魏若来温柔的说。 “易萧,沐泊现在住在这儿,我们要好好照顾他,关心他。这样不好的事情我们尽量不要沐泊知道,也不能向外传播,心里知道就可以了。易萧也希望沐泊高兴,不是吗?”沈图南极富耐心的说。 “嗯嗯,我明白了,好朋友之间要多分享高兴的事,难过的事要少说,除非沐泊自己说,我才能说,是吗?”易萧思考着,缓缓的说。 魏若来和沈图南眼中的惊喜在放大,“易萧真是一点即通!”两人异口同声的夸赞着易萧。 “那我确实错了,我去罚站。”易萧揉揉屁股,离开魏若来的怀抱向墙根走去。 沈图南拉住易萧,“不用罚站了!妈妈的目的是为了让易萧明白错在哪儿。既然易萧知道了,就不用罚站了。” “那妈妈……”易萧低头说。 “舅舅跟妈妈说。”沈图南抱起易萧和魏若来一起向屋里走去。 沈近真和黄丛匀围着沐泊,正在陪他玩游戏,三人显得亲密无间。 魏若来和易萧的表情明显都黯了一下。 魏若来向易萧点点头,易萧走到沈近真身边。 “妈妈,我错了。沐泊,我不该说你爸爸妈妈吵架的事,对不起!”易萧低着小脑袋说。 “妈妈以后也要反省,以说教为主,不再打易萧了。”沈近真也觉得自己有时脾气太急。主要是今天芷瑶刚托付她照顾沐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沈近真抱起易萧,揉揉他的小屁股,?“打疼了吧!” “嗨,易萧,你这不算什么?你妈妈够好了!我妈妈不光打我,还打我爸,还打我外公呢!”?沐泊拍了拍易萧,安慰道。 “那还是你妈妈?厉害!我妈妈只打我!”易萧一脸的惊讶。 孩子们互相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意想不到…… 第626章 若来的掌控欲 “开饭了!”苏辞书招呼大家吃饭。 沈近真坐在沐泊和易萧中间,魏若来和黄丛匀分别坐在易萧和沐泊的身旁。 沐泊虽然情绪好转,可是还是有些恹恹的,饭也吃的很慢。 “沐泊是不是饭不合你口味?”沈近真体贴的问道。 沐泊摇了摇头,用勺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米饭。 沈近真给沐泊夹了一块肉,沐泊把肉吃进了嘴里,之后还是一下一下的戳着米饭也不吃饭。 沈近真又给沐泊夹了块鱼,沐泊又吃了,但就是不见吃饭也不见他主动夹菜。 “沐泊,好好吃饭。”黄丛匀严厉的说。 沐泊眼眶又红了,向沈近真的身边挨了挨。 沈近真见状,就端起沐泊的碗,“阿姨喂你吃饭,好不好?” 沐泊轻轻的点点头。 “小姐,你不必如此……”黄丛匀不好意思的说。 “我答应芷瑶要好好照顾沐泊。”沈近真说完,就边哄着沐泊,边把米饭喂进了沐泊的嘴里。 “我们把嘴巴长大,啊呜~” “阿姨,那个菜……” “好,来,小火车进山洞~” “沐泊不爱吃,那我们就不吃!吃这个,好不好?” “这个好吃,阿姨我要吃这个。” “好,那我们就多吃,哇,你看这么多,都是沐泊的。” 沈近真变着法儿的哄沐泊吃饭。 易萧在旁边悄声问魏若来,“爸爸,妈妈还会这些,为啥没这样喂过我……” “沐泊的妈妈不在身边,所以妈妈得帮芷瑶阿姨照顾沐泊。你要想这样吃饭,我让妈妈下次也这么喂你。”魏若来低声说。 “嗯嗯,我想。”易萧点着头。 吃完饭,易萧和沐泊陪着永宁玩了一会儿。 夜里睡觉时,沐泊哭闹起来,黄丛匀怎么也哄不住。 沈近真路过客房,听到沐泊的哭声,就敲门走了进去。 “小姐,可是吵到您了,抱歉!”黄丛匀抱着哭闹的沐泊。 “我来吧!”沈近真说着就要接过沐泊。 “那怎么行?孩子就是这样,一会儿就不闹了。您快去休息吧!”黄丛匀不好意思让沈近真帮他哄孩子。 “孩子刚换个地方,肯定不适应,我来吧!”沈近真把沐泊抱在怀里,耐心的哄起来,“阿姨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沈近真把沐泊放在床上,坐在床边给沐泊讲故事。黄丛匀立于床侧,配合着沈近真。 魏若来发现沈近真迟迟不回卧室,刚准备出去寻找,易萧就闪身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爸爸,我跟你说,我看见妈妈在丛匀叔叔的房间……” “什么……?干嘛呢!”魏若来急忙问。 “哄沐泊睡觉!”易萧的这个断句让魏若来的心起起伏伏的。 “沐泊睡了吗?”魏若来拉着易萧就往黄丛匀的客房走去。 “爸爸,我们去干嘛!我想找爷爷睡觉!”易萧并不想去。 “得把妈妈找回来吧!不然爸爸……”魏若来咽下了后半句“可睡不着!” 黄丛匀客房的门半开着,魏若来看见沈近真和黄丛匀一起哄沐泊睡觉。 这样的背影,被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 魏若来直接推门进去,轻声说:“沐泊还没睡吗?” 黄丛匀看见来人是魏若来,立刻离沈近真更远了,生怕引起魏若来的误会。 “睡了……”沈近真悄声说。 “那我们也……”魏若来指了指门外,意思是去睡觉。 沈近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黄丛匀,就和魏若来,易萧一起离开了。 “爸爸,妈妈也接回来了,我去睡了!”易萧去找魏继恩了。 “你接我?什么意思?”沈近真不解的问。 “你不回来,我出来找你!”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又紧了紧。 沈近真低头浅笑,“你还不放心我和丛匀吗?” “他敢吗?!可是你大半夜在别的男人房间,我不同意!不管是做什么!明天我们就回自己家住!” 魏若来不是不想帮黄丛匀,可是天天看着那样的画面,他的心脏受不了。 “你怎么这么容易吃醋呢?”沈近真笑着说。 “我来打个比方,我们易地而处!芷瑶住进这里,而我和她一起哄沐泊,你看见会没有丝毫反应吗?”魏若来反问沈近真。 沈近真仔细的想了想,她确实会吃醋。虽然知道不会怎样,但是那种画面的冲击力……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沈近真换位思考后,立刻就懂了。 “嗯,孺子可教。今天答应我的事,记得吗?”魏若来打横抱起沈近真。 “记得,你说可以才可以!”沈近真红着脸说。 “我的近真冰雪聪明,记住了精髓。那我们就开始吧!”魏若来把沈近真放在床上。 他急不可耐的关上卧室的房门,就拥着沈近真吻了起来。 紧接着他手脚麻利的剥去了两人的衣服,用唇在沈近真身上点燃一朵朵情欲之花。 沈近真陷入这片绚丽的花海,被魏若来带领着徜徉其中。 她沉醉在魏若来为她营造的美好之中,越陷越深。 许久过后,魏若来才轻声说:“这样才可以。” 沈近真累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魏若来抱在怀里。 “明天回家我们继续。” “啊……,你……” 魏若来的唇又靠了过来,“不行吗?” “行,行,你说可以就可以。” 沈近真已经不能再承受了,只得赶紧答应。 魏若来这才轻拍沈近真的肩,两人沉沉睡去。 第627章 乖乖听话 沈近真又是在魏若来的亲吻中苏醒过来,魏若来手里拿着衣服看着沈近真,“再不起来,易萧就破门而入了。” 沈近真闻言拉过衣服就要穿。 “我帮你!”魏若来的心思沈近真岂会不知,可是她又如何拒绝得了呢! 不一会儿她就倒在魏若来怀里,面红如绯。 魏若来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她觉得自己又要沉溺了…… 沈近真睁开双眼,猛地抓魏若来的手,“我……我要上班了,快……快迟到了。” “我送你,不会迟到的!”魏若来的脸又凑近了几分。 “不,不……行!我……”沈近真还是“狠心”推开了魏若来。 魏若来呈“大”字状躺倒在床,面露哀伤,“难过”的说:“还是我的吸引力不够,魅力不足呀!” “不,不是的,你魅力十足!可我要上班。”沈近真边穿衣服那边夸赞魏若来。 沈近真快速穿着衣服,生怕慢一点,魏若来又会一时冲动。 看着沈近真慌乱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魏若来的眼睛里闪着欲望的光,他又怎么会让小白兔逃掉呢?! 魏若来环住了正在穿衣的沈近真,让她面向自己,温柔的把衣扣帮她扣好。 “今晚和我回家住,我下班去接你。爹和易萧就先在兄长家住,这样就有人陪沐泊玩了。”魏若来说着自己的安排。 “啊?这……这不太好吧!我答应……”沈近真看见魏若来的眼神把后面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你不答应,那我就只能公事公办了,以后需要知道什么,麻烦先去找文博预约,然后看我的行程,再决定……” “魏若来,你信不信我让你以后见我也预约!”沈近真觉得最近她太好说话了,让魏若来太过肆无忌惮了。 “那可是你的好朋友,你要不想帮我也无所谓。至于见你预约,唉……,我现在还不如预约呢!预约好歹能经常见,我呢!”魏若来的表情更愁苦了。 沈近真心一软,加之她还有求于魏若来,“那……那我听你的!” 沈近真这可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才听话!”由此可见,魏若来才是两人情感的实际掌控者。 魏若来为沈近真整理好衣领,就在她的唇上轻吻了几下,“等我!” 沈近真一大早就被魏若来弄得面红耳赤。 沈近真坐在车里沉默了一路。 “怎么不说话了?”魏若来以为沈近真生气了。 “没什么,我没睡醒。”只要和魏若来在一起,沈近真的觉总是不够睡的。 魏若来暗自笑起来,心里说:“因为有的事比睡觉重要。” 沈近真边开会边偷偷打着哈欠。 工程师向她汇报工作,“曾处长,这个项目数据的分析时间,一周太过仓促了,恐怕还得往后,才能更加精确。” 沈近真立刻清醒过来,“你觉得还需要多久?” “至少一个月,性能才能稳定。”汇报的工程师说。 “我跟厂里说。”沈近真开完会就跟厂里打了报告。 “小曾,那就辛苦你跟到底,这个数据一定要精准无误。”李厂长当即拍板决定,让沈近真继续负责下去。 沈近真的表情有喜有悲,喜的是可以和家人多待些时日,悲的是魏若来恐怕不会让她“轻松”。 果然,魏若来知道这个消息后,高兴的合不拢嘴。 “若来,我们这样好不好,睡觉回来睡,吃饭在哥哥家吃,我答应芷瑶要照顾沐泊,以后我陪沐泊玩,你也在一旁,行不行?”沈近真和魏若来商量。 “和沐泊玩可以,不能和他爸玩!”魏若来脱口而出。 “他爸都多大了,还玩啥。我和沐泊玩,你和他爸玩。”沈近真笑着说。 “我还是赶紧想办法让他俩和好!以前觉得丛匀挺顺眼,现在……”魏若来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夫妻俩很快达成了共识。 “过两天芷瑶的哥哥回来,你们会直接……”沈近真需要知道这个结果然后告诉芷瑶。 “我和丛匀会去处理,其他的还……” “不能说!”沈近真没好气的说。 “谢理事还好吗?”沈近真又问。 “只是关押并未审讯,还是可以探视的。”魏若来说道。 魏若来睡前处理了一会儿公务,拉着沈近真坐在一旁,美其名曰“陪伴”! “你帮我把这几本的总数算一算,小秘书。”魏若来把账册递给沈近真。 有时不涉机密的工作,魏若来忙不过来,就会找沈近真帮忙。 沈近真接了过来,认真的算起来。魏若来看着专注的沈近真,发起了呆,笔墨已经洇透了纸背…… 第628章 局势突变 谢家的事在银行业掀起了轩然大波,报纸铺天盖地的报道。 战时出现这样的事,更能激起民众的愤怒,重庆政府把一口大锅就这样甩给了谢家。 谢芷瑶受谢家连累被报馆开除,但在这之前她就在报纸上发出她和黄丛匀的离婚声明。 谢芷瑶又利用职务之便,探听到了谢家可能的结果。 她未雨绸缪,提前写了一篇报道赞扬了黄丛匀能大义灭亲,为国家铲除毒瘤,把黄丛匀刻画成民族英雄,并在政府披露谢家罪行之前率先发在报纸上 。 在舆论的发酵下,黄丛匀真成了英雄,受到人们的追捧。 黄丛匀拿着报纸,痴痴的看着那篇报道。 谢芷瑶为了让他撇清干系,甚至不惜自我贬低,说这段婚姻非黄丛匀所愿,只因有了孩子不得已而为之。 黄丛匀口碑再度飙升成了“负责任”的代名词,甚至有些女青年主动投怀送抱。 沈近真在办公室看到报道哭成泪人,谢芷瑶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现在她一无所有,甚至也失了名节。 谢芷瑶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狠狠的践踏和摧毁,最后破碎一地,再也无法找回。 谢家被愤怒的民众闯入砸的乱七八糟。 沈近真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去了谢家,民众刚刚被驱散。 谢芷瑶坐在破烂的沙发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芷瑶……”沈近真的泪抑制不住的翻涌。 “你怎么来了?快走,你快走!不能连累你,一会儿说不定还有人来!你别再来了,别来了!”谢芷瑶连推带搡把沈近真推出谢家。 “芷瑶,让我帮你,我帮你……”沈近真哭着说。 “谁也帮不了我,现在是上面要我谢家亡,不过丛匀的仇也算报了,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你别再来了,我也要搬走了,这儿很快就会被政府查封,我妈还在医院,需要我照顾,鸿影,再见!” 谢芷瑶说完就把谢家的院门关闭,一个人走进黑洞洞的门里。 沈近真伤心欲绝,她冲进了黄丛匀的办公室。 黄丛匀和魏若来正拿着报纸,良久无言,报纸上刊登着谢家被打砸的消息。 “你们满意了吗?!这就是结局,这才是结局!凭什么?凭什么? 黄丛匀,你大仇得报了,所有的鲜花和掌声都是你的,她呢?坠入无尽深渊,她有什么罪!她最大的错就是爱你!”沈近真痛苦的说。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说!”魏若来拉住沈近真。 “你放开我,怪不得你不让我知道,这就是你们的好算计,真是彻底!你们真狠!”沈近真奋力甩开魏若来的手,走出了央行。 魏若来追了出去,“别跟着我!”沈近真的愤怒到达极致。 魏若来被那样的眼神吓得愣在原地。 魏若来和黄丛匀根本没有料到事情会如此严重,本来以为央行会内部处理,惩罚一下谢家就结束了。 没想到,被上层的有心之人利用,竟把谢家当成典型处理,谢理事终身监禁,谢芷瑶的哥哥执行死刑。 “为什么会这样?芷瑶她……”黄丛匀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芷瑶是无辜的。 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本来他以为他是受害者,现在他也成了始作俑者。 自从报纸大肆报道以来,黄丛匀的心情跌落谷底,没有一点报复的畅快感,反而比之以前更加的痛苦。 过了半日,魏若来突然冲进黄丛匀的办公室,“丛匀,芷瑶被打伤了,现在被送往医院。” 黄丛匀和魏若来到达医院,谢芷瑶正在处置室包扎,满身的脏污和血痕,手臂上被划出一道大大的口子,鲜血淋漓,额头上有一大块青紫,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魏若来从没见过如此狼狈不堪的谢芷瑶,印象中的她一直是精明能干,伶牙俐齿。 黄丛匀的心像被人狠狠地揉碎了,他的泪瞬间滑落,他冲到谢芷瑶身边,“谁?是谁打得你?!谁?” “你……,你怎么来了?”谢芷瑶立刻将脸别到一旁,“你快走,别再和我有任何瓜葛!”她推开了黄丛匀。 “我不走!谁打得你?谁?”黄丛匀的心里眼里只有愤怒和哀伤。 “要我说就是活该,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我也是倒霉,今天值班!”小护士觉得打的好。 “你知道什么?她是无辜的。她是好人!她是……”黄丛匀大声怒吼着。 “你冲我喊什么?!好人?她姓谢,他爸和她哥是巨贪,用的都是我们劳苦大众的钱,她能没花!穿的用的都是我们的……”护士说的是民众能看到的事实。 谢芷瑶只是苦笑,姓谢便是她的原罪。“麻烦你了!”谢芷瑶起身就要走。 护士不屑的看了谢芷瑶一眼。 “你给她处理,快!还有她没花一分你们的钱,那都是她自己挣的!”黄丛匀扶住谢芷瑶,让护士给她处理。 “那也是她爸花钱给她找的工作。”护士愤愤不平的说。 谢芷瑶从未动用过谢家的关系为自己谋利,现在却要被无端指责。因为民众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谢芷瑶推开黄丛匀的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黄丛匀打横把谢芷瑶抱了起来,“芷瑶,我不会离开你!” 第629章 芷瑶的决绝 谢芷瑶剧烈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别让我做的一切白费。我们已经再无瓜葛,放开我!黄丛匀!放开!” 谢芷瑶拼尽全力,挣脱下地,眼神平静的看向黄丛匀,“从此我们一别两宽,互不相欠!” 黄丛匀被这样纯粹澄澈的眼神震撼住了,经历了这么多,谢芷瑶还能保持如此干净的眼神! 黄丛匀一时有些自惭形秽,他原来比起谢芷瑶来要远远不足。 黄丛匀一直以为在爱情里,他才是主导者,他才是最洒脱的人!如今看来真是可笑至极,他与谢芷瑶是云泥之别。 谢芷瑶是真洒脱,而他是假自在。 谢芷瑶只是因为她是谢家人,就可以把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一肩承担,只因为要为家人赎罪还债,这份魄力和胆识,他黄丛匀自问没有! 魏若来也被深深的震撼了,他一直不喜欢谢芷瑶的伶牙俐齿和奇巧心思,那种明显带有探究意味的话语和挑衅让魏若来觉得厌烦。 可是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认知太过于浅薄,他对谢芷瑶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同时也在感叹沈近真识人之准,那么多名媛,她都不入眼,偏偏选中谢芷瑶做至交好友,其实她们本是一类人。 谢芷瑶虽然步履蹒跚,但一步都让她的形象在魏若来和黄丛匀的心中高大一分。 谢芷瑶从来就是如此,只是黄丛匀从来都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她。 这才是谢芷瑶,这才是那个遇到困境依旧昂首阔步的谢芷瑶!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怜悯! 她可以担负起任何她认为必须担负起的责任,也可以抛却任何她认为不再有意义的情感。 人生最难得的便是拿的起放的下,而谢芷瑶就是这样的人。 即便面临如此绝境,她始终坚守本心,无愧天地。她也从不怨天尤人,自怨自艾,而是直面问题,化解苦难。 在必须离开的时候,她也是决绝的,毫不拖泥带水。 就像这一次,她一个人咽下了所有的苦,让自己永坠深渊!把所有美好的一切给了黄丛匀!只为弥补和偿还!可整件事她是最无辜的。 黄丛匀跪倒在地,泪水肆虐,喃喃的说:“芷瑶,我……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可惜谢芷瑶已经不会再回头!在她心里,对于这份感情始终都是“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芷瑶,我到处找你!可找到你了,你……你没事吧!”沈近真找到了医院,发现了谢芷瑶。 “我没事,我不是让你别来了吗?”谢芷瑶淡漠的说。 “你有事我怎么可以不来!我必须要来!”沈近真态度坚决。 “那我就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我到此为止!不再是朋友!我要离开了!”谢芷瑶忍着心里巨大的痛楚,用尽力气说出这段话。 “你……你说什么呢?我们……我们说好了,永远是朋友!你和我……,说好的!”沈近真慌乱无措。 “送完哥哥后,我就带母亲里离开了。鸿影,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就是遇见你,有你这个至交,我无憾了! 但是就这样吧!你一定要……,一定要永远幸福!平安喜乐!我走了!”谢芷瑶说完,强忍着悲痛就要离开。 “芷瑶,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地,永远!让我帮你,好吗?”沈近真拦住谢芷瑶。 “你不缺我一个,你身边有那么多人,长风,令峥,春苗……,真的不缺我一个!而我……”谢芷瑶笑了笑。 “可那不一样,他们都不是你!别走,别走……”沈近真几乎是在请求谢芷瑶。 “我不想连累你,也不能!让我走吧!”沈近真死死的抓着谢芷瑶不松手。 谢芷瑶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魏若来和黄丛匀从医院追了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黄丛匀更加坚定的抱起谢芷瑶,“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谢芷瑶冷冷的说:“放我下来!我不爱你了!家里对你做的那些事我早就知道,可是我是谢家人,自然不能告诉你。所以你的事我也有责任!” 黄丛匀笑起来,“就算是,我也不放手了!”黄丛匀心里清楚,谢芷瑶只是想逼自己离开。 “黄丛匀,是你的举报让我家破人亡,我没法不恨你!”谢芷瑶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黄丛匀的手松了几分。 “黄丛匀,我恨你!”谢芷瑶阴沉的看着黄丛匀,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第630章 殃及若来 谢芷瑶知道她这样的态度,黄丛匀一定会动摇,她太了解黄丛匀了。 黄丛匀果然神情恍惚起来,但是手并没有再松开,“我知道!你可以恨我!但是我不会放你离开!沐泊还在家等你!” 谢芷瑶再次感到痛不欲生,可是她的处境只会给沐泊带来无尽的灾难。她只能切割彻底。 “沐……沐泊就交给你了!告诉孩子真相吧!就说我不配做他的母亲,让他把我忘了吧! 或者……或者你给他找个新妈妈,找个你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对沐泊也不会太差,总好过有我这样一个母亲……” “你这样的母亲……,你是什么样的母亲!你是最伟大的母亲!这世上还能有谁比你更有资格担得起‘母亲’这两个字!芷瑶,沐泊需要你!回家吧!” 沈近真眼含热泪,句句泣血。 “我已经回不去了,你知道吗?!再也回不去了!如果你们真的为我好,就让我离开吧!”谢芷瑶的泪一滴一滴穿透了黄丛匀的心。 “不行,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要为你正名!”黄丛匀目光决然。 “不……,不,别!我一个人就够了!别……别让我的努力白费!我是谢家人,这一切本来就该我担着,如今更是如此。就这样吧!放过我!请你放过我!” 谢芷瑶听到黄丛匀如此说,心里慌乱起来,但最终还是句句恳切。 黄丛匀缓缓将谢芷瑶放在地上,但还是稳稳的扶住她。 “芷瑶,我先带你去包扎,再帮你检查检查有没有其他的伤。”沈近真关切的说。 最终在谢芷瑶的坚持下,他们暂时把谢芷瑶安置在宾馆里。 谢家和沈家还有魏若来家,谢芷瑶怎么都不去,她不想连累他们。 魏若来等在门外,沈近真和黄丛匀帮谢芷瑶检查身体,沈近真看到满身伤痕的谢芷瑶,失声痛哭,魏若来在门外听到后难过不已。 黄丛匀的泪如江河一般,再也没停下过。沈近真和黄丛匀万分小心的帮谢芷瑶擦拭着伤口。 谢芷瑶咬紧牙关,没有喊出一声疼。 处理好后,谢芷瑶由于连日的精神内耗,疲惫的睡着了。 黄丛匀冲沈近真点点头,示意他留下照顾。 沈近真却不愿意离开,两人来到门外找魏若来。 “我留下,你们走吧!”沈近真对魏若来和黄丛匀说。 “近真,丛匀是芷瑶的丈夫。理应……” “已经不是了!报纸上的声明,你眼瞎没看见吗?!于情于理他也不该留下!”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语气冰冷。 在看到谢芷瑶如此惨状后,沈近真心里的愤怒之火再次燎原。 “可你在这儿不方便……”魏若来弱弱的说。 “有何不方便!我不放心你们!你们是罪魁祸首,始作俑者!谁知道还有什么后招!我得留下来保护她!免得你们把她也送进去!” 沈近真绝不让步,她已经不相信魏若来和黄丛匀了。 “小姐,我绝对不会伤害芷瑶!”黄丛匀急切的说。 “你已经伤害了!她都家破人亡了,你还要怎么伤害!她现在一无所有!还被千夫所指!你的不伤害对她形同灭顶之灾! 你离她远点吧!放过她!她也不欠你的了!你也解气了! 谢家也算弥补了对你的伤害!都抵命了,你还想怎样,灭她全族才满意吗?!” 沈近真一字一句犹如尖刀直戳黄丛匀的心。 “近真,我们没有料到是这样的后果!”魏若来申辩着。 “我问你,如果重来一次,你们会收手吗!你们不会!你们还是会想当然的把所谓的伤害降到最低,然后心安理得的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因为你们的不公,你们的委屈! 丛匀,你的心理,我理解也明白,可是结果就是如此,你想或不想,惨剧已经发生! 谢家的罪和你造成的后果一样,都已经呈现了,最终全部报在了芷瑶身上! 你全身而退,她骂名滚滚!不仅如此,还……” 沈近真说不下去了,她痛苦掩面。 魏若来抱住她,沈近真狠狠地推开魏若来,魏若来猛地退了好几步,才勉力扶墙站稳。 沈近真阴冷的看着他,“别碰我!你的好主意!为了你所谓的公平,你可以伤害无辜!哈哈哈,程处长,你真了不得!赶尽杀绝,不留片甲!好手段!!!” “近真,这非我本意!”魏若来预料到沈近真的反应,但没想到会这么大! “你不杀伯牙,伯牙却因你而死!本没有区别!你当时说了,不至死罪!你说了没这么严重! 我还劝芷瑶让她配合,哈哈哈,我也是帮凶!你的帮凶!” 沈近真觉得自己是听了魏若来的说法才去跟谢芷瑶说的。不,是魏若来利用她和谢芷瑶的关系。 “近真,这不是我的本意!不是!”沈近真压根不想听魏若来解释,事实就是如此。 “滚,你们都滚!走!”沈近真大力推搡着魏若来和黄丛匀。 “近真,你别这样!我来弥补!我来想办法!”魏若来的心犹如乱麻,事情竟会演变成如此。 “你省省吧!走!滚!”沈近真眼中怒火熊熊,她瞪着魏若来。 三人就这样僵在原地。 黄丛匀给魏若来使了个眼色,让他带沈近真走,沈近真在这儿,他什么也和谢芷瑶谈不了。 魏若来会意,他心里明白,这样闹下去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近真也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没顾忌,不能让她和谢芷瑶在一起。 魏若来强行抱起沈近真,任凭他如何捶打自己,就是不放开…… 第631章 若来喜欢的方式 “魏若来,魏若来,你放开我!我还有事,你放我下来!”魏若来充耳不闻。 他再也不是那个小助理了,只敢护在沈近真身前却不敢再多言多动。他现在是沈近真的丈夫,他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他将沈近真放在车的后排座椅上,随手关上车门,拉上车帘。 他强势的吻住了沈近真的唇,肆虐疯狂,容不得沈近真反抗,他紧紧箍着沈近真的身体。 即便沈近真剧烈的扭动挣脱,他还是我行我素将这个吻加深。由于空间太小,沈近真施展不开,只得任由魏若来摆布。 魏若来终于在沈近真急促的捶打中结束了这个吻,沈近真喘不过来气了。 “你……你……疯了!现在是什么……什么时候……你还想着……想着这些!”沈近真的怒火并未平息。 “你不能……不能如此误解我!这真的……真的非我本意!近真,丛匀和芷瑶已经如此!我们……我们不能!” 魏若来也喘着气,但他还是把沈近真紧紧的抱在怀里,箍在身下。 “误解!哼!我哪一点儿冤了你!不是你让谢理事交出底牌,说你能保谢家无恙!不是你让我去跟芷瑶说,让她配合央行的工作,任由搜查吗?”沈近真质问着魏若来。 “是,是我!可是如果不这样,丛匀的下场是什么!难道任由谢家吸取民脂民膏吗?这件事我必须做! 你说得对,就算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因为谢家所为,本就是祸国殃民。只要我知道,我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魏若来本也是敢作敢当的性格,他只是不希望沈近真误会他的初衷。 “你承认就好!你有你的必须为之,可你不该牺牲芷瑶,芷瑶无罪!”沈近真理解魏若来的初衷,可是她心疼谢芷瑶。 “我从来没有想过牺牲芷瑶,我只是没有料到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我的过失是我以为我可以掌控!我太自信了!”魏若来的神色落寞起来。 沈近真听到魏若来语气变弱,她的眉间有了担忧之色。 “那你……你……”沈近真知道魏若来不是央行的总裁也不是总统,他根本没办法一手遮天。 自己也是太着急了,看到谢芷瑶的情形,她悲从心来,口不择言。 “我会想办法弥补,尽最大可能去弥补芷瑶!可是你不能误解我,否则我如何全力以赴呢!”魏若来盯着沈近真的双眼。 “好,我帮你!我们一起!”沈近真明白事已至此,其他的一切都于事无补,只有尽力弥补,她赞同魏若来。 “那……那你先让我起来!”沈近真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刚才两人就这样,说着那样的话。 “不!”魏若来的吻如雨点般纷至沓来,沈近真被动接受着,“若来,这,这……,我们回家……回家再……”沈近真觉得魏若来现在真是疯了,什么地方都敢…… 魏若来还是衔住了沈近真的唇反复的研磨起来,最后趴在她耳边,压迫感十足的说:“你答应我的,以后我说可以才可以!” 魏若来魅惑的笑了一下,把沈近真拉了起来,为她整理好衣裙。 沈近真至此才算真真正正的明白,魏若来才是那个掌控她此生的男人,她甚至都没办法拒绝,也不愿拒绝。 “近真,如今乱象,我们就不要再跟着添乱了!为了芷瑶,我们要团结!心更齐,意更近,才行!” 魏若来看沈近真情绪平稳了,知道这时候说话她一定听得进去。 “我看你和丛匀,心挺齐,意也近!有我没我也没差!”沈近真还是有些生气。 黄丛匀和魏若来知道所有的事情,她却被蒙在鼓里。 “他!他哪能和你比!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了你!再说了,他知道,是因为他是当事人,他也在央行工作!否则无论是谁,我都不会说!” 魏若来觉得好笑,但他还是认真的解释。 沈近真终于笑出了声,这也是她喜欢魏若来的一点,十分的有原则和底线。 两人回到家后,魏若来拥着沈近真,“现在地点合适!” “若来,芷瑶的事还没有定论,我觉得我们应该商量一下!”沈近真一本正经的说。 “可以商量,但是方式有很多种!”魏若来要用他最喜欢的方式和沈近真商量…… 第二天一早,夫妻俩还相拥而眠,梦着昨夜温存的时候,元宝急促的敲响了大门。 魏若来听着慌乱的敲门声,知道事态紧急,他飞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元宝喘着粗气说:“长……长风哥,谢……谢理事狱中自裁了……” 第632章 事态恶化 “什么?!自裁!”沈近真把衣服胡乱穿了穿就跑了出来,魏若来立刻用自己的大衣把沈近真裹住。 “现在事情愈演愈烈,芷瑶姐,她……,唉!谢理事自裁是为了保全儿子,可是这如何保得住!”元宝觉得事情越来越糟糕了。 沈近真一下抱住魏若来“嘤嘤”的哭了起来。魏若来眼神萧瑟,如此情形下去,已经远远超出魏若来预想的结果。 “若来哥,我们该怎么办?谢理事写了认罪书,所有罪责一人承担,把谢家的财产全部充公,只为保全芷瑶姐和她哥哥。可是真正该受到惩罚的是谢家公子,而非谢理事。”元宝满面愁容。 谢理事的认罪自裁打破了魏若来他们所有的计划。 “若来,我们……我们怎么跟芷瑶说!怎么办?该……该怎么办?” 沈近真趴在魏若来怀里,因为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能让她有安全感,能给她力量!她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 “近真,一切有我!你别怕!我来跟芷瑶说!”魏若来抱紧沈近真,让她不必担心。 “芷瑶她如何受得住!如何受得住!”沈近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都感到绝望,更别说谢芷瑶了。 魏若来眼里的寂寥之感更甚,他低估了谢理事对子女的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如此结局,让他唏嘘莫名。 “上面怎么说?”魏若来问元宝,他要知道高层对此事的态度。他也再不会像最初那个毛头小子一个劲儿地追问沈图南哪个上面! 如今这样的话他已经说的很顺嘴了!正如组织所言,救国的方式有很多种,了解敌人才能更好的打败敌人! “上面把谢家的钱侵吞了,至于还追不追究谢家公子就不知道了。估计会像以往的每一次,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好方便他们中饱私囊!” 元宝也已经看的很透彻了!这样一个独裁的政府不知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最后只伤害了芷瑶一个人!她为什么要为这些败类的行为付出这么惨痛的代价!若来,我能帮你做什么?”沈近真知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要行动。 “现在还得等芷瑶的哥哥回来才会知道结果!谢家的账目并不干净,芷瑶虽然无辜,但是没有切实可行的证据证明这一点!”魏若来眉头紧锁思索着。 “人什么时候能到?”魏若来问元宝芷瑶哥哥的情况。 “可靠消息是明天!”元宝刚刚得到消息。 “明天你在央行,我和丛匀去接人!”魏若来吩咐道。 黄丛匀此刻正和谢芷瑶剑拔弩张,准确的说是谢芷瑶对他抗拒明显。 谢芷瑶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黄丛匀怀里。她立刻起身离开黄丛匀,向门外走去。 黄丛匀惊醒,快步走到门口堵住门。“你哪也不许去!” “你凭什么管我!又有什么资格挡我去路!闪开!”谢芷瑶执意离开。 “我是你老公,你说我有什么资格!”黄丛匀死死的抵着门,半步不让。 “已经不是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让开!”谢芷瑶拉扯着黄丛匀。 黄丛匀把她紧紧拥入怀中,“芷瑶,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更不该离开你!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晚了,太晚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其实也无妨,反正你也从未真正爱过我!”谢芷瑶的语气里寒意满满。 “我爱……”黄丛匀着急否认。 “你不用反驳!我这个人你也知道,最善揣摩人心,我知道你从未全身心的爱过我!可是我不想强求,我以为只要我全心全意对你,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 哈哈,我太自大了!时至今日,依旧没有! 这么多年,辛苦你陪我走这一遭。现在我决定给你自由,抱歉,耽搁了你这么久! 不过,我写得那篇报道足以让你魅力四射了!你挑一个你喜欢的就好!更重要的是,以后谢家与你再无瓜葛,我与你再无瓜葛! 我觉得挺好的,那篇报道是我此生写的最好的一篇,也是最后一篇了,总算圆满!”谢芷瑶脸上竟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我……,我现在是真的爱你!”黄丛匀说出了心里话,“是,我承认我以前没有全身心的爱过你!可是芷瑶你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 “号外!号外!中央银行理事自裁谢罪!惨死狱中……” 黄丛匀的话戛然而止,报童高喊着今天的最新新闻,游走于大街小巷! 谢芷瑶呆愣片刻,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在倒地的那一刻,她极度痛苦的喊了一声,“父亲……” 第633章 状况迭出 黄丛匀接住了晕倒的谢芷瑶,满眼的心疼。 谢芷瑶再度被送进医院,黄丛匀的手紧紧的握着谢芷瑶的手,他在等她醒过来。 魏若来接到黄丛匀的电话赶到医院。 “若来,芷瑶这儿必须找专人看护起来,我不知道她醒了会如何?央行的事我暂时腾不开手,没法一直陪她!”黄丛匀焦虑的说。 魏若来沉思了片刻,“我把春苗找来,春苗能武又善言,可以保护芷瑶!” “那会不会太麻烦春苗了,她也有孩子家人要照顾?”黄丛匀有些犹豫。 可魏若来一时也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人选,“先让她来帮忙,等谢家的事结束,你就可以自己照顾了。” 魏若来当即就给兵工厂打了电话,联系到牛春苗说明缘由,让她速来。 牛春苗下午就匆匆赶到医院,谢芷瑶刚刚醒来,眼神空洞无光,整个人失去了神采,就仿若被抽去了生机。 “芷……,芷瑶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牛春苗捂着嘴,大颗的眼泪落下来! “春苗,这几天就拜托你了!”魏若来拍了拍牛春苗的肩。 牛春苗咽着泪水,奋力的点着头。 她在报纸上也看到了相关的新闻报道,孔令峥也给她讲了自己的猜测。牛春苗一度很担心,也早就想来看看,所以一接到魏若来的电话就立刻赶来了。 现在的谢芷瑶憔悴不堪,谁都可以将她击倒。 谢芷瑶心里的空洞在不断扩大,她不知道生活还会给她怎样的重击,她也不知道她还能支撑多久!现在是父亲,很快就是哥哥,即便他们罪有应得!可那是她的家人呀! 这时,元宝垂着头走了进来,“从匀哥,央行通知……通知……”元宝表情落寞,难以启齿。 “说吧!”黄丛匀叹了口气说。 “央行让芷瑶姐去领谢……谢理事的……”元宝还是说不出来,他觉得太残忍了。 “我去!”谢芷瑶从病床坐了起来。 “我去!你好好休息!”黄从匀的手搭在谢芷瑶的背上。 “我必须去!这件事谁也不能代替我!”谢芷瑶艰难的穿着鞋。 黄丛匀立刻蹲下帮谢芷瑶把鞋穿好,在触摸到谢芷瑶寒凉如冰的手时,黄丛匀听见自己的心片片碎裂的声音。 “我陪你去,芷瑶姐!”牛春苗抹干了眼泪,扶住谢芷瑶。 “春苗,谢谢你!但这件事只能由我去办!”谢芷瑶挺直了身躯,她还不能倒下。 众人跟在谢芷瑶身后,谢芷瑶转身厉声说:“都别跟着!” 可是大家还是跟在谢芷瑶的身后! 众人到了军统的牢房,陈昊文帮忙办理了交接。 谢芷瑶扑到谢理事的身边,哀恸不已,谢理事早已浑身冰凉,流出的血也早已凝固!苍老的神态尽显! 谢芷瑶大哭一场后,默默地对谢理事说:“父亲,女儿带您回家。”她稳稳地拉起平板车,一步一步艰难但坚实! 黄丛匀,魏若来,陈昊文和牛春苗都扶住了平板车,无一例外都湿润了眼眶。 “芷瑶,木棺我已经准备好了!先入殓!”陈昊文一早让手下腾出一间房,里面放了一口空棺。 “昊文,费心了!多谢!”黄丛匀对陈昊文表示感谢。 众人帮谢芷瑶把谢理事入殓,棺盖盖上的那一刻,谢芷瑶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头,“父亲,请您安息!” 陈昊文准备了卡车,和众人一起把谢理事的木棺运出了城,入土为安。 谢芷瑶拿着铁锹,挖着土,泪一滴一滴的滚落,这只是开始!谢芷瑶感到有些绝望! 众人忙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今天谢谢大家了!”谢芷瑶给在场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她起身时,两眼一黑,被黄丛匀稳稳地接住,“芷瑶,你太累了!” 第二天,押送谢芷瑶哥哥的船只被凿破了,谢芷瑶的哥哥趁乱逃脱。 魏若来和黄丛匀赶到现场,只见到押送人员浑身是水倒在岸边。 “这是有人刻意为之!故意放走了他!”魏若来检查了船底后说。 “那你说他会去哪儿?”黄丛匀眉头紧锁。 “不好,芷瑶!”黄丛匀和魏若来意识到了危险逼近! 两人匆匆赶往医院,发现谢芷瑶和牛春苗平安无事,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魏若来给牛春苗特意交代了谢芷瑶哥哥逃脱一事,“丛匀也会留下,我回去跟近真说一下,不然她一直记挂。你自己一定要当心!” “他敢来,我就让他走不了!”牛春苗自信满满。 “拜托了!”魏若来亦感到精疲力竭,他已经没心情开玩笑了。 沈近真在沈家等着魏若来,因为她还要照顾沐泊。 魏若来把谢芷瑶哥哥的事告诉了沈近真。 “他一定会去找谢夫人!我打算一会儿去谢夫人那看看。”魏若来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和你一起去!”沈近真拉住魏若来的胳膊。 “你去看着芷瑶,我去!”魏若来覆上沈近真的手说。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你还想一个人!”沈近真紧紧抱着魏若来的胳膊,双眼含泪看着魏若来。 “那你乖乖听话,听我指挥!我就带你去!”魏若来知道沈近真的心思,盛家事件的阴影怕是一时难消。 “我……我听!一切由你安排!但是你不许涉险!我们同去同归!”沈近真严肃的说。 “好!”魏若来俯身吻了沈近真,“你一定跟好我!” 第634章 再起风波 魏若来和沈近真来到谢母的住处。 一灯如豆,谢母在昏暗逼仄的房间里,目光沉沉。 “老爷……,儿子……,瑶瑶……”谢母嘴里喃喃地念着亲人,已经神情恍惚了。 沈近真走上前,“阿姨,我……我和长风来看看您!” “瑶瑶,是你吗?瑶瑶,让妈妈看看!我的瑶瑶……”谢母抱着沈近真哭成泪人。 接连的打击让谢母难以承受,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沈近真也哭出了声,她抱着谢母,抚摸她的背,安慰着她。 魏若来在心里轻声地问自己,“若你早知是如此结局,你真的还会毫不犹豫吗?”可是良久,得到的答案还是肯定的。 沈近真知道谢母如此情形,怕是问不出什么,她望了一眼魏若来。 魏若来走到谢母身边,“儿子……”谢母也猛地把魏若来抱进怀里。 魏若来和沈近真的额头撞在了一起,两人都忍住了疼。 魏若来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妈,是我,我从国外回来了!我接您和爸爸去国外生活,好吗?” “好,好!可是你爸他被坏人关起来了,你得去救他!”谢母并不知晓谢理事离世一事。 “怎么救?!”魏若来顺势问了下去。 “你爸买通了上面,说只要他认罪就能放过你,他关一阵也就出来了!你去找那个人,让他救你爸!”谢母激动盯着魏若来说。 “谁?”魏若来问道。 “孔部长,咱家的钱都给他了!都……都给了!他还是不放过我们!”谢母难过的说。 魏若来和沈近真心下了然。看来可能是上面有意放走谢芷瑶的哥哥。 “那爸爸有没有说派人救我?!”魏若来赶紧问道。 “他跟你爸说会找人救你,你这不是回来了吗?”谢母眼神木然的说。 “好,那我去救爸爸!”魏若来知道谢芷瑶哥哥并没有来找谢母。 这儿虽然是谢家的一处别院,可是谁会想到谢母被安排在下人房里。 魏若来和沈近真离开了谢家的别院。 “我们现在怎么办?”沈近真牢牢的挽着魏若来的胳膊,她怕自己一松手魏若来就会独自面对危险! “去医院!她哥哥一直生活在国外,一旦回国一定会先找亲人!我刚才看见陈昊文的人在附近,估计上面下令还是要诛杀她哥哥!毕竟她哥哥知道的太多。我们也许只能保住芷瑶!”魏若来已经明了现在的态势。 等两人回到医院,发现只有牛春苗一人在病房,她正趴在病床边。 “丛匀和芷瑶呢?”魏若来刚要走到牛春苗身边问她。沈近真一把抓住了他,她感觉到了有其他人来过病房。 她把魏若来拉到身后,自己小心的走向牛春苗,她发现牛春苗果然被人打晕了。 沈近真扶起牛春检查起来,没有其他伤口,沈近真提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牛春苗这时渐渐转醒,看见了沈近真,立刻焦急的说:“近真姐,一个男人把丛匀哥绑架了,芷瑶姐打晕了我!” “谁打晕了你?!”沈近真需要再次确认。 魏若来冷冷的说:“谢芷瑶的哥哥来过了!”他看见了地下有一根水草。 “芷瑶姐跟她是一伙的!”牛春苗愤怒的说。 “不,不是!她是为了救你!”魏若来默默的说。 “救……救我?!”牛春苗摸着头上的鼓包,不解的问。 沈近真立刻心领神会,谢芷瑶的哥哥死里逃生,决不会心慈手软,牛春苗若反抗一定会有危险。 “他手里有枪,对吗?”魏若来又问道。 “是的,有枪!”牛春苗点点头。 “我去通知陈昊文!”魏若来离开了病房。 沈近真先带牛春苗去做了检查,还好无大碍。 在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坚持下,牛春苗被陈昊文的手下送回了兵工厂 。 “我们现在怎么办?”沈近真问道。 “我已经上报了央行。昊文这边也会配合我们!必须救出丛匀和芷瑶!她哥哥一定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才会如此的!”魏若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定是上面假装救人后,要杀人灭口,被她哥哥逃脱了!这样的话丛匀会有大麻烦!”陈昊文认为谢芷瑶的哥哥一定不会放过黄丛匀。 “那也得救!”魏若来目光灼灼。 “老大,他们在码头……”陈昊文的手下已经发现了黄丛匀和谢芷瑶兄妹的踪迹…… 第635章 世事无常 陈昊文带队和魏若来,沈近真一起赶到码头。 黄丛匀被谢芷瑶的哥哥挟持着,两人已经退至江水边。 “哥,我求求你,放了丛匀,这一切与他无关!”谢芷瑶苦苦哀求自己的哥哥。 “你还执迷不悟!当初我就不让你嫁给他,给你找了那么多门当户对的公子,你不愿意!他是沈图南身边的人,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这次我们遭受的这些,全是沈图南和黄丛匀一手所为!我的好老公是杀害父亲的凶手!我要报仇,凭什么他逍遥自在?!我们却要家破人亡。” 谢家公子拿枪抵着黄丛匀的脖子,大声质问谢芷瑶。 “哥,是你和父亲太贪婪了!是你!是你害了父亲!你们利用丛匀的身份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是我们家欠他的!是你的无耻贪欲,害了我们全家!” 谢芷瑶即使是在这种时候,还是能明辨是非,痛陈自己哥哥的罪孽。 “当今天下,谁不贪,在央行里的高层谁不是家财万贯,你以为黄丛匀不贪还是沈图南不贪!都是一丘之貉!为什么别人做得,我们为何做不得! 这是乱世,想要好好的活,没钱怎么行!你就是太天真了!你去给我找条船,我出了国就能继续活下去!不然我就打死他!”谢芷瑶的哥哥厉声对着谢芷瑶说。 “芷瑶,就当是我给你家赔罪了!你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沐泊!我……我是真的爱你! 可惜没有机会全身心的爱你一次!来世,我一好好爱你!好好珍惜你!不会再如此混蛋了……”黄丛匀泪流满面的说。 他不惧死,他只是遗憾两人的感情,如今死到临头,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爱的是谁! 他早已离不开谢芷瑶,芷瑶对他的爱已经渗入到生活的点点滴滴,铭心刻骨!可惜他始终未能看清自己的心,悔之晚矣! 谢芷瑶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自己的哥哥挟持自己的丈夫,无论谁出事,她都将痛不欲生。 “丛匀,我没有怪过你!一切都是谢家的错!我此生最幸福的事就是嫁给你!我也从未后悔过! 只是我们今生情缘已了!再无来生!来生希望我们相识不识! 哥,你要怪罪就怪罪我!是我执意要嫁的,丛匀他是被迫的!我来赎这份罪!你放过他!”谢芷瑶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陈昊文和自己的手下一直在寻找开枪的时机,上面的命令,找到直接处决,不用上报。 沈近真死死的抓着魏若来的手,她第一次不敢开枪,那是谢芷瑶的哥哥,她没有开枪的勇气!谢芷瑶刚刚失去了父亲! 突然,陈昊文的手下冲了出去,准备开枪射击,谢芷瑶的哥哥慌不择路,一脚没踩稳,连带着黄丛匀一起落入江中。 事发紧急,陈昊文和魏若来纷纷跳入江中救人。 沈近真则是牢牢抱住谢芷瑶,以防她也跳下去。 好在码头这会儿的水势和缓,只见黄丛匀和谢芷瑶的哥哥在水里沉沉浮浮的拉扯着,谢芷瑶的哥哥明显不太会水,但是他死死的拽住黄丛匀,不让他游走。 谢芷瑶在岸上大喊,让陈昊文不要着急处决哥哥,她想带哥哥去见母亲一面。 “啪啪”两声枪响,一切归于死寂!耳边只有滔滔的水流声。 陈昊文手下会水的都跳入江中,其中一个人找准时机,开枪瞄准谢芷瑶的哥哥,把他打死在江中。 魏若来和陈昊文游了过去,只来得及救起黄丛匀,谢芷瑶的哥哥已经沉入江水中。 谢芷瑶在岸上哭成泪人,短短两天,父亲和哥哥都匆匆离世!哥哥最终尸骨无存!她又如何跟母亲交代! 沈近真抱着崩溃的谢芷瑶,伤心不已。 最终这件事的结果还是谢家承担了所有罪责!不管是不是他们家的。 最终的最终,还是芷瑶承受了一切,成为整件事最大的受害者。 明天报纸上就会大肆报道,谢家罪有应得!主犯尽数伏诛。 黄丛匀被魏若来和陈昊文拉上了岸边,他呛了不少水,剧烈的咳嗽着。 谢芷瑶确认了一眼黄丛匀还活着,就木然的起身,转身要走。 黄丛匀跌跌撞撞的拦住谢芷瑶,“芷……瑶……” “我谢家与你恩怨已了!从此我与你恩断义绝!”谢芷瑶的话让黄丛匀定在了原地。 谢芷瑶的眼里的光亮彻底消失。 黄丛匀犹如新生,谢芷瑶已入死地!两人的心境已如天渊之别! 沈近真看着这一幕觉得心里涌出巨大的无力感,她根本什么也阻止不了,也做不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谢芷瑶坠入黑暗,却无能为力。 魏若来浑身是水的走到她身边,她脱下大衣披在魏若来身上,将他抱入怀里。 谢家接连不断的惨剧让沈近真再次明白了世事无常,而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 她重重的在魏若来额头落下一吻,吻痕上还有她冰冷的眼泪…… 第636章 情之一字 不幸的消息再次传来,沈家的书房,沈图南沉重的宣布了一个消息,谢母在听闻谢理事和儿子的死讯后,也追随两人而去了。 沈近真默默的站起身,她觉得有些恍惚,“我……我去找芷瑶!” “近真!”魏若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沈近真,“我和你一起去。” 黄丛匀木然的靠着墙,他在愣神。为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短短的时日,谢家除了谢芷瑶,全部死伤殆尽。 黄丛匀突然发疯般的冲出去,魏若来紧随其后。 “哥,我们得救芷瑶,我们得救她!她现在孤身一人再无依靠了。若她不原谅丛匀,也不要沐泊,那她就剩下一条死路!”沈近真抓着沈图南的胳膊,无望的说。 “这件事到此已经是终局。我们无力回天,这得看芷瑶自己的意志力……” “我们有责任,有义务,也必须要帮她!不管怎样,这件事的导火索是我们引起的。”沈近真是绝对不会放弃谢芷瑶的。 “我会尽我所能!”沈图南这期间一直坐镇央行,不敢懈怠,密切关注谢家的事,希望自己可以从中斡旋。 奈何牵扯太广,背后的势力不可撼动,那些人巴不得有人背锅,好推卸责任。他也只能仰天长叹。 沈近真,魏若来和黄丛匀找到了谢芷瑶。谢芷瑶躺在谢家别院她母亲睡过的床上,墙上还有飞溅的血迹,是谢芷瑶的母亲的。 陈昊文当时就在现场,他讲述的时候,眼里的泪水滑落。那样惨痛的画面,不止见过的人,足以让任何一个人,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陈昊文第一时间捂住了谢芷瑶的眼睛,那样的场面是不能看,自己的母亲决绝的在自己面前横刀自刎,血溅当场。 当时一切发生的太快,大家都来不及反应,谢母从枕下抽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刎颈自尽。 谢芷瑶因着陈昊文的拼死阻止,否则谢家就真的满门皆灭了。 陈昊文质问黄丛匀他在哪儿,怎么现在才来! 黄丛匀无语凝噎,他也想一直陪着谢芷瑶,可是谢芷瑶以死相逼,不让他跟着自己。 黄丛匀看着形容枯槁的谢芷瑶,他的心化为齑粉。他的手停在半空,他不敢触碰谢芷瑶,他甚至不敢问! 他只离开了她半天,仅仅半天。他不敢想象当时的芷瑶会是绝望的心情! 沈近真走到床边坐下,她拉着谢芷瑶的手,眼泪直流。 谢芷瑶的手犹如寒冰,脸上也无一点血色,若不是还有轻微的呼吸声,沈近真都不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谢芷瑶睁着空洞的眼睛,也不知该看向何处!她只知道一个事实,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全都离她而去了。从此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孑孓独行。 那么她还有没有存活的必要!这世上已经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了。 在母亲辞世的瞬间,她顿悟了。她之前所追求的那些,所渴望的爱情,不过是过眼云烟,人死寂灭,有何意义! “芷瑶,芷瑶……”黄丛匀轻轻的唤着她。 她既不想听也不想看,黄丛匀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她也不反抗,任由他的摆布。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至少在她眼中。 黄丛匀看着这样的谢芷瑶,他陷入了深深悔恨之中。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何处呢?在和她闹脾气,在怨恨她。现在他知道错了,可是已经无可挽回。 沈近真趴在魏若来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魏若来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再一次觉得自己的能力实在太过有限,很多事他根本没有能力操控。 他唯一可以把握的只有当下,只有眼前,怀里的这个人,所以他终此一生也不会放手。他坚信他会和沈近真同生同死,风雨同归! 沈图南帮黄丛匀和谢芷瑶在沈家附近找了个住所。 黄丛匀本来想带沐泊来看看谢芷瑶,可是他又担心芷瑶的状态被沐泊看到,左右为难。 沈近真和魏若来每天都会来看谢芷瑶,谢芷瑶每次都只是淡淡的跟两人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 “这种情况只怕得慢慢调理,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明天我把沐泊带来,看到儿子,芷瑶生的希望会坚定一些。”黄丛匀也在近几天日夜的操劳下,有些形销骨立。 沈近真每天都会陪谢芷瑶说说话,不管她理不理自己,她都耐心说一些趣事和见闻。 魏若来安慰着黄丛匀,让他一定不要放弃希望。 这天,魏若来和沈近真从黄丛匀家走出来,两人手拉着手,慢慢的往自己家走去。 最近两人忙着谢芷瑶的事,心情一直很低沉。今天沐泊去看了谢芷瑶,沈近真明显看到谢芷瑶眼里的光,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芷瑶会恢复的,她那种性格的女子,不会被命运打倒的!”魏若来轻声说。 “是的,不会!”沈近真靠着魏若来,和他亲密无间的走着。 “若来,以后我会尽可能的多回来陪你,好不好?沈近真缓缓的说。 谢家的事带给沈近真很大的震撼,她深刻的体会到了世事无常,万事万物都有可能因为旦夕惊变,变成永久的遗憾。 “我求之不得。以后我会更加好好的陪你,不过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魏若来轻抚着沈近真的脸颊。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你必须告诉我!听见了没?必须!”沈近真一再强调。 “好,我尽量!”魏若来还是不想把话说满。 沈近真突然抱紧魏若来,这时街道上还稀稀拉拉的有一些行人。 “你……你怎么了?”魏若来有些不适应,沈近真很少在这样的场合下,主动和自己过分亲昵。 “我永永远远都不想和你分开!”沈近真一字一顿认真的说。 “我也永永远远不想和你分开!”魏若来在昏暗的路灯下拥吻了沈近真。 这一次,沈近真没有反抗…… 第637章 重获新生 所有的伤痛都需要时间去慢慢弥补,在沐泊的坚持下,黄丛匀把孩子接到了新家。 “爸爸,其他人呢?”沐泊似乎预感到什么! “和舅舅去国外了。”黄丛匀决定不让儿子知道这些,至少现在不能。 “妈妈她怎么了?”黄沐泊不知道谢芷瑶为何会如此。谢芷瑶每天很少说话,只是呆呆的坐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 “妈妈在想亲人。沐泊,以后你每天要多陪妈妈说说话。”黄丛匀对儿子说。 “我会的,我会每天陪着妈妈,等到她和我说话。”不管谢芷瑶变成什么样,始终都是他的妈妈。 有一天,牛春苗和孔令峥来看谢芷瑶。 谢芷瑶看到牛春苗,沙哑的开口,“春苗,对不起!” 众人皆是一喜。 牛春苗立刻走到谢芷瑶身边,“那有什么?!你别放在心上!我在我们村是有名的‘铁头’!你那一下根本没事!小时候,我和狗牯仔顶头玩,把他头撞了好几个大包,他哭得可惨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就连芷瑶脸上也有了些轻微的笑意。 牛春苗大喜过望,得意的看着众人,意思是她一来,谢芷瑶就笑了。 “你要爱听,我多给你讲讲……”牛春苗已经摆好说书的架势。 “你算了吧!……”魏若来赶紧阻止,他可不希望牛春苗把他的糗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出来。 “春苗,你说你的!我也想听,你和若来你们之间有趣的事,快给大家讲讲!”沈近真鼓励着牛春苗。 魏若来在沈近真腰间轻轻掐了一下,在她耳边低语,“怎么不说你的?” “我哪有你的有意思?!我可不爱哭!”沈近真贴着魏若来的脸说。 魏若来环着她的腰,把她拉进怀里,“这样听更舒服!” 沈近真也调整着姿势,舒服的靠在魏若来怀里。 但是很快魏若来就坐不住了,牛春苗为了逗谢芷瑶开心,开始口若悬河的胡编乱造。 “我什么时候被你光着屁股踢下水了?!什么时候被一群女孩打哭了?!”魏若来要为自己正名。 “我,我行了吧!我被你踢水里,你把我打哭。”牛春苗不耐烦的说。 “这样说,我同意!”这可是魏若来小时候一直以来的梦想,让牛春苗在自己面前哇哇大哭。 令众人惊喜的是,芷瑶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春苗,谢谢你。鸿影,谢谢你。”谢芷瑶看着两人,淡然的笑着。 “客气啥!”牛春苗大大咧咧的说。 “芷瑶,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天天陪你说!”沈近真蹲下身子,看着谢芷瑶说。 谢芷瑶摇摇头,“不用了,你们以后不用天天往我这儿跑。我自己会好起来的!” 沈近真喜极而泣,谢芷瑶终于说话了。 谢芷瑶抬手擦干沈近真的眼泪,“谢谢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沈近真哭着摇头,“我们会一直是好朋友的。” 谢芷瑶甜甜的笑了一下。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谢芷瑶将自己梳洗打扮好,穿上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裙。 “丛匀,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黄丛匀没有阻止,他拉着黄沐泊,悄悄的跟在谢芷瑶身后。他有种很糟糕的预感,谢芷瑶只怕是支撑不下去了。 他眼睛紧紧的盯着谢芷瑶,一下都不敢眨。 谢芷瑶来到江边,望着一望无际的江水,轻轻的说了一句,“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沼陷渠沟。” 这是她最喜欢的人物林黛玉——《葬花吟》里的一句话,也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黛玉亦是孤苦伶仃,终其一生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 此时竟是自己当下的写照,彼时看书只是感叹唏嘘,如今自己经历一遍,方知黛玉有多艰难,又为何常常落泪! “一语成谶!一语成谶!”谢芷瑶哀叹着就要跳进江水里。 “芷瑶!” “妈妈!” 谢芷瑶在听到儿子撕裂般的叫声,她猛然清醒过来,她惊恐的望向狂奔而来的儿子! 她在干什么!她不能让儿子经历和自己一样的事!这样的事会造成终身巨大的精神伤害。 沐泊紧紧的抱着谢芷瑶的双腿,“妈妈,你别丢下我!”他虽小,但也知道母亲要做什么! 谢芷瑶觉得她不该如此残忍! 谢芷瑶抱起儿子,将这么天所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泪和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黄丛匀抱紧了妻子和儿子,“芷瑶,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爱你!别丢下我和儿子!”黄丛匀哭得和儿子一样伤心,脆弱的也像个孩子。 谢芷瑶冰封的心裂开了一道口子,她知道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去。 虽然要愈合心里的创伤,可能需要一生的时间,可她首先是个母亲!自己母亲离世的伤痛,不能再让儿子同历。 黄丛匀沉声说:“芷瑶,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谢芷瑶没有说话,但她知道,她确实需要重新开始…… 第638章 新生活 黄丛匀托关系补办了他和谢芷瑶的结婚证。 他将结婚证放在谢芷瑶的手中,满怀爱意的说:“我会永远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孤独一人。” 谢芷瑶从黄丛匀眼里看到了她曾经渴求已久的深情。 可现在的她虽然脸上是微笑的,可是心里却是漠然的。她无所谓,也不在意了。事实上,以前很多很在意的事,她现在都能一笑了之。 黄丛匀将一张银行存单交给她,“这……这是谢理事以我的名义给你存的一笔财产,你收好。” 谢理事很早就为谢芷瑶做了打算,给她留下一笔数额不菲的财产。 “我……,你捐了吧!这钱的来路……” “你不用担心,这些都是谢理事很早以前的股票收益,和之后的那些钱不相干。若是有问题早就会被查封了。他是为你考虑,所以留下一笔干净的钱!保你此生衣食无忧!”黄丛匀解释道。 谢芷瑶的泪又再次翻涌,奔腾而出。黄丛匀抱着谢芷瑶,轻抚她的后背,让她哭了一会儿。 谢芷瑶情绪稳定后,“那就拿出一部分买个房子吧!”谢芷瑶缓缓说道。 “这笔钱你留着!我会努力为你和沐泊买个房子,钱很快就攒够了,若来他们那个院子里有一间空房,原房主要出售,我打算买下来。”黄丛匀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 “那随你心意,我也会尽快找份工作。”谢芷瑶已然凤凰浴火,涅盘重生!那她就必须振作。 “不急,你多休息些时日!这周末,我们去看一下房子,再给你做几件新衣服。” 谢芷瑶虽然从谢家把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了出来,也不缺衣服穿。可黄丛匀希望谢芷瑶有一个全新的开端,就想为她做几件衣服。 “不必了,就不用为我做衣服了,我衣服够穿。”以前的谢芷瑶很喜欢买各式各样的新衣服,可现在的她,对这些早已没了兴致。 “我和小姐说好了,咱们一起去。”黄丛匀总有办法让谢芷瑶不拒绝。 央行休息室。 “芷瑶最近如何?”魏若来关心的问道。 “精神比以前好多了,但就是不爱说话!对什么也都没兴趣,包括我!”黄丛匀烦闷的说。谢芷瑶的冷淡让他束手无策。 “慢慢来,这样的伤痛没那么容易愈合,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耐心和精力。”魏若来知道这非一日之功。 黄丛匀也知道“任重而道远”! 周末转眼就到了,谢芷瑶对房间很满意,黄丛匀看了后,觉得有点小。 “我觉得很温馨,够三个人住就好!现在是什么光景,有房子就很好了。”听到芷瑶满意,黄丛匀当即就交了定钱。 魏若来四人又驱车来到成衣铺。黄丛匀大方让谢芷瑶随意挑选,并让老板拿出最贵,最好的面料。 老板一看是大主顾,笑得合不拢嘴,忙不迭的吩咐伙计去取布料。 “你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买。”魏若来看着一旁的沈近真说。 “我有衣服穿,不用了。”沈近真没有购置新衣的打算。 魏若来从老板那拿了量尺,不由分说的就把沈近真拉进更衣室。 “你要干嘛!”沈近真警惕的说。 “量尺寸啊!不然呢?”魏若来一脸无辜。 魏若来把沈近真拉到身前,为她量着衣服尺寸,从肩宽到袖长。 量衣过程中,魏若来的“小动作”就没断过。 沈近真深切的领悟到“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句话的含义。 “若来!”沈近真拉住魏若来的手,“都量过了,这里也量过了!” 魏若来决定不再逗沈近真,“我们回家慢慢量!” 魏若来的一句话成功惹得沈近真满脸绯红。他揽着沈近真,走出更衣室,给沈近真也定了两套衣裙。 “老板,衬衣的料要用苏州的布料,一定要舒服。裙摆处的垂感要做出来……”魏若来细心的说着他的要求。 “这些……这些你怎么知道?”沈近真从来没跟魏若来提起过。 “用心就够了,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我不是说过,你是我妻子,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魏若来一语双关。 沈近真的脸更红了…… 第639章 若来的惊喜 黄丛匀很快和房东签订了合同,顺利的拿到钥匙。 “你可要帮我搬家,以后咱俩就是邻居了。”黄丛匀虽然对房子不是很满意,但是对和魏若来做邻居这件事很满意。 “没问题,我再给你多叫些人。”魏若来立刻想到了牛春苗。 牛春苗哼哧哼哧的搬着家具,对魏若来低声说:“好事,你怎么从来不想着我!” “助人为乐还不是好事?!”从小,在和魏若来的对战中,牛春苗嘴上很难占到上风。 院里的邻居也都热情的帮忙,谢芷瑶把自己缩在一个角落,生怕被邻居看见。 可是黄丛匀大方的将谢芷瑶拉进怀里,向邻居们介绍,“我太太,谢芷瑶!” “你就是谢芷瑶,之前的报纸写得太不像话了,怎么把你写成坏人呢!”邻居大妈愤愤不平的说。 谢芷瑶眼神微愣,不明就里。 邻居大妈从家里拿出一份报纸递到谢芷瑶手里。谢芷瑶接过来后,看到了醒目的标题——《谢家嫡女,为国锄奸!》 谢芷瑶不可置信的看了好几遍,“这……这是……” “是先生和若来!”黄丛匀在谢芷瑶耳边轻轻说。 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加上报纸还没有印发出来,黄丛匀就没把这个消息告诉谢芷瑶。 沈图南和魏若来费尽千辛万苦,找了很多关系,想了很多办法,才给谢芷瑶出了这版平反的文章。 沈近真也凑过来看起来,连连赞叹,“文笔真不错,这就是个女英雄呀!” “小姐,若来写得。”黄丛匀笑着说。 “谁?!你说是……”沈近真拿过报纸更加认真的看起来,脸上的喜悦也越发的止不住了。 “鸿影,你教的?”谢芷瑶看着沈近真喜悦的表情,以为是她指导出来的文章。 “不,是他自己写的。”沈近真言语里充满了自豪。 魏若来总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从不张扬,所以总能给她不一样的惊喜。 沈近真到处张望,找寻魏若来的身影,她发现他正搬着一个大箱子,吃力的上楼。她跑过去,托住箱子的另一端。 魏若来顿时觉得手上的箱子轻了不少,他看见一双白嫩细腻的手托着木箱的一边,“近真,松手,我来就好。” “这么沉,你一个人搬不动的。”沈近真没有放手,而是和魏若来一起把箱子搬上了楼。 放下箱子的那一刻,沈近真看屋里没人,就在魏若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魏若来吃惊的看着沈近真,“怎么了?这么高兴?” “你就装吧!你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我当然要给你一个惊喜呀!”沈近真快乐的说。她觉得事情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可不止你老公一人出力!”魏若来刚准备上前继续温情,沈图南从卧室走到客厅,不满的说。 “哥,你想要什么惊喜?”沈近真跑到沈图南身边,挽着他的胳膊,笑着说。 “这是你的心意,问我做什么!无论怎样,我希望比给你老公的用心!”沈图南说完就看了一眼魏若来下楼去了。 魏若来圈住沈近真,“你赞同兄长说的吗?” “什么?”沈近真抬眸看着他。 “更用心呀!”魏若来笑着说。 “我的心都在你这儿,你说呢!”沈近真的一句话让魏若来立刻喜笑颜开。 “哼,也不知道跟谁学的,都学会阳奉阴违了!”沈图南的声音又在楼道里响了起来。 “哥,偷听墙角不是君子所为!”沈近真大声说。 沈图南笑了笑,觉得没事逗逗两个人也不错。 忙碌了一天,家终于搬好了。黄丛匀夫妇也终于在重庆有了自己的家。 魏若来拖着疲惫的沈近真上了楼,沈近真半步路也不想走,整个人就像挂在魏若来身上。 魏若来索性把她抱了起来。 沈图南无奈的看着,对苏辞书说:“你看看就这么惯着,这以后……” “走,回家!别管了,累死了!”苏辞书也靠在沈图南身上。 沈图南揽着苏辞书,两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回家,让她先坐在椅子上,“我去下面,今天都没怎么吃饭,乖,不能睡!” 沈近真支着下巴,困得点点头。 等魏若来下完面回来,沈近真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魏若来还是摇醒了沈近真,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把面喂给她吃。 沈近真觉得被魏若来如此宠爱,真的很幸福,她就闭着眼睛,只张嘴吃面。 “若来,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沈近真在魏若来的怀里看着他俊美的侧颜问道。 “我觉得这样还远远不够。”魏若来把面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沈近真心里的幸福感满溢,这样的时光虽然平淡但让人满足。 第640章 爱是相互的 魏若来对沈近真的宠爱可谓是专宠,并且谁也夺不走!沈图南和黄丛匀之前经常调侃他。 魏若来从来都只是笑笑,然后依旧我行我素,还会比之前做的更加“过分”。 有一次,沈图南忍不住问他,“近真哪好?让你这么喜欢她!”虽然他也爱苏辞书,可是绝对没有爱到魏若来对沈近真的这个程度。 “在我心里她是完美的。她和信仰一样重要!共同支撑着我的精神世界!”魏若来说得简单,可是重比千钧。 “我真替近真高兴,你确实比我这个哥哥对她更好!”这是沈图南对魏若来的认可和褒赞。 “我总觉得我可以做得更好!”魏若来满脸甜蜜。 “更好?!你就差把她供起来了!”沈图南在心里调侃着。 在谢家的事尘埃落定后,沈近真越发觉得自己要趁着最近在研究所上班,多和魏若来亲近。 沈近真在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后,她打算去央行“接”魏若来,以往总是魏若来接她回家。 沈近真到达央行大厅的时候,还差十分钟,魏若来就下班了。 她快步走到魏若来办公室的门口,看见魏若来还在埋首于工作。 她用极轻的动作关上办公室的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魏若来还在全神贯注的工作,一双手就搭在他的双肩,帮他揉着肩膀。 魏若来能感觉到是沈近真,因为她身上那股清甜的香气,魏若来很熟悉。 他闭目靠着沈近真,沈近真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两人享受着当下的宁静。 “有事找我?”魏若来觉得沈近真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接你回家,算不算事?!”沈近真温柔的说。 “接我?”魏若来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沈近真。 “怎么!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有事求你才对你好的人!”沈近真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气恼的说。 “怎么还生气了?我知道你是想我了,故意逗你的!”魏若来还是巧妙的把话圆了回来。 沈近真伸出手,“走吧!回家!” 魏若来拉住沈近真的手,“还不行,我还有些工作没完成,你等我一会儿!” 沈近真点点头,就在魏若来办公室的书架上找书看。 她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从书架上抽了出来,她询问魏若来,“能看吗?” “书架上的都可以看。”魏若来没抬头,只是回答着沈近真的问题。 “谁都能看?”沈近真看着精致的笔记本封面,又问了一句。 “只有你能看,准确的说那是我的私人领域,别人也不会动那里的东西。”魏若来明白沈近真的小心思。 “哦。”沈近真翻看起来,里面记录的是魏若来的工作笔记和心里感悟。 沈近真大部分看不太懂,但是可以看出魏若来的用心和认真。这样的笔记在书架上,大大小小有十几本。 沈近真都一一拿出来翻看,她觉得自己平日对魏若来的关心确实不足,很多都是她第一次看到。但实际上,魏若来已经拿回家很多次了。 沈近真认为很有必要全面了解魏若来的工作,因为这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还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她开始认真研究起魏若来的书架,看看自己的老公平时都看哪些书。 魏若来忙完了工作,他抬头就看见沈近真专注的神情。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看看我老公是如何一步步变得如此厉害的!”沈近真实话实说。 “看……看出来了吗?”魏若来有些不好意思。 “我觉得你走到如今,是你应得的。”沈近真郑重的说。 魏若来对这个答案没有感到意外,因为他知道沈近真一定懂他。他牵起沈近真的手,“我们回家吧!” 两人刚出办公室就撞见了沈图南。 “你怎么来了?有事?”看来不止一个人对沈近真有这种印象。 “接我老公回家!”沈近真没好气的说。 “接……!你哥我上了这么多年班,也没见你来接过我!”沈图南还是会心里泛酸。 “我接你算怎么回事?这不差辈了吗?”沈近真张口就来,话出口才觉得不对,她看着魏若来说:“你可不是,我接你是因为喜欢你!” 沈图南感觉的一口气又提不起来了,沈近真气人的功夫见长。 沈图南上车后,沈近真拉着魏若来也挤上了车。 “干嘛?下去!又不是没车!”沈图南说着就要推沈近真下车。 “不下!我们要去你家吃饭!这么晚了,若来辛苦了一天,可不能再让他回家做饭了。”沈近真心安理得的说 。 “没白疼她!可想着你呢!”沈图南一肚子的气。 魏若来只能握紧沈近真的手,强压自己唇角的笑意,在心里独自快乐! “谢家的事也算告一段落,这一阵大家的心情都太过压抑了。这周末,你们和丛匀一家去郊外放松一下心情。这是山间一处别院的钥匙……”沈图南把钥匙递给魏若来。 “你……你还有别院?!”沈近真觉得哥哥这么大的事都没告诉自己。 “你只需要关心你家的财产,这是我家的,你知道这么多干嘛!”沈图南斜了一眼沈近真。 “老板,你太有钱了,你还有什么财产是我不知道的?”沈近真立刻展现出她财迷的一面,挨着沈图南撒起娇来。 沈图南是低调之人,他毕竟从事金融这么多年,加之家底本来就殷实,他早已用正当的手段积累了一笔巨额的财富。只是他从来不会张扬的说出来。 “你问这些干嘛!”沈图南觉得妹妹终于有眼光了一回,傲娇的说。 “看看我和若来能分到多少?!”沈近真一脸认真的说。 沈图南只想一脚把沈近真从车上踹下去…… 第641章 亘古长情 魏若来和黄丛匀积极的为别院之旅做准备,他俩已经计划好了,这次不带孩子。 “兄长,这次出行,易萧和沐泊就托您照顾了。”魏若来抱歉的说。 “你说我上哪说理去!又要提供地点,还得当你俩的保姆。”沈图南故意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把两人当成自己的弟弟一样宠着了。 “这也是为了芷瑶……”黄丛匀除了歉意还有感激。 “好了,好好放松放松,这一阵大家的神经都太紧绷了。”沈图南笑着说。 “是。”魏若来和黄丛匀高兴的说。 出行前一晚,魏若来愉快的准备着食材,沈近真在一旁帮他。 “若来,你买的都是我爱吃的,怎么不买些自己爱吃的?” “我都不知道自己爱吃什么?”魏若来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你爱吃冬瓜,青笋,还有烧鹅……”沈近真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都是魏若来爱吃的。 “你了解的很清楚嘛!”魏若来满意的点点头。 “就是我不会做,不然可以做给你吃。”这么多年沈近真还是没给魏若来做出过一道可口的饭菜,但这也是魏若来对她爱的另一种体现。 “我就喜欢做给你吃,也希望你可以永远‘十指不沾阳春水’。”魏若来宠溺的说。 魏若来看沈近真要切菜,立刻出手制止,“你去休息就好了,这菜也不用切,别院里有厨房。” 沈近真在衣柜拿出两人需要换洗的衣服,“若来,我们这次为什么不带易萧?我想带他去。” “芷瑶和丛匀需要敞开心扉,带着沐泊还怎么谈!沐泊不去,只带易萧也不好吧!”魏若来总能用合情合理的原因说服沈近真。 “那好吧!下次我们一家再去,让爹,易萧,永宁都去。”沈近真时刻想着家人。 “这次我们有任务在身,还是要多开导开导芷瑶,丛匀说他觉得芷瑶没有以前那么爱他了。”魏若来自然的说出来。 “为什么芷瑶就一定得爱他!她以前就是太爱丛匀了,可从匀呢?把一切当成理所应当,却从来没彻底地爱上过芷瑶。 现在只是芷瑶变换了态度,丛匀就受不住了!要我说他应该好好的付出付出!”沈近真说得振振有词。 “丛匀已经在弥补自己的错误了……” “弥补?为什么一定要到这种境地才知道要弥补!其实我倒希望他们两人从未相识! 如果需要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才能换回对方的爱,那我觉得这份爱不要也罢! 我觉得芷瑶真的这么想过!但为了沐泊,她只能继续下去。”沈近真伤感的说。 “可这个悲剧不是丛匀造成的,而是谢家!芷瑶喜欢丛匀正是因为他的正直善良,是因为那是丛匀,而不是怎样的丛匀! 丛匀能被谢家利用,也是因为他对芷瑶有情,只是没有芷瑶对她那么深!”魏若来理智客观的分析着。 “可我觉得这份爱情于芷瑶而言已经不纯粹了。说实话,她很难回到之前爱丛匀的状态。 那份情未变,但是心境变了。丛匀想继续,就必须理解她。接受这个现实。”沈近真叹息着说。 魏若来感叹着,“是呀!毕竟像我和芷瑶这么纯粹的人不多了。” “你?有你什么事!你以前总说芷瑶不好,现在倒是惺惺相惜了!”沈近真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魏若来对谢芷瑶态度上的转变。 “是我认知不够,对芷瑶有偏见,丛匀是幸运的,能得芷瑶如此深爱!现在多付出一些也不算什么!”魏若来就事论事,公平公正。 “听你的意思,你很羡慕丛匀,你觉得我不够爱你?还是觉得你的爱比我的更纯粹!”沈近真发出疑问。 “你自己觉得呢?”魏若来反问沈近真。 “魏若来!我还不够纯粹!我还不够爱你!你还要让我多爱你!什么好事我都想着你!我什么事你不知道!倒是你,总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我……” 魏若来用自己的唇止住了沈近真即将要说出的话。沈近真近来总是被魏若来突如其来的吻,弄得不知所措。 她索性环住他,以同样的热情回吻着他。 “近真,以后就这样爱我!”魏若来轻抚着沈近真的唇。 沈近真羞红了脸,将脸埋在魏若来的颈间,滚烫的唇印在他微凉的肌肤上,魏若来的心一阵颤栗。 他与沈近真十指相扣,两人心心相印,这样纯粹美好的感情,亦是世间罕有,不可多得…… 第642章 愉快的旅程 春风和煦的吹着,湛蓝的天空飘浮着丝状的白云。暖阳当空,照的人舒服惬意。 魏若来和沈近真互道早安,魏若来其实更喜欢用他的方式叫醒沈近真。 两人刚收拾完毕,黄丛匀就上楼,敲起门。 “可以出发了吗?”黄丛匀问道。 魏若来把一大包东西递给黄丛匀,一手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另一只手牵起沈近真,高兴的说:“走吧!” 黄丛匀嘟嘟囔囔,“我这是上来干嘛!我就不该上来!” “我们可是为了你和芷瑶,你出点儿力怎么了!”魏若来心情颇佳,和沈近真十指紧扣。 “为了我?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你还不是想……” “再说的话,一会儿你开车!”魏若来的话立刻让黄丛匀闭了嘴。 魏若来把食盒递给沈近真,沈近真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特别给你准备的,路上可以吃!”魏若来笑着说。 “你真贴心!我和芷瑶一起吃。”沈近真说完就要和谢芷瑶坐在后排车座上。 魏若来一把拉住沈近真的手,“让丛匀和芷瑶坐,你坐前面陪我。” “可你不说要多开导芷瑶吗?”沈近真还是希望和芷瑶坐在一起。 “这一路都是山路,路程长又不好走,我得开车!我饿了渴了自己可没办法,难道你要让丛匀喂我?我可不要!” 魏若来一想到,他一路要和黄丛匀并排坐,他喜悦的心情就降了许多。 “好,好,辛苦你了,我照顾你!”沈近真乖乖的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魏若来高兴的坐在驾驶座上。 黄丛匀装好行李,拉着谢芷瑶上了车。 “芷瑶,长风准备了糕点和蜜饯,路上我们一起吃!”沈近真把食盒打开,递给谢芷瑶。 “你吃吧!丛匀给我准备了。”谢芷瑶也晃了晃手里的食盒,只是比沈近真的小一些。 沈近真一看谢芷瑶也有,就把食盒抱在怀里,自顾自的吃起来。 魏若来很精心,把沈近真喜欢的口味小食都准备了些。 魏若来看沈近真吃得高兴,他也想吃。 可沈近真正吃的高兴,没注意到他。他轻咳了好几声。 黄丛匀见状,笑着说:“还不如我坐你旁边吧!” “那我也不要你坐我旁边!”魏若来没好气的说。 沈近真从食盒里抬起头,一脸无辜,嘴角还沾着些点心的碎渣,“啥?” “小姐,长风想吃点心!”黄丛匀帮魏若来说了出来。 “哦哦,对!你看我光顾自己了!张嘴……”沈近真把一个大个的糕点塞进魏若来的嘴里,“这个,这个我最爱吃的,你先吃!” 魏若来没手拿,只得叼着糕点开车。 黄丛匀在后面紧紧的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 “鸿影,你是不是应该帮长风拿着糕点,一点一点喂给他吃!”谢芷瑶看不下去了。 沈近真此刻头埋在食盒里,找着自己爱吃的蜜饯。 听谢芷瑶说后,她抬起头,看着魏若来咬着糕点,吃也不是,不是吃也不是。 “我……,我错了,我忘了你没手拿!”沈近真急忙托着糕点,“你吃吧!我帮你接着。” 魏若来这才咬下一小块糕点,把嘴空了出来。沈近真掏出手帕,帮魏若来把嘴边和脸上的糕点碎擦掉。 “我拿着,你吃吧!”沈近真开始了细致的服务。 魏若来一会儿要吃点心,一会儿要吃蜜饯,一会儿要喝水。 沈近真忙得不亦乐乎。 “塞我鼻子里了……” “不好意思,我光顾着拿别的了。” “我要喝水,有点干。” “这个有点酸,我想吃刚才那个甜的。” “那个点心好吃,你喂我!” 黄丛匀看着沈近真对魏若来贴心细致的照顾,笑容淡了下来。 他望向一旁的谢芷瑶,以前谢芷瑶只怕会更加尽心的照顾他。 现在的谢芷瑶拿着糕点一点一点的品尝着,脸望向窗外,偶尔看向他的眼神,也是礼貌冷清的。 自己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找回以前的芷瑶呢?还是不管自己如何做,芷瑶永远都会如此淡漠疏离呢?无论怎样,黄丛匀都打算拼力一试。 魏若来正享受着沈近真的特别照顾时,看到了路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昊文?他怎么在这儿?”黄丛匀也看到了。 陈昊文在附近刚交接完工作,车却坏在了半路。他正在停车检查。 魏若来把车靠边停下,几人下车。 陈昊文看见来人有些吃惊,“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魏若来问道。 双方说明了缘由。 沈近真准备帮陈昊文修车,她检查一遍后,摇着头说:“这儿没有工具,我没办法修好!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别院,那里也许有工具,就算没有你也可以打电话叫人来帮忙!” “鸿影说的没错,你一个人在这儿,也解决不了问题。一起去吧!” 谢芷瑶自从上次和陈昊文一起经历了自己母亲的事,一直想谢谢他。她自然不会看着陈昊文有难不帮。 魏若来冲陈昊文点了下头,“上车吧!” 一行人继续向着别院进发…… 第643章 如何相较? 陈昊文上车后,车里的氛围没有之前那么轻松欢快了。 “你还吃吗?”沈近真觉得只是多一个人,并不妨碍什么,就问魏若来。 “我吃饱了。”其实魏若来早就吃饱了,他喜欢的是沈近真对他的贴心照顾。 沈近真把食盒盖起来,抱在怀里。她突然想到什么,刚准备打开食盒的盖子,就听见谢芷瑶说:“陈处长,吃点儿吗?” 沈近真就又把食盒盖上了,她没看见魏若来一瞬沉下来的脸。 到了别院,魏若来和黄丛匀立刻进屋去找工具了,他们一致觉得得让陈昊文尽早离开。 可是两人翻了半天也没有修车的工具。陈昊文打过电话,被告知傍晚才能派人过来。 “那就请陈处长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我们一起吃午饭。”谢芷瑶笑着说,坐在了陈昊文身边。 “那就打扰了。”陈昊文其实并不想留下,可是他目前别无他法。 “陈处长,谢谢你救了我两次!日后若是有需要,只要能帮到陈处长,我会竭尽全力。”谢芷瑶站起身给陈昊文鞠了一躬。 “芷瑶,你这是干什么!应该的!我们是朋友,你别放在心上。”陈昊文急忙扶起谢芷瑶。 “你是爱屋及乌,我能理解,爱而不得的滋味,很痛苦。”谢芷瑶说了一句让陈昊文摸不到头脑的话。 “你说昊文救了你两次!”黄丛匀刚才忙着卸行李,只隐约听到一句。 “第一次从慕悦凡手里,第二次是……”谢芷瑶没有说下去。 “好了,不想了。”黄丛匀把谢芷瑶抱进怀里。 “我去泡茶。”谢芷瑶推开黄丛匀,去给大家泡茶。 沈近真和魏若来手牵着手,走了过来。魏若来在看到陈昊文后 ,将两人的牵手变为十指相扣。 沈近真不以为意,坐下时,轻轻的靠着魏若来的肩。 “我去帮芷瑶……”陈昊文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慕悦凡那次是怎么回事?”黄丛匀问询沈近真。 沈近真把之前的事告诉黄丛匀,“都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我那时真是混蛋!怎么就信了……”黄丛匀懊恼的说。 “爱情使人盲目,人之常情。丛匀,以后好好爱芷瑶。”沈近真觉得应该珍惜当下。 “她现在对陈昊文都比对我热情!”黄丛匀忧伤的说。 “陈昊文救过她,又与她经历过那件事。丛匀,只要你全心全意对芷瑶,她会明白的。”沈近真安慰着黄丛匀。 准备午饭时,陈昊文给魏若来和黄丛匀打下手。 “芷瑶的状态不好,丛匀你得多费心。”陈昊文很同情谢芷瑶的遭遇。 “我会的。昊文谢谢你,几次三番的救芷瑶!”黄丛匀真诚的说。 “救得了命,可救不了心!”陈昊文叹息了一声。 魏若来看向陈昊文,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陈昊文在某些方面比他强的不止一点。 他自问没办法容忍近真和其他男子在一起,他根本不敢想近真若是嫁给别人,他会如何? 可陈昊文却能这么多年如一日的默默守着近真,不去计较结果。 午饭时,众人把佳肴端上桌,围坐在桌旁。 魏若来一边照顾沈近真,一边招呼陈昊文多吃点。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喜欢吃苦瓜炒肉,就给沈近真多夹了点,沈近真夹起一片苦瓜,递至魏若来嘴边,“你也吃。” 魏若来原先并不喜欢吃苦瓜,可是在沈近真的极力推荐下,他也渐渐喜欢上了吃苦瓜。吃多了后,苦涩的味道里也多了一丝淡淡的清甜,尤其是今天这片。 “再吃块肉,啊~”沈近真又把一块肉喂进魏若来嘴里。 陈昊文盯着那盘苦瓜,默默无言。只要两人相爱,再苦的东西也可甘之如饴。 魏若来一脸幸福的模样,让陈昊文坐立不安,“我跟着来干嘛!还不如待车里!” 陈昊文心有怨念的看着魏若来。这个男人是自己终此一生也无法跨越的障碍。陈昊文想了想,觉得心情更烦躁了。 午饭过后,陈昊文又打电话催促着手下,让他们速来,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就准备离开了。 魏若来?开车送他,“你车还没好,怎么走?” “一会儿他们就来了。”?陈昊文说是这么说,他心里却在想,“你还好意思问,腻腻歪歪恶心死了!我宁愿待在车里。” “这些年,谢谢你了!”?陈昊文瞬间明白了魏若来这句话的意思。 “用不着,我自愿的。”陈昊文闷闷的说。 “我……我不如你!”魏若来突然说出口。 “为……为什么?”陈昊文不明就里。 “因为对方是近真,所以我一定要一个结果!而你却不是。”魏若来释然的说。 “我没那么伟大!如果她不爱你,我一定会想办法得到她的心。可是她爱你!我再努力又如何!好好爱她,不要如丛匀这般,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陈昊文坦然的说。 “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她,呵护她!也希望你可以早日找到终身的伴侣。”魏若来衷心希望陈昊文可以幸福。 “得了便宜卖乖!我偏不,就膈应你!”陈昊文愤愤的说。 魏若来把车停在路边,“下车!” “马上就到了,你就这么小心眼!”陈昊文可不想走路。 “马上就到了,您就屈尊走两步吧!”魏若来就是不往前开了。 “魏若来!你行!你别栽我手里!”陈昊文骂骂咧咧的下了车,重重的关上车门。 魏若来浅笑一声,绝尘而去…… 陈浩文吃了一嘴土,正当他要破口大骂,部下的声音传来,“处长,你没事吧?” 陈昊文看着自己一身土,无奈的笑起来…… 第644章 幸福是一望而知的 沈近真站在门口等着魏若来,魏若来远远就看到那团雀跃的身影。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近真始终在侧,也始终只是他的近真。 魏若来停好车后,揽着近真的腰,“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想我了?” “谁想你了!你送人就送人,你把食材给我留下呀!”沈近真抱怨道。 “刚才没吃饱?”魏若来觉得沈近真可没少吃。 “吃饱了!不是还有下顿饭吗?”沈近真刚吃完午饭就开始想晚饭了。 “小馋猫,就记得吃!一会儿我们去周边看看风景。”魏若来环着沈近真说。 “我刚才看见那边有个观景台,一会儿叫上芷瑶和丛匀,我们一起去。”沈近真兴奋的像个孩子。 魏若来观景的提议,大家都赞同。 一行人散着步,来到观景台。 “祖国山河壮美,愿早日山河无恙!”魏若来借着美景抒发感慨。 “说得好!愿早日山河无恙!”沈近真赞许的说。 谢芷瑶只是静静的看着山间景致,若是在以前,她就说出长篇大论了。可如今落在眼里的不过是些景色罢了。 黄丛匀从背后环着她,可是谢芷瑶却站的笔直,要不是不想扫大家的兴,她会离黄丛匀更远些。 黄丛匀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直和抗拒,在谢芷瑶耳畔轻声说:“芷瑶,靠着我,这样站着会累。” 谢芷瑶只是看着甜蜜相偎的沈近真和魏若来,淡淡的笑着。 她说服不了自己,自然也靠不下去。她和黄丛匀之间就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她打不破也推不开。 身后的男子曾经是自己的挚爱,可如今却怎么也无法亲近!这也许就是惩罚,家人都已离世,她又凭什么独自幸福?! “芷瑶,你若累了,我们就回去休息!”黄丛匀宁愿相信芷瑶是没有休息好才会如此,也不愿相信芷瑶是不想靠近他才如此的。 “我不累,这里景致如画,我想再看看!”谢芷瑶离黄丛匀近了些,“不要辜负沈先生的好意!”谢芷瑶成全了所有人,唯独成全不了她自己。 以前她最喜欢热闹,现在她只想一个人待着。 沈近真和魏若来靠在栏杆上,魏若来自然的把沈近真护在怀里,沈近真在魏若来的呵护下,快乐的像一只小鸟,声音清脆悦耳。 “你看,那边的云像不像红星,那边的像号角,那个像手枪……” “鸿影,你果然胸有大志,看到的图案和旁人的都不一样。”谢芷瑶微笑着说。 如果说经历了这么多,什么情感从未改变,那就是她和沈近真真挚的友情。 魏若来将妻子拥在怀里,任她高兴的上蹦下跳,却始终不离自己左右。 他最喜欢这样的时光,这就是他要的最简单纯粹的幸福,他只要眼前的妻子永远笑靥如花。 山上的风还是有些寒凉,魏若来一直将沈近真的手握在手心,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间一时四景,大自然造物神奇。等以后战争胜利了,我们常来。”沈近真笑着说。 “好,我答应你,我们常来。”魏若来贴在沈近真的脸侧,柔和的说。 太阳终是要落入山脚,四人在夕阳西下前,返回了别馆。 沈近真觉得身体有些凉,就打算去洗个热水澡。 她发现别院有一处别致的人工温泉,她跟魏若来说,让他帮她盯着点,别让人进来看见。 魏若来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这里除了他们也不会有其他人。 沈近真穿着包裹严实的泳衣进入温泉,享受着惬意的放松时光。 突然她听见水声,抬眸一看是魏若来,“我让你看着,你进来做什么!” “这都不会有人来,我看谁?”魏若来也换好了泳装,进入温泉池中。 “你……你别过来,你就不怕丛匀他们过来,这要是被看见……”沈近真将自己缩进一个角落。 “丛匀说他们先回房休息一会儿,不会来这儿的……”魏若来笑着说道。 “那……那你也别过来……我们互不打扰……那边是你的地盘,这边是我的。”沈近真指着一块石头为界。 “你……你怕什么呢?我们是夫妻……我还能把你吃了?”魏若来哭笑不得。 “那也不行!”沈近真已经准备随便泡一下就快速离开了。 她将自己的身子都埋在水里,警惕的看着魏若来。 魏若来一脸好笑的看着她,缓缓的向她移动过去…… 沈近真正要向池边走去,魏若来将一块小石头踢到她脚边。 沈近真脚下一滑,跌进魏若来怀里,结结实实的趴在他胸膛上,魏若来双手高举,“不是我,是你自己没站稳。” 沈近真挣扎着要起身,水花四溅,魏若来抱着她,“别动,陪我再待一会儿……” 沈近真被魏若来紧箍着,不得动弹,“我能说不嘛!” “不能!”沈近真觉得自己真愚蠢,为什么要让魏若来守着?! 天空布满了点点星辰,水中热气氤氲,沈近真靠着魏若来看着繁星,好美! 不多时,沈近真觉得冷了。魏若来觉得该吃晚饭了。 沈近真被魏若来用浴巾裹着,打横抱回了别院。 沈近真犹如一只乖巧的小兔,缩在魏若来怀里,心里却在想,以前那样一个柔弱纯净的人为何会变得如此霸道专横,容不得她一丝拒绝! 第645章 平凡中的真情 魏若来轻柔的帮沈近真擦着湿漉漉的秀发,沈近真用浴巾更严实的把自己裹紧。 “你冷吗?”魏若来故意问道。 “嗯,冷!”沈近真言不由衷的说。 魏若来抱紧沈近真,“还冷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饿了,我们去做饭吧!”沈近真准备起身换衣服。 “头发还没干呢!身上也没擦干……”魏若来说着就要继续帮沈近真擦头发。 “不用了,你先去准备,我马上就来。”沈近真把魏若来推出了房间。 魏若来也不勉强,只是在想都结婚这么久了,近真竟还如此害羞。不过近真憨态娇羞的模样深得魏若来的喜欢。 沈近真换好衣服,披着半干的头发来到厨房。魏若来见状把她拉至炉边,“在炉边烤烤,这儿气温低,头发半湿,会感冒的。” 黄丛匀听到厨房有动静,就在谢芷瑶的催促下来帮忙。 黄丛匀手上择着菜,眼睛却盯着炉火里的光在沉思。 “丛匀,想什么呢?”沈近真问道。 “我在想明天我们去哪儿玩?我想让芷瑶开心!”黄丛匀苦笑着说。 “芷瑶的冷漠在于她还是无法接受,接受现实,接受你,你必须要有耐心。”沈近真感觉到谢芷瑶无法敞开心扉。 “我只怕会一直如此!我都没关系,我担心她,长此以往对她的身心没有任何好处”黄丛匀面露担忧。 “我只是看开了,不纠结了,也想通了,这样的状态挺好的。”谢芷瑶来到厨房,听到黄丛匀的话接了下去。 “芷瑶,快来,坐这儿。”沈近真指了指身边的空凳子。 谢芷瑶坐了过去,也加入了准备晚餐的行列。 “长风厨艺真好,鸿影你真幸福!”谢芷瑶笑着说。 “那是你没吃过他之前做的饭,那简直是……”沈近真不愿回想。 “那么难吃,我吃着还好呀!”魏若来其实一开始是真的觉得还好,要不是沈近真说以后还是别做了,他还是会做下去的。 以前他不以为意,即便牛春苗各种贬损他的厨艺,他还是觉得无妨。 可是沈近真说完后,有一阵他真的不再做饭了。后来也是因为沈近真常常吃饭不规律,他又重拾厨艺并加以精进,只为能让沈近真能随时吃到可口的饭菜。 “你那时味觉有问题,吃不出自己做的难吃,又咸又辣,还有苦味。不过后来确实厨艺大涨,做得越来越好吃了。”沈近真又贬又夸。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现在还做不出一道菜呢!”谢芷瑶打趣道。 “那是因为他宠我,不让我做。”沈近真傲娇的说。 “是呀!你多幸福,找了个这么爱你的男人。”谢芷瑶也真心为沈近真高兴。 魏若来的心不由得轻快起来,原来他对她的好,她都懂。 黄丛匀望向在火光映衬下的谢芷瑶,心里暗暗的想,“你如此羡慕小姐,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不够爱你呢?以后我会用心爱你的。” 沈近真非要留下帮魏若来炒菜,魏若来把食材和调料都倒进锅中,“翻炒就可以了。” 沈近真接过锅铲,大力翻炒起来。那豪迈的姿势,让魏若来大笑起来。 “你是在炒菜,不用使那么大劲,锅坏了我们是要赔的……”魏若来话音刚落,锅把断了。 沈近真放下锅铲,识趣的走出厨房。幸好厨房里有两个锅。 菜终于端上了桌,几人吃完饭后,都觉得有些疲惫,各自回屋休息了。 第二天,山间乌云密布,很快下起雨来,本来他们想去爬山,只能作罢。 “也许一会儿天就晴了,再等等吧!”沈近真刚说完,雨就下得小了些,太阳也在云边露了头…… 第646章 欢乐时光 雨过天晴,天空像被洗过了一样,干净澄澈。 魏若来几人决定继续之前的计划,登至山顶,极目远眺。 由于刚下过雨,山间小路上有些湿滑。可是这场雨来去匆匆,路上并不泥泞。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黄丛匀扶着谢芷瑶,四人向山顶进发。 沈近真看着路边草叶上的水珠,狡黠的笑了笑,她轻轻的摘了一株草,把草上水滴弹进了魏若来的脖子里。 魏若来和沈近真在山路上,你追我赶,打闹起来,不一会儿就和黄丛匀夫妇拉开了距离。 魏若来快跑几步把沈近真拉进怀里,把水滴洒落在她的发间和睫毛上,反倒衬得沈近真更加的活泼灵动。 沈近真刚要逃离,魏若来一吻落在沈近真的唇上,“近真,你好美!” 沈近真急忙望向来路,黄丛匀夫妇还没有跟上来。 魏若来的一吻又至,沈近真闪躲起来,魏若来捧着着沈近真的脸颊,认真的亲吻起来。 “若来,被丛匀他们看见不好。”沈近真双手环在魏若来的腰间。 “他们一时半刻追不上我们……”魏若来可不愿辜负眼前诱人的“美景”,正要吻下去…… “丛匀,你们怎么走这么慢?”沈近真望着山路说。 魏若来动作一滞,沈近真借机挣脱了魏若来的怀抱。 魏若来回头,哪有什么人?! 沈近真已经笑着跑远了,在山路上洒下银铃般的笑声。 “你别让我抓到你!”魏若来快速向沈近真跑去。 沈近真跑得更快,好好的登山,变成了追逐战。 魏若来跑不过沈近真,跑了一段路后,魏若来“哎呦”一声,成功让沈近真回了头。 魏若来扶住旁边的一棵树,捂着膝盖,揉搓着。 “怎……怎么了?”沈近真有些懊悔自己跑得太快。魏若来又不是她,跑到太快就容易受伤,尤其在这种山路。 “膝盖磕到了!”魏若来揉着膝盖说道。 沈近真蹲下身子,帮魏若来揉起来。 魏若来看见自己计谋得逞,一把拉起沈近真,吻上了她的唇。 沈近真这才反应过来,魏若来耍赖。激烈的反抗起来,魏若来可不会再由着她了。这个吻让沈近真感到头晕目眩,她倒在魏若来怀里的时候,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都丧失了。 魏若来笑得如春光般灿烂,“我们扯平了。” 沈近真看着一脸“无赖”的魏若来,只能气自己心太软,总是不长记性!可怎么办呢?谁让对方是魏若来! 魏若来和她停止了追赶,两人手拉手缓缓的向山顶走去,同时也等着黄丛匀夫妇。 两人都快到山顶了,才看见黄丛匀夫妇姗姗来迟,谢芷瑶真的摔了一跤,好在不严重。 沈近真一个劲的自责,觉得自己跑得太快没有照顾好谢芷瑶。 “我真没事,本来就是出来玩的,肯定要玩尽兴。不过有若来陪你,总会让你尽兴而归的。”谢芷瑶看着沈近真微红的唇,一语双关。 “是呀!尽兴就好。”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肩,笑着回应。 四人在山顶发了一会儿感叹,就按原路返回山脚。下山路上,魏若来小心的护着沈近真,不让她再跑跑跳跳了。 到了晚上,几人围坐在炉火旁,谈天说地,互相开着玩笑。 “丛匀,当年你怎么没看上你们家小姐?” “看上了,下手晚了。主要是对手太狡猾。” “看上了?!你~什么时候看上的?”黄丛匀觉得肩膀又要被捏碎了。 “比你早!”反正是开玩笑,黄丛匀也肆无忌惮起来,尤其是看到谢芷瑶明艳的笑颜。 “那鸿影觉得丛匀如何?” “没……没有长风好!” “小姐,你那是因为眼神不好!看走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 “看走眼了,你挺能说呀!”魏若来边笑边加重了手劲。 “鸿影,你什么时候看上长风的?” “我也没看上,他使劲追我!” “你还真敢说!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谁自从和我认识就把长风挂在嘴边?” 谢芷瑶似乎又恢复到之前的伶俐口齿。 “你说是不是?”沈近真望向魏若来。 “那追的可费劲了,后来没要聘礼就嫁给我了,非嫁不可!你看看!” “程长风!是,谁让我当时被外表所惑,唉,亏大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四个人的玩笑越开越起劲,就开了几瓶酒喝起来。 “我当时就想着当上总裁,别说沈图南,沈图北他也得听我的。”黄丛匀说着刚进央行的志向。 “那你飞黄腾达,可别忘了兄弟我!” “没问题!你不就喜欢他妹妹吗?不管谁妹妹我都给你娶来?” 黄丛匀和魏若来喝醉了,沈近真和谢芷瑶却是清醒状态。 沈近真扶着魏若来回房间,魏若来一脸笑容靠在沈近真肩上,“我谁的妹妹也不喜欢就喜欢沈图南的妹妹……” 第647章 醉话真言 任沈近真怎么说,怎么哄,魏若来都不肯好好睡,非要抱着沈近真不撒手,两人和衣而卧,沈近真拉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沈近真看着丈夫柔和的眉宇,温润如玉的脸庞,轻轻的问,“若来,你真的很喜欢沈图南的妹妹?” “喜欢,特别喜欢,我很爱沈近真。”魏若来闭着双眼看似醉了,却清晰无比的说着。 沈近真止不住笑意,在魏若来额前印上一吻。魏若来猛然将沈近真搂的更紧了,语气像个撒娇的孩子,“不要走,不许喜欢黄丛匀,只能喜欢我。” “我……我不走,除了你,我谁也不喜欢。”沈近真用指腹轻抚着魏若来的唇。 “不喜欢,谁也不喜欢!你只能喜欢我!”沈近真盯着魏若来看了一会儿,确定他是醉酒状态。 “好,只喜欢你!快睡吧。”沈近真听着魏若来心脏稳健跳动的声音,觉得很安心。 魏若来似乎很满意,他胡乱的凑近,却一下就吻住了沈近真的唇,但只是吻了一下,就抱着沈近真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魏若来睁眼时,沈近真已经起床,准备收拾东西,返程了。 魏若来一看表已经快十点了。 “你可以再躺会儿,丛匀还没醒。”沈近真对魏若来说。 魏若来有些头痛,他躺在床上,看着沈近真忙东忙西的收拾着,胡乱的把衣服塞进袋子里…… 魏若来笑了笑,有些失落,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沈近真杂乱的装好行李,看见魏若来没有起床的意思,“头痛了吧?昨晚让你放开我,你非不肯,不然我可以给你煮碗醒酒汤。” 沈近真虽然嘴上抱怨,可是却温柔的帮魏若来按摩着额头和太阳穴。 “我不肯?难道不是因为你不愿吗?”魏若来舒服的闭上眼睛,笑着说。 “不愿什么?”沈近真没听明白。 “不愿离开我呀!”魏若来得意的笑起来。 “你少得意了!那我现在就离开,你看我愿不愿意?!”沈近真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魏若来皱着眉,“我头疼欲裂,你就丢下我不管了吗?” “你就演吧,之前就使过同样的招数,我才不上当。”沈近真嘴上说着,眼睛却不时瞟着魏若来,发现他好像真的很难受。 沈近真快步走到床边,把魏若来抱进怀里,帮他揉起来。 “还是近真心疼我。”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亲了一下。 “知道就好,以后可不许吓唬我,回程我来开车。”沈近真不止嘴上说说,心里可是很心疼魏若来的。 “那就有劳夫人了。”魏若来靠着沈近真亦觉得安心。 “以后少喝点酒,不是一早就告诉你,不能喝就少喝点吗?”沈近真点着魏若来的额头,“教训”他。 “那个时候就把我当老公了?”魏若来笑着问。 “对,老早就把你当我老公了,老早就在心里认定你了!”沈近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我希望这不是玩笑……”魏若来突然严肃起来。 “不是玩笑,你没觉得后面我越来越想着你了吗?他小姑父!我是真的把你当小鱼儿的小姑父。”沈近真认真的说。 “不管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从见你的第一面就有好感了。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被你拉上黄包车,女人劲再大又怎么会大得过男人! 只是那个时候我不自知,后来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原来从那么早的时候,爱情的种子就已经种下。” 魏若来情深一片,柔情款款的看着沈近真。 “就是这样的眼神!”两人同时想着。 也许从最初,那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已经在两人心里扎根,直到如今根深蒂固,不可撼动。 魏若来和黄丛匀精神恢复的差不多后,沈近真开车,走在返程的路上。 “以后,咱们可都是邻居了,互相蹭饭不过分吧!”黄丛匀笑着说。 “你把互相去掉,就说来我家蹭饭!”魏若来毫不客气的说。 沈近真心想:“以后这两人可有的闹了……” 第648章 一封求爱信 自从黄丛匀和魏若来成为邻居后,经常在各个方面“麻烦”魏若来。 每天早上,黄丛匀会准时等在魏若来车边。晚饭时,会按时出现在魏若来家门口。 “我说你适可而止,差不多得了。”魏若来没好气的说。 “我现在是什么状态,你是什么状态?!车房都没了,也没钱!可你呢?!事业美满,家庭幸福,有房有车,家财万贯!你好意思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不拉我一把吗?” 黄丛匀边可怜兮兮的说着,边大口吃着魏若来做的饭。 “我没觉得你可怜,倒觉得你越发的‘珠圆玉润’了。”魏若来看着有些发福的黄丛匀说。 “还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只能逼着自己‘心宽体胖’了。今这菜可有点咸!明儿少放点盐。”黄丛匀挑剔的说。 “不爱吃别吃,回你自己家吃去。”魏若来说着就要收碗。 “唉,算了,凑活吃吧!”黄丛匀不情愿的说。 魏若来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谢芷瑶,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 谢芷瑶越发的消瘦了。 “芷瑶,多吃点。”黄丛匀给谢芷瑶夹着菜。 “芷瑶,你有什么想吃的,跟我说,我让长风做给你吃。”沈近真大方的说。 魏若来在桌子底下捏着沈近真的手,提醒她不要乱说话。他不是不想做,但他做饭却不能是为了谢芷瑶而做,这是两回事。 沈近真反捉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划着圈圈。 魏若来立刻没了脾气,只能任由沈近真,大方的“推销”着他……做的菜。 晚饭后,黄丛匀和谢芷瑶离开了。魏若来在厨房忙碌着。 沈近真从背后抱住魏若来的腰,“辛苦你了。” “你不把我卖给别人,我就谢天谢地了!”魏若来打趣着说。 “我哪舍得!我这不是看芷瑶的食欲太差,想着你做饭好吃,才那么说的。”沈近真撒娇着说。 “那也不行,我可以做。但只是因为你的缘故,而不是做给她。你这样说,我和丛匀都会不高兴的。”魏若来耐心的给沈近真说着其中道理。 “我下次保证不这么说了!”沈近真抱魏若来抱的更紧了。 “我没有怪你,只是告诉你其中的道理。我做饭只会为你,为家人,却不会为其他人。”魏若来在各个方面都给足了沈近真安全感。 “嗯嗯,我知道你只是我一个人的若来。”沈近真甜甜的说。 魏若来本来还想说什么,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熄了火”。 魏若来把厨房的碗筷收拾好,就拉着沈近真,回到卧房。 “丛匀说他没钱是什么意思?” “他刚买了房子,手头是不宽裕。可是绝没到吃不上饭的地步。主要是他们夫妻都不太会做饭,以前家里有仆人,也不需要自己动手。”魏若来回答了沈近真的问题。 “我前两天还看见芷瑶跟隔壁大妈学做饭呢!若来,这几天看了芷瑶和丛匀的生活,我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沈近真真情流露。 “你是我妻子,我对你不好,对谁好?!嫁给我本就委屈你了,从前在兄长家,你过得更好!”魏若来努力工作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让沈近真衣食无忧。 “哥哥给予我的是丰富的物质。可是你给予我的是精神的富足,我更喜欢你的!”不知沈近真这句话听在沈图南耳中,又会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魏若来满心喜悦的抱着沈近真,“兄长给予我最好的——就是你。” 这天,“程家,有信。”邮差在院里高喊。 沈近真下楼取信,看见只有收信地址,是她家的门牌号,也没有明确寄给谁,没有收信人名字,也没有寄信人名字。 沈近真打开信,发现竟是一封求爱信。信里倾诉着写信人的衷肠以及满腔的爱意,可是依旧没有开头和落款。 但从娟秀的字体和细腻的笔触可以看出是名女子,对方约定说明天下午三点,阳光雨都5号桌。 沈近真反复看了好几遍,她不明白这封信写给谁,也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她决定谁也不说,明天先赴约看看。 第二天,沈近真打扮妥当,来到了约定地点。她看见五号桌边坐了个妙龄女郎,容颜姣好,身姿曼妙。 她走了过去,在对面坐下。 “你是谁?为什么不是他?”女子看见来人有些惊讶。 “他?哪个他?信是寄到我家的!”沈近真不解的问。 “你家?你是他妻子吧!不,更准确的说是前一任妻子!那不是你家,是他家!都离婚了,怎么还赖在他家?”女子轻蔑的说。 “离婚?什么离婚?你找的他是谁?”沈近真更迷惑了。 “黄丛匀,黄处长呀!”女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近真。 “谁?黄丛匀!”沈近真睁大了眼睛…… 第649章 裂痕一旦产生,还能弥补吗? 沈近真详细的询问了女子的情况,说自己是黄丛匀的家人,替他先来看看。 女子的态度立刻热情起来。说明自己的身份,以及工作和生活情况。 沈近真很快就看出来,对方看中的并非是黄丛匀,而是他的名声和地位。之所以想嫁给黄丛匀,是因为可以凭借黄丛匀进央行。 沈近真明确告知女子,黄丛匀已经有妻子了,让她知趣的话就离黄丛匀远些。 “他只怕心思也不在他妻子身上,不然为何不发声明呢?”女子被沈近真说得气愤不已,丢下这句话。 沈近真回到家里,把信拍在魏若来面前,“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何不发再婚声明呢?” “是芷瑶的意思,芷瑶坚决不肯,怕影响丛匀。”魏若来解释道。 “唉~”沈近真长长的叹了口气,“若来,你说芷瑶她会好吗?我觉得她已经不爱丛匀了,每次提起丛匀,神色总是淡淡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是心病,需要长时间去治愈。”魏若来揽着沈近真说。 “你说如果真的有丛匀的爱慕者追到这儿,怎么办?芷瑶会如何?”沈近真焦急的问。 “芷瑶会选择离开。她骨子里的傲气不允许她在这种事上委曲求全。现在只要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芷瑶的判断。如果你真为他们好,就让丛匀自己告诉芷瑶。” 魏若来知道近真是个直脾气,也知道这话如果由沈近真说出,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好,只要你们不伤害芷瑶,我就什么也不会说。”沈近真说道。 “谁也不会伤害芷瑶。”魏若来突然觉得有些疲惫。 第二天,魏若来把信交给黄丛匀。 黄丛匀看都没看就把信丢进了垃圾桶。 “这已经是第二十五封信了。我早就跟芷瑶说明了这个情况,可她还是固执己见,不让我发复婚声明。我们已经为她正名了,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黄丛匀万分不解。 “她只是……还不能全身心的投入!”魏若来看到了本质。 “是我自己做的孽,对吗?若来,我真的累了,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都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她的态度越来越冰冷。”黄丛匀痛苦掩面。 “这才多久,你就坚持不下去了?你不会真的想……”魏若来感到心寒。 “我什么也不想,就算最后还是要分开,我也会一个人过,不会娶任何人。可是如果芷瑶一直如此勉强,我真的不想再维持这种没有意义的感情。” 黄丛匀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可是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了?你可以争取和挽回,这么轻易就放弃……”魏若来劝说着黄丛匀。 “若来,你不是我,你不会了解这种感觉。我只是说如果……,如果芷瑶执意如此,我的坚持就毫无意义。 我爱她,可她不爱我,就像以前她爱我,可是我不够爱她。两人想长久,差一点都不行。你拥有近乎于这世上最完美的感情,你自然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黄丛匀所言至深。 魏若来陷入了思考,他只是从常理来做判断,可是感情有什么道理可言。他不应该只是想当然,毕竟每个人的情况不同。 当晚,谢芷瑶对大家说,她要去陈昊文的酒吧上班,说那里缺一名小提琴手,她刚好擅长。 黄丛匀坚决不同意,两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我不允许。” “为什么?” “你可以不工作,我说了我的工资够我们生活。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可以去那里!” “我觉得那里挺好的,舒服放松,也没有太多的束缚。我也不是为了客人拉琴,而是有固定的演出曲目。昊文说了,不会有人敢为难我。” “他说!他能保证什么!他又不会一天待在那。” “我想去。” “我不许!” “你凭什么不许?!” “我是你丈夫!” “那你应该为了我的快乐着想……” “你的快乐?什么是你的快乐?这根本就不快乐!你要为我和儿子考虑。” “这只是一份工作!” “我已经在为你安排工作了。” “你的那些工作我不喜欢!” “陈昊文那的工作你就喜欢!我怎么没发现你以前和他关系这么好!” “工作和人是两码事!” “不是,你以为你和他打电话时我不知道吗?你满脸的笑意,语气温柔……多情……” “你在胡说什么?那就是个电话,我们只是在说工作。” “是吗?仅仅只是工作?” “你什么意思?” “你说我什么意思?” 黄丛匀和谢芷瑶两人谁也不让谁,在魏若来家争得面红耳赤。 魏若来和沈近真急忙劝架,可是这又岂是他俩能解决的事! 第650章 爱的映射 谢芷瑶还是带着自己的小提琴去了陈昊文的酒馆,她不再只为别人而活,她想做自己。 一曲曲悠扬婉转的琴音自琴弦上奏出,观众听得如痴如醉。 谢芷瑶也从琴声中重获宁静。 陈昊文大力的鼓着掌,把一杯酒递给了谢芷瑶。 “你演奏的真不错,宛如天籁。你一来,我酒馆的生意变得好多了。” “我也需要一个地方让自己放松!这里很不错。”谢芷瑶笑着说。 “丛匀还是不同意你来吧!要不我们把时间再缩短一些……”陈昊文考虑着这些因素。 谢芷瑶笑了笑,“如果他连这些也想不明白,那这段感情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不过我觉得他会同意的,既然他说他爱我。”谢芷瑶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丛匀他会明白的,也许他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别的!”陈昊文意有所指。 “那就在意吧!感同身受一下也好。不过你帮我,怕是别有目的吧?”谢芷瑶盯着陈昊文的眼睛。 “什么目的?!我就是单纯的帮你,你别想多了。我绝对不会……”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你为了鸿影。我在这拉琴,她来的也会多些,对吗?” 谢芷瑶一语中的,虽然陈昊文极力否认。 陈昊文猜的不错,黄丛匀此刻在魏若来的办公室里长吁短叹,哀叹声快把魏若来淹没了。 “她就去个酒馆不是酒吧!你至于吗?”魏若来实在听不下去了。 “我介意的不是她去酒馆拉琴,我只在乎她去谁那拉琴?”黄丛匀郁闷的说。 “你终于说心里话了!你是担心陈昊文?”魏若来笑意明显。 “你还笑,你说他不结婚就算了,一天招惹这个,招惹那个,还以为自己风华正茂呢!”黄丛匀愤恨的说。 “不是劝我的时候了!那时候你还言之凿凿劝我大度些,不要跟他一般见识。”魏若来可找到机会反驳黄丛匀了。 “我理解你了。以前没觉得,现在觉得他就是故意的,你应该防范着点儿。”黄丛匀立刻就和魏若来成立了统一战线。 “不过,丛匀我还是要说,陈昊文对芷瑶绝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虽然芷瑶和近真有相似之处,但是他只是想帮助芷瑶。你不必多心。”魏若来宽解黄丛匀。 “我担心的是芷瑶,陈昊文救了她两次,这种精神依托才是关键。尤其这次,他们共同经历了那些事。”黄丛匀忧虑重重。 “芷瑶?!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她对你的爱意都消退了。对这方面早就看淡了,更不会喜欢陈昊文的。”魏若来帮黄丛匀分析着现状。 其实魏若来分析的一点也没错,两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这次他忘了他自己。 陈昊文帮谢芷瑶是有私心的,确实是因为这样下去,沈近真就会多去酒馆坐坐。 陈昊文的爱屋及乌总是让人敬佩又哀叹! 下了班,黄丛匀拉着魏若来去了酒馆,美其名曰接谢芷瑶回家。 谢芷瑶却说她十点才能回家,现在正是酒馆的营业时间。 黄丛匀在魏若来耳边添油加醋说了一通,可是他俩既没有见到陈昊文也没有看见沈近真。 晚上八点左右,魏若来就坚持要回家了。 等他回到家,发现沈近真打着盹,在客厅的桌边等着他。 “我听说芷瑶今天第一天去酒馆上班,你不去看看吗?”魏若来假装不经意的问。 “不光今天,以后我都不会去,就算去我也会和你一起去,你不去我也不会去。”沈近真说得认真。 “为什么?”魏若来没想到沈近真会这样回答他。 “因为芷瑶跟我说了很多,我觉得我更应该珍惜我们的感情。我明明知道陈昊文的意思,自然应该为了你,避免和他有进一步的接触。” 沈近真像个可爱单纯的孩子把自己学到的道理说了出来。 “我的近真可真聪明,一学就会了。”魏若来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那以后近真就会对其他的男士们保持距离了吧!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忙工作吗?”沈近真问道。 “陪丛匀去找芷瑶。”魏若来如实说。 “我总觉得这是芷瑶对丛匀的考验……”沈近真思索着。 “考验?”魏若来看着妻子,好奇的问。 “从匀很注重尊严,对这样的职业应该是没法接受的。芷瑶一是为了放松心情,二也是为了考验丛匀。这个工作只怕她不会做太久。”沈近真分析道。 “可是丛匀并不在乎呀!他在乎的是陈昊文!”魏若来说出了黄丛匀的顾虑。 “哈哈哈,陈昊文?怎么可能?陈昊文喜欢的是……,我是说他不喜欢芷瑶那个类型。”沈近真转了话锋。 魏若来欺身上前,“他喜欢谁都不要紧,我只希望……” 沈近真先发制人,吻住了魏若来的唇,轻触,辗转,缠绵。 魏若来不愧是个好老师,这个吻绵长又深情。 “不用……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沈近真微微喘着气,眼睛里只有魏若来。 “不用了!”魏若来将沈近真揉进怀中,让她感受着另一种快乐…… 第651章 若来的宠溺 沈近真从魏若来怀里醒来,身下传来的不适提醒着她昨夜身边人的放纵。 魏若来此刻睡得正酣,脸上还挂着微笑。 “你是开心了!”沈近真轻描着魏若来的眉峰,轻声说。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的更紧了些,睡得更沉了。 沈近真发现现在时间还早,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两天前,她陪芷瑶去隔壁大妈家学做饭,那两人的话言犹在耳。 “平时还是要关心自己的老公,从生活的各个细节。” “是人就会累,哪能天天指望着对方可以一直关心自己呢!” “夫妻,夫妻,没事还是要多在一起!否则结婚干什么?” “你看我那媳妇,每天都缠着我儿子,虽然我不喜欢,可是我儿子就听她的。” “我听我媳妇说,他们单位有两对夫妻,就是因为长期分居最后离婚了,再深的感情也架不住长期的分离呀!” 沈近真在听完隔壁大妈的“说教”后,深以为然。 沈近真一边想一边看着身旁的魏若来,一边检讨自己的行为。 突然,她觉得有些冷就往魏若来的怀里拱了拱。 一个吻突然落在脸颊,魏若来也醒了,“今天怎么醒得这么早?” “想你想的睡不着!”沈近真调皮的说。 魏若来喜不自胜,“那以后就多想我一点。” “若来,这几天我们在央行有几笔款项要谈,中午我能和你一起吃饭吗?”沈近真揉着魏若来的脸问道。 “可以呀!你们厂派你来谈吗?”魏若来高兴的问。 “谈判组有我。不过我也不负责,就凑个数。”沈近真无所谓的说。 “那我在央行等你!”魏若来一想到以后几天的中午都可以见到可爱的妻子了,起床时也没那么不情愿了。 还没到中午,魏若来就在会议室见到了沈近真,两人相视一笑。 双方在谈判桌两边就座,央行的代表正是沈图南,魏若来和黄丛匀三人。 兵工厂来了五个人,沈近真坐在一旁,主要负责谈判的是刘处长。 “曾副处长做一下记录。”刘处长说道。 沈近真应了一声,就摊开笔记本盯着空白页发呆。早上醒的太早,沈近真感到有些困。 会议开始,沈近真一开始还能打起精神认真记录,可是很快她的精力就不集中了。 她开始在纸上胡画起来,倒不是她不专心,只是她的这个工作本就是形式上的,核心的数据和账目有专人负责整理。 魏若来捕捉到了沈近真的眼神的变化,看出她已经困倦了。 他拿出本子开始帮她做笔记,沈图南看了一眼魏若来,立刻就看向沈近真,发现他的宝贝妹妹正在犯困。 “曾副处长,刚才的那个数据很重要,记录的时候要注意数字的精确。”沈图南故意大声说。 “好,好的,沈理事。”沈近真强打起精神,发现这一页已经被自己画的不成样子。 她皱了下眉,求救般的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指了指面前的本子,让她别担心。 沈近真立刻放心的闭着眼,继续和周公下棋去了。 “那就这样,剩下的我们下午再议!”沈近真听到此语,如遭大赦。她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向会议室外走去。 “曾副处长,你干什么去?我们还需要核对数据!”沈近真尴尬的停住了脚步。 魏若来从她身边经过,宠溺的看了她一眼,把本子悄悄递给了她。 沈近真感激的笑笑,拿着本子核对数据去了。 “这家伙开会也能睡着,真是服了!”沈图南摇着头说。 “她昨晚没休息好!所以今天才会困倦。”魏若来觉得是自己的责任。 “没休息好?那这次是因为有你,下次呢?厂里开会呢?你也跟着去记录吗?离了你,她怎么办?”沈图南无可奈何的说。 “她不会总瞌睡,偶尔一次,不会有事的。”魏若来对沈近真永远宠爱有加。 中午,沈近真一脸疲惫的走进魏若来的办公室,趴在魏若来身上,“我好困,怎么办?中午还要抄笔记,我不想写。” “笔记在哪儿?我帮你写。我先去打饭,你等我。”魏若来让沈近真靠在沙发上,自己去打饭。 “她人呢?”沈图南问道。 “她休息呢!”魏若来打了两份沈近真喜欢吃的菜。 “我说,你干脆辞职,去给小姐当秘书得了。”黄丛匀打趣道。 魏若来只是笑了笑就端着饭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沈近真闻着饭香,醒了过来,“我好饿。” 沈近真大快朵颐吃了起来,“你们食堂的饭真好吃。” 魏若来仔细把骨头剃掉,把肉放在沈近真碗里。 两人吃过饭,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肩上睡觉,魏若来帮她抄着笔记。 “下午谈判的时候可不能再睡了,下午我要负责讲,可没法帮你。”魏若来叮嘱着沈近真。 “嗯嗯,我……我知道了。”沈近真睡眼惺忪的说着。 魏若来决定下午开会带上元宝,以防万一。 第652章 心头好 当天晚上,沈近真和魏若来一起回家。到了家,沈近真饭也没吃,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魏若来帮她换了睡衣,她窝在魏若来怀里睡得香甜,魏若来舍不得放开沈近真,怕打扰她睡眠,就陪她一起。 沈近真饿醒了,魏若来在一旁正温柔的看着他。 “饿了?”魏若来很了解沈近真的生活习惯。 魏若来在沈近真睡熟放开他后,他就起床做饭去了,他知道沈近真醒了就会饿。 沈近真吃饱后,却睡不着了。 魏若来还有工作要完成,她就乖乖的坐在魏若来身边。 魏若来看沈近真今天分外的“老实”,就问她怎么了? “之后他们都让我做记录,我不想写,你帮我,好不好?”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手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其中有几场,我要讲解市场,你得自己做。”魏若来将沈近真的手拉到脸旁,亲了一下,笑着说。 “嗯嗯,这样我就很高兴了。若来和你一起工作真好!”沈近真满意的说。 “方便你偷懒,对吗?那我可不能白写……”魏若来拉长了音。 “那……那你不可以那么久,不然我总是犯困!”沈近真自然明白魏若来的意思。 “好,我会注意的。”魏若来嘴上这么说,可是他一旦开始就没法注意了。 沈近真独有的魅力让他不可抑制的恣意挥洒着亢奋的情绪。 沈近真再也不信魏若来在这方面的保证了。 “明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去央行,这几天你不都得在央行吗?”魏若来觉得两人可以一起上下班。 “也是,把你的办公桌腾一半给我,我每天要整理财报。”沈近真郁闷的说。 她不是不喜欢数字,而是不喜欢太过繁琐重复的工作。 “这不是有我帮你吗?”魏若来看着嘟着嘴的沈近真。 “你脑子真好使,要是我们能换换就好了。”沈近真晃了晃魏若来的脑袋。 “你要这么晃下去就不好使了。”魏若来捉住沈近真的手说。 魏若来第二天到了办公室,真的把桌子腾空了一半,又搬了把椅子放在身边。 “坐吧!曾处长!” “谢了!程秘书!” 魏若来中午要帮沈近真核算报表,沈近真就颠颠的去食堂打饭。 “嘿,眼里还能看见我吗?”沈图南的手在沈近真眼前晃了晃。 “能啊!让我插个队!”队伍里只有她和沈图南。 “你直接站我前面得了,还多余说这两句话!”沈图南没好气的说。 打饭的人看了一眼沈近真,心中佩服,“什么人的队也敢插!” 沈图南在沈近真背后跟食堂的人使了个眼色。 食堂的人立马万分热情的问沈近真想吃什么?并且给她盛了很多。 沈近真快乐的说了声“谢谢”,看也不看沈图南,就快速离开了食堂,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黄丛匀。 “今天怎么是小姐来打饭?” “这还用问,长风肯定是被她拉着做苦力。”沈图南很了解沈近真的意图。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端着两大份菜回来了,“你把这两个菜包圆了?” “没呀!食堂的人给我盛的,他真大方!”魏若来知道是因为沈图南。 “那你多吃点。”魏若来坐在沈近真身边说。 沈近真边吃边点头,“嗯嗯。” 沈近真眼大肚子小,这两份菜量太大了,她吃不完,魏若来就把饭盒拿出来,装在饭盒里,晚上带回家吃。 “我看你算的,为什么宫处长的项目和我的项目批的金额差这么多!”沈近真看到自己项目底下那可怜的数字。 “宫处长项目多,你项目少。这都是按流程走的不会有问题。”魏若来公事公办。 “真少,唉~”沈近真叹了一口气。 “等你以后研发的项目多了,款项上的数字就会多了。”魏若来笑着说。 “哪有那么容易!”沈近真无力的倒在魏若来的身上。 “这样你也可以少辛苦些……” “我要再接再厉,争取一年让我们数字持平!”沈近真充满干劲。 魏若来却在心里想,“那我们怕是又会很久见不到了……” 第653章 有趣的午憩 魏若来把中午的时间合理的安排了一下,他希望可以陪沈近真一起午休。他专门从家里拿了两个薄毯。 沈近真看到后问他,“我们一人一个吗?” “不是,我们冷了盖两个,热了盖一个!”魏若来折着薄毯说道。 “……”沈近真心里笑了笑,觉得自己不该问。 她看到魏若来写了一个牌子,“午休中,请勿打扰。” “那个……这个就不用了吧!万一工作上有急事找你呢?”沈近真觉得大可不必,她中午不休息也可以。 “基本没人来,这是为了防止丛匀来串门。”魏若来把牌子放在包里。 沈近真感动于魏若来生活细节中的贴心。 写好牌子的第二天中午,魏若来和沈近真靠在一起倚着沙发休息,魏若来把薄毯盖在两人身上,沈近真趴在他胸前,他很喜欢这样的休息方式。 他轻轻拍着沈近真,两人相拥而眠。魏若来挂好了牌子也反锁了办公室的门。 黄丛匀看到牌子,嘴一撇,“切,还请勿打扰!”他本来就因为谢芷瑶天天去陈昊文的酒馆而气恼。 他拿起毛笔把“勿”字涂黑,变成了“午休中,请打扰!”然后坏笑着离开了。 沈图南觉得沈近真来央行三天了,也没来找他,就趁着午休来到魏若来办公室门前,他看到牌子,一看就知道是黄丛匀的恶作剧,因为别人也不敢。 沈图南敲了敲门,魏若来起身开门前,把沈近真盖个严严实实。 “兄长!您怎么来了?”魏若来看见是沈图南,急忙让了进来。 “我来看看我那个没良心的妹妹!来央行几天了,也不来找我!”沈图南假装生气的说。 沈近真正在睡觉,她不知道沈图南来了。 魏若来轻唤沈近真,“近真,兄长来了!” “什么熊掌,我要吃烧鸡!”沈近真困得不愿睁眼,更不愿被打扰,翻了个身。 魏若来只得再唤,“近真,哥哥来了!” “我要睡觉,来什么来,让他走。”沈近真嘴里胡乱说着。 沈图南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被魏若来拦住。 “近真,你哥哥来了。”魏若来拍了拍沈近真。 “管他谁哥哥!都是傻哥哥!”沈近真就是不睁眼。 沈图南上前,一下把沈近真提溜起来,“说谁傻?你才傻!” 沈近真看见沈图南笑了笑,“哥,你来了!”说完就趴在沈图南身上睡了起来。 魏若来赶紧上前,把沈近真拉进怀里,“若来,抱我,我要睡觉。”沈近真娇柔的说。 “你俩晚上回家吃饭,我先走了!”沈图南觉得自己再不走,鸡皮疙瘩又要掉一地了。 “对了,牌子给你。”沈图南把黄丛匀改过的牌子拿给魏若来。 魏若来一手抱着沈近真,一手接过牌子,看了一眼上面的涂鸦,有了主意。 他先把沈近真放回沙发,转身就把牌子挂在了黄丛匀的办公室门前。不多时,黄丛匀门前就传来了敲门声。 魏若来不久后就听见黄丛匀低声说:“好你个程长风!” 魏若来则舒服的抱着娇妻午憩。 睡醒后,沈近真才知道沈图南来找她。 “他有事?我去找他!”沈近真说着就跑去沈图南的办公室。 她隐约听到刘处长在沈图南的办公室,两人的说话声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您是说鸿影的项目要停……” “……央行批复的资金有限,除了宫副处长的项目和之前已经投产多年的项目,所有的新项目都得停……” “那鸿影她……” “厂里会派她在研究所这边负责技术检测和监督的工作……厂里那边宫副处长会负责……” 沈近真的手停在了门把手上,她的项目因为资金链不足,后期款项跟不上,要停产了。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为战事让步……我们也很惋惜……” 沈近真的泪滑落下来,她多年的心血又要面临搁置。 魏若来赶了过来,看见沈近真在沈图南门口哭,急忙拉住沈近真的手焦急的说:“怎么了?跟我说,有我呢!别怕!” 沈图南把门打开,刘处长知道沈近真已然明了,惋惜地说出了厂里的计划,“鸿影,你先负责这边和款项的事,后续项目还会再开的。” 沈近真只能点点头,服从厂里的安排。她擦了擦眼泪,问了自己下属的安排,发现都被妥善安置了。 “我服从厂里的安排。”沈近真话音刚落,泪再次落下来。 沈图南和魏若来也心情沉重起来…… 第654章 真心依赖 刘处长在离开前给沈近真分配了新的工作,“明天开始吧!今天你先休息!” 刘处长亦心有不忍。 沈近真虽然接受,可心里免不了难过,她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目前形势如此,你……”魏若来半蹲下身,抬手准备拂去沈近真脸上的泪痕。 沈近真“哇”的一声,扑进魏若来怀里,抱着他大哭起来。 魏若来的心被揪得疼起来,他根本招架不住沈近真这如洪水般的眼泪,哭声令他疼惜万分。 魏若来轻抚着沈近真的秀发,温柔的说:“等资金宽裕了,项目会重新启动的……” 沈近真哭得越发的凶了,沈图南站在一旁眉头紧皱。 “哥给你想办法!”沈图南可舍不得宝贝妹妹这么哭。 “你能……能有什么……办法?”沈近真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沈图南。 这种事哪有这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沈图南也只能等待时机。 “这件事牵涉太广,没有那么容易,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魏若来更加舍不得他的宝贝这么哭。 “我没……没事,你们别自找麻烦了,这么大的事,哪有什……什么办法?我哭……一哭……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沈近真抽抽嗒嗒的。 “哥请你吃下午茶,现在哥就去订。”沈图南对于宠爱沈近真这方面,永远都是行动派。 “我……我刚吃……饱。”沈近真抱着魏若来才稍觉安心。 “长风,一会儿还有会,你去忙你的。”沈图南让魏若来去工作。 沈近真又将魏若来抱的紧了些,嘴里哼哼唧唧的,其实就是不愿意让魏若来走。 沈近真极少如此坦白的依赖魏若来,魏若来更是一步也迈不开。 “哥在这儿,让长风去工作。”沈图南又说了一遍。 沈近真就是不放手,趴在魏若来肩头也不说话。 “兄长,我再陪她一会儿,还有些时间。”魏若来纵使心里再想陪着沈近真,可是还是要去工作的。 “你……你能不能……陪我,我……我不想……你去……”沈近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请求,看来心里是真的很难过,自己已然承受不住了。 “哥陪你,这个会,长风必须去。”沈图南深感意外,沈近真从未如此明目张胆的依赖过一个人,包括他。 “我带你去开会,好不好?就是这个会有些无聊。”魏若来对沈近真的宠爱已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沈近真轻轻的说:“我坐在你旁边,乖乖的不说话。” “我给你订下午茶,你就在这儿,长风开完会就回来了。”沈图南劝说道。 “我……我就要跟着他,不在这儿。”沈近真说话期间一直抱着魏若来,头枕在他肩上。 “你开会怎么带着她?”沈图南不可思议的问。 “下午就是部门总结会,她坐我旁边就好。文博要去商行,我刚好缺个助理,给同事们解释一下就可以了。 ”魏若来说得轻松。 沈图南心里想,“文博就是不去商行,你也会安排他去的。” “那我们去准备一下,一会儿你得帮我做些助理的活。”魏若来拉着沈近真说。 沈近真听话的点点头。 “我一会儿也出席。”沈图南怕沈近真又闹出幺蛾子。 魏若来给沈近真交代着,沈近真认真的记下来。 开会的时候,魏若来解释了一下缘由,同事们表示理解也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这种会不涉及核心的工作内容,只是个形式会议。只是魏若来是部门领导,必须出席。 沈近真自然的坐在魏若来身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觉得自己很脆弱,只想待在魏若来身边,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止住哀伤。 魏若来除了发言的时候,剩下的时间都会在桌下握着沈近真的手。沈近真也聪明乖巧的配合着魏若来,两人合作默契。 沈图南觉得自己担忧过甚了。 开完会后,魏若来就带着沈近真回到办公室。 “一会儿下班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肩。 沈近真抱着魏若来的腰,赖在他怀里,“让哥哥请客!” 沈近真虽然心情不好,可是还是会为魏若来着想,比如帮他省钱。 “我请你吃。这两天你想吃什么,我都带你去吃,好不好?”魏若来宠妻也是处处落在实处。 “我什么也不想吃,我们就这样待着哪儿也不去。我什么也不想做。”沈近真没有太多心情。 魏若来感受到沈近真对自己前所未有的信任和依赖,这种被需要让他的内心很是充盈和满足。 第655章 术业有专攻 沈近真虽然自己的项目被暂停了,她还要负责其他项目的款项对接。 魏若来本来以为沈近真对他“重度依赖”会持续几天,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沈近真就收拾好心情,准备开展新的工作了。 沈近真把属于她项目的那几页纸扯掉扔进了纸篓里。 魏若来默默的把那些纸拾起来,展平,放进了自己的笔记本里。 看着沈近真多年的心血如今只能被如此对待,他将希望埋进了心里。 沈近真代替了刘处长和央行进行谈判,沈图南觉得前一天还“嘤嘤”痛哭的沈近真这么快就又可以挥斥方遒,还一口一个“沈理事”叫的官方又疏远。 “沈理事,程处长,我觉得贵行的思虑欠妥,这样的到款方式恕我方不能接受。” “那曾处长认为何种方式更为妥当?”魏若来看着昨天还娇柔无比的妻子,今天隔着一张桌子,就和自己划了“楚河汉界”。 “我认为比起分季度还是按月到款更为稳妥。毕竟我们一旦停产,乱的是大后方。”沈近真表情严肃的说。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开完会,沈近真就从曾处长变成了妹妹和妻子。 “哥,给我订下午茶,说得我嘴都干了。”沈近真坐在沈图南的沙发上。 “找你老公去。我是沈理事,上班时间禁止套近乎。”沈图南还有点生气昨天沈近真的态度。 魏若来端了三杯茶走了进来。 “这种事还用你动手?”沈图南笑着说。 “他们不知道鸿影的口味。”魏若来把一杯茶递给沈近真。 “有劳程处长了。渴坏了吧?我怎么以前没觉得你口才这么好?这下你满意了,都是按你们要求签的。那你还假模假式的问我干嘛!” 沈近真觉得魏若来真是公私分明。刚才开会,两人争辩,后来魏若来辩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必要的流程是要有的。礼貌的询问,不妨碍我们不照做。”魏若来标准的微笑出现在脸上。 “哼,虚伪!那你以后直接摁着我的手签就好了。”沈近真没好气的说。 “那无法体现我们的业务水平,还是需要您心甘情愿的签字的。这是我们对您最基本的尊重。”魏若来客气有理。 “我用不着你假装尊重我,你下次直接点,把合同扔我这儿,让我签就完了。咱俩也省的废话了。” 沈近真觉得自己有辱使命,之后跟李厂长打电话还抱怨了一番。 “这说明程处长工作无私心,你们感情那么好,他还是秉公办理,很有原则。”李厂长认可魏若来的做法。 接下来的两天,沈近真和魏若来还是唇枪舌战。 因为她和魏若来都明白一个道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很快,两人调整了工作状态,在央行是合作关系,下班了是恩爱夫妻。 两人也都更进一步的了解了对方的工作。 “你平时要核算这么多账目还要平衡那么多关系。你刚才点钞好厉害,电报译得也快。不过丛匀好像更厉害,但是他心算不如你。” 魏若来因为在沈近真面前,所以表现得更加优异和突出了。 会场上,两人共同核算结果,魏若来早早核算完,沈近真比他慢了半个小时,不过好在最后数字是对的。 沈近真因为着急,鼻子和脸上都沾到了墨水,魏若来边笑边给沈近真擦着脸。 “明天你教教我心算吧!不然也显得我太慢了。”沈近真没有生气,她觉得术业有专攻,自己不如魏若来很正常。魏若来几十年如一日的勤奋好学,自然早已一日千里了。 只是魏若来没想到一向聪明伶俐的沈近真,在算账这件事上天赋不足! 第656章 严师未必出高徒 魏若来在沈近真的要求下,晚上回家后开始教她如何核算账目。 沈近真信心百倍的摆出刻苦学习的姿态,把笔和本子拿在手里。 魏若来先从最基础的开始教她,沈近真一开始都能准确的算出。 慢慢的魏若来开始加大难度,沈近真计算得有些吃力。 “这里,我不明白,你刚才说要加这里的数字,为什么我和你算出来的不一样呢?” “因为你加了两遍,这样会发生重复运算。这里,你看,你算错了。” 沈近真频频出错,这让她有些懊恼。 “我怎么又算错了?”沈近真失望的趴在桌子上。 其实她的理工科基础很扎实,因为军工制造中会涉及大量复杂的运算,她都可以很轻松的完成。可眼前的账目,她却算不明白。 “你不是不会,是粗心,而且总想走捷径,这不行。”魏若来很快就发现了沈近真的问题。 “可这样重复单调的运算总是会有更巧妙的算法吧!”沈近真希望找到更简洁的算法。 “在账目核算中,最重要的是细心和耐心,它需要你把大量的数字精准的相加减来算出收入和支出……”魏若来的话让沈近真有些犯困。 魏若来本就不是半途而废的性子,既然沈近真要他教她,那他就一定要把她教会。 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的脸蛋,让她清醒一下,又捉着她的手,带她一起计算。 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胳膊上,“教我些简便算法。乘来除去的,我脑袋疼!” “这本就是大量重复的工作,你不好好完成今天的任务,咱俩就不能睡觉了。”魏若来将沈近真扶正,督促她用功。 “你帮我把这部分算了,我算剩下的部分。”沈近真开始图省事。 “不行,这部分是很重要的步骤,你必须自己算,算法很核心……” “你帮帮我怎么了?你看我手都写累了。”沈近真把手放在魏若来眼前。 “不行,你必须自己算。我不能帮你!”魏若来铁面无私,在他看来既然学就好好学。 无论沈近真如何央求,魏若来始终无动于衷。 “行!魏若来!不就几个账本吗?你还以为我真算不出来!我就是不稀得算,我跟你说,我要是认真学绝对比你出色。 到时候我就让你算一百遍,不,一千遍,哼!”沈近真被魏若来的“冷漠”惹毛了,也激起了斗志。 “有你说这些话的功夫,早就算出来了。就你说话浪费的这些时间,一百遍我也算出来。”魏若来不但不惯着沈近真了,反而摆出了严师的姿态。 魏若来很少这样对待沈近真,沈近真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可是不服输的斗志被点燃,沈近真那天算到很晚,魏若来也尽心尽力的一直陪着她。 最后沈近真困得倒在魏若来怀里,这才结束了当天的学习。 第二天,沈近真就躲回了沈家,她找到沈图南开始抱怨。 “他让我算了五遍!五遍!有的地方还让我反复验算,天晓得我算了多久!哥,要不以后你教我?”沈近真接受不了魏若来的严格。 “不缠着他了?你不是最喜欢缠着他了吗?让他教你好了。他可是央行有名的严师,带出了一批优秀的银行员工。 你才算五遍,我记得有一次,他让一个员工反反复复验算了二十多遍。干我们这一行就得细之又细,慎之又慎。 这也是他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你不是号称最懂他的吗?应该理解呀!他是为你好!”沈图南阴阳怪气。 “哥,以前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你才是那个智勇双全,文武兼备的人。他也是你教出来,你可是他师傅!你就负责教我吧!” 沈近真觉得沈图南一定不会像魏若来那样对自己。自己这个哥哥还是很心疼自己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这都能算错!小数点在后两位,我说了三遍了。重算,笨死得了!”沈近真感到万分后悔。 自己这个哥哥比起魏若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但更加严格,说话还很不中听,时不时还很暴躁! “我说,你能不能看清了再算?这是乘不是加,那是减不是除!你真是我教过最笨的学生!以后别说是我教你的,我丢不起那人!” “哥,我就不信你对若来也这样!”沈近真不甘心的问。 “若来?若来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我稍稍一点,他立刻就明白,不但如此,还会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他天资聪颖,你蠢笨至极!好歹也是一家人,这差距怎么这么大!你就是耳濡目染也不该这么差呀!” 沈图南看沈近真总是算错,有点“气急败坏”。若论亲疏,沈近真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妹妹,竟没得一点真传。 “他那么好,你怎么不让他当你弟弟,我就这样,我不算了!”沈近真可听不得沈图南这么说她。 她不是不会算,而是没耐心。隔行如隔山,她对这些也确实没有多少兴趣。 魏若来敲门来接沈近真回家。沈近真生气的坐在桌边。 “赶紧把她给我领回去,算一对她能错两。谁爱教谁教!我才不受这罪!”沈图南冲着魏若来说道。 “我不学了!这本来就该是你们的工作!有你们这么对待客户的嘛!”沈近真也耍起了孩子脾气。 她本来是为了更好的完成工作才虚心求教,没想到一个两个都是如此。 “尊敬的客户,给您造成的不快,我们深表歉意。然而我们目前并不打算改善,以后您的体验很可能会越来越不愉快。希望您谅解!”魏若来面带标志性的微笑,礼貌的说。 “店大欺客,我明天直接投诉!”沈近真“威胁”道。 “欢迎投诉!目前针对银行高层管理人员的投诉,本行概不受理,请您直接向本人反映,改不改我们也无法保证!”魏若来还是一脸微笑,不急不躁。 沈近真已经准备动手了。 “这位女士,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子也一样!希望您注意仪态,打人不提倡……” “魏若来!”沈近真追着魏若来准备“动手”。 “殴打本行高级管理人员,经核实后,您在本行的所有账户将被冻结,作为对该名高层的赔偿。若我是您,会三思,毕竟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沈图南也开始微笑服务了。 “我动手我就打一对,冻结就冻结,我直接把您二位高级管理人员的家拆了,一劳永逸!”沈近真得意的说。 三个人很快笑作一团。 “以后我们减少强度,不过你不可以马虎,不可以偷懒,不能说怪话,要踏踏实实……” “行了,你可饶了我吧!你比我哥还爱念‘紧箍咒’!”沈近真捂住了耳朵。 “这只石猴,麻烦让一下,你踩我脚了!”沈近真捂耳朵的时候,倒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沈图南。 “两个师傅都压不住一只猴子呀!”沈图南感叹道。 “那是,我齐天大圣美猴王岂是浪得虚名!”沈近真骄傲的只差掏出金箍棒了。 魏若来和沈图南看着如此可爱逗趣的沈近真,纷纷换上了宠溺的目光…… 第657章 近真的妙招 沈家书房。 沈近真继续埋首于她的账册,然后时不时用可怜兮兮的眼神望向陪读的魏若来和沈图南。 魏若来和沈图南都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没有理会沈近真。 原来沈图南和魏若来商量之后,两人决定一起辅导沈近真。这样一人“精疲力竭”之后,另一个人可以补上。 沈图南摇着头说:“我都没想到还有今天,都这么大了,还要我这个当哥的如此费心。” 魏若来笑着说:“谁让她是近真呢?!” 易萧端着托盘走进来,“舅妈让我给你们送水果。” 易萧把三份水果放在桌上,分别拿给三人。 “妈妈吃水果……,”易萧把水果递给沈近真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她桌上的账册和她算的结果。 “妈妈,你算错了,多点了一个小数点,这个单位也写错了,是分不是角。”易萧低声说。 沈近真吃惊的看着儿子,赶紧验算了一下,果然如易萧所言。 沈近真飞速看了一眼沈图南和魏若来,看两人都在忙于工作,无暇管她。 沈近真悄悄的问儿子:“这些你都会算吗?” 易萧认真的看了一会儿,“基本都会,爸爸和舅舅教过我。” 沈近真眼里闪起亮光,“那你能帮妈妈把剩下的算了吗?” 沈近真给易萧指了指自己今天的课业量。 “妈妈,你这么长时间才算了这么点儿?”易萧惊讶的问道。 “不少了呀!听你的意思你算的多,你可别吹牛。”沈近真采用激将法。 “我算给你看!”沈近真知道易萧上当了。 她把易萧抱在腿上,用书挡着两人,把账本递给易萧。 易萧快速的算起来,沈近真一看自己儿子如此厉害,不由得计上心来。 “这儿还有几本,拜托了!”沈近真轻声说。把桌上的几个账册推到易萧面前。 沈近真一边悄悄观察着沈图南和魏若来,一边督促儿子算快点。 “妈妈,你别催我,太快会出错。”易萧继承了魏若来的聪明才智也兼具了魏若来算账的本领。 他一边飞速的拨着算盘,一边快速的算着,沈近真感到目不暇接,对自己儿子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 “厉害呀!” “妈妈,你出错的地方太多了,这些都是很基础的运算,你太粗心了。” 沈近真不以为意,反正她也不想算,易萧愿意帮她再好不过,被儿子说,总比被哥哥和丈夫唠叨好。 两人躲在书后嘀嘀咕咕,沈近真乐得清闲,边吃水果,边夸奖儿子。易萧变成了快乐的“小长工”,帮妈妈完成着工作。 魏若来突然觉得书房太过安静了,他抬头看向沈近真,发现她正举着书,刻苦用功呢!他笑了一下,准备继续工作时,看见沈图南指了指桌下。 魏若来发现了易萧的脚丫。沈图南和魏若来轻声走到桌前,看见易萧正奋笔疾书,沈近真悠闲的吃着水果,一脸欣慰的看着易萧。 沈图南一把拿走了沈近真遮挡的书,“敢情你在这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 “呀!妈妈!我们被发现了!”易萧也停了笔。 “易萧对妈妈可真好!但是,这样对吗?”魏若来严肃的问易萧。 “跟儿子无关!是我让他帮我的!”沈近真把易萧护在怀里。 “你还好意思说,易萧这么小都比你算的好!这水果你还吃的下去!”沈图南看沈近真一脸无所谓的状态。 “这有什么!我又不擅长,易萧天天在你们两个天才的教导下,比我厉害也不奇怪。我才学了几天。”沈近真振振有词。 “易萧,你和舅舅先出去,爸爸有话和妈妈说。”魏若来沉下脸来。 “你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会功夫,你别过来!”沈近真抱着易萧不撒手,她觉得魏若来这个表情准没好事。 沈图南从沈近真怀里抢走易萧,“爸爸‘教训’妈妈,咱们就不参观了,舅舅带你去吃水果喽!” “妈妈,你要听爸爸的话。爸爸你不要罚妈妈,她只是有点笨,不用心。”易萧小小年纪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门关上了,沈近真看着一脸阴沉的魏若来,大声说:“你……你别以为我怕你!”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进怀里,亲了一下,但嘴上还严厉的说:“下次决不允许在这样了!听到没有!”魏若来“啪”的打了一下桌子。 两人同时听到门口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易萧小声且惊慌的说:“爸爸打妈妈了?” “你妈妈该打,怎么能教唆你做这种事呢!这是投机取巧,不可取。咱们可不学妈妈,知道吗?”沈图南故意大声说着。 魏若来和沈近真听到两人下楼的声音。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进怀里,“怎么能让易萧做这种事呢?下次不允许了。” “我算的头疼,你又不帮我。我只能出此下策。”沈近真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不过易萧真厉害,算得又快又好。” “那还不是因为他妈妈生的好。”魏若来刮了下沈近真的鼻子。 “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和易萧一样的男孩?”沈近真抱着魏若来的脖子说。 “坚决不要!”魏若来边说边吻向沈近真。 “你不说不要嘛?”沈近真推开魏若来。 “这是两码事!”魏若来抱紧沈近真,“下次我帮你,真的不能再找易萧了。我要不这样,兄长又不知道会埋怨你多久?” “你真了解我哥!” “还不是为了你!” “得了吧!我算是发现了,这个家你最聪明了,好人都让你当了!” “……”魏若来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第658章 全家人的共识 沈近真的计策被沈图南识破后,沈图南揶揄了沈近真好几天。 “舅舅,你……你别说妈妈了,她这几天算得挺好的。”易萧哪里知道这是魏若来的功劳。 魏若来最终还是抵不过沈近真柔弱的眼神攻击。最主要的是,他担心沈近真还会让易萧帮忙。 在沈图南,魏若来和易萧的共同监督和努力之下,沈近真的核算水平还是有了很大的进步。 “妈妈,你现在和我五岁时候的水平差不多了。”易萧边检查沈近真的计算结果边说。 “……”沈近真一脸郁闷。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这家里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厉害!” 她看了看永宁,果断放弃了逼自己成才的想法,而是满心期待的说:“永宁,你可一定要争气,一定要比你舅舅,爸爸,哥哥要强。” 永宁转着小眼睛看了沈近真一眼,翻到一边睡去了。 魏若来和易萧笑了起来,“妈妈,妹妹和你长得像,那头脑也会和你像……” “和妈妈像不好吗?”沈近真不甘心的问。 “我觉得还是和爸爸像好。”易萧暗自庆幸自己是个小男孩。 沈近真不服气的说:“你的意思是我比你爸爸笨!” “妈妈,不要比,你还没我聪明,怎么能和爸爸比。”易萧说着大实话。 “……”沈近真看向魏若来,“你说,咱俩谁聪明?” 永宁这时睁开了眼,“咯咯”的笑着,向魏若来伸去了双手。 魏若来抱起永宁,温柔的拍着女儿,感激她帮自己躲过“一劫”,但似乎引发了沈近真更大的不悦。 “妈妈,我和妹妹都觉得爸爸更聪明!” “你妹妹又没说话!她不过是想让你爸爸抱她。”沈近真没好气的说。 “小朋友都喜欢聪明的人抱自己,明明妈妈你离妹妹更近。”孩子说话总是最伤人心的。 沈近真有些沮丧,魏若来把永宁抱到沈近真面前,“永宁,妈妈不高兴了,怎么办?” 永宁抓着沈近真的衣服,冲着沈近真笑起来。 沈近真发现永宁和易萧不同,永宁似乎更喜欢笑,这点倒是和自己很像。 沈近真接过永宁,靠在魏若来身上,“那以后家里的事就靠爸爸了,妈妈就不管了。” “妈妈,你管过吗?”易萧一句话再次让沈近真哑口无言。 “不过,妈妈,我和爸爸会保护你和妹妹的。你和妹妹笨点儿也没关系!” “我……我谢谢你!”沈近真默默良久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魏若来已经捂着嘴笑半天了。 “近真,丛匀邀请我们明天去看芷瑶拉琴。”魏若来说。 “我不去了,还有一堆事没做呢!”沈近真不想去。 “和我一起也不去吗?” “我真的有事,最近都是新工作,我得好好熟悉熟悉。”沈近真感到有些焦头烂额。 谢芷瑶的生活倒是渐入佳境,黄从匀每晚都成了酒馆的常客,他坚持风雨无阻接谢芷瑶上下班。 本来谢芷瑶以为黄从匀会不同意,没想到黄从匀再也没有阻止她去,反而天天陪着她,还在酒馆冷清的时候,让芷瑶给他拉琴,两人一唱一和。 沈近真经不住魏若来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一起去。 其实这是魏若来给她准备的一个惊喜…… 第659章 生日惊喜 魏若来将车开到陈昊文的酒馆前。 沈近真刚下车站好,魏若来就用双手蒙住她的眼睛。 “若来,我看不见路了。”沈近真一下抓住了魏若来的手。 “有我在,我带你走!”即便在黑暗中,魏若来温柔坚定的话语让沈近真有些紧张的心安定下来。 在魏若来的引领下,沈近真感到魏若来指缝中的光,忽明忽暗。 突然,魏若来站定了,轻轻放下双手,环住沈近真的腰,沈近真看到面前有一个大蛋糕。 酒馆也被装饰的温馨别致,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说:“今天是你的生日,近真,生日快乐!” 家人和朋友也突然出现在沈近真面前,易萧拿了束鲜花走到沈近真面前,“祝妈妈生日快乐!” 沈近真由于近日的新工作内容,感到有些应接不暇,早就忘了生日这一茬。这些年也一直都是沈图南和魏若来帮她记着。 魏若来一手牵着沈近真,一手牵着易萧,一家人来到蛋糕面前。 魏继恩抱着永宁立在蛋糕旁,沈图南夫妇和小鱼儿站在另一边。 黄从匀和谢芷瑶,陈昊文也受邀参加了生日宴。这场生日宴是谢芷瑶的主意,本来魏若来想在家里为沈近真举办生日宴。 可是谢芷瑶却说年年在家过生日也没什么新意。沈近真之前因为工作的事情,心情不佳。为沈近真举办一场别具特色的生日宴会,会是人生中一段美好的回忆。 “许愿吧!”魏若来笑着对沈近真说。 沈近真望着盈盈的烛光,许下了希望世上再无战乱和家人朋友平安的愿望。 沈近真和魏若来共同吹灭了蜡烛,魏若来握着沈近真的手,切开了蛋糕。 众人鼓掌祝福。 魏若来为沈近真定制了一条项链,在项链的吊坠内侧隐秘的地方刻上了“若来·近真相爱一生”的字迹。 魏若来把项链戴在沈近真白皙修长的脖颈处,闪亮的钻石映得沈近真的面庞熠熠生辉。 魏若来亲吻了沈近真的脸颊,趁沈近真不注意把奶油抹在了她的鼻尖。 陈昊文看着嬉笑打闹的魏若来和沈近真,气的直冒烟,自己这又是何苦来哉!用自己的地方来见证魏若来和沈近真有多么恩爱吗? 难怪当时魏若来答应的那么干脆,因为不管在哪儿,沈近真的眼里都只容得下一个魏若来。 魏若来环着沈近真在舞池里优雅起舞。 “若来,谢谢你!”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肩头。 “项链喜欢吗?字是我刻的。这个项链上的钻石也是我特意为你精挑细选的。我知道你不喜欢首饰,可我总想着什么才能配上我的近真,选来选去还是选中了这条项链。”魏若来笑着说。 “我喜欢,只要是你送我的,无论是什么,我都喜欢!只是这样的礼物太贵重了。以后……” “再贵的礼物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我爱你,近真!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我都希望可以陪你一起度过。”魏若来满眼含情的看着沈近真,仿若沈近真是无价的珍宝。 “你每天工作那么忙,还有时间准备这些?!”沈近真嗔怪的说。 “比起你,别的都不算什么。”魏若来再次让沈近真体会到了极致的幸福。 这一幕幕的温情落在陈昊文眼里却是让他有苦难言。原本在他的酒馆为沈近真庆祝生日,他欣喜万分,积极的配合着魏若来,张罗布置,忙得上蹿下跳。 女主角一出场,直接没他啥事了,因为男主角有且只有一位,那便是魏若来。 陈昊文一杯一杯的灌着闷酒。 “她开心,你也开心,不是吗?”谢芷瑶经过这段时间和陈昊文的相处,已经和他处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两人都是很无私的人,有相同的价值观,自然很容易认同对方。 “可我希望她会因为是我做的这一切而开心,而不是给别人做嫁衣!”陈昊文愤愤不平的又喝下一杯酒。 “这个准备的过程也很开心,只为了她如花的笑颜。”谢芷瑶宽慰着陈昊文。 “如花的笑颜又不是为我!这些装饰都是我准备的,他就买了个蛋糕。 可他表现的好像这些都是他精心准备的一样。不行!我得收他两倍钱,不,三倍。”陈昊文看着沉浸在幸福里的魏若来跟谢芷瑶说。 “你和长风谁工资高?咱比不了家庭,咱比财富!”谢芷瑶宽慰着陈昊文。 “那他肯定没我高!我们的薪资可是国民政府各部门之最!我的处长和他的处长没有可比性,我比他厉害多了!但是如果可以换,我可以拿我财富换他的人。”陈昊文从亢奋到失落。 “鸿影在长风眼里是无价的!是可以舍命相护的,钱在此刻无用至极。”谢芷瑶虽然看得透彻却也矛盾。 正当沈近真和魏若来情意绵绵的时候,易萧抱住两人的腿。 很快,双人舞变成三人的圆圈舞,易萧欢乐的笑声响彻舞池。 沈近真开心愉快的度过了一个生日,她心里的阴霾也被驱散了不少。 第660章 陈昊文的魔咒 沈近真坐在梳妆台前面,手里摩挲着魏若来送给她的项链,她知道价格不菲。她看着刻在项链上的字,心中充满了温暖和感动。 魏若来看着在镜前发呆的沈近真,笑着走了过去。 他双手搭在沈近真的双肩上,望着镜中不施粉黛却容颜依旧清丽超凡的妻子,“想什么呢?” “我在想送什么回礼给你?”沈近真覆上魏若来的手。 “这还用想,你早就送给我最好的回礼了。”魏若来满足的说。 “什么回礼?”沈近真不解的问。 “就是你呀!”魏若来将沈近真抱入臂弯,俯身吻了上去。 镜中的两人,缠绵悱恻,唇齿相依,仿佛这天与地之间只有彼此。 “你比这世上的所有珍宝加在一起还要贵重。如果你喜欢,以后我每年都给你送一样不同的首饰……” “不用,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永远陪着我,在我身边就好。”沈近真深情的望着魏若来。 “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最近因为工作的关系,总是多思多虑,他也总是适时的给予安慰。 魏若来把项链放进首饰盒中,“以后每天早上我帮你佩戴,每晚我都会帮你卸下。现在别多想了,我们去睡觉。” 魏若来抱起沈近真,沈近真乖巧的靠在魏若来的怀里,感受着来自丈夫的爱…… 沈近真生日过后的第三天,魏若来接到陈昊文的电话,说他一会儿就来央行“要账”。 魏若来挂了电话后一脸疑惑,“要什么账?” 很快,陈昊文就敲响了魏若来办公室的门。 “你是飞来的吗?”魏若来惊叹于陈昊文的速度。 “你别管,拿钱来!”陈昊文伸着手。 “什么钱?”魏若来不解的问。 “你用我的场地讨你老婆欢心,不付钱吗?”陈昊文不可置信的看着魏若来。 “场地费我已经付过了。”魏若来拿出了酒馆的收据。 “装饰费,那些装饰品不要钱吗?人工不要钱吗?”陈昊文继续伸着手。 “我用场地,这些本就应该你来提供,场地费里都包括了,而且酒水费我也付过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场地费里面只包含你酒馆的使用权,那你应该把里面桌椅板凳全部搬走。 所以场地费里都包含装饰费了,陈老板,不会不知道吧!”魏若来据理力争。 “喂,你别赖账!装饰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是我帮你上上下下的装饰,你一分钱不付说不过去吧!”陈昊文没想到魏若来不打算给他。 黄从匀这个时候走进办公室,魏若来问道,“从匀,我们做外场活动的时候,场地费都包括装饰费吧!” “包括呀!这是行情。场地,场地本来就包括场地装饰,这还用问,怎么哪个新来的员工做错账了?”黄从匀以为新员工账算错了。 “你看,这是共识!从匀常年负责央行的宴会,他很清楚。”魏若来觉得陈昊文在无理取闹。 “拜托,我给你们准备的是鲜花,所有的装饰品都是买的最好最精致的……” “谢谢你这么用心。我觉得这次酒馆的服务物超所值,下次我还会继续考虑。”魏若来微笑着说。 “我会多给你介绍生意的。你们的服务很到位,下次芷瑶过生日,这个规格这个价位我也要体验一次。谢谢!”黄从匀拍了拍陈昊文的肩说道。 “我不是……我以为这个额外算钱的……我……,你们不能这样……” 魏若来和黄从匀就像看热闹一样看着陈昊文。 “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你才特别准备这些的吗?不然干嘛选你那!”魏若来说的理直气壮。 “我不管行规如何!你必须把钱给我!”陈昊文不管不顾的坐在沙发上,大有“你不给我,我就不走”的气势。 “我没钱,钱都买礼物了。”魏若来摊开双手,他说的也是实话。 “谁问你要钱?我来付。”沈近真走了进来,最近她也经常来央行,毕竟有业务合作。 魏若来指了指陈昊文,陈昊文有些坐不住了。 “他欠你多少钱?”沈近真望着陈昊文问道。 “就是……就是一点装饰费……”陈昊文没了刚才的底气。 “什么装饰费?场地费他不是给你了吗?装饰费不都包含在里面了吗?哪有之后再加收的!”沈近真也知道这个行规。 合着只有陈昊文一人不知。 “我不要了,我走还不行!”陈昊文说着就站起了身。 “你如果觉得不合理,我可以补给你。可是你事先没说好,现在却来讨要。是不是应该给我丈夫道个歉?”沈近真拦住了陈昊文的去路。 “不用,不用。陈老板只是不熟悉行规而已,不是故意的……”魏若来拉住沈近真。 “不熟悉行规开什么店,这不是欺客吗?”沈近真望着陈昊文,站在魏若来身前,护着自己的丈夫。 “你们夫妻俩,算了,这次是我没了解清楚。程处长,抱歉!”陈昊文说的咬牙切齿,说完就离开了央行。 坐在车里的他,郁闷至极!钱没要来还被迫道歉,这都什么事!沈近真,自己一看见她别说要钱了,任什么陈昊文也张不开嘴了。 第661章 想要长久必须用心 沈近真坐在魏若来的办公室里抱怨着陈昊文。 “以后他再来欺负你,你告诉我。那些装饰又不是你让他准备的,哪有这样的!” 魏若来给沈近真端了杯咖啡,“也不是他的错,他也不知道,以为是需要分开收费的。” “他觉得不合理应该一早提出来。你就是太好说话了。以后再有这种事,直接把他赶出去。”沈近真生气的说。 黄从匀在心里腹诽着,“魏若来好说话?小姐你怕是被假象蒙蔽了。” 魏若来一副刚受到欺负的模样,惹得沈近真一阵心疼。 “这一阵我都在央行,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沈近真拍着胸脯说。 黄从匀看了一眼办公室,确认这儿是央行,继续腹诽着,“我的小姐呀!你怕是被爱情冲昏头脑了吧!这是哪儿?这是央行!是你老公的主场,什么事他摆不平,谁敢欺负他!” “那要是有人欺负我,我就找你了!”魏若来笑着说。 “没问题。我罩着你!”沈近真拍了拍魏若来。 黄从匀看到这一幕都想上前喊大哥了。 沈近真走后,黄从匀嘲笑魏若来。 “你懂什么?近真这样的性格,她会觉得这是一种需要,会大大满足她保护人的心理。她可不是娇柔的女子,她是女战士。”魏若来早已经将沈近真的心理摸透。 “那你说芷瑶是不是也是这种性格?”黄从匀有了新的主意,说不定可以借此突破他和芷瑶的关系。 “当然是。从匀,不是我说,你对芷瑶的了解真的太不深入了……”魏若来又开始传授经验了。 “所以落到今日的局面确实和我自己有很大的关系。”黄从匀有些懊恼。 “现在弥补来得及,我看芷瑶也日益松动了,我把近真拉进来帮帮你。”魏若来准备帮黄从匀想想主意。 沈近真被魏若来拉到了黄从匀家。 “小姐,再过几天就是我和芷瑶的结婚纪念日,我们以前每年都会过,今年我也想借此和她再缓和一下关系。你说我该怎么办?”黄从匀虚心求教。 “你得去问陈昊文?他现在对芷瑶的心理把握的更加准确。”沈近真给黄从匀出招。 “谁?陈昊文?不可能吧!我每次去,他都不在呀!”黄从匀不解的说。 “白天他经常在,只是你去他不在。”沈近真不经意的说。 “你怎么知道?”魏若来凑上前问道。 “我……我白天去过。”沈近真低着头说。 “我就说你怎么很少去找芷瑶?原来你都是白天去!”魏若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沈近真。 “我晚上不得陪你吗?”沈近真讨好的说。 “以后白天不许去!”魏若来语气温柔却不容置疑。 “我……我少去就是了。”沈近真搅弄着手指。 “不是少去,是不许去!”魏若来拉过沈近真的手,让她看着自己。 魏若来以为自己可以完全了解沈近真的心理。也许最近沈近真总是央行,研究院两边跑,两人经常见面,让魏若来忽视了沈近真白天的行为,他还以为沈近真是在为工作忙碌。 他不是限制沈近真的行为,而是不愿意她过多的接触陈昊文。 黄从匀在心里笑话着魏若来,“我看小姐才是你的软肋,把你控制的牢牢的才对。” “我去只是为了陪芷瑶,以后和你一起去就是了。”沈近真只是合理的利用了自己的时间,白天陪朋友,晚上陪老公。 “这次芷瑶和从匀的结婚纪念日,我们可得帮从匀。”魏若来笑着说。 “可是芷瑶不想过,她那天好像受邀去陈昊文单位的晚宴上拉琴。”沈近真想到谢芷瑶给她提起过这件事。 “她怎么没跟我说过?”黄从匀没听谢芷瑶提过。 “唉~”魏若来长叹一口气,“怎么都围着他转?” “谁围着他转了!从匀这关得一关一关过,都通关了和芷瑶的关系自然就好了……” 黄丛匀听完沈近真的话,陷入了沉思…… 第662章 原来孩子什么都知道 永宁不知怎的,最近总喜欢被沈近真抱在怀里,任其他人想尽办法,使出浑身解数,永宁就是只要沈近真。 魏若来为了让沈近真没有那么辛苦,只能一边托着沈近真的手,一边环着沈近真的腰,将娘俩抱在怀里。 夜里,沈近真抱着永宁入睡,易萧也要加入,魏若来就让易萧躺在自己身边。 “爸爸,以后我们就这样睡,好不好?”易萧靠着魏若来说道。 “以后,你和妹妹都是要单独睡的,怎么能一直和爸爸,妈妈睡在一起呢!”魏若来可不希望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下去。 其实平时沈近真不在家,魏若来经常带着永宁和易萧一起休息。 可是每次沈近真回家,他本能的希望可以和沈近真独处。 沈近真作为母亲,天然的亲近孩子,永宁对沈近真的依赖让沈近真心花怒放,似乎又回到之前易萧依赖她的时候。 沈近真一下一下拍着永宁的背,易萧也凑过去,“妈妈,你也拍拍易萧好不好?” 沈近真自然乐意,把儿子女儿搂入怀里,挨个拍起来。 魏若来被冷落在一旁,他也凑了过去。 “你干嘛?”沈近真看着突然凑过来的魏若来,悄声问道。 “爸爸也想让你拍他睡觉。”易萧替魏若来回答道。 魏若来觉得他没白疼易萧。 沈近真嗔怪的看了魏若来一眼,极度敷衍的拍了他一下,“行了吗?” “为什么易萧和永宁比我多那么多下?”?魏若来明知故问。 “妈妈,你拍爸爸吧,我自己能睡着。”?易萧对魏若来的爱是始终如一的,他会愿意把自己认为好的一切都留给魏若来。 “易萧始终把爸爸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妈妈好羡慕爸爸呀!”?沈近真一直知道在易萧心里魏若来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谁也不能取代。 “我也会关心妈妈的,只是现在爸爸更需要关心。”易萧和魏若来一样说话越来越滴水不漏。 “好,那妈妈也关心关心爸爸。”沈近真说完又象征性地拍了魏若来两下。 “妈妈,你不喜欢爸爸了吗?”易萧语出惊人。 “你为什么这么说?”魏若来有些慌张的问。他认为孩子的直觉是很准的,也许是他没察觉到什么。 沈近真也很好奇易萧为什么会这么说。 夫妻俩都在等待易萧的答案。 “沐泊说他妈妈不喜欢他爸爸时,就是这样,什么都是很随便的就结束了。 他爸爸要和他妈妈拥抱,芷瑶阿姨只是随便的抱一下就结束了。 牵手也是,沐泊说他妈妈已经很久不和他爸爸牵手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对视了一眼,原来孩子什么都知道。 “妈妈很喜欢爸爸,可是爸爸离妈妈有点远,妈妈够不到,所以才会这样……” “爸爸,你再过来一点。”易萧往沈近真身边挪了挪,立刻把魏若来拉了过来。 “妈妈,这下够到了,你多拍爸爸几下。”沈近真觉得易萧好像特别在意这件事。 沈近真赶紧认真的拍着魏若来,嘴里念念有词哄魏若来睡觉。 易萧这才放心的笑了。 “沐泊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魏若来很快就准确的猜到儿子的心思。 “沐泊其实一直很不开心,虽然他爸爸妈妈在一起,可是他跟我说,他爸妈的感情和以前的比差了很多。 以前都是他爸爸,妈妈一起哄他睡觉,现在都是分开哄他,要么他和他爸爸睡,要么他和他妈妈睡,他说他们一家人不像一家人了。 我以前很羡慕他,现在我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爸爸和妈妈的感情一直很好,虽然你们不常在一起,但是只要妈妈回来,爸爸就总是喜欢和妈妈待在一起。 沐泊说,他现在很孤单,本来他和我一样有很多人疼他,可是他外公外婆和舅舅出国了,没那么多人疼他了。 妈妈,爸爸,以后我们多让沐泊来舅舅家玩,我也会让爷爷多和他玩。”易萧这一点遗传了沈近真和魏若来的性格,对待朋友总是尽心尽力的。 “好,爸爸会把易萧说得告诉从匀叔叔和芷瑶阿姨,让他们知道沐泊的想法,然后让他们重归于好。”魏若来抱着儿子,温柔的说。 “嗯嗯,爸爸总能帮我解决难题,爸爸最好了。”易萧真诚的抱着魏若来说。他是打心眼里喜爱和尊敬这个父亲。 沈近真被儿子的话深深的震撼了,原来孩子的心思是如此细腻,看来以后她要和魏若来感情更好才行。她边想,拍着魏若来的手就越柔和起来。 永宁哭了起来,“好了,乖,不哭了,妈妈专心哄你哦!”沈近真又轻轻抚摸着永宁的背。 魏若来冲沈近真笑了起来,他觉得这样的画面也同样温馨美好。 第663章 易萧的仗义执言 央行的休息室,魏若来把易萧说得话说与黄从匀听。 “孩子其实都懂,只是有时我们太过在意自身的感受,而忽视了孩子的想法。”魏若来同时也在检讨自己。 “为了沐泊,为了这个家,纵使再难,我也要挽回芷瑶的心。”黄从匀又如何不知儿子的心思,好几次他在哄儿子入睡的时候,都听见过沐泊轻微的叹息声。 魏若来看着黄从匀坎坷的情路,暗暗庆幸。虽然他和沈近真也经历了诸多的磨难,可是他们的感情始终如一,从不曾动摇过。 魏若来回到家,发现沈近真抱着永宁在和易萧玩耍,沈近真虽然笑着,可是她的手却时不时锤着手臂,看来抱着永宁的时间不短了。 魏若来走过去想从沈近真手里接过永宁,永宁却在魏若来的手接触到自己的那一刻“哇哇”哭起来。 “永宁,爸爸人很好的,你就让爸爸抱抱你。哥哥小时候可喜欢爸爸抱了……”易萧极力在给妹妹“推荐”着“爸爸牌”拥抱。 永宁才不管易萧说什么,牢牢抱着沈近真的脖子,背对着魏若来和易萧。 沈近真只能继续靠在沙发上抱着永宁,永宁这才破涕为笑。 “爸爸,是不是因为妹妹是小女孩才喜欢妈妈抱她?爸爸你别难过,我喜欢你抱我。”易萧边说,边拍了拍魏若来的手。 若说这个家里除了沈近真和魏继恩还有谁最关心魏若来,那一定是易萧,而且他对魏若来的爱绝不比妈妈和爷爷的少。 “爸爸有易萧,没什么可难过的。妹妹并不是不喜欢爸爸,只是现在的她更需要妈妈。”魏若来体谅女儿的心情。 到了吃饭的时候,永宁总算愿意让苏辞书抱她了。沈近真胳膊酸痛,魏若来正在帮她揉着胳膊和腰。 “若来,辛苦你了!照顾孩子真的很不容易!”沈近真抱着永宁的时候就在想,魏若来是怎么在照顾两个孩子的同时还能兼顾工作的。 易萧为什么在算术上有天赋,和魏若来常年抱着他工作有很直接的关系。每天看着爸爸写写算算,耳濡目染,易萧也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魏若来给沈近真揉着腰,易萧在后面给魏若来捶背。 “易萧,你给妈妈揉胳膊,好不好?”魏若来对儿子说。 易萧摇摇头,继续给魏若来捶背,“爸爸,在这个家里,有很多人照顾妈妈,但是爸爸没有,易萧照顾爸爸。” 沈近真微微愣神,拉住了魏若来的手,默默想,“易萧这是在为自己的爸爸鸣不平吗?是觉得自己照顾若来远远不够?” “易萧,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妈妈做的不好?”沈近真有些艰难的问出了口。 “我觉得……觉得妈妈不够关心爸爸,都是爸爸在照顾妈妈。”易萧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他不想撒谎。 沈近真的神色立刻黯淡下来,果然如此。 “妈妈平时工作太忙,又不在市区,没办法天天回家。妈妈很关心爸爸……”魏若来替沈近真说话。 “不是,我经常看见爸爸在舅舅家等妈妈电话,都困得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且妈妈平时很少给我们写信,爸爸总是看同一封信。 大全,二全的妈妈经常给他们的爸爸送饭,帮他们的爸爸洗衣服,做家务。 舅妈和春苗姑姑对舅舅和姑父也很照顾,舅妈每天都在门口迎接舅舅下班,给舅舅做好吃的,帮舅舅照顾家里。 妈妈,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做饭,只是说你平时应该多照顾爸爸。不然爸爸太辛苦,太可怜了。”易萧一口气说完,就抱着魏若来的胳膊不说话了。 原来在易萧眼里,自己是这样的形象,沈近真觉得胸口闷闷的说不出话来,眼睛酸涩却流不出眼泪。是的,她感到欲哭无泪。 “近真,易萧他不是说你不好……” “对,对。我不是说妈妈不好,我是说让妈妈多关心爸爸,在行动上。”易萧看了眼魏若来,赶紧说道。 沈近真拉过易萧,把易萧抱在自己的腿上,面向自己,“你觉得妈妈应该怎么改进呢?” “我觉得……”易萧本来准备滔滔不绝,替爸爸争取点福利,哪料看见魏若来警告的眼神,易萧立刻心领神会,偃旗息鼓。嘴里“觉得”半天,也没“觉得”出来。 魏若来是心疼沈近真,哪里舍得让沈近真做这些事,只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委屈”儿子。 “怎么不说呢?妈妈不会怪你!你也是希望爸爸,妈妈的感情更好。”沈近真温和的说。 “爸爸他……”易萧看了看魏若来,低着头不说话。 沈近真知道是魏若来的缘故,就把魏若来轰到另一个房间。 易萧立马恢复活力,积极为沈近真出谋划策。 “妈妈,饭你就别做了,洗衣服也算了……”因为沈近真洗坏过易萧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你可以和爸爸一起打扫家里,平时多和爸爸聊天说话,还有晚上陪爸爸一起工作……” 沈近真看着易萧小小年纪,就要为了家里如此费心,她决定检讨自己,在行动上尽力照顾魏若来,只是…… 第664章 从来都是你 沈近真向来是说干就干的性格,她打算先把魏若来和自己的书柜和书桌打扫一下。 可是她发现除了自己的物品摆放混乱,魏若来的物品都是各归各位的。原来平时魏若来都是在帮自己打扫。 她仔细的看了家里每一处地方,才发现大部分都是自己弄乱的。 魏若来自从成婚之后,就很注重房屋的整洁了,因为他发现沈近真不是太注重这一点,他就改变自己。因为如果两个人都不在意的话,家里会乱的没法下脚。 魏若来的很多习惯都是婚后才发生改变了 ,或者说是为了沈近真才改变的。 有一点易萧说的没错,魏若来对沈近真的照顾确实更多也更细节。 沈近真越处理家务越觉得有些脸红,她是该把一部分重心转移了。 这段时间由于自己的项目停摆,工作强度没有那么大,她可以多关心关心丈夫和孩子。 沈近真看见邻居女人和隔壁大妈在院里聊天,就打算去取取经。 她走到她们中间积极的加入到聊天的行列。 “鸿影,稀客,最近工作不忙了吗?”邻居女人笑着说。 “嗯嗯,我看你们聊的热闹,就来听听。”沈近真也笑着回答道。 “我看你今天打扫卫生呢?”由于沈近真时不时把家里的东西拿到窗台上抖灰,就被隔壁大妈看见了。 “我随便打扫打扫。” “看出来了。你家长风可比你打扫的细致多了。” “……” “长风干活真不错,细心又认真。” “我还见过他给你补裙子呢!” “哦,我……我太忙了。” “拆洗被套也麻利,是不是工作出色的人,各方面都出色呀!你哥哥也是如此吗?” “我哥哥,他不行……” “哎呀!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见。” 沈近真觉得自己不该加入这场聊天,聊完感觉更尴尬了。 男人们陆陆续续下班,沈近真独自坐在院中的树下等魏若来。 魏若来看见了孤零零的沈近真,跑了过去。 “在这儿干嘛呢?” “等你。” “回家吧!” “不想回,你陪我坐会儿。”沈近真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魏若来坐了下来,他看出沈近真的情绪不高。 “不要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易萧说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在我心里,爱的就是你,从来都不是怎样的你。 即便你什么都不做,我还是会爱你,这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我也不用你为了我去做这些事。”魏若来把沈近真有些冰冷的手揣进怀里。 “可是易萧说的没错,你确实比我做得多。”沈近真低着头说。 “我自愿的。谁也没有强迫我这么做。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做这些。”魏若来一手捧起沈近真的脸,真诚的说。 “我也爱你,我想为你做些事……,你……你嫌弃过我笨吗?”沈近真吞吞吐吐的说。 “你哪里笨,我的近真最聪明了。不要去想这些。我们之间不需要靠这些事来维系关系。”魏若来拉过沈近真抱在怀里。 “明天从匀请我们吃饭商量芷瑶的事,你明天直接来办公室找我,知道吗?”魏若来捏了下沈近真的鼻子。 沈近真纯真笑起来。 院里的人们透过窗户看着这对幸福的夫妻,都在默默的感叹,“这天底下还是有如此美好的感情的!” 第665章 哪儿都有你 沈近真走进魏若来的办公室,发现他并不在办公室。她发现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本时尚杂志。 她好奇的拿起来,魏若来居然会看这类书,娇俏艳丽的封面女郎含情脉脉…… 魏若来回到办公室时,看到沈近真靠着沙发翻看杂志。 沈近真知道是魏若来回来了,头也不抬的开口说道,“这杂志上的女明星真是美艳动人,也不知道哪个最惹人怜惜呀?” 魏若来没有接话,他平时很少看杂志更不会关注女明星。 而他桌上的杂志是黄从匀给谢芷瑶订的,只是被行里负责分发报刊杂志的职员发错了地方,魏若来并不知晓这个情况。 沈近真看魏若来不接话以为他心虚,抬头却看见他已经坐回办公桌前开始工作了。 沈近真没想到魏若来是这个态度,就把杂志递到魏若来面前,“我怎么……” “长风,我的杂志是不是送你这儿?”黄从匀走了进来。 沈近真看了看手里的杂志,“是这本吗?” “对,芷瑶托我订的。”黄从匀说完,沈近真就连忙把杂志递过去。 “你刚才要说什么?”魏若来这才抬头看向沈近真。 “没什么。你平时喜欢看杂志吗?”沈近真扯到别的话题上。 “我?几乎不看。那不都是你们爱看的吗?”魏若来疑惑的说。 “从匀,你今天请我和长风吃什么?”沈近真转移话题。 “你们随便选,我请客。”黄从匀大方的说。 “麻辣鱼,怎么样?”沈近真想到刚才杂志里的广告推荐的餐馆。 “你想吃,我们就去。”魏若来笑着说。 “想吃。”沈近真连连点头。 “我太太要吃麻辣鱼,订座去吧!”魏若来望向黄从匀。 “好,这就去。”黄丛匀颠颠的订座去了。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沈近真格外热情,毕竟她刚刚误会了魏若来。 “不用,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处理完我们就去。”魏若来又开始埋首于工作。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手指翻飞,灵活的打着算盘,熟练精准的算出一个又一个结果。 一会儿又在价目表上圈圈画画,勾画着他算过的数字。 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数字,沈近真看得眼晕,魏若来却像是和认识多年的故友见面一样,对所有的内容熟悉无比。 魏若来抬头便看见沈近真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呢?” “你真的速度太快了,我还没看完一张,你都已经算完了……”沈近真佩服的说。 “熟能生巧,只要用心,你也可以的。”魏若来表面淡然,内心却是甜蜜的。 魏若来忙完工作后,三人一起来到餐厅。 三人撞到了同样来吃鱼的谢芷瑶和陈昊文。 “两桌合一桌吧!”谢芷瑶坦然的跟服务员说。 “你们……你们怎么在一起?”黄从匀心里有些生气,可是他还是克制着自己。 “吃顿饭而已,有什么问题吗?”谢芷瑶轻笑着说。 谢芷瑶这样坦诚,黄从匀反而没话说了。 “虽然合并,但不拼菜。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谢芷瑶又说。 沈近真和魏若来没有发表意见,两人都看向黄从匀。 “你们点吧!”黄从匀把菜单递给沈近真。 谢芷瑶积极的推荐了几道菜,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黄从匀觉得和谁一起,那就不言而喻了。 黄从匀冷冷的看着陈昊文。 陈昊文心里郁闷,“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来,她自己来的还好不好!” 陈昊文看向谢芷瑶,希望她解释解释,谢芷瑶没有一点开口的打算。 沈近真快乐的点着菜,魏若来担心着餐桌上的氛围。 谢芷瑶他们那边的菜先上来的。 “昊文,我们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谢芷瑶举筷吃了起来。 陈昊文悻悻的拿起筷子,满桌的佳肴仿若失了味道。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总能落人埋怨。 第666章 永宁的态度 席间,黄丛匀一个劲暗示谢芷瑶推掉陈昊文的邀请,谢芷瑶无动于衷。 “芷瑶,要不那天你还是别去了?”陈昊文准备帮黄从匀说说情,因为他实在受不了黄丛匀的眼神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纷纷附和,黄丛匀的怨念影响了每一个人。 谢芷瑶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 “好,那就不好意思了,老板,那天我就不去了。”谢芷瑶现在把陈昊文叫老板。 “好,好,没事,我再找别人。”陈昊文心里吐了口气。 沈近真和魏若来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吃这顿饭了。 沈近真走的时候额外打包了一份。魏若来悄声说:“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这顿饭吃得我一点也不快乐。”沈近真抱怨着说。 沈近真把鱼带给魏继恩和易萧,“爹,您和易萧尝尝这家鱼好吃吗?” 易萧吃得满嘴流油,但还是说没有爷爷做得好吃。 魏继恩则心细的把最嫩的鱼肉夹进易萧的碗中。 永宁坐在魏若来的怀里,盯着吃得香喷喷的哥哥嘴里的鱼肉,口水流了下来。 易萧要把鱼肉分享给妹妹,被魏若来拦了下来。 永宁只能看着到嘴的鱼肉再次被易萧吃进肚,而“哇哇”大哭起来。 后果就是接连几天都不让魏若来抱她,因为她是在爸爸怀里没吃到鱼肉的。 由于连续几天沈近真都要带着永宁休息,所以魏若来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这天,他趁永宁睡着,沈近真洗澡的功夫,把永宁交给了苏辞书。 沈近真回来没见到永宁,却被魏若来抱进怀里。 “永宁需要你的关爱,她的爸爸也需要……”魏若来开始诉苦。 “我才陪永宁几日,你就这么小气,还要和女儿争。”沈近真娇嗔的说。 “我觉得养成这样的习惯不好,孩子还是需要培养独立的睡觉习惯……” “打住,永宁才多大!再说她是女孩,和易萧可不同。嫂子已经帮我带了这么久了。现在我回市里工作,当然要多陪陪女儿。”沈近真可不会上当。 “我没说不让你带永宁,可你不能一天到晚都只和女儿在一起吧。这几天你都没有正眼看过我,更别说和我说话了……”魏若来说着自己的委屈。 这时,沈近真听到永宁大哭起来,她推开魏若来就要去找女儿。 魏若来没办法只能跟在她身后,把永宁又从苏辞书那接了回来。 魏若来要伸手抱永宁,永宁用手打着魏若来的手,抽泣着把脸埋进沈近真的怀里,不理魏若来,好像知道是爸爸“使得坏”。 魏若来一脸郁闷的看着沈近真把永宁放在两人中间,他只得躺在一侧准备讨女儿欢心。 岂料不管他怎么做,永宁都不买账,只有他转过身,永宁才不哭不闹的抱着沈近真睡觉。 魏若来看着自己手上小小的红印,心想,“小小年纪手劲就这么大。” 魏若来听到永宁平静的呼吸声,才悄悄转过身,“睡了?” 沈近真点点头。 魏若来刚准备把手搭在沈近真身上,永宁突然翻了个身,吓得魏若来赶紧抽回手,心虚的看看女儿。 沈近真捂着嘴,轻声笑起来,看来魏若来的“克星”就是自己的女儿。 接下来的几天,永宁似乎越来越不喜欢魏若来,看魏若来的眼神总是带着情绪,弄得魏若来情绪糟糕。 魏若来在沈家的厨房唉声叹气的切着菜,魏继恩走了进来。 “爹,你说为何我和易萧相处融洽,和永宁就不好呢?” “孩子只是一时的情绪,近真和易萧之间不是也有这样的情况吗?” “可我觉得我挺讨孩子喜欢的呀!” “不是所有孩子,不喜欢也是正常情绪,后面就好了。” “爹,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在永宁出生的时候,没抱她,所以?” 魏若来因为永宁的态度,所以开始胡思乱想。 “你是永宁的父亲,这是斩不断的血脉亲情,你怎么还信这些!”魏继恩宽慰着儿子。 沈近真抱着永宁来厨房找魏若来,想让父女俩缓和关系。 谁知道永宁一见到魏若来,就又开始哭起来。沈近真只能把永宁抱走。 魏继恩看着备受打击的儿子,摸了摸魏若来的头,“没事,若来,用心总不会有错。” 魏若来看着父亲慈爱的目光,心里的光又亮了起来。 第667章 代代传承 沈近真闲来无事开始教永宁说话,“爸爸,永宁跟妈妈说……爸……爸……” “啊……妈……妈……”永宁清楚的叫着“妈妈”。 “妈妈让你叫爸爸,你怎么叫妈妈!”易萧替魏若来着急,他也知道永宁不理睬魏若来的事。 易萧得知后竟比魏若来还着急,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好的父亲为什么永宁会不喜欢! 他一有时间就拿着魏若来的照片给永宁看,“这是我们的爸爸,他在央行上班。爸爸的算术非常厉害……” 永宁总是在听不到三句话时,就进入了梦乡。 “你别睡呀!”易萧扒拉着永宁,他的开场白还没开始呢! 魏继恩很感动易萧对魏若来深厚的感情,在儿子下班之后,把这件事讲给了魏若来。 易萧沮丧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因为永宁的三心二意和压根不理的态度让易萧备受打击的。 魏若来抱起了儿子,跟易萧解释了永宁为什么会这样。 “可是我想让妹妹喜欢爸爸,像我一样喜欢。”易萧抱着魏若来的脖子真诚的说。 魏若来在心里暗想,孩子是需要自己亲自带的,永宁跟自己不亲,是因为他在永宁身上倾注的心力确实不如易萧。 易萧小的时候,魏若来几乎是全天候的陪伴,他走哪儿就会把易萧带到哪儿,心里也时刻装着易萧。 永宁出生时,魏若来就心力不济,后来一直是沈图南夫妇带着永宁,魏若来虽说也会照顾永宁,可是投入了精力和时间远远要低于对易萧的投入。 这样看来,确实是自己的原因。 沈图南还一度问过魏若来是不是不喜欢女孩子? 魏若来心里很疼永宁,也许是自己的照顾方法不得当。 魏若来走到永宁的摇篮边,看着这个与沈近真极其相似的孩子,他的心里顿时就充满了爱怜。 “永宁虽然一开始,爸爸的态度不好,可是爸爸永远是爱你的,你是妈妈费尽力气生下来的,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以后爸爸会像对待哥哥那样照顾永宁,永宁别生气了,好不好?”魏若来边轻轻拍着永宁,边柔声说道。 永宁似乎听懂了魏若来的话,霎时睁开了眼睛,看着魏若来,不哭也不笑,似乎在问魏若来,“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魏若来抱起永宁,在永宁耳边说:“爸爸会用心照顾你的。” 有时血脉亲情确实神奇,永宁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排斥过魏若来,魏若来也如他所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永宁。 永宁在家人的教导下,也开始会说一些简单的词汇,会叫人了,永宁第一次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魏若来爸爸时,魏若来的眼泪溢满了眼眶。 易萧有些不高兴了,“爸爸,我天天叫你,也没见你这么激动呀!” “爸爸心里激动!”魏若来知道随着孩子们长大,公平性就显得很重要,他要尽量做到不偏不倚。 永宁后在易萧的努力下,学会了叫哥哥,一开始易萧很高兴,后来永宁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喜欢叫他,饿了叫他,困了叫他,干什么都要叫他……。 沈近真笑着对易萧说:“她哥哥,叫你呢!你妹妹又饿了。” “你们才是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总让我喂她?”易萧在又一次被使唤后,抱怨着。 “你是她哥哥呀!”魏若来笑起来。 “那我叫她哥,让她别再叫我了,行吗?”易萧虽然抱怨,可还是口嫌体直的给妹妹喂着牛奶。 “你妈妈小时候都是舅舅照顾她的,哥哥就应该照顾妹妹。”之后在沈图南的谆谆教诲下,易萧觉得他要更好的照顾永宁,于是又承包了换尿布的活。 沈近真和魏若来乐得清闲,易萧则是手忙脚乱。 “易萧,你真能干!” “有你这样的哥哥,永宁真幸福!” “我太羡慕永宁了!” 易萧在一声声赞扬中,迷失了自我,干的更卖力了。 沈近真正在魏若来的怀里和魏若来一起快乐的看着易萧忙前忙后。 沈图南在看到这一幕后,觉得自己助纣为虐。 第668章 欢庆成告别 经过了几天的筹备,陈昊文的酒馆再次被征用了,陈昊文不但又一次提供场地,而且这一次拿着装饰品上蹿下跳的还是他。 黄丛匀和谢芷瑶的结婚纪念日终于到来了。 经过沈近真的细心装扮,谢芷瑶又再现昔日的容姿俏丽。 谢芷瑶一身盛装挽着黄从匀的胳膊缓缓走到酒馆中央的舞台上。 她和黄从匀朝来宾深深鞠了一躬,“这段时间谢谢大家对我和从匀的关心,在场的每一位都是我夫妻二人的挚友亲。 借着今天这个日子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我要回报社做战地记者了,今天这个宴会也算做我和大家的告别宴会,很快我就要启程赶往前线。” 谢芷瑶将这个秘密瞒得密不透风,谁也不知道。 黄从匀在台上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谢芷瑶。 沈近真要不是因为魏若来死死的拽着她,她险些冲上台。 谢芷瑶露出了这么些日子以来最灿烂的笑容,她终于又做回老本行了。 原来不久前,她之前所在的报社主编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做战地记者?因为这一类别的记者风险太大,很多记者同行还是有顾忌的。 谢芷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不仅是因为她对这行工作的热爱,更重要的因为她满腔的热血难凉。 纵使经历了那么多,她热血犹在。毕竟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是不会惧怕战场上的枪林弹雨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黄从匀箍着谢芷瑶的双肩,情绪激动的问道。 “为什么?!因为我是中华儿女,你说为什么,还能为什么!”谢芷瑶理直气壮的说。 “现在在打仗,你要去做战地记者,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你……” “就是因为有战争才需要战地记者!我知道有多危险,正是因为我知道我才更要去! 我要把这些记录下来,告诉世人,我们的战士,不,我们的英雄都在做什么!他们在为了这个国家浴血奋战!”谢芷瑶慷慨激昂的说着。 “那我怎么办?!沐泊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黄从匀痛哭流涕。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他以为一切即将好转的时候,谢芷瑶要如此对待自己! “从匀,对不起!但是这件事我必须做!我想重回新闻界,重拾我的事业,我就只能如此! 我不可能一辈子在这儿拉琴,或者守在你身边,相夫教子,我不能,那样我会腐朽的!”谢芷瑶这么久第一次主动抱着黄从匀,动情的说道。 “那……那你告诉我,我……我和儿子怎么办?”黄从匀不知所措。 沐泊挣脱沈图南的怀抱跑了过去,“妈妈,你不能去!我不让你去!” 谢芷瑶紧紧的抱住儿子,她狠了狠心,压住哭腔,“妈妈必须去。” 本来应该是欢乐的场面,可一时间愁云惨雾。 今天来的嘉宾都是自己人,沈图南一家,魏若来一家和陈昊文。 沈近真走上前,她的泪早已滑落眼角,“什么时候的事?你什么时候走?” “不久前的事,我明天就走!”谢芷瑶抬头看向沈近真,直言道。 “明天!”这个消息又在现场炸开了锅。 这果然是一场告别宴会。 谢芷瑶向大家说着抱歉,可是目光始终是坚定果敢的。 “我没法提前说,说了我就走不了了!可是我想活下去,这就会是我的新生。也许经过战争的洗礼,我会重拾情感的可贵。 大家也不用劝我,更无需多言,以后从匀和沐泊就拜托大家照顾了。”谢芷瑶再次深深鞠了一躬。 “从匀,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也请大家做个见证! 如果我没有回来,那么请各位一定帮从匀再觅良人!从匀,你也不必伤心,更不必为我守候,找一个真正与你相伴终身的人。 如果我侥幸回来,那从匀我一定会像之前一样全心全意的爱你。”谢芷瑶抚着黄从匀的脸庞,郑重的说。 “芷瑶,你别走!你……你想怎样……我……我都答应你!你想拉琴……你想做任何事……我不会再干涉!我只求……只求你别走!”黄从匀紧紧的抱着谢芷瑶,这一刻生离更胜死别! 谢芷瑶也抱着黄从匀哭起来,“从匀,……我本来什么……什么也不想说,留下一封信就离开,让你度过这美好的一天! 可是当看到你精心准备的这一切,我觉得我不能这么自私,不能不辞而别。抱歉,让你这么难过,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的好意。 可是我已经成全你那么多回了,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成全我!” 黄从匀在谢芷瑶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魏若来看着谢芷瑶,他由衷的敬佩这名女子。其实谢芷瑶为自己选择了一个最体面的落幕方式,至少在黄从匀的生命里暂时落幕。 魏若来觉得自己总能体会和理解谢芷瑶的心理,因为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更像是一类人,可以为了爱不顾一切的人。 可是这类人,又很纯粹,一旦出现了不可逆的后果,那最终只能选择牺牲自己。 沈近真望向魏若来,本来以为魏若来的表情是悲戚难过的。可是她看到的却是钦佩和……鼓励?! 她使劲碰了一下魏若来,轻声但生气的说:“你佩服个什么劲,赶紧想办法呀!” 在沈近真的心里,魏若来充满了智慧,他可以解决世界上一切难题。 “我……我没有办法!如果我是芷瑶,我也会去。”魏若来说的心里话。 “那你……那你也不要我了!哦,不,我是说不要从匀……”沈近真一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说的是芷瑶的心理。你要理解她,她要重回新闻界,因为这是她的第二生命。 人要活下来就必须有寄托。既然现在从匀不能成为她的寄托,那么她需要经历一件事让从匀再次变成她的寄托。 我觉得这不是坏事,即便危险重重,可是确实必须的。否则最终她和从匀的结局只能是一片死寂。 你不会真的以为一场庆祝宴会就能改变一切吧!”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给她解释着。 魏若来看得更为清晰透彻,他之所以愿意帮忙,只是因为他不想扫从匀的兴致,而并不是因为觉得有用。 沈近真没听太明白,她歪头看着魏若来,“什么意思?” “芷瑶要重新找回以前状态,这是个机会,只有让心活过来,那些死去的人才能真的死去。 而她自己才能继续活着,为活着的人活着。你可以理解她是为从匀。 而这就是个机会,一个让她重新活过来的机会。”魏若来又换了个解释方法。 沈近真这才明白了,“也是,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魏若来点头笑了笑。 沈图南和苏辞书没有开口去劝,因为他们和魏若来一样,完全理解谢芷瑶。 陈昊文默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他很羡慕谢芷瑶,毕竟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而自己却是一次也没有。 第669章 失去方知可贵 天还未亮,谢芷瑶就悄悄离开了家,她不愿意和沐泊痛苦离别,就选择在沐泊睡觉时离开。 黄从匀在院中等着她,“芷瑶,你能不能不走?我们……” “别再说了,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沐泊。再见!从匀!”谢芷瑶再无留恋。 “我送你!”黄从匀跟了上去。 “沐泊一个人在家,你别去了。”谢芷瑶不想让黄从匀送她,这对两人都是痛苦。 黄从匀本想和谢芷瑶真心实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她却在他最爱她的时候选择离开。 魏若来和沈近真站在窗边,看着院中的黄从匀夫妇。 “也许芷瑶是对的,可是这对于从匀和沐泊太过残忍。”沈近真靠在魏若来怀里流着泪。 “是生活对芷瑶太残忍了,她别无选择!”魏若来默默的说。 谢芷瑶不让任何人相送,她不希望自己的离开只能带来满目愁容。 沈近真看到黄从匀要抱谢芷瑶,却被谢芷瑶避开了。 沈近真看了一眼魏若来,魏若来面色凝重。 “从匀,如果我回来,我一定再与你相拥。现在我只能说再见了!保重!”谢芷瑶决然的离开了。 黄从匀立在院中哭成泪人。 魏若来望着孑然一身,毅然离去的谢芷瑶,感佩她的选择,他自问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和决心。 他看着怀里哭泣的妻子,心下默然,“近真,此一生我们都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绝不分离。” 黄从匀在谢芷瑶刚离开的那段时间,如同废人一般。 沐泊被接到了沈家照顾。 魏若来几乎每天都陪着黄从匀,陈昊文也时不时来看看他。 黄从匀几乎天天酗酒,把自己喝的烂醉如泥。沈图南帮他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这是他能申请的极限了。他看着颓然的黄从匀,良久无语。 黄从匀常常从噩梦中惊醒,梦见芷瑶牺牲的消息传来,他总是在拿到信封那一刻醒来。 他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崩溃了。这是上苍对他的惩罚,惩罚他的自以为是,他的理所当然。 黄从匀无时无刻不在打探谢芷瑶的消息。他想知道她上的是哪个战场,他甚至想去找她。可是音讯全无。 谢芷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黄从匀再也探听不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沈近真看着这样的黄从匀,感到痛心不已。“芷瑶,若你知道从匀会如此,你还会走得那么决绝吗?”沈近真在心里问着谢芷瑶。 沐泊也很少笑了,变得郁郁寡欢,总是问沈近真,谢芷瑶什么时候回来?黄从匀去了哪里出差? 沈近真只得强颜欢笑让沐泊等等再等等。 易萧在沐泊面前变得小心谨慎,很少提“爸爸,妈妈”这两个词。 “爸爸,你说沐泊的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就回到他身边了?要不我们帮他找找?”易萧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一直难过着。 “会回来的。”魏若来能说什么呢!他又能保证什么呢! 这件事让所有人的心里都笼罩上了一片阴云。 “你说为什么打听不到她的消息呢?”黄从匀抱着酒瓶喃喃的说。 他眼底乌青,面容消瘦,胡子横生。以前对自己容貌那样在意的男子,被生活折磨成如此模样。 “从匀别再喝了!主编不是说了吗?芷瑶这种情况是需要改名换姓的。战场上局势多变,他们也会跟着一起行军。一时打听不到消息很正常。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魏若来夺走了黄从匀手上的酒瓶。 “也好,也好。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黄从匀现在特别喜欢说这句话。 魏若来无从相劝,他觉得自己说不出劝慰的话,因为如果易地而处,如果是近真,他只怕会比黄从匀更加的颓废,他也没有承受的勇气。每当想到此,他都遍体生寒。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黄从匀没有半点起色。 “从匀,明天必须要去工作了。”魏若来对黄从匀说。 “好,我明天一定去。”黄从匀此刻还躺在床上。 第二天,就在魏若来和沈图南以为黄从匀不会来的时候,黄从匀打扮得体的出现在央行门口,除了连日来纵酒的疲惫,似乎也看不出其他情绪。 “先生,长风,我回来了!” 第670章 若来的疏忽 黄从匀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上谢芷瑶的照片,“芷瑶,我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颓唐,我也知道沐泊还需要我。可是我还是止不住对你的思念。 原谅我连日的荒唐和对自己的放纵,之后的日子,我会好好教育沐泊,也会重振旗鼓。我会在家等着你!” 魏若来看到黄从匀对着谢芷瑶的照片笑了,就知道黄从匀一定会走出阴霾,守得云开见月明。 魏若来觉得以后还是要在黄从匀面前收敛一点,尽量不要刺激到他,只是尽量。 沈近真在央行的工作已经结束,魏若来最近一直忙着照顾黄从匀,对沈近真有些忽视。 他打算下班去接沈近真,然后两人一起去吃沈近真常说的那家川味火锅。 他刚走到沈近真的办公室门口,就听见叶亦舒对沈近真说:“鸿影姐,你别难过,那些人什么也不懂,你别理他们……” 魏若来心头一紧,快步走进办公室,“鸿影,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沈近真胡乱揉了一下眼睛。 “没什么事,长风哥。”叶亦舒机灵的说。因为她也听说了谢芷瑶的事,觉得最近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是怕他担心,他走到沈近真身边伸出手,“跟我回家。” “我还有……还有工作没有忙完,你先回去吧!”沈近真起身就把魏若来往外推。 叶亦舒也赶紧说:“长风哥,你先回去吧!确实还有工作要处理。” 魏若来立刻明白沈近真一定是有事瞒着自己,还没等他思考,一群人拿着图纸走了进来。 “曾处长,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近真快速的看了一眼魏若来,示意他别管,就急忙和那群人解释起来。 “这次停产的线不止一条,有好几条,大家这个情况在总厂也是普遍存在的。” “这我不管,不可能只生产宫处长设计的武器吧!我们新研发的没有问题,为什么也要停产?” “宫处长为什么说我的报告有问题!” “他凭什么说我的数据有问题!” 沈近真快被人群淹没了。 “大家的这些问题,我会给厂里反映……” 魏若来看沈近真快被推倒了,立刻冲上前护着沈近真。 “我太太说了,会帮大家向上反映的。而且提出问题和指出问题的人是宫处长不是曾处长吧!你们也都是工程师,可以向上提交自己的意见吧!” 魏若来把沈近真护在怀里,推开拥挤过来的人群。 “可是她是领导,我们出现问题就得找她来解决,她现在负责这边的技术考核。” “就是,项目一停,我们的奖金就没有了,拿什么养家。” “大家别急,我会和厂里积极沟通帮助大家解决问题的。”沈近真焦急的说。 “你们可以一起写个意见书反映到厂里,这样下去也没用。”魏若来建议道。 “我们早就写了,哪有人理我们!” “必须尽快解决!” “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李厂长出现在沈近真办公室门口,李厂长大声说。 “明天宫处长会来这儿和大家开一次座谈会,把问题说清楚。大家先散了吧!” 众人一看厂长发话了,就离开了办公室。 “小曾,这段时间辛苦了!”李厂长看着有些疲惫的沈近真说。 “没事,大家有些抱怨也正常。”沈近真笑笑说。 “你快和长风回去休息吧!明天这件事就会得到解决。”李厂长拍了拍沈近真 。 魏若来对李厂长点了点头,就带着沈近真离开了办公室。 沈近真疲惫的靠在后排车座的椅背上。 “近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和从匀待多了,也学他说话。工作的事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了你要操心的事够多了,我自己工作的事,自己还处理不了吗?” 魏若来很是懊悔,这阵子对沈近真的关心太少了。 “我们去吃你说的那家火锅,好不好?” “不好,我好累,什么也不想吃,要睡觉。”沈近真已经什么也不想做了。 魏若来只好带沈近真回家。 魏继恩看见两人回来,把饭端了出来。 魏若来热饭的功夫,沈近真已经睡着了。 魏若来愧疚的吻了吻沈近真的额头,“是我不好……” 第671章 易萧的深切体会 沈近真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中间醒了好几回。最后她主动钻进魏若来的怀里,抱着魏若来。 魏若来迷迷糊糊中发现是沈近真,习惯性的抱紧她。沈近真这才安然睡去。 第二天,魏若来把沈近真送到研究所,沈近真抱着魏若来说:“你下班来接我,我不想一个人回家。” 沈近真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这个时候她只是魏若来的妻子,需要魏若来对自己的宠爱。 “好,我会早早来接你。”魏若来亲吻了沈近真后,就开车离开了。 沈近真走进会场,发现坐满了讨要说法的工程师。 李厂长很快就来到会场,可是宫商羽却迟迟没露面。 李厂长拿着实验数据向大家解释了项目停产的原因。因为原始数据出现了错误,所以为了避免后续更大的损失,兵工厂决定对关联的项目进行停产处理。 原始数据之所以出现问题是因为实验设备本身更新换代的过程中出现了检测的偏差,而很多实验数据都出自有问题的实验设备。检测过程中的偏差会造成严重的质量问题。 这是源头上的问题,不是极个别的现象,所以部分项目要暂停,等到实验设备没有问题后,重新检验再投入生产。 李厂长向大家保证,会尽快把大家分配到别的项目,之后等源头情况查明后,恢复数据,才能重启停产的项目。 “李厂长,谁负责查验设备?”一个工程师问道。 “宫处长会全权负责。”李厂长回答道。 “这不公平,厂里应该组成调查组,而不是交由宫处长一人。” “为什么他的项目都没问题,而我们的项目有问题?” 以前备受赞誉的宫商羽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厂里大部分的技术人员而“臭名昭着”。 “厂里会酌情考虑大家的意见。研究所这边的技术监督还是由曾处长担任,大家有没有异议?”李厂长在征求技术人员们的意见。 “既然曾处长的项目和我们是一样的情况,那我们没有意见。”一个工程师代表其他工程师说。 沈近真本来“无人问津”,现在却因为这个原因,又被大家认可,这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沈近真发现会开完后,她和同事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友好。因为在众人心里现在大家在一条船上。 魏若来早早的来接沈近真下班,发现一切似乎风平浪静了。 沈近真把开会的事告诉魏若来,然后感叹道,“天才果然都备受质疑!” 魏若来庆幸事情可以顺利结束,没有再让沈近真为难。 魏若来把车开到江边。 “我们为什么来这儿?”沈近真问道。 “开阔一下心胸,最近太憋闷了!”魏若来笑着说。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来到江边,“江水涛涛,似乎可以带走一切不快乐。” “不管发生什么,它都会奔流不息,去向该去的地方。”沈近真释然的说。 经历过谢芷瑶的事,沈近真觉得自己的心境变得更加的沉稳了。这世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可以抵抗一切。”魏若来突然说道。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沈近真大声喊道,似在发泄。 “近真,天气一天一天热起来了,易萧吵着要回家住,许是想和大全,二全玩。”魏若来说。 “那就回家住呗!一会儿回家的路上买两顶蚊帐,之前的都破了。”沈近真想想说。 “好,是该早早准备好。”魏若来常年负责家里的采购。 回去的路上魏若来还买了一些河鲜,准备给沈近真做一些清淡的菜。春夏交替,要注意饮食。 魏若来会依据季节不同做一些时令菜,也很讲究荤素的搭配。 不过只要沈近真在家,魏若来就会以沈近真的喜好为主。易萧一开始还会抱怨,后来他发现他的爸爸在这一点上是不会采纳他的意见,所以很自觉的放弃了抗议。 最近,永宁也开始吃一些好消化的饭食。易萧在想,自己的爸爸会不会以妹妹的喜好去做饭呢!很快他就觉得自己想多了,魏若来最在意的始终是沈近真的饮食习惯。 有一次,沈近真给永宁喂蔬菜粥,魏若来把蔬菜切的很小,方便永宁吃。 沈近真无意喝了一两口,觉得很好喝。魏若来就经常做这种粥。可易萧很快就发现永宁根本不爱喝只是因为沈近真爱喝,魏若来才总做。 易萧看着襁褓里的妹妹,小声说:“以后想吃什么告诉爷爷,爷爷会给我们做,不要跟爸爸说,因为说了也没用!” 第672章 两个哥哥 永宁这段时间正在咿咿呀呀的学说话,易萧是最努力的那个人,他积极的教着妹妹。 “这么希望妹妹学会吗?”魏若来有些吃惊的看着易萧不厌其烦的教永宁发音。 “嗯,妹妹会说话就不用只发出‘哦哦啊啊’的音了,不然总觉得她像只小猴子。”易萧单纯的说着。 “哈哈哈哈哈,小猴子不是‘吱吱’的叫吗?”沈近真笑着说。 易萧看了一眼笑得正欢的沈近真,心里对妹妹说,“永宁,我们的妈妈除了傻点,笨点,别的都挺好的。” 沈近真这会儿正“吱吱”着,学着猴子的动作和魏若来打闹着。 永宁看了一眼沈近真和魏若来的方向,就只盯着眼前的易萧了,也许她也觉得比起那两个“奇怪”的大人,哥哥更靠谱。 沈近真玩了一会儿就靠在魏若来的怀里,看起永宁的识字书。魏若来抓着沈近真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写起来。 “咦,为什么是这个笔顺?我学的是这样的。”沈近真和魏若来讨论着。 两人争执不下,叫来了易萧。 “你说爸爸,妈妈谁写的对?”沈近真问道。 “爸爸写的对,妈妈你的那一笔不该连着写要分开。”易萧给沈近真写了一遍。 “哥……,哥哥……。”永宁在摇篮里“手舞足蹈”着呼唤着易萧。 “等一下,就来,我给妈妈教个字!”易萧回应着永宁。 沈图南和苏辞书相视笑了笑,沈图南无奈的摇摇头,只怕自己这个外甥以后会比自己还辛苦。 “爸爸,你先去照顾妹妹。”易萧对魏若来说。 “你看,妈妈连这个字都不会,爸爸得教妈妈,你去吧!爸爸来!”魏若来把易萧支到永宁那,又握着沈近真的手写起来。 易萧不解的看着魏若来,不理解自己的爸爸为何笑得那样开心,只是写个字而已。 魏若来把沈近真环在怀里,握着沈近真修长白皙的手指,两人快乐的写着。 沈近真写的好,魏若来还时不时地亲吻沈近真的脸颊夸赞她。 易萧随后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上面写着“幼儿启蒙”。 “这妈妈还能写错?爸爸还用这样夸。我三岁就可以写的很好了。”易萧自言自语着。 “哥哥……,好,哥哥……。”永宁用单一的词夸着易萧。 易萧很高兴,本来想和父母说,但看到两人的氛围,他觉得不便打扰。 沈图南看不下去了,“我说,永宁是你俩的女儿,以后是打算让易萧带孩子了。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我们是在培养两人的兄妹情意。哥,你知道咱俩感情为什么这么深吗?就是因为从小都是你对我尽心尽力的照顾,所以我心里你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哥哥。 就是因为我深深知道这一点,才让易萧照顾永宁,这样易萧也会成为这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沈近真一番话,让沈图南和易萧原本抱怨的脸上都绽开了笑颜。 “易萧,妈妈说的没错,你要好好照顾永宁哦!”沈图南已经在妹妹的夸赞声中,决定说服易萧。 “嗯嗯,我会照顾好永宁的。”易萧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而且他也希望自己是最好的哥哥,比舅舅还要好。 苏辞书笑了起来,心里说,“这近真是得到若来的真传了!” 魏若来则是想着,“我媳妇就是聪明!” 随后的一段时间,易萧和沈图南承担了教永宁学说话的任务。因为两个人都想当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永宁也在哥哥和舅舅的悉心教导下,学会了说更多的词,也能清楚的叫家里人的名称了。 沈图南高兴的让大家验收他和易萧的教学成果。 沈图南抱着永宁,家里的人都围着他们,沈图南让永宁挨个叫家里的每个人,没有出错。又随机的让永宁去叫,还是全对。 “这可是我和易萧的功劳。”沈图南得意的说。 “如此看来,这近真和永宁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有这么好的两个人当哥哥。”苏辞书一语中的。 沈近真和永宁幸福的笑着。 第673章 永宁的监视 永宁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叫爸爸,妈妈了。有时魏若来刚准备和沈近真亲昵的时候,永宁就会叫“爸爸”。 魏若来总觉得永宁在“监视”自己。 有一次,他和沈近真正说的高兴,他凑过去想亲吻沈近真的脸,永宁就大叫一声,“爸爸!”魏若来只能作罢。 现在每次魏若来要亲吻沈近真前都条件反射的先看看永宁在不在附近。 “你看什么呢?这是……这是在我们自己家。”沈近真也好奇的看着。 “要是在外面,我就不看了。”魏若来无奈的说。 在沈近真的百般追问下,魏若来只能告诉她,沈近真大笑起来。 “原来这世上还有你害怕的人!”沈近真转了转眼神,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告诉你,你别打永宁的主意,否则我就去找嫂子。”魏若来之所以不愿意说,就是怕沈近真借着永宁不与自己亲近,现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有此想法。 “我没有,我哪有!”沈近真急忙否认。 魏若来才不会听沈近真说什么,他抬起沈近真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沈近真突然拍打着魏若来的胸口,可是魏若来哪里肯停。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发现沈图南抱着永宁站在院中。 沈近真缩在魏若来怀里,羞涩万分,“我让你停,刚才哥哥来了,你还……,被发现了……” 魏若来虽说也有些害羞,可是他却想,“我在我家亲我老婆,别说是你哥哥和永宁,就是谁来,我也敢!” 沈图南抱着永宁站在院中,看着卧室窗上倒映出两人的剪影,“走吧,舅舅带你去舅舅家,你爸你妈一时半刻也顾不上你。” 魏若来和沈近真等了半天,也不见沈图南把永宁抱上来。 魏若来反应过来是沈图南的好意,“今晚永宁怕是去兄长家睡了。” 魏若来又抚上沈近真的脸,开始专注于亲吻她的唇。 “把……把门关上。”沈近真心有余悸的说。 魏若来不但关了门,还随手关了灯。 “你关灯干嘛?”沈近真抓紧了魏若来的肩。 “多久了?!我们一直在为别人劳心劳神,好不容易永宁被兄长带走了,你还要拒绝我吗?”魏若来说的委屈,可是抱的却更紧了。 沈近真知道魏若来这一两个月都在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每次回家都累得精疲力竭,好几次都是她帮着魏若来脱去鞋袜,洗的脸。 因为黄从匀一个月不上班,很多工作都压在魏若来的肩上,他又要工作,下班后又要照顾黄从匀,确实辛苦。 好不容易挨过了那段日子,永宁又闹着要沈近真。两人带着永宁又睡了一阵。 魏若来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 魏若来望着黑暗里沈近真明亮的眼眸,一吻落在了她的眼前。沈近真闭上眼,她感知到一片柔软。 这片柔软落在了她脸颊各处,她的呼吸开始急促。 魏若来燃烧着自己的欲望也燃烧着沈近真,两人很快就坠入了这场欢腾。 魏若来的“火”点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把沈近真“焚烧殆尽”。 沈近真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了,魏若来将她抱在身前,两人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魏若来看着永宁心里又得意起来,在他看来谁也不能阻挡他。 魏若来跟苏辞书商量,让永宁在沈家再住这些日子,因为他担心越来越紧的战事会把沈近真再次召唤走。 第674章 永宁与若来之争 “来,永宁把这个吃了,这是爸爸特意给永宁做的。”沈近真端着一碗鱼羹喂给永宁。 永宁似乎很喜欢,吃完了一碗好似还不够。 魏若来又盛了一碗,这次换他来喂永宁,永宁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魏若来就把剩下的鱼羹喂给沈近真,永宁不乐意的踢蹬着,差点踢翻了碗,嘴里还念叨着,“爸爸,坏坏……” “永宁不能这样对爸爸!”沈近真虽是责备的话却不是责备的语气。她笑着逗弄着永宁。 魏若来却在想永宁是不想吃鱼羹了还是更喜欢沈近真喂她。 永宁对沈近真的态度,总是更加热情些,面对着沈近真总是喜笑颜开的。 沈近真抱起永宁,在家里悠闲的走来走去,永宁在沈近真的怀里发出欢乐的笑声。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魏若来也积极的加入其中。他靠在沈近真身侧准备和女儿进行友好的互动,永宁却推着他的脸让他离沈近真远些。 魏若来又靠向沈近真,可永宁还是同样的动作,两人来来回回了好几次。 “她好像真的不喜欢我与你亲近。”魏若来郁闷的说。 “她这么小,哪里知道这些,和你玩耍罢了。”沈近真觉得魏若来有些敏感。 魏若来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细微的差别。他也是实验了好几次,发现确实如此。 他还发现了一个更让他郁闷的事,除了他,其他人和沈近真亲近都是可以的。 魏若来在又一次被永宁从沈近真身边“扒拉”开后,看向易萧,易萧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 “爸爸,妹妹是在怪你总是‘霸占’着妈妈,所以她不高兴。”孩子最了解孩子的心思。 魏若来若有所思,可是在想清原因之后,他并不打算改变现状。那个人是沈近真,他都亲近了那么多年了,那是一种心的靠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之后,他就像是和永宁赌气一样,更加亲密的和沈近真接触,导致一段时间永宁对他“拳打脚踢”的。 “爸爸,我都告诉你原因了,你还这样,你都快把妹妹的武功逼出来了!”易萧看着永宁为了“抢占”沈近真,对着魏若来使出“连环踢”。 “可是你妈妈总和你妹妹在一起,爸爸能怎么办?”魏若来也不想和女儿“抢人”。 “要是有人和我抢爸爸,我也会这样的。爸爸,不过永宁好像更喜欢妈妈。”易萧说了实话。 在魏若来看来,永宁喜欢谁都不要紧,更喜欢沈近真他反而更高兴,只是排斥自己亲近沈近真,确实让他感到无可奈何。 因为他比永宁要更喜欢沈近真,那种天然的想靠近,他又如何能控制住自己呢! 这天,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教永宁走路,沈近真一直拉着永宁的手,永宁也走的很高兴。 可是当魏若来的手包着两人的手时,永宁就表现出了不悦,她开始不好好走而是挤到了魏若来和沈近真的中间。 易萧走过去,把永宁拉出来,悄悄对永宁说:“现在你就看不惯了,那以后你看不惯的地方会更多,不过慢慢就好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永宁眨着小眼睛看了看易萧,看样子一句也没听懂,还是奋力的要回到沈近真身边。 易萧看着“执着”的妹妹又看了看“更执着”的父亲,暗叹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热闹。 第675章 父女相处 永宁自从第一次学走路开始,倒是比之前的易萧更爱动,动不动就要沈近真拉着自己走。 有一次沈近真在忙,魏若来就拉住永宁的手,要带她走路,永宁一开始是愿意的,在魏若来的精心呵护下一步一步的走着。 后来沈近真忙完正准备休息一下,就被永宁发现了。她要朝沈近真走过去,可魏若来心疼沈近真就把永宁拉着走向相反的方向。 永宁为此闹了好大的一场脾气,沈近真哄了好久,才不再哭闹。 之后魏若来很长时间都不能再碰永宁,尤其是走路的时候。 魏若来觉得以前的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居然会害怕自己的女儿。 魏若来每天想方设法讨好永宁,可是永宁心智坚定,硬是不为所动。 魏若来作为父亲还是很了解自己女儿的喜好的,无论是吃还是玩。 但是魏若来在几次的投其所好后,发现永宁只是接过东西就继续和沈近真玩闹了。他就决定不再做无用功。 永宁不理他就会更久的和沈近真在一起,魏若来可不想每天只有等永宁睡觉后,才能和沈近真亲近。 因为到了那时,沈近真也很累,基本都是两人说着说着话,沈近真就在魏若来怀里睡着了。 魏若来打算和当时带易萧一样,尽可能的和永宁在一起,照顾她。 这天,沈近真加班,魏若来抱着永宁工作,永宁和易萧不同,易萧总是老老实实的坐着,很乖很听话。 永宁则是在魏若来身上爬来爬去,一会儿趴在他肩头,一会儿又趴在他胳膊上,很是好动。 魏若来根本没法专心工作。魏若来把永宁放在桌子上,打算和她聊一聊。 “永宁,爸爸在工作,你能不能……” “工作。”永宁学魏若来说话的语气。 “我们乖一点,好不好?” “乖。” “那你答应爸爸了?” “不。”永宁一个翻身,准备往桌下滑去,速度之快,魏若来差点就没抱住她。 看到魏若来手忙脚乱的样子,永宁笑了起来。 “……” 永宁顺着魏若来的胳膊爬到他腿上,紧接着准备顺着他的腿爬到地上逃跑。 易萧看着自己妹妹这灵活的身形,赞叹不已,“爸爸,妹妹真的是猴子,以后爬树会很厉害……” “……”魏若来只余无奈,永宁是女孩,他没办法很严厉的说她。 最后在易萧的帮助下,才让永宁安静下来。魏若来看得出来,永宁最喜欢的其实是易萧。 “你帮爸爸看着妹妹,爸爸把这点儿工作忙完。”魏若来被永宁折腾的不轻。 他回到书桌前,看着被女儿弄得一片狼藉的桌面,哭笑不得,他下次一定不会再带着永宁一起工作了。 沈近真终于下班回家了,永宁一下就扑到了妈妈怀里。魏若来走出来的速度远没有永宁快。 魏若来接过沈近真手里的袋子,永宁瞪了魏若来一眼,意思是我妈妈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只能是我的。 沈近真问永宁乖不乖,永宁大声说:“乖!” 易萧和魏若来两人相视一笑,易萧觉得妹妹可真是大言不惭,她一点也不乖,像个小猴子,上蹿下跳,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尤其是魏若来的书桌。 很快永宁的“威名”大家都知道了,对比小鱼儿和易萧,永宁绝对算不上乖孩子。永宁的精力旺盛,让同样是孩子的易萧都觉得不可思议。 魏若来每天都盼着永宁早早睡觉,可几乎每次都是他已经昏昏欲睡了,永宁还是精神百倍的和沈近真说着话。 最后魏若来只得再次把永宁送到沈家,让苏辞书代为照顾几天,让夫妻俩休息一下。 “若来,我好累呀!易萧以前也是这样吗?你真的太辛苦了。”沈近真趴在魏若来怀里有气无力的说。 “易萧不会如此,他很乖很听话。兄长说永宁像你,我的近真小时候这么调皮呢?”魏若来终于可以踏实的抱着沈近真了。 “我小时候是挺调皮的。爹说易萧像你,那你小时候也很听话了。看来你小时候比我受欢迎呢!”沈近真笑着说。 沈近真也在连日的喧闹后,感到能和魏若来如此刻般相拥是多么的难得。 第676章 愉快的夏日午后 阳光变得炙热难耐,万物变得郁郁葱葱,蝉鸣声阵阵,山城的夏天又来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带着易萧和永宁在院子里玩耍。 沈近真发现院中的树上有一个蝉蜕,她取下来,放在手心和易萧观察起来。 永宁一把抓了过去,就要往嘴里塞,魏若来眼疾手快把蝉蜕打掉了,永宁哇哇大哭,觉得是爸爸不让她品尝美味。 沈近真把永宁接了过去,抱在怀里说道,“那个不能吃,爸爸是对的。” 永宁看着地上的蝉蜕,还想伸手抓起来。 易萧不知从哪儿捉来一只蝉,一只黑黑大大的蝉。他不信这样的永宁还敢抓。 谁知永宁毫不害怕,立刻把蝉抓在手里,可是没有再往嘴里送。魏若来一直紧张的盯着永宁,生怕女儿一个好奇心,把这只蝉当点心了。 他需要想办法从永宁手里要走这只蝉。谁知永宁把蝉放到魏若来的肩头,大声说:“飞。” 也许是被永宁抓了一会儿,蝉已经没了生气,变得不爱动弹,从魏若来肩头掉在地上。 永宁伸手去接没接到,她让沈近真把她放在地上,她用手摸了摸蝉,蝉好像又恢复了力气,叫了一声飞走了。 永宁拍着手,高兴的说:“妈妈,飞了,飞了。” “是蝉飞了,不是妈妈飞了。”易萧小声嘀咕着。 永宁看了他一眼,易萧不再说话了。魏若来一看儿子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心理平衡了些。 沈近真抱着永宁坐在椅子上,永宁有些困了,就趴在沈近真的肩头打着瞌睡。易萧看见有蚊子围着永宁打转,就拿起扇子为妹妹扇着风也顺便把蚊子扇走。 魏若来很欣慰儿子的贴心,可是永宁似乎不领情。她一把抓住扇子,一使劲把扇子扯坏了。 易萧很生气就打了永宁的手一下,本来沈近真和魏若来都以为永宁会哭闹起来,没想到永宁却使劲的打了易萧一下。 易萧气的把扇子扔在地上,也使劲打了永宁一下,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回家了。 魏若来去追儿子,沈近真哄女儿。 魏若来追到易萧,易萧对魏若来说:“我不喜欢永宁,她一点也不可爱,很调皮也很淘气,对爸爸也不好,以后我不和她玩了。” 魏若来知道易萧说得是气话,“永宁那样是不对,爸爸会批评她。但是妹妹年龄还小,她不知道哥哥是在给她扇扇子,赶蚊子。如果永宁知道错了,我们给她一次改错的机会,好不好?” “爸爸,你真的会批评永宁吗?”易萧看到魏若来以往对永宁的态度觉得他不会批评永宁。 “错了,当然就要批评了。”魏若来拉着易萧去找沈近真和永宁。 永宁竟没哭也没闹,而是在和沈近真对话。 “永宁刚才做得不对,哥哥在帮永宁打蚊子,扇扇子……” “打打……”永宁学着易萧的样子。 “永宁不能这么对哥哥,怎么能打哥哥呢?” “打打……” “永宁以后不能这样了,要跟哥哥道歉。” “虫……虫……哥哥……扇……” 易萧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从地上捡起扇子,看见扇子上有一只被永宁抓扁的蚊子。他明白了,永宁刚才在抓蚊子。 “永宁,哥哥错怪你了,对不起。”易萧把扇子拿给魏若来和沈近真看了。 永宁张开双臂,对着易萧笑着说:“哥哥,哥哥……” 易萧把永宁抱在怀里,虽然妹妹淘气点,但还是很可爱的。 永宁粉粉嫩嫩的脸蛋在阳光下显得分外好看。 只是还没乖两分钟,永宁就要从易萧怀里挣脱出来。 魏若来和沈近真只能一个扶易萧,一个抱永宁。 夏日的午后,一家四口待在树荫下,不时感受着微风拂面,沈近真和魏若来都很珍惜这样惬意的时光。 因为自从谢芷瑶走后,黄从匀和沐泊几乎整日待在家里,虽然日子还在过,可是总是感觉冷清无比。 魏若来和易萧邀请了两人好几次,但都被婉言谢绝了。 “若来,从匀不想来就算了,见到我们如此,只怕也是徒增伤心。以后你带着易萧多去找他们,我还是少出现为好。” 沈近真自然可以体谅黄从匀。这别人家的团圆映在眼中不知又会折射出多少凄凉之感。 “近真,再过些日子易萧就要上学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带孩子买一些学前课本读起来了?”魏若来建议道。 “你还是让他玩玩吧!我看大全和二全也没准备什么。”沈近真意见不同。 “好,听你的。儿子可是继承了我的头脑,学习不会太差的。”魏若来自信的说。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学习差?”沈近真“怒视”魏若来。 魏若来却发现永宁是真的在怒视他…… 第677章 易萧入学 一周之后,易萧就要步入学堂,对此易萧很兴奋,经常和二全一起讨论。大全则像前辈一样,给两人讲着过来人的经验。 “易萧,别担心,有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保护你!以后你和二全都是我弟弟。”大全拍了拍易萧的肩膀。 二全满心期待可以和易萧分在一个班。不仅是因为两人关系好,二全因为不是特别聪明,老是被父母教育,如果和易萧在一起,可以让易萧多帮帮自己。 “易萧,你以后学习一定很好,这样我的作业就有着落了。”二全有啥说啥。 魏若来给易萧准备了书包,本子和铅笔,告诉他如果本子和笔用完了要跟自己说。不仅如此,魏若来还帮儿子把铅笔削好,本子上都写了名字。 沈近真给易萧做了两身新衣服,给易萧试衣服的时候,沈近真对易萧说:“去学校要和小朋友好好相处。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妈妈。 易萧点点头,心里想,他才不会被人欺负呢! 沈图南对易萧上学的事很重视,给易萧买了很多书籍和文具。 “易萧,舅舅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你和二全分到一个班了,以后你们不仅是好朋友也是同学了。”沈图南专门帮易萧看了分班表。 易萧很高兴,和好朋友一个班是好事。 易萧上学那天,魏若来和沈近真一起送他去学校。 沈近真看着儿子和二全一起肩并肩走进学堂,心里涌动着绵绵感动。 “我们的儿子长大了。”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肩,笑着说。 当天晚上,一家人围着易萧,问他第一天上学的感受。 易萧疑惑的问:“你们不都上过学吗?啥感受不知道吗?” 但当看到大家期待的目光时,易萧还是说了起来:“我觉得挺好的,二全和我是同桌,大全的班在我们楼上。老师也很和蔼可亲,班上的同学都很友好。” 魏若来对此很是关心,沈近真却不以为意,认为易萧随性就好,不用强求什么。 晚上,易萧写作业的时候,魏若来坐在一旁看着,准备陪儿子写作业。 不料易萧说:“爸爸,我要写作业了。你去找妈妈吧!” 易萧想自己一个人写,上学第一天他学了一个词叫“独立”。 “爸爸陪你。”魏若来笑着说。 “爸爸,不用你陪。”易萧把魏若来推出了门。 魏若来有些失落的来找沈近真,“我一直都需要你陪我。”沈近真抱着魏若来的脖子说道。 魏若来笑了起来,这也算是“得之东隅,失之桑榆。” “怎么儿子冷落你了?”沈近真对自己的老公还是了解的。 “只是觉得他突然就长大了。”魏若来因为儿子的突然“疏远”,感到落寞。 “易萧总有一天会长大,会离开我们。不过你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沈近真亲吻了魏若来的脸颊。 “光是说说可不行。”魏若来凑到沈近真身前。 “那你还想怎么样?”沈近真向后退了退。 “爸爸,你还是陪我写吧!”易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近真吓了一跳,向后倒去,魏若来急忙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 魏若来陪易萧学习的时候,开始心不在焉,也许近真说的对,孩子都会长大。 可当他看到台灯下认真学习的易萧,又在心里说,“希望这天还是晚点来吧!” “爸爸,你以后能陪着我学习吗?”易萧突然问魏若来。 “可以呀!”魏若来自己揽的活,自己就必须答应下来。 “爸爸,你喜欢陪妈妈看书还是喜欢陪易萧学习呢?”易萧一个问题让魏若来纠结不已。 魏若来心里肯定倾向于陪沈近真看书,可是他也不想让儿子伤心,但又不想说谎。 “这有什么为难的。以后爸爸,妈妈都陪你学习,好不好?”沈近真走了进来。 她在门口就听见易萧的问题,开门就看到了魏若来为难的表情。 “好,我喜欢你们陪我。”易萧之前不让魏若来陪是觉得自己上学了是大孩子了,可是自己写了一会儿又觉得房间太过冷清就又去找魏若来了。 魏若来终于不必纠结了,他将沈近真揽入怀里,两人看着书,既可以轻声的耳鬓厮磨,又可以陪孩子,一举两得。 第678章 易萧闯祸 沈近真办公桌的电话响了起来,沈近真接到电话,竟是易萧的学校,让沈近真速到学校一趟。 沈近真赶到了学校,沈近真和老师打过招呼,就看见易萧和二全还有几个男生在老师办公室。 易萧的衣服都是土还破了好几处,额头也破了,膝盖也破了。 二全更惨,眼角淤青,脸部有划伤,胳膊破了,腿也伤了。 沈近真跑到易萧身边,“打……打架了?” 易萧低头不看沈近真。 “家长别急,孩子们确实打架了。” “老师究竟是什么情况?”沈近真焦急的问。 “一会儿等家长到了,咱们一块说。”老师笑了笑说道。 沈近真看到屋里的几个孩子都挂了彩,有的孩子比二全还要严重。 二全的爸爸和其余的家长也陆续赶到了。 老师开口说道,“起因是这样的,齐萧同学(二全大名)因为作业交的慢和同学起了争执,然后就动了手。 程海宴同学(易萧的大名)和其余几个同学也加入了进去,变成了群体事件。 我们对孩子进行了劝解和教育,孩子们也都知道错了。 叫诸位家长来,是因为孩子们都受了伤,学校这边都进行过简单的处理了。 顺便和各位家长交代一下,毕竟这件事学校也是有一定责任的。没能看顾好孩子,万分抱歉。”老师向家长们道歉。 “这怎么能怪您的?是孩子自己不好。” “就是,学什么不好,学打架。” “二全,才上几天学,你就惹事,看我回家怎么教训你!快跟老师道歉。” “一天到晚竟惹事!” “老师真是麻烦您了。” “叔叔,不是二全的错!是他们欺负的二全。”易萧的声音在诸位家长嘈杂的声音中显得格外的清脆。 二全听到回家还要挨打就哇哇哭起来。 “确实不是齐萧同学的错,我问过大家了,是对方先辱骂的齐萧,也是对方先动的手。不过双方已经和解了。”老师公平的说道。 “哎呀,二全爸爸,我这就带二全去医院。”先动手的那个孩子家长说道。 “还有……还有易萧,易萧……是为了帮我!”二全抽泣着说。 “那就先带孩子去检查吧!我和你们一起去。”老师也担忧孩子们的伤势。 众人到了医院,医生给孩子们做了检查,都无大碍。 孩子分别被大人领回了家。 沈近真牵着易萧,易萧低头不说话。 “易萧,你今天做的很对,对待朋友就该如此。”沈近真夸奖着易萧。 “妈妈,可是爸爸……爸爸不让我打架……他会……会生气的。”易萧是担心魏若来责备自己。 “所以你让学校联系妈妈?”沈近真问易萧。 “不是,是因为爸爸不在办公室。”易萧实话实说。 因为学校的保护人(民国的学生档案里不是写监护人而是保护人)那一栏里第一位写的是“程长风”,其后才是“曾鸿影”。 “爸爸不会怪你的。”沈近真温柔的说。 “可是爸爸他小时候从来没打过架……” “那是因为他打不过,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打架怎么了?妈妈小时候经常打架。难不成看着朋友被欺负而袖手旁观吗?该出手时就出手!”沈近真挥了挥拳头。 “真的!妈妈你也因为帮助朋友打过架?”易萧惊讶的问道。 “对呀!经常!易萧这件事你没有错,老师也没有批评你。你的同学不是也跟你和二全道歉了吗? 当然前提是我们的朋友行的是正义事,你就可以帮!错的事可不行,要是那样,就要制止他的行为。”沈近真为易萧讲明道理。 “那爸爸会打我吗?”易萧小心的问。 “不会,爸爸什么时候打过你?他敢打你,我就打他!”沈近真义气的说。 “嗯嗯。”易萧这才放下心来,因为在妈妈面前,爸爸是绝对不会生气的。 魏若来回家后,在院中遇到了受伤的二全和二全爸爸,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他没回家,在院中等着沈近真母子二人。 沈近真带着易萧去买了一大堆好吃的才回家,母子俩满载而归。 魏若来看着进到院中的母子俩急忙迎了上去。 魏若来拉过易萧,看着儿子受的伤和一身惨样,满眼心疼。 “还疼吗?”魏若来关心的问。 “不……不疼了。”易萧怯怯的说。 “爸爸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这件事不是易萧的错。今天爸爸太忙了,没法去学校……” “没事,妈妈去了,还给我买了好吃的,妈妈说我这顿打还挺值的!……”魏若来无奈的看了沈近真一眼,“你呀!怎么能这么跟儿子说!” “有什么不对?我们本来就没错。”沈近真拉着易萧就上楼了。 魏继恩看见孙子受委屈,心疼坏了,急忙拿出祖传的跌打损伤的药膏。 “爷爷,我没事,不疼!” 魏继恩抱着孙子,看了又看,“以后不能打架了,打伤了爷爷可心疼。” “嗯嗯。”易萧边吃点心边说道。 魏若来把易萧换下来的脏衣服,放进脸盆,洗起来。 “你没打人家孩子吧?”魏若来问沈近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讲道理的。”沈近真无语的说。 “虽然不是易萧的错,可是打架也是不好的。哪有你这样的,还给他买了一大堆东西当奖励……” 沈近真用一块点心堵住了魏若来的嘴,“你小时候就是只会讲道理,才会总是哇哇乱哭,就别让儿子走你的老路了!” “……”魏若来吃着点心,洗着衣服,看着悠哉的沈近真,傲娇的想,“哇哇乱哭又如何?你还不是喜欢我!” 第679章 孩子是父母的影子 沈图南和魏若来还是告诫易萧尽可能不要打架,此举却被沈近真冷嘲热讽。 “你舅舅不打架,所以我帮他打架。你爸爸也不打架,所以天天被你春苗姑姑打。易萧,有时他们说的话不一定对。” “……”沈图南和魏若来陷入了沉默,因为沈近真说得也确实是事实,两人没法反驳。 易萧却很聪明的说:“我会根据实际情况判断的。讲道理和武力是可以并存的呀!” 沈图南和魏若来自然是心疼易萧,因为两人都是主张以和为贵,多用脑子,所以一直和沈近真的有些理念背道而驰。 二全的爸爸带着二全来家里感谢易萧,易萧对二全说:“你和我还客气什么!我们是兄弟!肯定是要帮你的。他们打你,我肯定是要还手的。” 沈近真觉得易萧其实和魏若来是很像的,不论是理念还是处事方式。他们都一样坚持对的事。只是两人都没有敏捷的身手,所以挨打就成了必然。 沈近真在事情发生的第二天,就把家里医药箱里缺的药品补齐了。毕竟男孩子之间打架是很正常的。 永宁看见易萧的伤,用自己的小手帮哥哥揉了揉,“不疼,哥哥……,打打……” 魏若来看到此景笑了起来,他觉得易萧兄妹未来一定会和沈家兄妹很像。 永宁小小年纪已经知道要维护易萧了。 魏若来最近工作很忙碌,有时沈近真就带着易萧去找魏若来。 有一次,魏若来正在办公室埋头工作,易萧悄悄的走到办公桌前,看爸爸在干什么。 他发现魏若来正在写报告,他又悄悄的走回沈近真身边,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 魏若来工作结束才发现娘俩来了。易萧对沈近真说:“妈妈,为什么从来不带妹妹来找爸爸?” “妈妈怕永宁把爸爸的办公室弄得乱糟糟,这里可是爸爸工作的地方。”沈近真说得真实。 “嗯嗯。”易萧深以为意。 魏若来工作结束,夫妻俩就牵着易萧的手沿着江边慢慢走回家。 魏若来很喜欢这样的时光,岁月就像静止了,只留下美好。 “近真,永宁快周岁了,我们这次就在家里给永宁办个周岁宴。”魏若来说。 “好,就我们一家人。”沈近真也不想大操大办。 “那我是不是要给妹妹准备一份礼物呢?”易萧问道。 “你想给妹妹送什么?”沈近真问。 “不知道,不过这是永宁的第一个生日,以后我每年都要为妹妹过生日。”易萧在幼年许下了一生的承诺,也真的践行了一生。 “不知道永宁抓周会抓到什么?”沈近真很是好奇。 “我会尽可能的准备的,不管抓到什么都好。我只希望永宁和你一样美丽聪慧。”魏若来说着自己的心愿。 本来易萧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可是很快就变成魏若来一手环着沈近真,一手拉着易萧了。 易萧看着空空的手,又看了看一脸幸福的妈妈,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680章 抓周礼 秋风把枫叶染红的时候,永宁在蹒跚学步。秋风将层林尽染时,永宁的周岁生日就到了。 魏若来一家和沈图南一家聚在一起为永宁庆祝周岁。 苏辞书为永宁换上粉嫩可爱服装,更显得永宁的脸蛋白里透红。 魏若来把永宁抱在怀里,沈近真揽着易萧,一家人亲密的照了张相。 随后又和魏继恩,沈图南一家分别合影留念,最后一大家人照了全家福。照片里的每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甜蜜的微笑。 永宁已经可以完整的说出整句的话了,和魏若来也比之前亲近了许多。 “爸爸,我要吃鱼鱼。”永宁对魏若来说。 魏若来赶紧给女儿夹了一块鱼肉,细心的挑去了鱼刺,给女儿喂进嘴里。 永宁一刻也闲不下来,她可不满足于一直坐在魏若来怀里,一顿饭吃下来,每个人怀里都坐过了。 “和你妈妈小时候一样淘气,怎么都坐不住!”沈图南打了一下永宁的小屁股。 “舅舅,妈妈,我喜欢。”永宁笑着说。 永宁向沈近真伸出双臂,“妈妈,抱抱。” 沈近真要被女儿甜化了,立刻抱起女儿。永宁趴在沈近真的肩头“咯咯”的笑着。 吃过饭就到了最重要的是仪式——抓周礼。 “妈妈,我当年抓到的是什么?”易萧好奇的问。 “易萧抓的是算盘,当时你爸爸和你舅舅都高兴坏了。事实证明,你没有让他们失望!”沈近真摸着易萧的头说。 沈近真和魏若来把抓周的物品摆在永宁四周,将永宁围在中间。 永宁左看看右看看,新奇不已。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永宁拿任何东西。 “永宁,你喜欢哪个可以把它拿起来。”沈近真引导永宁。 “喜欢妈妈。”永宁笑着说。 “……” “永宁,这里面的东西,你喜欢哪个呀?”魏若来指了指散落的物品。 “喜欢妈妈。”永宁又说道。 “……” 几个大人引导了半天,永宁这才行动起来。 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先是抓起一支笔,很快就放下了。 沈近真紧张的看着女儿,好像抓到什么,真能决定女儿一生一样。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肩,笑着说:“这么紧张呀!这只是一个仪式,代表不了什么。” “可是易萧的就很准。”沈近真从上一个孩子身上找经验。 “怎么就准了!谁说易萧以后就会从事和算账有关的工作,也可能是别的。”魏若来觉得这只是人们一个美好愿望的寄托。 永宁又拿起了一个秤,但是很快又放下了。 最终永宁拿起了易萧的玩具木剑,看了又看,然后放在嘴巴里愉快的啃起来。 沈近真十分高兴,“妈妈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以后是个练武奇才。” 沈图南心里有点失望,本来就够调皮了,这不得把家闹翻了天。 魏若来也很高兴,“这木剑也是兵器,说不定永宁以后和妈妈一样,会成为一名兵器工程师。” 易萧很失望,“为什么是木剑?这么可爱的妹妹怎么会喜欢木剑?难道不该是花或者是画吗?”易萧说的这两样东西,永宁碰都没碰过。 抓周结束了,永宁也困了。苏辞书抱着永宁睡觉去了。 沈近真问沈图南她小时候抓的是什么。 沈图南笑了笑,“榔头。” “啊?”沈近真颇感意外。 “这么重你怎么拿起来的?”魏若来不可思议的问。 “是父亲做得木头榔头,父亲是修建粤汉铁路的工程师,那是他的工具,当时近真拿起榔头的时候,父亲也高兴坏了。”沈图南回忆往事,眼中含笑。 “爹,若来抓周的时候,抓的什么?”沈近真问魏继恩。 “铜钱。当时村里的人都说,若来以后不愁钱花,会和钱打交道。”魏继恩当时只觉得是玩笑,现在却觉得真准。 “真准,若来就是如此,不错嘛!抓到了好东西。”沈近真为魏若来高兴。 “看看人家若来多机灵,你倒好,榔头!”沈图南打趣说道。 “那又如何?我觉得我抓的也挺好的。”沈近真不以为意。 “我也觉得特别好。”魏若来抓着沈近真的手。 “我觉得我现在抓着的才是最好的。”魏若来的唇划过沈近真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轻落下这句话。 第681章 芷瑶的来信 永宁周岁宴后第三天,沈近真收到了谢芷瑶的一封信,信纸上面溅满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沈近真看了一下时间,竟已是两个月前了。 沈近真透过血迹认真的看着谢芷瑶的信,她实在无法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 信中谢芷瑶说了国军大溃败,她跟着部队逃离战场,那份屈辱和不甘让她久久难忘。还说她目前平安,但是战败的消息让她失去了斗志。 她打算回归组织,去新四军的战场,那里有胜利和反攻的消息,会让她重拾信心。还让沈近真不要把她的消息告诉黄从匀。 沈近真紧握信件,这封信真真实实的来自于战场,上面甚至还有浓重的硝烟味道。这封信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 沈近真那晚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连魏若来走进来,她都没有察觉。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魏若来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发呆。 沈近真默默的抱住魏若来,轻轻的哭出了声,从小声哭泣到大声嚎啕,沈近真在见到魏若来的那一刻,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告诉我,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还是发生什么事?怪我,我应该早点来!我还以为你在加班,怕打扰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别怕,我来了,不哭了……” 魏若来急切的说了一大堆的话,捧着沈近真的脸为她擦泪,不停的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知道要不要把那封信拿给魏若来看,她担心魏若来会告诉黄从匀。 可是魏若来是她的丈夫,是她最信任的人,她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她只知道自己很难过,她不想独自承担这样的消息。 每当看到谢芷瑶和黄从匀的现状,她总是会联想到自己和魏若来的情感,她就开始担心,这样的情绪让她觉得很压抑。 每次她都只能紧紧的抱住魏若来,感知他就在自己身边后,才能缓解,还好魏若来每次都在,就像现在这样。 “抱抱我,好不好?”沈近真闷闷的说。 魏若来依言抱着沈近真。 “再紧一点。”沈近真的声音变得沉闷。 “好,好。”魏若来紧紧的抱住沈近真,“可觉得安心些了。” 沈近真重重的点点头。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我帮你,好吗?”魏若来温言说道。 “我……我不能说……”沈近真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告诉魏若来了。 “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我是你的丈夫,是你在这世上最该也是最能依靠的人,乖,听话,告诉我。”魏若来只能哄劝着沈近真说出来,不然他会非常担心的。 沈近真本就犹疑徘徊,听到魏若来这么说,她还是愿意向魏若来倾诉。 “那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要发誓,重誓!”沈近真一本正经的说。 “什么事还要发重誓?!”魏若来有些心下不安,但他还是发了誓,保证不说。 沈近真才把谢芷瑶的信拿给他看。 魏若来看到信,心里的石头才放了下来。 可虽然不是沈近真的事,但他也终于知道为何沈近真会如此。 “我们得告诉从匀。”魏若来看完信后说。 沈近真一把夺过信,“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刚发了誓,怎么可以这样?!我不要告诉从匀。” 魏若来觉得此事不是小事,虽然这是谢芷瑶的意愿,但是黄从匀和沐泊的现状却让魏若来忧心忡忡。 也许这个消息可以让黄从匀和沐泊有些信心。他有些后悔自己答应了沈近真不说出去。 “近真,从匀和沐泊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若知道芷瑶安好,也许会安心很多……” “你觉得一张满是血痕的信纸可以让他们心情变好。怪我是我不该心软告诉了你。就当我求你,别说,好吗?” 沈近真觉得是自己泄露了消息,她在心里发誓,以后就算再难过,也要自己扛下去,不会再告诉魏若来了。 “这样,我们想办法联系上芷瑶,让她做决定,她并不知道从匀和沐泊的情况,她也留下地址了,我们写信给她。好不好?”魏若来还是想帮助黄从匀走出困境。 “好,但在此之前,你不许告诉从匀!否则我……,算了,是我自己不好。”沈近真使劲打了自己一下,她生自己的气。 “我答应你!你干什么呀,打自己做什么,打疼了吧!”魏若来来不及阻止,心疼的帮沈近真揉起来,之后就紧紧的把沈近真抱在怀里,不让她再有打自己的机会。 第682章 战时的邮局 沈近真给谢芷瑶写了信,她对着邮筒许愿,希望可以早早收到回信。 魏若来只能守口如瓶,但是每次见到黄从匀,他都感到心虚。很多时候,他也会去邮局问问看有没有回信。 沈近真看着源源不断的武器运向战场,她都觉得她的信心更足一分。 她希望这些武器能发挥出最大的效用,可以保护将士们和谢芷瑶,可以狠狠地打击敌人。 在等芷瑶回信的时间里,沈近真渴望她也能上战场,杀敌报国。 有一天夜里,沈近真真的梦见自己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打了一个大胜仗。 可是她又梦到芷瑶满身是血倒在她怀里让她一定照顾好从匀和沐泊。她被吓醒了,一身的冷汗。 魏若来也被惊醒了,看着坐起的沈近真,魏若来知道她又做噩梦了,自从收到芷瑶的那封信之后,沈近真就噩梦连连。 魏若来替沈近真擦了汗,沈近真靠在他怀里,良久无语。 “若来,我没法不想,我到底该怎么办?” 魏若来一吻落在沈近真的额头,恨不能以身相替。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日日摧毁着沈近真的神经,这让他忧心不已。 沈近真牢牢的抓住魏若来的手,她对魏若来的依赖再度达到空前的地步。 “我明天再去邮局看看,你再睡一会儿,好吗?”魏若来轻轻的抚摸着沈近真的后背,柔声细语的哄她入睡。 沈近真紧紧的依靠着魏若来,这是她在乱世岁月里,唯一可以安心的所在。 沈近真在睡梦里,喃喃自语,“若来,若来,我们不要分开,若来,再抱我紧一点。” 魏若来现在睡觉已经习惯性的抱紧沈近真,他要成为妻子最坚实的后盾。 沈近真每次醒来都是在魏若来温暖的怀抱里,这让她总有信心面对新的一天,可以继续的等下去。 沈近真再次深切的感受到,她再也离不开魏若来了,这个可以在精神上给她支撑的男子,已经牢牢占据了她的一切。她可以离开任何人,唯独不能没有魏若来。 沈近真所有的伤痛在魏若来这儿都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缓解。 沈近真把这样的心思讲给魏若来听,“……我真的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睡傻了!我们谁也离不开谁,再说了我可不许你离开我!”魏若来轻点沈近真的额头,吻上了她的唇。 细密的吻落下来,沈近真静静的承受着,这样满溢的爱让沈近真的世界里阳光灿烂。 第二天,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两人来到邮局。 “程先生,程太太,今天还是没有信。你们别急,有信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邮差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样的情况在邮局里屡见不鲜。 很多人每天都会来邮局询问有没有自己亲人的信,很多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苦苦等待的是一封永远不会有回音的信。 邮差也看到很多人收到的是亲人的阵亡通知书。?那才是最痛苦的场景,所有的悲痛在那一刻变得具象化。每一滴眼泪都诉说着亲人离世的哀苦。 这样的场景在战争年代,每天都在上演。 沈近真和魏若来每次离开邮局,心情都是沉闷的。 “若来,我好怕收到的是……” “永远不会,她会活着回来的!”?魏若来坚定的说。 他相信像谢芷瑶那样的女子,一定可以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他始终庆幸,在这样的岁月里,自己的家人都在身边。 第683章 福祸双至 也许是因为沈近真的诚心有了回应,信寄出去三周以后,沈近真就收到了谢芷瑶的回信。 沈近真将信拿到手上的时候,觉得沉甸甸的。 她将信小心的装起来,打算和魏若来一起看,她已经没有了独自看信的勇气,因为她不知道信里会写些什么内容。 下班之后,她站在央行门口等着魏若来。魏若来在接到门卫电话后,就急匆匆的来找沈近真,他知道一定是谢芷瑶来信了。 “我们回家。”魏若来牵起沈近真的手,两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芷瑶写了很厚的一封信,不知信里都写了什么?”沈近真很好奇,可是她需要魏若来给她看信的勇气。 “也许里面会有给从匀的信。”魏若来希望都是好消息。 两人回到家,就躲进卧室,锁上了门。 沈近真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里面厚厚的一沓信纸,这次的信纸上只有谢芷瑶娟秀的字体,而且谢芷瑶写了整整十页信纸。 沈近真靠着魏若来看了起来,魏若来拿着信纸,把沈近真圈在怀里。 谢芷瑶在信里写了她从离家到现在遭遇的所有事情以及对这些事情,自己的观点和感受。 她经历了两次大的会战和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役。 她还在信里写到,有一次,撤退的时候,是一个战士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她,自己却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在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候,那个战士对谢芷瑶说,好好活下去,带着他的那份,一并活下去。他既然选择尽忠就无法尽孝了,他对着天空,向自己的父母说了声“对不起”。 看到这儿,魏若来和沈近真的眼眶湿润了,这一刻,仿若身临其境,被那名伟大战士的壮举而感动。 谢芷瑶深深的感慨,经历战争后,她觉得人应该更加珍惜当下。 因为战场上,生死就在一瞬,瞬息之间,千差万别,似乎无论生死都变得无比艰难。 她真的不应该如此自私,既然选择活着,就应该做好妻子的本分,担负起照顾儿子的责任,情感又在她心里生根开花了。 谢芷瑶书写了很多感慨,似乎自己又回到了从前,找到了之前那个鲜活的自己。她又是之前那个谢芷瑶了。 战场果然能洗涤人的灵魂。 沈近真知道打开心结的谢芷瑶要回来了,她激动亢奋的抱着魏若来,“真的是好消息!她要回来了!她也同意我把信交给从匀。” 魏若来悬着的心彻底落地,他看着妻子如此高兴,心里也欢喜不已。 沈近真兴奋之余,亲吻了魏若来的唇。魏若来自不会让沈近真如此轻易就罢手。 两人由于此刻的情绪都得到了释放,心情也分外的放松,很快就渐入佳境,吻得难舍难分。 魏若来越来越紧的相拥,让沈近真的吻也越发的动情。这样的一封长信,也让沈近真的爱意如泉涌,浸润着魏若来。 “妈妈,爸爸!妈妈,爸爸!快出来!”沈近真和魏若来猛然听到儿子的呼唤,很快又听到院子里多了杂乱的脚步声。 “怎么了?!”魏若来打开了房门,看见跑得满头大汗的易萧。 “爸……爸,沐泊……沐泊不见了!”易萧气喘吁吁的说。 “沐泊……”沈近真原本明亮的眼睛瞬间失了神采…… 第684章 虚惊一场 “沐泊不见了?!”魏若来心中大惊。 “爹,您看好易萧,我和近真出去找。”魏若来说着就和沈近真冲下了楼,去找黄从匀。 黄从匀此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院子里打着转,不知该去哪儿寻,怎么寻。 黄从匀看到魏若来和沈近真,疾步走过去,“我睡着了,醒来他就不见了。” “从匀,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了?沐泊有没有说过或者做过什么?”魏若来知道急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想快速找到沐泊就得了解沐泊离开的原因。 “最近没发生什么事,沐泊最近甚至很少要妈妈了,变得很乖很听话,还说要好好照顾我,陪我。”黄从匀回忆着快速说了出来。 “家里都找了吗?”沈近真问道。 “找过了,没有。”黄从匀已经把家翻了三遍了。 “爸爸,沐泊喜欢玩捉迷藏,是不是他躲在哪儿,不想让我们找到他。”易萧知道好朋友不见了,也想帮忙寻找,就拉着魏继恩来到院中。 不一会儿,大全,二全一家也来了,“易萧,我们也来帮忙。” 自从沐泊搬到这个院子,几个人也都成了好朋友。现在沐泊不见了,大家也都积极帮忙寻找。 易萧和大全,二全在院子里找起来。 “孩子最了解孩子的心思。”魏若来也跟着易萧他们找起来。 “沐泊,你藏好了吗?藏好了我们要来找你了。”易萧大声说道。 大全,二全也机灵的跟着易萧一起说。 “藏好了。”突然院中的一角传出一声清脆的孩童声音,是沐泊。 易萧和大全,二全相视一笑,“那我们要来找你了。” 这时,大人们都松了一口气,黄从匀跌坐在楼梯上,掩面哭了起来。 沐泊被易萧他们找到,看到黄从匀在哭,就急忙跑到黄从匀身边,“爸爸,我只是想找一个捉迷藏的好地方,最近我总是输给易萧他们。我看你睡觉就没打扰你……” 黄从匀紧紧的抱着沐泊,“不是你的错,是爸爸不好,爸爸最近太忙了,都没陪你玩。” “沐泊,下次出门玩一定要告诉爸爸,爸爸找不到你,都急坏了。”沈近真摸了摸沐泊的头。 “嗯嗯,爸爸我错了,下次不会了。你别哭了。”沐泊拿手帮黄从匀擦着眼泪。 “从匀,沐泊,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芷瑶要回来了!”沈近真觉得现在正是说这件事的好时机。 “妈妈……妈妈……妈妈要回来了?!真的吗?!真的吗?!”沐泊不断地问着沈近真,得到沈近真再三的肯定后,高兴的蹦跳起来。 黄从匀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是欣喜若狂,他冲到沈近真面前,“是她……是她告诉你的?是她说她要回来了吗?!” “是,这是她的信。”魏若来从家里把谢芷瑶那封厚厚的信拿出来,交给黄从匀。 黄从匀颤抖着接过信,泪水一滴一滴打湿了信笺,他认真的看着每一个字,反复的确认着谢芷瑶要回来的消息。 “妈妈真的要回来了!沐泊,妈妈真的要回来了!”黄从匀激动的抱住了儿子。 看到父子俩相拥的场景,在场的人眼中也都闪出晶莹的泪花。 第685章 消气的方法 黄从匀带着沐泊干劲十足的打扫着卫生,自从谢芷瑶离开,家里总是乱糟糟的,黄从匀又要照顾沐泊,又要上班,实在分身乏术。 魏若来带着易萧也来帮忙,“从匀,你这家里还真是……” 魏若来看着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饭桌上的碗碟里剩着的饭菜,随处可见乱摆的书,“我也不过一周没来,你家怎么会乱成这样?” 魏若来有时来黄从匀家,看到屋里如果太乱,他就会帮忙打扫一下,但也只是偶尔。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那么讲究。不过我听先生说,你单身的时候家里也是很乱的,这结婚后倒是转性了。” 黄从匀最近笑容也多了,又恢复到之前在魏若来面前活泼的状态。 “还不是因为你家小姐在这方面也是随心所欲,我再不改变那家里还能待吗?”魏若来笑着说。 “第一次听你这么说小姐,怎么不是你心目中的完美女神了?!女神下凡了?不完美了?”黄从匀调侃道。 “说什么呢!当然完美。我家近真那是最完美的!她可是大小姐,怎么能做这样的活呢? 再说了她平时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在意这些。”魏若来使劲打了黄从匀一下,他可不允许别人说沈近真半个不字。 “啧啧,你还真是……,小姐这方面确实有欠缺,人无完人嘛!你可不知道,过去都是先生帮小姐打扫屋子,那个乱呀!” 黄从匀记得他也帮忙打扫过一次,但是乱的印象很深刻。 “确实够乱的,这点我深有体会。我以前还以为姑娘的房间都很干净呢!不对,你怎么知道近真房间乱的?”魏若来抓住了黄从匀的话柄。 “我去过呀!至于嘛!就是帮忙打扫一下,我可没乱动!”黄从匀知道魏若来这爱吃醋的性子,看到他脸色不好后,慌忙解释。 “那时候就很乱吗?你说长得这么美的姑娘,为什么房间那么乱呢?”魏若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黄从匀。 “爸爸……爸爸……”易萧小声的叫着魏若来,拉了拉他的裤腿。 “怎么了?”魏若来顾不得儿子,因为他还在卖力的打扫。 “我房间乱是因为我那时课业繁忙,你既然这么计较,以后我的东西我自己整理。”沈近真出现在门口。 原来易萧是提醒魏若来,妈妈来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魏若来急忙跨过杂乱的物品,绕过家具,向沈近真走来。 “小姐,他确实不是那个意思,刚才还夸您呢。”黄从匀也赶紧替魏若来说话。 “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哪个姑娘的房间让你觉得很整齐呀?”沈近真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进去过,我就去过你的房间。”魏若来一脸讨好,赔着笑。 “我哪儿知道你进没进去过!你也不用给我汇报。觉得谁房间干净,你找谁去,我的房间就这么乱。” 沈近真说完就要走,本来她好心好意来帮忙,没想到却听到魏若来这么说。 “别……别走呀!我也没说什么呀!我夸你美,你听见了吗?”魏若来心虚的问道。 “没有,我就听见你说我房间乱,说别人的房间整齐了。”沈近真不依不饶。 魏若来郁闷极了,沈近真现在的重点问题抓的很准,也不知道是谁的功劳。 “我没有说别人的房间整齐,我只是说我以为别人的房间整齐。你房间乱怎么了,这不是有我吗?”魏若来开始咬文嚼字的解释着。 “我以后可不敢麻烦您了,还劳烦您在我背后,说我的坏话。”沈近真故意这么说。 “妈妈,爸爸没说你坏话,爸爸一直在夸你,我作证……”易萧拉着沈近真,替魏若来说情。 “你的话不可信,你就是你爸爸的小跟班,最忠实的保护者。”沈近真刮了一下易萧的鼻子。 易萧看向魏若来,意思是他尽力了。 魏若来没心思打扫了,拉着沈近真就往家走,“回家说。” “有什么可说的!你就在这儿当你的劳动标兵,把这打扫成你认为的干净的房间,到时候我也看看,你心目中的姑娘的房间是什么样的。”沈近真挣脱魏若来的手,往家走去。 魏若来赶紧追上去,易萧颠颠的跟在身后。 “唉~,你可怜的若来叔叔,爸爸对此深表同情。”黄从匀对沐泊扮了个鬼脸。 “爸爸,好像是你先说的吧!不然阿姨也不会听见了。”沐泊边擦桌子边说。 黄从匀才不管这些,在他看来凭魏若来的“三寸不烂之舌”,还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 沈近真闹着脾气,魏若来把沈近真拉进卧室,关上了门。 “易萧,怎么啦?”魏继恩问孙子。 “爸爸说妈妈坏话,被妈妈听见了。”易萧如实说。 “那就让你爸爸去处理吧!爷爷带你去买菜,好不好?”魏继恩从不参与魏若来夫妇的事。 “好,我去,我去。”易萧拉着魏继恩的手,两人提着菜篮,离开了家。 魏若来正在想办法哄他的近真。 “近真,我你还不了解,我能去谁的房间?” “不知道。” “我以前住的地方也很乱,我也不打扫的。不信你问兄长。” “问他做什么?他和你也是一伙的。” “你房间乱是事实吧,我也没有夸大,对不对?不算背后议论人。” “是事实。那也不许你和从匀一起说我。”沈近真生气的说。 “我以后不说了……” “那你以前经常说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和从匀待的时间比我多多了,我哪知道?” “那我也不可能说你坏话呀!” 沈近真不说话了,她觉得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最近芷瑶回来,大家都很高兴,她也不过是和魏若来逗个趣。 魏若来看着不说话的沈近真,以为她真的生气了,在看到她嘟起的樱唇时,他俯身吻了上去。 沈近真使劲推开他,“这……在窗台……你不怕被人看见。” 魏若来将沈近真拉进怀里,拉上窗帘,“没人看见了,以后不许随便生我的气。” 魏若来说完再次吻了上去,沈近真被弄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魏若来似乎发现了让沈近真消气的方法。不过对于他而言,如果这样沈近真就能消气,那么多生几次气也无妨。 第686章 专制的若来 黄从匀也收到了谢芷瑶的信,谢芷瑶还专门给沐泊写了一封信,告诉孩子自己要回家的消息。 黄从匀在收到信当天就邀请魏若来一家人吃饭。 “小姐,我自己做了几道菜,你尝尝,顺便看看芷瑶她会不会爱吃?”黄从匀为了迎接谢芷瑶回家,可是下足了功夫。 沈近真吃的出来,每一道菜都是黄从匀用心做的。 “这还是若来的功劳,他教了我不少,不然我这笨手笨脚,也不会做。”黄从匀感激魏若来对他的慷慨相助。 “哪里哪里,我做的就比你好那么一点点。”魏若来故作谦虚的说。 “从匀,你这笨手笨脚的做得比师傅好,可见这师傅水平不过如此。”沈近真看魏若来一点也不谦虚,就假意说道。 “怎么可能做的比我好吃,你味觉出问题了吧!”魏若来夹了一口菜,吃了起来,“很一般呀!” “我觉得很好吃!”沈近真俏皮的说。 魏若来环住沈近真的腰,在她的腰肢上捏了一把,又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以后只能说老公做的好吃,还有别人家的饭,你以后可要少吃。” 沈近真嗔怪的看了一眼魏若来,“我偏不,等芷瑶回来我偏偏要来她家吃。” 魏若来觉得自己晚上必须要以振夫纲了,他要告诉沈近真她只能吃谁的饭,听谁的话。 沈近真还在自顾自的说着,全然不顾魏若来已经变化的眼神。 黄从匀看的真切,“唉~,小姐,你这辈子已经被魏若来的小子牢牢掌控了。” 沈近真一时的口舌之快换来的可是魏若来延绵不绝的深深“爱意”,虽然甜蜜可也着实辛苦。 当晚,沈近真趴在魏若来怀里微喘着气说:“你做饭……做饭最好吃,我以后再也不去别人家吃饭了,还不行吗?” “饭还是可以吃的,但是只能说我做得好。”魏若来摩挲着沈近真的脸颊,又开始了柔情蜜意。 “今晚就……” “我说可以才可以!” 魏若来以振夫纲的目的达成,看着乖如小兔的沈近真,魏若来的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沈近真却在心里暗暗的说,“真的是越来越专制了!” 魏若来在他和沈近真两人的感情里越来越多的掌握着主动权。 沈近真也逐渐变得愿意听魏若来的话,喜欢被魏若来护着,惯着,宠着,管着! 沈图南和黄从匀觉得如今魏若来和沈近真的关系已经变成了魏若来绝对主导,沈近真甘愿被“控制”。 沈图南每次看到沈近真听话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然后对黄从匀说:“你还叫她小姐,我看你以后管她身边的那位叫少爷才对!” “我叫过了!”黄从匀笑着说。 “……”沈图南早就知道他周围的人已经悉数倒向魏若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在沈图南长吁短叹的时候,沈近真被魏若来拥着,正甜蜜幸福着呢! “我这个妹妹呀!现在已经是标标准准的魏太太了!” “多少年了,近真早就是魏太太了,你有那闲工夫,不如给我捶捶肩,最近带永宁,真的很累。”苏辞书笑着说。 沈图南给老婆捶着肩,心里在想:“这个魏若来是要做我的主了,我老婆凭什么给你当‘长工’,还得我来伺候!” 沈图南心里却明白,魏若来“掌控”的又何止是沈近真一人! 第687章 芷瑶归家 黄从匀每天数着天数过日子,随着离谢芷瑶回家的时间越来越近,黄从匀的情绪也越来越复杂,激动,兴奋,喜悦,忐忑,不安…… 沐泊一天比一天高兴,只想尽快见到妈妈,连带着易萧也情绪高涨了不少。 “妈妈,沐泊说芷瑶阿姨回来,从匀叔叔要在家大摆三天宴席,那我们是不是就有地方吃饭了?”易萧高兴的说。 “爸爸不让妈妈在别人家吃饭……”沈近真故作委屈的说。 “那你还是别去了,我给你悄悄带回来。”易萧趴在沈近真耳边说。 魏若来端菜出来,“你们娘俩又说什么悄悄话呢?” “妈妈说你不让她在别人家吃饭。”易萧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你呀!永远都是你爸爸的情报站。”沈近真点了一下易萧的额头。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去了?我只是说你必须要和我一起去,不能独自去。”魏若来笑着说。 “爸爸,只是去从匀叔叔家,为什么妈妈不能独自去?那我能去吗?”易萧疑惑的问。 “你可以,妈妈不行!”魏若来大声对儿子说,然后又趴在易萧耳边说:“如果发现妈妈一个人去了,要回来告诉爸爸。” 沈近真知道魏若来在说什么,“好了,都答应你,和你一起去了,我就不会一个人去的。” “真听话!”魏若来亲了沈近真一下。 “爸爸,我也听话。”易萧期待的看着魏若来。 “嗯,快吃饭吧!”魏若来摸了摸易萧的头。 “唉,爸爸看妈妈的眼神永远都发着光,到我这儿就是个‘嗯’。”易萧心里想着。易萧很希望得到魏若来同等的对待。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说:“等芷瑶回来了,我们就天天去从匀家吃饭,把之前他吃我们的都吃回来。” “我记得芷瑶后天回来,我想去接她。”沈近真对魏若来说。 “人家一家团聚,我们去做什么,等第二天我们再去。”魏若来考虑周全。 谢芷瑶回来的那天,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江风也显得没有那么凌冽了。 在谢芷瑶踏上码头的那一刻,在她的目光与黄从匀交汇的那一刻,她的泪无声的落下来,她立在原地,突然没有了前进半步的勇气。 原本回程的一路,她归心似箭,恨不能插着翅膀飞回去。可真的见到了,她又胆怯了。只剩眼泪可以倾诉她此刻如江水般波涛汹涌的感情。 黄从匀站在码头的时候,他本来就强忍着情绪等待着。当谢芷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立在江边那个略显单薄孤单的身影。 他飞也似的向谢芷瑶狂奔而去,不顾周围人的眼光,紧紧的抱住了谢芷瑶,在她耳边不停的说:“你终于回来了,我真的好想你!” 谢芷瑶也紧紧的抱住了黄从匀,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我也……我也很想你,我再也……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黄从匀的眼神亮了起来,心也变得轻盈了起来,原来那份沉甸甸的感觉消失了,因为他知道他的芷瑶是真的回来了。 两人在江边相拥了很久,直到两人意识到周围异样的目光越来越多,黄从匀才紧握着谢芷瑶的手,和她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 数月未见,谢芷瑶虽说消瘦了,但是精神抖擞,也比以前更加干练了。 沈近真和魏若来带着易萧和沐泊在院里等着黄从匀和谢芷瑶。 沐泊在看到黄从匀和谢芷瑶手拉手的身影时,就跑了过去,扑进了谢芷瑶的怀中。 谢芷瑶抱起沐泊,沐泊抱着谢芷瑶的脖子,怯怯的说:“妈妈,你还走吗?” 谢芷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她的心像被刀狠狠地划了一下,她忍着心痛说:“妈妈再也不走了。沐泊,别担心了。” 沐泊这才真正高兴起来,“不走了!我妈妈再也不走了!” 沈近真和魏若来看到黄从匀一家团聚,心中也满是喜悦和感动。 谢芷瑶走沈近真和魏若来面前,她放下了怀里的沐泊,和沈近真相拥在一处,“鸿影,这段时间谢谢你和长风对从匀和沐泊的照顾。我已经找回自己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 沈近真的泪也落了下来,“那就好,那就好。” “好了,不哭了。芷瑶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喜事。芷瑶,你一路舟车劳顿也辛苦了,先回家休息,我们来日方长 ”魏若来微笑着说。 “哎呀!这么久未见,我觉得什么都变了。可见了程处长才知道,无论过了多久,你对鸿影的心永不会变!”谢芷瑶真的回来了,她又恢复了以前的“牙尖嘴利”。 第688章 从匀的宠爱 谢芷瑶回来后,小院里似乎也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黄从匀真的在家里摆了三天的宴席。 “你摆宴席,为何我和我爹忙得团团转!”魏若来在厨房边做饭边抱怨。 “芷瑶回来是大喜事,做几顿饭怕什么!”魏继恩很愿意帮忙。 “你看伯伯多仗义,咱们这关系,在这样的日子里,你不帮忙能行吗?!”黄从匀理所应当的说。 魏若来愤愤的切着菜,“那你一天不行吗?有必要三天吗?你结婚的时候有这么大阵仗?” “这是比结婚还要大的喜事,这是庆贺芷瑶重生!我当然要尽己所能表示出隆重,让她知道我的浓浓的心意。”黄从匀喜悦的说。 “尽己所能!不是尽我所能!你倒是使唤我使唤的很顺手,你表达心意拉上我干什么!”魏若来嘴上说,手上却没停。 男人们在厨房忙的热火朝天,女人们却显得悠然自得。 沈近真和谢芷瑶坐在窗边谈笑风生,谢芷瑶把一路的所见所识所感,巴不得一股脑全都告诉沈近真。 沈近真从谢芷瑶声情并茂的描述中,感知着战争的壮烈和残酷以及人性的光辉。 “这样的经历会是一生的财富,数次的险中求生,让我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这世上确实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当子弹贴着我的身侧飞过去的时候,当炮弹在我身边炸响,当无数战士冒着枪林弹雨拼杀的时候,我觉得自身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 那一刻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因为身后是祖国,是同胞,没有什么可想的,就是冲锋。 我去了两种不同的战场,一种是大的溃退,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一种是大的胜利,奋勇冲锋,斗志昂扬。 鸿影,如果不是太危险了,我真的希望你也能去体验一番,那才是中华儿女该去的地方。”谢芷瑶眼中的光又再次被点亮,那个充满热血的她又开始重新燃烧着。 “我真的为你高兴,这重塑的过程虽然历经万难,但好在你活着回来了,而且变得比原来还要好。”沈近真热泪盈眶,她和谢芷瑶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黄从匀和魏若来显然已经料到是这种情况,这样的重逢只会让两人的情绪更加激动。 “我们先吃饭吧!今天你还没怎么好好吃饭呢!以后慢慢聊。”魏若来对沈近真说。 “走吧,长风对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入微呀!”谢芷瑶笑着说。 “那还真是,现在我可离不开他!一天不见我就特别想他。”沈近真边说边观察魏若来的表情。 魏若来的表情肉眼可见的灿烂起来,眼神里的光也更加的柔情似水。 “哦,我明白了,他没变,你变了!这倒是一件更好的事。长风,御妻有道呀!”谢芷瑶还是一如既往地一针见血。 魏若来环抱着沈近真,“我哪敢管她,是我更离不开她。” 沈近真窝在魏若来怀里,幸福的笑出了声。 “真不愧是夫妻典范,我跟每一个我见过的人都说,这世上可是有真正的爱情,因为我见过。”谢芷瑶感慨着魏若来对沈近真的始终如一。 傍晚,沈图南一家也来了。 华灯初上,众人坐在院内,整个小院热闹非凡。 孩子们叫闹着,跑跳着。大人们推杯换盏,笑语晏晏,一派和乐的场景。 谢芷瑶的归来让原本萧瑟凋敝的秋景都显得多了些生机。 黄从匀对谢芷瑶极尽温柔之能事,一会儿怕她够不着,一会儿怕她烫着,一会儿又担心她没吃好。 魏若来见状,他本来就喜欢宠着沈近真,这时更加不愿甘于人后,也忙不迭的照顾沈近真。 “你表现什么?!芷瑶是主角。”沈近真责怪魏若来。 “我不管谁是主角,在我心里你才是。”魏若来比黄从匀更加的尽心,就差把饭菜当孩子般照顾了。 易萧和沐泊对视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第689章 生活的意外之喜 谢芷瑶短短几日,感受着黄从匀深切的爱意。黄从匀对她的照顾细致入微,用心至深让她感动莫名。 “我以前不是一个好丈夫,现在我希望我是。”黄从匀拥着谢芷瑶,温柔的说。 “那我就看你表现了,我的标准可是很严格的……” “无论多严格,我都会尽心而为。”黄从匀接过谢芷瑶的话说。 谢芷瑶会心一笑,她和黄从匀在经历了诸多磨难后,终于同频了。 谢芷瑶在感情的事上和魏若来一样,善于化被动为主动,所以她和黄从匀看上去要格外幸福些。 谢芷瑶刚回来还不急于上班,她需要休整一段时间,所以一有时间她就带着沐泊去央行找黄从匀。 黄从匀的生活从死气沉沉到生机盎然,只差一个谢芷瑶。 这些天,魏若来觉得黄从匀气色红润,浑身上下笼罩在甜蜜的光芒里。 黄从匀也变得越发嘚瑟起来,“尝尝,芷瑶给我做的,没想到她做饭这么好吃。” 黄从匀把一份红烧肉递到魏若来面前,魏若来知趣的夹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 “我让她教教小姐,这样你也能吃到小姐给你做的了。”黄从匀有些自得的说。 “我用不着,我就喜欢做饭给她吃,我愿意。”魏若来可不会由着黄从匀显摆。 “你就嘴硬吧!”黄从匀笑笑说。 “来,我再尝尝。”魏若来将一半多的红烧肉扒进了碗里。 “喂,你这……” “小气劲,你不会就让我吃一块吧!那能尝出来什么?总得让我吃饱吧!”魏若来说完就大口吃起来。 沈近真看到谢芷瑶熟练的炒着菜,一脸的艳羡,“你这出去一趟何止涅盘重生,简直脱胎换骨。” “简单的很,我教你,你这么聪明,以前只不过是你家长风心疼你,不用心教你,不然这点事,何至于你迟迟学不会!”谢芷瑶一语中的。 沈近真自然乐于学习,现在想想好像还真是,不论是哥哥还是魏若来都没有认真的教过她,都是大而化之,得过且过。 在谢芷瑶短短几次用心的教学下,至少简单的几种家常菜沈近真已经做的有模有样了。 “孺子可教,这些事哪有学不会的!”谢芷瑶夸奖沈近真。 这天,沈近真炒了西红柿鸡蛋和香菇青菜装在饭盒里,给魏若来送去了。 “你怎么今天想着给我送饭了?”魏若来好奇的问。 沈近真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饭盒递了过去。 魏若来吃了几口,“这菜是谁炒的?” “不好吃吗?”沈近真忐忑的问道。 “好吃呀!只是不像是爹或者张妈做得味道。”魏若来尝出来了不同。 “那不是爹也不是张妈?你觉得会是谁?”沈近真引导魏若来去猜。 “也不是嫂子做得,你在外面买的?”魏若来又吃了几口。 沈近真笑出了声,“我做的。” 魏若来本来吃得起劲,听到这儿,停了下来,“你……你做的?!” “这有什么?!以前没人用心教我,芷瑶教我了几道简单的,我觉得也没那么难。”沈近真笑着说。 魏若来立刻拿着饭盒领着沈近真去小食堂找沈图南和黄从匀。 “先生,从匀,尝尝。”魏若来如愿的找到了两人,把剩下的菜递了过去。 沈近真会心一笑,等待着两人的点评。 “味道不错。” “怎么了吗?挺好吃的。” 两人吃完了后,都给出评价。 魏若来的喜悦之情难以言表,“知道谁做的吗?” “不会是鸿影吧?!”沈图南立刻猜到,很可能是自己这个妹妹开窍了。 “不愧是先生,就是鸿影!”魏若来得意极了,好像是他教出来的一样。 “小……小姐?!芷瑶教你的?”黄从匀也立刻猜了出来。 “确实是芷瑶教我的!”沈近真笑着说。 “芷瑶确实是高人呀!你这样的,她也能教出来。”沈图南惊讶不已。 “我又不笨,是你和长风不舍得教我,怕我累着。”沈近真不但学会了做菜,更了解了两人的苦心。 “真是意外之喜呀!芷瑶回家真是好事不断。”沈图南很高兴。 “以后还是少做,油烟对皮肤不好,还容易烫着。”魏若来心疼的说道。 沈图南翻了翻眼睛,他就知道自己的妹妹有这样的丈夫,还真是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学不会! 第690章 夫妻真实日常 “这几天,看着从匀对芷瑶的爱,我觉得芷瑶这一路的艰辛是值得的。”沈近真的语气里充满了希冀。 “你羡慕芷瑶?!”魏若来不安的问道。 “我有你,只能是别人羡慕我,我哪里需要羡慕别人。”沈近真骄傲的说。这也是魏若来给她的最大的底气。 “这句话说的特别好。”魏若来在沈近真的脸庞上重重亲吻了一下。 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手,真诚的说:“我希望我们永远幸福下去,永远不要经历那些事。”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经历那些。我们一定会永远幸福。”魏若来回握着沈近真的手,承诺道。 沈近真扑进魏若来怀里,“我永远不要离开你。” 魏若来笑容更甚了,他牢牢的抱着沈近真,“小傻瓜,我又怎么会让你离开我,永远不要去想这些。” 沈近真永远能在魏若来这里听到她想要的答案,而魏若来也从未让她失望过。 此一生,他们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彼此。 “以后,不要做饭了,吃我做的就好了。”魏若来笑着说。 “怎么你嫌我做的难吃?!”沈近真有些失落的说。 “我是怕我吃惯了,再让你操劳。我很早就说了,我不希望你学会这些。”魏若来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沈近真望着眼前的丈夫,这个永远以她为重,处处为她考虑的男人,是她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一天下班,黄从匀邀请魏若来夫妇去家里聊天喝茶。 实际上,谢芷瑶回来后,两家走动就更加频繁了。 黄从匀为此特别从糕点店买了好几盒铁罐饼干,方便几人聊天时当茶点。 沈近真和谢芷瑶一说起来就没个完,两位男士根本插不上话,但他俩还有什么可说的,上班在一起,下班了还在一起。两人经常大眼瞪小眼,要不就打瞌睡。 “你们这参与感也太差了。”谢芷瑶拍了拍黄从匀。 黄从匀和魏若来已经在各自的位置上睡着了,魏若来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睡得香甜。 沈近真揉着魏若来的脸,魏若来却一把把沈近真揉进怀里,“又调皮,不许闹了,一起睡吧!” 沈近真吓得赶紧从魏若来怀里逃了出来。魏若来睡迷糊了,以为在自己家里,所以举止特别的亲昵。 “别跑呀!老公还没抱够了呢!”魏若来又一把拉回沈近真,沈近真摔进他怀里。 沈近真羞涩的推着魏若来说道,“你快醒醒,我们……我们在从匀家。” 魏若来睁眼一看确实不在自己家,他不好意思的坐直了身体,但还是牢牢的抱着沈近真 。 “都老夫老妻了,还怕什么?原来你俩在家是这样的。”谢芷瑶笑了起来。 沈近真挣脱出来,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不……不是的,他睡迷糊了。” “我就是睡得再迷糊,也不会认错自己的老婆,我抱的又不是别人,有什么不可以的。”魏若来说得理直气壮。 魏若来不是因为真的无所谓,而是因为如果他不表现得随意一点,黄从匀一定会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嘲笑他。 魏若来说完就拉着沈近真离开了,他知道确实有些尴尬,所以要立刻撤离现场。 “你下次看清在哪儿再抱,不然被别人看见多不好。”沈近真“责怪”着魏若来。 “那就是说看清就可以抱了。”魏若来和沈近真在这种问题的关注点上,永远不一致。 第691章 喜好的对比 谢芷瑶刚回家的时候,沐泊还是兴奋的,高兴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沐泊就不开心起来。 谢芷瑶发现,沐泊的知识落下了太多,易萧现在比沐泊懂得多的多。最重要的是易萧的一手好字让谢芷瑶叹为观止。 谢芷瑶看着沐泊写的七扭八拐的字,暗叹道,“这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易萧很小就开始习字了。这是孩子的兴趣,没什么可比性。”沈近真看着沐泊的字说道。她觉得沐泊的字其实并不差,这个年龄的孩子能写出这样的字已经很好了。 “易萧写的字已经有一股大家之风了。”谢芷瑶赞叹道。 “易萧从三岁开始,每天习字至少两个小时,一直到现在,没有间断过一天。我想如果沐泊也是如此,那写出来的字一定不比易萧差。”沈近真觉得易萧有此成果就是勤奋努力的结果。 “沐泊,从明天开始,每天习字一小时。”谢芷瑶想着沐泊明年也要上小学了,不能再这么任性的玩了。 “我不喜欢写字,我喜欢画画。”沐泊噘着嘴,不高兴的说。 “那把你画的画拿给妈妈看看。”谢芷瑶对沐泊说。 沐泊拿出自己画的水墨画。 沈近真一眼就看出了功力不凡,“这画画的好。” “是比以前画的好了。”谢芷瑶自然知道儿子的喜好。这是谢芷瑶的父亲最擅长的水墨丹青。沐泊耳濡目染,学会了不少。 谢芷瑶现在看到这些画,已经可以泰然处之了。 黄从匀恰好下班回家,看到了谢芷瑶手里的画,立刻疾声对沐泊说:“不是告诉过你,不许画了吗?怎么又拿出了!” “儿子既然喜欢就让他继续画吧!”谢芷瑶淡然的说。 画只是画,和人有什么关系呢?人若只能困于过去,那将永远不会有未来! “妈妈明天带你去买新的画册,我们一起画。”谢芷瑶笑着说。 黄从匀从这份淡定从容中,感知到谢芷瑶真的已经放下了。 沈近真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就对易萧说:“明天和沐泊一起,妈妈给你买新的字帖。” 沈近真拉着易萧回家找魏若来,易萧悄悄给沈近真说,他觉得魏若来最近不高兴。 “为什么?我看着挺高兴的呀!”沈近真不明所以的问。 “妈妈你和芷瑶阿姨经常聊天就算了,晚上怎么还睡在别人家。每次你睡在芷瑶阿姨家,爸爸就不高兴。”易萧把这个情报透露给沈近真。 “那你可以帮妈妈陪爸爸吗?”沈近真打算让儿子帮忙。 “爸爸不喜欢我陪他。沐泊也说他爸爸不高兴,只是不在你面前说。妈妈你能回咱们家住吗?这样爸爸和从匀叔叔就都高兴了。”易萧实话实说。 “那妈妈就不高兴了。”沈近真愁眉苦脸。 “我希望爸爸,妈妈都高兴。”易萧在与人交流方面深得魏若来真传,不经意的一句话就很讨人喜欢。 “好吧,看在易萧的面子上,妈妈尽量不这么做了。”听到沈近真这么说,易萧在心里说,“爸爸交代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易萧进门就冲魏若来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任务圆满完成。 魏若来在处理和沈近真的关系上,基本把家里每个人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充分调动每个人的主观能动性,最后为己所用。 沈近真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虽然她知道儿子始终和魏若来是一伙的。 魏若来立刻得了便宜还卖乖,“呦~,今天舍得回来了。” “你要是不想让我回来,我可以再去,芷瑶可是很欢迎我的。”沈近真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魏若来立刻后悔自己多嘴了,边拦住沈近真边说:“以后不光不能在别人家吃饭,更不能在别人家睡觉。” “我不是睡觉,是聊天,彻夜聊天。”沈近真骄傲的说。 “那就更不允许了。你和我还没彻夜聊过天呢!”魏若来说着就要拉着沈近真去卧室“聊天”。 “爸爸,你还没陪我写作业呢!”易萧不满的说。 魏若来想到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就对沈近真说:“等我回来和你聊天。” 沈近真点头答应后,就走进卧室,等魏若来回去的时候,沈近真早就呼呼大睡了。 第692章 小字友 沈近真和谢芷瑶带孩子们在字画店里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陈昊文。 陈昊文正在挑选名家书法,准备把自己书房的那幅字换掉。 陈昊文正在与老板品评各名家的字,哪个更出众。易萧本就对书法很感兴趣,听到陈昊文的独到见解后也参与了进去。 一时间,三人相谈甚欢,每个人都就自己喜欢的书法名家,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陈叔叔,你真厉害,你的很多见解,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今天很长见识,受教了。”易萧礼貌的说。 “易萧的很多想法也很妙,我也受教了,以后咱们就是字友了,有空可以常交流。”陈昊文半蹲下,拍了拍易萧的肩。 “陈叔叔的字有很多可以学习之处,日后请您赐教。我如果有空就来这儿找您。”易萧笑着说,还和陈昊文握了手。 “易萧,陈叔叔平时工作很忙,应该没有空来,你平时可以多和爸爸交流……” “我和爸爸经常交流,陈叔叔的很多观点和爸爸不一样,我还是要来的。”易萧对书法很执着,所以遇到高手是很愿意请教交流的。 “没事,你妈妈那有叔叔电话,你来之前给叔叔打电话。”陈昊文笑着说。 回去的路上,沈近真开车,谢芷瑶看孩子们都睡着了,就和沈近真聊起天来。 “他还没结婚呢!真是执着呀!我说,你就一点儿都不感动!”谢芷瑶意有所指。 “他结不结婚跟我有关系吗?我为什么要感动!”沈近真平淡的说。 “唉,既生瑜,何生亮。其实陈昊文处处都不比长风差,只可惜运气差太多。”谢芷瑶感叹道。 “无论他如何,我只会是长风的妻子。”沈近真说得斩钉截铁。 “那可不好说,你如果先遇见陈昊文呢?!你如果就遇不到程长风呢?!”谢芷瑶假设着。 “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而且我和长风一定会遇见,也一定会相知相守。”沈近真没有半点犹豫的说。 “这话要是被长风听见还不得感动的哭出来。”谢芷瑶打趣道。 “我没开玩笑,是真心话。”沈近真叹息了一声。 “你还叹气,有两个这么爱你的人。”谢芷瑶一脸的羡慕。 “你还说!以后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被别人听见不好。”沈近真提醒道。 “我知道,我也就只在你面前说说,发发感慨吗?”谢芷瑶笑了起来。 回到家,易萧还没睡醒,沈近真把他抱上了楼。 魏若来已经回家了,就从沈近真的手上接过儿子。 “玩累了?”魏若来问道。 “嗯,今天买了不少东西,还在车上呢。”沈近真展了展腰。 “你歇着,我去。”魏若来把易萧安顿好,就去车里把东西取了回来。 魏若来发现易萧买了一些以前没练过的字体的字帖。 “他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字体感兴趣的?”魏若来心里想着,改天问一问儿子。 魏若来把东西拿上了楼,看沈近真正在揉自己的肩,就走过去帮她揉起来。 “下次需要买这么多东西的时候,告诉我,我和你一起去。累坏了吧!”魏若来心疼的说。 “嗯,特别累!”沈近真靠着魏若来,撒娇的说。 “若来,幸好我们遇见了。”沈近真环着魏若来的腰,感慨的说出这句话。 “怎么了?可是听谁说什么了?”魏若来一语中的。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就说出来了。”沈近真随便找了个借口,总不能说因为遇见陈昊文,谢芷瑶发了感慨,让她想到这些。 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轻啄了她的唇,“我们一定会遇见。我们也一定会相知相守的。” 沈近真抬眸看向魏若来,他们居然说了一样的话。沈近真突然笑容灿烂。 “怎么这么高兴?!”魏若来也被沈近真的情绪感染了,笑了起来。 “因为我遇见一个特别好的人。”沈近真使劲亲吻了魏若来的额头。 魏若来的笑容比沈近真的还要灿烂。 第693章 字友的真相 这天,易萧在练习书法,魏若来在一旁看着报纸,他突然想到儿子买的新字帖,就问了易萧缘由。 “陈叔叔说可以多练练其他的字体,集众家之所长,以前爸爸说要专心研习一种字体。我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所以想试试。”易萧没有隐瞒,告诉了魏若来实情。 “陈叔叔?”魏若来自言自语。 “陈昊文,陈叔叔。你和妈妈的朋友。”易萧边习字边说道。 “陈叔叔很擅长书法吗?”魏若来问易萧。 “是,非常擅长。他的柳体写的很好,有很多观点也很新颖。我们那天聊了很久。以后还约着一起交流呢!爸爸和我一起去。”易萧邀请魏若来。 “是吗?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不去……不对,我去……我……”魏若来不知道在回答易萧还是在对自己说。 他是在想,他不去,那必然是沈近真陪着易萧去,那可不行!他去,听着儿子夸赞陈昊文?!那也比沈近真去强。 “好,爸爸陪你去。”魏若来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做出了决定。 “只是去探讨书法,爸爸你用想这么久吗?”易萧有些好奇的看着魏若来。 “我只是在想我们什么时间去好?”魏若来随便找了个借口。 “陈叔叔说,妈妈有他电话,让我去之前给他打电话。”易萧说道。 “妈妈最近忙,爸爸也有陈叔叔电话,你想去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打。”魏若来可不会让陈昊文有机会接触沈近真。 “哦,你们谁打都行。”易萧很单纯,只想交流书法,可没有魏若来这么多小心思。 晚上休息时,魏若来假装不在意的问沈近真,“我听易萧说,你们在字画店遇到陈昊文了?” “嗯,他在买字画。易萧就和他聊了几句。看样子他也很擅长书法,易萧说他的很多想法很有见地。”沈近真据实以告。 “原来他字写的很好呀!我都不知道,改天一定要好好讨教讨教。”魏若来自谦的说。 “嗯。”沈近真不以为意,她已经很困了。 魏若来没想到沈近真的回答这么简单,他看向沈近真,“他的字真的很好?”他其实就想听沈近真说他的字比陈昊文好。 “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写字,就见过他签名字,那也看不出来什么。因为也有人把名字写的很好,可是字并不好。”沈近真有一说一。 “你……你觉得我写的字如何?”魏若来又问。 “挺好的。”沈近真边说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和别人比呢?”魏若来就差说和陈昊文比了。 “和谁比?”沈近真不明所以。 “比如和字写的好的人。”魏若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应该不错。好了,明天再说,我困了。”沈近真说完就转身睡觉去了。 魏若来把沈近真转了过来,抱在怀里,“这样睡才对。” 沈近真睡着后,随魏若来摆弄,自己照睡不误。 魏若来想了想,下次见面比一下结果不就出来了吗?他就不信自己还写不过陈昊文。 易萧没过多久,就跟魏若来说,他想找陈昊文请教,最近按陈昊文的方法练颇有心得。 “你觉得陈叔叔的方法更好吗?”魏若来问道。 “不,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对,我要取长补短。”易萧还在努力的习字。 “嘟嘟……”电话接通了。 “你好,我找陈昊文叔叔,我叫程海宴。”易萧有礼貌的说。 “易萧呀!想找我切磋了?”陈昊文笑着问。 “是,请问您有时间吗?”易萧问道。 “下午可以吗?我下午三点以后有时间。”陈昊文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那我们定在三点半。”易萧有模有样的说道。 “好,你和谁来?”陈昊文问道。 “和我爸爸。”易萧回答。 “哦!那下午见。”陈昊文有点失望。不过魏若来又怎么会让沈近真来呢,更何况还带着易萧! 魏若来在听到易萧回答“和我爸爸”时,翻了下眼睛,心里说:“你还想和谁,和他妈妈,想得美!” 到了下午三点,魏若来和易萧就准备出发了,沈近真问两人去哪儿?魏若来含糊其辞,说去给易萧选毛笔。 “不是才买过吗?怎么又买?”沈近真有些好奇的自言自语。 “爸爸,为什么不和妈妈说实话?”易萧小声的问。 “因为妈妈难得休息,如果她想去的话就会耽误她休息。”魏若来说得冠冕堂皇。 易萧却十分相信的点点头,父子俩转身下了楼…… 第694章 字画店的交流 易萧和魏若来来到字画店,等了一会,陈昊文就如约而至。 易萧看见陈昊文很高兴的迎了上去,礼貌且热情的打了招呼,“陈叔叔,您来了!这是我最近写的字,您看看。” 易萧把自己写的字递过去。 陈昊文接过来,认真看起来,并且对易萧的字进行了详细的指导,顺便把字的结构进行了拆解。 魏若来仔细的听了陈昊文的解析后,觉得他确实对书法有着深入的研究。 易萧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点头应和,还积极称赞陈昊文。 随着两人的深入探讨,魏若来越发觉得自己对陈昊文的了解流于表面。 陈昊文在书法,绘画领域都有深入的涉猎,尤其是书法,写出来的字俊秀飘逸,自成一体。 魏若来在易萧的强烈要求下,也写下了几个苍劲有力,气势磅礴的大字。 “没看出来,还挺有王者风范!平时看着挺内秀,野心倒不小。”陈昊文嘴上说着,心里也发出赞叹。魏若来的字和自己的比不相上下,两人不分伯仲。 “你写的很不错!没想到你粗犷的外表下还有这样一颗清雅超凡的心。”魏若来笑着说。 “你说谁粗犷,我自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喜欢我的人多着呢!”陈昊文洋洋得意。 “可惜有些人她只喜欢我这种类型的,而且特别喜欢。”魏若来一句话就让陈昊文的心拔凉拔凉。 “那我就在旁边看着,看你成没牙老头,她还是不是一如既往地喜欢你。”陈昊文愤愤的说。 “那你还挺惨,都成没牙老头也只能看着!”魏若来自得的说。 易萧听得云里雾里,他摇摇头,继续写自己的字去了。 魏若来和陈昊文在一旁陪着易萧练字,两人脸上都不约而同涌出自豪感。 魏若来心里想,“不愧是我儿子!” 陈昊文心里想,“不愧是近真的孩子!” 两人不约而同边看易萧习字,边伸手去摸易萧的头。 两人的手叠在一处,魏若来和陈昊文都嫌恶的看了对方一眼,抽回了手。 “少动我儿子!”魏若来眼神警告。 陈昊文直接把手搭在易萧肩头,自鸣得意的看着魏若来,意思是,“我偏动!” 魏若来把陈昊文的手打掉,“孩子习字呢,你干嘛!” 陈昊文只能就此罢手,谁让不是他儿子呢! 易萧把自己习的字和魏若来与陈昊文做对比,“爸爸,我觉得这几个字,陈叔叔写得好,剩下的字你写的好。” 魏若来在心里记住了那几个字,准备多加练习,他要每个字都比陈昊文写得好。 易萧习完字,又和陈昊文交流了一些书法心得,就和魏若来回家了。 “怎么去了这么久?”沈近真好奇的问道。 “我们碰到陈昊文了,易萧和他交流花了些时间。”魏若来率先说道。 “妈妈,本来我想把陈叔叔的字拿回来让你看看,可是爸爸不小心弄丢了。”易萧大声说道。 “那是爸爸写的好,还是陈叔叔写得好?”沈近真询问易萧。 “爸爸大多数字都比陈叔叔写的好,只有几个字不……不太好。”易萧看了一眼魏若来说道。 “哦,那我们就要学习人家长处。”沈近真笑着说。 魏若来忙不迭地把自己写的字拿给沈近真,满眼期待的看着沈近真。 “嗯,写得确实好!爸爸真厉害!”沈近真自然知道魏若来想听什么。她也必须这么说,不然魏若来晚上一定不会轻易地让她入眠,对此她还是很了解的。 望着魏若来孩童般纯真的微笑,沈近真也笑了起来,在心里说,“其实他也挺好哄的。” 第695章 拮据的生活 魏若来最近这几日,每天都陪易萧习字,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会和易萧一起写,可是来来回回就是那几个字。 “爸爸,你为什么总是写这个字呢?”易萧好奇的问。 “咳,这几个字爸爸写的不好,所以练练。”魏若来边写边说。 “可是现在已经很好了呀!”易萧实话实说。 “那……比陈叔叔如何?”魏若来在易萧面前顾忌就没有那么多了。 “还是没有他写得好。”易萧依旧直言。 魏若来不再说话,继续认真练起来。短短几天又怎么会有成效呢! 沈近真走了过来,“我发现你最近也越发刻苦用功了。” “爸爸觉得他没陈叔叔写得好,所以勤奋苦练。”易萧边写边说。 “……”魏若来不自然的笑了笑,飞快的看了沈近真一眼。 “只几个字而已,在我心里你写的最好,别练了,陪我去买些东西,行吗?”沈近真心里发笑,表现出来的却是,她攀着魏若来的胳膊,娇柔的说着。 “好,我们这就去。”魏若来突然高兴起来,立刻放下毛笔,拉着沈近真就要走。 “爸爸,你不写了?你不是说练字要持之以恒,多练勤写,你不练就比不过陈叔叔了!”易萧替魏若来着急。 “人怎么可能事事做得比他人强呢!妈妈难得让爸爸陪她去买东西,看来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爸爸肯定要去呀!”魏若来笑着说。 易萧低头继续练字,心里却在说,“为了妈妈,别说练字,就是在做别的重要的事,你也会立刻停止,陪妈妈去的。”易萧心知肚明,因为他知道妈妈的话对爸爸最管用了。 魏若来开心的带着沈近真去买东西了。无论什么时候,沈近真的话始终会让他的心情在一瞬间跌宕起伏。 “今天想买什么?”魏若来问道。 “买一些工作上要用的工具,你不是说让我以后买东西都找你吗?”沈近真其实是不想让魏若来“困”于那几个字,所以才拉他出来陪自己买东西。 “是呀!都可以找我!”魏若来笑着说。 “你就别练那几个字了。若来,其实我最喜欢你写的字。洒脱中透着温润,笔触里尽是气度。”沈近真的一句话,魏若来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嘴上还故作谦虚的说,“也没那么好!” 沈近真越夸越起劲,魏若来逐渐笑开了花。 两人来到店里,魏若来大方的说:“你需要什么就买什么,我掏钱。” “那我可随便买了。”沈近真刚准备进店就看到了宫商羽,他正在和店主说着什么。 “……再便宜点吧……” “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我是真的需要……你在便宜一点儿……” “那你先交定金,50元!” “我没有那么多钱,只有30,可以吗?” 沈近真一把拦住了魏若来,两人先退了出去,回到车里。 “怎么了?怎么不买了?”魏若来好奇的问道。 “宫处长在里面,讲价,我们去,不好?”沈近真看到宫商羽和往日判若两人的状态很吃惊。 她很好奇他为什么会缺钱?以他的工资水平断不可能买不起一套工具。他的奖金几乎是全厂最高。为什么会过得如此拮据? “怎么又再讲价?”魏若来低声说。 “又?”沈近真好奇的问。 “我是说怎么会讲价?他缺钱吗?他的工资在你们厂里遥遥领先吧!”魏若来不愿在背后议论他人的事,即便是和沈近真一起。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他不会希望我知道这些,所以就退出来了。”沈近真很体贴的说。 “我的近真很会为他人考虑。那等他走了我们再进去。”魏若来摸了摸沈近真的头,笑着说。 沈近真和魏若来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宫商羽就离开了,而且他的装扮也和平日不同,更加简朴些,甚至衣角还有磨损。 沈近真和魏若来走进店里,老板还在抱怨,“每次都这样,既然都穷的吃不起饭了,还买这些干嘛!” “老板,你在说谁?”沈近真故意问道。 “不是说您?是我们店里一个常客,他几乎买了我们店所有的工具,但每次都要讨价还价,而且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把账付清,我想他可能吃不起饭了。”老板还在抱怨。 “他的情况您了解吗?”沈近真问道。她希望可以帮到宫商羽。 “不是太了解。”老板如实说。 沈近真没再追问下去,挑选了自己需要的工具,就和魏若来一起离开了。 “也许每个人都有隐痛,自己又何必深究呢?”沈近真心里想着。 第696章 难言的一幕 沈近真发现工具买错了型号,就和魏若来一起拿去店里换。 在去的路上,她看到了坐在马路边哭泣的宫商羽,他哭得很伤心,一点也没了以往工作时的专注和傲然。他拿袖子擦着眼泪和鼻涕,那狼狈脆弱的模样,竟显得有些“可怜”。 魏若来停下了车,两人在马路对面看着宫商羽,担心他出事。 一个孩子跑过来,坐在宫商羽身边给他递上了手帕。 宫商羽抱着孩子哭得更加难过,甚至还咳了起来。孩子急忙为宫商羽拍了拍背。 沈近真要下车去看看,魏若来拉住了她,“他也许不会希望你看到他这一面。” “可是他坐在这儿,很有可能碰到熟人呀!”沈近真无法视若无睹。 “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不希望被同事看到。”魏若来肯定的说。 沈近真望着痛哭流涕的宫商羽,心中一片怅然,那样的一个人究竟有怎样的过往可以让他伤心难过到这种地步。 宫商羽和那个孩子又坐了一会儿,他控制住情绪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换完工具回到家,沈近真唏嘘感慨了很久,在她心里原本如神一般存在的人也终究是一个普通的有着大众情感的人。 “若来,你说什么事会让他那么难过?”沈近真百思不得其解。 “也许他也有一位很亲密的爱人,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他。”魏若来猜测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沈近真问道。 “因为这一生能让我那么痛苦的也许只有你了。”魏若来设身处地的想着,就说出来了。 “我才不会让你那么痛苦!”沈近真抱着魏若来说。她只是想到那样的场景就觉得心里难过。 “嗯,我们不会。”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的鼻子。 魏若来说得很轻松,但他心里明白能让一个男人如此情绪爆发的事绝不会是小事。 魏若来刚才说的也是实话,这世上所有的悲伤他都可以治愈,可是失去挚爱的悲伤,会非死不得终。 魏若来把沈近真又抱得紧了些,仿若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加安心。 之后的几天,沈近真都在研究所见到了宫商羽,可他还是一贯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没有半丝的悲苦表露出来。 沈近真回家还和魏若来讨论了这件事,“他居然一点异样都没有!” “你没盯着人家看吧!”魏若来担心的问。 “我哪会那样,那也太傻了!”沈近真拍了魏若来一下,无语的说。 魏若来觉得沈近真有时候傻得可爱,还真的会那么干。 “所以你那天没去帮他是对的,显然他不希望别人知道。”魏若来肯定的说。 “但愿他能尽快渡过难关。”沈近真衷心祝愿。 又过了几天,宫商羽回到了厂里,沈近真就没怎么再见他了。 这天,沈近真正在办公里画图,有一个男孩走进来,怯怯的说:“阿姨,我找我爸爸,他叫宫商羽。” 宫商羽竟然有儿子,还是这么大年龄的儿子…… 第697章 照看孩子 “你先进来坐,阿姨帮你打电话。”沈近真热情的招呼那个男孩。 男孩大约看上去有十岁左右,表情有些木讷,颇为拘谨的缩坐在沙发的一角。 沈近真给厂里打去电话,宫商羽还在车间加班。 “曾处长,可否请你照看一下我儿子,我下午去接他。”宫商羽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男孩听闻宫商羽下午才来接他,就着急要离开,说他下午再来。 沈近真将他拉回办公室,“今天你就在阿姨这儿待着,想做什么都可以跟阿姨说。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沈近真微笑着伸出手。 男孩一时间有些发愣,但是很快握住了沈近真的手,不仅是双手相握还握得很紧。 沈近真想着男孩害怕,就安慰道,“在这儿不必害怕,做什么都可以。” 男孩点了点头。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沈近真友好的问。 “我叫宫远铭,今年十一岁。”男孩声音虽小,可是没了刚才胆怯的模样。 沈近真本来想把叶亦舒找来专程陪宫远铭,可是宫远铭却只愿跟着沈近真。 于是沈近真走哪儿都把宫远铭带着,宫远铭拉着沈近真的手,紧紧的跟着她。 沈近真还有工作要做,就先让宫远铭先自己玩,她伏案计算着武器的数据。 突然一个声音轻轻的说:“阿姨,你的这个数值和总数不符,这个口径也有误。” 沈近真吓了一跳,看见宫远铭站在一旁,看着沈近真的数据本说道。 “你懂……懂这些?”沈近真很是震惊。 “爸爸最喜欢这些,他给我讲过很多关于武器机械方面的知识。”说到这些,宫远铭脸上才有了淡淡的笑。 “你爸爸确实是最好的老师。”沈近真肯定的说。 “他是这个领域的天才。”宫远铭语气里透出钦佩和骄傲。 “是的,公认的天才。”沈近真对此颇为赞同。 宫远铭冲沈近真笑了笑,又坐回沙发上。 到了中午,沈近真带着宫远铭去食堂吃饭。 “你喜欢吃什么?”沈近真友善的问道。 “我不挑食,什么都吃。”宫远铭小心的说道。 沈近真笑了笑,她印象中魏若来也说过一样的话。 沈近真和对魏若来一样,选了几样她认为好吃的菜,和宫远铭一起吃起来。 宫远铭吃得……该怎么说,很珍惜。每道菜都仔仔细细吃得很干净。 宫远铭吃完后把餐盘放回了原处,看得出来是个很有教养的孩子。 “阿姨,我爸爸在厂里也吃得是这样饭吗?”宫远铭问道。 “是……是呀!”沈近真不明白宫远铭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她听了魏若来的话,也没有深究。 “那就好。”沈近真看到宫远铭放心的点了点头。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宫商羽也没有来。 宫远铭很着急,沈近真再次给宫商羽打了电话。 宫商羽的工作还没处理完,今天怕是来不了了。 “爸爸,再过两天学校要交餐食费了,我……”宫远铭接过电话急切的说道。 宫商羽在电话那头只说着再等等,就要挂电话。 沈近真看到宫远铭快哭出来了,就接过电话,“宫处长,我可以先帮你垫付上,毕竟厂里的工作也不知何时能忙完。” 宫商羽想了片刻就答应了,顺便还拜托沈近真今晚也帮他照顾一下宫远铭。 沈近真当即答应。 宫远铭一听沈近真要带他回家,就有些胆怯起来。 “没关系,阿姨家里有个小弟弟,你们可以一起玩,不然你独自回去,你爸爸也会担心的。”沈近真拉着宫远铭说道。 看着沈近真温煦的笑容,宫远铭点了点头。 沈近真下班后,拉着宫远铭一起回家。 第698章 热心助人 宫远铭被沈近真带回了家,魏若来正在厨房做饭,看到沈近真带了一个孩子回家,就走出来跟孩子和善的打着招呼。 易萧也很主动的和宫远铭打招呼,并热情的招待他。 宫远铭被这一家和乐的氛围打动,显得不那么拘谨了。 沈近真走进厨房,“今天多做几个荤菜吧。” “好,我多做几道。”魏若来笑着说。 “没有提前知会你,就把孩子领来了……” “这是咱们的家,这里面可包括你,自己家有什么不能领的,再说帮助别人是好事。”魏若来表示理解并支持。 “你最好了,不论我做什么你都支持我。”沈近真亲吻了魏若来的侧脸。 “那当然了,咱俩的关系还用说这些。”魏若来也吻了沈近真一下。 “我想吃那块肉!”沈近真张着嘴。 魏若来把还没盛出锅的肉喂进了沈近真嘴里,“还想吃哪一块?” “那块。”沈近真指了指。 魏若来二话不说把肉夹起来吹了吹,喂进沈近真口中。 宫远铭在客厅看到这一幕,眼中闪出羡慕和略带哀伤的光,“你爸爸对你妈妈真好,他真体贴。” “他们……一直……一直就那样,你习惯就好了。”易萧不好意思的说。 “我爸爸对我妈妈也是如此,我觉得这样很好。他们很恩爱,我们也就会很幸福。”宫远铭发自内心地说道。 “你爸爸,妈妈都是工程师吗?”易萧问宫远铭。 “我爸爸是工程师,妈妈是科学家。”宫远铭有些小小的自豪。 “那还挺厉害的!”易萧感叹道。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宫远铭问道。 “我爸爸在央行工作,他算术很厉害,尤其是心算。”易萧也自豪的说。事实上,提起魏若来,易萧总是觉得有说不完的话题。 “那你爸爸也很优秀,所以他们才会一直这么好!”宫远铭淡淡的笑着。 沈近真和魏若来听不到孩子们的说话声,沈近真一直黏着魏若来,不肯离开厨房,魏若来更是巴不得天天让沈近真黏着,不过他很快就发现,沈近真是为了肉。 饭做好后,魏若来细心的给宫远铭拿了个大点儿的碗,并帮他夹了很多菜。 宫远铭一直在说谢谢,并且和中午一样,细致的吃着碗里的菜和饭。 魏若来很了解这种感受,他又体贴的给宫远铭盛了一碗饭。 “叔叔谢谢你,你做饭很好吃。如果哪天有空,我能跟你学做饭吗?”宫远铭礼貌的说。 “随时欢迎你来!”魏若来热情的说。 宫远铭高兴的笑了起来。 “你爸爸不给你做饭吃吗?你妈妈呢?也和我妈妈一样忙,所以没时间给你做饭!”易萧好奇的问。 宫远铭的神色很快暗沉下来,“我爸爸工作太忙了,做得饭不好吃。妈妈离开了。” 魏若来一家都没在追问下去,因为这一定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到了晚上,沈近真打算让宫远铭和易萧一起睡。 “阿姨,我妈妈……我妈妈每晚会讲故事哄我睡觉,您能……能……给我讲故事吗?”宫远铭拉住沈近真的手。 “当然可以,你想听什么故事?”沈近真亲切的问。 宫远铭也没有扭捏,而是大方地说出来,“西游记里的故事。” 沈近真给两个孩子讲着睡前故事。宫远铭一直拉着沈近真的手。两个孩子沉沉睡去,沈近真才抽手离开。 沈近真靠在魏若来的怀里,“世事无常,这孩子应该经历了过很大的伤痛。不然也不会睡着还拉着我。” “以后让远铭多来家里玩儿,宫处长工作繁忙,应该很多时候不能照顾远铭。”魏若来总能急人之所急。 “嗯,我跟这个孩子也挺投缘,我会尽可能的去照顾他。”沈近真温婉的笑着。 夫妻俩的热心肠,让宫远铭有了家的感觉。 第二天一早,宫远铭对易萧说,“谢谢你借我一天妈妈……” 第699章 近真的怅然 宫商羽第二天傍晚才来接走宫远铭,可是宫远铭对沈近真一家人有了亲近之意。 宫商羽也察觉到这一点,这让他心下难安。 “远铭,日后你若想来,随时都可以……” “不,不用了。麻烦你们了,多谢。以后我会把远铭带在身边,我已经把他转到厂里办的学校里了,这样方便我照顾他。远铭和叔叔,阿姨再见,我们走了。” 宫商羽打断了魏若来的话,快速的说了这番话就要拉着宫远铭离开。 “爸爸,我能不转学吗?我想在这边的学校上学。”宫远铭听到要转学,极不情愿地说。 “我们回家再说。”宫商羽低声说。 “我以后还想来鸿影阿姨和长风叔叔家,我想找易萧玩儿,可以吗?”宫远铭谨慎的问道。 “不可以!怎么能一直麻烦别人!爸爸怎么跟你说的都忘了吗?回家!”宫商羽强行拉走了宫远铭。 沈近真想说他们不在意,不怕被打扰,魏若来冲她摇了摇头。 宫远铭被宫商羽一路拉拽,“爸爸,你放开我,我想去找鸿影阿姨,我见她第一面就觉得她和妈妈很像,她一定是和妈妈一样性格的人,我想……” “我告诉你,以后再也不许再去他们家!再像她也不是你妈妈。你妈妈就是你妈妈,谁也不能取代她,她是唯一的,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人,谁也不是她!”宫商羽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宫远铭似乎从未见过宫商羽如此模样,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宫商羽背对着儿子,抹去眼角的眼泪,口中轻声说:“谁也不是她!永不会是她!” 宫商羽抱起儿子,任由儿子哭闹,他坚定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易萧看着宫远铭被宫商羽拽走,“哥哥说了,他爸爸也许不愿意让他来咱们家。” “为什么?”魏若来问道。 “因为……因为……因为妈妈像他妈妈!”易萧因为了半天,说出了原因。 “啊?!”沈近真惊诧的说,“我像她妈妈?” “他妈妈是科学家,研究天空宇宙的,可厉害了!”易萧听宫远铭零星讲了一些他妈妈的事。 “科学家?”魏若来和沈近真更加惊讶的对望了一眼。 “他说他的爸爸,妈妈和你们一样,感情很好。他们两人也互相离不开对方,可是他妈妈有一天离家后,就再也没回来。”易萧说着他听来的消息。 魏若来猜对了,确实是如此。他望了一眼沈近真,本来是想得到一个赞许的目光,可发现沈近真神色怅然,目光忧郁。 魏若来揽过沈近真,“别多想了!” “所以他那么难过是因为他妻子,你说他妻子怎么了?是不是已经……”沈近真没有再说下去,她感到心里一阵钝痛,原来这才是世间的常态,终是不得相守。 “若来……”沈近真突然间感到无比难过,她顾不得易萧还在,就倒在魏若来怀里,潸然泪下。 “妈……妈妈?!”易萧慌忙跑到沈近真身边,“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跟我说!你别哭呀!妈妈……”易萧拉着沈近真的衣角,眼里满是担忧。 沈近真听到易萧的声音,哭得更加难过,宫远铭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再次在脑海里浮现,若是易萧…… 魏若来对沈近真的心思了然于胸,他只是轻抚着沈近真,告诉她绝不会发生她想的那些事,告诉她有他在,让她安心。 沈近真见多了身边的悲欢离合,本该更加的坚强,可是她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那本是别人的故事,可依旧可以让她肝肠寸断。她总是会不自觉的联想到自身,没来由得悲痛哀伤。 在人生的常态里,她和魏若来显然是特殊的存在,最令她担心的是,当这份特殊不再特殊,她是否有承担一切的勇气。 每每想到此,她都伤心难过不已,她觉得自己不会一直那么幸运。这种时候,她只有紧紧依偎着魏若来,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她才觉得有勇气继续去面对生活里的各种不幸。 易萧抱着沈近真的腰,安慰道,“妈妈,有我和爸爸在,你什么也不用怕。” 沈近真离开魏若来的怀抱,俯身抱住易萧,泪水无声而落,默默无言。 魏若来已经逐渐意识到沈近真的情感越来越脆弱,这让他又喜又悲。 这种脆弱很大程度上是这么多年两人深厚的感情所致。随着沈近真对自己越来越信任,越来越依赖,这种脆弱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就会到达极致。 他无比希望也愿意被沈近真依靠,更会尽全力去爱护沈近真。 可是这种悲伤的情绪始终影响着沈近真,让她时不时陷入一种凄苦的氛围里,劳心伤身。 魏若来在历尽千帆后,越发的坚毅果敢,他已经可以担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在沈近真需要他的第一时间内,给予沈近真最坚实的依靠。 第700章 爸妈是真爱 宫商羽还是将宫远铭转到了厂里的学校,宫远铭再不情愿也只能接受。 易萧在宫远铭转校的时候才知道他们原来是一个学校的。 “爸爸,今天我在学校看见远铭哥哥转学了,他哭得很伤心,被他爸爸拖走的。”易萧有些难过的说。 “他爸爸只是想更好的照顾他。”魏若来对易萧说。 “他说自从他妈妈离开后,他爸爸就变了。以前他爸爸很开朗,也很爱说话,可是后来什么都变了。爸爸,你和妈妈一定要特别好,特别好。”易萧担忧的说。 “我和妈妈会永远在一起,会一直很好的!爸爸保证!”魏若来坚定无比的说。 “我这担心有点多余。”易萧看见魏若来亲密无间的和沈近真相互依偎着,觉得自己杞人忧天了。 尤其在易萧看见沈近真的碗里堆积的肉和菜,和自己碗里的白饭后,更加觉得爸爸对妈妈的爱可以一直持续,永不会变。倒是他还是该多担心担心自己和妹妹,比较现实。 永宁碗里的饭已经吃完,正冲着魏若来叫着,让他帮自己添饭。可是魏若来只顾含情脉脉的看着沈近真。 易萧拿过永宁的碗,给妹妹盛了碗汤,喂妹妹喝下去,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一直要照顾妈妈吃饭,妈妈这么大的年纪,自己还不会夹菜吗? 从他儿时记事起,到永宁现如今的大小,魏若来对沈近真的偏爱始终如一,而且越发深沉。 明明他和永宁更需要被照顾,看着妹妹一口一口喝着汤,他叹气声更重了。 再一转头,魏若来正给沈近真吹粥呢,易萧也帮妹妹吹了吹,轻声对妹妹说:“没事,永宁,有哥哥呢!” 永宁快乐的喝着汤,对易萧说:“有哥哥,有哥哥。” 魏若来和沈近真这才看到易萧在给永宁喂粥。 “易萧真不愧是个好哥哥,以后照顾妹妹的重任就交给你了。”魏若来大言不惭的说。 “不是一直是我吗?还有别人吗?”易萧在心里说道。 易萧抱起永宁,给妹妹拍了拍背,之后就抱着永宁去找爷爷了。 “若来,明天我要去图书馆查阅一些书籍,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沈近真喝着魏若来吹凉的粥说道。 “好,我陪你一起去。”魏若来自然不会拒绝。 第二天,两人去了图书馆,魏若来才知道沈近真为什么叫他一起来,因为书实在太多了,找起来需要耗时很久。而且沈近真找的书年代久远,在图书馆的深处,这里光线黑暗,需要打着手电寻找。 魏若来打开手电那一刻,就想到当年他和沈近真一起在档案馆找战争库券的罪证,亲眼看到警察局局长纵火焚烧档案馆。 那时他的希望仍在,不但源自他找到的账目,更重要的是沈近真会坚定的和他站在一起了。后来他因为和沈近真的心有灵犀暗自高兴。只是在那个动荡的时期,痛苦大过了快乐。 他看着手里的手电,一时起了玩心。他拿着手电照着沈近真的脸,笑着说:“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沈近真拿起书“啪”的打了魏若来一下,“我岂止敢,我还敢打你,赶快找书!” 这时,图书馆一角传出了响动,在黑暗里有些恐怖,魏若来将沈近真拉进怀里,朝响动的方向走去…… 第701章 找书趣事 “吱吱”一只老鼠跑了出来,从两人脚下跑了过去。 “嗨,我还以为……”沈近真觉得有些无趣。 “你还以为什么?以为是妖怪?!”魏若来打趣的说。 “你真当你的手电筒是紫金葫芦,还能收妖!”沈近真也逗趣的说。 “我才不收妖,我只收你。”魏若来把沈近真收进怀里。 “别闹了,快找吧!”沈近真说着就要挣脱出去。 “这里有些黑,我们一起找吧!”魏若来装作胆怯的说。 “你都有这收妖的本领还怕黑?”沈近真笑笑说。 “所以你承认你是妖怪了?!”魏若来笑得更欢了。 “你才是妖怪,快点找!”沈近真用她的手肘打了魏若来一下。 魏若来吃痛,放开了沈近真,两人又在书架中间找起来。 这里是图书馆的档案室,放着很多旧书和档案。沈近真是凭借工作证带着魏若来进来的。 魏若来拿着手电筒在书架中间照来照去,不同他之前的仔细认真,他似乎像在寻宝,还时不时就拿手电,照照不远处的沈近真。 他还要和沈近真换手电,理由是他觉得沈近真手里的那个手电更好。 沈近真无语的将手电给他,他拿过来却不把自己的手电给沈近真,而是拿着两个手电对着沈近真晃来晃去。 沈近真不知被魏若来气到了还是被手电晃了眼睛,她冲过去要抢手电的时候,被地上的书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地上的灰尘也被溅了起来。 魏若来吓得差点扔掉手电,他跑到沈近真身边,扶起了她。沈近真使劲打了魏若来一下,“让你抢我的手电,哎呦~” “是不是哪摔疼了?”魏若来惊慌的说。 “嗯,腿摔疼了。”沈近真有些委屈。 魏若来懊悔的也打了自己一下,“都怪我,我就是想和你开个玩笑。这里黑漆漆的,我调节一下气氛。” 魏若来让沈近真坐在自己腿上给她揉起腿来。沈近真拍打着身上的灰尘,魏若来咳嗽起来。 “哼,谁让你欺负我。”沈近真继续拍打着。 “是我不好,我的错,把我的近真摔着了。”魏若来柔声说道。 手电放在地上,正好照到一摞书,沈近真“咦”了一声,走过去,拿起了其中一本书,“好像是远铭的妈妈写的。” 沈近真记得宫远铭妈妈的名字,这本书讲得就是宇宙天体的奥秘。 沈近真和魏若来打着手电看起来,看到出版的时间和作者简介,推算了一下时间,确实是宫远铭的妈妈所着。 沈近真又在那一摞书里翻找起来,竟找到了一本宫远铭妈妈的工作日记,上面记录了她工作时涉及的理论知识和工作时自己的感悟与心境。 沈近真决定把这两样东西带给宫商羽。她和魏若来找到需要的书后,两人离开了图书馆。 在借阅处,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看着两个人,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魏若来和沈近真相视一望,也哈哈笑起来,两人的头发和脸上都沾了不少灰尘,活像刚从哪里挖土回来。 坐在车里,魏若来细心的帮沈近真擦去灰尘,“都怪你,要不是你贪玩,我们才不会被人笑呢!” “笑就笑呗,你也帮我擦擦吧。”魏若来把手帕递过去,沈近真也不接也不管,把头扭向一旁。 魏若来笑了一下,直接在沈近真的衣服上蹭起来。 “你……你干什么?!我给你擦。”沈近真赶紧接过手帕。 魏若来把脸凑了过去,沈近真重重擦了一下,魏若来“啊”地叫出了声,沈近真得意的笑了起来。 第702章 不可替代 沈近真回到家拿出宫远铭妈妈的工作笔记,认真的看起来,她很好奇对方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更好奇,宫商羽喜欢的女性究竟是什么样的。 “你对这些也感兴趣?”魏若来看着那些复杂的符号和算式,不禁摇摇头。 “我只是好奇她是怎样的一位女性,能得宫处长如此偏爱!”沈近真边看边说。 “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什么偏爱你?”魏若来毫不遮掩,酸溜溜的说。 “因为我好呀!”沈近真一副“难道不是吗?”的表情看着魏若来。 沈近真都如此说了,魏若来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坐在一旁和沈近真一起研究起来。 两人看了一会儿,魏若来越发的忐忑不安起来,因为宫远铭的妈妈在很大程度上和沈近真有很多相似之处。 虽然只是一本工作日志,可是仍旧可以看出来,她是一位怎样的女性,对待工作竭尽全力,对待困难不屈不挠。 沈近真觉得如果两人可以见面,那一定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明天我就把这些拿给宫处长。”沈近真笑着说。 “我和你一起。”魏若来立刻说。 “不用,他来上班我直接给他就可以了。”沈近真疑惑的看了魏若来一眼。 “这种私人物品,怎么能在工作单位给宫处长呢?还是应该下班了再交给他。”魏若来坚持道。 “那我们明天邀请宫处长一起吃饭,顺便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我们讲讲他们的爱情故事。”沈近真满眼期待的说。 “好,那明天下班我去找你。”魏若来心里很清楚宫商羽是绝对不会和他们说他的往事的,关于这一点他很确定。 可是不妨碍他发挥想象力,他甚至刚才联想到沈近真给宫商羽这些东西的时候,宫商羽会抱着沈近真失声痛哭,感叹沈近真和他妻子真的很像,很体贴。 魏若来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赶出了脑海。 沈近真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邀请了宫商羽晚上一起吃饭,宫商羽本来要拒绝,沈近真却说有很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宫商羽只好答应下来。 魏若来刚赶到研究院,宫商羽也刚好去找沈近真,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沈近真的办公室。 “曾处长,不好意思,远铭那边还需要我回去照顾,饭我就不吃了,你是要交给我什么东西吗?” 沈近真一听宫商羽要照顾孩子就没有勉强,把书和工作日志递给了宫商羽。 宫商羽拿过来,在看到是什么物品的时候,他的神色变得很怪异,“你……你在哪儿找到的?你怎么知道她的?” 沈近真说明了缘由。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这是私人物品你懂不懂!你这是在窥探别人的隐私!”宫商羽怒不可遏的说。 宫商羽的反应远远出乎沈近真和魏若来的预料。 沈近真错愕的看着宫商羽,魏若来则是瞪着宫商羽把沈近真护在身后。 “我们无意间找到这些的。如果冒犯了你,很抱歉。可是我妻子没有恶意,你不该如此疾言厉色!”魏若来语气有些愤怒,他不允许任何人这么对待沈近真。 “这是我的私事与任何人无关,我希望你们以后不要擅自做主去找什么,更不要打探我的家事,那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宫商羽说完,生气的摔门离开了。 “若来,我们……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衣角。 “我们没有错,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他放不下,所以折磨自己,迁怒于我们。”魏若来拍着沈近真安慰道。 沈近真没有料到宫商羽会是这样的态度,她以为至少他会感激他们替他寻回妻子的旧物。 沈近真趴在魏若来的肩头沉默着。 魏若来虽然生气宫商羽的态度,可是他却了解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在宫商羽心里,他的妻子谁也不能替代,在这一点上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703章 呵护备至 宫商羽自此以后,除了必要的工作时间会和沈近真交流,其他时间见到沈近真就像陌生人。 沈近真觉得也许是她擅自窥探别人隐私,让宫商羽不满,她特意去找了宫商羽道歉,可是宫商羽还是不言不语,那冷漠的神情也让沈近真勃然大怒,在魏若来面前发了好大的火。 魏若来抱着沈近真柔声哄了很久,“那我们以后也不理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居然如此对你,明天我就去替你讨回公道,谁也不能欺负我的近真。” “嗯嗯,你去打他,气死我了。我都那么低声下气了!那也不算隐私呀!我们在图书馆找到的!谁都能看!他凭什么针对我,好心当成驴肝肺!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啊~” 沈近真气急,像只小老虎一样咆哮,在魏若来的怀里扭来扭去,做着泄愤的动作。 魏若来配合着沈近真,可看上去怎么都像在哄孩子。 “爸爸又在哄妈妈了,今晚你陪哥哥写作业吧!”易萧看着咬着自己毛笔头的永宁,知道父母一时也顾不上他们俩,就把毛笔从永宁嘴里拿出来,给妹妹拿来牛奶,喂饱永宁后,带着永宁做作业去了。 “他是真的爱他的妻子,所以心里的伤不容任何人触碰,因为痛彻心扉,所以避开所有可能的回忆,抹去对方所有的印记。这样自己才不会失控!”魏若来可以体谅宫商羽的心情。 “可是这也不能成为他如此对我的理由!”沈近真仍旧怒不可遏。 “是,我也不允许他如此对你。明天我就去找他算账!”魏若来撸起了袖子。 “嗯,谁让他不分青红皂白!我很生气!生气!”沈近真使劲一拍,拍到了魏若来的肚子。 “我可没惹你生气,你能别伤害无辜吗?”魏若来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抱歉,抱歉,我给你揉揉!”沈近真不是故意的,她连忙道歉,温柔的帮魏若来揉起来。 “好疼!你要好好给我揉!”魏若来靠在沈近真身上,故作难受的说。 “好,没问题。”沈近真听话乖巧的给魏若来揉起来。 易萧出来换洗笔水看到这一幕,在心里想:“唉,又换成妈妈哄爸爸了,他们多大才能独立,不需要对方呢!” 魏若来享受着沈近真的温柔,看沈近真怒气渐收,就打算再劝一劝。 “近真,既然宫处长不愿意旁人问及他妻子的事,我们以后就不要再好奇了。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不为人知的事。 他应该也不是真的想如此对你,你也别太生气了,好不好?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的脸。 “我就是生气,嗯,我以后不理他就是了。”沈近真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魏若来很清楚这点。 “我的近真,大人有大量!我们也确实对他人的事过于探究了,以后不要去管了,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魏若来又摸了摸沈近真的头。 “嗯嗯,若来,有你真好!”沈近真觉得魏若来从来都不会凶她,永远都这么的温和。 她很愿意就这样被魏若来环着,被魏若来的爱包裹着。她温顺的趴在魏若来胸前,魏若来也怜爱的拥着此生珍宝,呵护备至。 第704章 开启尘封的往事(一) 魏若来并没有去找宫商羽,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宫商羽的错。沈近真之前发了脾气,他也总能把她哄好,本也不用和宫商羽上升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隔天从商行回央行的魏若来也不知怎么了,不由自主的就往宫商羽坐过的那条路上走去。 其实他不但体谅宫商羽,还可以深深地共情宫商羽,是因为他们都用此一生深爱着一个人,百折不回,此生不渝。所以他理解他,理解他的歇斯底里,理解他心里的撕心裂肺,他经历过,他懂…… 他看了看宫商羽之前坐过的地方,也坐了下去,仰头望天,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亦或是在等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个小男孩跑了过来,魏若来认出来这个小男孩是之前给宫商羽递手帕的男孩,他还未开口,小男孩就主动跑过来。 “叔叔,你是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了吗?”小男孩并不认生,开口问道。 “我只是在这里坐坐。”魏若来笑着说。 “我以为你和宫叔叔一样遇到什么难过的事。他每次哭都会来这里,说看着路上的车水马龙就不难过了。你也是这样吗?需要我陪你吗?”小男孩体贴的说。 小男孩并非无缘无故的跑过来,而是他看到魏若来脸上有和宫商羽一样落寞的神情。 “我没有什么难过的事。我就是想在这儿坐一坐,有些累了。你家在这附近住?家里有人生病了吗?”魏若来没有问及宫商羽而是看到男孩手里的药。 “我家就在不远的一处院子里,妈妈生病了,我给她取药。”小男孩笑着回答。 “所以今天请假,没去学校吗?”魏若来看到这个小男孩比易萧大一些,就顺嘴问道。 “是的,我请假了,我得照顾妈妈。”小男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低下了头。 魏若来摸了摸孩子的头,“你一定很懂事,很孝顺。” “妈妈只有我了,我得照顾她。”小男孩抬起头,目光坚定的说。 魏若来没有问他爸爸去哪儿?或是怎么了?他觉得那只会揭开男孩心口的伤疤。 “那你已经是家里的男子汉了。”魏若来赞许的说。 “我还是没能照顾好妈妈,她又病了!自从爸爸他……妈妈就总是生病。幸亏有宫叔叔,不然我妈妈……”男孩越说声音越低。 “这个宫叔叔帮了你们?!”魏若来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好奇心占据了本能。 “他帮了我们很多。我爸爸和鸢鸿阿姨是同事,鸢鸿阿姨是宫叔叔的妻子,后来我爸爸和鸢鸿阿姨上班离家后,就都没有回来。 我听远铭说他们是去野外考察了,可是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就再也没回来。妈妈得了重病,爸爸单位的给的钱很快就花完了,一直是宫叔叔帮我们。 我上学的钱也是宫叔叔出的。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宫叔叔让我好好上学,以后就能凭自己照顾妈妈了。”小男孩逐渐有了信心。 “那这位宫叔叔可真是了不起,做了这样的好事。”魏若来感叹道。 “是!他确实是大好人,我和妈妈都很感激他。只是宫叔叔有时总是独自一个人哭,哭得很伤心,也许是在想念鸢鸿阿姨,就和妈妈想念爸爸一样。”小男孩的眼里溢满了哀伤的神色。 “看来这位宫叔叔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魏若来感叹道。 “他不止帮我们一家人,他还帮了院里其他的人。他们和我爸爸一样,出去了就再没有回来。 妈妈说本来兵工厂给宫叔叔分了很大的一个房子,宫叔叔舍不得这些人所以一直没走,还和我们住在一起。”小男孩说到宫商羽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魏若来似乎知道了宫商羽生活为何如此拮据的真正原因。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此舍己为人。”魏若来觉得宫商羽心中有大义。 这样一位深情又专一的男子,必然是有情有义之人,只是平时都将这些善举掩盖在那颗看似冰冷的心下。 小男孩看到魏若来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 “既然您没事,我就回家照顾妈妈了。”小男孩看魏若来的情绪有所好转,就拿着药向家的方向跑去。 “我竟不知程处长和您夫人一样有如此闲情雅兴,竟追问到这儿了。”宫商羽不知何时到的,他冷冷的看着魏若来…… 第705章 开启尘封的往事(二) “我和那孩子是无意中遇见的,我只是有些累坐在这里休息而已。”魏若来并没有说他曾在这里见过宫商羽哭,那样的隐痛还是不要提及。 “看来是那孩子多嘴了?”宫商羽似笑非笑的说。 “不,与那孩子无关,是我问的。那孩子始终记得你的恩情,所以发自内心对我这个陌生人提及对你的感激。”魏若来不希望宫商羽迁怒那个男孩。 其实宫商羽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但是没有阻止孩子说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对魏若来抱有一丝好感。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两人就选择了同样的一套工具,而那套工具一般人是不会欣赏的,亦或是那时魏若来看他的眼神没有轻视或探究,而是一片淡然和一种理解。 宫商羽坐在了魏若来的身边,“我了解过你和曾处长的故事,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人的感情很相似。”宫商羽莫名的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魏若来望向宫商羽,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知道他应该有很多想说的,说给他这样一个局外人或者同类人听。 “她叫程鸢鸿,和你一个姓。她是我的妻子。我们相识于一次武器机械知识讲座。那个讲座我期盼了很久,在学校做了很长时间的零工,好不容易争得一个听讲座的机会。 可是当天负责的老师不知道,看到我破烂不堪,就要把我往外赶,因为我那时穷困潦倒,籍籍无名,是鸢鸿把我带了进去,她没有嫌弃我衣衫褴褛,而是礼貌客气的把我请了进去。 后来我才知道当天讲座的主讲人是她父亲,是我国为数不多享誉国际的兵器专家。那次讲座让我受益匪浅,感慨良多,也更加坚定了学习武器制造的心。 讲座结束,她和我聊了很久,在看了我的几篇拙作后,把我引荐给了他的父亲。 我当时窘迫极了,生怕对方瞧不起我,可是见到后我发现自己多虑了,她的父亲和蔼可亲,我们相谈甚欢,不,是相见恨晚。 他父亲认为我以后一定会成为武器制造方面最杰出人才,他父亲夸我是个天才。那一天是我此生都会铭记,永不会忘怀的日子。” 望着宫商羽眼里的熠熠光辉,魏若来想到了自己拿到沈图南确认函的那天,虽然之后发生了种种,可是那天依旧让他终生难忘,那是被认可的开始,也是他人生重大的转折点,他很能体会宫商羽此刻和那时的心情。 “之后他父亲向学校举荐了我,经过了一系列的测试,我以最优异的成绩进入那所学校学习。由于我家境贫寒,实在付不起高昂的学费,也是他父亲资助了我。 后来我人生的很多第一次,也是和鸢鸿经历的,她带我见识了我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世界究竟是何样的!” 魏若来在宫商羽动情的描述中,不可抑制的想到了他和沈近真吃得第一顿西餐,沈近真在他出狱后,为他做得第一套西装,他与沈近真共同参加的第一场酒会,他们也有很多难忘的第一次,准确的说是他人生的第一次。 “慢慢的我变得自信,开朗,阳光,最终变得强大。这一切都少不了鸢鸿和她的家庭对我的悉心帮助。 在我第一次见鸢鸿时,她就已然照亮了我原本灰败的人生,她就像太阳一样,源源不断的给我能量,她是那么完美,谁也无法企及,更不可替代!” 魏若来从宫商羽眼中看到了源自内心深处的深深爱意,他的心里也时常涌动着这种爱,深刻且持久,永生不竭。 他也不会忘记初见沈近真时的美好,她是那么的美丽不可方物,只一眼就已经刻入脑海,她一步步走进了他的心,和他的情一起融入骨血,此生再难割舍。 他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宫商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会共鸣他的情感,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样的人,有着极其相似的经历…… 第706章 开启尘封的往事(三) 宫商羽尘封的记忆被他自己开启后,他的话匣子也被打开了。 “之后,我与她虽不在同一领域,可我们都在各自领域披荆斩棘,辛勤耕耘,最后也是她助我达至巅峰! 那时,我们经常一起讨论彼此的学术理论,经常一起深入交流彼此的学术理念,她给了我很多启发。 我们一度经历了科技领域历史上的落寞与寂寥,虽然困难重重,虽然我们也曾灰心失望,可我们从不言弃,携手并进,相互支撑。 久而久之,我发现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早就不可自拔!所以在看到她被其他人求婚时,即便那个人的出身要比我高出无数倍,可是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冲上前阻止了那场求婚! 她不能……不能嫁给别人只能嫁给我,这样一个坚定的信念,让我义无反顾,无所畏惧! 我被求婚者打得遍体鳞伤,她却一直护着我,那也是她第一次动手打了人,可是我怎么会让她为我起冲突,她被我牢牢护在怀里。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们再也不会分离,我会用尽全力去爱她,呵护她。那真是一段最美的时光了!”宫商羽发出轻轻的叹息,真诚又满足,似乎世间的一切也不会比这件事更好了。 魏若来感叹着宫商羽来之不易的婚姻,他虽然没有经历抢婚,可他和沈近真的感情经历更加的百折不回,刻骨铭心!不过,若真有人敢抢走沈近真,他也会如宫商羽一般,不,他会比宫商羽更甚。 他永远记得沈近真嫁给他的那天,虽然婚礼简单,但是新娘可是沈近真,那个影响他终身让他心心念念,思之盼之,此生惟愿共与之的姑娘。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红烛帐暖,他拥佳人入怀,两人耳鬓厮磨的场景。那样的温馨深情,魏若来心里的叹息透出脸上经久不散的笑意。 他和宫商羽彼此忆起的都是此生钟爱的人。 “后来我们因为各自的工作聚少离多,加之她身体状况不好,婚后一直未生下一男半女,后来她拼死为我生下了远铭,那时我怕极了,若她不在了,我要这孩子又有何意义!” 宫商羽的声音开始颤抖,魏若来的心也被揪成一团,竟和沈近真当年生永宁的场景如出一辙,之后很久魏若来都不敢去回想,那样的伤痛遍布全身的每一寸神经,思之都会让他痛不欲生。 此刻,两个男人的眼眶都湿润了,眼里是无尽的哀伤。 “后来她终于安然无恙,可是我也不会再要孩子了。我们一直精心照顾远铭,一家三口和乐美满,我们亦对这个孩子倾注了所有的爱。”宫商羽释怀的笑了笑,魏若来点头说道,“确实如此,孩子也是两人深爱的印证。” “在我以为一切都圆满的时候,真正的厄运降临了,那是一年临近除夕的时刻,在我和远铭满心期待鸢鸿回家的时候,她的领导面色沉重的来到我面前,说……”宫商羽的泪一下就涌了出来,难过的说不出半个字,嘴唇微颤,声音呜咽着。 魏若来递过去一方手帕,拍了拍宫商羽的肩,轻声说:“无论怎样,也只能面对!” “说她的考察队遭遇恶劣天气,被卷入风雪里,再也回不来了。 我还记得她满心欢喜的参加这次科考,因为这是我们国家进行的第一次在野外对天空的观测,机会十分难得,也会聚了一批知名的物理学家,天文学家。 我又怎么能阻止她去呢!那是她的第二生命,是倾尽她毕生辛劳也要达成的事。可如果我知道会如此,就算她恨死我,再也不理我,我也不会让她去的。”宫商羽还是说了下去,即便难以忍受,痛苦万分。 魏若来又怎会不体谅,他感同身受。沈近真又何尝不是如此,一次又一次的奔赴危险中,他想阻止却力所不能及,他能做到就是在无尽的担忧里等待,好在每一次都化险为夷,有惊无险,可魏若来不知道会不会次次都如此幸运。 因为经历过这些生离死别,所以魏若来珍惜和沈近真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分。 “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爱曾处长,不要像我,最终永失所爱。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宫商羽冲魏若来挤出了一丝笑,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起身离开了,那神情就像两人不过就是路上的过客。 魏若来却明白这看似冷漠阴沉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怎样滚烫火热的心! 第707章 切身感知后的疯狂 魏若来一路感叹着回到家,原来这世上竟有人的经历和自己如此相像。 在他心里,他比宫商羽幸运无数倍,能和近真相爱相守,世上确实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听宫商羽说完他的过往,魏若来此刻归心似箭,他只想回家去见沈近真,这一路的花草树木皆是他的近真。 也许是宫商羽动情的描述,激发了魏若来全部的情绪,让他始终被这种情绪包裹,切身感受着同样的喜怒哀乐。 回到家,他看到沈近真已经回家了,此刻正安静的坐在书桌前看书。 他压抑不住内心翻腾的炙热情绪,快步走到沈近真面前,俯身就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沈近真被魏若来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魏若来放下公事包,顺带把卧室的门锁上,还推了几下,确定锁牢了。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就抱着沈近真开始了深情的拥吻,这一吻攫取着沈近真唇间的气息,似要与她灵魂相融。 沈近真很快就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她开始捶打魏若来。 魏若来停了下来,却转而变为浅吻,他不打算解释,因为这满腔的情意不需要说,沈近真都懂,尤其是现在。 魏若来难以压制自己汹涌的爱意,还是逐渐加重了吻的力度,他更紧的相拥着沈近真,不允许她从自己的怀里逃脱,他边吻边引领着沈近真来到床侧。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卧室里一灯如豆,魏若来肆意的和沈近真纠缠着,容不得她拒绝和反应,他就已经和她贴合在一处,肌肤相亲。 魏若来此刻眼中只有沈近真,或者说他此刻的世界里只有沈近真一人。他已经听不到也不愿听到外界的一丝声音。 “若来,易萧……易萧在唤我们吃饭呢!”沈近真试图推开魏若来。 “别去听!别去管!”魏若来的唇又覆了上来,封住了沈近真要说的话。 沈近真察觉到魏若来的异常,她知道现在的他从身到心都强烈的需要她,所以她识趣的迎合着他,很快也全身心的投入进来。 月至中天,一室旖旎,点点爱痕遍布各处,沈近真蜷缩在魏若来的怀里,思索着魏若来的疯狂缘何而来!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魏若来轻声问道。 沈近真在心里舒了一口气,这是魏若来的声音。 “没有,只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你到底怎么了?”沈近真第一次和魏若来云雨巫山后这么问他。 她无法想象一直温润如玉的魏若来会这么急切和纵情。 “我只是太怕失去了!我真的无法承受……”魏若来缓缓说出后,就把宫商羽的故事告诉了沈近真。 “你知道吗?他曾经和我一样的幸运,遇到挚爱一生之人。可是残酷的命运让他从云端坠落,永远不得喘息。 我能理解他的哀恸,他至死的悲,我不想经历,我其实很脆弱也很懦弱,近真,我此生只想要一个你,可是我很多时候都觉得好难好难。 每一次你历经生死,我都觉得自己死过一次,可是之后的每一次都会比前一次更加的痛苦。那种刻骨铭心,钻心剜骨的痛我实在无力承受。听他说完,我就……” 沈近真吻住了魏若来的唇,细细辗转,研磨了很久,抚着他的眉眼说:“别怕,我会一直在。” 魏若来重重的点了点头,将沈近真往怀里又紧了紧…… 第708章 易萧的提醒 沈近真接连几天都在一旁默默观察魏若来的举动,她确实是有些担心。 她不得不承认那天的魏若来的行为“吓”到她了,当时她用尽全力也根本无法挣脱他的怀抱。 那天,易萧在门外一声一声叫的急切,魏若来就仿若没听见一般,无视了周围的所有,好像那方天地里只有他和沈近真。 这是以前从未发生的情况,虽然魏若来说了原因,可是沈近真却心下慌乱,想要一探究竟。 魏若来在厨房里做饭,沈近真倚在门边,有意无意的和魏若来聊天。 “我那天是不是吓到你了?”魏若来突然问道。 “没……没,嗯,好吧,有一点点。”沈近真点头称是。 魏若来眉头微皱,回头想想,他也觉得自己那天有些情急,可是那时情到深处,就真的什么也不顾了。 “我……我只是……”魏若来有些词穷。 “我只是担心你的状态,不是在意别的。”沈近真急忙说。 “我那天听宫商羽讲完,情绪有些难以克制,或者说在体会了他爱情里极致的悲之后,我也感到难言的痛楚。那天,就特别想见到你。特别想和你……” “好,好,我知道了。我不是说了吗?我会一直在。”沈近真在魏若来不知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之前截住了他的话。 “易萧,你快看,你爸妈……”二全指了指易萧家厨房的方向。 易萧正和小伙伴在院子里玩,他看了一眼自家厨房窗口,自己的父母相拥在一处。 “你爸妈感情可真好!不像我爸妈……” “我爸妈老吵架!” 小伙伴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虽然大家也没说什么,可是易萧觉得他还是很有必要回家提醒一下自己爸妈的,于是他飞快的跑回了家,急促的敲着门。 魏若来打开了门,看着气喘吁吁的易萧,满脸涨红,支支吾吾的说:“爸爸……你……你和妈妈……你们……” 易萧顿住了话头,还是没有说下去,也许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然后就转身继续下楼玩。 沈近真拉住了易萧,她看易萧满头大汗,给易萧倒了杯水,让他先喝了。 “玩累了吗?还是饿了?”沈近真温和的问道。 易萧端着水杯,一口气喝了下去,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你们在厨房……被院里的小伙伴看见了。” 魏若来笑出了声,沈近真脸也涨得通红,立也不是,坐也不是,急于跟易萧解释,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朋友都说什么了?”魏若来好奇的问道。 “没说什么,都说你们感情好。”易萧说完就准备继续下楼玩,临出门说了句,“下次别让别人看见。” 沈近真娇嗔的打了魏若来一下,却又被魏若来拉进怀里,“看见又如何?我在自己家里抱自己老婆,谁看见也不能说什么!” 沈近真把脸埋在魏若来怀里,“以后我还怎么和小朋友玩?” “他们也是你朋友?”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时常带着院里的小朋友玩耍。 “下次我们一起和他们玩,没事的,我来解决。”魏若来看着怀里羞赧娇柔的沈近真,心里又开始躁动起来,正当他要继续柔情的时候,沈近真离开了他的怀抱,“你……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 “这是人类一种正常的感情体现,小朋友之间表示友好,也是会拥抱的,你看易萧和二全,大全。这没什么!”魏若来收好外溢的情绪,淡定地说道。 “唉,我的光辉形象!”沈近真哀叹道。 “怎么!和我在一起丢你人了?”魏若来说着就和沈近真打闹起来,两人你来我往,你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然后笑成一团。 “不过下次必须要注意了,为了易萧,被小朋友看见可不好!”沈近真还是认真地说道。 “下次在厨房我会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魏若来笑得更恣意了。 沈近真觉得跟魏若来在这些事情上的沟通永远是无效的,因为他想的和自己永远不一样。 第709章 所谓帮忙 沈近真被易萧善意的提醒后,就总想知道易萧对这件事心里的想法,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在沈近真不停徘徊在易萧的身旁,易萧只能停下手中的笔,“妈妈,你是不是有事?” “我就是……我只是想陪你做作业。”沈近真还没想好怎么开场。 “妈妈,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易萧的观察力一直是超群的,他很快就洞悉了沈近真的想法。 沈近真看着易萧和魏若来极其相似的眼神,一时间有些恍惚,在这对父子面前,她的心思总也藏不住。 “妈妈,你要是问之前那件事,其实院里的小朋友已经不在意了。大全二全也见过他们爸妈那样。只是那天二全抬头看见告诉我了,但是没有人在乎。 大家更在意的是有什么好玩的玩具,好看的小人书,谁在游戏中赢得东西最多,还有作业怎么做?”易萧说得轻松自在。 沈近真不自然的笑了笑,其实除了她这个当事人,事情过去了,就无人在意了吧!魏若来也早就不在意了,否则他就不会只说会注意而不注意了。 “那就好!那你好好学习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沈近真就不再打扰易萧学习了。 又过了几天,天空灰蒙蒙的,魏若来刚忙完工作,望着天边的阴云正在出神,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对方竟是宫商羽,约他下班见一面,说有点事咨询他。魏若来很爽快的答应了。 宫商羽将约见的地址告诉魏若来,魏若来一听竟是陈昊文的酒馆。 他下班后如约而至,宫商羽已经在里面等候。 魏若来走了过去,坐在宫商羽的对面,宫商羽拿出几张存款单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一看每张存款单的数目都不小,上面都写着宫商羽的名字。 魏若来仔细看了几遍,他很诧异,宫商羽有这么多存款为何生活还是过的如此拮据,而这些也只是他三个月的奖金和工资。 宫商羽希望魏若来可以帮他每个月把钱分别转给他要帮助的那些人。 “你为什么自己不给他们了?”魏若来问道。 “因为我要去战场了,这一年里,国军大溃败,国民政府把一些原因归咎于武器,兵工厂需要调查组赶赴前线,去查找原因。 我和曾处长必须去一个,我向厂里申请,还是我去吧!我想你应该不想和曾处长分开,我之前说了我会帮你,那现在请你帮我这个忙。”宫商羽平淡的说着,就像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 魏若来盯着宫商羽看了好久,原来宫商羽之前说会帮他,是这个意思,帮他不用忍受分离之苦,不用每日担惊受怕。 他想说感激的话,可是觉得太过矫情,他张了张嘴,问道,“远铭怎么办?你可以让他去我家,我和近真照顾他!”魏若来想竭尽所能帮助宫商羽。 “不用了!你不用为他担心,走之前,我会把他送回老家,和我的父母一起生活。”宫商羽已经做了安排。 “那……那你什么时候出发?”魏若来不知道还能问什么。 “大概一周后吧,”宫商羽喝了一杯酒,“平时我很少来这种地方,我总觉得这种地方太吵了,或者说离我的世界很远。” “那你为什么要选这儿?”魏若来看出了宫商羽的不适应。 “我只是没怎么喝过酒,想尝尝酒的味道。”宫商羽的眼中闪出一丝寂寥的光。 “我陪你喝。”魏若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必,一杯足矣。人还是要冷静自持,不要喝醉,保持清醒的好。”宫商羽把酒杯倒扣在桌子上。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所有的明细我都写好了,你按照上面的钱数转给他们就可以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宫商羽没等魏若来反应过来就快速离开了酒馆。 魏若来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喝起来。 “呦~,你还有这雅兴,在这儿独饮呢!只是,独饮伤身,是不是和她吵架了?”陈昊文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幸灾乐祸的说。 魏若来瞥了陈昊文一眼,没有说话,把剩下的酒灌进肚中,就准备离开。 “刚才那个人是宫商羽吧!他这次上战场只怕凶多吉少!”陈昊文沉闷的说着…… 第710章 怎么好意思! “为什么这么说?”魏若来不解的问。 “这次战场失利,总得有人来背锅。军队上的人已经找好了。那这装备上的事也得有人来承担吧!”陈昊文解释道。 “所以选中他了?”魏若来大惊失色,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准确的说不是选中他,而是他主动承担!”陈昊文当时对此也颇感震惊,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他却主动送上门。 “主动承担?为什么?那原来选的是谁?”魏若来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不知道。总之不是近真就行,别人的事,你和我也管不着。”陈昊文实诚的说。 魏若来确实担心波及近真,可是宫商羽若是出事,他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他和宫商羽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联系,甚至都不相熟,但是他却觉得他们仿若认识了很久,彼此之间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交之感。 也许是两人太过相似的人生经历,时不时激起来魏若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那宫商羽会如何?”魏若来关切的问。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还区别对待?!不一视同仁呢!”陈昊文的话让魏若来感到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魏若来大为难解。 “他可是近真崇拜的对象,你倒是分外关切。我不过喜欢近真,你怎么就横眉冷对!”陈昊文大言不惭的问道。 “这话你也好意思问!你听听你这话对吗?你不过是喜欢近真?!不过是?!在我这儿别说喜欢,你连想都不能想!”魏若来觉得陈昊文有些厚颜无耻了。 “喂!你搞清楚,他的威胁更大,好不好?近真从崇拜变为喜欢不难吧!”陈昊文说着不知哪一年的旧黄历。 “近真永远不会喜欢他,而他也绝不会和近真有任何瓜葛!”魏若来斩钉截铁的说。 “你才认识他几天?”陈昊文翻着白眼。 “这和认识几天没有关系,他比你有分寸多了!你什么时候可以管好你的眼睛和你的心,我们也许还能成为朋友!”魏若来也斜了一眼陈昊文。 “我都是坦坦荡荡喜欢的,我喜欢我的关你什么事!”陈昊文说得就好像他没错,错的是魏若来,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的脸皮真是够厚的!关我什么事?!那是我妻子!你说关我什么事!我没工夫跟你胡扯!宫商羽的事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要是不知道就闭嘴!”魏若来失去了耐心。 “你什么态度?!这是我的酒馆!”陈昊文看出了魏若来的不耐烦。 “陈老板,我是顾客,你才应该考虑你是什么态度!”魏若来起身就要走。 “宫商羽的事我会查的,不过你是不是该把酒钱付了?!”陈昊文在魏若来即将要走出酒馆时,拦住了他。 “多少钱?”魏若来想到宫商羽平日的窘迫是为了那么多人更好的生活,他甘愿付账。 “100元。”陈昊文故意说道。 魏若来在公事包和身上翻出了50元,他确实没带那么多的钱。 “没钱可不能走!那我可叫你的家人来赎你了?!”陈昊文说完就立刻拨通了沈公馆的电话…… 第711章 漫天要价 “陈昊文,你……”魏若来气的语结。 “嘘!打电话呢!别吵……”陈昊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请问程太太在吗?我们这里是‘真好’酒馆。程长风先生在我们这里欠下了酒钱,不知谁可以过来结一下?”陈昊文的语气活像个债主。 魏若来翻了陈昊文一眼,每次在听到陈昊文酒馆的名字时,魏若来浑身哪都不舒服,心里暗暗说着,“真好,我看哪都不好!” 陈昊文这个酒馆的名字取沈近真的“真”字和陈昊文的“昊”字的谐音字“好”字。陈昊文对这个名字特别满意,还专门对着魏若来刻意解释了一番。要不是黄从匀拦着,魏若来一定把他的招牌拆了。 魏若来还和黄从匀发了不小的牢骚,后来又瞪了陈昊文无数眼,仍难解心头之气。陈昊文洋洋得意,他很喜欢看魏若来气急败坏又拿他没办法无奈的样子。 沈近真一直不知道这名字还有这个缘故,只以为是陈昊文随口起的。 “等着吧!一会儿你太太就来了。”陈昊文打电话的时候,沈近真恰好就在沈公馆。 魏若来又回到了座位上,倒了杯酒喝起来,陈昊文刚要给自己倒一杯,魏若来把酒夺了过来,“要喝,喝你自己的。” 陈昊文坏笑了一下,让服务生又重新开了瓶酒,“这一百元一瓶的酒,确实得独饮。” 魏若来没有搭理陈昊文,而是一口喝尽了杯里的酒,又快速给自己倒了一杯。 沈近真很快来到酒馆,来接魏若来。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犹如冰霜见到了暖阳,终于融化开了。 “多少钱?”沈近真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又扫了一眼陈昊文问道。 “一……一百块……”陈昊文说得很没有底气。 “你这儿有什么样的酒值一百块!是现在喝的这瓶吗?”沈近真拿着桌上酒问道。 “是……是吧……”陈昊文看了一眼酒瓶,心虚的说。 “这是最普通的威士忌,怎么可能值一百块!你敢漫天要价?!”沈近真气愤的说。 魏若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沈近真很快看向他,生气的说:“他要你就给吗?这些酒的价格你不知道吗?就任凭他讹你?!还是他抓住了你什么把柄了?” 魏若来没料到沈近真会对他发作,立刻从座位站了起来,“他能抓住我什么把柄!你怎么了?” 沈近真把二十元拍在了桌子上,“如果他只喝了这一瓶,就是这个价格!” 陈昊文连忙笑脸相迎,“别生气,是我的服务生搞错了,算错了账,确实是二十元。” “那就清了!”沈近真看到陈昊文忙不迭的点头,就对着魏若来冷峻的说道,“回家!” 魏若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沈近真,“你今天……没事吧!” “无事,只是看你心甘情愿被他讹,好奇而已。”沈近真假笑着说。 “我……” “他……” 魏若来和陈昊文在面对沈近真的时候,再厉害的伶牙俐齿也都变得笨嘴拙舌了,竟都解释不出一个字。 魏若来讪讪的跟在沈近真身后离开了酒馆。陈昊文更是没了刚才的气势,他隐约觉得沈近真今天不同于以往,似乎带着一股很大的怒气…… 第712章 人生皆淡然 沈近真大步的走到汽车旁,魏若来立刻为她打开车门,一脸讪笑,“夫人请。” “以后少跟他来往,他已经问你多要了好几次钱了吧?!怎么总记不住教训呢!选哪的酒馆不好,非选他家的!”沈近真训斥着魏若来。 “我以后尽量少来!”魏若来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满。因为陈昊文可是个探听消息的高手,再加上黄从匀也实在喜欢这里。 沈近真看了一眼魏若来就上了车,“以后多带点钱,碰上这种‘无赖’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魏若来乖巧的点点头,他其实没有多带钱的习惯,一是怕丢,二是现在生逢乱世,怕被抢。 他以前兜里只装几块大洋,剩下的都会装进小木匣里,放在家里。不过以前的他也没几个钱。 后来虽然随着财富的不断积累,他也有了不少积蓄,可是他会把这些积蓄巧妙的分配,让它们合理合法的安全升值。只会留一部分余钱放在家里,但也不会带太多钱在身上。 魏若来应和了沈近真之后,急于知道她今天究竟怎么了?他刚准备开口问,沈近真就自己说了出来。 “宫商羽要上战场了,他居然擅自决定要去战场,直接向军政部打的报告,要去彻查武器的事!”沈近真使劲拍了一下车,魏若来跟着车一起颤了颤。 “他……他也许有他自己的想法……” “什么想法!能有什么想法!这一去的结果是什么,大家都清楚!上面要人背锅,他就义无反顾了!就这么急着当英雄!”沈近真越说越生气,把车门拍得噼啪作响。 魏若来本来还想告诉沈近真,宫商羽的事,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他可不希望给沈近真火上浇油。 “你是生气自己没上战场?还是生气自己没背锅?还是生气宫商羽逞英雄让你当狗熊了?”魏若来只能玩笑般的问道。 “我生气他擅自做决定!该谁的责任谁负责,他为什么要平白无故揽责?!就因为他负责了厂里80%的项目! 这次的结局难料,凶多吉少,也许……也许他就回不来了!那我们国家就会失去一位杰出的兵器专家!这样的损失不可估量!”沈近真有些语涩。 “他为什么会回不来?”魏若来觉得沈近真定会知道一些内情。 “他说不希望厂里的人彼此猜忌,相互推诿,那样整个厂就乱了。 他说自己本来就是大部分项目的负责人,可如果一旦明确责任,会上军事法庭的,这是重罪,不可能轻判。 他负责着厂里这么多项目,一旦彻查,他必受重惩!但也许这里面有其他内情,谁会不向生只念死呢!”沈近真说着自己的猜疑。 魏若来沉默片刻,也许在宫商羽心中,他的牵挂已逝,其余的于他而言只是该尽的义务和责任。 而面对这样的事,他反而觉得自己责无旁贷,就像他妻子失踪之后,他自愿担负起一个科研队的善后工作。 不只是因为妻子,而是因为其他的一切在他眼里已经不重要了,比如钱财亦或生死。 魏若来看了看身旁的沈近真,他可以了解沈近真愤怒的原因,可是他绝不会允许沈近真以身相替,去承担这莫须有的罪名。 就算沈近真为了查明原因一定要去战场,他也一定会阻止她去,纵使她会怨他,哪怕恨他,他也会竭尽所能把她留在身边,没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更让魏若来不能承受的了。 “这是他的决定,因为最终这件事还是会落在他肩上,能力越大,责任越重,不是吗?” 魏若来在心里思忖着,宫商羽担负的项目众多,若要彻查,他必是首当其冲,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沈近真深深的叹了好几口气,她无能为力,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没办法做什么,因为这样的牺牲没有意义。 但她也没法坐视不理,如果宫商羽真的陷入绝境,她会和厂里的领导们一起为宫商羽争得一线生机。 在一次次的抉择中,沈近真其实越来越会考虑魏若来的心情,虽然她依旧会义无反顾,可是她绝不会再去做无谓的牺牲。 魏若来见沈近真逐渐平静下来,心也慢慢放下了。两人回到家,魏若来发现自己的车门被沈近真拍出一个浅坑,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毕竟沈近真比起汽车要珍贵太多。 第713章 危机迭起 宫商羽简单的把厂里的事交代了一下,并把自己研究了多年的心得笔记交给了沈近真,就和调查组的人离开了。 沈近真看着满满一大箱厚厚的笔记本,泪水不由自主的打湿了眼眶。每一个搞研究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人呕心沥血的铭证,是一个人毕生为这项事业奋斗努力的结晶。 宫商羽带着宫远铭就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踏上了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沈近真拿出一本笔记,细细翻看起来,不停的赞叹于宫商羽的天赋与巧思,她也终于理解了宫商羽为什么会有如今的成就。 因为他将兵器设计这项工作做到了极致,纯粹且深入的钻研让这笔记本上的每一笔每一划都生动起来。 魏若来在家里看到了宫商羽的笔记,也是发出了声声赞叹,在对待工作上,他们其实也是如此的相像,都极具天赋且头脑灵活。 魏若来发现最近这段时间,沈近真经常一个人独自发呆,似乎总是在等什么,每当有邮差来,沈近真都会把身子探出窗外,大声的问有没有她的信。 “在等谁的信?”魏若来问道。 “厂里的信,最近厂里正在组织全面调查,又要继续维持生产,很艰难。若来,也许不久我也会面临调查,会离开家一段时间或者是待在家一段时间,工作也会暂时停止。”沈近真苦笑着说道。 “若是离开家,你会去哪儿?”魏若来闻听此讯,心焦不已。 “军统,我会去那里。”沈近真回应道。 “我去找陈昊文……”魏若来有些慌神。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调查,此刻他真希望沈近真只是一名普通的工人,无职无名。 两人正说着,有人敲响了屋门。魏若来打开门发现是沈图南。 “近真,我已经疏通关系,我先送你离开,你去外面暂避一阵。这件事本身与你关系不大……” “我怎么避,我避无可避。哥,你不必为我费心了。”沈近真摇摇头,她不能走。 “那种地方一旦进去,不问出个所以然是不会让你出来的,甚至会用刑!”沈图南一得到消息就立刻开始为沈近真运作,他不能接受妹妹待在军统的审讯室里或者说监室里。 “也许不会,只要我画押承认是宫商羽的设计出现问题,导致武器的失效,从而引发的战场失利……” “你……你肯定不会呀!”魏若来了解沈近真,她绝不会出卖宫商羽。 “如果他们要问出个根由,我躲哪都无用?!哥,若来,别为我操心了,这件事情军政部是一定会进行所谓的‘追根究底’的。” 沈近真这么多天忧愁的就是这件事。当年有多少人羡慕过宫商羽,现在就有多少人觉得他有多倒霉。 “我去找何部长,我去……”沈图南为了沈近真是可以舍弃所有,包括为了沈近真妥协,就像当年为保魏若来一样,甚至更甚。 “哥!我会处理好的,如果我真的去了,我也会尽可能平安回来的。”沈近真淡淡的笑着说。 “近真,你别怕,我来想办法!”魏若来怎么可能看着沈近真涉险呢?! 沈近真抚摸着魏若来的脸,“你别参与进来,我不会有事的。” “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去的。”魏若来将沈近真的手捧在掌心,包裹起来。 就在三人愁眉不展时,厂里的信送到了,让沈近真速速回厂,接受调查。 沈近真拎出她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魏若来握着沈近真提行李箱的手,拦在了她面前,语气里充满哀求,“你听兄长的,先离开一段时间,好吗?” “不行!宫商羽他已经被关押了,这才去了几天!我不能袖手旁观,他是被诬陷的,我理当为他证明清白。”沈近真毅然决然的要回厂。 “既然如此,我送你去!”魏若来接过沈近真手里的行李,对沈近真说。 一路上,魏若来满腔的话也无从说起,两人都默默无言。 “他不会有事的,他掌握了绝对的技术,这是很多人都不会的。就凭他自身的价值也不会被如此草率的对待,你不用如此。”沈近真看魏若来一脸的沉重的表情,就安慰魏若来。 “我担心的是你!”魏若来哪里还顾得了别人。他打算回去就找陈昊文…… 第714章 出乎意料的严重 还没等魏若来去找陈昊文,陈昊文已经出现在魏若来的家门口。 魏若来和陈昊文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心下叹了口气。 “近真的事,你有什么消息?”魏若来开门见山。 “军统会自上而下的查,除了李厂长上面特令免于调查外,其他负责人和工程师必须接受全面调查。他们会分批被押入军统,我会尽全力斡旋。”陈昊文将情况和盘托出。 “押入军统?!最终目的是什么?!”魏若来想知道上面最终想要个什么结果。 “坐实罪证,具体来说就是让宫商羽承担全部罪责,但是需要实证。虽然宫商羽的工作中确实存在技术疏漏,但是都不是致命的大问题,他负责那么多项目,怎么可能尽善尽美! 不过这一次,上面似乎不想留情,不管是谁,有多大贡献都得处以极刑。你看看军队推出来的人就知道了,是军区司令,那宫商羽的身份又算的了什么呢?”陈昊文的意思不言自明。 “上面已经决定要处置他了吗?”魏若来有些惊惧的问。 明明他们才认识没有多久,可是宫商羽的遭遇却让他想到自己第一次被抓进警备司令部,那一次他也觉得自己再无生路,渐生绝望之心。 他在这一刻,狠狠地共情了宫商羽。可是不同的是,他是被动接受,宫商羽是主动选择。 “我也不知道,他的事我探查不到。家里的人也让我远离,不允许我插手。可是近真的事,我会尽力保她无虞。”陈昊文对于沈近真的事必然是奋不顾身的。 “你有几成把握?我会全力配合你,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我会尽一切办法,只要你保住他,一定不要让她受刑!需要多少钱我去想办法!”魏若来会拼尽所有护住沈近真。 “我就算没有把握,我也得有!需要的话我会跟你说的。只是这一次只怕会很难,你必须要做好准备!”陈昊文艰难的说。 “什么……什么准备?”魏若来觉得自己身子好像一下子不过血了,如冷凝了一般。 “她……她受刑的准备!我这次最多让她少……少受些罪。”陈昊文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毕竟能力有限。 “之前兄长说已经找关系了,可以送她走,暂避一阵。现在也不晚,我去……”魏若来心慌不已,他的手有些颤抖,他已经准备去找沈图南商量了。 “不行!这招根本行不通,她会被扣下的,到时罪名更大!幸亏没这么做!”陈昊文拦住了魏若来。 “可兄长不会害近真的!”魏若来惊恐的说。 “那是因为很多高层没有意识到这次事件的严重程度,以为还是会轻拿轻放!所以才敢答应沈先生。可实际上并不是如此!”陈昊文沉重的说。 “那……那近真!我……我要去见她!”魏若来已经有些情绪崩溃了,他得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心火如沸,那人是近真,他如何冷静! “你见不到她,军统的人已经入驻兵工厂了。”陈昊文死死地抓住魏若来。 魏若来颓然的坐倒在地,他要怎么办?难道又要被动接受吗?不!他绝不能妥协!魏若来眼中光芒乍现,他不能如此,近真还需要他…… 第715章 斡旋奔走 陈昊文和魏若来分头行动起来,魏若来知道他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等待,也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陈昊文身上。 沈图南也积极加入进来,想尽一切办法请到了军政部的何部长。 沈图南和魏若来在重庆最高档的饭店摆下一桌宴席,宴请何部长。 何部长姗姗来迟,可是沈图南和魏若来就算心急如焚也只能耐心等待。 “图南,这个忙我不是不帮,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好在令妹只是与宫商羽共事,参与的项目并不多,军统不会太过于为难她,只要她配合!”何部长和颜悦色的说。 “不知何部长所说的配合,是需要她如何配合?”魏若来还是忍不住插了话,他没法冷静自持。 “很简单!指认真正的罪魁,揪出真正的害群之马!肃清我们的队伍!”何部长虽然还是微笑的说,可是气势上却是不断的威压。 魏若来明白何部长的意思,可他也知道这是最难的。 “图南,我会安排你们和令妹见一面,我也会嘱咐里面的人照顾令妹,可是她要出来只能等一切事毕。”何部长的口吻不容商量。 “大概需要多久?”沈图南握了握拳,他需要知道这个时间。 “快的话十天,慢的话就不好说了。”何部长笑着说。 沈图南拿上来一口箱子,打开是一箱子的金条,可是何部长只让下属拿了十根。 “图南,剩下的收回去,我不是我不想帮你,是这回我也爱莫能助,我劝你也不必再找人了。 我不想让你花这些冤枉钱。你平时里也帮我了我不少忙,不然今天我都不会来!令妹性命无虞,只是少不得受点苦。”何部长拍了拍沈图南的肩。 何部长一段话,让沈图南和魏若来双双变了脸色。 何部长说得也不假,因为他平时在银行的业务少不得麻烦沈图南,可是这件事他也不能插手过多,不然会引火烧身。 更何况沈近真还是和宫商羽平级的处长职位上的人。若是普通的工程师,他还好运作,可是偏偏是这样的职位。 何部长稍坐了片刻就走了。沈图南和魏若来却是呆坐在餐桌前,默然了很久。 “兄长,我们还能找谁?侍从室的人?”魏若来不愿放弃希望。 “我正在联系,可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只怕效果不大!”沈图南知道若是何部长也不能插手过深,那侍从室的人更是会爱惜羽毛,不愿染指半分。 “近真,那近真她……”魏若来万分痛苦的闭上眼睛,恨不能以身相替。 “我们明天先去见近真,看看情况。”沈图南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魏若来回到家,易萧牵着永宁的手在家门口等魏若来。 看到魏若来的一刻,两个孩子都跑过来,抱住魏若来的腿,“爸爸,妈妈呢?”尤其是永宁,大声哭着,要找沈近真。 魏若来蹲下身子,抱紧两个孩子,也默默的哭起来,他不知道能对孩子说什么。 “若来,近真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魏继恩小心翼翼的问道。 魏若来把两个孩子哄好,就和魏继恩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怎么会这样!这和近真有什么关系?!我们一定要救她出来。你等着……”魏继恩拿出他身边所有的钱交给魏若来,“爹知道这远远不够,可是不管怎样,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近真。” “爹,你收着吧!不是钱的事。我会继续想办法。”魏若来把钱还给了魏继恩。 苏辞书又开始了她的“太太外交”,四处打探消息,可是收效甚微,甚至有很多是坏消息。 苏辞书回到家,疲累的倒在沈图南怀里,难过的说:“图南,我们该怎么办?” “明日见了近真,了解情况后,我再想办法!”沈图南抱紧了怀里的苏辞书,落寞的闭上了眼睛。 魏若来哄睡了两个孩子,听着永宁在睡梦里还喃喃的叫着妈妈,他轻轻的拍着永宁的后背,看着这个眉眼和沈近真极其相似的小女孩,心中的凄苦乍起。 “近真,为何我始终不能护好你?!为何你始终多灾多难!为何我只不过是想和你相守一生,这样的愿望却要坎坷至此。” 魏若来望着云层里忽隐忽现的弯月,想着也许沈近真此刻也在望着同一个月亮,他很想变成月亮,可以始终为她照亮归途…… 第716章 面见近真 沈图南和魏若来在何部长的属意安排下,进入军统去见沈近真。 陈昊文在办公室里看见两人走进来,就迎了上去,屏退了原本带路的人,自己为两人带路。 三人一路默默无语,尤其是看到黑暗阴森的军统牢房和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后,魏若来的心像是被揉碎了一般,他只是低头走路,不愿多想。 沈图南面色凝重,他不知道沈近真当下情况如何?!满脑子都是第一次去警备司令部接沈近真的场景。 沈近真一句,“哥,你怎么才来?!”就足以击垮他所有的心理防线,这一次他更是不敢想。 陈昊文因为寻遍关系却始终插手不进去,无法照顾和知道沈近真的详情,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和羞愧,他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给魏若来一个交代,也只能默默走路。 沈近真被关在一个单人的牢房里,这就是所谓的特殊照顾。 她静静地坐在破旧简陋的单人床上,望着窗外一尺见方的天空。可是脸上却不见颓然,只是有些疲惫,眼中依旧闪出坚毅无比的光,她绝不会做伪证去指认宫商羽。 在她知道宫商羽历遍酷刑,还是只字未吐之后,她就更加坚定了这个决心。 就在沈近真想的入神的时候,陈昊文打开了牢门,他亲自来接沈近真去见魏若来和沈图南。 “鸿……鸿影,沈先生和若来他们来看你了。”陈昊文看到在黑暗阴影下的沈近真,心情沉重,鼻头发酸。他很想跑过去拥抱她,可是他不能,不光是没有资格的问题! 沈近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她不想让哥哥和若来担心。 沈近真在见到两人的那一刻,飞速的扫过沈图南和魏若来的脸,立刻低下了头,她在克制自己的眼泪,一定不能哭。 魏若来不顾一切冲过来抱住了她,又急忙上下打量着她,“你还好吗?可……可受伤?”魏若来甚至不敢也不愿说出“用刑”二字。 沈近真将头埋得更低了,使劲摇摇头,她不能开口,她知道一旦说话,她的眼泪就决堤了,再也忍不住了。 魏若来觉得自己的心被揉的更碎了,尤其是看到沈近真极力忍耐的样子,他的心剧烈的疼痛起来,那种疼让他无法忍受,可是他还是紧紧的拥着沈近真,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沈图南看到这样的妹妹,泪立刻就流了出来,他立刻抬手擦去了眼泪,抬眼望向天花板,他觉得自己很是无用,愧对自己的妹妹。 他慢慢的走过去,手抬了好几下,最终还是落在沈近真的背上。他的嘴张了又张,可是一样说不出一个字,因为这一次他带不走沈近真。 沈近真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勉力抬头挤出一个微笑,“哥,若来,你们别担心,我挺好的。他们没有为难我!” 魏若来觉得胸口堵上了数吨大石,让他呼吸不畅,憋闷不已。他不能哭,至少不能在沈近真面前哭,不能再给她增加负面的情绪了。 “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救你出去!”魏若来很想现在就抛下一切,带着沈近真突围出去,这样的念头啃噬着他的心,他陡然握紧了沈近真的手。 “别白费力气了!这次的事没那么容易,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我们只怕都出不去。你们还是别再为我奔走了,没用的。哥,若来,不用为我担心。”沈近真挣脱开魏若来的手,虽然眼眶湿润,但是淡然的说。 “你不能放弃!我们会想办法的。一切还能转圜!”陈昊文看到沈近真如此平淡,急切的说。 “转圜?!你们不能,谁也不能!宫商羽已经历遍酷刑,上面的决心已定,不会让他活着出去的。即是如此,我们也不可能不受牵连! 但是哥,若来,此事万万不能牵连到你们,一家人还需要你们保护,万万不要搅进来。 还有你,陈昊文,你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不要参与,让自己离得越远越好!不过是一点刑罚,我受得住!”沈近真理智的说。 “哥会想办法的,哪怕倾尽所有,哥会想办法的……”沈图南抱住了沈近真,他此刻也只想带自己的妹妹离开。在他心里,他始终就是那个小小可爱的妹妹,拉着他的衣角唤他哥哥的妹妹。 “哥,这不是你的能力能撼动的。这里面的事凶险万分,我有几个同事已经因为这件事被杀了,因为他们不愿当人证,他们全是宫商羽手下的骨干。 之所以还没有杀了宫商羽,是因为还没有确实的证据,还有就是为了公开处刑,以此平民愤!” 沈图南,魏若来和陈昊文听到这个消息,瞬间一股凉意遍及全身。 陈昊文转身出了门,他要再想办法去套点有用的消息。 沈图南和魏若来皆惊惧不已,原来局面已然如此,难怪连何部长也不愿再插手,因为已经不可控了。 “那你……你?!他们可找你了?!”魏若来拼命让自己语气听上去平稳一些。 “还没有。”沈近真不愿再多说。 纷乱的脚步从门外响起,陈昊文焦急的推开门,“他们……他们要来提审鸿影了……” 第717章 竟遇故人 魏若来和沈图南立刻把沈近真拉到在身后,同时魏若来紧紧的握住沈近真的手,把她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 两人警惕的盯着门外,不一会儿就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 沈近真利用这个间隙,在哥哥和若来身后迅速恢复了情绪,那样的地方她绝不能表现出任何的脆弱。 “人呢?”领头的人进来后,冷冰冰的问道。但在看到了沈图南时,那人的表情明显怔愣了一下。 “图……图南兄,是您吗?这么多年您……您可好?”领头的人难以置信的看着沈图南,颤抖的握住了沈图南的手。 “你们先出去!”那个人吩咐了自己的属下。 沈图南一时间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您是?” “怎么还能担一个您字,早年要不是您手下留情,把账本交给了我,我父亲也无法保存性命,我们冯家也就完了。我是冯剑行,您还记得我吗?”那个领头人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是剑行?!冯老还好吗?”沈图南看了半天,终于在相似的眉眼里认出了故人。 冯剑行的父亲冯老是之前上海的民族资本家,和牙叔一起共过事,不过早年因为卷入一场经济阴谋案中,险些当了替罪羊,送了命。后来牙叔找到沈图南,沈图南全力相救,这才留存性命,东山再起。 “我父亲很好,身体硬朗!经常提起您当年的救命的恩情!唉,我这几年应酬太多,吃胖了!变样了!我们多年未见,也难怪您认不出我!”冯剑行还是紧紧握着沈图南的手,来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你现在……在军统供职?”沈图南由于多年未与冯老联系,所以并不知道他家里的境况。 “不,我在侍从室供职,是明达先生的下属。”冯剑行小声说。因为对方是沈图南,所以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换做旁人,他绝不会理睬。 沈图南眼中亮出了一丝希望,他正在思考着如何开口。 “您怎么在这里?”冯剑行主动问了。 “你要提审的曾鸿影是我妹妹!”沈图南顺势直接说了出来。 “您是说沈……沈小姐?”冯剑行赶紧看了看门口的位置,把沈图南拉得离门口远了些。 由于光线昏暗,冯剑行这才看见站在魏若来身后的沈近真。 “小姐?!你是曾处长!这……这下可怎么好?”冯剑行突然有些焦躁。 “怎么……怎么了?”沈图南不安的问道。 “虽然这件事非同小可,但我得想办法帮你们!不能让小姐受刑!”冯剑行有心帮忙。 沈图南,魏若来和陈昊文三人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难怪这件事如此复杂难解,原来参与进来的不止一股势力,侍从室也参与其中。 “剑行,你愿意帮忙?”沈图南赶紧问道。 “我当然愿意!这本就是应该的!小姐必然与此事无关呀!”冯剑行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冯剑行思考起来,他该怎么办? “冯科长,审讯室那边催了!”冯剑行的部下小声说道。 “让他们等着,催什么催!把提审曾鸿影的时间给我往后推!这个人身上的疑点还没查清!先去提审别的人!”冯剑行厉声说道。 门外下属立刻退了下去。 沈图南和魏若来知道此事可能尚有商量的余地,两人原本严峻的表情都缓和了下来。 陈昊文则站在门口把着风,若有所思的看着冯剑行…… 第718章 再入僵局 冯剑行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陈昊文,隐约记起在军统见过他。 “门口那位是?”冯剑行悄声询问沈图南。 “他是我们的朋友,也是帮助鸿影的。”沈图南低声说道。 冯剑行担心陈昊文的身份会对沈近真不利,立刻说:“他的背景您了解吗?” “很了解,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魏若来帮陈昊文担保。 冯剑行看向了魏若来,沈图南这才想起来两人并不认识,赶紧为两人做了介绍。 “剑行,这位是鸿影的丈夫程长风……” “您就是程长风?!程处长!您在银行界的名气之大,可谓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冯剑行显然听说过魏若来,并主动和魏若来握了握手。 魏若来只是点了点头,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情认识什么新朋友。 冯剑行也看出来魏若来心不在焉,毕竟自己的妻子遭遇这样的事,任是何人也不会有好心情。 魏若来继续牢牢的护着沈近真,焦急地问:“不知冯科长可有什么办法可助鸿影脱离此难?!” “我目前的权限可以暂时延缓提审时间,然后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冯剑行当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不知在此期间我们可不可以随时探望鸿影?”沈图南小声说。 “我来安排,既然这次能见就表示上面已经默许了。”冯剑行凭借多年官场的经验说道。 “那个……那个宫处长他……他还能出去吗?”沈近真此刻靠在魏若来怀里,她反复辗转琢磨了半天,还是轻声问了出来。 “一定不能!小姐,现在顾好自身都是万难,您还是不要考虑别人,多想想自己。其实我这有个办法,这里有份诉状,您只要签个字,明天就能回家了。”冯剑行把诉状递给沈近真。 魏若来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和沈近真一起看了起来。 沈近真只看了两眼就知道这是什么!这份诉状是让兵工厂的其他工程师联合起来状告宫商羽玩忽职守,工作失职,导致武器出现严重的质量问题,才使战事大败的。 “你们这是污蔑,是构陷!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热爱军工事业的人吗?他怎么可能玩忽职守?!”沈近真义愤填膺的说。 沈近真这才明白为什么宫商羽即便受尽酷刑,也只字未吐。这是对他尊严和清白的践踏和亵渎。 “他最终难逃一死!支持他的人都被杀了!小姐,现在的局面是形势比人强!胳膊拗不过大腿!你执意如此,最后谁也保不住你!” 冯剑行什么都明白,但他也只能执行命令,这些年冤死的人又何止宫商羽一人,他见得太多太多了。 “我不签!即便他要死也要死的清白!你也不必为难了,该怎么办,怎么办吧!”沈近真清楚若只是这样的办法,她永远无法配合,不如一早就断了所有人的希望。 “小姐,你不签,那些酷刑也会加诸在你的身上,就算不死也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致命的伤害! 宫商羽不会有第二个结局,就算你不签,他也不可能清清白白的死去,因为总会有人签,人都是怕死的,你一个人的坚持改变不了什么?最多再增加一条冤魂。”冯剑行极力劝解道。 他也知道这么做丧尽天良,可是这样的乱世里,苟且偷生的人太多了,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了,我不会签!既然如此,还请你尽快提审我,照章办事吧!”沈近真说完就要从魏若来怀里挣脱出来,重新回到监室。 她不敢看魏若来和沈图南的眼睛,她知道她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可是她不能违背良知,更不可能助纣为虐,陷害无辜!那样她宁愿死也好过背负骂名的活着。 “你……你别走!我们再想别的办法!”魏若来从身后抱住沈近真,他怎么可能让沈近真轻言放弃! 沈近真的泪喷薄而出,也许这次她真的没办法考虑魏若来了,她只能选择对不起他,对不起他对自己这么多年的深切爱意,这余生她没办法陪他共度了…… 第719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探视的时间到了!”军统的人进来通知陈昊文。 沈图南为难的看了一眼冯剑行,希望他可以拖延些时间。 冯剑行走了出去,小声说了几声,就把人打发走了。 “图南兄,我又给你们争取了半个小时,有什么话就快跟曾处长说!”冯剑行希望沈图南他们可以劝劝沈近真。 沈图南和魏若来一人握着沈近真一只手,相顾无言,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沈近真不愿放弃的底线和原则,沈图南和魏若来一样不愿放弃。他们不可能劝沈近真违背良知去签字。 “图南兄,长风,犹豫什么呢?!你们难道不想让曾处长活着!在这种世道得先活下去,再想别的! 这种的坚持没有意义!白挨刑不说,最后也救不了宫商羽,搞不好还要搭进去自己一条性命!”冯剑行还在极力的劝说着。 “那就这样吧!也许这只是个开始,战争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宫处长既不会是第一个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人,以后还不知道会轮到谁!救得了我一次,以后……”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不会再有!这一次我一定要救你!我不许你这么想!你不会有事的!”魏若来阻止了沈近真下面要说出的话,他连听都不要听。 魏若来思索着这件事的症结究竟在何处?为什么一定要让沈近真他们来做这个伪证,既然要处置一个人,政府怎么可能没有自主权! 就算要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大不了找些人从舆论上做文章,因为百姓不明内情也不可能会为了宫商羽喊冤!更何况政府自然有办法让上下众口一词! 一定是宫商羽身上有一些原因,让上面没办法断然处决。也许他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魏若来思考了片刻,看向冯剑行,“你可否照顾一下鸿影,让她在这里面少受点苦?” “这个一定,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的。”冯剑行保证着。 “剑行,一切就先拜托你了,剩下的事我们会继续想办法的。”沈图南还是要想其他的办法。 “图南兄,还有一个办法,但是我觉得不可能实现……” “什么办法?!”魏若来急切的问道。 “除非你们能得到蒋主席亲自签署的特赦令。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因为这需要对国家有重大贡献才可以!”冯剑行说了一个难比登天的办法。 冯剑行说者无意,魏若来听者有心。 有时,越不可能的方法反而越能办到,重大贡献?!眼下不就有一个人有重大贡献吗? 若是宫商羽被特赦了,沈近真他们自然就无事了。 直觉告诉魏若来,李厂长也一定知道这个办法。 一开始,他和沈图南只顾着救沈近真,关心则乱,根本没有深入的去思考,这个事件的核心点是什么?! 冯剑行的一番话无异于一语点醒梦中人,魏若来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 “我们再想想办法,请你尽可能不要让鸿影被提审。”魏若来拜托冯剑行。 “好,这没问题。”冯剑行打着包票。 魏若来深情的拥抱沈近真,看到这一幕,沈图南和冯剑行都下意识的转过身,站开了一些距离。 “我想到办法了,也许这次宫商羽也可以保全性命了。但你一定要听话,照顾好自己,不要灰心!等着我来接你回家!”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低语,并亲吻了她一侧的脸颊。 沈近真不可置信望着魏若来,但魏若来温柔沉稳的声音让沈近真失落的心镇定下来,她轻轻点了点头。 外面又有人来催促沈图南和魏若来离开。沈图南也拥抱了沈近真,让她只管安心等待。 魏若来虽然想到了办法,可成与不成还不确定!所以这使得这场分离变得难以割舍! 魏若来迟迟不愿松开握着沈近真的手,他无比眷恋的望着沈近真,沈近真转身离去的瞬间,魏若来还是难过的几乎落下泪来,他的心又要濒临破碎了。 沈图南和魏若来坐在车上的时候,气氛依旧低落,沈图南闷声对魏若来说:“你可是有了什么主意?” 第720章 在绝对实力中生机再现 “我们也许可以去找李厂长,他一定也在积极想办法营救宫商羽。”魏若来灵光一现,为什么他早点没想到? 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兵工厂除了李厂长无一人幸免,导致他下意识的就觉得兵工厂那边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沈图南沉思了片刻,就打算和魏若来一起去找李厂长。 两人驱车前往研究所,准备找那的人打听一下李厂长的住所。 谁知刚到研究所门口,两人就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李厂长。 李厂长看到两人也没有惊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彼此打了招呼。李厂长就开门见山的说:“曾处长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未能规避风险,导致这样的事情……” “李厂长,这不是您的错!我们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沈图南握了握李厂长的手。 李厂长显然是把沈图南和魏若来当成来讨要说法的家属了。想来这阵子,李厂长大概率是被群情激愤的家属们包围着。 “那两位有什么事?”李厂长有些疲惫的问道。 “想请问您,宫处长这件事,您有什么打算?”魏若来开口说道。 李厂长惊诧万分的看着魏若来,他居然问得不是曾鸿影而是宫商羽。但是很快他就想通了。 “我正在想办法为宫处长争取特赦令。”李厂长直言不讳。 看到李厂长直接言明此事,魏若来也坦然的说起来。 “您打算如何争取?有什么地方我们可以帮得上忙?” 李厂长望着魏若来,犹豫的说:“程处长,有些事你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我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一定能成功!” “可李厂长只有一人之力,我们群策群力,胜算大些,您不必顾虑其他。”沈图南认真严肃的说。 “这件事非比寻常,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我想你们也应该奔波了这么多天,应该明白。”李厂长不愿意牵涉无辜。 “宫处长是不是涉及什么很重要的事?让上面忌惮的事?!”魏若来开口问道。 李厂长的眼波转了又转,还是沉下心说:“事涉机密,我不便告知。” “也许可以从宫处长本身出发,他一定掌握了一两种只有他本人才会的绝技,这就可以成为活下来的筹码!”魏若来通过自己的认知分析道。 “你所言不错,我也正在往这个方向努力!只是目前肯帮助者寥寥,没人敢为他说话!”李厂长轻叹口气。 “若侍从室的人肯帮忙,成功率会提高吗?”沈图南问道。 “我可以直接越过侍从室找到决策者,可我是怕他心意已决!不会听我说!”李厂长意味深长的看着魏若来和沈图南。 “我听说您深得蒋委员长信任!为了让您到兵工厂任职,蒋委员长可谓是煞费苦心!”沈图南说的都是实情。 “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又会真正信任谁呢!我也只能竭力为之。”李厂长早已经看透了上位之人的嘴脸。 “这件事情的根源只是为了找战败的原因吗?”魏若来又问道。 “不全是!但是小宫却是无辜卷入的,所以并非完全没有生机!”李厂长也将实情尽数说出。 “您的意思是宫处长还有救!”魏若来眼中终于有了明显的光亮。 宫商羽若能脱险,那沈近真也可以很快平安了。这怎么能不让魏若来欢欣鼓舞呢! “是,我正在努力!如果后期有需要,我会再找两位帮忙的。”李厂长的话给了魏若来和沈图南新的希望…… 第721章 组织营救 魏若来和沈图南回到沈家,苏辞书立刻迎了上来,“近真,怎么样?她还好吗?” “还……还好……”沈图南瘫坐在沙发上,缓缓的说。虽然现在有了希望,可是他却觉得希望渺茫。 苏辞书看到沈图南心神俱疲的样子,只得看向魏若来,魏若来也是斜倚在沙发扶手上,双手扶额,闭着双眼,似乎并不想再说什么。 魏若来正在沉思如何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首先他明确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有些人借此事排除异己。 第二件事:抓宫商羽当替罪羊,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目的是不让第一件事显得那么昭然若揭,所以涉及此事各个领域都必须要有人领罪。 苏辞书看到魏若来神思倦怠,她的话凝结在唇边化作一声深深地叹息。 难道又要周而复始了吗?这样冰冷漠然的氛围又让她想到了近真生永宁的那天。 近真永远都是这个家保持鲜活生机的核心。没有近真这个家就似寒冬过境,寂静惨淡,毫无生气。 就在三人沉默不语的时候,沈家的大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听的让人心悸。 魏若来阻止了准备去开门的张妈,沉声问道,“门外是谁?!” “狗牯仔,是我!”牛春苗急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魏若来一听是牛春苗,赶紧打开了房门,牛春苗一下子扑进屋中。 “我刚才去你家,继恩伯伯说你可能在这儿。我有重要的事要说。”牛春苗进屋后神秘的对魏若来说。 魏若来立刻明白可能是组织的事,他看了一眼沈图南,两人将牛春苗带进书房。 “组织安排老孔他们,配合军统内部我们的人,一起救出宫商羽。”牛春苗迫不及待的说出来。 “那近真呢?组织怎么说?”魏若来急切的问道。 “组织说只要他们救出了宫商羽,其他人自然就得救了。罪魁都没有了,还追究什么呢?他们最终只会全力追捕宫商羽!”牛春苗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魏若来和沈图南飞速看了对方一眼,看来组织是想制造一个意外事件,让宫商羽得以逃出生天。 “军统内部的人可是陈昊文?”魏若来又问道。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但一定不是陈昊文!”牛春苗很肯定的说。 魏若来和沈图南有些不解,他们以为一定是陈昊文。 “组织打算什么时候行动?”沈图南希望可以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这个我不知道,组织让我来这儿找你们,是通知配合其他同志完成后续护送宫商羽离开重庆的事。”牛春苗拿出组织的消息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和沈图南看完消息后,就把纸条烧了。他们需要立刻安排一条船。组织把营救的时间定在了两天后。 沈图南和魏若来分头行动起来,魏若来去码头找当地船老大,因为只有船老大知道如何秘密找到一条船而不为人知。 这个船老大和豪哥是拜把子兄弟,也是当地有名的船帮的帮主。魏若来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的船老大。当船老大知道魏若来和豪哥的渊源后,也和魏若来成了兄弟。 “你放心,船的事交给我。船夫你们有吗?”船老大问魏若来。 “有,我只需要一艘船。”魏若来知道组织自有办法带人离开,他只需要准备好一艘船。 船老大爽快的答应了魏若来,让他明天就可以来看船了。 这时,魏若来突然感觉到有人悄悄跟在自己身后…… 第722章 危险无处不在 魏若来的心猛的揪在一处,他被人跟踪了?一路上,他都非常谨慎,并未发现身后有人呀!他自身安危是小,可是若是影响了全局,他罪责就大了。 魏若来决定看看身后之人有何意图,就把人往空巷里引,同时,手枪也上了膛。 就在他刚走进空巷没多久,后面的人紧跟上来,魏若来感觉腰间抵上了一物,他想到沈近真教过他这种时候应该如何处理? 他突然向后发力,用手肘猛烈撞击对方,拉开距离后,迅速转身拿枪指着对方额头,却看到了让他哭笑不得的人,跟踪他的竟是陈昊文。 陈昊文痛苦的捂着肚子,“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你跟着我干什么?!这还不是你自找的!”魏若来没好气的说。 “我不跟着你,你早被杀了。”陈昊文更加阴沉着脸说。 陈昊文的任务是协助魏若来和沈图南找船,换而言之就是保护两人安全。 “你是说有人跟踪我还要杀我?!对方是谁?”魏若来有些惊诧。 “你还以为自己的行踪多隐蔽呢!这次军统派出的是高手,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计划泄露了。”陈昊文猜测道。 “对方是军统的人?!你是说我们内部出现了叛徒还是说军统发现了我们的计划?!”魏若来若有所思的说。 “现在还不清楚。我们本来是组织为了确保计划可以成功实施的一道保障,没想到就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隐患。 组织营救宫商羽是不希望如此大才被国民政府迫害致死。因为我们都知道谁也不会令上面改变主意。 组织的意思是要制造一场意外,让宫商羽假死在狱中,再带着他逃出生天。 但我发现军统还有人在密切关注这件事,或者说他似乎知道了组织的计划。在我们行动的时候,他们也同时展开了行动,进而达到消灭我们的目的。”陈昊文就他知道的情况分析道。 “所以你才没有被派去执行拯救宫商羽的任务,而是侦察并除去那个发现我们计划的军统势力。”魏若来通过陈昊文的话,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 陈昊文虽然心里钦佩魏若来的思维敏捷,领悟力强,可是他嘴上可不会承认这一点,“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我最担心近真,计划一旦实施,会不会伤及她?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进去保护她?!”魏若来焦虑不安的说。 “你进去她的危险才会加倍吧!我会在计划实施前夕把她身边换上组织的人,力保她的安全,这也是组织的意思。 组织不让你参加营救就是考虑近真在里面,怕你关心则乱,你就安心等消息,她会平安的。”陈昊文拍了拍魏若来的肩。 “我明白组织的意思,也会服从!近真还需要在兵工厂继续潜伏,所以只能通过正常途径离开,不然就只能远走他乡了。”魏若来这一刻头脑清晰,思维敏锐。 “也不利于你和沈先生。你放心组织一定会保护好近真的。这件事她本来就是无辜受牵连的,以静制动方为良策!”陈昊文又承诺了一遍。 “不知这两天我还能去探望她吗?”魏若来还是心下担忧不止,他希望可以把这个计划传递给沈近真,他也想去看看她。 “当然可以!你也得维持下去你作为家属焦虑急躁的一面,李厂长也会让其他家属如此,以此来让军统里的人松懈。”陈昊文说道。 “我不用维持,我本来就焦虑急躁!那我明天就去看她!还有……今天的事是谢谢你了。”魏若来说完就要离开。 “你这就走了?一句谢谢就把我打发了?怎么着你得帮我清理现场吧!知道是谁要害你吧!”陈昊文不满的说。 “可这不也是你的活吗?我是被保护的人,完成任务平安回家就是我要做的。你要做的是除去威胁,把现场清理干净,这本就是你的工作。我们各司其职。” 魏若来嘴上振振有词,但是还是口直体嫌的跟在陈昊文身后,向跟踪他的人的藏身之处走去…… 第723章 不自信的陈昊文 魏若来来到跟踪之人的藏身处,看到一个人脑后中枪躺在血泊里。陈昊文丢给魏若来一个面巾,“带上!” 魏若来觉得面巾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 “我忘洗了,不过是我的,别人没用过。”陈昊文觉得他为人还是很周到的,但魏若来随后的一句话把他气的冒烟! “你平时再忙,还是要坚持刷牙!”魏若来一脸嫌弃的戴上了那个面巾。 两人快速抬起那个人,在陈昊文娴熟的指挥下,两人很快处理完了现场,并且还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一阵。 在两人确认完全安全后,才把面巾摘了下来。魏若来立刻把面巾还给了陈昊文。 “请我吃顿饭吧!保护你挺累的。”陈昊文嬉皮笑脸的说。 “我没钱。”魏若来很实在的掏了掏兜,确实只有几块大洋。 “你钱呢?怎么每次都没钱?你可是央行的处长,这么穷吗?近真不给你钱吗?你们家钱都谁管?近真吗?你也太可怜了!”陈昊文噼里啪啦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那是我们家的私事!就不劳陈处长过问了。”魏若来冷冷的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看来她也没多爱你!钱都不让你管,你这家庭地位堪忧呀!再说了你个大老爷们出门不带钱怎么行!你看我……”陈昊文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炫耀的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连看都不看,“我只是今天没带钱,并不是没钱!近真的钱都是交给我保管的,每个月她都会把工资交给我。” 魏若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别人说什么他都云淡风轻。但是陈昊文激将他,他就会照实且骄傲的说出来。 “得了吧!净吹牛!那你还能没钱!”陈昊文觉得魏若来不过是怕失了面子,才这么说得。 “爱信不信!反正今天请不了你吃饭了!改天吧!”魏若来双手插兜,把那几个大洋弄得叮当作响。 “这也过了吃饭的点了,你回家也没人给你做饭,要不我请你吃?”陈昊文是想找个人陪他一起吃饭。 “行吧!看在你这么孤独可怜的份上,你要非请我,我也没意见!”魏若来轻松的说。 也许是因为刚脱险,魏若来的神经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陈昊文撇了撇嘴,翻了魏若来两眼,但还是打开了车门。 魏若来坐了上去,“我刚受惊不小,陈处长不会一顿简餐就把我打发了吧!” “你还想吃大餐?!我怎么跟你在一块总没好事!”陈昊文虽然这么说,还是把车开向重庆的一家高级餐馆。 两人走进餐馆,魏若来毫不客气的坐下点餐,点了最贵的菜。 “陈处长带了那么多钱,我是在帮你分担,省的太沉,把你累着。”魏若来的深层意思是看你下次还显不显摆。 陈昊文作为世家公子,兜里是绝对少不了钱花的,所以他不以为意,向魏若来吹嘘着他贵族的单身生活。 陈昊文平时低调内敛,可是一遇到魏若来,他就忍不住要表现自己。他觉得在沈近真这件事上,他永远输给了魏若来,那别的事他绝不能输。 陈昊文正在夸夸其谈时,突然顿住了,他的眼睛看向魏若来身后,然后对魏若来轻声说:“侍从室的,负责近真他们的案子,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第724章 出现变故 魏若来和陈昊文看见冯剑行也在席间,就很自然的跟他打了招呼。 冯剑行也心照不宣的和魏若来,陈昊文打了招呼,并把魏若来和陈昊文介绍给自己的领导。 “程处长,陈处长,久仰久仰!”冯剑行的领导客气礼貌的说。 陈昊文和魏若来礼貌的回应了,并和对方亲切的握了手。 于是两桌就并一桌吃了起来。 陈昊文和魏若来借着一起用餐的机会就和冯剑行的领导搭上了话,他们不仅是为了沈近真的事,更重要的是套取有用的信息。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敬着冯剑行的领导,又恰到好处的让对方感到话语里如沐春风。 这是魏若来擅长的事,拿捏人心,长袖善舞,陈昊文也在一边配合着,魏若来没想到陈昊文会和自己搭档的如此默契,很多时候,简直堪称完美,一气呵成。 从冯剑行领导的由衷赞美和夸奖,就可以知道两人说得有多么深入其心。 一顿酒下来,两人确实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而且还弄了两张特别通行证。 结账时,魏若来通过央行的便利结了账,和陈昊文一起友好的送走了侍从室的人。 “你不是没钱吗?怎么结的账!”陈昊文说着就在魏若来兜里掏了起来。 “你干什么?起开!”魏若来把陈昊文推开。 陈昊文只不过想逗逗魏若来,所以他很快住了手。 两人带着新鲜的消息,先去向组织汇报了,并和参与营救的同志商定出一套更行之有效计划方案来。 之后,两人又开着车向沈家驶去。 沈图南还未睡,他一直在为沈近真和组织的任务忧心。 魏若来和陈昊文把今天的事告诉了沈图南,一并把组织确定的最新计划也告诉了沈图南。沈图南一听魏若来经历了那样的事,立刻紧张了起来。 “兄长,有陈处长,你不必担心!他定会助我化险为夷!”魏若来拍了拍陈昊文的肩。 “那可不咋的,也不知道上辈子欠你多少,这辈子玩命救你!”陈昊文没好气的说。 三人还是再次秉承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处事原则,对整个计划进行了深入具体的分析。 “很显然军统内部似乎已经知道了组织要解救宫商羽的消息,故意设下陷阱,引我们前去,可这样刚好中了我们的计!”魏若来说道。 “组织的意思是将计就计,然后瞒天过海,再金蝉脱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沈图南在听到组织的安排后,知道计划会继续进行,为的就是让对方以为他们真的掉入了陷阱。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陈昊文知道目前的形势已经别无选择。 时间还是如期来到了解救宫商羽的那一天,魏若来和沈图南还是一如往常去银行上班,既然不能直接参与营救任务,那就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魏若来一直提心吊胆,账目也算错了好几处,他只能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一直盯着办公桌前的电话,陈昊文说一结束,他会打电话过来。若成功了,电话会响五声,若失败了,会响三声,让魏若来都不要接。 陈昊文一直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也紧张万分,因为这次的行动他不能参与,他曾和魏若来一起申请过保护沈近真,可惜都被组织否决了。 就在陈昊文内心焦灼不堪的时候,枪声响起,随后就是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大火立刻就在军统烧了起来。 陈昊文瞅准时机冲了出去,许和也跟着他,两人彼此做掩护。 陈昊文看见组织的人已经在冲天的火光中带着一个满身是伤的人从地下通道转移了。 军统的人这才姗姗来迟,有人大喊:“上当了,我们上当了!这边……”可惜为时晚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 陈昊文看着军统的人急得抓耳挠腮,就在这时,陈昊文听到一个人跑过来说:“宫商羽已经在牢里死了,被枪打死了。” 陈昊文觉得不对劲,怎能是被“打死”的,应该是被“烧死”呀! 他向关押宫商羽的地方跑去,果然,他发现宫商羽中弹,已经倒在烈火中…… 第725章 安全离渝 “宫商羽……怎么会?!那已经救出去的是谁?!难道因为火光太盛,浓烟滚滚,同志们看错人了?!救错了?!”陈昊文此刻除了震惊还有满脑袋的疑问。 许和冲上前查看,发现这个人并不像是宫商羽,虽然身上也有重刑的痕迹,可是都是旧伤。 许和仔细观察了那人的脸廓,又用手摸了摸,瞬间意识到什么!不过这个人已经死了! 很多军统的人刚才也已经看到了,都证实了宫商羽的死亡,许和将火引到此人身上,毁尸灭迹。 许和麻利的做完这些,趴在陈昊文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陈昊文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刚才确实有些慌乱了,毕竟此事不仅牵涉要成功营救宫商羽还牵连到是否保得住沈近真。 陈昊文来不及多想,就往关押沈近真的地方跑去,看到沈近真安然无恙,他的心才算彻底安定下来。 沈近真看到陈昊文,魏若来在这之前已经把营救宫商羽的消息传递给了沈近真,而这时陈昊文也和沈近真顺利的对上暗号,告知她宫商羽已经顺利救出。 不久之后,陈昊文就给魏若来打去了电话,魏若来听到是响了五声的平安讯号,一直焦躁不安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他一直紧绷的身体缓缓靠在椅背上,第一步,组织营救成功了。现在是第二步,解救沈近真。对魏若来而言,这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他打算一下班就去探视沈近真。 魏若来那颗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了跌宕起伏。当他好不容易挨到下班,正要离开,这时电话铃又响了。 魏若来接听后,对方是陈昊文。他让魏若来现在不要急于过来探视沈近真。因为上面为了封锁消息,整个军统已经全部戒严了,不准外人进出,尤其是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 魏若来立即询问了沈近真的情况,陈昊文告诉他暂且安心,近真安全。 陈昊文一句“暂且安心”,魏若来反而不安心了。他也知道陈昊文此举是为了让他规避风险。 可是他心里担忧沈近真,在军统发生了那样的爆炸后,他必须确定沈近真是否真的安好。但是此刻他也必须听从陈昊文的,否则确实会惹祸上身。 沈图南找到了魏若来,他要魏若来和他一起带上医生去见宫商羽。 沈图南和魏若来带着医生一路穿街过巷,宫商羽虽然逃出生天,但是不能公然就医。 魏若来和沈图南见到宫商羽的那一刻,他们甚至不敢确定,医生能不能将宫商羽抢救回来,他伤的实在太重。 两人也算见识过血腥场面,可是依旧觉得施加在宫商羽身上的刑罚着实残酷,不仅让他体无完肤已然重伤肺腑。 魏若来的心紧了又紧,不仅是为了宫商羽的遭遇,而是他想到如果这些加诸在沈近真身上,他还能否立在这儿?! 医生立刻上前实施抢救,组织里也有懂医的同志,也加入救治,魏若来因为会包扎,也参与进来。 经过了数个小时的全力抢救,宫商羽的命总算保住了。医生说这段时间必须要精心调养,组织打算派专人护送宫商羽出重庆去根据地调养身体。 孔令峥和牛春苗夫妇负责将宫商羽送至根据地。 不多时,一行人就已经在魏若来拜托船老大准备的船上。 安全护送宫商羽离开后,魏若来和沈图南回到沈家,等待消息,陈昊文也在这时,匆匆登门…… 第726章 危机仍在 “可是近真那边有什么消息了?”魏若来神色焦虑的问道。 陈昊文面对两个男人投射过来锐利且紧张的目光,感到有些哑口无言。 “上面说要彻查,你们要做好准备,近真一时半刻恐怕难出来……”陈昊文一字一顿说得缓慢。 “这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查的?!”沈图南大力地锤击着沙发扶手。 “虽然已经确定了死者,可是爆炸的事还需查清起因。”陈昊文也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 “什么时候可以探望近真?”魏若来焦急的问。 “近段时间我劝你别去!为了近真,也为了你自己,少往跟前凑!”陈昊文善意的提醒着。 “那近真她……” “你少看她几次才能更好的保住她,现在侍从室和军统的人正在全力调查!你别往枪口上撞!”陈昊文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在魏若来听来是那么的刺耳。 他并非是反感陈昊文的说法而是不能见到沈近真让他感到烦躁焦灼。 突然,沈家的电话响了,电话里许和要找陈昊文,说是侍从室的人要提审沈近真。 魏若来和沈图南一下子坐不住了。 “为什么要提审?!”沈图南抢过电话问许和。 许和也不知缘由,而是匆匆挂了电话。 陈昊文着急往回赶,魏若来追了出来,拿着通行证,“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回去!”陈昊文把魏若来往回推。 “就算进不去,我也要在门口等!”魏若来去意已决。 沈图南也追了出来,他也无法安然在家等消息。 “沈大哥,若来,我知道你们心急,也知道为了近真你们龙潭虎穴也敢闯!可现在那个地方你们真的去不了,若是你们也牵连进去,谁还能救近真!你们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护住近真!”陈昊文诚恳的说道。 沈图南和魏若来深知陈昊文的意思,可是现在所有的理性已经被忧虑的感性所取代,让一颗心困囚其中,不见天日。 陈昊文驱车飞速驶回军统,他正巧看到沈近真被带进审讯室。 陈昊文不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陈处长请留步!此处为机要重地!还请速速离开!” 沈近真坐在审讯室的椅子上,对面侍从室的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在认真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沈近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张,而是悠哉的靠在椅子上,等待问询。 “曾处长,宫处长死了,你知道吗?”冯剑行开口问道。 “什么?!你说宫处长怎么了?!”沈近真突然挺直了脊背,疾声问道。 “宫处长被歹人袭击,死了!”冯剑行轻声说。 “什么歹人?!”沈近真愤怒的问。 “难道不是你们兵工厂派的人吗?”冯剑行继续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兵工厂为何要派人杀宫处长?!你这是污蔑,是造谣!!!”沈近真显得怒不可遏。 “那我说的再清楚点,兵工厂里有共党的人,是他们干的,对不对?”冯剑行高声质问沈近真。 “我被你们关在这儿,我怎么可能知道?”沈近真说的真心。 “你和宫处长在一个部门共事,我听说他可是相当排挤你,还一度停掉你的项目!”冯剑行意有所指。 “这是公事,他也没有排挤我。项目是厂里统一暂停的,也不止我一人的。”沈近真淡定从容的回答道。 “曾处长,你确实没有作案的时间,可你有动机,这宫处长遇害,我们势必要调查清楚!”冯剑行说的正义凛然。 “这件事与我无关!我有什么动机?!请你明示!”沈近真配合着冯剑行演戏。 “你嫉妒他才华横溢,抢了你的风头,正因为他使你光芒尽失……” 还未等冯剑行问完,有个人走了进来,冯剑行立刻起身行礼。 “你这样问,只怕什么也问不出!还是用刑吧!”那人冷眼旁观,可语气狠厉。 冯剑行在那人耳边轻言了几句,那人连眉都未皱一下,“我说了用刑,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第727章 再相见 两个人走过来就要把沈近真往刑具上架,冯剑行又在那人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那人点了一下头,就和冯剑行出去了。 沈近真早已经做好了被用刑的打算,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毫发无损的出去。据她了解的情况,已经有五名工程师因为拒不揭发宫商羽而惨遭屠杀了,所以用刑又算得了什么! 她冷眼看着,直视前方,没有一点惧色,即便自己的身侧两边各站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她依旧神色淡然。 冯剑行和那个人的谈话声从门外隐隐传来。 “……宫商羽已经死了……上面的意思是重点追查纵火行凶之人,这些兵工厂的工程师还是该放就要放了的……” “……万一这里面有人……和行凶之人相熟呢……” “别人我不敢说……可是曾处长肯定不是……她是李厂长力保的人……” “……力保……他还力保过宫商羽呢……该做样子还是要做的……” “这个曾处长背景深厚……我们怕是动不得……” “……什么背景……还能通到上面去……” “没准还真能……”冯剑行又在那人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那个人冷漠的说:“今日就先审到这里,带下去。” 沈近真被带了下去,回去的路上看见了陈昊文。 陈昊文不动声色仔细的观察着沈近真,看到确实没用刑后,马上给沈图南和魏若来报了信。 陈昊文说应该是冯剑行的缘故,他远远的看见冯剑行和侍从室的副主任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沈图南和魏若来谢过陈昊文,就打算联系冯剑行。一开始,冯剑行不在办公室,但很快他就把电话回了过来。 三人约定在央行见面,冯剑行来到沈图南的办公室,沈图南和魏若来都在等他。 冯剑行假装要办理银行业务,黄从匀拿着他的印鉴去帮他办理了。冯剑行趁机给魏若来和沈图南说了今天的情况。 “今天我虽然暂时唬住了他,可是后面就不好说了,我只能尽力为之!”冯剑行面露为难的说。 他今天确实已经竭尽所能,那还是因为这个副主任本身不是特别精明之人,相对而言好说话。下次如果来的是别人,他还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魏若来和沈图南也知道在此风口浪尖冯剑行能保下沈近真有多不容易。 当即魏若来就从自己的账户上取了三根金条出来,就要给冯剑行。 冯剑行说什么都不收,他说一家子的命都是沈先生保的,他所能做的实在有限,他还会继续想办法。他也再次好心提醒魏若来和沈图南不要再花钱找关系了,他会再多想想其他办法的。 魏若来不停的感激冯剑行,让他以后在央行有任何业务,尽管来找他。 冯剑行也答应魏若来,他会再带他去见一次沈近真。 第二天,冯剑行就给魏若来打电话,他已经安排好沈近真和魏若来的见面时间。 魏若来为了不引起注意,就让元宝给央行的人说,他去外行办业务去了。 魏若来在会见室焦急的等待着沈近真,虽然没有几天,但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沈近真了! 沈近真略显憔悴的出现在魏若来的面前,魏若来的眼眶有些湿润,他疼惜他的近真。 魏若来在其他人离开会见室后,将沈近真使劲揉进自己怀里,轻柔的说:“我真的很想你!” 沈近真强忍眼泪,在魏若来脸颊印下一吻,“我……我也很想你……” 第728章 命运转折究竟由谁? “他送走了吗?”沈近真用很轻的声音问道。 “嗯。”魏若来在沈近真的肩上点了点头。 “家里人都好吗?爹,孩子……” “都好,你不必担心。你只需要照顾好你自己,其他的什么也不要管。”魏若来将沈近真更紧密的揉进了怀里。 沈近真很想就这样依靠着魏若来,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虽然不惧怕,却也早已身心俱疲。 魏若来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沈近真,他觉得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能填补沈近真这些天的惨痛遭遇。 即使他如此抱着沈近真,他仍觉得远远不够,这样稀薄的温暖只是暂时的,他离开之后,沈近真又得回到那个囚困她的牢笼中,灰暗沉寂,孤独压抑。 他很想能一直陪着她,哪怕与她关在一起。至少他一直都在她身边。 “你别怕!即使我不在你身边,我也一定会护你周全,我会尽快接你出去!无论何时,不许放弃希望!我和家人都等你回家!” 魏若来的话让沈近真强装了多日的坚硬冰冷的心瞬间柔软如水,这些是她最深的牵绊,是她无法割舍的全部。 沈近真用尽最大的力气拥抱着魏若来,这个无论何时都站在她身后不退半步的男人。这个始终让她感到身心可依的男人,也是她最不愿意放弃的所在。 魏若来感知到沈近真强烈的回应,他的心却犹如利刃划割般疼痛。他为什么就是不能带她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为什么沈图南之前可以轻易办到的事,在他魏若来这儿就这么难! 他就是想保护好他的近真,为何就这么难?这一刻,他真的只想放下一切,带着沈近真冲杀出去,然后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和她相伴终老。 这样炽热的心愿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近真怎么可能不怕?她不过是他柔弱娇美的妻子,他又怎么忍心让她独自一人待在这样一个地方。 沈近真抱着魏若来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抱着的一块浮木,支撑着她仅存的求生欲念。她所有的坚强在这个男人面前都太过不堪一击。在他面前她就只想做他的娇妻,让他一辈子宠着她,爱着她。 一个最深沉的拥抱让两人思绪万千,灵魂相缠。 魏若来亲吻了沈近真的额头,沈近真的泪如珍珠般落于魏若来的掌心。魏若来更是无法离开了,他就像被定在了原地。 冯剑行进来催促了好几次,魏若来才在对沈近真千叮万嘱后,步履艰难的走了出去。 在魏若来临上车之际,冯剑行在魏若来耳边低语了几句,魏若来欣喜不已的说:“要是如此,那她很快就能……” 冯剑行立刻做了“嘘”的手势,把魏若来推上了车。 魏若来在得到沈近真可能快回家的消息时,立刻找到沈图南,确定了消息的准确性。 “兄长,冯剑行说的可是真的?!他说近真的事快有眉目了,上面有了新的决定?!”魏若来激动的说。 “上面把这些推说成是日本人的阴谋,他们参与其中,要陷害我华夏栋梁。但实际是因为布局之人已经完成了铲除异己的目的。 现在战事又紧张起来,前线需要大量枪支弹药,单凭美国的支援可远远不够。上面这才意识到失去宫商羽会是多么巨大的损失。这次行为又是多么的愚蠢。 唉,已经从根上烂透了!好在近真很快就可以出来了。”沈图南长舒了一口气。 魏若来有些无力的坐在沙发上,所以所有的人不过是一颗棋子,任凭命运的摆布。这罪与不罪,不过是在执政者的一念之间,实在是可笑又荒唐…… 仅仅因为这轻飘飘的一念,?多少人人头落地,多少家庭分崩离析,可那些始作俑者只是无比轻蔑的看着这一切又悄然隐于黑暗中,开始了下个棋局的谋划,而让所有置身其中的人疲于奔命,却始终无法左右自身…… 第729章 月明之日,伤心之时 魏若来和沈图南在军统的会见室里,等着接沈近真回家,距离她被关进来已过去半月有余,终于所有的煎熬画上了句点,守得云开见月明。 魏若来本来要抱沈近真上车,沈近真说她怎么走进来的,她一定要怎么走出去! 沈近真一步一步走得踏实且坚定,虽然她的内心无比痛苦和煎熬,因为她亲眼看到有些同事家属等来的是死亡告知书。 她看见那些人跌坐在地,痛哭流涕,她走上前扶起痛苦不堪的家属,李厂长在现场向家属们给予抚恤金的发放,并和家属们一起迎回了牺牲同事们的遗骸,集中妥善安葬。 沈近真和其他工程师们都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和家属们一起参与了安葬的全过程。 沈近真面色深沉,郑重的三鞠躬。可是她的眼中已经没有眼泪了,也许此刻在她心中流泪是最无用的宣泄方式。她要通过其他的方式来为逝者报仇。 魏若来在看到一堆堆新起的坟茔,心中百感交集,他握紧沈近真的手,在柔软温厚的触感下,他才感到些许安心。 这一路走来,魏若来也不知道他和沈近真经历了多少生死。虽然每一次两人都有惊无险的闯了过来,?可是那种精神的折磨让魏若来始终无法忘怀。 魏若来一直默默观察着沈近真的情绪状态,沈近真表现出来的状态稳定且强大。 当一切结束后,沈近真的内心并不是逝者入土为安的释然,而是滔天的愤怒,她压抑着心情,坐在车里,一言不发,一直望着窗外,默默落泪。 魏若来牵着她的手,他知道沈近真在哭泣,他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任由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沈近真哭得有些累了,她靠在魏若来的肩头,闭着眼睛,轻声说:“我好累,我好难过!” 只短短的两句话,让车上的两个男人潸然泪下。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肩,“一切都过去了。” 沈近真往魏若来的怀里钻了钻,那股熟悉安心的味道让沈近真渴望融入和靠近。 在昏暗偏仄的监室里,沈近真坚毅如初,她没有屈服和惧怕。反而在魏若来面前,她崩溃无助,虚弱无比。 沈近真先回到沈家,梳洗打扮了一番,她不想让孩子们看到她落魄颓唐的一面。 沈近真又再次来到父母灵前,真诚坦率的说出自己的心愿,她要在这最难走的一条路上,走出光芒万丈来! 她更加坚定了自身的信仰。她告诉了自己的父母,让他们不必为自己担心,她已经具备承担一切风雨的准备。 魏若来跪在一旁,敬告父母,他会始终站在沈近真身边,不退半步。 魏若来扶起沈近真,沈近真对魏若来说:“我们回家吧!我想爹和孩子了。” 魏继恩带着易萧和永宁在家里的院子里等着沈近真。 两个孩子在看到沈近真的那一刻,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沈近真,沈近真也迎向了她最爱的孩子们。 “妈妈,你终于出差回来了!我和妹妹都特别特别想你!”易萧抱着沈近真,久久不愿意放手。他和永宁其实都感到了母亲这次离家的不寻常,也深知她回家的不易。 所谓母子连心,永宁更是独占沈近真,牢牢的趴在沈近真身上,不停的说:“妈妈,你下次出差也带着永宁,好不好?我不要离开妈妈!” 沈近真没法答应永宁,永宁就不厌其烦一遍一遍的问沈近真。 “妹妹,妈妈要工作,没办法带着你,哥哥陪你玩。”易萧拍了拍永宁的后背。 “我就要跟着妈妈!”久别重逢让永宁对沈近真更加的依赖。 魏若来觉得永宁一直对沈近真的情感要更重一些,正如易萧对他。 到了晚上,永宁和易萧都要和沈近真一起睡,魏若来妄图和沈近真单独相处的想法暂时被搁置了。 第730章 宁静如初 沈近真并没有立刻回去工作,而是被安排在家先休息几日。 魏若来特意请了一天的假,在家陪沈近真。可让他郁闷的是,他根本无法单独和沈近真相处,永宁就像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沈近真身后,也不和易萧玩了,就要沈近真陪她。 沈近真也只得放下手里的书,专心的陪女儿。 永宁一声声亲昵稚嫩的叫着沈近真,沈近真觉得自己被这小小的温暖渐渐治愈。 永宁告诉沈近真,因为妈妈不在家,爸爸不给她做饭,她总是饿肚子。 还告诉沈近真,爸爸经常不在家,家里只有她和哥哥还有爷爷。 魏若来听的目瞪口呆,然后永宁就说她以后要跟着沈近真。 易萧在一旁钦佩的连连点头,他突然觉得永宁比自己聪明,她直接抓住了家里的核心人物。 沈近真自然尽力的给女儿解释爸爸的反常行为,可是永宁并不买账,她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魏若来只得无奈的笑一笑,赶紧问永宁今天想吃什么,他都会给她做。 永宁毫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爱吃的,魏若来急忙进厨房忙活起来。 永宁冲易萧得意的眨眨眼睛,易萧深深的点点头,虽然他是哥哥,但他觉得自己这个妹妹古灵精怪,很是聪明。 妹妹永远淘气,永远把家里弄得一团糟,可是似乎谁也没有真正的责骂她,反而更加的宠她。尤其是魏若来,经常夸永宁,却很少夸自己。 易萧一直觉得永宁小,就该如此,可有时想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和妹妹的性格不同,引起的关注点就不同。 易萧听舅舅说,永宁更像妈妈,易萧又觉得之所以永宁受爸爸喜欢,这也是一部分原因。 此刻,魏若来正在厨房快乐的做着饭,易萧走了过去,他平时就喜欢有事没事都和魏若来待在一起。永宁好几次问他,是不是更喜欢爸爸,并霸道的让他也要多喜欢妈妈! “怎么不陪妈妈和妹妹?!”魏若来问易萧。 “她们玩的游戏我不喜欢玩。”易萧坐在魏若来身后的小板凳上。 魏若来笑了笑,最近一直在忙沈近真的事,他很少陪儿子,每次看着懂事乖巧的易萧,他就像在看着另一个自己,“那你就在这儿陪爸爸吧!” “嗯嗯。”易萧很乐意的点点头。 魏若来让易萧帮自己把菜洗了。易萧熟练的把菜洗好了。魏若来经常带着易萧做这些,所以易萧轻车熟路。 易萧突然问魏若来,“爸爸,你以后会让妹妹做这些事吗?” 魏若来停下了手里的活,“你不愿意做这些事吗?” “不是,我就是问问。”易萧确实只是问问。 因为他在沈图南的长期灌输和谆谆教导下,觉得照顾妹妹是理所应当的。 “如果永宁她喜欢,我也会让她做的。”魏若来实话实说。 易萧明白魏若来的言下之意,只要永宁不喜欢,他就不会让她干活。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永宁终于如愿喝到了她想喝的甜粥。 夜幕降临,永宁和易萧早早进入梦乡,魏若来终于可以和沈近真单独相处了。 沈近真环着魏若来的腰,被他抱在怀里,魏若来细碎的吻落在沈近真脸颊各处,他喘着轻微的粗气,动情的说:“近真,我也很想你!” 沈近真主动找寻到那片柔软,印了上去,魏若来一触即发,将一腔爱意倾注在沈近真的身上。 “若来……我……”魏若来不容沈近真多言就开始了再一次的予取予求。 沈近真最终缩在魏若来的臂弯里,任由魏若来对自己亲密的“关怀”…… 第731章 热血如故 闹钟吵醒了睡梦里的魏若来,他看着怀里的人,瞬间熄灭了起床上班的想法。尤其在沈近真又向他怀里靠了靠之后,他就立刻失去了所有奋进的斗志,只想和眼前人相拥而卧。 不过,易萧可不会让他沉迷于美梦中太久。很快他就敲响了魏若来的卧室门,“爸爸,我要吃早饭,然后去上学了。” 魏若来万般不情愿的准备起床,却还是先饱含情意亲吻了沈近真一下,沈近真居然勾住了他的脖子,回吻着他。 他急忙看了沈近真一眼,看她闭着眼睛,他竟不顾易萧的敲门声,又抱着沈近真吻了一会儿,才不得不放开在他眼中软糯香甜的可爱妻子。 开门的瞬间,易萧抱怨道,“爸爸,怎么这么久?!你再不起床我上学就迟到了。” 魏若来立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悄声说:“妈妈还在休息,小点声!” 可是易萧觉得比起妈妈睡觉,上学自然更重要。 魏若来极其凑合加敷衍的给易萧做了一顿早饭,父子俩已经顾不得味道,风卷残云的吃完就火速朝楼下奔去。 魏若来发现黄从匀在车门前等他,“你怎么才来?快迟到了!是不是和小姐难舍难分,所以~”黄从匀坏笑着说道。 魏若来用手肘撞了黄从匀一下,低声呵责道,“说什么呢!孩子还在呢!” 黄从匀边笑边问易萧,“妈妈回家了,易萧是不是今天连早饭也没吃好?” “从匀叔叔,你怎么知道?!爸爸连鸡蛋都没煎熟……”易萧不可思议的说。 “哈哈哈!”黄从匀大笑起来,“易萧,相信叔叔,这绝不会是第一次,以后你可能会经常吃不熟的煎鸡蛋!” “你没完没了了,是吧!”魏若来又使劲撞了黄从匀一下。 “看看!你爸恼羞成怒了,开始不讲理,打人了!”黄从匀继续嬉皮笑脸。 易萧不明所以,但被两个人风趣的互动逗乐,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谢芷瑶自从沈近真回家,就隔三差五去找沈近真。 “我以后可得更加经常来看你,你这次吓死我了!我整晚整晚的睡不好觉!”谢芷瑶关切的看着沈近真。 “大不了一死,我不在乎!”沈近真说的云淡风轻。 “你可真没良心,你家长风和你哥披星戴月,不舍昼夜,拼尽一切也要把你救出来,你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们听见得多难过。”谢芷瑶点了一下沈近真的头。 “这不是跟你说嘛!怎么?还不能说真话吗?!”沈近真坦荡直言。 “真话可以说,可是伤人呀!”谢芷瑶颇有感悟的说。 “这次若不是那群蛀虫追名逐利,相互倾轧,这么多人至于丢命吗?他们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沈近真义愤填膺的说。 “他们还管这些,他们只顾自己!所以我打算把这件事报道出来!我要让民众知道他们的丑恶嘴脸。”谢芷瑶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太危险了!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也一定会彻查是谁的?!”沈近真一把握住谢芷瑶的手,严肃的说道。 “我会发动同行,法不责众。”谢芷瑶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那需要我帮你什么?!”沈近真也想出一份绵薄之力。 “你是亲述者,这就是帮助!但是我会为你保密,你还需要告诉我,其他工程师的家,我会一一探访。”谢芷瑶希望沈近真可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以及找到更多的亲历者。 “好,我帮你。”沈近真不会放过这个让始作俑者臭名远扬的机会。 两人正在慷慨激昂的痛斥上位者时,魏继恩却将两人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他的眉紧紧的皱起来…… 第732章 甜蜜如初 魏若来回到家里,魏继恩在院中等候多时,一把拉住儿子,走到一处隐蔽的角落,把他听到的事告诉了魏若来。 “爹不想让近真做这件事,那些人确实可恶,可是近真才脱离危险,又要……爹担心……” “爹,你别担心,有我呢!我会保护好近真的。”魏若来让魏继恩放宽心。 “你?!唉……,你的能力也有限,不可能事事都保住近真,爹只希望你们平安。”魏继恩叹息一声,握了握儿子的手。 魏若来只能反复保证会尽力说服沈近真不让她涉险,魏继恩这才稍稍安心,让魏若来扶着自己上了楼梯。 两人回到家里,看到沈近真正在书桌前看书。沈近真迎了出来,“爹,若来,你们回来了!” 魏继恩看了眼魏若来,和沈近真打了招呼,就转身回到厨房做饭去了。 沈近真接过魏若来的公事包,帮他脱下大衣,魏若来吻了吻她的额头,“今天怎么这么乖?” “我哪天都很乖!”沈近真也亲吻了魏若来的脸颊。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腰,两人一起回到卧室。 魏若来关上门,靠着门板,把沈近真拉进怀里,“告诉为夫,是不是有什么事?” 沈近真乖巧的趴在魏若来怀里,“我……我确实有……有一点点小事。” 魏若来对沈近真早已了如指掌,不过让他最欣慰的是,沈近真对自己越来越坦诚,也知道要考虑自己的情绪了。 “什么事?”魏若来等着沈近真告诉自己。 沈近真老老实实的把她和谢芷瑶打算要做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了魏若来。她知道魏若来这些天经历了什么!她不能辜负他的苦心,所以她必须告诉她。 魏若来看她说完了,猛然吻住了沈近真的唇,毫无顾忌的侵入她的唇齿中,放肆且强势的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魏若来将自己的情意挥洒着,许久才离开沈近真的唇,抬起沈近真的下巴,紧盯沈近真的双眸,“这个习惯很好,以后任何事都要如此,为夫很满意!” 魏若来说完又要向沈近真的唇袭去,沈近真躲开了,急切的问,“那……那你同意吗?” “你要是一直听我的话,我就同意!”魏若来邪魅一笑。 沈近真吻了吻魏若来的唇,“这样吗?我听话了吗?” 魏若来又将沈近真拉的更近了些,“夫人,都这么多回了,我说的听话你应该懂呀!” “我……我……我不懂!”沈近真绯红的脸颊已经出卖了她。 “无妨,我可是很愿意再教教夫人,让夫人明白的。”魏若来用唇摩挲着沈近真的耳廓。 “我……我……我懂了!”沈近真咬着唇说道。 “这么快就懂了!那夫人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只是这一次,不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 “不行!你……你不能去,我也只是提供一些线索,不会发生危险的。再说了,你平时也要上班,哪有时间呢?”沈近真自己不怕危险,可是却怕魏若来有危险。 “我为什么没时间?!我想陪你怎么都会有时间的!你不让我去,那就是不听我话了!那我就不许你去!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阻止你?!”魏若来抱紧了沈近真的腰,凌厉的看着她,威胁着说。 “好……好,我答应你!”沈近真知道她如果不答应魏若来,魏若来也一定有办法阻止她。 魏若来满意的说:“这才乖!”说完就欺身上前,却被沈近真拉开了距离,“那也……也不是现在呀!” “那你说什么时间?我等你!”沈近真看着魏若来明亮的双眸,这个人不知何时,其实早已将她牢牢掌控,可她自己也早已不愿离开了! 第733章 近真底气十足 魏若来虽然答应了沈近真,可是他知道此事也绝非易事。 魏若来走进到黄从匀办公室,打算和黄从匀商量商量,却发现黄从匀正偷偷摸摸的不知道在画些什么?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发现黄从匀在画路线图。 黄从匀画的认真且专注,压根没有注意到魏若来进来了。 魏若来轻轻的拍了黄从匀一下,黄从匀“啊”的叫了一声,然后迅速用胳膊盖住画的图。在看到是魏若来后,长长舒了一口气,他使劲抚了抚前胸,“你想吓死我呀!” “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魏若来去拿黄从匀画的图。 黄从匀没有阻拦而是赶紧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芷瑶跟我说,她要去报道关于小姐他们厂里的那件事,我正要去找你呢!小姐没跟你说吧……” “怎么没说!我家近真最乖了,现在什么都会告诉我!”魏若来微仰着头得意的说。 “啧啧,瞧把你美的!你现在真是可以!小姐被你“管教”的什么事都告诉你了!以前可绝对不会告诉你!”黄从匀大力拍了拍魏若来。 “什么管教!近真那是心疼我,体谅我的苦心,把我当成她最依赖的人。”魏若来也大力打了黄从匀几下。 “我是看出来了,你是一点亏也不吃!小姐是很依赖你!你是高兴了!我可怜的沈先生,不知道有多失落!”黄从匀故意替沈图南说话。 “谁让我那么优秀!你家小姐只喜欢我呢!”魏若来一想到沈近真如今对自己的越来越深的爱意,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谁这么优秀,谁只喜欢你!”沈图南推门进来。 魏若来和黄从匀一改刚才的舒适惫懒的姿态,立的端正笔直。 “看你俩这状态不是在背后说我坏话吧!”沈图南挑眉问道。 “不敢,不敢!” “哪能呀!我们说笑呢!” 两个人急忙摆手解释道。 “那大白天的关啥门呢?!”沈图南又问道。 黄从匀又跑到办公室门口,看了看外面,把门不但关上还反锁起来。 “什么事这么神秘?”沈图南故意很小声音说。 黄从匀和魏若来一起把谢芷瑶和沈近真要做的事告诉了沈图南。 “她可有把握?你们都同意了?!”沈图南好奇的问道。 “我……我……”魏若来刚要说,沈图南一句话让他住了嘴,“你不用解释,任何时候你也拒绝不了近真!” 黄从匀刚要掩唇轻笑,沈图南也一句话让黄从匀收住了笑容,“你比他也好不到哪去!” “我就是好奇,近真是怎么把你说服的?”沈图南望着魏若来问道。 “她……她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了她的决心!不过您放心,这次我会和她一起的。”魏若来还能说什么呢! 沈图南没有追问下去,毕竟是小两口自己的事,他在乎的只是两人的安全。 “不管怎样,我也会通过一些途径知会我认识的一些媒体朋友,支援芷瑶的,让她放心去做!你俩关门就是说这个?!”沈图南问道。 “因为从匀在……” “我在画路线图,我打算跟在芷瑶后面,我可不能让她冒险了!”黄从匀抢在魏若来之前解释道。 “我和你一起!”魏若来知道沈近真也一定会和谢芷瑶一起。 “最近我会多给你们安排些‘外派’的工作,保护好她们!拿着枪!”沈图南眨了眨眼睛,小声说道。 “谢谢先生!”魏若来和黄从匀感谢沈图南的支持。 谢芷瑶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组织,组织表示会大力支持她,所以谢芷瑶干劲满满。 “芷瑶,你的方法真好!我跟长风说了之后,他就支持我了!”沈近真兴奋的说。 “不是我的方法好!是长风太爱你了!自然你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了!”谢芷瑶觉得沈近真有时挺天真的,也许就是这种简单的纯粹深深吸引了魏若来。 沈近真低头甜甜的笑起来,“他……他确实很爱我,不过我以后会更加体谅他的。” “我还真的佩服长风,能让我们鸿影这么死心塌地的爱他!”谢芷瑶玩笑般的说。 “我是真的很爱他,越来越爱了!”沈近真一脸幸福的说。 “你现在是一点都不避讳了!这就对了!这些话多跟你家长风说,他会更爱你!以后你想上天摘月亮他都跟着你!”谢芷瑶哈哈大笑着说道。 “就算我不说,不管我做什么他也会陪着我的!”沈近真自信的说。 “这么肯定?!”谢芷瑶其实是相信魏若来一定会的,但是她还是出于习惯问了一下。 “我肯定!”沈近真骄傲的说。 这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底气。而这份底气正是这么多年魏若来给沈近真最珍贵的礼物! 第734章 情动一生 魏若来回到家,发现沈近真没在家,忙问魏继恩,“爹,近真去哪了?” “近真只说她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魏继恩也不可能阻止沈近真出去。 正当魏若来要出去寻找时,沈近真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一斤肉和一些蔬果。 “你去买菜了?”魏若来问道。 “家里没有吃的了,我去买了些。”沈近真确实去菜市场了。 魏若来接过沈近真手里的食材放进厨房。 “近真,以后家里没吃的了,我会去买的,最近太乱了,你还是尽量少出门吧!”魏继恩鲜少这么说。 “爹,这本就是我该做的……”沈近真还未说完魏继恩就摆了摆手,“近真,外面不安全!你以后想吃什么跟爹说,爹给你做。” 魏继恩知道沈近真之前经历了什么,自然是心有余悸的!若是儿媳出了什么事,那这个家的未来会何去何从,魏继恩甚至不愿细想,他只能尽自己所能阻拦沈近真去做危险的事。 沈近真看了看魏若来,魏若来只是轻微的摇摇头。沈近真明白魏继恩是担心自己,她只能先点点头答应下来。 沈近真将魏若来拉进卧室,悄声问道,“你是不是跟爹说了什么?!” 魏若来没有说魏继恩听到两人说话的事,只是说魏继恩因为之前的事,一直心生忧惧。 沈近真听后默默了良久,她觉得自从自己做魏家儿媳妇以来,贡献不多,却总是让家人操心不断。 “爹没有怪你……” 沈近真将脸埋进魏若来的颈窝,抱住魏若来柔声说:“是我不好,总是给家里带来麻烦!我知道爹从未怪过我,可我总让他担心……” “傻瓜,我们是一家人,不要总说这些。”魏若来对于“投怀送抱”的沈近真总是来者不拒,开心将对方紧拥入怀。 沈近真越来越喜欢和魏若来相拥在一起,她觉得只要魏若来在身旁,她总是不自觉的就靠过去。她越来越贪恋魏若来怀里的温暖,这让她舒心也惶恐! 夫妻多年,魏若来给予她的一切,早已占据了她全部的身心,尤其是精神上的支撑。她一直以为她是孤独的战士,是始终走在暗夜里的勇者。 直到她第一次在魏若来面前情绪崩溃,她就知道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这么多年的执手相伴,魏若来犹如漆黑夜里的一盏亮光,那是完完全全只属于她的亮光。 沈近真切实的感受到魏若来咚咚的心跳,和她的心一起同频共振,一起欢乐的跳动着。 沈近真舍不得放开手,她好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永坠黑暗的深渊了,是魏若来一次又一次将她从绝望中拉出来。那种身临其境,刻骨铭心的痛楚是魏若来一次又一次耗尽心神的为她平息。 “若来,我爱你!很爱很爱你!”沈近真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有感而发。 魏若来仿若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了,这种感动随着漫漫的岁月长河沉淀在内心深处化为最真挚的爱恋。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也被无限放大了,快乐的要跳出胸膛,这样深切的情话不管何时听到,都让他兴奋莫名。 “近真,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魏若来将这句话早已实践在过往的行动中,他不必说,沈近真也知道。 两颗真心相爱的心无论何时都可以交融在一处,这是对爱情最好的诠释和最真的写照。 魏若来情动不能自已,他将唇慢慢靠近最能动他心魄的所在,那片让他魂牵梦萦的柔软…… 第735章 情浓至此 魏若来总是能被沈近真一点一滴所打动,尤其是在她越来越依赖自己这点上,这让魏若来感到满足和踏实。 魏若来总能在他和沈近真的相处过程中,感知岁月静好的代名词,比如相濡以沫。 魏若来在尽诉衷肠后,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开沈近真,可奈何不久后孩子们都会来找夫妻俩。 魏若来的唇还与沈近真纠缠着,永宁就华丽丽的出现在门外,大声叫着,“妈妈,妈妈,你回来了吗?” 沈近真一顿,魏若来却将沈近真抓牢,吻得更深了。若说以前的魏若来会在他人打搅两个人时停下来,那现在的魏若来只要不是必须要处理的急事,他都不会停下,当然也不允许沈近真停下来,这是他作为丈夫的“权利”,至少在他看来就是如此。 他知道很快魏继恩就会过来处理门外“棘手”的情况,所以他只需要稳住沈近真,就可以将这温存继续下去。 沈近真每当这种时候,就会紧张的绷直身体,魏若来为了缓解她的情绪,都会轻柔的爱抚她,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直至密不透风。 沈近真会慢慢的放松下来,在魏若来的期望下,继续着两人的甜蜜,就像现在。 即便永宁把门拍的震天响,他也不会被惊扰半分,因为门外的情况会被迅速解决的。 魏若来“从容不迫”的将吻烙在沈近真的颈窝。沈近真从来都是被引领的一方,双方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否则魏若来也不会越来越强势霸道。 沈近真发现她再也没有拒绝的能力,魏若来已经可以淡定的控制任何场面和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沈近真觉得魏若来越来越像沈图南,甚至在有些方面已经超越了沈图南,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强而有力的主宰了自己的全部,直到自己也心甘情愿不再挣脱。 沈近真悄悄睁开眼睛,魏若来此刻闭着双眼,正沉浸在温柔乡里,明明近在咫尺的男人还是一副纯澈干净的模样,可实际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棱角。 魏若来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到沈近真的迟疑,“可是为夫哪里做的不好?” 那声音柔和魅惑,吓得沈近真像被撞破心事的少女,立刻转过头闭着眼睛,“没……没有,很好,我……我……” 无论何时,无论多久,沈近真始终如此羞涩不已,可是魏若来却很喜欢这样的沈近真。 “那继续……” “嗯……” 魏若来其实从来都是掌控者的心理,他希望掌控自己,也希望掌控所爱之人,只是这份掌控不止是欲念,还有厚重的爱。 魏若来在对待沈近真的时候,一直保有着诚惶诚恐和患得患失的心理,在他看来真正的爱情就是如此,真正的幸福就是会让人觉得不真实,让人担心失去。 就如同当下,他在意的永远都是沈近真的感受如何,他希望沈近真始终是愉悦快乐的。 两人正你侬我侬时,永宁又吵着要妈妈,易萧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知道自己的父母又在说很重要的事,这种情况谁也不能打扰,他听爸爸说过很多次了也强调过很多次了。 “哥哥带你去找沐泊玩,你不是还要他给你画画吗?”易萧很懂永宁的心理,最后在魏继恩的带领下三人去了黄从匀家。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魏若来知道不会有人打扰他们了。 沈近真被魏若来褪去了所有的遮挡,她攀着魏若来的肩,商量道,“我们……我们下次换个时间,好吗?” “我没法答应你,情之所至如何控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乖乖听话!”沈近真觉得魏若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尤其在让自己如何听他的话这件事上。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无辜单纯的模样之下是一颗“专制”的心。 几十年如一日,魏若来看向自己的目光从未变过,这是不是也是另一种安心。 沈近真抬手抚着魏若来的眉眼,当初就是这样的眉眼入了心之后,似是一颗有魔力的种子,在心田不断的生根发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终于长成参天大树,遮蔽所有,汲取一切。 沈近真将吻印在上面,仿若这样,就像上了一道封印,他的眼里再也不会有别人。沈近真被自己幼稚的想法逗笑了。 “怎么,再次被我英俊的外貌迷得神魂颠倒了?”魏若来嬉皮笑脸的说。 沈近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魏若来,还不忘调侃他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那你以后可要每天加一道封印,不然我可不敢保证……” “你敢!你要是敢,我就……” “你就说加不加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拒绝你,所以你就如此嚣张?!”沈近真大力揉搓魏若来的脸,把他自以为帅气的五官弄得变了形。 魏若来也捏着沈近真的脸蛋,“我是觉得这个办法好,我也要每天如此,这样你眼里也就只有我了。” 魏若来在这种事上向来是极速派,立刻付诸实践。 两人笑闹在一处,魏若来的手划过沈近真细腻柔嫩的肌肤,很快又沉沦了。 月亮和星星已经集体出动好一会儿了,沈近真才无力的靠在魏若来怀里,张着微肿的唇,低声说:“我好困,一会儿就不吃饭了。” “那怎么行?你不用起来,我喂你吃。”魏若来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可是能克制住的时候很少,他又能如何?只能事后尽力哄着沈近真,而下一次则会更加疯狂。 魏若来出卧室的时候,魏继恩已经带着孩子们休息了。 魏若来蹑手蹑脚来到厨房,端了饭菜回到卧室,亲昵的喂沈近真吃起来…… 第736章 循序善诱 第二天是休息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饭,“妈妈,你昨天和爸爸说什么呢?都不理我!” 永宁噙着眼泪,委屈的坐在沈近真腿上,抓着沈近真的衣服。 沈近真被粥呛到了,本来她想吹凉了喂给永宁,在试温度的时候,永宁的话脱口而出。 魏若来急忙为沈近真轻抚她的后背,“永宁,爸爸不是说了很多次了吗?以后卧室门关了,就是爸爸妈妈在谈很重要的事情,除非你也有很重要的事,不然不能敲门。” “哼!爸爸最讨厌了!每次妈妈回家,爸爸总要妈妈陪着!那可是我妈妈,今晚我不去舅舅家,我要和妈妈睡。”永宁紧紧的抱着沈近真的胳膊。 “妈妈陪你睡……” “我不要爸爸,就你和我!”永宁大声补充道。 易萧在心里为永宁鼓掌欢呼,自己的妹妹总能做很多自己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比如“训斥”爸爸独占妈妈的行为和不陪他们玩的举动。 魏若来没了脾气,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沈近真,面对永宁,他总觉得自己气短。 “那爸爸晚上怎么办?”沈近真准备和永宁商量。 “找他爸爸呀!”永宁奶凶奶凶的说。 魏继恩和易萧都捂着嘴笑起来。 “爸爸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和爷爷……” “那爸爸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和妈妈睡?”永宁的童真让沈近真也忍俊不禁。 “那是因为爸爸和妈妈是很亲的人,而且我们……” “你们小时候也在一起?” “不在……” “那我跟妈妈更亲,我一直和妈妈在一起。”永宁骄傲的看着魏若来。 易萧觉得妹妹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只是道理,在爸爸心里,妈妈的地位是谁也不可撼动的。 魏若来知道绝不能让永宁如愿,因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不能妥协。他硬着头皮对永宁说:“爷爷屋里的床很小,爸爸睡了,爷爷和哥哥就没有地方睡了……” 永宁开始思考,“那爸爸去舅舅家睡。” “……”魏若来在永宁这儿永远是手下败将。 到了晚上,魏若来充分发挥自己死皮赖脸的能耐,也抱着沈近真不撒手,誓要和永宁对抗到底。 永宁到底是小孩子,没坚持多久就困了,最后被魏若来抱到了魏继恩的卧室,彻底败下阵来。 魏若来以胜利者的姿态非要沈近真哄自己睡觉,说自己多么的不容易,以后怕是少不了和永宁“明争暗斗”。 “易萧大了,现在永宁又来了,唉,我脆弱的心脏……”魏若来对沈近真“抱怨”着。 “孩子们越来越大,我们是得注意了……”沈近真若有所思的说。 “注意什么?!我自有办法,你听我的就行了!”魏若来有些急,他要把沈近真刚冒出头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沈近真在心里发笑,确实如他所言,他担心幸福稍纵即逝。 最终在魏若来的妙语连珠和糖衣炮弹下,易萧和永宁还是乖乖听父亲的话,纷纷表态以后绝不会再随意敲门,并且易萧会肩负起监督的义务。 第737章 这……是做饭?! 就在魏若来苦口婆心的和易萧与永宁谈完心的第二天,牛春苗和孔令峥执行完护送宫商羽的任务回来了。 孔令峥夫妇来沈近真家时,只有沈近真一个人在家,她焦急的询问了宫商羽的情况。 牛春苗如说书一般把这一路的经历夸大其词但详详细细的告诉了沈近真。 “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我们可没有三头六臂,一路还算顺利,宫商羽的伤处理的也及时,没有耽误治疗。”孔令峥总结式发言。 “你们俩还没吃饭吧!我去做!”沈近真说着就要去厨房。 “我来,我来!”牛春苗吓得冲进厨房,在她看来沈近真的饭和之前魏若来做饭的水平一样,都是吃一口少活十年。 “我现在做得没那么难吃了,你别害怕!”沈近真笑着说。 “还是我来!”牛春苗觉得她和孔令峥经过一路艰难险阻还是需要吃顿可口的饭菜来缓解一下饥肠辘辘的肠胃。 “那行吧!我会做的也有限,还是你做些你们爱吃的。”沈近真毫不吝啬把家里的肉都拿了出来。 “近真姐,你就是比狗牯仔大方,我以前去他家,他可都是把好吃的藏起来……” “你是不是一天不说我坏话就活不下去!你怎么不说,你去我家那不是吃饭是扫荡!”魏若来下班回来了,走到家门口就听见牛春苗在编排他。 “你回来的正好,把你家肉都给我做了,快点!”牛春苗颐指气使的对着魏若来说道。 “你搞清楚,这是我家,我请你吃,你还挑挑捡捡!”魏若来只是说说,并不耽误他切肉的速度。 “我可是功臣,你不得犒劳犒劳我。”牛春苗大大咧咧的将手搭在魏若来的肩上,魏若来巧妙的躲开了。 自从他心里有了沈近真以后,魏若来会刻意保持跟所有女性的距离,这其中也包括牛春苗。虽然他和牛春苗还是说说笑笑,可是肢体上的接触他都会控制的少之又少。 牛春苗也不傻,翻了魏若来一眼,“谁稀得动你,老孔~”牛春苗去找孔令峥了。 “近真,来帮我的忙!”魏若来把沈近真叫到厨房。 “说吧!要我做什么?”沈近真挽起袖子,干劲满满。 “帮我尝尝菜的咸淡。”魏若来不过是想让沈近真陪他,省得牛春苗进来捣乱。 沈近真帮魏若来系好围裙,又抱了抱他,“辛苦了。” 魏若来瞬间将沈近真环在怀里,“我来教你炒菜,好不好?” “春苗他们还在呢!别闹!”魏若来的脸此刻就贴在沈近真的脸颊上。 魏若来把厨房门关上,“没人打扰不就好了。” 魏若来就这样将沈近真圈在怀里,手把手的教沈近真炒菜。 魏若来的呼吸轻轻浅浅的喷在沈近真的耳边和后颈处,唇时不时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的肌肤,这顿饭做的沈近真满脸红扑扑的。 “这么热呀!”魏若来打趣沈近真,却将她圈得更紧了。 “这……这都炒好了,我……我端出去。”沈近真准备挣脱开魏若来的束缚。 “我这么辛苦,你就没点表示?”魏若来温软的话让沈近真难以招架。 沈近真转头亲吻了魏若来的唇和脸颊,“其他的之后补你。” “你自己说的,我可记着呢!”魏若来这才肯放开沈近真。 沈近真着急忙慌的将菜端上桌,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慌乱的背影,偷笑起来…… 第738章 永远的胜负欲 魏继恩带着永宁把易萧接回了家,易萧一进门就闻见了香喷喷的饭香味。 “姑姑,姑父,你们来了!”易萧热情的跟孔令峥夫妇打招呼。 孔令峥抱起易萧,牛春苗抱起永宁,“想姑姑和姑父没有?” “想啦,姑姑,姑父你们好久都没来了!”易萧真诚的说。 永宁咯咯直笑,因为牛春苗在挠她的痒痒。 “易萧,带着永宁去洗手。”魏若来对易萧说。 “你爹就是假干净,在老家谁洗手,有啥脏的!”牛春苗说着就要抓饼吃。 魏若来用筷子敲了牛春苗的手,“洗手去!” 牛春苗生气的重重打了魏若来一下,转头生气的对孔令峥说:“他欺负你老婆,你还笑,你就这么干看着,打他呀!” 魏若来揉着被牛春苗打疼的胳膊,伸到沈近真面前,心里想,“就你会告状,谁不会似的!” “她打你老公,你肯定不会只看着吧!”魏若来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沈近真的心立时就软了。 她也只能拉过魏若来的胳膊给他揉起来,“都多大了,孩子还在这呢!你们怎么还是一见面就吵?” 孔令峥也拉过牛春苗的手背吹了吹,“算了吧!你打若来那一下顶他打你十下,你也没吃亏!” 沈近真和孔令峥无奈的看着这两人,打算就这样息事宁人。 魏继恩仿佛看到魏若来和牛春苗儿时打闹的场景,不由得笑起来。 “爹,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沈近真机灵的问道。她可不希望这场闹剧继续下去。 “小时候两人为了抢一块肉,差点没把房掀了,谁也不退一步……”魏继恩回忆着。 “继恩伯伯要是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欠我一块肉呢!狗牯仔!”看牛春苗的反应,这件事似乎她占着理。 “我欠你的?!你还真是无理搅三分!今天人都在,咱就评评理。 那天每人三块肉,说好的谁抢上好的算谁的?你呢?你先是耍赖,把我绊倒,挑了三块好的。 后来比赛你又输给了我,说好了,输一局一块肉,你全输了,你又耍赖不给我。 最后硬是从我碗里把肉抢回去,还抢了我一块肉,你自己不识数,还说是我多吃你一块肉。”魏若来这超群的记忆力,竟将那么久远的事记得如此清楚。 牛春苗其实早就忘了细节了,她一直以来对付魏若来的手段就是“胡搅蛮缠”外加武力镇压,她要避开魏若来的强项。 “你还真记仇,小心眼!那天明明是你多吃了一块,你……你倒打一耙!”牛春苗知道魏若来说的就是当时的真实情况,但她不能丢了面子。 “你就是不讲理,从小就是如此。不跟你废话!老孔,我真是同情你,你多吃点!”魏若来说着就给孔令峥夹了块肉。 牛春苗把碗推过去,意思是让魏若来也给她夹一块,魏若来给魏继恩和沈近真各夹了一块就是没给她夹。 “你爹真小气!”牛春苗对易萧嘀咕道。 “可是爸爸他……他没错。姑姑,你还是别欺负我爸爸了。”易萧小声说。 “你呀!从小就喜欢你爹,从小就护着他,跟你说也白说。你爹呢?连块肉也不给你夹。”牛春苗当众“挑拨离间”。 “爸爸说自己的事要自己做。爷爷是长辈要孝敬。妈妈工作辛苦,要多照顾。我是男子汉,要和爸爸一起照顾家里的每一个人。”魏若来对易萧的教育工作非常成功,易萧显然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 魏若来满意极了,大声夸赞了易萧,“不愧是爸爸的好儿子!” 易萧激动的表示会一直支持爸爸。 牛春苗拍了拍易萧的肩,“唉,你还太小,不了解你爹。” 沈近真夹了块肉放进牛春苗的碗里,“别生气了,我替若来给你赔一块肉,如何?” “狗牯仔,你何德何能拥有这么好的妻子和孩子!以前我总觉得我们没有任何区别,可是现在我觉得我们天差地别!”牛春苗感叹道。 魏若来骄傲的左手抱着易萧,右手搂着沈近真,好一个人生赢家!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和孩子不好?”孔令峥假装不满的说。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是说……”魏若来看着牛春结结巴巴的给孔令峥解释,没忍住,笑出了声。 “老孔,春苗不是说你不好,她只是在夸近真和易萧!”魏若来还没等牛春苗对他发作,就帮牛春苗解释起来。 “我是说狗牯仔他凭什么……,我的意思是……”牛春苗急得解释不清。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逗你呢!”孔令峥了解牛春苗,就是一个口不过心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和她计较。 本来孔令峥就觉得魏若来值得这样的生活,就该有这么好的妻子和孩子。 魏若来开怀大笑,牛春苗的“笨嘴拙舌”让他觉得自己又赢了。 沈近真看着孩子气的魏若来,轻声说:“我为什么觉得其实是你一直在欺负春苗?” 魏若来捏了一下沈近真的腰,“为夫是那样的人吗?我才不会欺负人!” 沈近真心里想的却是魏若来才是最会“欺负”人的那个人! 第739章 胜负已分 魏若来洗碗盘的时候,牛春苗走到魏若来身侧,“狗牯仔,我有个事要跟你说。”牛春苗还神神秘秘的望了厨房外一眼。 牛春苗突然凑近,魏若来躲开了,“你说,我听得见。” “我发现一件事,宫处长的爱人和近真姐长得很像。我当时看到照片吓了一跳,会不会那人是近真姐的亲戚?”牛春苗轻声说道。 “怎么可能?!这世上总有些人没有血缘关系,只是长相相似,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魏若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怎么没人和我长得像?哪有那么多巧合?”牛春苗好心提醒着魏若来。 “你长得丑,近真漂亮呀!”魏若来不想再继续这样的话题,就故意这样说。 “你老婆最漂亮,行了吧!我是为谁?还不是为你!真是瞎操心!”牛春苗没好气的说完,就离开了厨房。 沈近真和牛春苗擦肩而过,看春苗气呼呼的,“你又惹春苗了?!” “谁能惹得了她!”魏若来什么也没说,因为他觉得没意义。 “我帮你洗碗吧!好久没见春苗他们了,你去和他们聊聊天!”沈近真体贴的说。 “那你帮我!”魏若来坏笑了一下,他只是去把厨房门关起来,把沈近真再次拥入怀里。 “我……我去陪春苗……”沈近真想逃走。 “不许去!这可是你自己来找我的!”魏若来已经牢牢掌握了主动权,所以他有恃无恐。 沈近真再一次在魏若来的怀里脸红心跳起来,她暗下决定,下一次再也不单独来厨房找魏若来了。 可是她似乎忘了,对方可是魏若来,重点从来就不是在哪儿,而是和谁! 魏若来和沈近真手牵手来到客厅,牛春苗见状调侃起来,“啧啧,你俩感情还真是好!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亲热。” “要你管!吃你的点心!”魏若来握紧了沈近真的手,因为他知道他不握紧,沈近真就会害羞的松开。 永宁却在此刻要沈近真抱她,魏若来接过永宁,可是永宁还是向沈近真伸出双手,软软糯糯的叫着,“妈妈,妈妈抱!” 沈近真怎么能拒绝这么可爱的女儿,她松开魏若来的手,抱起女儿,永宁快乐趴在沈近真怀里,再也不乱动了。 魏若来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和永宁的“争夺战”也许一早就注定了。 “永宁,敢从你爹手里抢你娘的只有你了,别人可不敢!”牛春苗给永宁伸了大拇指。 魏若来揽着沈近真的肩,示威似的说:“谁也抢不走!永宁也不行!” 永宁没有废话“啊呜”一口,咬住了魏若来胳膊,用“实力”告诉魏若来,妈妈只能是她的。 沈近真和易萧急忙哄着永宁让她松开魏若来,牛春苗则笑得前仰后合,直夸永宁是好样的! 永宁就是不松口,沈近真对魏若来眨了眨眼,让他示弱。 “爸爸,你快跟永宁说妈妈是她的。”易萧很了解妹妹的需求。 魏若来也是不肯认输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松口,他看着永宁,“妈妈就是爸爸的!” 永宁咬得更用力了,可是魏若来面无表情的坐着,揽着沈近真的手也更用力了些。 最后,还是永宁败下阵来,因为她没劲了,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她“哇”的哭了,但还是瞪着魏若来。 魏若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和永宁对着来,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他不能让步。 永宁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好吧,妈妈是爸爸的!” 永宁似乎妥协了,她泪眼汪汪的看着易萧,“哥哥,抱!” 易萧抱起永宁,“哥哥会一直对永宁好的。” 牛春苗没想到最后竟是这个结果,不过想了想,她还是大笑起来。她抱起永宁,“你爹才不会管你是谁!从小到大他其实都没怎么输过,在自己最在意的事上又怎么会输呢!” 魏若来看了一眼牛春苗,虽然他对牛春苗永远都不会有男女之意,可是牛春苗不愧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不得不说还是很了解他的。 第740章 一世安稳 沈近真本来要看看永宁的咬痕,魏若来摇了摇头,对沈近真轻声说:“睡觉时再看。” “近真姐,没事,永宁能有多大劲!”牛春苗觉得魏若来该有人治治了,即便最后是失败的。 虽然魏若来夫妇极力挽留,可是孔令峥夫妇还是因为担心孩子,决定晚上赶回兵工厂。 永宁晚上并没有再吵着要和沈近真睡,小小的她似乎也懂得了爸爸的决心。 沈近真看到魏若来胳膊上的细小牙印那么深,赶紧拿出药棉给魏若来处理起伤口,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就不能说句软话,那是永宁?!” “如果是易萧,我会说。可是永宁,我不会!”魏若来诚实的说。 “为什么?!”沈近真万分好奇的看向魏若来。 “永宁真的会和我‘抢’你,但易萧不会。也许从很早我和永宁就已经‘水火不容’了……”魏若来淡淡的笑着说。 沈近真知道魏若来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父女……” “我只是告诉你,我最真实的感受!你是他们的母亲,其实我们之间哪有什么竞争呢!不过是一场玩闹。 可是今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想‘争一争’!即便我知道,你永远都只是我的。 不论是永宁和易萧,他们最后都会有自己的生活,而你始终都是我的,都会陪着我!”魏若来的唇靠了过来,吻在了沈近真的唇角。 魏若来这样的真情流露,沈近真见过很多次了,可是每一次都会让她有不同的感动。 沈近真勾住魏若来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的唇,“我永远都是你的!” 沈近真动情的说完,吻住了魏若来的唇。魏若来顺势将沈近真抱起,放在床上,弱弱的说:“伤口好疼!” 沈近真轻抚魏若来的伤处,“那你说怎么办?” “你说呢?!”魏若来期待着沈近真的反应。 沈近真并没有让他失望,很快魏若来就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永宁还小,我们晚上还是要照顾她的,不能总麻烦爹和嫂子。”沈近真对魏若来说。 “你不在家的时候,我都是很认真的在照顾永宁。你在家,是不是得好好照顾我?这段时间,你陪永宁的时间还少吗?你几乎一天都和她在一起!”魏若来有些委屈的说着实情。 “我只是觉得孩子还小……” 魏若来俯身堵住了沈近真的唇,两人又甜蜜的交缠在一处。 魏若来清楚永宁可不会给他太多的机会,小孩子的心情是多变的,谁知道下一刻又会变成什么?他得抓住机会。 沈近真觉得魏若来越发像个孩子了,不过她总是在想到这些画面时,情不自禁的发笑。 “最近有什么好事?!”谢芷瑶笑着问道。 沈近真害羞的和谢芷瑶说着魏若来好笑的举动。 “确实是好事!也确实是他能做出来的!”谢芷瑶没有吃惊。 “从匀也会这样?!”沈近真看谢芷瑶淡然的表情反问道。 谢芷瑶摇摇头,发人深省的说:“我们的感情没有可比性!其实你们的爱情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也没有雷同。 你们从头到尾都爱着对方,虽然生活多波澜,可是情感却是忠贞不二,始终如一。爱情的厚度和广度始终在增加,没有削减过。 我和从匀永远不可能有这样的情感!因为我们的感情没有你们如此同步!” 沈近真反复琢磨着谢芷瑶的这段话,纵使他们没有生活在太平盛世,可是魏若来却给了她精神世界的“太平盛世”! 第741章 酒后为何言 谢芷瑶在连日的明察暗访中,搜集到了很多证据,这期间沈近真,魏若来和黄从匀帮了她不少忙。 李厂长也帮忙发动了不少兵工厂的工程师参与揭露这件事。 “商羽和被残害的同事们不能白白遭受这些!我们是该告诉民众真相!他们本该是这个时代的功臣,不能这么不清不白的没了!”李厂长痛心疾首的说。 谢芷瑶在李厂长的支持下更加的如鱼得水,她的文章在大量真实的证据支撑下,虽然触目惊心,却深入人心。 谢芷瑶的文章一经报道立刻引起了民众的高度关注和上层的极度恐慌。甚至有很多其他兵工厂的同行和大批学生,工人到政府门口请愿,要求还这些枉死的工程师的清白。 重庆当地的诸多报社纷纷刊登了谢芷瑶的这篇报道,上层想追查源头,可惜原文章的作者并非真名,是通过邮寄信件的方式投稿的。 谢芷瑶通过多次的斗争,让她深刻的明白一个道理,绝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上层没办法又只得从军统里找替罪羊,平息众怒,拒不承认侍从室的人参与其中。陈昊文因为没有参与审讯反而逃过一劫。 沈近真和谢芷瑶兴奋不已,结果就是两人又喝得酩酊大醉。 魏若来把沈近真抱回家时,还被沈近真打了好几下。 魏若来一如既往,体贴入微的照顾着沈近真,沈近真却一直抗拒着魏若来。 “你不要动我,给我再拿瓶酒来!” 魏若来要帮沈近真脱去外衣,被沈近真重重地打了一下手背,她紧紧的攥着衣领处,怒视着魏若来,“除了若来,谁也不能动我!” “我就是你的若来呀!”魏若来试图拉开沈近真的手,替她更衣。 “我的若来比你帅多了!”沈近真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眼前的魏若来在她眼里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魏若来还是温柔的哄着沈近真,沈近真推搡着魏若来让他不要靠近自己。 魏若来不顾沈近真的捶打,生气又霸气的吻着沈近真的唇,怀里的沈近真渐渐安静下来,被动的接受着。 “我是你的若来吗?”魏若来又问道。 “嗯,你是!”沈近真下意识的确认了眼前之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她甜甜的笑了。 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说:“你下一次想要这样就直说,不用非得把自己灌醉!”说着又在沈近真的唇上印上一吻。 沈近真乖巧的点点头,仰脸随意亲了魏若来一下,亲在了他的鼻尖。 “所以你想这样?”魏若来趁着沈近真喝醉,想听她的真话。 沈近真轻轻的点点头,倒在魏若来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沈近真清醒后,自然极力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魏若来坚持那是酒后真言,沈近真大力的摇摇头,坚持说那是酒后胡言! 魏若来再一次如法炮制了昨晚的那个吻,他不容沈近真的其他反应,就直接吻起来。 沈近真的周身被再熟悉不过的气息所笼罩,她在喘息的间隙赶紧连连点头,被迫承认那是酒后真言。不然魏若来只怕不愿停止,她想要结束了!可是这却恰恰中了魏若来的计,“夫人的意思是继续!” 魏若来果真继续起来,沈近真已然认命,对于魏若来,她除了“顺从”,似乎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第742章 人生没有假设 谢芷瑶再次邀请沈近真喝酒的时候,沈近真果断拒绝了。 “呦,你今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谢芷瑶好奇的问。 沈近真摇摇头,撑着下巴说:“喝完酒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怕被人钻了空子!” “哈哈哈,被谁?长风吗?!你就是不喝酒,清醒的时候,他钻的空子还少吗?!说实在的,你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呀!干嘛拿自己的短处比他的长处呢?!”谢芷瑶浅笑着说。 “你也觉得我不如他聪明?!”沈近真虽然接受,可是她不服气。 “这是事实,你们家长风的脑子确实鹤立鸡群,超凡出众呀!别说你,你哥又如何?从匀,那么‘争抢好胜’的一个人都已经早早甘拜下风了!他是你老公,你和他争什么呢?他的不就是你的吗?他聪明和你聪明有区别吗?”谢芷瑶实话实说,虽然实话“伤人”。 “当然有区别,我聪明那是我自己的……” “你错了!在你们这儿,没有任何区别!因为长风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你!那他的聪明就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反而会给你增添助力!你还省得动脑子了,多好!”谢芷瑶劝解着沈近真。 “也对,他倒是经常当我的军师!我现在也会习惯性的求助于他!”沈近真深以为意。 “那不就得了!喝吧!反正你也‘斗不过’他!”沈近真在谢芷瑶的开导下,越发“破罐破摔”,端着酒杯喝起来。 “我怎么觉得你在替他说话?”沈近真越喝越觉得不对。 “你看,你跟着聪明人,你也变聪明了!”谢芷瑶赞许的说。 “我一直觉得你和长风是一类人,你们都很聪明,有时我会很好奇,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会如何?!”沈近真开始大胆猜测。 “打住!还没怎么喝就胡说八道了!太过相似的人怎么会在一起!打在一起还差不多!不过我很高兴,你觉得我是个聪明人。”谢芷瑶制止了沈近真的胡思乱想。 “你何止聪明!你和长风一样,粘上毛比猴子还精!”沈近真大笑着说。 谢芷瑶还未反驳 ,魏若来和黄从匀走了进来。黄从匀听后,哈哈大笑,他觉得沈近真形容得相当贴切。 魏若来揉了揉沈近真的头发,“和谁学的?怎么在背后说老公坏话了?!” “你可别看我!你老婆可不是跟我学的!”谢芷瑶钻进了黄从匀怀里。 “芷瑶一直说你好话来着!”沈近真急忙为谢芷瑶辩解。 “我相信,毕竟你是连着我和芷瑶一起说的,她总不至于教你说她自己吧!”魏若来确实聪明。 “我可没说你坏话,一直夸你聪明呢!”沈近真只是用了一个“恰当”的比喻,恰巧被魏若来听到了。 “你说你要和芷瑶一起过,你俩谁能治住谁?”沈近真语出惊人。 黄从匀一口水喷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谢芷瑶急忙给黄从匀顺着气并递上手帕。 魏若来重重的点了几下沈近真的额头,“不许胡乱假设,你想吓死从匀呀!” “从匀,是我不好!我胡说的,你别介意!”沈近真不好意思的道歉。 “小……小姐,有些玩笑开……开不得!不过,你还挺大方!”黄从匀喘着气说。 魏若来佯装生气不理沈近真就要回家。 “我就随口一说!我以后再不乱说了,行吗?”沈近真拽着魏若来的胳膊不让他走。 魏若来自顾自坚持要走,沈近真慌了,“那你说怎样你就不生气了?” “回家再说!”魏若来一把揽住沈近真的腰,带她离开。 谢芷瑶笑了笑,“鸿影,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乖?” “小姐怎么可能是长风的对手!遇见长风的那一刻也许她就已经把自己‘输了’!”黄从匀也笑着说道。 “你比他先见的你家小姐,怎么你家小姐就对他芳心暗许了呢?”谢芷瑶又开起了玩笑。 “我和小姐一样笨,我们都在等属于自己的聪明人,好在都等到了。”黄从匀抱住谢芷瑶,就要亲吻她。 “你可比你家小姐聪明!”谢芷瑶说完就吻向了黄从匀…… 第743章 沉默震耳欲聋 魏若来把沈近真带回了家,但一路却默不作声,只是揽着沈近真的腰肢。 沈近真好几次想开口说话,可看到魏若来的表情,她就咽下了要说的话。 魏若来和沈近真回到家,魏若来换好衣服,转身就进厨房做饭去了,还关上了厨房的门。 沈近真默默的坐在餐桌旁,易萧牵着永宁的手走了过来,小声对沈近真说:“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沈近真摇摇头,“妈妈可能……大概……也许……好像……说错话了,然后爸爸就不高兴了。”沈近真有些沮丧。 “妈妈你哄哄爸爸,他最喜欢你了!不会不理你的。”易萧拉着沈近真的手对她说。 永宁挣脱开易萧的手,走到厨房门口,使劲推开厨房的门,来到魏若来腿边,用力打了魏若来几下,“臭爸爸,臭爸爸!” 易萧赶过来,拉开永宁,“你不能打爸爸,不是爸爸的错。” 魏若来没有说话,只是把兄妹俩推出厨房,又把厨房门关上了。 沈近真本来想进去,看到魏若来这样的举动后,只得重新坐在桌子旁。 易萧轻轻打了永宁的手心,“这件事不是爸爸的错,你不能这么对爸爸。” 永宁看着易萧,撅着小嘴说:“妈妈不开心!” “是妈妈做错事惹爸爸不开心,妈妈是因为爸爸不开心才不高兴的。”易萧看着吃着手,流着口水的永宁,觉得跟这样一个小孩儿,真没有解释的必要。他拉着永宁又回到沈近真身边。 沈近真抱起永宁,“不可以打爸爸,确实是妈妈不好。” 永宁用手抓着沈近真的衣服,把脸靠在沈近真的怀里,轻声说:“不打爸爸。” 魏若来做好饭,把菜端了出来,沈近真立刻去盛饭。魏若来却只是把菜摆在桌上,并没有吃饭的意思,直接进卧室了。 沈近真追进卧室,“你……你不吃饭吗?” 魏若来坐在书桌旁,翻开工作计划,没有理会沈近真。 沈近真把菜和饭单独盛好,放在锅里保温。她无精打采的吃完这顿饭。 魏继恩看出小两口闹别扭,吃完饭就带着孩子们回屋休息了。 沈近真端着饭来到魏若来身边,魏若来还在算账,只听见拨算盘和写字的声音。 “休息一会儿,先吃饭好不好?再不吃,饭就凉了。”沈近真把饭菜递到到魏若来嘴边。 魏若来没有反应,继续工作。 沈近真用勺子舀了一勺饭菜,“啊~” 魏若来配合的张嘴吃起来,沈近真一勺一勺耐心细致的喂着魏若来,吃完还用自己的手帕给魏若来擦了擦嘴。 “你……你不生气了吧?!”沈近真觉得自己诚意十足。 可魏若来还是一言不发,沈近真失落的把碗放回厨房。 魏若来则是在她身后浅浅的笑起来。 沈近真回到卧室,看到魏若来还在工作,她没有打扰他,拿了本书靠在床上看了起来。 魏若来看向灯光下的沈近真,他发现沈近真的书看得并不专注,他心里笑声更大了。可他很快就调整情绪,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沈近真时不时地透过书沿望一眼魏若来,发现对方全神贯注的看着账本,心里不由气恼,“不就是一句话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不理我就不理我!我还不理你呢!” 沈近真觉得自己何必如此费心讨好,反正对方又不领情,可是心里还是会有一丝委屈和难过。 她合上书,轻叹了一口气,打算睡觉。 魏若来觉得差不多了,这火候一旦过了,伤了近真就不好了。 他微微咳嗽一声,发现沈近真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在铺床。 他起身走到床边,“只铺自己的床吗?” “我就铺自己的床,怎么了?!就是一句话,我都说对不起了,你爱咋想咋想吧!我睡觉了……呜……” 魏若来重重的吻向沈近真的唇,沈近真觉得一时间都无法呼吸了,沈近真抓着魏若来的双肩,试图推开他。魏若来却将这个吻变得更加深入。 “你……你……”沈近真生气的看着魏若来。 “以后不许再开这种玩笑了,我真的很生气!”魏若来直盯着沈近真的眼睛。 沈近真本来的愤懑变成了心虚,“我……我以后不乱说话了。” “近真,有些话说不得,尤其是这种话!很伤人!这世上不是什么都可以假设的!这种尤其不能……”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注意,再也不会胡乱假设了。”沈近真知道这是魏若来在乎自己的表现,而自己的玩笑确实不合时宜,细想想对魏若来和谢芷瑶而言也不够尊重。 沈近真低着头,不去看魏若来的眼睛,她被魏若来抱在着,却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魏若来突然松开沈近真,捂住自己的胸口。 沈近真惊慌失措的低呼,“若来!你怎么了?!” 第744章 爱让人有恃无恐 “我心口疼……疼……”魏若来一脸痛苦的表情。 “我先扶你躺下!我帮你……帮你揉揉……”沈近真担忧不已,说话都有些结巴。 魏若来被沈近真扶着躺了下来,沈近真轻轻的揉着他心口的位置,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可她也不知要怎么办。 “我开车送你去医院!”沈近真说着就要起身。 魏若来拉住她的手,“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沈近真不安的问道,“是被我……被我气得吗?” 沈近真的单纯天真总是会让魏若来忍俊不禁,可是现在他要稳住。 “嗯,我是被气到了。”魏若来故作严肃的说。 “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沈近真急得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了下来。 这下换魏若来心慌了,“没事,没事的,我躺一会儿就好,不过下次不能气我了!”他还是坚持把戏演完。 “我再也不会了!”沈近真一手轻抚魏若来的脸庞,一手紧握着他的手。 魏若来将沈近真拉向自己,吻干了她的泪痕。 沈近真望着近在咫尺的魏若来的脸,也捧着细细的吻起来,她的唇拂过他的眉眼和鼻尖,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四目相对,两人都缓缓闭上双眼,沉浸其中。 “心口还疼吗?”两人结束了这个悠长缠绵的吻后,沈近真柔声问道。 “疼呀!怎么会这么快就好?!”魏若来微皱着眉,望向沈近真。 “那要怎样才能好?”沈近真焦急不已。 “心情舒畅了,自然就好了!”魏若来轻点沈近真的鼻尖。 “那怎么才能舒畅?”沈近真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掉入魏若来的甜蜜“陷阱”里,可她始终不愿意长记性。 “这个病只能你帮我治,医生可治不好,只有你才能药到病除。”魏若来笑着说。 “怎么治?”沈近真在魏若来眼里变得傻头傻脑,甚是可爱。 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低语了一番,沈近真结巴的更严重了,脸上似火烧,“那……那……那怎么行?!” “可是我心口真的很疼!”魏若来捂着胸口再次痛苦的说道。 沈近真在心里叹了口气,都是自己惹的祸,她只能乖乖听话善后。 魏若来之所以每一次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一个原因取决于他的聪明才智,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他知道沈近真是真心爱他的。 魏若来在沈近真特殊的“体贴关怀”下,很快就“病愈”了。他和沈近真愈发的如胶似漆。 沈图南曾向苏辞书私下抱怨,“我看他俩才该定娃娃亲,天天在一起还待不够。那天我留近真在家住,她非要把若来叫来。那边呢!电话还没打,自己就癫癫的上门了。” “娃娃亲算什么!两人感情深厚是好事,我看近真也离不开若来。说句你不爱听的,现在的近真可以没有你,但不能没有若来!”苏辞书句句戳心。 “不可能!那是我妹妹!”沈图南虽然嘴硬,可他知道苏辞书说的是实话。 两人说话的时候,沈近真正在厨房给魏若来打包张妈做得饭菜,“张妈,这个若来最爱吃了,下次多做点!还有这个,若来也爱吃!” “若来,若来!这是我家,她凭什么拿我家的菜去讨好别人!”沈图南愤愤不平。 “你呀!若来真少吃一顿,你还不是也很关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亏了哪一个你也不愿意,认命吧!”苏辞书拍拍沈图南。 魏若来接过沈近真为他准备的满满一食盒的饭菜,揽着沈近真的肩,沈近真靠在魏若来怀里,“哥,嫂子,我们回家了!” “扫荡完就走!沈近真你没骨头吗?自己不会走路吗?!”沈图南气愤的说完,发现沈近真靠得更近了,于是更加生气的说:“别在我眼前晃悠,赶紧回你家去!” “我明天还来,若来这两天心口疼,我们就不做饭了。”沈近真和魏若来亲密无间的往家走去。 “心口疼?!上班的时候生龙活虎的,哪像有病!沈近真呀沈近真,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半点脑子都没有!”沈图南只能远远看着两人的背影,在心里教训自己的妹妹。 第745章 明目张胆的偏爱 沈图南在小食堂吃饭,只看见黄从匀独自前来,但没有看见魏若来。 “从匀,长风呢?”沈图南问道。 “小姐来了,他们在办公室……” “她来做什么?”沈图南微皱了一下眉。 “长风这两日身体不舒服,每日的午饭都是小姐送来……” “身体不舒服?!他哪不舒服?!我去给他治治!”沈图南三两口吃完盘里的面,就往魏若来办公室走去。 “先生,你这又是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黄从匀看着沈图南的背影笑着想着。 魏若来正在和沈近真共进午餐,两人正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得开心。 “我让张妈做得都是你爱吃的!你多吃点。” “我哥怎么给你安排了这么多工作,他不知道你身体不适吗?” “啊~,你干嘛?快放开……” 沈图南听不下去了,准备推门而入,可是发现魏若来办公室的门被锁住了。 沈图南大力地敲了敲门,中气十足的说:“开门!” “吃饭呢!你一会儿过来。”沈近真听出来是沈图南的声音,大声回应道。 “把门打开!”沈图南哪能想到自己的妹妹竟会拒绝自己入内。这可是在央行,别的不说,上司进不了下属的办公室,面子往哪搁! 魏若来不敢怠慢,他轻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悄声说:“不许淘气!这是央行,怎么能拒绝先生进门呢!” 沈近真拉着魏若来衣服,轻声说:“我就不让他进门,他能把我怎么样!吃个饭也不让人安生!” 魏若来亲了一下沈近真的脸,“听话,我去开门!” 魏若来急忙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脸阴沉的沈图南。 “大白天的关什么门!这是办公的地方,不是家里!”沈图南边往里走,边劈头盖脸的教训两人。 “那你也不能不让属下吃饭吧!这是午休时间!领导也无权干涉!”沈近真气呼呼的说。 “这是央行,要关心你老公,回家关心去!你还知道我是领导,上班期间可以把领导拒之门外吗?”这句话看着是对着沈近真说的,实则是说给魏若来听的。 “先生,是我不好,下次不会了……” 沈近真走到魏若来面前把他挡在身后,“那我就作为家属,和我丈夫的上级谈谈!” “谈什么?!”沈图南看见沈近真把魏若来护在身后,心里的郁结之气更重。 “我丈夫近日身子不适,沈理事是不是少给他安排些工作任务?他最近整晚都休息不好!”沈近真心疼魏若来,竟真以魏若来家属的身份跟沈图南谈起来。 沈图南听后没气个半死,这两人倒成一家人,自己成外人了! “医院诊断报告拿来,我立刻给你丈夫批病假,让他回家休息!什么活也不用干!”沈图南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 魏若来本想上前劝阻,兄妹俩都同时瞪了他一眼,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身形变得小一点,不要太引人注目。 “我只是让你少给他安排些工作,又没说不能上班!而且你不能欺负他……” “我……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沈图南气的都结巴了。 “你刚才就欺负他了,他就是关一下门,你就那么凶!”沈近真不满的看着沈图南。 “你!你好的很!可是嫁过去了!你……,我不管你们了,爱干什么干什么!你真是!”沈图南一时气结,夺门而出。 魏若来要追出去解释,被沈近真一把拉住,“不许去!这么久了,哥哥怎么还这么别扭!” 沈近真把门关上了,抱着魏若来,“哥哥他就是小心眼,你别在意。我虽是他的妹妹,可我也是……也是你的妻子,自然要和你站在一起……”沈近真没了刚才的强势,声音越来越弱。 “兄长不是小心眼,他对你可是深厚的兄妹情!还有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魏若来盯着沈近真的双眼,心里却是满溢的快乐。 “我说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和你站在一起……”魏若来的心欢腾起来,沈近真的话让他清楚的知道一个事实,就是他的妻子始终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一门之隔,沈图南和黄从匀站在门口,黄从匀听到沈图南重重地哼了一声,冷着脸离开了。他在心里为魏若来祈祷,不过如今的魏若来又何须他操心呢! 第746章 爱意清晰且深刻 午餐时间总有结束的时候,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 “我哥如果欺负你,你回家告诉我。”沈近真不放心的对魏若来说。 “兄长怎么会欺负我,你乖乖回家等我,路上注意安全。”魏若来把沈近真送出央行大门,拉着她的手说。 “程处长,沈理事找您。”元宝跑过来对魏若来说。 “你别怕他!”沈近真握了握魏若来的手。 魏若来笑着摇摇头,把沈近真送上了黄包车。 魏若来走进沈图南办公室,沈图南抬头问他,“你把‘不讲理’送走了?” 魏若来浅笑了一下,“她担心我吃不好,所以给我送午餐。”其实这是魏若来自己要求的。 “我这个哥哥是越来越不如你了!来央行这么多回,除了找我办事,什么时候是真正出于关心我来看我的!”沈图南抱怨着。 “她对我们两人的感情关注点不同,但是我们始终是敬重兄长的!”魏若来恭敬地说。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反而要感谢你。可见这些年你对她真的很好!”沈图南笑了笑。他的情绪只是一瞬,而且只针对沈近真。对于魏若来,他还是能平稳心态的。 这么多年,魏若来在沈图南心里早已是家人,是自己的妹夫,更是弟弟。 “先生您找我是……” “你把这几个账目核对一下,最近事务确实繁杂,今天核对完这些账目就早早下班吧!省得她觉得是我欺负你,这名声我可不担!”沈图南把账本递给魏若来。 魏若来笑着接过来,点头称是。 魏若来很快就核算完账目,看了眼时间,三点钟。 魏若来吩咐了一下元宝就下班回家了。他绕道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近真爱吃的食材,打算给她做顿饭。 当他兴高采烈的回家时,在院子里,他见到魏继恩抱着永宁,魏继恩告诉魏若来,陈昊文来了,沈近真正在和他讨论工作。 魏若来径直走回了家,开门的时候,看见了沈近真和陈昊文正在激烈的讨论什么。 “你怎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陈昊文看了一下表。 “什么叫这么早回来了?!这是我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魏若来不客气的说。 “我来找近真的,又不是来找你的!”陈昊文嘟囔了一句。 沈近真低头画图,没有理睬两人的争吵。 魏若来把东西放进厨房,刚要走向沈近真,却被陈昊文拦住,“工作机密,回避一下。” 魏若来怒瞪陈昊文,陈昊文毫不避讳的看着他,一副“你想怎样?”的表情。 “若来,你先去卧室,我这儿马上就好了。”沈近真抬头温柔的朝魏若来笑了一下。 “听你的。”魏若来的声音立刻就有了温度。 魏若来走进卧室,关上门,却不甘心的贴在门边听着两人的动静。 “你看这儿……确实有问题……” “你真厉害,一下就找到了!改天请你吃饭!” “不用,这本来也是我的工作。” “那下次我还来找你……” “家就别来了,去单位找我……” “来这儿又怎么了?他还能吃了我……” “在家里不方便……这毕竟牵扯机密……” “确实不方便,下次去我办公室,或者我去你办公室……” 魏若来真的一点儿也不喜欢陈昊文对沈近真说的话,总带着一丝暧昧。 又等了一会儿,魏若来听见沈近真说:“那就这样,你快回去把数据再整理一下,莫迟了!” “听你的!”陈昊文柔声说。 魏若来气不打一处来,陈昊文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懂些分寸! 魏若来听到家里大门开启又关上,他推门走了出来。 “若来,这个检测结果要得急,他才来家里的,下次我不让他来了!”沈近真着急跟魏若来解释。 “我明白……” “虽然书桌在里面,但我没有让他进卧室,只能在客厅办公,所以爹和永宁才去了楼下……”沈近真继续解释道。 “我的近真越来越懂得避嫌了!我很高兴!”魏若来亲了沈近真一下。 “我当然知道,我不想让你生气……”沈近真靠在魏若来怀里,魏若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摩挲着。 魏若来晚餐做了一桌子菜,易萧高兴的说:“爸爸,今天是谁过生日吗?” “不是,这桌菜是爸爸给妈妈的奖励!”魏若来笑着说。 “妈妈你做什么了?能得到这么好的奖励!”易萧也想有这样的奖励。 “妈妈听爸爸的话呀!”魏若来坐在沈近真身边,揉了揉沈近真的头发。 “听话!我天天都很听话!也不见爸爸给我做这些!”易萧在心里小声嘀咕着。 当他望向自己的父母时,立刻就明白了,爸爸看向妈妈满怀爱意的目光一直都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可是也只有看向妈妈时才有,所以对于他明智之举就是乖乖吃饭,不要奢求…… 第747章 沈家故人 “嫂子,我哥真是太有福气了,你这道菜做得太好吃了。”沈近真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苏辞书做的菜。 “近真,我听你哥说,过几日,律恒要来重庆!”苏辞书不经意的提起。 “律恒?谭律恒!他不是在外掌兵吗?现在正是战时,他……” “我听你哥说,部队换防,他们被调回来,负责重庆防卫,他现在所在的部队可是国军的嫡系部队。”苏辞书把她知道的告诉沈近真。 “这么说又升官了?”沈近真不以为意。 “我听说他现在的太太是何部长的侄女,已经有两个孩子了。”苏辞书又说道。 “他向来权衡利弊,总是会选择最有利自己的。”沈近真习以为常的说。 “你怎么总是对他带着偏见?其实律恒人不错,在一众高门贵族的公子哥里,你哥当年也最看好他。要不是当年他母亲的阻挠,你们说不定早早就……” “是他先放弃的,与他母亲有什么关系!事情都过去了,就莫再提了!我哥如果看好他,可见我哥当年的眼光也不怎么样!”沈近真早在多年前就已看清了谭律恒的真面目。 “他其实在某些方面和若来很像……” “他和若来才不一样!若来是真性情,而他不过是沽名钓誉,装出来的!嫂子以后别拿他们比较,没有可比性的! 他的一些事嫂子并不知晓,所以你觉得他不错也正常,可是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总之,现在我的丈夫是若来,其他的人嫂子都不必在意!” 沈近真没有进一步解释,反正都是些陈年往事。 “嫂子明白你的意思,以后不会再说了!若来是咱们沈家人,和外人确实没有可比性!是嫂子说错了!”苏辞书只是说说,没想到沈近真这么大的反应,果然现在的沈近真满心满眼都是魏若来。 “嫂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这个谭律恒还是少接触,你们还是不要邀请他到家里来做客了……” “你是怕若来知道……” “不是!谭律恒此人心机深沉,绝非善类,又在军队里任要职。我们和他的交往还需谨慎。”沈近真对谭律恒的成见已经根深蒂固了。 “等你哥回来,我和你哥说。”苏辞书对沈近真疼爱有加,自然会依着她。 沈近真觉得谭律恒只是回来任职,以后应该不会和沈家有什么交集,可她不知道的是谭律恒即将入军政部报到,日后所辖之事与兵工署的工作息息相关。 “近真说不想让咱们在家里宴请律恒,还说让我们不要多和律恒打交道。”苏辞书对沈图南说。 “她怎么还是对律恒有这么深的成见?!都说了律恒也是不得已,有自己的苦衷!这次律恒要去军政部任职,所辖就有兵工署,我们可以不和律恒打交道,她却必须要和律恒打交道。”沈图南笑着说。 “近真是担心若来吧……” “若来才不会如此小心眼!若来看事看人透彻,怎么会如近真这样!再说了若来是家人,律恒只是朋友,她担心什么?!在这种事上,只有她分不清,别人可都是一清二楚的。”沈图南只觉得好笑。 “你跟若来说了律恒的事吗?”苏辞书问道。 “我明日上班跟若来说,不过我想近真应该会提前坦白吧!她现在恐怕只担心若来会误会!”沈图南没好气的说。 “那也是人家夫妻俩的事,我们就别操心了!”苏辞书关了灯,转过身子睡觉去了。 沈图南靠在床头,目色深沉,心中却在想:“谭律恒为何会突然回来呢?!” 第748章 坦诚相告 沈近真知道谭律恒要回重庆的消息后,打算晚上就告诉魏若来。 永宁本来要和沈近真一起睡,沈近真却对永宁说:“今晚妈妈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爸爸,明天再陪永宁!” 沈近真说完就拉着一脸困惑的魏若来去了卧室。 “什么事这么神秘?用不用咱俩蒙着被子说?!”魏若来故作玩笑。 “你知道谭律恒吗?他目前是国军最年轻的将军,手握重兵,他要调回重庆军政部了。他家和我家之前有些渊源!”沈近真也不知怎样开场比较好,索性就开门见山的说。 “我听过他,年轻有为,建树颇丰!你们两家有什么渊源?”魏若来不明白沈近真为何突然提及此人。 “他以前本要与我议亲,后来他母亲不同意,这件事就作罢了。过几天他可能要来哥哥家做客,所以我提前告诉你。”沈近真一股脑说了出来。 “和你议亲!他母亲不同意?!那你同意吗?”魏若来虽然吃惊,但是他在乎的永远都是沈近真的想法。只要沈近真不在意,往事已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我当年年龄太小,也不懂这些,不过如果懂,那我不同意!”沈近真想了想说道。 当年,谭家和沈家议亲,沈近真年龄确实不大。那是她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亲事,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谭家夫人觉得沈家势弱配不上谭家就去沈家退了亲。 谭家转而和当时的政要高官家结了亲,后来谭律恒和妻子婚后不睦,谭律恒抓住妻子错处,很快和离。谭家夫人又相中了何部长的侄女,费尽周折,终于如愿为谭律恒娶了亲。 沈图男那时被派往赣州,没有参加谭律恒的婚礼。谭律恒后来还专门登门,说沈家出事时,他未能尽绵薄之力。 后来谭律恒知道沈家的事后,为沈图南回归央行暗暗出了不少力。只是这些沈近真都不知道。 “儿时议亲,你也不知,我知道你的态度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魏若来把沈近真揽进怀里,笑着说。 “谭律恒人品拙劣,趋炎附势,两面三刀,借助联姻,平顺仕途!也不知当时家里怎么会想着和他议亲!”沈近真对谭律恒的印象可谓是奇差。 “你很不喜欢他?!”魏若来探究的问沈近真。 沈近真就把谭家早年的事和她知道的事讲与魏若来听。 “所以你觉得是他不想与你家结亲,而非他母亲,你觉得他看不上你,你才这么生气?!”魏若来可不希望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抢先发问。 “我不是因为这个生气,他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我也没生气,这些事本也与我无关。 我是觉得他为了前程可以抛弃原配,攀附权贵,这样的人品让人不耻,最后他还把错全部归咎于他的前妻头上,简直无耻至极! 听说他为了娶现在的太太,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办法讨好,只为了日后官场亨通!”沈近真表现得极其不屑。 “别人的家事我们也不好妄加揣测,也许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魏若来看到沈近真对自己如此坦诚,他也没什么可顾虑的。 “反正与我们无关。我只是觉得他的事我还是有必要告诉你的。不过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这样的人我们还是远离的好。”沈近真打着哈欠说。 魏若来轻轻的拍着沈近真,“好,我知道了。”他很高兴沈近真现在处处以他为重,不过谭律恒总也不会平白无故被调回来,想来是另有深意。 谭律恒这个人,魏若来听黄从匀给他讲过,在世家公子哥里是很有名的人,年纪轻轻就在军队担任要职。 可是他听到的和沈近真说的却是完全两个版本。谭律恒的口碑极佳,并不是沈近真说的那样,而且也不是谭律恒主动娶得何部长的侄女,而是对方看上了谭律恒! 魏若来看了看已经睡熟的沈近真,想来两人之间有不小的误会…… 第749章 故人相邀 魏若来正在办公室和黄从匀谈论谭律恒,元宝进来告知两人,沈图南让两人去他办公室。 魏若来和黄从匀进入沈图南的办公室后,发现办公室里有一位英姿勃发,长身玉立和他们年龄相当的男子,他身着军装正和沈图南相谈甚欢。 “长风,从匀,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谭律恒,现任军政部总务厅参事。”沈图南介绍后,谭律恒微笑着礼貌的和魏若来还有黄从匀握了手。 “律恒,这位是程长风,央行经济研究处副处长,也是我妹夫。这位是黄从匀,央行秘书处副处长,一直跟着我。这两位都是我在央行最信任的人。”沈图南又把魏若来和黄从匀介绍给谭律恒。 “程处长,黄处长,都是央行的青年才俊,很荣幸认识两位。”谭律恒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魏若来的身上,“她眼光不错了,选了一位这么优秀的人当丈夫。” “长风他们夫妇的故事说来话长就不细表了。律恒你不是过两天才来述职,怎么今天就来了?”沈图南让三人坐下说话。 “我夫人想提前过来熟悉一下环境,所以我们提前启程了。”谭律恒眼含笑意地说道。 “律恒,咱们也多年未见,你这些年过得可好?”沈图南和谭律恒说话更像兄弟俩之间的闲谈。 “劳烦兄长挂心,律恒过得很好,只是这些年战火延绵,民不聊生,律恒为国征战,辗转多地,未能来看望兄长。”谭律恒言语中表露出对沈图南深切的挂念之情。 “战事当前,自然以家国为重。律恒不必在意,这些年我过得很好。”沈图南笑着说道。 “近……,我是说鸿影她这些年好吗?经年未见,我们都各有家室了……”谭律恒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 沈图南飞快的看了魏若来一眼,魏若来坦然的说:“这些年,鸿影安好,谭参事不必挂心。” 谭律恒望向魏若来,“虽是第一次见程处长,但我想程处长必是有心之人,一定会照顾好鸿影!” “长风将鸿影照顾的很好,这些年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和睦,阖家美满,我很放心!”沈图南一锤定音,肯定了魏若来是一位合格的丈夫,他作为哥哥很满意这位妹婿。 “看得出!我今日来是想邀请诸位三日后到我家去参加晚宴,这是请柬。请诸位务必赏光!”谭律恒拿出三封请柬,放在桌上。 “一定去!”沈图南爽快的答应下来。 魏若来和黄从匀也没有拒绝,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 “那就不打扰诸位工作了,届时恭候各位大驾光临!”谭律恒再度和三人握了握手就离开了央行。 “长风,鸿影应该和你说了律恒的事!但是鸿影对律恒成见太深,她的一些话你听听就好,她其实不明内情!”沈图南对魏若来说道。 “我想可能是鸿影和谭参事之间有什么误会……” “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误会!本来就是他的问题。”沈近真推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沈图南看着突然“闯入”的沈近真。 “我来找谭律恒!”沈近真怒火冲冲的坐在沙发上。 “找他做什么?”魏若来看出沈近真怒不可遏,赶紧问道。 “让他管管他的太太,跑到我家里耀武扬威,以为我好欺负吗?!”沈近真气愤不已。 “她去家里干嘛?你没动手吧?!”沈图南不安的问道。 “我把她骂走了!他太太去了当年和谭律恒议过亲的所有小姐家里送请柬,摆她谭太太的谱呗! 她以为谭律恒还如当年一般,是众世家小姐心仪的结婚对象,真是可笑!我老公可比她老公强百倍!”沈近真猛地拍了下桌子。 魏若来笑了一下,把沈近真的手握在手里,揉了揉,“拍疼了吧!别为这些小事生气!” “她说你不好,怎么是小事!还说我是她家谭律恒不要的!她自己不明就里,还乱说话,是我看不上谭律恒!”沈近真越说越气。 “那你想如何?”魏若来看着“稚气十足”的沈近真问道。 “我要你宴会当天‘艳压群芳’!”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认真的说。 “哈哈哈……”黄从匀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成语不是这么乱用的……”沈图南看着一脸无奈的魏若来摇着头说道。 第750章 往事纠葛 沈图南和魏若来送走了沈近真,魏若来好奇的问沈图南,“谭参事的太太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认识近真吗?” “何止认识!这两人从小就不对脾气!从小就比,谁也不服谁!你也知道近真的性子!这谭太太比之近真有过之而无不及!力争要当名媛里的翘楚。 外界传言是律恒求娶的何家小姐,其实只有少数人知道,是何家小姐非律恒不嫁,知道律恒结婚后,拿他前任夫人的性命相逼,逼律恒娶她! 何家势大,纵律恒有心相护,但是也无力扭转结局!这位谭太太是何家唯一的女儿,从小被纵得无法无天,她要得到的东西就必须要得到。 但是这位谭太太同时也是有傲气的资本的,当年她也是以相当优异的成绩被送出国留学,学的医学。 后来因为嫁给律恒,就在家相夫教子了。只是善妒心理极重,对律恒看得也很严。”沈图南把沈近真和何家小姐的多年纠葛说了出来。 “那近真可被她欺负过?”魏若来关心的永远是近真如何! “她不欺负人家就算是好事!小时候近真没少打她,我经常给带着近真去赔礼道歉。 近真那是真动手,可不是小女孩抓抓头发,挠挠脸,你也知道她劲有多大!每次这位谭太太都要挂彩。”沈图南掩嘴轻笑,“唉,从小就不省心。” “这……,从不吃亏呀!”魏若来也笑起来。 “她什么时候吃过亏!你不用担心她,你太太自小不省油!”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至少现在还好些,不需要你去为她善后。不过这次……” “兄长是担心谭太太找近真麻烦?!”魏若来忧心的说。 “恰恰相反,我担心近真找谭太太的麻烦?!”沈图南神色黯然的看向窗外。 “为什么?!”魏若来不安的问道。 “因为律恒的前任夫人,在律恒成婚后不久暴毙,而这位前任夫人之前和近真是朋友,虽然两人没有近真和芷瑶关系那么好,可是也是从小相识。 律恒前任夫人的事当时也闹得沸沸扬扬,很多近真这样的世家小姐都为其鸣不平,认为现在的谭太太飞扬跋扈,草菅人命。若不是她苦苦相逼,律恒的前任夫人也不会这么年轻就香消玉殒。 不过事实真相如何,谁也不知,以何家的势力压下这样的事简直易如反掌。近真对律恒的偏见就越来越深,认为正是律恒的不反抗,致使此等惨剧发生!”?沈图南讲起了这段凄凉的往事。 “真相到底如何?我们也并不知晓!近真那边,兄长放心,有我在!不会让近真‘一意孤行’,还是要解开当年的误会。”?魏若来既然已经知道了一些内情,作为丈夫,他定会开导近真,让她放下成见。 魏若来回到家发现沈近真把他西服套装摆了一床,“你干嘛呢?!” “给你选参加宴会的衣服呀!”沈近真认真的挑选着。 “你什么时候在意起这些了?男人之间比的也不是相貌呀!你对谭参事是不是误会过深了?”魏若来把衣服从沈近真手里拿了过来,挂回衣柜。 “是他太太来跟我叫嚣!谭律恒是长相无可挑剔,可是你比他也不遑多让呀!谁还没个帅气的老公了!”沈近真捧着魏若来的脸自豪的说。 “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英俊潇洒呀!”魏若来也捧着沈近真的脸。 “不是在我眼里,是在大家眼里!”沈近真揉搓着魏若来的脸。 “那我就算不刻意打扮,也可以一骑绝尘了!”魏若来有些小得意。 “怎么能不打扮?!她一定会让谭律恒盛装出席的!你可不能输给他!”近真的胜负欲已经被激发了出来。 “我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不用精心装扮。这样赢过对方岂不是更有说服力!”魏若来笑着说。 “你赢不赢过他都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只有让谭太太不舒服了,以她的性格才能露出更多的破绽!”沈近真的神色在一瞬间冷了下来…… 第751章 谭家宴会(一) 宴会当天,沈近真一身清冷的装扮,连首饰都未戴,素净雅致。 沈近真为魏若来选了一套深灰色的西装,虽然样式简洁,可穿在魏若来身上却自显贵气,超凡脱俗,俊逸端方。 当沈近真挽着魏若来进入宴会厅的时候,如沈近真的预期,魏若来立刻成为太太小姐们关注的焦点。从众人的窃窃私语里可以听出来,都是在夸赞魏若来仪表不凡。 沈近真看到谭太太本来扬起的嘴角,在见到魏若来的那一刻就垂了下去。 “程先生,程太太!欢迎光临寒舍!”谭律恒携夫人向魏若来夫妇热情的打着招呼。 “谭先生,谭太太,这位是我的丈夫程长风。”沈近真优雅大气的介绍着魏若来,语气带着淡淡的自豪感。 魏若来更是举止有度,绅士之风展露无余,轻揽沈近真的腰肢,微微颔首向谭律恒夫妇礼貌的打了招呼。 谭太太的眼睛自从魏若来进入宴会厅时,就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神色晦暗不明。 在她心里自家的丈夫已经是世间罕有,没想到沈近真的丈夫竟也是这般!她去送请柬时,还以为沈近真怕失了颜面,大放厥词呢! 但现下看来,至少从相貌上而言,魏若来并不比谭律恒差。可是谭太太又怎么会因此示弱呢! “程先生一表人才,让人着实意外!程太太,莫非是你选夫的标准变了?”谭太太似是意有所指。 “你什么意思?”沈近真轻声问道。 “我记得程太太当年曾放出豪言,择婿不以相貌家世为重,只看真才实学!”谭太太以为魏若来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世家纨绔。 “谭太太,你有所不知,程先生可是完全凭借自身才能一路走到如今。毕竟你久居家中,可是央行经济研究处的程处长有几人不知呢!他正是鸿影的丈夫!” 谢芷瑶和黄从匀也来到了谭家,刚好听到两人对话,谢芷瑶上前为沈近真解围。 “我先生才能出众,只是恰好英俊潇洒,外貌是他众优点中最不起眼的一处!”沈近真说完傲气的仰着头,和魏若来手挽手走进了内场。 谭太太望着如此登对又如此夺目的一对璧人,嫉妒之火蔓延于心。 魏若来夫妇和黄从匀夫妇来到一个圆桌旁站定。 “鸿影,今天你家长风可是给你涨了好大的脸面,我看谭太太脸都气白了!”谢芷瑶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 “这是她自找的,在她眼里还觉得他家谭律恒不可超越呢!在我先生面前不过尔尔!”沈近真轻哼一声说道。 “我可从没听过你这么夸过长风,你和这个谭太太怎么看上去水火不容呀!”谢芷瑶不知其中缘由。 沈近真大概说了一下她和谭太太的渊源。 “原来如此!你和谭律恒竟也议过亲!我可听说谭太太亲自跑到当年和谭律恒议过亲的小姐家中挨个送了请柬,这善妒的名号真不是空穴来风!” 谢芷瑶惊讶之余将最近听到不少关于谭太太的风言风语告诉了沈近真。 “我那不算!那时太小了!很快就取消了!也不知道当时家里人怎么想的,竟和谭家议亲!”沈近真对此无语至极。 “谭律恒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当年多少世家小姐想嫁给他!和他议亲不算吃亏!据说现在的谭太太为了嫁给谭律恒,费尽手段和心机,这才如愿以偿!能入谭律恒的眼也不是易事!”谢芷瑶对谭律恒褒赞有加。 “那他们可真是绝配!”沈近真对这对夫妻没有一个有好感,准确的说反感至极。 魏若来看向沈近真,他觉得沈近真清淡的妆容再加上清冷的神情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生人勿近。他淡淡的笑了,揽着沈近真的手加重了力道,把她更好的护在身侧。 魏若来和黄从匀相互对望了一眼,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听着各自的太太在谈论谭家的传闻。 谭律恒端了杯酒走了过来,先是和魏若来和黄从匀碰了下杯,又来到沈近真面前,“鸿影,好久不见!” 沈近真点了一下头表示回应。 “我太太她的无心之言,望你别介意!”谭律恒替自己夫人道歉。 “无心之言都是如此,那有心之言还不知会难听到何种地步!”沈近真微抬眼眸看向谭律恒。 谭律恒被沈近真淡漠的眼神刺痛,微低下头。 “我知道你是因为……” “往事已矣,不必多言!你的家事也与我无关!只是当年你说会给我一个真相,不知可还算数!”沈近真直视谭律恒的眼睛。 “自然算数……” “何时给我?!”沈近真不愿和谭律恒多说半句。 “再过些时日!我刚到重庆,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忙完这些我去找你!”谭律恒望着沈近真,似有些无奈地说道。 “好,我等着你!”沈近真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谭律恒也将酒一饮而尽,两人之约就此达成。 第752章 谭家宴会(二) “什么真相?”魏若来有些不淡定的问道。看两人神情似是有未了之事。 “我父亲的一些事,等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沈近真坦然的说。 “父亲的事?!那兄长他……” “不是所有事都需要哥哥知道,我希望在事情没有结果前,你可以缄口不言。”沈近真严肃的说。 两人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只是小夫妻间的呢喃低语,殊不知却是并不轻松的事。 “任何事都不要瞒我!”魏若来温柔的对沈近真说。 “我知道。”沈近真低垂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这样的神情最是能让魏若来心慌意乱。魏若来也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众人纷纷落座,宴会也在谭律恒的主持下开始了。 由于何部长亲临,谭家的宴会蓬荜生辉。谭太太有意无意的彰显着何部长对她的宠爱,谭律恒在一旁言笑晏晏,自然亲切的体现着他与自己的夫人是多么的恩爱。 “谭家公子气度不凡,这么多年了,越发有魅力了。” “我刚才看见程处长了,真如传言中的一般,气质绝尘。” “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管他是哪儿冒出来的!反正现在也是新贵了。” “竟真有能和谭家公子相媲美的人!” 席间,贵妇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着,不时有些话飘进沈近真的耳中。 沈近真看了一眼谭太太,发现她正使劲切着面前盘中的牛排。 “这就受不住了,以后受不住的还在后面呢!”沈近真心中冷笑了一声。 魏若来一直关注着沈近真,他总觉得沈近真和谭太太之间的事没那么简单。 “听闻谭太太舞姿优美,不知今日可否有幸欣赏?”一位高官的太太说道。 “那得要问我先生愿不愿意与我共舞?”谭太太扭捏着说,脸上尽是女儿家的娇憨之态。 “能与太太共舞,是我的荣幸!”谭律恒轻握谭太太的手,眼中爱意满满。 “再帅又如何?还不是要为了权贵折腰!”一个离沈近真坐得很近的官家太太对自己的丈夫说。 “这是什么场合,慎言!以谭参事的能耐何须依靠他太太,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男人低声呵斥自己的太太。 沈近真望着谭律恒,心里想:“你的演技是越发的炉火纯青了!” “看什么呢?!你老公在这儿呢!”魏若来的脸挡在了沈近真的视线前,玩笑着说道。 “看戏!你和我一起看,可精彩了。”沈近真笑着对魏若来说。 魏若来看了看谭律恒夫妇,“你怎知人家的恩爱不是真的?” “因为我见过真的,所以我能分辨!”沈近真今日的言辞犀利异常,句句都带着火气。 “你今天怎么了?见到故人就这么不淡定?!”魏若来打趣着说。 “他是谁的故人!”沈近真说完就低头继续进餐。 宴会之后就是舞会,魏若来邀请沈近真与自己共舞。沈近真摇摇头,拉着魏若来的手,“我今天不想跳舞,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家吧!” “好,那我们去打个招呼就回家!”魏若来没有像以往让沈近真再坚持坚持,因为他看出沈近真今日心绪不佳。 “程先生,程太太这就要走,舞会才刚刚开始!”谭太太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谭太太这是何意?我已经言明家中有事,还请谭太太不要强人所难!让开!”沈近真一点情面也不留,直接说道。 谭太太鬼使神差的退了几步,沈近真不再看她,拉着魏若来就上了车。 “还是这样的脾气,这么多年一点没变,近真,我不过是想与你叙叙旧!”谭太太望着沈近真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说。 第753章 绝对信任 魏若来开着车,沈近真一言不发,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你对谭太太是不是不太礼貌……” “我对刽子手没必要礼貌!你以后也少和谭家人来往!”沈近真的话里依旧带着怒气。 “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开得好?”魏若来小心翼翼的说着。 “军政部很快就会易主,我倒要看看她能张狂到几时!”沈近真不屑一顾。 “你也听到小道消息了?”魏若来以为沈近真不会在意这些权位之争。 “不是小道消息,是真实的消息,陈部长很快会取代何部长,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沈近真淡淡地说道。 魏若来思索了片刻,兵工厂的直属上级就是军政部,沈近真听到的消息应该比自己更准确。 “谭律恒依附的大树也要倒了,不知他作何感想!谭家如今还能仰仗谁?!”魏若来从沈近真的话语里竟听出了一丝快意。 “你为何如此厌恶谭律恒和谭太太?”魏若来实在想不明白。 “我爱而不得,你信吗?”魏若来听了沈近真的话后,踩了刹车,“你……你说什么?你爱谁?!” “哈哈哈,逗你的。不是我,她是我认识的一个人,最终因为爱而不得,抑郁而终!可谭律恒从头至尾没有任何表示!就像一个局外人,一个冷漠的旁观者!”沈近真大笑之后很快陷入忧郁。 “他前任夫人?”魏若来觉得今日的沈近真很奇怪,他开始专注的看着沈近真表情等待她的回答。 “为谭律恒死的又何止一人!当年他确实是很多人肖想的对象,很多人对他如痴如狂!我甚至也好奇最后他的夫人会是什么人?”沈近真在看到魏若来的表情后,立刻补了一句,“只是出于好奇!” “谭律恒魅力这么大?!”魏若来对谭律恒的过去更好奇了。 “其实谭太太就是不请曾经的那些小姐,如今成为各家太太的小姐们也会去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宴会的主人是谭律恒。 曾经的他可以说是完美男人的代名词,在他身上几乎挑不出一丝错处,我周围的很多人都以认识他为荣。 无论是人品,家世,相貌,才能各个方面,谭律恒可以说都无可挑剔。不过完美过了度就会漏洞百出,可惜看到他真面目的人很少。”沈近真叹息着,感慨着。 “你看到了?他的真面目?”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怅然的表情,一时不知她究竟是为谭律恒惋惜还是因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确定,我觉得我看到了,可是又没有实证!不过也不重要了,把我想搞清楚的事搞清楚,他和我也再没什么关系了!” 沈近真的话让魏若来觉得云遮雾罩,这让他很不舒服,可是又不能细问,因为他怕问及沈近真的伤心事,他愿意等着沈近真主动相告。 “我们先回家,今天你也累了。”魏若来启动汽车,继续向家的方向驶去。 “若来,谢谢你信任我!”沈近真深叹了一口气说道。 “近真,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可以永不相问。”魏若来说得是绝对的信任,这同时也是世上最难的事。 “这件事了了,我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你的,不会有任何隐瞒!只是现在我还不知如何开口!”沈近真的愁容尽显。 “我明白,我会耐心等待。”魏若来握了一下沈近真的手,冷的像冰一样。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的手就要放进衣服里,“你专心开车,回家再帮我暖。”沈近真抽回手,那莞尔一笑让魏若来躁乱的心瞬间安静下来。 第754章 皮相不及真心 宴会的第二天,沈近真正在办公室和叶亦舒整理图纸,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沈近真抬眸就看见谭律恒容姿英朗,穿着挺括的军装站在办公室门口,路过的女士无一不张望他两眼。 “谭参事,有事?”沈近真不明白为何谭律恒会出现在研究所。 “曾处长,我作为军政部的特别顾问,入驻重庆兵工厂,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谭律恒伸出手。 “特别顾问?!”沈近真出于礼貌握了握谭律恒的手。 叶亦舒在看到谭律恒的那一刻,心中发出惊叹,“这容貌世间少有吧!”让她一时有些呆愣。 “……亦舒,这位是谭律恒,军政部总务厅的参事……,亦舒……”沈近真碰了碰叶亦舒。 叶亦舒缓过神来,有些害羞的握了握谭律恒的手。 沈近真见怪不怪,初见谭律恒,大部分人都会是这个反应。别的先放在一边不说,谭律恒的容貌确实很有迷惑性。 “你有何见教?还是需要我做什么?”沈近真想着谭律恒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想看一下之前宫处长负责的相关项目的图纸。”谭律恒微笑着说。 “我……我去拿!”叶亦舒很乐意效劳。 “谭参事的魅力不减当年呀!”沈近真调侃道。 “长相再好也不能在乱世中保命,还不及一把枪有用!”谭律恒一本正经的说。 谭律恒是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是真正的军人。在他眼中,自己的样貌最不值得一提,但是人人关注最多的都是他的样貌。 “毕竟子弹不长眼睛。请问宫处长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沈近真停止了闲聊。 “案子已被封存。宫处长已逝,可是他的项目没有终止,总得有人来负责!”谭律恒坐在了沈近真对面的椅子上。 “你要来负责他的项目?!”沈近真大惊失色。 “不是我,是你!我已经联合其他五名参事举荐你来负责宫处长之前的项目。”谭律恒望着沈近真的双眼,平静的说。 “我?!为什么是我?!”沈近真的手突然攥紧了。 “这样的项目自然要交给能力相当的人来负责,我们一直认为你完全可以胜任。”谭律恒的眼眸深似海,沈近真觉得她望不到底,也不明白谭律恒这么做的用意。 “我和宫处长在技术上相差甚远,他的项目理应由李厂长来负责。”沈近真就事论事。 “你的能力我很清楚。这些年你负责研发的项目我都密切关注过,很符合战场需要。我认为我举荐的人没错,希望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应该正视自己的能力。”谭律恒一脸严肃的说。 “你本来也应该和宫处长一样在军工领域出类拔萃,可惜……” “没什么可惜的,这是我的选择,我不悔!”这时,叶亦舒拿着图纸回来了,谭律恒接过图纸,在领用单上签了字,就离开了沈近真的办公室。 沈近真看了眼谭律恒的签名,还是和多年前签在死亡通知书的字一样,俊秀飘逸但冷酷无情。 “鸿影姐,你们……你们认识?”叶亦舒到底是姑娘家,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你觉得他相貌出众?”沈近真明知故问。 “不止是出众。以前我觉得长风哥的容貌无人能及,可现在我觉得谭参事可以。”沈近真听了叶亦舒的话,抿了口茶,笑了笑。 “正常,我还听到有人夸他的容貌惊为天人。只是这脸再出众,也终是镜花水月。你以后还是要找个踏实勤勉的人。”沈近真可不希望叶亦舒只注重男人的相貌。 “我……,算了吧!”叶亦舒本来激动的表情冷却下来,因为她想到了元宝,这么些年过去了,两人没有丝毫进展。 元宝虽然没有接受家里安排的亲事,但是他对叶亦舒仍是以礼相待。 叶亦舒也没有再对别人动过心思,她在等,等元宝哪天回头可以看到一直等在原地的她。 “还在等文博?!”沈近真察觉出叶亦舒情绪的起伏。 “是,希望天不负我!”叶亦舒苦笑一声。 纵使谭律恒容资过人,在叶亦舒心里不及元宝万分之一。 沈近真望着窗外零落的枯叶,“再俊的容貌也会凋零,能永恒的唯有一颗真心。” 第755章 事出反常 沈近真把谭律恒让她负责宫商羽项目的事告诉了魏若来。 “那么多项目你一个人怎么负责的过来,而且你接手的话,出了问题,第一个问责的就是你!”魏若来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 “厂里应该也不会让我全部负责,现在只是举荐,还没有最后敲定,李厂长会有更合适的人选。”沈近真知道厂里会否决这一任命。 “你答应我只负责你自己的项目,宫商羽的项目还是不要直接负责,我不希望你被卷入危险中!”魏若来望着沈近真灿若星辰的眼睛,轻触她的脸颊说道。 “我没法答应,厂里多多少少还是会让我负责一部分的。但是我会尽可能不卷入麻烦中!”沈近真低头说道。 魏若来轻叹口气,他的心里开始有些惶恐,谭律恒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凶险,为何还要举荐近真。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打字机“嗒嗒”作响,魏若来没有发现油墨已经用完,他在发呆。 “想什么呢?油墨都没了?”黄从匀拍了魏若来一下。 “谭律恒的事!”魏若来坦率的说了出来。 “你有危机感了?!终于发现有人和你一样优秀了!”黄从匀开着玩笑,不过也是事实。 “我总觉得他和近真之间有什么事!还不是小事!不光如此,近真跟他太太之间似乎也有事!”魏若来直言心中疑虑。 “这我可没听说,谭家和小姐就算有事也是很早之前的事了,能有什么大事,那时一个黄毛丫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你与其关心过去,还不如关心现在。 谭律恒被任命为兵工署的特别顾问了,我还听说,要是他当年也学军工,那造诣可不比宫商羽差,只是不知为何,他放弃了,转而去从军!”黄从匀说着从谢芷瑶那听到的消息。 “这些近真都跟我说了。谭律恒对武器设计颇有见地,也有着浓厚的兴趣,至今未变。那以他的情况为何当年选择从军而不是深造?!”魏若来对此疑惑不解。 “这就不知道了。我只想知道,这个能和你棋逢对手的人出现后,你的心理变化!”黄从匀坏笑着问道。 “我能有什么变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比我厉害的人多了。”魏若来心无波澜的说。他在乎的从来就不是谭律恒有多优秀,而是谭律恒到底要怎样! “谭律恒在各个方面都堪称完美。这些年的军旅生涯让我觉得他的魅力更加光芒四射了。”黄从匀除了对魏若来还很少对其他男子有过这样的夸赞。 “难得呀!很少有人能得你如此褒赞。”魏若来笑着说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谭律恒可是被很多人看好的,认为他注定前途无量,而这相貌似乎也不是最显眼的。”黄从匀真诚的说。 “我相信……” “程处长,黄处长,谭参事来央行了说要见两位,人在贵宾室。”元宝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黄从匀和魏若来相视一眼,心里都在想,“他来做什么!” 两人向贵宾室走去,随处可见央行的女职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内容无一例外都和谭律恒有关。 “……我都想调去接待室了……” “看见了吗?帅气逼人……” “……传闻是真的……” “当他太太得多幸福呀!” “只看一眼就很幸福了!” 魏若来和黄从匀面面相觑,看来一个姿容出众的人走到都是备受瞩目。两人不由得都整理了一下着装。 “程处,黄处,你们好!”谭律恒率先伸出了手。 “谭参事来央行是要办理什么业务吗?”魏若来直入主题。 “我希望央行协助军政部彻查重庆兵工厂所有关于宫商羽负责项目的账目往来,进行新的项目重组!而央行推举的正是两位!”谭律恒也是开门见山。 “彻查?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束并封存了吗?”黄从匀已经意识到可能事情有变。 “军方抓住了一个人,他交代宫商羽可能没死!”谭律恒的笑里多了一丝探寻的意味…… 第756章 旗鼓相当,势均力敌 “没死?!不可能吧!当时报道上说有无数目击者都见到了,总不会是空穴来风!” “是呀!侍从室和军统给出的结果也是如此!怎么可能没死呢?” 魏若来和黄从匀演技精湛,纷纷积极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还有待调查,恕我不便奉告!两位这是协查函和两位的临时调令,明天请先去军政部总务厅找我报道。”谭律恒把协查函和调令交给魏若来和黄从匀就没再做停留,而是大步离开了央行。 谭律恒前脚刚走,陈昊文后脚就来了。 “收到调令了?!”陈昊文神色严肃的问。 “嗯,怎么了?”魏若来看出陈昊文面色异常。 “为什么我们三个都被选中了?!从匀你以前也负责这些吗?还有若来,你呢?”陈昊文心头疑云渐起。 “你觉得我们被怀疑了?”黄从匀拿起调令和协查函仔细看了起来。 “我现在确定不了什么!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陈昊文很少这样拿不定主意。 “若是央行推荐的就属于正常流程,如果是军政部选中的就存疑!无论怎样,我们还是谨慎一些。”魏若来也是刚刚得知的消息,他无从判断。 “可据我所知,央行和军统的领导层只有咱们三个!”陈昊文说出心中疑虑。 “你是军政部选中的吗?”魏若来问道。 “我是因为上次未参与其中,没有嫌疑,所以被选中了!何况现在军统未被牵涉其中的人少之又少!”陈昊文还是心中有疑。 “我会详查背后内情,你们一定要万分小心。”陈昊文叮嘱道。 “近真她……” “她没事,谁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兵工厂这次因祸得福,全员排除了嫌疑。你不必担心!这次我们只需顾好自身! 谭律恒此人不简单,绝不是绣花枕头,他的智和他的颜一样都一骑绝尘,这次的对手如果是他,我们必须现在就要提防。”陈昊文小声说道。 “你们对他都评价颇高,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魏若来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 “对呀!这事你最有发言权,我还听说,当年你和他也多被拿来比较!”黄从匀知道早年的一些传闻,因为陈昊文也是相貌和实力并存的高门公子,所以一段时间谭律恒和陈昊文的名字是一并出现的。 “他能力确实不俗,在我和他打过的仅有的几次交道里,我认为他城府极深,论及才智绝不输我们任何一个人。”陈昊文的表情更像如临大敌。 “我们三个人也难敌吗?”魏若来又问道。 “那你高看他了!我们三人精诚合作,他自然不是对手。”陈昊文表情和缓了些。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黄从匀有些不自信。 “自信点!咱仨比他差哪?!咱们是三个诸葛亮,怎么能是臭皮匠呢!他虽然厉害,可也只是和我们能力相当,又不是难以望其项背!咱相貌,智商都不差,怕什么!” 陈昊文挺直了胸膛,他怎么可能涨他人威风,好歹当年两人也是并驾齐驱。只是自己不爱打扮而已。 “我赞同!我觉得我们只是不了解对手,实力还是相当的。”魏若来难得的不谦虚。 “你俩可以这么说,我可不敢!”黄从匀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从匀,你要貌有貌,要才华有才华,干嘛妄自菲薄呢!”魏若来觉得若是在央行,只有黄从匀一直和自己并驾齐驱。 “就是,从匀!谭律恒也就长那样,有啥了不起的。”陈昊文这话说得有点亏心了,但是他要鼓舞己方士气。 “兄弟齐心!” “其利断金!” 三人把手叠在一起,彼此打着气。他们其实担心的也不是谭律恒而是他背后的势力。 第757章 意味不明 谭律恒双手交织放在唇边,坐在办公桌前似在等人。 “谭参事,曾处长到了。”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沈近真走了进来。 “给曾处长泡杯茶,我记的你说过咖啡苦涩,还是茶香。”谭律恒浅笑着说。 “难为你还记得。叫我来何事?”沈近真坐在了谭律恒对面的沙发上。 “这是你的临时调令,我希望可以得你相助,全面调查宫商羽涉及的所有项目。”谭律恒边说边仔细观察着沈近真的表情变化。 “逝者已逝,你们还不放过吗?!”沈近真神色凌厉的说。 “所以你觉得他是无辜的?”谭律恒清冷的眼神望着沈近真。 “你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只不过是替罪羊!”沈近真知道谭律恒的本事,她也知道谭律恒对她很了解,所以任何伪装也会被识破。 “也许不是,也许他该死呢?”谭律恒这句话没有任何情绪,可沈近真却盯紧了谭律恒的眼睛没有说话。 “我得到的确切消息是他没死,而是被共党的人救走了,死的那个才是替罪羊!”谭律恒也盯着沈近真的眼睛。 “那么多人的眼睛都出问题了吗?宫商羽明明葬身火海了!”沈近真走到了谭律恒的办公桌前,与他四目相对。 “军统有内鬼,自是有人相助。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也不是什么难事?这火本也起的蹊跷!有人故意纵火,引发爆炸,掩人耳目!”谭律恒说完最后一句,两人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宫处长一生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所有的成果都奉献给了党国的军工事业,这一点毋庸置疑!”沈近真句句铿锵。 “只有你这么认为没用!我要做的就是彻查,查清当时真相。至于宫商羽是否清白,还要调查后才知道!若是最后他真的逃出生天,那我也一定要让他再死一回!”谭律恒的目光一直未曾移开,始终望向沈近真的双眸。 “谭律恒,我看你是嫉妒宫商羽才华卓着,才会如此吧!”沈近真轻笑了一声。 “才华是否卓着,得比了之后才知道!你怎知我就不如他!”谭律恒越靠的更近了,沈近真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沈近真注意到两人离得过近了,立刻拉开了距离。 “你是否怪我当年退婚?”谭律恒莫名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谢你不娶之恩!你不退婚,我怎么能遇到我现在的丈夫呢!你也看到了,他比你优秀千倍!再说你我本无意,以后就不必再提这件事了。”沈近真语气高傲。 谭律恒望向沈近真的眼神温柔起来,他浅浅的叹了口气,“也对,幸亏没娶你,不然我也会后悔!” “谭律恒,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沈近真炸毛了,虽然她不喜欢谭律恒,可她也不允许谭律恒这么说。 “确实不相配!不过你和你现在老公倒很是相配!”谭律恒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让沈近真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和他配不配你没资格评判?!”沈近真眼睛在喷火,她不允许别人以这样的语气谈论她和魏若来的感情。 “所以你觉得你和我更配了?!”谭律恒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得很温暖。 “你……”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谭律恒的副官带着魏若来,黄从匀和陈昊文走了进来,几人看到沈近真揪着谭律恒的衣领,虽像争吵,但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像暧昧不明。 第758章 有备而来 沈近真看着进来的几人,僵在原地,手还死死的攥着谭律恒的衣领。 “鸿影,你……你快松开!”魏若来看这局面,沈近真下一步怕是要动手,他担心沈近真因此惹上麻烦。 副官准备掏枪,谭律恒看着副官冷厉的说道,“做什么!曾处长和我关系匪浅,这儿没你的事,先下去吧!” 副官离开,谭律恒低头看着沈近真,温声说:“鸿影,还舍不得放开?” 沈近真立刻松手,放开谭律恒的衣领,“你太自信了!皮囊再好也得看看底下包裹着的是怎样的心!” 谭律恒笑了笑,但笑容中魏若来竟看出一丝宠溺而不是生气。 “鸿影和我幼年相识,我们自小打闹惯了,诸位莫在意。”谭律恒这话说得,好像他是沈近真最亲近之人。 “谭参事这是哪里话!鸿影虽淘气,可不会无故如此!若是冒犯,让你见笑了!”魏若来把沈近真拉进怀里,宣示主权。 黄从匀和陈昊文在一旁乐得看热闹,这两人针锋相对,太有意思了。 “我了解鸿影的脾气,自不会见怪。只是这数年未见,觉得鸿影这性子似乎沉闷了不少。”谭律恒话里有话。 “鸿影的性子并未改变,只是你不了解她的全部。”魏若来意有所指。 “鸿影给了我很多机会,是我自己没抓住!”谭律恒的眼神意味不明的看向沈近真。 魏若来挡在两人中间,“若鸿影不想让你了解,机会再多也无用!” “谭律恒你把这么多人召集在一起,究竟有何事?赶紧说!”沈近真握了握魏若来的手,不愿让他与谭律恒多言。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宣读一下军政部的命令。”谭律恒拿出指令,读了起来。 陈昊文和黄从匀的脸上浮现出不同程度的失望,因为看热闹没够。 陈昊文心想这就结束了,他希望两人最好打起来,光耍嘴皮子实在没意思,不过一想,这来日方长,以后好戏不断,何愁打不起来。 “军政部责令我们几人组成专案组,调查宫商羽的事。各位都是所在部门推荐的,希望可以和诸位精诚合作。”谭律恒说道。 “鸿影,调查期间我需要你全力配合,你要把宫商羽所有的研究资料交给我……” “所有资料已经被封存,都在军统,你随时可以调阅,我这儿没有!”沈近真隐隐觉得这件事也许就是冲着宫商羽的研究成果来的。 “他的手稿都不见了,你应该知道这才是第一手的资料。”谭律恒早已经查阅过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会把手稿给我?”沈近真反问道。 “你们职位相同,工作内容重叠,他为何不能把这些项目托付给你?”谭律恒在等待沈近真的回答。 “你高看我了,我和宫商羽在技术上相差甚远,他不认可我,怎么托付!我想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他以前把我的项目停了吧!”沈近真带着愤懑的语气说道。 谭律恒一直注意着沈近真情绪的变化,“你必须协助我找到这些原稿,一张也不能少。” “我会的。”沈近真应了下来,但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她现在不光感到不安,她觉得这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 “程处,黄处,我需要两位立即展开对账目的彻查。陈处,我需要你调查军统内奸!”谭律恒吩咐道。 “这么说这件事由你主导了?”沈近真略有不满。 “军政部发起,自然军政部牵头。”谭律恒微皱着眉。 “我们仅是配合,你无权发号施令。”沈近真不能让谭律恒掌控全局。 “自然,可如果诸位阳奉阴违,我也只能据实上报!”谭律恒虽言语温和但警告意味明显。 “谭参事,这话是何意?”陈昊文扬声问道。 “我知道诸位情谊深厚,我只是怕自己被孤立!”谭律恒的笑容总是夹杂着其他情绪。 “我说话直,诸位别介意。大家各忙各的吧!”谭律恒打开办公室的门,明显是要送客了。 魏若来几人都明白,谭律恒这次是有备而来,目的明确,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第759章 担忧更甚 沈近真被谭律恒留在了办公室,魏若来沉默的坐在车上。 “我说,你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媳妇都被留下了!”陈昊文唯恐天下不乱。 魏若来抬头望了一眼湛蓝的天,没有说话。 “我们现在要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吧!这件事明显是有针对性的!”黄从匀郁闷的说。 “没错,谭律恒显然有备而来。作为曾经和他齐名的你,还不发挥最大效用把他查哥个底掉,还有兴致关心我媳妇!”魏若来才不会上陈昊文的当。 “要是我,可不会让我媳妇和那样的人靠的太近!谭律恒我自然会查。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陈昊文似是好心的说。 “关心我?!那你希望我如何?和他打起来!即便我俩动手了,你又如何坐收渔利?”魏若来觉得陈昊文就是起哄架秧子。 “先不说其他的,我还不是担心近真的安全,他到时候若是拿近真做要挟,我们就太被动了!”陈昊文终于正经起来。 陈昊文担心的就是魏若来担心的。此刻,担忧之情早已压过了他心里的酸涩。他担心谭律恒一旦想做什么,沈近真根本无应对之力。 魏若来眉宇间被阴郁之气环绕。整件事目前云山雾罩,他们仅能确定谭律恒是个难以对付的人,其他一概不知。人们害怕和恐惧的永远都是未知,是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 “若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会有办法应对的。”黄从匀也知道陈昊文并非危言耸听。 “说真的,你真的不怕近真被谭律恒拐跑,他和你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陈昊文又开始了挑唆。 “你和他比不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近真这么多年不也不为所动!我还怕他谭律恒吗?!”魏若来冷笑一声。 “那是因为我没时间收拾自己。谭律恒可不一样,他极重视自己的仪容仪表,不然这么多年,为何还有那么多太太小姐对他念念不忘!”陈昊文尽可能的把问题往严重了说,必须让魏若来的醋海翻波。 “近真没那么肤浅,不会只看皮囊。”魏若来不想多说,要说他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谭律恒眼神里的要传递的可不止一个意思。 “唉,你还是不了解女人。你要不是这皮囊还有些可取之处,你以为你们的感情会如此稳固!再说了你刚开始入近真的眼,难道没有皮囊的功劳。这不可否认呀!”陈昊文看似说的很客观。 “我相信近真,她不会的。”魏若来坚定的说。 “我不相信!我就不相信近真小时候对他没好感!就算她看上去和谭律恒水火不容,可是那还是因为见这个人有情绪呀!不在意的话应该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才对呀!” 陈昊文从后视镜明显看到魏若来的拳头握紧了,他赶紧趁热打铁,“她要是我老婆,遇到谭律恒这样的男人时,我可得盯紧了。” “若来,小姐和谭律恒从小相识,就像你和春苗一样,该防还是要防的!”黄从匀被陈昊文说服了。 “我知道了,我会的!”魏若来闷声说。 “这就对了,该动手就动手!你放心兄弟们都在一旁呢!会为你呐喊助威的!”陈昊文面色严肃的说。 “我还以为你会出手相助呢!好歹你还有一身武艺呢!”魏若来心里冷哼一声。 “我没有身份呀!这出手名不正言不顺的。”陈昊文说的诚恳,心里却想在你俩没把对方脸打肿之前,我才不会出手。 “你有这挑拨离间的心思,不如好好查查谭律恒以及军政部主导这件事的目的!”魏若来不想再听陈昊文胡诌下去了。 “什么叫我挑拨离间!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到时候老婆跟人跑了,有你哭的时候!”陈昊文夸张的说。 “在你嘴里,我老婆不止一次要跟人跑了!你是不是就盼这一天呢!”魏若来的神色更加阴沉了。 “你这话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陈昊文想了想,上次宫商羽出现,他好像也是这么说得,下一次得换个说法。 魏若来现在根本没有心情跟陈昊文扯这些有的没的,因为他的预感更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谭律恒要对沈近真不利! 第760章 难缠的对手 谭律恒将一沓厚厚图纸放在沈近真面前,“宫商羽画的这些图纸都有问题!” “什么问题?”沈近真拿起一张仔细看了起来。 “数据都不对,前后是对照不上的,而且每个型号都少了一张最重要的零件图,我们怀疑是宫商羽有意为之,他早就为自己想好了退路。”谭律恒指出了图纸的问题所在。 沈近真心里很清楚这是组织刻意为之,现在的国军更依赖美式装备,对自主研发的武器并不上心,与其这样让宫商羽的研究成果被糟蹋,还不如什么也不留下! “那你应该清楚,宫商羽没有这个能力,因为图纸不可能只过他一人之手,兵工署,军政部都会复核的。”沈近真认为谭律恒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常识问题。 “那就是有人帮他,这次这件事背后会牵扯出很多人,我们得全力以赴!最近这几天,我们需要把缺失的零件图归纳出来,好从里面查找方向。” 谭律恒坐到了沈近真对面,这次军政部之所以派他来负责,就是因为他在武器设计方面的天赋过人,无人可以瞒天过海。 沈近真只得配合谭律恒,认真对图纸做了比对分析,不知不觉夜已深。 魏若来回家后,左等右等不见沈近真回来,时间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了。 魏若来斜倚在床边,难以入眠。他十点的时候又去了趟军政部,和他一起被拦下来的还有谭律恒的太太。 “程太太也在里面吗?”这让谭太太看到魏若来也来了,愈发的不安,一定要进去找谭律恒。 “你们知不知道我叔叔是谁?!你们敢拦我!”谭太太在军政部门口叫嚣着。 “非常时刻,没有手令,一律不得入内!”卫兵铁面无私执行着命令。 魏若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就知道他肯定是进不去的,他也不想和谭太太有任何纠缠,就快速开车离开。 时针走到四点,家里的房门发出轻微的响动,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回来了,他立刻迎了出来。 沈近真面上疲态尽显,“若来,我好累!”她倚靠在魏若来身上。 魏若来将她扶进卧室,“吃饭了吗?” 沈近真摇摇头,一头倒在床上,“我不想吃了,我要睡觉,七点还得起呢!” 魏若来一听沈近真只能睡三个小时,还是先保证休息,到了早饭再做准备吧! 他帮沈近真换了衣服,定了五点半的闹钟,他要起来为沈近真做早饭,做完这些,这才抱着沈近真睡着。 闹钟一响,魏若来就立刻起床为沈近真准备了丰盛的早饭和午饭,他把一切准备妥当后,这才去叫沈近真起床。 “我好困!”沈近真抱着魏若来的脖子,闭着眼睛。 魏若来又帮沈近真换好衣服,沈近真在哈欠连天中吃完早饭。 “以后的几天估计都是如此!”沈近真抱怨完就将谭律恒发现的事告诉了魏若来。 “若来,这次的事无论怎样,你答应我,一定要及时抽身。我们不能都陷在里面!”沈近真说这句话时清醒无比。 “这次我们一起!”魏若来牢牢握住沈近真的手,“不管谭律恒是何方神圣,我都会护住你的!” “我相信你!谭律恒怎么可能比我丈夫聪明!”沈近真在魏若来唇上印上一吻。 魏若来真心地笑了出来,“他当然没我聪明!” “我们得联系组织,我觉得谭律恒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宫商羽。”沈近真面色凝重。 “他找不到的!他现在也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宫商羽没死。组织传回消息说并没有我们的人被捕!”魏若来昨晚收到消息。 “你的意思是谭律恒仅靠猜测作出判断,而无真凭实据!那他是想从我们身上找突破口?!”沈近真后背冷汗涔涔。 魏若来点了点头,“这次的对手会比以往都难缠!” 第761章 时过境迁,悔之晚矣 沈近真在魏若来的执意坚持下被魏若来送到军政部门口。 “你快回去休息吧!昨晚也没休息好,这几日晚上不必等我了,你早点睡!”沈近真拿着魏若来给她做的午饭就进了军政部的门。 魏若来一直看着沈近真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才开车离开。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那个看起来灯火辉煌的门里会吃人。 沈近真走进去的时候,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悸,感到惴惴不安。 沈近真走进谭律恒的办公室,发现谭律恒已经伏案工作了。 “你是一宿未眠还是刚刚到?”沈近真看到一旁的图纸又多了几页,想必他是通宵达旦了。 “为我准备的早饭吗?”谭律恒看着沈近真手里提的饭盒就笑着问道。 “不是,这是我丈夫为我准备的午饭。”沈近真把饭盒抱在怀里。 “他当真是疼你!怕在我这儿吃不到午餐吗?”谭律恒笑得更大声了。 “他确实很疼我,时时刻刻为我着想。”沈近真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柔和。 “这样的男人可不多,你该好好珍惜。”谭律恒看了一眼沈近真,失了一下神说道。 沈近真没有回应,她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两人一直无言,写写画画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沈近真拿出魏若来为她准备的午饭,开盖就吃。 “你不热一下?!”谭律恒看了一眼说道。 “饭还是温的,不用热。他担心我没有地方热饭给我做了一个保温袋,饭在吃的时候就不会太凉。”谭律恒摸了摸饭盒,确实还有些温度。 他拿起保温袋看了起来,“程处长果然巧思,我们行军打仗有时也会如此,军中也有这样的保温袋,不过也都是战士们自己发明的。” 沈近真“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近真,你真的很幸福,对吗?他把你照顾的很好!”谭律恒轻声说。 “你该叫我曾鸿影!我是很幸福!”沈近真抬头看向谭律恒。 “在我心里你始终是近真。你的人和你的名字一样,始终纯真如初,保持本真!”谭律恒的语气里多了叹息。 沈近真看到谭律恒的眉眼笼罩着一层哀愁,“你……你想她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谭律恒如此,突然就蹦出了这句话。 “是的,我很想,没有一刻不想!当年的那些人和事我也没有一刻不挂怀!可是你看,我也只能想想,什么也做不了!我还真是个懦夫!”谭律恒一时的脆弱让沈近真有些无措。 “可是没有后悔药不是吗?!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你总是来的太晚,太迟,最后只能悔恨终生,这是报应!你该受着!”沈近真的声音变得很冷,那不是安慰,是指责。 “我其实一直都在想,如果当时我们议亲了也结婚了,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谭律恒的声音变得更轻了。 “不,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还是会遇见她,而我们永远也不会幸福!毕竟人的心太小,只能装下一个人!”沈近真的声音也很轻。 “所以注定谁也不能放过谁!要这样生生世世的纠缠!”谭律恒单手扶额,内心似乎在经历什么煎熬。 “你当时选择参军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是如此结局,现在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沈近真低头继续吃饭,她实在不想和谭律恒做更深入的追忆。 谭律恒靠在椅背,透过指缝看着沈近真,心里默默的想,“你说得对,即便我们结婚,还是会遇到她,到时候受伤害的就是你了。你现在幸福,我就放心了!若是你不幸福,我还是会负责的。” 沈近真要是知道谭律恒如此自恋的想法,估计会让他的帅脸变得满是包。 “你喜欢他吗?”谭律恒觉得自己有必要关心一下沈近真的生活,他一直觉得自己拒绝沈近真一定伤害了她。 “我爱他,很爱很爱!”沈近真故意加重了修饰词的发音。 “程处长的事我多少听说了……” “你不是听说,你应该已经做过深入调查了吧!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沈近真认为没有必要和谭律恒虚与委蛇。 “他是个好人!一路走来也不容易!最大的幸事是娶了你……” “最大的幸事是我遇见了他!”沈近真知道谭律恒想说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沈理事先看中他,才有你们的婚事吗?他的家世和你的家世实难相配呀!没有沈理事一直以来提携,纵使他才华横溢,一样被埋没!”谭律恒认为自己很客观。 “他是块金子,所以即便深埋土里,也会光芒万丈。他走到如今是他自己实力所致,比起你,他也丝毫不差!” 看到沈近真如此维护魏若来,谭律恒的心里泛起了丝丝涟漪,“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惩罚,让我一错再错!” “他确实不差,看得出厨艺也不错!”谭律恒看着沈近真饭盒里菜。 “他不是不差,他很优秀!”沈近真把饭盒拿远了些,吃饭的速度也快起来。 “谭参事,太太要进来给您送午饭。”谭律恒的副官敲门说道。 “告诉她不要再来了,让她把午餐拿走,告诉她我吃过了!忙完了我会回家!”谭律恒淡淡的说。 “太太她来过多次,每次都硬要往里闯……” “我去看看!”谭律恒不放心的说。 沈近真边扒拉饭盒里的饭边得意的想,“还是若来幸福,不是所有英俊的人都有美满的婚姻!主要是若来眼光好!” 沈近真吃了半天,看到饭盒里还有那么多肉,笑得更开心了! 第762章 有情却无情 谭律恒手里提了一个食盒,可沈近真看不到他脸上的丝毫笑意。 谭律恒把食盒里的菜端了出来,沈近真发现应该是在饭店订的餐,都是高级食材做得珍馐美味。 谭律恒看到菜,眼中有淡淡的失望,他看了眼沈近真的饭盒,低头吃起饭来。 沈近真三下五除二把饭盒里的饭吃完了,心里很是满足。她一脸愉悦的去洗饭盒了。 谭律恒吃得慢条斯理,好像狼吞虎咽会影响他的形象似的。 以至于魏若来,黄从匀,陈昊文来到谭律恒办公室门前看到的景象是,谭律恒在斯文的吃饭,沈近真目不转睛的盯着谭律恒……面前的菜,那场景有点儿……,但其实沈近真只是吃饱了在发呆。 谭律恒停箸和魏若来三人打了招呼,还热情的招呼三人一起来吃,三人表示吃过了。 魏若来走到沈近真面前,调皮的挡了一下她的眼睛,温柔的问,“吃过饭了吗?”然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了?!”沈近真眼里闪着光。 “怕你没吃饱!”魏若来将蛋糕放在沈近真手中。 谭律恒看到一束光,投射在两个相爱之人的眼中,他停顿了一下,继续低头吃饭。 陈昊文也拿出一块蛋糕,自顾自吃起来。黄从匀无奈的笑了笑。 “昊文兄,你爱吃甜食?”谭律恒有些好奇。 “我也是今日才知,这常年行军打仗的人还能有你如此斯文的吃相,难得!战场上这么吃,敌人应该挺高兴!”陈昊文毫不顾忌,开始冷嘲热讽,但是吃相也变得斯文起来。 魏若来和黄从匀看见陈昊文如此贵公子的吃法,两人相视一笑。 “昊文兄,还没成亲?!”谭律恒边吃边和陈昊文闲谈。 “没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优秀!只有极个别眼瞎的看不见!”陈昊文斜眼看了看沈近真,意味深长的说。 谭律恒不知道陈昊文对沈近真一往情深,就又说道,“这普通女子确实难入昊文兄的眼,可世上也不乏优秀的女性,还是昊文兄眼光太高,都不满意。” “我自不如律恒兄桃花旺盛,听说当年和你议亲的姑娘能从这儿排到上海去!这屋里还坐了一个!” 陈昊文一句话,沈近真,魏若来,谭律恒三人纷纷变了脸色。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蛋糕还堵不住你的嘴!”沈近真斜了一眼陈昊文。 “我只是好奇这律恒兄翩翩公子怎么能没入你的眼?!”沈近真看着陈昊文戏谑的表情,真想一蛋糕糊他脸上。陈昊文怎会不知是谭家拒绝的沈家。 “是我当年打算参军,推了好几门议亲和鸿影无关。”谭律恒解释道。 “唉,原来只是候选人之一!我还以为是你看不上律恒兄呢!”陈昊文越发肆无忌惮了。 “陈处长还请慎言!不过是议亲,更何况还没议!哪有什么候选人的说法!双方不过是在互相选择……” “幸亏没议,不然我就选不到一个最好的了!”沈近真把一口蛋糕喂进魏若来口中,言下之意魏若来最好!比一众高门公子都优秀。 “你确定不是选早了?”陈昊文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我就算是现在遇见长风,我也会选他!”沈近真挽着魏若来,冲着陈昊文嚷道。 “那你就破坏别人家庭了,你觉得他也能一直等着你!他早就结婚生子了!”陈昊文有些气急败坏。 “我和鸿影的缘分早就注定!即便陈处长求到如今,不是你的终究不是!”魏若来毫不留情。 陈昊文再一次闭嘴,用力的插着蛋糕,在他眼里那是魏若来。 谭律恒若有所思的看着三人,浅浅的笑出了声,“鸿影的魅力一如当年,多年之后还是让人念念不忘!” 这下,魏若来,陈昊文,黄从匀都看向谭律恒,谭律恒只说了一句,“我说的不对吗?” 沈近真觉得谭律恒太奇怪了,他明明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可为什么一到了魏若来他们面前,就非要表现得对自己有情呢! 第763章 无波起澜 魏若来的心还是“咯噔”了一声,虽然近真毫不在意,可是谭律恒字字句句都没有那么清白。 谭律恒看向沈近真的目光灼伤着魏若来的双眼和心,那里面透着情意,并不单纯。 “其实当年众多议亲对象,我钟意的只有鸿影一人,我也只留下了她的……” “谭律恒你胡说什么呢!你根本就……” “这是实情,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罢了。我虽虚长你一岁,可我听母亲说,你出生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这样算,我们可是青梅竹马,我比这里的各位认识你都早……” “谭律恒!谁……谁还没个青梅竹马!照你这说法,我青梅竹马多了!往事已矣,有什么好说的!” 沈近真接二连三打断谭律恒的话,也将魏若来的胳膊越抱越紧,她很想看看魏若来的表情,可是她不敢。 以前沈近真埋怨过魏若来在感情的事上对她有隐瞒,可谭律恒这样的说辞,让沈近真百口莫辩,好像自己也对魏若来知情不报,可这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谭律恒和沈近真虽年龄相仿,可是年幼时,谭律恒只是随父母到沈家做过几次客而已。 两人根本就不算熟识,那时谭律恒只跟着沈图南,也不搭理她呀!喜欢她就更不可能了,谭律恒心里有一个人,但那个人绝不是她!可是这个人牵扯一些旧事,她还无法向魏若来坦白。 “青梅竹马,是相伴成长的两人!不是谁都可以担得起这个词的。鸿影,我不过坦言相告,你丈夫也在这里,你心虚什么?”谭律恒直率坦诚的模样,让沈近真的火无处可发,只能忍着。 “我心虚什么!你不会以为只要见过你的都喜欢你吧!你小时候的样子我早就忘了,而且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也没有喜欢过我!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说得你好像对我有情似的!” 沈近真不能任由谭律恒胡乱杜撰两人的故事,她直接说出了心里的疑惑。 魏若来望向沈近真,看着她明亮纯澈的眼眸,他混乱的思绪突然有了头绪,自己也许是被表象所惑,谭律恒为何要在他面前谈及这些! 虽然谭律恒说得真切,可是总感觉流于表面。因为陈昊文也爱着沈近真,魏若来将两者情况对比后,觉得谭律恒似乎故意为之,就是要扰得他心烦意乱。 “程处,你别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有些话说开了就好,这样就不会有心结了。”谭律恒没有回答沈近真的问题,而是对魏若来说着。 “谭参事多虑了!这样的小事怎么会成为心结呢!我相信鸿影,更相信我们的感情!”魏若来把沈近真稳稳的揽在怀里,微笑着说。 “那就好!以后我和鸿影还要一起共事,我不希望程处有所误会!”谭律恒坦然的笑着说。 “不会开始又何来的误会!谭参事确实是多虑了!”魏若来笑得淡然。 “怎么又没打起来!”陈昊文看着又要偃旗息鼓的两人,准备火上浇油。 黄从匀一把拽住陈昊文,让他不要无事生非。 “谭律恒你们军政部的人这么闲,工作期间说这些做什么!”沈近真可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中待下去。 “现在是午休时间,不过是闲聊!你何必上心呢?”谭律恒总是说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沈近真刚欲争辩,谭律恒的副官走进来,在谭律恒耳边耳语片刻。 谭律恒神色一凛,但很快恢复如常,“各位稍等,我有事要处理,去去就回。” 第794章 匪夷所思 谭律恒匆匆离开了办公室,留下几人面露不安,“不知道又发生了何事?” “若来,你别听谭律恒胡说八道,他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小时候他周围都是美女,我一个耐看的,他怎么可能喜欢我!”沈近真着急跟魏若来解释,不惜自嘲。 “我信你!你最美了,他喜欢你也正常,我的近真什么时候都好看!”魏若来轻抚着沈近真的脸。 “我说差不多得了!你们还有心思在这儿甜言蜜语呢!就不想知道谭律恒究竟怎么了?”陈昊文打架没看成,又看见让他如此心塞的一幕,他怎么能忍。 “你知道?”魏若来不满的说。 陈昊文招招手,把几人聚在一起,用很低的声音说:“确切消息,何部长下台,陈部长上位了。何家倒了,这件事未必能继续下去!” “太好了!倒得好!”沈近真也用极轻的声音说,可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魏若来点了一下她的唇角,让她控制住表情。 “还不知道会如何,我们还是静观其变!”魏若来沉稳的说。 “我知道,恶有恶报!”沈近真收起了笑容。 谭律恒的脚步在门边响起,几人停止了讨论。 “一会儿我们继续,我先把饭吃完。”谭律恒笑着说完就坐在沙发上继续吃饭。 “谭参事,太太……太太又来了!”副官来报。 “让她回去,不要添乱!告诉她一切有我!”谭律恒的眼神冷冽。 “家里出了些事,诸位不必在意。”谭律恒轻描淡写的说。 谭律恒依旧不紧不慢的吃完了饭,只是没再说话。 魏若来几人交换着眼神也没有说话。 谭律恒把工作做了分工,又把几本何家的私账交给了魏若来和黄从匀,“现在何家也是被怀疑的对象一并查吧!” “何家?!那你……你不需要回避吗?”陈昊文出于职业习惯,故此一问。 “军事委员会下令,让我作为主要负责人,协助军政部,彻查此事!”谭律恒拿出委任状。 “何家出事,谭律恒不降反升,还被直接要求参与此案,完全不避嫌!这不符合常理呀!”魏若来几人心里都有着同样的疑问。 “那我们就各司其职,尽快找出真相!昊文兄,这次还要麻烦你查找一些旧档,关于何家的!”谭律恒附在陈昊文耳边说起来。 “这样的事,你不知道?!”陈昊文惊诧的问。 “何家的事我参与甚少,很多都不知道。何部长并不信任我,倒是新上任的陈部长对我信任有加。”谭律恒至少从表面解释了魏若来他们的疑虑。 沈近真将目光转向别处,心思却在不停地翻转,“难道谭律恒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在报复何家!一切都不是自己看到的,这都是谭律恒演出来的,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鸿影,我们继续吧!”谭律恒已经坐到了办公桌旁。 沈近真看了魏若来一眼,她不想让魏若来离开。 谭律恒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今天,程处和黄处就在这里办公吧!账目需要公开,我们互相监督。” 沈近真拿着图纸就要坐到魏若来身边,谭律恒笑了笑没有制止。 在共同工作的过程中,魏若来发现谭律恒也很懂金融以及银行的各项业务,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班门弄斧了,也不知说的对不对?”谭律恒谦和的说。 “谭参事指出的几点都是问题的关键。可见平日没少研究!”魏若来直言道。 “家里的钱财都由我来管,只能多学习了,以后还望程处,黄处多多指教!”谭律恒总是一副低姿态,让和他相处的人很少有不适感,也挑不出错处。 “谭参事是否专门学习过金融?”黄从匀认为仅凭自学很难,谭律恒也不可能像魏若来过去那样帮着别人做账,积累经验。 “跟沈理事学过!”谭律恒笑着说。可是魏若来和黄从匀却从这个微笑里感知到了威胁的意味。 第795章 传言非虚 沈近真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看见魏若来和黄从匀面前还堆积了大量的账目需要一一比对排查。 沈近真看着手边的图纸,知道她自己的工作一样任重而道远。 “大家休息一下吧!一会儿昊文会给大家来送夜宵。”谭律恒由于一夜一日不眠不休,感到有些困乏,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 沈近真听到这儿,眼神转了转,但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魏若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钟了。他又看向沈近真,沈近真依旧在写写画画。 他没有打扰她,而是默默看了一会儿,沈近真工作的样子,他见到过多次,更多的感受是心疼。因为他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份疲累。 同时,他发现谭律恒也在一旁注视着沈近真,而他关注的是沈近真笔下的图纸,他更在意的是沈近真一笔一划的描摹。 “鸿影,休息一会儿吧,你这处都画错了,想来也是工作时间太长太累了。”谭律恒温和的笑着说。 沈近真丢掉铅笔,靠在椅背上,“你这工作量也太大了,我眼睛都画花了。我就说怎么数据总是对不上,原来这儿错了,那我岂不是又要重新画!” “这张一会儿我来画,你画新的吧!”谭律恒从沈近真手下抽出那张图纸认真看了起来。 沈近真抓起一本书翻看起来,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那是她故意画错的,她想借此试探谭律恒的真正水平。 谭律恒果然如传言一般,实力不逊于宫商羽,这一处错,一般水平的工程师很难分辨,即便是资历年久的工程师也需要反复测算几次才能找出错处。 而谭律恒却能很快指出问题所在,那就只能说明一点,这些年他从来不曾放弃过对武器的研究,以他惊人的天赋加上持之以恒的坚持,他如今的水平已然和宫商羽不相上下。 那她就更得小心谨慎,投入全部身心应对谭律恒。 沈近真经此一试,她意识到这一次她将要面临怎样强大的对手。她下定决心全力一搏的同时一定要保住魏若来。 如果她不能全身而退,那魏若来一定不能深陷其中。她感到深深的不安与彷徨,谭律恒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谭律恒看了一会儿就把图纸放在一旁,“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我改一下就好了。” 沈近真放下书,瘫坐在椅子上,仿佛很累的样子,“还是我来改吧,这份图纸不容瑕疵。” 沈近真拿过图纸,一脸阴郁的改起来,那神情就像在懊悔自己为何会犯这样的错误。 魏若来抽出沈近真手中的笔,揉了揉沈近真的手指,“好了,不急在这一时,休息一会儿。” “这要改很多地方呢!都怪你,让我昨晚没睡好,非要让我吃了再睡!”沈近真假意抱怨魏若来。 “都是我不好,我也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工作量,应该让你先休息的。”魏若来何等的聪明,立刻就顺着沈近真的话说了下去,还将沈近真拉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休息。 谭律恒什么也没说,他看着相依的两人,听着沈近真娇柔的抱怨,心里却在想,“如果她还在,是不是两人如今也会是这般恩爱的光景?!” 陈昊文把夜宵拿进谭律恒的办公室,就看见沈近真一脸满足的趴在魏若来怀里,像个慵懒的小猫。 怎么魏若来永远都这么好命,拥着他喜欢的人,还得让他伺候他俩。陈昊文瞬间就不平衡了。 “赶紧吃饭,吃完还得忙活呢!”陈昊文把食盒放在魏若来和沈近真面前的桌子上。 沈近真从魏若来怀里起身,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的问了陈昊文一句,“都买什么吃的了?你怎么还亲自送来了?” “我不是担心……,我就是路过,顺便送来的。”陈昊文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说出关心的话。 “那就不用谢谢你了,反正也不是特意送的。”沈近真总能一句话将陈昊文气的半死。 陈昊文迅速将食盒里的一盘肉端了出来,“这是我的,你们吃别的吧!” 沈近真一看其余的几乎都是素菜,“你喂兔子呢!这都累一天了,连荤腥也不见。” 沈近真二话不说就从陈昊文手里夺回了那盘荤菜,分给了魏若来和黄从匀还有自己。 “我中午看谭参事似乎不喜吃荤就不给你了……” “他不吃,你为什么不给我!”陈昊文气愤的说。 “谁让你买的时候只想自己才导致分配不均,你怪谁!”沈近真把空盘子塞进陈昊文手里,冲他眨了下眼睛。 陈昊文心领神会,接过盘子并从沈近真手里拿到一张纸条,他面不改色的继续说:“行!算你厉害,我现在就去买!” 第796章 旧日身份 陈昊文走出军政部,坐在车上,打开沈近真给他的纸条,“速速联系组织,转移宫商羽。” 陈昊文立刻明白谭律恒实力强劲,绝不弱于宫商羽。沈近真是怕在谭律恒的追查下,宫商羽一事迟早暴露。 陈昊文通过秘密渠道将消息传回组织,并买了好几盘荤菜回去继续演戏。 “别说我吝啬,一人一盘!”陈昊文大方的将一盘肉放在沈近真面前,两人对视了一眼。 “我都吃饱了,你才来。”沈近真把肉装进饭盒,虽然她吃饱了,但不耽误她下顿继续吃。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陈昊文已经将消息传递回组织。 “你老公平时不给你肉吃!”陈昊文看到一些情况,总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他才不会,我就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会摘下来给我,肉算什么?你不是请我吃吗?管我什么时候吃!”陈昊文永远败在沈近真的伶牙俐齿里。 “天上的月亮,让他摘一个我看看!”陈昊文不甘一击即败。 “为什么要给你看!我还舍不得他摘呢!”看着两人斗嘴,黄从匀不明白陈昊文为什么永远不长记性。 “看来鸿影和昊文关系匪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谭律恒只知道陈昊文和魏若来夫妇是朋友,关系不一般,但不知深层的缘由。 “谭参事似乎对别人的私事很是好奇?”陈昊文对上谭律恒探究的目光。 “我只对鸿影的私事好奇,想知道我不在她身边的这么多年,她是怎么过得,过得如何?”谭律恒再次坦诚直言。 “我怎么过得和你无关吧!你为什么要好奇?”沈近真对谭律恒的言辞不解至极。 “我听说你过得不好,中途很是坎坷!还有一段时间和兄长分离,自己在外漂泊了多年……” “那你这传言有误!我没有漂泊,只是陪伴我丈夫入学深造去了。”沈近真平静的说。 魏若来和陈昊文的心却不再平静,那段岁月对于两人来说是不同程度的刻骨铭心,而沈近真无疑是最不能缺少的一部分。他们也在观察着谭律恒,他为什么会提及这些,他又知道什么? “你们是在那时结的婚?”谭律恒又问道。 “是的。你所谓的漂泊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沈近真的笑发自内心。 那段时间虽然生活艰苦,可却是沈近真最安心的一段岁月。因为那是她和魏若来决定携手终生的开始。 “那……那就好。我只是遗憾没有参加你的婚礼。”谭律恒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谭参事有些话还是不要说了,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我不希望我丈夫误会!即便你是当着我丈夫面说的。我想这些话传到你妻子耳中也不好。”沈近真不管谭律恒是何目的,她都必须制止。 谭律恒略带歉意的笑了笑,可是不说这些又怎么能言及过往呢! 魏若来牵住沈近真的手,此刻无声胜有声,他们所经历的种种又岂是旁人可以体会。任前路艰险,风雨飘摇,两人始终双手紧握。 魏若来望着谭律恒深邃无底的眼眸,“那段时间幸好有鸿影的陪伴,我才能顺利毕业!” “可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我在康少捷临死前见过他。不止如此,我还见过虞老,只是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谭律恒的话让在场的几人都不由得瞳孔紧缩。 第797章 谭律恒的疑心 “那传言又是如何说的?”魏若来说得随意,似乎这只是一个笑谈。 “我听到的是鸿影去了苏区,而且她的身份存疑。程处彼时你在震旦大学学习金融,你们如何成的亲,又是在哪儿成的亲?一个在上海,一个在江西,莫不是你们是旧识?”谭律恒一句接着一句让在场的众人都感到心惊。 “我们是在上海成的亲,这些档案里都有,谭参事没看到吗?”魏若来淡定沉稳的说。组织早已经在两人的档案里准备好一切。 “可将死之人的话不得不让我多心呀!鸿影你说呢?”谭律恒看向沈近真。 “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你说这些究竟何意?”沈近真无法正面回答,但她却可以反问谭律恒。 她了解谭律恒,他一定掌握了什么,比之康少捷,她更要谨慎作答。与此同时,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手在他的掌心点了两下,让他切莫帮腔,自己可以应付。 “你去苏区,答案显而易见。不过你放心,我自然相信你如今的身份,这件事如今也只有我知道。康少捷已死,虞老也死了,知道过往的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你应该知道,我绝不会做对沈家不利的事。只是不管怎样,你都必须万分小心。我相信在场的人也绝不会出卖你。”谭律恒环视了在场的其他人。 “所以你是在调查我了?认为我参与了宫商羽……” “我只是担心你!你为什么总是对我充满敌意呢?我就算调查也是为了保护你,而不是要伤害你!我只有知道你的隐秘才能更好的为你排忧解难!”谭律恒不但满眼真诚更是字字柔情。 “那我还要多谢你了!对我如此特殊照顾!”沈近真自是不信谭律恒的好意。 “鸿影,你之所以能进调查组,是因为上面的人相信宫商羽出事直接的受益人就是你,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进来,我若是有恶意,又何必举荐你!”谭律恒的话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你的意思是我进调查组是你的功劳,你是在为我洗脱嫌疑了!”沈近真仔细的端详着谭律恒,她真的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你只有进了调查组,你才能彻底洗脱嫌疑,而且在场的任何一人不论身份如何,都是你平日里信任之人吧!这里可有一个外人,你该懂我的意思!”沈近真无法全然相信谭律恒所言,可是谭律恒却说的句句恳切。 陈昊文看了黄从匀一眼,黄从匀却一脸茫然的看向魏若来,三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谭律恒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在保护沈近真! 魏若来留意的倾听和观察着谭律恒说出的每个字和行为,他必须辨认谭律恒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谭律恒如近真所言是个极伪善的人,那他就是在逼迫近真承认她的身份,从而坐实罪名。 “鸿影这些年一直和我在一起。不管是康少捷还是虞老都是1938年前就离开了上海,当时虞老隐退也引起了上海金融界不小的震动。他们又是如何言之凿凿的说鸿影在江西呢?!” 魏若来知道这样的指控无论是谭律恒的个人猜测还是背后有心之人的试探,都会为以后带来不小的麻烦,他必须打消谭律恒的疑虑让他再无提及的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都尘归尘,土归土了,死人的话是不可信的。 “康少捷早年抓捕过鸿影,这些是有旧档的。”谭律恒指了指桌上的档案袋。 陈昊文冷笑了一声,“旧档,什么旧档,当年康少捷何时抓捕过鸿影?!旧档在何处?!” 陈昊文当年接替的就是康少捷的职位,有关沈近真和魏若来的所有相关卷宗全部按照组织要求销毁了,哪还有什么旧档。 只这一点,陈昊文就断定谭律恒所说的就是他自己的猜测,是无凭无据的。他应该是见过康少捷和虞世清,不然很多事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但是口说无凭,红口白牙可不能当做罪证。 “警备司令部的档案不是唯一,陈处长在军统多年,不会不知道吧!”谭律恒的话再次让众人心里的寒意泛起。 第798章 我也是你哥哥 魏若来漠然的望向陈昊文,他需要确认两人的旧档会不会在其他的部门,未被销毁。但同时他需要表现得毫不在意,从态度上告诉谭律恒他认为谭律恒说得都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 陈昊文在大脑里反复回想着之前自己是如何处理两人的旧档的,因为不论是沈近真还是魏若来的事到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当年这样的事是出不了警备司令的大门,也不可能上报,否则主官是会被问责的。 在心中肯定了确实再无其他文字记载后,陈昊文笑了笑,对谭律恒说:“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我那时并不在上海呀,还在国外留学呢!我连他们的事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更无从知晓了!” 陈昊文这话既是说给谭律恒听的也是说给魏若来听的。他知道魏若来一定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众人都望向谭律恒,好像在等着他拿出旧档来反驳他们。 “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无论过了多少年。”谭律恒扫视众人后,摊手说道。 黄从匀站起身,平静的说:“谭参事,先生这么多年在央行经历的事,你应该都知晓。早些年,哪年没有几场暗杀和构陷。 康少捷早就拜了虞老的码头,他们早就是利益共同体了。先生的很多举措对于他们的经济实体都有着巨大的冲击,他们对先生的暗杀和诬陷也不是一两回了,什么脏水没泼过呢!他们口中的很多话并不可信!” 这样的话让黄从匀来说是可信度最高的,因为他是跟在沈图南身边时间最长秘书。 魏若来,陈昊文,黄从匀配合得当,各自站在各自的立场,说着进退得宜的话。 谭律恒一时半刻确实看不出任何破绽,而他也确实是因为听到康少捷和虞世清的话才起了疑心,手上也并未有什么实证。 “兄长的不易我又岂会不知,我只是担心鸿影。黄处长,你跟随兄长多年,自然知道我与沈家的情意……” “哦呦~,谭参事看样子和沈家情意颇深,竟然唤沈理事为兄长!这是自己人的待遇呀!”陈昊文看似自然而然的话,魏若来却听出他在阴阳怪气,暗指自己在沈家也不及一个外人。 陈昊文果然向魏若来投来似笑非笑的眼神,带着嘲讽。 “当年若不是母亲,我便也是沈家人了。”谭律恒的神情里有着无限的遗憾。 可他心里的遗憾却不是沈近真,而是沈图南。自小他就崇拜沈图南,觉得那是天底下最好的哥哥,所以他非常羡慕沈近真。 当年他独独留下沈家的帖子,也是因为他希望沈图南可以成为自己的哥哥,再加之他不反感沈近真,那与沈家结亲也是不错的选择。 “当初既然你已经做了选择,又何必反复提及呢!谭律恒你频繁谈及旧事,现在又怀疑我的身份,那你大可以向军政部说出你的疑虑,我也可以退出调查组!”沈近真恼怒的说。 谭律恒了解她的性格,若她觉得冤枉委屈了必会如此,所以沈近真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沈近真说完就要离开,谭律恒拦在她面前,“鸿影,你知道我的意思,即便我们不是夫妻,我也是你的哥哥,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哥哥,那你也确实是我的好哥哥!自从你出现,我的生活就不再平静了!”沈近真推开谭律恒,大步走出了军政部…… 第799章 戏要做足 魏若来和谭律恒都追了出去,陈昊文拦住了谭律恒的路,“人家老公追老婆,你跟出去做什么!” “昊文兄,我竟不曾想你痴情至此!”谭律恒停下了脚步。 “我们彼此彼此。”陈昊文没有否认。 “这么多年了,我们也好久未叙旧了,改天聚聚。”谭律恒觉得他也许可以和陈昊文合作。 “好,随时恭候。”陈昊文也想看看谭律恒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魏若来追上沈近真,“若来,你回去吧!我没事。” “我知道,可我必须追出来,条件反射!”魏若来和沈近真相视一笑。 “我喜欢你这种条件反射。”沈近真钻进魏若来怀里。 魏若来用大衣将沈近真裹紧,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一会儿。 “谭律恒如此费心的调查你,我担心……” “我怎样都无妨,只要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就行,至少我们两人有一人是安全的。其实对于谭律恒我的身份本来就是透明的。 他对我算是知根知底,想查我,太容易了。可是你不同,他想查你却没那么容易,所以他从我入手很正常。他以为就他了解我,我也了解他……” “你了解他?怎么个了解法?”魏若来拍了拍怀里的沈近真。 “我们虽说不是青梅竹马,可是也算一起长大。他小时候喜欢和哥哥在一起,有一阵我很讨厌他,觉得他是来和我抢哥哥的。 后来听哥哥说,他家里都是姐妹,男孩子很少。本来当时他家有意让哥哥娶他姐,还因此闹了好大一出,嫂子当年退婚,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只不过我对他的了解都是旁观者的视角,但我觉得这样反而看得更清。在他温文尔雅的外表下是怎样一颗道貌岸然的心。”沈近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你就对他没有一点点好感?”魏若来故意问道。 “本来应该有,可惜谁让他那么惹人讨厌!”沈近真把魏若来的腰环得更紧了些,“他一向自诩智慧非凡,你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才是深藏不露。” “你怎么面对他有这么强的胜负欲?”魏若来充满了好奇。 “谁让他从小就自以为是,总觉得自己完美无缺。我就要让他知道没有最好,只有更好!”沈近真骄傲的看着魏若来,“你可是我最大的底气,最强的王牌。”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那我们进去吧!”魏若来说着就准备去拉沈近真的手。 “你进去吧!我先回家了。他知道我性子向来如此,既然是演戏就要入戏,我更想知道谭律恒背后的势力究竟是谁!”沈近真心里有了答案,只是还不能确定。 魏若来一个人回到办公室。 “她呢?没叫回来?”陈昊文的语气里有些幸灾乐祸。 “鸿影昨晚没休息好,先回家休息了。”魏若来没有理陈昊文只是对谭律恒说道。 “鸿影这脾气,这么多年还是未变,她对你也是如此吗?”谭律恒玩笑般问道。 “鸿影性子直,免不了如此。”魏若来的笑容里有些宠溺。 “老婆都管不住,还好意思笑!”陈昊文在心里吐槽。 “那我们继续吧!早点忙完,大家也早点休息。”谭律恒拿起沈近真画到一半的图纸看了看,心里疑惑的想,“她究竟是真的从未参与宫商羽的项目确实不熟,还是故意画错呢!” 第800章 莫名的刺杀 沈近真没走出去多远就看到了谭律恒的太太,一个人落寞的站的冷风里。 “鸿影,律恒在里面吗?”谭太太因为何家突然的变故,失了往日的傲气,语气里只是礼貌的询问。 “还在办公室。估计今晚会结束的比较晚,你还是回家等吧!”沈近真说完就准备开车离开。 “我……我能和你谈谈吗?”谭太太试探性的问了问。 “今晚恐怕不行,孩子们都在家等我!”沈近真并不想和谭太太有过多的接触。 “那改天吧!”谭太太没有再说什么,就让开了路。 沈近真从后视镜看到谭太太一直站在原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沈近真没有停车,她觉得谭太太落到如今的境地谁也怪不得,只能怪自己。 沈近真回到沈家,她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沈图南。 可刚到沈家就听见沈图南在接电话,只见沈图南神色冷峻,语气严肃。沈图南挂掉电话,对沈近真说:“近真,谭太太遭枪击,受了重伤,刚送去医院了。” “枪击?!刚才她还好好的!”沈近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谭太太被刺杀! “律恒把杀手击毙了,说是组织的人。”沈图南觉得不可能是组织的人。 沈近真很快通过紧急联络方式联系上了组织,也很快收到回复,没有刺杀行动。 “又是栽赃嫁祸,近期国共之间摩擦不断,看来国民党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沈近真气愤不已。 “我们现在要搞清楚的是对方为何要刺杀谭太太?!”沈图南觉得就算要刺杀,目标也应该是谭律恒而不是谭太太。 “也许她身上有秘密也说不定,她同时也是何家人。”沈近真想到谭太太的身份。 沈图南沉吟了片刻,“近真,现如今形势不明,也许有人借机把事情扩大化,你和若来一定要小心。” 沈近真告诉沈图南,谭律恒对她过去身份的探究。 “律恒那边的事有我,事关你,我会慎之又慎,但是我相信律恒。”沈图南对谭律恒信任有加。 “哥,谭律恒不再是少时那个一直跟着你的小男孩了,他长大了。”沈近真提醒沈图南。 “我心中有数。”沈图南似乎不愿多谈。 就在兄妹俩聊天之际,魏若来赶了回来。 魏若来气喘吁吁的敲开了沈家的门,看到沈近真无事,他才安下心来。 “当时发生了什么?”沈近真急忙问道。 “我们听到枪响,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卫兵在追击那个杀手,谭律恒一枪击毙了那个人,之后我们把谭太太送去了医院,杀手身份待确定,但军政部认定是组织的人。”魏若来把他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不是组织……” “我知道,我觉得那个杀手或和谭律恒有关,他听到枪响后,虽然镇定但眼神里的慌乱是遮掩不住的。他立刻命令人去查看,那情形就好像知道有人要对谭太太不利。” 魏若来当时仔细观察了谭律恒,人在危急时刻的表情是很难掩饰的滴水不漏的。 “这件事还有待调查,我们还是不要胡乱揣测。”沈图南看向魏若来说道。 “兄长,我并非随意揣测,而是……” “若来,这件事自会有人来调查,我们静候结果就可以了。你和近真万不可参与。”沈图南向魏若来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 “哥,你为何如此相信谭律恒?!”沈近真觉得沈图南偏袒谭律恒。 “我有我自己的判断,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沈图南说完就上楼了。 魏若来看着关上的书房门,他知道沈图南此刻心中也起了疑心,开始摇摆不定。 第801章 沈图南是谁的哥哥 谭律恒将自己的夫人送进了医院,可是最后因失血过多不治身亡。谭律恒悲愤交加,在医院的抱着妻子的尸身痛哭流涕,他将自己和妻子在医院的病房里关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谭律恒通知了何家人,何家人匆匆赶到,何部长一拳就把谭律恒打倒在地,痛斥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好,何部长的太太更是言辞激烈,她说谭律恒克妻,两任妻子皆不得好死。 何家在谭太太下葬的第二天,就宣布和谭律恒决裂,不允许谭律恒再入何家门半步。 一时间大街小巷各种版本的传闻喧嚣尘上,谭律恒站在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说什么风凉话的都有。 沈近真看了看报纸上的何家发的声明,声明中说和谭律恒断绝一切往来。沈近真冷笑了一声,“真是报应!” “近真!律恒现在正值人生低谷,我们不能落井下石。”沈图南拿过报纸扔进纸篓。 “他的人生低谷还少吗?这是第二次了!他那是自作孽,怨不得旁人!”沈近真笑得肆意。她不是在笑谭太太红颜薄命,那笑里是对谭律恒的蔑视。 “律恒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的偏见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他现在需要我们的安慰和帮助!”沈图南冷声说道。 “我倒觉得这一切就是他自己设计的,目的就是为了和何家决裂!”沈近真大胆猜测着谭律恒的“小人”行径。 “沈近真!你给我适可而止!胡说些什么!他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做那样恶劣的事!你这种话在家里说说就可以了,不许在外面乱说!”沈图南严厉呵斥着沈近真。 沈近真扑进坐在身旁的魏若来的怀里,生气的说:“你管不管?!哥哥他欺负我!”然后通过魏若来的臂弯得意地看着沈图南。 就在沈近真以为沈图南还会像往常一样哄逗她的时候,沈图南却发了很大的脾气。 “要么和你老公回你家去!要在这待着,你就给我缄口不言!以后不允许说这些,不光在外面,在这儿,在律恒面前都不允许!沈近真如果你让我知道了你胡言乱语,我绝不轻饶!” 沈图南厉声说完看都不看沈近真和魏若来一眼就走进二楼卧室,并大力地关上了房门,楼都被跟着震了一震。 沈近真这下才是真的难过了,沈图南很少发这样的火,她呆愣在魏若来的怀里,“为……为什么?谁才是他的亲人,他什么意思!” “我去劝劝!”苏辞书抬脚去了二楼,却被沈图南轰了出来,“你出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当沈图南把苏辞书推出卧室门,魏若来知道沈图南这是真的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沈近真要去找沈图南理论,被魏若来牢牢拉住,“近真,让兄长一个人静静!兄长一定有他的理由。我们也不知道他和谭律恒的过去,还是……” “还是什么!我可不能让他被谭律恒蛊惑!我!我才是他妹妹!当然这也不是亲疏的关系!谭律恒此人狡诈异常,他惯会做戏,我可不能让哥哥被他骗了!” 沈近真这时听到沈图南卧室里玻璃碎裂的声音,她的声音也戛然而止,豆大的泪珠流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卧室的门,挣脱魏若来的手,跑了出去。 魏若来急急追了出去。 沈近真擦干了眼泪,对魏若来说:“你别跟着我!”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要去找谭律恒,他紧紧的抱住沈近真,“现在事情未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近真,你一直对谭律恒偏见过深,是怕他抢了你的哥哥吗?” 沈近真停下了脚步,在震怒中清醒过来,她到底怎么了?魏若来一针见血的说出了根源,她也并非不知道,只是她不愿意承认! 她一直都明白为什么一见谭律恒她就一肚子火,是因为这个人不光小时候和自己抢哥哥,长大了,也会和自己抢。 自己那样的情绪不过是应激反应,可是这反应不单是条件反射,而是一种忧虑,哥哥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都站在了谭律恒那边,这次依旧不例外。 沈近真在魏若来胸前“呜呜”的哭起来,像个丢了宝物的孩子。 沈图南打开二楼的卧室门,“若来,到我书房来!” 第802章 图南的担忧 魏若来看了看怀里哭得“我见犹怜”的沈近真,拉着她的手,准备和她一起去书房。 “你一个人来,她就不必了。”沈图南看了眼沈近真对魏若来说。 沈近真看着哥哥从未有过的冷漠的表情,心被狠狠的刺痛了,她更紧的抓住魏若来的手不让他离开自己。 魏若来很能体会沈近真的心情,沈图南大概从来没有以这样的态度对待过沈近真,沈近真心里的不安大过哀伤,这让她更不愿意放开魏若来。 “兄长,近真她……” “我再说一遍,你一个人来我书房。”沈图南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就进了书房。 沈近真放开了手,“你去……去吧!” 苏辞书揽住了沈近真,“若来,你快去吧,别让你哥等急了。” 魏若来知道沈图南一定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自己,他走进了书房。 “近真,你哥他……” “嫂子,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哥哥他和谭律恒应该是有一些过往,正是这些事让他坚定的相信谭律恒,只是那是怎样的事,你知道吗?”沈近真彻底擦干了眼泪,她平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只是能感觉到律恒在你哥哥心中有着很重的分量,这分量丝毫不亚于若来和从匀。你哥哥对律恒有着绝对的信任。” 苏辞书的性格就是如此,沈图南不想说的事,她绝不会去打听,反而更多的是对对方的理解和体谅。 “他连你也不说?!”沈近真本以为能从苏辞书嘴里问出点什么。 “他有很多事都不会告诉我,但是我知道他是为了保护我。近真,你还是要去试着去体谅你哥哥的苦心,他身上背负着太多的责任。 作为家人,更多的是要理解对方,若是无法分担,那就尽可能不要再给他增加其他的负担。”苏辞书柔声说道。 沈近真望着苏辞书,她真心觉得男人应该都很希望自己的妻子是这样一位善解人意,温婉体贴的女子。 “嫂子,你真的是一位完美的妻子,我很少听你抱怨过哥哥,你总是这么无条件的支持他。”沈近真感慨着。 “我当然抱怨过,只不过我只在他的面前抱怨。近真,以后还是尽量不要在你哥哥面前说律恒不好。不管你是否认同,但是得尊重你哥哥的意愿。你也不希望他不开心,对吗?”苏辞书耐心的疏导着。 “我担心谭律恒会对他不利,别的我没那么在乎!”沈近真有些违心地说道。 “你哥是对他信任有加,可是在你哥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你!这点毋庸置疑。”苏辞书戳穿了沈近真的小心思。 沈近真低头笑了笑,苏辞书摸了摸沈近真的头,“都这么大了,还和孩子一样。” 沈近真感觉过了很久,沈图南书房的门才打开,魏若来走了出来,把门关上。 魏若来走到沈近真面前,伸出手,“走吧,我们回家吧!” “哥哥,他……他跟你说什么了?为何不能告诉我?!”沈近真把手放进魏若来的手心,轻声问道。 魏若来的手包裹住沈近真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里,“不管兄长告不告诉你,你都要知道,兄长他是为了保护你,始终以你为重。” 魏若来和苏辞书说了意思相同的话,沈近真没再问下去,她和魏若来相依偎着回家了。 苏辞书走进书房,看见沈图南坐在阴影里,“图南?” 沈图南抱住了苏辞书,如孩子一般脆弱,“辞书,我真的很怕近真是对的,我不希望是律恒变了……” 第803章 魏若来的小卫士 魏若来和沈近真回到家,沈近真就坐在屋里发起了呆,沉默着看向窗外。 “还在想谭律恒的事?”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在想什么。 “我在想谭太太的事,这件事我觉得是谭律恒刻意为之,他需要在此时和何家划清界限,而谭太太会成为最大的阻碍。”沈近真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会是谭律恒,不管怎么说那是他的妻子,无论是否相爱,总还有夫妻的恩情在。再说何家待谭律恒虽说不算尽心可总也没有亏待他,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若只是为了摆脱何家,我觉得他没必要做得这么决绝!”魏若来不赞同沈近真的想法。 “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永绝后患。这男人一旦绝情,什么事做不出来!别忘了他是怎么对他的前任妻子的。”沈近真认为谭律恒就是如此阴狠毒辣之人。 “谭律恒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他完全可以和离,一样可以摆脱何家。兄长让我和他明天一同去看看谭律恒!”魏若来说道。 “看他,看他惺惺作态故作悲伤吗?你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他……” “近真,一切等事情调查清楚再下结论。”魏若来不希望沈近真一直这么主观的评价谭律恒。 “你相信我哥?!你被我哥说动了?我很好奇他究竟告诉了你什么?”沈近真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哥哥那样的人可以如此坚定不移的相信谭律恒。 魏若来笑了笑,“我只是觉得了解一个人应该客观一点,不应该带着情绪……” “魏若来!你的意思是我主观了,你才认识他几天!当然了,我哥的话在你这儿永远比我的话管用。你和谭律恒一样,都是冲我哥来的!”?沈近真一时气结,觉得魏若来只听沈图南的,不信她说的话。 “妈妈,你和爸爸在吵架吗?”?易萧带着永宁从魏继恩的卧房里走了出来。 两个孩子的身上只穿了睡衣,永宁还在揉眼睛。 魏继恩急忙跟了出来,“爸爸妈妈在谈事情,跟爷爷去睡觉。” “我不去!”?易萧抱住魏若来的腿,“妈妈,你在凶爸爸吗?” “我没有!是你爸是非不分,不辩好坏!”沈近真压住了情绪,闷声说了一句。 魏若来看了看易萧,易萧转而抱住了沈近真的腿,“妈妈,爸爸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好坏呢!他肯定是不希望妈妈犯错误才这么说的。” “在你眼里犯错误的永远都是妈妈,不会是你爸!你呀!永远都护着你爸!”沈近真在儿子面前还能有什么脾气,她点了点易萧的额头,没好气的说。 “你们不吵了,好不好?不然我睡不着。”易萧噘着嘴,坐在沈近真腿上,委屈的小表情看的沈近真心都要化了。 “我没和你爸吵。你乖乖去睡觉,好不好?”沈近真将易萧裹进自己的衣服里。 “我想和你们睡!”易萧边说边看向永宁。 永宁迈着小短腿,扑进了魏若来的怀里,“和爸爸睡。” 魏继恩会心一笑,回去睡觉去了。 “怎么永宁也觉得妈妈欺负爸爸了?”沈近真看着永宁一反常态,乖乖趴在魏若来怀里。 “和爸爸睡。”永宁反复就这一句,也不回答沈近真的话。 魏若来心下感动,这是孩子们对自己的关心,是儿子对自己的偏袒。 “行,你们仨一伙是吧!那你们睡吧!”沈近真有些吃味。 “妈妈,你别生气了。我和永宁只是不希望你们吵架,没有偏心爸爸。”易萧在沈近真衣服里向魏若来眨了眨眼睛。 沈近真本就是心软的人,听儿子这么说,也只能偃旗息鼓,刚才的闷气也烟消云散了。 “休息吧!孩子们都困了。”沈近真对魏若来说。 “遵命!”魏若来立刻去卧室铺床,把永宁放在了床中间,易萧也睡在了永宁身旁。 沈近真哄着永宁,魏若来陪着易萧,一家人就这么安然的睡着了。 第804章 左右为难 魏若来再醒来的时候,沈近真已经不知何时起床,上班去了。 两个孩子还在睡梦中,魏若来温柔的叫醒易萧,把还在熟睡的永宁交给魏继恩。 “若来,你和近真之间还好吧?”魏继恩边吃早饭边询问儿子。 “没事,是工作上的事。”魏若来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跟魏继恩讲了一遍。 “图南相信这个人,你也支持图南,近真心里也难怪不好受了。”魏继恩很快知道了缘由。 “爸爸,是不是你和舅舅都不站在妈妈那边,妈妈生气了?”易萧也很快抓住了问题的核心。 魏家的基因一脉相承,祖孙三代个个通透明白。 “易萧真机灵,比爷爷和爸爸都强!”魏继恩摸着易萧的头说道。 “那我昨天……,妈妈不会更生气吧!妈妈去哪了?”易萧昨天偏袒魏若来还是没有站在沈近真那边。 “妈妈工作忙,去上班了。”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心里还是不痛快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早起床连早饭也不吃就走了。 “妈妈是直脾气,不会真生我们的气!”易萧自我安慰。 魏若来用饭盒装了小米粥,“妈妈生气了,还有爸爸,爸爸不会让妈妈生太久的气。”魏若来的这种自信是沈近真给他的。 易萧对魏若来说的话深信不疑,爸爸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那个谁也不怕的妈妈听话。 魏若来来到军政部,沈近真正在大口的吃包子,和黄从匀有说有笑的。 魏若来轻声咳嗽了一声,黄从匀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长风来了,一起吃点?” 沈近真把最后一个包子拿在手里,开始吃起来,看也不看魏若来。 “我吃过了。”魏若来看出了沈近真还在生气,就把饭盒打开,里面有小米粥,“喝点粥,光吃包子噎得慌。” 小米粥还冒着热气,沈近真没说话,但是开始喝起来。 黄从匀给魏若来使了个眼色,魏若来点了点头。黄从匀看出来沈近真和魏若来发生了矛盾。因为他提到魏若来时,沈近真笑而不语。 “从匀,你要不要也喝点儿?”沈近真温和的问道。 “我就不喝了。”黄从匀嘴比脑子快,又在心里说,“我也不敢喝呀!” “今天还要去看谭参事,我们先走?”黄从匀用眼神示意魏若来。 “鸿影,我们走了,你乖乖把粥喝完。”沈近真躲开了魏若来本要拍她肩的手,只顾喝着粥。 魏若来收回落空的手,有些失落的跟在黄从匀身后,快要出办公室的门时,沈近真在背后说了句,“从匀,你们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好的,小姐。”黄从匀飞快看了眼魏若来。 魏若来只是笑了笑就离开了。 “你和小姐又怎么了?”和陈昊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不同,黄从匀是出于关心。 “还不是因为谭律恒!”魏若来跟黄从匀说了事情的始末。 “这和我想的还真不一样,我以为你担心谭律恒,而小姐替他说话呢!事实正相反。”黄从匀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 “谭律恒的事,你知道多少?”魏若来问道。 “我还真不知道。我跟着先生的时候 谭律恒早就参军去了,这些年也一直在军队里,我也未曾听先生过多的提起过。”黄从匀也不知其中曲折。 “兄长很信任他!而且告诉我,要让我在谭律恒的事情上无条件的站在他那边,说有些事,事后会告知我。 我觉得近真和兄长都曾经和谭律恒一起遭遇过什么,但是一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事。 可是两人现在似乎都有难言之隐,不能对我提及。”魏若来夹在中间,也是进退不得,他本身也毫不知情呀! “总会水落石出的!不过我们还是谨慎小心些。”黄从匀明白谭律恒的事不会那么简单。 两人刚到央行就看到沈图南在大厅等着两人。沈图南一脸担忧的对两人说:“我们现在就出发去谭家!” 第805章 事情开始扑朔迷离 “昨晚有人行刺律恒!幸亏他身手不差,没有受伤。”沈图南的语气里是深深的担忧。 “他也遇刺了!难道是何家?”黄从匀猜测道。 “现在正在调查,律恒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要事要告诉我。”沈图南觉得电话里谭律恒说得含糊其辞,似乎很是难言。 三人驱车来到谭家,谭律恒并没有在屋外迎接而是让管家带着三人到了一间隐蔽的房间,谭律恒在里面等着他们。 “律恒,有何要事?”沈图南没有多余的寒暄。 “昨晚刺杀我的人是近真!”谭律恒眼神中意味不明。 “什么?!你说近……近真?!”沈图南向后退了一步。 “不可能!近真昨晚一直和我在一起!不会是她!”魏若来心里开始不确定起来,他不确定的是近真昨晚是否在家,而不是别的。 因为他起床确实没见到近真,而很显然近真是悄然离家的。但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魏若来并不相信谭律恒所言。 “你看清那个刺杀你的人了?”黄从匀问出了重点。他不相信会是沈近真,沈近真没有动机呀! “虽然她蒙着面,可打斗中我看见了那双眼睛,一定是她!我不会认错!”谭律恒很肯定的说。 “近真为什么要这么做?”魏若来思考之后觉得不可能是沈近真。 “她……她也许是听令行事。毕竟她是……是共产党!”谭律恒一脸讳莫如深。 “她不是!”沈图南知道谭律恒知道沈近真的过往,但他也相信若不是谭律恒以为沈近真要杀他,是绝不会说出沈近真的身份,可是他不能承认。 “近真她不是共党!倒是你身上有什么秘密会引来杀身之祸?”魏若来心中震惊不已,可是他必须转移话题。 “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何能耐会让共党觊觎!但我敢肯定那个人就是近真!”谭律恒已然认定刺杀他的人是沈近真。 “我再说一遍,近真昨晚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你说是近真,证据呢?”魏若来可不允许谭律恒随意污蔑沈近真。 “我会拿出证据的。兄长,我请您来,是要与你坦诚相告,我也不知近真这么做的目的。但是这件事情一旦落实对近真意味着什么才是重点。我太太遇刺那晚也见过近真。军政部门口的卫兵就是人证。”谭律恒有些痛心地说。 “律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指认近真刺杀你?!只凭一双眼睛和卫兵的几句话,这能说明什么?!”沈图南一时间看不透这个让他一直坚信的男子。 “我不想伤害近真!可是如果真的是她,我也不能包庇!兄长,我自然明白近真在你心目中的分量,所以我提前告知。 这件事没法私了,军政部已经介入,我只是希望您提早有个心理准备。毕竟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谭律恒难过的说。 “谭参事不妨直言,你到底想怎样?近真在这件事上有没有参与还没有明证,你就口口声声认定是近真!你意欲何为?!”魏若来虽然觉得这件事看上去是突发事件但是似乎早有预谋。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近真想怎样?我希望你们回去问问近真,她到底想怎样?”谭律恒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事情都没有查清就无缘无故怀疑近真,你想让我们问什么?还是你早有打算,希望我们问什么?”魏若来头脑清晰,他可不会被谭律恒牵着走。 就在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管家说道,“少爷,军统的陈昊文处长来了,要见您!” 第806章 解围 “陈昊文?!他来做什么?”谭律恒心里暗暗的想,还是起身迎了出去,“诸位随我去客厅吧!” 陈昊文翘着腿,霸气十足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今日他似乎打扮了一番,贵公子的派头尽显。 “昊文,你怎么来了?”谭律恒看到陈昊文不甚文雅的坐姿还是不失礼貌的问。 “我来自然是有事。”陈昊文挥了挥手,许和就把一个档案袋递给了他。 陈昊文把档案袋扔到了谭律恒身前,“你自己看看!何家指控你杀妻,这是他们提供的证据,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谭律恒拿起档案袋,“你为什么让我看?” “因为我觉得可笑,如此拙劣的方式,我想律恒你是不屑的。”陈昊文调查后觉得刺杀谭太太的并非谭律恒。 谭律恒拿出证据看了起来,看到这些,他竟浅浅的笑了。 “这算是什么证据?!这是污蔑!” “但是流程还得走,你还是得跟我们走一趟,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昨晚没死是近真保护了你!”陈昊文眸色淡淡的,神色也冷冷的。 “你说……你说近真保护了我?!”谭律恒不可置信的看向陈昊文,“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现场!怎么会不知道!军政部下令让军统派人秘密保护你并且暗中调查你太太的死因。昨晚确实有人暗杀你,可是近真杀了那个杀你的人,保护了你。”陈昊文声音由强变弱,趋于和缓。 魏若来,沈图南和黄从匀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表情变化,但是都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若来看向陈昊文,陈昊文一个眼神也没给他,只是直直地看着谭律恒。 “程处长说近真昨晚在家呀!”谭律恒望向魏若来,眼神黯了黯。 “他知道什么!近真昨晚配合军统出任务怎么可能告知家属,为了不让程处发现,给他点了迷香。他睡得和死猪一样,天上打雷都不会醒。” 陈昊文说得解气,他好像是在告诉现场的人,他和沈近真才是最亲近的,沈近真在不在家,身为丈夫的魏若来不知道,他陈昊文却知道,只是这一切都是他现编的。 沈近真确实出现在了现场,只是她是按组织的要求调查谭律恒,而陈昊文也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暗中保护谭律恒,杀谭律恒的人是他射杀的,他看到沈近真潜入了潭府,怕谭律恒认出沈近真后,被谭律恒抓住把柄,才现编的谎。 谭律恒自然知道军统的手段,下迷香算得了什么!看来一切都是他误会了,那沈近真为何在保护他之后潜入潭府,难道是为了看看有没有其他杀手藏匿才遇上了自己?! “当时看到律恒被刺杀,近真可着急了,那神情就像……,唉,还是律恒魅力大呀!”陈昊文边说边看向魏若来,他要看看魏若来会有怎样的表情。 魏若来神色无波,而是平淡的说:“即是如此,那便是近真职责所在,应该的!” 陈昊文哪里知道沈近真不久前才因为谭律恒跟沈图南争吵过。因此陈昊文说的话,魏若来一个字也不信,所以陈昊文自以为挑拨成功但其实是失败的。 陈昊文看到魏若来面无表情,心里不屑的说:“我倒要看看你这大度能装到几时!”他就是纯粹的玩闹心理,在不触及底线原则的情况下恶心恶心魏若来。 “律恒,那就对不住了,走吧!”陈昊文又挥了挥手,手下一左一右站在了谭律恒身侧。 陈昊文走到魏若来身边,轻声说:“这几天看好近真,别再让她冒险行事。这件事已经派别人查了。” 魏若来虽然没法真的友善的对待陈昊文,但他从心里是真真正正的感激陈昊文,感激他一直以来对近真的相护。 第807章 生活里的主角 陈昊文当着魏若来三人的面把谭律恒带走了。上车前,陈昊文瞟了一眼魏若来,意思是“关键时刻还得看本少爷我的!” 魏若来看都没看陈昊文,潇洒的上了车。沈图南向陈昊文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谢意。 沈图南坐进车里,焦急的说:“我们去找近真。” “兄长,还是我去吧!近真不想说还是不会说的。我们一起去有些兴师动众了。”魏若来知道沈图南是关心则乱。 “好,先送若来去军政部。”沈图南吩咐黄从匀。 魏若来到了军政部被告知沈近真已经离开了。 沈近真收到组织传信,让她停止调查谭律恒,组织另有安排。 沈近真还不知道谭律恒被抓的事,她回到研究所向李厂长汇报事情的进展。 李厂长告诉她,时机一到,他会让她撤出调查组,不再淌这趟浑水。 沈近真提出自己的疑虑,谭律恒是冲着图纸来的,而不是真的想抓住宫商羽,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宫商羽是否还活着。 李厂长嘱咐沈近真全力配合军政部,一切有他,让沈近真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魏若来来到研究所找到沈近真,把她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沈近真缩在角落里,和魏若来拉开距离。她知道魏若来很可能发现她昨晚不在家,特意来“兴师问罪”的。 “怎么?怕我吃了你?离那么远!”魏若来哭笑不得。 “你来干嘛?!”沈近真小声问道,气势明显不足。 “我来问问夫人是不是给我用迷香了?”魏若来轻轻一笑,靠近了沈近真。 “怎么可能?!我哪有这种东西!我又不跑江湖。”沈近真也确实没用,以她的身手不吵醒魏若来很容易,她昨晚翻窗出去的。 “那你昨晚出去我怎么不知道?”魏若来离的更近了,温热的呼吸喷在沈近真脸上。 “我没出去!”沈近真又往后躲了躲,发现无处可退。 “这有人可是专门把我们请到家里告的状!这么说冤枉夫人了?”沈近真觉得魏若来的鼻尖已经碰到自己的鼻尖了。 “谁告……告的状?我真没有。我只是早上起得早,看你没起就直接上班了。”沈近真脸颊微红,但是面不改色的说。 “哦,那就是谭律恒说谎了。”魏若来笑的清浅。 “谭律恒!告诉你们?!怎么会,我可是……”沈近真知道自己已经说漏了,在魏若来面前,她的警觉值为零。 “可是什么?”魏若来把沈近真拉进怀里,帮她拍了拍背上的土,“墙上冷,为夫怀里暖和。” “他……他说什么了?”沈近真把手伸进魏若来大衣里取暖,但是说话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说你要杀他,后来陈昊文来了,说你其实是保护谭律恒。”魏若来把事情完整的告诉了沈近真。 “我确实有任务,不过现在终止了。谭律恒这是做贼心虚,居然觉得我要杀他,虽然我很想。不过迷香是怎么回事?”沈近真不解魏若来为何会提及这个。 魏若来又把陈昊文的原话告诉了沈近真。 “你别听他胡说,他怎么能这么说你呢!他才是猪!”沈近真“痛批”陈昊文。 “他还说你很紧张谭律恒,说你生怕……” “我紧张谭律恒!我紧张他!陈昊文他眼瞎吧!他就在我身边……,不对,他在挑拨我们的关系!你以后别听他瞎说,离他远点,这人太讨厌了!”沈近真愤怒的说。 她抱住了魏若来的腰,趴在魏若来的怀里,“除了你,我才不会紧张别人,在我眼里你最好!” 魏若来笑容灿烂,只要正主的心永远在他这儿,那些男配角们蹦跶的再欢,又有什么用呢! 魏若来亲吻了沈近真,温柔的说:“以后不许不打招呼就离开我。这样我也不会让他们有可乘之机,知道你的动向,我才好帮你,不至于穿帮。” 沈近真连连点头称是。 魏若来笑得阳光灿烂,他现在心情好极了,一扫之前陈昊文和谭律恒为他特意营造的“阴云”。 第808章 无关痛痒的较量 谭律恒被陈昊文“请”进了军统,关进了审讯室。 “需要我怎样配合?”谭律恒看着陈昊文,淡然的说。 “我有几个疑点要问,希望你可以如实回答。当时你直接击毙了杀害你太太的杀手,何家指控你杀人灭口,说是你买凶杀人,还提供了相应的证据,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陈昊文公事公办起来。 “我没有杀人动机,我为何要这么做?!这么做对我有任何好处吗?!有件事何家大概不敢直言。 当年何家担心我对何家财产有觊觎之心,就故意疏远我们,还在仕途上给我增添了不少麻烦,是我太太对我不离不弃,帮我平息的这件事,我们是患难夫妻,我怎么会杀她! 若说有利,我太太比何家对我更有利,更别提我们还有多年的夫妻情分!”谭律恒说得有些激动,他握着椅子的扶手,“而你说的这些证据,从时间上看就可以看出是伪造的。那时我在前线浴血,哪有时间筹谋这些!” 陈昊文刚想说什么,许和走进来在陈昊文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律恒稍候,我有些事需要去处理一下。”陈昊文和许和走了出去。 谭律恒本欲继续为自己辩解,见此也只能点点头,不发一言了。 他望着审讯室的天花板,淡然的眼眸里多了些狠戾,“这背后的人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夫人,我不会让你白死!” 谭律恒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更多的盟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他要把自身价值发挥到极致。何家倒台,而他只能更辉煌而并非一枚弃子。 “少爷,可靠消息,陈部长要为谭律恒作保,痛陈何家,直言这是诬陷!”许和把担保书交给了陈昊文。 “谭律恒可以呀!无缝衔接!这何家倒台完全对他没有影响,显然这陈部长更器重他。看来陈部长上台他起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作用,这何部长下野的事他也出了不少力呢!功臣呀!”这一纸担保书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我们怎么办?”许和问道。 “好吃好喝供着,走走形式,把人放了呗!军政部部长亲自担保的人,我们还能真审不成。有意思!谭律恒不可小觑! 你去把这件事告诉魏若来让他上报组织,也让他知道这世上总有人比他强。可以绝处逢生,化险为夷,人家可是一点皮肉之苦都不用受!”陈昊文冷漠的笑了起来。 “少爷,你别这么笑,怪渗人的!你天天跟程处长较劲有意思吗?!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好吗?!”许和觉得陈昊文有时候太孩子气了。 “没我跟他较劲,他过得才没意思。我就要让他不那么舒坦,谁让他和我抢人。我已经够温柔了,又不痛不痒的……” “你也知道不痛不痒,唉,随你吧!”许和劝了这么多年,早就劝累了,陈家的人也都劝累了,只有陈昊文自己乐在其中。 也许被陈昊文在背后“中伤”多了,魏若来根本没有丝毫反应,也不打喷嚏,也不耳朵红。他此刻正抱着陈昊文心心念念的人正在美滋滋的享受幸福人生。 “若来,你……你放开我,行吗?我们各自睡……” “不行,组织下令让我看好你,省的你半夜又偷偷跑出去。”魏若来说的冠冕堂皇。他堂而皇之的将沈近真每晚都箍在怀里。 “组织怎么可能下这种命令!”沈近真妄图挣脱,可是魏若来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怎么不会!组织怕你擅自行动,命我看好你,有什么问题吗?”魏若来说得义正言辞。 “我不……不出去,我回我被子里睡觉。”沈近真轻轻的说。 “那你去吧!”沈近真听魏若来这么说,如蒙大赦,可谁知她前脚刚钻进去,魏若来紧随其后,两人又恢复了刚才的状态。 “……”沈近真一时无语。 “你不用……我自己就……” “夫人就是想换被子嘛!没事,我成全你!”论讲理沈近真讲不过魏若来,论胡搅蛮缠沈近真还是比不过魏若来。 “这被子里这么冷,你自己怎么行?”魏若来吻了吻沈近真的额头,他感到沈近真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魏若来把他的被子盖在沈近真的被子上面,直接合二为一,省的沈近真让他回去。 沈近真躺在魏若来温暖的怀里,和他紧紧贴在一起,“你为什么把我的睡衣和外套都洗了?” “都脏了,当然要洗了。你就算再忙也得注意个人的干净卫生吧!”魏若来理所应当的说着。 “……”沈近真无话可说。 “可是我没衣服穿了,晚上这样有点冷。”沈近真穿着单薄的衣裤,缩在魏若来怀里。 “有我在,怎么会让你冷呢?!”魏若来笑得坦然。沈近真却觉得这份笑容里透着狡黠。 第809章 平凡中的不易 魏若来晚上睡得并不安稳,总是时不时惊醒,醒来之后先看看怀里的人还在不在。显然上一次沈近真半夜离开的事让魏若来变得警觉起来,他至少最近的时日不得安眠。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会“飞檐走壁”,他必须时刻警醒着。只有看着沈近真安然的睡颜,他因为反复苏醒而紧绷的神经才能舒缓下来。 有时醒来,他看着沈近真清丽的眉眼,想到一转眼他们携手走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的起起伏伏,在他的心里已经筑成了坚固的城堡,守护着两人坚贞不渝的爱情。 这个此生他最珍贵的“宝物”就在他怀里,这样的时光让他觉得再多的艰难险阻也能跨过去。 沈近真动了动,翻了个身,继续睡着。魏若来把沈近真转了过来,他其实不太喜欢睡觉的时候从背后拥抱沈近真,那会让他有随时失去的错觉。 睡觉的沈近真怎么折腾都是很难醒来的,而且也乖的出奇。魏若来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肆无忌惮的“扒拉”着沈近真。自己唇边浅浅的笑窝,是他心满意足的证明。 魏若来就这样将自己“折腾”到天亮。他打着哈欠起床准备早饭。 沈近真也早早醒来,“若来,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上一次的事是不是把你吓到了?” “有点儿,我真怕醒来,你又消失了。”魏若来没有掩饰自己的担忧,但是语气却犹如玩笑。 “你就放心吧!我以后不会悄悄走了,你安心睡觉,好不好?休息不好会影响工作的。”沈近真眼神里满是心疼,她有些后悔那晚的“不辞而别”。 沈近真帮着魏若来做起早饭,还用一吻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这一幕刚好被刚睡醒走出卧室的易萧和永宁看到,他立刻捂住了永宁的眼睛。 “哥哥,放开。”永宁才不会乖乖的被易萧控制。 沈近真和魏若来听到永宁的声音,回过头来。魏若来一眼便知儿子的用意,沈近真却一头雾水,“永宁怎么了?让妈妈看看。” 永宁向沈近真告状说哥哥突然把她眼睛蒙住了。沈近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笑了笑。 “哥哥想和你玩捉迷藏。放学之后,哥哥带你去和大全二全一起玩。”就在魏若来和沈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永宁解释时,易萧给出了完美的理由。 “我等哥哥放学。”永宁高兴的笑着说。她最喜欢玩捉迷藏了。 沈近真又陷入了无尽的感叹,有个智慧的儿子真的是省了不少事。 易萧朝魏若来点了点头,就带着永宁洗漱去了。 魏若来和沈近真继续在厨房准备早餐。 “若来,我觉得易萧可以把永宁带得很好,比我这个妈妈强太多了!”沈近真有些惭愧,还有些欣慰。 “易萧是哥哥照顾妹妹是应该的。谁让他们的妈妈忙着更重要的事。易萧分担点是应该的。”魏若来习以为常。 “你和爹功不可没,能教出这样的孩子真了不起。”沈近真连连夸赞。 “易萧他自己懂事。同样是我们的孩子,永宁我就未必教得出来。”魏若来在永宁的教育上有些头疼。 “怎么教不出来,他们有最好的爸爸。”沈近真的赞美让魏若来心花怒放。 “不过永宁毕竟是女孩子,还是有区别的,我会尽力。”魏若来责无旁贷。 “爸爸,永宁把水撒身上了。”易萧跑过来告诉魏若来。 沈近真赶紧跑过去帮永宁换衣服,一家人的一天就从忙碌的早上开始了。 第810章 屡教不改 陈昊文不久后就收到释放谭律恒的命令。 陈昊文本也没打算为难谭律恒,只是在送谭律恒走的时候,笑着对谭律恒说:“这以后还要仰仗律恒兄的提携了。” “昊文兄哪里的话,我们彼此助力,来日方长。”谭律恒也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陈昊文亲眼看到新上任的陈部长在车里迎接了谭律恒。 “谭律恒的背景如此深厚,如此深不可测,让人心生忧惧呀!”陈昊文看着驶远的车对许和说道。 “少爷在担心程太太?”许和问道。 “很担心!谭律恒能量不小,从他出现我就开始担心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回来就很蹊跷,来者不善。我担心的也不止是近真,我担心谭律恒回来的动机!”陈昊文忧心忡忡的说。 “大公子和二公子应该了解其中内情吧!我们可以问问。”许和建议道。 “大哥和陈部长有些交情,二哥就不知道了。听父亲说不久后,大哥也会升职。陈家在这乱流中能明哲保身就很不错了。伴君如伴虎,谁又能断言何家的今天不会是谭律恒的明天!”陈昊文也看透了宦海沉浮,这为官之路本也是险象环生。 “那我们现在……” “当然是拿着热乎乎,刚出炉的新鲜讯息去告诉程处长,他的对手是怎样的?”陈昊文乐此不疲。 “……”许和心里无语,什么也不想再说了。 陈昊文哼着歌走进央行,迎面遇到元宝,“你们处长呢?” “在办公室。”元宝不明白陈昊文为何满脸春风,不是最近形势不容乐观吗? 陈昊文到了魏若来办公室,看见魏若来正在优雅的喝着咖啡,靠在沙发上休息。 “程处长还真是悠闲,还有心情喝咖啡呢?”陈昊文进来的同时,把办公室的门也关上了。 “关门干什么?我看你今日心情颇佳,怎么有好事?”魏若来微皱了一下眉头,放下刚泡好的咖啡。 “这是谭律恒最新的背景资料,我第一时间拿来与你分享。”陈昊文把档案袋扔向魏若来。 魏若来接住了档案袋,“你有这么好心?” “怎么说话呢?我是多么善良正直的人,哪次不是我给你提供情报还不收费,你是不是把这么多年欠的信息费给我补上。 咱就按市场价,军统一条信息可值一条小黄鱼,我给你提供的都是保命的信息,怎么也得翻几翻的给我吧!没钱也没关系,把近真抵给我……” “你做梦!你提供的所有信息可都是你自己上杆子主动提供的。我们有私下交易吗?陈处长,强买强卖可有悖市场原则! 还有以后不许拿近真说事,她不是物品,不可以交易!”魏若来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尽是阴冷之色。 “这么……这么严肃干什么?!先看消息吧!这个可值五条小黄鱼。”陈昊文一脸神秘。 魏若来打开档案袋,仔细看了起来,“确实价值不菲。这谭律恒果然实力不凡,他参与过这么多场战役,战功赫赫呀!他还保护过陈部长!难怪……” “不止如此,他和侍从室的人关系匪浅,几乎侍从室的几个处里,都有他的至交好友。人家可是一点儿打都没挨就出了军统,不像你当年被打的亲爹都认不出了。”陈昊文眼角藏着笑。 “我挨打你就这么幸灾乐祸!这有什么可比性……” “就算如今以你的地位进了军统也无法如他一样全身而退。你得承认人外有人……” “你来这儿目的是什么?”魏若来觉得陈昊文是故意来讽刺他的。 “当然是给你看情报了。难不成还是来看你?!别自作多情了!谁还不是俊秀儒雅的公子了!”陈昊文说着挺直了胸膛。 “我倒发现这谭律恒回来后你是越发的爱打扮了,他就这么让你如临大敌,对容貌如此不自信?!”魏若来轻笑一声。 “谁不自信!我可是当年和他并驾齐驱的人……” “是,确实并驾齐驱!人家俩老婆了,所到之处爱慕者无数。如今不但自身实力强大,这背后的势力也深不可测!同是富家少爷,差距不是一般的大!”魏若来惋惜的摇摇头。 “你……”陈昊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魏若来堵得说不出话来。 许和摇了摇头,在心里说:“少爷,咱长点心,少干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这么多年了,教训一点不长吗?” 在许和心里,魏若来除了家世,其余的可一点不比这些个富家少爷差。 陈昊文生着闷气回到车里,“我干嘛来了!我真的是!” “谁知道?!”许和心里吐槽,嘴上说:“您不是给程处长送情报来了吗?” “我是他跟班还是助理?我怎么一天竟伺候他了!”陈昊文不满的嘟囔。 “那你怪谁?!”许和翻了翻眼睛,在心里嘀咕着。 第811章 互相看不顺眼的朋友 魏若来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虽然看起来他在和陈昊文扯着无关紧要的话题,可是魏若来却没有一刻停止过思考。 谭律恒论家世确实优于早年的沈家和陈家,可是如今单论谭家却无法与沈家抗衡,谭父已经不问政事多年,早就被边缘化了。 谭律恒飞黄腾达的机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和何家联姻,此一举直接让他再度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成为国军最年轻的将帅之才。 谭律恒的作战能力从以往战报中可以看出来,可谓治军严明,骁勇善战,而且不畏强敌,身先士卒,几次亲身上阵,也负伤无数,被军政部嘉奖过。 在一次国名党高层军政会议上,有人暗杀蒋委员长,是谭律恒和陈部长勇于当先,陈部长救了蒋委员长,谭律恒救了陈部长。也许正是这一机缘,谭律恒和陈部长之间才有了交集。 魏若来寻根溯源,深入剖析着谭律恒的履历,他必须尽快了解谭律恒这个人。 谭律恒因俊逸的外表和卓越的能力让一众世家贵女倾倒,其中就有他的两任妻子,只是当时何家门槛太高,谭家还攀不上,所以就有了谭律恒的两段婚姻。 谭家男儿稀少,谭律恒姐妹众多,兄弟很少,这也是他亲近沈图南的一个重要原因。 谭律恒在武器设计方面天赋极高,本要如沈近真一般学习军工专业,不知为何却匆匆参军…… 魏若来将这些事情由点及面在脑海里串联起来,“谭律恒,谭律恒……” “干嘛呢!大白天就发癔症,怎么和陈昊文一样,谭律恒也成你的心魔了?”黄从匀在魏若来眼前晃了晃手。 “什么心魔?!别拿我和陈昊文那个傻子比!他花枝招展的,我可没有!”魏若来无情的吐槽着。 “哈哈哈,他最近确实不怎么自信,我见他买了好几套高级西装,要不你也买几套?刚才我还听女职员夸陈昊文变得更加英俊帅气呢!”黄从匀笑得很大声。 “他那不是帅气是冒傻气,闲得没事总跟谭律恒比什么比?!自己比还拉上我!无聊透顶!”魏若来喝着已经半凉的咖啡,口中苦涩感更重了。 “哈哈哈,你俩到底要较劲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这你也不能怪他,他长得……其实真不差,和谭律恒也有得一比,当年陈昊文也是风云人物,风流少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就他?!还风云人物,风流少年!片叶不沾身我倒是看出来了,他桃花运可真不怎样,跟谭律恒比差远了!”魏若来不屑一顾。 “其实也还行,当时去他家议亲的也不少,就是他都看不上。这不是喜欢……”黄从匀赶紧闭嘴,心虚的看了一眼魏若来。 魏若来没有什么反应,正用勺子搅动着咖啡。 就在魏若来正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陈昊文又一阵旋风的折返回来,“出事了,谭律恒身边的副官被杀了,账本和图纸都丢了!” 第812章 暗语 “谁敢在军政部里动手?!这怎么可能,不要命了!”魏若来不能理解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也可能是贼喊捉贼,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陈昊文意味深长的看着魏若来说。 “新官上任,总有人要添把火,只是这火可大可小,可以旺一个人也可以毁一个人。”黄从匀立时就明白了陈昊文的意有所指。 “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现在这里就像一团迷雾,我们犹如身陷迷宫之中,也许应该先跳出来……” “程处长,鸿影姐她……”元宝推门进来,发现黄从匀和陈昊文都在,欲言又止的看向魏若来。 “鸿影怎么了?”魏若来站了起来。 “军政部事发时,鸿影姐因为救了谭参事,受了点轻伤……” “她人在哪儿?”魏若来一听沈近真受伤了,立马不淡定了。 “还在军政部,她打电话过来让你别担心,晚上回家的时候顺便买斤肉。”元宝看着已经来到面前的魏若来,向后退了一步。 魏若来心思转了转,这是他和沈近真的暗语,打到元宝办公室是为了营造魏若来工作忙,走不开的假象,沈近真要告诉魏若来不要前往军政部,有危险,但是她自己能处理好。 “你说得对,这也许就是他们自导自演。”魏若来对陈昊文说。 “那就走呀!去军政部!”陈昊文看着又停在原地的魏若来。 “先别去,她没有事,我们再等一等。”魏若来拦住陈昊文。 “你怎么知道?”陈昊文疑惑的看着魏若来。 “我们是夫妻有心灵感应,我自然知道。”魏若来淡淡的说。 陈昊文撇撇嘴,不置可否。之后陈昊文就一直待在魏若来办公室也不离开,这让魏若来很郁闷。 “你在这儿干嘛!赶紧回去上班呀!”魏若来毫不避讳下了逐客令。 “我等你下班,跟你回家!”陈昊文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世不恭的看着魏若来说。 魏若来差点被新泡的咖啡烫到嘴,“你跟我……跟我回什么家?” “咱们是一个调查组的,我是不是也该第一时间知道情况!”陈昊文一本正经起来。 “你回你的军统,立刻就能知道情况。”魏若来自然知道陈昊文打得什么算盘。 “她就在现场,消息最准确!”陈昊文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魏若来想了想,只说了一句,“那你等着吧!” 陈昊文哪里闲得住,开始在魏若来周围晃来晃去,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动动那。 “这是啥?” “这个有意思!” “你还看这种书?” “你别算了,跟我说说话呀!” “把你咖啡给我喝一口。” 魏若来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没了,“你要想在这儿待着,你就老实一会儿。” 魏若来要不是因为这样的特殊时期,早把陈昊文踹出办公室了。 黄从匀几次来找魏若来,看见“上蹿下跳”的陈昊文都想笑,但看到了神色冷冰冰的魏若来又忍住了。 “钢笔不错,我看看。”陈昊文说着就要上动抢。 “不行!”魏若来把钢笔别在了上衣口袋。 “就个破钢笔谁没有似的。”陈昊文也拿出自己的钢笔在魏若来面前晃了晃。 “昊文你有所不知,这支钢笔是小姐送的。”黄从匀忍着笑说道。 陈昊文瞬间老实了,把自己的钢笔收了起来。 魏若来看着有些失神的陈昊文,心里涌出些许苦涩,若是他没娶到近真,听到这些可能比陈昊文还难过吧! “你早点娶亲,也会……” “我就不!我就等着!”陈昊文孩子气的说着。 魏若来刚才对陈昊文涌起的那一点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 第813章 总落下风 陈昊文大咧咧的坐在魏若来车子的后座上,“走吧,回家!”那语气,那架势好像回的是陈昊文的家,魏若来只是司机。 “下去!开你自己的车!”魏若来怎么可能惯着陈昊文。 “近真都受伤了,你还计较这个!”陈昊文坐着不动。 “她没事,你赶紧给我下去!”魏若来忍了陈昊文很久了,碍于在央行又是两个单位合作的特殊时期不好发作,现在可是自己的地盘。 “好了,不闹了。请您带我去您家做客。”陈昊文还是能屈能伸的。他也知道今天自己有些过于惹人烦了,不过他心情很好,因为魏若来一直冷着脸。但是现在是去魏若来家,他还真有可能不让自己去,再说了还有正事。 魏若来看了眼后视镜,陈昊文表情诚恳。 黄从匀觉得自己要憋笑憋出内伤了。 三人一起去了魏若来家,沈近真还未归。 魏若来有些着急,还好没过多久沈近真就回来了,她并没有受伤。 “今天是谭律恒救了我,有人潜入他办公室销毁证据,是军政部内部的人,后来查出来是何部长原来的部下,那个人也被谭律恒击毙了!”沈近真愁绪满心的说。 “又击毙了!这只要谭律恒出手就很少留活口呀!”陈昊文眉头紧皱。 “会不会是谭律恒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了吞掉图纸。”沈近真猜测道。 “不会!那毕竟是追随他多年的副官,对他忠诚有加,还有兄弟情义在……” “兄弟情义!呵呵,你还真是不了解他!”沈近真冷笑了两声。 “我还是觉得不会。近真你没上过战场,有些事你不能体会。谭律恒这个副官跟着他出生入死多年,是过命的交情,也是他很信任的人,他不会杀自己人的。”陈昊文客观的说。 “我也觉得不会。何家刚刚倒台,对于谭律恒现在来说,正是用人之际,副官缺失,于他而言犹如痛失一臂,他这么做得不偿失。”魏若来理智的分析。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副官也许是何家安插在谭律恒身边的眼线,谭律恒正好借机除掉他。我记的档案上说,这个副官是谭律恒和何家联姻后才跟着他的。”黄从匀想到了档案上的内容,提出了另一种可能。 “我赞同从匀的看法,很有这个可能。现场看起来虽然没有什么破绽,可是能做此事的,还能潜入谭律恒办公室的人背后的势力绝对不弱。 今天他怎么看都像是提前知道此事,他今天看到我后几乎是让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我这才逃过一劫。”沈近真回想着当时的场景。 魏若来的心猛地揪起来,沈近真说得轻描淡写,他听得却是胆战心惊。沈近真的生死竟系于谭律恒的一念之间。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近真,我会想办法让你撤出调查组。”魏若来心意已决。 “我不撤,我要和你一起,现在才刚刚开始就出了这么多事,以后还不知会怎样!谭律恒是怎样的人,我也比你更了解,你不用担心我,我足以自保。至少谭律恒目前没想对我下手!”沈近真握着魏若来的手激动的说。 “他目前不想,那以后呢!”魏若来回握着沈近真的手,“我不能拿谭律恒的人品来赌你的安危。” “我同意若来的说法。你还是撤出去,这样我们才能放开手脚。”若说在什么事上陈昊文和魏若来始终一致,那就是关乎沈近真安危的时候。 “近真,听话……” “我不!我的任命不取决于你们!若来,这次我们好不容易能并肩作战了,我挺高兴的。这样我还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你在一起,也不用提心吊胆了。你别为我担心,我又不是纸糊的,我和你一样,都是战士!”沈近真目光灼灼。 “和他并肩作战又不是啥光荣的事。”陈昊文酸酸的说。 “我就觉得光荣,不行吗?”沈近真和魏若来不愧是夫妻,从来都不惯着陈昊文。 “那好,那你必须听我的!”魏若来不是妥协,只是他知道怎样才是对沈近真最好。 “我听你的。但是你也得听我的,谭律恒这个人真的不好对付,你要小心再小心。”沈近真认真叮嘱道。 “喂,现在整个调查组的负责人是谭律恒不是他!”陈昊文无语至极,魏若来什么时候成领导了。 “可组织任命若来为总负责人,我们由若来统一安排调配。”黄从匀提醒道。 “啥时候任命的,我怎么不知道?”陈昊文一脸懵。 “下午你在若来办公室‘捣乱’的时候。本来是想任命你俩的,可是你擅离职守,组织可能觉得你不稳重就……”黄从匀打趣地说。 “我不稳重?!我不比他稳,还有我什么时候捣乱了!”陈昊文心想以后他再也不随意离开自己的岗位了。 第814章 情之一字最难言 正当几人在魏若来家争论不休的时候,谭律恒造访了沈家。 “律恒,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委员长的安排,要将何家彻底排挤出核心政治圈!”沈图南也已经判断出有这种可能性。 “是的,至于造成这几起事件背后的人我还在查。军政部已经变天了,何家的辉煌也会被终结。 我知道自己会被针对,可是得到委员长和陈部长的信任很关键,我不管世人如何看我,我自己无愧于心便好。”谭律恒问心无愧的说着。 “最终事情都会真相大白的。只是有件事我要拜托你……” “兄长是担心近真和程处长?您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两人安全的。兄长,您和沈家的人,我永远不会伤害分毫!”谭律恒用起誓的口吻说着。 “律恒,我一直都相信你!你一直都是那个善良正直的孩子。如今的局势瞬息万变,你一定要当心,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来找我。”沈图南对谭律恒始终保持着兄长的慈爱。 “兄长,希望我永远不会让您失望!”谭律恒在心里默默的说着。 谭律恒虽然赢得了陈部长的信任,可是这一次的政权更替中,他牺牲了很多,他的妻子,跟随他多年的副官,他苦心孤诣的军工成就和扳倒何家的罪证都在这场无声的争斗中丢失了。 谭律恒去沈家是为了让沈图南近期万事小心,千万低调,不要被波及。 回到家的谭律恒坐在了妻子的遗像前,他泪流满面,捶胸顿足的说:“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一直都是为了我,就连死也是为了我,让我彻底摆脱嫌疑,为了我的清白,你用死让我和何家恩断义绝。 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爱你,也确实从来没有爱过你,但是我也从未骗过你。我是真的不爱你!你总说我是因为有苦衷才隐藏了对你的爱,可是真的不是,因为我是确实从未爱过你。 可是我打心眼里感激你,所以应你所求,给了你谭太太的名分,我也知道害死她的不是你,我还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是陈家的势力如日中天,原谅我无法还你清白。” 谭律恒在逝去的妻子遗像前,涕泪横流,痛心疾首,这世上已经有三个女人因为爱他而不得善终了,他还真是个缘薄之人,而他最爱之人也是因他而亡。 谭律恒痛苦的怒吼,这一切何其不公,她们又何其无辜。 他在冰冷的地板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坐上陈部长给他配的专车上班去了。 沈近真在办公室等着他,向他讨要宫商羽的图纸。 “谭律恒,把图纸给我!快点儿!”沈近真怒气冲冲的说。 “图纸被盗了,我们正在全力追查,兵工厂那边我已经做了解释了。”谭律恒扶着额,无奈的说。 “那你就说几天吧!图纸是我带过来的,我得负责带回去!”沈近真没有因为谭律恒的憔悴而怜悯他。 “我已经兵工厂那边解释了这件事和你无关,责任我会担着,这是你的免责书。”谭律恒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沈近真。 “我……这……”沈近真拿着免责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行了吗?你最近不用来了。回家休息两天,之后我会跟你联系。”谭律恒直接给沈近真放假了。 “你在为你太太难过吗?”沈近真突然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她就是看着面前的谭律恒,不自觉的问出了口。 “不止她,其实我一直很难过。”谭律恒这句话也是真心流露。 沈近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空空的办公室,谭律恒大脑放空,“近真,你知道吗?只有在你和兄长面前我才会说真话。因为我是真的拿你们当亲人。” 第815章 过往已远莫追问 沈近真拿着免责书去找魏若来,“他……他给我签了免责书。” “他给我和从匀也签了免责书。”魏若来拿出了给他的那份。 “哦,那就好。我就是担心你,怕你丢了央行的账本,他们为难你。谭律恒给我放了两天假,给你放假了吗?”沈近真坐在魏若来的对面,靠在沙发上,说话的语气活像个大领导的姿态。 “我怎么看着你像负责人呀!他只是让我不用去军政部,可是央行并没有给我放假。”魏若来还在办公桌旁签着文件。 “哦,我还以为你也可以休息两天呢!”沈近真有点失望。 “你有事吗?如果有事,我可以请假陪你,最近央行也都在忙着处理军政部的账目,我负责的也暂停了,不是很忙。”魏若来问道。 “没事,我就是……就是想去看个人。”沈近真低着头,言语吞吐。 “你想看谁?”魏若来认真的看着沈近真。 “我想去看看谭律恒的姐姐。”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说。 “是有事找她还是要问谭律恒的过去?”魏若来又问。 “他姐姐一直对我很好,我想看看她,顺便我也想问问她谭律恒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我们也好提前有个应对。” 沈近真就是想去了解谭律恒的过去。因为今天她在办公室里看到了谭律恒眼中深切的悲伤,不像是装的。 “若只是探望故人,我支持你。若是想追问谭律恒的过去,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先不说对方知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就不可能让她对你知无不言。 我觉得那些过往也并不愉快,还是不要绕过他去问他的亲人。”魏若来洞悉了沈近真的想法但他认为还是不要去打扰对方家人。 “你说的也对。这样姐姐应该也会为难的。”沈近真想了想,点点头。 “姐姐?”魏若来挑了一下眉。 “谭律恒小时候希望有个哥哥,我一直希望有个姐姐。他抢我哥哥,我就抢他姐姐。”沈近真这话成功逗笑了魏若来。 “我知道永宁的调皮捣蛋都是从哪继承的了。”魏若来有时想起来永宁的行为,就很头疼。 每次永宁开始“拆家”的时候,魏若来都不知道该如何让她停止。可是沈图南和易萧对付永宁都有奇招,现在想想,真是一脉相承。沈图南和沈近真的过去就是易萧和永宁的现在。 易萧现在可以很轻松的说服永宁,并且让永宁乖乖听他的话,魏若来对此也十分佩服。 以前永宁很亲近沈近真,现在永宁就是易萧的小尾巴。每天都是“哥哥,哥哥”叫个不停。 “我小时候可乖了,反正不是从我这儿。”沈近真大言不惭的说。 魏若来笑得更好看了,“是呀,现在更乖。” 沈近真战术性的咳嗽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那我就先不去打扰他姐姐了。” “这几天易萧说想让我给他和永宁做个秋千,这样院子里的小朋友都能玩。我这两天打算给他架一个。”沈近真已经摩拳擦掌了。 “你还真是个全才,这也会做!”魏若来看着跃跃欲试的沈近真说。 “嗨,这有什么难的,总比机枪大炮简单。”这对沈近真而言是小菜一碟。 魏若来想起之前魏继恩跟他说,有一次,永宁把沈图南的书架弄乱了,沈图南大声抱怨,说永宁和沈近真一样不讨喜,永宁就扬着小脑袋和沈图南争论,沈图南立刻就服软了,说永宁简直就是小一号的沈近真。 魏若来边想边扬起嘴角。 “你想什么呢?这么高兴。”沈近真凑近问魏若来。 魏若来也凑到沈近真眼前,猝不及防的亲了她一下,“我在想你小时候究竟有多可爱!” 第816章 支使的背后是保护 在魏若来的强势挽留下,沈近真变成了魏若来的“长工”,这是沈近真满腹抱怨的原话。 “没有你这样的,我是来关心你的,你竟然让我干活。这得算到什么时候,这么多!”沈近真看着眼前高高的一摞账本。 “你已经开始休假了,不能只陪孩子不陪老公吧!我也想休假,我最近实在是太累了!”魏若来边说边愁苦满面的揉了揉额头。 “你帮我做完这些,我就可以休假一天。这样就可以和你一起给孩子们搭秋千了。”魏若来终是不愿让妻子过分操劳。 “那……那好吧!”沈近真为了让疲惫的丈夫可以适时得到休息,只能“愁眉苦脸”的答应了。 听到沈近真答应了,魏若来笑的开心,看着沈近真磨磨蹭蹭,极不情愿的表情就想笑。 魏若来这么做是有他的用意,谭律恒提前告知魏若来,让魏若来拖住沈近真,他要带人去搜查研究所。以沈近真的脾气,若她在,不但工作不好开展,万一沈近真上前阻拦,谭律恒只能把她扣押起来了。 沈近真翻看账目,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深吸了一口气,拿着算盘认真的进行核算。这可是魏若来经手的工作,她必须细致对待。 魏若来悄声来到元宝办公室,让他给沈近真准备一份下午茶。 沈近真还在埋头苦算,她还知道魏若来和谭律恒的良苦用心。 沈近真算着算着发现这就是一些很平常的流水账,不过转念一想,重要的账目魏若来也不可能让她来算。可是越算她心里越奇怪,她抬头看向魏若来,发现魏若来也在埋头的工作。 “长风,你这个级别的管理层也需要处理这些账目吗?”沈近真是担心魏若来在央行被人欺负,给他安排些不该他做的繁琐工作。 “我平时是不需要处理这些。但是现在因为调查组的工作暂停了,我就帮从匀梳理一下秘书处的应酬开支情况,看看怎么开源节流。”魏若来答得顺畅且坦然。 “哦哦,那是得帮忙。从匀也忙不过来。”沈近真看到确实都是些和日常工作应酬有关的开支,便不疑有他,继续工作。 魏若来虽然淡定自若,应对自如,但他还是看了沈近真一眼,觉得以后还是要更加小心谨慎些。 沈近真毕竟是沈图南的妹妹,对央行的事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而且嫁给他之后,他也言传身教了不少银行业的知识给沈近真,现在想想自己教的似乎有些多了。 魏若来一直在办公室等着谭律恒结束搜查的电话通知。直到下午快下班时,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魏若来从容不迫的接完电话就对沈近真说:“快下班了,你休息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回家。” “我还要去一趟研究所拿些资料。”沈近真捏了捏有些酸的肩膀说道。 “这两天就安心休假!上班后再说。今天的时间也有点儿晚了。易萧说晚上想吃鱼,我还想劳烦夫人和我一起去买。”魏若来立即找了个理由拖住沈近真。 沈近真看了看时间,是有些晚了,就点头同意了。 魏若来松了一口气,他快速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完,就向央行请了一天假,揽着沈近真走出央行,边走边笑着说:“明天我们把秋千搭起来。” 第817章 这份一直持续的心疼 沈近真和魏若来走进院子,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等待的叶亦舒。 魏若来的心沉了一下,脑海里迅速想着应对之法。 叶亦舒看到沈近真回来了,向沈近真跑了过来,“鸿影姐出事了!研究所的很多研究资料都被军政部查封了,说是要彻查。” “彻查什么?!大家都没事吧?!”沈近真的情绪果然立刻就有了起伏。 叶亦舒看了一眼魏若来,“大家都没事!也没人敢拦着。研究资料被他们拿去了不少,也没登记,我觉得我们需要统计一下。虽然军政部有权调阅所有资料,可是为何要贴封条呢?” “长风,你先回去。亦舒,我们走。”沈近真拉着叶亦舒就开车离开了。 魏若来根本来不及阻拦,他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眉头微皱。 魏若来顾不得其他,急忙去了沈公馆,联系上谭律恒,谭律恒表示沈近真进不去,让魏若来不必担心。 魏若来回家等待沈近真,不多时沈近真果然回来了,但是她心情低落,神情恹恹。 “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了。”沈近真得知宫商羽的案子重查就已经有了隐隐的不安,在跟李厂长联系后,才知道国民政府要把这些拿给美国的军工专家进行研判。 李厂长提前得到消息,把核心自主研发的资料藏起来了,但是为了逼真不得不舍弃一些。 沈近真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努力科研究竟是为了什么,只要是这样的政府当道,国家就不会有希望可言。 沈近真反而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了,她已经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前路荆棘遍布,可最终定是坦途。 永宁看到沈近真把自己关进卧室,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力的拍打着卧室的门,“妈妈,妈妈,吃饭饭!” 沈近真说她不饿,她要睡觉,让永宁他们先吃。永宁可不理这些,不停使劲拍门。 魏若来上前阻止永宁,永宁拉着魏若来的手,皱着小眉头,撅着小嘴巴,“爸爸,我要和妈妈一起吃饭饭。”然后就大声的“吼”着,“妈妈,出来!” 沈近真听着不断的拍门声,觉得永宁和自己还真像。以前沈图南因工作不顺,把自己关进书房或卧室的时候,沈近真也是这样不管不顾的拍打着房门,大声的呼喊,直到把沈图南“震”出来。 沈近真把门打开,看着永宁中气十足的模样,轻拍了一下永宁的手,“小家伙,你的手劲怎么这么大!声音怎么这么高!不怕吵到邻居吗?” 永宁吸了一下鼻子,抱着沈近真的双腿,“妈妈,不高兴,要吃饭饭。” 沈近真抱起女儿,“没什么大不了的,早就失望透了。你说得对,我们吃饭。”沈近真顶了顶永宁的额头。 “妈妈,爸爸说你明天会给我们搭秋千,是吗?”易萧期待的问道。他早就跟大全二全还有沐泊说过这件事,小伙伴们都期盼着。 “是的。妈妈很早就答应你们了,就是太忙了。明天不忙给你们搭好,你们就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了。”沈近真不想再食言了。 “妈妈,我们也能帮你忙,明天我把他们都叫来。”易萧高兴极了。 “好呀!人多力量大,不过也得让我玩一下。”沈近真顽皮的说。 “那肯定的,秋千是妈妈搭的,你当然能玩。”易萧也给沈近真夹了块鱼肉。 “真是学足了你爸爸的本事!”沈近真看着碗里的鱼肉,笑着说。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情绪恢复了一些,心里也卸了些力。不由得想如果沈近真知道他在背后设计,那后果…… 魏若来缩了缩脖子,然后也心虚的夹了块鱼肉放进沈近真碗里,“近真,吃鱼吧!爹专门做了你喜欢的口味。” “谢谢爹。”沈近真有一点特别好,她情绪再不好,对着魏继恩总是笑容满面,她不想让老人家为她操心。 “近真,工作里总会有很多的不顺心,但是都会过去的,希望一直都在。”魏继恩开导沈近真。 “爹说得对,希望一直都在。”沈近真吃了一口鱼,“真好吃!” 魏若来觉得沈近真很好哄,有时一顿美食就治愈了。但是他还是没来由的心疼她,他甚至希望她不是那么好哄,不必总是坚强。 第818章 风寒入体 “咳,咳……”入夜后沈近真的咳嗽声不止,尽管她已经尽量压低音量,魏若来还是醒了过来,这段时间魏若来睡眠都比较浅。 魏若来将手覆上沈近真的额头,发现妻子额头滚烫,沈近真发烧了。 “近真,我们去医院。”魏若来准备穿衣带沈近真去医院。 “咳……我不去,咳……,就是普通的发烧感冒,咳……,你帮我拿一下体温计。”沈近真断断续续的说。 魏若来拿来体温计给沈近真测了体温,刻度显示39.6度。 “还是去医院吧,你在发高烧,家里也没药。”魏若来为沈近真穿上厚厚的棉服,又用自己的大衣把沈近真裹起来,抱进了车里。 一路上沈近真都在咳嗽,脸也烧的红扑扑的。 魏若来听着那一声声咳嗽,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后,沈近真这是因为着了风寒才会感冒发烧。 沈近真靠在魏若来身上,烧的晕晕乎乎,还是不忘问医生,“我多久能好?咳……咳……” “按时吃药,一周就痊愈了。”医生说道。 “那秋千怎么办?”沈近真感到浑身酸痛,难受的不想说话,可是还惦记着答应易萧的事。 “以后再说,身体要紧。还好我明天休假可以照顾你。”魏若来看着极度不适的沈近真,心里也难受起来。 回到家,沈近真吃了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魏若来拿来毛巾为沈近真降温,直到沈近真温度有所下降,才在沈近真身侧沉沉睡去。 魏继恩知道夜里魏若来带沈近真看病去了,所以第二天早上没有打扰两人。 “易萧,妈妈生病了,秋千晚几天再做。”魏继恩对吃早饭的易萧说。 “妈妈她怎么了?得了什么病?”易萧说着就要去看沈近真。 “感冒发烧,易萧这几天不要去吵妈妈,看顾好永宁,让她也别去。”魏继恩对孙子说。 沈近真醒来依旧昏昏沉沉的感觉很不舒服。魏若来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 中午,魏若来端了一碗白粥和一盘清炒芥兰,但是沈近真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喝了几口白粥就什么也不想吃了。 魏若来哄了半天,沈近真也不愿张嘴再多吃一口,“我难受,不想吃了。” “那就先休息。”魏若来给沈近真又量了体温,喂了药。 沈近真再次睡去,沈近真虽说有贫血之症,但日常由于勤于锻炼,体质并不算差,很少生病。这次的病来得突然,魏若来看着因为发烧而嘴唇干裂的妻子,心里一阵绞痛。 沈近真睡着后,依旧握着魏若来的手,手心的温热传来,那也是发烧所致。 易萧放学回来,看父母卧室的门开着就走了进去,魏若来在书桌旁工作,沈近真卧床休息。 易萧站在床边,看着生病的母亲,印象中沈近真总是活泼开朗,坚强勇敢的,易萧很少看到母亲虚弱的一面。 他伸出手摸了摸沈近真的额头,还是在发热,看了看沈近真床头的药丸,有些难过。 “爸爸,妈妈还没好吗?”易萧轻声问魏若来。 “妈妈发烧感冒要一周时间才能好。”魏若来将儿子抱在膝上。 易萧低头沉默了许久,才小声说:“我想让妈妈快点好起来。” “易萧和爸爸一起照顾妈妈,好不好?”魏若来问道。 “嗯嗯。”易萧使劲点着头。 魏若来笑了,易萧一直都是一个孝顺的孩子。 易萧为沈近真换了额头上的毛巾,叫醒沈近真,喂她吃药。同时也担负起了照顾永宁的责任,每当永宁要冲进卧室去吵闹的时候,都被易萧拉了回来,并严厉的告诉妹妹,“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 永宁看着很少对自己发火的哥哥,选择听哥哥的话,暂时做个乖宝宝。 魏若来看着长得越来越像自己的儿子如此懂事,一股暖流涌入心中。 第819章 隐秘的爱恋 魏若来告诉苏辞书,近真生病了,让她帮忙照顾,自己也只能休息一天。沈图南一家当晚就来看了沈近真。 “怎么突然就病了?”沈图南拿了些特效药。 “就是感冒发烧,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沈近真看着出现在床边的沈图南一家笑了起来。 “烧傻了,还笑呢!”沈图南用手背触碰了一下沈近真的脸颊。 “哥,我想吃橘子。”沈近真娇弱的说。 “哥给你买了。”沈图南剥了个橘子,喂给沈近真,沈近真高兴的吃起来。 沈图南笑了笑,“还和小时候一样。” “哥,你也吃。”沈近真把橘子递给沈图南。 小的时候,沈近真一生病,口里苦就会闹着吃橘子。沈图南一到橘子收获的季节就会不间断的买回来,确保那段时间家里始终都有。沈近真本身也喜欢吃橘子。 “想吃橘子怎么不和我说?”魏若来在沈图南一家人走后,佯装生气的问沈近真。 “反正哥哥也会给我买,为什么要让你跑腿,照顾我已经够累了,不想麻烦你。”沈近真有了些力气,说话也俏皮起来。 “我是你丈夫,说什么麻烦!照顾你是应该的。”魏若来又剥了个橘子,喂沈近真吃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沈近真喜欢吃橘子,而是最近太忙,所以没有时间去买。 “一会儿吃些饭,一整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了。”魏若来煲了一锅排骨汤,盛了一碗,喂沈近真喝起来。 沈近真的眼眶有些湿润,魏若来的体贴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沈近真觉得自己很幸运。 第二天一早,苏辞书就来了。 “嫂子你怎么来这么早?”沈近真看了看表才七点,魏若来还在准备早饭。 “能不早来嘛,若来叮嘱了半天,一定要我在他上班前过来。这几天我让伯伯带着孩子们去家里住。我白天照顾你,晚上若来下班,我再回去。”苏辞书拍了拍沈近真的手背。 “麻烦你们了。”沈近真感激的说。 “这越大越懂事不假,怎么还越来越见外了,跟我还用说这些。你哥听见了可又要难过了。”苏辞书给沈近真倒了杯热牛奶,“先吃早饭。” 沈近真在躺了整整一天后,准备起身舒展活动一下。 “你还是要多休息,先别忙着起身,嫂子有些事想问你。”苏辞书扶沈近真躺了下去。 “什么事?”沈近真看到苏辞书面上有一些淡淡的愁容。 “关于律恒的姐姐谭佳荷……”苏辞书坐在了床边,有些欲言又止。 “姐姐?!他姐姐怎么了?”沈近真坐直了身体。 “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什么,虽然她早年喜欢过你哥哥,你哥哥也喜欢过她……” “啥?!我哥哥……不可能……我哥哥一直喜欢你,没有……” 苏辞书有些落寞的摇摇头,“这件事你哥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也不是他告诉我的。但是他确实曾经爱过谭佳荷。前天,谭佳荷来家里找他,他们在书房谈了很久……” “什么?!那你呢?!你怎么不进去?!他们在谈什么?!”沈近真拉住苏辞书的手,眼里都是震惊之色。哥哥竟然还和谭律恒的姐姐有一段情史,难怪那段时间…… 沈近真想到了什么,可是她没有说。 “他们在谈事我怎么进去呢?”苏辞书无力的笑了笑。 “你是他妻子,为什么不能?!嫂子你别急,这事有我,我会问清楚的。”沈近真觉得一时间头也不疼了,脑袋也不晕了,这段往事究竟是从何而起?自己的哥哥竟然还喜欢过别人。 “谭佳荷目前经营着数十家的商行,应该是有些业务上的往来需要请教你哥哥吧!”苏辞书似在宽慰自己。 沈近真刚要说什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苏辞书开门后,发现来人正是谭佳荷。 第820章 突然的造访 “佳荷?!” “辞书。” 苏辞书看到谭佳荷时,除了惊讶心里还有些酸涩。 “我听图南说近真病了,所以来看看。”谭佳荷温柔一笑,声音悦耳动听。 谭佳荷的气质和苏辞书有很多相似之处,她们都属于温婉柔和型的女性。要说区别,谭佳荷的柔和里多了些锋利。 谭佳荷的长相秀丽端庄,有着国色天姿。谭家在外貌上的基因确实强大,无论是谭律恒还是谭佳荷都是姿容绝尘,皎皎于世。 苏辞书已经算得上是容姿艳丽贵气的大家闺秀的代表了。可是谭佳荷更是美得倾国倾城。苏辞书甚至觉得她现在更美了。 苏辞书将谭佳荷让进屋内,沈近真听到来人是谭佳荷也不由自主的抓了抓睡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 谭佳荷进入卧室看到近真,将买的礼物放在桌上,就和沈近真拥抱在一起。 “近真,姐姐真的很想你!这些年你过得可好?”谭佳荷垂泪眼睫,楚楚动人。 “我过得挺好的。佳荷姐姐,你还……还好吗?”沈近真这些年和谭佳荷算是断了联系,所以并不知道谭佳荷的近况。可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也让沈近真不太适应。 “我也挺好的,现在管理着夫家的商行。你姐夫现在主理国外的企业,我只能勉为其难帮帮他的忙了。”谭佳荷告诉沈近真她目前的现状。 “佳荷,你太谦虚了!我听你哥说佳荷把商行管的井井有条,比原来更加生意兴隆了。”苏辞书听沈图南说了谭佳荷的事,但也只限于目前谭佳荷的情况,其他的沈图南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图南真是谬赞了,我就是尽力为之。这些年多亏图南的帮助,不然我也只怕有心无力。” 沈近真听到谭佳荷这样说,飞快的看了一眼苏辞书,苏辞书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之色被沈近真看个正着。 沈近真心头一紧,这么说哥哥这么多年竟一直跟谭佳荷有联系,还帮助她打点生意上的事。 “好你个沈图南,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一如既往呢!你最好没干什么其他的事,不然我要你好看!”沈近真在心里痛斥着哥哥。 “我哥这么多年还跟你有联系吗?”沈近真觉得她一定要问一问。这是她作为妹妹义不容辞的责任,她就是只为了苏辞书也得问。 “我们一直保持着联系。过节时,图南也会来信问候我们。”谭佳荷笑容满面。 沈近真脸上虽然还是礼貌的笑着,心里却在大声咒骂着沈图南,“我怎么不见你过节问候我,老情人你倒是问候的挺勤,你敢对不起我嫂子,我一定不顾念兄妹情分,先打你一顿再说。” “那你们联系还挺频繁的。”沈近真干笑了两声。 “也没那么频繁,一年会通几次书信吧!主要是家中商行的业务和央行有往来。”谭佳荷温柔浅笑,可在沈近真眼里已经变成了诱惑哥哥的“利器”。 沈近真是一个立场很分明的人,虽然和谭佳荷从前的私交不错,可是在她心里苏辞书永远是她的嫂子,她必须顾及苏辞书的感受。若论情分,谁也比不上苏辞书。 “哦,哥哥在家也会偶尔提及,毕竟央行他负责的业务实在繁杂,要接触的人和事有很多。”沈近真此话的意思是说谭佳荷不过是沈图南众多工作伙伴中的一个,没什么特殊的。 “图南虽说事务繁忙,可是对商行的事还是很上心的,我还是要好好感激他,要不是他这些年教我很多金融知识,以我的那点微薄的能力根本无法管好商行。”谭佳荷说起沈图南眉目里尽是温柔。 “我哥对工作一直尽心尽力。”沈近真压着心里的火气微笑着说。 “我也是最近才随着律恒回到重庆,重庆这边的商行还是多亏了图南帮我照应。我今天去央行听图南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 我们也多年未见,我一直很挂念你。在我心里你就如我亲妹妹一般。以后我会定居在重庆,我们可以经常见面了。”谭佳荷亲昵的握着沈近真的手。 “我没事,有我嫂子照顾我就够了。想必你商行的事也多,就不麻烦了。”沈近真刚刚知道了沈图南曾经喜欢过谭佳荷,那一声姐姐就再难叫出口了,因为她从心里开始回避,她不想让苏辞书难过。 “我也没那么多事,商行的事也告一段落了。今天我还买了些排骨,我知道你爱吃图南做的糖醋小排,我一会儿做给你吃。”谭佳荷一如既往地亲切。 过去,谭佳荷和沈近真感情很好,确实如亲姐妹一般,沈近真也一直记得谭佳荷对她的好。 可是今天,虽然两人多年未见,沈近真却觉得谭佳荷字里行间都在展示着她和哥哥之间的亲密关系不同旁人。这让沈近真心里很不舒服,尤其谭佳荷还当着苏辞书的面这样说。 “怎么能让客人动手呢?我来做就好了。佳荷你陪近真。”苏辞书出于名门礼仪自然不会拂了谭佳荷的好意。 这时,大门再一次被打开,魏若来和沈图南突然回家了,沈近真看了一眼表还不到下班时间,“怎么?哥哥这是做贼心虚吗?” 第821章 事实也许并非如此 沈近真已经从床上起来,魏若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沈近真身侧扶住她,“病还没好,怎么就下床了?” 魏若来礼貌的和谭佳荷打了招呼,沈近真看出两人显然是认识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你认识佳荷姐姐吗?”沈近真毫不客气的甩给魏若来两个问题,她心里的火有些压不住了,刚好这时魏若来回来了。 魏若来第一时间感受到沈近真的火气,他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小心着措辞说了出来,“今天事情结束的早,兄长一直记挂着你,我们就提前回家了。之前是因为有业务往来,所以和谭董事认识。” 沈近真心中波涛汹涌起来,“什么?!原来魏若来认识谭佳荷,那他们是多久以前认识的?这么说魏若来也知道内情却没告诉自己,他在帮哥哥隐瞒吗?!” “我身体不适,你扶我回房。”沈近真握着魏若来手臂的力量突然加重。 魏若来有些吃痛,他看了沈近真一眼,还是乖乖照做了。 沈近真瞥了一眼卧室门,魏若来立刻关上了门。 “怎么了?”魏若来低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认识谭佳荷的?”沈近真也压低声音问道。 “两年前,怎么了?”魏若来觉得和谭佳荷只是正常的工作关系,而且沈近真不是和谭佳荷关系不错吗?他不明白沈近真在生什么气? “两年前?!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我哥不让你说的?!”沈近真怒气冲冲的说。 “业务上的事没法说呀!这涉及商业机密。”魏若来对待工作向来如此,沈近真一直都是理解的呀! “是不是我哥不让你告诉我!你最好老实回答!”沈近真挥了挥拳头。 “跟兄长有什么关系?!这是央行的工作,我只是例行公事,有问题吗?”魏若来一脸无辜,他确实不知道内由,他下意识躲开沈近真的拳头。 “你什么也不知道?!”沈近真逼问道。 “知道什么?!到底怎么了?!”魏若来无辜的说道。 沈近真死死的盯着魏若来的眼睛,里面只有纯净的光,看来他确实不知情。 “我回头跟你说,你先去招呼客人吧!”沈近真松开魏若来的手臂,躺回床上。 “到底发生什么了?”魏若来本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更何况沈近真还是这个状态。 “这件事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因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哥和谭佳荷有一段过往,他喜欢过谭佳荷……” “兄长喜欢过……我只看出来谭佳荷应该喜欢过兄长。”魏若来淡然地说道。以他的聪慧程度怎么会看不出谭佳荷对沈图南有情。 “你看……看出来了?”沈近真觉得这事有点儿难以启齿。 “我确实不知道兄长和谭佳荷的过去。但我想兄长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毕竟是兄长的私事……” “你倒是能体谅他!也是了,你曾经和他一样,也是什么都不愿意说!”沈近真气得转过身,背对着魏若来。 “我除了你没有喜欢过任何其他的人!至于兄长喜没喜欢过谭佳荷,这也得问过兄长才知道。但我觉得兄长心里一直只有嫂子一个人。所以这也许是个误会……,是对方会错了意也不一定……” “对方是谁?对方是谭佳荷!虽然我家和我嫂子家是世交,他俩也从小定了亲!可是我嫂子中途退婚,那段时间谭佳荷和我哥都在德国,他们交往确实密切。 谭佳荷相貌出众,才华横溢,男人见了很难不喜欢。我是担心……”沈近真回忆过往,想到那段时间谭佳荷确实经常来找她和哥哥。 “相貌出众吗?我觉得嫂子的样貌也是百里挑一呀!”魏若来用极低的声音说。 “谭佳荷可是公认的大美女,你又何必故意这么说,实话实说不行吗?”沈近真觉得魏若来虚伪。 “美则美矣。但各花入各眼,在兄长眼里嫂子最美!”魏若来说得坦然。 “这话说的好,那就请你帮我查明真相吧!看看他俩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一厢情愿?!”沈近真捏了一下魏若来凑过来的脸。 “我怎么查?!这不合适。”魏若来觉得不妥,他也不愿做这样的事。 “也对,是挺为难你的。我自己来吧!”沈近真还是不难为魏若来了。 “你也别查!兄长想说自会说的。我也相信他绝不会做对不起嫂子的事。”魏若来相信沈图南。 “可我担心嫂子……” “清者自清!我想嫂子不会怀疑兄长的。他们患难与共多年,这份信任一定是有的。”魏若来乐观的想着。 沈图南没在商行找到谭佳荷就料定谭佳荷一定在沈近真这里。他已经告诉谭佳荷让她不要去探病,她还是未听劝告,自作主张就来了。 沈图南急忙走向苏辞书,揽着苏辞书的肩,接过她手中的排骨,温柔的说:“照顾近真,累了一天吧!一会儿我来做。” 沈图南又看向谭佳荷,“佳荷,谢谢你来看近真,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辞书今天也累了一天,我一会儿要陪她回家休息!” 谭佳荷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即便沈图南下了逐客令,谭佳荷依旧笑容不坠,“好的,图南,那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我长住重庆,咱们来日方长。” 谭佳荷不等沈图南说话就开门离开了,关上门的瞬间谭佳荷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图南你明明喜欢过我,为什么就是不愿承认呢?” 第822章 此情若有思 魏若来从卧室出来时,谭佳荷已经离开了。沈图南和苏辞书在厨房做着菜,两人正在轻声说着什么,像是沈图南在给苏辞书解释,而苏辞书脸上有了些许微笑。 魏若来见状,又退回了卧室。 “你怎么又回来了?他们怎么了吗?”沈近真起身问道。 “没怎么,谭佳荷离开了。兄长和嫂子在做饭。”魏若来坐到床边让沈近真好好休息,别操心其他的事。 沈近真心不在焉的躺着,回忆着往昔,回忆着谭佳荷和哥哥相处的场景,那时的她对爱情也是懵懂的,所以看得并不真切。 沈近真想的出神,表情上有着淡淡的愁绪。 魏若来没有出声打扰他,而是轻握她的双手,温暖她有些冰凉的指尖。 穿过岁月的迷雾,沈近真清晰的想起那些久远的有些模糊的画面,谭佳荷总是温和的,和他们兄妹也总是言笑晏晏。 有一次,沈近真听到两人压低声音的争吵,之后就是不欢而散,很久谭佳荷也没有露面。再见面时,谭佳荷一身盛装出现在沈图南的婚礼上,面无波澜的看着哥哥牵起嫂子的手,吻上嫂子的唇,完成了神圣的婚礼仪式。 之后不出半月,谭佳荷也结婚了,嫁给了一位一直追求她的家里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家的长子,很快就传出她定居海外。 谭家人接二连三的出现,沈近真觉得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他们的出现或多或少都为家庭成员带来了困扰。 沈近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魏若来望着安静的沈近真,轻柔的摩挲着她的脸颊,沈近真贪恋的靠向魏若来的掌心,“若来,你说情之一字是不是最伤人的?” “那得看你终生的伴侣是谁,是伤人但也让人誓死方休,至死不渝。”魏若来用温和的口吻说出坚定的话语。 “幸而我遇到了你。”沈近真叹息一声说道。 “我会爱你一生,至死不渝。”魏若来低头吻向沈近真的额头,“怎么又烧起来了?”魏若来感到掌心也传来了沈近真脸颊的微烫。 “没事,今天好多了。”沈近真还是有些虚弱。 沈近真反握住魏若来的手,“我们一定能携手一生,对吗?” “一定!”魏若来的眼中柔情满溢,他紧紧握着沈近真的手,让她安心。 沈近真总算笑了,眉心的愁绪也冲淡了些。 “我想睡会儿,你别走就在这儿陪我,好吗?”沈近真带着些娇气说道。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儿陪你。”魏若来帮沈近真盖好了被子,轻轻拍着她。 沈图南和苏辞书忙活了一通,把饭做好了。沈图南来唤魏若来和沈近真吃饭就看到了这温馨的一幕。沈近真安然入睡,魏若来坐于一旁望着熟睡的沈近真,眼里充满了爱怜。 沈图南走进来,轻拍魏若来的肩膀,示意他去吃饭,自己来陪沈近真,可就是这轻微的触动,沈近真转醒了。 沈图南微笑着对沈近真说:“近真,吃饭了,哥给你炖了汤。” 沈近真披着棉服在魏若来的搀扶下,坐到了桌旁。沈图南为她盛了一碗汤,魏若来接过来喂沈近真喝起来。 魏若来细心的将汤吹的凉些才喂给沈近真。 “若来,你吃饭,我来照顾近真。”沈图南说着就要和魏若来调换座位。 “我不,我就要若来照顾我。”沈近真嘴里的汤还没喝完,就急忙拉住魏若来的胳膊不让他和沈图南换座位。 “不换,不换。”生病的沈近真是娇弱的,自然会让魏若来更加怜惜。 沈图南笑了笑,破天荒的没说什么。 沈近真喝完汤,眼睛不时地瞟向沈图南。 “有事就说!”沈图南对沈近真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你喜欢谭佳荷吗?”沈近真问得直接。 “咳,咳……,你下次……下次问……这种问题时能不能先铺垫一下!”沈图南被汤呛到了,准确的说是对沈近真的直白有些无语。 “铺垫啥?!这儿又没外人!”沈近真理直气壮的说,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错。 沈图南幽怨的抬起头,因为被食物呛到而满脸通红…… 第823章 近真的质问 苏辞书和魏若来两人只能强忍笑意,低头吃饭。 “哥,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喜欢过谭佳荷吗?”沈近真一改刚才的柔弱,开始了“审讯逼供”。 “交代什么?!我就是交代也是给你嫂子交代,给你交代什么?!这些和你无关吧!”沈图南可不愿在苏辞书还有魏若来面前丢面子。 “我是你妹妹,你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这里的可都是你最亲的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沈近真是不可能让步的,她必须要得到沈图南的回答。 沈图南斜了沈近真一眼不再说话,埋头吃饭。 沈近真一把夺过沈图南的筷子,“你说呀!快点儿!” “近真,这是兄长的私事……”魏若来拉了一下沈近真的衣服。 “什么私事?!他要是那什么,这就是全家的公事!”沈近真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我要是那什么?!”沈图南被气笑了。 “大家都懂!你赶紧坦白!”沈近真逼问着沈图南,那架势大有他不说就让他好看的派头。 苏辞书笑弯了眼,心里暖暖的,这是沈近真对她的维护。 “我从来没喜欢过谭佳荷!我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你嫂子一个人!”沈图南望着沈近真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沈近真看着哥哥淡定的模样,心里大大地舒了一口气,面上已经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那……那就好!你可不能做对不起嫂子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沈近真攥紧拳头向沈图南挥了挥。 “我永远不会!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生着病还操这么多闲心!”沈图南拿过沈近真夺走的筷子继续吃饭。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虎头蛇尾”的质问,心里想近真还是偏向兄长的,不忍过分苛责,也不忍细问。 “再吃点儿饭吧!闹一闹刚才吃的都消化了吧!”魏若来又给沈近真盛了碗汤。 “你哪头的?!”沈近真不满的说。但还是喝了魏若来递过来汤。 魏若来笑而不语,吹了吹勺里的汤。 “那你就离谭佳荷远点,省的别人误会,传出去坏你名声!”沈近真提醒沈图南。 “呦~,我妹妹还挺为我考虑……” “那当然了!我不是怕……,算了!你快吃饭吧!总之离谭佳荷远点。”沈近真又叮嘱了沈图南一遍。 “没法远,工作上总有交集,她的商行还在我手下管着呢!”沈图南直言不讳。 “让若来或者从匀负责对接,就非得是你!”沈近真提出解决办法。 “这是央行的工作,我们都得参与其中。但是我会注意和谭佳荷私下保持距离。你就无需多言了。”沈图南终止了话题。 一顿饭在前半部分闹腾后半部分沉默的诡异气氛中结束了。 沈图南主动要求去洗碗,沈近真紧随其后,还关上了厨房的门。 “你来干嘛?!”沈图南现在看见沈近真就一个头两个大,尤其是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就知道她又要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现在就咱俩,你就说句实话,你真的没喜欢过谭佳荷?”沈近真趴在沈图南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问道。 “你什么意思?盼着我喜欢!”沈图南不理解沈近真的行为。 “我记得之前你和谭佳荷吵架,你说若是没有嫂子,也许你们会有结果……” “你胡说八道什么?!听错了吧!赶紧出去!别在这儿烦我!”沈图南把沈近真推出了厨房。 沈图南手上的活并未停止,继续洗着碗,可是思绪却飘回到多年前,轻声低语道,“这丫头怎么会听到呢?” 第824章 若来的为难 沈近真半夜又烧起来,伴随着剧烈的咳嗽。 “我明天再请一天假在家照顾你吧!”魏若来为沈近真拿来药和温水。 “不……咳……咳……不用,没事。我……咳……咳……快好了。”沈近真喝下药,蜷缩在魏若来的怀里。 “要不去医院再看看,我怎么觉得越来越严重了!”魏若来不放心沈近真的病情。 “真的……不用,我觉得头没那么晕了,咳……咳……,你……快睡吧,明天……咳……还要上班呢!”沈近真边咳边说。 “少说些话,不然嗓子又该疼了。病中不宜多思,兄长的事就是个误会,你就别再深究了。”魏若来觉得沈近真突然加重的病情是因为她病中多思所致。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我觉得兄长没说实话。”沈近真提到这件事倒是不咳了。 “什么意思?!”魏若来把被子帮沈近真掖好将她往怀里又抱了抱。 “兄长对谭佳荷是有情的,我的记忆不会出错。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把我哥处理谭佳荷商行的账目让我看一下,不需要核心的,工作笔记也行。” 沈近真往魏若来怀里蹭了蹭,娇柔的说道。她之所以这样,是怕魏若来拒绝她。 “恐怕不行,你还生着病,关心这些做什么!就算兄长对谭佳荷有情,那也已经是曾经了,现在没有。你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 魏若来不想让沈近真卷进这些纠葛里,他也认定沈图南一定会处理好这些事。 “我在意的不是他们之间的情谊,我也知道都过去了!我在意的是哥哥的用意,我觉得他对谭家的事插手过多,而且太过‘用心’了。”沈近真在魏若来的胸前用手指轻点划圈,弄得魏若来心猿意马。 魏若来握住沈近真“不安分”的手,他知道沈近真是无意为之,可是他克制力有限,近真毕竟还病着。 “兄长和谭律恒之间情意颇深,而且对他信任有加。帮助谭佳荷也有他弟弟的缘故!”魏若来认为沈图南行为坦荡,没什么可指摘的。 “那你说哥哥信任你多些还是信任谭律恒多些?”沈近真的问题总是直击心灵,让人无法立即作答。 魏若来确实没有立即回答。沈图南之前明确表示无论在何时魏若来和黄从匀都是他最信任的人。魏若来又是他妹夫,自然更加信任些。 沈图南也在谭律恒回来后和魏若来说过一些关于他和谭律恒之间的事,也再次提及,比起谭律恒他更信任魏若来。但是归根结底沈图南始终是信任谭律恒的。 “这个无法比较,不同时期结果不同。”魏若来没有明确说出答案。 “我觉得现在肯定是你!我担心的是哥哥会包庇谭律恒!会给他犯错的机会!”沈近真忧虑的说。 “不会的!如果谭律恒真的做了什么触及原则底线的事,兄长不会姑息的!”魏若来依旧相信沈图南,因为沈图南用事实证明他最终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相信他,只盼他不会让你失望。”沈近真也许是因为从小在她和谭律恒之间,她总觉得哥哥偏袒谭律恒,所以总有个错觉,觉得哥哥会纵容谭律恒。 “别再瞎想了!一别多年,事物都在发展变化,有些旧的眼光要改改了。谭佳荷之前还是你的好姐姐,一听她会威胁嫂子,你不也是立马就转变了态度。为何对谭律恒不行呢?!”魏若来有些好奇。 “你怎么总为谭律恒说话,我若真的对谭律恒转变态度了,你就一点不担心!他可不比你差!”沈近真有些不高兴,就打算“刺激”魏若来一下。 “不差又能怎样?!你心里还不是只有我!你和谭律恒认识可比跟我认识早多了,最终还是被我迷住了,我为什么要担心?!”魏若来自信满满的说。 “你!哼!”沈近真觉得自己“刺激”失败,生气的转过了身。 魏若来怎会不知道沈近真的小心思,他扳过沈近真的肩让她面向自己,“我当然会担心,所以态度可以转变,但不能有其他心思。” “谁让你善恶不分!”沈近真依旧不悦。 “近真,还是那句话,无论何时,不能被情绪左右,从而主观的去了解一个人。这会影响你的判断。”魏若来苦口婆心的说。 “我不管这些,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丈夫,要站在我这一边。”沈近真开始“耍赖皮”,魏若来说的这些她当然知道。 “我什么时候不站在你那边了?!我们先休息吧!”魏若来轻拍沈近真的背哄她入睡。 沈图南对魏若来说过,谭律恒绝对可信,他希望魏若来可以说服沈近真,搞好团结。 “兄长,我会尽力!可说服近真真的太难!”魏若来心里想着,也渐渐睡去。 第825章 谭佳荷的执念 魏若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手触摸沈近真的额头,看她退烧了没有。 沈近真还在睡梦中,一只手还抓着魏若来的衣服。魏若来看着睡梦中沈近真乖顺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 不管沈近真在外面如何的杀伐果断,现如今在自己面前,她只是一位可爱乖巧的妻子。 魏若来起床后,为沈近真准备了早饭,一会儿苏辞书就会来家里继续替他照顾沈近真。 沈近真感觉身边的温暖离开了,她把被子裹得更紧了,继续睡着。 到了九点多,沈近真终于醒了。魏若来早就上班去了,她打着哈欠但还是不愿起身。 苏辞书把饭和药拿过来让沈近真服用。沈近真觉得苏辞书的状态比昨天好多了。 谭佳荷竟然再一次不请自来,这次她给沈近真带了更多的礼物,从吃的到用的,多但并不贵重,大概是怕沈近真不收吧。 “佳荷姐,我听我哥说商行的事很多,你不用来看我,我已经好了。”沈近真想着如何拒绝谭佳荷。 苏辞书不以为意,松弛自然的接待着谭佳荷。沈近真隐约感到谭佳荷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失望。不仅如此,谭佳荷似乎很在意苏辞书对她的态度,可是苏辞书的落落大方让谭佳荷更加无所适从。 沈图南一定给苏辞书解释了和谭佳荷之间的关系,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所以苏辞书才会有恃无恐。 谭佳荷以为自己是沈图南心里意难平的存在,可现在她才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当年嫁给现在的老公多少有赌气的成分,婚后老公虽然对她百般宠爱可她始终不领情。 现在两人的感情早就淡却了,老公也有了新欢,只是为着体面不离婚罢了,给了谭佳荷十几个商行算是补偿,而他在海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 谭佳荷这么多年始终未曾忘记沈图南,她这才知道沈图南是她的意难平。 谭佳荷在信里向沈图南倾诉过自己的感情生活的不幸,觉得自己遇人不淑。沈图南安慰过她,但是也直言不讳是因为她早年的冷漠导致的这一切。 谭佳荷认为沈图南没有娶她,只是因为早年家里为沈图南定下了与苏辞书的婚约。可沈图南却一口咬定是因为自己喜欢苏辞书和其他无关。 但这样的回答让谭佳荷更加认定沈图南只是不愿面对自己的内心,宁愿将错就错,她已经陷入执念之中,只愿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沈图南自然不愿意在这种事上浪费口舌,在他看来谭佳荷太过于把自己当回事了,也许是捧着她的人太多了,让她已经不能正确的认识自身,变得自负。 谭佳荷这些年给沈图南写过很多信,可是他回复的寥寥。?谭佳荷这些年过得不幸福可是沈图南太幸福了。苏辞书的各方面都让他很满意,他更加确信自己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 谭佳荷看着沈图南一家和乐,就连当时亲近她的沈近真如今也对自己不冷不淡的。她始终不明白苏辞书到底比她强在哪儿? 谭佳荷稳了稳心神,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图南,我既然回来了,那我们来日方长,不是吗?” 第826章 意外频频 沈近真终于在一家人贴心的照料下痊愈了。谭律恒在她病中也登门问候过,可是沈近真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露面,魏若来招待了谭律恒。 “程处长,调查组准备重新启动,这几天你把央行的工作交接一下就直接来军政部报到。”谭律恒喝了口魏若来泡的茶。 “可之前的事还没有结论,账本也丢失了,怎么继续查?!”魏若来认为重新开始调查,条件不足。 “账本已经找回来了,之前的事……会有结论的。我们不可能一直等待下去。”谭律恒已经找回了账本。 “我会尽快处理好手头的工作。”魏若来没有再做推辞,这也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事。 谭律恒和魏若来又聊了会儿工作上的事就起身告辞了。对于谭律恒的造访沈近真没有说什么。 魏若来把谭律恒送来的糕点拆开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这几天务必要注意自身安全,我也会暗中派人保护你们。”黄从匀和陈昊文也收到了类似的提醒。 虽然调查组的工作重新启动了,可是魏若来他们也只是在军政部碰了面,谭律恒就让几人回原单位,分散工作,理由是军政部内部的奸细还未抓住,不安全。 谭佳荷几乎日日到央行“麻烦”?沈图南,为她的商行处理各种繁琐的事务。沈图南烦不胜烦。 “谭董事,央行合作的商行不止千家,如果都要我如此相助,我其他工作将无法开展!央行内部有专业人士全权处理这些问题,我给你介绍两个,助你管理商行。”?沈图南实在忍无可忍。 谭佳荷虽然表面答应了下来,可是暗地里用手段挤走了沈图南派的人,还梨花带雨的在沈图南面前?告了两人的状。 谭佳荷哭诉着自己的不易,竟一头扎进沈图南的怀里,沈图南躲避不及,一双手也无处安放,只得让谭佳荷冷静。而这一幕被进来汇报工作的魏若来和黄从匀撞了个正着。 两人进来时,谭佳荷正趴在沈图南怀里“嘤嘤嘤”?的哭着,沈图南安慰着她,让她先冷静下来,一切都会好的。 魏若来和黄从匀尴尬对视,两人准备放下文件就离开,沈图南借机推开了谭佳荷。 谭佳荷的泪还在扑簌簌的掉着,她虽说有故意的成分,可是却也是真情实感,她难过于沈图南的冷漠。 沈图南赶紧留下魏若来和黄从匀,两人也立刻会意,坐下来要和沈图南讨论工作。 “佳荷,我还有事,要不你先回去?!”?沈图南用另一种方式在告诉谭佳荷她打扰到自己工作了。 “那商会的事日后还是要多麻烦你。”?谭佳荷擦了擦眼泪,干脆的离开了沈图南的办公室。 沈图南无可奈何的坐在了沙发上,?“刚才……” “我们都明白!” “先生放心,我们会守口如瓶的。” 魏若来和黄从匀都是机灵通透的人,这点事还是看得出来的。 沈图南暗自庆幸,进来的幸亏是这二人,不然落在别人眼里不知道又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如果被沈近真?或者苏辞书撞见,那后果…… 沈图南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谭佳荷去找谭律恒,向自己的弟弟抱怨着,“我们这样的人怎么会爱而不得!” “我们这样的人为什么不会爱而不得?!”?谭律恒反问道。 “姐姐,你又为何要折磨自己,放手吧!放过自己!何必要为难自己呢!兄长他没有爱过你,不管你承不承认,这已经是既定事实,接受吧!”?谭律恒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第几次劝说谭佳荷了。 “我何尝不想放手,可是我怎么……” “姐,你这么聪明的人,这种事为何如此看不开!你就是因为总是这样,该珍惜的不珍惜,才会让自己不幸福。你的不幸实在怨不得旁人。我还要工作,你就先回去吧!”?谭律恒不想再说下去,就下了逐客令。 谭佳荷只能离开,她独自一人走回商行,那一刻她觉得孤独极了。 到了商行门口,她发现自己的办公室竟然着火了,商行的伙计正在扑火。 “怎么回事?!”?谭佳荷拉着一名商行伙计问道。 “突然就着火了,不知道是谁放的火!”商行伙计的脸上沾着烟灰,为了救火有些狼狈。 “你是说有人放火?!”?谭佳荷厉声说。 “不……不知道,可是这火烧得太蹊跷,为什么偏偏只烧了这一间而其他房间没事!”?谭佳荷记起这个伙计的哥哥在消防署工作。 “把你哥找来,查查失火的原因。”?谭佳荷吩咐伙计。 伙计应声后,一溜烟跑走了。谭佳荷进入商行给沈图南拨去电话…… 第827章 危险不断 沈图南一行人赶到商行,火已经扑灭?。谭佳荷因为救火,脸上也有些脏污,看到沈图南来了,鉴于还有一众随行人员,谭佳荷只是紧靠沈图南身侧。 “佳荷,银行会和保险公司一起对你的商行进行损失评估。”?沈图南看着办公室里被烧的一片狼藉。 谭律恒也很快赶了过来,“姐,你没事吧!”?看到谭佳荷安然无恙,谭律恒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我查出来一定要……” “姐,只要你人没事,商行的损失不算什么!”?谭律恒更在意谭佳荷的安危。 “砰”?的一声,不知是哪儿传来一声枪响,街上的人群瞬间混乱起来。 谭律恒对带来的人大喝着,“注意警戒!” 沈图南和谭佳荷也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谭律恒把两人护在身后。 突然,枪声密集起来,谭律恒的人和对方交上了火。 谭佳荷发现一名蒙面的人从几人背后窜出来,要冲他们开枪,她毫不犹豫的挡在了沈图南身前,大喊着,“图南,小心!” 一声枪响,谭佳荷中弹了,谭律恒火速击毙了那个开枪的蒙面人。 谭佳荷的身体重重的撞在沈图南的后背上,腹部流出了大量的鲜血。 “佳荷?!佳荷?!”?沈图南抱住了谭佳荷。 谭佳荷在昏迷的前一刻,靠着沈图南虚弱至极的问道,“图……图南,你没……没事吧?!” 谭佳荷被立即送往了医院,沈图南和谭律恒两人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 两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谭律恒神色倦怠,沈图南一身血红。 魏若来和黄从匀赶到医院,看见如此骇人的沈图南,在两人关切的目光中,沈图南?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谭律恒闭眼靠着墙,家族的众姐妹里,他和谭佳荷的感情最深。谭佳荷?对他也是关爱有加。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谭佳荷是个知书达理,温婉贤淑的人,只是因为后来的生活遭遇让谭佳荷变得不那么豁达,但是谭佳荷始终是善良的。 沈图南的手上沾染着谭佳荷的血,他一直用手堵在谭佳荷的伤口上。让沈图南没想到的是谭佳荷竟然会为了他?不顾自身的安危。 他回想着和谭佳荷的那些过往,他确实对谭佳荷说过如果没有苏辞书,也许他们还有可能。可是沈近真只听到了前半句,沈图南后半句说的是因为有苏辞书,所以两人绝无可能。他的心里只能装下苏辞书一人。 沈图南望着满是鲜血的双手,“佳荷,无论怎样,还是要说一句对不起!” 也许早先是他的一些行为让谭佳荷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他是有错,他应该更加果决的拒绝谭佳荷的所有情意,而不是碍于情面,放任了谭佳荷的一些行为。 这样的话,谭佳荷也不会对他旧情未了,日日缠着他,现在又为他挡枪了吧!沈图南把错归咎于自身。但其实这一切与他无关,他当时拒绝的很明确,没有留任何的余地,是谭佳荷始终放不下。 沈图南看着谭律恒倦怠的面容,这些日子谭律恒遭遇了太多,如今自己的姐姐也生死不知。他的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 魏若来拿出手帕递给沈图南让他擦擦手上的血迹。 谭律恒睁开眼,对沈图南说:“兄长,抱歉,如果不是姐姐执意让你来,你也不会被卷进来。” 沈图南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谭律恒还在为他考虑。 “不,这本来就是我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尽管说。”沈图南有些心疼的说。 谭律恒点了点头,似乎刚才的那句话耗尽了他的力气,他又开始闭目养神。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最终谭佳荷因为送医及时,保住了性命。 沈图南望着病床上脸色惨白依旧昏迷的谭佳荷,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兄长,好在抢救及时,创面不大。谭董事会痊愈的。”魏若来安慰沈图南。 沈近真得到消息也赶到医院,她看到满身是血的沈图南,吓得拉着沈图南就要让他去检查。 “我没事,这是佳荷的……佳荷的血。你回去告诉你嫂子,我这儿发生的事,她知道该怎么做!”沈图南吩咐沈近真。 魏若来陪沈近真回家,“若来,你说这救命之恩哥哥怎么还呀?!” “既然是救命之恩自然有救命之恩的还法。无论怎么还,都不会拿情还,兄长自有他的办法。”魏若来意味深长地说道,眼中透出一丝疑虑。 第828章 认知颠倒 “你说……佳荷……佳荷为了救图南受伤了!我现在……现在去医院。”苏辞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嫂子,兄长没事,你不用担心……” “可是……可是佳荷受伤了……我得马上去……”苏辞书有些心慌,这份心慌里还夹杂着些许无措与焦虑。 “我觉得这件事是谭家策划的,他们在销毁证据。”魏若来把最近的事都联系在一起,分析之后得出这样的结论。 “你是说谭佳荷故意受伤?!谭家故意纵火烧毁办公室?!”沈近真震惊之余觉得很有可能,以谭律恒的手腕,为了撇清干系,玉石俱焚也未尝不可。 “烧毁办公室是谭家刻意为之。但是谭佳荷受伤这件事未必是自导自演,否则也不会腹部中弹,这危险系数也太大了,谭佳荷没必要如此。”魏若来觉得确实有人要对谭家下手。 “也对,可这枪口对准的到底是谁?我担心对方万一针对的是哥哥……” “不!对方针对的就是谭家,准确的说是谭佳荷。”魏若来确定的说。 “你怎么如此肯定?!你不是也才知道消息?”沈近真不明白魏若来为何如此胸有成竹。 “我早就已经开始调查谭家了,我从账本入手,发现谭家和前任以及现任的军政部部长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谭家姐弟运筹帷幄,赢得先机。 何家的失势显然是在他们预料之中,他们也早早做了打算,现在只是按部就班的实施。”魏若来在组织的授意下和陈昊文联手调查谭家,结合情报魏若来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那你为什么还为谭律恒说话?如果正如你所言,那这些事谭律恒难逃干系,桩桩件件他都有参与。”沈近真不解的问。 “也许谭律恒并不知情,都是谭家其他人所为呢?!”魏若来继续说道。 “谭家的事,若说谭律恒不知情说不过去吧!”沈近真认为谭律恒不可能置身事外。 苏辞书听了半天,“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去医院。” 魏若来把苏辞书送到医院,苏辞书拿了件干净的大衣换下沈图南带血的外衣。 沈图南握着苏辞书的手,“别担心,我没事。” 苏辞书望着病床上昏迷的谭佳荷,心有戚戚,无论是谁策划的,她都是要感激谭佳荷为她的丈夫挡下了危险。 沈近真让魏若来送苏辞书离开后,就去找了陈昊文,陈昊文正在谭家商铺细细勘察。 “若来告诉我谭家的这把火是他们自己放的?”?沈近真望着烧成焦炭的办公室问道。 “没错,纵火之人已经抓住,虽不承认自己是谭家家仆,但是被人认出一直在为谭佳荷做事。而且这把火放得很有技巧,只烧了这间办公室,而里面却放着谭家商行多年来的往来账目,我就是奉命来取账目的。 他们应该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最主要的是我把这件事情上报后,上面的人并未怪罪谭家,而是让我好生宽慰谭家人。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上面早有人和他们一起谋划了这一切。”?陈昊文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了沈近真。 “那刺杀是怎么回事?也是谭家提前安排好的?!”?沈近真有些怒火中烧。 “刺杀不是,是谭佳荷的丈夫策划的,只是表面上谭佳荷是螳螂而她其实是黄雀。她就是要让对方阴谋得逞,好一网打尽,把对方家族的实业掌控在自己手里。 这么多年,她丈夫才发现谭佳荷早已把他家的产业掏空了,将资金全部注入到这些商行里,她丈夫能不绝地反击吗? 如此又正好落入谭佳荷的谋划里,利用这件事让她丈夫落网,然后把她夫家的势力连根拔起,不受点重伤还真的不行。 这谭佳荷还真是要样貌有样貌,要手段有手段!”?沈近真觉得陈昊文的语气里没有指责的意思而是充满了钦佩和赞赏,她不明白陈昊文是从何判断出这些的。 “她……她不会是这样的人!她没有这样的算计,一定是别人!”?沈近真虽然看出了谭佳荷对自己哥哥的情意和她的一些小手段,可是她不认为谭佳荷会谋划这么大的事,会对自己的丈夫这么无情。 “哼!女人见识,对谭家姐弟你还真是识人不清,当局者迷呀!不过我还挺佩服谭佳荷的,隐忍这么多年终于报复成功!”?陈昊文冷哼一声又叹息着说。 “这人长得漂亮就是好,男人们都争先恐后的为她开脱。”?沈近真没有丝毫妒忌只是就事论事。 “你嫉妒了?!也难怪!这样一个女子,谁看了会不喜欢?!你家那口子也是对谭佳荷欣赏有加呢!”?陈昊文又开始借机“挑拨”。 “他才不会呢!”?沈近真根本不信,把手上的黑灰全部拍在了陈昊文的衣服上,扬长而去…… 第829章 始终不敌 沈近真回到家,魏若来还没有回来,她将自己隐没于黑暗中,回忆着和谭佳荷过往的点点滴滴。 记忆中的谭佳荷是温柔亲切的,对任何人都是笑语盈盈,没有红过脸。少时的沈近真对谭佳荷是有些依赖的,她觉得这样一个温柔,善良,美貌的姐姐就犹如仙女一般。 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谭佳荷归于城府深沉的那类人里。在她眼里谭佳荷是一朵圣洁的白莲,不沾染一丝尘埃。 她更不明白的是陈昊文嘴里的报复是什么意思,她很怕现在的谭佳荷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但是谭佳荷这么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也没资格评判什么。 沈近真幽幽叹了一口气,时间也许真的能改变一切。不过转回头想想,谭佳荷也许有自己的无奈才会那么对待哥哥,因为生活的不幸福吧!原来那样一位完美的女性也会生活的不幸福! “啪嗒”家里的大门发出了响动,是魏若来回来了。 沈近真没发出任何声音而是继续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的大脑还是有些混乱,这让她懒得动。 魏若来看着家里一团漆黑,正着急沈近真怎么不在家,就看到卧室座椅上的沈近真。 魏若来没有开灯,而是轻轻地走过去,他看到沈近真好像睡着了,就准备把她抱到床上去。 沈近真嘴里嘀咕了一句,不知是不是梦话,“你……你是不是觉得谭佳荷挺好的?” 魏若来没有回答,而是抱起她往床边走去,他以为沈近真做梦在质问沈图南。 “哥,你说若来是不是也觉得佳荷姐姐挺好的?有人还说他对佳荷姐姐欣赏有加呢?”沈近真又喃喃低语。 “我什么时候觉得谭佳荷挺好的?!又是什么时候对谭佳荷欣赏有加?!”魏若来轻声说完后,失声笑了出来。 沈近真突然环住魏若来的脖子,将脸靠近他的脸颊,“我就说若来不会如此!”这句话表面上是在回应梦里的哥哥,实际上是说给魏若来听的。 沈近真不愧和魏若来生活多年,学到了对方的精髓。 魏若来哪里经得住这些,唇当下就贴在了沈近真的脸颊上,深情自语,“在我眼里,心中谁也比不过你!” 沈近真强忍笑意,将脸埋进魏若来的怀里,闷声说:“若来,我爱你!” 魏若来听得清楚,他心里高兴极了,温柔的将沈近真放在床上,沈近真却将他环得更紧了,魏若来在给暗淡的光线里,看到沈近真娟秀的眉眼。 他的吻顺势落了下来,他轻轻的吻着沈近真,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他先浅啄了几下,可是情欲一旦被撩拨又怎么按耐得住。 沈近真假装醒来,她可不想继续下去,因为她其实大脑还是乱乱的,无心做这些,虽然感情流露是真的。 “你……你回来了?”?魏若来封住了沈近真要继续说出的话,将这个吻加重。 就这样在暗夜里两人迸发出激情的火花,?燃烧着对方。沈近真娇柔的喘息让魏若来欲罢不能,两人缠绵了很久。 沈近真这才知道她始终不会是魏若来的“对手”?,“吃亏”的还是自己。 沈近真被魏若来环进了怀里,现在该是魏若来反问她的时间了。 沈近真有些郁闷,魏若来竟这么快就“反客为主”了! 第830章 用意明显 “你是不是又听谁说了什么?还是又不听话擅自去调查了什么?”魏若来揉捏着沈近真的脸,开始了独特的“审问”。 沈近真被魏若来圈在怀里,气势就弱了一等,只能乖乖的说她去找了陈昊文。 “所以是他告诉你,我欣赏谭佳荷?!”魏若来在心里暗骂陈昊文,不过也知道陈昊文最多是过过嘴瘾又能如何! 沈近真把陈昊文告诉她的事都老老实实的告诉了魏若来。 “……他的意思是佳荷姐是故意让她丈夫成功的!可是我觉得佳荷姐她不会如此!” “不是他的意思而是事实如此!谭佳荷和她丈夫之间的矛盾多年来无法调和,所以她的丈夫就抱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实施了这次暗杀。 谭佳荷经过多年的运作把其丈夫家族的所有产业都划归到自己名下,这便成了暗杀的又一动因。”魏若来的说法和陈昊文一致。 “你们抓住了她的丈夫,对吗?这中间到底还有多少曲折?这些年谭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沈近真越想越忐忑不安。 魏若来感知到怀里的沈近真轻微的颤抖将她又往怀里紧了紧,“谭家的一切最终都会被揭开的。” “要不是哥哥牵涉过深,我……” “兄长自有应对之法,你不必担心!”魏若来的手在沈近真的腰肢上盈盈一握,他觉得妻子越发消瘦了,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佳荷姐是故意为哥哥挡枪的吗?”沈近真搭在魏若来胳膊上的手兀自握紧了。 “危机时刻自然是出自本能的关心。她只是不愿意兄长为她受伤。”魏若来理智的说。 “你说得对,是本能的关心。”沈近真的心在听到魏若来这么说后不再飘忽不定。 “好了,别想这么多,休息吧!今天累坏了吧!”魏若来轻拍沈近真的肩膀。 “本来不累,还不都是因为你,我确实‘累坏了’!”沈近真轻声嘀咕着。 “这是对我不满吗?那我是不是需要再让夫人满意一下。”魏若来的手又不安分起来。 “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嘛!睡觉。”沈近真按住魏若来的手,要转身休息。 魏若来心里笑得大声,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唇却在沈近真的耳廓亲吻了一下,情意绵绵的说:“有什么不满意及时告诉我,我会改正。” 沈近真蒙住了脸,“我累了,快睡吧!”她能有什么不满,反而觉得魏若来太过“尽心尽力”了。 谭佳荷昏迷了两天才苏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苏辞书。 “辞书,你来了。”谭佳荷的语气虚弱无力。 “佳荷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苏辞书柔和的问道。 “没那么疼了。”谭佳荷心里满是失望,她本以为一睁眼看到的会是沈图南。 “谢谢你,在危机时刻保护了图南。”苏辞书的一句谢谢再次让谭佳荷的心往下又沉了沉。这是妻子代表丈夫对她的感谢吗?图南呢?他连一句谢谢也不能亲口对自己说吗? “应该的,我和图南之间不用说这些。”谭佳荷闭上了双眼,她已然明了沈图南的意思,其实一早就该明了,只是她一直不死心。 苏辞书对此刻谭佳荷的心思心知肚明,可即便她再大度宽容,在沈图南的事情上她是不会退让半步的。 苏辞书的神色在这一刻终是冷了一冷。她起身去唤一直在病房外的谭律恒。 第831章 真实的谭佳荷 “姐,你终于醒了。”谭律恒看着还是有些虚弱的谭佳荷激动地说道。 “嫂子,你回去歇着吧!这边应该是无碍了,这两天麻烦你了。”谭律恒感激的对苏辞书说。 “律恒这都是应该的。既然佳荷醒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苏辞书也知道谭家姐弟有话要说,她不便打扰。 等到苏辞书离开,谭佳荷急切地问谭律恒,“他呢?!可被关起来了?!” “姐姐算无遗策,他已经被关押!”谭律恒冷冷的说。 “那就让他死,别让他活着出来。”谭佳荷美丽无双的脸庞上透出的却是最大的恨意。 “姐姐是你苦苦相逼,他才会走到最后这一步,你即便不爱他,为何一定要毁了他,你们不能各自安好吗?”谭律恒一直不赞同谭佳荷的行为,可他无力阻止谭佳荷的疯狂。 “各自安好!要不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图南就不会娶苏辞书,他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当年苏家破产,苏辞书为了生计,干了多少份工作,这样的身份如何再配得上图南! 图南本来和我一起去国外念书,我们本应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是他,是他毁了这一切……” “姐!你别再执迷不悟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兄长不是因为你才出国留学而是他一直都有如此打算。他也一定会娶嫂子,那是因为他不单是一个重诺之人,更重要的是他爱嫂子。 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到这一点,非要苦苦折磨自己!你醒醒吧!兄长从未爱过你,反而是你的丈夫待你如珍如宝,而你却屡屡伤他的心。 外人都以为他是因为你抢走了他全部的财产,他才会行暗杀之举!可你心里明白,他是因为绝望,他太爱你了,因为爱而不得,才会如此! 你不愿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可是他总要为家族延续香火,你却借题发挥,大肆宣扬他对你不忠,他都默默承受了。 你为何一定要将他的尊严践踏至此!就因为你不愿意承认你不如嫂子吗?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姐,放了他吧!他不过是个牺牲品,是个可怜人!”谭律恒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谭佳荷。 谭佳荷根本不为所动,“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的痛苦!让他死!他必须死!!!”谭佳荷因为偏执,面容已经扭曲。 谭律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曾经那么明艳动人的姐姐此刻却成了怨妇,不,是毒妇!原来执念可以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可是谭佳荷的不是执念,只是因为她不能接受感情的失败,因为不甘心! “我怎么会不了解你的痛苦!你觉得我比你幸福?!她们都死了,因为这背后的势力都死了!”谭律恒双手覆面,他不愿回想。 “那是因为你不够狠!你太懦弱!你非要在这样一个是非不分,颠倒黑白的年代坚持你所谓的正直和良善!这本来就很可笑! 你的善良最后换来了什么?!所有你爱的和爱你的女人尽数枉死!你终究是护不住!而她们也必将因为你落得如此下场! 你只能终身孤寂!我不要和你一样蠢,更不会逆来顺受!我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哈哈哈!”谭佳荷笑得阴森诡异。 “那不是属于你的幸福,你的幸福已经被你自己毁了!就算你手握全天下的财富,兄长也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屈就……” “他会的!你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他也只能向现实妥协,他也必须要顺服!”谭佳荷虽然重伤未愈且刚刚苏醒,但是内心燃起的虚妄的火焰却已经愈烧愈烈。 “姐,你会后悔的!这样的得到有什么意义!你如果非要如此,我只能把这一切告诉兄长!”谭律恒忍无可忍的说。 “弟弟,我怎么会伤害图南呢?!你是我亲弟弟,有些话不跟你说还能跟谁说。发泄发泄也不行吗?我若想伤害图南又怎会救他!”谭佳荷苍白的脸又柔弱了几分。 谭律恒觉得自己有些疾言厉色了,谭佳荷虽然有些事做得狠绝,可是他也相信她不会伤害沈图南。他的面色和缓了些,“姐,饿了吧!我去给你准备些吃的。” 谭佳荷柔和的笑了笑,点点头,却在谭律恒转头的瞬间冷了脸…… 第832章 谁说结果不重要 谭佳荷住院期间,沈图南每次来看她都是和苏辞书一起。不仅如此,两人生疏的距离感也让谭佳荷的内心备受煎熬。 谭佳荷本以为她救了沈图南,再怎么样,沈图南也应该对自己有几分亲近之意。至少也得对自己说些什么,哪怕是一声诚挚的谢谢。 虽然沈图南也表达了感谢,但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很官方,很客气,并且送上了昂贵的补品。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看来就是要和她划清界限,保持该有的分寸感,要算清一切,好做出补偿。 谭佳荷只能强颜欢笑收下沈图南的心意。她望着沈图南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深情,这让她失望透顶,倍感心寒。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自己明明不久前才救过他。 沈图南只顾和谭律恒聊天,两人谈天说地,聊得不亦乐乎。 苏辞书略微尴尬的坐在床边,谭佳荷索性闭上了眼睛假寐。 沈图南看到了苏辞书的处境,他把苏辞书拉到身边加入了他们,并且一直亲昵的握着苏辞书的手。 谭佳荷一直倾听着三人的谈话,这让她更加妒火中烧,沈图南只要提及苏辞书无不是交口称赞,一直说着能娶到苏辞书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谭佳荷深知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沈图南那么精明的人,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打算,这一举动也给足了苏辞书安全感。 苏辞书脸上的笑容?充满了真挚,望向沈图南的眼神也格外温柔。 沈图南当年义无反顾的选择苏辞书而不是谭佳荷最根本的原因是?苏辞书不仅识大体,明事理,最主要的是她永远理解自己也懂自己。但是谭佳荷理解地却只是她自己而从来不知道沈图南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谭佳荷实在压不住心里的妒火就大声咳嗽起来,谭律恒叫来了医生。沈图南看此情景,刚好借故带着苏辞书离开了。 “你是故意的?”苏辞书在车里问沈图南。 “是的!我必须让谭佳荷知道我沈图南的妻子只能是你,除了你我不会选择任何人!不论早或晚!”沈图南说的斩钉截铁。 苏辞书靠在沈图南的肩头,再次坚定了这辈子能遇见沈图南,她真的很幸福。 “图南,谢谢你!”苏辞书情不自禁的说。 “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最终还是选择了我。”沈图南将苏辞书拥在怀里,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 “我一直选择的都是你,虽然我提出过退婚,但那是因为我以为你不想娶我了。你当时和谭佳荷一起去了德国,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 我从家里跑出来,想着自力更生,其实也有赌气的成分,是在跟你也是在跟自己赌气。 可是你后来又回来找我了,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重情义的人。考验你一阵后,我就答应你了。” 苏辞书现在回忆起这些神色轻松,满脸笑意,当时的她可是苦不堪言,心如死灰。这么一看,感情世界里结果还是很重要的,毕竟一样是“成王败寇”! “辞书,以后不要单独见佳荷,离她远些,知道吗?我不在家的时候,除了律恒,谭家其他人尤其是佳荷,一概不接待,知道吗?”沈图南郑重的叮嘱道。 “为什么?!”?苏辞书看着突然严肃的沈图南问道。 “因为女人的嫉妒心!”沈图南笑意不明的说。 “你还挺自恋的!这么多年了,还觉得人家爱你爱的死去活来呢!”?苏辞书戏谑的说。 “如今我的魅力只怕比当年要更出众吧!你不也挺担心的吗?你敢说你不在乎!”?沈图南微仰着头自信的说。 “我当然在乎!你要是真被佳荷抢走了,我会很难过的!”?苏辞书总能提供给沈图南最饱满的情绪价值。 望着一脸愁容的苏辞书,沈图南的心里只有怜惜,又怎么会让她被伤到分毫呢! 第833章 底气十足的近真 沈近真被沈图南叫回沈家,沈近真看着表情凝重的哥哥不安的问道,“你咋了?我最近也没犯错呀!” “你以后离佳荷远些。尽量不要和她单独见面,还有以后也不要让她再去你家,我也会告诉她的。”?沈图南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你发现了什么?!那谭律恒呢?!我们也要如此防范吗?!”?沈近真觉得沈图南终于开窍了。 “律恒不用!我说的是佳荷!她已经不是你从前的佳荷姐姐。尤其在你嫂子面前,务必和她保持距离,不要让……” “我知道,你担心嫂子伤心,我又不傻!你是不是发现了谭家的什么秘密?”?沈近真好奇的问。 “你还不傻!我一直都知道谭佳荷不简单,她以前对你好,只是为了嫁入沈家!”沈图南拍了一下沈近真的头。 “你得了吧!你也太自大了!那可是谭佳荷,虽说家世不算数一数二,可她本人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那追求者可是不计其数,你觉得自己哪突出,让她高看你一眼。你也就一般,长相学识你哪个拔尖了?!”?沈近真毫不客气的给沈图南下定论。 “近真,那你小看你哥哥了。当年很多人都说在能配得上佳荷的人里,你哥哥名列前茅。长相和学识自然都拔尖了!”?苏辞书给两人端来了水果。 “嫂子,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哥很一般,长得还没若来好呢!”?沈近真抓起一颗葡萄吃起来。 “去,去,回你家吃去!找你的若来去!”?沈图南往外轰着沈近真。 “你请我来的!”?沈近真纹丝不动依旧吃着水果,并且更大口了。 “那我现在请你走!立刻!马上!”?沈图南指着书房的门说。 “我就不走,这也是我家!略略略……”?沈近真吐着舌头挑衅沈图南。 “你不走我走!”?沈图南拔腿就要离开。 “不许走!把谭佳荷的事说清楚!”?沈近真拦住了沈图南的路。 “你现在越来越霸道了!我看你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了!”?沈图南有些气急败坏。 “那也是我老公宠的!”?沈近真那满脸的自豪劲,让沈图南气不打一处来。 而沈近真的老公魏若来正在书房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侧耳倾听,满脸灿烂的笑容,飞扬的嘴角压都压不下来,这个表情肯定是不能进去的,他不想火上浇油。 “你老公!你老公!那你回家找你老公呀!我又没拦着你!”沈图南在沈近真面前总是毫无办法,说也说不得,打也打不得。 “他会来接我的!才不会让我自己走回去!”?沈近真骄傲极了。 “你咋不说他抱你回去呢!连路都不会让你走!”?沈图南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只要说,他就一步都不会让我走!”?沈近真较上了真。 沈图南“噗嗤”?笑出了声,他觉得自己总是被沈近真一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他不想再继续斗嘴了。 魏若来知道这会儿他可以进去了,?他推开了门,还没看清楚,就被沈近真撞了个满怀。 “干什么去?!”?魏若来环住沈近真,看着她因为和沈图南斗嘴而粉扑扑的脸颊是如此的秀色可餐。 “回家!哥哥他赶我走!”?沈近真委屈的说,那样子好像魏若来就是来给她撑腰的。 “我可没有!你别听近真胡说!”沈图南急忙否认。 “兄长怎么会赶你呢!何况我来了!”?第二句魏若来是在沈近真耳边轻声说,其实就是告诉沈近真他来就是给她撑腰的。 沈近真果然接受到魏若来传递的信号后?,开始得寸进尺,进一步告了沈图南的状,说沈图南连水果也不给她吃,可明明半盘都进了沈近真的肚子,沈图南是一口没吃。 “你想吃什么,明天我买给你,一次吃个够!”?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的鼻子。 “嗯嗯。”?沈近真温顺的靠在魏若来怀里。 沈图南只想一人一脚,把两人踹出沈家。 “兄长,有新情况!”?魏若来玩闹归玩闹却从不会耽误正事。 “近真,你和嫂子先去看看孩子们,我忙完去找你,好不好?”?魏若来又捏了捏沈近真的脸,轻柔的说。 “好,我等你!”?沈近真乖乖的开门离开。 沈图南在心里一声喟叹,上一次见到沈近真如此听话,还是十岁之前。现在,眼前的男人已经彻底让自己的妹妹心甘情愿的顺服了。 第834章 残忍的现实 “兄长,已经查明谭家纵火另有其人,谭佳荷不过顺水推舟,配合演戏而已。”?魏若来把一沓厚厚的账本递给沈图南,“这是纵火之人提前拿出来的。” “难道纵火之人是陈部长派去的?!” “兄长所料不错,确实是陈部长安排的一切。这些就是何家和谭家在他手上的把柄,他以此牵制这两家人。最终将何家彻底挤出局。”?魏若来对此种手段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个结果也是意料之中,这样上面才能放心。律恒才能被重用。”?沈图南笑得艰难,以此种手段控制下属,何来忠心! “谭家也是配合行事。他们即使不愿也无能为力,无法抗衡!至于后面的暗杀,只是巧合,两件事凑在一起了。应是谭佳荷的丈夫所为,而谭佳荷应该事先知道她丈夫会如此!” 魏若来之所以清楚,是因为陈昊文在军统见到了关押着的谭佳荷的丈夫,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沈图南沉默了片刻,“她丈夫为了所谓的爱情搭上自己的命!她没有躲避只是为了置她丈夫于死地。如果不受伤又怎么让事态变严重呢!” “谭佳荷应该不会……” “她会!她会让他死的!谭佳荷不会容忍杀她的人活着。”?沈图南对此心知肚明。 电话铃兀自响起,沈图南接起电话是黄从匀打来的,谭佳荷的丈夫吞枪自尽,立下遗嘱,把财产一分为二,一半给了自己的幼子,一半给了谭佳荷。 “他居然给谭佳荷留了一半家产?!”?魏若来震惊无比,这究竟是恨还是爱呀! “他当然会为谭佳荷留下家产,当年他为谭佳荷付出的又何止这些!不知她听到这样的消息是否会后悔?!” 沈图南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对谭佳荷的深情,因为那个男人不止一次找过沈图南了解谭佳荷的喜好,甚至恳求沈图南让他不要娶谭佳荷。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 不仅掷千金为谭佳荷置办了大量资产,还把家族的产业交给谭佳荷打理。其实那一枪也确实是冲着沈图南开的,她的丈夫又怎么会忍心真杀了她,不过是想给她个警告,而谭佳荷却利用了这件事要了她丈夫的命。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谭佳荷也得到丈夫离世的消息。谭律恒把一份遗嘱递给谭佳荷。 谭佳荷不看也不接,先是疯狂的大笑之后又是哀恸的痛哭。 “姐!你……” “最爱我的人也死了,你说他总该爱我了吧!”谭佳荷擦着眼泪,阴冷的说。 “你别再发疯了!教训还不够吗?你非得把自己折腾成疯子吗?现在姐夫死了,被你活活逼死的!你满意了吗?! 他知道你一定会让他死,所以他绝望自裁!他说没了你的爱,他在这世上实在难挨,既然你需要他死,他就死了吧!也算最后为你做件事!” 谭律恒红着眼眶,声音沙哑,他看着近乎疯狂的谭佳荷,只觉得心中像坠了千斤的大石,压的他无法喘息。 “谁稀罕!他的命一文不值。而他死不足惜,是他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婚姻!”谭佳荷冷漠的说。就像对方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 谭律恒苦笑着,他感到无助和彷徨。 谭家姐弟不过半月之余,就先后失去了自己的配偶,并且都是深爱自己的人。在这绝世的容貌和泼天的盛名之下,竟是如此的丑陋不堪,残破衰败。 谭律恒几乎是全天守护着谭佳荷,他不希望自己的姐姐再出任何事。 可是在那次极致的发泄后,谭佳荷又恢复了以往温和的样子,甚至脸上再未出现过伤心之色。 第835章 面目可憎 谭佳荷让谭律恒命人把自己丈夫养在国外的私生子接回了国,她打算亲自抚养。 孩子的母亲自然不愿意,在医院跟谭佳荷大吵大闹。谭佳荷只是笑笑,沉稳的说:“你要想让他进族谱,他就得有名分,那他只能是我的孩子。要么你们就一分钱也别想拿到,直接给我滚蛋!” “凭什么?!遗嘱也有我儿子的一半!我们有权继承!”外室不肯退让,甚至更加理直气壮。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肚子里出来的也是贱种!我认,他才是少爷,我不认,他就是野种!”外室的身份低贱,曾经是混迹于舞厅的舞女。 “这戏文里都唱过母凭子贵,这以后可都是我儿子说了算,我们才是主人!你肚子不争气,你怪谁!”外室根本没把谭佳荷放在眼里,她觉得她们势均力敌,更何况她还有个孩子。 “母凭子贵?!那我就让你“贵”一回。”谭佳荷笑得阴森。 不出几日,这个外室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烟消云散了。外室轻贱的模样让谭佳荷嗤之以鼻。 “想跟我平起平坐,还想凌驾在我之上!那就下辈子转世投胎再来吧!”谭佳荷笑得阴险。 谭佳荷处理了舞女,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舞女别说财产了,连命都没了。 谭佳荷在律师的帮助下,把私生子的监护人改成了自己。至此,谭佳荷掌握了自己丈夫的所有财产。 那名幼子接连失去了父母,悲痛万分。现在唯一的依靠只能是谭佳荷。 谭律恒不知谭佳荷在背后致舞女死地,在谭佳荷几滴眼泪里,他觉得至少他的姐姐本性是善良的。 谭佳荷把丈夫私生子带在身边,呵护备至。这一举动,也为她赢得了广泛的赞誉。世人皆说,谭佳荷的丈夫冷酷无情可谭佳荷却重情重义。 沈近真得知了谭佳荷把丈夫的私生子养在身边的事。 “佳荷姐,总归是佳荷姐,还是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稚子无辜,她并未迁怒孩子。这份气度实在难得。”沈近真也被表象所惑。 沈图南笑而不语,他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舞女怎么就那么凑巧,死在一场的意外之下。 魏若来和陈昊文联手查出舞女之死正是谭佳荷背后操控的,身上都是一阵恶寒。 魏若来义愤填膺的在餐桌上向沈家兄妹说了这件事。 沈近真惊得筷子都掉到地上,沈图南一副了然的神情。 “若来,谭佳荷此人必须要防!这些年她为了利已经失了分寸,没了是非。”沈图南怒拍餐桌。 “哥,佳荷姐她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竟能下如此毒手。”沈近真激动的说。 “你就别瞎操心了。有哥和若来呢!”沈图南不希望妹妹参与过深。 沈近真整理了心情,在心里默默想,“她是该好好去拜访谭佳荷。看看她是如何变得这般恶毒的。” 沈近真满脑子都是邪恶的巫婆利用巫术把所有的美好变消失。 沈近真提着各色礼物,去了谭佳荷的家。 谭佳荷正在家里休养,她还在扮演着温柔继母的角色,当着沈近真的面无微不至的呵护着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也依偎在谭佳荷身侧,以为这会是他终身的依靠。 沈近真的心在颤抖,这样姣好的容颜之下竟是这样的蛇蝎心肠。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谭佳荷为何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面目可憎,让人不寒而栗。 沈近真把礼物一件一件拿出来,可是表情和内心却是两种颜色。这竟然会是谭佳荷,那个她从小便一直崇敬的人,一直视为榜样的人,真是寒心至极。 可是沈近真已经不是当初单纯的沈近真,她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谭佳荷近乎完美的演绎着自己的角色。真是荒唐至极,可笑至极。 第836章 从未以真面目示人 谭佳荷将所谓的儿子抱在怀里,尽显慈母风范。她轻松舒适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和沈近真谈笑风生。 这一刻,沈近真感到眼前的人很陌生,霎时变得面目全非,明明做了那样残忍的事,却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甚至抱着被害者的儿子,展示着自己的仁心。 谭佳荷俨然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可这背后又有多少人的血泪。 “佳荷姐,姐夫的葬礼上您为何没让这孩子去送一送呢!自古儿子都是要为父亲扶灵的。”沈近真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平和些,她真的很想听听谭佳荷会怎么说。 “这孩子以后想好好的活下去就不能和他的生父有任何的牵扯!他是有罪之人,我想天上的他也不希望连累儿子吧! 现在这孩子是谭家人,只有一位母亲,那就是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孩子的将来考虑。”谭佳荷振振有词的说。 谭佳荷的眼神里有了阴冷之色,心里阴暗的想着,“背叛我的人必须死,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不是心心念念想要个儿子为他传宗接代吗?我偏不让他如愿!” 实际上,谭佳荷丈夫的葬礼办的十分潦草,生前所有的地位,荣耀和财富都随着一声枪响,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不光如此,还背负着污名,死得也极不体面。现在所有的人眼里那不过是一个为了外室的儿子可以独霸家产就可以残忍杀妻的十恶不赦的负心汉。 至少在谭佳荷的一番运作下,世人就是如此认为的。谭佳荷作为原配几十年如一日,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为夫家的产业尽心尽力,可对方却恩将仇报觉得谭佳荷要侵吞自家财产所以精心的安排了一场暗杀。 事实是谭佳荷的丈夫也是被陈部长利用了,陈部长想除掉谭佳荷让谭律恒掌控谭家。陈部长又让下属把消息透露给谭佳荷,自己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谭佳荷的丈夫最终意识到这一点,由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选择牺牲自己。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原配夫人,好一个“薄情寡恩”的渣滓丈夫。 这世间的黑白从来都是可以这样被颠倒的,只看最后谁是赢家。 “所以他就被草草掩埋连碑也没立?!”沈近真看着事不关己的谭佳荷,终于死了心。 “那样的弑妻之人,是没有资格立碑的。近真,你今日真的只是来看我的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事!”谭佳荷的目光竟有了洞穿之力,看的沈近真心生恶寒。 “我只是来看看。”沈近真将千言万语重新咽回了肚子里,什么也不用说了。 沈近真走出谭佳荷的府邸回头看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高门以后也不必再来了,鲜血淋漓的事实摆在眼前,沈近真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沈近真以为谭佳荷会向她哭诉自己的不得已,自己这么多年的艰辛,哭诉其实她也是爱着自己丈夫的,她其实是懊悔的。可是什么也没有,谭佳荷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那个昔日悲天悯人,见不得他人受苦的谭佳荷终于在现实的磨砺下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沈近真心里只有失望,她没有经历过谭佳荷的人生所以不能妄自评论。可她还是痛心,也为哥哥庆幸,庆幸她的哥哥未被美貌所惑。 谭佳荷看着窗外,她看到了沈近真的回眸,“近真,很失望吧!可我更失望,我真心待你,你心里却只认苏辞书! 你和你哥一样,都有负于我,还装得一脸无辜的怜悯我。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你今天装模作样的来看我,是来看我还是不是曾经的我吧!可惜曾经你看到的那个我也不是全部的我。我从来也不是你心里的那种人。” 谭佳荷轻轻说完,在沈近真身后比了一个开枪的姿势…… 第837章 所谓的真情流露就是这样 魏若来看到从外面回来的沈近真一脸的忧心之色。 “谭佳荷欺负你了?还是你终于彻底对她失望了!”魏若来为沈近真脱去大衣,摘下礼帽。 沈近真抱紧魏若来,“让我抱一会儿!” “你抱多久都行,最好一直抱着。”魏若来也将沈近真抱紧。 沈近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所有的事都不能如初见般美好?!” “怎么没有!我还是如你初见我的时候一样,一样的英俊潇洒。不!比初见的时候更加的英俊潇洒。”魏若来轻快的说。他希望沈近真可以快乐而不是满脸愁容。 “帅不帅没注意,就感觉你没什么劲,一拉就上车了。”沈近真感到情绪松快了些,接着魏若来的话说起来。 “我是为了配合你!不然你以为你拉的动我。不对呀!你当时说我是你的情郎,看上我了,还主动摸我脸来着,举止那么亲密,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我绝世的容貌?!”魏若来大言不惭的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的情郎了!我还真没注意,我当时哪有什么功夫欣赏你,我就怕侦缉队把我抓走。你一直在那‘纠缠’,非得和我抢车,挺烦的,我真想揍你!奈何我不能引人注目。”沈近真口是心非的说。 “唉~,那是我碍着夫人的事了,可你别忘了是我帮你躲过了后面的盘查。”魏若来也沉浸于那场初见里。魏若来在之后漫长的岁月里都在感慨上苍为他安排的那场初见。 “我承认你长得还行……”沈近真听不得魏若来叹气。 “只是还行?!”魏若来双手捧着沈近真的脸让她认真的看着自己。 沈近真抬眸望着眼前的魏若来,和那个最初见到的少年无限的重叠,除了褪去青涩,岁月似乎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依旧是目若朗星,俊逸非凡。 “玉树临风,眉清目秀,面如冠玉,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嗯?!你说什么?!”沈近真“噗嗤”笑出了声,魏若来越听越不对劲。 魏若来和沈近真打闹起来,“说!谁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你!就是你!”沈近真笑嘻嘻的躲开了魏若来要挠她痒痒的手。 魏若来怎么会就此罢休,他和沈近真可是越闹越快乐,他追着沈近真,两人像两个孩子,你动我一下,我打你一下。 魏若来追上沈近真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你……你干什么?”沈近真有些慌了。 “你不是说我道貌岸然吗?你说我是不是得表现一下,让你深刻理解一下‘道貌岸然’这个词!”魏若来邪魅一笑。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道貌岸然,我道貌岸然,行了吧!”沈近真连连服软。她太知道魏若来这样的笑容意味着什么了! “晚了!”魏若来抱着沈近真大步走进卧室。 “若来,你冷静一点!我错了还不行嘛!”沈近真紧抓着魏若来的衣服,不让他把自己放到床上。 “不行!谁让你自己说错话!”魏若来从来都是行动派,少言多做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很快用唇让沈近真安静了下来,两片柔软相触的瞬间,一切都被摒弃在外。 他的柔情是沈近真永远无法抗拒的,沈近真放弃挣扎,妥协道,“把门关上!” 魏若来没有停止,他的吻让沈近真开始变得呼吸急促,沈近真抓着他衣服的手也没了力气,魏若来抱着逐渐柔软的沈近真,心里的快乐在放大。 “把门……门关起来。”沈近真觉得有必要在魏若来进一步“疯狂”前,将两人的隐私隔绝起来。 “不用,没人会来。”魏若来话音未落,黄从匀就在院子里叫着他的名字…… 第838章 谁来也不管了 魏若来不想停止,他想假装不在家。 沈近真开口提醒,“快去吧!灯开着呢!万一从匀找你有急事呢!” 魏若来只得系好领子上的扣子,极不情愿的松开和沈近真十指相扣的手,心里怒火冲天的想着,“黄从匀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否则你给我等着!” 魏若来从窗户探出了头,不耐烦的说:“啥事!快说!” 黄从匀没有意识到自己打断了魏若来夫妇的好事,笑着对魏若来说:“我做了一桌好菜,你和鸿影来家里吃。” “就这事?!不去!”魏若来的火气更大了,他很想下去把黄从匀踹翻。 “你有没有良心!我做好了饭,好心叫你,你什么态度?!”黄从匀感觉到魏若来的怒气。 “我有事,改天去!你回去吧!”魏若来说着就要关窗户。 “你别后悔!”黄从匀本来兴致冲冲的,一下被魏若来浇了盆凉水,只得生着闷气回家去了。 “我们去呀!我饿了。”沈近真起身穿鞋准备去黄从匀家赴宴。 “不许去!一会儿我给你做好吃的。”魏若来把窗户和门都关严,这次他熄灭了灯,房间里一下暗了下来。 沈近真再次抓住魏若来的衣服,“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这样就没人来打扰我们了!”魏若来重新抱起沈近真,将手移向她的衣扣。 “我们……我们去吃饭……” “不去!”魏若来心想,我现在想吃的可不是什么饭。 魏若来的唇细密的吻在沈近真的脸颊上。在黑暗里,魏若来更加随心所欲,得心应手。沈近真很快闭上双眼,瘫软在魏若来赤裸的怀抱里。 两人的喘息声再度变得娇柔暧昧,空气里的清甜变成了香甜。 黄从匀回到家后,生气的窝进沙发里。 谢芷瑶向窗外看了看,笑了起来,“你去得还真不是时候!” 黄从匀看到魏若来家突然熄灭的灯,恍然大悟,自己可能坏了别人的好事,难怪魏若来那家伙那么生气。 “那怪我了,要不我们再等等?”黄从匀想了想说道。 “等什么等?!你觉得他们还会来吗?下次吧!”谢芷瑶已经吃了起来。 黄从匀轻声笑了,也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呢?!等什么呢? 魏若来如愿以偿后,心满意足的抱着沈近真。 “唉,我们错过一桌好饭呢!”沈近真遗憾的说。 “什么好饭?!错过的好!我觉得应该错过。你想吃什么?一会儿我给你做!”魏若来觉得此刻人生圆满,一顿饭算什么呢! “咱们家好像没什么食材了,只能下面吃。”沈近真还在为没吃上佳肴惋惜。 “我还比不上一顿饭吗?”魏若来用略带委屈的口吻说。 “我不说了还不行嘛!和你在一起肯定比吃饭……,不对呀!吃饭不也是和你在一起吗?那还不如去吃饭!”沈近真一直秉承着诚实的作风。 “你饿了?”魏若来问道。 “这还不都托你的福!刚才不饿,现在饿了。”沈近真实话实说。 “你等着!”魏若来麻利的穿好衣服,就开门出去了。 不多时,魏若来提了个食盒回到家,“快起来!吃饭了。” 沈近真很清楚,魏若来去黄从匀家扫荡了。 魏若来从食盒里拿出了几道冒着热气的菜,沈近真惊讶不已,“从匀他们没吃吗?” “那我管不着!谁让他坏我兴致!快坐下,吃吧!”魏若来把筷子递给沈近真。 夫妻俩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高兴的吃了起来。 黄从匀望着厨房里空荡荡的橱柜,“刚才发生了什么?” 第839章 表象并非实质 魏若来难得哼着小曲在办公室里愉快的看着书,那姿态别提多惬意了。 “挺高兴!你说说你什么素质!我让你吃,你不吃,然后到我家去抢,你以为你孙悟空吃人参果呢?!” 黄从匀看着心情甚好的魏若来调侃道。 “你以为你是镇元子?怎么准备秋后算账!我拿都拿了。”魏若来纯属无理搅三分。 “我怎么能和你秋后算账呢?!镇元子最后和孙悟空不也结拜成兄弟了吗?人参果都让你吃了更何况一顿饭!你也就能欺负我,昨天要是先生叫你,我看你还能那么嚣张!” 黄从匀正拍着魏若来的肩大声说完,沈图南就进门了。 “谁对你嚣张了?!”沈图南笑着问黄从匀。 魏若来撞了一下黄从匀,两人立刻恭敬地站好。 “谁也没有,先生!” “谁敢对黄处长不敬呀!” 沈图南也没有细究,开口说道,“这个我已经看完了,里面只有何家和谭家私下不正当的经济往来。但是签字的都是谭佳荷和律恒的夫人,律恒并未牵涉其中!” “谭律恒可以撇的这么干净,这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吗?”黄从匀认为这简直难以置信。 “没错!律恒的夫人将所有的款项都用于何家的产业而没有用于两人的生活开销,并且律恒对多笔款项并不知情,很明显他的夫人一直在保护他,避免他卷入其中!”沈图南打开几个账本让他们看了转账的经过。 “他的夫人竟考虑的如此长远和周全。”魏若来看到这精密的安排也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只要上面不追究,这样的事都会被揭过。所有的矛头直指何家,即便是谭佳荷的介入也是在为何家敛财,这证据对谭家的威胁并不大。” 沈图南已然明了陈部长的意思,谭律恒显然已经被认定是陈部长的人。所以不止一方,谭律恒被几方势力保护的很好,他的姐姐,妻子,上司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至少总有些人是真心待他的。”沈图南感叹道。 “先生,您对谭律恒也是……” “从匀,我对律恒的信任和对你们是一样的。虽然我和他多年未见,可是我们一直都有书信往来,我希望你们能和律恒一起通力合作,更希望你们可以成为好友!”沈图南说出自己的希冀。 “我们会的。”魏若来应声说道。沈图南跟他说了很多关于谭律恒的事,目的就是希望魏若来可以尽快了解谭律恒。魏若来深刻理解沈图南的良苦用心。 黄从匀也点了点头,现在这样的年代,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谭律恒这些日子被谭佳荷弄得身心交瘁,帅气的脸庞笼罩上一层淡淡的愁苦之色。 沈近真给谭律恒送材料的时候,看见了这样面容憔悴不堪的谭律恒,着实有些吓到了,“你……你还好吧?”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近真,以后离我姐远些,没事不要去找她。”谭律恒无力的笑笑。 “你们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沈近真疑惑不解。 “她从来没变过,只是你不了解全部的她。而现在显露的也不过只是她的冰山一角。”谭律恒没有偏袒谭佳荷的意思。 “我知道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 “我没有任何事需要你帮助的地方!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保护好你的家人就行了!”谭律恒起身的片刻有些恍惚,沈近真上前扶住了他。 “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你脸色很不好!”沈近真发现谭律恒的脸色很差。 “也好!”谭律恒其实是强撑着精神在上班,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 谭律恒几乎是靠在沈近真身上,在沈近真的搀扶下,勉强上了车。 一路上谭律恒都闭着眼睛,一句话也没说。 到了医院,沈近真扶着谭律恒进了大门,陈昊文迎面走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谭参事身体不适,我陪他来医院看看。”沈近真看着完全靠在她身上的谭律恒说道。 “我来扶他,你去挂号吧!”陈昊文搀起谭律恒。 陈昊文边走边想,“我怎么就没这待遇,下次我也装晕试试。不过,刚才那一幕落在魏若来眼里,不知那个醋缸又是什么反应!” 陈昊文坏笑了一下,有了主意…… 第840章 心力交瘁 沈近真挂了号,陪着谭律恒在走廊的座椅上候诊。 谭律恒此刻脸色惨白,他正忍受着身体的极度不适。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休息了,胸口也感到有些憋闷。最近的事一件接着一件,让他没有任何喘息的空隙,只能被裹挟着往前走。 谭律恒无意识的靠着沈近真,攥着沈近真的衣服,喃喃自语,“别丢下我一人……” 在陈昊文拙劣的安排下,沈图南和魏若来赶到了医院,陈昊文如愿让魏若来看到他想让魏若来看到的画面。 魏若来面无表情,反而很是关心谭律恒的病情。这多少让陈昊文有些失望。 “你看看,关键时刻真是不能没有近真?!”陈昊文捅了捅魏若来。 “你故意的?”魏若来带着些许怒气。 “我可没那么无聊!他这样子总不能让近真照顾吧!你愿意吗?!我可是为你着想,你怎么能冤枉我!”陈昊文搭着魏若来的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你最好是这么想的!”魏若来看到谭律恒情况糟糕,没心思计较别的。 沈图南从沈近真手里接过谭律恒,“律恒,医生马上就来,你再坚持一下!” 医院很快安排谭律恒就诊,沈图南陪在身侧,“若来,给谭佳荷打电话,告知她律恒现在的情况。” 在经过一番细致的检查后,医生对沈图南说:“没什么太大的事!病人只是长时间没有休息好,导致心律不齐,胸闷气短,还好身体素质过硬。 但是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以免诱发心脏方面的疾病!平时还是少些思虑。”医生的意思是说谭律恒这是心病。 谭律恒精致的脸庞上恢复了些许血色,他缓缓睁开眼睛。 “律恒,好好休息!一切有兄长在。”沈图南看到谭律恒清醒了,按了一下谭律恒的肩,柔声说道。 沈近真看着如此温柔的哥哥一时有些恍惚,仿若回到了小时候。每次她和谭律恒发生矛盾,哥哥总是先哄谭律恒,然后都会大声地训斥她。 她幼稚的以为哥哥是觉得谭律恒比自己好看,所以多有照顾,后来才知道哥哥就是喜爱谭律恒这个弟弟。 沈近真为此闹了很久的别扭,沈图南用了各种方法才让沈近真理解这些事。可即便如此,沈近真还是觉得谭律恒分走了哥哥的爱,所以一直对谭律恒印象颇差。 现在沈近真看着哥哥依旧无微不至的照顾谭律恒,心湖又开始荡起涟漪。也许这就是谭律恒给她营造的“童年阴影”。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呆呆的望着谭律恒和沈图南,知道她是在暗暗转着小心思。 陈昊文目睹着这一切,突然觉得有些无趣,就以工作忙为借口先走了,省得魏若来看出什么。 魏若来拉过沈近真的手,沈近真讪讪的笑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很幼稚,为这样的小事纠结了这么多年!” “那是你在乎兄长的表现。兄长知道一定会高兴的。”魏若来将妻子揽入怀中。 “还是你对我最好!”沈近真闭目靠在魏若来怀里。 “我会一直独宠你!只宠你!谁也夺不走,我的爱只属于你!”魏若来绵绵的情话让沈近真的心胸豁然开朗。 没了哥哥的专宠还有若来的,也没什么损失,沈近真笑了起来。 谭佳荷赶到医院,对着谭律恒嘘寒问暖,然后苦笑着说:“我们姐弟到底是怎么了?得罪了谁?竟要受这般苦!” “姐,慎言!我没什么事,休息休息就好了。”谭律恒说着就要起身。 “这几天还是要好好休息,身体一定要养好。”沈图南一脸担忧。 谭佳荷看着沈图南,觉得这是好时机,“律恒,我要照顾孩子,实在分身乏术,可否让图南帮忙照顾你?” “不可!兄长日理万机,工作繁忙,哪有时间照顾我!我自己可以……” “律恒,这几日你就住在沈公馆吧!你这样一个人我也不放心。”沈图南一心只为谭律恒考虑。 “不!我还是回家住,我不太习惯住在除家里以外的地方,兄长不必为我忧心了。”谭律恒明白谭佳荷的用意,他不会让她得逞。 沈图南一再邀请,最终还是被谭律恒婉拒了。 谭佳荷冷眼看着谭律恒,自己的亲弟弟居然和自己不是一条心,还真是让人寒心。 魏若来一直在旁观谭家姐弟,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判断,这谭家姐弟并不是一条心,兄长对谭佳荷的认知一直都是正确的。 第841章 残忍但真实 谭律恒虽未住进沈家,但是沈图南还是会每日抽空去探望。 “兄长,有些事我觉得有必要向您坦白,还请您务必保密!现在是非常时刻,国民政府高层权力正在大洗牌。您身边除了长风和从匀,其他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谭律恒神色忧虑地说道。 “你有事尽管说,我会保密的。”沈图南靠在沙发上准备倾听谭律恒要说的事。 “我的妻子是因为何家而丧命的,何部长下台后,觉得是我出卖了他,所以派出杀手要杀我,是她替我挡了枪,是杀手失手杀了她!她是为了我……” 谭律恒颤抖着双肩,哽咽起来。在沈图南面前他不必再藏着掖着,可以毫不顾忌的释放情绪。 “何家?!竟然是何家!那何部长为何又放过了你?”沈图南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言不讳。 “是因为我妻子的死!她态度坚决的向何部长保证不是我泄的密,并且以死让何家知道了她相护我的决心。 何部长悲痛欲绝,他还是决定遵从我妻子的遗愿,不再为难我,放我离开何家,并让何家与我一刀两断!好让我撇清关系!”谭律恒字字泣血。 “你……你有一位好妻子!”其实在查阅账目时,沈图南就深刻意识到这一点。 “是我实力不济,保护不了她!何部长对我的训斥是对的,我不配做她的丈夫。”谭律恒眼里是深深的悔恨,“这是一场政治博弈,却断送了一位毫不相干的人的性命!何其荒谬!” 沈图南看着痛苦难当的谭律恒,苦涩也在心中翻涌。为何偏是谭律恒遭此劫难!可谁让他深陷其中呢?在这权力旋涡的中心! “账本被偷,我姐被暗杀,背后都少不了陈部长的手笔。世人皆传我谭律恒深得两位部长的器重,却不知道我付出了什么!先是家破人亡,最后孤家寡人!” 谭律恒的双眼空洞无光,“我对权利没那么大的欲望。我只是希望她们都好!兄长你信我吗?” “我一直都信你!律恒,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初的你!”沈图南真诚的说。 “兄长,谢谢你一直信我!”谭律恒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真相从来都是残忍的,血淋淋的摆在那,避无可避,只能接受。 谭律恒怎么看都是最大的受益者,只有他自己知道被两方势力反复拉扯的下场,犹如凌迟,刀刀见血,却无尽折磨。 沈图南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后,徒留感叹,其实他本来就猜出来不少。他告诉谭律恒有些事他必须告诉魏若来。 “长风是可信的!兄长自可以将这些话告知他。这些年幸亏有他陪伴兄长,照顾近真,近真可以遇到他,真的是太好了。我看得出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聪慧睿智,进退有度!”谭律恒对魏若来的印象很好。 “长风是我亲自挑选的,也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确实是个难得的奇才,而且品貌端正,坦诚善良,各方面都很优秀。我希望你们两人可以成为挚友。”沈图南也对谭律恒说出了他的希望。 “会的,我很荣幸能和长风成为挚友。也很羡慕他可以一直在兄长身边,聆听您的教诲,陪伴着您,与您一路同行。”谭律恒真挚的说。 “律恒,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们,沈公馆也是你的家。”沈图南看着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弟弟”,诚心实意的期望他可以一切安好。 第842章 近真的怀疑 魏若来在得知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后,只是沉默了片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震惊之色。 “这就是国民党一贯的作风,动不了这些大恶的根本,只能裹挟这些无辜的人成为权利的牺牲品。” 沈近真趴在书房的门口听个真切,她冷冷的笑了起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似乎谭律恒最是无辜,可为何最后的受益人却是他呢?他又被伤到什么根本了吗? 虽是夫人却不是他所爱,纵是亲姐但不是他所喜。他仿若置身其中,受伤最深,却实则一直都置身事外。 沈近真悄然离开书房,去找了陈昊文。 “你觉得谭律恒有问题?!事情不都已经清楚了吗?”陈昊文反复看了卷宗,不明白沈近真在怀疑什么。 “这些事是需要人穿针引线的,而每件事都与谭律恒有关。当时,他夫人遇刺前,我刚见过她,她神色如常,不像是知道后面发生的事。若如谭律恒所言,他夫人为他而亡,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而且如果是何家派的杀手,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家小姐!更何况那天,谭律恒在军政部里,他夫人在外,替谁挡的枪!谭律恒是听到枪响才出来的,若来他们都在,都可以证明! 何家想除去谭律恒可以理解,何家小姐没必要在那样的情况下以命相护吧!明明有很多其他的办法,难道她活着不是对谭律恒最大的保护吗?还是说她不能活着,死了才更有利。”沈近真觉得谭律恒的话漏洞百出。 “你怎么不说给你哥哥和丈~夫听!而要来找我呢!”陈昊文加重了“丈夫”两个字。 “他们已经被谭律恒迷惑了,这里面疑点重重。谭律恒副官的死也是疑点,拿走证据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杀人呢?”沈近真对此疑惑不已。 “既然说了是军政部内部的人,那对方怕被揭穿身份,杀人灭口很正常。”陈昊文不认为这是疑点。 “不对,都说他是在保护证据时,被枪杀的。对方明明可以有无数次的机会,为何非要在谭律恒副官在的时候去偷,看见有人换个时间不就行了吗?” “难道就没可能是对方偷的时候,恰好被副官发现?”陈昊文提出了别的可能。 “我见过那个副官的伤处,不止一处,这说明他和对方交过手,对方本可以不与他纠缠直接离开,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为何一定要交手?!”沈近真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充满了可疑之处。 “大姐,都说了那个副官在保护证据不被偷的时候被害的。交手还不正常!不然保护个啥?!你的意思倒像是谭律恒操纵一切,借刀杀人!掩盖罪证!”陈昊文认为沈近真非要为谭律恒安个罪名,开始胡搅蛮缠了。 “他是不是得罪过你?所以你非要致他于死地。前一阵不是还那么亲密的送人家去医院吗?”陈昊文酸意十足的说。 “他在我面前发病,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吧!你能不能把这些卷宗给我一份?我想好好看看。”沈近真是来让陈昊文帮忙的。 “不能!这是什么案子!你少插手!不管谭律恒是否无辜,这都与你无关!只要不牵涉沈家的利益,只要他对你和沈先生没有恶意,你都不应该牵涉过深!现在是高层在对决,你凑什么热闹!当炮灰吗?”陈昊文不打算帮沈近真。 “我不是要参与,我是为了哥哥,我怕他越陷越深!”沈近真是担心沈图南被这所谓的情意迷惑的双眼。 “哈哈,家里最笨的担心最聪明的!你放心,你哥不会陷进去的。更何况他旁边还有哼哈二将也不会让他陷进去的。”陈昊文哈哈大笑,觉得沈近真杞人忧天,不自量力。 “哼哈二将是谁?还有你说谁笨!”沈近真重重打了陈昊文一拳。 “连哼哈二将都不知道,还说自己不笨!你老公和黄从匀呗。人家三个,哪个是笨蛋,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尤其是你老公! 有他给你哥保驾护航,你担心个什么劲!”陈昊文揉揉被打疼的地方,嘲讽着沈近真。 “那倒是!若来最聪明了!我回去和他说,就算哥哥看不出,但他应该已经看出来了!”沈近真说着就走出了陈昊文的办公室。 陈昊文气得想抽自己大嘴巴,怎么夸起魏若来了,沈近真好不容易想到他了。这不又便宜那小子了吗?陈昊文重重踢了一下凳子,这下疼得不止一处了。 第843章 小小情报员 沈近真带着这些疑虑并没有找魏若来,而是去找了谢芷瑶。 沈近真虽然是那样对陈昊文说的,可是她心里明白,魏若来已经深深被哥哥影响,不会站在她这边,只会敷衍的开导她,然后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她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而谢芷瑶不同,她一定会倾听自己说的每一个细节,因为沈近真目前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这只是她的直觉,但是她相信她的直觉。 谢芷瑶果然如沈近真所想,很快两人就热火朝天的讨论在了一处。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不像我哥和长风,根本不懂我说的是什么!”沈近真找到了可以共鸣的人,开始了抱怨。 “男性思维和女性是不同的,所以认知也不同。你没必要在意,以后不愿意跟长风说的,你都可以告诉我。我理解呀!”谢芷瑶喝了口红茶,贴心的说。 “有时跟他说话真费劲,他根本不理解我的意思,就要试图说服我听他的……” “长风不会这样吧!他对你了如指掌怎么会不懂你,只是男性更理智些。他们觉得有些事是我们小题大做了。”谢芷瑶很懂男性心理。 “我发现你现在怎么总站在他那边呀……” “以前我不了解也不理解长风的用意和动机,现在我理解了,也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除非你是错的!”谢芷瑶历经世事,比以前更加的通透明智了。 “那你说他们会察觉谭律恒有问题吗?”沈近真坚持自己的观点。 “说实在的,我不认为谭律恒有问题!他也是被动卷入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很多事就算他知道也是做不了主的,只能被迫接受。鸿影,你应该也知道,他只能被权利操纵。 你对谭律恒偏见太深了。我觉得你应该正视这个人,深入去了解他,而不是抱着你固有的认知,去揣测和怀疑。这对谭律恒也不公平。” 谢芷瑶虽然和沈近真热切的讨论过,但她也不认为谭律恒有问题。 “我……我确实没有深入的了解过他,只是他夫人的死让我不得不怀疑他,我很后悔那晚没有答应他夫人聊天的请求,也许答应了就不会……” 谢芷瑶终于明白沈近真为何如此纠结这件事了,“你觉得是因为你的拒绝而让谭律恒的夫人遭遇不测?” 沈近真摇摇头,“我只是有些难过,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有机会救她却没有救她一样。”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答应了她,你们聊了这个天,那天晚上也许你也会遭遇不测。”谢芷瑶现在说着都觉得后背发凉。她觉得沈近真拒绝反而是逃过一劫。 沈近真搅动着杯中的红茶想着,若她没死是不是一样可以喝着红茶和朋友悠闲地聊着天。 “无论你的决定是怎样的,都不会改变这一事实,你也救不了她,或者说你就算救了一次也还会有下一次。 但有一点我赞同你说的,他的夫人只怕非死不可。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原因。但是我相信谭律恒他一定知道原因,但是人一定不是他害死的。”谢芷瑶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正起劲,谁都没有注意微开的房门处有一个小耳朵。 “干什么呢?”沐泊轻轻的拍了拍易萧。 “嘘!我听听我妈在说什么?”易萧让沐泊不要说话。 沐泊把易萧拉走,“我妈妈说不能听别人说话。” “我妈妈经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我要替爸爸看好她,不是想听她们的悄悄话。”易萧小声解释道。 “哦哦,那我知道了。”沐泊很是理解易萧,因为他妈妈也一样。 “替我保密。”易萧伸出手要和沐泊拉钩。 “好。”沐泊伸出了手…… “保密什么?”沈近真不知何时出现在易萧身后。 与此同时,魏若来和黄从匀也下班回来了。 第844章 父子默契终被捉 虽然被沈近真“堵住”,但易萧反应迅速,“永宁她想玩过家家,我和沐泊答应陪她玩。但我们都是男孩,玩得话会被大全二全笑话,所以我说这件事得保密。” 沐泊点头如捣蒜,生怕沈近真看出端倪。 易萧又拉来永宁,证实了刚才说的话。 永宁抱着自己的洋娃娃,高兴的拉着易萧的手,“哥哥,你愿意和我玩儿过家家了?”哥哥终于愿意陪她过家家了。 “嗯嗯。不过只能在家玩,除了沐泊,不能和大全,二全说,不然我不玩。”易萧快速说道。他并不是真的想玩,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永宁点点头,把哥哥拽走了,沐泊也紧随其后。 沈近真本来也就是出来拿点心,无意听见易萧说要保密什么的,具体也没听清,所以她不置可否笑着摇摇头,因易萧要面子的行为觉得好笑。 魏若来和黄从匀一起回来了,因为他们四人说好今天一起吃饭。 魏若来看了一眼易萧,易萧也冲魏若来点了一下头,“爸爸,我先带永宁去玩了。” “好,爸爸先去做饭,一会儿吃完饭爸爸陪你们玩。”魏若来冲易萧扮了个鬼脸。 “你和你爸感情真好……” “你和你爸也不错呀!” “也是,都是好哥们儿。” “哈哈哈哈哈……” 魏若来和黄从匀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有很多相似之处,他们都赞同以理服人,以说教为主,所以和儿子们相处更加和谐。 沈近真和谢芷瑶看到孩子们如此高兴,也都纷纷加入进来。 因为在玩过家家,易萧和沐泊玩得有些不情不愿的。 “永宁,让妈妈她们陪你玩,哥哥们去帮爸爸们做饭。”易萧瞅准时机,拉着沐泊开溜。他可不想当什么洋娃娃的爸爸。 两人来到厨房,看见魏若来和黄从匀在洗菜切菜。 “人家家里都是妈妈做饭,咱们家都是爸爸做饭。”沐泊小声对易萧说。 “有啥办法!我妈妈有点儿笨,所以我们相对聪明的人就负责起了这些工作。”易萧已经习以为常,他还会帮沈近真找借口。 “我妈聪明,可她总说她做饭没我爸好吃。”沐泊满脑袋问号,聪明的,不聪明的都很少下厨房。 “爸爸,我们出去玩一会儿,一会儿回来。”易萧对魏若来说。 “那你们玩一会儿就回来,马上吃饭了。”魏若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 “嗯。”易萧和沐泊一溜烟跑出了家门。 “你这天天让易萧给你当‘间谍’能行吗?”黄从匀看了眼客厅,小声问道。 “有啥不行!近真对易萧不设防,换别人肯定不行。易萧也机灵,任务完成的相当好。”魏若来为自己的安排而得意。 “你就不怕易萧‘倒戈’!”黄从匀笑着问。 “不会!永宁我不敢说,易萧一定不会!他可是我最忠诚的伙伴。”魏若来颇有自信的说。 “真是有个好儿子呀!沐泊我就不敢,这孩子胆儿小,诈两下就出来了。我听沐泊说,易萧在学校也很有人缘,已然成为他们小团体的领导了。”黄从匀有些羡慕的说。 “你也不看他爹是谁!这小子随我!”魏若来洋洋自得。 “你还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看你儿子比你强。”黄从匀在孩子这一辈里最看好易萧。 “他平安就好,强不强的其实我不在意。”魏若来麻利的边炒菜边说。 “也对。不过有个这样的儿子可以‘显摆’也不错。”黄从匀看了看窗外的易萧和沐泊,感觉两人的差距已经出来了。 “是不错,这报告打得也不错。”沈近真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似笑非笑的说。 魏若来心头猛地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哈哈,你说什么?”他假装炒菜声音大,他没听见。 “魏若来!你给我出来!”沈近真拽着魏若来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拉。 “我……我还炒菜呢!”魏若来看了一眼黄从匀。 “小姐……” “你不许帮腔,我知道你们哥俩好!那你就帮他炒菜吧!”沈近真连拖带拽把魏若来弄出了厨房。 黄从匀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不过看个热闹他还是很愿意的。 第845章 只是因为爱 魏若来被沈近真拉出厨房后,一脸无辜的看着沈近真。 “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惹得你这么生气。”魏若来最擅长掌握主动权,先下手为强嘛! “你是不是让易萧偷听我和芷瑶说话?!”沈近真责问道。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让易萧做这种事?!更何况他是个孩子能听懂什么?!”魏若来摆了摆手,不置可否。 “他……,那你和从匀刚才在厨房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沈近真原来是听到了魏若来两人的对话。她本来是去帮忙的,可听见两人在窃窃私语。 “我们说什么了?!只是在夸易萧聪明。”魏若来大言不惭的说。主打一个“你不当场撞见,我就绝不承认”的策略。 “我明明听见从匀说你让易萧当间谍!”沈近真听得真切,不会有错。 黄从匀人在厨房,心却“咯噔”一下,不可能呀,他说的时候看外面了,没人呀!这小姐在哪儿藏着呢?! “近真,这么说来,偷听的人应该是你吧!易萧什么时候偷听你们说话了?你看见了吗?从匀说得间谍并不是让易萧监视你,我只是让易萧看好永宁。”永宁明明什么也没做,父子俩都拿她当挡箭牌。 沈近真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她并没有听清魏若来说的话。 魏若来看出沈近真的犹豫,确定了她听得并不全面,不然以沈近真的性格,定会说出个所以然来。既然是这样,那就任由魏若来发挥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谈话的,我本来是去厨房帮你的忙。”沈近真被魏若来反将一军,不由得解释起来。 谢芷瑶和黄从匀都轻声笑了起来,沈近真无论何时都不会是魏若来的对手,这辈子被魏若来“吃定了”。 “你也知道这样不对,我怎么会让易萧去做呢!近真,你我之间可是说过永不相疑。我们是一家人,家里人做的事都是希望你可以更好。 易萧以前是偷听过你的谈话,可他不过是尽己之能,保护自己的妈妈。孩子良苦用心我们也不能辜负吧。”魏若来一番妙语,让沈近真无言以对,反而是觉得自己不该如此想。 “那……那是我的错。我帮你做饭吧!”沈近真主动拉住了魏若来的手,低头说道。 “好了,你不用帮忙,去歇着吧!我和从匀就可以了。”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的手,又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后不许这么淘气!怎么还能偷听老公说话呢!” “嗯,我知道了。”在魏若来的语言攻势下,沈近真又变得温婉乖巧了。 魏若来重新回到厨房,黄从匀冲他竖起大拇指,“你真是太厉害了!这化险为夷的功夫,快教教我!” “你还好意思说,以后说话注意点儿。”魏若来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黄从匀。 “我看无所谓!你这不顺利度过危机了吗?你怎么每次都能这么好运!”黄从匀佩服不已。 “不是我厉害,也不是我运气好!而是我这么多年心里只有近真一人!心思自然都花她身上了。 她也不是不聪明,只是从来不愿意为难我。夫妻之道从来都是相互的。我爱她,她也爱我,还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呢!”魏若来真心以待,自然功成。 黄从匀深以为然,“所以你和小姐一定会是最幸福的一对。” 易萧这时正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用爱和智慧又帮他们父子俩度过一次小小的“危机”。 第846章 特别的所在 易萧和沐泊两人在院里疯跑了好久,魏若来和黄从匀叫了好几遍才把两人叫回了家。 两人浑身汗津津的,沈近真看到易萧这个样子就准备拉他去冲洗一下。 “我……我要和爸爸去……”?易萧有些害羞的说。 “你啥样我没看过!谁帮你洗都一样!”?沈近真说着就要帮易萧脱衣服。 易萧急忙往魏若来身后躲。 “我帮他洗。”?魏若来带着易萧去洗澡了。 “这么小的孩子还讲究这些,我可是他妈!什么没见过!”?沈近真觉得好笑,又有点儿落寞,易萧才多大就开始疏远自己了。 “孩子大了都是如此!更何况易萧还是这么有主见的孩子,在你哥和长风的教育下,这样讲究也不奇怪。” 谢芷瑶不觉得有什么,沐泊虽然不在意这些,可是每次洗澡也是黄从匀带着洗的。 “爸爸,我和你说……”易萧趴在魏若来耳边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魏若来告诉易萧以后要更小心点儿,妈妈已经有所警觉了。 “我很小心呀!妈妈不可能发现!”易萧摸了摸后脑勺说。 “是我说话时没注意,被你妈妈听到了。”黄从匀这次可是看了又看,确定没人才说的。 “没关系,从匀叔叔,有我爸爸,我妈妈不会知道的。”易萧很了解魏若来的实力。 “这么看好你爸爸?!”黄从匀没想到易萧这么相信魏若来的能力。 “我爸爸是我最佩服的人。我希望长大以后也能和爸爸一样厉害!”易萧抱着魏若来,语气里满满的自豪感。 “行啊!教子有方!”黄从匀拍了拍魏若来,转头问沐泊他最崇拜的人是谁。 沐泊“嗯嗯啊啊”了半天,用极低的声音说:“妈妈。” 黄从匀哑然失笑,“这有什么不好说的,爸爸是那种小气人嘛!爸爸也佩服你妈妈!” “叔叔也佩服你妈妈!”魏若来真诚的说。他确实打心眼里佩服谢芷瑶,那些经历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妈妈这么厉害,连长风叔叔也佩服妈妈!”沐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魏若来。 由于易萧的耳濡目染,沐泊觉得魏若来是很了不得的人物。所以当沐泊听到魏若来也佩服自己的母亲,感到难以置信,心里还有些……激动。 “你妈妈比叔叔厉害多了,叔叔可比不了。”魏若来认为如果他经历了和谢芷瑶一样的事,未必能挺过去。 “我爸爸的意思是你妈妈上过战场!上过战场的人都是英雄。”在易萧心里,即便谢芷瑶再厉害也没有自己爸爸厉害,他要替魏若来找补回来。 魏若来揉了揉易萧的头发,觉得自己这辈子挺值的,有这样一个力挺自己的儿子。 随后四个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洗完了澡。 沈近真听着浴室传出来的欢笑声,也笑了起来,儿子高兴就行了,其他的不重要。 饭桌上,易萧照顾永宁吃饭,永宁现在只要易萧或沈近真喂她,她才吃,其他人是没法把饭喂进她嘴里的。 “哥哥,哥哥……”永宁的声音就像一只小黄莺,易萧的心被这样甜糯的音调融化了。 魏若来心疼儿子,会在易萧照顾好永宁后,把易萧抱在怀里,陪着易萧一起吃饭。 在魏若来怀里,易萧只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有时易萧也会和永宁吵架,他总能在自己父亲那里得到安慰,所以父子俩的感情永远是相互的。 在魏若来心里,易萧永远是不可替代的,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不得不说,这也是他倾注心血最多的孩子。他也曾向黄从匀坦言过,对于易萧他总会偏袒些,虽然易萧是哥哥。 第847章 易萧的回报 吃过饭,魏若来和沈近真带着易萧和永宁回家了。 沈近真带着永宁去洗澡,永宁“咯咯”的笑声不时从浴室里传出来。 “又吃胖了,妈妈都抱不动了。自己揉一揉,哈哈,起泡沫了。” “妈妈……水……水……” “水进眼睛里了,妈妈看看……” “哇哇……,我要哥哥……” “把衣服穿起来呀!别动呀!你武功这么高强呢!” “哇……哇……” 永宁在浴室里大哭大闹起来,因为她眼睛里进水了。 魏若来和易萧冲了进去,魏若来用浴巾裹住永宁,把永宁递给易萧,沈近真一脸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水蒸气升腾,浴室里一片氤氲。沈近真打算穿衣服,魏若来却迟迟没出去。 “你……你出去呀!” “我来帮你擦。” “不用……不用了,你快出去!”沈近真快速用浴巾裹住自己推魏若来出去。 “你害羞什么?!我们都老夫老妻了。”魏若来拿着毛巾笑着说。 “你快去照顾永宁。”沈近真催促着魏若来。 “永宁有易萧照顾,用不着我……” “易萧哪能照顾得了,你快去!”沈近真不遗余力的往外推着魏若来。 “爸爸,你把永宁的衣服找一下。”易萧的声音响起来。 魏若来轻叹了一口气,“来了!”然后不情愿的关门离开。 沈近真飞速换好衣服,头发还湿漉漉的就冲进了卧室。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的头发还湿着,就用毛巾帮她裹着擦干,“你刚才怕什么呢?!” “孩子们都还在呢!再说我有什么可怕的。”沈近真顾及着孩子。 魏若来轻声说,下次他可不会轻易就走掉。 沈近真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注意影响,程处长。” “这是自己家,我和我自己的老婆想做什么做什么!”魏若来可不会听沈近真的。 易萧抱着永宁来找夫妻二人,表示今晚爷爷在舅舅家,他们要和夫妻二人一起睡觉。 魏若来拉开被子让两个孩子先钻进去,他帮沈近真擦干头发后,夫妻两人一左一右盖上被子护在两个孩子身边。 一家四口玩起了游戏,可在玩的过程中,兄妹俩发生了矛盾。 永宁输了耍赖,易萧告诉妹妹这样做不对。永宁一把就抓住了易萧的头发,易萧疼得“嗷嗷”直叫。 “永宁,你放开!你再不放开,我生气了!”易萧苦着脸,打又不能打,骂又骂不得。 魏若来上前掰着永宁的手,永宁使劲咬了魏若来一口,易萧彻底生气了,重重地打了永宁几下。 永宁扑进沈近真怀里嚎啕大哭。 易萧斥责永宁不该咬魏若来,字字句句都是对魏若来的维护。 “你要是再咬爸爸,我就永远不理你了。”易萧气势汹汹的对永宁说。 也许易萧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过,永宁被吓坏了,本来哭声震天,后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魏若来和沈近真都让易萧哄一哄永宁,易萧梗着脖子,就是不看永宁。 永宁抽泣着,看着哥哥,可是易萧趴在魏若来怀里,愣是没有看永宁一眼。 永宁明白易萧是真的生气了,又“哇哇”大哭起来。 易萧还是心软起来,他看了永宁一眼,“你跟爸爸道歉,保证以后不这样了,我就还跟你玩。” “爸……爸,对……对不……起!我以后……以后……不……不咬……了!”永宁立刻给魏若来道了歉,眼睛眨巴着,看着易萧。 “妹妹道过歉了,你就原谅妹妹好不好?”沈近真替永宁求情。 易萧转过身,郑重其事地对永宁说:“永宁,你以后怎样对哥哥,哥哥都不会计较!可是你不能这么对爸爸,谁也不行!” 魏若来紧盯着儿子,他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这样彻底的维护让魏若来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深深地为之动容,他的眼眶开始泛红。 沈近真心里的震撼不亚于魏若来,她一直知道易萧对魏若来深切的情感,今日更是体会到这份亲情已经如巍峨的高山一样不可撼动。 夫妻俩清晰的感知到从易萧的眼神里迸发出巨大的力量,那是他对父亲的保护欲。 永宁渐渐停住了哭声,“哥哥,我错了。” “知道错就好,哥哥原谅你了。”易萧用手帕帮永宁擦了眼泪和鼻涕。 “以后真的不许这样了,不然哥哥真的不原谅你。”易萧知道自己这样发次火后,永宁就不会再“欺负”魏若来了,会收敛很多。 “哥哥抱。”永宁往易萧怀里钻了钻。 易萧抱着妹妹哄起来。 沈近真暗叹不已,这样的孩子能省父母多少事。不过她也有些吃醋,算了,易萧不指望了,培养培养永宁吧! 沈近真望向魏若来,她看到魏若来的一滴泪消失在发间,魏若来正望着天花板在抑制自己的眼泪。 是呀!如何能让人不为之感动呢!这是易萧对魏若来最真挚也是最深沉的回报。 第848章 若来的不解 魏若来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着易萧从沈近真那听来的话。 “近真为什么要怀疑谭律恒呢?”魏若来百思不得其解。 谭律恒太太遇难那天,魏若来就和谭律恒在一起,他觉得谭律恒焦急万分的神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他看见谭律恒发足狂奔出军政部,也看见他眼中的熊熊怒火以及他毫不犹豫的拔枪射击那名杀手,更看见他一脸绝望,痛悔万分的抱着自己的夫人,泪流成河的场面。 魏若来是男人,他更能深切体会谭律恒的情感流露是否为真。 那天的谭律恒是真的不顾一切想去救活自己的妻子,?而且也是因为愤怒而手刃了那个杀手。这一点魏若来看的真切,所以他可以肯定一点,谭律恒绝不想让他妻子出事。 魏若来觉得就算谭律恒知道那天自己要出事,也一定会以保护好妻子为前提而不是让她涉险。他甚至觉得那段时间谭律恒故意冷落自己的妻子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 沈近真为何会坚持认为谭律恒是害死自己妻子的元凶呢? 魏若来想得出神,连沈图南走进来都没发觉。 沈图南在魏若来的眼前摆了摆手,“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魏若来把沈近真的疑虑告诉了沈图南。 “不可能!律恒怎么会是凶手!近真她多虑了。这个近真,不知为何从小就看律恒不顺眼,总是找律恒的麻烦。别的小姑娘都围着律恒,就她欺负律恒。 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审美有问题,担心了好一阵。后来发现她就是针对律恒。你别被她影响了,在律恒的事上,她太过主观了。”沈图南觉得沈近真主观意识明显,想法不可取。 “我只是觉得凡事得讲证据,近真也许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证据才有所怀疑也说不定。我当然相信谭律恒,我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尽快水落石出,不能让谭律恒蒙冤。 也许不止近真,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也许同样这么想。毕竟谭律恒如此迅速被陈部长赏识让很多人心生疑虑。 我也听外界传闻,说谭律恒用自己妻子的命当投名状向陈部长表忠心!”魏若来也听到不少类似的传言,但他知道这都是旁人因对谭律恒的嫉妒之心而编造出来的谣言。 “军政部现在还在调查,其实我不说你也该知道,这是陈部长操控律恒的一种手段,他可不急着帮律恒脱罪。 要知道掌控下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只能依靠背后的势力而不是成为一个白璧无瑕的人。”沈图南说出最残酷的事实。 沈图南知道陷在其中的谭律恒有多么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 魏若来点了点头,他经历过这种痛苦,也被这种卑劣的手段击碎过信仰,这些所谓的利益纠葛不过是肮脏的权钱交易,哪有什么公理大义可言。谭律恒的心情他很能理解。 虽然看着光鲜亮丽,但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可是想要继续下去就必须依附于一方势力,别无选择。 “先生,陈部长和谭董事来了!在会客厅等您!”黄从匀走了进来,对沈图南说。 “谭佳荷这么快就行动了!那你们两个就和我一起去见见吧!”沈图南虽觉得在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三人一起向会客厅走去…… 第849章 谭佳荷的谋略 “沈理事,程处长,黄处长。” “陈部长,谭董事。” 几人之间相互握手寒暄,然后各自落座。 “不知陈部长今日来,有何要事?”沈图南客气的问道。 “我是来给你介绍业务的,图南。谭董事,诸位都不陌生了。谭董事现在旗下的商行已经并入重庆市面上百分之四十的商行。 这样庞大的市场是需要经营和管理的,尤其是财务这部分,所以谭董事想请图南你帮忙,毕竟这些商行和央行的业务是最多的。”陈部长是被谭佳荷说动来为她牵线搭桥的。 “既然和央行有业务,那正常开展业务就可以了,需要在下帮什么忙?”沈图南不想趟这趟浑水。 “图南,谭董事希望你作为特别顾问直接介入管理。我也已经和财政部长打好招呼了。图南就辛苦你帮谭董事处理一下商行的账目。” 谭佳荷知道沈图南会拒绝所以先和陈部长去找沈图南的顶头上司。大领导都同意了沈图南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所以我只是代表央行介入管理,是吗?”沈图南不希望以个人的名义参与其中。 “自然,这是合同。沈理事请过目。”谭佳荷看到沈图南松动的态度,立马恭敬地把合同双手递给沈图南。 沈图南认真的翻阅了合同,“这里面有些业务我并不擅长,央行有众多理事,能力出众者不在少数,图南资历尚浅,怕是难以承此重任。” “图南,你何必谦虚呢!在央行乃至整个金融业,你的能力有目共睹,绝对是同行里的佼佼者。就连财政部长也说你是不二人选。 这程处长和黄处长也是你的门生,徒弟如此优秀,更不要说师傅了。图南,你考虑考虑,然后再答复,不急。”陈部长嘴上没有强人所难,可是他也有的是办法让沈图南无法拒绝。 谭佳荷面露难色,“图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请你帮忙的。可是我也是刚刚接手这么多商铺,这都是我丈夫生前收购的。 其中很多都是你们央行负责接洽的,我实在是独木难支,所以希望你能帮帮我,除了央行的那份佣金外,我会额外支付顾问的费用……” “谭董事,这里面有些业务我确实不擅长,一个人不可能掌握所有的技能,我能力有限。你说的顾问费就更不必了,既然是代表央行,我们就公事公办。”沈图南并非贪利之人,面对金钱的诱惑他不为所动。 谭佳荷了解沈图南,她只是当着陈部长的面不能表现得与沈图南过于亲近,所以只能很官方化的跟沈图南打交道。 “那我们就公事公办,沈理事向来克己奉公,我自不会让沈理事为难。这样我回去办好所有的手续,等一切手续合理合规了,我再来请沈理事。”谭佳荷知道逼迫过甚反而会适得其反。 谭佳荷朝陈部长微微一笑,对方会意的笑了笑,“图南,那就不打扰了。等手续齐全了我们再来。” 沈图南三人将陈部长和谭佳荷送出了央行。沈图南一脸凝重的看着谭佳荷的汽车扬长而去,带起点点尘土,飘荡在空中。 沈图南仰首望天,纵使这尘世再乱,污秽遍野,他知道他的这颗心也不能蒙尘,也不会蒙尘。 “谭佳荷看来是准备万全后,才来找兄长的。她是要告诉您,她提出的要求您拒绝不得。既然已经找到了总裁就是将这件事敲定了,那一纸合同只怕也是装装样子。”魏若来担忧的说。 “陈部长是新贵,她已经是座上宾了,还有什么是她搞不定的。她是铁了心要将我和谭家绑在一起。她知道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抛下律恒,但是我可以不顾及谭家,不顾及她。 经过了这么多风波,谭佳荷深知多拉一个人来分摊谭家的风险,谭家就会稳固一分。”沈图南对谭佳荷也了解甚深,他知道谭佳荷的心思。 “那我们怎么办?先生。对方有备而来,央行高层只要同意,这合同就已经生效了,只怕由不得我们。”黄从匀的眼里也满是焦虑。 正当三人在想办法应对时,谭律恒出现在了央行大厅…… 第850章 拔刀相助 “兄……兄长,”谭律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没有……没有签我姐的合同吧!” “没有,怎么了?”沈图南扶住谭律恒。 魏若来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谢谢!这件事不能同意,我姐是想把你和……和谭家绑在一起。可谭家正处在风口浪尖,我不能……不能让你冒险,你……你不能签。”谭律恒边极力喘匀了气,边说道。 “这件事只怕由不得先生,谭董事通过央行高层来谈的这个合作。”黄从匀说出了难点。 “确实如此,若是上面施压,我可能无法拒绝。”沈图南面露难色。 “我姐向来如此,特别喜欢强人所难!可这次不同,我也是股东之一,我不签字,这个合同是没办法生效的。” 谭律恒真心不愿意谭佳荷把沈图南拉进谭家的生意,陷入这场洪流之中。他将自己的印鉴和银行保险柜的钥匙交于沈图南。 “兄长,我担心我姐她会……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被她管着,所以印鉴和钥匙都放在你这儿,她就没办法了。” 沈图南接过这两件物品,他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这是谭律恒给予他的绝对信任。 “律恒,我……谢谢你。”沈图南感动于谭律恒的相助,可最后也只化作这三个字。 “兄长,我们之间实在不需要这三个字。”谭律恒微笑着说。 魏若来和黄从匀相视一眼,他们没有想到谭律恒竟可以为沈图南做到如此地步。私人印鉴和金库钥匙都可以放心交付。 在这个年代有了这个印鉴和钥匙,基本等于谭律恒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了沈图南。 “长风,从匀,我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也一定会从你们二人入手,所以你们务必要小心,有任何事都可以直接去军政部找我。 这是我给你们防身用的,拿着!必要的时候保护自身也保护兄长!”谭律恒将一个纸袋交给魏若来。 魏若来看到里面有两把枪和几盒子弹。 “你们手上武器有限,我姐那个人,兄长知道,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你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担心她伤了你们。”谭律恒的眼中竟有了哀伤。 魏若来心中感激谭律恒对沈图南做的一切,所以他也将心中的疑虑和盘托出,“谭参事,那天……那天您夫人遇刺,您是否提前知道这件事?” “我知道!可是我以为是针对我的,直到枪声响起我才知道我的猜测都是错的,可是为时已晚,是针对我的,可目的却不单是因为我。 为了让何家和谭家彻底反目,有的人在背后不遗余力的推动着,这件事我也只能说这么多。”谭律恒意味深长的说了这段话。 魏若来已经了解了其中的关窍,他之所以问,也是因为心中有疑。近真的疑虑,他也没法不当回事。 “我明白了,谢谢谭参事慷慨直言为我答疑解惑。”魏若来也知道自己问的唐突,可是现在他们要通力合作,双方就需要坦诚相待。 “长风,从匀,你们以后就叫我律恒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谭律恒拍了拍两人的肩。 魏若来和黄从匀都点头回应了。沈图南本就乐见其成,当下提议几人改天到沈公馆一聚。 “对了,军统的陈处长不是也和你们关系很好,那天可否也邀请他同往?这些事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我想当面感谢他!”谭律恒希望借此机会感激陈昊文。 魏若来的嘴角抽了抽,半天没挤出一个笑。 “好的,我来邀请。”沈图南知道魏若来也不会有异议。 “那就麻烦兄长了。”谭律恒笑得灿烂…… 第851章 近真变聪明了 魏若来把最近得到的消息除了不能告诉沈近真的,都告诉她了。 “哼!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站在哥哥那边!”沈近真推开抱着自己的魏若来,生气的说。 “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就不能……” “不能什么?你觉得我胡搅蛮缠!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怀疑谭律恒?”沈近真突然想到这一点,眼神犀利的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心里叫了一声,“完了”。他被沈近真盯得发毛,他光顾着劝说沈近真把这茬给忘了。 “我是你老公,怎么会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魏若来开始了真正的“胡搅蛮缠”。 “不对!我应该最近没跟你说过谭律恒的事,你怎么可能知道?我们都没交流过!”沈近真终于聪明了一回。 “我猜的还不行吗?你就说你是不是一直怀疑谭律恒?还去找了陈昊文了解情况……” “陈昊文是长舌妇吗?!他告诉你的?!”沈近真眉头一挑,厉声问道。 “不是!我都没见他,他怎么跟我说!我就是看你最近一直心不在焉,总是发呆,所以猜你是不是为谭律恒的事忧心?” 魏若来不愿意让陈昊文背锅,虽然很想,但是不能!原则还是要坚守的。而且沈近真去找陈昊文这件事,也是谭律恒告诉他的。 “真的?!”沈近真也想不出魏若来怎么会知道,只能默认是夫妻俩的心有灵犀,可是她并不觉得高兴。 “真的!”魏若来从背后环住沈近真,他既怕看她的眼睛,也怕被她识破毫不留情给自己一拳,可他还想抱她。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胡乱猜疑了!我们一切以事实说话。”沈近真和魏若来心里都知道,沈近真该怀疑还是会怀疑,这不过是敷衍之词。 “你以后要是再帮外人说话,不站在我这边,小心我……”沈近真挥了挥拳头。 “我的近真最讲理了,怎么会使用暴力呢!”魏若来讨好的说。 “我才不要讲理,我就要胡闹!”沈近真孩子气的说。 “那我看看你打算怎么胡闹?!”魏若来亲了沈近真一下。 两人又开始了“胡闹”的打闹…… 到了聚会的那天早上,魏若来告诉沈近真,他有应酬晚点儿回家。 “你去吧!那晚我刚好要帮芷瑶写稿。”沈近真从来都是支持魏若来社交的。 只是这次魏若来有些心虚,沈近真只怕不会高兴他和谭律恒深交。 央行黄从匀办公室里,魏若来斜倚在沙发上,“你和芷瑶说了吗?” “说了呀!说我有应酬,晚点回家!我想你也没法跟小姐说,所以我没有具体说和谁。不过芷瑶也不太过问我这些事!”黄从匀时时刻刻替魏若来考虑。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有默契!”魏若来觉得自己有黄从匀这么省心的朋友实在是很幸运。 “那必须的!我可是很贴心的!”黄从匀觉得魏若来才发现他的优处。 “黄处长能成为秘书处的领导,那必须是贴心的!这么多年察言观色没白练……”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论起这个,谁能比得过你有眼色,不然也不能后来者居上!”黄从匀现在只把这些当笑谈。 “过奖,过奖!” “承让,承让!” 两个人勾肩搭背,大笑起来。 “今晚先生做菜,也让他服务服务我们,哈哈哈。” “确实!小二儿,上菜了,给爷倒杯酒,哈哈!” “给爷捶捶肩!哈哈哈!” 魏若来和黄从匀两人越说越离谱。 “你俩是谁的爷?!”突然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陈昊文。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人吓人,吓死人,不知道呀!” “怎么每次我都能撞见你俩干‘坏事’呢!”陈昊文不怀好意的笑着说。 “谁干坏事了?” “调侃上司还不算干坏事?” “他俩调侃哪位上司了?”沈图南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第852章 调皮捣蛋三人组 魏若来和黄从匀的脸都黑了,愠怒的看向陈昊文。 “我们闹着玩呢!他俩的胆子也不敢调侃上司。咳,我是说程处长和黄处长对各位高层一直都秉持着尊敬的态度。”陈昊文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解释道。 “那就好!背后议论上级可不是好习惯。这是我碰见了,被当事人听到就不好了。”沈图南提醒道。 “他俩调侃的就是你!你就是当事人!”陈昊文只敢在心里大声说。 魏若来和黄从匀连连点头称是。 “那我们走吧!辞书已经把饭做好了,等着我们呢!”沈图南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 “好的,先生!”黄从匀去开车。 “昊文,昊华兄最近还好吗?”沈图南询问陈昊华的近况。 “还好,这次的事没有波及到他,他和律恒一样,已经升职了。”陈昊文笑着说。 “那就好。有你父亲保驾护航,你哥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沈图南松了口气。 “我父亲早就被边缘化了。只是我哥哥这个人比较机灵,懂得审时度势。”陈昊文实话实说。 “昊华兄一向深谋远虑,有着远见卓识。”沈图南夸赞道。 “你们不愧是朋友,他也这么夸过您。”陈昊文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对沈图南的赞誉。 沈图南笑了笑,没有说话。 黄从匀把车开了过来,剩下三人上了车。 “先生,我们用去接律恒吗?”黄从匀问道。 “不必,他会直接去家里。”沈图南说。 “近真,今晚在家做什么?”沈图南有些担心的问道。 “她说她会帮芷瑶写稿。”魏若来记得沈近真是这样说的。 “那就好。我是怕她来了多事。”沈图南没什么避讳,直接说了出来。 “近真对谭律恒意见确实不小。说来也奇怪,我觉得律恒和若来是一类人,为何在近真这里区别这么大!”陈昊文好奇的问。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对小姐而言,若来是‘沧海巫山’,而律恒是‘竞争对手’。那能一样吗?”黄从匀举例准确。 “哈哈哈,确实如此。”沈图南很是赞同。 魏若来浅笑起来,心里疯狂的点头认同。 陈昊文一脸的尬笑,心里不屑一顾。 几人到了沈家后,等了没一会儿,谭律恒就提着礼物登门了。 “你这……”陈昊文空着双手,笑得更尴尬了。 “你还客气什么!”魏若来拍了拍陈昊文的肩。 “也对!这也是我哥家。”陈昊文典型“蹬鼻子上脸”。 魏若来的拳头捶在了陈昊文的后背,“你别得寸进尺。” “你能不能别跟沈近真学,动不动就打人!”陈昊文没好气的说。 “她打你了?”魏若来皱眉问道。 “我们那不是打,是打情骂俏!”陈昊文故意这么说。 “我看你就是欠打!”魏若来又毫不客气地打了陈昊文一拳。 陈昊文嘻嘻哈哈的笑起来,“恼羞成怒了?!你别说你这样最有意思了!” “你就是有病!”魏若来鉴定完毕。 “要换做是你,你只会比我病的更严重!”陈昊文轻轻打了魏若来一拳,因为他如果下重手了,沈近真可不会饶他。 谭律恒听着二人的话不明所以,黄从匀打起了圆场,“就是俩傻子,以后你就习惯了。” “说谁傻!”黄从匀的肩膀一左一右被魏若来和陈昊文两人结结实实的招呼了两下。 “怎么还伤及无辜呢?!太不厚道了。”沈图南看着打打闹闹的三人,摇着头笑起来。 谭律恒则是有些羡慕的看着三人,很希望自己能加入进去。 第853章 还是若来 沈图南拍了拍有些发愣的谭律恒,“走吧!去吃饭,你嫂子可一直等着你呢!” 谭律恒笑了笑,跟着沈图南进了沈家。 “各位随便坐。”其实不用沈图南招呼,大家都坐得很随意。 沈图南今天怎么都得做两个菜招呼他这四个弟弟。 “今天来的可都是你的弟弟,让我好好看看你最宠谁?”苏辞书有些期待的说。 “他们在我心里的意义也不一样呀!谈不上最宠谁!要说偏心我肯定还是偏向若来的,他不只是弟弟还是我妹夫。”沈图南小声的在苏辞书耳边说。 “抛开近真不谈,只说他们四个,其实昊文也不算。若来他们三个中,你……” “你这可有挑拨离间之嫌,我为什么要最宠,不能都宠!”沈图南笑着说。 “当然不能!这和爱情是一样的,你如果对待其他女人和对我一样好,我可不会轻饶你!这种事也一样。”苏辞书就是要问出个结果。 “若来。”沈图南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道。 “我就知道。其实答案早就有了,不然你能选他当你妹夫,把你最最宠的妹妹都嫁给他。 近真只是身在局中看不开,你虽然对律恒也很好但是怎么可能比过她,真要是论起来,我也比不过近真的。”苏辞书就事论事没有带任何情绪。 “你和近真可不一样……”沈图南赶紧解释,生怕老婆生气。 “我当然知道,我没生气,只是说这个事。我觉得你还是要把近真和律恒之间的心结解开,其实还是在爸那件事上,什么抢哥哥,那不过是欲盖弥彰。”苏辞书一语中的。 “这件事没那么好说开!我再想想办法。”沈图南暂时还不愿意碰触那段伤心的往事。 “总是横在那也不是办法。近真也是个犟脾气,这都多少年了,就是不肯原谅律恒。”苏辞书叹了口气。 “事关父亲,近真只怕没那么容易释怀。父母在她的心里分量太重,主要是陪伴近真的时间太短了,这样就更显得弥足珍贵。”沈图南理解妹妹的感受。 “也是,难为近真了。但是也确实不是律恒的错,这都被冤枉这么多年了,该平冤了吧!”苏辞书开始沏茶。 “我当初之所以选择若来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若来身上的一些特质和我们家是很契合的,拥有这些特质,他和近真才能长久的走下去。 虽然律恒,从匀,昊文身上也或多或少有这些特质,但都不如若来全面,所以我愿意拼尽所有,放下一切去救若来。 一是我本来就惜才,二是我早就将他当成了我的家人,亲弟弟。”沈图南时隔多年,真诚的在苏辞书面前说着他为什么选择魏若来的真实原因。 “我明白!你的考虑从来都是全面和长远的。若来确实也最合适。”苏辞书也认同沈图南的选择。 “在这个乱世,时局如此动荡,选择谁成为家人一定要看德而不是家世。若来的人品是我最看中的,他和父亲在性格上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些潜移默化都在影响和吸引着近真。”沈图南坦言道。 “你为了沈家操碎了心,父亲他老人家一定都看见了。”苏辞书抱了抱沈图南,把茶给四人端了过去。 魏若来四人正在客厅侃侃而谈,就当下的时局,依据各自的认知展开了讨论。 虽然大家都是不同行业的,但是殊途同归,都认为前景是美好的。 “很快就过年了。” “是啊!马上就到民国三十四年了。” “这场战争也该有个结局了吧!” “打得确实太久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发表着各自的看法和观点。 沈图南则是勤勤恳恳的在厨房里做着饭,笑着想,“这些人真把自己当客人了,一个个成少爷了。” 就在饭菜都摆上桌的时候,沈近真开门回来了,众人面面相觑,场面精彩极了。 “你……你怎么来了?”沈图南穿着围裙,一脸的惊慌。 “你们……你们背着我聚餐呢?!你……你不是去应酬吗?这就是你的应酬?”沈近真先是看向沈图南然后又看向魏若来。 “我们……这……就是在一起吃个饭。没有背着你!”魏若来赶紧起身来到沈近真身边。 沈近真看着聚餐的几个人,冷冷的笑起来,“哥,帮我找本书!” “近真,这……你的书,哥也不知道在哪儿?”沈图南可不想和沈近真单独待在一起。 “你不知道,谁知道!那是你的书房!”沈近真连拖带拽把沈图南拽进了书房。 “近真,咱们有话好好说……”书房门关上的瞬间,众人都听到沈图南弱弱的说了这一句。 第854章 还得是哥哥 “哥,你为什么躲着我……聚餐……偷吃?!”沈近真想了想,在词上斟酌了半天。 “我在我家吃,算什么偷吃,我正大光明的吃,只是没叫你!”沈图南大方的说。 “你叫了若来和从匀,连陈昊文你都叫了,还有谭律恒……” “你点名呢!我就是叫他们来家聚聚,你是小女孩不方便。”沈图南找着借口。 “有啥不方便!你现在心里也没我,都被他们装满了,尤其是那个谭律恒!他一回来就把你的魂勾跑了……” “你……你等等!你听听你说的像话吗?什么叫把我的魂勾跑了!注意措辞!律恒刚回来,我当然要多照顾照顾。”沈图南敲了一下沈近真的头。 “你看看!明明是你的错,你还打我!你说,你现在满心是不是只有谭律恒!”沈近真揪着沈图南的衣服,瞪大了眼睛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傻!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哪有一个能比过你!你嫂子都知道她都比不过!我就是顾及你的情绪,才没有邀请你……” “你不是顾及我的情绪!你是顾及谭律恒的情绪!他做的事你都忘了是不是!今天我看就是你亲密弟弟们在聚会,你心里哪里还有我这个亲妹妹!”沈近真离沈图南的脸越来越近,她在质问他。 “你真是惯会胡搅蛮缠!怎么见不得你哥我对别人好!嫉妒律恒!还是嫉妒若来,从匀还有昊文!怎么?不是你气我的时候了!终于眼里有你哥了!”沈图南反客为主。 “别人我都不管!谭律恒不行!”沈近真压低声音,“我告诉你,他夫人的死没那么简单!兵工厂的那些图纸也消失的蹊跷……” “你今晚回来干嘛呢?!你不是帮芷瑶校稿吗?芷瑶呢?!你吃饭了吗?”沈图南岔开了话题。 “我回来拿书,查一些资料,还没吃!芷瑶在家等我呢!这都不是重点!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呀!你不能轻易……” “你需要哪本书?我帮你找!我不能让我的客人等的太久!”沈图南走到书架旁问沈近真。 “谁是客人?哪个客人?”沈近真还是顺手拿了自己需要的书,“你听我说……” “你赶紧回去!别让芷瑶等急了,有任何事我们回头再说!”沈图南把沈近真推出了书房。 众人都在凝神静听,预料中的争吵声并没有传出来,兄妹俩的声音都压得很低,什么也听不到。 书房门打开的瞬间,众人都不自然的找着手边的事,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哥!哥你……” “回去!赶紧!”沈图南把沈近真彻底推出书房,拽下了楼梯。 “我让你嫂子给你装两份饭菜,你带回去和芷瑶吃!”沈图南看了一眼苏辞书。 魏若来几人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哥哥,这么快就“攻守互换”了,沈近真也没有吵闹反而被“请”出了书房。 “我……我不用!我和芷瑶有吃的!”沈近真扫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魏若来身上。 “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魏若来机灵异常,满脸堆笑走上前。 “你……你早点儿回家,少喝点儿!”沈近真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 “好嘞,谨遵夫人旨意!”魏若来讨好的模样落在陈昊文眼里,他轻哼了一声,心里嘀咕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没亡!一脸奴才样!” 苏辞书把食盒递给沈近真送她出门,“别担心,有嫂子呢!” 沈近真还能说什么,只能拎着食盒去找芷瑶了…… 第855章 气氛各异 “你去找个书,怎么还把饭捎回来了?”谢芷瑶开门看到提着食盒的沈近真。 沈近真一脸气愤的把在沈图南家看到的场景告诉了谢芷瑶。 “哈哈哈,你吃几个大男人的醋了?觉得你哥冷落你了?把你排除在外了?”谢芷瑶大笑着说。 “刚看见的时候是有点儿被排斥在外的情绪!但是我不是为这个……” “我知道,可是你不可能让他们都听你的!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对人的认知不同……” “你就不生气!从匀可说谎了!”沈近真也不想就这一个问题总较真。 “你得允许男人有自己的秘密。从匀说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次次计较的话,会把自己气死的。”谢芷瑶大气的说。 “今晚别给他开门!”沈近真靠在椅子上生气的说。 “哈哈哈,我已经看到了长风今晚的结局!”谢芷瑶笑得开怀。 “我……我真不想让他进门!居然不跟我说实话!哼!”沈近真边说边打开食盒,“我倒要看看他们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 “你都去了一趟,还没看见人家吃啥?!”谢芷瑶也帮忙把饭菜拿出来。 “我没来得及看呢,我哥就把我赶出来了!”沈近真郁闷的说。 “呦~,还挺丰盛!”谢芷瑶看着不同种类,数量众多的菜品说道,“我今天也是借你的光,有口福了!” “我都不知道他是谁的哥,拿手菜一个没少做!”沈近真一看就知道哪道菜出自沈图南之手。 “好了,管他的呢!赶紧吃吧!一会儿凉了。我劝你也别跟长风计较。谭律恒是新贵,无论怎样都不能得罪!你哥也自有他的道理,你可别越管越乱。”谢芷瑶几句话就切中要害。 “我不管了,吃饭吧!我也管不了。”沈近真也不愿再多想。 而另一边在沈图南家,气氛还是愉快热烈的。 “近真是不是不高兴了?”谭律恒小声的问沈图南。 “她有什么可不高兴的!我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叫她,我怕她喝醉后,把我家房子掀了。”沈图南开着玩笑。 “近真酒后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改!哈哈,有意思!”谭律恒笑出了声。 “让你见笑了!”沈图南拿起酒杯和谭律恒碰了一下。 “你今晚怎么办?”黄从匀担心的问魏若来。 “你就一点儿不担心?近真可是回去找芷瑶了?”魏若来想着拉个人,总好过自己一个人承受。 “不担心!芷瑶从不在意这些。她以前不在意,以后更不会在意!”黄从匀一点儿也不慌。 魏若来想想也是,“我不管,我要回不了家,你必须陪我!” “别担心!我家欢迎你!”陈昊文一脸看戏的表情。 “我谢谢你!”魏若来看着“没安好心”的陈昊文说道。 “不客气!以后和近真吵架,只管来找我。有的是地方让你住!”陈昊文搭着魏若来的肩说。 “用不着!”魏若来打掉陈昊文的手。 “我可是真心实意邀请你去!” “我也是真心实意拒绝你!” 魏若来和陈昊文说完碰了一下酒杯,仰头喝尽杯里的酒。 “若来,今晚要是晚了,你就住这儿,不回去了!”沈图南对魏若来说。 “不了,兄长!近真还在家等我呢!”魏若来知道沈图南的好意。 “是等你,等着揍你!哈哈……”陈昊文低声说。 “吃你菜,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魏若来给陈昊文夹了满满一碟子的菜,准备堵住他的嘴…… “长风和近真一定感情很深!近真生气了都要把面子给长风留足。”谭律恒半开玩笑的说。 “近真这个人很识大体,对我也是真心地好,我们的感情也确实很深。”魏若来真诚的说。 “看得出来,近真好福气!”谭律恒为近真能有这样的归宿真心感到高兴。 “是我好福气,能得近真这样一位贤妻。”魏若来从不吝啬在外人面前夸赞近真。 “你的确好福气!一定要惜福!”陈昊文意有所指,说得咬牙切齿。 “昊文,你怎么一直未娶妻?”谭律恒只是出于关心。 “我……我一个人自由惯了!再说了,咱俩当年可是齐名的,一般人怎么可能入我的眼!”陈昊文可不能丢了面子。 “我头一回听一个人把没人要说得这么大言不惭的!”魏若来调侃道。 “哈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 陈昊文挠挠头,“你知道什么?!我可是‘奇货可居’……” “是挺奇!人家是稀奇的奇,你是奇怪的奇!”魏若来又补充了一句。 “你没完了是吧!”陈昊文又和魏若来唇枪舌战起来…… 第856章 畅快淋漓(一) 一顿饭下来,除了沈图南其余的四个人皆喝得东倒西歪。 “上……上酒,快点儿!”黄从匀催促着沈图南。 “上酒!上酒!”魏若来靠在椅背上大声说道。 “上……嗝……好……好酒,别抠抠搜搜的,拿便宜……便宜酒对付!”陈昊文拍着桌子说道。 只有谭律恒安静的坐着,脸颊通红,但傻……傻笑着,“你们都喝倒啦,哈哈!” “以后喝……喝酒有伴了,律恒,以后你尽管找我。”陈昊文举起空酒杯对着谭律恒敬酒。 “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昊文,咱俩……咱都是光棍一条,常……常聚。”谭律恒也喝得开心了,说起话也无所顾忌。 苏辞书笑得心酸,当年各世家小姐心目中的理想老公,如今竟都孑然一身,略显潦倒的在这酒桌之上,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光棍,哈哈哈!我……我可不是!但我能陪你俩喝,不过你……你们知道吗?我差点也是了!”黄从匀把酒杯举起,要不是沈图南反应迅速,一杯酒就倒头上了。 “那咱们……咱们不一样!我……我老婆可喜欢我了,最爱的就是我!我好……好幸福呀!”魏若来笑得温暖,说得真诚,但是很欠揍。 陈昊文一脚踹过来,“得意什么?!有老婆了不起,明儿我……我就把你老婆抢走,哈哈!让你当光棍!” “那可不行!不能那么干!不是君子所为!朋友之妻不可欺!”谭律恒挡在两人中间,醉醺醺的说。 “我跟你说,这小子最……最不是东西了!成天……臭显摆!”陈昊文指着魏若来对谭律恒说。 “你有本事,你也显摆!没本事,一边待着去!”魏若来打了几下陈昊文的头,把他推到一边。 “哎呦,你小子偷袭,吃我一掌!”陈昊文一掌劈下来,魏若来灵活的躲开了。 “没打着,气死你!”魏若来蹲下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躲得好,我来保护你。”黄从匀抱住魏若来,挡在他前面。 “你别动他,他是我的人!”黄从匀挥手挡开陈昊文再次挥来的拳头。 魏若来也抱着黄从匀,“有你这个朋友,值了!” 沈图南看着疯癫无状的四个人,一时间百感交集,本来也许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几人,就这样因为命运的轨道相识,相交。 沈图南感叹时光荏苒,岁月匆匆,眼前的男人们也都不再年轻,而沈图南认识他们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 正在沈图南感慨的时候,黄从匀走到他身边,“酒呢?酒呢?上酒!”黄从匀猛地推了一下沈图南。 沈图南扶住黄从匀,看了一眼苏辞书,示意她去拿酒。 “还喝?”苏辞书觉得几人喝的够多了。 “拿!让大家喝尽兴。在自己家怕什么!” 沈图南希望弟弟们可以喝得高兴。 沈图南从苏辞书手里接过酒被黄从匀夺了过去。 “来,来,继续,酒来了。”黄从匀摇摇晃晃的给几人把酒满上,居然一滴没洒。 “厉害!”陈昊文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没什么!我没喝多!我是干什么的!秘书!给领导倒酒你能洒了吗?”黄从匀斜靠在魏若来身上,“你说,我什么时候把酒倒洒过!” “没有!黄秘书在央行是公认的尽职。谁要是有这样的秘书是他的福气!”魏若来竖起大拇指。 “还……还谁有?!沈图南呗!不知道他觉得他有福气不?”黄从匀已经醉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改天问问他!”魏若来提议道。 “我给你说,我对沈图南没话说,他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我为了他,我愿意出生入死……” “那我呢?你会吗?”魏若来醉意满满的问道。 “那必须的!刚刚陈昊文打你,谁帮你挡的!是我!为你,我也会!”黄从匀拍着胸脯说。 “干杯!都在酒里!”魏若来满心感动,是真的感动。 沈图南的视线再次变得朦胧,“从匀,有你当我的秘书,是我沈图南一生的幸事,你说得对!是我的福气!” 第857章 畅快淋漓(二) “从匀,按理说你比长风早跟着沈先生,为啥他比你受宠?要论远近亲疏,这近真应该嫁给你呀!咋让这小子捡便宜了?!”陈昊文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今天借着酒劲问了出来。 “这你感触应该比我深吧!这事哪儿有什么先来后到!开始我也想不通,后来,我就想通了,有什么的!都是为了先生好!再说了这小子多精呀!先生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一双无辜的眼睛闪呀闪的,把小姐和先生都迷住了!他心里也有主意呀!一开始就看中小姐了,我连想都不敢想,他就勾搭上了……” “谁……谁说那是勾搭!是爱!爱!小姐……小姐真美呀!她从楼梯上走……走下来的时候,就走进我心里,一直……一直在!” 魏若来指着自己的心,“后来……我越来越爱她,不可……不可自拔!爱她,对!我爱她!”魏若来沉浸在想象的画面里。 “你野心还挺大!看着不争不抢的,最后都成你的了!装得真好!”陈昊文嗤之以鼻。 “那你算是说对了!但有啥办法,最后我也成他忠实的小伙伴了,人格魅力太大!人家从我下属直接变成少爷了。”黄从匀直抒胸臆却再也没有半点嫉妒。 “黄秘书,倒酒!”魏若来得寸进尺。 “你看看!这派头!少爷,来了!您慢点儿喝!”黄从匀还是愿意“惯”着魏若来,无论清醒还是醉,下意识的心理。 “切~!我看他也给你灌迷魂汤了。你们都被他迷惑了!”陈昊文觉得黄从匀没救了。 魏若来在桌子底下蹬了陈昊文一脚,“你自己不行就闭嘴!” “你还踹我!你等着!”陈昊文说着也踹了魏若来一脚,不过可惜踹凳子腿上了。 “哦~,嘶~,我的脚!”陈昊文抱着脚嗷嗷叫。 “哈哈哈哈哈,活该!”魏若来笑得特别欢。 黄从匀觉得他要是陈昊文就不折腾了,这魏若来明显是陈昊文的克星! 谭律恒看着几个人闹得不可开交,他听着也觉得有趣,只是以往和众人没什么交集,也插不上什么话。不过他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 “律恒,你和他可有得一比!咱可不能输给他。”陈昊文开始“拉帮结派”。 “你还真看得起我!”谭律恒笑而不语。 “我听说你又要升官了?!”陈昊文问谭律恒。 “不算升官,只是职权大了一点,你不是也要提正处了吗?”谭律恒说道。 看来这两人是事业组的。 “那恭喜了!”魏若来举起了酒杯。 “我就希望我哪天成为央行的总裁,专管你!哈哈哈!”陈昊文仰天大笑。 “你就别做梦了!账都算不清!对了,给你说一声,你买的那只股票跌了。”魏若来一直受陈昊文委托帮他看着股市的行情。 “那只股票可是你推荐的!你赔我!是你让我买的!”陈昊文抓着魏若来的胳膊。 “我又没强迫你买,你也不缺这点儿钱,赔就赔吧!”魏若来甩开陈昊文的胳膊。 魏若来在陈昊文购买前,给他提示过风险,陈昊文也知道不可能稳赚不赔。这是两人喝醉了,说话就显得无状。 就在两人各不相让的时候,沈近真和谢芷瑶来了。两人工作结束,一看时间太晚,魏若来和黄从匀还没回家,就一起来接各自的丈夫回家。 “你喝了多少?!不许喝了,跟我回家!”沈近真拉开陈昊文的手,扶起魏若来。 “近真来接我了!哈哈哈哈哈,我老婆来接我了!你没老婆!”魏若来冲着陈昊文做了个鬼脸。 陈昊文瘫在椅子上,这都什么事! 沈近真看着有些颓唐的陈昊文,只是默默地移开了眼睛。她心里始终明白,除了魏若来,其他人与她没有关系,她不该有任何情绪。 “近真,近真……”魏若来像个孩子一样眯着眼,依偎在沈近真怀里。 “咱们回家慢慢算账!”沈近真轻轻的一句话,魏若来立刻睁开了眼睛…… 第858章 醉酒中的若来 沈近真让魏若来靠在自己身上,一手搭在自己肩上,“哥,嫂子,我们先回去了。” 魏若来抬起清澈的眼眸看了一眼沈图南。 “近真,时间也晚了,要不你和……” “他都不觉得晚,我还觉得什么呀!他敢喝这么晚就表示他也有承担后果的觉悟。”沈近真说话的时候,魏若来一动都不敢动。 沈图南又劝了一会儿,沈近真坚持要回自己家。沈图南爱莫能助,只能给魏若来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那你们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儿。” 谭律恒朦胧的醉眼看到了搀扶着魏若来的沈近真,苦笑了一声,趴倒在桌上。 陈昊文借着醉意也想往沈近真身边靠,被魏若来一个眼神警告,顿住了脚步。 沈近真走出沈家的那一刻,就开始粗暴的对待着魏若来。 魏若来本来还想和沈近真亲昵的依靠在一起,腻腻歪歪的走一路。 哪料沈近真出了沈家,就变了姿势,改成抓着魏若来一只胳膊,对他开始了生拉硬拽。 “我让你早点回家,少喝一点。你没听见吗?现在几点了?!你又喝了多少?!”魏若来的酒劲还没过去,他还没办法集中精神去申辩,只得任由沈近真对自己的拖拽。 “近真,我疼……你轻点儿……,我……我没喝醉……你……你看……我还站……站着呢!”沈近真闻言,一下子撤了力,不再扶着魏若来,魏若来跌坐在了地上。 “确实,你没醉!”沈近真望着有些狼狈的魏若来觉得好气又好笑。 谢芷瑶扶着黄从匀慢慢的走在后面,黄从匀早已醉的不省人事,靠在谢芷瑶肩头全凭她带着往前走。 谢芷瑶没有责怪黄从匀,事实上,不论以前还是现在,谢芷瑶都没有干涉过黄从匀的应酬和社交,她觉得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黄从匀所处的环境根本无法避免这些。 两人走到近真身侧,黄从匀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魏若来,“咦!你怎么坐地上了?地上这么凉,起来,快起来!” 黄从匀跌跌撞撞的上前把魏若来扶起来,“这小姐也是,一点……一点也不知道疼人!这点可……可没我家芷瑶好!你看看芷瑶多……多善解人意,知道我是被迫……被迫的,从来不说我,还……还照顾我。” “不许……不许说你们家小姐!不对,不许说我老婆,我老婆怎么……怎么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能来接我……接我吗?”魏若来还是醉酒状态,但这些话都是下意识的心里话。 “啧啧,醉成这样还不忘维护你呢!知足吧!快领回家,好好照顾吧!都不容易!”谢芷瑶拍了拍沈近真。 沈近真还是心疼魏若来的,“我不是怨他,我是担心他的身体……” 沈近真和谢芷瑶分别扶住自己的老公,一起向家走去。 沈近真艰难的将魏若来一路扶回家,又把他搀上了楼,魏若来的头一直靠在沈近真肩上,唇不时扫过沈近真的脸颊。 沈近真低头看了魏若来好几次,想看看他是不是装醉,但发现他是真的醉了。 两人到了家,沈近真把魏若来拖进卧室,费力地放在床上后,她坐在床边喘着粗气,“你下次……下次再喝这么醉,我可……可不管你!累……累死我了!” 魏若来抓住沈近真的胳膊,奋力一拽,沈近真被拽至魏若来的胸前,魏若来抱住了她,“别动,就这样,我冷……” “冷?拿我当被子呢?”沈近真挣扎着要起身。 魏若来用手臂紧紧的箍着沈近真不许她动。 “都喝醉了,劲还这么大!”沈近真听见魏若来粗重的喘气声和“咚咚”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清晰。 “你以后也得接我,一直,一辈子!”魏若来喃喃的说。 “以后不许喝这么多……” “好,我不喝这么多……” “这样的事不许避开我,更不许和哥哥一起瞒着我!听见没?”沈近真重重地拍了一下魏若来。 “嗯……嗯……”魏若来嗯哼了两声。 之后,沈近真无论说什么,魏若来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要不就发出含糊的语气词。 “对牛弹琴!”沈近真也知道魏若来是真的喝醉了,但她趴着也确实难受。 渐渐的魏若来睡着了,沈近真想着这下可以放手了吧。 沈近真动了动,发现没什么太大用,她也不想吵醒魏若来,就尽可能轻地找角度从魏若来怀里钻出来。 “陈昊文,滚开!别动我家近真!”魏若来突然大声说了一句。 沈近真抬眸看了一眼魏若来,发现他只是在做梦。 沈近真想到了陈昊文颓唐的模样,她也曾想过帮陈昊文找个伴。可她又觉得这件事不该由自己来做。她也没想到这么多年陈昊文会一直不娶妻,就这么孤独的生活。 可是感情的世界从来就是这么残忍,没有人有资格同情任何一个人,有些情意也是注定无法回应的。 沈近真的心里有且只能是魏若来,她就必须对陈昊文的现状视若无睹。这不是狠心,而是决断,是对自己情感的保护。 魏若来睡得沉了,手臂也滑向一边,沈近真早已感觉浑身酸软发麻,她艰难起身,缓了一会儿,帮魏若来脱了衣服和鞋子,给他盖好被子。 沈近真发出一声深深地叹息,她靠在床边,默默了良久。 如果哥哥和若来已经接纳了谭律恒,她总是这样别别扭扭的,也实在让人为难,她决定去找谭律恒谈谈,有些事情无论再不愿面对也必须要面对了。 第859章 举止异常 魏若来第二天醒来,头还是疼的。他揉了揉额角,发现沈近真已经起床了。 沈近真正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活着,现在简单的早饭她还是可以做好的。 “你起来了!快去洗漱吧!早饭马上就好了。”沈近真微笑着说。 魏若来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沈近真确实是在厨房做早饭。 “你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洗漱,一会儿上班要迟到了!”沈近真催促着魏若来。 “哦,好!”魏若来看早饭已经快做好了,自己也没什么忙可帮,就去洗漱了。 魏若来喝着沈近真煮的鸡蛋和白粥,吃着爽口的小菜,“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你昨晚喝多了有功,所以我做早饭犒劳你。”沈近真笑得自然,可魏若来心头一紧。 他依稀记得昨晚自己喝多了,被沈近真接回了家,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还梦见了陈昊文要从他怀里抢走近真,他和陈昊文抱在一起厮打。 “我昨天是喝得有些多,这不是第一次和律恒一起……” “律恒!叫得可真亲!一顿酒就称兄道弟了。我哥挺厉害的,一次聚餐就让你们团结一心了!还有你喝得不是有些多而是酩酊大醉。”沈近真继续低头喝粥。 魏若来不顾沈近真的推搡,坐在了她的身边,环住了她的腰肢。 “下次一定带上你,好不好?” “所以如果有下次你还是会去了?你相信谭律恒,对吗?”沈近真坐的端正,问得认真。 “我……我确实相信他。事实上,我想和他成为朋友。”魏若来说得坦诚。 “好,我知道了。”沈近真得到了魏若来肯定的答案,没再说什么。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的侧颜,看她没有丝毫的恼怒或其他任何情绪,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他把沈近真往怀里拉了拉,“你……你……” “你按照你心意做就好了,只是仍需谨慎小心。”沈近真看着近在咫尺的魏若来的脸,偏头亲了一下。 魏若来没有放下心,他觉得太反常了,沈近真如果反复的劝说他,他反而安心些。 沈近真飞快地喝完了粥,把剥好的鸡蛋塞进魏若来的嘴里,从魏若来的怀里挣脱出来,说了句,“我上班去了。”就走了。 魏若来穿着睡衣,嘴里堵着颗鸡蛋,双臂还是环抱状,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魏若来疑惑不解,不过沈近真异常的表现总是事出有因的,魏若来知道沈近真又要开始自己的行动了。 魏若来甚至没来得及细细品尝沈近真做的早饭,就被沈近真一系列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 他穿戴整齐下楼的时候,发现黄从匀在楼下等他。 “昨晚怎么样?过关了吗?”黄从匀笑得另有深意。 “没吵也没闹,还说一切随我的意思……”魏若来和黄从匀并肩走着,边走边说,“早上起来还给我做了一顿早饭!还……”魏若来摸了摸脸颊。 “还什么?”黄从匀疑惑的问。 “没什么。”魏若来轻咳了一声。 “也许是小姐想通了。只要她自己想清楚,其实就没事了。”黄从匀也是了解沈近真性格的。 “不知道,说不上来的奇怪。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今天谭佳荷还会来吧,我们还是打起精神应对吧。”魏若来打开车门,黄从匀顺势坐了进去。 “我现在快成你的专人司机了!”魏若来坐在驾驶位上摇着头说。 “我本来也想买车,但我一想,咱俩住的这么近,一辆车也够了。大不了以后我帮你分摊汽油钱。”黄从匀说着就掏出一沓法币要给魏若来。 “玩笑听不出来吗?快收起来,一大早就显摆你的经济实力,不好吧!”魏若来笑着说。 “那我存着,你要的时候跟我说。”黄从匀又把钱放了回去。 “芷瑶这才把家里的经济大权交给你,你就这么大方?!”魏若来之前听沈近真说了这件事。 “其实本来就一直在我这儿,只是最近她把自己的印鉴和钥匙都给我了。”黄从匀得意的说。 “哦,你说的那些,近真嫁给我第一天就都交给我了。”魏若来说的云淡风轻,心里无比得意的想,“你这根本不算什么。我家近真早多少年前就已经把一切都给我了。” 第860章 更加异常 魏若来的话还没说出去几天,沈近真就来央行问魏若来要自己的印鉴和保险柜的钥匙。 “你要这些干什么?”魏若来面对这样的事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取钱呀!要不你帮我取!”沈近真拉着魏若来的胳膊摇起来。 “你要取多少?取出来做什么?”魏若来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取……取一根金条,有……有用。以后跟你说,好不好?”沈近真半点没意识到她取得本来就是自己的钱,根本没必要交代。她反而小心谨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不是不让你取,你总得告诉我用途吧!”魏若来不会干涉沈近真用自己的钱,可是他得知道用途,一根金条不是个小数目。 “我……我可以暂时保密吗?还有你能先不告诉哥哥吗?我是说一定不能告诉他。”沈近真强调着。 “我可以不告诉兄长,但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让我知道……” 沈近真快速看了一下周围,亲了魏若来一下,撒娇着说:“你就给我取嘛~,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告诉你。”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告诉我,我给你取,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知道。”魏若来的坚持让沈近真很是头疼。 “你给我取,我以后保证什么都听你的,怎么样?”沈近真开始谈条件。 “原来你一直都是心口不一,表面听我的话,实际不听……” “我没有……,我的意思是……” “我不是不给你取,你也根本无需这样!这本就是你的钱,我只是需要知道用途,你明白我的意思,你告诉我,我立刻给你取。”魏若来是不会让步的,沈近真也看清了这一点。 “我真的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你就说你取不取吧!”沈近真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 “你说明用途,我就给你取。”魏若来不是计较沈近真花钱,他是担心她要用这些钱去做什么。一根金条在当时那个社会,可以做很多事情了。魏若来没法不闻不问。 “算了,我不取了。”沈近真生气的转身就走。 “你不取!你准备从哪儿借呢?”魏若来立刻就知道沈近真下一步要做什么。 沈近真顿住了脚步,因为魏若来猜的太准了,她确实准备找人拆借。 “你答应我不去用它做任何危险的事,我就给你取,并且给我一个时间,什么时候可以让我知道内情!不然我会一直提心吊胆的!”魏若来拉住沈近真,颇感无奈地说道。 “嗯……,一个月之后,我一定告诉你内情。但是在这期间,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你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拉钩!” 沈近真伸出手,魏若来和她手指勾着手指,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发着誓。 “你呀!让我拿你怎么办?”魏若来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捏住了沈近真的鼻子。 “你真好!”沈近真又亲了魏若来一口。 魏若来可不会被沈近真的糖衣炮弹所击中,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清醒,只是想想这代价也太大了。 魏若来对于不可预知的事情总带着本能的恐惧。这种恐惧源自于他对沈近真的担心。 魏若来让沈近真在办公室乖乖等他,他去取钱。 魏若来从沈近真的账户上取出一根金条,但是他签的名字是他自己的。将来就算有事,他也可以帮沈近真承担一部分。 沈近真拿到金条又重重地亲了魏若来一下,“亲爱的,谢谢你。” 沈近真从来没有如此称呼过魏若来,魏若来的心里不是喜悦而是越发的不安。 魏若来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是连他也不能知道的。 魏若来送走沈近真,转头就碰到了沈图南,“长风,谁来了?” “一个客户。”魏若来答应了沈近真,他就会保密到底,即便是对沈图南。 沈近真并没有走远,她躲在暗处看到魏若来和沈图南回到办公室后,她来到了取钱的地方,把魏若来签的单据换成了自己的名字,谎称刚才有事所以才托他人帮忙取款。 沈近真这么折腾自有她的用意,顺便她将魏若来签的票据撕毁了。 第861章 不同以往 魏若来并不知道沈近真去而复返,而办理此事的工作人员也本着对客户认真负责,严格保密的职业操守没有将此事告知魏若来。 魏若来这两天一直在做思想斗争,他想跟踪沈近真,又怕沈近真执行的是组织的任务,他的出现反而拖累她。 “程处长,程处长!长风哥……”元宝叫了魏若来好几声,魏若来这才回过神来。 “文博,什么事?”魏若来仍有些恍惚的问道。 “今天有会,央行各部门主要领导就这一年的工作进行汇报的报告会,您忘了吗?”元宝提醒道。 “没忘,我们走吧!”魏若来拿着他事先准备好的稿件和元宝一起去了会议室。 魏若来进入会议室的那一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他不愿让其他人看出他的异常。他尽可能的集中精神,完成了他的工作汇报。 魏若来决定这段时间他都要按时回家,虽然随着年底的到来,魏若来的应酬越来越多。但他打算能推则推。这样的事怎么能比沈近真重要呢! 魏若来开门回家发现沈近真竟然在家,事实上这几日沈近真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早出晚归,而且在魏若来看来过分“老实”。 “嘻嘻,你回来了?怎么回来的这么准时,你们不是到了年末会有很多酒会吗?你怎么每天还能按时回来?不用参加吗?”沈近真发现魏若来最近几乎都按时回家。 “我……你不想让我回来吗?”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殷勤的服务自己,又是拿包,脱大衣,又是递毛巾,递拖鞋,还有一次把晚饭都做好了。 由于家里供暖情况不好,一到冬季,为了魏继恩和孩子们的身体着想,沈图南会让他们去沈家居住,所以家里只有沈近真和魏若来两个人。 魏若来一伸手将沈近真揽进怀里,“最近怎么这么听话?”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你帮了我的忙,以后我都听你的。再说了,这不是太太应该为先生做的吗?你是我先生呀!”沈近真还顺带附赠香吻一枚。 魏若来心里清楚得很,他的太太和别人的太太是不一样的。别人家的太太是将这些当做再平常不过的事去做,而自家的太太一旦过于殷勤,那必然是事出有因的。 “近真,无论你要做什么?记住你是我的太太,你还有家!你……” “越来越啰嗦了!我都这么听话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沈近真笑着将手指放在了魏若来的唇上,意思是让他闭嘴。 “我希望你的乖可不是这种,是真的乖。”魏若来意有所指。 “等革命胜利了,我天天围着你,到时候你可别嫌我烦。”沈近真抱着魏若来,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愁苦。 “我怎么会烦你,要不是你有你的理想和抱负,我希望你现在就如此。”魏若来拥着娇妻。这个人是他在乱世之中唯一可以灵魂相栖的所在。 “现在可不能!我还要去伸张正义,除暴安良!为革命事业牺牲一……,我是说为了革命事业而奋斗!”沈近真用轻松的口气说出这些。可是每个字都让魏若来胆战心惊,心如刀绞。 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情深义重的吻着她,每一次的辗转他都全身心投入,因为他知道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们都付出了什么。 “近真,我什么都不求,只求……,只求你活着!活着!永远也不要抛下我一个人!这个乱世太冷了,没有你,我实在走不下去。” 沈近真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深情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所有脆弱的瞬间都是因为自己。 在沈近真心里,魏若来始终是坚强的,他是可以在关键时刻让自己依靠的,可是她见过他为了自己哭得像个孩子,见过他为了自己奋不顾身,也见过他为了自己无可奈何,他无数次不忍却必须放开自己的手,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中要承受的多的多。 可是她只能一次次的缄口不言,因为对于她也是一样的,她也只要他活着!因为这个乱世,活着有时都是一种奢望,尤其对他们这样的两个人。 沈近真重重地点头,“若来,答应我,我们都要活着!你也一样!我也同样不能失去你!” 就在两人吻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沈近真突然推开了魏若来…… 第862章 孙悟空翻不过的五指山 “怎……怎么了?”魏若来还意犹未尽却突然被沈近真推开,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有些……有些难受。”沈近真瘫软在魏若来怀里。 魏若来觉得沈近真浑身软绵绵的,似是使不上劲,看着沈近真变得有些苍白的脸,魏若来抱起沈近真就要去医院。 “哪里不舒服?”魏若来慌乱的问道。 “我今天……今天下午就有些不舒服,刚才觉得……觉得喘不过来气……”沈近真断断续续的说着。 “是因为我刚才……那样吗?”魏若来慌了神。 “不是……不是……”沈近真感到一阵晕眩,紧紧抓住了魏若来的肩。 “去医院。”魏若来抱着沈近真快步走到汽车旁,把沈近真温柔的放在车座上。 沈近真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感到浑身虚弱无力,眼前发黑。 魏若来一路风驰电掣,带着沈近真来到医院。 “程处长,病人以往有贫血的症状,这段时间是否睡眠不好,饮食也不规律?”沈近真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 医生询问着魏若来。 “没有呀!近期我妻子的饮食和睡眠都很正常!”魏若来感到不解。 “那不应该呀!”医生本想询问沈近真,可沈近真此刻闭着双眼,似乎睡着了。 沈近真的心脏紧张的怦怦乱跳。她确实没休息好,而且最近半夜偷偷跑出去了两次,已经接近三天没有正常休息了,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 她为了不让魏若来发现异常,可谓是煞费苦心,她每次都得等魏若来深度睡眠之后,才敢偷偷溜出去,然后速战速决,再偷偷溜回来。 这每日紧绷的神经让她有些不堪重负,今天终于体力不支,差点晕过去。不过也没什么,只要她死咬着不承认,医生也没办法。反正魏若来也不知道。 魏若来握着沈近真的手,焦急的询问医生,“我妻子无事吧?” “这本就是个需要调养的病。不管怎样还是要让病人休息好,目前身体并无大碍,可是如果真的是因为日常的生活习惯导致的,那就必须得引起重视。这样,我让护士随时观察。”沈近真听到医生说,如果病人醒了让护士第一时间去叫他。 沈近真心一横,反正医生也得问自己,早问不如晚问,省得她提心吊胆,她装着悠悠转醒。 “程太太,你近日可否饮食不规律,睡眠不足?”医生看到沈近真醒来就急忙问道。 “没有呀!我吃得好,睡得香!”沈近真输了液又恢复活力了。 “那你近期工作上是否很繁忙?工作量大?”医生又问。 “有点儿。最近年末,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沈近真必须承认点儿什么,不然医生会一直问下去。她不想“暴露”。 “你最近工作很忙?!可是你每天不都按时下班……比我回家还早?!”魏若来有些惊诧。 “时间正常但工作强度大!嘿嘿……”沈近真干笑了两声,希望能糊弄过去。她其实也没说谎,确实如此。每天干两种工作,工作强度是大。 “看能不能和单位请假几天,休息一下……”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近真否决了。 “那平日里要注重饮食,按时睡眠。”医生又对着魏若来叮嘱了一通就离开了。 魏若来心生疑虑,他一直仔细观察着沈近真,还是从沈近真的眼神里看出了问题。 只要魏若来用心,沈近真的小情绪和小动作很难逃过魏若来的法眼。更何况两人夫妻多年,魏若来对沈近真的了解程度绝不低于沈近真自己。 “你……”魏若来刚准备开口问,黄从匀走了进来,“若来,出事了!” 第863章 难点不在此 “从匀?!出什么事了?”魏若来看到黄从匀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立刻意识到和沈图南有关,拉着黄从匀就要往外走。 “出什么事了?”沈近真担忧的问道。 “小姐是工作上的事,我和若来说几句话,没什么大事。”黄从匀调整好情绪,微笑开口。 “你先休息,我去去就来。”魏若来轻拍了沈近真几下,让她不必担心。 魏若来被黄从匀拉到一个角落,“先生又被谭佳荷缠上了!谭佳荷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把谭律恒的股东给替换了,现在谭家商行的董事会全票通过,央行高层也已经默许。” “谭律恒怎么说?!”魏若来也已经料到可能会是这个局面。 “他还能怎么办!被踢出股东大会后就束手无策了。”黄从匀表示谭律恒也没办法。 “那先生现在在哪儿?”魏若来又问道。 “被谭佳荷堵在央行,她还有一些手续没有走完,她是来告诉先生,不要指望谭律恒。这次她一定要拉先生入局。”黄从匀对此担忧不止。 “谭佳荷越是如此越说明谭氏根基不稳,我们需要内应。”魏若来根本就不想让谭佳荷把这个集团办起来。初期问题总会层出不穷,既然对方步步紧逼,那就从摇篮里把它扼杀了。 “你想搞垮谭氏?!”黄从匀立刻就明白了魏若来的用意。 “我们得主动出击,我可不想总是被动应战。其实谭佳荷的头脑远不及盛希苒,她依仗的本就是她丈夫的财力,现在她亲手将后路斩断,我们还担心什么! 只要她的资金后续乏力,她还如何维系她的商业帝国?她一定要拉上先生就是为了给她出谋划策,保驾护航而且我断定这是因为她不信任其他人。 那这件事就好办了,盛希苒当年可是孤注一掷,有勇有谋!而谭佳荷开局就投鼠忌器,我觉得我们不必过分担忧。”魏若来字字珠玑,分析的鞭辟入里。 “我还担心谭佳荷对先生旧情难舍,这女人对爱情的执着可是无比疯狂的,商业帝国她可以舍弃,可是她不放弃先生,最后结果是一样的!”黄从匀说出自己真正的担忧。 “可感情上的事只能化解心结,这个我们爱莫能助,先帮兄长摆脱眼前的危机。”魏若来不是万能的,有些事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本来是要去你家找你,在院子里听到你要带小姐来医院。先生又被谭佳荷堵在央行,我一时情急就跟过来了。”黄从匀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魏若来分心。 “你这样……”魏若来附在黄从匀耳边低语了几句。 黄从匀连连点头,“那我先去央行,你照顾好小姐。” 魏若来送黄从匀出了医院,又回去照顾沈近真。 “若来,发生什么事了?”沈近真观察着魏若来的表情。 “工作上的事,从匀找不到年终报告了。”魏若来笑了笑。 “从匀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沈近真好奇的问。 “他在院子里看见我们也听见我们说话了……” “那他为什么那时候……” “你不舒服,自然是送你来医院重要!别想了,快休息吧 ”魏若来握着沈近真的双手,柔和的说。 沈近真闭上了眼睛,她知道魏若来说谎了,也知道黄从匀是因为谭佳荷而来。 沈近真也已经有了对策,她在心里默默地想,“若来,有我在!谁也伤不了哥哥!伤不了你们!很快事情就会解决了。” 第864章 夫妻之间 沈近真输完液就着急回家,魏若来抱住蹦蹦跳跳的沈近真,“你就是跳得再高,检查做完才能回家,没得商量。” 沈近真是为了展示她已经好了,所以像个兔子一样蹦来跳去。 “我真没事了!我们走吧!”沈近真看着神色严肃的魏若来,心里想着,“赶紧回家,赶紧把你哄睡,我还得出去呢!” 魏若来在有些事情上是绝对不会由着沈近真的,他把沈近真摁回病床,在她耳边轻声说:“回家要老实交代,为何你会休息不好!” 沈近真立马老实了,“我没有休息不好,我休息好着呢!” 魏若来只是轻轻一笑,却让沈近真感到“毛骨悚然”,背后也开始冒冷汗了。 “他没这么灵吧!不是睡着了吗?他装睡呢!不可能呀!要是那样他早把我摁住了!他肯定没发现,诈我呢!”沈近真一边揣摩着魏若来的心思一边自我安慰。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滴溜溜转的眼睛,就更加确定沈近真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他一定要问出来。 魏若来笑而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沈近真。 “你……你看我干嘛?!你笑啥?!”沈近真被魏若来盯得心虚了。 “我看我老婆不行吗?我高兴所以我笑呀!”魏若来不急不慢的说着。 “我……,你……”魏若来只要发挥正常,沈近真基本无话可说。 如果魏若来超常发挥,那沈近真不但哑口无言而且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平摊在魏若来面前,两人完全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沈近真在常年的磨练中,虽然依旧不敌魏若来,但是已经可以准确的捕捉到这一信号。 她知道魏若来又开始试探她了,这个时候,她就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同时,她也感到十分苦闷,因为魏若来比沈图南更难缠。虽然态度可亲,可结果却更糟。 “你最近应该没有表面那么乖吧?” “又来了!”沈近真心里嘀咕着,她知道魏若来的“审讯”开始了。 “我可乖了!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你天天跟着我,你不知道吗?”沈近真从魏若来身上学会一招叫“反客为主”。可是很不幸大部分的时候作用不大,因为魏若来毕竟是师傅。 “我只知道我知道的,但是我想知道我不知道的。”魏若来淡淡的笑容里没有任何情绪,可是沈近真心里毛毛的。 “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一个‘知道’被这家伙说得这么溜!”沈近真在心里吐槽外加翻白眼。 “你知道的就是全部,没有你不知道的。”沈近真直视着魏若来的眼睛,最起码这会让魏若来觉得她理直气壮。 “没有我不知道的?!有一次晚上……”沈近真的心提了起来,她等着魏若来下面的话,“我睡得迷迷糊糊醒来后,好像发现我身旁无人呀!” 魏若来其实没有醒来过,他想来想去,只有两人入眠后的事他不知道,那问题只能出在那个时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沈近真没有好好睡觉,而且之前她可是有过半夜偷偷溜出去的“光辉事迹”。 魏若来认为他猜的没错,沈近真一定是故技重施了。他需要看看沈近真的反应。 “你都说迷迷糊糊了!我怎么不在!你说啥时候!具体时间!”沈近真也在和魏若来的一次次“博弈”中汲取经验,她觉得只要不是当面抓住,她就死不认账。 魏若来笑得更加胸有成竹,“具体时间?!你是觉得我说不出来具体时间,所以这么问是吗?” 魏若来在心里快速推算了一下这几晚的休息时间,通过对沈近真可能出门的高概率时间点进行判断,他说出了一个时间。沈近真明显紧张了,因为那段时间她刚好出去了。 “我上厕所去了……”沈近真不假思索就说出来了。 “夫人还真是好记性,晚上几点如厕都记得这么清楚!”沈近真已经露馅了,魏若来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沈近真气得想捶床,她其实知道自己败在哪儿!就是因为对面的人是魏若来,她才总能暴露。 有时沈近真甚至想,要是魏若来投敌了,那真是太可怕了,不过要真是到了那个时候,她就和魏若来同归于尽。 沈近真晃了晃脑袋,把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赶了出去。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顺便看了一下表,你以为就你记性好!”沈近真不能让自己有逻辑漏洞,她可不想让魏若来钻空子。 “可我去厕所看了没人呀!你去哪了?”魏若来已经可以肯定沈近真出门了,因为沈近真没有起夜的习惯。 “我……,那个我……”沈近真已经不确定魏若来是不是装睡了,因为魏若来已经成功找出了自己的逻辑漏洞。 最主要的是她现在说她在家的任何地方,魏若来都可以说他没看见自己。 沈近真看着一脸探究的魏若来,“我头晕,你去叫医生……”沈近真痛苦的闭上眼睛,催促着魏若来。 沈近真还有这招,脑筋比不过还能耍赖呀! 魏若来不敢耽误,不管沈近真是不是装的,他都是心疼她的,所以在真正的爱情里,谁也不是赢家,有的只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 第865章 希望永在 医生为沈近真检查完身体后,魏若来就开车载着沈近真回家了。沈近真一路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她自己管这叫“以不变应万变”。 魏若来心里发笑,沈近真每次不愿被戳穿就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很执拗又很可爱。 “以后半夜出去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魏若来知道如果是组织的任务,他是阻止不了的。 “我没出去。”沈近真还是在坚持自己的说辞。 魏若来笑了笑,“好~,我知道你没出去。那以后要出去前,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沈近真没有回答,心里想,“还是算了吧!我可不想被唠叨。” “我不是为了阻止你,也不会说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出去了,我只是想等你平安回来!我不愿你再像之前那样,一个人行走在暗夜里!近真,无论多晚,我都会等你!”魏若来深深的叹了口气。 沈近真睁开了眼睛,望着有些疲惫的魏若来,她的眼眶红了红,鼻头也有些酸,“我……我知道了。对不起!” “傻瓜!永远不用为这种事抱歉!我只需要你知道,我不是要责备你,但我是真的心疼你!我也知道任务一定要顺利完成,可我希望在你平安归来的时候,有一个人会一直为你等待。”魏若来真心实意,句句肺腑。 “我……我以后尽量不瞒你。”沈近真已经泪眼模糊了。魏若来永远在乎的都是她,也只是她,这让她如何不动情? 下车后,沈近真紧紧的抱住魏若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的流泪,魏若来也将沈近真牢牢护在怀里,“无论你是怎样的战士,你一定要记得,你始终是我的妻,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保护好自己!” “我……我今晚要出去……” “我知道……” “你知道?” “你的事有我不知道的吗?” “你最聪明了!行了吧!” “你知道就好!回去再休息一会儿。” 魏若来永远是柔声细语的,可他的心里早已大雨滂沱。可他能怎么办! 他只能微笑着,告诉那个他最爱的女子,“你去吧!我等你回来!”而自己却连以身相替的能力都没有。 魏若来常常自责,责怪自己能力太弱,不能保护沈近真,其实这又怎么能怪他呢!在这样一条道路上,他们不止是夫妻更是战友! 魏若来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他知道沈近真一会儿又要离开,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并非是组织的任务,而是沈近真的私事。 沈近真感动归感动,该行动的时候,她一点也不会马虎。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飞檐走壁”消失在黑夜里的时候,他有一些愣神,刚才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女子怎么也和如此矫健的身影重叠不到一起。 魏若来一如既往开始了他的等待,他知道他和沈近真领域不同,贡献是不同的,价值也是不同的。 魏若来一直记得这句话。沈近真告诉他,这是徐诺说的。他们都是魏若来的领路人,魏若来明白夜晚终会过去,黎明的曙光会伴随希望而来…… 第866章 只想与你同在 魏若来一直守在窗前,外面寒风阵阵,枯叶在枝头颤抖着。今晚没有星点,只有一牙弯月悬于冷空之中。 魏若来打开窗户,寒风立刻不留情的刮了进来,吹乱了桌上的稿纸,魏若来没有去捡拾,而是感受着刺骨的风钻进自己的身体。 沈近真就是在这样的寒夜里,躲在一处暗黑的角落或者翻腾于屋檐之间…… 魏若来不愿去想,他呛了口凉风,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自己的情绪等在家里,这让他的心无比的狂躁。 他需要这深夜的寒凉把心里的一切冒头的不良情绪压下去。 他就这样开着窗户,一直等着沈近真。 沈近真回来时发现家中的窗户开着,她知道魏若来在等她。 她回到家里,看到坐在窗前的魏若来,看来他已经坐了很久了,她立刻关上了窗户。 魏若来将她抱在怀里,沈近真感受到魏若来的身体冷得像冰一样。 “你一直这样等着我!”沈近真将魏若来的手包在手心里,“你……,这是什么天气!你快回床上躺着,暖和暖和!” 沈近真将魏若来带至床边,用棉被把他裹起来,魏若来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沈近真,口中轻声说:“我没事,你平安回来就好。” 沈近真换上睡衣,钻进被子里,将魏若来抱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魏若来推开沈近真,“我没事,咳咳,你别冻着。” 沈近真心疼不已,泪也涌了出来,“你以后……以后不许这样!把身体弄坏了怎么办?!不许……不许这样。” “你不在,哪都一样!”魏若来淡淡的笑起来。 “那也不能这样,现在外面有多冷!” 沈近真又把魏若来身后的被子掖了掖,只露出他的眼镜和鼻子。魏若来看着沈近真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头,“你还说我,冻坏了吧!” 沈近真本来想说不冷,但她灵机一动,带着哭腔说:“是呀!本来我还想着回来可以让你帮我暖暖,现在倒好,我还得帮你暖着。” 魏若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觉得自己有些添乱了,“我就是想看看外面有多冷,一会儿我就暖和了,就可以帮你暖了。” “你要是这样,我以后就不告诉你了!”沈近真故作生气的说。 “好了,不会了!以后我把自己弄得暖烘烘的,温暖我的近真,好不好?”魏若来觉得自己这次是有些胡闹了。 魏若来之所以会如此,只是想着,也许这样他仿佛在和近真一起执行任务。沈近真又如何不明白呢! “你下次在……在被子里等我!知道吗?”沈近真觉得这话怪怪的。 魏若来笑了起来,“一定,我在被子里等夫人回来。” 魏若来一说,沈近真就羞红了脸,也知道为何别扭了。 魏若来暖和了身子,就将沈近真抱进自己怀中,“下次我会乖乖听你的话。” 魏若来温柔的话语一出,沈近真就觉得为什么每次她就像掉进陷阱里的兔子而魏若来就是那个狡猾的猎人呢! 第867章 酒会的意外 年末将至,魏若来在沈近真的劝说下又开始参加年末的各种应酬。毕竟他的身份今非昔比,总是不出席也会引起他人怀疑。 魏若来正和几位民族资本家谈笑风生,谭佳荷走了过来。 “佳荷!你来得正好!这位是央行的程处长……” “秦老,程处长的大名谁人不知!我们已经认识了。只是还未和程处长喝过酒,不知是否有这个荣幸……” “佳荷姐,长风他不善饮酒,我来吧!新年快乐!”沈近真从魏若来手里拿过酒杯,笑着敬向谭佳荷。 “程太太来了!” “秦老,江老!好久不见!听长风说二位的生意是越做越大,生意兴隆!新年快乐!”沈近真落落大方的向金融界的前辈敬酒。 “都是托长风的福。程太太也越来越漂亮了。” “两位过奖了!”沈近真微笑着,优雅的品了一口酒。 魏若来上前揽住沈近真的腰肢,拿下她手里的酒杯,又和在场的几位寒暄了几句就带着沈近真离开了。 “你怎么来了?”魏若来拥着沈近真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我来接你。怕你喝多了不认识回家的路。”沈近真俏皮的一笑。 “这边才刚开始,你就来接我回家了。”魏若来猜测着沈近真突然出现的原因。 “这在场的官员不是都有家属陪伴吗?怎么你不愿意让我来?!”沈近真娇嗔的说。 “怎么会!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场合吗?每次都闹着要回家!”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的掌心。 “我就想来陪陪你,芷瑶也来了。她去找从匀了。”沈近真靠着魏若来的肩说道。 “那一会儿我还有好几个人要见,你是在这儿等我还是……” “当然是陪你呀!我们去吧!”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今天她只是魏若来的太太,自是要为丈夫撑足了面子。 在和这些贵宾的交流中,沈近真越发觉得她已经成为了魏若来的陪衬。如今的魏若来已经是众人竞相结交的贵人。他彬彬有礼的和众人碰着酒杯,举手投足间庄重典雅,俨然是一位气质脱俗,熠熠生辉的新贵了。 “你现在越发的有派头了……” “这只是基本的礼仪,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魏若来眨了眨眼。 沈近真心想,“你才不是!你已经变得油头粉面,油嘴滑舌了,还……” 沈近真低头笑了笑,这时,她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紧紧的挽着魏若来的胳膊,“我们去找哥哥和从匀。” “哦,好。”魏若来带着沈近真在人群里寻找沈图南和黄从匀。 沈近真时不时地左顾右盼,她寻找的自然不是沈图南和黄从匀。 暗处有人蒙着面对沈近真点了点头,沈近真会意,她不动声色地保护起魏若来。 两人在人群中小心的穿梭着,走到了沈图南身侧,也看到了不远处的黄从匀夫妇。 沈近真默默地看向谢芷瑶眨了眨眼睛。谢芷瑶也给出了回应。 一瞬间,酒会的一角发生了爆炸,沈近真反应迅速拉着沈图南和魏若来躲在了桌下…… 第868章 为私?为公? 沈图南和魏若来在第一时间紧紧将沈近真护在身下。 沈近真目不转睛盯着不远处,她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离开了现场。她装作惊慌,紧贴在魏若来怀里。 这场爆炸没有一人受伤,可是一些重要的洽谈资料不翼而飞了,其中就包括谭家的,这种情况在这些达官贵人眼中比死人更可怕。 这里面可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私下里的勾当,一旦曝光对他们的信誉和形象都有极大的破坏力。 沈近真看着惊慌失措的商贾们和一脸茫然的政要们,心里发出了冷冷的笑。 她和谢芷瑶隔空对视了一眼,谢芷瑶也被黄从匀牢牢护在怀里,两人在各自丈夫安全的怀抱里相视一笑,开始各自扮演各自的柔弱。 魏若来此刻心里只有沈近真的安危,并没有过多留意其他。 沈近真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她只要继续扮演柔弱太太的角色就好了。 沈图南一直在默默观察,在他看到危机解除后,就开始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 他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沈近真的表情,看到的只是她紧紧依偎在魏若来怀里,脸上带着些恐慌。 谭佳荷和一众丢失资料的巨贾们勒令警察署必须在规定时间内破案,此刻他们就像一群热锅上的蚂蚁。 沈近真看到谭佳荷远远的望了沈图南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不甘,失望和狠厉。 几人回到沈家,苏辞书迎了出来,“图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见警笛响了半天。” 沈图南把情况简单的告诉了苏辞书。 苏辞书看着完好无损的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你不用担心,我觉得我们一定会没事的。”沈图南笑了一下说道。 沈近真望了沈图南一眼,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笑容。 沈近真又往魏若来身边靠了靠。 “近真,这件事是否和你有关?”魏若来的声音突然在沈近真耳边响起。 沈近真松开了魏若来的手,生气的说:“你以为我是谁,可以未卜先知吗?我好心去接你,你可真没良心。” 魏若来又拉着沈近真哄起来,“好了,不说了,你没事就好。” 沈图南将魏若来叫进书房,沈近真本欲阻拦,可是一想这么做反而欲盖弥彰,沈图南只是怀疑也没有确实的证据,最多让魏若来多注意她。 于是沈近真一脸放松,缠着苏辞书给她做好吃的。 沈图南告诉魏若来他可以确定这件事就是沈近真他们所为。 “明天包括谭家在内,他们所有的商业丑闻都会见报!”沈图南肯定的说。 “近真这几日在做得就是这件事吗?!”魏若来也认为很有可能。 “是的!可是这种事不能见报,一旦被披露后续的连锁反应造成的损失无法估量。最主要的是这些资本家是不会收手的,一定会追查到底! 这件事如果是组织要求的就无碍,可若是近真他们自己的主意,那这次的麻烦不会小。我担心他们孤立无援! 若来,你只有一个任务,无论用什么方法问清楚近真,她究竟为公还是为私!还有现在不是揭露这些事的时候,让他们分清轻重!”沈图南满脸的焦急。 “好的,兄长!我明白了!”魏若来了解沈图南的顾虑。 可等沈图南和魏若来交谈一番出了书房后,苏辞书告诉两人,沈近真刚才接到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 第869章 大公无私 “电话?!什么电话?!我没听见电话铃响呀!”沈图南狐疑的看了眼电话。 “嫂子,近真走时说什么了吗?”魏若来着急的问道。 “没有,就说有事!我觉得她就是在等电话,电话铃刚响她就接了。”苏辞书想到刚才沈近真接电话急切的样子。 “我去找!”沈图南一把拉住转身就要出门的魏若来,“别去了,我们一起等!” 沈图南一直有个阴影,就是之前魏若来为了掩护沈近真被抓走的事。他现在已经不愿再干涉沈近真的事了,他怕适得其反,反而造成她的负累。 不管怎样,如果真的到了万不得已,沈图南只能也必须要保住他们其中的一个。 沈近真接到的是研究所的电话,那批洽谈资料里有之前在军政部遗失的军工图纸。沈近真证实了之前的猜测,果然那些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拿这些图纸来倒买倒卖。 沈近真这段时间也一直在追踪这些失踪的图纸,虽然不是组织的任务却是兵工厂的任务,但是这个任务是李厂长私下发起的。 作为兵工厂的厂长,他不能让任何一张图纸丢失,也不能让宫商羽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沈近真作为军工厂的技术骨干自然全力支持李厂长,她开始秘密追踪这些图纸,也因此发现了谭佳荷和哥哥之间的事。因为谭佳荷也是倒卖军工图纸的商贾之一。 沈近真一直怀疑谭律恒私下将这些图纸盗出,伪装成失窃的样子,所以谭佳荷手里才会有图纸。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实证。 沈近真一直在寻找真实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推测。 这场混乱就是兵工厂的几个技术骨干制造的,他们其中有人得到确切消息,在这场酒会上,有人会出售这批图纸。 沈近真之所以半夜出去也是为了搜寻这些图纸的下落。 她在几个大资本家的家中来回游走,搜寻,找了部分图纸。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顺藤摸瓜,得到了今天要交易的信息。 沈近真他们要报道从来就不是那些资本家的商业机密,而是要报道他们倒买倒卖核心的军事机密。 谢芷瑶认为这件事她义不容辞,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加入进来。 沈近真赶到研究所时,李厂长在实验室等她。 “鸿影,太好了!大部分图纸都找到了。现在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图纸流落在外。”李厂长看着失而复得的图纸老泪纵横。 “所剩不多的话,我们可以拿钱买回这最后一批。”沈近真之所以去央行取钱,是为了参与到图纸买卖交易里去。那一根金条只是一个入场资格。 “我可以装作买家,进入交易现场把剩下的图纸买回来。”沈近真提议道。 “不行!太危险了!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件事我来!我去交易。”李厂长打算亲自上阵。 “还有我!” “我也去!” “我们大家一起凑些钱,曾处长,你就不用再出钱了。” 其余的几个技术骨干纷纷要求参与进来。 “后面需要至少二十根金条,你们怎么凑?!虽然图纸少,可是有两张却涉及核心技术。 目前这些图纸也只能先藏起来,因为始作俑者还不知道是谁!如果是军政部的要员,我们必须慎之又慎!”沈近真说出目前面临的问题。 “钱的事我来想办法!鸿影你就不要管了。这些天辛苦大家了,大家把图纸整理好,查验是否为原稿后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李厂长说完就坐下勘验起图纸。 沈近真他们核验后,发现还有15张图纸流落在外,其中两张为核心重点项目的图纸。 “我只能说幸亏这些图纸是在军政部出的问题,不然我们只怕都难辞其咎,全部都要去顶罪。 不过,国民党也没那么傻,他们还需要我们。既然如此,我们就趁着自身还有点价值,为我们的祖国挽回些损失吧!” 李厂长不惧死也不贪生,但他不能让这些军工命脉被这样外泄和践踏。 “我们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不能便宜了他们!” 几个年轻的工程师义愤填膺的说。 “一旦见报,一定会有结果的。”李厂长叹了口气说道。 沈近真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但她知道这件事她必须做。 其实她现在最头疼的不止是这些,而是回家之后沈图南和魏若来对她的“审问”,他俩一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沈近真扶着额想象着,她甚至都能准确的想到这两个人的表情…… 第870章 更胜一筹 沈近真回到沈家,果然沈图南和魏若来的情形如她所想的一样分毫不差 ,一样的西装革履,一样的严肃认真,一样的压迫感十足! 她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准备顺着墙根溜回自己的房间,假装看不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沈近真!站住!你跑的真是够快的!我和若来才说了几句话,你就窜没影了!”沈图南看着即将溜到楼梯上的沈近真不客气地说道。 “我哪儿窜了?!我又不是兔子!”沈近真一句话,魏若来差点没绷住,险些笑出声来。 魏若来咳嗽了几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去哪了?!”沈图南目色深沉,深邃如海。 “研究所临时有事,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沈近真拿起电话听筒。 “研究所?!说!今天酒会的爆炸是不是和你有关?!”沈图南不愿绕弯子。 “我?!我要那些洽谈资料干嘛!我又不做生意。我今天去就一个目的,担心你和若来喝多了,我好心去接你们……” “好心?!你哪次好心的背后不是处心积虑,精心谋划……” “我有你说的那么多心眼儿吗?我完全是出对两位的关心和……” “你关心一次,不是枪战就是爆炸,你就不考虑你哥的心脏还能不能承受的住你的关心!”沈图南没工夫听沈近真胡扯,他想了想还是他亲自上阵。 在沈图南眼里,魏若来碰到沈近真就宠起来没边了,他担心一时半刻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若来~,哥哥他~”沈近真委屈巴巴的拉了拉魏若来的衣袖。 “兄长,要不我回去再……” “若来!你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你放纵她是害了她!在家,你是一家之主!组织里,你也是近真的领导!有什么不敢管的!该批评批评!该教育教育!”沈图南让魏若来站稳立场,抵御住沈近真的“糖衣炮弹”。 沈近真松开了魏若来的衣角,往角落缩了缩,在心里腹诽道,“他哪有不敢管的!每次都是我听他的!好不好!” “兄长,这件事情近真说了,之后会跟我说清楚的……” “什么时候!你等她说?!黄花菜都凉了!”沈图南气愤地叉腰说道。 “我告诉你,沈近真!你不要有任何的侥幸心理!老实交代!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不是撺掇着芷瑶去报道那些资本家的黑幕!你知不知道这会给芷瑶带去多大的危险! 你逼之太甚,动了那些人的根本利益,那些人会不遗余力要了你的命!不会善罢甘休!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做事是要讲究方式方法,不能不动脑筋!仅凭义气做事!更不能蛮干!现在绝不是披露这些事的时候!”?沈图南规劝着沈近真。 “你既然不信我,就等着看最近的报纸!要是有你说的那些内容,你怎么说我,我都不会说半个字!不然你就是乱猜的!略略略……”?沈近真俏皮的向沈图南吐着舌头,一脸的玩世不恭。 “沈近真!你以为你大了,我就不敢打你了!”?沈图南开始撸袖子。 魏若来立刻要起身去拦,沈近真压根没当回事,继续调侃道,“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小时候你也打不过我呀!你这老胳膊老腿,我再给你弄伤了! 我错了,你打我,我认!我没错,你打我,我肯定要反抗!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不然谁脸上也不好看!” “反了你了!还敢还手!”?沈图南的火一下就被沈近真三言两语撺掇起来了。本来只是吓唬吓唬,这下不得不动手了。 “哥!哥!我错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是向来主张以理服人吗?这不是你的风格!你完全没必要为了我破例!我错了还不行吗?”沈近真躲在了魏若来的身后。 魏若来惊叹于沈近真竟如此“识时务”!急忙为沈近真说起话来。 “兄长,近真她知道错了,我们还是应该相信她的!今天天也晚了,您早点休息!”魏若来一边冲沈图南使着眼色,一边护着沈近真。 “算了!我懒得跟你费口舌!赶紧滚回你家去,别在这儿碍眼!”沈图南瞥了沈近真一眼,生气的边说边往二楼走去。 “走吧!回家!”魏若来拉住沈近真的手要带她回家。 “怎么?你回家要继续审我吗?”沈近真站在原地磨磨蹭蹭的。 “那就得看你表现了!我刚才怎么说也帮了你……” “你还好意思说!你明明只是冷眼旁观,什么也没做!”沈近真甩开魏若来的手。 魏若来握了握空空的手,“那好吧!那回去就继续审!你可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手上!那我就‘小人’一回,明天去跟沈理事做个汇报。”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轻轻的说。 “我……我谢谢你还不行吗?!”沈近真的“谢谢”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 “不行!表现不过关,我可会不留情面!”魏若来两手插兜,不管不顾的走了。 沈近真一跺脚,“你……你等等我~,我好好表现还不行吗?” 沈图南揽着苏辞书看着楼下这一对欢喜冤家,苏辞书笑得甜蜜,“你这个妹妹呀!你这个妹夫呦!” 沈图南浅笑着摇摇头,和苏辞书休息去了。 第871章 软硬兼施 沈近真抱着魏若来的胳膊,乖巧的说:“我好好表现,你再帮我一个忙,行吗?” 魏若来背后凉意渐起,沈近真每一次主动的乖巧听话,这背后的“代价”可从来不小。 “你先得表现让我满意,我再考虑答不答应!”魏若来又自顾自的走起来。 “您放心,包您满意,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不过!咱俩说好,只要符合你的要求,你就得帮我!” 沈近真笑得憨厚,心里却在想,“小子,你要是得寸进尺,我就‘武力镇压’,这次由不得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魏若来嘴上答应,心中却胸有成竹,嘴角扬起笑意,心里美滋滋的想,“傻样,前提是符合我的标准!我的!哎呀!越看我的近真越是单纯可爱!” 只是魏若来不知道的是,沈近真这次可不同以往。 魏若来回到家就开始了对沈近真的“指挥”,不过魏若来心里是舍不得沈近真劳累的,而且他知道不一会儿沈近真就会不耐烦了,因为她心里有事。 “若来~,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果然还没一会儿,沈近真就开始提条件了。魏若来等着沈近真的下文。 “什么忙?你先说说,我再看我能不能帮你!”魏若来自然不会轻易答应。 “你能!你肯定能!也只有你能帮我了……”沈近真的声音弱了下来。 魏若来有些不忍的看着突然气势低沉的沈近真,“你说吧!” “你能不能……嗯……呃……就是……那个……”沈近真支支吾吾了半天。 魏若来心里立刻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专注的盯着沈近真。 “帮我……从我的账户上瞒着哥哥取……取……十根金条……”沈近真声若蚊蝇的说了出来。 “取……取多少?!十根?!”魏若来觉得一定是自己没听清。 “是的,取十根!毕竟是我的钱!虽然之前是哥哥帮我打理才赚的钱,但那是我的钱!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不让哥哥知道!”沈近真突然有了底气,那是她的钱,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近真!那可是十根金条!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魏若来的神情异常严肃。 “我怎么可能会惹麻烦!我真的有急用!”沈近真抓住魏若来的胳膊。 魏若来开始后悔之前帮沈近真取那一根金条。 “这是十根金条!你必须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否则我不会帮你!”魏若来下定决心,他绝不会像上次一样心软。 “我现在没法告诉你!你先帮我,之后我一定告诉你!”沈近真又是和之前一样的说辞。 “近真你知不知道!我要取这金条就一定要经过兄长,你的很多账户和他都是有关联的。”魏若来打算蒙混过关,把问题说得严重些,反正沈近真也不太懂金融。 “我的账户早就独立了!哥哥之前为了让我用钱方便,也为了和我原身份切割清楚,已经用‘曾鸿影’这个名字帮我创建了新的账户,你从这个账户上取! 账上至少有五十根金条!你不是也知道吗?我只是怕他查账。”魏若来期望落空,沈近真对这笔钱还是心里有数的。 “现在是战争年代!银行在取钱这个业务上有严格的规定,为了防止……” “你就说你帮不帮吧!你不帮我也有别的办法!”沈近真故技重施。 “我没法帮你瞒过兄长!”魏若来说的也是实话,十根金条出账必须要沈图南签字。 “魏若来!你不帮忙算了!既然如此!存单拿来!我明天自己去取!”沈近真把手伸到魏若来面前。 “不行!近真!这不是小数目……”沈近真不听魏若来说的,她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 魏若来本来就担心沈近真,看她如此不顾一切翻箱倒柜的找,心里的担忧更甚了。 “近真!近真!你先听我说!我不是不给你取……” “我不听!你让开!”沈近真自然知道魏若来的意思,魏若来并不是不让她花钱,而是担心她花这笔钱的用途。 在魏若来看来,他再拦着,沈近真会对他动手!但是他怎么可能怕呢!他大胆的对沈近真进行了阻挠! “若来!我不想动手!你别逼我!”魏若来看着这样的沈近真感到有些陌生。 “你动手你也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花这笔钱!”魏若来抱住沈近真不撒手! 沈近真想到哥哥之前给她讲过,魏若来为了保护央行的资产有多拼!被张铭泉打得满脸是血,枪指脑袋也不退半步!何等悲壮! 可她突然有些想笑,她可不是那些可憎可恶的资本家,打魏若来?!她连伤他一下都心疼。 沈近真转头亲了魏若来一下,“我不动手我动嘴!” 沈近真捧着魏若来的脸主动亲吻起来,缠绵悱恻,最后两人分开时都气喘吁吁,“若来……,你……你爱我,就再帮我一回,行吗?” 魏若来还处于有些愣神的状态,不过刚才那个吻真美好呀!他刚想说好,但很快就清醒过来,坚持原则说:“我没法……” 沈近真郁闷至极!她忘了有些时候魏若来软硬不吃!白浪费刚才柔媚的表演了。 “我不牵连你!你把存单给我!我自己取!”沈近真看着被她翻得一团糟的家说道。 这时,门被敲响,魏若来在心里舒了口气,不管是谁,来得都太及时了,他立刻去开门,发现是黄从匀。他热情的招呼黄从匀,一把把他拉进家门! “我不进……我就……你家……遭……遭贼了?!”黄从匀看着乱七八糟的屋里,惊讶地说道。 “没有,你家小姐找东西呢!”魏若来笑笑说。 “这阵势……呃……我是说不愧是小姐!和当年一样!一点没变!”黄从匀不知所云。 “从匀,你有事?”沈近真问道。 “芷瑶她找你!”黄从匀有些不安地说道,并看了魏若来一眼。 第872章 谁镇压谁 “我现在就去!”沈近真说着就朝黄从匀家跑去。 魏若来一把抱住黄从匀,“从匀,谢谢你!” 黄从匀一头雾水,但还是拍了拍魏若来。他看这阵势,以为魏若来两口子在打架,而魏若来之所以谢他,很明显打不过沈近真呀! “她没打疼你吧?”黄从匀关心的问道。 “谁打我?!”这回换魏若来一脸雾水。 “那你们这是?!”黄从匀看着地上各处散落的物件问道。 “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家小姐在找东西!”魏若来开始收拾残局。 黄从匀拾起地上的书,帮着收拾起来,“嗨!我还以为你俩开战了呢?” “你老婆找我老婆有啥事?”魏若来问道。 “不知道!芷瑶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我问过好几次,她什么也不说。”黄从匀泄气的说。 魏若来把他知道的情况告诉黄从匀,黄从匀没什么反应。看来沈图南已经跟他说过了。 “我们怎么办?阻止她们吗?”黄从匀一脸淡定的问道。 “还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魏若来不知道从何处入手。 “小姐在找什么?”黄从匀好奇的问道。 “她的存单……”魏若来不打算隐瞒黄从匀,因为他一定会替自己保密的。 “你俩……你俩分家呢?准备散伙?!你回你的高老庄,她回她的花果山?!”黄从匀希望紧张的气氛变得和缓一些。 “为啥我不能回花果山?!要回高老庄!我比你家小姐聪明,好不好!” 魏若来竟然在这种时候还在争这个,黄从匀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大哥,我没让你回流沙河和西海已经很照顾你了!在小姐面前,你就是齐天大圣又如何!你翻得过她的五指山吗? 当然,我这么说有点偏颇,是你想翻过她的五指山吗?你都不愿意!所以你的一身本领被禁锢,实际战斗力不如取经路上一只小妖。” 黄从匀觉得自己的比喻简直太形象了。 “西海!我才不是坐骑!我告诉你,我要是想‘制服’你家小姐,办法还是很多的,我就是不想用……” “你下次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把门关上!”沈近真突然走了进来。 魏若来顿时变成哑巴,说不出一个字。 黄从匀憋着笑,心里想,“你连个坐骑都不如!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么快……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魏若来结结巴巴的解释起来。 “把你‘舌战群雄’的劲拿出来,兄弟支持你!”黄从匀在心里给魏若来加油打气,向魏若来投去鼓励的目光。 可在看到魏若来手忙脚乱的那一刻,黄从匀下意识的捂住嘴笑了一下。 沈近真伸出手,面无表情的说:“拿来!快点儿!” “从匀还在呢!”魏若来瞥了一眼黄从匀。 “我想起来了……我家还有事……我就先走了……”黄从匀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 “存单不在家里……”魏若来感觉到沈近真的眼里在喷火。 “那么贵重的东西,你……,那你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给我!”沈近真的手一直伸在半空。她一想放家里也不安全,魏若来这么谨慎的人肯定有更好的藏物之处。 魏若来拉过沈近真的手,“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一定给你!” “买东西!”沈近真打起马虎眼。 “买什么?!”魏若来接着问。 “珠宝!我看上一条项链,我想买!”沈近真找着托词。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终日光洁且空空如也的脖颈,“你不是不喜欢佩戴首饰吗?” “我不爱戴,但我爱买,不行吗?!”沈近真打算耍赖到底。 “好!那我陪你一起去!你喜欢我们就买下来!我给你买!你不用花自己的钱……” “十根金条……你……你怎么买?!”沈近真万万没想到魏若来会这么说。 魏若来拿出一本账目交到沈近真的手里,“这是我这几年赚的钱,你看一下!” 沈近真打开翻看起来,看到后面的余额,沈近真吃惊的看着魏若来,“你……你赚了这么多……这么多钱?” “是的!这些年我通过股票,投资商行等一些方式赚的,上面都有具体的细节,每一笔钱都是合法合规的。”魏若来笑着解释道,“所以你的项链我还是买得起的。”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的资产,虽然跟沈家比起来不算什么,可是魏若来目前的个人资产绝对比沈近真的高。 “你想买什么,可以跟我说,用我的钱给你买。”魏若来抱住沈近真,“告诉我实情,好吗?” “鸿影姐!鸿影姐!李厂长找你!”院外传来叶亦舒的声音。 沈近真吻了魏若来,“等我回来!” 第873章 毫无悬念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不能说的事,她怎么也不会说出来的。可是他实在不愿意坐以待毙,因为这种等待太煎熬了。他得想办法调查清楚。 叶亦舒的到来让魏若来知道一个事实,沈近真今晚等的那个电话确实是兵工厂研究所的。那沈近真目前做的事会不会跟兵工厂有关。 魏若来坐在书桌前思考起来,他看着沈近真散落的工具书,一沓沓的资料,一摞摞的图纸……图纸,魏若来灵光一闪。 他将近期发生的所有事联系起来,唯一和兵工厂有关的就是那批丢失的图纸。 酒会丢失的是洽谈资料,如果酒会上的爆炸真的是沈近真他们制造的,而丢失的是洽谈资料,那这些人洽谈的又是什么! “兵工厂的图纸买卖!”魏若来思索片刻得出了这个惊人的结论。 魏若来眼中闪着怒火,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些人还真敢!” 那这么说来,沈近真需要钱也是为了购回这批图纸。 魏若来突然想到那场酒会之前,黄从匀曾打趣的说过,光酒会的一张邀请函就值一根金条。那沈近真之前要求他取得那根金条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酒会的邀请函。 魏若来的脸上浮现出笑容,知道了关窍,他就知道怎么帮助沈近真了。 魏若来一边整理屋子一边等待沈近真。 半夜两点多,沈近真回来了,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她一进门就钻进魏若来温暖的怀抱。 “我明天会为你准备好十根金条!”沈近真望着魏若来,好奇他是怎么想通的。 不过她开口说:“不用了!已经解决了……我是说那个项链我不买了。” 魏若来低头吻在沈近真的唇角,“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今晚被打断好几次了。” 沈近真点了点头,“再也不会有人打断我们了。” 沈近真积极热情的吻住了魏若来的唇,魏若来心中的火也被沈近真点燃了。 他抱起沈近真,两人进入了只属于他们的快乐时光。 魏若来感受着沈近真带来的身心愉悦。 沈近真柔媚的说:“先生,我的表现你可满意?!” 魏若来的手在沈近真的身上点出一朵朵美艳的花,“你满意吗?” 夫妻俩相视一笑,沈近真用手拂开魏若来额角被汗浸湿的发丝,一吻落在他的额头,“我很满意!你……你为什么又愿意帮我了?” “老公给老婆花钱有什么不应该的!我会为你单独准备一个存单,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去取。钱总放在我这儿,你用起来也不方便……” “不用……没事了……就放你这儿……我以后要用就找你……”沈近真以为魏若来生气了。 “找我的话每次还得让你被迫好好表现!”魏若来故意加重被迫两个字。 “我愿意……我是说……就是……那个……”沈近真又开始支支吾吾了。 不过这一次,魏若来的心里是无限快乐的,“我是怕你万一急用不方便!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 “你怎么不会!”沈近真急了。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急用钱怎么办?”魏若来点了一下沈近真的脸颊,亲昵的说。 “我用了就去找你!也不可能一直用这么多钱!放在我这儿我怕丢。”沈近真轻握魏若来的手。 “我没有生气!”魏若来笑着说。 “可是我刚才真的……真的想打你了……” “你说什么!”魏若来看着沈近真认真的表情,急切的问,“你……你还真下得去手?!” “噗……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信!逗你的!我怎么舍得打你呢!哈哈哈哈哈……”沈近真在魏若来的怀里笑作一团。 魏若来也放声笑起来,抱着怀里的爱妻,魏若来心想,“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猴子,也不可能逃出我的五指山!” 第874章 什么情况! 魏若来没有把心中的猜测说给沈近真听。不管他想得是否为真,近真都是在做一件危险的事,他要做的是如何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第二天清晨,黄从匀特意到魏若来家“接”魏若来上班,他担心魏若来大过他的好奇心。 不管是不是这样,黄从匀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他不是为了看热闹。 看到魏若来家干干净净,沈近真和魏若来似乎经过一夜之后,感情更好了。他心里很高兴,虽然热闹没看成! 魏若来和黄从匀勾肩搭背上班去了,看得出来魏若来很高兴,“让你失望了,事实证明你家小姐还是……” “可以了!我不想知道!”黄从匀撞了一下魏若来的肋下。 “你什么时候和陈昊文一样!这么希望我和近真吵架!她没打我,你就这么失望!”魏若来也撞了一下黄从匀。 “怎么可能!我可是你最忠诚的兄弟!我还不是担心你!我发现一到小姐的事上,你就不分好歹了。”黄从匀没好气的说。 “你们家小姐在我心里那可是独一无二,无与伦比……” “我想吐!别抒情了!正主又没在!说给谁听呢!别恶心了!赶紧上班!要迟到了!”黄从匀可不想听魏若来诉说他对沈近真的爱意,尤其是在他和谢芷瑶吵了一架之后。 “怎么了!你心情不好?!不会是和芷瑶吵架了吧!”魏若来总能猜中黄从匀的心思。 “如你所愿!确实如此!”黄从匀没好气的说。 “因为她要报道这些黑幕,你不同意……” “我当然不同意!这有多危险!我不在乎我会不会被连累!可芷瑶不能再有闪失了!她不能再被伤害了!我不允许!”黄从匀变得异常严肃。 “你想怎么办?!”魏若来看到了黄从匀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黄从匀此刻心中是极度暴躁的!他对谢芷瑶的担心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其实一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混乱的情绪对事情本身不会有任何帮助。 “我替她写!上一次她为我正名!这一次我保护她!不是要揭露资本内幕吗?这些年咱们什么没见过!我写得还能没她专业!”黄从匀显然已经想好了。 “他们也许要揭露的不是这个!是军工厂图纸买卖的事!”魏若来不忍心黄从匀如此,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危险!都是一类事!那些人都不会放过她!我不能让她以身犯险!我一定要……”黄从匀一拳砸中了方向盘,汽车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你先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魏若来看黄从匀情绪不稳,他要求他来开车,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街角准备换一下位置。 突然,两人身边出现了几个不明身份的蒙面人,将两人的头上套上黑布袋,带走了! “别动!老实点儿!跟我们走!”魏若来听到黑衣人闷声闷气的说。 魏若来剧烈的反抗着,却被一拳打晕了…… 第875章 竟然如此 “你打他干嘛!就不能轻点儿!”沈近真看到被打晕的魏若来,痛捶陈昊文一拳。 “他大叫再把人招来!他重要还是任务重要!现在组织也参与进来了!那就不是兵工厂的私事了!你就这么心疼你男人?!”陈昊文又悄悄拧了魏若来一下。 沈近真重重地又打了陈昊文的手一下,“我的男人我不疼谁疼!别动他!再欺负他!我要你好看!” “我不动了还不行吗?!”陈昊文拖着魏若来越发的随心所欲,任他的脚磕在石头上。 沈近真推开陈昊文,背起了魏若来,她狠狠地瞪了陈昊文一眼,“赶紧走!” 陈昊文看着如此大力的沈近真,顿时目瞪口呆!他无奈的摇摇头疾步跟上。 随后,有人把魏若来的车开到了央行的门口,上面留下一封绑架信。 与此同时,央行不同级别的工作人员都有被挟持的,其中还包括两个理事,不过没有沈图南。 魏若来悠悠醒来,眼前是黑布,他的头还是被蒙着的。只是鼻子和嘴巴处被挖出了洞,让他呼吸。 “从匀……从匀……”魏若来小声的叫着。 “我在,长风……长风……你还好吗?”黄从匀回应道。 “我没事!你呢?”魏若来小声问道。 “我也没事!你别怕!我来了!”黄从匀摸索着往魏若来的身边爬……爬去。 沈近真,谢芷瑶,陈昊文三人憋着笑,看着两人滑稽的动作。 沈近真玩心起来了,她用枪抵着黄从匀的头,变了粗犷的男声说道,“别动!再动打死你!” “你干什么!你绑我们来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不妨先说出来!”魏若来朝刚才黄从匀发声的方向移动过去,打算护住黄从匀。 “呦!哥们儿!行呀!兄弟情深!要不你替他死!”沈近真又把枪抵在魏若来头上! “你别伤害他!你要什么跟我说!我会尽量满足你!”黄从匀又向魏若来的方向移动过去。 “我要你拿老婆换你兄弟,你愿意吗?当然他也可以拿他老婆来换你!”沈近真话音一落,期待的看着两人的反应。 陈昊文和谢芷瑶也好奇着两人的答案。 魏若来和黄从匀同时陷入沉默,两人许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沈近真装出不耐烦的声音催促道,“行不行?赶紧的!把爷惹不高兴了!一块送你们上西天!”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怎样都可以!不能伤害她!你要杀就杀别废话!”魏若来厉声说。 “你也算个男人!拿老婆来换丈夫的命非大丈夫所为!你动手吧!”黄从匀也紧随其后说道。 沈近真隔着黑布袋亲了魏若来一口,然后用粗犷的声音大笑说:“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有情有义!那就给爷做压寨夫人吧!” 魏若来瞬间往后退了数步,直到抵住身后的墙壁,“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你……” 黄从匀心下一惊,“这绑匪还有这癖好!”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你们……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魏若来心乱如麻的问。 “好了!近真,别吓唬他俩了!”谢芷瑶笑着说。 “近真!” “芷瑶!” 魏若来和黄从匀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 第876章 昊文!你惹他干啥! 沈近真忍住笑帮魏若来松绑,然后把头套拿了下来。 头套拿下来的一瞬,沈近真用手挡住魏若来的眼睛,温软的触感让魏若来跳动过快的心平稳下来。 突然放松下来,魏若来抓住沈近真的手,轻声说:“长本事了,连老公都敢绑了!” “我下不去手,我绑的是从匀!”沈近真瞥了一眼陈昊文。 “就是我绑的怎么了!要我说这都晚了几十年了,我应该早点把你绑了……”魏若来瞪了一眼自说自话的陈昊文。 “小姐,是我?!你……你就下得去手吗?”黄从匀无语的问道。 “也很困难,可是也是为了你们好……”沈近真挠挠头。 “为什么要这么做?!”魏若来疑惑不解。 “我的天!你终于问正题了!我以为你们要一直打情骂俏下去呢!”陈昊文揶揄的说。 “为了让你们摆脱嫌疑!这次丢失的资料内容太过隐秘!上面一定会彻查!当天在场的人除了他们自己,其余都是嫌疑人!你们都免不了被调查一番! 今天早上已经有一批人被军统带走了!我们这样处理,就是让对方以为我们只是为财,扰乱视线,降低防备心!他们一时也难以判断我们的身份和真实目的。”谢芷瑶扶起黄从匀解释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酒会上直接绑架呢?!而且你们绑的人……”魏若来提出的质疑被陈昊文打断了。 “酒会上出现那样的事,安保会立即做出反应,再这样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而且这次绑的人都是组织的人。 只不过你们被关在不同的地方,以此来分散追查人的注意力。那我就得罪了!”陈昊文把手中的鞭子挥响。 “昊文,你别公报私仇呀!再说有鸿影,画个伤不就得了!”谢芷瑶下意识护在黄从匀身前。 “我公报私仇!她才是大义灭亲!这两个小子光赎金,她就问沈先生要了一百根金条!”陈昊文指着沈近真说道。 “一百……一百根?!小姐!这……”黄从匀没想到自己还能值这么多钱。 “这有什么!我本来想一人一百根!再说在我哥眼里,你俩对他可是意义重大,无价之宝,一百根不多!等着看我哥的反应吧!”沈近真一脸期待。 “你没跟兄长说?!”魏若来有些惊讶。 “为什么要说!说了就不真实了!等着我哥拿钱来赎你们吧!也不知道我被绑了,他愿意出多少?”沈近真开始浮想联翩。 “兄长会倾尽所有!我也会!但绝不会有那一天!”魏若来把沈近真圈进怀里。 “说!你刚才被亲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心里偷着乐呢?”沈近真突然发问。 “刚才亲我不是你吗?我确实挺高兴的!”魏若来照实说。 “不是我!是芷瑶!”沈近真使坏的说。 “什么?!”魏若来和黄从匀惊诧的说。 “哈哈哈哈哈哈……”沈近真笑得更欢了。 “不是我!不是我!”谢芷瑶连连摆手。 “是我!”陈昊文挺身而出。 “你!”魏若来使劲揉搓自己的脸,他觉得太恶心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本少爷才不想亲你呢!刚才说是芷瑶亲你,你怎么不擦脸?!我以为你多洁身自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陈昊文在魏若来面前从来不甘示弱顺便制造矛盾。 “你少挑拨离间!刚才那个人就是我老婆,我老婆亲我,我还感觉不出来吗?”魏若来现在纯属嘴硬,他当时本来就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他已然震惊不已!还以为对方是个壮汉! “那你还躲?!”陈昊文揭穿了魏若来。 “我不是躲!我只是惊讶!我老婆为什么要绑我!”魏若来有些圆不回去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这是保护你的方式。”沈近真抱了抱魏若来,希望他谅解。 “我没怪你!我只是在回答问题!”魏若来将沈近真抱的更紧了,还挑衅的看向陈昊文。 “一会儿我和芷瑶要回去了,不然会引起他人怀疑!昊文和另外两个同志!会在这里陪你们继续演下去!”沈近真看着魏若来说道。 “我能申请换人吗?”魏若来郁闷的问。 “你别不知好歹!本少爷亲自保护你,你还挑三拣四上了!小心一会儿我抽你!”陈昊文又甩了甩鞭子。 “你敢!”沈近真和魏若来异口同声,眼神犀利地说道。 看着和魏若来越来越像的沈近真,陈昊文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将头转向一旁,盯着墙壁不说话了。 “芷瑶……你……你也是组织里的人?!”黄从匀一直不知道这个消息。 “我……”谢芷瑶看了看沈近真,沈近真点了点头。 “我是!” 谢芷瑶承认了自己另一重身份。 黄从匀看向魏若来,“你知道吗?” 魏若来摇着头,“我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挺……挺好的,我为你骄傲!”黄从匀一想到谢芷瑶也是自己人,心里挺高兴。 谢芷瑶靠着黄从匀,“你说我们是不是终于坦诚相待了!” “一直都是!”黄从匀揽着谢芷瑶的肩。 “从匀,谢谢你!”谢芷瑶笑容甜蜜的说。 “怎么无缘无故说这些话!”黄从匀有些心慌的问道。 “谢谢你一直顾念着我,昨晚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吵架!对不起!”谢芷瑶温柔的道歉。 “我是你丈夫!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你无需说这些!”黄从匀笑得越发柔和。 陈昊文看着卿卿我我,腻腻歪歪的两对夫妻,满心酸楚,“我还在呢!当我不存在!行!等着!等她俩走了……” 陈昊文在心里痛快的想着,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第877章 相互配合,瞒天过海 沈近真和谢芷瑶离开后,陈昊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魏若来和黄从匀,“两位少爷还没吃饭吧!这儿可没什么好吃的,两位这几天就将就吧!” 陈昊文让另外两个同志去拿饭。不一会儿,一碗咸菜和两个窝头就被端了上来。 魏若来和黄从匀什么也没说,拿起来就塞进嘴里吃起来。 “有水吗?凉的也行。”魏若来没有一丝计较的意思,对于他而言什么饭没吃过。 黄从匀虽说从小不愁吃穿,可也不是那么娇贵的人,虽说眼前的饭在他看来也许过于简陋了,可总比没有强。黄从匀拿起窝头,就着咸菜就吃了起来。 魏若来看了看黄从匀,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着。 陈昊文也坐下来吃起来,一样的窝头咸菜。 “呦!大少爷!你也吃这些!”黄从匀调侃道。 “大少爷在家呢!我是三少爷!”陈昊文吃得津津有味,“挺好吃的!其实好多人连这些也吃不上呢!” “确实。”魏若来知道在他的家乡应该就是如此。 “你倒是不忘本,不错!这几天就将就吃点儿,否则你俩少不得皮肉之苦……” “有人挨打了?”黄从匀惊讶的问道。 “有的人已经被抓进军统了。”陈昊文顿了顿说。 “可是那天去的人非富即贵……” “那又如何?这样才能查出有没有人冒充达官贵人招摇撞骗!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愿意交巨额赎金的!损失总得有人来补吧!”陈昊文说出了更深层次的缘由。 “黑吃黑而已!没什么值得同情的!”魏若来夹了一口咸菜,边吃边说。 “要不把你们‘抓来’,他们虽说能放过沈先生,但也不会放过你们!不但要挨打还要花钱!所以我们的赎金也一定要多要一些,把戏做足!”陈昊文得意的说。 “你想的办法?!”魏若来看到陈昊文的表情问道。 “别夸我!我就是出个主意,不值一提!这是大家群策群力的功劳。”陈昊文谦虚的说。 “确实不值一提!烂透了!”魏若来摇着头说道。 “我说你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还不是怕你们又挨打又出钱!你不记我好就算了,还损我!我看你良心坏透了!”陈昊文猛拍了魏若来一下。 “咳……咳……”魏若来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你把他弄出来个好歹,小姐能放过你?!”黄从匀赶紧给魏若来顺顺背,给他倒了碗水。 “我还怕你们家小姐不成!”陈昊文扬起了头,哼了一声。 “你这话有本事当着我们家小姐面说!”黄从匀激将陈昊文。 “那我……那我确实不敢!”陈昊文挠挠头。 “哈哈哈哈哈……,我以为你多大本事呢!”黄从匀拍桌笑了起来。 “这戏既然还要演下去,我们就得演得像一点,你们最后被营救也是被央行营救,而不是自己跑回去。”陈昊文赶紧聊正事来缓解尴尬。 “那就还是你们呗!”魏若来缓了过来说道。 “也可以这么说!这事我大哥和谭律恒会出面处理。”陈昊文又说道。 “谭律恒?!谭佳荷可是‘受害者’之一!她会允许谭律恒参与其中?”魏若来有些惊讶。 这时,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喵喵”叫了几声…… 第878章 接头任务 陈昊文贴着窗户一侧往外望了望,“旺旺”回应了两声,又听见窗外两声猫叫。 “你老婆还真心疼你,给你送饭来了。”陈昊文去开门,打开门果然是蒙面的沈近真。 沈近真用布包了几个饭盒,把大家的饭都带来了。 “你的狗叫不像,应该是‘旺’~,‘旺’~”沈近真叫了两声。 陈昊文跟着叫了两声,确实像了很多。 “你……你还有这天赋呢?!”魏若来揉了揉沈近真的头顶。 “我还会学很多动物呢!”沈近真把一个饭盒打开递给魏若来,里面是几个包子,还带着热气。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没吃饭,就把一个包子塞进她嘴里。 “还没吃饭吧!我们一起吃……” “你别管我,你吃你的!总共没几个包子,我一会儿回家吃。”沈近真笑着说。 “告诉你俩一个好消息,我哥已经开始筹钱了!”沈近真边吃包子边说。 “那先生不是得动用……”黄从匀不安的说。 “这样才真实!少一些利息有什么关系……” “小姐!那可不是一点点,那是巨额利润!我……” “你担心我哥会指责你们!别担心!他说了他愿意倾家荡产保你们出来!”沈近真淡然的说出了沈图南的决定。因为她知道她的哥哥一定会全力营救两人。 魏若来和黄从匀瞬间红了眼眶,两人都在各自掩饰着情绪。 “嗨!这有啥!我家要是知道我被绑了,也会这么救我的!这本就是应该的嘛!”陈昊文嘴上虽这么说,也不知道他两个哥哥会不会如此,他打算回家问问。 “近真,最近军统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我不在这儿的时候还需要有人在这儿盯着!”陈昊文对沈近真说道。 “放心!组织已经安排好了!会有人来接替你,还有这次会让你和军政部的内应接头,这是暗号和他的相关信息。”沈近真把一个机密文件递给陈昊文。 陈昊文迅速打开看起来,眉头越皱越深,但是什么也没说,阅完即焚。 “好,我知道了!那一会儿我们一起走吧!”陈昊文想了想对沈近真说道。 “可以!我刚好有些事要跟你交代。”沈近真大方的说。 魏若来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现在毕竟是在执行组织任务,他不该那么小气。 “你一会儿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魏若来嘱咐道。 “有我在!你还担心什么?!”陈昊文望向魏若来说道。 “就是有你在,我才担心!”魏若来平静的说。 黄从匀差点被最后一口包子噎住,猛地喝了一大口水。 “我明天来给你们画伤,你们再待个两三天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只是有一些轻微的擦伤只怕必须是真的了!我们还是要掩人耳目。”沈近真轻松的说着,魏若来觉得她没有一点儿……怜惜之意,甚至很不以为然。 “小姐,芷瑶这次不会有危险吧?!”黄从匀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问一问沈近真。 “没有危险!她不会直接出面!我们也有严密的计划……” “砰砰”窗外传来两声枪响,沈近真低叱道,“注意警戒!”她就用布再次把脸遮起来。 魏若来和黄从匀也配合地缩进了角落…… 第879章 关于接头人的猜测 “是谭律恒带队!”陈昊文看清了来人,“我们先撤!” 沈近真看了一眼魏若来,让他安心,自己和陈昊文从后门撤了出去。 “谭律恒怎么会这么快找到这儿?!”陈昊文心中生出了疑问。 “他进不去!按照之前的部署,我们的同志只会让他看到若来和从匀!”沈近真信心满满的说。 “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不会强攻?!”陈昊文看向身侧的沈近真。 “我哥跟他提前打好招呼,让他一切以若来他们的安全为重!不要轻举妄动!最关键的是,我怀疑军政部的接头人就是谭律恒!”沈近真直接说出了自己猜测的结论。 “你也有这个感觉!你看文件了?”陈昊文惊讶的问。 “那是给你的文件!我怎么能看!我看你刚才皱眉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沈近真反问陈昊文。 “我觉得这个人有熟悉的感觉,和他很相似。我也猜得是他!要是如此!他岂不是组织的人?!那之前那些事……”陈昊文欲言又止。 “这些没有必然的联系!我只是觉得这一次谭律恒表现得很积极!想着也许这背后另有隐情!直觉推断!我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说实话,我觉得他和若来一样,都是心思极为缜密之人,你很难从他们身上找到破绽!有时候这种缜密让我觉得可怕!”沈近真没来由的感到背后生寒。 “终于知道你老公可怕了!那小子就不是善茬!你看你要是嫁给我,我……” “闭嘴!不许你这么说他!”沈近真怒目瞪了陈昊文一眼。 “你说就可以!我就……” 这时,谭律恒一方和组织的人激烈的交上了火。谭律恒被火力阻击,受了伤,撤离了现场,但是他如愿看到了被关在屋子里的魏若来和黄从匀。 “他没进屋子……” “现在还不能贸然下定论!我们先撤!”沈近真和陈昊文撤了出来。 “昊文!明天你和军统的同志接上头后,就把几个重要人物的关押地址告诉他……” “这么说我们的同志还不知道这个地址!那谭律恒不一定就是那个人!”陈昊文听到这个消息后,开始排除谭律恒的可能性。 “都不好说!他为什么会找到这儿?谁给他通风报信的?这些都是疑问!还有明天你会去央行面见家属谈赎金的事,你提前做好准备!”沈近真把情况交代给陈昊文。 “你是家属!你明可得装像点!你老公现在那是生死未卜……” “别胡说八道!你老公才……”沈近真重重打了陈昊文一拳。 “哈哈哈!我没老公!”陈昊文虽然被沈近真打了一拳,可是他还是很喜欢和沈近真一起执行任务。 “你有啥?!你啥也没有!有什么可骄傲的!”沈近真从来在嘴上是不饶陈昊文的。 “要不是你眼瞎非要嫁给魏若来!我也会有老婆的。”陈昊文还是会讨些嘴上的便宜,聊表安慰。 沈近真不再接话,因为这种话题在她看来没有任何意义而且会无休无止。 “你明天可以趴在我怀里哭,然后摇晃我让我替你找魏若来!”陈昊文幻想着之后的剧情,“然后我会说‘程太太我们会尽力的!万一发生意外,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那我一定当场打死你!”沈近真才不会那么做,“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打死你!” 沈近真两人的车一直悄悄跟在谭律恒的车后面,中途两人看到有人上了谭律恒的车,可那个人两人并不认识…… 第880章 筹备赎金 谭律恒的车径直开到了军政部,并没有再去其他地方,车上的人也都鱼贯进入军政部。看来都是谭律恒的同僚。 “近真,如果谭律恒真的是我们的同志,我个人觉得他的嫌疑也就可以洗清了。 你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重庆,被选入组织的人在各个方面都是需要严格把关的,中共南方局就在这里。 他如果是,就一定不是当下才加入的,履历上也提及是位经验丰富的老同志。”陈昊文就事论事。 “还没接头呢?你怎么知道是或不是!这就是我们两人的猜测!”沈近真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 沈近真心里想的是不管谭律恒是不是,谭律恒的演技都不容忽视,他和魏若来一样都是演技精湛的人,这样的人不能不防。 只是魏若来她完全信任,可谭律恒却让她疑心重重。 沈近真回到沈家,发现哥哥并没有回来,苏辞书坐在沙发上等着沈近真。 “近真,钱筹得怎么样了?这是嫂子的一点心意,你收下。”苏辞书递过来一盒贵重的首饰。 “嫂子,不用这些,你快收起来。我哥会想到办法的。”沈近真看到一大盒沉甸甸的首饰,满心感动。 “一百根金条可不是小数目……” “嫂子,我和若来的钱也够支付赎金。”沈近真说得是实话,她自己的资产是足够支付的。 “放在过去是容易些,可现在在打仗,这金条只怕没那么好兑换。唉~”苏辞书满面愁容。 沈近真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这可是她开出的价。 大门响起,沈图南提着一个沉重的皮箱艰难的走了进来。 沈近真立刻跑过去,帮助沈图南托着箱子。 “我已经准备好了……”沈近真从沈图南的大衣兜里拿出银行的票据。 “哥,怎么都是你的钱?我的呢?你怎么没取?!”沈近真看到都是沈图南自己出的钱。 “什么你的我的!你和哥哥还要分这么清!这是什么年代,哥可比你有钱,你的钱留着和若来过小日子吧! 无论怎样,若来和从匀我必须救!还好对方只是要钱,希望他们不要受皮肉之苦。” 沈近真落了泪,虽然这件事不是真的,可哥哥嫂子的情意是真的。沈近真环住沈图南的脖子,靠在他肩上,“哥,谢谢你。” “跟哥还说这些!哥的钱就是你的钱!这时候不花什么时候花!”沈图南替沈近真擦拭了眼泪。 沈近真看到满满一箱的黄金,也有些目瞪口呆,“哥……,不得不说你真有钱。你这身价……” “你还有心思关心你哥的身价!你老公可还被匪徒关着呢!”沈图南看着抓不住重点的沈近真摇了摇头。 沈近真赶紧收回眼神,她可不能露馅。她转而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哥,为了若来,让你费心又破财,等他被营救出来后,我一定让他好好谢谢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这些做什么!明天军政部会带来新的消息……” “叮铃铃”电话铃响了,沈近真知道是谭律恒打来的。 沈图南接起电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喜悦不已,“律恒……谢谢你……平安就好……你受伤了?我马上过去看你……” 沈图南放下电话高兴的对沈近真和苏辞书说,谭律恒已经找到魏若来和黄从匀了。不过谭律恒受伤了,他要去探望。 “哥,我也去!”沈近真追上沈图南,走出了沈公馆…… 第881章 筹备营救 沈近真本不想去探望谭律恒,但是她作为魏若来的妻子,对方找到了自己丈夫这样的大事,她必须露面,不然不止谭律恒,就连沈图南也会怀疑她的。 沈近真目前表现出的激动和喜悦正是她作为一名妻子该有的情绪。 “这次你可要好好感激律恒,要不是他这么快找到若来和从匀,不知道他俩还要遭受多大的罪!”沈图南叮嘱着沈近真。 “感谢?!我得好好审审他!”沈近真心里想的是谭律恒究竟是如何这么快找到魏若来他们的。 兄妹俩各怀心思来到谭律恒家,谭律恒的手臂受伤了,医生正在帮他包扎。 “兄长,近真,你们来了……”谭律恒说着就要起来。 “别动,先把伤处理好。”沈图南急忙上前,认真的检查伤势。 “他们在哪儿?长风还好吗?”沈近真做万分焦急状。 “在一个郊区废弃的农家院里,应该没事。”谭律恒也只是看见了魏若来和黄从匀确实在屋里,但只一刻,对方就熄灭屋里的灯,他们就被猛烈的火力阻挠撤退了,所以两人到底如何他看的确实不真切。 “谢……谢谢!也不知道长风他……他怎么样了?”沈近真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 沈图南心疼的把妹妹搂紧,沈近真哭得更大声了。 沈图南安慰着沈近真,突然想到沈近真看到一百根金条时的表情,有那么一刻,他甚至觉得沈近真只想把这一百根金条据为己有,而不是去救魏若来。 现在倒是哭得梨花带雨,不过转念又一想,现在的近真是可以和若来一起赴死的,又怎么可能不救他。 “……一定……一定要救他们出来……,你还挺厉害的!一下就找到他们了……”沈近真泪眼朦胧,从沈图南的怀里望向谭律恒。 “不是我厉害,是我们得到线报,说是有可疑的人在那一带出现!”谭律恒没有隐瞒,据实相告。 “近真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长风和从匀!”谭律恒保证道,眼神中闪着坚毅的光。 看到这样熟悉的目光,沈近真有些恍惚,这是可以为了同志赴死的眼神,她在这一刻突然可以感同身受了。 可是这样的目光转瞬而逝,谭律恒的目光又变得深不可测。 沈近真随后问出的问题,谭律恒一律都表示事涉机密,无可奉告。 到了第二天,沈近真作为魏若来的家属来到央行。她看见大厅站了不少人,都是央行职员的家属。 沈近真没有将此事告诉魏继恩和孩子们,因为实在没必要让他们白担心。 她看到家属的表情都是凄凄惨惨的,她也立刻掏出手帕,准备拭泪。 “程太太,这边请!”沈近真被请进了贵宾接待室。 谢芷瑶和央行被挟持理事的家属都在里面,陈昊文,陈昊华和谭律恒也在里面。 沈近真坐在了谢芷瑶身边,和谢芷瑶双手紧握。 陈昊华把绑匪提出的要求告知了在座的诸位,“理事的赎金每人一百根金条,处长的赎金每人五十根金条。两天后,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交易地点在城郊一处公馆里,我们会竭尽全力救出人质。” 沈近真和谢芷瑶哭成一团,柔弱不已,陈昊文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安慰沈近真。 “程太太节……”在沈近真犀利的眼神里陈昊文立马改口,把“哀”字咽了回去,他只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说顺嘴了,“我是说您别难过我们一定会救出程处长。”说着陈昊文就扶住沈近真,给沈近真使了个眼色。 沈近真自然明了他的意思,可她偏不如此,她避开众人的目光,使劲掐住陈昊文胳膊的一处,谁让他“诅咒”魏若来。 陈昊文差点龇牙咧嘴的叫出来,但此刻他只能忍住,用眼神警告沈近真住手。沈近真又狠狠掐了一下后,才住了手。 陈昊文眼泪疼出来了。 “昊文,你……你怎么了?”看到弟弟哭了,陈昊华不解的问道。 “我替程处长难过,也……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陈昊文再次住了口,他看到沈近真冒火的眼神。 沈近真觉得刚才还是下手轻了,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一定狠狠踹陈昊文两脚。 沈近真要求和陈昊华他们一起行动,谭律恒和陈昊华商量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沈近真下一步是要赶在众人之前去给魏若来和黄从匀营造点伤口…… 第882章 伪装 “你是不是疯了?!你也太狠心了,我的手臂都被你掐紫了……” “谁让你诅咒若来!还想让我趴你怀里哭,你做梦!”沈近真说着就踹了陈昊文一脚,不过她踹空了。 “好男不跟女斗!有什么了不起的!大男人还要老婆护着……” “你想让人护还没人护着你呢!”沈近真还是句句精准的戳进陈昊文心窝。 随后,两人一路沉默,沈近真刚好闭目休息。陈昊文时不时瞥沈近真一眼,心里想,“这么漂亮的人可惜长了张嘴。” 陈昊文将汽车停在了隐蔽之处,沈近真和他一起避开外围谭律恒安排监视的人进入农家院。 沈近真帮魏若来画伤,陈昊文也精通此道,他帮黄从匀画出伤口。 “你也会?!”黄从匀惊讶的问道。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伪装本就是我工作中的必备技能!”陈昊文制造的“伤口”栩栩如生。 沈近真认真的在魏若来的胸前描摹着,魏若来柔情似水的目光直直注视着沈近真。 沈近真每画好一处,就会轻轻的吹气让颜料尽快干透,魏若来不但要忍住身体的灼热感,更要忍住心里的灼热,但眼中却暧昧无限。 黄从匀早就识趣移开目光,并拉着陈昊文离魏若来夫妻俩远点。 陈昊文不时地看着魏若来,不屑地撇着嘴。 “一会儿嘴歪了,认真画!”黄从匀浅笑着轻声说。 “我为什么要给你画?!”陈昊文加重了下笔的力道。 “我可没惹你!那你想给谁画?!若来?!小姐?!只怕他俩谁也不会答应!认命吧!”黄从匀一边示意陈昊文轻点,一边低声开导着他。 “我就不!那小子什么表情?!我们现在在执行任务!这是任务!他以为这是他家呢!瞅他那副贱嗖嗖的表情,我真的……”陈昊文用笔猛戳了黄从匀一下。 “你干什么?!你扎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扎魏若来去!”黄从匀气愤的说。 这边乌云笼罩,那边春光正好! “你画的真像!”魏若来轻轻拂去沈近真额前的碎发。 “一会儿我还得给你弄点儿真伤!”沈近真不忍的说。 “你舍得吗?”魏若来捏了一下沈近真的脸。 “舍不得!可是我也不会让别人伤你。”沈近真清楚要是让陈昊文来,魏若来一定会被“公报私仇”。 沈近真体贴的帮魏若来扣好衣扣,她又在魏若来衬衣上用手撕了几道口子,然后轻声说:“你忍一忍……” 沈近真用地上的稻草在魏若来的手臂上划出轻微的擦痕。 “啊~,啊~,你……”黄从匀在一旁惨叫起来。 沈近真看到陈昊文毫不留情的在黄从匀腿上划出伤痕。 “陈昊文!你轻点儿!”沈近真低声斥道。 “你管好你老公就行了!你下手也太轻了!把你踹我的劲拿出来!不然会露出破绽!”陈昊文似笑非笑的说着,紧接着踹了黄从匀一脚。 “啊!你也太狠了!我又没得罪你!”黄从匀眼角溢出泪花。 “你俩得发出点儿声音吧!铁骨铮铮也得有点动静!”陈昊文继续说道。 魏若来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冷冷的看着陈昊文,“有什么冲我来!别伤着从匀!谁说一定要喊痛!” “我说的!我这就……” 沈近真拦在魏若来身前,“我自己来!不劳你动手!” 沈近真闭着眼睛,踹了魏若来两脚,魏若来的腿有了些淤青。 “我……我……”沈近真正要俯身安慰魏若来,被陈昊文一把拽走,“别婆婆妈妈的!死不了!赶紧走!” 沈近真带着歉意看了魏若来一眼,就被陈昊文拉走了。 魏若来走到黄从匀身边扶起他,黄从匀“幽怨”的看着魏若来,“我招谁惹谁了!” 第883章 接头人 陈昊文要去军政部跟组织上安排的同志接头,沈近真就自己回研究所了。 陈昊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军政部,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情绪。 陈昊文来到指定的地点,这是军政部的一个会议室,一会儿军政部和军统的人会在这儿开会。 那位同志会拿着一份关于绑架案的手稿,他的代号是“烛光”。 陈昊文吊儿郎当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随性的打着招呼,状似无意的看着每个走进会议室的人手里的文件。 谭律恒走进来时,陈昊文特意留意了一下,他手里拿的并不是手稿。看来他和沈近真都猜错了! 可是当陈昊文看见拿手稿的人,他差点儿从椅子上跳起来!拿手稿的是他的大哥陈昊华!自己的大哥居然是潜伏在国军多年的中共地下党! 陈昊文一下子坐直了!满脑子都是他大哥的各种样子,可这些样子都让他和这样的身份联系不起来。 他们可是亲兄弟!他的哥哥这么多年什么都没说过!也没表露过! 望着陈昊华的眼睛,他都开始怀疑这个人究竟是谁?!陈昊华面无表情,只是将手稿放在桌子上就开始主持这次会议。 “我哥是‘烛光’!我哥是共产党!我哥……”陈昊文脑袋里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原来他哥才是最厉害的演员!深藏不露呀! 陈昊文向自己的哥哥投去复杂的目光,他终于知道为何刚进军政部的大门,他会感到局促了!这个人可是他哥哥! 陈昊文一直觉得自己在家里是所向无敌的,一直身兼多重身份!觉得自己眼光锐利,头脑灵活! 可眼皮子底下就有一个自己人,他却多年不知!看来自己哥哥的水平不知道要比自己高多少倍! 陈昊华布置完任务后,当着大会所有人的面对陈昊文说:“昊文,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陈昊文十分沮丧,他本来脑海里都是紧张刺激的接头画面,两人神秘兮兮的说着暗语,然后难掩激动的握手,小声的说:“同志你好!可找到你了!” 可实际上却没有一点刺激感,而且也太……太容易了吧! “组织也是!费这劲!我俩在家也能接头!”陈昊文无奈的想着,不过要说最神秘的,就是这个人谁也没有料到会是他大哥。 陈昊文进入陈昊华的办公室,自然的关上了门,然后冲到陈昊华的面前,搭着他的双肩,使劲盯着他看,“怎么……怎么会是你?!” “你这是什么表情!有什么可看的!没见过吗?!”陈昊华有些无语。 陈昊华靠的更近了,陈昊文往后缩了缩,被陈昊华一把拽住,低声在他耳边说出暗号!陈昊文脑袋一时短路,低声回了句,“你说啥!” 陈昊华掏出了枪,指着陈昊文。 “你有病吧!我是你弟!你亲弟!”陈昊文往后退了几步。 “对不上来的一律按奸细论处!”陈昊华走上前拿枪顶着陈昊文的脑袋。 陈昊文赶紧低声叽里咕噜的说出暗号,然后白了陈昊华一眼,“你……” “你什么你!这件事敢泄露出去,你知道后果!我会亲自处决你!”陈昊华语气冰冷。 “家里……” “除了必要知道的人,谁也不知!”陈昊华严肃的说。 “那为什么要在这儿!在家不行吗?害得我白激动……” 陈昊华抱了抱弟弟,在他耳边轻声说:“你好!陈昊文同志!” 陈昊文没有一点激动的心情,他遍体寒意,舌头也开始打结,他觉得陈昊华藏得太深了。 “你……你好!陈昊华……同……同志!” 陈昊文嘴上哆嗦着,陈昊华和他交代了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 “配合好鸿影!完成好任务!务必救出若来和从匀!我会配合好你们!”陈昊华严肃的吩咐道。 “你……你也知道他们的……” “还有件事忘说了,我是中共南方局安排协调组织你们的直属领导,负责你们接下来的工作!我会和你单线联系!所以你必须严格保密……” “保证完成任务!”陈昊文飞也似的“逃”出了陈昊华的办公室。 陈昊文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切,他有些晕晕乎乎的,直到看见等在军政部门外的沈近真…… 第884章 营救 沈近真看着步履有些摇晃的陈昊文,感到有些奇怪。 陈昊文第一次觉得自己不那么想见沈近真。因为沈近真即将问出的问题他一个也回答不了。 他跟沈近真打了招呼,说自己还有急事要回军统就开车离开了。 沈近真只是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谭律恒,但看陈昊文的反应显然不是。 因为如果是,陈昊文或多或少会给沈近真一些暗示,而陈昊文现在的模样,更像是要落荒而逃。 那个人究竟是谁?会让陈昊文有如此反应! 沈近真刚准备离开,陈昊华和谭律恒从军政部走了出来,陈昊华叫住了沈近真。 “鸿影,我们打算今晚就行动!你什么也不用做,跟在我身后……”陈昊华附在沈近真耳边低声说道。 “我明白了。”沈近真没有多说什么,她把对她的特殊照顾都归咎于陈昊华和沈图南的关系上。 沈近真回到沈家,让沈图南把一百根根金条给她。 “昊华和律恒带队,哥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一定跟紧昊华!钱都是身外之物,救若来和从匀要紧……” “别啰嗦了,肯定给你把人救回来!”沈近真边喝粥边说。 “什么叫给我!不是你的人!”沈图南把筷子拍在桌上。 “他俩是不是都是你的人!”沈近真不甘示弱回怼回去。 “我谢谢你!事成之后是不是还要给你感谢费呀?!”沈图南不满的说。 “那就看你的心意了!”沈近真快速喝下粥就带着金条离开了。 沈近真与众人在军政部门口汇合后,就前往关押魏若来和黄从匀的地方。 双方在经过谈判之后,沈近真本来都要把金条交出去和平放人了。突然,一声枪响,组织这边有人被枪打中了。 紧急状况之下,双方展开了激烈的交战,沈近真这次乖乖跟在陈昊华身后,她可不希望再出现什么意外。 组织扮演的“绑匪”顽强抵抗了两三个回合,最后虽说有人受伤,但都全身而退,魏若来和黄从匀也被顺利救出。 沈近真在见到魏若来的那一刻,哭得梨花带雨,情感真挚,让在场众人为之动容。 唯有陈昊文嗤之以鼻,心里想:“双方都是自己人演什么演!” 沈近真其实不是在演,她是真的有些害怕,因为她惊恐的发现混乱中真的有人想要了魏若来和黄从匀的命,只不过都被挡了下来。 沈近真护在魏若来的周身,警惕的看着在场的其他人,到底是谁? 组织那边的人可以排除,子弹是从解救人质这群人里打出的。她要尽快查明背后的人是谁! 沈近真,魏若来,黄从匀和陈昊文四人坐在一辆车里,沈近真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被关押进军统的一些人也被秘密枪决了,他们如果破不了案,就必须要找替罪羊!”陈昊文知晓内情,但是他没想到会有人暗算魏若来和黄从匀。 “你知道怎么不早说?”沈近真气愤地问道。刚才魏若来和黄从匀已然命悬一线。 “因为……”陈昊文的疏忽大意是因为他知道两边都是自己人,看来哥哥的手下也不是铁板一块。 “我大哥带队?你怀疑我大哥?!”陈昊文只能佯装生气。 “我没怀疑你大哥!我怀疑……”沈近真欲言又止。 魏若来摇了摇头,平静的说:“不是谭律恒!那个朝我和从匀开枪的人我看见了,他是陈部长的手下,之前来过央行。” “你看见了?!”沈近真将魏若来的手攥得更紧了,“陈部长?!若是他,那你们……” “他也看到我看见他了,很奇怪,他很快就收了手……” 陈昊华的车突然停了,有人似乎拦住了去路。 陈昊华听拦路的人说完就径直走到陈昊文车边,“昊文,你带长风,从匀去医院,央行被绑的理事被杀了,我得过去一趟!” 四人在车里良久无语,本来以为万无一失,实则背后险象环生…… 第885章 若来的拿手好戏 陈昊文把车开到医院,谢芷瑶已经在医院大门外等着了。 “医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我们快进去吧!”谢芷瑶扶住黄从匀,朝沈近真使了个眼色。 沈近真明白谢芷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医生会在病例上尽可能的把情况写的严重些。 沈近真扶住魏若来,低声吩咐,“靠着我,装得虚弱些!” 其实根本不用沈近真担心,魏若来浑然天成的演技,会再次“恶心”陈昊文,“骗过”沈近真。 魏若来虚弱的闭着眼睛靠在沈近真怀里,双手握着沈近真的手,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柔弱的不能自理。 沈近真自然地对医生说:“医生,我先生这伤还是我亲自上药吧!别人会弄疼他!” 医生本来就是自己人,吩咐护士把药拿给沈近真,就写了病例,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魏若来腻歪着沈近真的样子,成功的让陈昊文也跟着医生离开了。 沈近真把魏若来的伤口“处理”了,魏若来不时地轻哼一声,沈近真将手上的动作轻了又轻。 沈近真拿着药棉轻柔擦过魏若来的肌肤,沈近真的面容近在咫尺,魏若来的心又乱了,他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 魏若来握住沈近真的手,“这次又让你……” 沈近真突然吻住了魏若来的唇,魏若来先是一愣,激烈的回吻起来,他感觉到脸颊有些湿润,那是沈近真的眼泪。 沈近真结束了这绵长的激吻,有些难过的推开了魏若来,抽泣着说:“若来,对……对不起……,都怪我不好……不好,让那些人钻了空子!要是你……真的出事……” 沈近真再也说不下去了,她觉得是自己未能考虑周全,她的心一直未能平静下来,她一想到可能的结果,就自责不已。万一…… 沈近真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魏若来抱住沈近真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了一会儿,才将沈近真扶起来,温柔的吻去了沈近真脸上的泪痕,“永远不要怪自己!你是为了保护我,你没有错!不然只怕……” 沈近真再次用唇封住了魏若来要说出口的话,她是真的害怕和担心,现在的她只感觉到劫后余生。 两人用甜蜜来中和苦难,因为在一起,所以不惧将来。 “若来,这段时间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毕竟这件事……”沈近真本想说事出有因,可是有些事她还是不能说出来。 看到沈近真的为难,魏若来开玩笑的说:“那就有劳夫人了,这段时间可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我!” 沈近真破涕为笑,“嗯嗯,我一定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魏若来紧紧的拥抱着沈近真,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让他心疼,让他不舍,让他甘愿付出一切。 陈昊文这次学了乖,坐在了走廊上,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吐槽魏若来,这样反而会露馅。 在他刚准备抽支烟放松一下的时候,走廊上响起纷乱的脚步声,陈昊华和谭律恒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 第886章 错综的局面 “哥,怎么了?!”陈昊文看着陈昊华面容严肃。 “我来看看长风和从匀的伤势如何?”陈昊华越过陈昊文,敲了敲处置室的门。 沈近真听到敲门声,慌乱的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魏若来帮她整理好衣服,沈近真示意魏若来躺好,这才打开了门。 “长风,你觉得怎么样了?”陈昊华快步走到魏若来床边。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魏若来此刻尽显疲态,正在闭目养神,听见来人,他虚弱的睁开眼睛,缓缓的说:“我……无……事。” “好好休息吧!受苦了!一会儿央行会来人处理这件事。”陈昊华又交代了几句,然后遗憾的说:“理事均未能救回,全部毙命。” 魏若来心知肚明,可他只能表现出痛心的表情,好在这时候,沈图南和邓泽还有几个央行的理事和监事来到医院。 沈图南并不知道里面的内情,他奔至病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魏若来,悲伤的心情溢于言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段时间好好养身体。” 看到魏若来无事,沈图南又去赶着看黄从匀,黄从匀也有样学样,“嘶~啊~”声不断,惹得沈图南眉头紧锁,一直陪在黄从匀身边。 沈近真扶着魏若来进入病房的时候,差点笑出来,尤其是看到谢芷瑶惊叹的表情。 谢芷瑶大概未曾料到,黄从匀的演技也如此精湛了。 沈近真在魏若来耳边轻声说:“从匀这是尽得你真传。” 魏若来轻轻捏了一下沈近真的手臂,“严肃点儿!不许调皮!” 沈近真安顿好魏若来,就被陈昊文叫了出去,两人在走廊的角落叽叽咕咕的说着悄悄话,远看因为角度的关系显得两人举止亲密。 央行有些人站在走廊,这样的画面让一些人侧目。 沈图南看到后,轻轻咳嗽了几声,沈近真正说得起劲,没有在意沈图南发出的声音。 沈图南只得走过去打断两人的对话,把沈近真拉进病房,轻声说:“你老公还生死未卜呢!你给我在这儿待着!央行的同僚们都看着呢!” “死不了……我是说我真的有事……” “有事一会儿再说!先照顾你老公!”沈近真知道沈图南的用意。 沈近真殷勤的拿起一个苹果,用水果刀削了皮来,又把苹果切成一块一块,喂给魏若来。 魏若来幸福极了,在沈近真殷切的关怀下,他舒心的笑起来。 沈近真又拿勺子给魏若来喂起了水,还贴心的帮魏若来擦了手。 “哎呀,这鸿影照顾起人来很尽心嘛!”邓泽笑着说。 “哼,我都不知道她这么细心呢!”沈图南轻哼一声后,也笑了起来。 陈昊华和谭律恒一脸凝重地走进病房。 “图南,邓监事!” “昊华,律恒!” 几人寒暄过后,陈昊华把沈图南和几个高层叫了出去。 “这次的事事发突然,让人始料未及!对央行造成如此重大的损失,我深表歉意……” “陈参谋,这事只怕怨不到你头上,你们看看今天的报纸!”陈部长带着部下来到医院,顺便递上了今天的报纸…… 第887章 赖账的近真 陈昊华看到这不是一份报纸而是好几家大型期刊的晨报,都在大版面刊登出“政府高层酒会惊现倒卖军工图纸”诸如此类的新闻,铺天盖地,醒目刺眼。 陈昊华的心里是欣喜的,可是他却沉下眼眸,“部长,我们一定追查到底……” “不必追查了,事情已经查清了,这是央行两位理事的遗书,他们里应外合,勾结谭参事的副官盗取图纸,高价卖出! 之后担心唯恐事情败露,他们又雇凶绑架,欲盖弥彰,打算蒙混过关,险些伤了央行其他职员的性命! 因被你们和记者朋友察觉其罪行,两位理事畏罪自杀!这是遗书也是请罪书!” 陈昊华从陈部长手里接过几张薄纸,在心里发出冷笑,这说辞只怕早就想好了,陈部长才说的如此顺畅! 一样的字迹,差不多的内容,只因多了两个血手印,就可以匆匆定罪,军统的那些替死鬼也会一并被清算到这个案子里。多么高明又极其愚蠢! 谭律恒站在陈昊华的身后,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已然失望至极!这样的把戏国民政府还没玩腻吗?他都已经看腻了。 就这样,再一次草率的结案了,陈昊华和谭律恒还有一大堆的工作报告要写,还要接受报社的采访。 沈近真和魏若来都觉得事情虽然从表面上看已经过去了,可是国民政府只怕还是会继续追查,不抓出真正的“始作俑者”,他们又怎么能安心呢!给民众的交代也从来就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若来,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医院‘养病’,你在这儿我还能安心些!”沈近真还是担心魏若来的安危。 “你不用担心!放心去做你要做的事……”魏若来突然不说话了,看向病房的门外。 沈近真回头看见了沈图南,沈图南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魏若来和黄从匀匆匆起身,沈图南显然是来给两人送饭的。 “先生,怎么能劳烦您呢?” “兄长,以后这种事就不麻烦您了……” “你们什么时候能改了这客气的毛病!现在我们不是上下级,只是兄弟!” 沈近真接过食盒,“我哥送个饭,你俩就受宠若惊了!说真的,你俩这‘毛病’真得改改!央行的陋习……” “我的钱呢?!”沈图南打断了沈近真的话。 “什么钱!”沈近真开始装糊涂。 “我听昊华说,绑匪还没来得及收钱,就打起来了,所以我的钱呢?!”沈图南望着沈近真,希望她给自己一个交代。 “钱我没拿!太沉了!当时是陈昊文提着的。你得管他要!”沈近真理直气壮的说。 “昊文跟我说,他把钱还给你了,放在车后备箱里了。”沈图南轻笑一声。 “那你去问后备箱要呀!我没拿!”沈近真有自己的想法,她确实打算“独吞”那笔钱。 “近真,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既然没有用到,应该还给兄长。”魏若来边吃饭边说道。 “小姐,这是笔巨款,您还是还回来吧!”黄从匀也劝说道。 “喂!你俩啥意思?!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忘了谁舍生忘死把你俩救出来的,是我!我哥就只出了笔钱!”沈近真指着两人生气的说道。 “就只出了笔钱?!近真,你好大的口气!这可是一百根金条!”沈图南无奈的摇着头说道。 几人正说着,陈昊文大摇大摆走了进来,沈近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想见到陈昊文,咧嘴一笑,对陈昊文伸手说:“把钱还给我!” 陈昊文一脸茫然,“什么钱?!” 第888章 无语的陈昊文 “一百根金条!你不会不认账吧!”沈近真大言不惭的说。 “大小姐,我给你了!我放进后备箱了!你忘了?!”陈昊文惊恐万分,沈近真不会是要讹他吧! “放了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沈近真扶额问道。 陈昊文确定了沈近真就是要讹他,他刚才还想着沈近真见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灿烂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咧嘴笑呢!一百根金条的债就背上了。 “放了呀!那可是一百根金条!你以为是一百张废纸!我给你了!你再好好想想!”陈昊文正襟危坐,手和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完全没了刚才的恣意。 “哥,你没去后备箱找找!”沈近真故意问沈图南。 沈图南冷哼一声,他是绝对不会听沈近真胡搅蛮缠的,他一个箭步来到沈近真身边,轻轻拧着她的耳朵,“少废话!把钱交出来!” 魏若来,黄从匀,陈昊文都偷偷笑了起来,把脸转向各处。 “哥!你干什么呀!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沈近真一个转身,把耳朵从沈图南手里救了出来。 “你还知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好心帮你救老公!你却想着讹我的钱,合适吗?”沈图南早就看穿了沈近真的把戏。 “你救的都是你的人!你们央行的人!出点钱还不应该吗?”沈近真趾高气扬的说。 “当然应该!可是……” “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声传来,“当初说我值千金,万金,无价!原来只要区区一百根金条就要和我划清界限!连老公都不是了,改称央行的人了!唉~”又是一声叹息,魏若来的表情难过极了。 “哈哈……”陈昊文还未来得及幸灾乐祸,两道犀利的目光让他生生把笑憋了回去。 沈近真和魏若来的眼神让陈昊文乖乖捂住了嘴巴,陪着笑脸。 “若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你当然是无价的!一百根金条怎么能跟你比!我真的愿意倾家荡产,不惜一切救你!真的!你相信……” 看着沈近真的手足无措,魏若来笑得甜蜜,“我当然相信你,那我们把兄长的钱还给兄长,好不好?你若需要钱的话,我可以把我的钱都给你!” 魏若来柔声细语的哄着沈近真。 “我没想要哥哥的钱,我只是……”沈近真低头喃喃的说。 “哥,钱在你书房里,你自己回去找吧!”沈近真把放钱的大致位置告诉沈图南。 “还得是若来!把小姐训得服服帖帖的。”黄从匀向魏若来投去钦佩的眼神。 “你缺钱,你早说呀!以后随时找我……”陈昊文话还没说完就对上沈近真愤怒的目光。 “都怪你,以后把钱直接给我哥!你看因为你闹了多大一个误会!”沈近真怒视陈昊文,气愤的说。 陈昊文郁闷的说:“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沈近真被魏若来拉进怀里,“我的近真最听话了!” “我要吐了!魏若来你还能不能再恶心点儿!我今就不该来!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陈昊文起身走出病房,郁闷的想,他怎么就这么倒霉,总是碰上这样的事! 其实不是他倒霉,而是他在乎的人只和魏若来情比金坚罢了。 第889章 真正的情比金坚 “近真,你老实跟我说,你要钱干嘛?!若来不给你钱花吗?”沈图南在书房找到了那一箱金条。 “他怎么会不给我钱花!他很大方的。之前我说我看上一条项链要几十根金条,他眼睛都不眨就让我用他的钱买。”沈近真难掩心中的甜蜜说道。 沈图南当然知道以魏若来对沈近真的宠爱,自然什么都是舍得给的。他只是想知道近真为何会起这样的心思。 “那你最近是不是缺钱用?还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不能告诉若来?!以后要是不想跟若来说,可以告诉哥,哥给你把钱准备好……” “那你能不问我花哪儿吗?”沈近真眼巴巴的望着沈图南。 “金额小了我可以不问,大金额的我必须知道!”沈图南有着自己的原则。 “若来就可以不问我,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不可能!若来是什么性格我会不知道,他再纵着你也不会如此!再说如果他真的是这样,你还会起这样的心思!”沈图南对两人了如指掌,他用指关节敲了敲装着金条的箱子。 沈近真吐了吐舌头,什么也瞒不过沈图南。 “你需要多少钱?”沈图南还是不愿沈近真为难。 “二十根……不,五十根金条。”沈近真是想留一些钱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组织的经费?!还是你在兵工厂额外的开销?”沈图南很是了解沈近真的心思。 沈近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沈图南拿出一张存单递给沈近真,“五十根金条,用多少,用在哪儿,每季度要跟我报备……” “哥,你真好!”沈近真环着沈图南的脖子,撒娇的说。 “哥不怕你花钱!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若来也是,你不要怪他!”沈图南抱了抱沈近真说道。 沈图南自有他的考量,万一沈近真需要钱的时候,这些可以应急,也不至于到处想办法,干出危险的事。 沈近真把存单收好,就去医院看魏若来了。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喜笑颜开,“怎么?得逞了?从兄长那里拿了多少钱?” 沈近真吃惊的看着魏若来,这个人怎么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你的小心思我和兄长岂会不知!你又不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只是以后这样的事,你要第一个告诉我!”魏若来握着沈近真的手说道。 “我哥有钱……” “兄长再有钱也是他的!怎么?你觉得老公养不起你吗?”魏若来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魏若来只是不愿事事麻烦沈图南,再说,他的钱本来就是给沈近真花的,他存那么多钱,也是为了以后可以帮到组织。 魏若来拉过沈近真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我不用,哥哥给我了……” “我跟你说的话,你从来不上心!我是不是说了好几次我的印鉴,存单还有保险柜的钥匙放在何处!你的小脑瓜记住了吗?万一以后……”魏若来轻轻敲了一下沈近真的脑袋。 “我不要知道!没有万一!你一定要长命百岁!”沈近真趴在魏若来的身上,难过的说。 “好了,好了,不说了!”魏若来搂紧了沈近真。 沈近真的心一时被复杂的情绪包裹,她这一生何其幸运,能得这样两个男人的护佑。 第890章 惊险一幕 本来年末是央行最繁忙的日子,可魏若来和黄从匀因为“病体未愈”,只得在病床上办公,两人面前都摞着高高的文件和账本。 “我的天,他们真是不把人当人,还有完没完了!我可是受了‘重伤’的人,一点儿怜悯之心都没有!想把我累死吗?”黄从匀看着不断送来的文案,大声抱怨道。 魏若来揉了揉额角,他感觉自己的眼已经花了,他靠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累得不想说话。 突然,一双温暖柔软的手揉捏着他的额头,魏若来不用睁眼就知道是沈近真来看他了。 “怎么送来这么多?我帮你。”谢芷瑶的话也在一旁响起。 “还是老婆最好了。你可来了,再不来我可要因公……” “不许胡说!我这不来了嘛!不就写总结嘛!我强项!”谢芷瑶不让黄从匀继续说下去,帮着黄从匀开始整理文件。 沈近真很是心疼魏若来,她觉得魏若来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累了吧!这养病精神反倒越养越差!央行也太不体谅员工了,你都这样了,还让你工作!”沈近真心有怨言,嘴上自然就说了出来。 “年末就是这样,我们不做,可就落在兄长肩上了。”魏若来虽然辛苦,可也要为沈图南考虑。 “那我以后早点过来,还能帮帮你!”沈近真边说边为魏若来按压肩颈。 “不用,我应付的过来。你最近也挺累吧!还要照顾爹和孩子。”魏若来拍了拍沈近真的手。 沈近真还未接话,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说是来为病人查体。 沈近真看见对方包裹严实,看不清本来面目,一时起了警觉心。 “家属还是到病房外等待……” “我丈夫最近劳累过度,身边一时离不开人。”沈近真握紧魏若来的手,朝他使了个眼色。 魏若来明白,沈近真觉得医生有问题,他仔细看了看这个医生的眼睛,确实有些陌生。 医生没再说什么,检查起魏若来的身体。沈近真紧紧盯着这个医生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做出什么伤人之举,另一只手握紧口袋里的枪。可这个医生还真就只是在检查身体。 检查完魏若来,他就开始检查黄从匀,沈近真看了眼谢芷瑶,谢芷瑶会意。 突然,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术刀向黄从匀刺去,沈近真反应迅速,开枪打伤了那人的手臂,黄从匀被谢芷瑶拉起,两人退至墙角。 沈近真持枪逼近那个医生,一脚踢开落在地面的手术刀,拿枪抵住他的头,厉声责问,“谁派你来的?!” “医生”看向沈近真身后,不知从哪又冒出一个全副武装的“医生”,冲向魏若来,沈近真来不及多想,一枪击毙了那个人。而那个受伤的那个“医生”趁乱夺窗而逃。 沈近真顾不得其他,拉起魏若来的手,对谢芷瑶和黄从匀说:“先离开医院!” 枪声已经让医院混乱起来,沈近真警惕的看着四周和魏若来他们撤出了医院…… 第891章 计谋歹毒 就在沈近真要发动汽车的时候,谭律恒带着一队人赶到医院,把医院包围了起来。 “你们跟着我下属的车离开,我让他带你们去安全的地方。”谭律恒拦住汽车对沈近真说。 “你怎么知道这儿发生的事?!”沈近真用怀疑的口气问道。 “这个我一会儿再跟你说。”谭律恒带队冲进了医院。 沈近真他们被保护起来,谭律恒的下属走过来,让沈近真的车跟在他的车后面离开医院。 沈近真也知道回家不是明智之举,在和魏若来对视了目光之后,决定先听从谭律恒的安排。 沈近真从车座下摸出三把枪递给魏若来,“若来把枪发给从匀和芷瑶,随时保持警惕!” 三人手里拿着枪警惕的看着车外,沈近真全神贯注的开车。 沈近真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究竟是谁要对魏若来和黄从匀不利。 车停在了一处私家别院,沈图南在门口面露焦急的等待着。 “哥?!你怎么在这儿?”沈近真下车,疾步走到沈图南身边。 “律恒得到消息,说若来和从匀有危险,让我速速为他俩找一个安全隐蔽的容身之所……” “他怎么知道……” “进屋再说!”沈图南看了一眼魏若来和黄从匀,让几人进屋详谈。 几人坐定后,沈图南说出内情,“军政部已经找到了这次事件倒卖军工图纸的替死鬼就是央行被绑的理事。可是谭佳荷却向陈部长建议斩草除根,被绑的人最好尽数处理,不留后患! 律恒听到谭佳荷和陈部长的密谈。先说服了陈部长让他不要听信谭佳荷的话,又给我打电话让我找地方安置若来和从匀,之后又火速带人去了医院。” “可是他晚到一步,还是有人行刺了!”沈近真只在乎结果。 “这只能说明谭佳荷一面请示着陈部长,一面已经私下行动了。”沈图南说出自己的判断。 “谭佳荷为何要杀若来和从匀?”沈近真疑惑不解。 “因为除去我们,也许会让她觉得兄长不得不和她合作。”魏若来说出了谭佳荷的动因。 “为了拉先生下水,谭佳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黄从匀生气的砸了一下沙发。 “为了这些就必须要除掉你们?不除掉你们,她就不能用其他方法说服我哥?”沈近真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因为谭佳荷等不起,她希望以最快的速度让兄长加入她的商行,为她保驾护航!谭家商行现在外强中干,风雨飘摇,而这么多年帮助她处理商行事务的正是兄长……” “我真是后悔帮了她!我绝不会跟她合作!”沈图南愤恨的说。 “哥,我觉得我们得保护好家人,还有就是制造麻烦让谭佳荷自顾不暇!”沈近真提议道。 “这个交给我,我手下的记者刚好查出了谭家商行的敛财内幕……” “先别曝光,这样做也许会让谭佳荷狗急跳墙,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沈图南不支持谢芷瑶的提议。 “兄长说的对,我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谭律恒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押着一个人…… 第892章 危机不停 那人在谭律恒的脚下瑟瑟发抖,“少爷,是小姐让我这么做的,我也是被逼无奈呀!” “她还有什么计划?”谭律恒这是准备大义灭亲了。 “少爷,没……没有了……” “你不说!”谭律恒拿枪指着那人的头,“那我只能把你交出去,你看你的小姐会不会保你!” 那个人惊诧地看着谭律恒,“少爷,那毕竟是您的姐姐,您……” “她做得这些事违背谭家祖训,无论是谁,我都不能姑息,更何况我不能让她伤害兄长!也不能让她带着你们为非作歹! 你现在说出来,可以将功抵过,我会法外开恩,否则别怪我不顾念往日情分!”谭律恒把手枪移开了些。 沈图南感激地望向谭律恒,他已经数次不顾姐弟情分,襄助于沈图南,沈图南将这份情深深地刻在心里。 魏若来和黄从匀心里也是充满感激的,很多次都是因为谭律恒的消息和鼎力相助,他们才能化危为安。 唯独沈近真,沈近真冷眼看着,看不出任何情绪,她对于谭律恒这个人一直很矛盾。她应该感激他,可是直觉又告诉她,她必须保持警惕。 那个人支支吾吾,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他微微抬头看向谭律恒,谭律恒的眼神并不是在开玩笑。 “少爷,我只知道小姐让我们务必除掉程处长和黄处长!若这次不成功,还会有下次!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那个人也只知道这么多。 谭律恒唤来下属,把那个人带走了。 “你们还得再找个地方,这儿可能并不安全。我姐会想尽办法追踪你们。不过你们只管藏好,其余的事我来想办法。”谭律恒皱了皱眉说道。 “可他们不可能一直藏着,我们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沈近真明白藏起来不是长久之计。 “我先要搞清楚我姐的目的,才能……” “律恒,我和你一起,毕竟他是冲我来的。”沈图南认为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被动的等对方出招,而是要主动出击。 “兄长,不可!这样就直中谭佳荷的下怀了!她就是要逼你去直面她!我们还是要让谭佳荷自己先乱起来,自顾不暇才能找到突破口。”魏若来冷静的分析道。 “我同意长风的说法。”谭律恒的表现总会让魏若来他们以为谭律恒好像不是谭家人,更像是沈图南的亲弟弟。 “你对沈先生还真是掏心掏肺!那可是你亲姐!”谢芷瑶半开玩笑的说。 她没有和谭律恒过多接触过,只是听黄从匀和沈近真说过,所以还看不清谭律恒这个人,可是她倒是很佩服谭律恒的是非分明。这次刚好可以借采访好好了解了解谭律恒。 “她是我亲姐,可是做的都是错事!我不能让她覆灭谭家。”谭律恒说得情真意切。 “我姐最近和陈部长来往过密,我不能让她左右了陈部长的思想,煽动陈部长的情绪。不然你们真的会有大麻烦。”谭律恒看向魏若来和黄从匀,郑重其事的说道。 “砰砰”,屋外枪声再起,谭律恒下意识的护在沈图南身前,而沈近真则是护在了魏若来身旁…… 第893章 默契如旧 “这么快就找到这里了?”谭律恒屏息凝神持枪紧盯着窗外。 “还是谭佳荷的人?”沈图南悄声问道。 谭律恒也不知道,他没有回应沈图南,只是让沈图南跟紧他。 屋里的灯已经在枪声响起的一瞬被魏若来打灭了。 魏若来把沈近真拉至身后,全神贯注的盯着窗外。 沈近真趁着魏若来没注意到她,悄悄的从另一扇窗户跃了出去,若是他们都被围堵在房间做困兽之斗怎么行!必须得突破出去。 现在的夜已经很深了,月亮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彩里,沈近真在暗夜的掩护下,无声无息的摸到对方身后,她向四周张望,找到了一处最佳的伏击点,沈近真躲进掩体里。 魏若来怎么会真的没注意沈近真,只是他也赞同沈近真的计划,在沈近真跃出窗户的一刻,他也跟着她跃了出去。 沈近真看到突然出现的魏若来,瞪大了眼睛,“你……” 魏若来得意的笑了笑,用极低的声音说:“潜伏我也会。” 沈近真还能怎么办,她本来想自己搞偷袭,引开敌人火力,这下魏若来也跟来了,最让她惊讶的是魏若来潜伏追踪的本领不比她差,跟在她身后,她竟没有察觉。 沈近真再次和魏若来并肩作战,而魏若来的本领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沈近真和魏若来瞅准时机,对着那群追踪到此的杀手展开阻击,魏若来“啪啪”几枪,干净利落的干掉了几个杀手。 沈近真来不及惊喜,由于两人的伏击,对方已经调转了火力,转头攻击他们。 奈何两人枪法高超,加上视线确实不佳,两人隐蔽得当,对方也只是空放了数枪,并没有伤到两人。 魏若来始终护着沈近真,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两人配合得当,默契非常。 两面夹击,谭律恒他们也在屋内进行了反抗,很快杀手都被制服了。 沈近真看着留下的活口,指着其中一个人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小伟,是你?!”谭律恒又看到了熟悉的面孔,他的心一阵绞痛。 “少爷……”小伟低下了头。 “你们尾随我?!”谭律恒意识到是自己出了问题。 “我们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谭律恒看着眼神闪烁不愿多言的小伟厉声问道。 “少爷,是小姐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你就放过我们,求你了。”小伟在求情,剩下的人里也有和谭律恒关系亲近的家仆,见状也赶紧求情。他们并不想当杀手,可也由不得自己。 “我给你们找个地方,你们别回谭家了,回去也是死!不过,你们必须把你们知道的全部告诉我,否则我绝不留情!”谭律恒威胁道。 “少爷,我们只跟你说!不然我们还是活不了。”小伟为难的说。 谭律恒看着沈图南,沈图南点了点头。 “兄长,你们……”谭律恒附在沈图南耳边轻声说着。 沈图南听后点点头,示意沈近真他们跟着自己离开。 沈近真看了一眼魏若来,魏若来握着她的手,“我们跟兄长走!” 沈图南一行人离开了,谭律恒什么也没问,命令下属连开数枪打死了这些家仆! 第894章 谭律恒的艰辛 小伟死前难以置信的看着谭律恒,“少……爷……,为……为什么?” “为了兄长,你们必须死!”谭律恒毫不犹豫又补了一枪。 谭律恒坐在车上,双眼空洞,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他并不想杀小伟他们,可是以他目前的能力他根本护不住他们。 陈部长和谭佳荷一定会不遗余力找到他们,与其让他们落入陈部长或者谭佳荷手里被折磨致死,还不如由他来结束这些人的性命,好歹死个痛快。 而且他这样做,也是为了降低陈部长和谭佳荷对他的警惕之心,以便更好的保护沈图南。 “多准备些抚恤金,好好安葬他们!”谭律恒痛苦的闭上眼睛,他这双手还要染上多少无辜人的血。 谭佳荷得知自己的计划又失败了,在谭家发疯般的大喊大叫。 谭律恒回到家,看到几近疯魔的谭佳荷,怒声质问道,“姐!你到底要怎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你以为谭家一帆风顺吗?!我告诉你早就外强中干了!我不让沈图南上我们的船,我们怎么办?!”谭佳荷反问谭律恒。 “为什么一定是兄长?!你既然要和兄长合作,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左膀右臂?有他们的辅佐,兄长不是能更好的帮到你吗?”谭律恒要阻止谭佳荷的疯狂之举。 “他们帮我?!有他们在沈图南才不会一心一意的帮我!沈图南之所以在央行步步高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下属得力! 他们倚仗沈图南,沈图南也在倚仗他们!有他们在,沈图南就会有更多的选择!杀了他们,沈图南被逼上绝路,就不得不跟我合作!”谭佳荷自以为是的说着。 “这是什么狗屁逻辑!你杀了那两个人,兄长会恨你一辈子!近真也会恨你一辈子!到时候玉石俱焚,兄长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真的斗得过沈家!最后两败俱伤,谭家照样倾覆!”谭律恒摇晃着谭佳荷,让她清醒些。 “我背后有陈部长……” “哈哈哈哈哈,陈部长?!你别蠢了!陈部长不会是谭家的后盾!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靠的就是左右逢源,审时度势! 你别忘了,当年的何部长如何?可谓如日中天!他倚仗的是谁!你不知道吗?还不是照样被提出权利核心! 你以为我们谭家可以依靠这些人吗?姐!你为什么就不能和兄长把关系搞好,让他诚心实意帮我们呢?”谭律恒苦口婆心的劝说。 “诚心实意?!你才别蠢了!我那么喜欢沈图南,可他呢!你跟他谈感情,他身边是谁?!是程长风和黄从匀!你算什么?! 你把他当亲哥哥!他怎么不把近真嫁给你,让你当他妹夫呢!只有情感和利益的双重枷锁才能牢牢拴住沈图南!也只有让他成为孤家寡人了,才会把你当做唯一的依靠! 你想想,若是程长风死了,你就可趁虚而入,娶了近真,和沈图南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你不是最想当他弟弟吗?姐姐可是为了你!”谭佳荷轻抚上谭律恒的脸颊。 “你听听你都在说些什么!你别再发疯了!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是你想嫁给兄长,可惜终不能得偿所愿!”谭律恒厌恶的甩开谭佳荷的手。 “我是想嫁给他,可我也是为了谭家!律恒,无论怎样,你始终都是我亲弟弟!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不忍你一腔真情付诸东流!”谭佳荷泪流满面却又奇怪的笑着。 “姐!我求你!别再伤害他们了,你不伤害他们,我去帮你说情,让兄长帮你!” 谭律恒帮谭佳荷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秀发,同时他感到痛惜,这样倾国倾城的姐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弟弟,你帮我劝劝图南,让他帮帮我们谭家!帮帮我!”?谭佳荷从癫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泪悬眼睫,拉着弟弟楚楚可怜的说道。 “姐,你答应我不要再伤害任何人!我就帮你!”?谭律恒眼中无波却带着愁苦。 “我也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可是沈图南必须是我的……,我是说一定要让他心甘情愿和我们同舟共济,成为真正的家人!”?谭佳荷满眼期待的看着谭律恒。 谭律恒听到谭佳荷的话心里苦笑,“你作死了自己的丈夫,又要来祸害兄长,我怎么会让你如愿!” 可是谭律恒面上还是在安慰谭佳荷,并扶她去卧室休息?。 “弟弟,让沈图南加入,我们谭家才有可能不做政府的替罪羊,他会有办法的!我也不想每天和那群人渣虚与委蛇!讨好巴结!可奈何那些人手握大权,我们不得不忌惮!”?谭佳荷抓着谭律恒的胳膊无可奈何地说道。 “有时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个丑八怪,这样就不会被那么多恶心的男人觊觎!我不想再应付他们了!”?谭佳荷希望自己强大可以随心所欲的做选择。 谭律恒心里冷笑,“你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谭家迟早会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和愚蠢毁掉。” 谭律恒没有说话,看着渐渐睡去的谭佳荷,他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就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第985章 几载情深 沈图南带着众人在谭律恒的安排下,来到了谭律恒名下的一处秘密小屋。 众人再三反复确认了没有跟踪的人之后,?才鱼贯进入小屋。 沈近真一进入小屋就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确定无安全隐患后,就一直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仔细观察着。 魏若来看着这样的沈近真,心中只有止不住的疼惜,他走到沈近真身边,和她一起观察着窗外。 沈近真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浑身都是紧绷的状态,高度紧张。接连两次的暗杀,让沈近真感到焦躁不安。 “近真,你去休息会儿……” “休息!我怎么休息!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两次暗杀!谭佳荷为何紧盯着你不放!她又为何一定要对……”?沈近真低声冲沈图南吼道。 沈近真还是住了口,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无力的靠着墙壁,她不想说出这句话,仿佛说出来,危险就会再度降临。她自己怎样她都不惧,可是对方要的是魏若来的命!也会伤了沈图南!她怎么可能淡然处之! 魏若来看了看沈图南点了点头,拉着沈近真来到另一个房间。 魏若来将沈近真揽入怀中,“对不起!让你跟着担惊受怕了!” 沈近真望着眼前的男人,轻抚上他的眼眸,“我只是担心你,担心哥哥,担心从匀……” “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我和兄长还有从匀都会平安的!”?魏若来抚上沈近真的脸庞。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接头吗?”?沈近真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魏若来第一次在央行替魏若川完成组织任务时的场景。 “记得,我后来知道那次是你帮我解得围!”?魏若来想到自己当时的表情和举动有点想笑。 “那是因为你太笨了!你把报纸举的那么高,还那样慌张无措的眼神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来接头的嘛!”?沈近真紧张的情绪被冲淡了些。 “哈哈,我当时把报纸展得大大的,生怕对方看不到,路过的每个人我都想问一句,心里紧张极了!全然没注意已经被人盯上了。还好你机灵,为了我演了一出戏,事后我还担心你是不是对我印象不好了?!” “你是不是傻!担心我对你印象不好?!你难道不是该担心我跟我哥告状吗?跟你接头的人可是我,从没见过这么‘显眼’,这么笨的接头人!”?沈近真莞尔一笑。 “你才不会告状!你那么用心的保护我,之后我心里还是暖暖的。也在庆幸,幸亏自己没有拖累你!”?魏若来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光,沈近真想到当时魏若来送她离开时的乖巧模样。 “我是随机应变!不然不止你,我们都会暴露!不过现在我的若来变得这么厉害,可是我却更加担心你了!”沈近真抱紧魏若来。 当时的她只是出于对战友家属的关心,那么现在就是对自己爱人的担忧! 时过境迁,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的情感也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沈近真就是如此,越是危机时刻,她越是会回忆起和魏若来过往的点点滴滴,她就越要牢牢抓紧这个注定和她共度一生的人。 “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再不踏入险境!为什么就这么难?!是不是第一次的那场接头就注定了我们这样的一生!”沈近真的泪翻涌而下。 魏若来亲吻着沈近真的泪痕,苦涩但真挚,“我们处于这样的时代,别无选择!能和你并肩作战!我求之不得!无论怎样,我都会选择这样的路!我现在可不会像第一次那么无知,相信我!我可以保护好你,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我们的家人!” 沈近真动情的吻向魏若来,这真实柔软的触感让她感到心头无比的踏实,只要他在身旁,何惧艰难险阻! 第986章 高度警惕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的心绪得到了舒缓,就试着说道,“近真,不管谭佳荷如何,律恒一直是尽其所能在帮助兄长。现在是需要我们通力合作的时候,而且这次是他救了……” “不是他救的,我们是自救!那些杀手只是没有得逞!还有我告诉你,男人里我最相信的就是你和我哥,你是要劝我去信其他男人嘛!还是一个如此英俊潇洒的男人!”沈近真仰着头质问魏若来。 魏若来知道沈近真是什么意思,他将沈近真往怀里紧了紧,“你现在都已经学会偷换概念了!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组织里的其他男同志你都不相信吗?” “组织里的其他男人也对你构不成威胁吧!”沈近真故意说道。 “你还挺自信!”魏若来吻了一下沈近真,“恰好我也有这份自信,我不认为谭律恒比我强!” “那你脸皮也挺厚!” “也?!也对,得夫人真传嘛!” 沈近真轻轻打了魏若来一下,魏若来装作很疼,皱着眉。 “我没用力呀?打疼你了?”沈近真有些慌。 “哎呀,就冲夫人关心我的程度,就是十个谭律恒我也不怕!”魏若来傲娇的说。 “你……”沈近真一脸好笑,不知该说什么。 “不开玩笑了,如今的局面,我们必须精诚合作,最了解谭佳荷的就是谭律恒!这是最佳的突破口,我们别无选择!”魏若来继续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习惯了,随时保持警惕而已。”沈近真在魏若来温暖的怀抱里突然感觉到了困倦。 一直紧绷的神经一旦有所放松,困意袭来,沈近真打了个哈欠。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 “你不许走!”沈近真又往魏若来怀里拱了拱,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我能去哪儿?!我是说我陪着你。”魏若来拿起一旁的毯子裹在沈近真身上,将她拥入怀中。 沈近真很快就睡着了,魏若来则警惕的听着一切屋内屋外响动。 沈图南见两人迟迟没有出来,有些担心,刚准备去看看,就听见大门处有动静,他瞬间警惕起来。 来的人是谭律恒,“兄长,这段时间就让长风和从匀暂时住在这儿,我姐那边有我,我会竭尽全力阻止她!” “律恒难为你了!谢谢你!”沈图南重重的拍了拍谭律恒的肩。 “兄长,这段时间我会派人时刻保护你和你的家人。你不用过于担心!长风和从匀这里也会有专人保护。”谭律恒安排得当,考虑周全。 黄从匀和谢芷瑶对谭律恒表示了感谢。 沈近真迷迷糊糊听到谭律恒的声音,她突然清醒,“若来,我们得离开,组织也为你们找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以暂避。” 魏若来看着突然醒来的沈近真,“那是不是要告知谭律恒?” “不必,不要告诉他!组织一样可以保护你们!我们等他离开再走!”沈近真阻止了魏若来。 在听到谭律恒离开的脚步,沈近真和魏若来走出了房间。 第987章 郁闷的保护者 “哥,组织会出面保护若来和从匀,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沈近真对沈图南说道。 “近真,这件事我已经和组织汇报过了,我将谭律恒的想法告诉组织,组织已经同意。待在这里最合适,这也是陈部长的意思。只要军政部不找若来和从匀的麻烦,一切都好说,不然他们就只能去根据地了。”沈图南严肃的说。 沈近真思索片刻,沈图南说得没有错,只要军政部揭过酒会上的爆炸事件以及丢失图纸的罪责不再被提及,那若来和从匀就是安全的。 谭佳荷的话未必会被陈部长采纳。 沈近真点了点头,“从匀,若来,我会24小时保护你们,陈昊文也会参与保护,确保你们的安全。” 魏若来很是郁闷,他不需要保护,他和黄从匀是可以自保的,都是共产党员,他和从匀只是身手差些,可是其他方面并不弱。 陈昊文确实战力无双,可是魏若来不希望因为他们而占用组织额外的资源。 不多时,陈昊文也来到魏若来他们的藏身之所。 “哥,陈昊文也来了,你还是快回家吧!告诉爹和孩子们,除夕那天,若来和我会回家过年。”沈近真催促沈图南离开。 “好,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沈图南没有再说什么,快步离开了。 “近真,今晚咱们俩怎么守?”陈昊文走到沈近真身边问道。 “你守屋内,我守屋外。”沈近真说道。 “那我和你一起。”魏若来赶紧说。 “你没事吧!我们是来保护你的!”陈昊文白了魏若来一眼。 “既然是来保护我的,我跟保护我的人待在一起有什么问题?!”魏若来站在沈近真身后,挺拔的身姿,更像是他在保护沈近真。 “你随便!”陈昊文不想再搭理魏若来。 “若来,你在屋里待着,我……”魏若来用手指勾了勾沈近真的小拇指,眨巴着眼睛。 沈近真心一下就软了,“好吧!你跟着我!” 陈昊文无语至极,这都什么跟什么,组织真是多余让他来。 谢芷瑶掩唇笑了起来,随后对着黄从匀说:“从匀,报社那边还有事还需要我去处理,这几天我都没办法过来了。除夕那天,我过来接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沐泊会等你回来。” “芷瑶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你能不能一会儿再走……”黄从匀拉着谢芷瑶的手很是担忧,他显然不希望谢芷瑶这么快就离开。 谢芷瑶趴在黄从匀耳边悄声说:“你只管安心!再说了他们在屋外,你又看不见。” 谢芷瑶俏皮的一笑,顺势亲吻了黄从匀的脸颊。 陈昊文面对墙壁,在心里说道,“我看不见,我听不见。” 沈近真护送谢芷瑶离开,“近真,从匀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的。”沈近真拍着胸脯说。 屋里,三个男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魏若来和陈昊文是不想说话,黄从匀是不知道说什么。 沈近真送走谢芷瑶回到屋内,她觉得屋里安静的连掉落一根针的声音都可以听见。 “那个……你们都没吃饭,我去做饭……”沈近真一句话,三个大男人都动了起来。 “饿了?!我这就去做饭!” “小姐,你休息就好!” “对,你歇着!” 三个大男人都向厨房挤去,沈近真见状笑出了声。 既然都这么爱劳动,她乐得清闲,开始了保护工作,随时监视着屋外的一切动静。 “你……”魏若来和陈昊文异口同声说道。 黄从匀笑而不语。 魏若来想让陈昊文出去,但他又不愿沈近真和陈昊文单独相处。 陈昊文想让魏若来出去,他的想法更纠结,他既不愿意让魏若来白吃他做的饭,也不想让魏若来和近真腻歪。 “那一块做饭吧!”黄从匀看着僵持的两人,开口说道。 魏若来和陈昊文分别拿起食材,做着各自的拿手菜。 谭律恒为了躲清净,时不时也会住在这间屋子,所以有食材,他刚才来又带了一些,够四人吃上几天。 厨房里虽然忙碌却寂寂无声,屋外虽然安静却最怕“热闹”。 沈近真突然听到屋外有窸窸窣窣的脚步,一个黑影朝大门走来…… 第988章 谭佳荷的警告 沈近真先是向厨房示警,然后借着月色的掩映来到屋外,在大门处埋伏。 魏若来迅速将手枪掏出,疾步而出,来到了大门的另一边,和沈近真一左一右隐蔽在大门两侧。 陈昊文,黄从匀两人手枪上膛,分散在屋里隐蔽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沈近真躲在暗处看清了来人的样貌,竟然是谭佳荷。 沈近真站在原地,她正盘算着是开枪吓退她还是上前制服她。 谭佳荷开口说道,“都别躲着了,就我一个人,我来给你们送点儿吃的!近真,姐姐只是来看看你。” 沈近真从暗处走了出来,“佳荷姐,我不能让你进去。” 沈近真持枪指着谭佳荷,丝毫不留情面。 “近真,这结了婚果然是老公重要!为了这么个小子,你真打算杀了我吗?”谭佳荷没有惧色,径直向沈近真走去。 看着昔日和蔼可亲的人,沈近真的眼中无波无澜。虽然谭佳荷还是笑着,并且在月光的柔色下,更显得容姿倾城,可是沈近真却觉得眼前的女人面目狰狞。 “只要你不伤害他们,我绝不开枪。”沈近真仍旧握着手枪,没有丝毫放松。 “好妹妹,你误会了!姐姐从来没有要伤害他们,都是陈部长的主意。他要找替罪羊,我不需要。我现在真正需要的是程处长和黄处长替我打理好谭家。”谭佳荷笑得柔美,谈吐轻盈。 魏若来站在谭佳荷身后,警告她,别再往前走了! “程处长,近真是我妹妹,你多虑了!我不会伤害她。”谭佳荷又朝近真走了两步,举起手里的食盒。 大门再次被打开,气喘吁吁的谭律恒出现在门口,他一路狂奔只为追上谭佳荷,但还是晚了一步。 “姐,食材……食材这儿都有,你不必……不必送!我……” “律恒,怎么说你都在军政部工作,顶头上司的话怎么可以不听呢?你这样做被陈部长知道了会很麻烦的。”看着救人心切的谭律恒,谭佳荷“好心”提醒道。 “姐,这是我的事,我自己有判断,陈部长之所以会这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他不过是受人蒙蔽!”谭律恒毫不留情的说。 “律恒,孰是孰非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话可不能乱说!我也是在为陈部长分忧。”谭佳荷亲和地说道。 “姐,你把东西放下,我送你离开。”谭律恒挡在谭佳荷面前。 “我是你姐,亲姐,你什么意思要拦我吗?这是谭家的产业,是我给你的!”谭佳荷指着谭律恒说道。 “姐,这是军政部的命令,你不能再往前走了。”谭律恒态度坚决。 谭家荷迅速从食盒里拿出手枪,对沈近真的方向开了一枪。 那一刻,魏若来觉得自己的的心跳都停了,然而子弹并没有打到沈近真。 魏若来第一时间挡在沈近真面前,怒视谭佳荷。 “律恒,这只是警告!近真,我并不是想伤害你。我希望你们可以告诉沈图南让他好好考虑我的建议。”谭佳荷说完就大步离开! 第989章 转移隐藏 魏若来愤怒不已,但在转身看向沈近真的一瞬,他的温柔满溢。 沈近真站在魏若来身后,看着那坚定勇敢的背影,她的心里一阵温暖。 可以在危机时刻为爱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样的事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可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事时不时就会发生。两人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在对方身边。 不知怎的,沈近真的心一下柔软起来,她抱着魏若来的腰,嵌入他的怀抱。 虽然她知道刚才谭佳荷没有真的想伤害她,可是她就是想在丈夫怀里撒个娇。 魏若来拥着沈近真,低声安慰她,声音轻柔好听。 谭律恒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既觉得温馨甜蜜又觉得苦涩失落。他想到了那个曾经也和他如此相拥的女子。 “那个……是我不好,没有控制住我姐……”谭律恒有些无措地说道。 “她没有想伤害我,这确实只是个警告!你又怎么可能二十四个小时盯着她,这样防是不行的。”沈近真瑟缩在魏若来的怀里但语气坚定地说道。 “谭佳荷为何一定要和兄长合作?!央行里明明有那么多人可以选择!”魏若来质问谭律恒。 “因为谭家人只认兄长!我姐只信任兄长!”谭律恒说得真心。 “可谭家的生意涉及太多违规之处,她为何不听兄长的,而是一意孤行呢!”魏若来认为生意上的事从来只有利益,谈感情只不过是为了赚取更多的利益罢了。 “因为人的贪欲无限!欲壑难填!我姐是一个什么都想要得到的人。天生丽质让她有了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谭律恒顶着俊逸非凡的容颜说出这样的话让人觉得多少有些怪异。 沈近真望着谭律恒,脱口而出,“你也帅得毁天灭地!是否也有很多欲望?” 话刚出口,沈近真觉得魏若来的怀抱一下收紧了不少。 她抬头看向魏若来,魏若来正盯着她,一样的帅气逼人。然而沈近真对待两人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是人就有欲望,近真,你也容姿清丽,只是你很幸运!拥有很多……,我这就安排你们转移,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谭律恒转变了话题,他认为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陈昊文和黄从匀从屋里走了出来,陈昊文故意不看沈近真和魏若来,直接对谭律恒说:“我有一个隐蔽之所,现在就带大家过去!律恒,你如实把这个地点上报军政部,告诉陈部长。” “律恒,央行我办公室右边第一个抽屉里有一个账本,你交给陈部长,他看过之后也许就不会再听谭佳荷的蛊惑。”魏若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谭律恒说道。 谭律恒知道陈昊文和魏若来的用意,只有这样做,让陈部长知道谁能给他带来更大的利益,魏若来和黄从匀的生命才会得以保证。那赢得陈部长的信任就变得至关重要。 “外面的事交给我!昊文,你带长风和从匀离开吧!”谭律恒说道。 陈昊文看着丝毫没有撒手意思的沈近真,无奈的说:“别抱着了,上车吧!” 魏若来瞥了一眼陈昊文,打横将沈近真抱起向车的方向走去。 沈近真也柔弱的环着魏若来的脖子,任由魏若来对自己的呵护。 陈昊文在心里白眼已经翻上天了,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抱人嘛!谁不会!”他看了黄从匀一眼。 黄从匀往一旁闪了闪,离陈昊文远了些,也小声回应,“我用不着!” 陈昊文心里更加郁闷了,他看着空空的双手,握了握…… 第990章 爱不分地点 谭律恒命人探查了一番,确定谭佳荷已经离开。 陈昊文开车,谭律恒率部下先行离开去向陈部长做汇报。 沈近真被魏若来抱上车后,就缩在魏若来的怀里,她舒服的闭上眼睛。 魏若来此刻就是沈近真唯一的守护者,他将妻子牢牢护进怀里。 陈昊文在后视镜里看到这些,将视线转到别处。 “抱!抱!我让你抱!”陈昊文心里不满,故意让车颠簸了一下。 这一颠簸让沈近真睁开了眼睛,使劲踹了一下陈昊文的座位靠背。 “喂!你干嘛!我好心给你当司机,你就这态度!”陈昊文大叫一声。 “好心?!那就收起你的好心!这条路我走了不下二十遍,路面平坦,除非你故意压着石头走……” “大姐,你讲点理!这是晚上,视线不好,算了,抱你老公去!”陈昊文懒得说话。 沈近真“从谏如流”,陈昊文发现她将魏若来抱的更紧了。要不是他们在转移,要低调行进,那他一定开得飞快,好让这段路程缩短。 到了目的地,几人悄声潜入房内,在检查了一番后,发现一切安全,众人都感到了疲惫。 房内有两个房间,魏若来带着沈近真来到另一个房间,刚才几人抽签,陈昊文和黄从匀守前半夜,魏若来和沈近真守后半夜。魏若来希望沈近真尽快休息,两人也需要单独的空间。 陈昊文看了看手里的字条,有些心有不甘,低声抱怨,“就不能让我和……” “别纠结了,和若来抽签,自然如他所愿!你抽不到的!”黄从匀捏着纸条笑了笑。 “这小子使诈!”陈昊文将纸条揉成一团。 “不这样,难道让你和小姐一起?!别瞎想了,专心守夜。”黄从匀真的不明白陈昊文为何就是不愿意死心,放过自己不好吗? 另一个房间里,魏若来轻轻拍着沈近真哄她入眠。 “刚才我担心坏了,之后的行动你跟在我身后,知道吗?”魏若来心有余悸的说。 “她不会伤害我的!你不用担心!”魏若来不知道沈近真哪来的自信。 “为了利,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只要爱着哥哥就不会伤害我,其实她对我一直都很好。那些年在国外,虽然她的目的是为了亲近哥哥,但对我也算用心。只是我不能容忍她伤害你!所以才会对她出手!”沈近真就事论事。 “小傻瓜,她那是爱屋及乌!都是旧情!你可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失了防备心。”魏若来摩挲着沈近真的脸颊。 “我知道,既然她的目标是你,你应该更加小心!”沈近真在受到谭佳荷的警告后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魏若来。 因为谭佳荷在向她的方向开枪的时候,她看到了谭佳荷故意将子弹射偏,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咕噜噜”沈近真的肚子叫起来,沈近真望着魏若来小声说:“我饿了。” “我也饿了。我去找点儿吃的……” “我和你一起去。”沈近真和魏若来手拉手走出屋子,看到陈昊文和黄从匀正在准备菜和肉煮火锅。 “饿了吧!我把之前屋里的食材都装上车了。”黄从匀笑着说,边说边用锅煮着鸡蛋。 沈近真和魏若来也加入其中,当陈昊文看到沈近真的菜已经切得有模有样后,调侃道,“呦,大小姐还是洗手作羹汤了!这某些人不是说不舍得你做饭吗?” “洗手作羹汤是为了所爱之人,若是如此作羹汤又如何呢?!我乐意!”沈近真说着就充满爱意的看向魏若来。 魏若来当着陈昊文和黄从匀的面,毫不避讳的亲吻了沈近真的脸颊。 陈昊文此刻只想扇自己的嘴,心里说:“说这些话做什么!显你能耐!” 黄从匀看锅里的汤已经煮沸,就将肉和菜倒进锅里,并且小声对陈昊文说:“还是专心吃饭吧!多说多错!” 在饭桌上,魏若来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沈近真,一会儿怕她烫着,帮她吹着煮好的食材;一会儿往沈近真口中喂他刚煮好的肉;一会儿又帮沈近真擦嘴。 “你是养媳妇还是养女儿!不够你嘚瑟的,忙死你!”陈昊文在心里小声骂着,放在碗里的肉瞬间不香了。 吃完饭,魏若来陪着沈近真去休息,房间里时不时传来两人压低的笑声和窃窃私语。 陈昊文使劲踢着地面上的土,不一会儿用鞋尖踢出一个浅坑。 “差不多得了,集中精神!”黄从匀笑着说。 “我们在避难,他以为野炊呢!这里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吗?”陈昊文极度不满。 “只要有小姐在身边,若来在哪儿都是幸福的!”黄从匀早就见怪不怪,并且乐见其成。 “魏若来,魏若来!”陈昊文对着地上的小石子撒着气。 而此刻的魏若来正和沈近真你侬我侬,两人相互依偎,动作亲昵。 魏若来的唇时不时掠过沈近真的唇畔,要不是需要保持警惕,魏若来早就吻上去了。抱着佳人在怀,却不能任他采撷,魏若来忍得相当辛苦。 沈近真却在他怀里玩起了游戏,一会儿摸摸他的鼻子,一会儿动动他的耳朵。 魏若来喘着气,握住了沈近真“不安分”的手,他快克制不住自己了。 “若来,时间到了!”幸好黄从匀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第991章 爱意绵延 魏若来和沈近真开始守夜,沈近真第一时间进入工作状态,和魏若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离我这么远做什么?”魏若来疑惑的问道。 “我和你靠太近,就总想和你卿卿我我,我控制不住自己!还是远点儿好!”沈近真很有自知之明,她可不愿耽误工作。 魏若来笑起来,他就喜欢沈近真这点儿,分得清主次,知道孰轻孰重,心里充满大义。 魏若来也提高警惕,专注起来。 陈昊文在屋内看到投入警戒状态的魏若来和沈近真,小声说道,“这还差不多!” “小姐和若来不会耽误正事的,你快休息去吧!”黄从匀拍了拍陈昊文的肩,打了个哈欠。 天边破晓,沈近真看到了沈图南和谭律恒。 “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沈近真走出掩体。 “昨晚,哥和律恒去见了陈部长,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你们可以回家了。”沈图南抱着沈近真说道。 “兄长,是不是你答应了……”魏若来感到不安。 “先回家再说!”沈图南也拥抱了魏若来,“一切尘埃落定了!” 魏若来叫醒了陈昊文和黄从匀,众人开着车跟着谭律恒的车离开了。 几人先是到了军政部,沈图南和魏若来,黄从匀三人得到了陈部长的秘密接见。 沈近真和陈昊文在车里等待,沈近真一直盯着军政部的大门。 “你说什么时候这个地方可以被推翻?!”沈近真认真的说。 陈昊文捂住沈近真的嘴,“你疯了!这是什么地方?!” “与虎谋皮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沈近真拽开陈昊文的手又说道。 “沈先生他们会有分寸的!组织也同意了他们的计划,‘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止你想让这儿消失,我们都在努力打破和改变这一现状!”陈昊文握着方向盘说道。 “等抗战结束,内战就会开始吧!”沈近真思虑深远。 “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样的政府是不会让人民当家做主的!”和沈近真不同,陈昊文说话的时候都很小声。 “你和谭律恒谁官大?”沈近真突然问道。 “平级!”陈昊文回答道。 “那他混得比你好,深得上司赏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沈近真戏谑的说。 “那你怎么不嫁给他?”陈昊文故意说。 “因为我老公是最好的呀!比他还要好!”沈近真骄傲的说。 “得了吧!谁弱谁强可不是你说了算的……”陈昊文话还没说完,沈图南三人在陈部长和谭律恒的陪同下走出了军政部。 沈近真看到自己的哥哥和陈部长亲切的握了手。 “看来危机解除了!”陈昊文深吸了一口气。 “代价只怕不低!”沈近真没有丝毫喜悦。 回到沈宅,易萧拉着永宁冲到沈近真和魏若来身前。 “爸爸,妈妈,你们可回来了!我可想你们了!永宁也想!”魏若来抱起易萧,沈近真抱起永宁。 永宁的脸颊上还挂着小泪珠,抱着沈近真一句话也不说。粉粉糯糯的一小团,让沈近真的心软了又软。 “爸爸,我们该买年货了,很快就到除夕了。”易萧很喜欢和父母一起买年货。 “永宁,妈妈带你一起去买年货,好不好?”沈近真逗弄着永宁。 永宁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魏若来夫妇尽享和家人的团圆时刻,魏继恩也因为儿子和儿媳的归来高兴得合不拢嘴。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刻,孩子们已经睡去。 魏若来亲吻着沈近真的唇,夫妻俩的快乐才刚刚开始。 魏若来的手轻柔的划过沈近真光洁细腻的皮肤,沈近真和魏若来呼吸交缠,魏若来此刻感到无比快乐! 也许是因为夫妻俩共同经历了一场困境,沈近真表现得“尽心尽力”,这是一种慰藉也是爱的体现。 从魏若来欢愉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相当满意今晚魅力四射的沈近真。 魏若来的吻越发的充满激情,他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沈近真身上独有的味道让他万分沉醉。 “近真,近真……”魏若来一声声轻柔的呼唤着沈近真的名字。 “我在,若来……”沈近真同样句句有着回应。 两个人共赴云雨之巅,让浓情蜜意得到极致体现。 窗外的月亮似乎有些害羞,躲进了云里,不知所踪…… 第992章 又是一年除夕至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除夕当天,沈家的宅院里充满了团圆和年节的喜悦与热闹。 孩子们欢快的叫闹声,在院子里你追我赶,跑跑跳跳。 “民国三十四年了,日军在战场上频频失利,新四军和八路军已经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我们的解放区在不断的扩大!”沈近真看着报纸上当下的抗战局势,高兴的对魏若来说道。 “我听说国军的装备已经得到了全面的更新换代,美国的支援也从陆路运输线大量运至国内,现在国内的经济形势也有所好转,通货膨胀得到了遏制。”魏若来说着经济形势的转变。 “不管怎样,我国军队实力大幅提升,战场上传来的也都是利好消息,胜利在望呀!”沈图南的心情看上去也不错。 “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这么多年的艰苦卓绝,希望今年会有好消息吧!”沈近真慵懒的斜靠在魏若来怀里。 “你这是什么坐姿!就不能坐坐好吗?!孩子们都在呢!”沈图南瞥了沈近真一眼。 “他们都在外面玩呢!他是我的老公,我想怎样就怎样!”沈近真说着就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魏若来怀里。 魏若来配合着沈近真的坐姿,为了让她更舒服的靠着,魏若来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你呀!”沈图南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下厨做年夜饭去了。 “近真,看着现在的大好形势,等哪天战争胜利了,我们回老家和根据地看看好吗?”魏若来在沈近真耳边说道。 “好呀!不过也许到那个时候,新的战争又开始了!”沈近真有些担忧的说。 “革命尚未成功,自然会有新的战争。但只要我们携手并进,就无所惧不是吗?”魏若来紧握沈近真的双手。 “嗯嗯,无数的同志会和我们一起为更崇高的目标前进。”沈近真的眼中熠熠生辉。 魏若来最初也是被这双明亮坚毅的眼神所打动,不仅敲开了爱情的心门,更是打开了理想的大门。 魏若来将怀中的人抱紧,亲吻了沈近真的侧颜,正当两人想进一步亲密的时候,易萧拉着永宁跑了进来,“爸爸……呃……永宁我们再去玩一会儿。” “我不!我要找妈妈!要妈妈抱!”永宁使劲拽着拉她走的哥哥,小脸因为用劲憋得通红。 沈近真和魏若来迅速分开,沈近真抱起永宁,“怎么了?玩累了?我们喝点儿水,好不好?” “妈妈,你为什么总和爸爸玩,不和永宁玩?”永宁冲魏若来做着鬼脸。 魏若来知道永宁是故意来和他抢沈近真的,他能怎么办,再不情愿,也只能依着女儿。 “妈妈陪你玩!你要玩什么?”沈近真决定陪孩子。 魏若来拉着易萧,“走吧!我们去给舅舅帮厨。” “爸爸,你也得让永宁干干活,大全说,永宁如果像妈妈那样不会做饭,以后可不好嫁!”易萧已经在为妹妹的未来发愁了。 “……”魏若来沉默片刻,哑然失笑。 “妈妈嫁给爸爸,你觉得妈妈幸福吗?”魏若来问易萧。 “太幸福了!”易萧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永宁也会幸福的!”魏若来揉了揉易萧的头,一大一小走进了厨房。 经过一通忙活,一桌丰盛的年夜饭上桌了,全家一起举杯共庆新年。 沈近真看着团圆的一家感慨万千,这个国家饱受战争的摧残,很多家庭因为战争妻离子散,颠沛流离,不得团圆。虽然这些年这个家里也经历了众多危机时刻,但好在都平安。 沈近真看向一旁揽着自己的丈夫,在心里默默的说,“若来,谢谢你,一直都在!” 烟花在空中升腾,绚丽多彩,魏若来和沈近真各自抱着子女和魏继恩,沈图南一家在观景台上赏夜景。 “愿硝烟不再,战火止息,国泰民安。”沈图南笑着说道。 “愿阖家幸福,我爱的家人都在!愿爷爷长命百岁!”小鱼儿挽着魏继恩的胳膊对着天空大声说。 魏继恩满心感动,小鱼儿和他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早已经比亲爷孙还亲。 “愿爸爸妈妈,舅舅舅妈,小鱼儿姐姐,我和永宁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易萧也大声的祈愿,还一左一右亲吻了魏若来和沈图南的脸颊。 “我和哥哥姐姐一样。”永宁还小就随大流了,不过她学哥哥的样子但只亲吻了沈近真的脸颊。 大人们对望着,幸福的笑着,希望永存。 “好了,我们去吃元宵!”苏辞书接过沈近真怀里的永宁。 大家都离开了,只剩下沈近真和魏若来。 两人也不再像第一次过除夕时,彼此拘谨着不敢靠近,小心翼翼的问着对方的愿望。 这时的沈近真已经可以肆无忌惮的靠在魏若来身上,“你的愿望是什么?” “希望不再有战争,百姓富足,更希望此生都能和我最爱的近真相守,一家幸福!”魏若来也直抒胸臆。 “我也希望和最爱的若来相守此生!一起迎接战争胜利的那一天!” 烟花在两人的眼眸里绽放,与此同时还有两人彼此的身影,魏若来和沈近真紧紧相拥,在这个除夕之夜,在满天繁星的见证下,两人亲吻在一处…… 第993章 新年伊始 大年初一,魏若来和沈近真还在睡梦中,就被易萧叫醒了,魏若来看了一眼时钟,刚过六点。 沈近真抱着魏若来,还在他温暖的怀里迟迟不愿意睁眼。魏若来一脸困倦,拥着沈近真打算再睡一会儿。 易萧看见父母都没有反应,只得回去找爷爷。 沈近真不知道是不是感到冷,一直紧紧的贴着魏若来。 魏若来下意识的摸了摸沈近真的手脚,怎么一晚上过去还是凉的,伸手为沈近真整理被子的时候,发现沈近真的背一直露在外面。他把沈近真又往怀里拉了拉,为沈近真掖好被子,又将沈近真的手放进自己怀里。 沈近真瑟缩着窝在魏若来怀中,魏若来看了眼熟睡的妻子,微笑着再次入眠。 两人再度醒来是被鞭炮声吵醒的,沈近真睡眼惺忪,胡乱的亲了一下魏若来,嘴里嘟囔着,“新年快乐!”转后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魏若来哪肯就这样放过沈近真,他先在沈近真脸颊上亲吻着,又将沈近真抱起,身心投入的吻着她的唇。 沈近真被魏若来吻醒,环上他的脖子,娇柔的说:“我还没睡够呢!昨晚睡得太晚了!” “大年初一要早起……” “你知道你早起你还……,这怪谁!要不是你昨晚……”沈近真将脸埋进魏若来的颈窝。 魏若来笑着亲了一下沈近真,轻声哄着她,“是为夫不好,不过下一次我还敢!哈哈哈……” 魏若来一边和沈近真打闹着,一边开始帮她穿衣服,沈近真也拿起魏若来的衣服帮他穿起来。 门在这时被推开了,永宁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 沈近真一把推开魏若来,拉上了被子。 “永宁!永宁!”易萧追了进来,试图拉走永宁。 永宁突然脚步飞快,三下两下爬上了床,钻进了沈近真的被窝里,奶里奶气的说:“妈妈,新年快乐!” “呃……快乐……特别快乐!妈妈是说……永宁!新年快乐!”沈近真有些语无伦次。与此同时,她在被窝里飞快的穿好了衣服。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易萧随声附和着妹妹,打破了这一尴尬的局面。 “儿子,新年快乐!”魏若来在这期间已经穿好衣服,抱起易萧,喜笑颜开的说。 永宁在被窝里露着小脑袋,生气地瞪着魏若来。 易萧看到妹妹的小表情,大笑起来,“你要给爸爸拜年,爸爸才会抱你!” “爸爸,新年快乐!”永宁的小奶音再次响起。 魏若来抱起女儿,微笑着说:“永宁,新年快乐!” 沈近真看着笑得含蓄的魏若来,她一直觉得在面对易萧和永宁的时候,魏若来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面对易萧的时候,魏若来总是敞开心扉,情绪外放,大开大合。面对永宁时,魏若来总显得小心翼翼,情绪内敛,举止谨慎。 这种时候再看,这样的感触越发的明显。 沈近真只是笑而不语,她对易萧招招手,易萧跑到沈近真面前,沈近真抱起儿子,“新年快乐!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把压岁钱都放在枕头下面了?” “爷爷让我放的,永宁的也在枕头下面。”易萧开心的说。 “妹妹还小,以后她的压岁钱,你帮她管,好不好?”沈近真小时候的压岁钱就是沈图南帮她存着的,所以她也这么教儿子。 “好呀!以后妹妹需要我再给她!”易萧一张酷似魏若来的脸上却有着形似沈图南的神情。 永宁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吃着小手,口水流在了爸爸的衣服上。 一家四口温馨的新年清晨伴随着窗外阵阵清脆的鸟鸣拉开了序幕。 沈图南看见沈近真连蹦带跳的带着永宁下楼梯,心里小小的快乐也在膨胀。 “近真,新年快乐!” “哥,嫂子,新年快乐!” 沈近真走进院中,看到魏继恩和小鱼儿在看放炮,她轻快地走过去,“爹,小鱼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姑姑!” “近真!新年快乐!” 没一会儿,苏辞书就招呼大家吃早饭了。 “若来,我要吃豆沙包子,不要吃这个馅的。”沈近真看着一盘包子说道,手里还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肉包。 魏若来拿了一个豆沙包递给沈近真,又从她手里拿过肉包自然的吃起来。一看就知道,两人对此都“轻车熟路”了。 沈图南摇了摇头,看着抱在怀里的永宁,故意说道,“哎呀,妈妈的这个行为可不好,永宁不能学,要乖乖吃饭,不可以把吃过的食物给别人吃!” 沈近真咬了一大口豆沙包,对沈图南的话置若罔闻。 “若来,我要吃咸鸭蛋……” “永宁呀!我们人长手是干嘛的呢?!就是为我们自己服务的,不能好吃懒做,不劳而获,一定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沈图南握着永宁的小手苦口婆心的说。 沈近真堵住耳朵,冲沈图南说:“大年初一就唠唠叨叨的,我老公喜欢宠着我怎么啦?!你有本事也让嫂子这么对你呀!” 魏若来把一勺鸭蛋黄递到沈近真嘴边,“快吃吧!一会儿饭凉了。” 苏辞书也将一个肉包递给沈图南,“你不是昨晚说说今早想吃肉包吗!快吃吧!” 食物总能堵住嘴,当然有时也堵不住。 “我给若来肉包是因为他爱吃肉包,新年第一天我就是想让他第一个吃到肉包!刚好我拿到的是肉包,我就给他了。”沈近真有些委屈。 魏若来自然知道沈近真是关心自己,他笑着对沈图南说:“近真是希望我新的一年有好运,事事顺意……” “看来是大舅不好,多管闲事了!”沈图南只能向两岁的永宁诉苦。 永宁借机咬了一口沈图南手里的肉包,全然不理会沈图南的“良苦用心”。 “和你妈小时候一样,就知道欺负人!”沈图南看着怀里的“小小沈近真”失笑说道。 易萧悠闲地吃着早饭,一言不发,对于父母之间的甜蜜互动,他就当什么没见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他早就心如止水,见怪不怪了。 易萧看了看身边笑容满面的魏继恩,递给爷爷一个肉包,“爷爷,你多吃,吃完饭咱俩还得去找大全,二全放花炮呢!” “我也去!”沈近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妈,你就在家陪爸爸玩吧!小女孩都不放炮!”易萧现在已经有了男女之分的观念。 “我不是小女孩,我喜欢放炮,从小就喜欢……” “那倒是!每次炮还没点着就吓跑了,被崩的都是我!”沈图南回忆着儿时“惨痛”的放炮经历。 “哈哈哈哈哈……”屋子里一片欢笑。 “妈妈,让爸爸在家陪你放炮!我和爷爷就先走了!”易萧听到母亲放炮技术不佳,三下五除二吃完早饭,就拉着魏继恩走出了家门。 “哥!都怪你!没事揭我老底干嘛!”沈近真抱怨着。 “一会儿我陪你,家里还有鞭炮!”魏若来笑着说。 沈近真的眼睛一转,“好!” “沈近真!你要是再敢拿炮崩我,我就揍你!大过年的别逼我动手!”沈图南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 “你咋知道……” “你还真想这么干!”魏若来揉了揉沈近真的头发,笑容灿烂。 “明天从匀和律恒要来家里拜年……” “你这儿是娘家吗?谭律恒来干嘛!”沈近真疑惑的说。 “就是拜年!和你老公放鞭炮去!”沈图南边说边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魏若来拉着沈近真在院里放炮的时候,清楚的听见沈图南又关了窗! 第994章 大年初二(一) “妈妈,舅舅让你起床吃饭!”易萧摇晃着沈近真。 魏若来已经穿戴完毕,在一旁一脸幸福的看着妻儿温馨的一幕。 “嗯……嗯……”沈近真嘴上答应着,可是就是不睁开眼睛。 “近真,乖,起来了,一会儿从匀一家还有律恒就来了。”魏若来一边拉着沈近真另一只胳膊,一边冲易萧眨眨眼。 易萧立刻明白了魏若来的意思,两人一起用力将沈近真拉了起来。 沈近真胡乱的套着衣服,嘴里含含糊糊的说:“起……,我这就起!易萧……你是一个闹钟吗?每天……这么准时!” 易萧大笑起来,“我的任务就是叫醒妈妈,哈哈哈哈哈……” 易萧看到妈妈已经起来了,自己任务也顺利完成了,就离开了父母的卧室,出去时还贴心的帮父母关好了房门。 魏若来看见儿子离开,就开始亲密无间的“照顾”起妻子。 当魏若来的唇落在沈近真唇角时,沈近真也彻底清醒了。她迅速的吻了一下魏若来,逃也似的冲进盥洗室。 魏若来有些自责,是不是他这两天晚上有些过于控制不住自己让近真感到“害怕”了。 魏若来斜靠在盥洗室门旁,看着沈近真洗漱,“呃……近真……我……” “没事!你……呃……我是说你挺好的,我只是……哦……没什么……” 听着沈近真“不知所云”的话,魏若来直接理解为自己想理解的意思,他坏笑了一下,心里高兴的想,“这是不是表示今晚可以继续!” 沈近真快速洗漱完毕,镜子里不施粉黛的脸庞依旧清丽动人。 沈近真转身的一瞬跌进了魏若来怀里,魏若来低头吻住了沈近真,沈近真轻推魏若来,可她在这种时候却不是魏若来的对手。 一吻情深,魏若来的吻逐渐深入,门被易萧敲响了,声音很轻,易萧贴着门低声说:“爸爸,舅舅让你和妈妈下楼吃早饭。” 魏若来不舍的结束了这个吻,其实也无妨,这个春节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和近真继续甜蜜。 沈近真挽着魏若来的胳膊走下楼梯,两人浓情蜜意的模样让沈图南觉得甜的发齁。 众人吃完早饭不久,黄从匀一家和谭律恒就陆续登门了。 沈图南看着众人提来的礼品,冲沈近真眨了眨眼。 “哥,你咋了,眼睛进灰了?”沈图南看着不开窍的沈近真,只得愤愤地喝了一口茶。 魏若来笑着拿出了他和沈近真为沈图南一家准备的礼物。 今天是大年初二,依照传统民俗,嫁出去的女儿是要携夫婿回娘家的。不过过年期间,魏若来夫妇就住在沈图南家中,可是礼不可废。 魏若来在年前买年货时就细心的想到了,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了。 沈近真看着魏若来拿着的礼物,打算跟哥哥开个玩笑,故作惊讶的对魏若来说:“你干什么?给咱哥送什么礼?!你不知道咱家没钱了吗?” 魏若来笑而不语。 沈图南把沈近真拉进厨房。 “你没钱了?!”沈图南捕捉到了他关注的字眼。 “哥,不管我有没有钱,我来自己家还用送礼吗?!”沈近真理直气壮的说。 “这是我家!你已经嫁出去了!”看着如此不懂“礼数”的妹妹,沈图南不打算惯着她。 “为了几盒礼物你就不要我了,哇……”沈近真演技到位,一下就揉上了眼睛。 “行了,小气样!这礼物花的都是若来的钱,你哭个什么劲?!”沈图南不以为意的说。 “哼!你果然不心疼我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呃……我是说忘了妹!是不是今天老鼠从你家门口过都得送你一袋大米呀!”沈近真又开始了胡搅蛮缠。 “这种事就图个喜庆吉利,收你点东西,瞧你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我还没说你嫁了人之后,心里就只有你的小家了。”沈图南重重地点了一下沈近真的额头。 “哥,跟你开玩笑呢!这礼物可是我和若来一起挑选的。再说了我的就是你的!”沈近真挽着沈图南的胳膊亲昵的说。 沈图南就等沈近真这句话呢! “那你要这么说,哥就不客气了,等过了年,哥就把你名下的资产全改成哥的名字……”沈图南边说边望着沈近真。 “哥!你是不是遇到啥难事了?!”沈近真拉着沈图南往更隐蔽的角落走了走。 “没有呀!”沈图南大为不解,不明白沈近真为何这么说。 “不是天大的难事,你怎么还惦记我这三瓜两枣的。”沈近真眼里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沈图南看着护财的沈近真好奇的问:“你怎么越来越爱钱了?” “我不是爱钱,我只是需要有备无患。我这不是有家了吗?一大家子要养……,要不你再给我点儿?”沈近真伸出手。 “你真行!回娘家不想送礼还准备往回拿!你又看上我家啥了?”沈图南不满的说。 “什么你家我家的,咱们是一家人!我刚才看谭律恒给你送的那个礼物就不错……” “你休想!”沈图南看着一脸“无赖”的沈近真,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开了…… 第995章 大年初二(二 ) 沈近真望着客厅里谈笑风生的谭律恒,“那双深眸里可藏着不少事呀!”沈近真的眼里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探究。 这时,她听见沈图南对谭律恒说,让他今晚留宿在沈家。 “难道哥哥也知道那件事,不应该呀!”沈近真在仔细观察了沈图南后,最后确定他只是热情好客。 沈近真看着谭律恒和黄从匀一家给沈图南送来的大包小包的礼物,默默地数着。 “你干嘛呢?”魏若来突然出现在沈近真身后。 “我没干嘛!我对比一下!”沈近真若有所思地说道。 “对比什么?”魏若来好奇的问。 “数量质量,我这个做妹妹的肯定要最贴心,送的东西要最得哥哥喜欢。”沈近真敷衍着回答道。 她的目的只是为了检查谭律恒的礼物,她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同的年货。 沈图南觉得沈近真此举太过奇怪,他嘱咐魏若来让他盯着沈近真,别做出什么失礼的事。 在吃午饭的时候,沈近真突然热情的询问谭律恒的近况,甚至担忧谭律恒一个人是否能很好的生活。 魏若来的眉头皱了皱,在饭桌下揽着沈近真的腰,在她的腰上轻轻捏了捏,低声说:“你这么热情做什么?别吓着人家!” “我打算给他介绍个相亲对象!”沈近真低声对魏若来说。 “你这态度,我以为你要嫁给他。”魏若来调侃道,语气里有淡淡的醋意。 沈近真没有注意到魏若来微妙的情绪变化,自顾自的轻声说:“我又没眼瞎!” 魏若来抬眸看了一眼芝兰玉树的谭律恒,心里想,“只有真正眼瞎的人才看不上谭律恒吧!” “谭参事,恰逢过年,我有个惊喜给你!”沈近真笑着说。 魏若来想到了之前周姨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前也这么说,红娘界的统一术语吗? 看着谭律恒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一脸茫然,魏若来又在心里说,“那不是惊喜是惊吓!” “什么惊喜?”沈图南笑着问道。 “明天你们就知道了!”沈近真卖着关子。 “那看来今晚我不得不留宿了!”谭律恒不仅是因为盛情难却,而是他今晚必须留下。 “住吧,住吧!我刚好有一些事要请教你!”沈近真的笑在魏若来和沈图南的眼里越发的不怀好意。 大家欢聚了一天,送走了黄从匀一家,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沈图南和魏若来,沈近真小声对谭律恒说:“我们去书房。”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沈近真开门见山,“谭参事真是深藏不露,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同志?!” 谭律恒深深的望着沈近真,吐了口气,“暗号。” 两人对了暗号,确认无误后,两人握了手,互道一声“同志”。 原来组织给沈近真秘密传信,告诉她会有一位同志协助她下一阶段的工作,组织将这个同志的详细情况告诉沈近真并告诉了她接头地点,她一听是哥哥家,立马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还会有一位同志协助我们的工作,她现在任职于侍从室,是一名秘书,也是你明天的相亲对象,你知道该怎么做,接受她,和她结婚!她将协助我们……” “结婚?!我不能……”谭律恒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任务。 “你必须能!这是命令,也是身份的掩饰!”沈近真低声说道。 “兄长他……” “我哥什么也不知道!你的身份只有我和你未来的‘妻子’知道!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沈近真说道。 “我……我准备准备!”谭律恒又深吸了一口气。 “别人都不重要!你必须让你姐认可她!同意你们的婚事!”沈近真叮嘱道。 “我……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你刚加入组织,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希望你可以出色完成!”沈近真拍了拍谭律恒的肩,她看到谭律恒的身份调查,他加入组织的时间不久。 “你不怀疑我了?!”谭律恒似笑非笑的说。 “我们现在必须建立绝对的信任!”沈近真在大事上从来不含糊。 “好!合作愉快!”谭律恒伸出手。 “我希望你明白,这不是合作而是生死相托!”沈近真重重地握了握谭律恒的手。 “生死相托!”谭律恒郑重其事的重复了这四个字。 虽然沈近真仍旧心存疑虑,可是这也是好事,至少这样她能更好地了解谭律恒。 沈近真和谭律恒一前一后走出书房时,魏若来一把拉过沈近真,“跟我回房休息!” 沈近真顺从的跟魏若来回了房间。 门关上的一瞬,沈近真被魏若来抱起放在床上,沈近真拉过被子,“若来,你白天答应我的,今晚好好休息。” “是呀!可这好好休息的方式有很多种!”魏若来的手轻抚上沈近真的唇。 “我……我累了……” “和别人说悄悄话时,你怎么不累?!”魏若来不容沈近真多说,就将她揉进怀里,语言动作越发亲密起来…… 星星眨着眼睛,一闪一闪的,扯过一旁薄如蝉翼的云彩隐于其中,似乎是羞于看到那扇窗里情到深处的美好。 第996章 大年初三相亲忙 沈近真在大年初三的早晨比全家任何人起的都早。 她看了一眼熟睡的魏若来,低声呼唤了他两声,看到魏若来没有反应后,她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沈近真踮着脚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来到谭律恒休息的客房外,轻轻敲了一下门。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谭律恒似乎料到沈近真会来一样,他穿戴整齐在屋中等候。 沈近真闪身进入客房,可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个小尾巴,永宁因为弄湿了裤子,摇晃哥哥,哥哥没醒,就自己下床找人。看到了妈妈本来要跟上去,可是门就这么被沈近真关上了。 永宁使劲推着门,门自然不会开。她有些委屈,不知怎得今天她却没有拍门,而是走到沈近真和魏若来的卧室外面。 卧室的门被沈近真留了一个小缝,永宁用力推开门,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的走到床边却动作灵活的爬上床,一屁股坐在了魏若来身上,拍打着魏若来的脸,“爸爸,爸爸,裤裤湿湿,爸爸……” 魏若来被永宁拍醒了,看到是女儿有些茫然,他下意识的摸向一旁,沈近真竟然没在。他瞬间清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到女儿裤子湿了,他熟练的为女儿换好干净的裤子,抱着永宁走出房间去找沈近真,嘴里嘀咕着,“妈妈去哪儿了?” 永宁拍了拍魏若来,指着谭律恒住的客房门,“妈妈进去……进去……” 魏若来踌躇的停下脚步,左右徘徊起来。 这一大早,近真来找谭律恒有什么事吗?魏若来心神不安,看着紧闭的房门浮想联翩。 永宁捏了一下魏若来,“啊……”魏若来轻轻叫了一声。 魏若来听到谭律恒的门开了,沈近真露出了头,“你……你怎么在这儿?” “永宁把裤子尿湿了,吵着找你。”魏若来一脸坦然,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找爸爸,找爸爸!”在永宁揭短之后,魏若来有些尴尬。 谭律恒也紧随其后,站在沈近真的身后,魏若来看到两人都衣着得体,反观自己只穿着睡衣。 “那个……孩子小……不懂事,别见怪!我去换个衣服。”魏若来抱着永宁离开了。 沈近真冲谭律恒点了下头,就跟着魏若来进了卧室。 “你……你刚才……” “我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见!”魏若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按正常逻辑不该是他质问沈近真,你们在干嘛吗?怎么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我只是……只是告诉他今天的惊喜是什么,让他提早做个准备。”沈近真挠了挠头。 “这么早?!你还挺积极,不怕打扰客人休息吗?” “嗨,没事,他昨晚就没怎么睡……”沈近真觉得自己说太多了。 “你怎么知道他昨晚没睡?” 魏若来将永宁放进被窝里,拉着沈近真的手坐在床边。 “他刚才跟我说的……” “看来为夫还是应该再努力些,夫人的精力居然如此旺盛,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别人的睡眠。”魏若来的脸近在咫尺。 “孩子还在呢!你够……够努力了!我下次不这么早……” “还有下次?!”魏若来盯着沈近真的眼睛。 “没有了,绝对没有了!”沈近真连忙说道。 快到中午的时候,谭律恒的“相亲对象”登门了。 沈近真看到一起来的还有陈昊文,“你来干什么?” “这是我堂妹,你说我来不来!”陈昊文堂而皇之的走进沈家。 沈近真显然也知道这个情况,“人家相亲,你凑什么热闹?” “没见过,来看看!”陈昊文毫不避讳的说。 陈昊文带着他的堂妹给众人拜了年,也相互介绍认识。 “这位是我叔叔家的女儿,陈昊菲!怎么样?律恒!长得不错吧!遗传了我们陈氏良好的外貌基因……”陈昊文像个卖货的,大力的夸赞起自己的堂妹。 陈昊菲长得虽说不算惊艳众人,可是身上有着小家碧玉的娇柔婉转,一看就是颇有教养的世家小姐,还有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昊菲,过来坐!”苏辞书热情的招呼着。 “都是一个家庭出来的,差距真大!”沈近真感叹道。 “喂!你什么意思?”陈昊文不满的说。 “字面意思!”沈近真也热情的招呼起陈昊菲。 倒了水,寒暄了一会儿后,沈近真朝谭律恒眨了眨眼。 谭律恒一点反应也没有,沈近真陪着笑,“谭参事,你倒是给昊菲剥个橘子呀!说了一会儿话也口渴了。” 谭律恒木然的拿起橘子剥起来。 “白长这张脸了!”沈近真在心里腹诽道。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忙前忙后得招呼着,就悄声对沈近真说:“你还有这才能呢?” “怎么样?场面熟悉吧!当年你是不是也给人家剥橘子,倒水来着?”沈近真突然问魏若来。 “我可没有!我……”魏若来想到当年的场景,其实已经记不得了,很模糊,现在连对方的脸都记不清了,就记得自己拿未婚妻糊弄事,嘴里说的是牛春苗,心里想得是沈近真。 奈何当时自己还一文不名,不敢高攀,更不知沈近真的心意,只想着赶紧结束,打发了对方,好赶去沈家拜年。 “怎么?还回味呢?看来还真是让你念念不忘呀!”沈近真看到了魏若来陷入了沉思,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他身上。 “我没有!我当时就打发她了,你不都知道吗?我心里只有你。”魏若来捏了一下沈近真的手。 “哼!谁知道呢!口是心非!”沈近真想着自己正事还没完,就继续投入到红娘的工作中。 谭律恒此刻正在介绍自己的情况,直言不讳的提及自己的感情生活。 魏若来深有感触,面对自己不在意的人,没必要遮掩,这样就可以让对方知难而退。 沈近真的眼睛都快眨酸了,谭律恒丝毫没有收敛。 “我觉得你很真诚!”陈昊菲听完谭律恒的描述,坦然说道。 于陈昊菲而言这是组织的任务,自己非完成不可,本就是无关情爱的事,对方的态度她并不在意,再加之谭律恒的事她之前就有所耳闻,所以没什么。 谭律恒坦诚的笑了笑,“你不介意就好。我觉得你也挺好的。”说完这句话之后,谭律恒沉默了许久。 沈近真使出浑身解数活跃气氛,在魏若来看来忙得上蹿下跳的。 “人家相亲,她这么积极干嘛?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嫁呢?”陈昊文唯恐天下不乱。 “我老婆就这么热心!”魏若来笑着说。 忙活了一天,送走了众人,沈近真瘫在魏若来怀里,“我好累,相亲真麻烦!你当年……” “今天你也累了,咱们早点休息!”魏若来顺势拉灭了灯,结束了本该继续的话题。 第997章 大年初四合家欢 魏若来揉着眼睛从睡梦中醒来,看到了梳妆镜前妆容精致的沈近真。 “你……你要出去吗?” “相亲呀!”听到沈近真说出这三个字,魏若来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然后他就听见沈近真说:“今天谭律恒和陈昊菲去西餐厅吃饭,我也得去!” “他俩相亲,你怎么看上去比正主还急?!”魏若来不希望沈近真去,更不希望沈近真参与过深。 魏若来想到前一天谭律恒耀眼夺目的仪表,暗想着,这两人经常在一处,总不是什么好事。 “我这不是介绍人嘛!今天你在家好好陪孩子们,我吃个午餐就回来。”沈近真说着就要走。她之所以起这么早就是怕魏若来跟着,毕竟他们还有组织的事要进行详谈。 魏若来快速下床,拦在了沈近真面前,“我陪你一起去!” “时间来不及了!”沈近真推开魏若来就要走。 魏若来看了一下时钟早上八点,“你是吃午饭,现在去吃的是早饭。” “我还有别的事……”沈近真的眼睛看向了别处。 看着沈近真典雅高贵的装扮,还戴上了平时不喜欢佩戴的珠宝,这样的美艳动人,他不由得有些心慌。 沈近真看了一眼魏若来,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一丝慌乱。她浅笑了一下,“你在意我才会觉得美,在别人眼里我可能就是一株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谁家的狗尾巴草长这样?!除非那人眼睛有问题!你是牡丹,是花中之王!”魏若来心之所念脱口而出。 “噗哈哈,你真的高看我了。我都有你了,别人可不会让我动心!”沈近真亲了一下魏若来。 淡淡的口红印出现在魏若来的脸颊上,魏若来有了些信心,他这是在干什么呀!都这么多年夫妻了。 “那你早点回来!不是,你去吃个午饭不用去这么早吧!” “我说了还有其他事,我要先去看陈昊菲……” “去陈家?!陈昊文家?!”魏若来想到了陈昊文嘚瑟的表情。 “去陈昊菲家。我得去拜访一下她的父母。”沈近真笑着说。 陈昊菲的父母都是着名学者,陈昊菲出生于一个高知家庭。 “哦,那我陪你去买礼物。”魏若来开始穿衣服。 “不用了,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沈近真转动门把手走出了卧室。 魏若来悻悻地看着关上的卧室门。不知为何,也许是谭律恒和自己相比不遑多让,让他生出了莫名的危机感。再加之谭律恒对陈昊菲显然不感兴趣。 “近真姐,你打扮这么漂亮要出门吗?”牛春苗的声音在门厅响起。 魏若来想起来今天牛春苗一家来拜年,还受沈图南之邀准备住些日子。 “老孔!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好,你说。” 魏若来听到沈近真和孔令峥熟络的对话,“他们不应该许久未见吗?” 魏若来走到窗边,看着在院子里压低声音,俯首帖耳的两人,沈近真悄悄在孔令峥耳边说着什么。 “狗牯仔!”牛春苗重重地拍了一下魏若来的肩,“这么长时间没见!想我了吗?” 魏若来瞪了牛春苗一眼,“这是卧室,不是……” “还卧室?!你睡得地方我哪没见过,以前你被子都是我给你掀的……” “说什么呢!赶紧出去,我要换衣服!”魏若来把牛春苗推出了卧室。 “谁没见过!你有什么可看的!瘦的和猴一样!”牛春苗不屑的瞥了一眼魏若来,转身出了卧室。 “老孔,我下午就回来,到时我们再说,我先走了!” “好!你慢点!” 魏若来看到沈近真开车离开了。 魏若来快速穿衣下楼,热情洋溢的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大家一起吃早饭。 “若来,你……你脸上……”沈图南好意提醒。 魏若来冲进盥洗室看到了口红印,他低头浅笑,拿起毛巾轻柔地擦干净了。 听见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他们夫妻多年,感情还这么好,难得!” “近真和若来感情真挚……” “要我说,狗牯仔就是有福气……” 魏若来回到餐桌前就听到牛春苗调侃他,“这么快就擦了,我以为你舍不得擦呢!” 魏若来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想,“那是我老婆,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老孔,近真最近一直没去兵工厂,厂里还好吗?”魏若来询问孔令峥。 “挺好的,我和近真几乎一周就会通次信,兵工厂的事她都知道。”孔令峥笑嘻嘻的说。 魏若来笑着点点头,他知道了他想知道的答案。 “牛伯伯,这次来了,你们就安心住下。”沈图南对牛百山说。 “近真他大哥每次都这么热情周到……” “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沈图南笑着说,“这次许久未见了,刚好借着令峥外调研究所的机会,我们团聚团聚。” “就是爹,我好久没见近真姐,沈大哥还有嫂子和孩子们了,可想他们了!”牛春苗怀里抱着永宁,“对了,近真姐干嘛去了?打扮得那么漂亮?” “她去相亲……我是说当红娘。”苏辞书赶紧纠正了口误。 “相亲?!谁?!是谁?!”牛春苗瞬间来劲了。 “管那么多干嘛,你又不认识!”魏若来不满的说。 “你不高兴别冲我撒气!”牛春苗终于知道为何魏若来一大早脾气不佳了。 “改天介绍你们认识。”沈图南笑着说。 “还是沈大哥有气度,什么时候都笑呵呵的好脾气,不像狗牯仔就知道乱咬人!” “春苗!”孔令峥拉了一下牛春苗。 魏若来没有和牛春苗争辩,他心不在此。 “爸爸!”易萧给魏若来拿了一个肉包,“妈妈不在家,我照顾你,你吃肉包!” 魏若来欣慰的笑起来,接过儿子递过来的肉包,咬了一大口。 “我们易萧呀!最喜欢若来了!”沈图南揉了揉易萧的脑袋。 易萧抱着魏若来的胳膊,害羞的笑了笑。 “真是越来越像你爹了,和你爹小时候一模一样。”牛春苗看着容貌神似度极高的俩父子感叹道。 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的吃过中午饭。不多时,沈近真就回家了。 易萧很少见沈近真如此打扮,张大了嘴巴,“妈妈,你太漂亮了!” “这有什么的,我小姑可是全上海,不,全中国最漂亮的女人!”小鱼儿挽着沈近真说道。 “夸张了,没那么好看!”沈图南打趣的说。 “在你眼里,我确实一般,因为你眼里有更美的女人。”沈近真瞥向苏辞书。 “近真姐就是漂亮,这哪个男人能不心动!”牛春苗一直都觉得沈近真很漂亮。 在众人的夸赞声中,沈近真有些害羞的捂着脸。 魏若来走过来拉起沈近真的手,“我老婆自然是最美的!” 沈图南听后笑了笑,婚姻确实能改变人。 沈近真从魏若来的手里挣脱,有些慌乱的说:“我去换衣服。” 魏若来紧随其后。 “啧啧,狗牯仔这辈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春苗!别胡说!大过年的!”孔令峥就差捂住牛春苗的嘴了。 “这小子就是命好!”牛春苗还在不住的感叹。 梳妆镜前,魏若来为沈近真摘去首饰,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我自己来,你去陪春苗他们,好久不见了。”沈近真对魏若来说。 “他们还要住一阵,有的是时间相处。此刻我只想好好欣赏欣赏夫人的绝世容颜!”魏若来扶着沈近真的双肩,深情无限的看着镜子里的妻子。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诚实了!我就一个耐看的级别现在倒成了绝世容颜了。”沈近真起身准备换衣服。 魏若来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不管本人在不在现场,他都会管住自己的嘴,女人真的很“记仇”! “岁月让你越来越美了!”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 “你真的可以了!我谢谢你觉得我变美了!”沈近真推开魏若来,打算换一身居家的衣服。 魏若来帮她拉开了礼服后背的拉链,光洁白皙的“景致”一览无余。 魏若来情不自禁的抱着沈近真心旌摇曳。 “若来,你……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你这么美,我该怎么办呢?!”沈近真听到魏若来越发粗重的喘息声。 “晚上……晚上……”沈近真试图先说服魏若来就在情急之下说出了口。 “好!就听夫人的!晚上!”魏若来的唇划过沈近真的颈窝。 沈近真手忙脚乱的套着家居服,看到了魏若来“得逞”的笑容…… 第998章 大年初五开市吉祥 “噼里啪啦”孩童的欢笑声伴随着鞭炮声回响在院内。 今天是大年初五,天刚蒙蒙亮,魏若来,沈图南,孔令峥就带着孩子们在院内放鞭炮。 依据民俗,这一天民间俗称“破五”,也是迎财神的日子,迎财纳福,大吉大利! 沈近真看了一下时间又睡了过去,虽说国家规定的节假日只有除夕到初二共三天。但是因为要保护魏若来,沈近真向研究所请了几天事假,不过今天她得陪魏若来去参加重庆总商行的开市仪式,可现在时间尚早。 牛春苗打着哈欠出现在院中,“都起了,我去准备早饭。” 易萧望了望父母的卧室不见灯光。他挣开魏若来的手向二楼跑去。 易萧打开父母卧室的房门,“妈妈,春苗姑姑已经起床做饭了,我想吃你做的蛋炒饭。” 易萧摇晃着沈近真的胳膊,见沈近真没反应,就开始揉搓沈近真的脸。 “你干嘛呢?!”魏若来快步走了进来,拉住易萧的手。 “舅舅说今天要早起,我也想让妈妈早早迎福,顺便让她给我做蛋炒饭!”易萧捏了捏沈近真的耳朵,在沈近真耳边叫着“妈妈”。 魏若来看着玩闹的儿子笑了起来。 沈近真醒了,睡眼朦胧的看着易萧,亲了亲易萧的额头,“我……啊……我给你做!” 沈近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沈近真迷迷糊糊洗漱完毕,靠在魏若来身上又闭上了眼睛。 魏若来心疼老婆,准备去给儿子做蛋炒饭,沈近真只是从睡梦中往清醒里过渡。她拉住魏若来,拍了拍脸颊,“我去做!” 沈近真熟练的打着鸡蛋,倒油下锅。 “近真姐,你可以呀!挺熟练的!”牛春苗赞叹道。 “你一会儿尝尝我手艺。”沈近真大力翻着炒勺。 “近真姐,你这架势真有大厨的派头!” “哈哈哈,甭管好不好吃,咱这气势得足!”沈近真翻炒的更有劲了。 不一会儿,一锅香喷喷的蛋炒饭就做好了,牛春苗尝了一口,“你别说,这味儿真不错!” 易萧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蛋炒饭,还是妈妈做的。 沈近真吃完早餐回屋打扮自己,她找出了一套正红色的洋装,并为魏若来准备了一套黑色的礼服。 沈近真从首饰盒里拿出珍珠的耳环,和同款的项链和胸针。 魏若来帮她戴上了项链,“今天会很热闹,现场也会很乱,你挽着我,别被人群冲散了。” “谭佳荷也会来……”沈近真把手枪装进衣服的暗袋里。 “大庭广众之下,她不会……”魏若来看出了沈近真的紧张,想让她放松一些。 “就是因为人多才更容易造成混乱,不过老孔和春苗也会参与这次活动,组织也想知道到底是谭佳荷还是军政部在背后搅弄风云!”沈近真又装了一盒子弹在手袋里。 沈近真在帮魏若来穿衣时,一定要给他穿上了一件轻便的防弹衣。 “你穿了吗?”魏若来焦虑地问道。 “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沈近真帮魏若来正了正领带。 魏若来本想脱下防弹衣的手被沈近真摁住了,沈近真摇了摇头,“我们都会平安的!” 魏若来想不管怎样,他都会护在沈近真面前。 夫妻俩盛装出席开市仪式。 下车后,沈近真感受到了现场喧闹的气氛,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彩旗招展,她一只手紧紧地挽着魏若来。一只手握着口袋里的枪。 政府的高官,各大银行的高管,商界的名流们齐聚一堂。 这盛大的场面让大年初五这一天在新年里显得格外的重要。 沈近真微笑着和魏若来一起与各界人士寒暄握手,在凛冽的寒风中,她觉得手和脸都要僵了。 别看沈近真此刻呈现出作为一名太太该有的仪态,实际上她警惕着所有靠近的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魏若来夫妇站在台上,台下不远处是混在人群里的孔令峥夫妇。 “狗牯仔混得越来越像样了,都站上主席台了,以前上树都费劲!”牛春苗调侃着。 “羡慕吗?”孔令峥问道。 “有啥可羡慕的!你现在和他比一点儿也不差!只是你们都一样,这一路走来有多不易,多少次危险,次次险象环生,比起这些,我更愿你们平安的活着,平淡的生活。”牛春苗牢牢地挽着孔令峥的胳膊,幸福的笑着。 孔令峥也咧着嘴笑起来,他坚信生活会越来越好。 沈近真只顾着魏若来的安危,心里再无其他,因为她知道哥哥至少是安全的。 沈近真将魏若来拉得远离谭佳荷,她生怕谭佳荷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枪或匕首伤害到魏若来。 这次是震天响的炮竹声,沈近真保持高度的专注,认真听着周围的各种声音。 “啪啪”沈近真从炮竹声中分辨出了枪响,开枪的人躲在舞狮的队伍里,但目标并不是魏若来,而是那些政府的高官们。 主席台上,一名政府官员中弹但并不致命,可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人们的恐慌。 沈近真看见潜藏在人群里的军统人员迅速控制了局面,很快就找到了制造危机的源头。 魏若来牢牢护住沈近真,紧紧握住她的手,两人跟着央行高层领导们暂时躲避进一处安全的会议室。 开枪的人很快被抓住了,制造混乱的是日本人。好在伤亡不大,那名官员很快止住了血。 “日本人恼羞成怒才会如此,看来他们的嚣张气焰就快熄灭了。” “小鬼子早该滚回日本了。” “杀了他们祭旗,让我们的开市更顺利。” 人群七嘴八舌的谈论着。 很快,仪式照旧,似乎刚才的事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众多商界元老和诸位高层还是完成了“迎财神”的隆重仪式。 一面大锣被重重敲响,“开市了!” 看到这一幕,沈近真意识到这是一场政治作秀,是在这漫长的战争中给民众的勇气与希望!也是在告诉大众,政府会无所畏惧,一往无前,战争终会取得胜利。 开市活动结束后,沈近真和孔令峥还有牛春苗凑在一起,三人复盘了当时的情况,又结合组织及时传回的情报,确实是国民政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孔令峥和牛春苗虽然有段时间未和沈近真他们见面,可是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孔令峥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毕竟沈近真经常通过他们独有的传讯方式与孔令峥进行探讨。 沈近真一直将自己的疑惑和对谭律恒的怀疑告诉给孔令峥,孔令峥是从头到尾最支持她的人。 虽然谭律恒的新身份,沈近真没有说出来,但是谁都不能保证加入组织的人就一定会是没有问题的人。虽然他们现在需要信任彼此! 牛春苗反而更加好奇这个谭律恒究竟是怎样的人,还有那个想要魏若来小命的谭佳荷究竟是何方神圣! 第999章 招财纳福皆是喜 阳光暖洋洋的照在沈家的小院里。 从开市仪式回来后,沈近真和孔令峥夫妇在院子里陪孩子们玩耍。 “近真,这次我被调至研究所就是组织的安排,咱们又可以一起并肩作战了!”孔令峥面露喜色。 沈近真也十分高兴,她搭着孔令峥的肩,重重地拍了拍,“老孔,这么久没见,我发现你变得更稳重了,还有你可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 还是李厂长告诉我现在厂里已经正式任命你为兵工厂保卫处的副处长,由你全权负责兵工厂的安全事宜。恭喜你呀!” “可不是嘛!不够意思!不过终于轮到我们家老孔当官了!哈哈哈哈哈!”牛春苗喜不自胜。 “春苗,说了多少次,这种时候更要低调行事。”孔令峥低声说道。 “我明白!这不是只是和近真姐说嘛!你还不允许我高兴高兴!人家那些官太太都住洋楼,坐大轿车!我不计较这些,你不让我张扬我也懂,可近真姐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牛春苗不以为意的说。 “近真姐,厂里给我们安排新的住处了,我们也住进你住的那个楼里,和你成邻居了。比之前的住所好了不知多少倍,老孔的工资也涨了,400元一个月呢!听说还有各种奖金!”牛春苗兴奋不已,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孔令峥没有再阻止,他一直让牛春苗压抑着喜悦的心情,这到了沈近真面前还是可以肆无忌惮的。 “我就说吧!老孔不比任何人差!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出过差错!”沈近真也“得意忘形”起来,和老孔的手又以武人的方式握了起来。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魏若来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响起。 孔令峥第一时间松开了手,那种昔日熟悉的如芒刺背的感觉他又再一次领略到了。 “没什么,我们吹牛呢!”孔令峥憨笑着挠了挠头。 “什么吹牛?!我跟你说老孔当上兵工厂保卫处的副处长了,我就说老孔一定没问题,我看上的人怎么可能不厉害呢!”沈近真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在大力的夸赞着孔令峥。 “你看上的人?!老孔升官了,我看怎么比你自己升官了还让你高兴!”魏若来脸上挂着笑,可孔令峥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笑意。 牛春苗也在一旁“煽风点火”,“狗牯仔你什么意思?!近真姐高兴高兴有什么错!她和老孔可是自己人中的自己人!替老孔高兴高兴怎么了!” 看着耿直憨厚的牛春苗,魏若来差点气笑了,随后他就听见沈近真越发喜悦的声音。 “就是!我和老孔啥关系?他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近真,近真!你不是说你要找若来嘛!”孔令峥觉得他必须终止这个话题,他可不想在沈家的这段日子每天活在魏若来“别样”的目光里。 “他这不是自己来了嘛!老孔,这可是大好事,怎么说也得庆贺庆贺,趁着过年,我给你摆一桌,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现在做饭也不差……” “哪能让你给我做饭,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孔令峥慌忙摆手。 “近真姐怎么就不能给你做饭了!怎么不值得庆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近真姐说的对,我赞成!”孔令峥这一刻真想把牛春苗扛走。 “老孔恭喜你!你怎么也不来信告知一声,也太见外了!确实值得恭贺!是得好好摆一桌!”虽然魏若来笑得春光灿烂,可是拍在自己肩上突然加大的手劲和隐藏在眼神深处的“咬牙切齿”让孔令峥觉得汗毛直立。 “你看!若来也这么说了,就这么定了!”沈近真大手一挥决定下来。 “别呀!我还不想被毒死……啊呸……不是……我……”孔令峥在心里呐喊着,奈何牛春苗和沈近真越说越兴奋。 魏若来全程笑容满面,只有孔令峥知道里面的寒意森森。 “哎呀!真是高兴!正月初五又是开市又是升职加薪,这都是好事情!看来财源滚滚指日可待!”近真又开始暴露她小财迷的属性。 “人家老孔升职加薪,你……” “老孔升职加薪和我升职加薪有什么区别!这以后我要是没钱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不说不吉利的话!近真姐,你一定是最有钱的人!”牛春苗趋利避害。 “你唾沫星子溅我一脸!”魏若来嫌弃的说。 牛春苗看都没看魏若来,只顾着和沈近真说话。 孔令峥递过来手帕,“若来,不好意思。” 魏若来接过手帕,擦了擦脸,还真是哭笑不得! 沈图南和苏辞书在不远处看着几人露出了笑容。 “你说你这个妹妹怎么对令峥就那么与众不同呢!这看不出来若来都冷脸了吗?”苏辞书无奈的笑了。 “我说过她不止一次,可她跟我说,她跟令峥的情意非一般朋友可比,是生死之交!这武人之间,义气最重!令峥升职,她也是真心高兴吧!近真就是这脾气,但绝不会做对不起若来的事!”沈图南还是向着沈近真说话。 “这我当然知道,近真这心里最看重的还是若来!好了,你宽慰宽慰若来,我去给令峥订桌酒席送家里来,这要真是近真做了这桌子饭才有意思呢!”苏辞书意有所指。 沈图南点了点头,这个“傻妹妹”往日的聪明劲都不知用在何处了。 第1000章 友情值万金 央行鉴于当前的形势,为了安全起见允准沈图南,魏若来,黄从匀等一批银行管理高层和中层先暂时居家办公。 沈近真的保护工作告一段落,因为国民政府要求陈昊文所在的军统继续进行保卫工作。 大年初六一早,沈近真和孔令峥开始了在研究所的工作。 “老孔,快吃吧!一会儿一起走!”沈近真递给孔令峥一碗粥。 孔令峥接过来大口的吃起来。 “今晚我给你准备了一桌酒席,咱们庆祝庆祝!”沈近真兴高采烈的说。 “我……那个……没必要……你……不用……咳……咳……”孔令峥觉得自己舌头打结,然后就被热粥呛到了。 “你没事吧!”沈近真赶紧给孔令峥顺气,轻拍着他的后背。 孔令峥像触电一般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远离沈近真,“不用……咳咳……没事……” 魏若来起身来到孔令峥身边,关心的问道,“老孔,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孔令峥也站得离魏若来远了些。 沈图南低头不语,但差点笑出声。 一顿早饭几人吃得手忙脚乱。 “老孔,走了!”沈近真拍了拍孔令峥。 “要不你先走,我上班时间没那么早!”孔令峥一想到未来要是天天和沈近真同进同出,那还不被魏若来的眼神……不能想…… “啊?!不都是一个上班时间吗?快走吧!刚好最近若来不用去央行上班,汽车归我使用,我载你……” “老婆,这汽车本就是给你买的,你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魏若来为沈近真穿上大衣,环着她的腰,在她的面颊亲了一口。 牛春苗在一旁看着觉得腻歪,但想了想那些高门大户的官老爷,官太太好像流行这样,她大起胆子,也极其“响亮”的亲了孔令峥一口,并为他整理了衣服。 孔令峥就像受惊的兔子,捂着脸惊恐的看着牛春苗,“你……你干嘛!”这一大早的没一个省心的,都让他“心惊胆战”的。 “咱也学学官宦人家夫妻相处的礼仪,你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了……” “你还是省省吧!我啥也没有!”孔令峥夺门而出。 “老孔等等我!”沈近真匆匆吻了一下魏若来,挣脱了魏若来的怀抱,追着孔令峥离开了。 牛春苗只当孔令峥不习惯,高兴冲出去送孔令峥和沈近真上班。 魏若来对这“敷衍”的一吻很不满意,打算等晚上再和沈近真好好探讨何为夫妻之道。 魏若来想也许是因为许久未见孔令峥,所以沈近真一直保持着高涨的热情,他把这归于见到好朋友的喜悦之情。可这心里总有点点酸涩。 沈图南走到魏若来身边,静静地说:“若来,近真从小玩伴少,知交不多,她只是真心将令峥当成好友,所以心里格外重视! 但我向你保证,他们只是战友,同志之谊!近真对自己认可的朋友很是讲义气,所以这分寸上还把握不好,我会好好说她的,你别放在心上!在她心中你始终是最重要的!” “兄长,我和近真多年夫妻,她是怎样的,我心里很清楚。只是有些时候……,可能还是因为我太过在意她,所以……,我真的不是小气,只是……”魏若来一脸无辜,委屈巴巴的表情总能得到沈图南格外的眷顾。 沈图南拍了拍魏若来,轻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问题,换谁都会不舒服,我会好好教训她的!” “兄长,你别说近真了,我自己会调整好心态的!”魏若来还是不愿沈近真被教训。 可魏若来越是如此,沈图南就越是认为是沈近真的错。 当事人沈近真这会儿正喜滋滋的开着车,“老孔,以后咱们能一起上下班了,哈哈!” “我们还是……”孔令峥欲言又止。 “咋了?!你今天早上就不对劲,没事吧!”沈近真倒是注意到了孔令峥的情绪变化。 “有时我也挺忙的,要不我们以后各走各的!”孔令峥还是一口气说了出来。 “咱们这关系,你还跟我客气,这汽车买了就是让人坐的。”沈近真以为孔令峥是在意每天早上搭她的车上班这件事。 “若来说这车是他买给你的……” “那又如何?!若来又不会说什么!”沈近真不以为意。 孔令峥在心里默默地想,“嘴上不会说什么,可都在眼睛里表达了。” “你就安下心,谁也不会有意见的。别想那么多!若来可欢迎你们来了!”沈近真豪爽的说。 孔令峥看到好朋友如此的坦然,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若来其实对自己没什么意见,都是自己的错觉。 经过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孔令峥又恢复了往日洒脱的性格。下午下班后,和沈近真一起回了沈家。 车刚驶进院门,两人就看见沈图南和魏若来站在门口。 牛春苗听到汽车声跑了出来,“老孔,近真姐给你订了一大桌子饭菜,你快进来看看。” 沈近真也喜笑颜开的紧随其后,沈图南拦住了她,“我有话跟你说。” “说啥?!我最近没招你呀?”沈近真不想听沈图南唠叨就继续往屋里走。 “你和令峥必须保持距离……” “你烦不烦!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我和令峥关系不同!我们是一个战场厮杀过的兄弟!你不懂!”沈近真不想再继续这个老生常谈的话题。 “你得考虑若来的感受!”沈图南不打算放过沈近真。 “我怎么没考虑!我和老孔就犹如他和春苗,我什么时候让他注意过和春苗的距离。大家都是亲人!”沈近真的语气很不耐烦。 “你什么时候见过春苗和若来勾肩搭背,举止亲密?!他自从心里有了你,就很注意和其他女子的距离,我希望你也一样,除了若来,没有例外!”沈图南警告沈近真。 “好了,我知道了!”沈近真眼神里还是透露着不耐烦,沈图南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 这时,苏辞书招呼大家落座,沈图南只好中止了对话。 宴席上,一派和谐,大家都在为孔令峥的升职而高兴。 沈近真更是喝了好几杯酒,此刻脸颊微微泛红,她斜靠在魏若来身上,向孔令峥举着杯,“老孔,你,我,春苗,若来,我们都是生死相依的弟兄!来!喝!” “一顿酒过后,夫妻变兄弟!”魏若来在心里笑着想。 “若来,你说我们和老孔,春苗是不是不只是战友,更是亲人!”沈近真把酒杯举到魏若来面前。 “当然是。”魏若来轻轻和沈近真碰了杯。 “那你怎么不喝酒?”沈近真语气里有了醉意。 “我要照顾你呀!你喝高兴了就好!都喝醉了怎么行!”魏若来捏了捏沈近真红红的脸颊。 “我的若来最好了,老孔,你说是吧?!” 突然被点名,孔令峥立刻点头回应,“是!是!若来很好的一个人!” “若来,我从小好朋友不多,真心的朋友更少,如今能和老孔成为至交我很高兴!你也为我高兴,对吗?” 魏若来连连点头称是。 沈图南觉得沈近真如今在人际关系方面是变聪明了,借着醉酒说着心里话。 其实沈近真的朋友不少,沈近真从小就喜欢交朋友,出国留学后也认识了很多外国友人,他们和近真的关系匪浅。 这么说只是沈家兄妹的一个说辞,沈近真为人豪爽,喜欢交朋友,这是天性难改!认定一个朋友,就会全身心的对待这也是天性难改! 可如今已为人妻,再难改也必须要注意分寸!沈图南在这一点上很是头疼,但是他还是不遗余力的改变着沈近真。 “近真,太晚了,老孔他们也要休息了,你和若来回房休息吧!”沈图南看了一下时间确实有些晚了,就开口说道。 众人纷纷离席,孔令峥抱走了醉酒的牛春苗,魏若来抱起了沈近真。 回到卧室,沈近真环着魏若来的脖子,醉眼朦胧的说:“若来,我最喜欢的是你,最爱的也是你!老孔只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许生气!” “我没生气!我都知道!我也最爱你!我这么爱你,怎么会生你气!”魏若来将沈近真放在床上,拂去她唇角的秀发,他望着沈近真迷离的眼睛有些沉沦。 沈近真吻上了魏若来的唇,亲吻了片刻,开口说道,“以后我会注意的,让大家都舒服些!” 魏若来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束缚沈近真的天性了,赶忙开口说:“我……没什么的!” 沈近真的一个吻让魏若来再也说不出什么了。 魏若来看着脸颊通红的沈近真如此率真可爱,他开始觉得都是自己的错。他吻住了沈近真的唇,房间里的空气逐渐热烈起来…… 第1001章 百闻不如一见 从睡梦中醒来的魏若来看着怀里睡得安然的沈近真,一时不愿挪动身体,他不想打扰沈近真安眠。 沈近真紧贴着魏若来,头枕在他胸前,环抱着他,魏若来很享受这温馨的时刻。他也抱紧沈近真,将她更好的呵护在怀里。 时间尚早,魏若来没有起身,只是这样安静的和沈近真相拥着。 “若来……嗯……若来……喝……干杯……”沈近真说着梦话。 魏若来抿嘴笑了起来,轻轻的戳了戳沈近真的脸颊,轻声说:“以后我可不让你喝这么多了,还有老孔升职就让你这么高兴,居然酩酊大醉,以后只许对我这么上心……” 魏若来又轻轻的揉了揉沈近真的脸颊。 “嗯……知道了……哥,你真烦……”沈近真又嘟囔了一句。 “兄长是为了我们好,知道吗?”魏若来点了点沈近真的鼻头。 沈近真耸了耸鼻子,又往魏若来怀里钻了钻,那样子仿佛受了欺负要找丈夫庇护,“若来,哥哥又说我……” 魏若来宠溺的吻了吻沈近真,只是笑了笑。 这场宿醉让沈近真的起床变得异常困难,因为她的头是真的疼。 “不是不让你喝,下次真的要少喝点……”沈图南一大早的唠叨让沈近真直往魏若来身后躲。 “你以为躲到若来后面,我就不能说你了?!”沈图南准备从魏若来身后拉出沈近真。 魏若来自然是挡在沈近真面前,微笑着护着沈近真躲闪着沈图南伸过来的手。 “老鹰捉小鸡。”牛春苗大笑说道。 “春苗说得很对,一个小鸡怎么会比老鹰厉害!”沈图南被这个说法逗笑了。 沈近真一个闪身,躲避了几下就冲出了家门,“哥,我才是老鹰,你那身手连小鸡都比不上!” “沈!近!真!”沈图南看着笑着跑远的沈近真低吼。 沈近真只顾边看沈图南边跑,没注意前面,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扶住沈近真,温柔的说:“你没事吧!” 沈近真揉了揉撞疼额头,抱歉的说:“对……对不起……” “那是谁?!长得……真俊!狗牯仔,比你……比你长得还好看!”牛春苗一下就注意到谭律恒一骑绝尘的容貌。 “以后不许在他面前叫我狗牯仔!”魏若来清冷的说完后,就立即跑到沈近真身边,揽住沈近真的肩,看着她有些微肿的额头,“先消消肿!” 牛春苗使劲拽了拽孔令峥,“真是人外有人!他比画上的男人长得还要好看,原来戏文里说得是真的!” 孔令峥皱了皱眉,低声说:“他应该就是近真说得那个谭律恒!” “是他呀!”?牛春苗的表情冷了几度,她听孔令峥提到过此人,知道沈近真怀疑他。 牛春苗自然相信沈近真,顿时就不再被外貌所吸引,而是立即觉得长相好的男人果然也如戏文里说得“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那狗牯仔可比他好!光长得好有什么用!”牛春苗低声嘀咕。这就是牛春苗的一个长处,她很少被表象所迷惑,很快会清醒起来,认清现实。 “律恒,我给你介绍一下!”?沈图南作为主人热情的为还不熟识的两方进行介绍。 “这位是重庆兵工厂保卫处副处孔令峥和他夫人牛春苗,这位是军政部参事谭律恒。” 谭律恒礼貌的和孔令峥,牛春苗握了手。 魏若来帮沈近真涂了些消肿的药,沈近真有些柔弱的靠在魏若来身上,她本来就头疼,撞了一下有些难受。 可是沈近真的警觉仍在,并且思路清晰。 沈近真打断了沈图南接下去的介绍,转而说道,“我和老孔,春苗既是同事更是亲人,他们是我孩子的姑姑和姑父。” 沈近真瞥了瞥沈图南,不希望他说得太详细。 魏若来本来也想详细说明几人关系?,沈近真握他手的力度突然加重,阻止他说下去,只是简单又自然的说了最基本的情况。 孔令峥笑着说:“以后还请谭参事多多关照!” “孔处长,孔太太,既然都是自己人,叫我律恒就好。”?谭律恒微笑着礼貌的说。 牛春苗大概不太习惯“孔太太”?这个称呼,她略显局促,“叫我春苗就好!” 魏若来低头笑了笑,抬头就看见牛春苗瞪着他,那眼神明显是在说,“笑什么笑!瞧不起谁!” 牛春苗轻挽孔令峥,举止收敛,做出了“太太”的姿态。 孔令峥反而因为牛春苗的不自然变得不自然了。 沈近真看了下时间,快到上班的时间,要迟到了,“老孔,赶紧走,上班要迟到了!” 谭律恒起身跟在二人身后,“我刚好有事也要去兵工厂,可以同行吗?” “你不是来找我哥的?!”沈近真故意说。 “不!我是来找你的!”谭律恒望着沈近真,眨了眨眼睛…… 第1002章 人不可貌相 谭律恒和沈近真,孔令峥一起离开了。 牛春苗把魏若来拽到一旁逼至墙角,“你干什么?!”魏若来甩开牛春苗攥着自己衣袖的手。 “干什么?!近真姐怀疑他不是好人,我听说你跟他倒是打得火热!你怎么连自己的老婆都不相信!”牛春苗质问魏若来。 “一个人的好坏不能仅凭一个人的喜恶,近真对律恒有误会……” “误会?!这姓谭的魅力挺大,但他是你谁?近真姐是你谁?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难道不懂吗? 可是组织不是常说要保持警惕吗?我和老孔都相信近真姐!你最好和那个姓谭的保持距离!”牛春苗不容魏若来多说,而是出言警告他。 “你俩可不相信她吗?”魏若来在心里腹诽道。 可是魏若来还是告诉牛春苗,谭律恒不止一次帮助过他们,沈近真和谭律恒之间确实存在误会,他告诉牛春苗得理性看待这件事。 “也许他抱有其他目的呢?!长得好的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你这有点以偏概全了!长相什么时候可以定义一个人的人品了?”魏若来反问道。 “我又没说你是个坏东西!你急什么急!哦~,你不会以为你自己长得好吧!我告诉你,你别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了,你也就一般!总之保持警惕!”牛春苗转身走了。 魏若来摇头叹息,他一直都觉得在很多事上朋友义气要不得,还是应该理性对待! 不过沈近真能和孔令峥夫妇成为好友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认同彼此的观点,拥有共同的价值观,很多方面可以共情! 尤其在朋友义气这件事上,孔令峥,牛春苗无条件相信沈近真!这是一种绝对的信任!当然沈近真也是如此! 魏若来虽然完全明白这些,可有时候自己不是也没法理智!他其实没什么资格教育牛春苗。 另一边,谭律恒跟着沈近真和孔令峥来到研究所,谭律恒一是看当下武器制造的进度,对接美式军备的使用情况;二是和沈近真说他和陈昊菲交往的进度。 “我已经将我和陈昊菲交往的事告诉我姐了,很奇怪的是我姐没有反对,反而很赞成!”谭律恒就像在说平日的家常。 “你觉得你姐答应的太痛快了?!”沈近真反问道。 “陈昊菲那样的女子,我姐一向是不喜欢的,可这一次却没有异议……” “那样的女子是什么样的女子?!你们谭家的门槛可真高!陈昊菲才气纵横!家里书香传世,你姐什么样的表现你觉得才是正常的?! 被你姐看上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吗?还是一件难以登天的事?!”沈近真无语至极,觉得谭家人都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姐你也知道并不喜欢书卷气过重的女孩!可这一次答应得太爽快了!还让我带陈小姐去家里给她看看,我有些担心,想请你和陈小姐一起去。”谭律恒解释道。 沈近真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答应了谭律恒。 晚上回家,沈近真就把谭律恒的要求告诉了魏若来。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我只是告诉你,不是要你陪我!”沈近真心里的阴影还未消散。 “我不可能一直被保护,现在不过是因为央行的高层出‘意外’的太多,国民政府才插手挽救央行的形象和信誉!我也不怕谭佳荷,最后总要正面较量一场!听话,我陪你去!”魏若来轻抚沈近真的后背。 “我得请示组织!我做不了主!”沈近真推说组织不准。 “我直接请示,你不许‘擅自’行动!你别忘了最初组织派你来是为了配合我的工作!我‘领导’你!”魏若来刮了一下沈近真的鼻子。 “你还有官架子了!咱俩谁领导谁?!”沈近真轻轻揪着魏若来的耳朵。 “就夫人这力度应该还是我领导你!”魏若来得意的说。 下一秒,“啊~”的一声,沈近真立刻松开了手,“我也没多用力呀!” “你还真下手呀!”魏若来在沈近真用力的那一刻就叫出了声。 “怪不得春苗总说你‘弱不禁风’,你为了不受疼也是频频示弱呀?”沈近真觉得好笑。 “我这是智慧!再说你和她怎么能一样?!”魏若来捧着沈近真的脸温柔的说。 “我就是心太软了,下次我可要学学春苗……” “学她干嘛!你可别被她影响!也别听她瞎说!别总跟她在一起!”魏若来可不希望牛春苗“带坏”沈近真。 “狗!牯!仔!我人还在呢!你就说我坏话!凭什么不让近真姐和我在一起!”卧室的门被牛春苗大力推开! “牛春苗!你不知道敲门吗?”魏若来下意识为沈近真裹好了被子。 “沈大哥找你们,让我来叫你们!”牛春苗没有跟魏若来理论,而是转身出去了。 魏若来夫妇觉得牛春苗情绪有些不对,两人急忙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 第1003章 灵犀呼应 魏若来夫妇看到楼下客厅,谭律恒身上血迹鲜红,沈图南正帮他止血。 “发生什么了?”沈近真焦虑不安的问道。 “我和律恒在回来的路上遭到袭击,律恒保护了我,他受伤了,好在不重。”沈图南边止血边说。 “是谁?你们看清了吗?”沈近真担忧至极,她担心的是自己的兄长。 魏若来帮谭律恒按压止血。牛春苗在烧热水,孔令峥在准备草药。 “还不知道,昊文他们已经去追了。”沈图南现在满眼只有脸色有些苍白的谭律恒。 “兄长,你……你没事就好,这点小伤……小伤没事的。”谭律恒头上的汗已经隐隐渗出,他强忍着疼痛说道。 “律恒你别说话,闭眼休息!兄长不会让你出事的。”沈图南沉稳的说着。 沈近真拿出枪,看了一眼孔令峥,孔令峥心领神会,立刻拿出配枪,两人谨慎的朝着屋外走去。 魏若来的注意力马上被沈近真带走了,可是他还是决定先处理好谭律恒的伤势。 沈近真和孔令峥配合默契,很快就和藏在暗处的军统人员形成方案,经过几番排查,确定了沈宅附近是安全的。 “老孔,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刚才的安排真是天衣无缝,难怪李厂长如此器重你!”沈近真看到危险解除,就和孔令峥说笑起来,不过她也是真的佩服孔令峥的处变不惊。 “你也知道我这类工作做得比较多,老本行!不值得夸赞。”孔令峥挠了挠头,憨憨的笑起来。 “还是你懂我,知道我那个手势的意思……” “近真,我们快去看看谭参事。”孔令峥无意间看到了魏若来看过来的眼神。 沈近真默了默,换上了一副比较沉重的表情。 魏若来洗去手上的血水,拉住沈近真,“下次不许那么冒失的跑出去。” “有老孔在,没事的!他可……”沈近真看到魏若来的眼神变得锐利。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在忙吗?老孔闲着,所以……”沈近真绞尽脑汁的解释道。她其实就是养成习惯了,可能和孔令峥执行这种任务多些,所以下意识的就会看向孔令峥。 “你是觉得我忙还是觉得老孔在这种工作上比我可靠呀?!”魏若来总是一针见血。 “我老公最厉害了!别的男人怎么比得过你!”沈近真慌乱的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俩,她飞快的亲了一下魏若来的脸颊。 “先把这次袭击的真相查明,我再跟你好好说说我们的事!”魏若来轻轻捏着沈近真的下巴,吻了一下她的唇。 “怎么越来越爱吃醋了……” “你说什么呢?!”魏若来看了一眼身后低声嘟囔的沈近真。 “没什么。”沈近真赶忙跟上,握住魏若来的手,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身侧。 谭律恒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陈昊文也回来了。 “查清楚了!目标是律恒不是沈大哥!对方是原来何部长的手下,为了给何小姐报仇!借着这次的混乱假意目标是沈先生,实际是律恒!”陈昊文已经抓住了开枪的人让下属带回了军统。 “我亲自审,可以吗?”谭律恒的眼中带着恨意。 “你得回避,我替你审!你安心修养!”陈昊文按下起身的谭律恒。 “昊文,这是我和何家的私怨,你别卷进来!你继续保护沈家!我会上报陈部长!他会有办法!”谭律恒好心提醒道。 “那随你!”陈昊文也没有再坚持。 沈近真看了一眼孔令峥,两人显然都有疑。 魏若来恰好看到两人的对视,他本来是想看看听到这件事沈近真的反应。 “事情也清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律恒!”沈图南挥了挥手。 陈昊文留了下来,众人都休息去了。 魏若来关上卧室的门,上了锁,微笑的看着沈近真,“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沈近真往后退了一步,“谈……谈什么?” “谈谈你的怀疑,不然你想谈什么?!”魏若来翘起了嘴角,和沈近真离得更近了。 “哦……,我……确实……怀疑……,那个……你不觉得可疑吗?这都过去多久了?!何家怎么还会有人紧抓着这件事不放!而且谭律恒看上去是在保护陈昊文,也许他是有什么秘密不能让陈昊文知道!”沈近真在支支吾吾后,调整了状态,说出自己的怀疑。 “也许是何家的秘密不愿意让谭律恒抖出来引发更大的社会影响,所以借助为何小姐报仇的说法杀人灭口,掩人耳目呢!”魏若来说出另一种可能。 “都有可能!但是真相最终都会水落石出的!”沈近真似乎胸有成竹。 “你想借助陈昊菲帮你调查谭律恒!”魏若来直言。 “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沈近真吃惊的看着魏若来。 “我早就说了,你所念所想我都知道!”魏若来洞察人心的本事让沈近真感到叹为观止。 沈近真在身上上下摸索着,像个抓耳挠腮的小猴子。 “你在干嘛?”魏若来被逗笑了。 “你给我装窃听器了?!”沈近真停止了滑稽的动作。 魏若来的表情沉了下来,“窃听器可以听到心声吗?!我之所以了解是因为我满心是你!” “我……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打个比方!”沈近真又开始解释起来。 “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魏若来拉起沈近真的双手放在自己心的位置。 “我心里也只有你……”沈近真垂下眼帘,乖巧的说。 “是吗?不过不只有我吧……” 魏若来还没说完,沈近真就抱住了他,动情的说:“不是的,只有你!” 魏若来心里的那一点点波澜被沈近真抚平了。 “以后……” “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商量的。”沈近真主动说道。不过沈近真心里的话是,“你这么聪明,我想瞒也瞒不住呀!” 第1004章 近来者茶 半夜沈近真睡不着,打算偷溜出去看看情况,被魏若来一把搂进怀里。 “你没睡?!”沈近真低声惊呼。 “又想干什么去?!兄长很明显是要和谭律恒还有陈昊文私下谈谈,我们不要去打扰!”魏若来环着沈近真的腰,但是力气出奇的大。 “我不去了,睡……睡觉!”沈近真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魏若来并没有松开沈近真,沈近真试图挣扎了几下,发现徒劳无功。倒不是她真的不能挣脱,而是不想太用力伤了魏若来。 魏若来就是吃准沈近真这一心理,所以抱的心安理得。 沈近真一直屏息凝神听着楼下的动静,可是几人的声音似乎一直压得很低,甚至都没有只言片语能被沈近真听到。 “兄长总会告诉我们的!”魏若来轻声说。 “他不告诉我也无所谓,我可以去问陈昊文,他肯定会说的!”沈近真很自然的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你就这么肯定!吃准了陈昊文一定会告诉你!”魏若来声音不大,但是沈近真感到语气里带着威压连带着魏若来环着自己的双臂也箍紧了。 沈近真在多年的“夫妻斗争”里,捕捉到了这些特殊的信号。 “陈昊文那么笨,不经诈,肯定会告诉我的!我哥太聪明了,除了你,我没有把握能从他口中得到实情!”沈近真这段话说得顺理成章,听得魏若来心里无比的舒服。 “原来在你心里我这么聪明呢!”魏若来的语气里带着点小傲娇。 “我以前觉得我哥挺聪明的!后来我发现你比我哥还要聪明,可佩服你了!”沈近真说得真心。 魏若来看着沈近真亮闪闪的眼睛,心里满是喜悦。 沈近真不仅如此,还顺势环紧了魏若来的腰,一脸的崇拜状,依偎在魏若来的怀里。 魏若来的情绪得到了全方位的满足。 “那我提前跟你报备,如果我哥不告诉我们,我就去找陈昊文问清楚!”沈近真看时机成熟就赶紧顺水推舟的说出来。 “好吧!我同意了!不过你得回来向我‘汇报’!”魏若来点了一下沈近真的额头。 “是,首长!”沈近真笑得甜甜的。 魏若来心满意足的拥着沈近真,两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沈近真起了个大早,她看到谭律恒被安置在客房。 陈昊文已经不见了踪影,沈图南也回卧室休息了。 沈近真热了两杯牛奶,敲了敲沈图南的卧室门。 苏辞书开门看到沈近真,“你哥还睡着呢!” 沈近真将一杯热牛奶递给苏辞书,端着另一杯牛奶放到沈图南的床头柜旁,就退了出去。 魏若来此刻已经在厨房忙活起来,给一大家子做早饭。张妈见状匆匆接过手,“姑爷,我来!” 魏若来没有离开,而是和张妈一起准备早饭。 沈图南醒来看到床头柜上的牛奶,以为是苏辞书准备的,端起来就喝了。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沈近真十分殷勤的照顾沈图南,沈图南难得享受妹妹的关心,自然心里很高兴。 “近真一大早就给你准备了热牛奶!”苏辞书赶紧为沈近真说着好话,她知道沈近真应该是有事要找沈图南帮忙。 “嗯,继续保持!”沈图南淡淡的说着。 “那个……哥一会儿我有点事问你。”沈近真递上一枚剥好的鸡蛋。 “若来,令峥,一会儿和近真一起来我书房,我把情况和你们说一下。”沈图南笑着说。 “这……居然这么容易!早知道我就不……”沈近真下意识的轻声嘀咕着。 “你现在装都不装一下了!就这么势利!”沈图南有些生气。 “哥,喝粥!”沈近真又一脸堆笑的给沈图南盛了一碗粥。 “妈妈,对待别人要诚心实意,更何况还是亲人!”易萧出言说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 沈近真在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一定不把心声说出来。 第1005章 总会忆起 沈近真三人来到沈图南的书房,正当沈近真准备开口询问,大门的门铃响了,几人听到苏辞书的声音传来,“昊菲来了,律恒在这边。” “哥,我去看看!”沈近真说着就要往外走。 “人家来看对象,你去干嘛!”沈图南把沈近真拽了回来,不让她前去打扰。 “我去和昊菲打个招呼。”沈近真想着应该是陈昊菲从组织带来了什么消息,过来告知她。她挣脱开沈图南的手,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近真对于这两人的事是不是过于上心了?!”魏若来对沈图南说道。 沈图南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孔令峥憨笑着说:“近真本就是热心肠,陈小姐是昊文的妹妹,谭参事又和沈大哥的关系特殊,近真上点心也是应该的。” “这么说也很合理,老孔还是很了解近真的。”魏若来的话在孔令峥听来莫名有些醋味儿。 孔令峥立刻把目光转向别的地方也闭口不言。 沈图南没有等沈近真回来,而是随即告诉了魏若来和孔令峥那天的场景。 “您确定那枪是对着您的?!”孔令峥反问道。 “我其实感觉到不是冲我!但凶手也绝不会是何部长旧部!何部长现在需要的是尽可能的低调,好让自己躲避政治纷争,如此张扬不合理吧!”沈图南说着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也许是有人想挑起争端,继而置何家于死地,让何部长再也翻不了身。律恒不过是被利用了,从而连累了兄长。”魏若来说出自己的分析。 沈图南嘴角上扬,“若来你说得很对!昨晚我和昊文,律恒复盘当时的情况,结合现有的消息也得出了这个结论。” “背后之人是陈部长?!”孔令峥说出了可能的设局之人。 “也许是更加核心的人物!律恒是连接两人的一个点,所以被用来当导火索。”沈图南觉得设局之人有着更高的政治背景。 魏若来和孔令峥深以为然,那个政府为了自身利益向来不顾他人死活。 三人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沈近真蹦蹦跳跳的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人家探病给律恒送的花,你拿来做什么?!”沈图南看着那束带着水珠鲜艳的花。 “昊菲带了两束,一束送给你和嫂子的,感谢你们照顾律恒。”沈近真把花束捧到沈图南面前。 “哎呀!这么看来,陈小姐可比你懂事!”沈图南接过花,阴阳怪气的说。 “这是什么话!你喜欢我送你一束……” “近真!这……还是不送的好。”魏若来赶紧止住沈近真的话头。 “你过生日的时候!”沈近真明白魏若来的意思,赶紧补了一句。 “我用不着!你少让我操点心……”沈图南把花束递给沈近真。 “又来了……”沈近真一边嘀咕一边找了个花瓶把花插了起来。 每次看到沈近真这么做,魏若来总是会想到沈近真第一次去医院探望自己,也拿着一束花。 那时的他推开门看到沈近真,心里一阵欢喜,那美好的画面也永远定格于脑海中。 当时为了缓解紧张,他只给自己倒了杯水,紧张的忘了沈近真是客。当然他也确实渴了,但他永远记得沈近真说的那句话,“我是担心你受到伤害!” 魏若来现在还能记得当时的心情,他心里的快乐膨胀着,以至于到了第二天还在回味。 所以当牛春苗说她不能当“望门寡”的时候,他吓得被粥呛到,他当时心里想得可是沈近真。 魏若来不由自主的走到沈近真的身后,他想将沈近真拥入怀里。现在想想,要不是当时他拿着水瓶,他是不是也会有这个让他脸红心跳的念头。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沈图南的书房,他略显尴尬的帮沈近真扶了扶花瓶。 沈图南清了一下嗓子,“近真,陈小姐对律恒还挺上心的!” “那样一张脸,上心也很正常。”沈近真找了个托词,她总不能说出真实原因。 “陈小姐看上去并非以貌取人的人……” “我的意思是她也许是对谭律恒一见倾心,以前就总有女子对谭律恒一见钟情……”沈近真觉得自己的越说越错,于是打起了马虎眼,“感情的事谁又说得准!” “哥,你快说说那天的情况!”沈近真岔开了话题。 “我都讲完了,让若来告诉你吧!”沈图南冲魏若来眨了一下眼睛。 “哈哈哈……”牛春苗爽朗的笑声从客房传来,孔令峥一听就知道她又去凑热闹了,“我去看看谭参事。” “令峥,等一等,同去!”沈图南紧跟孔令峥离开了书房。 书房里只剩下魏若来和沈近真…… 第1006章 任务夫妻?! “那样的一张脸是怎样的一张脸?!”魏若来拉住也想溜走的沈近真,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这可是在我哥的书房!”沈近真提醒道。 魏若来眼睛亮了亮,“夫人想让我如何?!这样吗?”魏若来吻住了沈近真。 沈近真推开魏若来,慌乱的回答,“我……我没有!” “我只是问夫人一个问题和地点有关系吗?还是夫人想让为夫做些什么?!”魏若来再次将沈近真拉回怀里,耳鬓厮磨着。 “我只是客观陈述,没有代入任何情绪。”沈近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夫人的意思是那样的一张脸足以让每一个见过的女性瞬间沉沦然后神魂颠倒?!”魏若来在发散思维。 “我就说了五个字,你就能想出这么多……”沈近真小声嘀咕道。 “夫人说什么?!”魏若来的笑容里夹杂着魅惑,沈近真的脸红了红。 明明都是俊逸非凡的脸,但只有面对魏若来,沈近真才会情绪翻涌。 “没说什么!你快告诉我,哥哥都告诉你什么了!”沈近真转移了话题。 魏若来不打算再逗沈近真,而是告诉了沈近真,沈图南的推断以及对背后布局者的猜测。 沈近真默了默,点了点头。 现在全国的抗战形势都在好转,战场上几乎成摧枯拉朽之势,尤其是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战场,队伍人数在迅速的增加,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沈近真很清楚未来的局势,一旦外敌被赶走,两支同样拥有军队的政党会走向分庭抗礼的局面。 国民政府不会看不到这一点,所以现在在装备上对组织的部队是节制又节制。 军政部谁说了算,这个权力也必须掌握在国民政府的最高军事长官手中,军政部部长这个位置上的人就至关重要。 现在谭律恒遭遇的这些不过是权力分配中的一些手段,这是国民政府对军政部的一次权力洗牌,是为了以后新的战场做准备。 魏若来看沈近真陷入了沉思,只是轻轻的环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静静地思考。 “若来,我觉得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国民政府的这次权力洗牌会不会波及你和哥哥,我们要早做打算!如果必要,我们可以回根据地,那里同样需要你去建设!”沈近真已经在想未来的路。 魏若来又怎么会没打算呢!可是所有的一切前提都要以组织的命令为主。 “暂时不会波及我和兄长,无论怎样我们的自身价值一定要发挥到最大化,这里也是我们的战场! 现在对日作战还未结束,不论未来如何,组织都需要大量的钱和军备,这不就是我和你一直在努力的事吗? 别担心,我和兄长目前是安全的。”魏若来环紧了沈近真。 沈近真闭着眼睛靠在魏若来怀里,在这一场艰苦卓绝的对外战争中,他们几经生死,历遍千难,可是未来这一切也许不会终止,只会更难! 沈近真的心紧了又紧,她突然抱住魏若来,说出心中最朴素的愿望,“若来,我永远都不要和你分开!” “我们永远都不会分开!不管未来局势如何,近真,我们都会同进同退!”夫妻两人都不约而同闭上双眼,感知着这一刻的相拥。 战争让本来最简单不过的事都变得难上加难,他们很难不珍惜彼此相伴的日子。 不知拥抱了多久,两人始终不愿松开手。这样的心情身处当时环境的人们都有着深刻的体会。 敲门声轻轻响起,魏若来和沈近真放开彼此,可是手还是握在一起,开门后发现是易萧。 “爸爸,妈妈,舅舅说陈阿姨要走了……” “哦……我……我去送送!”沈近真快速松开魏若来的手,冲下了楼梯。 易萧拉住魏若来空握的手,魏若来感受到小小的温暖。 这是他和近真的孩子,是两人爱的结晶,所以不管前路如何,魏若来都有信心和勇气走下去,他现在不止有坚定的信念作为支撑还有深爱的家人作为后盾。 沈近真将陈昊菲送出沈宅,两人走到院子里,陈昊菲轻声对沈近真说:“组织让我嫁给谭律恒,一是为了未来的任务,二也是让我观察谭律恒的革命信念是否坚定!我们都希望他能成为组织在军政部里的一张王牌。” “那只能依靠你们平日里多接触,多了解!不过昊菲,你……你喜欢谭律恒吗?”沈近真出于好奇。 “不喜欢!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样貌太过出众的人总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知道我不该以貌取人,可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陈昊菲谨慎措辞。 “你真是难得清醒!大部分女性一定会被这样的样貌所吸引。”沈近真赞扬道。 “你丈夫样貌也很出众,你们平日里相处会有什么难解的问题吗?”陈昊菲也好奇的问道。毕竟她不了解魏若来也不知道两人的故事。 “没有,我们相处的很好 ”沈近真笑着说。 “如果让我自己选,我大概率不会选这种样貌的男子为夫。”陈昊菲理智的说。 “为什么?!”沈近真问道。 “太容易招桃花呗!”陈昊菲笑着说。 “也是。”沈近真想了想说道。 “我其实是想请教你,怎么和这类男子相处?你和你丈夫也是因为任务才在一起的?”陈昊菲坦然的问道。 “我们是真心相爱!不是因为任务!”沈近真急忙解释道。 “对不起,我误会了,我以为你们也是……”陈昊菲有些尴尬。 “我觉得你只要表面尽到一位妻子的责任就可以了。”沈近真给出了一个含糊不清,模棱两可的建议。 “过几天等谭参事好转了,我会和他去谭家拜访,麻烦你到时一起同往。”陈昊菲说。 “好的。还有你不该这么称呼他,应该再亲切些。”沈近真提醒道。 陈昊菲笑了笑,握了握沈近真的手和她告别,一张纸条就这样传递进沈近真的手中,陈昊菲眨了眨眼,转身离开了。 沈近真自然的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又不经意看了看大门处,发现没有人注意她,她打开纸条看起来,微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