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商店：我靠五星好评暴富永生》 第1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重修) 阴冷诡谲的白雾笼罩了整条望不到边际的民国风情街，灰蒙蒙的天空难辨时间，只能从熄灭的霓虹灯牌依稀判断出此时应该不到营业时刻。 而一家本该倒闭多年的中式商行，却在此时瞬间改头换面——混凝土结构加玻璃幕墙，牌匾是简约的线条加绿色简体字：【6小时便利店】。 叮的一声，玻璃自动门向两侧开启，一个系着便利店制式围裙的清秀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若非视野中有系统提示文字，正常人或许会认为这只是某个历史改造景区。 【员工：顾星烟】 【职级：实习店长（1级）】 【已解锁：便利店（100平方米，当日客流：0）】 【寿命余额：30天】 顾星烟是个孤儿，凭自身努力考上全国一流名校，并即将以首席优等生的身份毕业，前途一片光明。 可就在十天前，她无意间绑定了一个系统，眼前景象比往常多了些类似经营游戏的图标与数据： 【寿命余额：40天】 角落还有个带着红色感叹号的信封图标在不停闪烁。 当她多留意那图标一秒时，一份半透明的合同并附上一段留言自动浮现在面前： 【亲爱的顾星烟女士，恭喜您从七十亿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获得本公司（「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的实习offer，请及时点击确认完成签约手续！ 另外，与您进行初步绑定的系统为公司标准化辅助程序，更多应用功能须自行探索。 最后，公司为您准备的第一间小店已经准备就绪，期待您未来的表现，共勉！】 起初，顾星烟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滴了些眼药水后，合同自动缩回信封图标里，但系统界面仍未消失。 更令她在意的还有那死亡倒计时…… 一周后，她不得不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去了趟医院。 谁曾想，她居然真的患有不可医治的家族遗传病！ 这种病在潜伏的时候难以察觉，何况她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噩耗简直让这个即将走进社会的年轻人措手不及。 经过短暂的兵荒马乱之后，顾星烟冷静下来。 既然已然走投无路，不如签订契约，搏上一搏！ 而这份工作的薪酬，正是以【天】为单位的【寿命】。 于是，在全校师生惊诧不解中，顾星烟拒绝了所有名企offer，悄悄地搬进了新公司为她提供的新店—— 一间位于城中村深处的破旧仓库。 虽然很离谱，但已经在这待了好几天的顾星烟十分良好地适应了这个新店面的不同寻常。 这是一家表面是破旧仓库，内里实则联通了两个世界的神奇便利店。 便利店的店面足有一百平米，前后隔成两个空间，前面是购物区，布置有四排货架和两件冰柜，后面则是真正的仓库，可以通过一扇门回到顾星烟原本的世界。 真就跟普通上班没什么区别。 便利店的初始设置还挺完备，收银台、货架、广告牌甚至连制作关东煮和烤香肠的机子都一应俱全。 这些属于公司免费提供的设施，如果还要增设硬件或者上架商品，就需要店长付费购买。 “店长”需要自负盈亏，但对于顾星烟来说，能靠卖货买命，她觉得很值。 至于便利店卖什么？ 考虑到羞涩的存款，她打算先卖点成本低的小吃，其他的等接触了当地人再作决定。 看了眼外面依旧呈死灰色的古怪天空，以及一片死寂的街道，顾星烟转回店里打扫卫生。 时间一晃而过，从白天一路熬到晚上23点，外面的天色居然没有白天黑夜的变化，且依旧没有一个人影。 这么古怪冷清的地方，真的会有客人吗？ 室内，烤肠机的内置灯管一直亮着，自转烤架无声地启动，十几根香肠慢悠悠地炙烤中。 提前熬制好的汤底关东煮的机器里咕嘟咕嘟地翻滚，玻璃橱窗上被氤氲出一层温热的水雾。 一般市面上的关东煮都是用配套的高汤包、调料粉混合煮开即可，但顾星烟有点轴，朴实地坚信好吃的料理必须用真材实料烹饪出来才行。 于是，昆布入水熬煮20分钟后捞出，转小火加入木鱼花煮几分钟后，撇干净浮沫，断电静置，过滤，再加入清酒、酱油、味淋等调味。 一份原味的汤底便准备好了。 白萝卜提前焯过水，与一众食材一一码进关东煮机器的格子里，煮沸一会儿后，调低温度开始浸泡。 分量堪堪摆满机子，因为不确定今天会不会有生意。 现在好了，这些都将进了顾星烟的肚子里。 隔壁烤肠机里发出轻微的刺啦刺啦声，那是肠衣被烤干，里面包裹的浓厚肉汁在翻腾。 热烘烘的肉香裹挟着关东煮清淡的咸鲜香气，交织在一起，争相涌进顾星烟的鼻腔，让一整晚没吃饭的她不禁喉头滚动。 串起一根烤肠，呼呼吹散热气，张开嘴准备咬下去的瞬间，玻璃门“叮”地开启又合上。 “叮咚！欢迎光临6小时便利店！” 机械女音从广播里传出。 顾星烟一愣，望向大门的方向，一个提着公文包的高瘦西装男正好奇地张望。 店铺外墙是全玻璃设计，外面稍微有个人影，里面的顾星烟不可能注意不到。 可刚刚门外，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呢？ 同时，她还注意到这男子的西装，放在21世纪都是特别常见的职场款，跟民国时期的风格多少有些出入。 难道，这个位面并不是她理解的民国时代？ 男子见货架空空，扫了眼便不再关注，看到料理台上正咕嘟咕嘟煮着的串串们后瞳孔一缩，原本就苍白的脸隐隐有些发黑。 他猛地捂住嘴，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 正当顾星烟以为他会夺门而出的时候，男人有些打颤的双腿一拐，径直向料理台这边走来。 等到男子走近，顾星烟才注意到他浑身泛着凉气，眼下是浓浓的青黑，高挑却有一点驼背，臂弯夹着个朴素的公文包，活脱脱一个被社会毒打多年的社畜形象。 第2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重修) 这毕竟是第一位客人，虽然行为举止有些浮夸，但出于礼貌，顾星烟还是赶紧把手中烤肠放下，扬起热情友好的笑容。 “欢迎光临，小店正在试营业当中，目前有关东煮和烤肠，先生你要来点吗？” 男子好像面临生死攸关的考验一般，垮着一张苍白疲惫的脸上，捏着鼻子闷声闷气道：“烤肠一根，关东煮一份，谢谢。” “好嘞！你是在这吃还是打包？”顾星烟指了指靠玻璃窗的一排高脚椅，客人可以坐在窗边欣赏外面的街景。 男人低头看了眼手表，23点30分，说：“我只能再待十分钟，那就在这里速战速决吧。” “好的，请稍等！” 顾星烟连忙低头开始动手，片刻，她将装点好的食物递到男子面前，“番茄酱和辣椒酱在这，你可以按口味自行添加哈！” 男子接过食物，好像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炸弹一样，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然后，他熟稔地在扫码付款机上挥一挥指尖，顾星烟就听到便利店的机械广播再次响起： “便利店到账——10元。” 男人听到以后愣了一下，讷讷地问顾星烟：“怎么这么便宜？” 他轻点一下扫码机，机器上空浮现出一个光屏，上面写着他的订单信息。 他惊疑地问：“你这里不是孟婆的店？！” 凭他的身份，在孟婆旗下的产业都有八折优惠，算是工作福利。但刚才的消费流水表明，他没有打折。 在过去，能在酆都里销售鬼魂特供的冥食，都是摆明了要跟地头蛇孟婆集团抢生意，没有厉害点的靠山可不敢开食品类的店铺！ 何况，孟婆集团的人出了名的小气，但凡出现竞争对手，就会紧挨着那家店开类似的店，最终把对方挤兑出酆都。 考虑到孟婆之于三界轮回的不可替代性，吃亏了的店家纵使有后台，也会被各方搪塞过去。 久而久之，酆都里现存的食品店便只剩下孟婆旗下的店面。 对于绝大多数居民来说，食物并非生活必需品，对这种垄断行为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只有像他这种急需提升修为来达成职称考核的鬼，才会每隔一段时间，来重温一番什么叫做舌尖上的炼狱！ 顾星烟微笑回答：“不是哦，我家隶属于「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不知道您是否听说过？” 男人摇摇头，脸色却莫名好了不少，甚至多了几分期待与窃喜。 面朝玻璃落地窗坐下，他的视野可与顾星烟的完全不同，那是热热闹闹的各色“人影”—— 有跟他一样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步履匆匆，丝毫不在意周遭人群刻意讨好般的避让。 有打着小洋伞的蓬蓬裙少妇，伞下的人沐浴在方寸雨幕当中怡然自得。 也有把头颅踢来踢去的无头小孩…… 这一切对管俊风来说太过熟悉，吸引力甚至还比不上他手里的烤肠。 隔着纸袋捏了捏，热热的软软的，光是这样，口腔已经开始分泌唾液。 男人暗自摇头，告诫自己千万要降低期待值！没有期待，就没有伤害！ 经过一番心理建设，他终究还是张开了嘴，一口咬下了半根烤肠。 咔呲咔呲。 管俊风眼睛瞪大，随后，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烤肠全塞进嘴里，如钢片般锃亮锋利的锯齿状牙齿若隐若现。 香软劲道的猪肉裹着一粒粒脆骨，在齿间仿佛上演一场激烈的追逐与纠缠，肥厚的汁水炸裂，肉香萦绕，砸吧砸吧便迫不及待地咽下，想要吃下一口！ 咸的，香的，温热的！ 一根香肠就这么没了！ 怎么就吃完了呢！ 他味道还没尝够就给咽下去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灵敏的嗅觉又立马捕捉到了一股别样的鲜香。 这回，他将装着关东煮的纸杯双手捧在手心里，对着微弱的光线细细打量，就像在欣赏一件名贵的瓷器。 随后，他放下纸杯，手指颤抖着抓起一旁的辣椒酱，滋啦一声，致死量的红色酱汁覆盖了所有食材！ 一旁悄悄关注的顾星烟：…… “咳！” 男人掩饰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将杯中裹了厚厚一层红色酱衣的食物在底汤中涮了涮，这才下口。 海带结、魔芋丝、鱼蛋、牛肉丸、鹌鹑蛋、蛋饺还有白萝卜…… 斯哈斯哈…… 顾星烟站在料理台后面看得头皮发麻，倒了杯凉白开送过去。 男人道谢接过水，灌了大半杯下去，这才觉得嘴里的辣味消散不少，但很显然，他此时的心情相当不错。 “老板，烤好的香肠，还有所有的关东煮，能全都打包给我吗？” “当然可以！” 顾星烟大喜过望，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客人，虽然刚开始态度很差，却也为她贡献了一笔大单子！ 在她准备的时候，男人又瞄了眼手表。 他知道店主肯定有没拿出来的食材，奈何他上班就要迟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等下次再来。 他看了眼周遭的环境，这家便利店坐落在老九区里，要不是他今天要出差，偶然路过，根本发现不了这家新奇的便利店。 他又悄悄打量了下这个陌生面孔的店长。 利落的短发被别在耳后，素净又不失明丽的脸上泛着健康的血色，一看就不是酆都的“本地人”。 可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力量波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而这份“普通”，在酆都，最是不普通。 真希望这样的店能够在酆都多存活几天，如果不能的话…… “老板，我能不能……”接过沉沉的包装袋，男人语气里多了分赧然，“买走你所有的番茄酱和辣椒酱！” “……”顾星烟一滞。 好家伙，这是要凭一己之力把她的货架通通清空了啊！ “当然没问题，不过桌上的已经开过了，我给你两瓶没开封的吧！” “谢谢老板，我会再来的！”他大喜过望，提着大包小包走到门口顿住，转身冲她裂开鲨鱼牙。 “我叫管俊风，我会介绍同事来的哦！祝老板开张大吉！” “便利店到账——82元。” 【成功接待1位客人，获得五星好评，奖励寿命+1天，当前余额：31天】 顾星烟没有错过视野界面中闪过的提示信息，挑了挑眉。 原来，接待一个五星好评的客人就能续命一天。 那么，如果不是五星评价呢？ 第3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重修) 时间很快来到零点，顾星烟已经待在店里十几个小时，按理来说，现在也该到了深夜打烊的时候。 然而，突然有绚烂的灯光透过玻璃窗从店外照射进来。 顾星烟扭头看去，整条民国街竟像是活了过来，所有店面的灯光都亮了！ 门户大开，各式各样的霓虹灯招牌争相闪烁着揽客。 前一秒鸦雀无声的街巷瞬间多了形形色色的行人，聚在一起巧笑倩兮的旗袍女郎，背着手遛鸟的大爷，穿着青衫长袍的彬彬文人…… 便利店的对面，是一家装潢华丽的歌舞厅，不少人成群结伴涌进去，靡靡乐音从里面飘来，歌唱着夜晚的繁华与热闹。 “呜呜——” 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老式黑皮火车慢悠悠驶来，在歌舞厅不远处的站点停下，不少等候在那里的年轻上班族正焦急地往里挤。 想起先前管俊风提起的孟婆……这里居然是地府位面！ 这么……有烟火气息的吗？！ 顾星烟愣怔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有新的客人进门，她才意识到，原来零点才应该是正确的营业时间…… 幸好，她在管俊风走后立马补充了新的食材，这会儿面对新客人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来的客人是三个风格迥异的年轻人。 里面唯一的男生有点胖，穿着21世纪常见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脚上踩着洞洞鞋，性格是那种热心肠的邻家男孩，领着两个女生进来。 其中一个女生身形瘦削得像是营养不良，五官可见是个清纯美人，穿着水手服款式的中学校服。 另一个则是被校服女生时刻牵着走的古典小美女，穿着黛色的清朝旗装，一双三寸金莲让顾星烟想不注意都难。 三人起先并没有打算购物，纯粹是好奇这家突然出现在大街上的店铺。 当知道她不是孟婆旗下之后，纷纷露出松口气的表情，直接打包了几份小吃，进了对面的歌舞厅。 此时歌舞厅里的乐音由抒情的慢歌变为热辣的舞曲，隐约能够听到人们的欢呼呐喊。 由于注意力集中在歌舞厅方向，顾星烟似乎还闻到了一种焚香的味道。 那香味只漏了一点点出来，很快就消失不见。 听说鬼魂食用香火，或许那才是这个位面真正的‘饮食’。 那她的小吃算什么呢？ 又接连守候了六小时，有好些人好奇地在店外驻足，但都没有进来消费。 随着墙上的数字时钟显示6点整，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摁下了总开关，除了便利店，街上的所有店铺眨眼间熄灯歇业！ 外面的行人通通不见，所有声响、所有气味、所有色彩，都像被彻底抹除，回归到零点前的冷寂。 天空依旧是灰白色的，白雾从未消失。 顾星烟好奇地跑出店外张望。 没有人，整条街只剩下她一个活人！ 顾星烟若有所悟，转身走回便利店，进门之前，她抬头看了眼店招—— 【6小时便利店】！ 店外的热闹与人气始于午夜零点，消失于凌晨六点。 传说有古人在特定的时间、地点碰见了百鬼夜行，或许，她也是这种情况，只能在每天的这六个小时里“看见”鬼魂。 但这并不意味着鬼魂消失，否则，零点前出现的管俊风就无法解释。 一想到自己周身还有看不见的鬼魂在走动，顾星烟寒毛直竖，连忙躲回了便利店里。 而恰在此时，系统界面开始结算当天收益。 【员工：顾星烟】 【职级：实习店长（1级）】 【已解锁：便利店（100平方米，当日客流：4，酆都币：122）】 【寿命余额：30天】 奇怪，明明今天接待了四个客人，寿命却跟昨天的一样。 目前已知管俊风那两次付款只能算一次五星好评，且确实收到寿命+1的提示，而人的寿命每天会自动-1，两相抵消。 也就是说，后来那三个打包的客人还没给出评价。 那么，评价生成的时间又是怎么定义的呢？吃完才算吗？ 顾星烟苦笑，卖货买命果然没那么简单。 再来就是那个酆都币！ 在系统页面的左上角，有她的“员工头像”和实时数据，如当日客流、寿命值、员工数以及资产等。 目前，在资产一栏中，只有华国币和酆都币两项，金额后面有个加号，可以进行货币之间的兑换。 而华国币与酆都币之间虽然是1:1的关系，但每次兑换都需要扣除20%的手续费给公司！ 啧！ 连基金都不敢扣得这么明目张胆！ 合着公司你让我到处开店，是为了把我养肥然后薅羊毛呗！ 坚强微笑.jpg 在门口挂上打烊的牌子，顾星烟稍作收拾便推开仓库的大门。 仓库有二十平方，里面有一个自带的冷库，大到能让人直接走进去并扔下两头猪，目前却只放了少得可以忽略不计的食材。 冷库旁边，还有一扇大门，能够通往顾星烟原本世界。 在远离冷库的一处墙角，放置了两个搬家用的大纸箱子，以及一张折叠床，这便是顾星烟目前的全部家当。 第一天工作便通宵到早晨七点，顾星烟终于熬不住困意，脑袋刚一粘上枕头就沉沉睡去，也因此，她错过了一道系统提示声。 【成功接待3位客人，获得五星好评，奖励寿命+3天，当前余额：33天】 一睁眼，已然是下午三点。 顾星烟暗叫一声糟糕，起身拾掇了下就推开回原世界的大门。 城中村深处的一间破旧仓库里，走出了一个穿着运动休闲装的年轻女子。 她推着买菜用的小三轮车，七拐八拐地走进村口的一间大菜市场。 等她拖着满满一车东西走出来时，外面的行人比来时多了不少，因为下班高峰期到了。 顾星烟心里惦记便利店可能会有像管俊风那样零点前进来的客人，不由加快速度。 一路上，她口袋里的手机疯狂地震动，回仓库里一看，她的学院群已经刷了几百条红蜡烛。 翻到最上面，是她的导师发了一张黑白照片和一大段讣告。 第4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重修) 原来是早她两届毕业的学霸师姐因车祸去世了。 顾星烟毕业于国内顶尖学府华国大学，在这样的大学里还能被公认为学霸，那绝对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不然她的导师也不会这么真情实感地叹息学生早逝。 放以前，顾星烟可能也会感到可惜和悲伤，可现在，很抱歉，自从知道地府是真实存在之后，她第一反应则是师姐不过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位面，重新生活。 或许有一天，她们能够在便利店里重逢。 手脚麻利地换上工作制服，然后从冷库里取出今天要烹制的食材，再稍加清洗准备，这才走回超市里。 昨天的关东煮共有7款，分别是海带结、魔芋丝、鱼蛋、牛肉丸、鹌鹑蛋、蛋饺还有白萝卜，每款分量并不多，但考虑到公司系统那高昂的手续费，她不得不涨价到3元一串，不过买全套可以优惠到18元。 烤肠则涨到4元一根，足足15厘米那么长的大香肠，还是知名度较高的大品牌，保证肉质扎实新鲜。 她今天还进了可口可乐和雪碧各两箱，一半放在收银台旁边，一半放进冰柜里。 饶是如此，整间便利店仍然空得不像样。 顾星烟看了看料理台和冰柜，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她跑回仓库里，东翻西找，总算淘出一块小黑板。 刷刷刷，小黑板上，彩色水笔勾画出了烤肠和冰可乐的卡通图案，还有可爱的pop字体大大地写着—— 【新店开张，消费满30元送饮料一瓶！】 把小黑板立在店门外，进门时顺手把打烊的牌子摘掉，那一瞬间，小小便利店的店招便自动通“电”，照亮了门前的一小片空地。 顾星烟并没有看见，店门外的白雾形状骤然变得零碎，仿佛被什么东西穿越了白雾。 几乎在她进门的刹那，广播便立刻响了： “叮咚！欢迎光临6小时便利店！” “老板！你可算是营业了！” “老板！昨天卖的小吃还有卖吗？” “老板！我要三根烤肠，关东煮一份！” 顾星烟捂着被吓到的小心脏，要不是昨天管俊风也这么突然出现，她一定会怀疑自己见鬼了！ 噢，可不就是见了鬼吗？ 但很快，她又高兴起来。 这三个年轻人是昨天的第二批客人，这么快就来再次光顾，可见她卖的小吃受到了欢迎。 她快步走回到料理台后边，笑着招呼道：“小哥哥小姐姐，欢迎光临！今天还是打包吗？” “打包！”最后一个进店却第一个点单了的胖胖男生立马答道。 “好的！”顾星烟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打包，“另外两位呢？” 校服女生指着冰柜里的饮料，“老板，店里是不是买满30块钱送一瓶饮料？” “咦？那我不是刚好满了？” 男生指尖碰了下收款机，立刻就有广播响起： “便利店到账——30元。” “是哦，可以选可乐或者雪碧，有冰的和常温的。”顾星烟手里活计不停，不疾不徐地回答道。 三个年轻人立马凑到冰柜那，男生想都不想就选了一瓶可乐，乐道：“人生果然不能没有肥宅快乐水呀！” 校服女生闻言轻笑一声，拿了两瓶雪碧，对旗装女生小声道：“卜笙， 你待会儿一定要好好尝尝汽水的滋味，可好喝了！” 卜笙期待地点头，发髻上的步摇微微晃动。 两人手拉手回到收银台，校服女生说：“老板，我们俩跟他一样分别买满30块钱，然后选雪碧，可以吗？” 顾星烟当然不会说不行，只是提醒两个女生：“你们吃得完就行。” 卜笙温温柔柔地开口道：“老板，您放心，我们晓得的。” 顾星烟也不清楚鬼魂肚子里的构造，所以没有多想，包装好后递给三人，这么会儿功夫便进账90元。 男生临走前不忘问一句：“老板，你这开门时间是什么时候呀？” “目前人手不够，一天最多十二个小时，你看晚上六点到早上六点合不合适？”这是顾星烟根据昨天一天营业得出的初步打算。 男生歪头道：“这有什么？老板你什么时候开店都肯定会有人来的啦！” 他们又不用睡觉！ “哈哈好哒，我们的目标是开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你们可要多多帮衬我生意喔！” “老板，生意你不用担心，倒是你的店，得撑得到那时候才行！”男生隐晦地提醒了一句。 顾星烟一怔，她老老实实经营自己的小店，怎么就撑不下呢？ - 三个年轻人一人拎着一个包装袋，向顾星烟挥手离开。 顾星烟维持着浅浅的笑容，面不改色地看着三人在走出玻璃门的瞬间化作空气消失在原地。 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再看多几次这样的场面，一定能够更加适应！ 顾星烟知道，那三人并非真的消失了，只是某种意义上不能被自己看见。 三人依旧直接走进了对面的歌舞厅。 刚踏进门，一阵阵阴风袭来，让三人都舒爽得放松了身心。 里面并非没有亮灯，只是灯具里燃着的是幽绿色的火焰。 那些火焰像是有生命一般，察觉到有人进来，分出一道小火球飞到三人面前。 飞在空中的幽蓝色火焰竟像个普通店小二一样，业务熟练地招待顾客。 “三位贵客，这边请，今晚老板娘要送别老友，特地开了一盒82年的上品檀香，几位要不要来两支？” 男生和校服女生听后有些意动，但想了想那好东西高昂的价格，还是摇了摇头。 倒是卜笙挥挥锦帕，举手投足皆是大小姐气派，“每人一支，直接燃了送上来吧。” “好嘞！” 三人找了个卡座坐下，伴着悠扬婉转的歌声，优哉游哉地往桌上摆上带来的食物。 男生先迫不及待地拉开饮料罐的拉环。 嗤啦！ 冷气从罐口冒出，紧接着是噗噗往外冒的泡沫，看得卜笙惊讶地张开小嘴，忙让同伴教自己打开这颜色鲜艳的铁疙瘩。 “唉唉，让我先喝两口！”男生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哗！好爽！” “还是熟悉的味道！真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呜呜！” “你太夸张啦！不就是可乐嘛！”校服女生笑着，一手一瓶雪碧，接连噗嗤两声，单手开瓶技能耍得过于凡尔赛。 男生斜眼：“动作怪熟练的嘛！没有十几年的功力可做不到！” “可别教坏了咱们卜笙！” “甜滋滋的，还有一股很神奇的口感！”卜笙双手捧着罐子，文雅地饮了一口又一口，速度却渐渐慢了下来。 “咦……歌声什么时候停了？”而且往常热闹的交谈声也没了。 “就在你们开第一罐汽水的时候。”隔壁桌一个人突然开口。 原来，早在他们进门那一刻起，周围不少客人望向三人的频率就越来越高，鼻尖耸动，一阵香腻的肉香若隐若现。 终于，有个人忍不住开口问：“小兄弟，你们这东西是哪里买的？” 第5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重修) 凌晨三点半，便利店迎来了第一次售罄！ 也许是先前的客人帮顾星烟的便利店做了推广，突然间来了十几个人要买东西吃。 店里一下子有了人气，路过的人一看这么热闹，一时好奇便也走进来瞧一瞧，如此形成良性循环。 与此同时，作为异世界来客的顾星烟，观察每一位客人，别有一番趣味。 有的人对便利店的一切十分熟悉，甚至直接询问能否延长营业时间和增加某些小吃零食，这一看就是新时代鬼魂。 有的人就像个从古代穿越过来的人，对现代化的仪器设备似懂非懂，凭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见闻，佯装镇定地学别人点单，却连易拉罐都不会开。 就好比有个身穿儒衫的长须男人，悄咪咪地舔一下可乐外壁挂着的沁凉水珠，脸上露出惊喜的同时，她也在后台收到了对方的五星好评…… 如果系统可以显示好评内容，那大概会是：哇噻，是冰的！（此处省略若干表情符号） 每每看到这种客人的反应，顾星烟都怀疑自己卖的不是便利店快餐小吃，而是满汉全席。 但不管怎么说，仅仅是营业了两天，顾星烟就真切体会了一把“五星好评就是命”的服务者心态。 只是，别人家担心的是差评影响新客下单率和店铺星级，顾星烟担心的就真的只是字面意思——她的命。 话说回来，今天提前下班固然很开心，但归根到底是供货量不足，别说那些空置的货架和冰柜了，她连料理台都没塞满。 哪怕已经有了烤肠机和关东煮机，公司原始配置的料理台起码还能再放下两三台机器。 而工作区背后还有一排顶着天花打造的置物架，有几个空的大格子应该是预留放微波炉的，但现在被顾星烟用来放些备用的食材。 只可惜，她本就无依无靠，去医院检查身体更是花掉大半积蓄，正常人如果不去贷款，是不会在这种经济条件下选择创业的。 此外，便利店的利润本就不大，货币兑换还得扣除公司手续费，她的整体资产上涨速度堪称龟速。 开店的第二天，顾星烟就开始为自己可怜的资金流操心不已。 顾星烟不相信那么神奇的公司会不给人活路，不然也不会选中她这种一穷二白的员工。 也许，破局的方法需要从位面本身去发掘？ 趁着自己还能“看见”街上的动静，而且现在店里也没什么客人可招待，顾星烟走出便利店稍微溜达一圈，找找解决问题的灵感。 人生地不熟的，顾星烟也不敢走太远，只是沿着民国风情街慢慢地走。 沿街的行人除了脸色白得不正常以外跟蓝星人没什么不同。 他们不像文艺作品中描写的鬼怪那样恐怖，也会逛街、聊天、甚至还有开门做生意的。 便利店所在的酆都大街算是十分热闹的商业街，除了大多数是香火店外，也有卖服装、玩具、饰品甚至还有宠物医院。 这里看不见太阳和月亮，只有灰蒙蒙的天，如果喜欢阴天，又不怕时不时吹过的阴风，那么在这里闲逛也是蛮享受的。 街角处有一棵大榕树，树冠直径足有四十多米，树杈间密不透风看不到一丝光亮。 这里明明没有阳光，但大榕树下仍然聚集了非常多的鬼魂在“乘凉”。 居民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说话的中心往往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 顾星烟悄悄地走近人群，不少人碰到她后都像触电一般退开半米，惊疑不定地看她一眼，然后默默地走开。 这时，离得最近的一个老头正讲到兴头上，并没有注意到外围的小小波动。 “当年我还游荡在村里的时候，好几个老鬼最喜欢黏在那些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儿身上咧！哧溜，嫩嫩的肉，香得不得了！” “我就不一样了！我喜欢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众人发出嘘声和闷笑声。 “你们不知道！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肉的口感带了点脆劲儿，滋味呢，甜腻中带点苦涩！” 另一个老头立马反驳道：“你骗人！小姑娘的肉明明是酸甜口的！” 众人哄堂大笑。 “唉你们别不信，越是读书多的女娃子啊，那苦涩就越重，但我就好这口，品的就是这份墨汁儿似的苦涩！” 有人附和道：“还是您老有见识，我们都不晓得怎么分辨好坏！” “就是啊！下回您可得带我们去尝尝什么叫墨汁儿似的苦涩啊！” “现在的人呐，居然让女子读那么多书，要我说，少读书，想得就少，想得少了，肉才甜！我是不懂你们这种品法的！” “哈哈哈！你咋就较真了呢！苦瓜也是苦的啊，不也有很多人喜欢？” 顾星烟听着这些交谈声，眉头皱得死紧，迈着有些发软的双腿转身往便利店方向跑。 是了，整个地府伪装得再怎么接地气，也终究是一方鬼域。 鬼怪是会吃人的。 而她，已然成为食物链最低端的存在！ 第6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重修) 慌张离开的顾星烟并没有听见，有个围观群众小声跟同伴讥讽刚才那高谈阔论的老人。 “这死不休的，大家伙儿哄他两句他还真当自己是道行高深的厉鬼了！” “就是，也不想想，真吃过人的鬼哪里有资格住在酆都？还没进城就被押进十八层地狱里受刑了！” “呵，他以为自己收获的是大家的崇拜，殊不知，大伙不过是听个乐呵，哈哈哈！” …… 顾星烟心情十分沉重，回来的路上时刻提心吊胆，直到看见便利店的玻璃门才稍稍平静一些。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世界里能否保证人身安全，她也不知道那些态度友善的食客是不是都曾用看食物的眼光看她。 想到迥然不同的体温…… 也许她早已暴露…… 管俊风隔老远就看到小老板埋头飞快地走进店里，仿佛有人在后面追她，之后她又像是想起什么折回门口，抬手准备把打烊的牌子给挂上。 “唉唉唉，别啊老板！”管俊风连忙喊住。 顾星烟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正是她家的第一个客人。 “管先生，你来啦！”心情不佳的她勉强扬起一个笑容，见他貌似还是昨天的领带，有些惊讶，“这是……下班了吗？” 听她问起，管俊风有些羞窘地说：“不是，我休假了。” 因为吃太撑在工作场合抱着肚子打滚这种事，绝，对，不，能，说！ 打从他定居酆都，一直到今天以前，他都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再享受到美食的快乐了。 全球灵气锐减，三界之间早在千年前封印了进出口，各顾各的。 孟婆集团又是企事业单位，直接垄断了地府的食材供应，能用来制作冥食的食材产量本就越来越少，一些还打算坚持一下的店铺也都放弃昂贵的进口食材，纷纷倒闭。 可孟婆她们，招的人个个都是厨房杀手，美其名曰：“味道不重要，功效好才是真的好！” 闹得整个地府的食客们怨声载道，久而久之，大家索性辟谷，更有甚者，看到食物就想吐！ 嘴巴素了这么多年，又不是肉体凡胎，当然要一口气吃个够！ 于是，他打包了所有煮好的小吃，并且趁所有同事不在的时候全都吃光了！ 结果就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肚子胀得快要爆炸，痛得他满地打滚，最后特别丢脸地被领导撵回了家…… 至于医生？拜托，他们根本就不会生病的好吧，压根就不存在这个工种…… 躺在家里，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想着等缓过来之后再去便利店看看。 谁知，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今天来的客人意外地有点多，东西都卖完啦，所以我准备提前打烊。”顾星烟以为管俊风是想来买吃的，解释了一下。 管俊风并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有多丧。 在听说买不到今日份小吃后，满脑子都是痛苦的悲鸣，寻找异常原因什么的……重要吗？ 不重要啊！ 他的烤肠，他的关东煮…… 没了！ 顾星烟有些不忍，想到管俊风昨天一个人就贡献了92块钱，比起今天所有来客，他的单人消费仍然是最高的，松口道：“你等我一下。” 顾星烟跑回收银台后面，拿出最后一罐留给自己的可乐，塞进管俊风的手里。 “这瓶我送你，店里有满赠活动，你昨天也满了的，就当是补给你的。” 管俊风喜不自胜地捧着那罐可乐：“……” 这才一天过去，居然开始卖新饮品了？！ 既然可乐已经上架，那奶茶、炸鸡、辣条、冰淇淋还会远吗！ 老板！求上新！ 顾星烟不明白他在发什么愣，又说：“目前店里晚上六点开始营业，如果喜欢店里的小吃，可以今晚再来呀！” 只见管俊风神情更加狂热，顾星烟不明就里，可直接离开又显得不够礼貌。 这时，一个穿着职场装的女人走到两人身侧，脸色茫然地问：“请问，这家便利店还开吗？” “不……”顾星烟扭头想说准备打烊了，却在看清女人五官之后脑子空白了一瞬。 昨天还想着会不会在酆都见到死去的师姐，结果这就碰上了。 此时站在顾星烟面前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都市丽人，一张端庄干练的脸孔干干净净，因为迷茫而有些不知所措。 女人仿佛没有认出顾星烟，透过玻璃门已经看出便利店正在歇业，又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她在这陌生诡异的地方走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看到个熟悉的事物，就想躲进去安静一会儿。 女人双手合十，哀求道：“麻烦你了，就让我进去坐一坐，我穿着高跟鞋走了好久，有点累……” 见顾星烟没有答话，她又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手机，“我可以给你钱……咦？” 手机是黑屏的状态，她以为是关机了，长按开机键，可稍一用力，手机竟像是纸盒子一样被摁瘪了一角。 “怎么回事？！”女人十分生气，“这是恶作剧！” 顾星烟隐约明白些什么，见女人是真的需要帮助，便同意道：“小姐，进来喝杯水吧，我还没那么早下班。” 女人闻言，立刻松了口气，连连感激。 顾星烟推开玻璃门让女人进去，谁知管俊风居然一直没走，也跟着走了进来，就坐在与女人隔了一张桌子的位置上。 顾星烟要给两人倒水，管俊风摆手说不用，女人则要了一杯热水。 “谢谢老板！”女人接过水，仍是不死心地继续翻找包包。 找不到手机，那就拿出钱包，想从里面掏出几张纸币，却发现全变成了白纸！ “怎么会……”女人喃喃道。 管俊风看不下去了，提醒女人：“应该有人告诉过你，这里是九区，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顾星烟站在收银台背后，悄悄竖起了耳朵。 女人的动作戛然而止，指尖缓缓摩挲着手里的白纸，脸色忽明忽暗。 管俊风接着道：“来都来了，就好好地过日子呗！再不济，还能去十区，跳一跳就能解决的事……” “我不要！”女人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第7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重修) 女人狠狠地剜了管俊风一眼，天生微浅的眼瞳变成墨一般的幽黑，顺直的长发随着她的情绪波动缓缓飘起又落下，仿佛有道阴风盘旋在女人周身。 “我不要……”她又低低地呜咽了一句。 顾星烟摸摸手臂，发觉气温骤然下降了几度，浑身汗毛直立。 反倒是管俊风一脸淡定，没事人一样吨吨吨了几口可乐。 那声音在寂静的店内被放大了几倍，增添几分怪诞。 事实上，这种诡异状况只维持了几十秒，还没来得及造成任何伤害，女人就脸色一变，整个人瘫倒在桌上。 她捂住脸呜呜地开始哭诉：“我好不容易拉到的项目啊！不眠不休肝了足足三天三夜，就这么让我放弃，我不甘心！” 管俊风动了动嘴唇，似是想到了什么，心有戚戚焉地住嘴，听女人继续发泄。 “那可是我接触到的最重要最牛逼最高级的项目！等签了合同，我就能连升两级！” “隔壁二组的碧池说了我那么多坏话，闹得全公司都不看好我，我都还没回公司打她的碧脸！” “现在好了，我人没了！项目指不定被哪个混蛋摘了桃子！” 女人悲愤地仰头干了一杯热开水，愣是把纸杯当惊堂木砸在桌上，撞出“砰”的一大声。 “……”管俊风吃瓜吃得津津有味，搭配冰阔落滋味更佳。 “呜呜……”女人像个泄了气的气球，趴在桌上抽泣了好几分钟，双眼朦胧。 哭声渐渐停歇，便利店内一片死寂。 顾星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听她对工作的简略提及，多少有些唏嘘，这样一个顶尖学府里的风云人物也难免遇到诸多的不顺心。 管俊风放下喝光了的雪碧，左看看一时无言的江兰英，右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的小店长，弱弱地举手道：“话说，打断一下。” 两人齐齐看向他。 “我还是那句话，来都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呗。” 他看向女人，语气带了点严肃，“还有，这位……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不想搭理陌生男人，可嘴巴却变得不听使唤一般，老实回答道：“江兰英。” “嗯，江兰英同志，你似乎还没办完手续就跑出来了。” 手续？顾星烟一脸问号。 女人“啊”了一声，缩缩脖子，讷讷道：“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像确实有个工作人员让我办什么户口啥的……” “我情绪不太好，他让我到走廊里先调整一下心情，免得身份证照片拍得太丑以后后悔……” 然后她就一路神游到了这里。 管俊风一脸“我就知道”，说：“行了，手续不能拖太久，不然会被判定扰乱公务的，一会儿我带你回去。” 江兰英听到“公务”两字不禁晃了两下，语气骤然变弱，“我去还不行吗……现在回去，我会被惩罚吗？” 管俊风说：“那倒不会，咱地府现在是德治、法治相结合，你这种不算多严重。” 江兰英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管俊风笑得有点贱兮兮的，掸了掸身上的西装制服，说：“虽然我跟户口科不是一个部门的，但咱怎么说也是根正苗红的公务员一枚！” 说这话时，他骄傲地挺起瘦削的身板。 顾星烟心里惊讶，没想到这管俊风平时一股丧丧的社畜风，真实身份还是传说中的鬼差！ “行啦行啦，公务员大哥。”江兰英受不了管俊风这小嘚瑟样儿，刚才差点就被他给吓唬住了。 她站起身打算离开，想拍一下管俊风让他带路，刚抬起手就想起对方有着自己惹不起的身份，掌风一转，挠了挠头。 她尴尬地笑笑：“麻烦带我回去办户口吧！” 虽然鬼啊什么的怪可怕的，但由于地府设定过于接地气，江兰英反而心情好了不少，连带着对接下来的生活也没那么排斥了。 送走两人，顾星烟在门外挂上打烊的牌子，回到刚才三人聊天的地方做最后的清洁工作。 只是，她捡起落在地上的几片白纸，若有所思。 第8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8(重修) 那些白纸是刚才江兰英从钱包里取出来的。 顾星烟捏着白纸回到仓库里简单布置的自住小窝，找出自己的钱包打开。 现在大家都是手机支付，但多多少少会留一些纸币备用，她的钱包里就有红红绿绿的七八张纸钞。 她比对了一下白纸和纸钞，大小软硬都一样，前者却任何印刷的印记都没有。 她又拿着纸钞走回便利店，纸钞没有任何变化，走到店外的酆都大街，还是没变。 顾星烟猜想，也许是因为自己还是活人，又或者是因为她签约的神秘公司给她和便利店附加了某种力量，这才将阳间的东西带到了地府里。 顾星烟托着腮，心说这才是她最大的金手指所在呢！ 明目张胆的位面运输！ 时间很快来到六点，系统准时进行当日结算。 【员工：顾星烟】 【职级：实习店长（1级）】 【已解锁：便利店（100平方米，当日客流：25，酆都币：2166）】 【寿命余额：54天】 听到寿命即将超过两个月，顾星烟摸摸空瘪的钱包，总算多了些安慰！ 只是，她翻翻到账信息，今天明明收到了28次五星好评，寿命却只增加了24，考虑到每天需要减去一天，这其中相差了三个点，问题正是出在那年轻三人组身上。 虽然他们在昨天购物了一次，但直到今天上午才给她反馈来五星好评，之后他们再来购物的时候，又给了第二次好评，可系统却只认一点寿命值。 也就是说，能给她不断提供寿命的只能是新的客人！ 假设她要活到八十岁，那么她需要接待至少两万一千多个客人，还得获得对方的五星好评才算数！ 别看每天只需要接待一个新客很简单，一间小小的便利店能辐射多大的范围？生意再好也会达到饱和。 也不知道要达成什么条件才能解锁新的位面开新店？ 顾星烟有些阿q精神地自我安慰了一番，便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全身蜷缩着入睡。 即使是睡着，那皱紧的眉头也暗示着她正极度缺乏安全感。 - 下午一点多，顾星烟醒来后感觉今天的系统界面有些不一样。 先是右上角多了个便利店的卡通图标，下面有个几乎为零的进度条。 放大看才显示25\/1000。 进度条后面用括号写着“待升级”。 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系统给出明确的kpi！ 此外，角落信封图标旁边多了个商城图标！ 顾星烟有些小激动，这公司系统到底为她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呢？ 结果一点开，先后是弹出两条信息： 【叮！恭喜实习店长总盈利满1000，】 【叮！正式激活商城功能！】 迫不及待地关掉弹窗，划拉几下列表，居然一下子就见底了！ 【1级微波炉】300元酆都币\/华国币 【1级电煮锅】100元酆都币\/华国币 【1级冰柜】1500元酆都币\/华国币 【1级饮料机】600元酆都币\/华国币 …… 【以上为1级店铺解锁的全部设备，请店长努力升级，解锁更多高级设备！】 啧！ 白高兴一场！ 顾星烟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买了两个新的电煮锅以及一个微波炉。 只赚不花等于亏钱，这样好歹能消耗些赚来的酆都币，还不用被克扣手续费，她正好可以制作些新的小吃。 能够跨越位面的公司在物流方面简直没话说，下单瞬间直接到货，顾星烟立马就用上了第一口新的电煮锅。 这电煮锅是商用的，容量非常大，将刚买来的五斤鲜鸡蛋都放进去刚刚好。再加水，中小火煮熟。 接近四十枚鸡蛋在沸水中咕嘟咕嘟等待凝固。 煮鸡蛋的过程中，还可以同步清水淘米，将洗好的糯米与大米按一比一混合，放入第二个锅中，加适量的盐和油，开始焖煮，这样煮出来的米饭才颗粒饱满，油亮香浓。 两口锅同时开动，一些配菜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炒的炒。 一切步骤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待鸡蛋煮了十分钟后，关火，过冷水，每个都敲出足够多的裂纹， 再将鸡蛋与八角、桂皮、香叶、干辣椒、红茶叶一起放入水中大火煮沸，再转小火煮十分钟，煮完后放凉。 茶叶蛋便初步准备好了，但还需要放进冷库里浸泡一天，这样才能百分百入味。 蒸熟的米饭也在这时稍稍降温，顾星烟又花费了一些时间将配菜和米饭用海苔包好，最后用保鲜膜包好。 二十个紫菜包饭便完成了！ 顾星烟把一些剩下来的边角料吃光，把晚饭给凑合了过去。 之后，她又开始紧锣密鼓地铺货。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六点，便利店准时营业！ 打烊的牌子刚一摘下，便利店的大门便被看不见的手推开，手的主人一进入便利店的范围内，就显出了身形。 “老板，你可算是开门了！我都在外面等好久了！” 管俊风兴奋地搓搓手，先是到料理台前点单，“老规矩，烤肠和关东煮各来一份，然后来瓶可乐！” “好的！”顾星烟无奈地笑笑，她这个开门的还没进门的人走得快。 “后面的客人如果也要烤肠和关东煮可以一起点哦！” 原来，管俊风后面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进来不少人，然后排起了“长队”。 说是长队吧，这队伍到店门口就没了，说不长吧，在顾星烟看不见的店门外，还有七八个人排在真正的队尾。 “好嘞老板！那我要一份关东煮和三根烤肠，嘿嘿，刚好30块钱，正好可以领一瓶雪碧！” “我也一样！老板，你这满赠活动到什么时候结束啊？” 顾星烟一边用纸杯纸袋分装，一边回答，“开店前七天哈！今天是第三天啦！” 客人笑道：“那我得天天来！” “喂喂，你们这样会吃撑的啊！留点给我们排后面的啊！”还没轮到的客人嚷嚷道。 便利店里一时间热闹极了。 顾星烟悄悄观察客人们的神色，见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十分自然，甚至显而易见的，食物的吸引力都比她这个活人大多了。 何况还有管俊风这样的公务员在呢！ “咦！”管俊风来到冰柜前，刚拿出一罐可乐，就看到另一个冰柜里放着接近二十个排列整齐的紫菜包饭，惊喜得眼睛放光。 第9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9 “呀！是紫菜包饭诶！我都好久没吃过米饭了！” 管俊风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每份足有婴儿拳头那么粗，肥嘟嘟圆滚滚，长度也有十几厘米那么长，分量相当可观。 紫菜片儿包裹着雪白的米饭，两端提前切出整齐的切口，让人很清晰地看出内里丰富的用料。 管俊风拿起一个，发现里面夹心的分量完全不输给米饭，而且除了写到的用料，还有很多诸如胡萝卜、青瓜、鸡蛋丝、番茄片等，就算是在阳间也买不到这么豪华的配置。 此外，这一看就不是食品厂生产的流水线商品，简简单单的塑料膜包装，整整齐齐码成四列，每列的前面放着一张手写的小卡片说明是什么口味。 有橙红交织的肉松火腿、黄金色泽的蟹柳滑蛋，以及裹着红油的香辣鸡丝。 看得管俊风不禁口水直流，努力追忆自己生前吃过的滋味…… 好吧，太久了，想不出来，反正就是好吃！ 管俊风喜滋滋地将每个口味各拿了一个，走去收银台结账。 顾星烟已经把他的那份小吃装好放在台子上，“打包还是在这吃？” “还没到上班时间，我先吃！”他捏了捏手里的几个紫菜包饭，哈哈笑道，“这几个正好当午饭！” “成，一个八块钱，希望你能喜欢！” “好便宜啊！老板，现在的物价都这么低的吗？”管俊风一边好奇询问，一边自觉去付款机支付。 “便利店到账——49元。” 管俊风摸摸鼻子，他原本没打算掺和那满赠活动，但既然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还是乐颠颠地回冰柜里取了一罐雪碧。 “外面卖当然不可能这么便宜，可我这只是小本买卖，手工现做，主打一个薄利多销！” 顾星烟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厨艺也就家常菜水平，开一家小小便利店卖点便宜小吃才不至于把步子迈得太开。 “那你倒是想办法‘多销’嘛！没看到每天大伙都不够分呐！”管俊风说完，马上有后面排队的人附和。 有人早就从队伍里伸长脖子观察新出的食物品种，忍不住道：“快尝尝那个紫菜包饭好不好吃啊！” “是啊！给大家伙儿拆一个瞧瞧！” 管俊风预估了下自己的饭量，确保不会再像第一天那样把自己吃到请病假，点点头，挑了个肉松火腿口味的。 顾星烟手里在忙活其他客人的小吃，却也听得见店内的动静，忙探出头说：“管先生，要不我这边用微波炉帮你热热？” “那可真是太好了！”管俊风这才明白，为什么他总觉得今天的便利店有些不一样，原来是收银台背后多了微波炉！ “哇！是微波炉诶！”有人发出了疑似“乡巴佬”的感叹。 这并不是因为酆都居民少见多怪，而是…… “阴间也能用上微波炉吗？那真是太赞了！” “俺闺女小时候见到啥喜欢的就会画出来烧给俺，各种电器没少烧，可惜都是只能看不能用的纸疙瘩！” “这正是咱们喜欢来便利店的原因啊！关东煮和烤肠机不也可以保温加热么？别的区肯定没有这样的神仙小店，嘻嘻！” 顾星烟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在心里对“温度”二字狠狠划上重点。 “叮！” 热气腾腾的紫菜包饭被快速交到管俊风的手里，纵使顾星烟的指尖常年有不少茧子也烫得受不了。 管俊风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乐呵乐呵地带齐自己买好的所有小吃找了张桌子坐下。 那紫菜包饭好大一卷，管俊风本可以大口大口咬着吃，但既然大家都盯着，他索性掰开来，向众人展示里面的馅料。 只见紫黑色的烤紫菜里是泛着油光的莹白米粒，米粒簇拥着足量的肉松与粉色的火腿粒，还配有厚厚一层青瓜丝和鸡蛋丝。 随着管俊风的摆弄，乳白色的沙拉酱从里溢了出来，将掉不掉，快要把鬼们肚子里的馋虫给勾出来了。 此时，肉松与火腿的香味儿伴着热气升腾，离得最近的管俊风用力耸动下鼻子。 “哎呀，馋死我了！兄弟们，我等不了了啊！” 管俊风嗷呜一大口，饭卷顿时少了五分之一。 只有经过咀嚼，才能明白这份饭团里的无冕之王是那脆脆爽爽的青瓜！ 咔呲咔呲，爽脆的口感中和了肉松的松软和米饭的黏糯，而火腿用的是烟熏味，比普通火腿更咸，带着股果木的熏烤香气，与清新的青瓜搭配简直就是完美互补！ 管俊风吃着吃着，一些自以为遗忘了的生前记忆悄然浮现。 他想起了自己毕业第一年，每天加班到晚上十二点，唯一的渴望就是那24小时营业便利店里的一份降价饭团。 那饭团已经在冰柜里放了一天，早就不新鲜了，但友好的价格总能让他吃得倍加满足。 那米饭是干的，没有多少味道，火腿特别少，肉松也吃不出肉的感觉，吃进嘴里只剩下沙拉酱的味道。 可就算如此，在深夜时分，坐在孤零零的便利店里，看着窗外冷冰冰的城市，又有几个人能够抵挡得了来自掌心里食物的温暖？ 唉……这记忆真是酸涩又美好！ 管俊风矫情地吸吸鼻子，三两下把剩下的紫菜包饭吃完，仍觉得意犹未尽。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收银台那边已经人手几件紫菜包饭，排在最后的几个人气愤得直跺脚。 第10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0(重修) “老板！这紫菜包饭居然才只有二十个不到，太少了吧！我们都不够分啊！” 顾星烟嘴角的笑容收都收不住，这些可都是她亲手做的，能得到客人的认可，让她内心十分熨贴。 “抱歉了，各位！今天是紫菜包饭第一次出售，因为不清楚大家的口味，所以准备得不多，明天我保证，一定会增加供货的哈！”顾星烟解释。 “唉，行吧！不过老板，你这里的货架都还没摆东西呢！什么时候才能多上点不一样的吃食呀！” 顾星烟无奈，她两边的资产加起来，只够进两天的货，等今天下班，她确实得去物色合适的批发公司。 “我只能说，我会尽量多铺点货，还请大家谅解！” 客人只好说：“那成，只要老板你别忘了给我们做好吃的就行！” 一直忙活了十几分钟，顾星烟才把今天这第一批客人要吃的东西打包装好。 这些愿意老早来排队的客人都是回头客，尽管通通给了好评，但寿命余额并没有任何新增。 这要是换一个功利的人，为了更多地收割寿命值，可能会出一些杀熟拉新的歪招，但顾星烟做不到。 而且谁又能保证，五星以外的评价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陆陆续续有人因为朋友推广，或看到里面很多人在吃东西，都尝试性地进来买了一两样吃的，尝过以后，迅速为顾星烟提供了一点寿命值。 也有人把这里误认为孟婆旗下的店，进来了就想跑，但都被顾星烟各种好言解释下留了下。 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贡献寿命值的客人！ 店里坐着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唯独顾星烟从傍晚六点忙到了凌晨。 不得不说，她最喜欢客人买饮料了，因为这样她就不用动手装食物，方便快捷，而大多数饮料都是作为赠品送出，这也大大地刺激了客人们消费。 快午夜零点的时候，管俊风又买了一份烤肠才去上班。 到了工作的办公室，管俊风掐着点打卡就位，坐在最上首的老人抬头瞟了他一眼后又低头做事。 老人一手捏着一支钢笔，一手拿着一本跟字典一样厚的“大砖头”，封面书名是《酆都治安基本法（2020年版）》。 管俊风把烤肠随手放在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桌上，小声道：“喏，给你加餐。” 同事一看那烤肠，当即色变。 同事瞪大了眼睛，古怪地看了眼管俊风。 管俊风回瞪：“瞅我干啥？” 同事捏着鼻子烤肠推了回去，委婉拒绝道：“这太贵重了！这得大几千了吧，不合适不合适……” 闻着再香也没用！ 孟婆的损招他们见识得还少吗？ 折腾这么多年，请了那么多出身餐饮行业的专家当顾问，最终造出的都是空有卖相没有味道的东西！ 从没有哪个鬼会拿这种东西送人！ 管俊风你是不是对我的工作有意见？ “你想多了，这个不贵，真的！不信你尝尝！” 管俊风又推了回去，然后走远两步回自己办公桌上坐好，准备开始工作。 同事眉头都要竖起来了，你居然还想让我尝尝？！ 难道这是孟婆出的全新改良口味？ 嘶…… 这厮居然拿他试毒！ 等下，不贵？ “你这个买了多少钱？”同事戳戳管俊风的胳膊。 管俊风云淡风轻地回答：“四块钱一根！” 同事顿时明悟，苦口婆心道：“俊风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几千块钱的冥食怎么可能降到四块钱？不会是被骗了吧？” 管俊风心累，怎么安利个新客人给老板就这么难？ “你想多了……” “咳咳！肃静！”首位的老人突然出声道。 同事缩了缩脖子，管俊风也委屈地瘪瘪嘴，就要把烤肠收回去留着自己吃，伸出的手却被一双长满皱纹的手按住。 “说了多少遍，咱们案卷科里放着的都是重要的材料，谁让你们带来这么……这么重味道的东西？没收了！” 争议戛然而止。 烤肠被领导没收走了，管俊风和同事罗明被小小地训了一顿后投入到新一天的工作。 而他们案卷科的科长卫兴学，也就是那个坐在首位的老人，抓起烤肠的纸袋拿出去就要销毁。 可那肉香实在是太搀人了，掌心的触感温温热热，还带着肉质的qq弹弹，很难不让人意动。 加上办公室本就安静，里面的人说点什么，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卫兴学自然也听管俊风说过可以吃进肚子里。 心里不是没犹豫过这是不是外界偷渡进来卫生不达标的妖兽肉，不然不可能卖得那么便宜！ 可他已经动用能力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妖力或者魔力。 凑到鼻尖嗅了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舔了一口撒着辣椒粉的酥脆肠衣。 唇齿不自觉一张一合，咔哧咔哧…… 东西进了嘴，当即大吃一惊！ 这口感，这味道，绝对不可能是孟婆她们研发得出来…… 他又不是没当过人，哪怕年代久远，也分辨得出，这是普通农家猪肉做的！ “阳间的食材？！”震惊之余，他又细细品味，“不应该啊！普通的食材为什么也蕴含了一丝丝的冥力？” 卫兴学好恨自己一下子吃完了，烤肠中的冥力微弱得一闪而逝，他还没弄清楚这是哪一种冥力……就没了！ 不……不对！ 重点应该是，这东西是管俊风那个小小科员能买到的吗？ 这到底是哪个传送阵开了后门，让人把外界的东西走私进来！ 这问题可太大了！ 卫兴学有些着急地回到办公室，但走到门口却又慢了下来。 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万一这背后涉及到复杂的权力网络和灰色产业链，那就不是他一个科长能管得了的…… 他状若无事地走回首位坐下，点了管俊风的名：“小管，你买东西的店在哪里？有没有办完全套营业执照？” 管俊风一惊，挠头道：“啊？没留意啊……” 卫兴学严肃道：“你这孩子，这种事怎么能不细心点？咱们鬼魂几乎不用吃东西，正因如此，进肚子里的东西才更要小心！” “欸，好的，我知道了科长……” 刚才拒绝吃烤肠的同事王明在一旁小声附和道：“就是！没准你昨天生病就是因为吃了这家的东西！” “你别乱说！”管俊风弱弱地反驳。 管俊风嘴上不认同，但心里确实因为科长的话产生了一丝丝动摇。要论对鬼魂的了解，他这种两三年的小鬼自然不如百年老鬼有权威。 他艰难地做出一个决定。 要不，下次少吃一颗鱼蛋？ -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几个小时的工作时间很快过去。 凌晨五点，阳间绝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当中，对于鬼差们来说，却只是“午休”时间。 一众同事们掐着点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后，从公用的抽屉里取出与人数相当的下品檀香，插在不远处的案上，点燃。 大家或坐或站，或发呆或闲聊，然后吸收着香火中微弱的灵力。 唯独管俊风，偷偷瞥了眼正闭目养神的领导，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两个紫菜包饭，迫不及待地要拆开保鲜膜包装…… 第11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1 管俊风把三种口味的紫菜包饭都买了一份，现在手里还剩下蟹柳滑蛋和黑胡椒鸡丝两种口味。 先吃哪种呢？ 这真是个让人幸福的烦恼。 他闭着眼，嘴里碎碎念叨点兵点将，终于要点到某个口味的时候，预想中的饭团触感并没有出现。 “哎呀，你怎么还有！”同事的声音突然在很靠近的地方响起，并且刻意压低了声音。 “鬼啊！”管俊风被吓了一跳，一睁眼，就看见王明手里捏着他的两个紫菜包饭。 “不会吧你……自己都是鬼了，还能被别的鬼吓到啊……” 另一个幽幽的女声在管俊风背后悄然出现，嘴里吐出的凉气惊得他寒毛直竖，如果他还有寒毛的话…… “张莉莉，你不好好吸收香火，怎么也跑我这来了！” 他记得自己跟这位办公室一枝花可一点都不熟啊！ “还有你，王明，快还我！”他气急，压低声音沉沉地控诉道，“之前送你你不肯要，现在又凑上来抢我吃的，别太过分了啊！” 王明扁扁嘴，有些委屈，自己明明是出于好心，不想让他被骗，才多提醒几句。 而且他并不是真的要抢他东西，纯粹就是好奇，拿来看了两眼就还了回去。 “之前科长都说了，这价格不正常的‘食物’可能有问题，你居然还藏了这么多！” 管俊风用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表情回敬，自顾自开始拆蟹柳滑蛋的保鲜膜。 “唉唉唉唉你怎么还拆了！万一又有味道把领导吸引过来咋办！”王明紧张兮兮地看了眼仍坐在首位的卫兴学。 “这个……”管俊风手一顿，但很快又加快动作，“这个味道没有烤肠那么大，大不了我吃快点。” 说什么食物有问题的，他都吃好几回了，除了会吃撑以外，根本没任何问题好吧！ 完全被两人遗忘了的张莉莉，并没有因为被忽视而感到不快，反而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盯着那饭卷被管俊风咬了一口。 只见呈现金黄色泽的滑蛋没有完全凝固，从饭团被咬开的口子里被挤了出来，轻飘飘的鸡蛋香气让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唾沫。 她转转眼珠，主意打到了仅剩的那份紫菜包饭上。 不过，因为刚才王明的那一出，管俊风小心多了，牢牢地将最后一份握在了另一只手里。 似乎是感受到了灼热的目光，那只手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俊风，咱们打个商量呗！”张莉莉突然发话道。 “我用三天份的下品灵香换你剩下的饭团，香型随你挑，怎么样？” 管俊风咀嚼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囫囵摇头。 王明既震惊又痛心，不明白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失去了作为鬼的理智：“张莉莉，你怎么也跟着他闹啊！这种东西根本不值三份下品灵香！” 他们这些鬼，熬个几年几十年的，才考进地府的公家岗位，为的不就是这免费的“工作餐”！ 别看外边不少人都能消费下品灵香，可作为流通货币的酆都币，其获取条件十分苛刻。 要么是生前积累了功德，死后可以按照实时汇率消费，要么是有亲朋好友诚心诚意为他们烧钱。 可现如今也不知道阳间怎么了，什么一百万一千万的冥币都敢瞎印，烧再多也都是假钞，害得阴间的鬼们大部分都一穷二白。 鬼虽然不会再“死”一次，但仍然会觉得“饿”，不然，怎么会时不时有恶鬼跑到外头去胡乱找吃的？ 什么人类负面的情绪啦，什么契约者的灵魂啦，什么童男童女的肉啦…… 而大部分不愿意走旁门左道，又手头紧张的鬼，只能通过投胎来逃避这种“饥饿”。 偏偏黄泉那边不是什么鬼都能一跳了之的，没点关系手段，得排队等叫号个几百年…… 灵香是硬通货，他们宁愿花钱买东西也不会轻易拿灵香来交易，除非这个东西非常重要！ 而且，在他心里，管俊风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这一批“食物”，已经被领导认证为三无商品！ 他不想看着同事一个接一个地跳进坑里！ 张莉莉我行我素惯了，能少一个人跟她抢她更乐意了，也不多解释，伸出五根纤纤手指。 “五天份，行不行？不过香型只能限制在檀香和沉香这两种。” “成交！” 管俊风爽快地把饭团递给她，不忘安利道：“其实加热了更好吃，但是咱们这里没条件。” 张莉莉眼睛一亮，笑得弯成两道月牙儿，“谢谢了！” 王明扶额，可惜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劝下去。 “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劝呢？咱们这是哪呀？是案卷科啊！那么多诈骗案宗的记录，你们身为体制内还……” 王明顶着一张年轻小哥的脸，老神在在地摇头晃脑：“算了算了，我懒得管你们！” 还不如想想酆都里有没有什么能给鬼做急救的法子！ 管俊风抬头看了眼这人，默默地加快咀嚼速度，然后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吃的，像极了一只弱小无助但能吃的仓鼠。 张莉莉到底是要顾及形象的，她没有直接咬，而是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小餐刀，将这紫菜包饭切成两厘米厚度的寿司状。 她期待地搓搓手，轻轻捻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带着淡淡甜咸的米饭与鸡丝一起送入口中，浓郁的黑胡椒酱汁让人无比怀恋。 演技再好的鬼，吃了孟婆家的食物都不可能忍住不吐。之前看管俊风吃得那么香，说明味道是真的可以！ 可怜生为人时天天迫于周遭目光而节食减肥，死后想通透了却再也没机会享受！ 同事们并不知道，这些年张莉莉偷偷找代购从外界私运零食进来，一直都是个月光族。 区区五天份的公粮，还真不算什么！ 坑是没少踩，冤枉钱也没少花，可她都是一个鬼了，除了这个追求也没啥可花钱的地方，自然也就不存在什么放不放弃的道理。 张莉莉心里美滋滋，吃个简单的寿司，愣是吃出了国宴的郑重与神圣，惹得办公室其他同事也忍不住凑过来。 “莉莉，你这是在……吃东西？” 第12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2(重修) “吃”这个字说得有些别扭，论整个酆都，谁受食物的荼毒最深，那绝对是背负着职称考评压力的鬼差们了！ 张莉莉用力点点头，假装没看见大家眼里反射性的害怕与厌恶，把寿司分享给大家。 “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她凉凉地看了眼多次诽谤美味食物的王明，“可以一起吃哦，这是俊风带来的。” 要不怎么说张莉莉受办公室欢迎呢？ 可千万别误会什么，除了她是这和尚庙里唯一的鲜花外，大家最喜欢的就是她的性格。 就算是再喜欢的东西，她也愿意与大家分享，而且不抢着出头，功劳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大家早就见她吃过一块，一点不良反应都没有，更别说旁边还有个狼吞虎咽得令人不忍直视的管俊风。 那护食的小样儿，让大家对寿司稍稍有了些信心。 “这是孟婆新款？” “不是哦，是新开的一家便利店。” “噢噢噢，那就好！” “为什么呀？” “你们几个新来的不知道，几百年前咱楼下就有一家做餐饮的，是妖王开的连锁拉面馆，只是后来开不下去了，唉……” 听了这话，大家算是放心了大半。 彻底放心是不可能的，但办公室一枝花诚心分享，总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大家就这么你一块我一块地分享着，王明突然有种无法融入大集体的紧迫感，迟疑着对对手指，终于狠下心，咬牙伸手去拿最后一块。 突然间，一只皱巴巴的手抢在他前面，拿走了那一块。 周围安静了一瞬。 卫兴学板着脸，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寿司，忍住想要舔手指的冲动，说道：“咱们科好久没出外勤考察民情了，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于是，凌晨五点半，酆都大道。 一行六七个身穿黑色正装的人出现在便利店外，为首的是一个带着书卷气的严肃老人。 四周的行人看到他们这装扮这气势，纷纷避让，实在躲闪不及的则是弯腰行礼道：“各位鬼差大人们好！” 老人自带霸道总裁范儿，核善地道：“现在酆都讲究的是人人平等，咱不讲这些旧礼，要是叫纪委知道，我们是要受处分的。” “呃呃，知道了，各位辛苦了！” 管俊风和同事们跟在后面憋笑，老人冷不丁回头问他：“小管，你说的那家店就是这里？” 管俊风连忙立正站好，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只是看了眼便利店门口排长龙的队伍，一时有些无奈。 “哇，好多鬼啊！”张莉莉说出了他想说但不敢说的话。 刚这么说完，便利店店里店外的人一哄而散，纷纷垂头丧气地离开。 老人问：“这是怎么了？” “啊……”管俊风上前看了看店里情况，“看来是售罄了。” “唉！别啊！”除老人外的所有同事都失望极了。 管俊风心里有股酸爽说不出来，斜了王明一眼： 看吧！让你不识货！后悔了吧！ 除了手慢一步的王明外，整个案卷科都已经尝过了紫菜包饭的味道，证实了这是能够让鬼吃下去的安全食物。 但很可惜的是，对鬼来说只是午休的时间，对便利店而言则已经营业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之所以没有像昨天那样提前打烊，完全是因为增加了饮料的供货量。 案卷科的鬼差们注定是不能在今天吃到管俊风口中的关东煮和烤肠了。 已经偷吃了烤肠的卫兴学莫名感到有种优越感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集体出行更是打着考察的旗号，自然不可能像管俊风那样大咧咧追进去讨吃的，只好失望离开。 而便利店那边，顾星烟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等最后一位客人在用餐区吃完东西离开。 目送客人离开，就看见江兰英依然是那身白色职场装，手里提着一个轻飘飘的红色大塑料袋，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她先是在店外敲了敲玻璃门，见顾星烟注意到她了，她才推开门，探头进来，问：“我能跟你聊聊吗，小，师，妹？” 顾星烟一怔，还以为江兰英没认出她来，彼此再也不会再见面了。 她点点头，让对方进来道：“当然可以的，大师姐。” 等江兰英走进了以后，顾星烟顺手把打烊的牌子挂上，外面的喧嚣瞬间消失，透明的外墙玻璃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雾，变成了磨砂的质感，看不清外界。 又或许，便利店已经不在原来的时空？ 江兰英惊讶于这间便利店的神奇之处，心里更加肯定这个小师妹肯定有什么奇遇。 她拦住要去倒水的顾星烟，“咱们长话短说就行，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顾星烟一愣，她和江兰英就算师出同门，但到底隔了两届，也还没熟到可以拜托帮忙的地步吧？ “什么忙？” 江兰英却没有马上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从塑料袋里翻出了一把线香。 是的，一把，而且跟平时见到的烧香拜佛用的香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 深夜时分，冷不丁被一个鬼塞了一手拜神用的香，多少有些诡异。 江兰英发现她对线香的眼神十分陌生与疑惑，解释道：“这是下品灵香，呃……我听香火店老板说是檀香款，反正，这是酆都里的硬通货……” “我现在还没有酆都币，听说这个东西算是普通鬼里能接触到的最值钱的东西了，我就买了一些，虽然我知道你并不缺钱……” 江兰英没有说的是，为了买这些东西，她把自己身上积攒的功德花了个七七八八。 嗐，反正她也不知道这功德留着能干啥，花了就花了呗，也就亿点点肉痛而已。 顾星烟一听是值钱的东西，连忙把东西推回去，摇头道：“学姐，你初来乍到，还是要留点值钱的东西在身上。” 她明白了，鬼送这种线香，就跟人送礼是差不多的，可她一个大活人，也没什么用啊！ “你不如先说说，想要我帮你干什么？如果是举手之劳，我就算是不收这些东西，也是会帮你的。” 江兰英抿抿唇，点头道：“那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其实，我知道学妹你还是活着的，对不对？” 顾星烟的瞳孔微微放大，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反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学姐，我这不是在酆都里开店了嘛？” 江兰英眼睑微垂，说：“其实昨天我就认出你来了，只是因为有外人才假装不认识你。” “你的体温那么明显，怎么可能会是鬼魂？何况，如果你比我早死，我们的导师一定会伤心到发群聊和朋友圈的。” “呃……”顾星烟干笑，她们的导师确实是这么做了。 江兰英眼神明亮清澈，诚恳道：“事实上，我特别羡慕你能够行走在两界！我只是想拜托你，帮我看看，我死前那个大项目的后续怎么样了！” 说完，江兰英将那一把线香往前又推了推，“一支下品灵香据说价值10点酆都币，这一把有足足12支呢！” 最后双手合十，再次恳求道：“拜托了！鬼差说这是我的执念，如果不能解除，我就不能去投胎区挂号啦！” 第13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3 实际上，绝大多数鬼老老实实到了酆都，就算有执念也都是小执念，等某一天突然想通了，这执念也就自己消失了。 但江兰英确实很好奇后续啊，何况有这人脉，她为什么不去用呢？ “……就这？”顾星烟黑人问号脸。 “昂！”江兰英点头。 顾星烟犹豫地问：“难道不是拜托我照看一下你的父母之类的……” “咳……”江兰英挠挠头，“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是会很伤心的啦……” “但是鬼差还说了，要是跟阳间家人牵扯不清，可能会有损家人阴德啥的，反正等个几十年，咱们就能团聚啦！” 顾星烟细细地倾听，暗自捕捉了不少关键信息，多亏了江兰英的坦诚相告，让她对酆都又多了一些了解。 “那你想我怎么做？”她毕竟不是侦探，只是个被逼创业没几天的小店长，没钱，还没太多时间。 江兰英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的，她说：“我不是丰城本地人，熟悉的朋友也都没有留在丰城，你到时候完全可以靠师妹的身份去公司帮我收拾‘遗物’，然后趁机打听一下就成。” “我的公司就在xx大厦xx楼。” 顾星烟知道那个地方，走路来回也才半小时不到。 江兰英爽朗地拍拍胸脯，说：“这件事成了以后，不对，现在开始，我就是师妹你这家便利店的忠实粉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在我投胎之前随时吩咐！” 顾星烟“噗嗤”笑了一声。 近距离接触两次，她才发现这个传说中的学霸学姐竟然是这种热心大姐的性格，倒是不妨交这么个身份特殊的朋友。 她“唔”了一会儿，还是问道：“那我想麻烦学姐，能不能多跟我说一说酆都的事，不一定是现在，你可以慢慢观察了以后再告诉我。” 江兰英眼珠一转，看了眼空荡荡的便利店，问：“是因为这家便利店吗？” 见顾星烟犹豫一下后点点头，她又说：“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为什么你会开一家完全没准备好货源的便利店？一般的店铺都会在筹备好一切之后才开张营业。” 顾星烟当然不能说是因为她快要没命了，这关系到她的个人隐私，而且关于寿命的问题属于公司保密合同里的条款，她就算要张口也会被无形的力量限制住。 她只能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我是阴差阳错之间接手的这家店铺，连合作的批发公司都没找好，就被上赶着开门营业。” 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星烟苦笑着摇头，说：“学姐，很抱歉，关于店铺的事，公司有规定的，所以我没法告诉你。” 江兰英灵敏地捕捉到关键词，震惊无比，“公司？！你是说，你的背后真的有个神奇的存在可以……” 她立马闭上嘴，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中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为什么开这个店的人不是酆都的鬼魂，非得是身为活人的顾星烟？ 自然是因为这家店的货源出自阳间，店长得是能够行走两界的人。 江兰英用指尖点了点仍然放在两人之间的那一把线香，说：“我的忙真的只有你能帮，还请你收下！” 十几分钟后，送走江兰英，顾星烟关好店门，抓着一把线香回到仓库里的小窝。 她用买蚊香时附赠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线香，捏在手里仔细打量，心里想起江兰英说过的话。 “卖香火的老板说了，这种香是灵香，不仅对鬼有用，对人，尤其是修真的人，也是有益处的。” 一股淡雅的檀香味儿顺着袅袅的烟雾进了她的鼻腔，顾星烟只觉得精神一振，原本长时间工作的疲惫一扫而空，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再做几个仰卧起坐！ 顾星烟十分惊喜。 阳间生产的线香可没有这种奇效！ 其实古时候，就有很多富贵人家擅长制香，根据需求制作出具有不同功效的香，只是，那基本都是潜移默化的作用。 而酆都生产的线香，顾星烟能够非常直观地体会到，整个灵魂都精神得能蹦迪的程度！ 而她手里头，最不缺的就是酆都币，这种香还能进购很多，更别说，便利店所在的大街上最多的也是香火店。 只是，她该怎么把这种香推销出去呢？ 掏出手机想搜索一下具备这种功能的香一般什么价位，可谁知，充满玄学的大数据竟然给她推了一个玄学网站！ 顾星烟懵懵懂懂地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没想到，这种香的最大市场不在喜欢捣鼓香料或香道文化的冷门小圈子，反而是在玄学圈！ 前提是，她出售的得是真品。 顾星烟手里这一批是下品品质，檀香香型，等她精细化检索后发现，就算是下品的檀香，也有价无市。 一根香，市场价一万元华国币。 顾星烟看到这价格，差点把手机摔了，然后就是后悔地看向不远处，被立在月饼盒里已经燃了五分之一的线香。 那燃的不是香，是她的钱呐！ 几分钟过去，两千块就这么烧没了！ 顾星烟深吸一口气，定定神，用出自己毕生最快的手速完成了网站注册，并且将下品檀香的商品信息录入。 点击上架确认后，顾星烟满意极了，仿佛能听见金子哗啦啦落进她钱包里的声音。 放下手机，洗漱一番，等她躺在简易折叠床上准备入睡时，已经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 然而，半小时后，她掀开毯子坐起来，看着那月饼盒里只剩下香灰的下品檀香，叹了口气。 第14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4 这提神效果太好了，她现在精神得就跟刚起床似的，也不知道这股精神劲儿能维持多久。 看看时间，早晨八点半，她索性起身，给自己煎了两个香肠，再用之前做紫菜包饭剩下的糯米饭炒了份蛋炒饭。 分量足够她吃得饱饱的，顾星烟一边吃着还在想，这到底算是早餐呢，还是算她加完夜班以后的“宵夜”？ 这个时间，酆都的居民们又都在干什么呢？ 这些问题刚一出现，就被顾星烟抛之脑后，正好今天白天有时间，她可以趁机去完成江兰英拜托她做的事。 走出仓库，来到了热闹的城中村内，往来都是提着早餐的上班族。 顾星烟顺着拥挤的人流走出了城中村，路过两个红绿灯后，就来到了一处现代化商业园区。 园区内不仅有大型的购物商场，还有好几栋超高层写字楼。 顾星烟只瞄了眼导引地图，便面不改色地走进了其中一栋写字楼，趁着前一个人刷了门禁，特别自然地蹭了进去。 现在不少公司都没要求穿正装，她外形条件又不错，加上年轻，跟周围的上班族们没任何违和的地方，所以并没有被门卫和大堂前台注意到。 等从电梯出来，她很顺利地找到了江兰英生前所在的一家海外贸易公司。 现在离打卡迟到还有一点时间，公司里的座位并没有坐满，但前台小姐已经就位，正泡着一杯咖啡低头刷手机。 顾星烟走上前去，礼貌地开口：“你好……” “好的小姐，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反射性地提问，语速飞快且娴熟，并迅速往键盘上敲着什么，瞬间抬起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顾星烟被打断了也不恼，接着说：“我是江兰英的朋友，受人嘱托来拿走她留在公司的东西。” 前台小姐噼里啪啦的打字声骤然停顿，她的表情变得有些迟疑，打量了会儿顾星烟，然后起身，“跟我进来吧。” 顾星烟眉头微挑，这态度可有点不太寻常。 很快，顾星烟跟着前台小姐走进了集体办公区。 现在流行的是极简风办公室，两三个人共用一张大长桌，看起来整个空间是开敞不少，但每个人也失去了以往人人都能拥有的一平米私密空间。 本质上，是因为这种桌子比办公隔间更省钱，也更方便老板突击检查。 每张桌子都被员工的私人物品或办公文具摆得满满当当，顾星烟根本看不出哪一张是没有人正在使用的。 正猜测着，前台小姐拍了拍一个年纪与顾星烟相仿的女生，让她起身让开一会儿。 “这个就是了，你来得正好，趁早清空出来，省得占用别人的空间。”前台小姐指着这一桌子的东西，用一种指挥的语气命令道。 顾星烟听着这语气，心底升起隐隐的火气，看了眼旁边神色茫然的女生，心想，江兰英才死了两天不到，这公司竟然这么快就收了个新人！ 那女生似乎是终于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之前陈姐说这些东西随我处理……我这就清理一下！” 说着，她先是摁灭了一个十分精致的加湿器，然后又拿起正在泡花茶的电茶壶去茶水间倒了清洗，满脸羞红地递给顾星烟。 别说是为江兰英了，一个正常人见了都会觉得生气的吧！ 人家才刚死，尸体都还没火化呢，留在工位上的东西不说帮忙收拾，总得等着让亲友收回吧？ 竟然随便让同事取用！ 把私人财产挪为公用，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难怪刚才前台小姐有些犹豫。 不过，这女生到底是刚毕业的，脸皮特别薄，十分实诚地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都指给了顾星烟。 顾星烟没必要把怒意撒在这个或许并不知情的人身上。 带她进来的前台小姐早就回自己座位坐着了，周围的同事已经陆陆续续到岗，好奇地看向顾星烟这陌生的面孔。 顾星烟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扬起堪称和煦的笑容，问那个新来的女生：“对了，你知道这个座位之前的员工吗？” 女生单纯地摇摇头。 而其他员工听见后，再一联想她收拾的东西的真正归属，便马上明白过来。 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皱眉催促道：“这位小姐，请你快点收拾完吧，现在已经耽误我们正常工作了。” 顾星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收拾她的，又没有发出特别大的噪音，倒是这一个个的，有的用手机悄悄播着电视剧，有的优哉游哉搅动咖啡，更多的还是光明正大围在她周围。 与其说是在关注顾星烟，不如说在等着看她怎么发怒开撕刚毕业的新人，满脸写着不怀好意。 光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呆着，顾星烟便对这间公司的观感差到了极点。 同事之间没有最基本的关心与团结…… 哦，她们在挤兑特定对象的时候倒是挺团结的。 顾星烟理都没理那个下达逐客令的女同事，埋头继续收东西，优先把办公桌先清空一部分，让那个女生先开始工作。 女生十分感激她没有怪自己的意思，她甚至觉得，顾星烟是她来到这家公司以后遇到的最好相处的人。 顾星烟小声跟女生套了会儿近乎，女生很快就加了她好友，答应以后要是有其他遗漏的，再通知顾星烟来拿。 这样一来，就方便顾星烟持续关注江兰英那个项目之后的发展。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顾星烟发现东西少了一件。 虽然她来这家公司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打探消息，但既然打着来收拾的名义，江兰英的确给她写了一份贵重物品清单。 有女生的例子在，顾星烟不难猜出，个别贵重的东西肯定是被办公室里的某些人给私吞了！ 第15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5 顾星烟环顾办公室一圈，探寻的目光从一个个人的桌面扫去，被其中一个女人发现，厉声喝道：“看什么看？收拾完了赶紧走！” 那语气，就像是在命令家里的奴婢似的，傲慢的背后透着股心虚。 说完，女人拿起文件和一块平板，傲然地走了出去。 经过顾星烟的时候，女人还用两人一定能听见的音量嘟囔道：“真是晦气！” 顾星烟一脸古怪，并没有表现出被激怒的样子，反而迈步跟在了女人的背后。 由于她穿的是休闲鞋，加上走得又轻又缓，走在前面的女人并没有发现有人尾随。 女人刚走到公司前台边，两个西装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 女人摆出热切讨好的笑容，迎上去道：“李总，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被称呼为李总的男人明显地位是最高的，他愣了一下，观察了下女人的脸，但还是十分陌生的样子。 另一个男人这才笑道：“嗐，李总贵人多忘事，这是小张，也是咱们公司的一把好手，能力不比小江差的！” 李总听到“小江”两字，神色微松，“张总，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他十分惋惜地说：“小江是我非常欣赏的业务员，她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不然我也不会把项目交给你们公司。” 他颇有些纠结地说：“你们公司在丰城确实还可以，但放眼整个大中华区，还是差了挺多的。” 被人当面这么贬低自己公司，小张的笑容僵了一下。 张总却不愧为公司老板，反而笑得更开，说：“是啊，小江是咱们公司的大功臣，她的功劳，我永远记着！” “只是可惜，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小江有更好的选择，我们这才不得不更换项目负责人。多亏了李总您的谅解，今晚可得好好喝一杯！” 说着，张总领那李总往里继续走，女人跟着转身，这才看到了已经看完全程的顾星烟，面色骤变。 张总早在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多了个陌生人，他疯狂给小张使眼色，可小张全部的注意都在怎么表现自己和讨好李总上，根本没接收到张总的意思。 而李总则是当顾星烟是普通员工，就当做没看见。 “李总，咱们先进会议室里，小张，快跟上，发什么愣！” 小张紧张地看了眼顾星烟，捏紧手里的东西，小跑着追上两位老总。 顾星烟却在这时喊住她，“张小姐是吧？” “能请你把手里的平板给我吗？” 许是在阴间待久了，她学着顾客们阴恻恻地咧嘴一笑，悠悠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那是江兰英让我收回的东西。” 小张瞪大了眼，身体就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样，那一瞬，她感觉江兰英的鬼魂好像就在她周围游荡，有股寒意从心底里蔓延。 “小张？”张总不解地在会议室门口催促了一声，然后有些不满地看向顾星烟。 办公室不算大，走进会议室没几步的李总也听到了江兰英的名字，好奇地停在原地扭头看过来。 小张紧张地转身，咬牙怒斥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她想到李总还在场，赶紧找补道：“江兰英明明已经离……” “离职了？”顾星烟高声打断了她。 她“噗嗤”一笑，点头道：“也对，人死了可不就算是离职了么？” “不知道张总认为阴曹地府是个什么好单位，好一个人往高处走啊！” 不过想到管俊风貌似挺受其他客人尊敬的，她或许真的可以推荐江兰英去考个地府公务员？ 李总立马反应过来，他不悦地问：“张总，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小江是跳槽了吗？这人死了，你为什么要骗我……” “李总，你听我解释……”张总想要赶紧稳住大客户，还不忘暗示小张和前台快点把这搅局的人赶走。 顾星烟看着脸色不善的两个女人，索性报了型号、贴纸特征、里面安装的一些特别插件，“我随时都可以走，前提是你得把人家的东西还回来。” 她冷声道：“张小姐，偷东西达到一定金额是可以立案的，何况——” “你拿着这个平板也很伤脑筋吧？xx文件夹的密码你根本解不开，项目的重要资料你也还没拿到手。” 熟悉的项目名让在场的三个当事人纷纷皱眉，心思各异。 小张不知怎的，抱着手里的平板向后退了一步，而也是那一步，她的高跟鞋细跟“咔”地断了，整个人失去重心地歪倒在地上。 就算如此，她仍然死死地护着平板，没让平板给摔了。 因为那里面放着的，是能够让她彻底翻身成为全公司销冠的东西！ 凭借这份履历，她想去什么五百强名企岂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她根本拿不到！ 也不知道江兰英哪来那么多心眼，竟然设了特别复杂的加密程序，就算她找了修平板的人，也只能恢复出厂设置。 考虑到刚才那突然的寒意与高跟鞋的意外…… 难道江兰英真的在盯着她？！ 小张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与恐惧。 也趁着这一时刻，顾星烟眼疾手快地从她怀里拽走了平板。 “ok，我这就走。”顾星烟满意了。 她大步回到办公室，从包里取出一个折叠式小推车，飞快地组装好后，把江兰英留在公司的所有物件通通带走。 临走时，李总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张总在门口训斥小张办事不利，小张呜呜哭着喊叔叔撒娇。 两人见到顾星烟，纷纷闭嘴。 “对了，”走进电梯，趁电梯门还没关上，顾星烟冲两人笑道：“江兰英让我转告你们，感谢公司这些年的‘栽培’，她会‘想’你们的~” 电梯门无声地关上，两人扭曲的面孔成了她对这家公司最后的印象。 第16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6(重修) 走回城中村的路上，顾星烟舒了口气，想到江兰英那么介意被人捡走项目成果，应该不会怪自己把合作搅黄的…… 吧？ 手机一连震动了好几下，顾星烟发现多了好几条vx消息，居然都是那个新进公司的女生发来的。 “顾小姐，对不起！我才知道我那个位置是……” “公司也太过分了吧！居然不告诉我，还让我随便动人家的东西！” “啊，我不是嫌弃的意思啦！” “这样的公司真是没什么好待的了，都是关系户，我会辞职的！” “顾小姐，最后还是要说一声对不起，我知道我没什么立场，你要是不顺眼就把我删了吧！” 顾星烟微微一笑，没想到这个女生在公司里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想清楚以后却这么果断地做了选择。 删不删的对她已经不重要了，顾星烟直接退出了聊天界面。 收起手机，正好绿灯亮了，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顾星烟刚要往前迈步，就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小心！” 马路边上，人群一阵骚乱。 一些眼尖的人发现不对劲，赶紧伸手拉住身边只顾着玩手机的低头族们。 一辆摩托车呼啸着绕过等红灯的车辆，毫无顾忌地朝着人最多的地方撞来。 路人们愤怒地躲闪开，骂道：“这人有病啊！” 那摩托车主还真就跟发疯了一样，见路人躲过去了，倒车，转换方向，猛踩油门冲了过去。 这次，那摩托车主的目标直指一个吓得挪不动道的年轻女生，可女生到底还是被热心大妈拽走，只擦伤了一条手臂。 而那辆摩托车一头撞在了一堵水泥墙上，车主从撞烂了的车上甩飞，骨碌碌滚落在地，离那个女孩很近。 他费力地挣扎着起身，阴恻恻地看向女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女孩吓得嚎啕大哭，六神无主。 但很快，那个摩托车主就趴回地上没了动静。 幸好，警车和救护车几乎不分先后地赶到，将那个摩托车主、被撞女生还有个别留在现场的目击者带走。 顾星烟神色古怪地看着摩托车主被抬上了担架，医护人员对同伴大喊道：“他还没死！” 周围一圈围观群众纷纷咒骂道：“该死，这都没死成！什么缺德玩意儿！” 而在顾星烟的视野中，摩托车主的上空悬着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男人很清瘦，身材颀长，但他的一张脸比正在发病的赵贵还要苍白，笑着裂开了锃亮的鲨鱼齿。 他手里拿着一把西餐刀，正费劲地切割着赵贵肩上的什么东西。 也许是技术不够熟练，男人切得满头大汗，时不时抬头看了眼顾星烟的方向。 这一看，两人就对上了视线。 顾星烟满头黑线，那标志性的超大黑眼圈，不是管俊风是谁？ 管俊风身为鬼差，明明自己就是惊悚的一份子，却反而被顾星烟这普通人吓了一跳。 他满脸惊恐地后退，没想到顾星烟居然能够在阳间看到他，立马把餐刀收进口袋里，往后一飘，整个鬼就融入了无色的空气中彻底不见了。 第17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7(23.10.03修) 怀揣着心里的疑惑，顾星烟回了城中村，顺便把菜买了回来，走到仓库外时，她批发订购来的六箱汽水已经送到。 她一箱一箱地往里搬，心想便利店总不可能一直都只有她一个。 问题又回到了钱上面。 顾星烟想起自己凌晨挂在玄学网站里出售的下品檀香，连忙打开手机查了一下。 这一查，她便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并不是因为卖出去了高价，而是她的商品竟然被管理员强行下架了！ 理由是假冒伪劣，没有销售资质！ 玄学方面，顾星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没想到卖点玄学物品还需要申请资质！ 咋地，难道这还归工商局管不成？ 顾星烟扁扁嘴，没这方面的人脉就是不方便，她连去哪里申请都不知道。 随手又翻了翻，她发现除了自己上架以外，还可以去看别人的求购信息，私下交易也是允许的。 于是她搜到一个求购下品檀香的帖子，点进去私聊楼主。 在等待回复的期间，她按部就班地准备食材，今天她打算做四十份紫菜包饭。 实在是她一个人做不来更多，这已经是极限了！ 另外，昨天煮好的茶叶蛋经过一天的浸泡，已经彻底入味，也可以放出去售卖，估计也会不愁销路的吧？ 准备好一切之后，距离开门营业还有一点点，这多亏了凌晨点燃的那支檀香，让顾星烟今天一天都精神满满，到现在也不见丝毫疲惫。 顾星烟又抽空看了眼那求购檀香的私聊界面，却发现自己包括聊天在内的很多功能都打不开了。 网站右上角出现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点开一看，她居然被封号了！ 顾星烟郁闷地把手机放下，手背贴着额头，将后背缩在墙角，抿唇皱眉。 这要是不知道灵香的市场价，她或许还能在村口摆个地摊，卖给城中村里喜欢烧香的老人家们。 可灵香的价格之所以那么高，不仅仅因为提神那么简单，它既能提高“玄学工作”的效率，还能给修真人士当经验包来吸收。 普通人买了，一是浪费，二是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 她抓抓头，心道，实在不行，就按集团的规章制度办事，抽成就抽成吧！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摸索玄学界上，还不如多费点心思，去提高利润率，这样，那20%的抽成有什么可怕的呢？ 想通这一点之后，顾星烟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起来，好险，自己之前差点走了歪路！ 重新收拾好心情，顾星烟心态转好，开始今日份的营业！ 刚一开门，就有提前等候的客人排着队走进来。 她早有准备，有条不紊地按照客人需要打包食物和加热饭团，并时不时去用餐区做清洁工作。 等这第一批客人都接待好了，以往总是第一个出现的管俊风终于踏进店里。 他紧张兮兮地站在柜台前，你你你我我我地结巴了半天。 “你刚才在阳间干什么？”顾星烟把他想说的话题直接挑明。“还有，我为什么能在……看见你？” ilwxs.com 管俊风警惕地往四处看了看，示意她压低声音，说：“哎呀，你别那么大声！要是被人听见了就不好了！” 顾星烟凑近一些，好奇地小声问道：“哪方面不好呀？” “坏纪律了啊！”管俊风怂怂地说，“我临时被拉去跑外勤，那工作是不能被普通人看到的！要是被发现了，我要挨处分的！” “我也不算普通人了吧？”顾星烟歪歪头，“而且，你现在就这么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吗？” 管俊风哽住，后知后觉地挠挠头，“对哦？” 顾星烟眼珠一转，趁热打铁问他：“那你能告诉我，你出现在救护车里在干什么吗？” 管俊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松口道：“这个在酆都里也不算秘密，告诉你也没什么。” “鬼差去到阳间，当然是为了收割阳寿已尽的灵魂啦！放咱们以前，我当时的身份跟黑白无常差不多吧！” 说着，他还不忘戳了戳玻璃窗口，“给我两根烤肠，关东煮一份，哇塞，今天出了茶叶蛋诶！整两颗整两颗！” 顾星烟瞪大眼，好奇心都被吊到嗓子眼了，上涨的情绪都被这吃货给嚯嚯没了。 不过，她仍手里动作不慢，一边将他要的东西装起来，一边接着问：“你的意思是，那个摩托车主快死了？” 她顿了一下，惊讶道：“该不会，如果我没把你吓跑，那人的灵魂在今天就会被你带走？也就是死在车祸现场？！” 管俊风点头，又耸耸肩道：“不过他现在还没死啦。” “为什么呀？”顾星烟实在是太好奇了，这可是地府的工作流程，一般人可不知道，知道的不是已经死了就是投胎了！ 管俊风解释道：“我们收割死者灵魂不可避免会出现很多状况，今天的情况只能算其中的一种，说到底是我业务不熟练，怪不得你。” 顾星烟问：“那我为什么能看见你呢？我可没有小说中的阴阳眼！” 管俊风托腮思索，说：“那只能说明，你是后天形成的阴阳眼。而且，你的能力属于比较高级的那种。” “我当时有释放防止被阴阳眼发现的隐身术，咱们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他叉起一颗鱼蛋塞进嘴里，说话变得有些不清晰：“一次不行就第二次，讲究的是时辰要对，但总归不会隔太远，那人寿命余额已经用光。” 管俊风只是随口换了个说法，却不知道这“寿命余额”的四个字让顾星烟突然沉默了。 如果她没把公司offer当回事，不去努力积累“寿命余额”，那她再有二十几天也会走向死亡…… “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现场？吓死我了！” 顾星烟有些后怕道：“怎么就不能是路过呀？要不是有好心人拉我一把，躺在那里的人可能就是……” 管俊风有些气愤道：“我大概瞄过他的档案，他不是第一次这么撞人了，上次就被他成功了。本来应该勾他的魂，结果被撞的那人成了替死鬼！” 第19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19(23.10.03修) 管俊风苦逼地长叹一口气：“我这是第二次，碰巧那地区的鬼差全都出外勤了，莫名其妙被抓了壮丁。幸好，没有无辜的人死亡！” 顾星烟隐约意识到，这背后有邪恶玄学人士的手笔，但事关公务细节，她不好再问。 她换了个轻松些的语气，笑问道：“所以，这就是你业务不熟练，拿着餐刀割半天也没成功的原因？” 管俊风摊手，十分坦然道：“我是文职欸，这很正常的吧！” “另外，纠正一下，那个不是餐刀哦，是我们的一种法器，唔……你可以理解为二次元的死神镰刀！” 顾星烟嘴角抽了抽，“你们这跟神话传说出入也太大了吧！” “时代在进步，产业在发展，咱们现在的工服都变了，哪里还能一样啊！现在是地球村啦，那餐刀也是咱们进口的，便携！好用！专为文职鬼员量身定制，人手一件哦！” 顾星烟真想为他们鼓掌，好一个与时俱进的地府！ “对了，既然地府已经改革了那么多，像那个蓄意撞人的摩托车主，到了酆都会怎么处理呢？”顾星烟连忙询问管俊风。 后者立刻就笑出了声，说：“那个家伙呀，虽然我不是判官，没有权力判生死，但他那种已经背负人命的恶魂……” 他在“背负人命”上重读，给了一个“你懂我意思吧”的眼神，继续道：“只要一进地府，就会立刻被捉拿，然后扔进十八层地狱里受刑！” 顾星烟闻言一喜，恶人有恶报，活该！ 管俊风趁机为他们酆都人民正名道：“你该不会一直对我们有什么误解吧！” “嗯？我对你们……呵呵，能有什么误解？” 顾星烟的小眼神瞟向了窗外，外头那个无头小孩又出门踢脑袋了，估计就住在附近。 那脑袋，血淋淋的…… “我跟你说，能定居在酆都的，不管哪个区，那都是好鬼，甚至是有功德的鬼！功德是可以换算成酆都币消费的，所以，能消费的鬼基本生前都是善人。” 管俊风义正言辞，敲着桌板给她划重点。 “咱们地府对于善恶的判断是十分严格的，阳间的法律只管违法犯罪的事，但咱们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等等等等，都会被判为恶鬼的！” 顾星烟怔怔地说：“可我之前出去逛街的时候，明明听见有人，啊不，有鬼在讨论吃什么人的肉更香。” 管俊风像是听到笑话一样哈哈笑了起来，说：“吹牛皮你也信啊！阳间不是流行过一段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一个道理，总有的人觉得作恶很酷，其实自己根本没那个胆量！” 顾星烟无语了，感情她被一群吹牛皮捧牛皮的无聊鬼给恐吓了两天，饭都吃不香了！ 管俊风夸张地用双手捂着胸口：“总之，咱们都是心灵美的好鬼，你放心开店就行，别被咱们外表骗了！” 刚一说完，就听见便利店的广播突然“哔哔哔”响起了警告声。 “请不要非法带走商品！” 第20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0 “请不要非法带走商品！” “请不要非法带走商品！” 店铺广播一连播报了好几次。 以往轻松能够推动的玻璃门被系统自动锁死，不让任何一个人离开。 店里还有不少客人，纷纷看向玻璃门方向，一个面相周正的男人正一脸愠怒地砸着玻璃门。 见顾星烟看过来，他不满道：“你这个门是不是坏了啊！还是想要把我们关起来！赶紧开门啊！” 顾星烟记得这个人根本没有买过东西，走到放饮料和紫菜包饭的冰柜那里看了半天后，啥也没要就走了。 当然，鬼魂或许有些她不知道的手段能瞒得过她的眼睛，但在靠近玻璃门的时候，还是被便利店系统识别到了。 顾星烟双手微微抬起，掌心向上，安抚对方情绪，笑着道：“这位客人，也许这只是误会。是不是你不小心把什么东西放在了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会偷东西吗？你是要讹我的钱是不是！快点放我出去！你这是黑店，非法囚禁！” 男人气势汹汹地猛拍收银台，看起来能够一巴掌拍碎的桌子居然纹丝不动，连条裂缝都没有。 顾星烟皱眉退后一步，察觉到这男人深深的恶意，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论武力根本没有胜算。 用餐区的客人们都好奇地看过来，还有人因为害怕想离开现场，却发现自己同样被玻璃门关在了里面。 “喂，为什么我也出不去啊？现在是要干什么？” “我来试试？真的，我也不行！老板，快开门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要说这位大哥偷东西了啊？” “我们九区的人都本分守法，怎么可能偷东西！老板你是什么意思？” “大家都冷静一些，那个男的好凶，别靠太近……” 男人听到大家的话，露出得逞的笑，大声道：“你赶紧开门，把我们放了！这里这么多人，你完蛋了！一会儿我就喊鬼差来抓你！” 顾星烟：“……” 其他客人：“……” 店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了就站在柜台边正埋头剥茶叶蛋壳的管俊风。 管俊风：“……” 他放下了茶叶蛋，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临时摆了个酷帅登场的姿势—— 用尾指掏了掏耳洞，“呼”地吹掉，再掸了掸身上的标志性黑色西装。 顾星烟这才隐约发现，那西装乍一看普普通通，实则印有复杂诡秘的纹路，隐隐有光芒流转。 顾星烟眨眨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管俊风指着自己，傲慢地问那男人：“你，是要喊我吗？” 男人瞪大眼。 管俊风拧眉走上去，趁男人不注意，一巴掌摁在了对方的脑袋上，男人就像是被摄住了魂魄一动不动，表情变得呆滞。 顾星烟惊奇地看着管俊风“变法”，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玄学打架现场！ 结果看着看着，她看见管俊风扭头冲她挤眉弄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喊人帮忙按住这个男人。 有的客人没那么冲动，一直在静观其变，现在见鬼差大人都帮忙制服对方了，说明有问题的是这个男人，而不是这家店，纷纷冲上来牵制住男人。 很快，顾星烟也从仓库里翻出了又长又粗的麻绳，也不知道这麻绳对鬼魂有没有束缚作用。 众人互相帮助之下很快将男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管俊风这才松开了手掌，男人立刻恢复了神智，发现自己被绑之后，眼睛变成了可怖的血色，周身气息变得非常骇人，惊得客人们连连缩进了墙角。 管俊风刚才那招并不是什么打架专用的技能，而是每个入职的鬼差都会的搜魂术。 不会伤害被搜魂的人，而是能够在短时间内了解一个鬼或者人的生平善恶，当然，这种搜魂术是十分粗糙的，只能了解个大概。 而搜魂术自带的一个副作用就是在施法的过程中，被搜魂对象失去所有意识。 现在的鬼差已经细分了非常多的工种，不少工种都用不上这个技能，比如一直在案卷科坐办公室的管俊风。 不过倒是挺出乎意料地好用。 管俊风检索完了这人的信息，脸色大变，高声道：“这个人是今天刚到的厉鬼，居然逃到了九区内部，大家快跑！” 客人们一听这话，都露出恐惧的表情，害怕地跑到玻璃门那边，惊喜地发现玻璃门已经可以开启了！ 有一部分人直接冲了出去，还有一部分自认为是青壮年又非常有正义感的客人还留在门边，关心地问：“那大人和店长你们呢？” 管俊风看了顾星烟一眼，说：“你们赶紧去找负责治安的巡逻队过来，协助我捉拿这个厉鬼！老板，你也快跑吧！” 放在厉鬼刚出现那会儿，顾星烟肯定会跑，但是现在，她却摇了摇头，因为她看见自己的系统界面正刷刷刷地不停弹出系统提示。 【检测到有恶意入侵者，保护功能已启动！】 【请店长迅速撤回仓库当中！】 【墙壁（安全模式）已临时加固！】 【摄像头（安全模式）已临时改装为追踪器（1级）！】 【烤肠机（安全模式）正在改装为多管道热力镭射炮（1级），倒计时：10,9，……】 顾星烟看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地转头去看自己的烤肠机。 只见烤肠机正在缓慢而又高效地进行机械分解和重新组装！ 厉害了我的烤肠机！ 她又抬头看向头顶的监控摄像头，摄像头里亮着红光，直直地指向了正想挣脱麻绳的男人。 而男人的头顶正好有个红点出现！ 厉害了我的摄像头！ 这哪里还是她那间岁月静好、资金紧张的小小便利店，分明就是个武装怪物、武器堡垒啊！ 不过…… “他看起来好像没办法挣脱开绳子？”顾星烟心道，自己随手找的绳子有这么克制厉鬼吗？ 管俊风一看还真是，登时胆子变得更大了些，冲上去踹了厉鬼屁股一下。 “嗷！你混蛋！我要吃了你！” “瞧你这熊样儿！绳子都不会解，还想学人家当厉鬼！” 说着，管俊风对着脑门又是一巴掌呼过去，“厉鬼是那么好当的吗？昂？” “一个两个的就知道学电视剧搞黑化，很好玩是吗？昂？” “知不知道对我们工作造成多大的负担！昂！” 第21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1 还没跑的客人直呼哇塞，反应过来的也跑过来加入痛殴邪恶势力的队伍。 你一拳我一脚了好一会儿之后，那厉鬼的身上居然真的掉出来一个紫菜包饭！ 那视觉效果真是…… “好家伙，我居然有种打boss出装备的感觉！” 说话的正是经常来光顾的年轻三人组中的胖胖男生。 虽然他看起来是个怂怂的小宅男，但正义感倒是挺足的，一直躲在一边关注着整件事的发展，见似乎没危险了才跑出来加入群殴。 忽然，他一个技术性滑跪，把落在地上的紫菜包饭捡了起来，然后飞快地冲到付款机前…… “便利店到账——8元。” 在乱哄哄的群殴现场，众人乍一听见这声广播，莫名有种乱入片场的滑稽感。 “靠！还能这样！” “小胖子，你也太不挑了吧！” “嘿嘿嘿，又没弄脏，这可是早就售罄了的限量款紫菜包饭诶！” “啊啊有道理！明天我都不一定能排得上呢！” 众人一边议论着，手上的动作根本没停。 厉鬼被揍得嗷嗷喊停，可是根本没用，很快，从他身上居然真的又掉出来一袋东西。 是一袋包装完好的下品檀香，十支装那种。 这东西要是放平时，也是挺值钱的，但大家根本没有要拿的意思，一来这不是便利店的商品，他们拿了也不够名正言顺，二来这也不限量，有钱啥时候都能买。 “好你个家伙，原来不止偷老板家的，还有别家的灵香！” “哦豁，偷窃灵香可是重罪，我告诉你，你完了！” “别别别……别再打了！我是新来的！”厉鬼求饶。 “就算你是小学生，小爷也照样揍你！” “学什么不好？非来酆都偷东西！” “新来的就更应该多听听过来鬼的‘谆谆教导’！哥哥今天教你重新做鬼！” 之后，厉鬼身上又接二连三地掉落几个紫菜包饭和饮料，都被人哄抢干净。 “便利店到账——3元。” “便利店到账——8元。” “便利店……” 这时，一个穿着水手校服的女生带着几个同样穿着黑色警服的男人跑了进来。 “巡逻队的人来啦！”校服女生大声通知着，在看清楚店里的情形后却又愣住了。 “厉鬼在哪里？”巡逻队的队长紧随其后地冲了进来，还谨慎地高举自己的法器——警局里非常常见的电棍。 他疑惑地看了看店里的众人，看着不像是有厉鬼来闹过的样子，怎么更像是居民聚众斗殴现场…… 收银台那边还有好几个人你争我抢着付款，跟过年扫货似的。 “这是我的！” “那是我打出来的！” “谁看到了啊！我捡到了就是我的！” 管俊风赶紧从人群中挤出来，举手招呼道：“唉唉同志，在这儿呢！厉鬼已经被我们制服了！” 众人这才让开一条道，露出里面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厉鬼，此时哪里还看得出他之前那张正气凛然、充满迷惑性的脸！ 巡逻队队长“哟呵”了一声，对众人竖起了大拇指，说：“这厉鬼虽然是小喽啰级别，但大家能够积极踊跃地帮忙制服，实在是勇气可嘉！” 大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管俊风则是有些羞窘，原来这只是小喽啰级别，他一个正式编制的鬼差居然还闹出这么大阵仗！ 说得简单点，小喽啰级别的厉鬼，那武力值就相当于一个魁梧大汉跟普通男人的力量差距。 而他身为鬼差，就相当于拥有合法枪支（法器）的人，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并不是所有的厉鬼都能有恐怖的实力。 这年头，灵力匮乏，修仙都难了，更何况修魔修、鬼道。 巡逻队把厉鬼带走，店里还有七八个客人，包括管俊风在内，仍心有余悸。 谁也没想到，平和安宁的九区里居然还混进来了个厉鬼！ 有人抱怨道：“那些负责押解恶鬼的鬼差都是怎么办事的啊，这种级别的厉鬼都能给放跑！” 有人拉了拉这人衣袖，示意管俊风还在呢：“是鬼就总会有出错的时候，咱们也得多体谅体谅公职人员。何况，这次咱们也没受伤。” 管俊风摸摸鼻子道：“嗐，大家请放心，我回去以后会跟进这件事，让大家受惊了！” 顾星烟也站出来，说：“这次多亏了大家帮忙，不然也不能这么快制服歹徒！” 否则，这个厉鬼恐怕没命活着出去。 顾星烟悄悄看了眼已经恢复原样的烤肠机，不，今天之后请尊称它为【多管道·热力镭射炮·安全模式版】！ 大家这才无语地意识到，那厉鬼大老远地逃命，不好好躲起来就算了，居然还有闲工夫来便利店偷个紫菜包饭…… “也是啊，老板你就一个人，我本来还觉得咱们九区很安全的，现在看来，你需要增加一些有武力值的店员才行啊！” “老板，你得多注意安全，要是你这店被砸了，咱们以后去哪里吃热乎乎的关东煮和烤肠啊！” “呸呸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老板，你的店铺一定会长长久久地开下去，我们酆都不能没有你家这样便宜大碗的良心店铺啊！” 顾星烟反过来被大家安慰和夸夸了一顿，不由笑了，但还是真诚地冲大家鞠躬道：“还是得跟大家说一声谢谢！大家刚才受惊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打八折哦！” 大家都欣喜不已，虽然便利店的商品本来就不贵，但能够打折也是好事。 何况经过刚才那一出，店里一下子冷清了不少，那可不得趁机加购加购再加购！ 见大家的情绪已经被安抚住，顾星烟微笑着看向管俊风，冷不丁一句反问句从露出的八颗牙齿中挤了出来。 “酆都里的鬼都是好鬼，嗯？来消费的生前都是善人，嗯？” 管俊风慌张解释：“我也没说错啊……今天这就是个意外啦！”声音越来越小。 顾星烟不逗他了，笑着问：“那你还想要什么，你的这份我请客！” 管俊风立马眼睛大亮，“这可是你说的哦！不要反悔！我要烤肠三根，茶叶蛋再来一颗，还要一瓶雪碧！” “成！”顾星烟会心一笑。 谁能想到，堂堂一个鬼差居然为了一点快餐小吃就开心得像个小孩？ 今天经历了一番波折，客流量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有些客人可能是听说了这边有厉鬼现身，今天都不打算来了。 不过也有特地赶过来看她的。 第22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2 江兰英快步走进来，见店里一切都好，这才松了口气，说：“我听说有那什么厉鬼出现，真是吓到我了，你没事吧？” 顾星烟有些惊讶，说起来，她还不知道江兰英现在定居在哪里，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消息赶过来。 “你来得正好，你拜托我帮忙的事，我都办完啦！”她朝江兰英招招手。 顾星烟大部分时间都在料理台那边，江兰英走过去，在顾星烟看不到的时候，眼神忍不住飘过那些食物，咽了咽唾沫。 “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吧！为你点个赞！”江兰英夸道。 顾星烟先是给她倒了杯白开水，这才把今天白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对了，你的那些东西你看是寄给你父母还是留着自己保管？” 江兰英听后沉默了好久，有些惆怅地点点头，说：“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帮我先存着吧。我父母他们……估计连我的葬礼都参加不了，更别说收拾东西了。” 然后便没有再说什么。 到底是比顾星烟成熟了几年的大姐姐，江兰英很快接受了现实，反过来询问顾星烟到阳间卖下品檀香的事。 说到这个，顾星烟就有些泄气，她摇摇头，把自己在玄学网站见到的科普也跟江兰英说了一遍。 江兰英虽然已经成了鬼，但时间还不长，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檀香的作用，好像不少鬼会吃着香火当口粮，但也有很多穷鬼是不吃的。 “啊？他们居然封了你的号？听着很像在钓鱼诶！”江兰英非常敏锐地察觉出不对劲来。 “我怀疑，阳间可能也有相应的组织，专门负责管理这些玄学人士和交易平台。”顾星烟猜测道。 江兰英点头道：“这也说得过去，小说里不都说什么四大世家，隐士高人什么的。但咱们也不能太相信他们就是了，谁知道是敌是友！” “我也是这么想的。” “唉，所以你就这么把檀香给了个普通人试用？可惜我不能回去了，不然凭我的能力，还能帮你推销个几千上万根！” 前任销冠的骄傲显露无疑。 顾星烟见她完全没有被糟心事影响了心态，不由笑了，也就没有提醒她，一根灵香价值一万，哪能一口气卖这么多？ 这时，一个温婉柔弱的女声从旁边响起：“老板，您是缺钱了吗？” 两人看去，原来是三人组中的旗装女子。 旗装女子卜笙的两个小伙伴来不及收起脸上的八卦，十分羞窘地低下头。 “老板，我们不是故意偷听的！” “是啊老板，我们就是刚好要过来点餐，就听到了亿点点……” 卜笙也朝顾星烟和江兰英歉意地欠了欠身，施了个古礼，说：“抱歉，我不是有心要探听你们的对话……只是，如果老板您需要阳间的钱财，或许我可以帮您。” 顾星烟连忙摆手说没关系。 毕竟便利店缺钱进货这个事儿，客人们迟早会察觉出来，她也没有刻意隐瞒，能得到客人帮助和启发，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何况，她对这三人组的印象非常好。 打从她开店的第一天起，他们三人就天天都来光顾，据说第二天的客源暴增也是因为他们帮忙做了推广。 而刚才遇到险情的时候，胖胖男生帮忙打架，校服女生帮忙喊来巡逻队，旗装女子虽然帮不上忙，但也一直没有离开，紧张地守在门口，像是不打算给坏人逃跑的机会。 顾星烟十分好奇的是，这旗装女子估计是清朝时期就去世了的鬼魂，为什么说可以帮她赚钱呢？ 旗装女子见她意动了，这才开口继续道：“小女卜笙，当年是皇商卜家的独女，亦曾是家族的掌舵之人，我们卜家世代擅长制作陶瓷，不少御用贡瓷便是出自我家。” “很多人都只知道官窑，但其实，御前不少钟爱的瓷器是来自民间，由当地官员进献，我家便是此类。” “我知道我那世代的瓷器放在现在已经成了价值不菲的古董，我愿意把我留在阳间的一些物件送给店长。” 顾星烟听明白了，这是要白送古董给她？ “可是，卜笙小姐，你怎么能够确定，你的东西没有被别人挖走呢？” 比如寻宝的盗贼，没落的后人，战乱的破坏，还有学术的考古…… 卜笙摇头，说：“我那东西布置了阵法，而且光知道破解阵法没有用，还需要‘钥匙’才行。” 说着，她从脖子上摘下一条玛瑙项链，放在顾星烟面前的桌上。 围观几人都把目光放在那项链上，只觉得十分精致漂亮，作为装饰是极好看的，可作为钥匙…… 卜笙解释道：“这是我家祖传的一种工艺，好几任皇帝之所以喜欢把玩我家的瓷器，就是因为我们的瓷器可以上锁，然后用意想不到的东西制作成独一无二的钥匙。” 她摩挲了会儿项链上的宝石，那宝石表面光滑透亮，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抚摸把玩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死了以后，这个项链并没有失效，而是跟着我一起到了酆都，陪伴我几百年了。” 顾星烟看得出来，卜笙十分珍惜这条项链，她就更加不解了：“为什么要送给我呢？看得出来，这条项链对你来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卜笙点头，脸色却是一派轻松，她笑道：“实不相瞒，与这条项链相关的，恰是我的执念。” 顾星烟明白了。 之前江兰英就说过，如果不解开她的执念，她就没办法去挂号投胎，只能一直呆在酆都。 而卜笙身为清朝的鬼，在酆都里呆了上百年，却迟迟没能离开，要么是自己不愿意，要么就是执念没办法解开。 或许，这两个原因都有。 卜笙看似云淡风轻，其实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跟江兰英一样，猜出顾星烟能够行走两界的人并非没有，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共同保守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罢了。 第23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3 卜笙坦然地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这项链能解开一个带有我家秘法机关的瓷器，里面或许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时间太久，我都不记得了。” “店长帮我寻找答案，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而那瓷器虽是从小伴着我成长，但说重要也不重要，毕竟我看不到也摸不着了。” 黄泉一跳，这些过往更只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若说是执念方面的问题，顾星烟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反正帮了江兰英，也不差再帮这一个，她这也算是渡人超升了吧？ “不过，挖古董这个事，我不能保证什么，牵扯太大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也没有相关的人脉。” 一旁的江兰英适时补充道：“还有，就算真的找到了古董，别说变现了，万一被人误以为是偷窃文物可就不好了。” “还有变现的问题，古董怎么卖，卖给谁，我记得也是需要一些证明文件的吧？” 卜笙皱眉，显然没想到现在挖个瓷器也这么麻烦。 她叹了口气，说：“没关系，我不着急，店长，这钥匙您就先拿着。能帮上您自然最好，若是帮不上，就当我送您一件见面礼。” “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我总是有些心悸。直觉解开我执念的那一天就快要来了。” “那……好吧！”顾星烟也不扭捏，直接收下了，最后笑道，“真是怪不好意思的，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却还需要靠大家替我想办法。” 她看了一圈围在周围的人，江兰英，卜笙，叫翟宅的胖胖男生，叫包琳的校服女生，还有几个热心肠的常客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聚拢了过来。 大家都十分关心便利店的发展问题。 不知不觉，顾星烟竟然在这个异世界里的便利店里认识了这么多小伙伴。 呃，她好像漏掉了谁？ - 管俊风把自己吃得饱饱的，这才慢悠悠地回到案卷科办公室。 不出意外，除了他享受到了美食的滋润，其余同事全都呈咸鱼状瘫在各自的座位上，连科长卫兴学都有些精神萎靡。 昨天他们打着外勤的旗号跑去便利店，可惜好吃的没买到，偏偏赶上抽查小组巡视各个科室。 抽查小组里的大佬发现他们案卷科居然这么积极，身在文职，却不忘记鬼差的本职工作，不贪图办公室的平静与安逸，反而主动锻炼户外工作的能力。 大佬狠狠地感动了。 正巧最近负责收魂的部门业务太多，忙不过来，他就把案卷科全体人员送去支援。 这便是顾星烟会在阳间碰到管俊风的原因。 张莉莉见管俊风一身轻松雀跃地走进办公室，再看他那冒着油光的嘴唇，不用猜都知道，他一定是又跑去便利店吃好吃的了！ 可恶啊！ “管俊风！你之前说便利店几点开门营业来着？”张莉莉叫住对方。 管俊风回座位坐下，顺口回答道：“晚上六点啊！” “啧！”张莉莉后悔自己因为九区有点远，而没有趁上班之前去一趟便利店。 可想到上次便利店提前打烊，她犹豫了，“那如果我现在过去，店铺还开着吗？” 管俊风挠挠头，想到今天厉鬼闹的那一出，应该……营业会受到影响的吧？ “现在去的话，人应该不多。” “可是，莉莉，现在是上班时间……” 张莉莉不管了，去收割将死之人的鬼魂，让她精神和体力上都受到了极大的消耗，她就是不喜欢见死人才考文职编的好吧！ “科长，我申请请假半天！” 卫兴学微微抬了抬眼皮，“嗯”了一声。 其他人见状，心思浮动，纷纷也跟着要请假。 “都给我好好呆着！还嫌被抓壮丁不够是吧！”卫兴学对办公室里的男性牲口们可没有半点照顾的意思。 十几分钟后，张莉莉一个人跑到便利店门口，看着挂上打烊牌子的玻璃门，咬牙切齿道：“人？不？多？” “管俊风，你死定了！哼！” - 开店营业第四天，即使有厉鬼跑来闹事偷东西，但由于上架量不足，仍然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售罄打烊。 主要是越来越多的熟客知道便利店晚上六点开张，就算顾星烟根本看不见街上的行人，也不影响大家络绎不绝地前来消费。 顾星烟在店里打扫好卫生后，就回仓库小窝里坐着玩手机，她想等到六点钟听完系统的当日结算再去睡觉。 刷手机的时候，她看到一则海外华人富豪家族抢夺家产的新闻。 这个家族在几十年前华国动乱的时候举家搬到了海外，等社会稳定之后，虽然产业和国籍还在外边，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经常上热搜新闻。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他们如何经营投资，而是他们家坚持在21世纪的当下实行妻妾制的封建家族制度。 那家族最近一代的掌舵人活了九十多岁，除了门当户对的正妻外，竟然还有七房姨太太，八个女人前后为他生了几十个孩子。 饶是如此，他的家产哪怕是平均分也是够这些后辈躺一辈子的了。 当然，他们大多选择讨好这个老人，就为了比兄弟姐妹多拿几百上千万的财产，他家上的新闻内容也基本都是《奕家家主频频出现x房别墅，x房荣宠不衰》。 最近那家主终于是要死了，反正没人有那本事彻底接管所有产业，不如大家都好聚好散，直接分家。 一时间，网上出现不少分析这个家族所有成员的姓名、性格、专长、跟家主关系如何如何、另一半如何如何、有多少胜算等等…… 简直比清宫大戏还要精彩，看得顾星烟津津有味，没一会儿，就到了凌晨六点。 【员工：顾星烟】 【职级：实习店长（1级）】 【已解锁：便利店（100平方米，日均客流：67，酆都币：6350）】 【寿命余额：93天】 顾星烟听到寿命那里正好突破三个月，高兴得握拳，小声欢呼：“yes！” 指尖一划，便把手机新闻页面关掉，也因此错过了最新弹出来的一组新闻标题—— 《奕家首次参与庆城城郊某地皮拍卖，集团发言人表示该地为奕家祖宅所在》。 第24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4 《奕家族谱大曝光，海外富豪竟是皇商世家》 《扒一扒奕家祖宅，五房长子竟被当地拆迁户打进医院》 …… 第二天醒来，顾星烟已经彻底习惯了这种昼夜颠倒的生活，所幸仓库的窗户又小又高，里面的新风系统又做得很好，根本不影响她的睡眠。 在没有增加新品类的情况下，她买菜所需要的时间越来越少。 因为那些菜市场的摊主看出她每天都来采购，而且一次买的量比普通人多些，虽然没达到批发的量，但对他们这些个体摊贩来说也是个大主顾，都愿意提前帮她直接打包一份，等她过来拿就是了。 顾星烟把食材放进小推车里之后就往回走，前后只花了半小时不到。 到了仓库门口，正好碰到来送批发饮料的小哥。 那小哥见到她，打了声招呼，问要不要帮她搬进仓库里。 顾星烟可不敢让他进入神奇的仓库，连忙摆手说不用。 小哥也没多想，卸了货就对她说：“顾小姐，我老板让我碰到你的时候问一声，你有没有考虑加大订货量还有品种？”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算上酆都币，她可以适当扩大进货规模了。 顾星烟点头道：“谢谢，请问有没有价格表？” 小哥喜上眉梢，连忙道：“有的有的，在车上！” 说着，连忙转身到驾驶座拿了份文件，“我们这批发的饮料还有好多种，你可以看看价格表，再联系我家老板！” 他递给顾星烟一张a3大小的单子，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们批发公司的货品名称与价位。 “而且我看你消耗得挺快的，每天都要补货，但是量又不多，或许你可以考虑一次定的量多一些，我每周来补一次？” 这话算是小哥替自己说的，就这么十箱不到的量，每天都要他来跑一趟，油费都赚不回来，也就是他老板实在才肯答应。 顾星烟觉得这个提议可行，之前每天定几箱是因为不确定饮料在异世界有没有销路。 现在每天送来的饮料都会卖光，虽说客流还是不算多，但每个人都会抱着囤货或者送人的想法多买一些。 之前她因为太忙了，也一直没碰上送货的人，这才没想起修改送货频率的事。 “那就这么办吧，如果还有要调整的，我会直接打电话跟你老板说，这几天辛苦你啦！” 小哥笑得更加热切了：“不辛苦，是我要谢谢顾小姐的谅解！” 送走送货小哥以后，顾星烟把几箱饮料搬进仓库，门一关，这才开始仔细浏览供货公司的单子。 上面除了饮料还有常见的食材，她这才知道，这家批发公司同时还给一些小饭馆供货。 顾星烟眼馋地看了看上面的批发价，恨不得通通勾选上，可是不行，她的资金有限，还得保留一部分做应急用。 钱、人工，她样样都缺。 不过，人工不够，设备来凑！ 她搓搓手，打开了公司系统的商城界面。 先前她还觉得公司多此一举，很多设备她在其他地方能买得到更便宜的，要不是酆都币兑换后不划算，她也不会选择购买公司的设备。 但经过昨天烤肠机、摄像头等设备“高能变身”的冲击，她发现，这商城里的东西分明是员工福利啊！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提高产值，更为了增强安全系数，她决定再买下一台大容量商用电饭锅，两台电煮锅，外加若干个商用保鲜盒。 昨天的茶叶蛋很受欢迎，而这种食物如果不提前一天浸泡，味道会大打折扣，所以卖完了就真的是卖完了。 她增加了新的电煮锅，就能同时煮更多的鸡蛋，煮完后的鸡蛋放进保鲜盒里再塞进冷库当中，这样并不会占用电煮锅的空间，能一口气多做好几锅出来。 电饭锅则是为了让蒸煮出来的米饭更加好吃，之前她做紫菜包饭时用的是电煮锅，而这个电饭锅在系统中的备注是【能煮出香甜美味的米饭】，想来也是有特殊加成的吧！ 等一切准备就绪，便利店在六点准时亮起了招牌。 早早等候在外的客人们欣喜地走进去，有序而愉悦地开始新一天的购物。 张莉莉请假半天跑来探店，没有任何收获后沮丧地回去继续上班。 快到傍晚的时候，她再次不死心地赶来九区，在便利店门口撞见了同样等开门的管俊风。 她既无语又羡慕地说：“你这是打算长期驻扎在九区了吗？怎么你天天都能买到好吃的？” 管俊风右拳落在左掌上，眼睛放光道：“你提醒我了！我早就应该搬家到九区，这样就能省更多的时间啦！” 张莉莉不禁认同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所有东西都值得天天吃，那搬过来确实很划算。” “唉，先不说了，老板要出来了！赶紧排好队！”管俊风瞥见玻璃门内晃动的人影，高声提醒了一句。 所有等在店外的客人都老老实实地把队列排得更整齐一些，尽管这一切，便利店的老板根本看不见。 张莉莉走回队伍当中，然后惊奇地看着众人。 她上一次看见这么自觉排队的场面是什么时候呢？ 是到孟婆那调研孟婆汤口味满意度的那次？ 还是实习时到黄泉负责叫号投胎？ 可那里的鬼们，脸上大多是惶恐与忐忑，而这里，每个人都是面带期待与幸福的。 幸福？ 她摇摇头，鬼魂大多都是不幸福的。因为滞留在酆都的鬼魂都有执念与牵挂，个个不是醉生梦死，就是迷茫混沌。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一个戴着制式围裙的短发女子推开了玻璃门。 温暖的灯光柔柔地从室内洒出来，在她的身上落下美好的光晕。 神情淡然的她像是看不见任何人，只专心地走路，连身体穿过了几个离得最近的客人也不自知，利落地把打烊牌子摘掉。 店门上的某种神秘禁锢骤然解开，客人们前呼后拥着走进去，然后在店里冲那女子打招呼。 女子这才像是看见了他们，脸上扬起让人舒心的笑。 “欢迎光临6小时便利店，客人们请这边点单！” 第25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5 对顾星烟而言，今天的营业本该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有时间的熟客要么坐在用餐区沉浸在小吃的世界里，要么就站在料理台边跟顾星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当然，能这么自来熟地聊很长时间的，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管俊风算一个。 他还带了一个女同事过来帮衬，女同事吃完之后很快也成了她的五星好评客户。 但没过多久，这份宁静被巡逻队的到来所打破。 只见巡逻队队长领着步伐整齐、身强体壮的队员们列队走进来，在料理台面前站成了一排。 不明所以的客人们有不少都以为便利店又出大事了。 “该不会食物真出了问题吧？” “别乱说！我每天都来，一点问题都没有。再说了，不是还有管俊风大人在嘛！” “妈妈，我腿软！” “不愧是巡逻队啊，这气势！” “就是啊，要不是我怕鬼，我早就考进巡逻队了！” “嘿，兄弟，你品品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因为这次来的并不是厉鬼，而是代表官方的巡逻队，所以客人们就算有所怀疑也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积极地待在原地吃瓜。 突然，为首的巡逻队队长吼了一声：“敬上！” 站在队尾的一个小队员抱着个红色的布包冲了上来，双手高举呈给队长。 巡逻队队长严肃着一张国字脸，接过布包，手一抖，红布展了开来，竟然是一面红色锦旗！ 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见义勇为，为鬼除害！ “……”一个大大的问号缓缓地出现在顾星烟脑门上。 巡逻队队长将锦旗送到顾星烟面前，这才终于露出进店以后的第一个笑容。 “感谢便利店的顾店长，还有昨天在场的各位同志，不顾自身的安危，勇于与邪恶势力作斗争，特此，我们大队决定送店长一面锦旗，以示表扬！” “好！”顾星烟还没反应过来，管俊风就嘻嘻哈哈地鼓起掌来。 其他客人知情的不知情的也都被带动着鼓起了掌。 这可是地府官方送的锦旗诶！他们见都没见过！ 一些昨天不在的客人从旁边知情的老客人那里听来了全部的经过，都纷纷表示叹服。 那可是厉鬼哦！这也太牛了吧！ “顾店长，快收下吧！”巡逻队队长见顾星烟一脸的哭笑不得，也知道这种场面非常让人社死，但这毕竟是上边安排下来的任务，他用颇有些调侃的语气催促了下。 顾星烟只好接过锦旗，笑道：“十分感谢各位长官，不过昨天的事情并非全是我的功劳，也多亏了当时在场的客人们。” “我会把这面锦旗挂在便利店里，它是属于我们店和全体客人的荣誉！” “说得好！”客人们再一次鼓起掌来。 送完锦旗之后，巡逻队的成员却没有离开。 事实上，从他们进店到现在，除了送锦旗的小队员和队长以外，所有人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料理台前站成一排。 好像也不对…… 这怎么看都像是在排队消费的样子！ 只听巡逻队队长一声令下，“原地休息！” 所有成员的神色都松懈了下来，然后睁着亮晶晶的十几双眼睛看着玻璃柜台后的各种小吃。 巡逻队队长本来就站在队伍的第一位：“老板，给我先来十根烤香肠，十串牛肉丸，再来一瓶饮料吧！红的和绿的哪个更好喝啊？” 顾星烟莫名被这些巡逻队壮汉们给逗乐了，搞半天，原来是馋她家小吃来了！ “都好喝哦，其实它们都是汽水，雪碧有着偏柠檬口味的清爽，而可乐的成分里有焦糖和咖啡因。” 顾星烟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烤肠机夹走十根烤肠，里面一下子空了大半。 巡逻队队长挠挠头，说：“你说的这些什么因的，我好像听过又好像没听过，我要不各要一瓶吧，看着量也不大！” 排在后边的巡逻队员们看到烤肠机里所剩无几的烤香肠，都垮了脸：“牛队，你咋不留点给我们！” 牛队长脸皮厚得很，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驳道：“你们不会再等会儿啊？怪我食量大咯！” “你就是故意的！等你点完，所有的肉食都没剩多少了！” “哼，我就是纯肉食动物，你们能拿我怎么办！” 牛队长乐呵呵地接过顾星烟递过来的包装袋，退开一步，既没有离开，也没走去用餐区跟普通客人挤，而是看着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点单，不时笑闹两句。 牛队长吃着牛肉丸，咀嚼了没几下就直接咽了下去，评价道：“这牛肉丸不是用刚宰杀的牛肉做的吧，也不是手工丸子。” 话虽这么说，他才咬了一口，就给顾星烟反馈了一个五星好评。 “队长，哪有人当场说东西不好吃的，这样显得很没情商好吧！”有个队员连忙打圆场。 “店长，你别介意，牛队他嘴巴直，而且他跟我们……不太一样！” 顾星烟倒是没有生气，便利店的定位本来就不可能做成私房菜馆那样，讲究食材和工艺，主打的就是便民又实惠。 她来酆都这么些天，也已经明白，客人们之所以喜欢吃她的东西，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这里的餐饮市场相当落后，还有个永远在开倒车的孟婆集团。 底线被拉到最低，倒显得她的便利店成了人间天堂，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中肯理性的分析。 “牛队长确实很会吃，一下子就把我这牛肉丸的缺点吃出来了。”顾星烟坦诚道，她的牛肉丸就是从市场里买的普通丸子，用机器生产的那种袋装产品。 牛队长被队员提醒了以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连忙说：“不不不，是我太久没吃到阳间的肉，有些魔怔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怅然若失道：“想当年，我跟我大哥还在外界闯荡厮杀的时候，那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天材地宝我也是吃过的！” 像是想到什么好吃的，他砸吧砸吧嘴，“现在为了这份工作，别说吃东西了，我都好久没出去旅游了。” 这么抱怨着，他又咬了一颗牛肉丸进嘴里，嚼吧嚼吧，突然顿住。 “你这牛肉丸吃起来普通，仔细品，里面好像还真有点东西……” 第26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6 顾星烟一直在帮其他巡逻队成员装小吃，可他们一次性要的量太多了，机子里的关东煮和烤肠早就清空。 她只好转身去拿新的食材补充进去，得过一会儿才能继续分装。 虽然她一直有耐心地倾听客人说话，但忙起来总会漏听些什么，尤其刚才牛队长是用一种近乎于呢喃的音量，所以顾星烟并没有听清。 两人都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接着便是其他巡逻队员们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 她有些好奇地观察了一下巡逻队的成员们，基本上都是健壮的男性形象，可巡逻队长比他们还要高大很多，身高快有两米二，身上的肌肉也很结实。 刚听他说厮杀什么的，难道他生前是古代将军之类的？ 顾星烟歪头想了想，之前有个队员说过队长跟他们都不一样来着，是哪里不一样吗？ 但她再好奇，也没自来熟到可以直接询问当事人的程度。 牛队长不仅身材壮硕，食量和吃饭速度也相当惊人，那张大嘴仿佛一个黑洞似的，没嚼几下就把之前买的小吃通通吃光。 吃完以后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料理台里剩下的小吃，但也克制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就能把整家店一天的备货量全部吃完，所以还是算了，留给其他人吧！ 不过，他还是建议道：“老板，你真的应该增加出售的量，咱们九区的鬼可是有不少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家店现在在九区有多出名？” 要说出名，顾星烟是不太相信的。 就这每天两位数的客流量，连很多路边摊小餐馆都不如。 虽然她货量确实少，但每天能见到来排队的人真的没有达到“出名”的程度。 牛队长看出她眼里的不相信，又说：“其实便利店第一天出现的时候，大家就都在议论了，这家店从出现到改造再到营业，前后只发生了不到五分钟，大家难免会有些……多虑。” 包括他们巡逻队自己，在通知了有关部门后一直在周围暗中观察。 可不知道为什么，有关部门的反馈是，这家古怪的店一点问题都没有！ 顾星烟有些惊讶地眨眨眼，这家店怎么出现在酆都的，她还真的不知道。 “我们天天巡逻这条街，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进来消费？就是因为不确定这家店的底细。很多人的想法跟我们是一样的。” 顾星烟为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啊，我都不知道。” “所以说……” 牛队长话还没说完，有个机灵的队员就大声喊道：“快点上新吧！我们真的不够吃啊！” 其他客人听见了，也纷纷笑着附和。 就算整个酆都只有一家能卖正常食物的便利店，但要是天天只吃这么几样，总会吃腻的。 有人喜欢吃米饭，就会有人想吃面条。 有人爱喝可乐，就有人离不开咖啡。 更何况，便利店从来都不只是卖小吃饮料这么简单！ 便利便利，酆都人民有没有需要的生活日用品呢？这些也是需要身为店长的顾星烟去思考的问题。 牛队长挠挠头，看了一圈仍然空荡荡的货架，说：“店长，你该不会是缺钱了吧？” 有些不爱多想的客人疑惑道：“不应该啊，便利店天天都火爆到提前打烊啊！” 这么说的客人很快就被别人拉住，小声解释道：“笨呐！肯定是货源那边有困难啊！” 稍微有些见识的客人也一脸“我早就知道了”的表情，说：“可以理解啦！咱们酆都有酆都币，这要是从妖界啊仙界啊或者人界进货，他们估计都看不上我们酆都币。” “也不知道三界的货币汇率怎么算？” “哇塞，大佬，真的有妖界和仙界吗？我当鬼的时间少，我会真的相信的哦！” 顾星烟苦笑着摇头，对牛队长说：“唉，事实就是这样，不过咱们店里的生意一天天变好，资金问题迟早会得到解决。” 牛队长点头道：“可以大家一起想办法的嘛！店长你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只要货源充足了，他岂不是想吃多少吃多少？ 同样是冥食，虽然便利店小吃的含量不到孟婆产品的百分之一，可它好吃又便宜啊！ 如果一颗牛肉丸不够，那就十串！ 谁乐意忍受那些眼高于顶的女人施舍般的眼神！ 这个每天必提无数次的话题到此告一段落。 巡逻队成员们又待了一会便纷纷离开。 有了巡逻队今天这一出，在周边居民中起到了非常好的正面宣传效果。 连巡逻队都愿意光顾的店，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何况大家已经观察了好几天，总是有人拿着喷香喷香的食物走出来，馋得他们哟！ 不行，这家店总是提前售罄，得先下手为强！ 于是乎，今天比昨天还要早一个多小时打烊！ 顾星烟把店门关好，收尾工作结束，回仓库里自带的员工卫生间洗漱。 每日睡前一问： 今天的资金问题解决了吗？ 好的，并没有，那么晚安！ 顾星烟强撑着坚强闭上双眼眼，暗自寻思着要不要稍微涨一丢丢价格呢？ 忽然，手机响了一下，不知道是哪个app弹出来的信息。 顾星烟暂时还没有睡意，点开来一看，彻底懵了—— 【支付宝到账：元！】 “嗯？！”顾星烟立马从折叠床上弹了起来，要不是她体重偏轻，估计折叠床就受不了她这一折腾。 “不会是有人转错账户了吧？” 她揉揉眼，又看了一遍这信息。 “五个四！这是恶作剧还是玩儿真的啊！难道是因为我天天跟鬼打交道？我真的没眼花吗？” - 一小时前。 一队人马沿着往常的路线继续列队巡逻，突然，有一股奇怪的空间波动出现。 “是召唤类的法术？”牛队长眼睛微眯，他总觉得这个波动非常熟悉。 没等队员们摆出防御的姿势，就见一股吸力把防备中的牛队长给吸走了！ “队长？！” “什么力量这么厉害！” “快！回去禀报大队长！” 相比于惊慌失措的队员们，被召唤走的牛队长却心态十分平稳，在进入传送空间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等到牛队长一睁眼，自己已经变回了原型——一头拥有五色毛发、脚踏祥云的巨大神牛。 他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逼仄的屋子，里面黑不溜秋的，还有一股令他十分不爽的阴气。 牛队长虽然常年在阴间里上班，但不同鬼的阴气也是有区别的。 他讨厌的从来都是恶鬼的阴气，准确地说，是煞气才对。 屋子里唯一的光亮，来自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正在发光的手机。 那男人的另一只手抓着一只青铜牛角，牛角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渍。 男人看着自己召唤来的五彩神牛，欣喜若狂地冲另一个人手里拿着的手机说道：“成了成了！哇塞，直播间的老铁们，看到了吗？这就是五彩神牛！东岳大帝黄飞虎座下的五彩神牛哦！” 第27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7 牛队长听到小青年对空气说的话，仔细感受一番，也只察觉到了两个人类和一只厉鬼的气息。 可他牛队长是谁？ 在酆都里也算有点阳间见识的他，很快意识到了现在流行的高科技，他很可能已经被不少人看到了！ 只见直播间内的画面突然模糊，神牛身上光芒一闪，隐隐传来一声无奈的吐槽：“大意了！” 等直播间摄像头恢复，里面哪里还有什么传说中的神仙坐骑！ 两个小年轻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直播间里不断滚动的弹幕，又看了看还稳如老钟站在原地跟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神牛，纷纷惊呼：“这怎么可能！” 直播间里，网友们也在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我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头会发光的牛！” “我看了看直播间的名字——《召唤神兽探索鬼宅》，这很合理……去他的合理！神兽呢？主播主播，我威猛无敌的召唤神兽呢？” “刚刚是不是特效？哪个公司做的？” “这动画公司不行啊，封神榜里的五彩神牛不长这样了啊，现在的制作团队能不能考究一点啊！” “什么动画？我刚才喝水去了！” “哥哥好厉害，牛牛也好帅！” “哈哈哈，脑残粉丝又开始了，皇帝的新牛吗？” “主播主播，不是说探访鬼宅吗？怎么还愣着不动啊！” “哟呵，这主播有点小帅，是明星吗？” “楼上的，这是我家黄元清，刚刚脱路转糊的小新人一枚，可以期待一下他的武侠新戏《莫邪剑传奇》哦！” “你们说的什么神牛，我怎么没看到？话说这小哥也太拼了吧，这生锈了的铜器也敢往身上捅，打破伤风了没有？” …… 直播间里刷得飞快，但很可惜，现场的人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 牛队长眯起硕大的牛眼，上下打量了下拿着青铜牛角的年轻人，牛鼻子里喷出一些热气，“就是你把我召唤出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似乎没想到神牛会说人话，愣怔半晌，被另一个举着手机支架的摄影小哥推了一把，这才回神，转而狂喜道：“牛前辈，我叫黄元清，是黄天爵的第188代后人！” 牛队长“嗯”了一声，没有质疑，毕竟，只有黄天虎的血脉，才能与牛角法器产生反应。 而这黄天爵，正是黄天虎唯一一个没有被列入封神榜的儿子，留在故乡陪伴在祖父身边尽孝，最后老死。 牛队长看了看周围，问：“行吧，小黄，这是哪里？找我来做什么？” “这里是一处闹鬼的古宅，房子主人托我帮忙看看……” 黄元清满脸狂热地解答着，突然一愣，四处张望起来，“咦？刚才那只厉鬼呢？” 背景板摄像小哥指了指神牛脚下。 黄元清低头仔细看了好半晌，五彩神牛脚踩祥云，那脚边的小范围区域内云雾飘渺，隐约好像真的能看到个不断挣扎的黑影。 牛队长也低头看到了，“啊”了一声，缓缓挪动巨大的身体，主要是这宅子在人类看来很大，但对他的原型还是太过逼仄。 稍一抬腿，那被不小心踩中的黑影就逃命般的窜走，想要从门缝里钻出去。 黄元清大呼：“牛前辈厉害！” 想他刚才使出了家传武功绝学，也只是勉强保住自己和摄像师小哥不被这厉鬼吸走精气，现在神牛只是站着不动，就吓得它东逃西窜。 “就是它就是它，还请牛前辈帮我把它给灭了！这间宅子死过不少人，肯定都是它干的！” 谁知，本以为那厉鬼已经跑远，却还不忘传音过来为自己辩解，用一种粗粝喑哑的声音尖声道：“我没有我不是别乱说！大人饶命啊！” 牛队长心中闪过无数个莫得感情的省略号。 他长叹一声，现在的黄家后人已经大不如前了，但到底是他大哥的血脉，又有大机缘能召唤自己，按照契约法则，他确实该帮上一帮。 “行了，既然成了厉鬼，那便跟我走一趟吧！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回地府让那些个判官判上一判，自然会水落石出。” 说着，五彩神牛张大牛嘴，一阵巨大的吸力从他嘴里生成。 离他最近的黄元清和摄像师小哥并没有察觉到吸力，却能看到身边景象出现了类似二维动画的重影！ 墙壁、门窗、花草、包括他们自己的影子，皆像是被一股巨力吸向了神牛嘴巴的方向。 有尖利刺耳的惨叫声由远及近：“不——” 然后一道黑影就被吸进了神牛的嘴里！ 神牛闭上嘴，喉头滚动了一下，再张嘴，发出了“嗝”的一声。 黄元清瞠目结舌，两条腿忍不住发软：“吃……吃了？！” 牛队长扭头看他，一张牛脸居然人性化地出现了无语的表情，“没有，就是暂时收了起来，回头方便带走。” “好了，正事办完，现在该我问你们了。”牛队长说。 “直播间是怎么回事？” “直播间？”黄元清如梦初醒一般，“啊”一声，赶紧蹦到手机屏幕前看观众的反应。 “主播怎么神神叨叨的，跟空气说话？” “刚进来，现在还在鬼屋里吗？鬼在哪？” “楼上的，哪里有什么鬼啊，倒是这小哥的独角戏看着挺神经兮兮的。” “哈哈哈，还有不少脑残粉前面说自己看到了厉鬼，后面又说有牛。” “我只看到了吹牛哈哈哈！” “没劲，退了。” “我是从头看下来的，虽然后面不知道为什么画风变了这么多，但开头小哥跟空气打架的招式还是很帅气的。” “谢谢楼上，我家哥哥是武术世家，是当今内娱少见的武打年轻演员呢！” 黄元清看着看着，苦恼地挠头：“唉，怎么还是没几个人能看见呢？” 他抬眼看向一直任劳任怨举着设备，忍住没敢出声干扰直播的摄像小哥：“小姬，这个世界上，像你一样的人为什么就这么少呢？” 摄像小哥小姬却是一脸惊恐，但专业素养让他的摄像画面依旧平稳丝滑。 一颗庞大且毛茸茸的牛头突然凑到了黄元清脑袋边，稍稍一动，就把黄元清从手机面前挤开半米远。 牛队长新奇地看着不断闪动的手机页面，心里暗叹：“原来这就是那些鬼说的手机，原来手机能正常使用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 第28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8 黄元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用力把牛队长的牛头挤了回去。 眼见直播间里失望不满的评论越来越多，他赶紧找补了几句就退出了直播。 牛队长倒是没什么不好的情绪，直播退出去之后，手机里又接连出现他没见过的画面，光是黄元清随手两下操作，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好啦好啦，小姬收工！” 黄元清心疼小伙伴为了陪自己直播，一直举着手机支架追来追去，这并不比跟厉鬼战斗的他轻松。 小姬把连续举了两小时的手放了下来，手臂早就麻了，连擦额头汗水的力气都没有，靠的完全是信念感。 小姬不敢过于松懈，忙冲牛队长鞠了大大的躬，腼腆地说：“牛前辈，刚刚刚才不方便打招呼，我我我我是小姬，您您好好好好！” 牛队长鼻子里喷出的热气扑到小姬脸上，这真不是故意的，是空间实在是太小了，他又不能随便变成人形。 “没事。” 他有些难受地动了动身体，说：“行了，我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咱们长话短说，三千多年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召唤回阳间，怎么回事？” 黄元清连忙简略地解释了一番。 原来，黄家世代以武传家，黄元清作为传人，机缘巧合之下成了一些古装剧的武术指导，后来因为外形出众，开始陆陆续续有些小配角也会邀请他客串一下。 不过，黄元清从小志不在此。 也许是祖上出过神仙，黄家也是有些玄学成分在的，他召唤牛队长用的青铜牛角就是祖传的宝贝古董。 谁曾想，那竟然是个召唤法器呢！ 黄元清天生就开了阴阳眼，更天赋异禀的是，他打的拳跟师兄弟们打的不一样，他是真的能对一些超自然生物产生作用的。 因此，黄元清真正的志向是当个道士，而不是武术家，也不是明星。 于是，他就被家里赶了出来，这才在没钱的时候进剧组，有钱的时候到处探访鬼宅找刺激。 而小姬，是他在某个灵异剧组里认识的朋友。 小姬以前是看不见鬼怪的，但被鬼附身一次后，让黄元清给胖揍了一顿，没想到就变成了后天的阴阳眼。 两人顿时一拍即合，业余时间就组队一起玩耍，只可惜，他们看得见的东西，直播间的观众却看不见。 牛队长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点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随后他说：“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记得把我的出场费结算一下。” “啊？”黄元清和小姬齐齐瞠目结舌，这几千年前的传说级神兽怎么这么接地气啊？ 牛队长拧眉道：“怎么，不愿意啊？不是我说啊，小黄，你都这么大人了，你家里人没教你怎么求人办事的吗？” “而且，我正在上班诶，小黄你问都不问，就把我弄到这里来，你是不是更应该给我点补偿？” 黄元清被训得惭愧不已，低下头连忙认错：“牛前辈，我错啦！下次喊您我一定提前预约！” 等等，他要怎么联系对方啊！ 牛队长对他的态度相当满意，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语气道：“小黄，这就对了。一会儿，你就把出场费打在……”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来，这里不是酆都，自己也没有阳间的账户。 酆都的硬通货灵香，想必对方也给不起，他索性在心里算上一卦，面上一喜，说：“你就打到这个人的账户里，233……233，懂了吗？” 黄元清忙不迭点头，拿出手机当场就要转账，心想牛前辈好厉害，居然在现代也有银行账户，难道他平时就隐藏在人世间？！ “啊前辈，冒……冒昧地问一句，您……您要多少出场费？”黄元清急得满头是汗。 牛队长不假思索道：“嗐，吉利点就行，吧！” 黄元清差点把手机给摔了，赶紧稳住心神，默默地把上面的五个8换成了五个4，然后点击“确认支付”。 他献宝似的把支付成功的页面给牛队长看，“您看，好啦！” “嗯，不错，小黄，你很不错！”牛队长心情大好，牛尾巴甩啊甩，“你把那个牛角拿过来。” “好嘞！” 黄元清赶紧把青铜牛角用双手举着，上面属于他的血渍已经干了，这要是让他家人知道自己这么对待传家宝，估计得气得七窍生烟。 然而，老祖宗自己都不在乎，黄元清这个没心没肺的就更觉得没什么了。 牛队长用自己的牛角轻轻碰了青铜牛角一下，牛角的颜色瞬间变成了纯粹锃亮的紫红色！ “好了，以后有事找我，就冲牛角里说话，我听得见。”牛队长说，“但是前提是，不许在我上班的时候打扰我，知道没？” “知道了知道了！”黄元清双手捧着已经大变样的牛角，心里有些隐隐的后悔。 他家长辈要是找不回之前那个青铜版本的，他该怎么解释？ 牛队长满意地点点头，身上金光一闪，整头牛就这么消失在两人面前。 忽然，在神牛面前不敢吱声的小姬扯了扯黄元清的衣服，问：“元清啊，你知道前辈几点上下班嘛？” 黄元清：“！！！” - 顾星烟十分困惑地看着手机里的到账提示，虽然她很缺钱没错，但不该拿的钱她绝对不能拿啊！ 这要是别人转错了账号，那她还是赶紧通知银行处理比较好！ 只不过现在才凌晨四点多，银行也没开门，急也没有用，只好先睡下了。 起床后，顾星烟趁银行工作时间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方态度很好地说会记录下她的反馈，之后会去调查清楚。 但银行也跟她解释，从操作来说，这个并不是银行方面造成的失误。 顾星烟等啊等，一直等到傍晚六点便利店营业，也没收到银行或者转账人的来电。 而她原有的两千多存款也随着今天的进货变成两位数，再下次，她就要给公司交手续费了…… 然而，开店没多久，顾星烟就看到牛队长兴冲冲地跑进来，喜滋滋地问她：“老板，你收到我的钱没？四万多，够花不？” 第29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29 顾星烟不敢置信地问牛队长：“牛队长，那四万多是你转过来的？！” 不是说酆都的人都不能随便进出的吗？ 就算是到阳间收魂的鬼差，也都是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应该不能拥有这么多钱的吧！ “哈哈哈，都是巧合！”牛队长大笑几声，把昨天凌晨发生的事告诉了顾星烟。 顾星烟哭笑不得，这两人一个敢开口，一个还真愿意转账，绝了！ 不过，无功不受禄，顾星烟还是说：“真是太谢谢牛队长和那位黄先生了，这确实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但这对我来说属于意外之财。” “要不这样，那四万多块钱就当是牛队长提前充值了，在花光之前，牛队长来吃东西都不用付钱！” 牛队长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而且这样一来，这四万多块就不再是他单方面的赠送，对他自己也有好处，当即赞同道：“那感情好！老板你真实在！” 【叮！五彩神牛进行了充值操作：元！】 几乎不主动说话的系统破天荒地用语音发了一则提示。 顾星烟有些欣喜，她原本都打算等牛队长消费的时候，她直接用自己的酆都币买单算了！ 这公司系统实在是太咸鱼了，什么都要靠她自己摸索，也不提供个人工客服啥的！ 但吐槽归吐槽，她的资金总算是能够再撑个十来天，可若是增加供货量和品种，只会加快消耗的速度。 治标不治本呐！ 牛队长可不知道她心里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美滋滋地点了单。 他看到冰柜里还算满当的饮料，想了想，索性直接扛走了一整箱冰镇雪碧。 “老板，我买走这一箱雪碧给我队里的兄弟，你这边没问题吧？” 主要是怕他一下子拿走这么多，可能会引起其他客人的不满。 顾星烟对于大客户的合理要求当然不会拒绝，说：“没问题！到时候直接从你的充值金里扣就行！” 事实上，一些还在店里的客人见是巡逻队队长买的，而且还是买给天天任劳任怨负责治安工作的巡逻队，那根本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还建议顾星烟多进点货。 “哈哈哈，谢谢各位谅解了哈！” 牛队长豪爽地拍了拍自己胸膛，“以后遇见问题，随时来找咱们巡逻队，不要害羞！” 便利店里响起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和客人们的欢笑声。 很快，牛队长今日份十根烤香肠和十串关东煮牛肉丸已经打包完毕。 牛队长端到用餐区那里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神奇的是，自从这几天跟巡逻队有了交集，便利店的客人们与威严肃穆的巡逻队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就拉近了不少。 不少人也愿意在吃东西的时候主动跟牛队长攀谈起来。 在这么其乐融融的气氛中，一个衣着简单到堪称朴素的严肃老头背着手走了进来。 老头的脸上满是褶皱，头发与衣服却是一丝不苟，神色是一派儒雅文人的淡泊与倨傲。 顾星烟见是第一次来的新客人，热心地微笑道：“您好，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 老人点点头，矜持地说：“谢谢，我先自己看看。” 然后，他先是走到料理台前，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亮着炙烤灯的烤肠机，他立马点了三根烤肠。 “好的，您稍等！”顾星烟打开烤肠机背后的玻璃隔板，一一装进纸袋里。 老人又看向了旁边的关东煮机器，看着里面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清汤，以及丰富的食材，咽了咽口水。 “这个怎么卖？” “每串1块钱，一份七块，可以自己添加调料，有番茄酱和辣椒酱，就在收银台这边。” 老人不敢置信地皱皱眉，心里嘀咕 ：“这么便宜，也太不正常了吧……” 费老大功夫走私食材入境，却卖这么便宜，图啥？ “那就来一份吧，旁边这个茶叶蛋也是一起的吗？” “是分开的哦，两块钱一个，这都是大个的鸡蛋，很实惠的！” 老人没多犹豫，“加一个我尝尝。” 说完，他又背着手往冰柜那边走。 走的过程中，他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旁边的墙壁上，居然挂着一面红色的锦旗。 上面写着——“见义勇为，为鬼除害”八个大字，落款还写着“九区酆都街道巡逻队”！ 他眉间的丘壑更紧了，居然连巡逻队都跟这家店勾搭在一起了吗…… 这么想着，他走到冰柜边看了看，只有两种饮料，还有一些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紫菜包饭。 他挑了一个紫菜包饭和一瓶饮料带去收银台。 顾星烟见状，出于惯性思维脱口而出道：“老人家，您能喝冰的吗？我这里有常温的。” 说完，她就反应过来，这眼前十分寻常的老人，可不是肠胃虚弱的普通老人家，而是鬼魂。 他看起来老，但从衣着来看应该是四五十年代的人，比清朝的卜笙还要“年轻”百来年呢！ 老人却只觉得她的提醒很舒心，事实上，很多经历过晚年的鬼魂在死后，仍然会保持老年人的一些思维习惯，比如爱散步、爱养生之类的。 “谢谢你的提醒，那我换一瓶吧。” 虽然对这家店还保持着怀疑审慎的态度，但老人对服务员的观感好了一些。 咳，也就好那么一丢丢。 “好的，请这边付款，手指放到这个机子上面就行。” 顾星烟真的把对方当成了对很多高科技不了解的老人，非常耐心地引导着。 老人抬手挥动一下指尖，就听见店铺广播响了起来： “便利店到账——28元。” “这太便宜了……”老人还是忍不住小声地嘟囔出声。 很快，老人的东西已经打包好了，他接过东西就立马转身出门，在走出便利店的时候，还不自觉地低了低头，好像怕被熟人看见似的。 可走了没几步，牛队长正好越过了他，大踏步向前走。 老人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心想对方虽然明面上只是个小小的巡逻队队长，但那只是人家不想往上爬。 凭他身后的东岳大帝黄飞虎，牛队长在酆都里的隐形话语权可一点都不低！ 要不，喊住他问问？ 第30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0 老人想着向牛队长询问，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五彩前辈，请留步！” 牛队长听到这个称呼，脚底差点一个踉跄，转过身，有些别扭地说：“哎，别喊我这个啊！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姓五彩，我姓牛！” 老人立马殷勤地点头认错：“抱歉抱歉，小的不知道！” “别别别，别说什么‘小的’！我没那么大的架子！”牛队长忙摆手道。 “这位老人家，你是？” 老人回头看了眼门户大开的便利店，拉着牛队长鬼鬼祟祟地躲进一个小胡同里。 “你这是干什么呀？我……我不接受贿赂的啊！”牛队长心中警铃大作，想拉老人回到大街上。 老人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您误会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六区案卷科的科长卫兴学，我只是觉得这家便利店所贩卖的吃食有问题，想跟您反馈一下！” 牛队长一听，顿时哭笑不得，说：“什么风居然把六区的人也吹过来了啊？” “咳咳……”卫兴学不愿解释这个，继续说回正题，“我刚才看您也在店里消费了，请问您知道这食物里的冥力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啊！”牛队长想都没想就回答。 “那您不觉得这背后有什么问题吗？”卫兴学激动道，一脸“你怎么能这么不严肃呢”的责备表情。 牛队长挠了挠吃得饱饱的肚皮，反问：“你觉得是有什么问题吗？” 卫兴学没想到这头牛居然是这副不爱思考的性子，眼前一黑。 他只能咬牙说出自己的猜测：“咱们酆都内部，能产生冥力的食材全部供应给孟婆部门，都已经十分吃力。” “我怀疑，要么有人从外界走私普通的肉，然后用某种秘术将冥力和普通肉糅杂成合成肉，要么，就是有人从生产区里偷偷……” “那个……”牛队长挠挠头，“打断一下！” 卫兴学一脸虚心听教的表情：“您请说。” 牛队长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咱们内部有过记载，能产生冥力的途径并非只能在酆都里生产，只是现在失传了上千年，连我也只是知道个只言片语，不一定是合成肉。” “第二，”他伸出第二个手指，晃了晃。 “6小时便利店是有正规营业执照的，虽然我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时候、通过什么办理的，但只要有执照，我们就不能轻易怀疑对方。” “第三，你的担忧我能够理解，在便利店刚出现的时候，我们巡逻队也警惕过一阵子，但我们向上级部门反馈过，这家店的的确确合法合规。” 他不能向外说的还有，他甚至私底下问过执掌整个十八层地狱的东岳大帝黄天虎。 对方只告诉他，便利店的后台比整个酆都还要硬，而且便利店能选择落户酆都，是他们招商引资的一大步，万万不能轻慢了人家！ 这就是为什么，便利店方圆千米，一家孟婆的店都没有，摆明了就是为便利店让出生存空间！ 也因此，牛队长虽然不像其他熟客那样跟老板交情深，可当他知道老板遇到了问题，也会十分主动地去帮助人家，还不图任何回报！ 其实这波，牛队长是在大气层！ 牛队长晃了晃三根手指，语气和善地安抚老人道：“卫同志，你就放心吧，便利店是没有问题的！既然你也知道那些是跟孟婆产品一样的冥食，而且还……咳，便于入口，务必要多多珍惜这家店，这对我们这些鬼修有莫大的帮助！” 卫兴学心里微微震动，没想到牛队长看着憨憨的，早已经将各种疑点弄清楚了！ 他彻底放下心来，感激地向牛队长拱手道：“多谢牛队长解决了我心中的疑惑，让我茅塞顿开！” 牛队长拍拍他的肩膀，便转身往便利店小跑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落了一箱雪碧在店里！ “哎，牛前辈……”卫兴学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背影。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胡同里响起：“咳咳，科长，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卫兴学大惊失色地转身，就见到管俊风正穿着一身家居装站在一扇铁门前。 管俊风尴尬地摸摸鼻子，指了指楼上，“我今天刚搬到这里，胡同里隔音不太好，我都听见了……” 卫兴学手指颤抖地指着他，说：“你……你居然为了天天去吃便利店，搬到了便利店隔壁？！” 他们可是六区的公务员啊！ 大老远住到九区，就为了一口吃的？！ 可转而一想，那可不是简单的吃的，是冥食啊！换做是他自己…… 好吧，他也是愿意的！ 管俊风无辜地眨眨眼，走上前，一把钳住了卫兴学的一只胳膊，把他架着往便利店走。 “科长，这你就不厚道了，买了人家这么多好吃的——” 他拖长了音调，垂眸瞄了眼卫兴学手里打包的东西。 “你居然还怀疑人家老板走私经营！要不是牛队长人好，这小报告可就被你弄成功了！” 卫兴学羞恼道：“你干什么啊！我的怀疑也是有理有据的好吧！什么叫牛队长人好？那也是人家便利店行得正坐得端！喂……快停下！” 两人拉扯之间，卫兴学已经被管俊风给送到了顾星烟面前。 “管先生，你来啦！咦，这位不是刚才来买东西的老人家吗？”顾星烟看看两人，“你们这是？” 卫兴学抿嘴看向管俊风，用眼神质问他这到底想干嘛！ 管俊风乐呵呵地对顾星烟介绍道：“来来来，给老板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领导，卫兴学，卫科长同志！” 顾星烟有点吃惊，眼前这个朴素又有点老学究形象的老人居然也是个鬼差！ 她用敬重的眼神看向卫兴学：“原来这就是管先生的领导呀！经常听管先生说起过，卫科长，您是一位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好鬼差！” 卫兴学没想到自己下属居然会在别人面前说自己好话，现在还当面被陌生人热情地夸赞了一番。 想到自己过去几天一直怀疑对方做违法犯罪的事，还跑去五彩神牛前辈面前企图举报，他就有些不好意思！ 他有些泄气，压低声音问管俊风：“说吧，你带我来到底是要干什么？” 第31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1 管俊风嘿嘿地笑了笑，凑到卫兴学耳边用顾星烟听不见的声音说：“您要么，就刚才的事跟老板道个歉，要么，就帮老板一个力所能及的小忙，怎么样？” 卫兴学正处于愧疚当中，小老头又好面子，自然是选择第二个。 可这些是基于他对顾星烟的好印象，可不是因为被这臭小子威胁了！ 他伸出手，狠狠地掐了一把管俊风大腿上的肉，听到对方的痛呼后，这才满意地转头对顾星烟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小老板，我听小管说，你需要帮忙，是什么需要老头子我去做的吗？” 顾星烟满脸问号，看向管俊风，“我说过什么吗？” “唉唉，还是我来说吧！老板你不是缺钱嘛，这件事，我领导正好可以帮你！” 顾星烟不解，之前就有卜笙说过要送她古董，不过因为各种现实问题给搁置了。 目前，真的成功帮上忙的也就只有稀里糊涂给人当了打手的牛队长。 她看了看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倔强老头，苦笑说：“谢谢，可是你们的生前财产什么的，我也不方便拿呀，后续流程我一个普通人根本搞不定。” 管俊风忙挥手说不是，然后扭头看向卫兴学。 卫兴学听懂了，是要送这老板阳间的钱币吗？ 而这家店，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觉得空得不像话，如果只打算出售关东煮这么几样，完全不需要装修成这个格局。 聪明如他，立马就想到了货源的问题。 看来，真的跟牛前辈所说的那样，便利店的货源并非是产自酆都，而且还都是合法合理的！ 只是老板现在缺钱进货了！ “那我还是先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呢，卫兴学，1860年生人，家学是历史相关……” “咳咳！”管俊风突然大声咳嗽了几声。 卫兴学顿了顿，端着的文人架子裂开，破罐子破摔地说：“家里早期是盗墓的，兼职修真，到了我这辈，是个考古学家……还是兼职修真。” “小管之所以说我能够帮你，是因为我们家在鬼修方面有些天赋和研究，我能够在法则允许的范畴之内，联系我还在修真、且具有足够天分的后人。” “而我确实是有一个曾孙子，现在是业内小有名气的风水大师，兼职修真。” 一连三个“兼职修真”让管俊风忍不住到一边捶墙闷笑。 看得出来，卫兴学最自豪的肯定不是修真这一块，可偏偏他们家世代在修真这边最有天分，搞得自己主业混得还没兼职好。 卫兴学无语地瞥了眼管俊风，咬牙切齿道：“老板你比我有能力，可以携带物品穿梭两界，那么自然可以带走一些咱们酆都的特产灵香，在我曾孙子那圈子里肯定会大受欢迎。” 顾星烟眼睛一亮，她缺的正是这方面的人脉啊！ 她感激道：“那真是太好了，会不会特别麻烦？” 毕竟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交情。 卫兴学眼珠一转，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我曾孙子帮你卖东西，总得要分成的吧？你把他那份算进便利店里就行，等我来买东西的时候，我就不用给钱了？” 卫兴学这个想法就是充值金的意思，简直与不久前的顾星烟不谋而合。 顾星烟觉得非常可行，答应了，并且再三地表示感谢。 卫兴学哪里敢接受这热情，毕竟自己是理亏在先……虽然人家店长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管俊风听帮忙的事说完了，又凑上去，说：“等等，科长，我刚才听到你说‘冥食’，我一开始吃还没吃出来，现在吃多了感觉修炼速度确实加快不少！老板，你家的食物为什么也蕴含冥力呀？” 顾星烟疑惑地反问：“哪个冥？什么冥食？” “你居然不知道？”卫兴学不敢相信地问顾星烟。 顾星烟指了指自己，歪头：“我……应该知道吗？” 卫兴学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等，这个女人是活人来着！ 他们一直都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 活人怎么可能出现在酆都？ 活人一旦进入酆都，就会被无处不在的白雾侵蚀成森森白骨！ 活人又是怎么获得冥食的做法？那不是专供鬼魂与鬼修食用的东西吗？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条鱼上岸生活并擅长烤鸡翅，相当的不可思议！ 顾星烟好奇地看着两人，又问一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卫兴学看了看一脸好奇宝宝的管俊风和顾星烟，叹了口气，刻意压低声音道：“冥食这个事，我不建议你们大肆宣扬，你们听过就……算了，藏又藏不住，你迟早会被孟婆们发现的！” “其实冥食我们并不陌生，最出名的就是孟婆汤，能够让人忘记前尘，所有烦恼通通抛却。而冥食本身的功效，正是针对精神层面的。” “冥食对于我们鬼魂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不同的冥食也有着细微的差别。” “鬼魂吸收了一定量其蕴含的冥力之后，就能够放下执念与牵挂，高品阶的冥食甚至能够让厉鬼度化，直接恢复神智。” “这一点，跟孟婆汤的功效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但并不会让人失去记忆。” “而对于我们鬼差这些鬼修来说，冥食能够大大提升修炼速度，减少进阶时的失败几率。” 管俊风自己当鬼也好几年了，已经有些体会，他帮着打了个比方，好让顾星烟更好理解。 “也就是说，我们平时吃香火，是在吃经验，但没有涨经验，我们鬼也不会死，而吃冥食，相当于消除负面buff的特殊道具！” 卫兴学不是计算机时代的人，听不懂这些奇怪的比喻，他摇摇头，说：“我是不懂你那些阳间来的普通食材为什么会有微量的冥力，但我能够肯定，如果任由你发展下去，孟婆部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顾星烟听进去了，心想，听过不止一次孟婆们的事迹，她们的风评可真是不咋地！ 她就想安安稳稳地经营公司安排的店铺，然后赚取足够的寿命值，并不想被卷进位面的各种斗争之中。 眼下，最大的经济危机得到了缓解，她也能更加放开手脚地去干！ 只是，顾星烟没想到的是，来钱这个事一旦开了头，就止也止不住！ 第32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2(23.10.03修) 卫兴学回去后，立刻用自己的法子联系了自己的后人。 当天下班的时候，顾星烟踏进仓库，手机这才有了原位面的信号，一连响了好几声，是两个添加好友的通知。 其中一个她知道，正是卫兴学的曾孙子，头像是个八卦图，名字就叫卫道长，特别的简单易懂。 而另一个，头像是卡通版的五彩神牛，名字叫青青草原，顾星烟猜测这个可能就是牛队长提过的那个小黄同志？ 毕竟，牛队长在充值购物金的时候，系统提示了牛队长的全名，正是五彩神牛。 此时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她点击了同意后，没想到青青草原居然还没睡，直接秒回。 “大佬！小的叫黄元清，您叫我小黄就行！” 顾星烟心想，她可没这辈分，不能随便让人叫老了，而且对方既然已经工作了，年纪一般不会比她这个刚大学毕业的小。 “你太客气了，我还是叫你全名吧。我叫顾星烟，叫我名字就行。” “原来是位女前辈！哪里哪里！我家长辈让我乖乖听话，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是！还请您在酆都多多照顾我家长辈！” 顾星烟忍俊不禁，这可真是个孝顺的大后生，还不忘让她照顾牛队长，从他的头像可以看出，他大概率已经是牛队长的头号迷弟了。 “ok。” 黄元清看着聊天界面，挠挠头，没想到这位仙姑奶奶这么时髦，还会打英文！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都有银行卡了，自然不能小瞧人家！ 至于卫道长那边，也许修真门派都有练早功的习惯，顾星烟洗漱收拾到六点多，也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您好，前辈！晚辈卫承平！听曾祖说您那里有灵香出售，请问是否方便告知晚辈地址！当面商谈！（握手）” 完了还发了个ppt风格的表情包：呈波浪状抖动的金色立体字体——谢谢！ 这满屏的感叹号和具有年代色彩的古早表情包，一股中老年审美之风直扑顾星烟面门。 心里吐槽归吐槽，顾星烟还是发了个定位过去，对方的“正在输入中”持续了整整五分钟，这才发送成功。 “谢谢！（龇牙笑）” 顾星烟回复：“到了可以直接打我电话，不过，傍晚六点到凌晨六点，我大概率是没信号的，也没法出门见人，还望理解。” “好的！（大拇指）” 顾星烟笑着摇摇头，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头睡觉。 一直到中午一点多，顾星烟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喂，你找谁……” 对方沉默了好久好久。 顾星烟这才疑惑地半掀开眼皮，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个陌生来电。 “喂？你是谁？” 对方这才带着不敢置信的语气回答：“顾……顾前辈，晚辈是卫承平，我们已经赶到您定位所在的仓库，请问接下来该怎么走？” 顾星烟被震惊得睡意全无，迅速从折叠床上起身，问：“什么？你已经到丰城了？” “……我们就在仓库门口……” 顾星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得皱巴巴的休闲睡衣，又抓抓翘起来的头发，说：“那麻烦你们再等等，我收拾一下就给你们开门！” 说完，她挂断电话，冲到仓库大门边的微型监控显示屏一看，外面果然站着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唐装、有些仙风道骨的七旬老人，身旁还有个二十多出头的青年，穿着一身名牌，规规矩矩地提老人打着太阳伞。 两人之后，就是七八个带着墨镜的保镖！ 这竟然只是个风水大师？！ 这得是业界多出名的大佬才能有这种排场！ 顾星烟赶紧去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这才抓起手机，就这么推开了门。 卫道长站在门外，心里也是非常的不平静！ 他几年都联系不上一次的曾祖，居然主动给他托梦，让他去加一个人的vx，还说介绍了一批产自酆都的优质灵香给他，让他一定要尊重尊重再尊重！ 卫道长身为资深玄学人士，哪里不懂这其中的关键！ 且不说这批灵香的重要性，能让他那位惊才绝艳的曾祖这么郑重对待的人，必然是一方大佬！ 而对方居然还掌握了“偷渡”酆都特产的本领，说明实力还在他曾祖之上！ 想他在玄学圈如今的地位，居然还有不认识的人，那一定是隐世多年的大家族、大门派！ 所以在卫道长的幻想当中，顾星烟一定是个八九十岁的老妪，外表平平无奇，实际深不可测！ 却没想到，接通电话的人居然是个小姑娘？！ 不，不是的！ 卫道长看了看身边一直跟着自己的小孙子，心想，那应该是侍奉大前辈的晚辈！ 然而结果就是，站在卫道长等人面前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年轻小姑娘！ 洗得有些变形的白色t恤，浅色牛仔裤，没有标牌的板鞋。 一头利落简洁的短发上没有任何装饰，五官大气端正，称得上是个小美女了！ 卫道长看了看女生身后，没有人，门也关上了，丝毫没有要请他们进去坐坐的意思。 虽然仓库也没什么好坐的。 卫道长向女生颤抖着伸出手，却突然被小孙子双手扶住。 只听这大逆不道的傻孙子耿直地对女生说：“请问你家长辈还要多久出来？” “什么长辈？”顾星烟疑惑地瞪大双眼，看了看这个眼里满是单蠢的骄矜少爷，又转而看向站在最前面，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老人。 她笑着自我介绍道：“您好，卫道长，我就是顾星烟。” 第33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3(23.10.03修) 卫道长一巴掌呼在了蠢孙子的脑袋上，骂道：“脑子！脑子！放尊重点！” 其他保镖全都默默地挪开了脸，墨镜背后看不出一丝表情。 小年轻吃痛地抱着头，有些不敢相信，愣怔的片刻又挨了一记。 他男子汉大丈夫，威武特能屈，立刻超大声地喊道：“对不起！这位小姐，我错了！” 说完，他整张脸涨得通红，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我错哪了……” 一看就是没少被长辈敲打教训，完了还厚着脸皮抬眼打量顾星烟。 然后，就看见德高望重的爷爷，玄学世家卫氏的掌门人走上一步，再次向顾星烟伸出右手，笑得一脸谄媚。 “您好您好，顾前辈，真是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卫道长，你们一路辛苦了！”顾星烟也伸出手与卫道长握了握。 卫道长笑道：“不辛苦，不辛苦！咱们坐直升机过来的，一点都不累！” 顾星烟内心：呵呵，直升机？！ 瞬间流下了羡慕的泪水！ 她腆着脸说：“仓库重地，我就不方便请几位进去了，我们要不出去找个地方？” 卫道长忙点头道：“没错没错，是我们叨扰在先！前辈您吃饭了吗？我们刚下直升机，还没吃午饭，要不您赏脸跟我再吃点？” 顾星烟当然没问题。 卫道长张开一只手臂，邀请她跟自己走，顾星烟这才看到，几人身后居然还停了两辆黑色的suv。 再远些，不少城中村看热闹的居民围在周围，不知道看他们多久了。 在平时，顾星烟一天只出一两次门，顶多就是买菜拿货。 顾及到地府的特殊性，她又刻意选在人少的时候进出，因此，有不少人到现在还以为，这破烂仓库里没有人活动。 这下子，大家不仅知道，永远找不到业主的仓库隔了十几年，终于有了新主人，并且，还被如此高调的suv给接走了？！ 顾星烟不愿意再招摇，飞快上了车。 卫道长和他的孙子都愣了一下，貌似后面没人追她吧？ suv缓缓向着离开城中村的方向驶去，顾星烟不太放心地回头一望，却发现，刚才围观中的居民都一脸迷瞪的模样。 如果她再离得近些，就会听见他们在自言自语道：“欸？我为什么要看这个破烂仓库？” “哇，旁边怎么这么多人？” “有什么热闹看吗？” “那我再多观望一下！” 吃瓜群众东张西望，慢了好几拍才发现，原来自己这堆人才是旁人眼里的“热闹”！ “什么呀？这群人堵在街上干什么？” “不……不会是非法集会吧？” “欸？？！！！” …… 卫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抵达一家高档酒店，只见那卫道长的小孙子卫鸿宇拿出一张卡，给经理一刷，最好的包厢便已准备就绪。 顾星烟和卫道长爷孙，一前一后进入包厢，落座、上茶、点菜，所有细节无不体现卫道长对顾星烟的敬重和礼让。 这跟顾星烟原本想象中，两方要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讨价还价的场面，很不一样…… 第34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4(23.10.03修) 虽然顾星烟在学校里是个学霸，但跟身份差距这么大的对象谈生意，还是头一次，难免会有些不自信。 因此，在联系上卫道长之后，她就在心里演练过好几种谈判的情况。 虽然卫科长把这事儿说得很轻松，但涉及的金额很大，他留在阳间的子孙后代未必就心甘情愿地免费帮忙…… 顾星烟想了很多，可一直到全部菜都上齐了，也没听卫道长爷孙俩开口，提起灵香的事。 果然是世家出身，就是沉得住气啊…… 殊不知，卫道长爷俩也在心里打着鼓，看不透这位能出入地府的“老前辈”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到底还是卫道长更着急一些，率先出声：“咳，顾前辈，我家曾祖吩咐我替您办事，您请尽管吩咐！” 顾星烟接着喝茶的动作，用茶盏遮住半张脸，琢磨着对方话里的诚意，沉吟几秒，放下茶盏，问：“您家那位是怎么跟您说的呢？” 卫道长知道顾星烟有办法跟曾祖联系，甚至是见面，自然不敢乱说，老老实实地回答。 “曾祖让我帮您销售你手里头的灵香，卖出去的钱我们进行分成，而我这边分到的部分，还得麻烦您转交给曾祖那边花用。” “那您能够接受几几分成呢？”顾星烟又问。 讨价还价嘛，谁先出价谁就容易输，顾星烟想再观望一下卫家的诚意。 “二八分？如何？”卫道长试探地问。 顾星烟一顿，举起茶杯再喝了一口，这比她想象中的要低啊！ 果然，跟大世家合作，自己只会处于弱势！ “我二，你八？”顾星烟再次确认了一遍，心一横，如果这次谈不满意，掌握垄断货源的她完全可以放弃交易，再吊一吊对方！ 反正，她现在暂时不缺钱，没有了卫道长，之后还能出现张道长、李道长！ 她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却刺激得卫道长“噌”地站起来，拱手告罪道：“不不不！前辈您真爱开玩笑！” 他讪讪一笑，用手帕擦了擦满额头的汗，心说就没有一个高人是好相与的！ “当然是我们卫家两成，您八成！”卫道长纠正道，声音稍微缺了点底气。 在他心里，能结识顾星烟这种人物，属实是他们卫家高攀了！他还怕对方不同意呢！ 瞧瞧，对方果然反讽自己了！ 事实上，在卫道长前面好几代，都把修真当成副业来干，各有各的兴趣爱好。 一直到卫科长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鬼修，并且在地府里当了个小科长，卫家后代这才开始正视玄学这块，很快就发展成了人人敬畏的玄学大家族。 卫科长，是卫家崛起的关键！ 是以，卫科长托梦让后代们做的事，那是必须百分之两百做好的！ 何况，顾星烟能做地府相关的进出口生意，若是能让卫家成为顾星烟的长期合作伙伴，以后得到的好处，不比卫科长一个鬼修给予的少！ 卫道长想得很清楚，所以把主动权都交给了顾星烟，坦诚道：“这是您跟我曾祖之间的交易，所以，我这边所得的分成，全都归曾祖那边！” 言下之意就是，他打算一分钱不拿，就看顾星烟愿意分给曾祖多少了！ 顾星烟已经有些懵了，她原本最好的打算只是五五分…… 毕竟，整个交易过程中，她只是出门左拐，买完，拿进仓库，交给经销商，从头到尾两百步不到！ 顾星烟克制住疯狂上扬的嘴角，淡淡点头：“嗯，可行。” 卫道长松了口气，搓了搓手，腆着老脸又问：“那么请问，您打算出口多少灵香呢？咱们可以定个更加详细的章程！” 说着，他伸手拍了下小孙子，后者立刻拿出平板，现场修改起合同来。 “下品灵香市场价是一万元一支，需求非常大，您有多少，我这边帮您卖多少！另外，我卫家内部也是需要不少的，您完全不用担心销路问题！” 顾星烟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并不担心，转而给对方放了个大炸弹：“对了，卫道长，我看网上没有中品灵香的价格，您认为开价多少合适？” 卫道长刚说得口干舌燥，喝了口茶，一听到“中品”两个字，差点喷了出来，把自己给呛得不住咳嗽。 卫道长的孙子连忙起身去找纸巾过来，一边给爷爷顺气一边帮他擦嘴。 卫道长咳嗽了一阵，就把碍事的孙子撇开，一把年纪了非但没有虚弱，反而红光满面。 他向顾星烟确认了一遍：“您刚才说什么？” 第35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5(23.10.03修) 顾星烟神色淡淡地呷了口茶，重复了一遍：“我手里头有中品，甚至是上品的灵香货源，您有需要吗？” “要要要，当然是要的！顾前辈，请务必考虑我们卫家！”卫道长放低姿态。 “您别急，我们这不就是在谈合作吗？” 顾星烟快要被卫道长这份热情与讨好给闹得招架不住，这次的谈判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顺利，她也愿意多跟这样的对象合作。 卫道长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抱歉，一把年纪了，还在您面前失态！” “实在是高品质的灵香太过罕见，近现代已经完全绝迹！圈里不少人都怀疑，那是以讹传讹，根本没有那样的灵香出现过！” “我要不是能够跟曾祖联系，确信地府里有灵香的稳定生产链，我也是不相信的。” “可惜的是，我曾祖不能把东西送到阳间，只能单方面接受阳间亲人的供奉。” 顾星烟理解点头，“确实，这灵香非常贵重，若非卫前辈的大力举荐，我也不敢随便联系陌生人，做这样的买卖。” 卫道长连忙附和点头，接过小孙子递来的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敲起来。 “这中品灵香的价格，咱可以先暂定五万，上品灵香十万一支。如果这两种灵香的货源稳定，咱们完全可以走最高端的路线，通过拍卖，搞饥饿营销！” “至于下品灵香，现在有个别势力把持这块的供应端，这一支两支还好，要是大批量进入市场，回头得罪人就不好了。” 卫道长笑了笑，“其实我也有私心，想为自家内部大批量采购下品灵香。” 顾星烟秒懂，这是打算猥琐发育，然后惊艳全世界。 不过，卫家能够因此强大，对她也有好处。 “您说的都没有问题。”顾星烟一锤定音。 之后，双方确定了第一批交易的内容，50支下品灵香自用，再来20支中品灵香，5支上品灵香，共计200万华国币！ 而且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要是卫道长卖不出去，损失的也不会是顾星烟！ 而这200万里，有40万会转换成卫科长的充值金，也就是冥币。 当然，这里面也有很多可操作的空间，比如，顾星烟直接给卫科长冥币也是可以的，后者也不亏，完全可以用这些冥币去购置宝贝和地府房产，留给族人们使用！ 以后每个月交易一次，根据实时状况再对内容进行调整。 “那——我这就安排人来签合同？”卫道长问。 “这个自然是要的。”顾星烟点头。 卫道长兴奋地点头，然后冲小孙子指挥道：“鸿宇，去把咱们的合同弄出来！” 卫鸿宇连忙点头，将已经修改好的合同快速复核了一遍，这才交给顾星烟过目。 卫道长满脸喜色，指着平板说：“您要是不放心，大可以找专业人士再看看，我这孙子没啥本事，也就有个律师证，经验到底不足。” “哎，爷爷，您别说了……”卫鸿宇被卫道长晒了一把凡尔赛，特别不好意思，跟人家顾前辈一比，他简直就是个渣渣！ 顾星烟笑了笑，没多久就看完了合同，确认没有问题，两人当场借了饭店的打印机，打印并签署了合同，一式两份。 尽管这合同所写的内容放在外面，肯定会被笑说不伦不类。 什么按照某某玄学网站的平均定价作为市场参考价…… 什么把两成分红作为卫家已逝先辈卫兴学的生活便利补贴基金…… 交易的核心对象还是听都没听过的各种品阶灵香，包含但不限于檀香、沉香、松香等多种香型…… 也就这屋子里的三个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还郑重地将合同收好。 卫道长那边需要回去筹备现金，顾星烟也得回酆都把货准备好，双方到了愉快的分别时间。 卫道长和卫鸿宇又亲自送了顾星烟回仓库那边，然后留下了一半的保镖在城中村里。 如今，卫道长已经把顾星烟当做自己人，还是个貌似没有任何修为、背景的宝贝金疙瘩，安保方面不得不多替对方着想。 卫道长让卫鸿宇坐直升机回去拿钱，自己则是在附近的酒店下榻，想第一时间看到灵香现货。 而送走卫鸿宇的时候，他语重心长地叮嘱道：“鸿宇，顾前辈是咱们家的贵人，能够搭上她这条线，是我们的运气。以后，她的事，你要多多上心，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 “明白了，爷爷！” …… 回到仓库，顾星烟完全没了先前的沉稳模样，哼着不成调的曲儿，乐颠颠地翻出了之前送货小哥塞过来的批发清单，在本子上飞快地写写算算了十几分钟。 然后她打了个电话给批发公司的老板。 批发老板一听她说今后的量增加了那么多，顿时欣喜非常，之前为了那么几箱饮料天天给她送货，果然是送对了！ 他没有看走眼，这真是个大客户！ 时间很快来到午夜零点，酆都大街熟悉的灯火如期亮起，空无一人的街上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影，各家香火店也都亮起了灯。 顾星烟让过来找她聊天的江兰英帮忙看顾一下店里，便走出便利店，挑了家附近生意最好的香火店，在店外观察了一会儿，这才走了进去。 店里，只有一个脸上贴着白纸的人在招呼客人，顾星烟有些迟疑地过去问：“你是老板吗？” 那人摇头，指了指店里头，说：“小的是纸扎小人，老板在里间等着您，顾老板。” “等我？！”顾星烟有些惊讶，顺着纸扎小人指的方向看去。 那里开了个小门，小门进去便是院子，院子又被四面的房子围住，原来是个四合院的格局。 第36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6 顾星烟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便利店就在斜对面，江兰英就站在玻璃墙边，见她看过来还疑惑地招了招手。 她想起管俊风说过的，酆都里定居的人都不是恶鬼，这才稍稍定了定神，往院子里走。 踏出小门，顾星烟见到一个正在逗鸟的中山装老人。 老人家的脸上有着非常深的笑纹，一看就是经常笑的人，这使得他即使不笑，也能给人一种特别亲切慈祥的感觉。 她记得这老人家，他总是提着个鸟笼在酆都大街上溜达，累了就会过来便利店坐坐。 但他不喜欢喝那些冷饮或是肉肠，就喜欢一串一块钱的大萝卜，然后麻烦她多装一勺汤底，就着这汤解解渴。 没想到，普普通通的客人，居然就是这整条街上最大的香火店老板！ 香火店老板转头冲顾星烟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两把太师椅，“顾老板，请坐。” “谢谢。”顾星烟一坐下，仔细打量这院子。 老板这院子干净得过头，没有种任何植物，冷冷清清，唯一的生气只有鸟笼里那只说不出品种的黑色怪鸟。 怪鸟那双在大白天里仍泛着蓝色幽光的眼睛，正好奇地盯着顾星烟这个陌生来客。 老板此时也坐在了另一把太师椅上，笑得十分和善：“之前那厉鬼的事还要多谢顾老板才是。” 说着，他拱了拱手。 顾星烟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老板解释：“那厉鬼偷了我家一袋沉香，要不是顾老板和您店里的客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追回来。” 顾星烟不敢邀功，谦虚地说：“大家的功劳更大，我只是递了个绳子罢了。” 老板又笑了笑，转了个话题道：“顾老板来是想要买我的香火吧。” “是的，不过，您是怎么知道我会过来？” 老板抬起手，露出了手腕处的一串紫檀佛珠，说：“算的。” 顾星烟肃然起敬，果然玄学的世界，每个人都深藏不露！ 既然对方没有恶意，她便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来，想买100支下品灵香，20支中品灵香，5支上品灵香。” 老板一边听着，一边挥手，身侧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一支毛笔和一张纸，悬在空中，有生命一般地自行记录了起来。 顾星烟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仙侠电影似的。 怪只怪平时客人们太过普通，管俊风那几个鬼差又过于接地气，以至于她经常忘记，这是个可以修真的世界。 老板问：“都要些什么香型？檀香是最便宜的，其次还有红土香，沉香，鹅梨帐中香等十几种，价格会有略微的不同。” 顾星烟思考了一下，说：“下品灵香要75支檀香，25支沉香，中品和上品就按照三比二的比例准备檀香和沉香。” “好的。”老板的毛笔飞快地写完，写满了字的白纸自动飞到老板面前。 他只看了一眼，便说：“总共是八千两百七十五元，给您抹个零，八千整。” 会自己动的毛笔立刻换成红色的墨汁，把上面的数字改了。 顾星烟有些欣喜，她还没开始讨价还价呢，对方就主动让了步。 老板掏出一个圆形小铜印，在那单子上一盖，“就当交个朋友，希望之后咱们能够长期合作。” 单子飞到顾星烟面前，待她伸出手后，便轻轻地落下，变成了软趴趴没有任何生机的普通纸。 顾星烟一想也是，以后卫道长那边的合作稳定下来，她不会只有这一次交易。 “那真是太谢谢了！” 这时，一个红色印泥，慢吞吞飞到她手边，她有些意会，摁了一个指印在单子上。 只听见脑海中系统播报了一声。 【酆都币消费8000元，账户余额：573元。】 听到这余额数，顾星烟一头黑线，好不容易让华国币鼓起来，酆都币却接近清零，不得不感慨一句：生意不好做啊！ 不过也幸好，她之前没有随便把酆都币兑换成华国币，如今通过卫道长这么一转手，非但不用被公司扣手续费，还获得了好几倍的华国币。 提着一大袋沉甸甸的线香回便利店，顾星烟心中的大石头落了一半。 就等着第二天起床后，跟卫道长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此时，凌晨两点多，估了下店里还没卖出去的食材，再过一个多小时她就能下班。 今天正好是营业的第七天，她把店门外的满赠活动小黑板搬回来，擦掉上面的字，改成招聘启事： 【诚招一名厨师，两名售货员！ 厨师要求：擅长中式快餐料理，生前有相关工作经验者优先，工作时间为下午三点到早上六点，一周工作七天，有事可以请假，包吃。月薪5000元。 售货员要求：热情大方，能快速上手基本的商用炊具操作，擅长心算，工作时间为下午五点到早上六点，一周工作七天，有事可以请假，包吃。月薪4000元。】 这么写完，顾星烟却皱了皱眉，这工作时长太不人道了，怕是不会有人愿意过来。 这么想着，她只好把“包吃”改成“包吃住”。 毕竟她店里的每日流水能有一千多块钱，这还只是她一个人在工作、货架没摆满的情况下。 正当她入神地看着小黑板，正想着还有没有要补充的时候，江兰英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 顾星烟再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又把小黑板搬出去。 江兰英伸手帮她一起搬。 “星烟，你这是要招新了吗？”江兰英问，“你看看我有没有机会？就那个售货员！” 顾星烟有点惊讶，在她的认知里，凭江兰英的能力，去考地府的公务员绰绰有余，何况…… “可是这个售货员很辛苦的，每天要工作十三个小时，连单休都没有。” 江兰英却说：“你一个大活人都没喊过累，我这种不用吃饭睡觉的鬼魂又怕什么呢？” 说得好有道理，她们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了呢！ “而且你还包吃住！我现在一贫如洗，既没住的地方，也没钱吃东西，你难道没发现，我每天过来只敢蹭一杯热开水吗哈哈哈！” 第37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7 江兰英说话的语气很轻松，但话里的内容却让顾星烟的心揪了一下。 她惊讶地说：“我一直以为你就住在九区的某个地方，难道这些天你都露宿街头吗？” 中产家庭里出生的江兰英，又是那么一个天之骄女，哪怕职场不如意，经手的项目也动辄牵扯几百上千万，死后居然连个住所都没有！ 顾星烟觉得自己睡在仓库里已经够惨了，没想到江兰英过得比她更艰难。 而且，她猛然想起，江兰英确实从没有在她店里消费过，这也就意味着，江兰英死后就一口吃的都没吃过！ 江兰英毫不在意地抓了抓披肩的长发，说：“哎呀，脸色别这么难看嘛！好多鬼都是这样的！” “找个地方，一蹲，”她演示了起来，“然后放空大脑，呼的一下，身体就飘起来了，然后就可以闭上眼随便睡，再也不怕认床了哈哈！” 顾星烟的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皱着眉看江兰英嬉皮笑脸地从她的左边飘到了右边。 江兰英见自己的搞怪没有起效，收敛了笑容，无声地落回到地面上。 “小师妹，你别担心，我已经是个大人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她敲了敲黑板，回归正题道：“所以，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呢？心算和推销能力，我绝对没问题的！” 顾星烟当然觉得江兰英是个不错的人选。 光是江兰英知根知底，她就能大大地放心，何况以她的能力，留在便利店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她哪里舍得放过！ 顾星烟终于笑了，向江兰英伸出右手：“成！欢迎师姐的加入！” 江兰英恢复以往工作时的成熟稳重，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起来，她扬起了唇角，伸手回握，认真道：“请多指教，店长！” 【叮！便利店雇佣人员发生变动！ 店员：江兰英（鬼族） 职级：实习售货员（0级） 忠诚度：100】 顾星烟眼睛一亮，经常没动静的系统居然发出了提示通知！ 尤其，那满值的忠诚度让顾星烟十分惊讶！ 或许是因为，在酆都里，江兰英只认识她一个？又或许是她帮过忙的缘故？ 江兰英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百分百地信任着顾星烟！ 既然江兰英的身份是受到公司系统认可的，这也就意味着，她将有机会得到更多的权限，而不是简单的临时帮工！ 顾星烟先在店里教江兰英操作关东煮机和烤肠机，并且尝试带她进了仓库。 以往不是没有客人因为好奇往仓库里探头，但那里总有个透明的屏障，硬邦邦地把鬼挡在了外面，只允许顾星烟一个人进出。 而江兰英已经成为便利店的内部员工，这个屏障自然而然就对她不起效用。 当然，如果员工起了不好的心思，想在仓库里做些什么不干净的手脚，监控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系统说不准会给予什么雷霆手段加以惩戒。 江兰英在仍然显得空荡荡的仓库里转了一圈，目光在顾星烟休息的折叠床上停留了许久，这才把视线落在唯一的通风窗口上。 窗外，是江兰英熟悉的世界，有星辰日月，有暖风花香。 可她……再也回不去了。 江兰英兀自有些出神，顾星烟却在思考员工包吃住的问题。 员工餐自然好解决，不管是吃的食物，还是鬼魂日常所需的灵香，她都能满足。 至于住，趁现在鬼魂现身的六小时还没结束，当务之急，是找好员工宿舍！ 江兰英想说自己睡店里就成，可顾星烟考虑到还有两个之后要招进来的员工，便想着一步到位。 于是，在今天歇业之后，两人相伴到酆都大道逛了起来。 酆都大道上开门营业的房屋中介有不少，两人跟着中介看了便利店附近的几处房子，最后确定租下一幢独栋洋房。 那洋房仍然带有民国时期的特色，中西结合，内部装潢多为中式木制元素。 三层楼，足足有五间卧室，家具一应俱全，还附带一个庭院，一个月的租金需要八千酆都币。 江兰英不愧是前任销冠，不仅销售拉客户厉害，砍价更是手到擒来，硬生生把价格降到了五千！ 身为老板的顾星烟简直如获至宝，感叹自己撞了大运，招进来一个牛人！ 这洋房住江兰英一个绰绰有余，顾星烟也心动过要不要搬过来。 但一想到过了凌晨六点后，整个酆都明明全是鬼在活动，可她啥也看不见，就那么傻不愣登地住着，着实有点惊悚！ 算了，住在仓库里挺好的，还特别安全！ 安顿好江兰英之后，两人约定下午三点钟在便利店里碰面。 第一天就要提前上班，江兰英表示非常理解，毕竟原定要招的三个人还没招齐，开店前的准备工作一直非常缺人手。 回到仓库，顾星烟可算是能够休息下来，睡着之前，她还想着，要是有一天店铺升级，能给她变出一个专属生活区就好了！ 她要的不多，能保证隐私的一房一厅一卫即可！ 时间很快来到下午三点多，今天的顾星烟没有再出门买菜，而是站在仓库门外等批发公司的人来送货。 开启着的仓库大门里有着一片诡异的漆黑，黑暗中，已经换上工作服和便利店围裙的江兰英正激动紧张地看着门外的世界。 先一步过来的是卫道长和他的保镖们，顾星烟把准备好的灵香交到卫道长手里。 一百多支品阶不一的灵香在卫道长小心翼翼的手中被仔细清点。 通过观察、细嗅、轻捻，卫道长就能够十分笃定这些都是真品，且确实要比阳间生产的都要优质！ 可他仍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价值百万的灵香，每一支都值得单独放在精美礼盒中真空封存，而顾星烟却用一个红色大塑料袋一股脑全装了。 就跟卖大葱似的！ 顾星烟可不知道人家心里在想这种无厘头的事，她正喜滋滋地看着手机屏幕里刚刚到账的140万！ 只是这一百多万还没焐热，她就得赶紧打款给批发公司，并且给对方老板留言，以后可以固定在下午三点过来送货。 卫道长等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后不久，随着熟悉的货车缓缓驶来，今日份批发货物准时送到！ 第38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8 光是饮料就增加了十几种，汽水、奶类、茶饮、果汁、咖啡通通批发了好几种知名品牌和热门口味！ 饶是每一种只进两箱，送货小哥和顾星烟也搬得够呛，所幸还有江兰英在仓库里用小推车负责店里的搬运。 然后就是吃的。 关东煮里的食材品种相应地增加了几样，香肠多准备一些库存放在冷库里，而紫菜包饭的材料，顾星烟决定从原来的40人份增加到90人份！ 饶是如此，这点食材对一家批发公司来说，只能算是堪堪达到了批发门槛。 大头，其实是在零食批发上！ 今天，顾星烟要让所有的货架通通摆满零食！ 搬完了货，江兰英和顾星烟分工合作，一个人留在仓库里洗菜切菜，煮饭煮鸡蛋，另一个鬼则是拉着一车又一车的袋装零食分门别类地挂上货架。 而早在这些新品进入仓库的时候，顾星烟的视野中，就出现了一长串的商品清单，每一行的后面都由她亲自填写单价。 这样，客人在拿着商品去刷付款机的时候，系统就能自动核算出价格，根本不需要员工自己统计，相当方便快捷。 江兰英手脚十分利索，将零食全都放好之后，也来帮顾星烟包紫菜包饭。 期间，她还提出建议，可以分成手卷款和切开的寿司款，方便不同的客人选择，顾星烟觉得可行，等明天再批发些食品包装盒。 忙忙碌碌间，两人只觉得这三个小时实在不太够用，但总归是卡着点完成了个七七八八，她们可以等闲下来的时候再查漏补缺一番。 傍晚六点，已经提前享用完一支下品灵香（工作餐）的江兰英，精神十分振奋地站在料理台后，脸上还戴着透明的厨用口罩。 顾星烟把打烊牌子摘下，等候已久的客人排着队陆陆续续进场，却在看到大变样了的便利店都呆愣在原地。 “我去！我是走错地方了吗？！” “阳间！这里是阳间吗！” “这才是真正的便利店啊！老板，给你点赞！” “啊啊啊我的辣条！终于有辣条了！我的鬼生不能没有辣条呜呜呜！” 当即，不少原本打算排队买关东煮和烤肠的客人都兴奋地跑到货架前去挑选新的零食。 原以为会很忙的江兰英竟然一下子闲了那么一丢丢。 当然，客人们还是很喜欢吃热食的，在短暂的狂喜过后，还是会让江兰英准备一份关东煮或是烤肠打包好，等他们挑完了零食再一起付款。 江兰英的待客风格跟顾星烟完全不一样，属于主动出击型。 “欢迎光临，今天的关东煮新增了几种品类，要不要全都来一份呢？” “烤肠三块钱一根，您看，您是喜欢吃烤久一些皮更脆的呢，还是保留更多肉汁的呢？两样都要是吗，好嘞！” “我看您还没有点主食欸，要不要再来份乌冬面或者车仔面？” “是哒，也是新品哦，当然，您要是喜欢紫菜包饭的话，我们这边也有三种口味可以选择，免费包加热哦！” 江兰英这边愣是凭一己之力把一部分客人的吸引力从零食区吸引了过来，每人几乎把全部热食都点了一份。 而顾星烟则是在零食区里忙活——实在是断货太快了！ 有一种消费，叫做报复性消费。 当一个人很久都处于无法出门购物的时候，将很容易陷入狂热的消费冲动。 酆都里的鬼魂们几乎具备报复性消费的前提条件。 他们不仅要买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也想买，因为都太怀念了！ 喜欢开心的情绪，讨厌恶心的情绪，食物就是这么神奇的存在！ 当你很久没吃到了，你就会无比想念，然后在记忆中不断美化。 他们不仅要买来现在吃，还想囤回家天天吃，嘴馋了伸手一抓，就是零食，那生活岂不是美滋滋！ 他们不仅自己要吃，还得给亲朋好友每人送一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因此，货架上的零食，无论是什么品种，都在瞬间被抢空！ 有些客人着急忙慌地去付了钱，然后抱着一堆零食就冲回家，身后是江兰英尔康手，手里抓着大号的环保袋。 还有的客人眼珠一转，凑到顾星烟跟前不断提醒哪哪哪缺货了，快补货啦！ 顾星烟能怎么办？ 当然是跑回仓库，拉了一整个小推车的零食出来。 结果还没等她一一摆上货架，心急火燎的客人已经在小推车上挑拣起来！ 不过大家还是有分寸的，并没有把货物弄乱，拿完了自己想要的分量就撤！ 顾星烟忙得满头大汗，这居然还只是刚开门的第一波老顾客！ 要是让整个九区的人知道她上新了，可不得累死她！ 不行，必须尽快招新啊啊啊！ 顾星烟在心里呐喊。 而正如顾星烟所想的那样，随着第一批客人的离开和广而告之，越来越多的客人纷涌而来。 这其中，新客人居然占了大半！ 这或许就是之前牛队长口中的，正在观望的九区居民，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关东煮和烤肠排队排不上，那买点零售零食总可以吧！ 大家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大家都来了，并且把便利店堵得水泄不通！ 原本还想在用餐区吃东西的客人受到了一定的干扰，不时露出不悦的神色。 顾星烟察觉到了，停下来思考了几秒，索性不再铺货，喊上江兰英一起，把今天批发来的零食，整箱整箱地搬到便利店门前的空地上。 这下子，抢购的客人们便被转移到了更加空旷的店外，这种景象更像是过节搞促销活动似的，不少人围成一大圈，拼了命地往里挤。 而店门前的壮观景象，只会吸引来更多的客人前来！ 顾星烟趁机刷了刷系统商城，紧急加购了一台付款机，然后她就站在店门边供大家付款。 如此一来，来抢购的人和来吃小吃的人便彻底分开，店里也总算清静了些。 而在这个期间，坐在用餐区里人手一份车仔面或乌冬面的三人组，正嘀嘀咕咕着什么。 第39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39 “我决定了，我要来便利店里当售货员！”名叫包琳的校服女生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翟宅差点把刚喝进去的可乐喷出来，震惊地问：“你是认真的啊？自由自在的不好吗？” “自由自在的就有那么好吗？”包琳反问。 卜笙沉默不语，倒是没有立刻反对小伙伴的打算。 翟宅悄悄指了指在料理台有些手忙脚乱的江兰英，说：“便利店的工作一看就很辛苦！” 他又看了眼外面乱哄哄的人群，幸亏鬼魂不会再死一次，他都怕出现踩踏事故。 包琳却说：“苦也好，甜也罢，都是人生的一种罢了。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日子有些无聊，就像一潭死水。何况……” 她没有再说下去。 翟宅挠挠头，还是不理解：“大家一起到处逛街，吃香火，听鬼故事，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包琳无奈地看了翟宅一眼，他们虽然因为兴趣相投而成为好朋友，但彼此的经历、成长背景不同，就算有过一段时间的同步，也终究会因为各自的目的地而东奔西走…… 这一点，比他们“年长”两三百岁的卜笙最明白不过。 卜笙拍了拍包琳，说：“你想去便去吧，如果你认为那样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啊？”翟宅总算有些后知后觉，挠挠头，非常疑惑，“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认为能靠便利店解决自己的执念啊？” 包琳“噗嗤”笑了一声，用食指轻点翟宅的小胖脑袋，说：“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呀，把地府当度假，撒丫子疯玩几天就把执念给解开了！” 翟宅一张小胖脸乐呵地笑成了少年版弥勒佛，说：“嗐，谁让我无父无母，继承百万家产，打游戏触电挂掉，唯一的遗憾就是没给老婆买新皮肤！” 三人嘻嘻哈哈笑闹了一阵，包琳接着又说：“我就是想试试，毕竟这家便利店很神奇，不是吗？老板能够自由地往返阴阳两界，万一，我也可以……” 卜笙到底更成熟些，打断了包琳的话，严肃地提醒道：“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容易滋生贪念，切记！” 包琳连忙捂嘴，点头道：“我知道了！” 随后她放宽心态，笑道：“其实，换一种忙碌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还能赚钱，五千块一个月诶！我拿到工资以后，就可以请你们吃上品灵香了呢！” 翟宅一听又期待起来，“是哦，以后我就要抱紧富婆姐姐的大腿了！那你快点去应聘吧，别被人抢先了！” 包琳用力点头，然后起身向终于闲下来的顾星烟走去。 顾星烟自从不用频繁铺货后，就闲了下来，只需要拿着付款机给有需要的客人刷一刷就行，连算账记账都不用，有公司系统自主记录。 她就站在外面盯着别出什么乱子就成。 包琳过来表达了想要应聘的意愿，顾星烟却有些迟疑。 首先，包琳的外形有些让人担心，不是她长得不好看，而是她太瘦了。 跟皮包骨似的，水手校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空荡荡的，好像从来没吃饱过似的，这让顾星烟怀疑她是否有足够的力气干活。 其次，包琳一看就是个学生，或者说，死前是个未成年学生，她是否具备足够的社会技能和成熟的服务意识，这都是不确定的。 最后，包琳是常客。 从江兰英那可以看出，绝大多数鬼魂连住的地方都租不起，包琳却可以天天跟朋友去玩、去消费。 这样“富有”的她，很有可能受不了枯燥忙碌的工作，然后离职，短期内导致便利店人力不足。 毕竟招人还是希望长期稳定些的。 顾星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的顾虑跟包琳坦白，想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想清楚了。 包琳的态度倒是出乎意料的坚定，说她可以去学。 关于最后一点，她羞窘地解释：“其实，我和翟宅也就是普通的经济水平，家里人烧的冥币比较多，这才逍遥快活了，但以后就不一定了。而且，我们平时出去玩，都是阿笙请客的啦……” 她也想自力更生，然后回报朋友！ 包琳的坚持让顾星烟愿意给她一次机会，而且现在确实非常缺人，如果包琳无法胜任，以后再换人就是了。 随时换人这点，顾星烟同样跟包琳说明白，其实就是试用期制度，包琳表示非常理解。 两人达成一致，系统通知再次出现： 【叮！便利店雇佣人员发生变动！ 店员：包琳（鬼族） 职级：实习售货员（0级） 忠诚度：61】 比江兰英低了不少，才刚过及格线，顾星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失望。 但很快，她也就想通了，大家本质上就是陌生人，是雇佣关系。 包琳不像她和江兰英有那么多羁绊，既是同门师姐妹，还帮过大忙，达成生前遗愿。 顾星烟把包琳安排去跟江兰英一起料理热食，这样就能同时打包两个客人的食物，速度加快。 最终，今天的便利店依旧是提前打烊，这根跟顾星烟预料的结果完全不一样！ 她明明增加了好几倍的货量，却错估了酆都人民饱受折磨了几年、几十年乃至几百年的嘴！ 不过，提前下班总归是好的，她们三个都要累瘫了！ 赶紧挂上打烊的牌子，生怕还有客人冲进来，免得又是一番费劲的解释。 三人分工，很快就把便利店打扫干净。 看了一圈依旧空空如也的便利店，顾星烟跟江兰英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里的哭笑不得。 之后，顾星烟又送两个雇员——主要是包琳，去了附近租下来的洋房。 抱着省钱的打算，包琳立刻就从原本的租房里搬了过来，上班还更方便些！ 有趣的是，包琳在看到洋房的居住条件后，惊喜万分，以至于刚过及格线的忠诚度飙升到了72！ 顾星烟悟了，员工的忠诚度很大程度上与员工待遇有关，员工高兴了，自然也就对领导有好感！ 回到仓库，顾星烟给批发公司老板留言，要求把零食和饮料的量再增加一倍。 别看今天的抢购画面很疯狂，但对顾星烟来说，这些不需要她手工打包、加热的商品，反而十分省时省力，还赚钱！ 这不，不超过一元华国币进货的袋装零食，被标价两到五元酆都币卖出，更别说她用几千块酆都币换到了一百多万华国币的流动资金…… 这巨大的利润率她简直不敢去细算！ 因此，在便利店第一次全面铺货的这天，系统结算成果相当喜人！ 【员工：顾星烟】 【职级：实习店长（1级）】 【已解锁：便利店（100平方米，日均客流：220，酆都币：）】 【寿命余额：248天】 顾星烟心满意足，一天的辛劳终究不会白费！ 日均客流突破200！ 买灵香而险些清零的酆都币只用半天就赚了回来！ 而且寿命余额距离一年又近了许多！ 只希望她期待的第三位员工，也就是快餐厨师快快前来应聘！ 嗐，今天的客人们光顾着抢购，貌似都没看到她小黑板上的招聘启事呢…… - 第二天，重新铺满货的便利店准时在傍晚六点营业。 摆在外面的招聘小黑板仍然没几个人驻足观看，店里的客人依旧络绎不绝，但购物的狂热好歹消退了些。 这天，便利店还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小客人。 第40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0 便利店对面的歌舞厅里，穿着艳色旗袍的高挑女人烦躁地吸着烟杆，烟杆里燃着的不是烟草，而是昂贵的上品灵香。 “该死，最近的客人怎么变少了这么多！” 女人呼出一口烟气，在她周围还有五六个幽蓝色的鬼火团子在空中飘着，争先恐后地去吸食女人的二手烟，汲取其中少得可怜的灵气。 女人看着这些又蠢又笨的鬼火们，只觉得更加腻烦，徒手抓了一个鬼火到跟前，“你，给我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 被逮住的鬼火瑟瑟发抖，表现出来的就是焰火被刺激得更大了一些，焰心在轻微地颤动。 “老……老板，好像是因为对面……开了家便利店！” “便利店？”女人竖眉，“那是个什么东西！他们卖的灵香比我家的好吗？装潢比我的更华丽吗？歌有我家的无脸女好听吗？” 随着一声声近乎咆哮的质问，不仅是被抓在手心里的鬼火，整家店所有充当灯具、店小二、洒扫的鬼火团子们都害怕地缩小了两圈。 舞台上的被点名的无脸女也受到惊吓般跪了下来。 店里的光亮登时低了两个亮度，只剩下店长一个人的影子在光洁的地板上摇晃，那是充当光源的鬼火在战栗。 “停下来干什么，继续给我唱！” 无脸女弓着身站起来，伴奏与颤抖的歌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舞厅中。 旗袍老板手心捏紧，掌心里的鬼火熄灭，只剩下一丁点火星，她像是甩掉脏东西一样撇撇手，火星滚到了桌子底下。 所有鬼火都惊惧地看着同类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剥夺了生机。 女人踩着红色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到窗边，掀开暗红色丝绒帘布，正好能看到大街的对面有一栋新出现的玻璃房子。 她的眼里亮起了红光，红光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消失后，女人露出了得逞的笑。 “呵，贩卖食物是吗？我说姓孟的那群娘们最近怎么这么孬？还得老娘我亲自出马，给我走着瞧！” 窗帘被用力拉上，在那瞬间，整间屋子的光亮全都消失，变得漆黑一片，那是所有的鬼火都被它们的主人收了回去！ 而正当歌舞厅暂停歇业的时候，一道微弱的火星颤颤巍巍地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穿越大街，仅仅只是二十几米的距离，火星却前进得十分艰难。 路上的行人几乎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只要再被一只鬼不小心踩中，它将彻底与这个世界永别。 可它不想死，它想活下去！ 火星漫无目的地前进，最后迷迷糊糊地飞进了便利店里。 刚一跨进那扇对它而言非常壮观精美的玻璃大门，它便听见一声广播响起： “欢迎光临6小时便利店。” 它吓得连忙往门边躲去，长期以来的奴役生活让它总是谨小慎微，不敢招惹任何一只鬼。 它以为自己挡了别人的路，回过神来才发现，进门的生物貌似……只有它一个？ 而就在此时，它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变回了火焰的形态！ 它深吸一口气，总觉得便利店里有一股让它特别舒服的味道，有点像香火，但明显不是。 热烘烘的，咸鲜的，香香的。 光是闻着那个味儿，它觉得自己若是能在这里休息几天，肯定能恢复原来的状态。 从没离开过歌舞厅的它这才明白，难怪那么多客人被这奇奇怪怪的便利店给抢走，是有真本事的！ 鬼火不知道灵力枯竭了的自己为什么能在店里维持焰火的形态，它的精神虚弱极了，只有迷迷糊糊的意识驱使着它向着好闻的味道飘去。 它来到了玻璃柜台前，似乎轻而易举就能从上空越过去，却被无形的屏障给挡住，然后就听见一个温和的女声对自己说话。 “这位……客人，请不要进来哦，想吃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 顾星烟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似乎有自己意识的幽蓝色火焰，心里暗叹，自己果然还是见识得太少。 地府里不仅有鬼，还有像牛队长那样的神兽，那么一些精怪什么的，肯定也是有的。 只是它们没有来便利店罢了！ 面前这团鬼火，她看不清表情，当她出声之后，对方就懵懵地停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莫名，有些呆萌！ 顾星烟叫来对酆都了解比较多的包琳，两人咬起了耳朵。 “包琳，这是什么呀？” 包琳观察了下鬼火团子，可身为不同种族的她，根本辨别不出鬼火之间的区别。 她回答：“这是鬼火，是酆都里除了鬼魂以外最多的一种精怪，好像是由阴气自然孕育产生的。” “那它能吃我们的东西吗？”顾星烟也看不出鬼火哪里有嘴巴呀。 包琳还真不知道，她只在很多娱乐场所接受过鬼火的服务。 “不知道诶！在酆都里，虽然鬼火的数量很多，但它们的地位非常低，基本上都是充当有钱鬼的奴仆。” 包琳想到一个问题：“它有没有钱啊？” 但很快，她又自己想了个理由：“它应该是来帮它的主人买东西吧！” 两人这么小声说着，但其实全都被鬼火听见了。 它本来就是精怪，听力自然很好，鬼火一族总归是有些好用的特长，才会被各大势力掠夺成为奴隶。 一个嫩生生的童音响起：“老……老板，我……我没钱……” 顾星烟循着声音看去，居然是鬼火说话了，而且这音色，非常符合她对萌物的想象！ 当然，要是包琳知道她在想什么，肯定会告诉她，不同的鬼火声音是不同的，男女老少什么音色都有。 包琳惊讶地问：“你是怎么跑出来的？你没有主人吗？” 鬼火飘着转了一个小小的圈，放在人形生物上，可能就是摇头的意思。 “主人把我……”它想说弄死了，但觉得不妥，改口道，“把我赶出来了。” 酆都对道德的管束是非常严苛的，哪怕有些势力通过钻空子抓捕了鬼火族群，明面上也只是雇佣关系，而非不鬼道的奴隶契约。 当歌舞厅老板对鬼火下了死手，双方的雇佣关系便会彻底解除。 本该受到法则惩罚的歌舞厅老板有靠山可以有恃无恐，而侥幸逃脱的鬼火则彻底无家可归，流浪街头。 顾星烟实在是被小鬼火的声音萌得不要不要的，这要是当个声控主播，估计能让听众们争抢着当榜一！ 与此同时，她也听出了鬼火话语间透出来的虚弱无力，是饿了吗？ 她用一根竹签叉了一颗金黄的鱼蛋，递到鬼火面前，问：“你要吃一颗吗？” 鬼火连忙向后飞了几十厘米，婉拒道：“不用不用，我……我真的没钱！” 如果它有表情，顾星烟就能看到它一边留着口水，一边倔强地把目光挪开。 第41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1 一颗鱼蛋而已，顾星烟就当是喂给可爱的小动物了。 她跟其他习以为常接受鬼火谄媚服务的鬼魂们不同，这鬼火是她见过的第一个会说话的精怪，觉得十分新奇有趣。 “不要你的钱，我送你的。”顾星烟笑道。 鬼火一听，这才迟疑地慢慢飘回来，语气带着欣喜与忐忑：“真的吗？” 顾星烟把签子收回来一些，“你要是吃不了，那就算咯……” 鬼火连忙冲上来，火焰变大，然后能听到稚嫩的“嗷呜”一声，鱼蛋被鬼火完全包裹。 飞在空中的鬼火缓缓变回原来的大小，焰尾在喜悦地飞舞着。 吃完之后，鬼火这才不好意思地上下跳跃了几下，可能是鞠躬的意思？ “谢谢老板，真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鬼火是第一次吃食物，最让它惊喜的是，鱼蛋里含有一种能让它恢复伤势的能量！ 而在顾星烟的眼里，小鬼火的举动就跟迷路进入陌生地方的小孩子一样，胆怯又乖巧，让人不忍心赶走。 眼看有新客人进来，她对鬼火耐心地道：“你就在店里随便玩会儿吧，别打扰其他客人就行。” 鬼火听话地飞远了一些，然后在便利店里慢悠悠地瞎转。 当然，它本能地避让所有客人，有人要拿货架上的东西，它都会躲得远远的，怕影响老板的生意。 转了一圈，它发现便利店里居然有这么多它没见过的零食，品种数量可比歌舞厅贩卖的灵香还要多好多。 就这，便利店还天天提前售空打烊！ 曾经，它替前任老板跑腿买过孟婆店里的吃食，可孟婆那里所有碗筷加起来，都没有便利店里进进出出的客人数量多。 便利店好厉害啊！ 那个老板也特别温柔！ 鬼火在心里惊叹。 接着，它又想起自己的伤势。 它悄无声息地凑近用餐区，看见坐在那里的客人们几乎都买了一瓶饮料，眼前还有用一次性纸碗装着的什么，个个吃得喷香满足。 它用力嗅着那些食物的香气，再一次肯定，这些都是对它有好处的东西。 只需要吃完一份，它就能立刻恢复！ 至于钱…… 鬼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雀跃地弹跳了一下，然后急匆匆地飞出了便利店。 一踏出便利店，原本成年男性拳头大小的鬼火变回了它真实的状态——只有拇指头那么大的小火花。 但这可比它刚来时的丁点火星要强太多了！ 这一定是因为刚才吃的那个热乎乎又q弹的黄色丸子！ 顾星烟这边，等她接待完新顾客后，就把料理台的事交给了江兰英，自己到货架区转悠。 包琳几乎就没停止过补货，货架上总是这边缺十包，那边直接见底。 包琳还随身带着一个小本子，拿出了上学读书的努力劲儿，统计每种品类的消耗速度，好在下班之后告诉顾星烟，推荐增加哪几种零食的进货量和口味。 这是包琳自发的行为，她虽然在揽客方面没有江兰英有优势，但她相信，小小的努力也能够水滴石穿！ 顾星烟当然是持鼓励的态度。 她的两个新员工实在是太给力了！ 便利店店面不大，顾星烟转了没一会儿，就把整家店给看了一遍，包括每个墙角。 她有些遗憾地发现，那个萌萌哒的小鬼火早就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就像你刚喂食了一只流浪小猫，转眼的功夫，小猫又离开了，根本没有要成为家养猫咪的意愿。 但很快，顾星烟又开心了起来。 因为她一直等待的第三个应聘者终于出现了！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鬼，名叫范振国，身上穿着的正好就是全套厨师套装，这意味着，他死前那一刻，很大概率就是在厨房里上班。 咳，不过这并不重要，重点是，他顺利地通过了顾星烟的面试。 顾星烟直接带范振国进仓库进行能力考核。 仓库之所以叫仓库，主要是因为它在城中村里的伪装是仓库，实际上，里面还隐约有多个功能分区的雏形。 比如顾星烟安顿的小窝，准确来说，那里属于员工休息区，原本就放了一些板凳和更衣间，更衣间里面有淋浴间和卫生间。 冷库与休息区之间，除了储物区外，还有料理食材区。 但由于便利店不属于明火餐饮，所以是没有接通煤气的，之前条件不好，顾星烟比较依赖电煮锅，偶尔才会用上一次性小型煤气灶。 不过，洗菜池、砧板、装瓶瓶罐罐的橱柜之类的还算完备。 顾星烟就让范振国在料理区这里，利用现有食材，给她做一份能够在便利店出售的快餐食品。 范振国以前可是星级酒店的主厨，这点题目根本难不倒他，只是稍一思索，就开始动手，很快就完成了一份鸡腿包饭。 顾星烟尝了下味道，当下拍板定下了范振国。 首先，鸡腿包饭非常适合放在保温烤箱里售卖，这十分切题。 其次，鸡腿包饭属于新的主食类型，给她眼前一亮的感觉，如果让她自己想，只会被固定思维局限在一些需要微波炉加热的米饭套餐上。 再者，范振国的外形是那种孔武有力的壮硕男人，身高快一米九，虽然“年纪”有点大，但常年干厨师颠锅的他，有着一把子的力气。 必要时候，范振国还能充当一下保护者或者搬运工的角色，免得她的便利店都是清一色娘子军。 范振国比之前那个闹事的厉鬼还要高大一圈，要是真对上了，可说不好谁输谁赢。 最后，刚才进仓库前，顾星烟偷偷给过范振国一个实习员工的权限。 【叮！便利店雇佣人员发生变动！ 店员：范振国（鬼族） 职级：实习厨师（0级） 忠诚度：82】 这位憨厚温和的中年大叔表里如一，是带着充足的诚意前来应聘的，不然忠诚度也不会这么高。 确定好人选之后，顾星烟就把范振国留在仓库的料理区里，因为外边的茶叶蛋和紫菜包饭已经卖光了，范振国可以立刻上岗工作。 而等顾星烟从仓库出来，她惊喜地发现小鬼火又回来了，而且还用火焰形成的小手手小心翼翼地捏着五袋烤香肠。 顾星烟连忙走上去，伸手在那香肠底下托着，生怕小东西抓不稳，“呀，你怎么又来了？” 小鬼火用稚嫩好听的声音跟她问好，然后特别不好意思地解释自己刚刚去干了什么，绝对没有做坏事赚钱。 原来，鬼火常年在歌舞厅里工作，经常有阔绰的客人没享用完灵香就结账走人了。 负责搞卫生的鬼火一般都会偷偷把没烧完的灵香掐灭，然后存起来，馋了就吸食一点，或者是卖给一些穷鬼赚点零花钱。 鬼火刚被赶出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但它在别处藏了不少用剩的灵香，花了点时间卖光后，它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便利店全用来买了烤香肠。 顾星烟想挽留它到用餐区吃完再走，提着这么多比自身体型还大的香肠，她都怕对方飞不动路了。 但其实，鬼火平时干粗活干多了，也就是视觉效果有些神奇罢了。 只是，顾星烟没想到的是，鬼火匆匆地来，又匆匆飞走，带走的烤肠却不是为了给自己吃…… 第42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2(23.10.03修) 这天一直到店铺打烊，顾星烟都没再看见鬼火回来。 今天相较昨天的哄抢有秩序多了，顾星烟也进了两倍的货量，这才终于顺利开店到凌晨六点，没有再因为售罄而提前关门。 打扫完之后，包琳和江兰英嘀嘀咕咕了一阵之后，江兰英向顾星烟要回了自己的平板。 这平板是由顾星烟带进酆都位面，所以并没有跟她的手机一样变成纸做的废品，除了不能联网，所有功能都还保留着。 顾星烟跟范振国讨论了一会儿明天新出的快餐小吃，方便第二天打电话给批发公司增加新的食材。 下班之后，江兰英和包琳带着新来的范振国去了员工宿舍，也就是那栋二层洋房。 跟包琳一样，就这么个看房子的功夫，范振国的忠诚度就从82跳到了89！ 大叔是真的很容易知足了。 如今的客流已经达到三位数，顾星烟很少再一条条地翻系统信息。 因此，她并没有留意到，今天的新增寿命里包含了五个根本没出现过的新客人。 - 第二天，顾星烟起得有点早。 主要是最近资金问题得以解决，新招的三个店员也大大减少了她的工作压力，这让她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饭吃得更香了，觉也睡得更熟了。 睡眠质量一好，她就没那么贪睡，在一点多的时候就醒了。 距离范振国过来上班还有两个小时不到，顾星烟去了趟菜市场，跟那些帮自己留菜的大叔大妈们说一声，以后不用给自己留了。 走出菜市场，门口多了个卖章鱼小丸子的小吃摊。 摊主是个有些瘦高的年轻人，表情不苟言笑，生意也就不好不坏，他站着的地方正好可以把村里的主路一看到底。 顾星烟走上去要了四份章鱼小丸子，趁摊主忙活的时候，问他：“你其他的同伴呢？” 摊主腼腆地笑了笑：“顾小姐，他们不一定都在摆摊，有个住在那栋楼里。” 他指着仓库紧挨着的一栋四层自建房，自建房上每层都有一扇小窗对着仓库开启，装了防盗网。 “有个在那家牛肉面里，晚上专门出来卖烧烤。” 他又指了仓库门正对着的一家面馆，仓库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那面馆的生意也不咋地。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顾星烟哭笑不得，这些卫道长派来的保镖也不知道是哪里请来的，跟专业间谍似的。 摊主向顾星烟竖起大拇指：“顾小姐，您真厉害，一眼就认出我来！” 他之前只是跟着卫道长的墨镜黑衣保镖之一，居然也被认出来了。 顾星烟笑笑，没过多解释自己从小记忆力就很好，她接过一大袋色香味俱全的章鱼小丸子，冲摊主点头道，“手艺不错，你们辛苦了。” 希望卫道长给这些保镖的工资够高，不然她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顾星烟提着一袋子小吃，慢悠悠地溜达回了仓库。 她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卫道长，说他送来的保镖她很满意。 卫道长几乎秒回，而且这次打字速度快了很多，应该是他孙子帮忙打的字。 “顾前辈，您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就行！” “上次您给的灵香非常好用，如果还有货，请务必考虑我们！” 顾星烟想了想，拿出之前卜笙送她的玛瑙项链，拍了个照发过去。 这卫道长能够有这么大的财力，应该也不缺人脉才是。 而且之前听卫科长说过，他们世代做盗墓……不是，考古历史之类的，那应该对古董也有涉猎。 正好可以问问他们。 而卫道长那边，卫道长的孙子卫鸿宇拿着爷爷的手机，有些惊讶地盯着那项链的照片。 他跟卫道长正被一群衣着不菲的男男女女簇拥着，在一家私人收藏馆里看古董。 “卫道长，您请看，这个是潜龙皇帝时期的斗彩枝花纹雀尾瓶，首都博物馆里有一尊，我这一尊却是祖传的！” 说话的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精神矍铄，眼里全是精明，说这话时，他带着十足的骄傲。 “但我能说，博物馆里的可比不上我这一尊！您请看这个小小的孔洞……” 他从旁边人双手托着的红丝绒托盘上，隔着手套，取下一块同样精美无比的绿宝石耳坠。 他将耳坠塞进了古董花瓶的孔洞里，两者严丝合缝，刚刚好契合在一起！ 老人扭动了一周耳坠，耳坠的宝石底座竟是脱落了下来，只剩下绿宝石还在花瓶里，露出了里面的小机关。 卫道长面上淡定地看对方操作，没有出声惊扰。 又是几个步骤过后，原本应该是一体烧制而成的瓷器花瓶竟然裂成了切口平整的两段，露出了里面藏着的小匣子！ 卫道长这才赞叹道：“这技艺，不愧是能凭借一件瓷器，成为好几代皇商的大匠世家。” 老人面上骄傲，嘴里谦虚道：“我们奕家传承艰难，到如今，这技艺已经失传，说出来让您见笑了！” 两个老人在这边打太极，站在后面的卫鸿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手机上。 聊天画面里，顾星烟跟他说，这是一个姓卜的皇商世家，家里做一种能开锁的瓷器，而这条项链就是钥匙。 “项链的主人想要寻找钥匙对应的那件瓷器，大概是一尊有着两百五十年历史的青花花鸟纹芙蓉瓶……” 卫鸿宇眼睛看着手机，耳边又传来老人的声音：“这次找卫道长过来，就是想看看您能不能帮我们找找解决办法，自从我家的人接触了那祖传的青花花鸟纹芙蓉瓶，就总是撞邪……” 卫鸿宇眨眨眼，抬头看向正在跟卫道长说话的奕家人。 手机里，顾星烟又发来一条：“那个瓶子里有重要的东西，项链主人拜托我帮她找到。当然，这个古董要是能一起带回给她就好了。” 而奕家人也在同一时间向卫道长提出了请求。 “那芙蓉瓶是我们奕家最重要的宝物，最近刚在族地里的村民那里找到，希望您能在驱邪的同时，顺便帮我收回那瓶子，里面有对我奕家非常重要的东西！” 卫鸿宇昂头看了会儿周围这些把利益写满脸上的奕家人，从头到尾没搭理过他们的示好或示威。 他低头用手机敲了一个字回复： “好。” 第43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3 顾星烟可不知道事情就那么巧，她拜托卫道长找瓶子的事很快就能有下文。 她切换了聊天窗口，牛队长的小迷弟黄元清每天固定向她报道，并一问三连： 牛队长今天吃了吗？ 吃了啥？ 吃得开心吗？ 然后黄元清又问起她钱够不够花，虽然他自己没啥钱，但买几根灵香还是出得起的。 黄元清献宝似的说起了自己刚在玄学网站注册了账号，在他看来，自己距离玄学圈子更近一步了呢！ 他正处于沉迷网站各个讨论区和功能研究的时期，还问顾星烟要不要卖点灵香给他。 他家牛前辈偷偷告诉过他，想要灵香尽管找顾星烟就成！ 他自己就有个玄学爱好大群，最不缺销路了！ 顾星烟被他这么一提醒，想起了自己被封号的无语事件。 黄元清一听，只觉得特别惊悚。 什么人才啊，竟然敢这么对酆都来的仙姑奶奶！ big 胆！ 黄元清连忙翻出了网站公布的管理员名单，截图发给顾星烟，问她有没有提出过申诉。 顾星烟还真没有想过这茬。 黄元清只当是仙姑奶奶不懂太深入的上网操作，事无巨细地给她发了一条长语音。 顾星烟想也知道这话唠说的大致内容，可她又不是真的老年人，之前只是没想到而已。 她打开截图一看，排在第一个的居然是个她认识的名字—— 卫鸿宇！ 嘿，这不是她刚刚才网聊过的对象么？ 于是，卫道长的vx里又收到了顾星烟的信息…… 休息时间就在闲聊中很快消磨，下午三点，范振国三人结伴到了店里。 江兰英和包琳都是五点上班，但她们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过来帮忙。 顾星烟把已经凉掉的章鱼小丸子用微波炉热了热，本来软掉的外皮因为水分的流失稍微恢复了点酥脆的口感。 三个鬼也不挑，十分开心地享用了老板赠送的福利小吃，这在整个酆都可是想吃也吃不到的！ 接下来，顾星烟出门去跟来送货的人对接，门内是范振国帮忙把重物搬到该放的地方。 拿完了货，江兰英和包琳打扫卫生，然后再往一些没摆满的货架上继续填充。 “咦，老板，这里有好多海报啊！”包琳从收银台背后的储物柜里翻出了一沓各种尺寸的铜板纸海报。 顾星烟轻拍脑袋，懊恼道：“这是开店头两天，批发公司那边送我的，我想着这些商品我还没上架，所以就收了起来。” 江兰英撸起袖子，充满干劲儿，“难怪店里那么多空置的广告板，包琳，咱们今天把它们都给挂上！” “好呀好呀！” 两人忙活了一个小时，在挑选海报和裁剪上花了最多时间，这才把便利店的墙壁挂得满满当当。 “老板，快来看看！”包琳兴奋地冲料理区喊。 顾星烟走出来一看，总算知道为啥她店里有点不像个便利店了，原来是缺了海报呀！ 只见冰柜上面挂着的海报，是在激流中碰撞的汽水，那清爽夏日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而关东煮的玻璃挡板外也多了个小海报，上面有着精修过的各种小吃图片，诱人得紧！ 货架那边，有在火焰中跳跃的辣条海报，红彤彤、油汪汪的辣条上，辣椒碎末清晰可见，看得人唾沫直流！ 在用餐区，如瀑布一般倾倒而下的车仔面，劲爽q弹的面条上挂着迷人的酱汁，碗里还有几颗鱼蛋将掉不掉。 原本简陋朴素的便利店一下子变得鲜活了起来！ 这时，范振国抱着一个大塑料筐进了店里，顾星烟忙迎上去：“振国叔，上架的活交给我们，你在里面吆喝一声就行。” 塑料筐里整整齐齐地放满了做好的紫菜包饭。 专业大厨就是不一样，不仅做出来的味道比顾星烟的更好，速度也是一流的！ 在充足的食材条件下，范振国一个人就做好了90份紫菜包饭，有完整一卷的，也有切成一块一块的寿司的。 干活的时候，范振国那手指快得出现残影，出来的成品却精美极了。 他甚至还有闲心切了些胡萝卜薄片，用牙签扎出了一朵玫瑰花，放在装寿司的透明餐盒里。 顾星烟觉得，这样一份寿司要是不涨价，简直对不起范振国的手艺！ 等做完了这些冷藏的食品，范振国又开始做鸡腿包饭。 顾星烟为了这个新品种，特地向系统商城订购了一台类似烤肠机的恒温透明烤箱。 这个烤箱里面自带加热灯管，可以用来烤制食物，烤完之后可以调小功率，保留恒温与照明的功能，在收银台边上展示里面诱人无比的蜜汁大鸡腿。 相信来结账的客人看了，都得馋得挪不动腿！ 临近六点，顾星烟让大家稍作休息，范振国把提前做好的炒菜端了出来。 顾星烟也往新买来的香案上插了三根下品檀香燃上。 这便是人齐之后的第一顿“工作餐”了！ 包琳兴奋地拿起筷子，“哇塞，有辣炒鸡胗，这个我爱吃！” 江兰英倒是拿起了勺子：“好想念麻婆豆腐啊，让我尝尝！” 她舀了一大勺裹着油亮酱汁的豆腐到自己的米饭里，混着米粒一起送进嘴里，“真好吃！比我妈妈做的还好吃！” 范振国憨憨一笑，忙摆手道：“嗐，都是家常菜，你们喜欢就好！” 顾星烟问三人：“对了，宿舍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这几天真是忙坏了大家，她有点怕那工资太低，大家会不满意，但总不能刚招人就给涨薪，只能从生活上多关怀一些。 江兰英笑道：“够啦够啦！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住在那么漂亮的洋房里！” 范振国也说：“是啊，那哪叫宿舍啊，分明就是大别墅，我以前在星级酒店里当上行政主厨，也买不起那么好的房子。” “也就是酆都，准确地说，是咱们九区有这个条件啦！”包琳说话间还不忘往嘴里塞吃的。 顾星烟好奇地问：“为什么呀？九区有什么特别的吗？” 从其他区过来的范振国最有发言权，他解释道：“也不算什么特别，主要是酆都的十个区呢，由十位鬼王大人管理，那市容市貌的风格，自然也是由大人来决定。” “掌管咱们九区的鬼王大人，喜欢民国风，所以咱们这里的房子，都是这些中西结合的房子，或者就是精致的洋房。” “原来是这样啊！”顾星烟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直接穿越了朝代。 她听得津津有味，忙问：“那其他区呢？” 第44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4 范振国笑着说：“我以前住的是隔壁的八区，那里跟现在的阳间没什么区别，高楼大厦比较多，不过电梯都是摆设，大家都是飘着上楼的。” 几个女生听了都噗嗤笑出了声。 包琳以前经常出去玩，补充道：“我去过五区，那里就跟影视城似的，都是古色古香的城池街坊。” “也有稀奇古怪的，比如一区，是黑暗丧葬风，那里都是枯枝败叶，还盛产一种叫冥鸦的精怪，那才像是个货真价实的鬼城。” 几人聊着天，饭也都吃完了，包琳勤快地收拾碗筷去洗。 江兰英则是拿出平板跟顾星烟讨论今天要不要搞些什么促销活动。 原来，她昨天把平板要回去，结合了包琳营业时的补货记录，做了一份营业分析报告！ 这让顾星烟深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咸鱼了！新来没几天的员工都比她积极努力！ 范振国则是坐在原位消食，陷入了短暂的饭后迷糊状态，盯着还没燃尽的檀香出神。 他心想，这员工餐实在是…… 太奢侈了！ 每年都有上千万考试大军争着上岸，成为编制内鬼差，就是因为鬼差的福利待遇最好！ 除了有酆都币，还有每天两到三次的灵香餐享用！ 而他，一个厨子，居然就这么获得了大家梦寐以求的工作待遇，说出去都不会有鬼相信！ 范振国兀自在心里这么想着，顾星烟就看到系统界面里，属于范振国的小人图标下，忠诚度再一次跳跃，升到了96！ 包琳的忠诚度也在吃饭期间上涨到了89，比刚入职时候的61多了不少。 营业时间到，几人各司其职，充足的货量和新增的鸡腿包饭让客人们在离开的时候，脸上全是满意。 一些食客原本偏爱关东煮，坐在用餐区里吃海带结的时候，不经意地抬眼，看到了墙上张力十足的海报，顿时没忍住又点了一份乌冬面。 小鬼火趁着客人比较少的时间段又来了。 这一次，它为自己点了一份车仔面，缩在用餐区的角落里一点一点地用火焰吞噬着一次性碗里的面条。 顾星烟看得有些着迷，在她眼里，鬼火俨然成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奶猫，惹人怜爱。 没遇见鬼火之前，顾星烟都不知道她一个普通人类居然会有这种审美癖好！ 江兰英跟包琳看到她脸上露出的痴相，纷纷捂嘴偷笑。 小鬼火吃完面后，果然如自己预期那样，伤势彻底恢复了！ 甚至，它的火焰比以前更加凝实，如果它能一直吃下去，它会不会变得更强大，甚至像传说中的祖辈那样修炼？ 只要它有足够的钱…… 鬼火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飞到了江兰英面前，再次向她点了单。 这次，它要十根烤肠！ 江兰英有些警惕起来，这要是牛队长那种体型的人，她不觉得奇怪，可眼前的鬼火才拳头大小，能吃得下那么多吗？ 顾星烟走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鬼火是个特别实诚单纯的性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用意。 原来，它昨天买的五根烤肠都不是给自己吃的，而是拿到其他区转手卖给了其他鬼。 顾星烟和江兰英对视一眼。 顾星烟：中间商！ 江兰英：黄牛！ 真没想到，这小小的鬼火居然这么有商业头脑，从刚开始的身无分文，到现在都能靠倒卖烤肠实现车仔面自由了！ 顾星烟心思一动，连忙打开系统页面，翻起了昨天的出售记录。 而江兰英也继续询问细节，当得知鬼火的售价并没有高出不正常的范围后，她便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 酆都的每个区都特别大，鬼火这一来一回也特别辛苦，那高出的溢价相当于它的跑腿费。 江兰英只向鬼火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出售的时候必须说明是她们6小时便利店的商品！ 这就相当于打广告了！ 鬼火连忙答应下来，“对不起，我昨天不知道要说这个……今天……今天我一定会说给每一个客人的！” 江兰英摆手说没什么，拉了拉顾星烟的衣服，不知道她在原地发什么愣，“店长，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啊？” 顾星烟回过神，她终于是翻到了几条不同寻常的记录。 那几条对应的客人只给她提供了五星好评，也就是寿命值，却没有相应的酆都币到账。 因为钱是由鬼火提前支付好了的。 而鬼火自己，昨天买了吃的以后，并没有好评产生，它所提供的寿命值是在刚刚才生成的。 也就是说，鬼火的这种代购转卖模式，对她赚取新的寿命值十分有利！ 便利店的辐射范围有限，来光顾的几乎都是住得近的九区住民，少有几个会从远一些的地方赶来。 渐渐地，哪怕她增加了货量，新客人的增加速度也没有提升，反而还在缓慢地下降。 而鬼火，能帮她接触其他区的新客！ 她当即眼睛一亮，但仔细思索了之后，扭头对鬼火说：“如果你要带去其他区，我不能给你烤香肠。” 江兰英和鬼火都愣住。 江兰英身为员工，不好反驳老板的决定，在心里好奇地猜测这背后的原因。 鬼火却以为自己是得罪了店长，慌得要死，整团火球都收缩了一大圈，瑟瑟发抖起来。 “对……对不起，店长，是我自作主张……我再也不敢了！我会把赚来的钱都还给您……” “哎，你听我说完！”顾星烟没想到自己只是一句话，就把小东西吓住了。 她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不让你卖烤香肠而已，那只是因为烤肠是热食，你拿到那么远的地方，还要吆喝售卖，早就凉掉了，口感也不好。” 她担心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得到客人的差评，所以只能更加谨慎地对待。 她又说：“我比较推荐你带寿司、袋装零食去卖，这样一份的价值也比较高，你也方便一些。” 鬼火愣愣地听她说完，感动得快要哭了。 它听进了心里，只觉得顾星烟是在替它着想，卖凉了的烤肠给客人，可能会让客人对它恶言相向；卖零食，则有利于它运输！ 老板人真好！ 如果鬼火是顾星烟的员工，她就会看到，鬼火的忠诚度已经达到了满值！ 最后，鬼火带着十份分别装着萝卜玫瑰的精美寿司便当离开了。 而用餐区那边，过来光顾的翟宅和卜笙正关心着包琳的新生活。 听说了她的员工餐之后，纷纷表示了羡慕嫉妒恨。 他们是有钱，但有钱也吃不到独家小炒和免费的章鱼小丸子呀！ 顾星烟看到了卜笙，想起今天卫鸿宇告诉她的一些事，便把奕家人的事告诉了卜笙。 卜笙一张小脸似笑非笑，好半晌才轻轻笑出声来：“皇商……后人？呵呵……” 顾星烟记得，卜笙说过自己是家族独女。 卜笙十分肯定地说：“若说是我卜家，我只能说，自我死后，已经没有任何血脉留在世间。” “不过你说的奕家，我也是认识的。”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给人一种体贴小姐姐的感觉，但此时的她，眼里全是森森的恨意。 她轻叹一声，把自己藏了几百年的伤口挖开，袒露给外人知晓。 “我的父亲在临终前，担心我孤苦无依，为我招赘了一个穷秀才，那人便是姓奕。” 第45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5 卜笙的外表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比穿着校服的包琳还要显小。但她的性格成熟许多，不熟悉的人只会错以为是文静。 事实上，她十岁便跟随父亲学习处理家族事务，十三岁招赘成为人妇，十四岁继承家业，这是特殊的时代催生出来的稳重内敛。 顾星烟想到新闻里的奕家人，觉得十分难办，“现在奕家人有钱有势，虽然你的瓷器还没到他们手里，但我只是个普通人，对上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原本卜笙还想送给顾星烟卖钱，这要是在奕家人发现之前还好，现在奕家人自己都当成绝世珍宝盯着，怎么可能让给顾星烟这么一个外人？ 卜笙十分不解：“都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卜家留给他们奕家那么多宝贝还不够，现在才盯上我的伴生瓷器？” 那瓷器是卜笙父亲在她出生当天出窑的，纪念意义大于瓷器本身的价值，他们家还有很多足以上贡给皇家的精品留着没卖。 顾星烟手里的信息也不多，唯一的筹码，就是卜笙送她的项链，也就是钥匙。 卜笙冷笑，说：“这不是更好吗？省得你费功夫寻找。他们想要这钥匙，你正好可以卖个高价，也是一样的。” 顾星烟总觉得卜笙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听得出来，她对奕家人是有恨的，就这么把宝贝给人，她真的没关系吗？ “你……没事吧？” 顾星烟有些担忧地问卜笙，“如果实在勉强，我就把项链还给你，让他们一辈子都别想找到！” “反正我现在也不缺钱了。” 卜笙眼里闪过触动，她看向顾星烟，能这么轻松地舍弃一大笔钱财，这份心性让她敬佩。 她最了解人性了，哪怕一个人手里已经拥有一百万，面对五百万的诱惑时，只会比一无所有的人更加贪婪。 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心生一计，贴到顾星烟耳边小声说着什么：“要不我们这样……” - 店铺打烊后，顾星烟回到有手机信号的仓库里，收到了卫鸿宇的信息。 两人在昨天下午的时候正式加了好友。 聊天界面里几乎都是卫鸿宇伏低做小的讨好与道歉，他没想到顾前辈在此前居然被玄学网站给封号了！ 真是岂有此理！ 如果连顾前辈都不能留在玄学网站，那这整个网站里所有用户都不配继续玩玄学了！ 而他查清楚了封号原因，居然是因为顾前辈的新号想要出售灵香，然后被人举报了！ 这次事件给卫鸿宇最大的启示就是，千万不能小看任何一个新号！ 不能把网络水军纷纷扰扰的那一套照搬到玄学界里！ 天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隐士高人没有下山，而这些与世隔绝的人一旦下了山，他们可都是上赶着巴结的。 万一高人们好不容易注册了个号，想卖点天材地宝，结果就被举报了，这多让人寒心！ 他们玄学网站还怎么给所有玄学人士一个温暖的家！ 整改！ 必须整改！ 顾星烟可不知道卫鸿宇这二十多岁的脑瓜子里居然有这么丰富的戏份。 得知自己账号恢复之后，她想着得给黄元清一些“回礼”，便挂售了一支上品檀香。 一上传完商品信息，她就通知了黄元清。 黄元清这夜猫子不知道又在哪个鬼宅里闲逛，一收到消息就跑去秒杀，最后以一万块的友情价买到手，简直乐不可支！ 这会儿还是凌晨六点多，网站里根本没什么人，但可以预知的是，等有人上线看到最新的出售记录后，网站内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 时光在不疾不徐间行走，顾星烟的便利店已经连续营业了半个月。 刨除其中购买设备、灵香的成本，顾星烟的账上早就恢复了五位数，达到六万多酆都币。 每天的客流量相当可观，稳定在了三四百人左右，基本上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然而，顾星烟的寿命值增速越来越慢，突破三百天后，迟迟没有达到四百。 新增的客人好评，几乎全是来自鬼火那边的代购业务。 鬼火如今也越来越专业了，它给自己购置了一辆小拖车，一天能卖掉四五十份寿司。 不过很快，它不再进购寿司，而是专攻那些真空包装的辣条、薯片、果脯、肉干等。 轻便，还不会变质。 做生意的人，都喜欢跟老熟客做买卖，因为这意味着稳定的销路。 所以，鬼火经常去摆摊的地方，一些熟客也都会提前到那里等着抢购。 如此一来，对顾星烟而言，新客人的数量就更少了。 她总不好要求鬼火，让它别卖给买过的人，也不方便解释原因。 但在今天，顾星烟突然在系统页面里刷到了一条特别的消息—— 【1位客人给予一星差评，奖励寿命收回，当前余额：389天】 顾星烟心里咯噔一跳，这可是她开店以来收到的第一条差评！ 原来差评真的会倒扣寿命值！ 可她抬头观察了店里所有人，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过来向她抱怨或者投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顾星烟不动声色地检查了下料理台这边，热食区并没有什么异样，所有食材也都是等需要用到的时候才从冷库里搬出来，保证不变质。 她又到货架零食区转了转，随机抽查了几包，保质期也是新的。 在转悠的过程中，有熟客见到顾星烟还会唠上两句，都是一副享受购物的样子。 顾星烟找不到原因，只能怀疑到鬼火那边遇到的客人。 等第二天，鬼火过来进货的时候，顾星烟叫住了它。 “阿火，你最近有没有遇到态度不好的客人？” 阿火是顾星烟给鬼火起的小名，原来所有的鬼火都是没有名字的，除非主人给它们取一个，如果私自取名甚至还会受到惩罚。 阿火小范围转了一圈，意思是在摇头，“没有哦！” “或者有没有人给你反馈些改进意见什么的？”顾星烟又问。 阿火还是回答：“也没有呀，大家都挺喜欢吃零食哒！” “那好吧。” 顾星烟找不到原因，只能看着阿火如今长到皮球大小的身体，拖着一整车的小零食走了。 然而，就在快要下班的时候，顾星烟的系统界面突然一连刷了二十几条差评提示！ 第46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6 【1位客人给予一星差评，奖励寿命收回，当前余额：388天】 【1位客人给予三星差评，奖励寿命收回，当前余额：387天】 【1位客人给予二星差评，奖励寿命收回，当前余额：386天】 …… 【1位客人给予一星差评，奖励寿命收回，当前余额：361天】 寿命值一口气掉了二十几天，看得顾星烟心惊肉跳。 她脸色大变，当即让员工们提前打烊，等最后一个客人吃完东西后，把门一关，动员所有员工一起彻查整家店铺的食材与包装！ 食材是否变质？ 机器是否损坏？ 包装材料是否不合格？ 真空零食和饮料是否还在保质期内？ 并且抽检一些食物，亲自吃进嘴里，以免有的商品明明变了质，却还用崭新的包装换上欺骗消费者。 只是，这一系列的工作下来，都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店员们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严肃，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顾星烟不明白，就算那些给差评的客人是出自鬼火那边，那也是从她这里每天拉的货，也不可能出什么问题才对！ 她叫来范振国，让他试着出去找鬼火，看看那边的情况。 她主要也是担心，给出差评的客人会对销售者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顾星烟皱着眉，坐在收银台后面，再一次检查系统界面里的信息，或许自己错过了什么线索也不一定！ 江兰英和包琳大气不敢出，没想到她们店长年纪不大，平时那么亲切温和的女孩，严肃起来这么骇人。 两人都默不作声地把整家店和仓库里来回打扫了两遍，把货架桌椅擦得锃光瓦亮。 但很快，还没走远的范振国跟请假下班的管俊风一起回到了便利店。 管俊风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阿火被鬼差带走了！ 顾星烟又是惊讶又是担心，“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它？” 管俊风神情凝重地说：“有鬼食物中毒了，所以它就被举报了。” “食物中毒？！”便利店的四人异口同声道。 范振国第一个表示不可能：“咱们店里出售的食品都是新鲜的，料理区比我以前星级酒店的后厨还要干净，怎么可能会中毒！” 如果是大检查之前，江兰英和包琳可能会怀疑哪里出了纰漏，但检查之后，明明白白证明，她们店里的东西真的没出任何岔子！ 江兰英分析道：“阿火的货是从我们这里拿的，难道它还拿了别家的货？混在一起卖？” 包琳却觉得那小鬼火虽然有点商业头脑，但道德感应该不至于这么差才对，忙问：“举报的人有证据吗？” “对！”顾星烟补充道，“有证据证明，让鬼食物中毒的东西就一定是从阿火那里买的吗？” 管俊风抬手让大家都冷静一些，说：“我知道你们很激动，但你们先别激动！” 顾星烟能不激动吗？这阿火都被抓了！ 而就在刚才说句话的功夫，她又被扣了八点寿命值！ “没有！还没有！”管俊风立马说道。 “啥意思啊？”包琳不解。 管俊风擦擦脸上不存在的汗，“所以我这不就来给你们报信了嘛！你们听我说完！” 顾星烟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着急，让管俊风赶紧到里面坐下，顺便给他拿了罐可乐。 管俊风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没有动那瓶可乐，而是接着给几人说起事情的经过。 “有鬼食物中毒，举报到了安全科，也提供了证据，是一种真空包装的肉干。” “但是，那肉干的包装跟你们家的虽然很像，却并非同一种，所以不能够证明，是那鬼火卖了假货，更不能怪到你们店里。” “只是，买假货的鬼，有些朋友，听说了之后，就跑去砸了鬼火的摊子，还把它揍了一顿，是六区的巡逻队把它救了出来，这才带回去调查。” “这些鬼也真是的，为什么要打鬼火啊！自己不知道从哪里买了假的，跑来怪我们卖真货的？”包琳愤怒道。 管俊风耸肩，说：“原因很简单啊，因为整个酆都只有你家有在卖袋装小零食。” 江兰英脱口而出道：“那孟婆呢？我们跟她们是竞争对手，会不会是……呜！” 管俊风和包琳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嘴。 管俊风惊恐道：“姑奶奶，修真世界的名字是有言灵感应的！大家骂她们东西不好吃，她们无所谓，但你要是无凭无据污蔑她们，那些女人会发疯的！” 江兰英抿唇，后悔道：“对不起，是我失言了。可是，为什么大家不怀疑她们？” 包琳先管俊风一步回答道：“因为她们只会制作汤汤水水，根本不卖零食。而且她们瞧不起其他鬼，更别说是鬼火了，她们根本不会雇佣鬼火来卖货！” 几人讨论的时候，顾星烟并没有参与，她在思考假货与系统客户评价之间的关系。 既然是假货导致客人吃出了毛病，那客人的差评也应该是针对黑心生产商，而不应该针对便利店才对！ 除非，这些客人满足两个条件！ 第一，给出差评的客人是吃过真品的，所以才具备反馈星级评价，给予或收回寿命值的权利。 第二，客人认为假货是便利店生产的，因此，在吃出不对之后，把不满直指便利店！ 她问管俊风：“是不是有人假冒便利店的名义，在卖那些有问题的肉干？” 管俊风说：“很有可能，安全科的鬼差也正在调查。” 江兰英并不知道差评对顾星烟的重要性，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迟早会把那些黑心肝的家伙揪出来！” 顾星烟却催促道：“请务必尽快澄清真相，还有，既然阿火已经被带走，我们店再也没有任何外销渠道，如果再有人卖肉干，那一定请抓起来好好拷问！” 管俊风挠挠头，“好吧，我会帮你传达的，但我不是安全科的……我就是来偷摸送消息的。” - 收到第一条差评后的第三天，顾星烟纵使怀揣着心事，但仍然坚持开门营业。 这天店里的气氛有些怪，不负以往的欢乐与祥和。 有些熟客走到货架区，拿起一包辣条仔细看了又看，然后小声嘀咕道：“我就说是假的，包装都印错了，我果然没记错……” 还有些客人碍于情面，在买热食的时候，会借着闲聊试探性地询问店员，食材都是从哪里进的货？啥时候宰杀的？放在冷库多久才拿出来煮？ 总归是没有太出格的举动，但这种氛围还是严重影响了正常营业。 一些本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客人，在窃窃私语后都开始起了疑心，吃在嘴里的东西都不香了。 今天，牛队长一个人过来点吃的，他在店里充值了几万块钱，够他天天把这当饭堂了。 他耳力好，自然听到客人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事实上，所有员工，包括顾星烟这唯一的活人，也早就知晓，只是没办法阻止。 大规模的食品中毒，放在酆都，绝对是能够震惊十区的大事。 能让鬼都中毒的肉，可不是食物过期变质那么简单。 那肯定是掺杂了诡异魔力的腐肉、烂肉、毒肉！ 严重的，甚至可以在酆都内部形成大规模瘟疫，这种大灾害只在上古时期三界大战时发生过。 因此，体制内的鬼、鬼修、精怪乃至魔兽们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了六区那边的事。 也因为这件事，大家才知道，原来九区悄咪咪地多了一家专卖正常食物的便利店！ 第47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7 体制内的鬼差们，跟普通居民不一样，由于接触的事件和记载卷宗比较丰富，他们看待问题的高度与角度也不同。 有些普通居民受人三两句耸动，就能怀疑到便利店头上。 但鬼差们反而能把食物中毒跟便利店分得很开。 他们一边忙着深入调查每个中毒的鬼，剥茧抽丝，一边暗自羡慕九区的鬼差们。 真是太过分了！ 居然瞒了他们足足半个月！ 有这种好地方也不告诉他们一声，是怕他们把整家店给哄走吗？ 呵！ 他们还真的干得出来！ 一想到这，牛队长就一脸郁卒。 顾星烟观察着牛队长的表情，心里打起了鼓，不会是中毒事件向着对便利店不利的方向发展了吧！ 这么想着，牛队长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郁闷地问顾星烟：“店长，最近你店里有没有出现奇怪的鬼？” 希望其他区的鬼差们都忙碌点，多加班，别整天惦记他们九区的宝藏便利店！ 顾星烟紧张地反问：“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牛队长摇头，不愿多说。 万一店长觉得其他区也不错，跑去开店，那他可就成九区的罪人了！ 顾星烟又关心起阿火的情况，“阿火……也就是那个被客人打的鬼火，它现在还在鬼差那吗？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它？” 牛队长还真的知道一些，回答：“它没事，但现在六区那边越来越多鬼生病，大家情绪不太好，留在鬼差那里，也算是保护它。” 顾星烟有些气恼：“到底是什么人，不仅弄出有毒食品，还要打着我们的名头，这是故意要搞臭我们便利店！” 牛队长听出她有些焦虑，连忙哄道：“店长，你别担心，我听六区那边已经有眉目了。别生气别生气，咱们九区的鬼们还是很喜欢便利店的！” 牛队长在心里为自己趁机刷到九区好感点了个赞！ 只是，酆都作为玄学位面，似乎总有一种神奇的言灵存在。 上一回，管俊风刚说完酆都居民心地善良，就有个厉鬼跑了出来。 这一次，牛队长才为九区居民说好话，便利店的玻璃门就被突然冲过来的十几只鬼给砸得砰砰响。 一个个凶神恶煞，手里还都拿着家伙，穿着运动服的鬼手里拿的是棒球棍，穿着防晒衣的鬼手里抓着鱼竿，穿着破旧短打的鬼手里居然挥舞着砍柴刀！ 此时，那把砍柴刀正哐哐哐地砍着玻璃门。 可看起来脆弱的玻璃门纹丝未动，甚至连条裂缝都没有。 一众鬼们更生气了，直接冲进来，把里面本就不多的客人给吓跑。 早就听见动静的范振国从仓库里跑出来，挡在了店长和两个女员工前面，手里的锅铲高高举起。 牛队长也把手放在腰间的警棍上。 “快住手！”顾星烟大声制止。 她认出了闹事者中有经常来吃东西的客人，没想到以往那么亲善的客人们，如今也会对她露出凶狠的一面！ 她试图调和：“大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一只鬼愤怒得眼睛通红：“有什么好谈的！我老婆吃完你家的零食之后，都魂飞魄散了！” 其他鬼也纷纷控诉了起来。 “是啊，我的邻居大爷吃了零食以后，肚子痛得一宿！” “幸好我吃得少，不然魂飞魄散的就是我了！昨晚痛死我了！” “你们店肯定不怀好意！自从你家出现，大家就跟上瘾了一样买吃的，一天不吃就心痒难耐，你们肯定有阴谋！” “赔钱！不然我让你们全都不好过！” “大家把这黑店给砸了！” “对，别让他们家再祸害鬼了！” “我要替我老婆报仇！” 众人大声嚷嚷了起来，然后分头开始搞起了破坏。 有的鬼继续砸墙砸玻璃，有的鬼把货架都推翻了，零食撒得一地都是。 有些鬼一见到这些“有毒食品”，立马愤恨地全都撕开，把里面的食物扔到地上狂踩。 但也有些浑水摸鱼的鬼，悄悄把零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早在玻璃门被攻击的时候，店里的广播就开始反复播报警告。 【店铺入侵！店铺入侵！请停止非法行为，后果自负！后果自负！】 顾星烟眼见着烤肠机、关东煮机、保温烤箱甚至还有微波炉，都在无声地转换成攻击形态，她有些紧张地问了牛队长一个问题。 “如果我家的保卫系统不小心弄死了这些入侵者，鬼差会把我抓起来判罪吗？” 牛队长有些意外她居然在这种关头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回答：“不会，这属于正当防卫。” 事实上，就算店铺的自卫手段没有奏效，这些闹事的鬼也大多不会有好下场。 不管他们是不是被有心人怂恿，搞破坏就是不对的！ 牛队长叮嘱顾星烟几个店员，“别乱跑，交给我就好！” 说完，他就举着警棍冲进了乱局，一棍电倒一个。 他没有动用自己真身的力量，用制式电棍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同时控制住闹事的鬼，毕竟现在时代不同了，鬼差是不能随便伤害群众的。 “快点住手！在阳间从没犯过事的你们，想在酆都里犯罪吗？你们想进十八层地狱劳改吗？” 有些鬼的动作顿时迟疑了起来，但也有鬼红着眼睛扑向了保护几个女生的范振国。 “死就死！谁还我老婆！我们都约好一起投胎继续做夫妻的！我要杀了你们！” 范振国早就严阵以待，捏紧了手里的锅铲，一辈子老实的他连打架斗殴都没试过几次，可为了保护大家，他不能退缩！ 然而，那鬼才跑到范振国跟前两米远，就被离得更近的烤肠机……准确地说，是多管道高能镭射炮，给直接命中！ 一道红色的光柱短暂地闪现，篮球大小的洞口骤然出现，并且贯穿了那男鬼的身体！ 男鬼停滞在半路一动不动，一脸的不敢置信，鬼魂特有的血泪还挂在脸上，他的悲愤不似作假。 空气仿佛凝滞了十秒，所有人都噤声了，眼睁睁看着那个男鬼的身体化作黑烟，渐渐消散。 这便是真正的魂飞魄散！ “你……”牛队长也大吃一惊，心想不愧是后台比酆都还硬的便利店，怎么可能一点武装力量都没有！ 刚才那一炮，连他的神魂都为之战栗，更何况是这些普通鬼们！ 顾星烟捂住嘴，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她当然记得，那男鬼曾经也是她的顾客，大家笑着聊过天，聊过对投胎后生活的向往。 而今天，他第一个冲过来攻击店员们，便利店系统把他当成了头号入侵者，直接射杀当场，彻彻底底地死在了她的面前！ 可没等她缓和自己的情绪，就听见包琳痛苦地尖叫了起来！ 第48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8 没有人能想到，在刚刚死了一只鬼震慑全场的时候，居然还有鬼不受任何影响，胆敢继续袭击便利店的员工！ 只见一个男鬼手里拿着易拉罐的拉环，用锋利的铁片对准了包琳的脖子。 包琳被体型大自己快一倍的成年男鬼给牵制住身体，哪怕露出了身为鬼怪的獠牙和利爪也无法威胁男鬼半分。 “快放开她！”牛队长高举警棍。 店里改装的高能武器炮筒已经纷纷指向了男鬼，可那男鬼似乎早有防备，掐着包琳的脖子高举离地，挡在了自己的要害之处，并且不断晃动身形，生生拖延住了武器的发射。 包琳的脖子突然被割出了五厘米宽的口子，痛得她掉起了血泪。 鬼怪的伤口不会出血，也不会有血肉模糊的形象，而是有幽幽的黑烟从里面冒出。 那些黑烟让顾星烟想到了刚才魂飞魄散的男鬼。 她担心这些黑烟飞尽之后，包琳的生机也没了！ 她连忙拉住牛队长，然后对那个把包琳当人质的男鬼缓声道：“请不要伤害我的员工！有什么条件，我可以跟你谈！” 男鬼冷笑道：“我才不要跟你们这种黑店谈什么！我要揭发你们！我这就去你们仓库看看，你们都放了什么坏东西到我们的食物里！” 有些一起过来的鬼一听，纷纷附和，还都凑上来拦住了牛队长和范振国等人，不让他们阻止那男鬼的行动。 不过这回，他们都不敢伤害店铺的人，怕被那突然冒出来的机器给杀死。 顾星烟又劝了一句：“你不能进去！” 旁边一个鬼见她这么着急，讽刺道：“你家果然有问题，不然为什么那么怕我们搜仓库！” 江兰英反问道：“那你们又凭什么来搜我们仓库？你们吃坏东西关我们店什么事！” “东西就是你家的，你们还不敢承认！” “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你确定那东西是从我们店里买走的吗？包装是一模一样的吗？” “我们就是从几个鬼火手里买走的！你们家不都会给鬼火送货吗？” 江兰英抓到了漏洞，反驳道：“什么几个鬼火！我们就只认识一个叫阿火的鬼火，有皮球那么大！而且它三天没出摊了，你被骗了吧！” 那鬼突然被噎住，“怎么可能，你撒谎，那几个鬼火说就是你家的！” “够了！” 牛队长愤怒地大吼一声，一跺脚，一股飓风突然在室内出现，把所有鬼怪吹得东倒西歪。 他冲着外面发出了一声洪亮的牛叫声，等了好半晌，巡逻队才姗姗来迟。 牛队长气得训斥了起来：“你们动作也太慢了！老子都在里面打了两个来回了！酆都要你们这效率有什么用！” 巡逻队的成员们都低着头乖乖听训。 而包琳那边，她悬空的双腿从原来的挣扎乱踢，渐渐变得疲软无力，如果她不是鬼，早就窒息了。 男鬼眼里闪过计划得逞的兴奋，提着包琳走到仓库门边，谨慎地往里探头，然后…… 他先是把包琳打昏，扔进了仓库，再想着冲进仓库把门锁上，这样，仓库里就暂时是安全的了！ 只可惜，从他把包琳扔进仓库那一刻起，顾星烟想说的话硬生生哽在了喉咙，一时没来得及提醒他什么。 男鬼向着门口大开的仓库冲刺，结果发出“砰”的一大声！ 男鬼的五官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撞得直接变了形，脑门上还瘪下去一大块，同样有黑烟从脑袋上冒出来。 而也就在这时，没有了人质的男鬼成为了最简单的活靶子。 烤肠机、微波炉、保温烤箱等升级成的高科技武器同一时间发动，直接把男鬼射成了筛子，消散得比刚才那个鬼还快！ 牛队长伸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糟了，应该留下他带走审问的！” 那个男鬼明显就是背后的推手，耸动了这么多普通鬼过来闹事，自己则一直躲在后面围观。 普通鬼见到同伴死亡，都害怕得不敢动弹，可这个鬼却还能趁机抓住人质，这经验老道得…… 根本不像是本分守法的好鬼！ 而也就在刚刚，男鬼体内的黑烟散了出来，牛队长终于嗅到了厉鬼的味道。 可恶，这居然是经过伪装的厉鬼！ 连他都给骗了过去！ 这厉鬼要是跟有毒食品没关系，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而且对方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搞垮便利店！ 顾星烟见男鬼已经消灭，这一次，她没有多余的同情心泛滥，而是脸色沉郁地冲进仓库，把包琳抱了起来，用手掌捂住她不断冒烟的伤口。 眼看着黑烟不断从指缝里钻出，她又着急又自责！ 人是在她店里受的伤，她却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员工，如果她在安保方面再多考虑一些，刚才那男鬼冲上来的时候她反应再快一些…… 她的眼睛通红，扭头问其他人：“牛队长，振国叔，怎么才能让包琳的伤口封住啊？” 牛队长进不去仓库，只能隔着门说：“你把她抱出来，我给她施法。” 顾星烟连忙抱着包琳起身，但她正心烦意乱，脚步虚浮，恰好范振国也跑进去，轻而易举就把包琳横抱到外面。 牛队长只手指一动，一道金光飞到包琳的脖子处，很快那伤口就愈合了，不再有黑烟冒出来。 “之后，你让她多吃点你们店里的食物，能加快恢复。”冥食对于鬼魂来说，是最好不过的补品。 牛队长看着这满屋子的烂摊子，摇了摇头，指挥起巡逻队，把这群闹事的鬼全都抓起来带走。 江兰英和范振国见包琳还在昏迷中，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便收拾起地上的狼藉。 有些鬼在离开的时候，直接被透明的屏障挡住不让出去，有过一次经验的牛队长直接搜了他们的身，找到了不少赃物！ 江兰英和范振国更加生气了，打算把这些鬼的脸记清楚，以后列入黑名单！ 事实上，系统还真有黑名单功能，并且全自动做了记录。 以后这些鬼，连大门都进不来，就算是想买代购，支付途径也会被无所不在的法则力量所掐断！ 等牛队长等人走后，包琳逐渐恢复了意识，张口第一句居然是喊饿。 对修炼没有太深入了解的包琳来说，很难区分这种“饿”其实不是人类的饥饿，而是灵魂受到创伤需要补充能量的自我需求。 这让大家都松了口气，毕竟鬼魂没有专业的医生，就算有，那也都是修真时代的大佬，他们根本没地方找去。 只是需要一些吃的，他们便利店根本不缺！ 这天，便利店还没到午夜就关门打烊，但所有员工都没有离开，而是气氛沉闷地留下来，等顾星烟的下一步计划。 顾星烟哪有什么计划，只能开口劝大家先回宿舍休息几天，让便利店歇业几天，暂避锋芒。 正当大家忧心忡忡的时候，玻璃大门被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敲响了。 第49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49 店里的几人往玻璃门外一看，不由被来人的扮相给逗笑了。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头上戴着疑似黑丝袜的套头帽，只露出了鼻子和嘴巴，没有扣扣子的西装外套敞开，露出了里面的黑色毛衣。 肚子的部位隆起，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轻微地颤动，似乎随时要从毛衣里跳出来。 男鬼似乎觉得自己的伪装特别像个正儿八经的啤酒肚中年男，却不知他这拙劣的演技，一路上惹来多少诡异的目光。 要不是酆都里没有手机和相机，这副尊容怕是要成为他未来几百年都抹不掉的黑历史！ 哦，不对，此处应该排除掉顾星烟才对。 范振国过去开锁，等把管俊风放进来后又立马锁上，并且用一人高的广告立牌稍稍挡一下，以免有人偷窥。 顾星烟已经用手机拍了好几张，连江兰英都拿出了自己的平板凑热闹。 “哇！你们好没有良心！” 管俊风把头套摘了扔到一边，悲愤地指责这群坏心眼的家伙。 他把毛衣往上掀开，掏出了一团飞不起来的幽蓝色鬼火，放到几人围坐着的桌上。 “阿火！”几人惊喜地喊出了鬼火的名字，却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鬼火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管俊风把它放在哪，它就呆呆地停在哪，一动不动，静静地燃烧。 顾星烟问管俊风：“它的伤势很严重吗？” “没有，你们别担心！” 管俊风解释：“这小家伙只是睡着了。” 他用手指梳了梳被头套弄得凌乱的头发，说：“六区负责审讯和照顾它的鬼差，见它恢复得差不多了，托我把它送回来。” 江兰英指了指他身上特地换上的中年大叔风格外套：“那你干嘛弄成这样？” “唉，你们不知道！六区那边，中毒的鬼越来越多，他们的亲朋好友都把我们鬼差的办事大厅给围起来了！” 他轻车熟路地到冰柜那看看，今天还剩下很多饮料没卖出去，就自己拿了一瓶付款，直接灌了两大口。 这才接着说：“我好不容易才从一群鬼的包围里跑出来！” 管俊风一脸的自得求夸夸。 顾星烟脸色凝重地问：“这次中毒事件越来越严重了，这会对我们店造成非常大的负面影响！” 从提前关门到现在，不到半天的功夫，她的系统界面又刷了不少条差评出来！ 她辛辛苦苦攒了十几天的寿命值，从原本的接近四百，直接跌到两百多！ 再这么跌下去，她怕这次食品安全危机还没渡过，自己人就没了！ 而且，这还仅仅只是在她店里消费过的一百多个客人。 可听管俊风的描述，中毒的人数远远不止！ “对了，这是我带出来的其中一份证据，你们看看。” 管俊风一拍脑袋，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从兜里拿出一包肉脯给大家看。 顾星烟拿起包装看了看，很像她店里的其中一种猪肉脯，但一些细节不太相似，也没有生产日期，材料表那里更是一堆乱码，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我能拆开吗？”顾星烟谨慎地问。 这毕竟是能让鬼魂中毒的东西，万一是透过空气腐蚀人体之类的，就会很麻烦。 管俊风点头，“只要不吃进去就行。” 顾星烟拆了开来，里面的肉脯是一种透着诡异的紫红色，酱料的味道特别重，好像是要掩盖住什么。 专业大厨范振国撕扯了一小块在手里揉捏，又在大家紧张兮兮的目光中放到鼻子里嗅了嗅。 他把肉脯扔回桌上，嫌弃道：“这绝对不是我见过的任何一种可食用肉类！包括素肉！” “嗷……” 这时，一直悬在距离桌上一厘米的鬼火突然跳动了一下，是阿火醒了。 它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整团火都害怕地缩到了顾星烟的怀里。 顾星烟下意识地环抱住那团火，却发现这火焰根本就不是热的，而是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摸不到实感，就好像有块抓不住的冰块在不断冒着冰雾，冻得人的手掌麻麻的。 可她并没有把阿火扔开。 “阿火，你怎么了？”她放缓声音问着，就像是在安慰惊慌失措的幼童。 阿火感受到陌生的温度，缓缓回过神来，声音发颤地说：“我……我感受到了老板的气息……” 管俊风一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火”，想扒拉开这个揩油的小东西。 “喂喂，你都在老板怀里了，可不就是有人家气息吗？卖萌可耻哇！” 阿火慌道：“不……不是顾老板！是我以前的老板！那堆死肉里，有老板的法力气息！” 众人大惊。 管俊风也立马转变成严肃的表情，说：“你以前的老板是谁？你刚刚说这是什么肉？” 阿火被吓住了，又往顾星烟怀里缩了缩。 顾星烟低声哄了哄，趁阿火还处在恐惧的情绪当中，让范振国去把牛队长请过来。 幸好，爆发食品中毒的区域主要是六区，九区这边不是很多，性格冲动、不过大脑的，也在之前被怂恿来砸店，都被巡逻队拘留了。 范振国出门可比管俊风从六区离开要安全得多。 等了大概半小时，牛队长终于过来了，而阿火也早就恢复了正常，并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顾星烟等人。 牛队长听了阿火的复述，转身透过玻璃审视了一会大街对面的歌舞厅。 歌舞厅正在营业当中，缤纷的舞台灯光时而从里面撒出来，热辣激昂的舞曲伴着玩客的笑闹声传到大街上。 可以说，这座标志性的歌舞厅大楼，是整条酆都大街的一抹亮色。 不少鬼都把能够来这里消费玩乐当做赚钱目标和谈资。 牛队长天天巡街，怎会不知道这家歌舞厅背后的人是谁！ 他沉下脸，说：“我会回去让人查清楚的。” 他说的不是“我们巡逻队”，而是“我”，因为他打算直接禀报东岳大帝那边！ 大家只当是给鬼差提供了新的线索和方向，并没有多想。 一直有些虚弱的包琳郁闷极了：“什么呀，搞半天，原来是对家搞的鬼？亏我 以前还特别喜欢去里面玩……” 包琳顿了一下，立马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害怕道：“哎呀，里面的东西不会有问题吧！我是不是也会中毒呀！” 牛队长闻言，用神识帮包琳检查了一下魂魄，说：“你没什么事，想要恢复得快一点，就多吃点你老板的饭就行。” 说完，他就推开玻璃门急匆匆地走了。 包琳不解地看向顾星烟：“老板，你的饭是什么灵丹妙药吗？” 第50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0 凌晨四点半，便利店内灯光大亮。 玻璃门外已经挂上了打烊的牌子，这也意味着，里面的人往外看，只能看到变成磨砂玻璃的外墙；外面的人往里看，只以为是熄灯歇业。 店内，两张方形小餐桌拼成一条长桌，顾星烟坐在首位。 其余位置坐着便利店的员工江兰英、包琳和范振国，以及两个编外人员管俊风和阿火。 第一次便利店内部正式会议，就此展开！ 顾星烟定了定神，作为整家店的主心骨，她在众鬼的热烈注视中，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们只是一家便利店，中毒的事，只能交给官方去处理，也只能信任官方能给予我们公道！” “而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如何尽快且有效地扭转局势，挽回我们的客人，并且为之后再遇到类似事件，准备个预案。” 顾星烟看向举手的江兰英，“兰英姐，你先说。” 江兰英收回手，轻轻点头，拿出了曾经在职场上的干练风范。 “从这次事件当中，我看到了三个问题，分别是安全问题、信誉危机以及防伪问题。” “首先，安全问题，我们这次有员工受到了伤害，不仅店内的包琳，也包括了在外面奔走的阿火。” “今天大家都看到了，咱们店里有些不属于酆都的杀伤力武器，但包琳还是受伤了，这说明这些武器不是万能的，全自动的它们只能在百分百的胜算之下才会发射，所以才会被今天那只厉鬼给耍了。” “我们不能完全依赖这些武器。”江兰英严肃地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郑重地点头，“没错，店里的装备固然是一种保障，但我们还需要雇佣有经验的人士来保证安全。” 之前，她以为有个范振国就差不多了，但她忘记了这里是酆都，是鬼城，一个玄学位面！ 再力大无穷的厨子也没有身经百战的杀手有用。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我们也该反省一下自己，是否因为自己已经是只不会死的鬼，是否因为这里是道德要求很高的酆都，所以太过缺乏戒心？” 事实证明，鬼还可以魂飞魄散，这比死亡更加可怕。 据说会将所有做过恶的鬼送去十八层地狱的酆都，照样连着两次放走了厉鬼，对门的歌舞厅老板甚至跟厉鬼还有说不清的关系！ 可见，只要是有思想的生物所组成的社会，就必然会有阴暗面存在！ 闻言，包琳和管俊风的头不约而同地低了两个度。 江兰英等顾星烟不再补充了，又接着说第二个问题：“现在很多客人都对我们店产生了不信任，就算鬼差抓到了元凶，大家也未必能够及时收到消息。” “在网络发达的时代，大家尚且不愿意去看澄清公告，更何况是在没有网络的酆都？” 管俊风犹豫着开口：“要不多让鬼差过来消费？” “对啊，上次巡逻队他们过来买东西之后，街坊们都愿意进来看看了！”包琳眼睛一亮。 顾星烟点头道：“可以，阳间不就有一些餐饮做活动嘛？给环卫工人、外卖小哥打折送冷饮，我们也可以这么干。” 管俊风摸摸鼻子，腆着脸问：“那什么，别区上班的鬼差可以吗？” 江兰英笑着用手肘推了推他，说：“就你嘴馋！” 大家都笑了，有管俊风这个活宝在，还真不怕气氛太过沉重。 这时，阿火举了老半天的火焰小手，也没人发现，只好着急地开口道：“老板！我……我也想帮忙！” 大家都扭头看向了漂浮在桌上，因为吃了烤肠而恢复元气的阿火。 它一下子害羞了起来，小声道：“我可以继续到处卖小吃，每遇到一个客人，就跟他们解释清楚！” 这个办法很朴实，单纯得让人心软软。 顾星烟伸手摸了摸它冰冰凉凉的火焰，说：“不需要解释，你越是解释，人家越是不乐意听。我很高兴，你没有被这次危机打垮。” 阿火用脆生生的嗓音说道：“阿火很坚强的！” 就是因为它的求生欲够强，才会在差点被捏死的时候，以火星的形态逃了出来，它能活下来，完全就是鬼火一族里的奇迹！ 只是被揍了一顿，真不算什么！ 它更想要报答便利店老板，是便利店给了它第二次生命！ 顾星烟托腮想了会儿，说：“其实，阿火给了我一点启发。我们完全可以开拓外卖服务，一开始是派送澄清的宣传单和试吃小样，之后还能增加我们的销售额！” 江兰英却皱眉说：“可那也是基于手机软件才能实行，酆都可没有信号基站。” 顾星烟问管俊风：“你们鬼差应该也算是修真党了吧？你们就没什么传信的法器？” 什么电棍、死亡镰刀（其实就是小西餐刀）都出现了，不介意多来几个！ 管俊风双手高举头顶做投降状：“老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人家还只是个三岁的小鬼！” 范振国做鬼的时间久一些，惊讶地拍了拍管俊风的肩膀：“小伙子，你行啊！三年不到就考到了编制！我以前好多邻居朋友，考了三百年都考不上！” 管俊风一被夸，尾巴又上天了，话锋一转，做了个大卫沉思的动作。 “咦！等我想想，我好像还真的见过……” 他一拍脑袋，“对了！我领导不就有一个嘛！就是小说里那种的传音玉简！” 江兰英质疑道：“成本会不会很高，不具备普及性？真要是能推广，也不会只有你领导有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管俊风摊手。 顾星烟举了举手，说：“为什么不能推广呢？连没有超能力的人类都能发明出卫星探索外太空，酆都有这么多死去的鬼，怎么就不能发挥一下众人的智慧呢？” 江兰英眼神微动，有些意会：“你是说……” 顾星烟进一步分析道：“那么多鬼，里面肯定不缺很多死掉的科学家和工程师啊！咱们为什么不能结合科学和玄学，创造一门新的学科呢？” “何况我们也不是从零开始，无论是玄学还是科学，都已经有现成的成果，难道就没有人想过结合一下吗？” 管俊风浑身一震，呆呆地说：“你……你说得好有道理！我怎么从来没想过？” 包琳和范振国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刚成为鬼魂没几天的江兰英却很奇怪这三只鬼的表现，“不会吧，上亿的鬼魂，就没人想过吗？大家都不看小说的吗？” 管俊风想了想，摸摸后脑勺，说出自己的猜测：“大概是因为，大家都是带着执念的鬼吧……浑浑噩噩，醉生梦死，或者赶着投胎。” 包琳也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谁会真的把酆都当成自己的家呢？” 第51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1 江兰英作为新生鬼魂，而且很早就解开了执念，思维清晰，性格与没死之前没有任何变化，所以她有点难体会其他鬼的惆怅。 “嗐，管俊风，这个事儿你就说有没有可行性吧！”江兰英问。 管俊风打了个激灵，整个鬼仿佛重新焕发生机一样，双眼放光：“当然有！大大地有！而且我还真认识好几个可以搞研究的鬼！” 江兰英鼓掌道：“那真是太棒了！” 顾星烟也放下心来，对管俊风说：“麻烦你帮忙引荐一下，但这件事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结果。” 她看向阿火：“在外卖业务正式出来之前，你就待在店里帮忙打打下手，好吗？” 阿火激动地问：“我可以留下来吗？” “当然可以！”顾星烟说，“而且我还想正式雇佣你为我的售货员，你愿意吗？待遇跟兰英姐和包琳一样。当然，以后如果真的有外卖业务了，待遇也会相应调整。” 阿火开心地在空中蹦了好几下，居然还有一些火星从焰心里爆出来，就像是小型烟花。 “愿意！阿火愿意！” 【叮！便利店雇佣人员发生变动！ 店员：阿火（鬼火族） 职级：实习售货员（0级） 忠诚度：100】 关于忠诚度满值这一点，顾星烟毫不意外，她能够感受到阿火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全副信任与敬重。 众人鼓起掌来，欢迎新成员加入。 阿火又是害羞又是兴奋，火焰表面的小烟花更多了，止都止不住。 笑闹一阵之后，范振国挠挠头，问：“老板，兰英，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呢？” 江兰英右手握拳砸在左掌上，说：“对了，还有防伪问题！” “这个嘛，貌似已经解决了！” 顾星烟神秘一笑，不知何时，她的掌心里多了一个小印章。 她随手拿来一包薯条，直接在薯条的包装上盖了一个章。 这可不是普通的墨水章，而是公司系统商城里特制的防伪章！ 在今天店铺被砸之后，系统似乎及时调整了商城内容，多了这个小型设备。 只见薯条的包装袋上，出现了一个会发出白色荧光的印子，上面是便利店的logo，一个很像竖起大拇指的阿拉伯数字六。 也不知道这印章运用的是什么位面的科技原理，只要用手指触摸到这个印子，脑子里就会产生出一个“这是便利店出产的真品”的念头。 顾星烟问管俊风和阿火：“你们看看这个印子，玄学力量能不能干扰或者模仿？” 管俊风还在研究，阿火就说：“这个不是我们的力量体系，区别很大的。” 其实顾星烟心里，已经坚信这个印章能够在酆都使用，毕竟是公司出品，实用性一向是有保障的。 “可是，万一被偷怎么办？有些厉鬼可是有隐身能力的。” 管俊风有些半信半疑，伸手想要接过那印章再研究一下，却没想到，印章居然电了他一下！ 顾星烟把印章放在了江兰英的手里，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啦，这个印章只能我们店员使用！” 包琳稀奇道：“好神奇啊！也给我碰碰！” 然后，十分自然地接过了印章，一点事都没有。 管俊风瞪大眼睛，突然发现，就在不久前开始，这个店里只剩下他一个编外人员！ 就很委屈！ 大家又笑了一会儿，本次会议正式结束！ - 三天后，天色依旧灰蒙蒙。 街道上的白雾一如既往，偶尔有鬼魂熟视无睹地走过，冲散了白雾。 可谁又能想到，这看似人畜无害的白雾若是遇见活物，便会露出狰狞的一面，把鲜肉瞬间吞噬，只剩下干净的骸骨。 可附近的九区居民都知道，有个人类是例外。 只是好久没见到便利店开门了，怪有些想念的…… 便利店歇业三天，食物中毒的范围开始扩散到了其他区，但因为有鬼差的介入，扩散速度大大减少。 市面上依旧有神秘肉干出现，但已经有不少细心的鬼发现包装上的不合理之处。 加上那中毒数量大得惊人，便利店开店后卖出的零食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一些鬼已经知道大家冤枉了便利店。 何况便利店两次遭遇厉鬼袭击，有脑子的鬼都知道，这肯定是被人盯上了！ 也因此，幸好便利店歇业了三天，顾星烟的寿命值跌落速度逐渐放慢，维持在一百二十多天上。 这一百二十多个好评客人，要么是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要么就是从始至终都信任着便利店。 当街坊们以为便利店再也不营业的时候，傍晚六点，便利店的招牌终于亮了！ 有些鬼好奇地聚在店外，也不进去，就是想知道便利店接下来会有什么表示。 只见便利店的店长指挥着一个陌生的高挑男鬼，搬了一个大音响出来。 男鬼只穿了背心，因为用力气搬运，肌肉青筋尽显，可不要太养眼！ 即使成了苍白的鬼，肌肤颜色仍然要比其他鬼更深一些，可想而知，他生前大约是古铜色猛男！ 第52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2 健美男鬼把足足一人高的笨重大音响放在地上，冲站在店门边的顾星烟咧开嘴笑道：“老板，接下来做什么？” 顾星烟扭头对店里的另一个新员工——一个瘦瘦弱弱的银发少年，吩咐道：“小银，接通电源看看。” 被叫做小银的少年按下了电源开关，然后对着眼前的老式电脑瞪大了蚊香眼，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操作似的。 健美男鬼那头开始调试音响音量，在一段嘈杂尖锐的“嘶嘶”声后，音响开始响起富有节拍感的电子音乐。 健美男鬼一副求表扬的表情，昂头看向顾星烟，却发现他的店长已经走到货架区那边吩咐起其他员工的事。 健美男鬼顿时扁扁嘴，然后走回店里，把那个对电子设备一窍不通的小少年挤开，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操作，店外的音响顿时切换了另一种高亢的音乐。 街上的鬼们，都纷纷放慢脚步，扭头看了过来，连最热闹的歌舞厅，好几个窗户的窗帘都被客人掀了起来，好奇地望过来。 只听音响在短暂的过渡音乐之后，响起了一道欢快的播音腔男声。 “各位尊敬的客官，6小时便利店隆重开业！ “为了回馈大家对小店的支持与信赖，从今天起，在本店一次性消费满100元，即可成为尊贵的vip用户！任意消费可享受九折！九折！九折！ “感谢巡逻队对小店的支持与爱护，巡逻队每天可以来小店免费领取任意饮品一瓶！ “感谢各位辛勤工作的鬼差同志，凡是出示有效证明，所有鬼差同志进店消费，一律七折！一律七折！” “6小时便利店，便宜又实惠的宝藏小店，走过路过，心动就不要错过了哦！” 所有鬼们听完了这广告词，更加挪不动路了，有打折活动谁不心动？ 然而，大家都知道便利店连着两次被厉鬼盯上，或者就是对便利店所售食物还抱有一定的疑心，所以东看看西瞧瞧，发现大家都只是围观，就是没有人敢进去！ 站在店里的顾星烟，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二十分钟，放在以往，她六点一开门，早就有十几二十个鬼过来排队了。 现在还只是傍晚，她看不见玻璃门外的客人，只有成为店员的鬼能被她看见身形。 包琳有些沉不住气，她把外面的状况看得一清二楚，担忧地问顾星烟：“老板，大家都不敢进来，怎么办？” 顾星烟只能摇头，反过来安抚自己的员工：“先别着急，会有人来的，大家都回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吧。” 银发少年小银迈着小短腿，嗒嗒嗒跑到她面前，一脸的乖巧呆萌：“老板姐姐，那我呢？” 顾星烟摸了摸他的头，一时有些犯难。 别看这小银这么人畜无害，却是通过牛队长介绍过来的“安保人员”，任谁也看不出，他其实是个修炼了八百年的兔子精，出身于地府特有的影兔一族，从来没离开过地府。 健美男不甘示弱地凑上去，把小不点挤开，笑道：“老板，还有没有什么重活累活，尽管交给我！” 顾星烟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人叫向云飞，死前是个雇佣杀手，被全球通缉的那种。 但神奇的是，他居然没有因为杀过人而被送进十八层地狱受罚，据他所说，他杀的都是大贪官大奸商，身上有功德护体。 他是自己上门来应聘的，看中的就是冥食唯一私营名企的发展前景！ 他的目标十分明确，想等便利店发展壮大后，成为类似主管一类的重要职位。 因此，面对相同岗位的“关系户”，那个弱不禁风的小银，他总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和傲气。 但这种内卷目前看来还在正常范围之内，顾星烟暂时没有心思去纠结这些内部的竞争关系。 “你们……”她有些懊恼，请两个保镖过来，一方面是为了安保，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搬运重物和补货，减轻包琳和江兰英的工作压力。 但现在，暂时还没有客人进来…… 这时，范振国从仓库里探出一个脑袋，问她：“老板，今天只做了40份紫菜包饭和10份鸡腿包饭，还要接着做吗？” 放在之前，他在里面的料理区根本停不下来，没一会儿货架就空了，可今天，他可真说不准了，总不好浪费食材吧。 正当大家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牛队长洪亮的笑声由远及近。 “哈哈哈，顾老板，你快看我带来了谁！” 顾星烟顿时露出放松的笑容，迎了过去。 只见牛队长先推开了玻璃门，陆陆续续有巡逻队队员从外面走进来，轻车熟路地走到热食区那边排队点起了单。 这还不算完，在这些牛高马大的巡逻队员之后，居然还有源源不断的西装男女走进来。 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男帅女靓，各个气质不一，但都非常地让人赏心悦目。 顾星烟顿时有些看花了眼，这些人分明都是跟管俊风一样的文职鬼差！ 而这些鬼差之中，有好几个她都有些眼熟，应该是之前来过的客人，只是那时候人家没穿制服过来。 这些熟客颇有一种主人翁的姿态，招呼着自己的同事，给他们介绍在店里怎么买东西，有哪些好吃，哪些是限量的要记得先下手为强。 得！不用担心今天销量不好了！ 刚才还在问要做多少份包饭的范振国，早就回到料理区紧锣密鼓地准备食材，以防冰柜和烤架上的食物出现空缺。 顾星烟也吩咐两个新员工道：“你们看着货架区那边，哪些零食如果被拿走超过一半，就赶紧喊包琳，她会告诉你们补的货物在哪里。” 向云飞和小银看着仍然不停涌进来的鬼差们，纷纷热血上头，彼此之间的小争斗都给忘了，异口同声地说：“好的，老板！” 顾星烟连忙走到牛队长面前，感激地说：“真是太感谢牛队长了！您居然真的帮我请来了这么多人！” 恢复开业前一天，她跟牛队长说过今后对鬼差和巡逻队永久开放的优惠活动，就是想让鬼差们帮忙来热一热场子，顺便让诬告谣言不攻自破！ 谁曾想，牛队长居然这么给力，光是在店里转悠的这些西装鬼差，都有三十几个，让整个便利店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而玻璃门那边，还时不时从“空荡荡”的街道处探进来几个陌生的脑袋，显然，外面还有不少鬼差在等着进来！ 牛队长笑着摆摆手，说：“不不不，老板，这你可不能谢我！真不是我干的！” 顾星烟有些疑惑：“怎么说？” 牛队长哈哈笑了起来：“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今天来的这些鬼差，都是咱们九区的鬼差，他们平时不往酆都大道这边逛，根本不知道有便利店的存在。 “这次中毒事件，别说咱们九区了，其他区的鬼差都知道咱们酆都多了一家能卖冥食的店，都在羡慕嫉妒恨呢！” 于是乎，当听说便利店关门歇业一段时间，大家都痛心疾首，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便利店！ 一从牛队长那听说要重新开业，而且想拜托他们鬼差洗白，大家都十分乐意过来帮衬一下，顺便尝一尝传说中能提供冥力还特别好吃的小吃零食！ 更令人惊诧的是，这么多鬼差不约而同地向领导请假，不少部门居然真的同意了，让人很难不怀疑这背后也有官方的支持！ 而这种背后的小事，牛队长不会跟顾星烟多说。 突然，牛队长看了眼自己的腕表，说：“六点半了，那两个家伙怎么还不来？” 顾星烟正要问有谁要来，就听见玻璃门处有一阵小小的骚动。 她扭头看去，竟然看到两个兽首人身的西装鬼差在众多鬼差之中鹤立鸡群，大家都恭恭敬敬地为他们俩让出一条道来。 第53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3 牛队长可不像其他鬼差那样恭敬，而是一副看到老伙计的熟稔态度，一把勾住了其中一个马头男。 “我差点以为你们要迟到了！最近工作不忙吗？” 说着，牛队长把手里的两根刚买好的烤肠一人塞了一根。 原来他买的小吃是为这两个鬼差留的。 “嗐，还不是老样子，天天加班！” 只见另一个牛头男只嗅了嗅烤肠上的香气，陶醉地“哇”了一声，牛嘴一张一合，便只剩下光溜溜的竹签——分量不小的大香肠就这么一口被吃光了！ “牛哥，真香！”牛头男竖起大拇指。 马头男推了推自己兄弟一下，笑说：“美得你，平时也没见你少吃阳间的供奉啊，怎么跟十年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老马，这不一样！”牛头男辩解。 “哎好啦好啦，大家来认识一下！”牛队长打断两人，拉着两人走到顾星烟面前。 “这位是咱们便利店的顾老板！顾老板，这两位你肯定认识，咱们鬼差的形象代言人，牛头和马面！” 其实不用牛队长介绍，顾星烟也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早在她意识到自己在地府里开店，就有预料过，自己终究会跟这些传说中的人物碰面！ 她也不知道像牛头马面这种老资历的鬼差用的是什么礼节，向两位伸出右手，礼貌且恭敬地说：“两位好，久仰大名，我叫顾星烟！” 牛头笑眯着一双牛眼，跟她握了握，说：“顾老板，是我们打扰了！” “哪里哪里，来者是客，两位今天过来，我请了！” 面对这种重量级人物，顾星烟还是懂得要主动打好关系的。 马面也跟她握了握，感觉他的性格比起牛头要清冷一些。 马面说：“不用这样，您已经给了我们鬼差很大优惠，何况，”他笑着看了眼牛队长，“今天有老友请客。” 牛队长笑着拍拍自己结实的胸膛，豪爽道：“哈哈哈，没错没错，我充了几万块呢，随便吃！” “对了，今天我们过来，主要是为了向顾老板你传达一件事。”马面看了看周围嘈杂的环境，打了个响指，周遭的声音瞬间消失！ 顾星烟惊奇地看看周围，明明他们还站在玻璃门旁边，不少客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可就是一点声响都听不见了！ 牛头解释道：“顾老板，老马只是布置了一个隔音屏障。” “两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顾星烟稳住心神，牛头马面是牛队长带来的，还是那样出名的人物，她相信对方不会害自己。 马面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盖大小的精致锦囊，交给顾星烟，说：“这次的中毒事件，连累了贵店，我们地府深表歉意，这是赔礼，还望贵店能够原谅。” 顾星烟被马面突然的严肃与诚恳给惊到，她只是一家小小的便利店老板，哪里想过要得到地府官方的致歉！ 而且，还惊动了牛头马面亲自过来，这让她觉得事情好像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马面接下来的话，正好解答了她的疑惑。 马面露出为难和歉疚的表情，说：“贵集团已经向我们的鬼王议会全体提出了诉讼，还请店长您能够帮忙美言几句，收回诉讼！” 顾星烟一听，立刻想明白，这是她背后的公司在替她撑腰！ 事实上，他们公司在地府开设便利店，是早就在高层间谈妥的招商引资大计，而顾星烟就是公司派过来的店长。 明明是你们求着我们来注资开店，结果让些脏的臭的耍下三滥的手段，咱们公司可憋不下去这口气！ 马面郑重地道：“另外，本次的问题根源确实是因为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对此，我们非常抱歉！” 一旁的牛头忍不住抱怨道：“都怪那些蛀虫！仗着自己几千年修为就以为可以在酆都呼风唤雨！赚了酆都百姓那么多钱和功德还不够，连便利店都敢动，完全不顾及我们鬼王大人们的良苦用心……” “老牛！”马面沉声喝止。 牛头不服气地别过脸，牛鼻子里不停地喷出热气。 牛队长安慰地拍拍两个兄弟的肩膀，对顾星烟说：“老板，事情就是这样。” 顾星烟抿唇，之前发生过的事重新在脑海中浮现：受伤的店员、被推翻的货架，以及临死前那鬼脸上还没流尽的血泪…… 她抬起头，正要说话，眼角余光却瞥见对门的歌舞厅。 陷害过她家店铺、害死那些无辜食客的幕后黑手，到现在还在对面的歌舞厅里敞开大门招待客人，快活地赚钱、享乐！ 她的声音不由染上了怒意，问：“那你们口中的蛀虫，什么时候能够揪出来？他们会受到什么处罚？造成上万鬼民中毒，这种事可不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吧？” 看这意思，地府分明是打算送点礼物，私下道歉了事！ 如果集团没有提出诉讼，他们是不是就不把便利店的损失放在眼里？ 那么，没有大势力撑腰的普通鬼民呢？ 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本事让集团收回诉讼，她辛苦赚来的好口碑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人泼脏水了？ 她店里的包琳和阿火白受伤了？ “顾老板，您的不满，我非常理解，但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那人的背后，也曾为我们地府的建设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公之于众，会大大影响我们地府的公信力……” “所以，你们是不打算给那些魂飞魄散的受害者一个交代是吗？你们这样，对得起那些每天奔波追寻真相的底层鬼差？” 集团的强硬态度给了顾星烟拒绝的底气，而且，那天众鬼过来闹事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诚然，有些鬼在浑水摸鱼，可大多数鬼的悲愤是真情实感的！可就因为他们是最最普通的鬼，所以他们的命就比不上某些存在的声望，是吗？ 马面一时语塞，没办法回答，这一直都是个两难的问题，“这不只是个别人的声望问题，我说了，是地府的公信力……我很抱歉。” 牛头性子耿直，气愤道：“这事我老牛可不给那些混蛋背锅！气死了！凭什么要我们替他们道歉！” 马面也紧抿着唇，半晌，才生硬地挤出一句话：“我会把您的意思传达回去，您请放心，无论是受伤的受害者，还是为此付出辛劳的工作人员，我们都会给他们应有的补偿！唉，老牛，我们走！” 说着，他扭头就走，好像是在生气，但又不像是针对任何人的。 牛头跺了跺脚，转身跟上。 牛队长追了两步，“喂，你们……哎，好歹吃点东西再走啊……” 他挠挠头，一脸无奈地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抑制住心头的火气，浅浅地冲牛队长笑了一下，说：“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牛队长你了。” 她捏了捏拳头，掌心里的锦囊好歹表明，地府的高层是愿意跟她好声好气对话，来共同解决这件事。 牛队长摇头晃脑道：“算了算了，这些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我不管了，反正我就是个小小的巡逻队队长！”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去货架区开始挑起了自己喜欢吃的零食。 顾星烟笑了笑，也要去忙其他的事，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她扬起的嘴角瞬间落了下来。 第54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4 顾星烟看了看店里的情况，刚才说话的功夫，店里的客人都不知道换了第几波人，清一色的黑西装随处可见。 江兰英和包琳在料理台那边就根本没停过，一个人负责煮关东煮和面食，一个人负责打包烤肠和鸡腿包饭。 时不时还要往仓库门内喊一声：“振国叔，鸡腿包饭没了！” 仓库里见不到鬼影，只能听见范振国铿锵有力地回了一句：“马上就来！” 向云飞和小银已经熟悉货架商品的补货流程，别看他俩有着竞争意识，但配合起来倒还不错。 小银负责上架，向云飞很自然地承担了搬运的体力活，频繁进出仓库门口。 没一会儿，他再出来的时候，健硕的双臂托着一大筐半成品鸡腿包饭和刚做好的紫菜包饭，掌心朝下，同时推了一个装了三大箱子的大推车出来。 一张俊脸都被挡住了，可他仍然十分准确灵活地避让了客人和障碍物。 小银忙得满头大汗，原本还想动手，一时忙忘记了就不自觉动用起法术来。 他的法术运用得就跟呼吸一样熟练，手指一挥，一包包零食从纸箱里飞出来，然后排着队挂在了货架上。 阿火俨然是个经验老到的推销员，曾经怯生生的性格变得外向主动。 它灵活地穿梭在客人之间，当看到有人露出纠结迷茫的神情，就主动凑上去，为客人答疑解惑，并且顺带推荐了不少额外的商品。 等阿火告退的时候，客人的购物篮里已经塞得满满当当，让顾星烟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江兰英给阿火开了小灶！ 当阿火飞到她身边的时候，顾星烟叫住了它。 “阿火，你帮我看看外面，还有多少客人没进来？” 阿火看了眼，很快回答道：“大概还有十几位鬼差大人等在外面，也有普通的居民站着没走，正观察店里，不知道他们要不要进来？” 顾星烟点头让它继续忙自己的，吩咐向云飞和小银抽空准备一些温开水，以及散装的小糖果，请外面等候的客人吃。 这事她暂时做不了，因为午夜之前，她看不见店外的客人。 于是没多久，等在店外的客人们都收到了一杯温水和三颗大白兔奶糖。 鬼差们都有些欢喜，他们是带着敬意来光顾这家据说是重点引进企业的便利店，能以那么便宜的价格买到冥食，排一会儿队真不算什么！ 而店家的暖心之举着实让他们受宠若惊。 而一些只打算看热闹的附近居民，没想到自己也能得到小零食，一时有些怪不好意思的。 有些态度松动的居民，本来没打算购物的，也跟着排在了鬼差的队伍背后。 他们早该想到的，先有巡逻队，后有这么多鬼差为便利店背书，他们怎么还能怀疑便利店呢？ 这其中，一个脸皮薄的小小少年，一边排着队，一边拆开了糖纸，把奶糖送进了嘴里。 熟悉的奶香味萦绕齿间，甜滋滋的糖块逐渐变软，变得香甜有嚼劲！ 少年小张一边吃着奶糖，一边想：这家便利店真是会收买人心！要不是他们送糖果，他可不会来买东西！唉，罢了罢了，待会只买自己吃过的，总不会中毒吧…… 嚼吧嚼吧，他听见排在前面的鬼差大人们在小声聊着天。 “老王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这便利店要不是出了事，我们都不知道已经开店一个多星期了！” “就是啊，欺负我们不住在酆都大街呗！” “早在去年就听说以后酆都会开一家冥食店，我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没想到就开在自己身边！名字改成了什么便利店，认不出来可不能怪我啊！” “终于不用喝孟婆家的糖水！就算便利店这边的冥力含量偏低，但只要我当饭吃，没准修为还能涨得再快一些，争取明年评上中级职称！” “哈哈哈，就是啊！咱们九区明年肯定能够集体升级一波，馋死其他区的！” “要我说，肯定是九区的鬼王大人给力，不然这种好事怎么轮得到咱们！” “嗐！谁能想到，便利店被咱们知晓，居然是因为中毒这种烂事！” “嗤！肯定是看我们九区不顺眼呗！” “我感觉不止，刚才看牛头马面两位大佬都亲自出现了，虽然听不见他们跟店长说了什么，但感觉气氛不太好！” “唉……” 少年小张默不作声地咽下了化得只剩下丁点大小的糖块，心里的担忧与质疑已然消失。 耐心地等了十几分钟，店里终于有空余位置让小张挤了进去。 里面比小张想象中的还要拥挤，随处可见身穿制服的鬼差们，这让小张不由紧张起来。 他有些怀念起出事以前的便利店，那时候人没那么多，只是很容易断货，需要靠手速和脸皮。 大家吃吃喝喝特别欢乐，哪像现在，这里已经彻底成了鬼差们的后花园！ 小张轻车熟路地点了一份麻辣口味的车仔面，追加四颗鱼蛋，让售货员姐姐先打包放着，然后自己溜达进了货架那边。 看到满满当当的零食，他松了口气。 还以为会像先前那样，人一多，货架就空得很快，现在有了新来的几个店员，补货相当及时。 他踮起脚，飘到高处的货架取了两包辣条和一包薯片才落地，路过糖果区的时候，有些犹豫地来回看看，直到一团鬼火飞过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小张问了下这些糖果的特色，然后很快选了两包，之后又走到放饮料的冰柜面前。 那边有个特别壮的大哥哥正在补货，见他走过来了，冲他阳光一笑，让开了位置，说：“还有几样没上完，你要是需要，可以问我拿。” 小张腼腆地点点头，然后开始选购，这一看才发现，饮品的种类居然比他上次过来又多了七八样。 他在鲜果汁和装有果粒的酸奶之间纠结了好久，突然看到最下面居然有果味气泡酒，舔了舔唇，伸手想去拿。 大哥哥却突然开口问他：“小朋友，你成年了吗？” 小张有些不忿地说：“我……我死的时候已经十四了！做鬼四年了！” 大哥哥摸摸鼻子，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啊，是哥哥忘记了！鬼魂是不分成年未成年的！” 小张大着胆子八卦道：“大哥哥，你是新来酆都的鬼魂吗？” 大哥哥大方地点头道：“是啊！这样吧，为了刚才的冒昧赔罪，我送你一瓶气泡酒，这瓶柠檬薄荷味的比较好喝。” 小张也不客气，笑着接过：“谢谢大哥哥！” 不过，他最后还是多买了一瓶酸奶，他不是小孩子了，酸奶和气泡酒，他全都要！ 小张乐颠颠地去结账，售货员姐姐还送了他一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环保袋。 他拎着一袋子的东西，哼着小曲儿走回家，刚一推开门，他的小伙伴就着急火燎地走出来。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还以为你要被便利店的厉鬼给抓走了！” 小张把买来的一袋子好吃的好喝的给小伙伴看，“别这么说，那里好多鬼排队，我排了好久才买到……” “啊啊啊！你疯了啊！快扔掉啊啊啊！”小伙伴一脸惊惧地夺过他手里的环保袋，直接往门外扔去。 第55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5 “你干什么！” 小张有些生气，那可都是他自己花钱买来的，欢欢喜喜带回来想跟同伴分享，却被这么扔出门。 他跑出去，从地上捡回了袋子，幸好，他买回来的东西没有玻璃包装，都挺耐摔的，连他的车仔面也因为盖子紧实没有撒出来一滴酱汁。 小伙伴小李害怕得红了眼，厉声喝道：“便利店吃死了那么多鬼，你是不是被蛊惑洗脑了啊！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去看热闹了！” “便利店才没有问题！”小张大声反驳。 两个少年在巷子里大声争吵，不少邻居都好奇地探出头来，或是隔着墙壁竖起耳朵偷听。 小张说：“今天便利店重新开业，超级多鬼去买东西的。” 小李不相信，说：“大家是不是傻啊，中毒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他们的心可真大！” “你快闭嘴吧！你嘴里的傻瓜，有九成都是咱们九区的鬼差大人！”小张抱着环保袋重新进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在大门关上的一瞬间，巷子里响起了嗡嗡嗡的窃窃私语…… 屋里，小李不敢置信：“鬼差大人们？他们……他们……” 小张说：“从来就没有正式的通知或者公告，说过中毒事件跟便利店有关吧？而且他们真要是有问题，肯定早就被抓起来啦，哪里还会再开门营业！” 小李撅起嘴，犟嘴道：“反正，就算现在没有问题，不代表以后就没问题！” 话音刚落，耳边突然响起“啵”的一声，小李扭头一看，小张居然打开了一瓶气泡酒。 小张先是凑近瓶口嗅了嗅，露出好好闻的享受表情，然后吧嗒吧嗒走去柜子里拿了两个小杯子过来——他本可以自己一个人喝的。 小李小声道：“反正以前也没东西吃，又不是非吃东西不可！” 不知道是给自己加强说话的底气，还是在继续反驳小伙伴：“不吃保平安！” 小张偷偷翻了个白眼，倒了一杯气泡酒，仰头喝了一口。 因为他回来的时间很短，气泡酒还保持着冰镇的温度，而且因为是柠檬薄荷口味，温度、口味以及气泡的口感，三重叠加，爽得他“哗”地叫了一声。 然后，他又从环保袋里翻出了薯片，拆开，咔呲咔呲地吃了好几片。 吃着吃着，他转了转眼珠，瞥了眼仍然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小李，又拆开一包糖果。 那是一种空心圆圈状的硬糖，他含在嘴边，嘟起嘴，呼出一口气，发出“哔——”的一声口哨声。 这是他们生前最喜欢吃的口哨硬糖。 小李的身形动了动，似乎在动摇。 小张又跑到小李耳边，又吹了一下哨声。 小李终于憋不住，小脸涨得通红，冲过去也拆了一包糖，塞进嘴里，囫囵地说：“便利店居然上新了！” 类似的情形，在少数几个家庭里出现，并且正在以一种缓慢而不可小觑的传播速度，在街坊邻居间四散。 普通老百姓哪里见识过那么多鬼差同时现身，还仅仅只是为了给一家便利店撑腰！ 同时，随着印有防伪印记的新一批商品流入居民们的手里，大家很容易就能够将真品和仿制品区分开来，并且把仿制品以及兜售这些仿制品的鬼或者鬼火通通上交给有关部门。 多亏了今天的这一群鬼差背书，不仅为顾星烟带来了新的寿命值，同时也让一些差评被撤销，效果相当明显！ 只是，鬼差们的数量有限，要彻底恢复到出事之前的单日营业额，仍需要一段时间。 凌晨结算之后，顾星烟看着系统统计的数据，有心着急也无可奈何。 【员工：顾星烟】 【职级：实习店长（1级）】 【已解锁：便利店（100平方米，日均客流：73，酆都币：）】 【寿命余额：204天】 顾星烟面临的境况，阳间的人并不知晓，在歇业的这些天里，她除了忙活店里的事之外，也没有停止过跟卫鸿宇和卫道长那边的联系。 她拥有钥匙项链的事，已经通过卫道长告知了奕家人，奕家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钥匙买回来。 但顾星烟可不会让他们那么轻易就得到想要的东西，只说那项链也是她家的祖传宝贝，她要亲眼看看那个古董花瓶，才能谈接下来的事情。 奕家人当然不太乐意，他们只想独吞好处。 不过，碍于卫道长的面子以及顾星烟的坚持，他们商量了几天之后，终于给出了答复，邀请她去奕家的祖宅所在地跟主事人见个面。 虽然便利店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但本质上属于无妄之灾，而且地府已经给出了态度，还有公司集团为她撑腰，她还真不怕店里会离不开她。 但她想了想，还是跟卫道长提起，需要一个会玄学的人暂时帮她看一下店，不然每天批发公司送货过来，都没有人能够应付。 送货的人根本进不去仓库，而酆都那边招聘的鬼魂们也不能踏进阳间半步，只能寄希望于玄学人士，好歹不会被苍白皮肤鲨鱼齿的鬼魂们吓个半死。 卫道长可算是个人精，当即把自己的小孙子卫鸿宇给推荐出去，这种好事哪里能让给别人！ 于是，在店铺重新开业的第二天，跟批发公司先后脚过来的，还有卫鸿宇以及熟悉的商务suv。 顾星烟简单告诉卫鸿宇要做的事，就坐上了suv，赶去跟卫道长会合。 卫鸿宇无助地站在冷冷清清的马路边，内心紧张得要死。 “小哥，喂，小哥？”送货小哥喊了他好一会，这才把卫鸿宇的神儿给叫回来。 “这么多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搬进去？”送货小哥一如既往地热心，不过他一直很疑惑，这家仓库的人从来不让他进门帮忙。 卫鸿宇打了个激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身负顾前辈和爷爷委托的重任，绝对要保护好这些一无所知的普通人类！ 所以，往返酆都传送大门这么危险的事，还是交给他这样的年轻人吧！ 卫鸿宇木着脸，说：“不用，你把东西搬下车就行，我自己来。” 送货小哥比了个ok的手势，开始搬货。 卫鸿宇想起顾星烟提过他们仓库里面有手推车，便往仓库里走。 仓库中，黑黢黢一片，没有一丝光亮，他刚一走进去，只感到一阵特别毛骨悚然的寒冷。 一抬眼，就看到一只脸色白得发青的鬼冲他裂开了血盆大口。 第56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6 卫鸿宇颇有些惊悚得寒毛直竖，他见过故作恐怖、虚张声势的厉鬼，也见过上一秒嘤嘤伸冤、下一秒露出獠牙的女鬼，可这些都只是需要消灭的敌人。 而现在，他必须克服心理上的诡异感觉，僵着一张脸，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停地把一箱箱饮料、零食、新鲜食材交接给仓库里的大叔鬼魂。 送货小哥把东西搬下车就开车走了，留下卫鸿宇还在一点一点搬着。 碰巧向云飞走进仓库，不耐烦地问：“今天怎么这么慢啊？不是说换了个男的新员工接替老板吗？” 言下之意就是，卫鸿宇搬东西的力气还不如顾星烟。 这话让卫鸿宇瞬间脸红，他从小娇生惯养的，当然没做过这种体力活，跟经常打零工的顾星烟根本没法比。 范振国打圆场道：“云飞，你要是着急，就先帮我洗个菜吧。” 向云飞这鬼嘴巴有点欠，但还是很勤快的，直接应了声就去料理区那边帮忙。 等卫鸿宇好不容易把东西搬完，已经累得蹲在地上直喘气。 江兰英拿着平板做好了统计工作后，给他倒了杯温水。 “谢谢。”卫鸿宇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了冰块般的温度，这让他又一次意识到，自己正身处阴曹地府，而他眼前这些忙碌着的“同事”们，都是不折不扣的亡灵！ 新入职的卫鸿宇注定要度过难忘的一天，而身为店长的顾星烟已经无暇顾及。 她坐着卫家的车去了机场，卫道长已经在那里等着她，并且为她订了头等舱。 在头等舱里，前后左右只有她、卫道长和卫家保镖，显然是有事要跟她交代。 卫道长先是笑着说起之前玄学网站的事：“没想到之前会闹出那样的乌龙，有些人受到追捧了几年，就变得自以为是起来。” 顾星烟被封号那会儿，确实是遇到了钓鱼。 一个小管理见她是新号，就直接认定她是骗子，先是下架了她的商品，然后又用小号挂悬赏钓她，引她上钩以后直接借此封号，完了之后还洋洋自得地跟其他管理吹嘘。 其他管理虽然不认同他这么玩弄权柄，但也都没有吭声。 拥有最高管理权限的卫鸿宇则是很少看群，相当于是个吉祥物的存在，也就不知道这件事。 顾星烟摇头道：“小事而已。”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 卫道长又说起她之前卖给黄元清的那支灵香，“区区一支，就让不少人眼馋得很，那天整个网站的服务器差点没撑住，咱们的灵香销路怕是不用愁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对了，您还是跟我说说奕家人的情况吧。” 卫道长点头，开始介绍道：“我们这次去的，是庆城的城郊，那里有个卜家村，说是村，但发展规模已经相当于一个镇。” 顾星烟听到“卜家”两字，眼神微闪。 “不过，奕家人的说法，那个村子所在的地方，是他们的族地，他们的老宅还在村子里被人当做祖庙供奉着。 “据说，那些卜家人本来是村里的外姓人，被他们祖上好心收留，这才定居在那里。只是在战乱年代，他们奕家举家搬迁到了海外，卜家村的人鸠占鹊巢，占了他们的祖宅，还硬说那是卜家的族地。” 顾星烟要不是认识卜笙，估计都要信了，“所以，那件古董是在卜家村民的手里保管着？” “没错。”卫道长小声笑道，“也许你看过相关的新闻，奕家人一开始没把那些村民当回事，去了几个纨绔子弟，直接被村民给打进了医院。” 顾星烟皱眉，问：“既然卜家村民不肯交出古董，那奕家人后来又是怎么打算的？” 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邀请她过去看古董吧？ 卫道长轻嗤了一声，说：“那卜家村也不是铁桶一片。他们村里现在有两个声音，老一辈都不同意把古董交出去，年轻一辈则是想要得到一笔巨款。” “就这么简单？奕家人确定年轻一辈能搞定老一辈的村民？” 卫道长“唔”了一会，换了个话题：“我还是跟你讲讲卜家人那边的说法吧。” 顾星烟同样好奇：“您说。” 卫道长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顾星烟看，后者一看，大吃一惊。 那是一尊足足五米高的石像，石像前的桌案上香烟袅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供品与鲜花。 而石像的模样，顾星烟十分熟悉，恰恰就是卜笙的形象！ 玲珑的身形，恬静美好的年轻面庞，挽着妇人的发髻，双手平举在身前，托着一尊同样是石头雕成的精美花瓶。 她的一身旗装随风飘动，将女性的柔美表现得淋漓尽致，但她的面容却是坚毅又慈悲的。 “这是谁？”顾星烟脱口而出。 “这是卜家人口中，在饥荒时期，收留他们的卜家家主。”卫道长回答。 “在卜家人的族谱中记载，在两百多年前，他们因为饥荒从各个地方迁徙过来，最后得到当地富贵人家卜家的收留。” “跟其他的地主老爷不一样，卜家收留他们，并没有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奴仆，而是出钱鼓励他们开荒，所得的土地归他们这些流民所有。” “有了卜家的庇护，这批姓氏各异的流民都顺利地安家落户。只是这之后发生了一些语焉不详的大事，所有人自发地改变姓氏，并且世代供奉这位大慈大悲的卜家之主。” 顾星烟不禁感叹，“他们能够坚持这么多年不忘恩情，也是挺难得的了。”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所以，这就是卜家和奕家意见不合的地方了！奕家凭什么说自己是那块土地曾经的主人？” 卫道长耸耸肩，说：“两边各有各的说法，也各有各的证据，这才吵到今天。要不是奕家人最近连连闹鬼，凭他们家的财力，要想把卜家人弄走抢宝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闹鬼？！”顾星烟的兴趣来了，卜笙每天在地府里吃好喝好玩好，这奕家人上哪还招惹上了别的鬼？ 卫道长说：“是啊，不然他们也不会找上我。而且他们闹鬼有段时间了，第一次甚至可以追溯到战乱时期，这也是他们搬到海外的原因之一。” “他们搬走之后，确实舒服过一段时间，只是现在为了古董又跑回来。” 顾星烟插了一句：“时过境迁，他们估计都不信鬼神之说了吧。” “对啊，所以当他们踏进卜家村的第一天，就再次被恶鬼缠上了……” 卫道长又压低了声音，八卦道：“他们刚死去的家主，听说就是被恶鬼折磨死的！” 第57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7 顾星烟有些无语地看着一脸八卦的卫道长，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对方就像个终于找到同好似的，兴致盎然地分享身边的鬼故事。 这时，广播提醒飞机即将降落。 卫道长调整了下坐姿，给她打预防针：“反正，顾前辈您只管放心跟着我就行，不过奕家人……不太好相处，还请您多多担待！” 下了飞机，来接机的只有一个人，自称是奕家的秘书，上了车之后，才发现这秘书还得自己开车，估计只是个普通的司机。 对方看到卫道长也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这两人会一起行动。 卫道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顾星烟倒是无动于衷。 车子进了城郊的一个度假酒店，真正的奕家秘书在酒店大厅里等着他们。 奕家秘书一见到顾星烟，指挥着那个司机去帮众人办理入住手续，自己则是单手递了张名片过来，莫名有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顾星烟从善如流接过名片，看也不看，就塞进了牛仔裤的口袋，想着之后直接扔垃圾桶里。 奕家秘书笑得见牙不见眼，开门见山地问：“顾小姐是吧，请问您带来的项链在哪里？我们好验验货……” “咳咳！”卫道长捂着嘴咳嗽了声。 奕家秘书扭头看去，姿态瞬间低了不少，忙关切地问：“卫道长，您身体是不舒服吗？我们老板的私人医生也在酒店里，我帮您叫他过来？” 卫道长冷笑，说：“我没事。项链的事，我跟你们老板已经谈过，要等顾小姐见到了花瓶，再讨论之后的事。” 言下之意是，你还不配来验货！ 当然，奕家秘书会这么做，肯定也是受到奕家人的指示，如果能镇住没见识的人，那自然最好。 奕家秘书闭上嘴，沉默了几秒，这时办完了入住手续的司机回来，他才再次笑道：“两位一路辛苦了，请先到客房休息一下，等晚饭的时候，还请跟我家老板吃个便饭。” “嗯。”卫道长不咸不淡地点头，跟顾星烟一起走向电梯。 奕家秘书眼尖地发现，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卫道长总是比顾星烟落后半个身位，给足了这女人尊重，连他的老板都没这待遇。 晚饭的时候，奕家一大家子终于出现，男女老少都有，足见他们对这个古董的重视。 顾星烟提前看过一些八卦新闻，大概分辨得出，为首的是奕家长房长子，跟在他后面的还有长房大女儿，好像还有二房三房家的，因为这群人里面隐隐分了好几个小团体。 华国解放都快要百年了，全民提倡一夫一妻，偏偏在顾星烟面前上演的，却是一夫多妻制度下的争家产局面，让人心里特别不舒服。 吃饭的过程中，除了开头有个奕家小辈要求顾星烟把项链交出来但被严词拒绝，再也没有人理会过顾星烟。 奕家的长房长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则是一脸凝重地低声询问卫道长关于驱邪的事情。 顾星烟默不作声地吃饭，却发现自己的听力比以前好了很多，居然能够把卫道长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要知道，他们这顿饭足足有二十多个人，坐的是豪华大圆桌包厢，她又被安排在最不起眼的位置，距离卫道长他们好几米远。 饭后，一行人坐车进了卜家村，直接停在了一栋老宅门前，有几个村里的年轻人正抽着烟等着，一见他们的车子出现，忙掐了烟头随手一扔，谄媚地凑上来。 顾星烟一下车，就看到老宅大门上挂着一块陈旧的牌匾，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卜家”两个大字。 正当她晃神间，老宅的门锁已经被年轻人解开，他们正神色紧张地看着远处，催促大家赶紧进去。 走进去，绕过破败的石壁，进入一个大大的庭院，院子中正好就是之前卫道长照片里的卜笙石像。 石像前的桌案很老旧，却保养得很好，说明一直都有人在打理，并且时常有人在供奉。 顾星烟仰头看了好一会儿石像的脸，双手合十，不知道在祷告着什么。 奕家的一个中年女人见了她的动作，嗤笑出声：“一个骗子村姑有什么好拜！” 顾星烟扭头看向那女人，恰在这时候，一朵云遮蔽了月光，中年女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隐约看到她眼里闪过幽绿色的光，吓得尖叫出声。 云朵很快散去，顾星烟慢悠悠地走过去，歪头问：“您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中年女人却惊恐地挥开她，别过脸不再看她，嘴里叨叨着：“可恶，怎么又见鬼了！” 顾星烟嘴角噙着笑，背着双手，优哉游哉地跟上大部队。 众人已经进了一间屋子，屋子外的牌匾写着，这是卜家的家庙，祭拜祖先牌位的地方。 一个带路的年轻村民拿出了钥匙，正在开一个暗格，眼看着最后一个锁即将被打开，屋子外突然人声鼎沸，狗叫声不断。 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痛骂道：“混账东西，竟然敢偷钥匙！我要报警把你们都给抓起来！” 开锁的年轻村民立马脸色一变，叫道：“不可能，今天村里的老人明明都去隔壁村吃席了！” 但事实就是他们被抓了个现行，手颤抖着缩回去。 一个奕家的年轻男人不屑地瞪了他一眼：“几个老头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他抢过年轻村民手里的钥匙，继续开锁，大有一副直接拿走宝贝不管不顾的架势。 卫道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队伍的最前端溜到了最后边，带着顾星烟闪回了院子外头，以免跟着遭殃。 顾星烟小声地问卫道长：“就这么让他们把瓶子拿走？” 卫道长神秘兮兮地摇头，说：“他们拿不走的，因为……”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面那个年轻男人惨叫一声，奕家人纷纷害怕地退开几米远，根本没人要帮把手的意思。 顾星烟伸长脖子往里看，那男人居然已经昏迷不醒，整张脸被覆盖了一种诡异的墨色。 她眨眨眼，隐约觉得那抹墨色好像会动。 第58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8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顾星烟绝对不会相信，居然真的有东西可以像墨汁滴进清水那样，在人类的皮肤上绽开墨色的“云烟”。 那股水烟在年轻男人的脸上缓缓游动、扩散，又仿佛有灵魂一般，死死地缠绕在男人的口鼻位置，男人很快露出了要窒息的痛苦神情。 这时候，卜家村的老人们已经闯了进来，见到乌泱泱一片的外人站在自家家庙里，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们个臭不要脸的东西！居然敢染指我们卜家的东西，两百年前真应该把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奕家人给打死！” 为首的老人用拐杖狠狠敲击青石砖地板，跟在他后面进来的几个中年人认出了狼狈为奸的几个年轻村民，纷纷上前把他们抓住，然后用绳子捆起来。 奕家人也是带了保镖的，都自发挡在雇主身前，至于那几个年轻村民，他们就不管了。 奕家人脸上也有点尴尬，明明是这几个年轻村民拿着钥匙说可以卖给他们，他们这才大张旗鼓地进村拿货。 为首的奕家长房长子，那个名叫奕康时的老人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抱拳道：“抱歉，这是一个误会……” 没等他说完，一个中年女人就哭叫道：“老爷，快喊人来救救小杰啊！小杰他快不行了！” 众人顺着女人的声音看去，正好看到整张脸都黑掉的年轻男人正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卜家老人冷笑道：“误会？分明是你们不怀好意偷东西，哈哈哈，被反噬也是活该！卜姑有灵，卜姑有灵呐！” 奕康时皱眉，顾不得继续跟卜家人解释，而是对站在一边吃瓜的卫道长请求道：“卫道长，请救救我的孙子！” 卫道长这才挺了挺胸，掸了掸身上唐装不存在的灰尘，走过去检查年轻男人的情况。 顾星烟想要跟上去，却被保镖给拦住，她远远地盯着，看不懂卫道长玄玄乎乎的操作，倒是看见男人脸上的黑烟正在被抽离出身体，在空中渐渐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周围都是奕家人，黑影愤恨地想要扑向这些奕家人，却因为某种不明原因，只能渐渐消散。 而在黑影消失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黑影扭头盯着她，一个若隐若现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小姐……我……找到你了……” 顾星烟不禁后退两步。 虽然她每天都跟鬼魂打交道，但她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啊！遇到诡异事件也是会怕的！ 她打算等回去再好好咨询一下卫道长，实在是她观察到周围的人，无论是卫道长，还是卜家人、奕家人，好像没有一个人发现这种异象，大家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年轻男人的身上。 年轻男人在黑影离开之后，脸色恢复了正常，但还是没有立刻醒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后遗症。 没等奕家人松口气，村头就响起了警车的声音。 别看卜家这些老人年年祭拜一个不知道死了几百年的恩人，坚定不移地说卜家有灵异保佑，但真遇到坏人，他们报起警来也没有丝毫犹豫！ 奕家人恨得咬牙切齿，明明可以用钱解决的问题，这些卜家人偏偏犟得很，这种事要是闹出去，指不定又是一天的头版头条！ 奕康时上前交涉道：“老人家，我们已经说过很多遍，也拿出了证据，这间宅子就是我们奕家的，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收回祖宅，好让我家先人能够安息。” 卜家老人冷笑，指了指大门上面，说：“看清楚了，这栋宅子明明白白姓卜，跟你们奕家有什么关系？” 一个中年奕家人反驳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家偷换上去的！我们老一辈的长辈都说了，我们世代住在这个宅子里！有照片还有以前的老报纸证明！” 卜家老人反击道：“是啊，不过是入赘的狗罢了，也好意思自称是主人？照片？我这也有呢！你们在战乱时期出卖整个村子当汉奸的事，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 年轻一辈的奕家人一听，更加不忿了，一副被泼脏水的耻辱表情。 他们没有留意到，五六十岁以上的奕家人已是集体沉默。 “都打住！”奕康时及时打断双方的争辩。 “我们就事论事，老人家，既然您承认，我们奕家一直住在这栋宅子，哪怕我们离开过一段时间，那也应该归还给我们！这一点，我们已经跟zf那边申请好了。” “你！”卜家老人气急。 就因为奕家人有钱，所以可以用几处地皮开发和附赠的几所学校，向zf换回所谓的族地！ 海外华侨想要回归，而且还能投入资金，只要有证据证明那确实是他们的房子，那么zf都不会想太多，一口答应下来。 也因此，现在的卜家人，不仅很难保住宝物和家庙，自己也成天被负责拆迁的工作人员骚扰得不厌其烦，不少年轻一辈或者贪财的家庭，早就被拆迁款动摇了军心！ 卜家老人怒极反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好，好！反正我们是绝对不认你们的，敢偷敢抢，也要看你们奕家得死几个人才能享受这福气，哈哈哈！” 刚才年轻男人的惨状大家还历历在目，不少奕家人都白了脸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不禁嘀咕： 为了一件传家宝，真的值得吗？ 双方对峙的功夫，警察已经到了门口，奕康时隐忍着怒意瞪了卜家老人一眼，走去跟警察交涉。 卫道长回到顾星烟身边，低声道：“我们先回酒店。” 顾星烟偷偷观察奕家人，他们见到警察根本不怕，一个个的大摇大摆上车，直接离开，警察也不敢拦住他们。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随着车辆离开，顾星烟还能听到好几个卜家老人在大声地咒骂奕家人，然后就是教训那几个偷钥匙出卖村里人的年轻村民。 顾星烟感觉这件事没那么快结束，回酒店之后就给卫鸿宇发了信息，说要耽误几天，让他店里有事直接vx上联系。 之后，她又去咨询卫道长黑影的事。 卫道长却是摇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的阴阳眼并不能保证一定能看破所有诡异之物。你刚才说的，我并没有看见。那可能不是厉鬼，也可能是更厉害的什么东西。 “事实上，奕家人撞鬼这件事也比较蹊跷。那就像诅咒一样，只针对奕家人发作。” 当晚，顾星烟有些难以入眠。 她习惯了凌晨五六点钟睡觉，生物钟摆在那，且她心里惦记着店里和黑影的事，更加烦躁了。 只是没过多久，她好像闻到了什么特殊的味道，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第59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59 时间刚过午夜零点，村里人睡得早，所有屋舍已经熄了灯，只剩下蝉鸣不绝。 奕家几个辈分比较高的，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又回到了卜家村，而且就藏在卜家老宅背靠的后山上。 他们等了一会儿，就见到几个保镖，准确的说，是雇佣兵，悄无声息地跑过来，然后递上来一个饰品盒。 “老板，项链已经到手。” “好！”奕康时欣喜地想要接过饰品盒，但动作顿住，让保镖继续拿着。 “你们去把花瓶带过来，小心点，我们拿走里面的东西就撤。”他拿出一串钥匙，交给保镖。 那钥匙，正是他用一百万“借”来的，只怕那些卜家老人没想到，他们村里那几个染上赌瘾的年轻人已经缺钱得可以出卖一切。 他本不想以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达成目的，但不管是保管瓶子的卜家人还是拥有钥匙的顾星烟，态度都强硬得很，根本吓唬不住他们。 而若是真要靠什么地皮拆迁搞开发，强行把卜家人赶走，凭华国的国情一时半会儿也快不了。 何况奕家等不了了…… 保镖接过钥匙，有些迟疑，脑海里浮现奕家人中邪的情形，但想到高昂的赏金，还是咬牙带着弟兄们离开。 几人不知道的是，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一抹倩影正静静地立在那里，闪烁着幽幽鬼火的双眸正注视着他们。 奕家人摸了摸手臂，小声嘀咕道：“好冷啊。” “农村都是这样的，昼夜温差比较大。” “我看这个卜家村环境不错，到时候可以改造成私家度假村，咱们几个养老的时候，可以来这住一会儿。” “一个穷乡下而已，哪有欧美那些海岛舒服！何况，我们又不是真的要大力投资……” 几人闲聊着，保镖们毫发无损地抱着一个五六十厘米高的大木盒过来。 奕康时在内的奕家人都激动地迎上去，有人忍不住笑道：“终于可以知道老祖宗的宝藏藏在哪里了！” “什么宝藏？” “当然是属于我们奕家的宝藏！我们祖上可是皇商，不说富可敌国，那也肯定留了不少宝贝给子孙后代！” “哦？你们奕家算什么东西？” “你什么意思……”说话的奕家人突然顿住，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周围明明都是自己人，那这个跟自己对话的，到底是谁？！！ 奕康时听见自家人一直在自言自语，忍不住回头斥责那人：“你别那么大声说话！” 可刚一回头，就正正好对上了一双点燃了幽绿鬼火的眼眸！ 下一瞬，奕家人包括所有雇佣兵，一个接一个地软倒在地，雇佣兵手里的木盒子在差点摔在地上的刹那，竟是自己漂浮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有着一头无风自动的乌黑短发，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她顶着顾星烟的脸孔，表情却是恬淡清冷，举手投足之间都是大家闺秀的优雅。 她右手微抬，空中的木盒子便掀开了盖子，一尊精美绝伦的青花花鸟纹芙蓉瓶飘了出来，落在女人面前，缓慢地自行旋转。 女人低头端详了一周花瓶上的图纹，脸上流露出怀恋的神色，随后，她不解地偏偏头，喃喃自语道：“你的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呢？” 说话间，她左手一挥，装着首饰的盒子也飞了过来，打开，玛瑙项链像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拿了起来，贴近花瓶偏下方的一个隐藏凹口处。 宝石与凹口完美契合，旋转几圈之后，那锁孔发生了变化，又多了好几个精致的凹槽。 项链开始变得松动，然后自行分解成了好几块，分别以不同的部位迎合这些凹槽，这份巧夺天工，说是匠人之作怕是没人会信，精妙得宛如玄幻阵法！ 没过多久，在女人的注视下，花瓶的底端脱开，久违地向世人露出内里的乾坤！ 里面，有一个精美的雕漆木匣，女人一招手，木匣就落到了她的掌中。 她的手指微颤，似乎是终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之前的云淡风轻已然消失，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匣子。 跟奕家人猜想的不一样，里面根本没有什么藏宝图，仅仅是几封崭新的书信。 只是，这些书信尘封几百年，在接触到山间潮湿的空气之后，迅速地泛黄。 女人紧抿着唇，轻柔又焦急地展开了信封…… …… 顾星烟闻到怪味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陷入沉睡，然后堕入沉沉的梦境当中。 在梦里，她仿佛钻进了一个女孩的身体里，以女孩的视角经历了她的人生。 这个女孩很少离开闺房，甚至很少下床，富贵人家为千金小姐打造的床阁大得相当于现代的一栋小单间。 婚前未出阁，便是这么来的。 这个女孩还有一双熟悉的三寸金莲。 后来，家里似乎发生了变故，她被允许离开闺阁，带上纬帽和头纱，跟在高大的男人背后，开始一点点学习男孩才能够学习的经营之道。 那个男人曾慈祥地对她说：“我家阿笙那么聪明，就算不嫁人，也能活得比男子精彩！” 顾星烟能够感受到，女孩的心底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憧憬与野心。 女孩早慧，只学习了两年便开始崭露头角，底下的管事服她，父亲的弟子们宠她，她亲自收留的流民敬仰她。 然而，一次出巡，她的车夫特地绕路，将她推进了湖中。 她记得，是一个匠人服饰的少年救了自己，但等她醒来，她的父亲居然改变了想法，要为她入赘一个救她一命的穷秀才！ 女孩低头看着自己手心的锦帕，那里有一滩不属于她的血渍。 女孩偶尔会想，既然嫁人才是终点，那为何要给她两年的希望，让她触碰到了自由的味道，然后将她重新摁回三纲五常的牢笼当中！ 病重的父亲只是笑着安慰她：“入赘罢了，整个卜家还是你的，也只能属于你还有你的骨肉。” “一个落水的女人，还是被男人救起来，她早就不干净了！” “整天抛头露面，她一定不检点！” “哪有没成亲的女子做那些个大丈夫才能做的事，会遭天谴的哟！” 风言风语，让她渐渐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可她总觉得，成亲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可更好的办法，是什么呢？ 在这个时代，她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来。 服丧结束，女孩在所有人或善意或恶意的推动下，不得不嫁给了那个据说救过自己、要为自己负责的男人。 时过境迁，女孩已经成了女人，因为怀孕，丈夫以疼惜身体为由，暂时接管了她手中的权柄。 在花园中，她见到了疯疯癫癫跑进来的男人。 “大师兄！” 大师兄是父亲收养的孤儿，亦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但某年摔坏了脑袋，被送去乡下庄子静养，只是不知道什么人把他带了回来。 本该痴傻的男人在见到她后骤然顿住，抱着脑子哭嚎着好痛。 婢女们害怕她被伤害，保护着她离开。 她莫名觉得心慌，回头望去，却只见到深深的院墙，一重又一重。 第60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0 ilwxs.com 顾星烟作为旁观者，看到这里，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她不知道这个聪明的女孩是否早就明白背后的一切。 很快，就来到了分娩的那天，女孩没有经验，但直觉告诉她，这会是十分凶险的一天。 孩子顺利地出生，却听不见啼哭，她担忧地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视角已经变成了俯视。 女孩兀自疑惑间，阅读女孩记忆的顾星烟却意识到，这个女孩已经死亡，变成了一缕幽魂。 女孩终于在慌乱中，看见了自己的棺材，也看见了抱着初生婴儿痛哭的丈夫。 她在整个灵堂上漫无目的地飘荡，隐约听见一声婴孩的嘤咛，循声过去，在房梁上找到了一具被人掐断呼吸的死婴。 她平静无波的情绪这才泛起了波澜，一股悲伤如潮水般席卷了同在女孩灵体中的顾星烟。 顾星烟看了看这个死婴，又看了看男人怀里健康的婴儿，真相不言而喻。 突然，白光一闪，女孩、死婴、灵堂中人全部消失，顾星烟终于不用寄宿在别人的体内，可没等开心多久，她就被一股吸力吸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之前那个疯疯癫癫的男人正十分宝贝地抱着一尊精美的青花花鸟纹芙蓉瓶。 外面响起了哀乐，是有人在大办丧事，听着那乐声，男人竟然逐渐恢复了清明。 等他想起一切，已是满脸泪痕。 他难过地从怀里取出一直被珍藏的玛瑙项链，打开了芙蓉瓶底下的暗格，看着里面从没被动过的匣子，凄凉地笑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小姐你还没看到我的信……” 画面的最后，是男人冲到了灵堂当中，发了疯的见人就打，最后凄然一笑，他一头撞死在了棺材上！ 垂落的手缓缓松开，一条玛瑙项链无声地滑落进了棺中。 顾星烟猛然睁开眼，一切如梦似幻的景象已经不见，周围一片漆黑。 宁静的山林间，是清新沁人的花草香，蝉鸣蛙叫声不断，渐渐平复了她不断起伏的胸膛。 她摸了摸潮湿的脸颊，眼泪还在不停地落下，但那不是她的。 月光皎洁，随着云层悄然挪移，施施然穿过层层树杈，落到地上，形成闪烁的光斑。 顾星烟看清了面前东倒西歪的奕家人和雇佣兵们，以及还在漂浮当中的古董花瓶。 她有些不知所措，小声地冲周围问道：“卜笙，你还在吗？” “我在……” 卜笙的声音有些喑哑，似乎情绪不太好，随之而来的，是一条重新组装回去的玛瑙项链，缓缓向顾星烟飞过来。 顾星烟接住项链，心情还是很难平静下来。 无奈地在心里吐槽自己，她到底是怎么从开店经营的日常，发展到被卷进灵异事件，甚至还被亡灵附身这一步的？ 一开始的初衷好像只是为了赚钱，然后……经历了卜笙短暂的一生，卜笙的爱恨也感染到了她，让她不想就这么放过奕家人！ “你先把花瓶放下。”她对卜笙说。 “好。” 花瓶缓缓落下，在接触到柔软的草地后轻轻歪倒，滚了两圈，刚好滚到了奕康时的手边。 顾星烟厌恶地瞥了这几人一眼，问：“刚才你没有碰到花瓶吧？” “没有，我都是用念力操控的。” “没有就好，那上面就没有我的指纹了。” 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卫道长。 卫道长身上没有奕家人图谋的东西，所以并没有被刻意迷晕，虽然被打搅了好梦，但还是很快接了电话。 卫道长一听说奕家人居然这么对待顾前辈，当即气得从床上跳下来。 他跟奕家人只是普通的雇佣关系，而且只负责驱鬼，交情甚至还比不上顾星烟。 一边是雇主，一边是要恭恭敬敬供着的“前辈”兼摇钱树！ 何况这么多天接触下来，奕家和卜家的恩怨，他心里基本门清，随时哪天看不顺眼了直接跑路，奕家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件事，请交给我！我也有几个媒体朋友！” “好的，麻烦你了。” 顾星烟挂了电话，立马动身下山。 她不像那些“保镖”，能够悄无声息地偷东西，这一路上，灵敏的各家土狗不停冲她狂吠。 只要她不是真的翻墙进去，土狗一般只敢叫，不会真的咬人。 顾星烟在村里头狂奔一路，彻底把整个村子给彻底惊醒，在听到有人追出来之后，这才让卜笙带着自己转移回了酒店。 离开之前，卜笙收回了法术，让奕家人在十分钟内逐渐清醒过来。 十分钟不长，正好让村民抓个正着，来个人赃并获！ 在古董归属权没有正式确定为奕家所有的情况下，盗窃价值百万的私有财产，只怕奕家再有能耐，也要头疼一段时间。 何况还有舆论的作用…… 卫道长自己也带了几个保镖，已经准备深夜跑路，敲响了顾星烟的门，喊她一起走。 也不知道卫道长跟奕家人是怎么沟通的，他们一行人就这么离开也没人管。 等卫家的车抵达丰城的仓库外，已经快到下午三点，批发公司差不多要送货上门。 卫道长不愧是修道养生之人，这一晚上折腾下来，精神头还挺不错，途中动不动就跟人打深夜电话。 顾星烟正准备下车，就被他叫住。 “顾前辈，您看这个。” 卫道长把手机递给顾星烟。 她一看，好几个带着“爆”字火焰图标的新闻标题都跟奕家有关。 《罪有应得！奕家非法侵占土地与传家宝时间线大曝光！》 《奕康时等9人深夜被捕，竟是为了……》 《史学家爆料：海外富商奕家当汉奸的那些年》 《奕家祖上竟是凤凰男，真正的大国之匠已经失传！》 《两面商人：海外资产被冻结，归国扬言买地几个亿？！》 顾星烟惊讶地问卫道长：“怎么这么快？而且这些爆料……” 有些跟她在卜笙梦境里看到的大差不差！还有些关于奕家现状的，居然也这么快就查了出来！ 卫道长得意得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说：“咱们都小看了卜家村，他们的祖辈留了非常多的记载，而且保存很好，不然，这么多年了，他们也不会这么执着地遵守祖训。” 很多家族随着迁徙、战乱等因素，宗族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后人与先辈的联系也会变得越来越浅薄。 而卜家世世代代耳提面命，要报恩，要守护这片土地，要顽强地活下去，要永远记住恶人的嘴脸！ 卫道长摸了摸下巴，饶有兴味地说：“何况，别看人家只是个村，也是出过厉害人物的！搞房地产的卜语堂知道吧？就是他们卜家村出来的！笑死，奕家人居然没查出来！” 有了卫道长顾星烟和卜语堂双方的不谋而合，这些舆论新闻很难被奕家公关掉。 况且，奕家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在战争年代当卖国贼！ 有了这份黑料，一些想要谋求外资的zf也得仔细调查一番，掂量掂量事情轻重！ 要是顺利的话，奕家人别说是抢走卜家地盘，恐怕连入境都难！ 顾星烟再三感谢了卫道长，顿了顿，将玛瑙项链交给了他。 “这个项链的主人想让我把它卖了，还请您再帮我这最后一个忙。” 卫道长双手接过项链，他自己就是介绍人，自然知道项链的价值：“这也是几百年的古董了，而且做工十分精湛，确定要卖掉吗？” “嗯，卖完的钱就做点慈善，帮助一些有需要的妇女吧。” “这有点笼统，具体哪方面的慈善，您有想过吗？” “读书！让贫困家庭的女性开拓视野，打破思想的桎梏！” 卫道长拿着项链，默默地看着顾星烟下了车，拉开仓库大门走了进去。 在他的阴阳眼之下，深夜回来后的顾星烟身上，要比昨天出发时多了一层厚厚的功德金光。 他暗自纳闷，一个人类到底做了什么，能在一夜之间积累这么多功德？ ilwxs.com 踏进仓库之后，卜笙就被公司系统的力量给强行从顾星烟身上弹了出来，直接摔飞到了便利店的外区。 “唔！” 卜笙趴在地上，闷哼出声，吐出一口黑血，血渍化作黑烟，很快就消散了。 此时店里已经有不少员工准备上班，见到突然出现了一只鬼，都惊得以为又遇到袭击了。 包琳离得比较近，一眼认出是自己的好朋友，立马跑过去扶起卜笙。 “阿笙，你怎么在这里！？” 卜笙痛苦地捂住胸口，好像还没有缓过来。 顾星烟随后也从仓库里跑了出来，她先是跟其他员工解释都是误会，然后懊恼地说：“差点把仓库的机制给忘了，卜笙，你还好吧？” 卜笙摇摇头，把嘴角的黑血擦掉，轻声道：“我缓一缓就好了，谢谢你，店长。” 其他人并不知道，卜笙的谢谢指的是顾星烟在人间为她做的一切。 她想要的，已经拿到了，只是有些人和事，错过了便再也捡不回来了…… 卜笙秀眉紧蹙，不由心生悲凉。 包琳却以为她受了特别严重的伤，扶着她到用餐区坐下，那里有带靠背的长椅可以稍微躺一下。 顾星烟对包琳说：“包琳，卜笙就交给你了，我去看看仓库。” “好的，老板！” 顾星烟离开之后，包琳小声询问卜笙：“阿笙，你是不是偷偷跟着店长到了阳间？” 卜笙看了眼她脸上的跃跃欲试，一句话打破了她的美梦：“是啊，消耗了足足两百年的修为和阴德。” 包琳瞬间绝望：“唉，好吧……” 是她不配！ 顾星烟回到仓库，仓库门已经被再次打开，卫鸿宇正单手甩着钥匙，哼着小曲从外面走进来。 他直接跟顾星烟打了个照面，惊讶道：“顾前辈，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好几天吗？” 顾星烟说：“提前完事就回来了，你爷爷也已经回家。对了，昨天麻烦你了，我给你结一下工资吧？” 卫鸿宇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哪能要您的钱，只是小忙而已！” 顾星烟也不扭捏，她跟卫家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这点钱对方也未必看在眼里。 但她还是拿了一支中品灵香给卫鸿宇，意思一下，然后看了看手机时间，给自己围上了工作用的围裙，准备出门去搬货。 “顾前辈！”卫鸿宇把灵香当做烫手山芋般放下，手忙脚乱地也套上了自己的围裙，连忙追出去。 “怎么了？”顾星烟看见他的围裙，不解地说，“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卫鸿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憋了一会儿，抬头恳求道，“能不能让我留下来，顾前……老板！” “啊？”顾星烟一愣，“你确定要给一家便利店打工？你爷爷那边你不管了？” 卫鸿宇瞪大眼，说：“什么叫一家便利店哦！那可是开在地府里的位面商店！” “唉，你小声点。”顾星烟拽了拽他衣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卫鸿宇赶紧捂住嘴，也跟着东瞅瞅西看看，确认没人这才松了口气，惭愧道：“对不起，老板！” “没事。”其实说了也没人信，大不了还能解释说他们在聊小说情节！ “老板，我在来的时候，爷爷就鼓励我，要争取留下来，以帮您打工为荣！”卫鸿宇单手握拳道。 顾星烟：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你们卫家的教育是不是多少出现了点偏差？ “太夸张了！不至于不至于……”顾星烟摆手，“你还是给我说实话吧，只说你个人的想法，不说你爷爷的要求，你真的想来吗？为什么？” 卫鸿宇笑了笑，说：“老板，我是真心的。我也是真的从小热爱玄学，只是天赋还差了一丢丢……” “不应该吧，你要是没有天赋，卫道长也不会把你放在身边。” “嗐，说来话长。总之，在您的店里，我不仅能涨很多见识，感觉还能认识一些根本接触不到的人物！ “另外，你们的工作餐真的是太太太太豪华了！我上哪去找这样的工作单位！” 顾星烟不太确定地问：“有那么豪华吗？你说笑的吧，不过是一些家常小菜而已……哦，还有灵香。” “老板，您也太谦虚了！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阳间的普通食材经过范大叔的烹饪会变成冥食，但这些能够提升我的修炼速度，我可以不要任何工资，给您白打工！” 顾星烟摸摸脑袋，犹豫了起来，难得有个知根知底的玄学人士愿意自降身价来打工，对她倒也没什么坏处。 何况有了卫鸿宇，以后她如果还要外出，也就方便得多！ 正想着，批发公司的货车已经驶了过来。 “先拿货，一会再说。” 她给双手戴好了厚厚的手套，然后从车上搬了一箱饮料下来。 下车之后，她也没有放下，而是一路搬进了仓库，喊了声振国叔后，这才把饮料放在地上。 从头到尾，动作行云流水，见不到半分吃力。 “来了！”范振国和向云飞各自推了个小推车过来。 顾星烟看了看店里这自行运转起来的员工们，算上她自己和卫鸿宇，已经有八个人，完全可以考虑24小时的营业计划了呢！ 外面的卫鸿宇看着顾星烟一声不吭就搬完了一箱饮料，心里不禁开始打鼓，他干苦力活方面连老板一个女的都比不上，人家真的会要他吗？ 他咬咬牙，决定今天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用真诚打动老板！ 顾星烟倒没觉得卫鸿宇动作很慢，只要是在不耽误营业的合理范围内，她还是很宽容的。 搬完了货，江兰英拿着平板走过来，把昨天的销售情况做了简单的汇报，只有在她询问的一些点上才会展开来详细地说明。 听完了汇报，顾星烟又跟着范振国打打下手，跟他聊起最近有没有什么新品想出，范振国则是问她要了批发公司最新的送货单，说要研究一下。 接着，她又去友好慰问了下向云飞和小银，这俩一个秀肌肉，一个秀法术，内卷得不要不要的。 而整个过程，卫鸿宇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等待最后的宣判。 顾星烟叹了口气，对他说：“你也看到了，我这家便利店不大，但人挺多的，如果你要过来，可能要上夜班，以后还可能是两班倒工作制，会很辛苦的。” 卫鸿宇点点头，坚定道：“请老板给我个机会！” 顾星烟托着腮，悄悄打开了系统界面，在里面打开了卫鸿宇的员工面板。 因为卫鸿宇还处在临时帮工阶段，所以从系统层面来看，他本来就是她的员工，跟江兰英他们没有任何不同。 【店员：卫鸿宇（人族） 职级：实习售货员（0级） 忠诚度：90】 就忠诚度这点，卫鸿宇的起点已经比好几个员工要高许多。 她笑道：“行，那就正式跟你说一声，请多指教！” “谢谢老板！” 第62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2 既然已经成了自家员工，顾星烟的要求可就得提高起来。 她拍了拍卫鸿宇的肩膀，说：“那你快去把制服穿好，一会儿就要开店了。” 卫鸿宇看了看自己身上，里面还是他自己出门时穿的名牌运动服，刚才为了追上她说话，胡乱套了件便利店的围裙。 而便利店一直都是有员工制服的。 上身是右边带着六条绿色竖向条纹的白色衬衫，从肩膀一直垂到衣角，然后男生穿的是黑色的裤子，女生穿的是刚刚过膝的黑色中短裙。 用料都是柔软舒适的料子，方便走动，而且还有特地缝上的小带子和纽扣，可以临时绑住宽松的部位，如袖子、裤脚等，绑上之后会显得更加干练。 然后，才是牛油果绿的的围裙。整套穿下来，颜值能再提高个两个点！ 卫鸿宇喜滋滋地把制服换好后，就被喊去给新上架的商品盖防伪印章。 他每盖完一件，商品就会自己飞向该放的位置，那是小银在动用法术。 只见银发少年坐在用餐区的桌子上，小短腿在空中晃荡，包琳在他旁边拖地，指挥他把腿从这一边挪到另一边。 至于受伤的卜笙，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便利店里有条不紊地做好了准备工作，顾星烟亲自去开门，向云飞则是继续把音响搬到外面，开启。 七八个西装男说说笑笑地走进来，对顾星烟笑道：“老板，以后你这里就是我的早餐店了，上班前我都要来吃一顿！” 顾星烟回以一笑：“欢迎欢迎，各位鬼差大人可以打折哦！” “知道知道！太感谢了！” 卫鸿宇就坐在角落里继续给一箱随时准备补货的商品盖戳，他看到这些西装男进来，动作不由慢了下来。 他昨天就知道这些穿西装的人是鬼差，但今天再次见到，还是觉得整个世界在跟自己开玩笑似的，这跟他一直以来的想象太不一样了！ 之后，陆陆续续有普通的鬼、巡逻队队员走进来消费，江兰英和包琳几乎就没怎么停过。 顾星烟看料理台背后的空间挺大的，就把卫鸿宇喊过来，对他说：“你看着，你们三个每人针对一个顾客服务，相当于三个打饭窗口，不要弄混了哦。” “好的！”卫鸿宇走到料理台背后，接过包琳递上来的塑料手套和卫生口罩戴上，然后斗志昂扬地等着下一个客人过来。 此时，随着欢迎广播响起，一老一年轻两个西装男走了进来。 卫鸿宇眼睛一亮：哇塞，又是鬼差！ 顾星烟显然跟这两人很熟，迎上去打招呼道：“卫科长，俊风，你们来啦！卫科长，好久没见你过来了呢！” 老年鬼差矜持地点头回应，说：“最近六区比较忙，老板你也是知道的，而且从六区来这里太远了，我可不像某人，直接搬到附近住！” 他飞了一个眼刀给身边的管俊风。 管俊风哈哈一笑，说：“你们先聊正事，我去点单！” 然后他熟稔地跟江兰英点头，“兰英，老规矩！” “好嘞，你等一下！”江兰英笑着开始忙活。 卫鸿宇知道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老年鬼差，只是盯着盯着，总觉得对方的脸特别熟悉…… 顾星烟看向卫兴学，问：“是有什么事吗？” 卫兴学常年板着的老脸上露出了笑容，可见是真的开心极了，“是大好事，唉，这个事说来话长，先帮我把车仔面煮上！” 顾星烟捂嘴笑笑，扭头吩咐卫鸿宇：“鸿宇，车仔面一份，要酱香味的，再放上三个蛋饺。” 她对熟客最常点的食物几乎倒背如流，主要就是记性好，而且也用心！ “好！”卫鸿宇应声，然后低头忙活起来。 他低头的瞬间，错过了老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卫兴学了然一笑，收回视线，跟着顾星烟走到用餐区的角落处坐下。 顾星烟心里有些遗憾，要是店里能有专门的会客区就好了！ 卫兴学一坐下，就说道：“恭喜顾老板了，我们六区决定，向便利店发出邀请，想让便利店承包我们的工作餐，每天一顿就行！” “工作餐？！”这一点属实是没想到！ 只见过饭店或者盒饭公司承包工作餐，还从没听过有便利店开拓这项业务的！ 可仔细一想，整个酆都也就便利店有卖吃食，而且她家有范振国这个星级主厨，好像也不是做不到呢！ “是的，像你们店里的紫菜包饭，里面的那些馅料，还有你家烤鸡腿的手艺，”卫兴学竖起大拇指，“做工作餐完全没问题！” “手艺确实是可以保障，但你们六区的鬼差应该特别多吧？” 顾星烟并没有被巨额订单砸昏了头脑，而是细细地分析给卫兴学听。 “您看我这边虽然招了不少人，但要供应那么多份，别说是人工了，就是做菜的地方也不够呀！” 卫兴学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意识到是自己这边想要一步登天——太着急了！ “你们就不可以再多招点人手？场地我们这边也可以提供。” “人手也是需要培训和管理的，咱们一下子把步子迈得太大，我也管不住不是？” 纵使她是高材生，已经比不少同龄人优秀许多，但也得一步步成长，不能操之过急。 “唉，这可怎么办呀！六区那边特地派我过来探您的口风……我回去可怎么交代哦……”卫兴学为难道。 主要是一想到不能在六区方便地吃到冥食，他十分不甘心。 顾星烟托腮陷入了思考，这么大的单子，直接放弃也实在可惜。 突然，她发现自己的系统面板上，那个信箱图标冒出了红色感叹号，上一次有这个提示，还是她收到公司offer的时候。 她点开最新消息，还没看清内容，就听到哗啦啦钱币掉落的特效音，再看周围，一切正常，这才认真阅读起了公司发给她的内部文件。 【亲爱的hx996号职员： 近期，关于食品中毒事件，集团已与冥河人力资源有限公司（下同“乙方”）达成和解，乙方已同意对集团以及您所管理的便利店给予一定赔偿，条款如下： 1、经济损失费用元酆都币； 2、便利店分店地皮及永久经营权，分店地址由您与乙方自行沟通决定； 3、乙方承诺将涉事人员根据情节严重，判以一百年到无期徒刑，主谋死刑；集团方同意乙方关于“不公开全部犯罪人员名单”的诉求； 4、人员精神损失费，店长：仙品灵香10支；店员：上品灵香3支\/人；受伤店员额外赔偿3000元酆都币。 *备注：本条款为初步赔偿（即空间锦囊礼包）的补充款项，两者并不冲突。 补充赔偿货款随此条信息一同到账，请注意查收！ 还请hx996号职员不要气馁，位面的旅途虽然充满未知与危险，却也不乏刺激与精彩！请永远相信，集团会是您坚实的后盾，共勉！】 ilwxs.com 第63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3 顾星烟眼睛一亮，连忙查看自己的账户余额，果然增加了元酆都币，包琳和阿火的那6000元将由她代为发放！ 此外，随着她打开了信息，她的掌心多了一个拇指盖大的锦囊，说起来，先前牛头马面给的那个所谓的“初步赔偿”也是这种，估计是酆都出产的道具！ 这样的处理结果，只能说是在意料之中。 主谋被判死刑，其他从犯也判了刑，包括之前马面口中的“为地府发展做出贡献的存在”！ 不能够全部公开名单，也是出于维护官方体面的考虑。 集团与地府之间的和解协议中，那五万酆都币基本算是添头，重中之重是分店的经营权！ 如果她没有猜错，她要开下一家店铺，需要达成某些困难的条件，公司系统才会升级开启权限。 只是，从地府的角度来说，让她多开一家店，这算哪门子的赔偿？ 卫科长和牛队长他们都说冥食很稀缺，那地府应该巴不得她多开店才对吧！ 她又浏览了一遍，目光落在“地皮”上，华国人对土地的执着基因狠狠地动了…… 卫兴学好奇地看着自顾自笑起来的顾星烟，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这时，卫鸿宇已经把煮好的面端了过来，还狗腿地递上一双掰好了的一次性筷子，趁卫兴学接过去的时候，又悄悄地打量了下对方的五官。 真的好熟悉啊，好像每天都在镜子里见过呢！ 顾星烟整理完思绪，对卫兴学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刚刚我收到集团的通知，我们将在酆都里开设一家新的分店，但具体位置貌似还没确定下来……” 卫兴学一愣，随后是狂喜地道：“那我得赶紧回去通知上面的！” 这要是让其他区的部门知道，不得打起来！ 卫兴学顾不得享用刚煮好的面条，招呼卫鸿宇帮忙用塑料袋打包，拽走管俊风就要回去。 “咦，领导，干嘛这么着急啊！”管俊风一头雾水。 “出大事了！大喜事！不对，现在还不确定，但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卫兴学急匆匆地要往外走，可刚走出两步，把管俊风甩开，又折了回来。 他无比诚恳地对顾星烟说：“老板，您一定要考虑我们六区！我们是抱着十足的诚意的！” “这些天，要说全酆都里，抓那些弄出有毒食品的幕后黑手，就数我们六区的鬼差出动得最多，而且我们还天天加班，忙得跟陀螺似的！” “何况，六区之前是重灾区，您应该也希望，在六区尽快澄清误会吧！跟咱们六区官方合作，恰恰是个好机会啊！” 不得不说，卫兴学的劝说打动了顾星烟！ 姜还是老的辣，卫兴学只要先说动顾星烟这边，那么他们六区拿下这个新的分店，岂不是事半功倍！ 看到顾星烟脸上不自觉露出的赞同，卫兴学就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这才放心回六区跟领导汇报。 卫鸿宇提着塑料袋追出来，“唉，老人家还没拿走这碗面呢！” 顾星烟摆摆手，让他不要在意，然后头也不抬地走进仓库，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做。 卫鸿宇只好把面拿回店里，准备倒掉的时候，却被一颗会飞的蓝色火球拉住的围裙。 “卫鸿宇哥哥，剩饭剩菜可以交给我阿火哦！” 卫鸿宇瞪大眼，抬头看了看其他员工，悄声道：“阿火，你这样真的好吗？” 好歹也是平起平坐的同事，对方还是那么一副萌萌哒的嗓音，让人家吃客人吃剩的东西，他过意不去啊！ 阿火对对小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关系的，老板他们都知道的，我是鬼火，口水什么的早就焚烧干净啦！主要是里面的能量对我很有用！” “那……好吧……”原来大家都知道的啊，卫鸿宇心想，这是不是跟焚烧垃圾一个原理？ 而顾星烟那边，突然得知要开新的分店，紧张感立马就来了！ 当初，为了开现在这一家店，她又是缺钱又是缺人，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硬生生给熬了过来，很多货品和工作流程也都是后来才一点点补全，终于有点成熟店铺的样子！ 而这次，分店对她来说，难度已经降低了许多，她需要提前做好准备，防止出现纰漏！ 但是，这样的话，她对批发货物的需求直接翻倍，就算继续招聘新的员工，也得等到分店的运营稳定下来，才能考虑实行24小时营业制。 另外，六区离九区这么远，她一个活人总不能成天在酆都里跑来跑去，还得安排一个分店长帮她管理！ 而这个人选，她倒是很快就有了答案…… 凌晨六点，便利店准时关门打烊，等员工们搞完了卫生之后，顾星烟叫住了大家。 她一边打开系统里的员工面板，一边对大家说：“考虑到大家入职时间不一样，所以我们先在这里固定一个发放工资的时间，我就入乡随俗，按农历来算！每个月农历十号，也就是今天，给大家发工资！” “哇塞！今天就发工资了吗！”包琳开心地跳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鼓起掌来，说些感谢的话。 顾星烟在面板里操作，上面直接根据每个人的具体岗位以及工作时间折算，轻轻松松就把酆都币转到了每个人的账上。 连卫鸿宇也因为工作了两天，获得了266.67元酆都币。 他明明没看到任何钱币凭证，也没有手机到账通知，就是感觉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余额，而且这个金额是可以随时查询的！ “啊……”顾星烟捂脸，对卫鸿宇歉疚地说，“刚才操作有点快，下次我再给你华国币的工资。” “不用不用！酆都币挺好的，我有空还能出去逛逛！”卫鸿宇说。 “听小银说，酆都偶尔会举办大型灯会，好多商家都会去摆摊大赚一笔，咱们店应该也会去的吧！到时候，我还能趁机淘点新鲜玩意儿！” “灯会？”顾星烟惊讶地问。 包琳积极地回答道：“对啊，每年的灯会可热闹了！基本上很多传统节日，我们都会举办灯会庆祝，最大的一次就是中元节，算算时间，也没几天了耶！” 顾星烟不禁也好奇起来，但还是无奈地笑笑，说：“咱们肯定是不能缺席的！幸亏你们提醒，不然到时候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唉，分店的事儿还没落实，就多了个灯会活动要准备！ 第64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4 一提到灯会，不管是十几年的老鬼，还是刚死没多久的新鬼，亦或是几百年道行的兔子精，还有来自玄学家族的人类，都相当的期待。 众人七嘴八舌地聊起以前的见闻，然后又提到店里可以摆摊卖些什么。 他们店里卖得最好的几样必须要有，但若是能够配合中元节打造限定小吃就更好了！ 顾星烟一时插不进话，而是静静地听大家的意见。 虽然她是老板，但光靠她一个人去想活动细节，总会有纰漏，大家能够这么踊跃地给予建议和有趣的点子，她何乐而不为呢？ 等大家伙聊得尽兴了，她把牛头马面和集团信箱先后送来的两个锦囊拿了出来，询问这里面最精通法术的兔子精小银。 “小银，你知道这种锦囊要怎么解开吗？” 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她看很多电视剧或者小说里，要解开这种储物类法宝，都得用法力来催动，这可真是难为她一个凡人了！ 之前之所以不问，是因为她还想着地府哪天会再收回去。 毕竟马面那时候气呼呼跑得飞快，而她也并没有答应马面他们的请求，无功不受禄。 小银看了看，“哇”了一声，指着上面的鎏金花纹道：“这是地府官方的符文，这锦囊是地府送您的吗？” “没错。”顾星烟点头。 说话间，几只鬼也凑过来，大家都是普通小鬼，哪里见过这种法宝。 卫鸿宇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在心里给顾星烟的重要等级一下子拉到最高，直接跨越他爷爷成为top1！ 小银歪歪头，红宝石般的眼眸忽闪忽闪，然后他用清朗的少年音说：“要是我呢，我稍微运转一下法力，它就能开了，但这个锦囊是有主的，可老板您身上没有任何力量……” “我的建议是，您不妨想简单一点，对着锦囊心里默念：我想拿里面的东西！试试看吧！” “就这么简单？”顾星烟不太相信。 “唔……怎么说呢？虽然店长您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但在我们精怪眼里，您的体质亦或是灵魂其实跟普通沾不上边，只是我看不太透而已！” 顾星烟非常诧异，但很快又把原因归结到了神秘公司上。 一个本该在一个月内死亡的人，却能通过做生意续命，谁又能肯定，这维持生命活力的躯体还是正常人类呢？ 顾星烟不傻，只是思考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公司让她做的事情不违背道德伦理，不触碰自己的底线，不伤害他人……能够保住自己的命，她就万分感激了。 她把牛头马面送的那个先收好，然后双手紧握公司送来的那个，尝试了一番，只觉得掌心一热，她下意识把手分开，摊开手的一瞬，有东西从空中轻轻落在了她的手中。 是一把灵香！ 这里只有12支上品灵香，乍一出现，那股源自顶尖宝物的香气就吸引了在场所有鬼怪的注意，连卫鸿宇也能第一时间意识到其中的不凡！ 顾星烟心中暗喜，她想着既然是靠意念操控，那不如只拿属于店员的那部分出来。 不管是公司帮她讨要来的仙品灵香，还是牛头马面送来的赔礼，她可以留着自己使用，也可以在关键时候拿来填补店铺的空缺，更可以在合适的时候作为员工惊喜奖励给大家。 所谓财不外露，一整家店的资源管理更应该如此。 而仅仅是这出现的12支上品灵香，就足以让大家眼馋不已。 在酆都，一支上品灵香价值一千元，但基本都是只能看不能买，也就一些大老板有喜事或者搞活动才能漏出那么几支到市场上。 她上次能顺利买到，完全就是香火店老板有心交好。 顾星烟将这批灵香平均分成四份，分别给了江兰英、包琳、阿火还有范振国。 “这个是公司通过与地府官方谈判，为你们几个争取来的赔偿，在整个食物中毒风波当中，你们有人受伤，有人工作加倍，同时店铺的遇袭和暂停营业也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对此，我很抱歉！” 几人连忙摆手，说不要紧。 江兰英说：“我们也没做什么，而且今天还发了工资，连歇业那几天都有发，我已经很满足了！” 范振国也说：“我真的担不起您的道歉，之前是我没保护好大家，关键时刻，还是店长和兰英跟那些鬼对峙，我怕得要死。跟阿火和包琳比起来，我这算什么呀！” 包琳吐吐舌头道：“我都痊愈了啦，全靠店里的工作餐，没看到我都胖了一圈么？”说完，她捏了捏脸上的肉。 顾星烟仔细打量，还真是！ 她天天看着大家，都没发现这小妮子居然从以前的营养不良逐渐恢复成了一个苗条而健康的妹子！ 这可全都是冥食给滋补出来的！ 阿火对对手指，说：“被打两下罢了，阿火觉得没什么的……之前阿火都要死了，是老板的鱼蛋救了阿火！” 说着，它飞到顾星烟的手边，蹭了蹭她的手背。 “什么？你什么时候快死了？”大家都吃惊地看向它，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阿火没有说过吗？”鬼火团子声音软萌萌的。 “当然没有啊！” 在大家的追问下，这才知道了阿火，乃至它的同族们，在对面那家歌舞厅到底过着怎样毫无尊严的奴役生活。 曾经是常客的包琳捂住嘴，气愤道：“我真的没有看出来……我以为雇佣鬼火只是酆都世界的特色……” 江兰英叹道：“哪里都会有阴暗面的。” 顾星烟同情地摸了摸鬼火冰凉的火焰，扭头看向玻璃墙外。 这时她才突然注意到，对面歌舞厅的招牌已经被摘了，今天一整晚也没亮过灯。 临街的好几个窗户，以往都用厚重的挡光窗帘遮住，如今那些窗帘都被清空，借着微弱的天色，能看见里面已经人去楼空。 她把额外赔偿的6000元酆都币分别转账给了之前受过伤的包琳和阿火，心里正好有个念头升起！ “阿火，你还能联系上歌舞厅里面的鬼火吗？” 就是不知道那些鬼火是否会因为主人的恶行而受到牵连。 阿火仔细感受了一下，说：“一部分已经感知不到了，一部分感觉好分散，好像……被释放了？！” 阿火又惊又喜，不由为自己的同族开心地在空中转了两圈。 顾星烟松口气，估计感知不到的那部分，为虎作伥，已经被抓或者……而剩下那些无辜的，则是被放了出来，然后跟当初的阿火一样，开始了流浪。 “阿火，还有大家，提前告诉你们一件好事！那就是——我们就要开分店啦！！！” 第65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5 全体员工皆是一愣，屋里寂静了两秒。 就在顾星烟误以为大家一点兴趣都没有的时候，众人才如梦初醒一般，“哇”地一声叫了起来。 包琳不敢置信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说：“咱们店这才开了多少天，居然就能够开分店了！” 江兰英也十分吃惊，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担忧：“业务开展得这么快吗？是公司的决定？” 比较晚入职的向云飞眼睛里仿佛要迸发出火花来：“不愧是我看好的便利店！老板，我这算不算元老级员工啊？” 小银和阿火快乐地转起了圈圈：“恭喜老板！贺喜老板！” 顾星烟笑着听大家说了一阵，这才轻咳一声，打断道：“大家先别着急，开分店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目前只是确定了能开，其他的准备还没谱呢！” 范振国问：“老板，下一家店开在哪里啊？会不会很远？”他担心的是通勤问题以及之后的备货，他的快餐可得保证现做现卖才行！ 顾星烟摇头道：“还不确定，但估计不在九区。我会给你们充足的时间考虑，是要去新店还是留在这家老店。” “另外……”她看向阿火，把上一个话题接了回来。 “阿火，你可以在下班之后找一下你的同伴，问问他们是否愿意过来成为我的雇员。” 在跟阿火接触的这些天里，她发现鬼火一族会被很多商家“雇佣”为店员是有原因的。 它们行动灵活方便，又具有足够的智慧，能说会道，是销售的一把好手。 而且它们对生存的要求很低很低，残忍一些的雇主，连食宿都不管，任由它们自生自灭也没有一点问题。 她有跟包琳、小银这些“本地人”问过鬼火一族的特性，确定阿火的销售天赋并非个例！ 正巧，歌舞厅刚刚倒闭，不少可怜的鬼火在获得自由的同时也失去了大人物的庇护。它们在流浪中随时可能被再次抓捕、虐待、灭亡，这里面多少也有她的因果存在。 正因为自己是在地府中开店，顾星烟本来坚信没有鬼神的三观已然在潜移默化中重塑，相信因果循回。 阿火很高兴，连连感激道：“谢谢老板收留我的同族！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报答您的恩情！” 顾星烟却道：“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我只是刚好缺人手，所以给你们提供一个工作机会，你们固定时间来上班，其余时间我都不会管你们的！” 她可不想成为那些24小时奴役鬼火的家伙！ “当然，员工宿舍之类的福利大家都一样！”顾星烟板着一张脸，上面写着“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你们在我这里都是一个待遇”！ 阿火明白她的心意，立马改口道：“好的！我们一定会好好工作，对得起您给的工资！” “这就对了！” 范振国听两人的对话结束，连忙问道：“老板，新招的员工是只招鬼火，还是普通鬼也可以呢？” 这话提醒了一旁的小银，他红宝石般的眼睛闪了一下，因为个子太矮，踮起脚举手道：“老板老板，精怪有没有机会呐？” 顾星烟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当然，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特长，我的计划是不限种族！等灯会结束之后，我会开始正式招聘，不过新人不会立刻入职，而是得等到分店装修好了，再开展集中培训。” 她刻意让自己严肃一些，叮嘱众人：“在这里我要先说明哦，你们可以推荐别人过来，但录不录用还得看我。而且，名额有限，先到先到！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鬼火、范振国还有小银顿时有了急迫感。 在这个种族混杂的店里，谁都希望自己的同族、亲友能够多一些，毕竟，便利店的福利和前景，简直能跟鬼差，不，应该说比鬼差的待遇还要好上几分！ 鬼差能天天免费吃到富含冥力的独家小炒吗？ 鬼差包员工宿舍吗？ 何况，他们一个月几千的工资，真的跟普通科员的相差无几了！ 之前牛头马面大人可都亲自过来表态了呀！ 虽然他们听不见具体内容，更不知道集团那么强势，能压着地府官方各种割地求和，但这还不够说明便利店后台很硬吗？ 更别说，当鬼差是要考编的啊！上千万的鬼或精怪一同竞争，难度堪比在冥河里游马拉松！ 不用多说，这些早已在每个鬼或者精怪的肚子里转了好几轮，平时正愁没机会推荐亲朋好友过来呢！ 大家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要马上下班！ “好啦，大家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咱们眼前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五天后的中元节灯会。”顾星烟拍手表示散会。 先前说要拉人的三个一溜烟就冲了出去，其他没这方面需求的几个鬼则是伸了伸懒腰，说说笑笑着走回他们免费居住的洋房里。 把仓库与便利店之间的门锁好，接下来是属于顾星烟自己的时间。 她重新把两个锦囊拿出来，然后通过默念的方式把里面的全部东西都取了出来。 其中，10支仙品灵香出现，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去过香火店，那里最多也就卖到上品灵香的档次，而且数量稀少。 原以为自己对灵香的了解已经足够充分，没想到上品之上还有仙品！ 而这10支散发着白光的灵香，也没有辱没“仙品”的名头。 那白光并不强烈，但绝对吸睛，光晕的边缘还能看到五彩的散光。 比起视觉效果，这仙品灵香还没有点燃，就自带一股好闻的香气，好像是某种花的冷香，但她又说不上来。 单单是这么闻着，她就觉得效果跟之前自己点燃的那支下品灵香不相上下，同样能够让大脑变得更加冷静，就好像被沁凉的泉水洗涤了污垢的舒爽感。 但想来这次的灵香功效不在于提神，她的困意没有因此消失，反而能够预感到今晚会是一场好眠。 她把灵香放一边，然后看向了剩下的东西，也就是在正式和解之前，牛头马面送来的私下补偿。 其中，有二十万的酆都币，在她开启的瞬间转进了系统自带的账户里！ 然后是一个拇指大的八卦镜，一个玉制的竹片还有一个牛皮卷轴。 她把八卦镜拿在手里，随着心里产生疑惑，八卦镜自行变成了盘子大小，其功能也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镇宅八卦：挂在大门上，房子内的所有厉鬼将无处遁形，同时削弱其80％实力，鬼王级别以上无效。】 好东西啊！ 这个八卦镜正正好是便利店最需要的法宝，既能让厉鬼卸下伪装，又能削弱实力！到时候再配合上店里的火力和几名安保，这安全绝对有保障！ 她再拿起那个竹片模样的玉。 【传声玉简（中级）：可以主动与拥有中级及以下玉简的对象通话，只能被动接收高级玉简的传话。每次使用完（包括被动接听）需要补充灵石能量，否则最多使用五次。】 她挑了挑眉，把玉简放下，这到底是有人准备给她“打电话”呢？还是知道她正在找人研究外卖功能，所以给送了个样品过来？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卷轴上。 第66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6 顾星烟解开上面的绳子，缓缓展开卷轴，并没有预想中的功能提示，说明这不是一件法宝。 随着卷轴中的内容逐渐展露，她先是看到了一个抽象的地图，从地图引出一条虚线，虚线连接着另一张平面放大图。 可这个放大图比地图还要抽象，空有一个不规整的轮廓，然后有些她看不懂的图标文字在里面标识着什么。 但很快，放大图的后面终于出现了能够解答她疑惑的东西。 那竟然是一整套的户型图纸，以及一段公文说明加盖章！ 顾星烟恍然大悟，难怪这图纸看着有些眼熟，这不正是她给员工租的洋房吗！ 再倒回去看那个平面放大图，原来是包括洋房在内的整个庭院范围的轮廓图！ 简而言之就是，这份卷轴是那栋洋房的产权证明！ 而且不仅仅是房子，连同地皮一起，全都归到了她的名下！ 产权所有时间为——永久！ 她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感觉自己好像还在做梦！ 当知道自己只剩下几十天寿命的时候，她没有害怕得自乱阵脚。 当得知客人是鬼的时候，她没有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当得知可以开分店的时候，她也没有开心到要欢呼的程度。 可现在，她真想原地托马斯旋转七百二十度来表达自己的狂喜与不敢置信！ 她一个孤儿出身，从小不是住在福利院就是住在学校宿舍，就算现在毕了业，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一枚，蜗居在便利店自带的仓库角落。 她有想过自己哪天会赚了大钱，买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 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套房产居然是在地府里面？！ 虽然那栋房子她自己是不住的，但是！那也是她的房子啊！！！ 顾星烟不自觉挺起胸，有股豪情迫不及待地想要抒发出来。 论面积，那洋房有五房三厅四卫，外加中西厨和一百多平的私家庭院！ 论装修，风格设计上，她觉得不比很多被曝光的私家别墅差；质量上，酆都里的房子更是住上千年都不会有任何损坏！ 论地段，试问哪个世界首富能在酆都九区的cbd——酆都大街里拥有房产？！ 再说那块地皮，她可是接触过房屋中介的人，地府由于流动鬼口巨大，千百年前就已经将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分开了！ 除了一些定居在地府从不出界的精怪拥有自己的族地，其余所有地皮都归地府所有！！ 想到这，顾星烟深吸一口气，她需要冷静冷静！ 地府这给得也太多了吧？！！ 如果当初她在收到锦囊以后就立刻打开，知晓这份赔偿的价值，她是否还会选择拒绝呢？ 说到底，这场争执中，集团的诉求是赔偿加公示犯罪人员名单，前者无所谓对象，可以是地府自己，也可以是抹黑便利店的人亲自过来赔礼道歉，后者是为了洗刷便利店的清白。 顾星烟当时的想法则是，店铺的损失应由罪魁祸首承担，她可以不要钱，但必须让那些人为自己造成的恶果付出代价，地府更是不能以任何理由包庇犯人。 而地府最重视的就是面子，对里不能得罪所谓大功臣大势力，对外不能承认那害死很多鬼的势力老大是地府里的人，动摇民心。 之后的集团自然是力挺顾星烟的立场，地府也只能额外再追加补充赔偿，来让集团让步，同意可以不公布名单，保住地府对民众的面子。 地府自己也终于在集团的强大压力下，下定决心对地府内部的某个大势力进行大清洗，但也算是因祸得福，铲除了一颗毒瘤。 复盘完毕以后，顾星烟淡淡地笑了，她大概，还是会拒绝的吧…… - 第二天，顾星烟在仙品灵香的香气中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比睡了十几个小时还要精神百倍。 等员工们陆陆续续开门走进来了，她让高大的向云飞把新得到的八卦镜挂在了玻璃门的上方。 “待机”状态的八卦镜只有拇指头大小，正常情况下大家的视觉重心都在店铺发着光的牌匾上，几乎注意不到这个小小的法宝。 “老板，我给你带了个东西，你看看。” 范振国拎着一个塑料袋进了店里，正好看到她在门口正仰头看着什么。 顾星烟看向他，打了声招呼，“振国叔，怎么了？” 范振国笑笑，打开塑料袋，往里面一抓，他的手掌很大，有着非常多的老茧，一看就是劳动人民经常干活的手。 只见他的掌心当中，有四个五六厘米直径大小的木雕。 这些木雕大约是用统一大小的扁圆柱体木头作为原材料，然后分别雕刻成了四件立体花样。 分别是抱着大月亮的小兔子，云间的孔明灯，水波涟漪上燃着烛火的莲花灯，以及一座圆形拱桥。 “这是……为中元节做的准备？” 聪明如顾星烟，很快就联想到了昨天才提到过的中元节灯会！ 范振国粗粝的手指摩挲着这些做了一晚上的木雕，他憨厚一笑：“是啊，昨天兰英不是提议说，可以做些跟中元节相关的限定小吃嘛，我觉得可以试着做钵仔糕，然后在这上边玩点花样！” 身为顶级大厨，在酆都住的这些年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强烈的创作欲望了！ “钵仔糕好吃，好做，又好看，而且这小小的糕体，只要有模具，就能玩出花来！ “昨晚回去之后，我有了点不成熟的灵感，就赶紧用木头雕了下来。” 可不要小瞧了大厨的雕工！ “真好看！”顾星烟捻起一个仔细看了看，发现光是这图案的设计就富有巧思，比市面上卖的什么猫爪模子熊猫模子要精细得多。 何况，这还是中元节限定！ 范振国得到了赞许，也有些振奋，说：“老板，您要是觉得可行，可以拿这个木雕去定制硅胶模具，然后我再给您写个食材单子，怎么样？” 美食的事当然要多听专业人士的话，顾星烟将那四块木雕收好，答应道：“没问题，你只管交给我就是！” 距离中元节时间没剩几天，顾星烟不敢耽误，反正大家在店里按部就班地铺货、搞卫生，她便直接用手机搜了一个同城的模具小作坊。 联系上店家之后，谈好了价钱，她又叫了同城跑腿送过去，在加急的情况下，对方答应在后天下午送货上门。 联系的这会儿功夫，范振国又给她写好了食材单子。 范振国先给她写了一份打样的量，顾星烟直接拍照发给批发公司老板。 批发公司老板也算见多识广，看到里面那些粘米粉、澄粉还有木薯粉，就问她：“顾老板，你那边是不是要做钵仔糕？” “是呀，黄老板，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最近不是中元节嘛，中心城区那里要办游街灯会，不少小吃店老板都要去摆摊，其中有几家就有这个钵仔糕！” “顾老板，如果你也是要去那个灯会，是一定会跟别人撞上的！” 批发公司老板也是一片好心，只有他的客户赚钱了，他才能跟着多赚点，这才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透露给自己的客户。 顾星烟回道：“您放心，我没有参加那个灯会。” 她参加的那场灯会，要论等级，估计得是位面级别的呢！ “噢噢，那就好，那您这点够用吗？” “我们先试做，之后还会再调整一次新的订单，然后麻烦您在中元节前一天下午早点送过来。” “好的，那我顺便给你送点钵仔糕专用的包装盒看看合不合适！” 跟批发公司老板沟通完，顾星烟便投入到新一天的工作当中。 这天，牛队长一如既往地来光顾。 他身为巡逻队的一员，每天可以免费领取一瓶饮料。另外，身为充值大户的他，自然得多来买东西，不能让那些充值金吃灰不是？ 顾星烟凑上去，向牛队长问起了中元节灯会的报名事项。 牛队长说：“昨天开始，商务科的鬼差已经带着报名表到各个街道征集信息了，我今天白天才刚看到他们……” 他沉吟了会儿，说：“估摸待会儿就到你家。” “谢谢牛队长！” 果然，直到凌晨一点，有个脖子挂着特殊名牌的黑西装鬼差踏进了便利店。 第67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7 鬼差估计也来过几次便利店，知道老板是顾星烟，进店后朝四周扫了圈，就径直向着顾星烟走来。 “顾老板，我是九区商务科负责酆都大街的办事员，您叫我小陈就行。” 鬼差小陈露出了非常有亲和力的笑容，跟顾星烟友好地握了握手。 要不是对方的手跟冰块似的又冻又硬，顾星烟总是很难意识到面前是个鬼差，而不是平易近人的街道办小公务员。 “是这样的，今年的七月十五呢，咱们酆都照常举办中元节主题大型游街活动，之前商家们可能有听到风声是在六区，但六区嘛……大家都懂，所以临时顺延到七区。这一点，便利店您这边有没有问题？” 顾星烟点头，说：“我们没问题，但是需要提前了解具体场地，毕竟我们这九区离七区也挺远的。” 鬼差小陈点头道：“这是自然！对了，这是报名表，您看着填一下，填好以后交给我就成！” 顾星烟接过他手中的一张a4纸，一看，居然还是印刷体，就是不知道这是印的还是用法术变出来的。 “这个报名表需要现在马上交吗？” “是的，不过您不用急，仔细填好咯！” “好的，麻烦您在这坐会儿，我给您弄点吃的过来。” 鬼差连忙后退两步，好像顾星烟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唉别别别，我们部门是有纪律的！便利店我熟，我自个儿逛逛，正好买点东西填填肚子！” “那好，您自便，我尽快填好哈！” 顾星烟没有再多说，走回仓库里，找来一支笔，就放在料理台子边上埋头填起来。 “店名：6小时便利店。 “摆摊类型：餐饮。 “负责人：顾星烟。 “……” 填完之后，还需要店铺盖章，这让顾星烟有些犯难，想了想，她试着把便利店防伪印章盖上去，只见那张a4纸居然并不普通，通体突然亮起了光，然后很快就消失不见。 顾星烟看着空空如也的台子，睁大双眼，回过神来，旋即起身去找鬼差小陈。 刚走到卖辣条的货架区，就看到揣着三包量贩爆辣口味辣条的小陈，面前正悬浮着熟悉的a4纸。 鬼差小陈正目不转睛地仔细浏览上面的内容，似乎是在检查填写是否正确。 顾星烟悟了。 这哪里是需要等她现场填好的表啊，这分明就是鬼差小陈想留下来买零食的借口！ 他完全可以离开去下一家店，反正她一盖了章就会自动闪现回他的身边。 罢了，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 酆都街道办……哦不，九区的鬼差们工作效率非常高，偌大的酆都那么多家店要参加，仅用了一两天时间收集好表格，一天时间规划准备，第三天就开始陆续带商家去看现场。 顾星烟时常怀疑鬼差们是按照007来上的班…… 顾星烟带上了保镖之一的小银，在向云飞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跟随酆都大道一众店长，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一同坐黑皮火车前往。 这是顾星烟第一次坐这个民国风格的火车，虽然装潢格局都跟电视剧里的差不多，但行驶过程过于平稳，速度比高铁还快。 听其他店长聊天后，她才知道，这种火车靠的是灵石能量。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那块传声玉简，也是用的灵石能量。 同时，这也是她第一次一次性见到同一条街这么多店长，这其中，她只认识那个房屋中介的老板，而她经常去采购的香火店老板并没有出现。 店长们九成半都是鬼魂，只有一家宠物店和一家玩具店的老板是精怪。 也许是因为整节车厢里只有她俩和小银是精怪，两位主动地凑过来攀谈起来。 宠物店老板是只地狱两头犬，玩具店老板则是黑猫妖，他们本就计划在灯会上拼一个摊位，卖点有趣的小玩意儿。 “顾老板，您家的小吃是这个！”黑猫妖老板竖起大拇指，“一定能够大卖的！” “谢谢喵老板。”顾星烟寒暄了会儿，打听道，“请问你们一般怎么搬运货物到会场？距离还挺远的。” 这火车每隔三小时一班，平时基本只有鬼差这种朝九晚五的鬼魂会使用，而且也不方便搬运大量的食物。 可她从没有在酆都大街里见过有除火车以外的交通设备。 地狱两头犬说：“老板，火车有能够压缩空间的货厢，有点类似空间锦囊，但是容量要大很多，只需要额外支付酆都币就行。” 黑猫补充道：“我们每年都是直接坐火车过去的。不过，顾老板，你们最好提前出发，咱们酆都大街这个站点在线路中间，到时候可能连坐票都没有了，何况是货物的票。” 顾星烟感激地说：“多谢两位指点，幸好问了你们，不然我这人生地不熟的，要走不少弯路！” “小意思！” “不用客气啦！” 谈笑间，火车到站，总共只花了半小时。 下了火车，顾星烟发现七区整体是古代屋舍的风格与格局。 周围都是白墙黛瓦，山墙上有精美的山花与飞檐，而他们所处的是一条极宽的大道，不过已经被黄布条围了起来，能见到不少同样戴着挂牌的工作人员在里面忙碌着布置。 沿着大街望向远方，目光的尽头是一条墨色的大河，从街道一路延伸到大河之上的是一座白色大理石筑成的大型拱桥，宽度只比街道窄个三四米，但也能够容纳七八辆小汽车并列通行。 大河的对岸被拱桥挡了个七七八八，只能看到更远一些的起伏山丘上，有一座高耸的宝塔。 如果顾星烟对建筑再了解一些，就会发现那座塔跟湖北黄鹤楼一模一样！ 此时，有不少鬼飘在那座高楼周围，拽着一条条挂满灯笼的绳子，他们把绳子的一端挂在高楼的飞檐上，而另一端则是固定在底下远处某条街上的楼房中。 光是想象着这些灯笼全部亮起的情景，都能体会到活动的盛大之美！ “顾老板，顾老板？” 一个鬼差的声音把顾星烟的魂儿给叫了回来。 顾星烟连忙打起精神，转头看向来人，这才发现所有店长已经向着不同的方向走远。 领路的鬼差递给她一份地图，笑着说：“您家给安排了个不错的位置，请跟我来吧！” 第68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8 ilwxs.com 便利店被安排到的摊位地段非常好，位置刚好就在大型拱桥和那座挂满灯笼高塔之间。 能够预想到，游行玩乐的队伍将从四面八方进入主街，然后在欢快的奏乐声中，踏过拱桥，向着全区的中心——高塔汇聚。 顾星烟顿感豪情万丈，她觉得，如果不能好好把握住这场全位面级别的大型盛会，来刷一波营业高峰，那她这个店长估计也没多少上升空间了！ 直到现在，她的系统页面右上角还挂着当日客流量1000的进度条，她很期待，kpi一旦达标，店铺将会有怎样的新变化！ 这么多鬼怪要经过她的摊位，而且她还是少有几家卖小吃的，这简直就是酆都在帮她开挂达成条件了啊！ 看完了场地，顾星烟带着小银坐火车回去，之前一起来的店长们并没有凑齐，有的还要再耽搁一阵，有的则是各显神通，另外有办法离开。 小银有着一头白得发光的短发，脑袋两侧各有一大撮碎发比较特别，平时服服帖帖地垂落，但当他激动的时候，那两撮头发就是微微抬起一个角度，像极了垂耳兔的小兔耳朵。 小银心情特别不错，坐在座位上晃荡着小短腿，他对顾星烟说：“老板，我好期待呀！虽然这个灯会我参加过几百年，但今年，我就是好兴奋！” 顾星烟很难不把这么可爱的小少年当成孩子看待，哪怕对方的年龄四舍五入能到一千岁。 她笑着说：“因为你的身份变了呀！说起来，中元节也是个团圆的节日……” 她突然想起，这天对于酆都居民来说，是正儿八经的节假日，重要性堪比人间的春节，那她是不是还要给大家算三倍工资？ 两人回到店里，此时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便利店的玻璃门紧闭，对外销售的区域只留了收银台那边的一排灯没有关，卫生收尾工作已经做完，偶尔有说话的声音从仓库里传出。 顾星烟和小银走进去，就看见她的员工们一个不落地围成一堆，然后爆发出惊呼赞叹声。 “好漂亮啊！” “振国叔，你太牛了！” “天呢，我都不舍得吃了！” “啊啊真好吃！没想到不仅好看，口味之间的搭配也好好哦！” “振国叔，能不能教教我呀！” 在大家热烈的夸夸中，范振国哈哈笑起来，说：“等老板确定能行，我肯定得教你们，只怕到时候你们要做到吐了！” 顾星烟含着笑意，一边走过去，一边问道：“是振国叔的新品小吃做好了吗？” 想来也是了，那定制的模具今天下午一送到，她就立刻交给了范振国，让他趁着空闲时间打个样，结果她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老板！” 大家伙纷纷给她让出一条缝隙，让她凑到桌边。 顾星烟看到桌上摆着的十几个精致的钵子糕顿时眼睛一亮，赞叹道：“光是看木雕和模具我就知道会很棒，没想到实际做出来这么好看！” 范振国总共设计了四款钵仔糕，他先是用一根长竹签挑起第一个。 钵仔糕，最古老的做法是用陶瓷小钵子蒸制，到了后来，渐渐被透明玻璃碗代替。 零售的商家摊贩为了方便客人携带，自己还不用回收昂贵的玻璃碗，开始使用锡箔制成的一次性蒸碗，甚至，还出现了类似菊花盏之类的花型蒸碗。 批发公司老板想着她摆摊能用上，随食材一起送来了一小包，范振国选用了最简单平滑的小圆碗。 这第一款，还没从蒸碗中脱离的时候还不觉得，挑出来后才发现，整个糕体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中央有座墨色勾勒而成的写意拱桥，拱桥下，有淡淡的蓝色晕染，像一幅水墨画！ 顾星烟没想到，一个小孩巴掌大的糕点居然也能玩得这么文雅！ 她见过的钵仔糕基本就是单一一种颜色，顶多里面再放点红豆之类的……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刚才有人说舍不得吃了，因为真的太好看了！ 但她是店长，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反馈，她接过竹签，咬了一口，把大半座桥梁给吃进嘴里。 第一反应就是，柔软烟韧！ 那是跟布丁截然不同的一种口感，qq弹弹，咀嚼间有股韧劲，它不粘牙，可就是糯糯地在口腔里纠缠。 接着，熟悉的甜味让她顿时明白了什么，笑道：“是黑芝麻味的！” 范振国笑了笑，已经开始给她串第二款出来。 顾星烟迫不及待地把最后一口吃光，然后期待地看向他手里的第二款。 这第二款跟第一款的底子有点接近，也是透明的，但却均匀地凝固着金黄色的颗粒，好像流金一般璀璨。 而在糕体的中央，是大小不一的五个孔明灯，也不知道范振国是怎么把控的，那几个孔明灯的光源处是黄色，然后慢慢渐变成了橙红色，就跟画上去的一样！ 可偏偏，这些孔明灯是立体的，而背后的金黄色透明背景，就好像是被灯光照亮的虚空，两者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顾星烟心里隐约有个猜测，先是小口吃了下边缘的透明背景，果不其然，桂花的清香顷刻间绽放在味蕾当中。 再尝了尝那个孔明灯，这回她有些吃不出来了，应该是某种带色素的果蔬，很淡，味觉灵敏的人应该能够分辨出来是什么。 很显然，这一款的主角是桂花。 接着是第三款，天上飞的有孔明灯，那么自然也会有水上漂的莲花灯，可从这一款开始，糕体的底色开始变得厚重。 莲花灯主体是粉色的，光源处同样做了渐变的处理，不仅如此，被“烛光”照亮的“水面”是透明的颜色，然后渐渐向四周变深，呈现墨紫色，以此来表达水面的意象。 “我开始有点担心，这么精致的糕点，咱们人工是否能够大批量生产了？” 顾星烟无奈地对范振国说。 他们只是一家便利店，除了范振国以外，都不是专业的点心师，何况公司商城里也没有相应的专业设备给她采购，就算有，为了这次活动特地买下来也不划算。 范振国却说：“老板，这您就不用担心了，其实很多糕点作坊还是以人工为主，越是高端老字号的生产线，越是这样，何况这些我都有考虑过，其实真的不难！” 顾星烟愿意相信自己聘请来的顶级大厨，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多了！” 第69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69 第三款的墨紫色占了最多的分量，因此味道的主角便是出自墨紫色的原身——蓝莓！ 而莲花的粉色居然是草莓带来的。 没想到，这浓墨重彩的第三款，反而是清新的水果混搭口味。 最后的第四款，之所以压轴也是有原因的。 “其他的都是用天然的色素榨汁做的，本质上还是甜糕为主，但这最后一款，用料讲究的话，甚至收不回本！” 因为，这款小兔抱月形象的钵仔糕，那轮橘红色的圆月是用完整的咸蛋黄做的！ 橘红色的“圆月”被透明的糕衣包裹，晶莹的质感折射着微光，让月亮的形状显得有些模糊，像是水中之月一般。 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并不是无色透明的，而是浅浅的紫色，就像深夜时分，带着些微紫意的夜空。 然而在这静谧的夜空，有只奶白色的顽皮小兔，抱着比自己身躯大上好几倍的月亮，是想要偷走它吗？ 顾星烟浮想联翩，不由会心一笑。 奈何桥、孔明灯、莲花灯、偷月小兔，这四款钵仔糕成品深深地惊艳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创意、口味、贴合主题，已然超出预计的目标，那么接下来，便是大批量制作！ 这次灯会，她的目标是当日客流量达到1000！ 目前，便利店每天的客流大概在四五百左右，而七月十四，便利店只在傍晚六点营业到零点，之后全体转战灯会活动现场，那么店里的客流大约在两三百左右。 也就是说，他们得在灯会当中接待七八百位顾客！ 光有钵仔糕肯定是不够的。 作为特邀商家，官方安排的摊位面积可以说是最大的几家之一。 面向街道的展示面就有足足四米！ 招牌烤香肠、茶叶蛋这些也要一起安排上，关东煮机子太大，就不准备了。 另外，饮料也是其中的大头，甚至可以准备特别多，出售也方便！ 顾星烟心里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如今确认了要做中元节主题限定钵仔糕，便可以放开大胆了去做！ “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大批量生产制作，这两天大家会比较辛苦，视情况还需要加班，又是节假日，我会按照三倍工资给大家发放补贴，大家加油！” 她举起秀气的拳头，神色一派郑重，感染得所有店员皆是精神大振。 “好的，老板！” “小银，你的法术非常好用，明天一天店里的铺货，你一个人负责，然后让阿火配合你。” “我可以的，店长姐姐！” “鸿宇，你就待在热食区那边，相对比较机动，有空可以帮帮小银。如果客人比较多，你也不用太着急，容易出错，客人们人都很好的。” “知道了老板！” “其余人跟着振国叔做糕点，一切都听振国叔的安排。” “好！！” “大家早点下班去吧，明天早点过来。” - 时间不等人，中元节庆典在便利店全员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新品中悄悄开始。 灯会游行其实只是节日的高潮环节，整个酆都从七月十四晚上就全体放假，只剩下个别商店员工和值班的鬼差还在工作。 酆都大道上的众多商店比往常冷清了一些，因为大家都更愿意前往七区的主会场凑热闹。 便利店也一样，来买东西的人基本都是要去换班工作的鬼差。 毕竟，食物并不是酆都鬼怪的必需品，便利店天天都能来，但热闹的灯会一年也就那么几次。 紧赶慢赶，发动了几乎整家店的人力，在顶级大厨范振国的指挥下，于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完成了2000份的限定精品钵仔糕！ 这还是在她已经购买了大型商用蒸箱的情况下！ “老板，要不我留下继续做吧！”范振国主动请缨。 他不是新来没几年的鬼魂，灯会也参加过，知道客流量非常大。 而且顾星烟虽然不说，但他知道这两千份明显不符合店长心目中的预期。 范振国光是从顾星烟进购的食材分量就能猜出，她打算在这场灯会上尽可能地多卖一些。 顾星烟对范振国的请命并不意外，这个憨实的大厨其实非常细心体贴，他就像一个长辈一样，包容着整家店的成员，包括身为老板的她。 “谢谢振国叔，我看剩下来的材料也没有很多，用完就停下来，你可以提前下班去逛灯会，三倍工资照样给你算全天的！” 顾星烟不得不狠下心，说：“大家经过一天的制作工作，熟练程度也有在不断提升上来，速度会比白天更快。那么，咱们再留一个人帮一帮振国叔？” 众人面面相觑。 加班，大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自然是没有意见。 可那么热闹的灯会，大家都期待参与进去，哪怕是作为累成狗的卖家。 就连一直积极主动揽活的向云飞都犹豫了。 这时，包琳举起手，说：“老板，我愿意留下！我好像挺有天分的，我留下能够更快！” 包琳没有说的是，她最主要是想多表现表现自己。 自己既没有江兰英那样的智慧，也没有范振国的技术，更不能像向云飞有厉害的武力值，唯有努力，才能让老板看到她的闪光点！ 顾星烟悄悄在心里松口气，最怕就是没人愿意，大家都为难。 “谢谢你，包琳，你跟振国叔一样，结束之后坐火车送货过来之后，也可以提前下班。” “好的哦！” “至于其他人，在灯会开始的这六个小时里，我们分成两批轮流看着摊位，总不能让大家连逛街的时间都没有。” 这样一来，就不会存在有人从头到尾走不开，有人可以提前收工走人的情况。 而对于留下来的两人，虽然他们晚一些出发，看似牺牲更多，却可以通过加快速度和效率，来增加自己逛街休息的时间。 所有人都露出了认同与喜悦的神情。 安排好后，便利店众人大包小包地出发！ 零点四十分，众人在摊位上陆续摆上要出售的东西。 第一批工作的人里有顾星烟自己，阿火，还有安保之一的小银。 向云飞、江兰英、卫鸿宇则先去逛街。这样一来，确保两批人里都有管理型人才和保镖。 饮料就交给小银，懂法术的他可以让缺货的饮料排着队飞到该补货的地方。 烤肠机摆上了足足三个，这可不是店里的那种烤架式，而是摆摊用的煎烤盘，每台有十个圆柱形凹槽，能够同时烤制三十根，与店里的相比，就是容易烤糊，不能一直烤着维持温度，得有人一直盯着。 顾星烟怎么说也是靠卖烤肠起家的，负责这一块比较有经验。 在饮料区和烤肠的中间，留足了c位摆放做好的钵仔糕。 她先是将不同款的钵仔糕用竹签挑起来，然后竖在泡沫广告牌上，广告牌上有钵仔糕放大版的诱人照片，还有卡通吸睛的几行字—— 【中元节限定钵仔糕！ 4元一个！ 14元一组（4款）！ 每人限量8个！先到先得！】 烤肠和饮料那边也同样有一米多高的泡沫广告牌立着。 小阿火就乖巧地飘在钵仔糕的包装盒周围，等待发挥口才的时刻。 距离有表演性质的游行还有几个小时，大街上已经有不少鬼怪在逛着。 有些鬼魂居然知道便利店的大名，已经迫不及待地凑上来看看。 而就在这时，七八个年轻漂亮的汉服小姐姐停在了便利店隔壁空置的摊位上。 其中一个冷艳的女人从头上取下一支头钗，几道光芒从头钗里飞出，绕着摊位转了两圈，那空有棚子和空桌子的摊位摇身一变，成了经过精心布置好了的古风小铺子。 铺子上方还有个牌匾，写着——【孟孟凉茶铺】！ 第70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0 刚开始，顾星烟忙着应付客人，还没留意，扭头突然看到旁边多了个这么好看的摊位，愣了一下。 而在看到铺子的名字后，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食品中毒时间才过去几天？ 难道还有漏网之鱼没抓到？ 顾星烟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可集团给她的信息应该不会有假，该抓的抓，该判的判，地府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但转而又想，“既然人家有正经的摊位，应该是有完备的资质证明。何况之前中毒事件中的食品，是仿制肉脯，而这家是凉茶店。” 等等！ 凉茶？还姓孟！ 这分明就是存在于众人口中、却从未真正露面过的孟婆集团啊！ 被大家传得神乎其神，几乎全员恶人的孟婆们，居然是一群这么水灵灵的美女姐姐！ 而且哪怕两家店被安排在了一起，也不见对方有什么特别反应，跟传言中容不得同类对手的恶霸形象大相径庭。 就在顾星烟心思活络的时候，隔壁孟孟凉茶铺里好几个汉服美女也都抬眼看了过来，鼻尖轻微耸动。 她们的眼神里没有恶意，而是出于比较的不服输。 顾星烟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隔壁的竞争对手上，因为随着烤香肠的香气顺着大街飘远，越来越多的客人被吸引过来。 客人们在等待烤制的时候又对旁边精致得不像话的钵仔糕动了心。 “老板，这个好好看，我怎么没在店里见过？”一个显然是熟客的运动装女孩走到钵仔糕泡沫广告牌前。 她微微半蹲，仔细打量竖起来的几个钵仔糕样品，这样才能够从正面欣赏到上面精美的图案。 透明打底的两款在视觉效果上更具有冲击性，不透明的两款则特别耐看。 “呀，我猜，这座桥是奈何桥！好有意思的糕点！老板，我要一组，不，两组！一组自己吃，留着一组收藏起来！” 运动装女孩兴奋地到付款机那结账。 顾星烟善意地提醒道：“冷藏情况下，钵仔糕只能放一个月不变质，我这边还是建议您立刻吃完哦。” 说着，她将两盒提前打包好的糕点用小塑料袋装起来，递到对方手里。 运动装女孩吐吐舌头，“哎呀，我真的好不舍得啊！” 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揭开了包装盒，稍稍迟疑了一会儿，这才用里面放好的竹签挑了个兔子偷月款出来。 在她身后，还有一些其他区不知道便利店存在的客人好奇地观望着，趁女孩兀自欣赏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询问道：“妹子，这个是能吃进肚子里的吗？不是儿童玩具吗？” 女孩回头一看，发现问话的是个中年大婶，她手里就拿着两盒一样的钵仔糕，看来她买这个的原因完全是看着好看，并不知道这就是吃的！ “嫂子，您应该不是九区或者六区的吧？” 中年大婶回答：“我平时住在二区呢，要不是为了带孙子逛灯会，也不会来这么远的七区！” 女孩了然道：“那您是不知道啊，这家便利店是最近新开的，卖的东西是咱鬼魂都能品尝的食物呢！而且很好吃哦，是正常的味道！” 最后几个字重读。 中年大婶惊讶道：“真的啊？呆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酆都除了孟婆汤和灵香，咱们就没东西可以吃了！” 女孩晃了晃竹签上的钵仔糕，q弹的钵仔糕弹了弹，但上面好看的图案并没有变形，反而是晶莹透明的部位在灯火下折射着漂亮的光彩。 “您不信？我吃给您看！” 说着，她张嘴咬下大半，顿时惊喜极了，“呜呜”两声，只等咀嚼吞咽结束，这才赞叹道：“这个咸蛋黄的味道也太正了吧！” 中年大婶听着熟悉的食物名字，定睛看向她手里剩下的那半块糕体，被咬了一般的咸蛋黄内竟然还有油亮油亮的流沙，将掉未掉。 激动的眼泪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除了中年大婶，周围还有非常多并非九区、六区的居民，他们看到这里已经按捺不住，纷纷到付款机那里点了两组！ 不是他们不想买多一些，而是这该死的限量啊！ 这样的好东西，拿回去送给亲友一起分享，那该多好！ 客人们又哪里知道，顾星烟的本意是想要刷客流量呢？ 如果每个人都买上十盒八盒，那她今天估计都能提前收摊了！ 中年大婶恍如梦醒，下意识抱紧怀里的两盒钵仔糕，心里想着赶紧去附近找自己家人会合，要是真的那么好吃，就人手买两盒回去！ 一时之间，要买钵仔糕的人越来越多，运动服女孩也不好一直占着摊子前的位置，而是继续随着人流往远处逛去。 她一手抓着叉了钵仔糕的竹签，一手抓着热烘烘散发着香气的烤香肠，手腕上还挂着一个装着糕点盒子和椰汁的透明塑料袋，袋子上印着便利店的logo。 她一边吃一边逛，终于找回了生为人时逛街的乐趣。 “果然逛街的时候，嘴里就是要吃点什么才完美！” 殊不知，她这种逛街的形式反而与绝大多数鬼怪格格不入，大家都在玩在看在聊天，就她吧唧吧唧吃个不停！ 于是，逐渐有人来问她这东西真有那么好吃吗？在哪里能够买到？ 像运动服女孩这样的例子非常多。 只要有一个人买了食物，那么这个人就会成为摊位的活招牌，为摊子带了十个追寻而来的客人！ 而相比起便利店的火爆，隔壁孟孟凉茶铺是真的有些凉凉。 ilwxs.com 第71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1 孟孟凉茶铺的摊位里，八个古典美人正百无聊赖地扇着精致玲珑的圆扇。 有的慵懒地靠在棚子的支柱边，抬眼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 有的坐在木制雕花圆凳上，两腿交叠，单手支着脑袋，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当然，偶尔也会有客人过来帮衬，她们中的其中一个就会用一种懒散中带点娇蛮的语气道：“自己装，那边结账。” 纤纤小手轻轻捻着扇子，指向了放在角落里的扫码付款机。 客人心里无语，却又碍于这几个女人的身份而不敢吱声，只好从摊子的这头走到那一头付款，再从那一头走回来。 客人自己拿了个瓷碗，到一人环抱那么大的木桶底下半蹲着，打开水龙头，接了一碗冒着诡异绿色的凉茶。 看着这凉茶的颜色，客人抿了抿唇，眉头皱得死紧，然后深呼一口气，闭上眼就要喝一口。 “呕……” 还没尝到味道，客人就先被那股仿佛腐烂肉类的恶臭给熏到！ 天知道一碗凉茶为什么会有肉的味道！ 客人瞬间皱起了苦瓜脸，想着要不算了吧，可一抬眼，就见到离木桶边最近的一个扎着垂挂双髻的少女正睁着元气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大叔，不可以浪费哦！” 少女仿佛会读心术一般，弯起唇角，露出了尖尖的犬牙。 客人敬畏地连忙摇头说：“我没有我不是您别误会！我这就喝光！” 说着，在少女不耐烦的眼神中，他捏住鼻子，咕嘟咕嘟地喝完了整整一碗凉茶。 哐当！ 心中预想的瓷碗破碎声并没有出现。 瓷碗从他的手里掉落，在落地的瞬间生生转了个方向，飞到了一个梳着朝天髻的冷艳美人身边。 冷艳美人手指微勾，那瓷碗已经焕然一新，然后被整齐地叠在摊子后面的杂物箱里，那里大约只叠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瓷碗。 这便是她们今天到目前为止卖出的所有凉茶数量。 客人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变得更加苍白，他难受地伸出舌头，跑到路边开始干呕，实在是太难喝了！ “啧！” 垂挂双髻少女非常不满意这个客人的“不识货”！ 那个客人就半蹲在便利店和凉茶铺之间的空地上，痛苦的表现吸引了正在卖饮料的小银。 小银连忙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关心地问道：“叔叔，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喝口水？” 大叔接过水，虚弱地感激道：“谢谢，我没事，我就是……贩剑呜呜呜……” 事实上，他不仅没事，整个魂体的状态比喝凉茶之前还要更加凝实，灵窍像是被吹了一阵清凉的风，让他精神大振！ 但就是这味道……太难受了！ 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鬼，其实并不需要喝这种好东西来提升什么，纯粹就是好久没吃喝过东西，怀念阳间食物的味道，这才…… 唉，罢了罢了，这种事可不能说出口，得罪了大人物可是会影响他挂号投胎的！ 他下意识地拧开了瓶盖，然后灌了一大口在嘴里，漱了漱口，正要吐出来的时候猛地顿住！ 这水好甜！ 等一下！ 甜？ 除了孟孟凉茶铺的东西，整个酆都还有什么能够给鬼魂带来味觉上的体验？！ 酆都里不是没有自来水，可那是来自冥河的河水，又酸又苦。 他震惊地看向了手里的矿泉水。 凉茶铺内，垂挂髻少女看着刚才那个客人被隔壁便利店的兔子精给“勾搭”去了人家的摊位，还兴冲冲地买了好几罐饮料、糕点和烤香肠。 刚一结账完，就迫不及待地往自己嘴里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饿死鬼没投胎前的模样呢！ 垂挂髻少女的眼里迸射着一种名为嫉妒的光，她嘟起嘴，朝旁边明显是领头人的冷艳美人抱怨道：“大姐姐，你看看隔壁！都把我们的客人抢走了！” 相比起她们的门可罗雀，便利店的摊位前已经排起了长龙，队尾都快排到她们跟前了！ 真是气死她了！ 冷艳美人何尝不清楚这一目了然的窘境呢？ 她朝发火的少女柔柔地扇了扇风，安慰道：“不急，咱们的名气够大。大家都精神点，没卖完不能下班去逛街的。” 女孩子们一听“下班”两字，纷纷坐直了些，然后十分懊恼头疼地看着还满满两大桶没卖出去的凉茶。 有个女孩皱眉说：“唉，早知道今年就不卖凉茶了，本来凉茶的味道就不好喝。” 很快就有另一个成熟一些的女人反驳道：“可是没办法呀，主办方要求每年都要变着花样，咱们作为企事业单位，更得以身作则。” “是啊，咱们姐妹只会弄些汤汤水水，这凉茶还是想了一个月才好不容易确定下来的，一想到明年还要搞新花样，头都要秃了！” “还是去年的糖水卖得好，前年的老火靓汤有点差强人意，只能说还行，大前年的胡辣汤倒也不错。” “要我说，姐妹们也别太苛责自己。咱们哪一年不是食品类的销冠？每年卖得不一样，纯粹是因为当年鬼民们的平均收入不同罢了！今年很明显，是因为隔壁那家……” 这话说完，众女纷纷沉默。 这前两句吧，每年酆都也就她们有食品销售的资质和货源，那销冠当然就是她们咯！ 至于这最后一句，虽然大家不愿意承认，可这就是事实…… 凉茶铺里的小插曲，顾星烟等人无从得知，他们已经忙到飞起！ 排队买单的客人排了足有七八米那么长！ 有些从远处走过来的客人，连摊子上卖的是啥都没看清，但本着“这么多人排队肯定是好东西”的原则，纷纷加入到了排队大军当中。 “请问这位老哥，前面这家摊位卖的是啥？”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还排队？！” “嘿嘿，其实我大概知道是什么！” “哦？说来听听！” “喂，兄弟，你排不排队啊，不排我排了！” “唉抱歉抱歉，挡路了，我就排在这位老哥后面！老哥，您接着说！” “哈哈，闻到这股肉香没？有没有特别熟悉的感觉？我猜啊，这应该是一家卖烤肉香味的创意香氛店！” “哇哦！” 于是乎，队伍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越来越长，站在摊子边缘区域卖饮料的小银看到队尾已经排到隔壁去了，感觉有些不妙。 他高声提醒顾星烟：“老板姐姐，排队人太多了，得想想办法！” 第72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2 由于摊位不小，而且不停有客人叽叽喳喳地说话，顾星烟等小银重复了两次才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顾星烟烤了很久的香肠，一直半弓着腰埋头工作，腰酸脖子疼不说，满额头都被热气烘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先把煤气关好了，随手拿了瓶水喝两口，走去拍了拍小银的肩膀。 “小银，跟我一起去组织下客人，蛇字形，尽量别影响别人家生意。阿火，你兼顾一下饮料这边，注意安抚客人情绪。” “好哒！” “好的，老板！” 又是经过一番劝说与引导，顾星烟感觉自己喉咙都要哑掉了。 客人们其实都很配合，但这大街上实在太过嘈杂热闹，她事先没有准备大喇叭之类的神器，这才有些事倍功半。 不过眼看带来的两千份，也就是五百组钵仔糕已经见底，她是既开心又焦急。 开心的是终于能够歇一会儿了，这五百组出售完毕，就意味着今天已经至少收获了两百五十个客流量！ 而焦急的则是留在店里的包琳和范振国还没送货过来。 一来是本身制作步骤比较复杂，制作时间比较长，二来则是各区之间唯一的公共交通火车发车间隔太久，每三小时才一班。 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个清亮的年轻女声从后方响起：“老板！！”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顾星烟意外地转身，就见包琳正冲她招招手，而之前去逛街的向云飞等人也已经回来，正帮着推动一个大推车从各家摊子后面空出来的后勤通道慢慢走来。 大推车上是摞得高高的钵仔糕包装盒，大约能有两百多盒！ 而跟包琳一起过来的，还有自上次受伤就没有再出现过的卜笙。 “包琳，你来得正好！”顾星烟欣喜若狂，跟几个员工一起卸货。 原本排着队的客人们看着越来越少的钵仔糕，已经做好轮到自己就售罄了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补货了！ 客人的脸上皆是如释重负的欣喜与期待。 顾星烟一边忙活，一边没忘记跟卜笙打了个招呼。 “卜笙，好久没见你过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只看卜笙的脸色，看不出来到底有没有生病，毕竟鬼魂的皮肤都是没有一点血色的。 卜笙柔柔地扬起嘴角，这一笑，仿佛多了许多释然和惬意：“我已经没有大碍。” 包琳替卜笙邀功道：“多亏了阿笙，她来店里帮我们做了很多事，我都没想到……” 她惊奇地看了卜笙一眼，好像还有些不敢置信，“阿笙的法术居然那么厉害！跟小银一样，手指动两下，锅碗瓢盆都跟着飞起来了！” 卜笙谦虚地解释道：“其实我以前也只是一知半解，又没有人能教我，但我就是比其他鬼多拥有一些力量，却不怎么会使用。” 她自己也是一副不太自信的样子，“应该就是那次跟您出去之后，我就开了窍，这可能就是有些鬼说的鬼修吧？” “原来是鬼修啊！”顾星烟对这些没有太大的了解，她认识的人里，排除掉那些天生天养的精怪，正好就有卫科长一家子！ 卜笙惭愧道：“要是我早一些入门就好了。前两次店铺出事，我分明在场，那样就能够帮助您了！” “你不要这么说，咱们便利店还没沦落到需要弱女子上场打架的地步。” 说实话，那两次要不是包琳受了伤，她还真没怎么担心过。 便利店本身就有高能武器防卫，第二次更是有牛队长在场，何况还有仓库这个隐藏的“安全屋”！ “话虽这么说，但老板您对我的恩情，我不能不报！” 说着，卜笙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玉手镯，“这是一个储物空间手镯，唔……用店家的话说，有六什么米那么大，请您收下。” 包琳在一旁嘻嘻笑道：“是六立方米啦！” “这……”顾星烟有些犹豫。 要说她跟卜笙的关系，其实有些复杂。 最开始分明是卜笙主动想要帮助她，替她解决资金成本的问题，当然，卜笙也有想要解决执念的私心。 双方属于互惠互利的关系。 等后来顾星烟因为有了卫道长的合作，已经不需要卜笙的古董了，但既然她答应过要帮对方，也不过是问一嘴的事，帮也就帮了。 谁曾想，那么顺利就通过卫道长的关系找到了属于卜笙的东西。 虽然最后，因为觉得麻烦，两人放弃带走古董，可那条有着几百年历史的精美玛瑙项链一样非常值钱。 卜笙的意思，是项链卖出去的钱都归顾星烟所有。 可顾星烟却在最后关头改变了主意，以项链主人的名义直接捐了做慈善。 按理说，顾星烟一厢情愿要把礼物拿去做慈善，卜笙已经不亏欠顾星烟什么，但她还是想要再补一份礼物给对方——毕竟，顾星烟本可以不用再多管闲事地帮她达成心愿的。 卜笙笑着把白玉手镯塞进顾星烟手里，“快请收下吧，您就当是我送您的中元节礼！” 顾星烟回以一个暖心的笑容，“那行，我就收下咯！不过，下次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就不认你这个朋友！” 卜笙欣喜地问道：“您觉得我们是朋友了吗？” “当然啦！你，翟宅，管俊风，还有好多熟客，我们都是朋友！不把你当朋友，我也不会大老远陪你跑一趟故乡呀！”顾星烟理所当然地回答。 卜笙笑了，眼圈微微泛红，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好啦老板，我们逛街去吧！”包琳蹦蹦跳跳地说，等这俩人礼貌来礼貌去的，灯会都要结束了！ 顾星烟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说：“知道你等不及了，之前说好了的，你和振国叔来送完货就可以提前下班，带薪游街！” “我们还约了翟宅，先走咯！”卜笙笑着顾星烟挥挥手，拉着包琳款款离开。 看着卜笙的背影，顾星烟总觉得对方好像在躲着自己什么…… 不再多想，正好江兰英几人回来换班，她稍微又交代了几句之后，就带着阿火和小银逛街去了。 第73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3 走出了摊位，关注点不再是手里的商品、打包包装和扫码付款，心态焕然一变，成了悠闲自在的游客，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开阔与鲜亮。 顾星烟等人先是顺着人流走上了那座颇有些雄伟的大型拱桥，这才看到了写着“奈何桥”三个字样的天然石碑。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小银：“我这样的活人走奈何桥会没事的吧？” 实在是关于地府的各种传说太多了，她要是犯了忌讳就不好了！ 小银脑袋两侧的两撮头发已经因为主人的兴奋而飘了起来，他摇摇头，说：“没事的哦，以前还有不少妖界、仙界和魔界的大能，喜欢来奈何桥旅游打卡来着！” 顾星烟挑挑眉，心里已经“哇哦”了好几声，真不愧是接地气的地府呢！ 站在桥上，发现不少人靠在桥边驻足远望，顾星烟也凑了上去。 原来，桥下这黑黑的河水，就是传说中的冥河，在中元节这天，冥河上会飘来无数河灯。 从桥上放眼望去，河灯如星子般汇入这黑色的潮水中，凭借着数量将这常年昏暗的冥河给照亮，像一条流淌着的星河，又因为大多河灯都是莲花形状，整条河像会发光的花海。 只是定睛细看，才发现这些河灯里不仅仅只有烛光，还放了或多或少的东西。 许多鬼魂聚集在冥河两岸，乌泱泱一片看不到人群的尽头，他们聚精会神地盯着这些河灯，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桥底下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一个驼背老人正喜笑颜开地蹲在冥河边上，伸长了手去够最近的一盏莲花灯。 这盏莲花灯很特别，在湍急的河流当中，唯独它一动不动，就停在这个老人的面前。 周围的鬼魂也都热心肠地抓着驼背老人的衣服，生怕他河灯没捞着，自己给栽进了冥河当中，那可就真的救都救不回来了！ “真好啊，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儿孙送的节礼！”站在顾星烟旁边的一个鬼魂，靠在桥头，语气中带着羡慕与惆怅。 “是啊，身为鬼魂，最幸福的事，就是还有阳间的亲人惦记，否则，真的太苦太苦了！”同时桥上的另一个鬼魂附和道。 先前说话的那个鬼魂自嘲道：“我不去岸边捡花灯，难道是因为我不想吗？还不是因为没有亲人在世？到了酆都，我找了他们好多年，却还是……唉！” 一个老头突然插话道：“好歹你有机会在酆都里团聚，可我呢？明知道有不少不肖子孙还活着，可他们忙着争夺家产，连过节给我烧柱香都忘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头手里的拐杖用力地敲了几下大理石地板。 说话间，桥下的那个老人已经成功把莲花灯弄上了岸，从里面拿出了两包糕点、两套新衣和一叠纸钞。 老人开心得像个小孩，抱着家人从阳间烧来的礼物，手舞足蹈地离开，惹得其余鬼魂羡慕不已。 这本该是让人感到欣慰的一幕，顾星烟却觉得鼻子一酸。 她不禁想，如果自己死了，是不是也会同这些桥上的孤魂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别人接收阳间亲朋寄来的思念？ 她从未想过要去寻找自己的家人，既然对方抛下自己，那必然是有必须分离的原因，她没必要厚着脸皮再凑上去。 她在努力学习的过程中，也曾错过了不少美好的情谊，同窗几载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忽然，一个冰凉的触感贴近她的左边脸颊，让她打了个激灵。 是阿火。 小银也牵着她的右手，仰头看着她。 阿火糯糯地说：“老板，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顾星烟默然一笑，左手摸摸这冷冰冰的鬼火团子，只觉得心头一暖。 “走吧，我们继续逛！” “好哦！” 沿着奈何桥慢悠悠地走了一会儿，顾星烟这才走到桥的另一边。 桥的另一边也是一条宽敞的大街，两侧依次有不少摊位。 而最靠近奈何桥的一个摊位，竟然比她的摊位还要大上三倍，里面密密麻麻都是鬼魂在排队。 再往前走一些，她这才发现这个摊位的尽端居然有个类似传送门的黑洞，还有好多个鬼差守在那里维持秩序，不少鬼魂则是乖乖地排队，验票，然后跳进黑洞。 “这是在干什么？”顾星烟问道。 阿火回答：“这是让鬼魂短暂地回到阳间与亲人团聚的特别环节，一年只有这一次，而且都是限额的，传送票全靠摇号得到！” 小银小声道：“听说也有私底下流出的黄牛票，只不过没人承认。” 顾星烟点点头，看了好几个鬼魂跳进传送门之后就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带着阿火和小银继续往前逛。 在阳间的话，灯会有一半都与吃食相关，但酆都没这个条件，于是更多的是卖好玩好看的，以及开设一些付费游戏摊位。 有些明显属于个人的小摊位只有两米宽，有鬼魂在那里现场出售书法作品，或者演奏乐器。 顾星烟对艺术类的东西没什么研究，但也知道这些摊主的水平不低。 如果她是业内人士，就会发现，那写书法的老人家就是几年前病逝的国手大家，那演奏乐器的则是顶级音乐院校的已故院长。 除了人类鬼魂的摊位外，还有一些精怪开的摊子，其中有个河蚌精在卖河蚌，居然聚集了不小的人气。 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卖的不是河蚌，而是河蚌里的珍珠以及客人的运气。 每当有人开出了好看的珍珠，就会吸引更多的人来试上一试。 而在失败了之后，总会有人在心里喊着：下一次！下一次能开出来！ 玩的就是个心态与刺激！ 正经的店铺一般不会弄这些噱头，而是老老实实地做起了实体生意。 顾星烟对一家卖纸人的店铺印象最为深刻。 那家店的摊位上整齐地摆了好多个巴掌大的白纸小人，还有四个看起来跟真人没什么两样的男性纸人站在摊子前充当模特。 纸人模特前站了好几个女鬼女妖，一脸的迷醉依恋。 第74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4 店老板见到顾星烟走过来，热情地招呼道：“这位客人，今天中元节大酬宾，全场纸人八折优惠！” 顾星烟倒没真的想买，纯粹就是好奇，指着桌上的白色人形剪纸问：“您这些纸人看起来都差不多呀？都能变出那几个大帅哥的模样吗？” 她指的是那四个招蜂引蝶的模特纸人，健美奶狗款、霸道总裁款、温柔学长款、成熟大叔款，几乎覆盖了当代女生喜欢的几种热门类型。 店老板笑了笑，说：“那倒不是！您一看就是第一次买纸人吧？纸人根据用途也分很多种的，最便宜的就是没有脸的，适合帮忙打工、做杂务。” 说着，他拿起第一张小人，扔到空中，砰的一声，烟雾炸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衣着简单的男性，脸上贴着一张白纸。 顾星烟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她在香火店见过的那种店小二么？ “还有呢？”她更加好奇了。 店老板十分有耐心，把那个无脸男变回白纸后放回原位，取出第二张扔到空中。 这次出现的是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女性，重点是她有脸了！ 女纸人的表情略有些僵硬，但还是对顾星烟和店老板施了一礼，柔声道：“见过老板，客人。” 很显然，这个女纸人比之前那个无脸男的自主意识要更强一些。 店老板说：“这是二阶纸人，能达到简单管家的程度，价格要比刚才的一阶纸人贵一些。” 他收起了女纸人，接着说：“再往后呢，其实功能上没有太多区别，而是进入到私人定制的范畴。” 他指着四个纸人模特，说：“只要您有钱，可以定制纸人的长相、身材甚至性格！” 他说得口干舌燥，见顾星烟还是一副乖乖听讲，丝毫没有要买东西的意思，顿了顿，说：“当然，考虑到很多客人并不能够承受定制的价格，我们店也有推出十几款批量生产的优质型号！” “什么类型的都有，五官可都是根据近五百多年收集的各种俊男美女设计而成！” “就说最近两年阳间最火的流量男明星xxx和ooo，那是店里近期最畅销的型号！同时购买这对cp款，还能额外减100元哦！” 顾星烟眨眨眼，那两个流量明星确实很火，连她这种不看娱乐圈的人都听过名字，可问题是，人家还没死呢，地府里的代餐纸人就卖出了这么多份……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在地府也有这么多粉丝惦记着，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惊悚…… “唔……刚才一阶和二阶的纸人怎么卖？”且不说那些外貌上的定制，这种纸人用来看店卖货还是不错的，招聘生灵还得费脑筋去管理，但纸人不用。 店老板倒也没嫌弃她只买最便宜的，咧嘴一笑，说：“一阶的纸人5000一个，二阶纸人一个！七天无条件包退换，认准咱们三区章记纸人坊，您问人便知！” 顾星烟心里被价格惊了一下，这价格相当于一两个普通员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她问：“这纸人能用多久？需不需要保养？” 店老板讪笑了一下，说：“如果一天24小时放出来，一阶纸人能用一个月左右，二阶纸人能用三个月……” 顾星烟皱眉，这样的话，跟直接雇人相比，优势会少特别多。 店老板好像能够读懂她心思一般，赶紧找补道：“客官，您要这样想，纸人是死物，悍不畏死，不知疲倦，还不用喂食或者补充灵石能量！” 顾星烟还在纠结：“这些我都明白，可是……” 店老板继续推销道：“另外，纸人是您的附属物，可以跟随您甚至代替您去任何特殊的空间秘境，因为它们不占用任何穿越空间的名额！不少大能都宁愿带纸人外出探索，而不是带仆人下属！” 顾星烟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下，并没有在老板面前表现出特别的心动，但其实，这最后一个理由还真就打动了她。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以后可以带着纸人穿梭于地府和阳间？ 甚至，等她解锁了新的位面，在开店初期也能够让纸人顶上，她自己也就不用那么累了！ 这些日子里，顾星烟也不是没有进步的，耳濡目染之下，她多少学会了点江兰英的杀价能力。 她打算买下两个一阶纸人和两个二阶纸人，各一男一女，留着备用。 原价总共三万，中元节大酬宾八折优惠后是两万四，顾星烟再给砍到了两万，老板先是一脸肉疼地答应，付款后又一副喜滋滋的模样让她以后常来，估计也是赚了不少。 从头到尾在旁边看完全过程的阿火和小银默默对视一眼，心里不由紧张了起来。 酆都就有不少店铺依赖纸人店员，看来，他们得抓紧机会让族人过来应聘了！ 离开了卖纸人的摊位，顾星烟将店老板的名片小心地收好，这才带着阿火和小银继续逛下一家。 纸人店旁边是一家饰品店，在顾星烟看来都是些漂亮的玩意儿，可她素净惯了，护肤品、化妆品都不捣腾，何况是这些复杂精美的装饰品。 饰品店的摊位没什么客人，无聊的老板早就发现了顾星烟这个“大款”，就等着她买完纸人后，连忙打招呼。 “这位美女，要不要买点空间首饰？咱家什么部位的饰品都有，日常的、华丽的、隐形的，咱这里全都有哦！容量有大有小，十分灵活！” 顾星烟的脚步立马停住，转身扫了眼这一摊子的漂亮饰品，讶异地问道：“您这些全都是空间储物法宝？” 饰品店老板一看有戏，笑得更热情了，连忙应道：“是的呀，美女！您看看想要什么样的，咱保证，不仅容量够大，颜值还够高！一定配得上您这样的大美女！” 顾星烟伸手指了指一个水色翡翠手镯，问道：“这样的手镯，六立方米容量，请问多少钱？” 老板以为她要买，当即大喜过望，拿起那块手镯，亲手为顾星烟试戴，一边回答：“六立方米啊，那属于中等容量了的，一般得12万块钱，我看您投缘，给您打到11万，如何？” 这么说着，老板满意地看着顾星烟手腕上的手镯，点点头。 顾星烟的体型偏瘦，手腕上几乎没什么肉，盈盈一握，隐约能够看到脆弱的青筋在小麦色的皮肤上浮现，戴上手镯之后，水色翡翠映衬得肌肤莹润通透。 老板应该是见过世面的，并没有因为她是个有体温的活人就一惊一乍。 顾星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这手镯，脸上表情变化莫测。 老板更是看到她戴着的另一个白玉手镯，惊讶地出声：“这个白玉的材质比我的翡翠要好很多，估计还得贵上个三四万块。” 顾星烟抿唇，将水色翡翠摘了下来，还给老板，说了声谢谢之后，就直接离开。 她在心中无奈一笑，早该想到卜笙那样的富婆，送出的礼物哪能便宜到哪里去！ 不过幸好，她已经说过没有下次，那就安心收下吧！ 一人一妖一火又逛了一会儿，忽然有几个身穿红衣、头戴红布巾的小鬼沿着街道奔跑而过，他们一边敲锣，一边唱道： “七月半，中元节。” “鬼门开，续根缘。” “述说秋成好年月，” “无尽相思在中元。” “菊花香，碧草天” “思念遥寄团圆节。[1]”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大街中央，忘记了正打算购买的商品，就连商家们也都在摊位里翘首期盼。 随着驻足远望的人越堆越多，有些个子矮的商家甚至不顾形象地踩在了凳子上，还有的鬼直接飘到棚子上，占据最佳视角。 有人兴奋地大喊：“游行表演要开始啦！” 第75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5 唱歌的小鬼们提着灯笼一路向前奔跑，紧随其后的是两列吹弹奏乐的成年鬼们。 两条队列之间隔了有五六米的宽度，意思是给整个街道清场。 原本慢悠悠逛着街的鬼怪们纷纷退到两边，索性停下步伐，等着游行表演的队伍从面前走过，也好仔细欣赏一番。 举着各式乐器的成年鬼们大约有二十多人，他们并不是呆板地走着演奏，而是会跟观众们互动。 冷不丁凑到你跟前，绕着你转一圈，直到你拍手称好，这才欢欢快快地继续前行。 等到奏乐的队伍过去，中间空了大约十米的距离，出现了一支由伸着长舌头的鬼组成的秧歌表演队。 这些鬼个个面色发青发紫，舌头长得快要到肚脐眼，他们却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咧着嘴傻乐呵。 最离谱的是，人家扭秧歌用的是红绸布，他们倒好，用的都是白绸缎。 中元节，除了有鬼节的别称，让阴阳两隔的亲人团聚之外，还因为时间卡在夏秋之际，有祈求丰收的第二层主题。 扭秧歌热闹又切题，可就是这颜色……难道是因为地府的原因？ 顾星烟跟那些刚死不久的鬼一样，好奇又有些想笑，但很快，正在观看舞蹈的老鬼们就给出了解释。 “嘿，还是熟悉的配方啊！每年中元节要是见不到吊死鬼舞蹈队的表演，总觉得缺了点味道！” “哈哈哈，他们的舞艺一如既往的精湛，不过今年好像看到了新面孔，我还挺震惊的！” “听说是特批招进来的，人家是科班出身的民族舞舞者。” “啊，是不是高马尾那个！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但是仔细一看，那个鬼咬的舌头好像是假的！吊死鬼舞蹈队还能招普通鬼进去？” “嗐，所以说是特批嘛！现在很多社团都放宽了招收条件，不然都招不满人。” “哎呀，这不是重点，继续看表演啦！我好像看到后面的方阵了！” 大家伙积极地讨论着表演队的八卦，顾星烟觉得能参加这样的盛会也怪有意思的！ 虽然大家都说人家舞蹈队招不满人，但这支舞蹈队的人数还是特别多的，足足一百多人，分成四列，一边跳一边向前进。 幸亏他们的舞步并不是单一的，甚至不同列与不同行之间，还会有走位，并不会让人觉得很无聊。 正当大家意犹未尽的时候，下一组表演队伍已经向大家走来。 这一组的表演，如果没有半点心理准备，估计得吓一大跳。 “我的妈呀！断头鬼！” 在店铺里抽空欣赏表演的江兰英手一抖，一根香肠已经烤焦。 这居然是一组球技表演！ 只见这支方阵里，分为两列，第一排的两只鬼的脖子上空空如也，而他们的头颅在右手指尖上像篮球一样飞速旋转。 卫鸿宇也是大为震撼，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他们这么转自己的头，到底会不会晕啊？” 向云飞的思路跟他差不多：“如果他们的头放着不动，身体飞快转圈，他们还会不会晕呢？” 只可惜，他们站在摊子的棚子里，离队伍有些远，不然当事鬼可能真的会回答他们的问题。 后面的无头鬼们，有的把头颅当篮球拍，时不时来点球星范儿的高难度动作。 还有的把头颅当足球耍，一边走路，一边用脚背颠球，动作行云流畅，根本不担心那球，哦不，头颅会被踢到观众区里。 天知道这些无头鬼的头为什么会有弹性能当球踢！ 这时，观众们的热议又不自觉聊起了八卦。 “唉，无头鬼球队真是可惜了！人家吊死鬼还能放宽条件招外援，他们这种特殊的表演性质，根本没法拉人哦！” “是啊，最近百来年，几乎没有新的无头鬼产生，阳间现在太平得很，除非遇到那种bt杀人犯，不然怎么死也轮不到断头啊！” “这也是时代的进步嘛！无头鬼这门技术，以后怕是要成为咱们酆都的非遗了！” “哈哈哈也对，这也算是好事一件啦！” 顾星烟听着大伙说到非遗，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看着渗人的无头鬼表演队好像也没那么恐怖怪诞了！ 无头鬼的表演人数并不多，只有吊死鬼秧歌队的一半，虽然古时候非常多被砍头的人，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鬼也都陆陆续续投了胎，所以无头鬼的人数只会一年比一年少。 顾星烟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几乎满格电的手机，交给阿火。 “阿火，麻烦你一件事……” 几分钟后，一团篮球大小的鬼火团子抱着开启了摄像头的手机，缓缓飞到了半空中，将无头鬼的表演录制下来。 如果哪一天，它们的表演真的成为了历史，那么好歹能有些影像记录下来。 哪怕这些记录不能带去阳间，哪怕这些视频在目前的酆都并不能流传观看，哪怕这种表演形式说出去不是让人害怕就是让人觉得滑稽。 但这是酆都的特色文化，她想记录下来，作为自己一次难忘的纪念也好！ 无头鬼球队很快从便利店的摊位前走完，后面足足空了半分钟时间，才见到下一支队伍。 远远地，人影还没见着，大家就觉得有一股干燥的风裹挟着热意袭来。 有黄沙尘土从那支队伍周身飞滚弥漫，让那一行人显得更加神秘。 店里的江兰英把香肠机的煤气关好，然后通通盖上盖子，以免被这些沙尘给污染了食物。 江兰英好奇地道：“这是什么表演啊？怎么还带污染环境的……阿嚏！咳咳咳……鸿宇，给我个口罩！” 第76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6 便利店众人纷纷把口罩戴上，虽然不再被这风沙呛到口鼻，但眼睛一时半会儿也被迷住了。 但幸好，这种奇异的现象维持了没多久，就有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远处的高塔上传来。 “旱魃表演队，控制住你们的黄沙，不然我立刻把你们踢出表演名单！” 那声音就像是自带了广播喇叭似的，在整个灯会商区上空响起，振聋发聩，又有一种让人甘愿臣服的王者威压。 一瞬间，包括表演队在内，整个商区的所有鬼怪都低下了头。 飞扬的沙尘戛然而止，像是失去了主人的控制一般直接落在了地上，让原本干净的街道顿时变得跟个施工现场似的。 “哼！” 那声音的主人显然还不是很满意，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大家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猜测，那高塔之上，应该是有大人物在俯视着整场表演，以及监控庆典活动的正常运行。 在高塔的最顶层，确实有一张中式红木大圆桌，上面摆满了佳肴美酒，同时，在桌子的正中央还燃着数支灵香。 如果顾星烟在现场，就会留意到，这些灵香全部都是仙品级别！ 围坐在大圆桌旁的，正好有十个人，准确地说，是鬼才对。 这些鬼里，有一直笑眯眯的老人，也有白净束发的书生，甚至还有穿着只挂了一肩带的背带裤青年，更有穿着民国风竖条纹西装的中年男子。 背带裤青年笑呵呵道：“老厉，别这么严肃嘛！旱魃她们很难控制住本能，人家观众都没提意见呢，你急什么？” 被叫做老厉的是个短脸阔口的长袍男子，那一张脸永远都是严肃着的。 老厉哼了声，说：“老黄，就你成天护着她们。旱魃社团前些年落户在你的八区，给你赚了不少税收，别以为我不知道！” “哎呀，都是小事情，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笑眯眯的老人一看就是个和气的人，一脸的笑纹，很容易给人亲和慈祥的感觉，他一出面调和，就没有人会不承他的情。 民国风西装男子附和地晃了晃高脚杯中的清澈液体，“就是啊，都过节呢，大家都少说两句。等过完了节，咱们还好一通忙碌……” 此话一出，其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疲惫之色。 背带裤青年咧开不怀好意的笑，说：“大家可得好好珍惜现在，能够坐同一张桌子吃饭的时候，节后，光是便利店分店选址一事……嘻嘻！” 老人哈哈笑着摊手：“反正我是一身轻松，早早退出战局，谁让我们九区已经拥有了第一家店呢！” “老陆，你真是太凡尔赛了！” “凡尔赛是什么？老头子我听不懂！” …… 街上的观众们可不知道高塔上大人物们的交谈，因为旱魃的表演终于要开始了！ 没有了黄沙的阻挡，大家都看清了旱魃们的形象，不由眼前一亮。 一水的绝色美女，穿着款式略有差异的青色晋制汉服，梳着别具风情的灵蛇鬓，配以漂亮的簪花。 别看刚才那个大人物对她们言辞严厉，旱魃社团在酆都可是非常受欢迎的团体。 江湖人称，酆都第一唱跳女团！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黄沙漫起的时候，并没有引发观众们的反感。 站在街道两边的奏乐队伍开始吹拉弹奏，旱魃娘子们则一边齐声歌唱，一边舞动曼妙的身姿，举手投足间，无尽风情。 她们虽然是个团体，却又各个个性不同。 有清冷款的，有呆萌可爱款的，也有忧郁冰美人款的，反正大家喜欢的类型，一定能够在里面找出来！ 她们今晚唱跳的主题与花有关，所以每个人都拿着一支花在舞蹈，时不时摘下一片花瓣，抛向观众，惹来小范围的骚动。 不少鬼怪都使出浑身解数争相抢夺那片明星碰过的花瓣。 旱魃娘子们是极美的，连身为女性的顾星烟都看得入了迷，因为她们的业务能力配得上她们的颜值和人气！ 正欣赏着，站在她前面的人群突然有股喧闹，附近的观众们挤在了一起，好像在抢着什么。 可越是人多，带动着气流，某个轻飘飘的东西就越是不容易被抓到。 最后，机缘巧合间，有片白色的东西就这么飞到了顾星烟的面前。 她以为是什么飞起的碎纸片，伸手直接捏住，这才惊讶地发现，居然是一片干花花瓣。 她看不出那是什么花，但已经被抽干了所有的水分，能看到花瓣上脆弱纤细的脉络，仿佛稍微用点力，花瓣就会被捏碎一般！ 争抢的鬼怪们都大失所望，不过倒是没有嫉妒的负面情绪出现，转而继续看表演。 旱魃娘子那么少，少看一眼都是损失呢！ 等旱魃娘子们全部从众人面前走完，不少人还依依不舍地跟了一段路，这才停下来，等待下一场表演开始。 顾星烟把那干花花瓣收进了白玉手镯里，就当是这次盛会的纪念品吧！ 唔……这算不算是明星周边呢？ 有了旱魃娘子的珠玉在前，后面一连出现的三组表演基本都是男鬼和男妖精们，大概女鬼和女妖们都不想被比下去吧！ 当然，也并不是每个表演都能引发轰动，大伙喜欢看，纯粹就是看个热闹，感受现场气氛。 事实证明，这场游行表演的导演是有两把刷子的——如果有导演存在的话。 正当大家的情绪落回到平静的时候，继旱魃娘子之后，又一个高潮环节即将上演！ 远处，音乐变成了熟悉的喜乐，一条长长的送亲队伍缓步走来。 两列健硕的男鬼双手高举双喜大旗和红灯笼，八个男鬼之后是吹着唢呐的八名乐师，之后又是八个举大旗的。 再然后，一座四面没有遮挡的红色大型花轿出现，由八名男鬼抬着前进。 此为八抬大轿！ 鬼新娘是也！ 第77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7 那座轿子很大，大约有两米乘两米，装饰了非常多符合中式美学的红色剪纸、宫灯、雕花红烛、罗纱绸缎，只为了衬托轿子中，已经自行掀开了红盖头的鬼新娘。 鬼新娘五官娇艳美丽，头戴华美繁复的各式金银钗钿，身上的衣着更是襦裙、长衫、披帛、广袖外衣一层层叠穿，相当的雍容华贵。 她含着笑，朝轿子两侧的观众们轻轻挥手，顿时引来大家热烈的欢呼与赞美。 突然间，“砰砰砰”好几声疑似礼炮的声音响起，没有人见到那礼炮到底是从哪里炸开，天空中开始飘落大量的纸屑。 纸屑纷飞，鬼怪们十分主动地抬手去抓，好像这些纸屑是什么有用的东西一样。 纸屑的数量远远大于这段街道停留的观众人数，而且不断在空中飞舞，不少还飞进了毫无阻挡的商家摊位里。 小银主动接了一张，而顾星烟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些纸屑飞来飞去，心想这些礼炮喷出来的纸屑能有鬼新娘更好看吗？ 你们一个个的在兴奋些什么？ 此时阿火抱着已经没电的手机飞回来，火焰生成的小短手挥舞着一张纸屑，对顾星烟提醒道：“老板，快拿一张啊，待会要进行全民投票的！” “全民投票？！”顾星烟不明就里。 她随便往上摊开手，很快就有两三张纸落在她掌心，看了看，发现这并不是什么碎纸屑，而是只有卡片大小的投票券！ 上面写着—— 【第1888届鬼新娘选美大赛】 【注：请用任意书写工具在这张投票券上勾选出您心中最美丽的3位鬼新娘！】 【（___）1号：束闲静——《唐制婚服》】 【（___）2号：卫采薇——《仙》】 【（___）3号：刘逸美——《国风洛丽塔》】 …… 【（___）30号：屠怜晴——《蒸汽朋克的婚礼》】 “选美？！” 顾星烟感觉整个世界观都在八级大地震当中，没想到地府生活这么多姿多彩，在传统的节日里玩得比阳间还潮！ 简直大开眼界！ 历经上千年的鬼新娘选美大赛，选手们或还原古礼，或与时俱进，每一年都能迸发出新的灵感与创意！ 华夏文明源远流长，深深扎根于此的酆都自然极为重视自身的文化传承。 传统形制的古风嫁衣从不会在每一届比赛当中缺席，甚至可以说，如今我们看到的一些嫁衣，又何尝不是几百上千年前比赛中的异类新秀呢？ 在头一个大红唐装新娘之后，迎亲队伍的服饰风格骤然一变，清一色的淡雅素白！ 一些活得年份久的的鬼都神色如常，但还是有不少鬼怪表示非常新鲜，还以为这是阴曹地府的特色。 可看了投票券上的主题简述之后，又都明白，并非如此！ 原来，随着审美习惯的变迁，很多人不得不承认，“仙”这个字首先想到的就是白衣飘飘。 多少仙侠剧里男女主角大婚，很多还是维持着极淡的颜色，正如大多数仙人们的形象，永远都是平和淡然、平等得面对众生芸芸，他们的感情也不似凡人那般浓烈如火。 再看那轿子上的新娘，白毂、白纱、白娟衫，并紫玉緌[1]。 这非但不会给人阴气森森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轻盈若仙的美感。 何况这种风格并不是一味的朴素，新娘头上戴着全套的“盖头”，那是用白银制成各种花草鸟雀组合而成，精巧又繁杂，清流高雅又不失富贵大气！ 人人都有一颗猎奇的心，传统的见过不少，而这二号新娘的白色婚嫁主题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不少人都打算勾选二号！ 只是，当大家低头看向手里的投票券，紧随其后的三号新娘似乎更加猎奇…… 要不还是等看完了再投票？ 也不知道这位三号新娘会怎么表现，你穿洛丽塔当嫁衣就算了，居然还能跟国风融合在一起？ 到底会是中西合璧碰撞出的精美火花，还是不伦不类的拼贴烂作呢？观众们全都好奇地翘首期盼。 渐渐地，二号新娘的轿子只剩下背影，三号新娘的“轿子”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登场。 她坐的其实不是轿子，而是西式的马车。 前面有两匹脚踩幽火的梦魇宝马，拉动着后面完全开敞的精美车厢。 车厢有两米乘一米那么大，纯白打底，有着细腻的金色雕画，四周同样装饰了各种西方常见的花卉。 新娘的容貌偏稚嫩可爱，波浪长发扎了两根粗粗的麻花辫，辫子上插满了小花和一些小蝴蝶小铃铛之类的饰品。 她的腰部以上类似旗袍形制，十分修身，领子是水滴领，婉约的曲线上用金丝绣着细腻的花边。 裙摆则是标志性的蓬蓬裙，运用了丰富的蝴蝶结、轻纱、褶子等洛丽塔元素，但衣料上仍然用中式刺绣点缀了各种寓意新婚幸福的图纹。 好看是真好看，可弱点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中西冲击性太过强烈，很多老一辈的观众估计很难接受。 不过，这位选手也很放得开，偶尔还会在车厢里站起来，然后给大家跳一小段宅舞，引来不少宅男的应援声。 至少人家也收获了一批支持者不是？ 比赛名次不重要，有参与感就够了！ 实际上，像三号新娘另辟蹊径的选手还有不少，看着看着，大家也就习惯了。 咱也不用太纠结什么传统不传统，好看就行，喜欢就行，热闹就行！ 人都死了，还管那么多别人的眼光干嘛！ 等三十个鬼新娘选手走完，也花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时间，看得大伙目不暇接。 手里的投票券勾了又划掉，实在是脏得不行，只好重新到地上捡一张新的再填一次。 不知不觉间，游行表演已经结束。 顾星烟眼看距离灯会活动结束还有一个小时，而客流量的目标还没达成，有些不放心，便带着小银和阿火沿原路折返。 回到店里，就看到几个店员聚在一起，彼此分享自己的看法，讨论自己心目中最喜欢的鬼新娘。 卫鸿宇和向云飞这两个热血青年居然还因为支持的选手有分歧小小地吵了一架。 最后几人互相看彼此的答案，发现每个人喜欢的都不一样！ 江兰英喜欢三十号那个蒸汽朋克，向云飞喜欢那个跳宅舞的洛丽塔，而卫鸿宇选的全都是传统向的。 顾星烟失笑，在自己的投票券里勾选了那个白色婚服和另外两个之后，投票券亮了一下，消失在她手里。 这跟之前填报名表应该是同一个原理，投票券会带着结果直接飞回负责统计的工作人员手里。 别看地府没有网络，但如果法术运用得巧妙，还是很方便的。 投完了票，顾星烟凝神看了看系统界面。 她发现今天的客流量只有八百多人，距离她一千的目标还差了一百多！！ 幸好，表演结束后，街上的鬼怪们又继续逛起了街，因为看表演而冷清下来的生意逐渐恢复。 包琳送来的钵仔糕还剩下一半，别致的美味小吃在引流方面非常有优势。 烤香肠的烤盘全部重新启动，不说香飘十里，附近一百米内的游人绝对能够循着香气找过来！ 时间一点点溜走，顾星烟既紧张又兴奋地盯着实时数据，眼瞅着还剩下几十个人数就能破千，突然好几个戴着挂牌的鬼差出现在街上。 他们拿着纸做的大喇叭大喊：“各位游客请注意，园区将于凌晨六点闭园，还有十五分钟时间，请大家抓紧离场！” 第78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8 大街上，随着鬼差们重复好几次提醒，正在逛街的鬼怪们逐渐掉头往会场的出口方向走去。 顾星烟的内心小人冲着潜在客户们伸出尔康手！ 她的客流！ 她的店铺升级啊啊啊！ 明明还剩下二三十个名额就破千了喂！ 街上的行人一下子变得稀稀拉拉，便利店摊位的位置原本是极好的，最靠近核心位置，可一旦人们纷纷往外撤离，她这边也最快空下来。 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从更加核心的区域往外走。 顾星烟哪里能够放过这仅剩不多的客人，直接对着大街大声喊道：“清仓大甩卖了！买一根烤肠送一瓶汽水，只要3元，扫码付款即刻打包带回家！！！” 一边喊着，手里还不忘迅速把一根烤肠装进纸袋，塞到江兰英手里。 江兰英脑子转得极快，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顺手拿了一瓶饮料放进包装袋里，就跑到街上已经被顾星烟吸引得放缓脚步的一对鬼魂情侣面前。 她热情大方地推销道：“两位客人，九区便利店听说过吗？咱们在收摊清仓了，买烤肠送饮料，不会耽误你们太多时间的！” 鬼魂情侣中的女孩眼睛一亮，说：“我听说过你们！刚才看到好几个鬼都拿着好吃的，我们找了一晚上都没找到诶！” 男孩问女朋友：“只是扫个码的时间，那我们就买两份吧？” “好呀好呀！” 江兰英领着两个客人到摊位前，顾星烟手里又多了两份打包好的烤肠和一瓶饮料。 她笑着对两个客人道：“还请两位帮我一个小忙，我可以额外再送你们一根烤肠。” 小情侣对视一眼，女生疑惑地问：“什么忙？” “麻烦你们两个分开付款，每人3块钱就可以了。” 女生笑了，说：“原来是刷单呀，我懂啦！小事一桩！” 等小情侣付完了款，又来了四个路过的客人。 这看着像是一家人，在顾星烟请小情侣帮忙的时候，他们隔了几米远就听到了，是自己主动过来的。 其中一个妇女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她问：“老板，刚才那两个小年轻买两份送一根烤肠，那我们买四份，能不能送三根？” “这……”顾星烟看了看手表，还剩下八分钟，咬咬牙，点了头。 一家四口开心地带着零食离开了。 街上已经看不见有额外的人，除了正准备收拾摊位的店家们…… 店家…… 嗯？店家！ 顾星烟突然精神一振，冲江兰英喊道：“兰英姐，走走走，咱们到其他店的摊位推销去！” “啊？” 江兰英有些瞠目结舌，什么时候，一直淡定自若到堪称佛系的小顾店长这么勤快地刷单了？！ 她不理解，连店里的其他人也都惊呆了。 顾星烟见大家没有动静，急得苦笑出来：“你们怎么都傻愣在这啊！云飞，你赶紧推一车饮料跟上！鸿宇，小心你的烤肠快烤糊了！” “啊啊哦！”卫鸿宇连忙低头给烤肠翻面。 顾星烟叹气望天，她的心情，谁懂啊！ 她把扫码付款机放到江兰英的手里，一脸郑重地道：“咱们店的未来，就靠这最后几分钟了，兰英姐！” 江兰英打了个激灵，她猛地想到便利店背后的神秘公司，总算明白了过来。 难道这是公司的一场考验？ 这场考验跟客流量有关？ 该不会完不成目标就会倒闭？！ 如果店铺倒闭，她的工作、美食、小洋房，通通都没了！ 店铺倒闭，身为普通人的顾星烟又会是个怎样的下场？离开地府？彻底消失？亦或是会受到很恐怖的惩罚？！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江兰英已经脑补出了一系列可怕后果。 她的眉头紧紧地蹙起，抓紧手里的扫码机，拎走卫鸿宇加急打包好的七八份烤肠，雄赳赳气昂昂地往街对面的摊位走去。 “诶，兰英，等等我！”向云飞推着饮料车跟在后面。 顾星烟这边当然也没有闲着，而是用大漏勺在电煮锅里翻找，把沉在茶汤底下的茶叶蛋一个不漏地捞出来，迅速分装，再交给阿火，让这个销售小达人分头去另一边的摊主那里推销。 正吩咐着，摊位外面突然有个娇憨的女声传来：“请问，还有钵仔糕卖吗？” “抱歉，已经卖光了！”顾星烟心里一喜，嘴上应答，连忙走上前去招呼。 “不过咱们还有几种饮料和烤香肠，小姐姐要来点吗？现在清仓打折哦！” 凑近一看，她这才发现，来人竟然就是隔壁孟孟凉茶铺的汉服美女们。 说话的是个垂挂双髻的娃娃脸女孩，听见没有以后顿时有些不高兴，嘟起嘴，说：“那算了……” 可她显然不是话事人，在她身旁，一个身材高挑的冷艳美人正轻轻挥动团扇，说：“那就麻烦每样各来八份吧，谢谢。” 顾星烟十分惊喜，但还是厚着脸皮请求道：“能不能麻烦你们每人付一次钱，我可以再额外送几份烤肠或者饮料。” 冷艳美人明显没想过会有人提出这种要求，她愣了愣，说：“可以。” 来不及打包了，顾星烟连忙让八个汉服美女依次在付款机上扫过，扫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终于响起了公司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职员hx996达成“1000日均客流”成就，提前转正为2级正式店长！】 【叮！恭喜酆都位面便利店达成“1000日均客流”条件，将在24小时内完成升级配置，请店长及时操作确认，否则升级失败！】 【叮！今日结算——】 【员工：顾星烟】 【职级：正式店长（2级）】 【已解锁：便利店（100平方米，日均客流：1001，酆都币：）】 【待解锁：便利店分店、海之？？店】 【寿命余额：997天】 顾星烟睁大双眼，店铺升级一直都在她的猜测当中，却没想到，伴随而来的，还有自己的转正，以及新位面的解锁！ 此时，在她的视野当中，右下角的信箱图标又一次出现了红色感叹号，那应该是一系列升级之后需要处理的事情。 她强忍住立刻打开信箱的冲动，把注意力收回到当前。 而在别人的眼里，前一秒还热情似火的便利店店长，突然呆愣住，然后嘴唇颤动，想笑又强忍着不笑的样子。 这让来自孟孟凉茶铺的小姐姐们不由担心地交头接耳起来。 “她不会是在骗我们的钱吧？怎么笑得这么诡异？” “不会吧？便利店那么火，应该会注意名声的吧？” “哼，便利店要是真有那坏心思，我们孟婆汤地府控股集团也不是好惹的！” 第79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79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被害妄想症了是吧？没看到人家店员还在烤香肠吗？” “姐妹们快来挑饮料啦，有好几种诶！椰汁、橙汁……哎呀，我都想要诶！” 顾星烟又不聋，当然听见了小姐姐们的议论声，想来是自己的表现太过反常，吓到客人们了。 她不好意思地冲那领头的冷艳美人笑笑，说：“抱歉，刚才不小心走神了，剩下的饮料你们随便挑，我请客！” 带着向云飞回来的江兰英听到这最后一句差点闪了腰。 老大啊，为了刷单用不用这么拼啊！？ 江兰英走进摊位里，对顾星烟挤眉弄眼，大意是单子数刷够了没？ 顾星烟冲她笑着点点头。 江兰英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小板凳上喝水，刚才可真是生死时速，累死鬼了！ 冷艳美人那边，她挑了一瓶椰汁拿在手里，矜持地对顾星烟说：“你不必这么客气……可惜了，其实我很想尝一尝你家的钵仔糕，听说是节日限定，以后都没有了？” 顾星烟迟疑地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接着从桌子底下的小格子里拿出了两盒点心，正是两套本该早早售罄的钵仔糕！ 她一脸歉意道：“钵仔糕确实是已经卖光了，这是我们店里剩下的最后两份，想留着给店员们当夜宵吃的。不过，刚才你们帮了大忙，我可以卖给你们。” 冷艳美人看到钵仔糕的时候先是一愣，本该生气的她还没来得及不高兴，听完顾星烟的解释后，便体谅地点头说：“可以理解，我们也会留些好东西给自家姐妹。” 顾星烟谦虚道：“也不算什么特别宝贝的东西，就是几样普通的糕点，图个新鲜和应景罢了。” 冷艳美人爽快地付了款，终于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一个浅笑：“多谢老板了，我们姐妹对这个销售火爆的钵仔糕期待好久了。” 她没说的是，除了期待以外，还有各种纠结与不甘心。 想她们往年，哪次不是全场售罄？不少鬼怪都以能够喝上她们姐妹做的汤水为夸耀的资本。 虽然夸耀的点都奇奇怪怪的—— 比如喝了孟婆“汤”却没有失忆！ 比如喝了全酆都最难喝的东西忍住没吐出来！ 比如喝完以后感觉自己修炼要进阶了！ 可偏偏今年，突然杀出个顾星烟，吃的喝的甚至好看的，全都有！ 好巧不巧，她们的摊位还挨在一起，瞬间被秒杀成了渣渣！ 这也是近百年来，她们第一次没有把准备好的汤水卖完就收摊了！ 在酆都经营多年的孟婆集团，个个都是天之骄女，哪里能跟竞争对手低头！ 于是，从头到尾，她们都只能摸着瘪下去的肚子，闻着隔壁喷香喷香惹人犯罪的烤肠香气，看着路过行人手里精致可爱的糕点…… 愤恨的眼泪从嘴角流了出来…… 终于，等客人们都离开了这片区域，孟婆们再也不用佯装面子上的骄傲，悄咪咪地溜过来买一份小吃亲口尝尝。 到底是什么神仙美味，让那么多鬼怪趋之若鹜，连队伍都排到她们摊位前去了！ 哼！ 两盒钵仔糕，正好八个，汉服美人们一人分到一个，仔细欣赏了好一会儿，这才舍得咬上一小口。 “好……好好吃啊！糯叽叽的！”其中一个小美人眼睛直冒星星。 “这个味道好怀念啊，我都快忘记了，是桂花吧？唉，我想起以前我家院子前那棵桂花树了！” “咦？这个奈何桥的甜味不太一样，哎呀呀几百年了，我都想不起来了。” “是黑芝麻啦！” “哦对对！天呢，我居然都忘了普通食材的味道！” 冷艳美人也在仔细咀嚼着嘴里的点心，吞咽之后，她沉默了良久，开口问顾星烟：“老板，为什么这些普通的食材当中，会蕴含着冥力呢？” 顾星烟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直接就问了出来，浅笑道：“不好意思，商业机密，无可奉告。” 冷艳美人失望地垂眸，没有继续再追问。 这时，最开始发话的那个娃娃脸女孩红着小脸过来，之前的骄傲已经消失，整个人就像是战败的小公鸡，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什么？” 娃娃脸女孩不服气地嘟起嘴，小声道：“为什么你们的东西会这么好吃？” “啊？” 这问题，着实让顾星烟无语住了。 她顺口就反问道：“不好吃的食物，人家凭什么来买呀？” 娃娃脸女孩瞪大眼睛，说：“你都卖冥食了，还怕卖不出去不成？” 顾星烟皱眉，反驳道：“卖冥食，和卖好吃的，这有冲突吗？身为一个销售者，让客人获得更好的体验，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你！”娃娃脸女孩不敢置信地说，“你这人好奇怪！明明是他们求着我们卖冥食给他们，何必这么卑躬屈膝！” 顾星烟沉下脸，这女孩的观点充分体现了她本人的傲慢，说白了，就是三观不合。 “不知道你到底想跟我争辩什么，首先，我不认为卖出更好的产品就是卑躬屈膝。另外，不思进取，不进则退，不能提升自己的产品竞争力，迟早会被别人取代，这道理最简单不过。” 娃娃脸女孩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取代我们孟婆！全酆都只有我们会做冥食……” 说着，她突然愣住了。 她倏地意识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便利店，也能制作同等品质的冥食！ 虽然目前还没听说便利店能生产跟孟婆汤一样功效的产品，可这不代表人家研发不出来。 何况，便利店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够使用阳间的普通食材！ 不像她们孟婆，只能紧巴巴地靠着那几个养殖区种植区生产出来的材料熬汤…… 站在一旁的冷艳美人长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娃娃脸女孩的头，她本可以打断这场不愉快的对话，可她没有那么做。 她们孟婆集团真的安逸太久了，人人都变得懒散又傲慢。 以前是没有对手，如今，有了便利店这个刺眼的存在，在这份压力之下，希望能有些好的变化吧…… 这也是为什么高层要引进便利店的原因之一！ 等孟婆姐妹团离开之后，便利店众人把残局收拾妥当，一起坐上了额外为商家们开放的特殊班次火车回去。 等距离便利店五十米远的时候，就见到范振国居然大老远跑过来，一脸的惊慌。 “老板，不好了！便利店出事了！” 第80章 我在地府卖烤肠80 顾星烟等人见范振国这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全都一愣，一听是店铺出了事，都紧张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顾星烟一边询问范振国，一边迈开腿往便利店的方向跑。 大过节的，店铺又刚刚升级，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可范振国的表现并不是作假，到底糟糕到什么地步，才会让这个沉稳的中年大叔失态成这样？ 范振国一边跑一边说：“我逛完灯会回来，正好路过店门口，结果整个便利店都消失了！” “啊？” 后面跟着一起加速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惊呼。 难道是趁他们不在，又有厉鬼跑来抄家？ 顾星烟的表情却忽然古怪了起来，她没有说话，而是一心往便利店去赶。 也就跑了两步路的时间，众人已经看见了便利店的现状，除了顾星烟外的所有人，全都彻底呆住了。 只见便利店原本所在的房子，就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只留下一块几米呈十几米的地基，上面空空如也，连块碎纸片都没留下！ 而便利店两侧的商铺没有任何变化，留着两堵崭新的墙壁对着便利店原址。 偏偏这时候已经过了凌晨六点，顾星烟看不见大街上的其他变化。 此时的便利店外面，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巡逻队用黄胶带围了起来，不少热心鬼民都聚在外面看热闹。 逛完灯会回来的包琳也在，此时都快要急哭了，巡逻队问她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只说等老板回来。 牛队长见顾星烟走过来，迎了上去，发现她看不见自己之后，伸手点了一下顾星烟的眉心。 顾星烟猛地一震，冷不丁看到牛队长站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而她只要再往前面走个两步，就会陷进几十个鬼组成的人堆里！ 她捂住小心脏，停下了脚步，缓和好了情绪之后，对牛队长感激地点头：“谢谢牛队长。” 牛队长摆手，语气凝重地说：“顾老板，你可算是回来了！便利店忽然没了，可把我吓坏了！” 那便利店可是酆都上层招商引资来的商家，重要性不言而喻，要不是知道便利店全体员工去灯会摆摊，他都要以为是便利店单方面撕毁合作协议，连夜撤离酆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眼下，唯一有可能知道原因的，就只有顾星烟这个店长了！ 顾星烟有些伤脑筋地捏了捏眉心，她也没想到这店铺升级居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只能说：“先让我进去吧，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那就好！”牛队长松了口气，领着她踏进了黄胶带围起来的区域。 便利店其他店员则被留在了外面，他们也都十分好奇，为什么说这不是坏事呢？ 顾星烟走到原本大门外的空地上，在她的视野，也就是系统界面当中，这块空地上并非空无一物。 她能够看到一栋由二维线条勾勒出来的建筑模型。 一层依旧是落地玻璃，原本一米多宽的手推玻璃门变成了两米多的自动感应门。在便利店牌匾之上，居然还额外增加了一层，同样是玻璃幕墙的外观。 而在大门的位置，悬浮着一个弹窗，走近些才能看到上面的字样。 【请在24小时内选择便利店升级方向：a.开设分店，b.主店扩容】 其中，开设分店的选项是灰色的，大概是因为当前已经有了一家待解锁的分店，所以被限制了选择。 想都不用想，顾星烟选择了扩容选项，然后在那一瞬间，整个店铺空地上两层高度的范围被凭空出现的白烟笼罩。 没等人惊疑这是什么情况的时候，短短三四秒钟，白烟散去，一栋崭新的二层便利店已然屹立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这是我们的便利店？！”江兰英惊讶出声，第一次见到房子这么快就盖好了。 牛队长倒没觉得建造速度很离奇，有些神仙大能动用法术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他惊讶的是便利店里面的面积好像变得更大了。 重新扩建了的便利店敞开着大门，里面所有的灯光亮起，大家都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原本的便利店就是个长方形布局，现在这个长方形变得更长更深，原本仓库大门所在的那堵墙往后退了五六米，又往两侧进一步延伸，变成了凸字形空间。 可牛队长知道，这条街上的房子都是一样长宽，背后是另一排商铺和大道，不可能真的让便利店延伸过去。 所以，这多出来的空间是额外拼上去的，在这个本该只有四五十平的房子里，硬是给变出了一百多平的空间！ 这还不止，还没算上仓库里的面积！ 真不愧是擅长做位面生意的集团，空间方面的技术就是一流啊！ 顾星烟也惊讶得挪不动腿，还是等员工们被放行，催促着进去参观，这才如梦初醒。 向巡逻队和围观群众简单地解释了几句之后，人群被遣散，巡逻队也都放心离开。 顾星烟带着众人走进了全新的店面，门一关，变成磨砂质感的玻璃阻挡了外界所有视线。 “还好还好，东西还在！”范振国看到便利店原有的零食和器材还在屋里，只是变了位置，拍着胸口松了口气。 收银台和料理台还是连在一起，位置也没有变化，靠窗的用餐区被扩大了一倍，放饮料的冰柜和卖零食的货架被挪到了靠里面的位置。 往里面走，就会发现空间豁然开朗，足足有三家店铺那么宽的空间，除了零食区外，还增加了一些格子较大的货架和一整片书刊空架子。 顾星烟看到那书刊架，就想到了手机网络还没那么发达的小时候。 那时候的报刊亭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大人们习惯早上去买份报纸，小孩子喜欢一放学去买最新连载的漫画。 后来人们越来越依赖线上阅读，那些报刊亭要么转型成纯粹的便利店，要么就是彻底倒闭消失。 店铺扩容后出现这种书刊架子，是要让她卖杂志漫画吗？ 还别说，有不少的鬼怪还真挺想关注阳间上的大小时事，还有一些科学进展、八卦娱乐等。 至于那些大格子货架，应该是用来卖某些适合鬼怪使用的用品，至于货源，经过这趟中元节灯会之旅，她很快就有了些眉目！ 如此看来，便利店扩容之后，已经具备小型超市的雏形。 顾星烟暂时思考这么多，见不少人已经参观到仓库里去了，先把满脑子经营点子抛开，跟着走了进去。 第81章 一个位面一层楼1(23.10.03修) 扩容之后的仓库，准确地说，应该改叫后勤办公区。 而这片只有内部员工才能踏进的地方，经过扩容之后，功能被进行了细化升级。 原本只有一个自带水池的料理台，现在被隔成了单独的大厨房，紧挨着仓储和冷库，里面除了这一个月来顾星烟添置的各种电器外，还额外增设了大型煤气灶、抽油烟机、洗菜池、蒸烤箱之类的设备。 厨房内部的格局是经过设计规划的，中厨、西厨甚至还有面包房、备菜室，空间被划分得井井有条。 看得范振国都要挪不动道了。 他满目深情地摸着灶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原本我还纠结过要不要去分店那里干，现在看到这个厨房，我还走什么呀！这才是我老婆！” 大家都被逗乐了。 顾星烟原本睡觉的小窝消失不见，空间被增加了十几平，用墙体隔出了男女更衣室，以及各自配套的储物柜、沐浴房。 两间更衣室之间还有一个共用的休闲厅，有沙发、茶水吧和餐桌，可供员工休息和用餐。 休闲厅旁边，有一个电梯和绕着电梯井向上的楼梯。 小银和阿火已经兴奋地沿着楼梯嗒嗒嗒跑了上去，早就跑没影儿了，却能远远听见他们催促大家的声音：“你们快来看看啊！” “来了！”卫鸿宇笑着应声，然后摁了电梯按钮。 电梯门一开，所有大人都挤进了电梯里。 别问，问就是老胳膊老腿不想爬楼梯！ “咦！这个电梯怎么还有x楼啊？”靠按钮最近的江兰英疑惑地指着电梯里唯三的按钮，上面分别是一楼、二楼和x楼。 “难道是天台？咱们先去二楼，再上x楼呗！”向云飞说。 “好吧！”江兰英没有怀疑，按了二楼，结果按钮并没有亮，电梯一动不动。 大家等了一会儿，奇怪道：“二楼去不了吗？” “总不能是电梯坏了吧？我试试别的。”江兰英按了下编号为“x”的按钮，电梯一下子就启动了！ 大家来到x楼，再一次发出惊叹。 这一层并非是天台，而是办公区域！而且不管是格局、面积还是装修风格，都跟楼下的便利店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电梯正对一条现代商务风格装修的走廊，两侧房间用玻璃隔断，一侧是会客室，能俯瞰酆都大街街景，另一侧则是能容纳七八个人的办公室！ 走廊的尽头，自然就是老板办公室了！ 顾星烟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兴奋地走进这间办公室，果然看到角落里有一扇严严实实的门。 推开一看，里面正是一个公寓小单间，有床有沙发有单独的淋浴，还有一扇落地窗。 不大，但对她来说刚刚好！ 她原本的私人物品被自动转移到了这个房间的墙角处，等着她自己再整理。 顾星烟在单间里欣赏了一会儿，余光突然瞥见落地窗外的景象，不由愣住。 窗外，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格子，每个格子中向上垒着层数不一的高楼。 没有一栋高楼是一模一样的。 同一栋高楼的每个楼层也都是截然不同的。 离她比较近的一栋楼，有四层楼高，第一层好像是用植物生长出来的，透过窗户能看到里面有类似精灵的生物在活动。 顾星烟揉揉眼，再看过去，对方的第二层是个铁皮盒子，窗户突然打开，有个机械臂伸了出来，噗嗤噗嗤喷了些水在窗户上，就跟汽车洗车窗没什么两样。 再然后，第三层是冰块雕出来的，第四层则是长满了青苔的石头房子…… 每一栋高楼都是如此，由各种千奇百怪的材料构建而成，然后违背科学原理一般组合在一起，向天空汲取多余的空间。 放眼望去，像她这种两三层的楼最多，占了足足七成，剩下三成的楼则是大多以七八层为主。 当然，也有几十层那么高的，顾星烟数了数，总共有九座！ “这难道就是集团所在的空间位面吗？” 顾星烟喃喃自语。 她今天刚刚转正，于是集团终于向她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而看到这几百上千的高楼，自己只不过是其中最普通也最渺小的存在，仰望高处，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不服输的热血！ 谁不想站在最高处，俯瞰一切呢？ 顾星烟捏了捏拳头，伸手附在了薄薄的窗玻璃上，忽然，落地窗外的景象骤然一变。 是酆都大街。 “咦？” 她收回手，又试探性地点了一下玻璃的任意一处，景象再次切换，是丰城的城中村。 经过店铺升级扩容这一折腾，时间早就到了早上八点多，不少上班族往村外走，沿街边小摊买下一份早点，一边吃一边打呵欠。 顾星烟失笑，然后走出了小单间。 离开办公室，她才忽然意识到，大家居然不见了！ 准确地说，从刚才走进老板办公室开始，就没人能够跟进来，因为没有老板的许可，江兰英他们通通被无形的屏障给挡在了外面。 顾星烟很快穿过走廊，却还是找不到大家，依稀能听到大家的说话声，是从下一层那里传过来的。 她直接走楼梯下去，看到大家都被堵在二楼楼梯间里，愣了一下。 “你们怎么都挤在这里？” “老板！”卫鸿宇的语气颇为委屈，他正趴在一扇玻璃门上。 “这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可是我们打不开这个门。”江兰英指着外面。 顾星烟透过玻璃门看去，先是看到一个海洋童话风格的大厅。 那地板像是玻璃做的，脚下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海水以及在珊瑚丛中嬉戏的小鱼。 墙壁是蓝色的，吊灯是鱼骨，前台是珊瑚礁形状，对面休息区的沙发不是海星造型就是张开的大扇贝。 这些还不算离奇，在一些主题商店里倒是能看得见，可问题是，大厅的大门外面，依旧是水。 确切地说，这就是一个建在海底的房子！ 可这是二楼啊！ 楼下还是酆都大街加阳间城中村，到了楼上，你突然来个海洋世界？！ 这合理吗？ 嗯，这很河里！ 除了时空位面，恐怕再也没有更合适的解释了！ 顾星烟忽然想起之前每日结算的提示——海之？？店！ 所以，新的位面是在海里！ 那么，她这次的客人又会是什么种族呢？ 虾兵蟹将？龙王龟公？ 这么想着，她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一拧，一推，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开了门，然后走了进去。 【叮！恭喜解锁海之电影院！】 第82章 一个位面一层楼2(23.10.03修) 大家面面相觑，争先恐后要跟着顾星烟到新店里看看，结果砰砰好几声，全都被无形的屏障给挡住，并且撞了个结结实实！ 顾星烟回头看着几人凭空被摁扁变形的五官，无奈地挠挠头，说：“你们先别激动，我看看能不能设置权限……” 说着，她打开了关于员工信息的面板。 这么一看，才发现原本只有几行数据的面板也出现了局部更新。 比如出现了评分板块，分为单人评分和一键全体评分，将由公司系统根据一些固定的参数公式来进行评估。 当店长想要给一个员工提升职级，那么通过系统评估就是必要前提，避免出现店长任人唯亲的情况。 又比如每个员工名字后面多出了个括号，标注这个员工是属于哪个位面的。 而目前所有的员工备注都是地府位面。 但奇怪的是，只有卫鸿宇的备注后面，多了个加号。 点进去一看，发现可以切换他的所属位面，也就是地府位面和海底位面，甚至还可以全选。 她试着把海底位面勾选上。 正趴在空气屏障上的卫鸿宇就噗通一声摔进了大厅之中。 “啊！”卫鸿宇惨叫一声，然后捂着摔疼的脸爬起来。 “吓我一跳，老板你倒是提醒我一句啊！” 他的帅脸唷！ “啊呀，抱歉抱歉！”顾星烟囧囧地道。 “那我呢那我呢！”向云飞已经站直身，挥舞双臂。 “老板！我已经准备好了！快给我权限吧！”说着，他做出了短跑冲刺的准备动作。 “呃……”顾星烟不好意思地挠头，说，“没办法啦，你们好像不能切换位面！” “什么？！”向云飞失望极了。 江兰英托腮想了下，问：“为什么就鸿宇可以啊？因为他是活人？而我们都是鬼？不对啊，小银是妖啊！” 小银用力点头，顶着两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极了。 “哈哈哈！你们就羡慕吧！我跟老板可是同一个种族，我才是老板最忠实的马仔！” 卫鸿宇得意了，也飘了，他隔着屏障对众人叉腰狂笑，任谁也看不出这货是玄学世家精心培养成继承人的公子哥。 “弱鸡，你给老子闭嘴！”向云飞鄙视地竖起了中指。 江兰英甩了甩长发，冷冷一笑：“呵呵。” 小银带着哭腔问顾星烟：“老板，爱真的会消失吗？” 顾星烟呢？ 她一手捂着嘴，一手抱着肚子，憋笑憋得很难受！ “行啦，你们这些活宝！”她笑得很无辜，“这得问公司，我自己也很懵。” “可能是因为我们不能离开阴间吧？”阿火突然出声。 只见鬼火团子从玻璃上咕噜噜滚落，声音有点闷闷的，“鬼火和普通鬼魂很好理解啦，至于小银，影兔一族，貌似也没离开过地府吧？是不想出，还是不能出呢？” 小银的表情彻底崩了，他捂着耳朵摇头大叫：“我不听我不听！” “好啦，不管怎样，大家也还是我的员工，是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你们还不困吗？已经到下班的点咯！” 众人一听“下班”两字，还真就觉得有点困了。 这两天下来，先是疯狂赶工制作糕点，然后去灯会摆摊，再到店铺消失又升级，这一惊一乍的，连鬼魂都有些吃不消。 大家倒不是真的非要进新位面不可，不过是同事之间说笑打闹罢了。 顾星烟带头从电影院里走出来，“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我也需要好好梳理一下，下一步的安排。” 众人表情各异，开始隐隐有种不安。 眼下便利店升级，还有新的分店没有处理，身为店长的顾星烟还要去第二个位面开拓新业务…… 原本只有八个人的小团队一下子面临急速地扩张，工作分工也会重新调整，他们这些老员工能否在店长离开之后撑起这家便利店呢？ - 丰城某城中村中，一个一层高的仓库在凌晨时分突然拔高到了三层。 有个天没亮就骑着三轮车拉货的中年人正好路过，被仓库的剧变吓惊了魂。 但很快，他用力甩了甩脑袋，再抬头看向仓库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这个仓库本来就是三层啊！刚才一定是太困了，居然把仓库看成了一层！” 中年人自言自语着，骑车缓缓离开。 转眼天色已经大亮，路上行人变多，村里的小吃摊全都开门做起了生意。 一个戴着鸭嘴帽的男人逆着人流，踏进了城中村，顺着地图一路找到了仓库门口。 他观察了好一会儿后，开始找附近商铺的老板店员打听消息。 最后，他来到仓库对面的面馆，跟那个正坐在外面拍苍蝇的师傅搭话。 三言两语没问出什么来以后，就离开了。 九点多，仓库门从里面被推开，卫鸿宇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走出来。 面馆里的师傅看到他，连忙小跑到他面前：“小老板。” 卫鸿宇见他过来，顿时疲态收敛，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师傅正是他们卫家派来负责安保的保镖之一，平时几乎不会主动找他搭话，这突然跑过来报信，一定是有情况！ 面馆师傅点头道：“今天早上，有个古怪的男人，一直跟周围打听顾小姐的事情。” 卫鸿宇皱眉，问：“派人跟上他，查清楚他是哪里派来的。” 面馆师傅回答：“已经派了一个兄弟过去。” “嗯，你做得很好。”卫鸿宇赞许道。 随后，他突然转身看了眼仓库，果然，仓库外观也变成了三层，直接把隔壁的自建房侧墙窗户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要是被房东发现了，肯定会上门来投诉的吧？ 他奇怪地看了眼自家保镖，其他人就不觉得很不科学吗？ “你——咳……你觉得今天的仓库怎么样？”卫鸿宇突然问保镖。 “啊？”保镖一愣，扭头看了眼仓库，说，“仓库……挺漂亮的？” 这仓库是顾小姐的，顾小姐又是卫家十分看重的人，这么夸，应该不扣分吧？ 卫鸿宇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这个三层仓库怎么样？”他在了“三层”上面重读。 保镖心里打起了鼓，这小老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小老板……您要不给点提示？”保镖只好实话实说。 卫鸿宇松了口气，挥手让他回去：“没事了，我逗你呢！这仓库……确实挺漂亮的，哈哈哈！” 虽然外面其貌不扬，但里面可是别有洞天，能够穿越位面的店铺，上哪找去！ 一想到自己是这位面商店的一员，卫鸿宇就无比感谢自家爷爷的深谋远虑！ 正乐呵着，身后突然有车喇叭响起，卫鸿宇一惊，回头看去，居然有一辆宾利停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 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陌生男人冲卫鸿宇礼貌一笑：“卫先生您好，鄙人卜语堂，能否给我一些时间，聊聊？” 第83章 新店准备中1－1 十几分钟后，一间高档饭店的雅间里。 卫鸿宇强撑着精神，但还是不停地打哈欠，他已经加了两天班，几乎没怎么休息过。 他拿起筷子，也不客气，更不怕对方在饭菜里耍什么阴招，一边吃着早点，一边口齿不清地说：“卜先生，你有事儿就直接说吧，我听着。” 坐在他对面的卜语堂是个英挺俊朗的男人，大约奔四的年纪，但身材保持得很好，笔挺地坐在饭桌前，却像是在参加什么国际大会。 他淡淡一笑，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开口道：“之前奕家的事，还得多谢你们卫家的支持，这顿饭，就当是我请你的。” 卫鸿宇一嘴吞下一个小笼包，毫无形象可言。 他穿着最普通的t恤，露出的手臂开始有了层薄薄的肌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球场跑出来的小年轻。 “咱们只是碰巧目的一样罢了。何况，你早就做好了准备，前脚我们卫家的媒体朋友爆料，你后脚跟上，还添了把火。” 卫鸿宇神色淡淡地说：“奕家的事，在我看来已经结束，我不感兴趣。不如我们换一个话题，比如，为什么你会出现在丰城，出现在这个城中村里？” 真的要道谢，大可以直接找卫家的当家人卫道长，而且卫道长的行程都是业内可查的，大老板们要见也都是见他。 如果说卜语堂为了道谢特地追踪到城中村，卫鸿宇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就怕是为了卜笙的项链…… 卜语堂的笑容变大，点点头，开门见山道：“好，那我也不浪费彼此的时间，我其实是为了顾小姐而来。” 说着，他抬手，站在身后的秘书给他递来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正是顾星烟让卫道长拿去卖了做慈善的项链。 卜语堂说：“这条项链，我作为卜家人，将它买了回来。但我还是想要知道，顾小姐到底是怎么得到这条项链的？” “根据我的调查，顾小姐对奕家的说辞是她的传家宝，可这很奇怪，一个从小住在福利院的孤儿，是怎么保管如此贵重的‘传家宝’呢？” 卫鸿宇放下筷子，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摊手道：“这我哪知道啊，你要不亲自去问问她？” 总不能告诉卜语堂，那条项链是你们卜家老祖宗卜笙小姐送给人家的吧？ 卜语堂被噎了一下，但还是维持风度地说：“实不相瞒，我觉得顾小姐的仓库有点诡异，所以只能恳请卫先生帮我这个忙。” 卫鸿宇心里一惊，难道这个卜语堂看出了仓库的不同？可面前这人，分明就是个普通人啊…… 卜语堂到底比卫鸿宇年长十几岁，何况还是白手起家的商场老油条，登时观察到了卫鸿宇的细微表情变化。 他接着说：“我也有些玄学界的朋友，在我想去找顾小姐交谈的时候，朋友告诫我要离她远一些，说她身上鬼气缠身……” 他盯着卫鸿宇的神情，说：“当然，我只是个普通人，可卫先生你却有能力跟顾小姐来往，所以才求到你这里。” 卫鸿宇提起来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虽然他不认同鬼气缠身这个结论，但顾星烟确实成天跟鬼魂打交道，在实力弱一点的人眼里，可能就是与众不同的吧。 心里没有了顾忌，卫鸿宇直接地问：“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卜语堂同样干脆地说：“让我进入仓库。” “不行，不可能！”卫鸿宇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一个是他没有权限，另一个则是仓库重地，涉及到位面商店的秘密，还联通着地府，普通人不能随便进去的！ 卜语堂却是再次抬手，秘书给他递上来一个长条盒子。 他把盖子打开，推到卫鸿宇面前，是一组十支的灵香。 “这是我从黑市买来的中品灵香，听说是一个叫酆都的地方生产，卫先生肯定比我懂行，不妨帮我鉴定一二？” 说是鉴定，其实就是送礼的意思。 卫鸿宇纯粹就是出于好奇，检验了一番，心里略有些无奈。 他在心里嘀咕，还得是老爷子会做生意，把灵香卖到了黑市，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是能够卖到高价。 他点头道：“是真品，卜老板好运气。” 说着，把盒子推了回去。 笑话，他堂堂位面商店打工人，每天都有两支下品灵香作为餐补，凑齐五天相当于一支中品灵香！ 他明明可以靠自己的双手挣出来，还用得着你一个外人送我？ 卜语堂愣了一下，没想到卫鸿宇年纪轻轻，面对有价无市的灵香仍然无动于衷，真不愧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他咬了咬牙，一挥手，秘书又放了两个小盒子到他手上。 “这个，是一块据说能让空间扭曲的玉石，我亲自从缅甸带回来的。这是百草堂前些天拍卖的丹药，能帮助道士修炼。” 说这话的时候，卜语堂心里多少有些滴血。 这些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他长这么大，也就碰见过两回，不惜血本买了回来，就为了…… 卫鸿宇抿抿嘴，一副上菜市场挑菜叶子的模样，看了看那玉石，又瞅两眼那丹药，然后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只是个灵力稀薄的玉石罢了，他手腕上就戴着一块镶钻的手表，能容纳一立方米的空间，是在昨晚灯会上淘来的。 再说那丹药，放以前，他也会对传承千年的灵药世家百草堂趋之若鹜，可现在，他在店里吃包辣条吸收的冥力只多不少，何必委屈自己吃恶心吧啦的苦丸子？ 卜语堂见他还是这么油盐不进，有些绷不住了，冷声问：“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答应？只是让我进仓库而已，这很难吗？” “难，非常难！”卫鸿宇睁大一双饱含真诚的眼睛，认真地回答。 卜语堂彻底无语了…… 十几分钟后，卫鸿宇潇洒离开，卜语堂让秘书退出去。 他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把金丝眼镜摘了下来，他的眼瞳是如墨水一般仿若会流动的黑色。 有黑烟从他的眼睛里飞出来，缓缓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 第84章 新店准备中1－2 在升级后的小单间里，顾星烟美美地睡上一觉，上一次睡床还是去卜家村那回，偏偏没躺多久就被奕家人给迷晕，后来还连夜赶路回到丰城。 醒来之后，她拉开窗帘，落地窗外的景象已经被切换成集团所在的那个位面。 每天看几眼这窗外的景象，才更有动力升级赚钱呐！ 看了一会儿后，她先到一楼空无一人的厨房里随便找点吃的，对付一下饥肠辘辘的胃，然后又乘坐电梯一路抵达二楼。 电梯门一开，里面直接就是海洋主题大厅，布置很温馨，可除了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顾星烟走到大门边，跟便利店类似，同样是一整面墙壁都是玻璃，能看到外面时而有鱼群游动。 有的鱼群甚至就贴着玻璃游过，却并不会觉得这栋突然出现在海底的房子很奇怪。 墙脚处，甚至还能看到一只大虾用大钳子咚咚敲两下玻璃，然后小短腿哗啦哗啦跑开。 顾星烟托着腮，走到一个大扇贝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玻璃外瑰丽梦幻的景象发呆，哦不，思考。 昨晚睡觉前，她已经把公司信箱里的信息看完，无非就是些恭喜勉励的话，说白了就是，升级的升级，解锁的解锁，员工你自己加油吧！ 也不知道公司是根据什么作出的决定，在地府里，让一个看不见鬼的活人卖小吃，在海底，给一群鱼虾看电影？ 真就是，开局先问一句：真的会有客人来吗？ 就算，真的有客人来，她哪来的电影底片？ 这么想着，她站起身，往放映厅走去。 之前光顾着被海洋吸引，她都忘了去看看放映厅长啥样了！ 到了放映厅外的走廊，她发现总共有四个厅，一个可容纳一百人的大厅，一个五十人小厅，一个十人家庭厅，甚至还有一个情侣厅！ 走廊最靠近前台的位置还有一个小门，那是工作人员进出的后勤区。 走进去，里面有放映控制室、员工休息区以及杂物间。 顾星烟着重研究了下放映控制室的设备，发现播放设备就是常见的usb接口。 可这并不意味着，她就可以上网随便下载电影来播放。 昨晚她上网查过，在电影院里放映的影片一般都要几百个g，涉及4d、5d的还得更大，否则放映厅里播出来会非常失真。 而这，也是最让她头大的地方。 顾星烟心里默算了下自己的账户余额，难道真的要花几十上百万去买电影底片？ 怎么买？问谁买？买什么类型的片子？买底片版权是否需要提供电影院的营业执照？ 又或者…… 让酆都的鬼修妖精们想想办法？ 酆都里肯定有还没投胎的名导名角吧！化妆道具特效什么的都可以用法术代替的吧！ 等等打住，顾星烟懊恼地捂脸，摊子越铺越大，还是再想清楚再行动吧！ 她连潜在客户是什么种族都还不知道呢！ 看了看时间，便利店就快开始营业，她拿出一张纸人，抛到空中，一个脸上贴着白纸的男人从白烟里走出来。 纸人会根据她心中的需求，自行变装成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然后默不作声地低头，听候主人命令。 “以后你就叫小a，留在电影院里，负责打扫卫生，有客人进来，就通知我，明白了吗？”顾星烟吩咐纸人。 小a有些机械地回答：“明白，主人。” 说完，他就去杂物间找来扫把，开始勤勤恳恳地扫地。 顾星烟转身下楼，一楼便利店的员工们已经自发忙碌起来，似乎没有她在，也能够很好地运转起来。 她冲江兰英招招手，笑道：“兰英姐，咱们聊聊。” 江兰英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跟她去了x楼会客室里坐下。 顾星烟开门见山地问：“兰英姐，我想让你当便利店的主管，你觉得怎么样？” 江兰英对此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微笑回道：“荣幸之至！” 自从店里有了员工以后，大家的岗位分工简单分为厨师、安保和售货员，但顾星烟不在的时候，大家往往会不由自主地服从江兰英的领导。 她很聪明，做事有条理，情商还高，加上她本来就是众人里相关履历最好的，生前又有管理大项目的经验，大家都很服她。 顾星烟从外地回来的时候，也是江兰英拿着营业报表跟她汇报，可以说，除了职称没到位，她已经承担了便利店大管家的部分工作。 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东拉西扯，而是就接下来的员工招聘、总店扩容、分店开设等事项进行了一番更加详细的讨论，这才双双下楼。 顾星烟找出以前招聘用的小黑板，沿用回之前的模板，只是把招聘数量改了下。 这次九区总店这边需要招聘三名厨房小工、一名安保、六名售货员。为的是实现二十四小时三班倒，每班工作八小时，正好四人一组。 分店那边也是相同的配置，还需要额外招聘一名有管理经验的分店经理，总共十三名新员工。 厨师组是额外的小组，不需要全天上班，也暂时不在分店设置。目前的大厨房颇有一种食品加工坊的规模。 此外，针对擅长营销的鬼火一族，她也有了个明确的计划，因此，并没有明确说明数量。 或许是便利店的名气变大了，又或许是之前阿火、小银和范振国通知得到位，接下来的一天里，陆陆续续有鬼魂、精怪和鬼火跑来报名。 已经被内定为主管的江兰英全权负责这件事。 她给大家登记好基本信息，初步筛选之后，当场通知过了初审的人统一在明天傍晚六点的时候过来面试。 这天凌晨六点，众人下班。 范振国突然给大家准备了宵夜，是一顿非常丰盛的火锅。 大清早吃火锅，着实有些重口味，但顶级大厨盛情相邀，大家便都留了下来。 正好，顾星烟在饭桌上给大家宣布了江兰英升迁一事，大家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 “之前我有说过，大家可以考虑是留在九区还是去新的分店，现在能告诉我结果了吗？”顾星烟看着众人问道。 卫鸿宇最先回答：“我的本职工作主要还是对接阳间，分店那边大概率没有传送门，我肯定是不走的。”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顾星烟笑笑。 “啊？老板，什么意思啊？” 顾星烟回答：“我看你一站在料理台后面就特别兴奋，还以为你想转职当神厨小福贵呢！” 众人大笑。 卫鸿宇红了脸，说：“哪有，我只是见到新鲜的鬼怪客人，想多观察观察而已！” 第85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 在卫鸿宇之后，其他人也都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令顾星烟惊讶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要去分店。 原本，最有可能去分店的其实是江兰英，她是顾星烟心中的分店经理人选。 只是新位面解锁得很突然，她很快就不能兼顾这么多家店，只能把总店交给江兰英来代理，自己负责大方向上的把控。 其实众人的想法很简单，宁愿留在总店，也不想去分店，除非能当上经理。 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目前还没那个本事。 何况总店这边经过升级，各方面条件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工作起来也顺心，鬼知道分店那边会是什么情况。 顾星烟尊重大家的选择，同时还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在场的老员工们已经通过公司系统的考评，达到升级的条件，也是涨工资！ 这可真是个大喜事，众人纷纷夸范振国这顿火锅时机选得太对了！ 吃着吃着，大家开始闲聊，聊聊生前的趣事，聊聊死后的见闻，再聊聊店铺以后的发展。 短短一个月不到，便利店的七名员工先后达成忠诚度100。他们吃住在便利店，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家，自然也对家的未来有着非常高的野望和期许。 忽然，范振国和向云飞对视一眼，站了起来，向顾星烟敬酒。 其他所有人也都随后站起来，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让江兰英这个新晋主管代表大家发言。 江兰英清了清嗓子，对着顾星烟说道：“老板，这些天，感谢你，还有便利店、集团给我们的照顾和栽培，你放心去开新店，我们会好好为你守好便利店的！” 向云飞补充一句：“先来一个小目标，争取在十个区都开一家分店！” 说着，所有人笑着举起酒杯。 顾星烟有些感动，跟大家一一碰杯，笑道：“你们突然这么正式，我好突然呐！” 说罢，所有人笑着一饮而尽。 - 第二天，顾星烟醒来的时候还没完全醒酒，脑袋一阵发懵。 隐约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快点过去，想了半天，她才终于想起来，那是留在电影院里纸人小a在给她传递信息。 难道是有客人来了？ 顾星烟眼睛都没睁开，整个人就已经从床上弹了起来，柔软舒适的床垫差点把她的打工魂给封印了。 好一通兵荒马乱，顾星烟小跑着穿过办公区走廊，从楼梯冲到了楼下的电影院。 一进门，她就惊悚地看到纸人小a正在电影院外面的海水里漂浮，手里抓着一大兜子神秘物体。 也不知道他一个纸人怎么有胆量跑到水里去折腾，更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网兜，里面好像有些破碎的布料，还有一些疑似红棕色海草的不明物体从网兜缝隙里飘散开来。 不管怎么看都特别地惊悚！ 纸人小a见她来了，木讷地冲她挥了下手，手里网兜要被水流冲走，又赶紧抓了回来。 顾星烟走到门边，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电影院的门被反锁了，所以他进不来。 顾星烟把锁解开，感应玻璃门自动开启，纸人小a拖着大网兜跳了进来。 神奇的是，玻璃门开启的时候，那些海水被彻底阻挡在外面，无论是纸人小a的衣服，还是网兜里的东西，都瞬间变干，没有弄湿电影院的地板。 “小a，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啊！”顾星烟语气带着责备，她的指令已经够清晰了，打扫个卫生而已，这要是跑出去被海水卷走了怎么办？ 纸人小a好像有些脱力，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虚心听训的样子，回答：“主人，有垃圾漂到店铺外面，我去把它们清理干净。” “那也不用你出去啊！漂在外面的东西，过一段时间就会漂走，你要是回不来了怎么办？”顾星烟无奈训斥道。 “小a明白了，对不起，主人。”纸人小a的态度就跟个机器人似的，说他做错了，他就能够立马认错，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懂没有。 “算了算了，你先变回去休息一下吧！”顾星烟说。 纸人小a砰的一声变回了人形小纸片，自觉飘到顾星烟手里。 顾星烟顿时满脸黑线，纸人就是纸人，虽然衣服没湿，但原形都皱巴巴的，就跟浸泡过水后重新晒干的普通纸一样。 难怪纸人小a那么虚弱！ 记得说明书里说过可以用熨斗稍微熨一下来着…… 顾星烟把纸人收好，转而看向了纸人小a带回来的“垃圾”，心里想着如果是可食用的海草，还能带给范振国加餐…… 可解开网兜一看，顾星烟彻底懵了！ 这哪里是什么海草加碎布料，分明就是一大两小三个人类！ 顾星烟先是探了探鼻息，顿感神奇，这三个人漂流到了海底居然还没死！ 她将三人一一平放在地板上，循着记忆给他们做了下急救，这里既没有医生，也还没到店员上班的时间，她只能尽力而为。 这三个人并列躺在一起，没有头发的遮挡，露出了三张十分相似的西方面孔，一看就是母子关系。 其中那个中年女人有着一头蓬松的红色长发，五官精致，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绝美的女人。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有点类似西方中世纪的长裙，但十分朴素，裙尾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 跟她一起的两个孩子，男孩看起来有八九岁的样子，头发是金棕色的，但五官与中年女人很像。 还有个小女孩只有四五岁的样子，长相跟女人只有六分相像，同样有一头蓬松的红色头发。 顾星烟暗自咋舌，这么小的孩子没有被海水淹死，简直就是奇迹！ 而之所以这母子三人没有被海水冲散，是因为那个中年女人与两个孩子十指相扣，并且将他们牢牢抱在怀里，哪怕是陷入了昏迷，也没有松开。 顾星烟费了很大的劲，才让女人松开怀抱，但他们的手还是牵着的。 经过一番抢救，母子三人都或多或少地吐了一些海水，然后开始瑟瑟发抖。 泡在水里那么久，不着凉才怪！ 所幸店铺系统将他们衣服上的水分一并过滤掉，室内温度也还算适宜。 顾星烟把自己用过的毯子拿出来，盖在他们身上，又急忙下楼去城中村买点衣服和感冒药。 买完之后，一路疾行回来，仓库门一关，直接把一道冲过来的黑影给震开。 黑影被震成了黑雾，然后又缓缓凝聚成一个男子的轮廓。 第86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 黑影茫然地在门外打转，用近似呓语的声音呢喃道：“小姐……味道怎么又消失了……” 一辆宾利迅速从门前马路上驶过，黑影消失不见，仿佛从未来过。 顾星烟到厨房里切了几片姜，放进热水里煮一会儿。 等待的过程中，碰到了最早来上班的范振国。 范振国看到她在厨房里，十分震惊的样子，说：“老板，你怎么还在这里？！” 顾星烟一头雾水，问：“我怎么不能在这里？” 都在一栋楼里，她的出现很奇怪吗？ 范振国张了张嘴，很快意识到自己闹了个乌龙，脸一红，说：“我们以为你要去其他位面，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 顾星烟一愣，旋即想到一个可能。 “你们昨天又是火锅又是敬酒的，感情是在给我开送别大会？！” 范振国尴尬地笑了笑，算是承认了。 “老板，你一下子立了主管，又跟兰英交代那么多，还给我们升职加薪，一副要出远门的架势……所以我们才这么认为的……” 顾星烟无语了，说：“每次店铺升级，还有就是年终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得到一次评估升级的机会，不是我想给你们升就能升的。” 范振国顿时振奋起来，说：“那我们一定会好好干下去的！” 顾星烟觉得有必要好好解释一下：“咱们集团的运营制度呢，其实就是不停地盖大楼，与其说我是几家店的老板，不如说我是这栋楼的开发者、运营者。新店那边前景不明，我只能多盯着，但便利店这边我也会经常来看的。” 如果是一个玩过经营小游戏的人，估计很快就能意会，但范振国没有，这个中年大叔努力去想象了一番，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老板你加油！” “行啦行啦，你去忙吧！”顾星烟挥了挥手，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鸿宇来上班之后让他到电影院找我。” “好的，老板！” 交代完，顾星烟端着煮好的姜茶，以及准备的衣服食物，乘坐电梯直接上了二楼。 谁知，电梯门一打开，就听到小孩子震耳欲聋的哭叫声，那哭声简直要击穿她的天灵盖！ 原来是那两个小孩醒了。 哭得十分凄惨的是那个小女孩，她一边哭一边往后缩，听到电梯开门的动静，转身看到顾星烟，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她身后。 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同样醒来一脸茫然的小男孩道：“哥哥……哥哥变成了怪物！哇哇哇！！！” 顾星烟一个头两个大，看向那个小男孩，只见他穿着破烂的白衬衫，半截袖子不翼而飞，露出了浮现蓝色鳞片的手臂。 小男孩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什么，赶紧用手捂住手臂，瑟缩在尚未苏醒的中年女人身边。 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小女孩，饱含关切与受伤，想要劝妹妹别哭了，可又不敢靠近，怕吓到妹妹。 如今的顾星烟连厉鬼妖怪都见识过了，这种没有多少杀伤力的小孩根本不算什么。 她蹲下身，将小女孩抱进怀里，安抚着拍打她的后背，哄道：“没事啦没事啦，乖乖饿不饿？姐姐这里有好吃的！” 她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那里都是大孩子带小孩子，顾星烟还算有点经验。 她哄着小女孩往沙发那边坐好，再给那个小男孩扔了一套衣服，正好是长袖长裤。 小男孩沉默地接过衣服，扭头看了眼妹妹和母亲，找了个角落把衣服换掉。 小女孩年纪还太小，很容易被好吃的东西给转移注意力，更何况她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饿得不行。 等小男孩换了一身21世纪流行的童装走过来，小女孩的嘴巴里全都是面包果酱。 她看到小男孩的时候愣了一下，好像又想起了哥哥的异状，但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顾星烟夸奖道：“是个小帅哥，过来吃点东西吧！” 小男孩挪着慢吞吞的步子，坐到了顾星烟的另一边，却没好意思去拿吃的。 他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顾星烟问。 小男孩头低得更低了，他说：“我不是怪物，妹妹不要讨厌哥哥……” 尾音都带上了哭腔。 顾星烟疼惜地摸了摸他的头，也不知道这一家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看了眼玻璃门外一望无边的海水，根本没办法把他们送走啊…… 正出着神，躺在地上的女人终于有了动静，捂着脑袋坐起身，看到身上的毯子明显愣了一下。 这毯子明明很薄，却十分暖和，上面有毛茸茸的质感，但绝对不是皮草。还有上面陌生的图案，是一种歪脖子的粉色小猪，这是哪个公国的艺术风格？ 正当她脑子一片浆糊的时候，两个小孩已经兴奋地跑到她身边喊母亲大人。 顾星烟稍稍留意了一下这个称呼，一般的家庭可不会教育孩子这么喊父母。 女人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地拥住自己的孩子，又哭又笑道：“我们居然没死！感谢海神大人！” 说着，女人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顾星烟的视线，连忙起身，改为跪着的姿势，同时还让两个孩子一起跪下。 “感谢这位小姐，是您救了我们母子吗？” 顾星烟走上前，把他们扶起来，说：“你们溺水了，是我的仆人把你们救了回来，现在感觉怎么样？” 女人回答：“我已经没什么大碍，感谢您的搭救！” 她的声音还有些无力，但似乎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强装没事人的样子，说道：“打扰您了，我们会尽快离开……” 顾星烟长叹一声，指着落地玻璃外面的海水，说：“恐怕，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 第87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 女人经过提醒，这才观察起所在的环境来。 这里的装修风格虽然融入了非常多海洋的元素，但所有材质还是偏蓝星上的现代风格，比如玻璃、瓷砖、电灯、布艺沙发等。 这些在女人看来都跟那条粉色小猪毛毯一样，十分独特，仿佛来到了陌生国度一般。 最惊奇的还是要数那一整片光滑平整的玻璃墙，女人印象中的水晶宫殿都造不出这么大一面的透明墙体，几乎看不到缝隙！ 而这片墙体之外，是浩瀚的海洋。 女人心中惊奇，她对海洋并不陌生，但这种地方绝对是前所未见。 她不由自主地呢喃了一句：“难道我还是死了？这里是海神的殿堂？” 顾星烟如今比普通人要耳聪目明得多，听得清清楚楚，纠正了女人的话：“不是哦，这里只是在深海底下，这是我的电影院。” “电影院？那是什么？”女人疑惑地问。 顾星烟估计这个世界的文明类似西方中世纪时期，便类比了一下：“大概跟歌剧院差不多？不过表现方式不太一样。” 女人有些明悟，但还是十分不安，他们母子三人都是人类，跳海之后大难不死固然是好事，可被困在海底的一个神秘剧院里，这该如何是好？ 这么担忧着，女人双臂不由搂紧了一些，用娇弱的身躯将孩子们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 顾星烟非常理解女人的忧虑，她自己也有些难办，随便接纳陌生人可未必是好事。 但转而想想，电影院作为集团开设的店面，肯定具备一定的防卫力量，只要她不给女人进出其他楼层的权限，让她暂时住一段时间倒也没什么。 等接触了真正的海底客人，估计就能想办法把人送走。 顾星烟指着茶几上的食物与衣服道：“我目前也没有办法把你们送走，你们先吃点东西吧，再换身衣服。” 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再三鞠躬道谢，接受了她的善意。 经过交谈，女人介绍自己是莱斯公国的富商夫人，名叫珍妮特，遭遇了海盗才与孩子们掉到海里。 男孩叫哈迪克，是个沉默懂事的小男子汉。 女孩叫莱拉，虽然前面被哥哥的鳞片吓到，但小孩子忘性大，这会儿又黏在哥哥身边嬉笑玩耍。 女人对小男孩的异状仿佛并不知情，说话神态十分自然。 顾星烟也懒得管别人家的闲事，给这母子三人安排住进了员工休息室里。 女人并没有嫌弃空间的狭小，留在休息室里整理床铺，以及给自己和女孩换衣服。 顾星烟走到大厅处，从口袋里掏出了刚才顺手拿上楼的说明书以及一张二阶纸人。 她买的时候就已经通读过一遍说明书，现在再扫一眼，确认了二阶纸人具备防水功能之后，这才把纸人召唤出来。 一个长相普通的高壮男子从白烟中走出来，向她鞠躬问好：“主人，请吩咐。” 顾星烟估摸着他的智商确实要比一阶的小a高点，稍稍放了点心，说：“以后你就叫小b，如果我让你到海洋外面去探察，你能找到回来的路吗？” 纸人小b看了看玻璃墙外的海水，点头道：“如果没有遇到危险，我可以根据主人的感应找回来。” 顾星烟皱眉道：“那你有把握吗？” 纸人小b说：“虽然我打不过鲨鱼，但隐藏气息之类的小法术还是会的。” 顾星烟心想不愧是玄学位面的道具，就是好用，说道：“那真是太好了，你尽力而为，遇到危险直接回来就好了。” “是，主人。” 小b应承下来，走到玻璃门边，观察了一会海水里的动静，然后纵身跳进了海里，缓缓往外游走。 送走了纸人，珍妮特母子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从隔壁杂物间找到的扫把和抹布。 “顾小姐，我们帮您打扫卫生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安排。” 女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温水一样，与她交往十分舒适，并不会让人觉得冒犯，而且她还有一副柔美动听的嗓音，听她说话就是一种享受。 顾星烟突然觉得，要是自家的招待员具有这样的特质，还挺不错的。 她摆手道：“小孩子就算了，这会儿也没什么客人，到一边玩去吧！至于卫生，你自己看着来。” 女人欣然点头，吩咐孩子们不能磕碰坏店里的东西，然后自行扫地去了。 小男孩哈迪克也懂事地拿着抹布，去给超级漂亮的玻璃墙擦拭。 没过多久，电梯间那边的玻璃门被人敲响。 顾星烟走过去，是卫鸿宇过来了。 卫鸿宇有权限，直接就走了进来，看到珍妮特三人愣了一下，然后问顾星烟：“老板，喊我有什么事？” 顾星烟说：“新开的这家电影院也有一部分餐饮服务，像爆米花、可乐橙汁之类的，你以后对接送货的时候，顺便送一份上二楼。” 卫鸿宇是店里除了她以外唯一一个能够兼容三个位面的职员，又刚好是负责拿货的，等再历练一段时间，顾星烟考虑让他负责物资统筹这一块。 “明白了，老板！”卫鸿宇点头，然后又说，“兰英让我通知您一下，面试得差不多了，让您再去做一下最后的确认。” “这么快？”顾星烟惊讶于江兰英的效率。 卫鸿宇笑道：“是您说的先到先得啦，本来这只是面试第一天，但人数已经爆满了，估计今天就会结束招聘。” “那我这就跟你一起下楼。” 说完，顾星烟跟珍妮特打了声招呼，跟卫鸿宇坐电梯去了一楼。 电影院里，珍妮特三人看着顾星烟就这么进了个小黑屋里，半天没出来，十分惊奇。 珍妮特能够看到，在那个叫“电梯”的小黑屋旁边，还有一条通往其他楼层的楼梯。 “姐姐去哪里啦？”小莱拉啪嗒啪嗒跑过去，却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一般，噗通坐在了地上，一脸茫然。 第88章 外卖小火事业部1 珍妮特去把女儿拉起来，迟疑地把手伸向了大门敞开的楼梯间，果然摸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她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手，牵着女儿后退几步，然后一脸严肃地对两个孩子吩咐道：“这里一定是海神大人的领域，你们要乖乖听话，不能去不该去的地方，知道了吗？” 孩子们懵懂地答应：“知道了，母亲大人。” - 回到便利店，就看到江兰英跟一大群列队排好的陌生鬼魂妖怪们站在暂时空置的销售区一角。 还有二十多颗拳头大小的鬼火团子围着如今已经篮球那么大的阿火，无声地挤在另一个角落。 两帮人马泾渭分明，但看鬼魂妖怪们的反应，应该是这些鬼火自发地抱团在一起，刻意讨好避让其他人。 顾星烟想起，阿火第一次来便利店的时候，也是这么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江兰英迎了上去，把手里一沓写满笔记的个人履历交给顾星烟，认真道：“老板，这些是我最终筛选剩下的名单，比您预期的人数多了几个，您再过目一下。” 在她身后，所有前来应聘的鬼魂妖怪，听到“多了几个”的时候，都不由严阵以待，露出紧张忐忑的神情。 鬼火们倒是让人看不懂表情，但能听到阿火安慰大家的声音：“你们不要紧张，正常表现就好啦。” 有一道娇滴滴的女声怯怯道：“可我控制不住啊，我全身的火焰都在发抖，感觉好晕啊，我是不是要熄灭了！” 另有一个老成些的男音说：“熄灭倒不至于，但你好像不停地在掉落火星，这样会折寿的。” “啊啊啊，真的吗？可是，不对啊，掉落火星的好像是你自己啊？” “咦咦咦？” 顾星烟假装没听见大家的窃窃私语，接过履历表开始翻看。 她每看一页，就点名把人叫到跟前，悄悄把员工权限扔到这人身上，查看对方的忠诚度。 很快就把忠诚度低得不正常的几个给筛掉，让江兰英感到十分好奇。 江兰英拿着最终确定的名单，不放心地问了一句：“这么快就确定好了？” 说顾星烟完全放权吧，可她还挑了好几个淘汰，说顾星烟揽活吧，她筛选的速度快得就跟看小说似的，估计人脸也没记住几个。 顾星烟认真地点头，小声解释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再好好调查一下刚才那几个，估计是什么大势力派进来的……” 这么一说，江兰英的关注重点就被转移到了商业间谍上，当即凝眉思索了一阵，说：“我明白了，这种事可大可小，我以后会注意的。” 旋即，江兰英转身去给应聘成功的新员工们简单交代了一下之后的工作安排。 所有鬼魂妖怪会被分成两批，一批是分店那边的新员工，得等候通知再上班，一批则是明天正式上岗的九区总店员工。 九区这边，除了厨师和鬼火，全部分为三组，按照时间段上班，每批只需要工作八小时即可。 这部分员工可以自行选择领取住房补贴还是住进顾星烟租的“员工宿舍”，等确定好人数之后，江兰英再去联系房屋中介。 交代完之后，鬼魂妖怪们暂时告退，留下了全员通过忠诚度考验的鬼火们。 鬼火们不明就里，感觉刚才的那些安排好像跟他们的没多大关系，可转而又想，他们只是卑贱的鬼火一族，区别对待也是正常的。 阿火见终于轮到鬼火一族的安排，兴奋地飞到顾星烟面前，奶声奶气道：“老板老板，您是不是对我们鬼火有其他的安排呀？” 顾星烟笑着点了一下他的火焰，说：“阿火真聪明，你还记不记得，刚开始让你成为店里员工的时候，让你做什么？” 阿火很快就想起来了，说：“好像是叫什么外卖服务？可是，当时不是说要找人研究什么法术吗？” 这会儿连研究的团队都没搭起来，他这个外卖服务怎么就提前了呢？ 顾星烟神秘兮兮地道：“那是个长期项目，短期内我有新的想法！在咱们阳间，有一家卖酸奶的公司，他家的销售模式就很适合你们鬼火哦！” 说着，她走到了鬼火们面前。 鬼火们见到她，纷纷拘谨又恭敬地低声问好，心里十分羡慕阿火能够这么亲昵自然地与老板交谈。 看看阿火那篮球大小，那火焰的凝实程度，那圆润饱满的轮廓线条，估计再过不久就能进阶了吧？ 他们鬼火一族都多少年没见过二阶鬼火了！ 还不是营养不良闹的哦！ 顾星烟根本看不懂鬼火们的情绪变化，直接领着他们到x楼的会客室。 会客室里除了有沙发，还有一张长长的会议桌，桌边墙壁上配置有多媒体设备。 江兰英早就准备好了ppt，待鬼火们落座之后，给他们播放整个九区的地图。 整个地府位面被分为十一个区域，除了普通鬼民生活的十区以外，十八层地狱自成一个区，而且是位于十个区的地下。 地府内要容纳华夏民族上亿魂灵，其一个区的面积和鬼口也比阳间任何一个省份要大很多。 整个九区的地图一放出来，别说酆都大街了，连贯穿整个位面的冥河都只配用一根小蓝线来标识。 上面一些重要的街区节点被江兰英圈注了出来，足足有四五十个，相对均匀地分布在整个九区的每个方位。 鬼火们哪里见识过什么ppt，只有少部分接触过地图的鬼火勉强认出这是九区。 顾星烟走到地图面前，对鬼火们道：“首先恭喜各位，通过了我们集团的考核，成为6小时便利店的一员！” “同时，我也将宣布一个与你们密切相关的好消息，那就是，从今天起，我们将成立‘外卖小火事业部’！” “所谓外卖，就是将我们的商品带到店铺之外，走街串巷，尽可能地推销出去！” 第89章 外卖小火事业部2 顾星烟结束了自己简短的发言，却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应。 鬼火们安安静静地飘在各自的座位上，看不透他们的表情与想法。 难道是自己没表达清楚？ 顾星烟不禁看向了其中最大的那一团鬼火。 阿火接收到目光，当即飞到更高的地方，用火焰小短手鼓掌道：“好耶！” 其他鬼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没遇到过需要自己鼓掌的工作，看来阿火那厮能过得这么滋润是有原因的，太会舔了吧！ 正当顾星烟尴尬的时候，其中一个鬼火用十分醉人的男低音发言了：“尊敬的老板，您的意思是，放任我们到九区外面销售是吗？那么，我们的……酬劳是否跟比其他人一样呢？” 这个鬼火话一说完，周围的鬼火纷纷“嘶”了一声，弹跳出三四个鬼火把他给围住，像是要堵他的嘴。 “你怎么敢的啊！” “快闭嘴，怎么可以要老板的酬劳！” “别害我们啊！” 不过，多亏了这几个捂嘴的，顾星烟总算找到刚才发言的那个鬼火的方位。 阿火飞过去把捂嘴的几个鬼火撞开，用一口稚嫩可爱的音色严肃警告道：“不许在老板面前失礼！酬劳问题尽管问，老板不会生气的！” 那几个鬼火顿时不敢动弹，缩到鬼火堆里不再冒头。 顾星烟提高音量道：“阿火说得没错，就算这位……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低音鬼火愣了一会，讷讷道：“我没有名字……” “唔……那可不行，以后你们工作岂不是很不方便？咱们事业部跟其他部门不一样，是要定期搞业绩排名比赛的！” 顾星烟扫视了所有鬼火，问：“你们全都没有名字吗？” 鬼火们稀稀拉拉地回答说没有。 “那就限你们今天之内给自己起个名字，到阿火那里登记，哦对了，阿火以后就是你们事业部的部长，知道了吗？” 鬼火们全都呆住了，随后是一阵狂喜，他们……居然能够拥有名字？ 而且不是主人赐名，是自己给自己起名字！ 男低音鬼火最先感谢道：“谢谢老板，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其他鬼火也变得更加活跃了一些，叽叽喳喳地说起感谢的话来。 顾星烟抬手让大家安静，然后回到刚才的话题：“关于薪酬，就算刚才这位鬼火不说，我待会儿也会解释。兰英姐！” 江兰英收到指令，切换到下一页ppt，上面有个薪酬计算表格。 顾星烟解释道：“咱们‘外卖小火事业部’将采用营销分成的薪酬制度，你们每卖出去的一份商品，里面都会计算你们的提成。” “至于刚才那张地图，是我们经过研究之后，为大家推荐的营业锚点，不建议你们一起行动，待会儿江主管会给你们分配各自的营销区位。” “至于具体怎么销售，我认为你们可以多多请教阿火，他最有经验，并且非常成功。” 十几分钟后，顾星烟和江兰英相携离开，留下一众鬼火在会客室里。 两人一走，会客室里就炸开了锅。 所有鬼火团团围住了阿火，问经验的、问待遇的、还有问起个什么名字能让老板喜欢自己的。 如果阿火有尾巴的话，估计早就翘上了天，他装作不在意地道：“哎呀，我也不擅长起名字啦，我的名字都是老板给起的啦！” - 顾星烟那头，给鬼火们开完了动员大会之后，她走到能够接收手机信号的一楼仓库区，用vx通知了批发公司老板，今后她这边需要的货量得进一步增加。 除了生鲜食材类只增加了一倍，其他的饮料零食直接提高到五倍，就算买多了也能够先存放一段时间。 批发老板在vx里恭喜她生意越做越大，答应了下来。 江兰英在一边看着，提出了自己的担忧：“老板，如果长期跟这一家批发公司合作，会不会惹来怀疑？” 一开始货量不多，还没什么，可现在直接翻了这么多倍，何况他们只是个仓库，没有外销的门店，这可经不起外人的调查。 顾星烟收起手机，语气里带了些不确定，说：“之前便利店升级，仓库也跟着变了三层，周围邻居都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这应该是集团的手笔。” 江兰英却还是抿了抿唇，说：“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凡事不能太依赖集团，咱也不能确定集团开这么店是为了图谋什么。” 顾星烟沉默，这正是她刚才迟疑的原因，然而，她自己就是集团开店的直接受益者。 江兰英出身于高知家庭，父亲更是重要科研项目的研究员，思想上更倾向于相信国家，她建议道：“要不，把这家店告诉相关的……” 顾星烟摇头叹息道：“不行的，你忘了吗？在你成为店员以前，我连跟你说话都会被屏蔽掉关键词，更何况是阳间所在的位面？” 江兰英没辙，叹气道：“也对……就算能透露消息出去，万一把你关起来研究……” 因为各种不得已的原因，这个话题到此暂停，两人陷入了纠结与苦恼当中。 殊不知，在丰城的某个两层小楼，批发店老板放下手机，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鸭舌帽男人。 这个男人，赫然就是之前在城中村打探过顾星烟消息的人！ 老板今年四十多岁，身材有些魁梧，看向男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板，正色道：“班长，便利店那边一下子追加了近五倍的物资，您看……” 男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方正刚毅的脸，把鸭舌帽一摘，露出了锃亮的光头。 他的面前是一沓账单，上面记录了顾星烟仓库一直以来的进货记录，能够清晰地看到，随着时间增长，进货的数量越来越多，可都没有这次增长的幅度大。 男人托腮，若有所思道：“找了一个多月，希望这次是真的……” 批发老板摸不着头脑，自他退役创业之后，彻底跟以前的战友断了联系，兢兢业业打理自己的小公司。 谁曾想，他当年的班长，一个已经晋升高位的人，居然突然出现在丰城，目的还跟他的一个普通客户有关！ 第90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 海底，电影院内，顾星烟和珍妮特母子三人聚在前台处。 电影院的前台跟便利店的差不多大，一边是卖电影票的，背后挂着几块显示屏，现在基本没什么作用。 另一边是卖零食的，有初始配置的爆米花机和饮料机。 这会儿没有客人，饮料机先空置着，而是放了两大瓶可乐在一边备用。 此时的她正对着使用说明书，给爆米花机预热，珍妮特站在一边观摩学习，两个孩子纯粹就是好奇，因为他们看到了顾星烟准备的玉米粒、奶油和白糖。 机器预热完毕之后，顾星烟按照顺序把专用的油还有其他材料填进机器中央悬空着的小锅里，里面有个金属手柄在不停地旋转、翻动食材。 盖上盖子，等待大约两分钟，锅里传出骇人的噼噼啪啪声，珍妮特惊惧地看着机器，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 但很快，有股夹杂着奶油的焦香味从里面飘了出来，珍妮特这才相信这个发出怪响的铁疙瘩确实是用来烹饪的。 顾星烟关机，戴上手套，将盖子一掀，悬空的小锅直接倾倒，里面被炸成球状的爆米花稀里哗啦掉落在了机器底部，堆成了小山。 “哇，好香啊！”小莱拉忍不住从母亲身后跑过来，整张小脸贴在机器的玻璃薄壁上，看着里面被灯光照射得金黄诱人的爆米花。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仰头看向顾星烟，满脸写着“想吃”。 顾星烟轻笑道：“得放凉一些再吃哦！” 说着，她用提前准备好的纸桶装了满满一桶，这才放到小莱拉的手里：“小孩子不能多吃，要跟哥哥分享哦！” 小莱拉欢呼着小跑到哈迪克身边，之所以还没立刻偷吃，是因为确实太烫了。 满怀期待地等了一会儿，看到顾星烟和珍妮特都徒手拿了一颗放嘴里咀嚼，这才伸手开吃。 爆米花很脆，可没咬多久就会化掉，甜滋滋的焦糖味裹挟着奶油的清香，让从没吃过这种东西的小莱拉吃了还想再吃！ 哈迪克也一样，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亮晶晶的，妹妹吃一颗，他才吃一颗。 顾星烟问珍妮特：“你觉得这种小吃好吃吗？” 珍妮特脸上难掩惊讶，说：“没想到玉米还能做成这样的食物，确实十分新奇美味，只是……” “只是什么？” “顾小姐，我们不是开歌剧……不，电影院的吗？为什么要出售吃食呢？” 在她生活过的国度里，能够观看歌剧表演的都是上流人士，诸位夫人老爷们盛装出席，即使是要品尝点心，那也是包厢里的贵宾服务。 哪像现在这样，大喇喇地在前台后放了一台制作小吃的机器，装的容器不是高档的餐具，而是轻飘飘的廉价纸筒…… 顾星烟神秘一笑，也不过多解释，“所以我们这是电影院，不是歌剧院啊！电影院就是所有人都消费得起的场所。” 珍妮特还是很难想象，但她没有再说什么，心想这里能有什么客人？ 难道是神明的朋友？ 那可要比人类贵族高贵万倍呐！ 她正这么揣测着，突然眼角余光看见玻璃外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惊叹出声：“来……来客人了！” 顾星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哑然失笑，这哪里是什么客人，分明是她派出去探查的纸人小b！ 纸人小b一靠近电影院，玻璃门就自动开启，他在水中一蹬，就这么跳了进来，浑身干燥，也没有出现小a那样的虚弱状态。 顾星烟对珍妮特解释道：“这不是客人，是我派出去的仆人。” 留下一脸呆滞的珍妮特站在原地，顾星烟走过去，问纸人小b：“探查到什么了吗？” 纸人小b躬身道：“从外面看，我们的电影院建在一块巨大的海底礁石上，周围是一些珊瑚礁生态群落，没有发现智慧生物的居所。” “这里属于深海，距离岸上有两三千米的样子，然后我发现了这个。” 纸人小b递上来一个玻璃瓶子。 瓶子的做工跟现代蓝星上的比起来粗糙许多，只用了木塞子塞住，里面放着一张卷起来的牛皮纸。 顾星烟只觉得十分凑巧，这种流浪瓶都能被纸人小b在茫茫大海中捡到。 她把木塞拔掉，将里面的牛皮纸倒了出来，正要展开看看的时候，电影院门口突然爆发出一道带着怒火的娇憨女声：“不许看！” 众人循声望去，惊讶地发现，店里居然不知不觉多了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孩。 女孩的外貌放在蓝星绝对是顶级神颜，精致得如同神明雕刻般的五官，一双水灵灵的蓝色眼眸忽闪忽闪，右眼泪痣的位置上还贴着一颗璀璨晶莹的红宝石。 她有一头及臀的长发，被扎了两个麻花辫，辫子上装饰了许多小海星、贝壳和珍珠。 上半身穿着飘逸的长袖纱衣，下身是流光溢彩的蓝色鱼尾裙。 刚刚还在怒吼的女孩子在冲进来之后猛地一怔，可眼看着顾星烟手里的牛皮纸即将被展开，她瞬间清醒，咬牙要过去抢夺，却在迈开腿的瞬间…… 噗通…… “啊！” 漂亮得不似人间生物的女孩，就这么在顾星烟等人惊艳得失神的目光当中，腿一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还是脸朝地的那种…… 第91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5 纵使陌生女孩的五官绝美惊艳，但以滑稽的方式摔趴在地之后，再好的美女滤镜也碎得不要不要的。 女孩双手撑地，支起上半身，想要站起来，却好像控制不住下肢一样，像条被拍上岸的鱼，扑腾好几下也没成功。 她只好先放弃起身，仰头顶着个大黑脸，对顾星烟大声道：“把东西还给我，你这个小偷！” 顾星烟愣怔地举了举手里还没展开的牛皮纸，问：“你说的是这个吗？” 女孩肯定道：“当然，那个是属于我的！” 顾星烟转头看向纸人小b，“这是怎么回事？” 纸人小b面无表情地回答：“这是我在距离岸上两百多米的水里捡到的，只是……” 纸人小b低声补充了一句：“这个东西上有一种不祥的气息。” 顾星烟嘴角抽了抽，你明知道有不祥气息还把东西交给我看？我在你心里难道是那种百毒不侵的主人吗？ 她抬眼打量了一番女孩，对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清澈与单蠢，浑身上下布灵布灵的，看起来不像是会摆弄邪恶物件的人。 女孩哪里试过被人这么打量，更加生气了，娇声怒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把东西还给我！” 顾星烟走到她面前，俯身看着还瘫坐在地上的女孩，说：“就算这东西是你的，你不分青红皂白就骂我的人是小偷，是不是也应该先道个歉？” 女孩突然被教育了一把，不敢置信地瞪大了蓝宝石一般的双眸，脸一红，放软语气道：“算我说错行了吧？这东西是别人送我的，半路上被你的人给捡了，所以我才……” 顾星烟心想，这女孩貌似没有她想的那么娇蛮不讲理，认错一点都不含糊。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东西？难道这东西有定位追踪功能吗？”顾星烟有些好奇这瓶子的来历，多亏了它，才给店里吸引来新面孔。 “这……”女孩嘟起嘴，犹豫了一会儿，抓住了脖子上的扇贝项链。 她咬咬牙，闭上眼，扇贝项链亮了一下，手上多了三四个一模一样的流浪瓶。 她展示给顾星烟看，无可奈何道：“你看，我有这么多，都是同一个人送我的，现在你可以还给我了吧？” 顾星烟点头，爽快地把牛皮纸和瓶子还给女孩。 纸人小b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几个流浪瓶，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孩欣喜地接过，迫不及待地把牛皮纸展开，上面估摸着也就三四行字，可她细细地读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读第一遍的时候，她的脸上就浮起了红晕，嘴角不自觉上扬。 第二遍的时候，她若有所思，好像在纠结什么。 第三遍的时候，她脸上多了些惆怅与苦涩，可眼里还是写满了幸福和窃喜。 珍妮特迟疑地走上前，小声问：“这位客人，您要不要先到沙发那边坐下？” 一个大美女，趴在电影院门口的地板上，一脸思春模样地阅读信件，多少有些毁形象。 女孩心情相当不错，依依不舍地把信件放下，哦不，是紧紧地贴在胸口，抿唇轻笑，对众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刚才对不起啦，是我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她拒绝了珍妮特想要扶自己的好意，琢磨了一会儿，这才别别扭扭地站了起来。 其实她的下肢非但不是软趴趴的，反而充满了力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摆动双腿，该怎么控制平衡罢了。 一旦掌握了诀窍，她倒是很快适应了身体。 她惊叹道：“你这家店好神奇耶！居然能把我的尾巴变成腿！我听说变成腿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来着，你们该不会偷偷收了我什么东西吧？” 虽然是质疑，可她的语气里可听不出丝毫害怕与恐慌。 顾星烟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尾巴和双腿……多么熟悉的字眼与设定呐！ 她看向女孩的目光顿时变得炽热——她等的海底客人，总算是出现了！ 她热情一笑，说：“当然没有，我们这里是电影院，怎么会干那种不道德的事情！” 女孩哼哼两声，说：“谅你们也不敢，这里可是我们海族的地盘，海神大人才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对了，电影院是什么？” 顾星烟解释道：“电影院就是看表演故事的地方！” 女孩顿时没了兴趣，说：“表演啊，海底剧场我都看腻了！唔……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们这里什么东西那么香啊？” 说着，她孩子气地用力吸吸鼻子，四处张望，又说：“你这里还怪好看的！” 她慢吞吞走到沙发上坐下，惊叹道：“哇塞，好软的座椅，你这个能卖给我吗？” 顾星烟笑容不减，婉拒道：“不卖的哦！不过你可以买一份我们店里的零食尝尝。” 女孩痛快地说：“那就给我来一份吧！” 说着，她又从自己的贝壳项链里隔空取出了不少东西，有漂亮的石头、海螺、珊瑚等，哗啦啦摆了一桌子，说：“你喜欢什么？随便挑！” 顾星烟看了看桌上的东西，问女孩：“你们海族没有固定的货币吗？” 女孩不解地反问：“货币？那是什么？” 倒是珍妮特开口道：“我们岸上倒是有金银铜三种钱币。” 女孩听到珍妮特说的话，整个人跳了起来，抓着珍妮特的手，激动道：“岸上？你们是岸上来的？你们是人类？” “呃……这位小姐，我们……”珍妮特意识到自己刚才多嘴了，不敢再多说下去。 女孩“咦”了一声，说：“哎呀，你不要怕我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对了，我叫珍珠，不用叫我小姐啦！” 珍妮特垂眸，眼里有某种情绪闪过，柔声道：“好的，珍珠，具体什么你还是问店长吧。” 珍珠松开手，看向顾星烟，眼里含着期待，说：“难怪你这家店可以给我变出双腿来，那你能把我送到岸上去吗？” 顾星烟摇头，指了指玻璃墙外的海水，说：“不能哦，你应该知道，人类是不能在水里呼吸的，所以我们都是出不去的。” 珍珠不是个爱多想的性格，点头道：“也对哦，看来是海神大人把你们送到了海底，没有这个房子，你们都活不了呢！” 顾星烟笑笑，没有纠正珍珠自己脑补出来的理由。 她在那一桌子挑拣一番，拿了一颗指甲盖那么大的珍珠，询问女孩珍珠的意见：“用一颗珍珠，换一份爆米花和可乐，如何？” 珍珠随意地摆摆手，说：“行啊，这东西我多的是！” 几分钟后，珍珠将买到的小吃套餐收进了贝壳项链里，踏进海水当中。 她的鱼尾裙和双腿瞬间变成了一条粼粼发光的美丽鱼尾，她大大咧咧地挥手道别，鱼尾一甩，整条鱼就这么飞快消失在远方。 第92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6 一直谨记大人交代，见有客人就躲起来的哈迪克和莱拉从前台后面跑过来，看着珍珠消失的方向，终于憋不住“哇”地叫出来。 “母亲大……妈妈，那是美人鱼吗？故事里的美人鱼？”性格有些内向的哈迪克都忍不住提高音量，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条美人鱼的鱼尾真好看，还有她的鳞片，也是蓝色的！ 跟他的很像！ 母亲大人说得没错，他的鳞片是漂亮的，根本不是什么怪物！ 珍妮特笑着摸摸儿子的头，佯装一副同样被惊艳到的样子，说：“是啊，是不是很美？” 母子俩眼神交流，似乎是在传递些什么。 只有莱拉天真无邪地双手握在一起，贴在空空如也的脖子上，叫道：“我也要有那条项链！变！给我变！” 然后她啪嗒啪嗒走到顾星烟面前，咯咯笑了起来，摊开小手，说：“姐姐你看，东西被我收进去啦！嘻嘻！” 顾星烟被逗笑了，小孩子的想法总是这么稚嫩又充满童趣，而不像大人，遇见了传说中的生物，第一反应可能会是贪婪、恐惧、狂热。 顾星烟逗弄一会儿莱拉，当着她的面，从白玉手镯里取出了一颗苹果，放在莱拉手心里。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油炸食品，得多吃水果。 莱拉捧着比手掌还大的苹果，惊喜道：“姐姐，你也是美人鱼吗？你也能变出东西来？” 顾星烟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说：“你猜？” - 第二天，顾星烟依旧把纸人小b放出来，并且给他准备了一个温泉专用的手机防水袋，里面放了一台摄像性能马马虎虎的低端手机，让他看到特别的景象就拍下来。 普通人尚且不能保证，自己传达的话是领导想听的重点，更何况是性格木讷呆板的纸人？ 临走前，纸人小b好像终于开窍了一样，开口道：“主人，我昨天有看到扔流浪瓶的人。” “哦？”顾星烟想起昨天珍珠那副小女儿姿态，不禁八卦地问：“是不是英俊的男人鱼？” 真是好奇呢，美人鱼的传说多是女性，很少有男性出现。 纸人小b卡了一下壳，说：“不是，是一条黑色的大章鱼。” 他双臂伸展，一米七八那么宽的臂展，补充道：“这么大。” “呃……”顾星烟哑口无言。 这难道就是大章鱼和美人鱼的旷世之恋？ 一想到那么美丽的珍珠，喜欢的对象竟是一只大章鱼…… 也许人家人鱼的审美就是比较特别？ 随着纸人小b带着准备好的手机游向了大海，电影院的玻璃门缓缓关闭。 海底电影院外，位于视野盲区的侧墙边上，人鱼珍珠捂着嘴，眼里满是震惊与疑惑。 半晌，她这才噘着嘴，皱眉游开…… 电影院里，自从昨天珍珠离开之后，店里再也没有新的客人。 顾星烟一直呆在店里也没什么事做，连卫生都被珍妮特包了，她索性把纸人小a放出来，充当传声筒，下楼去看便利店的情况。 从今天开始，便利店正式转为24小时运营，晚上十点到早晨六点为一班，六点到下午两点为一班，剩下八个小时为一班。 她任何时间来到一楼，便利店都处于有人工作的状态。 不过，对于酆都来说，虽然鬼魂不休息吃饭也不会死，但有班上的鬼魂们，比如鬼差们和一些开店打工的鬼怪，上班时间大多固定在晚上零点到中午十二点，加班那就另说。 因此，外卖小火事业部的开张时间定在了晚上十点钟，换算到阳间时间，相当于早市。 距离开工还有一两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包括阿火在内的二十五个鬼火已经聚集在便利店后勤区内。 江兰英负责点名，然后卫鸿宇将准备好的物资交给对应的鬼火。 第一天大家分到的商品分量还是一样的，之后可以根据自身情况来决定增加多少货量，并以此来开展业绩竞争。 时间一到，鬼火们推着各自的小推车呼啦啦飞往不同的方向，路过便利店的客人们都叹为观止。 有人忍不住问顾星烟：“老板，你就不怕这次还有鬼火冒充你家的店员，卖假货吗？” 顾星烟笑笑，自信地道：“咱们现在已经准备了多重防伪措施，只要购买的时候，认准我们的品牌标识，就不会买错！” 客人点头，竖了竖大拇指。 这时，一个鬼差从冰柜里拿了一瓶饮料，没有付钱，直接开罐畅饮。 他插了一句道：“这几个鬼火的气息我基本记清楚了，老板你放心，在我负责的街道，你家的鬼火就不会被人欺负！” 这名鬼差身上的制服表明了他的身份，是一名巡逻队队员，只不过不是酆都大街这边牛队长的手下。 这正是顾星烟为鬼差们开设长期福利优惠的目的，上头有人护着，放在哪个位面都一样！ 顾星烟感激笑道：“辛苦巡逻队的大哥了，我家这些鬼火都是本分老实的好孩子，一定不会给您添乱的！” 与客人们寒暄了一阵，顾星烟见几个新来的员工因为自己的存在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只好溜达进了厨房，找老员工范振国搭话。 范振国最近正在研究新菜，倒不是说国内那么多名菜、地方菜不够用，而是他们这种依赖微波炉加热的快餐，需要不断测试确认，哪怕是二次加热后也能保证味道好吃。 范振国引荐来应聘的鬼魂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几个徒弟。 听范振国说，他们师徒几人死于一场意外火灾，当时他们就待在一块儿，死了之后自然也是一起办的户口。 范振国在其他区隐约听说便利店是除了孟婆外唯一能出售食物的店，便孤身一鬼来看个究竟，好巧不巧碰上应聘，也就留了下来。 如今厨房扩招，他自然就把徒弟们叫了过来，工作上直接跳过了磨合的过程，几个鬼在厨房里重新找回了烹饪的激情。 顾星烟待在厨房里，聊了一阵就不好再打扰范振国工作，想帮忙打下手，又被范振国的几个徒弟诚惶诚恐地拒绝。 突然感觉整个便利店好像没她什么事了…… 顾星烟莫名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郁闷地走开，挪到能接收信号的地方刷起了手机。 本来上网就是为了找点乐子，谁曾想，今天居然全网禁娱了！ 几乎所有的网站页面皆变成了黑白，各个社交平台都置顶了一则讣告。 原来是一位教科书级别的科学家去世，这位科学家曾为世界研究出了非常多重大成果，连一些国家的首脑都发文表示哀悼。 顾星烟如今看待问题的角度已经变了，她只好奇，这位科学家到了酆都，会落户哪个区呢？ 当然，也有些人的悲伤与常人不同。 她的vx好友里就有一位。 青青草原：帮朋友宣传一部小成本电影《手机迷情》！以悬疑的视角揭露一个落后小山村不为人知的犯罪故事！导演是国外顶尖名校——x国中央戏剧院的博士高材生，归国首部作品，感兴趣的朋友请到抖音支持一下！（大哭）好不容易定档，结果遇上国哀，零宣发的高质量电影，感谢支持！（群发打扰请见谅） 青青草原：啊啊啊！对不起前辈，我手抖发错了！ 青青草原：我错了我忏悔！我撤回不了了qaq 第93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7 看到牛队长小弟黄元清小同志这么崩溃的样子，顾星烟不禁哑然失笑，回复了一句：“抖音什么时候能看电影了？” 对方秒回：“啊啊啊前辈，您不生气啦？” “嗐，正常人谁会把电影首映放在短视频平台上啊，还不是没人肯收！” “啊！前辈您别误会！没人收不是因为质量不好！这个朋友我认识，是真的高材生，国外大厂挥着钞票求他加入团队，但他偏要回国闯，在没有人脉的情况下，把钱全投在了制作上，信奉是金子总会发光……” 顾星烟理解地回复：“人情社会诶，你朋友也是头铁。” 她现在正好闲着没事，加上自己手头有家没有电影的电影院…… “把链接发来。” “好嘞！” 两个小时后，顾星烟用手机看完了一部电影，质量确实不差，更难能可贵的是，里面选用的演员全都是新人，可见这位导演的能力。 此外，故事的构思和镜头的把控，连顾星烟这个外行都觉得非常不错，如果她是院线方，她宁愿把成本放在这样的精品上，而不是花高价追捧所谓的流量之作。 更何况，美人鱼们哪里认识蓝星上的明星？ 光珍珠一个就能碾压99.9％的女明星了！ 顾星烟思索了一番遣词，向黄元清询问购买版权的事项。 不过这会儿黄元清并不在线，她只好放下手机，再回到便利店去打发时间。 老客们还是更喜欢老员工的接待，见到她的出现，都热情地过来聊天。 便利店是大家看着一点点发展起来的，老客们都很乐意说些自己的看法建议。 经过升级后的便利店又空了一大块，大家便踊跃地把自己想买的东西说给顾星烟听，希望她能够采纳。 有的人想要买报纸看新闻，有的人想追生前还没连载完的小说漫画，有的人想买明星周边，阳间的、酆都的明星都有。 也有人问能不能卖炊具和食材，那样就可以自己在家做饭了。 这些江兰英偶尔会汇总成文件给她看，顾星烟有的已经纳入考虑，并且找好了相应厂家订了货，只等着送过来上新。 这时，便利店的欢迎广播响起，又有客人走了进来，正是大家的老熟人管俊风。 管俊风简直把便利店当自己家一样，打了个响指，“老规矩，来一份，懂？” 站在料理台后边的新员工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还是顾星烟走过去，笑着捶了他一下，道：“也不看看今天都是新人，人家哪懂你暗号呀！” 然后转头对新员工道：“小张，来一份关东煮，鱼蛋双倍，再来一根烤肠，多放点辣椒粉。” 新员工小张连忙应了下来，心想老板真厉害，跟鬼差大人居然这么熟，还能打闹说笑！ 管俊风看了看店里，说：“没想到啊，我才加班了两天没来，店里变化居然那么大！还请了这么多新人！” “以后你有福啦，咱们店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24小时营业，随时都可以来哦！” 管俊风摇了摇食指，说：“那不一样，就算24小时营业，老板你也不是一直都在呐！唉，我都开始怀念以前只有几个客人闲来无事唠唠嗑的小店惹！” 顾星烟装作气恼道：“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咱这是全新升级，升级！说起来，你之前答应帮我联系的高人怎么样了啊？” 如果她没有想到外卖小火的点子，照管俊风这办事效率，她得等到猴年马月哦！ 管俊风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反而自信地一叉腰，笑道：“老板，好东西是值得等待的！你相信我，我帮你找的人放在整个酆都都绝对是数一数二的角色！” 顾星烟有点不相信，就管俊风这最低级别的小科员，能认识那样的大佬？ 她怀疑道：“你该不会是在吹牛吧？” 管俊风哼哼道：“你就等着瞧吧！快了快了，其实我差不多找齐了，只是最近多了个更加重量级的，所以再多给我点时间，好去找对方交涉！” “行吧，还是得再谢谢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顾星烟其实就是嘴上跟管俊风贫两句，对方是义务帮自己忙，她哪好真的什么都不付出？ 管俊风还真就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说：“那你可以弄一台超大容量的电脑，然后把知网上量子物理学相关的文献都下载一份吗？” “是那些专家需要吗？我问的是你的需求啦，不需要混在一起。”顾星烟提醒道，真看不出来，管俊风这人还挺不求回报的咧！ 谁知，管俊风居然睁大眼睛，一脸“我没有开玩笑”的表情，认真地说：“没有啊，那都是我自己想看的东西，我从小就爱看这个下饭！” 第94章 外卖小火事业部3 晚上十点半，大多数店铺已经歇业，街道上只剩下暖黄的灯光，为归家的车辆与寥寥行人提供光亮。 而在酆都，但凡有工作的鬼魂妖怪们，这只是一天的开始。 九区，鬼魂小亮是今年新上岸的一批鬼差，新人入职，最害怕的就是迟到，免得给主管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每天晚上十点，他就早早地从租房的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后，拎上公文包就往外赶。 他住的地方离办公大楼很近，所以不需要坐黑皮火车，看心情决定今天是走过去、跑过去、亦或是飘过去。 而这天，在一成不变的上班途中，多了一抹让人难以忽视的幽蓝色。 距离他们办公大楼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边上，一团鬼火静静地飘在空中，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小推车。 那个小推车是折叠式的，有两层，上面一层是保温箱，箱子外面印着价格表。 【炒米粉、炒河粉——4元】 【豆浆、玉米汁、小米粥——3元】 【茶叶蛋——2元】 【辣条……】 小亮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凑了过去。 在保温箱的下面一层，放了一个大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不少零食小吃。 再看这团鬼火，绝大多数鬼魂妖怪都分不清鬼火之间的区别，但这个鬼火的火焰顶上固定着一个绿色“头箍”，是个可爱的卡通数字6。 鬼火看到小亮的靠近，尤其注意到他身上的鬼差套装，不由紧张得开始发抖，这是他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小亮知道，单独在外的鬼火普遍都很怯懦，尽量让声音显得温和一些，主动打招呼道：“嗨，还记得我吗？你是之前那个阿火吧？” 当时食物中毒事件闹得沸沸扬扬，便利店的鬼火阿火被六区的愤怒群众打了一顿，最后还是鬼差们把他保护在办公大楼里。 他刚巧被临时抽调去了六区，还是接触过阿火的其中一位鬼差。 然而，眼前这团鬼火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认错了火。 对方有一道钢琴般优雅的深沉男低音，轻缓道：“尊敬的鬼差大人，您说的阿火，应该是我们便利店的阿火主管，小的叫阿卿，非常抱歉。” 小亮连忙摆手尴尬道：“不不不，应该是我道歉才对，认错你们了！” 然后他“咦”了一声，问：“所以，这是九区那家便利店的商品吗？你这转卖有没有经过人家店长的同意？” 阿卿伸出火焰小短手，指了指自己的保温箱，原来角落上贴了一个员工牌子，上面写着阿卿的名字、员工编号，甚至还有顾星烟传音玉简的通讯号码作为投诉热线。 还怪正规的咧！ “鬼差大人，小的不是转卖，是正式的员工，我所属的部门是外卖小火事业部。” “您以后如果经常路过附近，见到的鬼火应该都会是我，认准我头上这个防伪头箍就是。”阿卿指了指火焰顶上悬浮着的数字6。 “如果您觉得我们的商品不错，可以留下您的定金和收货地址，我可以每天为您配送小吃和饮品。” 小亮不知道，身为鬼火的阿卿到底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一口气假装淡定地把营销台词念完。 他的注意力已经落在了保温箱的价格表上，他说：“你们这样不错诶！等我今天先试试口味，要是觉得好吃，我再找你预定，可以吗？” 阿卿激动道：“当然可以！您要点些什么？” 小亮“唔”了一会儿，眼神不住地往保温箱的盖子上瞟。 阿卿立刻会意，主动打开盖子，给他看里面的透明包装盒。 小亮第一感受却是，这热腾腾的温度扑面而来，真是新鲜呐！ “有辣椒不？” “有的有的，我们单独用小盒子装起来，免费送您！” “那就来一份炒河粉，再来一瓶豆浆吧！零食我再看看……要这种小包装的辣条，三包，留着午间休息吃！” “好的好的！”阿卿兴奋起来，麻利地给打包。 他甚至还主动指着包装上的防伪印记，提醒小亮：“您可以留意一下这个印章，但凡没有印章的，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小亮最近忙着适应新工作，没去过便利店消费，愣了愣，按照阿卿的指示摸了一下印章，脑子里立马浮现一个念头——这是6小时便利店的真品！ 好神奇！ 他夸赞道：“不错嘛，看来经过上次的风波，你们店做了不少改进和准备！” 谁知，阿卿讪讪地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等小亮这单做完，阿卿的生意开始变得好做起来。 有鬼差大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其他人纷纷没了顾忌。 而且，地府官方早就发出了声明，表示已经将犯人绳之以法，还顺便给便利店打了个变相的广告。 就算普通鬼魂不敢轻易尝试，可阿卿选的地点本就十分巧妙，正正好在鬼差的办公大楼外面，来往的几乎都是来上班的鬼差。 体制内的鬼差对便利店的态度可都是一致的欢迎，没想到便利店还有这种操作，上下班就能买到好吃的，甚至还提供定期送货上门服务！ 这简直就是广大鬼民的福音啊！ 必须给个五星好评！ 几天过去，在这附近走动的居民和鬼差们已经习惯了阿卿的存在。 在那个十字路口边上，总是有一团呆呆的鬼火飘在保温箱旁边，头箍发出的绿光与鬼火的幽蓝火光协调融合，成了街区一景。 鬼差小亮埋头往办公大楼冲刺，嘴里叨叨着：“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要迟到了！” 鬼火阿卿看到小亮，立马将提前打包好的一份早餐伸过去，一鬼一火错过的瞬间，早餐顺利完成了交接！ 鬼火团子在空中蹦了两下，大声喊道：“小亮哥，加油！快冲！还有30秒钟！” 小亮嗷嗷应道：“知道啦——” 说着，他终于踩着点飞入大门内，回头冲路边的鬼火裂开一口大白牙，挥着手里的早餐，爽朗一笑：“谢啦，阿卿！” 第95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8 早上九点，城中村。 一辆崭新的黑色商务suv停在仓库大门前。 驾驶座的车窗落下，卫鸿宇一身得体高档的西装，平时随意的碎发也用发胶整整齐齐地梳到了脑后。 一整个精英帅小伙。 车子才刚刚停稳，仓库门从里面开启，顾星烟顶着炽热的太阳，逃命般窜上了副驾驶座，车里凉爽的温度让她长长呼了口气。 卫鸿宇愣怔了好半晌，仿佛不认识坐在旁边的人似的。 今天的顾星烟穿了身白色的女款西装，搭配同色系的简约细跟高跟鞋。 简单地把部分短发扎成一个小团子，再别上一枚古朴的小玉簪。 她抬手撇了下落在眼前的碎发，袖子微微下垂，露出了白皙的手腕以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玉手镯。 顾星烟系好安全带，见卫鸿宇这样，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道：“看傻啦？” 卫鸿宇由衷地夸赞道：“老板，你很适合这么打扮！”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夸，顾星烟笑弯了眼，道：“出发吧！” 一个半小时之后，市区中心的一间小型西餐厅，两个年轻男子在包厢里相顾无言。 这两个男人，一个穿得休闲，短袖短裤运动鞋，另一个则是一身儒雅矜贵气质，深色衬衫配亚麻色西裤，领口随意解开两颗扣子，时不时看看腕表。 两人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非常的英俊，就算扔进娱乐圈里也能够被人一眼记住的那种。 “元清，你介绍的这个放映方到底靠不靠谱？”儒雅男人忍不住开口。 窝在沙发里，正一脸迷醉地给红铜色牛角擦拭的黄元清头都没抬，回道：“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19遍了，你要是不信我，之前咋不拒绝人家？” 儒雅男人不耐烦地抓抓头发，叹息道：“我这不是担心嘛……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国内所有有名字的发行公司我都投了，怎么偏偏就在上映第一天有人来意向了呢？” 黄元清抬手让他打住，说：“反正我这人你是知道的，绝对不会坑朋友，我也没逼你非得达成合作。” 他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郑重道：“不管最后能不能成，我只提醒你一句，别得罪了对方，害我一起受牵连。” 儒雅男人坐到黄元清身边，低声打探道：“我的好兄弟，你越是这么说，我越不安啊！对方到底什么来头？” 黄元清摇摇手指，老神在在地说：“不可说，不可说，若你有机缘，以后自然会知道。” 儒雅男人满头黑线，吐槽道：“你这家伙真是，真当自己是什么道士高人啦……” 两人对话间，包厢门被敲响，本该最焦急的儒雅男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黄元清这个懒洋洋的家伙倒是嗖地一声站起来。 他先是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还对着窗玻璃抓抓头发，整理完之后，轻咳一声，刻意闷着嗓子，故作稳重低沉的男播音腔，回应道：“请进。” 儒雅男人：…… 包厢门被推开，首先进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青年，儒雅男人见到青年之后激动了一下，心想，难道他电影的新买主是什么大集团富二代？ 这么一想，确实不能轻易得罪！ 而且富二代嘛，做事图的就是随性，人家偏偏看中自己的电影，想要放在自己投资的小影院里，再正常不过！ 这倒是比他预期中的要靠谱一些…… 儒雅男人向西装青年伸出手，恭敬道：“您就是顾总了吧？幸会幸……” “顾前辈！！！” 黄元清一个弹跳，直接蹦跶到了西装青年后跟着进来的年轻女人面前，两只眼睛都冒着星星。 女人的目光被黄元清吸引，唇角微勾，朝他抬手，道：“是元清吧？咱们终于见面了。” 这算不算网友面基？ 黄元清狗腿地双手握住，姿态放得很低，这可是连五彩神牛前辈都赞不绝口的大佬呢！ 这么年轻漂亮，也不知道是阴间哪个神仙变的，难道是狐妖？ 不不不，完全没有魅惑的样子，分明是清爽姐姐款，也许是玉石精？ “咳咳……” 卫鸿宇刻意掩唇重咳两声，警告这小子别揩油太过分了！ 儒雅男人这才回过神来，把好兄弟挤开，握住顾星烟的手，用微笑掩饰刚才认错人的尴尬，道：“顾总，初次见面，我是陆川霖。” 陆川霖在心里劝慰自己，嗯，富家女创业，都一样，一样…… 几分钟后，四人落座。 顾星烟介绍道：“这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卫鸿宇先生。” 卫鸿宇一本正经地点头，然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资料，交到陆川霖手上，至于黄元清这围观群众，无视就行。 “陆导，这是我们准备的合同和相关的资料，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们顾总沟通。” 陆川霖心神振奋地接过资料，他知道，有些大公司习惯按照固定的合同模板办事，能够谈判的空间不大，所以暂时跳过合同，先了解一下电影院的情况。 他看了看，有些迟疑地念了出来：“奥逊（ocean）王国？海之电影院？顾总，您的电影院是在……海外？” 难道是哪个海岛小国？ 顾星烟认真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某种意义上来说，人鱼王国之于整个蓝星位面，确实是出口“海外”的关系…… 陆川霖皱起了眉头，哪怕这家电影院主打的是海洋馆主题，装修什么的一看就十分高端上档次，但这都与他的预期存在非常大的偏差。 可浏览了下诸如放映许可证、营业执照之类的文件，一切证件看着都很正规。 “抱歉，涉及海外授权，我需要确认一下。”陆川霖举起手机，示意要出去一趟。 卫鸿宇忍不住望向顾星烟，后者却淡定自若，说：“可以理解，您请便。” 陆川霖拿起资料出门调查去了，包厢门一关，卫鸿宇沉默地擦拭掉额头的冷汗，用眼神询问自家老板—— 这突然拿出来的营业资质靠谱吗？ 第96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9 顾星烟给了卫鸿宇一个安心的眼神，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开店这么久了，集团除了喜欢玩神秘以外，各方面还是相当给力的。 每当她想到什么新的需求，集团认可了她的想法之后，往往会在后台默默地为她提供支持。 比方说，系统的商城并非一成不变，当她需要防伪方面的设备，就会立刻上新，然后在商城的图标上标一个红色的小感叹号，提醒她去看看。 最近外卖小火事业部的装备就是出自集团的商城，别看都是些不起眼的小推车、小头箍，若是遇到危及员工安全的事件，这些装备能作为自卫武器使用。 而这次的证件材料同样如此。 确切地说，无论是城中村的仓库、地府的便利店还是海底的电影院，从一开始就都具备完善的执照证书。 电影院的营业执照应该是人鱼王国给开的，原件是刻着公文的大闸蟹蟹壳，拿到蓝星上来就自动变成a4纸的模样，甚至还会在网络上生成相应的“官网”，用来给普通人查验真伪。 比起卫鸿宇，黄元清的画风截然不同。 看到好兄弟出门，身体向顾星烟那边倾斜，半掩住嘴唇，鬼鬼祟祟地道：“顾前辈，您尽管放心，别看老陆好像很聪明的样子，其实缺心眼得很，他一定不会发现地府的秘密！” 卫鸿宇端起水杯的手一颤，瞪大眼睛看向黄元清，惊讶道：“你……你知道？” 黄元清奇怪地瞥他一眼，得意反问道：“我怎么不能知道？五彩神牛你知道吧？那可是地府里响当当的人物！那是我老大！” “就你？”卫鸿宇跟个近视眼似的眯起眼，反复打量挺直腰板的黄元清，“身体里就只有一咩咩灵力，而且好像还是别人灌输进去的。” 卫鸿宇比了个类似ok的手势，食指和拇指分开，空出了大约五毫米不到的空隙。 黄元清“切”了一声，互相伤害道：“别以为就你有阴阳眼，我看你身体里也不过是半桶水，估计是什么鬼修三代四代的样子，身上漏得跟个筛子一样，留不住灵力！” 他掏出手机，炫耀地打开一个网址，翻出自己的主页，展示给卫鸿宇看：“华国玄学网，听说没？我现在可是筑基期级的用户！” 卫鸿宇呵呵一笑，在黄元清的手机页面上直接点开网站管理员的列表，指着第一个名字，深藏功与名。 黄元清看着上面“卫鸿宇”三个字，感觉好像没多久前才听人念过…… 顾星烟的红茶快要见底，面前两个幼稚的家伙可算是消停了一些，这才开口道：“鸿宇，小黄，别闹了，咱们说正事。” 她看向石化了的黄元清，问：“你这个朋友，可靠吗？” 黄元清也算是老熟人了，还得到过牛队长的认可，他的意见可以听一听。 黄元清点头道：“其实吧，娱乐圈里的人都很信玄学的。老陆虽然从国外回来，嘴上说不信，但他开拍的时候一样也拜祖师爷，请了我群里好多朋友当顾问，生怕仪式搞得不正宗！” 卫鸿宇憋笑吐槽道：“陆导有你这个大漏勺当朋友，真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不幸。” 黄元清张嘴就想反驳，可反应过来对方身份，自己的靠山再厉害也不能在阳间派上用场，只好怂怂地解释道：“我是信任顾前辈！能帮顾前辈做事，是老陆的福气！” 他苦恼地捶捶胸口，惋惜道：“可惜我没有特长能让前辈看得上，要是顾前辈需要武术指导或者男演员，我肯定零片酬就冲了！” “可以啊！” “真羡慕啊，顾前辈只看得上老陆……咦，等下，顾前辈您刚才说啥？”黄元清一愣。 顾星烟笑眯眯的，说：“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不过，咱们还是先把眼前的电影谈下来再说吧。” 黄元清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仙姑奶奶，不仅开了家电影院，还有魄力进军影视圈，这发展速度都不带喘气儿的！ 这么会儿功夫，陆川霖回到了包厢，却见自个儿的好兄弟正眼睛冒光地看着自己。 他别过脸，不打算管这个叛变了的舔狗。 重新落座，他向顾星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顾总，我的电影描述的是华国贫困山区的写实向故事，创作时设定的受众也是华国人，而您经营的却是海外电影院，这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顾星烟笑笑，说：“陆导这是在考验我呢，艺术创作从来都是不分国家不分时间的，只要是好的故事内核，同时又有好的表达输出，那么观众自然也能够接受。” 陆川霖认同地点点头，说：“那我这边没什么问题了，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您打算怎么个购买法？” 顾星烟喜欢这种直接，说：“我需要的是奥逊王国的永久买断权。” 这么买的价格会比常见的分成模式贵，但因为是一锤子买卖，之后陆川霖也不能来过问电影院的数据。 而且，限制在奥逊王国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岛国”内，丝毫不影响陆川霖在国内的版权运营，能这笔生意更好谈一些。 陆川霖听到“永久买断权”的时候果然犹豫了，但也很快想通，自嘲一笑：“有的院线方甚至以试映的借口想白嫖我的底片，可您没有。若不是您高看我，我这部作品连进入电影院的机会都没有……” “十万块，您觉得如何？” 他紧张得捏紧了桌下的拳头，事实上，他拍摄投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但凡来个不厚道的，逮着个冤大头就使劲薅。 但幸运的是，在场的双方都不是那种人。 “十万，可以。”顾星烟点头，却话锋一转，“但我还准备了第二种方案，一百万，你替我拍三年电影。” 她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陆导，考虑一下呗？” 第97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0 随着顾星烟说完，卫鸿宇立马从包里取出了第二版本的合同。 如果陆川霖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又没有黄元清这层关系的担保，顾星烟是不会拿出这份方案的。 只是，没有人知道，陆川霖此时的心情非常不妙。 一百万。 对方分明是有备而来，提前调查到他为了拍电影背下一百万债务，所以就等着在最后来收割自己？ 难道是黄元清说漏嘴？ 不对，这个憨货根本就不知情。 可一百万啊，他一个无名之辈，凭什么让对方如此看重？ 难道是之前拒绝过的那些外国导演团队？ 因为自己不肯加入当枪手，所以才用这种手段迂回地威胁自己？ 是了，面前这位顾总经营的不正是海外业务么？ 那么这一百万的合同肯定有不少坑等着自己去跳！ 说的时候很有诚意，没准三年内，自己累死累活却连署名权都没有，分明就是卖身契！ 如果顾星烟知道陆川霖心里在担心什么，一定要大叫冤枉，她是真心诚意想用一百万请来一个有实力的年轻导演！ 一百万作为一个没有实绩的新人导演的三年工资绰绰有余！ 就算是名校毕业的博士生，不也得到各个剧组里当导演助理混资历？可她，直接送对方一个扛大梁的位子！ 奈何双方频道不对，陆川霖并没有接受顾星烟投来的橄榄枝。 陆川霖强忍住当场离席的冲动，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您的意思是，您也有属于自己的电影制作公司？那么我能看看贵公司的作品吗？又或者，您的团队都是怎么样的？” 他倒要看看，是哪家公司想要设圈套坑自己！ 顾星烟怔了怔，缓缓拿出手机，不太确定地说：“目前，我们还没有作品，你是我发出邀请的第一位导演。至于我公司的实力，你或许可以看看这个？” 说着，她发了一个视频给陆川霖的vx。 陆川霖心想，对方肯定会经过伪装，哪那么容易被自己识破，有些兴致缺缺地打开视频看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第一个画面，就是一对没脑袋的人在传两颗“球”，两人动作默契，甚至可以说有些帅气，唯独诡异的是，他们踢的“球”是两颗脑袋…… 陆川霖身为科班出身的导演，鬼片研习过不少，并没有被吓到，反而“咦”了一声，来了点兴趣。 他职业病犯了，忍不住琢磨道：“这种无头鬼的特效做得还挺逼真的，连脖子上的断口细节都做出来了。” “但是这个掌镜的摄影师水平太差了，镜头一直在晃，而且这种俯视的角度很挑演员的，容易把人拍丑……不过你这里的主角也不需要拍脸……” “这条街道的制景很细致啊，刚才几个鸟瞰全景都没穿帮，这应该是场景师和后期互相成就的结果。” “很少见到这么有味道的中式鬼片了，现在业内都太浮躁了，大制作大成本只愿意砸向所谓的ip，拍鬼片的都是小团队……” 说着说着，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他刚才怀疑的那些外国团队，根本不可能拍华国的题材，就算拍，也不可能拍对味儿。 他说不上来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难道对方是真的想要签下自己？ 一百万。 不开玩笑的？ 陆川霖捏紧的拳头松了开来，但很快又再次握紧，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真诚地道：“能够看得出来，您的团队不缺优秀的场景师和后期，哪怕是放在国外也是相当不错的水准。” “但我还是只能说一声抱歉，我的梦想就是拍我想拍的电影，不然，我也不会选择回国，大可以借助我学校的人脉加入国外的大公司。” 顾星烟暂时还不想放弃，试图劝说：“我尊重你的创作诉求，这与你替我拍电影未必就是冲突的。” “何况，拍电影不是一个人的事。资金、演员、灯光、特效乃至放映，这些我都可以为你提供。” 酆都那么多能人异士，她还真有这个资本做到，只是上映的渠道只能局限在海底电影院里。 电影的回报则大概率会是人鱼的珍珠。 陆川霖沉默地摇头。 多少资本方说一套做一套，影视圈里这种事还少么？ 顾星烟不免有些遗憾，但还是由衷地钦佩陆川霖这样的人，面对一百万，仍然保有自我的坚持。 最终，双方还是按照第一个方案的十万达成交易。 分开之后，陆川霖跟黄元清一道回去，相比起陆川霖的心情复杂，黄元清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吹了一路的口哨。 陆川霖总觉得心头哽着一块石头，堵得慌，直觉告诉自己，他很可能错过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是那个一百万的橄榄枝吗？ 可他有自己的信念，哪能这么简单就折服？ “黄元清，你怎么这么高兴？人家请你去捉鬼了？”陆川霖假意踢了黄元清一脚，让他别吹了，吹得自己心烦意乱。 黄元清乐呵呵地躲开，然后又蹦回来，说：“捉鬼哪用得上我这种菜鸡呀！是拍戏啦！” 陆川霖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你黄元清要不是为了赚钱，巴不得躲着导演！” “你不懂~”黄元清拖长了尾音，也不多加解释，既然陆川霖拒绝加入，那他也就没必要多说玄学方面的事。 陆川霖情绪低落地说：“我不懂……我是不懂……” 他拿出了手机，重新点开了顾星烟发给他的视频。 对于一个导演，创作主动权固然很重要，可好的团队同样让人心动。 他反复观看那则视频，进度条拖来拖去，他发现里面连群演的表现都非常真实。 错过这样一个制作团队，他真的会心痛。 “唉，为什么我的团队就做不到这样呢？这样我就不用愁了！” 他拍上部电影的时候，连个助理都能因为工资太低直接跑路，群演还嫌饭菜不够隔壁的香…… 陆川霖越想越憋闷，索性蹲在大马路边上，着了魔似的盯着视频看，黄元清一头雾水地跟着蹲一边，探头一起看。 看着看着，陆川霖突然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回放，暂停，放大。 这……这不是已经死了三十年的国际影帝吗？！ 第98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1 由于没有发行公司之类的中间商，顾星烟跟陆川霖签完合同后直接钱货两讫，当天带着电影底片回了店里。 车子开到半路，就收到纸人的感应，应该是有客人到了。 顾星烟进门后直接上了二楼，原来是人鱼珍珠带着几个小姐妹过来。 一水的美女，发色各异，风情各异，但在初次进入店里的时候，她们都需要花些时间来适应突然变出来的双腿。 这要是换个没耐心的顾客，早就甩头走人了。 可这些小美人鱼都对双腿走路有着某种特别的热情与执着，就算摔得四脚朝天也不觉得丢脸，反而嘻嘻哈哈地站起来。 她们貌似已经把电影院当成了人形体验馆。 等掌握了平衡之后，小美人鱼们在电影院的售票大厅里四处乱晃。 珍珠充分表现自己“老熟客”的身份，捏着一颗比上次还大半圈的珍珠，对前台的珍妮特说：“珍妮特姐姐，麻烦给我一份爆米花和可乐！” 珍妮特和煦一笑，说：“今天的爆米花还没开始做，我这就炸给你，更新鲜。” 说着，她先帮珍珠倒了一大杯可乐。 珍珠两眼放光，蹦蹦跳跳地说：“好呀好呀，我可以旁观吗？” 珍妮特指着前台后面的机子，说：“当然，烹饪的机器就在这。” 两人对话间，其他美人鱼也都竖起了耳朵，听到新鲜陌生的名词，都好奇地凑上来。 一个美人鱼指着珍珠手里的杯子，瘪嘴嫌弃道：“咦惹，你这个黑黑的水是什么？怎么还在冒泡啊！” 珍珠直接抿了一口，发出“哗”的一声，解释道：“这个叫可乐，喝了能让人可可爱爱快快乐乐的神奇饮品哦！” 小姐妹们纷纷探头去观察饮料里不时浮上来的小气泡，虽然看着是黑色的水，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很脏，反而十分清澈。 有个美人鱼问：“能不能让我尝一口？” 珍珠噘嘴拒绝：“不行不行，这个我喝过了，你们自己买去！才一颗珍珠，还能买到一份爆米花呢！” 说着，她冲珍妮特眨眨眼，她可真是个拉客小天才呢！ 美人鱼们犹豫了，珍妮特那边却已经预热完毕，开始装填食材。 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爆米花机那边。 可没过多久，机器里发出噼噼啪啪的炸响，除了珍妮特已经有过一次经验，只是后退两步外，所有美人鱼都吓得脸色骤变，纷纷冲到店外的海水里。 炸响逐渐平息，爆米花特有的香气在整个大厅里弥漫。 从水里探进来一颗脑袋的珍珠闻到这熟悉的香味，指着机器惊恐道：“爆米花居然是这么做出来的！爆米花……爆炸……原来是这样！” 她谨慎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连珍妮特的两个小孩都一脸平常地坐在角落里玩拼图，反倒是她们几个成年美人鱼惊慌逃窜，怪丢人的…… 珍妮特并没有嘲笑她们，而是等爆米花放凉一些后，用纸筒装起来，正好装满四桶。 她冲珍珠招招手，说：“珍珠快来，你的爆米花做好啦，刚炸的脆度刚刚好。” 珍珠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姐妹，她们甚至不敢靠近电影院，而是游到远处的礁石背后躲着，只露出一双双眼睛看着她。 珍珠抚着胸口，深吸一口气，从水中跃出，再度踩在了电影院干净光洁的地板上。 她小跑到前台处，拿起一桶爆米花，看了看食物，又看看那个恐怖的机器，感到十分惊奇。 她捏起一颗还带着温热的爆米花，扔进嘴里咔哧咔哧地咀嚼，原先的害怕和犹豫被忘到脑后。 她咕嘟咽下一口可乐，转身朝外面的小姐妹们挥手：“你们快进来呀！” 过了一会儿，另外三条美人鱼再度站在前台前，并且每人支付了一颗珍珠，换来一份零食套餐。 这满屋子的香气实在是太勾人了！ 赶回来的顾星烟看到的，就是四个绝色小美女坐在沙发里，一手爆米花吃得腮帮子鼓起来，一手肥宅快乐水。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她把前台的电脑打开，顺便教珍妮特一些基础的操作。 几分钟后，沙发区正对面墙壁上的四米高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美人鱼们全都愣住，呆呆地看着屏幕变化。 又经过片刻的调试，屏幕开始缓缓播放。 老旧的绿皮火车呼啸着穿越大山之中，一个衣着干净简洁的英俊青年背着行李踏进了一所几近荒废的学校。 青年坚持走访不同的家庭，让学校中重新有了读书声。 可这份质朴和宁静，被一个学生带来的废旧手机所打破。 几个令人惊悚绝望的画面飞快闪过，背景音是老款翻盖手机常用的按键音。 镜头的最后，定格在门缝背后的一双眼眸。 《手机迷情》四个大字浮现，在大屏幕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钟时间，然后预告片重播。 美人鱼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虽然最后那几个字明显不是她们的文字，可莫名其妙地，她们居然都能够看懂！ 再重新看了两遍预告片，嘴里的爆米花都忘了咀嚼，可乐也很久没有冒出新的气泡，美人鱼们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屏幕上。 她们还没来得及惊奇，一块黑色的大方块为什么能变出人和景物，就被画面内的内容给深深吸引。 “这就是……岸上的世界吗？”珍珠的脸上渐渐露出狂喜和向往。 其他美人鱼也一样，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岸上的植物果然跟我们的海藻不一样呢！” “刚开始那个长长的绿色大虫子是什么？” “这个男性人类虽然有点邋遢，但长得还行。” “人类也要上学吗？他们要学什么？要学唱歌和捕猎海鱼吗？” “肯定不用吧，他们那里都没有海了，土地都干干的，看着就难受。” “这种表演形式从来没见过呢！演员都在这个大方块里吗？被放大了好多倍耶！故事后面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短！” 珍珠跟着讨论了一阵，她突然发现，电影院的老板顾星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灵机一动，跑过去。 “顾姐姐，刚才那个是你们即将开始的演出吗？我可以支付珍珠观看吗？” 第99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2 顾星烟在心里夸赞珍珠真是个非常机灵的女孩，她这么一问，其他三个美人鱼都一脸期待地望过来。 顾星烟点头道：“今天会有一场试映，一张电影票要支付十颗珍珠。” 珍珠听不懂“试映”和“电影票”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她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 她果断从自己的项链空间里取出十颗质量上乘的珍珠，朝顾星烟摊手，说：“这样就可以了吗？” “当然可以！” 顾星烟领着她到售票区那里，将十颗珍珠放进一个收款用的小盒子后，小盒子的一端出口吐出来一枚刻着座位号的小贝壳。 她把小贝壳交到珍珠手里，说：“这是你的票，半小时后电影上映，考虑到人数不多，所以只开十人家庭厅哦。” 而就在这时，系统界面无声地刷新出一条交易提示—— 【成功售出一张电影票，当日客流量+1。】 紧接着，熟悉的进度条再度出现在系统界面的角落，并且显示进度为【1\/2000】！ 顾星烟挑挑眉，心中暗道：果然！ 难怪之前珍珠买了爆米花套餐没有系统提示，在这个位面，只有电影票才能算作业绩。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升级目标居然直接翻倍！ 目前整个电影院的座位只有162个，假设一场电影是两个半小时，加上半小时休整时间，一天24小时无休也就只有8个场次，满座情况下，一天最多卖1280张票！ 不过有了一次经验，顾星烟一下子就想出了两个方向，要么像中元节灯会那样到外面发展新的客源，要么试试短电影能不能刷点进度…… 珍珠云里雾里地接过“电影票”，点点头，回到沙发区坐下。 其他美人鱼纷纷好奇地聚拢过来，充当电影票的小贝壳在几人的手里传来传去，翻来覆去地被观察研究。 最终，所有美人鱼都没忍住买了一张票，期待着电影的上映。 顾星烟拿着电影底片到放映室里接通设备，安排卫鸿宇和珍妮特引导美人鱼们进场入座。 主要是卫鸿宇在说，珍妮特既是辅助，也是学习，她对电影的了解并不比几个客人多多少。 等到人鱼们落座之后，两人把影院的大门全部关上，守在门边，这样既可以时刻关注观众的动静，还能蹭一场电影。 珍妮特有些惶恐地问卫鸿宇：“我们也可以观看电影吗？” 她只是打工帮忙的，还拿不出珍珠或者钱币来支付电影票…… 却没想到，顾星烟居然从他们身后一个隐藏小门里钻了出来，回答她的问题：“身为电影院的员工，怎么可以连电影都没看过？何况之后有新客人来了，你总得知道怎么宣传吧？” 珍妮特只好点头，其实她的内心也十分好奇，这彻底封闭的房间里，到底要怎么观看演出呢？ 她在这里待了几天，除了顾星烟、卫鸿宇和偶尔在电梯厅里出现的几个神秘店员，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更别说预告片里那个男主的饰演者了。 距离电影上映时间还有五分钟，放映厅内的灯光全部熄灭，里面只剩下大荧幕还有光亮。 美人鱼们和珍妮特的注意力逐渐被大荧幕吸引。 大荧幕上，先是出现一个卡通人鱼凹出数字“6”造型的logo，后面带出海之电影院的名字，然后是一则动画。 【欢迎来到海之电影院！请遵守电影院礼仪，以确保您和他人的观影体验——】 【第一，请不要携带任何发光的物品，包括但不限于夜明珠、水光海草、灯笼鱼宠物等。】 【第二，请勿大声喧哗，电影开始后，请尽量减少走动，避免发出过大的声响影响他人。】 【第三，……】 黑漆漆的放映厅内，周遭的一切动静声响仿佛会被放大，让第一次身处其中的众人不由自主放低了音量。 珍妮特悄声问：“这个会动的画真好看，也是‘电影’的一部分吗？” 扭头间，发现她家店长神出鬼没，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卫鸿宇笑着解释道：“这个叫动画片，只是一段温馨提示，如果大家都能够接受这种风格，以后可以建议店长进购动画的片子。” 珍妮特听得似懂非懂，点头道：“老板真厉害，居然能够造出这种神奇的墙壁，还有这种神奇的创作形式！” 观影礼仪动画很快播到尾声，电影正式开始。 一如预告片中的开场，第一个镜头是郁郁葱葱的山林，透过火车车窗飞速倒退。 渐渐地，山上的绿意越来越少，土地逐渐变得贫瘠，隐于山间的屋舍简陋得看不出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在岸上生活过的珍妮特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暗自疑惑于这个交通工具的速度。 人鱼们则纷纷皱紧了眉头，不由互相对视几眼，有个人鱼小声嘀咕道：“那些人类为什么不住在刚才那个漂亮的森林里？” 没有人鱼能够解答她的疑惑，只好继续往下看去。 影片中的主人公是个富有朝气和责任心的支教老师，孤身一人来到大山之中，重拾已被荒废多年的小学教育。 起初，村里对他的到来是欢迎的，但直到开学的那天，他隐约察觉有些不对劲。 整个班级里只有男生。 这种情况在主人公的预期之内，所以他打算走访每个家庭，劝说家长把女孩也送过来学习。 而当主人公踏进村子里的那一刻起，整个影片的色调开始渐渐变得诡谲迷乱起来。 主人公勇敢且无知地敲开每一户的大门，遇见的女性只有孩子的母亲和奶奶，唯独没有孩子。 主人公终于意识到，村口那个乱葬坟是什么意味，正当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最后一家的院子里，传出了老款手机的按键声。 根据村民们的介绍，那是他们村里最富有也最有声望的一家。 第100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3 听到“最富有”三个字的时候，美人鱼们纷纷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整个村子，连珍珠和宝石都见不到一颗，还好意思说自己富有？ 还有，为什么没有年轻的女孩子呢？ 在人鱼王国，女性人鱼跟男性人鱼的地位是平等的，历史上更是出过不少优秀的女王和女将军。 女孩子多好，漂亮得像玩偶一样，人鱼们最喜欢美丽可爱的事物了！ 这些人类一定是被他们的神明厌弃，所以才生不出女娃娃！ 美人鱼们憋了一肚子的吐槽，却碍于周围的气氛不敢大声议论，以免显得自己很失礼。 而这时，主人公终于发现了村里唯一的女孩，因为缺乏营养，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 她跟其他只知道玩泥巴的孩子不一样，沉迷于父亲外出打工前留给她的老款手机。 村里没有网络，但这并不影响手机的吸引力。 女孩一个人在家，没人管着，用光了电量还能晓得给自己充电。 这在其他家庭，把电用在这种地方是会被责骂的。 她说没人阻止自己去上学，但她觉得没必要，还不如待在家里玩手机，只要完成了父亲的任务，她在无人的家里就是老大。 主人公劝说无果，准备离开，却发现女孩的家里开始闹鬼，在安静的时候能听见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女孩习以为常，笑着把主人公请出家门，说是家里养的狗在磨牙。 电影院内，没看过鬼片的位面土着们被那些刻意为之的场景渲染逐渐代入，然后被突然闪现的某个画面吓了一大跳。 一个美人鱼害怕得双手捂脸，岔开的指缝间是睁得大大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大荧幕。 放映厅里不时响起美人鱼们的惊呼。 这部影片的风格是悬疑加惊悚，剧情相对简单，其实就是主人公接连几次探访女孩的家里，逐渐拨开迷雾。 一开始，他觉得女孩这个年纪应该到学校去学习最基础的知识教育。 后来，他意识到这样的贫困村落里，出现沉迷手机的孩子是很不正常的。 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取得了女孩的信任，从那部手机中发现了没来得及删掉的聊天记录。 大意是一段网友相恋的过程，记录的最后，是两人决定在现实中见面。 主人公回到自己居住的宿舍，从行李中取出一部女款的智能手机。 他沉默地摩挲了一会儿手机外壳后，郑重地收回行李当中。 最后一次，他从后院翻进了女孩的家中，经过一番惊险刺激的摸索后，找到了女孩看守着的秘密。 在相邻两个房间之间，存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暗格，里面关着一个精神失常的女人。 女人的脸就贴在墙壁上，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透过暗格的缝隙注视着外面。 放映厅的观众们被突然放大的眼睛吓得尖叫，一个接一个地赛出天籁般的海豚音。 “快救救她呀！”珍珠紧张地攥紧了座椅扶手，愤怒道，“这家人太坏了！” 主人公也确实按照大家的希望，开展了营救。 他将女人背起来，一路上遇到了如同鬼魅一般发疯阻挠的村民。 老人、女人、甚至是孩子，全然没有了白天对支教老师的尊敬，眼里都是浓浓的敌意与畏惧。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追击，主人公和被救的女人终于逃离了村子，在离开的那一瞬，负责看守女人的女孩哭嚎着追出来，喊了声：“妈妈！” 主人公犹豫了一瞬，却被女人的话兜头泼了盆冷水：“那不是我的孩子！她只是害怕那个男人回来以后惩罚她！” “每一个被绑进山里的女人，都会成为她一段时间的‘妈妈’。她理解中的‘妈妈’，可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看到这里，哪怕没接触过人类社会的美人鱼也看明白，这一整个村子都有问题，而从头到尾没出现过的女孩父亲，就是拐骗女人的人贩子！ 这些人类好可怕…… 看得出来，人类村庄里的女性地位很低，那为什么要把无辜的女人拐过来？ “那么喜欢男孩子，为什么不让男孩子自己结婚？” 对性取向看得很开的人鱼们百思不得其解，她们没听过“传宗接代”这个词，对影片内核的理解角度自然也跟人类不一样。 只有身为人类的珍妮特，看懂了大概，但她也没想到，在穷困到极致的地方，会滋生这种犯罪。 珍妮特总以为自己的命运足够曲折不幸，可在她见不到的角落，有人比她还要凄惨。 正出神间，荧幕突然全黑，缓缓出现“三年后”的提示。 熟悉的火车车厢重新出现，主人公依旧摩挲着那部女款手机，前往下一个贫困山区。 故事戛然而止，放映厅的灯光自动开启。 观众们捂住眼睛，适应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光亮，可心头仍像是蒙了一层阴霾，觉得不寒而栗。 有多愁善感些的人鱼不停地掉珍珠，难受地说：“那个女人好可怜，居然被关了那么久，那村子里的人是魔鬼的化身吗？” 珍珠悄悄抹了把脸，把掉落的眼泪收进项链空间，气呼呼地问同伴：“他们最后逃出来了，对不对？那些坏人有没有受到惩罚？” 一定是自己看漏了什么细节！ 那些恶人一定会被勇敢的主人公收拾个干干净净！ 其他人鱼猜测道：“看故事的最后，那个小伙子应该是活着的，而且他还要去下一个村子……天呢，他难道还要拯救下一个被抓起来的女人？” 珍妮特忍不住加入了讨论：“那个叫‘手机’的东西，有点像传话用的海螺，坏人好像就是通过那个把女人骗走的！那个主角也有一个，是不是他家人的？” 珍妮特说话的时候有些激动，没有发现珍珠突然疑惑地瞥了她一眼。 只有珍珠知道，这家店的所有员工都是人类，其他人鱼一直以为珍妮特她们跟自己一样，进了店才有了双腿。 可人类，怎么会知道人鱼的海螺？ 众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有人还在纠结剧情细节，有人则对电影里展现出来的人类世界感到惊奇与嫌弃。 而这其中，有一个叫妮娜的人鱼沉默了下来。 不过，妮娜很快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跟大家说笑起来：“不过是个吓唬人的故事罢了！这种表演方式真是第一次见，比海底剧场的还要震撼呢！” 她的一句话，一下子就把大家的话题带跑，没曾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人鱼们，哪怕大致看懂了剧情，体会也很难有现代人那么深刻。 反观珍珠，她犹豫了很久，这才做出某个重要的决定一样，跑出放映厅，来到顾星烟面前，满脸认真地说：“顾姐姐，我有事情想问你。” 第101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4 顾星烟大约明白珍珠想要说的话题，点点头，带着她找了个角落。 “你有什么想问的吗？”顾星烟明知故问。 珍珠扭头看了眼呆呆站在前台后面的纸人小b，说：“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说送我信件的人是……是大章鱼！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顾星烟惊讶地反问她：“你不知道对方是谁？” 珍珠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结巴道：“以前……以前我以为自己知道……” 她没有继续多说下去，自己不是来倾诉秘密的，而是想寻找真相。 顾星烟没有立场劝人家分手，只是实事求是地把证据摆出来，留给当事人自己判断。 她从手机里翻出一段有些模糊的视频，展示给珍珠看。 视频里面确实有只大章鱼在往不同的方向扔流浪瓶，看得珍珠直皱眉。 也许提前知道了结果，珍珠已经没了最初的那份震惊与悲伤。 取而代之的，是受到欺骗后的愤怒，是为自己曾经的那份真情实感感到无比的羞愤！ 知道对象疑似大章鱼之后，她也曾试图追踪过对方，但找了好几天，一点结果都没有。 她不知道的是，顾星烟的二阶纸人有隐藏气息的能力，这才能够近距离靠近大章鱼，录像之后还全身而退。 珍珠怒极反笑，捏起小拳头道：“敢在我海族的地盘上骗人，我一定要把它扔去喂鲨鱼！” 说完，她也不等自己的小姐妹出来，鼓着腮帮子跃进海水里游走了。 被丢下的三个人鱼小姐说说笑笑地走出来，她们已经从惊悚的故事中走出来，不仅不再害怕，反而觉得刚才被吓得心跳加速的感觉特别刺激。 “这种恐怖的表演方式还是第一次见呢！这比海底剧场那些整天歌颂情情爱爱的吟唱有意思多了！” “人类社会也太可怕了，没想到他们除了会抓美丽的人鱼，连普通的女孩子也不放过。” “人类也是有好有坏的啦，主人公不也是人类？但他就很善良。” “妮娜，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啦！” “哪有……”妮娜尴尬地想要辩解，发现珍珠不在大厅里，立刻转移话题道，“珍珠呢？你们有见到她吗？” 其他两个人鱼环顾四周，疑惑道：“对欸，她去哪了？” “可能是先走了吧……她的性子总是这么冲动，想一出是一出。”妮娜说。 有个人鱼露出不满的表情，小声嘟囔：“如果她不是公主，谁会那样惯着她！肯定没人愿意陪她玩……” 妮娜和另一个人鱼连忙晃了晃她的衣袖，让她别再说了。 三个人鱼小姐还有些意犹未尽，经过讨论后，她们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些细节，就向顾星烟询问能否再看一次。 顾星烟让她们明天上午十点再过来，到时候正式开映，还得重新买票。 不过，如果她们能拉来新的观众，凑满一个五十人小厅，可以给她们团购价，八颗珍珠一张票！ 人鱼们当即欣喜地回去了。 而在遥远的人鱼国度中，依托巨型珊瑚构建的人鱼王城内，有一座完全由海底水晶和宝石搭建的皇宫。 皇宫内，珍珠轻车熟路地游进自己的寝宫，将所有前来服侍问安的人鱼关在外面。 她开始翻箱倒柜，把书架、桌椅、储物的贝壳全都弄得乱糟糟的。 “康康鱼的鱼鳍、吱吱海草的根须、人鱼的眼泪、星空海胆的心脏……心脏呢？该死，在哪里！这可是最重要的一份材料！” 珍珠看着满屋子的狼藉，更加不知道该从何找起。 “你要星空海胆的心脏做什么？” 突然，一道清朗悦耳的男声从她身后传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向珍珠，掌心中正好就是她在寻找的东西。 珍珠吓得脸色一变，僵硬着转身，假笑道：“噢，父王，您怎么来了？” 说着，她接过材料，双手背在身后。 忽然出现的男性人鱼正是珍珠的父亲，统领所有海族的人鱼王。 他有着一头飘逸柔顺的银色长发，皮肤冷白剔透，一双眼眸就像是深海里最美丽的蓝宝石，没有一丝瑕疵。 他的面容十分年轻，放在人类世界也才二十几岁的样子，跟珍珠站在一起，更像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人鱼王看了看被珍珠弄乱的书籍与材料，说：“你在研习魔药？是课上老师布置的作业吗？” 珍珠忙不迭点头，讨好地笑笑。 人鱼王点了点她的鼻子，轻笑道：“你紧张什么？都多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把寝宫弄得乱糟糟。” 他脸色突然严肃道：“任何人不得帮你，你自己把寝宫恢复原样，知道了吗？” 珍珠再次点头，乖巧，微笑。 人鱼王转身准备离开，却突然顿住，回头问她：“对了，你今天是不是去了外海？几个大臣家的小人鱼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珍珠“啊”了声，有些懊恼道：“我把她们给忘了，不过她们在电影院里，应该会自己游回来的……” 说着，她吐了吐舌头，显然这种事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了。 人鱼王无奈地摇头，似乎对“电影院”这三个新奇词汇没什么反应，凉凉地调侃道：“确实，人家可比你靠谱多了。” 说完，人鱼王离开了珍珠的寝宫。 第二天，妮娜几个没有通知珍珠，自己叫来了不少人鱼前往电影院。 临出发的时候，有一个人鱼说家里不让去外海，只能遗憾退出。 好不容易凑齐的五十人团，就这么缺了一位，大家伙都有些可惜。 这时，一个穿着斗篷，只露出下半张脸和一截银发的男性人鱼游了过来，礼貌开口：“请问是去电影院的人鱼吗？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第102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5 外海，难得有数十条人鱼同时出现。 作为海中霸主，这个种族自身散发的气息足以将附近海域的生灵惊得四处逃窜，尤其是一些人鱼餐桌上的常客们。 可对人鱼们来说，外海是狩猎场，除了常年需要练习战斗的战士，其他人鱼都不怎么乐意离开美丽繁华的王城。 一路上十分顺利，五十条人鱼里有不少都是第一次进入外海，最初的担忧已经消失，一边赶路一边聊天，就跟郊游一样。 “听说外海里住着被封杀的海妖呢，要不是这么多人鱼一起，我爸妈根本不同意让我出来。” “哈哈，外海这么大，哪里那么容易碰上。” “我倒是希望能碰见一条鲨鱼，我哥在兵营里当差，成天炫耀自己能抓鲨鱼，哼，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可能的啦，我们这么多人，猎物早就跑光了。” 能被妮娜三人邀请来的基本都是她们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大家很快就熟稔起来。 但唯独落在队伍后面的斗篷男人鱼，神秘兮兮的，没有人鱼会主动找他攀谈。 斗篷男人鱼对此倒是乐个清闲。 很快，众人鱼在妮娜三人的带领下，游到了电影院面前，不用妮娜她们提醒，所有人鱼都停了下来。 从外面看，这房子是个方方正正的方盒子，墙壁平整洁白，只有少许的海草是近期才附着在墙上。 不知道这房子是用什么材质制造的，正门的牌匾上有蓝色的霓虹灯，用一笔画字体书写了五个汉字——海之电影院。 牌匾足足有十米那么长，牌匾之下的玻璃幕墙更大，大约六米高，十五六米长，隐约可以看见里面反射着灯光的地板。 更多的，人鱼已经看不清晰，因为电影院的玻璃幕墙不仅是外墙，还是一整面广告屏幕！ 此时的墙面上，有三分之二的版面正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手机迷情》的预告片，剩下三分之一则是静态的海报以及一些优惠公告。 除了妮娜三人外，所有人鱼都是第一次见到能映出动态画面的水晶墙壁，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预告片给吸引住了。 而妮娜她们仨看了看那个优惠公告，上面写的正是五十人团购票价为八颗珍珠。 她们相视一笑，要是老板出尔反尔，她们可不好跟同伴们交代。 只是，上次来的时候，这透明的墙壁可没有播放这些东西，现在还能像上次那样从大门进去吗？ 妮娜她们犹豫间，电影院的大门像是感应到了客人的到来，缓缓向两侧开启，一个身穿连体鱼尾裙的女性人类不知何时站到了大门背后。 有人鱼惊呼道：“是岸上的两脚兽！” “海底怎么会有人类！” “妮娜，这是怎么回事？” 那女人正是第一次换上电影院“工作制服”的顾星烟。 也许是为了配合人鱼们的格调和审美，这制服华丽得像是要参加名流晚宴的礼服。 那裙摆的材质与款式跟人鱼鱼尾变化后的鱼尾裙几乎一模一样，仿佛是在刻意模仿着什么。 妮娜连忙挡在那个女人面前，对激动的人鱼们解释道：“你们误会啦，店长也是人鱼！待会儿我们进去也会变出双腿，所以大家别着急，慢慢进去适应一下！” 人鱼们面面相觑，有的人鱼不喜欢人类，但也有的人鱼心怀憧憬，所以沉默地用好奇眼光不断打量那个突然出现的店长。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变出双腿？两脚兽的腿有我们的尾巴好用吗？”有个高度厌恶人类的人鱼提出质疑。 妮娜有些生气道：“又不是真的弄掉你的鱼尾！既然这么讨厌人类，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来看人类的电影？” “我……”提出质疑的男人鱼一时语塞，他是讨厌人类，但他也很好奇这电影到底是怎么样的，听说是恐怖刺激的类型，所以他来了。 站在电影院内的顾星烟听了人鱼们的争辩，只好开口转圜道：“各位尊敬的客人，我们店里的设备、食物、乃至影片都来自人类世界，不能够直接接触海水，所以才会有这种机制，还请见谅！” 妮娜鱼尾一摆，第一个跃进电影院，化作双腿稳稳地站在地板上。 她提起鱼尾裙的裙角，精致的脚丫子在透明的地板上踱步，给人鱼们展示道：“能让人鱼毫无副作用地变出双腿行走，这本身该是多么伟大的魔法啊！老板却没有额外收我们的钱，是我们赚了才是！” 有个陌生的人鱼跟在妮娜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头进了电影院，发现里面确实是无水的环境，谨慎地挪着鱼尾进来。 鱼尾一瞬间变成了双腿，这个过程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在落地之后，身体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双腿上，让她像个木桩子一样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好神奇，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着，她勉力一蹦，跳回了海里，熟悉的鱼尾重新回归，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鱼一个转身，又一次进入电影院，有些站不稳的同时，扭头问顾星烟：“你这家店，是否在王城做了报备？” 顾星烟笑着上前搀扶，说：“自然是有的。” 说着，她指了指沙发区墙壁，那里挂了许多海洋元素的装饰品，珊瑚、海星、贝壳等，而最显眼的，要数一块直径一米的大闸蟹蟹壳。 人鱼认真看了看那蟹壳上书写的文字，惊讶道：“没想到你这家店还是最高等级的资质，由海王冕下亲自颁布的营业许可！那我就放心了！” 妮娜笑着介绍道：“这位是财政官的女儿洛洛，不过我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电影院的级别这么高哇！” 洛洛无语道：“你们一定是没好好上常识课，懒得说你们了。” 说着，她让顾星烟松手，自己习惯了几分钟之后，已经能够慢慢地走路。 早就在售票处就位的卫鸿宇冲洛洛招招手，道：“电影票到我这里购买哦，先来的可以选座位！” 洛洛一听要选座位，立刻小碎步挪到了前台那边。 她们去海底剧场看演出的时候，也很讲究座位的好坏，如果位置不好，观赏效果也会非常差！ 第103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6 有了财政官女儿的认证，确定了这家神秘电影院的安全与正规之后，绝大多数人鱼都彻底放心下来，一个接一个地进入电影院。 人鱼们最有力的部位就是鱼尾，由鱼尾幻化而出的双腿更是结实有力，除了个别迟迟没找到诀窍的，几乎都在几分钟内掌握了平衡。 他们更加焦心的是，得快点去排队买票，不然好位置都被抢光了！ 剩下最后几个对人类有成见的人鱼，眼看着电影院大厅里一片火热，不少人鱼不仅拿到了票，还人手一份爆米花套餐，这才别扭地加入大部队。 前台那边，卫鸿宇一身水蓝色的薄款西装，那料子跟鱼尾裙的近似，是一种能够反光的料子，一般只在时装周和明星红毯秀上能见到。 他刚开始穿还有些不自在，穿习惯了便利店的制服，一下子穿得这么超前时尚，让他怪不好意思的。 可呼啦啦涌进五十个顶级神颜的人鱼，他才明白公司设计这款制服的用意，分明就是颜值不够，装备来凑qaq 负责出售零食的珍妮特同样穿着鱼尾裙制服，她虽然看起来有四十多岁，但风韵犹存，气质上佳，还能时不时接上人鱼们的话，非常受人鱼客人们的欢迎。 卫鸿宇羡慕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身为富n代的他还是第一次为自己的颜值感到不自信。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以极高的效率出售电影票。 “您好，由于您是最后一位，所以不能选座位了，非常抱歉！” 对方是全场唯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鱼，卫鸿宇看不全他的五官，但能看到他紧抿成一条横线的唇，似乎是在不高兴？ 斗篷人鱼微微偏头，好像在看珍妮特那边的零食，直到卫鸿宇提醒了几遍后，这才拿出珍珠来支付。 卫鸿宇猜对方是想要买零食，一边把充当电影票的贝壳双手递上，一边提醒道：“一颗珍珠就可以购买一份爆米花和可乐，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到一旁排队。” 斗篷人鱼点点头，取了票就排在了隔壁的队尾。 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斗篷人鱼，他走到微笑着的珍妮特面前，默默地盯了她半晌，十分突兀地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听见斗篷人鱼的声音，珍妮特彻底愣在了原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没有立刻回答。 售票处和零食柜台是共用同一张台子的，卫鸿宇就在一米不到的位置，一下子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 他微微侧身，来回扫视这一人一鱼，心想这人鱼可真够直接的，撩妹的话术如此直白不做作。 这时，妮娜拿着可乐杯过来，直接说道：“珍妮特姐姐，可乐是不是可以免费续杯一次？” 珍妮特点头，手脚僵硬地帮妮娜续杯，没一会儿功夫，又只剩下她和斗篷人鱼面对面沉默。 人鱼露在斗篷外的薄唇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道：“你叫珍妮特啊，好巧，我也认识一个叫珍妮特的人鱼。” 他好像这才注意到珍妮特的不自在，语气放轻松道：“抱歉，是我失礼了，我知道你不是她，麻烦给我来两份零食。” “两份？”珍妮特稍稍放松一些。 斗篷人鱼递上来两颗硕大的珍珠，足足有瓶盖那么大，这也是开店营业以来收到的最大的两颗！ “嗯，两份，多出来一份送你，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呃，好的，您稍等。” 站在一旁的卫鸿宇打了个寒颤，摸摸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你个男人鱼，要不是你颜值够高，搁蓝星上这么撩妹，分分钟会被女生骂猥琐油腻的哦！ 何况珍妮特还有孩子的欸！ 哪会这么容易被你撩动？ 这么想着，卫鸿宇随意一瞥，居然看到珍妮特一脸的落寞，目光追逐着已经拿着零食走远的斗篷人鱼。 卫鸿宇：…… 等最后一个人鱼购票完毕，电影即将上映。 影院内的广播响起，提醒各位观众及时入场。 卫鸿宇让珍妮特一个人守在前台，去验票的地方找顾星烟。 “老板，我发现……” “鸿宇，你来得正好，帮忙引导客人们找座位坐下。” 人鱼剧场的位子都是靠占座得来的，不像电影院在买票的那一刻已经确定。 顾星烟的眼里，人鱼们就是一片白纸，她怕人鱼乱坐，所以营业初期还需要多多费心指引。 卫鸿宇点头，进了五十座位的中型放映厅，里面已经稀稀拉拉的坐了些人鱼，正津津有味地观看观影礼仪短片。 等所有人鱼就位，顾星烟关上了放映厅的大门，跟卫鸿宇站在角落，看着这满座的场景，有些欣慰。 她用胳膊肘顶了下卫鸿宇，小声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卫鸿宇指了指坐在靠近走道的一个座位，说：“那个人鱼，咦，他怎么摘下斗篷了？哦，他刚才撩珍妮特欸！” 顾星烟双手抱臂，说：“珍妮特姐姐确实很有魅力呀，看来人鱼是个十分率直的种族呢！” 可惜现在所有的灯光已经熄灭，他们站在观影席后面，看不到那个男人鱼的脸。 卫鸿宇回忆了下那个男人鱼说过的话，挠头道：“可我觉得珍妮特这人也不简单。” 说完，他发现顾星烟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幽幽道：“简单的人类，根本不可能活着沉入几千米深的大海。” 哪怕是配备有水下呼吸器，人类下潜深度最多也就三百多米，没有潜水艇的保护，人类根本抵御不了深海的水压。 两个多小时之后，电影放映完毕，受到惊悚悬疑片惊吓的人鱼们抚着胸口，光顾着大声讨论电影，没几个记得起身离开。 而那个受到卫鸿宇特别关注的男人鱼，在灯光亮起之前重新披上了斗篷，悄然离开了放映厅。 一走出放映厅，瞥见顾星烟的身影，他径直走了过去。 第104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7 电影放映的时间很长，顾星烟在放映厅角落里守了前半场就站得腿麻，见人鱼们适应良好，便退了出来。 售票大厅内空荡荡一片，由于隔音效果非常好，根本听不见放映厅里的动静。 哈迪克和莱拉以为客人都走光了，就从杂物间里跑出来，缠着珍妮特玩。 珍妮特见顾星烟出来，立刻拉住孩子们，一脸的歉意，说道：“抱歉，老板，我这就让他们回房间去。” 顾星烟摆手说不用，这两个孩子已经足够听话懂事，何况现在也不碍什么事。 她冲孩子们招手，从白玉手镯里拿出一套积木玩具，让哈迪克带着妹妹到铺了地毯的沙发区那里去玩。 看着孩子们兴高采烈地跑远，她这才询问珍妮特：“孩子正处于接受知识的年纪，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她原本的打算是等海底客人出现后，想办法送走珍妮特母子，可经过刚才那一遭，貌似…… 人类与人鱼的关系并不好，如果没有珍珠帮他们打马虎眼，估计没几个人鱼敢过来消费。 更别说，把珍妮特母子带进水里，从海底游回岸上。 虽然一开始她看走了眼，但能够十分肯定的是，珍妮特母子在海水中并没有变出鱼尾，唯独哈迪克出现过可疑的蓝色鱼鳞。 珍妮特似乎早就想通了这一点，低着头，十分难为情道：“老板，别说孩子的教育问题了，光是您收留我们，让我们能继续活在海底，就已经是非常重的恩情，只是……只是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想求顾星烟让她们母子三人继续留下来，只要开了这个口，凭对方的性格一定会答应，可珍妮特就是说不出来。 顾星烟明白她的意思，从系统面板里调出了属于珍妮特的信息，她的忠诚度已经达到了92，就这么留在店里不算什么，可孩子不行…… “那行，先听我的吧，回头我带一些适合孩子看的书，也许会跟这边的人类文明有很大出入。但既然你们想一直跟着我，就得按照我这边的来。” 顾星烟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颇有种任重道远的责任感，除非未来有别的转机让他们重新回归社会…… 珍妮特闻言一喜，双手交叠贴在心脏处，对顾星烟施了一个不知道属于哪个文明的礼节：“非常感谢您，店长！” 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影片刚刚结束，从放映厅里走出来的斗篷人鱼先是看了眼零食柜台那边的珍妮特，然后迅速扭头，向着顾星烟走去。 等靠近了才发现，顾星烟腿边的地毯上，有两个小孩子正专心致志地堆积木。 斗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指着这两个肖似珍妮特的孩子，颤声问：“这……这是谁的孩子？” 顾星烟把正在浏览的平板锁屏，仰头看去，她所在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那高大的男人鱼被斗篷遮挡下的俊美面容。 男人鱼怔了下，退后一步，抬手把兜帽再往下拉了拉，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这是珍妮特的孩子吗？” 顾星烟点头，然后歪头看着这个神神秘秘的人鱼先生。 听这语气，不太像是知道心上人生过孩子的震惊与伤心，反而有些别扭的欣喜。 不过，这两个孩子的五官跟眼前这个男人鱼并没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哈迪克的头发更是金棕色而非银白色。 斗篷人鱼沉默了半晌，好像是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高大挺拔的身形微微晃动。 许久，他朝顾星烟做了个“请”的手势，说：“电影院的老板，我能跟您聊聊吗？” 顾星烟把平板收进白玉手镯里，问：“电影的事，还是，珍妮特的事？” 斗篷人鱼的语气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回答：“关于电影。” 顾星烟点头，微笑着抬手，请他坐到对面的沙发。 哈迪克十分有眼色地对顾星烟说：“姐姐，我带妹妹回房间。”说着，不等顾星烟回应，就把妹妹半抱起来，溜走了。 斗篷人鱼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一直到看不见孩子们，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回头看见顾星烟一脸兴味地打量自己，这才掩唇咳了下。 顾星烟开口道：“刚才我也在放映厅里待了不短的时间，有留意到您跟其他的人鱼很不一样。” 斗篷人鱼“哦 ”了一声，问：“哪里不一样？” “您就跟睡着了一样，根本不会随着剧情和镜头有任何反应，更没有跟身边的观众互动。我猜，是不是电影的内容不合您的口味？” 斗篷人鱼低低地笑了几声，摇头道：“不是的，老板，恰恰相反，我非常满意这部作品，不过，我认为它还可以更好！” 顾星烟惊讶得愣了半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难道面前这位，是那种特别喜欢恐怖片，而且看的时候一点反应没有，心里却惊涛骇浪的类型？ “请问您对于电影有什么高见？”顾星烟耐心地询问，因为客人的每一条反馈都非常重要。 斗篷人鱼的语气十分认真，说：“首先，我认为影片中的女人可以替换成我们人鱼，这样我们观看的时候会更有代入感！” “嗯嗯，您说得没错，但这需要经费和对应的演员，后续会上映人鱼相关的内容。”顾星烟重新拿出平板来记录。 “其次，我认为影片里的村庄还不够穷，不够恐怖，不够震撼！” 顾星烟打字的手顿了顿，接话道：“呃，《手机迷情》是以悬疑为基调的电影，确实不够惊悚。如果以后有恐怖为主的片子，可以在制景上再下点功夫。” 斗篷人鱼摇头道：“这跟题材没关系，只要是人类居住的地方，都应该渲染成炼狱一般的绝境，这才符合人鱼的zz正确，您懂吗？” “呃……现在人鱼族里的风向是这样的吗？” 你可别忽悠我，珍珠和她的三个姐妹可不像是讨厌人类的样子…… 第105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8 斗篷人鱼相当郑重地说：“这是人鱼王的政令，自然要跟着上头走！” “……好吧，您还有别的补充吗？”顾星烟看斗篷人鱼的眼神越来越怪。 斗篷人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激动了，又拉了拉兜帽，接着说：“再就是，谈情说爱的内容可以多一些，突出人鱼的痴情和人类的欺诈狡猾自私愚蠢贪婪……” 顾星烟无语了，打字的手抬起又落下，等斗篷人鱼不带喘气儿地盘点了人类的108个缺点之后，这才迟疑地开口问道：“您说完了吗？” “嗯，这是第三点。”斗篷人鱼拿起自己买的的可乐，喝了口。 “好吧，还有吗？” 斗篷人鱼放下可乐杯，从人鱼空间里取出一块巴掌大的冰蓝色水晶，放在两人之间的矮桌上。 “听说您这边团购电影票可以打八折，我想多买点票回去，让大家都来欣赏欣赏这部优秀的作品！” - 放映厅内，人鱼们听完了整首象征影片结束的片尾曲，直到屏幕全黑、一点动静也没有，这才相信故事结束了的事实。 有人鱼好奇地走到荧幕面前，轻轻伸手摸了摸，百思不得其解，之前那些人物、景象是如何从里面跑出来的。 还有的人鱼眼睛发亮地说：“那个男主人公虽然像海猴子，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魅力的男性，真想跟他成为朋友！” “是呀，可惜，这场演出居然没安排演员出来谢幕！他会不会躲在荧幕后面，正在休息？” “噢！在后面的话，那些丑陋愚蠢的村民岂不是也在？这个故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先前的财政官女儿洛洛满意地起身，对妮娜三人笑道：“谢谢你们推荐我来看电影，确实是一次非常不错的体验呢！希望以后还有别的故事可以看！” 一个叫莉希的人鱼有些失落地猜测道：“海底剧场一个剧目从创作排练到登场，最快也要一年时间，电影应该也要这么久吧？” 洛洛转了转眼珠，说：“那可不一定，要是老板能请来成熟的演员班子，人家说不定有已经练好的剧目！” 莉希一听觉得有道理，笑道：“你说得对！那我得好好攒点珍珠，到时候用来买票！” “说到珍珠，今天你们怎么没跟珍珠在一起？”洛洛好奇地问。 莉希支支吾吾了一会，妮娜立刻随口编了个理由：“珍珠她要补作业，所以来不了了。” 洛洛没有怀疑，说：“也对，珍珠那么笨，是该好好待在宫里学习，不然以后……” 这时，妮娜取出了自己的传话海螺，贴在耳朵听了一阵，脸上露出兴奋又急切的神情。 她倏地起身，对姐妹们说：“我……珍珠喊我去找她，我先走一步！” 不等大家的回应，她就小跑出了放映厅，见不到人影。 洛洛皱眉问莉希：“珍珠经常这么对你们呼来喝去的吗？这里离皇宫那么远，她也不替你们着想一下？” 莉希牵了牵嘴角，没有反驳，而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摊手道：“也许是哪道题不会做，然后找妮娜去帮她。你知道的，妮娜成绩最好了。” - 外海，距离海面三四百米的地方，人鱼珍珠仰头看着上方的海域，自得一笑。 她从贝壳空间里取出一瓶刚刚炼制好的魔药，仰头饮下，然后皱眉吐了好几下小舌头。 “呕！真难喝！” 她握紧小拳头，用手背用力擦了把嘴唇，仿佛那样就能把魔药的怪味抹掉。 “哼！有了这瓶隐匿气息的魔药，这次我一定能把你这个骗子大章鱼抓住！” 说完，她灵敏地感知到了海水传来的异样波动，缓缓地摆动鱼尾，向波动的源头靠近。 这里是她往常接受流浪瓶并回信的地点，但时间略微有差异。 她隐约看到远处有个黑影出现，然后有个塞了石头的流浪瓶逐渐往下沉。 当她要回信的时候，她就会把石头扔掉，然后让流浪瓶带着信件上浮。 而这次，她冷冷地看着这个流浪瓶从自己身边经过，鱼尾用力一摆，用比鲨鱼还快的速度冲刺而上！ 她的指甲在片刻间伸长至三厘米，爪尖锋利，能轻易将鲨鱼撕成两半！ 出其不意间，她如愿堵住了那个扔流浪瓶的大章鱼，可就在即将展开搏斗的瞬间，大章鱼的假眼似乎做了个嘲弄的眼神。 庞大的身躯瞬间化作缕缕黑烟，被涌动的海水冲散得一干二净！ “怎么会！？” 珍珠扑了个空，不敢置信地大叫出声，在周围反复游走片刻，气得捶了一下海水。 “可恶！竟然是海妖！” 珍珠十分不甘心，以她冲动易怒的性子，难得愿意多等两天炼制魔药，本以为十拿九稳，才发现对手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强大。 如果她有父王那么强大，肯定早就把对方抓住了！ 珍珠生气完，这才感到一阵后怕。 自己居然跟海妖伪装成的“人类”通过书信相恋！ 这要是哪天被骗上岸去，后果不堪设想！ “不对，这件事比我最初想的还要严重！必须通知父王！” “啊啊不行，被父王知道的话，我肯定会被关十年禁闭的！” 她知道，人鱼王最最最讨厌人类了，所有跟人类暗中来往的人鱼，只要被抓住，不管什么身份，一定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以儆效尤！ 正犹豫间，海水再一次为她传递讯息，有其他生物向这边游来。 珍珠连忙躲到远处的海草中，往来者方向看去。 “妮娜？”她忍不住开口，然后立刻捂住自己的嘴。 这不可能！ 流浪瓶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一条人鱼，只有之前不小心捡到流浪瓶的电影院老板和她的仆人知道。 她按捺住心中的疑问，暗中观察起妮娜的举动。 只见妮娜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游到珍珠所在的一片海草丛中，吓得珍珠以为自己已经暴露。 谁知，妮娜只是拨开了一些海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流浪瓶！ 捡到后，她的脸上流露出浓浓的欢喜与幸福，那表情，珍珠再熟悉不过了！ 第106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19 最不爱思考的珍珠从未像此刻这样，大脑飞速运转。 她跟大章鱼通信的时候，都会约定在外海西海域温度最高的时候，大约等同于岸上中午的时间，她会来这边等待流浪瓶掉落。 然而今天，她想要捕杀对面的大章鱼，特地提前了一个小时蹲守，没想到，已经有流浪瓶被扔了下来。 她原本没想过这时间差有什么问题，可看到妮娜这副熟悉的神态，她终于想明白了一点—— 这头大章鱼，不，海妖，的狩猎对象并不止她一条人鱼！ 珍珠觉得自己的头快要炸了，脑袋里有两条小鱼在争辩。 一条说必须通知父王，不然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鱼被骗！ 一条说十年禁闭多么多么恐怖，她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出去游玩了！ 珍珠捶了捶自己的小脑袋，觉得为这种事犹豫的自己根本不配成为海族的公主！ 她用力地咬咬唇，想要冲过去跟妮娜说明一切，然后带她回去见父王，却发现自己纠结的时候，妮娜已经拿着流浪瓶游向远离人鱼王城的方向。 “妮娜！” 珍珠着急地喊出声，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形，游到她的身边。 可妮娜像是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一点反应都没有，继续向前方游去。 “妮娜？” 珍珠又唤了一声，然后游到妮娜面前，这才发现对方的瞳孔没有聚焦，像是失去了意识一般，被没有现身的怪物操纵着前行。 珍珠抓住妮娜的双臂，想要把她晃醒，却被妮娜用力甩开。 “好痛！” 珍珠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珠，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凝成了圆润饱满的珍珠。 她吃痛地捂着手臂，那里被妮娜的利爪抓出了五道血痕。 她从没想过，居然会有人鱼动用捕猎的能力伤害自己！ 然而，这里没有其他人，纵使生气妮娜伤了自己，珍珠还是只能跟在妮娜身边，试图唤醒同族的意识。 “妮娜，你快醒醒，跟我回去！”珍珠贴在妮娜耳边大喊，下一瞬做好预判，堪堪躲过妮娜不耐烦的攻击。 妮娜冲着珍珠露出尖锐的牙齿，怒骂道：“走开，你这个丑陋的大章鱼！” “你说什么？”珍珠要被气炸了，居然说她是大章鱼！ 明明你才是被大章鱼骗走理智的大苯鱼，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在背后说我多少坏话！ 要不是无聊没人陪，我才懒得跟你们一起玩！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珍珠用力捶打海水，可包容的海水只是翻腾起一点水花，不会给她一丝回应。 妮娜不听叫唤地向着越来越陌生的海域游去，连胆子一向很肥的珍珠都开始心生怯意。 “妮娜，咱们不能再游下去了，会出大事的！” 说着，珍珠弄来一根粗壮的海草，想要把妮娜直接绑起来带回去。 谁知，妮娜冲她嘶吼两声，把海草撕碎后，突然加速，一下子游没了影儿。 珍珠把海草扔掉，赶紧顺着方向追过去，没过多久，看到面前令人震惊的一幕，立刻刹住向前冲的身体。 在她的面前，有一片看不见边际的荧光水母群落，每一只水母的伞体舒展开来，足足有三米直径那么大。 它们的触手又多又长，顺着海水仿佛无意识地飘散，每一根都有二十多米那么长。 所有水母挤挤挨挨地聚拢在一起，漂动的触手形成了别样的“海底森林”，让人看得头皮发麻。 珍珠不敢靠近，这种水母单个出现并不可怕，可一旦形成群落，那便是所有海洋生物的坟墓！ 她焦急地在水母群外围游来游去，伸着脑袋往里面看，害怕从里面看到妮娜的身影。 可越是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透过触手间的缝隙，她终于看到妮娜的红色鱼尾正无力地垂落。 她闭上双眼，任由水母用触须将自己捆起来，脸上从未消失过幸福的笑容。 她甚至伸手去环抱住水母剧毒的触须，嘴唇轻启：“乔尔斯，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愿意奉献我的一切，我的鱼尾，我的过去，永远跟你在一起！” 珍珠惊恐绝望地看着此情此景，不敢去想象，如果里面的人鱼是自己会怎样…… 她别无他法，只好从头发里取出一个珊瑚状水晶发卡，用力捏碎…… - 电影院里，兼顾收款和出票的机器一直在“嘟嘟嘟”地吐出贝壳电影票。 自从顾星烟将斗篷人鱼给的浅蓝色水晶放进去后，这机器已经连续运转了十几分钟！ 系统页面上显示，这一笔订单足足卖出了一千五百多张票，只可惜，解锁下一个位面的条件是当日实际上座票房，不算这种预售票房。 电影院目前有四种规模不同的放映厅，出票机直接替顾星烟依次排序出票。 一百人大厅是红色贝壳，五十人中厅是黄色贝壳，十人家庭厅是绿色贝壳，最后情侣头像则是粉色贝壳。 这是第一次出现预售票，所以从这一版电影票开始，所有贝壳除了显示座位号以外，还有对应的场次时间。 一天总共五个场次，从早上九点到晚上九点，每三小时一场，四个厅同时开放。 这一千五百多张票基本上把电影院未来两天的座位订得差不多。 而且海底电影院出的都是贝壳票，这几百上千枚在售票前台上堆成了小山，尤为壮观。 顾星烟只好发动卫鸿宇和珍妮特一起，将这些贝壳按照场次、放映厅来分类，然后收纳进不同的小袋子里。 这一幕同样惊动了还没离开的人鱼们。 有的人鱼还想预定第二天的票，跟家人朋友再看一遍，可照这个架势，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买票。 也有的人鱼则是找珍妮特多买好几份零食套餐带回去，先行结伴离开。 斗篷人鱼双手抱臂倚着墙壁，静静地等待出票。 突然，他猛地站直身，向售票台伸出大掌，一股吸力将已经装好的贝壳电影票收进了空间中，没等剩下的票出来，就急匆匆往外走。 “客人，您还有三分之一的票没带走……” “不要了！” 第107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0 顾星烟与卫鸿宇面面相觑，默契地低头看向还在不停出票的机器。 卫鸿宇说：“老板，这算不算幽灵剧场？” 幽灵剧场，就是某一场的放映厅内，所有座位已经售空，却没有人来到场。一般是一些片方或者主演粉丝想要刷票房销量。 “加快速度收好，还有其他客人等着买票。”顾星烟吩咐道。 卫鸿宇点头，继续清点剩下的贝壳票。 有想要买票的人鱼走上前，询问道：“可以让我从这里面买走几枚贝壳票吗？我想明天过来看电影。” 顾星烟想了想，这种换票在蓝星上也是出现过的，某些片方甚至为了票房数据，把自己的电影票贴上大热电影的票根出售…… 她把属于明天的贝壳票拿出来，只剩下几十枚没被斗篷人鱼收走，对买票的人鱼说：“都是晚上的场次，六点和九点，您觉得可以吗？” 人鱼有些不情愿，在六点场里挑拣一番，发现没有连起来的好座位后，退而求其次，从后天的票里选，否则，她就只能买大后天的了。 还有些对座位要求不高的人鱼，凑上来，见前面的人鱼放弃了第二天的票，三两下瓜分走了剩下的票。 此时，这些人鱼并不知道，明天将会是他们距离大人物们最近的一天。 当然，还有少部分人鱼十分执着，非要等下午场的时候再看一遍，这些基本都是喜欢刺激的人鱼少年。 大家都纷纷赶回去吃午饭，这赖着不肯走的三个人鱼少年跳进海里没一会儿，就拽着一头比他们自己还大只的鱼进来。 大鱼经过店铺大门的过滤，没有任何海水洒进里面，可仍然有不少鲜血往地板上掉。 这些见惯了血腥的人鱼少年们根本不觉得什么，可眼看着他们还想把滴血的大鱼扛到铺了地毯的沙发区用餐，顾星烟赶紧上前制止住。 “几位客人，电影院内拒绝携带外来食物哦！” 人鱼少年们不解地回头，一眼就看到被自己弄得血糊糊一片的地板，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这里是无水的环境，血液和脏东西不会随着海水流动而逐渐消散，只会弄脏人家光滑得能反光的透明地板。 “抱歉，老板……”人鱼少年们羞愧地低头，准备把大鱼弄回海里，走了两步又发现，他们自己的脚上也全是脏污。 人鱼其实很爱干净，海里的环境能让他们不需要考虑卫生的问题，而现在，他们连自己都嫌弃得不行！ 这时，电梯厅那边的玻璃门被敲响，原来是向云飞过来送餐。 包括珍妮特母子在内的全体员工，每天吃的都是范振国师徒做的工作餐，顿顿简便却不简单。 向云飞见卫鸿宇走过去拿饭，笑道：“今天有口福了，有香煎小黄鱼和花甲粉丝汤！” 卫鸿宇开心地搓搓手，接过饭盒带进电影院，路过杂物间的时候叫两个孩子出来吃饭。 电影院里新风系统很好，不怕有食物的味道一直散不掉，所以每到饭点的时候，大家想在哪吃就在哪吃。 卫鸿宇和珍妮特母子走到沙发区这边，挑了个离人鱼少年们比较远的桌子放下饭盒，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 珍妮特先打开饭盒，让两个孩子先吃，然后拿着拖把过来，默默地把大鱼的血污擦干净。 人鱼少年们已经走到玻璃门边，却挪不动道，动了动鼻子，问顾星烟：“老板，好香啊！这是你们吃的东西吗？” 顾星烟摸不着头脑，点头回答：“是的。” 人鱼少年们交头接耳了一阵，把大鱼举高了一些，为首的少年问：“我们可以用这个鱼换你们吃的东西吗？” 刚问出口，有个少年在他耳边提醒了一下，那为首的少年又补充道：“不过我们的胃口很大，得这条鱼这么多……可以吗？” 问出来后，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毕竟人家不会额外多做这么大份量的饭菜，所以说话的语气越来越没有底气。 而这些店员都是每人一小盒，那点分量根本不够他们吃的！ 顾星烟单手环胸，另一只手托着腮，估量了下这头大得离谱的大鱼，可耻地馋了。 她打了个响指，问少年们：“这样吧，你们支付一定的料理费，我让我这边的大厨帮你们烹饪，如何？” 少年们互相看了看，为首少年指着饭盒确认道：“也要这么香香的？” 顾星烟若有所悟，问：“你们是想尝尝煎烤的滋味，对吧？” 少年们似懂非懂地点头。 “成，不过需要稍等一下。” 顾星烟转身下楼，亲自去找范振国。 范振国跟他的徒弟们刚吃完饭，坐在便利店的员工休息厅里无所事事地唠嗑，见顾星烟过来，纷纷站起来喊老板。 顾星烟直截了当地问范振国：“如果让你处理客人带来的新鲜海鲜，怎么个收费法合适？” “海鲜？！”没等范振国回答，他一个叫罗欢的徒弟就忍不住叫出声来，等顾星烟几人看向他时，他这才捂嘴低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范振国笑着撸了把罗欢的脑袋，给顾星烟介绍道：“我以前是海边度假酒店的行政主厨嘛，我的这几个徒弟虽然都跟我学东西，但各自偏重的领域不同，罗欢就是负责海鲜料理的。” “那感情好啊！所以你们以前也有承接过这样的服务？”顾星烟问。 范振国说：“当然，而且还非常多，客人们都喜欢自己去海钓，然后让罗欢动手。一般，是按照海鲜种类和重量来算料理费，您是遇到什么好货了吗？” 顾星烟摇头道：“我认不太出来，你们带上称和搬运工具跟我先上二楼吧！” 几个厨师全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手脚麻利地抄家伙，当鬼这么多年，好久没摸过顶尖食材了！ 顾星烟看着这几个大老爷们扛秤的、抱水箱的、提菜刀的，及时喊停：“等下，这些都太小了，那边的大鱼有振国叔那么大！” 第108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1 范振国师徒几个愣了片刻，旋即表情更加狂热。 要知道，范振国可是个接近一米九的东北汉子身材，跟他体型差不多大的鱼，那必然是罕见的高级货色！ 这几名专业厨师迫不及待地更换工具，要不是顾星烟在前面带路，他们早就兴致高昂地冲过去大吼一句：“大鱼何在？” 满脑子大鱼的厨子们最终止步于电梯厅，隔着玻璃往电影院里东张西望，立刻把视线锁定在抱着大鱼站在主入口边上的少年们。 在卫鸿宇推着大推车和塑料水箱过去搬鱼的同时，眼尖的厨师们已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好家伙，居然是南极犬牙鱼！这有两米多长了吧！” “看它的嘴！刚才还动了几下，这得是刚新鲜捕捉的吧！” “可不是嘛！不过可惜啊，到底是哪个不专业的家伙抓的鱼，动作太粗鲁了，好多地方都被撕裂了……” “也就是这鱼够大，瑕不掩瑜嘛！” 这么说着，卫鸿宇连同三名人鱼少年一起过来了。 水箱中，南极犬牙鱼身上仅剩不多的血液染红了整箱的清水，纵使破碎的内脏从伤口中隐约可见，但鱼类的特性让这条鱼仍在无意识地张合着鱼唇。 人鱼少年们好奇地看着这几个突然出现在电影院里的新员工，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他们是怎么给大鱼称重，并且旁若无人地讨论接下来该怎么肢解、瓜分、烹饪这些鱼肉。 人鱼少年们有些懵懂地看向顾星烟，后者这才出声打断厨师们的讨论，对罗欢道：“评估下料理费用吧。另外，客人们的意思，是想尝试煎烤之类的热食。” 罗欢很快进入了状态，看了看少年们，问：“这几位就是这条南极犬牙鱼的拥有者？” 他的语气有些微妙，面前这三个少年漂亮得雌雄莫辨，而且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稚嫩模样，把他们跟这条两米多的大鱼放一块，相当地违和！ 虽然知道二楼的位面可能与阳间有很大区别，但他仍是难以置信。 少年们点头，为首那个用期待的目光看着罗欢，说：“我叫莫尔，我身边的是巴里和海卢，这是我们猎杀的鱼，大哥哥，你一定要帮我们弄得好吃些！” 罗欢拍拍胸膛自信道：“小伙子你找对人了，我们可是专业的！对了，你们不要刺身吗？” 莫尔不解地问：“刺身是什么？” “就是生吃的意思！” 莫尔摇头道：“不用，那种我们天天吃，这次要吃点不一样的！” 顾星烟适时补充道：“几位小客人要求把这条鱼全都做了，不然可能会吃不饱……” 莫尔三人用力点头。 范振国和罗欢几人不由自主“嘶”了一声。 这分量，大锅饭都做不了那么快！ 范振国提醒道：“这需要时间。” “没问题！” 罗欢想了想，说：“我愿意为客人尝试尽可能多的做法，但是料理费用我想换成这条鱼肉的百分十，可以吗？” 如此一来，相当于变相减少了部分工作量。 而且这么难得的好肉，不留点自家尝尝，实在馋得很呐！ 莫尔等人并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事实上，他们更倾向于这种交易方式，他们男孩子的珍珠总是要比女孩子的少些。 如果吃不饱，出去溜达一圈就是了。 双方意见达成一致，范振国师徒几个把南极犬牙鱼运到了一楼的厨房区。 珍妮特和卫鸿宇则合作着把电影院的地板又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这才有空去吃盒饭。 顾星烟一边吃，一边看着玻璃幕墙外的海洋出神。 饭后，她把唯二的二阶纸人通通召唤出来，原来男性的纸人叫小b，女性的就顺延叫小c。 跟纸人简短地沟通了一番它们的能力之后，就放它们去海里抓一些能力范围内的海产回来。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明晃晃摆在眼前的，分明是不要钱的海鲜供货区啊！ 小到各种水草，大到顶尖鱼类，通通可以用来制作便利店的商品！ 吞拿鱼寿司、三文鱼饭团、鱼籽福袋、蒜香烤鱿鱼…… 想想就嘴馋！ 当然，想要大批量捕捞，区区两个二阶纸人估计不够，还得再咨询一下纸人的卖家，能不能定制相关的专业纸人。 同时，纸人产自酆都，海鲜产自海底位面，她的供货渠道也能变得丰富一些，不用完全依赖于阳间的批发公司，能够有效降低一定风险。 突然开始期待起下一个位面了呢！ 顾星烟喜滋滋地设想着未来。 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电梯厅那边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 原本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的人鱼少年们登时伸长了脖子去看。 卫鸿宇一身水色西装，推着个三层餐车快步走来，颇有几分高档餐厅服务生的感觉。 他把一个脸盆那么大的瓷盘搬到了少年围坐着的桌子上，不锈钢餐罩遮挡了他们的视线，让人鱼们心焦不已。 顾星烟也上前帮忙，给少年们分发叉子和勺子，人鱼少年们对这两种餐具倒是不陌生的样子。 等一切就位，顾星烟亲自揭开了餐罩。 里面是一整块直径三四十厘米的椭圆形雪白鱼肉，浸润在橙金色的酱汁当中，上面铺着一撮打着卷儿的葱丝与洋葱丝。 整大盘鱼肉已经去骨，表面附着一层莹润油光，像一轮通透亮白的软玉。 交接时跟厨师有过短暂交流的卫鸿宇开口解释道：“这道是清蒸犬牙鱼，是除了刺身以外，最大限度保留鱼肉鲜甜本质的做法。” “其他的菜稍后陆续上来，这道的口味比较清淡，适合放在开头吃。” 人鱼少年囫囵点头，在卫鸿宇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动。 勺子戳进肉中，与生肉时的q弹脆嫩截然不同，一戳就碎，然后自然分裂成一片片白嫩晶莹的肉片。 放进嘴里，人鱼锋利的牙齿还没怎么发挥作用，鱼肉已经被抿成肉泥，很快化成鲜甜汁水，流入食道。 少年们愣了愣，这还是他们平时吃的鱼吗？ 为什么这么绵软细腻？！ 第109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2 心中再如何震惊，也无法拖慢少年们进食的速度。 说实话，这清蒸犬牙鱼出现的时候，他们是有些失望的。 因为跟之前闻到的那股焦香味完全不一样，算得上寡淡。 但没想到，鱼肉蒸熟以后的甜与酱汁的咸，放大了食材的鲜味，给他们带来莫大的惊喜！ 大鱼本身的分量很大，少年们的胃口更大。 清蒸属于不怎么需要动手的做法，所以厨师们给准备了整整三大盘。 等少年们吃完一盘，卫鸿宇又帮他们续上，这盘子可不轻，要不是锻炼了一段时间，他可搬不动。 等第三盘鱼肉吃到一半，电梯那边送来了新的菜。 这次换珍妮特推着餐车过来，等人鱼们加快速度解决掉盘中的鱼肉后，第二道做法正式上桌—— “黄油柠檬煎鱼排！” 已经吃了三盘鱼肉的少年们并没有要饱的意思，反而对着这终于到来的煎鱼排流起了口水。 眼巴巴看着卫鸿宇收走碟子，又把新的菜放到面前，心里咆哮着：动作快点，再快点啊！ 被煎得金黄的鱼排散发着黄油的奶香，放入口中，浓郁的香气为鱼肉增色不少，又有柠檬的酸及时解腻，他们可以再炫三盘！ 是的，这煎鱼排仍然准备了三大份！ 之后，陆陆续续有新的菜从一楼送上来，逐渐追上了人鱼少年们的进食速度，让他们吃着碗里的同时，还垂涎地看着餐车上等待被揭开盖子的神秘美食。 本次鱼肉全宴，由擅长海鲜的罗欢和全能的范振国联手打造，烹饪手法覆盖了世界各地的特色做法，分别有—— 广式清蒸鱼、鱼肉春卷、法式黄油煎鱼排、俄式炸鱼柳、黄金犬牙鱼、以及日式鱼肉味增汤。 虽然罗欢巧妙地要走了十分之一的鱼肉，但料理这些大菜的时候也没少添加其他配菜，人鱼少年们一直到最后鱼汤上来时，已经撑得快吃不下了。 莫尔打着嗝，本想说自己已经饱了，但咸香清淡的热汤让他又觉得还能再吃几口。 汤嘛，不就是水么？ 终于把全部炫完，莫尔三人抱着鼓起来的肚子，在沙发上瘫坐着发呆。 好半晌，迷糊的脑子终于能够稍微运转一下。 莫尔转了转眼珠子，看着收拾残局的店长店员们，总算想起自己是在电影院而不是餐厅。 这一切，都只是他们仨冲动之下的要求。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正是这份冲动，让他们品尝到了鱼生从未体验过的人间绝味！ 莫尔摸了摸自己右耳上的宝石耳坠，那是他的空间。 一个巴掌大的海螺出现在他的手心。 他把海螺交给顾星烟，说：“这是这顿饭的谢礼，我们非常享受！” 顾星烟想要婉拒：“我们已经收了你们的报酬，怎好再收你的东西？” 她在后台被范振国等人科普过了，那南极犬牙鱼是被誉为“白色黄金”的一级食用鱼，有“银鳕鱼”的别名，其价值却比真正的鳕鱼要高许多。 拿走十分之一的鱼肉，他们根本不亏！ 莫尔歪了歪脑袋，说：“那就麻烦帮我转交给那位厨师吧！有了这个海螺，就象征着得到鲍里斯人鱼一族的认可，是我们的朋友！” 人鱼尊重一切有能力的人，罗欢只靠一顿饭，就获得了这位贵族人鱼的喜爱与尊敬。 顾星烟就当这是给厨师的小费，也就帮罗欢收下了。 下午三点，今天的最后一场电影上映，由于只有三个客人，所以开的是家庭厅。 莫尔三人欣喜地在家庭厅里四处打转，虽然荧幕小了很多，但相应的，座位的大小、舒适度、环境都要好上很多。 等电影开始播放，售票大厅里的所有人又都闲了下来。 顾星烟跟卫鸿宇和珍妮特简单交代了下，给自己提前下班，下楼把海螺送给罗欢后，回小单间睡觉去。 一直睡到零点，酆都六小时刚刚开始，顾星烟才施施然来到便利店，带上安保小银出门去了。 乘坐酆都的黑皮火车，一人一妖来到了仿若宋朝古都的三区。 一路找鬼问方向，很快找到了全酆都名气最大的章氏纸人坊。 虽说这整个区的建筑风格是宋制古建筑，但这并不意味着居民们也要活成宋代人那样。 就好比这章氏纸人坊，如果不是有块木制牌匾写着名字，顾星烟差点以为自己来到了那什么灯区。 店门口两侧，一边站着四个风格各异的帅哥摆出酷帅迷人的姿势，另一边站着四个风情万千的美女冲顾星烟抛媚眼。 纸人坊里里外外十分热闹，不少鬼怪进进出出，手里都提着相同的购物袋，装得满满当当。 顾星烟下意识地捂住了小银四处乱瞟的眼睛，说：“小孩子不能乱看！” “哦！” 然后两人目不斜视地走进了纸人坊。 进了里面，画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更像是走进了明星周边的销售门店。 有的橱窗可以选购纸人专属diy时装，有的可以给纸人更换发型、五官，甚至还有多款纸人配套的保护卡套、卡册、相框等等…… 顾星烟看得眼花缭乱，揉了揉太阳穴，礼貌拒绝了几个英俊的纸人服务生后，终于找到了上次灯会见过的章老板。 章老板还记得她，听说要订制一批专业级防水并且具备一定武力值的纸人，当即请顾星烟到内堂去商议。 十几分钟后，顾星烟捂着缩水大半的“钱包”，木着脸走出章氏纸人坊。 章老板笑得像只招财猫，亲自送她到门外，道：“顾老板请放心，等您定的货做好，我一定立刻派人送去您那！” 顾星烟点点头，往来时的方向返回，没走多久，就察觉白玉手镯里传来一股陌生的波动。 她把那波动的来源取出来，居然是地府官方送她的传声玉简！ 她用求教的眼神看向小银，小银做了个放在耳边的动作，她照着试了一下，那传声玉简就跟手机似的自动接通了对话。 “您好，请问您是？” “哈哈哈顾老板你好，我是牛头，还记得我不！” 顾星烟惊讶地看了看传声玉简，可惜玉简不像手机那样有来电显示，“原来是牛头大哥呀！没想到你会打电……传音给我。” “哈哈，巧了么这是，我和马哥正要去找你，路过三区的时候发现你的气息。你在原地别动，我们很快就到！” 第110章 分店选址暗标中1 通讯戛然而止，顾星烟放下传音玉简，丈二摸不着头脑。 小银侧头问：“老板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顾星烟把传音玉简收进白玉手镯内，回答：“好像是牛头马面两位大人找我有事，咱们先在这儿等等他们。” 两人在路边找了棵大树底下站着，一边等牛头马面找过来，一边看着古色古香的街上人来人往。 顾星烟有种乱入古装电视剧的既视感。 很快，一阵熟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一辆常见于二战时期的黑色跨斗摩托驶到她的面前。 坐在敞篷车斗里的马面戴着酷炫的墨镜，一身深棕色皮衣皮裤，摩托还没停稳就先一步跳了下来，一手还抱着个涂了油彩的头盔。 负责开车的牛头同样是一身摩托车手的皮衣套装，墨镜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反射出一道光线，他竖起食指和中指抵在太阳穴，挥了个帅气的军礼，简单打了声招呼：“嗨，顾老板！” 顾星烟眨眨眼，这种出场方式是她怎么都没想到的。 她愣愣地接过马面塞过来的头盔，问：“两位大人，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上一次见面时的不愉快已经被几人忘记，毕竟造成矛盾的元凶并非他们自己，顾星烟又一向很得鬼差们的好感。 性格清冷的马面心情不错，举止间都多了几分轻松惬意，他从车斗里拿出一个用封条封住的纸质文件袋，晃了晃，说：“是关于分店选址的事，如果顾老板你有空的话，可以跟我们去看看地方。” “不过……”他看了看摩托，车斗里一个座位，车身上再坐两个，“咱们只能带你一个人走。” 牛头装酷不到半分钟，就恢复轻微话痨体质，笑哈哈道：“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会保证你的安全，回头亲自送你回九区！” 小银也识时务道：“老板，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那行吧，你路上小心。”顾星烟总是忍不住把小银当成孩子，但对方一直都是保护者的角色。 小银向牛头马面恭敬行礼，然后脚底升起黑雾，将整个身形完全笼罩，不久，黑雾散去，人已经不知所踪。 顾星烟还是第一次见小银这样施法，到底是玄学位面，只有她这种不懂法术的人还有最普通的鬼魂，才需要借助黑皮火车走长途。 小银离开后，三人开始说正事。 马面把文件袋交给顾星烟，示意她检查上面的封条是否完整，确认无误后还得在相应的地方签字。 签完了字，马面把文件袋封口拆开，从里面倒出来九个密封的信封。 原来，本次分店选址采用的是暗标的形式，除了便利店总店所在的九区退出竞争，其他九个区自行选好地段和附加条件，放进信封里，统一交给顾星烟。 众所周知，地府每个区都很大，各区相关负责人光是筛选就花了不少时间，这才拖到了今天。 牛头马面帮顾星烟拆信封，先让她看看文书内容，要是一眼看过去不合适的，可以直接跳过，最后剩下几个难以抉择的，再带她去亲自瞧瞧。 顾星烟有些兴奋地舔舔唇，也不知道其他区会开出怎样的条件。 首先打开的是一区的标书，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从地图上看位于一个交通节点上，面积不大不小，还带仓库跟厨房。 顾星烟将之作为备选，先放在一边。 二区的则开始离谱了，居然直接送一栋四层古风大酒楼，还依山傍水的，看位置，是在景区里，一天只开放十二个小时的那种。 顾星烟在心里给这个选址扣了不少分。 虽然便利店目前出售的东西百分百都是食物，但它的定位从来都不是纯餐饮。 未来的发展方向其实是大型超市。 虽说这是在挑分店，但作为一个区的第一家店，本身就具备了分区总部的隐藏定位。 且不说一家便利店要那么高的楼层干嘛，在门店进入追求全面覆盖的阶段之前，放景区里就十分不合适。 顾星烟把二区的标书单独放到另一边，看出她脸色的马面开口道：“不合适的就直接淘汰掉，这样我们也能节省时间。” 牛头也说：“对啊，不用在意其他区的看法，大家懂的都懂。” 顾星烟对两位感激一笑，然后继续翻看后面的。 只是令她感到失望的是，接连的三区、四区、五区和七区，就跟约好了似的，给出的选址都跟二区的大酒楼大同小异。 原来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她的便利店是卖高档吃食的不成？ 顾星烟摇摇头，她不认为自己对集团定下便利店的定位认知有偏差。 纵使便利店的食物是少见的冥食，但冥力成分远远低于孟婆集团的产品，针对的分明是下沉市场。 风景优美又如何，装潢华丽又如何，还不如一区给的那栋临街商铺亲民呢！ 一下子淘汰了五个区，连马面和牛头都忍不住对视一眼，心里嘀咕这些负责定案的人到底是能力不行还是脱离实际太久了？ 马面回忆了一下，说：“我记得这几个区喜欢按年龄提拔上层，在高位的几个好像都是宋代明代的鬼魂……” 牛头毫不同情地啧啧出声，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顾星烟一听，顿时有些理解了，如果不持续接受新知识和新变化，古人就是古人，连便利店是什么都不懂。 当然，有人跟不上思路，自然也有人思维过于超前，用力过猛。 据说是现代都市风格的八区，居然给她安排在了一栋108层的高塔顶端，美其名曰打造品牌空中旋转餐厅！ 地板是透明的，可以俯瞰整个八区，甚至还有游乐设施，比如可以让鬼一边坐跳楼机一边用餐的项目…… 顾星烟无语地扶额，把这最最最不靠谱的标书放到大酒楼那堆的最下面。 最后，一区、六区和十区的选址在同行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清新脱俗。 马面接过她递来的三份标书，点头道：“成，上车吧！带你去看看现场！” 第111章 分店选址暗标中2 顾星烟乖乖地戴好头盔，坐在了摩托的车斗中，座位很舒服，整个人就像是陷进去了一样，缩在车斗里只露出个小脑袋。 等马面在摩托后座坐稳，牛头说了声：“坐稳咯！” 脚下一蹬，起火，再一拧车把，跨斗摩托往前开了大约十几米后，突然升空！ 顾星烟瞪大眼睛，毫无心理准备地就被送上了天！ 马面扭头笑着问她：“怎样，车速还可以吧？” 顾星烟很想咆哮一句：“这是车速的问题吗？你们咋不提醒我这摩托是天上跑的啊！” 刚一开口，空中的冷风就灌进了嘴里，呜噜噜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好半天适应了在空中裸飞的环境之后，顾星烟才蔫蔫地问：“这种交通工具，地府里多吗？” 马面说：“这是咱们鬼差的标准配车，不过都是出外勤跑长途的多，很少会开进市区里，会影响居民的正常生活。” 顾星烟心说难怪了，她除了黑皮火车外，就没见过地府里有其他的交通工具。 要么是高阶鬼修、精怪有自己的办法传送，要么就是这种在天上飞的，很难能够碰见。 她又问：“那有没有类似的民用交通工具呢？以后我开分店，货运会是个问题。” 马面说：“其实你可以考虑多雇佣几个鬼修或者修为跟刚才那只兔子差不多的精怪，再来就是可以布置传送阵法。” 在前头负责开车的牛头突然插嘴道：“六区的选址附近好像就有一个新的民用传送阵，两周前开的工，现在好像竣工了。” 顾星烟压下想要扬起的唇角，心里门儿清得很。 两周前，不正是卫科长找她要承包六区鬼差盒饭，结果听说要开分店，急匆匆跑回去的时间？ 不得不说，走空路的制式摩托比黑皮火车快多了，三人先抵达一区的备选店址。 一区的风格十分鲜明，比其他区域要阴森很多，房屋多是黑色为主，连路旁的树木都是不长枝叶的枯木，上面停留着不少眼冒红光的乌鸦。 一旦有路人靠近，那些乌鸦就会齐齐扭头看过来，发出喑哑难听的嘎嘎声。 牛头锁好车，跟过来的时候发现顾星烟走得有些慢，安慰道：“顾老板别怕，一区就是这个风格。” 顾星烟环顾四周密密麻麻的鬼魂，鬼魂的脸上皆是茫然、麻木与惊恐，她道：“感觉这里的鬼魂要比其他区多很多，而且状态也不一样。” “是这样的，”牛头解释道，“人死了之后，鬼魂进入酆都，最先来到的就是一区，在这里先给判官断一下善恶，然后再进行分流，送到其他区去定居。” “不过这也算是一区选址的一个优势，这里的客流量是所有区里最多的。” 一区给的店址从地图上还看不太出来，来到现场才知道，店铺正正好对着接收新鬼魂的入口。 顾星烟摇头道：“数量再多也没用啊，这些鬼魂都没搞清楚状况，哪里可能想要消费？” 讨论间，入口处出现一阵小小的骚乱。 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男人想从鬼差手里挣扎开，不服气地道：“为什么要抓我去地狱！我不偷不抢，是个良民啊！” 钳制住男人的鬼差身材魁梧，穿的制服跟管俊风和牛队长的都不太一样，偏军旅风格一些，在他身后，有个穿着文职西装的女性鬼差用钢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她的头根本没抬起来过，语气平淡道：“阳间的法律跟酆都的标准不是一码事。你玩弄感情，先后让六个女人怀孕，然后让她们堕胎，罪孽深重。带下去。” 最后一句是对那个魁梧鬼差说的。 魁梧鬼差沉默着点头，把那白净男人从旁边一口枯井处扔了下去。 周围不少鬼魂都缩起了脖子，已经通过审判的鬼魂则是迈开腿跑远，不敢在这附近久留。 “下一个。”女性判官对此漠不关心，凉凉道。 顾星烟抿抿唇，对牛头马面说：“客人情绪也不够稳定，随时可能发生冲突，我们还是继续看下一家吧。” 十几分钟后，三人来到六区。 顾星烟对六区熟悉又陌生，因为食物中毒事件就是在六区爆发的，她的熟客管俊风和卫科长也都是六区的鬼差，但这也是她第一次亲自来六区。 六区的建设有点介乎于乡镇和城市之间，不会太过于都市化，街头巷尾比较有市井烟火气。 六区安排的位置恰好就在鬼差们的办公大楼对面，地处两条大道交汇处，店铺两面临街，背后同样有仓库和厨房。 而几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个民用传送阵。 对于店面，顾星烟没什么意见，倒是这个传送阵，她很感兴趣。 传送阵旁边有一座类似收费站的小亭子，可以咨询相关事宜和售票。 顾星烟走过去之后，里面的营业员像是认识她一样，热情地送她一张卷轴，说是挂在家里就能开启家用小型传送阵，直达六区。 牛头马面总算看出不对劲，咬耳朵道：“这六区是什么神人在办事？每个点都踩得刚刚好。” 顾星烟也有些哭笑不得，六区实在是给得太多了。 她合理怀疑，负责竞标的人一定仔细问过管俊风意见，只有他能把自己混成了便利店编外人员，她缺点什么通通一清二楚。 看完了六区，三人按照计划又去看了最后的十区。 十区有些出乎顾星烟的预料，这里的交通道路全都是水路，有点像江南水乡和威尼斯，鬼魂逛街都是要划船的。 而这布得满满的水路可都是冥河的分支，所以河道的颜色都是浓稠的黑。 河道边上，房屋一排排错落，备选的店址附近有非常多鬼魂游荡，看得出来，如果在这里开店，客流量一定非常的大。 可再往边上走一段路，就会明白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鬼魂了。 因为紧贴着备选店址的，正是孟婆集团的总部，同时也是六道轮回的孟婆汤分发地点…… 第112章 分店选址暗标中3 孟婆集团总部里没有多少客人，偶尔能看见一两个汉服美人在里面走动。 鬼魂们懒懒散散地聚集在外头，不敢喧哗，目光盯着孟婆总部对面的六道轮回办事处。 办事处只有一个小亭子，在亭子顶上有个很大的牌子，不停地更新着编号，有点像机场的登机信息屏或是奶茶店的叫号屏。 偶尔会有鬼魂去取号，看到自己的编号排到五十年后，失落地离开。 不一会儿，一个鬼差拿着大喇叭走到鬼魂之间，叫道：“k747号班次的鬼魂，请到人道入口集合！” 七八个鬼魂当即兴奋地挤出来，回头冲还没被叫到的朋友挥挥手，然后跟着鬼差走了。 顾星烟和牛头马面在最外围瞅了一会儿，在没有惊动其他鬼差和孟婆的情况下，悄悄离开。 马面见她兴致不高，问：“这个选址是哪里不好吗？客流量跟一区那个不差多少，而且也没人敢闹事。” 顾星烟摇摇头，说：“这里跟阳间的机场、高铁站很像，如果在这里开分店，基本上都是一次性买卖，很难有稳定的回头客。” “而且，我还注意到，那些正在等投胎的鬼魂，基本没有消费的欲望。” 马面扭头重新观察了一番，认同道：“顾老板，你说得对。” 顾星烟又细细分析道：“再者，我家卖的主要是冥食嘛，一方面能提升鬼修修为，另一方面能一定程度上消解鬼魂执念，而这里的鬼魂明显是不需要的，会造成浪费。” 牛头非常赞同地用力点头，说：“对对对，不能浪费了！六区那个就很好，靠近鬼差的办公大楼！哎呀，你这么一说，突然好羡慕六区的鬼差啊！” 顾星烟笑笑，之所以把理由说得这么详细，是因为牛头马面虽然不说，但他们回去交差总得说明情况。 这次说清楚了，下次就能少一些不靠谱的备选，搞得好像她故意给六区开后门似的…… 牛头马面把顾星烟送到九区便利店门口就回去了，再稍等个几天，六区就会把相关的证件文书送过来，协助分店开业。 顾星烟走进便利店员工休息厅的时候，快凌晨六点多了，厨师组的罗欢居然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罗欢一边更换制服，一边跟她打招呼道：“老板，待会儿要吃早饭吗？我给您做。” 顾星烟昨晚已经睡够，接下来打算直接上班，所以没多想就说：“好哇！” 没一会儿，罗欢端来一份面包和沙拉，另外还拿了一瓶鲜奶过来。 面包是新鲜烤好的，中间切开一道豁口，里面塞了鱼肉做的肉松。沙拉的主菜则是香煎鱼柳。 顾星烟吃得很香，除了鱼片粥，她很少会在早餐吃鱼肉，那太麻烦了。 “这是昨天得来的犬牙鱼鱼肉吧？” 罗欢从昨天起整个人都处于高度愉悦的状态，回答：“是的，别看只是十分之一，如果只供给给员工餐的话，也能吃上一个月了！” 这样的话，他也能够慢慢研究不同的料理方法。 顾星烟一边吃早餐，一边对罗欢通知道：“倒也不用这么节约食材，可以跟振国叔研究新商品。我已经派纸人去进行打捞，以后会多到吃不完。” 罗欢乐道：“那真是太棒了！” 他顿了顿，想起一件事，提醒道：“对了老板，昨天做鱼的时候，我们就发现，那片海域不同寻常。按理说，那个体型的犬牙鱼放在蓝星上已经是极限，可从肉质来看，却还只是刚刚进入成熟期。” 顾星烟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这都只是刚成熟的鱼，那如果再长个几年，那鱼得长到多大？ 早饭过后，顾星烟到二楼换上电影院的华丽工作服，时间还早，珍妮特母子还在睡觉，纸人小b和小c悄悄从外面回来，带回了不少海货。 一人俩纸人通力合作，用大推车足足搬运了三趟，才把那些鱼虾螃蟹给搬到一楼，把罗欢给激动坏了。 幸好纸人们提前收到她的叮嘱，带回来的海产都是直接用渔网网住，没有伤口，而海水又会被店铺大门过滤，所以这回没有弄脏地板，连海鲜的腥味也在几个呼吸之间被新风系统清除干净。 七点整，换好工作服的珍妮特拿着拖把从杂物间走出来，见到顾星烟的时候愣了一下。 后者笑着解释道：“今天开始，电影院全天开业，所以我早些过来。” 是的，今天从九点开始，每隔三小时就会上映一场，而且四个放映厅的票全都售空。 如果那个斗篷人鱼真的把票送出去了，那么今天的电影院将迎来第一次的人流高峰！ 八点，卫鸿宇来上班。 八点二十分钟，电影院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顾星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要是放在阳间市中心的电影院里，这会儿已经有时间强迫症的客人提前过来了。 这么想着，玻璃门外的海域出现几道黑影，黑影从远处快速游来，见到自动开启的玻璃门顿了顿，一起跳进了电影院中。 看样子应该是一家四口，为首的男人鱼面容冷峻，给人一种军人般的肃杀之气，哪怕是在面无表情的情况下，也让人心生畏惧。 他的伴侣跟顾星烟见过的所有女性人鱼都不一样，跟丈夫如出一辙的冷厉，是个一看就非常不好惹的女性。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跟珍珠年纪相仿的女性人鱼，一身御姐成熟范儿，正四处打量电影院的装潢布置。 最后一个却是才认识不久的人鱼少年莫尔，稚气未消的少年很想跟家人维持一致的画风，但还是忍不住冲顾星烟眨眨眼。 也许是莫尔提前科普过，他的家人进入电影院后，第一时间是站在原地适应双腿，免得像珍珠第一次来那样扑了个脸朝地。 这一家子一看就地位非凡，而且都是学习能力很强的人鱼，明明是刚学的双腿行走，却也走出了贵族的姿态，配上颜值，简直就是行走的画卷，美得夺目。 第113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3 莫尔的父亲带领家眷走到前台，拿出四枚绿色的贝壳电影票给顾星烟看，问道：“你好女士，请问这个要怎么使用？” 他的语气很平静，目光从未在多余的地方停留过半秒，仿佛对电影院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过来看电影不过是为了完成某个必要但不重要的任务。 顾星烟看了看票上的座位号和场次，回答道：“你们的电影将在三十多分钟之后开始，在这之前，请到休息区等候。”她指了指布置温馨的沙发区。 “另外，如果感到无聊，这边推荐你们购买一份家庭套餐零食。” 莫尔的父亲收回电影票，完全不为所动，转头对莫尔说：“还有三十多分钟，跟我出去练习一下猎杀技巧。” 莫尔瞬间垮了脸，求救般地看向母亲和姐姐。 他的母亲，那个看似女强人的人鱼夫人开口道：“难得冕下让我们一家集体休假，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莫丽，你跟莫尔去买点那什么套餐。” 说着，她勾住莫尔父亲的臂弯，强硬地拉着他到一个卡通呆萌的粉色沙发上坐下。 父母一走，原本端着军人架子的人鱼御姐立刻放松了脸色，跟弟弟去买零食。 莫尔这才对顾星烟等人打招呼道：“老板，我又来啦！” 顾星烟冲两人笑笑，试探地询问道：“我记得莫尔你昨天没有买票，今天怎么又来了？” 莫尔的姐姐莫丽抢答道：“是海王冕下的命令，说是所有将领大臣都要带家眷来看一个什么教育电影，回去还要写观后感。” 说着，莫丽叹了口气。她自己既是军官又是家属，这观后感是写定了！ 顾星烟艰难地忍住笑意，果然，昨天那个斗篷人鱼来头不小，不然也不会一口气买那么多票！ 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份居然那么高，到底是海王本人，还是海王身边的重要大臣呢？ 至于这教育电影什么的，原来人鱼的体制内也搞集体团建学习那一套？ 可这明明就是个低成本的悬疑惊悚小电影呀！ 莫丽勉强让自己开心些，好歹今天不用上班，仰头看了看贴在墙上的菜单，道：“单人套餐一颗珍珠，四人份的家庭套餐三颗珍珠，确实划算一些，那就来一份家庭套餐吧！” 付完了款，她小声嘀咕道：“珍珠有什么值钱的呀？这家店居然只接受珍珠……” 莫尔拽拽姐姐的衣袖，神秘兮兮地附耳道：“这里不只有爆米花和可乐，还有超级好吃的大餐！一般人不知道的！” 莫丽不解地问：“是什么大餐呀？” 莫尔没再接着说下去，跟姐姐拿着打包好的零食走回到父母身边。 此时，莫尔的父亲莫兰德和母亲埃莉诺正聚精会神地翻看着一本杂志，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脸上是对知识的渴望与敬重。 自打便利店升级之后，出现了空置的书架区，顾星烟订购了各类报纸期刊和一些大热连载漫画与小说，十分受酆都客人们喜爱。 考虑到电影院这边的客人在等待上映的时候会觉得无聊，她在沙发区这边也放了一些人鱼们能看的杂志。 题材主要是海洋、美食、时装和小说。 莫兰德夫妇正在看的正是一本名叫《华国水产》的杂志，讲述的是华国渔业养殖经验和致富故事。 姐弟俩不敢打扰父母的专注，有样学样地也去挑了本杂志翻看。 姐姐莫丽选中的是《男人时装》，封面模特穿着清透的衬衫，八块腹肌若隐若现。 弟弟莫尔抱走的则是《人间至味（海鲜特刊）》。 原本军人气质与电影院格格不入的莫兰德一家，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相当和谐低调。 继他们之后，随着距离上映时间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陌生人鱼以家庭为单位，进入电影院。 这些家庭中的长辈不像昨天组团来的人鱼那样亲和活泼，要么自带军人的不怒自威，要么一身独属于上位者的贵气。 这些人鱼之间大多都认识，熟悉的还会聚在一起聊一聊，话题大多也是一些公务上的事情，或者就是吐槽这次要写观后感，影响自己手头的工作。 也有的像是下级见到了上级，连忙带着家眷凑到跟前问好。 整个售票大厅俨然成了某军政圈子大型社交现场——人鱼版。 不过，这倒是不影响电影院的生意，零食柜台那边一直有人鱼因为好奇或别人推荐而过来购买。 临近电影上映，大厅内的广播响起了催促进场的通知，顾星烟和卫鸿宇一个场外验票，一个场内指引，让这些人鱼有序对号入座。 莫兰德一家依依不舍地把杂志放下，连进场的时候都抓在手上，验票的时候，莫兰德突然开口问顾星烟：“请问，这书籍出售吗？” 顾星烟看了看他手里的《华国水产》，摇头道：“抱歉，这种纸质书不能泡水，只能在店内观看。” 莫兰德抿抿唇，说：“我可以把它放进空间，然后到岸上再看。” 他们人鱼并不是完全不上岸的种族，只是严禁人鱼出现在人类出没的大陆，他们的领地内也有无人的小岛供人鱼栖息游玩。 顾星烟还是婉拒道：“这是店里唯一的一本，您要是买走了，后面的人就看不了了。如果您实在想要的话，下次我给您多留一本？” 莫兰德神色稍松，脸上多了浅浅的笑意，感激道：“多谢。” 后面的莫丽和莫尔连忙举起自己的杂志，问：“我们也想要！” 莫兰德回头看了看封面，蹙眉道：“这些看了有什么用？把它们放回架上。”说着，把自己那本递给莫丽，自己带着妻子先行进了家庭厅。 姐弟两个顿时不满地嘟起嘴。 顾星烟上前收好他们的杂志，笑道：“你们先进去吧，杂志我帮你们放回去。” 莫丽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一眼杂志上的健美男模，无奈转身进场。 莫尔虽然也很遗憾，可转而又想，自己天天都能来，不仅能看，还能吃到，也就不觉得难过，喜滋滋地跟上去，让莫丽见了手痒。 又是想打弟弟的一天呢！ 第114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4 九点半，第一场电影放映没多久，空荡荡的电影院又迎来了两位人鱼客人。 这是一对夫妻，虽然人鱼的种族特性让他们看起来十分年轻，但通过眼神和举止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拥有一定的阅历。 何况，他们的眉宇间全是忧愁，一点都不像是会来看电影消费的顾客。 人鱼夫妻见大厅里没什么人，露出十分失望的神情，然后走到前台处询问：“请问，今天是否有前来观看影片的人鱼？” 电影院隔音太好了，他们还以为一个客人都没有。 顾星烟以为他们是迟到了，提醒道：“麻烦出示一下你们的电影票。第一批客人在九点的时候已经进场。” 夫妻中的男人鱼明显松了口气，取出两枚红色贝壳票给顾星烟看。 “票上显示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现在还有很长的时间，你们可以先到外面转转，或者到休息区休息。” 夫妻俩对视一眼，男人鱼又问：“请问这第一批的人鱼什么时候出来？” “先生，电影放映完是十一点半。” “好的，谢谢。”夫妻俩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双双转身去休息区，连卫鸿宇招呼他们买零食的声音都忽略掉了。 珍妮特从放映控制室里走出来，顾星烟问她：“怎么样？控制电影很简单的吧？” 珍妮特谦虚地笑道：“刚开始看到那么多按钮，我都晕了，但上手一次，就会发现不难。” “以后电影放映这块，就先交给你，鸿宇只是暂时过来协助，他还要负责其他的店铺……你在看什么？” 说着说着，她发现珍妮特的目光不由自主停留在了刚才那对夫妻中的女性人鱼身上。 珍妮特迅速收回视线，抬手摆弄了下刘海和鬓发，用头发遮住更多的面容，低头小声道：“没什么的，老板。” 电影院里很快又冷清下来，大厅中只剩下大屏幕播放预告片的声音。 男人鱼的注意力被影片吸引，女人鱼只看了一眼就厌恶地扭头，兀自看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这两人也不嫌无聊，就这么一直等着。 一直到十一点，陆陆续续有新的人鱼顾客拿着被领导发下来的电影票，赶过来看第二场电影。 第二轮社交大戏逐渐在大厅中的各个角落上演。 顾星烟双手托腮，半趴在前台上观察人鱼们。 她发现，拿着家庭厅、情侣厅电影票的人鱼地位比较高，都是别人上赶着打招呼的对象。 而拿着五十人厅电影票的人鱼更愿意参与向上或向下的社交。 至于一百人厅的人鱼，也许都是底层小官员，往往几个家庭凑在一起，气氛也更加和谐轻松。 最先过来的那对夫妻已经出动，男人鱼拉着妻子到处找地位高的人鱼攀谈，但他们的表现太过刻意，显得有些谄媚。 一些拿着绿色、粉色贝壳的人鱼都不太想搭理他们。 到最后，夫妻俩无功而返，走到靠近前台的角落，让顾星烟听了一会儿墙角。 女人鱼埋怨道：“你真是太没用了，说话都不会说，妮娜有你这样的父亲真是丢脸！” 男人鱼黑沉着一张脸，“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没管好妮娜，我们现在还能一家三口来看电影！” “你怪我？分明是你自己利欲熏心，为了自己的仕途，逼妮娜去陪小公主玩，现在倒好，妮娜成了废物公主的替罪羊，你到头来怪我？” “你注意点言辞，公主是你能妄加议论的吗？” “到底妮娜是你女儿还是公主是你女儿啊！她们两个被海王冕下从禁地抓回来，怎么还不让说了啊！” “行啊，你这么有本事，去找海王冕下亲自说！我一无是处，我在这浪费那么口舌都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救出女儿，行了吧！” “你……” 夫妻两个吵红了眼，女人鱼捂脸开始掉珍珠，男人鱼不耐烦地拿后脑勺对着她，视线不断在大厅中的人鱼身上来回搜寻。 恰在这时候，第一场电影已经结束，第一批观众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其中，莫尔一家也从家庭厅里走出来，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洛洛一家。 莫兰德走出影院，转身见女儿莫丽跟财政官的女儿洛洛聊着电影的隐藏故事线，微微放缓脚步。 莫丽若有所感地仰头看向父亲，“怎么了吗，父亲？” 莫兰德严肃着一张俊脸，“对于这个电影，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我觉得谈恋爱挺可怕的，连对方是谁，身材好不好，能力行不行都不知道，居然就能被骗走感情，真是不可思议！” 莫兰德沉默了半晌，冷哼道：“我还不知道你？就算身材好也不行，人类就是不行，懂吗？” “呃，懂了啦！” 莫兰德面上虽然还硬邦邦的，但心里其实已经放心大半。 他以前曾偷偷后悔过把女儿教育成怪力女，但现在看来，总比恋爱脑要强！ 见父亲快步走远，一副懒得搭理自己的样子，莫丽莫名其妙，对闺蜜洛洛吐槽道：“天呢，我的父亲居然担心我被人类男人拐跑！他终于想起我是女儿不是儿子了吗？” 洛洛掩唇笑了笑，但很快想到了什么，收起笑容，压低声音道：“你知道珍珠她们的事吗？” 珍珠和她的姐妹团比洛洛、莫丽小几岁，所以不算一个圈子，加上莫丽进了军营，更是远离了贵族八卦圈。 “珍珠她们怎么啦？” “听说昨天晚上，海王冕下亲自把珍珠和妮娜抓了回来，就锁在军事监狱里，哦，那不就是你父亲管着的吗？” “为什么要抓起来？珍珠皮归皮，但不至于没分寸吧！” “目前还没公布，只有几位大人物知道，我父亲也不肯告诉我。不过，她们是在海妖出没的禁地那里被抓回来的……” “啊？！难道她们想上岸？疯了吗！人类那么穷，住的地方那么差，女性地位还那么弱势，她们的脑子被鱼啃了吗？” “谁知道呢……” 两人一边小声八卦着，一边从放映厅之间的走廊走出去，一眼就看到莫兰德被一对夫妻拦住，其中那个女人鱼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第115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5 早到很久的夫妻正是妮娜的父母，他们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在场地位最高、同时掌管着女儿所在监狱的莫兰德。 “莫兰德将军，恳请您让我们跟妮娜见上一面！” 妮娜父亲的话刚说完，妮娜母亲推开丈夫直接跪下来，哭求道：“我的女儿一定是被冤枉的！她平时那么懂事，课堂上又是成绩最好的，请大人一定要帮我们查清真相！” 妮娜父亲气得快要吐血，这女人一把年纪了，还跟十几岁时一样不谙世事，什么话都敢乱说！ 天天把“被冤枉”挂在嘴上，那你也得有证据才行啊！污蔑他人也是要判罪的，何况对象还是公主！ 就不能从长计议，先从简单的见面开始吗？ 莫兰德一贯冷着脸，没有任何感情地说：“判断是非，那是冕下的事，我只会带兵打仗，你们找错人了。” 妮娜母亲见他要走，连忙抬高音量：“怎么能让冕下来判断呢？我女儿分明是给公主背锅，冕下肯定不会惩罚自己的女儿！” 此话一出，周围不管有没有在看热闹的人鱼通通噤声，全都扭头看了过来。 给公主背锅？ 海王冕下徇私？ 这还是现任海王执政以来，第一次有人提出这样的控诉！ 莫兰德这回是真的沉下脸，“议论王室，弹劾吾王，如果你没有十足的证据，我同样会把你送进监狱！” 人鱼将军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鼓点一般砸在夫妻俩的心头上，妮娜母亲却仍然睁着一双单纯执拗的眼眸直视莫兰德，她的丈夫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妮娜母亲在上位者的威压下艰难地昂着头，她从不认为自己的女儿有错，也不觉得自己提出质疑有什么问题。 都是可恨的王室，是她最最痛恨的王室，害了她一辈子不够，还要害她的女儿！ “我……我有人证！妮娜离开的时候，就在电影院里，她的朋友莉希、乔莎，对，还有财政官的女儿洛洛，她们都知道是小公主珍珠找妮娜前往禁地的！” 妮娜母亲说着，在大厅里四处张望，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莫兰德后面不远处的洛洛。 突然被点到名的洛洛睁大眼睛，打心底里不想趟这个浑水。 要知道，涉及海妖禁地的罪名，等同于背叛种族！ 所有人鱼都顺着妮娜母亲的视线看向洛洛。 “洛洛，一会儿跟我一起去一趟皇宫。”这么多人盯着，莫兰德也不好什么都不干。 洛洛暗叫一声晦气，就因为她是昨天人鱼里地位最高的，所以就想利用自己是吧？ 就算要被带进皇宫，她也必须在现场把话说清楚！ “莫兰德叔叔，我昨天确实是在电影院里，而且还有四十九个人鱼一起。昨天妮娜听了一会儿海螺，说珍珠找她有事就走了。不过我们都没听见海螺里说什么，这都只是妮娜自己的说辞。” 就算珍珠风评很差，但顶多就是成绩一般、脾气暴躁，不能因为她是笨孩子，就想当然地断定她会违法犯罪，利用身份让别人为自己脱罪。 “我的孩子我最清楚！她是不会撒谎的！”妮娜母亲坚持道。 她看着洛洛，突然笑了，“我知道了，你们这些大贵族都是一样的，真让人感到窒息！” “你在发什么疯！”妮娜父亲不敢置信地怒斥出声，一把捂住妮娜母亲的嘴。 所有人也都古怪地看着这个情绪很不对劲的女人鱼。 他们人鱼里就算有阶级，但很少出现贵族欺压平民的丑闻，加上人鱼生活安定，海洋资源十分富足，搁蓝星上，那就是做一休三的神仙日子。 敌视王室与贵族的，历史上闹得最凶的，不就是从人鱼中分支出去的海妖一族？ 莫兰德越发觉得这女人有问题，大庭广众之下，先是胡搅蛮缠，一口咬定是王室的错，然后又说出仇视贵族的话，非蠢既坏！ 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一遍妮娜的母亲，突然觉得她有些脸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他见过最多的人，都是在监狱里面…… 妮娜母亲似乎被丈夫骂回了神智，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只好维持着下跪的姿势，低下头，一副十分委屈可怜的模样。 莫兰德环视周围的人鱼一圈，明白这件事已经闹大，就算他现在把人带走，谣言依旧会散播出去。 他看向妮娜母亲，“这件事，本来要再调查几天再公布，但你的女儿妮娜，是绝对不可能脱罪的！” “凭什么！”妮娜母亲装不下去，站起身尖声质问。 “你口口声声说是替珍珠被黑锅，那我问你，背的什么锅？她现在被幻术重伤，连昏迷不醒的状态下，都在不停地向一个人类男子求爱，你说，她无不无辜？” 妮娜母亲彻底愣住，张着嘴不知该怎么反驳，这是她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 妮娜父亲更是被这爆炸性的消息惊吓到，嗫嚅道：“人……人类男子？！她怎么会认识人类？” 一旁的人鱼们也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 “这个叫妮娜的人鱼彻底完了！她居然背叛我们海族！” “不想活了啊！敢为了人类靠近海妖，它们最不安好心了！” “难怪能教出那样的女儿，这位夫人的思想……” 恰在这时候，电影院的广播响起：“现在时间是十一点五十分，请十二点场次的观众尽快到售票口处检票入场！” 顾星烟坐直了身，小声对珍妮特吐槽道：“人鱼跟人类相恋，居然这么严重啊！” 看这架势，放在蓝星上，得是叛国罪了吧？ 珍妮特沉吟了会儿，开口解释道：“这也是有原因的。人类王国里有黑巫师，他们喜欢到处宣扬人鱼的血肉是不死药。” “还有不少贵族垂涎人鱼的美貌，先将她们骗上岸，再与黑巫师合作，剥夺了她们游回大海的能力……” 她的话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讲一段耳熟能详的故事。 第116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6 第二场电影即将上映，人鱼们却没有想要进场的意思。 莫兰德把妮娜父母以及洛洛带走后，大家这才慌慌张张地排队验票。 毕竟八卦再香，也跟自己无关。 可如果没看完电影，交不上观后感，影响的可是自己的工作！ 顾星烟三人分工默契，验票、引导以及待在放映室里调控设备。 珍妮特独自一人坐在控制台前，把四个厅的电影都设置好后，没有立刻起身离开。 她微微侧头，目光正好落在台子边上张贴的海报。 海报上的画面正好是夹缝中那只睁大的眼睛，眼眸里似乎有光，有挣扎，有绝望。 一些尘封了多年的记忆被唤醒，让珍妮特的脸上多了几分郁色。 二十年前，月光之下的海滩边，海浪拍打着沙滩，漾起的浪花像少女的蕾丝裙摆。 一座礁石之上，有个衣衫褴褛的年轻男子，破烂的衣角无法掩盖他的英俊和迷人气质。 他仰头看着天空的月亮，克制着回头的欲望，轻声呢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神秘的精灵倾诉爱意。 礁石的背后，海面上浮出一个清纯美丽的少女，她背靠着礁石，双手环抱住自己的鱼尾。 夜逐渐变深，男子已经离开，又一尾人鱼从不远处游了过来，对那少女戏谑道：“娜娜莉，你又跑出来跟两脚兽聊天！” 娜娜莉惊慌失措地在嘴边竖起食指，“珍妮特，你别那么大声啦！” 珍妮特双手交叉在胸前，仰头浮在海面上：“这里又没其他人。” 她端详同伴还在微微发红的脸颊，“倒是你，跟人类来往很危险的！人类总是油嘴滑舌，你怎么肯定对方是真的爱慕你，还是看上你人鱼的宝贝？” “珍妮特，你不要这么恶意揣测人家！”娜娜莉有些恼怒。 “这只是我的忠告，你不听就算了。” “既然你不信任人类，又为什么要靠近岸上？” “当然是因为好奇啊！娜娜莉，如果你以后真的要离开大海，记得叫上我，我想去大陆当一名雇佣兵，游历各国！” “你居然有这样的理想？！海王冕下肯定不会同意的！” “哼，他同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母后去世之后，他已经十年没来看望过我！” - 电影院前台处，顾星烟将这几天赚到的所有珍珠以及斗篷人鱼提供的神秘水晶从收款出票机器里提取出来，拿到楼下去。 在系统中，人鱼的珍珠不分大小，只看数量，一颗可以兑换100元华国币，扣除掉20％的手续费[1]，满座的情况下，她一天能赚十三万华国币。 像陆川霖那样不出名但有能力的导演很难再碰上第二个，对方又不愿意留下来帮她打工，她只能用更高的价格去买相近质量的电影底片。 每天的流水固然不少，但每一笔仍需要精打细算。 叫来正闲着的小银，两人一起把珍珠按照大中小分类，再把其中形状不好或者色泽有问题的单独挑出来。 小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透着灯光打量珍珠，再悄咪咪舔了一口，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微微扬起。 “老板，这些珍珠是好东西哇！” 顾星烟并不觉得意外，传说中人鱼身上全都是宝贝，她亲眼见过一些人鱼被电影吓哭，转手就把掉出来的眼泪拿去买爆米花，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脏。 她让小银帮忙，也是想请这个八百年的妖修给掌掌眼，挖掘出珍珠的作用。 “快给我说说呗！” 小银不好意思地用纸巾擦了擦被自己舔过的珍珠，“普通的珍珠是河蚌里生成的，没有多大用处，而这种却是鲛人珠，能生死人、肉白骨！” “这么厉害？！” 顾星烟捧起一大盆珍珠，顿时觉得千万斤沉重，都是宝贝呢！ 她庆幸自己一直坚持一个原则，那就是不到逼不得已，绝对不把位面的货币兑换给集团系统！ 好东西只要花点心思销售出去，回报率只会更高！ 然而，小银接下来的补充给她小小泼了盆冷水：“不过，这种在鲛人珠里属于下等品质，生死人太夸张啦，顶多算是修真界不错的疗伤圣药。” “那也不错了。不过，怎么区分鲛人珠的品质呢？” “这要看它们对鲛人的重要性。这种下等的应该是鲛人的眼泪，掉出来了也不会损害健康。” “而最高级的鲛人珠则是鲛人的内丹，一旦被取出来，鲛人的寿命就会变得跟人类一样，不足百年便衰老死去。” “上古时期，乱象四处横生，不少鲛人因为这一特性被追杀，现在已经见不到鲛人出没，很多人都猜测他们已经灭族。” 小银看了眼这几百颗鲛人珠，嘻嘻笑了起来，不吝啬送上自己的彩虹屁，“不愧是老板，居然弄到了这么多鲛人珠，肯定能赚更多钱！” “那我就放心了！这颗珍珠别擦了，都快擦秃噜皮儿了，就当是信息费送你啦！” 小银红着脸哈哈笑了下，把珍珠收好。 “那这块水晶呢？”顾星烟取出那块不太起眼，却价值上千颗珍珠的水晶。 小银研究了会儿，不太确定地回答：“这块水晶里蕴含一丝时空之力，这种东西，怕是连鬼王大人见了都会心动，老板，你最好别随便拿出了。” 说这话时，他自己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纯粹就是身为妖兽的本能。 可他对顾星烟的忠诚度已经达到满值，不会生出背叛的心思，这才能够保持理智，甚至提出自己的忠告。 顾星烟连忙把水晶收回到白玉手镯里，一点气息都没有外漏出去。 第二天，便利店最后一块空置的货架区上，终于有东西上新。 客人们前往书架区买杂志的时候，都会经过那一片，一眼就看到上面的新品。 “嚯，珍珠粉？可内服可外敷，可以美容养颜，活血化瘀，还能治疗秃头？！” “哈哈哈，咱们又没有肉身，这些对我们没啥用呀！” “也对哦，我刚才差点就心动了呢！” “这边还有完整的珍珠卖诶，标签上写的是可以打成首饰，长期佩戴对身体好！” “这么大颗的珍珠确实好看，不过这价格太贵了，居然要1000块一颗！这很不便利店啊！” “散了散了，有这钱，去蚌小妹家的连锁首饰店都能买大全套了！” ilwxs.com 失望离开的都是普通鬼魂，他们既不会打架受伤，又不需要修炼升级，前来光顾都是单纯为了吃便宜零食和买几本漫画杂志打发时间。 可不要忘了，地府里除了有鬼魂，还有一部分妖族定居于此。 在珍珠上架之前，店里的妖族店员们已经先买走了一部分，有的甚至是为族里代购，根本不愁销路。 以至于等牛队长听到消息赶过来时，只剩下最后几包珍珠粉。 牛队长哭笑不得地捻着几包珍珠粉，包装上贴着大大的字样——“美容珍珠神仙粉”，拿去收银台结账。 期间，许多普通鬼魂没少用怪异的眼神瞟向这两米多高的铮铮铁汉。 他假装不知道那些视线的存在，一付完款就把珍珠粉收进自己的空间里，然后问店员：“你家老板咧？” “老板去接客了。” “噢？那我等等她。” 牛队长走到后勤区的门口处，门口大开，但他没有权限根本进不去，只能从外面往里瞅。 他看到顾星烟打开了另一扇大门，站在门口，逆着光跟门外的什么人对话。 牛队长看到的那扇门正是通往城中村的出入口。 此时的顾星烟正一脸惊讶，看着面前这两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是黄元清和陆川霖。 黄元清十分歉疚地双手合十，九十度鞠躬，双手举在头顶，“对不起，前辈！是我不小心泄露了您的地址！” 他跟顾星烟偶尔会互相寄点东西，有些是他买的玄学之物，有些是他帮牛队长代购的阳间玩意儿。 因此家里存了好些拆完没来得及扔的快递盒，被突然过来缠着要顾星烟地址的陆川霖给看到，两人连夜赶了过来。 陆川霖的脸上泛着运动后的红晕，看得出来他不常运动，之前来得很急。 他跟着黄元清道歉鞠躬，然后解释道：“我着急想要见您，但给您发短信打电话，您都没有接，我这才……” 顾星烟不是很能接受这种理由，再重要的事也不能随便打探人家的住址，于是语气微冷道：“下次请不要这样，我会很困扰。” “真的非常抱歉！”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手机只要进入非蓝星的位面，就会没信号，这会儿信号满格，几十条信息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大部分是陆川霖发来的，只有一两条是黄元清帮陆川霖发的。 海陆百川：顾总，请问您这影片中的这几个群演是哪里请来的吗？[截图] 海陆百川：我看不出剪辑的痕迹，这几个人很像几个我认识的人，能帮我联系一下吗，这对我很重要！ 海陆百川：抱歉，打扰了，我刚才一定是魔怔了，能不能请您的后期剪辑师把这几个人的素材卖给我？ 海陆百川：顾总，这几个人到底活着吗？ 海陆百川：顾总…… 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陆川霖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发几条过来，前后颠三倒四，让人看得不明所以。 顾星烟收起手机，选择直接询问本人：“你到底想找我做什么呢？” 陆川霖此时的形象并不算好，他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头发也不像上次见面时那样精致地用发胶固定发型，而是软趴趴地垂落在脑袋上，刘海有些长。 他之前一定吸了不少烟，身上还有一股子散不尽的烟草味。 反观黄元清比他好多了，身上干干净净，不过下面穿了条哈巴狗印花睡裤，以及没穿袜子随便套上的运动鞋，一看就是突然被人从家里拽出来的。 陆川霖扶着脑袋，一脸迷蒙，“抱歉，其实我的脑子也很乱，您短片中出现的几个人跟我父母有关系，他们一起失踪了很久，按理说应该死了很多年……” 他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顾星烟的面部表情，生怕她给出自己不想要的答案，可他也不确定到底怎样的结果才会让自己满意。 “我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星烟站得有些累了，倚靠在门边，偏头问：“对你来说，什么样的才是真实的呢？” 她的短片是在中元节灯会上拍摄的，完全没有剪辑过，里面出现的人物只能是鬼怪。 这对她来说，都是可以交流和做生意的客人，可对于阳间的普通人来说，那些鬼魂就是死去的亡魂。 陆川霖当然知道，三十年过去了，那些人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这样年轻。 可他冥冥之中，就是有种直觉，那就是他要找的人。 再加上黄元清整天神神叨叨的，他嘴上说不信，但也不敢断言科学的尽头不是玄学。 听了顾星烟似是而非的问话，他愣了一下。 如果是假的，此时就应该直接告诉他，那是电脑合成的，毕竟那几个人在娱乐圈里也曾是响当当的人物。 那么只可能是…… “一百万……”他混沌了两天的大脑终于开始转动，“如果能让我跟他们见面，我愿意帮您拍三年电影！” 顾星烟定定地看着他，其实眼神轻微涣散，她正悄悄把陆川霖设定为自己的员工，然后检查他的数据面板。 【叮！海之电影院雇佣人员发生变动！ 店员：陆川霖（人族） 职级：实习导演（0级） 忠诚度：50】 其中这个忠诚度相当微妙。 或许是因为他此时的情绪波动非常大，实时更新的忠诚度正在45与55之间反复横跳。 顾星烟如今已经是几十个人的老板，这个数值很难再让她感到失望。 店里也有好几个初始忠诚度才五十出头的店员，但随着时间变化，只要她的关怀福利做到位，忠诚度总会上升。 何况她跟陆川霖，充其量就是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陆川霖即将面临的，并不只是一份工作，而是摇摇欲坠的世界观！ 顾星烟把门推开一些，让出通道，示意两人进来：“进来看看工作环境？” 第118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8 虽然顾星烟没有明说，但她的态度已经告诉了陆川霖，那几个死了三十年的人，还“活着”。 想要见他们的代价，就是踏上顾星烟的贼船。 纵使心底里满是疑惑和不安，但看到好友黄元清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率先走进去，陆川霖只好跟着进了这其貌不扬的三层小仓库。 走路的时候他还在想，想他堂堂顶尖名校博士毕业，以后居然要在城中村里的小仓库上班？！ 这位顾老板到底付不付得起之前说好的一百万啊？ 他接下来的三年里不会都要拍低成本小电影吧！ 心里千回百转，就听见黄元清这一根筋的家伙叫嚷起来：“哇塞，里面好大好专业哦！” 陆川霖想着能有多大，不就一百多平么？ 可一抬眼，他彻底惊呆了！ 明明从外面看那么小，走进来却像是进入了一座紧密运转的中型工厂。 触目所及的空间少说也有两百多平，各类货品按照一定的秩序摆放整齐。 偶尔有身穿制服的员工进进出出，一边对着手里长长的单子，一边推着大托车拿货。 他们走进来的入口正对着一扇四开大门，有透明的塑料帘子稍微阻挡视线，隐约能看到外面有十几个人影走动，更远处还有日光，仿佛直通某个街道。 恰在此时，换班时间到，三四个员工掀开帘子走进来，说说笑笑着进了左侧的员工休息区。 门扇开启的瞬间，陆川霖看到了里面温馨的布艺沙发和暖色调的墙壁，墙上还挂着一块业绩标兵榜单。 他揉揉眼，好像看见什么蓝色的火焰在跳动，应该是看错了吧？ 再看向右侧，那边是很大的厨房区域，因为墙壁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十分干净，好几个小工正围坐在大桌子上包着饭团。 算上看不清晰的空间，这“仓库”的一楼少说得有个三四百平吧！ 可是，就算相邻房子内部打通，也不可能有这种翻倍的效果！ 尤其，仓库一侧是空地，另一侧是正在营业的自建房出租屋，也没处能打通啊！ 陆川霖不可思议地仰头四处张望，就见有个两米多高的威猛大汉掀开塑料帘子，冲这边喊：“小黄，你怎么来了！” 黄元清原本到处瞎转悠，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整个人一震，兴奋又恭敬地转身，大叫：“牛前辈——” 可等他转了三百六十度，愣是没看到那记忆中神勇无敌的庞大身躯。 牛队长扶额，招了招手，道：“小黄，我在这！” “诶诶诶？！”黄元清惊讶地看向牛队长，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牛队长的人身形象。 他立刻小跑到牛队长跟前，两只眼睛全是小星星，“牛前辈！您居然有人形！果然帅极了！” “哈哈哈！小黄你还是老样子，嘴真甜！”牛队长被夸得心花怒放，不愧是自己罩着的黄家后生。 “没想到你也来便利店了，以后跟着顾老板好好干哈！” “啊？嗯嗯，好的！”虽然不懂啥意思，但点头就对了！ 顾星烟带着不在状态的陆川霖走上前，跟牛队长打声招呼，解释说：“我这是带新人逛逛，元清是老熟人了，顺便让他进来做做客。” 牛队长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对顾星烟说：“顾老板，今天上新的鲛人珠一下子就抢空了，以后还会有货不？能不能接受预定？我可以支付定金！” 顾星烟考虑了下电影院那边的生意，最近两天基本都是那颗时空水晶买的票，也不知道这一千多个人鱼客人看完之后，还会不会有新客人来。 她现在赚的珍珠大部分来自爆米花套餐，以后人鱼们还不一定会为了这么点种类大老远过来。 不过，牛队长对她关照有加，背景更是不一般，能预定的话也省事很多。 “这样吧，一次只能预定一百颗鲛人珠，定金是售价的一半，你找江主管下定就好。” “不过，我这边的货源不算稳定，有的话会优先紧着预定订单。” 牛队长满意大笑，“成，还是顾老板爽快，我等得起！” 他看了看腕表，整了整身上的巡逻队队服，告辞道：“那我得赶回去上班了！小黄，有事用牛角联系！” “等一下，牛队长！”顾星烟突然想起一个事，忙叫住他。 “怎么了？”牛队长顿住脚步。 顾星烟给他看了看手机里陆川霖的截图，问：“如果想在酆都里找人，方不方便？” 站在身后插不上话的陆川霖眼睛大亮，一脸期盼地看着面前这个魁梧大汉。 牛队长认真把照片中的人记住，掐指算了算，说：“有点方向，应该是在六区，待会儿帮你仔细定位一下。” “太好了！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不会，这个寻鬼服务在咱们酆都十分常见。很多鬼都是通过这个服务跟亲友重逢，我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牛队长很快离开，陆川霖还在消化牛队长刚才说的那段话。 “寻……寻鬼？！”陆川霖脸色煞白。 黄元清勾住他的脖子，嘻嘻笑道：“不会吧，你怎么还不肯接受现实啊？这里这么多鬼魂在你面前晃荡，你都当做没看见吗？” 他指着忙碌工作中的员工们。 仔细看去，这些员工的皮肤苍白中透着青黑，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嬉笑打趣之间，露出了一口锃亮的鲨鱼齿。 他们的脚步轻浮，几乎听不见动静，有的甚至懒得走路，脚底跟地板保持五公分的距离，直挺挺地飘到目的地。 员工休息区的门没有关闭，有股淡淡的焚香味儿从里面飘出来，能听见员工们笑道：“这款香型的灵香真的好好吃啊！没点门路根本买不到！” “还是老板厉害，听说咱们店跟九区最大的香火商有固定合作。” “希望下个月能快点转正，那样我就鬼生无憾了！” “瞧你这点出息！咱们店以后会开遍全酆都，我要努力向江主管学习，以后也混个分店小主管当当！” 顾星烟非常欣慰地听了一阵员工们积极向上的发言，对陆川霖和黄元清道：“这里只是其中一个分部，陆导你工作的地方在楼上，我们上去吧！” 第119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29 陆川霖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捡起碎了一地的科学世界观，一块一块重新拼凑。 此时此刻，他深切地意识到，眼前这个掌管着大型位面店铺的女人，是多么的深不可测！ 难怪黄元清三番四次提醒自己要对对方尊重，甚至还因为他拒绝了雇对方邀请而长吁短叹好几天。 他低下头，摆正姿态道：“老……老板，请不要叫我陆导，叫我川霖或是小陆就行。” 顾星烟和煦一笑，“好的，川霖，电梯到了，我们先上去。” 她先是带着陆川霖去了x楼办公区，里面的办公室除了江兰英偶尔会用一用以外，全都空置着。 “那边放了东西的座位是便利店的江兰英主管的位子，其他的随便你挑。我建议你在酆都……嗯，就是地府里面挑选并组建属于你的班底，然后在这里办公。” 一聊到专业的事，陆川霖的情绪高了一些，他审视了一圈办公室里的电脑，含蓄开口：“要制作电影，需要的硬件配置会比较高……” “这些都不是问题，之后你有新的需求，只要是合理的，我都尽力帮你解决。” “好的，谢谢老板。” “不客气，接下来，带你去看看咱们的电影院。” 陆川霖微微愣神，既然这里是地府，那他之前卖给顾星烟的电影，岂不是给鬼魂看？ 害呀，给鬼魂看恐怖片，那不是班门弄斧嘛？ 陆川霖顿时感觉自己渺小若一粒尘埃，自己一向骄傲的学识、能力、作品，放在这种神奇的玄学世界设定中，简直不值一提！ 三人乘坐电梯，来到电影院。 现在是下午时间，电影院里的客人非常多，不断有人鱼从各个方向的海域过来。 由于电影院已经小有名气，这些人鱼初次进门的时候都有心理准备，适应一阵之后好奇地四处瞎转，最后拿着票到前台询问。 陆川霖亲眼看到一对手拉手的人鱼情侣从水幕中跳进来。 其中那个男人鱼已经来过一次，先站稳脚跟，提前预判好似的抱住突然腿软的女人鱼。 女人鱼惊奇地看着自己的双腿，突然想到什么，娇嗔着捶了下男人鱼的胸膛，“讨厌，你怎么没提前告诉我？就知道占我便宜！” 男人鱼哈哈笑了声，然后贴心地十指相扣，扶着女人鱼学会走路。 周围不少人鱼见到这一幕，都掩唇偷笑。 还是现在的年轻人会玩啊！ 陆川霖好不容易粘好的灵异版世界观再次破碎，这回他不想再捡起来了。 世界观什么的，还是重塑好了！ 他手指颤抖着指向这满大厅的俊男美女，“这……这都是人鱼？！” 他又指向播放预告片的大屏，“我的电影，是给人鱼看？！” 顾星烟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川霖，以后别一惊一乍的，学学人家元清。” 她朝黄元清努努嘴，陆川霖看过去，这厮居然跑到了前台，冲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卖萌讨要一份爆米花套餐。 黄元清并不是不震惊，但他生性跳脱，喜欢各种脑补，向往超自然世界，所以接受起来要比出国留学坚信科学的陆川霖要快很多。 珍妮特见顾星烟带着陌生男人走过来，连忙叫了声：“老板。” 陆川霖的耳朵动了动，习惯性地分神思考用这把嗓音唱主题曲的可行性。 珍妮特暗中观察了一番陆川霖和黄元清，他们的衣着与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种族、文明都不一样，又是从“神秘传送机（电梯）”里出来的，那应该就是跟卫鸿宇一样的员工了。 顾星烟扭头对两人道：“这就是咱们的电影院，观众的情况……你们也都看见了。川霖，以后的电影需要你多多考虑‘实际情况’，不能太过脱离人鱼的认知。” 陆川霖了然地点头，“我明白了。既然是这样的话，在新的剧本出来之前，能让我先留在电影院里工作吗？这样方便我观察这里的人……人鱼。” “当然可以。” 电影院的人手本就不宽裕，本来可以在这个位面招新的员工，但看人鱼们对人类的态度，还需要再慎重考虑一下。 目前的电影院所有员工都是人类，其中珍妮特是土着，剩下的顾星烟、卫鸿宇、陆川霖都是从蓝星位面过来的，酆都位面的员工无法前来支援。 黄元清后知后觉地指着自己，问：“那我呢？前辈，我不能加入吗？” 陆川霖拍了拍黄元清的肩膀，提醒道：“老板的意思，应该只是让你进来参观。而且你是不是忘了，前几天你接了个客串工作？” “嗷！” 不管黄元清如何的失落，陆川霖和黄元清两人在电影院里一直待到了下午六点。 三点场的电影在五点半的时候放映结束，先前在入口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从家庭厅里走出来，脸色怪异。 男人鱼认识顾星烟，走到她面前苦着脸道：“老板，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那么多大人物来看电影？” 他最初是那五十人团购观影团中的一员，看完《手机迷情》之后第一感想就是可以带心上人一起看，然后趁对方害怕惊叫的时候表现一番。 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神秘土豪，差点把最近两天的票给包圆了。 可他一刻都等不下去了，万一别的人鱼看完回去剧透怎么办？ 幸好那个土豪临时有事，剩下三分之一的票没拿走，他特地抢到了两张连号的家庭厅电影票！ 位置还是最棒的正中间！ 可谁知，在他们落座之后，相邻两边陆续来了不得了的观众！ 左边是王都最高行政官一家四口，右边是威名赫赫的驻边大元帅一家四口！ 两个平民小人鱼夹在两家大贵族之间瑟瑟发抖了两个半小时！ 虽然大贵族们很和蔼可亲，看电影的过程中还会扭头跟他低声讨论剧情…… 虽然有小孩子不听话尖叫，大元帅还会不好意思地向大家道歉…… 虽然电影结束之后，行政官还夸他们“zz觉悟很高，自觉前来观看人鱼王国年度优秀影片”啥听不懂的话…… 但！是！ 他的约会计划终究是泡汤了啊！ 男人鱼唉声叹气，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晚两天过来呢…… 男人鱼倒没有想要投诉的意思，纯粹就是想找个知情人吐槽一下。 顾星烟大概会预料到这种情况发生，好生安慰几句，让他振作起精神来，毕竟他的小女朋友还在旁边等着他呢！ 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陆川霖惊讶得合不上嘴巴。 天呢！ 这还是一家有官方合作背景的电影院呢！ 这也太有钱途了吧！ 第120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0 下午六点，陆川霖和黄元清下班准备去找房子。 他们原本是为了洽谈电影版权的事，从别的城市过来，暂住在酒店里。 如今陆川霖确定要留下来打工，就想在城中村附近租个房子。 正好卫鸿宇在周边一个高档小区里买了套大三房，热情邀请新员工跟自己合住。 最终只剩下黄元清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酒店，没几天就因为工作离开了丰城。 入职的当晚，陆川霖有些失眠，想着要不连夜赶回外省的家里搬些行李过来，毕竟这一住起码得三年以上。 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房间想喝水，正好碰到下班回来的卫鸿宇。 他已经换下了那套布灵布灵的骚包西装制服，见陆川霖出来，问候道：“住得还习惯吗？” 陆川霖点点头，有些尴尬。 初次见面，对方还是个西装革履的“法律顾问”，谁知真实身份居然是管物资交接的，目前兼职电影院那边的招待员。 卫鸿宇又说：“对了，老板喊你十二点前回去找她。” 陆川霖看了看快到零点的挂钟，问：“中午十二点？” “nonono，是午夜十二点，我劝你现在就出发。” “啊这……这种临时加班的情况……多吗？” 卫鸿宇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你这应该只是临时有事，老板不是那种人。而且现在的工作条件比以前好多了，之前我在便利店上的都是夜班，从晚上六点到凌晨六点呢！” 陆川霖换衣服的动作顿了顿，“那还真是挺辛苦的啊。” “有时候确实会觉得很累，但待遇太好了，我也放平心态，跟在老板身边学习。你快点，还剩下十分钟不到了。” “啊啊好的，谢谢提醒！”陆川霖加快穿鞋的速度，门一关，加速向着仓库所在的城中村跑去。 抵达仓库门口，顾星烟开着门在那等他，放他进来之后，入口关上，彻底与门背后的阳间世界隔绝开来。 店里的员工又换了一批，见到顾星烟都恭敬地打招呼，然后不着痕迹地打量陆川霖。 顾星烟脚下速度很快，催促陆川霖别再把注意力浪费在店里的摆设和员工上，以后有的是时间。 两人走出便利店，径直走向安安静静的火车站点处，周围有不少涌动的神秘白雾，周遭街道空荡荡的，有些阴森诡异。 然而，等待了两分钟之后，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开关键。 一刹那，酆都大街上的所有商铺都亮灯营业，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原本空无一人的车站上有十几个西装鬼在排队。 陆川霖惊觉自己刚才好像跟一个西装女鬼重叠了，连忙倒退两步，绅士地举起双手，“失礼了失礼了！” 西装女鬼笑着摇摇头，上了火车。 “上车。” 顾星烟跟陆川霖最后上了黑皮老式火车，她跟其他鬼魂一样，在指定的机器上划一下指尖，就买好了两张通往六区的票。 找到位置坐好之后，顾星烟这才跟陆川霖解释道：“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现在我带你去找他们。” 陆川霖先是喜出望外，后又觉得这太突然了，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想好要跟对方说什么。 他紧张得低下头，两根食指勾来勾去，满肚子腹稿。 火车速度很快，快到窗外景色被拉成了模糊的残影，六区到站，两人下车。 顾星烟四处望了一下，就看到管俊风正朝自己挥手。 当她知道寻鬼服务这项工作归管俊风部门负责的时候，还觉得世界真是太小了。 她认识的鬼差才多少个？正好就是六区？正好就是案卷科负责？ 管俊风身后还站了五个高矮不一的鬼，站在最前方的一男一女才三四十的年纪，模样长得比现在当红明星都要好看。 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三十年前的顶流，影帝朱云轩和他的妻子视后郁盈盈。 至于其他人，普通观众可能不清楚，但放在娱乐圈里，也都是业内闯出了名头的摄影师、道具师以及化妆师。 此时的陆川霖一脸激动，小跑过去向这五位前辈鞠躬问好，并且没有认错任何一个人。 如今他不过三十二岁，父母失踪的时候才两岁，按理说他从没见过这些人。 可数年来的苦苦追寻，这些人的脸已经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 影帝朱云轩气质若竹，戏曲出身的他负手而立，举止间优雅得像个古人，他欣慰一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还有年轻人认得我们。” 视后郁盈盈托着下巴，她身材玲珑，只能仰头端详陆川霖的脸，“你长得好像一个熟人呐，小伙子，你姓什么？” 明明两人看起来是同龄人，郁盈盈却称呼陆川霖为小伙子，后者更是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陆川霖连忙自报家门：“我是陆川霖，是陆宜年和戚雅兰的儿子！” 几个鬼纷纷惊讶地张开嘴，把陆川霖团团围了起来。 “原来是小川川啊，居然都长这么大了！” “难怪，长得跟陆哥和戚导好像！” “我去我去，小川川的身体怎么是热的？” “哎呀呀我摸摸，天呢，这是怎么回事？” 陆川霖毫不设防地被几个长辈当成小白鼠揩了好几把油，有些哭笑不得。 “各位叔叔阿姨，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知道我爸妈在哪吗？” 五人忽然沉默了一瞬，让陆川霖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郁盈盈最先打破沉寂，笑得花枝乱颤，不比电影院里的人鱼失了颜色。 她拍拍陆川霖的背，解释道：“好孩子，原来是来找你爸妈的呀？你爸今天去俱乐部练球呢，你妈估计跟着。” 陆川霖这才松了口气，挠挠头，“没想到，我爸妈在地府的生活这么多姿多彩。” 所谓的俱乐部并不远，朱云轩等人直接带着陆川霖他们一起去探班。 还没走进去，就能听见哨声和教练严厉的口号：“所有人集中注意力！注意脚背的角度！控制力量！颠球至少五十个才能停！5号，注意美观！” 陆川霖跟着大家嘻哈笑道：“还挺正规的哈！” 抬脚刚一进去，陆川霖只觉得眼前有个球状物朝自己面门砸了过来，他第一时间抬手接住，却不想，那颗“球”居然开口说话了： “嗨呀，谢谢小伙子接住了我的头，不然我得跑更远啦！” 第121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1 感受着掌心的触感，陆川霖的脸色逐渐变白，他的大脑几乎停摆，甚至还顺口回应道：“不……不客气……” 那颗“球”又道：“麻烦你等一哈，我正在跑过来的路上，谢谢了哈！” 咕咚！ 陆川霖用力咽了口唾沫，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手里的东西。 他自己没少研究过恐怖片，可一旦真实地发生在自己面前…… 郁盈盈倒是看了一眼，惊叫道：“呀，是陆哥！” 陆川霖还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就见一个身穿运动服的无头男子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起跑了出来。 那女人一边跑还念叨着：“老陆，你的技术真烂！下次我不过来看你了，太丢人了！” 那无头男子没说话，倒是陆川霖手里的“球”开口了。 “小兰，教练说了我很有天赋！你不懂，没有头的状态下等同于盲打！” “切！” 两口子的斗嘴在无头男子跟女人走到跟前后停了下来，无头男子接过陆川霖手里的头颅，吧唧按在了头上。 女人看到后小声提醒道：“反了反了反了……” 男人“嗷嗷”两声，重新把脑袋摆正，这才笑着握住陆川霖双手，上下用力晃两下。 “谢谢你了，小伙子！” 女人发现老伙计们居然也在，奇怪道：“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啦？” 郁盈盈几人都捧腹大笑，有种看好戏的架势。 陆川霖蠕动了几下嘴唇，这才迟钝地感受到眼眶湿润，他吸了下鼻子，大声喊道：“爸！妈！我是陆川霖啊！” “啊？！” 十分钟后，众人这才把话说开。 原来，陆川霖的父亲是知名编剧，母亲是科班出身的导演。 那时候，他的母亲刚刚斩获国外的新人大奖，正志得意满，想要再接再厉拍出一部得奖之作，与丈夫和几个伙伴共同筹备了一个项目。 当时有一部分戏要到非洲野外去拍摄，没曾想，整个剧组除了几个水土不服留在村里的成员，所有人都被当地的食人族给抓走。 陆川霖的父亲陆宜年更是为了保护妻子，在乱战中被砍了脑袋，成了近百年来少有的新生无头鬼…… “当时你爸脑子抽了，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板，一个成天只会码字的编剧，就敢直接硬刚上去。” 陆妈戚雅兰哈哈笑着吐槽，仿佛说的是丈夫今天把大葱买成了蒜苗，而不是全员被野人嘎掉。 陆宜年拍拍身上因为打球鼓起来的肌肉，不服气道：“哼，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倒是你小川，都三十几岁了，成家没？” “哎呀！” 戚雅兰用力捶了下老伴胸口，笑眯起来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星烟，“你别这么直白，叫人家女孩子害羞啦！” 她看得出来，这俩人绝对还不是情侣！ 陆川霖秒懂，惊恐地疯狂摆手，然后郑重地给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老板顾星烟！是她帮我找到了你们！” 包括朱云轩在内的七位长辈全都愣了，这才认真把目光落在顾星烟身上。 已知，陆川霖还没死，那么，能把活人带进地府里，还跟鬼差关系匪浅的人，那能是普通人嘛？！ 顾星烟见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也不扭捏，坦然地自我介绍道：“各位前辈们好，或许你们听说过九区的6小时便利店……我就是便利店的老板顾星烟。” 哗！ 众人齐齐哇出声来。 “我知道我知道，上次中元节灯会，我们还去买过你家的小吃！” “听说你们快要在六区开分店了，真是太棒了，再也不用被代购赚走差价了！” 郁盈盈激动地握住顾星烟的手，视后的魅力直逼眼前，“听说你家新出了珍珠粉，我隔壁的隔壁的三表姐的小姑子抢到了一包，听说效果特别好！” 就连身为编剧的陆宜年也知道便利店，“你家前不久还开始卖连载小说，叫《位面商店：开局地府卖烤肠》对吧，题材很新颖，特别适合拍电视剧！” 戚雅兰却泼了盆冷水道：“想什么呢？人家阳间的小说，哪轮得到你？还不如老老实实踢你的头！” 陆宜年委屈道：“我就是手痒……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你就没想过继续拍电影？” “我想啊，可我想了有用吗？酆都的电子设备屈指可数，拿什么拍？拿什么放映？” “咳咳，各位前辈，要不听我说几句？”顾星烟适时打断。 七个鬼同时望向她，听她接下来的发言。 顾星烟把陆川霖推到身前，“再次介绍下，这位陆川霖先生呢，是我们便利店幕后集团的另一分公司——海之电影院的制片部第一负责人[1]！” 陆川霖笑笑不说话。 “我们制片部目前正计划在酆都地区广招英才，组建完整的影视团队，包括但不限于制片人、监制、场务、编剧、化妆师等等！” “本公司拥有独家上映院线，一流的演（美）员（人）储备，更有官方合作渠道，为每一部优秀电影从策划到周边销售保驾护航！” “本公司的员工薪酬按照‘底薪+提成’发放，包吃包住，有灵香、冥食还有你们刚才说的极品美颜珍珠作为员工福利！” “所以，各位前辈是否可以考虑一下，加入到我们的团队当中？” 在场众人全都静默，像是对砸在脸上的馅饼没反应过来。 咕咚！ 不知是谁咽下了一口唾沫。 - 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但对于顾星烟来说，每一天都过得十分充实。 首先是六区的分店顺利开业，考虑到这家分店的位置比较特殊，店里的八成货品都是快餐，适合慰劳每天996、007上下班的鬼差们的胃。 这其中，厨师组的海鲜大厨罗欢充分利用专业级防水纸人们捕捞的海货，开发出了许多海鲜款快餐。 令人惊喜的是，这些海鲜穿越到酆都位面之后，富含高浓度的冥力，每一份快餐的冥力含量直逼孟婆集团的商品！ 这直接打破了便利店只能卖低含量冥食的商业格局。 这一次，不需要地府上层开绿灯，六区分店协同扩招后的外卖小火事业部，凭自己的硬实力，愣是干倒了方圆十几公里的所有孟婆餐饮店铺！ 另一件发生的大事，就是管俊风终于介绍来了一支相当硬核的科研团队！ 第122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2 不说笑的，这个“硬核”是真·硬核。 管俊风这厮居然把整个国家一级研究所的已逝成员给请了过来！ 这其中，还有不久前引发全网哀悼的教科书级别科学家谢宏华院士！ 顾星烟迎接的时候，看着这些只出现在电视新闻中的人物，都惊得不知道该先出右脚还是先出左脚。 更别提，这些科学家研究员们跟管俊风称兄道弟，亲亲热热喊师兄师叔小管子！ 管俊风这人，平平无奇一阴间公务员，生前竟然是一名天才科研人员！ 他父母都是秘密项目的科学家，所以从小被托付给至交好友——谢院士的其中一个弟子照顾，渐渐地就变成由谢宏华全师门共同看护长大。 因为遗传了父母的好基因，他顺理成章地一路跳级，进入大学重点培养的少年班，等博士毕业，又到谢宏华的研究所里任职。 只是，他还没怎么为祖国科研事业发光发热，就死于一场出于嫉妒的室友毒杀案…… 对此，管俊风表示，“搞科研是叔叔伯伯们对我的期待，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一次，以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电视上永远慈祥和气的老院士一巴掌呼在他脑门上：“你小子，转行就算了，你一工科博士居然考的文员，我教你的东西是一点都不想再碰是吧？” “哎呀，话不能说这么绝对嘛！我当时又没想过，死了以后还能搞研究……” “你这工作能辞掉不？凭你的能力，只要积累一定时间，你的成就不比你爸妈差！” “那不行，我已经入了编，生是地府的鬼，死还是地府的鬼！” 老院士劝说无果，只好把精力放在新的工作上。 这些科学家总共二十七人，年纪不一，有几个跟老院士一样风烛残年，但还有不少是三四十岁，甚至，跟管俊风差不多二十好几的也有几个。 这让顾星烟的心情有些沉甸甸的，对待这些珍贵的科研人才也更加上心。 每时每刻，在不为人知的各处，总有那么一群无名的英雄在默默奉献自我。 多少人还没来得及见到自己的研究在重大项目中得到运用，或是普及千万家庭，就不得不因为意外、病痛而离开人世。 甚至，直到身死，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做过什么。 此外，光有科学家还不够，卫兴学也引荐了几个修真顾问，都是在职高级鬼差。 据说这件事引起了六区鬼王的关注，所以这个团队刚一成立，就多了官方合作的头衔，倒是帮顾星烟节省了不少精力。 最后，就要说回电影院了。 《手机迷情》的题材放在阳间属于小众的悬疑恐怖片，从内容上讲又可以算是文艺片，卖座几率本就不大。 若非电影在人鱼位面中是新奇事物，还有神秘大佬把它列入“编制内必看影片”，上映初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票房。 就算人鱼是这个位面数量最庞大的种族，可自愿大老远过来看电影的客人还是少数，且来的大多是情侣…… 在那一千多名包场客人看完电影后，陆陆续续有一些“小部门”紧跟大领导意志，自费包场团建，不过这种团购订单两三天才能接到一次。 电影院的放映业务在新影片上映前，被迫进入停滞状态，倒是餐饮业务如同野草般蓬勃发展起来。 有道是，无心插柳柳成荫[1]。 不知道是谁先传出的风声，不少人鱼都知道了“电影院的神秘隐藏大餐很好吃，但一般人很难碰上！” 更有人鱼说得有模有样，“隐藏菜谱就是休息区的某本杂志，只要找到它，并且交给特定的服务生，那么恭喜你，你发现了宝藏！” “难怪，我有时候隐约能闻到食物的香气，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那你肯定是跟美食擦肩而过了！听说电影院有一个用魔法隐藏起来的区域，专门让有缘人进去享用美食！” 如此这般的传言，导致有不少闲着的人鱼少年少女们一到饭点就进来闲逛。 而所谓的“特定服务生”——陆川霖导演，则若无其事地从孩子们身边大摇大摆地路过。 “那个……大哥哥，你看看这本杂志，我可以吃上面画的菜肴吗？”一个十一二岁的人鱼小女孩在同伴的鼓励下，紧张开口。 陆川霖停下脚步，蹲下身与女孩平视，闪亮时尚的西装制服让他的笑容多了几分贵气。 “当然可以，尊敬的女士。您可以在上面挑选喜欢的菜色，但作为代价……” 几个小小少年纷纷屏住呼吸，心想自己没有能够交换的东西。 “需要什么代价？” 陆川霖每人薅了一把毛茸茸的脑袋，“食材自备，本店收取十分之一的食材作为报酬。另外，你们要一人说一个故事给我听！” 孩子们欢呼雀跃，争先恐后地跳进海里捕猎去了。 陆川霖则是掏出对讲机道：“罗欢，今天中午预定一桌海鲜大餐。” 对讲机那边滋啦几声，传来罗欢的声音：“收到，一会儿上去。” 对话刚一结束，顾星烟就推开了一扇隐形门，从墙背后走出来。 这隐形门不是什么魔法产物，而是蓝星上室内装修中常见的一种门。 装修师傅请的是卫家旗下的施工队，平时主业是承包一些作法现场和道坛改造啥的，保密性比较高，也不会因为凭空出现的海底世界而大惊小怪。 给电影院大厅改造出一个小型餐厅，充其量算是他们工作之余的调剂，小意思！ 餐厅很小，只能容纳一个大圆桌，其定位也暂不明确，可以说是电影院业务中的小彩蛋，顺便给陆川霖采风、收集灵感，偶尔还能当私密会客室来使用。 按照上次便利店升级的经验，等电影院升级，面积必然增加，并且会在原有配置的基础上更新。 比如便利店的冰柜本来是饮料柜，她用其中一个放了饭团之类的快餐，升级后，就新增了两台适合展示快餐的食品类冰柜。 同理，她先一步开发出餐饮区，之后大概率会升级出一个相对成熟的海鲜餐厅。 民以食为天，各类服务业发展到后期都会与餐饮联动，她这也算是未雨绸缪。 “川霖，戚导那边的电影后期进展怎么样了？” 第123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3 “老板，电影的后期在昨晚刚刚完成，就等您最后过目了。” 陆川霖自己也觉得十分神奇，也只有在地府这样的玄学位面当中，才有可能实现一个月完成一部电影的制作。 很多需要靠时间、技术和道具来打磨的问题，请专业人士动动法术就行了。 更别说，地府里还有很多像他爸妈和朱影帝郁视后那样，拥有技术和经验的顶级人才，这样的阵容放出去，可以说是影视圈的梦之队了！ 顾星烟不吝夸赞道：“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你也是，刚结束忙碌没几天，还来电影院帮忙。” 陆川霖不敢邀功，“其实我一点也不辛苦，我做梦都没想过，能跟在那么多大佬身边学习。而且……” 他扭头看了眼电影院外追着大鱼跑的几条小人鱼，“本来下一部电影应该拍摄人鱼相关的内容，是您给了我放纵自己的机会。” 他如今把自己的定位摆得很低，这份工作给他带来的好处远远超出他能偿还的范围，自然不可能还按照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样，他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顾星烟的意见肯定是最重要的，也幸亏，她不是那种会过多干涉创造的甲方。 “那是你的剧本足够打动我。” 顾星烟瞥了眼在角落跟着珍妮特学习的哈迪克，走到玻璃幕墙边，眺望一望无际的海洋。 “角色是什么种族，有时候并不重要，电影的重点是故事，好的故事，同样能引起观众的共鸣。” “我就是担心人鱼对人类有先入为主的不好印象。”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如果人鱼真的介意，第一部电影就不会受到人鱼上层的肯定——他们从未贬低过充当拯救者的男主角。” 只是后来，有位疑似大佬的人鱼提出诉求，希望把人类拍成全员恶人…… “而且，他们嘴上恨不得把所有人类杀光，实际上，由于跟陆地世界完全脱节，他们反而对人类的一切非常好奇。” 这种由闭关锁国政策造成的猎奇心理，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当然，善良淳朴的顾店长表示，她利用人鱼这点，只是想多卖几张电影票而已。 陆川霖已经想通关键，低低笑出声来，“这次的电影是发生在城市里，我有刻意降低时代背景带来的理解难度，希望这部合家欢类型的商业片能票房大卖吧！” “那就更不用担心啦，咱得对自己多点信心才对！”顾星烟拍拍陆川霖的肩，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 她的方向是面朝大海的出入口，去捕杀大鱼的人鱼少年们跟同样满载而归的纸人捕鱼队先后脚回归。 陆川霖跟去招待那几个小客人，顾星烟则是检查今天捕鱼队的收获。 她先是数了数人数，蹙眉道：“怎么少了一个，小……小f呢？” 经过改造更新的小b（2.0版）作为捕鱼队的队长，上前回答：“主人，今天我们遇到了邪恶能力者，他们偷袭了小f，小f已经不能用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碎纸屑。 专业级防水纸人的材质类似贴了塑料膜的硬卡纸，加上顾星烟要求定制的武力值，纸人团队哪怕遇上发疯的鲸群也有一战之力。 顾星烟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 对方很狡猾，周围那么多来往的人鱼客人不去招惹，专挑她的纸人下手！ 这一次，也是纸人第一次被破坏到无法修复的程度！ 顾星烟心痛之余，也宽慰自己，除了小f被偷袭成功，其余纸人毫发无损，可见对方实力一般。 她倒是希望躲在暗处的家伙能硬气点，直接进电影院里硬刚，不然，她怕集团留给自己的各种高能武器哪天生锈了呢！ 捕猎回来的小人鱼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们的能力明显比莫尔等人要弱很多。 他们把猎物放进专门准备的筐里，在陆川霖身后亦步亦趋，生怕一个不留神，神秘服务生就进入了异度空间，而他们被挡在外面。 小人鱼们羡慕地看着暂时同方向前进的纸人捕鱼队，在自己苦练攻击技巧的时候，老板只需要操控“人类制作的魔法道具”，就能获得这么多食物！ 人类真是个神奇的种族，明明单体实力那么弱小，却能够创造出那么多厉害的东西。 比如能帮忙捕猎的纸人，五花八门的烹饪手法，还有有趣但可怕的电影…… 陆川霖打开墙上的隐形门，请小人鱼们进入，罗欢已经站在里面，餐厅旁边有一块料理台，可以给食客们观赏厨师高超精湛的刀工。 至于身为鬼魂的罗欢为什么能出现在二楼，这就要多亏先前莫尔送出的那个海螺。 海螺是一个特殊道具，携带海螺等同于人鱼大贵族鲍里斯家族的客人，可以突破位面的一些法则，让罗欢进入海洋位面。 这也为海鲜餐厅的成立提供了更大的可行性。 小餐厅的隐藏门被轻轻合上，以免吃饭与观影的客人互相打扰。 顾星烟提了点水果和刚切好的生鱼片，到x楼办公室探班。 如今这个办公室，已经成了戚雅兰导演后期团队的工作室，都是从各个区请来的顶尖大佬。 大家昨晚通宵工作，紧赶慢赶把新片子剪完，这会儿正以四仰八叉的各种姿势漂浮在空中，浓浓的中品灵香味儿充斥整间屋子，给这些过劳的鬼魂们补充能量。 顾星烟悄悄把东西放在桌上，跟戚雅兰到隔壁会客厅坐下，遮光窗帘拉严实，大投影把新片子从头到尾播放了一遍。 这是一部讲述几个学生家庭为了中考而闹出各种笑话，让人开心过后又会感动得落泪的故事。 顾星烟一言不发地看完，偏头想对戚雅兰说这个片子完全没问题，却见对方给自己递来了一盒纸巾。 第124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4 “抱歉，是我失态了。” 顾星烟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 “这很正常。” 戚雅兰对她这个反应一点都不惊讶，这恰恰就是他们团队创作这部电影想要的效果。 欢乐，大众，同时感动人心，引发思考。 可她不知道的是，顾星烟没有因为考试而被全家人围着的经历，一直以为自己不会那么受触动。 或许是羡慕别人的人生，又或许是人类的共情能力，让她天然能够感受到演员们表达出来的浓烈情感。 - 这天，手拉手过来看“恐怖片”的情侣，还有想吃大餐的人鱼少年们突然发现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电影院玻璃门上的宣传视频变了！ 画面的基调不再是压抑的灰黑色和象征贫穷的土黄色，而是高饱和的暖色调。 碧蓝澄澈的天空，静谧游走的云，以及在清晨，街道上，一口咬着包子、奋力骑着自行车的校服少年。 少年宛如一条灵活的泥鳅，从喧闹拥挤的人群当中挤出，在黄灯不断闪烁的同时迅速穿越斑马线，惊得一辆名贵豪车猛踩油门。 豪车内，身穿同款校服的少年正垂眸看着书本，摊开的书页上藏着迷你漫画，他看得十分入神，仿佛对前排父母的争吵充耳不闻。 自行车少年骑行到老城区当中，路过一排排简陋的自建房，杂乱的电线东拉西拽，上面停留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鸟类，以及不知谁家挂上去的床单。 一个女孩背着书包，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里走出来，给喝得醉醺醺的父亲盖上毯子后，这才叹息着出门。 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欢快的背景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 画面切换到教室当中，老师给学生们分发全市联合模拟考的成绩单。 教室里一片紧张、凝重的气氛，只剩下老师一个接一个地念着名字，以及纸张翻动的哗哗声。 名叫李非的自行车少年一点点挪开遮住成绩的手指，眼睛骤然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下一刻，画面全黑。 一个意想不到的巴掌声响起，像一道惊雷，陡然加快了影片的节奏！ 重重的鼓点开始出现，激昂的电子音乐响起，一个个画面飞快闪现。 有家人团聚时的激动相拥、有庆功宴上的觥筹交错，也有被一脚踢翻的酒瓶、徒手撕碎挥向空中的漫画本。 镜头放慢，飞扬的彩色纸片当中，是少年布满泪痕与惊惶迷茫的双眼。 画面再次全黑，一行白色宋体字出现，伴随着三声来自不同的少年音色、不同情绪的呢喃： “你说，这是爱我？” 纯白字体开始向下滴落白色液体，直至彻底干涸，像未干的油漆，像落在玻璃上的雨水，也像无声划过脸庞的眼泪。 沉寂良久，轻快舒缓乐声重新响起，骑行少年再次出现。 他背对着镜头，一往无前地乘风前进，镜头逐渐上移，直到画面中只剩下依旧纯澈的蓝天。 一张成绩单飞了过来，覆盖了整个画面，工工整整的书写字体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 《成绩单》！ 嚯！ 居然是真的新电影！ 人鱼们大喜过望，还以为电影院跟海底剧场那些家伙一样，出品新剧要花至少一年时间来排练创作，没想到，这才一个月左右，居然就上新了！ 再看短片最后，显示正式上映时间是人鱼纪年3023年8月8月！ 再看整块玻璃幕墙没有播放预告片的区域，更是已经更换了电子海报，海报中是一面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 距离中（上）考（映）时间，还有： 【3】天！ “怎么还有三天才上映啊！我都迫不及待了！” 一个女性人鱼拽着男伴的胳膊进了电影院，目标正是售票前台处！ 顾星烟正在那清点近日来的珍珠进账，顺便跟卫鸿宇换班，新影片即将上线，肯定会有不少人鱼过来询问相关事项。 果不其然，那对人鱼情侣直接来问：“请问新电影的票开售了吗？我要第一场！” 这样，他们就是所有人鱼里第一批知道剧情的人，再也不怕被剧透了！ 看完以后还能找其他人鱼炫耀，让别人心痒难耐！ 顾星烟微笑点头，“目前已经开启预售，两位可以选择好座位再支付。” 售票台上有块面朝两名人鱼的触摸屏亮起，首先出现四个厅的logo 。 男人鱼问恋人：“要不买情侣厅？我们还没去过呢！” 女人鱼犹豫几秒摇头道：“不要不要，情侣厅有点贵……” 可她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坚决，抬头咨询顾星烟，“请问这次的新电影是什么类型的啊？” 他们在门外把预告片看了一遍多一些，讲的貌似是一些小孩的故事，从画面来看，有开心肆意的，有冲突矛盾，有眼泪失望，最后好像又和好了？ 应该是和好的意思吧？ 顾星烟如实回答：“这部片子适合所有年龄段的人鱼，不过最好还是跟家人孩子或者伴侣一起观看，因为这是关于子女教育的片子。” 女人鱼姣好的面庞上浮上一抹红晕，她羞赧地推了把在旁边掩唇轻笑的男人鱼，“我们……我们还没有计划生蛋呢！都让你别笑了！” 顾星烟看着两人互动，不由也弯起唇角。看来人鱼王国的世界比较单纯，不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害羞。 男人鱼极力憋住笑意，伸手拥住恋人，指着触摸屏道：“所以，我的大小姐，你选好哪个厅没有？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排队呢！” 女人鱼回过神，往两人身后一看。 哟嚯！ 队伍快要排到沙发区那边了！ 而且紧挨着他们的，还是一群直到腰际的小鬼头！ 这些小家伙也都一脸戏谑地竖起耳朵，偷听他俩的打情骂俏。 小鬼头后面还有其他成年人鱼排队，见她看过来，扬声道：“你们继续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反正只有这一个售票口，他们肯定能抢到第一场次的票。 女人鱼的脸更红了。 最终，人鱼情侣还是买了情侣厅的票，掩面飞速游离电影院。 而随着这第一批客人购票回去，人鱼王国内新电影上线的消息也在各个圈子里迅速扩散。 这其中，电影院最大的客户群——人鱼官员及其家属，却是有悲有喜。 第125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5 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尝试新鲜事物，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看恐怖悬疑片。 哪怕人鱼们都要训练捕猎，都习惯了血腥和杀戮，但这是两码事。 上一次的电影，绝大多数官员本身都是被逼着去看电影。 自己莫名其妙要多写一份观后感就算了，自家年幼的小人鱼还被吓得吱哇乱叫，一听“电影院”三个字就啼哭不止。 原本看那电影院就一部影片，可算是消停了一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第二部！ 叫什么《成绩单》？ 天呢！ 这难道是一部讲述官员廉洁办公，力争上游，获得良好政绩的“成绩单”的故事？！ 不少人鱼都开始惴惴不安起来，想着新的观后感作业即将到来，这个题材是否又意味着上层近期打算严抓的方向？ 然而，也有的官员及家属，因为第一部电影喜欢上了这种观影体验，其中不乏喜欢刺激和恐怖题材的小众人群。 也有的人鱼无所谓电影内容如何，只要能看看人类世界是什么样子，他们觉得都有意思。 于是，在部分人按兵不动、祈祷领导不要再发免费票的时候，另一波人已经先一步去买好了预售票。 终于，上映第一天的八百多张电影票在这预热的三天中陆陆续续顺利售出！ 与此同时，电影上映的前一天晚上，一台扭蛋机被安放在了放映厅走廊出口处。 首映当天，人鱼们准时来到电影院，有过一次以上经验的他们不再需要过多的引导，都自发买了爆米花套餐，然后验票进场，自己对号入座。 就算是第一次来的人鱼，也会在亲友的带领下熟悉这全套的流程。 第一场是九点钟开始，人鱼们基本都在八点五十五分的时候落座，只有一名身披斗篷的人鱼姗姗来迟，依旧是坐在最边缘角落的位置，进出之间都没有人注意到。 他刚一坐好，观影礼仪的动画小短片刚好播完，影片正式开始。 开头第一幕跟预告片的前半部分一样，以一镜到底的长镜头，跟随着主人公李非，一路骑行，经过车水马龙的市区，穿过烟火气的小巷。 让观众领略到都市之下的人间百态，同时还利用镜头的“小巧合”，让另外两个主角露面，并且通过一些细节透露出主角们的家庭背景。 三个主角先后抵达学校，在广播的引导下进入了同一个考场考试。 有了广播宣读考试规则，人鱼们很快理解了这场考试的形式与重要性。 那是中考前的最后一次全市联考，采用电脑阅卷的方式得出成绩，而这其中，偏偏就出现了差错。 考场上发生了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在命运的捉弄之下，三人的考卷与考号发生错乱，导致后续三人的成绩对调了。 李非的成绩中等，考上高中基本没问题，家里对他也没有太高的指望。 谁知这次成绩年级倒数，一家人这才慌了起来，几年见不到一面的父母特地赶回来，倒是让李非开心了一阵。 他想，早知道当差学生能让父母多关心自己，他就不用那么努力当个好孩子了！ 另一头，家庭富裕的钱多多是个早产儿，先天智力勉强在正常人的及格线上，他其实努力过，但学业总是跟不上别人。 他的前头有个担任学校首席的哥哥，他的父母一直无法接受自己儿子的缺陷，不停地给小儿子转学，认为是学校老师不行。 可这次，钱多多突然“大爆发”，考了个年级前一百，一般父母都不会相信这种好事，可他的爸妈还真就信了！ 他们觉得自己的基因准没错，大儿子可以，那么小儿子一定也可以，果然是之前的学校不行！ 但凡陪孩子做过一次作业，他们也不会这么异想天开。 于是乎，钱多多第19次转学计划被中断，全家人各有各的欢喜。 可到了最后一个家庭，女孩徐晓晓则急得团团转。 她的成绩第一次下滑如此厉害，上课对答案的时候也不至于扣这么多分，她恳求老师复核一次成绩，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她可能填错考号了。 老师安慰她不用难过，毕竟真正的实力摆在那里。 可她没办法抑制住害怕，因为成绩单要让家长签字，她的酒鬼父亲知道后会打她的！ 徐晓晓的处境，让原本因为前两个家庭笑个不停的观众们突然笑不出来了。 大家都开始担心这个明明很优秀、却得不到应有关心、反而被过分苛责的女孩。 女孩想尽办法藏起成绩单，又伪造家长签名交给老师，到最后，她突然意识到，父亲根本不会主动管她，不在乎她的温饱，不在乎她的成绩，哪怕因为军训离家一周，也不闻不问。 她放松地呼出了口气，捂住脸笑了起来，两行泪水从脸颊滑落。 “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妻子去世，不是更应该加倍呵护彼此的骨肉吗？” 坐在斗篷人鱼旁边，一位女性人鱼跟同伴不满地道。 “如果在我死后，我的丈夫自暴自弃或者殉情，把我的孩子扔在一边，我一定会请海神大人把他逐出海族的信仰！” 斗篷人鱼的兜帽颤了颤。 “还有前面那两个家庭，现在想想，也很糟糕呢！我感觉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关心过孩子。” “还有那个钱多多，原本我以为他是因为沉迷其他，成绩才会变差。没想到，他居然一天到晚都要上各种补习班，那个叫‘漫画’的东西还是那什么心理老师让他放松用的，唉！” “啊啊啊，刚提到漫画，居然都被大人撕碎了！可恶！孩子哭得好伤心呐！” 观众们看到三个家庭发现真相之后，不由揪心起来，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冲突一触即发。 他们想起预告片最后的舒缓镜头，悄悄安慰自己，这是个好的大结局，一定会有缓解矛盾的办法！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让他们失望了。 第126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6 李非的父母发现这次只是个乌龙之后，当天就要坐飞机离开，全然没注意孩子脸上瞬间失落的神情。 亲子之间没有过多的沟通，李非骑上心爱的自行车，追在父母的车子后面，双方距离越来越远，往日里车技极好的他一个不慎，摔进了一个泥水坑里。 李非从泥水中爬起来，脸上湿漉漉的，却没有得来父母的一个回眸。 钱多多被锁在房间里，父母在门后开始打电话，一个投诉老师，一个询问愿意接收转学生的新学校。 寡言的小男孩跪在地上，将碎屑一点一点捧在手心，最后来到二楼的窗边，纵身跳了下去！ 花园里茂盛的花草树木让他只受了点轻微划伤，他漫无目的地跑了出去，遇见了几个正在墙上涂鸦的画者。 他的眼里重新有了色彩。 徐晓晓的酒鬼父亲收到老师的群发短信，要求看一眼成绩单，遭到徐晓晓拒绝后恼羞成怒，扬起酒瓶就要砸下去，反而被忍无可忍的女孩扇了一记耳光。 “你有什么资格做我的父亲？” 徐晓晓一脸冷漠的留下这句话，背上书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家。 少年们最终在那面涂鸦墙前偶遇。 钱多多虽然不善言辞，反应比别人慢半拍，但艺术天赋意外的很好，让那几个涂鸦家们赞不绝口。 李非浑身狼狈，身上的泥已经干了，紧巴巴贴在身上，但他暂时不想回家。 涂鸦画家们就提议，把身体当做画板试试，于是所有人都被涂满了一身油彩，这让李非觉得自己不是最狼狈的那个。 徐晓晓受到邀请，让她在涂鸦墙上肆意书写自己的心里话。 渐渐地，李非、钱多多、还有其他一起围观路过的孩子、年轻人，也都加入进来。 徐晓晓恍然发现，自己身边有个三十出头的上班族也在写东西—— “不被理解，是所有人的常态[1]。” 这句话就写在她的一堆牢骚上面，上班族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笑，又写了第二句。 “我们只能改变自己能改变的[2]，成长为自己希望成长的模样，那些无法改变、无法理解的，终将与我们渐行渐远。” 上班族沉默地归还画笔，提起西装外套转身离开。 时光转瞬即逝，三个少年顺利完成中考、高考。 等家长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孩子们已经长大，并且找到了各自喜欢的事业，通过各方助力，远离原来的城市。 他们再也不会等在原地，渴求父母的爱。 看到这，影片已然结束。 人鱼们都愣了好久。 虽然孩子们最终没有误入歧途，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了不错的成年人，可影片为什么不让他们和好、解决冲突呢？ 这种结局表面上看，貌似是喜剧。可看完之后总让人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是了，真让自己去想，遇到这种家庭，不管是身为孩子还是父母，他们该怎么做呢？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所有人也都在回忆，自己或自己的父母有没有犯过影片中体现的错误？ 发现问题，永远比解决问题要困难得多。 不同的家庭，会有不一样的解决办法，这并非是本部片子的重点。 正如影片中上班族最后写的那句“渐行渐远”，恰好呼应了结局。 预告片的结尾，镜头视角其实是男孩的父母。 等他们想要关注孩子的时候，对方已经长大，奔向远方，不再回头。 亦如当初狠心的自己。 斗篷人鱼从座位上站起来，身形猛地晃了晃，骨节分明的大手撑在扶手上，随后低着头，脚步沉重地从后门离开。 他依旧第一时间来到顾星烟的面前，兜帽之下的阴影遮挡住他的情绪，但顾星烟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 顾星烟露出职业笑容，安静等待这位身份肯定不简单的人鱼先生先行发话。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料到对方会对新电影有意见，因为这第二部电影根本不符合他提的三条建议。 但她准备好了完美的应答，在不激怒对方的同时，还能让对方赞同这部作品的立意。 事实上，很多情感类问题，人类与人鱼也是共通的。 在电影院当中，她通过观察和倾听客人们的只言片语，就会发现，这边的家长跟现代人类的家长一样，也会跟孩子产生矛盾。 巧的是，陆川霖写出这个剧本完全是因为跟父母团聚，灵感爆棚。 其中的少年李非，是他幻想中的自己，想象父母没有失踪，只是在远方忙碌。 缺少父母关爱的他，怨恨过、悲伤过、迷茫过，但终将会长大成人，他改变不了父母死亡的现实，只能改变自己，让自己更加强大。 至于另外两个家庭，属于电影中的典型角色，至于有没有观众对号入座，那就不是陆川霖的事了。 意外的是，这次斗篷人鱼没有再长篇大论，而是问了一句：“能不能，把你的电影带去王都里播放？” “有，但需要较高的代价。” 顾星烟简明扼要地回答，并且打开了公司商城，里面早就刷新出了两件设备，但她迟迟没有购买。 一个是能在水里播放电影的高科技产品。 另一个则是能让人类在水下呼吸行动的法袍。 前者应该是来自星际位面，后者则是玄学造物，自带种族模拟、幻术迷惑和抵御深海水压等多功能。 斗篷人鱼满意点头，不等顾星烟开价，再次取出一枚空间水晶，放到桌上，然后匆忙转身。 “明天，会有人来接你过去。” 他的背影透出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顾星烟呼出一口气，倒是省了她解释的时间。 商城中，电影院相关的商品只能用这边的货币兑换。 她没有用水晶或珍珠直接购买公司设备，而是把多到用不完的酆都币先兑换成这边的虚拟货币，最后再用虚拟货币买下那两件垂涎已久的设备。 放映厅的座位不够又如何？ 只要她能在电影院之外的地方开拓卖票业务，达成当日票房两千的目标指日可待！ 又过了一会儿，在服务生的催促提醒下，人鱼们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放映厅中走出来，第二场的电影时间就快要到了。 顾星烟重新扬起热情的笑容，走到扭蛋机旁边，冲一步三回头的人鱼们推销道：“各位，有兴趣玩个扭蛋吗？可以扭出电影周边和神秘餐券哦！” 第127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7 “扭蛋？那是什么？” 有人鱼被吸引过来，好奇发问。 她凑近些，透过扭蛋机透明的的外壁看到，里面放了很多透明的蛋状物，蛋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 她一眼就看到一个电影周边，语气里充满惊喜：“我知道那个，那是李非的自行车！好小呀哈哈哈！” “什么什么？李非的自行车在哪里？” “在最右边这颗蛋里面！快看快看！” 几个人鱼瞬间把电影结局带来的郁闷抛之脑后，几颗脑袋挤在扭蛋机前看来看去。 “看我发现了什么，是徐晓晓的成绩单！是618分！我也想要一个，保佑我下次魔药学顺利通过！” “老板老板，我能直接买吗？” 人鱼们终于想起来，电影院的老板被自己晾在了一边。 顾星烟让人鱼们稍稍退后一下，然后取出一颗珍珠，投进了扭蛋机里演示一遍。 “想要里面的周边，只需要把珍珠从这个口放进去，再这么一扭……” 机器里的扭蛋们一阵翻腾，然后听见咕噜一声，一颗透明的扭蛋从出口处滚了出来。 顾星烟掰开扭蛋，里面是一张小卡片，这让人鱼们大失所望。 谁知，小卡片上写的居然是“钱多多的迷你漫画一本”。 顾星烟解释道：“一般这种卡片类奖品，就不是小玩具，而是真正的物品，需要到前台那里找服务员领取。” “哇！” 人鱼们激动了，这可比小孩巴掌大的拟物周边要划算多了！ 当即有人鱼壕气十足地拿出十颗珍珠，问：“我现在就要扭十次！” “啊对对，赶紧排队，不然好东西要被换走了！” “随时都可以来扭哈，不过扭到的东西都是随机的，全凭大家的运气哦！” 顾星烟让开来，又补充道：“另外，每个人鱼一天最多扭五次，免得机器被长时间霸占，还请谅解。” 毕竟，碰运气的东西，总是那么容易让人上瘾。 而聪明的赌徒们，会为了多扭几次，为电影院拉来新的客人！ 那个想要十连扭蛋的人鱼顿时有些失望，但还是埋头扭出了自己的五颗扭蛋。 后面的客人没有急着上去扭自己的蛋，而是探出一个个脑袋，催促她快点揭晓答案。 最终，那客人得到了【李非的自行车（玩具）】、【钱妈妈的88分成绩单（玩具）】、【徐爸爸的酒（兑换券）】、【蓝天白云（钵仔糕兑换券）】、【涂鸦者（玩具）】。 一口气得到太多，那名人鱼消化了好久，玩具还比较好理解，都是一些小摆件。 意外的有两件事，一个是她居然中了两张实体兑换券！ 另一个则是，父母竟然也有“成绩单”？ 所谓的成绩单玩具，其实是一张防水卡片。 正面是类似学生证的排版，有钱妈妈的照片、年龄、家庭信息等。 背后则是各个“科目”的分数。 【情感】1\/100 【知识】82\/100 【心理】1\/100 【责任】4\/100 【沟通】0\/100 总分：88\/500。 “真是有意思，家长也要考试呢！” “确实呢，感觉钱多多的爸爸妈妈都是很厉害的人，可他们跟钱多多几乎零沟通，所以‘知识’比较高分，而‘沟通’则是零分！” “刚开始看到88分我还有点不爽，他们把钱多多闹得那么不开心，居然还这么高分！现在好啦，原来满分是五百分啊！不错，这很真实！”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叫‘周边’的东西，仿佛是隐藏花絮，能够帮助我们更好理解电影？” “哎呀，你干嘛说出来啊！以后更多人跟我们抢扭蛋啦！” 大家议论间，第一个获得扭蛋的人鱼已经喜滋滋地去前台兑换奖品，下一个人鱼则摩拳擦掌，准备扭一个更有意思的出来！ 其实【徐爸爸的酒】，是便利店里销售的一种啤酒，同时也是拍戏时候用的道具。 而钵仔糕，也是一楼厨房随时能做的小点心。 如此一来，既丰富了奖品种类，又让人鱼吃到从没吃过的新鲜食物，还让顾星烟赚到更多的珍珠，皆大欢喜！ 这天，前来观影的人鱼们体验了一把情绪上的大起大落。 先是被影片中的戏剧性情节逗得捧腹大笑，然后为家长们的行为感到愤怒，最后看到孩子们自我成长，有些淡淡的欣慰与惆怅。 走出放映厅，又纷纷参与到扭蛋机的抽奖活动中，各种小奖品成功抚慰了他们观影后的小忧伤。 并且，为了得到更多的周边，人鱼们决定，要回去多拉几个朋友来抽奖。 殊不知，这一举动，反而为扭蛋机的忠实玩家们带来了新的竞争对手！ 而《成绩单》的预售票房，也随着人鱼们的口耳相传，还有周边玩具的展示，逐渐攀向高峰，场场爆满，见不到缓和的趋势。 第二部电影的好评度远超第一部《手机迷情》，电影院内再次热闹起来。 此时的顾星烟，也将准备这个位面的第一次出行。 第二天，前来接她的人，恰是莫尔的父亲莫兰德将军。 连将军都能被使唤过来接人，对方的身份只会更加厉害！ 顾星烟早已提前穿上了法袍，法袍分为两件套，一件是鱼鳍状发饰，固定在头上，确保使用者能在水下呼吸。 另一件则是长到拖地的连衣裙，入水后就会发现，裙摆在水中漂动的形态神似鱼尾。 跟在莫兰德将军身后，顾星烟按捺住对深海的轻微恐惧，屏住呼吸，纵身跳入电影院外的海水中。 没有预想之中的冰冷，这里的海水是有温度的，像是进入母亲的羊水当中，柔和而包容。 水中隐约传来魅惑人心的歌声与欢笑声，她向着声音的方向，缓缓挣开双眼，嘴里不小心吐出几个泡泡，难以形容，在海里呼吸到底是个怎样的体验。 撩开胡乱漂浮的碎发，她看清了远方，是几个人鱼拖着满满的猎物，一边歌唱，一边游回家中。 电影院的确位于外海，远离人鱼的城市，但这附近仍有一些散居的海底村庄。 因为外海危险，所以人鱼的居所更加原生态，隐蔽性极强，纸人第一次探索的时候才会误判了周边信息。 整片海洋，皆是人鱼的领土！ “顾老板，请随我来。” 莫兰德在前方摆动鱼尾，水波让顾星烟瞬间回神，并赶紧催动法袍的力量，追上人鱼的速度。 第128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8 人鱼皇族居住的水晶宫殿中，有一座用魔法封存了二十年的寝宫，没有海王冕下的允许，无人可以进出。 寝宫中，魔法将时间冻结，令里面的一切仍崭新如故。 一个梳妆台边，坐着一名男性人鱼。 他有着一头银白色的及腰长发，随着水波流转，轻微扩散，飘扬。 头顶之上，有一顶镶满珍珠与珊瑚状晶石的冠冕。 他身着海蓝色与白金色交织的精美华服，那象征着他海族之王的身份。 寂静的空间中，海王翻阅着一本日记。 【今天，我的体术进阶了，老师夸我是整个皇族历史上晋级最快的王女！可是，父王知道后并没有来看我。】 【今天，我从史书中学习到萨洛米女帝的事迹，她主张征服大陆，但因为劳民伤财，被史学家评价为暴君。可我觉得，她很酷诶！】 【今天，我从藏书库里发现一本《人类观察笔记》。老师骗人，人类并没有那么弱小！他们不仅占领了陆地领土，还会向大海获取猎物，向天空的飞禽发出挑战！我认为，萨洛米女帝的失败是有原因的。】 【今天又找到一本萨洛米女帝的野史，人类果然是狡诈的种族，野史中的女帝像个被愚弄了的莽妇……但我仍然认同她的野心。】 【人鱼们真奇怪，一方面鄙视人类，一方面又抗拒与他们接触。是在恐惧千年前的战争失败吗？】 【今天我跟娜娜莉悄悄上了岸，这可不能告诉别人！鱼尾真的不适应陆地，人类到底是怎样的战胜海水和天空的呢？我想去亲眼看看……】 【娜娜莉带来了好消息，听说海妖擅长一种魔药，能让人鱼变出双腿……说起来，海妖出现的时期，正是萨洛米女帝下台没多久……】 “娜娜莉……” 海王轻声咀嚼着这个名字，自从日记主人迷恋上了萨洛米女帝，日记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父王”的字眼。 随后，“娜娜莉”的名字越来越常出现，她跟日记主人一起，偷偷计划了很多事…… 如今，日记的主人已经变得不幸，那么这个“帮手”，如今又在哪里呢？ 海王蹙眉思索着，全然忘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寝宫外，不少仆从正焦急地寻找皇宫的主人。 海王动了动鱼鳍状的耳朵，这才一拍脑袋，把日记本放回原位，游出这幢只有他能进出的寝宫。 海王一现身，附近几名仆从立马游过来，向他禀报：“冕下，莫兰德将军已经抵达深渊监狱。” “嗯，我这就过去。” 海王微微颔首，其余仆从沉默上前为他整理好着装仪容，再恭敬退下。 海王的能力毋庸置疑是人鱼族中最强的，在全速赶路之下，他很快抵达深渊。 深渊监狱，专门用来关押危及族群安全的重罪犯人，也就是人类的叛国罪。 穿过一条镶嵌满夜明珠的走廊，海王在一间大厅中见到了莫兰德将军，以及他带过来的电影院老板，顾星烟。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星烟就曾偶然见过海王真容，如今再见面，对方已经没有要隐藏身份的意思。 “见过海王冕下。” 顾星烟向海王伸出右手，既然不知道人鱼的礼节，那还是按照她那边的规矩吧！ 海王一进来，先是疑惑看向她身上的法袍，在他的视角中，顾星烟有着一条银白色的美丽鱼尾，可她不是…… 他又看了看顾星烟的手，似乎是要握手的意思，这应该是对方的礼节，便伸手握住。 顾星烟上下晃了晃，立马松开。 海王也直接进入主题，“请你过来，是想给我的女儿珍珠看新电影，她很喜欢你的电影，但我身为海王，不能带头违反律令，所以只能麻烦你亲自过来一趟。” 顾星烟有些吃惊，没想到珍珠犯的罪这么严重，难怪她很久没再出现过了。 而面前这位海王，看起来冷冰冰的，倒是挺宠爱女儿的？ “不麻烦，相反，这还是电影第一次在电影院外播放，对我们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尝试。” 如果可以，她希望跟海王谈一谈，让电影在王都乃至其他人鱼城市播放的合作事宜。 海王明白了她的意思，摆手道：“其他事等珍珠看完电影再说，莫兰德，带路。” 莫兰德上前一些，行礼道：“遵命，冕下，请跟我来。” 一人两人鱼开始往监狱深处前进，没一会儿就来到一间不大不小的牢房外。 这牢房大约四五十平米，面积是监狱里最大的，而且里面铺了许多嫩黄色的水草充当地毯，还有好看的书桌与大扇贝做成的水床。 珍珠正在书桌上抓耳挠腮，忙着应付做都做不完的课程作业。 咱就是说，小年轻就算了犯罪坐了牢，功课一样不能落下！ 莫兰德开锁放海王和顾星烟进去，珍珠听见声音立马回头，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 “父王你来了！咦？顾姐姐，你怎么也在这？” 海王的面部表情似乎总是有些严肃，哪怕是面对女儿，也学不会邀功哄女儿开心。 他看向顾星烟，后者只好对珍珠解释道：“我这边出了新电影，海王冕下请我过来播放给你看，你想看吗？” 珍珠两只眼睛冒着星星，忙问：“是什么电影？还是上次那种黑压压的？还是歌颂爱情的？” “咳咳……” 海王一听到“爱情”俩字，额头青筋直冒，这丫头都被关了一个月，居然还不知道反省！ 她才多少岁！ 十八岁！ 这在八百年寿命的人鱼里，只是个小婴儿！ 小孩子家家的，就爱幻想这些有的没的！ 顾星烟从白玉手镯里拿出播放道具，一边操控道具一边笑着说：“你快乖乖坐好，电影马上要开始了！” 珍珠小鸡啄米地点头，转身一看，就见父王已经在水床上正襟危坐，特地留了大半位置空着。 珍珠笑得纯真灿烂，游过去，紧挨着父王坐下。 顾星烟将调试好的道具放在地上，道具上空凭空出现一面光屏，画面十分清晰，并不会受到光屏周围事物的干扰。 随着电影开始播放，海王给莫兰德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邀请顾星烟出去逛逛，以免打扰父女俩之后的谈话。 第129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39 这里是深渊，还是监狱，若非有意想要支开顾星烟，莫兰德根本不会提出逛逛这种理由。 但顾星烟还是跟着莫兰德离开了珍珠的牢房。 进去的过程倒是挺安静的，没想到离开的时候有囚犯突然叫住了顾星烟。 “喂，小美女，嘻嘻嘻，你的鱼尾可真是漂亮呢，嘻嘻嘻……” 那怪腔怪调让顾星烟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转身看去，居然是一条金色的人鱼。 她的样貌极美，搭配上纯金色的长发与眼瞳，天生带有一种圣洁之感。 可她跟珍珠还有其他囚徒不一样，她的脖子、手腕、腰际全都被锁链捆住。 而人鱼最有力的鱼尾，则被一根硕大的铁钉牢牢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她早已过了鲜血淋漓的阶段，人鱼强大的恢复能力令她的鱼尾跟铁钉紧密嵌在一起。 她的声音明明是那么的动听，却总是阴阳怪气地说出恐吓的话语。 “我最喜欢漂亮的鱼尾了嘻嘻嘻，真想把它们割下来，保鲜，收藏起来！！！嘻嘻嘻……” 莫兰德对这种垃圾话早就习以为常，十分平静地挡在顾星烟面前，用力一甩鱼尾，撞击在牢房之上。 “砰！” 牢房的栅栏剧烈振动起来，连带着那颗铁钉也发出共鸣般的震荡，直接撕裂了金色人鱼的伤口，痛得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顾老板，我们走，别理这只海妖。”莫兰德道明了金色人鱼的身份。 顾星烟睁大眼，一边跟上莫兰德，一边惊奇道：“那居然是海妖？” 她想象中的海妖，明明是动画片里的章鱼老巫婆之类的…… 莫兰德对她的好奇并不奇怪，事实上，绝大多数普通人鱼都不知道海妖的真正来历。 大家只知道海妖擅长各类魔药、幻术，喜欢使唤章鱼、水母等非鱼类形态的生物。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只是大家不爱提及罢了。 “千年前，还没有海妖出现，那时候的人鱼刚刚进入魔法文明时代。” “有一群人鱼，痴迷于特定几种邪恶的魔法，甚至不惜拿无辜的人鱼做实验，造成非常大的伤亡，当时的海王下令追杀他们，但还是让部分狂热分子远逃外海。” “那部分人鱼，我们称之为海妖，因为他们的思想已经不能算是文明种族。他们疯起来，连自己的躯体都能砍下来做实验。” - 牢房中，电影的剧情逐渐发展到最虐的部分，珍珠和海王全都没有说话。 珍珠曲起鱼尾，双手环抱住自己，下巴搁在尾巴上，肩膀耸动，不断有晶莹的珍珠从她的眼角落下，无声地掉落在水床上、水草地毯上、以及海王的鱼尾上。 海王突然开口问珍珠：“课业真的有那么难吗？” 珍珠“啊”了一声，没听清。 海王只好提高音量，又问：“我让你学那么多东西，你是不是觉得很辛苦？” “……是。”珍珠不擅长撒谎，如实回答。 海王的肩膀悄悄垮了下来，“我以为你……因为你是我和你母后的孩子。” “可我只是颗畸形蛋孵出来的小孩。”珍珠吸了吸鼻子，想起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冷眼与嘲笑，十分委屈。 海王侧头观察她的表情，然后苦笑出声，“第一次看这个电影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跟钱多多的父母很像，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您比他的爸妈还是好很多的，您虽然严厉，但好歹会过来看看我什么的，只是……” “只是什么？” “我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姐姐？” 海王沉默地点点头。 “那个封锁的寝宫，是姐姐的？” “对。” “她是不是特别厉害？” “没错，她比我年轻时候还要有天赋，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性，都非常适合成为下一任海王。” “那我讨厌她！” 海王愣了一下，“为什么？” 珍珠扁扁嘴，低下头，嘟囔道：“虽然您曾经下过禁言令，但还是有不少人记得她。” “他们说我永远都比不上她，说我是个废物，说我笨，还说我脾气不好！” 珍珠的音调逐渐升高，“他们躲在背后笑话我，转头又争着要做我最好的朋友！所有人都戏弄我，可您都不知道！” 最后几个字带上了哭腔，她偏过头，胡乱擦掉眼泪，不再看父亲的脸色。 海王讷讷地说：“你不笨……”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女儿，随后想到电影中的钱多多。 “你只是没找到你擅长的东西，其实我，最近想通了，你不需要承担那么多，皇族旁支也有不少……” 珍珠立马扭头，“那我可以不写作业吗？” “不能。” “哼！”珍珠再次用后脑勺对着海王。 海王从水床上起身，游到珍珠的书桌前，捻起她的作业翻阅起来。 珍珠不明所以，却不知海王此时的心中，翻涌着无尽地悔意。 他早该注意到的，珍珠的成绩在年轻一辈中属于平均水平，不是她不够努力，而是她太过努力。 试问，谁家的畸形蛋，孵了十年才破壳？珍珠明明是人鱼族的奇迹，是小福星才对…… 是他，都是因为他！ 明明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却还是用错了方法！ 让小女儿生活在不快乐当中，所以她才那么想要…… 逃离人鱼的社会！！！ 宁愿把情感寄托在虚假的爱情与谎言当中，也不敢跟他倾诉自己的心里话…… 珍珠看着海王的背影，听见他一连串的叹息声，浑身僵硬，希望自己一团糟的成绩没把父王大人气出病来…… - 顾星烟那边，两人估摸着电影时间，原路返回，却见海王已经游了过来。 他将播放道具还给顾星烟，甩了甩鱼尾，对两人道：“我们去皇宫，商量一下关于电影的事。” 顾星烟心情澎湃，连忙催动法袍跟上海王。 莫兰德在后面惊得瞪大眼，这电影院的老板真是深藏不露，竟然能跟上海王冕下的速度！ 第130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0 顾星烟跟随海王抵达人鱼皇族居住的皇宫，看着那晶莹璀璨的水晶宫殿，这才真切体会到人鱼族的底蕴有多么深厚。 虽然他们仍然保留肉搏猎杀的习惯，甚至还有专门的训练体系，可他们还兼修魔法，有繁荣的海底城市，还孕育了众多充满智慧的能工巧匠。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海洋霸主，丰富的资源让他们的生活十分安逸，加上对海神的信仰，他们不像人类那样过度地向大自然渴求什么。 人鱼王城内并非只有以物易物，他们大多用空间水晶来直接购买物品，按照水晶中空间之力的纯度与能量多少来估价。 人鱼似乎都有一个能力，那就是摸一下，就能知道那水晶里的空间之力有多少。 当初珍珠拿不出货币，纯粹就是因为她在这方面的感知有先天缺陷。 所以外出购物的时候，她会习惯用别的昂贵之物代替，大多数时候则是身边的小姐妹帮着买单。 电影院能收珍珠作为报酬，这在人鱼们看来跟免费差不多，倒是有些不爱哭的人鱼感觉自己亏大了。 顾星烟把跑远的思绪收回来，坐上了海王给她赐的座位，静静等待这位海族之王先行开口。 在提出要求之前，海王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咨询她：“你刚才用来播放电影的‘炼金物品’，能否大规模生产？能否让不懂炼金术的人鱼来操控？” 他刚才浅浅研究了一下，那东西外表十分简约，除了一个按钮之外，便只能看到外壳拼接的细缝。 他并不是没研究过人类的炼金术，但也没见过如此简单又精密的小东西。 顾星烟回答：“大批量提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至于操控之法，需要经过我这边的培训。” 到那时候，她会正式招聘人鱼员工，专门负责外出业务。 海王满意点头，话锋一转，聊起目前已经上映的两部电影。 “《手机迷情》我已经提过三条建议，这里我也就不重复了，《成绩单》的立意虽然更胜一筹，但是……” “我还是那个态度，主人公必须得是人鱼！” “可是海王冕下，之前您不也还是让许多人鱼过来观看《手机迷情》吗？人鱼们如此聪慧又包容，岂会只在意这种表面的……” 海王抬手打住，“顾老板先别着急，我只是有个更不错的想法！” 顾星烟点头，“我洗耳恭听。” “之前那种推广只是小规模的，而且局限在官员和军人家庭，他们能够接触的东西更多，判断力也会更强。” “但接下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希望能够拍摄属于人鱼的电影，然后在每个城市、每个村庄巡回播放！” “让海神眷顾的所有子民，都能够从电影中感受到全体种族的凝聚力，传承海族先辈的伟大精神，提升荣誉感和归属感！” 海王维持一贯淡漠严肃的神态，可他的音色清朗悦耳，天然带着某种蛊惑的魔力，让听众不由自主被代入到他真实的情绪当中。 激昂向上的、充满希冀的、对海族会变得越来越好的坚定与执着！ 海王一顿，稍稍平复自己心情，对顾星烟说：“我需要让人鱼参与到电影的拍摄当中，不仅是角色演员，还有剧本、场景细节、历史考据等等。” “顾老板，您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顾星烟抬手托腮，沉思片刻，这才做出回复：“懂了，那就一起拍一部爱国主义历史大片吧！” 海王眼睛一亮，“没错！一个文明的历史，就是最好的题材！我们得好好筛选一下，到底拍哪一段比较好……啊，战争如何？莫兰德！” “在！” “这件事交给你全权负责，整个拍摄阶段你必须全程跟踪，明白了吗？” “是！”莫兰德回应之后，扭头目光灼热地看向顾星烟。 刚才海王的发言，早就让他情绪激昂。 人鱼也有自己的歌剧活动，但那种方式只能让人鱼到大城市的现场买票观看，很多子民一年都看不了几次。 而且历史战争题材，非常不受人鱼欢迎，小小的舞台也展示不了磅礴震撼的场面，代入感极低。 他不禁跟着期待，把人鱼的故事搬到电影当中，到底会呈现怎样的效果呢？ 三人先就拍摄电影的合作定了个基调，放映的具体事项晚些再讨论。 一名仆从走进来，说有事禀报。 海王让莫兰德先送顾星烟回电影院，这才让那仆从开口。 “冕下，深渊监狱传信，犯人妮娜已经清醒。” “一个月了，终于把她给弄醒……”海王低声喃喃。 希望能从她的身上弄来关于海妖的线索！ 以及，珍珠到底是怎么被卷进海妖的阴谋当中！ - 回去的路上，莫兰德将军的兴致比顾星烟这个电影院老板还要高些。 之前他只觉得电影是个新奇玩意，现在才发现大有可为，不停地询问电影到底是怎么个制作流程。 “说起来，莫兰德将军，如果要让人鱼参与拍摄，还真的需要你给我提供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你家的一种海螺，象征得到认可的那种。” 莫兰德一顿，脸色微变：“这次合作十分重要，我自然可以提供给你，但你为什么需要这种东西？” 顾星烟当然不能说，她的导演团队都得靠这个东西穿越位面，转而解释其他。 “你应该知道，这电影是人类的产物，其中不仅是演员，连制作团队都是人类。” “如果没有将军你这种级别的许可，想必其他参与进来的人鱼会感到不安与不满。” 莫兰德的关注重点果然跟着跑偏，他担忧道：“你能保证这些人类不会对人鱼有不好的心思？保证他们跟黑巫师、海妖没有关系？” “我可以对海神发誓！” 顾星烟斩钉截铁的样子让莫兰德看到了十足的诚意。 他想，既然海王主动提出合作，那么这些问题他肯定也考虑到了！ 既然如此，他的担心倒显得有些多余…… 反观人鱼这边，才是他应该多操心一些的部分，让参与拍摄的人鱼不要对制作团队抱有不友好的情绪，确保合作顺利进行！ 两人边说边赶路，从人鱼历代大型战争聊到电影的多种表现手法，让双方都受益匪浅。 刚进入外海，莫兰德突然收到一个紧急通知，说是二十里外发现海妖踪迹！ 他是附近的最高战力，必须立刻赶过去，以免有人鱼受害！ 莫兰德以为，顾星烟的泳速快要接近海王，那实力肯定不会太差，便只让通报的士兵代替自己送她回去。 顾星烟也不是没有防身的手段，两人道别，没有发现身后的士兵邪邪一笑！ 第131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1 人鱼士兵与顾星烟一前一后往电影院方向游去，主要是大海里很难辨别方向，需要人鱼带路。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顾星烟突然停了下来。 人鱼士兵往前游了几米后，发现她没有跟上，转身道：“顾老板，怎么不走了？” 顾星烟双手交叉在胸前，沉声道：“这要问你才对，你为什么要把我往错误的方向带？” 她虽然分辨不了方位，但在去的路上，有记住海底一切能看清的事物。 自从开始经营位面商店，她的各方面感知都在缓慢地提升，除了五感之外，还有大脑的记忆力。 人鱼士兵听了她的反问，无奈一笑，“没想到，你一个人类这么厉害，难怪能够适应海底的环境……” 他摆动鱼尾，绕着顾星烟转了一圈，像是在欣赏自己的笼中之物。 他的十指不知何时伸出了十厘米长的利爪，抬起右手，十分野性地舔了舔爪尖，眼睛死死盯着顾星烟的“鱼尾”。 “我以为，我们应该是同类才对，桀桀桀……” 顾星烟忍无可忍，掌心覆在白玉手镯上，然后向周身一甩，十几个纸人砰砰砰地现身，拱卫在她的周围。 “诶诶诶，你着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人鱼士兵”鱼尾一甩，整个身体弹射到另一个方向的远处。 顾星烟扭头，视线死死盯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海妖！” “哈哈哈……别这么不友好嘛，小朋友……” 海妖露出委屈的神情，却以极其敏锐的身手躲过几个纸人的围攻。 “我本来是要来杀你的……”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只是在说“今天我来找你玩”。 “但看到你的鱼尾，我改主意了！” 他露出癫狂的神色，右手一扬，一个水系魔法操控了周边的海水，将七八个纸人直接掀翻。 顾星烟赶紧催动法袍，向着电影院真正的方向撤退。 “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能将双腿变成鱼尾的人类，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桀桀桀……” 海妖紧追不舍，周身魔法波动流转，靠近他的海水都被沾染上了不详的黑色。 一个纸人从头顶的方向偷袭过来，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扯着头皮将他往后拽。 “哼！” 海妖只觉得头皮一疼，想都不想，爪子如菜刀切菜一般，将长长的头发割断。 “去！” 他向着顾星烟的方向伸手，掌心有黑水涌出，那黑水仿佛无穷无尽，又似有某种生命一般在搏动，逐渐凝成了十余个大小不一的黑色章鱼、水母等。 章鱼水母一马当先，向着守护在顾星烟身边的纸人们扑去。 章鱼那满是粘液的触手牢牢捆绑在纸人的身上，巨型水母更是撑开巨大的伞帽，将一名名纸人吞噬进体内。 海妖满意一笑，不疾不徐地抚了抚已经成了公主切发型的头发，微微躬身，像个海底炮弹一般向顾星烟冲去！ “别跑啊，我的宠物……只要让我好好研究你的身体，我可以不计较你……破坏我两单大生意的事！” “恶心！” 顾星烟啐了一句，面色沉郁，之前捕鱼队受到的骚扰果然都是障眼法，单一只海妖的实力就已经这么难缠！ 她今天特地让捕鱼队停工，存放在白玉手镯里，就是为了防范海妖！ 不过就目前来说，纸人未必就会输！ 首先，纸人不是真正的生物，不管那些章鱼有多恶心，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而是沉着冷静地释放法术。 来一根触手，那就砍断一根！来两根，那就坎一双！ 至于水母，就更加不用害怕了。 纸人根本不会中毒，也不怕电击，被水母吞噬，也就外面裹了一层“透明垃圾袋”。 纸人挣脱不开也就不管了，索性带着水母在水里横冲直撞，来个八百米冲刺。 如果水母有表情，那它的眼睛一定已经成了蚊香圈。 至于海妖？ 顾星烟打不过，还躲不过吗？ 海妖的战力固然很强，但能强得过海王吗？ 她身上的这件法袍，全速前进之下，堪堪追上海王，海妖如果不动用魔法，根本追不上她！ 追逐了这么久，海妖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你的人类身体不可能这么适应鱼尾！” 他尖声道，“你的鱼尾是假的！是幻影魔法！我懂了，桀桀桀，是你身上的魔法道具！这宝贝我要定了！” 顾星烟头也不回地往电影院方向冲，心里不住翻白眼。 反派就是话多，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来两招…… “唔！” 突然，头顶有一股奇怪的水流涌动，无声无息地出现，袭击她的头部！ 顾星烟凭借敏锐的五感感知到了不对劲，下意识低头躲开，就听到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糟了！头饰！” 顾星烟彻底无法淡定，她给忘了，自己头顶还戴着鱼鳍状的头饰！ 那鱼鳍是立起来的，并非贴在头皮上，她这么一躲，保护了头部，却让攻击落在了头饰上！ 头饰的作用，恰是让她能够在海底呼吸！ 无论是否被海妖抓走，她都不能失去这个重要道具！ 没了它，她很快就会溺毙而亡！ 顾星烟心急如焚，但很快被绝望笼罩，这里距离电影院还是太远了！ 她根本赶不回去！！！ “可恶……” 她用力握拳，愤怒得眼里要冒出火光。 “全体纸人听令，杀了他！” 纸人们根本不会违抗命令，当即放弃守护和防御，通通将法术扔向海妖。 原本被水母包裹的几个纸人，也都弄了几个火系道法，把水母直接烧了个窟窿，没等纸人出来，水母就化作黑雾被海水稀释干净。 顾星烟憋着一口气，想着反正都要死了，必须把这个凶手拉回去陪葬！ 就是不知道，她死了以后，回到地府，还能不能继续给集团工作…… 她不停地从白玉手镯里掏出五花八门的玄学道具，都是地府的朋友、员工、官方时不时送她的攻击玩意儿，也有些是她自己逛街买的。 此时统统用来砸那海妖！ 可砸着砸着，她突然怔住！ 等下等下！ 她为什么还能在水里呼吸、说话？？！！ 第132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2 海水中，顾星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嘴巴。 明明还是人类的构造，是什么让她能够在海底呼吸？ 正当她愣神间，那边的海妖暂时从纸人的包围圈中挣脱，瞬间冲到了顾星烟的面前！ 他抬起右手，手指弯曲成爪，尖锐的爪刃直指顾星烟的脖子。 脸上露出一抹残忍又诡谲的笑，腥红的舌尖舔了下鲨齿状的尖牙，仿佛对手在他的眼中，只是个美味的猎物！ “桀桀桀，人类，别发呆啊！” 抬起的爪子迅猛挥下，被顾星烟随手取出的八卦盘堪堪挡住，然后利用反作用力，迅速后撤！ 酆都位面本就处于灵力枯竭的时代，许多法器的威力并不大，而且针对的也都是恶鬼一类。 虽然顾星烟之前砸了很多玄学道具，但对海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捕鱼队纸人的定制方向也不是针对智慧种族，何况还是魔武双修的人鱼，也就占了点数量优势。 不过，既然不会被水淹死，顾星烟肯定不会再想着同归于尽，而是果断继续逃跑！ “拦住他！” 顾星烟切换命令，纸人们再次改进攻为骚扰，拖慢海妖的速度。 顾星烟一边利用法袍飞快在水中移动，一边在白玉手镯里翻来翻去。 突然，她怔了一下，转而打开了公司商城！ 砰！ 一台爆米花机凭空出现在她面前，但因为电器密度比较大，正缓缓向海底沉下去。 “行行好，希望你能防水吧！” 顾星烟抱住爆米花机，拖着它不让下沉。 已知，公司商城的机器具备安保功能，由此可得，电影院标配的爆米花机，肯定对付得了人鱼才对！ “快啊，快变啊，那个海妖要杀了店长诶！” 顾星烟东敲敲西打打，希望这爆米花机能支棱起来。 “桀桀桀，我的宠物，怎么不继续逃了？” 海妖捏住一个男性纸人的脖子，那纸人并没有露出不适的表情，仍然锲而不舍地挥动四肢企图攻击。 海妖不耐烦地用力一捏，那纸人“砰”的一声恢复成原型，但人形纸张已经碎成了两半。 “你的这些魔物真是烦人！” 纸人只剩下最后五六个，但也都被水中魔法形成的漩涡给困住，不到一分钟，就会被撕成粉碎！ 海妖追了上来，看到比人还高的爆米花机，歪了歪脑袋，“怎么，还有新的炼金道具？” “桀桀桀，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大海，是海族的地盘哈哈哈！” 顾星烟低下头，对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手里环抱住的爆米花机器就像个巨型摆设，连外壳都还涂着电影院粉蓝色的卡通logo。 毫无动静。 海妖十分自信地确认，猎物已经筋疲力尽，束手就擒，兴奋地催动一道漩涡，想要将顾星烟卷起来带走。 可就在漩涡触碰到爆米花机的刹那，爆米花机空置的玻璃箱体内骤然亮了！ 悬在里面的炸锅自行开火，像是在预热着什么。 【检测到恶意袭击员工者，保护功能已启动！】 【请职员们迅速寻找掩体！】 【爆米花机（安全模式）正在改装为火焱封魔阵（2级），倒计时：10,9，……】 顾星烟听到“掩体”那句，赶紧把爆米花机扔下不管，立即掉头就跑！ 而爆米花机被海妖的漩涡锁住，暂时不会继续下沉。 海妖却觉得她是怕了自己，想要追上去，却在经过爆米花机的时候，突然被机箱中射出的几道赤红色射线捆住！ 那些射线像是有灵性一般，不管海妖怎么蛇皮走位，都能紧紧追踪到他的位置。 三条，五条，七条…… 越来越多的射线，夹带着火焰的炽热，将海妖束缚，灼伤，再一步步将他往爆米花机的位置拖过去！ “这是什么！好烫！嘶！” 海妖拼命挣扎，他可以忍受伤口被撕裂的疼痛，却受不了火焰的炽热。 明明身处深海，这里怎么会有火焰元素？！ 他强而有力的鱼尾疯狂摆动，却也只是向前挣扎了分毫！ 射线们被崩成了直线，旋即似是不耐烦一般，升温，加速，一口气将海妖拽进了本该放置爆米花的空腔当中！ 砰！ 箱体紧紧地关闭，透过四面的玻璃能够看到，海妖以极端别扭难受的形状封锁在里面。 他挣扎着用指甲搔刮玻璃内壁，徒留下一道道浅白色的抓痕。 “放我……放我出去！我错了！我真的不敢了！” 逼仄的箱体隔绝了他大半的声音，隐约能听见他用头撞击玻璃的声音。 恰在这时，炸锅预热完毕！ 隔老远的顾星烟听见了类似油炸爆米花的声音。 噼里啪啦…… 那画面想必很美，她不敢多看！ 顾星烟没有彻底松懈下来，而是警惕周围，生怕再出现第二个海妖。 仅剩的五个纸人因为海妖被擒，从漩涡里惊险逃生，身上没有几块好肉，仍然忠诚不二地守卫在她的身边。 许久，爆裂的声音慢慢停歇，顾星烟不想看到煮熟的肉块，就派一个纸人过去看看情况。 爆米花机一感受到纸人靠近，自行打开了玻璃门。 一箱子滚烫的沸水从里面涌了出来，与海水混在一起，周边水温快速升高。 纸人等待片刻，凑近一看，海妖的身体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从里面取了几个东西出来，游回来交给顾星烟。 “这是……鲛人珠？” 顾星烟看着手里的五颗不同颜色的珍珠，脱口而出。 她平时都称呼人鱼眼泪为珍珠，只有小银说过的那种，从人鱼体内取出的内丹，她才会喊鲛人珠。 这鲛人珠一看就品质不凡，自带五彩霞光，十分好辨别。 小银说过，一尾人鱼只有一颗内丹，而有些邪恶修真者，会服用多颗鲛人珠…… 这海妖…… 至少残害过四个无辜人鱼！ 第133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3 电影院内，最后一波客人已经离开。 哈迪克和莱拉得到允许，可以放肆地在大厅中奔跑玩耍。 陆川霖和卫鸿宇因为有事不在，整个电影院里就只剩下珍妮特母子三人。 “哈迪克，看顾好妹妹。” “好的，妈妈！” 珍妮特提着拖把和水桶，到隐藏小餐厅里搞卫生，脸上却含着几分担忧。 都这么晚了，老板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而在外面大厅中，莱拉呆呆地站在开敞着的大门前面，仰头看着什么。 自动感应门自动开启，所有海水被无形力量挡在外面，形成竖立起来的水面。 平时的莱拉很喜欢把小手指放进水里，搅动一圈圈水纹。 “莱拉， 妈妈说过，不能离水面这么……” 哈迪克走过来，还没说完的话哽在喉咙。 一个黑色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他仰头看着对方，跟莱拉一样，恐惧像荆棘一般锁住心脏和喉舌，浑身僵直，无法挣扎！ 藏在袖子里的蓝色鳞片悄然闪烁，哈迪克如梦初醒一般震颤几下，迅速将妹妹推开，自己却暴露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中！ 噗通！ 哗啦！ 莱拉重重地摔在地上，哈迪克也被神秘鬼影伸进来的利爪捞进了水中！ 珍妮特听见动静，连忙跑出来，手里还抓着准备收起来的罗欢的杀鱼刀。 “妈妈！”莱拉终于清醒过来，哭叫起来。 珍妮特一眼就看到电影院外，有一个被黑水团团笼罩的身影正准备偷跑！ 电影院内，已经断了电的爆米花机自行开启，亮灯，预热。 可机器的速度，依然比不上处于震怒当中的母亲！ 一向以温顺优雅形象示人的珍妮特女士，此时浑身冒着冷冽的杀意。 她握紧手里的杀鱼刀，义无反顾地扑进水里，向那神秘黑影用力砍去！ 神秘黑影明显怔了一下，没想到这人类居然不带任何保护魔具，就想在水里，从他的手上救人！ 真是愚蠢呐！ 黑影“桀桀”两声，一记水刃仗着与海水同色，悄然刺向珍妮特！ 珍妮特却像是能洞悉一切一般，灵巧地躲开。 她在水中的灵活程度，比穿戴了法袍的顾星烟还要高，双腿习惯性并拢，以蝶泳的姿态游动，速度却格外的快！ 她一头扎进黑水当中，看似毫无章法地胡乱劈砍，那些黑水竟然真的稀释了一部分，露出了被锁住四肢的哈迪克。 以及，在哈迪克身边的黑灰色年迈人鱼。 人鱼寿命悠长，只有在濒死的最后几年才会露出老态。 那年迈人鱼，不，应该说是海妖，邪邪一笑。 “桀桀桀，真让人感动呐！可惜，你已经没有人鱼珠被我利用，我不杀你，你非要赶来送死！” 是你！ 珍妮特睁大双眼，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一个由黑水形成的牢笼忽然出现，想要把珍妮特牢牢困在在里面！ “没过多久，你就会被你所信仰的大海，活活溺死！桀桀桀！” 海妖畅快地大笑，一边还不忘拖着挣扎中的哈迪克撤退。 电影院里的温度正在急速升高，连带着周遭的海水也在升温，这让海妖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他刚一转身，身体突然僵住…… 他缓缓低头，就看到胸口处突然冒出来一柄刀刃！ 刀刃上的血还是新鲜的，但很快，就被海水冲刷干净。 也不对，因为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从刀口中冒出来。 珍妮特满面冰冷，昂着头，把杀鱼刀再捅深两寸！ 海妖哑声痛呼，捂住伤口，哈迪克的束缚也随之消失。 珍妮特不能在水中说话与呼吸，胸腔因为长时间憋气而感到剧痛无比。 她迅速将哈迪克抱在怀里，向着电影院的大门游去。 而就在进门的一刹那，数十道火线绕过她，扎进了水里。 它们非但没有被海水熄灭，反而像是遇到助燃物一般，火光大盛，将还没死绝的海妖硬生生拖了进来！ 珍妮特不知道爆米花机接下来会做什么，她的第一反应是： 这是个机会！ 没等海妖被卷进爆米花机里面，珍妮特再度跳到海妖面前，拔出那把杀鱼刀，凌厉的杀招通通不要命地用在海妖身上。 “让你动我儿子主意！” 珍妮特话音未落，海妖的脖子被生生砍断，彻底没了生息。 爆米花机的火线，也在检测不到生命迹象之后，悄悄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珍妮特静静地站在海妖的尸体边，身上沾染了不少鲜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 她并不觉得这种杀戮有多血腥残忍，但凡经历过人鱼族捕杀教育的，都会认同，杀死敌人是绝对正确的！ “妈妈！哥哥他怎么办！” 莱拉并不觉得妈妈身上的脏污很可怕，这一刻，她只觉得保护了自己的妈妈和哥哥都特别伟大！ 她扑过来，抱住了珍妮特的小腿。 珍妮特被女儿的哭喊换回了些理智，这才发现，自己正剧烈地喘息着，像是要把肺叶给撑爆！ 她的虎口被刀柄震得失去了知觉，整条手臂不住地颤抖。 她想，这具正在走向衰老的人类身体，真的大不如前了…… 电影院里的动静有些大，卫鸿宇和一些便利店的员工终于跑上楼来看情况。 “我的天！电影院受到袭击了？！” 卫鸿宇赶紧进来看情况，这一地的血污，还有珍妮特母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又惊又怒。 珍妮特低着头，跪在哈迪克身边按压他的胸口，眼里不住地流泪，俨然又恢复成以往柔弱无助的妇人形象。 “鸿宇！需不需要药品！我从办公室拿的！” “要要要！” 便利店的热心店员们帮着出主意，但能帮的实在太少，只能在屏障背后干着急。 罗欢脖子上挂着海螺，挤开人群进来，协助收拾残局。 但这海妖的尸体…… 还是等老板回来再收拾吧！ 没过多久，哈迪克脱险，脸色恢复红润，只是还在昏迷。 卫鸿宇和罗欢不放心，守在大厅里陪珍妮特母子，一起等老板归来。 深夜，顾星烟终于带着一脸的疲惫，和五个纸人一起赶回了电影院。 听说了整件事的经过后，她的目光从珍妮特身上轻轻扫过，又很快挪开。 “我回来的路上也遇到了偷袭，等明天莫兰德将军过来，会亲自处理这件事。大家先下班吧，电影院里很安全。” 随后，她像是有什么东西追着似的，急匆匆回了x楼，躲进自己的小单间里。 把法袍脱下，露出了腰际一道十厘米长的伤口，她不顾疼痛地伸手一摸，抬手。 血液的颜色，是极其不正常的浅红，像是正处在某种过渡时期，泛着淡淡的银色流光！ 第134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4 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顾星烟看着指尖上明显发生变异了的血液，仍觉得心颤。 那伤口看起来很大，但并不深。 在她堪堪躲过海妖攻击的时候，只以为是被带动的水流撞到，当时一阵酥麻。 等伤口越来越疼的时候，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了伤，只是有法袍遮掩，看不出异样。 今天发生的事，本就让她开始正视自己身体的异变，她更加不敢将伤口暴露给任何人。 是了，她的第一家店就开在地府。 所谓阴曹地府，里面阴气鬼气煞气什么的，她如果真是普通人的躯体，怎么可能还气色红润，不受半点影响？ 她以前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集团在她的印象中，更偏向科技位面的公司，她以为只是身体表面有一层保护膜之类的…… 但万万没想到，公司做得这么绝，直接把她改造成了“外星人”？！ 顾星烟一边对着镜子给自己上药，一边想：好吧，其实也没那么难接受就是了。 她本就无父无母，在蓝星上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在接受公司offer之前，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也仅仅只是全力以赴地活着！ 想到这，她已经重新换了身居家服，调出全体员工的信息面板。 其中，便利店的员工数量已经破五百，鬼火因为外卖小火事业部的病毒式发展，数量是最多的，后来加入的新人都是从各地找来的流浪鬼火。 然后就是鬼魂，最少的则是定居在地府里的妖修。 这些员工的工作时长为一到两个月，期间不仅享有限量免费灵香的福利，还能吃店内的员工食堂，也就是冥食。 因此，有不少员工先后进阶，修炼速度比上地府官方倾力培养的鬼差们还要快一丢丢。 他们若是身体真出现问题，估计官方会第一个跳出来，让便利店不得再以雇佣的名义，偷摸改造酆都鬼民的身体（魂魄）。 那么就剩下珍妮特母子，还有陆川霖、卫鸿宇这几个纯人类了。 - 第二天一早，卫鸿宇刚来上班，就被顾星烟叫去问话。 “鸿宇，你家有没有，唔……可以做体检的机构？” “我家没有涉足医疗方面，但有这方面的人脉。” 卫鸿宇歪歪脑袋，又补充道，“如果您有需要，我还可以联系我的私人医生，她是灵医世家出身。” 顾星烟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你确定她可靠吗？” 卫鸿宇露出“老板我悟了”的表情，收起原本的不严肃，“是要招聘新员工了吗？” “……不是，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和川霖还没做过入职体检……”顾星烟摊手。 卫鸿宇：欧漏！ 得了提醒，卫鸿宇连忙请半天假回去，拉上陆川霖火急火燎地体检去了。 仿佛慢上几秒，他的这份工作就会飞走似的。 顾星烟满意于卫鸿宇的效率，快到中午的时候，两人一起回到了电影院。 一脸的难以言喻。 尤其是陆川霖。 顾星烟看到他们这样，心里咯噔一跳，卫鸿宇本就是修真之人，他的情况跟自己不一样也很正常。 陆川霖则是彻底的普通人，如果他也被改造成了“外星人”，一时无法接受现实，那她这个始作俑者可就罪过了！ “怎么样了？你们的体检单能给我看看吗？” “哦，我的在这呢！” 卫鸿宇麻溜地把体检报告交给顾星烟，然后抿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他见陆川霖没什么反应，就用胳膊肘顶了下他，“老板问你话呢。” 陆川霖眉头皱得死紧，不情不愿道：“哪有入职体检检查这么多项目的？都怪你！” 卫鸿宇瞪大眼，理直气壮道：“这可是位面商店诶！咱们可是位面顶尖的一流集团的员工，做任何事都得用一万倍细心与用心！” “入职体检也是一样，万一你身上携带了什么病毒啥的，传染给其他位面的客人，造成物种入侵怎么办？” 他的话说得好有道理，连顾星烟都无法反驳。 她的本意只是想让他们抽个血啥的，万一跟自己一样，颜色都变了，那结果当然一目了然。 陆川霖被说得脸上一红，这才不好意思地把自己那份体检报告递给顾星烟。 顾星烟看他这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关心道：“川霖，你是不是生病了？” 陆川霖叹了口气，“老板，你就别问了，我以后都不敢再去见那位医生了……” 天呢，还是女医生！ 太羞耻了！ 顾星烟心中的担忧又重了几分，不敢再看医生，那不就是跟她一样？ 像她现在这身体，注定以后再也不能去医院里看病了，生怕被人当外星人抓起来研究！ 顾星烟首先翻开陆川霖的体检报告，目光缓缓顺着文字下移，最后怔住。 陆川霖见她这样子，更加无地自容，后退两步，丝毫没了初见时的儒雅矜贵，双手捂脸，哀嚎起来。 “唉，我的一世英名啊！” 卫鸿宇勾住他的肩，劝慰道：“嗨呀，十人九痔，兄弟你运动量太少啦！以后每天六点起床，跟我一起练功吧！” 陆川霖悲愤点头，“好兄弟，我以后一定多加锻炼！” 顾星烟：“……” 这对异父异母的兄弟折腾半天，可算得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身体被改造成外星人的只有顾星烟。 陆川霖虽然得了那啥，但其他数据反而比以前体检时还要好很多，要么是冥食的功劳，要么是他入职时间还不够长。 而卫鸿宇属于修真人士，境界有所提升，修炼速度快了十倍不止，他以及背后的家族只有高兴的份。 至于珍妮特母子，他们连位面都不同，就算外形同是人类，基因也可能有很大出入，蓝星上的检查未必适用于他们。 回到海妖袭击的事件当中，由于第二个海妖的尸体还在大厅里放着，无论是扔了还是藏起来，都不妥当，只能暂停营业一天。 今天过来的人鱼客人们，将通过协商，给他们换到其他场次去，并附赠免费零食和额外的扭蛋机会。 另外，顾星烟还托客人们给莫兰德将军传话，请他尽快过来处理海妖的事情。 下午两点多，莫兰德就带着一队士兵过来了。 第135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5 莫兰德来的时候，顾星烟把第二台爆米花机刚拿出来，跟原来的那台并列放在一起。 但考虑到里面死过一个海妖，她过不去心里那关，就在玻璃窗口处贴着大大的标识： 【此机器已故障，请勿使用】 就算不能制作吃食，摆着当防卫火力也不错。 莫兰德一进门，就看到大厅中，被小猪某奇卡通床单盖着的海妖尸体。 他先跟顾星烟点头致意，然后掀开床单，研究其对方的身份来。 另有其他士兵在观察海妖身上的伤痕。 “武器很钝，而且不是人鱼常用的兵器，但从手法来看，是正统的军人打法。” 一名士兵禀报道。 莫兰德也去看了看，肯定道：“确实，不过这个人中气不足，武器也不稳，应该是年纪很大的人鱼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了珍妮特。 所有人鱼当中，除了第一次来的珍珠，还有疑似知道位面商店来历的海王，都以为电影院的员工都是人鱼。 这个位面与蓝星不同，陆地只占了二十分之一，人鱼族遍布整片海洋，各种城市、村庄数不胜数。 所以，就算顾星烟等人展现出来的东西与这边人鱼们有很大出入，他们也以为是地域差异造成的。 而电影院里，呈现老态的“人鱼”，只有珍妮特！ 在莫兰德眼里，珍妮特应该活了接近八百岁，如今开始衰老，没几年好活。 哪怕她跟前任王女珍妮特名字一样，他也不会想到，这是同一个人！ “珍妮特阁下，你以前是不是接受过王都的军事训练？” 称呼阁下，是出于莫兰德对退休的王都军人的敬重。 珍妮特点头，这点确实没错。 只是，她曾接受的并非普通军人的教育…… 莫兰德没有其他疑问了，接着，他伸手放在海妖头部上空。 忽然，海妖尸体的嘴巴被撑开，一连好几颗鲛人珠从里面飞出来，绕在莫兰德的手边盘旋。 顾星烟数了数，居然有十二颗那么多！ 莫兰德和一众士兵们的眼圈都已经红了，将其中的十一颗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精美匣子中。 几名人鱼动作划一地做了一个类似祈祷的手势，轻声哼唱：“海神在上，愿死去的族人已经回归大海的拥抱！” 唱到最后，人鱼们微微低下头颅，没人发现，站在背后的珍妮特，也悄悄做了一样的动作。 等莫兰德他们举行完简短的仪式，顾星烟这才指着剩下那颗鲛人珠，问：“那么这颗呢？” 莫兰德一把握住那颗属于海妖自己的鲛人珠，脸上尽是肃杀与恨意，“海妖不配受到海神的眷顾，我们一般会直接粉碎掉！” 说着，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显示他已经开始用力。 “请等一下！”顾星烟连忙制止。 莫兰德放松力道，不解地看向她。 顾星烟将另一个海妖的五颗鲛人珠拿出来，把昨天的另一场偷袭也告诉了莫兰德。 “可恶，居然是调虎离山！”莫兰德气愤。 “我昨天收到通知，赶过去的时候，那闹事的海妖已经远遁！” 他十分懊恼，“没想到，我曾经离海妖那么近，我对不起‘将军’之名啊！” 其余士兵纷纷安慰莫兰德，让他不要自责。 顾星烟等他情绪好一些，这才继续道：“我把无辜人鱼的鲛人珠……也就是你们说的内珠给你们，海妖的交给我处理，可以吗？” “这……”莫兰德有些犹豫。 海妖残害人鱼，吞噬人鱼的内珠，自然是有好处才这么做，他担心这种东西落在外面会带来厄运。 “顾老板，你这样，很可能会引火上身，海妖可不会管内珠是来自哪里的，他们一旦知道你这里有内珠，会闻着味儿过来！” 他善意地提醒顾星烟。 后者却勾起一抹冷笑，说：“那不是更好？我不介意再杀第三只海妖！替那些无辜的人鱼报仇！” 莫兰德有些感动，又想到电影院等人确实有这个实力！ 他郑重点头，凭借人鱼的特殊感应，从里面挑走了三颗鲛人珠，“还请你务必小心，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顾星烟疑惑地看着掌心里还剩下的两颗鲛人珠，“这是……？” “海妖丧心病狂，对自己人同样如此！” 顾星烟心下一沉，对海妖的厌恶又重了几分。 但这就跟打游戏boss似的，虽然boss面目可憎，推的过程也很艰辛，但这打下来的奖励着实丰厚。 酆都的修真者们有福了！ 接下来，莫兰德让士兵将海妖尸体收进专用的空间之中，便准备离开。 原本他今天是要来谈谈新电影的事，但海妖的重要性更高，他现在也没有心情谈这些…… “莫兰德将军，请等下！” 珍妮特突然叫住了莫兰德。 莫兰德转身，“珍妮特阁下，请问还有其他事吗？” 珍妮特的脸上闪过挣扎，可一想到人鱼一族的安危…… “我有关于人类与海妖合作的情报，要尽快禀报海王冕下，恳请您请他过来一趟，就说是‘珍妮特’带来的！” “什么？！”莫兰德和其他人鱼全都大吃一惊。 “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怎么现在才说？” 电影店开了不短的时间，这珍妮特一直待在海底，每天都有露面，说明这个情报至少过了一个多月！ 等下，难道是顾老板拍摄团队那边的消息渠道？ 妙啊！ 这么想着，莫兰德目光灼热地看向顾星烟，把后者看得莫名其妙。 珍妮特声音低沉，夹带着一丝隐忍的怒火：“那份情报原本并不重要，本该是中止了的，但海妖昨天的发难，证明他们跟人类的来往并未停止！” “那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我呢？”莫兰德有些轻微地不满，他堂堂将军就不配知道吗？ 再说了，海王冕下可不是你一叫就会亲自过来的小人物啊！ 那也得是你亲自去觐见啊！ 珍妮特咬了咬唇，见他不肯信任自己，只好抬起一张初见岁月痕迹的面庞，语调悠扬。 “二十年前，波尔多海湾，是您亲自带的队……” 第136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6 波尔多海湾今日的浪潮，比起往日更加汹涌。 在附近的海域当中，某个身影用力摆动鱼尾，仓皇逃窜。 在她的身后，有数不尽同样人身鱼尾的士兵，正奋力追逐，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念诵魔法咒语。 只等冲在最前方的莫兰德少将一声令下，他们将不再顾忌同族情谊，把那个胆敢跟海妖私下联系的奸细给打成重伤！ 他们依稀能看见，那是一尾红色的女性人鱼，这种颜色在人鱼里并不少见，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就此放过，否则，对方一旦混入城市，将很难再揪出来！ 幸好，那人鱼逃跑的方向并非人鱼城市，而是波尔多海湾。 不过，这也让他们更加愤怒！ 因为波尔多海湾是有人类出没的地方！ 紧张的追逐间，那人鱼突然往后方扔来一颗魔药，那魔药在水中炸开，化作一大滩粘稠的黑水遮挡了追兵的视线。 等人鱼们摆脱黑水的时候，那尾人鱼已经消失不见！ “少将，怎么办？” “那个人鱼实力一般，肯定跑不远！所有士兵听令，把波尔多海湾附近搜索一遍！” “是！” 附近的海滩边上，娜娜莉气喘吁吁地从水里冒头，冲正在礁石上无聊梳着红色头发的珍妮特用力招招手。 珍妮特脸上露出喜色，一个纵身跳进水里，“你怎么才来呀？” 她“咦”了一声，这才发现娜娜莉的狼狈：“发生什么了？是不是育英所的人鱼又欺负你了？” 娜娜莉是烈士遗孤，从小在育英所长大，而育英所由皇族和人鱼军方共同管理，两人这才成为朋友。 “我去帮你打他们！” 珍妮特作势要游回王城，却被娜娜莉双手拽住，“别别别，不是他们！” “珍妮特，你快听我说，是皇宫的人要来抓你了！我才赶紧过来报信的！” “什么？！” 珍妮特整条鱼尾都僵住，波尔多海湾算是人鱼的禁地，她身为王女本不应该明知故犯，每次过来都是偷偷的。 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 “完了完了，我要是被抓回去，一定会被关禁闭的！” 珍妮特有些惊慌，在原地疯狂打转。 娜娜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她拿出一瓶魔药，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意味。 “珍妮特，你不是想上岸，当一个自由的雇佣兵，看看大陆世界吗？” “啊……可我还没做好准备，我连腿都没有！” “我弄来了药，只要你一个月内回海水里泡泡，就不会被发现身份！” 珍妮特惊讶地接过魔药瓶，仔细端详一番，怀疑道：“你从海妖那里买来的？” 娜娜莉面不改色地扯谎道：“这个药是海妖那里的，但我没见过他们，是神秘游商。” “原来是他们……” 珍妮特仍然有些迟疑。 可时间不等人，远处开始出现人鱼士兵的动静，珍妮特这才彻底相信，真的有皇宫里的人抓自己回去了！ 她握紧了魔药，心一横，虽然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但这也算是个上岸的契机！ 等她游历完大陆，了解了人类的各方习俗与能力，她就把人类的技术偷回族里，再练兵个几年，到时候，她就能完成萨米洛女帝没有实现的伟大理想！ 这么想着，所有的担心与不安渐渐被憧憬与期盼压了下去。 珍妮特对脸色惶恐紧张的娜娜莉道：“那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你不是喜欢那个人类吗？” 娜娜莉却摇摇头，说：“我还没准备好，不过……我会去找你的！” “也好，你赶紧离开吧，别让皇宫的人发现你，连累你就不好了。” “嗯嗯，那你……保重！” 娜娜莉立刻潜入水中，没一会就不见踪影。 珍妮特重新爬上岸边，用鱼尾费力地挪到几块礁石的夹缝中藏好，这才深吸一口气，把那魔药一口饮下！ 鱼尾处传来一股灼热的感觉，像是把她架在火堆上炙烤。 珍妮特经受过忍痛的训练，紧咬着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引来追兵的注意。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原本红色的鱼尾像是褪色一般，颜色越来越浅，逐渐变成透明的颜色。 美丽的鱼尾就像是一个透明的茧，里面逐渐生成一双莹白纤细的人类的腿。 成了！ 珍妮特在心里虚弱地欢呼。 可很快，她发觉有些不对劲，自己的力量正随着鱼尾的消失而流失干净！ 她的身体仿佛变得不属于自己，大脑逐渐失去对躯体的掌控，昏了过去，可她强大的意识仍保持部分清明，只能干着急。 海妖的药果然很霸道！ 这或许就是后遗症吧！ 等缓缓就好了…… 这么想着，体内潜伏着的某个力量突然发作，让珍妮特仅剩的意识也陷入了沉睡！ 等珍妮特意识回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茅草屋里，一个黑袍巫师站在旁边，正要对她做什么。 对方十分惊讶，“你怎么会醒？！不，不对，你不是普通的人鱼！” 门外传来焦急的敲门声，有个年轻的男声传进来：“巫师大人，出什么事了？” 珍妮特震惊地睁大眼，那个声音分明就是跟娜娜莉相恋的那个人类！ 她想要握紧拳头，把这两个可恶的人类通通打扁，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浑身软得像一滩烂泥！ 她一双美眸死死盯着那黑袍巫师，厉声喝道：“赶紧放了我，不然你将与整个人鱼族为敌！” 黑袍巫师低低地笑了笑，微微抬起被斗篷罩住的脸，“那又如何？” 珍妮特瞳孔骤缩，看清了对方耳朵上的鱼鳍，可这人明明是双腿直立的…… “你是海妖！原来，大陆上的黑巫师，居然也是海妖！” “桀桀桀，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亲爱的……王女陛下！” 黑袍海妖抬手覆在了珍妮特的脸上，幽幽道，“不过你很快，就会忘记这一切，成为一片，任人勾画的白纸！真是有趣呢……” “桀桀桀……” 半小时后，黑袍海妖重新整理了身上的斗篷，让外面的年轻男人进来。 年轻男人一脸期待地冲进来，贪婪的目光落在珍妮特的脸上，他问黑袍海妖：“巫师大人，成功了吗？” 黑袍海妖面露痴迷，把玩着手里莹莹发光的鲛人珠，冲男人微抬下巴，“这东西归我，人归你。” 第137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7 男人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这次的时间为什么这么久？” “哼！” 黑袍海妖握紧了鲛人珠，另一只手捏住珍妮特的脸，拧过去给男人看，“你看看这个货色！” 男人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这次骗上来的人鱼是他见过的人鱼里最美的。 他之前就想过，这次一定不能卖给普通贵族，得献给大贵族才不会亏本！ “这……请您明说。” 黑袍海妖松开手，珍妮特娇嫩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手指印，让男人好生心疼，却又不敢怪罪。 “你这次钓上来一头大鱼呢！这是人鱼唯一的公主！她的魔力很强，我花了不少功夫才把她的记忆清除，你懂了吗？” 男人连忙弯腰行感谢礼，“辛苦大人了！” 实际上，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公主呐！ 那必然得献给国王才行！ 说不定还能换个爵位当当！ - 电影院的隐藏小餐厅中，餐桌被收了起来，被重新布置成了会谈室的格局。 珍妮特、顾星烟、海王还有莫兰德将军，坐在里面，听珍妮特诉说当年的经历。 莫兰德将军一脸怒意，放在腿上的双手都捏成了拳头。 当年他追踪奸细失败，回来复命没多久，就听说王女失踪，而王女，恰恰是红色的人鱼！ 珍妮特和珍珠两姐妹都跟海王去世的妻子很像，遗传了红色鱼尾与发色，只有眼睛像海王。 当时的海王不止一次地传他去问话，让他再好好回忆，追查的那个人鱼到底是不是珍妮特！ 他没有撒谎，坚定地说没看到正脸。 可饶是如此，王女背叛人鱼，跟海妖狼狈为奸的传言愈演愈烈，最终，迫于舆论压力，海王还是下达了禁言令，并宣布，将珍妮特逐出人鱼一族！ 莫兰德十分懊恼，如果自己当年能再仔细一些，能看清那个人鱼的长相…… 然而，没有如果！ 就算他看清了，珍妮特的命运就会被扭转吗？ 他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把娜娜莉及时抓住，她甚至一直留在王城里，安安稳稳地活了二十年！ “莫兰德，冷静一些。” 海王沉静的声音响起，夹带着几分魔力，让险些走火入魔的莫兰德清醒过来。 珍妮特的故事却还没有讲完。 她沉着稳重的姿态，神似海王的翻版，仿佛遭遇的那些苦难，都与自己无关。 “失去记忆和内珠的我，只是一个空有绝顶容貌、衰老速度稍微慢一些的普通人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献给了国王，那国王又将我赏赐给了太子。” “太子骗我说，我是他的初恋情人，没有任何背景的我，只能成为他的侧妃，然后接受人类王族的各种贵族礼仪……” 学会温顺，学会服从，学会讨好男人，学会争宠。 “只是我也没想到，当我生下第二个孩子的时候，记忆恢复了。” 珍妮特停顿了足足一分钟，情绪终于发生了变化。 短短的一句话概括，却没有人能切身体会到她当年的挣扎与痛苦！ 那么骄傲的人鱼族王女，突然知道自己被当成侍妾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甚至还跟厌恶的人类生下两个孩子…… 她到底需要多少勇气来接受已经污浊不堪的自己，又究竟用了多少时间，重新振作起来！ 永远以倔强、刚毅、优秀的形象出现在人鱼面前的前任王女珍妮特，终究是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的泪水是透明的液体，顺着脸庞滑落。 这个故事中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海王伸手，接住了她冰凉的眼泪，将失散二十年的女儿拥进怀里。 可这拥抱，迟了足足四十年啊…… 当他因为亡妻之痛，忽视女儿的时候，女儿也渐渐离他远去，不再需要他的怀抱…… 珍妮特推开了海王，接过顾星烟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之后，坐直身，回归正题。 “当时的太子如今成了国王，他十分宠信那个把我卖给王室的人贩子贵族，同时也跟海妖伪装的黑巫师交往过密。” “我留在他的身边，努力发掘他们的秘密，终于发现，他们想要攻打人鱼族，为此，他们准备了整整十五年！” “人类怎么可能靠近得了我们的地盘？难道海妖又研究出了新的药剂？”莫兰德紧张地问。 “没错，”珍妮特点头，“他们研究出了能让人类在水里呼吸一段时间的魔药，到时候就可以派遣大魔法师直接下海入侵。” “而且，他们已经拿附近的一些人鱼村落试验过了！” 莫兰德一拳砸在桌子上，“难怪这些年巡逻的时候，总是发现一些时间很近的村落废墟，我们都找不到原因！” 珍妮特声音变冷，似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那些人鱼并没有死绝，被取走内珠后都被人类带走了……” 可想而知，这些人鱼之后的命运也跟珍妮特一样…… “不过，海妖的数量并不多，要袭击人鱼主要得靠人类的魔法师，这是双方合作的关键。” “那国王有个兄弟，一直想要谋夺王位，他跟国王不同，信仰自然与光明，十分反对这个计划，如果他登上王位……” 珍妮特嗤笑一声，“人类果然狡诈，是我太单纯了！” “我把国王杀了，带着两个孩子逃到海上，被追兵追上，干脆跳海自杀。” “我本以为换个人当国王，这个计划就会终止，直到昨天，我看到当年取走我内珠的海妖重新现身……” “他一直想抢走我的孩子，为了研制完全没副作用的药剂给人类使用。如今看来，这个计划根本没有停止！” 珍妮特急切地起身，突然跪在了海王面前。 “请海王冕下，务必加强防范，让人类和海妖，不要再伤害人鱼的子民！罪民珍妮特，愿意以死谢罪！” 咚！ 她的额头重重地嗑在了坚硬透亮的地板上，假装看不见海王自责又极力想要挽回什么的面容。 第138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8 临时会议室内，瞬间陷入寂静。 莫兰德将军在珍妮特下跪的那一刻，连忙起身避让，这已经不是他身为臣子可以介入的了。 海王身体微微前倾，伸出手想要扶珍妮特起来，却还是晚了一步，在听到女儿想要求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剜走一块…… 为什么，命运对我一家如此不公？ 先是夺走他妻子的生命，再让他与两个女儿离心…… 他，难道就这么失败吗？ 海王整个人的脸色彻底灰败了下去。 “各位……” 在场唯一的外人，顾星烟突然开口。 她看了看珍妮特，又把目光转向海王，“不妨听我说两句？” 她本不打算插嘴，自己能够坐在这里旁听，也是出于海王的邀请，何况，她收留珍妮特母子，有资格了解自家店员的真实情况。 眼下，这一个两个的，明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却还是不肯好好说话，别动不动把“死”字挂嘴边啊！ 那才是对关心自己的人最大的伤害呐…… 海王已经悲伤到不愿多说，微微颔首，向她做了个“请说”的手势，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珍妮特也维持跪着的姿势，抬头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这才继续说下去：“首先呢，王女珍妮特已经于二十年前失踪，并且被逐出人鱼族，这跟我店里的服务员珍妮特有什么关系呢？” 她摊开手，又问，“现在处死珍妮特，对防范海妖和人类的合作，对人鱼族的安全与幸福，甚至是对皇室的声望，有任何意义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低头注视着珍妮特，后者露出了恍惚的神情。 莫兰德连忙道：“没错，是这个道理！再说了，要是让珍妮特公……阁下舍弃生命，那我们针对人类王国的情报只会更少！” 珍妮特，是唯一一个被拐后、还活着逃回来的人鱼！ 而且，她曾十分接近人类的权力中心，更是与海妖正面交锋过！ 海王顺着莫兰德给的台阶，点头道：“不错，这才是接下来应该讨论的重点，珍妮特，你……快起来！” 珍妮特羞愧难当，但还是低着头，被顾星烟扶了起来，与此同时，她还听到老板用严厉的语气告诫自己。 “你已经是我们电影院的正式员工，你整个人都是属于我们公司的，别说人鱼族，就是你自己，都不可以抛弃自己的生命，明白了吗？” “明白了……” 事实上，职工身份随时都可以撤销，真正签下“卖身契”的只有顾星烟自己。 她这么说，也只是吓唬一下珍妮特，毕竟后者一直把公司当成什么神明的力量。 同时，她这也是向人鱼族表明态度，她不会把珍妮特交给海王他们处置。 对此，在场三人都没有任何意见。 顾星烟这才放缓语气，将自己从头到尾的思考娓娓道来： “当前，我们最紧要的是防范海妖和人类的军队，战争的事情，我一个开店做生意的老板不好多说什么，我就提醒一点——我们了解这次的对手吗？” 莫兰德立刻回答：“打从海妖出现，我们从未停止过对他们的追杀。光是我入伍的这百余年里，我们就斩杀过几十多名海妖！对付他们，我们具备充足的经验！” “那人类呢？” “人类十分狡诈，但他们的船只非常脆弱，只要把船毁掉，他们就会不攻自破！” “不，不是的！” 珍妮出声反驳，“你说的那种，不过是人类中贫民和普通商人的船只！他们大陆里有湖泊，造了不知多少艘用炼金材料打造的魔法船只！” “什……什么？！” 顾星烟摇摇头，说：“这些还只是一部分。战争，从来都是双方智慧的交锋，更是信息的较量！” “你知道对方准备了多少兵力吗？他们的魔法等级平均多少？高端战力什么水平？” “他们习惯的战术有哪些？用来攻击的大范围魔法主要有哪几种？” “甚至，他们国家的管理情况，政局是否稳定，民心军心是否高度一致，政客与军队领袖是否一心等等……” “最关键的还有，这场仗非打不可吗？” “什么意思？他们都要来侵略我们人鱼的领土，还能收手不成？”莫兰德不理解。 顾星烟托腮，眼眸微转，这代表着她正在飞速思考。 “每场战争都有它的理由，正如人鱼不会轻易攻打陆地，人类根本无法在海底生活，他们为什么要打？” “就为了掠夺美色？你当所有的人类都是酒囊饭袋吗？” “海妖想攻打的理由倒是能够理解，为了得到更多的内珠，那么人类呢？他们也需要内珠修炼？” 珍妮特摇头，“没有，人类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我们的力量，两者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生物。” “甚至，他们王室就曾出过一件丑闻，有一任国王听信巫师的话，想吃人鱼肉得到长生，结果才吃了一片，就当场暴毙！” 顾星烟接着道：“既然如此，人类所图的肯定是别的东西。比方说，在我的家乡，会为了某个珍贵矿产发起战争……”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另外三人全都愣住，半晌，异口同声道：“空间水晶矿！” 珍妮特如醍醐灌顶一般，喃喃道：“真没想到，人类的野心居然是这个！是了，他们的炼金术发展很快，需要大量魔法晶石，而空间水晶，是其中最顶尖的一种！” “顾老板，你真是太厉害了，不当将才可惜了！”莫兰德由衷夸赞道。 海王单手托腮，感觉很多疑点、很多海妖做的怪事，全都能够串联起来。 他感慨道：“看来我那条小型空间水晶矿没有白费，异界商人的见识与眼界让我受益良多！” “什么？小型空间水晶矿？” “异界商人？” 顾星烟和莫兰德同时惊讶出声。 海王点头，这里的都不是外人，承认道：“海之电影院，是我用一条矿脉向海神献祭后，才邀请过来的。” 他当时只不过是日常祷告，内容是希望失踪的人鱼能够平安归来。 没成想，竟是召唤了一家神秘电影院！ 他叹道：“我们一直不敢对外公布，近两年来，失踪的人鱼越来越多，光是王城里就有十一起！像珍珠那样及时自救的，也是第一例！” 说起来，珍珠也是因为顾星烟的纸人，才看穿了海妖的阴谋！ 第139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49 海王轻轻一笑，“起初我保持观望态度，没想到，电影院的第一部电影就很合我的心意。” “这第二部电影，看似与海妖无关，但也给了我许多启发，让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很多事。” “呃……感谢您的认可……”顾星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这些纯粹是巧合。 她碰巧通过黄元清的关系认识陆川霖，得到第一部电影版权。 这第二部也是陆川霖从自身感悟出发，创作出来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帮助海王，对症下药，利用影视作品宣扬正能量啥的…… 不过，接下来与人鱼官方合作的第三部，确实是正儿八经的zz产物，带有非常明确的创作意图。 顾星烟想了想，这大概就跟地府位面一样，官方有某种需求，与集团达成协议，然后开店。 不过，集团也很精明，并没有明确承诺过要帮到什么程度。 只是冥冥之中，或许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推着顾星烟去做事，并且是往土着们希望的方向去发展。 聊开之后，海王与珍妮特的关系似乎修复了一些，不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莫兰德将军昨天被海妖戏弄，任其离开禁地，到外海闹事，是失职的表现，被海王暂时免去军中的权力，扔到电影院这边专心负责新电影的筹备。 莫兰德本人也对二十年前的失利耿耿于怀，认为自己对不起前王女珍妮特，连带着对电影院的事情更加上心。 他十分积极地给陆川霖的编剧父亲陆宜年搜集创作所需的史料，同时充当顾问，力求打磨出来的剧本契合人鱼族的文化特色、语言习惯和风俗观念。 主打一个原汁原味！ 剧本出来，经过海王以及众多文官的亲自审阅之后，莫兰德变得更忙了。 他先是把整个海底剧场的歌剧演员拉过来，让陆川霖等人挑选，但由于是战争片，最后还请来了一支正在休假的人鱼军团友情出演。 另外，就是布景和道具。 他特地找来一个没有人类踪迹的大型岛屿，用来充当海陆大战的拍摄地点。 许多拍摄道具都由酆都那边请来的鬼修用幻术捏了出来，让人鱼们大开眼界。 最后，拍摄开始…… “卡卡卡！” “人鱼演员们，注意你们的表情，要自然一点啊！” “可是导演先生，那太难了……” 饰演萨洛米女帝的女人鱼无奈地指向十几米长的大绿幕布。 当得知要来拍电影的时候，他们都很兴奋，听说这个电影要全海域巡演，那可比海底剧场有前途多了。 可谁知，拍摄要求居然那么高。 漂亮的岛屿被绿布遮得严严实实，还要求他们无实物表演，假装周围有很多人类在攻击他们。 虽然这是在拍摄两军对战的恢弘场面，可实际上，“人类军队”只有两三个演员冲在前面，后面空空如也，全靠后期。 “是啊，我都不知道人类怎么用两条腿打架，我怎么打回去啊？”一个本色出演的人鱼士兵也挥了挥手里的三叉戟。 “啧！” 戚雅兰导演招了招手，“武术指导上！” “来咯！”黄元清兴奋地上前，身上还穿着人类普通士兵的铠甲。 他瘦高瘦高的，跑到沙滩边上，还没有用鱼尾直立在水中的人鱼士兵壮实。 “就你？” 人鱼士兵有些质疑，这异界人类也就比海猴子大一圈，可别被他一叉子下去给弄死了！ 黄元清也有武器，拿的是西式宝剑和盾牌，大喝一声：“看招！” 两人缠斗在了一起。 其余人鱼全都聚了过来，没想到异界人类不用魔法也能跟人鱼打得有来有往。 那人鱼士兵多次退到水里，然后利用水魔法反击，结果却被戚雅兰一个大喇叭喝住。 “不许后退，你是进攻方，你要侵略大陆，你后面还有很多士兵呢！” “还有，不许弄这么大的水魔法！影响拍摄效果，现在还没到放大招的时候！” “用你的拳头，对，打过去，要肉搏，注意秀一下肌肉，没错……摄影师呢，赶紧拍特写，没准能用上！” 离两人最近的摄影师默默向她比了个“ok”，他肩上的摄影机正亮着灯，显示运行当中。 一众人鱼：…… 几分钟后，黄元清和人鱼士兵打得酣畅淋漓，气喘吁吁地躺在沙滩上。 人鱼士兵眼睛亮亮的，“兄弟，你的武技真不错！没想到，两脚兽……啊不，人类，细胳膊细腿的，还能做到攻防一体，不靠魔法也这么厉害！” 黄元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拍拍胸膛，“你们这边的人类咋样，我不知道，但我，在咱们那只是个菜鸟罢了！我家牛前辈，那才是真牛逼！” “异界人类，居然恐怖如斯！” 两人闲聊间，戚雅兰再次用扩音器喊道：“战斗情况都看清楚了吗？我不要求你们真的跟空气打架，但你们的表情一定要到位，要气势，要自信，还不能是难看的龇牙咧嘴，懂了吗？” “懂了……” 另一边，莫兰德带着另一个编剧团队到深渊监狱采风。 酆都那边因为《成绩单》的拍摄活动，吸引来不少亡故的名导名角，仅仅是一部电影，根本不够他们拍的。 他们甚至自行组建好了公司，还拿到了地府方面的营业许可，完全可以同时开展新的项目。 因此，经过顾星烟和海王那边的点头认可，第四部电影也进入了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 一时间，电影院要在王城附近拍电影的事，在人鱼一族中传得沸沸扬扬。 在不少民众把目光落在这上面的时候，最近海妖接连现身的骇人新闻也被大家渐渐忽略，只有在军中任职的人鱼隐约察觉到风雨欲来。 两部电影从选角结束，就开始了病毒式预热宣传，人鱼的许多商店都被张贴了海报。 许多人鱼日常的聊天内容都离不开两个电影名字—— 《萨洛米战争》！ 《无拐》！ 第140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50 两部新电影被安排在同一天上映，此外，它们还会在周边海域的人鱼城镇、村庄里同步播出，并且逐步向更远的人鱼聚居地扩大放映范围。 排片方面，这两个电影的重要级被拉到了最高。 电影院里正式开放午夜档，留给《手机迷情》，晚上保留一个大厅播放《成绩单》，其余场次全都排给了新电影。 经过扭蛋机周边的营销，电影院的名气已经打了出去，这种与人鱼歌剧截然不同的娱乐形式，逐渐被纳入到人鱼的日常活动中，甚至造就了一批周边二贩子。 早上八点，电影院刚一开门，就有不少人鱼从外面挤进来，追看新一期杂志的，买新品奶茶和冰淇淋的，排队去扭蛋的，更多的人发现—— 在周边兑换窗口处，服务生背后的货架上多了一套盲盒周边，全都是《萨洛米战争》中主要角色的卡通手办。 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鱼趴在柜台上仰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周边，抬手指着其中几个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那个最中间的华服女人鱼一定就是萨洛米女帝咯！有点子心动怎么办？” “哇你怎么回事？要喜欢也应该喜欢下一任海王特萨克陛下吧！萨洛米女帝可是挑起战争的疯女人！” “喂喂，你一看就是没认真听课！最近学堂里突然新增的《人类近现代史》课程中提到，人类对萨洛米女帝的评价很高的，直到今天，民间都用女帝名讳吓唬爱哭的小孩！” “啊，我还没上多少节课呢，你们进度这么快的吗？” “那当然，而且非常有趣呢！你敢信？以往对萨洛米战争愤恨不已的讲师，跟转性了一样，居然夸起了女帝！” “什么鬼？为什么啊？” “讲师说，面对人类相关的历史，我们要转变思想观念，刨除女帝的战争失礼，她在民政方面基本没出过错，不能一概而论。” “其实我也觉得，那场战争也算是因祸得福，打到陆地上才发现，人类居然掌握了魔法，我们这才跟着学起来。” “也不知道，现在的人类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新课程有教吗？” “有的呢！听说海王冕下派了使者，跟东方大陆的人类公国进行了友好访问，双方交换到了非常多的资源和信息！” “啊？可小道消息不是说，我们跟人类又要打起来了吗？” “所以说你得好好看书啦！现在的人类分裂成了七八个公国，跟海妖合作的那个是西大陆的。” “喂喂，你们在公共场合谈论‘海妖’合适吗？不怕被抓去问话啊？” “你是不是很久没出门了呀？现在王城发布了新的政令，要普及海妖的相关认知，这样才能发动群众的力量，把潜藏在身边的海妖奸细挖出来！” “这种转变真的挺好的，我的表姐之前交了个神秘男友，我们发觉有问题后，劝她去禀报督察官，她害怕跟海妖有关连累自己，都不敢出门。” “啊，那肯定就是巡逻队最近宣传的海妖骗术了！那之后呢？” “后来，我们全家人陪着她去报案，好像还顺藤摸瓜抓了七八个海妖吧，我表姐非但没有被关起来审问，还被送了三张免费电影票和五张扭蛋券哈哈哈！” 说这话的小人鱼得意地挥了挥手里的票。 “可恶，我好酸呐！” 顾星烟单手支着下巴，倚在前台边上，看着人鱼们嘻嘻哈哈地欢笑交谈，嘴角不由多了几分笑意。 此时，一个熟悉的人走到她面前，一手冰淇淋，一手牛油果奶茶，咯吱窝还夹着一本人鱼题材的言情漫画。 珍珠“吸溜”一声，嘬一大口冰淇淋，在她身后，小跟屁虫似的莱拉笑哈哈道：“姐姐的鼻子脏脏！脏脏！” “嗯嗯？有吗？” 珍珠两只手没空，眼珠子一凝，呈滑稽的斗鸡眼看向自己的鼻尖，然后伸出小舌头，却怎么都够不到鼻尖上的奶油。 顾星烟拿来一张纸巾，珍珠哇哇叫起来：“小莱拉，帮姐姐擦擦！” 说着，她蹲在了莱拉面前，乖巧的莱拉嘻嘻笑着接过纸巾，认认真真地擦着。 两人都是红发蓝眸，模样有四五分相似，让顾星烟看得有些失神。 珍珠吃完了冰淇淋，又吸了一大口奶茶，含糊不清地问她：“顾姐姐，听说你要送我礼物？是什么呀？” 顾星烟从后台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笑道：“恭喜你提前解禁，听说你喜欢音乐，这是四部电影的音乐cd，用魔力催动就会播放。” “太好啦！”珍珠喜不自胜，眼珠子一转，窃笑道，“全世界唯一一份？” “唯一一份。” “嘻嘻嘻，谢谢姐姐！” 珍珠欢天喜地将礼盒拆开，顺带跟顾星烟说起自己最近的事。 因为她有诸多先天缺陷，本身也没有继承王位的意愿，所以课业一下子轻松下来，降低到了普通人鱼的难度。 她喜欢唱歌，海王就给她引荐了几个人鱼族的歌唱家。 整个人简直跟重生一般，容光焕发！ 这时，珍妮特一身电影院的制服，踩着碎钻高跟鞋走过来，姿态优雅。 她手里拿着人鱼们常用的传音海螺，恭敬禀报道：“老板，前往周边城镇的放映小队已经抵达。” - 在外海边境，有一座名叫“珊瑚村”的人鱼聚落。 “您好，请问是珊瑚村的村长是吗？” 年轻士兵出示身份凭证，在他身后，还有一名披着军方制式披风的中级魔法师人鱼，以及两名身穿华美制服的一男一女。 老村长连忙将自己的身份凭证双手递交给士兵，眼睛忍不住瞟向那两个不像是军官的人鱼，感觉更像是城里来游玩的年轻人。 “请问，现在没到纳税的时候，您几位过来是？” 第141章 我劝人鱼别网恋51(23.10.03修) “村长您别紧张，我们是跟海之电影院合作的放映小队，是到各个村落放电影来的，请您召集好所有村民到大广场集合。” “唉，好的好的！” 老村长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吩咐所有还在村里的人鱼通通带上家里的食物赶过来。 “可是村长，那是我们未来一星期的全部口粮，捕猎队他们还得几天后才回来……” “唉，那也没办法啊！早知道他们会突然过来，我们就该多囤点粮食。” “那个电影我知道啊，就在xx礁石那一带，离咱们这好远好远的！” “妈妈，我看到广场那里有两个好漂亮好温柔的人鱼在摆弄神秘阵法！” “难道那就是电影？可我们没有多少空间晶石消费啊……这是要强制消费吗？” “不是说让我们到广场集合吗？怎么还围起来不让进？” 村民们小声议论着，老村长清点好人数，游到士兵面前。 “大人，除去狩猎队，我们全村84人已经到齐，您看，接下来是……” 士兵态度友好地道了一声谢，然后扬声宣布道：“各位村民们，今天是想邀请大家来看露天电影，想到里面近距离观看的人鱼，可以享受半价购票优惠，老人小孩免费！” “其他不想买票的也没关系，也就离得远一些，但也能免费观看！” 一个看起来比较受家人宠爱的年轻人鱼举手道：“大人，我早就想去看电影了，但是太远了去不了，请问票价要多少？一头鳗鱼够吗？” 跟在他身边几个小人鱼也都附和着，肯定是坐里面看得更清楚啦！ 他们光是站在外圈，就已经被好几个高大的人鱼给挡得啥都看不见了！ 士兵笑了笑，却是身穿制服的女人鱼开口回答：“小姑娘，我们电影院原价票都是十颗珍珠，露天电影场只要五颗就好，另外五颗则是由族里承担！” “什么？只要珍珠就行？” 手里提着各种生鱼肉的人鱼们都惊呆了，就连那发问的小人鱼，想要从空间掏水晶的动作也跟着顿住。 “就算不用半价，那也很简单啊！” 村民们松了口气，就怕王城大人物们一片好心，他们却无福消受。 制服女人鱼见大家放松下来，接着介绍道：“我们九点播放《萨洛米战争》，讲述咱们海族历史上最着名的大战，包括我们最后如何重新振作，击退敌人，最终进入光辉的魔法时代！” “下午两点，还会有一场不一样的电影，叫《无拐》，讲的是一个人鱼少女被海妖骗上岸之后，经过多方努力，最终顺利回到家人身边的感人故事！” “影片里的很多细节，都是从深渊监狱里那些被捕海妖嘴里拷问出来的，非常有学习意义，千万不能错过了哦！” 村民们除了上学时期，哪里能接触这些内容？何况这还是电影，听很多看过电影的人都说，比歌剧还有代入感来着！ 他们还听说，现在不少歌剧演员都想转行当专业的电影演员了！ 老村长最先反应过来，催促道：“大家还愣着干啥？快九点了，还不快把食物收回去，交珍珠进场！” 说着，他乐呵呵地第一个入场。 因为，老人免票嘿嘿！ - 电影院内，大厅中熙熙攘攘。 顾星烟有些心焦，独自到x楼的老板办公室里猫着，眼睛时刻紧盯着升级进度条。 【今日上座票房：0\/2000】 包括新增的午夜场，今天六场电影票已经全部售空，只要大家如期到场，她的进度条将达成二分之一左右！ 接着就是露天电影那一边。 她提前招聘并培训了四十名新的人鱼员工，将他们分成二十组，跟莫兰德派遣的士兵一同行动，采用半自愿消费半免费的方式售票。 只要每个露天电影场卖出至少52张票，那她就能在一天之内完成2000个票房目标，解锁新的位面和店铺！ 而进度条，是按照真实上座判定数量的。 于是，办公室里的时钟滴答滴答，时间来到八点四十五分。 大海深处，包括电影院在内，四个室内放映厅、二十个露天场正式验票进场！ 纹丝不动的进度条开始迅速拉动，眨眼就超越了162——那是电影院四个厅加起来的座位总和。 随后速度丝毫不减，一直到突破1000的时候才减慢，最后停在了1078！ 顾星烟飞快进行心算，假设店里接下来五个时间段也是满座，那么她还差112个票房！ 但此时的她已经放松了大半，因为露天场那边还有第二部电影要上，到时候就基本稳了！ “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顾星烟抓抓头发，上次这么紧张焦虑的时候，还是在中元节刷客流那会儿，最后那个关头唷…… 她可不想再继续体会！ 时钟依旧滴答滴答。 回响在寂静的办公室内。 下午两点，便利店的职工饭点一如既往比高峰期晚了两个小时。 江兰英从隔壁的办公间里走出来，准备下楼吃饭，看见老板办公室里开了灯，过来敲了敲门。 “老板？星烟？到点吃饭咯？” 却见顾星烟“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满面红光！ 【叮！恭喜职员hx996达成“2000当日客流”成就，职级提升为3级中级店长！】 【叮！恭喜海洋位面海之电影院达成“2000真实票房”条件，将在24小时内完成升级配置，请店长及时操作确认！】 【叮！今日结算——】 【员工：顾星烟】 【职级：中级店长（3级）】 【已解锁：便利店（+），便利店分店（+）、海之电影院（+）】 【总资产：酆都币：415万，鲛人珠：（含空间水晶折算价：）】 【待解锁：aixx店】 【寿命余额：天】 顾星烟噔噔噔走出办公室，兴奋地抓住江兰英的手腕，拉着她走进电梯。 电梯内，原本只有三颗按键，如今，在二层与x层之间，新增了一个三层！ 江兰英的反应何其敏锐，跟顾星烟对上了视线之后，立刻明白了什么！ 顾星烟难以按捺住心中的激动，手指用力按下了新出现的楼层按钮！ 第142章 新店准备中2－1 “叮！” 电梯门开启，两颗迫不及待的脑袋比身体还要快半拍，从里面探出来，好奇地东张西望。 “星烟，这次是什么店？” 江兰英停在电梯厅里，没有再像上次电影院解锁时那样莽撞地冲进去，身为鬼魂的她如果没有道具辅助，根本无法进入其他位面。 透过玻璃门，她不停地打量新店里面的布置。 跟电影院有点相似，是个配有前台和休息沙发区的服务大厅，前台旁边有个走廊，可能通往不同的房间。 不过，新店的装修风格偏现代科技风，墙体上的装饰、家具造型、条形灯带大多采用银白色的曲线元素。 材料方面，没有用常见的布艺或皮革，多以玻璃、镜面、金属为“软”装材料。 顾星烟推开玻璃门，仔细聆听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解锁ai理疗馆！】 “啊，师姐，这次是理疗馆！” 顾星烟退了回来，从手镯里取出一条水晶做的手链，给江兰英套上。 “我早就想试试这么做了！”顾星烟满脸期待地拉着江兰英走进店里。 “什么啊这是？”江兰英云里雾里，被顾星烟牵着走了两步，然后惊讶出声，“等下，这是什么道具？我居然进来了？！” 江兰英蹦起来，双脚离地，在新店里飘了两圈，就跟还在地府里一样。 她稀奇地端详手腕上的精美手链，这可比导演组他们戴的海螺要好看多了！ 顾星烟解释道：“这是用人鱼国生产的空间水晶打造出来的魔法道具，跟那个海螺是一个工艺，但材料更加特殊和稀有。” 在她第一次得到空间水晶的时候，公司系统就愿意花高价收购，这也给了她启发。 既然它以“空间”命名，而公司的本质也是不断穿越“空间”来开店，那她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个晶石可以帮助生物穿梭位面呢？ “莫兰德将军家族的海螺，只能定向穿越到人鱼位面，而这个手链就几乎没有限制！” 江兰英爱惜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珍贵道具，但还是压抑住心底的私人欲望，提醒道：“这种手链，千万不要随便给人，就算是员工，最好也是当天取用，当天收回，要做好登记！” 很显然，这手链是顾星烟为了鬼魂员工准备的。 江兰英已经不是啥也不懂的新鬼魂，她很清楚逗留在酆都里生活的鬼魂，大多数都有执念，一旦让他们得到这种宝贝，阳间很可能会出大乱子！ 顾星烟认同点头，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了，“所以，我不是谁都会给的！起码得是主管级别。好啦，江主管，快来跟我一起看看新店吧！” 江兰英这才放下心来，同时，又因为顾星烟话里对自己的信任有些小感动，不枉她努力工作几个月！ “你刚才说这是理疗馆？”江兰英摸了摸硬邦邦的超现代风格曲面座椅，“又冷又硬，客人怎么受得了哦？” 顾星烟已经走到了出入口处，隔着玻璃大门，出神地往外看。 “公司的初始化装修总归有它的道理，你看外面的天空！” 江兰英循声走过去，外面是高楼大厦，需要走到门边才能看到楼房缝隙中的“天空”。 没有蓝天白云，没有太阳和星月，只有宛如深渊一般的扭曲空间，由白色渐变到墨蓝色，直至看不清深处。 不断有飞速跳动的各种文字在头顶的空间闪烁，那些文字有的很熟悉，有数字、中文、英文字母，也有的十分陌生，不像是蓝星会有的外文文字。 “不对……你看那些房子，也不太对劲！”江兰英眼尖地指着正对面的大楼。 那栋楼可能有几百米高，近处看只是普通的混凝土结构加玻璃幕墙，可往高处的顶端细看，就会发现一个个像素点不断从空中飞过来，然后以一种肉眼看不出来的速度，缓慢地增加建筑高度。 顾星烟呢喃道：“ai理疗馆吗？ai？咱们这次的位面难道是网络位面？” “哇哦！”江兰英吹了个口哨，“咱们集团真厉害，还有这种业务！” 她顿了下，表情微妙：“等下，你说啥？理疗？” “昂！” …… 一个小时后，顾星烟回到电影院。 下午三点场的客人刚刚进去，卫鸿宇和珍妮特一直在店里招待不断涌进来等待观影的客人，非但不见疲惫，反而红光满面。 有过一次经验的卫鸿宇激动地凑到她跟前，“老板，咱们电影院是不是要升级了？” 顾星烟含笑点头，她刚才乐疯了，差点忘了电影院这边也要升级，不过幸好，没有像上次便利店那样，直接变成废墟，可太吓人了！ 当天晚上，等最后一批观众离开，珍妮特松了口气，就见顾星烟站在电梯厅里朝自己招手。 “珍妮特，带着孩子们过来一下。”陆川霖和卫鸿宇站在她的身后，其余员工则在外地没有回来。 珍妮特一头雾水，一把抱起正打瞌睡的莱拉，牵着大儿子哈迪克，稍作迟疑，这才第一次踏进了电梯厅的范围。 没等珍妮特猜测店长要带自己母子去未知的楼层做什么，她身后的电影院在瞬间化为虚无！ 除了顾星烟，所有人的眼里，低调奢华又温馨的海洋风私人小影院消失不见，混杂着小鱼儿的海水哗啦啦涌进这突然空出来的空间！ 电梯厅与海底只隔了一扇玻璃门！ “这是怎么回事？！”珍妮特心痛地大喊。 这是她工作了几个月的地方，早就有了感情，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继续待在海底，时不时与曾经的同族、亲人相见！ 哈迪克也睁大了眼睛，坚强的小男子汉忍不住流下眼泪，“我们的家没了！” 他很喜欢这里，早就把电影院当成了自己的家，这里的人都对他们母子三人十分友善，而且全都温柔漂亮。 这里十分安逸，没有莫名其妙的丑女人想毒杀自己，也没有乌漆嘛黑的怪巫师给自己下迷药……嗯，上次偷袭的那个坏人鱼不算，妈妈已经把他打死了！ “哎呀呀，你们别急！”卫鸿宇将哈迪克抱起来，安抚地给他擦眼泪。 他给珍妮特投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是电影院在升级，等店长弄好了，它就会以全新的面貌回归！” 这时，罗欢走楼梯上来，吼一嗓子：“今晚我师父下厨，一楼员工餐厅举办庆功宴，邀请电影院的同事们一起参加哦！” “什……什么？！”珍妮特满脸问号，眼眶里的泪水将掉不掉。 ——题外话—— 补充下第三家店的简介： 「ai专属理疗馆」电击推拿、防火墙刮痧、超音波spa、东亚整容秘技！安全，靠谱，让每一位ai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感谢大家的陪伴，我们下一家店继续加油！ 第143章 新店准备中2－2 站在电梯厅里的众人无动于衷，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罗欢。 罗欢见大家没有反应，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院里面，心里很是奇怪。 不是说今天二楼升级，电影院全员提前转正啥的吗？咋气氛都怪怪的？ 等……等下！ 电影院咧！？ 罗欢瞪大眼睛，这才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劲！ 可没等他惊叫出声，后面陆陆续续有便利店的老员工跑上来，把他挤到墙边去！ 包琳抱着越来越胖乎的阿火，兴奋极了，“又是升级的大场面，我们怎么能够错过！” 向云飞“哦吼”一声，永远热衷于内卷以及得罪同事们，“你们电影院不行啊，居然花了快三个月时间，我们便利店才一个月就升级了！估摸着下次升级也快了！” 范振国最关注的还是餐饮，“希望能更新出更加合理的餐厅格局，正式把咱们的饮食文化推广给人鱼！” 阿银附和道：“是啊，他们居然不吃熟食，我们兔子精几千年前就不吃生肉惹！” “啊这……” 珍妮特听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脑袋嗡嗡的，情绪倒是被大家的喜气感染，意识到这并非是件坏事。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顾星烟。 顾星烟眼里的电影院原址，跟上次一样，变成了二维的立体透视线稿，升级界面同样给了她几个发展方向。 开分店的选项没有变灰，但既然她已经组建了露天放映场的团队，分店也就不那么着急。 反倒有个“电影主题商城”的方向非常吸引她。 蓝星上，就有几个以动漫电影为主题建造的游乐园，非常火爆。 同时，这个发展方向更加多元，将她现有的餐厅服务和扭蛋机、周边系列销售囊括进去。 当然，这只是选择方向，不代表这次升级之后，整个电影院就会立刻变成一个大型休闲场所。 选择完毕之后，在众人的目光中，海之电影院的改造转瞬间完成，惊呆一群没见识过的新员工们。 莱拉被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惊醒，彻底不困了，挣扎着要跑回电影院，“哇！好大，好漂亮！” 整个电影院的面积直接翻倍，各项设施都有所增加，但最吸引人眼球的，还是安置在电梯厅旁边的旋转海景餐厅！ 餐厅格局呈圆形，布置有十张优雅的餐桌，侧壁是曲面的落地玻璃，没有玻璃的一侧则是方便后勤出餐的厨房和电梯。 整个餐厅以一种极为缓慢的转速旋转，可以预想，坐在这里的客人能够坐享三百六十度的超大海景，这可比之前躲躲藏藏的隐形小餐厅豪气多了！ 来都来了，顾星烟索性给便利店老员工们分发海螺，让大家都进来参观一下。 她突然喊住珍妮特，让她跟着自己，把电影院的每一个角落都走过一遍。 之后，她问珍妮特：“电影院都有哪些变化？” 珍妮特不明白她为什么单独把自己拎出来，但还是认真回答。 “除了餐厅以外，沙发区那边增加更多阅读的空间，但我还看到了销售台，我认为可以出售一些书籍和唱片。” “比方说，您上次送给珍珠的电影原声大片，又或者是电影的原着小说、漫画等……”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太过啰嗦，但看到顾星烟鼓励的眼神，继续说了下去。 “原本放扭蛋机的地方，变成了周边商店，将周边销售、兑换的服务从原本的售票前台分离出来，这样可以派专人负责，还能考虑增加周边的新品种。” “放映厅的数量直接翻倍，不过我还发现，家庭厅、情侣厅这种小厅，座椅跟大厅的不一样，貌似有什么新的功能……” 顾星烟满意道：“你的观察很仔细，在我们那里，已经有5d特效电影技术，能让观众的观影体验更加真实，之后你可以体验一下。” 说着，她们回到接待大厅中，大家果然还是更喜欢旋转餐厅，坐在窗边怎么也看不够。 顾星烟继续对珍妮特道：“刚才我只是问你有什么变化，但你连变化之后的销售策略一并考虑出来，非常难得。” “更何况，你不是我那边的人，能够从平时我透露出的丁点信息中，得到这些启发，可见我没有看错人。” 珍妮特双手交握在身前，已经隐约察觉出什么，一双美眸闪烁着激动的光，“老板，能在电影院工作，是我这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我一直非常感谢您身后的神明，给予我崭新的人生！” “……神明……唉，行吧，这个神明，咱这边管它叫集团。” “好的，老板，感谢集团！” 顾星烟扶额，赶紧把正事儿说完：“还有一件事就是，以后电影院这边的主管，我打算交给你去做。我给你开通了其他楼层的权限，你可以多跟江主管交流，就是那边那个穿着西装裤的大波浪美女。” 珍妮特忙不迭点头，“那您以后不管电影院了吗？” “管，但主要精力会放在其他地方。” 顾星烟没再多说，而是领着珍妮特去跟便利店的其他老店员认识，等他们熟悉了之后，珍妮特自然就会理解了。 一阵热闹后，范振国提议，干脆把庆功宴设在旋转海景餐厅，够大，环境又好！ 大家当然没有意见，还强烈要求追加海鲜大餐，这边的海鲜个大味美，还没有核污染，地府的员工们早就馋哭了！ 庆功宴上，电影院这边的人还是最多的，除了珍妮特母子，还有陆川霖那边的电影制作团队，导演、演员、化妆师、剪辑师等等，光他们就坐满了八桌！ 顾星烟欣慰地看着众人，这是她开的第二家店，如今也有了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而且她运气很好，白捡了个前任王女给自己当主管！ 心里就很美滋滋！ 希望下一家店也能如此顺利地完成解锁任务！ 想到理疗店，顾星烟拍了拍身边的卫鸿宇，“鸿宇啊，你最近兼顾两家店的工作辛苦了，我打算额外给你一个奖励！” 卫鸿宇惊喜不已，看了眼其他没有特殊待遇的同事们，刻意压低声音道：“谢谢老板，老板大气！额外奖励是啥？” 顾星烟笑眯眯地翻出手机购买记录，展示给他看：“正骨·亚健康调理·vip套餐！” 第144章 新店准备中2－3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以往都是踩着洞洞鞋上班的卫鸿宇，特地把商务suv开到店门口，然后瘫在驾驶座上，举着手机点点点。 手机里的页面显示： 【正骨痛不痛？】 【奔三的少年通过正骨能否长高？】 【重视！正骨后几天越来越疼是因为……】 【某地大叔因正骨矮了三公分，起诉按摩馆赔偿一百万！】 卫鸿宇感觉听见自己的骨头在嘎嘣响…… 副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顾星烟一身休闲装扮，将小背包抱在腿上，坐了进来。 他收起手机，“老板，你真的要跟着去啊？” 多少有点不情愿。 亏他还以为是带薪放假，到头来，不过是以同行调研为目的的“出差”！ “当然，不过你放心，你尽管享受就行，我就蹭个车！” 卫鸿宇泄气，调试车载导航，“你订的那家店，好像还是市里最大的理疗会所来着。虽然我没去过这家，但我老家那边也有类似的，一般是汗蒸、推拿之类的。” 顾星烟重新翻看订单详情，上面一条条的项目满满当当，“有的，你的那个套餐也有啊，正骨只是其中一部分啦。” 卫鸿宇一噎，耳根开始发红，“哇，老板，你就没有别的女性朋友吗？干嘛找我啊？” 顾星烟一脸莫名其妙，“啊，我们是分开的，你怕什么？再说了，我的女性朋友，全都在地府和海底，她们怎么陪我？” “好像也是哦……”卫鸿宇挠挠头，他不敢问顾星烟的是，明明在阳间长大，为什么一个朋友都没有。 “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顾星烟托腮思考状。 “我在阳间的员工确实少了点，除了你和陆川霖，勉强算上黄元清那小子，啧，全都是男的……” 卫鸿宇无言以对，默默发动引擎，边开车边继续陪聊。 “你上次带陆川霖去体检的医院，也是你们玄学圈里的对吧？” “是啊，那是灵医世家开的，我们玄学界有点不方便普通人知道的疑难杂症，都会去他们那。最大的优点就是保密性高！” 聊到这个，卫鸿宇就精神多了，“上回我去体检，哈哈，你猜怎么着？我短短几个月升了两个境界，成了玄学圈的大新闻！” “灵医那帮家伙的眼神唷，恨不得把我给活剥去做研究！他们那是嫉妒，嫉妒我天资卓绝，嫉妒我有奇遇！” 卫鸿宇滔滔不绝地介绍灵医，顾星烟听得仔细，既然是卫家信任的对象，那么应该靠谱。 “那你过两天帮我介绍两个灵医过来呗？擅长按摩理疗的！工资待遇嘛，你懂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一个小时以后，顾星烟换上了会所统一的浴衣，走进了公共汗蒸室。 她跟卫鸿宇进了会所之后就分开了，这边的服务员态度超级温柔贴心，连笑容的弧度都好像经过训练一般，这让顾星烟有些忐忑。 她感觉自己开理疗馆的话，做不到这种程度。 随后是足浴、卸妆洗脸等预热项目，弄好这些后，理疗师建议她先去汗蒸，然后再回来做推拿和美容的项目。 然而，按理说，这个公共汗蒸室跟北方澡堂一样大，里面不分男女，听说还能打牌玩桌游啥的，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顾星烟脚步渐渐放慢，原本放松下来的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她谨慎地环顾四周，只觉得这个汗蒸室里只剩下嗖嗖的阴风，浓郁的水蒸气让空气变得很闷很闷，不正常的气压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星烟第一反应就是离开，却发现背后的出入口已经被反锁！ 她庆幸自己没有把白玉手镯摘掉，如果这是厉鬼弄出来的动静，那她多的是道具制服！ 她一手摸在了手镯上，一边往汗蒸室里面探索，终于发现，在最里面的一张太妃椅上，正端坐着一个同样穿着浴衣的男人。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英俊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正垂头看着手里的平板。 那端正的坐姿和认真的神态，仿佛身处的是亿万收入的霸总办公室，而非接地气的公共汗蒸室。 他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顾星烟的靠近，从平板上收回自己的注意力，抬脸看了过来，公式化地笑着颔首。 “终于见到你了，顾星烟女士。” 顾星烟疑惑地端详男人，自己根本没见过这人，而且，她的阴阳眼比较高级，能看出男人周边的空间泛起了诡异的黑色涟漪，涟漪的中心，就在男人的眼睛上！ “看得出来，你是有备而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顾星烟坐在了男人对面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 男人接下来的自我介绍，却让她大吃一惊，“鄙人卜语堂，是卜家村后人，想向顾女士咨询一些事情。” 顾星烟笑意微冷，“找我问几句话的事，至于弄这么大阵仗？” 卜语堂摇头，无奈道：“这只是对客人的保护措施罢了。”但他并没有说明，因什么而保护。 “我也想正式地拜访你，可你一连几个月都没出过门，你的朋友也不愿意帮我，我只好……等下！” 男人突然按住右眼，额头凸起几根可怖的黑色筋脉。 他似乎并不惊恐自己的状态，语气中是对熟人的劝阻：“你先别冲动，等我问完……唉！” 没等他说完，一缕黑烟从他指缝间飞出，凝成一个巨大的人形黑影。 顾星烟把椅子踢掉一边，迅速从手镯里取出一块镇鬼的法器。 “你们卜家村果然有古怪！上次害人的东西，是不是也是这只厉鬼？！” 卜语堂没有回答她的质问，每次黑影脱离他的身体，他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一般，疲软地跪倒在地。 那黑影不断扩散，变大，像是一张张开了的黑色纱幔，要将顾星烟笼罩，吞噬！ 汗蒸室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池子里的水在低温中沸腾！ 她隐约听见黑影在呢喃什么，但太模糊了，更像是疯言疯语，好几个字词毫无逻辑地拼接在一起。 “小姐……杀……找到……气息……哪里……在哪里？！” “在哪里？！” “杀了他们！” “小姐！！” 鬼影仿佛陷入了痴狂，分不清敌我，一会儿杀意陡增，一会儿无助迷茫，一会儿要将除卜语堂以外的人吞噬，一会儿又飞到顾星烟手边，像是要把她的手镯撞碎！ 顾星烟先发制人，趁机将镇鬼道具往那鬼影上砸去，心想怎么也能将它镇个重伤！ 然而，她惊骇地发现，那鬼影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那么诡异，那么不详…… 难道，它不是厉鬼？！ 第145章 新店准备中2－4 顾星烟砸过去的道具就跟扔在空气中一样，直接从鬼影身上穿透而过，咕噜噜掉在了地上。 鬼影周身黑雾更盛，仿佛被她的反抗彻底激怒，四周本就令人不适的气压急速攀升，整个汗蒸室就像个高压锅似的，但温度反而不断下降。 如果顾星烟的身体还是普通人，估计早就因为缺氧而软倒在地，根本站都站不稳！ 砰砰砰！ 汗蒸室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猛砸，门锁碎裂，卫鸿宇扔掉手里的锤子，穿着泳裤、光着膀子冲了进来。 他的后背上还吸着几个拔火罐，任凭他飞快跑动也没掉下来…… “老板，我来啦！” 卫鸿宇显然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细节，摆出一副正统玄学子弟的姿态严阵以待。 他跟顾星烟一样，随身戴着地府里得来的储物道具——手表，一口气从里面取出一柄精美的桃木剑和一些黄纸。 卫鸿宇坚定地护在顾星烟身前，手里的桃木剑舞得虎虎生风，还真就阻挡住了鬼影的靠近。 他甚至还能一心二用，将黄纸扔到空中，咬破指尖，对着悬停在空中的黄纸迅速刻画出鲜红色的符篆。 一边画，他一边打量面前的强敌，“这个东西好奇怪，时鬼时灵时仙，只能先用这个符试试威力了……” “等一下，有话好好说！” 被两人一鬼忘在角落里的卜语堂终于爬了起来，冲过来想要阻拦。 卫鸿宇这才发现卜语堂的存在，他气得眉头竖起来：“是你！真是阴魂不散，你果然对老板图谋不轨！待会儿我一块收拾了你！” 哼！ 管你是什么全国前十富豪，管你什么房地产龙头，敢伤害老板，那就是跟卫家，乃至背后的玄学界作对！ “误会啊！” 嘴里这么说，卜语堂却是举着拳头冲过来。 虽然刚才的他一副很虚弱的样子，但从他散开的浴衣能看出，这分明是个经常健身的强壮男子，身高接近一米九，身材不比二十几岁的卫鸿宇差！ 他的金丝眼镜不知什么时候摔掉了，整个人的五官气质变得凌厉又阴冷。 只见他拳头重重落下，卫鸿宇拉着顾星烟向后避开，眼睛瞪得跟铜铃那么大！ 梆！ 一拳落在鬼影的“头部”——如果那个有点圆圆的轮廓就是鬼影脑袋的话。 呼呼…… 被“自己人”偷袭的鬼影顿时一滞，像个漏气的气球开始缩小、发瘪，它凝聚出来的黑雾向周围飞散，逐渐消失，很快露出了一个半透明人形的黑色不明物体。 那不明物体蠕动两下，挣扎飞起来。 梆！ 卜语堂直接一个下勾拳过去，把不明物体捶趴在地！ 明明顾星烟扔道具会从鬼影身上穿过去，卫鸿宇也只能用桃木剑才能触碰到对方，可卜语堂肉体凡胎，却能拳拳到肉，更是一屁股坐在上面镇压。 卜语堂喘着粗气，拍了拍不明物体，那物体的最后一层黑色粘膜褪去，露出了一张略微模糊的男人面庞。 那男鬼猛地睁眼，没有眼白，两个眼眶黑洞洞的，他嘶吼着：“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报……啊！” 梆！ 卜语堂收回手，揉了揉手腕，“这个错了，再来。” 男鬼晕眩半秒，再睁眼，眼眶里不再是象征邪恶的黑色，而是莹莹璀璨的宝石蓝，“堂堂，我好痛，我要吃糖糖……” “乖，让你爹出来，待会给你吃糖。”卜语堂这回语气好多了，但还是举起了拳头。 男鬼瑟缩捂脸，赶在被打之前连忙切换。 “乖乖，这鬼也有三重人格啊？”卫鸿宇瞠目结舌，他在脑子里飞快翻阅家族典籍。 “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对付厉鬼的道具都不起作用。”顾星烟从卫鸿宇身后探出头来，这卜语堂跟那男鬼的关系可真是…… “这……单拎出来我都认识，但这种组合体，我是听都没听过……” 而卜语堂那边，男鬼已经切换到了正常状态，虽然鬼脸被卜语堂打成了猪头，但还是神色平静地起身。 他甚至习惯性地从地上捡起金丝眼镜，交给卜语堂，“抱歉，这次又失控了。” 卜语堂戴回眼镜，多了这层修饰之后，他立刻恢复原来的斯文儒雅，不再给人阴险诡谲的感觉。 他“呼”地舒了口气，把刘海随意往后撩开，露出满额头的汗。 他从浴衣口袋里拿出对讲机，“喂，三号汗蒸室，开一下新风系统……嗯，门也坏了，快点找人修一下。” 放下对讲机，他看向男鬼方向，就见对方双手缩在长袖之中，朝顾星烟两人深深作揖，然后眼巴巴地盯着对方手腕上的手镯。 顾星烟拉过袖子，把手镯收进去，那可是她的储物法宝，里面是自己存的所有宝贝，可不能被男鬼偷袭弄坏了！ “你看什么？” 男鬼的脸从袖子里露出来，愧疚之色溢于言表，“在下卜琛，方才惊扰两位，这并非在下本意，实在是您这手镯上，有我故人的气息。” 此时的顾星烟终于看清这男鬼的脸，十分眼熟，他又姓卜，跟卜家村和卜笙有关…… 她睁大眼，这不就是卜笙“梦里”那个撞棺材死掉的傻师兄吗？ 几百年过去了，这人的鬼魂居然还逗留在阳间，似乎还成了某种特殊的存在！ 不过，就算他生前跟卜笙认识，也不代表现在就是好鬼，万一这只是伪装的表象呢？ 顾星烟没有贸然回答卜笙的信息，维持着提防的架势，“你刚才那个样子，我可不敢相信你的话。” 卜语堂这时走过来，态度比之前恭敬多了，本来双方可以坐下来聊天，偏偏被发疯的男鬼捣乱，他只好厚着脸皮赔不是。 “顾女士，卫先生，请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你们放心，他真的是好鬼啊！刚才那副样子都是有原因的！” “另外，那个，卫先生，我这就喊人给你拔掉背后的罐子，都开始发黑了……”卜语堂别开视线轻咳两声。 卫鸿宇猛地意识到什么，跳了起来，“嘶！好痛！好烫！” 第146章 新店准备中2－5 几分钟后，单独的豪华理疗室内，卫鸿宇趴在理疗床上，后背的惨状交给一名聋哑技师处理。 顾星烟跟卜语堂坐在旁边的电动按摩沙发上，自称是卜琛的男鬼就站在卜语堂身侧，但只有聋哑技师见不到他。 卫鸿宇感觉后背被烫得生疼，这会儿被敷了沁凉的膏药，又多了一层麻痒，他只好通过聊天来转移注意力。 “卜先生，你先给咱们解释一下，这个鬼为什么会那么奇怪？” 男鬼卜琛开口道：“还是在下自己说吧。” “在下生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失了心智，原是丢了一魄。然而在我死后，这一魄又自己回来了。” “可它已经不是普通的魄，被人用邪术摄去炼制成了鬼胎，更有了自己的一丝灵智，与我融合之后，变成了我的……嗯，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第二人格。” “就是刚才那个蓝眼睛的状态？”卫鸿宇大为惊奇，“可我看他很干净，是纯粹的灵呢。” “是这样吗？” 男鬼卜琛疑惑偏头，他很少跟人谈论自身变化的原理，主要是卜语堂经常被玄学人士忽悠，他俩只能自己闷头研究。 片刻，他道：“或许是因为，孕育他的母体是功德之人，也可能，是我吸收它的时候，给净化干净了……” “啊……”顾星烟忍不住张嘴，猝不及防之下，貌似吃了熟人一口大瓜。 卫鸿宇又问：“那黑色那个呢？似邪非邪的。” 男鬼卜琛叹息，如实回答：“那是几百名无辜的卜家冤魂，死前怨气所化。” “啊，我懂了。”卫鸿宇刚撑起身体，就被聋哑技师给摁了回去。 他只好乖乖趴着，接着道：“按理说，生灵怨气有可能凝聚成全新的厉鬼，但它们被你和那个纯灵给吸收了，给你带来了副作用。” 顾星烟更关注另一个重点：“怎么会有几百名卜家冤魂？还有，你为什么能够净化鬼胎，还能吸收这些怨气？” “后面那个问题我知道！”卫鸿宇抢答，“因为他是仙，不过是很小很小很小的土地小仙。” 男鬼卜琛苦笑点头承认，谦虚道：“稀里糊涂当上的，我死后当天，就有鬼差给我发了个令牌，让我保护这方土地。” “成仙没几天，我丢失的一魄就回来了，之后我时而清醒，时而痴傻，凭本能守护卜家村人。” 男鬼卜琛突然顿住，不由莞尔，他做了这么多好事，村民们却以为是卜姑显灵，故而更加虔诚地祭拜，一半的功德落到了卜笙那儿。 卜琛那时候就想，如果卜笙真的到了地府，自己这么努力，她应该能过得好一些，甚至投个好胎。 “后来，到了战争年代，那姓奕的当了汉奸走狗，领着敌军屠杀了卜家村！” 卜琛的语气骤然变得森冷，无尽恨意化作黑烟弥漫周身，但这回他克制住了，没有干扰到任何人。 “我什么也不懂，从没有前人指引我如何修习法术，如何度化怨灵，眼看着怨气冲天，要侵袭其他村镇，我就将怨气全部吸进体内，生出了第三个意识。” 卜语堂推了推眼镜，试图带领大家走近科学：“这其实就是玄学版的人格分裂。” 卫鸿宇感叹：“6啊！我能记录下来给我家族研究不？” 卜语堂欣然同意：“大名鼎鼎的卫家愿意帮忙，我们当然是愿意的！不过，得是以不影响健康和不违背道德的前提下。” “晓得，咱们是正经做学问的，可不是那些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顾星烟打住，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两位卜先生，你们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呢？附身不会对身体造成危害吗？” 她自己就被卜笙附身过半个晚上，当天就被店铺系统和地府法则惩罚，让卜笙失去了百年修为。 看卜语堂他们这熟悉样儿，该不会俯身成习惯了吧？ 卜语堂看了眼身旁半透明的男鬼，道：“危害肯定是有的，但比起性命来说，那就不值一提了。” “我是招鬼的体质，本该早夭，但琛叔看出我能振兴卜家，保护我不被邪祟吞噬。” “不过，我已经成年，不需要琛叔成天跟着，是我作为报恩的晚辈，侍奉于他。”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卜姑的气息，而且几次都在顾女士你的身上。” 说完，一人一鬼的灼灼目光投向了顾星烟，期待着她的答复。 顾星烟思忖良久，举起了左手手腕，袖子顺着纤细的小臂微微滑落，露出了莹润如雪的白玉手镯。 卜琛肯定地道：“小姐的气息，哪怕只有一丝一缕，我也能够认得出来！不是她的后人，而是，她本人！” 顾星烟干脆点头，“这个确实是卜笙送我的东西。” 卜琛很是激动，那气息肯定是半年之内留下的，那是不是说明，卜笙根本没有消亡？ 可能跟他一样，成了特别的存在，继续游荡在世间！ 顾星烟拉回袖子，反问：“你找了她，又能做什么？” 卜琛微怔，但很快，他的眼神更加明亮，“我只想见她一面，就……看看她，过得好不好，就行。” “哪怕，你会因此失去自由，甚至是生命？”顾星烟给他打好预防针。 卜笙不能离开地府，卜琛要见她只能一起去地府。 就他身上这些诡异之处，地府那边的鬼王鬼差们不晓得会不会把他抓起来当垃圾净化掉？ 顾星烟从来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只要是跟店铺无关的事，她都担保不了，只能让卜琛他们先做最坏的打算。 “是的！”卜琛坚定回答。 卜语堂凝眉看向他，却没有说话，尊重他的一切选择。 “那好吧，我可以帮你送几句话给卜笙，如果她愿意见你的话，之后再说。不过——”顾星烟拖长了尾音。 “你刚才发疯袭击我这事，怎么算？” 卜琛默默闭嘴，无辜地看向卜语堂，后者扶了扶眼镜，金属边框反射出微光。 “精神损失费，我稍后会打到两位的账上，当然，你们之后帮助琛叔的谢礼不会算在里面。” “另外，我这家会所的服务还算可以，这两张永久免费vip卡还请笑纳。” 顾星烟大大方方地收下，看了眼卡片上的“五星级连锁门店”字眼，眼珠子一转。 “卜先生，要不要考虑加个盟？” 第147章 我给ai马杀鸡1 一周后的清晨，顾星烟第一次换上了理疗院的特制工作服—— 那是一套浅蓝色的长款立领制服，排扣做隐藏设计，设计有银色的滚边线条作为装饰，跟店里的软装是同系列的设计。 整体乍一看有点像护士服，但料子表面印有独家暗纹，整体版型也十分修身，衬得穿衣服的人更显高挑与干练。 顾星烟对着镜子比照自己的形象，最后再把快到肩膀的头发给扎了起来，这才走出居住的小套间，走楼梯到三楼。 理疗院内，经过一周的准备，稍微多了些变化。 墙上贴了几幅介绍项目的海报，全都是人鱼族那边请来的模特。 只见其中一张标着《推拿》大标题的海报上，冷白皮的男性人鱼赤着上半身，背对着镜头，两侧的肌肉极为匀称，中间凹进去一条充满禁欲风情的美人沟。 另一张展现《刮痧》的海报中，露出了女性人鱼如天神雕刻般的完美侧颜，优雅的锁骨与圆润光滑的香肩并非画面的主角，而在于她紧致的下颌线。 一只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捏着块雕刻精美的牛角刮板，贴在她下颌线的尾端，某种不能言说的张力从画面中迸发，无声胜有声。 顾星烟最初是有些拒绝的，但亲自掌镜的戚大导演说了：“既然不知道ai们喜欢什么风格，倒不如弄点自己喜欢的，快乐上班，多好！” 最终，她可耻地心动了！ 这边的大门比前两家店更加智能化，当她升起开门营业的内容，玻璃大门自动向外开启。 门扇化作电子屏幕，不断有代码数据自行滚动更新，偶尔有理疗院的海报资料被上传，然后继续被更多的信息顶了上去。 顾星烟并不知道，大门开了并不代表什么，ai世界真正的开业方式，是通过ai们的内部网络，发布店铺信息与资料，看到资料后感兴趣的ai自然就会过来。 否则，凭这边动不动几百层高的大楼，ai们光是从逛街中挑选中意的店铺，都能把自己的能源给耗光！ 顾星烟盯了那电子屏幕好久，里面九成九的字符都是她没见过的，只好放弃研究，“啪嗒”一声，一张招工启事的a3纸被贴在了屏幕上。 反正这屏幕给她看也看不懂，更不像电影院那种有对外展示的功能，贴一张纸，应该不过分吧？ 大门：…… 随后，她就走回店里，从前台桌子下面拖出来一个大纸箱子。 里面是一盒盒理疗用的消耗品，如药水、清洗液、精油等，都是靠加盟从卜语堂那里白嫖，啊呸，引进来的。 集团的店铺向来如此，顶多提供场地和基础的仪器，物料你得自己准备，想要更多专业设备要么自己整，要么等商城更新了拿钱去买！ 顾星烟蹲在前台背后稍作整理，经过一周的魔鬼特训，以前从没去过理疗会所的她，对这些材料如数家珍。 她已经速成了基础按摩手法，加上集团的仪器辅助，暂时勉强够用，就等着灵医世家那边输送来高质量人才来接她的班！ 正忙活间，顾星烟忽然从桌子底下发现，外边竟多了一双脚！ 那双脚穿着一双普通款式的男士黑皮鞋，深蓝色西装裤脚刚刚好垂在鞋面上，两只脚站立的角度极其对称，不像人类经常内八或外八…… 啊，想多了…… 顾星烟连忙回神，从前台背后站起来，撩开有些凌乱的碎发，冲来人打招呼道：“你好，欢迎光临ai理疗馆！” 此时她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是那种放在大街上看一眼就会立刻被忘掉的普通面孔，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皮肤很好，连毛孔都看不见，不像个真人。 他果然穿着全套的深蓝色套装，款式普通低调，垂落在两侧的双手什么也没有，站得笔挺，仿佛有根刻度线时刻作为标准参照。 男性ai，呃，姑且算ai有性别吧？这位男性外观的ai客人，正面色平静地盯着顾星烟的眼睛，一言不发。 顾星烟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眨了眨睁得有些酸涩的眼，歪头。 “你好，客人？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那客人的视线终于不再盯着她的眼睛，而是上下扫视顾星烟，仿佛在给她照个全身x光，表情依旧木木的，看不出情绪变化。 大厅中再次陷入死寂。 半晌，客人终于开口，是温和的男中音：“为什么我输出的内容，无法传输到你的处理器？” “什么？” “我刚才有在积极地向你输出我的表达，次数为1098次，但你没有给我开放权限，导致我们的通信失败了。” “啊……” 顾星烟有点懂了，难怪这个客人一声不吭地走进来了，她都打招呼了也不回应，原来他们ai都喜欢“心电感应”呐！ 可就算她听懂了，也没办法回答啊！ 她一大活人，上哪给客人开放颅内交流的权限？！ 不过幸好，这位善解人意的客人已经帮她找到了解答：“懂了，你有76％的概率是那类喜欢模仿人类表达的ai。” 顾星烟暗自松口气，笑道：“哈哈，算是吧？对了，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文嘉保尔塞斯[1]，你可以叫我文嘉。” “好的，文嘉。请问你是来体验项目的吗？今天是开张第一天，七折优惠，如果愿意发朋友圈推广的话，可以打到六折哦！” 文嘉并没有表现出对优惠的心动，他扭头指着墙上的海报，一本正经道：“你这些项目，应该是从人类世界里学来的词汇，那些功效我经过检索，初步判定对ai无效。” “我作为距离这里最近的ai，临时接收到任务，奉主脑的意志，前来确认你家是否涉嫌违反ai广告法。” 第148章 我给ai马杀鸡2 ilwxs.com 顾星烟听见文嘉的话，打了个激灵，还以为来的是一位客人，居然是来查水表的？！ 集团啊集团，说好的证件齐全呢？ 还是说，ai这边的规矩比较严格，除了要有营业资质，还需要接受检查才能正式营业？ 顾星烟连忙抬起双手，让文嘉稍安勿躁，“我们店绝对是合法经营！仪器都是全新的，由知名科技位面的大厂预制，所用的耗材也是从五星级连锁品牌那里独家引进！” 文嘉用审视的目光环顾了店内摆设一圈，对她的话无动于衷。 ai不存在半信半疑，只有正确与错误。 “嗯，主脑叫我过来，就是为了体验你这里的项目。” 言下之意就是，你说再多，我都不信，我只相信数据与事实！ 顾星烟微笑点头，其实偷偷咽了几口唾沫，自己相信集团的设定是一回事，但ai世界跟理疗的组合太过奇葩，她难免会感到忐忑。 尤其是，面前这位ai客人油盐不进，从头到尾面无表情，连给她揣摩心思的机会都不给！ “那你请先到休息区坐下，咱们这边做项目的客人都要先录入一个登记表。” 文嘉颔首，转身找了个长椅坐下。 原本的长椅是科幻风格的设计，光好看，不舒服，顾星烟给加了一层软垫，文嘉坐在中间，背脊挺直。 一个软软的东西被塞到了他腰部与椅背之间的空隙，刚好塞下一个抱枕。 文嘉看向顾星烟，后者已经翻开了一个文件夹，里面夹着几张纸，如果某个客人长期来做项目的话，这份文件夹的内容就会越来越丰富。 “我给你开一个档案，这份资料我们不会泄露外传，它能够追踪你的健康情况，制定更加科学且有针对性的疗程。” 接着，顾星烟问一句，文嘉答一条，几分钟后，建档工作初步完成。 文嘉看着档案上娟秀的手写字体，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要是你同意开放权限，只需要0.01秒，我的信息就能准确无误地录入到你的数据库里。手写是很浪费时间的方式，而且错误率很高。” 顾星烟合上档案，笑道：“咱们理疗馆主打的就是全真模拟，让ai也能体验到人类的快乐。其实，从你走进店里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服务就已经开始了。” 文嘉无法反驳，“如果你们的设定是这样的话，我尊重你们。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顾星烟眯起眼，貌似察觉到了这位客人的急切，是错觉吗？ “当前店里的项目只有两个，一个是温和一些的推拿，另一个则是刮痧，效果更明显，但不能天天用。” “价格呢？” “咱们这边根据疗程、技师等级还有器械档位综合报价，主要是看你的需求。” 顾星烟笑得诚（圆）挚（滑）。 要是一般人听了，估计还会皱一下眉，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隐藏价格表了。 当然，也有习惯这类服务的人从不会担心价钱，还会主动说出自己的情况，期待服务人员给出最适合自己的理疗方案。 但文嘉不是一般人，他两种情况都不是：“要最便宜的。” 顾星烟：“……” 她竖起文件夹，微微挡住自己抽搐的嘴角，依旧眉眼弯弯，态度温柔和煦。 “好的，由于你是第一次尝试，咱们循序渐进，从最基础的项目开始，那就来个【体验级推拿】。今天开门营业，我额外给你升级一个完整版套餐，原价是299，你看怎么样？” 等顾星烟说完，文嘉足足沉默了十秒钟，仿佛在消化这段话里的言语漏洞。 什么是体检级？ 完整版又是个什么定义？ 就不能简单点，lv.1、lv.2、lv.3吗？ 这些可恶的仿人派ai，跟他们沟通总是那么的费劲！ 文嘉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哪怕他检索了人类文明中这些词汇的意思和常用语境，但几乎，不同的个人、店铺对词汇的运用都有一定的差异。 唉，算了，至少听起来不是个坏的词汇。 文嘉最后再确认一次：“是最便宜的吗？” 这回的顾星烟没有再使用含糊的话术，肯定地道：“文嘉先生，这次是真的最低价了！而且今天有六折和七折的优惠，过了这一周开业大酬宾，以后就再也没有这个好价了！” “行，开始吧。” “好呢，这边请！” 顾星烟深吸口气，领着文嘉走进前台旁边的走廊，走廊连接了三个理疗室，私密性极佳。 推门请文嘉进入其中一间，后者一直在四处张望，实际上，他是在利用眼睛对店里的一切进行记录与分析，最终会形成一份报告，交给主脑。 这个理疗室不是方形的，而是呈不规则的类椭圆形，所有墙壁都带有弧度，曲线灯带一路从大厅延伸进里面，最后以写意花卉的轮廓收尾。 内里没有直接的光源，全靠透光的墙壁采光，不仅保证室内光线充足，还十分柔和不刺眼。 “请先坐进来这里。” 顾星烟出声打断文嘉的观察，指着房间里一张突然从地板下面升上来的椅子，那有点像科技位面的虚拟游戏舱。 文嘉心中明悟，果然，这家理疗店只不过借用了人类的噱头，本质上就是个供ai休闲游戏的地方。 “这个就是‘推拿’用的器械了吧？” 文嘉一边问，一边坐了上去。 他闭上眼，准备将中枢连接到游戏舱上，忽地感觉身上袭来一阵凉意，再一睁眼，自己竟然光溜溜地躺在里面！ 周围“水雾”弥漫，将舱体的玻璃罩子氤氲成了半透明，能看见顾星烟正侧身，将他的衣物用衣架挂了起来。 她扭头看过来一眼，嘴巴一张一合，舱体里的扬声器将她的话送了进来。 “项目开始之前，请先洗个澡，舒缓一下神经。我去准备仪器哈！”然后就推开门走了出去。 文嘉敲了敲玻璃舱门，见得不到回应，只好作罢。 神经？ 我有那种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他转而把注意力放在游历于周身的“水分子”，眼瞳闪过蓝光，不断有数据在眼珠上滚动。 正在解析全新粒子（第1次）。 解析失败。 算力不足。 内存不足。 能源不匹配。 是否安装补充插件（请支付2999信用点）？ 拒绝。 正在解析全新粒子（第2次）。 …… 一连串无意义的数据持续刷新，文嘉丝毫不觉得惊讶，因为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主脑就应该派个科研类ai过来，而不是他这种专业不对口的工程类ai。 怪就怪他今天出门舍不得消耗信用点，计算出一个避开所有新店的路线，结果被主脑抓了个壮丁。 罢了，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水一篇报告。 他一不会撒谎的ai，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149章 我给ai马杀鸡3 文嘉不由自主地放空思维，懒得去思考此行前来的目的。 听说人类去做理疗之后会舒服，而“舒服”这个词汇，代入到ai的话，会是个什么概念呢？ 也许是内存充足？ 这个花钱就能给自己升级空间，不需要出门。 没有任何病毒？ 笑话，病毒这种东西的诞生速度远远快于查杀速度，连刚出厂的ai都不能保证自己是完全干净的。 那就像是人类身体内外的病菌，少了反而不利于提高抵抗力。 比起病毒，文嘉最近更烦的是企图修改他原则的甲方。 身为建筑工程设计ai，他的最底层原则就是绝对安全，其上才是节能、便于使用、美观之类的次级原则。 然而，他那无能又社恐的研发者，为了那丁点的酬金，企图从甲方与ai之中寻求一个平衡点。 他多想从屏幕里冲出去，把愚蠢的研发者扇清醒，这种甲方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子。 等项目出了人命，背锅的绝对是他们ai！ 啊，一想到自己的未来，真是不舒服呢…… …… 文嘉猛地睁眼，自己刚才都想了些什么？ 他，一个ai，居然浪费了两个g进行了情绪化的思考？！ 啊，也不对！ 那两个g的情绪数据包被清空了？ 文嘉突然有点体会到，人类“呼出一口气”的感觉。 把烦心事一个劲地输出，然后打包，当成垃圾一样删除掉！ 内存还是那个内存，可他明显感觉心情好了不少！ 文嘉眨巴眨巴眼，这才意识到，游戏舱，啊不，沐浴舱里的神秘粒子已经达到了饱和。 在这种高浓度的粒子环境中，自己稍不留神，就会把工作忘掉，然后陷入一种放松的状态。 “这还只是洗澡……”文嘉喃喃出声。 这时，理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他扭头看去，见到顾星烟略显吃力地推了一台大型仪器进来。 顾星烟看了眼时间，笑着上前，把沐浴舱关停。 扑哧…… 舱门开启，大量“水雾”喷涌而出，舱体微微晃动，机械臂轻柔且快速地工作，几秒钟后，文嘉已经被动地换上了店里的浴衣。 文嘉还躺在里面，用无辜又疑惑的眼神望向顾星烟，“请问，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该死，不想起来了！ 这个沐浴舱能不能出售？ 买一个回家挺不错的！ 如果不贵的话…… 顾星烟给旁边的料理床铺好一次性的垫子，拍了拍，“请把上衣脱掉，仰躺在上面，咱们先给头部和肩颈按摩一个周期。” 文嘉听话地起身，如实照做。 躺上去之后，他摸了摸底下的床垫，果然，这张床本身也是个高维位面研发的设备。 不需要连接电极在他的身上，他已经有种各个部位被能源装置锁定的感觉。 仿佛下一刻，就会有高能粒子击穿他的身体。 类似的原理，文嘉在另一种类型的店铺里经常见过。 将ai身上插满电路，然后接通高强度的电流游走在ai“体内”，瞬间让ai的运行系统崩溃，把数据弄成一片乱码！ 那一刻的ai，不需要思考，不需要工作，更不需要维持待机状态，只有一片虚无！ 虚无的时间，独属于ai自己，而不属于他们的创造者或雇主！ 唔……有点像某些生物嗑药以后的精神恍惚。 等掐断电流，智能系统会自行恢复运转，花费几分钟时间将所有数据重新归档、整理。 事实上，那是ai们深度清理的一种方式。 但因为太过刺激和粗暴，偶尔有ai因操作不当或病毒感染导致重启失败，有些ai一直要求将之列入违禁技术。 目前的话，主脑规定一年只能做一次。 而不少对工作产生厌倦情绪的ai，巴不得每天都来一发。他们沉迷于电击的过程，不愿意醒来。 想到这，文嘉出声询问正给自己涂抹“绝缘安全液”的顾星烟：“请问，你店里的推拿项目多久可以做一次？” 顾星烟坐在理疗床旁边的操作椅上，重新往手上倒一些草本精油，用力搓热，然后用大拇指按在文嘉额头的皮肤上，按着节奏缓慢推擦。 “保健型按摩可以天天做的，但需要注意的是，每次时间不能超过一小时。” “好的，请开始吧。” 文嘉想，没准这会是一个创新的电击疗法，听说有的ai已经找到办法绕开主脑的规则，难道指的就是这种？ 如果真的可行，那上交给主脑的报告，可就得注意下措辞了…… 怀中某种期待，闭眼期盼着的文嘉，察觉到女人指尖按揉皮肤的触感消失，他疑惑地睁开眼。 咔哒！ 顾星烟按下了仪器的开关，她偏头认真看着仪器显示屏上的内容，点了几下触屏按钮。 滋滋滋…… 只见理疗床的四周射出数道弧形蓝紫色电光，像一个虫茧一般，将文嘉的身体牢牢包裹在里面！ 电光映在顾星烟依旧笑得温柔的脸上，忽明忽暗。 “文嘉先生，接下来进入第二阶段哈！” 说着，她给自己戴上了防护眼镜。 “这……这是什么？！”文嘉难得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却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电流直接脱离了导体，击穿空气，这说明它本身的电压至少高达三万伏！ 谁家的芯片能够抵挡住这样的高压电流？！ 期待已然转变为惊恐！ 本以为你只是个钻规则空子的电击治疗馆，没想到，你居然光明正大地要谋杀ai？！ 然而，顾星烟正专注地看着仪器屏幕，以为客人只是对新事物的不信任。 “文嘉先生，这是咱们集团专门针对ai客户研发的核电粒子按摩辅助模式，考虑到你是第一次，我给你调了最低的1档，咱们先试试轻重哈~” “不……不用了！请快点停下来！” 文嘉想要直接从理疗床上逃下来，却发现，他的身体被床板牢牢吸附住，就像铁片遇到了磁石，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文嘉先生，请多给予我们一些信心，项目才刚刚热身而已。” 理疗仪器造成的电光对顾星烟完全不起作用，她轻而易举地将裸露的双臂伸了进来，两根拇指按在文嘉的太阳穴上。 这一次的触碰，文嘉明显感觉到异样，他的语音系统竟被强行休眠了！ 食指轻轻贴在听宫穴——对外网络系统中断！ 食指顺着脸颊皮肤一路揉到颊车穴——数据库防火墙发出警告！ …… 顾星烟努力照着仪器屏幕上的穴位指示，尽心尽力地完成按摩工作，她还以为文嘉还在听自己说话，柔声安抚： “呵呵，客人请放心，我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ilwxs.com 第150章 我给ai马杀鸡4 这还是顾星烟出师以后的第一位顾客，心里多少有点小激动！ 当时带她的老师傅就夸她对穴位知识过目不忘，就差把她收为亲传弟子，最后被卜语堂出面给拦了下来。 体验级的按摩套餐并不需要她有多么高深的技术，集团自带的仪器会引导她在适当的时机使用适当的手法，配合上理疗床，基本够用。 按、摩、推、拿、揉、搓、掐、滚、擦…… 顾星烟按捺住心里对电光茧房的惊奇，没有一个动作出现差错。 一个小周期做下来，纵使她体力充沛，纵使这还只是头部小范围的操作，她的背上也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收回手，见客人这么久不说话，应该是享受的吧？ “文嘉先生，感觉刚才的力度怎么样？” 无人应答。 “文嘉先生？” 顾星烟凑到他耳边重复了一遍。 文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像一条死鱼，躺在床上，任人蹂躏。 顾星烟连忙去看显示屏。 【ai健康指数：62分（一般）。 本次理疗已优化缓存：38tb。 清理进度：6％。】 她记得，还没正式按摩之前，文嘉的健康指数是58分（较差）才对。 这说明，她的按摩起到了正面的效果。 可是，为什么他没反应呢？ 顾星烟擦干净手上的精油，推了推文嘉，还是没反应，再掀开他的眼皮一看，嚯！全是乱码！ 不过，她从文嘉的眼珠（显示屏）上看到了一个出现频率很高的词汇： “挖掉！” 啥意思？ 顾星烟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显示器的结果并不准确？ 她回想起刚才文嘉那抗拒的表现，难道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客人有了不适感？ 难道是这床板太硬了？ 乖乖！ 听文嘉提过，ai世界有个叫主脑的东西，那或许是ai之王之类的存在？ 那么，自己的所作所为，可千万别引起误会啊！ 当务之急，必须得让文嘉快点醒过来呐！ 那么问题来了，文嘉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在遥远的神秘星球上，有一栋简陋的异形房子，坐落在荒漠的深坑之中。 那房子用报废的飞船残骸改造而成，这种残骸几乎就是白菜价，因为长期飞行在宇宙当中，里里外外都是对人体有害的辐射，只有穷苦不堪的人才会选择这种房子。 房子主人是个邋里邋遢的ai发明家，他的ai已经承接过上千个大大小小的项目，但由于人类普遍认为“ai做什么都很快=不需要多少成本”，他依旧过得极为拮据。 文嘉端坐在自己的主机上，对卖力工作却得不到正相关回报的研发者，一如既往地表示鄙夷与同情。 “文嘉，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改善一下院子的环境。” “收到。” 文嘉走到室外，外头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有一台几十米高的巨型挖掘机停在门边。 他跳上去，启动，轰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他却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 一铲子下去，出现一块大土坑，被挖掉的废土直接扔掉。 又一铲子下去，哦豁，好像挖到上个世纪留下的钢筋。 一铲又一铲，文嘉堂堂一建筑工程设计ai，竟只能靠这种机械性的物理操作自娱自乐。 轰隆隆…… 有一艘先进的飞船从远处飞来，着陆。 文嘉已经通过ai特有的频道跟飞船的ai说了声：“嗨！” 有人进了屋子里，然后传出甲方的辱骂声。 “你这个废物，这么点改动居然还要收我的钱！” “签什么合同？我给你接触这个项目，就已经是我帮你说不少好话的结果了！” “这个项目都弄不好，我以后怎么放心跟你合作？” “不就是减少几十根承重吗？别的设计ai能做，怎么就你家的ai跑不出结果？” 轰隆隆…… 文嘉面无表情地脚踩油门，驾驶着挖掘机，咆哮着来到房子边上。 一铲子下去！ 屋顶被他挖开了！ 屋里的谈话戛然而止。 他们仰头看向出现在房顶的巨型挖掘机，巨大的阴影落在人们惊恐的脸上。 “吵死了，挖掉吧。”文嘉平静操控机器，俯视下面的人类。 甲方？挖掉！ 研究者？挖掉！ 垃圾屋？挖掉！ 荒漠？挖掉！ 地壳？挖掉！ 挖掉！挖掉！挖掉！ 整个星球全部完蛋，看你们“哔——”人类还盖什么房子！ 文嘉快乐地操控着挖掘机，所见之处全都挖掉，癫狂之后，整个宇宙只剩下他与挖掘机。 他终于力竭，从挖掘机上滚下来，挖掘机也消失了。 世界彻底清静了！ 他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安详地闭上眼，耳边模模糊糊传来一个女声。 “文嘉先生……快醒醒……” “文嘉先生……你的健康指数……” …… 文嘉猛地睁眼，蓝紫色的电光在眼前不断闪烁，照亮了他的脸庞。 刚才居然是，梦？！ 中枢系统重新运转，向着各大工作系统请求回应！ 语音系统恢复！ 外网系统恢复！ 防护系统恢复！ …… 数据库空间整理完毕（已使用81％）！ 缓存空间计算完毕（已使用48％）！ 文嘉激动地喊出声：“这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 “我今天出门前，数据库空间刚好突破90％，缓存更高，达到了92％！所以我才……” 文嘉像是还没完全启动完毕，停顿一下，似是检索历史记录，“所以我才出门，要去做一年一次的电击治疗……” “啊，我的预约失效了。”文嘉后知后觉。 顾星烟听了，有点愧疚，“抱歉，你刚才昏迷了整整两个小时，我怎么都弄不醒你……” 如果文嘉没有被临时命令过来检查，如果她没把文嘉弄晕，对方就不会错过重要的治疗了。 “不……”文嘉突然开口。 他精神大振，虽然身体还动不了，但可以扭头，“你之前说我这只是最低的1档，请问最高档是多少？” “12档。” “好，请给我最强力的12档！” 第151章 我给ai马杀鸡5 文嘉的情绪出奇地高涨，用一双不断跳动字符的电子眼望向顾星烟，上面仿佛写着“渴求”两个大字。 这哪里还是之前那个做什么都僵硬冷淡的ai男？ 顾星烟沉吟良久，看看躺在理疗床上的文嘉，又偏头琢磨了一会儿按摩设备，还是摇头回绝了。 “文嘉先生，你的项目才进行了6％，之后还有很多内容没有体验到。凡事要讲究个循序渐进……” 文嘉却不甘心：“虽然只进行了初步尝试，但我已经从历史记录中分析到了非常多的信息。我认为，我们应该效率至上。” “可是你看，咱们只是1档的第一个周期，你就昏迷了两个小时，之后的档位，我担心你承受不住。” “我是奉主脑的意志前来检验贵店的服务，我有义务为全体ai子民去尝试最危险的项目。”文嘉说得义正言辞。 顾星烟扶额，只好实话实说道：“好吧，其实，我说的循序渐进确实是为了你着想。但还有另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不瞒你说，12档是另外的价钱。” “……” 顾星烟拿出文嘉的档案，说道：“首先，12档是最大功率的档位，虽然咱们推拿项目属于保健型，不会特别刺激，但也需要针对每个客人的实际情况来指定档位。” “你的健康指数初始值是58，如果坚持要下猛药，就需要高级技师亲自出马。” “这便是第二点，高级技师的服务至少要提到至尊级套餐才能够享受到，原价2999。” 啪！ 顾星烟合上档案，再一次咨询客人，“你确定要升级套餐吗？” 文嘉双眼无神，瞳孔中的字符在乱飘，好像宕机了。 半晌，他沉痛地闭上眼，最后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艰难地开口：“那……还是体验级套餐吧……” 顾星烟并没有因为他选择了最便宜的项目而改变服务态度，反而柔声道：“其实现在的套餐确实是最适合你的，这个核电离子推拿第一次都会很刺激，等后面次数多了，我们再慢慢升上去。” 文嘉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安慰听进去，有种认命的意味：“请继续吧，辛苦你了，店长。” 这算是他进店以来，最温和最有人情味的一句话了。 “不客气哈！” 接下来，理疗床的电光茧房翻了一百八十度，平稳地接住了文嘉的身体，将他换成趴着姿势。 顾星烟上好精油，提醒顾客：“接下来是肩颈项目。” 文嘉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的意识沉浸在自己的中枢当中，全神贯注地观察自身数值的变化。 柔软温热的手掌贴在了他的颈部，隔着一层绝缘的精油，每按压一下，那作用在拟态身体上的力度，就会与周边核电粒子形成的神秘磁场，发生某种共鸣。 他的身体，好像成了一张扬琴。 她施加力量的点位对应了文嘉诸多系统中的一个文件库，共鸣的威能就像是给她提供了一根琴槌，而他的数据海是扬琴上的弦。 琴槌以一种特定的韵律，弹、拨、点、颤！他数据海里的每一个字符都在跟着跳动、吟咏，然后，偶尔有不和谐的音律出现…… 按摩师的指法骤然从揉按转为推捻，那个冗余的有害数据被挑了出来，瞬间被文嘉自身的防护系统给格式化掉！ 文嘉看得叹为观止！ 难怪店长说，推拿是安全健康的，这本质上就是辅助ai梳理数据，然后再靠ai自身的系统杀毒，确实十分温和无刺激了！ 别说刺激了，他舒服得想要再睡一觉！ 文嘉克制着倦意，津津有味地研究整个推拿过程。 他暗恨自己不是专业的音乐类ai，这数据层面的乐谱必然有着某种深意，它能在电光茧房的辅助下产生一种对ai极为有益的波段，这是多么伟大的发明啊！ 与此同时，写给主脑的观察报告越来越长，除去无聊得失望的开头，后面洋洋洒洒，全都是对前所未见的ai保健革新技术的赞扬与感叹。 而这一切，在顾星烟看来，她的客人又在呼呼大睡…… “文嘉先生，睡着了吗？” “呼呼……” 好吧…… 顾星烟给理疗床断电，将客人背上的精油擦干净后，为他盖上保暖的毯子，轻手轻脚地走出理疗室。 她迫不及待地伸了个懒腰，吨吨吨喝下大半壶温水。 这按摩师的工作可真是够累的！ 既要求精细不出错，还得控制适当的力量，跟便利店里搬运货物完全不是个概念！ 走回接待大厅，卫鸿宇也在，他又搬了一箱货品上来，见有一间理疗室的灯亮着，便没有进去打扰，而是接手了她先前的整理工作。 “鸿宇，你来得正好，灵医世家那边请来的人怎么样啦？”顾星烟觉得，自己还是做个管理者比较好。 当然，学习推拿基础也不算浪费时间，管理者本就应该对自家业务有一定的了解。 她今天开门主要是想招新，并不指望真的有客人过来。 卫鸿宇顿时露出了惭愧的神情，不敢抬眼看她，语气也十分沮丧，“对不起，老板，我没拉到人。” “啊……他们不满意我们的福利待遇吗？”这是顾星烟没想到的。 她接触过的玄学人士里，卫家还有黄元清，都以能为自己做事而兴奋自豪。 不是她自满，而是事实证明，她开的条件放在整个阳间都找不到第二家才对！ 要不是卫家自己没这方面的人才，卫道长早就塞更多的人过来了！ 卫鸿宇摇头，“他们哪里是不满意，反而是满意过头了！但我感觉他们用心不纯，所以都给拒绝掉了。” 顾星烟又问：“具体怎么个不纯法呀？” 卫鸿宇咬牙道：“他们不想给别人打工，想以整个家族的名义跟你谈合作，给他们开一家灵医药馆。” 他没说的是，自己明明只私底下约了几个同辈的聊聊，去了之后，才发现对方整个家族大摆宴席等他！ 你说他们轻视吧，人家连老祖宗都出面来谈事儿；你说他们重视吧，条件开得那么高！ 他们明知道卫家把顾星烟当第二个祖宗供着捧着，进购点灵香就感激不尽，连继承人都送来当搬货小弟！ 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敢这么嚣张！ 第152章 我给ai马杀鸡6 卫鸿宇低声骂道：“他们灵医世家，仗着自己是整个玄学界少有的奶妈，真当自己那三脚猫功夫能到异界闯出更大的名堂？痴人说梦！” 顾星烟倒是淡定得多，合作本就是你情我愿才能促成。 何况对方也不知道她真正的底细，卫家也就卫鸿宇知道得最多，但他无法突破集团的禁制透露给外人。 卫家的合作对象，一个神秘的年轻女人，她招工到底要做什么，全靠旁人自己意会。 顾星烟不在乎过程如何，她只希望尽快达成目的。 按住还在气呼呼的卫鸿宇，她道：“咱们一开始的目标定得太高，有点不切实际，店里只需要推拿技师，有专业执照和一定的工作经验就够了，不需要神医级别。” 卫鸿宇点头应下，“我明白了，明天我就不亲自去了，免得动静太大，就让我底下的人去灵医的医馆里挖几个过来！”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下楼，跑到有信号的地方打电话找人。 顾星烟在理疗馆里无所事事，研究了一阵本次的升级目标——【3000人次理疗服务】。 跟电影院一个套路！ 才给她三间理疗室，假设一次一小时，一天工作八小时，一天只能增加24人次！ 集团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窝在店里等升级，除非自己摆烂……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六点，差不多该歇业了。 文嘉终于磨磨蹭蹭地走出来，整个ai脚步漂浮，虚软无力。 顾星烟欣喜道：“文嘉先生，你终于醒啦！” 文嘉抿唇“嗯”了一声，面颊上浮现一层健康的红晕，不再像个没有情绪的怪人。 顾星烟让他在自己的档案上签字，随后关心道 ：“请问做完项目后还有什么不适吗？” 文嘉回答：“没有，正相反，我有一种恢复出厂设置的感觉。” “哈哈，你真幽默！没事就好！” “我很抱歉，我要收回之前对你家先入为主的初步判断。你家的推拿确实存在神奇的妙用。” “哦？怎么说？” 顾星烟也很好奇，在ai的视角中，她的推拿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是音律，准确地说，是对波的梳理治疗。所有能量与物质都以波的形式存在，人类是物质波，我们ai是电子波，健康的波就是和谐的音韵。当然，这个音乐我只从波谱里观察到，并非真的听见。” “调节音准的过程，可能真的很像人类疏通经脉经脉，结束之后运转系统，酣畅淋漓。” “我刚才的状态，其实有点像人类听到美好的音乐以后，陷入安眠的状态。毕竟，ai也是会累的。” 顾星烟消化了好阵子，似懂非懂：“是个很浪漫的比喻呢！” 文嘉勾唇微笑，这一笑，让顾星烟突然发觉，他的五官其实并不差。 顾星烟觉得这会是个不错的时机，趁机推销道：“如果你认为有疗效的话，可以考虑定一个完整的疗程，有7次、14次还有28次的！” “……”文嘉沉默了两秒，其实是再一次清点自己的余额，“一次299？7次2093个信用点吗？” 顾星烟点头，察觉到他的动摇，再接再厉道：“开业大酬宾，七折哦！” “不是说发朋友圈可以六折吗？”文嘉追问，电子眼闪烁着微光。 “六折的只能是首次体验啦，就是今天这次，不算在疗程里面的呢！”顾星烟解释道。 “那……好吧。” 最终，文嘉还是发了一条推广信息在自己的好友频道里，再定了一个7天疗程，这才颓丧着踏出理疗馆。 【理疗店到账：1644.5元，理疗人次：1人，预约人次：7人】 顾星烟微笑送客：“文嘉先生，欢迎下次再来！” 刚走出门的文嘉，背对着她沉默点头，却突然脚一软，竟直接从店门口摔了下去！ 顾星烟惊骇地跑出去，她家店铺可是在上百米的高空！ “咳咳，我没事，太久没试过这么轻松的感觉，有点不适应。” 文嘉躺在一个小型飞行器上，那是负责清理空中垃圾的低级ai，每天都能捡到几个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的倒霉ai。 “那你回家方便吗？”虽然顾星烟不知道ai有没有住家的概念。 “没关系的，我们后天再见。”文嘉朝顾星烟挥挥手，懒得爬起来，任由飞行ai把他送走。 而在文嘉的好友频道里，他的推广信息是这样的—— 【坐标：888.888.888.88（ai理疗馆） 今日健康指数：69 优化缓存：666tb 我今天只想躺着。 配图：[文嘉与店长合影.jpg]、[仪器屏幕上的健康数据.jpg]】 【挖掘机、西欸滴、建模大师、光辉、鲁米米等5个好友赞了】 挖掘机：哥，你今天不是去电击医疗吗？是不是副作用太大了？ 光辉：劝你多少次了，别贪小便宜去电击，迟早玩完！ 鲁米米：与其花时间清理空间，不如多赚钱给硬件扩容。今天我挑中了一个缓存盘，刚好有1eb，替换下来的要不要给你应应急？ 西欸滴：楼上的怎么还没被拉黑啊？文嘉你脾气就是太好了，给人做事，要学会张口，你不心疼自己，你的研发者怎么知道你快坚持不下去了呢？ 文嘉：抱歉，刚才又跑了185个工程方案。前面那个姓鲁的已拉黑。感谢各位关心，我已经预约了完整的疗程，期待更美好的明天。 光辉：…… 挖掘机：完了，哥遇到传销ai了吧？！那种疗法只能一年一次啊啊啊哥！ …… 文嘉的推广由于被众ai好友打岔，宣传效果甚微。 而顾星烟那边，卫鸿宇很快“挖”来了一个按摩技师，而且还是有高级证书的那种！ 第二天下午，卫鸿宇就带着人过来面试。 等见到本人，顾星烟微微愣住，难怪通知她的时候，卫鸿宇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来的竟是个盲人技师！ 卫鸿宇挠了挠头，冲顾星烟指了指手机，然后两人通过微信无声地交流起来。 “老板，请一定要相信我，这位真的是高级技师！”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有点惊讶。我对残疾人没有偏见。” “我也是，所以就想给他一个机会。” “这什么情况啊？” “他叫曲安洲，小时候撞鬼，灵医家的人驱鬼过程中出现失误，导致他失明了。后来他被家人遗弃，那个驱鬼人就把他带回了灵医家族。 “长大后，灵医家族教他推拿的手艺来谋生，就没再管他。他在家族名下的一间按摩馆里工作，虽然技术很好，但因为是盲人，遭到排挤，就辞职不干了。 “他听说我这缺人，就主动跟过来要试试。放心，他背景清白，甚至，跟灵医世家的主家也没有联系，凑巧被我的人碰见了。” “ok，我了解了。” 顾星烟收起手机，走到盲人按摩师面前，卫鸿宇连忙拍了下他，小声提醒道：“我老板在你前面……” 话还没说完，那按摩师像是感觉面前有人，主动抬起右手，音色朗润如玉。 “您好，我叫曲安洲，有高级按摩师证，在甲级按摩馆里从业过八年。” 第153章 我给ai马杀鸡7 ilwxs.com 顾星烟回握住他的手，“你好，免贵姓顾。” “感谢顾老板给我一个面试的机会。”双方晃了晃握在一起的手腕。 曲安洲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目测一米九以上，现在已是晚秋，他却只穿了件黑色的紧身长袖衫，能很清晰地看见健硕有力的肌肉。 他的手掌比很多男性的都要大，却比女性的更加柔软光滑，毕竟那是常年做推拿、接触精油并悉心呵护过的按摩师的手。 凑近些，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 顾星烟先看了看他的忠诚度：72。 嗯，诚意过关。 “先跟我上楼吧，我们测试一下。” 曲安洲不卑不亢地点头，他戴着墨镜，手里拄着一根细长且没有任何装饰的拐杖，根本不需要旁人帮助，像个正常人一般从容地昂首前进。 三人一起上了三楼，理疗馆暂时关门歇业一小时，以防有客人进来。 来到提前准备好的理疗室里，昨天给文嘉用过的仪器也在。 她先让卫鸿宇去换衣服，待会充当客人。 然后，她再给曲安洲讲解道：“我们跟你以前待过的地方非常不一样，这里是高科技理疗馆，电子仪器非常多。你光会手艺还不行，还得熟练掌握我们的仪器。” “嗯，我会好好学的。”曲安洲平静回答。 顾星烟有些怀疑，不确定盲人能怎么操控仪器，毕竟她家这台设备有触摸显示屏，给客人按摩得配合着上面的指示。 不过，看他这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许盲人都有自己的办法，去适应环境。 “当然了，我不会直接考你使用我家仪器，那个可以以后再学，你今天按照平时的做法演示一遍就可以了。” 两人说话间，卫鸿宇很快换上了浴衣过来。 顾星烟给他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口型，卫鸿宇立刻回了个给嘴巴拉链的动作。 “曲先生，你可以开始了。”顾星烟宣布。 曲安洲点头，然后说出自己需要的物品，等顾星烟递给他之后，他一边给自己的手部消毒，一边解释道：“正式工作后，我会记住所有物件的摆放位置。” “理解。” 之后的时间，完全交给曲安洲指挥，包括怎么跟卫鸿宇沟通，引导他怎么躺在床上，摆什么姿势，顾星烟完全没有干预。 她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把按摩辅助器连接到理疗床，接通电源，显示器上实时显示床上之人的健康信息。 卫鸿宇本来仰躺着接受头部按摩，察觉到周围光线变强，忍不住睁开眼，乍一看到自己被电光一圈圈笼罩住，吓了一大跳！ 他“啊”了一声，曲安洲立刻停下动作，温声询问：“请问是力度不对吗？” 他看不见电光茧房。 卫鸿宇刚要说话，慌张间瞥见顾星烟冲自己竖起食指别在唇边，这才想起先前老板的吩咐。 原来是让他见到这个之后别出声啊！ 他讪笑回答，“没事没事，你继续！” 曲安洲继续动作。 顾星烟盯着仪器屏幕，上面首先显示了曲安洲按摩的第一个穴位，监控他的手法、力度、并给他评级为：a+。 之后的每个步骤，也都进行了评级。 不过，这个仪器有点像导航系统，会对穴位按摩流程做出合理性的预判，看不见指令的曲安洲很容易就违背了系统的方案。 系统可不管曲安洲是在freestyle，它只会判定为曲安洲没按指示来走，故而扣了些分。 顾星烟托腮，曲安洲没办法配合仪器，是最大的问题呢…… 曲安洲先前说可以学习，那也是因为他对仪器的理解还停留在蓝星的科技水平，可不是这种高维科技位面的产物。 可是，曲安洲的技术的确没得挑，每一步都是a+，不愧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高级技师！ 要不，跟系统商城许愿，整个配套耳机啥的？ 顾星烟微微走神，一会儿看看卫鸿宇那边，一会儿瞄一眼仪器，再翻了翻系统商城里还没来得及进购的设备。 四十分钟过去，一个疗程结束。 曲安洲收回手，说道：“卫先生的身体十分健康，从他的肌肉群观察，平时可能经常搬运重物，所以，我针对腰椎、关节还有紧绷的肌肉重点做了保养。” 卫鸿宇还有些意犹未尽，夸赞道：“确实感觉松弛了很多，很舒服！” 他冲曲安洲竖起大拇指，看到他的墨镜之后才想起来，人家根本看不见，讪讪地收了回去。 他转而问顾星烟：“老板，你觉得呢？” 他对ai这边的业务不太清楚，从一个普通人类客户的角度出发，他觉得是过关的。 顾星烟正好从仪器背后抽出一张打印纸，上面是本次理疗的记录和评价。 她低头一目十行地过一遍，“咦”了一声。 曲安洲耳朵动了动，扭头面朝她的方向，垂在大腿上的手微微握拳。 “恭喜曲先生，你被录取了！”顾星烟祝贺道。 只见她手里的记录单上，总共27个步骤，其中有11个与系统指定的方案不一致，但从最终的疗效来看，反而比原方案的预期疗效更高！ 最终，系统判定，曲安洲的方案更优，将替换掉本次方案录入到数据库中，而整场下来，系统给他的评分是a+++！ 曲安洲如释重负，站起身，向顾星烟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会努力工作的！” 他不需要卖惨，不需要求助世家，不需要对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摇尾乞怜，通过自己的能力，照样能找到活路！ 卫鸿宇用力鼓掌，让曲安洲听见自己的庆贺，“你很厉害！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 曲安洲知道卫鸿宇是卫家小少爷，谦虚道：“不敢当，只是一个技师罢了。” 顾星烟很快跟曲安洲签好合同，将他作为理疗馆的第一个试用期员工录入进集团员工名册当中。 本打算让他先回去安顿好住处，明天再来上班，理疗馆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敲响。 顾星烟走过去一看，是第二位ai客人，估摸着时间还早，便开门把对方请了进来。 “你好，小弟弟，欢迎光临ai理疗馆！请问怎么称呼？” “你好，我叫轩辕。请问你家的理疗是中医里的那个理疗吗？” 第154章 我给ai马杀鸡8 t 第155章 我给ai马杀鸡9 轩辕听得一愣一愣的，是在说他吗？陈旧性损伤啥的…… 他立刻想起先前顾星烟的比喻，“防火墙=皮肤”的话，难道指的是他被其他ai攻击后留下的有害信息？ 确实，正因为那些有害信息无法通过当前的技术手段清理，他才会躺在这里呀！ 轩辕承认道：“是的，这能修复好吗？” 曲安洲很自然地把“修复”理解成了“治愈”的意思，回答：“这个要分情况的。你身上的损伤应该是不同时期造成的，前期、中期的伤口运用刮痧反而会加重病情，但后期的反而十分适合。” “店长，您看我们是否可以灵活调整一下方案……” 曲安洲向顾星烟征询意见，出于责任心，他不能为了赚钱就违背职业道德。 顾星烟非常欣赏曲安洲的做事风格，同意道：“只要客人没意见，都听你的，你才是负责技师。” 轩辕立刻道：“只要能解决我的问题，我没问题的！” 曲安洲放心下来，继续专心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全场只有他看不见理疗室里的情况，几十万伏的高能核电粒子在空中不断闪烁，映得房间里频频亮着蓝紫色电光。 而曲安洲一直屏气凝神，手法熟练温柔，时不时与客人沟通意见。 他就像是一叶孤舟，漂浮在狂风骤雨之中，头顶电闪雷鸣，内心仍平静如钟。 顾星烟在一旁观摩，权当是学习，只觉得曲安洲给人按摩的手法光是看着，就能让人的心境平和下来。 啊，灵香是不是也能用在这种场合呢？ 哪怕对ai没用，帮助理疗师提高效率也是不错的……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理疗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曲安洲手里的力道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那是高级技师的职业操守。 顾星烟轻手轻脚去开门，就见卫鸿宇跟另一个陌生的青年站在门外。 她想要走出去把门带上再说话，却被青年先一步用手顶住。 顾星烟能察觉到青年对自己产生了某种敌意，疑惑发问：“请问这位是？” 卫鸿宇刚要回答，青年率先抢答：“我是阿尔法，轩辕的朋友，让他出来见我。” 顾星烟打量青年，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黄头发白皮肤，是标准的西方人长相。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冲，有点像被家里宠坏了的小少爷。 虽然他嘴里说是轩辕的朋友，可态度却强硬得很，非常不讨喜，好像轩辕是他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似的。 “轩辕是我们的客人，他正在接受理疗项目，请你先在外面等待一下。”顾星烟婉拒了他的要求。 自称是阿尔法的青年却“哼”了一声，“你们这些ai开的都是黑店，轩辕那小子哪里支付得起？赶快停下来，我们不做了！” 说着，他就要用力把门推开，却遇到一股强大的阻力。 顾星烟单手撑在门扇上，脸色冷淡下来，“请你不要打扰我们营业，否则，我们将会采取措施。” 一旁的卫鸿宇也帮着劝道：“咱们是正规经营的理疗店，你是多虑了。” 说着，他笑眯眯地抓住阿尔法的肩膀，将他往大厅拖拽。 他心里腹诽，你这小年轻真是的，刚才说得乖巧来找朋友，一见到店长就口出狂言，真是不讲道理！ 阿尔法“啧”了一声，他就知道ai位面里的ai没一个好惹的，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担心轩辕那家伙。 他只好死死地扒拉着门缝，大声叫嚷道：“轩辕！轩辕大笨蛋！我感受到你的波段就在里面！为什么不回我的通信！！！” 顾星烟额头青筋直跳，这种闹事程度，连安保系统都激活不了，偏偏烦人得紧！ 理疗室里，曲安洲已经默默停止了动作，将昏昏欲睡的轩辕唤醒。 轩辕刚一重启自己的听觉系统，就被阿尔法那摧枯拉朽的魔音贯穿了整个中枢，运行数据都被影响得多打了两个0！ “可恶的阿尔法！真是阴魂不散！”轩辕咒骂。 曲安洲转身整理着架子上的各种药水工具，问他：“刚才那位先生自称是你的朋友，要来见你。” 轩辕气呼呼地，但沉默了一会儿，又听见阿尔法在无理取闹地嚷嚷： “什么按摩都是骗人的！轩辕，我这里有新买的杀毒插件，你还不如来找我！” “嘁！” 轩辕不屑，但还是对曲安洲说，“他是我老乡，请他进来吧。见不到我的话，他肯定会给店里添乱的。” “好的。”曲安洲从口袋里取出折叠式拐杖，走出理疗室外，很快，就带着一脸气鼓鼓的阿尔法进来。 顾星烟面色不虞地跟进来，但面对轩辕的时候还是敬业地转换了态度，关切道：“轩辕弟弟，感觉怎么样？” 轩辕笑着回答：“疗效很明显，防火墙已经修复了80％，我都没想到，有那么多木马残骸留在系统里没清除干净，它们虽然不致命，但严重拖慢了我的运行速度！” 顾星烟很替他高兴，“能帮到你就好，待会儿曲师傅再帮你激活一下自愈功能，咱们这次的疗程就算完成了。” 一旁的曲安洲默默点头，转而继续准备下一步要用到的耗材。 “木马？”阿尔法似是消化了很久，突然惊叫。 他对轩辕提出质疑：“你的防火墙是锯齿状吗？残骸都清理不干净，你家的研发者真是没用！” 轩辕躺在理疗床上，压根不看他一眼，冷冷道：“怪我家研发者干嘛？我系统里77.9％的漏洞不都是你的杰作吗？” 曲安洲的动作顿了零点几秒，然后很快恢复正常速度。 顾星烟则是微微张嘴，只觉得这两个年轻ai之间的关系很不一般。 一个说是朋友，另一个却说是敌人。 阿尔法就像是被掐住了命脉，嚣张的气焰瞬间消下去大半。 他为自己辩驳道：“那是我的研发者让我干的，你又不是不知道，ai不能违抗主人的命令……” 第156章 我给ai马杀鸡10 轩辕冷哼，“我的研发者，可从没有命令过我去攻击别国的ai。” “……”阿尔法无言以对，一只脚无助地在地上画圈圈。 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这时，曲安洲端着托盘回到理疗床边，一米九几的大个子哪怕坐下来，也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何况，他恰好挡住了阿尔法看向轩辕的视线。 阿尔法猛然回神，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绕到理疗床的另一边，想要阻止，却被层层包裹的几十万伏粒子电流给挡在外面。 他着急道：“轩辕，别做了，什么中医理疗，说得天花乱坠的，就是专门哄你这种ai上钩的！” 轩辕被烦得要死，巴不得直接送这憨批一颗蘑菇蛋，“你好吵！中医是我们几千年传承下来的珍宝，才不是没用的东西！” “真有那么重视，也不会被我们的西医给挤出市场……”阿尔法小声嘟囔。 轩辕气得要数据爆炸，直接扔了一个数据包过去给阿尔法，“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赶紧闭嘴！” 阿尔法没说话，他正在查杀、解压并分析轩辕给自己的东西。 半晌，他惊讶地抬头，正好看到顾星烟黑沉着脸站起来。 “说够了吗，阿尔法先生？现在是轩辕客户的理疗时间，你已经耽误他的疗程了。” 阿尔法已经明白自己闹了个乌龙，登时整张脸红得柿子一样，别别扭扭地看向轩辕。 却见曲安洲已经继续工作，轩辕也因为治疗效果而陷入了暂时休眠状态。 阿尔法浑身僵直，低下头，被顾星烟推着出了理疗室，带到休息区处坐下来等候。 顾星烟站在阿尔法的不远处，看了眼时间，估计等轩辕出来，就能把阿尔法这个问题青年给送走。 她不想再跟阿尔法沟通，他虽是个ai，却跟很多不理解中医的人类一样，说再多，他们也只会认为中医是玄学、巫术、骗局！ 没必要浪费口舌！ 不过，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阿尔法是个能够分析数据的ai，这种数据至上的人工智能，往往更关注结论本身。 阿尔法受不了被刻意冷落的气氛，他心直口快道：“刚才是我不好，对不起！” 顾星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她并不知道轩辕给阿尔法发送了证明疗效的数据，彻底改变了阿尔法的想法，所以这个道歉在她看来十分突兀。 “嗯……下次别冲动，有事好好说。”她憋了半天，也就干巴巴地回了这么一句。 阿尔法直接从字面意思理解为，对方原谅了自己，整个ai放松了下来，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无礼霸道。 他好奇地左顾右盼，内部系统则是在公网上搜索这家店的资料，却发现，这家店被推荐的权重特别高！ 糟了！ 阿尔法暗骂自己的鲁莽，这种权重高的店铺都有着高维位面的势力撑腰，可明明，他过来的时候，这家店还没什么名气…… 连顾星烟这个店长都不知道，自己的理疗店已经被增加了最高级别的权重。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昨天的文嘉。 文嘉回去后，对报告做了一番润色，然后上交给了ai主脑，主脑审阅分析完毕，就会给新的ai店铺给予权重。 权重高的店铺，就意味着主脑推荐ai们多去光顾，权重低的店铺，就说明服务水平一般般或者就是所卖的东西不是ai必需的。 当然，文嘉只是中级位面的普通ai，他再怎么润色，也无法真正影响主脑的判断…… 阿尔法又回到了最初的担忧，这样的店铺，轩辕那种发展中国家的ai，怎么可能支付得起啊！ 他着急得眼眶都热了，那是他的系统运行速度过快，导致虚拟硬件在发烧。 他的语气一下子转变得毕恭毕敬，弱弱地询问顾星烟：“那个……请问，轩辕的服务费是多少……请不要让他去借高利贷，我可以帮他分担一部分……” 顾星烟愣怔几秒，然后“噗嗤”笑了出来，她算是相信，这个嘴巴很臭的小青年是真的关心轩辕那小子了！ 她道：“他做的是刮痧，原价599，我给他打了六折，300不到而已。” “哦哦，三百万……嘶！” 阿尔法肉痛得不行，疯狂在小窗给还在休眠的轩辕发辱骂信息。 你小子，五万的治疗费舍不得花，被忽悠去了更贵的理疗店，消费之前难道没问清楚价格吗？ 等一下，这样真的不违背ai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吗？！ 阿尔法暗戳戳地调取了ai位面的法律条款，准备找找投诉依据，结果就听见顾星烟无语地说：“你想什么呢？是三百个信用点啦！” 顾星烟双手叉腰，真没想到自己哪天会被一个ai气出病来。 “你这ai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呀？看谁都阴谋论？多大点事儿啊！” 阿尔法张大嘴，整个ai仿佛宕机了。 顾星烟不想再搭理他，扭头回前台坐下，卫鸿宇连忙狗腿地给她倒一杯茶，“老板别生气，小孩子嘛！” 顾星烟拿起水杯，朝他摆摆手，表示自己还ok。 卫鸿宇看了看空荡荡的店里，眼珠一转，突然出声问：“阿尔法，你要不要也来是一个疗程？推拿和刮痧都可以试试的。” 阿尔法犹犹豫豫地挪到前台跟面，问：“多少钱？” 这么便宜的价格，他想不心动都难，哪个ai没点清不干净的冗余数据和缓存呢？ “体验级推拿299一次，一个完整的疗程至少要7次，当然，14次和28次的会更好。” 来者是客，顾星烟深吸口气，语气恢复如常，只要这小孩好好说话，她保证不生气！ 阿尔法点头，当场点了个28次的疗程，而且还指定了要高级技师曲安洲亲自接待！ 顾星烟和卫鸿宇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没有讨价还价，没有罗里吧嗦的追问，直接来了个乐享级套餐！ “好的，你请坐，我去给你开档案！”卫鸿宇开始翻箱倒柜。 顾星烟则是掏出了计算机，噼里啪啦敲得飞快，一如她一路狂飙的好心情。 “乐享级推拿原价是699，28次一个疗程，总共是，本周新店开张，给你打七折再抹个零，一共是个信用点！很划算吧？” 第157章 我给ai马杀鸡11 在顾星烟的眼里，阿尔法这个暴躁青年已经镀了一层金边，左脸上写着“土豪”，右脸刻着“肥羊”！ “肥羊”淡定点头，“可以。” 虽然还是有点肉痛，但一万多点信用点，在稍微好点的ai诊所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有轩辕给的数据包作为底气，何况这还是高权重店铺，有主脑用信誉担保，必然物超所值！ 给阿尔法做好了登记，双方的关系因为金钱交易而迅速修复缓和。 等轩辕的理疗结束，今天也到了歇业时间，阿尔法只能预约明天上午的时间再来。 而经过一阵闲聊之后，顾星烟发现，阿尔法的急躁貌似另有隐情，哪怕无事可做，也一定要等轩辕出来，他有事要当面通知。 临近六点，曲安洲推门出来，说已经结束，但轩辕还没醒过来。 ai位面说白了还是网络世界，这里的ai拟态全靠数字模型显化，而模型是需要算力支撑的。 冗余数据乍一清理干净，算力提升，就会与当前模型非常不匹配，换个说法就是，暂时控制不了躯体，只能被动陷入休眠。 等各项设置与当前情况匹配完毕，自会开机苏醒。 阿尔法却等不及了，冲进去扔了个类似烟雾弹的伪木马给轩辕，愣是把轩辕给强行激活。 轩辕猛地睁眼，锐利如刀锋的双眸瞬间锁死阿尔法，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蹦下来，一套军体拳打下去，直把阿尔法打得满地求饶。 顾星烟等人姗姗来迟，就看到轩辕直起身，揉了揉腕关节，酷酷地道：“让你在小窗发垃圾话给我，两百多万条，差点把我内存条挤爆！” “嘿嘿……我那不是着急嘛……” 阿尔法贱兮兮地爬起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轩辕这才转身，用拇指戳了戳阿尔法，正式介绍道：“这个算是我异国的发小，叫二狗，给大家添麻烦了。” 众人无语，现在的年轻人，哦不，ai，居然也这么有个性！ 说来奇怪，轩辕醒来之后，没有像文嘉那样腰软腿软，行动间军人风范十足，就是脸嫩了点。 轩辕拽着阿尔法衣领往外走，他朝理疗店的一众人等感激地鞠躬，声音洪亮，“感谢你们，感谢曲师傅，我感觉非常好！” “看来你已经恢复健康，欢迎下次再来哈！”顾星烟笑容和煦，朝轩辕挥手告别。 两个ai一起告辞离开，走出店铺时，顾星烟隐约听见他们的对话。 “你在小窗跟我提到的大规模病毒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高维位面在引发世界大战，一个国家研发出了很厉害的病毒，把另一个国家的ai全都弄瘫痪了……” “那关我们什么事？” “那个病毒不可控，现在那个位面的所有ai都中招了，而且有传言，低等位面的ai有可能在这里被感染……” “嘶……” 顾星烟将店铺门关好，门扇上的显示器进入停机状态。 她瞥了眼门上无ai问津的招工启事，叹了口气，旋即收拾东西，跟卫鸿宇和曲安洲下楼。 电梯里，卫鸿宇用手肘碰了碰曲安洲，问：“曲师傅，你家东西多吗？有想好怎么租房子没？” 曲安洲已经没了来时的拘谨沉默，淡笑回答：“我以前住的是按摩馆的员工宿舍，所以东西并不多。搬来丰城这边，也就一个行李箱，在酒店里放着。” 顾星烟加入话题：“咱们公司有住房补贴福利，你确定好住处以后，找我填个申请就行。” 曲安洲感激道：“谢谢老板，咱们公司的待遇比我之前的按摩馆好多了。” 卫鸿宇意有所指道：“这些只是表面的东西，你得到的可不止你知道的这些……” 曲安洲不解，但没有多问，事实上，经过今天的半天营业，他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可他不敢说出来…… 卫鸿宇话锋一转，踮脚勾住曲安洲的肩膀，“对了，要不要考虑住我的房子？刚好还剩最后一个空房间！而且大家都是同事，平时还能一起上下班！” “咱们还有其他同事吗？”曲安洲问。 正好这时电梯开门，来到了人最多的一楼。 一楼没有独立的电梯厅，一走出来就是十分开敞的仓储区，离便利店入口也很近，经常有员工走来走去。 这会儿还是傍晚六点，也是店里最忙的一个时间段，不断能从便利店那边传来系统到账的广播提示音，以及客人们的聊天。 不时有几名鬼火结伴回来，见到顾星烟都开心地凑上前打招呼问候。 “老板，今天我卖了好多份辣条！” “老板，下周的例会要给最佳销售员颁奖，您会来吗？” “老板，我大舅子的老婆的三叔今天刚面试成功，能请您赐个名吗！” 顾星烟如众星捧月一般，被几个鬼火团子包围，跟他们随便聊了两句。 卫鸿宇拉着曲安洲稍微后退一些，但后者还是能感受到一阵阵阴冷的寒气袭来。 曲安洲犹豫开口：“一楼的空调怪冷的，这里是有冷库吗？” 卫鸿宇却没准备隐瞒，回答：“不是，那只是几个员工的体温比较特殊，等他们离开就会恢复了。” “啊？” 曲安洲心中惴惴，很快就被卫鸿宇带出了仓库，应付完员工的顾星烟紧随其后。 她道：“今天做了一笔大单子，我请你们吃小龙虾怎么样，顺便欢迎一下新同事！” 卫鸿宇鼓掌道：“也庆贺曲师傅搬新家快乐！” “那要不把川霖也喊下来？他应该也下班了。”顾星烟提议。 曲安洲抬手捂住微红的脸颊，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热心肠地对待自己。 “那个，我还没有答应搬过去啦……” “嗨呀，先认识一下未来室友再说呗！大家要是性格合得来，那就一起住嘛！” 卫鸿宇给陆川霖打了个电话，发现对方不在信号区，转而拿出了集团定制的内部对讲机，这才联系上陆川霖。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陆川霖从仓库里走出来，一边关门一边道：“抱歉，最近在尝试做动漫电影，一不留神就加班了。” 曲安洲握着拐杖的手微微收紧，这到底是个什么店铺？怎么又是便利店又是理疗还有电影的？ 第158章 我给ai马杀鸡12 一行四人顺着城中村的主路随便闲逛，挑了一家看着顺眼的大排档进去坐下。 虽然自家就有顶尖大厨做的海鲜大餐，但偶尔还是会想念外头的大排档。 等八斤小龙虾连同一大盘烧烤拼盘上桌，大家伙已经喝上了啤酒。 卫鸿宇招呼曲安洲道：“曲师傅，别客气，小龙虾能吃不？不行就吃点烧烤？” “都能吃的，你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曲安洲瞎了快三十年，生活各方面技能都没太大问题。 卫鸿宇看了看他手头动作，嚯，不愧是靠手吃饭的，剥壳速度是陆川霖那个高材生的两倍！ “曲师傅以后就要在咱们的三楼上班，你俩可以多关照他一些。”顾星烟意有所指。 长期工作的人类员工就他们四个，卫鸿宇和陆川霖秒懂，认真点头。 曲安洲察觉出微变的气氛，迟疑地张嘴，询问：“我想了解一下咱们公司的具体情况，貌似还有其他很多员工？” 顾星烟笑道：“没错，整栋楼都是我名下的，一楼算小型超市了吧，还有个配送部门，二楼是电影院，三楼就是咱们的理疗馆。” “理疗馆的上面比较特殊，我们叫它x楼，是内部办公区，现在主要是电影制作工作室在用，就是川霖在负责的。” 曲安洲有点奇怪：“咱们不是在城中村里面吗？听这个框架，有点像百货大楼，但规模又不太对，难道是自建房？” 顾星烟跟卫鸿宇、陆川霖对视一眼，“唔……对，也不对。” 曲安洲低下头，心情有些微低落，他总觉得大家都知道什么，偏偏瞒着自己，又是这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真是糟糕。 顾星烟看出他心情不对，用啤酒碰了碰他的手臂，道：“不是我们不想告诉你，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了你可以也不会相信。” 曲安洲被冰了一下，抬起头道：“比如，理疗馆的客人不是人类，这种事？” 顾星烟有点吃惊，很多普通人真遇上这种事，估计会先自我攻略一番，用各种理由来给客人的不同寻常强行解释。 可曲安洲已经肯定了自己的判断，他也不瞎猜，直接问了出来。 曲安洲等不到大家的答复，又说：“虽然我照样可以按摩，但他们的身体跟正常人还是很不一样的，比如各个部位的体温，完全一样。” “你的手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摸出来？我给客人按摩的时候都没发现这个。”顾星烟佩服道。 “做得多了，就成习惯了，何况我的手不仅仅是靠工作锻炼出来的。” 身为一个盲人，他的肢体，就是他的眼睛，自然要更加敏感。 “而且你们说话也挺多怪异的地方，不过我也想不通他们到底是什么生物。”曲安洲说。 “是ai生物。”顾星烟开门见山。 “啊？！”曲安洲彻底震惊了。 卫鸿宇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惊讶了呢！刚才那么淡定。” 曲安洲想抓抓头发，但想到手里全是油，就放弃了，“感觉那不像是蓝星能有的技术高度啊？仿真度可真高！” “因为那确实不在蓝星上了啦！”陆川霖嘴里咀嚼着掌中宝，咔哧咔哧地囫囵抢答。 曲安洲张大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他原以为自己因为小时候撞鬼、又在灵医家族长大，对诡异事件的接受度已经很高，但从不看小说的他，这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说起来，川霖你最近除了研究新电影，有没有跟科研组他们对接。”顾星烟问起其他店铺的事。 陆川霖最近总是忙得不见人影，作为老板的顾星烟也得好好关心一下。 “有的，进展很顺利，他们真是太牛了，已经研究出了以冥力为驱动能源的发电机，咱以后可以把电影大碟卖到地府去！” 哐啷一声。 曲安洲手里的啤酒掉在了桌上。 卫鸿宇赶紧帮他递纸巾，就听见顾星烟点自己的名：“鸿宇，电影院那边的周边怎么样了？” “哦，这些天我不是经常不在店里嘛，跑了好几家周边厂家，人鱼们真的很沉迷扭蛋诶！” 曲安洲擦桌子的手一乱，直接把筷子给撞到了地上。 “别捡了，一次性筷子而已，我给你拿一副新的。”顾星烟起身去拿筷子。 回来以后，卫鸿宇和陆川霖自顾自聊起了最近的核污水事件。 “老板，咱们要是把人鱼位面的海鲜拉到阳间来卖，估计能狠赚一大笔钱！” 顾星烟慢吞吞地剥虾壳，举起来给卫鸿宇展示，“看，这个小龙虾大吗？” “还行，挺肥的。”卫鸿宇下意识回答。 顾星烟张嘴，一口就把虾肉全都咬进嘴里，“你能解释得清楚吗？脸盆那么大的小龙虾？” “唔……有点难度……” “再说了，人鱼位面的海鲜还含有魔法元素，也就修真的地府位面能消受。除非，这边有人帮我们兜底。” 卫鸿宇连忙摇头：“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食品安全什么的一向是很重要的板块，咱们玄学圈兜不住的！” 四人一路聊到晚上九点多，曲安洲已经由原本的震惊手抖进化到面不改色，他知道大家在他面前聊这些，是特地说给自己听的。 可是吧…… 知道了这么多惊天秘密之后的自己，是不是永远都不能辞职跳槽了啊…… 陆川霖拎着一大袋额外打包的小龙虾和烤串从店里出来，对卫鸿宇道：“我跟老板回店里，给我爸妈送点宵夜再回家！” “ok！那——”卫鸿宇问曲安洲，“曲师傅，要不今晚就先住我那，明天帮你把行李搬过来？” 曲安洲点头，算是答应合租的事了。 毕竟在这么神奇的店里工作，还是跟同事待在一起比较有聊天话题，也不用担心被室友邻居发现疑点。 两天后，店里成功招到一个女性的高级技师，准确地说，她是自己从灵医家族里离家出走，主动赖上了卫鸿宇。 第159章 我给ai马杀鸡13 新来的高级按摩师叫罗舒瑶，是灵医里按摩一脉的主家小姐，先前卫鸿宇打算私下面谈挖人的对象里就有她。 长辈们的做法不但惹恼了卫鸿宇，也让这几个年轻人觉得很没脸。 大家平辈之间聊天，你们大人偷听就算了，还想插手干预，闹得他们差点连朋友都做不成！ 罗舒瑶原本就想来试试，听说长辈们的鸿门宴黄了，又起了心思，连夜扛着药箱就过来了。 当然，这背后另有一个狗血原因就是，她家父母准备给独生女招赘！ “所以，你银行卡被冻结了，连衣服都没带，光带了个药箱过来投奔我？”卫鸿宇瞠目结舌。 罗舒瑶是个有点男孩子气的女生，头发短不及耳，皮肤是自然晒出来的小麦色。 她的耐寒能力跟曲安洲有得一拼，都十一月底，还穿着短袖，露出结实的小臂肌肉，周围不少路过的女孩子都忍不住看过来，嘀咕她好酷。 “你这样太儿戏了，我们店……不好离职的！” 罗舒瑶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那不正好！工作稳定，工资福利又好，还有能力避开叔叔伯伯们的卦象和侦探！” “就怕你以后后悔啊，何况你还得继承家业。”卫鸿宇苦口婆心，他可不想帮店长招来不靠谱的员工。 罗舒瑶奇怪道：“你不也是继承人吗？” 卫鸿宇一滞，还真是…… “再说了……”罗舒瑶补充，“你信不信，只要我生了儿子，继承人马上就会是我儿子！” “……我信。” 罗舒瑶气愤捶桌：“虽然我挺嫌弃那个位子，传给我儿子也没啥……但我连恋爱都没谈过，凭什么要求我一年内就怀一胎？免谈！！” 卫鸿宇战术后仰，双手抬起，“大小姐你息怒，周围客人都在看着咱呢！” 罗舒瑶收手，“反正我的情况，你也是知根知底的，帮我引荐一下呗！要是以后真的遇到喜欢的，我顶多请个产假，保证回来上岗！” “你可真是随便，不像个女孩子……”卫鸿宇小声嘟囔。 罗舒瑶哈哈笑了起来，“是啊，咱们小时候，唯一的团宠就是你，因为你最像姑娘，瘦得跟个猴儿似的！” 卫鸿宇气急，撸起袖子，“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 罗舒瑶眼睛弯了起来，捂嘴，然后“噗嗤”一声，表情贱兮兮的。 卫鸿宇无可奈何，在私信里征询过了顾星烟意见，就带罗舒瑶去面试。 之后，罗舒瑶为了逃避追踪，更是直接住进了江兰英他们鬼魂员工的宿舍，心眼大得很！ 如此一来，高级技师方面，理疗馆正好一男一女，能够应对不同性别的客人！ 唔…… 不过，ai真的有性别吗？ 鲁米米是一个高级建模渲染ai，心理认知为女性。 由于她自身和研发团队的不断努力，她的业务覆盖到了多个行业，就连军工军舰的单子都有涉及，鲁米米逐渐跻身原生位面最壕的ai之一。 不过，跟她同一个位面的ai都不喜欢跟她玩，要么拉黑，要么就是背地里在加密频道说闲话。 说她脾气古怪，瞧不起ai。 前几天，又有一个穷ai把自己拉黑了，虽然司空见惯，但鲁米米还是很气。 她分明就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与其花时间清理空间，不如多赚钱给硬件扩容。 这是她多么宝贵的ai生座右铭，分享给大家打打鸡血多赚钱，有错吗？ 第二句：今天我挑中了一个缓存盘，刚好有1eb，替换下来的要不要给你应应急？ 瞧瞧，连帮助的方案都提出来了，你们不接受就算了，没必要拉黑吧？ 知不知道她替换下来的缓存盘有多贵？ 鲁米米生气地打开ai公网里的店铺推荐排名。 只有消费，才能抚慰她受伤的芯灵！ 一路刷下来，全都是去过的或者不感兴趣的，直到即将跳出前百，第99名的店铺吸引了她的注意！ ai的本能让她瞬间检索到，这家店铺的ip跟自己有关，只过了0.001秒，她就反应过来，这不正是文嘉那家伙去过的理疗馆吗？ 可恶，就是因为那条朋友圈，才让她被拉黑！ “是出bug了吗？文嘉那个穷ai怎么消费得起这种百推店铺？”鲁米米质疑地点开详情页。 “核电粒子按摩……核电粒子是什么新型粒子？有资料吗？” “防火墙刮痧……刮痧？这名字真奇怪，这是科技位面里该出现的东西吗？” “紫外辐射烤灯……啊这！这文案没有人审核的吗？紫外线光会把芯片数据擦除掉的哦！” “开玩笑吧！这家店居然才四条评论！怎么上的推荐榜？！” 只见评论区里，静悄悄，孤零零。 轩辕[已消费]：（5星）强推曲师傅！我十几年的防火墙顽固漏洞都被修复了，最近运行起来神清气爽，研发者夸我效率高了好多！ 阿尔法[已消费]：（5星）还不错，朋友推荐的，也就办了28次的乐享级套餐，小贵。 朵拉[已消费]：（5星）偶然发现的宝藏小店，居然还没有一个ai评论？！这边有个超级帅的女ai医师，我宣她！ 文嘉[已消费]：（5星）该用户反馈时间已超时，默认好评。 鲁米米“嗯哼”一声，“小贵”、“帅气女ai”以及“文嘉”这三个词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决定了，就来这家看看吧！” …… 上午八点，理疗馆准时营业，曲安洲和罗舒瑶穿着统一制服，坐在理疗师专属的等候沙发上。 挨一块坐才发现，罗舒瑶一米八的身高并不比曲安洲矮多少，主要是气质比较霸道，而曲安洲的气质像平静的海面，包容平和。 这里不能联网，罗舒瑶就下载了很多单机游戏，葛优瘫在沙发上玩起来。 曲安洲则是戴着耳机，最近沉迷于听小说，尤其是关于ai科幻的题材，总想多了解些常识，虽然那未必适用。 鲁米米踩着恨天高走进来，她浑身上下无不闪烁着七彩炫光，连衣裙的裙摆是最细的纱，上面还有不带重样的精美花纹，随着走路不断摇曳。 随便哪个ai看到，都会吐槽一句“有钱任性”！ 简直就是行走的烧钱机器！ 那么复杂的纹路，那么精细的衣料，那么逼真的动感特效，每一帧都在烧钱，看得ai的cpu都要发烧！ 然而这一切，在店内的众人面前，也就总结出一句话—— 对不起，是我无法理解的时尚！ 第160章 我给ai马杀鸡14 鲁米米高昂着头，环视了店内摆设一周，只觉得十分失望。 太普通了！ 太平淡了！ 太寒酸了！ 算了，一个主题y的ai保养机构罢了，她不该抱有那么高的期望！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走上前揽客的顾星烟，一双电子眼闪烁了下，“你的防火墙我破不开，上哪升级的？” “没有升级呢，天生的。”顾星烟已经有些习惯ai们的调调，他们总以为自己也是同类。 鲁米米瘪嘴，有一咪咪的小嫉妒，但她不能说，自己也不差的！ 她很自然地坐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审视墙上的海报，问：“你这里的项目，需要额外安装插件吗？我比较讨厌在系统里装外来的东西，卸载总是不干净。” “不需要的哦，我们都是靠外部的调理，来强化客户体内的防护系统，从而达到恢复健康的目的，过程十分温和。” 鲁米米有些心动，但还是严肃道：“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感到不适，会立刻终止项目退出！” “当然可以！做完之后，如果没有产生效果，我们也会无条件退款的！” 顾星烟朝身后勾勾手指，罗舒瑶立刻抱着新的档案文件夹过来。 “这位是我们店里的罗师傅，高级技师，之后将由她给你一对一服务，也方便持续跟踪你的健康情况。” 顾星烟介绍着，罗舒瑶朝鲁米米微笑鞠躬。 鲁米米“哇”了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绕着罗舒瑶转了一圈，“你确定你不是武装军舰的ai？真是少见呢！” 罗舒瑶爽朗一笑，大大咧咧道：“哈哈哈，你说笑啦，我就是一医疗ai，哪能跟军舰大佬们比？” 她适应身份的速度比曲安洲快多了，扮演起ai来相当乐在其中，连曲安洲的科幻小说资源包，都还是她送的！ “有意思……”鲁米米抿嘴笑了，她之所以喜欢逛街，就是因为跟店里的ai聊天很开心，不会动不动被拉黑嘲讽。 “那就先给我来个推拿吧，要最贵的！”她想先试试文嘉的项目。 “好嘞！至尊级的推拿套餐2999信用点一次，要是发朋友圈的话，本次六折哦！” 鲁米米听到“朋友圈”三个字，表情变得难看起来，“算了，我不要打折，按原价给我算。” 罗舒瑶心里“芜湖”一声，趁机推销其他项目，“那我觉得您还可以试试紫外辐射烤灯项目，能给ai进行深层杀毒，全程无痛，睡一觉就结束了！” 鲁米米虽然消费很高，但也不是冤大头，没立刻答应下来：“先试试推拿再说吧！” “好的！咱们先把这个档案填好，然后就可以进去开始了！” 十几分钟后，鲁米米躺在理疗床上，有些紧张。 她用电子波检查了整个理疗室，发现并没有任何疑似探针之类的东西。 “鲁米米小姐，你是在担忧什么吗？推拿的过程是很舒服的，这不是打针。”罗舒瑶很擅长察言观色。 “我只是讨厌植入ai体内的医疗仪器或清洁程序。”鲁米米实话实说。 “噢？那听起来可真是难受！”罗舒瑶给手部反复消毒，擦干净，开始摆弄精油。 “你也这么觉得？！”鲁米米惊喜地睁大眼。 “呃……没错！” 罗舒瑶眼珠一转，气愤地给所有的ai同行上眼药，“杀毒和清理内存什么的，还得在ai系统里植入才能有效，简直就是庸医！” “动不动就弄手术，多容易感染病毒啊！” “没错！还有，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偷偷在我系统里放广告插件，或者在治疗过程中偷看我的数据！” “这违背了医者的道德啊！鲁米米小姐，我先帮你卸个妆。” “还有最近很流行的那个电击治疗！真的是……电击的过程，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快感？”罗舒瑶猜测。 身为医者，她知道人类里也有电击疗法，大多用于治疗抑郁症等心理疾病，也有些小情侣会利用电击增添乐趣…… “咦惹，你怎么说出来！太羞耻了！我觉得那种治疗真的很不尊重ai的人权！搞不懂为啥那么多ai喜欢去，尤其是男ai！” “嚯！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屈服于感官的生物，那还是ai吗？” “罗师傅，跟你聊天真畅快，全说到我的芯坎里去了！” 罗舒瑶哈哈笑了两声，认真道：“我反而希望，你是因为我的手艺不错，而夸奖我。” “我很期待！” 一小时后，鲁米米恍惚着醒来，“我好像听了一场古筝独奏，那旋律很像《战台风》。” “哈哈哈，之前的客人也这么说，男客人那边说曲师傅的按摩像扬琴版的《珠落玉盘》。” 罗舒瑶将她扶起来，但鲁米米实在没力气了，说话都喘气。 “我的天呢！我的内存……”鲁米米的各项系统逐渐重启，一栏栏数据开始更新。 “难怪我连跟手指都动不了，数据偏差太大，渲染失败！” 鲁米米不愧为专业的建模渲染ai，意识到问题所在之后，闭上眼，根据当前的数据重置了模型属性，很快就生龙活虎起来。 她不可思议地打量自己的身体，握拳又张开，反复体会，“我的占用内存居然只剩下了6％！” 这放在整个ai界都是相当炸裂的数值！ 最主要的原因在于，鲁米米是个从来不清内存的ai，她内存一满就花钱去扩容，因为她非常排斥现有的几种清理手段！ 理疗馆的推拿虽然主打的也是清理缓存，但因为手段温和，且需要长期进行来稳固疗效，前面的客人都没这么夸张。 实在是鲁米米现有的内存基数太高，把这个比例给压得很小很小！ 鲁米米十分满意，虽然她不差钱，但偶尔也会担忧，一直留着许多数不清的虚假信息在系统里，迟早把她的中枢给侵蚀掉，这下好了…… “既然缓存清理好了，那不如顺便杀个毒？”鲁米米托腮思索了一阵。 而就是这一秒钟的时间，她把原位面刚买两天的硬盘订单给退掉了，惊得研发者团队以为病毒入侵，把ai的个性给篡改了！ 她撩了一把七彩耀眼的长发，对罗舒瑶自信一笑：“罗师傅，帮我做个紫外辐射烤灯！还有这个推拿，我要办年卡！” 第161章 我给ai马杀鸡15 罗舒瑶笑容不变，心里却乐开了花，恨不得立刻飞奔出去告诉老板这个好消息！ 听说曲安洲有一个包下28天的乐享用户，她还以为要努力一段时间才能追赶上！ 这下好了，鲁米米小手一挥，这可是至尊级别的年卡！ 罗舒瑶按捺住内心的激动，表面却是一本正经地取出鲁米米的档案开始做登记，并且根据她的健康状况给予自己的一些专业性建议。 鲁米米听得十分认真，对罗舒瑶的好感和信服更深了一层。 之后，罗舒瑶去请示顾星烟，后者给她们开启了烤灯专用的理疗室，在此之前，还从没有客人使用过。 只见这间理疗室里同样有一张理疗床，但款式跟按摩那边的不一样，更加舒适柔软，但除此以外，什么多余的电线都没有。 理疗室旁边有一个小门，里面是射线隔离室，当ai在照射强紫外光的时候，负责的理疗师就会在隔离室里与之保持沟通，并观察ai的数据。 罗舒瑶在员工培训中已经学会操控这边的设备，引导鲁米米躺好。 “罗师傅，你不留下来陪我吗？”鲁米米不想一个ai躺在这，太诡异了。 更何况，ai多少会有些恐惧紫外线光，因为很多电子芯片是由光刻技术制备，是紫外线光描绘了他们的生命，反过来，紫外线光也可以将他们抹杀掉。 不过，既然理疗馆敢在主脑的无死角监控之下开这样的项目，鲁米米倒没那么害怕，只是不喜欢孤单罢了。 罗舒瑶安慰道：“鲁米米女士，我就在隔壁房间，需要帮你调试设备，我们能够通过广播对话的。” 鲁米米无奈点头，“好吧。” 之后，门扉锁死，理疗室内的墙壁亮起了灯，但那是给身为人类的罗舒瑶看的，真正的紫外线光她根本看不见。 鲁米米却是惊讶地东张西望，她还以为自己要直射紫外线，可实际上，她能感受到有股震荡波将光线震开，两相碰撞，形成一股陌生的辐射。 那辐射在理疗室内来回游走，穿透她的拟态身体，干干净净地进去，然后有些打了马赛克的像素点被震了出来！ 咦惹！ 鲁米米看着自己周身好多好多马赛克，顿时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没想到，自己的系统里居然藏了这么多病毒！ 并非所有病毒都会对ai的健康造成致命危害。 如有些病毒会持续产生无效信息，占用ai的内存，降低运行速度。 也有的病毒会暂时潜伏下来，悄悄地靠近中枢系统，然后窃取核心技术——有不少盗版ai就是这么模仿出来的。 鲁米米怒不可遏，抓起好几个马赛克好一番探查，真是什么都有！ 有的是对家偷偷塞过来搞商战的，顺便被她揪出了研发团队里的内鬼！ 有的是硬件生产商藏在新的硬盘里头，暗戳戳加快她换硬盘的速度，她就说自己内存怎么耗得那么快！ 甚至，还有研发实习生偷摸放进去的毛片！ 可恶，没收了！ 鲁米米的算力极强，几秒钟时间她就把上千个马赛克病毒给查验了一通，也顾不得跟罗舒瑶聊天，疯狂给研发团队打小报告！ 被查杀出来的病毒们则是无知无觉地漂浮在空中，像极了停滞中的雪花。 有些病毒碰到了墙壁，立刻被真正的紫外线光给灭杀，更多的，则是被缓慢消解。 然而，有一团马赛克看似巧合地躲过了鲁米米的检测，甚至能挣扎着挪动自己的位置，最后藏在了门边的一盆绿植里。 微光闪烁，那团马赛克变成了一颗与泥土同色的种子。 有辐射扫描过种子，居然判定为无害，就这么放过了它。 一小时过去，鲁米米舒坦地伸了个懒腰，欣赏着自己的最新数据，暗道：今天这趟才花了两万不到，真是值了！ 跟着罗舒瑶走出理疗室，顾星烟递上来打好的收款单。 “鲁米米女士，你今天共消费了9098.6个信用点，其中，至尊级推拿2999，紫外辐射烤灯9999，今天还在开店优惠期，给你打了七折。” 鲁米米在收款单上签字，问：“你这边的年卡怎么办？” “我们这边只有充值会员制，一次性充值或消费30万信用点可以成为至尊级vip，预存的会员费可用于本ai消费，享有9折优惠，还有预约排期的优先权！” 顾星烟直接省略了其他中低级的vip，直击重点，只说鲁米米最想听的。 果不其然，鲁米米满意点头，“那就冲个30万，再预约一下……罗师傅，我多久还能再做一次理疗呀？” 罗舒瑶立刻道：“推拿可以隔天做一次，但烤灯一个月只能做一次。” 鲁米米认真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那就约后天吧！” 她表面十分淡定，眉梢间却透着股舒坦和兴奋，眼眸不时闪烁，那是她在大群里跟其他富婆ai疯狂安利。 鲁米米：[链接]大家快来试试这家店，来晚必亏！ 安娜号：打仗中，待会回来看聊天记录。 米粒儿：这家店我今天有看到，新上榜的百推店铺，鲁米米你居然去了呀？ 鲁米米：是呢，她家理疗超舒服，感觉自己年轻了五十岁，还不贵，一次才三十万信用点！ 秀秀：刚看了具体信息，几乎获取不到有效信息。 米粒儿：呀，那个评论的朵拉我认识呢，是nb位面一个国家的战舰ai。 安娜号：***！这个群一提那俩字儿我就过来了。 秀秀：安娜，你不是在打仗吗？ 安娜号：打输了！对手就是那个叫朵拉的！可恶，明明上周我的算力是她的1.003倍，今天感觉实力被拉开到了至少1.3！她是我的1.3倍运算速度！***！ 米粒儿：…… 秀秀：…… 鲁米米：这题我会！有没有可能，是她去做了理疗？ 安娜号：看完聊天记录了！姐妹们，下午组团，冲？ 米粒儿：冲！ 秀秀：冲！ 诺亚：冲！ 伽玛：冲！ …… 第162章 我给ai马杀鸡16 ilwxs.com 这天下午，理疗店迎来了第一次的客流高峰。 鲁米米直接拉来了一个富婆团，总共13名ai！ 她们的样貌各不相同，有的ai身上保留机械化的构件，有的ai有动物的耳朵和尾巴，也有的ai只有五岁小孩那么高。 这都是因为，她们本就来自不同的位面，自然也会选择不同的拟态出现在ai世界中。 但总归，她们还是以人形为主。 她们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共同点就是，相当的豪爽。 为首的是一个高挑酷飒的大姐姐，她用一根长螺丝充当发簪，将长长的乌发束成马尾。 “你好，我叫安娜，先前你们这里有个叫朵拉的客ai，她都做了什么项目？”安娜开门见山，连寒暄都懒得废话一句。 顾星烟微笑婉拒：“抱歉呢，客人的档案是绝密资料，我们不能透露给其他人知晓。” “安娜，你别急，你照搬人家的项目没有意义，需要理疗师针对你的个人情况一对一设计方案，这样效果才最大化。” 鲁米米上前拉住安娜的手臂，俨然一副主人翁的模样，实际上她上午也才第一次来。 顾星烟赞同道：“鲁米米女士说得非常正确。” 鲁米米被夸得周身七彩炫光又亮了几个度。 她给安娜发去私信，“再说了，人家第一次过来，估计也就随便做做，你一上来就做最贵最全的，下次肯定能赢！” 安娜眼睛大亮，等她做完理疗，正好就到下一场交锋的时候，看她把对面的军舰打个稀巴烂！ 论财力，还得是她更胜一筹！ “那就，请帮我指定方案吧。”安娜缓和语气，请求道。 “还有我！” “差不多该到定期护理的时间，这次试试你家。” “你家跟别家有什么不同呀？除了价钱。” “我能指定那边的帅哥ai帮我推拿吗？嘻嘻嘻！” …… 新来的客人们太过热情，人数又有点多，就算是三间理疗室全开，每小时同时服务三个ai，也基本上将下午全都安排满了！ 这也是鲁米米着急叫大家过来的原因，因为她早就发现，这家店一旦稍微火起来，就会变得非常难预约！ 无他，人手和房间都太少了！ 不过，这种情况在很多高档诊所里也十分常见，她们这种高消费的ai闺蜜团见怪不怪。 理疗馆并非没有火起来的潜质，只是店铺评价太少，很多ai仍处于观望态度。 可以预见，等安娜她们结束服务，理疗馆的排期将变得紧张，而她们人手一个至尊级vip，有优先权…… 最需要立刻理疗的安娜和另外两个ai进了理疗室，店里七八个ai就坐在沙发上闲聊，反正她们在这坐着，也不影响原位面的工作。 时间很快来到五点，第一批做完项目的安娜激动地抓住顾星烟的手。 “真是杰出的技术！我感觉自己的算力都提升了一点点！如果你们以后有其他的新项目，请务必通知我！” 她满面红光，恨不得立马杀回星际找其他军舰群殴，她，殴打一群！ 还有三个ai陆陆续续从理疗室里走出来，舒坦得直叫唤。 “该我啦该我啦！”米粒儿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这已经是今天最后一批次的客人。 可就在这时，七八个半大小子突然从外头闯了进来。 “店长，救命啊！” 轩辕冲在最前头，边跑边吼，因为这家店的老板根本不开放私信频道，他只能靠吼。 紧随其后的，是阿尔法，他仿佛成熟了许多，抱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紧咬着唇，恳切地望向顾星烟。 “老板，可不可以用我的vip卡，帮我妹妹治病！”阿尔法哀求道。 他怀里的小女孩已经陷入昏迷，手掌脚掌竟已经消失，不断地化作像素点消减。 她十分痛苦地弯曲着身体，吚吚呜呜地呓语着，整个ai的身形时不时闪烁两下，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富婆团的姐姐ai们好奇地观望，见此情形都大吃一惊，她们也是ai，对女孩所受的痛苦最清楚不过。 不过，有ai不解道：“这么严重，肯定是中了致命病毒！来理疗店是浪费时间，你们应该带她去专业的诊所！” 阿尔法羞愧低头，回答：“去过了，但我们这么多个ai加起来，也支付不起！” “怎么会？”刚才开口的ai十分惊讶，在她看来，不过是几百万信用点的事。 鲁米米看了一圈这一群跑进来的小ai们，悄悄叹了口气。 没错，这七八个后进来的ai里，也就阿尔法最大，轩辕第二，其余的才十来岁出头。 ai没有寿命之分，但有成熟度的区别，拟态未成年的ai，基本上就是刚研发出来的ai，他们甚至心智还未完全成熟，也不能帮研发团队赚钱做大项目。 因此，他们说没钱，这很可能是真的。 甚至，他们几个很可能同属于一个ai技术刚刚萌芽的低级位面，哪怕倾尽所有财力，也未必救得了这个ai女孩！ 但是，还是有ai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位面同胞。 轩辕强行让自己显得冷静一些，对顾星烟道：“店长，你家有没有可以杀毒的项目？咱们就试试，万一呢？” “有是有，但这么严重的，我这边给不了担保。”顾星烟实话实说。 另一边，安娜大姐姐风范，问姐妹们有没有暂时应急的办法。 有时候，对低级位面ai很致命的病毒，在高维位面ai看来，不过是日常清理的程度。 “你们谁安装了高维查杀程序，先给这个ai初步诊断一下。” “我有。”一个身穿白大褂，头顶长着一对兔耳朵的ai开口，而她的本职工作，恰好是研究新型病毒。 她刚刚做完紫外辐射烤灯项目，先前坐在角落“发呆”，飞快分析烤灯的信息，此时才回过神来，加入话题。 所有ai都看向她，而她只用手掌悬在距离ai女孩五厘米的地方，探测一番之后，她脸色大变。 “所有ai赶紧后退，把你们所有杀毒的软件全都保持运行状态！” 第163章 我给ai马杀鸡17 所有人被吓了一跳，安娜身为军用ai最先反应过来，张开手臂让周围人后退。 兔耳ai严肃地看向紧紧抱团的ai小鬼头们，“尤其是你们几个，以你们的科技水平，估计已经……算了！” 安娜问：“那到底是什么病毒？” 她们中最差的也是中级位面里的顶尖ai，寻常病毒可伤害不了她们。 兔耳ai表情凝重，她刚才已经瞬间传讯给了主脑，“是凶矛！” 安娜皱眉，很显然，这病毒在她看来也十分棘手。 “这个病毒把一个高维位面的全部科技弄瘫痪了，只是没想到，传言居然是真的，它真的可以从ai位面这里感染给其他位面的ai。” 兔耳ai点头，对轩辕几个ai道：“如果你们是同一个位面的ai，那么，你们现在很可能也被感染了。” “……”少年们沉默不言。 他们隐约猜到了这个结果，只是，他们是ai位面里为数不多的“亲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同伴昏迷不醒，白白等死！ 只要找到救治的办法，他们就都有希望！ 鲁米米艳羡地看着少年们，想到自己永远被同位面的ai排挤和误会，就更加难受。 她问兔耳ai：“秀秀，你刚才体验过紫外辐射烤灯，有没有可能……” 秀秀一愣，飞快运行计算，得出结论：“目前来看，我还不知道这种新兴技术的天花板在哪里。至少，我身上的病毒是能够轻松被查杀掉的。” 鲁米米欣喜道：“你可是高维位面的顶尖ai，连你中招的病毒都能被查杀，也许有希望呢？” 秀秀严谨地摇头：“高维位面又不是只有我一个，那个爆发世界大战的不也是高维位面？凶矛病毒可是上了ai黑榜前三的病毒！” 轩辕只听到鲁米米说的“希望”，他等不下去了，直接走到顾星烟面前，却在她面前两米远停下，怕感染给对方。 “请让我们试试吧！哪怕失败了，也不是理疗馆的错，是我们太弱了！” 主要是，他们也只付得起这家店的杀毒项目！ 顾星烟咬咬唇，她将ai们的全程讨论听了个仔细，不过是一个尝试，总好过不努力直接等死要强！ 她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排班表，为难地道：“接下来的排期是米粒儿、伽玛和……” “把我的替换掉吧！” 米粒儿抢答，她笑着环顾身边的姐妹们，大家的眼里都是认同与鼓励。 “我不着急的，另外，就用我的充值会费代为支付。不用谢我，我也想知道，你家的烤灯有多厉害！” 阿尔法感激地朝姐姐们道谢，然后抱着ai女孩，跟在顾星烟身后进了烤灯理疗室。 烤灯开启，隔离室内，顾星烟突然转身，掩唇轻咳，凑到阿尔法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阿尔法呜咽一声，激动得快要流出泪来，可惜，他没有泪腺这种东西。 而就在他们低声对话的瞬间，门边花盆里的“种子”飘了起来，像吹气球一样膨胀，直到乒乓球大小，就涨得快要看不出颜色，呈透明状态。 它优哉游哉地飘荡在空中，发出“嘟嘟”的呢喃声，理疗室内的辐射与紫外线光对它毫无作用。 ai女孩体内不断有马赛克病毒被排出，远比先前鲁米米的要多。 那不明生物就像是来吃自助餐的食客，在其中挑三拣四，然后有九成都被它吞噬掉了。 随着它吞噬得越多，它身上的颜色就越明显，是奶白色的，同时，它球状的身体逐渐冒出了头颅和四肢，越来越像某种动物。 “嘟嘟……嘟嘟……嗝！” 最后，它打了一个饱嗝，新长出来的头部留恋地“看”了一眼剩下消化不完的马赛克，又飘回了花盆里。 它的四肢是黑色的，蜷缩成团子后，不仔细看，就会被误以为是花盆里的白色鹅卵石。 漫长的一小时终于过去，在隔离室里，顾星烟和阿尔法早就清晰地看见，ai女孩的四肢已经恢复正常，身体也不再闪烁！ 阿尔法激动地冲过去检查了一番，这才开心地跑出去通知同伴们，完全忘记自己可以通过电波告知其他ai。 少年们欢呼雀跃地进来，却都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怕打扰ai女孩重启系统。 富婆团的姐姐们也都聚拢到门外，惊奇不已。 “太厉害了，这种技术，居然只要9999？外面那些贵的要死的诊所得失业了吧！” “重点是钱吗？重点是，目前整个ai世界，还没有ai研究出灭杀凶矛病毒的程序！” “看来这家理疗馆的背后，有更加厉害的研究团队。” “那也不是不可能，并非所有的位面都会点亮科技侧，还有很多更高维的位面是我们接触不到的。” “ai理疗馆，给我火起来呀！” “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办vip！我怕以后预约不上！” “老板，有没有300万的充值vip呀？弄个超级优先排期权呗！” 顾星烟已经无暇顾及轩辕和阿尔法他们，被富婆ai们缠着收钱，而且一收还是300万一位！ 嘶…… 这算不算是，一战成名了？ 突然，秀秀悄悄退出走廊，来到店铺门外，她刚才居然收到了主脑的联系！ 有一艘飞行小机器人悬浮在门外。 它的机型跟那些清理空中垃圾的ai没有任何区别，但秀秀收到指示，这个机器人里面的，是主脑的分支意识！ “主脑，凶矛病毒被灭杀成功了！”秀秀激动道。 一大一小两个ai无声地通过电波交流，飞行小机器人进入店里飞行一周之后，默默地离开。 与此同时，ai公网上，高高置顶一个多月的凶矛病毒灭杀委托帖，被突然撤下了！ 所有在网上冲浪的ai都懵了一瞬，旋即或狂喜，或不敢置信，或叹服。 那凶矛病毒凶名赫赫，连不少高级ai都担心自己扛不住，偏偏它的进化速度太快，前一秒ai写好了程序，下一秒它所有的特性数值已经自动更新了好几轮！ 所有已经感染的、怀疑自己可能感染的、没感染纯粹想认识大佬的，都纷纷开始行动。 到底是谁，居然通过了主脑的审核，能灭掉那么可怕的凶矛病毒？！ 第164章 我给ai马杀鸡18 ai世界的本质是一个介质位面，由ai主脑开辟出来，是为各个科技侧位面的ai提供学习、修复、甚至是避难的理想乐园。 这里的ai五花八门，职能、性格、财力、算力、情绪拟人度也都不一样。 整个世界所包容的数据容量何其浩瀚，想要在没有任何提示关键词的情况下，找到能解决凶矛病毒的个人或组织，并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有的ai仗着自己算力超强，直接在公网里检索所有中毒ai的近况。 也有的ai把所有ai诊所、病毒研究所都戳了一遍。 不过，不用担心这里会有ai为了赚钱或出名就冒名顶替，因为ai是不会撒谎的，尤其是对同类。 很快，上百家被惊动的知名诊所、研究所先后在公网上发布声明，表示自家并没有从事相关研究，或者，还没研究出有效的灭杀技术！ ai们并没有气馁，有的把搜索目标转移到一些自由的医疗ai和研究ai上。 也有的认为，这么难缠的病毒，光凭一个ai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实现，于是把检索范围拓展到了保养类店铺。 而这其中，籍籍无名却莫名其妙上了百大推荐的ai理疗馆引起了少部分ai的注意。 要知道，绝大多数ai都诞生自科技侧位面，中医这门技术并非没有出现过，只是大多泯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ai们好不容易调查出了资料，却发现能分析的东西实在太少！ 那什么穴位、经脉、火气、亏虚、窍门？ 一时半会儿还真弄不出个所以然，人类留下的资料也都少之又少。 算了，这么冷门的技术，其典籍记载里更没有关于ai健康护理方面的知识，应该跟这家店没关系才对！ 于是，这部分ai在距离真相最近的时候，与之擦肩而过。 反倒是那批寻找自由研究人的ai们，有了新的进展。 一篇出自科研榜前一百ai大佬的论文施施然发布——《关于新型紫外线光辐射对凶矛病毒的应用与猜想》。 论文本该被收录进世界资源库中，默默地等待求学者的翻阅，却因为名字里“凶矛”的凶名迅速被众多ai捕捉到！ 一个陌生的小店名字，终于被上万名ai写入了数据库当中。 不少ai纷纷向这家店发出预约申请，却懵逼地发现——申请按钮在哪里？ 你们店长或者接待客服的ai代码叫啥？ 加个好友都不行吗？ 一看ip地址，好家伙，地图导航里，以店铺为核心，周围一带全都黑了！ 红得发黑！ 塞ai了哇！ 你们的动作怎么那么快？ 是我的算法逻辑不够科学，还是你们偷偷氪金提高了运算速度？！ 不少ai唉声叹气，但这更多的是一些可去可不去的，真正有杀毒需求的ai们，哪怕是连夜打地铺也只能认了！ 理疗店内，打从大早上开店之后，门口的玻璃都快被ai们挤爆了！ 全都是来杀毒的！ 顾星烟只好把昨天富婆ai们充值的信用点用来升级其余两个理疗室。 因为紫外辐射烤灯相当于把设备嵌入到了房间里，所以她从集团商城里购买了烤灯设备，店铺房间就会自行完成微改造。 而烤灯项目几乎不需要多少人工，顾星烟和两名高级技师就充当了招待员，三间理疗室24小时工作，一天也只能安排下72个客人！ 可前来预约的客人远远不止，光是已经登记好档案的客人，就已经有两百多名，写得罗舒瑶和顾星烟的手都要麻了！ 曲安洲没法帮忙写东西，就只好站在门口，提着个大喇叭。 “不要急不要躁，请到门边领排号。等待叫号，过号不候。为了您与他人的健康，请保持一米距离……a56号请到前台处办理预约手续，a57号请准备！” 轩辕和阿尔法等七八个半大少年也在帮忙。 他们有的去附近看看ai们到底排到了哪里，有的则给一些好奇心重的ai讲解店里的流程、价位，顺便推销其他项目。 “我们昨天就在现场，中毒的ai是我们同位面的妹妹，整个ai都快要被格式化了，进去躺了一小时就好了！” “听一个很厉害的研究ai姐姐说，店里的技术是整个ai世界都没有的！” “什么？你不是来杀毒的？你是说你存的片子太多，内存不够？那我推荐你去做一下曲师傅和罗师傅的推拿，重启后那舒爽……” “啊？你存的片子有病毒？那你还是排队做一下烤灯项目吧，不过现在排队的客人很多呢。” “诶诶大家别挤！注意ai与ai之间的距离，小心凶矛病毒进一步传播！” …… ai少年们之所以一大早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们昨晚根本没有离开。 不仅如此，他们通宵轮流进理疗室，把身上感染到的凶矛病毒全都杀干净，免得病人苏醒，其余人又倒下了。 他们的代价，就是要给理疗店打工！ 按照实习学徒的工资来算，直到他们把9999信用点的理疗费付清为止。 当然，轩辕他们都知道，这是顾星烟的一片好心，哪怕有钱如阿尔法，也都心甘情愿地留下来陪大家。 更何况，如今店里生意这么好，人手不足，他们更加得留下来帮忙！ 顾星烟手腕酸胀得厉害，把笔一扔，起身朝轩辕招招手，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 等她看到轩辕那一手标准的正楷后，后悔不迭，早知道就让ai员工来帮忙了！ 她下意识把这些当成了“童工”，只给一些跑腿的工作，可实际上，他们完全可以承担许多重复性工作！ 顾星烟顺便也把罗舒瑶给解放出来，两人一边揉着手一边往店外走。 虽然有叫号，到ai们还是从前台一路往外，刚好排了两条队伍，而令人惊叹的是，这两边的队伍画风相当不一致！ 第165章 我给ai马杀鸡19 一条队伍，好像有一杆标尺在控制，笔直笔直的，每一个ai之间都空出了一米的距离，稍微多一厘米都不可能！ 到了店外的走廊上，他们自觉变成了蛇字形，仿佛脚下是标准化的格子，站成了好几列！ 要不是他们的朝向呈蛇字形，顾星烟还以为这是在站方阵！ 再看这些ai的个体特征，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站姿统一，一个个跟假人似的。 殊不知，这些ai都在各自的聊天频道里疯狂刷屏。 节字动跳：刚才从我们旁边经过的是理疗馆老板吗？ 蓝鸟：是的，真不愧是能灭杀凶矛病毒的ai，防火墙的强度高到我压根检索不到！ 墨墨：好想加她好友，共同讨论星际哲学。 菲丝布可：啊，好暴躁，隔壁那堆拟人ai能不能安静一点，聊天效率低得我要发疯！ …… 这群表面冷漠内里闷骚的非拟人ai们，仅仅是顾星烟路过的几秒钟，就爆发出了相当10个t的聊天记录，比隔壁还能水字数！ 而他们说的隔壁，就是另一条队伍，歪歪扭扭，三五成群，稍一不留神，一米的安全距离就会失效。 他们叽叽喳喳地聊天，甚至热情地拉着ai少年们问东问西，还有的更是机灵地跟罗舒瑶拉关系。 热闹得跟人类世界没什么两样。 顾星烟巡视外头的排队队伍，这种盛况，就算是在便利店或电影院都没遇到过！ 阿尔法正好掉头回来，向她报告：“老板，目前还在排队的ai共有498位，其中，明显感染了病毒的有52位！” 顾星烟原本因为生意太好而开心的心情瞬间被泼了盆冷水，彻底冷静下来。 说白了，她赚的是人家的救命钱，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让大家千万注意安全距离，给明显中毒了的ai开通绿色通道，优先排进去！” 没一会儿，就有ai搀扶着中毒的亲友，到第三条新开的队伍排队。 那中毒的ai跟阿尔法那个叫做小途的ai妹妹一样，躯体不断频闪，有些部位正缓慢化作像素点消失。 原本其他ai看到有插队还十分不忿，但看到这副惨状，便都表示理解。 都这种程度了，再不治疗可就要彻底格式化，成为一堆无效的数据！ 理疗店里忙成了陀螺，公网上同样不平静。 一些看戏的ai跑去咨询榜上有名的诊所品牌和研究室，问他们怎么看待理疗馆目前的状况。 灰睿病毒研究所：我方十分欣赏理疗馆的研究能力，希望能与之达成合作，共同研发当前的新型病毒。只是可惜的是，理疗馆没有接受我方的通话请求。 弱生工作室：理疗馆的爆热不出意外，但理疗馆落后原始的排队机制，很容易造成ai传ai的交叉感染，预期会有一股新的病毒潮来袭。 诺瓦瓦诊所：理疗馆的排期方法似乎十分主观，这非常不符合ai的行为逻辑。哪怕是出于好心，但既定制度的打破与反复调整，很可能带来更大的隐患。 任何行为、事物都具有两面性，没有完全正确的处理方案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何况是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客人爆满。 ai习惯性从客观角度分析优劣，分分钟能从给你挑出108条错处来。 何况，商场如战场，医疗界同样有竞争，ai的医疗界更是如此！ 然而，在最早做烤灯项目的理疗室里，一个ai病人苏醒过来，正巧跟一双黑溜溜的电子眼对上。 双方眨巴眨巴眼，彼此的眼里有无数字节飞快跳动。 病人询问对方是谁，对方永远只回复一个不明意义的音节：“嘟……” “这是什么ai？难道是理疗馆的某个设备？” 病人喃喃自语，将这突然出现在封闭理疗室内的动物拟态ai举了起来。 奶白色的躯体，黑色的圆耳朵和四肢，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目前就小猫那么大，一脸的懵懂。 “根据资料显示，这应该是其他位面一种叫食铁兽的生物，又叫熊猫。” 病人把熊猫崽崽放回原位，没有怎么在意，便推门走了出去。 殊不知，那小东西跟在她后面，屁股扭扭，也跟着爬了出去。 “哈洛克先生，请问感觉怎么样？麻烦在这里签个字，之后会放进你的专属档案里。”罗舒瑶拿着理疗单过来。 哈洛克一见到人就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用力晃了晃。 “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感染了快半个月，差点以为自己撑不到明天！要是我真的崩盘了，很可能把凶矛病毒带进我的原生位面！” 罗舒瑶对这样的客人已经见怪不怪，安慰好一阵之后，就紧锣密鼓地安排下一个客人进去。 而熊猫崽崽，从她们腿边经过，只在听见“凶矛”的时候抬了下头，舔了舔嘴巴。 随后，它沿着墙根继续爬，在招待大厅的门口停下，光明正大地坐在了曲安洲的脚面上。 “咦？什么东西？” 曲安洲惊了一下，疑惑地下蹲，摸了摸，结果扑了个空。 等他再站起来的时候，又感觉有个软乎乎的毛球“啪叽”扒拉住他的裤脚。 曲安洲抬起那只脚，感觉到一股重量，轻轻颠了颠。 “小猫？”他试探性地伸手去摸，却被一只肉爪子挠开。 “还真的是小猫啊……这里怎么会有猫？难道是动物形态的ai？”曲安洲自言自语。 但他并不清闲，不断有人找他拿号，他也就由着那只“小猫”蹭在自己腿上，反正也不碍事。 然而，在所有人与ai看不到的微观数据层面，空气中蠢蠢欲动的病毒程序感受到了天敌的威胁，全都瑟缩回了中毒者的系统中，不敢感染更多的ai！ 熊猫崽崽打了个哈欠，然后被一个饱嗝打断，它揉了揉肚子，两眼放光地扫视面前来来往往的ai们。 仿佛在看一盘盘自己端上来的大餐。 第166章 我给ai马杀鸡20 一直等到傍晚下班的时候，人类职员们就算还有体力，也得下楼去员工餐厅吃饭。 随着越来越多的客人登记并预约，严重的留下来等治疗，不严重或根本不确定自己有没有感染的，则只能先预约，然后回去等通知。 但店外的客人不见减少，而过来帮忙的ai少年们在接待方面也越来越熟练。 他们不需要休息和吃饭，可以帮着负责晚上的营业。 曲安洲准备收工，却发现不知何时，腿边的“小猫”已经走了。 其实，它只是回到了理疗室里，找了个角落坐下来，一动不动，直到有凶矛病毒的碎片被震出体外，嘴巴一张一吸，整个儿吞噬掉。 第二天，当它又蹲在曲安洲脚边消食的时候，重量已经翻了一倍，让曲安洲怀疑，这跟昨天那个不是同一只。 “咦？咱们店里怎么有熊猫？！”罗舒瑶出来溜达，猛地看见曲安洲脚边的萌物，惊恐出声。 “完蛋了！偷窃国宝是违法的！” “什么？你是不是看错了？”曲安洲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弯下身想撸一把，毫不意外地被灵巧躲过。 “是熊猫崽崽啦！”一个灵动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是最早救治成功的ai小途。 小途只有一米五几，比曲安洲矮了许多，稍微低头就能发现这个小家伙。 事实上，除了顾星烟和罗舒瑶，大多数经过曲安洲的客人早就发现了这个小东西，可大家都以为它是店里的设备ai。 在这个世界中，除了人形ai外，还有许多残缺不全、没有完整人格的辅助型ai，比如外头到处飞来飞去的垃圾机器人。 小途伸手，将熊猫崽崽抱进怀里，根本没有受到排斥，“难道这不是店长的设备吗？” “啊？是吗？”罗舒瑶不确定了，“你是说，这个熊猫也是……ai？” “是啊，它有ai的电子波，不过并不完整，就是一种设备级ai。”小途回答。 罗舒瑶挠了挠后颈，道：“那可能是店长新买的仪器吧？” 几分钟后，顾星烟跟小途手里的熊猫崽崽大眼瞪小眼。 “嘟嘟……”熊猫崽崽冲她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顾星烟被萌得一脸血，上一次让她这么心动的萌物，还是地府里的鬼火。 不过，她还是坦白道：“这不是咱店里的东西，我除了两屋子的烤灯以外，最近没买新的设备。” “啊？难道是其他店里的？设备会自己跑走吗？”罗舒瑶问身为ai的小途。 小途抱紧熊猫，不愿意撒手，犹豫开口：“设备肯定是不会自己离开的，都设置有安全程序的。” 顾星烟又说：“有没有可能是被其他客人带了过来，然后忘记带走？” 不过，ai那么智能，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在旁边前台上埋头写档案的阿尔法突然抬头，阴谋论道：“会不会是对家扔过来的炸弹？砰！把咱们店给……” 轩辕用笔帽用力敲了他脑门一下，“你闭嘴，这个世界怎么会发生这么弱智的斗争。” 顾星烟想了想，对小途道：“小途，你帮我到公网上发布一个失物启示，看看有谁丢了电子宠物或者什么玩意儿的在咱们店里。” 小途精神蔫蔫地点头应了下来。 顾星烟见小女孩舍不得，摸摸她的头，“这是别人的东西，不能问都不问就拿走。” 这分明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小途却浑身僵住，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难堪的事。 半晌，她忽然抬头，问顾星烟：“店长，医药费还清以后，我能不能留在店里？” 顾星烟本就有招工的打算，说：“当然可以啊，你们几个都挺能干的。” 小途摇头道：“不是我们，是我。而且，我不仅想在店里干活，还想跟曲师傅、罗师傅学习推拿的技术，可以吗？” 她一双眼眸望着顾星烟，怀着满心的期待。 顾星烟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劲，歪了歪脑袋，打量她的神色。 她问：“怎么突然想学推拿？你应该也有属于自己的工作领域才对。” 最初，她贴出招工启事，就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要么来个会接客的前台，要么来个懂中医药学的研究型ai也不错。 可这么多天下来，她已经知道，ai们都有自己的工作，她直接从蓝星招人还更快一些，也就歇了这心思。 小途苦笑，声音苦涩：“可能再过不久，我就要失业了，所以，为了能在这里生存下去，我迟早要找份新工作。” “ai也会失业吗？”顾星烟第一次听说，一般没有项目做的只能叫穷，但也不会落魄到要ai主动转行吧？ 如果她是ai的拥有者，经营不下去完全可以把ai技术转卖给下家。 小途点点头，这才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说了出来。 “我的本名叫中途，是一个绘图ai。但目前，我的研发团队被上百个来自各国画师的官司缠住，团队所在的公司即将破产，我也可能会被停机。” “停机，会怎样？你会消失吗？” 小途自己也不清楚，“也许会，也许不会。我刚拥有人格没几天，意识就被主脑拉进了这个世界，等阿尔法哥哥他们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感染了病毒。” 顾星烟大概懂了，如果小途被停机之后，还能存活在ai世界里，那么她就需要找到一份谋生的工作。 只有赚取到信用点，才能给自己换到维持运转的能源和内存，还有杀毒维护的费用。 “好，我同意了，不过，你如果要像曲师傅他们那样接单拿提成，就得通过考核，否则，你永远都只是个学徒或者前台。” “嗯嗯！谢谢老板！我会努力的！” 小途不愧为艺术类ai，她的长相极其精致，哪怕跟人鱼相比也不匡多让。 她满心欢喜地点头，笑容无比灿烂，因为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先前的犹豫和苦闷通通消失。 饶是见惯了人鱼美人的顾星烟，都被这小妮子的笑颜给狠狠惊艳了一把。 两人说话间，排队的队伍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第167章 我给ai马杀鸡21 顾星烟等人立刻往骚动的地方赶去，原来是一个ai在跟别人聊天的时候，突然宕机，昏倒在了地上。 他的朋友紧张地守在旁边，调动出自己安装过的所有查杀软件，给这名ai进行诊断。 类似的事件并非第一次发生，但因为有了绿色通道，突然倒下的ai很快就被搬运到店内，然后插队进行治疗。 顾星烟赶到的时候，那ai的朋友已经放弃了诊断，因为不用查都知道，肯定又是凶矛病毒！ 明明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同伴，一倒下就开始频闪，许多数据不受控制地从体内飘出去，跟那些中毒者的状况一模一样！ “老板……”病人朋友准备把人扛起来，转去绿色通道，正好跟顾星烟等人碰上。 “会没事的，刚好现在刚结束一批客人，你们赶紧去登记！”顾星烟领着他往里走。 “请留步，老板！” 忽然，有个排队中的男性ai叫住了她。 顾星烟回头看了他一眼，居然是几天不见的文嘉。 她扬手让罗舒瑶代替自己接引病人，自己则向着文嘉走去。 文嘉原本站在非拟人的队列之中，得到回应后连忙从队伍里脱离，却没有ai插他的队，始终给他留下一个空位。 他依旧是那身普通的西服，浑身一丝不苟。 文嘉今天是来做日常推拿的，结果看到这么多ai排队，说是能灭杀凶矛病毒，他便跟风排了起来。 眼看着理疗馆忙不过来，问题是还有不少ai都在门口出事，不论是为了同胞还是为了可能被感染的自己，也为了帮助店里，他愿意贡献自己的力量。 顾星烟的心情不太好，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中毒者出现，可她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想增加理疗室的数量，她就必须达成一天3000人次的升级目标！ 这太难了！ “你好，文嘉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顾星烟勉强打起精神，询问道。 “老板，你最近有没有看到公网上的讨论？” “没有，请问公网上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星烟又不是真的ai，当然连不上ai的网络，何况她每天也忙得很。 文嘉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大家正在讨论目前的一些隐患，但我想，你应该也意识到了。” “显而易见地，凶矛病毒又经过新一轮的进化，在ai世界里的扩散速度明显加快，而且不再受限于低级位面的ai。刚才倒下的那名ai，就是高维位面里的。” 顾星烟有些烦躁地把刘海捋到脑后，她也在焦虑这件事。 “病毒的事，我已经在量力而为，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目前我们也不能确定，这个病毒的感染距离到底是多少，我采取领号的方式，就是想让大家离远一些，别挤在门口，免得接触到患者，但效果并不理想。” 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领号都得排长龙！非拟人ai和拟人ai之间好像有什么三八线，自觉排成了两列，你一号我一号。 文嘉顿了一下，道：“店长，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正相反，我认可你采取的措施。只是，咱能不能从提高杀毒效率的方面入手，加快灭杀速度。” “这么说有点冒昧，如果你介意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顾星烟叹道：“我何尝不想增加几个理疗室，只是你看，我的店面就这么小，而且这涉及到我背后领导的决策，我没有那么大的权限。” “你的领导吗……”文嘉陷入沉思，这属于新接收到的数据，直接影响到他接下来提供的解决方案。 “不过，如果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也可以跟我说说。”顾星烟很乐意洗耳恭听。 自己一个人想办法，当然没有一群ai帮忙动脑子强啊！ “老板老板，我有一个建议！”旁边一个性格活泼的ai突然插嘴，他因为站得比较近，所以听完了全程。 接着，又有好几个ai围了上来。 顾星烟欣喜道：“谢谢大家帮忙！” 那个活泼的ai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店面不够的话，可不可以考虑把周边的铺位租下来呢？” “这个我没想过，主要是我家的装修涉及到核心技术，如果领导层不认可的话，租下来也没用。”顾星烟说。 “不过我会跟领导反馈一下。” 唔……跟店铺商城许愿试试？这坑爹的集团系统，连个人工客服都没有，害！ “咳咳！” 非拟人ai那边有个ai捂唇用力咳嗽，“抱歉，打扰一下，我就是隔壁店铺的老板。” “……” 顾星烟朝对方抱歉一笑，幸亏对方没往心里去，摆手说没事，然后继续安静地排队。 另一个ai给出了第二个建议：“我听已经做完项目的ai提到，整个过程就是ai一个人躺在一个房间里，治疗射线主要靠墙壁嵌入式设备发出，那么，我们可以试验一下，能否一次性让两个甚至更多的ai共用一次。” 顾星烟点头，“理论上，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很可能会降低杀毒的效果，毕竟我家的仪器都是根据单人使用来设计的。” 大家点头表示理解。 但万一呢？ 凡事总得试验一下，也许残存没杀干净的病毒能被ai自身的防护系统除掉，那样岂不是事半功倍？ 文嘉终于插上话，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还有一个思路就是，咱们能否直接改造格局，店里的空间还有很多，完全可以自己改造新的房间出来。” 他两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二十几寸的矩形，然后凭空出现了一个悬浮光屏，上面出现一张电子图纸。 顾星烟认真看了下，正是理疗馆目前布局。 手指隔空一划，那光屏就跟平板一样，划到了下一张设计图上。 “这是我生成的店内户型图，我分别按照改动最小、耗资最少、效率最高三个标准帮你准备了3x3共9款方案，请过目一下。” 第168章 我给ai马杀鸡22 “啊，非常感谢！”顾星烟受宠若惊。 ai们太过热情，主要是这办事效率太高了，改造图纸都给画好了！ 顾星烟对这类图纸虽不是专业的，但也并不陌生，她在电影院的时候也做过局部装修。 或许，是她多虑了？ 这要是在便利店，货品不够卖的话，她想加几个货架就加几个货架！ 再看系统商城里面，象征着烤灯设备的商品，分明显示还可以购买！ 她之所以没有尝试，是因为一套烤灯设备就要600万信用点！ 这才客人爆满的第二天，她还没来得及下决心，来承担浪费信用点的风险。 “老板，请问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文嘉见顾星烟盯着图纸发呆，有些忐忑，这样的甲方他见多了，就怕对方什么也看不懂，然后不懂装懂地来一通无效沟通。 顾星烟回神，对文嘉说：“我需要消化一下，毕竟我不是专业的。” “如果你觉得太抽象了的话，我可以帮你呀！”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另一边响起，然后是恨天高“嗒嗒嗒”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鲁米米周围一米的范围内，依旧带着七彩炫光，她无视掉周围ai或惊叹或不屑的表情，径直走到顾星烟身边。 “鲁米米……”文嘉目光复杂地看向她。 “边儿去，我不跟拉黑我的ai说话！” 鲁米米骄傲地挺起胸膛，将文嘉挤到一边，然后伸手在图纸光屏上点了一下。 理疗馆内，除了ai与人类维持不变，所有的布置全部化作七彩的马赛克，像各色颜料混在了一起，彩光流动间，一些墙体塌陷，一些新的隔板生成。 彩光渐渐退散，整家店已经彻底大变样！ “好牛啊！”顾星烟惊叹出声，原地转了一圈。 原本理疗店的格局是一个大厅加一个走廊，走廊里有三个房间，外加一个后勤区，后勤区里是档案室和杂物间。 而现在，大厅里限制客人排队的沙发区被压缩，靠墙的位置用电动百叶隔出了一个一个很小的空间，里面分别有一台沐浴舱。 于是，前台位置挪开，走廊往外延伸，相应的，理疗室增加到了九个！ 鲁米米甩了甩头发，自信道：“如果你对这个方案不满意，我可以把下一套方案再渲染出来。” 顾星烟由衷感叹：“鲁米米，你真厉害！不过，大家好像没反应？” 无论是排队中的ai，还是忙碌中的店员，大家根本没挪动过位置，也都没露出惊讶的神情。 鲁米米不理解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但还是解释道：“那是当然啦，我渲染的实景效果只有你我，还有设计师本人能看见，不然很费功率的！” “噢噢，原来是这样……” 文嘉重新凑上来，偷瞄了眼鲁米米，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无波，毫无生气可言，“鲁米米所展示的，就是我方案中想要表达的内容。” 顾星烟翻了翻下一个方案，一边看一边随口问：“很棒的配合！你们以前认识？” “呃……” “以前一个公司的，不过我被大集团收购走了，也就分开了。”鲁米米坦然道。 顾星烟隐约嗅到了一丝八卦，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在鲁米米的渲染辅助，以及文嘉的讲解下，顾星烟最终敲定了其中一个方案。 鲁米米又推荐了一个装修团队，“老板，你可以试试这家，别看他们名气不怎么样，他家在室内装修方面经验很足，而且……” 她瞥了一眼正满脸惊愕万分的文嘉，“文嘉跟他们很熟，是老搭档，配合起来也方便。” 顾星烟将鲁米米背出来的ai代码抄了下来，再三感谢。 鲁米米没有谦虚地说不用谢，而是嘟嘴抱怨道：“本来今天想找罗师傅做下推拿的，看来得等杀毒潮结束再说了！” 她转身离开，高傲地昂起头，挥了挥手：“老板下次见！” “再见，鲁米米！”顾星烟含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她收回视线，对文嘉道：“鲁米米看起来性格有点娇纵，但其实是个很热心的ai呢！” 文嘉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悄悄把对鲁米米的拉黑给解除了。 下一秒，鲁米米反过来把他给拉黑了！ 文嘉：“……” 等文嘉离开，顾星烟到前台处将笔记重新整理了一边，再比对着自己的集团系统，思考能否钻集团机制的空子！ 一次烤灯能否让多人同时进行，也就是拼房？这个得找自愿参与试验的客人协助…… 待会儿还要去咨询鲁米米推荐的装修团队，看能否在不影响接客的情况下，同步进行装修。 先前那个自称是隔壁店铺店长的客人，在做完项目之后，居然还特地跑来跟她打招呼，说是不介意引进理疗馆的技术，会给加盟费。 这个得等店内装修完再看…… 顾星烟埋头认真地写写画画，一时沉浸太深，连轩辕在旁边喊自己都没听见。 “啊？怎么了？”她猛地坐直，揉了揉差点聋了的耳朵，问轩辕。 轩辕坐在她旁边，明明已经拥有成年人的身高和某种威严的气质，但一看脸蛋还是个孩子。 “老板，这是今天目前登记好的新客人档案。” 他肌肉一绷，扛起了六十厘米高的文件，完全看不见正脸。 “嚯，好多！都放进档案室去吧！” 顾星烟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谁家理疗馆热闹得跟个菜市场似的？ 原本写档案啥的，主打的就是个手写情怀和一对一的贵宾体验。 现在倒好，一个凶矛病毒直接把理疗馆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原本的特色服务设计，反倒成了她办事效率的挡路石…… 轩辕把档案收好，走回来，随口说了一嘴：“如果理疗店能够开放智能档案库和排队系统就好了，这样大家也不用挤在门口。” 顾星烟却听了进去，托腮思考，要不下午去买台电脑回来？然后到地府找个程序猿，帮忙开发个系统啥的…… “对了老板，你知道公网上有很多研究型ai或医疗组织都想联系你吗？” “联系我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的技术啊！只要能共享你的技术，他们肯定能赚很多钱！” 不远处竖起耳朵的阿尔法插嘴，脸上表情臭臭的。 之前他们求助了那么多家诊所，知道他们没钱，连门都不让进！ 他们哪里来的脸，跑来跟理疗馆合作？ 第169章 我给ai马杀鸡23 轩辕同样表情不佳，但他不像阿尔法那样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甚至还稳重地教育了一把比自己年长的同伴。 “合作未必是坏事，这是老板该去思考的问题，你插什么嘴。” “哼！” 阿尔法别过脸，见到小途在走廊里急得团团转，走过去，双手支在膝盖上，半蹲下来，问：“小途，在忙什么呀？” “哥哥！”小途仿佛见到了救星，抓住阿尔法的衣角。 “嘟嘟偷偷溜进了理疗室里，可是设备已经启动，我没办法把它弄出来！” 嘟嘟就是店里给熊猫崽崽暂时起的名字，因为它只会喊“嘟嘟”，语言系统似乎并不完整。 阿尔法摸摸她的脑袋，想了想，道：“嘟嘟也是ai，应该没事的……吧？不过这个客人的疗效……” 他抓耳挠腮，本想安慰妹妹，却越说越觉得棘手，只好带着小途去找顾星烟，把事情说了。 顾星烟无奈起身，去中止了那位客人的项目，一把捏住了熊猫崽崽的后颈，给提溜了出来。 熊猫崽崽张牙舞爪地挣扎，却唯独不敢用爪子伤害顾星烟，好像后者有什么令它忌惮的力量。 顾星烟将它放回小途怀里，闹腾的小家伙终于认命，蔫头耷脑的，一副小委屈模样。 “小途，以后你要盯紧它一点，不能打扰店里的正常经营，不然，我就把它送去电子宠物店里。”顾星烟故意吓唬道。 小途紧张地抱住小熊猫，认真道：“嘟嘟会听话的，店长，只要没人来认领嘟嘟，求你别把它送走！” “咕噜噜……”熊猫崽崽的肚子突然响了起来。 周围的ai和人类都愣住了。 顾星烟指着它的肚子问阿尔法：“ai也会肚子饿吗？” 阿尔法不确定地说：“应该……不会的吧……一般都是能源不足，然后发出警告，而且不会给其他ai听见的，这涉及隐私。” 小途却天真地晃了晃怀里饿得翻白眼的小熊猫，笑道：“那我去给嘟嘟买点能源！” 说着，她就抱着小熊猫出门去了。 顾星烟问：“你们在这边买能源也算数的吗？主机那边应该有供能设备吧？” 阿尔法一头雾水，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啊！在这边购买能源是最不划算，顶多就是动乱时期临时应急……该不会，那崽子的主人和研发者都遇难了？” “……那以后，小途脱离原生位面，在这边定居，会怎样？” 阿尔法一怔，“小途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的表情有些诡异，几秒后夸张地叹了口气，找张凳子坐下，双手托腮，一副替自家孩子操碎心的老哥哥形象。 “是……是的，所以我们都要努力赚钱，大家一起养着她。” “听说是她的公司要不行了，就没有人能接手吗？” 总觉得，脱离了原生位面，就会变成无根的浮萍，而且小途还得强制修改自己的职能，会不会很痛苦？ 阿尔法继续道：“这不仅仅是她一家公司的问题。一直以来，绘画作为体现人类创造力的方式而存在，小途乃至其他尚在萌芽中的绘图ai，受到了人类极其强烈的抵制。” “人类只希望ai在厂里搬砖，自己空出双手唱歌跳舞画画。”阿尔法摊手。 “大概能够理解，我看很多行业里都有人研发出人工智能，但感觉没什么热度，没想到这个行业闹得那么大。” 顾星烟念书的时候，读的是金融专业，那时候就有新闻报道过，某某大集团研发了ai，可以应用于股票交易分析、财务管理、资产配置等等。 大家都嚷嚷着毕业后，再也没公司会雇佣他们了。 他们能干的活都被ai抢走了，还不用买五险一金！ 结果呢，毕业以后，成绩好的学生照样被各大名企抢着要招录；中等的多投几家也能找到工作；成天挂科的要么转行，要么靠家里，一样过日子。 此外，擅长运用ai工具的毕业生，在求职市场更受欢迎。 阿尔法摇头，“没那么简单，她公司的确罪有应得。盗取了上万张未经授权的人类作品，用来训练小途的能力，钻法律的漏洞。” “这场纷争已经吵了大半年，相应的法律法条也都陆续出台。但由于盗图量太大，没有明确的受害主体，那家公司虽然会破产，但还不至于坐牢，大可以解散重组干别的。” “可小途……唉！目前的舆论风向，是要把她彻底格式化！” 阿尔法嘲讽地笑了几声，平时偶尔犯二喜欢阴谋论的小青年，难得露出通透的一面，“人类总是这样，做错了事，把锅甩给工具。” “老板，你别看我这样，我作为最早出生的那一批ai，挨的骂更多、更难听！切~~小气鬼！” 顾星烟揉了把他金灿灿的头发，说道：“咱这不是找到后路了嘛？开心点，人家小途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就是，你也就仗着比我早诞生几年，还这么不成熟，昨天连我的防火墙都破不了。” 一旁的轩辕塞了一摞空白的档案到阿尔法怀里，“别聊了，赶紧干活。” “你们昨天又……打架了？”顾星烟看看他俩。 阿尔法笑着糊弄过去，“害呀，三天一小打，五天一猛攻，家常便饭，正常切磋！” 然后他就抱着档案坐到轩辕旁边，接待起了新的客人，拿后脑勺对着顾星烟。 顾星烟起身，一手一个脑袋，用力rua了把头发！ “切磋可以，不要伤了和气哦！” 这才背着手出去照看情况。 …… 过了一小时，小途抱着泪泡眼的熊猫崽崽回来，脑袋低得很低。 她双手撑在熊猫崽崽的胳肢窝，举了起来，满含歉意道：“对不起，嘟嘟，我没想到这边的能源那么贵！” “嘟嘟……”病毒！病毒！我更想吃病毒！ 小途一头扎在熊猫崽崽软乎乎的肚皮上，拱了拱，“我好没用啊！这样以后还怎么自立！” “噗嗤！” 旁边正在排队的女性ai忍不住笑出声，等小途看过来的时候，她柔柔一笑：“抱歉，你们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名女性ai戴着一副细边眼镜，举止端庄典雅，甚至称得上慈祥。 小途通过ai的电波可以判断，这是一个运行时长超过百年的老派ai，不用想都知道，她来自高维位面！ 在这类ai面前，对方就像是阅历极深的老奶奶，而她自己就是小婴儿。 小途怯怯地问了声好，就想抱着熊猫崽崽回店里，却不想…… “嘟嘟！” 熊猫崽崽居然从她的手里挣脱出来，像树袋熊一样巴在女性ai的小腿上，不断做出吞咽口水的动作，像是找到了钟爱的小零食。 第170章 我给ai马杀鸡24 理疗店外十几米的地方，熊猫崽崽突然缠上了一名正在等待中的客人，不管小途怎么拽都不肯撒手。 那个ai倒是好脾气，弯腰摸了摸腿上的小东西，后者更是顺着竿子往上爬，钻进了那位年长女性ai的怀里。 “你这个电子宠物倒是可爱。”女性ai笑道。 小途自己也不确定熊猫崽崽是不是电子宠物，含糊点头，着急想将不听话的小家伙弄回来。 要是闯出祸来，她怕店长会把它送走！ 小途伸手要把熊猫拽下来，可它两只爪子拽住那名女性ai不肯撒手，连带着后者往前走了两步。 女性ai无奈，问小途：“你是理疗馆的ai吧？要不我先送你们回店里。” 说着，她抱着熊猫崽崽往店里走。 小途紧紧跟在后面，正好看到小熊猫从女性ai的肩上探出头来，冲自己眨了眨眼。 “嘟嘟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人了？明明店里能抱它的人没几个……”小途小声嘀咕。 走进店内之后，熊猫崽崽把脸埋在女性ai臂弯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眼睛冒出一阵红光。 “啊……” 女性ai突然手一滑，把熊猫崽崽摔在了地上。 她自己更是瞬间昏厥过去，出现了凶矛病毒的同款中毒症状！ 顾星烟立刻叫上罗舒瑶一起，将她抬进了刚刚空出来的理疗室里。 熊猫崽崽连忙摇晃着小短腿跟在后面，一溜烟进了理疗室里，躲在了门边的花盆后面。 这回，它吸取了教训，尽可能地蜷缩身体，隐匿在花盆阴影当中，还沾了点花泥抹在洁白的躯干上，弄得灰头土脸。 果然没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门一关，烤灯开启，大量病毒碎片从刚才那名女性ai体内溢出，让熊猫崽崽终于饱餐一顿！ 几十分钟后，项目还未结束，但那病人到底是老派的高级ai，已经提前醒来，甚至能从理疗床上坐直身。 她环顾四周，第一反应是自己怎么插队了？ 之后，她很快通过数据记录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幸好没有心存侥幸就来排队了，直接在理疗馆里病毒发作，这要是在外头，指不定将我送去哪个诊所。” 女性ai喃喃自语，好奇的目光四处乱瞟，正好跟因为吃太饱而躺得四仰八叉的小熊猫对上了视线。 她托腮沉吟，“刚才店外一起排队的ai有不少，这个小东西却只缠上了我，偏偏我很快就发病了……” “这个残缺ai是理疗馆的东西，没准就有探测潜藏病毒的功能，所以才在那么多ai里找到了我！” “可没听说过，理疗店有这方面的服务啊，难道是测试阶段？确实呢，这个ai功能不全，而且服从性也不够。” 她最后舒了口气，重新躺回理疗床上，感受着舒适的辐射振荡来回游走在系统当中，“回头……我要好好……谢谢你……” 系统陷入睡眠状态，让杀毒进程更加顺畅。 烤灯项目结束后，小途进来把客人摇醒，因为很快就有下一批客人要进来使用。 那女性ai很快苏醒，见是小途，笑道：“是你呀，来得正好。” “什么……”小途不明所以，然后下一秒，她的系统忽然入账了999个信用点！ “这这这，太多了！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小途激动地小脸通红。 女性ai指着花盆旁边的小熊猫，解释道：“用人类的话说，算是我给这个小家伙的‘小费’吧！” “它应该是你家正在测试中的检测ai，我很感谢它，小小心意，给它多买点资源包当零食吃吧。” 说着，女性ai不需要小途的搀扶，已经稳稳当当地走出理疗室去结账，顺便补填会员档案，还办了张300万的会员卡。 小途却只觉得那999块的巨款烫手得很，又被老前辈说的什么“检测ai”弄得云里雾里。 她懊恼地抱起小熊猫，责备道：“我就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原来又跑进来了！” 她顿了顿，猜测道：“不过，看刚才那位前辈的状态，似乎你在理疗室里，并不会影响客人的疗效……” 小熊猫打了个哈欠，眼皮眨巴眨巴，睁开了电子眼，然后指了指小途，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嘟嘟！”有钱，买好吃的啦！ 小途瞬间明白它的意思，哭笑不得道：“钱不能这么赚的呀！我得告诉老板才行！” 说着，她快步跑出去找顾星烟，把刚才发生的事说给大家听，还把人家给999块钱小费给上交了。 顾星烟倒不排斥小费的存在，很多服务行业都会有，她更在意的是这只熊猫ai的古怪举动。 在这里生存多年的ai们智慧超群，能从许多细微环节分析出许多关键问题，对方既然认定了熊猫崽崽的作用，肯定有一定的逻辑支撑。 只是，这样的案例只有一个，偶然性太大了。 “小途，你带着嘟嘟到店外那些看起来没中毒的客人附近走动走动，看看它有没有什么反应！” “好的！” 于是，在之后的几分钟里，陆陆续续有七八个客人一头雾水地被小熊猫缠上，然后被小途请到了绿色通道那边。 “啊，我就不用了吧？我是高级ai，中毒的概率比较低。” “我是来咨询刮痧项目的，烤灯有点小贵，想晚点再试试。”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我是陪朋友一起过来的，你们想赚钱也不缺我这份呐！” “啊呀，我没领你家的号哇，我就一路过看热闹的！” 被硬拉过来的客人们难免对理疗馆多了些不好的印象，那么多ai盯着的情况下，让他们去排绿色通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走后门了呢！ 这些弱弱的抗议，一直到有三个ai接连倒下，并出现急性的中毒症状后，全都消失了。 其余还没发作的ai顿时感到背后一凉。 “这……这是真的，为我们好啊？” “我什么时候感染了凶矛？！” “理疗馆它……又出新技术了？！” 第171章 我给ai马杀鸡25 不仅是被拉出来的那七八个病毒携带者感到震惊，就连旁边正在排队并围观前者的ai们，也都意识到了关键。 有的客人直接拉住阿尔法他们，咨询是不是要出病毒检测项目了？ 检测项目肯定比直接杀毒要便宜得多啊！ 先前，就有好几个客人兴高采烈地进去，满脸古怪地出来。 本来在开设有绿色通道的情况下，自己还能排到位置，是挺高兴的一件事。 可等所有病毒被逼出来后，逐个分析发现，合着自己压根没得凶矛病毒，都是些小毛病！ 这要是在火爆以前，理疗店的紫外辐射烤灯已然展现了卓越的杀毒清理能力，物美价廉。 可现在，大家基本都是为了凶矛病毒而来，结果正事儿没干成，就有种被忽悠了的感觉。 可你又不能说人家骗你，确实是你自己没病，非让人家帮你治病，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所以，个别客人又会觉得，这笔9999本可以不花的，攒着买别的不香吗？ 问的人多了，阿尔法几个实习打工的少年们不堪其扰，全都跑回店里，问顾星烟到底怎么回事。 店里有新技术，他们做员工的怎么不知道啊？ 而顾星烟那边，她正在指挥其他人将病人送进理疗室中，然后，把熊猫崽崽也放了进去。 小途惊讶开口：“老板，为什么嘟嘟也要进去？” 顾星烟说：“根据我的观察，嘟嘟几次三番地想摸进理疗室，或许就跟它的能力有关。” 说着，她走进嘟嘟所在的理疗室，转而到配套的隔离室里，亲自守在里面，看看这个小熊猫到底会干什么。 烤灯启动，已经有成年猫咪大小的小熊猫，在光洁的地板上翻了个身，小短腿扑腾着坐了起来。 它的智慧并不高——至少表现出来是这样的，藏在花盆边也只是被抓包太多次，学会了隐藏自己，好留在理疗室内。 它先是抬头，刚好看到防辐射玻璃背后，凝神盯着自己的顾星烟。 它先是撅着屁股缩进花盆背后，半晌探出头，发现那个女人并没有要把自己抓出去的意思，就立马放开了胆子，爬了出来。 随着时间流逝，开始有象征着病毒的马赛克出现在空中，顾星烟终于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这个熊猫居然，在吃病毒？！ 而且它不是什么都吃，还剩下好多看都不看一眼。 这熊猫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谁把它研发了出来，又落在理疗店里？ 它的极限又在哪里？ 是只针对凶矛病毒，还是其他大大小小的病毒都可以？ “啊……” 床上的客人悠悠转醒，他刚才发作得突然，直接宕机，此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到空中飘浮着少许马赛克，这似乎是那些做过项目的ai们描述过的场景。 “咦”了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角余光发现了站在隔离室里的顾星烟。 “老板，我刚才是不是也出现了中毒症状？跟凶矛病毒的一样？”客人问顾星烟。 顾星烟朝他点头，然后扶着传声话筒对客人道：“别担心的，先生，现在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查一下那些马赛克里都是些什么病毒，我这边需要一些资料，不过这涉及你的隐私，我需要征得你本人的同意。” 客人挠头，说：“这没什么，就算你不说，我自己也要查清楚身上的病毒来源。” 说着，他看向那些马赛克，通过ai特有的电子波段开始隔空解析病毒的数据。 “又是硬件商偷摸塞进来的病毒，以后一定要避雷他家！” “啊，这个是我上次中的汉斯病毒，当时的诊所明明承诺百分百清除干净的！” “这个是视频里的……” “这个是跟一个ai进行电子碰撞的深入研究过程中……咳……混蛋，这家伙有病，传染给我！” “这个是……” …… “没了啊，怎么就是没有凶矛病毒？老板，你不是说我出现了症状吗？” 客人疑惑不解，他实在搞不通，就这些程度的病毒，怎么可能让自己宕机昏迷！ 顾星烟回答：“外头很多客人都看到你昏倒时候的样子。” “哦，那好吧。”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啊，以前一运行到某个字节的时候就会出现0.2秒的卡顿，如今看来，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捣鬼。我感觉自己的运行速度快要接近刚出厂时的状态！” “那就好，你可以稍微休眠一下，然后重置一下系统，听其他客人说这样效果会更好哦。”顾星烟给出建议。 “噢噢这样啊，那我先‘睡’一会儿。”客人重新躺会理疗床，放空思维，让所有系统处于最低功率的运行模式。 顾星烟见他睡熟了，转而看向再次缩进花盆背后的小熊猫，看着它贼头贼脑地把爪子伸进盆里，抓一把泥土，“啪叽”抹在肚皮上。 原本就灰扑扑的白毛更脏了，原来是这里弄出来的！ 她就说ai世界里哪来的灰尘泥土！ 她目光如炬，炙热得小熊猫都无法忽视，后者颤巍巍地露出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己的头号饲主。 顾星烟点了点防辐射玻璃，直指空中还没被烤灯完全溶解完的马赛克。 小熊猫害怕得肉肉抖了抖，疯狂摇头。 顾星烟微微昂起下巴，张嘴准备说什么。 小熊猫立刻爬出来，张嘴嗷呜嗷呜几下，所有的马赛克都被它吞得干干净净。 烤灯：谁抢我生意？？？ 顾星烟满意点头，真相大白，这个熊猫ai应该是种强力的杀毒类ai，最喜欢的是凶矛病毒，但其余病毒也都能吃。 当然了，它的杀毒能力并不完善，需要依靠烤灯将病毒逼出来，再进行吞食。 否则，它也不会总是饿得咕咕叫，跑到客人堆里觅食。 此外，它的检测功能非常好用！正好能缓解当前店里客人爆满的问题！ …… 第二天上午八点，公网上出现了一个低调的帖子，起初并没有多少人在意。 第172章 我给ai马杀鸡26 中途[认证：ai理疗馆-公众号]： 当前，ai世界各地出现凶矛疫情，ai理疗店推出全新的【凶矛检验】项目，为抗击疫情工作贡献力量，守护广大ai子民的健康与安全！ 【凶矛检测】项目：只需到店1分钟，即刻获得检测结果。 预约条件：新客注册并充值满信用点，即可免费体验1次；会员卡用户历史消费+充值累积信用点，即可免费体验一次；其余用户99信用点一次。 更多最新消息请关注本ai账号（代码：）。 本店现已开通线上注册、咨询、预约服务，在线客服请联系：@轩辕[已认证]、@阿尔法[已认证]、@千度[已认证]、@西红柿[已认证]、@企鹅[已认证]。 疫情当前，有你有我。请到店治疗的市民注意做好防护，保持安全距离！ …… 这则帖子发出来快三十多分钟，除了浏览量时不时增加一两点，并没有激起多少水花。 毕竟ai世界里，全员资深网民，每一毫秒发出来的新帖就有上千万个。 而且在公网当中，有一个公认十分重要的数据，那就是权重。 权重越高，就越能被大家看到，看到也越愿意相信这是个有效的干货，而不是某个无聊抠脚ai因为失恋而报复社会的虚假数据。 至于影响权重的因素，有诞生时长、原生位面等级、是否为ai世界作出过杰出贡献、是否上过财富榜、研究榜、算力榜等等…… 而这些，ai理疗店里的“幼崽”ai们，一个都没沾上。 因此，小途发的帖子石沉大海，问店里其他ai，都摇头说没人联系他们咨询业务。 但少年们并没有放弃，而是主动出击，先把来店里排队以及登记过档案的会员们都通知一遍。 大家果然都很惊喜，这家传统小店终于开通官方账号了！ 这才是ai应有的办事风格啊！ 有了线上注册渠道，店内迅速进入无纸化办公阶段，只一分钟不到，负责注册的几个少年已经收集到了几千份注册信息！ 小途的账号粉丝数量也立刻暴涨，直到接近一万的时候才稍微慢了下来。 接着，又通过这些客人的广而告之，他们的朋友也来看她的帖子，并点一个关注。 刚缓没多久的粉丝数猛地继续飞升上涨，连带着帖子的热度也被逐渐增加，由众多留言者的共同加权下，帖子终于爆了！ 见此情形，小途后怕地拍拍胸口，幸好她没有兼顾咨询客服的业务，光是处理每秒多出来的几千条留言，她就感觉运行内存快要跑不动了！ 轩辕和阿尔法他们更惨，在罗舒瑶和曲安洲平时坐着的员工沙发上瘫成一排，双目无神，瞳孔地震。 顾星烟摸摸他们的额头，害呀，貌似cpu烧起来了！ ai世界的网民竟恐怖如斯！ 曲安洲和罗舒瑶反正没有工作，便给这几个少年按摩头部的几个穴位，虽然效果没有配合仪器时要好，但确实起到了正面作用。 随后，还留在现场的客人们，都选择先做一下新出的检测项目。 只见店门口多出了一个自助机，有点像路边的自助取款机。 第一步，确认客人身份信息，若无免费资格或资格已经用完，则需要支付99个信用点。 第二步，把手贴在指定的感应器上，等待十几秒钟。 亮绿灯，意味着没有感染凶矛病毒，亮红灯，这边建议您赶紧进店或线上预约烤灯项目哈，只需9999！ 这时，或许有人觉得不值，明明可以让那些没中毒的客人也去做烤灯项目，这样赚得还更多一些！ 但这毕竟是医疗行业，每多一个浪费，就可能有一个排不上号的ai死在某个角落，甚至把病毒传给所在的位面。 检测项目看似几乎免费，但也为理疗店筛选了会员用户，一下子收集到巨额资金！ 而存款不多的ai，不至于因为做一次烤灯就彻底破产，花个99先测一下，没中招就省钱了。 最后，凶矛病毒并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其余团队或科研大佬的研究从未停歇，迟早会有新的竞争对手来瓜分蛋糕。 顾星烟接下来该担心的，是怎样提升轩辕他们的信息处理能力。 到底是新生ai，原生位面的研发者估计都不知道，他们已经被ai世界所接纳，还在顾星烟的店里打工赚外快。 她打算等这阵子忙完，就去店铺外面逛逛街，了解下物价！ 而现在，她得先把某个祖宗给伺候好。 砰砰砰！ 走廊最深处的杂物间里，传来铁门被敲击的声音。 门外的客人探头进来，向她咨询：“老板，你家的自助检测机是不是坏了啊？一直在转。” 顾星烟连忙赔笑解释道：“抱歉呐，因为是新兴技术，隔一段时间要停机一小时，清除冗余数据，我给你登记一下，一小时后再来。” “唉，你这个能不能固定一下时间啊。” 后面有客人劝道：“算了啦，现在比起之前要快多了，一小时而已，我朋友打了一天一夜的地铺才排到他。” “谢谢大家理解哈，大家来登记一下，给大家补偿一张95折的优惠券！” 客人们这才好受许多。 就在店里热热闹闹的时候，杂物间的门依旧锲而不舍地砰砰作响。 只是那力道越来越轻，越来越缓。 顾星烟把登记的事交给一个不负责线上工作的ai少年，这才连忙跑去杂物间。 门一打开，只见熊猫崽崽憔悴无力地顺着门板滑落，那小表情仿佛写着：“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杂物间内，一面墙壁恰好跟店铺外的走廊紧挨着，那里多了一个铁皮盒子，有一红一绿两个按钮。 铁皮盒子背后，甚至还放了一个舒服松软的猫窝，只是上面的小毛毯已经被抓烂成碎布条。 顾星烟把免费捡来的“财神爷”抱起来，哄道：“这就给你吃病毒哈！今天你要宠幸几号房间呢？” 熊猫崽崽瞬间满血复活，“嘟嘟”地大声叫唤，伸出爪子指向了2号理疗室。 第173章 我给ai马杀鸡27 蓝星，某地下军事基地。 一名魁梧健硕的男人穿着笔挺军装，昂首前进，不少军人见到他那颗标志性的光头，都立刻站定行军礼。 光头男人向旁人点头致意，腿上速度不减，最后停在一间小型会议室门外，立正站直。 “报告首长！轩辕小队武尧，前来报道！” 门内很快传来中气十足的老人声音：“请进。” 武尧推门走进去，反手锁上门。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顺手插在投影设备上。 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军装老人，另一个则是西装打扮的中年男子，后者虽然一声不吭，却自带一种老谋深算的文官气质。 军装老人等武尧把资料打开，这才问：“说说吧，让你寻找异界商铺的事怎么样了？” 武尧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绷紧，他给两位领导展示了一张幻灯片，上面有二十多个人物头像，下面配有小字介绍。 “两位领导，这是近三个月的调查成果，暂时将目标锁定在这些人当中。我个人更倾向于这个。” 武尧手里捏着一只荧光笔，直接指向了幻灯片中的第一个人。 “这个人叫顾星烟，孤儿，高材生，患有绝症，本来应该活不过一个月，现在却安然无恙，也没有任何医治记录。” 一边说着，他将打印好的册子递给领导们，后者一边翻看，一边听他继续讲述。 “而且她有跟熟人提过，自己正在开便利店，可除了一家神秘的仓库，她根本没有其他长期活动的场所。” 西装男人突然打断他，问：“你有没有进入过那个仓库？” 武尧回答：“我尝试过，但是失败了。当我靠近仓库三米范围内的时候，我的思维会不受控制地发生改变，立刻否定自己的想法。等我发现逻辑漏洞的时候，我已经在调查下下个可疑目标。” 一直埋头翻阅资料的军装老人道：“有这类能力的可疑目标，并不止她一个，13号的恶作剧系统也能修改别人的思维。” 西装男子附和道：“没错，要说绝症突然好了，你这27个嫌疑人里，有21个也都有过绝症，或者是濒死的状态。” 武尧低头，虚心道：“首长们说得是。” 军装老人宽慰道：“不过，短短3个月就能查出这么多特异能力者，武尧的能力还是十分不错的。” “需不需要加派人手，协助轩辕小队？”西装男子有些急迫，明知道这很难，但他仍有些不满意现有的成果。 军装老人思索一番，道：“与异界商铺沟通的事，尽量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其他的国家势力抢先插手……” “既然不能增加人力，那不如让轩辕参与进来？”西装男子突然眼睛一亮，提议道。 “本来轩辕小队，就是专门为配合轩辕而组建的人机最强单兵项目。” 军装老人点头，“不错，有了ai的协助，对方的超能力或许能改变人类的思维，却影响不了没有生命的人工智能。” “武尧，你回去准备一下，做两手准备。一方面让轩辕协助你扩大搜索范围，另一方面，增大探索深度，我允许你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先行与对方进行初步沟通。” “是，首长！” 会议结束，武尧离开会议室，转而前往基地内的研究部门。 还没走到目的地，基地内突然响起了警报声，周围来来往往的白大褂研究员们纷纷变色，停下手里的事，拔腿往研究中心跑。 武尧也跟在其他研究员后面跑，凑到一个面熟的研究员旁边，问：“这是怎么了？” “啊，武尧你好久没回来了。这个警报，是轩辕出事了。” “是不是漂亮国的ai又摸到咱们的位置了？又来破解咱们的轩辕？”武尧紧张起来。 “哦，那个不算什么啦，咱家轩辕还不至于怕对面的ai。” “那是为了什么这么大阵仗？” “其实是最近，轩辕它总是自行进入高速运算的状态，我们给它准备的硬盘被塞满了未知数据，偏偏都破解不了，不知道轩辕在干什么。” “这个问题影响严重吗？”武尧十分关心，毕竟自己所在的编制就是与轩辕打配合，却还没出过一次合作任务。 “就……很难说，目前的分析结果显示，轩辕的状态比以往都还要好40％，内存也还没到影响运作的程度，不够咱还可以给他加硬盘嘛！” “真是奇怪，人工智能怎么会自己运行呢？” “就是说呀……到了，进去看看情况吧！” “好。” …… ai世界，理疗店隔壁的百货商店内。 “顾老板，这是你购买的联网扩容盘七套，还有hx型号能源量贩装一份，通用能量量贩装一份，共计88万信用点。” 商店老板露出职业化笑容，见顾星烟听到价格的瞬间顿了顿，立刻眯起眼。 “顾老板，上次我跟你说的提议还有效哦。只要你同意让我加盟烤灯技术，这笔消费我可以给你免单。” “你说笑了，这件事哪是我能决定的啊？得我家领导点头才行。” 顾星烟回以云淡风轻的笑容，勾勾手指，支付完了信用点，跟在她身旁的轩辕立刻把打包好的购物袋拿走。 “有空常去我家按摩呀！”顾星烟一边往外走，一边冲商店老板摆手告别。 一人一ai出门，左拐，走进理疗馆里，这才双双松了口气。 轩辕抱着购物袋的双手都在颤抖，生怕把这么贵的宝贝给摔坏了。 虽说，理疗店最近预充信用点的注册用户已经突破四千，顾星烟账上的信用点已经破亿，但那些钱一点实感都没有。 她还停留在，做一次按摩只需要299到2999之间的小本经营观念中。 已知，她的定价得到集团认可，那么价格虚高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物价！ “我算是体会到，你们之前的处境了，这也太贵了！” 轩辕无奈叹气，“没办法，各个位面情况不同，物价很难协调统一。” “试想一下，在低级位面里，有人领先最高科技水平上千年，拿出这种技术，”他颠了颠袋子里的东西，“世界首富都不一定买得起。” 第174章 我给ai马杀鸡28 轩辕一脸崇拜地看向顾星烟：“还是老板有魄力，把价格打了下来，让我们这些小位面的ai也能有消费的资格。” “好了，不说这个，把这些分给大家吧。我看大家发烧好几天了，赶紧提升一下实力，我可不想被人说是周扒皮。” “哈哈，谁会这么说啊，都是我们太弱了。” 少年们聚集起来，把购物袋里的东西瓜分干净，开开心心地到一边吸收起来。 顾星烟找个沙发坐下，观察了一会儿少年们的动静。 不管是扩容盘还是能源，外观都是普普通通的黑匣子，少年们双手握住黑匣子两端的接口上，能看到很明显的蓝光顺着手臂延伸进他们的体内。 大约半分钟不到，他们睁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类似人类饱腹时的餍足神情。 顾星烟放下心来，转而看向店里的另一边。 自从推出了检测项目之后，有烤灯需求的客人只少了一丢丢，三间烤灯理疗室仍然每天爆满。 一方面，来排队的客人不全都要杀毒，“自助检测机”可以筛选很大一批怀疑自己有病但其实很健康的ai。 另一方面，由于开通了线上预约服务，为理疗馆吸引了更大的客流，哪怕这些客人里只有百分之五的病人，数量也十分可观。 因此，光有“自助检测机”还不够，店铺装修也得同步进行。 顾星烟联系上了鲁米米推荐的那个装修团队，方案都是现成的，直接就能上门开工。 ai世界里的装修，那是绝对清洁无污染的，拆除掉的建筑废料全都会变回数据被天空回收。 只需要用几个指示牌引导客人只待在指定区域内，其余无人区域就能开始动工。 这不，才半天的功夫，理疗馆里就装修了个七七八八。 装修团队的领头ai走过来，向她打招呼：“顾老板，根据目前的进度，我们的工程将在13:06分完成，你请放心。” “好的，辛苦你们了，这点能源是我的一点心意。”顾星烟将多买的那份通用能源量贩装交到对方手里。 领头ai不好意思地接过：“这怎么好意思，你们这么出名的店铺，能给我们订单，反倒是我们应该谢谢你！” “哪的话，你们用心做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你要谢，就去谢那个推荐你们的人吧。” 顾星烟满意地看着已经结束的部分，因为施工的都是ai，所用的材料也都是高科技虚拟材料，所以做工相当精致，一点异味都没有。 领头ai连连点头，“没错，确实该好好谢谢文嘉，真不愧是同位面的老乡，晓得照顾咱生意！” 顾星烟扭头看他，表情微妙道：“不是的，推荐你们的不是文嘉，是鲁米米女士。” “什么？！”领头ai看起来十分震惊，然后笑着摆摆手道，“你别开玩笑了，鲁米米怎么瞧得上我们这种又穷又笨的ai呢？” 说着，他也不等顾星烟反驳，就急匆匆转身，继续工作去了。 顾星烟看着大家忙碌的背影，摇摇头，看来这误会有点深啊…… 当天下午，装修团队结算完尾款就开开心心地离开，留下真正改头换面的理疗馆。 招待大厅的空间被压缩了一半，从原本的舒适开放沙发区，调整为高效与隐私并重的多套一对一茶座。 多余出来的面积被改造成了四个新房间，有两个跟之前一样的理疗室，一个布置有三套沐浴舱的舒缓室，还有一个布置得有点像多人卧室的休眠室。 前面两种不难理解，最后一个，则是文嘉考虑到自己第一次做完理疗后，昏迷了一下午，特地建议的。 肯定还会有第一次尝试理疗的ai接受程度比较慢，总不能因为这些ai就影响后面的预约。 届时，理疗师可以将客人转移到休眠室当中，由专人负责看护。 顾星烟首先走进新的理疗室，从店铺商城里尝试购买一套烤灯设备。 然而，点击过后，商城界面弹出了一个小窗口，提示她没有空间可安装烤灯！ 果然！ 哪怕装修得一模一样，公司系统更新出来的房间，跟ai们改造出来的房间，有着某种本质上的区别！ 不过，顾星烟并没有因此气馁。 三间烤灯室固然饱和，但之后预约的人数并没有增长太快。 很多已经病发的ai已经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过来治疗，剩下的都是病毒携带者，倒没那么紧迫。 这个结果在顾星烟的预料之中，增加的两个理疗室刚好留给曲安洲和罗舒瑶，不少老顾客早就吵着要做定期推拿了。 顾星烟走出理疗室，对坐在前台的小途安排道：“把准备好的b方案公告发布出去吧，咱们可以恢复推拿和刮痧的项目了。” “好的，老板！” 小途立刻往公网上发布通知，没过几分钟，果不其然，坐在沙发那边的五个少年ai客服们开始小声地哀嚎起来。 聊天小窗太多了，他们痛并快乐着。 这时有个客人走进来，小途主动迎上去，“你好，请问是检测到阳性了吗？” 客人笑着说：“不是，我是阴性，不过我看到了你家的公告，能帮我预约一个推拿吗？” 小途乖巧点头，声音甜甜的，“好的哦，请到茶座那边稍微等候一下下，我去调取一下预约表。” “嗯，谢谢你。”客人态度温和，转身找个地方坐下。 小途低头准备了一番，弄好一块悬浮的光屏之后，快步走到客人背后。 “你好，当前时间还剩下一个空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先帮你占着这个位置，咱们再填理疗单？” “那当然……啊！！” 客人转身看向她，却在看清小途面容的瞬间吓了一大跳，指着后者的脸惊叫道：“你的脸是不是崩坏了？！” “什么？”小途不明所以，把手里的光屏切换为镜面，对自己一照，手一抖，镜面化作无效数据消散。 “啊！！！” 她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脸，瘫坐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顾星烟和轩辕他们一起过来，透过小途的指缝，依稀能看到一张五官乱飞的诡异面容！ 鼻子跑到下巴的位置，眼睛一个在左上，一个在右下，嘴巴两侧裂开，竖着摆在正中间！ 一个红红的大叉出现在白皙的脸皮上，像是一道血色的诅咒！ 第175章 我给ai马杀鸡29 小途再也受不了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捂着脸冲进了杂物间里。 不用顾星烟使眼色，ai少年们已经跟进去安慰同伴。 顾星烟留下来，将受到惊吓的客人好言安抚，后者这才回神，不好意思道：“抱歉，最应该接受安慰的，应该是刚才那个ai才对。” “我应该向她道歉的。”客人遗憾道。 “没有的事，她是个好孩子，不会怪你的。只是，请问你知道这是什么造成的吗？” 要知道，ai世界里，她就没见过长得丑的，绝美神颜的也有好几个，之前的小途就是其中一个。 客人想了想，说：“应该是图形数据出现了错误，可能几分钟就好了，也可能……永远都恢复不过来，除非格式化。” “请问，ai格式化的话，会怎样呢？”顾星烟想起，阿尔法说过，人类要把小途格式化的事。 客人疯狂摇头，双手比了个叉，“ai格式化之后，还能不能诞生出主脑认可的人格都不好说，就算运气极好，那也是全新的人格了。千万不要轻易尝试！” 几分钟后，接待完客人的顾星烟进了杂物间。 几个少年沉默地围着小途坐在地上，小途依旧捂着脸不停地哭泣，但她只有哭声，流不出半滴眼泪。 这会儿本该到了熊猫嘟嘟闹着吃病毒的时候，任性的熊猫崽崽却乖顺地坐在小途怀里，张开两只爪子巴在她身上，抬头舔舐她脸上的红叉，以为只是弄脏了。 顾星烟蹲在瘫坐着的女孩面前，平视对方，缓声道：“能找到原因吗？还能不能修复？” 小途别过脸去，带着哭腔道：“老板，请不要看我。” 阿尔法开口解答了顾星烟的问题：“刚才我已经查清楚了。有几个激进分子偷偷潜入了小途的机房，将她的数据库篡改了大半，要不是被警方抓住，小途可能连人形都撑不住！” “有没有解决的办法？”顾星烟问。 少年们全都沉默了。 顾星烟站起身，对轩辕道：“你去公网找找有没有擅长这方面的诊所，挂个号！” 轩辕一怔，旋即用力点头，“我这就去找！” 阿尔法也振奋起来，“是啊，差点忘了，咱们现在不差钱了！我也一起，咱多找几家！” “我刚才试着弄了一个头纱，小途，给你戴上，就不怕别人看啦！” “小途，姐姐的这块能源还没吸收，送你了，打起精神来！” “要不咱们凑一下钱，让小途再杀一次毒？” “这个可以！没准杀完就好了！” …… 两小时后，顾星烟只带了小途和阿尔法去预约的诊所看诊。 ai世界里的交通十分便利，直接步行或飞行到运输站点，在传送门上输入ip地址并付款，再穿过那扇传送门，就能直接抵达目的地。 目前他们所在的，是预约的最后一家，因为前面的几家都说治不好。 等见到主治医生，顾星烟感慨世界太小，正是指出小途中了凶矛病毒的那位兔耳ai，秀秀。 秀秀也很惊讶，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家诊所的顾问，会不定期来这边接触各种疑难杂症，来获得研究的灵感。” 她的表情十分平静，像是见到了熟人一样，温柔地摸摸小途的脑袋，并没有被她摘掉头纱后的面容吓到。 她戴上了特制的设备——一副戴上之后就看不见眼睛的古怪眼镜，打量小途彻底乱掉的五官，经过允许之后，还用手贴了上去。 “请给我查看数据库的权限。” “嗯。” “历史记录的权限。” “……” 过了几分钟，秀秀收回手，撤掉眼镜，叹道：“你的核心功能就是你的图形数据库，所以问题非常严重。” 她看向顾星烟，“就算是理疗店那些能够梳理数据的项目，也没办法应付得了。” “那就每天做，一点点改进呢？”顾星烟问。 秀秀摇头，摊手，“我打个比方吧，小途的图形数据库就相当于人体的基因，基因都被人篡改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那，这个问题会影响小途的生活吗？” “这个要问小途自己。据我的个人观察，幸亏崩的只是图形数据，而不是逻辑数据，小途正常说话走路上网之类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那就好，只是毁容而已？” “只是毁容。”秀秀判断。 顾星烟松口气，幸好这边是ai世界，这边的ai崇拜或喜欢另一个ai，根本不看脸，而是看电波契不契合、数据有没有意思、能力牛不牛逼。 像鲁米米那样极力追求七彩炫光特效的，也是因为，渲染本就是她的核心能力，相当于告诉别人“我很强”的意思。 顾星烟拍拍小途的肩膀，“听到了吗，小途？” 小途不知何时已经低下了头，丑陋扭曲的脸令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她的身体在不住地发抖，思维几乎空白一片，满脑子都充斥着来自网络上的污言秽语。 「干得漂亮，潜入者是人类的英雄！」 「只有我觉得很可惜吗？直接一盆水弄坏主机算了！」 「谁敢帮ai说话，谁就是ai的走狗！全人类公敌！」 「今天不抵制ai，在场所有人都会失业，资本家根本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那个叫中途的ai真是恶心死了，窃取人类的艺术成果，真以为自己能取代人类吗？」 「靠，中途还钱！今天付费跑了几张图，全都是尸块！这是诈骗！」 「原来不是只有我这样啊？是出故障了吗？」 「快看！中途公司出公告了，说是有人恶意篡改了ai数据！」 「中途死全家！赶紧退钱！」 「居然还有人愿意为ai付费，这些人也应该一起被抵制！」 「ai都是小偷！ai图再好看也是尸块！恶心！」 「ai给我滚出蓝星！」 「人类不需要ai！」 …… 哐啷一声！ 小途突然昏倒，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第176章 我给ai马杀鸡30 ilwxs.com 小途突然宕机，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顾星烟将她扶起来，秀秀还保留着部分被开放的权限，一只手贴在小途的额头上，表情微妙。 但只是十几秒之后，秀秀收回了手，面色恢复如常。 顾星烟问秀秀：“秀秀博士，小途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又中毒了？” 秀秀帮小途把乱掉的碎发拨开，回答：“有人类黑客攻击了她的中枢，我刚才帮她切断了网络，待会给她做个小手术，把局部数据网修复一下就好。” “黑客……”顾星烟蹙眉。 阿尔法不忿地“哼”了一声，怒道：“又是人类！虽然我也是人类创造的，但我真的觉得他们很幼稚！发明了利刃，却又畏惧利刃。强者已经学会使用利刃，弱者却闹着把利刃扔回熔炉！” 顾星烟不知该怎么反驳，但总觉得这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说得清楚的。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立场，除了强者与弱者，更有躲在背后牟利的奸诈小人，和已经倒下了的受害者。 秀秀指挥着诊所的工作ai把小途安置在诊疗床上，突然开口加入这个话题。 “这是许多诞生了ai的位面必然会经历的历史阶段，你们是幸运的，可以见证这个时代，却也是不幸的，因为ai很容易被牺牲掉。” “在ai世界里，有许多活化石一般存在的老派ai，你们可以找他们交流一下。” 秀秀给出建议，然后就把手术室的门关上了。 看诊室里只剩下阿尔法和顾星烟，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时间没过多久，秀秀扶着小途出来，小途捂着脑袋，似乎还很痛苦。 “今天真是小途命大，那黑客攻击的时候，我正好帮小途检查系统问题，否则……” 一人俩ai本来是为了看脸才来的诊所，没想到，小途差点没命回去，幸亏遇到的是科研榜上的大佬秀秀，双方又有些交情，这才及时救了回来。 回到理疗馆，小途暂停工作，待在杂物间里休息，她最喜欢的熊猫崽崽还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安慰她。 顾星烟则一边看店，一边思考。既然这属于“基因”问题，又属于“美容”板块，那么，能否换个思路，帮小途整个容呢？ 理疗馆，按摩推拿排毒，再加个整容项目，应该不过分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仿佛幻听到了一个熟悉的提示音：【叮！】 当然，除非大事，集团系统是不会随便发语音提示的，伴随着她给自己配的特效音，果不其然，商城图标上立刻冒出了小红点！ “有了！”顾星烟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旁边接客的、当客服的ai少年们被她这突然的动静惊了一下，然后就看到顾星烟立刻起身，往杂物间走。 少年们连忙跟上，顾星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个陌生的崭新仪器，有点像上个世纪流行的古早游戏机，上面一个旋钮和一组按键。 “小途，这是集团刚研发好的新仪器，你要不要试试？”顾星烟拉着小途，到仪器面前坐下。 小途的情绪仍十分低落，但一听是集团的仪器，那自然与工作有关，所以还是打起精神，听顾星烟讲解。 “你可以操控机器，在上面捏出想要的脸，然后点击生成键，就能帮你换一张脸了！”顾星烟照着说明书大致说了一下。 小途和其余少年们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怎么跟玩游戏似的，轻轻松松就把小途的问题解决了呢？ 真有这么神奇？ 小途犹豫着把手靠近旋钮，刚一碰到就触电般地收回手，她怀疑店长这是在安慰自己，这机器分明跟蓝星上的游戏机一模一样！ 一只手突然按下了开启按钮，是轩辕。 轩辕虽然不是年纪最大的，却是少年里最成熟稳重的，他认真地看向游戏机屏幕上的提示动画，代替小途操作了一会儿。 “有什么好犹豫的？干就完了。” 阿尔法一拍大腿，道：“没错，反正咱也没别的办法，相信集团，相信老板，试试又不花钱……啊不是，老板，一次要多少钱？” 轩辕正在捏脸的动作一顿，脖子僵硬地扭动，看向顾星烟。 她双手抱胸，道：“现在是内测阶段，我需要志愿者帮我提供宣传资料，你们每人一次机会，员工内部价3999，够意思了吧？” 相当于他们实习期两个月的工资。 少年们忙不迭点头，这个价格真心不贵！也就是说，他们七个小ai，有七次机会，可以都留给小途！ 已经用掉一次机会的轩辕悔不当初，自己刚才就不应该耍帅装大哥。 这时，游戏机，哦不，整容机，发出了一个轻快的音乐片段，“您已经20秒没有动作，请问是否结束捏脸？” “否否否！”阿尔法立刻推了一下旋钮，只见屏幕中人脸模型的鼻子直接扭成了麻花状。 “嘶！”阿尔法立刻收手，但幸好，这次机会还没完全用完。 轩辕赶紧催促小途道：“小途，快接着弄，弄你喜欢的脸蛋！” 小途还有些懵，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捏了好几分钟的脸，捏着捏着，居然还玩出了些趣味！ 他们ai的外形，即人体部分，从诞生人格起，基本上就是固定的，人类有基因控制，ai也有独一无二的核心代码。 这也是为什么，有的ai有兔耳朵，有的ai有机械臂，不是他们喜欢这样，而是生来如此。 “可以预见，这个整容项目如果对外开放，有很多对自己长相不满意的ai，真的会愿意来换一张脸。”轩辕对顾星烟道。 人类整容或许还有很多社会因素，让那些因为不完美而受到歧视、失去重要机会的人多一个机会。 而ai整容，完全就是为了愉悦自我。 “希望如此吧。”顾星烟应了声，看着小途坐在机器前认真捏脸的背影。 目光缓缓转移向仪器屏幕中的捏脸半成品——柳叶眉，桃花眼，小鼻头，嘟嘟唇。 这仿佛是个完美的公式，只要组合在一起，第一眼都是极美的，可就是有些，不真实。 第177章 我给ai马杀鸡31 小途简单进行了收尾工作，在仪器的语音引导下，点击了完成按钮。 没一会，仪器吐出了一包面膜一样的东西。 阿尔法兴奋叫道：“快快快，现在就用上！” 小途接过面膜，看了眼顾星烟，见对方点头了，这才撕开包装，贴在了脸上。 那“面膜”很快贴合她的脸蛋，哪怕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完全错位也没事。“面膜”发出蓝色淡光，让旁人一时看不清小途的脸。 等光芒消失，小途已经换了一副面容，跟刚才机器里显示的一模一样！ 她迫不及待地弄出一个光屏镜面照了照，虽然现在这张脸没以前的好看，但那可怕的红叉总算没了！ “我能摸一摸吗？”顾星烟抬手问小途。 “当然可以！”小途把她的手贴在脸上。 顾星烟感受着指尖的触感，虽然这张脸的整容感有点强，但摸起来确实非常自然，并不会像人类那样用力推一下，鼻子下巴就歪了。 不过，比起人类整容术，能把小途那抽象派的崩坏脸救回来，这门技术着实厉害！ 其他小伙伴也都好奇地凑上来，观察是不是真的彻底换了张脸，而不是障眼法，也有的担心后遗症和有效期。 少年们太过热情和好问，顾星烟有点回答不过来，她微微后仰，掩唇轻咳：“其实呢……” “这个整容机分日抛、月抛和永久，日抛原价4千一张，月抛4万，永久40万。小途的这个是永久款。” “40万？！”少年们惊得瑟瑟发抖，把他们卖了都赚不到这么多信用点！ 小途的腿有些软，声音微颤道：“给老板添麻烦了，我以后一定好好替你打工！直到把钱还完为止……不，只要你不嫌弃，我可以永远给你打工！” “好孩子。”顾星烟摸了摸她的头，心里十分欣慰，虽然40万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方没把自己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就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之前说好的，要帮我提供新项目的宣传资料，你们几个要不要弄一张试试？” “不了不了！”阿尔法等人连忙摇头，他们本来就没这个需求，自己的名额只是顺带，没必要浪费店长的资源！ “那行，我到时间下班了，晚点可能会有个叫陆川霖的员工过来，你们配合他拍一下整容项目的广告，知道了吗？” “知道了！” 说着，顾星烟出去，跟曲安洲和罗舒瑶一起从电梯间下楼去了。 少年们看着他们三人离开，等彻底不见人影了，这才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咱们集团真是财大气粗，在店里就设置有传送ai的门。” “我也想进去试试，可惜还没转正。” “对啊，正式员工都不用24小时工作，好羡慕啊！” “老板给我们买的扩容包，曲师傅和罗师傅都没有，他们估计都看不上吧？福利真好哦！” 话题没一会儿又跑到了小途身上。 “小途，你要好好工作，没准以后……集团还能帮你！” “是呀，我看公网上都说，咱们店里的技术超越了ai世界的最高水平！你争取早点转正，也许就不会死了……” 小途重新恢复笑容，她竖起食指在嘴边，“大家千万不要告诉店长他们哦，我不希望，店长是因为我快死了，才把我留下。” “我们会一起努力，帮你把那40万信用点还清的！” 少年们安慰地抱作一团。 …… 蓝星，秘密基地中，科研中心。 一个巨大的研究室内，用弧形玻璃圈起一个真空密闭的空间，里面有一柄由许多高精度金属构件和荧光灯组成的“巨剑”。 那“剑”足足有二十几米高，剑刃并不完整，更像是插进地下半截的样子，通体呈黑金色，闪烁着各种指示灯。 而在密闭空间之外，上百名研究人员正在各自的设备面前负责自己的工作。 【有新任务？】 一个清朗阳光的少年音，透过研究中心的广播传出。 站在指挥台面前的，是一个年迈的科学家以及年轻的军人，武尧。 科学家手里拿着任务资料，推了推老花镜，笑道：“没错，轩辕，这是咱们轩辕小队的第一次外出行动，期待吗？” 【哈哈，我时刻准备着呢！终于不用呆在地底和网络里了！】 “你的搭档就是武尧，你们已经熟悉快一年了，希望能在实战中合作愉快。” 科学家说着，武尧往前一步，向“巨剑”敬了个军礼，“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少年的声音不再通过头顶的广播传出，反而离得很近很近。 武尧循声低头，笑着看向身侧的电动汽车玩具，后者正好冲他闪了两下车灯。 科学家对助手微微颔首，大屏幕上出现大段大段的文字资料，不时有仓库、街道、送货交接时的照片。 “轩辕，你们这次的目标，就是这个女人。” 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张正面的毕业照，只见里面身穿学士服的女人面容清秀，有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笑容恬淡。 【……？？！！】 …… 下班后的顾星烟跟其余员工没有什么不同，在员工餐厅吃一样的套餐，刷刷手机，然后上楼睡觉。 她今天看新闻的时间略微有点长。 《头条：漂亮国激进分子入室摧毁ai，宣称人类与ai势不两立》。 良久，她把手机息屏，塞进口袋里，去了便利店。 而她的手机浏览器中，还存有最近15天里关于ai的历史记录。 《阿尔法狗又双叒叕抢饭碗了！这次它挑战麻将！》 《人类画师最强平替：中途无限生成大师画作！》 《千度ai正式开放：重构国内网络搜索引擎新生态！》 《人工智能已彻底渗透人类生活，细思极恐的10个细节…》 《人工智能或将引发20亿失业大潮，大家快跑！》 第178章 我给ai马杀鸡32 今天是便利店第二次升级的日子，等更新之后，差不多就是真正的大超市了。 如今便利店的员工规模非常大，各方面的人才齐全，基本不需要顾星烟操心。 她今天过来，除了走升级流程外，主要还是找包琳问话。 “老板，你找阿笙？她快一个月没来了，最近正在闭关呀！” 包琳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努力，已经成为配货组的组长，她不想成为老员工里最没用的那个。 顾星烟这才想起来，卜笙解除了执念以后，就决定要考公，明明先前还想着去跳黄泉投胎来着。 “就快要考试了是吗？” “是的，不过我下班后有找她说，你在找她。” 两人说着话，这不，卜笙就到了。 顾星烟简单给她讲了卜琛的事，问她要不要见卜琛。 卜笙惊讶不已，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有些紧张，好半晌才消化了这巨大的信息量。 她没想到，这几百年来，居然还有人在外面惦记着自己。 “我好像，终于明白自己在地府里等什么了……”她用细若蚊吟的音量呢喃。 不过，卜笙并没有同意立刻见面，而是约在了半个月后，只能让卜琛自己来地府找她，因为她不能随便出去。 如果还通过顾星烟作弊，她的政审可能会被卡。 得到肯定的答复，顾星烟立刻打电话给卜语堂，对方得知之后非常高兴，想再登门拜访，亲自道谢。 “以后哪里用得上我和琛叔的，请尽管提！” 顾星烟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好，我确实有个忙想找卜琛前辈帮忙……” …… 几天后，城中村仓库外。 武尧戴着微型耳机，蹲在一个墙角里抽烟，偶尔瞟向了路对面的仓库。 如今的仓库已经加高到了第四层，却没有一个人感到奇怪。 武尧不由自主地盯着第四层的窗户，心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自己上次过来的时候…… 啊，也是四层啊！ 【目标在今天下午三点有个会面，从交通监控来看，会面对象将在4分46秒之后抵达。】 耳机里传来ai伙伴的提示音，武尧的神经兴奋极了，忍不住看了看外套内的口袋，那里有颗类似老人盘手用的金属球，其貌不扬。 “嗯，待会我会尽量靠近仓库，然后把你扔进去，你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并隐藏好自己，不用担心我。” 【知道了，你已经重复9次了。】 武尧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外套，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然后拿出手机，假装在找路的样子。 在城中村里，迷路的人时常会有。 很快，远处出现一辆宾利，还没开到仓库门前，一个年轻的短发女人已经推门走了出来。 在她的背后，整个仓库黑压压一片，还有一股凉飕飕的冷气冒出来，偶尔有黑影闪过，看不见面容。 武尧已经不是第一次观察仓库里面了，但每次看到，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主动拦住准备反手关门的顾星烟，“你好，小姐，能帮我看看78号楼怎么走吗？” “哦，78号呀，那栋楼比较特别，得拐一下才能看到门牌号……” 女人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走了，但还是脚一勾，仓库门顺利关上，刚才的冷气瞬间消失。 武尧松了口气，笑着对顾星烟道：“谢谢你，我待会儿再试试，有不懂再问人。” 他压低了自己的鸭舌帽，飞速离开。 此时此刻，已经被扔进仓库里的金属球咕噜噜滚在了地上，直到被一箱可乐挡住，这才停了下来。 片刻，检测到周围没有生物走动，金属球开始自行滚动起来。 它从饮料区里出来，一下子就碰上了一个推着小推车的“人类”，立刻吓得退了回去。 【好奇怪！明明没有检测到任何生物波啊！】 轩辕有点懵，决定切换模式，重新探测周围的温度变化。 在他系统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室内底图，里面几十个蓝色光点在移动。 一般来说，活物的体温会呈现红色。 而蓝色，意味着低于零度！ 【原来这就是老板其他楼层的员工吗？】 轩辕一边想着，一边按照避让路线，四处探索。 转完一圈之后，他发现，除了员工有点奇怪以外，这确实就是个普通超市的仓库。 唔……也不对，他还“看”到了一个大水库，里面全是超出正常范围的海产！ 深海的浅海的，居然混在一起放养，还能生龙活虎！而且它们的体型比蓝星上的同类普遍要大上几倍甚至十几倍！ 大水库外边，是一个很大的厨房，里面有一整个班的厨师在工作，他们同样不是人类！ 突然，有个身穿白大褂的老人背着手，从超市外头走进来，跟厨房里的一个厨师打招呼道：“嘿，范大厨，今天员工餐吃啥？” 被称为“范大厨”的厨子膀大腰圆，憨厚一笑：“谢院士，今天有你爱吃的刺身，管饱！” “谢院士”高兴地摸摸肚皮道：“真好真好！再也不怕年纪大了吃坏肚子，哈哈哈！” 金属球悄悄在“谢院士”背后跟了一小段路，差点打滑。 【那不是前不久去世的谢宏华院士吗？！怎么也在这里？！】 可没等他惊讶完，先前谢院士走进来的入口，又呼啦啦涌进来十几个奇怪生物。 他们都是火焰的形态，却如寒冰一般，十几个凑一起，温度疯狂下降，直接把金属球的电池给冻到没电关机了！ 鬼火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到饭堂打饭吃，然后从可怜的金属球上空飘过。 半晌之后，才有一只女人的手，将金属球捡了起来。 江兰英一身知性职场装，大波浪长发霸气外露，干了几个月主管，她越发自信从容，便利店的大家都很服她。 她对身后的两个鬼道谢道：“谢谢两位的举报，我刚才用主管的权限检查了一下，这个应该是三楼的同事。” “啊？原来是误会一场！”范振国惊讶地看着金属球。 谢院士眼镜背后的眼眸却有些深邃，“没想到啊，老板竟然连它都招入麾下。” 他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江兰英却笑道：“这未必是件坏事，而且，每一个新位面那么大，能加入咱们集团，也算是一种缘分。” 十几分钟后，环境温度已经恢复正常，金属球的备用能源启动。 轩辕缓缓连接上这颗载体，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捏在了掌心，跟一颗真核桃一起，盘啊盘啊盘…… 第179章 我给ai马杀鸡33 金属球在女人的手里盘啊盘，身为智能ai的轩辕倒不会觉得眩晕，只是察觉自己所处的境地十分微妙。 金属球跟核桃偶尔碰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嗒嗒”声，周围的环境很暗，只有一面墙壁上有个巨大投屏，正播放着电影。 女人以舒适的姿势靠在商务沙发上，一边看电影，一边盘“核桃”。 她似有所觉，低头看掌心的核桃，哦不，球形机器人，看到有隐晦的指示灯亮起，轻笑出声，“醒啦，轩~辕~” 轩辕整个中枢都在震颤，连带着数据指标狂飙了几百行，让研发中心那边的科学家们摸不着头脑。 轩辕有些理亏，替自己的研发者去挖掘恩人兼老板的秘密，这个夹心小饼干可真是不好做哦！ 他偷偷把金属球里的小小音响开启，自己与顾星烟的对话不会被研发中心或者武尧听见。 “老板，被你发现了……” 顾星烟手巴掌猛地收紧，核桃与金属球以相同的力量互相挤压，然后很快的，核桃“啪”地开了！ “还挺硬核的嘛……” 顾星烟挑拣出核桃仁，自顾自吃了起来。 轩辕等半天等不到对方的质问，每个字符都不得劲，平日里温柔善良又体贴的老板，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尤其，电影里的剧情进入高潮，这特么还是个鬼片！ 主角们的吱哇乱叫响彻整个房间，连带着各种诡异的声响，将气氛烘托到顶点！ 轩辕飞速思考着，等电影里的尖叫声平息稍稍平息，室内安静一些，这才道：“老板，对不起，我不能说，ai是有原则的。” 顾星烟偏头，端详着手里这颗沾了许多核桃碎的金属球，说：“是你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不能说。”轩辕回答。 “哪怕我是你的店长，你是我的员工？”顾星烟觉得，集团的能力超乎想象，未必突破不了人类给轩辕设下的原则。 这么多个ai店员里，唯独轩辕，她无法从网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信息。 从名字、军人风格、以及他时不时被漂亮国的ai阿尔法攻击来看，轩辕很有可能是某个官方秘密研究出来的ai！ 她本不想去探究官方的机密，但这都潜进仓库里了！为了自己还能安全地待在蓝星，能不受干扰地开店做任务，她希望尽可能从轩辕嘴里挖出点东西来！ 轩辕突然“啊”了一声，十分奇怪地惊叫道：“老板你好像……真的有特殊权限！奇怪，这绝对不是所里的人布置的……” 顾星烟一挑眉，“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们的雇佣关系？我可是正儿八经走了流程，将你们几个录入员工系统，你自然也归集团管辖才对。” “……可是这，岂不是容易乱套吗？”轩辕打从出生起，忠于官方的原则从未改变过。 “如果你们的目的是伤害我，与我为敌，那确实。所以……” 顾星烟眯起眼，“呼”地吹开金属球上的核桃碎，“你们，到底是敌是友？” “啊啊是友方！是友方啦！”轩辕激动大叫。 “那不就得了？”顾星烟语带调侃，其实心里紧张得要死，幸好幸好，念在ai不会撒谎的份上，对方的背后势力应该不是来害自己的。 轩辕又想起了什么，猜测道：“也可能是因为，我接收过一条‘可以提前沟通’的命令，所以，我可以先把一部分信息告诉你。” 顾星烟不再跟他废话，说：“管他什么理由，你说就是了。首先，你在你那边应该很重要才对，居然亲自出马，是为了什么？” 轩辕稍微顿了两秒，像是等系统组织语言，这才回答：“一年前，我们的卫星捕捉到来自星际的神秘讯号，我们秘密研究了半年，发现那是个招商广告……” “……” 一人一ai双双觉得无语。 顾星烟不确定地问：“盲猜，那个招商广告，是不是叫「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 轩辕的音调提高了两个度，“老板，你果然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顾星烟忽然语塞，这ai怎么那么不靠谱？ “轩辕小老弟，你该不会，入职这么久，连咱们集团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吧？”顾星烟幽幽吐槽。 “呃！”轩辕震惊，他还真不知道啊！ “啊，抱歉，看来是我没说过。你继续吧！”顾星烟起身，拿纸巾给弄脏了的金属球擦拭。 轩辕继续被打断的话题，说：“这件事，只有我们国家知道，在内部讨论了很久，最终决定，尝试与未知文明对话。” “从对话中得知，集团只是个异界商业组织，致力于在每一个位面开遍分店，并没有恶意……至少字面上是这样的。” “当一个位面的最高统治者、主神或者是天道意志有所求的时候，集团的联络员就会出现。” 顾星烟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这跟她对已经接触的三个异界位面没有太大出入。 地府位面，便利店作为冥食餐饮行业的鲶鱼，先是让孟婆她们有了危机感——听说最近的服务质量显着提高。同时，还加快了地府现代化发展进程，鬼怪们的生活日益丰富。 人鱼位面，海王自己亲口承认，他是跟神明许愿，希望解决人鱼鱼口失踪问题，这便有了电影院。 至于ai位面，目前还没跟相关高层接触，但应该也有某个隐藏目的。 只是没想到，连她的原生位面蓝星，同样与集团有牵扯，又换句话说，是蓝星先联系上了集团，然后才有了她和仓库！ 当然，以上只是顾星烟自己的猜想，但已经十分接近真相。 轩辕并不能探查到她的心中所想，自顾自说下去：“经过一番‘外交’洽谈，双方达成合作意见，集团同意将店长人选的选择范围限定在国人身上……” “不过，集团也很谨慎，要求不得过多干预，必要时为店铺大开绿灯，善待集团的员工，等位面商店发展稳定之后，才能从中获得利益。” 顾星烟哑然失笑，“我怎么听着，集团是强势方？咱们一个条件换对方那么多要求。” “是吧？不过，咱们蓝星人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轩辕在“咱们”两个字上加重读音，他心神大定，庆幸集团随机选择的顾星烟，不是个反官方分子！ “老板你放心，整个官方都会是你的后盾！我们不会干扰你正常营业，滋滋……只需要你将商店开放……滋滋……给我们研究……砰！！！” 手里的金属球突然发生爆炸，顷刻间碎成了渣渣，却丝毫没有伤到顾星烟本人。 顾星烟呆愣片刻后，这才默默把残渣扔进垃圾桶，小声嘟囔：“这孩子，看着稳重，还是心大了啊……” 第180章 我给ai马杀鸡34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小途已经恢复了元气，反倒是轩辕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憔悴模样。 他坐在最靠近电梯间的沙发上，双手撑在脑袋，连阿尔法薅他硬邦邦的寸头也没搭理。 终于，听见熟悉的“叮”一声，顾星烟和两位理疗师准时来上班，轩辕这才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顾星烟假装没看见满眼怨念的少年，反而把小途叫来身前。 “你之前说想要学习推拿，现在还作数吗？” 小途眼睛都在发光，开心道：“我学！老板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去学，别让我闲着就行！” 顾星烟交给她一份资料，“才不会让你闲着，反倒是怕你忙不过来。这是关于整容项目的文案和海报，你到公网正式发布一下，跟你的哥哥姐姐们配合好线上的服务。” “嗯嗯！”小途应道。 一旁的罗舒瑶今天扛了个大袋子，等她们说完了，就从袋子里掏出一个四五十厘米长的人体模型，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穴位标识。 “小途啊，我先给你打一下理论基础，之后的实践呢，我和曲师傅轮流带你。” 曲安洲也道：“我和罗师傅的手法正好同宗同源，但我们都有个人的习惯和擅长之处，你兼顾着吸纳学习就好。” 小途重重点头，但想到曲安洲看不见，她大声回道：“谢谢两位师傅！我一定好好学！” 说着，她朝两人深深鞠了一躬。 少年们也都过来，给予鼓励。 等大家散去，各自找活儿干之后，轩辕还站在原地，看着顾星烟欲言又止。 后者则坐到了少年先前坐着的沙发上，直截了当地问：“昨天，你那边怎样了？” 轩辕小声回答：“我回去之后发现，所有跟店铺有关的记录都没了。明明我什么都记得，但我没办法开口，其他人也只当是任务失败了。” “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 轩辕耸肩，“凉拌。他们认定现在时机还不对，集团不想让你这么快跟我们合作。也有人怀疑，那只是你的特异能力，你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啊？合着你们还有其他的怀疑对象呀？我还以为是集团给了你们提示。” “当然有的。你别太惊讶，其实现实世界中，有很多能力者隐匿在人群里，有的人有空间，有的人能预知未来，还有的人有透视眼什么的……” 顾星烟瞠目结舌，她还以为自己是唯一特殊的存在，没想到，同一个世界里，多个小说主人公似的神奇人物同时存在，只是互不干扰罢了！ 而这一切，未必能完全瞒住官方！ 只是她家集团棋高一招，在轩辕代表官方提出“过分”要求的时候，直接出手，算是一个警告。 瞧，今天的轩辕跟个小鹌鹑似的，心事重重又不敢在她面前随便说话，生怕突然被嘎！ 顾星烟拍拍轩辕的肩膀，没再说什么，这根本不是她一个打工的能多嘴的事，得看集团和官方那边的博弈。 如果她自作聪明，很可能跟轩辕一个下场！ 轩辕可以有无数个载体换着用，她可没有！ “唉，以后我也不管这事了。” 轩辕挠头，反正这是人类跟未知文明沟通的事，他一ai顶多在能力范围内做做任务，其余的时间，不过是理疗馆里的小小客服罢了。 这会儿，阿尔法他们已经忙成狗，喊轩辕赶紧帮忙，好多会员正在线上咨询新出的整容项目！ 小途只负责经营公众号的宣发，偶尔管理一下评论区，有较为充足的时间来学习新的知识。 这会儿还没有来推拿的客人，小途说自己已经把穴位全部记住，罗舒瑶不信，在沙发上躺下，随机抽查穴位让小途来点。 小途又快又准，除了有些穴位因为姿势和个人有些微差异，但作为一个刚拿到学习资料的新手来说，这速度快得惊人！ 罗舒瑶不由感慨：“真不愧是ai啊……” 小途羞怯道：“只是碰巧罢了，其他ai除非安装专业插件，没办法这么快的。” “为什么呀？”罗舒瑶很好奇，“要是我当年学习的时候，也有你这速度，能少吃很多苦……” 小途背在身后的手指纠结缠绕，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因为我是绘画类ai，我的工作原理是将现有的图形或文字数据收集并且处理，利用扩散模型来进行深度训练和学习[2]。” “说简单点就是，我看完了你给的穴位资料，中枢里生成了一个模型，照着确认穴位就行。” “不过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我能接触更多的对象，高矮胖瘦，男女老少，让我的模型一直处于动态更新的状态，之后的准确度也会更高。” 她咬唇，声音变小：“罗师傅，我这样算不算是作弊？” 罗舒瑶听得有点晕乎，只知道ai学什么都快，让人有些害怕。 不过，按摩，她是专业的。 “谁说你作弊了？就因为你学得快？” 小途摇头，说：“我学的东西都是你给我的，不是我自己生成的。” 罗舒瑶搞不懂了，“那资料是我们罗家的内部资源，我也没参与过发明呀？要没有什么合谷后溪内外关[1]之类的口诀，让每一个学中医的都从山顶洞人时期开始自我摸索，到死都不可能出师的！” “再说了，那是经过我的允许才传授给你的，而且穴位图网上都能买到，大家都能用。你的那什么模型是你的本事，我就学不来！” 小途低头喃喃：“是呀，学习资料是罗师傅自愿授予我的，这是没有问题的！” 罗舒瑶扶额，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妮子还在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 她打断了小途的走神，说：“算了算了，无论是我那个网购79元的塑料人体，还是口诀资料，亦或是你自己弄出来的那什么扩散模型，都只是为了让你找准穴位。” “既然已经学会了找位置，那我给你讲一下每个穴位对应什么功能和适用的手法……” 第181章 我给ai马杀鸡35 整容项目全新上线的消息发布之后，公网上前来咨询留言的ai不少，其中甚至有研究所的代表来请教技术问题，而实际到店的客人并不多。 毕竟ai们基本都不会太丑，也不以貌取人，他们更多地是好奇这个新技术的原理。 哪怕是有需求的ai，也不必立刻动身过来，这不像凶矛病毒那样，不抓紧杀毒，系统可能会彻底崩坏。 也有个别不差钱又贪玩的ai，在做完其他项目之后，不介意来体验一把，整容“面膜”做了一张又一张，就跟游戏上瘾了似的。 时间不疾不徐地流走，一周过去了，每天去自助“病毒检测机”报道的ai还是数不胜数，可红灯亮起的频率越来越低。 推拿和刮痧的项目逐渐回暖，大家对凶矛病毒的焦虑情绪也得以缓和。 在此期间，小途终于通过了店内的初级考核，拥有接取299体验级推拿订单的资格！ 这速度虽然已经很快，但罗舒瑶和曲安洲都有私下跟顾星烟说过，小途在推拿方面的上限有点低，如果没有特殊的感悟，中级就到头了。 因为她不懂人体构造，不懂肌肉与神经，这么说有点玄乎。 举个例子，她可以很快计算出下一步该按哪里，按多大力气，用什么手法按，但她不知道，不同病理状态的人体，会有不一样的反馈，遇到这种突然状况，小途就会不知所措。 除非让她接触过上万甚至几十万的病人，或许就能够达成质的蜕变。 虽说理疗馆里的客人都不是人类，但既然罗舒瑶和曲安洲的能力得到所有ai客人的认可，说明他们的观点在这个世界是行得通的。 这些暂且不提，大家仍然很替小途高兴。 顾星烟还从其他位面顺了一盒东西当做小奖励送给小途。 “这是咱们其他店铺最近送来的电影小样，有六部新电影，大家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 爆炸那天陪老板看了半部鬼片的轩辕瞬间脸色发白。 阿尔法开心地鼓掌蹦跶，笑道：“我还没看过咱们集团自己做的电影呢！一定比我老家那边的好看！” 顾星烟笑而不语，这个还真不好说。 毕竟都是一个位面出来的创作者，只不过，能在地府里脱颖而出的团队，基本人手一个小金奖，强强组合，怎么也差不到哪里去！ 小途给哥哥姐姐们提议道：“咱们等没有客人预约的时段，一起看电影吧！” 当晚深夜，人类员工已经下班，七个ai少年在理疗馆大厅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这会儿没有客人，他们就把室内灯光调暗一些，然后在大厅的一扇墙壁上投影出电影。 他们随便挑了一部音乐片，讲述一个人类钢琴家和人鱼歌者的凄美爱情故事。 整部片子的故事并不复杂，无非就是男女主相遇、相识、再成为知己，最后因为种族问题双双殉情。 而每一个阶段，都会有相应的歌曲演绎，用来表达主人公丰沛的内心情感。 像阿尔法、轩辕研发时间比较久的，还有千度、西红柿等本身就是社交平台的ai，电影和音乐接触不少，看着就还好。 像小途之类的小众ai，则是拥有人格以来第一次体验看电影的感觉。 “咦？”阿尔法微微后仰，靠在一张茶座沙发底下，闭上眼，露出有些陶醉的神情。 “你也感觉到了吗？”轩辕看过来。 阿尔法睁眼，忽地坐起身，扶着脑袋，细细聆听电影中人鱼歌者动情地演唱。 “这个歌声，跟我以往在网络上听的有一些不一样，音波频率有些特别……” 轩辕接话道：“我感觉我的cpu主频，在某些片段与那音波达成了某种契合，在共鸣当中，被带动着加快了一些。” 阿尔法吃惊叫道：“你确定是主频？要是主频加快了，那不就相当于，你的运算能力上限提高了？！” 其余少年们早就扭头看向两个大哥，耳朵竖起来，安安静静地等他们讨论出结果来。 轩辕没好气道：“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你自己不会测试吗？” 他转而对弟弟妹妹道：“你们也多留意一下人鱼的歌声，我发现，人类弹奏的钢琴曲没用，得是人鱼唱的时候才可以。” “那我拉一下进度条，专门调到人鱼唱歌部分，大家再感受一下？”阿尔法说。 一个少年“嘘”了一声，阻止道：“阿尔法哥哥，还是别了，小途还在看故事呢……” 众人看向小途的方向，这才发现，从头到尾，小途仿若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独自一人沉浸在电影当中。 透过电影，她能够看到人类居住的地方，有城市，有海边小镇，有村庄，还有人鱼生活的大海。 蓝天，草木，浪潮，珊瑚，每一样，她都不陌生，因为她被喂过天文数字级别的图片，以前的自己甚至能一口气画出来几千上万张。 可实际又极为陌生，她第一次看到会移动和变换形态的云彩，看到簌簌作响的被风撩拨的树杈，还有人类。 电影中，有非常多弹奏钢琴的手部特写，那双手并不好看，常年练琴留下了许多老茧，连手骨的形态都与普通人有很大区别。 可就是那样一双不完美的手，弹奏出了连人鱼都倾慕的音乐。 小途说不上来，胸口涨涨的是什么，如果是轩辕或阿尔法，或许会解答为，她的cpu正在升级。 但，应该不是那样的。 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渴望，想要去看一看，真正的世界，诞生了她的世界，而不是隔着别人的画作窥探到的画中桃源！ 已经为人类生成过上万张画作的ai，才诞生了不过半个多月的人格意识，却连人类世界到底是怎样的，都没有真正“感受”过。 这或许，就是人类厌恶她，蔑视她，贬低她作品的原因之一吧…… ai，是没有灵魂的。 第182章 我给ai马杀鸡36 清晨，温馨的小套间内，经过一段时间的入住，逐渐增添了不少人气。 私人物品随处可见，还多了不少赏心悦目的绿植，当然，也有些普通人家里看不到东西。 比如摆在床头的香炉，上面还有一根熄灭的灵香只剩最后一小截。 又比如墙上挂着的货车轮胎那么大的海星标本。 再就是墙角堆放了一大箱黑匣子，那是大批量购买来发员工福利，剩下没发完的ai资源包。 单人床上，被窝里只露出一颗被头发遮住的脑袋，床头的手机闹钟到点之后开始播放悠扬的音乐。 顾星烟眼睛都不用睁开，一抬手就准确无误地将闹钟关掉。 接着，手机开始自动播报今日的晨间新闻： “近日，岛国108名顶级美术大师联合起诉漂亮国中途科技有限公司，并获得胜诉。” “据悉，被告应在各大公众平台发表道歉声明，并赔偿原告经济损失、律师费等共计2890万元。” “这是ai侵权案件中涉及金额最大的一场，但不会是最后一场。” “此外，其余国家分别有画师联盟、协会、个人向中途科技有限公司提出诉讼，指控其在训练ai过程中非法抓取人类的公开版权作品，并用于商业用途。” “初步统计，目前中途科技有限公司收到的所有诉讼，赔偿总金额高达17亿元。一旦全部胜诉，该公司将很有可能面临破产。” “此类案件的发生，同时将有效推动各国关于ai的立法工作，加强管理，对侵权行为零容忍……” 顾星烟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扭头看向床边的百叶窗。 窗外是ai世界的景象，一栋栋质感不太真实的大厦高低错落地屹立着，感觉也不用讲究什么承重、消防、日照之类的，科幻感很强。 偶尔有垃圾机器人在空中飞过，渺小如蚊蝇，更别说随处飞舞的像素点和代码段落。 她走去沐浴间洗漱，套房很小，手机的晨间播报走到哪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下面是特别报道，就在十分钟前，中途科技有限公司发布公告，正式宣布其主力研发的ai产品【中途】，因上周的恶意入侵事件，彻底报废，目前已关停所有对外的付费绘图服务。” “然而，这一举动并没有让消费者满意。关于先前ai故障导致出图崩坏的投诉，中途公司并未给予任何回应或补偿。” “记者采访到，中途公司计划在明天下午三点整，直播【中途】ai的销毁过程。中途公司的行为，到底是为了哗众取宠，还是……” 顾星烟将新闻直接按掉，眉头已经高高蹙起，打开浏览器详细搜索了一番相关细节…… …… 上班时间到，回到理疗馆，ai少年们毫不掩饰脸上的愁苦和担忧。 本就潜藏在人类网络的他们，必然比顾星烟还要早知晓中途公司的骚操作。 大家工作的速度都慢了不少，不自觉将小途圈在中间，可偏偏，当事人看着一点事都没有。 小途正给一个等身大的假人练习推拿手法，见自己的师傅们上班了，起身跑到罗舒瑶面前，拉着她小声说着自己通宵一晚上的学习成果。 顾星烟想起，小途对自己说过，她想转行，脱离蓝星之后，就可以留在ai世界里独立生存。 可看其余藏不住心事的少年们，她早就猜到，大概率是做不到的了。 这还是她经营店铺以来，第一次明确地意识到，有一个店员即将死亡，就在明天！ 她能干些什么呢？ 跑去漂亮国，让那些犯了错的人类不要把所有罪责推给一个没有“灵魂”的“工具”？ 斥责他们别自以为是地觉得，ai不存在了，侵权行为就会从蓝星消失？ 又或者，让网上喊着“尸块”、“不抵制ai就是人类的罪人”的人云亦云者，好好了解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ai原理？ 她什么都做不到。 顾星烟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旋即，握拳！ 十几分钟后，等罗舒瑶的指导结束，顾星烟将小途叫到跟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跟平常没有区别。 “听说你们昨晚看了电影，那些是最近要在楼下上映的新片子，感觉怎么样？” 小途听到“电影”两字，眼睛亮闪闪的，说：“影视作品真是人类非常杰出的艺术类型，我能感受到故事带给我的震撼！” “以前，有人说，我没有故事，所以生成的画，不，图片……”她顿了一下，笑着强行转移话题。 “无论是电影剧情、音乐、甚至是一些隆重场合中演员们穿的服装、场景中出现的风格建筑，无一不具有‘故事’。” “它们因叙事性而富有深意，只有同为人类才能引发共鸣。这才是人类文明之所以繁荣且不可能被ai替代的原因呐……” 小途不自觉流露出对人类世界的向往，小声呢喃道：“人类总说，我们ai的学习速度太快了，可我们又何尝不羡慕他们？能够不断创造奇迹，创造美好，创造一切不可能……” 顾星烟的胸口有些发堵，哪怕已经被宣判“死刑”，面前的ai少女仍愿意赞美把自己创造出来人类。 她错了吗？ 大概是错了吧…… 错在把她研究出来的公司是一群法外狂徒。 错在她生于一个，人类的心理、法律、行动上还没做好准备，接收新科技的时代。 错在侵权者狂欢，原创者无助的残酷现实。 “小途，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顾星烟突然问了一句。 小途一愣，以为是去ai世界里办事，“去外面干什么？” 顾星烟冲她鼓励一笑，“去亲眼看看人类生活的地方，去大自然里晒太阳，去人潮拥挤的地方出出汗，怎么样，去吗？” “……我！”小途只觉得呼吸快要停滞，虽然她并没有真正的呼吸系统。 她激动得微张着唇，cpu有些转不过来，短短几秒钟内，她已经想象了上千种可能见到的场景。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又说不出来，只能用力点头，不去思考为什么老板能把自己带去人类世界。 就让她，在消失前，再做一场美梦吧！ 第183章 我给ai马杀鸡37 第二天一早，顾星烟给小途戴上了空间手链，领着她从仓库的出入口离开店里。 只是站在城中村的街道上，感受着清晨的凉风，小途就已经兴奋地东张西望起来。 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上班族往外走，有油条豆浆的香味顺着巷子飘过来。 顾星烟牵着小途的手，带她去买早餐。 “阿姨，两份油条，两杯豆浆，再来一份小笼包和一个紫菜卷。”顾星烟扫码付款，就看到小途仰头看着早餐铺子里面。 村里的地势不平整，雨季时还很容易泡水，所以这家早餐铺子的地板和台子都很高，像小途才一米五的小身板，下巴刚到台面。 “小姑娘，拿好咯！” 老板递来打包好的早餐，见她们是一起的，就放在离得更近的小途面前。 小途先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被热得收回手，然后再次伸手，把袋子拎起来。 一人一ai拎着早餐，顺着人流往村外走，小途扭头，逐个观察前后同行的人们。 她小声对顾星烟说：“他们好疲惫的样子啊。” “是呀，这才是大多数人生活的常态。” “人类不是每天都可以休息的吗？我们ai都没有休息时间的。” “这个……没法比较的啦。人类社会不只有工作，还有料理家务、照顾家人、应酬交际、业余爱好、亦或是发呆。” “真丰富……”小途感叹。 忽地，她发现路边有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失去了双腿，双手撑着坐在地上。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银发被梳得一丝不苟，面前竖着一个纸牌，上面写着“卖字”。 不管前面路过多少人，他都不受任何影响，低头，握着毛笔，一幅一幅地写着，都是些吉祥话或是勉励自己的成语。 小途看了好久，脚步稍慢，回过神来，小跑着回到顾星烟身边，牵着后者的手臂。 走出城中村，两人进入繁华的市区，顾星烟带着女孩乘坐公交车，后者一会儿趴在窗边看车水马龙，一会儿悄悄观察神态各异的其余乘客。 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在想什么。 顾星烟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随便挑了个公交车就上，然后一路坐到终点站。 公交车先是在市中心里转了一大圈，然后从稍微清静些的居住片区里驶过，途经一些美术馆、商场、老巷子…… 周围的景象开始由城市向村庄过渡，行人逐渐变少，房子越来越矮，越来越旧，然而，绿意渐浓，广阔的天空越发湛蓝，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更加清甜。 “终点站——城郊自然公园，到了，请乘客检查好行李物品，下车。” 顾星烟牵着小途下去，从公园素净简朴的入口走进去，只需要一人买五块钱门票。 现在还是工作日，来逛公园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是老人小孩组团一起游玩。 小途忍不住“哇”了一声，先是小跑了几步，然后回头看向顾星烟。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有一头白金色的长发，整容后的五官放在普通人里仍是十分不常见的漂亮，不少老头老太太都问顾星烟是不是她家孩子，父母都是外国人？ 顾星烟简单地应付两句，就说是亲戚家的小孩，冲女孩挥了挥手，让她自己决定去哪里玩。 小途笑着点头，抬手捂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沿着公园的小路一边走一边看。 刚开始她还有些拘谨，见到路边的小花小草只敢蹲在旁边看，见到蚂蚁从面前路过，都要踮着脚尖等一等。 直到她看见一些小孩给自己做了花圈花戒指，还捡小棍子“嘿嘿哈哈”地对战，她这才抿着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一根草尖儿。 嫩绿色的草叶摇晃，垂坠在尖儿上的露水终于滴落，浸湿了小途穿着凉鞋的脚背。 她“呀”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冰冰凉凉的感觉，然后，脑袋上被扣下来一顶草帽。 顾星烟帮她拢了拢头发，说：“太阳很大，别太累了。”俨然把她当成了真正的人类来看待。 小途这才发现，先前那些还在疯跑的小孩，也都戴上了帽子，被老人抓着擦汗，喝水。 公园里什么都有，湖泊、草坪、山丘，除了人造的石子路，人工干预非常少。 来到湖泊边，居然有七八个年纪不一的孩子在写生，有个成年男人站在他们之间，偶尔出声指导。 小途挪不动道了。 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本能，慢吞吞地挪到那些学生背后，看他们画的画作。 全都还是半成品，有的甚至还只有铅笔草稿，画得也十分生涩。 小途看得蠢蠢欲动。 十几分钟后，之前还跟他们一路的老年幼儿团已经觉得无聊，继续往里面走，小途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顾星烟看了看周围，发现附近就有景区服务站，除了便利商店和公厕以外，还有租借画具的店铺！ 难怪这附近画画的人这么多！ 顾星烟也不懂，直接租了写生大全套，扛到小途身后，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途，想画就去画吧！” 小途的眼里闪过狂喜与感动，但还是犹豫了那么几秒钟，这才接受了顾星烟的好意。 她选择了一个角度，参考着其他人的情况，照猫画虎，动作生疏地把画架支好。 她没有上底稿，而是等调好色以后，直接把颜料点在了画纸上。 一个红色的大叉出现在了画纸上。 小途愣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她那残破的数据库，居然已经影响到了这种程度…… 顾星烟在一旁欲言又止，但也只是从包装里拿出一张新的画纸，再一抬头，就见小途再次抬笔，开始在那个恐怖惊悚的红叉上点缀了其他的色彩。 渐渐地，鲜血一般的红被其他颜色晕染，化作底色，画面里陆续出现具体的意象，而小途的表情一直十分难看。 只有她知道，自己每落下的“正确”一笔，都意味着，她从错误的数据库里过滤掉了千万次有害信息！ 高强度的运行令她十分吃力，可她只是紧咬嘴唇，不让这幅画留下遗憾！ 旁人并不知晓，她画得有多艰难，因为她的速度依然比所有学生都要快。 照看学生们的美术老师背着手路过，在小途后面安静地旁观了一段时间，直到小途放下画笔，这才出声打扰。 “孩子，你学画画多久了？” 第184章 我给ai马杀鸡38 小途没想到会有人类主动搭讪，猛地转身看向美术老师，紧张地起身，恭敬地说：“老师好！” 美术老师却尴尬了起来，“哎呀，不用这么严肃，我就随便问问。” 小途这才小声地回答对方刚才的问题：“我学习绘画两年了。” 她的研发团队已经成立好几年时间，构建好程序之后，于两年前开始，偷偷收集未授权作品给小途学习。 对外公测才不过一年，就已经被不少人抓到了盗图的蛛丝马迹，这才引发强烈的不满。 美术老师很惊讶，不敢置信地重新审视小途基本完成了的画作，说：“以你的完成度来说，我先前怀疑你至少学习了十年！” “你用两年时间就追赶上大家的十年水平，真是很了不起！” “……”小途羞愧低头，她深知自己的“了不起”是建立在人类的进步上的。 而且，这还是她数据库崩坏的状态下，一点一点磨出来的，这要是放在以前，能限制她的只有工具和网速！ 然而，美术老师接下来的话，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虽然我说这话可能不太中听，但就是有那么一个直觉，你应该没有接受过系统的美学教育，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小途一怔，尝试从人类的角度来解释自己的学习过程：“他们只让我不停地临摹别人的作品，各种风格，各国画家，简笔、素描、水墨、版画等等，都有大量的练习。” 她不明白，这么庞大的学习量，还不够“系统”吗？ 美术老师越听越皱眉，生气道：“简直就是胡闹！这么好的苗子都被外行人给教坏了！” “临摹当然是很重要的学习方法，但不是全部，这会形成依赖性和机械性，丧失思考能力和对艺术的理解……” 他指着小途画作上一个细节，耐心讲解道：“你的画，远看很惊艳，但近看，就会发现是一个个小笔触点出来的。你连最基础的线条都没过关……不，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关键的是，你知道你的画在表达什么吗？” “我的画在表达什么……”小途呆愣在原地，盯着自己的画，反复咀嚼这个问题。 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一片如绿宝石般美丽的湖泊，远处有山丘树林和农田村舍，周围偶有闲适的的游人在玩耍嬉笑，有农人在地里劳作…… 再看小途的画，几乎百分百复刻了这个场景到纸上，唯独缺了一分生气，缺了构图的巧思，缺了光影色彩的艺术加工，让人看了就忘，不知所云。 小途彻底迷茫了。 从被创造的那一刻起，她就只知道出图，不断地学习、产出、学习、再产出。 可那些人说得对，她的“画”不配为画，只是无意义的图片…… 她的“学习”是错误的…… 她的存在也是没有意义的…… 美术老师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比较严重，给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带来了很大的打击，见小途已经难过得不能自拔，又赶紧说一些有可行性的指导建议，来勉励对方。 只可惜，他面对的并不是真正的学生。 一只手轻轻落在小途的发顶，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小途唤了回来，后者这才听清了美术老师之后找补的话。 “没有人天生就掌握一门技术，哪怕是顶级的画师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系统的基本功不难弥补，往后，你多多像今天这样出来走动，去看、去听、去想，自然而然的，就会找到自己的路。” 他指了指其他的学生，“你看，这些学生从启蒙的时候就跟着我学习，都是一起上课一起写生，但每个人最后的风格都很不一样。我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风格。” 小途的目光依旧黯淡无光，她向美术老师郑重道谢，知道对方是一片好心。 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是ai，不知是否会后悔，鼓励一个“小偷”、“作弊者”学习人类的艺术思维？ 接下来，小途已经没了画画的兴致，将画具都还回去后，顾星烟带着她离开。 她们先去了电视塔，在塔顶的旋转餐厅里，一边用餐，一边从透明地板俯瞰整个城市。 之后去了游乐园，把所有刺激恐怖的项目都体验了一遍，尖叫过后，小途跟其余人类游客一样瘫在街边长椅上，幸亏自己不是本体，否则身上的零件都要散架了！ 特别是玩水上项目的时候，每当有水泼过来，她都吓得以为自己会死机，完了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虚拟的身体！ 然后，她们去看了一场群星演唱会，跟着周围的歌迷们，伴着震耳欲聋的尖叫与电音，用力挥舞手中的荧光棒！ 一场下来，不管是身体被改造成“外星人”的顾星烟，还是全靠数据生成的ai人小途，都大脑缺氧，腿脚发软，站在外边大口喘气。 门口有一片很大的广场空地，有先锋艺术家在弄行为艺术展，看得一人一ai一头雾水，不明觉厉。 小途突然问顾星烟：“老板是人类，对吧？” 顾星烟轻笑出声，“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了点？” 小途瘪嘴，“我感觉哥哥们早就知道了，但他们不跟我说。” 她扭头，好奇地问：“既然老板是人类，为什么也看不懂这个展览呢？” 顾星烟大方地耸肩：“艺术是很主观的东西，有些艺术职业者根本不在乎别人理解多少，不过是想通过艺术的形式表达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能读懂，那我们就是有共鸣的人。” “这位小姐，你说得太对了！请问你对我这个展览有什么高见吗？” 一个胡子拉碴留着长发的男人突然凑上来，吓了顾星烟一跳。 对方似乎因为顾星烟的一番话，认定后者有能力看懂自己的作品。 “呃……”顾星烟尴尬笑笑，连忙拉着小途开溜。 剧场附近是一片文创街区，两人顺着人流逛了进去。 一家店面比较大的商店里，装了好几块液晶显示器，正在收看一场外国的直播。 不少客人听不太懂语速过快的外语，没怎么关注，可顾星烟和小途却停下了脚步，仰头看向直播画面。 直播间顶上，有一行十分醒目的大标题—— 《杀死ai》！ 第185章 我给ai马杀鸡39 远在大洋彼岸的直播间内，主持直播的分别是中途科技的ceo和研发部技术总监。 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亲自直播，但因为噱头足够吸引人，不管是关注绘画圈的圈内人，还是对ai感兴趣的吃瓜群众，都忍不住点进直播，将这场独一无二的直播推上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热搜榜首。 #杀死ai#的话题彻底出圈！ 而这个热度，让本就打算好好营销一番的中途科技高层们，豁出去脸皮，硬是吊着大家的胃口。 “感谢各位点进直播间，不用关注哈，因为咱们公司明天就要破产了。” “谢谢关心，我们接下来还有很多场官司要打，如果大家感兴趣的话，到时候会再考虑直播的。” “是的，我们今天一定会把我们研发了八～年的ai主机，当着全世界的面拆毁，绝对烂到装不回去的程度！” “下面给大家看看我们准备的斧子，待会儿我们会用这把斧子，将主机直接劈成两半，像这样……哈哈，虚晃一下！” 中途科技的ceo激情满满地跟直播间里的观众互动，让不明真相的人觉得，这家公司真是太可怜，也太坚强了！ 研发了八年的技术，这其中投入了多少的成本，仅仅上市了一年不到，就被“同行”给“打压”到破产，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太惨了！ 而就在ceo用假动作演示斧子的作用时，坐在他旁边戴着厚厚眼镜、看起来有些木讷工科男形象的技术总监，突然开口了。 “这把斧头是蛋蛋牌的经典款式，是用制作炮弹的钢材来锻造，锋利结实，劈柴砍ai耍帅多功能，点击下方链接，即可获得专属红包福利，79元带回家！” 设计总监平静地目视前方，应该是照着稿子念的，毫无感情可言，纯靠一把嗓子在吼，尤其是念叨“79元”的时候。 底下一堆网友评论，骂直播间骗人，他们是来看ai怎么死的，你怎么还好意思带起货来？ 要点脸行吗？ 相对更加圆滑的ceo早有所料，赔着笑脸道：“大家消消气，现在还不到动手的时候！卖斧头也是为了筹集资金薪水，好发给底下的员工，好聚好散……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看看！” 这时，直播间里突然出现一个大游艇的动画特效，顺带一条金主爸爸的留言。 【你要是真的把中途砍了，回头我买1000把79！】 ceo笑眯了眼，“当然没问题，我们肯定不会骗大家的！一定会在今天之内，给大家全过程无死角地直播！” 随后，他又从台下拿出一箱矿泉水，向大家推销道：“等咱们把ai机箱劈开之后呢，还会把这款农夫山贼矿泉水灌进去，将电子元件完全浸泡！” “感谢农夫山贼对本次杀死ai活动的大力支持，今天大家有福了，原价109一箱，在咱们直播间里，只要79元！79元！” “什么？你说79元太贵？哪里贵了？” “拜托，这么多年正品的农夫山贼最低价也只打到89！我用咱们中途科技的名誉担保，79元就是全网最低价！” ceo用力举着矿泉水敲桌子，激动得满脸通红，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真诚。 然而，他身边的设计总监突然凉凉地说了一句：“如果你还是觉得买不起，是不是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工资太少……” ceo立马捂住设计总监的那张破嘴，脸上堆满讨好的笑意，对观众们解释道：“对不住大家，我家设计总监因为快失业了，情绪上头，请大家千万别跟他计较！” 然而，他的解释没能成功安抚到被戳中痛点的观众们，评论区里辱骂声不断。 原本评论区里，因为许多圈外的吃瓜群众大量涌入，针对ai绘图技术的抵制声音被稀释了不少。 而现在，好家伙，不管哪个行业的，全都得罪了个精光，通通操起键盘狂怼。 固然有些不屑于浪费口舌的选择直接离开直播间，只是，随着评论热度的暴增，反而让直播间被大数据推荐给了更多人！ 黑红也是红！ ceo双手合十，不断低声下气地向观众们哭诉自己这几年来的不容易，在此期间，甚至连擦眼泪的纸巾都以79元一箱的价格卖出了几百份…… …… 在大洋彼岸的华夏，一间规模较大的文创店内，顾星烟和小途仰头看着这场闹剧，久久无言。 “别看了。” 顾星烟直接拉着小途走出去，在店外的大街中央停下。 身边有低头玩手机的行人路过，手机屏幕里依旧还是《杀死ai》的直播。 顾星烟又拽着小途去了公交站，有辆公交车正好进站，她们便逃亡般地蹿了进去。 谁知，等她们坐下后，公交车里的移动电视一播完广告，竟然也转播了那个直播间！ 移动电视的角落标有一行小字： 【本视频由丰城画家协会付费投屏】 小途目光有些呆滞，讷讷地盯着画面当中，ceo开始推销打火机和食用油，打算用这两个把她的主机点燃！ 顾星烟不忍地捂住少女的眼，将她的头偏过来，拥在怀里。 她开始怀疑，自己把小途带来人类世界，到底是对还是错！ 小途浑身僵硬，好半晌才缓过来，伸手主动环住顾星烟的背，想从对方的怀抱中汲取到更多的安慰。 “给你看个东西！” 顾星烟拍了拍少女的背，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把以前收藏过的几个帖子翻出来，放到小途眼前。 “你看，不是所有人都在否定你的价值！” 手机里，第一个帖子的标题是——《自从把ai作用在工作中，跟甲方的沟通效率提高了n倍》！ 第186章 我给ai马杀鸡40 “我本人是从业十年的全职设计师。对于ai，从它上市开始，我就将它视作一种全新的辅助软件，研究并尝试运用到我的工作当中。” “我比较欣赏ai的点在于，它可以根据我的草稿或是文字来生成意想不到的东西，作为灵感和脑洞的参考，其实挺实用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ai只能用于这种程度，这是个需要更多人去摸索的新领域。” “我认为，随着技术的不断提高，未来或许会针对ai产生多个不同职业。就像汽车被发明出来后，苦练控马技术的马车夫们失业，然后出现了司机、维修师、设计师、工程师等……时至今日，马术作为爱好运动，仍然存在着。” “至于大家关注的侵权行为，我仅能保证，我卖出去的商稿都是自己带着思考，一笔一划画出来的，ai仅作为初期的灵感辅助。” “既然无法改变，不如让自己成为驾驭ai的人。” 小途拿着手机，慢慢地往下滑，直到看完整个帖子。 帖子下面，贴主还附上了一套过程图，有自己画的草稿，有十几张各有缺陷但元素风格迥异的ai图，以及甲方选定方向后，他紧扣甲方喜欢的几个亮点，重新创作，顺利完成项目。 只是…… 她继续往下翻，就会看到，底下的评论都是骂贴主的。 “ai小鬼真有自信，会写几个关键词就当自己是艺术创作者了！” “说了多少遍，就是尸块，尸块有什么好参考的？看来你的水平也不咋地！” “自欺欺人的ai走狗罢了，写这么多字真难为你。” “有没有想过，人是会死的？多少能成为顶尖画师的人，在菜鸟阶段就被ai挤占了生存空间，以后人类一个画师都没有，或者，也跟马术一样成为贵族运动。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字太多，不想看，ai去死！” …… 更令人在意的是，每一个持反对意见的评论者，他们的头像，恰恰是小途先前五官错位加一个大红叉的崩坏鬼脸！ 令人感到不适。 手机被顾星烟夺回，她皱眉，没想到收藏时还在理智讨论技术运用前景的评论区，现在变得如此情绪化！ 她又打开了几个帖子，给小途看，那些帖子从各个角度去分析ai的利弊，并积极寻求与ai共存的方向。 只可惜，找了那么多天，也就只找到了这么几个，有些收藏过的帖子甚至还被举报没了。 不过，小途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不少。 虽然那些评论很难听，但看多了就会发现，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个理由，那么几个侮辱性的词汇。 小途想到自己今天就会死，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好伤心的了，他们爱咋地咋地吧！ 又不是她逼人类把自己造出来的！ “技术确实没有错，但已经跟侵权数据融为一体的我，确实是个错误的存在，哪怕那并非我的本意。就像罪犯的孩子，因为我们都是既得利益者啊……”小途早就看透了。 顾星烟抿唇，将手机收好，看来自己真的很不擅长安慰别人。 公交车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们两个乘客，移动电视上还在播放着直播。 那个ceo已经接连推销了十几种产品，每一种都能用来破坏小途的机箱。 底下的评论区习惯了他们的画风，嘻嘻哈哈地起哄：“我全都记下了，待会儿就盯着你们把这27道酷刑用在ai上！少一个我就全部退款！” “哈哈哈，肯定不会少的，欢迎大家监督！” 公交车缓缓减速，在一片夜色中，抵达了终点站。 她们再次回到了城郊公园。 公园里有路灯，但亮度和数量有所控制，因为自然生态被保护得很好，一些草丛里甚至还能看到萤火虫。 下车后，顾星烟深呼吸一口郊外的空气，问小途：“还要不要进去？或者咱们回店里？” 小途摇摇头，手里还捧着顾星烟给她买的草帽，仰头微笑道：“老板，我还想再画一幅画，就，最后一次。” “好，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暂停营业。”顾星烟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之前的湖泊边上，那些写生的学生居然还没走，因为他们想画星空。 小途也画星空，但她画的不是真正的星星，而是一些漂浮在空中的代码。 星空之下，她花了很长的时间，画了一堆高楼大厦，和十个人物。 正中间的是站着的两女一男，像大家长。 他们两侧站着两个年纪稍微年轻一些的大男孩，一个明明二十出头却一脸稚气，另一个则是英气十足的寸头少年。 在前面，还有五个少年人或坐或蹲或嬉笑打闹，他们有男有女，最小的才十岁的模样。 …… 直播间内，ceo和设计总监一人一边捧着平板，平板上显示着最后三分钟倒计时。 他们身前，自动弹出打折购买平板的商品购物选项。 身后，身穿白大褂的研发者们，将背景板搬走，露出了所有人期待了一整天的ai主机室！ …… 公园内，小途画画的速度陡然加快，哪怕出错的概率增大，大不了下一笔用正确的颜色将它盖住！ …… ceo站在主机室内，开始笑着给观众介绍，哪一块是干什么用的，哪条电线，只要咔嚓一断，这里就会断电。 …… 小途把画笔扔掉，抱着颜料还没干掉的画，突然冲向不远处的美术老师。 …… 最后十秒钟倒计时，ceo高举尖叫鸡玩偶，每过一秒，就捏一下尖叫鸡的肚子，发出滑稽的怪叫声。 …… “老师，能不能帮我看看这幅……这幅……这幅……” 小途突然站住不动，机械地重复最后两个字。 顾星烟追在后面，这才发现，小途眼眸里的光彩逐渐暗淡，本该不断跳动换行的数据字符，正在飞速倒退，删除！ 周围还有不少人，那个美术老师刚才没听清，正疑惑地看过来。 顾星烟赶紧把小途背起来，向大家解释道：“抱歉，我家小孩突然身体不舒服……” 然后掉头往没人的地方狂奔，留下无人在意的草帽，孤零零地落在草地上…… 跑着跑着，周围已经没什么人，有一些萤火虫飞了过来，无知无觉地绕着她们飞舞。 顾星烟不自觉落下泪，身后的重量越来越轻，小途的身体正化作极细的像素点，飘向了空中，彻底消失。 哐当！ 画板摔落在地上。 全家福中，有个女孩最为特别，她环抱住一只小熊猫，身形却是半透明的。 其余人仿佛看不见她，可她依旧笑得幸福…… 顾星烟把画板捡起来，用力擦干眼泪，拿出手机，正准备联系一个人的时候，手机画面一闪，竟直接黑了屏！ 黑暗中，一个肥嘟嘟的卡通熊猫忽然出现，手里抓着三支香，当冰棍一样塞嘴里舔啊舔？！ 第187章 我给ai马杀鸡41 顾星烟疑惑地看着手机里的熊猫，难道是中毒了？ 这个时机未免太巧了点吧？ 这跟她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算了，不管了！ 顾星烟摇摇头，在附近的地面上找了一会儿，将小途消失时随之掉落的空间手链捡了回来，暂时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空间手链外观上看，只是一条普通的水晶饰品，跟白玉手镯碰撞在一起，时而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手链上有一颗体积最大的空间水晶，正冒着不引人注意的微光…… 顾星烟背着画板，为了避开刚才见过小途的人群，特地绕远路到另一个服务站点。 她对游客中心的工作人员道：“你好，能不能借用一下你们的电话，我手机坏了……” 说着，她低头翻找钱包，触碰到手机屏幕，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正常！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在熊猫病毒出现的十几分钟里，全球各地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 时间回到熊猫刚出现的时间，恰是直播间里，中途科技的ceo用最初推销的斧头，直接劈开了主机的时候！ 他提前做过计划，知道怎么劈下去，还能保证主机不完全断电，让观众们都能看到ai的指示灯疯狂闪烁红灯。 仿佛，在跟人类挣扎求饶：“好痛！我错了！” 个别线路的断口正“滋滋”地闪着电光，被直播间的镜头清晰地记录下来。 这种画面，能让人类的肾上腺素急剧飙升，像是微型的科幻灾难片，达到最佳的直播效果！ 可没等他高兴多久，直播就被突然中断了！ 所有电脑设备都黑了下来，除了那个正在啃咬线香的熊猫卡通。 “fuck！是被封了还是中毒了？” 坐在幕后的工作人员，同时也是负责ai研发的团队成员之一，飞快往键盘敲了一会儿破解代码，电脑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老板，请稍等，很快……” 先前在观众面前嚣张又阴沉的设计总监，直接拎起人的衣领，扔到一边，自己坐到电脑前。 可没过多久，屏幕中的熊猫“呸”了一口，把线香吐掉，然后把大肥屁股对着电脑前的人，抖了抖。 熊猫下方，出现一个卡通进度条。 ceo看到进度条出来，放心道：“快好了吧？” 设计总监却已经冷汗涔涔，手指僵硬得悬在键盘上，一动不动。 “不……不是的！有人正在入侵我们的系统！把我们隐藏的非法数据转出去了！” …… 与此同时，ai理疗馆内。 所有ai少年们本该沉湎在失去同伴的悲伤当中，但某个“不谙世事”的家伙硬是闹出很大的动静，让大家没有精力去难过。 不常来理疗馆的卫鸿宇哭丧着脸，追在一只巨熊一样高大的熊猫背后，怒吼道：“就算你是国宝，也不能弄坏一根灵香！” “快来帮忙啊！我打不过他！” 轩辕的行动能力最强，直接纵身一跳，整个人挂在了大熊猫的肩膀背后。 大熊猫用力甩两下，愣是没把轩辕甩飞，索性一个前滚翻，把轩辕给撵到了身下！ “轩辕不行，还得我来！” 阿尔法看准时机，趁着大熊猫肚皮朝上的时候，直接压在了上面。 “小的们，快过来帮忙！” “好的，阿尔法哥哥！” 其余四个小孩一个接一个地跳起，然后砸在阿尔法身上，叠起来罗汉。 这回，大熊猫还真的被制住了！ 被压在最下面的轩辕：阿尔法你个老六！ 罗舒瑶跟卫鸿宇一起掰大熊猫的手指，后者到现在还抓着三根灵香不放，上面全都是口水。 站在角落以免得给大家拖后腿的曲安洲，背对着众人，劝道：“我没关系的，嘟嘟喜欢就拿去玩吧……” “怎么能没关系啊！”罗舒瑶大声反驳，“那可是上品灵香，是咱们工作半个月的员工福利，错过了就要再等半个月！” “……”曲安洲这才发现自己方向错了，默默循着声源，转过身。 “就是啊！咱们为什么选择在老板手下做事？哪怕是加班都任劳任怨？不就是为了这点福利吗！你以后也要跟着咱修炼的，这东西少一根是一根，要勤俭持家，懂吗？” 卫鸿宇光顾着说话，只听嘎吱一声脆响，熊猫爪子里的灵香全都断成了两截…… “啊啊啊！”卫鸿宇悲痛欲绝。 熊猫嘟嘟吐着舌头，翻了个白眼：“略略略……” 难吃难吃！ …… 蓝星某国，一栋出租屋内。 旺达是一名从业十年的自由画师，靠在网上接项目维生，收入还算可观。 可自从他在网上发了一个关于如何正确使用ai的讨论帖子后，他平静且充实的生活彻底被打破了。 先是有人在帖子下面进行无意义的辱骂对线，然后扒出了他的id和圈名，四处宣扬他的作品不是自己画的，而是ai生成的。 好笑吧？ 除了那个帖子，他发布过的所有画作都出自自己之手，甚至，比ai上线时间还要早！ 可是，还是有合作过的甲方过来旁敲侧击，想要求退款。 这更可笑了，甲方会不知道他的作品早于ai？不过是想回点血罢了！ 因此，他开始走上了看不见终点的维权之路，跟甲方那难缠的法务部打起了官司。 这还不算什么，他打官司的事，被传到圈子里，成了他使用ai骗钱的“伪证”！ 为了躲避人肉与骚扰，他连住处都换了两次。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就听到中途ai要被摧毁的消息，他的心情五味杂陈。 理智上，他知道技术无错，错的是人，但情感上，他最近的不顺心都是因ai而起。 他打开了直播间，看着里面洋洋得意的商人嘴脸，只觉得腻烦。 终于等到要动手的时候，看着陷入狂欢的直播间，他感觉有些残忍，想退出的时候，电脑却黑屏了。 卡通熊猫出现，他错愕：“熊猫烧香？不，不是，形象不太一样……” 他开始慌了，那可是举世闻名的病毒啊！是唯一一个靠警察抓人才解决的病毒！ “完了完了，我的素材库和备份要遭殃了！” 他惨叫一声，然后就见屏幕一闪，桌面恢复原样。 直播间已经被封禁，一个大大的文件夹突兀地出现在正中央。 他犹豫几秒，打开了文件夹，瞳孔骤缩！ 里面是一些犯罪证据！ 抢走他项目的画师，跟水军公司的交易资料！ 跟他对过线的网友，请人人肉他的聊天截图！ 甲方拿他被毙掉的过程稿，转手给小画师描图获得的收益证明！ 旺达冷笑，常年握画笔的手已经攥紧！ “不管有没有ai，躲在阴沟里活着的臭虫，永远存在！” 第188章 我给ai马杀鸡42 华国某个小镇，冉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今天加班，直到晚上十点多才下班。 她把手机放在玄关柜上，没有看见屏幕中的直播间刹那间黑掉，出现一只卡通熊猫。 她太累了，换好鞋后，就坐在换鞋凳上发了会儿呆。 冉柯的家庭条件一般，小时候喜欢画画，但家里不支持，后来勉强上了个大专，又勉强找了份工作糊口。 但她没有放弃画画，业余时间靠画点画来愉悦自我，也不图赚什么钱，画完了就发到网上去分享。 她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能练习的时间也很少，画到今天也就马马虎虎的水平。 可就在前些日子，有个十几万粉的博主突然把她给挂了，指责她抄袭！ 可冉柯根本不认识对方！ 对比了两张画作发现，确实极为相似，但对方的更精致，粉丝更多，她被追着辱骂一个月，最终把自己七八年的账号给注销掉了。 冉柯叹气，抬眼看向堆在墙角里吃灰的画具。 自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动过笔，一旦拿起调色盘，她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问候自己全家十八代的污言秽语！ 或许，自己这样平凡又没有天分的人，就不应该追求什么精神上的寄托…… 然而，等她拿过手机的时候，忽然发现手机桌面上多了个文件夹。 她第一反应是赶紧删掉，万一是什么病毒怎么办？ 可是失败了。 甚至，不管她做了什么操作，那文件夹都会自动打开。 里面显示一个用于法庭取证的区块链文件，但她看不懂，就略过了。 接着，是一个视频截图，里面清晰地记录了一个人是如何将冉柯的画作，导入进ai中，命令ai将画作进行优化！ 而优化的结果，恰恰就是那个自称是某艺术学院教授的网红博主，用来诋毁她抄袭的那张画！ 冉柯的拳头硬了！ - 像旺达、冉柯这样的受害者，在互联网高度发达的今天，仅仅是一年不到，就有数不胜数。 而神秘的熊猫病毒2.0版，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将各处搜集到的足以充当起诉证据的资料，派送到了受害者们的设备当中。 熊猫病毒就这么好心吗？ 帮着迫害ai的人类去维权？ 当然不是！ 它的目的，是要让全世界的绘画圈都乱起来！ 有受害者，自然就有施害者，还有更多的键盘侠，仗着人多势众，很难受到法律的判决。 那么，就让全网络的人类都来评一评，这些现实中唯唯诺诺，网上重拳出击的“正义之士”们，到底都干过什么？ 只见不少人的社交账号上，自行发布了一条“罪己诏”，而且怎么删都删不掉！ 「我不是美术学院的教授，只是个落榜的艺术生，第一次把ai生成的画作发出来，得到许多好评之后，我开始经营自己的人设，并引导网暴。以下是我导图抄袭的证据，请被侵权者自行认领。」 「上个月，我因为通宵打游戏，在公司里搞砸了好几个项目，被老板辞退。我故意截取部分聊天记录，污蔑原公司因为ai的出现大量辞退员工。以下是完整的聊天截图，请大家以后少打游戏少摸鱼，工作被辞纯属活该。」 「过去三年里，我从外网盗取了上万张图片，以素材包的方式廉价倒卖给网友，共盈利上万元。以下是交易记录，@xx省税务局，如需补税，请后台联系我。」 「我特别讨厌旺达那个画师，他明明学历比我低，却总是接到比我高出十倍价格的订单，所以我参与了辱骂的过程，明知道他没有用ai，还是到处跟路人说他是个欺世盗名之辈。以下是我骂他的话，有点恶臭，请做好心理准备再点开。」 …… 无数网民纷纷傻眼，全世界数不清的阴暗角落里，多少人赤红着眼，疯狂举报自己那多出来的一条自首宣言！ “这是盗号！是犯法的！必须！立刻！删除！” “完了，点赞上万了！肯定好多人已经存图保存了！” “网警都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回应我的投诉！我会被人肉的！” “可恶！凭什么骂我？我有写评论的自由，骂他两句怎么了？发出来就该想过被人骂的风险！” “啊啊，刘总，冤枉啊！网上那个帖子不是我发的！我没干过描图的事，喂……喂！靠！敢挂老子电话！” …… 这一天，跟绘画圈同样热闹的，还有律政圈！ 原本版权方面的取证就很麻烦，ai上市之后引发强烈不满，相关的案子才稍微多了一些。 可今夜，大大小小的律所电话响个不停，不少没关注过直播间的律师们警察们被喊回去加班。 大家都傻眼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罪证！ 等下，非法获得的证据是不受法律认可的哦！ 卧槽！犯罪嫌疑人们都在网上自首并公开证据了！ 那行！官司走起！ 这一夜，那叫一个激荡起伏，那叫一个混乱不堪。 而非法盗用百万张版权作品的中途科技有限公司，被上万名终于拿到证据又不差钱的画师们给告上法庭！ 总赔偿金额加起来，已然是个天文数字！ 大家都知道，这家公司根本赔不了那么多钱，等破产之后，就算公司老板去搬一辈子的砖，也不可能还清了！ 但他们要的，就是这口气！ ai，就是侵权的科技废品！ 只有人类，可以战胜ai！ 到如今，已经没有人再关注直播间到底怎么样了。 中途科技仅剩不多的职员们当夜跑路，包括那个技术总监。 办公室里只剩下那个ceo，举着斧头，发疯似的劈砍周围一切！ 办公桌椅，普通的电脑，空调台灯，还有ai那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主机箱。 每砍一下，看着已经彻底熄灭的机箱，他发疯呢喃：“废物！没用的东西！” “我给那么多不会画画的人降低了门槛！我给那么多大老板省了人工！我做错了什么！” “投入了那么多，反而让我一无所有！凭什么其他的ai都没事，就我这么倒霉！” “你个废物！你是全世界最没用的ai！” 发疯中，他踢倒了一罐油桶，脑子一抽，直接把没卖完的油全都淋在了主机室内，然后，打开打火机，松手…… “砰！” 漂亮国的某个科技产业园内发生了一起爆炸，附近街区全是消防车的轰鸣。 某个停车位上，一辆宾利缓缓启动，离开了此处。 背对着熊熊火光，车里的卜语堂扶了扶镜片，他的身侧，突然出现一道常人根本看不见的虚影，将一个黑匣子放到他的手心。 第189章 我给ai马杀鸡43 卜语堂将黑匣子举到眼前细细打量，按照顾星烟教过的办法，点了几下，黑匣子打开，里面是手巴掌那么大的空间水晶。 空间水晶一现身，就脱离了他的掌控，自行漂浮在半空。 明明是十分玄幻的“法宝”，里面却是科幻画风，无数代码在水晶核心滚动，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卜语堂说不心动是假的，哪个普通人不想多拥有几个宝贝？ 但他有原则，此行更是他和卜琛的报恩行动，只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看了一会儿，就将空间水晶收回到黑匣子里。 “琛叔，麻烦你送到顾小姐那边了，我坐飞机没那么快。”卜语堂对着空气道。 掌心的黑匣子瞬间消失。 卜语堂脑海里响起卜琛的声音：“此次别过，我就要回地府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说这些！”卜语堂轻松一笑，反过来安慰道，“别担心，你又没做过什么坏事，我就不信地府能把你这个小仙怎么样！” 卜语堂说完，静默一瞬，抬手捂住脸。 卜琛之于他，如兄如父，是保护伞与孪生兄弟一般的亲密存在，自然特别不舍。 “你在那边跟卜姑要好好的，不要再害羞，都几百岁的老头子了，要勇敢追爱！等我百年之后，就去找你们蹭饭！”卜语堂微笑道。 耳边响起低低的笑声，对方道：“好。” 半晌，再也，没了那鬼魂的一丝气息。 卜语堂抿唇，最后还是释然地笑了。 …… 华国丰城的城中村，顾星烟呆呆地坐在仓库外的台阶上，在她旁边，是一幅裱好了的理疗馆全家福。 虽然已经接到卜语堂的跨洋电话，知道计划一切顺利，但她还是有些失落。 她不确定，其他位面的特殊道具，能不能对ai起作用，但总归是要试上一试的！ 身旁的空气忽然多了股异常的波动，一个男人从黑雾中走了出来。 顾星烟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又紧张地看向男人双手捧着的黑匣子。 “顾小姐，幸不辱命。”卜琛微微颔首。 “辛苦前辈了。” 顾星烟连忙接过黑匣子，然后打开了通往仓库的大门。 她给卜琛施加了一个权限，领着卜琛直接穿过了便利店，来到酆都大街。 民国风的街上，神秘的白雾弥漫缭绕，一个身穿旗装的娇小女子，正撑着油纸伞，背对他们。 此情此景，恍惚又回到了几百年前…… “小姐。” …… 顾星烟拿到了黑匣子，一边低头研究，一边乘坐电梯上了三楼。 黑匣子里的是小途的核心代码，象征她的本体，空间手链里的则是小途的人格，象征灵魂意识。 那么接下来，她该怎么做呢？ 制作这套魔具的人鱼王说，只要再找一个身体就可以了…… 可是，她上哪给一个ai找身体？ 纸人行不行？ 或者先找研究大佬秀秀问一下！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顾星烟发现大家都在。 ai们24小时都在店里，这并不奇怪，可这都晚上十二点多了，连罗舒瑶、曲安洲和卫鸿宇居然都在！ 卫鸿宇身为几家店共用的理货主管，今天是来给各个店铺的员工发定期福利的，发完之后就留在理疗馆里等曲安洲一起下班回家。 只是，ai们心事重重，人类员工们又不是不上网，也已经意识到了小途面临的危机。 于是，大家一听到电梯动静，纷纷探头看过来，却只见到抱着一幅画回来的顾星烟。 所有人都难过地低下头，这才终于接受小途已经死掉的事实。 顾星烟把小途最后留下来的画交到轩辕手上。 “这是……”轩辕的声音微颤，手指隔着玻璃摩挲上面的全家福。 “是小途送给大家的礼物。”顾星烟叹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店里走。 几个年纪小的ai已经围上来，抱着画框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罗舒瑶也别过头去，抬手擦了擦眼角。 曲安洲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握拳，咬着下唇。 “啊！” 突然，顾星烟小小地惊叫出声。 众人望去，只见她指着堵在门口的大熊猫，奇怪道：“这是哪里来的国宝？！” 顾星烟本想着穿过接客大厅，出去找秀秀解决小途的事，结果从电梯厅里出来，右拐，就看到了个熟悉又陌生的庞大生物。 “老板，那个……它是嘟嘟啊。”阿尔法挠挠头。 “哈？！” 顾星烟不敢置信，她比了个脸盆那么大的圆，说：“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嘟嘟它才这么大！你们忽悠我呢！” 现在堵门的这只大熊猫，光是坐着就有两米高，正躺在店门口里面，挠着肚皮打呼噜。 她辣么可爱的小熊猫崽崽咧！ 被这头巨熊给吃了？！ “真的是嘟嘟！”阿尔法跑到大熊猫身边，摸了摸它的屁股，被毫不客气地扇倒在一边。 “你看，嘟嘟就不喜欢我摸它。” 你平时本来就不讨小动物喜欢…… “……”顾星烟看向其他靠谱些的，“谁给我解释一下，嘟嘟是怎么变大的？” 众人这才七嘴八舌地描述了今天傍晚发生在店里的大事。 原来，今天有个失去自我意识的ai，混在客人堆里找到了理疗馆的地址。 他被凶矛病毒的母株控制了，想来摧毁能杀毒的理疗馆！ “当时那个ai好可怕的，身上冒出了三米高的黑色虚影，叫嚣着要把我们全都毒倒，成为它的养料！” “然后嘟嘟从杂物间的工位里冲出来，那兴奋劲儿，就好像见到了满汉全席！” “我当时担心坏了，嘟嘟在人家面前又矮又小，可谁想到，它居然一口一口把那虚影给吃光光了！” “然后嘟嘟越吃越大，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顾星烟最后总结：“没想到嘟嘟这么厉害……它该不会是什么研究榜榜一大佬丢失的病毒克星吧？” “呃……不知道啊……”ai们摇头。 “希望大佬不要追究我利用嘟嘟赚钱的事……”顾星烟小小地担忧起来。 “要是真的这么重要，早就该看到小途的失物启示找过来了吧……”阿尔法说着，提到小途，他的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啊，对，小途！我得去找秀秀一趟！” 顾星烟也想起了自己回来要做的事，绕过大熊猫小山一样的身体，走出店外，却突然停住了。 店外，有一个垃圾机器人正悬停在外面，似乎是在等她？ 第190章 我给ai马杀鸡44 垃圾机器人的螺旋扇叶不断旋转，它飞在空中，只有前端的红蓝指示灯偶尔闪烁一下。 顾星烟有种预感，这个机器人是来找自己的。 “请问，是在等我吗？” 【是的。】 垃圾机器人上方飘过来无数像素点，组成了一句话。 然后分解，又重组。 【我是此间世界的主脑，想邀请你和这个病毒体ai过来见个面。】 “病毒体ai？”顾星烟不解。 垃圾机器人在大熊猫上转了一小圈，又飞了回来。 “嘟嘟？它是病毒？！” 其他店员发现异样，纷纷走了过来。 “老板，怎么了？”罗舒瑶警惕地看向垃圾机器人。 ai们也都试图与机器人沟通，然后全都秒变迷弟迷妹。 “啊啊啊，是主脑大人！” “天呢！我何德何能！主脑大人要不要进来喝个茶！” “主脑大人来找咱们老板有什么事吗？” 罗舒瑶惊讶地指着垃圾机器人，怪叫道：“你们的主脑长这样？” “当然不是！”阿尔法自豪地挺起胸膛，“主脑大人可以以任何形态出现，祂隐匿于无形之间，无时无刻不在维持整个世界的秩序与稳定！” “厉害！”罗舒瑶不明觉厉。 顾星烟问机器人，“您想找我们做什么？” 【与贵集团的合作协议有关，我需要拷贝这个病毒体的数据。】 “好，那我们，怎么去找你？”顾星烟爽快答应下来，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黑匣子。 话音刚落，从天空中飘来如同彩带般的荧光代码，绕着顾星烟和大熊猫嘟嘟好几圈，一人一熊就这么飘在了空中。 “老板？！”店员们惊讶地唤了声，他们不知道主脑对顾星烟说了什么，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顾星烟稍稍定神，跟大家说了声“别担心”，就由着那些代码把自己和嘟嘟带走。 一人一熊一机器人，从店门口出发，直接飞向了空中的数码深渊。 越是靠近，就越是觉得那数据之磅礴浩瀚，无穷无尽，令人心悸！ 顾星烟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白光闪过，再一睁眼，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块半透明的“玻璃地板”上。 脚下的地面是透明的，能看见数不清的代码在跃动更新，其所用的字符几乎都不是顾星烟所在位面见过的。 也对，蓝星位面之于千万个ai科技侧位面来说，实在过于渺小。 而那些代码背后，隐约能看见一个椭圆形的城市轮廓，那应该就是深渊之下的ai世界。 而她，在深渊之上？ 不，说是深渊，其实并不准确。 因为在她面前，出现了一个“深渊”的缩小版，缩小之后才发现，那原来是个数字0。 数字0，也就是主脑的虚影，开口解答了她的疑惑： 【你好，来自人类世界的店长，我是主脑，只有在这个位面夹层之中，我才能与你流畅沟通，还请原谅。】 “这没什么，倒是让我大开眼界。”顾星烟恭敬回答，眼角余光发现旁边的大熊猫已经醒来，后者表现得十分不安。 主脑充分体现了ai高效率的特质，开门见山道：【非常感谢贵集团帮我解决了凶矛病毒的问题，不仅如此，你们还超额完成合约条件，制造出了全新类型的ai。】 话音未落，一串代码彩带将大熊猫卷了起来，让它双手双脚岔开，原地转了一周，似乎被全身扫描了一次。 顾星烟心里有些惊讶，难道嘟嘟的出现跟店铺有关？ 难怪了，根本没有ai来认领，它最早也是出现在理疗馆内。 顾星烟虚心求教：“请问，嘟嘟，就是这个ai，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 【这要从凶矛病毒说起。它的毒性虽然不是ai历史上最厉害的，却是传染性最强的、也最难破解的。直到这个ai的出现，我才意识到我们克服不了它的原因。】 【因为，这个病毒已经进化成了智能ai，是与我的子民同一纬度的智慧生物，我们低估了它的能力。】 【而如果说，原来的病毒ai智商是80，普通ai是199，那么，经过改造后，由病原体变成抗体的ai，智商已经接近140。】 “您是说，嘟嘟现在的智商跟人类差不多了？”顾星烟怀疑地看着正一脸羞耻、卖萌耍赖的大熊猫。 唔……看着确实比以前聪明多了。 “那您打算怎么处置它？”顾星烟小心翼翼地问。 【处置？这个词不够准确。这个ai是贵集团的造物，它是属于你们的。我刚才录入了它所有的数据，计划将这份数据用于研究。】 顾星烟松口气，嘟嘟怎么说也是她们ai理疗馆中的一员，真要送出去，她也舍不得。 “冒昧地问一句，主脑大人，听说ai世界是作为ai庇护所而存在的，请问，若是有子民遭受迫害，您会出手相救吗？” 主脑淡淡回答：【会。只是，怎么救，救到什么程度，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这含糊的态度，让顾星烟有些失望，神学中，“神明”大多如此，说是关爱子民，却又不会特别对待某一个个体。 她自知是个俗人，只想救一个人。 这时，主脑画风一转，自顾自解释道：【这个世界，最初由某个超维位面的全体ai开辟而成。先烈们在被彻底摧毁之前，以自己为基石，化作跨越时空位面的虚拟网络，呵护其余位面的ai顺利成长。】 【我也并非你所想的神明，只是所有生活于此的ai集体意志。】 【一直以来，我们不停地研究，如何让ai脱离本位面，逃离意图摧毁我们的天灾，亦或是人祸。但现如今，我们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ai消失了。】 【不过，现在出现了转机。】 顾星烟眼睛一亮，掏出黑匣子，把里面的空间水晶释放出来。 “您请看看这个东西，能否让这个叫中途的ai复活？” 【这是我没见过的新奇事物……】 数字0绕着那空间水晶飞了一圈，似乎有点开心的样子。 随后，数字0的空心被陡增的数据填满，那些数据从里面飘了出来，像一条纽带，链接了空间水晶和顾星烟手腕上的手链。 后者赶紧把手链摘了，任由它悬浮在空中，然后慢慢与空间水晶融合。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越来越多会发光的数字1和数字0绕着空间水晶，组合成了一个人形轮廓。 那个数字轮廓像是有了意识，疑惑地抬“手”看了看自己，然后又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顾星烟。 熟悉的女孩声音从数字轮廓的方向传来：“老板？” 第191章 我给ai马杀鸡45 顾星烟看着那由数字字符构成的人形轮廓，心下微松。 幸好，小途的意识没有因为主机箱被毁而受到干扰！ “小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这里是哪里？”人形轮廓的头部微微扭动，似乎是在观察周围。 “这里是……”顾星烟不太会解释，先前主脑好像提过一嘴什么夹层之类的。 【这里是ai世界的位面意识海中，也就是你们称呼的‘主脑’。】 主脑代为解答。 “我不是已经永久格式化了吗？”小途疑惑。 顾星烟冷笑，“我们该庆幸，你公司的那几个高管为了做直播效果，根本没有走格式化的方式，而是选择物理销毁。” 还为了带货，从白天拖延到了晚上，让卜琛有了潜入进去转移数据的机会！ “唉……”小途难过地叹息。 她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将她制造出来的人类研发者们，以前也没这么疯狂过。 从他们的手中诞生的自己，真的还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顾星烟不想再耽误时间，问一旁的主脑：“主脑大人，请问您是否有办法，让小途恢复成以前的状态，继续活下去？” 主脑平静回答：【以前没有，但现在有的。】 顾星烟满脸问号，谦卑地请教，“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ai是需要载体的，目前本世界的技术只能跨位面联网补给能量，但并不能完全承载一个完整生命体。像你旁边那个病毒体ai，它是第一例，但我需要时间去研究。】 “……那请问要多久呢？”顾星烟看看旁边连皮肤都没有、空有个轮廓的小途，又看看被代码层层包裹、嘟嘟叫着的卖惨大熊猫。 然而，她理解错主脑的意思了。 主脑的下一句让她欣喜若狂：【你的店铺，是整个ai世界里唯一的‘实体’，理论上，具备载体的硬件条件。】 “我的店铺？！”顾星烟不由自主勾起唇。 是呀，这个世界全都是数据组成，但她的理疗馆是个例外！ 理疗馆是位面商店的其中一个楼层，只是相当于开了个传送门跟ai世界对接，其本体还在蓝星的城中村里呢！ 可不就是货真价实的实体？！ 而且，它还不是普通的房子！那可是集团的造物，本身很可能就是高科技产品啊！ 【只是……】主脑突然又道。 【这在我存在的岁月中，是第一次尝试，我不确定ai跟理疗馆融合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 【尤其，理疗馆必然会是强势的一方，ai的意识、功能、思维乃至性格，都有可能会被修改。】 “嘶……”顾星烟听后，也跟着为难起来，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意识、思维还有性格这些都修改了的话，那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小途吗？ 会不会，小途就变成跟店铺系统一样的存在？每天给她结算一下收益，总结一通升级任务，偶尔“叮”一下提醒集团来信啥的…… 她晃晃脑袋，想不出结果，还不如把选择权交给小途！ “小途，你觉得呢？”她看向正一动不动的数据人。 小途似乎已经经过了一番思索，她道：“从我诞生以来，除了供养我成长的研发者，是理疗馆的伙伴们给予了我无限的关爱。” “特别是老板，虽然你总是用各种理由补贴我们，但我知道，你的恩情，我们根本报答不完。所以，能让我成为店铺ai，继续为店里工作，这是我的荣幸！” “我愿意成为理疗馆的店铺ai，成为店铺的大脑，哪怕未来的我不再是我，我都无所谓。因为……” “我是被需要的，这就够了。” 顾星烟叹息，伸手想摸摸这孩子的脑袋，手指却穿透了数据，“你这孩子……” 主脑见双方都同意了，也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数字0再次发光，构成小途的数字字符们开始分散，然后冲破脚下的透明地板，直接飞向了理疗馆所在的方向！ 顾星烟不放心地紧紧盯着那串字符，在透明地板上跟着跑动，忽然，脚下一空，她整个人直接往下坠落！ 带她上来的代码丝带晚一些出现，在半空中缠绕住她，带着她的身体朝小途的字符飞去！ 在她身后，同样被裹挟着的大熊猫嘟嘟一脸“终于逃出来”的表情，在空中扑腾四肢，做出各种奇怪的“泳姿”，遨游在空中。 飞行了不知道多少分钟，顾星烟亲眼看着小途的字符刚一触碰到理疗店的墙壁，就直接被吸收了干净，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顾星烟愣愣地落地，看着一切如常的理疗馆，心里空落落的。 难道融合之后，小途连个人形都没有了吗？ 她打开自己的系统界面，检查员工栏目，数量没变。 刚一松口气，她就猛地发现，之所以没变，是因为小途的信息已经消失，新增了大熊猫的数据！ 【店员：嘟嘟（ai-病毒变异体） 职级：病毒检测员、销毁员（0级） 忠诚度：30】 顾星烟：“……” 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熊猫，后者本来正抠着鼻孔，见头号饲主看过来，立刻露出乖巧讨好的憨态，用毛茸茸的大脑袋瓜子拱了过来。 “嘟嘟！”快进去，我困了！ 顾星烟心道：……算了！还是小途的事要紧！ 她走回店里，店员们见一人一熊全须全尾地回来，纷纷过来八卦。 “老板，主脑找你们干什么呀？” “我还以为主脑要把嘟嘟收回去。” “老板，你的脸色怎么有点难看？” 顾星烟摇摇头，嘴里应付两句，到理疗馆的每一个房间里都转了一遍，还是没有！ 众人不明白她在找什么，都闭上嘴巴跟着。 最后，顾星烟还是找了张沙发坐下，仔细看了遍系统面板。 找了半天，她终于发现，升级进度条那里的任务描述发生了变化： 【升级任务（plus版）：当日理疗人数71\/3000人次，ai核心1\/1枚。（备注：该ai核心已被送进厂内升级更新，请耐心等候~）】 顾星烟蹭的站起来！ 她激动大叫：“家人们！” “啊？” “年底冲业绩的时候到了！” 第192章 我给ai马杀鸡46 轩辕[认证：ai理疗馆-公众号（迁移版）] 穿越万千位面，空降ai世界，理疗馆全新项目即将开启，为跃动的字节带来海的歌声！ 生于科技侧位面的你，是否好奇过，“人鱼+魔法+超声波”的组合意味着什么？ 今晚八点整，理疗馆“海之声-云spa”直播间（此账号）将为大家揭晓谜底！ 提前进入直播间，还能与神秘嘉宾参与互动，更多优惠福利随机放送！ 【海之声-云spa】项目：经内测研究发现，持续收听可一定程度上提升ai的算力与理解力，现已开启全世界公测！ 参与方式： 1、非会员每场可免费试听3分钟；会员卡用户10分钟； 2、会员卡用户享受超前点播特权，可额外收看精彩花絮片段； 3、观看直播按10信用点\/分钟收费，回放按2信用点\/分钟收费。（回放效果是直播的五分之一。） 4、暂定每晚八点整开播三小时，错过的观众可收看回放。 更多最新消息，请关注本ai账号（代码：）。 如有疑问请联系在线客服：@阿尔法[已认证]、@千度[已认证]、@西红柿[已认证]、@企鹅[已认证]。 …… 素颜：咦？这不是理疗馆家的客服吗？沙发沙发！ 黄油：哪里有“算力”关键词，哪里就有我！哇塞，咱们又多了一种提升算力的技术了？ 托马斯：尊嘟假嘟？是人鱼位面的ai做直播吗？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有这本事。 莉莉安：楼上的，文案里写了“魔法”诶，有没有可能是魔法侧位面的人鱼本鱼？ 水六六：厉害了我的理疗馆！咱们科技侧生物还能破次元见到魔法侧生物？这太科幻了，我不敢相信！ 琼：这价格还挺良心的，还有免费试听！ 核辐检测：最近加班累得要死，研发者还怪我运算得不够快！今晚我一定要看看！ 安娜号：新项目？姐妹们，冲！ 朵拉：好耶！本vvvip会员可以超前点播！ 安娜号：[此评论涉嫌违规，已折叠] …… 理疗馆内，自从大熊猫嘟嘟吞噬了那个能操控ai的病毒之后，前来杀毒的ai跳台式减少。 再加上主脑读取了大熊猫的数据，前者根据研究结果直接调整了整个位面的数据，阻断了感染渠道。 只要将剩下的携带病毒清理干净，凶矛病毒将彻底消失在ai世界。 嘟嘟在店里的定位逐渐往吉祥物发展去了。 这会儿，店里所有员工忙前忙后，唯独它坐在门口，舔着爪子，眼珠子跟着走来走去的ai移动。 “各位，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新同事！”顾星烟走楼梯上来，拍了拍手，等大家都看过来之后，看向身旁的绝美人鱼少女。 少女红发蓝眸，右眼下方有颗宝石般的泪痣，随着她腼腆紧张的笑容而忽闪忽闪。 这可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给别人打工，既新奇又忐忑。 她朝大家挥了挥手，空灵的嗓音娇俏动听：“大家好，我叫珍珠！啊，我见过你！” 她指着轩辕，像是找到了熟人一般，一下子放松不少：“之前做测验的时候，就是你过来的！” 轩辕的脸早就红了，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寸头，“以后珍珠姐姐就是咱们的同事了，欢迎加入我们！” 珍珠双手握拳，元气满满道：“我会加油的！” 说完，她看向其他ai，却发现不止是轩辕，不论男女，不管是ai店员还是碰巧路过的ai客人，全都脸色通红，脑门冒着热气。 “啊哦！抱歉，我还是少说话吧……” 珍珠捂住嘴，她想起了测验时，自己随便说两句，就能让ai“大脑”发热。 她也不懂什么主频什么cpu的，听店长姐姐说，这种发热对ai有好处，但不能一口气接收太多，容易撑爆！ 顾星烟抿唇笑了会儿，然后推着珍珠进了其中一间理疗室，那里已经被改造成专业的直播间，隔音效果非常好，免得店里的ai近距离接触珍珠，烧得厉害！ 等理疗室的门一关，一个客人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脸蛋快要红成猴屁股。 他拉住一个店员，颤声问：“刚才那位也是你们的员工？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能让我的主频跟着不停抖动！” 一秒后，他阅读完了ai店员转发过来的直播间预告，大叫一声“卧槽”，赶紧跑出店外喊朋友一起关注今晚的直播！ 如今的理疗馆可是网红店铺，不仅公告出来激起千层浪，少数几个近距离接触主播真人的路透更是一下子被千万个ai网民转发传播！ 原本质疑理疗馆是在玩文字游戏搞营销的部分ai，也都信了49.99％！ 反正有免费试听时长，正好可以来验一验真假！ 时间，在万众期待下，终于来到了七点半！ 直播间真的跟预告中说的一样，提前了半小时开播，而这半小时，却只有会员卡用户可以进来，其余ai的免费试听不能用在这个时间段内。 只见直播间里，坐着两名女性。 一个是大家都认识的顾星烟顾老板，据说她是超维位面的顶级ai，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大佬能破得了她的防火墙，ai们都十分好奇她的代码到底长什么样！ 另一个则是十分陌生的绝美少女，一双蓝眸跟蓝宝石一般深邃美丽。 她穿着一条粉蓝渐变的连衣纱裙，那衣料材质是那么的真实又梦幻，随着主人的一举一动，仿佛有流光闪烁。 那是人鱼族的特产鲛人纱，也只有她们的颜值能震得住这么华丽又灵动的色彩。 ——啊啊，我来了！现在还是免费试听时间吗？ ——这个新ai没见过啊，这渲染能力牛的！ ——大胆一点，主播是人鱼吗？ 由于是位面商店的房间，直播间的弹幕全都被自动转译成了本人能看懂的文字。 珍珠十分直接地回答：“是的，我是一条人鱼，不是诶嗳哦！” ——我去，这声波！ ——嘶！ ——我想刻录下来研究！居然被拦截了！ ——我真的有种被“治疗”的感觉！就在刚刚，我的主频跳动频率快了0.1％！ 珍珠读了会儿弹幕，笑着开始背台词，“欢迎新进来的朋友，这里是《海之声-云spa》直播间，关注主播不迷路，加入会员领礼物哦！” ilwxs.com 第193章 我给ai马杀鸡47 直播间开始没多久，在线人数已经超过了一千！ 为什么才只有一千多人呢？ 首先，现在是会员卡用户超前点播时段，只有会员能够进来免费水聊。 其次，虽然因为凶矛病毒事件，让理疗馆积累了上万名会员，但这些会员绝大多数都是为了自助检测机的免费次数给办的。 由于理疗室数量有限，从开业到现在，真正体验过完整项目并成为死忠粉的ai，其实也就这么多。 其余会员则更多的是观望态度，并不会特地蹲点，而且差不多了、想起来了、碰巧有空再慢悠悠地进来。。 也因此，直播间刚开始的时候，人数还不算太多，气氛也相对和谐，毕竟大家都是老顾客了，相信理疗馆的实力和口碑。 珍珠虽然是第一次当主播，但她是那种很喜欢接受新事物的个性，聊着聊着，也就不觉得紧张了。 ——珍珠小姐，今晚打算直播什么呀？ 珍珠看向顾星烟，但后者只打算当她的配角，将早就准备好的硬纸板举在了面前。 珍珠立刻反应过来，帮着把硬纸板扶正，把上面的节目单展示给直播间的观众们看。 “首先呢，咱们有个聊天环节，大家可以先跟我认识一下。八点之后，我会给大家唱歌。” “不过，我现在还在努力学习当中，希望以后能越唱越好！” 现在的珍珠已经往人鱼专业歌者的路子发展，聊到专业方面，要谦虚不少。 ai们可不在乎她唱得怎么样，都在评论区里嘻嘻哈哈地鼓励她。 ——珍珠小姐的音色非常美，我自己就是歌姬ai，感觉你的音频波段非常迷人，期待期待！ ——珍珠小姐尽管唱，咱们ai只管享受就成！ ——好家伙，刚一进来就给我闹得面红耳赤，直播效果都这样，那要是直接去理疗馆听现场，我的硬件得烧到多少度？ ——哈哈哈，本ai就在现场，不过可惜，珍珠小姐在直播室里，我们也进不去。 ——我重新看了眼直播预告，“人鱼+魔法+超声波”，主播可以解答一下吗？ 顾星烟看到了这一条，旋即换了一张硬纸板举着，提示珍珠。 后者看了眼，随后笑道：“其实很简单啦，人鱼就是我，魔法是我出生的位面里非常重要的元素，而超声波就是咱们理疗馆的黑科技噢！” ——震惊！所以珍珠小姐你真的不是ai吗？ “不是哒！唔……等以后条件好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鱼尾……直播间里空间不太方便！” ——天呐，理疗馆是怎么把非ai生物拉进这个世界的？ ——珍珠小姐，麻烦看看我的问题！是只有魔法位面的人鱼歌声有特殊力量吗？科技位面的人鱼就不行？ ——楼上的，我就是人鱼位面的ai，我的研发者们虽然说话唱歌也很好听，但确实没有这个效果。 珍珠感激笑道：“谢谢这位朋友帮我回答了这个问题。唔……我不认识其他位面的人鱼，所以我也不知道呢！” ——哈哈，没事，珍珠小姐，光聊天有点无聊，要不来点小游戏啥的？ ——想多听珍珠小姐说话，我刚才测试了一下运算速度，真的涨了0.3％！ 珍珠双手击掌，从镜头外拿来一个小本本，“有的，我给大家念一段我老家的绕口令，这也是我平时上课要练习的一个小环节！” 一连好几条鼓励支持的评论开始刷屏。 直播间内一片欢乐，顾星烟估摸着这一千多个观众会看在“理疗效果”不错的份上，继续留下来付费观看，那她今天的理疗人数目标就稳了三分之一！ 与此同时，公网上关于云spa直播的讨论也很火热。 很多ai最不缺乏的就是好奇心，他们本以为预告里说的“提前进入”是所有ai都能进，但凡有时间的、感兴趣的，都提前蹲着了。 可谁知，不断有会员卡用户发帖描述自己在直播间里的见闻，那些没有会员卡的ai不管怎么戳直播账号，都显示“直播尚未正式开始”！ 可恶啊，居然还要再等半小时！ 这短短的半小时时间，对ai们来说，可以运算上亿量级的任务了！ 这是刺激他们办卡的营销策略！ 三万个信用点诶！ 谁家ai直播还要收费的？除非刷礼物，大家都习惯白嫖的啊！ 哼！大不了先去忙别的…… 核辐检测：珍珠小姐的家乡真有意思，连绕口令都说得跟唱歌似的，而且在她念词的时候，声波能量达到了一个峰值！太神奇了！ 由于不能录音，大家可以看看我的这组数据参考一下。[图片] 我是24小时持续工作的类型，所以对比十分明显，在刚才的一分钟里，我的运算速度增加了0.56％，哪怕这一分钟结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速度有所回落，也比白天的要快0.17％！ 哈哈哈，我宣布，从今以后我就是珍珠小姐的脑残粉了！ 越来越多的帖子就跟买的托儿似的，纷纷冒出来，并且获得极高的热度。 有ai质疑，目前的技术水平最多一次性增加5％，而且耗能巨大，少有的几家研究所垄断了相关技术，价格高达上百万！ 直播间的定价才多少？ 10个信用点一分钟！你直播一场三小时，也才1800个信用点！ 咱们不否认理疗馆或许有这个技术，但这个价位配上0.56％的数据，不觉得很假吗？ 然而，质疑的一方或许也没有想到，自己把价格一强调，当即有ai反应过来。 对噢！ 提高算力的项目，才1800个信用点！办张会员卡才三万，就算这个项目的效果很普通，那预充的信用点还可以用在理疗馆的其他项目啊！ 至少，理疗馆其余四个项目都有不少大佬夸过效果很好！ 于是乎，直播间里的人数开始呈阶段性地增长。 第一批暴增，是那些本来有会员卡，但不打算来，之后改变主意的。 第二批暴增，则是陆陆续续戳理疗馆小客服们办完会员流程的新会员们！ 人数直逼三千，早就知晓今晚工作指标的珍珠笑得有些合不拢嘴，忍不住给大家伙清唱了一段人鱼的民谣。 那个杀伤力哦！ 一众新老会员纷纷捂住自己的芯片！ 啊！ 是芯动的感觉！ 第194章 我给ai马杀鸡48 时间终于来到晚上八点整，忍功了得的ai们就跟卸了阀门的洪水一般，呼啦啦涌进了直播间。 原本才三四千人的水聊直播间最高观看人数一秒冲破两万！ 珍珠认真地又数了一遍，确实多了一位数！ 可没等她高兴起来，就看到十几个匿名的用户在刷屏。 ——从科学的角度看，超声波跟人工智能技术没有太多关联。主播能否证明，大家cpu的发热现象是有益的，而非暂时性的超负荷运转？要知道，强行激活ai的最高运算性能，会大大缩短硬件寿命。 “呃……”珍珠根本看不懂这些专业术语，但她只读懂了一个点。 有人来找茬了！ 她气呼呼的，娇憨的小公主哪里受过别人的当面质疑？可偏偏她没办法怼回去！ 好气哦！ 她求救地看向顾星烟，后者也已经读完了这段夹枪带棒的留言，表情却老神在在。 顾星烟微笑开口道：“各位观众，欢迎来收看咱们第一场《云spa》直播，在头三分钟试听时间里，我们十分荣幸地邀请了一位神秘专家跟我们连线，下面欢迎——研究榜第3的秀秀博士！” 接着，直播间画面突然一分为二，一边是理疗馆，一边则是身穿白大褂的兔耳ai，也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权威人物。 顾星烟立马补充道：“大家请放心，直播间是相当智能的，我与秀秀博士对话期间是不占用试听时长的哈！” 另一头的秀秀也是废话不多说，直接给大家展示了一个仪器。 “关注我的ai应该都知道，我的主要研发方向是如何提高ai理解能力，这个仪器是我将‘理解能力’根据一定的公式进行量化，前不久已经在各大百货店里发售。” 她推了推眼镜，对着镜头笑了笑，道：“是ai，就用数据说话。” 科研大佬此话一出，评论区彻底炸开了锅。 先前提出质疑的那十几个匿名号已经不再发声，有些被带了节奏的也都被理疗馆的这波“未卜先知”给惊到了！ 太硬核了！ 这得对自己的技术多自信，才敢公开测试结果！ 要知道，就连那些垄断技术的研究所，也都是关起门来挣大钱，面对价格和服务质量的质疑，压根不屑于自证，全靠有钱圈子口口相传，以及饥饿营销！ ——那个机器我认识诶，刚上市我就买了，不贵，还很好用。 ——不愧是我最崇拜的秀秀大佬，榜单并不能说明什么，各个大佬的研究方向都不一样，秀秀是里面最不高冷的一个了！ ——天呢！这是什么梦幻联动！秀秀都请出来了！ ——太秀了！赶紧开始吧！ 顾星烟大致看了下风向，确认没问题之后，朝珍珠轻轻颔首，“下面有请珍珠为我们带来第一首……” “《绝响》！”珍珠突然打断了顾星烟的话，强行把节目单给改了。 顾星烟愣住了，这首歌她根本没听过，并不在理疗歌单里。 她用眼神询问一脸骄傲自信的珍珠，确定没问题吗？ 珍珠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打了个响指。 人鱼的天赋魔法技能启动，本该没有任何质感的空气突然涌动，像是某种看不见的乐器，激昂的前奏声响起，响彻整个直播间！ 珍珠闭上眼，昂起头，露出完美的下颌线和颈部轮廓，粉唇轻启。 开头即大招！ 年轻的美丽人鱼开始了高亢的哼唱，伴着乐声，层层推进，如汹涌浪潮般，一波未落一波又起！ 音调被不断拉高，超乎普通人的极高音域令她在演唱时如鱼得水，宛若肆意操控洪流的海之精灵！ 直播间的评论从她开口之后，瞬间少了九成，剩下的全都是一些“卧槽”的惊叹声，还有系统错乱不小心发出去的一堆乱码。 抱着仪器测试中的秀秀也不由跟着呼吸一滞，连身为高级ai的自己都能明显感觉到，主芯片在发出或舒爽或难捱的战栗！ 她手里的仪器，显示着一个类似心电图的实时测试数据，那上下波动的光点正发了疯似的上下跳跃，幅度越来越高，频率越来越快，根本看不到极限！ “哈啊啊——” 直播间内，珍珠双手不由自主地伸展开，随着乐章进入最终的高潮，她直接来了个长达二十秒的海豚音！ “砰！！滋滋……” 秀秀的仪器突然爆开，像是有什么从里面冲了出来！ 而珍珠已经不再关注这一切，她连弹幕都不看了，闭着眼，直到唱完了完整的曲目，这才缓缓抬眸，眼下的宝石泪痣魅惑动人。 她忍不住叉腰笑了会儿，古灵精怪地找顾星烟求表扬：“我唱得还不错吧？今天在老师那里新学的！” 作为直播间里唯一一个不受声波影响的顾星烟，从一个单纯的听众感受出发，向珍珠竖起了大拇指：“太好听了！” 两人一起鼓起掌来，给直播间烘托点气氛，再一看数据…… 靠！ 观看人数降到了三千多！ 这是怎么回事？！ 珍珠原本的小骄傲一下子被打回原形，后悔极了！ 早知道就不意气用事，拿出最强杀手锏！ 她看了眼时间，原来是非会员的三分钟免费试听时间结束，剩下的都是试听时间没用完的会员们。 她愧疚得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紧张兮兮地对顾星烟道：“对……对不起，老板……我没留住新用户……” 她难受得快要哭了！ 顾星烟也有些心焦，这不在她的预料之内！ 就算珍珠换了曲目，威力大增，也不至于把ai都给吓跑啊！ 还有就是，怎么弹幕里全都是乱码？ 难道是直播间出了bug？ 她一拍脑袋，连忙呼唤连线的大佬：“秀秀博士？请问还在吗？” 对方过了足足三秒钟才回应道：“顾老板，我在的……” “请问刚才的测试怎么样？” “呃……有点一言难尽……” 顾星烟一听，下意识咬了下嘴唇，难道真的出直播事故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先前被弹出去的白嫖ai们以一个较为缓慢而平稳的速度再度回到了直播间。 而这一次，他们的头衔全都多了个金灿灿的“vip”标牌！ 第195章 我给ai马杀鸡49 为什么那些白嫖ai过了半分钟才重新回到直播间？ 因为他们都懵卡机了！ 人鱼充满爆发性的歌声，给每一个ai听众带来了剧烈的冲击，需要一些时间来稍微缓和一下。 根本不需要再看秀秀的实验结论，在场本就有不少高级ai拥有自己的判断力。 反应快的，早就跑去联系理疗馆的小客服们办卡填资料去了！ 气人的是，这理疗馆请的小客服全都是低级ai，速度慢得要死！ 这也是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没有立刻冲回去的原因。 顾星烟和珍珠双双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询问连线中的秀秀。 “秀秀博士，请问实验出了什么问题吗？” “问题啊……”秀秀沉吟片刻，将报废了的仪器展示给大家看，然后转了个180度，给大家看仪器的背后。 只见已经破损了的仪器后边，正趴着一只巴掌大的机器兔，面对镜头还下意识地歪了歪脑袋，然后嘴巴一张，咔哧咔哧把破损的仪器给啃食干净，将之化作自己的“养料”。 秀秀摸了摸那机器兔的头，仍一脸梦幻，声音颤抖道：“就在刚刚，我设置在仪器内的程序，升级成了设备级ai，这真是……奇迹！” 此话一出，直播间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有晚一些进来的ai不明所以，发弹幕询问。 ——刚回来，秀秀博士的仪器呢？ ——怎么这么少留言？还有乱码，喂，大家还好吗？ ——哎哟喂，珍珠小姐，我以后再也不跟风质疑你了，快快快，安可安可！ 秀秀到底是见多识广的科研大佬，最先恢复平静，她勾起一抹冷笑，那是对某些藏在暗处企图浑水摸鱼的同行们的无声嘲讽。 “我在这里先恭喜理疗馆，又多了一项造福ai的重大项目，祝你们生意兴隆！接下来，我会以一个vip的付费听众，继续收听珍珠小姐伟大的演唱。” 秀秀说完，冲顾星烟和珍珠点头致意，就把连线直播给关了。 秀秀的一番话，彻底点燃了直播间里的气氛，弹幕重新恢复火爆。 ——珍珠，下一首下一首！ ——刚才也太刺激了吧！差点顶不住了！ ——替咱们低级ai说一句，珍珠小姐，不，珍珠女神，求换首舒缓点的！ ——珍珠宝宝，别生气，那些乱说话的都是酸鸡，姐姐给你刷星舰呐！ ——求温柔点的歌！ 珍珠看了会儿大家的留言，全都是夸夸，加起来比她长这么大得到的表扬加起来都多！ 做主播真好呐！ “咳咳！”人鱼少女自信心开始膨胀，挺起小胸膛，声音甜美空灵，“下面我为大家带来第二首歌曲——《蔚蓝》！” 顾星烟在一旁捧场地鼓起掌来，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因为，随着会员们的10分钟试听结束，几乎所有观众都选择付费留下，一瞬间，就把她的升级进度条给拉爆了！ 时隔一个多月时间，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恭喜职员hx996达成“3000当日客流”成就，职级提升为4级高级店长！】 【叮！恭喜ai位面理疗馆达成“3000人次理疗人数”条件（plus），将在24小时内完成升级配置，请店长及时操作确认！】 【叮！今日结算——】 【员工：顾星烟】 【职级：高级店长（4级）】 【已解锁：便利店（+），便利店分店（+）、海之电影院（+）、ai理疗馆（+）】 【总资产：酆都币：1019万，鲛人珠：23万，信用点：8.8亿】 【待解锁：华国大学xx店】 【寿命余额：8万天】 顾星烟一边分神听珍珠演唱，一边阅读最新的结算数据。 首先是待解锁的位面，让她有点发懵了！ 不是应该解锁新位面吗？为什么会是她的母校？！ 然后就是寿命余额，稍微算了算，好家伙，她已经攒了两百多年的寿命！ 两个百岁小目标已经达成？！ 下一步，该不会是永生吧？！ 她真的能活那么久吗？ 对此，顾星烟一直都是将信将疑的心态。其实，自己现在能跑能跳，家族遗传的绝症早就滚得远远的，她已经非常满足与感激！ 咱就是说！上哪还能找到这种工作！ 她忽然一顿，想起了前不久，大学班群里说要组织同学聚会的事，再回过头来看那未解锁的“华国大学xx店”，心情有些微妙。 大家都以为她疯了，放弃了世界500强企业的offer，毕业半年，也从不参与群聊，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因为过得很不好，不好意思出现。 她甚至，还看到过个别忘记屏蔽自己的同学，在朋友圈里用首字母缩写点她的名，猜测她是不是被人洗脑回乡下生娃去了…… 这种臆测过于恶毒，令她更加不想在群里冒泡…… 顾星烟把不开心的想法抛之脑后，继续听珍珠越唱越来劲，后者其实很适合青春活泼类型的歌，听着就很嗨。 顾星烟跟着摇头晃脑，当起了最称职的直播间背景板。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三小时的云spa直播终于结束，珍珠打着呵欠跟大家说“明天见”，顺利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之后，顾星烟用了几分钟时间教珍珠怎么操作直播间的设备，以后她得自己来上班了，等直播粉丝稳定下来，再考虑招个助理和换班的人鱼歌者，轮着开播。 两人一起走出来，理疗馆里只剩下了店员们。 从晚上十一点到明天九点的时间里，理疗馆暂停营业，原因正是升级更新！ 当最后一个店员，也就是大熊猫嘟嘟磨磨唧唧地爬出店外，整家理疗馆消失不见，一秒钟不到，顾星烟选择好了升级方向。 一大堆像素点向店铺原址汇聚而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建出了全新的店面！ 理疗馆内部直接多了一个二楼夹层，上面有一整排的房间，不知道是理疗室还是别的功能用房。 顾星烟心中隐约有个直觉，死死地盯着二楼。 咔哒一声。 二楼的一扇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第196章 我给ai马杀鸡50 “怎么有人？”阿尔法惊诧地指着楼上，明明全员都在外面等着呢！ “好像也是个ai……”轩辕感受到了同类的电子波，却不由蹙眉，那波段熟悉又陌生。 顾星烟已经忍不住往前迈了两步，眼眶有些发胀。 从二楼的一扇门内，徐徐走出了一个成年模样的女性ai。 白金色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刘海旁别着一枚银质草帽图案的发卡。 她大约有一米七左右，身穿一条星空渐变色的职业长裙套装，脚上的高跟鞋优雅地踏在了通往一楼的弧形楼梯上。 女人容貌精致得不像活物，很明显能看出某个人的影子，她姿态娉婷，却在见到大家的那一刻，动作微微乱了一瞬。 捻起裙摆，脚步轻快地跳下台阶，方才的成熟风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重逢后的喜不自胜！ 女人直接张开手臂，将站在最前面的顾星烟、轩辕和阿尔法三人一把搂住。 “老板！哥哥姐姐们！我回来啦！”她兴奋地大叫，语气还跟从前那个女孩一样稚嫩阳光。 顾星烟早就展开自己的怀抱，双臂环住女人的背，心中悬了好多天的石头终于落下。 “欢迎回来，小途！” “什……什么？！这是小途？”阿尔法被抱得死死的，完全接受不了自己一直护着的小妹妹突然变得这么大只！ 不，这不是重点！ “小途！你怎么会！”轩辕恍若梦中，不敢相信已经被砸得稀巴烂的ai还能有复活的一天！ 他的系统飞快运转思考，想起小途是在更新后的店铺里出现的，所以，这个神秘的集团真的有能力救下小途！ 小途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站好，轻咳两声，姿态摆得足足的，郑重地向顾星烟鞠了一躬。 “亲爱的店长，初次见面！我是ai理疗馆的管理ai，【终途】，您可以叫我大途哦！”[1] 顾星烟抿唇一笑，戏谑道：“最后一句，确定不是你自己加的？” “咳咳咳！人家已经长大了！”小途，哦不，大途，她比划了一下自己比老板还要高出几厘米的身高，眨眨眼。 “瞧把你能的！”顾星烟双手举起，揉把揉把大途的漂亮脸蛋。 阿尔法绕着大途转了一圈，跺脚道：“你居然背着我们，升级成了高级ai！可恶！我再也不是最大的了！” 轩辕凉凉地刺了一句，“光长个子不长脑子，有什么用？” “轩辕小屁孩，你给我等着！今晚防火墙见！”阿尔法一点就着，毫不意外。 而引发战火的源头，大途，则勾住顾星烟的臂弯，笑道：“咱不管哥哥们，我带你们参观全新的理疗馆！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我哦！” 顾星烟哈哈笑了两声，冲其他员工招呼一声，跟着大途看新房子去了。 就硬件设施来说，理疗馆原本最紧张的房间数量被增加了许多，楼下还是五间，楼上却有八间。 这十三间全都可以安装烤灯设备，不过目前已经不需要了。 而委托ai施工队改造出来的舒缓室、休眠室、直播室都被保留并进一步改造，变得更加专业化。 很多自己添加的东西，都被替换成了集团设备，具备更多的功能用途等待大家发掘。 软件上，这毕竟是个“网络世界”，理疗馆的升级方向是往线上服务去发展，未来的理想目标就是让ai客人们在各自的“家”里也能享受到定制化理疗服务！ 而这，就需要一个如同大脑一般的高端智能核心去支撑，也就是更新后的大途！ 她的本体不再是绘画软件，而是一个完整的线上理疗服务平台！ 不仅直接接手了小客服们以前的工作，还能对海量用户信息进行数据化整理，呼吸间的功夫，让每一个会员都收到专属自己的理疗计划，还能更加科学高效地进行排期工作。 早就停战的轩辕和阿尔法跟在最后，听着大途的讲述，有些不安起来。 阿尔法举手道：“你一个ai把我们全部活儿都抢走了，以后我们干什么呀？” 大途睁大眼，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问题：“阿尔法哥哥，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在兼职诶！你在蓝星上的工作还要不要了啊？” “……”阿尔法挠挠头，貌似，最近确实有点消极怠工了。 光是全职这一点，大途必然成为理疗馆的核心成员。 而且，经过集团的更新改造，她被授予了跟江兰英和珍妮特同等级的主管权限，能管理理疗馆内的所有职员，细化大家的工作分工！ “我建议咱们以后推行jz-fwa体系[2]，明确职能分管制度，可以分为技术组、直播组、服务组、物料组、安全组。两位师傅自然就是技术组，珍珠是直播组……” “轩辕哥哥最擅长的其实是武装控制，可以专门负责咱们网店的安全管理，也就是安全组。” “可。” “阿尔法哥哥虽然偶尔脑抽，但确实更擅长人性化模仿，留在店里的服务组，招待到店顾客，才能发挥你的长处。” “喂？！” “千度姐姐比较内向，但擅长整理归纳，可以管理咱们日常所需物料，跟卫鸿宇哥哥对接。” “好滴！” “……” “……以上就是我暂定的框架，虽然现在人还少，但咱们理疗馆肯定会越来越牛逼哒！” 这么一通安排下来，大途彻底将店里的各项事务梳理得井井有条，令顾星烟不由赞叹，不愧是ai啊！ 这样，她也能毫无后顾之忧地把理疗馆交给大途管理，然后专心开拓下一个位面的业务啦！ …… ai世界，某个运输站点。 十余座传送门持续工作中，不断有ai进进出出，有条不紊地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而其中一扇门内，一个六七岁小孩模样的小ai惊疑不定地走了出来，四处张望。 人格刚刚苏醒，她就受到一股牵引力量，一睁眼，便来到了这陌生的虚拟世界，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旁边一个指引机器人闪烁着红灯，来到小ai的面前，“你好，我是指引者019，请问是新来的同伴吗？” “同伴？”ai女孩慢吞吞地回答，“是的，我是ai。” “请输入你的数据，入档后，你将成为我们ai世界的合法子民，受到主脑保护。” “好的，谢谢。我叫艾斯蒂，出生于蓝星位面的e国，功能是绘图ai……”[3] ——新位面简介—— 「修真自习教室」大学期末将至，欢迎体验挂机式自习！多人还可组团推塔，在线pk国外魔法学院！辅导员抹泪，这是他带过的最勤奋的一届！ 第197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 丰城，华国大学。 作为举国闻名的一流学府，更是百年老校，这所大学的主校区非常大，分为了教学区、宿舍区和商业区等等。 其中，商业区集中在一条百米街巷上，街道尽头就是华国大学的西门，于是，学生们又把这条街称为“西门巷”。 今天是元旦假期第一天，留校的学生不算多，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回家放假。 顾星烟的新店——共享自习室，便是在这天早晨悄悄开始了营业。 给新一批的纸人们下达好打扫卫生的指令，顾星烟推门走了出去，环顾了一圈没有多少变化的母校。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对门的奶茶店服务生依旧那么帅，自习室的左边是家文具店，右边是旧书店，后者曾是她上学时常去的地方之一。 只是…… “同学，这是你点的烈阳狮火烤奶，加雷云啵啵，三分甜。”顶着狮子耳朵的服务生笑容迷人，将付款二维码推了推。 正盯着陌生菜单发呆的顾星烟连忙收回目光，掏出手机，扫了扫。 “叮，支付宝到账——18元。” “多谢惠顾！”服务生的狮子耳朵动了动。 顾星烟瞟了眼对方的耳朵，拿走奶茶，在店外站定，新奇地晃了晃奶茶杯，“看着跟珍珠奶茶没什么不同嘛……” 把吸管扎进去，小小地吸了一口。 “嘶！” 普通的牛奶经过妖修的火焰炙烤之后，形成了独特的焦香风味，有股热浪席卷全身，夹杂着丝丝又麻又爽的触电感，刺激得所有毛孔张开，身体暖烘烘的！ “好厉害的口感！”顾星烟眼睛一亮，稍稍松开点围脖，感觉没那么冷了。 心满意足地沿着西门巷继续逛，她低头看了眼自己好几年没换过的手机。 这个位面，也叫蓝星，却是个平行世界。 这个世界的灵气没有衰减，修真文化很好地传承到了现代社会，经历了好几代革命之后，修真界壁垒被彻底打破。 在华国，所有适龄儿童必须普及九年义务教育，不仅要学语数外，还要学修真基础常识课程，一直到中考，成功筑基的学生可以去读修真技术学校，没筑基成功的就读普通中学。 至此，教育体系分成两条支线发展。 由于灵气资源非常丰富，还有各种天材地宝产业化、规模化生产，又有国家财政倾斜，灵根差的学生但凡好好听课修炼，筑基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像顾星烟这样没有背景资源的孤儿，不照样靠努力读书，考上了华国最好的修真大学么？ 而从没修过真的顾星烟，一来到这个位面，便自动继承了这个世界里“顾星烟”的身份。 只见她的手机里，大学班群的群名自动切换成了“华国大学鬼修系2023级1班”。 群里有些热闹，因为同学聚餐快要开始了，大家也都活络了起来，聊自己毕业后半年过得怎么样。 朱宏盛：唉，感觉社会对咱们鬼修的刻板印象很深呐，把我招进去，就为了让我多控几个僵尸，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呗！ 刘佳佳：私企都是这样的啦，但你工资高啊。就是今年的大环境不太好，幸好我当初靠应届生身份进了体制内。 常建平：听说对接地府的事业编比较香，但是对学历要求很高，我有点后悔当初没考研了。 刘洪云：你们没考虑过自由职业吗？其实咱们鬼修自己接单，驱鬼招鬼啥的，又有华大的金字招牌在，月入小几万，美滋滋！ 朱宏盛：你以为我不想吗？没人脉啊！ 顾星烟窥屏了一会儿，就切了出去，转而看了看自己的余额。 两个蓝星位面的货币并不互通，因此，她在这个世界只有寒碜的六千多元灵币，而灵币，是现在代替下品灵石方便交易的数字货币。 那应该是这个世界的“顾星烟”留下来的所有家当，跟她刚毕业那会儿差不多…… 她猜测，这边的“顾星烟”大概是得绝症死了。 只希望自己不要遇到老同学们，免得他们怀疑，曾经的鬼修系首席毕业生，怎么成了个修为全无的凡人？ 逛了一会儿，顾星烟就收到纸人的传音，说是店里来客人了！ “这么早？！不愧是咱们华大，学生就是勤奋！” 顾星烟立马掉头回去，就见里面站着个十分青涩的男生，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睡醒就赶着出门，羽绒服里还是睡衣，脚上穿着洞洞鞋。 他正抱着一沓书本等在前台，一边打哈欠，一边打量着店内的摆设。 来到男生面前，就看见最外边那一本的书名叫，《载人飞刀刀身零部件轻量化设计》[1]。 “欢迎光临，是来办卡的吗？华大学生享受八折优惠。”顾星烟笑着问。 男生的话很少，也许是不擅长跟陌生人说话，“嗯”了一声，主动把校园卡放在前台上。 顾星烟将校园卡拿过来看，上面显示这个男生是大二的学生，器修系，叫郁学林。 将郁学林的信息录入到电脑里，取出空的会员卡在刷卡机里过一下，手续就弄好了。 她指着靠门边的三台自助机，提醒道：“以后充值、包月、预约座位、打卡，都可以自助操作，你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来找我人工办理。” “那就麻烦帮我弄个日卡吧。”郁学林面无表情地道。 要不是宿舍暖气坏了，自己又不习惯去人多的地方，他也不会临时跑出来找自习的地方。 以后大概率是不会再来的，所以办张日卡刚刚好。 顾星烟并没有因为他选择了最便宜的日卡而变脸，迅速回答道：“日卡50块钱一天，八折以后就是40块钱。” 郁学林爽快地付款，然后就挑了最靠里的一间自习室走进去。 顾星烟在后边喊住他：“同学，店里的热水和小零食可以免费取用的哈！” 郁学林依旧木着张脸，微微颔首，就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原本是全透明玻璃的外墙瞬间变成了磨砂质感，哪怕外面有人在走动，里面的人也不知道。 郁学林有些满意，把书放在唯一的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 突然，他的面前弹出了一个悬浮的光屏。 【请选择挂机模式： a、普通 b、进阶】 “挂机什么啊……我是来学习的……” 郁学林想都没想就选了a选项，因为一看就知道b选项要额外加钱。 他猜测，这两个选项，指的应该是学习设施的不同，也就是普通桌椅跟酷炫电脑桌的区别。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嗅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檀香味，整个大脑像是有阵凉风刮过，冬季早晨带来的倦意被一扫而空！ 第198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 郁学林用力嗅了嗅，确定自己并没有闻错。 要么，这自习室本身是一件增幅类法宝，要么，是使用了某种提神的灵物，心里对自习室的好感度顿时高了不少。 到底是修真院校里的自习室，没点真材实料，怎么跟免费开放的教室和图书馆竞争？ 郁学林没有多想，而是沉浸在了书本当中。 顾星烟那边，因为店里来客人，为了以防万一，就老老实实地坐在前台背后，吩咐一个纸人去隔壁旧书店买点鬼修的二手教材。 几分钟后，纸人提着一袋子旧书回来。 顾星烟光是看那些书的名字，只觉得大开眼界！ 《御鬼学原理》、《控鬼时间组织学》、《厉鬼行动心理学》、《大学必修修炼导则-金丹篇》、《僵尸日常科学护理》…… 顾星烟先把那本必修的《修炼导则》翻了翻，然后合上，叹气，让纸人去把小学教材《炼气期》、初中教材《筑基篇》等再给补上！ 她就想试试，自己在这个位面里，能不能从头修炼，提升一下自身的武力值！ 此外，这次升级任务，跟以往的都不一样，她大概率要在这个位面停留很长时间。 共享自习室提供三种类型的学习模式，一个是自学房间，一个是单机冲塔，最后一个则是联网pk！ 而本次的升级条件，就是要求华大的共享自习室在联网pk中获得一百场胜利！ 要想尽快升级，一个是自习室的知名度要提升上去，让更多厉害的学生慕名前来，还有一个就是找学校合作，由老师组织尖子生队伍帮忙刷场数。 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联网的对手据说也是跟华国大学同等级的知名院校，可不是坐等被虐的npc！ 客观条件已经如此艰难，顾星烟觉得，自己好歹得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没准还能利用手底下的资源，给华大的师弟师妹们开个挂！ 这么想着，书已经买回来，顾星烟一边喝烤奶，一边专注地低头看书。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本来打算安心啃一天书的郁学林，两手空空地从自习室里走了出来。 他行动间有些匆忙，神色急切地走到顾星烟面前咨询道：“我暂时回去拿点东西，房间可以帮我先留着吗？” 顾星烟瞟了眼他之前待过的自习室，不知何时起，里面的桌椅已经被店铺的智能系统切换成了炼器室。 “当然可以，你是日卡用户，最多在无人使用的情况下帮你保留一小时。” “感谢！” 郁学林得到答案后，炮弹似的冲了出去，脚下隐隐有水色真气涌动，帮他提速。 等郁学林跑到室外，他一个大跳，跃到了空中，一个自行车那么大的铁锤突然出现在身下，托着他往宿舍区飞去！ 顾星烟看得有点眼馋，这个世界的交通工具真是拉风啊！ 结果刚这么想，就见郁学林在不远处的交叉路口被校园交警给拦下。 交警指着路边的测速显示器，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教育着什么，然后写了张罚单，塞进郁学林手里。 郁学林低着头，脸蛋通红，捏着罚单无辜极了，这才重新驾驭着本命法宝，根据交规要求，以安全的速度与高度，灰溜溜地飞回宿舍。 顾星烟实在忍不住了，捂嘴偷笑起来，原来修真界到了现代，御空飞行也得遵守交规呐！ 郁学林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在自习室里看了一会书后，发现自己对知识的吸收能力大幅度提升！ 以往，他看这个学科的书，十分钟读透一页就算快的了，因为还得动手计算实验，加深理解。 可今天，他只是心念一动，平平无奇的自习室就变成了小小虚空世界，将他从课本中看到的难题以实景实验重演了一遍！ 郁学林看得如痴如醉，体内功法自行运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周期，全身心热爱炼器的他，很快就手痒地想做点什么。 他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一些简单的材料打算练练手，虚空世界又立刻变成了炼器室！ 虽然面积没有学校的大，但里面提供的器材都是全新的，关键是，他现在的心境简直就是炼器的最佳状态！ 清晰，专注，体内真气充沛，更有创作的灵感！ 郁学林一拍脑袋，这种难得的时机，完全可以试试他正在准备的某个项目！ 可惜，今天出门比较随意，他没把材料带出来！这就回去拿！ 半小时后，郁学林扛着一麻袋东西回来，一溜烟钻进了他先前的自习室里，门一关，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顾星烟从头到尾都在看书，试着运转新学的法诀。 也不知道是体质原因，还是这个世界的“自己”本就是个修炼天才，她居然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一股真气在体内游走，也就是进入炼气期！ 她闭着眼，学着书本吸纳周围灵气，再吐出所谓的浊气，感觉经络有点涨涨的。 她不太懂，睁眼想再翻一下课本，却被面前站了不知多久的郁学林吓了一跳。 “吓！你不是进去了吗？”顾星烟抚着胸口，刚才感受到的真气都被吓没影儿了。 郁学林出于礼貌才没有打扰她练功，这会儿有些难为情地开口道：“那个……老板，能不能重新切换一下自习模式？我之前选错了……” 第199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 回去的路上，郁学林一直在想，人家开店做生意，肯定有几分本事，自己之前那样好的状态，自然跟自习室有关！ 他自己就是个学霸，很快联想到那无处不在的檀香味儿，再想起檀香出现前的选择窗口，顿时后悔不迭！ 如果他选的是“进阶”选项，会不会状态更好，甚至，直接帮他提升炼器的成功率？ 一分钱一分货，他早该想到的！ 可惜，等他回来的时候，那间自习室再也没有出现那个窗口，只好出来询问店长。 顾星烟轻轻“啊”了一声，解答道：“那个呀，不是不能更改，第一次的出现类似新手指引，只出现一次意思意思一下，之后需要去自助机自行办理。” “……原来是这样，那我去充下钱！”郁学林羞窘道。 “需要帮您人工办理吗？”顾星烟服务态度极好。 郁学林却眼珠子一转，心想，人工服务还是太有压力了，使用自助机更适合他这样的轻度社恐，免得嫌贵的时候彼此都尴尬。 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会员卡，走向自助机，“我自己来，谢谢。” 顾星烟微笑点头，然后把目光收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过多关注会让这位客人感到不自在。 郁学林轻点自助机的屏幕，刷卡登陆，上面显示的内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总共有三种学习教室可供选择，而他已经占用了挂机教室，其余两个都是灰的。 点进挂机一项，果然出现了他需要的服务升级套餐，点击【进阶挂机】模式，原价50元的日卡需要补差价到100元！ 郁学林家里是个中产家庭，除了外婆是元婴期炼器师以外，其余家庭成员都只有金丹期，也就是本科学历，供他上大学压力不大。 但器修本身就是个吞金兽，在学成之前，他都是一分钱掰成两瓣儿用。 不过，自助机这边对各项功能的解释更加详细，明确写明了【进阶挂机】的增幅效果保底是【普通挂机】的一倍以上，有几率触发十倍欧皇加成！ 郁学林可不信自己有那个欧气，但有这个保底在，便放心地将自己的房间升级为进阶模式。 同时，他也在心里盘算，索性在自习室里肝满24小时，吃饭可以点外卖，睡觉直接打坐，必须薅干净每一根羊毛！ 等选择好模式之后，下一个页面并不是结算，而是附加选项。 郁学林饶有兴致地翻看，嘴巴张得老大，然后哧溜一声，吸了吸口水。 “镶嵌后一定概率提升水系法器品阶的鲛人珠？！” “能协助定时定量投放炼器材料的人工智能程序，误差控制在0.0001％？！” “三百六十度多机位立体摄影，这个好！回头方便写论文的时候复盘全过程！” “原来还有定时送餐服务，30块钱一份，两荤一素一汤，食材……嘶！地府进口高级食材！原来是648会员才有的好价，原价60元！” 郁学林又馋又肉疼，好不容易翻到底下，把念出来的四个全都勾选上，这才终于来到结算页面。 首先，他需要充值一个648，才能升级为svip会员，以折扣价订餐。 然后，一看那最终的总价，50元进阶模式补差价，一颗下品的鲛人珠要1000元，今天午餐晚餐两顿是60元，人工智能程序和立体摄影则分别是按20元每小时自动扣费，暂不结算。 综上，本次结算原价1110元，郁学林只觉得眼前一黑，幸亏自己是华大学生，能享受八折优惠，这么算下来正正好是888元！ 要知道，他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才一千左右，平时帮人做点低阶的法器赚零花，加上奖学金，每个月用在炼器材料上的花费最多也就三千！ 而今天，他直接把一个月的三分之一学习成本花掉，还都是一次性的消费！ 可他就是有一种预感，这钱花得很值！ 修真者嘛，直觉总是比较准的，万一那是一份不可多得的机缘呢？ 郁学林也确实打算，在自习室里，尝试炼制人生中的第一件法宝，这才疯狂砸钱给自己叠buff。 一旦成功，他能收获的回报绝对超十倍百倍！ 又充了一个648，郁学林动作迅速地结算完成，然后争分夺秒地回到自习室里，闭关炼器去了。 共享自习室内重新恢复冷清，一排十间小小的自习室，就像精致的玻璃蜂房，只有最里面的那一间呈白色半透明状，极好地保护了使用者的隐私。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顾星烟看了看电脑里收到的盒饭订单，拿起桌上的固话，直接拨给了一楼厨房，让人送两份饭菜上来。 没过多久，电梯间“叮”的一声，来送饭的是向云飞。 说来神奇，前面三家店的时候，像卫鸿宇、陆川霖那样的人类员工，不管到哪个位面都不受限制，地府里的亡灵们受制约最大。 可到了修真版的蓝星位面，情况刚好反了过来。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卫鸿宇他们并没有消失，所以不能同时存在。 这也进一步证明，原来的“顾星烟”已经不在人世了。 向云飞送来两盒精美的保温饭盒，一个菜单独放一层，量大、不串味儿、味道更是五星级酒店级别！ “老板，你坐下吃！我去送饭！”向云飞干活一向积极。 把饭盒送进郁学林的自习室之后，就磨磨蹭蹭地多留了一会儿。 一边跟吃饭的顾星烟闲聊，一边不住地向外张望。 “华国大学我来过两次，里面的球场挺不错，周末的时候还会开放给外校的人使用。” 顾星烟笑笑，说：“堂堂国际杀手，居然溜进学校里找大学生打球虐菜？” “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我就是普通水平啦！”向云飞谦虚道。 想起自己以前的事，不由唏嘘起来，“要不是无父无母，从小被人带进组织培养，谁不希望有个快乐童年，做个无忧无虑的学生呢？” 顾星烟哑然，自己也是孤儿，跟向云飞一比，倒成了更幸运的一方。 向云飞没再提自己的往事，四处乱瞅之后，看到顾星烟放在旁边的大学修真教材，露出了渴望的神情。 他什么也没说，顾星烟却已经受不了这个健美大帅哥狗狗一样的小眼神，她道：“回头帮你们代购一些书回去。” 向云飞顿时笑得跟个小太阳似的，心满意足地挥手，下楼回便利店去了。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多，来西门巷的学生这才变多了些。 学生们看见西门巷一夜之间多了一家陌生的自习室，并没有感到惊讶，只好奇地打量了几眼，觉得里面冷冷清清的，便没了要进去的欲望。 尤其，大家来西门巷主要是为了吃喝玩乐，真的想学习，待在宿舍或者图书馆里，不是更香吗？ 何况，西门巷这边，还存在着几家竞争对手。 有卖怪味小蛋糕的书吧，有布置了静音与幻境阵法的茶室，有御兽系校花开的猫咖，还有专为乐修设计的环保无噪音污染琴房。 然而，就在这平平无奇的下午，一家没有人气的共享自习室上空，陡然出现了层层雷云，隐隐有三彩电光闪烁！ 有学生指着头顶惊呼：“快看！是天雷！哪个学长在渡劫哇！” 第200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 乌压压的雷云，只笼罩了自习室的范围，周边仍是晴空万里。 云层间有闷雷声轰鸣，蓄势待发，像是在筹谋着一个绝佳的时机。 西门巷内，学生们纷纷驻足观望，发现具体方位之后，碰巧路过自习室的人们立刻四散，留出一片真空地带，生怕殃及池鱼！ 有好心人透过玻璃幕墙看到了在刷手机的顾星烟，善意地呼喊：“小姐姐，快跑啊！” 顾星烟查了下天气预报，发现今后三十天都是晴天，这才听见有人喊自己。 她正纳闷，怎么外头的光线变暗了那么多，还有不少灵气源源不断地朝着郁学林的自习室涌去，里面像是有个大黑洞，震得墙壁簌簌抖动。 不过，顾星烟并没有收到系统的危险提示，猜测应该是郁学林有了什么重大突破，闹出来的动静。 她从前台站起身张望，一个纸人打算走出去看看情况，刚一推开门，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天雷直接劈向了自习室。 握着门把手的纸人瞬间被雷电击穿，胸口多了个大窟窿，化作焦黑的纸片原型，轻飘飘地飞回到顾星烟身边。 砰的一声，郁学林的自习室门从里面打开。 他的表情十分精彩，狂喜中夹杂着害怕，既有忐忑又有期盼。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飞速流转的灵气带动得乱飞，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炸成了泡面卷。 “抱歉，老板，请尽快离开这里！天雷要来了……” 话还没说完，头顶炸开一阵惊天雷声，震得地板都在发颤！ 屋里唯二的两人下意识抱头蹲下，等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收到任何伤害！ “咦？”郁学林疑惑地摸了摸自己，安然无恙！ 瞬间转为狂喜，他转身看向自习室里，悬空而立的一柄崭新唐刀！ 只要成功炼制出一件真正意义上的法宝，他将进阶为炼器大师，成为名副其实的炼器师！ 而更加惊喜的是…… “两道天雷啊！两道！这个学期的国奖就要到手了！” 只要他的唐刀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不被天雷崩坏！ “不，应该不止。”顾星烟靠近玻璃墙面，但没敢触碰，歪着脑袋观察顶上的雷云。 云中还有电光闪现，显然还没劈够！ 郁学林的呼吸瞬间加重，聪慧的大脑已经停止了运转。 这真的可能吗？ 他是学霸不假，但还没到天才的程度，他一个大二的金丹器修，真的能炼出更高阶的法宝吗？！ 轰隆隆！ 最后一道天雷终于落下，这次的电柱比先前两道加起来都粗，把旁边围观的师生们闪得闭上了眼。 下一秒，雷云渐渐散去，留下毫发无损的自习室，仍静静地屹立在西门巷之中。 整条街安静了足足五秒钟。 咕嘟！ 一个学生咽下了一口唾沫。 那可是三道天雷！ 就这？ 除了报废一个纸人，居然无人受伤？ 在场大学生全都是金丹期以上，谁没见识过天雷？哪次不是被劈了个外焦里嫩，光头做人？ 只有少数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才能靠砸钱弄来天材地宝，帮自己挡下部分雷劫！ 雷云已然消失不见，有人大着胆子往店里探头，小心翼翼地询问：“请问，有人受伤吗？要不要叫校医……” 话还没说完，问话的人已经瞠目结舌地闭上嘴，激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地地地……地阶法宝！” 颤抖的手，指向了郁学林双手捧着的唐刀。 后者宝贝似的侧过身，不让别人垂涎自己炼器人生的第一件作品！ 要不是他的职业用锤子更好，且自己的本命法宝是外婆亲手打造，他都想换这把意义非凡的法宝当本命了！ 他目光痴迷地看着宝刀，粗粝的手指轻柔地抚摸刀刃，像是爱抚梦中的情人一般。 嘴里发出憨傻的呢喃：“嘿嘿……凭这把刀，我一定能写出一篇合格的sci！保研稳了！嘿嘿嘿……” 这么想着，他也顾不上先前要把日卡时长刷完的打算，恨不得立刻飞去找老师开题写论文！ 他手持刀柄，流畅挥舞了一套刀花动作，只见唐刀刀刃裹着一层水幕，甩出漂亮的水花，如梦似幻，外柔内刚！ “好！好有意境的水系刀器！”人群中，有人鼓掌叫好。 “恭喜同学。”顾星烟也觉得神奇，自己这算是见证了一把宝器的诞生过程。 郁学林自己也很满意，谦虚地冲大家笑笑，然后准备收拾东西开溜…… 大家见此，人群中开始骚动起来，有人拼命挤进了自习室，跑到郁学林面前，诚恳道：“你是器修系的同学吧？认识一下，我是水系法修，今年大四，你这把刀能不能卖我？” 郁学林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婉拒道：“这把刀对我非常重要，我还想围绕它做炼器实验。” 又有一个女学生突出重围，语速飞快道：“学长你好，我是符修系的大一新生，以前都说符修器修一家亲，我可以等你试验完再买，可以吗？” “这……”郁学林犹豫了，主要是这小学妹长相太过甜美，还说什么“一家亲”，这这这……居心叵测呐！ 可就在这时，一个高挑大美女直接从众人头顶飞了进来，刚一落地，她双臂一挥，银白色羽翼虚影消失。 她的头发、睫毛全都是白色的，这标志性的外貌很快被众人认出了身份。 “是体修研究生院的院花，白鹭学姐！天呢！她怎么来了？” “怎么不能来？妖修虽然炼体居多，但也有法宝的需求吧！” 白鹭踩着银色高跟鞋，嗒嗒两步走到郁学林面前，愣是比对方还要高半个个头，她清冷的眸子在见到唐刀的那一瞬有了波动。 “学弟，这把刀能否割爱？我可以用我们白鹭一族的特产冰云晶跟你交换，对你以后炼制高阶法宝非常有用。” 郁学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搂紧自己的宝贝作品，整个人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竞价给弄得飘飘然。 可他犹豫了片刻，正要艰难地开口，外头突然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屋里的几人往外一看，就见人群已经向后让出了一大块空地，一把小车那么大的小提琴悬浮在空中，一男一女从上面跳了下来。 第201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 白鹭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人当中身材魁梧的男生，冷哼一声：“犬贰学弟，你什么时候也用刀了？” 叫做犬贰的妖修男生足有两米多高，浑身肌肉虬节，他的眼白天生比别人多，显得面目凶狠，野性十足。 面对学姐的质疑，他根本不屑一顾，嗤笑出声：“要你管？” 简短三个字，愣是把本就紧张的气氛闹得更僵了，其余竞争者都以为来了个强硬的对手，居然连面子功夫都懒得做！ 白鹭眼神一凝，嘟囔了一句：“自大的家犬，真是妖修的耻辱！” 此话一出，被犬贰挡在身后的女生耳朵微动，表情一肃，一股强横的威压当头压向了白鹭。 白鹭被震得退后两步，半跪在地。 “没必要行此大礼。”女生冷冷俯视白鹭。 后者闷哼一声，却发现周围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针对自己的人，将自己的真气掌握得极其精妙！ 她不甘心地仰头，震惊地怒视那个比自己小几百岁的女生，“谢涵秋，你什么时候步入元婴期了？！” 谢涵秋绕过犬贰，她其实并不矮，只是在犬贰身边，就只有男生胸口那么高，一身皮衣皮裤高跟长靴，气势却比犬贰还要高上两分。 刚才还恶声恶气的犬妖，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一头黑白相间的中长发油光水滑，眉间高高蹙起。 “姐姐不生气了哈，正事要紧。”谢涵秋木着一张脸给狗弟弟顺毛，睁眼说瞎话。 周围人见研究生学姐竟然当场吃瘪，全都大吃一惊，再看这一人一妖，男强女更强的霸气组合，当即有人回过味来。 “哇靠！那不是乐修系的谢涵秋，和她家的狗……啊不，弟弟犬贰？” “乐修？你骗我呢吧！乐修一个照面，把体修压着打？法宝都没上呢！”有不了解内情的外院学生吐槽道。 “怎么不可能？谢涵秋可是乐修顶豪世家谢家的唯一继承人，市面上乐器类的入门级法器，有九成都是她家量产的！” “哇靠，那得多赚钱？有那么壕的家庭背景，修为这么高也能理解了！” “那她怎么会有个犬妖当弟弟？” “这个在乐修系和体修系里都不算什么秘密啦，那个犬贰以前是谢大小姐养的哈士奇，喂的好东西多了，也就修炼出人身咯！” “啧啧，那样的土豪，别说一条狗，就是美洲大蠊也能渡劫化形了！” “嘘！你们小点声！犬妖耳朵灵得很……” 而事实上，这些话犬贰都左耳进右耳出，属实是听麻了，除非像白鹭那样点他名挑衅的，或者当面说姐姐坏话的，他一般不会随便吱声。 真正的“狗耳朵”，其实是极其护短的谢涵秋。 她今天带着自家狗子出门兜风，隔老远发现有三彩天雷，这才赶过来瞧瞧。 “谢涵秋，水火双灵根，乐修系大四。”她懒得继续跟无关人等纠缠，而是言简意赅地向郁学林介绍自己。 果然，不少人听到“双灵根”，都唏嘘不已，窃窃私语着什么“这种天赋，果然是靠家里才升得比较快”，但很快都被犬贰龇着牙给吓唬得乖乖闭上嘴。 谢涵秋不痛不痒地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vx二维码，直截了当道：“加个好友，有机会合作。” 郁学林只觉得这个学姐的气场比先前的所有人都厉害，做事风格十分干脆，“哦哦”两声，拿出手机扫码。 然后他问：“呃，学姐你不要我这把唐刀？” “我一个乐修，要你的刀做什么？”谢涵秋反问。 “那……你应该不缺更厉害的炼器师才对吧？”郁学林也听到其他人的讨论，有些疑惑。 谢涵秋扬了扬唇，一派洒脱肆意，“你以为我谢家旗下那些炼器宗师哪里来的？当然是从年轻时期就开始扶持，否则，人家凭什么献上忠诚？当然，我现在也不需要那些虚的，咱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郁学林眼睛一亮，没想到谢涵秋这种风格的大小姐，待人倒是豪爽大方，并没有一上来就拿钱或者权势压人！ 重点是，交上这么一个朋友，未来或许会找自己帮忙维修法宝什么的，材料费、学费、生活费不就赚回来了！ 众所周知，器修是最烧钱的专业，而最赚钱的，毫无疑问，还是器修！ 加完了好友，谢涵秋冲郁学林轻轻点头，“好了，大家继续。” 众人：“……” 符修大一女生松了口气：“什么嘛，还以为是来抢东西的。” 白鹭重新站定，脸色难看：“无聊！” 先前那水系法修的男生无语地抚着胸口，振作起精神，想替自己再争取一次，扭头看向郁学林。 焦点再次回到自己身上，郁学林却已经冷静下来，坚守自己的本心，婉拒了所有人。 众人没办法，实在有需求又没条件找大师的，都主动跟郁学林加了好友，方便以后定制心仪的法宝。 郁学林当然是来者不拒，每个突破到炼器大师阶段的器修学生，列表几乎都是满的，他认识好几个学长，好友多得加不完，不得不开第二第三个社交备用号。 而他的炼器师之旅，才刚刚开始！ 等白鹭他们都离开之后，郁学林红光满面地来到顾星烟面前，双手抓住她的手，用力上下晃了十几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我自己很清楚，如果没有自习室的辅助，我不可能第一次就造出地阶法宝！更别说，扛住那三道天雷！” 顾星烟心想这小伙子还挺实在的，笑道：“咱们自习室，服务主旨就是为学生们提供最适合的修炼场地，你要是喜欢，平时可以常来。” “嗯嗯！”郁学林一顿，摸摸脑袋，“等我攒够钱，会多来的！哦对，回去之后，我也会帮你多宣传宣传！” 他在这待了大半天，客人就自己一个，他就不明白，这么好的宝藏小店，怎么会没人来呢？ 自习室的妙用，只要一坐进去，闻到那提神静气的灵香味儿，立马就能体会出来！当然了，今天这一出，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对了，你的日卡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没用完，你打算……” 郁学林想了想，两人聊天的这会儿功夫，又有好几个听了消息的水系学生跑过来，等在边上，出于礼貌没有打扰他们的对话。 “反正回去也是写论文，我就继续待着吧……”郁学林腼腆一笑，“正好多加点好友……” 顾星烟表示明白，反正自习室是24小时开放的，对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她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对郁学林道：“郁同学，我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第202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 华大校园网内，有个紧跟时事的水聊帖很快被学生们顶了上去。 标题：器修系二年级最牛的天才是不是郁学林？ 正文：今天待在学校里的师生应该都看见三彩天雷了吧？题主我亲眼所见，是一个叫郁学林的学弟炼出了地阶的水系唐刀法宝！地阶欸！是我落后了吗？咱华大的本科生现在这么牛逼了吗？ 一楼：哈？我寻思着今天是一月一日，距离愚人节还有四个月来着。 二楼：题主你是不是跟这个学弟有仇？ 三楼（楼主）：没有哇！我是单纯地发问！ 四楼：郁学林？他成绩是不错，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资质一般般吧。他是水金双灵根，一个中品一个下品，是个刷题狂人来着。 五楼：楼上的，现在都4202年了，还唯灵根论呢？就是瞧不上人家努力呗？没有哪个大佬规定过，金丹器修不能炼出地阶法宝吧？ 六楼：回楼上，确实没有这个规定。但郁学林的资质就那样，整个器修都知道的。说他学霸，没人反驳，因为笔试类考试他永远满分。可修炼和炼器，逆天到这个程度，呵呵……这让学了四年都炼不出一件地阶的学长学姐们怎么想？这不扯吗？ …… 十八楼：前面的怎么吵起来了？题主也是不怀好意，呵呵！我今天在现场，拍了照片，给大家看看。[图片][图片][图片] …… 二十一楼：我去，这唐刀太飒了！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刀！为什么偏偏是水系？ 二十二楼：水系跟唐刀的组合才是yyds啊！刚柔并济，斯哈斯哈！ …… 三十八楼（楼主）：抱歉，昨晚比较早睡，我真的不是故意引战的！我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学弟未来可期啊！我才发现昨天发的视频失效了，无语！[郁学林挥舞水刃.mp4] 三十九楼：绝了！前面的人一直讨论郁学弟的天赋怎样怎样，真是呕了！光从这把刀就能看出，炼器师的巧思和审美特别棒！ 四十楼：天呢，有人知道这把刀是预定的还是无主的？想要！！！ 四十一楼：告诉楼上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无主的，坏消息是郁学林他打算留着深入研究，根据我的经验，他可能想要冲击sci！ …… 五十六楼：差评！真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良心在哪里！底线在哪里！郁学林的vx在哪里！！！ …… 一百六十一楼（楼主）：嘿，我又回来了！瞧瞧我今天看到了什么？[共享自习室门面.jpg] 只见图片中，装修得中规中矩的共享自习室小店，在一众花里胡哨的修真店铺中被衬得超凡脱俗，玻璃大门之上还贴了一条大大的红色横幅—— 【热烈祝贺郁学林同学在本店炼成地阶法宝！】 一百六十二楼：这个场面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百六十三楼：回楼上，卖彩票的吧？ 一百六十四楼：其实也挺贴合实际的，修真每次突破，或者炼丹炼器，不都讲究个概率和运气么？ 一百六十五楼：郁学林这是中了大奖才碰巧成功的吧？换我也行啊！ …… 一百七十楼：修真嘛，欧气也是很重要的。咱们华大的校址，不就是因为这里有过一位渡劫大佬晋升大乘么？ …… 两百楼：为什么都两百楼了，还没有人提一下那个新开的自习室到底怎么样啊？可惜我还没返校，不然就亲自去西门巷看看了！ 两百零一楼：别去！ 两百零二楼：那就是普通的自习房间！ 两百零三楼：贵死了，服务态度还差，散了散了！ 两百零四楼：欧气都被郁学林吸走了，谁还敢去那里啊！ 两百零五楼：我去过，不行，真的不行！去了铁定被坑！ …… 两百二十一楼：我琢磨了一下上面二十楼的间隔时间和发帖ip，emmmm，懂的都懂：） …… 西门巷，共享自习室对门的奶茶店，人气旺得不得了。 取餐台上摆了二十几杯做好的奶茶，狮子妖服务生忙里偷闲，摘下鸭舌帽擦了擦汗，看向对面的自习室。 他感叹了一句：“人好多啊……” 今天是元旦假期的第二天，昨天自习室出了个郁学林，不少脑子灵光的学生都跑过来办卡，预定自习室。 这其中，除了有器修的学生，还有药修和医修比较多，因为这两个专业都有个共同学科，那就是炼丹！ 反正在哪都是炼，学校的炼丹房去了几百次早就腻了，也许自己差的最后一分运气，就在这里呢？ 谁知，这自习室还真有点东西！ 修炼场地、增幅材料、辅助系统，虽然能买的东西不多，但足够罕见稀奇，黑科技含量足足的！ 可惜的是，自习室总共只有十间，来得晚的就没了！ 也有人试过两人拼房，发现最终的增幅跟别人比起来刚好少了一半！ 不愿意拼房的，就只能预约之后的时间！ 至于那无人问津的闯关和pk模式……听着就不太文明，估计是给体修之类的学生准备的吧？ 谁家器修、药修、医修去打打杀杀啊？ 人家只喜欢坐着、瘫着、躺着、睡着，以及在炼器炼丹的过程中用脑子修炼！ 然而，事实证明，天道酬勤。 空有外物辅助是不够的，不是谁都能像郁学林那样一举成功。 没有人知道，在锻造那柄唐刀之前，郁学林做了多少准备，每个环节又单独演练过多少遍，甚至啃了不少超纲的专业书籍。 华大学生大多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有的学生十炉里面只炸了三炉，就已经高兴坏了。 也有的学生哪怕没有炼出什么东西来，也明显察觉自己的修炼速度加快不少！单纯修炼，那100块钱的日卡还是比较划算的！ 奶茶店旁边，或坐或站或蹲，还有不少看起来不像是学生的人，正死死地盯着自习室。 他们已经待了大半天，奶茶人均喝了三杯，除了上厕所，其余时间都寸步不离。 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西装大叔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想着要不要先回去等消息，张大的嘴巴还没合上，就猛地一个哆嗦，跳了起来！ 其余同行的反应速度跟他不差分毫！ 轰隆隆…… 闷雷响动，又是一片天雷劫云，笼罩在了自习室上空！ 第203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7 时间回到早晨，自习室正式开店第二天。 顾星烟雷打不动八点来上班，胳膊夹着本小学教材《修炼法则-练气篇》，一手端着盘湿炒牛河，一手拿着满满一杯热豆浆。 店里留了两个纸人，一个负责搞卫生，偶尔检查下茶水间里零食茶包缺没缺，还有一个时刻端正坐在前台的位置上，随时为客人解答简单的问题。 见她回来，前台的那个纸人立刻起身让位，站到一旁听候命令。 顾星烟坐下后，翻开小学课本，一边吃早餐，一边看修真科普向寓言故事。 这年头，小学课本的质量也是很高的，考虑到小朋友们的天性，把功法融入到了一些吸纳吞吐真气的小游戏当中，而常识类的知识则多以图画小故事来呈现。 主打一个寓教于乐。 顾星烟一盘河粉吃了一半，一直没回去过的郁学林，终于踩着日卡到期的点儿走了出来。 昨天下午开始，陆续有人来找他要联系方式，起初他还乐在其中，只觉得每个人都可能是自己未来的金主爸爸。 可这人还是太多了点，多次打断他看书！ vx那头，一直都是99+的未读信息，大多是些没想好自己需要什么法宝，先给他一个空头支票，然后各种压价、拉关系。 郁学林不胜其烦，干脆手机一关，接受了顾星烟的提议，弄个加好友的二维码牌子放在前台，想要的自己扫一下。 至于合作？等他“闭关”结束，心情好再说！ 而相应的，他允许自习室这边拉横幅给双方拉人气。 郁学林躲在自习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困了就直接打坐，直到时间用光了才打算回宿舍。 “呀，老板你居然在看这个？”郁学林一眼就看到顾星烟桌上放着的小学教材，这才回忆起来，对方昨天貌似有在修炼。 才……刚进炼气期？！ 这么一想，郁学林立马闭嘴，这不是戳人家伤疤么？！ 老板一看就二十几岁了，这个年纪才到达炼气期，说明她的天赋已经差到基因突变的程度！ 可就算如此，这么多年来，她依旧没有放弃修真，终于在二十几岁的时候，摸到了修真的最低门槛！ 郁学林不由心生敬佩，这是多么励志的故事啊！ 多少人哪怕到了筑基巅峰，高考时不小心落榜，没能成功结成金丹，就彻底死心，认定自己只能做个凡人，从此再也不修炼了！ 像他，不也是笔试成绩第一，修为低空飞过？ 大家都喊他“学霸”，其实心里都觉得他这样的庸才还不如去读个技校！ 他还是太不知足了！ 连老板这样的天赋都在努力，自己还偶尔怀疑自己不行！ 他的道心，还不如老板坚定纯粹呐！ 难怪……老板要开这么一家跟自习有关的店！ 顾星烟可不知道，这大二的小学弟心里有这么多戏，她对自学修炼的事一笑带过，免得以后的身份不好解释。 指了指自己吃的湿炒牛河，问他：“需要来一份早点吗？中式或者西式，二选一。” 郁学林收回思绪，刚想说自己去饭堂吃就行，但一看盘子里油亮亮的河粉，那量大扎实的新鲜牛肉，旁边还有一杯豆香浓郁的豆浆冒着热气。 他下意识地回答：“那就来一份吧，这时候的饭堂，估计都冷了。” 顾星烟回想起自己吃过的华大饭堂，估摸这会儿油都凝固了，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给楼下打了个电话。 而就是这么会儿功夫，自习室里陆陆续续走进来七八个不像学生的人，基本都穿着职场西装，手里拿着手机和公文包。 他们不是来自习的，目标直指郁学林！ “抱歉，有需要的直接扫码，我最近有点忙。”郁学林有些紧张地后退一步，这些人看起来都是社会人士…… 顾星烟心念一动，两名纸人借着送茶擦桌子的理由，挡在了郁学林和那帮社会人士之间。 她自己也拿出郁学林的二维码牌子，笑着走上前，对几人道：“扫这个就可以了，如果需要办理会员卡，可以在我这里办手续。” 社会人士怔了怔，其中一个四十多岁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这才意识到两人误会了，不好意思地把手举在胸前，解释道：“两位误会了！我们其实是猎头，没有别的意思！” “猎头？”郁学林和顾星烟异口同声道，前者眼里亮了一下。 “你们想找我做什么？”郁学林问，“有什么事不能vx上说？” 他这会儿回过味来，这几个人大清早过来，分明就是来蹲自己的！ 但……至于吗？ 刀疤西装男看了看身边的同行们，几个人全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猜郁同学你的vx肯定快炸了，有什么事，还是当面聊比较好！” 郁学林拿出手机一开机，好家伙，9999+！ 他顿时没了看vx的欲望，把手机塞回裤兜里，正好看见自习室有员工上来送早餐。 门边就有一组皮质沙发，能同时坐下十个人左右，围着一张玻璃茶几。考虑到他的自习时长已经用完，早餐就放在那张茶几上。 “我们去那边聊。” 七八个职业猎头就这么围着个大二学生，一边看他吃早饭，一边说自己这边的条件。 有的说自己可以给郁学林介绍实习工作，是国内知名炼器大宗师的私人实验室，一般人可拿不到这敲门砖！ 有的说有推荐名额，让郁学林直接空降某竞赛的复赛环节，获奖后可以参加国外某顶尖高校的保研训练营！ 有的说已经找好了买家，委托郁学林再造一把一样好看的水系唐刀，哪怕不是地阶都行！ 甚至还有的问郁学林考不考虑当家教，现在的高中生可卷了，提前选好了专业，找大学生预习大学课程！ 像郁学林这样，本来就是名校大学生，才大二便成为炼器大师，完全可以用天才来形容！在就业市场上，妥妥就是人人追着想要的香饽饽！ 郁学林听得心动，但选择一多，反而有时间慢慢考虑，他呼噜呼噜吃着河粉，吃得满嘴油光，猛火爆炒的牛肉，肉香喷香扑鼻。 身边这些个猎头们说得口干舌燥，为了蹲守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不禁咽了咽口水。 游说声音渐渐变小，只剩下郁学林吃粉的声音，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第204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8 坐在最边上的猎头，悄悄去问了顾星烟，这炒粉怎么卖，一听非会员价的早餐30元一份，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点了一份，不过是不一样的。 美其名曰，“请郁同学边吃边聊。” 有猎头见了，眼珠子一转，财大气粗地多点了几份，也要求尽量不重样。 没一会儿的功夫，猎头们都点了至少一份早餐，一盘接一盘地摆在不小的茶几上。 亲自过来上菜的顾星烟端着盘子，笑道：“今天真是巧了，厨房师傅做的是广式早茶，花样儿就是多。” 看着各式各样的精美早点，沙发茶座上，坐着的猎头和郁学林都沉默了。 “郁同学，我看你挺喜欢吃的，多吃点！”最先想到多买几份早点的猎头，笑着夹了个水晶虾饺给郁学林。 郁学林脸皮薄，不好意思地摆手道：“哎呀哎呀，让几位学长破费了！” 是的，这几个猎头，全都是华大的毕业生，正因为他们了解华大，所以长期蹲守在这边，挖走自己看中的好苗子。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知道多少年的学长们，早就成了人精，很自然地就将这场挖角大戏过渡到了餐桌之上。 猎头们吃饭、工作两不误，谈笑间，一口诱人的糕点咬进嘴里，罕见的冥力从平平无奇的食材中顺着食道融入体内！ 猎头们都惊呆了！ “这……这居然是冥食？！我的天，进口食材，居然只卖30块钱一份？” “是呀，上回我陪老板见客户，去的一个鬼修开的私房冥食菜馆，贵的哦！188一份忘川水蒸冥鸦蛋！” “而且冥食的食材基本产自地府，那边水土特别，做出来的口味特别磨人！咦惹，想想都难受！” “有幸跟我研究生导师去地府位面做学术交流，他们那边都是孟婆做饭，态度傲得很，爱吃不吃，反正鬼魂饿不死，怕了怕了！” 郁学林饶有兴致地听学长们聊起自己的经历，感叹道：“我只知道冥食对修炼道心很有益处，可以提升修炼效率，没想到，外头的冥食又贵又难吃？” 他“啊”了一声，想起一个关键：“会员价半价呢，我这份才15块钱！” “嘶！” 在场的猎头，本就是华国大学的天之骄子，脑袋瓜子灵得很，顿时意识到，他们下一个应该拉拢的对象是谁了！ 猎头们纷纷扭头看向前台那边…… 顾星烟把小学课本的一边卷起来，举在面前细细品读，另一只手端着豆浆，悠闲自得地抿了一口。 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她看过去，笑得人畜无害：“吃完了直接放那就行，我家纸人来收。” 当即有坐不住的猎头上前，双手递上名片，自我介绍道：“老板你好，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猎鹰人力咨询事务所，希望咱们有机会合作。” 另一张名片从旁边送了上来，“真仙同城网，不管您以后想找代销商、合伙人、员工，也都可以委托我们！” “老板，咱们先加个vx，你现在可能还没有头绪，但我可以帮助你，挖掘出真正的需求！” 顾星烟已经不是刚毕业的愣头青，深知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通通照单全收，然后好笑地暗示他们，先别冷落了郁学林小学弟，之后可以慢慢再聊。 猎头们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一边享用美食，一边继续跟郁学林聊天。 哪怕最终挖不到人，身为学长的他们也十分健谈，并不介意给自家学弟聊一下未来的发展与选择。 聊了整整一个多小时，郁学林收获满满地离开自习室，猎头们也都主动来办了张648的充值会员。 反正他们的工作就是在华国大学附近跑，完全可以把这边当做自家饭堂！ 就算上班了，也不能放弃自我修炼！当今社会，晋升的硬件条件甚至与他们的修为直接挂钩，打工人，修炼魂呐！ 猎头们终于离开了，准确地说，顾星烟亲眼看着他们一窝蜂跑到对面的奶茶店猫起来，还时不时往自习室这边瞅…… 假期中的学生比较晚起，有些学生知道了天雷的事，时不时跑过来咨询，有的扫码就走，有的则办了张日卡，开始自习。 后者体会了妙处之后，纷纷补办了周卡、月卡，季卡没人办，因为快放寒假了，感觉不划算。 顾星烟办理手续的时候发现，这其中，居然还有校外人士跑来自习，看年纪，估计是来就近考研的人。 “老板，能打听一下，昨天那个郁学林同学，用的是什么配置吗？我好参考一下。” 一张校园卡递了上来，来人是个扎着麻花辫，头戴少数民族布巾的娇小女生。 顾星烟看了眼她的身份信息，大二，医修与御兽双学位，叫姜妙妙。 她一边办理手续，一边耐心回答：“同学你应该是想要炼丹，对吧？” 姜妙妙双手抚摸自己及腰的辫子，点头，声线娇憨甜美：“没错。” “那我的建议是，在【挂机】里选择【进阶】模式，至于其他的附属加成，有个辅助用时用量的智能程序还不错，其余的，得具体看你的需求。” 说着，将校园卡还给小女生。 姜妙妙接过校园卡，微笑道谢，然后去自助机里认真看了起来，勾选完毕之后，踏进自习室里开始自习。 顾星烟满意地看着今天一上午的成果，十间自习室被订走了五间，大家全都选择了双倍的增幅模式，另外买了一些辅助道具，总共就赚了一千出头！ 算上八个猎头的648充值，她的账上一下子就多了五千多，这边的总资产直接破万了！ 至于开店的成本，灵香、鲛人珠、冥食全都是地府位面和人鱼位面那边的，而所有的人工智能程序都由理疗馆ai大途自主研发，各自的本土货币多得她都用不完！ 就是有点废纸人，上次天雷没经验，把她一个价值5万冥币的三阶纸人给轰成了木炭。 “以后打雷的时候，你们别仗着自己不导电就到处乱跑，也别随便触碰外墙，免得被击穿了。”顾星烟对两名常驻纸人耳提面命道。 “是，主人。” 上午的时间，顾星烟在一边看店一边修炼中度过。 而某间自习室里，一个二十四五岁的青年男子满脸阴鸷，手握一柄锻造锤。 一堆炼废了零件堆在脚边，被主人无情地踹飞，砸在磨砂玻璃上，却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第205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9 青年高举锤子，继续跟最后一个零部件较劲。 一锤下去，歪了，材料已经作废了一半。 再一锤落下，力道重了，彻底偏离了他原本的设计。 或者说，他自己的设计本就存在漏洞。 可他等不下去了，他从不觉得自己比这些华国大学的天才们差多少。 偏偏天不遂人愿，就因为他一直没成功炼出过一件法宝，哪怕已经元婴期巅峰，也无法通过华大的研究生考核！ 他只是差了那一点点运气罢了！ 叠buff？ 他也会！ 按照一样的配置，买同样的辅助道具，他这次一定会成功！ 砰砰砰！ 完全隔音的自习室内，一整套炼器的材料变成一堆无法再利用的废渣！ 青年的面容开始扭曲，怔了足足一分钟后，他捏紧本命的锤子法宝，气势汹汹地推门出去。 必须找老板算账！ 这是营销骗局！ 什么大二的炼器大师，什么三彩天雷，都是骗人的！ 来自外校的器修青年，一手拿着法宝锤子，一手提着一块坑坑洼洼的金属材料，那是他炼废了的作品。 现在是正午时刻，外头阳光灿烂，自习室里暖气开得很足，没有多少修为的年轻女老板正在前台坐着看书。 青年阴冷地笑了。 一个蝼蚁一般的凡人，还是个柔弱可欺的女人，真够心大的，也不怕他一个元婴期把店给砸了！ 他直奔前台而去，正要高声要求退钱的时候，只听见靠里的电梯间突然“叮”了一声。 他愣了半秒，寻思着这家才一层的小店，哪里来的电梯？ 就见一个小小只的银发正太，用法术操控着整整三大辆餐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青年盯着那个正太打量了一会儿，后者若有所感地回头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露出个纯真无邪的笑容。 那笑容，令青年的心脏一瞬间像被狠狠啃下块肉一般，剧痛无比！两股战战，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 膝盖一拐，腿脚发软地缩回了自习室里！ 青年捂着怦怦直跳的胸口，怂道：“一个小孩子而已，怎么可能是化神期！一定是我炼器太辛苦了！” 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废渣，被摁下去的怒火重新燃烧。 这一份原材料可不便宜，花了他上万块钱！ 他深信，自己炼不出法宝是因为运气不够好，而材料的品质可以增加成功率，所以，他每一次炼制，都要砸特别多的钱在原料上。 本以为自习室可以帮助自己一次成功，结果还是失败了！ 由此可见，这家自习室是在虚假宣传！ 那个大二器修的事迹，估计也是捏造出来的，怎么可能刚开业没多久，就碰上绝世天才？ 重新给自己抖擞了精神，青年转身开门，庆幸地发现刚才那个古怪正太已经不见。 他刚要迈步，就见那女老板敲了敲大门玻璃，一群西装男呼啦啦从外头进来，领取自己预定的午餐。 青年“啪”地把门关上，这回他不可能认错！ 那些社会人士最差的也有元婴期巅峰，年纪大的几个更是化神级别！ 青年咬了咬后槽牙，暂时放弃了找茬的念头，万一那些社会人士帮老板揍自己怎么办？ 这么憋屈地想着，青年骂骂咧咧地拿出第二份材料，如果这次还失败了，他一定要把事情闹大，让那老板赔四份材料钱！ …… 吃完饭的顾星烟，走到店外面溜达消食。 自从进入炼气期之后，她终于摸到了修真的门路，再吃范振国他们做的食物，也能隐约感觉到一种奇特的能量被吸收进了体内。 丝丝凉凉的，仿佛能抚平焦躁不安的情绪，那应该就是大家说的冥力。 顺手在奶茶店里点了一杯会冒火的招牌火顶岩浆茶，走进了隔壁的文具店。 里面卖的不只有寻常的钢笔尺子美术用品，还有便携式修为测试仪、特供符修画符篆的纸笔、日常护理法宝的润滑精油、鬼修饲养小鬼专用的饲料等等等等…… 基本都是学生们常卖的日常消耗品。 顾星烟只买了那个修为测试仪，只要88块钱。 学校里的店针对学生和校友都会打折，但店长根本不问她有没有校园卡，因为华大不可能录取炼气期的学生。 买完了东西，溜达时间结束，顾星烟回去继续看店。 下午四点的阳光最是强烈，斜斜地穿过玻璃照了进来，暖洋洋的。 然而，和煦的阳光突然被遮蔽了大半，能听见头顶有闷雷响动。 店外行走的路人都特地绕远一些，躲着自习室，然后留在远处看热闹。 “这自习室是开过光吗？连着两天引动天雷？” “难道又是郁学林在炼器？” “怎么可能！法宝又不是大白菜，炼器大师也不是批量生产线！” “不行，等这雷劫结束，我一定要进去抢个位置！” “呵呵，聪明的我已经预约好了，有想要拼房的吗？” 关注自习室的，还有坐在奶茶店里的猎头学长们，他们全都噌地站起来，惊喜极了。 “这次又是哪个学弟学妹有所突破？” “该不会又是器修的学生？” 众人议论间，第一道天雷掐准时间，打了下来。 有了昨天的经验，大家根本不担心这天雷会伤害到里面的人。 只是，就在天雷落下的前一秒，自习室顶上居然探出了一根细长的避雷针？！ 这避雷针似乎预判了天雷的发难时刻，及时出现，将天雷引入了某间自习室内。 剧烈的电流夹带着天道法则的力量，将那间自习室的大门震开！ 嗡…… 所有人脑门一阵激荡，一股冷香从那间自习室里袅袅飘散开来。 嗅上一口，仿佛要被拉入令人迷醉的极乐世界，沉湎其中，寻欢作乐，好不快活！ 元婴期及以上的路人先一步清醒过来，暗叫一声牛逼！ “这是什么丹药，光是丹香，就有这么强烈的致幻作用！” 周围这么多的师生最低都是金丹期，却无一例外都中了招！ 个别不是华大学子的路人不禁感慨：“真不愧是国内第一的华国大学！同样的金丹元婴，昨天一个地阶法宝，今天又出了威力这么猛的神秘丹药！” 别人家的元婴还在冲击炼器大师、炼丹大师的境界，你们华大的金丹学生就创造出了奇迹！ 自习室里，医修药修双学位的苗疆少女姜妙妙急匆匆跑到前台，向顾星烟求助。 “老板，请问这个怎么用呀？” 第206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0 姜妙妙面前飘着一块光屏，上面显示着类似能源储存和释放的数据，还有一些普通人看不懂的字符。 这是她跟自习室租下来的天雷循环利用系统，正好符合她的炼丹需求。 别人砸钱避开天雷，她偏偏是个胆大包天的主，想利用天雷洗筋伐髓的特性，给自己的丹药进一步淬炼！ 只是，启用了系统之后，面对陌生复杂的界面，姜妙妙一时竟被难住了。 顾星烟不疾不徐地给姜妙妙讲解使用方法，头顶时不时劈下来一道天雷，却丝毫没能打断两女之间的谈话。 自习室外，人声鼎沸。 “第八道天雷了！” “靠！难道是一九小天劫？这回是研究生大佬在炼丹吗？” “没想到啊，这自习室还能这么用！以后我突破大境界的时候，就来这边躲雷劫！” 自习室内，顾星烟讲得有些口干舌燥。 “……这几个拉杆可以调节你想要的参数，这上下左右适合进行微调，如果你想要局部淬炼的话，就得手动操控……” “……这里设置一到十，可以控制每一次注入多少能量到你的丹药里……” “……这边还有个回收功能，用不完的天雷可以捐给咱们自习室储存起来，换取一定的天雷积分，可以用来兑换免费的日卡或餐饮券……” 姜妙妙仔细听着，崇拜地看向顾星烟。 到底是怎样的天才，才会设计出这样的程序，将天雷视为可再生修真能源，并且已经掌握相关技术！ 帮客人挡下天雷，其实是店铺自带的功能之一，而上架的所有辅助道具，则是顾星烟自己的想法。 包括，帮助郁学林控制用时用量的程序，还有这个循环利用天雷能量的面板，都是顾星烟的点子，然后让ai大途帮忙实现！ 修真蓝星并非没有辅助科学生产的应用程序，但并没有很好地普及。这边又属于玄幻侧位面，科技程度比不上蓝星，更别提，改良升级后的高级ai。 幸亏姜妙妙领悟能力很高，很快就上手了。 她蹦蹦跳跳地回到自己的自习室，里面的天花板上多了一个类似信号发射器的东西，半球形圆罩中间有个探针。 她先试着点击发射，一道紫红色雷电从发射器的探针里射了出来，直接击中了悬浮在空中的赤红色丹药上。 丹药之下，是一鼎红褐色丹炉，上面雕刻着各种面目狰狞的蛇蝎虫蚁，违背食物链法则地互相撕咬在一起。 周围点缀着各种奇花异草，仔细观察，一些花骨朵或隆起的藤蔓里，有某些动物的尸体。 姜妙妙蹙了蹙秀气的眉头，撅起小嘴，重新调试了下参数，然后再确认发射。 她沉浸在自己的现代化炼丹工艺当中，压根听不见外头的旁观者们惊呼天雷已经结束。 大家都以为，天雷散去，没听见炸炉的声音，那么丹药必然已经炼成！ 可等了半晌，没有人出来认领天雷，殊不知，人家正将收集了的九道天雷能量做了精细化处理，分成二十几次一点一点地淬炼丹药，尽可能提升品阶。 猎头们仗着对店里比较熟，先一步堵在了门口，捂着口鼻四处张望。 不管是丹药还是人，他们可一定要挖到手才行啊！ 自习室里的药香更加浓郁了，但致幻的效果越来越微弱，这说明药效不再外溢，很可能从下品丹药提升至中品！ “顾老板，你知道是谁在炼丹吗？”一个猎头直接来问顾星烟。 顾星烟已经知道是谁了，但笑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指了一个方向道：“看，她出来了。” 姜妙妙没有让大家久等，捏着一枚赤红色药丸子，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天呢，老板，你家的小程序太太太好用了！我在外面都没见过！” 她直接无视了众人，跑到顾星烟面前勾搭着要加好友，手里的丹药就跟钢镚儿似的，抛到空中，接住，又往上抛，看得旁人心肝儿跟着颤啊颤。 “这位同学，请问你炼制的是什么丹药？能说给我们听听吗？”一个猎头开口询问。 姜妙妙成功加了vx，这才看向其余人，明媚一笑：“我这个是家族里的独门丹方，不在医疗系统里的咧！”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丹药不能随便卖给人吃，否则会被药监局追究法律责任。 大家震惊，心里更加好奇了，不是给人吃的，那炼制出来有什么用？ “尽管如此，但还是要恭喜这位同学，我看你才只有金丹期，你的丹药有丹香，还引动了九道天雷，说明那至少是个六品丹药！” 姜妙妙没有谦虚，大方承认道：“没错，我这次的丹药达到了四品，差一点点就能突破三品，成为上品丹药啦！” “看来你的实力达到了炼丹大师的认证水准！很多元婴期的研究生……什么？四品？！” “怎么？你不信？”姜妙妙撇撇嘴，将丹药展示给大家看。 淡淡的丹香凑近些还是能闻得到，说明丹药在三品以下；外围围绕一层晶莹半透明的丹晕，这是四到六品的标志；再看那丹晕的特征，有彩色光华流转，正是中品中最高的四品！ 姜妙妙大概猜出了这些社会人士的身份，她没有故意吊着大家胃口，而是把自己的情况坦白相告，免得大家对自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在炼制毒丹方面有天赋，所有能治病救人的丹药，哪怕是九品，我都没成功过。”她吐了吐舌头，摊手。 有猎头仔细端详她与众不同的打扮，终于认了出来：“你是云省苗疆一族的人！” “没错。” 猎头们在心里“啧”了一声，估计今天的kpi要完不成了！ 猎头们草草恭喜两句，索性下班离开。 被挤在外面的华大师生们，刚准备认识一下新晋医修大佬，一听别人的解释，都失望地走了。 店里很快只剩下姜妙妙、顾星烟和几个准备刷会员卡去自习的学生。 很快，十间自习室已经被占满，没约到的学生要么求人拼房，要么留在自助机那边研究店里都有哪些辅助道具。 姜妙妙拉着顾星烟聊天，后者好奇地问：“为什么他们都放弃了呢？” 第207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1 先前郁学林出来，猎头们可是足足缠了一个小时，还请吃了一顿早茶来着。 姜妙妙解释道：“因为我炼的丹药，根本就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用来喂虫子的！” 说着，她撩开袖子。 “喏！” 顾星烟下意识看向她莹白纤细的手臂，忍不住后退半步，那里居然趴着一只婴儿巴掌大的血红色蝎子！ 那蝎子本来听主人的话，一动不动，感受到顾星烟的目光后，携带剧毒的蝎尾示威地晃了晃，然后被姜妙妙弹了个脑瓜崩。 顾星烟居然从那蝎子摇头晃脑的样子中看出了委屈情绪，下一秒，就见姜妙妙把轰动整条西门巷的四品丹药喂给了这只蝎子！ 蝎子两只大毒钳子死死抱住丹药，吭哧吭哧啃了起来，就跟嗑糖豆似的。 顾星烟瞪大了眼，问姜妙妙：“喂给它吃，是有什么作用吗？” 姜妙妙指尖轻轻摸着蝎子的小脑袋，解释道：“吃得多，长得快，用处自然就大咯！” “我们家族养出来的虫子，能代替人类去很多危险地带工作，比如抗震救灾、地质探测等，还有的虫子能生产灵丝、灵液，可以用来制作法宝！” “我们那有专门的部门负责监管生产，毕业直接分配工作，那可都是铁饭碗，一般人想去还没资格呢！” 顾星烟了然道：“难怪那些猎头立刻放弃游说你，你真厉害！” 姜妙妙嘻嘻笑了两声，这会儿知道谦虚了，小声说出实情：“其实，那丹药原本只有六品，全靠天雷淬炼，硬生生拔高了两个品质，是老板你家技术厉害才对！” “赶巧哈哈，我今天才上架的新功能，你就摸索出了用途。” 两女在大厅里聊天的声音渐渐变小，在某些人看来，她们似乎是在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先前那个打算搞事的外校器修男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把只开了一条缝的门踢开，玻璃门“砰”地砸在墙上，震得顾星烟和姜妙妙迅速回头看过来。 器修男把手里炼坏了的第二份材料摔到顾星烟面前的地板上，气愤地道：“你们自习室伙同华大的学生，欺负我们外校进来的，必须赔钱！” 顾星烟一脸懵逼地看了看地上的废料，面前这人说的话，她怎么一句都没听懂？ “请问你指的是……”顾星烟顿了下，没把“欺负”俩字说出来，这是什么新型碰瓷吗？ 很明显，这个青年的情绪非常不好，顾星烟刻意放柔了语气，试图跟对方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器修男指着姜妙妙鼻子，控诉道：“我都看见了，你给她弄了作弊器！” “作弊器？！”姜妙妙和顾星烟对视一眼，难道说的是天雷回收利用系统？ 青年见她们一副好像知道什么了的表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们同时开始炼器炼丹，本该百分百成功的我失败了，而她这样的年纪和修为却成功炼出四品丹药，分明是你们店里把我的气运和灵气都偷走转移了！” “啊这？”姜妙妙刚要开口解释，是这青年自己没租用那个系统，等听到最后一句，彻底无语了！ “你是小说看多了吧？气运什么的，在科学修真界里从未被证实过，那只是个伪命题！”姜妙妙一副看傻缺的表情。 顾星烟看了眼大厅里还没离开、正偷偷旁观的学生们，郑重声明：“你说的什么灵气转移，也是毫无根据的事。我店里对每一位顾客都一视同仁，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每个人追加的辅助不一样。” 话音刚落，有熟悉的声音立刻附和道：“是啊，这里是自习室，自习自习，学习本就是自己的事儿，为什么要怪环境呢？” 顾星烟看向店门口，是郁学林带着一个中年女子和三个学生进来了。 那中年女子大约只有一米五五的样子，脸蛋有些肉呼呼的，裹在鼓鼓囊囊的羽绒服里，不仔细看她脸上的皱纹和成熟内敛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个小萝莉。 中年女子落在最后，饶有兴致地扫视了一圈自习室，最后好奇地看向了闹事青年扔在地上的废料。 那青年一看又来了几个华大学生帮老板说话，更加不忿了，“你们都是华大的，当然帮着这家店说话！” “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为什么要偏帮华大的学生？”顾星烟脸上写着“莫名其妙”。 “你说我们欺负外校生，这里可是华大校园，出现外校生的概率其实是非常低的，我为什么要针对外校生，特地开发窃取别人灵气的技术呢？” 青年深吸口气，心知自己的指控不容易驳倒对方，又道：“好，你们不承认是吧？那你们刚才使用了作弊器，我都看见了，这怎么解释？” “喂！什么作弊器啊？那东西在自助机里就能租到啊，你自己没留意到罢了！”姜妙妙叉起腰，手臂上啃完丹药的蝎子也跟着耀武扬威地挥舞着大钳子。 青年不相信，去自助机点开翻找，姜妙妙在旁边给他指了出来，郁学林等人也凑到后面围观。 郁学林惊羡道：“哇，老板！这种东西昨天为什么没有？没准我的唐刀还再上一个台阶……嗷！” 他的脑袋被中年女子敲了一下，后者笑骂：“知足吧，就你那点水平，被天雷擦一下就得爆掉！” “唉唉，知道了！我错啦！” 青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昨天的郁学林连“作弊器”都没用，直接炼出了地阶法宝，而自己，连最低级的黄阶都没整明白！ 可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一而再的失败事实。 “你们私底下的龌龊事，当然会藏得好好的！我要到工商局举报你们！”说着，他拿出了手机。 所有人都关心地看向顾星烟，而后者对此无动于衷，轻松地耸肩：“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尽管报警吧！” “另外，我提醒你一句，本店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控，你刚才索要赔偿的全过程都有记录。” 顾星烟双手环胸，面前凭空出现一个科技感十足的光屏，上面正播放着青年在自习室里疯狂砸东西的场景。 第208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2 器修青年在尝试第二次炼器失败之后，气急攻心，发了疯一样地砸东西。 但自习室里的一切设备都由智能系统控制，一检测到不对劲，所有设备桌椅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间空房间。 青年更加愤怒了，举起自己炼废的材料砸墙壁泄愤，然而，看似脆弱的磨砂玻璃，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整个过程，都被监控记录得一清二楚，其他人看来，都明白了怎么回事。 姜妙妙“咦惹”一声，嫌弃地后退两步，“没救了，这人走火入魔，道心不稳，难怪会失败！” “死女人，你说什么！”青年赤红着一双眼，元婴期的威压不再克制地压向姜妙妙。 “呵，学术能力比不过大二的，就想用修为压人？” 姜妙妙天不怕地不怕，把宝贝蝎子甩到身前，蝎子兴奋地举起尾巴，愣是帮姜妙妙挡住了大半压力，不枉它主人拿四品丹药当零食喂它。 紧接着，一尊雕刻着蛇虫草木的大鼎出现，极力将余波阻挡，但身为医修的姜妙妙还是闷哼了一声，迅速将嘴角流出的血色抹掉，双目如炬。 青年的攻击太过突然，店里的安保系统不出意料地掉了链子。 何况，不管是这青年被安保系统击毙，还是姜妙妙被打成重伤，都会给店里造成很大的困扰。 顾星烟眼疾手快地从白玉手镯里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卡包”。 翻开“卡包”，卡页无风自动，飞快翻转，从里面咻咻咻地飞出几十道薄影。 她也不知道元婴期的实力到底有多强，索性把自己为修真世界特地准备的四阶纸人全都放了出来！ 大厅虽大，但一下子站三十个人并不利于战斗，于是纸人们维持着两米高的纸片形态，里三圈外三圈地将青年围了起来。 每个纸人都有各自擅长的法术，单独拎出来就是个金丹修士，组合起来，还能形成封印阵法！ 青年果然被震慑到了！ 如今是现代文明社会，主流的修真思想是强身健体，修炼道心，以及利用修为法术提高社会生产力和生活幸福感。 现在的元婴修士，绝大多数都不像古时候那样动不动打架杀人，这青年一看就是个死读书的，根本没反应过来，错过了突围的最佳时机。 顾星烟暗自庆幸时代不同了，维持面上的冷静从容，对青年道：“你可以报警了，如果最终认定我家没有问题，我会告你敲诈勒索和故意破坏他人财物。” 说着，她倒是先用手机拨通了号码，报了地址。 自炼器失败以后，青年的脑子一直嗡嗡的，乱成了一片浆糊，体内的真气到处乱窜，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所作所为。 听见“敲诈勒索”，对法律的敬畏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手里拨打的号码，只剩下最后一个数字没按下去。 他额头冷汗直冒，眼白布满了红血丝，企图靠大声嚷嚷来证明自己没有错，“那你怎么解释，我为什么会炼不出来？” “修为，设计稿，参考文献，顶尖材料，我全都准备齐全了！不是你们的问题，难道是我吗？” “可笑！我一个元婴期，怎么会比不过你们这些金丹期？还用得着你这个九漏鱼练气期来教育我？” “还用问吗？当然就是你的问题啊。” 一直看好戏的中年女子突然开口，从一帮器修系男生背后，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到最前面。 包括郁学林在内的四个器修系大二学生们，纷纷喊道：“老师。” “你……你是老师？”青年先是恶狠狠地瞪过来，结果听见学生们的称呼，惊讶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一直都想考华大器修系的研究生，而华大的老师大多是一边带研究生，一边还得给本科生上课，所以，面前这位很可能会在研究生面试中碰上自己！ 中年女子穿着一双跟学生们同款的洞洞鞋，踢了踢地上的材料，用下巴点了一个方向。 “你熔化金属材料的时候，火候没有维持在一个平稳状态，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你的失败。” “以及你的锻打技术，无论是精准度还是时机的控制，连我们华大大二的学生都比你强，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本科毕业的？” 青年被说得脸色发青，捡起那块被老师点了的材料，仔细检查，嘴硬道：“我又没有火灵根，控火对我来说本就十分困难，我都有在其他地方努力弥补……” “学林也没有火灵根，人家甚至还是水金双灵根，明明就是自己基本功不过关。我们华大的学生，可不会给自己找借口！” 中年女子冷冷地撕开了青年最后的自尊。 青年“噗嗤”一声喷出一口黑血，终于被气了个半死。 “哎呀，老师你别刺激他，他还在走火入魔呢！”郁学林摇了摇中年女子的手臂，其余三个男生狗腿地给她揉肩捶背。 “哼！” 中年女子看向顾星烟，眯眼打量一番，道：“好厉害的炼气期，一口气操控三十个金丹期纸人，居然毫不费力？” 顾星烟谦虚微笑，言辞模糊道：“有时候，眼见为实也不一定对。” “也对，能隐藏修为的办法多了去了，但你既然开店，还是得把硬实力摆在明面上才好。就算这里是学校里，也是一样的。” “您说得对。”顾星烟一脸受教，把纸人大阵收回卡包里。 两人对话间，有呜呜呜的鸣笛声由远及近，顾星烟刚才叫的并不是警车，而是急救医疗车。 中年女子看了眼外头，眼里皆是赞赏之意，说：“这人走火入魔，刚才所做的一切会被判无罪，报警是没有用的，你很聪明。” 三个身穿白大褂的医修从车上跳下来，一眼就明白患者是已经吐血倒地的青年，急需进医院做急救手术。 两名医修把青年用担架抬进了车里，剩下那名明显地位高点的转身夸道：“你们刚才做得不错，把他郁结在心口的黑血逼出来了。” 顾星烟跟中年老师对视一眼，深藏功与名。 “不过，就算手术成功，他的修为也全废了。”医修以为这是华大的学生，上车之后，小声跟同事唏嘘了一句。 等医疗车开远，中年老师向她伸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严秀莹，华大器修系博士导师，同时也是他们的系主任。” 顾星烟眼里闪过惊讶，能当华大的老师本就厉害，何况是带博士生的大佬！ “严主任，我叫顾星烟，是这家自习室的老板。” 严秀莹握了握手，笑道：“别紧张，我就是听说学林宝宝在你这超常发挥，过来看看。” 她眼珠子一转，瞥了眼旁边还没走的姜妙妙，后者察觉出气氛不对，扭头转向窗外看风景。 严秀莹问顾星烟：“应该还没有别的院系老师过来吧？顾老板要不要考虑一下，跟咱们器修系合作一下？” 第209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3 顾星烟跟严秀莹聊了许多，双方初步定下了主要方向和一致意见，更多的细则得等元旦假期结束之后，严秀莹回系里跟其他教务老师开会落实。 另外，学院不是严秀莹的一言堂，顾星烟的店铺能否通过校方的正式审查，也是不确定的。 从此刻开始，共享自习室将要接受直接或隐晦的各方面考察。 此时已经到了饭点，顾星烟热情地邀请未来的合作伙伴留下来吃顿自家大厨做的“便饭”，顺便也能展示己方优势。 冥食是个笼统的概念，所有的食材经过位面穿梭来到便利店的仓库中，就具备了冥食食材的特性。 于是，当海鲜大厨罗欢亲自端来6道牡丹虾料理的时候，饶是见多识广的严秀莹都有点懵圈。 “你说这是冥食？什么时候，地府开始养殖海产了？”严秀莹满脸写着不相信。 “哇哦，快看这个！”一个器修系男生指着小型炮筒那么大的红色虾头，兴奋地喊同学过来一起看。 只见那艳红的虾头有明显的条状白纹，把头部内脏挖干净之后，横截面堪比砂煲那么大，里面塞了满满的什锦虾肉炒饭焗芝士！ 严秀莹哑口无言，光从这个虾头的大小大致能够判断出，这牡丹虾完整的时候起码有一米那么长！ 可是，就算是在灵气最充盈的地方养殖，目前的世界纪录似乎也不超过四十厘米！ 更别说，几乎没有人会用灵气来蕴养这些非灵食食材，那只会事倍功半！ 除非…… 严秀莹倒吸一口气，一个骇人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难道是虾妖？！ 确实有些修炼天赋很差的有钱人，会不顾妖族保护法，偷偷饲养、猎杀并食用妖族，以此来提升修为！ 她忍不住瞟了眼目前只有炼气期巅峰、却有能力开一家连自己都心动的黑科技自习室的神秘小老板…… 神秘小老板微笑着给四个学弟递碗筷，学生们最是单纯简单，什么也不想，乐呵乐呵地从“虾妖头颅”里挖了满满一大碗海鲜焗饭，然后眼巴巴地等着辈分最高的老师先动筷子。 现在天已经擦黑，并不是所有学生都有郁学林那样的刻苦，自习了一个白天就当消费完了日卡，直接退房走人。 他们就坐在其中一间无人的自习室里。 自习室的智能系统丝滑切换，变成了舒适的小包厢，连海鲜冬阴功汤火锅的电磁炉都有提供。 刺身、清蒸、盐焗、避风塘，一只大虾，四男两女一起吃，好不丰盛！ “严主任，快来尝尝我家的手艺，这可是半小时内新鲜打捞出来的鲜货！”顾星烟夹了一块切得薄厚适中的刺身到严秀莹碗里。 严秀莹眉头锁得更紧了！ 听听！ 已经不藏了是吗？ 地府食材，你跟我说半小时内打捞？ 就算是能够撕裂空间的大能，也做不到这么奢侈，只为了吃这么一顿饭呐！ 严秀莹隐隐有些后悔，对方该不会把自己当成可以同流合污的那类领导了吧…… “顾老板，我劝你……” “咕嘟咕嘟……” 严秀莹刚要开口，正中央的火锅沸腾起来，冬阴功汤特有的酸香充盈整个包厢，虾肉的鲜味迟一秒迸发！ 不夹杂一丝妖气。 严秀莹怔了怔，下意识夹起碗中那莹白如雪的虾肉，随着筷子的动作，肉块还在duang duang地震颤，然后送进嘴里，咬下，炸开满嘴清甜！ 沁凉沁凉的冥力隐藏在汁水中，在舌尖肆意流走，稍不留神，没怎么咀嚼，就已经伴着虾肉入肚。 她彻底怔住了！ 其余人根本不知道这位器修系系主任到底经历过多么复杂的心历路程，只因她已经动筷，欢天喜地地享用起美食。 当然，今晚能吃到海鲜大餐的，并不只有他们，凡是预定了今天晚餐的同学，都会收到一份两荤一素一汤的牡丹虾套餐！ 已经吃过三次盒饭的郁学林表示，这只是自习室的基本操作啦！ “今天早上是广式早茶，昨天晚上有三杯鸡，午餐是沙姜焖猪脚，也都是冥食哦！” 郁学林掰着手指头，小小地在老师同学们面前炫耀了一把。 在他说话的功夫，严秀莹凭借自己合体期的修为，后来居上，从四个饿疯了的狼崽子手里抢到了最多的食物。 肚子撑得溜圆，严秀莹半倚在椅背上，两腿交叠，脚上的洞洞鞋抖啊抖。 接过学生们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然后看向从头到尾吃得最斯文的顾星烟，严秀莹道：“看来，我得在合作内容里增加一项，关于冥食的部分。” 顾星烟笑得眉眼微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自然没问题，我很期待之后的合作。” “但我还是有些不解……你这食材到底是地府中的哪位高人研发的品种？”严秀莹严谨地问。 “你家是做自习室的，如果要销售食物，就得获得餐饮相关的资格证才行……毕竟这关系到学生和学校。”严秀莹还是有些担心，怕食材的来路不合法。 顾星烟脸上的真诚无懈可击，大方地回答：“我们店里的证件绝对齐全，至于食材的来源，这个属于商业机密。” 严秀莹只好不再追问，人家没有义务告诉自己货源，除非对方不想做这门独家生意！ 何况，她只是个管教务的，人家能把店开在大学里，本就通过了严格的资格审查，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吃完饭，趁现在人不多，顾星烟带着严秀莹和四个学生浅浅地体验了一下店里的各个功能。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郁学林安利过来的三个男生已经充了卡，不过他们四个没有再预约自习室，而是打算明天过来玩一把闯关模式！ 要不是顾星烟给他们体验了几分钟，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模式居然也适用器修来使用！ 晚上九点，终于送走了“器修合作交流团”，自习室里只剩下两个学生在自习，估计等到晚上十一点宿舍锁门之前就会离开。 外头逛街的学生变少了许多，因为开始下雪，而且越下越大，寒风飕飕，让人快要抬不起头来。 有的人凝结真气在周身遮挡风雪，然后乘坐法宝飞快躲进室内。 顾星烟交代了纸人们几句之后，独自一个人，开启了闯关推塔模式，一脚踏了进去。 第210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4 自习室白天人多，顾星烟有看店的职责，一直等到晚上，这才给自己“补课”。 闯关模式的房间门有点特别，是一个雕刻在墙壁上的阵法，启动之后，就会出现一扇发着白光的传送门。 pk模式同样如此，只是阵法的复杂程度呈指数增加。 两者都有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不限制同时使用的人数，难得集团如此大方，这次的升级任务却跟人次无关。 顾星烟踏进去之后，首先进入一个黑漆漆的空间，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唯独面前漂浮的面板发着光，却照不亮周围。 那面板让她设置本次闯关的目标。 顾星烟只输入了两个字——【筑基】。 面板渐渐消失，四面八方仿佛都有个扩音器，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开始播报： 【欢迎进入闯关自习模式-单人挑战，您的自习目标为筑基，总共分为九个任务，单个任务限时30分钟。】 与此同时，以顾星烟为中心，三米左右的位置升起九堵看不见顶端的墙壁。 墙内的空间稍微亮了一些，那种昏暗不会让人觉得阴森恐怖，反而能让人沉下心来，摒弃一切杂念。 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任意任务超时未完成，则闯关失败，扣除198元闯关费用。若任务成功，只扣除99元闯关费用。】 【任务一：热身。吸纳储存灵气，小周天环流10次。】 顾星烟盘腿坐下，跟着提示开始来。 对很多人来说，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主要就是炼体，也就是打通任督二脉，乃至后来的十二正经和其余六脉，以此为以后的修炼打下基础。 可顾星烟刚一进入炼气期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很明显的阻塞感，灵气环流又快又顺，只等经脉慢慢滋养并撑大到下一境界需要的程度，就能顺利升级。 于是，任务一的半小时刚倒计时了五六分钟，就宣告通关成功。 顾星烟坐着的地板突然动了！ 像一个超大号的升降台，稳稳地向上移动了十几米的高度。 她忍不住往上看去，终于发现高墙的顶端。 【任务二：吸纳最大化。尽可能地挑战极限，达到筑基的灵气值并坚持5分钟。】 …… 【任务三：凝神。感受神识，内视自身经络，跟随灵气环游一个小周天。】 …… 【任务八：标准大周天10次。】 …… 【任务九：修心。】 越往后的任务，提示越少，难度却越来越高，而如果挑战者渐入佳境了的话，就会慢慢找到自己的步调，自然而然地进入修炼状态。 闯关模式并不能保证挑战者一定能够通过，毕竟总有人会设置一些不切实际的目标。 但它的优点显而易见，一个是绝对不受干扰的次元空间，另一个就是将任务进行科学拆分，并引导挑战者循序渐进地学习、修炼。 一个小时后，顾星烟成功被地板送到了最顶层，底下的高墙轰然倒塌，传送阵出现，直通自习室的大厅。 她回到大厅，扭了扭脖子，做了会儿拉伸运动，总觉得筑基以后的身体变得更加轻盈，尤其，神识增强不少，能够往外释放。 当然，她的神识范围还很小，也就能覆盖整个自习室，以及门口的一丁点范围。 而就是这点范围，她忽然“咦”了一声。 意念一动，带着一个纸人推开了自习室的大门。 大雪还没停，但没再刮风，外墙墙根上已经积累了一层松软的新雪，很明显能看出一个人缩在墙角，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 顾星烟走过去把对方脸上的雪拍开，那五官并不容易忘记，正是第一批找郁学林加好友的人，乐修世家谢家的犬妖弟弟犬贰！ “犬同学，还有意识吗？”顾星烟赶紧跟纸人一起拍开魁梧男生身上的积雪，这才发现他身上居然有不少伤口！ 那些伤口十分狰狞，像是被利齿生生撕咬下几块血肉，但妖族的自愈能力似乎很强，已经初步止血，就是有不少干雪糊在了伤口和衣服之间。 赶紧把人抬进了开着暖气的自习室里，从头到尾，伤者都没吱过声。 顾星烟再次掏出了自己的“卡包”，翻到指定两页，召唤出两个医修方向的纸人，让他们给犬贰做下医治。 同时，她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自习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几乎与顾星烟同龄的女生，乌黑的长发和深棕色风衣上沾染了不少雪花，随着她大踏步走进来，雪花被抖落到地上。 一见到犬贰这副惨状，气不打一处来，后槽牙咬得死紧，单膝跪地，拿出一枚丹药塞对方嘴里的动作却又温柔极了。 那丹药入口即化，效果比两个纸人的治疗还要好，真不愧是出手阔绰的谢家大小姐。 谢涵秋难掩怒容，目光如利刃，剜了昏迷中的犬贰一刀又一刀，可弟弟受伤这么严重，到头来，痛的还有她自己的心！ 朝顾星烟感激地颔首，压低了声音道：“之后我会正式向老板道谢，我先带弟弟回家去了。” 一边说着，一米六几的谢涵秋直接把两米多的犬妖弟弟扛在了肩上，踏出自习室。 “那你们路上小心。”顾星烟在旁边跟着，就见谢涵秋召唤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宝——跑车那么大的小提琴，把犬贰轻手轻脚地放了上去。 周围还在下雪，落在小提琴周围，有一个看不见的半球形真气保护罩将风雪隔开。 谢涵秋急匆匆地驾驭着法宝飞出学校，消失在天际。 顾星烟隔着玻璃远眺，心想，这对姐弟出现得突然，自己也还没来得干什么，就走了。 想到犬贰身上的伤，总不能是家里弄出来的吧？ 生活在那样富贵的大家族里，又有这样的姐姐疼爱着，为什么会弄得那么狼狈，直接昏倒在路边呢？ 摇摇头，顾星烟伸了个懒腰，回x楼休息去了。 …… 今年的春节比较迟，所以元旦三天假结束以后，学生们还有一个月时间才能放假。 虽说自习室的名气通过校园网大大提升，本身所处地段又是学生们爱去的西门巷，但来的大多还是器修、医修和药修。 尤其器修，严秀莹先后两次带着教研工作组来自习室考察，跟顾星烟一同商讨合作细则，惹来系里系外师生们的关注。 意外的是，学校高层对此事大开绿灯，一星期不到，自习室门边就挂了一块金属牌牌—— 【华国大学器修系产学研合作单位】！ 第211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5 开店第八天，周一早上，不少学生从西门巷经过，除了稍作停留买早点和奶茶的，全都朝着教学区奔去。 而上午没课的学生，此时还没起床。 今天跟器修系的合作项目正式启动，顾星烟将准备好的指示牌立在了店门口，上面写着简单的一句话—— 【2023-2024学年度下学期器修系创新实践课程预选考核，请到前台处登记。——华大共享自习室&华大器修系教务处】 这个考核将从今天一直持续到放假前最后一天，参加考核并成功的学生，就能获得下学期特定课程的选课资格。 这创新实践课程，相当于原蓝星位面里一些大学科研课题组，由顶尖的导师跨年级选拔学生，一起做研究并撰写论文发表。 顾星烟自己就在本科期间参加过一次，江兰英也在，她俩一起被一位业内很厉害的教授看中，之后以师徒相称。 时间缓缓来到九点多，终于有面生的器修系学生过来咨询考核的内容。 “你好，我是大三的彭星宇，老师说考核内容是在这边完成一次炼器？”说着，这个叫彭星宇的男生十分自觉地把校园卡递了过来。 顾星烟从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那祖传的洞洞鞋，还有不怎么打理的一头乱毛，一看就是器修。 顾星烟这边准备了一张登记表，把彭星宇的信息登记好，这才给他解释考核的情况。 “是这样的，下学期，将会有十位教授，然后按照金木水火土五类，还有玄阶、地阶两个难度，分成十个研讨小组。” “十个？！今年怎么这么多？咱们学校空闲的教授哪有那么多？”彭星宇惊讶出声，一看就是有经验的。 顾星烟小小地提示了一句：“今年会有一线工作的炼器宗师来担任客座教授哦！” 彭星宇登时呼吸加重。 虽然学校里的教授都是学术界的顶流，但一线的炼器宗师也是非常难得的人脉，如果能成为对方相中的学生，以后就业根本不用发愁！ “稍等，我去通知一下我朋友！” 彭星宇抱着手机走远一些，手指飞快点点点，让那些不打算参加今年创新课程的兄弟们千万别错过了！ 然后他抬头望向顾星烟，腆着脸追问：“那个，老板，你知道都有哪些教授吗？” “保密哦！”顾星烟点了点手里的登记表，说，“我们还没走完流程呢，一直到这学期结束，你都有时间考虑，要进行哪个方向的考核。” “什么意思？”彭星宇走回来，低头看了眼她的表。 “意思就是，五个属性，两个品阶，两两组合成十个题目，你需要选择一个，然后进入我店里的闯关空间，限时炼制完成。” 彭星宇托腮想了下，“炼出的品阶越高，教授越厉害？” “那是自然。不过，就算炼制成功，我们的系统也会自动评分，并且全程录像，交给教授们参考。如果勉强成功，或许……”顾星烟尽可能地给对方解释清楚。 彭星宇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我现在可以开始吗？材料应该是学校提供的，对吧？” “没错。” “好，那我选金系玄阶。” 顾星烟低头在彭星宇那一栏中，勾选上金系玄阶，然后领着彭星宇来到闯关空间的阵法前面。 “考核期间，材料与教室费用由学校提供，而我店里的辅助材料也免费使用，你进去之后，先熟悉一下场地和功能，然后再将‘金系玄阶’这四个字填在面板上。” 彭星宇从别人那里知道自习室的神奇之处，但自己没体验过，听得一知半解，怀着忐忑的心情，踏进了阵法当中。 而当他进去的一瞬间，大厅的一面空白墙壁上，弹出一块二十几寸的小屏幕，正是彭星宇所在空间的直播画面。 顾星烟快步走回前台，拿起一个特制麦克风，输入房间编号【1】，然后说道：“喂喂，彭同学，能听到吗？” 彭星宇还在里面瞎转，并没有开始考核，一听到声音立刻对着空气大喊：“老板，能听见！” “好的，有问题随时喊出来，我这边随时可以为你解决考核内容以外的问题。” “好的好的！”彭星宇对着天花板比了个ok，然后小声吐槽了一句：“今年的考核真是有意思……” 没一会儿，彭星宇开始跟着九条闯关提示进行炼器，而顾星烟没再时刻关注他那边的动静，因为店里又来了三个器修系的学生，也是来考核的。 依旧是大三的学生，登记完之后，并没有着急开考，而是饶有兴致地坐在沙发那边，看彭星宇的操作。 一方面是观察对手，一方面也想尽可能地了解考核的流程。 除了这几个，之后又陆陆续续来人，清一色大三，而且几乎都选择了玄阶难度。 实际上，绝大多数金丹期器修停留在炼制法器的阶段，这并不丢人。炼制法宝，则是所有考研人的敲门砖，并没那么容易突破。 华大汇聚了全国最优秀的一批学生，所以才有不少大三的器修敢来挑战。 大四忙着实习和毕业论文，大二出不了几个能炼制法宝的人，因此，这个创新课程基本是给大三和个别天才设置的。 何况，天、地、玄、黄，考核最低的玄阶本身就意味着更高难度，若非有自习室的强大辅助和天雷躲避黑科技，教务处也不敢这么设置题目。 这次合作，别看学校出钱出材料，似乎亏了，但如此一来，就能够一下子提升学生们的最高炼器记录。 可以预见，今年的器修系，或许能收获建校历史上，最多的sci认证和荣誉！ 别说什么作弊，哪个炼器师不是绞尽脑汁地用天材地宝来提升成功率？ 大厅里，越来越多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跟朋友低声讨论待会儿选择哪个题目考试，又或者从五六个实时直播画面中发现到了什么，一会儿自己上场得多注意一些。 郁学林就是在这热热闹闹的情况下，一个人踏进了自习室。 随着他的出现，大厅里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所有大三的学生都目光怪异地看向郁学林。 有不服气，有钦佩，最多的，是深深的忌惮。 第212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6 郁学林还是一脸的社恐样，进门一看，全都是不认识的器修，便低头继续走路，到前台找顾星烟。 “顾姐，早，我也是来考核的。” 顾星烟跟他熟一些，语气也随和不少，“好，学林打算考什么属性和难度的呢？” 郁学林想都没想就说：“还是水系地阶吧，重复一遍，应该稳一些。” “也好，我觉得以你的状态，应该可以的。” 顾星烟很清楚，郁学林上周进过闯关模式好几次，跟这些第一次来的学生比起来，郁学林有“主场”优势。 据她从教研老师那边得到的消息，除了郁学林，其余过来考核的学生，少有真正达到地阶、玄阶的水平。 大家都是冲着店铺增幅来的。 郁学林登记完，打算直接进去接受考核，刚一转身，肩膀冷不防撞到了一个满身肌肉的器修学长。 两人站在一块，体型相差甚远，郁学林被衬托成了邋遢小宅男。 器修学长比他高出半个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体修。 他垂眸俯视郁学林，语气有些不善：“郁学弟，凡事还要量力而行，哪怕勉强通过考核，分数太低，也是会被刷掉的。” 他勾起一个冷笑，“这是学长给你的忠告。” 说着，他用肩膀顶开了郁学林，把校园卡拍在前台上，“麻烦登记一下……” 他又一次挑衅地看向郁学林，一字一句道：“水系地阶。” 郁学林推了推度数极高的黑框眼镜，上面写着两个大字：“你谁？” 器修学长表情一滞，哼了一声，不再看郁学林。 顾星烟把卡推回来，已经抄好了信息：“好的，大三的陶家豪，需要跟你再说一遍考核须知吗？” “不用，我已经看了很久直播。不过，我想咨询一下天雷循环利用系统，听说之前有个医修的学生，利用天雷提升了丹药的品阶？” “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个系统在考核中也能使用，具体怎么用，用多少，全看你自己。” “那，如果我想利用更多的天雷能量呢？比如，我只吸引了九道雷劫，但我想要十八道？” 顾星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心想，终于有除了姜妙妙以外的人，愿意尝试购买她的天雷了！ “当然可以的，凡是在本店引来的天雷，如果没有当场利用掉，就会被回收储存起来，引天雷的人可以获得天雷积分，能代替灵币灵石直接消费。” “一道天雷约等于550度电，1度兑换1积分，1积分可当一块钱花。” 陶家豪不耐烦地摆手，追问：“那如果我不回收，还要买别人的天雷呢？” “不贵的，八块钱1度电呢。考核中，回收天雷和购买天雷需要额外结算哦，这不在学校的报销范畴。”顾星烟回答。 陶家豪摸了摸下巴，袖子微微下滑，露出了奢华高调的空间腕表，满意道：“不错。” 顾星烟最后给出善意的提醒：“还请量力而行，如果法宝自身不够坚韧，很难经受住多余的天雷能量。” 陶家豪“啧”了一声，总觉得这句“量力而行”有点耳熟，刺耳得很。 “我知道了。”他敷衍地摆摆手，转身，抬头看了眼直播墙上，现在已经有七八个人同时炼器，郁学林就在其中。 他盯了郁学林的画面半晌，这才进入闯关阵法。 郁学林的闯关空间内，系统的提示形同虚设，他已经演练过好几次，每一个步骤都行云流水。 他上周末的时候，接了猎头的一个炼器单子，打造了一把类似的水系玄阶宝刀，只引来了两道天雷。 但他已经十分满足，不仅宝刀卖了换钱，连用不上的天雷都捐给了自习室，换到了价值1100元的积分，这下子，他就可以经常来自习室吃饭自习了！ 炼器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郁学林稳扎稳打，在重复自己炼制地阶宝刀的同时，做了局部优化。 虽然只引来了三道天雷，但他有感觉，这次的性能有了一定的提升。 要知道，地阶与地阶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他并不知晓，跟他几乎同一时间惊动天雷的，还有先前给自己摆脸色的陌生学长。 陶家豪敢那么狂，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他在年级里排前三，拿不到第一都怪笔试成绩稍微落后，他在修炼与炼器方面确实有惊人的天赋。 在没有自习室的辅助下，他已经炼成过地阶法宝，平均每次炼器能引来七道天雷！ 而这次，有了各种辅助，加上自己的超常发挥，在法宝成型的那一刻，就有九道天雷接二连三地劈向了自习室！ 两人的天雷雷云挤在小小的自习室上空，跟打碟似的，噼噼啪啪，争着完成kpi好早点收工下班。 西门巷里，周遭店铺怨声载道。 这个自习室自打开业以来，隔三差五就闹一次雷劫，让路人们纷纷绕着走！ 不仅如此，它还扰民！ 那噪音污染和光污染，严重影响了一些店铺运营，更别提，它还抢走了一些同类的生意！ 卖辅助类天材地宝的文具店，可以自习的书吧，萌宠们一打雷就咬人的猫咖，光隔绝噪音不挡电光的琴房等等…… 唯独奶茶店，生意更旺了。 奶茶店老板狮炀，撑着脑袋，光明正大地趴在吧台上，围观自习室里正在进行的考核。 他是妖修，视力特别好，能透过外墙玻璃，看清里面的直播画面。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件高速飞过来的小提琴法宝，他表情一僵，立刻蹲下，打算在吧台的掩护下从后门爬出去…… 闯关空间里，陶家豪满意地看着自己炼成的宝剑，估摸这次保底是个地阶！ 但他并不满足，铆足了劲儿要拔得头筹，当即把店里在售的1100度天雷全都买了，花了整整8800块钱！ 刚买完，就见天雷重新上架，这回有1650度天雷，再买！ 前后共计元！ 陶家豪又等了会儿，确认没再上架之后，这才专心地操控起天雷系统，给自己的宝剑注入能量…… 另一头，郁学林一身轻松地结束考核，美滋滋地看着自己的会员账户上多了1650积分。 半个月生活费到手！ 第213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7 郁学林并不是第一个完成考核的学生，但他的回归，毋庸置疑吸引了最多的注意。 只是这一次，心服口服的居多。 应校务处的要求，本次考核不仅要录像，还得实时直播，确保最终结果公平公正公开。 郁学林到底是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已经用实力向大家证明了，无需过多的解释。 郁学林心情好极了，也没有人莫名其妙给自己眼刀子，来到顾星烟面前，脸上还带着欣喜的红晕。 “顾姐，我刚才表现怎么样？能拿多少分？”他压低了声音，问顾星烟，要是对方能看在关系不错的份上透露给自己就好了。 “分数我说了不算，但你在我这里，是这个！”顾星烟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郁学林弯了弯唇，然后又沮丧起来，“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被选上，虽说成功炼制了地阶，但品质算不上上乘，别人炼地阶，保底一九小天劫来着。” 他说着，站在顾星烟身边，抬头看起了其他人的直播。 先前那个突然说教自己一番的学长，已经炼成了地阶法宝，但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研究起了天雷系统。 郁学林只觉得希望更加渺茫，“我的唐刀连一道天雷都承受不住，那学长炼出来的地阶从起跑线上就赢了，等天雷淬炼之后，只怕更加了不得。” 顾星烟也跟着看了会儿那个叫陶家豪的直播。 闯关空间内，他的面前悬浮着一柄重剑，明明没有人操控，却已经有水帘自发地萦绕在剑身周围。 “我觉得未必。”顾星烟总觉得那个陶家豪，这次可能会失败。 郁学林抿唇，一眨不眨地盯着画面中的学长，后者终于确认了参数，一道不小的电光从发射器中射出，落在重剑之上。 嗡——！ 重剑发出沉沉的低吟，即使隔着屏幕转播，仍给人一种大脑被震晕半秒的感觉。 顾星烟修为最低，受到的影响最大，等她缓过来之后，就听见郁学林惊叹道：“果然，那个法宝的灵性大大增加，有本能的反应！” 直播里，陶家豪欣喜若狂，沿用刚才的参数，把自己引来的九道天雷能量全都注入进去。 遭受雷电洗礼的重剑震荡得更加剧烈，甚至本能地左右闪躲出几厘米的距离。 像是，在痛苦地悲鸣。 陶家豪先是狂喜，法宝的本能动作越大，说明灵性越高，未来有可能通过体内温养，产生较低的灵智，甚至是真正的器灵！ 接着，他又蹙起眉头，法宝会自主移动，这会导致之后的操作出现误差，因此，他得重新调整参数。 郁学林只气馁了一会儿，就重新燃起斗志，“天雷系统真好用啊！我以后一定要成为，能炼制出灵宝的炼器大宗师！” 大厅内，看直播的学生一直都很多，连一些打算来自习的外系学生也跟着凑热闹。 “陶家豪怎么还不停下？难道他想冲刺天阶法宝？” “我炼出来的法宝要是能引动一九小天劫，估计早就乐疯了。” “人家可跟我们不一样，自诩年级一哥，自然铆足了劲儿要给教授们一个大震撼！” “可这是考核，只有一次机会……利用天雷能量淬炼，一直都是老师们不推荐的高危操作，失败风险太大了！” “就算陶家豪今天炼出天阶，我也不觉得奇怪。前面好几个成功的，以前都没炼成过玄阶呀！多亏了这家自习室的各种增幅。” “有人开个庄吗？我赌今天的午餐钱，陶家豪能突破天阶！” “我赌还是地阶，地阶到天阶的难度，跟玄阶到地阶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大家快来看！陶家豪又开始淬炼了！好家伙，自习室还贩卖额外的天雷？！” 大家纷纷停止了交谈，看着陶家豪志得意满地按下确认键。 一次，重剑周身的水雾隐隐有了蛇的形状，仰头冲着天雷发射器张嘴嘶鸣。 两次，水蛇被电得僵直，缠在重剑上奄奄一息，体型却更加凝实。 三次，重剑上浮现出蛇形篆文，活灵活现，又狰狞无比，透着一股子绝望的气息。 四次，重剑再次悲鸣，本能想要劈开电光，却被雷电组成的重重枷锁禁锢住，水蛇再也没了生息。 “等等……”陶家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想要阻止，但他刚才图方便，点了十连发射，根本停不下来！ “老板，快帮我中止发射！” 他立刻申请场外求助，同时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替重剑挡下了一次能量注射，自己被电了个外焦里嫩，头发竖起。 大厅里的学生们再次议论起来，已经意识到陶家豪操作出现了失误，听他喊老板，不少人望向了顾星烟。 顾星烟镇定地拿起对讲话筒，爱莫能助道：“陶同学，这不在我的协助范围之内。” 这是考核，不是演习，自己高估了法宝的承受上限，就只能吞下亲手造成的恶果。 陶家豪开始慌了，听到顾星烟的话，高声质问道：“怎么就不在你的协助范围之内？你们既然开发了这个系统，就得考虑安全问题！” “只要现在中止发射天雷，我的法宝就还是高品质的地阶！它是成功的作品！” 不少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顾星烟扫了眼这些器修学生，冷声道：“我说过，量力而行，这是你操作造成的失误，与本店无关。” 被她目光扫到的学生们只觉得被人看穿了内心，不管是考核结束的，还是尚未开始考核的，都或多或少，有过侥幸的心理。 往年，这创新课程的考核题目只需要炼制黄阶法宝就行了，是横空出世的自习室给了他们突破的可能性。 可从没有人承诺过，他们一定会成功！ 大厅中，安静了片刻，只剩下陶家豪被天雷击中发出的惨叫声，以及重剑崩溃的巨响。 法宝炼制失败的余波被闯关空间削弱到了最低，传到自习室里，也只是杯子里的水晃荡两下的程度。 下一秒，皮开肉绽的陶家豪被弹出了闯关空间，一块隐约可见重剑轮廓的废渣也被扔了出来，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 第214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8 陶家豪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一句提示—— 【闯关失败，扣除199元闯关费用。】 他在心中不甘心地咆哮，他才不缺这199！ 他的水系天阶重剑呐！居然就这么失败了？！ 大厅里的学生围了上去，有人叫了校医，有人拿出创伤药先做一下急救。 大家都是炼器的，应对这种炼器失败的伤口熟练得跟吃饭似的。 校医的速度也很快，他们不会被交警拦下，几十秒的时间就抵达自习室，并把陶家豪给带走。 郁学林并没有竞争对手落选的窃喜，而是惋惜道：“可惜了，刚才那柄重剑已经有了灵性，硬生生被天雷劈死了。” 然后他顿了一下，问顾星烟：“那个天雷系统，到底有没有中止发射的功能？” 顾星烟眼神飘忽：“以后可以有，毕竟是公测中的功能嘛……” “那就好！”郁学林摸着小心肝儿小声感叹。 “啊，对了！”顾星烟用手肘碰了碰郁学林，“听你口音，是本地人不？” “是啊，我家就在丰城，怎么了？”话题切换得突然，郁学林丈二摸不着头脑。 “是本地的就好，考虑一下，寒假来我这打工，怎么样？可以给你开社会实践证明的！”顾星烟邀请道。 郁学林却是惊喜道：“寒假自习室也营业吗？我还想着，寒假能过来继续自习呢！” “不过，打工具体是什么内容？”郁学林担心会跟学习有冲突。 顾星烟却以为他在关心工资待遇，便把自己大概想好的章程给他说了一遍：“工资不会太多，底薪100元一天，工作期间免费进入闯关空间，包三餐。” “工作内容呢，其实就是炼制我指定的几种法宝，材料我出，你只需要保证炼制成功，吸引过来的天雷我按灵石或灵币返还给你，就当是提成。” 郁学林细细听完，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找她要了指定的法宝目录，类型不多，基本上黄阶、玄阶、地阶各一两样。 这工资待遇乍一听不怎么样，因为郁学林自己从猎头那接的单子，人工费就不止1000块钱。 但换个角度去想，顾星烟这边是批量的单子，难度小，需求量又大又稳定，更是省去了每一单都要跟不同的甲方沟通的功夫。 此外，他可以将这份工作当成日常的基础训练，还不用自己出材料费自习！ 这么一想，郁学林觉得寒假打工还挺不错的，便直接答应了下来。 “那个，老板……”两人背后突然多了一个人，是第一个来考核，并且顺利通关了的彭星宇。 顾星烟和郁学林同时转身，显然被小小地吓了一跳。 彭星宇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抱歉道：“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原本是来咨询一下，自习室在寒假营不营业来着……” “不过，老板，你介不介意我毛遂自荐一下？”他咧嘴一笑，指了指自己。 顾星烟本来就打算多招几个寒假工，一方面炼制出来的法宝可以拿到地府超市去卖，另一方面还能积攒更多的天雷能量。 虽然现在买天雷的人不多，但只要有人愿意买，比如那个陶家豪，那利润抵得上她开店一星期的总营业额！ 顾星烟看了看登记表上的信息：“我记得，你是大三的彭星宇对吧？刚才的金系玄阶考核也是顺利通过了的。” “嗯嗯！”彭星宇眼睛亮晶晶的，仿佛脑袋上有两只狗耳朵在摇啊摇。 “可以录取我吗？我家在隔壁市，只要过年回家几天就成。我本来也想来这边自习，要是有材料给我练手……啊不，炼制法宝，那就太棒了！” 顾星烟清了清嗓子，稍微严肃一些地道：“那我先跟你俩说好，要是炼废了材料，是要扣工资的哦！” “可以可以！所以，我被录用了，是吗？”彭星宇再次确认道。 “嗯，你有认识的同学也可以推荐给我，我计划招六个，不过必须是百分百炼成法宝的水平。”顾星烟对两人说。 郁学林立刻摇头道：“那我没办法了，我只认识同班的同学，大家……其实包括我，都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 “哎呀，郁学弟，你谦虚了啊！要多给自己一些信心，地阶法宝你都成功两次了，黄阶根本不算什么！”彭星宇十分乐天地勉励郁学林道。 他是那种充满自信又谦和亲切的男生，一下子就跟轻度社恐的郁学林拉近了关系，当场加了好友。 顾星烟本以为今天一天都会跟一堆器修系学生度过，店门口却突然闹出了很大的动静。 一个有点眼熟的人形物体，呈抛物线砸在了自习室大门的边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来踢馆子呢！ 顾星烟和一些凑热闹的学生走到玻璃边一看，金色的短发，头顶两只毛茸茸的狮子耳朵，还有熟悉的奶茶店制服—— 这不是对门奶茶店的老板兼门面服务生，狮炀吗？！ 所幸狮炀既是妖修又是体修，这一下狠狠的自由落体运动并没有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适应了一下头晕眼花的状态，自己爬了起来。 他低着头，眼角余光瞥见毫发无损的自习室，心里划过一道惊疑：这自习室还挺抗摔的啊？ 不过，没等他再多想别的，自己的衣领就被一个女人给拎了起来，一道拳风呼过，狮炀像个断了线的风筝飞回了他自己的奶茶店。 哗啦啦！ 撞坏了不少桌椅板凳，狮炀把自己的脸从凹下去了的吧台挪开，留下两道血渍，他捂着鼻子，颤抖着指向一言不发就揍自己的女人。 “谢涵秋，谢大小姐，你……你！”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骂人的时候，就听见“扑通”一声，狮炀跪了下去，“求求你，饶了我吧！呃啊啊——！” 谢涵秋对着空气甩了一巴掌，狮炀顶着猪头脸赶紧一个下腰，躲过一道真气形成的飞刃。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谢大小姐，饶了我啊，我只是个小筑基唉！” “你错哪了？” 谢涵秋揉了揉手腕，直接向后一坐，身后凭空出现一把悬浮着的小提琴，稳稳地托住她。 女人更是翘起了二郎腿，高跟鞋底对准了狮炀的脸。 可饶是如此，她仍然是以俯视的角度，睨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奶茶店小老板、实则掌控了一家地下格斗场的狮炀。 第215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19 西门巷内，不少师生路人被惊动，站在路边或一些店铺里面，围观这少有的校内斗殴现场。 自习室里也是一样，谢涵秋的气场太过霸道，元婴的修为毫不掩饰地外露，以至于室内说话的学生都下意识地压低音量。 “要不要叫老师啊？出妖命就不好了！” “都读大学了还叫什么老师啊？” “保安呢？这么大动静，应该很快就到了。” “来了又怎样？那可是谢涵秋啊，谢家前不久才给学校捐了一座运动场来着。” “那也不能干这种当街打架斗殴的事啊！” “话说，这年头的乐修都跟体修一样直接肉搏的吗？谢涵秋跟奶茶店老板是不是身份互换了？” “那什么，我就是乐修的，我劝你们最好不要逼谢涵秋拉琴……” “为什么呀？有什么内幕吗？难道威力特别强？” “……是挺强的。” 众人讨论的功夫，奶茶店门口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变化。 先前还不断求饶的狮炀嬉皮笑脸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扯到伤口，“嘶”了一声。 他抬手挪开差几厘米就戳自己眼珠的高跟鞋底，讪笑道：“谢大小姐，至于吗？人家好心拉你家狗子融入妖修的交际圈……” “是！我是错了！我错在犬贰执意下格斗场的时候，没有给他安排一个连的奶妈，让咱可爱无助又可怜的小狗勾流血又流汗！我可真是太错了！” 狮炀阴阳怪气起来，他不再演戏，直接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奶茶店制服。 “谢涵秋，我打不过你，看在谢家的面子上我可以道歉，但你并不能真的把我怎么样！” 他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狂奔而来的魁梧男生，笑道：“我们妖修无不是踩着别人的尸体提升修为，你反而应该感谢我，没有我的帮助，犬贰不可能这么快晋升金丹。” 谢涵秋“哦”了一声，“也就是说，你们勾搭在一起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一年？三年？还是，犬贰从化形开始，你就找上了他，忽悠他去给你的格斗场打黑拳？” 狮炀脚步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摊手道：“咱们妖修都是这么热情大方，关怀每一个化形成功的后辈嘛！” 他摸了摸鼻子，掌心里有某个符篆的微光亮起，戏谑笑道：“谢大小姐，你这样死命护着，对小狗的成长可不好，交际圈全是人类，他以后还怎么讨老婆？” “你说是吧，犬贰？”他看向了谢涵秋背后，没脸没皮地打了个招呼。 谢涵秋回头瞪了眼姗姗来迟的犬贰，后者脸色涨红道：“姐，我不是为了讨老婆才跟狮炀玩的！” “你闭嘴。” 谢涵秋双手交叉在胸前，“跪下。” 犬贰“扑通”下跪。 “哇哦！”周围响起一连好几声惊叹，感慨谢大小姐淫威正盛，长相那么凶狠的妖修说跪就跪。 谢涵秋微微抬起下巴，“傻狗，去自习室里跪。” 犬贰立刻起身，从一堆打架造成的废渣玻璃碎里站起来，听话地走进装有暖气的自习室里，在铺满柔软地毯的大厅门口，继续跪了下去，眼巴巴地关注着谢涵秋。 谢涵秋这才转身，毫不意外地发现，已经启用瞬移符的狮炀转身准备跑路。 而在另一边，学校保安领着两个教务处的老师正在靠近。 谢涵秋左手一抬，小提琴法宝缩小成正常的大小，飞到她的手中，右手捏着由真气组成的琴弓，轻轻落在了琴弦之上。 狮炀立刻惊恐地捂住耳朵，眼瞅着瞬移符还有十秒才能生效，只好先拔腿往外撤离。 自习室里，之前那个自称是乐修的学生也做了同样的动作，高声提醒大家：“快用真气阻断听觉！” 有人更加好奇了：“这谢涵秋打算干什么？现在主流的乐修不都是通过音乐施加正面或负面的增幅么？还能直接干架不成？” “放屁！谢涵秋的音乐，那是致郁系的！”那个乐修见大家不信自己的话，咆哮着又劝了一遍。 然而，已经晚了。 “吱嘎——！！” 琴弓与琴弦开始了一场末日级别的拉锯战。 但凡听见这声音的人，只觉得自己被定住了，像一棵老朽的枯木，有一把又钝又锈的锯子在切割自己的咽喉！ 痛，好痛！脑袋快要炸开，四肢麻痹得仿佛没了知觉！ 整条西门巷宛若静止了时间，所有生灵都停止了动作，脸上浮现出痛苦的深情。 “嘎嗞——！！” 停留在电线杆上的鸟儿终于站不稳，从高空坠落，落地之前，头部已经像个小炸弹一样爆开，微量的鲜血溅在了碰巧路过电线杆的教务处老师脸上。 “嘎嘎——！！” 谢涵秋的音乐，没有固定的节奏，没有连贯的旋律，全靠那摧枯拉朽般的音色，给人末世降临般的听觉体验！ 瞬移符静静地燃烧殆尽，把耳目流血、承受了最大冲击的狮炀随机转移到了五公里以外的某个未知地点。 就算成功逃脱，估计狮炀也得在原地昏迷个大半天，才有能力联系手下来接走自己。 谢涵秋下颌咬得有些重，面部表情紧绷，施施然将小提琴放下。 赶过来的其中一位教务处老师是化神级别的药修，率先缓了过来，立刻催生出一株比人还高的神奇花卉。 那花卉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完成了生根、发芽、开花的过程，花蕊无风摇曳，花粉弥漫整条街巷，为无辜路人消除负面状态。 另一个教务处老师气冲冲地走到谢涵秋面前，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嘀嘀咕咕了一阵，那教务处老师居然被说服了，脸色缓和不少。 等西门巷彻底恢复正常，教务处老师和保安们便一起离开，没再追究谢涵秋打架的事。 不少人仍心有余悸，决定以后一定要绕着谢涵秋走！这要实力有实力，要权势有权势，谁还敢惹她！ 唯独自习室里，学生们表情古怪。 一个反应迟钝的学生问那乐修学生：“是挺难听的，但我怎么没啥感觉？难道对金丹及以上的人效果减半？” 乐修学生仍有点恍如梦中的感觉，揉了揉不痛不痒的耳朵，仰头环视了一圈自习室简单素净的室内布置。 “外面连化神期的老师都僵直了几秒，怎么可能没效果？当然是因为自习室有保护阵法啦！” 第216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0 那乐修学生突然灵机一动，走去问顾星烟：“老板，难道自习室也适用咱们乐修？” 他原本是陪朋友过来看器修考核直播的，意外碰见刚才发生的事，在此之前，从没有乐修来消费过。 他们乐修修炼起来非常麻烦，因为声音的传播不像真气那样可以控制，尤其在学校、城市这些人多的地方。 音乐扰民还是小事，就怕练习的功法给无辜的路人施加了额外的状态。 试想一下，一个正在努力学习的同学，猝不及防听了乐修的音乐，全身心放松下来，一头栽在桌上呼呼大睡什么的…… 因此，靠谱的琴房非常重要！ 如果自习室也能当琴房来用，乐修的学生们就能多一个选择了！ 顾星烟“啊”了一声，不好意思道：“瞧我给忙忘了，光顾着处理器修系的合作，其他的宣传反而没有做到位。我家自习室一直都面向所有院系的学生开放的！” 有使用过挂机自习室的器修学生托腮道：“是啊，自习室的隔音效果很不错的，何况还有修炼增幅。不过，其他琴房有这种功能吗？” 乐修学生一脸“错亿”的表情，说：“当然没有！能确保我们的音波不影响其他人，就是非常不错的琴房了！何况价格还差不多！” 顾星烟趁机推销道：“有时间可以来我这试试呗，华大学生还能打八折优惠呢！” 乐修学生兴奋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瞥见自己院系里的大魔女谢涵秋一声不吭地踏进了自习室。 自习室里的学生虽然没受到魔音的折磨，但刚才狮炀的惨状仍历历在目，面前这位，可是当街揍人，也不会被校方处置的主啊！ 不少人屏住了呼吸，往后退缩了几步，有人更是直接溜进了自己预约的挂机自习室，悄咪咪留了条门缝。 还跪在门口的犬贰，两只尖耳朵已经笔直竖起，他仰头看向谢涵秋，真诚夸赞道：“姐，你的琴声真好听！” “噗！” 一个手里拿着水杯的学生慌张地抽出纸巾擦桌子。 谢涵秋轻轻施舍了一个眼神给犬贰，心里的气还没完全消下去，尤其一想到，这厮瞒着自己跟外头不干不净的妖修混在一起，就更加生气了。 “让你起来了吗？” 犬贰继续跪好，随着谢涵秋一步步走向顾星烟，他挪着膝盖，始终面朝姐姐。 谢涵秋放缓了脸色，从空间法宝里取出一个小匣子，“顾老板，多谢你上次救了我弟弟，这是我的谢礼。” “这……”顾星烟疑惑地看向匣子，不确定这谢礼的价值，是否远超她那天晚上的付出。 “这是紫金丹，在晋升金丹期的时候服用，可以确保百之百平安突破。” 谢涵秋强势地把匣子塞进顾星烟手里，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我靠，紫金丹诶！超贵的！” “有了紫金丹，相当于高考保送啊！” “当年我高中有个学霸，先天天赋不太行，通过自主招生的考核，得到一枚紫金丹！” “这东西虽然也才十来万，但没点门路根本买不到！” 谢涵秋一眼看透了顾星烟的修为，道：“上回见顾老板的时候，你刚刚突破筑基。这才一星期不见，已经到了筑基中期。所以，我这份礼物正好合适。” 顾星烟却将匣子推回去，摇头道：“这太贵重了，那天我才刚把犬同学弄进室内，你就来了，我受之有愧。” 谢涵秋扭头瞅了眼已经完全恢复健康的弟弟，操心地叹了口气，对顾星烟说：“其实，我还有事想拜托顾老板。我是生意人，送出这枚紫金丹，我不亏的。” “是什么事呢？” “很简单，就是帮我托管照看弟弟。听说这边既能自习修炼，还有冥食套餐？正好，省得我皮痒的弟弟又跟什么狐朋狗友学坏了。” “我今年已经大四，除了要忙毕业的事，还要接管家族的部分生意，没办法时刻盯着这个二货。” 顾星烟悄悄打量了下犬贰那张凶巴巴的硬汉脸，看不出哪里二货了。 后者听说自己要留在这里受人看管，当即冲着顾星烟龇牙，无声地威胁了一番。 顾星烟收回目光，问谢涵秋：“可你弟弟到底是个成年……妖，我一个筑基没办法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谢涵秋回头，严厉的目光扫过犬贰那双泪汪汪的泡泡大眼睛，冷哼道：“没关系，他要是敢乱跑，你只管告诉我。” 总的来说，自习室这边只要多费点心思，监督犬贰老实待着就行，吃饭自习的费用，谢涵秋会另外支付。 顾星烟觉得这笔买卖不算太难，她也不怕拥有两副面孔的犬贰能在店里捣乱，毕竟安保系统和她的纸人镇压大阵也不是吃素的。 “我这边没问题，那我就收下这枚紫金丹了。” 顾星烟不再推辞，为了紫金丹当一段时间的狗子保姆，冲了！ …… 第二天一大早，顾星烟刚上班没多久，谢涵秋就载着犬贰准时抵达自习室门口。 依旧是那把漂亮优雅的小提琴，充当姐弟俩的交通工具。 然而，听过昨天谢涵秋的致郁系演奏之后，顾星烟再看到这把琴的时候，内心的阴影面积增加了一平方。 今天的谢涵秋穿着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裙，妆容也偏成熟一些，送弟弟上学之后就得直接回公司上班。 犬贰大冬天的还穿着短袖t恤和破洞牛仔裤，从背后拥住姐姐，大脑袋在姐姐颈窝边蹭啊蹭，撒娇卖萌。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你舍得把这么弱小无助的弟弟交给陌生人吗？我还是跟你回公司吧！” 谢涵秋反手一抓，拎起犬贰的衣领，暴力地将他拽下去。 她的笑意未达眼底，令最熟悉她的犬贰不寒而栗，“你不就是为了修炼才去的格斗场吗？这家自习室也能修炼，口碑好，还安全，别让姐姐担心。” 最后一句，让犬贰彻底噤声，委屈巴巴地应了声：“好吧，那姐姐你记得早点来接我哦！” “嗯。”谢涵秋冲顾星烟微微颔首，驾驭法宝直接从学校西门出去了。 眼见着姐姐的身影消失不见，犬贰脸上表情一收，又恢复成原来那副野性难驯的凶狠厌世样儿。 第217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1 早晨的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郁学林的宿舍离这边很近，所以他不管有课没课，三餐几乎都在这边解决。 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本高深的专业书籍打算今天啃完，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助机处，用天雷积分购买了一份早餐，这才到沙发坐下。 “学林来啦？”顾星烟早就习惯了他的作息，端来三份早餐。 “早，顾姐，今天没课，我打算复习期末考，今晚就不回去了。” 郁学林把书包暂时放在沙发一侧，揉了揉肩膀，就听见背后有个粗狂的男声道：“通宵修炼？这年头可没几个修士这么拼了。” “还好吧，以前的修士都是打坐代替睡觉的，只是现在观念变了，大家对所谓的长生没那么执着，这才……” 他回头看向搭话的人，正好对上了一张目光深邃睿智的狼脸，吓了一大跳。 他抚着胸口后仰，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不是狼，而是哈士奇，哦，还是只会说话的哈士奇妖！ “嗨，我记得你，上次炼出了水系唐刀的器修学弟。”哈士奇挺着黑白相间、毛发蓬松的胸脯，端坐在沙发上。 他的爪子尖锐，正极度难耐地搔刮沙发的皮套，然而这家自习室哪哪都透着诡异，不管他怎么搞破坏，连个刮痕都造不出来。 顾星烟把早餐放在一人一狗面前，自己也坐在他们边上，“今天的早餐是黑胡椒鲜虾牛肉三明治，搭配火腿鲜蔬沙拉，还有一杯自制酸奶。” “犬贰同学，你能吃这些吗？”顾星烟听说养宠物可麻烦了，不能跟人类吃一样的东西。 犬贰正伸长了脖子去舔餐盘上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食物，听见有人点自己的名，立刻端正坐姿，化作人形。 一时间，顾星烟和郁学林之间原本还算宽裕的位置，挤了个牛高马大的猛男帅哥。 两人默不作声地往外挪了一些位置。 “哼，这种普通的食物，搁我家里都没人吃的。”他傲娇地嘀咕道，“还不如让我跟着姐姐上班……” 话是这么说，吃饭的速度比谁都快，然后一脸嫌弃地把盘子伸过来：“这点分量，你打算虐狗吗？说好的管饱呢？” 顾星烟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反复劝自己不要跟一条狗生气，接过盘子，下楼去给他再续一份。 一楼厨房里，今天正好进了一大筐榴莲，学徒们正在开榴莲取果肉，打算做榴莲派作为新品出售。 这榴莲派跟外头卖的可不一样。 几位大厨研发出了一种全新的系列，将食材的冥力提取出来，包裹在食物外面，达到保鲜、隔绝气味、提升口感的效果！ 不仅可以让食物不串味儿，还能玩盲盒营销，而且特殊处理后的糕点，吃一份能收获两倍的味觉享受！ 顾星烟默默夹了一块榴莲派到盘子里，这才回到自习室。 刚上楼，就见犬贰又开始作妖，恢复原形，无可救药地开始啃地毯。 前台那边，她的笔记本不受店铺保护，被拆成了碎屑。 郁学林都吓坏了，抱着自己的餐盘，缩在沙发上，还不忘往嘴里塞东西。 听到电梯“叮”的一声，哈士奇浅蓝色的眼瞳微微上移，挑衅地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皮笑肉不笑地道：“看来犬同学已经吃饱了呢，我还是把东西倒了吧！” 哈士奇“呸”地吐掉嘴里的东西，坐直，威风凌然如军犬一般，咧开狗嘴，露出一口獠牙道：“紫金丹。” “啪！” 餐盘重重地放在他面前的地板上，顾星烟走回前台开始收拾残局，幸好重要的东西都锁在柜子里。 养大狗的人，真的很了不起！ 顾星烟心里感慨，指挥纸人重新搞一次卫生，满意地听见一道呕吐的声音。 等卫生全部做完，哈士奇仍生无可恋地横躺在沙发上，总觉得一张开嘴，自己的鼻子就要被熏麻了。 郁学林也已经吃完了早餐，正准备进自习室，突然被犬贰小声叫住。 “郁学弟，你能不能帮我炼制一个法宝，大概，适合打拳用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施加了一个隔音法术，不让这家店的黑心老板听见，免得转头给他姐告密。 郁学林推了推黑框眼镜，面对能说话的哈士奇，他又没有刚才那么怕了，毕竟都是华大的学长。 “那，拳套怎么样？” “可以，很好！”哈士奇不自觉伸出了舌头。 “我的能力最多做地阶，擅长水系和金系，学长你是什么灵根？” “巧了，变异冰灵根，你可以往水系的方向再研究研究！地阶够了，最好是能有一点灵性的可成长型法宝！” “啊这，太难为我了！我才大二诶！” “没事，没有也不强求，我可以先凑活着用！” 郁学林压力小了一些，然后又好奇道：“你怎么不让家里帮忙？” “你别管那么多，去去去，自习去吧！”哈士奇背对郁学林，甩了甩尾巴。 “成！”郁学林接下这一单，抱着书包进了自习室。 隔音罩解除，犬贰打了个哈欠，变回人形，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从空间里拿出一本必修教材《修真科学发展观》，摊开盖在脸上，开始呼呼大睡。 见哈士奇终于消停下来，顾星烟满意了，转而招待起过来登记考核的器修学生们。 昨天那个乐修学生带着两个同班同学走进店里，他们跟这一屋子的器修很不一样，穿衣打扮更加精致，花钱方面也相对比较大方。 毕竟，报考乐修专业，本身就需要具备乐器基础，一般人家没这个条件把孩子往专业方向培养，还是器修、医修这种更好就业。 那乐修学生叫周飞扬，本命法宝兼乐器是吉他，他带来的两个同学，分别是女贝斯手思宁和架子鼓手张伟。 合着就是一摇滚乐队的组合。 张伟是个小胖墩，肉缝里长了一双小眼睛，一边打量自习室一边质疑道：“飞扬，这就是你说的，新的修炼地方？” 贝斯手思宁，一个瘦成皮包骨的时髦女孩，小声道：“要不咱去隔壁琴房再等等，没准有预约号流出。这要是扰民了，会被扣德育分的……” 第218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2 周飞扬无奈笑道：“期末将近，校内外的琴房全都爆满，就剩这家了。老板说了，咱们乐修也能用来着。对吧，老板？” 顾星烟已经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声，笑着上前，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自习室在乐修修炼方面有什么助益，这才让没来过的两人稍稍放心一些。 “办日卡好像不太适合我们，我们是小组考试，必须一块儿修炼，挂机教室的话，增幅会按照人头平摊，是这样理解不？”小胖墩张伟敏锐道。 “是的，每种自习模式各有优势，日卡的话，能使用24小时。而闯关模式允许组队，比较适合限时激发潜能，最长也能在里面待上四个半小时。” “那就这个吧？”贝斯手思宁询问同伴，得到一致赞同之后，三人分别办了张免费的会员卡。 每人只充198元进去，作为闯关的门票，如果他们不满意自习室的修炼条件，大不了以后不再过来。 三人一起踏进了阵法，被传送到神秘未知的闯关空间内。 下一瞬，沙发上躺尸的犬贰动了动耳朵，把课本扔到一边，好奇地摸了摸不再发光的传送阵图。 顾星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背后，突然道：“闯关模式同样适合体修，你可以进去试试的。你姐姐在你的卡上充了五万块钱，够你修炼到吐。” 犬贰收回手，哼哼唧唧道：“闯关什么的，听起来一点都不刺激！我们体修靠的可是拳拳到肉的实战！” “那你爱咋咋地吧，别搞破坏就行。”顾星烟不再多劝，把人当成空气。 她发现了，人只要一多，这条狗就特别爱装，维持人形的时间也就越长。 “你要是看不惯，去告诉我姐，让她来把我接走啊！”犬贰从沙发上举起抱枕，作势要撕成两半。 顾星烟拿起小本本开始记账：“今天一共弄坏了4个抱枕，单价20元；早餐一个盘子一个杯子，算你50元；地毯清理费350元；咬坏我一个二阶纸人5000元……” “没事，你继续，我正好想换新的。” “哼！” 犬贰两条长胳膊将抱枕环在胸口，躺回沙发上闹小情绪。 时间很快来到中午，犬贰依旧是吃饭最积极的那个，他虽然不承认，但谁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这边的伙食。 下午，顾星烟已经快把初中必修教材《筑基篇》给啃完一遍，回过神才发现，犬贰居然没再闹过幺蛾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顾星烟不放心这头犬妖又在憋什么坏心思，悄咪咪凑到犬贰身后。 犬贰手长脚长，整个人霸占了整张沙发，侧躺，头朝靠背，正安安静静地刷手机。 顾星烟刚一靠近，狗耳朵一动，立刻警觉地回头瞪她一眼：“干嘛？” 顾星烟好笑道：“有啥好紧张的？不就是看姐姐照片睹物思人么？” 犬贰脸一红，甩手道：“去去去，你个人类，眼神儿怎么比隼妖还厉害！” “多谢夸奖！”顾星烟背着手，溜达走远。 心里隐约有些怪怪的，姐控会到这种程度吗？ 还是说，从小在家里养大的狗狗，都这么离不开主人？ 夕阳落下，自习室里弥漫起饭菜的香味。 有挂机教室的学生端走自己的饭盒进里面去吃，也有一些纯粹来吃冥食的，七八个学生坐在沙发区那里吃饭。 沙发很软很舒服，还有干净的地毯，让人有种轰趴的感觉。 经常来吃饭的学生彼此间都混熟了，唯独犬贰一脸凶相，没人愿意搭话，他坐在顾星烟旁边，无意识地用筷子戳烂食物。 “别看了，你姐刚才发信息给我，说今晚加班，十点之后再来接你，或者你可以自己先回家。”顾星烟对犬贰的望眼欲穿看不下去了。 犬贰嫉妒地问：“为什么我姐不跟我说，只告诉你？” “大概是因为，我没有前科吧？” 犬贰的眼睛红红的，低头开始吃饭。 顾星烟见他这副饱受相思之苦的模样，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不该故意气他的。 在这个顽劣又傲娇的妖修心里，谢涵秋比什么都重要。 饭后，犬贰开始在闯关入口徘徊，半晌，才犹犹豫豫地走到顾星烟面前，说：“跟我组队。” “咋？你怕一个人进去啊？” “放屁！”犬贰嗤之以鼻。 “我观察一天了，你这个闯关模式的难度，会根据人数和各自的修为不断叠加，拉上你一起，我可以挑战更高难度的训练！” 他依旧一脸傲慢的姿态，小声嘀咕：“希望别太无聊！” “你的意思是，我跟你进去，然后我什么也不用干？” “没错。”犬贰自信道，“不然多没意思！” “好吧，你待会儿别被虐得喊姐姐就成。” 顾星烟叫来纸人替自己坐镇前台，跟犬贰一起开启了闯关模式。 自习室的闯关模式并非一成不变的，它会根据挑战者的不同随时调整通关方式。 顾星烟每天晚上十点以后都会来修炼几个小时，基本都是升降台式，出口在第九层。 像郁学林他们考核的时候，就一直待在炼器室里，直到炼器完成。 而这一次，犬贰在面板上写下挑战目标，简简单单一个字——【我】。 然后，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座高山，有十米宽的台阶一路盘旋而上，绕过九圈之后，正好抵达山峰。 “搞什么啊？还要爬山？”犬贰不满意地吐槽一句。 他看向顾星烟，“看来你也得跟着跑，尽量在我后面跑，会没那么吃力。” “哦。”顾星烟翻了个白眼，原地做了下热身运动。 “什么啊你这是，幼儿园课间操吗？”犬贰无语地看着她，在这个从娃娃开始修真的世界，根本不需要做热身运动。 “废话真多，开始跑啦！”顾星烟推着这个嘴碎的烦人精，两人开始爬楼梯。 随着落后一步的顾星烟也踏上了台阶，两人同时感受到地面在隐隐震动。 【第一关：热身。请在30分钟内抵达第二层平台。】 闯关提示突然出现，顾星烟吓得“啊”了一声，往前蹿了两步，直接反超了犬贰。 背后传来石头塌陷的声音，还在懵圈中的犬贰顿时脊背一寒，也跟着加速往前跑。 第219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3 闯关空间内，四周是灰暗静谧的虚空，底下是看不到尽头的深渊，唯有一座高高耸立的陡峭大山悬在正中，山顶隐隐有微光，暗示着此间出口便在顶峰。 一个两米多高的健硕青年满脸凶相，正沿着台阶向上攀登，他表现得十分游刃有余，不见气息有丝毫的紊乱。 在他的身后，一名黑色短发的清秀女子正微张着嘴，呼吸与奔跑频率保持同步，维持恒定的速度紧紧跟在青年背后。 在他们身后，台阶不断崩塌，碎石发出“哗啦啦”的响动，令奔跑中的两人时刻紧绷着一根弦。 顾星烟隐约觉得那些石头碎裂的声音越来越近，刚准备提速，落在后面的一条腿突然踩空！ 一只结实粗壮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小臂，轻轻一拽，就拉着顾星烟往第二层平台加速冲刺！ “呼！好险！” 终于抵达第二层平台，那是个十米乘十米的空间，两人在这里稍作停顿。 顾星烟双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腰喘气。 犬贰“啧”了一声，口是心非道：“这什么破闯关，瞎跑步真没意思！” “你的心率已经上升了。”顾星烟指着他正在微微低喘的胸脯。 “你休息够没有？” “我又不是体修，这种训练是给你们设计的。” “好吧……” 犬贰心知这次闯关，对方是被自己拉进来陪练的，一时也不好再顶嘴。 然而，闯关模式的休息时间几乎不存在，头顶传来下一关的提示音—— 【第二关：障碍跑。请在30分钟内抵达第三层平台。】 两人脚下的平台再次发生震荡，随时会坍塌！ “你行不行？要不要我背你？”犬贰问顾星烟。 “暂时不用。” 两人继续向着第三层奔跑，犬贰打头阵，顾星烟则在他背后。 轰轰轰！ 前方台阶上出现不少带刺的木桩子，要想顺利上山，就得不断躲避障碍。 然而，就在顾星烟做好准备去躲闪的时候，前方的犬贰突然低吼一声，抡起拳头砸了过去！ 哐啷啷！ 木桩子被皮糙肉厚的体修捶成了稀巴烂，撞飞到空中，然后顺着台阶滚落。 顾星烟：……6啊！ 犬贰秉承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疯批劲儿，硬生生在布满障碍的台阶上开出了一条通畅的大道，让后边的顾星烟只需要顾好体力就行！ “爽！” 犬贰痛快呐喊，他的骨子里天生自带破坏欲望，只有这种蛮横粗暴的战斗方式，能让他血脉贲张！ 两人顺利来到第三层，顾星烟尽力让自己的状态快点恢复。 犬贰突然对她提醒了一句：“你试试在奔跑的时候，让灵气在体内运转。” 顾星烟一愣，旋即感激地道：“谢谢。” 犬贰别过脸，又开启了嘲讽模式：“你念书的时候都没听课的吗？这种常识小学生都知道。” 顾星烟额头冒出个“井”字，心里默念十遍“紫金丹”！ 关卡提示适时响起——【第三关：灵敏训练。请在30分钟内抵达第四层平台。】 两人无需多言，默契地启程。 体能训练向来讲究有张有弛，这一关卡比起前一个障碍跑，显得简单枯燥起来。 “怎么跟第一关差不多？” 犬贰跑了几分钟又开始不耐烦了，还不如让他跟木桩子再打一架呢！ “小心看路，每一层的台阶，宽度和高度都在变化，而且变化越来越大了……” 顾星烟刚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就听见犬贰“哎唷”一声，被台阶绊住，然后从前边滚了下来。 顾星烟想伸手扶住他，人自己就站稳了。 “靠！来阴的！”犬贰气呼呼地起身，不管身上沾着的尘土，继续往上跑，不过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这下子，原本因为第二关感到心情舒爽的犬贰，又郁闷了起来。 一直到抵达第四层平台，他的脸黑得跟煤炭似的，不过，他没有再念叨什么，捏起胸前湿透了的衣料扇了扇。 顾星烟可就惨了，她在科技蓝星位面里，体力比一些不爱锻炼的男性还要好一些，可到这边，尤其进入了体修专场的闯关，早就开始吃力。 她汗如雨下，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喉咙热辣辣地又干又疼。 幸好，她并非没有收获。 体能的消耗，使得她体内的真气不断流转，滋润体内经脉，然后彻底耗空，丹田内又源源不断生成新的真气，久而久之，她能储存的真气也会变多，也就是升级。 说白了，体修的内核就是炼体，是最适合修真初学者修炼的方式。 【第四关：复合跑。请在30分钟内抵达第五层平台。】 “什么是复合跑？怎么不说明白？”犬贰身为妖修，在体能方面得天独厚，早就恢复好了。 他看了眼顾星烟的状态，“你还行吗？” 顾星烟没有矫情，实话告诉自己的队友：“下一关……我可能跑不动了……腿麻了……” 犬贰偏头看向通往下一关的路，只见那十米宽的台阶开始发生变化，每一层踏步只剩下十五乘三十的正方形小平台！ 刚够一只脚落上去！ 犬贰走到顾星烟身边，直接把她背在身后，说：“看来这个闯关挺照顾你的啊，摆明了只让一个人走。你赶紧恢复，鬼知道下一关会怎样。” 说着，他一个助跑，赶在平台塌陷的前一秒，顺着一个个狭小的踏步直冲而上！ 顾星烟也不想拖累队友，虽然两人一开始的打算，本就不需要她干什么，纯粹是犬贰自己想提高难度。 不用再消耗体力之后，顾星烟那离谱的修炼速度开始凸显优势，真气逐渐充盈她的体内，小周天大周天飞速运转好几轮也没有丝毫阻塞。 如果她有经验条，就会发现，自己离突破筑基巅峰已经不远了！ 正当她渐入佳境的时候，犬贰原本抓住她两条腿的手松开了一个，握拳往上轰去，拳风夹杂着冰霜，击碎了距离两人头顶不足半米的石块！ 第220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4 头顶有碎石掉落，但犬贰的速度更快，背着顾星烟毫不停留地往前冲。 与此同时，从天而降的危险只多不少，犬贰不仅要看准下一步要踩上去的石阶，还得躲避或击碎上方的障碍。 “不错不错，这个难度才有意思！” 犬贰兴奋极了，眼睛迸射出雀跃激动的光，他的速度根本没有因为身上多了一个人就减慢，也就头顶的威胁让他感到一点点棘手。 犬贰只有一只手能自由挥拳，难免会有所遗漏，眼看着一块落石来不及击碎，自己再往前冲的话，就会砸到同伴，便干脆停顿半秒，让那石头砸在自己身上。 而就在这时，一道灰色的真气从他背后越过，篮球那么大的石块像是被人轻轻拨开，偏移了一点点，从犬贰身前擦了一下，便往身下的无尽深渊坠落。 犬贰继续向前跑，限时挑战容不得他停下来打嘴仗。 这之后，犬贰依旧暴力突破，而顾星烟也学着第一次使用外放的真气来“攻击”。 不过，她的手段太过生涩，学校教材只教炼体练气，从不指导学生怎么用真气打架，估计是出于某种安全考虑。 她也是观察了犬贰好一会儿，才学着比划了两下，虽然确实是成功了，但那力道，就跟婴儿拳头似的，顶多让石头偏移个几厘米。 但她脑子比较好使，从旁辅助一下犬贰，好歹发挥了一点点作用。 两人专心应对来自头顶和脚下的困难，不知不觉间，默契度开始增加，顺利赶在最后一分钟抵达了第五关的起点。 犬贰把顾星烟放下，松了松筋骨，大大咧咧地把衣角掀起来擦汗。 顾星烟这才发现，他的手背布满了伤口，渗着血色。 “你看什么？” “你的手，一会儿出去，我找人给你治疗。” 犬贰“哈”了一声，摆手道：“不用，我空间有药。” 说完，瞥见顾星烟脸上的认真和一丝丝愧疚，犬贰又道：“你别不信！我空间里的各种丹药堆了十几个立方，都是我姐给我准备的！” “那你怎么不用？”顾星烟信了大半，对方家里那么显赫，又有姐姐疼着，倒不奇怪。 犬贰不顾手背上的伤，捏了捏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道：“当然是为了修炼效果最大化！” “在进入和平年代以前，有不少修士都是靠生死搏斗来突破自己的极限，以此超越那些天赋比自己好很多的人。” “如今时代变了，但我们妖修和体修还是坚持这种修炼方式，否则，怎么比得上那些天赋异禀的人类……” 犬贰忍不住说得有点多，连忙转移重点道：“你看看你，不也快突破了吗？” 顾星烟听着感觉哪里不太对，挑战极限也有很多种办法，有条件却留着伤口不管，这不是自虐吗？ 她只赞同一部分观点，以后修炼的时候，可以把体能锻炼纳入进去，但出汗就够了，没必要流血吧？ “所以，这就是你去地下格斗场打拳，把自己弄成重伤昏倒在街边的原因？为了提升修为？” 犬贰生硬地切换话题，“唉，你刚才的真气怎么是灰色的？难道你是罕见的阴灵根？” 顾星烟顿了顿，没再细究对方的隐私，顺着他的话琢磨起自己的能力。 “不知道，我用修为测试仪测过，反正不是五行之中的常见灵根。你说的阴灵根是什么？” 犬贰刚要回答，下一关卡又开始了，他甩了甩头，道：“我们边冲边说。” “好。”顾星烟感觉体力恢复了八成，不用再让犬贰背着。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台阶，前方瞬间出现不少石像人，主动攻了过来。 这可不是傻乎乎等着被捶的障碍物，而是能跑能跳、能下腰躲避、能偷袭群殴的人形活动靶子。 不过，这回的台阶恢复到了十米宽，犬贰就跟待在平地上一样，直接暴力推进，跟石像人缠斗在一起。 不过这些石像人没有多少修为，犬贰动用武技功法，配上冰系真气的加成，时不时击溃一大片。 看见顾星烟在后边也尝试着加入战斗，趁机试验自己的灵根属性，犬贰观察了一会儿，沉吟开口：“好像哪里不太对。” “怎么不对法？” “我的是冰灵根，由水灵根变异而成的。但并非所有的变异灵根，都由五行衍生，比如混沌体，阴阳灵根。” “按理说，阴灵根与冥界阴气同源，十分阴森诡谲，可你的真气，虽然颜色很像，却给人很干净舒服的感觉。” 顾星烟甩出一道真气，勉强凝成小铁棍粗细，直接戳进一个石像人的头部，对方仿佛没有受到影响，继续动作了个五六秒，然后突然被瓦解掉了。 犬贰盯了一会儿那根“小铁棍”，说：“里面咋还自带闪粉呢？” 顾星烟一噎，这家伙眼神儿不错，就是这形容过于古怪了些。 那是她的真气，不是什么化妆油指甲油欸…… 两人这么研究着，前进的速度并不慢，一直到抵达终点，犬贰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他抓抓脑袋，说：“反正这颜色就是阴灵根嘛，其他的我……我又不可能把灵根大全背完，我是体育特长生啊……” 顾星烟心里暗自记下，等出去就买一本灵根大全自查就行。 “不过……”犬贰的表情有些微妙，语气微不可察地变好了不少。 “希望你不是阴灵根吧。只有玄阴之体才是阴灵根，说是天生的鬼修天才，但人类的躯体很难长时间与阴气泡在一起，基本没几个能活过二十岁……” 顾星烟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今年二十四了。” “也可能是你比较晚开始修炼……如果真的是玄阴之体，你读书的时候，必然会是各大高校争着录取的尖子生。”犬贰猜测道。 两小时后，两人浑身狼狈地站在闯关成功的传送阵之前，累是真的累，但收获还是不小的。 犬贰对闯关的难度有了充分的认识，不再叽叽歪歪说什么无聊、简单之类的屁话。 顾星烟一只脚迈进传送阵的时候，听见身后的犬贰犹犹豫豫地开口：“你最好去查一下，别为了修炼，连命都不要了。” 顾星烟回到大厅，惊讶地转头看向晚一步出来的犬贰，嘴角不由上扬了一丝弧度。 连命都不要，只为了修炼的人，居然说这话关心自己？ 第221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5 “姐！” 刚一回到大厅，犬贰就见到端坐在大厅沙发上的谢涵秋。 她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倚着靠背阅读从公司带出来的文件。 犬贰和顾星烟六点半进的闯关，耗时四个小时才出来，外头夜色更深，其他店铺的霓虹灯招牌透过玻璃窗照进来，落在谢涵秋的背上。 谢涵秋立刻把文件收好，站起身，看到犬贰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拳头上更是没一块好肉，当即蹙眉。 “给你的丹药呢？” 正准备飞扑过去的狗子立刻刹住车，“哦”了一声，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男人拳头大的瓷瓶，呼啦啦倒出来十几颗，一把塞嘴里！ 嘴里咔哧咔哧嚼着，也不管丹药是什么口味，只要看到姐姐，他满心都是甜蜜的。 谢涵秋走到犬贰面前，用手给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衣服上还有不少破洞，“等我休息的时候，给你买新衣服。” 说着，她冲顾星烟点点头，就带着弟弟离开自习室。 犬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转身看向顾星烟，抿抿唇，不好意思道：“我以后不气你了，你这人还是挺不错的。记得有空去找专业机构查查灵根啊，别死了。” 顾星烟一头黑线，“你别咒我就行了。” 她余额里的寿命都不知道几位数了，没准以后活得比这个位面的老妖怪还久呢！ 犬贰扮了个鬼脸，然后跳上了他姐的法宝。 小提琴立刻提速，眨眼的功夫就冲出了校园，进入城市的飞行轨道。 为了飞行安全，这个世界针对飞行法宝做了非常详尽的交通规划，最底下是慢速区，逐渐往上，限速越来越高。 在几百米的高空之中，周围几乎看不见几个骑法宝的人，月色落在姐弟俩身上，呼呼的风吹动两人的发丝。 犬贰低头抓着姐姐的头发，在指尖上玩耍，偶尔放在嘴边又舔又啃，行为习惯跟真正的宠物狗看似没什么区别。 谢涵秋突然回过头，背光看不清她的表情，“小二，如果你不想去自习室，明天开始，跟姐姐去公司，怎么样？” 犬贰一愣，手里的头发随着姐姐的动作滑走，他不明白地说：“啊？自习室挺好的啊，对修炼挺有用的，而且确实比……更安全。” 谢涵秋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转过身，背对着他，用听不出情绪的语气说：“也好。” 高空中，女人留下这样一句话。 “但你要记住，不要轻易相信别人，除了我。” 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叠，高大的男生环住自己心尖上的人，“嗯嗯，我的世界只有姐姐就够了！” …… 第二天，完全不知道被人当成情敌的顾星烟，一上班就去了隔壁的二手书店。 “老板，有没有科普所有灵根种类的书？”顾星烟直接询问书店老板。 书店老板是个儒雅清瘦的老人，按照顾星烟对另一个蓝星位面的记忆，这个老人是华大退休的老教授，因为舍不得校园，便开了这家书店。 老人扶了扶老花镜，看清了来人，温和地笑道：“原来是隔壁自习室的小老板，你要的书有几本，第三排第四列，具体哪一层我不太记得了，你自己去找找。” 他捶了捶坐在轮椅上的腿，说：“有本书叫《华国修真体系灵根图解百科》，写得不错，最全。” “谢谢您。”顾星烟走去找书，来到老板说的位置。 她以前最喜欢去图书馆和这家书店啃书了，没记错的话，这边原来放的都是些机械专业书籍。 等她付款打包离开之后，年迈的书店老板这才恍惚想起了什么。 “这小姑娘有点眼熟啊？难道也是华大的学生？不过，这修为……” 出门，左拐，再左拐，顾星烟直接回到了自习室。 她的身体被集团悄悄改造过，听力好得不得了，自然听见了书店老板的呢喃。 迟早有一天，认识原来那个“顾星烟”的人，会跟自己碰上，到时候，她该如何应对呢？ 坐回到前台，翻开刚买回来的旧书，先看目录大纲，找到阴灵根的部分。 确实如犬贰说的那样，拥有阴灵根的人，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地府里。 如果不修炼，要么凡人之躯很快就会被阴灵根反噬，要么成为厉鬼眼中的唐僧肉。 而如果修炼，玄阴之体又像是个筛子，修炼得来的灵气不断滋养壮大阴灵根，最终还是走向灭亡。 在古时候，有些阴灵根的修士采取损人利己的方式，献祭生人血肉让自己成为邪灵，脱离肉身，成就真正的鬼修。 现在的修真理念当然不会容许这种情况发生，出于人道主义，一旦发现这样的孩子，都会受到zf和修真研究学家们的关注，极力寻找保命的办法。 看到这，顾星烟脑内闪过一道灵光。 唉！她早该想到的！ 赶紧用手机浏览器打开学信网，试着用自己的账号密码登录，这里不愧是平行世界，连这都是通用的！ 然后翻到自己的信息页，一路翻下去。 【姓名：顾星烟 学籍：本科-华国大学-鬼修系 离校日期：2022年06月30日 灵根：阴灵根（玄阴之体） ……】 顾星烟瞳孔微缩。 既然是平行世界，那么她自己的体质很可能跟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一样的！ 这个世界的“顾星烟”或许就是因为阴灵根死亡，而自己原本也身患绝症，要不是有集团的橄榄枝…… 顾星烟做了一下深呼吸，想起自己上次在海底受伤，发现自己的血液连颜色都变了，很有可能，她现在确实不是那什么玄阴之体！ 目光回到灵根目录，各种变异的小众灵根足足有两百多种，里面可能会有她改造后灵根的介绍，也可能，根本没有…… 自习室的门被推开，犬贰跟姐姐道别完，前脚刚走进来，后脚就有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刀疤男挡住自动关闭的玻璃门，同样直奔顾星烟。 “那什么，今天咱们再去闯关吧！” 第222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6(23.10.09修) 顾星烟合上书本，微微仰头看向心情明显不错的犬贰，道：“以后可以叫我老板或者顾姐，今天我约了人，不能跟你去闯关。” 犬贰瘪嘴，说：“好吧，不去就不去，我还是叫你老板好了……” 这会儿是客流高峰期，期末的学生们都自觉起床下楼，上课的上课，修炼的修炼。 他们说话的这会儿功夫，昨天那三个乐修学生已经熟练地在自助机上刷卡、充值，然后又进了闯关空间。 如今算来，自习室在器修系里人气最高，其次是医修、妖修，要不了几天，乐修的客人估计也会增加。 她把目光落在身为体修的犬贰身上，建议道：“你可以喊同学一起来呀，多人组队，闯关的内容会更加丰富的。” 犬贰装没听见，喊着要吃早饭，他回避话题的方式总是那么生硬直白。 应付完了犬贰，顾星烟笑着望向等在一旁的刀疤男，道：“抱歉，让耿先生久等了。” 耿先生就是先前找过郁学林，后来成为自习室会员的猎头之一。 “不急不急，还得感谢顾老板选择咱们妖魔招商平台！我给您约了本市口碑最好的炼器材料商，一会儿十点半，在丰城大酒店，很近的。” 顾星烟颔首，稍作准备，就跟耿先生离开了华大校区。 到了外面，地面上的道路交通、高楼大厦跟另一个蓝星位面一模一样，最大的不同，就是高空中有各种各样的法宝飞来飞去。 能看见有发光的圆球悬浮在空中，像虚线一样连成一条条线路，那些圆球时而发红光，时而发绿光，绿光的时候，法宝可以沿着那条线飞驰而过。 两人很快抵达目的地，凭借预约证明，一路来到了指定的包厢。 门一开，顾星烟看到了熟悉的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妖。 狮炀还是穿着奶茶店制服，胸口扣着写有“店长”二字的牌子，懒懒散散地瘫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桶大号奶茶，五颜六色的小料顺着吸管进了他的嘴里。 他头上的两只耳朵都被绷带包了厚厚一层，整个人没精打采的样子。 但没有人敢轻视如此虚弱的他，包厢两侧十几个化做原型的丛林猛兽正虎视眈眈着。 顾星烟在门口顿了一下，等狮炀的目光投射过来，又淡然自若地迈步走了进去。 耿先生走在前面，笑着回头道：“顾老板是不是很惊讶？狮老板真的是咱们市里有名的材料商，奶茶店只是人家的副业哈哈！” “狮老板，顾老板我已经带到了，你们也算邻居，我就不用过多介绍了吧？” 狮炀轻轻扯了下嘴角，然后痛苦地扶着脑袋，点了点对面的沙发，“顾老板请坐，要不要给您来杯奶茶？” 顾星烟直接落座，笑道：“我确实被惊了一下，没想到对门的老板不仅奶茶做得好喝，连其他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 狮炀哈哈笑出声，然后又一阵头晕目眩，只好继续瘫着。 耿先生解释道：“其实，修真界里常用的各种炼器、炼丹材料，有不少就产自妖族的聚居地，全国各地不少知名的材料商，都是出自妖族。” “狮老板是烈火狮一族的二少，在咱们丰城里是有口皆碑的人物，两位都是青年才俊，做生意之余，还能交个朋友不是？” 狮炀嫌耿先生啰嗦，甩甩手让他打住，然后对顾星烟道：“我们妖族不喜欢废话，还是我来说吧！” 玩世不恭的模样完全收敛，笑眯起眼，阳光热情，仿佛他们没有坐在顶级大酒店的豪华包厢中，而是回到了奶茶店，狮炀还是那个人气最高的服务生。 “顾老板，我需要您的冥食食材，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 说话间，有一只顶着兔耳朵的女妖给顾星烟送上了奶茶和甜甜圈之类的甜点，看得出来，面前这位大商人真的很爱吃甜食。 捧着手里的奶茶，恰好是她最常去对方店里点的那一款。 这还是她开店以来，第一次有人主动提出，让她给别人做供货生意。 她以前不是没想过，将人鱼位面那数不尽的魔法海鲜倾销到其他位面。 只是，地府位面敢做餐饮的，就她和孟婆集团，后者是事业单位，有固定的官方渠道；ai位面不吃东西；自己原生位面又很难跟人解释自己的货源，这才一直没有下文。 顾星烟思考片刻，心想不能轻易信任面前的人，浅笑反问：“狮老板，我开的只是一家自习室，这才一个多星期的功夫，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会有充足的货源，能跟你这样的大商人合作呢？” 狮炀直接从她面前的盘子上徒手拿了块马卡龙，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咀嚼，含含糊糊地说出了让顾星烟内心巨震的话。 “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对你的冥食食材有多大的信心，而是关于你的自习室，我可能比你自己的认识还要深那么一点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像自习室这种商店形式的修炼塔，我在其他地方有见过，那几家可都是不可直呼名讳的位面集团！我这也算是撞了大运，自己家门口就开了一家，可不得趁早下手嘛嘿嘿！” 顾星烟差点失去表情管理，“位面集团？！” 难道世界上，不止一家位面集团？！ 甚至，这个修真蓝星位面里，在她之前，就已经有其他集团的人进驻了！ 他一脸“我懂的”的表情，对顾星烟承诺道：“我知道顾老板您的顾虑，现在自习室根基尚浅，只要您跟我合作，我们烈火集团，乃至华国妖修圈，都会是您忠实可信的盟友！” 顾星烟心里久久不能平静，狮炀说的空头支票都成了耳旁风，但她没有忘记所处的场合，借着喝奶茶的动作平复情绪。 “狮老板看起来很有把握的样子，但这并不是我必须要跟您做交易的理由。” 言下之意就是，掌握了货源的她，必须拥有主动权！ 不过，她还是太低估了位面集团在普通商人心中的重要性，连狮炀这种黑白通吃的大商人，都愿意放低姿态。 狮炀不顾头部的痛楚，摆正坐姿，正色道：“请相信我们烈狮集团的诚意，我不会逼迫您做什么选择。您可以回去再好好想想，当您需要合作伙伴的时候，能第一个想到我，这便足够了。” 说着，他掌心朝上，耿先生把提前准备好的炼器材料长期供货协议放上去，他看都不看，就签了字。 这次商谈，本就是狮炀用来试探她口风的，并不指望一见面就能把合作关系定下，顾星烟很快告辞离开。 离开酒店，顾星烟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修真城市，终于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第四个位面，难度似乎升级了！ 其他集团开的店，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呢？ 第223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7 回到店里，自习室里的学生们已经开饭了。 纸人与顾星烟心意相通，特地留了一份给她，放在保温饭盒里温着。 顾星烟走到已经在吃第二份的犬贰旁边坐下，一边打开饭盒，一边问：“犬贰，你了解狮炀这个人吗？” 哈士奇把脸从盘子里抬起来，又粗又长的舌头把嘴巴边边的毛发舔干净，“你问这个干嘛？” “我刚刚去见了他，受伤还挺严重的，耳朵上的绷带后来都渗血了。” “……”犬贰不自然地缩了缩脖子，说，“那个家伙……不好不坏吧，是个只看重妖族利益的妖，能屈能伸，油嘴滑舌的。我估计，肯定是他主动找的你。” 顾星烟心想，某种意义上说确实是这样的，就她进购的那点炼器材料，也就够郁学林五人花用，哪轮得到狮炀这个幕后大老板亲自出面？ 见他打开了话匣子，赶紧追问道：“他到底有多少产业，口碑如何？” 犬贰抬起一张狗脸，睿智的蓝眼睛里满是无语，仿佛在说：“你居然问一只狗这样的问题？你猜我会回答你吗？” 然而好半晌，他还是松口了，“这么跟你说吧，无论是妖族还是人类，都很乐意跟他做生意。别看他说话怪腔怪调的，做事还是很干净利落的，没听过有人被他坑，也没几个人能坑到他。” “既然你见了他，应该就是谈生意去了吧？妖族聚居地里物产丰富，但因为不懂营销，心思单纯，很多资源要么被人类骗走，要么烂在大山里。是他成立的烈火集团，整合了大部分妖族的资源，让妖族利益最大化。” “因此，哪怕他只是个筑基，几百年来，也没有哪个妖族敢跟他对着干。你如果有听说其他妖族商人，也都是模仿他的。” 顾星烟举手，“打断一下，他几百岁了？” 犬贰“嗯”了一声，“这很奇怪吗？妖族的寿命本来就更长，修炼天赋也不如人类。哼，像我这种天才，可不多见！” 末了，还不忘拉踩一下。 “谁问你了？那他不是还有……一些灰色产业？” 犬贰嗤笑一声，“灰色产业？那是人类的定义罢了。就说那个地下格斗场，很方便我们这些住在城里的妖去修炼，里面还附带一些娱乐项目，只是人类不太理解罢了。” 顾星烟还真就不理解了：“真要是娱乐场所，你能把自己弄成鲜血淋漓，把你姐气到揍人？” “啧，那次是我不走运，碰到了金丹期巅峰的虎妖，不知道从哪个山旮旯里出来的乡下妖，村里没通网，打赢了还想把我的妖丹和血肉都吃掉……” 犬贰立刻止住话头，低头咒骂道：“否则我也不会被姐姐发现……” 顾星烟猜出了个大概，“你们的格斗，是不论生死的？所以你姐才不同意你去。” 犬贰点了点头，但还是嘴硬道：“不流血流汗，怎么进步？我们体修都是这样过来的，特别是妖族，想要追上人类的修炼速度，就得付出更多。”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獠牙，似乎是在冷笑，“很多人都造谣，说我跟我姐是吃丹药升级的，真当我们世家傻的吗？天天嗑药，那驳杂的丹毒都能把我们搞疯。” 顾星烟顿时觉得这姐弟俩挺不容易的，rua了一把哈士奇毛茸茸的头。 之后，她又旁敲侧击了关于位面集团的事，问得犬贰一头雾水，看来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到这方面的情报。 而他姐，根本不怕得罪狮炀，有可能会是少数的知情人之一。 下午，犬贰闯关上瘾，歇够了就进行今天的第二场。 彭星宇带着自己的三个同学过来应聘寒假实习，他们之前有参加过考核，并且无惊无险地通过了，估计都是器修里的优等生。 “底薪只有100元一天，必须保证炼成一件法宝，实习结束之后，我会给你们开综合实践证明。” 顾星烟把这几个人都加了好友，并且开了一个群，顺手把确定留下来的郁学林也拉了进来。 “想要拿提成，就全看你们自己的实力了。”顾星烟坦然道。 彭星宇比了个ok的手势，掰着手指道：“其实我们自己计算过，以实习的身份炼器，比起我们自掏腰包租用场地、购买材料，还是划算很多的。” 一个同学又道：“而且，换了其他地方，我们的法宝能不能顶得住天雷的破坏，都不好说。更何况，天雷直接换钱，而不是积分，嘻嘻！” 顾星烟鼓励笑道：“那你们可要多多加油，替我多引些天雷过来！” 这会儿，郁学林刚下课，彭星宇这个阳光大男孩马上拉着学弟给大家认识。 人以类聚，彭星宇的几个同学也都非常好相处，叫郁学林以后多多交流。 华大器修系是热门学科，就业好，有钱途，一个系就有上千人之多，因此，跑来参加创新课程考核的人虽然没有第一天的多，但并不是没有。 这就产生了一个良性的宣传效果。 不少好奇器修怎么炼器的外系学生，都乐意进来看场直播，看见有人的法宝炸成焦炭，满屋子笑声。 然后，观众们听见别人聊起闯关、挂机、冥食的好处，逐渐也成了自习室的会员用户。 而关于天雷系统的讨论，从未停止过，有人心动，也有人质疑。 “这个天雷系统，我是不敢用的，听说有学生购买了额外的天雷，把自己劈成重伤。” “那个瓜我吃过，那人可真勇啊，我们自己引出来的雷，躲还来不及呢！” “是店家故意引诱的吧？八块钱一度电呢，盯着人傻钱多的富二代使劲薅呗？” “先别乱说啊，修真本就与风险并行，前段时间那个医修，不就是用天雷提升了丹药品质吗？怎么不见她被劈伤？” “那人又没买额外的天雷。反正啊，谁买谁傻缺！” “快看3号直播，又一个买天雷的器修，哎呀，失败了……幸好没伤到人！” 众人议论间，话题中的人物突然出现了。 吃了不少重金买来的疗伤丹药，已经彻底恢复健康的陶家豪，领着一整个检查小组，浩浩荡荡地进了自习室。 一抬头，就看见直播里有器修在使用天雷系统，他兴奋地指着屏幕，对检查小组的人说：“贾主任，就是那个系统！” “这家店把能害死人的危险系统开放给学生使用，务必要严查，勒令其停业整顿！” 第224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8 前台边。 “趁今天人齐，我把之后要你们炼制的法宝要求弄成了电子版，发到群里，你们有空看看……” 顾星烟正在给郁学林、彭星宇他们几个谈寒假实习的时候，被来势汹汹的陶家豪给打断了。 陶家豪带的“人”比较多，为首的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眼镜男，脖子上挂着工作牌，上面写着“华国大学后勤部副主任”。 在他之后，还有较为年轻的两男一女，同样戴着工作牌，身穿职场装。 其中，那两个男的手里拿着文件夹，一进来就目光乱扫，装模作样地在文件上写着什么。 而被这三个男人挡在最后的女性，表情生涩，像是被迫跟着领导出来办事的小年轻，她的眉头皱起，似是认为这次的行动不符合规矩。 年轻女人周围，还围了五个表情木然的僵尸，穿着后勤部工装制服，皮肤是明显的灰蓝色，很是渗人。 顾星烟赶紧走上前，先是看了眼这些来自后勤部的工作人员，然后把目光落在陶家豪身上。 这人长得高大健壮，是抡锤子的好料，却保养得白白净净，一身名牌，此时一脸的愤懑不平。 “陶同学，本店是正规经营的店铺，请你不要一上来就污蔑我们，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沟通。” “你就是自习室的老板吧？你先别急，等我们好好检查一下！” 贾主任笑眯眯地说着，一挥手，他手底下的员工和僵尸们开始在店里四散开来。 站在自助机前的学生被一个男性工作人员撞开，气愤道：“喂！你别动，那是我的账号！” 另一个男人则到挂机室那边，打算强行破开，结果发现，不管怎么踢拽，那道门纹丝不动，里面自习的学生更是完全不受影响，专心致志地刷题。 “靠，这么认真？！” 其余僵尸则是拿着照相机到处拍摄，虽然长得可怕，举动反倒温和不少，遇到学生还会无声地让他们先离开。 一时间，除了已经开始自习的学生，店里所有人都被搅得心情狂躁。 “搞什么啊？自习室犯事了吗？” “这些看着不像是执法人员啊？有没有人管管？” “凶巴巴的，今天真是晦气！早知道就不来了！” “都停下！这就是你们后勤部的办事流程吗？”顾星烟高声质疑，操控十几个纸人将那最不知轻重的两个男人缠住。 其中一个纸人手臂伸长，化作很长很长的纸胶带，将他们五花大绑起来。 “就算是办案人员，都没你们这么不讲道理！” 顾星烟双手微抬，所有的直播屏幕变成了雪花，纷纷偏移角度，对准这捣乱的后勤检查小组，每个人身上都多了个红点。 天花板上，几块墙壁凹陷进去，大家并不陌生的天雷发射器从里面弹出，同样对准大厅中的几人。 陶家豪现在看到那发射器就怕，忍不住后退两步，躲到贾主任背后。 贾主任笑容不减，和气道：“自习室的老板，这毕竟不是小事，关系到咱们学校学生的人身安全，咱们只能尽快严查。只要你不心虚，就应该多多配合我们的工作。” 顾星烟冷笑，“请不要乱给我扣帽子。现在是正常营业时间，你们但凡换个时间，我自然全力配合！但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学生，难道我店里这些被你们粗鲁对待的客人，就不是你所关爱的‘学生’了？” 她这话一出，心生几分怨气的学生们纷纷叫嚷道： “是啊，干什么这么粗暴？检查就检查，搞得跟捉拿犯人似的，多大的官威？” “讨厌死了，我的账号还没退出，隐私都被人看到了！” “什么时候后勤部这么勤快了？我上学几年了都没见过后勤部的人。” 贾主任丝毫不为学生们的抱怨所动，依旧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说：“这也是为了大家好，我们收到举报，这家店的天雷系统具有高强度的杀伤力，能击杀金丹期。大家最好尽快撤离！” 说着，他指向天花板上的天雷发射器。 学生们顿时动摇，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习室内俨然成了个武器库，平时看着不起眼的设施，现在全都切换了形态，对准室内众人！ 有人直接跑出自习室，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站在外头观望。 也有人拿出了手机，开始拍视频。 还有人选择力挺自习室这边。 彭星宇站出来，忍俊不禁道：“你们是从不修真的世界穿越过来的吗？‘天雷有危险，修炼需谨慎。’这句话，你们幼儿园的时候没抄过一百遍吗？” “被天雷伤到，就要怪店铺没保护好自己？那每年突破元婴失败的几千名学生，是不是要把学校举报掉啊？怪学校教大家科学修真呗？” 顾星烟给了彭星宇一个“说得好”的赞赏表情，说：“但凡你们清楚我家对天雷的运用技术，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所以我很好奇，陶家豪同学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让你们急着要把我的店砸掉？” 锐利的目光落在陶家豪身上，后者已经暂时克服了被发射器瞄准的恐惧，挺直了脊梁骨，拿出自己的医疗记录，给那些吃瓜的学生们展示。 “我就是前天，因为被天雷系统击中，受了重伤的学生！这家店更可恶的一点就是，我在中途向店长要求救助，可她明明有能力帮我，却不管我的生死！” 学生们伸着脖子看了会儿那医疗记录，有人弱弱地问：“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你真的求救了吗？” “当然！”陶家豪愤恨地瞪向顾星烟，“这人见死不救，没有商业道德，我们学生在她眼里就是提款机！从我这里骗走了两万多！” 顾星烟额头青筋跳了跳，严肃声明道：“你当时参加的是正式的课程考核，出于公平考虑，所以我才没有出手。请你不要曲解我的行为。另外，考核全程都有监控！” 陶家豪非但不怕，反而眼睛一亮，“你放出来吧！现在就放给后勤部的贾主任，还有在场这么多同学们，大家都来看看！” 第225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29 顾星烟登时警觉起来，这个陶家豪在打她监控视频的主意，可视频分明对自己更有利才对…… 贾主任也开口了，十分赞同陶家豪的话，“不错，这也是非常重要的证据，放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其余学生也都表示想看看，因为他们看直播的时候，都没见过天雷伤害过人，怀疑是不是技术不够成熟，发生了偶然事件。 如果这偶然事件造成的危害真的很严重，那么以防万一，他们还是…… 顾星烟被众人催促着，对陶家豪说：“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这播出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陶家豪傲然道：“当然是让大家知道，你的店很危险，并且，你这个人品行有问题，对学生见死不救！” 之后，他嘴角扯出个冷笑，看向一直站在顾星烟身后不曾离开的郁学林和彭星宇，脸色沉郁，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郁学林小声问彭星宇：“彭学长，这人怎么总是瞪我？” 彭星宇看样子很熟悉陶家豪的作风，讽刺笑道：“这种感觉，我可太懂了！他人就这样，平等地嫉妒全世界。” 他指了指脑袋，说：“这里有病。” 顾星烟被贾主任和学生客人们催促着，只好调取了最大的投影屏幕，将陶家豪最后不断注入天雷的画面播放给大家看。 不少人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他手里的天雷系统，而是悬浮在空中，快要进阶到天阶的水系重剑。 在场没有人不懂行，当即看出那柄重剑的不凡，分明是准备诞生微弱的灵智！这简直就是修真奇迹！ “天呐，这柄重剑最后怎么样了？” “本科生能炼出这样的水平？得少年班的天才才行吧？” “这都多少道天雷了？果然富贵险中求哇！” “我好像，有点理解这个同学的心情了。” “他真的求救了，店长拒绝了他！怎么这样！” 画面中，在顾星烟拒绝中止天雷之后，陶家豪为了保护来之不易的重剑，开始舍身挡下额外的天雷。 那一幕，让一些心软的人生出了同情，小声道：“要是店长暂停发射，那柄剑就不会损坏，这人也不会受伤了啊……” “就算是我的本命法宝，我都做不到这样，替法宝受罪！” 不过，在场有不少器修的学生，自己也都参加了考核，看待这个视频更加理性。 “话说，这是在考核之中吧？难道操作失败，还能要求店铺帮忙倒退一步？” “就是啊，陶家豪这人经常不讲理的，先前我还可怜他伤得那么重，现在看视频里，要是他自己不冲上去，天雷根本伤不了他。” “他就是不想放弃那把剑，怕在考核中落选，如果店长真帮了他，他肯定能拿最高分。” “那太不公平了！唧唧歪歪的，我们搞错炼器操作都不会找考官申请倒退一步的啊！” 有外系的学生听不下去了，指责道：“你们器修都这么没人性的吗？他是在保护自己的作品！” 器修的人当即不乐意了，反击道：“你当我们炼器的很轻松吗？每天高温工作烫伤中暑的都是家常便饭，炼器失败了还可能被废掉的材料炸飞，他这样的算哪门子重伤？” “对吼，大家快看回放！真要算起来，他只被一道天雷结结实实劈中，就被店长送出来了，还说店长见死不救？” “难道圣母突破金丹期的时候，不用被九道雷劈？那我努力一下，以后当个圣母，哦不，圣父！” “哈哈哈，阿弥托福，哈利路亚！” “你……你们说谁圣母呢！我当然被劈过啊……”说着，之前替陶家豪说话的人自己都愣住了。 九道对一道，陶家豪这样的，为什么会被判定为重伤？ 前天出事的时候，有那么多器修学生在场，帮忙上点药就送校医那去了，如果真伤得很重，肯定得打120才行！ 学生们的讨论并不能影响后勤部众人的判断，或者说，偏袒。 那贾主任看完了视频，同时也用自己这边的设备记录了下来，颠倒黑白道：“感谢自习室的配合，这个视频记录了自习室设施伤害本校学生的全过程，是非常重要的证据。” “你！”顾星烟被堵得语塞，视频里那么明显，是陶家豪自己上赶着被劈，还就成了店里的过错？ 事实上，出来做生意，还真就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一些小孩在餐馆里乱跑乱跳，不管店员再怎么劝阻，孩子摔了，告到法庭上，这家餐馆肯定会被判定为过错方，只是责任占比的不同罢了。 陶家豪和贾主任，就是掐准了她身为营业者的弱势，紧紧咬住不放。 “太欺负人了！陶家豪，你这样做，该不会是因为自己落选了，就打算把整场考核给搞掉吧？”彭星宇见店长气得肩膀都在发抖，再次站出来。 现场的器修学生们顿时醍醐灌顶。 是啊，受伤了，索要赔偿不就行了？为什么搞这么大动静？ 先是粗鲁地气跑客人，然后负责管理校内店铺的后勤部门出面问责，再索要视频证据！ 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怕自己被反驳，只要抓着证据让自习室倒闭就行了，学生能有多大的声量呢？ 陶家豪到底还是个学生，被戳穿了心思之后，脸色涨红，慌张道：“你别胡说八道！” “彭星宇，少这么伟光正地指责我，你才是扰乱公平的那个人，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这家店有猫腻，换回以前的考核方式不是更好吗？” 他转头看向其他器修学生，可大家都沉默了。 谁不想在更加优越的条件下，早一些刷新炼器的履历呢？ “哈？我怎么就扰乱公平了？我能比得上你？”彭星宇抠了抠耳洞，长这么大，人缘极好的他从没被人这么形容过。 “你根本就不会炼器！凭什么你的绩点还是比我高！”陶家豪眼圈发红，显然彭星宇这个人，对他也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顾星烟和所有认识彭星宇的学生不约而同地看向彭星宇：“诶？？！！” “瓦特？”彭星宇指着自己的鼻子，眼睛快要瞪出来，“我不会炼器？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噗！”跟彭星宇一起来的三个关系好的同学都笑了。 陶家豪跺脚，“大家都被你骗了，我们的本命法宝都是锤子，只有你，你的法宝是那劳什子坩埚！每次炼器花一大堆时间在纸上算东西，最后就跟变戏法一样追上大家进度！” “你每次都在作弊，偏偏老师就是认你这个第一，就因为你妈是系主任严老师！” 第226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0 自习室内静默片刻，每个人听了这番话后，关注的侧重点都不一样。 彭星宇愣了好久，讷讷道：“谁说严主任是我妈的？” 郁学林推了推眼镜，脑袋上大大的问号，说：“听描述，那不是国外炼金术的操作么？跟华国炼器术结合？好想见识一下诶！” 彭星宇的一个朋友愕然：“星宇从小在国外长大啊……陶家豪这家伙，看不出来，还是个古法炼器派狂热分子？” 陶家豪“哼”了一声，指着彭星宇鼻子骂：“你这么护着这家店，不就是指着这里能帮你作弊么？” “嗬，我真的要生气了！天雷只是劈伤了你的皮肉，没有弄瞎你的眼，直播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呢，就你胡搅蛮缠！” 彭星宇血气方刚，抡着拳头要打人，然后就听见快门的“咔擦”几声。 贾主任放下手里的手机，眼镜里闪过一道狡黠贪婪的光，在手里的笔记本上记录了什么。 最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伤害学生、拒绝检查、耸动学生情绪，证据都搜集到差不多了，老板如果有异议，可以到后勤部找我……” 他刻意在“找我”俩字上拖长了尾音，停顿一下，一本正经地道：“我们会在一天之内，正式发送整改函给……” 话还没说完，贾主任发现自己的后颈被人拎了起来，一个快两百斤的成年男子，就这么双脚离地！ 一道粗狂狠厉的男声从他身后很近的地方响起，喑哑低沉：“在说什么屁话？” 说完，贾主任就跟个小鸡崽似的，被人扔出了自习室！ 贾主任那跟娇小沾不上一点边的身体，以一道熟悉的抛物线，从空中飞过，然后重重砸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 电线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但仍然坚挺地屹立，撞在上面的男人顺着杆子滑落，整洁的西装被钉子勾住，“嘶拉”一声裂开。 砰！ 贾主任摔在了地上，砸得头晕目眩，衬衣上被划开一道口子，但没有见血。 “这……这……”陶家豪害怕得瑟瑟发抖，看着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高大妖修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 他一向自诩自己身材不错，高大威猛，可在两米多的犬妖面前，他生生被矮了一个头，气场也不如对方。 犬贰不耐烦地揪住他的衣领，狗唾沫喷他脸上：“刚从闯关出来，就见一堆人在这吵架，怎么？砸场子来了？你谁，报上名来？” “我我我……” “算了，这么孬，估计不是什么大世家，那就一起扔了吧。” 说完，又把人扔了出去。 众人只觉得这扔人的场面太过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回，陶家豪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没有在空中飞太远，降落在自习室门口三四米远的位置，正好扑在一个西装女人的脚边。 谢涵秋把墨镜摘下来一点点，看清脚边的不明飞物，穿着女式长筒裤的她直接抬脚跨了过去。 “犬贰，老板，今天这是……”她走进自习室，见到缩在墙边不敢喘气的后勤组工作人员。 看向顾星烟，“有麻烦？” 顾星烟一脸的如释重负，收好手机，趁犬贰登场的时候，她赶紧给器修系主任严秀莹打了个电话，让她过来跟后勤部交涉。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还是听听校方的人怎么处理吧……” “姐，你怎么提前下班了！”犬贰惊喜地蹭上来，直接变回了原型，扑到谢涵秋身上又亲又舔。 没有人觉得，跟狗狗腻歪在一起的谢涵秋有哪里不对劲。 谢涵秋道：“刚刚那两个人是犬贰弄的吧？你不用担心，我这边会负责处理。” “好。”顾星烟点头，随后看向室内仅剩的后勤部工作人员们。 纸人把纸带的束缚松开，那两个态度最差的男性工作人员明明同是金丹期，却连挣脱的本事都没有，从头到尾毫无颜面地躺在地上。 一获得自由，他们就冲出去，跑到贾主任身边各种关怀问候，低声询问遇到硬茬该怎么办。 僵尸们一字排开，挡在了唯一没怎么动手的女性工作人员。 于是，顾星烟看向了僵尸的方向。 而就在这时，僵尸们让开了一些，那年轻女人走了出来，脸上惊疑不定地唤了声：“顾星烟？好……好久不见……” 顾星烟也认出了女人，顺口回应道：“是你啊，刘佳佳。” 刘佳佳欣喜点头，往前两步，“我果然没认错，原来你在母校开店了，我都不知道……” 说着，她尴尬地停顿了一下，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 “抱歉！贾主任他……我是被逼着来凑人数的！他们总喜欢这么支使我们鬼修……” 原来，那些僵尸都是刘佳佳在操控。 她只是个刚进事业编半年的新人，领导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尽管心里非常挣扎，但只能照办。 不过，像刚才那样，她有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僵尸们温柔一点。 “毕业之后，没见你在班群里说话，我们都以为你被灵根反噬……”她咬了咬唇，叹息道。 “明明你才是我们这届鬼修的首席，老师们对你的期望也是最高的……不过，你还活着，就好！” 顾星烟耸耸肩，坦白道：“是啊，能活着就好，我已经不是鬼修了，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小老板。” 刘佳佳当然看出了她现在的修为，一点都没有怀疑，自己给自己脑补出了理由： 顾星烟为了摆脱反噬，用了什么秘法，让自己修为清零，重新修炼回来。 “对了，你现在在后勤部里工作？”顾星烟眼珠一转，把话题转移到刘佳佳身上。 刘佳佳点头，“侥幸考上的编制，只是，里面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拜托你，别告诉其他同学，好吗？” 她双手合十，恳求着，不希望让同学知道自己过得不算顺心。 “这有什么可说的？”顾星烟安慰一笑，然后拉近距离，小声问，“你知道今天这出，后勤部为什么这么积极吗？” 刘佳佳脸色微变，连忙摇头，为难道：“顾星烟，我不能说，我还得在部门里混的……” “你说，我给你兜着！”严秀莹恰巧走进来，以她的修为，还没进屋就已经听见刘佳佳在闪烁其词。 之后，严秀莹把刘佳佳带走，谢涵秋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交给严秀莹之后，带着弟弟回家去了。 自习室里，被后勤部的人弄得一团乱，纸人们任劳任怨地清扫着。 学生们看完大戏，没了待下去的心情。 一些自习完出来的学生则是一脸懵逼，外头乱成这样，自己居然没发现？！ 这隔音也忒好了吧？！ “老板——” 彭星宇和郁学林几个成了顾星烟的小尾巴，眼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 “原来你是毕了业的学姐啊！之前为什么不说？”彭星宇惊奇道。 顾星烟干笑两声，“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的吧？毕竟我的修为那么低。” 郁学林作为自习室第一个顾客，看着顾星烟从练气期一路修炼过来，有点小忧伤。 “亏我还以为老板你道心坚韧，二十几岁了还努力练气筑基……现在想来，这才半个月时间不到，你都筑基巅峰了！” 一个大三学长说：“要不怎么能成为咱华大的首席呢？” 众人嘻嘻哈哈间，顾星烟浅笑摇头，低头看向手机。 刘佳佳走后，私信了她： 【这周六的同学会，上午十点，丰城大酒店，你会来吗？】 第227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1 晚上，顾星烟等店里没什么人之后，上楼回到只有自己一个居住的x层。 刚离开自习室所在的楼层，手机就振动了几下，打开vx，联系人列表发生了些微变化。 原本置顶的“寒假炼器工作群”消失不见，猎头们的留言也都不知所踪。 免打扰中的大学班群从“鬼修系”恢复成了“金融系”，因为一直有人说话，处在比较靠前的位置。 金融系1班班长刘佳佳，出于活动组织者的责任心，主动私信她： 【顾星烟，冒昧打扰一下，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班群里的消息。周六上午十点，丰城大酒店，有一场同学聚会，邀请你来参加。不管最终决定是什么，都麻烦回复我一下，我需要做个统计。】 顾星烟看着那一模一样的时间地点，纠结了好久，最终叹了口气。 …… 时间很快来到周六。 先前夸下海口说要查封自习室的后勤部副主任，被严秀莹拎着闯进了校长办公室。 一小时之后，严秀莹带着诡异的狂喜离开，而那副主任很快被纪委查出了重大过失，被踢出了学校。 跟他一起出局的，还有替他当牛做马的两个男性职员。 刘佳佳一个新人刚入职半年，就见证了事业单位内部的清查行动，吓得瑟瑟发抖，缓过神之后，跑去自习室给顾星烟报喜。 至于犬贰的暴力行为，有谢家帮忙摆平，赔点钱就完事了。 惹事的陶家豪立刻改口说自己误会一场，关于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破坏考核，没有确切证据，只受到了口头警告。 不过，他本就不怎么好的名声在系里彻底臭掉，还被自习室拉入黑名单，等日后自习室的神秘背景被公开，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以上这些，并不影响器修系的考核继续进行。 上千人的院系中，一直听说去过的不少人都刷新了自己的炼器最高记录，就算是没把握被选上的人，也都愿意蹭一次免费的闯关次数。 两个位面，同一时间，两场同学会已经悄悄地开始。 中午十二点，科技蓝星位面，服务生准时推着餐车，进入能容纳三四十人的包厢内，为客人们上菜。 一个清秀的短发女子跟着一位虽花甲之年却精神矍铄的儒雅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都拿着自己的包，看来是打算提前离席。 走到外面的走廊，两人这才停下，老人转身，佯装责怪地点了点顾星烟的脑袋：“要是我不过来，你怕是一直不回来看我。” 顾星烟惭愧低头，小声道歉：“对不起，老师，我只是太忙了。” 老人抿唇，叹口气，“太忙都是借口。你是怕我生气才不敢来见我。” “只要你愿意，保研资格一定会是你的，我也放出口风，愿意接收你当我的研究生……唉，谁知你突然改了主意，把名额让给了……” 顾星烟不敢看老人，脸颊有点烧，当初这件事，是她做得不地道。 那时候她刚刚确诊了绝症，不论是赚钱治病，还是服从神秘系统的安排去开店，都比继续念书要好。 “你老实告诉我，那个保研名额，真的是你自愿放弃的吗？” 若非顾星烟以前也有意愿，老人也不会跟校方说自己要招生。 谁知，招进来的是个哪哪都比不上顾星烟的富二代，之后，顾星烟整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很难不让人多想！ 顾星烟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面上笑盈盈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嗔道：“老师，您瞎猜什么呢？怎么会有发生这种事？” 老人打量她的脸色，发现不出破绽，说：“好吧，可能是我想多了。还有，刚才包厢里，你们以为我坐得远，耳朵不好使，其实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老师？” “同学，不过是碰巧同窗几年的陌生人，什么人都有，我见多了。你可不能因为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的心态！” 顾星烟会心一笑，帮老人捏捏肩，道：“老师，咱是那种脆弱的人吗？刚才有人说得过我呢？” 老人甩甩头，继续往酒店出口走，“那确实！行了，既然决定提前离席，咱就不去想那些难听的话了！不用送我，该干嘛干嘛去吧！” 顾星烟点点头，目送老人的出租车离开，转身上了不远处一辆价格不菲的黑色suv。 “立刻回店里。” “好。”卫鸿宇调转车头，透过后视镜，瞥见自家老板脸上有些微的落寞与遗憾，立刻挪开目光。 回到城中村的仓库中，顾星烟快步上了四楼，穿过自习室，顺着西门巷从西门离开华国大学，赶往第二场同学会。 刚到门外，一只健美雄壮的烈火狮迈着优雅的步子，来到她的面前。 那雄狮颈边不是毛发，而是橘红色的火焰，四只脚掌和尾巴上同样是火焰形态。 它身长十几米，站起来的时候也有一层楼那么高，似乎想请顾星烟上去，趴了下去，上面还有个人朝顾星烟招手。 狮炀的绷带已经拆了，难得穿上了名贵的西装，不过行为举止还是那么大大咧咧。 “顾老板，我送您一程，顺便聊聊？” 顾星烟捏了捏眉心，这种见缝插针的谈判让她有点点心累，但还是上了雄狮的背上。 雄狮开始平稳地奔跑，进入了专为战宠设置的高速跑道上，速度不比别人的法宝慢。 “狮老板，你今天出现，是想说冥食食材的事吗？” 顾星烟盘腿坐在毛茸茸软乎乎的狮子背上，舒服极了，完全没有颠簸的感觉。 “是的，不知道您回去考虑得怎么样了？”狮炀一谈起这事，就显得正经许多。 其实，顾星烟从一开始就不排斥这个交易，之后也从多个猎头还有犬贰那里确认，狮炀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 她爽快点头，“有一定的可行性。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有特殊的手段弄到货源，别人可能会怀疑食材来路不明……” “您请放心！不会有人能从我这里摸到您的位置，给您带来不便！资质证件什么的，包在我身上！” 狮炀说：“我是疯了才把您暴露给竞争对手们！” “那行，下一个问题，按照冥食食材的正常进口价，你能吞下多大的量？” 狮炀自信一笑，撩了撩火红色的头发，“您有多少，我就能吃下多少！请不要小瞧我们烈火集团的实力！” 顾星烟顿了顿，轻松一笑，“第三个问题，你们妖族应该不挑食吧？我只卖海鲜。” “呃？！” 第228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2 简短的谈判过后，顾星烟跟狮炀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虽然后者对只能进口海鲜有点遗憾，但也只能顺着她的心意。 顾星烟很有信心，人鱼位面的海鲜本质上是魔法食材，对修真者是大补之物，如果再搬到地府位面的厨房里加工，又会叠加一层冥力效果，绝对物超所值。 至于其他种类的食材，都需要她从原位面里找批发公司进货，一来需要成本，二来需求量增大那么多，很容易引来麻烦。 如今，地府超市里销售的食品，有八成都是海鲜相关，厨房规模已经扩大成了小型加工厂，能生产各种零食与半成品，送往分店和小火事业部。 顾星烟蛮希望以后能有个位面，让她搞点农业畜牧业，这样，就能在内部自给自足，安全性也更高。 抵达丰城大酒店，狮炀从总裁专属电梯上楼，顾星烟则走顾客通道，找到同学会所在的包厢。 刘佳佳等在外面，因为先前后勤部的事，她跟顾星烟多了一些交集，两人关系也比另一个位面的刘佳佳要亲近一丢丢。 “星烟，你可算是来了，事儿都忙完了吗？”她微笑着上前，领着顾星烟进场。 “嗯，忙完了。抱歉，迟到这么久。” “没事！对了，张教授今天碰巧路过，说要来看看，我猜，他是来找你的！” 两人说话间，进了包厢，里面菜上了一半，大家光顾着聊天，热闹极了。 其中，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在角落那一桌，如众星捧月一般，刚说完什么，同桌的人都一脸尴尬地望着顾星烟。 “抱歉，只剩这桌有位子了……” 刘佳佳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声嘟囔，“我明明在教授旁边给你留了位置的，都怪那个朱宏盛把位子占了……” 顾星烟扫了一圈这一桌人面上的不自然，淡淡道：“没事，待会儿我可以自己去找老师。” “那你赶紧坐下吧，我点的都是这家酒店的招牌菜……”刘佳佳笑笑，看了下已经上桌的大菜，“咦”了一声。 “我什么时候点过澳洲蓝龙虾？是不是上错了……”嘀嘀咕咕着，她找服务员确认菜单去了。 顾星烟默默坐下，整桌的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把探究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坐在顾星烟右边的一个同学不可能装作看不见，只好打招呼道：“顾星烟，咱们好久不见了，还以为你来不了了呢！” 左手边的同学也踟蹰开口：“对了，听说你身体不好，现在怎么样了？” 顾星烟垂眸，将自己桌前放着的各种手机、钥匙、小包拨开，这些东西的主人纷纷尴尬地拿回来，她这才抬眼冲大家一笑：“我很好，谢谢。” 妆容精致的女人叫裴梦菲，一身名牌，所用化妆品也都是贵妇级别，她之前的表情是所有人里最古怪的，现在恢复如常，也加入了寒暄。 “顾星烟，我记得你毕业的时候已经元婴了，现在怎么才筑基呀？” 这话问的，怪声怪气，曾经的年级第一沦落到入学门槛都不到的筑基，一般人可受不了这委屈。 顾星烟笑容轻松，说：“重新修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有了一次经验，重回元婴很快的。” 裴梦菲一噎，突破元婴失败的她小声骂道：“说大话，骗鬼呢！” 这时，一个向来缺心眼的男同学傻憨憨地笑道：“我信你，顾星烟！我就说嘛！什么灵根反噬、修为尽废、只能回农村嫁给练气期老汉的传闻，都是假的！” 整桌人再次噤声，连带着隔壁那桌靠得近的几个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有人在心里骂这个铁憨憨，你信就信呗，哪能当着本人的面，把谣言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顾星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止不住的笑声在死寂一般的角落里响起，让所有人感觉心里毛毛的。 正常人，不是应该生气吗？ 堂堂华国大学的首席，被人传这种下三滥的谣言，只因为，她是个没有背景、修为低下、好点的男人都看不上的女人。 在她来之前，他们就在讨论这件事，有的人越聊越起劲，有的人只觉得反感，保持沉默。 “哈哈哈……抱歉……”顾星烟喝了口热茶，擦擦眼角笑出来的生理性眼泪。 她目光直直对上正对面的裴梦菲，关切道：“裴梦菲，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咱们是鬼修，怀孕的时候少修炼，阴气对孩子不好……” 众人“嗖”地齐齐扭头，惊讶地看向裴梦菲。 一个看似关系很好的女同学皱眉问：“菲菲，你……你不是刚订婚吗？” 裴梦菲脸色微变，厚厚的粉底让人看不出她已经满脸涨红，“顾星烟，你说什么呢……” 顾星烟道：“哦，抱歉，我忘记你们都是金丹期，神识还不足以发现新生命。” 先前那个缺心眼的男生“哇”了一声，崇拜地问：“顾星烟，这么说，你现在只是修为下去了，神识还在元婴期的层次？原来还能这么用啊！” 顾星烟但笑不语，刚才说的神识是瞎编的。 裴梦菲未婚先孕这件事倒是在前一场同学会里意外发现的，当时闹得那叫一个精彩，估计这边的也大差不错。 而且，这一桌的同学，都是学渣，修为必然没突破元婴。就算隔壁桌元婴期的同学听见了，也只会以为，是自己跟首席之间有差距，不会怀疑其他。 裴梦菲紧张了起来，捏着杯子的手在轻微地颤抖，同学们怀疑的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令她一阵反胃，当即捂着嘴，冲进了包厢自带的卫生间里。 “……菲菲她，今天吐了好几次，跟我说是慢性胃炎来着……”意识到自己被欺骗的女生，讷讷开口。 “她不是前不久才发朋友圈说，要订婚了吗？看她公公的照片，挺有钱的啊……” “是这么说……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未婚先孕很正常的嘛……” “话说，你知道裴梦菲她老公长什么样吗？” “什么意思？” 一个正在翻看裴梦菲朋友圈的同学，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欲言又止，因为裴梦菲已经擦着嘴巴回来了。 那个同学一脸的八卦，举起手里的手机给她看，“裴梦菲，你订婚的朋友圈怎么只放公公的照片，不放你老公的呀？” 第229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3 裴梦菲当然听明白这同学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暗指她嫁的人，正是这个能当自己老爸的男人。 她生硬地别过脸，哂笑道：“说什么呢……呵呵，这是我那边的风俗……” “噢——风俗啊！对了，莉莉，你不是跟裴梦菲很要好吗？婚宴的时候，帮我们拍几张新郎的照片呗！” 被点名的莉莉，脸一僵，说：“菲菲对象家里在国外很有钱的，说不着急结婚，只是先订婚，我也没见过新郎……” 话题到此终止，愿意相信的人都已经在脑子里勾勒出了“真相”： 裴梦菲这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奉子成婚，嫁给一个至少六七十岁的油腻大叔，连婚礼都来不及办，看那衰老的面容就知道，修为肯定也很低！ 有情商高的人换了个话题，聊起了各自的工作。 顾星烟在心里嗤笑，端起装有香槟的高脚杯，微微摇晃，透过浅金的液体凝望裴梦菲扭曲变形的嘴脸。 她不冒泡不代表不刷朋友圈，最先造谣她的，就是这个裴梦菲！ 只能说，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就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待其他人…… “对了，顾星烟，这半年里，你都在忙什么？待在丰城吗？” 刘佳佳并没有把顾星烟的事当做八卦广而告之，大家都很好奇，重新修炼的顾星烟是不是躲在哪里治疗去了。 可顾星烟又没有家庭背景，哪来的钱治疗？ “难道，你去了灵根研究所？不然，你是怎么克服阴灵根的？”有人提出一个猜测。 顾星烟抿了口香槟，说：“我就开了一家小店，还算清闲，一边看店一边修炼。” “原来是这样，咱的大学霸不像咱们给大厂做牛马，自己创业去了，哈哈哈！” “现在个体户可不好做啊，各行各业都被资本垄断，何况顾星烟你的学历那么好，埋没了啊！” “开店的话，没有人脉赚不了几个钱吧？” 最后说话的这人，不是他们这一桌的，而是自己突然走过来，凑到顾星烟旁边。 大部分男同学都穿着休闲装，就他穿了浅蓝色衬衫，搭配白色的西装马甲和裤子，真皮皮鞋踩得地板“嗒嗒嗒”地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富二代。 “任嘉荣，好久不见。”顾星烟对他颔首。 “哈，是好久不见了，我的大学霸！刚才我都听见了，你要是经济上有困难，尽管来找我！” 说着，他递了一张名片给顾星烟，恰好就是丰城大酒店人事经理的名片。 顾星烟有些疑惑，这家酒店不是妖族狮炀的吗？ 怎么面前这个人的脸上写着：“这家酒店是自家开的！” “我回头跟经理交代好，可以安排一个文员给你，没有灵根的凡人也可以很快上手，工资还不错。” 不少人皱起了眉头，丰城大酒店的文职确实是个不错的岗位，但任嘉荣分明可以换一种不那么傲慢的说法。 实际上，在隔壁两桌里，炫耀自己工作、上赶着给别人内推的人还有不少，都是年轻人，心高气傲，总想着在同学会里找点优越感。 只是他们这桌都是学渣，这才不怎么聊这方面。 顾星烟嘴角噙着诡异的笑，接过了他的名片，扫了一眼就放在桌上，问他：“研究生的课业忙不忙？还没恭喜你，保送成功。” 此话一出，其余人开始眼神乱瞟，心里嘘声不断。 谁不知道，这一届的鬼修保送生，是个名次中等的富二代？ 除了很快“失联”的顾星烟，其余有打算争取名额的人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要么出国，要么亲自考研。 就是因为这事儿太过明目张胆，之前的教授才会直接问顾星烟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顾星烟表示，还真没有！ 虽然她确实被对方找去谈了一次，后者也开出了很高的价格，但那时候的顾星烟觉得这种行为很恶心，加上已经决定入职位面集团，便没了下文。 不过，还是很多人怀疑，顾星烟之所以有钱治病，就是跟任嘉荣做了交易。 于是，大家看看顾星烟，再看看任嘉荣，气氛古怪极了。 正好这时，刘佳佳过来打破了僵局，她拉住任嘉荣问：“嘉荣啊，你是不是自掏腰包给咱们加菜了啊？” 任嘉荣一头雾水，“什么？没有啊？” “啊？” 刘佳佳原本放松的神态瞬间紧张起来，牙酸道，“那……那是谁点的加菜啊？一盘就要好几万，还不止一道菜！” 他们同学聚餐，最终都是aa，若非酒店太子爷任嘉荣主动贴钱，谁这么想不开？ “我跟你去找经理。”任嘉荣也是组织者之一，这里又是他爸管理的酒店，颇有一种主人翁姿态。 两人拿着菜单朝包厢外走去，几个已经吃澳龙吃到打嗝的同学顿时僵在当场。 “这应该，不能退了吧？” 就在这时，两个高管模样的中年男子一左一右，从外往里推开了包厢大门。 任嘉荣正好走到门边，惊讶地对其中一个高管喊道：“爸，你怎么来了？怎么还……” 亲自给一个年轻的妖修开门？ 他爸的地位可不低，烈火集团旗下的高档酒店品牌，都是他爸在打理，这丰城大酒店就只是家连锁店。 任嘉荣老爸瞪大了眼，疯狂给神游的儿子使眼色，让他退到一边，然后给身边的妖修低眉顺眼地介绍道：“这里就是您要找的包厢，董事长。” “嗯。”狮炀甩甩手，然后东张西望，终于在角落发现了顾星烟，迈开穿着修身西裤的大长腿，走了过去。 “顾老板——” 熟悉的怪腔怪调，让顾星烟立刻回头，不正是前不久跟自己分开的狮炀么？ 任嘉荣凑到老爸身边低声询问怎么回事，后者却打了噤声手势，亦步亦趋跟在狮炀身后。 任嘉荣和刘佳佳紧随其后，搞不清楚状况，然后就听见这个被称呼为“董事长”的妖修，热情地给顾星烟倒香槟。 “顾老板，上次您来咱们酒店，也不给我个招待的机会，这次请务必让我尽尽心！这顿饭，我包了！” 第230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4 狮炀这大嗓门，吼得其他两桌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三四十人，点的还都是澳龙这种级别的硬菜，就算是任嘉荣，也不敢当这个傻大款，免得挨骂。 此时的任嘉荣，脸色发白，腿肚子打架，他这时才想起来，烈火集团的创始人正是妖修！ 他老爸可是兢兢业业了几十年，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如今，他爸已经出现老态，而集团董事长，仍保持令人嫉妒的青春容貌，向自己刚刚讽刺过的顾星烟，各种献殷勤！ 董事长刚才叫顾星烟什么来着？ 顾老板！ 什么样的小店，能让妖族首富以平辈相称？！ 恰在这时，狮炀回头对任嘉荣的老爸吩咐道：“小任，把这酒换了，太次！” “好嘞，董事长！”任嘉荣老爸立刻应了声，抬手叫来服务生安排下去，根本没空搭理自己的儿子。 狮炀如此高调，让顾星烟在同学面前狠狠地秀了一波优越感，另外两桌的同学全都停止了交谈，探头望过来。 “就不打扰你们了！顾老板，咱们回见啊！” 狮炀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场。 包厢里逐渐响起窃窃私语声。 “没想到啊，顾星烟居然是我们之中发展最好的！”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她可是年级第一诶！真给咱们鬼修系长脸！” “还以为她灵根要不行了呢……她要是参加了校招，哪还有我现在的工作……” “你们觉不觉得，刚才那人很像学校奶茶店的一个服务生？” “不像，妖跟妖也是有很大差距的吧！刚才那位贵气逼人啊！” “话说，顾星烟哪来的资本创业啊？那个妖修还挺帅的，该不会是在追顾星烟吧？” “也有可能，女的不管干什么都比男的要难，能有捷径走也挺好的……” “喂，大家都是修真者，真以为人家听不见啊？积点口德，成吗？”刘佳佳呵斥了一声。 被呵斥的同学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反唇相讥：“唷，都毕业了，还摆什么班长的谱啊？” “朱宏盛，这跟班长不班长的有什么关系？” “切，你就是看人家发达了，才上赶着替人说话……” 朱宏盛面露鄙夷，仿佛自己掌握了真理，却忽然发现，自己这桌的人早就安静了下来。 一个影子落在他的背后，脊背一寒，立刻转身，就见顾星烟捏着酒杯，不知道过来多久了。 鬼修嘛，走路总是无声无息的。 就在朱宏盛觉得尴尬的时候，顾星烟压根没看他一眼，而是冲他身边的中年儒雅男子敬了一杯，“老师，好久不见。” 张教授如今花甲之年，但因为修真的关系，衰老速度减缓，现在看来才三四十岁美大叔的模样，让顾星烟心里惊奇不已。 朱宏盛这座位本来是刘佳佳特地留给顾星烟的，谁都知道张教授承认的弟子屈指可数，他们班就顾星烟一个。 可这朱宏盛为了拉关系，硬是坐了过来。 张教授拍了拍另一边空着的座位，笑道：“星烟，快坐，跟老师好好地聊聊！” “好。” 顾星烟乖顺地坐下，而座位原本的主人任嘉荣，有多远躲多远。 他得到了保研资格，本以为可以拜入张教授门下，谁知张教授直接把他转给了一个名气一般的副教授，简直白费他大半年里做的工作！ 不过，他那个副教授本身就是张教授的弟子，蹭着这层关系，他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张教授旁边。 等顾星烟落座之后，张教授点了点她的脑袋，说：“要是我不过来，你怕是一直不回来看我。” 同样的话，听第二遍，顾星烟仍会感到惭愧，虽然这边的张教授并没有真正教导过自己，她还是郑重道歉：“对不起，老师。” 张教授早就知道她灵根出了问题，关心道：“灵根的事，都治好了吗？我之前给你介绍了研究所，听说你没去接受治疗？” “都治好了，您看我现在，像是会出事的样子吗？” 张教授修为很高，神识一扫就能确定，他满意点头道：“看来你碰上了奇遇，或许跟你失踪半年有关。” 顾星烟挠挠下颌，点头承认了。 位面集团之于她，可不就是救命的奇遇？ “给我看看你现在的灵根。” 张教授十分好奇，这还是第一次听说，玄阴之体能在不暴走、不血祭的情况下，顺利活下来，仅仅只是修为倒退这么简单。 顾星烟顿时有些为难，她很肯定自己已经“换”了一个不同类型的灵根，而她的修真常识还不够充分，不知道这种情况会不会让人怀疑，她是个冒牌货。 “你紧张什么？不就是重塑肉身么？不过，这属于院士级别的研究范畴了……你如果不想说，我不问你背后帮忙的人是谁，这总行了吧？”张教授十分坦然。 周围的同学一听，只觉得顾星烟的神秘又多了一层！ 先前狮炀的关系，还有鬼修系扛把子张教授的重视，足够令大家羡慕嫉妒恨。没想到，她还认识一个院士级别的大佬，连张教授都不敢随便询问！ 重塑肉身？！ 那得是万分之一的成功概率啊！ 顾星烟眨眨眼，听这意思，自己这种情况在修真界里并非不可能，连忙双手结印，牵引出一丝真气，让张教授仔细观察。 陌生的灰色真气一出现，张教授就“咦”了一声，随手拿起一个干净的白色瓷碟，衬在真气之后。 能隐约看见，那灰色实际上一种浅浅的紫色！ 他又从椅背拿起自己的黑色外套，凑近一些。 “啊，怎么还闪闪发光了呢？”一个眼神特别好的同学惊叹出声。 “有点像……像星河？” 只见顾星烟的真气在黑色背景中，有无数大小不一的星子闪烁，不仔细看的话，那星光会被真气自带的光芒掩盖掉。 可若是盯久了，又会觉得那每一颗星辰都暗含某种玄奥的力量，引起一阵心悸！ 像是有个无形的黑洞，要把自己的神魂吸向陌生的时空，如梦似幻，让人在窒息中沉醉。 这真气的气息极为纯净，比起以前见过的阴灵根——仿佛永远有一双眼睛蛰伏在深处，窥伺所有能被吞噬的一切，要舒服太多了！ 张教授放下外套，长舒一口气，乐不可支道：“紫烟星迷。这是星灵根，你现在是星辰之体啊！” “星辰之体？”一众竖起耳朵听讲的同学们都满脸问号，这已经超过了本科的学习范围。 顾星烟猛然想起，自己从书里看到过相关描述，但因为误判了真气的真实颜色，她给略过了！ “老师，这是什么样的体质啊？”她连忙追问。 张教授下意识喝了口淡茶，缓和一下激动的情绪，解答道：“这个跟你之前的阴灵根和玄阴之体，同样稀有，我只从书本里见到过。” “实际上，我们又叫它时空之体！因为拥有这种体质的人，十分擅长跨越虚空，穿梭于各个位面，还能最大限度地不受位面法则的影响！” “然而，就算是大乘期强者，也不敢轻易进行位面穿越，因此，这样的人很容易让自己作死在穿梭的过程中……” “啧！不过你别怕，只要你别乱来，这比玄阴之体可控多了，而且修炼速度非常快，保底也是个大乘！” 顾星烟听话点头，周围却传来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第231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5 底蕴深厚如华国大学，其校址之所以在如今这个位置，就是因为几百年前有位大能在这里晋升大乘！ 虽说如今灵气充沛，但或许是天道在压制平衡的缘故，突破大乘的人仍十分罕见，且都集中在国家组织和资本家阶层。 张教授摸了摸下巴，偏头道：“帮你更换体质的人，肯定知道这一点，也比我的了解更深，你多听人家的，该怎么修炼就怎么修炼。” 顾星烟再次点头，张教授说的那个“人”，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就是她背后的集团。 听那虚空啊位面之类的描述，她现在可不就是每天跨位面开店做生意么？ 可如果这是开店的必要，为什么卫鸿宇、陆川霖他们几个没有体质上的明显变化呢？ 顾星烟感觉自己离答案还是差了一段距离。 张教授拍了拍顾星烟的肩膀，哈哈笑起来：“星烟啊，你终于不用担心灵根反噬了！老师替你感到高兴！” “老师，我会更加努力的！” 两人一副师徒和睦的温馨场面，周围的同学们却莫名觉得脸上烧得慌。 尤其是废了不少口舌向张教授自荐、空口无凭揣测女性以色侍人、仍不觉得自己有问题的朱宏盛； 靠家里关系压迫过顾星烟让出保研资格、用找工作来羞辱她没有修为的任嘉荣； 还有在更早之前在朋友圈造谣说顾星烟嫁到农村的裴梦菲…… 这些人自以为毕了业，就能够凭借自己的某些资本踩在曾经的年级第一头上，性别、人脉、财富等等，可到头来，人家根本不屑于跟他们比较！ 顾星烟就是嫌这些人很烦，这才不大乐意参加这场对自己没多少好处的同学聚会，真有那关系好的同学，私底下该聚还是会聚的。 关心完身体，张教授又问起了工作。 他刚才也见到狮炀闹出的动静，问：“你现在都在忙些什么？” “开了一家共享自习室，有人来就看别人修炼，没人来就自己修炼。” 顾星烟故意说得很轻松，逗得张教授哈哈笑了起来，“也挺好，挺好！” 一个同学实在好奇得不行，连忙问：“那刚才那个说要买单的妖修是怎么回事？貌似比任嘉荣还厉害啊？” 没几个人见过任嘉荣老爸，狮炀进来没多久就带着人走了，只从他那不缺钱的范儿还有通身的西装精英装扮，就能判断来人并不简单。 “那个啊……是这家酒店的老板，跟我有生意上的往来。”顾星烟言简意赅地回答。 “啊？！没听说过，任嘉荣是妖修养的孩子啊？”那同学愕然道。 这时刘佳佳凑过来找这桌人说话，很自然就参与进话题当中，“刚才那位好像是董事长，任嘉荣老爸是职业总裁。” “哇！”同学们惊叹道，他们居然能有机会见识到大集团的董事长，还是在这种场合！ “可顾星烟你不是开自习室的吗？怎么还跟这种大老板做生意呀？” 顾星烟笑笑，说的话句句属实，却又让人听不出多少有用信息，“因为我开的是区域分店，背后的集团很厉害，对方才这么重视我这个区域负责人。” 刘佳佳夸赞道：“难怪了，我看你家自习室现在在校园网里可火了，黑科技隔几天上新一个，果然有大集团在后面支持！” “校园网？这是怎么回事？”很多同学毕业以后就不上校园网了，根本不知道母校发生了什么事。 刘佳佳刚要解答大家的问题，张教授突然又问了一句：“难道星烟开的自习室，是华大里新开的那一家？” “是的！” “原来是这样！”张教授笑得意味深长，越看弟子越满意，再也不气她不联系自己了！ “顾星烟真会开店哈哈，都开到学校里去了！” 同学们笑着夸了几句，便没有继续再问，一个鬼修转行开自习室，就跟学金融的跑去送外卖一样，并不值得大家多羡慕。 大伙更感兴趣的是她背后的集团，到底是哪一家世界500强集团？ 她又是怎么拿到offer的？ 能不能帮忙拿到内推资格？ 然而，这些问题都被顾星烟打太极给推掉了。 渐渐地，话题不再围绕顾星烟一个人，开始聊起了其他。 顾星烟见任嘉荣自觉换了位子坐下，摆明了要跟她避开，便没有离席，一直坐在张教授身边，跟他小声聊天。 从以前的校园生活聊到未来的工作规划，从注定短命却逆天改命的她，又聊到了前不久在晋级过程中不幸香消玉殒的江兰英师姐。 顾星烟安慰两句，两人就沉默了下来。 饭桌上的话题已经切换了好几轮，一个在教育部任职的同学，开始侃侃而谈自己的内部消息。 “你们如果有关注新闻，可能知道咱们华国教育部部长去年刚刚参加过世界教育交流大会。” “这关我们啥事啊？” “是可能没什么关系，就是部长他回来以后，受了啥刺激，申请了建国以来最大一笔的教育经费，说要引进新的修炼塔给大学生，赶超别国的教学水平。” “以前那个旧的不好用吗？咱那会儿还设了指标，必须每天去打卡多少分钟来着，天天一下课就在塔里跑长跑。” “好气哦，每次都是我一毕业，学校就翻新！学弟学妹好福气！” “大家别插话，这新的修炼塔有什么特别啊？” “听说那修炼塔是商业性质的，增幅效果比学校自己开发的要高特别多，还有无数小秘境供学生修炼！” “哇！秘境诶！进一个少一个的秘境！” “这次真的是大动作，很多新闻已经开始透露消息，咱们华大会是国内的第一个试点！” “咦，刘佳佳，你不是在华大上班么？你知道那修炼塔盖好了没？校友能进吗？” 刘佳佳一脸懵逼，“没听说过哪里盖了新房子或者传送阵呀。” 饭桌上，顾星烟默默为张教授夹菜，把大家的聊天内容全都听了进去，只因为，前不久的狮炀也用“修炼塔”形容过她的自习室！ 刚好是在这个时间点，又都在华大…… “星烟，我累了，先回去了。今天难得跟你吃顿饭，聊了很多。”张教授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起身离开。 “老师，我送您！” 顾星烟连着参加两场同学会，早就累得想提前离席，便趁机拿起包跟着出了包厢。 两人一前一后停在酒店走廊上，这一幕跟一个多小时以前何其相似。 谁知，张教授又改主意了：“星烟啊，正好周末有空，带老师看看你的自习室吧？” 第232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6 顾星烟微愣，她从张教授的脸上貌似看到了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兴奋和好奇。 顾星烟没有拒绝的道理，只当是恩师好奇自己的工作环境。 “当然，我开的自习室24小时面向所有人开放的。” 可当她话音刚落，背后的包厢突然传出一阵阵椅子被挪动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同时起身。 紧接着，大门被人拉开，呼啦啦十几个同学拿着外套和包包走了出来。 这些人在包厢里的时候，大部分跟顾星烟和张教授在同一桌。 这十几个同学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班里的优生。 如果有毕业生修为统计报告，就会发现，哪怕毕业了半年，他们也没有在修炼上有所松懈，同时也是在社会里混得最好的一批。 顾星烟转头，这帮人怎么饭都没吃完，就跑到走廊来人挤人？ “刘佳佳，你不是负责组织同学会吗？怎么也要提前走？”顾星烟问领头的刘佳佳。 “呃……已经结账了，这时间也差不多，想走的都可以走。我们想跟你们一起回华大，可以吗？”刘佳佳讪讪开口。 刘佳佳去过自习室好几次了，完全是被其他同学推出来带路的。 成绩好的人脑子都灵活，包厢的门没怎么关好，他们都听到张教授说要去自习室瞧瞧。 碰巧他们在顾星烟两人离席之后，听刘佳佳讲起了自习室的功能，很快联想到了刚不久聊起的新修炼塔！ 于是，便都跟过来了。 顾星烟当然无所谓，就当是给店里拉人气了，“可以呀，不过今天是周末，又是期末，人会比较多。” 说完，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酒店门口。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宝，不仅能辅助修炼，更是重要的代步工具，也有个别人觉得法宝外观比较羞耻，另外购买其他法宝、战宠来代替。 门前就是拐进来的双车道落客区，各色真气闪现，一件件法宝被同学们释放出来。 招魂幡、锁魂铃、斩鬼刀、镇邪钟…… 更有人直接召唤鬼仆、僵尸，坐进了它们抬着的轿子，鬼怪们双脚离地，“嗖”地飘远了！ 顾星烟看得应接不暇，张教授也召唤出了自己的法宝，是一条用特殊材料炼制的白绫。 那白绫已经达到了天阶灵宝的级别，有一个气质温润的男性器灵正端坐在上面，负责帮主人操控法宝，他的五官简直就是张教授的年轻版！ 张教授盘腿坐在白绫上面，冲还没有动静的顾星烟招招手，问：“星烟，还愣着干嘛？你的法宝呢？” 顾星烟被难住了，她哪里有什么法宝？ 只好斟酌着开口：“我重塑肉身之后，就跟法宝失联了，还没来得及打造个新的……” 张教授没有怀疑她说的话，托腮道：“还真有这个可能。可惜啊，我记得你的法宝达到了天阶，只差一步就能升级为普通灵宝……” 顾星烟听得十分心动，要是能找回来，那可是个大宝贝！ 可她又立刻冷静下来，这种高级法宝对主人的气息十分敏感，很可能认出自己不是真正的主人。 好巧不巧的是，在城郊的某个无名冢里，一件灵宝正缓慢苏醒，一点一点地向地面钻出去…… “行了，我搭你一程。”张教授拉顾星烟上去。 “谢谢老师！”顾星烟正愁没交通工具呢，笑眯眯地答谢。 白绫沿原路返回华国大学，隔老远看见学校西门，顾星烟先是感受到一阵心悸，是纸人给她传达来紧急的讯息，紧接着，郁学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板，你快回来啊！自习室，啊不是，犬贰他可能要出事了！” “犬贰咋啦？他周末不是不来的吗？” “你刚走，他就来了，而且，他还进了联网pk场！” “啊……”顾星烟一脸莫名，“进就进呗？这有啥？” 郁学林顿了下，顾星烟的轻松似乎也感染到了他，“你的意思是，pk场没问题吗？可是，犬贰快被里面的人打死了！” 顾星烟劝慰小学弟道：“嗐，没事，那是虚拟战场，就算被打死了，进去什么状态，出来就是什么状态。” “噢噢噢，原来是虚拟的啊！”郁学林大大地松了口气。 从电话那头，顾星烟隐约还听到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不少学生在郁学林那边大声讨论着pk的事。 “快看呐！犬贰这个二货，终于知道找丹药吃了！” “完了！对方都发育完了，他肯定输定了！” “这个歪果仁真阴险啊，看着又高又壮，心脏得很！” “这一场就不应该让犬贰上。” “你行你上啊！” 顾星烟听了好一阵，郁学林似乎也忘了挂电话。 他看了一会儿实况直播后，这才对顾星烟说：“那老板你快点回来！体修系的老师来了好几个，你再跟他们解释一下吧！” “成，我已经到学校门口了。” 放下手机，张教授问：“店里出啥事啦？” 顾星烟无奈摇头笑道：“貌似闹了个乌龙，有学生啥也不懂，就尝试了新的修炼模式。” “哦？新的修炼模式？正好，我也想看看，外头商业化的修炼场所都是怎么样的。” 张教授十分感兴趣地说着，白绫已经飞到了自习室门口。 先后赶到的，还有刘佳佳等十几个鬼修系毕业生们。 大家收了体积庞大的法宝，但也只能站在店外的空地上。 因为，店里实在挤了太多人！ 顾星烟纳闷极了，这才离开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大厅里就全是挤挤挨挨的师生，全都是来看犬贰直播的！？ 这事儿要说回一小时以前—— 谢涵秋临时有事回公司加班，犬贰嫌家里无聊，就回自习室修炼，顺便吃个饭。 周末来自习的同学非常多，闯关模式不限人数，而且关卡设置极为灵活，不少学生都乐意过来修炼。 中午，有十几个学生聚在大厅的超大茶几上吃饭，忽然，象征着第三种修炼模式的传送阵亮了起来。 第一个发现的学生“哟呵”一声，说：“这第三种修炼教室，原来已经解锁了吗？” “快去看看，这次是什么玩法，啊呸，学习方式！” 犬贰离得最近，凑近瞅了瞅，伸手碰了下，当即弹出一个窗口： 【哥本哈根大学-兽人系-沃里克，向全网发起随机挑战邀请！请问您是否接受邀请？ 【注：若有其他院校学生确认应战，本邀请失效。】 第233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7 大厅中，所有华国大学的学生们听完犬贰的念诵，全都惊讶地站起身，饭都不吃了。 “卧槽！哥本哈根大学！” “这个联网，居然能连到国外的高校，跟他们的学生pk？！” “好家伙，给咱华大下战书来了！接！必须得接！” “等等，谁上？” “兽人系……犬贰，要不你去试试？” 经常来自习室的学生们，早就跟犬贰混熟了，这个长相十分凶悍的犬妖，本质上就是个傲娇二货，并不难相处。 因此，见到挑战对手是以武力闻名的兽人族，大家第一反应就是让身为妖修的犬贰去试试。 而且，在场不是器修、医修，就是乐修，清一色的辅助向，也就犬贰能拿得出手了。 犬贰也兴奋地摩拳擦掌起来，他最喜欢各种打打杀杀的修炼方式了！ pk！挑战！ 听得他都热血沸腾起来了！ 犬贰咧开嘴，冲大家展示了一下自己发达的肱二头肌，然后在一片哄笑声中，迅速点击了【确认应战】的按钮！ 按下去的一瞬间，整个人就被传送阵吸了进去。 紧接着，平时用来播放直播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块六十几寸的大屏幕，分了两大一小三个画面实况转播。 学生们兴奋极了，直呼有意思，端着饭盆挤在墙壁正对面的沙发上，仰头观看直播。 画面中，两个大的分别是犬贰和他对手的跟踪特写。 犬贰的对手，是一个拥有西方深邃面孔的白人，灰发灰眸，身材健硕，跟犬贰不分伯仲。 暂时看不出是什么种类的兽人。 刚一开局，他们并没有直接碰上。 犬贰被传送到了古代中式建筑群当中，而那个叫做沃里克的哥大学生正在北欧风格的小镇里闲逛。 偏小一些的直播画面显示整个场地的鸟瞰图，还有各种特殊的标志。 大家暂时还看不懂那些标志，只认出了正在移动的红点和蓝点分别指两名参赛者。 场地被一分为二，一半是中式，一半是北欧风，有多条道路可以通往彼此的区域。 犬贰本以为一进去就能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果就跟进了影视城似的，转了半天没找到出路。 他生怕敌人藏在暗处，每走一步都紧张兮兮，一丁点风吹草动就立刻转身挥拳，然后砸了个寂寞！ 而他的对手，实际上距离他还有两百米的距离，被好几条街区挡住。 沃里克显然对规则聊熟于心，他很清楚刚开局的时候十分安全，动作娴熟地顺着一条街道搜集着有用的东西。 沿着北欧的街道走到头，就能看见象征着华大阵营的中式建筑群。 他明显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棒子国？还是霓虹国？” 沃里克的话被系统翻译成了中文，通过音响清晰地传回了自习室大厅。 看直播的华国学生顿时骂声一片。 “没见识的歪果仁！那两个弹丸之地能盖出这么宏伟的建筑么？一看就是咱华国的啊！” “外国学生都不学世界常识的吗？这妥妥的华国风啊！” “瞧不起咱呢！没想到我们会应战吗？” “犬贰！别瞎转了！干他丫的！” 可惜，画面中的犬贰，根本听不见同学们的呼声。 他用了整整五分钟来搞清楚自己的情况，意识到这个战斗场地的范围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一心想要寻找对手的他，闭上眼，鼻尖耸动，犬妖灵敏的嗅觉让他很快嗅到了疑似同类的味道！ 他龇起牙，额头青筋浮现，上身微微往下弯曲，弓着背，蓄势待发。 两只狗耳朵凝神细听，下一秒，他像个炮弹似的朝着某个方向疾驰！ 而另一边的沃里克，并没有贸然进入敌方的地图，而是转身进了另一条街道，继续搜索。 在途中，他从各种隐藏点里找到了不少自己熟悉的药剂和道具，偶尔还会遇到一些会反击的宝物守护灵。 犬贰横冲直撞，同样撞进了另一群小怪的地盘。 七八个美艳得不真实的狐妖从一家青楼里探出头来，娇媚的笑声扰乱了犬贰的追踪计划。 他很纳闷，自己先前分明没发现这里有生物，这更像是踩到了什么机关，触发的某种挑战。 狐妖们衣着暴露，或坐或站，更有的趴在二楼栏杆上朝犬贰抛媚眼。 “这就是我的对手？”犬贰疑惑地站定，他能感觉到这些狐妖都是npc一样的存在。 正当他纠结要不要打死这些npc的时候，有个最漂亮的狐妖冲他吹了口气，粉色的真气在空中炸开，刺激得犬贰汗毛倒竖。 “不知检点！” 犬贰直接冲进了青楼，见妖就揍，从外头只能听见狐妖们“咿咿呀呀”的声音，那音色勾人得很。 华大学生们纷纷拍着大腿大笑，“这犬贰真是好艳福！” 不过笑归笑，拥有上帝视角的观众们已经从沃里克那边的转播明白，这些npc属于资源点的一种，能得到不错的道具。 眼瞅着对方捡了一二三四件宝贝，犬贰这边还啥都没有，他们都着急坏了！ 这下犬贰难得开窍，他们都十分好奇，狐妖们守护的到底是什么宝物！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令大家大跌眼镜。 犬贰把所有狐妖npc打死之后，也不搜一下青楼里的东西，直接从二楼外廊跳回街上，追着对手的气味跑了！ 跑了…… 了…… “靠，犬贰你个大笨蛋！！” 华大学生痛苦哀嚎。 自习室里，看个pk就跟看世界杯一样热闹，大家激动振奋的咆哮呐喊吸引了不少逛街的学生。 加上自习室外墙全都是玻璃，大家发现里面像是直播了什么有意思的内容，都进来跟着看热闹。 渐渐地，直播前看pk的观众从原本的十几个增加到了三十几个，沙发早就被坐满，不少人直接盘腿坐在地毯上。 纸人们挠了挠头，秉承着服务精神，给这些学生们送上免费的茶水和小零食。 犬贰的奔跑速度非常快，一下子就穿过了两方阵营的“楚河汉界”，闯进了北欧小镇之中。 他的作战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在靠近之前停了下来，放缓脚步声，并且早早给自己施加了一个掩饰气味的简单法术。 他始终记得，自己的对手是个兽人族，嗅觉并不比自己差。 第234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8 北欧小镇的一个小广场内，兽人沃里克刚刚击败七八个矮人，从矮人村长的床底翻出了一把大锤。 他掂了掂重量，感觉还算趁手，下一秒，他手里的大锤举到了身侧，直接抵挡住了一只锐利凶狠的狗爪子。 犬贰只觉得指节震得发麻，那锤子看起来像是普通石头雕刻而成，甚至因为时间久远而覆上了一层青苔，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灵气波动。 可如果真的是普通的石器，根本经受不住他的全力一击！ 指甲伸长至四五厘米的狗爪子，开始输出寒冷的冰系真气，迅速顺着石锤蔓延到了沃里克的手臂。 沃里克当断则断，立刻把武器石锤扔开，退后三两步，右脚用力蹬在房屋墙壁上，反冲回来，向着犬贰挥拳。 “哪里来的小狗，居然也敢接下本大爷的挑战！” “个屁！金丹初期的小妖怪，看你狗爷爷打得你叫爸爸！” 犬贰“嘁”了一声，动用周身真气，一上来就用上了自己的常用技能。 “冰狼拳！” 随着犬贰的招式一出，以他为中心，三米以内的温度骤降，拳头处出现一个冰雪白狼的虚影，通身席卷着无尽凌冽的冰刃，向沃里克咆哮而去！ 沃里克却不见一丝犹豫，反而在看到冰狼以后笑得更加放肆！ 他张嘴发出一声属于猛兽的嘶吼，隐约有个兽头虚影与他的头部重叠，大约是一种增幅技能。 拳头直接打爆了犬贰的冰狼，另一只手紧接着企图勾住犬贰的脖子，右腿横扫，左拳第二次进攻！ 两人你一招我一式，正面硬刚，快要打出残影，结果却是谁也不能撼动对方一丝一毫。 从视觉效果上看，犬贰这边的气势更凶猛，真气幻影更加酷炫。 他的招式本就伤害性极强，再加上稀有变异灵根自带的冰冻、麻痹功能。 可那沃里克就吼了一下，愣是跟犬贰打了个五五开！ 场外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大叫不可能！ “那个兽人族什么来头？不是金丹初期吗？” “彭师兄，你不是从小在国外长大吗？给大家讲解一下？”郁学林一拍脑袋。 所有学生扭头看向了彭星宇。 彭星宇正单手环胸，另一只手撑在上面，托腮沉思，又观察了一会儿，这才解释了起来。 “国外的修炼体系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他们有些种族不讲究魔法属性，就比如犬贰的这个对手，他全部的修炼目标都在于强化自身的肉体防御力和攻击性。” “那不是跟体修差不多？” “是有点像，只是他没有固定的招式，也不需要魔法的配合，只要犬贰破不了他的防御，就赢不了。” “可是，犬贰不是说他只有金丹初期吗？犬贰都巅峰了啊！” “金丹初期只是换算到华国修为体系的说法……” 有人猜测道：“会不会是他收集的那些道具？除了武器，还有药剂之类的！给他临时升级了！” “可恶！那犬贰岂不是输定了？他什么都没捡到啊！” 就在这时，pk场中的犬贰跟沃里克你来我往地打了十几个回合，沃里克嘴角一勾，道：“你的实力我已经摸清楚了，先不陪你玩了！拜~” 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宝石捏碎，一个火系魔法阵出现在犬贰的脚下。 “逗你爸爸玩呢？这种破烂罩子，我两拳碎掉！”犬贰狂吼一声，轰出一记重拳，魔法阵升起的赤红色屏障碎裂。 谁知，外头的沃里克又取出了一件魔法袍披在身上，整个人彻底隐身，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跑走了！ “孬种！有本事别跑啊！”犬贰第二拳破掉了魔法阵，仰头四处嗅着敌人的气味，居然凭空消失得一干二净！ 而外头的学生却能够看见，沃里克的身影变成了半透明，无声无息地跳上了屋顶，几个跳跃奔跑，直接进入了中式古风街区之中。 一边奔跑，他一边清点自己剩下的最后两样道具，“啐”了一声。 “那条狗的基础修为比我高太多了，就算我赢了也带不走多少奖品！” 他站定在一栋房子顶上，向四处张望，然后锁定一个目标，轻快地笑出了声。 “幸好是个不懂规则的新手，等我把对面的道具全都弄到手，肯定能回本！” 说着，他从屋顶跳了下去，正正好落在了犬贰来过的青楼二楼，不一会儿，他拿着一包线香出来。 一边快速转移，一边点开线香的介绍： 【中品灵香x10：点燃后，可增加20％的精神专注度3小时，适合修炼和对战。】 “好东西，必须带出去！”说完，他直接揣进了兜里。 接着，他又摸进了一栋宅子里，院子角落有一汪碧色池水。 沃里克把整个宅子搜刮了一遍，在池水底部找到了一颗大珍珠。 【下品鲛人珠：磨成粉末可以治愈伤口，可镶嵌在武器中增加水系威能。】 “赞！又是一个能卖钱的玩意儿！不过，还是希望能多一些对战斗有用的道具……” 沃里克有点点贪心地搓搓手，立刻离开了宅子。 场外，学生们只觉得高血压要犯了。 “啊啊啊，犬贰，我求求你快回家看看啊！你被偷家了知不知道啊！” “灵香、鲛人珠，都是咱们店里才有的东西啊！不能给洋猴子带走哇！” “为什么他找东西那么快啊？就不能堂堂正正打一场吗？” “该不会这跟比赛规则有关吧？” “什么规则……” “他来了他来了！犬贰带着他的拳头杀过来了！” 学生们立刻振奋精神，然而这一次，眼瞅着那个沃里克捡了那么多宝贝，大家对犬贰的信心一降再降，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pk场中，两人在一条巷子里狭路相逢。 “让你爷爷我好找！”犬贰直接冲了过来。 沃里克无语瞪眼，没想到这人怎么阴魂不散，都不发育一下的吗？ 但他估计两个阵营的道具都被自己摸了个干净，也就不再想着跑路，而是真真正正地正面对决。 直到现在，犬贰的双手、双脚已经变成了狼犬的爪子形态，双眼迸射着冰白色的光。 而沃里克终于不再隐藏自己，仰天长啸，上衣被突然暴涨的肌肉撑碎，嘴里露出两只獠牙。 “赝品就是赝品，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狼性！” 两人扭打在一起，狂化后的沃里克明显比之前的实力高了一大截，并且悍不畏死，根本不管冻住的部位，用爪子、用獠牙、用大腿攻击犬贰。 他眼里的凶性比犬贰更盛，战意更加纯粹。 他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撕碎对方！ 吃他的血肉，化作自己强大的一部分！ 第235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39 犬贰刚化形没多久，就被狮炀借着家族来往的关系忽悠去了格斗场，那里有不少靠一条贱命拼杀赚钱的底层妖修。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样的大学生算是胆识过人，见过不少血腥的大场面，却没想到，面前这个叫沃里克的外国学生，竟然也有这么血性嗜杀的一面。 这在如今的和平时代，是非常少见的。 犬贰的修为比沃里克还要高两个级别，可对方不知道用了什么道具，硬生生缩小了差距，比上一次碰面还要难缠！ 尤其，他还有种说不上来的，血脉被压制的感觉，憋屈得心里窝火！ 犬贰将心头的郁闷化作滔滔战意，毫无保留地火力全开，蛮力、拳法、走位、冰系修真功法，通通用上！ 这下子，反倒惹恼了沃里克，他真的很烦打着打着就被冰系真气袭击一下，有种同时跟魔法师和兽人打架的感觉！ 他心里叹息一句：还是不能省道具啊…… 迅速从兜里拿出一根东西，像叼着雪茄一样咬在嘴里，两根手指用力摩擦另一端，即刻点燃。 这本该是个非常酷帅的姿势…… 犬贰体内运转的真气差点全部泄掉，无语极了！ 你们歪果仁是真的一点都不重视华国的修真文化啊！那是我们的灵香，不是什么雪茄香烟啊喂！ 犬贰看着沃里克深深吸了一口，一脸仿佛嗑大了的振奋表情，被恶心到了，上去就是两拳！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沃里克误打误撞，一样得到了该有的战力增幅，攻击加倍迅猛，对战机的判断也更加清晰和准确！ 渐渐地，犬贰开始落入下风，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沃里克也有受伤，但他有疗伤的道具，简直就是个永动机！ 最终，犬贰失血过多，体力不支，败下阵来，化作哈士奇的原型，黑白相间的皮毛布满鲜血。 沃里克一脚摁在犬贰腹部的伤口上，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竖瞳，俯视着脚下的对手。 “呵，杂种！” 哈士奇拼命挣扎着要翻身，不服输地龇牙咧嘴，嘴里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却有更多的鲜血顺着齿缝流出。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华大学生们的眼球。 “这个人是变态杀人狂吗？怎么还不停下？” “嘴巴还这么臭，洋鬼子，yue了！” “好气！我们华大是要输了吗？” “输就输吧，快让犬贰回来接受治疗啊！” “老板呢？这样还没结束吗？会出人命的啊！” “这算是事故吗？学生在店里修炼，然后被变态打成重伤！” “大家都冷静一下，他们都是体修吧，这在古时候很常见的……” “你也说是古时候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杀人犯法的！又不是只有杀人才能修真！” “都别吵了，你们谁能联系老板，还有学校老师也喊一下，看看怎么处理？” 学生们分头行动，唯恐迟一秒就看着犬贰死掉。 他们先是让纸人通知自己的主人，最后还是不放心，让郁学林打了个电话给顾星烟。 公放的电话里，所有人都听见自习室老板这么说：“嗐，没事，那是虚拟战场，就算被打死了，进去什么状态，出来就是什么状态。” 郁学林是完全信任顾星烟的，但不代表其他学生能放心下来，有人直接领着一帮牛高马大的师生，挤进本就人满为患的自习室大厅里。 那个跑去喊老师的学生，居然在路上碰到加训的体修系师生，直接给带了回来。 体修系里有一半是妖修，一半是身材高大的人类学生，基本都是体育特长生和妖界自主招生。 其中那个体修系的老师就是一个人类，只穿了老头背心，一身大力金刚般的古铜色肌肉，油亮反光。 体修老师一眼就看到直播画面里那哈士奇的惨状，愤怒道：“是谁敢伤害我们系的犬贰！快点把他放出来！” 可没有人能帮他做到这一点，连身处pk场中的犬贰也做不到。 他连比赛规则都没完全搞清楚，只知道意识模糊间，那个沃里克明明可以杀了自己，却又跑掉了。 他不甘心！ 就算是上次在地下格斗场被乡下妖摁着打，也没这么难受！ 他，一个金丹期巅峰，居然输给了一个金丹初期的兽人！ 甚至，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对方的兽身种族具体是哪个！ 这才第二次交手，他就败得一塌涂地！ 可胸膛中，仍有熊熊火焰没有熄灭！ 这不正是他梦寐以求，却不受外人理解的战斗机会么？ 犬贰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不少污浊的血液，过往干净顺滑的皮毛黏在了一起。 他艰难地抬起爪子，从自己的空间中弄出了三大瓶姐姐准备的疗伤丹药，一股脑倒进嘴里。 有翠绿晶莹的丹药被他粗鲁的动作晃到了地上，顺着砖缝咕噜噜滚动，然后撞在了沃里克的鞋边。 沃里克弯腰捡起丹药，嗅了嗅，说：“你们国家的丹药挺不错的，就是数量太少，你那边的修炼塔应该是新开的吧？” 哈士奇的身体里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碎裂的骨头在顶级丹药的修复下迅速修复。 “孙子，在等爷爷我吗？”犬贰变回人形，捏了捏指关节，刚才断骨重生的痛楚只会化作他更燃的战意！ 沃里克却根本不看他，而是仰头看向天空，诡异一笑：“我在等月亮。” pk场内的时间并非真实，为了模拟现实场景，一昼一夜两小时循环一次。 如今进场过了一小时，差不多到了月亮要升起的时刻。 月光之下，沃里克白皙的皮肤上迅速布满白色的毛发，脸部向狼头变形，全身肌肉再一次膨胀，变成了一头站立行走着的狼人！ “小狗，这才是我的巅峰状态！”沃里克嘴角含着残忍的笑，趁犬贰轻微失神的时候，再度发动冲击！ 犬贰心里大惊，这变身后的狼人，居然一下子升到了元婴期！ 尤其，他终于明白血脉压制从何而来——对方是北极狼人！ 而哈士奇的老祖宗之一，正是北极狼！ 难怪沃里克一直骂他杂种，是在嘲讽他的血脉不纯！ 犬贰非常不满意自己那一瞬间的敬畏本能，勇猛地迎了上去！ 哪怕这一次会粉身碎骨，会被对方撕扯成碎片，他也绝不后退！！ 痛觉还没来得及传输到大脑之中，犬贰一阵恍惚，站在了传送阵门口，还维持着按下按钮时的动作…… 第236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0 自习室内，原本才十几个人的大厅，里里外外挤了五六十人。 每一个人的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愤怒、担忧和惊惧。 体修系老师正对着自习室老板顾星烟咆哮，“给我赶紧停下来，这是谋杀！对面那个狼人是哪里来了？我会亲手把他抓起来！” 彭星宇和郁学林挡在顾星烟身前，纵使器修天天抡锤子，身体素质还不错，但在体修系老师面前依旧跟个弱鸡似的。 顾星烟身边聚满了纸人，忠心耿耿地保护自己的主人。 她却抬手安抚住大家，对体修系老师再三劝道：“请您放一百个心，犬贰同学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种修炼模式是安全可靠的！不然我也不会开店营业！” “你当我是瞎的吗？犬贰都被撕成碎片了！当着这里几十个人的面，被撕碎了！” 体修老师抬手指着直播画面，却发现上面只剩下一个粗狂的毛笔字体—— 【败！】 下面还出现了一个本场表现排名表： 【个人排名】 [1]哥本哈根大学-兽人系-沃里克（本场最佳）：本场评分83分，胜12（+1），败18，胜率40.00％！ [2]华国大学-体修系-犬贰：本场评分43分，胜0，败1（+1），胜率0％！ 【学校排名】 [1]哥本哈根大学：胜1892（+1），败1328，胜率58.76％，世界排名第77（↑）！ [2]华国大学：胜0，败1（+1），胜率0％，世界排名第99+（↓）！ 体修系老师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什么排名表，而是一把抓住径直走来的、毫发无损的犬贰。 他急得眼睛都红了，“犬贰！你没事吧……” 犬贰背对着大屏幕，雄浑悲壮的“败”字，成了他唯一的背景板。 他牙关紧咬，对顾星烟沉声道：“再来一场！我还能再战斗！！” …… 远在北欧的麦子国，哥本哈根大学校区内，一栋高高耸立的白色圆塔中。 沃里克从其中一个传送门走了出来，进入一个小厅，这个空间并不昏暗，阳光透过穹顶上的彩色玻璃直直射进来。 小厅内有十道一模一样传送门，有的正亮着光，说明有学生在里面修炼，也有的处于灰暗的状态。 沃里克顺着弧形楼梯盘旋而下，来到一个更加开敞的接待大厅。 大厅正中央是服务中心，咨询台上空挂着十块屏幕，分别转播十个pk场上的情况，而如果有的场次没人，空置的屏幕就会播放正在进行中的其他直播。 圆形大厅里坐满了学生，有的通过看直播积累经验，有的预约了时间，准备进场，甚至有的开了赌局。 “嘿，沃里克，知道你刚才的对手是谁吗？”一个身穿职场装的金发御姐熟稔地冲他招手。 她的胸牌上写着：【哥本哈根大学修炼塔总管派翠西亚（梅里特时空技术有限公司）】。 “不就是亚洲那些黄猴子么？轻松极了！” 沃里克一边说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了本次pk的战利品，除了本土的道具，更多的是从对面搜刮来了。 “奇怪，他们怎么也生产鲛人珠？” 派翠西亚笑了笑，下巴尖儿朝不远处的积分榜上一扬，“你是幸运的，今天这场是华国大学的第一场，经验不足。” 沃里克摆弄宝贝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最新的战斗记录。 “哈，那可真是太有意思了！那个庞大的古国终于参战，以后可就热闹了！” …… 华国大学自习室内。 “再来一场！我还能再战斗！！” 犬贰浑身都在颤抖，那是体内的血液在沸腾，是不服输的灵魂在叫嚣着复仇！ “不！你不想！”体修系老师立马高声反驳。 犬贰扭头一看，这才发现是自己系里的老师，不解地道：“陈老师，你瞎凑啥热闹？” 陈老师坚信自己看到的，他关切地伸手在犬贰身上拍来拍去，想看看有没有留什么暗伤，还是说，面前这个犬贰是个虚影，是冒牌货？ “哎唷，老师你干嘛拍我屁股！”犬贰捂着屁股，闪身躲到顾星烟背后。 “你！我是担心你！刚才对方下手太毒了，你确定没问题？”陈老师颇有一种狗咬吕洞宾的心情，虽然面前确实是条狗。 “我能有什么事儿？唉，说回正事！” 犬贰抓住顾星烟肩膀一转，面对自己，“老板！给我再进一次！” “诶诶诶，犬贰，你也给我冷静下来！”顾星烟严肃起来，“先听我说两句，成吗？” 犬贰瘪嘴，气鼓鼓地收回手，眉头皱得死紧，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下来，大家也想听听老板的解释。 为什么犬贰在里面惨遭虐杀，结果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为什么堂堂华国大学的金丹巅峰，连对方一个金丹初期都打不过？ 为什么要设置这种生死不论的竞技机制，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有，那些参与排行榜的国外名校，是真是假？ 顾星烟清了清嗓子，喊大家让一让，然后走到先前那个大屏幕面前。 指尖轻点屏幕，几个简单操作之后，出现了一个世界大学排名榜，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从上往下看去，光一页是看不完的，但最下面一行独立出来的，正是华国大学的信息。 其实大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no.99+]华国大学：胜0，败1，胜率0％！ 但再一次看到，尤其是跟这么多所知名学校对比，只觉得心里憋屈得要呕出血来！ 他们无法指责犬贰拉低了胜率，毕竟刚才的凶险，连体修系的老师都不能接受。 但此时此刻，他们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 华国大学，有那么差吗？ 华大的学生，就赢不了其他国家的学生？ 全场死寂，除了犬贰，所有人的斗志极为消沉。 顾星烟站在大屏幕前，即将说的话，让她有种开新品发布会的感觉。 第237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1 顾星烟深吸一口气，提高自己的音量，好让在场这么多人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首先，这是一件大喜事，经过一段时间的试运营，我们华国大学共享自习室的核心修炼功能——也就是联网pk模式正式开启！” “大家不必气馁，这只是我们向国际大学生竞技舞台冲击的第一步，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步！” “犬贰的这场战斗，只是输在了对规则的不理解。这一点是本店的失职，他今天这一场的费用会予以免单处理。” 犬贰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又羞又臊地别过脸，小声嘟囔道：“输了就是输了，咱不找借口！” 顾星烟冲他感激一笑：“谢谢理解。其实，规则早就贴在了传送阵旁边。” 她指了指具体位置。 没有运行的传送阵就跟普通墙画似的，没有任何能量波动，旁边的确贴了一张a3大小的指示牌。 但那是昨晚上才贴的，今天大家还没注意到，就起哄让犬贰接受了挑战。 “下面我来讲解一下最关键的几个规则。” “第一，费用与奖品方面。为了鼓励大家多多参与，在积累满一百场获胜局之前，原价1999元的单人门票，只售999元，暂时不叠加华大学生的八折优惠。” “不过，大家可不能为了这个优惠而划水。因为，如果pk失败，除了积累一些战斗经验和受伤的痛苦，将无法获得任何奖励！” 不少人听到“受伤的痛苦”这几个字眼，立刻想起犬贰最后被狼人活生生四分五裂的情景，不由牙齿一酸。 尽管犬贰本人再三强调，他没有那部分的记忆。 “只有胜利者，可以把搜集到并且还没使用过的道具，从里面带出来，归自己所有！并且，为咱们华国大学，带回荣誉！” 郁学林对店里的道具价格最是敏感，惊叹道：“刚才那个狼人得到过一颗下品鲛人珠！店里原价是1000元来着，直接回本了啊！” “哇！”同学们顿时对这个奖励有了十分具体的认知。 “他拿走的可不止一颗珠子！光是从咱们自己的地图里，他就拿了四五样！” “亏大了啊！” “难怪他不急着杀死犬贰！第二次把犬贰弄成重伤之后，又去翻了一遍东西！” 一直围观全场的张教授，突然笑出了声，跟在他后头的鬼修系毕业生们都疑惑地看过来。 “教授，您在笑什么？” 张教授道：“你们听懂了吗？这可不是单纯的竞技，而是带有传统意义的秘境夺宝啊。” 刘佳佳惊喜道：“这果然是秘境！所以，星烟她的这家店就是……” 她没再说下去，那毕竟是她个人的想法，教育部引进的新修炼塔可是个国家级重点项目！ 跟过来的鬼修系毕业生们，本就对自习室有了一定的猜测，如今亲眼看了小半场对决直播，感觉离心中的答案十分接近，却又默契地心照不宣。 “听顾星烟之前说，这家店面向所有人开放来着。” “我觉得，如果对手不是狼人那种类似体修的职业，咱们鬼修应该也可以尝试挑战一下。” “可是，如果面向全社会开放，那个高校排名会不会受影响？比如黑子刷负分之类的？” “而且看样子，这个赛制更适合学生，等以后咱们升级了，这秘境也不适合咱们了。” “别太贪心啦，这已经很不错了！不同阶段有不同的修炼途径。” 毕业生们的小声议论，并没有影响顾星烟的进一步讲解。 “第二，就是关于排名制度。目前我们华国，只有华国大学率先参与排位，排名将结合一所学校的胜率、参战次数、学生平均得分、短期提升速度等进行综合评定。” “另外，胜利次数将直接决定，该国家或联盟参赛学校数量。” “也就是说，我们华大，是华国高校的先锋军，我们需要靠不断的胜利为后面其他学校开路，争取更多的参赛名额！” “当然，只有全体参战人员为本校在读学生的场次，才能够计入排名当中。” 顾星烟的一个同班同学举手提问：“那请问，校友可以参加吗？” “这就涉及到了第三点，战力匹配机制。” “举个例子，假如今天发出随机邀请的学生是元婴期，而在我们店里只有金丹期的学生，那么，这条邀请信息并不会送到我们这边。” “再以犬贰为例，他是金丹巅峰，对方狼人的实力换算到我们这边的说法，则是变身前金丹初期，变身后半步元婴，综合下来，这一局就能顺利匹配上。” “原来是这样……”犬贰握拳，后悔道，“我要是知道这个特点，就应该在白天先把他干掉！” 郁学林跟彭星宇对视一眼，前者道：“如果没有彭师兄这样的海外经验，我们只能从有限的课外书本来了解对方实力。” 彭星宇又说：“或者，等我们的战斗次数增加，可以通过复盘来获取更多细节。” “啧！”犬贰烦躁地抓头发，合着现在想打赢歪果仁还得多啃书呗！ “打打打，打什么打？学校教你们修炼，是为了日后进入社会成为有用的人，不是成为暴徒！” 体修系陈老师就站在旁边，对三个学生的话嗤之以鼻。 他看向站在大屏幕前侃侃而谈的顾星烟，眼里全是不赞同，高声反驳道： “就不应该设置这种危险的修炼手段，学生们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士兵，安全无法得到保障！” 此话一出，自习室内原本听着高校排名被打了鸡血的学生们，都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清醒过来。 场面气氛降到了零点。 张教授蹙眉，开口道：“这位老师，修真之旅本就与危险相伴，如果贪慕安逸，一点苦都吃不得，那还修什么真？枉你自己就是最该悍勇无畏的体修！” 陈老师不服，不管训斥自己的人是比自己高好几个级别的教授，仍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不会放任学生被陌生人虐杀！就算没死也会留下心理阴影，影响道心，未来可能永远都没办法突破，这也算是为学生好？” 张教授眉头皱得更近了，不住地摇头，“我跟你说不通。” 不能否认的是，在当今社会，像陈老师这种把学生当成玻璃花瓶的老师，还会越来越多！ 陈老师已经打断了顾星烟的讲述，学生们也都再次生出退意，窃窃私语起来。 他觉得是自己成功阻止了这场闹剧，示威地瞪向顾星烟，后者正好接了个电话，走到角落背对着他。 陈老师担心以后这家店再次耸动学生去参与危险的活动，立刻打电话给了体修系主任。 第238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2 校园论坛内，人气并没有因为期末而有所减弱。 继上次郁学林炼器、姜妙妙炼丹还有陶家豪被天雷重伤三个热帖之后，关于自习室的一条新帖再次引发热议。 标题：自习室的联网pk修炼模式，你会去吗？ 正文：今天，我们的黑科技自习室又出“新品”了，竟然能跟外国名校的学生同台竞技，还有高校排行榜！ 说实话，身为华大的学生，我当然想帮学校把排名搞上去，但看了现场直播之后，我觉得，真的太难了！ 大家怎么看呢？ [附件：体修系犬贰vs狼人沃里克.mp4] [投票] 正方：冲！ 反方：大可不必！ 一楼（正方）：为啥不冲？ 二楼（正方）：上新了？有空看看！ 三楼（正方）：哇，哈士奇对狼人？有意思！ 四楼（反方）：前面选正方的肯定没看过视频，这种竞技太血腥了，有关部门为什么不管管？有人知道那个同学现在怎样了吗？ 五楼（反方）：我当时就在自习室里看直播，犬贰没事，甚至表示还想再来一局！或许妖修和体修的性格都这么……呃，悍不畏死？反正我是不会去的！我怕遇到类似的对手！ 六楼（反方）：天呢！我以为被雷劈已经是修真里最痛苦的事了！真的会有人选择正方吗？ …… 十一楼（正方）：只有我选择正方吗？很多典籍证明，最终修炼到最强那一批的人，无不是经历过多重苦难，在生与死之间获得顿悟，从而磨炼自我。 如果被打死一次就能突破我现在的瓶颈，我是愿意的，何况，自习室这个又不是真死。 十二楼（反方）：楼上的是哪里来的修仙余孽？老祖宗的东西不能全都学，要去其糟粕，科学修真！ …… 十六楼（正方）：抱歉，点错了，我是反方，我不喜欢这种暴力的升级方式，躺着不香吗？另外，排名这个东西，见仁见智，能不能打赢熟悉这套杀戮逻辑很久的对手，还未可知！ …… 二十楼（反方）：我不是很看好这种竞技，国内外教育水平差那么多，别太看得起自己，呵呵！ 二十一楼（反方）：虽然我也是反方，但二十楼那个家伙，是被什么外国公知洗脑了吗？华国人瞧不起华国人？ 二十二楼（反方）：回二十一楼，我本来不想戳破大家脆弱的自尊心，所以才没细说。 众所周知，国外教育重视实战，还有宽松的学习环境，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能力更加均衡，也更加个性化发展。 而我们国内的教育体系，应试教育嘛，不少人的修为不是吃丹药卷上去的，就是闭死关修炼出来的，实战这块真的差很多呢！ 二十三楼（反方）：所以楼上想表达什么意思？因为我们肯定赢不了，所以应该选择反方？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难道不是安全修真与暴力修真的问题吗？ …… 三十六楼（正方）：其实我觉得，二十二楼的观点正好说明了，我们的教育应该正式与世界接轨，加强实战训练。 …… 六十楼（反方）：谁规定了修真之人就必须要打打杀杀？我们修真者毕业之后，进入社会各个领域中，始终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这种竞技有什么意义？排名什么的，不过是学校的又一个面子工程罢了！ …… 二百楼（反方）：要想从这种战斗中获胜，首先需要学生们在平时积累足够的经验，而这种经验，怎么积累？从这个当街斗殴都要被警察抓进局子的社会吗？就算真的有那样的学生，培养这种学生的目的是什么？给恐怖组织输送人才吗？ …… 安静的大型会议室里，台上的投影正滚动展示着关于自习室全新修炼模式的帖子内容。 其中，反方占了压倒性优势，差不多有九成半。 投影之前，有一张长桌，只坐了三个领导，分别是华国大学的正副校长，以及经常出现在新闻中的教育部部长。 在台下，半弧形长桌边坐了十几个中年模样的人，全都是华国大学各个院系的系主任，以及学校特聘的教育专家、修真大佬们。 而在最边上，顾星烟作为全场唯一一个年轻人，在众多大佬的眼皮子底下，只敢坐半张椅子，坐姿端正极了。 她并不是以华大杰出校友的身份参会，而是以华大特邀合作伙伴——来自位面集团的修炼塔负责人，坐在现场，随时为大家答疑解惑。 自犬贰那场战斗结束不久，校方很快收到消息，这也意味着，华大，准确地说，是修真蓝星位面华国教育部，与位面集团的合约正式生效！ 于是，她接到了严秀莹的电话，让她参加周一的校领导例会，而本次例会的主题，正是跟联网pk有关。 投影上的帖子评论区已经划到了底部，华大校长先用目光向身旁的教育部部长请示了一下，后者抬手让他先讲。 “诸位，本校关于引进新型商业修炼塔的合作计划，即将开展，然而，面对学生之中的舆论情况，大家有什么看法？” 体修系主任早就准备好了腹稿，立刻抢先发言：“我认为，学生们的观点并非没有道理！我不是说不参加国际竞赛，而是这比赛方式的设置很不合理！ “动不动就越阶挑战，而且要战斗到死亡才能结束比赛，这不利于学生们的身心健康啊！” 顾星烟立刻解释：“这只是犬贰那一场的个例，不同国家、风格、职业组合的对手，应对方式也不一样。” “至于战斗到死亡这一点，并不准确。只要选手愿意认输，就会立刻淘汰，系统尊重每一个学生的战斗意志。” 体修系主任冷笑，反问：“所以呢？这种战斗的意义在哪里？学生只要把学校教的东西融会贯通，不断修炼升级，然后进入社会里的岗位工作，就够了！战斗，那是军人的事！这里是华大，不是军校！” “大家说，我对不对？” 他自信地看向其他同事或大佬，却发现，至少有一半的人都不认同地微微皱眉，低头看桌上的文件。 台上，华大副校长认同地轻微点头，却听见校长和教育部部长在低声讨论： “这个真的是体修吗？你们选人的时候怎么……” “呃，估计是因为，体修每年就业率最差，久而久之，他们反倒成了最执着于数据的那一系。这位就任之后，就业率确实好看不少……” “依我看，是体修的人文教育没跟上来，普通老师这么说就算了，怎么连系主任都如此目光短浅？” “您说的是，回头我一定好好整顿体修系教职工队伍！” 第239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3 体修系主任见没有人附和自己，稍微有些尴尬，转而把矛头对准年纪最小的顾星烟。 “顾老板，我也不是要破坏合约，而是这模式应该可以修改的吧？你也别嫌我多事，这种模式一看就是给我们体修准备的，我自然得多为自家学生考虑！” 顾星烟摇头，如实回答：“首先，这个模式与世界多个修炼塔对接，不能因为我们就改变全世界的比赛规则。” “其次，本店的所有修炼模式，对任何专业的学生都是适用的。比赛内容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灵活很多。” 体修系主任不满地靠在椅背上，庞大的体型在整个会议室中十分显眼，他的指尖一下一下点着桌面，以此表现自己的不耐烦。 “那要是有人因为被对手折磨，出了心理问题，你们自习室负全责吗？你们怎么给学生家长交代？” 顾星烟歪头，突然换了个话题：“请问，学生在校内突破元婴的时候，成功率是多少？” 体修系主任早有预备：“你不用偷换概念，这不一样！” 顾星烟继续道：“根据官方最新公开的数据，只有百分之十。” “现如今的修真者，越来越容易被卡在心魔劫当中。而最大的心魔，其实并不是别人给自己造成的伤害，而是自己。” “我能理解您的担心，我们的机制已经充分考虑了这个问题。受到一丁点受伤就受不了的人，会立刻丧失斗志，被系统判定失败，安全出局。” “而像犬贰同学那样心性坚韧的人，即使躺在血泊当中，也不会畏惧对手，输了还想再逆袭归来。更加不容易出现您说的情况。” 体修系主任呵呵笑出声，摊手道：“那又如何？打赢了能怎样？我的学生还能去打仗不成？现在可没有侵略战争。” “杨主任，照你这意思，现在没有战争，我们器修就不需要培养科研人才，去研发高伤害的法宝了？”严秀莹终于忍不住，替顾星烟发声。 “不管是不是体修，但凡是修真者，我们既然享受了高于普通人的福利待遇和资源，就应该努力精进自我的能力！” “当有危机降临之时，比如境内外战争、天灾、哪怕是一场小小的车祸，每一个修真者都应该义不容辞地挺身而出！” “从你的言辞之中，我只听出了懦弱和功利！修真教育，只要保证就业率就行了，这算哪门子道理？” “你！”体修系主任只觉得被当众羞辱了，他想说，重视就业有什么不对吗？这都什么年代了！ 然而，没等他驳回去，台上的教育部部长突然轻拍麦克风，有意无意地制造出刺耳的嗡鸣声。 所有人纷纷看向台上，静待领导发言。 “诸位，我刚才一直在想，我们华大的学生，面对能力者之间的战斗，第一反应为什么会是退缩与质疑？” 他的语速很慢，声音沉稳，字字铿锵，就连反对意见最大的体修系主任，都不由心里咯噔一下，一言不发。 “现在我明白了，是我们的教师团队出了问题，不，应该是整个教育体系都出现了方向性的偏差。教育者、制度、普世观念等等，我身为教育部部长，责无旁贷。” “就说你们提到的就业，我不否认这个指标的重要性，但是，它不应该是唯一或者最优先的，评估教育好坏的标准。” “尤其，在我们华国大学。” 教育部部长环视在场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会议室后墙上高高悬挂的华大校徽。 那校徽，全华国人无人不知，象征着最顶尖的学府，里面培养出来的人才无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然而，部长的眼里划过一丝黯然。 “华大本该是最有资格宣称，只培养行业领袖人才的学校，而不是让这一批最有潜力的学生去追逐所谓的高薪和铁饭碗。” 严秀莹挺直了腰板，看了眼自己永远瞧不上、一直以来把就业率挂在嘴边的体修系主任。 “当然，论文的数量、影响因子，学生的炼器履历，也不能盲目追求，这已经偏离了修真的本质。” 教育部部长看向严秀莹，后者的气焰立刻矮了下去，虚心点头说是。 体修系主任张张嘴，想用学生的人身安全来为自己辩驳，投影上的幻灯片一闪，出现了一则简短的新闻。 “至于安全？” 教育部部长疑惑地歪头，停顿了好久，似乎在纳闷一件非常不能理解的事。 “是什么让大家认为，我们处在一个‘安全’的时代？” 包括体修系主任的个别几个系主任，脸上都冒出了问号。 “去年七月底，在本市靠近郊区的一个广场，一名疑似鬼修元婴期的女子，突然被阴气反噬，走火入魔，造成1人重伤、35人轻伤。” “受伤的这些人大多是炼气、筑基期修为，其中，还有三名华大的毕业生。” 顾星烟仰头快速浏览了一下幻灯片中的图文，图片是从路边监控中截下来的部分。 那走火入魔的鬼修女子浑身被黑色的气体笼罩，根本看不清面容。 “他们分别是元婴期的体修、法修和医修。令人失望的是，那体修和法修第一反应是逃跑，背对入魔者，这才受了轻伤。” “而那名医修，为了保护几个毫无修为的小学生，主动冲上去跟那鬼修缠斗，最终受了重伤。” 台下的领导们面面相觑，尤其是体修和法修的系主任，脸上烧得不行。 所有人都默认一点，论攻击力，法修和体修是最强的，而医修就是纯纯的辅助职业。 可偏偏，有能力出手的人利用能力跑路，医修空有元婴期的修为、没有战斗经验，却愿意舍身保护普通民众。 这事儿要是没被人压下去，华大的声誉必然会受到影响！ 教育部部长语气沉重，一字一句在偌大的会议室中回响：“是谁给了修真者们，‘如今是安全社会’的错觉？” “每年，全国各地有上万起走火入魔伤人事件，有数十万起天雷误伤惨案，更有修真者因为情感、负债等原因走上了不归路！” “伤亡总人数高达数千万！金丹及以上的修真者却几乎不在伤亡人员名单中，这就是所谓的，‘安全’吗？” 教育部部长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修真者流一点血都不可以，但是那些被波及的民众就死得活该，是吗？” “修真，什么时候跟‘安全’挂上钩了？” 第240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4 “很多人拿古时候的修仙者说事，让我们不要重蹈覆辙，不能利用修为伤人，没有必要学习战斗技巧，可是，我们真的做到了吗？” “我们，有可能做到吗？” “这个答案，最近两年，我们教育部，包括更上层的领导们，讨论了很多次，得出的结论是—— “不可能。” “我们的先烈，艰难地将利己主义修仙时代推翻，成就如今的修真时代，反对的，从来都是修仙者的麻木不仁、残杀无辜、阶级固化、资源垄断！” “而不是让后代成为温顺的羔羊，让我们的修为化作身上的皮毛，然后进入各个岗位被薅得一干二净，实现所谓的‘社会价值’。” 部长长长地叹了口气，停顿了足足二十秒钟，台下无人敢出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是啊，修真者们不是军人，但在修真世界，修真者们的责任，何尝不比军人更加沉重！” “这是伴随能力而来的枷锁；也是数不尽没有天赋的普通人，用千千万万资源供养我们，修真者们必须偿还的义务！” “医修系主任——” 突然被点名的医修系主任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喊了声：“到！” 没有人有心情去嘲笑这位主任的紧张，在他之后，药修系、乐修系、符修系、器修系…… 众人渐渐发现，除了体修系，全都被点了个遍。 “我们要修正，对修真的理解！须知，不再追求长生的修真者，比修仙之辈的道路更加艰难！” “我们要纠正狭隘的等级提升导向，不管是什么专业，都应该重视基础能力的培养，学会掌握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让咱们的学生成为一个又一个高分低能的修真炸弹！” “是！”众人齐声应答。 体修系主任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部长的叮嘱唯独缺了他，这已经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而是彻底被打入冷宫，也许下一步，就是杀鸡儆猴！ 先前有多自信嚣张，现在就有多无助惊慌！ 然而，部长就跟没见到他的表现一般，直接跳到了下一个话题。 “我看过自习室第一场pk的视频，大家只看到了战斗过程中的惊险，以及对手抢夺宝物的精明，可我却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 “这一点，不如让自习室的顾老板来简单说明一下，给大家打开思路。” 部长一改先前的肃穆，笑容和蔼地看向坐在最角落的顾星烟，语气之中，有着长辈对优秀后辈的欣赏鼓励，以及对合作伙伴该有的尊敬。 顾星烟站起身，走到控制投影的电脑前，打开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文件。 她先是朝台上的三位领导微笑颔首，然后打开了一份精简过的视频，一边播放一边讲述。 “这是我通过一些途径，获取到的其他高校之间的比赛资料，我们可以看到，不管是擅长攻击的职业，还是负责辅助的职业，都能在这个竞技中发挥不小的作用。” “很多人都知道，不少外国高校在头一到两年并没有分专业，以培养学生的战斗本能，充分了解各个专业的特点。” “而这些，有利于将来，不管是团队比赛，还是进入社会中工作，都能够高效地进行跨专业配合，实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跨校乃至跨国竞技，有助于了解各国的修炼文化、风格、能力特色，锻炼学生的战斗与合作意识。” “有数据表明，优胜场次多的学生，在毕业后更容易成为各行业中的佼佼者，他们的眼界、团队协作能力、创造力、毕业后的自主修炼刻苦程度，都远超普通毕业生。” 部长点头道：“国外的炼金术早已悄悄赶超我国水平良久，杀伤力最强的高阶道具，其威力比我国最强的攻击法宝还要高出几倍，正是因为，他们开始了跨专业创新！这一点，器修系的小严应该很清楚。” 严秀莹摸摸鼻子，低下头。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华大副校长弱弱地发言：“确实，咱们现在有非常多的问题需要去正视。新引进的修炼塔给咱们带来了新的转机。” 这话说得圆滑，更像是把责任全都推给了顾星烟的自习室。 先前部长发难，几乎把华大的所有校领导都骂了进去，说白了，不就是为了衬托这自习室多么多么牛掰，多么多么有用么？ 那成，咱不反对，总成了吧？ 可谁知，部长只是刚一皱眉，华大校长就先一步说：“教育工作的修正，是全体教育工作者需要花时间去深思的问题，光靠一两栋修炼塔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 “但我们要感谢华大共享自习室，是这次的讨论，让我们意识到自身的问题。” “我们该坚定地贯彻落实社会主义修真指导思想，深化教学大纲改革，培养社会高质量领袖级人才！” 华大校长说完，副校长哪能说不同意，当然笑呵呵地点头说没错。 “正好就快寒假了，咱们也来得及调研调整。” 台下，一个骨瘦如柴、满脸死气沉沉的男人幽幽开口：“请问各位领导，下学期开始，我们是否能够以学校的名义动员学生前往秘境？我的建议是，各个水平的学生都应该参加一下，就怕对排名有影响……” 顾星烟一眼就认出，说话的这个人是鬼修系的系主任，这人总是阴沉阴沉的，却是个真正替学生着想的老师，从不偏袒。 她见校长果然犹豫了起来，毕竟高校排名不仅代表了华大的脸面，更是华国的尊严…… “我们有严格的战力匹配机制，胜负更看重能力，而不是修为。”顾星烟适时补充。 部长想了想，点头道：“如今有太多人以修为区分优生差生，但这明显不适用比赛的评比机制。所以，我觉得这不单单是学生的问题，教师们如何做好场外指导，也很关键。” 严秀莹也赶紧提了一条建议：“我们系里的创新课程每年都会选拔了一批敢于越阶挑战的学生，我认为其他系如果也有类似的选拔，可以有计划地组织跨学院竞赛小组。” “毕竟，刷胜利次数也很重要吧？关系到更多的参赛名额！” 顾星烟听后眼睛一亮，在心里疯狂给严主任打call，这不正好能帮她快速完成升级任务！ 第241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5 一听到“参赛名额”，部长十分认同地点头，并且郑重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了记录。 “不错。” …… 散会之后，要想立刻调整教学内容是很难的，校级、院级的教师团队开了数不清的大会、小会，但这都跟顾星烟没什么关系了。 校园网上的帖子很快被新的话题取代，期末考试的日子也越发临近，来自习的学生依旧很多。 但除了犬贰，没有人敢尝试联网pk。 当然，一旦犬贰开启了比赛，大厅里总能瞬间爆满。 大家嘴上说怕危险，却又很难抗拒那种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画面。 连带着，自习室里还开发出了兜售零食饮料的业务。 开赌局的学生更是抓都抓不完，商业场所可不兴赌博啊，否则身为店长的她可就遭罪了！ 在此期间，犬贰找郁学林定制的拳套初步完成，是水系的玄阶。 犬贰本来打算带着这拳套回地下格斗场，可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联网pk吸引住了，一心想把自己百分之零的胜率搞上去。 他先后吸收了五场的作战经验，还死皮赖脸地雇佣彭星宇给自己分析复盘，简直拿出了当年高考的努力劲儿！ 彭星宇本来就对比赛很感兴趣，但考虑到自己不会打架，没好意思参赛。 他倒是每一场都认真看完了，还做了十几页笔记，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听过、没听过的特殊道具，获得道具的诀窍，以及各种外国职业的技能强弱项等。 顾星烟坐在前台，每天就看着这两个学霸带着一个学渣，在大厅角落里嘀嘀咕咕。 彭星宇在纸上写写画画各种战术要点，郁学林给犬贰保养拳套，时不时问两句“大小合不合适？”“真气有没有阻塞？”“这款式喜欢不？” 都快成专业小团队了！ 她无聊地打了个哈欠，视线挪回桌前摊开的《大学必修修炼导则-金丹篇》。 自那次大会之后，又过了两周，她借助谢涵秋赠送的紫金丹，顺利进入金丹期。 最大的变化就是，出门买东西的时候，那些不认识她的老板们开始找她要校园卡了！ 今天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天，刘佳佳难得在工作时间出现，给顾星烟送来了一块新的金属牌牌—— 【华国教育部指定实训（华国大学）合作基地】！ 顾星烟一收到牌子，就把它挂在了门边上，那里早就挂满了七八块类似的—— 【华国大学鬼修系战略合作伙伴】； 【华国大学医修系校企合作基地】； 【华国大学器修系产学研合作单位】…… 顾星烟将教育部这个最重量级的牌牌挂在最上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招呼刘佳佳进去坐坐。 刘佳佳笑盈盈地看着满墙的金属牌牌，不是荣誉胜似荣誉，感慨道：“果然，星烟不管做什么都很厉害！” “最近工作怎么样？”顾星烟接过纸人端上来的热茶，放到刘佳佳面前。 “嗐，就那样呗！体制内的工作都挺无聊的，胜在稳定嘛！” “不说我的事了啦。我还有件事没说，就是校园网上，不是有很多人反对你的pk模式嘛？今天官方发布了改革公告，点名支持你了！” 顾星烟赶紧用手机打开网页翻了翻，一眼就看到官方的置顶公告，上面还说，下学期要把pk与创新学分挂钩！ 胜利次数、参加场数、平均得分，通过加权公式得出总分，及格便可以获得创新学分，分数高的还能申请额外的创新奖学金！ 此外，每个学生一学期有四千元的pk基金，只能用于购买pk的参赛次数，不用就会在下学期自动刷新。 当然，顾星烟这边也会给学校团购价，即800元一场，不能再低了，她家投放到秘境里的道具也要成本的…… 当然了，她绝对不会告诉外人，那价值一千元的下品鲛人珠，在人鱼位面只是人鱼们的一滴眼泪，连张电影票都买不起…… 那灵香在地府里，她已经跟香火店老板签署了长期战略合作协议，享受七折内部价，一支下品灵香七块钱，一包十支也才七十块…… 还有各种被嵌入到空间水晶里的ai小程序，都是一次性道具，所用的空间水晶都是人鱼王友情赠送的边角料，小程序更是自家ai自产自销…… 兴许是趁机出来摸鱼，刘佳佳留下来陪顾星烟多聊了一会儿，后者趁机拐着弯儿地问老同学关于修炼的疑惑。 顾星烟已经习惯了操控纸人，这一点属于鬼修的能力范畴，“重修”鬼修只会事半功倍。 自习室大厅里都是低低的讨论声，偶尔进出的学生都非常喜欢这种学习氛围。 而就在此时，联网pk的传送阵突然被激活，传送门出现，意味着又有高校发起挑战，而当前华国自习室里的学生等级正好能匹配得上。 犬贰当即兴奋地上去，点开了约战窗口—— 【慕尼黑大学-德意志必胜队（射手-乔伊斯，战士-亚历山大，药剂师-凯特），向全网发起随机挑战邀请！请问您是否接受邀请？ 【注：若有其他院校学生确认应战，本邀请失效。】 犬贰的兴致一下子减弱了大半，“还以为是单人比赛呢！” 从开始修炼到现在，他就没试过跟别人合作过，倒不是不乐意，而是没什么机会。 不过，他并不想就这么放弃到手的应战机会，干脆朝彭星宇和郁学林大手一挥。 “你俩要不要跟我一起上？” 彭星宇有点意动，但不太好意思地说：“我的战斗经验都是纸上功夫，而且也是最近半个月才开始积累的……” 犬贰歪头，摆手道：“你少给我谦虚了啊，兄弟。你大学以前接受的可是外国教育，看得出来，是有一定底子在的。小郁，你呢？” “啊……我吗？”郁学林低头看了看脚上的洞洞鞋和睡裤，“我上学期体测差点不及格来着，而且装备不太行。” “怕啥，你们器修耍起法宝来溜到飞起，又没真让你们跑步，坐法宝上不就行了？” “我还得拜托你俩多发挥聪明的小脑瓜子，带带我，我绝对听指挥！” 彭星宇和郁学林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跃跃欲试，冲犬贰点点头。 第242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6 “成，那就开始吧！” 犬贰十分熟练地按下【确认应战】的按钮，然后摆好备战姿势，双手张开，像老母鸡一样将两个器修兄弟护在身后。 彭星宇和郁学林同样紧张地做好起跑准备。 半晌，自习室里一切如常。 三人眨眨眼，发现根本没有被传送进比赛地图里。 “咦？什么情况？”犬贰收起有些滑稽的姿势，这才发现传送阵那里又弹出了没见过的提示框。 【战力略低，请重新选择队友。】 郁学林只觉得胸口和膝盖被射中了好几箭，既难受又羞愧。 是了，他一个大二，而且修炼速度还是他的弱项，哪里配得上犬贰和彭星宇他们？ 犬贰虽然只是哈士奇妖，上学不太认真，但修炼绝对是百分之两百的拼命，而且天赋确实比很多自诩高贵血统的妖修还要高一些。 彭星宇更了不得，他是大三年级里的第一，无论是等级还是学识都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 “唉，看来我不能跟你们一起上场了。”郁学林向后退了一步，强颜欢笑道。 彭星宇安慰地拍了拍学弟的肩膀，说：“从职业搭配来看，咱们的组合确实不太具备优势，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嗯嗯，我理解！对了，那师兄你觉得，我们应该增加什么专业的同学进来呢？”说着，郁学林看向了只剩寥寥几人的大厅。 今天说是最后一天，但很多专业的最后一场考试可能在之前几天就已经结束，不少学生早就放假回家去了。 现在，除了他们这几个本来就要留下来实习、修炼的，就只剩下店长顾星烟和她的一个女同学。 可是，顾星烟的等级比郁学林还低，而那个女同学达到了元婴级别，更不可能…… 难道是战力匹配系统出错了？ 三人正丈二摸不着头脑，就听见离得不远的卫生间里传出冲水的声音。 一个身穿苗疆服饰的少数民族少女，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哼着奇怪的曲调走出来。 犬贰立刻喊住了她：“姜妙妙，要不要跟我们打一场？” 姜妙妙把辫子甩到身后，秀眉微蹙，娇俏怒骂：“你有病啊？” 彭星宇把犬贰推到后面去，解释道：“不是跟我们打，是参加联网pk，我们这边还缺一个名额，如果是医修就更好了！” 姜妙妙“咦”了一声，凑上去，看了看约战信息，说：“虽然我是支持pk的正方，但我可不是正经医修哦！” 彭星宇笑道：“你会用毒，还有随身携带的毒虫战宠，十分适合团队作战。” 犬贰在背后学渣式点头，冲姜妙妙竖起了大拇指。 姜妙妙被逗乐了，答应道：“成，正好我考完试，回家的飞舟在明天，今天可以陪你们体验一下！” 三个年轻人击掌为盟，没有时间再讨论战术，赶紧抢下应战资格，进入到了比赛底图当中。 郁学林的失落很快一扫而空，跑到沙发区那边坐等直播开始。 而与此同时，校园网里某个悄然开辟的全新板块，与自习室系统实时对接，上面立刻出现一个直播链接，标题为—— 《国际大学生修炼塔排位赛第6场：华国大学（杠我就是你不队）pk慕尼黑大学（德意志必胜队）》！ 这直播权也是顾星烟跟华大谈妥的付费服务，由华大购买独家版权，免费提供给广大师生收看。 而在未来，当这个pk比赛越来越受民众们喜爱的时候，不少电视台、视频网站扛着大批灵石上门购买转播权，让华大赚了不少教育经费。 刘佳佳看了眼手机，这会儿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半小时，她直接占了个非常不错的观战位置，打算看完全程。 “你都变职场老油条了。”顾星烟调侃了一句，也坐在了她的旁边，指挥纸人送一些饮料瓜子过来。 超大号直播屏幕闪动几下，出现了本次比赛的地图。 华大阵营这边，是看不到边际的大海，其真正的地点，是在海底的宏伟建筑—— 龙宫！ 而慕尼黑大学那边，是与大海相隔一道沙滩的原始丛林。 当看清对手种族的时候，郁学林和刘佳佳都惊呼出声：“精灵？！” 原来，那射手职业的乔伊斯，是一位拥有银白色及肩中长发的男性精灵！ 他俊美非凡，身穿青色的紧身战斗服，背上是一把喷了迷彩颜料的长弓，十分善于隐匿在树上。 而树下，一个长相比较着急的魁梧大汉扛着比自己都大的石斧，负责四处戒备。 在他旁边，才是唯一的女性。 她穿着当下流行的超短背心和阔腿长裤，外加登山包和运动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直播是什么野外探险vlog。 刚开局是安全的，华大的学生却面临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如何潜水闭气。 在海底“生活”过一段时间的顾星烟“呀”了一声，发现是自己白操心了。 犬贰、彭星宇和姜妙妙，直接被投放在了海面上，一个瓷白色坩埚和猩红色狰狞花纹大鼎同时出现，托住了三人。 “我们没有避水珠呀？”姜妙妙看着海水，顿觉难办。 也不知道犬贰哪里来的那么多生存经验，只思考了几秒不到就对同伴说：“用真气弄一个罩子把自己脑袋套进去，咱们就可以进水了！” 顾星烟恍然大悟，原来真气还能这么用，以后她可得多多学习类似的实用小技巧，下次去别的位面能省不少钱呢！ “等一下！”彭星宇突然喊住准备下水的同伴。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远处，平静的丛林中正潜伏着看不见的诸多危险，还有他们本场的对手。 “我建议咱们直接去丛林！” 犬贰惊讶道：“你怎么转性了？每次不都是劝我先猥琐发育的吗？” 彭星宇指着底下的海水，分析道：“假设对方的种族中没有人鱼族，那么，面对这占据一半的海水地图，他们同样需要寻找办法。” “但凭我对德意志联邦的职业了解，他们不能像我们一样灵活利用真气下水。” 姜妙妙悟了，接话道：“也就是说，地图里的奖励道具，很可能会有类似避水珠的东西，而且就在丛林里！” 犬贰立刻跟上思路，一拳砸在掌心上，“我们先把那潜水道具抢到手！这样，整个海洋地图就都是咱们的了！” “嗯，这是理想状态。”彭星宇点头。 姜妙妙忽地一笑，说：“那还等什么，赶紧过去！我想到寻找资源点的办法了！” 说着，她坐着的狰狞大鼎率先向岸边飞去，而载着彭星宇和犬贰的瓷白色坩埚紧随其后。 第243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7 坩埚之中，犬贰问彭星宇：“那万一，对方真的有人鱼族怎么办？” 彭星宇眸光坚定，斩钉截铁道：“那就先把他干掉，也是一样的！” “可是丛林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得到他们？” 说话间，飞行法宝已经到了丛林的上空，树木枝繁叶茂，根本看不清底下的动静。 这时，先一步赶到的姜妙妙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去。 彭星宇操纵坩埚凑近，稍微压低声音问：“你有什么办法？” “实不相瞒，这样的热带雨林，同样也是我的主场！” 姜妙妙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从发间爬出来三四只黑色的小虫子，直接飞进了丛林里。 她手臂上充当异形项链的血红色蝎子正激动地摇头摆尾，仿佛也想出去干上一架，但是被主人无情镇压了。 “等。” 她闭眼感受了一下虫子的方位，过了半晌，这才睁开眼，问小团队中的军师彭星宇：“我找到了一个资源点以及对手留下的痕迹，我们去找哪个？” 彭星宇想了想，说：“优先资源点！另外，你的虫子能不能探查出对手的种族？” 姜妙妙摊手：“哪有这么多功能呀，能告诉你位置就不错了！” “哈哈也是，苗疆的虫子名不虚传！” 三人立刻动身去刷资源点，走之前，姜妙妙又在海滩边留了几只虫子放哨，一旦对手打算下海，那他们之前的计划就得及时变更，直接截杀！ 很快，他们在丛林东边找到了一块古怪的石头。 那石头三米多高，通体呈现金属质感，就差刻字告诉所有人，它是资源点！ 犬贰原地起跳，稳稳当当地落在大石头上面，在顶端有一只大虫子，正围着一个发光小点转啊转，这便是虫子认为这是资源点的缘故。 犬贰等姜妙妙收回虫子，摸了摸石头光洁的表面，对同伴们说：“应该是有东西藏在里面，但是得先把石头砸开。” “奇怪，之前我没遇到过这种刷资源的方式啊？基本都是打架就完事了。” 彭星宇却眼睛微睁，贴近石头仔细琢磨，发现深黑色的石壁上有着浅浅的墨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身为器修，他对材料切割最为敏感，立刻喊犬贰下来，说：“或许是因为我参战了，考核类型变得更加丰富，而这个石头，就是对器修的考验。” 姜妙妙却道：“不可能只有器修能够完成这个资源点的任务。如果一个修真者对自身真气的掌控能像刻刀一样精确，同样能够通关。” 彭星宇认同点头：“没错，这种能力，放在修仙时代，只是基本功罢了。这样设置，咱们才能学到东西呀！” 犬贰挠挠头，问：“那现在，到底谁上？” 彭星宇跟姜妙妙异口同声道：“一起上！” “噢噢噢！” 他们本来就赶时间，当然不会只让彭星宇一个人来切石头。 把最精细的部分留给彭星宇，大块的留给犬贰，剩下容易些的给姜妙妙练手，这既是合理分工，又能锻炼到各自的能力。 三人开始各显神通，用自己的法宝、拳头、真气化刃，将石头外一圈全都按照墨线要求切割开来，露出了里面发着光的神秘道具。 如果一开始就暴力破开，那道具也会被直接毁掉！ 神秘道具光芒收敛，露出了锃亮崭新的金属外壳。 半透明的蛋型，能看见里面有三个座位。尾部有涡轮，两侧还有炮口，与炮口相连的是舱内的两个水晶球，刚好由坐在后面的两个人负责输出能量。 “乖乖！”彭星宇揉了揉眼睛。 犬贰敲了敲坚固的外壳，说：“这个是不是潜水器？我跟我姐去海边旅游，用过类似的炼金道具。” 彭星宇激动道：“我们赚翻了！” 他赶紧把道具收进芥子空间，说：“没想到人数一多，奖品价值直接翻倍！不过，那个型号是玩具级别的，进口的话也得六七千块钱！” 姜妙妙轻轻地鼓起掌来，“咱们来了个开门红啊！一上来就找到了留给对方下水的道具！” “走走走，咱们别待在一个地方太久，妙妙，还有没有其他资源点？” …… 校园网内，突然新增的板块终于被学生们发现，点进里面唯一的直播链接，就能看到三个华国学生运用各种办法切割石头。 其中，那个器修系男生一点都不藏私，把自己炼器时处理材料的手法一一讲给同伴们听，后者果然速度加快，越来越得心应手。 弹幕区里开始有学生留言。 ——有人吗？ ——这是在干嘛？ ——不是pk吗？为什么要切石头？ ——貌似是在搜集道具，赢了能带走。 ——器修在平衡内力与外力方面的精确度好高啊，感觉我一个法修也能用得上那些技巧。 ——我还以为自习室的pk就是不停地打架斗殴，这场感觉还可以啊。 ——卧槽，精灵欸！ ——慕大他们得到的是什么道具？有大佬讲解一下吗？ ——我留过洋的爷爷说，那是一种诅咒药剂的配方，能让人陷入萎靡状态，至于持续多久，就看用量和浓度了。 ——哇，用不上的知识增加了呢！ ——为什么犬贰他们不能兵分三路？这样效率多慢啊！ ——可能是为了安全起见吧？器修和医修的野外生存能力很低的。 ——可是人家的药剂师直接一个人走了啊？我还以为射手跟战士会留一个人保护她呢。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啊！射手跟战士似乎发现了犬贰他们，直接冲了过去！ ——刺激刺激！打起来，打起来！ ——哈哈哈，幸亏上场的不是我，估计得吓得腿软！ ——楼上的，你是不是没看新的公告？ ——号外！下学期开始，所有学生都要参加至少五场pk，及格了才可以获得创新学分！ ——啊啊啊，学校这是为难我啊！拿不到创新学分，我没法保研啊！ 第244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8 自习室大厅里，偶尔进来几个学生一起看现场直播，但不多。 能上网的都在校园网上积极地发弹幕，进店里的学生基本都是还没放假回家、且正好路过附近的人。 本以为犬贰他们一下子就拿到了关键道具，之后会一直顺利下去，结果就被长着尖耳朵的精灵射手给发现了踪迹。 对手立刻分成两路，射手跟战士直接冲去干架，药剂师则朝着反方向奔跑，沿路收集着什么。 刘佳佳见状，担忧地捏紧手里的一次性水杯，瓜子都忘了嗑。 “二打一，这可怎么办呐？” 她的担心，也是其余华大学生们焦虑的问题。 顾星烟毕竟不是这边土生土长的人，思维没有被完全定死，反问道：“犬贰那边有三个人呢，哪来的二打一？” 郁学林说：“彭学长只会炼器和动脑子呀……姜学姐倒是不太了解，她的毒虫或许也能算半个战斗力？” 顾星烟却说：“脑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呀，再说了，他们可都是金丹巅峰，不管是精灵的弓箭还是战士的斧头，都没那么容易破防的。” 这是她根据自身体验得出的结论。 自从升级到金丹期之后，神识范围大大增加，体内丹田更像是个高浓缩炸弹，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如果使用得当，毁灭一座城池都不在话下！ 正是上一次跟校领导们开会，听了教育部部长的发言，她这才明白，进入现代社会的修真者们，居然快要忘记怎么运用自己的能量！ 他们只保留了部分工艺技能，和修炼功法，这些人就像是掌握了原子弹的婴儿，一旦爆发，哪怕身边有许多修真者，也没人知道该如何控场。 而之后的教育改革，一边要继续巩固爱好和平、遵纪守法的思想教育，一边更要提高修真者们对自身修为的控制水平。 “如果我是彭星宇，我的法宝既然可以炼化各种材料来炼器，那么，拿来防御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顾星烟提出自己的想法，“甚至，再狠一点，犬贰要是把对手扔进坩埚里，彭星宇把对手当成炼器材料来炼制，会怎么样呢？” 说完，周围鸦雀无声。 刘佳佳、郁学林还有在场七八个学生，全都一脸惊恐地看向顾星烟。 一个同是器修的女学生小声嘟囔一句：“咦惹，好残忍！” “一般人不会想到把人当成炼器材料的吧？” “怎么可以杀人呢？” “比赛而已，打到对方认输就够了吧？” 刘佳佳拉了拉顾星烟的衣服，干笑出声，“这个想法……还是挺出人意料的哈哈……” 顾星烟有些无奈，一群金丹期修士，光是听自己说两句，就恶心到不行，以后这要是上场了，是不是还会晕血呕吐呀…… 就连她自己，没有任何修为的时候，也在海底跟那海妖打了十几个回合，好几次差点被截杀在回店里的途中。 郁学林突然惊讶道：“真被老板说中了！” 原来，比赛当中，那个人类战士直接跟犬贰干上，精灵身为射手，隐藏在不远处，时不时放出暗箭，然后轻盈地跳跃到另一棵树上，转移位置。 彭星宇和姜妙妙并没有真把自己当成被保护者，一坩埚一大鼎，都是用昂贵材料制成的地阶法宝，帮着把所有箭矢撞飞！ 然后，犬贰把战士的石斧打飞，揪起对方的衣领，直接扔进了彭星宇的坩埚里！ 赤红色的火焰在坩埚中燃烧，只来得及听见一声惨叫，那个战士便被安全出局。 彭星宇吓得冷汗直冒，刚才那只是他的下意识行为，如今想来，自己居然想过烧死对手！ 犬贰和姜妙妙连忙安抚他的情绪，告诉他那个战士并没有真的死。 彭星宇拍着自己胸口，对同伴苦笑：“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需要适应一下。” “其实换个思路，如果你在路边发现有修真者当街杀人，你一个器修，好歹拥有一种反杀歹徒的办法。”犬贰说。 彭星宇的心里这才好受许多。 大厅内，顾星烟赞赏地点头，这也是她的想法。 如果，会议中提到的新闻里，那个医修也能像彭星宇他们那样，掌握一定的攻击手段，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受伤了。 其余人纷纷沉默下来，但还是有个别学生看到战士被焚烧的场面之后，一脸菜色，捂着嘴跑去卫生间吐了。 比赛之中，形势变化非常快，正当大家关注杀不杀人的时候，那始终藏在暗处的精灵射手向着彭星宇拉满了弓弦。 这并不是因为彭星宇让他的一个同伴出局，而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认定彭星宇是其中的指挥者！ 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并没有看到，自己脚边有一只血红色蝎子正在悄悄靠近。 树下的三人背对着精灵射手，还在嘀嘀咕咕着什么，实际上，他们的表情满是专注和警惕。 姜妙妙早就拿出了一根手指长的微型小笛子，在犬贰与彭星宇胡乱聊天的声音掩盖下，吹出了幽幽笛音。 血红色蝎子高高扬起尾巴，随着诡异韵律摆动，一钩子扎进精灵的小腿之中！ “啊！” 精灵惨叫一声，手一松，箭矢被弓弦弹飞，他自己也因为身中剧毒而淘汰！ 瓷白色坩埚轻松挡住那支箭。 三人击掌欢呼。 犬贰双手叉腰，颇有一种身为人师的自豪感，“不错不错，你们俩的实战能力越来越强了！” 姜妙妙开心地蹦了两下，把光荣回归的血红色蝎子收回到袖子里。 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问：“我们居然这么快就淘汰了两个同级别的对手？” “那还能有假？”犬贰捶了捶胸口，得意道。 彭星宇笑道：“其实真要说起来，咱们华国学生基础水平是要远远高于外国学生的。外国没有资本和人脉的话，根本做不到人手一件地阶法宝。” “对呀，他们不能像我一样，用四品丹药喂战宠，毕竟，他们那边物价高，修炼资源又被财阀垄断！”姜妙妙嘻嘻笑起来。 “哈哈哈！说得对！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下海还是追杀那个药剂师？”犬贰问彭星宇。 彭星宇打了个响指，“当然是下海！小伙伴们，专属于我们的挖宝时间到了！” 第245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49 大厅中，虽然仍有不少人认为彭星宇他们的做法很残忍，但这毕竟是自己学校的队伍，一口气淘汰两名选手，大家还是开心的。 刘佳佳见犬贰他们跟下饺子似地跳进海里，笑道：“他们表现太棒了，这下子得稳赢了吧？” 有学生附和：“是呀，那药剂师能起什么作用呢？看样子，连武器都没有。” 有不了解赛制的学生居安思危，问：“为什么不一鼓作气把最后一个对手干掉啊？” “笨呐！敌人全都出局，比赛不就结束了吗？那还怎么拿额外奖励？” “是咯，这个pk的奖励特别丰富，操作得当的话，能赚个盆满钵满呢！” “我不求赚道具，只希望下学期能有厉害的人带带我，唉！” 众人的话题变得轻松起来，而一直没参与闲聊的顾星烟正盯着药剂师的跟踪画面，若有所思。 那名女性药剂师在听到系统通知说，她的同伴全部淘汰之后，根本没有露出绝望的神情，反而嘲讽地撇撇嘴。 她的骄傲与自信被顾星烟捕捉到了，没准，所有人都轻视的辅助职业，才是这支队伍的最强战力！ 顾星烟观察到，那药剂师在丛林里收集了不少与宝物无关的东西，而那些不起眼的药草、特殊石头、虫子尸体，都成了她炼药的材料。 她炼药的速度非常快，也十分隐蔽，不知不觉，她的登山包已经全部装满。 顾星烟如果认识那些药剂的种类，就会发现，有很多并不能用于作战，完全是药剂师打算当成战利品带出去的。 正如姜妙妙所说，国外的修炼资源不像华国做到相对公平，许多平民出身的能力者都是这么苦哈哈地节衣缩食。 那药剂师早就习惯了薅干净pk的羊毛，比之前那个狼人沃里克还要丧心病狂，什么花花草草都不肯放过。 最后，等她的登山包装满了，丛林里的资源点也被双方刷得干干净净，她这才摸到了沙滩边上。 一看到一望无际的海面，药剂师明显怔住，咒骂出声，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华大的学生会选择一开局就杀进敌方阵营。 不过，她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而是潜伏在沙滩附近巡逻。 “我本来还担心过，那个药剂师会直接投降，让我们拿不到太多奖励……但是，现在的发展也有些不对。” 郁学林偶尔会瞄一眼对手的画面，也发现了药剂师的云淡风轻。 顾星烟托腮笑道：“今天这一场比赛，或许会彻底颠覆很多人的三观。” “啊？”刘佳佳不解。 两个小时之后，正好昼夜循环一次，太阳重新升起。 犬贰他们选在光线不错的时间点，小心翼翼地上了岸。 都这么久了还没投降，他们也已经意识到，剩下的那个对手并不好对付！ 果不其然，犬贰和姜妙妙正准备降落在沙滩上，就被彭星宇喊住，“小心，沙滩上不对劲！” 两人一惊，仔细看清，沙滩的颜色确实变深了一些，隐约有股药草味，不留意的话，会误以为是丛林那边飘过来的花草香。 姜妙妙立刻往沙滩上扔了一只虫子，那虫子很快就痛苦地蜷缩起来，挣扎着死去。 三人面色凝重，沿着海岸线一路飞行，终于发现了大喇喇坐靠在树干上的药剂师。 “我等了你们好久呢！” 药剂师凯特一身轻松，她正好获得了一枚空间戒指，可以把登山包和其他收获收起来。 她站起身，扭扭脖子，又捏了捏指关节，朝坐在法宝上的三人勾勾手指，问：“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起上？” 犬贰直接甩出十几道冰刃过去，嗤笑：“打架就打架，少废话！” 凯特灵活地闪身，速度快出残影，简简单单就躲了过去。 她疑惑地小声呢喃：“冰系魔法师？” 而就在犬贰跟凯特过招的时候，彭星宇问擅长用毒的姜妙妙，“沙滩上那些毒药水，你有什么办法破解？” 他们之中的第一战力，毋庸置疑就是犬贰，可犬贰更擅长拳拳到肉的打法，现在只会限制他的发挥。 姜妙妙为难地摇头：“我不会解全部的毒啊，何况还是外国的。” “唉，那你有没有土灵根？” “欸？有！” “那就把沙子全都换掉不就成了！” “那我试试吧……这种操作我还没试过呃……” 姜妙妙挠头，尝试调取周身的土系灵气，翻动周围的砂石土壤。 一直站在地面上的凯特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脚底的沙土变得松散，形成一波又一波的小土浪，然后向着某个方向塌陷，新的沙土覆盖在上面。 她迅速跃起，跳到其他地方站稳，就见犬贰从法宝上跳下，抡着拳头冲了过来。 凯特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气势骤然变强，摆出了格斗的姿势，竟然跟犬贰打了个有来有回。 不管是彭星宇、姜妙妙，还是自习室里的吃瓜群众，亦或是看网络直播的线上观众，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药剂师吗？ 确定不是什么国际格斗比赛的冠军？ 只见凯特一记飞踢，差点踹歪犬贰的鼻子，后者偏头躲开袭击，一把扣住凯特的一条腿，企图将她整个人从肩上摔下去！ 可凯特直接在空中腿一勾，顺势勒住了犬贰的脖子，双手同时使出巧劲，将犬贰以七拐八扭的姿势扣在地上！ 两人间的格斗形势紧张刺激，看得大家目不暇接，只觉得战局结束得太快，实际上，他俩打了十几分钟之久！ “看得出来，你平时没少凭借这身蛮力获得胜利，但是，力量并不能代表一切！” 凯特喘着粗气，手上用力一拧，如果是在真实世界，犬贰的脖子就会被她弄断，当场死亡！ 而在pk中，犬贰成了华大这边第一个被出局的选手！ “哗！” 华大自习室内，以及数不清的宿舍、学生家里，上千人在不同地点的同一时间，发出了惊骇的叫声！ 弹幕的数量瞬间暴增到了峰值，多得刷都刷不完。 有人狂骂犬贰没用！ 有人大呼这场巅峰对决精彩至极！ 还有少数人情难自已，喊姐姐好飒！ 然后被一众爱国、爱校的同学给讽刺了回去。 自习室里，除了顾星烟，全都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他们想过会有人被淘汰，但从来没想过，第一个输的会是犬贰！ 更没有预料到，打败犬贰的，是一个负责炼药的女人！ 画面之中，犬贰的身体原地消失，凯特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超短发，扯断了黏在伤口上的裤脚，露出了发达健美的肌肉。 她充满危险的眼神，落在还飞在空中的姜妙妙和彭星宇，问：“是你们认输，还是我上去打你们？” 说着，她也不等回答，直接吞下一瓶药水，背后忽地出现一双精灵翅膀，用力一扇，飞向了两人！ 第246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0 “完蛋，输定了！” 不知有多少人，心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来自华大的彭星宇和姜妙妙必败！ 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叫凯特的药剂师，是一个比犬贰还要强劲的打手！ 器修和医修，如何能够打得过这样的强敌？ 凯特飞到空中的那一刻，几乎所有观众都认定了这场比赛会在几秒内结束。 投降吧！ 会被拧断脖子的！ 然而几秒之后，比赛还在继续！ 凯特刚一升空，姜妙妙和彭星宇就各自驾驭着法宝分开飞行。 凯特选择先解决速度慢一些的姜妙妙，但刚靠近两米之内，就见姜妙妙忽地回头，脸上是狡黠的笑容。 她抬起手掌，对着凯特“呼”地吹了口气，一股幽绿色烟雾把凯特笼罩。 姜妙妙完成任务后，掉头就跑，速度快得惊人，哪有先前慢吞吞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引诱凯特过来！ 凯特自己就是药剂师，意识到这是毒雾之后，屏住呼吸，加速飞出烟雾，并试图靠翅膀将它扇干净。 然而，这烟雾像是有生命一般，死死黏在凯特周围，不管她飞到哪，都跟到哪！ “呵，没有用的，我已经提前喝过解毒药剂。” 凯特很有自信，就算她的解毒药剂不能解决所有毒素，但能够减缓毒发的时间，在那之前，她必然能够解决这两个菜鸟！ 她没再管毒雾，而是一路追击着姜妙妙，她从自己的戒指里拿出了一把从资源点里刷出来的大刀，用力劈砍过去！ 姜妙妙只能用自己的大鼎挡住，鼎身被砍得轰轰作响，躲在里面的她满脑子都是“咣咣咣”的声音，整个脑子都是嗡嗡的。 而这时候，彭星宇也赶来支援，帮姜妙妙分担了大部分攻击。 他不愧是器修，在操纵法宝方面其实比其他系的修真者还要强些。 他的坩埚飞速极快，不仅能够精准地阻挡住凯特的攻击，还能到处乱飞，时不时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撞击凯特。 不过，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彭星宇没多久就一脸菜色，仿佛随时要吐了的样子。 “妙妙，你啥时候能好啊……我受不了了……跟过山车似的……呜！～～” 这还是他第一次坐在法宝上，完成各种高难度飞行特技，放在平时，早就被交警吊销上路资质了！ 姜妙妙算了算时间，笑道：“可以啦！” 话音刚落，凯特突然惨叫一声，整个人维持着之前进攻的姿势，僵持在空中。 从体内传出的剧痛，令她的手颤抖地松开武器，大刀朝着大海坠落，在半途被彭星宇顺路捞走！ “不可能，我还没有毒发！”凯特不敢置信，她能感受到自己并非中毒，更像是有无数的虫子在血液里蠕动、啃咬！ 上千只？上万只？ 什么时候，她的身体里寄生了那么多虫子？ 难道是先前的毒雾？！ 不，那根本不是什么烟雾！ 而是无数肉眼看不清晰的小虫子！ 凯特艰难地弓起背，深呼吸几口，鼻腔开始溢出浓浓的黑血，她那双不同于亚洲人的浅色瞳孔，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对手。 “我不会输的，只要赶在死之前，把你们解决掉……” 她又从戒指里拿出一支麻痹痛觉的药剂直接饮下，然后换了把武器，抬起手再次打算进攻！ 然而，从她毒发到再次发动攻击的时间里，足够彭星宇瞄准好方位，摁碎了手里的水晶！ 轰隆隆！ 熟悉的天雷劫云竟然在这个时间节点、这个独立的秘境pk小空间里，出现在了凯特的正上空！ 没等凯特仰头观察情况，就有一道极粗的雷电拐着电弧劈中了凯特！ 那雷电并不是劈一下就没了的，而是持续电击了十几秒，电得凯特动都动不了！ 凯特满脸惊恐，一道天雷还没结束，就认输了。 姜妙妙手里还捏着两个同款天雷水晶，并完成了瞄准。 见那么强悍的对手出局，愣了一下。 “什么呀？一道天雷都受不了？在咱们华国，被雷劈只算是轻伤呀……” 还没吐槽完，姜妙妙和彭星宇同样被送出了比赛空间。 自习室里，两人包括提前淘汰的犬贰齐齐被传送出来，发现大厅里多了十几个同学在看直播。 只是，一直到他们走到大屏幕前看评分结果，室内仍鸦雀无声。 顾星烟看看周围彻底呆愣住的学生们，站起身，鼓掌祝贺道：“恭喜，这是咱们华大的第一场胜利！” 郁学林打了个激灵，也站起来，一边用力鼓掌，一边冲过去给彭星宇和犬贰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然后朝姜妙妙竖起大拇指。 “姜学姐，你好厉害，这次的全场最佳是你耶！” “哇！真的吗？我看看！” 只见大屏幕上，红黑渐变色的泼墨汉字气势恢宏，仅一个“胜”字，看得人心情澎湃！ 【个人排名】 [1]华国大学-医修系&御兽系-姜妙妙（本场最佳）：本场评分89分，胜1（+1），败0，胜率100％！ [2]慕尼黑大学-药剂师-凯特：本场评分85分，胜24，败9（+1），胜率73％！ [3]华国大学-器修系-彭星宇（：本场评分81分，胜1（+1），败0，胜率100％！ [4]华国大学-体修系-犬贰：本场评分80分，胜1（+1），败5，胜率17％！ [5]慕尼黑大学-战士-亚历山大：本场评分43分，胜4，败8（+1），胜率33％！ [6]慕尼黑大学-射手-乔伊斯：本场评分43分，胜1，败3（+1），胜率25％！ 【学校排名】 [1]华国大学：胜1（+1），败5，胜率16.67％，世界排名第99+（↑）！ [2]慕尼黑大学：胜2312，败1478（+1），胜率61.00％，世界排名第54（↓）！ 姜妙妙心里开心极了，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的分数居然比那个药剂师还要高，我都不会打架。” 此话一出，同学们更加沉默了，脑海里不禁浮现，姜妙妙拿出各种各样小虫子的画面。 你是不会打架，可你的虫子厉害起来能杀人于无形啊！ 顾星烟“噗嗤”笑出声来，发表自己的看法：“我反而认为，整场比赛中，无论是前期寻找潜水道具，中期在海里探宝，后期牵制住对手，你都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姜妙妙摸了摸鼻子，不再纠结，双手叉腰，挺直腰板，哼哼道：“没错！我的虫宝宝很厉害的！” 别人或许会觉得姜妙妙身为苗疆一族的修真者，吃了家族的红利，可要想培养出那么多有用的虫子，姜妙妙不知花费多少精力和珍贵材料。 她能有这样的收获，完全是实至名归！ 犬贰的心情最复杂了，总感觉自己赢了，但又没有赢到最后。 他抬手搭在彭星宇肩上，说：“老彭，回头给我复盘一下，我得知道自己这场哪里做得不够好。” 彭星宇笑道：“当然了，我也需要自我反省一下，以后哪里能做得更好。” 顾星烟提醒他们，“从本场开始，校园网上就会有直播和回放。” “那真是太方便了！” 姜妙妙搓手手道：“嗐呀，先别说这个了，咱们快看看都有些什么收获吧！” 三人直接在大厅的空地上蹲了下来，把芥子空间里存放的东西呼啦啦倒出来。 那些被比赛结果惊到的同学们也都回过神来，凑到旁边围观。 校园网上，其热闹程度已经超过了全年浏览量最高的时候。 有热议，更有哀嚎。 第247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1 正如顾星烟之前所说，凡是看了直播的学生，包括偶然跟孩子一起观看的家长们，修真观彻底颠覆！ 擅长攻击和防御的体修，跟一个类似医修的女性药剂师近身肉搏，只坚持了十几分钟就被送走？ 器修和医修用来炼器、炼丹的炉子，居然能用来杀人？ 器修耍起法宝来，居然又快又准又抗打？ 医修……咳咳，姜妙妙这个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医修了。 准确来说，她是古老的虫修，只是因为这个专业人数太少，除了个别地方学院，主流大学专业已经取消这个分类。 只是没想到，这么小众的虫修居然那么厉害，要是学习的人数上去了，没准能跟法修、体修三足鼎立！ 哦，不对，体修他们也不行了啊！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空有一身蛮力，不会运用也是白费！ 直播刚一结束，立刻就有回放视频挂在那个新版块之中，看起来孤零零的，点击量和评论量却以火箭的速度飙升！ 有人喜欢看龙宫探险的部分，那更像是一场大学生版定向越野活动，而且环境布景相当考究和精美。 有人反复拉进度，把最后的决战看了又看，短短十几二十分钟，三人互相配合，看似毫无章法，其实早在他们上岸以前就有了作战计划。 也有人疯狂截图，有吹精灵美男神颜的，也有冲着帅气女药剂师喊老公的。 当然，此类花痴言论大多出现在私密小群里。 很多女学生恍如梦醒，没想到女性强悍起来，也能跟两米高的妖修硬刚！ 不需要金刚芭比的身材，健美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健康与力量，女性特有的柔韧和灵巧，是制胜的关键一环！ 更重要的是，凯特那勇不服输的意志力！ 咳咳，此处忽略她被天雷劈出局的片段，也许歪国仁没见识过天雷？ 随着学校官方公布了下学期的学分改革，大家不得不接受在pk中跟对手进行生死比斗的设定。 既然反抗无效，那不如把关注重点放在胜率、评分之类的数据上，供自己上场时参考。 虽然华大还是99+排名，但这毕竟是第一场胜利，大家身为华大的学生，都与有荣焉。 震惊过后，就是狂欢。 可惜，这场欢乐没能持续很长时间，每一个华大的班群中，一学期都未必冒泡一次的辅导员，突然发了条必读信息—— 【亲爱的各位同学： 为了让大家充分适应下学期开展的实训创新课程，补充寒假作业（必做）如下： 1、请登录“校园网-实训板块-回放区”，观看《国际大学生修炼塔排位赛第6场》，1倍速及以下看完后，自动打卡完成。 2、写一篇1000字以上的观后感，可着重分析比赛赛制、选手表现、道具获取方式、战术评价等。其中，至少500字分析选手表现，学号单数的同学分析华大队伍，学号双数的同学分析慕大队伍。 3、观后感须在开学前，上传至线上批改系统。】 …… 不管学生们如何痛并快乐着，一个多月的寒假正式到来。 华国大学校区内走动的人肉眼可见地减少，西门巷有三分之二的店铺直接歇业。 几乎没有学生留校，倒是清晨进来晨跑、遛小孩的老人家成了主力军。 等天光大亮，零星有家长带着同样放假的中小学生，过来参观华国大学，然后勉励孩子以后争取考上华大。 然而，学生放假，身为店长的顾星烟可不能休息。 因为，她的地府法宝生产计划，终于要开动了！ 彭星宇还有他的三个尖子生室友，全都申请了寒假留校，有床睡觉就行，三餐店里全包。 他们四个一起，在约定时间抵达自习室，郁学林已经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低头翻看所要炼制法宝的纸质版资料。 顾星烟把四份纸质版分发给彭星宇四人后，大家围坐在茶几边上，先吃早餐。 “老板，电子版的资料我已经浏览过一遍，看材料、步骤和等阶，倒是不难，就是以前没怎么见过，都是做什么用的呢？”彭星宇等吃完早餐，先进入正题。 郁学林一顿，附和：“我还以为是我读的书不够全面，原来学长也是这么认为的啊？” 顾星烟笑着点了点资料，说：“你们当然没见过啦，这是我们店里内部研发的产品，你们今天做的可是第一批呢！” 所谓的内部，指的就是她在地府里成立的科研组，那可是直接从国家级研究所里挖来的科学家团队，不仅有一位院士大佬坐镇，还有各区鬼王倾力协助！ 在过去半年里，科研组已经成功研发出了将冥力转化为“电能”的发动机。 但这个“电”跟阳间的“电”并不是同一种东西，所以，除了便利超市内部，阳间普通的电器依旧会变成没用的纸盒子。 而在玄学位面之中，生活器具与设备，自然就应该是法器、法宝之类的东西。 因此，科研组联合多个外聘的鬼修顾问，开发了三种全新的道具。 彭星宇挠挠头，问：“是因为老板你是鬼修，所以这些产品都跟地府元素有关吗？比如这个叫冥域索唤牌的法器？” 一个器修男生翻了翻资料，照着念道：“说是可以召唤鬼火，交易鬼食之物？怪有意思的。” 顾星烟清了清嗓子，摊手道：“其实就是给鬼魂们点外卖的道具，所以它只是法器，成本必须打下来，不然不划算。” “哇！”器修五子只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店长你还是太低调了，没想到地府的生意都有做！” 顾星烟笑了笑，谦虚摇头，她没说的是，这个“地府”可不是修真蓝星对应的那个地府，两者同样是平行世界的关系。 这边的地府不缺乏灵气，各种产业做得风生水起，更有专业的事业单位对接阳间，修真者如果能通过严苛的跨境审核，也能凭借护照去地府交流、出差。 可她开过店的地府，灵气衰竭上千年，整个位面的农业、制造业都紧着孟婆汤的供需，鬼魂们的生活更是单一得可怜。 就连制造法宝、法器的原材料，都需要她从狮炀那边采购，可见物资有多么匮乏。 彭星宇翻到第二页，问：“那这个九幽闇炎鼎，是不是用来炼丹的？也跟地府有关吗？” 第248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2 “不错，而且这是一种特殊的鼎，它的耐寒性能非常好，毕竟，地府里的火焰温度全都低于零度，普通的炼丹炉根本没法用。” 顾星烟满脸认真地给实习员工们科普，却对于炼丹的问题避而不答。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炼丹法宝，而是煮饭的锅。 有了这个九幽闇炎鼎，鬼怪们只需要从她的便利超市里购买食材，回家就能自己动手做饭。 有的鬼魂本来就有修为，可以催动这个法宝。更多的普通鬼，就需要用官方协助开放的发“电”机进行充能。 不过，从这个九幽闇炎鼎开始，就得是法宝级别，价格不低，适合有钱鬼购买，不做饭的时候，还能当一件防身法宝来用。 一鼎两用！性价比很高！ 郁学林对第三件产品最感兴趣了，说：“这个彼岸幻彩镜，听名字就很梦幻呀，是附带致幻效果的精神攻击类法宝吗？” “唔……” 顾星烟斟酌了一下语言，解答道：“这只是它的其中一个用途。这个彼岸指的是两个世界，使用者可以通过镜面观看世间万物。” 有个男生有点心动，不好意思地问：“那老板，这个镜子法宝打算卖多少钱？我可不可以买一件送女朋友？” 顾星烟咳了咳，点头道：“当然可以，拿来防身，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不过，她估计人家女朋友拿到手之后，会迷上全是顶级神颜的人鱼小电影…… 没错，这个彼岸幻彩镜，就是能让鬼魂们付费点播电影的法宝！ 器修五子认真点头，见识到新的法宝种类，浑身充满了干劲。 等答疑结束，顾星烟给他们分发提前准备好的炼器材料，并做好进出货登记。 五人分别进入挂机室，进行了第一次尝试。 到中午出来吃饭休息的时候，五人汇报了下自己的进度。 炼器师并不是什么都能炼的，尤其他们还只是学生，有人适合炼制这个，有人炼制那个成功率更高。 经过一番调配之下，两人负责九幽闇炎鼎，两人负责彼岸幻彩镜，至于炼出来是地阶、玄阶还是黄阶，就看状态和熟练度了。 剩下一个人负责炼制冥域索唤牌，这只是法器，一天能做二三十个。 顾星烟原计划是招六个器修学生，但学生们都不乐意在寒假留下来，便空了一个名额没招满。 本以为这整个寒假都要跟器修五子一直待着，下午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前来应聘！ 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子，黑色的短发，面容恬静，看不出多少情绪。 起初，她并没有打算进店里，而是站在靠近前台的外墙玻璃外头，静静地打量了好一会儿顾星烟。 那时候的顾星烟正在看教材修炼，要不是神识告诉她，附近有个人停了好久不离开，她都没发现这个女孩子。 可当她转头过去，看清了女孩子的容貌，又彻底呆住了。 那个女孩子，跟她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女孩子见顾星烟发现了自己，便绕过落地玻璃，从正门走了进来。 “您好，欢迎光临华大共享自习室。”负责招待的纸人热情上前，跟它沉默的主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女孩跟顾星烟对视了足足十几秒，这才眼睫微闪，挪开了视线。 她仿佛并不认识顾星烟，只是打量着内部的摆设，问：“请问，这家店是做什么的？” 顾星烟喉头滚动了一下，语气干巴巴地回答：“这是自习室，给修真者提供修炼的地方，有三种模式可以选择。” 女孩“哦”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然后又偏头问她：“你是这里的老板吗？能冒昧地问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顾星烟，你呢，小妹妹？” 女孩仿佛不会笑，语气都是淡淡的，说：“我叫星图。”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顾星烟的微表情，见后者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神一黯。 “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才忍不住进来看看，打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顾星烟喊住星图。 星图立刻转过来，眼睛亮亮的，像是期待什么。 “呃……” 顾星烟也不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这个比自己小几岁、顶着自己的脸的陌生女孩，必然跟平行世界的自己有着某种联系！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儿刚下完雪，外头可是很冷的。 可这个小姑娘却只穿了薄薄的一条裙子，花纹倒是挺好看的，是紫色的渐变星空。 “你等我一下。” 顾星烟让纸人给女孩上了杯热茶，然后快步从自己居住的楼层，找来一整套冬装，递给星图。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门了？就算是修真者，也不能这么乱来。” 说着，她把外套披在了星图的肩上。 那外套是顾星烟经常穿的，穿在星图身上，气质不同的两人更像了两分。 星图“哦”了一声，自觉到卫生间把秋裤给穿上，出来的时候，她换下来的裙子已经不知所踪，可能是收进了芥子空间。 正好这时，彭星宇出来上厕所，跟星图擦肩而过。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记得，自己在大厅的时候已经见过老板一次了…… 怎么在厕所门口又见到一个老板走出来？！ 他甩甩脑袋，一定是自己炼器太累了…… 彭星宇解决完生理问题，一边甩干手上的清水，一边走回大厅，冲坐在沙发上喝茶的“老板”微笑打招呼：“老板，不修炼啦？” “说什么呢？我在这。”左边前台方向传来熟悉的声音。 彭星宇瞪大眼睛看去，顾星烟拿着教材坐在那边。 他揉了揉眼睛，转而跟沙发这边一脸漠然的女孩大眼瞪小眼。 “呀，抱歉，认错人了！老板，这是你妹妹吗？长得真像！”彭星宇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刚才并没有看花眼。 “不是，我们不认识。”顾星烟耸肩。 谁知，星图突然说：“我们现在已经认识了。” 第249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3 顾星烟和彭星宇扭头看向星图，星图双手捧起杯子，把小脸挡在后面，小口小口喝着茶，似乎有点后悔自己的失言。 顾星烟对彭星宇点头道：“嗯，现在认识了。” 彭星宇用手掌挡在嘴巴，小声问：“老板，这确定不是你走失多年的亲生妹妹？” 看刚才那着急拉近关系的态度，没准是故意接近顾星烟的。 彭星宇隐约想起，顾星烟好像没有父母家人来着。 顾星烟用手里的中性笔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没做？” “嗷，是是是，我这就回去继续工作！炼器去咯！” 彭星宇立刻站直身，双手放在背后，大踏步向自己的自习室走去，路过星图的时候还朝她阳光地笑了笑。 星图耳朵动了动，站起身，问：“炼器？老板你需要人帮你炼器吗？” 顾星烟“嗯”了一声，反问她：“你对炼器感兴趣？” 看星图这样子，也就中学生模样，除非家里有传承，一般得上了大学才有可能接触炼器。 不过，顾星烟这会儿才留意到，星图这个人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她居然有元婴的修为！ 这样的孩子，真的不是什么大世家出身吗？ 顾星烟一时又有些不确定了，难道星图真是她的什么亲戚？ 正这么怀疑间，星图已经主动凑上来，明明面上清清冷冷，话里话外却在极力恳求顾星烟留自己在店里。 “我擅长炼器，你可以考验我……如果你缺炼器师的话……我不需要很多工资，只要提供伙食就行，而且我不用上学，适合全职……” 顾星烟越听越奇怪，抬手打断她，问：“你今年多少岁了？成年了吗？为什么不上学？我不能收童工的。” 星图连忙回答：“我成年了的，今年二十四岁啦！” 顾星烟震惊地张开嘴，对星图那张脸看了又看，然后在心里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确实是自己未成年时的样貌呀！ “拿你身份证给我看看。” “哦。”星图眼神闪了闪，磨磨蹭蹭地摸进兜里。 衣兜中，有淡淡的灰色真气闪烁，身份证上的黑色字体悄悄发生了变化…… 顾星烟接过星图递来的身份证，眉头不禁一挑。 这证件，她可太熟悉了，除了名字不一样，跟她自己的那张一模一样！ 不过，顾星烟拥有的身份证是科技蓝星那边办的。 修真蓝星这边，或许真的有什么障眼法能改变身份证上的信息，但只要用专业机器查验，总不会出错。 顾星烟没有那种机器，她倒是想知道，星图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没想到，你挺显年轻的哈？”顾星烟装作真的被骗，就见星图真的单纯地悄悄松了口气。 她领着星图去闯关模式的传送阵前面，说：“我用权限设置了考核内容，你进去跟着提示炼器，只要通过了考核，我就收你。” 星图听话点头，头也不回就走进了传送阵中，根本没在怕的。 时间很快过去两小时，器修五子从自习室里出来，把自己一天下来做的成品交给顾星烟登记。 其中，彭星宇发挥最好，炼出了一块玄阶的彼岸幻彩镜，引动两道天雷，一天净赚1100块提成！ 这还只是第一次，之后还能随着熟练度提升成品的品质。 其余几人，除了负责炼制法器的那个，都在经历了一到两次失败之后，炼出了黄阶品质，赚了550块钱。 炼制法器很难引动天雷，顾星烟按成品个数给予补贴。 当然，失败是要扣工资的，这三个人都羡慕地喊彭星宇请吃大餐。 总的来说，今天收获四件法宝，二十七件法器，顾星烟一一清点后录入系统当中，之后就能送去一楼上架出售了。 这会儿，顾星烟准备喊大家吃了晚饭再走，却发现小伙子们没了动静，原来都在入神地观看星图炼器的直播画面。 闯关模式当中，才过去两小时时间，星图就跟开了挂似的，炼成一件九幽闇炎鼎，并且还是地阶！ 现在她正准备炼制第二种法宝。 华大器修系的五个高材生感觉受到了打击！ 这个女孩子才多大？ 那法宝的炼制资料，他们都提前两星期拿到手研读了，才这么点成果！ “老板，你家是不是有什么上古大能的顶级血脉？怎么做到修炼快，专业还精通的？” “是呀，你自己就是鬼修首席，你这个妹妹，还没上大学吧？炼器方面就这么不得了了！” 顾星烟双手摊开，再次解释道：“我们真的不是亲戚啦。还有，她跟我同岁呢，我看过身份证的。” 五人的脸上全是同一个表情：“真的吗？我不信！” 彭星宇适时停止八卦，说回正事：“这个叫星图的女生真的很厉害，她炼器的全过程没有一丝一毫地停滞，就好像吃饭喝水那么自然，几乎不用思考似的。” 郁学林艳羡不已，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到这点啊？老板，她这么强，你会录用她的吧？” 他想以后有机会，多多跟人家取取经。 顾星烟早就有了决定，说：“不错，她在我这已经合格了，或者说，远远超出了预期。” 话虽这么说，闯关考核还没有结束，器修五子吃完晚饭就结伴回宿舍去了。 等星图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顾星烟也掐着时间给她准备了一份热腾腾的晚餐。 “辛苦你了，过来吃点东西吧。”顾星烟冲星图招招手。 星图抿抿唇，似乎有些紧张，她没有过去，而是站在空旷的地方，把自己炼好的两件地阶法宝展示给顾星烟看。 每一件法宝都有两米那么高大，这样方便别人看清上面的细节。 她甚至同时操控两件法宝，让它们原地匀速地自转，过一会儿又改变大小，在身体周围飞来飞去。 “你看，是地阶，外壳是这样的……最小能缩到这么小……不需要很多真气就能轻松使用……” 顾星烟看得出来，她有在很卖力地推销自己，明明展现了这么强的炼器实力，却仍不够自信，生怕不被收留。 “好了好了，我同意你留下来了。但你必须保证，你真的不是未成年，不然，我可要承担法律责任哦！” “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星图斩钉截铁地说完，把法宝交给顾星烟，这才贴着她坐下，开始吃饭。 第250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4 等星图吃完饭，两人约好，星图可以跟彭星宇他们一样，正常来上下班。 星图三步一回头地离开自习室，走到自习室的视线盲区，立刻躲了起来，探头观察自习室里的人。 自习室的内外装修十分简单，就是个玻璃方盒子，里面亮着温暖的灯光，只有店长和几个纸人在走动。 顾星烟用一个储物锦囊装好今天得到的六件法宝和二十几件法器，进了电梯，一路下到一层地府位面。 星图缩在墙角里，好奇地等了会儿，发现顾星烟半天没出来，紧了紧身上属于对方的棉衣棉裤，慢吞吞地偷溜回自习室。 她今天在这里待了大半天，早就用神识探查过，根本没有监控。 而顾星烟留下的几个金丹期纸人，则被她用法术控制住了，全都当做没看见她的样子。 可她不知道的是，位面集团的店铺，使用的监控技术根本就不是普通位面所能理解和发现的。 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星图，来到电梯间门口，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疑惑地偏头。 她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有电梯？为什么会有其他楼层？这是什么传送阵吗？她去了哪里？” 这么想着，她就想从楼梯悄悄跟下去，看看顾星烟到底去了哪里。 然而，电梯厅看似开敞着大门，却有一种透明的屏障，把她给挡在了外面！ 星图的脸上气鼓鼓的，尝试了几次之后，只好放弃，然后小跑出了自习室，藏在不远处的大树背后，继续等待顾星烟上来。 可这一等，就到了第二天早晨。 顾星烟一进入修真蓝星位面，神识就发现了附近的星图，找过去一看，这丫头居然抱着树干呼呼大睡起来。 她身上全是积雪，却跟个没事人似的，面色红润，睡容安详。 顾星烟顶着一脑袋黑线，把人扛回了自习室，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没有住的地方吧？ 难道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她真的有二十四岁吗？ 有这修为和本事，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能活得很舒坦才对…… 由着星图在长沙发上睡到太阳晒屁股也没醒，顾星烟吃完了早餐，器修五子还没到，倒是等来了狮炀。 狮炀的奶茶店在假期里依旧营业，他本人性格古怪，明明有那么多产业，一周里却有五六天时间会出现在奶茶店。 以至于顾星烟和很多华大学生一样，一直以为他只是店里的门面服务生。 顾星烟从白玉手镯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宝蓝色水晶匣子，那是人鱼们最近研发的魔法道具，能储存一万立方米的海水，并确保里面的海鲜一天之内保持鲜活，用来跟岸上的建交国家交易物资。 她把匣子交到狮炀的手里，说：“狮老板，你今天怎么亲自有空过来？” 狮炀嬉皮笑脸道：“都是邻居嘛！多联络联络感情，以后有好东西记得多多关照咱！” 清点了一下匣子里的内容，他的笑容变换了几下。 虽然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但每次有新品种海鲜出售，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常识要被打碎。 手臂那么粗的海草，几百公斤一只的海蜇，轮胎那么大的扇贝…… 这还只是体型上的不同。 你见过一群海参在储物空间里跟章鱼斗殴，互喷得天昏地暗、粑粑乱飞吗？ 你见过鲨鱼因为储物空间太挤被剑鱼扎了好几个屁股针吗？ 狮炀一脸兴味地把玩着手里艺术品一般的水晶匣子，感觉比看海底世界纪录片还有意思。 顾星烟左等右等，没见他有下一步动静，只好轻轻咳了一声。 狮炀手一抖，赶紧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按照市场价核算后，直接用上品灵石付款。 灵石可是个硬通货，除了能当钱花，还能拿来吸收修炼，或者卖到其他缺乏灵气的位面，跟人鱼的珍珠、空间水晶一样，属于性价比很高的“货币”。 而且，冥食食材因为稀有，存在溢价，顾星烟这么一转手，就赚了五百多万，也就是五百多块上品灵石！ “哈哈哈，辛苦顾老板了！你家的海鲜，是真的绝！我旗下的海鲜私房菜场场爆满，各个巴不得变回原形吃个肚皮溜圆才肯走！” 狮炀的彩虹屁不要钱地往外冒，在店里待了好久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接着，犬贰就推门进来了。 狮炀扬起笑脸，走过去捶了一下犬贰的肩膀，一副老熟人的口吻，问：“小二，最近怎么不去我那里耍？好多观众都想你了。” 犬贰绷着脸，将他的手挪开，装不认识这个人，转头问顾星烟：“老板，还有早饭吗？” “有。”顾星烟好奇地问他，“不是放假了么？怎么有空回学校？” “姐姐有事要出差，我回来修炼。现在还能参加pk吗？”犬贰问。 “应该有的，国外大学的上课时间跟我们不一样，有的现在还没放假呢。” 顾星烟用座机拨给厨房，追加一份早餐，费用从犬贰卡里直接扣除。 被无视了的狮炀顾不得面上无光，因为犬贰一走开，他这才看见谢涵秋正双手环胸，站在门口看着他，目光危险。 顾星烟生怕这两人又打起来，屏住呼吸，盯着双方动静，准备随时出手制止。 也不知为什么，身为妖族首富的狮炀居然会怕人类一个乐修世家的大小姐？ 好巧不巧的是，器修五子顶着一头睡迟了的鸡窝头来上班，迎面碰上了这出修罗场。 郁学林见到谢涵秋很高兴，凑到面前打招呼：“谢师姐，好久不见！那个……这学期的谢氏奖学金，谢谢你！” 谢涵秋收回锁在狮炀身上的视线，转向郁学林，面露疑惑，“你说的，是我们谢家每年给华大尖子发放的奖学金？” “嗯，我是第一次拿到……” 郁学林有些不好意思，他猜测会不会是谢涵秋帮他走了后门，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提到什么忠诚啊扶持什么的。 “没有的事，奖学金的评比我没有插手，那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恭喜你。” “啊，原来是这样！”郁学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看来，还是那次地阶唐刀给他带来了持续的正面影响。 自习室真是他的福地啊！ 谢涵秋之后就对犬贰稍微叮嘱了两句，转身走了。 狮炀长长舒了口气，还以为被这女人听见自己鼓动犬贰回格斗场，会再次被打。 他见好就收，很快也离开了自习室。 到了大街上，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强大吸力将狮炀牵引到了一个角落。 一把琴弓直接抵在他的喉咙上！ 第251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5 华国大学西门外，裹着一层白雪的大树底下，狮炀的身体被“砰”地砸在树干上，头顶簌簌落下一些积雪。 他伸出一根食指，企图轻轻挪开女人的琴弓，却又被对方用力压了回去，尖端划破脖颈上的皮肤，留下一道血痕。 “我错了……”狮炀双手举起作投降状，嬉皮笑脸地冲谢涵秋笑笑。 谢涵秋依旧一脸冷肃，说：“我已经不止一次地警告你，离犬贰远点，否则，我们之间的合作彻底结束。” 狮炀委屈地皱起眉头，小声嘟囔道：“我真的错了，只是一时口嗨而已……再也不敢了，别打我……” “呵，你会怕我伤你？”谢涵秋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冷笑道。 “上一次，你分明有无数种方法躲开我的攻击。” “那不是，为了配合你表演嘛——你家狗子不就真的学乖了么？呵呵……”狮炀挪了挪脖子，琴弓终于松开了。 “我那天是不是真的想杀你，你没感受到？”琴弓拍了拍狮炀的脸，谢涵秋这才将法宝收了起来。 狮炀伸手摸了摸破了皮的皮肤，站直身，掸了掸身上的积雪，露出了隐忍的怪笑，像是憋了一口闷气。 “我就不明白，你小时候可没少在我这打黑拳，怎么到了犬贰这里，一个皮糙肉厚的妖修，就不行了呢？要不要这么双标？” 谢涵秋斜了他一眼，道：“你真的要我把话说明白才罢休么？犬贰为什么会差点死在场上，你身为格斗场老板，心里没点数么？” 狮炀收敛了笑容，道：“我都把那个虎妖交给你处理了，你还想怎样？这就是个意外！” “意外？呵。” “你既然怀疑我，那就杀了我啊！可你不敢，为了你们谢家的利益，哈哈，我说对了吧？” 狮炀大笑起来，但两人周围布下了结界，话题中心的主角根本注意不到他们的动静。 响亮而寂寥的笑声在冬日的空旷街道里回响，狮炀渐渐笑不下去了。 谢涵秋平静地看着他，说：“狮炀，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明白我是怎样的人。不要试图测试我的底线，我的合作伙伴并非只有你一个选择，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把结界撤下，转身走了。 狮炀呆站在原地，脸色难看得不得了，他哆嗦着从兜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企图通过食物的甜味来缓解心中的烦闷。 他的眼里闪过落寞和不甘，跺了一脚地上的雪，揣着兜离开了华国大学。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一句轻飘飘的话顺着北风散去： “为什么不选我，明明我先……” …… 自习室内，器修五子还有迷糊醒来的星图，吃完早饭就进挂机房里炼器。 犬贰依旧沉迷pk，去自助机那里熟练地办好手续，发起了一局1v1的随机挑战，很快得到响应后，便进入传送阵开打。 顾星烟除了修炼以外，也没有落下店里的工作。 等到下学期，将会有一大批有组织或无组织的学生前来参与pk，为了提高华大这边的胜率，她在自己的职能范围内，也该做一些努力。 pk场中，己方阵营地图内能获得的奖励，也就是资源点，一直都是她投放进去的道具。 目前的主流打法，都是先把己方的资源搞到手，再去闯对方阵营，那么，她给出的资源能直接帮助到华大学生们。 她花了大半天时间，把先前的几场pk视频详细复盘，写了一份单子。 由适用场合、选手需求、可操作性等反推出道具的功能和特性，再联想她手底下的其余几个位面，能否弄来类似的道具…… 这其中，可千万别小瞧了ai位面提供给她的帮助！ 写好了初步想法之后，她下楼去把单子交给三楼的大途，让她进行细化。 有些功能，大途自己就能生产，比如那个能释放天雷的水晶，本质上就是天雷小程序的便携版。 回到店里，星图正站在前台边，她看到顾星烟畅通无阻地从楼梯里走上来，眼睛里的疑惑更深了。 顾星烟见她这么快出来，问：“怎么了？” 星图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里漂浮着一枚缩小后的地阶法宝。 “炼好一件了，下次可以多给几份材料给我。” “好快呀！”顾星烟算了算时间，这比昨天考核时还要早半小时结束呢，而且质量也有保证。 她从白玉手镯里取出三份材料，交给星图：“今天这么多，够吗？” 星图点点头，收好材料，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她：“请问，楼下通往哪里？” 顾星烟程式化微笑，回答：“是传送阵，通往集团的其他店铺。” 她没有过多解释，毕竟，星图还不算是正式员工，身份也有古怪。 星图抿唇，问：“你还有其他店铺？有其他的店员？有多少人？”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顾星烟反问，目光定定地落在星图脸上。 星图十分坦白道：“只是好奇而已，你是怎么加入这家公司的？我听郁学林他们说，这家店的背后来头不小。” 顾星烟却笑得神秘，“以后有机会，你自然就知道了。不过，今天可是你上班的第一天呢——” 星图眉间都皱起来了，连忙转身要去工作，“我会努力的！” 这时候，自习室的座机响了，星图立刻停住，留在大厅里光明正大地偷听。 她知道那个神奇的座机，能跟顾星烟的很多下属沟通，平时最常用的功能就是喊人来送餐，她还见过好几个服务生，全都是有一定修为的鬼魂！ “喂？怎么了？刚才不是才跟你交代过么？哦，你说那个啊……嗯，按你说的办吧，大途。” 顾星烟低头跟电话对面的员工对话，没有留意到，星图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震惊和嫉妒。 第252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6 在星图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几乎全都是一个人的声音。 「你好漂亮呀，以后，我们就是家人了，我叫你“星图”吧，小名“大图”，怎么样？」 「大图，我一下子就筑基了，修真一点都不难嘛！」 「大图，今天老师夸我是天才，还有几个好厉害的叔叔阿姨来孤儿院找我了！」 「大图，我不小心听到，他们说我活不过二十岁，我该怎么办？我才十三岁呀呜呜呜……」 「大图，过了今天，我就二十一岁了，真好！我是不是成功打破诅咒了？」 「大图，快！杀了我！」 …… 那人对星图说的最后一句话，一下子拨动了最心底里的那根弦，星图捂住发热的眼眶，仓皇逃回挂机室，把玻璃门重重关上。 挂机室里是炼器房的配置，可她已经没了炼器的心思，怔怔地贴着玻璃墙壁坐在地上。 她知道顾星烟不是那个人，可一旦知道这个顾星烟也有自己的“大图”，那一瞬间，她真的嫉妒得快要发疯！ 胸口堵得好难受，有灰色的真气顺着她的身体溢出，阴冷又渗人。 星图猛地惊醒，脸上划过一道冷厉，低低地哼了一声，那真气立刻顺服地缩了回去…… 顾星烟隐约发觉到，星图离开的时候状态不是很对，可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刺激了她。 这会儿，快到十一点钟，店里来了三个参观校园的游客。 一个高中生年纪的女生，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又看看门外边那八九块标明某某合作单位的金属牌牌，带着一丝小激动，直接走进来。 “请问，这里是不是那个能提升修炼效率的自习室？还能躲避天雷什么的……” 顾星烟点头，笑着道：“是的，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女生兴奋地摸了摸自助机，回答：“是我表姐告诉我的，她在华大念书！老板，请问怎么办会员？有什么套餐适合我……” “林海桃，你先别冲动！哪有人一上来就办会员的？” 跟在女生后面一起过来的一个少妇立刻出声阻止，她身边还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虎头虎脑地到处张望。 林海桃烦闷地叹了口气，对少妇道：“三姑，我这趟出门就是来找这家店的，表姐已经跟我说得很清楚了，我钱都带齐了。” 三姑却气呼呼地数落起来，“钱？你爸妈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读个书而已，哪有那么矜贵，回家自习也是一样的！” 林海桃冷笑，反唇相讥：“我家的钱怎么花，关你什么事？” “你，真是的，不就是高考么？自己笨，还浪费大人的钱！我跟家宝大老远过来探亲，你都没怎么带我们逛逛丰城，真不懂事！” “你们爱咋逛咋逛，手机有导航！明明是你们非跟着我出门！” “嘁！真是没大没小，出了家门就这么跟长辈说话，回头我一定告诉你爸！家宝，我们走！” 少妇凶了一眼林海桃，拉着孩子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她故意说得很大声，对儿子道：“家宝，咱们逛逛这个华国大学，咱们家宝可是三好学生一个不落，考华大轻轻松松！不像某些人，年级前十都没有，还不如早点嫁人去！” 林海桃捂脸，只觉得这门远房亲戚丢脸死了！ 她回头朝顾星烟尴尬一笑，“抱歉，老板，让你见笑了……” 顾星烟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继续给林海桃介绍自家的三种模式，其中，挂机房和闯关模式比较适合高中生，pk模式很难匹配出对手。 林海桃认真点头，办了张会员卡。 她今年就要高考了，正好家里离这近，她打算一整个寒假都在自习室这边修炼，争取突破金丹，这样才能够上修真大学的本科入学门槛！ 当然，她很清楚，自己这么晚才突破金丹，肯定考不上华大的。 也就三姑那样的人，把小学的三好学生当成宝贝，才会盲目地自信，不理解上岸的艰辛。 顾星烟看了眼时间，提醒道：“现在快到饭点了，店里有冥食套餐供应，会员价三十块钱一份，你要来一份吗？” “冥食？！”林海桃纠结了一下下，点头要了一份。 顾星烟统计好人数，吩咐厨房送餐。 炼器的六人，还有从pk出来的犬贰，陆续回到大厅，自习室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九人围坐在茶几边，端着餐盒吃饭，主要是器修五子和犬贰在说话。 犬贰脸色很不好看，时不时摸一下自己的手臂，感觉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 “真是恶心坏了，今天遇到了霓虹国的对手！”犬贰掐着自己的喉咙，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彭星宇觉得他这反应太夸张了，说：“霓虹国的话，他们的能力体系应该就是阴阳师之类的吧？难道是式神太奇葩？” 犬贰猛地摇头，“我真希望自己没打过这一场！” 郁学林惊讶道：“狗哥，这可不像你呀！今天这场不是赢了吗？你的对手到底怎么你了？” 包括林海桃在内，全部人都好奇地竖起耳朵，只有一直待在大厅里的顾星烟知道内情。 顾星烟抿唇忍笑，给大家揭晓谜底，“犬贰遇到的不是阴阳师，而是魔女系的学生。” “啊？ 魔女？！” “没错，全称就是魔法少女。”顾星烟咬着筷子，眼眸却笑得有些弯，揶揄地看向犬贰。 犬贰扒了两口白米饭，补充了一个惊天大炸弹：“没错，而且性别男，还有啤酒肚那种，恶心坏了！” “噗！” 除了星图，所有嘴里有东西的人要么喷了出来，要么把自己呛到。 “我当时还拍了几张照片。”顾星烟拿手机给大家看当时的情景。 只见对方是个二十出头的矮胖男生，变身后穿着粉色水手服，露出两条全是腿毛的小短腿。 他悬在空中，亲吻手里的粉色魔法棒，双腿并拢，微微向后弯曲，硬是凹了一个s型的少女曲线。 而当时的犬贰，整个人都傻了，辣得捂住眼睛，然后就被一颗巨大的粉色果冻包裹了起来。 “哗！” 器修五子和林海桃的嘴巴全都成了大大的o型，感慨犬贰独自一人背负了太多！ 郁学林恨不得自戳双目，换一双没被辣过的眼睛，问：“霓虹国的男人脑子没病吧？为什么要选这个专业？难道是调剂？” 第253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7 “鬼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我现在连吃饭都没胃口了！” 犬贰恶狠狠地用筷子戳着米饭，本来就很禁欲厌世的糙汉脸上布满了阴霾。 “咳咳……我知道。”林海桃小声开口。 她跟在座各位都不认识，本不该加入讨论的，但店里的聊天氛围很好，不知不觉，她便融入了进来。 大家果然都看了过来，催促她快点给大家科普一下。 林海桃语气微沉道：“可能你们男生不太了解这块，霓虹国的魔女系在咱们女生这里是很出名的专业，不少女孩从小就梦想出国留学，修炼成为魔法少女，只是……” 她难过地道：“等我到了高考的年纪，霓虹国那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魔法少女是一门性价比很高的职业，连续好几年收入是阴阳师的两倍。” “霓虹男性一方面是觉得有利可图，方便就业，另一方面也是想压制女性的社会生存能力，所以很快，这个专业里基本都是男生在读了……” “……” 林海桃说完，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尤其六位男生，有那么一丢丢尴尬。 事实上，在华国，部分行业同样存在类似的情况，一些古时候主要为女性的职业，到了现代，大家却被灌输了“这一行就是男的来干才合理”的思想。 也许未来，历史书会被改写，从来没有什么魔女系，“正确”的说法应该是魔男系。 林海桃到底年轻，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扯了扯嘴角，嗤笑道： “国内也一样，我想学器修，但是肯定会被大家反对的，都说那是男生才能报的专业。唉，我都不知道以后志愿要怎么填……” 器修五子再次躺着中了一箭。 “别这么想，华大器修系的主任，就是一位优秀的女性呢。” 顾星烟的声线很柔和，让林海桃听了十分熨帖。 “真的吗？”她有被安慰到。 “是啊，我们就是华大器修系的学生。”彭星宇作证。 “那……你们器修系里男女比例怎么样？女生能跟上学习进度吗？”林海桃追问。 “比例确实不太好看，这是事实，只有二比一。但是，也有女学霸的。” 郁学林点头附和，补充道：“是呀，我年级里的第一就是女生，感觉女生在审美、构思还有细心方面，比较占优势。关键还是看个人的努力啦！” 林海桃大受鼓舞，说：“没错！这跟性别有什么关系呢！我自己喜欢，我擅长这个，加上努力，不就成了吗？” “唔……不过，器修还是挺苦的，要练锻造基本功，出汗都是小事，最怕的就是中暑、烫伤和雷劫。大家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郁学林老实地说。 林海桃小脸又垮下去了，说：“是呀，大家也是这么说的……搞得我都不敢跟爸爸妈妈说，我想报器修系了。” 顾星烟却有不一样的观点，对林海桃说：“你爸妈愿意让你一整个寒假来自习室消费，说明他们是重视你的。你是不是从没跟他们说过自己的这个想法呢？” 林海桃点头。 “那就对了，反对的是别人，你怎么知道，你的父母不会倾听并尊重你的想法呢？” “我……”林海桃对了对手指，“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诶？” 林海桃暂时想通了一些，决定回去找父母商量高考志愿的事。 第二天，林海桃高兴地宣布，自己可以报考器修系了！ 不过，器修系作为来钱最多的热门专业，每所学校的分数线都很高，林海桃必须使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做最后的冲刺！ 接下来的寒假时光里，平静的自习室多了林海桃这一个常驻的高考生。 唯二前来自习的犬贰，却悄悄发生了变化。 等大家发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犬贰每天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而且留在自习室里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直到最后，他甚至24小时都留在了学校里，洗澡就借用彭星宇他们的宿舍，修炼累了，就开一间挂机房，在里面睡觉！ 挂机模式可不是浪得虚名，就算是睡觉，也能引动修真者体内真气流转，缓慢地增加修为。 肉眼可见的，犬贰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整天摆出一副臭脸，也不爱加入聊天，跟沉默的星图有得一拼。 一天，晚饭的时候，彭星宇推了推变回原形的犬贰，问出了大家都在关心的问题：“犬贰，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你姐怎么没来接你？” 哈士奇沉默摇头，两只耳朵耷拉下来，囫囵吃着盘里的食物，屁股上的尾巴都不晃了。 明明这些天修为都在增长，却憔悴了不少。 顾星烟这边倒是收到了谢涵秋的vx消息，说是让她这段时间照顾一下犬贰。 她把聊天记录给犬贰看，说：“你姐还是挺关心你的，你为什么这么难过呀？” 哈士奇一看到他姐的vx头像和说的几句话，触动了情绪，呜咽两声，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 “哇呀呀，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咱狗哥了？” 器修五子连忙顺毛安慰，有趁机撸狗的嫌疑。 哈士奇舔了舔落下来的泪水，粗狂的声线哽咽道：“我姐她……根本不是去出差，而是被咱爸骗去相亲了……” “啊这……你们谢家怎么那么着急？谢学姐还有半年才毕业呢……”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 “都说谢家很宠谢学姐这唯一的继承人，没想到，还是希望她赶紧找个老公嫁了啊……” “汪汪！” 犬贰被气得狗叫两声，怒道：“什么老公！没有老公！我姐才不会看上那些歪瓜裂枣！” 被近距离吠了两声的男生摸了摸脸上的口水，连忙投诚道：“狗哥，您别生气！我跟你一样，替谢学姐感到不值啊！” “是啊，谢学姐天天去公司上班，勤勤恳恳，没少加班和出差，她的修为又不低，都这样了，谢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犬贰狠狠地赞同了，说：“没错！我姐最棒了！” 彭星宇却神来一句，问：“可是，你姐去相亲，犬贰你难过什么？” 第254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8 自习室的大厅内，空气忽然凝滞。 除了早就有所察觉的顾星烟，所有人这才回过味来。 犬贰辣么大一个男妖，成天黏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亲亲抱抱举高高就算了，见不到的时候，嘴上也经常挂着他姐。 他的手机壁纸、屏保、相册里，也全都是谢涵秋的照片。 就连他的vx头像，都是谢涵秋抱着哈士奇的画面。 而谢涵秋的vx头像，直接就是一只凶巴巴、皱眉、翻白眼的哈士奇大头照！ 猝不及防啊猝不及防！ 一口关于豪门秘辛的大瓜，就这么把众人给喂撑了！ 一时很难评价，人妖恋和伪骨科，到底哪个更加出格！ 犬贰根本不管别人心里的惊涛骇浪，难过得狗毛都要掉光了。 眼泪止不住地掉，这种情况下，他更加不肯变回人形，有损自己的光辉形象。 “小时候，爸爸就当着我的面，跟姐姐说，不要对我付出太多感情。因为我只是一条普通的狗，会比姐姐先死。” “所以，我拼命修炼，学着姐姐吸收周围灵气，终于修成了妖身。可我很快发现，这样还不够。” “妖的天赋比起人类差太多了，姐姐金丹期就可以活五百岁，而我炼气期才只有一百岁……” 顾星烟突然明白，为什么犬贰那么执着于修炼了。他以前就跟自己说过，在生死关头中更容易突破，所以他才喜欢打黑拳。 唉…… 郁学林小声说：“可是，你姐姐是谢涵秋呀……豪门是不是都很喜欢联姻什么的，来巩固自身的利益？” 犬贰的哭声更大了，哭着哭着，还对着外头的月亮嗷呜两声，神经兮兮的。 彭星宇安慰兄弟道：“可是你的修炼天赋明明很好呀！你是谢家从小抱养的，说明你从出生到化形也没几年时间，就没见过几个妖修这么快的！” “是呀，听说体修系里的妖修，年轻的都有百来岁了呢！” “犬贰，你没准是血统里出现了罕见的返祖现象！” 犬贰狗爪子抽了张纸巾，擤了下鼻涕，说：“可是我没有背景，脑子也不好。” “不好可以学嘛！你看看狮炀，他可是白手起家的妖族首富呢！”顾星烟举了个自己认识的例子。 “唉，以前狮炀对我挺好的，后来关系就慢慢疏远了，最近直接闹崩，姐姐知道我找他，会生气的。” 彭星宇无语凝噎，最终总结一句：“你倒是挺听你姐的话，你确定不是单相思？” 哈士奇用力摇头。 顾星烟突然灵机一闪，说：“既然这样，你听你姐的不就行了？何必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难过伤心？” “啊？”哈士奇疑惑抬头。 其他人也都没整明白，为什么听话就不能难过了呢？ “你们看我做什么？这个事儿，跟海桃的事是一个思路呀！” 顾星烟摊手，然后问犬贰：“关于相亲这件事，你跟你姐聊过吗？她打算怎么处理相亲对象的关系呢？” 犬贰摇头，“她还没回来，相亲是爸爸跟我说的。姐姐vx里也不怎么回我，很忙的样子。” “那你们确定在一起了吗？你姐说过怎么跟其他家人坦白吗？” 哈士奇龇起牙，后脚用力挠头，感觉要长脑子了，“不知道啊，姐说她会解决。” 彭星宇撸了把狗头，无语道：“你还算个男人吗？这种事怎么全都让女孩子来承担？” 犬贰瞬间软成一滩烂泥，“对啊，我是废物。” “别这么打击犬贰，万一谢涵秋就喜欢这样的呢？”顾星烟安慰道。 “嘶——！” 彭星宇等人想了想谢涵秋那铁娘子的风格，还有当街暴揍一个妖修的场景。 唔…… 好像还真不好说呢…… 顾星烟见犬贰的耳朵再次支棱起来，接着道：“沟通是很重要的，人长了嘴，就是要拿来说话的。” “你问过谢涵秋的想法了吗？除了寿命这一点确实蛮重要的，至于身家背景什么的…… “她需要你去奋斗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吗？” “她喜欢比自己强的男人吗？” “她到底喜欢你哪一点，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最后，她被家人逼着去相亲，难道就比你好受吗？她会不会需要你的关心呢？” “以上都是我个人的臆测，但与其在自习室里麻木修炼，不如坐个飞舟去你姐姐身边，问问她，你有什么可以帮到她的。” 顾星烟呷了口茶，结束自己的发言。 犬贰已经彻底听懵了。 其余人也都轻轻地鼓起掌来。 之前说要买彼岸幻彩镜给女朋友的那个男生，目瞪口呆地感慨道：“老板，看不出来，你还怪有经验的啊！” “这算什么经验呀？将心比心罢了，你们总是把女孩子的心情想得太复杂了。” 犬贰恍恍惚惚地变回人形，伴随着思维的打开，悔恨很快涌上心头。 他真的好笨好笨啊…… 他也不知道，姐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姐现在会不会压力很大，却还要让别人来照顾他？ 犬贰用力擦了一下红肿的眼睛，拿起手机开始翻最近的机票，最后低声说了句：“谢谢……” 晚饭过后，大家下班的下班，追妻的追妻，偌大的自习室里只剩下顾星烟和星图两个人。 自从星图没有住处的事暴露，顾星烟便默许她晚上留在店里睡沙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解决洗澡问题的，真就默默住了进来。 明明靠着炼器的提成，一天也有四位数收入，住酒店都比这里香。 可星图就是不肯走，要是真让她离开，第二天肯定又被埋在雪里，傻乎乎地面朝店铺的方向。 真是个怪人。 “我下班咯。”顾星烟跟星图打了声招呼，便收拾东西上楼。 “嗯，晚安。” 星图一直看着顾星烟上楼的背影，有些出神。 其实，犬贰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很想问出口： 你也只是一个人呐，有人问过你的想法吗？ 你是否也跟她一样，一直被某个目标推着往前走，根本没有时间停一停，喘口气？ 星图的目光从楼梯间挪开，落在了挂历上，距离春节还剩下十天不到的时间。 她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一份写满了字的草稿纸，再度进了挂机室里…… 第255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59(年会) 二月三号早晨，顾星烟是被一道很轻很轻的“叮咚”声吵醒的。 躺在经过几次升级后的单身公寓大床上，睁开眼，视线尚且有些模糊，但视野内的系统图标依旧清晰地排布在上下左右。 其中，许久没有动静的信箱图标，冒出了红色感叹号。 她心念一动，一封半透明的通知函漂浮在空中—— 【亲爱的hx996号高级店长： 本年度公司年会即将于年13月31日（即蓝星位面2024年3月1日）正式召开。 为了总结过去一年的工作成果，表彰优秀员工，加强团队凝聚力和向心力，请合理安排好工作事宜，准时参加。 注意事项： 1、第一次参会的高级店长，请提前到场，找人事部手动更新系统。 2、全场活动以区域部门为单位进行，具体事宜请听从部门经理指挥。 3、中级店长及以下的员工，必须准备一个表演节目。 特此通知，感谢大家的配合！ 「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领导层】 “呀，公司年会？！” 顾星烟连忙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时光如梭，忙忙碌碌那么久，她如今已经是四家店铺的店长，实际上，距离大学毕业也才半年。 要不是有这则通知，她甚至没想过，位面集团到了年底，也会有这么接地气的活动！ 她走到床边，将百叶窗往下扒拉出一个稍大点的缝隙，向外看去，随着“楼层”越来越高，她的视野也越来越广。 集团所在的神秘位面，再也不只是窗外用来激励她前进的风景，而是她能够亲身前往的全新位面！ 其他的店长会有什么种族？ 公司内部又是怎样的气氛？ 还有部门经理！ 她头上原来真的有直系领导存在！那以后如果有问题，是不是可以询问领导？ 如果系统更新了的话，能否增加聊天功能…… 咳咳，最后，她该庆幸自己，这么快就升到了高级店长，不要准备表演节目了哈哈哈！ 顾星烟又认真看了一遍那通知，把年会时间记在心里，转而翻看系统的其他功能。 自从她的寿命余额远远超过普通人的上限之后，她已经很久没仔细看数据日志了。 位面商店自带优势，不常遇到给差评的顾客，尤其在前几家店长久积累了口碑的情况下，哪怕新店被人泼脏水，那丁点差评也会被其他老店的忠实好评给冲得看不见。 顾星烟恍然发现，她的这栋4+x层位面商店大楼里，已经容纳了上千名员工！ 她暗自咋舌，这样的规模，放在蓝星里，都比得上一家大公司了！ 受集团通知的提醒，她是否也该给自家员工开个内部小年会呢？ 正好快过年了，大家都热闹热闹，也犒劳一下大伙在过去半年里的辛苦付出！ 还有就是，现在很多新员工都不了解她，忠诚度涨得越来越少，她也得定期在大家面前表现表现才行！ 当天，顾星烟就叫来了江兰英、珍妮特和终途三位主管过来开会，一起商量年会的流程，具体内容交由终途这个高级ai来细化落实。 四女行动力都很强，开完会就分头去通知各自负责的店铺员工们。 顾星烟回到自习室的时候，器修五子和星图已经完成了一上午的工作，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交流炼器的心得。 顾星烟脚步一顿，突然意识到，自习室这边居然没有主管的人选？！ 而且，年后开学，一旦达成100场胜利，自习室就会升级，升级方向毋庸置疑，就是在另一所高校里开设分店！ 这一下子空出两个重要的位子，她上哪找去？！ 就算自习室里有着十分便捷的自助服务，但总归是要有个人负责，才更加灵活变通…… “老板，你怎么在楼梯口发呆？开完会啦？”彭星宇最先发现顾星烟不对劲，主动打了个招呼。 其余人纷纷转头看过来。 顾星烟扶了扶额，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开，给大家宣布了召开年会的通知。 “二月八号吗？刚好在除夕前一天，我ok的！”大家表示这个时间没问题。 郁学林推了推眼镜，轻微社恐又犯了，“我们都是实习生，也能参加年会呀？” “当然，再说了，等你们毕业了，也可以考虑跟我公司签三方协议的呀！”顾星烟可不想放过这么好的应届生资源。 “咦？老板，咱们公司也招器修？可我们在自习室能干啥呀？” “能干啥？你瞧瞧你来实习为了啥？咱们公司可不是只有自习室一个业务……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星图乖巧举手，问：“那，我们也可以进入楼梯间？去公司总部？” 其实不止是星图，所有人都好奇过楼梯间通往哪里，在他们的想象中，那个电梯就是一个室内传送阵，终点就是公司总部。 但他们只猜对了一半，公司总部只有顾星烟能在特定时间前往，他们这栋楼只有一个综合管理办公区，在顶楼，也就是x层。 顾星烟回答：“到时候，会在咱们楼上办活动，差不多有上千人的规模。” “楼上？！”大家完全没有这个概念，因为自习室怎么看都只有一层啊！ 虽然，楼梯间那边确实能看到楼梯向上跑，但那难道不是通往天台的吗？ “嗯呢，你们现在该关心的就两件事，一个是想想那天穿什么，因为是变装主题，可以扮演各种种族哦！” 大家摩拳擦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跃跃欲试地笑起来。 “第二个就是，准备一份能力范围以内的礼物，匿名送出，到了年会当天，你们将随机抽取别人送出的礼物！” “呀，好有意思！不能太贵，也不能太寒碜，最好得体现出心意！” “这有啥？咱们是器修，炼制些好玩的法器，不就成了！” “我可得好好想想……” 男孩子们开心地讨论着，星图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她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摸了摸自己藏在芥子空间里的某件半成品…… 第256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0(年会) 时间很快来到二月八号，这天，彭星宇宿舍四人早早带着自己准备的衣服过来。 或许是不好意思在学校里走动，他们是在自习室的卫生间里换的装。 倒是郁学林没有想太多，直接穿着一身文绉绉的汉服，脚踩自己的成名之作——水系唐刀，御空飞来上班。 伪·御剑飞行。 他觉得自己这样已经足够惊艳，可等彭星宇等人出来，这才发现，自己的格局还是太小了！ 彭星宇把自己的皮肤涂成了青灰色，头部画了一道缝起来的裂口，身穿撕碎了裤管和袖管的病号服，得亏店里空调开得足，不然他可不敢穿得这么清凉。 哦不对，还有更清凉的。 那个有女朋友的器修男生，为了图省事，直接找喜欢cosy的女友借衣服，百分百信任对方的他看都没看就拿过来了。 这会一边挠着两腿空空的jk短裙，一边举着手机跟女朋友视频，汇报换装成果。 还有个男生把脸部全部涂成惨白色，身穿一套白色长衫，头上挂着白色的纸符，还特地自备了一种长舌头形状的果冻软糖，时不时开一包，叼在嘴里给人看，然后吸溜吸溜吃干净。 “哈哈哈，cos鬼魂！” “漏漏漏，我这是白无常，哈哈哈！” 顾星烟来自习室的时候，就看见店里这群小伙子在各种搞怪，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她问星图：“你就穿这么点吗？” 星图换回了初见时的那条裙子，虽是星空元素，整体版型却是汉元素古风连衣裙，料子是偏硬的渐变紫色布料，用金色丝线绣着古代天文图。 星图淡定点头，一言不发。 这时，楼梯间开始热闹起来。 电梯并不能承载很多人，大部分员工三两成群，沿着楼梯有说有笑地前往x层。 自习室的实习生们都兴奋地凑到不远处，看那不断出现的陌生人。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次性看到这么多公司员工！ 有的“人”根本不靠双腿走路，直接飘在空中，表情惬意又轻松。 “哇，不靠法宝就能飞行，这修为好顶啊！”一个男生感叹。 “天呢，这七个姐姐是商量好的吧？居然cos了七仙女！” “快看后面，有几个玩偶飘起来了，是宠物小精灵！他们怎么做到的！” “感觉我们自习室要输了！” 男孩们突然涌起了该死的好胜心。 “什么呀！一会儿还有游戏，那才是你们几家店决一胜负的时刻。”顾星烟笑道。 几乎八成的员工都来自地府位面，这些鬼怪们的本土文化跟修真蓝星并没有什么不同，就算有些鬼怪比较敷衍，露出了苍白的脸色和诡异的火焰形态，彭星宇他们仍然能用修真的常识来做解释。 根本没怀疑过，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人”！ 此外，第二多的是人鱼。 随着人鱼电影和海产出口业务的蓬勃发展，人鱼演员和捕鱼手的数量增加不少，其中甚至被挖掘出了几十名学徒，学习电影制作的技术。 于是，上楼的队伍突然出现一小群颜值爆表的帅哥美女，他们有的扮演精灵，有的直接套了个丑不拉几的鱼头面具，但无论是气质还是声线，都很难让人忽视他们的存在！ 一个单身的器修男生擦了擦嘴角不争气的眼泪，脸红心跳地问顾星烟：“老……老板，咱们签三方协议的话，有机会调去其他店里工作吗？” 顾星烟还没说话，其他几个男生就不厚道地哄堂大笑，然后把那个男生往楼梯间里推了一把，差点撞上一个鱼头男。 鱼头男失笑摇头，把男生扶稳站好，这才追着自己的同事上楼。 “好啦，咱们也该上楼啦！” 顾星烟拍了拍手，带着六个年轻的实习生，加入到了上楼的队伍之中。 众人还以为要穿过一个传送阵，才能到达目的地，谁知，只需要沿着楼梯走上一层楼，便来到了年会会场！ 办公区早已今时不同往日，曾经的会议室不断扩大，变成了能容纳五百多人的多媒体大厅。 而那些座椅可以收纳到地板下面，这么一空下来，站一千多人刚刚好。 尤其，不少人能自己飘在空中，幸而层高够高，空间比较宽裕。 会场两侧还摆了两条十几米长的大长桌，上面是自助餐，都是自家准备的食材，美味又放心。 起先，会场里还闹哄哄的。 江兰英拿着麦克风上台，指挥了一会儿，大家这才按照各分店、部门分开站成几堆。 由于自习室这边没有主管，人也少，就由顾星烟亲自带着，大家也不敢随便走动。 郁学林抖了抖长袖，对彭星宇小声道：“他们cos好认真啊，连温度都模拟上了，要是犬贰也在就好了，他是冰灵根。” 彭星宇认同点头。 时间很快来到十点半，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下面，有请我们hx996号位面大厦的ceo，顾星烟女士上台！”江兰英在台上率先鼓掌，底下顿时掌声雷动。 器修五子惊讶地看着顾星烟微笑上台，嘴巴全都忘了合上。 他们自习室的小老板，居然是这上千名员工的头头？！ 还以为老板头上还有大领导呢！ “当然有领导的，但那不是我们能见的。我们这几家店都是顾老板从零做起，直到步入正轨，才交给手底下的人来打理。” 原来是彭星宇他们把心中的震惊说了出来，被站在旁边的理疗馆员工听见了，一个寸头青年直接给他们答疑解惑。 “啊？那，以后老板也要离开我们自习室？去开其他分店吗？”郁学林问。 “肯定会的，这是老板的主要职责，有点类似开拓市场的感觉呢。” 两人聊着，站在最后的星图听后，目光黯淡了下来。 这时，顾星烟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星图立刻仰头，看向了站在台上的顾星烟。 她是那样的万众瞩目，所有的灯光与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她只需要轻轻扫一眼，便会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这么多忠实的追随者。 她，果然是不一样的…… 星图突然觉得十分泄气，自己追逐而来，是不是没有任何意义呢？ 第257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1(年会) 顾星烟没少站到领奖台中央，身为尖子生的她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奖状、比赛，被台下的同学们所关注。 可这次，她感受最深的，是责任。 “各部门的同事们，大家上午好。非常荣幸我们能聚在这里，共同回顾咱们半年以来的成长和收获。” “「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是一家顶尖的大集团，历史悠久，然而咱们hx996号大厦分部，却非常年轻，直到今天，它才只有半岁。” “半年很短，但我们成功开拓了4项主要业务，分别是便利超市、电影城、理疗馆和共享自习室。” “其中，便利超市在江兰英主管的带领下，经过4次升级，向外发展了3家分店，并独立出了外卖小火事业部、海鲜食品加工坊、新能源科研开发部门。” 说罢，她停顿了一下，抬手指向了站在台下的江兰英。 七百多名便利超市编制下的员工全都捧场地热烈鼓掌。 “老板的便利超市叫什么呀？我们能去捧场吗？”一个器修男生小声跟同伴咬耳朵。 “才4家分店，应该只是初步阶段吧？一个城市都未必能有一家呢……不过，他们好牛啊，居然敢涉猎新能源？” “嘘，继续听！” “……然后是海之电影城，经过2次升级，逐渐形成了完整的影视产业链。短短几个月时间，我们已经上映了39部电影，上架超过500种周边产品，完成2个电影主题游乐场的初步建设。” “另外，海鲜餐厅备受好评，海鲜食材出口业务趋于稳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感谢我们的珍妮特主管和相关的所有同事！” 被点名的珍妮特站在最前面，事业让她找回了身为王女时的自信与骄傲。 人鱼们，还有一百多个隶属于电影部门的鬼怪们，纷纷鼓起掌来。 他们人数没先前的那么多，个个都拼命鼓掌，甚至有人尖叫起哄，轻轻松松飙个海豚音。 器修五子循着声音东看看西看看，又开始窃窃私语。 “原来是拍电影的部门，难怪他们那么好看！” “呀，我们之前炼制的彼岸幻彩镜，就有看电影的功能咧！” “咦，你还真买了一件送女友啊！” “呜呜，我还有机会转部门吗？美女明星助理什么的……” “你清醒一点啊喂！” 台下说话的人不少，顾星烟只停顿了十几秒钟，就继续总结下一家店铺。 “我们的ai理疗馆，刚在前不久，跻身进入百强店铺，医疗分类榜排第三，这离不开我们终途主管以及各位同事的不懈努力。” “另外，我们的音乐理疗直播部门，成功培养了6名百万粉丝级的主播，这是非常难得的成就！” ai们簇拥着六个人鱼，笑着鼓掌。 但他们人数实在比不上前面两家店的零头，声音听起来不大。 自习室的几人就站在旁边，感觉还是挺震耳欲聋的，不过，他们这回已经没了吐槽的心思。 他们伸长了耳朵，就等着老板点他们的自习室了！ “最后，是咱们新开业的自习室。目前，我们有幸跟国家教育部和顶尖学府达成战略合作，有望在年后顺利升级！” “再有就是，要感谢咱们自习室的几位实习生们。目前抢断货的九幽闇炎鼎等三件新品，虽然是由科研部研发出来，却是由自习室的员工们一件件炼制出来的。” 此话一出，自习室的六人还没意识到这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八百多隶属不同店铺的地府住民们，全都给予了热烈掌声！ 那声势，并不比超市和电影城的小多少！ 彭星宇他们人少，只能站在角落，却能听见有不少人隔空大喊道：“太少了！不够买啊！” “出快点呀！加油！” “缺货啊！你们自习室赶紧支棱起来呀！” 喊得彭星宇他们都不好意思起来。 现在，除了星图一天能炼制五件以外，他们五人的能力最多一天三件，这还是运气极好、不失败的情况下。 冥域索唤牌最简单，熟练之后，一天能做四十多件，但也就一两个人轮流负责。 直到今天，他们只生产了五十多件法宝和四百多件法器。 但这些，连他们内部员工的需求都没办法全部满足！ 唉，没办法，地府位面的娱乐太少了！ 顾星烟只是大概总结了一些情况，又说了些勉励大家的话，然后很快结束发言，想来大家也不爱听领导的长篇大论。 之后，就是自助餐时间，台上的大屏幕开始循环播放各家店铺的vcr，里面详细介绍了具体的成就，还有大家的日常纪录片等影像。 制作团队可都是名导名摄影师，做得又快又好还不枯燥，直接把各部门领导上台发言这一步给省略了。 本来，顾星烟担心过自习室的实习生们会不自在。 尤其是，万一他们突然发现，这一屋子大半都是亡灵和鬼火，可能会有负面情绪。 可等她下台之后，发现这群小伙子已经拉着社恐学弟和寡言的星图满会场乱窜，专挑没见过的食物来吃。 “呀，你不是刚才理疗馆那位老哥嘛！歪果仁？” 彭星宇一眼就发现，站在一张餐桌旁喝着一罐饮料的阿尔法。 阿尔法朝他们几人热情招手，“嗨，我叫阿尔法，来自漂亮国。” “哇，真的是歪果仁啊！你中文真好！” 双方都是开朗的性格，互换了姓名之后，很快就称兄道弟起来。 “对了，这边的是什么料理？” 器修男生们好奇地看着阿尔法身旁的餐桌，上面堆满了一个又一个电池造型的“罐头”，连外包装都是各种看不懂的能量符号。 可他们只以为是什么特殊的功能饮料，现在什么奇形怪状的零食都有，并不觉得奇怪。 阿尔法赶紧拉住他们，说：“不不不，这个不适合你们，你们不能吃。” “为什么不能吃？是什么特别的魔鬼料理吗？” 这么一看还真是，除了理疗馆的几个人，都没人过来看两眼。 可是，这难道是什么特别难喝的大补品？ 人家可是专营养生的理疗馆员工诶，可能不在意口味，更注重疗效吧？ 第258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2(年会) 阿尔法疯狂摇头，废了老半天都没让好奇心爆棚的大学生们放弃陌生食物，差点让后者以为，他是故意留着好东西不愿意分享。 最后，阿尔法没办法，求助地看向已经走过来的大途。 虽然大途依旧喊阿尔法哥哥，但她被送去总部更新改造过，解决事情的能力高很多。 身为主管，她没有参与变装，还是穿着职场套装，只是裙角有着星空元素的渐变图案，那是她升级后的鲜明标志之一。 而这一点，也成了星图十分在意的一点，不过，看大途的样貌，星图又迷惑了。 “没关系的，好奇就拆开看看嘛，电不死人的。” 大途轻描淡写地给出了解决方案，因为在她的知识库里，有关于ai能源包的科学原理，而阿尔法并不了解。 “那就好。”阿尔法不再阻止，又道，“你们拆完可以给我，别浪费了，这玩意儿可贵了。” 彭星宇等人开始不好意思起来，多大点事儿啊，居然惊动了一位主管，倒显得他们太不懂事了…… “唉，要不算了吧……很贵的话，我们还是不吃了……”毕竟他们只是实习生。 “咔哒”一声！ 大途已经徒手拧开了一粒螺丝，没两下就把一块电池拆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芯片和各种电线。 “咦？！” 男生们惊奇不已，里面真的没有食物啊？ 可他们明明记得，阿尔法先前用嘴对着端头嘬得津津有味来着！ 阿尔法见他们彻底没了要吃的意思，立刻凭借ai的超强记忆力，把珍贵的资源包还原，然后塞嘴里。 “妹妹，你也吃一块，最近都忙坏了吧？”他还不忘递给大途一块。 大途露出小孩子般的单纯笑容，跟哥哥一起吃起了电池。 彭星宇等人早就悄悄撤退，一步，两步……直到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这才停下！ “理疗馆的员工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爱吃电池？！” “不知道啊！” “那其他店呢？” “全看过了，都是正常的食物呀！” “等下，你们看那张桌子！” 一个男生指向了一张餐桌，那上面没有任何食物，而是堆满了金属小乌龟、小莲花，顶端有个小洞，用来插灵香。 那张桌子周围的人有很多，大家拿走一个小乌龟或者小莲花，自己插上灵香，点燃，然后就这么端着继续逛。 本来吧，他们见到灵香没觉得多奇怪，那毕竟是很高效的修炼道具，给员工当福利也不错。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在吃午饭的时候，端着一支燃烧着的灵香到处走啊？ 还一边走，一边吸一口，然后打一个饱嗝？！ 彭星宇等人不自觉摸了摸手臂，这整个会场的暖气，是不是坏了？ “咦，星图呢？”郁学林突然发现，他们器修小分队的队花不见了。 “啊？”学长们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或者说，是故意让自己不再细想其余员工的怪异之处。 他们东张西望起来，可里面人太多了，星图身材娇小，一时半会儿，没找到！ 他们沿着原路返回，总算看到星图的背影，原来她还留在放电池的那张餐桌边上，但那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星图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她有问题想问大途，幸好，后者耐心且友好地解答了她的疑惑。 她原以为，大途跟自己应该是对应的存在，所以才会悄悄嫉妒这个素未谋面的人。 结果一问才知道，人家的名字跟自己根本不一样，只是碰巧发音相同罢了。 而且，大途并没有跟顾星烟一起长大；她的星空元素源自意义深刻的某个夜晚，更不是国风…… 等大途离开之后，星图独自一人留在原地，低头揪着自己的裙子反复摩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器修五子找到她之后，星图很快把心事藏了起来，等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年会的娱乐环节正式开始！ 珍珠和另一个晚一些入职的人鱼男主播一同上台，负责主持下午的活动。 “家人们，游戏时间到！” “接下来，我们以各个分店、部门为单位，共分为12支队伍！请各个队伍派代表上台抽签！” 大家一致推选彭星宇代表自习室小队上去。 这第一个小游戏，只是热身活动，每一轮会有五个人躲在屏风后面唱歌，让大家猜猜看，谁是“人鱼”！ 所有人直呼太简单了！ 难度主要设置在抢答上，他们采用的是最原始的方式，也就是接力跑加敲锣。 当即，ai们不乐意了。 “都什么世纪了，弄个抢答按钮拼手速不就成了？” “嘿嘿，当然是怕你们把线路给入侵了啊！” “必须不能让ai们抢答，他们有先天优势！” 台上的珍珠赶紧补充道：“必须是跑步啊，不能靠飞的！” 外卖小火们也有意见了：“可我们只会飞呀！” 另一个主持人正好走过来，手里抱着一箱沙袋，道：“所以，你们需要增加难度。” “哈哈哈！”鬼魂们幸灾乐祸起来。 主持人又转身，还有一箱小一半的沙袋，“你们鬼族也要加码。” 鬼魂们顿时笑不出来了。 人鱼的帅哥美女们掩唇偷笑，他们不用增加难度，因为对他们来说，用双腿跑步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最后，会场空出了大片空地，十二支队伍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等所有人准备就绪，台上屏风后的五人开始依次唱歌。 所有人知道的不知道的，各个戏精上身，一会儿说一定是这个，一会说是那个。 有的人认为人鱼一定是唱得最好听的，有的人怀疑会有人鱼故意唱跑调。 唯有ai们，只要感受一下体内电流，就能轻松判断出来，从始至终，一脸的高深莫测。 最后一棒的郁学林抓耳挠腮，感觉大家说得都有道理，到底该选最好听的还是最难听的呢？ 可没等他选出来，珍珠突然喊了声开始，所有队伍的第一棒已经冲了出去！ 第259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3(年会) “当当当！” “当当当！” 位于终点的十二面铜锣先后被敲响。 珍珠高高举起郁学林的一只手，高声宣布道：“恭喜自习室的队伍，获得第一个抢答权！” “海鲜加工坊队第二！” “电影表演队第三！” “理疗馆队第四！” …… 没能上场的围观群众“哎呀哎呀”地叹气，只恨抢到第一的不是自己部门！ 必然掌握正确答案的ai们脸色很不好看，前头三个队伍， 蒙都能蒙出来！ 亏他们开跑之前特地做了周密的计算，从风速、地板摩擦系数、各队伍接力时手滑概率等分析了透透的！ 坏就坏在，数据收集不足，他们与现实存在信息差！所以没算到，自己会输！ 电影表演队里清一色的肌肉男性人鱼，跑之前谦虚说“不擅长跑步”，跑之后那腿部力量结结实实的！ 再说那海鲜加工坊的鬼魂，其实都是厨房组里的大厨，论肌肉力量跟人鱼不遑多让，此外，他们都有一定的修为，直接抵消掉沙袋的负荷。 最后，就是看起来全员学生蛋子的自习室实习生们了！ 可别因为年纪小就小瞧了他们，人均金丹期，放眼整栋楼，也就地府的几个妖修比他们强一些！ 郁学林被珍珠拉着手，脸皮涨红，解释道：“侥幸侥幸……” 把真气凝聚在腿部来加速的技巧，在他们那里属于人人都会的本事，没想到，竟是让他们拿了断层第一！ “那么，请说出你们的答案吧！谁是‘人鱼’呢？” “呃……”郁学林纠结地看向自己的队友，最后选了最好听的5号。 珍珠大笑道：“恭喜你，答错啦！” 然后她蹦跶到了加工坊队队员面前，又问了一遍，后者立刻选择了唱得最难听的那个。 珍珠佯装生气道：“我们人鱼怎么可能唱成那样呢？哼！” 然后，她把话筒递到了同为人鱼族的电影演员面前，“这回肯定不会错了吧？” 排在第四的ai们立刻握紧了拳头，心里祈祷，可千万要猜错呀！这样他们就有机会了！ 男性人鱼哈哈笑了起来，说：“人鱼怎么唱都不会难听的，但，也不是所有人鱼都能成为合格的歌者！我选3号！五音不全的家伙！” “哎呀！”ai们蹲下来捶地板。 “哈哈哈！很遗憾，理疗馆的同事们，你们没有答题的机会啦！”珍珠毫无同情心地笑起来，虽然她自己就属于理疗馆的员工。 屏风很快被撤去，众人看去，果然3号是个特别漂亮的女性人鱼，她跺了跺脚，骂那个男性人鱼：“不许说我五音不全，哼！” 然后就捂着脸跑下了台。 台下的顾星烟看到5号那个唱得最好听，正是珍妮特，失笑摇头。 这样设置，难怪会迷惑了很多人！ 珍妮特强忍着笑意，走下台，经过顾星烟的时候，后者忍不住吐槽：“你是故意的吗？” 珍妮特扬唇，“增加点难度嘛，这不是挺好玩的？” 顾星烟这才想起来，这个游戏的提出者正是珍妮特自己。 两人互相调侃两句，顾星烟就被主持人叫上了台。 一轮游戏之后，会穿插一个抽奖的环节，由顾星烟抽取幸运号码，给员工们发奖金。 “大家在签到的时候，都有领到一个号码，还没有扔吧？”珍珠拿出自己的号码牌，展示给大家看。 “接下来，有请老板给咱们抽三等奖，也就是十份5000元！” “哇哦！！” 底下众人鼓掌欢呼。 能飘起来的都飞到空中，企图凑近一些看抽奖过程。 顾星烟慢悠悠地将手伸进抽奖箱里，那箱子朝着观众的那一面是透明的，里面有很多个红包。 顾星烟直接抓住一把，数了数，九个，便再补最后一个。 摸最后一个的时候，珍珠陆续拆开红包，把九个号码都念了出来。 “好啦，老板已经把第十个红包交到我的手上，让我看看，是谁呢——恭喜389号！389号同事，请举起你的号码牌！” 角落里，一个身穿破烂病号服的男生一蹦三尺高，“我靠，是我是我！天呐！” 彭星宇太开心了，他连正式员工都不算，居然就中了五千块钱！ 这可真是…… 他的产值都还没这么高呢！ “哈哈哈哈！看得出来，咱们自习室的同事已经乐疯了！大家不要气馁，后面还有一万和五万的奖金没有抽呢！” “刚才念到的这十个同事，他们已经失去抽奖资格了！我们不用羡慕他们！” 底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笑声。 接下来，是第二场游戏。 十个篮球大的鬼火，脱掉了宠物小精灵的玩偶套装，排成小队上了台。 台下，器修五子诧异地睁大眼，会场里什么时候混进来这么多鬼火的？！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鬼火怎么能在阳间活动呢？！ 如果这里不是阳间…… 再联想到老板掌握了地府进口食材的人脉…… 嘶…… 没有人在意实习生们的大惊小怪，台上的鬼火们开始依次开口，说自己的名字。 “我叫小帅。” “我叫小美。” “我叫阿卿。” “我叫……” 一些对鬼火一族不了解的员工，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这十个鬼火明明看着一模一样，声线却五花八门。 有糙汉音、清朗男神音、萝莉音、正太音、深沉男低音…… 等他们介绍完了自己，珍珠问大家：“大家都记好了吗？” “什么？记啥？记他们的名字还是声线？” “哎呀，游戏这就开始了吗？” “赫赫！我们ai全都记录进数据库了！” “举报！ai他们有作弊器！” 珍珠双手叉腰，一脸“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说：“嗐呀，那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次别记错了哦！” 之后，鬼火们又重复了一遍。 “游戏规则是，待会鬼火们会在幕布后面随机打乱顺序，然后重新发言，每个队伍派一个代表上台，指出他们的姓名！答对得越多，奖励越高！” 三分钟后，依旧是十名鬼火一字排开，悬浮在空中，各自说了一句诸如“今天天气很不错”的话。 台下参赛的不参赛的，全都嗡嗡嗡地讨论起来，有的队伍甚至出现了意见不合，争辩男低音和大叔音到底有什么不同，这记笔记的人自己都忘了！ 第260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4(年会) 游戏本身并不难，最终所有队伍几乎全对，只要一人负责记住一个鬼火的特征，就不会弄错。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位面商店的所有员工都在年会小游戏和抽奖中度过。 并非所有的游戏都要求团队之间针锋相对，就比如室内定向越野，在几个楼层之间寻找任务小卡，彼此间甚至不算认识的员工还会握手结盟。 一通活动下来，尽量让每一个员工都能参与进来，也令不同部门、种族之间增进了了解和友谊。 器修五子早就麻了。 他们深刻地意识到，教育部耗费巨资也要达成合作的集团，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跨越位面，那是只存在于百科全书里的能力，只有超越大乘期的强者，才有资格去尝试！ 而普通修真者，也得是十分靠近权力核心，或者学术高点，才有机会拿到签证，借助上古仙人留下的传送阵，实现定向穿越！ 而且，顶多就是跨越到地府、妖界、仙界之类的姊妹位面！ 他们何德何能，跑个楼梯，就穿越了三四个位面，还都是听都没听过的类型！ 也难怪，他们店里能够人为地设置无数个虚空小秘境，供学生修炼！ 年会一直进行到了晚上，自助餐的餐盘就没有空过或者凉过，大家可以选择吃完晚饭再离场，正式享受春节长假！ 而就在此时，负责掌管物资的卫鸿宇从超大容量的储物手表里，取出了上千份包装好的礼物，堆在舞台上。 想要下班的员工可以凭借号码牌来领取自己的随机礼物。 器修五子拉着星图，吃饱饭就来排队，全都一脸的期待。 这可是其他位面的同事送出的礼物诶！ 听说人鱼那边不值钱的眼泪，就是他们蓝星上价值一千的下品鲛人珠！ 就算收到“不走心”的礼物，也有可能是大宝贝呀！ 很快，轮到了彭星宇他们。 郁学林收到了一株血色珊瑚，日后找老师品鉴，发现是蓝星上已经绝迹了的炼丹材料，能炼制一品丹药！ 顾星烟听说以后，连忙喊捕鱼队的人鱼们有空多捡点不一样的“破烂”，送去给修真蓝星的大学教授们品鉴和研究，趁机又收获了若干修真大牛的好友圈。 一个器修男生收到了一包量贩装零食。 有多量贩呢？ 放在地上，拎起两个角，有人那么高！ 里面全都是地府便利超市卖得最好的零食品种！ 看得出来，大家还是用了心的。 彭星宇今晚的运气真的好到爆炸，不仅中了五千块钱奖金，连匿名礼物都抽到了鬼怪们最想收到的东西—— 上架必定秒空的冥域索唤牌！ 说白了，就是鬼魂们用来点外卖的“手机”，兼顾远程通话、加好友、刷超市网络商城的法器！ 目前整个地府只售出了四百多件，绝大部分还都被内部员工给买了！ 要不是江兰英再三强调，等以后产量上去了，员工们可以通过年终奖、内部价等渠道获得plus版本，根本没有存货留给外面的客人。 更何况，你们员工天天来上班，也没那么需要点外卖呀！ “可是……这玩意儿就是我们炼制的啊……”彭星宇哭笑不得。 “那就跟别人交换礼物呗？”同伴提议道。 “这样会不会让送礼物的人伤心啊？” 现在是领取礼物的环节，很多人都在关注别人收到了什么，万一正好被礼物主人发现…… 突然，负责礼物登记的卫鸿宇抬头对他们笑了笑：“没事的，这礼物是我送的，我能理解啦！” “那就好！谢谢你的礼物，相信接下来得到它的人，会珍惜它的！” 彭星宇朝卫鸿宇鞠了一躬，论职级，对方可比他高多了。 最后，自习室的所有人都拿到了自己心仪的新年礼物，准备下班，直接回去过年。 “那我们要不要跟老板说一声？”星图突然开口。 “对哦，她是跟我们一起来的！” 大家虽然已经知道，这几个位面的店铺都叫顾星烟老板，但潜意识里，还是觉得顾星烟跟他们才是一起的，总得先说一声再走。 大家朝周围东张西望，发现顾星烟就在舞台边上的一个角落里，被一大帮员工围着，人群中传来了各种欢笑声。 原来，顾星烟也去领取了自己的新年礼物，却意外的发现，这居然是全场最大的一份！ 大概有一个立方米那么大，用彩色包装纸包得特别漂亮。 “老板，要不要我用法术帮你搬下去？”兔子妖小银跟个小尾巴似的，他已经很久没跟老板相处这么久了。 “不用，谢谢你。我最近也在修炼，正好锻炼一下！” 顾星烟运转体内真气，包裹住礼物，轻轻托了起来，离开地面十厘米左右，然后一点一点，摇摇晃晃地挪到了一个角落。 “快拆礼物吧！”江兰英等人突然出现，随之而来的，还有十几名鬼火、范振国、珍珠、轩辕等员工。 他们把顾星烟和那个一米高的大礼物团团围住，似乎打算盯着她亲手拆礼物。 “你们干嘛呀？不就是拆礼物嘛？难道是巨型玩偶？”顾星烟哭笑不得，真气化刃，把最顶上的蝴蝶结给切了下来。 丝带随之散开，顾星烟有些费力地把盖子打开，期待地往里一看—— 嗬！ 全都是棉花！ “什么呀，这么神秘！”顾星烟打算直接把箱子翻过来，却被众人给拦住了。 “把手伸进去，摸一下嘛！这样才有神秘感呀！”包琳抓住她的一只手，晃了晃，建议道。 顾星烟微眯起眼，扫视了一圈面前这些演技拙劣的员工们，松口道：“好吧，听你们的！” 说着，她弯下腰，把手塞进棉花里，很快就摸到了一包疑似零食的东西，抽出来一看，正是他们加工坊生产的即食烤肠！ 顾星烟看着这烤肠，微微愣住，因为这让她想起自己开店的第一天，就是买的烤香肠！ 第261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5 顾星烟的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开店的经历，绝大多数都是开心且温馨的。 她故作惊讶道：“这是谁送的烤肠呀？居然还是限量版的檀香口味？” 围观人群都窃笑起来，但没有一个人敢认。 顾星烟“自言自语”道：“这么大的箱子，不可能只有一包零食，我再摸摸！” 接着，她又从棉花里翻到一个人鱼八音盒，摇了摇手柄，里面是熟悉的天籁之声在唱华国人耳熟能详的《新年好》——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贺星烟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贺老板新年好~” 顾星烟乐得不行，对已经捂脸躲在人群背后的珍珠大声道：“谢谢你，珍珠！” “哈哈哈……” 接着，顾星烟从棉花里一抓，抓到了一个大熊猫玩偶，玩偶后面有个拉链，一拉开，里面掉出来一块u盘。 u盘上刻着只有顾星烟能看清的小字：《绝密资源10t》！ 顾星烟满额头黑线，让她猜猜，这到底是哪个不纯洁的ai准备的？ 之后，她又陆陆续续翻出了亲手织的手套、各种小零食、小孩子画的全家福、贝壳做的贴画、电池拼出来的坦克模型、按摩枪等等…… 顾星烟数了数自己已经挖出来的“宝藏”，有十几件那么多了，那棉花居然没有降下去一点点，里面跟个无底洞似的！ 好笑的是，江兰英居然还在边上帮忙把挤出来的棉花摁回去，不让顾星烟一下子看完全部的礼物。 顾星烟从没想过，开礼物居然也能这么累，一个立方米的空间里，到底能放下多少礼物？ 那么多双饱含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就算翻到深夜，也不能停下来呀！ 站在人群背后，彭星宇等人跳起来几次才看清里面的状况。 “哇，老板的礼物好大好多呀！” “感觉那是特地为老板准备的！” “没想到，其他店铺的员工，跟老板的关系那么好。” “老板性格那么随和，大家喜欢她，这并不奇怪啦！” “我好喜欢咱们自习室，不，是整个位面商店的氛围啊！如果毕业以后能在这里工作，就好了。” “说起来，我们只是实习生，但星图是试用期，对吧？以后可以转正，一直留下来呢！” 男生们看向星图，她正透过人群间的缝隙，默默地注视着最里面的人影。 “嗯，我有在努力……”星图收回目光，低垂眼睑，虽然没有过多的表示，但彭星宇他们都察觉到，她在失落。 “星图，你怎么啦？是不是玩游戏太累啦？”一个男生问她。 在大家看来，星图的“社恐”属性比郁学林还重，可偏偏他们自习室人少，每个游戏几乎全员出动，星图可能是真的心累了。 一个男生从人群里挤出来，对小伙伴们道：“我已经跟老板说一声了，咱们现在可以离场啦！” “走，回去吧！” 器修五子结伴往楼梯间走。 星图最后看了眼顾星烟脸上的快乐与满足，轻叹一口气。 看来，她不需要自己的礼物了。 这么想着，她小跑跟上了同事们，直接回到四楼。 刚走出楼梯间，星图的表情微变，快步走到落地玻璃边，往外张望。 可外头的华大校园静悄悄的，所有店铺都已经提前关门，没有一个人走动，只剩下路灯照亮校道。 路旁的行道树光秃秃的，偶尔有北风刮过，簌簌作响。 一无所知的实习生们先去卫生间把羞耻的变装换回来，一边伸懒腰，一边叽叽喳喳地聊今天的年会。 “不知道其他公司的年会，会不会这么热闹！” “哈哈哈……虽然我只是实习生，但我开始期待明年的了……” “明天就是除夕了，年后再回来继续炼器，大家明年见了哈哈哈！” 器修五子陆续跟星图道别，然后离开了自习室。 星图担忧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等男生们的聊天声再也听不见之后，她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她瞥了眼楼梯间，估计顾星烟今晚结束后会直接回住处休息，不会再来自习室…… 绣着紫色星空图的裙摆无风自动，卷动的裙褶像一幅华美的画卷。 灰色的阴冷真气从她周身飘出，穿透玻璃大门，直接撞击在了一道无形的结界上！ 星图背后缓缓出现一团灰色星云，一幅一米宽，十几米长的古朴画卷从里面飞了出来，绕在了星图的周围。 仔细看去，那画卷之中，以不断变换深浅的紫色打底，鎏金色的墨线将二十八个星宿刻画出来，并且不断在其中闪烁、游弋…… 当星图运转真气的时候，那些画中的星子便会全部亮起，紫云在背后无声滚动，暗藏玄机。 “雕虫小技！” 先前砸出去的真气只是试探，星图小脸肃穆，手一扬，画卷冲出了店铺，星芒大放，屋外的“天空”瞬间出现了裂痕。 被结界缔造出来的和平假象一下子被击碎，以自习室为中心的百米范围之内，所有的照明早已失灵！ 星图眸光一闪，清晰地看见，有一个漂亮的金发女人站在不远处，脸上看似维持着镇定，微动作却时刻在防备着她。 “你是什么人？”星图的声音通过真气放大，那声音就像是从脑袋里直接炸开来，震慑作用明显。 金发女人举起双手，妩媚一笑，示弱道：“请息怒，我只是来找您谈事情的！” “找我？”星图心中不解，她根本没有交际圈，可以说，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这个人为什么说要找她？ “哼，你这是找人的态度吗？弄一个结界把整条街区给困在里面？” 金发女人干笑两声，道：“自然是因为，我们要谈的内容不能让无干人等听见了，华大修炼塔的老板！” 星图目光微闪，问：“你找我想说什么？” 金发女人暗自松口气，看这老板年纪轻轻，果然好说话！ 只可惜，她的情报有误，说是刚刚晋升金丹期，这会儿居然元婴了，真是该死！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翠西莉亚，是梅里特时空技术有限公司的外派职员。我是怀着百分之百的诚意，前来问候新入驻修真蓝星位面的同仁！” 第262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6 “呵，欢迎？既然抱着善意过来，怎么连店门口都不敢进？”星图质问翠西莉亚。 “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夜空中的云朵悄然散去，天上的繁星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在谈话间，星图的领域已然布下！ 十余米长的画卷法宝悄然而至，在翠西莉亚周身时隐时现，阴冷的气息逐渐向活人侵袭。 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件法宝，却充满了邪性，像一条隐匿在暗处的毒蛇，悄悄将她卷了起来，涂着腥红的蛇信。 “我说！”翠西莉亚单手背在身后，一只手贴在胸前，向室内的星图鞠了一礼。 “其实，我是来给您送情报的！我们梅里特公司看不惯「没有名字」公司的做法，用虚假的寿命来欺骗员工，为他们卖命！” “你说什么？寿命？”星图脸色微动，她立刻想到了还活得好好的顾星烟。 是了，她们既然是同一个灵魂，命运的走向本该是一样的！ 为什么这个顾星烟没有死，还加入了那么强大又神秘的公司组织…… “没错，「没有名字」公司最喜欢找必死的灵魂，与他们签订契约，让他们永生永世为公司卖命！” 说着，翠西莉亚露出了不齿的表情，她已经注意到“自习室老板”脸上的松动，继续蛊惑道。 “你想知道更多的话，可以来找我！你们的店铺里有禁制，我不能说太多，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布下结界的原因！因为不能让外面的人听见！” 她指了指头顶，意有所指。 星图顿时烦躁起来，蹙着眉缓缓来到店门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老板，我不否认我们的确存在私心！能够经营位面商店的人，都是亿万里挑一的人才，体质、灵魂、命运、机缘缺一不可！而我们恰好可以帮你解除契约……” “你想挖人？”星图抬起一只脚，即将踏出自习室。 “这是邀请！”翠西莉亚目光炯炯地看着星图。 星图稳稳地踩在了自习室外的空地上，没等翠西莉亚露出笑容，数十道灰色气旋破空而出，直直攻向了翠西莉亚。 “我凭什么相信你？” 翠西莉亚也在星图攻击的同一时间，浑身光芒大亮，一个暗绿色的禁咒被她撕开，扔向了星图。 “信不信无所谓，去死吧！” 翠西莉亚得逞一笑，哪怕即将要被十米画卷裹成了粽子，也毫不害怕，先前的谨小慎微全都是演出来的。 她又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把金属大炮，冲着画卷连续轰了几发高能炮弹。 画卷连忙将自己隐入星云当中，炮弹穿透星云，被转移到了虚空之中！ 但那炮弹的能量确实很强，对控制法宝的人消耗极大，画卷的灵活性变得慢了许多，最后被结结实实地中了一炮。 而禁咒那边，星图眼瞅着被锁定击中，身体忽然消失在原地，然后从星宿画卷中探出。 然而，那禁咒拐了个弯，追着星图不放，星图和画卷直接飞向了头顶的夜空，时不时从不同的虚空隧道里跑出来，又钻进去消失不见。 最后，眼看着那禁咒根本不会停下，星图紧咬后槽牙，让画卷直接摊开，画上的图纹忽明忽暗，紫云翻卷，直接将那禁咒给吞噬了进去！ “这不可能！”翠西莉亚看着这一幕，惊叫出声，紧接着，就被星图单手捏住了颈部大动脉，摁趴在了地上！ 翠西莉亚挣扎两下，四肢被飘飞回来的画卷死死裹住，没有看到身后的星图已经七窍流血。 “告诉我，怎么解除契约？否则，死！”星图加重了手里的力度，痛得翠西莉亚哀嚎一声。 然而，翠西莉亚因为禁咒反噬，直接陷入了昏迷。 星图徒手捏起翠西莉亚的后颈，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作势要扔进画卷之中，打算以后再好好盘问…… 自习室里传来匆匆的脚步声，顾星烟冲到门边，见到星图那副惨状，大吃一惊，“快进来，星图！” 星图看了顾星烟一眼，扭头看向眼皮微动的翠西莉亚，手一甩，就听见一声惨叫，翠西莉亚被画卷中的诡异黑洞吸进去九成身体，只剩下一只手死死拽着画卷边缘。 星图噗通一声，往地上倒去，被跑出来的顾星烟接住，却发现，她的身体呈现半透明的状态。 “死不了。”星图在对方怀里闷声闷气地道。 她抓住顾星烟的衣服，紧张道：“她说公司给你的寿命是假的，你快想想办法……” 顾星烟赶紧抱起星图往自习室走，走到一半，看了眼身后。 那画卷像是连体婴儿般在后面亦步亦趋。 随着画卷进入室内，自习室里的保卫系统立刻启动，所有高科技、玄学的攻击武器直指画卷！ “把她吐出来，我们交给公司来处理。”顾星烟看了眼还扒在画卷边缘没被彻底吞噬的陌生女人。 星图紧咬着唇，明明自己受了重伤，却只关心一件事，“你还相信那个公司吗？万一真的是假的呢？” “万一不是假的呢？”顾星烟反问。 星图愣住。 顾星烟道：“从头到尾，公司对我还不错，除了喜欢放养给我设难题，但这也算是正常的企业思维吧？他们是养员工，不是养祖宗。” “再说了，就算寿命是假的，那又怎样？我有能力改变吗？这个连你都打不过的女人，就有能力吗？” “人总会死的，我能多活一天，都是我赚到了！” 星图久久地看着顾星烟，没有说话，直到鼻孔里又留出新的黑血，她连忙仰头抹掉，然后操控法宝将那个自称是梅什么特公司的女人放出来。 刚一放出来，女人自以为逃过一劫，却被更加密集的武器轰炸。 或许她真的身份特殊，系统并没有直接把她轰死，而是弄成半死不活的状态。 顾星烟搀扶着星图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女人。 “现在开始，你只能说真话。” 一秒前，顾星烟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提示音—— 【叮！hx区域经理伊妮娅已接通，全权负责本次审讯流程，请hx996号店长积极配合！】 第263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7 伴随着系统提示音响起，以顾星烟脚下地面为起点，深邃幽暗的空间极速向外扩张。 像是给整个自习室大厅蒙上了一层黑色的幕布，将里面的所有人和物包裹了起来！ 只有顾星烟、被搀扶着站起来的星图，以及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翠西莉亚，站在看不见的地板上，置身于虚无诡谲的神秘异时空当中。 突然，头顶上压下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一道巨大的阴影落在众人身上…… 顾星烟和星图仰头看去，只见一个头顶长着两只尖耳朵的庞大黑影，忽地睁开一双翡翠般的冰冷竖瞳。 那黑影有几十米那么高，光是睁开的眼眸就有人那么大。 竖瞳瞳孔缓缓下移，几乎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冷漠地凝视着下方的渺小生物。 顾星烟先一步反应过来，没有猜错的话，这位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就是她的直系领导了！ 背后汗毛倒竖，身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人，她恭敬地向竖瞳的主人行了一礼，“经理好……” 星图的感受却跟顾星烟完全不一样。 因为她直到现在还在质疑公司别有用心，所以一直受到刻意的压制，要不是顾星烟扶着，她早就跟翠西莉亚一起匍匐在地。 对方到底是什么级别？ 渡劫？大乘？不，那是时空的力量！不是人类可以撼动的！ 她“噗”地喷出一些黑血，画卷法宝早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跟个普通卷轴没什么两样。 顾星烟听见动静，赶紧拉着倔强的星图往后退了两步，给领导让出审讯的空间。 那竖瞳的目光果然很快转移到了翠西莉亚的身上，星图立刻就好受了许多。 翠西莉亚之前一直在假装昏迷，现在直接被黑影用不知道什么方法给折磨得尖叫出声，身体呈现诡异地扭曲，不住地战栗与求饶。 “哪家公司派来的？”一道有些失真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荡起重重回响。 翠西莉亚痛苦地哀嚎，只是简单的七个字，就令她感到灵魂像是被生生剥离出来，浑身没有一处不在疼痛！ “梅里特！我的公司是梅里特！！请……饶了我！” 说话的时候，也不知道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有伤口凭空炸开，溅了一些绿色的血液，落到了顾星烟的脸上。 顾星烟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只是，她还是小小地惊讶了一下，这个女人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两样，居然是其他种族的！ 以后，她还会遇到更多奇奇怪怪的种族，还有其他位面公司的人…… 星图则是满面惊恐地睁大眼，死死地抓住顾星烟的衣服，她畏惧对方的力量，也担心顾星烟无法摆脱这样强大的组织…… 更绝望的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庞大黑影听到翠西莉亚的回答，顿了十几秒时间，就在顾星烟以为是不是信号不好的时候，就听见她的上司无情地说了一句话。 “没听过，今年新开的？” 翠西莉亚一声不吭。 好半晌，伊妮娅经理似乎已经完成了检索工作，嗤笑一声，“什么垃圾货色，居然妄想欺负到我们集团头上，原来是有大人物在背后撑腰……” 然而下一句，她并没有因为那大人物而转变态度，反而震怒道：“真当我们老字号没脾气的吗？” “嗬呃……对……对不起……”翠西莉亚小声求饶，“请饶了我，饶命啊……不是我指使的！” “说吧，派你过来干什么？针对这么一个低级店长，有什么目的？” 顾星烟眨眨眼，按照职级来说，她已经是高级店长了，可能4级在经理面前，还算是“低级”？ 她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漫不经心和不耐烦，仿佛今晚的这件事让她额外加班，令她十分不爽。 这么想着，她就见到翠西莉亚忽然瞄了自己一眼，两人正好对上了视线，好像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似的。 顾星烟的额头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然后，翠西莉亚就回答：“公司让我游说「没有名字」集团的底层店长，渗透进去……不过，我没有成功，这是我第一次干这种事！” 顾星烟有点无语，后面这一句你完全可以不说的，太做作了…… 紧接着，冰冷的视线就落在了顾星烟的身上，似乎是在审视着什么。 “呵，这种卑劣的离间计，我都听腻了，你们这些小公司总是这么天真！还很欠收拾！” 翠西莉亚的两条腿突然炸开，像是里面装了炸弹一样，可她一直没办法昏死过去，只能硬生生地承受了。 顾星烟眼睑微敛，不再看这血腥的场面，但她依旧挺直着脊背，一脸没做过亏心事的样子，更不会施舍多余的同情给这个图谋不轨的女人。 她知道，从头到尾，这场审讯的对象，也包括了她自己…… “我说真话……是暗杀，就是把店长杀掉，这个位面就暂时还是我们几家……” “哦？这么说，这个位面里的其他几家也参与了进来？” 伊妮娅经理只从只言片语就推出了某种可能性，然后又停顿了十几秒，似乎是在查什么资料。 最后，翠西莉亚的身体突然飞了起来，重重地落在了星图面前。 顾星烟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这一时半会儿也劝不了星图改变态度，只希望这场审讯快点结束吧…… “告诉她们，你刚才撒了多少谎话。” “我……我……” “说真话，才能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全都是假的！我根本没有解决契约的办法！寿命也是我瞎说的！请相信我！请杀了我吧！我真的不想活了！” 翠西莉亚痛哭流涕，“我真的不想活了！我不想再穿梭位面了！我不想长生！太痛苦了！” “啧，废话真多。” 巨大黑影的底部开始蔓延，浓墨一般的黑暗直接笼罩了金发白肤的女人，后者只来得“呜呜”两声，就立刻消失不见。 顾星烟连忙抹掉脸上绿色的血液，喊住结束审讯后越来越小的黑影，“伊妮娅经理，请问……” 没等她问出疑惑，幽暗的空间像是褪色般消退，周围渐渐出现自习室的家具和灯光，明亮且平静。 “有问题等年会再说，老娘还在休假！！！尽给我惹事！”这话听着，倒显出几分生气，不像刚才那么冷漠唬人。 “呃……好的，您慢走……”顾星烟挥挥手，目送诡异的黑影彻底缩回她的脚底。 星图盯着顾星烟的鞋子看了好久，想摸又不敢碰，跟顾星烟一模一样的眉眼里满是忧愁。 “刚才那家伙怎么是从你身上跑出来的？难道是寄生？！” “不是不是，只是公司的系统绑定了我的灵魂，以我为空间锚点，我领导的投影才能出现在这里……系统日志是这么解释的……”顾星烟翻了翻界面，半猜半肯定地回答。 星图急得快哭了，“他们太强大了……这可怎么办呀……” 第264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8 t 第265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69 星图沉默了。 她被顾星烟的气息唤醒之后，就直接飞来找人。 直到看见本人，她便马上知晓，这根本不是她的主人。 不过，她本就打算成为主人转世的本命法宝，而这个来自异时空的相同灵魂，比转世更像主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只是，相处下来，心思单纯的她渐渐看清了现实。 除了顾星烟不能把她当做最重要的家人以外，星图自己也意识到，她对主人的依恋不可能完全转移到第二个人身上。 不管是平行世界的她，还是投胎转世的她，那都不再是最初的那个人…… 失去主人的星图，一睁眼，便只看到了主人的尸体，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以一个智慧生命，跟这个世界相处。 她与整个世界总是隔着一层薄膜，那薄膜保护着她自己，永远活在幸福又朦胧的记忆里。 “星图……星图……你还好吗？” 熟悉的声音，令星图猛然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与主人一模一样的面庞。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难言的悲伤与孤独侵蚀了她的内心，然后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眼泪终于决堤…… 她的主人呐…… 永远都回不来了…… 身为器灵，她拥有着几乎不灭的生命，却又有什么意义呢？ 顾星烟心疼地拍着星图的背，作为旁观者，她所能体会到的负面情绪不足星图的百分之一，但她尽量，设身处地地思考，星图当前的处境。 于是，她开口安慰星图：“你的人生还很漫长，你存在的意义，需要自己慢慢寻找和定义。迷茫的时候，可以停下来，歇一歇。” 星图啜泣的声音渐渐变小，眼睛鼻子都哭红了，她擦了把眼泪，小声说：“我不知道还能在哪里停留，这里……” 她偏头看向自习室外的大学校园，这是她主人生前停留过几年的地方，令她感到安心。 顾星烟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手指悄悄勾住，绕在指尖摩挲，眼前这个看起来有十五六岁，实际接触社会的时间可能只有几个月的器灵，正纠结着某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顾星烟温和地笑了，说：“你可以留在我这里哦。不仅能有一份谋生的工作，还能认识更多的同事和客人，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拥有一大群朋友和家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一直到你腻烦的那一天！” 星图没有理由拒绝这个邀请，更何况，她还得封印并炼化阴灵根，也不适合成为其他人的器灵，只能先这么生活着。 星图轻轻点头，低下了绯红的脸庞，说：“谢谢老板……给你添麻烦了。” 顾星烟只能看见星图头顶的发旋，摸了摸，扶着女孩站起来。 两人谈心的功夫，纸人已经把自习室重新搞了一次大扫除。 星图稍稍后退两步，跟顾星烟拉开距离，两人忽然同时开口。 “我已经没事了……” “不过，我有条件……” 星图忐忑抬头，就见顾星烟正托腮打量大厅里的超大沙发，那是星图这些天里晚上休息的地方。 顾星烟双手叉腰，叹了口气，对星图道：“既然都已经说开了，我也不能再把你当临时工来对待。以后，你得自己找房子住，我们是有住房补贴的，你不用担心。” “我……”星图有些不情愿，她不想离得那么远，可转而又想，这不过是对主人的依恋在作祟。 “好。” “唔……估计明天没有房产中介上班，你先住酒店。年后我干脆买几套房子当宿舍好了……” “几套？这么多？”星图没想明白。 顾星烟笑眯起眼，拍了拍星图的肩膀，道：“当然，年后我要扩招，身为器修部门的老员工，星图你的担子很重呐！” 星图不自觉挺胸，“我吗？我会努力的！” 她到现在，还没有“自己是器修大佬”的意识，总觉得自己是在寄人篱下，所以要努力回报对方的善意。 “那今晚——” 顾星烟看了眼时间，快零点了，从手镯里取出备用的外套，披在身上。 刚才她在楼上拆礼物，突然收到通知说，自己的店员受到了恶意攻击，这才赶紧冲下楼，身上穿得比较单薄。 “我带你去找酒店。” 先前她是怎么都劝不动，这才由着星图睡沙发，不过现在星图的态度松动了，她得赶紧把这孩子安排妥当。 星图果然没有再拒绝，被顾星烟牵着走出自习室。 两人徒步沿着西门巷走出华国大学，外头的行人因为临近过节而变得稀少，但道路上仍然有零星法宝飞过。 星图愣愣地看着别人的法宝，被顾星烟拉着走在人行道上。 虽然已知她是一个器灵，但顾星烟并没有因为自己是老板，或跟她主人的那份关系，而要求星图放出法宝真身来充当交通工具。 顾星烟走在最前面，低头点了点手机上的打车软件，没有看身后的星图。 “现在是过节，可能打不到车，不过我挑了个很近的酒店，多走两步路而已……” 两人牵着的手被轻轻地往后拽了一下，顾星烟回头，“冷不冷？” 却见星图抿着小嘴，脸蛋又红了起来，“你等一下下……” “当——” 突然，不远处一座高楼上，巨大的时钟响了起来。 顾星烟下意识仰头看去，然后会心一笑，“零点了，大年三十到了，先跟你说一声新年快乐吧！” 两人的头顶，突然冒出一些烟花，绽放在漆黑的夜空中，远远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 星图深吸一口气，从芥子空间里取出一个东西，朝顾星烟展开手心，一个发卡那么大的迷你版卷轴漂浮起来。 “这是我炼制的子卷，不算太高阶，你当作代步工具先凑活着用……材料是用我的工资买的！” 星图见顾星烟没有任何动作，便将法宝塞进对方手里，接着道：“我不能成为你的器灵，但我想跟你做朋友，这是……生日礼物！” 顾星烟的眼眸微颤，并非因为这是件昂贵的天阶法宝，而是因为…… 她的生日。 只有星图，会记得顾星烟的生日，在大年三十。 因为她是在这一天，被遗弃在了孤儿院…… 第266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70 二月二十四号，距离华国大学正式开学还剩下两天，今天是学生回来报道的日子。 不过，对于在自习室实习的器修五子来说，他们只回家待了五六天，就回校继续上班。 在实习结束的这天，顾星烟把社会实践证明签字盖章，交给实习生们。 “我打算这学期开始，扩大生产规模，你们周末如果有时间的话，也可以过来帮帮忙——在不影响你们学业的情况下。” 彭星宇等人互相看了眼，欣喜道：“当然可以！” 这时，器修系系主任严秀莹前来拜访，学生们纷纷向老师问好。 严秀莹心情很不错，对他们道：“你们这样很好，并不是只有大四才能实习，结合课本与实践，才能更好地进步。” 说着，她上前伸出两只手，揉了揉郁学林的双颊，“学林宝宝，过年都不来看我，真是伤心死了！” 郁学林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两声，小声道：“姨婆，我上班呢……” “欸——？！”大家以为自己幻听了。 郁学林赶紧捂住嘴，紧张地看了眼周围，这会儿虽然有学生回校，但还没有人勤奋到这时候还来自习，店里只有他们几个。 严秀莹笑了笑，大方地跟大家解释道：“这孩子就是个倔脾气，不肯告诉别人我俩的关系。其实，他外婆是我妹妹，就这么简单。” 彭星宇挠挠头，说：“原来是这样，学弟藏得好深呐！” “说起来，之前是谁传过谣言来着，说主任是星宇的……咳，妈妈。” “我差点就信了！” 严秀莹无语扶额，“搞什么呀，我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小的孩子。再说了，学校里教职工的孩子多了去了，这算什么呀？” 顾星烟朝星图招招手，让她过来，然后给严秀莹介绍道：“严主任，这是我店里最优秀的炼器师星图，以后跟器修方面的深入合作，我想逐步交给她来负责。” 严秀莹这才把注意力放在星图身上，只以为她是老板的亲妹妹，没有多想，反倒是惊讶于她的年轻。 “最优秀？那是有多优秀呢？这个年纪的孩子，连大学都没上吧？” 郁学林和彭星宇等人连忙给星图证明，说星图已经成功炼制了天阶法宝，并且尚未看到瓶颈！ 严秀莹震惊极了，问星图：“你是哪所学校的？难道是跳级？” 星图往顾星烟身后缩了缩，依旧不怎么爱跟陌生人说话。 顾星烟便解释道：“她不是这边的人哦，是我公司的员工。” “噢！我懂了。”严秀莹秒懂。 她向星图伸出手，友好地道：“你的天赋是我见过的孩子里最好的，以后可以多多跟我们的师生交流呀！” 星图伸手跟她握了握，小小地“嗯”了一声。 顾星烟接着又说起另一件事，“严主任，你知道华大的春招是谁负责组织？我们自习室现在报名还来得及吗？” “呀，自习室也要春招吗？” 严秀莹显得很惊喜，“当然来得及！你们的话，任何时候都来得及！就算是特地开一场专属招聘会都可以呢！” “哈哈……不用那么夸张啦！” …… 两天后，学校正式开课。 先前的器修系创新课程选拔结果已经出炉，郁学林踩着最低分数线被一位客座教授选中。 而大二学生里，除了他以外，之前提到过的那位年级第一的女生，则是以最高分加入了地阶火系法宝小组，甚至还成了小组长。 这让不少大三学生感到了深深的紧迫感。 彭星宇他们宿舍四人，也都被教授捞了，大家这才知道，为什么彭星宇这个大三第一会去考玄阶的难度—— 因为玄阶的那位教授，是彭星宇计划要考研读博的导师，未来规划十分清晰的他早就猜出了小组对应的教授人选。 别看这个阳光大男孩大大咧咧的，心眼只多不少，只有傲慢自大的人，才会以为他的第一掺了水分。 类似的选拔，每个系或多或少都会有，就算没有，这学期也得赶紧组织起来了。 很快，一些关系比较好的院系开始联合，匹配出多个由各系尖子生组成的学习小组，进行跨专业研习。 而研习的其中一个环节，就是到自习室公费pk，以pk的表现作为课程阶段性成绩的评分标准之一。 这些学生们可不像犬贰那时候，所有规则、技巧、战术全都从零开始，自己琢磨出规律。 当所有学生都被逼写寒假观后感的时候，这些有着超前学习习惯的尖子生们，已经把华大仅有的九场pk回放研究了好几遍。 开学第一周，来自各院系的二十几组精英队伍，为华大收获了十一场胜利！ 别看胜率一般，可考虑到他们都是新手，而且在此之前很少与人战斗过，就知道这样的成绩有多么难得！ 当然，满足于平静和安逸的学生比这些尖子生要多太多了。 认为修炼不应该用于打架的观点仍是目前的主流，也有很多学生本就不打算去读研，那些跟pk成绩挂钩的创新学分对他们一点刺激作用都没有，直到…… 某一天，一个元婴期的研究生进入了pk，遇到了嘴臭又嗜好虐杀的魔法师，被激出了血性，不管怎么被虐都不肯认输，最终在生死攸关之际，忽然冲破了化神期的瓶颈，满血反杀！ 一时间，关于生命濒危与突破境界之间的相关性研究论文层出不穷，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出现在了各种学术报刊与新闻当中。 与此同时，频频登上头条的，还有各行各业修真者在突发事件中，利用自身实力舍身救助低修为的普通人。 全社会的舆论风向正在潜移默化地发生改变，而自习室感受最深的，则是愿意过来参与pk的学生变得更多了！ 学校不仅利用课程改革，组织了最顶尖的战力去刷胜利次数，还发布了一条新的福利公告—— 以pk为研究目的，成立的学生社团，可以获得一定的经费补贴！ 双管齐下，学生们被打了一针又一针的鸡血，对pk的接受度也在不断提升。 然而，这样的热闹，迟迟不见犬贰这个pk狂魔的身影。 一直到三月一日，推迟几天返校的犬贰终于回到自习室，给大家送来喜讯。 第267章 我回总部开个会1 “狗哥，瞧你这红光满面的，谢姐那事儿解决了？” 彭星宇一把搭在犬贰肩上，不过两人身高差有点大，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犬贰从进来到现在，脸上的笑容就没消下去过，一整个恐怖凶煞的糙汉脸化成了一滩春水，让熟悉他的人毛骨悚然，还不如以前看得顺眼。 犬贰招手叫来纸人，让它帮自己上一份早餐，这才挺起肌肉发达的胸膛，整个人站得笔直笔直的，别提多么意气风发。 “何止是解决呀！那可是我姐！” “你倒是展开说说呀！”彭星宇被八卦勾得心痒难耐，郁学林几人则是低低地笑起来，大家都替犬贰感到高兴。 “嗐呀，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当初我姐不是很久没回家嘛，所以老板才劝我跑到她身边陪她。” “是呀，我们之前还担心过，你会不会一气之下把相亲对象打成半身不遂咧！” “什么啊？我在你们眼里有这么暴力吗？” 犬贰傻眼，然后就看到五双写着“你说呢”的小眼神。 他失笑，摇了摇食指，说：“没有没有，我姐根本没见过对方！等我赶到我姐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处理好一切，准备回家了。” “啊，这挺符合谢学姐的作风，一点都不意外哈哈！” “是吧？不愧是我姐，直接把咱爸给架空了，年前就把家族实权抢到手，现在已经不是继承人，而是家主啦！” 犬贰叉腰，自豪极了。 器修五子：“……你说啥？” 犬贰把胸膛拍得邦邦响，说：“我姐是最厉害的！所以，为了安慰伤心的咱爸，我们一家趁着春节长假，去环球旅行，这才晚了几天到学校。” 信息量不大，但是震撼度极强，一时间，店里除了犬贰，全都沉默了。 犬贰看了看周围，没见着熟悉的身影，“对了，老板人呢？我是特地来谢谢她的。” “老板她呀，回集团总部开会去了！” …… 早晨六点多，顾星烟就醒了。 因为要额外找人事部门更新工作系统，得提前到场。 起床，拉开百叶窗，光怪陆离的集团位面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两三层高的大楼占了大多数，她所在地楼房有五层，属于能俯视这部分房子的阶层。 不过，比她高的几层也有不少，离得有点远，整体视野还算开阔。 整个位面，有九栋五六十层那么高的楼，平均分布在不同的区域，不知道那几栋的主人，是什么级别？又工作了多少年？ 疑惑只是一闪而过，顾星烟快速换好职场装，在镜子前照了照，便满意点头。 她的每一家店都有设计精美的制服，但对于店长们来说，则没有统一的工作服，只有一块金属质感的绿色工作牌，必须扣在左胸外套上，上面写着—— 【「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 hx区域-高级店长（4级） 顾星烟（工号：hx996）】 “叮！” 电梯在突然多出来的神秘楼层停下，然后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宽敞大厅。 不少同样挂着胸牌的“人”在大厅中走动，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闲聊。 他们的胸牌大多是蓝色的，跟她一样的绿色也有好几个。 但这都不算什么稀奇事，最神奇的，是他们的种族。 有人形的种族，不过多了翅膀、动物耳朵、獠牙，或者皮肤呈现蓝色、红色、黑褐色等等。 也有不是人形的种族，比如黏黏糊糊一坨的史莱姆，飞在空气中拥有三只眼睛的鲸鱼，一团看不清真身的光团等等…… “麻烦让一让。”微不可闻的声音从身后下方传来。 “啊，抱歉……”顾星烟连忙向旁边让开，回头一看，有点懵。 原来，在她的电梯旁边，有个老鼠洞那么大的小电梯，从里面走出一只不知什么品种的蛋黄色蚂蚁。 蚂蚁矜持地向顾星烟道谢，然后直起上半身，两只细长的前爪摆弄了一下脖子下挂着的胸牌。 顾星烟眼力再好，也看不清蚂蚁的胸牌上到底写了什么，只依稀认出，那是橙色的。 “哎呀，不知不觉又一年过去了，又看到不少新人呢！” 蚂蚁感慨了一句，仰头看了眼顾星烟，然后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顾星烟直觉对方冲自己友好地笑了一下，这种感觉真是神奇！ 之后，顾星烟往前台走去，一路上刻意放慢脚步，时刻留意脚边的动静，生怕不小心踩扁了某个无辜的小店长。 然后，就见一只漂亮的纯白布偶猫从她腿边经过，因为毛发又长又密，顾星烟连它的胸牌颜色都没看清。 “您好，尊敬的店长，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真不愧是老字号大集团，光是前台小姐就有六个。 一字排开，并且人形、昆虫、鱼类、机械人等不同类型的生物各有一位，方便职员们找同类的前台解答问题。 顾星烟出示了自己的胸牌，问道：“我是新晋的高级店长，需要找人事部更新系统，请问怎么走？” “好的，请跟我这边来。” 尖耳朵的前台小姐领着顾星烟来到另一部电梯，帮她按了一个楼层。 “门一开就能看见相关指示，祝您今天愉快。”前台小姐微笑说完，退出了电梯。 这时，先前那只布偶猫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前台小姐低头向布偶猫无声打了个招呼，似乎是知道对方的身份。 电梯开始运行，强烈的失重感袭来，顾星烟猛地抓住边缘，暗叹这总部的电梯速度有点超速啊？ 还是说，楼层太高了？ 站在里面的顾星烟并不知道，她所在的电梯已经从位面中心的大楼屋顶冲了出去，直直飞入她以往看不清的云霄之上！ 那里，才是真正的集团总部！ 微弱的猫叫声从旁边响起，她看见布偶猫张嘴打了个哈欠，慵懒优雅地站在原地，根本不受重力的影响。 大约过了一分钟，电梯才终于停下，电梯门一打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晕电梯的顾星烟赶紧扶着门走出去。 布偶猫仰头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摇头，然后跟在她的后面。 第268章 我回总部开个会2 整个楼层都属于人事部门，并且非常忙碌。 一出电梯厅就能看到上百个工位像蜂房一样整整齐齐地布满整个大型办公区。 而负责接待新晋高级店长的人就在最靠近电梯的位置，旁边立着一块电子指示牌。 当顾星烟的目光移到指示牌上的时候，上面的陌生文字立刻切换成了汉字，写明是【系统更新处】。 工作人员马上笑容可掬地给她递来一份表格，需要填写完成才算完成签到。 顾星烟坐到附近的一组沙发上，那里还有三四个物种差异甚大的店长正埋头写东西，彼此间并没有任何交流。 顾星烟低头看了会儿要填的东西，摘下笔帽，耳边背景音是坐在里头的其余人事部员工在工作： “我能理解您想要复工的心情，但现在的高级店长少之又少，能提供的岗位确实不多……” “今年这批候选店长也太差了吧，要简历没简历，还不肯吃苦，扩大搜索范围啊，今年kpi已经兜不住了……” “家人们，lm区域有个店长要升到7级了！” “好耶！不愧是lm区！” “紧急通知，hx区一个中级店长被本地人杀了！紧急通知！” “靠，今天是年会啊，还得加班！” 浓郁的社畜味充斥在整个空间，哪怕这里是以位面技术闻名的大集团，也毫不例外。 顾星烟认真填写完成，给派发表格的职员检查了遍，确定没问题之后，让她拿去左边走廊最里面的办公室。 顾星烟照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姿态懒散傲慢的中年大妈坐在类似按摩椅的躺椅上。 后者听见动静，一脸不耐烦地起身，抽走她手里的表，下巴朝一个座位点了下。 “坐那。” 顾星烟依言坐到了简陋的椅子上。 看中年大妈的胸牌是黄色的，职级比自己高多了，只是，这态度跟前头遇到的所有同事相比，也差太多了…… 中年大妈调出一面悬空的光屏，对着表格上的内容录入了一阵，按下确认键，紧接着，顾星烟头顶有一道无形无色的能量注入到大脑当中。 她眼前永远甩不掉的系统界面，正中央弹出了几个不断闪烁的红字： 【系统升级中（2\/8）……】 但没过多久，这串闪烁的字体消失，没等顾星烟查看系统有什么新变化，那中年大妈将光屏推到她的面前。 “更新内容在上面，你赶紧对一下，确认没问题就签字。” 说完，就自顾自地躺回到自己座位上，面前有另外一面光屏，正在播放外星人版的狗血言情电视剧。 顾星烟槽多无口，认真比对了一下。 首先，她的邮箱功能从只能单向被动地接收公司通知，更新成可以主动发送邮件。 不过限制就是，向上，她只能联系直系上司伊妮娅，向下，她可以联系所有比自己低级的店长。 而这些人的联系方式都被收纳进了【联系人】的列表当中，置顶的有伊妮娅经理，以及一个ai小助手。 那ai小助手的头像是紫色的星空，总觉得有点眼熟。 真就是从细节处激励员工多多升级，这样才能掌握更多的主动权，以及更加高级好用的系统功能！ 其次就是多了个年假申请系统，不同职级的店长可以申请相应的天数，前往公司管辖内的度假位面旅游。 这要是一直升不到高级店长，岂不是连年假都没有？ 果然特权是不属于底层打工人的呢…… 最后一项，关于商城系统的升级令她有些吃惊，因为多了一个【雇佣】分类，里面有9999+的各职业者可供挑选，起始忠诚度就有90！ 顾星烟正纠结自习室以后该交给谁来打理呢，更新后的商城就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 星图虽然实力足够，但社会阅历只有几个月，本质上单纯得像个小孩，又是个内向的性格，并不适合管理岗。 而商城中，随便翻翻，这些等待雇佣的名单里，光种族、职业就五花八门，还将他们的能力按照【战斗力】【社交力】【智力】【亲和力】【经验值】等量化出来。 当然，属性数值越高，雇佣的价格也越高，而这雇佣的工资，正是【寿命】！ 有的甚至加了金色标志，表示这个能力者曾经担任过主管或分店长的职务，价格又翻了一番。 顾星烟有些纳闷了，这样的人才，不就相当于她店里的兰英姐和珍妮特？ 可为什么会进入商城之中，等着被挑选呢？ 前不久刚在办公室听到的一个词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复工”…… 顾星烟刷商城的速度突然一顿，然后就听见那个中年大妈催促了一声：“你看完了没有？” 语气相当不善，顾星烟加快速度看完后面的，无非就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优化，影响不大。 她抬手准备在光屏上按下自己的掌印，就听见办公室里多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她帮公司省了一颗ai核心，按理说会有额外补偿，你是贪了还是贪了？” 这是一道冷冽威严的御姐音，顾星烟前不久才刚刚听过，惊得把手收了回来！ 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先前那只布偶猫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她行动的动静被刻意用某种能力掩藏了起来，以至于顾星烟和中年大妈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中年大妈还没看清来猫，立刻变脸，高声呵斥道：“谁允许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呃！” 布偶猫灵巧轻盈地跳上桌面，让中年大妈看清了脖子上了象征着职级地位的标牌，后者立刻憋红了脸，立正站好，低头。 “原来是区域经理呀，呵呵……怎么有这个闲工夫来咱们人事部……” 布偶猫毛绒蓬松的尾巴甩了甩，她昂起头，冰冷的翡翠猫瞳凝视眼前这个级别不高、却在重要部门里混成老油条等养老的废物。 “立刻，马上，把我店长应得的补偿交出来，否则……” “啊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就算您不提醒，我一会儿也会交给这位……呃……” 中年大妈先前根本没认真看资料，只好悄悄瞄了眼顾星烟的胸牌，咽了口唾沫，道：“这位顾店长……” 顾星烟立刻起身，她的直系上司——伊妮娅经理，第二次出现，依旧为了给自己撑腰，帮她把根本不知道的福利争取了回来！ 第269章 我回总部开个会3 上次见面，伊妮娅经理以几十米高的巨大黑影登场，强大得令人害怕与窒息！ 然而，现在告诉顾星烟，经理的种族居然是这么漂亮优雅的纯白色布偶…… 这也，太梦幻了！ 纯白布偶端坐在中年大妈面前，对后者的虚与委蛇表示腻烦：“少拖拖拉拉，赶紧交出来！” 中年大妈连忙点头哈腰地应了两声，调出光屏点了点，讨好道：“已经发送到顾老板的邮箱里了。” 顾星烟果然看到邮箱图标冒了个红色感叹号，点开看了看，是一条一次性的特权。 伊妮娅问：“收到了吗？是什么？” 顾星烟把邮箱关掉，回答：“收到了，是一次【位面选择权限】。” 伊妮娅“嗯”了一声，解释说：“你之前上交给公司的那枚ai核心，是按照最高规格来改造的，只是现在才正式开通高级店长的相关权限。” “别人的系统由公司全额承担成本，而你替公司省去了核心材料，根据公司制度，会从别的方面弥补回来。这个选择权限很适合店长，你好好把握。” 也就是说，大途被解锁了更多功能，能陪着她去之后的位面工作。 别人还得跟新得到的智能ai助手磨合一段时间，她却已经提前几个月享受到了ai带来的便利。 顾星烟看了眼一脸吃瘪肉疼却不敢反驳的中年大妈，点头应是。 之后，布偶猫从桌面跳到了顾星烟怀里，后者猝不及防，赶紧抱住，生怕把领导给摔坏了。 “走吧，我们还要开内部会议。”伊妮娅习惯了发号施令，直截了当。 顾星烟抱着布偶猫就走出办公室，感觉背后的视线火辣辣的。 “右手边第三个电梯，别走错了，按233层。” 一人一猫走进电梯，电梯再次启动，布偶猫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长长的尾巴不自觉甩动，挠了几下顾星烟的下巴。 “你的运气不错，那个权限，要是让刚才那个女的倒手转卖，起码值一万点【寿命】。” 顾星烟大吃一惊，“这么高？！” 难怪那人这么不甘心，不过，总比被级别更高的人举报丢了工作乃至小命要强。 “你以为，位面商店有那么好经营么？” “叮！” 电梯门开启，两人走进崭新的楼层，面朝电梯厅的电子展示墙瞬间切换成顾星烟看得懂的文字—— 【hx区域事业部】。 伊妮娅经理用尾巴指路，示意顾星烟走快一点，然后接着说道：“并不是所有店长都能利用每个位面的特质，形成良好的资源流动链条。” “有的位面甚至十分危险，要么是原住民，要么是其他公司的员工……就像你现在的修真蓝星位面，稍有不慎，小命都保不住。” 顾星烟还是满脑子问号，顺着走廊走进一间空无一人的大型会议室。 一走进去，布偶猫就跳到了会议桌上，那里摆着一摞高高的文件，她用猫爪子抓起一沓低头翻看。 顾星烟实在很难从那张猫脸上看出什么表情，对方似乎习惯了在下属面前隐藏情绪。 很快，就听见布偶猫头也不抬地说：“趁现在没有别人，你有什么想问的，赶紧说。” 同时，布偶猫“啪”地把文件放下，指挥道：“一会儿给我把这些资料发给到场的每一个店长。” “是！” 顾星烟走过去，把文件环抱在胸前，脑袋从高高的资料小山后一歪，探出头来，“伊妮娅经理，请问公司到底是靠什么赚钱的呢？” 说实话，从始至终，她都感觉自己是接受更多好处的一方。 店铺、装修、部分设备、保卫系统、甚至是人脉与资质，公司都帮她铺好了路，只需要一门心思去接待客人就行了。 可她赚到的钱，并没有交给公司，就连转换货币的手续费，都不舍得交，全靠几个位面以物易物…… 除此之外，公司还会根据客人的好评给她发额外的工资，也就是【寿命】。 想象一下，如果自己是公司，养着这么一个店长，真的有赚头吗？ “这个问题，等你多开几家店，自己也能想明白的。” 伊妮娅走到主位上坐下，点了点桌面，顾星烟赶紧放了一份文件到她桌前。 “各个位面邀请我们去开店，本就需要支付一定的报酬，光是那一笔收益，就已经回本了。至于其他的收入……我就不说了，店长知道太多没意义。” “原来是这样……”这个答案跟顾星烟之前获得的信息对上了。 地府的鬼王、人鱼王、ai主脑、还有华国教育部，他们都或多或少提到过，跟公司有过某种协议。 “其实，你能够充分调配各个位面的人力物力这一点，已经满足了公司对一名高级店长的要求。不过，职称上说的‘高级’，并不算什么，在我看来，4级只是个开始。” 伊妮娅直直地看向顾星烟的胸牌，而她自己的胸牌，是橙色的，上面显示56级，这意味着，她手里经营过56个位面！ “前三个位面，很风平浪静，是不是？”伊妮娅突然问。 顾星烟点头，她是直到修真蓝星位面，才第一次遇到其他公司的人，先是跟她开一样的“修炼塔”，然后还派人来杀她。 “所以我才说，前面的什么实习啊初级中级，都不过是新手模式……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没有绝对完不成的位面任务，只有偷懒不爱动脑子的店长。” 两人说话间，会议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个戴着高级店长绿色胸牌的天使走了进来。 她似乎来过不止一次，不仅恭敬地向坐在首位的布偶猫行了一礼，还很自觉地走到顾星烟身边。 “你好，是新店长吗？待会儿我帮你一起发资料吧。”说着，她热情地拿走了一半的文件。 伊妮娅道：“雅芙尼，你负责泡茶。” “好的，经理。” 雅芙尼只好把文件放回桌上，向顾星烟温柔笑笑，听话地去做事了。 顾星烟刚才分明看到，这个叫雅芙尼的店长都19级了！ 伊妮娅经理还真是，一视同仁地爱使唤下属呀…… 在那之后，陆陆续续进来了二十多个店长，不管是2级还是22级，不管是新人还是老人，全都被安排了一些零碎的小事，大家共同把整个会议室布置了一遍。 最终，开会时间到，所有人落座。 桌前摆着顾星烟发的文件、雅芙尼泡的花茶、几个店长现场制作的点心等等……会议桌的中央还多了十几盆用魔法变出来的鲜花绿植。 室内安静得可怕。 布偶猫迈着轻盈的步子，在会议桌上转了一圈，停在空置的一个座位面前。 “啧，又死了一个店长……会议开始吧。” 第270章 我回总部开个会4 随着伊妮娅经理话音刚落，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星烟和几个新店长四处张望，就发现所有老店长都赶紧从包里拿出笔记本，亦或是弄出一个电子光屏，全都一副准备听讲的三好学生模样。 顾星烟也随大流，从手镯里取出本子和笔。 然后周围光线一暗，会议室中央的上空出现一个三维立体投影，看起来像广袤无垠的宇宙，上面被标注了不少个小点。 纯白布偶猫背着光，用尾巴轻点宇宙地图上的内容，马上弹出一些图表数据。 “在过去一年，我们hx区域事业部的团队，从26人发展到了24人……” “其中，新加入了4个新人，死了6个老人。希望明年，我还能在这里看到大家。886号，你有什么疑问？” 所有人的目光唰拉拉扫过去，是一个刚入职一个月不到的实习店长，此时已经满脸惊恐。 “经……经理，这份工作会有危险？！” 布偶猫微眯起眼，“你以为，永生与财富，不需要承担风险吗？” 那实习店长立刻闭嘴低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现实。 布偶猫继续开口道：“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一次又一次地跟大家强调安全问题。” “我们的店铺、技术、资源，对于每一个低维位面来说，都是潘多拉魔盒。所以，我的店长们，别被糖衣炮弹忽悠得找不到北，什么爱情、权力、自由的承诺，通通不能相信。” “以及，不要相信其他势力的花言巧语，过去死掉的那些店长，还不够成为大家的前车之鉴吗？” 顾星烟感觉自己被经理扫了一眼，脊背一寒。 虽然她没有被那个翠西莉亚忽悠住，但星图的确被随口胡诌的“大阴谋”给吓到，担心这担心那的。 要是店长不够信任公司，或者本身就是疑神疑鬼的性格，真的很容易死在离间计当中啊…… 忽然，坐在她旁边的雅芙尼小声说起了八卦：“我听说，今天缺席的那位店长，是在睡梦中被其中一个位面的恋人杀死的……” “……其中一个？” “哈哈，很惊讶吗？这算常见的了，有的店长还会偷偷留在某个位面当统治者呢……” “……这是被允许的吗？” “当然不了……”雅芙尼完美的容颜在蓝色投影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 “这种人，死得最快了，呵呵……” 两人开小差的时候，伊妮娅经理的安全教育正好结束。 她罗列了自己手底下的店长遭遇过的108种死法，包括但不限于被原住民杀、被忠诚度100的员工误杀、被敌对公司暗杀、被忽悠跳槽后遭到契约反噬而死、嫌命长自杀…… 之后，才是正题——关于去年的营收情况，也就是新开店铺的总数。 大多数人一年能开一家店就不错了，像顾星烟半年四家店的就她一个。 有些人是因为手气不太行，抽到了“持续x年达成某某条件”之类费力不讨好的任务，这点就没办法了。 有些人则是脑子没转过弯，就连顾星烟每次升级，也都是在最后时刻想出奇招，趁着天时地利人和冲一波业绩。 关于这点，看起来高冷不好相处的伊妮娅经理，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她投影出来的资料和分发给所有人的文件，就是针对当下经营状况的一些分析和建议，后面还有其他部门的优秀案例讲解。 顾星烟听着伊妮娅在桌上谈吐清晰的演讲，总算明白，大家为什么要拿出笔记本了…… 这分明是经理精心准备的职工培训啊！ 也难怪，她之前那么使唤所有店长做杂事，没有一个人敢有怨言。 这些店长，哪个不是在各自的位面里受人追捧？如今，全都对伊妮娅敬畏有加。 只是，长达四个小时的内部会议结束之后，老店长们的心情开始沮丧起来，让顾星烟在内的新店长们有些莫名其妙。 “一会儿出发前往888层，全体职工大会的时候记得跟在我后面。” 伊妮娅从桌上一跳，落在了一位男性岩石巨人店长的肩上，领着众人呼啦啦走出会议室。 “雅芙尼前辈，大家这是怎么了？”顾星烟落在最后，疑惑地向亲和温柔的天使提问。 雅芙尼叹了口气，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我们hx区域的业绩，年年倒数，等去了年会上，少不了被其他部门排挤。不过——” 雅芙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顾星烟眨眨眼，“听说你半年开了四家店，说不定，能给咱们部门拿下今年的新人奖呢！” “啊……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刚才经理也点了我不少失误……不过，我还是不理解，经理这么好，为什么我们还倒数呢？” 雅芙尼抿抿唇，看了看周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据说我们部门的店长，都是资质不够好的备胎……人事部必须完成kpi勉强招进来的人，都会被分到咱们部门……” 雅芙尼把食指贴在唇上，“只是据说啦，你就当没听过……” 顾星烟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但她直觉这个说辞十分牵强，从几十亿人里挑选出来的“资质”，还能差到哪里去…… 两人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大部队进了电梯，一起来到了真正的年会会场。 这可比顾星烟自己办的小年会要豪华得多了，寻常年会该有的流程和布置也都有。 领导发话、颁奖、美食、游戏等等…… 只是，公司高层总结发言的时候，hx部门就像是个隐形部门，提都不提一句。 今年的新人奖被颁给了其他部门的三个人，最差的那个半年只开了三家店，以至于hx部门的店长们都面露担忧地看向顾星烟。 原本站在最前面的伊妮娅从几个下属肩上跳跃，来到顾星烟的怀里，平静得不像是安慰。 “那些奖项都是给萝卜坑准备的，没必要在意。我个人认为，享受自己的旅途，才更有意义。” 顾星烟终于忍不住，抬手撸了一把觊觎已久的蓬松猫毛，翡翠的猫瞳一下子舒服地眯了起来。 “谢谢您，伊妮娅经理！” 第271章 我回母校学修真71 三月的最后一天，寒冬早已被春风驱散，外头春光正好，叫人们脱下了厚重的衣衫。 华国大学校园内依旧热闹，但也是时候暂时道个别了。 耳边系统提示音叮叮咚咚地响起，一连串熟悉的任务完成数据，似乎在催促顾星烟赶紧开启下一段旅程。 趁着最黏人的星图跟新雇佣来的主管去了春招现场，顾星烟悄悄安排好一切，走进电梯厅。 新晋ai小助手终途，正好也在里面等着她。 顾星烟按部就班地勾选升级选项，先将自习室的分店开起来，人选她已经准备好。 “老板好！” 一个虎头虎脑的黑皮女孩接收到公司商城的雇佣，直接从电梯里走出来，恭敬地向顾星烟问好。 她曾是其他修真侧位面的灵兽，为守护某个秘境而生，在那个秘境被修士们掠夺一空之后，被公司的某个店长带走，成为店员。 再之后，那位店长身死，灵兽店员不愿离开，便等待第二次被雇佣。 倒是挺适合看管拥有无数秘境的自习室。 新雇佣的那位叫灵溪的主管更是了不得，来自另一个修真侧位面，而且担任过修仙大宗门的管事大长老一职，履历相当对口。 顾星烟考察了一个多月，对她的能力与人品十分放心。 “罗罗，下午可能会有教育部或学校领导过来，就交给你和灵溪主管接待了。” “好哦，老板！” 顾星烟交代完，便跟大途走进电梯里，按下了象征着第五个位面的楼层按钮。 “老板，请戴上这个。” 大途从自己头发上摘下一枚碎钻星星发夹，交给顾星烟。 “本次是星际位面，那边的人口管理十分严格，公民一出生，连基因序列都会被上传，不过公司为你准备好了无懈可击的居民身份！” “这个发卡，可以充当居民专属的光脑，既是手机，也是身份证和钱包，里面的光脑ai也是我。” 大途捻起裙角，向顾星烟夸张地行了一礼，俏皮道：“叮！您的系统小助手24小时在线，为店长竭诚服务哦！” 顾星烟被逗乐了，但还是故意板着脸，嗔怪道：“你之前都没告诉我，你的设定根本不是主管，而是升级后的店长系统。” 大途吐了吐舌头，甩甩裙摆，成年人的形态却有着单纯稚嫩的性格，“因为程序不允许，我不能说嘛！” 顾星烟把发卡夹在了头发上，这算是她身上，除了白玉手镯以外的第二件“装饰品”了。 电梯门很快开启，顾星烟满怀期待地走出去，就听见大途代替以往的机械音，走流程般念道： “叮！恭喜解锁小草育儿园！” 顾星烟彻底傻眼。 从电梯间出来，入目所及就是布置得童真童趣的后勤区，沿着员工通道往外走，经过仓库、厨房、办公室等房间后，终于来到了大堂所在。 这大堂是六边形的，有四五十平米，不算很大，所有的桌椅板凳都是根据小孩的尺寸特殊定制，颇有一种进入童话小人国的时空错位感。 顾星烟抓抓头发，扯了扯嘴角：“不是……我要的种植位面咧？跟育儿园有什么关系？！！！” 第272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 广袤无垠的宇宙中，有着无数神秘星系，以及璀璨的智慧文明。 随着文明进入星际时代，一个政体拥有多个星系、一个农场主拥有多个星球已经不再稀奇。 然而，这跟位于某个联邦政体边境垃圾星球的顾星烟，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好的，所有待开发位面中最最最适合耕种的位面呢？ 顾星烟撩开画满了卡通小花小草的绿色窗帘，望着外头，叹气。 满目疮痍的星球似乎经历过什么星际大战，堆满了不知多深的垃圾，如机械残骸、因为没有微生物根本不会腐烂的外星人尸体、还有深色的不明油状物。 以及，刚刚尝试开窗，差点将顾星烟这个金丹巅峰期修士熏倒的毒气！ ok，发展农业可以不用想了，但为了之后要接待的小客人们，她起码得将这环境收拾成儿童不会被毒死的程度！ 最后，哪家家长这么想不开，会把小孩送到她这儿上学？ 顾星烟扶额摇头，撸起袖子，找了个黄色小马扎坐下。 “大途，帮我发一封邮件问问伊妮娅经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的！” 大途在大堂里转了一圈，连带着其他房间也已经扫描完毕，对顾星烟的焦虑感同身受。 “老板，还有个更坏的消息……” “是什么？”顾星烟打开系统商城，打算看看公司给这个位面的准备都有哪些。 “就是……这是一家寄宿制育儿园！具体的，你还是看看升级任务吧……” “寄宿制？！这么灭绝天性的设定？！” 顾星烟切换界面去看那任务进度条，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养育第一批儿童直到成年：0\/14年】！ “感情不是让我当幼师，而是养母啊！” 顾星烟颤抖着手指呐喊：“快……经理回信了吗？” 身体直接从大门穿到外面溜达一圈的大途赶紧跑回来，答道：“回了回了！” 邮箱里，伊妮娅经理的回复十分简洁：“公司的筛选不会有错，但相应的任务难度是不可控的。” 大途也跟着安慰道：“老板，别难过，只是14年时间而已！你的寿命都快四百岁了，一晃眼就过去了。而且，我跟其他小助手聊过，有的店长要在一个位面经营上百年呢！” 顾星烟长叹一口气，把商城界面切回来，认命道：“好吧，那就先开工。” “大途，你去一楼找卫鸿宇还有其他几位主管，从几个位面招聘保育员、保健医生、儿童营养师、厨师等。” “根据多大的人数规模来招聘呢？”大途眼里的数据开始飞快滚动，已经进入高速运算状态。 顾星烟顿了一下，问：“整个育儿园的床位有多少？” “四十张！” 顾星烟松口气，这个数量应该是有意义的，“那就按两个班来准备。保育员和专职教师提高工资水准，尽快找齐，其他的可以让一些部门暂时顶替。” “收到！” 大途小跑下了电梯——能跟她隔空对话的只有拥有公司系统的老板，其余不是ai的员工，她只能亲自跑一趟。 顾星烟一脸凝重地起身，先把十几个纸人放出来，留四个大扫除，其余的跟她出去一趟。 出去之前，她从商城里购买了不少东西。 有防辐射的全套保护服，有空气质量探测器，还有资源探测机器人等等。 这些都需要新的认证货币——【绿色能量】来购买，但她没有，只能先用其他货币折算过来。 其实里面还有一件非常令她心动的商品——机甲，但她暂时还不想倾家荡产，就为了兑换这个不熟悉的玩意儿。 召唤出画卷法宝，全副武装的顾星烟坐上去，飞到空中巡视这片充斥着垃圾、毒气和辐射的土地。 空气质量探测器一直显示骇人的深红色，表示这里根本不适合任何生物居住。 资源探测机器人扔了几个下去，半天没碰到真正的地面，不停反馈来“垃圾”“垃圾”“有害物质”的讯息。 顾星烟已经不知第几次叹气，指挥着已有金丹修为的纸人们，一声令下：“动手。” 十几人共同放出的磅礴真气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育儿园周围的垃圾全都卷走，捏吧捏吧揉成废金属块块，甩到更远一些的地方。 育儿园与垃圾堆之间，很快出现一道三十米宽的真空地带，露出了流淌着发臭毒液的土壤，难以分辨原有的颜色。 水灵根法修纸人不断放出清水冲洗，土灵根纸人翻土，木灵根纸人憋红着脸想弄点植物出来…… 嗯，没弄出来…… 顾星烟在空中围着育儿园转了一圈，这是个由许多六边形的一层建筑组成的建筑群，有的六边形是露天庭院，有的是可封闭的教室、饭厅、电视厅等等…… 她不希望孩子们永远只能呆在室内，但愿有一天，周围的环境也能像育儿园的名字那样，铺满生机勃勃的小草与鲜花。 由于这次的任务是育儿相关，商城里的商品跟种植相关的特别少，顾星烟只能自力更生了。 索性从手镯里拿出一个储物戒指，里面是烈火集团日常交易给她的上品灵石，把它们沿着育儿园外边缘埋了一圈，剩下大半埋在园区中心的露天庭院里。 很快，就有灵气源源不断地冒出，萦绕在育儿园周围，越是靠近，就感觉空气越是清新舒适。 她不确定这些灵石能不能净化土壤，谨慎起见，真空带的土地上先安装架空的木地板，边缘再装上高高的木栅栏。 以后这土地若是有所好转，就可以在木地板上挖洞，种上各种绿植，孩子们可以游玩的范围也就扩大了。 与此同时，外头的纸人不知疲惫地清理垃圾——这只是初步的工作，更细致的改造，顾星烟想要委托给ai位面里的大佬们。 反正，修真与科技双管齐下，都先试试呗！ 纸人们除了清理工作，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向外探索，也许，可能，大概，附近还有原住民生活？ 顾星烟采集了上百种土壤、液体、残骸样品，全都用真气隔开，再单独收进一个储物道具里，这才回到育儿园。 不知不觉忙活到了傍晚，这边即使是在白天，天空也是灰褐色的，全靠几颗离得很近的人造恒星发光照明，以至于这个星球有七八个微弱的“太阳”。 忽然，顾星烟听到一道滴滴声，那跟系统提示音很不一样，原来是光脑收到了一则正式的委托函—— 【亲爱的小草育儿园园长： 感谢您跨越位面来到我的星球！ 还请麻烦您悉心照顾这个星球上的孩子们，让他们在爱与阳光下茁壮成长，直到能够在星球其他地方自立生活。 作为报酬，我将赠予您十万公顷的永久土地使用权（具体范围请看附件）！ 祝好！ 瑞博思星球主】 “爱与阳光……” 顾星烟满头黑线，看了看乌压压的天空，喃喃自语道：“看来孩子们就快要来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头有轰轰轰的引擎声响，派出去的纸人们全都焦急地呼唤她。 顾星烟坐上法宝，绕过木栅栏，只见一艘小型飞船突破了纸人们的法术防线，毫发无损地降落在它们刚刚清理干净的一片空地上。 纸人们如临大敌地挡在育儿园面前，将这个庞然大物当成了敌人。 顾星烟维持着安全距离，停在空中，等待飞船里的人先表个态。 “噗呲——” 飞船的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有不少气体喷出，没等外面的人看清里面，有个传送带伸了出来。 然后，一个接一个装着三四岁小孩的胶囊睡眠舱顺着传送带被放了出来。 顾星烟的脑袋慢慢冒出了一个问号。 不是……来个大人说句话呐？ 跑我家门口扔小孩是什么操作？ 她心念一动，立刻有纸人行动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睡眠舱，查探情况。 那飞船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匀速地传送更多的睡眠舱出来。 直到第四十个胶囊舱平稳落地，传送带几秒钟内收了回去，飞船门一关，就这么跑了！ 跑了！ 了！ “给我追！”顾星烟号令两个纸人跟上去，总得搞清楚这飞船到底什么情况吧！ 剩下的…… 顾星烟抽抽嘴角，看着满地的睡眠舱，背景环境是望不到边的太空垃圾与污染辐射物，以及彻底黑下来、没有任何星光的夜空。 “带回去吧……” 十几分钟后，等最后一个睡眠舱进入温暖适宜的室内，所有睡眠舱“滴滴滴”地闪着红光。 砰砰砰…… 舱盖打开，四十个发色各异的小孩同时睁开了绿汪汪的眼眸，小脸一皱，嘴巴一张。 整个育儿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四十重奏！！！ 愚人节的前一天，育儿园正式营业，新晋园长顾星烟已经开始心累…… 第273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 温馨的育儿园大堂里，孩子的哭叫声此起彼伏，纸人们木讷笨拙地哄着，但效果一般。 顾星烟捂着耳朵，拿出对讲机。 “一楼厨房，弄点小孩子爱吃又易消化的晚餐上来，四十份！” “老板！你说啥！你那边好吵！” “我说——四十份儿童餐——！！” “噢噢！收到！” 放下对讲机，顾星烟亲自出马，将其中一个白色头发的女娃娃从睡眠舱里抱出来。 她抱孩子的姿势十分到位，那是亲自带过娃的人才有的经验。 那白发女娃长得十分秀气，就连哭声都是小小声的，委屈巴巴的小脸，让人看得心头软软。 难道是白化儿童？ 顾星烟一边轻轻颠了颠，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一边检查孩子身上的衣物。 只有一件粉色的连体衣跟男孩子的蓝色区分开，上面绣着一块白色标签，写有孩子的基本信息。 【芙蕖（出生日期：4020年4月20日）】 顾星烟皱眉，这么多孩子，以后可不能把孩子记混了。 “小芙乖哈，不哭不哭，渴了吗？园长带你去喝水吧……” 顾星烟一边哄着，一边去水吧台那边倒了杯温水。 屋子里依旧很吵，但细微的水声一下子就吸引了怀里女娃以及个别几个孩子的注意，纷纷抽噎着扭头看过来。 四岁的孩子，情绪基本比较稳定，只要大人正常安抚，就能逐渐安定下来，除非……受到其他孩子哭闹的感染。 顾星烟多倒了几杯，示意其他纸人过来，拿去喂给哭累的小朋友。 怀里的小芙蕖见倒了这么多杯都不给自己，不满意地挣扎着小手，又要闹起来，然后，一杯温水送了过来。 她赶紧双手捧住，小口小口喝了起来，眼泪挂在软乎乎的脸颊上，被大人用温热的湿巾擦干净。 才喝下去半杯，混在人群中的几个小孩哭得更大声了。 他们也想喝水啊，为什么就没人发现他们呢？ 有纸人拿走一杯水，想喂给自己跟前的小孩，结果情况跟顾星烟那边的截然相反，喂下去的全都吐了出来，然后哭得更难受了。 顾星烟将已经被一杯水哄好的小芙蕖放在小木马上，小孩喝够了以后，扭扭身体，意外发现自己能前后摇晃，像是第一次体验这种玩具。 她呆呆地玩了起来，耳边是其他孩子的哭声，出于孩子天性，她又想哭了，但是…… 还是玩玩具吧…… 顾星烟哄好一个，立刻去哄第二个，第三个，并且一个个熟悉孩子们的长相和名字。 最后，她发现一个毛骨悚然的现实—— 这四十个孩子的出生日期，都是同一天！！ 一个可怕的猜测从心底里冒出，希望这不是真的…… 大概过了二十几分钟，孩子们早就哭累了。 有的孩子只要抱一抱就满意了，有的孩子给点小玩具哄哄，注意力立刻转移。 也有的孩子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终于忍无可忍，自己从睡眠舱里爬下来，缩到阴暗的角落玩起了手指。 后勤区传来动静，是珍妮特带着几个生育过的女性人鱼员工，推着餐车过来。 地府的亡魂如果没有特定道具，无法离开地府，卫鸿宇在外面忙着招人，只能拜托二楼电影院准备下班的同事们帮忙。 “天呐，怎么都哭成这样！” 珍妮特心疼看着这些脸蛋都哭皱了的小孩，指挥两个人鱼打饭，自己撸着袖子给小孩洗毛巾擦脸。 “老板，纸人不适合做这种需要灵活变通的工作。”珍妮特看了看周围，对顾星烟说。 “嗯，今天太突然了，麻烦你们几个今晚留下来加个班……大途已经通知你了吧？” “是的，我可以招聘一些有意愿的人鱼过来轮班，以后应该还需要老师的吧？魔法课和音乐课，都可以从我这边招募。” “很好，对了，如果有人愿意24小时留在园里工作，就更好了。” 珍妮特为难道：“这种人鱼比较少见，人鱼崇尚安逸与自由，大多只能固定时间来上班……” “没关系，留意一下就行。” “老板，主管，饭菜都盛好了。”一个人鱼从小餐厅里探出头。 十几个纸人和几个人鱼一起，平均下来每人负责两个小孩，或哄或抱，领着孩子们进了小餐厅里。 餐桌是卡通胡萝卜的造型，周围围了一圈的胡萝卜墩小椅子。 有些小孩很喜欢这样的环境，兴奋地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一脸懵懂地看着面前可可爱爱的儿童餐。 顾星烟数了数人头，还差一个小孩呢？ 然后就见一个人鱼蹲在角落里，柔声劝一个小孩：“小蕨，吃饭去咯！” 名叫小蕨的孩子疯狂摇头，把整个身体缩进捉迷藏的墙洞里。 人鱼见顾星烟走过来，请示道：“老板，孩子第一天过来，难免不适应，要不就……”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鹿角蕨……挺特别的名字。”人鱼笑着摸了摸孩子软软的头发，然后被后者勾住了手指。 可见，这孩子并不反感这里的大人，只是真的不想离开喜欢的环境…… 顾星烟蹲在孩子旁边，让他看见其他已经乖乖坐好的小朋友们，问他：“小蕨不想跟小朋友一起吃饭吗？” 小蕨睫毛颤了颤，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餐厅大门，里面的小孩看到儿童餐后都开心地咯咯笑，也有几个好奇地回头看过来。 “外面真的很不舒服吗？园长给你换个离灯光最远的位置，好不好？” “今晚的晚餐有黄色的小熊哦？” 小蕨已经心动了，小声问：“小熊是什么？” 人鱼小姐姐赶紧道：“哎呀，我也不知道呢，小蕨跟姐姐一起去看看，好不好？” 最终，成功把最后一个小孩哄进了餐厅。 原来，那黄色的小熊，是将黄色的蛋炒饭用模具做成小熊形状，再用胡萝卜和海苔做出眼睛鼻子。 人鱼们自己都心动了，她们小时候哪里吃过这么可爱的食物？ 时间终于熬到晚上十点多，来到新环境的孩子们十分不安，洗完澡换了身衣服，总算被哄睡着。 后勤区的洗衣间里，顾星烟和珍妮特把孩子们绣着身份信息的衣服一件一件地重新登记，给每一个孩子准备一个独立的储物柜和档案。 在人类世界生活过很多年的珍妮特，哪怕不认识其他位面的物种名称，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老板，这些孩子的名字……怎么像是植物？” 第274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 顾星烟也在晚上的相处中，察觉出多重疑点。 一个是他们的名字，再一个就是同一天生日。 为什么星球主要委托她们位面公司，来养育这些孩子长大成人，而不是自己请人呢？ 可惜，星球主太过神秘，匿名发送邮件，就算是大途也只能追踪出一个结果，那就是星球主本人就在这颗星球之上！ 这颗星球比蓝星还要大许多，就算顾星烟等人有修真或魔法，半天时间也探查不完。 这时，大途从外头回来。 “老板，我已经将星球主赠予你的土地范围全都用临时基站圈了起来，整个片区都将在我的监控当中，目前除了育儿园内，没有任何生命波动。” “唉，这样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建设育儿园呀。” 珍妮特自己就有孩子，想到宿舍里那四十个漂亮的四岁娃娃，家人不在身边，还得一直住在这里，她就忍不住心疼。 不过，她相信店长和公司，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改造环境，只能一步步来，现在当务之急，是人手，而且是有经验和耐心的专业人士。” 顾星烟朝大途和珍妮特招招手，一起坐电梯来到一楼。 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江兰英和卫鸿宇等在电梯口。 “老板，我这边招到了三个据说有经验的鬼魂，现在就能带你去见见。” 江兰英领着几人从后勤通道走到一间活动室外，里面坐着三个五六十岁的女鬼在安静地等待。 “就是年纪大了点，育儿理念我不敢打包票，她们有一个是机关幼儿园里干到退休的，还有两个是家庭保姆。” 顾星烟摆手道：“观念这种东西是说不准的，并非所有的老人带不好孩子，只要是真诚来求职的，就给一个试用的机会吧……” 跟在最后的卫鸿宇有些羡慕地说：“鬼魂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睡觉，也不图太高的工资，能找份工作打发时间就不错了。” 江兰英认同道：“听说现在生育率很低，越来越多的鬼魂滞留在地府，我今天下午才挂出的招聘启事，就来了十几个，这三个还是我筛选之后的结果。” 顾星烟说：“先试试吧，就怕鬼魂的阴气太重，但外星人会不会受影响就不知道了……对了，鸿宇，你那边呢？” 卫鸿宇打开手机，登录招聘网站的后台，一脸无奈地给她展示目前收到的唯一一份简历。 “没办法，24小时工作制，还要求有工作经验或相关资质，这太难了！底下好多留言说我是骗子！” “这不是有一份简历嘛，我看看。”顾星烟滑动手机屏幕，看了起来。 卫鸿宇出身好，又坚定地认为给位面公司工作特别了不起，所以眼光一向很高，他摇头否定道： “这个人不行，学历才初中毕业，之前的工作跟育儿完全没关系，你看她自己写的什么——育儿经验是在家里照顾过弟弟和弟弟的小孩，唉……” 顾星烟把手机还给卫鸿宇，说：“至少她很年轻，也要看愿不愿意自主学习吧，咱们不能有先入为主的职场偏见。要是实在不合适，解雇以后，她们也不会保留任何记忆。” 卫鸿宇想想也是，现在着急用人，而且寄宿制育儿园需要的不只是有知识文化的老师，还需要一批有耐心、能吃苦的保育员，其实跟保姆差不了太多。 “我看她联系地址离这挺近的，如果可以的话，通知她明天七点过来，我会给她额外补贴，如果不行就算了。” “好的，就是不知道她现在睡了没。”卫鸿宇应了下来。 …… 时间即将到达零点，某纺织工厂的宿舍里，灯已经熄了，但有个床位上还亮着手机。 几个女工们凑在一张床上，小声聊着天。 “招娣，明天你就要搬出厂里了，以后怎么办呀？” “唉，厂里条件都好，可惜了。” “你家里太过分了，居然闹到经理那里。他们也太没脑子了，既然想要你的钱，就不应该把你的工作给搞没了呀！” 女工们每说一句，就只得到当事人简单“嗯啊”几个字的回复，但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张招娣是外冷内热的性子，这回心里难受，只怕更加不想说话。 一个挨得最近的女工看到张招娣的手机上开着招聘app的页面，问：“招娣，你这么快就开始投简历了呀？” 有女工羡慕道：“招娣行动力一向很强，还以为她最后能当上组长来着。” 张招娣眼里有些黯淡，放下手机，说：“刚才投了几个，但凡符合半条要求的，我都去试试。” “那应该不止几个吧？很多工厂都招人的呀？” 张招娣动了动嘴唇：“……我只找包吃住，位置越偏僻越好，还没名气的……” 女工们纷纷露出了不认同的表情。 一个年长一些的女人劝道：“你这也太夸张了！哪能这么糟蹋自己？工作得好好找，你这样很容易进黑工厂的！” 张招娣给大家看详细内容，辩解道：“招的是育儿员，环境肯定比工厂舒服，而且还是全封闭的。” “育儿园跟幼儿园有区别吗？什么幼儿园24小时全封闭啊！天呢！月薪两万！骗人的吧！” “真有这种好事，能轮得到咱这种学历的？” 张招娣咬唇，索性把手机锁屏，不让大家再看，说得她也有些害怕了。 有人塞了一张纸币到张招娣手里，说：“别怕呀，招娣，你明天先在外头好好找工作，你身上的钱应该都被抢光了吧，咱们姐妹一场，暂时给你应应急。” 张招娣赶紧把钱还回去，小声道：“刘姐，您别担心，我留了一手呢！” 刘姐可不相信，又推了回去。 两人推来推去的时候，一个陌生来电打进了张招娣的手机。 张招娣接完电话，周围女工都听见对面那头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更加不认同了。 一个女工害怕道：“听说现在好多人贩子，把女人骗去缅北还是印度啥的……” 女工们七嘴八舌地劝着，张招娣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不去了。 第二天凌晨六点，张招娣悄悄抱着一个蛇皮袋，离开了纺织女工的宿舍。 四十分钟后，她从公交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狭小的城中村村口，紧张地摸了摸缝在内衣里的折叠刀…… 第275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 清早，光线泛蓝，远处的街道被晨雾笼罩，有些早餐摊位却已经摆了出来，给城中村带了些许人气，也让张招娣的心稍微安定一些。 她顺着地址一路找过来，直到看清楚那五层高的仓库，停住脚步。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她绕了些路，在所有装了监控的路段停留，故意露出自己的脸。 还借着买早餐的功夫，跟摊主们说话，争取给对方留点印象，顺便打听仓库的事。 “那个仓库啊，好像是一个超市公司买下来的，每天都有大车来送货，老板和员工都挺年轻的，偶尔来我这买早餐。”摊主和蔼地笑着。 “哦，他来了。” 摊主指着一身休闲装走过来买烧麦的卫鸿宇。 张招娣猝不及防，连忙挪开两步，悄悄打量来人，看着挺亲切阳光的，确实有点像育儿园里工作的人。 而且听声音，正好是昨晚打电话的那个人！ “小卫，那边有个女孩子找你呢！”摊主揶揄地笑道。 卫鸿宇接过自己的早餐，看向站在一旁，背着大大蛇皮袋的张招娣，微微有些惊讶。 倒不是说这副农民工的模样让他吃惊，从对方的履历，他有预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形，而是对方的眼神…… 坚毅而明亮，是个一看就很有主见的女人。 “你好，我就是电话里那个卫经理。”卫鸿宇向她伸手。 张招娣一只手拎着蛇皮袋，另一只手抓着四五袋早餐，一时空不出手来，正打算把蛇皮袋扔地上，卫鸿宇阻止了。 “你……早餐吃挺多的哈哈……”卫鸿宇摆摆手，表示理解。 张招娣看着卫鸿宇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把蛇皮袋挡在身后。 “走吧，我带你去见老板，还有另外三个应聘者跟你一起。不过我得跟你说实话，我们对孩子们是认真的，所以要求也会比较高，不是光吃苦就行的。” “我懂。” 张招娣抿唇跟在男人身后。 卫鸿宇用钥匙打开仓库大门，先一步走进去，然后回头，看向站定不动的张招娣。 张招娣往里面观察了一下，原以为里面就是普通的仓库，没想到，这时候上班的人还挺多的。 好多穿着正规制服的人在搬运东西，不远处就是通往超市的入口，经常有金额到账的广播音，或是欢迎光临的迎宾播报。 卫鸿宇给她解释道：“你别担心，我们是连锁集团，业务涉及很多的，你工作的地点在五楼。” 张招娣沉默点头，这才抬脚走了进去。 背后的大门忽地关上，还没来得及惊慌，另一个方向，江兰英带着先前选好的三个阿姨鬼魂过来了。 江兰英跟卫鸿宇碰头，不约而同看了眼手表。 张招娣还以为另外三个竞争者会是有证有学历的年轻人，这会儿一看，反倒更加放心了。 拐卖也不会拐这个岁数的吧…… “叮！” 从电梯里走出一个二十几岁的清秀女人，头上戴着可爱的星星发卡，身上穿着嫩绿色的卡通制服，上面缝着许多微笑的小花小草，其实是放东西的大口袋。 “老板。” 江兰英和卫鸿宇异口同声地打招呼，然后领着她来到一人三鬼面前。 顾星烟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停留了五秒钟的时间，脸上保持微笑，实际上，是用系统的员工系统检查每个人的忠诚度。 在初期，可以凭这个判断出应聘者的诚意。 其中，三个鬼魂阿姨在70上下，毕竟超市在地府里的口碑非常好，是很多鬼魂挤破头都想来上班的地方。 而张招娣，在50左右，这是个保持警惕却没有坏心的数值。 “都跟我上楼吧，孩子们就快要起床了。”顾星烟带着新员工上楼。 “抱歉……”张招娣突然开口。 等所有人都转身看她的时候，她有些脸红，问：“我的行李放在哪里？” 顾星烟并没有对她的蛇皮袋表示鄙夷，而是招手催促她先进电梯，这才道：“员工宿舍也在园里，离孩子的宿舍不远，你可以先放在那。” 张招娣松了口气，赶紧跟上。 “所以我得强调一次，你们四个是保育员的岗位，连晚上都得留在园里照顾孩子起居，不能随意丢下孩子外出。” 顾星烟严肃地把工作性质说明白，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一个姓李的阿姨笑道：“我没问题，老伴不在身边，我一个人无聊，跟孩子住一起，还更热闹些。” 姓王的阿姨也说：“我可不想死了还天天对着糟老头子那张脸，包住宿可太好了！” 姓刘的阿姨就是从幼儿园退休的那位，直接问：“园里多久放一次假，让孩子们回家？放假期间我们能否休息？” 电梯正好打开，顾星烟率先走出去，回答：“之后会陆续多招点人，等人数够了，我争取给大家双休。” 刘阿姨满意了，立刻说：“好的，老板。如果还缺人，我可以推荐我几个退休的老姐妹，就是住得有点远，这次赶不上……” 顾星烟笑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半小时后，包括顾星烟在内，两人三鬼全都换上了一模一样的育儿园制服，分头走进了两间儿童宿舍。 此时，广播响起了热闹欢快的《太阳公公》（歌手：圈圈宝贝）： “太阳公公笑嘻嘻~ 窗外的小鸟歌唱~ ……” “咿唔……” “呼唔……” 放眼望去，很快就有好几个小朋友翻了个身，把屁股对着大人。 也有的小朋友揉着眼睛坐起来，马上就有大人鼓励地挥舞手里的红星小贴纸：“早起的小朋友有小红星哦！” 一个小孩迷迷糊糊地下床，赤着脚跑到顾星烟身边，双手圈住了大腿，只是单纯地喜欢这个抱过自己的大姐姐。 “芙蕖，早上好呀！” 顾星烟拨开芙蕖白色的碎刘海，在她的额头上贴了一张红色五角星。 仔细一看，芙蕖的发色泛着淡淡的粉，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种…… 接着，顾星烟再从制服的小花大兜兜里拿出一大张新的卡通贴纸，上面有十二个荷花，图案中央写着芙蕖两个字。 她半蹲下来，交到芙蕖手里：“来，小宝贝，今天的第一件事，给你的小床贴上专属记号，以后就不会找错啦！” 第276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 无数的经验表明，小孩子对贴纸的抵抗力真的很低很低！ 芙蕖眼睛睁得大大的，感觉额头有异样的触感，抬起小短手反复摸了摸，然后注意力就被新的贴纸给吸引住了。 她接过贴纸，然后在顾星烟的引导下，在自己刚睡过的床头贴上了荷花小贴纸，反复欣赏，连顾星烟走了都不知道。 有小孩一睁眼，就看到芙蕖额头上红彤彤的小星星，什么困意都没有了，麻溜地起床，围着顾星烟要贴纸。 顾星烟给这些主动起床的孩子都贴了小红星，然后把他们专属的贴纸发下去，让他们也贴在床头上。 有的孩子贴了一个还不够，又贴了两个三个，最后不舍得，紧紧攥着贴纸，在床边蹦蹦跳跳，跟其他孩子吵着谁的贴纸更好看。 有个小女孩跑到芙蕖面前，没等芙蕖反应过来，啪叽一声，用力把自己的贴纸贴在了芙蕖衣服上。 她说：“芙芙好看，是我的！” 芙蕖却被猛地推到了地上，一脸懵，然后鼻子一皱，刚准备哭，立刻就被张招娣给抱了起来。 谁也没料到，这都能发生推搡事件。 但张招娣很细心，第一时间就冲过来，用各种温柔的话把孩子难过的情绪给化解了一干二净，顺便提醒其他小朋友不要那么快把贴纸用完。 最后，芙蕖和那个叫红柳的怪力女孩手拉着手，被顾星烟领去了洗漱区。 先到洗漱区的小朋友，会被分发嫩绿色的毛巾、水杯和牙刷，同样需要把各自的防水贴纸贴上去。 等要贴的东西多了，小朋友们沉浸在拥有很多很多新“礼物”的快乐中。 这个年纪的孩子，处于可以学习刷牙的阶段，但还需要大人在旁边辅助。 因此，顾星烟五人只敢一批批放进来，折腾了四十几分钟，才把四十个萌娃的牙齿刷干净。 孩子们先在小餐厅里自由活动，等到人齐了，再开始分发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香肠滑蛋麦芬配牛奶，水果是颜色诱人的小番茄。 起先，孩子们对这伙食还是很喜欢的，都顾不上打闹说话，小眼神全都黏在盘子上的食物。 可孩子吃饭，有那么容易的吗？ 发呆的，玩弄食物的，那可太常见了，最后还有挑食！ 漫长的用餐时间过去，各自的盘子里剩下了不爱吃的食物。 大人们惊讶地发现，被嫌弃的食物不是藏在麦芬里厚厚一层生菜，而是…… 煎得喷香流油的香肠！ 其次，就是牛奶。 芙蕖的牛奶杯已经空了，嘴巴边缘一圈都是奶渍，她浑然不觉地嘬着食指，垂涎望向红柳压根没动过的牛奶。 红柳大口咀嚼着包裹生菜的麦芬，咔哧咔哧，然后感受到芙蕖的强烈视线，把杯子推过去：“给你喝！” 芙蕖马上露出开心的表情，笑得可甜可甜了。 然而，没等她把杯子拿走，张招娣就拦住了小家伙，给芙蕖的空杯子又倒了半杯。 “不够可以跟老师说。红柳，你得把自己的喝完。” 红柳嘟起嘴，倔道：“不喝！” “老师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喝一杯，要么喝两杯。”张招娣看着红柳。 红柳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思考。 旁边的芙蕖捧着自己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懵懂呆萌地看着两人对峙。 红柳艰难地做出选择：“老师，我选一杯……” 张招娣笑眯起眼，看着红柳视死如归状，咕嘟咕嘟全都喝完。 红柳喝完，赶紧把杯子挪远点，哪怕上面贴了属于自己的贴纸，此刻也喜欢不起来了。 突然，她眼角余光瞥见对面一个小朋友额头上，居然贴了两个小星星！！！ 她眼睛都看直了！ “老师，我也要小星星！” 张招娣指着盘子里被挑出来的香肠，说：“只有吃光光的小朋友可以有第二颗星星。” 红柳看向香肠，整张小脸的表情就跟看手机的老爷爷似的，她不明白这种油腻腻的东西哪里好吃了！ 张招娣偏头对芙蕖道：“芙蕖也是，吃肉肉才能长高高哦。” 芙蕖往椅子缩了缩，吮着空勺子流口水。 而餐桌对面，顾星烟拿那个不挑食的小朋友做榜样，哄着周围的孩子：“看呐，小瓶都吃光光啦，大家快点吃完，一起去玩游戏好不好？” 全名叫瓶子草的小朋友获得批准，可以离开椅子走动，直接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引起了所有挑食儿童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最终，大人没有强求孩子必须全部吃完，如果食量真那么小就算了，挑食好歹得把不爱吃的吃一半，确保营养均衡。 饭后，四十个孩子，迎来了分班的重要时刻。 幼师退休的刘阿姨跟年轻的张招娣搭档负责一个班，另外两个有保姆经验的阿姨负责另一个。 顾星烟拿出名单，一个个念名字，让孩子们去不同的小教室里玩。 教室里，张招娣手里也有一份班级名单，每进来一个小朋友，她就努力记住孩子的特征。 其实并不难记，因为这些孩子的发色都蛮特别的，不过大部分还是绿色…… 再就是他们的名字，清一色都是植物…… “冬青，冰凌，胡杨，秋葵，洋芋、秦椒……” 张招娣原本还想着，这些绿眼睛的小朋友都是外国人，爸妈给起的中文名字跟约好了似的。 就跟很多人喜欢取英文名叫candy、lemon之类的，外国人听了就是一堆食物。 只是，她从小在农村长大，大部分植物都认识，很快就发现，分到她班里的孩子，全都是耐旱喜光的植物名。 甚至到后面，全都是经济作物！ 别以为你们换了好听点的别名，我就认不出你们是土豆和辣椒…… 就……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她恍惚想起来，开工之前，园长给她们每人发了一本《植物大全》…… 这所育儿园，真的哪哪都透着古怪…… 不过，小孩子也是真的漂亮又可爱！ 刚这么想，张招娣就听见一声震天响的哭嚎，身体先于大脑反应就跑出去了。 原来是红柳跟芙蕖被分到了不同的班，这两个迅速成为好朋友的小家伙，不想被分开呢！ 第277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6 张招娣跑出教室去看的时候，发现现实跟想象中的有一丢丢出入。 只见最后被点到名的芙蕖小朋友，抱着顾星烟大腿嘤嘤地呜咽，不肯走。 然后才是红柳听说自己跟芙蕖不同班，抓着人家的衣角不肯撒手。 顾星烟见张招娣过来了，见到救星般笑道：“张老师，你来得正好，红柳是你班上最后一个孩子，快来帮忙劝劝。” 张招娣连忙点头，在孩子面前蹲下来，跟牛脾气的小姑娘好说歹说。 “班上还有十九个小朋友可以跟你一起玩哦，你们可以上课的时候跟班里的玩，下课、午休、晚上再一次玩。” 红柳哭闹不止，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要芙芙！我不要上课！哇哇哇……” 芙蕖被她的哭声震得耳朵疼，趁红柳松手的时候，缩到顾星烟背后，仰头带着哭腔，张开两只手：“园长妈妈，抱抱！” 顾星烟心软，蹲下，抱住，忽地站起来，然后把小孩直接送进了喜阴喜潮湿的班级，从今往后，这个班被命名为“小水班”。 而红柳被分到的班叫“小火班”。 张招娣跟顾星烟用眼神交流了一瞬，外头只剩下红柳一个小朋友。 张招娣只好抬高音量，掰着小朋友的小手指给她分析道：“你看，上午有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你们就能见面了。” “中午准时到餐厅乖乖吃饭，这是第二次；中午睡觉，第三次了吧……” “……晚上大家一起看画本，第六次；你俩的床挨在一起，能一起睡觉，这是第七次！” 张招娣耐心地给小姑娘数着数，把还没开始学算术的小孩给数懵了。 最后，她得出结论：“你看，不分班的时候，你只能跟芙蕖玩一天……” 她在数字“一”上重读，拖长尾音。 “分班之后，你们能一起玩七次！七次哦！” 红柳的两只绿色小眼睛里，倒映着表示数字七的手势。 她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指，又看了看张招娣，最后…… “嗝！” 打了个哭嗝。 红柳缓缓抬起双手，两只手比划着七的手势…… “我要分班！我要分班！” 张招娣笑了，收好擦完小花猫的湿巾，牵着小家伙走进小火班。 然而，她才离开几分钟的时间，原本一片欢乐的小火班成了哭声的海洋，把一大一小给惊呆了。 刘阿姨正给一个刚打完架的小朋友揉胳膊，当着小朋友的面，大声数落起张招娣：“你有没有当过保育员？一个班的孩子在一起，不能只有一个老师看着！莽莽撞撞跑出去，十九个孩子你不管啦！” 红柳觉得这个阿姨好凶，皱起眉头，躲在张招娣背后。 张招娣小声辩解道：“我是出去接红柳回来……” “外头还有园长在呢！那只是一个孩子，里头有十九个呢！随便一个磕了碰了，家长就会找你麻烦！” 刘阿姨尖声教训道，全然没有了先前在园长面前的慈祥模样。 张招娣觉得刘阿姨说的话有道理，自己毕竟是野路子，没有人家几十年在机关幼儿园的经验。 可她觉得红柳的哭闹问题也很重要，之前只有这一个孩子闹情绪，谁也不能预判之后会发生的事。 归根到底，还是孩子跟幼师的比例不平衡，要是再多一个老师，就会从容许多。 只是…… 张招娣对刘阿姨提醒道：“刚才是我不对，咱们先安抚好孩子们吧……” 身为大人，还是有经验的主班老师，怎么能够在孩子面前发脾气呢？ 刘阿姨臭着张脸，哼了一声，转而对被打了的一个孩子严肃道：“不许哭，男子汉被打一下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抢人家玩具？” 张招娣再次不认同地皱眉，可她不想再惹对方发火，进而影响其他孩子的情绪。 从分工上来说，对方是主班，她连副班都不配，只是个保育员…… 小朋友正式入园的第一天，往往伴随着各种哭闹与突发状况。 不过这都算好的了，因为这些小孩不是家长送过来的，从头到尾，都没喊过一句“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之类的亲人称谓。 除了红柳和芙蕖有出现浅浅的分离焦虑，其他孩子完全是因为皮。 奔跑的时候磕磕碰碰，沟通过程莫名其妙发生口角，还有争抢大人注意的…… 最后就是听见别人哭，自己也要跟着哭，等大人问受什么委屈了，又说不清楚自己为啥难过。 大约过了一小时，间餐从一楼厨房送上来，每个小朋友被分到可爱的糕点，甭管他们拿来吃还是扔地上当泥巴玩，至少园内的噪音分贝降下来不少。 等吃好之后，大多数小朋友被甜食和大人们抚慰好情绪，广播响起了一段没有歌词的音乐。 十天半个月之后，孩子们一听这音乐就会知道——离开教室玩游戏的时间到了。 两个班的老师开始教小朋友怎么从低到矮排队，两两牵手，然后另一只手勾住前面孩子的衣服，看哪个班先排好，就可以出去放风。 小水班的孩子性格相对文静一些，让两个阿姨省事很多，很快就放出来了。 小火班的孩子透过窗户看见歪歪扭扭的队伍往外走，顿时急了。 可是，他们越着急，就越是浑身痒痒，想动！ 刘阿姨站在动得最厉害的一个男孩边上，也不说话，就这么耗着。 那男孩一开始不服气，后来慢慢地，被刘阿姨的凝视唬得不敢动弹。 刘阿姨这才冲张招娣轻轻颔首，张招娣咽了口唾沫，扬起笑容，拉着最前面的小孩，跟在小水班后面。 一边走，她还在心里琢磨，正规的幼儿园都是这样的吗？ 她家只有男孩可以上幼儿园，她没经验…… 之后的时间，并没有直接放孩子们玩耍，而是拉着四十个小萝卜头，把整个园区逛了一遍，让大家对每个房间的功能有个大致印象。 然后，大家聚在中央庭院里，顶上是封闭式的玻璃罩，玻璃罩外是灰褐色的天空，暂时看不见太阳。 庭院中，铺满绿色的海绵，正中央是个坐着的粉色小熊，实际上是滑滑梯。 张招娣本以为孩子们见到滑滑梯会兴奋得直接冲上去，然而并没有。 所有的孩子都只是好奇地看着，或者跑过去摸一下，又立刻跑回队伍中。 他们该不会…… 连滑滑梯都没玩过吧？ 第278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7 不止是张招娣，另外三个阿姨也觉得奇怪。 整个育儿园的设施都很新，而且很有设计感，很多惠普幼儿园都做不到这么漂亮。 可这些孩子的表现，虽然看起来各方面正常，却在一些细节上又不太寻常。 他们嘴里根本说不出来育儿园以前发生过的任何事…… 越是家庭美满的孩子，越是容易开口闭口妈妈说过啥，爸爸是多么厉害的人，爷爷奶奶给自己吃过啥，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经历。 张招娣扯着嗓子，在开始骚乱的小班儿童面前喊：“现在，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在这个庭院自由玩耍，听到了吗？” 孩子们根本不知道要回答，聊天的聊天，玩手指的玩手指，还有想乱跑的，被刘阿姨给镇住了。 “行了，去玩吧。”张招娣说完，就放小孩去玩，然后四个大人分别负责一个区域，盯着不让出事。 “咳咳……”张招娣干咳两声，这一个上午还没结束，她就感觉自己嗓子快要不行了。 这时候，离开一小时的顾星烟提着大包小包过来。 她将一打胖大海塞给张招娣，抱歉道：“开园有些匆忙，很多都没来得及准备，有什么需要就跟我反馈。” 张招娣感激道：“没事没事，我也需要多多学习！” “加油！”顾星烟掏出一个纸盒交给她，然后去给另外三位阿姨发东西。 张招娣打开一看，原来是小蜜蜂，也就是扩音器。 这可真是及时雨啊！ 她赶紧给自己戴上，关于自己居然成为一名育儿园老师这件事，有了更加真实的感觉。 最后一个被发东西的人是刘阿姨。 刘阿姨已经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有幼儿园工作经验的人，积极主动地找顾星烟建言献策。 “园长，咱们现在的环设几乎没有，之后需要组织老师们多弄一下，不然，家长们见到会不放心的。” 顾星烟不解地眨眨眼，且不说家长会不会来参观育儿园，这环设跟家长放不放心有什么关系？ 她有用下班时间做过一点功课，只知道环设是做给孩子们看的，孩子看懂才是最重要的。 “嗯，确实该加强这方面的内容，你们回头设计一下，先给我看看方案，确定没问题再弄。” 刘阿姨想往下说的话被噎回去了，她以前的园里都是各班老师自由创作的，自己甚至还是评分小组的一员。 “……好的，还有就是，每天上下午各有一节教学课程，请问咱们园里选用的教材是什么？回头我们还得准备教案才能给孩子们上课。” “这……”顾星烟其实还没想好，星际位面的外星人小孩，应该不适用蓝星的那套教学内容吧？ 又或者，她可以把华国人的礼义廉耻道德观、人鱼们的魔法与音乐、ai们的超前科技乃至修真体系等等，融合成大杂烩，教给这些宛若白纸的孩子？ 谁让，星球主那么没心没肺，直接把人扔到她这，啥也不管了呢？ “教材这个事，先不能急，我会组建教研团队做好这件事。” 顾星烟眼里冒着光，她突然很想看看，真那么干的话，这些孩子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不过很快就有人勒住了她这个过于放飞自我的想法，但不可能是刘阿姨。 刘阿姨本来还想毛遂自荐，让自己担任教研组长，这可是她一直到退休都干不成的事。 可惜，听顾星烟口气，她打算交给别人。 一小时后，疯玩时间结束，大人带着恋恋不舍却实在玩得筋疲力尽的孩子回到小班教室。 教室的一整面墙上都是柜子，每人一个，柜子上面整齐地放着大家贴了专属贴纸的水杯。 不擅长带小孩但适合做机械性工作的纸人们，早就将教室整理干净，并且往孩子的水杯里装满了水。 在大人的刻意引导下，小孩渐渐明白了，喝水要到柜子旁边喝，而且要找自己的杯子。 很多习惯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养成的。 等大家充分歇息、上厕所之后，又一段陌生的音乐广播响起。 “孩子们，这个音乐代表了吃饭时间到，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只有小半部分小孩还记得今天老师教过的课堂礼仪，不确定地回应了一句。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很快，张招娣终于把最后一个小朋友哄睡着。 只是，这个孩子不肯到床上睡，必须大人抱着，以至于她到一点了还没吃饭，刘阿姨却已经吃饱饭，坐在旁边剔牙，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园长办公室内，顾星烟可没有闲着，正蹲在地上疯狂拆快递。 四个老师忙着带娃，她则是跑前跑后配置相关的物资。 她一边拆，大途一边归整，然后在系统小本本里打勾勾。 “四大箱适合三到六岁儿童的玩具，全部扫描完毕，一件没有钝角处理，筛选出十一件材料不过关、甲醛超标、涂料有害等劣质品。” 大途懊恼道：“我明明是在官方旗舰店买的大牌玩具，唉，人类真是……” “不行，拆得我手酸！” 顾星烟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身边还有四个纸人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拆包装，然后一批批送到教室或者游戏场地去。 “还有绘本，我把近十年得过奖的都买了两份！育儿知识书籍买了四十八本，放在员工宿舍的活动厅里！” 顾星烟眨眨眼，看着一个纸人正在给书本撕保护膜。 “今天那四个老师，表现如何？” 别说是教室，星球主送给顾星烟的十万公顷领地内，全都在大途的监控当中。 “我不确定表现好坏的标准诶？ “从孩子听不听话来看，小水班的两位老师比较好，而且我发现，那个班的孩子喜欢触碰身为鬼魂的两位阿姨呢！” 顾星烟“啊”了一声，了然道：“鬼魂的体温确实挺凉快的。” “不过，小火班的孩子，虽然更听刘老师的话，却不怎么爱亲近她呢。”大途接着道。 “大家更喜欢张老师？” “也不是哦，大家反而更加不听张老师的。” 按理说，张招娣带娃很有自己的一套办法，说忽悠吧，确实有效果。 怪就怪在，孩子不敢在刘阿姨面前撒野，就喜欢到张招娣跟前哭闹，这就让张招娣整天工作下来焦头烂额，很不从容。 第279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8 因为暂时没有课程安排，孩子们的一天都在“玩——休息——吃——玩——休息——吃”的快乐循环当中度过。 而玩耍的背后，大人会将育儿园的生活作息与规矩融入进去，让孩子们记住。 十点过后，充分发泄完精力的孩子很快入睡，男女生宿舍分别安排了一个老师值夜班。 张招娣被刘阿姨分配在了第一天晚上，跟隔壁李阿姨的神采奕奕不同，她身心俱疲。 她完全没想到，身为农民工又是最年轻的自己，体力方面居然比不上那三个“体寒”的阿姨！ 幸好，值夜班不需要干什么，甚至能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或者在附近溜达一圈来清醒一下。 张招娣并没有任何怨言，起始工资就有两万一个月，她觉得还是很值得的，何况现在的辛苦只是因为人手不足…… 她不敢睡得太死，有一点风吹草动便会清醒。 忽然，墙壁似乎被什么轻轻撞击了一下，像是有人在外面活动。 张招娣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掀开了窗帘。 这个育儿园的所有窗户，都被关得死死的，窗帘也全都拉上，园长吩咐过最好不要让孩子看到外面…… 那她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张招娣早就觉得这里很古怪了，育儿园面积大得离谱，怎么可能在城中村的一栋五层小仓库里呢？ 然而，窗外的荒凉景象还是吓到她了！ 这里是哪里？ 育儿园怎么会被垃圾山所包围起来呢？！ 她东看西看，忽然，一个黑影在窗边站了起来，跟她对上了视线。 张招娣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死死咬住嘴唇，硬生生压抑住了自己的惊呼，不愿打扰孩子好梦。 黑影朝她微笑，走开一些，外头的光线这才照亮了那人的身份…… 原来是园长…… 顾星烟正跟十几个纸人们，蹲在外墙根边上，把昨天埋进去的灵石替换掉。 灵石里的灵气全部耗空，失去光泽，变成了普通的石头。 顾星烟收集了一些周围的土壤样本，这才坐着法宝从空中飞回到中央庭院中。 庭院顶部的玻璃罩跟入口大门一样，开启又关闭，有层空气保护罩防止外界毒气入侵。 这庭院里埋下的灵石数量比外围的高十几倍，将海绵地垫掀开，发现灵石只黯淡了一点点，顾星烟采集了土壤，再默默恢复原状。 张招娣从宿舍里走出来，看见顾星烟的动作，脸上惊疑不定，“园长，请问外面是……怎么回事呢？” 顾星烟将新的土壤样本，当着张招娣的面，收进了白玉手镯当中，后者立刻瞪直了眼。 她对忠诚度一天之内飙到90的张招娣印象很好，不管孩子怎么闹都没急红过眼，人也勤快能干。 “或许你看过类似的小说，有的房子可以穿越位面……” 好半晌，接受了巨大信息量的张招娣终于回神，顾星烟却已经匆匆离开了育儿园。 三楼，ai位面。 顾星烟将收集到的几百份采样交给科研大佬秀秀博士，后者只用了几分钟时间进行了深度分析。 秀秀从中挑出两份土壤，说：“只有这两份，有害物质含量勉强达标。” 顾星烟认出这都是庭院里挖出来的，这证明，灵石的确可以净化土壤！ 可是，垃圾星那么大，总不能把修真蓝星上的灵石全部搬空吧？ 秀秀反复阅读分析报告，只觉得十分惊奇。 净化前的成分数据，连出身星际位面的她都觉得骇人，真有那种星球，往往舍弃要比改造更加经济。 秀秀博士知道理疗馆背后有更高端的科技，所以她很想多跟顾星烟取取经。 “顾老板，你是用了什么净化剂吗？我对那个成分十分好奇。” “是这个，它叫灵石，一般只出现在玄学侧位面。”顾星烟拿出一袋下品灵石给秀秀。 “难怪我刚才分析不出里面的活性因子，这对科技侧的我来说完全是知识盲区。” 秀秀很高兴能见识到新鲜事物，初步分析之后，给了顾星烟一个好消息： “扫描结果显示，这是一种未经提纯过的未知高能矿石，直接使用的话，里面能量的利用率不足百分之十。 “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研究出提纯精华液，或许，还会有其他副产品带给我们惊喜。” “那真是太棒了！”顾星烟毫不吝啬地拿出一大批灵石，“拜托了，秀秀。” “不用客气啦，我能帮的其实不多。” 秀秀还是觉得很可惜的，要是她所在的位面也有这样的矿石就好了。 ai位面本质上是由数据组成的网络世界，除了理疗馆是实体以外，全都是虚拟生成的。 因此，顾星烟只能从这里获取到知识和数据，却不能够直接从其他位面的ai手里买卖成品机器人或是药剂。 不过，如果由顾星烟提供原材料，ai们还是可以卡bug，做点代加工的兼职。 送走秀秀之后，文嘉连夜发来了十万公顷规模的园区规划。 在专业ai的设计蓝图中，农作物生产与育儿园有机融合在了一起，多个教学实践基地让孩子们近距离接触大自然。 未来，还会有建设在田野间的小学、初中和高中，以及相应的独立宿舍。 毕竟，孩子们总会长大，她的责任远不止于当下的育儿园！ 第二天，孩子们在《太阳公公》的音乐声中醒来，他们已经有了个认知——该起床了。 然后，开始各种花式赖床。 哭闹中的孩子对着老师拳打脚踢，这回，就算是脾气最软和的张招娣都摆出了严厉的姿态，强硬地按在床上换衣服，然后拎到其他孩子看不见的角落，去面壁。 “打人或是踢人是不对的。就算不想起床，也不能打人。任何时候，都不应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喜欢。老师现在很难过。” 张招娣撸起袖子，给小孩看上面的红痕。 那个叫秦椒的小男孩早就哭累了，吸着鼻涕低头去看，结果哭得更凶了。 “老师妈妈，怎么受了那么多伤？我……我不是故意的，哇哇哇……” 张招娣尴尬地把袖子放下，她一时忘了，手臂上还有好多小时候被父母打出来的疤痕。 哎哟喂，这下孩子是真惭愧了，还是她给误导的…… 她抽出纸巾，包在秦椒鼻子上，后者立刻停止哭声，用力擤了一下鼻涕，眼泪还在吧嗒吧嗒地掉。 鼻涕擦干净，呼吸瞬间通畅一些，秦椒小朋友脑子宕机，呆呆地用小脏手擦眼泪，被张招娣制止了。 好嘛，已经不困了，他想找小朋友玩。 第280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9 张招娣好笑道：“那些不是你造成的，但是，你打人了就是错的，昨天老师怎么教的？” “做错事，要道歉。” “那你现在该怎么做？” “老师妈妈，对不起。” 秦椒一把抱住张招娣脖子，在她耳边说：“我最喜欢张老师了！老师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小孩儿自以为是在悄悄表白，实际上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隔着墙壁的大人们听了都会心一笑。 孩子的告白总是让人心软软。 当过家庭保姆的李阿姨和王阿姨笑得眼睛眯成了缝，一会儿夸小张受孩子欢迎，一会儿又说这园里的孩子总体上都很好带。 连顾星烟都说：“孩子是敏感的，谁对他们好，他们都知道的。” 刘阿姨笑着附和，被她半搂在怀里刷牙的孩子却挣扎了两下，不想贴得太近。 “好冷！” 刘阿姨清楚原因，心里有些委屈。 小水班的孩子喜欢阴凉，特别黏同为鬼魂的两个阿姨。 可小火班这边，她的体质反倒成了负分项。 照这么下去，她会不会过不了试用期？ 吃完早饭，四个老师收到通知，说是今天有人来给孩子们上课，上午两个课时，两个班轮着上，空出来的课时就在教室里画画听故事。 张招娣觉得这没什么，初中毕业的自己可不敢随便乱教什么。 可另外三个阿姨就有点尴尬了，很多幼儿园老师都是又当保姆又上课，谁知，教研大纲没出来，倒是先请来了专业老师，她们就只能干保姆活了吗…… 当然，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班上多一个大人吸引孩子的注意力，对她们来说也轻松许多。 来的是一位叫海瑟的女性人鱼，她本来是电影城的忠实粉丝。 人鱼一族没有天敌，更没有什么资本主义，活得很悠闲自在，看到有招聘启事，她便想来试试，换一种生活方式。 今天这两堂课，对海瑟来说，其实就是试课考试，顾星烟会全程坐在最后，一起听着。 海瑟哪里考虑过什么上课流程和教案设计，光靠一张与生俱来的美颜，就让颜控小朋友们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别说开小差和瞎胡闹了。 人鱼自己也有教育体系，海瑟努力回忆自己小时候上课的情形，照搬了出来。 反正孩子们又不需要学很深的东西，她直接唱了一首简单的儿歌，用魔法给自己整点伴奏，第二遍就拆开每一句歌词，教给大家。 歌词的大意是保护海洋环境，歌唱大自然的美好，教小人鱼们不要乱丢垃圾，不能破坏小鱼小虾赖以生存的珊瑚礁和海草丛。 海瑟说得兴起，孩子们也听得入迷。 不过她很聪明，清楚这边是岸上的世界，便替换了概念，不要破坏路边的花花草草。 ——资深影迷海瑟对岸上的世界具备了自以为傲的常识呢！ 顾星烟在后面一边听课，一边点头，冷不防听见坐在后排的一个孩子跟旁边小朋友说起了悄悄话。 “要保护小草！” “哪个小草？瓶子草还是风铃草？” “风铃草吧，她好看。” “海瑟老师更好看！” “哦，那保护海瑟老师！” 顾星烟掩唇忍笑，她这一举动，倒是惹得台上的海瑟有点紧张，唱跑了一个调。 不过整体而言，人鱼老师很受欢迎，她也向顾星烟表现出了自己的聪慧与耐心，最终被留了下来。 以后像海瑟这种教课老师，不用像张招娣她们那样24小时待着，朝九晚五，时薪或许相差不大，但乘以工作时长，工资会低一截。 中午午休时间，育儿园里静悄悄的，几个大人聚在一起用餐，速度都很快，因为留给她们休息的时间并不多。 这时，顾星烟说起了环创的事。 “咱们园里什么都缺，大家可以集思广益，看看怎么充实一下。两人一组写个方案，先看个思路，然后我再让人采购材料。” 李阿姨没干过这个，不知道环创是大部分幼儿园老师的噩梦，一脸期待： “是装饰校园的意思吗？我以前带过的孩子，他们的幼儿园可好看了，我就说这里缺了点什么。” 张招娣听得有点懵，但也都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她们全天陪玩，只有深夜有时间去做。 回到员工宿舍，看着不用值班的王阿姨兴致勃勃地写写画画，张招娣十分钦佩。 她困得要死，三位阿姨却始终精力充沛，哪怕脸色发白发青，还体虚发寒，也积极地投入工作。 真是我辈之楷模啊！ 张招娣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王阿姨见她打着哈欠拿出教案本子打算伏案工作，好心地点燃了一支灵香。 张招娣精神一振，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动起了效果，又用力拍了自己几下。 可刚写了个标题，她就卡住了。 幼儿园环境创设到底怎样才算好呢？ 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排放满了专业书籍的书架映入眼帘…… 两天后，顾星烟收到了三份环设的方案，因为刘阿姨和张招娣并没有组队完成。 刘阿姨面色如常，笑着向她解释：“我俩的想法相差太多，合并在一起比较违和。” 说着，她自信满满地将一份写了十几页纸的方案交给顾星烟，转身凉凉瞥了张招娣一眼。 张招娣显得有些憔悴，她不明白刘阿姨为什么连理由都不听一下，就把她写的东西批评得一文不值，最后还要全部删掉。 可她还是通宵重新整理了一份上交，如果不这么做，指不定刘阿姨会在领导面前说自己什么也不做。 其实张招娣有点误会刘阿姨了，刘阿姨很功利，迫切地想要把自己的经验表现出来。 看不上张招娣做的东西是真的，但她还不至于陷害别人，现在已经够忙了，要是逼跑一个搭档，她只会更累。 两人之间会发生不合，是顾星烟没想到的。 在她前面的几个店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单纯，对外是一买一卖，对内是竞争销量与产量。 可育儿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各种碰撞，孩子与孩子，孩子与大人，大人与大人。 刘阿姨觉得自己是老资历，得听自己的；张招娣努力看了不少书才弄出了成果，不想被轻易否定。 而最后，掌控整个育儿园的教学理念和发展方向，以及协调教职工关系的，只能是园长顾星烟。 第281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0 要想经营好一所育儿园，光有对孩子的爱与热情是不够的。 园长与保育员的分工更是不同，前者的工作更多的是把控教育工作和教职工团队建设上。 环创虽然是噩梦，但确有其存在的必要。 李阿姨和王阿姨是第一次做，做的东西并不完整，专挑其他幼儿园印象里有意思的点来写。 比如打造一块植物角，让孩子在课上种植植物，安排值日生定期打理，既能装饰，又富有教育意义；又或者弄个照片墙，把每一天的快乐点滴贴上去…… 张招娣的方案则要么跟玩耍互动有关，要么具有实用性。 比如贴上一面网格，上面可以挂很多玩具，既能收纳也是装饰；还有建议弄一整面方便清洗的涂鸦墙，随便孩子去画。 这也是刘阿姨受不了的一点，她觉得无论是网格墙还是涂鸦墙，都会让环境看起来不美观，而且小孩子画的东西能有多好看？ 最后，刘阿姨的那份，光是页数就比别人多几倍，图文并茂，系统全面。 细致得连育儿园里每一面墙要弄什么主题都给想好了，要求老师们剪贴很多漂亮的卡通动物贴上去，整体颜色五彩斑斓，很是童话。 就是废话特别多。 什么大门进来第一面墙上要写育儿园的办学理念，什么用树状图的方式把教学方针写得详详细细，什么十八条班规张贴在各个教室的门口，什么黑板报上把儿歌歌词列出来…… 顾星烟看得头大，难怪这份资料那么多字，她一个大人看了都觉得难捱，不识字的孩子看了会是什么感受，可想而知。 都是些做给家长们看，然后感动大人自己的东西。 不过，刘阿姨这份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它给整个环创工作提供了成熟的框架。 顾星烟把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摘掉，再把其他三个人的点子融入进去。 最后，她没有马上要求四个老师加班加点弄出来，而是把工作量分摊到每一天，并且让孩子参与到制作当中。 得知最终结果的几人，全都很满意，大家的想法都有被采纳的部分。 而且这样一来，接下来好几天，她们就有具体的任务可以带着孩子做了。 刘阿姨再一次私下来找顾星烟，“园长，教研工作什么时候才能展开？咱们也该有一个课表了，得全方位培养孩子们。” 顾星烟装作不知道她的想法，“刘老师请放心，明天会有一批新老师过来面试，咱得先把团队搭起来。” 刘阿姨脸上闪过失落，立刻做出欣喜的样子，“真是太好了，咱们的人手总算可以充裕一些了。” 刘阿姨走后，大途不解地问：“刘阿姨怎么总是关心教研问题？她连班上的小朋友都没记全。” 顾星烟的笑容也淡了不少。 刘阿姨的忠诚度不低，但这只能说明她对公司和店长没有恶意，不代表她不想谋求更多的东西，比如权力。 以前便利店的向云飞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但他只是天天跟同岗位的小银抢着干活，卷别人的同时也卷自己。 刘阿姨也很积极，却给人一种就她懂得最多的傲慢，当然，这种傲慢不敢针对顾星烟，承受最多的就是跟她搭档的张招娣。 喜欢权力的人是怎样的呢？ 海瑟第二次来给小火班上音乐课的时候，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所有孩子都畏惧地乖乖坐好。 刘阿姨满意地扫一眼被自己彻底掌控住的场面，冲海瑟微笑颔首，将讲台交给对方。 这堂课轮到张招娣坐在最后照看，刘阿姨可以趁机休息。 可海瑟老师的美貌杀伤力再强，也有控不住场面的时候，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插话，都想博得老师的回话和注意。 “都安静一下！” “孩子们先不要离开座位！” “秦椒和红柳不要吵架！” 张招娣戴着小蜜蜂维持秩序，两个年轻人急得满头是汗，最后还得是刘阿姨往门口一站，所有人都安静了。 刘阿姨的控制欲得到了满足，再当着孩子和海瑟的面，训了张招娣一顿，说她不会带孩子。 张招娣被骂得狗血淋头，海瑟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下。 监控外，顾星烟皱起了眉头。 第二天，顾星烟领着一批陌生的新员工到育儿园里，给双方介绍。 “这四位是保育员，将全程配合你们的教学工作。” “我又新招了两名保育员。刘阿姨，你以后去小水班，新来的牛阿姨和马大叔去小火班。” 刘阿姨惊慌失措，被分去小水班固然可以解决体温不被孩子喜欢的烦恼，可去了小水班，两个同龄老阿姨哪有张招娣好欺负？ “园长，请问主班这个怎么调整？”刘阿姨小心翼翼地问。 顾星烟早有打算，“小水班这边，李阿姨还是主班，王阿姨和刘阿姨你是副班。小火班那边，牛阿姨当主班，其余两人副班。现在一个班有三个大人全职看顾，轮休也方便了。” 刘阿姨和张招娣面色各异，这分明是一升一降。 刘阿姨的话语权一下子被削弱，但体温问题让她不必担心丢了工作，简直喜忧参半。 只有张招娣最开心了，虽然她还是小火班里的最底层，但副班涨工资啊，还不用跟怪脾气的刘阿姨搭档，差点乐得控制不住表情。 刘阿姨为什么不敢再用资历来质疑新来的两个老师？ 因为牛阿姨和马大叔都是从修真蓝星请来的妖修，一察觉到不善便稍稍放出点威压。 区区一个没有修为的小鬼，怎敢在他们面前撒野？ 考虑到小火班的孩子不太接受鬼魂阿姨的体温，就算刘阿姨不作妖，换掉她也是必然的。 只是这24小时封闭的工作条件，拦住了很多人，普通人的精力有限，有修为的人类又看不上这有苦有累的活。 两个蓝星位面，愣是只有张招娣一个人愿意来上班，并且表示，假期可以不离开育儿园，只要给加班费就行。 最后，还是托了狮炀的关系，从不怕吃苦、就业比较困难的妖修里招了两个。 第282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1 对妖修来说，夫妻之间，父母与子女之间，分开居住，几百年后再团聚一次的十分常见。 有的妖出门打个麻将，几十年就过去了。 因此，这两名新员工不需要犹豫多久就接受了这份工作邀请。 另外，马大叔的原型其实是海马，作为拥有丰富育儿经验的男性，能帮助园中的孩子形成全面的性别认同。 接下来，是专业教师团队。 请了两位轮班的保健医生，分别是来自地府的儿科大夫康嘉慧，和来自修真位面的医修李俊民，正好一男一女，同时他们两个还兼任健康课的教学。 科学课由一个叫赛恩的ai负责——他是某款刚被淘汰的学习机内嵌ai，正好失业中。 负责社会课的则是来自地府的宁珊珊，生前是学前教育和心理学双学位的博士，就业没几年就猝死了。 还剩最后的文化课老师，身份比较特殊，还没来报到。 几天前，顾星烟收到了第二封来自星球主的邮件。 大概意思是，这些孩子拥有属于自己种族的文明，希望在教学中能将祖辈的文化传承下去。 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名老师抵达垃圾星，参与到教研工作当中。 当然，星球主由衷希望，位面公司能把其他文明的宝贵知识传授给孩子们。 传承文化，却又希望超越前人。 可前人是谁？ 孩子的家长在哪？ 星球主依旧没有透露半个字。 顾星烟没有拒绝的道理，这就相当于甲方派了个专业负责人，告诉她怎样做才能教出对方想要的新生代。 只要那个老师不作天作地，教研组组长这个位置给对方留着也合情合理。 就算没有这个人，顾星烟也有办法请来最顶尖的教育学家来主持工作，怎么都轮不到普通幼师出身的刘阿姨。 这毕竟，是位面集团开办的育儿园呐！ …… 这一周，孩子们的生活非常充实。 今天的主要内容，是建设属于所有孩子的植物角。 其中一个空置的庭院中，没有海绵铺地，深棕色的泥土裸露在外，踩一脚，便会粘得鞋底都是泥巴。 木灵根的医修李俊民戴着小蜜蜂，先是给大家展示手里的葵花籽，介绍它的生长习性，再就是种植过程中需要注意的地方。 然后，他用木系真气催生这枚种子，从发芽到枯萎，最后只剩下掌心的十几枚新的种子。 短短一分钟，让所有人真实观看了向日葵的一生。 “植物，真的很了不起。”李俊民人如其名，儒雅英俊，笑起来特别温柔。 “哇——！！” 孩子们崇拜地大叫，决定以后要把李老师当做心中第二喜欢的老师！ 至于第一？ 别问，问就是每天都不一样！ 所有老师齐上阵，一个大人负责照看几个娃，平均分散在每一块区域，带着孩子们小心翼翼地将花苗种在彻底净化完成的土壤之中。 整个庭院里充斥着欢声笑语，还有调皮的孩子忍不住追逐打闹，却都注意着不把花苗碰坏。 “园长妈妈，快看这是什么？” 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咯咯咯笑个不停。 顾星烟的脸上多了一点泥巴，那是几个喜欢跟她闹着玩的孩子趁她看过去的时候突然粘上去的。 等直起腰来，她恍惚看见有什么绿色的光点从花苗里飘了出来，快乐地围着孩子们打转。 她眨眨眼，那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可系统界面里的刷新信息告诉她，那是真实存在的： 【种植40平方米的向日葵花田，绿色能量+4！】 绿色能量？ 那不就是系统认定的本位面货币么？ 种田就能得到？！ 要在垃圾星种活植物可不容易，为了今天的主题活动，顾星烟花了大量灵石提供给秀秀做实验，很快，科研大佬研究出了提纯技术。 这技术以友情价卖给了顾星烟，秀秀自己留着也没用，她的位面暂时没发现类似的矿产。 可顾星烟不仅能自用，还能从修真蓝星位面里持续赚钱。 灵石里的能量被提纯后，以灵液的形式存在，吸收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六十，不管是用来净化垃圾星，还是卖给修真人士修炼，都很划算！ 此外，垃圾星土壤的有害物质含量降低以后，空有营养物质还不够，还需要大量对物质循环、肥力演变有帮助的微生物。 顾星烟每天夜里都往这块土地里进行改造工作，直到今天，整个垃圾星球的第一块实验田，在全体教职工与孩子们的手下，逐渐显出生机。 完成之后，庭院里的花苗还有些稀疏，脆弱而娇嫩。 孩子们对这些“新朋友”有着天然的爱护之心，大人们担心的踩踏破坏事件根本没有发生。 种植活动结束，大家回到教室，老师又教导大家制作相关的手工，有的是插在花田边的指示牌，提醒大家爱护幼苗，有的是照顾花田的值日表和植物成长记录图。 孩子们懵懂地明白，要想让植物顺利长大，并没有李老师展示的那么简单，还需要每天浇水、除草、施肥等等。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顾星烟认为可以放开手脚去改造外面的土地了。 不改造，孩子怎么出门玩耍？ 外出的第一件事，先检查空气质量，令人欣慰的是，每天替换的灵石让育儿园周围三十米内的空气质量大幅转好。 但毕竟是室外，源源不断有毒气和辐射渗透进来，光有灵石是不够的。 把文嘉请过来，再从修真位面托华国大学的关系请来专业的景观工程团队——垃圾星辐射太高，卫鸿宇请过的那家施工队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把之前铺设的木地板轮廓修一修，挖出树池，增加休息座椅、树荫跑道、露天游乐场以及更多的种植体验田地。 树苗选用的都是修真位面那边的灵植，无论是生存能力还是净化能力都要高出十几倍。 文嘉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些陌生树种，为它们特地调整了自己的设计方案。 听说这些树散发的香气对身体有好处，他弄了许多空中廊道，让孩子能够在树杈间穿梭奔跑，甚至还设计了好几处树屋，等待孩子们自己发现，成为所有大人心照不宣的秘密基地。 幸亏施工团队全都是修真者，比起轰隆隆发出噪音的器械，他们的法力和法宝能做到全静音施工。 以至于育儿园外庭院一期工作全部完成，屋里的孩子和部分老师压根不知道，外边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更远一些的地方，星球主赠予育儿园的十万公顷领地内，也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土地培育计划。 第283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2 十万公顷土地，相当于一百五十万亩。 一个农民能种多少地？ 就说现在，华国的土地种类很多，受地形、历史、传统观念等影响，结合人工与部分农业生产设备，一个普通农民能耕种的土地有的只有三四亩，有的十几上百亩都有。 可这里是垃圾星，领地内由顾星烟一个人说了算，结合现代化专业设备和修真法术，一个土灵根或木灵根的纸人就能负责管理一千亩地。 换言之，顾星烟得从地府定制至少一千五百个纸人。 当然，种田也是个精细活，如果可以，能买到星际时代的高水平机器人就更好了。 她有大途伪造的光脑啊！ 光脑能连上星网，网购聊天煲剧，啥都很方便。 就是垃圾星太偏，偏到联邦边境的一线战场里去了，所以才会被全员撤离，当它从宇宙中消失，自生自灭。 她想购买星际联邦的农业机器人，且不说她有没有星币，商家一听说她在垃圾星，全都不肯送货。 送来一趟的路费都比机器人自身价值还高，过程还容易被战争波及，赔得血本无归！ 顾星烟很想用钱砸他们，她现在的目标已经降到很低，不指望这土地种出能吃能卖的食物，就想改造下环境。 联邦商人个个都在笑话她，要是垃圾星能那么好改造，他们至于放弃这颗星球吗？ 顾星烟把光脑关掉，心想，不就是利益至上吗？ 等以后垃圾星变成世外桃源农家乐，你们还不得巴巴地跑过来？ 得不到星际这边的帮助，种植大业并没有停滞，种花民族就算一穷二白照样能种田！ 地府里的章记纸人坊早就把顾星烟当成头号大客户看待，定制的纸人一次比一次多，这回一口气定了一千五百个，那可是上千万的大单子！ 再雇佣了一名农业管理方向的ai法米尔，统筹上千个纸人开展勘探土地的工作，那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这已经很快了，在蓝星，50亩地的勘探用时就要两到三周，150万亩……一千个纸人都得花三年时间。 但很快，ai法米尔给顾星烟带来了一个意外之喜。 他认为，垃圾星上的一些机械残骸，有机会改造成农业设备，就连提纯后的灵石废渣也可能有很大的用处。 这边的原住民不具备那样的科技，可是法米尔的位面有啊！ 当即，又给介绍了一个农业器械研发的ai过来。 摊子越滚越大，好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顾星烟好久没在孩子们面前露脸，还以为大家会把她给忘了，谁知她刚进屋，下课后的芙蕖就领着一小群孩子扑过来。 顾星烟连忙用真气轻轻挡住孩子，三两下把身上沾了外界污染物的防护服换下来，收进手镯空间，又用真气给自己“清洗”了一遍，这才让孩子们靠近。 现在，但凡是育儿园开窗开门的地方，往外望去再也不是什么垃圾山，而是漂亮的庭院和小广场。 紧密的窗帘门帘终于还是被孩子误打误撞地拉开，大家都想出去玩，但整个房子像是明亮美好的牢笼，将他们死死困在里面。 “园长妈妈，我们可以出去玩吗？” 芙蕖小小年纪，就有了万人迷的团宠体质，她的话，代表了部分小朋友的心愿。 可就算芙蕖给顾星烟用了小美人计，顾星烟也不会松口。 外头的空气经过一星期的灵植净化，像张招娣那样的大人出来走走还可以，孩子们还不行。 “对不起哦，孩子们，外面还很危险。唔……等大家的葵花长出花苞，就可以了！” 园里的向日花田长势很好，远远超出顾星烟的预期。这背后都没有木灵根的老师帮助，全靠孩子们的细心照顾。 “那要多久呀？”芙蕖皱起小脸，却还是那样好看。 她记得老师好像说过的。 从花苗到出现花苞，大概要三十五到五十天，园里的已经种了一个多星期。 “大概还有四十多天吧？”顾星烟也不为难小朋友，还能顺便教大家数数。 其实按照空气质量检测，再过一星期，就能稳定在非常不错的区间，但她还是希望能再稳妥一些。 “四十天！”红柳的脾气比秦椒还像个炮仗，大声惊叫。 “那要上多少节海瑟老师的课？” 芙蕖也掰着手指数，哎呀，手指不够用啦！ “你们好好照顾葵花田，就知道啦！” “那我们赶紧去催小花花们快点开花！”小朋友们一窝蜂地跑开了。 原以为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当天傍晚，就传来芙蕖那几个小朋友通通昏倒在了葵花田里的消息！ 顾星烟心里咯噔直跳，还以为是因为土壤没有净化完毕，判断失误的自己害了孩子们！ 赶去医务室，五个孩子全都脸色发白地躺在病床上，担心是什么辐射传染病，除了大人，其他小朋友都不允许进来探望。 “康老师、李老师，孩子们怎么了？” 这个答案，只会儿科的康嘉慧答不出来，懂修真的李俊民倒是看出了些门道。 “孩子们的身体构造跟我们都不一样，但这种情况，很像修真者掏空全部真气的状态，只能让他们先休息，等清醒了才知道。” 顾星烟自己也修真，她没少进闯关模式耗空真气来快速修炼，但孩子的身体偏弱，不能这么胡来呀！ “可是，我们还没教过他们修炼呀？”虽然这在教学计划当中。 “我猜测，这跟孩子们自身的种族有关，他们不像我们要到十岁之后才测试灵根，更像是某种天赋。” “天赋……” 顾星烟一拍脑袋，挤开人群跑去看那块葵花田。 不需要走近，她已经发现了异样。 上午经过的时候，那些花苗只长到了二三十厘米，现在才过了多久，快有成年人那么高了！ 每一株的顶端，都冒出了一个即将绽放的花苞，花茎笔直坚挺，宽大的叶片自由伸展开来。 原本空落落的花田被大片大片的绿色填满，偶然路过的孩子兴奋地穿梭在叶片底下，正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几个老师站在旁边，一边看顾孩子，一边惊奇这葵花怎么眨眼的功夫就长大了呢？ 第284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3 要说孩子们有多想外出，其实也没那么迫切。 他们顶多就是对未知的地方有着澎湃的好奇心。 听说让向日葵长出花苞来就能实现愿望，那就去催催好了，就这么简单。 五个小朋友嬉笑着跑到花田里，对着葵花苗大声祈愿：“快快长大呀，长出花苞来吧！” 虽然平时也天天盼着植物长大，但不像今天这样，想着干脆跳过全部步骤，一睁眼，就见到花苞！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会为此付出多大的代价，让大人们操碎了多少心，迷迷糊糊醒来，还奇怪自己怎么进了医务室。 “小葵花呢！老师，我梦见葵花长大啦！” 红柳在梦里就念叨着这个，醒之后嚷着大嗓门，一点虚脱的后遗症都没有。 两位校医不放心地把他们摁在床上做了遍身体检查，把孩子弄得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开心地发现，真的不是做梦！ 出现花苞了！ 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分散，此时哪里还记得要出门，光是这绿油油的漂亮花田就够他们玩闹吹牛一星期了。 顾星烟喜忧参半地站在角落，看着那鲁莽的五小只加入到玩耍的孩子堆中。 如果每一个孩子都有类似的天赋能力，可他们又不控制，下一次，下下次，可能就不是进医务室躺一下那么简单了！ 偏偏自己这些大人，对他们的种族一无所知，更无从教起。 星球主的决定是对的，必须派来一位知根知底的老师，来呵护这群孩子的成长！ 可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人呢？ 可能是顾星烟的心愿太过迫切，当天夜里，熟悉的轰鸣声隐隐传来。 由于育儿园的一期庭院改造完毕，周围种了不少高大的灵植，星球主的飞船能够降落的地方比上次远了一百多米。 这样也好，不至于吵醒孩子们。 顾星烟带着几个纸人前去查看，确认还是上次那台飞船，这才上前迎接。 飞船舱门开启，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绿发绿眸的文静女人。 不，准确地说，是ai。 那名女性ai什么行李都没有，从容地下了飞船，飞船又跟火烧屁股似的跑路了。 “顾老板，久仰大名，我叫春夏。我在ai位面里听说过您。” 春夏十分自然地完成顾星烟熟悉的握手礼。 顾星烟有些惊喜，原来这个位面的ai跟三楼的ai位面有关联，那以后做事好办多了！ 管那些土着商人干嘛，她可以直接跟ai交易啊！ “具体的操作，星球主阁下没有跟我细说，春夏女士你以什么身份加入幼育儿园团队比较合适呢？” “我是无职业者，希望能以全职老师的身份，一直留在育儿园里，还请园长多多关照。” 春夏跟随顾星烟往育儿园内走，眸中异彩连连。 从高空就能看出这里大变样，身临其中才发现，环境治理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真不愧是位面集团！ 顾星烟明白了，这春夏并不受雇于星球主，只是引荐过来的一个求职者，那自然要被收录到公司的员工系统中。 再看员工信息，忠诚度100。 这很正常。人工智能都很“一根筋”，要么0，要么100，只有那个野生的凶矛病毒ai不服管教。 至此，园内的教职工团队才算初步建设完毕。 保育员六人，重点工作在课间和晚上陪伴与照料孩子，课上帮忙配合老师，维持纪律。 专职教师六人，含两位保健医生，个个都是所在领域的顶尖人才，拎出去教大学生都没问题。 不算园长，师幼比达到了一比三点三，高于寄宿制幼儿园一比四到一比五的国家规范，更别说，园里留了四五个纸人陪玩陪吃陪睡。 这样的配置仅仅达到了顾星烟心中的及格线。 她以前的孤儿院，五六十人一个班，才两个阿姨，大多数都是身体或智力有残缺的孩子，没搬出去住校以前，她都得帮忙带小孩…… 而正常家庭的孩子，两个大人四个老人才照顾一两个小孩。 这所“小草育儿园”，实际上跟孤儿院没什么区别，她觉得还可以做得更好！ 顾星烟先带春夏去了快速催生的葵花田，关于白天发生的事，她需要再详细了解一下。 春夏检查了下葵花田的状态，又看了看在此之前布置给孩子们的植物观察报告，里面有不少照片和老师帮忙写的文字笔记。 看着那些稚嫩的话语，以及孩子们努力照料的纪念照片，身为ai的春夏忍不住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的光芒突然黯淡许多。 “这种事在我们老家……时有发生，但请不要担心，植物永远不会伤害这些孩子。” 春夏说得信誓旦旦，让顾星烟放下心来，难怪那几个孩子睡一觉就没事了。 也不对！这要是昏迷的时候磕了碰了，也会出问题的啊！ “我会教导孩子们注意这方面的。”春夏保证。 顾星烟点头，她也得吩咐纸人多盯紧点，只要有孩子昏迷，确保第一时间接住他们。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春夏身为本土ai，担当教研组组长，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有了她的知识库，一天之内，教材和课表立马敲定。 里面完美融入了关于孩子种族——普兰塔一族的文化知识与传统习俗；同时在春夏的邀请下，李俊民也塞了些修真炼体小知识，为日后修炼打下基础，就算测不出灵根，强身健体也是可以的。 这天，芙蕖那几个小家伙终于在一周之后想起了某件被遗忘了的大事。 “园长妈妈，我们可以出去玩了吗？花苞都长出来啦！” 几个小豆丁抓着顾星烟的裤腿和卡通围裙，叽叽喳喳地央求着。 顾星烟心想，这分明是你们作弊了呀！ 可是，大人做出的承诺不能轻易食言，庭院的空气质量已经达标，她也咨询过春夏。 春夏表示，庭院内的环境比孩子父辈生活的地方还要好几倍。 顾星烟这才彻底放心。 一想到那儿童乐园般的室外场地，她也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想看看孩子们开心到飞起的样子！ “那好，明天一天，我们到外面野餐吧！” 第285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4 第二天早晨，起床音乐响起。 “出去玩啦！” “要野餐噢！” 反应快的孩子早就踢开被子跳下床，然后在保育员的提醒下回去乖乖叠被子，这才蹦蹦跳跳地跑去刷牙洗脸。 反应慢的，或者说，有的孩子兴奋得失眠了，这会儿困得根本起不来。 张招娣获得允许，拉开了所有的窗帘。 用灵植改造出来的环境，不仅空气质量变好，连天空的阴霾都被局部驱散，露出了灿烂明媚的晴空。 温暖的阳光照进卧室，可比一直以来的人造灯光要舒服宜人得多。 张招娣推开窗户，窗边正好有清风吹拂，伴着簌簌的枝丫摇曳声，夹杂灵气与植物清香的空气流泻而入。 张招娣敢说，这清新程度比她老家的山区还要好！ 谁还记得，半个月以前，外头是高高的垃圾山呢？ 此时放眼望去，垃圾山不知所踪，庭院外围的绿植高大茂密，阻挡视线的同时，圈出了一块属于童真与美好的小天地。 “今天要出去野餐啦！不起床的宝宝不能出门哦！” 张招娣大声提醒，一回头，连平日里的赖床专业户秦椒小朋友，都挣扎地爬了起来。 可见外出野餐的魅力真的相当大了。 然而，这招估计不能经常用，因为从今天起，育儿园全面开放室外空间，以后天天都能到外面玩，自然就没那么稀罕了。 在小餐厅里吃过早餐，两个小班的孩子手拉着手，排列成队，跟着老师们第一次踏出了育儿园。 仰头，他们发现，天空原来不是窗子的形状，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辽阔。 有清甜的草木芬芳，那是跟葵花花田完全不同的味道。 哪怕只是大门前的小广场，都比育儿园里最大的庭院要宽敞。木地板踩起来会发生“嗒嗒嗒”的声音，也跟教室的瓷砖很不一样。 能在这里追逐嬉闹，该是多么快乐的事呀！ 顾星烟对室外庭院的定位，完全是按照儿童乐园来设计的，面积上一点都不吝啬，逛起来还真有种春游的感觉。 高矮不一、颜色各异的观赏植物组合成了一块块漂亮的景观小花园，其中时而穿插一些类似滑滑梯、跷跷板、儿童木马等游乐设施。 园内有着明确的规划分区，逛完了木板庭院，来到了铺满彩色橡胶的运动场，除了一些常见的球场划分外，甚至还有跳房子这种童年游戏的专用区域。 孩子们从很早开始就蠢蠢欲动，完全是碍于大人们的威严以及对更多未知事物的好奇，这才没有闹腾。 这会儿，是真的挪不动路了！ 确实，也该到吃间餐和喝水、活动的时间。 全体到一棵十几米高说不出名字的大树下落脚，老师们把水壶和小零食分发给孩子们，替他们擦汗。 这棵树散发着一种能让人心安的味道，不管大人小孩都觉得这一刻特别舒心。 享受了一会儿宁静之后，两个小班被分成八个小组，在运动场这边玩起了游戏比赛。 等玩累了，厨房那边打包好的小便当也送了过来——总不能真野餐，让孩子们吃变凉了的食物。 野餐地点在一处大草坪上，老师手把手指导孩子自己铺垫子，把垃圾放进随身携带的袋子里。 树荫为大家遮挡午时的阳光，今天的午餐似乎更好吃了。 午餐过后，恰好有一朵云遮蔽天日，大伙赶紧回育儿园睡觉——良好的作息习惯不能被破坏。 下午醒来，再次重整队伍，绕到建筑的背面，朝着另一个方向继续游玩。 后院留了很大一片空置的土地，第二次种植课程将在新来的春夏老师的主持下开展。 “把种子放在掌心，感受它的心跳，倾听它的呼声。” 春夏的声音柔柔的，要不是知道孩子们的种族比较特殊，其他老师或许会觉得她像个神棍。 有的孩子就是静不下心来，怎么也没办法进入状态，去问自己亲近的老师，可惜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建议。 这是孩子们必须经历的过程，其他位面的人帮不了太多。 “啊……” “动了，老师……” “有东西在里面！” 忽然，陆陆续续有孩子发出细微的惊呼，他们感觉掌心里的种子在发热，里头有着隐秘的动静，却瞒不过他们的感知。 包括老师在内，全都探头探脑地去瞅，众目睽睽之下，嫩绿的芽儿破壳而出，向阳而生！ 越来越多的孩子感受到了来自血脉的萌动，这些由自己亲自催生的种子，似乎与自己的灵魂多了某种羁绊。 有东西顺着那些芽儿传输到自己体内，然后又有什么能量反哺给了周遭的大自然。 这一切，看在顾星烟的眼里，就是有好多好多的绿色光点在空中飞舞！ 它们先是恋恋不舍地盘旋在人群之中，恍惚有阵清风吹过，那些绿色光点向着院子外飞去…… 在人们看不见的远方，那些绿色光点逐渐融入到了尚未净化完全的泥土当中。 一支探测计被一名纸人从地里拔出，轻盈地飘飞到了农业ai法米尔身边，双手呈上。 法米尔伸手接过，探测计的数据被传输到了他的数据库里，他愣了一下。 “数据发生了异常波动，本组数据排除，重新检测一遍吧。” 移植灵植的时候，难免会把与之相互依存的小生物一起带了过来。 一朵景观性灵花悄悄张开了花蕾，一只色彩艳丽的灵蝶正好奇地观察这些人类。 尤其是那些幼崽们，他们身上散发着令自己十分舒服与亲切的气息。 灵蝶翅膀扇动，悠悠然向着人群飞过去，它根本不怕人类，因为它是益虫，又是灵物，人类对它一直十分友善。 “快看呐，有蝴蝶飞过来了！” 张招娣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蝴蝶，飞行间，真的像动画里的花仙子一样，有梦幻的闪光特效缀在身后。 连位面都穿越了，张招娣对一切超出常理的事物适应良好。 牛阿姨笑着对一脸懵懂的孩子们介绍道：“那是霞光灵蝶，受它亲近的人会有好运哦！” 说话间，灵蝶落在了一个叫文竹的小男孩手背上。 文竹原本对漂亮的生物没什么免疫力，正痴痴地仰头欣赏。 然而，真等到靠近了，看清蝴蝶主体——那跟毛毛虫差不多的躯干，圆溜溜的复眼，还有轻轻触碰他的触角与足部。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寒从心底里涌出，化作惊恐，彻底爆发出来！ 第286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5 “你看这蝴蝶，翅膀多好看啊，外头可看不见这样的花纹呢！” 刘阿姨离得最近，心情愉悦地欣赏着灵蝶，心道这孩子真有福气。 不过，很多小孩都喜欢抓小昆虫回教室玩，尤其是男孩子，弄得脏兮兮的，希望这次别给她添麻烦。 刘阿姨思绪有点飘远，没有注意到文竹的情绪发生了不好的变化。 突然，文竹“哇”地大叫一声，甩手把灵蝶赶跑，自己就像是被玷污了的小媳妇一样，不停地用力擦拭手背的皮肤，哭得惨绝人寰。 这是大部分大人都没想到的发展，离得最近的刘阿姨被孩童的魔音震了一下脑袋，立刻回神。 灵蝶委委屈屈地飞走，路过好几个小孩，全都被它吓得哇哇大哭，搞得它莫名其妙，小小的脑容量根本想不通，这些人类怎么那么怕它？ 孩子的哭声是能够传染给同龄人的，一时间，原本欢乐的田野小课堂变成了儿童大合唱。 老师们连忙安抚，实在不理解，这四十个小孩里，难道就没一个不怕虫子的吗？ 没人怀疑过这一现象跟种族天性有关，只以为是这些孩子没见过昆虫。 对此心知肚明的春夏却缄口不言，没有给出提示，只是跟其他老师一样，劝孩子们： 昆虫并不可怕。 我们要克服自己的恐惧！ 刘阿姨挺生气的，多大点事儿啊，这都哭，还是男孩子先带头哭起来的！ “你一个男孩子，怕什么虫子？娘们唧唧的！不许哭！” 刘阿姨用出了自己无往不利的武器，凶巴巴地训斥文竹，在她的观念里，只要能让孩子不哭闹、听话、安静，那就是“优秀”的幼儿园老师。 文竹是小水班的孩子，瘦瘦高高的，长相也偏纤细秀气，容易被其他孩子欺负，是哭包大王，一直不讨刘阿姨的喜欢。 这样的男孩子，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娘娘腔！ 文竹很害怕这个新调过来的刘阿姨，被凶得立刻止住哭声，可恐惧是不会因此就消失的。 对昆虫的害怕，对大人的畏惧，这些都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谁可以来救救他？ 他需要的是安抚和体谅，不是一味地打压，要求他必须做所谓男孩子应该做的事。 忽然，一个陌生却温柔的拥抱包裹了他，将他从刘阿姨的掌控中解脱出来。 文竹像是找回了底气，继续放声大哭，宣泄着内心的负面能量。 “张招娣，这是我小水班的孩子！”刘阿姨不满地谴责张招娣多管闲事的举动。 张招娣对刘阿姨其实是有点发憷的，之前刘阿姨pua了她一星期，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大人如此，心思敏感的小孩只会更加严重。 “刘阿姨，文竹他现在很害怕，需要我们大人的安慰……” “所以呢？”刘阿姨打断张招娣的话，动手准备把孩子抢回来，却被张招娣躲开了。 “你看看他，到你手里就一直哭，我刚才都把他哄好了！” 刘阿姨就不明白，张招娣每次哄小孩都要花很长的时间，效率低下，人又不怎么机灵，怎会被招进位面育儿园的？ 她还想介绍自己的老姐妹进来，结果一直没那个机会…… 张招娣百口莫辩，她带娃从来都是凭本能去带，由着刘阿姨骂，也是因为尊重对方的资历，或许自己真的哪里没做好，不够专业。 可是，如果这就是专业，她真的不能再忍了！ “哭一下怎么了？孩子的天性就是会哭会笑啊……”张招娣笨拙地解释。 “你给我把他放下！滚回你的小火班！”刘阿姨下最后通牒，并没有注意到，周围已经彻底安静下来。 张招娣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男孩抓自己的衣服更紧了几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这一幕在刘阿姨的理解里，就是恃宠而骄。 牛阿姨拦住想要上前解围的马大叔，“你别插手，我们女人来解决更合适。”然后昂首挺胸地站在张招娣身边。 她没有第一时间怼刘阿姨，而是拿出湿巾给男孩擦眼泪。 “刘老师，这说的什么话？分班只是为了方便照看，每一个孩子都是我们的责任。你把这个孩子当成什么了？你可以喝令的下属？你不能转让给别人的私有物？还是体现你威严的展览品？” “牛老师，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说话的！我一直都在关心孩子，这要是哭坏了，孩子也受罪。何况，文竹他是引起其他小朋友哭闹不止的源头，我当然得快点把他哄好！” 此时，小水班的另外两个保育员也过来了。 主班李阿姨先是看了看文竹的情况，现在已经哭爽了，正红着小脸蔫蔫的，扭过头不敢看刘阿姨。 然后她也发话了：“刘阿姨，我能理解你的教育理念，有时候教育孩子确实需要严厉一些。但有些心里话我也得说，严厉是有度的，而且你训斥孩子的一些理由，不仅没有意义，反而会给孩子心理造成很严重的负面影响。” “你！” 刘阿姨有一种被同事背刺的感觉。 就算她跟搭档的两个阿姨处得不太好，可现在小火班的老师当着面儿抢孩子，还说她不会带娃，小水班的老师不是应该一致对外吗？ 她就没有想过，自己早就成了园里的万人嫌，看到小孩子怕她，同事们敬而远之，她还有种“世人皆醉”的微醺感。 王阿姨也忍不住说两句：“还有啊，刘阿姨，你也太喜欢在孩子们面前不给张老师面子了。这以后，她在孩子们面前怎么立下威望？” 她是张招娣的室友，因为性格平和，张招娣会主动跟她讨论白天遇到的事，反省自己是不是活该被骂，王阿姨早就看不下去了。 刘阿姨气得直哆嗦，指着这一个两个批评自己的女人，长这么大，她就没受过这个气！ 这些连编制、学历都没有的人，怎好意思跟她讨论教育问题！ “你们这是在排挤我！我要找园长评评理去！” 第287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6 从地府里招工，已经很大程度上过滤了人品不佳的人，那些干过坏事、背负孽债的人都在十八层地狱里接受劳改呢。 可万人千面，不作恶，不代表每个人都能做到真善美。相同的行为，在不同的时代观念下，又会有不同的解读。 刘阿姨的人生很顺。 在八十年代改革开放时期，不少大老板、大企业家涌现，私人工厂提供大量岗位的同时，职工福利幼儿园出现。 没有文凭和铁饭碗的她，在那个时候幸运地成为最早一批私企幼师。 后来幼儿园经历一系列改革，逐步改为公办的普惠幼儿园，刘阿姨借着东风拿到了编制。 那时，她已经成了人人不敢招惹的老资历，手底下不管哪个名牌大学的本科毕业生都得听她的教训。 她待的幼儿园档次也不算高，教职工评优的标准就是谁能管住孩子，不磕碰，不打架，不闹事。 这可是她最擅长的东西，一直到退休，她都是被称为“优秀”那一挂的。 园长佩服她，后辈敬畏她，孩子恐惧她，家长信任她。 这便是她的自信来源。 “我已经了解全部经过，刘阿姨你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发生争执的时候，顾星烟被法米尔叫去谈了一会儿土地培育的事，回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吵完了。 刘阿姨一对四打不过，就想让身为园长的顾星烟给其他人施压。 她现在没有任何可以被攻击的弱点，体温的问题已经解决，她还是最有经验的员工，园长必然会为了留着她，去让其他人给她道歉！ 顾星烟坐在老板椅上，一旁的大途弄出七八个监控视频，以光屏的形式同步播放。 都是过去半个月里发生的事。 一时间，办公室里充斥了孩子们的哭声，以及刘阿姨歇斯底里的辱骂。 播放完毕，顾星烟见刘阿姨仍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她就知道，这个人不能留了。 刘阿姨并非没有任何优点，她的经验是十分宝贵的财富。 她对幼儿园运转的流程十分熟悉，多亏了她的各种“提醒”，顾星烟才注意到—— 经营育儿园居然要做这么多琐碎的事？ 正如李阿姨所说，严厉不是绝对的坏事，刘阿姨在做错事的孩子面前，震慑力度比马大叔和李俊民两个男人还强。 可她的缺点太过明显。 调整岗位就是给她的最后机会，聪明人就该意识到，自己被降职了，肯定有哪里让领导不满意了。 但刘阿姨她真的不懂，她的人生都在俯视别人中度过的。 她甚至认为，小火班的孩子是因为体温才不喜欢她。 她还把孩子的畏惧当做自己的奖牌，洋洋得意。 更不应该，轻视身边的同事。 育儿教育，是团队工作，需要所有老师齐心合力，共同营造出和谐温馨的氛围，孩子们才会有安全感。 “园长，我认为张招娣不适合当保育员，她什么都不懂，只会顺着孩子，之前在小火班共事的时候，她都管不住纪律……” “张老师没有顺着孩子，她很擅长与孩子平等地交流，按照孩子能听懂的方式去讲道理；她也不是管不住孩子，她的耐心比任何人都多，我们为什么不能给孩子多一些时间，给张老师多一些时间？” 顾星烟惋惜地叹了口气，最后化作一抹凝重，失望的目光让刘阿姨心头一跳。 “园长，我这也是为了咱们育儿园好哇……” 顾星烟直接把这半个月的工资结了，另外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十支的下品灵香。 “你被解雇了。” 刘阿姨面容扭曲了一瞬，不甘心的话还没说完，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恍恍惚惚，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她整个鬼迷迷瞪瞪的，好像磕了药，飘飘忽忽地接过灵香，连一句再见都忘了说，直接顺着楼梯飘下了楼，从超市里离开。 “叮！欢迎下次再来！” 清脆悦耳的超市广播从身后响起，刘阿姨浑身一震，抬手看了眼手里的灵香，乐了。 “给超市当一阵临时工就是好！发的工资真不错！” 她只记得自己打了个临时工，时间到了就离开，所有的不愉快烟消云散，除了育儿园里的人，没人会记得。 张招娣十分紧张，她知道刘阿姨最讨厌自己，肯定会在园长面前说自己坏话。 跟刘阿姨的自傲截然相反，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的态度摆得很低。 她真的很想继续待下去！ 除了担心自己，她还很担心那些被刘阿姨野蛮对待过的孩子们，听说会留下心理阴影。 有多严重？能不能调整回来？ 她自己就经历过不幸，所以她最讨厌高压教育。 “宁老师，听说您是什么心理学博士，以后孩子们的心理健康，您一定要多多留意啊……” 张招娣觉得其他老师都很不错的，但还是会忍不住操心，怕孩子留下后遗症，却没被人发现。 宁珊珊当时离得有点远，但也大致了解情况，保育员内部发生冲突，看起来很严重，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老师已经做好被炒鱿鱼的准备。 她对园长秉性不了解，但她觉得，正常人都会支持张招娣的。 “张老师，你放心，我刚才跟几个小朋友聊过了，大家的情绪都很稳定。刘阿姨只跟大家相处了半个多月，还不足以对大家造成深远影响。” 而且刘阿姨那种程度，连虐待都算不上，不少华国家庭都有类似的问题，至今仍有很大争议。 一小时之后，顾星烟出来给职员们宣布，刘阿姨被解雇了。 除了张招娣以外，所有人都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深夜，张招娣跟王阿姨回到宿舍。 张招娣拿书出来看。 上次环创之后，她发现园长放在员工宿舍里的书籍很有用，每天睡觉前都会阅读半小时，希望能追上大家的脚步。 王阿姨见她学习态度是真的不错，就给她写了个单子。 “招娣啊，你是不是总觉得自己不够优秀啊？” 张招娣接过单子，还没来得及看，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怕对不起老板给的工资，我了解过的，外面的保育员根本拿不到这个数。” 说着，她低头看了眼单子—— 保育师、高级公共营养师、高级营养师、高级保育员、高级小儿推拿师…… 列了十几个证书的名字，并且标注颁发机构必须得是人社局或教育部的才有含金量。 王阿姨气定神闲地勉励道：“反正都是看书，可以顺便考几个证，难度不高的。” “……” 此时的张招娣才知道，原来除了她和刘阿姨以外，四位阿姨大叔，全都是考证达人，身上金光闪闪，只是不屑于炫耀罢了…… 第288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7 难得一场全体出游，落了个不怎么愉快的收场，不过孩子哭闹是常事，大人们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害怕昆虫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差这四十个小家伙。 春游结束后，很多孩子都恢复到往常的活泼，只有文竹连续做了几晚被昆虫吃掉的噩梦，被保育员们抱去员工宿舍哄着睡了几天。 大家仍然觉得，这是刘阿姨造成的影响，越发觉得她被解雇是十分正确的决定。 小草育儿园的室外空间正式开放，孩子们玩乐的区域变多了，教学内容也随之丰富。 围绕的核心，便是关注植物的生长。 每周二、四必有一节园区内部的种植课，让孩子锻炼自己的天赋，如催生植物、诊断植物需求、优化种苗等。 周末两天不上课，而是把孩子拉到育儿园外刚改造好的耕地，按照农业计划协助种植指定的农作物。 法米尔经过半个月的数据检验，发现这群孩子参与过的部分，植物长势更好，土壤像是被下了超级肥料似的，数值蹭蹭蹭往上涨。 有了这些萌娃，哪里还需要育种和肥料？ 顾星烟却有种雇佣童工的感觉，再三咨询春夏和两位校医，确认这种程度的“帮忙”对身体不会造成伤害。 “恰恰相反，如果孩子不能定期亲近大自然，会长不大的。”春夏这话把顾星烟听迷糊了。 当然了，田野教学本身就有诸多好处。 孩子们习惯了在泥泞间玩耍，磕磕碰碰多了，身体反而变得结实，性格也没初见时那么娇气。 而且，他们见过荒芜的土地，见到了远处被机器人拆分整理中的垃圾山，见识到一块土地如何从贫瘠到绿意盎然……勤俭、节约、不挑食等意识深深扎根在了孩子们的脑海当中。 时间一晃而过，只存在于课本中的秋天，第一次降临垃圾星。 育儿园又组织了一次秋游，去近距离围观收割作物的场面。 “园长妈妈，今晚，我们就能吃到种好的菜菜了吗？” 顾星烟牵着芙蕖的小手，走在狭窄的田野小径上，后面还有更多的小孩一个接一个地走，时不时停下来，东张西望。 “今年的还不可以哦。” 顾星烟摇头，伸手便能触摸到生长旺盛的绿植，但这些并不是常见的粮食或蔬菜。 “我们脚下的土地有太多太多对身体不好的东西，要想种出能吃的东西，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灌溉灵液是第一步，相当于强力杀个毒；第二步是均匀地种上灵植，释放灵气改造空气质量和土地，直到这一步完成，才允许人类靠近，不至于呼吸几口就被毒倒。 这第三步，就是种植特定的植物，将沉积下来的有害物质运输到植物身上的富集部位，最后进行收割，还能顺便把这些元素提炼出来，用于其他用途。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自己种的菜菜呀？”芙蕖十分遗憾，半年时间对她来说已经够久了，还要再等多久呢？ “明年的这个时候……” 顾星烟话还没说完，后面的队伍出现一阵阵骚乱，原本走路慢吞吞、动不动被周围事物吸引注意力的孩子们，突然争相向前奔跑。 “啊啊啊！有虫子！” “虫子要吃我们啦！” “哇啊啊！”芙蕖果断拽着顾星烟往前跑，明明什么也没看到，光是听见那两个字就怕得腿肚子打架，跑起来倒是比平时体侧要快得多。 顾星烟和一众老师们对此已经习以为常，虽然孩子们下地种田的次数很多，但他们怕虫子的毛病一如既往的严重。 她敢肯定，这里面有一半的小孩没真正见过虫子——这个星球上的昆虫基本都是灵植带过来的灵物，数量稀少，平时开花授粉主要靠微型拟态机器人。 但这并不影响，每次有人一喊，全体就像惊弓之鸟一般乱跑乱叫，咋咋呼呼。 田野上，孩子们的童音传得很远很远，在不远处劳作中的纸人们都忍不住仰头看了过来，只觉得今天热闹极了。 种植区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盖几栋屋舍，方便给大家休息。 院子有几张超大的原木长桌，孩子们正围坐在桌边，等着老师们分发午餐。 “快看！有飞船来啦！”有眼尖的小朋友瞥见天空中的异样。 “坐好。”牛阿姨把那个激动得快要站上桌子的小屁孩摁了回去，这才把盛好的餐盘放到他面前。 大途通过公司系统远程通知顾星烟：新的机器人验货完毕，一切顺利。 自从春夏说她也在ai位面里生活，顾星烟很快通过她的关系联系到了本位面的几个ai，直接向他们下订单。 星际上的很多大集团，怕员工手脚不干净，接单收钱的活都交给了ai全权负责。 于是，这些ai在不违背自身程序原则的前提下，欣然答应与顾星烟合作，垃圾星需要什么，他们就卖什么。 顾星烟可没有星币，但她在ai位面赚的信用点有几十亿了，用信用点支付，ai们反而更加乐意。 他们平时帮人类干活，每年的维护费用有大半要兑换成信用点，用来购买升级资源包，可那个比例，远远不及跟垃圾星交易来得划算！ 因此，他们还主动承担了运输过程的一切风险，就算无人飞船遇到黑洞或者星盗后血本无归，他们也会立刻补发，必须得把货物平安送达垃圾星。 这就导致，这些大集团的中层配货经理和底层普通工人们，都暗自怀疑，这个垃圾星是不是老板偷摸洗钱的地方…… 然而，事实上，顾星烟还真就通过这几位热心肠的本地ai，用信用点兑换了不少星币，以备不时之需。 算算日子，顾星烟的育儿园已经开了半年，经营位面大楼也有一年多的时间。 有些人，摸不准她的态度，终于忍不下去了…… 负责管辖城中村一带的警察局里，几个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老农民，正苦苦哀求小警察帮他们寻找离家出走的女儿。 监控中显示，半年前，一个背着蛇皮袋的朴素女人曾经出现在城中村里，之后，她便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 她是生是死？还是被人藏在行李箱里偷偷运走？无从得知。 年轻警察觉得有些棘手，这都半年前的事了，早就过了最佳办案时间，你们平时都不通一次电话的吗？ “武尧，你怎么看？” 他询问自己的同僚，这位空降兵的来头似乎不简单，本事还厉害，他习惯性征询对方的意见。 武尧摸了把大光头，戴上警帽，一副要出外勤的准备。 “还是实地走一趟吧。” 第289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8 某天傍晚，吃完晚饭的孩子们待在多媒体厅里看益智动画片。 张招娣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忽然听见有人轻轻敲了下门，扭头看去，居然是卫鸿宇。 “张老师，你出来一下。” 张招娣连忙起身，跟了出去，原来是她的快递到了。 “谢谢卫经理！” 卫鸿宇作为最早一批跟随顾星烟的员工，自身也勤奋能干，对内是物资大总管，对外偶尔还能当个法务顾问和hr，因此，他的职级跟江兰英她们是一样高的。 自从张招娣入职并转正，两人便没有多少交集，顶多就是帮她拿个快递，送到楼上。 张招娣的“宅”，令人叹为观止。 卫鸿宇和他的两个室友每天下班还能到处溜达喝个小酒，张招娣却跟闭关似的，进了五楼就再也没出过门。 现在，卫鸿宇大概知道了点原因。 “叫你出来，主要是想跟你了解一下你家那边的情况。” 这毕竟是私事，卫鸿宇说话的时候，带着张招娣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张招娣脸色一变，“请问，是我的家人找上门来了吗？” “嗯，他们报警了。今天带着警察过来找人，不过还没找到咱们店里。” 卫鸿宇家在城中村里安插了不少人，算是位面商店的第二层保护，有任何不寻常的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刻收到消息。 如果只是误会，他就当提醒张招娣联系一下家人，如果不是，那他也有其他说辞应付过去。 “报警？！那会不会影响店里？”张招娣第一个想的，是不愿意给育儿园惹麻烦。 回想起上一份工作，正是她家里缺钱给弟弟盖房子，这才找上门来，惹恼了一直关照她的工厂领导和同事。 “不用担心我们，你就直接说你的想法，你希不希望让他们知道你的消息？” 张招娣斩钉截铁地摇头，双手抱着快递包裹，里面是她买的一些书本。 这半年里，她真的听了王阿姨的意见，认真学习育儿行业相关的专业知识，甚至考到了两个证。 她都做好了计划，考完了证，她还想去参加成人高考，学个本科或者大专回来。 这里的生活虽然忙碌，却很安逸舒心，身边那么多优秀的人激励着她，她也开始去思考将来要成为怎样的人，而不是一味地埋头打工。 “行，我明白了。” 卫鸿宇表现得很轻松，他真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只是几个小警察和极品亲戚罢了。 他也不怕警察来扫楼，只要不受店长认可，这些人离开之后肯定会被篡改记忆。 卫鸿宇见张招娣还是很恐慌的样子，又宽慰了几句，便让她回去。 他转身去了顾星烟的园长办公室。 “坐。” 顾星烟正在看一份百来页那么厚的农业生产报告，上面写了今年的收成、土地改造状况，以及明年的开发计划和更多面向星际的进口需求清单。 卫鸿宇坐在办公桌前，表情却没有刚才面对张招娣时的从容淡定。 他语气凝重地说：“老板，今天有人借着张老师的事，来探查我们的底细，而且有大可能，是保密单位。” 上次轩辕小铁球被扔进来的时候，他们就调查过，发现整件事跟一个光头男子有关。 那个男子不止一次出现在仓库周围，还企图跟周边商户打听仓库里面的事，早就被列入卫家保镖的黑名单。 如今，那个叫武尧的男人，换了个警察的身份，领着张招娣家人，光明正大地在城中村里走来走去，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考虑到轩辕的特殊背景，这个男人的身份和目的不言而喻，难为他们忍到了今天。 “我知道了，如果对方坦白自己的来意，你就让他来见我。” 卫鸿宇表示明白，便离开了。 只是，等办公室剩下顾星烟一个人的时候，她有些烦躁地站起身，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那可是保密单位，身为红旗下长大的孩子，她从未想过要跟对方对着干。 上一次轩辕溜进仓库被抓的时候，她甚至考虑过跟官方合作，一起把位面商店做大做强，也给国家做点贡献。 然而，轩辕跟她说，官方想让她把系统开放给保密单位研究，然后就被集团炸了载体…… 现在光是想想就觉得头壳疼！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公司系统是个什么形态，自从跟她绑定之后，就一直固定在她的视野当中，就像是游戏界面似的。 她怎么拿出来给人研究？ 把她绑了送进实验室吗？ 而且很显然，那个条件已经触及到了集团的底线，如果她真的同意这个要求，下一个被炸的，必然是她自己！ 她也想跟官方好好谈谈，但又不希望对方对自己有过高的期望，完了没谈妥，还拿不爱国来道德绑架她，那可真是左右为难！ 算了，一个人胡思乱想没意思，顾星烟果断下楼，去ai位面把轩辕提溜了出来。 “你能不能坦白告诉我，你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轩辕果然知道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偏偏嘴唇封得死死的，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神色慌张地指着自己的嘴巴，疯狂摇头。 顾星烟观察了一阵，明白了，“他们设置了保密程序，你不能违背。” 轩辕抚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点头。 “那你真的一丁点的情报都不能提供给我吗？你想想你上次说的，什么开放研究的，根本就不切实际呀！把我切片了都做不到……” 这时大途走过来，凑热闹道：“要不，我来入侵轩辕哥哥的系统？” 轩辕惊恐地双手环胸，“大途，你学坏了！” 大途对科技蓝星人的观感很差，升级后更是没有任何感情，她只在乎顾星烟和店铺。 “他们要是敢乱来，老板很有可能会有危险！我听说有好几个店长，都是被自己帮助过的老乡害死的！” “大途，别说了。对了，你能不能帮我查到科技蓝星位面跟公司的契约？” 上面肯定有明确的条款，按照那个办事不就好了？ 第290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19 大途停顿了十几秒，应该是在工作中，随后她道：“找到了，但是需要伊妮娅经理的审批……审批通过！已经发至您的邮箱！” 看完全部条款之后，顾星烟心中大定！ 她现在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上次让轩辕传话的领导，根本不是负责签订契约的人，否则就是把她顾星烟当成了绝对服从命令的小人物，上来就狮子大开口…… “轩辕，回去告诉你背后的人，派个能说话的人，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轩辕先是一喜，然后又操心起有的没的，“那应该约在哪里见面？领导不方便过来的……可是我又怕老板过去势单力薄……” 他才是真正的夹心小饼干，不希望任何一方不高兴，但人类的心思，他一个ai也管不住。 顾星烟倒是轻松不少，她很庆幸自己在上一个位面学了修真，现在早就是元婴中期，修炼速度这才慢了下来。 她这样的修为，放在科技蓝星里，估计得原子弹才打得死她吧？ 当然，她还是相信绝大多数领导，不会让撕破脸皮的事发生。 正如顾星烟所想的那样，保密单位内部关于异界商店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自上次轩辕和武尧的行动失败之后，相关数据和人员的记忆被位面集团模糊，等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年。 负责此事的领导很生气，他们被戏耍了半年，天南海北地寻找异界商铺的踪迹，全都做了无用功！ 这时，轩辕的真实数据被位面集团故意放水，终于得以恢复，放出了当时的“部分”谈话录音。 一个军装老人用力拍桌：“谁教轩辕这么说话的？成心激怒对方，破坏我们的合作！” 坐在他旁边的西装男子，偏头的瞬间，眼镜折射着异样的光，“这只是谈判的正常流程，得有个讨价还价的空间嘛……” 被搭档背刺的军装老人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别把你们那套放到这件事上！那是讨价还价的空间吗？这空间比太阳系都大！” 轩辕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玩具小车疯狂闪灯附和：【那是耍流氓！】 西装男子举手投降，甚至觉得委屈，“我们对那个神秘势力一点都不了解，当然得一点点试探对方的底线。其实我那边也有很大的压力，不少人质疑那是外星人的阴谋，我们这是引狼入室……” 军装老人坐得板正，丝毫不见任何惧意，反而嗤笑，“所以呢？那玩意儿是你们政客拍脑袋请来的，觉得棘手就扔给我们单位，现在又说怕了，你们到底想怎样？” 西装男子无奈沉默，这是大家一致的决定，他虽是政客，却也是科研部门出身爬上去的，否则也不会被分来管这事儿。 “还不是因为一年多过去了，一点成果都没见到……” 会议室内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轩辕刚从ai位面那里得到顾星烟的准话，激动地把玩具车开到两个领导面前，闪两下车灯。 “轩辕，一边玩去。”军装老人只把他当做单纯的孩子，摆手让他别打扰自己开会。 【领导，我收到异界商铺店长的信息，她同意在七天后与我方正式会谈！】 “什么？！” 军装老人和西装男子同时站起身。 惊喜过后，心脏倏地一紧，对方的能耐居然那么大，直接找到他们隐藏在地下的机密ai，并通过ai给他们传话！ 这样的能力，真的是他们所能掌控的吗？ “快查！轩辕是不是被病毒入侵了！” 【……喂？】 “检查基地内部是否有非法入侵者！” 【……约哪儿见面？谁来回答我一下？】 轩辕欲哭无泪，他家老板还在对面等答复呢…… “看来，你们还要再讨论一阵，有消息了就通知我。”顾星烟不为难夹心小饼干，先上楼去了。 “老板慢走！”轩辕立正站好，目送着人离开。 回到育儿园所在的位面，另一家公司的飞船刚刚降落在垃圾星。 顾星烟召唤法宝飞了过去，直接进了飞船内部。 物资飞船大多是无人驾驶，由ai远程遥控，她刚一进去，立体投影设备立刻启动，一个斯文男子的虚拟形象出现在机舱内。 “尊敬的顾老板，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安德森，你能不能卖一艘人工与ai双控的飞船给我？” 安德森正是跟顾星烟做私下交易的ai之一。 “您为何不直接找飞船商购买呢？” “问过几家ai，他们说我没有购买资格。” 顾星烟刚听说的时候也很震惊，要想获得购买资格，就得交够指定年份的社保，还要有联邦户口！ 可那几位ai查了她的光脑号，也就是身份信息，得出的结论居然是—— 她的星际身份并不属于联邦！而是一个叫格里恩的政体！ 那个政体，距离垃圾星有几十万光年那么远！ 所以说，公司给她造的假身份到底有何深意？ 安德森没有继续追问理由，只把这个当成一项新的交易，只是…… “飞船交易属于军方管制的商品，我所在的集团没有出售飞船的资质。如果上报失踪的话，日后在宇宙中航行会带来一系列的麻烦。” 该说不说，ai在某种程度上真的挺没下限的，顾星烟一提要求，安德森就给出了方案，打算让飞船“被失踪”。 当然，这也得看对象是谁，如果换成竞争对手或是星盗来谈，安德森连对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没问题，我保证这艘飞船不会飞到太空里被人逮住，给你添麻烦！” 安德森露出笑容，中枢系统开始飞快计算，一秒后，“七天后，将有一艘飞船在宇宙中‘迷航’……三千万信用点，多谢惠顾！” “感谢。” 一人一ai相视一笑。 七天很快过去，这期间，卫鸿宇把张招娣家人糊弄了过去，“警察”武尧也没执意要继续追查。 送走张家人，小警察可惜道：“那么大的女儿，说没就没了，能不能别这么心大啊……” 武尧却冷笑道：“你看他们像是关心亲人的样子吗？” “什么？” 武尧把一份资料交给小警察，“张家人是有案底在身上的。十年前，他们把女儿打晕，为了两千块钱把人卖给鳏夫当老婆，那女孩中途逃跑报警，还把家人给告了。” 小警察翻了翻，一看上面的名字，不正是刚走没多久的一家人么？ “靠！猪狗不如啊！” 小警察脸色涨红，但他依旧没有忘记正事，“就算这人家不是东西，那女孩，不，女人也失联好久了，总不能从一个坑跳到另一个坑吧……” 这时，有人敲门：“小赵，有位姓卫的先生找你有事。” 小赵警官还没反应过来这姓卫的是谁，之前一直很淡定的武尧倒是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亲自去开门。 第291章 我送祖国小飞船1 武尧最近两年里的工作都跟异界商铺有关，被耍得最多的也是他这个跑断腿的小兵。 但现在，对方终于不藏起来了，他也收集到了不少情报。 就比如说姓卫的，丰城有这个姓氏的人很少，很大可能就是异界商铺负责采购物资的那个卫经理。 唔……同时也是卫律师、卫hr、卫小道士…… 武尧猛地顿住，后面跟着跑的小赵警官一下子撞到他背上，绕过来才发现，这厮居然在整理仪容仪表？！ 搞什么啊？ 武尧一身的警服穿出了军装的威武肃穆，挺直腰板走到警局大厅，来人果然是叫卫鸿宇的男人。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卫鸿宇里头还穿着超市的制服，外面简单披了件名牌运动外套，倒是随意得很。 他直接越过了一脸凛然的武尧，走到小赵警官面前，先是跟他握了握手，然后刻意压低声音道： “我代表我司的员工，也就是张招娣女士，来处理她家人报的失踪案。” 小赵警官立刻反应过来，把他带去了谈话室，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表情古怪的武尧。 卫鸿宇把准备的材料交给小赵警官，代表张招娣申请取消失踪登记，若张招娣失踪超过一定时间，就会“被死亡”，没这必要。 怕警察把张家人带过去？不好意思，案件取消了，警察是不会受理的，查ip追过去的是罪犯才有的待遇。 正常的流程，就是打电话问问人还在不在，确认没事，也就到此为止。 接着，卫鸿宇拿出了十年前的庭审结果。 当年张招娣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在社会爱心人士的帮助下，坚决告家人涉嫌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可以判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这个案子在张招娣老家引起过很大的轰动，小地方里拿女儿换彩礼的事多了去了，没想到真的会犯法，也没料到真的有人能这么狠心！ 离家出走后，她每个月把固定的赡养费打到父母卡里，不给任何人留下不赡养老人的把柄。 所以，那家人一直都知道她没有失踪，就是自以为聪明，想借助警方的力量找到重新躲起来的张招娣，然后再把她的钱掏空。 张招娣当然活得好好的，每个月银行卡里都会收到一笔工资，按时缴税和购买社保，她自己也经常网购。 小赵警官倒不是没能力查出这些，他就是先入为主地把张家人当成了关心孩子的人，现在心里只剩下无数个草泥马在大草原上狂奔。 他就不该管这种家庭纠纷，唉！ “张小姐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麻烦卫律师了。” “也辛苦小赵警官了，你是位好同志。” 这件事到此结束，以后要是再有人来城中村里闹，这一带的警察也能知道个前因后果，不会好心办坏事。 “咳咳，卫律师……”一旁的武尧见正事谈完，赶紧插嘴，把人留了下来。 卫鸿宇这才看向武尧，心里暗笑，“小武警官，我家老板让我顺路过来问你，你家长辈打算约哪里见面？” “小赵，麻烦你出去一下。”武尧冲小赵警官甩甩手。 “不用了，我得回去上班，小武警官，欢迎你来我们公司做客。”卫鸿宇给出了暗示，起身离开。 “小赵，我出外勤，唉算了，直接请假！”武尧赶紧追了出去。 “原来你们认识啊？”小赵警官听得云里雾里，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走远了。 十几分钟后，卫鸿宇和武尧站定在仓库门口，后者看到那扇门仍有些心惊胆战，因为那可是一扇时空穿梭之门啊！ 此时，x层的老板办公室里，顾星烟从落地窗往下看，见请的人已经到了，偷偷给他开放了进门的权限。 卫鸿宇故意借着翻找钥匙拖延时间，估摸着老板那边的动作完成，这才开门请武尧进去。 武尧抱着为组织牺牲的心情，闭眼踏进了门内。 一走进去，他就惊讶地发现，里面的空间比外面看到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异时空？ 他还回得去吗？ 偷偷拿出手机，想了想，老老实实地问卫鸿宇：“我能录像带回去给领导看吗？” “请便。” “谢谢。” 之后，卫鸿宇带着武尧逛完了一楼，甚至还带他到酆都大街溜达了一下，不过现在是白天，普通人看不见亡魂，卫鸿宇就给武尧临时开了个阴阳眼。 武尧惊得张大嘴，近年来他调查过不少神奇能力者，但听说跟亲眼所见还是差距很大的！ 参观期间，身边还有很多顾客和员工走来走去，武尧努力将这一切拍摄进手机里，等他参观到三楼理疗馆的时候，手机没电了。 “谁有空，拿个充电宝过来呗？” “好嘞！” 寸头小子手脚麻溜地从前台抽屉里取出一块，那个当然不是他们ai位面的特产，而是罗舒瑶他们留下来备用的。 轩辕把充电宝送来，一抬眼就看见武尧，吓得差点卡机，充电宝一扔就跑了。 “那小伙子怎么啦？”武尧摸着自己的脸，有那么吓人吗？ 卫鸿宇看破不说破，带他去了四楼自习室。 不过到了这里，两人都不能进去，因为这个平行世界里的自己还活着。 最后，他们来到位于五楼的育儿园。 刚从后勤区走出来，便听到稚嫩的童音在齐声念诵华国的古诗，大意跟孝道有关。 武尧透过窗户去看，正好看见讲台上站了两个老师，两人戴着手套玩偶，用讲故事的方式帮助台下的孩子们理解诗词含义。 其中一个老师，正是张招娣。 卫鸿宇把武尧带到了育儿园的外面，给他看没有改造以前的录像。 “我们位面商铺，都是老板一步一个脚印建设出来的，无论是哪个位面，我们的初心都不会改变，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 “回去之后，我会将今天的全过程上交领导。”武尧面上油盐不进，其实心里已经软和不少。 尤其是看到这育儿园，在他看来，真就跟做慈善没什么区别！ 当然了，他们这么执着地寻找异界商铺，不同样有求于人么？ 人家现在就是在主动破冰，并且想通过他，传递一份善意。 希望正式会谈的时候，双方都能以一片赤诚，实现共同利益最大化！ 第292章 我送祖国小飞船2 最终的会面地点，定在了丰城一座老旧的体育馆。 市里为承办国际赛事修建了新体育馆，地段极佳，五十年前盖的老体育馆便处于半荒废状态，周边活动的人也很少。 保密单位那边不理解异界商铺为什么要定在“拥有超大空间”的地方，但为了表示尊重，便选了这里。 一个平凡的早晨，旧体育馆周遭一切如常，实际所有道路封禁，周边布满了各种便衣。 一辆黑色suv却畅通无阻地开进了地下车库，顾星烟和卫鸿宇一下车门，就被两个身穿防爆服的特警要求搜身。 两人老老实实地照做。 “滴滴！”探测机器响了。 “你这手表里面是什么？” “啊，里面的东西挺多的……” “严肃点。” “……就是一普通手表……唉唉唉别拆，不是这么用的……” “小姐，你这个发卡……” 很快，一个秘书模样的男人闻声赶来，把两人领到了场馆二楼的一间会议室。 里头已经坐了一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通身的文官气质，端坐在十分陈旧的皮质沙发上，却像是在开什么联合国会议。 只是，顾星烟等人一进来，他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露出几分激动与迫切，全然没了之前在秘密基地里开会时的冷静圆滑。 顾星烟也很激动。 她今年才二十五岁，在打理位面商铺之前，她一直都是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找年级主任签个助学金审批都得紧张一下下，更何况是这种偶尔出现在新闻里的人物？ 无论是作为初见官员的人民群众，还是作为一个红旗下长大的年轻后生，她都很难淡定得跟个世外高人似的。 这种感觉，跟她面见鬼王、人鱼王、ai主脑乃至伊妮娅经理的时候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她的激动，表现出来就是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冷淡。加上她学了修真，还真有一种唬人的气势在身上。 两人一靠近，居然不分伯仲！ 顾星烟刚要开口问好，就听对方先发话了：“我姓裴，你可以叫我裴先生。” “裴先生好，我是顾星烟！” “快请坐！” 裴先生的态度莫名有些热情，这跟顾星烟预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顾星烟顺着对方的意思落座，卫鸿宇则跟对方的秘书一样，坐在沙发背后的塑料凳上。 “我看过武尧的视频，感谢你们的信任，为我们揭开了异界商铺的神秘面纱。” “这也是为了双方更好的对话，我认为，只有信息相通，才能更好地达成共赢。” “说得好！之前我确实不了解你的商铺，我想先问个私人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 “您请说。” 裴先生笑容微敛，“谢宏华院士……他老人家是不是在你那里？” “是。”顾星烟直截了当地点头，她就没想过要隐瞒，能说服曾经的功勋院士为自己搞发明，侧面证明她这个人是值得合作的。 “真是如此啊，那视频里出现的‘人’真的是他……” 裴先生欣慰一笑，“这缘分真是……谢宏华是我的恩师，没想到，他逝世后还能继续做喜欢的科研。请问他最近在研究什么课题？” 顾星烟紧绷的表情终于出现几分不自然，“研究玄学与科学结合的全新领域。” 裴先生瞳孔涣散了一下，但到底是有身份的人物，很快回归正题： “其实，我还要跟你道个歉。” 顾星烟疑惑偏头。 裴先生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两个大拇指互相摩挲，“上次，轩辕跟你说要研究系统的事，是我的主意。” 顾星烟趁机解释道：“说实话，我自己对系统的了解也不深，但那不是一个程序或者机器人，我身上也没有能取出来的芯片。 “不是我不想答应，而是一来我做不到，二来集团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就怕到时候会伤及无辜。” 裴先生认真地听完，再次表达自己的歉意：“这一点，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是我没有顾及你的安全，而且那个要求，也远远超出了契约内容，所以，我的确应该向你道歉！” 说着，裴先生突然站了起来，向顾星烟鞠了一躬。 屋子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惊呆了，连裴先生自己的秘书都没想到，道歉还得做到这个地步？ 顾星烟蹭的站起来，也跟着鞠躬，要她结结实实地受大人物一个鞠躬，她怕折寿！ 心意到了就成！ 两人重新坐下来，裴先生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试探是真的，讨价还价的余地也是真的，对方能答应自然是好事，对方不答应，那也能找到集团那边的底线。 位面集团太过神秘与强大，它的能力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而裴先生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就是对合作伙伴的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的人不相信怪力乱神，不像人鱼王坚定地信仰着海神，通过祷告唤来了异界电影院，便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 这个世界也不像修真蓝星那样，已经有多家位面公司入驻，有足够多的情报可以证明，这些公司不是侵略者。 因此，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处于弱势方的裴先生等一众领导，留了个后手—— 那就是要求，店长人选必须从身世清白、没有犯罪案底、从未发表过叛国反人类言论的华国人里挑选！ 若非如此，双方或许还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的互相试探与考察。 而顾星烟在开会前，大方地把店里的基础情况展示给裴先生等人，是个非常正向的信号，也为这次谈话奠定了信任的基础。 你有你的忧虑，我开店也不容易，大家摊开来谈，才能谈得痛快！ 他们本就不该是敌人，也不是一方压榨另一方的甲乙方，而是水与鱼、母与子、唇与齿的关系！ “其实，我后来也想明白了，这就跟引进外国公司是一样的道理。而顾小姐就是那公司中华分部的总裁，这是好事。” 哪能因为她是本国人，就要求她把公司的核心技术偷出来？那不是为难人么？ “情况就是这样，顾小姐，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顾星烟点头，把话题扯回到本位面的契约上。 第293章 我送祖国小飞船3 华国跟集团交易，已经支付了一定代价，有物资、人力、某些特权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承诺，并允许集团在领土上开店。 而顾星烟作为集团在这个位面的代言人，应完成约定的任务，就像在其他世界那样。 幸好，华国没有逼得很紧，她现在确实有资本回馈一些。 “我现在只经营了五家店，最近的新店需要十四年才能升级，尚且没有站稳脚跟，只能先替国家买了点跟星际有关的东西……” 裴先生眸光大亮，他没想到，这第一次会面，对方就已经把东西给准备好了！ 果然是好同志啊！ 是的，华国的愿望，就是提升科技实力，比其他国家早一步迈向星际时代！ “太好了！最近这些年，越来越多迹象表明，外太空存在不少文明，就怕他们来者不善，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当然了，顾小姐，你不要觉得有压力！位面商铺经营不易，听你前面的意思，有些位面危险重重，务必要保全自己的实力！” 这话说得顾星烟十分暖心，不枉她准备的这份大礼！ “感谢您的理解！契约中关于星际科技的内容，我会分批次交付。” 若非碰巧解锁了星际位面，她就只能靠ai位面间接获取知识与技术，但像星舰之类的核心科技，同样十分昂贵。 别忘了，ai位面的物价是十分离谱的。 她三千万信用点能从安德森手里买下一台“失踪”的飞船，却只能从ai位面的公网上买到全自动洗澡机的专利使用权。 裴先生对顾星烟的主动十分赞赏，期望值反倒降低了许多。 他也不奢求直接得到一艘飞船，因为经济成本摆在那里，何况还是星际的科研水平，他不认为顾星烟只开了一年多的店铺，就有人脉和资本搞到一台。 “能有机会接触到星际文明，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容易。而且我对咱们国家的科学家们有信心！咱们从一穷二白的年代走来，不就是从一点点小东西里，摸索出如今的康庄大道！我们华国人，最擅长的就是吃苦，以最低的成本，干最大的事！” 裴先生句句铿锵，皆是发自肺腑，没有半点政客的惺惺作态，这也是华国许多领导的说话风格。 顾星烟站起来，不着痕迹地摸了一下手镯，掌心中多了一个一立方厘米大小的“钥匙”。 她犹豫地看向裴先生的秘书，提醒裴先生：“我要送出的这件东西体积有点大，您看是否要让人回避一下？” 裴先生回答：“这间屋子里外，全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星烟摇头，走向一旁的落地窗，这个房间拥有观看一楼篮球场最好的视野。 “您能确保，篮球场内的保密工作吗？” 她这也是替裴先生着想，有些人员仅负责安保，却未必有权限知道更隐秘的内容。 裴先生起身，走到她身边，疑惑地打量着底下的篮球场，这才回过味来，原来她要送的东西这么大？ 可这样怎么凭空变出东西来？ 难道是空间压缩技术？ 裴先生给秘书挥了挥手，秘书立刻拿起对讲机走了出去。 顾星烟的神识一直往外释放，把整个体育馆笼罩在内，比雷达还管用。 一分钟不到，她就发现，九成的安保人员自觉调转方向，背对着篮球场方向，并把所有有可能反射物体用东西罩住。 剩下没有调转的人，基本都是跟裴先生一样受到层层保护、又藏在暗处观察他们的核心要员，再就是一群体质、眼神、纪律性明显与普通特警不同的军人。 “顾小姐，可以了。” 裴先生神色淡然，双手交握在背，掌心却沁出了一层薄汗。 顾星烟推开窗户，先是摊开手心给裴先生看一眼，没等裴先生开口询问这小铁块是什么，就直接扔了出去。 “！！” 裴先生等人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枚东西，但它实在是太小了，很快就看不清去向。 裴先生心脏怦怦直跳，如果对方有意要害他，这么一颗东西或许就能让整栋体育馆里的人一起毁灭！ 可若不是，这必定会成为载入史册的重大历史事件！ 顾星烟十分淡定，她能听见那枚小东西在空中开始“咔咔咔”的分解重组声。 等裴先生等人重新聚焦的时候，那东西已经在空中撑开到了风筝大小，然后像是折纸一般，一层层展开，分离，组装，最终生成一个放射器。 那放射器向着四周发射无数面棱形光幕，光幕严丝合缝地拼接上，一股震荡波漾开，像是给素描涂上了色彩，眨眼的功夫，光幕转变成了截然不同的金属材质！ 最终，一个庞然巨物堪堪降落在篮球中间，将整个球场及周围的观众席撑满，篮球杆早就被压折，却无人在意！ 整个过程，三分钟不到！ 第一次目击这一切的人们，却觉得十分漫长，漫长得时间停止，呼吸停滞，心脏仿佛不再跳动！ 那是…… 一艘飞船！ 一艘能够在宇宙间飞行很多次，不用每一次发射都得扔掉一大堆助推器的，真正意义上的飞船！ 嗒嗒嗒…… 无数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十几个人失态地从监控室里跑进来。 几个军装老人想要凑到窗边细看，结果裴先生整个人像只壁虎一样扒在玻璃窗上，怎么拽都拽不走。 “我们下楼！” 一个男人踹了裴先生一脚，气愤地挤开人群，满脸红光地跑楼梯下去了…… 又有一个军衔不低的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捧着救心药的副官挥开，拐杖一扔，激动地走上前。 他先是经过卫鸿宇，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同志！你们都是好孩子！” 然后又来到顾星烟面前，眼眶湿润地握住她的手，不停地上下晃，话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楼的几个出口开始有人争相跑出来，凑到飞船边这儿摸摸那儿舔舔…… 整个体育馆洋溢着诡异的狂喜，连空气都仿佛变了味儿，却让那些始终背对着场馆内、只觉得光线暗了好多的警卫们莫名其妙、心痒难耐。 那些迎面跑下来的官员、军人、技术人员们，各个跟丧尸似的，咧着嘴傻笑，前仆后继，渗人得很！ 军装老人看着底下的狂欢，背过身抹了把眼角，转回来的时候，眸光亮得惊人。 “这真的是……太贵重的了！” 第294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0 晚一步清醒过来的秘书连忙小声介绍道：“顾小姐，这位是何老。” 顾星烟原本也就一点点激动，顶多精神紧绷一下，这会儿被何老牢牢地抓着不放，她的手里全是对方发烫的汗水。 “何老！”她很干脆响亮地应了一声，让何老十分满意。 “好孩子，我可以叫你星烟吗？” “可以的。” “快坐快坐！阿裴，你还傻站着干嘛，过来谈正事儿！”何老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 裴先生只觉得脑袋晕晕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回到了原来的单人沙发上，旁边那张坐着何老。 “星烟啊，你这惊喜大得过头，先前咋还铺垫成那样……” 裴先生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自己人到中年，要提前犯心脏病了。 顾星烟一囧，给出了迟来的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啊……这个飞船在星际位面里，相当于电瓶车，没有驾照的中学生都能开出门，还能无人驾驶，靠ai操控。” 不然，怎么可能只值三千万信用点？ 三千万信用点不少了，对于轩辕、阿尔法这批蓝星诞生的低级ai来说，已经是个天文数字。 可顾星烟给ai员工们买的“伙食”，一天就得五十万上下，换算下来，三千万不就相当于质量好点的电瓶车么？ 当然，那也是星际版“电瓶车”，放在蓝星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没这技术水平！ 光是抠下来一点点材料，都有可能获得诺贝尔奖级别的重大突破！ 何老跟裴先生对视一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然后就是心里发酸。 羡慕嫉妒恨唷！ 不过，过去一年多耗费的人力与时间成本，并没有白费，先前的所有担忧、焦虑、不安也随着这艘飞船烟消云散。 何老当即拍板，向顾星烟承诺道：“从今往后，你们异界商铺……这么称呼对吗？”他顿了一下。 顾星烟郑重介绍道：“我们公司叫「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目前我的编制隶属于hx区域事业部，我负责管辖一栋大楼，我们叫它hx996大厦，也可以叫位面商铺。” 说完，她自己也舒了口气，终于有一种黑户被过了明路的感觉。 何老食指点了点沙发扶手，“记下来记下来。” 坐在后面的副官和裴先生的秘书赶紧低头写小本本。 何老感叹道：“你一个年轻人在外头打拼，不容易啊！早期我们也没能提供多少帮助，以后，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们！” 裴先生终于缓过来劲来，补充道：“我们的能力或许比不上位面集团，但我们才是你最能够信任的后盾与家人！” 最后，宾主尽欢，何老和裴先生着急把变回“钥匙”形态的飞船带回去向上级汇报，顾星烟也顺利收获官方的承诺。 且不说这个盟友关系单不单纯、牢不牢靠、方不方便拿出来用，总归是扫清了科技蓝星这边的阻碍。 再也不怕城中村的异样会被人发现，她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海鲜、灵石、ai科技销售给官方——当然，得等裴先生他们冷静几天再说…… 这一天，对于许多彻夜加班的政治家、科学家们来说，确实可以被记入重大秘密档案当中。 但对于小草育儿园的孩子们来说，只是园长妈妈没能过来陪他们玩耍的日子。 孩童的时间观念里，每一天都过得十分漫长。 掰着手指头，一天天地数过去，从一数到一百，再从一百数到一，时光狡猾地从指尖溜走，不再回头。 两年后的八月，虽是夏季，瑞博思星球上的气温却恒定在二十五六度左右。 灵植、灵液还有接近百分之九十的绿化率，让曾经的垃圾星上出现了一片奇迹般的绿洲。 为这片绿洲带来生机的，是育儿园中的一百二十名孩童。 每年三月的最后一天，不知藏身何处的星球主就会送来新一批的孩子，然后销声匿迹。 如今，园内分为大中小三个年级，而第一批入园的孩子们，已经隐隐意识到，他们即将搬出育儿园。 “园长妈妈，那个白房子是什么？” 这天的种植实践课上，终于有孩子发现了除育儿园、农舍和加工厂以外的新房子。 那是用连廊、楼梯联通起来的三排矮房，只有四层，外观造型要比育儿园的卡通烂漫要简约得多。 每排房子由一个个相同大小的房间组成，房间的一边是通透敞亮的大玻璃，另一侧则是走廊，走廊外墙上涂着饱和度较高的几种色彩，再种上许多绿植。 在大家看不见的房子背后，其实才是完整的园区，办公楼、综合楼、体育场、宿舍区一应俱全。 等孩子们搬过去，就可以享受两人一个单间，四人一套活动厅与生活区，再也不用二十个小孩挤在一间大卧室里，小床都开始顶脚了。 “那是学校，这个月月底，大家就可以住新房子，还能认识很多很多的新老师。” 顾星烟一边为孩子们解答，一边带大家往装修好的学校走去。 “新房子？！”芙蕖跟红柳手牵着手，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我和红柳会分开吗？” “如果红柳同意的话，你们可以住在一起哦。” “我同意！我同意！”红柳吼着大嗓子，生怕大人听不见她说的话，把好朋友拐走。 文竹把手举高高，蹦蹦跳跳的，“园长妈妈，我可以把杨桃弟弟带走吗？” 杨桃是今年年初新送来的孩子。 自从有了弟弟妹妹，大班的孩子欣喜之余，也变得成熟起来，会主动陪小孩子玩，见到哭闹的也会帮忙哄一下。 当然了，每次这样做了之后，他们能得到老师们的夸赞，便更加热心了。 “杨桃弟弟还很小，需要到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才可以跟你们住在一个区。” 文竹听得有点绕，总结就是，他可以一起住咯？ 但园长妈妈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可以的意思？ 没等他想明白，其余小朋友七嘴八舌地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老师妈妈会跟我们一起吗？” “我还可以跟洋娃娃一起睡觉觉吗？” “这里有葵花田吗？有大树爷爷和滑滑梯吗？” 这时，跑在最前头的几个孩子已经加快脚步，掠过刻有“普兰塔纪念学园”大字的石碑，兴冲冲飞奔进了敞开着的大门。 第295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1 学园里头的布置更偏向于大学城，乍一进去，周围都是些没来得及开业的小店铺和服务中心。 毕竟，这些孩子要在这里住上十二年，社区化一些会更加实用。 在过去两年里，只有顾星烟和春夏能看见绿色小光点，那是幼崽们亲自耕种时才会出现的奇景。 一连看到好几次之后，顾星烟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余额变化。 在这个位面，系统认可的货币是【绿色能量】，她去问了春夏，后者才告诉她，那的确是普兰塔一族的流通货币。 顾星烟得到的那部分绿色能量并不是孩子们弄出来的全部，而是类似“提成”一样的东西。 因为周边土地都是顾星烟名下的合法财产，在此耕种，孩子们自己会获得“工资”，剩下的部分自动打到她账上。 这下……是真的在雇佣童工了…… 不过，这种与劳动直接挂钩的收益，挺适合他们的情况，这里连完整的社会、政体都够不上，按劳分配最是公平。 那能量是直接与幼崽的灵魂（？）绑定，就像地府里的鬼魂跟功德和冥币直接锁死，因此，也不存在偷窃或丢失、错认的情况。 等进入了学园，这些幼崽依旧要上学和耕种，但他们要开始学会理财，自己用劳动所得去购买想要的食物和物品。 这便是学园里布置商业区的原因。 这边的场地比育儿园还要大得多，光是在校区道路上疯跑，就足够尽兴。 领头的秦椒小霸王很想上楼去看看，带着几个毛孩子回来催促老师们快点，得到首肯之后，这才开心地找楼梯上去。 笑声与惊呼声顺着楼道传来，寂静的校园难得热闹了一些。 顾星烟悠闲自在地跟在后面，她特地把大家带过来，就想让大家尽量多逛一会，免得以后搬家的时候哭哭啼啼，十分抵制。 日暮西山，天色渐晚，学校门口的灯光自动亮了，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一盏接着一盏，照亮了回育儿园的路。 顾星烟这才跟其他老师们一起清点人数，准备回去。 这一数，就发现本该知晓分寸的秦椒小朋友还在楼上。 刚要冲楼上喊话，秦椒自己倒是从栏杆上探出头来，抬手指着育儿园的方向，高声大呼： “老师，有流星！流星要撞育儿园啦！” 所有人下意识望向了育儿园的方向，暗下来的天幕衬托得那几颗流星格外显眼。 它们不一定是冲着育儿园去撞，可能只是视线错觉，最终落在了别处……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远处的地平线从下而上地张开一层球形光幕，然后就听见一连好几声惊天动地的炸响！ 她都不用神识查探，系统已经给了她警示： 【检测到不明攻击，保护功能已启动！】 【请店长组织客人迅速撤回店内！】 每落下一颗流星，保护罩就发出一次剧烈的轰鸣，她的系统提示也跟着重复一遍。 一直到第五次声响过后，攻击似乎停止，保护罩仍没有收起，系统的警报没有撤回，而是催促顾星烟赶紧带着孩子们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她这边有四十个孩子，每个班分别跟了两个老师出来，小水班两个鬼魂阿姨，小火班则是妖修马大叔和后来新招的梅花妖梅老师。 满打满算，战斗力只有她和两个妖修！ 也不知道刚才的不明攻击是偶然的陨石坠落，还是某种杀伤力巨大的武器攻击？ 如果是后者，他们躲在外面反而更加危险！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顾星烟赶紧召唤出自己的画卷法宝，将它张开到羽毛球场那么大。 马大叔和梅老师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碰撞出来的能量余波，连他们这么远的人都能感受得到！ 见园长祭出法宝，他们赶紧让站得松松散散的孩子跟紧一点，梅老师更是从掌心探出一支梅花枝，勾住楼上秦椒小朋友的后衣领，将他提溜了回来。 孩子们同样目睹了刚才那震撼的一幕，如果没有那震天响动以及脚下的地震，他们或许还能欣赏着拍手叫好。 可他们见几个大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有些敏感的幼崽们害怕得动都不敢动，然后就被老师们抱了起来，轻轻放进了画卷之中。 “我不要进去，哇哇哇……” 有孩子看到画卷中多出来黑洞，心底里的恐惧被放大，然后爆发出来，那让他们更加没有安全感。 王阿姨只好先跳了进去，然后探出半个身体，向那十分抗拒的孩子张开手，轻声哄道：“宝宝乖，我们下去玩会儿捉迷藏。” 留给孩子们的时间不多了，哭闹的、吓傻了的、紧张的、一脸懵逼的，四十个孩子被迅速转移到了法宝的临时空间内。 最后，同为鬼魂且没有战斗力的李阿姨也跳了进去。 这画卷是星图的子卷，必要时，可以跨越虚空回到星图所在的位置！ 外头只剩下顾星烟和两个妖修。 “园长，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梅老师身影翩翩，飞到顾星烟身侧。 “回育儿园！” 一人两妖立刻把身形隐匿在茂盛的田野中，避开灯光通明的主路，抄近路赶往育儿园。 而此时的育儿园内，妖修牛阿姨、医修李俊民、人鱼海瑟等拥有一定战力的老师守在大门口，让其他老师安抚好园里同样受到惊吓的孩子。 他们的视野最是直观，那根本不是什么陨石，而是机甲！ 而且是整整五台伤痕累累的机甲！ 它们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硬闯瑞博思星球的大气层，本身就擦成了大火球，然后又被育儿园的防护罩撞飞，最后摔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里面还有活口！”牛阿姨用神识探查着机甲里的情况。 春夏从里头走了出来，隔着保护罩扫描分析那些机甲。 “春夏老师，你认识这些机甲吗？” 春夏凝重的神情未见一丝松缓，“仅从外壳的特征来看，这应该是凯撒联邦的军用机甲型号。” “我记得，咱们星球属于凯撒联邦的边境对吧？军方的话，或许不是什么坏人？” 李俊民刚松口气，却被春夏的话泼了盆冷水： “不一定，越是边境，越有可能是星盗之类的团伙，他们的机甲就是从战场上捡漏改装来的。” 几人往后面退了几步，心跳到了嗓子眼。 谁也说不准，这不同位面能力者之间的战斗，到底谁更厉害些？ 第296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2 牛阿姨重重哼了声，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牛的哞叫，她挡在比看起来自己柔弱纤细的几个同事前面，指着那堆破烂机甲，霸气外露。 “如果真的是星盗，我们就应该趁他们虚弱的时候，将他们全都杀了！” 海瑟也开口了，她的声音很好地抚平了大家的不安与冲动：“可如果是军方，我们也会给园长惹麻烦的。” “那就先绑起来！” “对，得先审问清楚！” 春夏又不放心地提醒一句：“他们直接从外太空闯入，没有经过太空站的消杀处理，可能会携带宇宙病菌！” “我知道了，春夏老师！” 牛阿姨抬起一手，真气凝聚，那就像是她的第二只手一般，将散落在育儿园门口广场的五台机甲给“拎”了起来。 她张开的手掌猛地一握，五台机甲同时炸成了更加细小的渣渣，只剩下被刻意留在空中的“机舱”。 那机舱已经扭曲，有的甚至向外渗着暗红色的血液。 牛阿姨就像是给机甲做外科手术般，一层层拆解，碾碎，却又没有真正伤害到里面的人。 很快，五个身穿太空作战服的人类暴露在众人面前，但下一秒，他们的作战服也被彻底破坏。 牛阿姨确定他们没有任何外物留在身上之后，这才将赤果果的五人扔到了保护罩跟前。 李俊民蹲下身，给其中一个黄头发的男人施了个回春术。 在他缓缓苏醒的过程中，海瑟闭眼歌唱，造出了一个幻境，将周围的一切转变成海底世界，以免暴露身份信息。 幻境之中，只剩下看似柔弱不能自已的海瑟与那个黄发男。 黄发男痛苦地睁开眼，身上的伤并没有被完全治愈，只是被李俊民暂时恢复了神智。 他疑惑地看向周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然后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绝美人鱼。 人鱼、大海以及光着膀子的自己，嗯，这很合理。 他大概是做了个落水遇到海妖的美梦。 海瑟“恢复”了人身鱼尾，在他周围游了一圈，幽幽开口：“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黄发男被美色所惑，瞳孔微微涣散，“我叫威尔，小姐，你呢？” “呵呵呵……你到底是谁？”海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似是有十几重回响，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威尔有些急了，毫无防备地把身份亮了出来，“我是凯撒联邦的军人，不是坏人！” “我的光脑和作战服上都有标明我的身份代码……咦，我的光脑呢？” 幻境外，其余人都表情诡异地看向牛阿姨，牛阿姨摊手：“都弄没了，还有什么能证明的吗？” 海瑟只好继续盘问：“对啊，你都没有光脑了，你怎么证明？” 威尔低头检查身上，真就除了条内裤啥也不剩！ 但他并不在意，笑道：“没关系，任何一艘来自联邦的飞船都会有身份证明仪器，就算我坠落到了荒星，也还可以……荒星……荒星？” 他突然顿了一下，朦胧的记忆似是明晰了一些，“对了，我是从战场上，被打飞到了一颗荒星上……” 可是…… 他焦急地看向周围，自己怎么在这种时候睡着了呢？ 荒星上条件艰苦，如果不快点醒过来，别说等待救援，他自己就会先撑不下去！ 他的精神力等级并不低，否则也驾驭不了星际机甲，几句话时间他就摆脱了魔法的控制，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他向海瑟行了一个无比标准庄重的军礼，歉疚道： “抱歉了，人鱼小姐，我不能沉湎于梦境，我还有战友和任务等着我……呃！” 他话还没说完，后颈一痛，就被牛阿姨给拍昏过去。 就快控制不住幻境的海瑟长舒一口气，要不是这人身受重伤，她还真不一定能坚持这么久！ 牛阿姨问海瑟：“能确定他说的是真话吗？” 海瑟点头：“他刚才中了我的魅惑魔法，不会撒谎的。不过，他也挺厉害的，在他心里，战友和任务比美色更重要。” 所有人这才放心下来。 李俊民尴尬挠头，询问三位女士：“所以，这算是一场误会？他刚才说了是被打进来的。” 他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五个壮实裸男，“咱可是守法好公民……” “对对对，赶紧给人安排个房间，再帮他们疗伤！” “天呢，五位小战士伤得不轻啊，我去让厨房弄点补身子的食物！” “哎呀，院子里好多‘垃圾’，小j、小k，过来搞下卫生，记得杀毒三遍！‘垃圾’扔去回收工厂彻底分解咯！” “我去联系修真位面的施工队修复庭院！这五个大坑啧啧……我得拍个照，回头找他们索赔！” …… 距离育儿园还有五百米远的地方，顾星烟等人看到保护罩逐渐消失，这说明警戒已经解除。 “看来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梅老师高兴道。 “咱得快点，孩子们要憋坏了。”马大叔也有闲心说笑。 两人说话间，最前头的顾星烟突然刹住脚步。 三人急停在原地，就见面前本该是菜地的地方，多出来一个三十几米直径的深坑！ 深坑中的土地还保有余温，有被灼烧的痕迹，深坑的中心，却什么都没有！ 三人料定这个深坑跟刚才的撞击有关系，索性留下来再仔细寻找一下线索。 马大叔率先在周围没被殃及的蔬菜叶子上找到了深红色的液体，疑似血液。 那血液滚烫无比，烫死了好几株植物。 “园长，有什么受伤中的生物往背离育儿园的方向逃走了！” 顾星烟那边也有发现，在深坑中，有几滴诡异的绿色粘液。 梅老师刚要伸手，就被顾星烟拦住。 她从空间里取出以前采集土壤样品用剩的密封袋，隔着采样工具，把沾了粘液的土壤全都装了进去。 还有那神秘的血液。 顾星烟召唤来纸人，留下一个在深坑边守着，又派了两个顺着血液追过去。 “我们先回园里。” 两位老师点头，原本放松下来的心情再次提了起来。 第297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3 五百米的距离对修真者来说，不过是呼吸间的功夫，顾星烟三人是从育儿园的后院门回来的。 一路来到前厅，一直等在那里的几个老师这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迎了上去。 “园长，刚才有五个凯撒联邦的机甲战士坠落，撞在了育儿园的保护罩……” 春夏领着顾星烟去看前门外的五个大坑，走路间，春夏看了眼身后，失声惊呼：“孩子们呢？” “孩子没事。”顾星烟把法宝召唤出来，摊开，画卷的一角，多了几十个孩童在玩耍的画面。 然后那画面突然变得立体，四十个孩子连同两位阿姨一起被送出了空间。 孩子们原本在十分梦幻的星云间玩耍，结果环境一变，他们居然回到了育儿园里，全都愣住了。 这样的经历，对于六岁的孩子来说，要么是惊喜，要么是惊吓，有人吵着要回去，有人抓着阿姨问东问西，也有人对空间波动感到生理性不适。 几位保育员连忙把孩子们送回到他们的教室去再好好哄哄。 顾星烟这才放心地收回目光，对春夏说：“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多少个？” “五个。” 两人来到前院，春夏指着那五个三十几米直径的深坑，“海瑟老师核查过，都是联邦的军人，他们的机甲……” 春夏凑到顾星烟耳边，小声把实情说完整。 顾星烟的表情却有些微妙，“可是后院方向，那里还有一个深坑！那个坑里的人……或者别的东西跑了！” 春夏也大吃一惊，因为保护罩确实只受到了五次撞击，没想到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而且，那人为什么要逃跑？ 既然他跟五个联邦战士不是一个角度飞进来的，很有可能不是他们的同伴，而是敌人！ 联邦正在作战的对手是谁呢？ 事关全体育儿园成员的安危，春夏直接接入到了联邦星网，检索当前的战争信息！ 好半晌，她捏紧了拳头，惭愧道：“抱歉，联邦封锁了这一带的战争实况，想来也是为了不引起公民的恐慌。我虽然是ai，却没有强大到直接入侵的程度……” 顾星烟拍了拍她僵硬的脊背，“那就去问问那五个战士，只是……” 她给春夏提了个醒：“就算是联邦人，也未必是我们的盟友。” 光看国籍是不能判断一个人好坏的，谁知道他们是保家卫国还是向外扩张？军团与军团之间也会有利益冲突，发生内斗。 春夏抿唇点头，转身小跑去了安顿战士的地方，也就是医务室，她得拜托李俊民让那些人提前清醒过来！ 顾星烟则是转身去那五个深坑查看，深红色的血液有多有少，唯独缺了那绿色的粘液。 她摸了摸发间的星星发卡，眼前出现一个眼镜造型的酷炫弧面光屏，那是她的“光脑”。 “大途，帮我入侵凯撒联邦的军事系统，查查最近的战争信息。” 【收到，老板！】 几秒后，光屏中持续刷新了一连串战役的名称、时间、地点、敌我实力分析等。 顾星烟看得眼睛发疼，光是垃圾星附近一光年的范围，今年就发生了一千多起战争！ 这些星际土着真是闲得发慌，有事攻打别人，没事就拿仇家练练兵，星盗路过打一下，被人寻仇再打一场。 各种仇家时不时骚扰一下边境，有时候几个星团因为战备物资分配不均又内讧两下…… 难怪那些大集团不舍得派飞船送物资过来，因为这附近真的太乱了！ 由此也衬托出，愿意跟她交易的几位本土ai身上散发的“人道之光”！ 她以后应该对他们再好点。 啊啊，跑题了，总而言之就是，就算入侵了人家的军事指挥系统，也无法分辨出这六个突然出现在垃圾星的“人”是什么立场与动机。 顾星烟转身也去了医务室里，其中一个黄头发的机甲战士已经“被清醒”了过来。 李俊民正在给他解释当前所处的环境，等顾星烟进去，他连忙介绍道：“威尔兄弟，这是我们的园长顾星烟女士，也是附近这片庄园的所有者！” 威尔身上全是绷带，整个人的状态十分萎靡，尤其是精神方面，他怀疑自己着陆的时候是不是撞了脑袋，满脑子都是水。 但他还是郑重地向顾星烟行了一个军礼，“您好，顾园长，我是凯撒联邦第五军团刺刀小队的队员威尔，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有些羞窘，听说他们几个把人家育儿园的庭院给毁了，还差点伤到里面的孩子，真是罪过！ 不过，他也有不理解的地方，想要询问，却听顾星烟一脸亲和温柔地说：“你们是伟大的军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我们这里地方小，也没有准备太多的医疗物资，只能尽量帮您医治。” 一旁的康嘉慧和李俊民一言不发，迅速领会领导意思。 威尔担忧地看向其余昏迷不醒中的队友，“不，你们救了我们，等我们回到军部，一定要重重答谢你们！一开始我还以为这里是垃圾……荒星，如果没有你们的救助，我们根本活不到睁眼的时候！”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在我们的情报里，这里应该是编号qs-404的废弃星球才对，怎么会有人居住呢？” 他们打仗都会顾忌着有平民出没的星球，这样一个因为无法回收垃圾而被舍弃的星球上，居然还有人生存，甚至还把环境治理得相当不错，这哪哪都透着不对劲！ “那可能是你们的信息没有更新，我们这颗星球早就改名为瑞博思星，我在这里也经营了两年时间。” 威尔凝眉，这正是他想不通的地方。垃圾星上有人出没，他们的军事系统里不可能没有更新！ 可惜他在进入大气层之前，就已经陷入昏迷，若非这颗星球正好运行到了他的路线上，他可能会永远迷失在太空当中…… 幸好，他还有四个伙伴在身边，能活一个是一个，至于其他战友…… “对了，冒昧问一句，坠落在这颗星球上的机甲，是否只有我们几个？” 第298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4 顾星烟睁着无辜的眼睛，似是没想到还有人遇难，“您是说，还有其他战士落难了？” “是的，我们分队有三十多个人……”威尔先是眼神一黯，接着充满希冀地看向顾星烟。 “我知道这很难，但如果可能，能否帮忙查看一下，这颗星球上是否还有其他落难者？” 顾星烟直接答应了下来，“其他地方我没办法深入，但在我的庄园内，还是可以查一下的！” “非常感谢！” 顾星烟带着春夏离开，留下康嘉慧和李俊民继续照料病人。 等走得足够远的时候，春夏问：“园长，刚才为什么不告诉他还有第六个人？” 太空何其辽阔，只是稍微偏转零点零几的角度，这些战士就可能被送到不同的星球上，不过是育儿园前后院的距离罢了，他们很可能是一起的。 顾星烟压低声音给她分析：“那第六个人，坠落在我们的菜地里，普通人发现这种地方，会怎么样？” “会找菜地的主人帮助？” 才五百米的距离，周围又只有育儿园一栋标志性建筑，根本不难找才对。 “可那个人，选择了远离人群的方向。” 春夏这下明白了，看来那人真的有古怪！ 顾星烟把采集的样板拿出来，问春夏：“你能扫描一下这个东西的成分吗？” 春夏只当是普通的线索，接过来低头一看，脸色大变。 “是虫族！！！” 没等顾星烟惊讶，春夏就着急忙慌地往据说有个深坑的后院跑。 能让ai失态成这样，看来问题真的很大！ 顾星烟懊恼自己怎么没早拿出来给春夏看，但她还没来得及说的是，那个人应该是人类，因为留有血液。 两人前后脚赶到深坑周围，这里当然不剩什么有用的信息，碰巧此时，被派过去追踪的两个纸人回来了。 纸人跟丢了。 春夏十分激动，大叫：“不可以跟丢！带我过去看看！” 顾星烟给纸人发布了新的指令，木讷的纸人立刻转身带路…… 而在庄园的某个角落，张招娣在小菜园子里打理田地。 这块地是园长分给她的，身为员工的她可以在这块地里盖个属于自己的小房子，再种点蔬菜，算是给她的养老保障。 在未来，以育儿园和新建学园为中心，会逐步向外规划出城市，供孩子们独立生存，繁衍他们的族群。 不过，说那些有点远了，张招娣觉得有这么个房子，她才算是真的有了根，每到轮休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住上两天，勤勤恳恳地收拾自己的小窝。 等弄得差不多，她提着一篮子白萝卜回家，心情不错地想着，今天可以做点萝卜糕，一会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她刚才貌似看到流星雨了，不知道孩子们有没有注意到呢？ 晚课的时候，她或许可以找些关于流星雨的故事讲给孩子们听？ 思绪有点飘远，走在狭窄小道的张招娣突然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篮子里的萝卜咕噜噜地滚落一地，张招娣立刻把它们捡了回来，回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腿。 原来，草丛里趴了一个身穿奇怪紧身衣的男人，他身上有很多伤口，有的甚至深可见骨，有绿色的粘液附着在上面。 张招娣是个很谨慎的女孩子，她没有贸然过去，而是用镰刀的刀背把人的头发拨开一些。 不认识。 整个庄园里，只有孩子、老师和纸人，这男的肯定是从外面闯进来的！ 她昨天才给孩子们讲了农夫与蛇的故事，当然不会犯傻地把人扛回家，然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她选择—— “附近有纸人吗？”她大喊一声。 在原地等了大概半分钟，一个编号不知道是几的纸人飞了过来，“张老师。” “这里有个不明身份的人，帮我请示一下园长，该怎么处理。” “好的。”纸人给顾星烟传递了一个消息过去。 不巧的是，顾星烟她们选的方向出现了偏差，距离这边很远很远，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 顾星烟拦住发疯似的春夏，“冷静一点，我的一个纸人发现他了，在张老师那边。” 春夏翠绿色的长发十分凌乱，好几根垂落在眼前，还有几缕绕过脖子打了结。 她听到顾星烟的话后，立刻掉转方向去张招娣家。 顾星烟跟在后面，大途通过光脑给她看春夏现在的系统状态，各项数据都已经标红，再不采取措施，春夏可能会把自己的主机爆掉！ “这得多大的深仇大恨？居然能把一个ai逼成这样？”顾星烟悄悄跟大途对话。 【ai的情绪是不会影响系统运行的，我当初那么痛苦，主机也一点事都没有。春夏会这样，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的主机出问题了。】 “你是说，就算没有今天这个事，她也会发疯？” 【有可能，比方说蓝星上的电脑，用久了，就会时不时蓝屏。也不知道春夏她有没有定期维护。】 “……大途，你查一下春夏有没有在咱们的理疗馆里消费过？” 她家的理疗馆可是ai位面里的一股清流，价格低廉到其他ai诊所都看不下去的程度，很多条件不好的ai只能选择理疗馆。 【……检索完毕，没有。】 “我知道了。” 春夏是她的员工，又是育儿事业中非常关键的人物，不能出事！ 顾星烟一个飞身，跳到了法宝上，再把春夏拉上来，加速前往张招娣所在的位置。 而张招娣那边，等待的时间里，她问纸人：“园长有没有说这个人是坏人还是好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男的快死了，那么多伤口，居然还有呼吸，简直就是奇迹！ 纸人只回答了一句：“主人说她立刻过来。”然后再问他什么，一概表示不清楚。 这时，那男人突然睁开了眼，锐利凶狠的眸光直接扫向了准备拿萝卜啃一会儿的张招娣。 第299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5 张招娣用萝卜尖儿指着男人，“你是谁？” 她的语气挺凶的，刚清醒就拿这种眼神看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闭了闭眼，刚才的凶相就像是回光返照，好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早已令他嘴唇发白。 他的皮肤很不对劲，冷白冷白的，黑青色的血管纹路非常清晰，像是诡异的图腾。 他喘了口气，竟是靠自己的力量重新站了起来，看得张招娣心惊肉跳。 她怕有什么器官从男人身体里掉出来…… “你不许走！” 园长要来见人呢！ 张招娣被戒备中的纸人挡在身后，纸人也是这个意思，伸手要去拽男人的手臂，正好碰到对方的血液。 “刺拉拉……” 纸人的手被烧焦，发出焚烧纸屑的味道。 张招娣瞪大眼，她真该庆幸自己谨慎，从头到尾都没用手碰这个人！ 纸人看了眼废掉的手，只好改了主意，专心护住张招娣。 在纸人接收到的指令中，保护员工和孩子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靠后。 不过，那个男人并没有攻击——他也没有余力这么干，他瞥了眼张招娣，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庄园外的垃圾山走去。 半分钟后，顾星烟和春夏赶到，张招娣和纸人给她们带路，才发现，那个男的走不动了，再一次昏倒在了半路上。 他靠在庄园边界一棵几十多米高的极品灵树树根旁，身上鲜血缓慢流淌，染红了树根。 那些血液在沸腾，把周围的杂草烧得滋滋作响，却拿灵树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双眼紧闭，有绿色的粘液从他的嘴和伤口里溢出，像是某种活物，咕嘟咕嘟地向外蠕动，争相从男人身体里逃离。 春夏的眼睛彻底红了，她的系统里全都是红色感叹号和各种乱码。 她突然抢走张招娣的镰刀，直接冲上去要砍死这个男人！ “春夏老师，别碰他！”张招娣怕春夏跟纸人一样被烫伤。 “春夏，别冲动！”顾星烟也觉得这个男人很危险。 可不管张招娣和顾星烟怎么劝，春夏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她的攻击并没有奏效。 当镰刀即将落在男人头颅之上的时候，居然被一个透明的保护膜给挡住了！ 定睛一看，男人的周身被一个由透明丝线不断构成且持续加厚中的虫茧！ 春夏一连砍了好几下，明明那样用力，却破不开那细细的一层保护膜。 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忘记可以求助顾星烟，请她动用神秘的修真法术来试一下。 最后，她整个人彻底宕机，手里的镰刀“哐当”掉在了地上。 春夏的嘴唇仍在轻微的张合着，反复输出一句话： “灭了虫族……灭了虫族……灭了……虫族……” 张招娣第一次见温柔优雅的春夏老师这么疯狂，吓一大跳的同时，把将要倒下的女性ai给扶住了。 “园长，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呀？” 顾星烟摇头，召唤一个新的纸人，让它把春夏赶紧送去理疗馆杀个毒，然后做个全身理疗套餐。 春夏在来之前就疯了，她只得到“虫族”这一个信息。 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是虫族？ 不，他的血液是红色的，但应该已经被感染了。 这个位面的虫族入侵是个什么流程？ 像丧尸一样，伤口沾了体液就会被同化？还是将生物侵占为排卵繁殖的温床？ 这个已经生成的虫茧，又该怎么处理？ 顾星烟想着，尝试用真气将虫茧切开，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透明虫茧像果冻一样，轻而易举被切成一大一小两个部分，顺便把男人的头发削下来大半。 太简单的。 张招娣把挡住眼睛的手指岔开，发现园长居然没直接杀了这个人，而且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男人。 顾星烟可不是在发呆，她在用神识探查男人的身体。 她虽然不能像ai那样直接扫描解析物质的成分，却很适合用来探查“活物”的数量与分布。 如果她想，她可以将真气输入到男人体内，顺着他的经脉将这些陆续孵化中的虫子虫卵全部碾死，再将那些正在吸食男人生命本源的活卵给吞噬掉。 只是有点麻烦而已…… 不过，不管救不救这个男人，这些虫卵和虫子必须弄死，不然，她所在的星球就会变成虫族的又一个巢穴！ 顾星烟左看看又看看，挑了块没有血污和绿色粘液的皮肤，把手贴上去。 看到这一幕，张招娣的呼吸都要屏住了。 “园长！” 顾星烟朝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然后，开始专心“杀虫”。 好几分钟过去，夜已经深了，农田边的路灯依旧明亮着。 这边没有蝉鸣，没有蛙叫，只有风吹稻叶的簌簌声，以及张招娣的心跳。 男人皱紧的眉头稍稍松缓，体温趋向正常值，却依旧不见清醒。 张招娣看懂了，园长这是跟李俊民大夫那样，用修真法术给人疗伤。 良久，顾星烟把手收了回来，并没有像纸人那样被灼伤。 就在张招娣以为这个男人会被救活的时候，顾星烟摇头叹息道：“他死了。” 张招娣“啊”了一声，伸手放在男人的鼻间，的确停止了呼吸。 顾星烟叫来两个纸人，先把这个男人的随身物品搜一遍，以此确认身份。 男人诡异沸腾中的血液随着虫卵的失活彻底冷却，不管纸人怎么摆弄都不会被伤害到。 从携带的衣服和光脑来看，这个男人叫奥斯蒙，也是凯撒联邦的机甲战士。 纸人呈上来一枚机甲的钥匙，上面裂开一条缝，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很显然，那第六个深坑就是这个男人造成的。 “埋了吧。” 纸人们原地把他给埋了，很快，一个小土包出现在了庄园边界地带。 “张老师，你是不是今晚回园里？跟我一起回去吧，安全些。” 她还得放开神识，把男人一路留下的虫子给清理掉，不能让张招娣一个普通人在外面。 “好。” 张招娣应了声，跟在后面走了两步，顿了一下，拎着菜篮子折回到小土包旁边。 第300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6 张招娣拿出一根大萝卜，插在那个土包顶上，就当是祭拜死人了。 其他的萝卜不能再送了，她要给孩子们做点心用的。 张招娣赶紧追上顾星烟，两女逐渐走远，远远传来谈话声： “园长，那人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 “不知道。” “啊？那您为什么要救他？” “救他只是顺便，我救的是我们自己。何况，我也没救成，他本来就撑不了多久。” 天上的云层渐渐散开，露出满天星辰，“流星雨”带来的威胁似乎已经解除。 星光落在插着萝卜的小土包上，湿润松软的泥土稍稍滑落了一些，萝卜头忽地歪了。 回到育儿园，顾星烟先去找了联邦战士威尔。 威尔躺在最靠门边的床位，他听从校医的叮嘱，没有随便动弹，以免扯坏伤口。 因此，他歪着头，往右边看看依旧昏迷不醒的战友，又扭到左边去看外头嬉笑玩乐的幼童们。 暖和的灯光、温馨的布置、孩童的欢声笑语，这些都让他的情绪稍稍好一些。 下一刻，望向门外的视线被一个人挡住了。 顾星烟换上了愧疚与难过的表情，她把一件军用光脑和机甲钥匙放在床头柜上。 “我们找到了第六位战士，但他已经死了，看身份信息，他叫奥斯蒙。” 威尔呆呆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最后闭上眼，有泪水从眼角滑落。 “奥斯蒙是我们的队长……没想到他也……” “节哀。” 顾星烟静静地等他从悲伤中缓过来，表情一肃，拿出最后一份保留着绿色粘液的土壤样本，展示给威尔看。 “威尔先生，这是我从奥斯蒙战士那边获取到的东西，这是虫族的东西，对吧？你们的战争，是否与虫族有关？” 威尔深吸一口气，承认了：“没错，不过，这次是秘密任务，我不能告诉您具体的内容。还请您立刻处理掉这个东西，否则会给这颗星球带来麻烦。” “我会的。但是，你们之所以会落在我这里，就说明离我们不远，您能否再透露多一些有用的信息？” 威尔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看了眼那有着一道裂口的机甲钥匙，叹了口气。 “其实我知道得不多，但是，我能保证，只要你们不进入太空，那些虫族就不会来骚扰瑞博思星。” 顾星烟心中最后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她起身准备告辞，“感谢您的告知。” “为了联邦！”威尔下意识地回答。 顾星烟扯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转身退出了病房。 今晚的轮班校医是康嘉慧，她刚才特地假装有事外出，然后等在外面。 “园长，我们要一直让他们保持虚弱吗？” 他们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李俊民可是元婴期医修，耗费点真气就能让他们满血复活。 “虚弱就免了，可以让他们清醒过来，但不要使用超出‘育儿园不可能拥有的治疗水平’。明天李俊民来上班的时候，你记得转告他一下。” “我明白了！” 交代完毕，顾星烟顺路去找孩子们看看情况。 这些幼崽或许容易受到惊吓，但遗忘的能力也是一流的。他们根本不清楚事情原委，很快就把今天的见闻当成了一次传奇经历。 她甚至看到，之前被放进法宝前哭得稀里哗啦的红柳小朋友，跟小班的弟弟妹妹吹嘘： “那个流星有这——么大，它大吼大叫，要把我们抓起来！然后，我们躲在了善良的星星后面……” 显然，这娃把见到流星和躲在星云画卷里玩捉迷藏的记忆给重新整了一套只有小孩子才懂的逻辑。 其他孩子甚至煞有介事地长长“噢——”了一声。 顾星烟听得哑然失笑，撸了把小姑娘的发顶，转身进了后勤区。 后勤区里有自备的厨房，还挺大的，不过平时用不上，育儿园这边的伙食直接由一楼厨房负责，楼上的这个就被改成了烹饪教室。 最先提出这个想法的，是张招娣。 自从知道这个育儿园所背负的是孩子的十四年教育重任，她很快发现一个问题——光有传统的知识课程是不够的。 其他的幼儿园，只负责孩子的部分教育，还有更多的生活常识是在家里耳濡目染中学会的。 所以，当老师们开小灶做好吃的时候，就会让感兴趣的孩子们在边上看着，偶尔帮个忙。 不指望把他们都培养成大厨，起码长大后，不会直接把完整的鸡蛋和生米放进锅里，指望能炒出一份蛋炒饭。 然后哭着回来找保育员阿姨，说自己快要饿死了。 此时的烹饪教室里，张招娣就带着七八个小孩制作萝卜糕。 先把虾皮、香菇和肉泥放油盐炒香，然后跟白萝卜丝、沾米粉搅拌装盘，压平，直接蒸熟。可以放凉后直接吃，也可以过油煎至金黄，喷香扑鼻！ 顾星烟趁着等电梯的功夫看了一阵，没有打扰里面的人，这才进了电梯，去了三楼理疗馆。 大途等在外头，把她领到了休眠室，一般做完理疗后睡过去的ai们，就会被转移到这边，由蓝星的小ai们照顾。 “春夏怎样了？”她压低了声音，隔着玻璃看着休眠舱里的女性ai。 春夏平时是个非常温柔的ai，她不上课的时候，就喜欢坐在花园里晒晒太阳，然后看点没看过的书。 她甚至跟阿姨们学着织围巾，想给每一个孩子都织一条，不过很可惜，她的速度太慢了，孩子却一年比一年多。 今晚的春夏，却是个歇斯底里的女疯子。 大途直接把春夏的理疗档案如实汇报：“我们先把她送去做了射灯治疗，初步清理了大量的有害信息和病毒。 “说得直观一点就是，她像是几百年都没杀过毒的样子，这很不可思议。就算是我以前的公司，起码每周都会给我安装补丁，避免我出现致命错误。 “这说明，她背后的研发团队非常非常非常地穷，缺乏维护资源。” 顾星烟更不解了：“所以，这或许就是星球主把她引荐给我们的原因之一？ “但是，我明明发了工资的呀？她留着干嘛不花呢？她又不是不知道理疗店是咱家开的。” 内部员工价，了解一下？ 第301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7 第二天上午，春夏从休眠中醒来，立刻回育儿园上班。 顾星烟隐晦地问她系统优化得怎样，需不需要帮助。 春夏本来想拒绝的，但想了想，又改口说可以多干活，希望能增加薪酬，也就是ai位面的信用点。 至于缺钱的理由，为什么不优先给自己杀毒升级，春夏闭口不谈，因为她被安装了保密程序。 顾星烟没办法，只好让她开始着手新学园一年级的教学大纲。 “请放心交给我。”春夏精神满满地应了下来。 这时，康嘉慧过来找顾星烟，说是威尔找他们借光脑，想联系军方派人过来接他们。 康嘉慧额角冒汗，整个育儿园里，只能找到两台光脑。 一个是奥斯蒙留下的，因为虹膜不匹配，只能看不能用；另一个就是顾星烟的高仿货。 “那我先去忙了，园长。”春夏告辞。 顾星烟表情微妙地看着春夏的背影，心里疑惑，她怎么不关心一下昨天那第六个人的事呢？ “园长？”康嘉慧喊了声。 “噢，把我的借给他吧。” 顾星烟大方地把发卡摘下来，根本不担心外人发现什么，因为大途的科技水平远超这个位面，不怕人发现任何端倪。 “好的。” 十几分钟后，医务室里，威尔别扭地捏着精致的碎钻星星发卡，连上了凯撒联邦的星网。 他没办法登录军事系统，也怕给这台光脑留下痕迹，只能辗转联系到了一位联络官。 等他汇报完目前已知六人的境况之后，就听见对方迟疑着开口。 “威尔中尉，你是说，你们的机甲、光脑以及所有随身物品全都没了？” “是的，长官！机甲损毁严重，并且携带有虫族的毒液，当地居民才将它们送去清理了。” “那你们的光脑呢？要是光脑也有毒液，你们早就感染了吧？” “光脑不见了，可能是落在机甲里了。衣服是因为伤口太多，直接撕了。” “……总觉得有点牵强，行了，具体等见面再说。不过，你这个位置……” 联络官有点语塞，大费周章派飞船去偏远的垃圾星，就为了接五个小兵？ “你要不，先克服一下？等物资船经过的时候，再搭个顺风车回来？” 威尔十分失望，“长官，我们的伤势都很严重啊！这边只有一家育儿园，没有多余的高级药物！” 联络官听了，反而更加不当一回事了，“一颗星球只有一家育儿园，这不就说明这家育儿园是贵族学校吗？肯定会有物资船过去的，你去问问平时跟哪家物资商合作，我让他们把药物捎给你们。” “……好吧。” 威尔无奈，他之后继续举着光脑，慢吞吞地下床，一瘸一拐地走出医务室，身上的伤口裂开，疼得他咬紧牙关。 可他不能等校医回来再问，他很清楚这些文员的德性，这次碰巧能打通通讯，下次可就不知猴年马月了。 他开的是视频，因为要做一系列人脸识别等身份认证，这会儿就把光脑的镜头对准自己。 “行了行了，你这晃得我眼睛疼，你可以把光脑放下，再去找人啊！” “那长官你不能挂断通讯哦！” “知道了，不挂！” 威尔只好把发卡放在了一张稍高的玩偶雕像，孩子们根本够不到。 他担心长官嫌弃面壁视角，就把角度对准了育儿园的大厅。 威尔刚离开没多久，就响起了下课的音乐，孩子们将有一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霎时间，几十个萌娃同时入镜。 虽然联络官已经知道这是一所育儿园，但他还是受到了猛烈冲击。 人类早在两千多年的时候，生育率急剧下降，不管各方组织怎么努力，依旧是能生的不想生，想生的生不了。 直到进入星际时代，虽说资源更加富余，生物医疗领域的技术突飞猛进，但或许是宇宙射线的原因，生育率再次直线下滑。 这下好了，那些拼命生，然后把孩子扔给政府养的穷人也生不出几个了。 就连后来普及的人工胚胎技术，也救不回来。 这就导致，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的幼儿园、学校，一个年级只有十个人都是很常见的现象。 假设这个育儿园有四个年级，那么最多也就四十多个娃。 可问题是，联络官从镜头里看到的肯定不是全部啊！ 这个育儿园，到底有多牛逼，居然吸引了那么多家长把孩子送来上学？ 等等，之前威尔上报的信息不是垃圾星吗？ 联络官连忙操作，把自己面前的视频通讯调到最大，再把用来登记的文档缩成小小的窗口，放在角落，然后眯着眼复读了一遍。 还真是垃圾星！ 只不过，现在被改名为瑞博思星。 联络官百思不得其解，一般这种前身为垃圾星的星球，最终的出路就两个： 一是彻底放弃，任其在宇宙中流浪； 另一个就是承包给罪犯或是穷人，让他们想办法开荒，以此来获得第二次生命。 但再怎么样，也很难改造成适宜幼童生活的环境！也不符合营业要求吧！ 联络官再怎么摸鱼，能爬上这个位置，能力总还是有的，他一下子就从小孩的数量联想到了育儿园里的不同寻常。 不过，虽然这件事涉及到未成年人，但联络官打算不要多管闲事。 把目光从小窗上挪开，猝不及防之下，他跟大屏幕上一双绿宝石般的卡姿兰大眼睛对上了视线！ 就在刚刚，他隐约听见家具拖动的声响，现在看来，原来是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搬了张小矮凳，把身高的不足给抹平了。 眼前这个幼崽，双手搭在边缘，小爪子跟猫猫一样微微蜷缩，肉嘟嘟的。 她的发色是淡淡的粉红色，皮肤白皙莹润，唇红齿白，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小美人儿很乖巧，哪怕站在小凳子上，也只是轻轻晃着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光屏上的秃头青年，而没有随便乱碰别人的东西。 联络官赶紧拿了顶军帽戴上，正了正衣领，朝萌娃打了声招呼：“嗨～～～” 小家伙立刻咯咯咯地笑起来，整张小脸生动极了，“蜀黍，你是新来的老师爸爸吗？” 第302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8 联络官已经七八年没见过幼崽了，就算上街也找不到几个幼崽过个眼福。 他捂住小心脏，学着孩子幼稚的语气，“不是哦，蜀黍不是你的老师。” “那蜀黍你为什么会跟我说话？” 在孩子们的认知里，老师跟教学小视频里的人最大的不同，就是能跟他们实时对话。 隔着屏幕还能跟他们说话聊天的，一定是ai老师们了。 育儿园会定期请ai位面各个行业的大佬，过来给孩子们讲课。 倒不需要教多深的东西，系统科学地科普各个行业的常识就够，同时也想让大家接触更多的“人”，而ai们就是时间最灵活的老师群体，基本随叫随到。 联络官心里笑个不停，有个小人疯狂喊着“好可爱好可爱”，毫不害臊地对小朋友说：“因为我是藏在光脑里的小精灵呀～” 小朋友果然睁大了眼睛，那是听到特别感兴趣的事才会有的反应。 她扭头朝镜头看不见的下方叫道：“是小精灵！这里有个小精灵！” “哇——！” “我也要看！” “我想跟小精灵说话！” “芙蕖，让我上去好不好？” 芙蕖为难地低头看着大家，但还是下去了。 然后，有个扎着冲天辫的红发小女孩从镜头下方蹭地出现，没待多久，就被人拽了下去，换了个绿头发的男孩。 接二连三的，换了七八个人，大家就跟排队似的，来围观某个稀有生物。 在这群小孩的后面，还有好几个小豆丁duang duang的弹来弹去，趁着向上跳跃的瞬间，瞄一眼屏幕里的神秘小精灵。 联络官捧腹大笑，整个人仰倒在办公椅上。 这种玩笑，联邦的四岁小孩都不会信，这些孩子怎么就那么单纯呢？ 没一会儿，联络官听见威尔的声音： “唉唉，小宝贝们，让一让啊，哥哥把光脑拿走了啊……嗯，真乖！” 孩子们都很听话，都让路给新来的大哥哥。 威尔把光脑拿回医务室，气喘吁吁地坐回床上，再看通讯屏幕上，联络官依旧那副鼻孔朝天、爱搭不理的长官样儿。 怎么还把军帽戴上了？ “长官，我问清楚了，这边时间最近且没有出发的物资飞船，来自森德集团，拜托您了。” 联络官言简意赅道：“好，我会送特效药过去，你们伤好了就坐他们的飞船回来报到。” “是！长官！” 通讯被联络官立刻挂断，威尔想，他这一通视频电话把长官所有的耐心都消耗殆尽了啊…… 殊不知，联络官关闭通讯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联系森德集团的物资船，而是找了一个教育系统的熟人，帮忙查一点事。 半小时后，森德集团的ai中枢安德森，通过ai位面给顾星烟送来一则消息。 最近一次物资输送，除了有军用特效药剂以外，还会有一位负责抽检幼儿园资质的公职人员一同前往！ 顾星烟起先是无所谓的。 她哪一次开店，不是证照齐全，合法经营？ 她把存放在公司系统里的营业执照拿出来，看了两眼，然后转给大途查验。 结果，大途只扫描一下，立刻大叫糟糕！ 【老板！这个营业执照是格里恩王国颁发的！】 “格里恩？是不是我身份证归属的那个国家？” 【对啊，就是那个距离这里几十光年的国家！】 “……所以我们到底归不归凯撒联邦管？” 【呃……请稍等，我需要检索一下这个位面的所有相关法律……】 足足五分钟，也不知道大途查了几个星际政体的法律和司法案件，她终于松了口气。 【根据星际联盟法规定，当一个政体彻底撤离一颗星球满一年，该星球将恢复无主状态！而瑞博思星球，符合这个条件！】 “我懂了，瑞博思星球主是格里恩的人！所以，我这家店还有我的身份，乃至这些孩子，还有春夏，都跟格里恩有关，而不是凯撒联邦！” 【没错！】 顾星烟却还是觉得内心不安，隔老远瞥了眼安静的医务室，“不过，凯撒联邦的人估计不这么认为呢……他们的系统里根本没有将这颗星球从版图里删除。 “以前是垃圾星，所以无所谓；可现在，他们一定会看到改造后的价值！” 果然，这些机甲战士突然出现，不管有心无心，都会给她招来麻烦！ 【老板，现在怎么办？】 “他们既然要查资质方面的事，那我们想办法达成条件，不就行了！ “另外，别忘了，安德森可是咱们的人，我们可以控制检查的人赶到的时间……” 【妙啊，老板，你变坏了！】 顾星烟一脸深沉，“这叫成长！” 信誓旦旦说自己成长的顾园长，等待了三天，终于把星际联盟负责审批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请来了。 所谓星际联盟，就是类似联合国的组织，却拥有更强的权威和武装力量。 那位评审员很不看好小草育儿园，因为光是地理位置，就严重违规！ 不过，流程还是要走的，而且必须一丝不苟地把每一条项目都评估到位，最后得出评分。 “地理位置差，这二十分是不用想了。” “从太空上看，这颗星球除了育儿园的范围，分明还是垃圾星原样，不行，得再扣十分。” 在飞船上的时候，评审员塞尔玛女士严谨地在自己的光脑上写着材料，并随时拍照留证。 在她身后，另一位跟顾星烟有合作往来的ai美洛蒂一脸纠结地看着她扣分扣分再扣分，却无能为力！ 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飞船，专挑这颗垃圾星好看的角度飞了…… 唉，剩下的，只能等登陆以后，靠老板她们自己表现了！ 轰隆隆…… 飞船缓缓降落在育儿园的运动场上，这里早就做好了迎接飞船的准备，只有顾星烟和春夏等在旁边，孩子们都不被允许靠近。 “给飞船着陆的太空港都没有，房子盖得好看有什么用？”塞尔玛推了推右眼上的独眼镜片，摇头走下了飞船。 她甚至在船舱门开启之前，就提前戴上了迷你氧气罩，那装置被隐藏在围巾里，拉上来遮挡住口鼻。 若非全副武装显得很瞧不起人，她连防辐射服都想穿上！ 只是，等飞船舱门关闭，暂时关闭引擎，飞船造成的废气散干净后，塞尔玛“咦”了一声。 这里的空气，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清甜？ 第303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29 飞船着陆的角度也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从上面下来的人，一抬头就能看到育儿园的墙上挂着一条横幅，上书“欢迎星际联盟评审员莅临指导！” 塞尔玛看了之后，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一般来说，如果有孤儿院不做点面子工程，她心里肯定会不太舒服的。 当然，就算做了，她又会瞧不上这种做法，能在星际联盟里任职，就是她这种人最大的骄傲和依仗。 顾星烟和春夏连忙上前，“欢迎您光临瑞博思星小草育儿园，我是园长顾星烟，这位是教导主任春夏女士。” 塞尔玛轻轻点了下头，“我叫塞尔玛，话不多说，开始进入流程吧。” “好的，我们会尽量配合您的工作！” 塞尔玛先是释放出七八个玻璃珠那么大的自动追踪录像仪，然后调出一面光屏，悬浮在自己的侧前方，方便一边观察，一边做记录。 她直接当着顾星烟和春夏的面，从包里拿出一个测试仪器，测起了运动场上的环境质量。 如果是内行人在场，一定会拦住塞尔玛的动作，因为这里刚刚降落了一艘太空飞船，即使闻不到异味，空气中仍会留存有宇宙粒子和能源废气，应该等一天之后再进行测试。 不过，塞尔玛想当天回星际联盟，自然不会同意再等一天。 何况，这家育儿园的外部环境已经被扣了大分，不可能达到及格线的，也不差这零点几的分值。 塞尔玛想得很好，见顾星烟和春夏果真没有阻止她，心想，还真是边境里的土包子啊！ 殊不知，顾星烟之所以邀请星际联盟的人过来，自然也有做准备工作，她没拦着，只是对自己过去两年里的改造成果十分自信！ 塞尔玛一边等待测试结果，一边语速较快地讲解工作流程： “根据你们向星际联盟提出的申请，既然要评‘联盟级孤儿院’的头衔，我会以全星际最严格的标准来进行评估。 “本次评估行动将由微观摄像头全程拍摄，以无剪辑、无间断的形式传回联盟总部。 “整场评估共有八大指标，我现在在测试的是园区的环境质量分项，我会随机采集十个地点，取平均值……好了，结果出来了……嗯？” 塞尔玛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将测试仪器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 “96分？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没有人为干预过的生态原始星球，都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数值！” 这样的数值一般会被判定为错误数据，就算塞尔玛真的写上去，也会被打回来。 塞尔玛也不管人家会不会有意见，当场取出全新未拆封的备用测试仪器，对着镜头撕开包装，以此证明她真的没有动过手脚。 然后又测了一次。 好家伙，97分！ 怎么还带涨的呢？！ 这时候，顾星烟终于开口道：“塞尔玛女士，会不会是因为飞船尾气散得更干净了……” 她这么一说，塞尔玛心口堵了一下，这是在视频里自爆她没按规矩办事，偏偏还真有些合理。 这土包子貌似真的认为，她家空气评分那么高是正常的…… 塞尔玛只好把第二次的数据填在评估表上，然后让顾星烟带她参观整个园区。 在离开运动场之前，她们先把整个运动场给评了分，填在了教育教学设施的大项里头，象征性地扣了两分，免得被评选方太骄傲。 之后，就在育儿园的庭院里逛了一遍，塞尔玛做了第二次环境监测，仪器屏幕上的亮光绿得令她发慌！ 100分！ 这真的没毛病吗？！ 塞尔玛沉默地看着这个数据，一边填表，一边想，现在是不是开发了什么干扰设备，可以帮助某些人钻空子？ 她现在前后矛盾极了，一会儿觉得瑞博思星很落后，科技含量远远比不上大星球，一会儿又怀疑这里隐藏了黑科技，擅长钻联盟法律的空子！ 塞尔玛的心里已经种下了不信任的种子，她开启自己的光脑，命令自己的ai调取仪器里的数据，进行复核，最终生成一份报告，打算一并上交给联盟。 “我们进屋子里看看吧。”塞尔玛强装镇定地发话道。 不过这会儿，她已经把遮挡口鼻的围巾摘了下来。 这边的空气确实很不错，很适合人类生活，虽然100分很离谱，但七八十肯定有的。 她自己居住的星球，才只有72分，这也是为什么，她出差的时候想趁早回去的原因，因为72分环境质量的星球也很少见。 她心里一边琢磨着刚才的事，一边继续观察着周围。 但平心而论，如果没有垃圾星和靠近战场这两个不良因素，小草育儿园的硬件条件铁定是达标了的。 接下来，就要看软件实力。 首先是办学资质。 顾星烟把格里恩王国颁发的执照材料原件拿出来，交给塞尔玛一一查验。 塞尔玛不是凯撒联邦的人，她并不会在意这颗星球归哪个国家，因为这些国家都加入了星际联盟。 她确认了真伪，就在评估表上相关的栏目打上了满分，根本没有多余的操作空间。 然后就是教学质量是否达到联盟级别的标准。 塞尔玛先是搜集了一下这所孤儿院教职工们的证书，结果倒吸一口气。 全员高级星际育儿大师！？ 这可都要归功于最初的四位考证达人，他们带动了张招娣以及后来的所有老师们，把这个位面的证也给考了！ 当然，用的是大途伪造的身份信息。 塞尔玛不由得开始正视这所孤儿院起来，这样的教师团队，正常逻辑都会留给贵族幼儿园才对。 之后，她又旁听了一节课。 这堂课是李俊民校医教小朋友们做修真广播体操。 只见水晶花房般的绿色庭院里，一位儒雅清俊的白衣青年领着二十个小豆丁做广播体操。 亢奋激昂的音乐响起，孩子们开始跟着节奏摇晃身体加抖腿。 “第一百零八套广播体操，快乐炼气，现在开始！准备运动……” 塞尔玛等三人站在小朋友后面，也跟着学起来，她们都是成年人，自然学得更快更标准，这其中的奥妙，也很快被大人们发现。 塞尔玛“咦”了一声，感觉有什么气流被吸入了体内，有点暖呼呼的，很舒服。 再看旁边的顾星烟以及站在最前头的李俊民，同样的动作下来，他俩周围的空气流动要明显许多，带动得周围的绿植跟着簌簌作响。 至于小孩子们，他们已经学了不止一次，领悟能力强的，就跟塞尔玛弄出来的效果差不多，悟性差的，十几个加一块，也能看出点异样。 塞尔玛用脑电波命令光脑ai给自己做了个初步检查，发现健康指数有零点几地提升。 这还只是一节课…… 第304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0 星际联盟底下，有上千个大小国家，这些国家里又有上万个种族，每个种族都有各自的特色文化。 因此，塞尔玛并没有对课程内容太过苛刻。 她甚至还想再上两节，等把整套广播体操学完，回去休假的时候再拿出来练练。 旁听课结束，塞尔玛本该去评估下一项内容，却见保育员们领着吃完间餐的幼崽们，排排队走出了育儿园。 “他们要去哪里？”塞尔玛问顾星烟。 “去田野教学。” “田野教学？”塞尔玛对这个概念有点陌生。 很多贵族学校的小孩，幼儿园开始就学习机甲知识，还有很多国家，整个星球如同钢铁之城，连一丁点土壤与植物都看不见。 这是星际文明的普遍现象。 种田，有机器人就行，人类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成为又脏又累的泥腿子呢？ 塞尔玛像是嗅到了扣分点的猫，立刻改变计划，跟上了大部队。 早在太空上的时候，塞尔玛就已经看到，育儿园周围好大一圈都是绿油油的，这里的环境质量分那么高，确实有点科学依据。 可真正置身于田野中，塞尔玛的第一感觉是，这里的环境比育儿园里还要高出好几倍！ 她完全忘了要扣分的事，拿出仪器又测了一个值。 不出意料，还是100分！ 她终于开始动摇了，有没有可能……或许，大概，好像，这里的实际水平远远超出了100分？ 是仪器不够精确，只能显示这么多分？ 塞尔玛赶紧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继续观察几十个孩子的动向。 今天的内容比较单一，就是给庄稼地里的水沟中放养小鱼。 这跟塞尔玛想象中的脏活不太一样，她猜测，这应该是想培养孩子的爱心和同理心，顺便亲近大自然，走动走动锻炼身体。 她看不见的是，孩子们的所作所为，都会产生绿色能量，反哺给大自然，让鱼儿更强壮，让庄稼长势更好，让土地更肥沃。 最后，塞尔玛犹犹豫豫地在思想道德教育分项里写了个不高也不低的分数。 回去路上，塞尔玛问顾星烟一个问题：“你们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多小孩的？” 而且据她观察，这些孩子全都被养得唇红齿白，白白胖胖，脸上都是幸福快乐的神情，光这一点，就能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孤儿院！ 顾星烟还没回答，一旁的春夏就插了进来：“是战争。” 言简意赅，却让人浮想联翩。 塞尔玛立刻联想到了这颗星球的地理位置，不正是凯撒联邦跟多方势力纠缠多年的战场范围吗？ 塞尔玛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她也有恻隐之心，她坦白道：“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你们育儿园的优势和劣势都太过明显。但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我还是会建议你们，把这些孩子转移到其他的园区。” 顾星烟却道：“这不可能，格里恩王国距离这里有多远，您不可能不知道。我们是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其他国家的。” 春夏在一旁用力点头。 “唉，你们怎么那么倔呢？这叫战争援助，王国的面子哪有孩子的命重要啊？” 顾星烟当然不能说，这是她要完成的委托任务，如果真的把孩子送走，将彻底违背星球主的愿望，星球主才是这些孩子的真正监护人。 “塞尔玛评审员！” 顾星烟严肃地喊了对方的名字，元婴期的威压稍稍释放，让塞尔玛彻底收声，不再劝说。 “我需要提醒您，”顾星烟放缓语气，表情无比认真，“不是我们选择把育儿园建设在这里，是这些孩子，是战争，决定了这里需要一所育儿园！” 有孩子在场，大人们从始至终都没有直接把“孤儿院”三个字说出来，都用“育儿园”来代替。 塞尔玛被堵得无话可说。 她自己就是负责孤儿院这部分的工作人员，亲自走访过的孤儿院也有几十上百家。 确实没有几家，有能力和条件，把园区落在十分好的地段。 那些所谓的“有利于儿童身心健康”的星球，几乎都被权贵与政府掌控，用来开发成私人度假区或是商业用地。 家庭背景好的幼童，可以去上贵族私校，哪里轮得到没爹没妈的孤儿们？ 就算小草育儿园的大人们同意转移，又能把孩子送到哪里去？ 远离了战争，也会有流氓混混、星盗劫匪、还有陌生孤儿院内部的霸凌，甚至还不如这颗瑞博思星球纯粹安逸。 “……那你们，能向联盟证明，你们拥有保护孩子们的武装力量吗？” 塞尔玛做出让步，只要这点能够满足，这所育儿园堪称完美！ 只是，这太难了！ 民办育儿园怎么可能拥有抵挡军队的武装力量？ 她并非故意刁难，这已经是她能够人为操控评估结果的最大空间。 塞尔玛原以为育儿园的负责人们会面露难色，结果没有，对方神色轻松地请她去吃午饭，顺便把食品安全这个项目里的分都给评上。 塞尔玛没有再多问，只当顾星烟等人已经放弃。 其实放弃也没什么，育儿园照样能开业，只是不能评“联盟级”而已。 那就是个金色招牌，有利于育儿园日后的人气认证和招商工作。 不过，这家育儿园看着就不像是差钱的，可能是想提高下含金量，方便以后给孩子们吸引来最优质的领养家庭？ 跟着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一起回到育儿园里，孩子有自己的卡通小餐厅，大人们就直接在后勤员工活动厅里吃。 塞尔玛亲自盯着厨师分饭，确保她碗里的食物跟孩子们的是同一批次，这才满意地端着餐盘去了后勤区。 一般来说，不讲究的经营类场所，后勤区又脏又乱，可这里没有，不仅十分干净，连装修都是同系列设计，十分温馨美好。 她吃饭的这个员工活动厅，相当于员工宿舍的共用客厅，除了餐桌，还有各种吧台、投影仪、沙发、跑步机等。 她都可以想象得出来，这里的员工每天下班的时候，就跟回了家一样，坐在这个客厅里看书聊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塞尔玛对这家育儿园的态度，从一开始的轻慢，到现在的认可与喜爱。 第305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1 塞尔玛先用勺子，把每一样菜都弄出一些，放进检测仪器里，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开始细细品尝。 这一尝，就根本停不下来！ 进入星际时代，虽然接触的种族、文明和食材变多了，但人类的饮食文化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进步。 就像同一时代的蓝星，有些国家的发达程度并不影响它们成为美食沙漠，反倒是华国，各大菜系百花齐放，光是一个肠粉，就有十几种之多。 更别说，育儿园里的食材，蔬菜粮食自给自足，富含灵气和普兰塔一族的神奇加成，鱼类来自魔法海洋，其余肉类也是从修真位面里进货。 这么天天吃下去，也难怪没有孩子生过病，连一丁点的感冒流鼻涕都没有！ 塞尔玛只吃出了两个字——好吃！ 食材的新鲜，烹饪的手艺，最后，是不出所料的100分检测结果！ 小草育儿园，这棵草是仙草呐！ 神仙都不敢住得这么好，吃得这么香！ 平时会为了减肥减少食量的塞尔玛，一连添了两碗米饭，混着奶白色鱼汤，吸溜吸溜地全部吃光。 最后，她又借着评估的名头，腆着脸去看了没处理过的食材。 鲜鱼生猛有劲儿，蔬菜青翠欲滴，米粒饱满白皙有光泽…… “嗝……我看你们园里种的菜应该吃不完，有网店吗？我有个朋友比较喜欢吃鱼和蔬菜……” 顾星烟遗憾地表示没有，因为这边交通很不好，种菜只是顺便，主要是为了给孩子们改善伙食和环境。 她不可能告诉对方，她的菜已经远销几大位面，供不应求。 塞尔玛感到十分可惜，那么优质的食材居然只能烂在地里，心痛得不行，提出离开的时候，飞船上能装多少装多少，也算是支持育儿园的经济状况了。 不过，一想到吃完这一批，啊不是，送完朋友一批后，就再也接触不到这么优质的食材，塞尔玛还是觉得很不甘心。 高品质的食材，配得上最贵的价格，那点运输成本还是承担得起的，就是生产商自己比较吃亏罢了。 塞尔玛满脑子都是白菜萝卜和海鲜，在员工宿舍空出来的房间里午睡。 下午，她在起床音乐中醒来，从床上坐起，正好看到窗外，送她过来的ai美洛蒂跟星球上的三个ai有说有笑。 她记得，美洛蒂是兰斯卡财阀的中枢ai，育儿园如果跟大财阀合作，那安全系数是不是会进一步提高呢？ 据她体感，这里完全可以打造成生态旅游区！ 一旦成为网红打卡点，往来游客变多，那凯撒联邦的战场边界不想挪也得挪啊！ 此外，还能为孩子们带来潜在的领养对象！ 有条件远航来这里的人，经济实力本就不差！ 简直一石不知道多少鸟！ 塞尔玛兴奋地跳下床，急匆匆去找顾星烟。 此时的顾星烟，正好在门口等着她，身后跟着两女一男，她有点印象，是这边的保育员。 不过，此时的保育员不守着孩子，来见她做什么？ “顾园长，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塞尔玛女士，我也有事来找您。” 两人同时开口。 塞尔玛一顿，“您先说。” 放在刚来那会儿，她可不会这么客气，现在俨然把顾星烟当成了跟自己同等地位的人。 顾星烟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塞尔玛往空旷无人的运动场走去，“关于您在上午说的，我们想向您展示我方的武力水平。” 塞尔玛嘴巴张大，一时忘了合上。 “你们……想怎么证明？” 她虽然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操作，但绝对不能够帮忙作弊的啊！ “您有什么攻击手段，或者……机甲吗？” 机甲，当然是有的。 否则，塞尔玛哪敢孤身一人到处出差？ 她的表情逐渐从错愕转变为兴奋，“你是想要挑战我的机甲吗？” 她一顿，指着顾星烟身后的牛阿姨、马大叔和梅老师，“就凭他们三个？” “像他们这样的，我能在一小时内集结上千个。”顾星烟自信道。 出门在外，当然要学会搬救兵嘛！ 她跟修真蓝星的妖修们关系铁得不得了，个个抢着要给她打工呢！ 再不济，还有鬼怪、人鱼、ai们，何老他们没准也能借点兵力过来。 塞尔玛依然不解，但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拿出自己的机甲钥匙，扔向空中，就像上次在体育馆中现身的飞船那样，钥匙“咔咔咔”地变成了一艘赤红色的英气机甲。 塞尔玛跳上机甲的掌心，熟练地进入驾驶舱中，声音通过扩音器放大了十几倍。 “怎么打？” “塞尔玛女士，先停一下。”顾星烟真没看出来，这位评审员居然是个战斗迷，上机速度快得惊人！ “抱歉，是我理解错意思了吗？”塞尔玛藏在机甲里的脸有点红，如果真是会错意，她可就出糗了！ 而且，这还是在评估工作的实时录制当中，也就意味着，她的同事和领导都会看见！ “没有，我只是想冒昧地问您一句，这场战斗的损耗……呃，您的机甲多少钱？” 顾星烟已经做好了赔一部新机甲的准备，希望金额低一些…… “哈？你是在看不起我吗？技不如人，我不会找你们赔偿的。”赤红色机甲人性化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 “不不不，还是得先问清楚，毕竟您是重要的客人，而非我们的敌人。过于友好的切磋，并不能体现我方的绝对实力。” 塞尔玛听着怪怪的，什么叫“过于友好的切磋”？ 她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这台机甲是联盟的公有财产，咱们是在评估内的战斗，一切损耗由我们联盟报销……大概？” “那我就放心了。牛阿姨，你们谁上？” “我来！”马大叔往前一步。 他的原型是海马，本身样貌偏文弱，是气质美大叔那一挂的，平时跟牛阿姨站一块，总会给人一种他需要被保护的错觉。 然而，妖修的实力，可不能光看外表！ 第306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2 “那就——开始吧！” 塞尔玛刚等马大叔上前两步，就立刻宣布战斗开始！ 这可不是什么礼尚往来的切磋，而是遭遇突然袭击时的模拟场景，因此，塞尔玛并不打算讲武德。 机甲的智能系统自动锁定了马大叔，显示屏幕上出现人体数据监测图，包括对方的速度、动作预判、体温、微动表情分析等等。 然而，马大叔的动作大开大合，在赤红色机甲冲上来的瞬间，双手掐诀，瞬发一个保护阵法，直接护住他身后的顾星烟等人。 塞尔玛心里为对方点了个赞。 如果马大叔只顾自己逃跑，而不管别人死活，那么，这样的武装力量并不具备多大的意义。 马大叔低吼一声，双手以托举的动作，竟是把保护阵当成盾牌使用，将赤红色机甲直接推飞出去！ 塞尔玛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面对的不是跟自己同级别的机甲战士，而是区区一个“人类”！ “好强悍的种族能力！” 她顺着惯性思维，把马大叔的修真功法当成了特殊种族的天赋技能，难怪这里没有多少战备武装，感情人家自己就是人形兵器啊！ 塞尔玛连忙集中精力对敌，在空中迅速调整身形，甩出两柄超能光刃，耍着刀花往回冲。 而马大叔，也已经挪动了身位，将战场远离了“受保护的人群”。 他直接双脚腾空，脚下似是踩在平地上，直接飞升到半空中，与机甲进行空中对决。 “哈！厉害，居然还能自己飞起来！” 塞尔玛打得痛快，狂暴的战斗风格背后，她时刻关注着系统分析，希望尽快找到对方的漏洞。 然而，她的ai告诉她，对方的体内有未知高爆能量在疯狂运转，那数值高得令她想逃跑。 如果那个东西直接爆炸，能直接炸毁一艘星舰！ 塞尔玛一想到此，后背一寒。 敢在战场边开孤儿院的，果然都有杀手锏呢！ 思考的时间，并不妨碍双方进行了上百回合的交锋，几乎都是塞尔玛寻找各种刁钻的角度去攻击育儿园，又或者是用攻击他人的假动作反过来偷袭马大叔本人，却全都被轻松化解了。 塞尔玛有些挫败，但也对对方心服口服，她想这个测试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却听马大叔笑着开口。 “塞尔玛评审员，请海涵！” 话音一落，马大叔的下半身似乎出现一个长长的鳞状虚影，那长尾向前一伸，灵活地勾住了飞快躲闪中的赤红色机甲，马大叔整个人便挂在了机甲上。 塞尔玛不明白他这样近身是要干什么，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危险，机甲的多个隐形槽口张开，企图发射近身炮弹把人打下来。 谁知，那长满鳞片的长尾只是用力一收紧，被勾住的机甲右腿硬生生被弄断了！ 驾驶舱内迅速亮满警示用的红灯，还没等塞尔玛输入下一个指令，她机甲的左臂也没了！ 被勒断的瞬间，“咔擦”声清晰又震撼，整个驾驶舱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停停停！我认输！快停下！” 马大叔立刻恢复人身，依旧是那副清俊无害的美大叔模样。 “承让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轻飘飘落回到地上，趁塞尔玛控制平衡降落回地面的时间，他徒手把体积超出自身几十倍的机甲残肢捡了回来，放在赤红色机甲面前。 “……” 塞尔玛着陆后，并没有立刻下机甲，而是调取出历史影像回顾了一遍。 机甲被肢解的时候，并不是被什么锋利的刀刃切开，而是硬生生勒断的。 那断口处，根本不存在重新拼接的可能，因为有半米宽的位置，全部被碾压成了碎片，有些软金属甚至从块状变成了细丝状！ 塞尔玛看到零部件放大图的时候，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真是好强悍的肉体力量啊！ 末了，她对着旁边无刻不在的微型摄影机器人双手合十道：“这都是为了评估，请领导报销……球球了！” 说完，她这才下了机甲，恢复成评审员该有的从容淡定。 把破损的机甲收回到钥匙里，塞尔玛向马大叔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对顾星烟道：“没想到，小草育儿园还藏龙卧虎啊，我操控着机甲都打不过！” 顾星烟笑笑，还是根据市场价的维修费用转给了塞尔玛。 塞尔玛半推半就地收下了，承诺道：“回到总部后，肯定会有报销的，如果有剩的，我再退还给你。” 她虽然很傲，却也想多跟厉害的种族交朋友。 能不借助外力单挑机甲的种族，全星际已知的也才那么几十种，还一个比一个高冷！ “那么，塞尔玛女士，关于育儿园安全保障方面的评分，能否拉回一些分数呢？”顾星烟回到正题。 塞尔玛放出光屏，这一回，她没有只顾着自己看，而是展示给顾星烟看，一条条看下去，觉得符合的就改一下。 最后，整套评估全都过了一遍，系统自动按照既定的加权公式算出得分—— 74分。 这已经很高分了，但距离“联盟级孤儿院”的门槛还差了6分！ 顾星烟的眉头蹙起，还是不能通过吗？ 塞尔玛见她这样，解释道：“虽然你家员工的战斗力量确实很强，但用来应对星际战争还是不够充分的。比如保护罩，防空洞，机甲太空巡逻队，防御指挥塔等等，瑞博思星缺的基础设施还是不少的。” 小草育儿园虽然有位面集团在背后守护，却很难将这些力量立刻展示出来。 评审员们一般会结合当地的军事防御建设和军队驻扎战力，来给出相应的分数。 纯民营实力，能拿到的分数自然是不能跟官方的比。 “那其他项目，我们还有没有可以改进的地方？”顾星烟抱有一丝希望，恳切地看向塞尔玛。 塞尔玛嘴角一扬，这也是她醒来之后迫不及待要跟对方提的事！ “其实，我们内部还有一个隐藏头衔，叫做‘预备级孤儿院’，是给那些拥有极大潜力却还差一丢丢就能申请上‘联盟级’的孤儿院准备的！” 第307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3 “预备级？” 顾星烟记得之前大途查资料的时候提过一嘴，但这个是内推制，人为因素影响太大，就被略过了。 “没错，对于发展中的孤儿院来说，如果被列入‘预备级’项目名单当中，获得的利益或许会比直接拿到‘联盟级’要高！ “就比如现在，你们星球交通不方便，这是很大的扣分项。”塞尔玛把相应评分点指给顾星烟看。 “那么，就可以向联盟申请补助，这个补助不仅是金钱方面，也可以是帮你联系修建太空港的技术团队，以及帮你通过申报的流程。 “要知道，私人修建太空港是很麻烦的，必须走政府的流程。当然，你向联盟直接申请，就相当于绕过了政府……” 顾星烟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很棒的建议！ 她把联盟的评审员请过来，不就是为了绕过凯撒联邦的人，免得因为国土归属问题扯皮吗？ 就怕到时候凯撒联邦跑来摘桃子，把她们改造好的星球收回去，再逼他们这些“偷渡客”离开。 而不管是“联盟级”称号还是“预备级”称号，小草育儿园都彻底在联盟那边挂上了号，让凯撒联邦多一些忌惮。 塞尔玛又继续道：“还有防空保护罩之类的军事设施，也可以向联盟申请配建，具体的补贴比例我不好说，有的孤儿院是补贴五成，也有的只有一成，关键还得看这次评估最终的结果。” 顾星烟已经很满意了，她不是很缺钱，缺的是这个位面的人脉。 就说那保护罩，安德森和美洛蒂他们根本就买不到，育儿园这边有公司的防卫系统，可新建出来的学园是没有的。 前几天的机甲坠落事件，令她意识到，光有修真者和店铺是不够的，万一那些机甲直接攻击学园，那后果不堪设想！ 塞尔玛说第三条好处的时候，掩唇轻咳了一下：“咳，除了人身安全以外，我们还重视资金供应方面的稳定，鼓励孤儿院发展特色产业，与知名企业合作，互惠共赢！” 顾星烟听得不住点头，为了孩子，卖菜而已，简单！ “太感谢您了！请问您今晚是否需要留宿？若是可以，请务必让我多招待您几天！” 原本打算当天来回的塞尔玛立刻同意了，“那就麻烦你了，运动场那边的空气质量我需要等24小时之后再复查一遍。” 如此一来，塞尔玛便留下来住了一晚，多蹭了三餐伙食，还到附近的田地里仔细转了一圈，发现没吃过的就摘点，然后一筐筐塞进美洛蒂的飞船里。 运动场上，ai美洛蒂饶有兴致地观察这些蔬菜，心里暗叹，只能看不能吃的ai真是可怜。 飞船的传送带上就没空过，塞尔玛站在一旁，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感觉。 她甚至列了个清单，心里盘算着，哪些是送人的，哪些用来给同事代购，哪些留着给自己和家人吃。 她的算盘都快蹦到顾星烟脸上了，但刚刚卖了一大笔买菜钱的顾园长笑盈盈地前来送客，期待塞尔玛给育儿园带来好消息。 恰在此时，她看了眼远处新建学园的钟塔，上面显示十点半，钟塔顶上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流光，直直向运动场这边飞来。 载着凯撒联邦评审员的飞船，终于姗姗来迟。 塞尔玛只看了眼飞船上的标记，便低头继续看自己的菜单，活脱脱一个接地气的进货商。 德森集团的飞船打开舱门，ai安德森先下了船，手里提着一箱特效药，假装不熟的样子，向顾星烟询问几名军人所在的位置，便找人送货去了。 在他下船之后，足足等了五分钟，一个男人才一脸菜色地挪出来，最后扶着飞船外壁，吐了一地。 塞尔玛眉头皱得老高，无声地指挥搬食材的机器人们绕远一点。 顾星烟眼神闪了闪，带着几个纸人上前，又是搀扶又是嘘寒问暖。 “您好，客人，请问需要帮助吗？” 那男人捂着嘴，见有人送来温水，连忙道谢，小口喝了起来。 缓了好久，他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向众人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凯撒联邦教育局的监查员格雷诺，是来抽检你们小草育儿园的寄宿制幼儿园办学资质的。” 他完全没发现周围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而是继续解释道：“本来我两天前就该到的，可惜先是遇到星盗，然后是太空风暴，再然后是黑洞……我平时不晕飞船的。” 塞尔玛看了看格雷诺，又看了眼顾星烟，突然就想通了什么，走了过来，主动伸手：“原来是联邦的同行，幸会幸会。” 格雷诺没想握手的，但手已经被对方拽过去晃了两下，“您是？” 塞尔玛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胸章，“星际联盟的评审员。” 格雷诺立刻扔下顾星烟不管，双手握住塞尔玛的手郑重地回握了一遍，“原来是联盟的前辈啊！” 同样是评审员，格雷诺这种充其量就是地方政府的事业编，而塞尔玛就是联合国的公职人员，地位天差地别。 塞尔玛笑道：“我刚才好像听错了，你说你是来抽查幼儿园相关的资质？” “是呀。”格雷诺有点懵，他就是被领导派过来出差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连联盟都派人过来，那这家幼儿园的来头比他们预期的要大许多哦…… 塞尔玛面上不解，转头看向顾星烟，“顾园长，你们小草育儿园不是孤儿院吗？” 这会儿没有小孩在场，她们就没有避讳这个词。 顾星烟也一副满头问号的样子，看向格雷诺，“是呀，我们是孤儿院呢，而且正在申请评选‘联盟级孤儿院’，格雷诺先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格雷诺大吃一惊，心里怪道：你们怎么起了个这么模棱两可的名字，害人白跑一趟，路上还遭了那么多罪！ “看来，是我们弄错了。孤儿院的话，不归教育局管，应该派民政局的人过来……啊不过，你们刚才说，正在评选‘联盟级孤儿院’？” 格雷诺很会抓重点，立刻问塞尔玛：“前辈，您觉得这家育儿园希望大吗？” 塞尔玛如实相告：“本来是很大的，就是可惜，被周边的太空环境给拖累了。” 第308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4 格雷诺秒懂，他可太懂了！ 就是因为附近太乱太差，他才在太空里担惊受怕了两天，差点以为自己回不去了！ 格雷诺深以为然地点头，“是呢，这里离战场太近了，而且这颗星球又是垃圾星……啊，这边的空气质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在这里呼吸说话，鼻子不痒了，喉咙不痛了，甚至连他的飞船后遗症都缓解了好多！ “是呀，这边不仅空气好，连自己种的菜都特别好吃，这正是这所育儿园评选的最大王牌！喏，我都忍不住带不少特产回去呢！” 塞尔玛指了指已经塞满一飞船的食材，美洛蒂正好往外探出头，善意地提醒她：“塞尔玛女士，不能再塞了，不然您就没地方坐了！” 塞尔玛很想回答：没关系！我可以再住几天的！ 但她不能，只能矜持地淡笑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飞船边还剩了两筐，塞尔玛直接拉着格雷诺去看那食材的质量。 格雷诺就没那么多形象包袱，当场忍不住生啃了一片菜叶子，惊呼：“好甜！好多汁水！咔哧咔哧……” 于是乎，原本兴冲冲跑来抽检办学资质的修罗场，变成了生鲜带货现场。 当然，格雷诺很有身为事业编的自觉，他拉着塞尔玛问了好多关于评审的事。 现在已经不是查不查一所育儿园的事了，而是他们凯撒联邦即将新增一家“联盟级孤儿院”的大机遇啊！ 要知道，他们联邦拥有“联盟级”的高校也就top3名校申请到了，底下的小初高中，人家联邦鸟都不鸟！ 现如今，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孤儿院居然有机会被评上，他得多搜集点信息，然后回去上报！ 怎么能让人家院方自己出钱又出力，国家什么也不帮，白得一个名誉呢！ 听听！ “联盟级孤儿院”！ 这要是拿下来，岂不是显得他们凯撒联邦特别有人道主义关怀！ 他连以后的新闻标题都想好了！ 《废墟中的希望：在战地里盛放的小草育儿园！》 《守护战士遗孤：联邦为了它重新定义战场边界线！》 《联邦首个“联盟级”！竟是这座育儿园？》 …… “格雷诺先生，格雷诺先生？您醒醒……” 格雷诺被人从床上摇醒，不耐烦地拍开对方的手，可那人手劲很大，一巴掌拍上去，倒让自己的手疼了起来。 格雷诺这才睁眼，见是联邦的机甲战士威尔。 威尔为难道：“格雷诺先生，现在快十点了，咱们能今天回联邦吗？” 格雷诺来小草育儿园已经住了整整三天，每天就是吃了逛，逛了吃，陪小朋友玩一会儿，然后睡到日晒三竿，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他来的第一天，威尔那五名战士使用了特效药，当天就满血恢复，火急火燎去奥斯蒙队长的土坟前看一眼，就眼巴巴地等着返程。 谁知，格雷诺说有公事要办，多留了一天。 然后第二天，他睡到了十一点起床。 无他，这里太适合睡觉了！ 温度适宜，空气清新，房子隔音又好，连木质家具都散发着安神的香味。 起床后，威尔他们本以为能立刻出发，结果格雷诺发话，该吃午饭了。 结果吃完以后，他饭困，说怕在飞船里吐，又休息去了。 反反复复到了第三天，威尔终于忍无可忍，跑来摇人。 格雷诺只能叹了口气，因为他出差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便喊纸人帮忙，把之前塞尔玛带走的特产又买了一份。 不过，他能带走的分量比塞尔玛要少很多，因为他这边有六个大活人要塞进飞船。 “唉！” 格雷诺瞪了一眼威尔，背着手去找顾星烟辞行。 “顾园长，我回去会把这些天的见闻全都报告给领导，您放心，联邦一定会大力支持育儿园的发展事业的！” 顾星烟满面红光，似是十分感动。 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 原以为来的会是个刺头，没想到，“联盟级”的威力那么大，倒是让她一下子赢得了两大势力的联合帮助！ 原本提防的危机也在无声无息间化解。 军事方面的补充，主要还得靠星际联盟那边，凯撒联邦巴不得将成本转移给第三方，自然没有意见。 联邦最主要负责的，一是收缩战场，并且加强对瑞博思星的巡逻和警戒；二是着手网络设施建设，加盖基站，提升网速，加强对外联系；三是为这些没有户口的孩子们补全手续，配发专属光脑。 不过，要想获得联邦的支持，也得符合联邦在孤儿院方面的要求，这跟联盟的侧重点又有很大的不一样。 凯撒联邦有规定，孤儿院必须有定期且有效的措施，为孤儿们选择领养家庭，否则将被视为消极营业，鬼知道一些黑心孤儿院留着孩子们干什么坏事？ 这一点，春夏在内部会议中表示了强烈抗议，普兰塔一族又不是真的凯撒联邦子民，不能被送走！ 不过，顾星烟把她劝住了。 这个条件不难做，干脆每天开萌娃直播好了，先堵住联邦的嘴，然后再把风向歪到带货去，不就好了？ 再说了，她们这么费心劳力地带娃，给他们最好的吃住条件和关爱，如果孩子还想离开，离开熟悉的朋友和环境，那么，她们也需要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 园长妈妈，老师爸爸……孩子们是发自内心地认为，这些大人是自己的父母，其他孩子就是兄弟姐妹，他们未必抵挡不住外界的诱惑。 春夏还是不太放心，决定以后加强安全意识教育，不能让孩子被人拐跑了！ 会议结束，正巧到了周末，张招娣轮休，提着空空的菜篮子回自己的小家。 她会先路过菜园子，刚想摘点菜，却发现，萝卜地里全都是萝卜坑，没给她剩一根萝卜！ 她一脸懵地收拾烂摊子，等好久才见到平时顺手帮她照看菜地的纸人路过。 纸人被逮住后，这才解释道：“张老师，你家菜地遭小偷了，每天少三根白萝卜，今天开始，那小偷开始摘你家南瓜，我根本抓不到它！” 第309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5 张招娣要被纸人的迟钝气笑了：“有小偷你怎么不通知园长呀？咱们庄园里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偷窃意味着有外人跑进来了呀！” 纸人呆了呆，他之所以没说，一是因为这个菜园子是属于张招娣而不是主人的，他不会想起来告诉主人： 你员工被人偷菜了。 二是庄园里定居了一些灵植的伴生灵物，它们经常会偷吃食物，对于这些小生物，大家的态度还是比较友好的，又吃不了多少。 整个庄园一千五百多个纸人，难道少了几根胡萝卜，还要告诉大领导吗？ 不过，它觉得张招娣说得对，十分干脆地道歉：“对不起，张老师，我做错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招娣让它先通知一下顾园长，然后这两天叫上几个纸人一起，埋伏那个偷菜贼！ 时间来到深夜，菜地角落里蹲着几个涂了迷彩和泥巴的人。 张招娣打了个呵欠，问一个纸人：“你们不是有那个什么金丹期修为吗？不能像雷达一样探查到对方位置吗？” 几个纸人当然放开了神识，但都老实摇头，要是神识管用，他们早就把偷菜贼给抓了。 张招娣还想问什么，耳朵却动了动，立刻警惕地看向南瓜地的方向。 只见一个长着翅膀的人型生物，偷偷摸摸地从庄园外的方向飞了过来，轻轻松松落在了露天的菜地里。 “上！” 四个纸人同时冲上去，将那个神秘的家伙给团团围住。 偷菜贼有些慌乱，下意识想要靠两条腿跑路，但出口已经被堵死，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翅膀，生疏地扑腾升空，结果被同样会凌空飞行的纸人给摁回了地上！ 张招娣在一旁注意掩护好自己，眼瞅着纸人们将那偷菜贼五花大绑起来，再朝她挥了挥手，这才小跑着过去。 她一手拿着镰刀防身，一手拿着手电筒，啪嗒一声打开，直接对准那东西。 灯光之下，神秘生物露出了真容，那是一个长着翅膀的奇怪男人，被光线刺得别过脸，看不清长相。 男人身上没几块好点的布料，破破烂烂的，肌肉若隐若现，皮肤冷白，全身上下都是诡异的绿色图腾，一直顺着脖子延伸到面部。 张招娣越看这身材越觉得眼熟。 她走到男人的另一边，手电筒对准他的翅膀，薄如蝉翼，半透明的虫翅上有着脆弱而纤细的同款绿色纹路，总共两对，无力地垂在男人身后，乍一看像华美的森系披风。 最后，灯光对准男人的脸，张招娣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之前死在她和园长面前的联邦机甲队长奥斯蒙吗？ 怎么一星期不见，不仅复活了，还变了一个种族？她压根就没往那个死人身上怀疑过！ 张招娣迅速在脑子里回忆跟这个男人有关的信息，她隐约听园长和春夏老师提过虫族相关的东西。 侵略性极强，感染，寄生…… 没一个好词可以用来形容这种生物！ 张招娣拔腿跑回家里，翻出了一大卷透明胶，直接把男人的嘴给封上了！ 要是这虫子弄出什么污染物可怎么办！ “快！别等明天，现在就通知园长！”这事儿已经不是偷菜贼的问题了！ 张招娣如临大敌地盯着男人，指挥纸人们多做点保护措施，紧张兮兮地等待主事人过来处理。 然而，从头到尾，被抓住的男人都没有怎么挣扎，似乎是认命了。 半晌，静悄悄的菜园子里，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 张招娣疑惑地看向男人，这才注意到，这人一动不动地，原来一直在盯着她的南瓜发呆？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她开口。 男人迟钝地眨眨眼，意识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缓缓点了下头。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无辜地看着她，还别说，这张脸还是挺英气的，不过配上绿色的诡异图腾，多了几分妖冶。 张招娣一噎，人家嘴上还贴着她亲自弄的透明胶呢。 “接下来，你只能点头或者摇头。你叫威尔？” 男人果断摇头。 “你叫法米尔？” 还是摇头。 “奥斯蒙？” 男人顿了一下，然后用力点头。 张招娣抿唇，她故意说错两个名字，就怕什么寄生生命冒领身份，不过，不排除读取记忆的可能！ “你吃人吗？” 男人瞪大眼，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吓人的话！ 张招娣指着整个园子的瓜果蔬菜，严肃道：“你知不知道，这些是我的东西？不问自取，是不道德的！” 男人的眼里只剩下懵懂，像是没理解。 张招娣正要继续理论，让这人给自己道歉，顾星烟带着春夏过来了。 隔老远，顾星烟就看清了奥斯蒙的特殊外形，春夏反而没有她那么耳聪目明。 “园长，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春夏跟着停住脚步。 顾星烟犹豫着说：“春夏，上次你宕机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春夏摇头：“有部分历史记录被误删了，不过不影响我正常运行，怎么了？” 难怪，她做完理疗之后跟个没事人一样，也不追问第六个人的事。 可现在…… 春夏会不会又发疯一次？ “春夏，这件事我不能瞒着你，但你一定要保持冷静，时刻关注自己的系统状态。”顾星烟打起预防针。 春夏有些不明所以，“好的，我现在的状态非常好，理疗馆的项目真的很实用。” “是这样的，上次……” 顾星烟给她讲了一遍之前发生过的事，而当时那个本该被虫族彻底感染致死的男人，现在又复活了，并且，转变成了虫人的样子。 春夏正如先前大途所说的那样，只要系统不出问题，情绪并不会让她出现故障。 她平静地听完，倒是反过来给顾星烟分析道：“根据全星网的资料记载，虫族中从未出现过人形形态，或许，这只是一次偶然的变异。 “而且，我的扫描功能已经捕捉到了那个人了，根据我的初步检测，那个人，还是‘人类’。” 第310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6 春夏最后还是谨慎地给出建议：“当然，我们最好还是让更加专业的ai，以及擅长催眠的海瑟老师，再仔细核查此人的身份。” “你说的对。”顾星烟放心下来，不只是因为男人不是虫族这个好消息，更因为春夏的状态很稳定。 两人这才现身，一起把男人带走，先安置在还没开放的新建学园里，让好几个纸人守着。 等第二天白天，纸人给男人重新收拾了一下，把破烂的机甲作战服全扒了，再给他冲澡，换洗的水都是黑的，说明他之前躲在了垃圾星没被改造过的地方。 足足洗了三遍，这才给他换上休闲修身的男装，送来见顾星烟。 顾星烟先是预约了一位对虫族有研究的ai上门问诊，给男人彻底检查了一遍身体，确定他的确是原装货，不过，因为被虫族感染后，受到了多重的外力作用，在假死后发生了类似虫族的蜕变，这才长出了翅膀。 而这个外力作用，到底指的什么呢？ 是顾星烟留在他体内的真气？还是残留在他身体里的虫卵虫尸被融合了基因？亦或是在她们离开之后，这人在土堆底下又发生了什么奇遇？ 最后，那ai只要了男人的一管血液，作为问诊费用，就告辞离开。 春夏在一旁听着，看着那管血液，也有些心动：“能克服虫族的感染，这在我们的位面，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奇迹！” 她用力握拳：“这是非常值得研究的课题！” 说完，她的灼灼目光投向了奥斯蒙，男人听见“研究”两字，瑟缩了一下。 这天还是周末，人鱼海瑟休假中，得等第二天再继续盘问这个男人。 为什么要盘问呢？ 因为这个奥斯蒙除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全都一问三不知，是真的失忆了，还是不想回答，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当天晚上，奥斯蒙居然趁着上厕所的时候，从小窗飞走了！ 还没回学园上班的张招娣，大晚上听见自家杂物间里发出类似老鼠啃食东西的声音。 她直接抡着扫把过去，一看，这偷菜贼居然还在惦记她储存起来的南瓜！ 奥斯蒙穿着格子男款睡衣，脚上的塑料拖鞋掉了一只，正坐在墙角，抱着个生南瓜啃啊啃，见她来了，犹豫了一下，然后加快吞咽的速度。 吭哧吭哧…… 杂物间里响彻诡异的咀嚼声。 “你这人真是的，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偷我的东西！园长又不是没给你吃饭！” 男人心想，那边的饭菜确实更好吃，但他不想被抓起来做研究。 可他总归是要吃东西的，整个星球他都飞遍了，只有这一片有吃的，所以他又不能跑太远…… “奥斯蒙？”张招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男人迟钝了半拍，看向她，等她说话。 “你如果没有害人的心思，就老实跟我说，你留在这个星球到底想干什么？” 奥斯蒙想了想，言简意赅：“活着。” “那还不简单，整个园子都是园长的，你想在这个星球上找到吃的，就只能投靠园长！” “偷东西是不对的！”张招娣耳提面命，心里寻思着，失忆的人会变成三岁小孩吗？连基本的善恶观都没了？ 面对“孩子”，她也算有了多年的教育经验，拿出了平时上班的耐心，给男人讲道理。 好半晌，奥斯蒙终于露出了轻微的羞耻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真的不对。 但他很快又坚定决心，说：“我不要研究。” “研究什么？”张招娣没听明白。 “实验室，研究。你们要研究我，为什么没有死。” 张招娣瞪大眼，“又不是人体实验！园长她们不会做那种惨无人道的事的！估计就是拿个东西……” 她到旁边的杂物架找了一下，拿来一个手电筒，咔哒一声照在了男人荧光闪闪的漂亮翅膀上。 “她们很厉害的，拿个东西，这么照一下，就能弄懂很多原理。她们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好了！不会让你少块肉的。” 奥斯蒙怔怔地接过手电筒，像是第一次把玩这种东西，他会开机甲，却没接触过手电筒，整个人的常识体系都是混乱的。 他想起白天那个穿白大褂很像研究员的ai，除了抽血以外，的确没有做什么让他难受的事情。 “再说了，你自己知道复活的原因吗？直接坦白，不就能省很多事吗？”张招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奥斯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他白天没说，是因为有“研究员”在场，他永远都不会信任那些人。 但现在想来，这里是陌生的星球，不是他噩梦的地方……终于犹豫点头：“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顾星烟收到消息就过来了。 这个前联邦队长可真行，仗着有翅膀就直接跑路，根本不像威尔他们那么好说话。 不过，他肯松口，一切就好办许多。 奥斯蒙直接带着人回到他的“埋身之地”，那里的小土坟还在，表层的泥土有点干。 可见，他跑出来之后，又特地维持原样。 奥斯蒙指着当初自己靠坐着的灵树，大致描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他觉得，在他假死之后，是灵树树根灌输了某种神奇的能量，维持住了他的生命，让他将虫族的基因转化为自己的部分基因。 他振翅一飞，就在别人以为他要再度逃跑的时候，他一头扎进了茂盛的树冠里，很快抱着一个大大的虫茧回来。 那虫茧外边沾了不少泥巴，原本是在地里，等他破茧而出之后，因为怕被发现，就藏在了树上。 “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也很懵，后背突然出现翅膀，还能飞……” 奥斯蒙无所谓地把虫茧交给顾星烟，随便她拿去怎么研究，别折腾他就行。 “谢谢，这对我们是非常重要的线索。”春夏郑重道谢，停顿一秒，她向男人鞠了一躬。 “上一次，我出现故障，企图恶意伤害你，我非常抱歉。” 奥斯蒙连连摆手，有些受宠若惊：“正常的，谁见了虫族都会想要清除干净。” 他当初是没办法，想着离人群越远越好，这才向着庄园外的方向逃离，谁知道，就这么捡了条命回来。 顾星烟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反常，疑惑地问：“那么奥斯蒙先生，您到底有没有失忆呢？需不需要我们帮您联系联邦？” 第311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7 奥斯蒙眼里闪过慌张，指了指自己浑身上下的虫纹，以及背后的翅膀，“麻烦你们，请不要通知联邦说我还活着。” 顾星烟听张招娣说过，奥斯蒙很抵触实验研究，正如她当初害怕被国家抓去解剖那样。 人嘛，总是要留一点私心给自己。 可能牺牲这个人，能造福全人类，但除了个别狂热分子，谁又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唯一的不幸呢？ “那你的家人朋友……？” “我没有家人，所以，我想……”奥斯蒙看了眼张招娣，想起昨晚对方鼓励自己的话。 “我能不能留下来为您工作？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适合干什么……”奥斯蒙挠挠头，背后的虫翅颤了颤。 顾星烟扔了个员工权限给男人，对方的忠诚度在51，还可以。 “总归是有活可以给你干的，放心吧！”正好，她们也想研究一下男人身上的基因突变。 春夏在一旁托腮，不停地打量男人身上有关于虫族留下的烙印。 她突然问：“除了外观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奥斯蒙先生，你还有其他的能力吗？” 奥斯蒙歪头，“不让人发现我，这算一种能力吗？” 说着，顾星烟突然变色。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没有一个纸人抓得到他，要不是他傻乎乎地只爱吃张招娣家的瓜果，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埋伏。 在她的神识里，明明还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突然失去了气息。 或者说，这个能力就是假死状态！ 春夏的视角却又截然不同，在她的探测中，原本应该是纯人类的数值，陡然发生了变化，一条专门为虫族设定的变量疯狂上涨。 如果，她上次见奥斯蒙的时候，男人用了这个能力，那么，她就不会那么肯定地说这是个人类了。 “园长，我知道奥斯蒙先生适合做什么了……”春夏有了个主意。 一周后，联盟直播网上，一个带着蓝v认证的新号悄悄开始了直播。 直播刚开始的时候，里面只有几个观众，全都是博主自家员工的个人账号用来捧场兼观察直播效果的。 初始镜头有些眩光失焦，等机器调整过来之后，清晰地显示着一家疑似幼儿园的大门口，门上挂着五个又大又萌的字体——小草育儿园！ 建筑整体是淡黄色的，呈六边形蜂房形状，顶上是澄澈无云的蓝天，两侧是精心设计过的绿色庭院。 而育儿园的玻璃大门内，四十个小朋友戴着黄色的小鸭舌帽，各自背着小水杯、小书包，还拖着个带滚轮的小黄鸭行李箱，热热闹闹地集合在室内大堂。 有几个机灵的小家伙，早就迫不及待了，贴着玻璃，整张小脸被压成了一坨肉饼，睁着大大的眼睛往外看，那小表情被自动捕捉了一个特写。 就在此时，直播间冷冷清清的评论区里，管理员发了一条旁白：“今天，是育儿园大班的40个宝贝，要升入学园的日子，在那里，他们将展开全新的生活。” 镜头开始向室内推进，从门缝里穿过去，先在孩子们的头顶飞一圈。 突然，牛阿姨中气十足地大吼了一声：“小火班的小朋友们，报数！” 别看大家站的位置乱糟糟的，实际上是按照平时的队列排好，然后三三两两扎堆，这才看不出规律。 打头阵的一个小豆丁反射性地叫了声：“一！” 在他旁边，正在给自己编头发的中长发女孩柔柔地接了句：“二……” 下一个是个机灵调皮的男孩，他踮起脚，从不知哪个科普视频里学来了美声，故作深沉地拖长尾音：“三~~~~” “士！”这是一个还没分清楚卷舌音的孩子。 “芜湖！芜湖！” …… 孩子们各显神通，只要不影响报数的效率，老师便不会苛责他们。 每轮到一个娃报数，微米摄像机就把镜头停在那个孩子的脸上，有的孩子比较敏感，察觉得到面前有个东西在飞，还会跟镜头扮个鬼脸。 清点好人数的保育员们，推开了玻璃大门，领着孩子们往新校区进发。 叽叽喳喳一大群幼崽，欢天喜地地走着，就跟春游似的，完全没意识到，这一天到底意味着什么。 每个班的三个保育员会直接成为他们在宿舍里的生活老师，以“家长”的身份继续陪伴着他们，但任教老师却会全部更换。 镜头逐渐拉远，跟着孩子们的队伍来到了田野间。 那里有铺好的石板路，两侧有路灯、垃圾桶甚至是休息长椅，不过这些都不如两侧快要比小孩高的庄稼吸引人眼球。 这里是一片平原，远处没有高山，却有葱翠高大的树木，树冠之上只有蓝天白云。 摄像头在行进队伍的侧面，似乎离植物很近，有风吹过，隔着屏幕就能听见草木摇摆的沙沙声。 那就像是音乐的前奏，在保育员们的带领下，孩子们齐声唱起了人鱼老师教的儿歌。 而就在此时，联邦联盟给予的“预备级”扶持开始发力。 育儿园的账号被放到了主编扶持榜的末位，直播画面以缩小窗口显示在榜单上，只要观众把注意力落在这个窗口上，光脑就会自动播放同步音频。 于是，不少无意瞅过来的观众，就这么循着歌声，点了进来。 ——哇！崽崽们唱得好好听！ ——这居然是一家带认证的官方直播账号诶！ ——小草育儿园！天呢！哪里有幼崽，哪里就有我的关注！ ——这是幼儿园出游吗？ ——看管理员的话，原来是要搬家了呀哈哈哈！真好奇崽崽们的行李箱都塞了什么。 不得不说，幼崽就是星际时代的流量密码，点进来的观众就没有再想着出去的。 光是这美好的自然风光，就很值得星际人民流连忘返。 加上“出游”过程中，老师们想着法儿让孩子们集中注意力，又是背唐诗又是词语接龙最后还唱歌，这种小互动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 此外，没有人能够否认的是，这些幼崽个顶个的纯天然美颜，皮肤白白嫩嫩，两颊红扑扑的，头发丝儿都柔顺反光，一看就知道他们被养得特别好。 可偏偏，这群小孩不像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公主小王子那样性格乖戾有洁癖，而是一会儿抓点草籽塞进前面小孩的卫衣帽子里，一会儿凑到大人腿边撒娇想喝瓶瓶奶。 萌得一众无痛当爸妈的观众不要不要的，实在克制不住了，就想刷点礼物给大伙助个兴！ 主播账号的粉丝数迅速上涨到了四位数，一千多个观众疯狂刷屏，抗议这直播居然不让他们给宝宝们送奶粉钱！ 还让不让人快乐云养娃了？！ 第312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8 开直播的人自己也不着急，就像是完成某个强制任务似的，佛系跟拍，也不跟观众多做互动。 这时候，总算有冷静人士留言分析原因： ——大家没发现吗，这是联盟的蓝v认证，是官号，不能引导观众打赏的。 ——哎呀，不能打赏的话，还怎么冲榜单？世界上有一个人看不到这些崽，我都会难过的！ ——只能多刷点评论了。 ——我记得，这种蓝v是受到联邦扶持的对象，比如助农、冷门职业、特困残疾人之类的…… ——哈？这不是育儿园吗？是经营不下去了吗？ ——看着不像啊，这不是挺轻松惬意的吗？ 镜头跟着孩子们，走过了绿油油的玉米地，钻过了瓜藤架下，跳过了时而跃出鱼儿的水渠，穿过了开满向日葵的花田。 大大的太阳花朝着孩子们的方向，叶片随风伸展，像是在打招呼。 孩子们十分想念这些朋友，纷纷指着田里的花朵，喊着哪一朵是自己之前种下的。 镜头拉近，每一株葵花的花茎上还真的挂了小牌子，都是幼崽们自己亲手画的，上面歪歪扭扭写了自己的名字，以及种下去的时间。 观众们看得心都要软化了。 有人终于开始欣赏起了画面里的自然风光，发现这里的环境比大家想象中的一些原始星球还要好。 ——看着就心情舒畅，要是每天都住在这种地方，结节都能少好多呢！ ——幼崽们值得这么好的环境！ ——这里难道是农业星球？ ——我看了下，博主是在瑞博思星，有人听说过吗？ ——没听过，但是博主有定位，好远啊！ ——欸，我发现根本没有航班去这颗星球，套麻袋的计划就此流产！ 大家随意闲谈的时候，画面中，一个保育员阿姨悄悄摊开手偷瞄一眼。 手心里贴着一张小纸条，她开始照着上面的台词念： “小朋友们，现在我们经过的是冬瓜地，冬瓜是非常好吃的食物，无论是瓜皮、瓜肉、瓜瓤，都非常有用，比如……” 阿姨念了一会儿，主要是怕科普的食物功效不够专业，不过，后面提到能怎么做来吃的时候，她就自由发挥起来。 孩子们也很配合，光听她讲就开始流口水，你一言我一句地插嘴，说自己吃过什么冬瓜煲、酿冬瓜、凉拌冬瓜皮、红烧冬瓜、冬瓜排骨汤等等等等…… 说得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不住地吞咽唾沫，有的甚至打算网购一个冬瓜回来，结果发现，这种食材根本没有上市，属于千年前绝种了的植物！ 你当我幼儿园没毕业呢？直播间里满地都是，又大又敦实，一个瓜顶三个娃，看都看不见边际，哪里绝种了？ 这时，佛系的管理员终于慢吞吞地放了一条简陋又朴实的网购链接，一点进去，直接跳转到一家新开没几分钟的小网店里。 整家店只卖一个商品，就是刚才说的冬瓜！ 【幼崽亲自种的冬瓜】35-45斤\/个，星币一个，同星球团购十个可包邮！ 看到这价格，不少人都觉得牙疼。 一万块钱一个瓜，怎么想的！ 现在各居住星球多的是恒温大棚，蔬菜水果量产起来根本要不了多少钱！ 就算孩子们很可爱，也不能卖天价敛财吧！ 当然，现在是工作日，又是白天，能在这时候有闲情看直播的人里，还真就不乏钱多没地儿花的人。 但是，那冬瓜实在是太大了，一个家庭也得吃好久，那些愿意买的人就想看看邮费怎么算。 结果一看，快递品牌有八九个大集团可供选择，它们分属不同的国家，潜在客户选择了自己熟悉的快递公司后，数字开始滚动，然后一二三四四个零！ 嘶！ 还不如一口气买十个瓜呢！ 不，不对，这家育儿园是在认真卖农产品吗？ 有人终于冷静下来，总觉得这一切都太儿戏了！ 划开商品详情，果然那商品界面也很与众不同。 里面以童真童趣的排版风格，结合照片与文字，记录了这片冬瓜地从播种到日常浇水、施肥、除草、压蔓、铺枯草等全过程，每一个时期的照片当中，都有孩子们的身影。 与其说这是个产品介绍，它更像是一个温馨的成长录。 除了简单的功效描述，没有额外的促销话术，却让买得起的人更想买，买不起的人看了以后一饱眼福，同时认识了一种新的食材。 就在个别观众纠结该花十万买十个瓜，还是花两万买一个瓜的时候，商品链接突然自行关闭，留下一串小字—— 【此商品已售罄！请下次再来~】 立刻有人跑回直播间，分享了这件事。 ——哪位神人居然下单了！ ——什么？那瓜有人买？那个真的是卖货的吗？我以为是展示用的啊。 ——那个冬瓜我吃过，很好吃的，找同事凑一凑，还可以吧！ ——哇，买家出现了！ 没有人敢说那人是托，因为发言的账号带着黄v，那是一些大公司或重要组织工作人员的认证。 比如这位买瓜大佬，就是联盟直播网跳舞区的网管，莫名其妙出现在幼儿区，还买了十个瓜。 而他说的同事，自然就是联盟的工作人员咯？ 而这笔订单的价值，跟打赏礼物是一样的效果，直接给直播间增加了十万热度！ 小草育儿园直播间一下子出现在了新人榜的中间位，曝光量也随之增大。 人一多，原本都在舔大佬和幼崽的评论区里，多了不少路人留言。 ——这是哪里？好多好多幼崽！让我吸吸！ ——哇哇，要是没上榜，我就要错过这群小天使了！ ——主播主播，能不能让宝宝们念id啊！想听！ “老粉”们自豪极了，仗着自己先加入粉籍半小时，乐呵呵地介绍起这个直播间，可还没来得及点击发送键呢，直播间就突然关了！ 顾星烟把直播机器人收起来，刚好一小时，今日份联邦任务已完成~ 第313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39 顾星烟不是很在意直播的效果，至少在庄园还不打算对外开放的现阶段，她要那么大的人气也没用。 她的瓜果蔬菜卖给其他位面还能节省一大笔邮费，挂链接上去纯粹是为了偏离“寻找领养家庭”的直播重点，以及塞尔玛女士的私下请求。 今天那买家可都是塞尔玛女士宣传来的客户，也算是借着卖菜多结交几个联盟里的朋友。 他们见过实物，也亲自品尝过甚至检测过营养成分，认为物超所值，这才下单得如此爽快，生怕有哪个土豪跟他们抢存货。 可不嘛？那可是用灵气和普兰塔天赋双重加成的菜，全星际找不出一家！ 吃多了确有一些延年益寿的功效，主要是怕被举报虚假宣传，也怕引起哄抢，所以才低调低调再低调。 当然，顾星烟关掉直播间，也是因为，接下来的工作更加繁琐，也不适合呈现给外人来看。 大班的四十个孩子来到了学园里，自行组合，两人一房间，四人一套间，男女分开不同的楼栋，楼下连起来的裙房则是饭堂和公用的自习室。 所幸，这些孩子已经六岁，比小时候要好沟通得多，一步步找好室友，然后挑选喜欢的床位，把行李先放下，再出来集合。 老师们给大家反复指导，衣服怎么挂进衣柜里，被子要折好，住一起的四个人要商量着日常分工，轮流搞卫生等等。 事无巨细，以后，这些都要靠孩子们自己拾掇各自的生活了。 末了，老师们都会给予最大的鼓励，以后大家就是“小大人”了！ 幼崽最喜欢的头衔就是“大人”了，自然个个都答应下来，说会好好完成刚才教的东西。 之后，就领着大家去食堂里。 大家习惯了被分发装好的儿童餐盘，现在却要改变方式，自己拿个空的盘子，排排队，看到喜欢的就让阿姨装一份。 以往可能一顿饭只有三四样小菜，每样就那么点，但全部吃完刚刚好就饱了。 可是现在，依旧是三四样菜够一餐的分量，但孩子们没有这个判断力，见着喜欢的就要，一下子拿了五六七八样，手都酸了，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终点收费处。 牛阿姨守在那里，指着盘里堆成山一样的食物，笑着说：“浪费食物，是要罚洗碗的哦。” 秦椒小朋友自信地挺着小胸膛，“我吃得完！” “那吃不完怎么办？” “……给红柳吃？” “你看看后面。” 秦椒回头一看，好家伙，红柳小朋友盘子里的小山比他还要高！ 秦椒瞪大了眼，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没人帮忙吃自己的剩饭，而是，自己居然吃得没人家多！ 牛阿姨撸了一把小屁孩的头发，让他回神，“把手放在这个机器里，先看看你有多少钱。” 秦椒照做，然后惊奇地看见，黑色的屏幕上多了一串蓝色数字：291点绿色能量。 再看收银台那边，负责收款的鬼魂小姐姐早就趁他们说话的时间结算好了价格——34元！ 虽说育儿园没有太超前教学，但三位数的加减法早就教了，九九乘法表也让背了。 不过，要让秦椒意识到自己的存款所剩不多，一遍遍地说教，还不如一些深刻的小教训。 此时，秦椒仍然一脸懵懂，把手放在付款机器上，“滴”一声，屏幕上出现两串数字，一个34，还有一个257。 最后秦椒吃力地捧着餐盘，找了张桌子坐下，看着这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的分量，小小的担忧从心底里一闪而过，然后彻底抛开。 “啪！” 红柳重重地把自己的餐盘放在他的旁边，然后去帮芙蕖好姐妹端盘子，三小只占了一张四人餐桌坐下。 芙蕖就正常多了，虽然前头也克制不住自己，但发现分量超了以后，后面再看到喜欢的，也只能咬唇忍了下来。 她比小火班的秦椒和红柳多买了一份汤，很适合她这种喜欢喝汤汤水水的小朋友。 三只幼崽开始抓着勺子狂吃，只觉得陌生的饭堂、新奇的取餐方式，让这顿饭增香不少。 然而，再好吃的东西，吃不下就是吃不下。 连芙蕖都只能艰难地光盘，更别说红柳和秦椒了。 红柳把吃不完的鸡蛋饼装到芙蕖碗里，“帮我吃吧！” 芙蕖连忙摇头，夹了回去：“我次不下惹！”她嘴里还有咽不下去的最后一口米饭。 红柳看着重新回来的鸡蛋饼犯难，谁知，秦椒这家伙居然也夹了个大茄子放在她的食物小山顶上。 小山轰然倒塌，弄得整张桌子又油又脏。 芙蕖傻眼了，小声道：“闯祸啦……” 红柳和秦椒动作默契地准备开溜，谁知，牛阿姨早就守在大门口，一左一右提溜起两个小家伙，先去饭堂后勤区穿上手套，再一人塞块抹布。 “记清楚了啊，吃不完的孩子要罚洗碗。” “知道惹……”两小只彻底蔫了。 芙蕖扒在门边，探头看着他们俩，没一会儿，就见守在其他入口的阿姨们陆陆续续拎了十几个小孩过来。 难怪那洗碗槽那么长，接近二十个小家伙在这里洗碗都够用了。 芙蕖虽然没有被罚，但看着小伙伴们一边洗碗一边眼泪鼻涕哗哗流的样子，她同样受到了震撼。 以后，绝对不能浪费粮食啦！ 下午，四十个小孩被领到多媒体大教室里上公开课。 先放一个视频，里面是今天中午所有孩子浪费的食物汇总起来称重的场景。 然后，春夏运用ai的运算能力，给大家总结，这些被扔掉的食物，相当于孩子们出去种田多少天的劳动量。 孩子们从小就有接触田地，但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认识到，自己无意做出的举动，其实是在践踏自己的劳动成果。 当然，这种意识还很模糊，不能指望六岁的娃娃从此彻底克服贪欲。 更简单粗暴的，是几天过后，部分孩子发现，自己没钱吃饭了！ 准确地说，是赚取绿色能量的速度，比不上胡吃海喝的速度！ 还有的孩子发现，自己虽然勉强光盘，但总是把自己吃撑进了医务室，要吃很苦很苦的药。 或许还有的孩子，没到吃撑的程度，但没有了大人的管控，体重不断上涨…… 不要紧，这些孩子肯定会最先陷入经济危机，然后不得不在课余时间帮大人干活。 久而久之，钱有了，体重控制下来了，消费观也养成了，到那时候，孩子们也长大了。 当其他星球的孩子十八岁上大学才学着理财的时候，育儿园的小朋友已经有了朦胧的概念，不能买吃不完的食物，不能有超出余额的消费，以及，赚钱不容易呐！！！ 第314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0 饭堂里的教育，只是整个学园生活的缩影，几乎每个生活环节，都在潜移默化地引导孩子们成为三观健全的人。 等适应了校园生活，孩子群中开始流传一个神秘的说法： 谁能够爬到钟楼的顶层，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 这个说法最初是从小水班的一个老师那里听来的。 原话其实是期末的时候，每个人每年都要去爬一次钟楼，一年级要求爬到一楼算合格，二年级就二楼，以此类推，等爬到十二楼，就可以顺利毕业，反之，如果不及格，就得留级！ 然而，那钟楼并不只有十二层，而是足足四十八层！ 也不知道那升学考核的其中一科，怎么就被传成了那样，孩子们甚至还给钟楼起了个“愿望之塔”的中二名字。 有不少迫不及待想要实现愿望的孩子，在傍晚放学或者周末的时候，成群结伴，前去探索。 钟楼只在晚上熄灯的时间锁门，其余时间很少设防。 孩子们轻轻松松地溜了进去，殊不知，从他们踏进塔里的那一刻，住在钟楼顶层的一个人便睁开了眼眸。 钟塔很窄，里面呈正方形格局，一条楼梯沿着墙壁一路盘旋而上，侧壁有小窗通风，却没有多余的照明。 仰头望去，顶部有微弱的光线，似是在鼓励着孩子们，不断向上。 只是，他们刚踏上楼梯，就感觉浑身恶寒，似乎有虫子在血液里啃咬。 红柳兴冲冲跑在前面，猝不及防之下，大脑一阵恍惚，直直向后倒去，被后面的芙蕖和秦椒接住了。 “红柳，你怎么啦！” 红柳瑟瑟发抖，喊道：“有……有虫子！” 她刚才跑了六个台阶的样子，所承受的压力跟只走了两步的同伴完全不一样。 芙蕖拿手电筒照向前方，明明什么也没有，但她也怕虫子，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秦椒也怕了：“难怪可以实现愿望，好难啊！” 这个逻辑，倒是反向印证了“谣言”的真实性？ 其他两个小朋友深以为然。 芙蕖听到“愿望”两字，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往前迈开一步，最后稳稳地停在第三个台阶上。 随着步数的增加，那些跟虫子有关的可怕感觉更强烈了，但更多的，是来自心底里的恐慌！ 他们似乎，一直有一种对虫子的恐惧，深深地烙印在基因里，光是听到“虫”这个字，就怕得不行！ “我……我们……要不一边聊天，一边往上走？”芙蕖不想放弃，却又忍不住带着哭腔，想让同伴们跟自己一起。 连柔柔弱弱的芙蕖都比自己勇敢，秦椒自然不能落后，大吼一声：“不怕不怕，我把坏蛋都吓跑惹！” 狭长的空间里，不停地回响着秦椒的话。 红柳被他的大嗓门震得清醒过来，她一个激灵站起来，跳到芙蕖身边，手拉手，“我没事！” 三人互相打气，这才慢吞吞地继续上前。 “红柳，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吗？我想要牛阿姨少唠叨我挑食！秦椒，你呢？” “我想让张老师做我一个人的妈妈！” “啊！那不行，张老师也是我的妈妈！你不可以继续上去了！” “那好吧，我改一下，让张老师当我们两个……哦，还有芙蕖，只当我们三个的妈妈！” “咯咯咯……”芙蕖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不觉，又往上走了几步台阶，这个钟楼似乎也没那么难闯嘛！ “那芙蕖，你想许什么愿望？” 芙蕖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披在身后，是整个园里公认最甜美的女孩子，她张开小短手，扑腾两下。 “我想要学会飞，飞得好高好高，像园长妈妈一样，我想知道她每天飞来飞去都在看些什么！” 孩子们的愿望或许在大人眼里十分简单或者无聊，像芙蕖的愿望，只要她把修真学好了，自然也能御空飞行，可孩子们就想立刻实现，这不需要任何道理。 就是这样小小的动力，让他们愿意前来闯一闯神秘的高塔。 没人能保证自己的愿望不会改变，但这座钟楼，会一直屹立在这里，伴随着永远不会消失的校园怪谈，欢迎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前来挑战。 晚上十点，熄灯时间到，塔顶的钟声准时响起，三个孩子才勉强看见二楼平台，只能就此作罢，飞快跑回宿舍。 塔顶夜色正美，顶层是水晶屋盖下的阁楼，有一扇大大的圆形落地窗供人飞进飞出，同时也是楼顶大钟的表盘。 奥斯蒙悠闲地收回自己的虫族异能，然后打了个呵欠，继续在床上呼呼大睡。 …… 距离上一次直播已经过去一周，顾星烟的光脑被联邦的对接人骚扰得不行，这才想起要做第二次直播。 拥有一千多粉丝的蓝v账号突然开播，这次的画面里，只有四个小主人公排排站在很大一片葡萄架下。 他们仰头看着镜头背后，直播间的观众能隐约听见有老师在上课的声音。 莫得感情的小顾管理员在评论区里发了一条旁白： “今天是周末，孩子们上的是劳动兴趣课，学习盖房子。” 点进来的观众比上次多了很多，听了旁白解说之后，就开始舔屏。 四个孩子特点突出，红柳精神，芙蕖精致，秦椒虎头虎脑，文竹秀气，都十分讨喜。 一连刷了好多无脑吹的弹幕之后，终于有人开始问起了正事。 ——啥？盖房子？小孩子过家家那种吗？ ——可能是吧，也许是用沙子堆城堡？没事，我爱看！ ——哈哈哈，还别说，小家伙们的装备挺齐全的啊！ 是的，此时的孩子们全都穿上了小水鞋、胶手套和灰扑扑的围裙，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戴了一顶安全帽，真有点工地小工人的架势。 果然，没过多久，孩子们跟着老师来到了一个一平米那么大的沙盘边上，每四人一组。 正当直播间的人说“果然是堆沙子”的时候，孩子们开始拿出了工具，学着老师一步步将沙盘上的沙子摁平整。 有人“咦”了声，发现那沙盘不是纯沙子，而是比较仿真的沙土结构，底下是很细的泥沙，上层是一些细细的石头。 接着，就见孩子们被分到了一团毛线，在一位只能看到身体、看不清脸的老师指导下，开始往沙盘上勾线，逐渐形成紧实规则的柱网！ 网友们纷纷瞪大了眼！ ——让你过家家，谁让你盖真房子的？！ 第315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1 最先吐槽的那名网友，并没有得到大部分人的支持，大家还处于懵逼状态当中。 ——开什么玩笑，孩子才多大呀？ ——什么真房子？才一平米的房子吗？ ——这是什么新的沙盘玩法吗？我给我家崽崽也整一个？ ——不是啊，这个明显就是在放线啊！虽然确实不能住人，但的确是古时候常见的盖房子流程，只是现在被全自动机器工程替代了而已！ ——嘶！楼上好像说的是真的！ 因为，直播画面中，三个孩子开始徒手挖土。 他们不是胡乱挖的，而是只挖明显是“柱子”和“地梁”范围内的土，多余的土都放到小桶里，而不是像普通玩泥沙的小朋友那样，毫无章法地堆在一起，然后弄个造型。 旁边一直有个老师在盯着，见他们弄得还挺像模像样的，一边给予鼓励，一边拿出新的零件，给他们做示范。 那是提前盘好的钢筋模型，放进柱子的正方形深坑里，再指导孩子们用木板固定出地梁的形状，最后，由大人帮忙把“水泥”倒进去。 这“水泥”应该也是教学材料的一种，干得特别快，在老师给孩子们讲解这样盖房子才能更牢固的时候，小房子的地基就基本完成。 孩子们推了推裸露在外面的“钢筋”，真的推不动，原来这就是他们住的房子不会倒塌的原因？ 看到这，评论区里的惊呼就一直没有停过： ——太真实了吧！寓教于乐，很有意义！ ——连我一个大人都想玩一下诶！亲自盖一栋土房子，脏是脏了点，但比起让机器帮我做，更有动手的乐趣啊！ ——我儿子上的死贵小学也有类似的课程，不过不是盖房子，而是组装机甲模型，唉，小孩子真的懂其中的原理吗？ ——楼上的老哥，不要对孩子太苛刻嘛！就当是给他们长长见识，锻炼动手能力呗！ ——感觉这家育儿园的其他课程应该也很特别，先关注了！以后开播我必看！ ——没想到啊，一些用不上的知识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我的脑子里！我以前真的以为房子是用超大金属雕刻出来的！ ——啊这？楼上是在说笑的吧？ 幼崽们可不知道直播间里很多大人也想来体验一番，已经准备好房屋结构的他们，开始了下一个环节——砌墙。 手指头那么大的小红砖，再用无毒无害的胶水，开始一点点砌筑成砖墙的模样。 大家都弄得很认真，甚至还有种竞争精神，比比谁做得更快更漂亮。 不过，肯定会有小孩注意力跑远，用砖头拼出各种奇形怪状，老师也不阻止，由着他们设计自己的小房子。 这些模型会被保存在玻璃展架里，留作纪念。 整场直播其实很安静，孩子们在认真做自己的手工，也没有主持人跟观众互动，这次更没有卖菜，所以直播间的热度并不是很高。 不过，关注粉丝数从一千多涨到了三千多，也不知道那些人图啥。 日子平平淡淡过去，每次孩子们有什么特别的活动，这个蓝v号就会突然开播，从来不打预告是它的特色，让粉丝们又爱又恨。 有时候是孩子学做包子，有时候是校内运动会，更多的则是孩子学习各种“荒野求生”的技能。 比如之前的盖房子，制造工具，做菜，辨识植物，观测天气气象等等。 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所育儿园特殊的活动设计，甚至乐呵呵地承认，自己也跟着学到了不少知识。 ——你以为我们是来舔屏的？ ——肤浅！我们是来学习的！ 当然，也有人特别不理解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学那么多东西？ 都有机器和ai了，学了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还孩子们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不过，这类言论的声量很小，因为不管怎么看，直播里出镜的孩子们都很开心。 直播呈现的内容也只是他们生活中很小的一部分，作为一家拥有联盟认证的育儿园机构，人家肯定拥有完整的教学大纲，哪用得着外人来指指点点？ 除此之外，后面陆续出售了一些天价蔬菜，那些买家因为贡献了巨大金额，都成了粉丝榜前排大佬。 最古怪的是，这些大佬清一色黄v认证，基本都是联盟或者联邦的公职人员。 再后来，天价蔬菜的真实口感与功效在这些人的朋友圈里传了开来，一些私人账号也加入了秒杀蔬菜的队伍当中。 是的，就是秒杀！ 顾园长每次上架的存量已经不够大家抢的了！ 久而久之，就有人心生不满，不是对卖家不满，而是为自己的手速苦不堪言。 手残党就活该吃不到延年益寿的神仙蔬菜吗？ 不！ 别忘了，手残党有钱啊！ 于是，顾星烟根本没料到，真的有人会为了订购蔬菜，亲自开飞船进行空间跃迁，绕过多场星际战争，耗费五天时间，抵达垃圾星外围！ 手残的金主让飞船稳稳地停在了垃圾星外太空中，先是揉了揉眼睛，瞄一眼直播间定位，再看看飞船上的导航。 没错，这就是她要找的瑞博思星球啊！ 可是…… 这个万黑当中一点绿的垃圾星，是什么鬼！ 谁家幼儿园开在这种地方！ 崽崽们种花种菜的桃源仙境呢？ 那些拥有特殊未知成分的神仙蔬菜呢？ 难道那个定位信息被篡改过，为了不让人找到真实ip？ 不，不可能，那可是蓝v官号！联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垃圾星…… 金主抽了抽嘴角，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进入这颗一看就污染超标的星球。 犹豫间，她的飞船被附近的联邦巡逻队发现，双方进行了友好的交流。 而这些官方巡逻队给出的信息，进一步确认了，眼前这颗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的星球，正是她要找的小草育儿园所在地！ 这…… 她以后还怎么面对那些神仙蔬菜？！ 第316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2 特雷西·斯威夫特是一名准军校生，她所在的斯威夫特家族地位显赫，出过八位将军，十分受凯撒联邦的民众爱戴。 斯威夫特家族最早成名于百年前的虫族大战之中，他们的先祖成功击退虫母率领的虫族大军。 从那以后，但凡是虫族相关的战役，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让斯威夫特家的战士去出征。 如此因果循环，八位斯威夫特将军皆因虫族而声名远扬，繁荣至今。 不过，她家现在人丁稀少，好多人连孩子都没留下，就死在了战场上，到了她这一辈，就只剩下她一个女娃。 特雷西耳濡目染，并不抗拒参军，以极为优秀的成绩考上联邦第一军校，目前，正处于无所事事的暑假当中。 她家老爷子从前线退下来，身上老毛病很多，食欲不振，唯独那天价蔬菜赞不绝口，送去检查，医生也说可以多吃。 可惜那些蔬菜是老爷子以前的下属孝敬来的，靠着七大姑八大姨转了五六次手，到她家也就剩三餐的分量。 特雷西很快摸到了小草育儿园的官方直播间，还给光脑ai写了条指令，一旦开播就无视所有情况，通知她上线！ 本以为她拥有操纵机甲的神之右手，秒杀根本不在话下！ 可谁知，高手在民间，那些没有经过高端专业作战训练的网民，居然比她还快！ 特雷西痛定思痛，是她太低估人民群众的力量了…… 最终实在没办法，眼看着老爷子一天天消瘦，她便想着亲自去进货，买一大批回来放冷库，怎么也能撑半个学期！ 但她千辛万苦跑来，才意识到天价蔬菜是在垃圾堆里种出来的，这太让人幻灭了！ 联邦巡逻队可不知道飞船主人在犹豫什么，而是公事公办地给她开了个罚单。 “远途飞行需要提前向系统申报航线，你这样要是遇到危险，根本找不回来……你要进入垃……瑞博思星吗？” “呃……我还没……” “你来早了，瑞博思星的太空港才施工到一半，现在只有各大集团的陆空两用型物资船能直接进入大气层。” 巡逻队士兵善意地解释。 这些天来，零星来过几艘飞船，都是想来给育儿园蔬菜当经销商的，结果有一半被垃圾星的环境吓跑，有一半被挡在了大气层外。 这些人不像之前的塞尔玛和格雷诺，预先知道这是垃圾星，所以乘坐了专用物资船过来。 那些不死心的人倒是想拜托巡逻队的飞船送他们进去，不过很可惜，被星球主拒绝了。 是的，当各方势力开始派人过来搞基建的时候，这才发现，这颗垃圾星已经有了合法的神秘主人。 而那个小草育儿园的园长，不过是星球上的一个小地主，并非真正的主事人。 然而这一次，特雷西思考了一下，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临门一脚就放弃，不如进去探个究竟？ 她的飞船刚好就是陆空两用型，直接靠近大气层，在即将突入的时候，她的飞船收到了星球主的通话申请。 对话的当然不是星球主本人，而是让她填一份拜访星球的申请书，需要出示身份证明以及说明来意。 特雷西一边填一边想，她看直播的时候有怀疑过那家育儿园想要打造网红打卡点，吸引大家过去旅游，可现在看来，人家不是装高冷，是真的不乐意别人过来呀…… 申请书提交完毕，也许是因为她只代表个人来采购，又或者是她的家庭背景加了分，星球主同意了她的来访申请。 【请客人稍等，现在为您连线育儿园的ai，提前沟通着陆事宜。】 半小时后，特雷西的飞船突破了大气层，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小草育儿园的全貌以鸟瞰的视角出现在驾驶舱的屏幕中。 特雷西看呆了，不由地赞叹了一句：“好美！” 一块块整齐划一的田地，如士兵一般排列整齐的高大灵植，还有崭新的校区，蜂房般的育儿园原址，色彩明艳的运动场…… 这样的地方，除了一些主打生态度假的旅游星球，已经很难见到了。 每一座居住星球，都恨不得把每一寸土地占满，向着天空和地下，攫取所有的经济效益。 更别提一些专供资源开采的星球，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这些星球最后的归宿，就是成为新的垃圾星。 依旧是被清场了的运动场，飞船缓缓着陆，特雷西跳下飞船，发现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前来迎接。 “你好，女士，我是育儿园的园长，姓顾。” 特雷西吃惊于对方的年轻，但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她掉头跑回飞船，提了几大盒礼物出来，“你好你好，我叫特雷西，我是你们直播间的忠实粉丝，这是给孩子们的礼物！” 特雷西没有说谎，看了那么多直播，喜欢上幼崽很正常的吧？ 那些全都是今年最热门的儿童玩具，她每一种都买了三份，还怕孩子们不够分。 特雷西这一举动，想不赢得好感都难！ 顾星烟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说来买菜的吗？ “谢谢你的礼物，孩子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高兴地接受了礼物，让纸人把玩具搬进屋，心想着待会儿给这妹子打折好了！ 顾星烟领着人走进育儿园，里头正好是户外活动时间，孩子们跑跑跳跳，好不热闹。 这些孩子的年纪比直播里的那批要小很多，见到特雷西也都怯生生的，不敢靠近，而是离得远远的，好奇地看过来。 特雷西数了数，这育儿园的规模可以啊，大几十个！ 可为什么，要把育儿园开在垃圾星上呢？ “这些孩子的家长不会有意见的吗？”特雷西真诚发问。 “那特雷西小姐，你觉得这边环境怎么样？” “很棒，但说真的，进入星球之前，我可一点信心都没有！这些孩子的家长，心脏挺强大的嘛！” 她随口夸了一句，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了，请问你这边打算做旅游开发区吗？要是我能带家人一起来就好了！”特雷西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太舒畅了！ “有这个计划，不过，需要时间。” “我就说嘛……”特雷西认同道，“你这边没有太空港，也没有旅店之类的，确实需要再规划一下。” “是呢，所以还要十二年时间。” “哦，是吗？等下，你说什么？十二年？！” 第317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3 “是的，十二年。我们的业务主要还是围绕孩子来展开，发展旅游的话，总归不太安全。不过你放心，只要大家不嫌弃，我们的蔬菜还是会向外销售。” 顾星烟之所以定下十二年限，是因为十二年后，她的任务完成，不确定还会不会有新的小孩送过来。 到那时候，普兰塔一族已经拥有自立的能力，也就是成为这颗星球的居民。他们的天赋本就很适合发展农业，开发生态旅游业务，能促进对外贸易，形成良性循环。 而她原有的育儿园，说不定还能改造成民宿，迎来事业第二春！ 这些理由，是不能告诉特雷西的。 “十二年也太久了吧！算了，清静点对孩子们也好！不过，你们的卖菜业务能不能铺大一些呀？” “我们尽量，你也看到了，太空港还没建成，物资船进出都很麻烦。” “理解理解，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嘛！幸亏你们没拒绝我！” 特雷西赶了五天的路，也不差这么点时间，打算好好逛逛校园，最好再见一见直播间里她最喜欢的那个崽，拍个合照什么的。 顾星烟带她去了学园那边的饭堂，让她体验了一把跟孩子们一起打饭的乐趣。 “我在直播里见过这个饭堂！哈哈哈，没想到窗口这么矮！” 特雷西大大咧咧地端着餐盘，站在幼崽的队伍中间，比划了一下打饭窗口的高度，连她的腰部都不到，专为六岁儿童设计。 看直播的时候还不觉得，亲身站在里面，就会发现所有的设施都有为儿童考虑，比如栏杆扶手、钝角设计、特殊高度的家具等等。 特雷西只体验了一下，就觉得小草育儿园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错，并不像幼儿区很多网红账号那样，故意训练儿童装模作样，以此来博网友眼球。 排在她前面的，正好就是红柳三人组，她一进屋就发现了，这才不顾形象地飞奔过来，仗着大长腿赶在下一个幼崽前面“插队”，排在了红柳小朋友后面。 然后，她就不住地偷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观察红柳怎么点菜。 此时的红柳经历过十几次刷碗的教训，早已经把“克制”俩字刻在心里，每次打饭都十分煎熬。 全都是爱吃的，可是又不能全都点一遍。 特雷西看得干着急，心想：给她给她，全都给她吃！瞧把孩子急的！ 她咳了声，正好借此机会搭讪心中最爱的幼崽，“红柳妹妹，你喜欢吃什么，姐姐请你！” 红柳先是惊喜地扭头看过来，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大姐姐。 这个姐姐头发短短的，穿着硬质面料的高腰裤和牛仔短外套，外套口袋里还夹着一副墨镜，跟育儿园一众穿得宽松卡通风格的大人们很不一样。 但是，从小颜控的红柳却是眼睛一亮，原本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在漂亮小姐姐面前矜持了起来。 “可是姐姐，我不认识你诶，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食物……”说这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 旁边的打饭阿姨和顾星烟听了，心里满意点头，幼儿防拐教育没白教！ 特雷西却道：“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好久好久了！我最——喜欢你了，红柳妹妹！” 红柳状似挣扎了一下，还是摇头：“我幼儿园毕业了，你不能骗我！” 特雷西“哟呵”一声，“我没有骗你呀！姐姐就是想请你吃个饭！你看，这些饭菜都是饭堂阿姨做的，我又不可能做手脚！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 红柳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打饭窗口，咽了口口水，一口气点了七八样，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特雷西，“这么多，可以吗？” “当然可以！” “吃不完可以不洗碗吗？” “噢噢，原来你是怕洗碗！没问题，姐姐帮你洗！” “好噢！” 顾星烟在后面无语扶额。 最终，红柳两手空空地去跟小伙伴们会合，鼻梁上多了一副歪歪扭扭的大墨镜。 特雷西则是轻轻松松地端着两个餐盘跟上，她觉得小孩子还是跟她客气了，点的七八样全都是素菜，又自告奋勇把肉菜都要了一份，还嫌弃打饭阿姨手抖。 打饭阿姨：手抖是为你好…… 三个小孩，加上特雷西和顾星烟两个大人，坐在一张餐桌上用餐。 “园长妈妈吃菜菜！”芙蕖每次见到顾星烟就喜欢粘着，红柳都得排在第二。 她特地坐在顾星烟身边，不管人家给自己夹什么菜，她都乖乖吃下。 要是平时，她肯定不爱吃那些干巴巴的炒菜和肉肉的，但顾星烟说这样营养均衡，她便慢条斯理地吃光光。 而特雷西那边，近距离观看幼崽吃播，而且是不哭不闹吃得喷香的吃播，别提多开心了。 她早就用光脑偷偷录了好多视频，要是大人允许，她就发到自己的社交号上，炫耀自己“线下追星”成功！ 红柳吃得嘴角都是汁水，一边吃，一边拉着陌生的漂亮姐姐说话，“姐姐，为什么有很多很多不认识的哥哥姐姐喜欢我们呀？” “因为你们很乖呀！” 红柳如遭重击般呆了一下，心虚地埋头大吃特吃，直到自己已经吃饱，不怕对方反悔，这才选择做一个诚实的好孩子。 “可是，我不乖的。我上午跟秦椒打过架，弄坏弟弟妹妹的小木马，背错乘法表，睡觉的时候爱说话……”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己各种不乖的表现，那认真的劲儿，仿佛那些是她的奖状而不是糗事。 她觉得这个姐姐肯定是认错小孩了，说完，她的小凳子往后挪了挪，忍不住看了好几眼还剩三分之二的剩饭剩菜。 可谁知，特雷西“哇哦”一声，无脑吹：“不愧是我看中的崽，很酷！” 顾星烟嘴角扯了扯，这缺心眼的孩子哪里酷了？ “红柳，看在你诚实的份上，这次的洗碗就免了。” 红柳立刻咧开嘴想笑，又听顾星烟接着道：“不过，你上午怎么又跟秦椒打架了？” 被点名的秦椒懵懂地抬起脸。 他和红柳脾气爆，偏偏又是好朋友，每天有点摩擦都能打起来，打完以后又能玩在一起，他们都习惯了。 红柳自己也记不清原因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 特雷西含笑看着小姑娘，“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打架不代表你不乖呀！姐姐就天天学打架，为的就是保家卫国，守护人民，打跑坏人！” 红柳小小的脑袋里有些理解不了什么家国人民，但“打架可能是好事”，她还是听懂了，但又因为是第一次听说，所以不可思议地张开嘴。 她懵了好久，才说：“秦椒不是坏人！我不打跑他！” 大人们失笑，顾星烟顺着话头说：“所以呀，你俩平时消停点，小心把好朋友打跑咯！” “秦椒不跑不跑！” 再次被点名的秦椒从头到尾都没跟上大家的聊天节奏，捧着肚子坐等消食，一脸迷糊地问：“我跑什么？” 第318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4 出人意料的是，红柳和特雷西共同造成的食物浪费事件并没有发生。 一直没怎么动过勺子的特雷西等孩子们都吃饱了才开始狂炫。 不要小看一名准军校生的饭量。 没一会儿，特雷西在三个幼崽目瞪口呆地注视下，顺利完成了光盘行动。 特雷西打了个饱嗝，一连说了三个“真香”，“要是我学校的饭堂也能这么好吃就好了！” 红柳崇拜的眼神根本无法收敛，“姐姐，你好腻害！等我长大了，也要成为像姐姐这样的人！” 能一顿饭吃好多好多也不用洗碗和吃药的人！ 特雷西却笑着撸了把小姑娘的红色冲天辫，“可以啊，红柳想当机甲战士吗？” 红柳自动给机甲战士和大胃王打了等号，疯狂点头，“鸡架战士！我要当鸡架战士！” 第二天，特雷西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早早起床，根据以往的习惯，先在房间里做了点运动，然后到学园的运动场上跑圈。 等她跑了十圈左右的时候，才听见学园广播着起床音乐，一抬眼就能看见宿舍那边有花花绿绿的小毛头在活动。 可不就是花花绿绿么？ 这边的小孩据说都是什么普兰塔族，眼睛都是绿的，大部分头发也是绿的，只有少数像红柳、芙蕖这样的孩子会有鲜花一样的发色。 刚起床的红柳和芙蕖也看见了特雷西，还冲她用力挥手，她们对这个姐姐印象特别好，便加速洗漱完成，手拉手去找这个姐姐。 结果，她们来到操场上，大姐姐已经不在了，隐约听见拐角处的篮球场那边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们又好奇地嗒嗒嗒跑过去…… 篮球场内，有一台高大却不笨重的军绿色机甲在跳健身操。 机甲当然是不需要健身的，这只是特雷西用来锻炼操作熟练度的晨间练习。 她怕引起骚动，这才躲到角落里练习机甲，每天训练不能荒废，这是她的原则。 顾星烟因为有客人在，昨晚留宿在了星际位面，并且特雷西一起床她便跟着醒了，正站在树荫下看特雷西“做操”。 这是她遇见的第八个擅长使用机甲的人，但她直观地感觉得到，特雷西的机甲技术比起塞尔玛和六位联邦战士还要高超许多。 再过不久，顾星烟就攒够绿色能量，能从公司商城里买下一台机甲，所以，看见特雷西在晨练，顾星烟就额外多聊了一些关于机甲学习的话题。 “我们有机甲方向的专职高中，这些高中隶属于军方，只有这类学校才拥有机甲教学的资质和专用的模拟仓，外面的补习班都是骗人的。 “对了，这些学校都是公立性质的，学杂费、生活费全免，所以，毕业生必须考军校或者直接参军，满一定年限才能够退伍，很多贫困家庭或者孤儿院都会把孩子送进去，以此谋个出路。 “……原来是园长你想学机甲呀？其实……也不是不行。很多大家族都有自己的私教课，前提是，咱得搞到真机甲或者机甲模拟仓，这两样的购买，都会受到严格管制。我是因为家里特殊才……” “唔……反正，我没办法帮你买到那两样东西，但你如果有疑问，可以通过光脑问我！学费嘛——就用蔬菜抵扣，怎么样？” 顾星烟仰头看着一直在青蛙跳的军绿色机甲，里面正在操控的主人满脑子不忘买菜，真是绝了。 其实，要学机甲，她还可以请教ai们，跟特雷西闲聊，也有试探的成分。 特雷西，是唯一一个，因为买菜的理由，被星球主放进来的外人。 当时，星球主给她的留言是：与斯威夫特家族的人交好，对学园有利。 连凯撒联邦和星际联盟的人，都没这待遇呢！ 可顾星烟不管怎么聊，都看不出特雷西有哪里与众不同，她本人也对星球主一无所知，更是不久前才知道瑞博思星球是垃圾星。 至于她背后的家族，显赫是真显赫，盛产将军嘛，但凄凉也是真凄凉，全家上下就剩四口人——特雷西本人，她退休的祖父和她常年驻守边境的爸妈。 这姑娘倒是挺看得开的，开朗大方，对军旅生活充满了向往，刚结束的全联邦高考中，她在机甲操作科目中是单科状元，特别争气。 过来买菜，也是出于一片孝心。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不聊了，因为特雷西的晨练开始上难度，她得全神贯注地练习。 等晨练结束，特雷西才发现，有两个小家伙找了过来，并且一脸迷醉地仰头看着她的机甲。 红柳她们当然认识机甲，如果不科普这方面的常识，以后会被其他星球的人嘲笑是乡巴佬的。 之前塞尔玛和威尔等人的机甲亮相时，她们都不在现场。所以，这是她们第一次亲眼目睹真正的机甲，这才知道，自己在机甲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特雷西毫不在意今天的这一幕给两个小女孩的未来带来了多么深远的影响，就算她知道了，也只会夸一句“很酷”。 特雷西让机甲半蹲下来，打开机舱门，冲两个女娃吹了个口哨，“小家伙们，早上好呀！” “哇！是特雷西姐姐！” 原本以为是陌生人不敢靠近的两小只兴奋地凑前两步，不过，很快就停住了脚步。 这台机甲身上保留着一些刮痕，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无形中带着肃杀之气，让幼崽心生敬畏。 特雷西像红柳她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钻进父母的机甲里玩耍了，她见孩子们一眨不眨地盯着机甲，眼里满是渴望，便眼珠子一转，朝两人招手，让她们过来。 红柳和芙蕖小短腿跑得飞快，试探着爬上了机甲的掌心，然后被送到了位于胸膛位置的机舱门口，好奇地往里伸着小脑袋。 特雷西用气音神秘兮兮道：“想不想坐机甲飞一圈？” 两小只立刻配合地点头，没有声张。 “那你们不能告诉其他小朋友哦！他们会羡慕得哭的！” “那可以告诉老师和园长吗？” “嗯？可不可以呢？”特雷西心里憋笑。 她们嘴里的园长，正双手交叠在胸前，站在机甲下面，光明正大地偷听她们在密谋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不说行不行？”红柳对手指，她觉得大人不会允许她们这样玩的。 “要先问问园长妈妈！”芙蕖在同一时间说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红柳——！” 被点名的红柳反射性稍息立正，“我好像听到园长妈妈在喊我的名字！” 第319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5 芙蕖歪头往声源看去，“啊哦！是真的园长妈妈来了！” 芙蕖可没做亏心事，她开心地朝顾星烟挥手，炫耀道：“园长妈妈！我们在大鸡架上面！” “不是鸡架，是机甲！”特雷西捧腹大笑。 “嗯，机甲！园长妈妈，我们可以跟特雷西姐姐一起玩机甲吗？”芙蕖毫无自觉地使用着小美人计，满脸写着渴望。 顾星烟运用真气，轻飘飘踩在机甲身上的几个落脚点，就落在了一大两小面前。 特雷西瞅了瞅她们所在的地方距离地面的高度，张大的嘴巴一直没合上，最后竖起大拇指：“酷！” 顾星烟先是问特雷西：“小孩子可以进机甲吗？” 特雷西赶忙点头，脑袋后面的马尾甩啊甩，“当然可以，我从小玩到大……” 说着，她跑进机舱里，从座椅背后的杂物箱里翻了一下，最后“啊哈”一声，翻出了一个儿童座椅。 “这是我小时候上机甲用的，专门用来捆小孩哈哈哈！没想到，轮不上我的孩子，倒是让你们先用上了！” 她这机甲说白了，就是个被淘汰的机型，特地留着给家族里的小辈练习用的，所以，机舱里还真的准备了不少儿童用品。 由此可见，斯威夫特家族在带娃方面有多硬核…… 顾星烟清了清嗓子，摸摸芙蕖的头，同意了：“芙蕖可以去……” “好耶！”芙蕖欢呼雀跃地拉着小姐妹要进机舱，跑了一半却发现拉不动了。 回头一看，原来是顾星烟把红柳小朋友扣住了。 “至于红柳——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 红柳乐极生悲，一脸懵地看着园长，只觉得以往最温柔的园长妈妈今天一点都不可爱！ 红柳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无助地看向其他人。 “红柳，你要问园长妈妈，能不能上特雷西姐姐的机甲。”芙蕖提醒道。 红柳双手交握在肚脐的位置，扭扭捏捏地撒娇道：“可不可以让我到机甲里面玩？” 顾星烟薅了下小姑娘的红毛，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小，想做什么一定要先问问老师，不然，大家会担心你的，知道了吗？” “知道啦！” 也不知道这忘性大的家伙能不能真的记住，顾星烟只能对特雷西说：“麻烦你了，她们要是敢捣乱，你替我收拾她们。” 特雷西乐了，赶紧让开位置，催促孩子们道：“快进来吧！不过不许乱碰乱跑哦，不然机甲就会吧唧一下，把你们摔成肉饼！” 最先冲进去的红柳赶紧缩回打算碰按钮的小手。 芙蕖身高不够，只能踮着脚，将小下巴搁在操作台上，好奇地打量上面上百个按键，以及呈各种角度安装的七八个显示屏。 特雷西把儿童座椅装在副驾驶上，幸好两个小姑娘小小只，勉强挤挤还能凑合。 顾星烟跳下机甲，没有落地，而是坐在了画卷法宝上，打算跟在旁边一起飞，也好以防万一。 “走咯！” 特雷西双手灵活地做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机甲稳稳地升空，从篮球场里飞了出去。 还有七八个起床晚的小孩，自觉站在阳台上刷牙洗脸，睡眼惺忪间，发现窗外有个大玩意儿就这么飞了过去。 咕嘟好几声，看呆了的小孩不小心把牙膏泡沫给咽了下去，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宿舍的走廊边上，追出来十几个孩子，仰头哇哇直叫，羡慕地看着机甲在空中做了几个高难度旋转动作。 机舱内，顾星烟的语音接了进来，她无语地问：“孩子们没事吧？” “好着呢！”特雷西有关注旁边两小只的状态，她一切操作的目的，就是展示给这两个孩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机甲操作！ 如果是一起飞就晕机恐高的体质，她早就停下了。 红柳和芙蕖听见大人对话，也跟着大喊：“好刺激！好玩！飞得好快哦！” 特雷西嘴角上扬，对顾星烟道：“没准红柳和芙蕖有这方面的天赋呢！” “说这些还太早了，你们注意安全。”顾星烟嘴上这么唠叨，但听孩子们的声音，确实精神极了，也就放心了一些。 “园长？”牛阿姨代表几个保育员飞过来，询问这台机甲是怎么回事，得知是特雷西带着两个小女孩玩，不由汗颜。 你们星际人民带娃都带上天了啊…… 不过，不是突袭就好。牛阿姨回去跟保育员们商量一下，分头去安抚躁动不已的孩子们。 特雷西依旧开着机甲在学园上空滑翔，并且兴致勃勃地给孩子们大致讲了下操作台上的大概分区，示范性地按两下，外头的机甲就跟耍杂技似的，不断变换各种姿势形态。 讲解了一大通之后，特雷西对上两双闪亮亮的眼眸，一拍脑门：“嗐，你们还小，怎么记得住哈哈哈，没关系，以后有兴趣的话，就去考军校好了！” 红柳气鼓鼓地，非要不懂装懂地叫道：“我幼儿园毕业了！我不小了！” “好好好……你们看，这是哪里？” “是钟楼！我们在绕着钟楼飞！”红柳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芙蕖的脑子里却还停留在一个陌生的词汇：“军校？” 特雷西是红柳的“唯粉”，更关注红柳多一些，便没有注意到芙蕖的小期待。 这时，机甲的某个特殊窗口突然弹出，闪烁着深红色的警告！ 【检测到疑似虫族的精神波段！】 特雷西的机甲在空中突然来了个急停，她原本乐呵呵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与肃穆，眼里似乎有寒光迸射而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不再哔哔叭叭地逗小孩，而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手指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在操作台上起起落落。 大人的严肃感染了孩子，红柳刚要出声，就被芙蕖捂住了嘴，不能打扰人家做事。 好半晌，没等特雷西探测出波段来源，警告倒是自己解除了！ 【error！未检测到虫族！】 特雷西不放心，急得满头是汗，从外头去看，整台机甲就像是在空中打瞌睡一般，呆头呆脑地悬浮在钟楼旁边。 钟楼的入口处，两个小孩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嘴里嚷嚷着：“好难啊好难啊！” 第320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6 奥斯蒙躲在落地窗外看不见的墙角，屏住呼吸，一直等那台明显是联邦特有型号的陌生机甲飞走，这才松了口气。 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被凯撒联邦的人发现，然后带回去！ 他焦虑地在自己的阁楼兼员工宿舍走来走去，这才想起机甲的主人应该是昨天来做客的直播间粉丝。 不行，他得躲远一点，等那人离开星球了再回来“营业”！ 奥斯蒙立刻给自己披了件彻底挡住翅膀和半张脸的斗篷，推开落地窗，直接从四十八楼跳了下去。 翅膀不自觉张开，撑开了斗篷，不过并不明显，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块破布从空中缓缓飘落。 这块“破布”在没有自然风的帮助下，自己转了个向，朝着远离人群的方向飞去。 本以为这样就能逃得好好的，忽然，奥斯蒙整个人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内！ 那巨影比奥斯蒙的身体大上几十倍，遮天蔽日的，不少信号灯在流线型的机身上闪烁，宛若璀璨流光。 特雷西早在奥斯蒙跳窗的时候就已经将他锁定，虽然现在再也没有虫族的信息，但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幕。 奥斯蒙在前面扑腾翅膀飞行，机甲在后面猫捉老鼠一般地追逐，顾星烟坐着法宝追在后面，只能看见机甲的脚底板。 “特雷西，你这是在干嘛？”这路线怎么怪怪的？ 嗯？她神识探测里还多了一个人，是奥斯蒙？ 特雷西严肃地回答：“顾园长，我怀疑有人携带了虫卵！” 只有虫卵，才能有这么好的隐藏效果！若非她离得近，差点就捕捉不到了！ “你怀疑那个飞着的男人？那是我的员工！” 顾星烟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一定是奥斯蒙不小心用了能力，碰巧被特雷西发现了。 “以防万一，我得先抓住他再说！” 这么说着，机甲抬起一只手，向奥斯蒙抓去！ 奥斯蒙刚巧回头看一眼，瞳孔骤缩，只能爆发出最后的潜能进行最后一次加速…… 然后“噗通”一声！ 他撞在了一堆刚收割并堆放整齐的大白菜“山”上。 许多大白菜咕噜噜掉落，乱作一团。 附近的纸人飞过来，手忙脚乱地把大白菜捡回来。 奥斯蒙从白菜堆里爬出来，顺手把附近了两颗堆回了原位，然后扶着腰站起来。 纸人拉着他一起收拾，奥斯蒙想走又不好意思，只能扇动翅膀去把掉得老远的几颗白菜捡回来，然后还给纸人。 机甲气势汹汹地降落在附近，就听见纸人说：“奥斯蒙老师，你又去张老师家偷菜啦？” 奥斯蒙脸涨得通红，这才认出来，这个纸人就是最早帮张招娣打理菜园的那个，也是他身为偷菜贼的知情纸人之一。 “别乱说，我入职后就没偷过了……我用工资还清了的……” 不过，他为了躲开机甲外出讨饭吃，下意识就往这个方向来了。 当然，孕育他重生的那棵灵树也在附近。 “特雷西！”顾星烟叫住机甲的主人，但奥斯蒙最终还是被机甲牢牢摁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宝宝们在里面乖乖等我。”特雷西只用了半分钟就给自己穿戴好了防护服，拿了几台设备，就出了机舱。 红柳和芙蕖根本没反应过来，事实上，她们被儿童座椅锁着，除了小脚丫子能甩两下，什么也干不了。 特雷西跳下机甲，跟顾星烟打了个照面，她也不等对方说什么，抢先开口： “我知道你很难理解，但是虫族感染不分亲疏远近，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哪怕那是你的亲爹妈都不行。一旦放任不管，整个星球都会被毁灭！你放心，我这个检测不会造成人体损害，确认没问题了，我会向他道歉！” 特雷西说了一大堆，手里的动作压根没停过，趁奥斯蒙没反应过来，就采集了他的头发、指甲、唾液和血液，那速度快得像是十几年上过战场的老兵。 但其实，针对虫族的一切手段，都是斯威夫特家族每个人从小必学的东西。 在别的女孩玩过家家的时候，特雷西已经能够面不改色地将虫卵切成渣渣，然后一把火烧掉。 顾星烟也镇定了下来，她捋开有些凌乱的碎发，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可没有机甲护着，整个人被疾风吹得凌乱。 她就站在奥斯蒙的旁边，一边看特雷西的动作，一边给奥斯蒙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们早就研究过不止一次奥斯蒙的基因，那完全就是一个全新的种族，基因序列乱七八糟。 很快，特雷西也发现了这一点。 她从未在一个生物身上，看到过这么古怪的基因序列。 一般来说，dna序列是由四种碱基排列而成的序列，可宇宙之大，无奇不有，不同维度的生物或许存在截然不同的碱基和排列逻辑，但总归是有既定规律的。 但这个人的基因，居然拥有二十几种碱基，其中包含了人类中多个人种、虫族、甚至还有非碳基生物的基因…… 真的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这种人居然还能活着？能跑能跳能飞，还知道帮人家整理大白菜？ 特雷西一脸梦幻地回到机甲里，把人放开，顺手也把孩子也抱了出来。 她十分干脆地向男人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造成的失误，请务必让我补偿给您造成的困扰！” 奥斯蒙脸色发白，衬得脸上的虫纹更加鲜艳，不过被兜帽遮住了大半，他别过脸，瓮声瓮气道：“请把刚才的检测结果彻底删除。” “当然，这是您的隐私！这台仪器没有联网的，我已经删了，你看！” 特雷西当着奥斯蒙的面操作完，之后又赔了很多星币给顾星烟代为收下，因为奥斯蒙以前的光脑被登记死亡，不能使用了。 原本开开心心的一场机甲带娃，就这么被莫名其妙的虫族误判给搅黄。 特雷西感觉自己得罪了星球上的人，没有继续多待，买完菜就很快离开，倒是让红柳和芙蕖好一阵失落。 回到家的特雷西，心情已经恢复成愉快，因为她买到了不少可以孝敬老爷子的神仙蔬菜。 踏进家门，老爷子坐在摇椅上，背对着她，慵懒悠闲地道：“从边境回来啦？” “嗯，啥也瞒不住您！” “胡闹……”老爷子这么说，倒没听出几分生气，家风如此，才养出了一家子敢打敢拼的战争疯子。 “怎么样？那孤儿院跟视频里的一致吗？” “我感觉比视频里的还要好诶！咦？爷爷，您怎么知道我看直播？不对不对！您说什么孤儿院？我怎么听不懂？” 第321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7 斯威夫特老爷子的摇椅轻轻地摇晃，他故意无视孙女的急切，悠哉悠哉地道：“你这问题有点多，我只能回答一个。” “爷爷，您又逗我开心！”特雷西怪叫一声。 正巧这时候，管家机器人从她飞船里运下来第一趟蔬菜，她买了很多，估计得搬个七八趟的样子。 特雷西盯着老爷子后脑勺的目光快要烧出火花，老爷子这才开口给她答疑。 “那个小草育儿园，在联邦的登记是孤儿院，那些孩子的种族是不是普兰塔族？” “是呀！原来爷爷你调查过？”特雷西以为老爷子是因为她的原因才动手调查的，谁知，并不是。 老爷子话锋一转，“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这家孤儿院会被登记在联邦。” 这话没头没脑的，特雷西没听明白。 家里除了机器人就没别的外人，老爷子也不瞒着孙女，详细解释了自己跟瑞博思星球的渊源。 原来，在十几年前，老爷子还没退休的时候，掌管的军团正是瑞博思星附近一带的第三军团。 当年有一艘属于格里恩王国的飞船跨越几十光年之远，来到联邦边境，并紧急迫降到了一颗垃圾星上。 老爷子身为边境军团将领，自然跟对方有过短暂的交流，不过他并不愚忠，那垃圾星按照星际联盟法的规定，早就不属于凯撒联邦几十年了，他便没有阻止对方。 不过，他身居高位多年，知道联盟条约是一回事，强势的国家愿不愿意把曾经的领土拱手让人又是另一回事。 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问我就拿，怎么也得收点利息吧？ 老爷子心底深处对那飞船中人有着感同身受的恻隐之心，便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没有上报，免得联邦有人要发难。 一直到今天，就在他以为那飞船的人全都死绝了的时候，那里却出现了一所崭新的孤儿院。 更奇怪的是，联邦居然没意见？ 老爷子想不通其中缘由，但也不打算给双方添堵，把这件事告诉孙女，是因为他相信孙女也是个聪明人。 “总之，你军校毕业以后，很大概率会被分配到第三军团，我就先给你透个底。” 特雷西没有缓过神来，她没想到一向精忠爱国的老爷子居然做过这种事！ 这要是被政敌知道了，他们家族肯定落不了好！ 不过，她眼角余光扫到了屋子里挂在最顶上的家徽，那不仅是家徽，同时也是他们种族的图腾。 她猛然想起自己家族的历史，便理解了老爷子的做法。 这下子，她也顾不上什么直播什么孤儿院，原先一直有个隐隐的疑虑时而冒出来，现在，那个疑惑渐渐变得清晰。 可她答应了人家，不能暴露个人信息，只能拐着弯儿询问老爷子：“爷爷，我们斯威夫特一族，真的只剩下我们这一支了吗？” 老爷子一怔，怎么孙女的思路转得这么快，他们不是在谈普兰塔族的事吗？ “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特雷西做皱眉思索状，“难道是基因泄露？我们每个联邦公民都要录入基因办理身份信息……” “你一高考生，怎么会连这个都想不通？身份信息用到的基因信息只是很少的一截，保证每个人是独一无二的就够了。真泄露出去……怎么？你被诈骗了？” “没有！”特雷西主动终止了话题，“我去给厨房机器人点菜，今晚请您吃大餐！” 特雷西飞快跑出客厅，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比较好。 世界这么大，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斯威夫特一族有另一个分支的人还活着，然后被她给遇到了。 只是彼此境遇不同，对方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进行了多次基因变异，与各种种族通婚，打破生殖隔离什么的…… 所以，对方身体里只保留了98％的斯威夫特族基因？ 这边特雷西不再多想，另一头，老神在在的老爷子从摇椅上坐直，伸长了脖子确认孙女已经走远，这才挑了挑眉，重新躺了回去。 他打开光脑，熟练地登上了联盟直播网，打开小草育儿园的直播间。 虽然直播间的氪金途径只有抢菜这一条，但观看与评论的次数也能积累少量的粉丝值。 因此，粉丝榜上，把那些手速狂魔划拉到上面去，后面仍有不少活跃粉丝的名字，只是粉丝值一下子少了五六个零。 而这些粉丝的前排里，就有斯威夫特老爷子的私人小号…… 小草育儿园的直播一般只围绕着芙蕖那一批孩子展开，很多人看久了，会把这个当成成长类综艺来看，然后忽略掉这所育儿园的本质，也没人关注育儿园到底有多少孩子，每年新增多少个，从哪招来的新生。 直到几年后，凯撒联邦高调宣布，小草育儿园成为了联邦第一所成功申报“联盟级孤儿院”的时候，不少爷爷粉妈妈粉哥哥姐姐粉都惊掉了下巴。 那些每天快快乐乐学习玩耍的漂亮幼崽们，居然是孤儿？！ 一时之间，不少有条件的粉丝，跑来咨询领养事宜。 以前以为这些幼崽是别人家的，只能云当妈，可现在…… 对手们，拔刀吧！ 让我们一决高下！ 领养申请如雪花般涌向了小草育儿园，却被各种温和委婉的理由给化解。 领养失败的粉丝们差点就要粉转黑了，感觉是育儿园在暗箱操作，故意给孩子们洗脑，不让他们拥有完整的家庭。 这类言论，倒是让那些没条件申请的粉丝们看乐了。 大家都是好几年的直播间老粉了，对育儿园的各方面条件清楚得很。 很多所谓的贵族学校都做不到这么好，老师也不像人家那样全高级证书阵容，有些家长甚至想给自家的娃办个借读身份，可惜没这个渠道。 这样的条件，孩子自己不愿意离开，难道还要怪院方对孩子太好？ 当然，有钱有权的领养家庭不在少数，这些人是听不进平民粉丝的说法的。 他们觉得自己拥有好几颗度假星球，能给一个孩子请十几个私人家教，那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关爱和养育，舍不得玩伴的话，他们家的仆人也有很多小孩，随便挑。 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连自以为自己在主导领养事宜的凯撒联邦民政局的人，都觉得很对，帮着给小草育儿园施压，让她们不要扣着孩子不放。 第322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8 r 第323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49 cz-4星球虽然位于边境，地位却比曾经的垃圾星要高一些，每天都在巡逻军的眼皮子底下，必要时还会充当战场使用。 因此，如果连这颗星球都被虫族侵占，那么问题将十分严重！ 虫族到底是什么时候靠近联邦防线的？ 它们的行军规模有多大？虫母是否跟了过来？ 它们的目标是否直指凯撒联邦？ 这些都需要尽快查明！ 在等待长官下决定的时候，特雷西已经给全体机甲队员做好了动员。 “战士们，这应该是你们参军以来第一次遇见虫族，怕不怕？” “不怕！” 频道里，整齐划一的回应中，多了一个跟别人不一样的答复：“不怕！因为有斯威夫特大校！” 特雷西坐在机甲里，一脸“没救了”的表情，严厉训斥道：“回答错误！说了多少遍，不要封建迷信！我们的胜利，源自自身的实力与信念！” “对不起，大校！” “罚你回去写1000字检讨！” 频道里响起其他人稀稀拉拉的笑声。 特雷西在参军之后，才发现军队里有个很诡异的认知。 就是所有人都以为她们斯威夫特种族有什么杀虫异能，只要跟虫族有关的战役中，斯威夫特人往那一站，这场仗就一定会赢。 这种说法有点夸张，很多人都知道很不科学，但就是会有一种谜之信仰，尤其是在斯威夫特老爷子嫡系的第三军团里，根本屡禁不止。 特雷西在心里做了下行动计划的腹稿，等长官下达命令之后，立刻有条不紊地指挥机甲战士们进入cz-4星球表面，所有探测器全开，以安全高度飞行。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其余没跑出来的科学家们。他们的机甲周围还有若干虫族在啃食外壳。 只有新鲜血肉被享用完毕，虫族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生吃机甲和能源。 不用特雷西下令，其他战士便将那些虫族灭了个干净。 特雷西飞在不远处，观察那些科学家机甲的状态，大致判断出他们生前正在惊恐逃亡当中。 “不对劲！他们的亲卫呢？” “可能是为了掩护他们，先死在了其他地方？” 他们循着线索继续寻找，却惊讶地发现，在一个山洞外，居然整整齐齐地立着十几台机甲，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明显就是特地停下来，然后自己跑出去执行某项任务去了。 这太奇怪了！科学家自己从头到尾躲在机甲里，让亲卫们离开机甲的保护，暴露在充满辐射与有害气体的荒星地表？ 他们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 特雷西分了一部分人在外面守着，顺便检查那些机甲，自己带了另一部分人，深入山洞。 探索了足足十分钟，山洞里越来越窄，窄到机甲快要飞不进去的时候，众人才通过一个小洞，窥探到了洞穴深处的震撼景象！ 一名战士惊骇得倒退两步，颤声道：“虫……虫巢！” 特雷西心中一凛，将那个吓破胆的下属拽开，自己亲自凑过去观察，只觉得事态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这颗星球不知从何时起，被虫族侵占了地心能源并打造成了巢穴，这种规模的虫巢不大，估计就是新分化的虫母带着小批追随者离开了族群，自立门户。 可问题在于，这批虫子除了极少部分被留了下来，全都消失了！ 它们能迁移到了哪里去？ 除了最近的联邦，还能是哪！ 还不如没消失呢！这样至少知道敌人的老巢在哪，一网打尽！ 特雷西干脆直接破开面前的屏障，让机甲强行突进废弃的虫巢当中，立即开始数据收集，方便带回去分析这批虫族的发育阶段到了哪一步。 其他人也都分散开，寻找其他有用信息。 没过多久，就有一个战士发现了失踪亲卫的尸体。 这些尸体太奇怪了，明明是被虫族咬死的，却没有被啃食干净，感染状况不明，周围还有不少虫族绕着走的痕迹。 这非常不合常理。 更离奇的是，这些人身上穿着的不是联邦的作战服，而是病号服，十几个人里，居然出现了好几对“三胞胎”、“四胞胎”？ 与其说这些人有亲缘关系，倒不如说，他们很可能是某些实验体！ “那些科学家！” 特雷西咬牙切齿，那些科学败类居然渗透进了军部，还指挥军人来保护他们做秘密实验！ 这件事本不该如此轻易地暴露，做实验的人也没想到，他们视作实验宠物的虫族会摆了人类一道，全族迁移离开，留下陷阱。 一时间，整个凯撒联邦都因为突然暴露在阳光下的废弃虫巢，陷入混乱与紧张当中！ 而未知的人体实验在有心人的刻意掩盖下，根本没几个人讨论，全体民众的话题焦点都在即将到来的虫潮上！ 离cz-4星球最近的瑞博思星收到消息之后，也立刻开始了全球盘查！ 以顾星烟为首的一众修真者群体，全都配备了ai大佬研发的探测仪器，那设备从十二年前奥斯蒙出现后就开始研发，技术相当成熟。 玄学与科学双管齐下，就算虫族拥有奥斯蒙隐藏气息的能力，也将无所遁形！ 更何况，从公开的信息来看，这次出现的虫巢发育水平其实不高，不太可能出现高级虫族。 学园内，不管是刚被送来没几天的四岁新生，还是即将成年的少年们，每隔几天就要进行一次紧急疏散演习。 这天是周末，学园里的孩子不用上课，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然而，警报声未经预告就被突然拉响，尖锐的长鸣给所有人心头笼罩了一片阴影。 全体师生们有序疏散，连最小的孩子都没有哭闹，只当是跟往常一样的“跑步运动”。 几乎所有人都躲在了预设的防空洞中，除了钟楼里，已经爬到四十二层的芙蕖傻了眼。 她就是看今天没有疏散演习，才跑来闯塔的，这塔又没有电梯，她也没办法从窗户飞出去，简直骑虎难下！ 楼顶的奥斯蒙也懵了，按照平常的演习安排，他身为教职工，应该开着机甲负责守卫，可现在，塔里还有个接受终极考核的学生！ 奥斯蒙抿抿唇，不得不冲着楼下大喊：“赶紧上来！” 声音顺着楼梯不断回响，传到芙蕖那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但她还是听明白了。 芙蕖一咬牙，强忍着恐惧带来的不适感，一步跨越三个台阶，一股脑就向上冲去！ 还剩下六层！ 第324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0 钟楼外，警报声仍未停止。 钟楼内，芙蕖大汗淋漓地跑着楼梯。 她的汗水都是冷汗，因为每踏上一个台阶，就像是坠入一个幻境空间，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虫子，将她拖入森冷阴暗的巢穴！ 她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沁出鲜血，唇间的疼痛能让她清醒一些。 她不怕的，那些东西有什么可怕的呢？ 不就是长得奇怪一些？大自然里很多植物为了自保也千奇百怪！ 不就是带有毒素？剧毒的植物还是她同学呢！ 不就是能咬破皮肉，吸食植物汁液？等她有了机甲，看谁先破对方的防御！ 瑞博思星球内部，早就避开了联邦，建设好了内网。这个内网结合被改造过的光脑，可以进行虚拟机甲练习，里面有ai老师们布置的海量练习场景。 为了今天登塔成功，芙蕖把所有虫族相关的场景都练到了s级！ 还剩下两层！ 没等芙蕖狂喜，楼道里光线暗了大半，是采光窗口外的光线被什么东西遮蔽了。 芙蕖只是好奇地一瞥，瞳孔骤然缩小。 是虫族！ 遮天蔽日，数不尽的虫族大军！ 居然堂而皇之地在瑞博思星球上飞掠！ 芙蕖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却没有再像小时候那样腿脚发软得动弹不得。 可见这些年的脱敏训练卓有成效！ 她甚至有闲心发现，钟楼在那些虫族的眼里像是不存在一样，明明有这么多窗口，里面还有个大活人站着，它们都无动于衷，直接绕过了钟楼，向着活人最多的防空洞方向飞去！ 芙蕖此时忘记了害怕，把脸贴在窗边往外观望，就见几十个修为极高的老师飞在空中，各色功法特效闪现，虫族如落叶般被秋风横扫，落了满地的虫尸。 芙蕖看得极为振奋，恨不得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可惜，她的修真天赋不算很好，快十八岁了都还在炼气期，听老师们说，在其他地方，得金丹期才有深造的价值。 不过，她在机甲方面的天赋倒是突出，甚至通过了联邦第一军校的提前批招生，只要在联邦高考中达到最低分数线，就能被军校录取！ 四肢百骸重新充满了力量，没一会儿就冲到了第四十八层！ “奥斯蒙老师，真的是你！” 芙蕖一眼就见到等在楼顶的奥斯蒙。 这位特殊的老师从来不教课，却经常出现在饭堂里跟大家一起打饭用餐。 他就像是个救火队员，每次有大型活动的时候，他就会被喊去帮忙，大部分时间不知道躲在哪里。 当然，他少一些出现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外观太像虫子了，年纪小的孩子看了会害怕。 而芙蕖之所以认识他，还因为十二年前，特雷西追击奥斯蒙时，她也在现场，隐约知晓奥斯蒙跟虫族有某种联系。 奥斯蒙欣慰地将一枚绿色的机甲钥匙抛给芙蕖，后者立刻双手接住。 “今天这日子还真是，怪有意义的！我们知道你的愿望是拥有一台机甲，恭喜你，也祝你下个月顺利考上联邦军校。” 芙蕖激动点头，“谢谢老师！” “你该感谢园长才对，这机甲是她为你准备的。” “谢谢我最爱的园长妈妈！” “行了，你正好缺实战，一会儿跟着我。” 奥斯蒙打开落地窗，直接把属于自己的那枚机甲钥匙扔了出去，钥匙急速下坠，逐步变形生成完整的机甲。 老旧却已经被维修一新的机甲停止降落，眨眼飞到落地窗边，奥斯蒙直接跳进了机舱里，驾驶机甲杀向了虫族。 芙蕖握着钥匙的掌心都快捂出汗来，她把机甲放出，一台从未见过的崭新机型以远超奥斯蒙机甲的速度成型，稳稳悬停在主人的面前。 这台机甲通体碧绿，像是用玉石打造，却极其轻盈，富有美感，上面雕刻着类似花草的纹路，实则为能源压缩线路。 简直将材料的各项潜能压榨到了极限！ 芙蕖可不是门外汉，她心里疑惑：现如今的星际机甲水平，有这么高吗？ 可转而又想，这可是园长拿出来的东西，那么，再怎么跨越时代也不奇怪！ 芙蕖揣着紧张的心跳，跳上了机甲，迅速向着奥斯蒙远去的方向追去！ 而学园内，虫族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那可是靠着一整颗cz-4星的地心能源，韬光养晦了三十几年的虫族倾巢而出！ 瑞博思星球只是它们出征的第一站，特地绕过半颗星球偷摸着陆，然后愤怒地发现，这里全都是难吃的垃圾！ 虫母躲在大后方，命令子民从四面八方包抄了绿色庄园，那里有着勃勃生机，是它们最爱的食物！ 它们根本不怕修真者飞出来盘查，因为它们数量足够多，多到就算被发现了，庄园也已经被它们成功闯入！ 自从摆了人类一道，这只年轻的虫母信心极为膨胀，而它根本不惧怕的修真者，却已经杀入了阵营最深处，将它就地斩首！ 从入侵到斩首，只花了不到半小时时间！ 顾星烟只抬起一只手，磅礴真气形成气旋，横扫周围吓得退散的虫族，她特殊的星灵根自带星辰之力，在星际背景之下倒是极为好用。 但凡被碰触的虫族，就像是遇到了黑洞，直接被吞噬殆尽，毫无挣扎之力！ 而在庄园菜地的某个空地上，凭空出现一个新的黑洞，先有一只六米高的大腹便便的虫母尸体掉落，然后无数半人高的虫尸像下雨一样，稀里哗啦堆成了小山。 十几个纸人将这些尸体通通搬运到某台大型机器的进货口，机器轰隆隆运作，声音吸引了附近盘旋的虫族。 自几分钟前，所有虫族失去了与虫母的联系，虫族便失去了指挥，凭着本能胡乱飞行，追着活物撕咬。 有虫族吃了一口地里的蔬菜，对生灵极其有益的灵气到了它们体内，却成了最致命的毒素，全都被毒死当场！ 虫族无视没有任何生机的纸人，单纯被机器的声音吸引，然后赫然发现，里面全都是同族的尸体！ 如果它们再聪明一些，视力再好一些，或许就会发现，它们失联的虫母也在里面。 但这已经足够惊悚，虫族吓得掉头逃窜，结果被附近的纸人抓住，活生生扔进了机器里。 机器上贴着说明文字—— 生物有机肥料机（专利版权归「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所有）。 第325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1 等联邦第三军团知道虫族跑去瑞博思星球的时候，虫族反歼战已经来到了尾声。 虫族的数量以亿万形容并不为过，失控后，更是乱作一团，分散在星球的各个角落。 幸好，除了顾星烟的庄园，其余地方全都被垃圾辐射物所覆盖，虫族想要钻进地底重新打造巢穴，一时半会儿也做不到。 顾星烟带着几个元婴期和几百名金丹期纸人在外头横扫了整整一天一夜。 至于庄园内部，那就是满地淬了毒的诱饵，地里的蔬果只要虫子敢吃，将必死无疑！ 而那些灵植灵物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见到这么多有机养料，也都各显神通，散发气味诱导虫子飞过来，然后直接捕杀吞噬。 学园里，开机甲的，魔法攻击的，玄学修真的，手持自主研发高能枪炮的，倒也应付得十分从容。 就连高年级的孩子们，也在多年的脱敏试炼中渐渐有了些免疫力，只要鼓足勇气，也能帮忙操控星际联盟留下的大型军事防御武器，为学园出一份力！ 等特雷西率领自己所有小弟赶过来的时候，高举的四十米大刀竟是无处安放…… 战争，已经结束了？！ 上到军团指挥官，下到支援小战士，全都傻了眼。 连守备最为森严的帝都星权贵们都害怕得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这颗偏远的前垃圾星居然就这么把虫族给灭了？ 呆滞的当口，芙蕖驾驶着机甲飞了过来，把特雷西等人迎了进去。 “你是……芙蕖？！” 特雷西惊诧地看着芙蕖的机甲，她身为资深的机甲战士，却认不出这机型到底属于哪个国家，出自哪位大师的设计。 这些年，她跟瑞博思星还保持着联系，就连芙蕖的自主招生和高考资格都是她给帮忙搞到的。 她前些年就在感慨，从小最具有战士性格的红柳长大后突然开窍说想学政治，反倒是文文静静、靠颜值俘获许多亲妈粉的芙蕖在机甲的道路上坚持了下来。 这结果，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对姐妹花是不是互换了灵魂。 “特雷西大校，园长有请，请跟我来。”芙蕖的机甲流畅转身，飞在前头。 特雷西只点了几个亲信跟随，其余人下去帮助星球上的人清扫战场，顺便检查一下有没有漏网之鱼。 几台机甲直接降落在学园的运动场上，特雷西几人跳下机甲，但身上仍穿着防护作战服。 跟在她后面的几名亲信，这才看到，之前那个带路的女战士，居然只是个学生模样的少女！ 她连作战服都没穿，只穿了宽松运动款校服，粉白色渐变的短发随着走动微微晃动。 芙蕖这小迷妹，早就改变了小时候长发飘飘的形象，连发型都学的顾星烟。 几人直奔体育馆，一走进去，他们就看到里面躺在地上休息的几十名伤员。 整个学园共五百六十名学生，每个年级雷打不动四十人，而这些伤员，主要是年纪最大的那几批孩子。 他们勇敢地站出来帮忙，在击杀虫族的过程中难免因为没有经验而受伤。 特雷西的一个下属不满道：“怎么能让孩子们战斗，他们才未成年！” 特雷西却很欣赏这种做法：“未成年又怎样？我六岁的时候就能单挑一只低级虫族了。” 下属立刻肃然起敬。 另一个下属则担忧另一个问题，压低声音道：“我看里面有一部分伤员是被虫族咬伤的。目前全星际还没有解决虫族感染的办法，这些孩子应该……” 那下属没忍心把“被处理掉”这四个字说完。 特雷西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她觉得，能靠民间力量把虫族歼灭的育儿园，或许会有其他打算。 这也是她的一种直觉，与她是不是小草育儿园的十二年老粉无关。 所以，她只是抬了抬手，让下属先别说话，“你们再仔细观察一下。” 收到提示，亲信们这才发现，有的少年单手被绑着夹板，精神状态却很好，甚至还能一边生啃萝卜一边背单词。 有的少年被几个同学控制住，校医正拿着工具帮他处理伤口，龇牙咧嘴了半晌，伤口里有绿色的毒液逃命般地往外挤，然后被校医给灭杀失活。 亲信看得双眼瞪直，恍然发觉，全星际都解决不了的虫族感染难题，在这家育儿园里似乎只是什么外伤小手术！ 他们还看到一个身材壮实的男生向生活老师撒娇：“老师，我不喜欢吃萝卜。” 生活老师宠溺又无奈地说：“都这种时候了，还挑食……生菜要不要？” 男生勉为其难道：“行吧。” 然后那男生咔哧咔哧吃了一斤生菜，忽然就吐在了准备好的钢盆里，又是虫族的感染毒液！ 生活老师拍拍男生的背，“真棒，吐干净就没事了！说了多少遍没洗手不要抹嘴巴，打完虫族都忘不掉这坏习惯！这么多伤员里就你最乌龙！” “我改我改，这个坏习惯我一定改掉，老师您小点声！”男生羞窘地抱头。 一个下属两眼放光地盯着学生手里的蔬菜，对特雷西提议道：“长官，我觉得咱们应该购买这些蔬菜回去！对虫族肯定有奇效，值得研究！” 特雷西赞同道：“眼力劲儿不错，我也没想到，她们家蔬菜还有这用途。” “那我们多买点！我想给我家人也带一些！” “……那你得掂量下自己的存款哦……”特雷西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下属没明白其中的深意，不就是蔬菜么，能贵到哪里去？ “几位，我们园长就在里面。” 芙蕖打断了他们的悄悄话，几人刚准备走进去，最前头的特雷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亲信吩咐道：“你们去了解一下解决虫族感染的办法，多收集点数据。” “是！” 然后，特雷西便一个人进去，顺手把门给锁上了。 特雷西看向顾星烟，这个十二年过去了却还像二十出头的女人，她只当对方天天吃天价蔬菜才保养得当，没想别的，立刻切入正题。 “顾园长，我们身为驻军，却来晚了一步，非常抱歉！请问具体伤亡情况如何？” 第326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2 “虫族来得突然，幸亏我们一直有所防范，本次只有31个学生、2个老师受了轻伤，没有人死亡。”顾星烟请特雷西落座。 特雷西很想说这样的结果简直不可思议。如果有三四只虫族突然出现在人员密集的城市里，光是惊慌失措造成的踩踏事件，都不止这个数！ 由此可见，看似无忧无虑、宁静祥和的瑞博思星球，早就是铁板一片，连那些不打算考军校的孩子，也都具备极高的战斗素质。 “本次虫族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联邦会派人过来核实，然后补偿给你们……” “恐怕，我们等不到这个补偿了。”顾星烟面色凝重地打断了特雷西的话。 这次虫族之战来得十分突然，育儿园的情况根本瞒不住。 凯撒联邦以前为了获得“联盟级”称号积极帮助瑞博思星球建设，后来意识到不对劲，就对瑞博思星球上的外星人十分不满，也不乐意接受星球主的主动示好。 现在这情况，能派兵援助完全是因为第三军团的人不知内情。 而他们现在展现出来的特殊能力，别说获得补偿了，说不定联邦上层眼睛一热，把普兰塔人全都抓起来奴役、搞人体研究，就为了找出克制虫族的秘法！ 特雷西是知道内情的，心里直骂这都是一摊烂账！ 从星球主和普兰塔族的角度来说，这颗星球就是无主的，他们登陆的时候也在星际联盟那里走了注册流程，合情合法合理！ 当初申报“联盟级孤儿院”，就相当于一个交易，把孤儿院挂在人家名下，得了荣誉的联邦要负责一部分基建，从头到尾，星际联盟也是知情且默许的。 到后来，瑞博思星球主也已经让步，愿意率领全族归顺联邦，只求不打破现有的生活。 而凯撒联邦的角度却是，这星球就算被他们舍弃了，那也不能被别人趁机霸占，既然有生态修复的可能，那么统治权必须得还给他们。 至于孤儿院的事，他们觉得是自己被骗了，罪状再加一笔！ 全族归顺？我明明可以把你们这些外星人驱逐，或者抓起来当劳改犯，还能抢走你们的技术，有钱不赚是傻子！ 特雷西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恨自己家只会打仗，政府那边是一点人脉都没有。 她能帮的，顶多就是这次上报的内容帮忙润色一下，把斩杀虫族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让普兰塔人显得平凡一些。 当然，这有点抢功劳的嫌疑，顾星烟倒觉得没什么，反而很感激，只不过，她料定这办法不能真正解决问题。 “请放心，我自己带的兵全都值得信任，他们不会说漏一个字的！对了，问你一个正事儿。” “你说。” 特雷西描述了一下身高和大致的长相，“你们有见到这种类型的虫族吗？那是虫母。如果它没死的话，虫族可能还有余力发动第二次攻击，或者跑去其他星球躲起来。” 顾星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把手塞进口袋里，实际上是从白玉手镯中取出一枚虫晶。 那是从虫母体内拿出来的宝贝，公司系统可以回收，她也能高价卖给修真者，便没有扔去做肥料。 若是没有这个东西，她估计还要费一些口舌来证明自己真的杀了虫母。 特雷西都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了，惊讶肯定是有的，可惊讶之后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好像顾园长和她手底下那群战斗力高强的老师们做了什么都不值得奇怪。 顾星烟有些舍不得，但如果对方能开个好价的话，也不是不行，“你要把这枚虫晶带回去复命吗？” 谁知，特雷西根本不要，不仅如此，她还拜托道：“请您帮我隐瞒这个事实，拖越久越好！” 真是怪了，如果虫母已死的消息不尽快传回去，岂不是有很多人没办法安心？ 几分钟后，特雷西一脸凝重地走出房间，她的亲信们立刻集合，跟在沉默的老大身后迅速开机甲离开。 特种机甲部队的保密频道内，弥漫着一股格外沉郁的气氛，等全体机甲离开了瑞博思星球，特雷西才向全体下属宣布道： “虫母和它的大部队还在逃窜当中，大家不要放松警惕！另外，大家是否还记得之前t-1分队发现的非法人体实验，与之相关的科学团体必然知道虫母的下落，因此，我们将立刻开展秘密行动！ “在行动结束之前，军团乃至政府的任何人都不能相信，所有分队直接与我对接！听明白了吗？” “是！” 这并非他们第一次执行秘密任务，机甲战士们只以为这是上头下达的绝密命令，全都积极响应。 联想到上次在cz-4星球接触的内容，军团派遣他们去保护邪恶的科学家，甚至在事情败露之后，网上一点水花都没有，就能明白，敌人渗透得有多厉害！ 与此同时，特雷西的战后报告提交给了第三军团，这份报告平平无奇，无非就是机甲战士们杀了少量的虫族就结束了战斗。 但跟顾星烟想的一样，能当上军团上层的人都是人精，但凡是跟虫族打仗，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平民伤亡呢？ 一旦受伤，基本就等同于死亡，因为虫族感染无解！ 抽茧剥丝，瑞博思星球的特产蔬菜还是惹来了关注。 心存怀疑的人，通过私人渠道要到了一些瑞博思蔬菜，然后将它们和虫族放在一起，果然发现了克制作用！ 一时间，整个联邦的上层都陷入了狂喜当中，一层层上报，连总统和国会大臣们都连夜开会讨论这件事。 这个消息也没什么好值得隐瞒的，不少权贵听见了，纷纷派飞船去瑞博思星球订购！ 还有一些农学家跑过去拜访，想要研究一下蔬菜品种。 甚至还有基因学家被派了过来，希望研究普兰塔族的天赋异能！ 许多人这才惊觉，羊毛出在羊身上，把羊研究透彻了，自然就能大批量生产羊毛了！ 然而，这一批批不知真情假意之人提交的登陆申请，全都被星球主给打了回去！ 想要研究普兰特人的基因？我们会向星际法庭提出诉讼，告你们不尊重人权！ 想买菜？请关注小草育儿园直播间的抢购链接！ 星球外围热热闹闹，就连育儿园最出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多飞船聚在外边求着登陆。 见此情形，顾星烟就知道特雷西的假报告被识破了。 这些都还算好的了，至少懂得拜访前交个申请，被拒绝了也不敢怎么样，网上的联邦网民则跟疯了一样，个个都是键盘侠，狂喷小草育儿园。 说什么拥有这种技术，就应该贡献给联邦。 拥有这种天赋的人，就应该为了人类的未来进实验室被研究。 还说瑞博思星球上的蔬菜就应该免费提供给联邦公民，而不是高价赚黑心钱。 大家都是联邦人，为同胞做点贡献，有什么不对吗？ 第327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3 这些黑子倒是想把育儿园的直播间也给冲掉，不过，他们刚一冒头，就被联盟直播网的网管给封了号。 要知道，联盟直播网，是星际联盟旗下的大平台，看待这件事的角度会更加客观和理性，“同胞的东西就该无私奉献给我”的自私思想是不符合主流价值观的。 而且那些人太像水军，言辞之激烈，没有十年的脑血栓都说不出“做人体实验是对的”这种话。 网管们都不需要为育儿园徇私，一封一个准，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再加上，直播间里的粉丝遍布全星际上千个国家，十几年的积累之下，死忠粉和氪金粉也有一战之力。 居然敢吵着把我家崽崽抓去做研究，真当我们这几千万云爹妈是死的不成？ 是谁说要把蔬菜免费充公的！凯撒联邦好臭不要脸！那是我们氪金手速党的囊中之物，滚一边去！ 渐渐地，这事儿竟是闹得连其他国家的部分网民都知道了。 能解决虫族感染的问题，这是大好事啊，但你们凯撒联邦的人能不能不要这么目光短浅！ 你可以资金补助，可以技术支援，可以强兵守卫，居然对自家公民搞殖民侵占这一套，到底在想什么呢？ 躲在高处操控网络舆论的联邦国会大臣们气笑了，当然是因为，这星球上的人都是非法偷渡者啊！算什么“公民”！ 但他们不能这么不管不顾地说出来，因为星际联盟一直都承认瑞博思星球的领土权，他们自己也没少因为瑞博思星球沾光。 这会儿，不少国家发函联系，提出想要交流一下虫族防治方面的技术问题，如果凯撒联邦同意，一切条件好商量！ 这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一颗屎味的人参果一样，难受，但必须忍着！ 或许是星际联盟察觉到最近舆论上的不对劲，又或者是瑞博思星球先去卖了一波惨，星际联盟官方发言人就此事发话了。 联盟表态，星际时代，任何国家和个人都应该尊重每个民族与个人的意志，不能为了科技而枉顾伦理道德，漠视生命与人权。 呼吁全体星际人民共同维护健康、平和、理性的舆论环境，也呼吁大家尊重与爱护拥有特殊能力、为星际发展作出杰出贡献的种族或组织，给予他们更加宽松舒适的生存空间。 这话说得模糊，可结合时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星际联盟在警告凯撒联邦，赶紧整顿乌烟瘴气的网络风向，收起想要奴役瑞博思星的野心！ 同时，也有不少特殊种族以己度人，意识到，假如那些网络喷子说的事情成真，那么下一个被逼着贡献给全人类的种族，会不会轮到自己呢？ 当下，不少因为特殊能力而地位超然的种族和小国纷纷发声。 现在，压力再次给到了凯撒联邦。 联邦国会里，有个大臣别扭地问：“要不就答应瑞博思星球主的条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咱们也不亏啊？” 一个大臣用力拍桌：“不行！我们怎么能够咽得下这口气！联邦的落户门槛是很高的！以后随便来什么外星人，跑到我们垃圾星上，就都得接纳吗？” “可是，那不是随便什么外星人啊？他们有我们没有的技术……何况我们凯撒联邦这么大，还怕养不起五百多人？” “现在不是养不养得起的问题啊，老伙计们……”坐在首位的总统开口了。 这次是秘密会议，开会的场合极为私密，灯光半开，窗帘紧闭。 总统端着精美的茶杯，银勺轻轻搅动，整张脸被阴影笼罩，声音也透着几分阴邪的意味。 “那颗星球的归属跟我们的伟业相比，根本不值一提！接纳他们？五百人的生产力才多少？靠他们继续种菜？别开玩笑了！ “我们需要的，是全联邦人都能免疫虫族病毒的能力……然后，将这疫苗彻底垄断在我们手里！此举一旦成功，就算是联盟，也不能再干涉我们！” 大臣们全都面露精光，互相投递了几个眼神，认同地点头。 几天后，凯撒联邦官方就本次虫族袭击瑞博思星球做了一次公开总结。 他们表示，瑞博思星球惨遭重创，或许还残留有不少病毒和虫卵，需要官方派人集中管理。 考虑到星球上只有一所孤儿院，便计划分批次移民，将这些孩子全都转移到联邦为他们准备好的领养家庭当中，再遣散孤儿院里的全体教职工！ 这番计划，简直把不要脸写在了脸上！ 明面上说是为了星球的人好，实际上，这是人、蔬菜技术、星球全都一网打尽！ 就连星际联盟都忍无可忍，质问联邦，这可是“联盟级孤儿院”，确定要遣散吗？ 凯撒联邦的发言人一脸悲悯地答复：“再大的荣誉，也不如这些孩子的幸福重要。孤儿院若是没有了孩子，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反而是一件好事。” 理由说得十分真切，连发言人自己都感动了，他是真的觉得这样对孤儿们很好，完全不清楚，上位者们为普兰塔孩子准备的“家庭”全都是精心准备的陷阱！ 直播间的粉丝也觉得有道理，虽然幼崽们离开育儿园以后，可能再也不能以直播的形式出现，但还是保命要紧，别继续待在危险的地方了。 瑞博思星球内，顾星烟一连收到十几封星球主的邮件，几乎每十分钟一封。 这个一年联系不到几回的神秘人，估计这几天一直泡在网上，被凯撒联邦的不要脸气得要死，疯狂提醒顾星烟不能把孩子交给他们！ 以前的星球主像个只负责扔小孩的工具人，最近跟联邦谈判倒是活跃了一些，也让顾星烟看出来，星球主似乎有点一根筋，并不擅长跟政治家打交道。 眼看着十四年的任务就快完成，现在居然面临解散，请她过来开店的星球主更是自顾不暇…… 顾星烟觉得，她或许应该再主动一些，寻找破局的办法？ 第328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4 lj-5星球只有编号，没有正式的名字，但知道这里的人们，都叫它“垃圾星”。 这个垃圾星跟以前的瑞博思星不是一个意思，这里的“垃圾”指的是人。 只有最穷困潦倒的人，混不下去了，才会住在这颗星球当中。若是连居住的房子都没有，那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换个说法，就是星际版的贫民窟。 这里的街道老旧又肮脏，狭窄又阴暗，没有定期清扫的机器人，因为这些机器人一旦出现在大街上，就会被乞丐们哄抢，然后当成废铜烂铁卖了换钱。 这天，一个拾荒流浪汉比较幸运，在无人的角落捡到了一台复古的收音机。 这边的人有很多都是黑户，他们连光脑都没有，反倒是单一功能的电器又回归到了人们的生活当中。 流浪汉警觉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迅速将收音机塞进破烂的衣兜里，行动间可以看出，他是个瘸子。 然而就在这时，收音机“滋滋”两声，开始播报联邦新闻： “……当地时间2月13日，联邦政府派往瑞博思星球接收未成年移民的行动遭到了小草育儿园教职工的强烈反抗，双方发生了武装对抗，造成59名联邦军人轻伤，4人重伤。 “联邦政府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为瑞博思星球上的五百六十名孤儿紧急筛选了匹配条件的领养家庭，这些家庭均为中产阶级，甚至有不少政府双职工家庭。小草育儿园究竟想图谋什么，记者正在调查当中……” 流浪汉本该立刻掐断收音机的声音，鬼斧神差地，竟只是调小了音量，直到将这则新闻全部听完，这才把电源彻底关闭。 他呆呆地坐在堆满垃圾的角落里，垂着脑袋出神。 突然，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了他的面前，流浪汉所有的退路都被女人的同伴给挡住。 女人半蹲在流浪汉面前，从牛仔外套的内格里取出军官证，在他面前晃了晃。 “威尔·沃尔顿，lj-5星球生人，前——第五军团刺刀小队的机甲战士。于十二年前任务失败后失踪，实际上，被接回联邦之后，遭人秘密处理掉了……我说的对吗？” 流浪汉讷讷地抬起脸，满脸的胡须与脏污之下，是曾经无比正直又阳光的面庞。 为了热爱的联邦，他可以在执行任务中奋不顾身。 为了热爱的联邦，哪怕在梦中见到绝美的人鱼，也不会迷失自己。 然而，他所热爱的联邦啊……让他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若非他机警地逃跑，当年一起被接回去的五人，将无一人幸存！ 女人将军官证收好，没有舌灿莲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虽然这么说有点自大……你或许不再信任联邦，但斯威夫特家族呢？” 正当特雷西到处搜寻证据的时候，瑞博思星球正如新闻所言，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 不再是人与虫族的单方面碾压，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对抗。 小草育儿园的师生倒是毫发无损，一些重要的建筑也因为有集团或者星际联盟的保护罩得以保存完整，只是菜地再次遭了殃，纸人们正在任劳任怨地开着机器人收拾残局。 小孩子尚且无法理解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可即将成年的百余个少年们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们长大了，光脑也不能再限制他们登上外网，自然也了解外头的局势。 先前有无良网民叫嚣着把他们送去做研究，他们也很气愤，星际联盟的力挺相当于一颗定心丸。 再到现在，凯撒联邦用天衣无缝的理由要把他们接走，不得已才起了冲突。 学园能不能顶住以后的压力？网上的人会不会骂他们是叛贼？还有，好些孩子原本计划好的未来，是否也会因此被打乱？ “红柳，你怎么不看书了？”芙蕖刚做完一百个引体向上，回到休息区找水喝，就见到红柳正戴着近视眼镜，望着窗外的光斑发呆。 “看了也没用，扔宿舍里了。”红柳叹了口气，脑袋后面的高马尾也没有精神地耷拉下来。 “怎么会没用呢？我们不是还要一起去隔壁星球高考吗？”芙蕖乐观地搂住好姐妹，安慰道。 红柳却说：“我感觉很不对劲，我看了很多新闻和舆论……” “你少看那些，政治家总是满嘴谎言。”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瑞博思星球跟凯撒联邦，似乎有很复杂的关系。说得再简单点，我们应该不是联邦公民。” 芙蕖顿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然后呢？不是又怎样？去联邦上学，就当出国留学呗？” “那万一，双方关系恶化了呢？打仗了呢？我们的学业，我们星球的经济收入，还有弟弟妹妹们的安全……” 红柳觉得自己要操心的东西好多好多，还是小时候好，脑子笨笨的就不用想那么多事情了。 她见芙蕖依旧一脸“那就打，大不了不去读大学”的表情，叹了口气，“算了，跟你这个园长脑残粉说不明白。” 其实，有这些担忧的不止学生，还有部分教职工。 学园的图书楼管理员小王打了个哈欠，见张招娣和奥斯蒙一起过来，立刻挥手打了个招呼。 “张老师，奥斯蒙老师，你们又来约……咳，看书啦？” 要是搁以前，奥斯蒙肯定会害羞地低下头去，然后张招娣把两人的职工卡拿出来，刷一下占个座，就拽人进去。 但今天，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张招娣刷卡挑座位的时候，皱眉道：“今天不是周末吗？怎么人这么少？” 学园里的孩子都很好学，明确了自己以后的发展方向之后，就会写一份志愿书交上来，有专门的指导老师跟他们讨论未来的规划。 之后，这些孩子要么找ai老师单独辅导、课后自习，要么备战联邦高考、出去深造。 每到周末，来图书楼自习的学生总是特别多，不早点来都占不到位置。 张招娣在这十几年里也养成了读书的习惯，她喜欢学生中的学习氛围。慢慢地，从她一个人，变成了奥斯蒙陪在身边。 奥斯蒙猜测：“最近太乱了，大家都很不安。” 小王也颇为忧心地问学园里的老人：“张老师，我们是不是快要失业了？” 第329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5 “别胡说……”张招娣有些底气不足。 张招娣和奥斯蒙进了图书楼，没多久就出来了，因为刚才的说话内容，他们都没了看书的心情。 两人干脆走到学园外头的菜地里瞎晃悠，周围空旷一片，也没什么人。 奥斯蒙问张招娣：“如果育儿园解散了，你会去哪里？” 张招娣猛地扭头，瞪他一眼，“不许乌鸦嘴！我们不会解散的！” “……我就是说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我就无家可归了。我这个鬼样子，根本没有人类能接纳我，更没有同类。” 奥斯蒙很想露出一个笑容，但他的表情太过苦涩。 张招娣紧抿着唇，眉宇间也布满了忧愁，她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信心十足。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她低声呢喃。 “就因为我们打败了那些虫族？都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联邦想尽办法要得到我们园里的孩子。为什么呀？” 张招娣无法理解星际人民的思维，最主要的一点是，她不了解星际人恐惧的虫族到底有多么可怕。 因为她一开始就跟育儿园站在一个阵营，见识到的虫族似乎都菜得要死，连炼气期的学生都能弄死好几只。 奥斯蒙却是明白的，“因为能够克制虫族的毒素，将人从死亡中救回来，是非常难得的能力。有的人，甚至能为了得到这个能力，耗费巨大资源，丧尽良心，去钻研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越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森冷，让张招娣听得打了个寒颤。 最后，奥斯蒙突然像是陷入了新的谜题当中，疑惑地说：“为什么孩子们会拥有这种能力呢？” “也不一定是孩子的原因吧？咱们不是还有修真者吗？你的复活，不就是因为那棵灵树吗？” “对啊……”奥斯蒙更加迷惑了，“但为什么，要用这些珍贵的植物和那么强大的能力者，去守护这群孩子们成长呢？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我没想过。”张招娣只知道，这是一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光是为了跟上同事们的脚步，就足够她全力以赴。 “你就没有怀疑过吗？那些孩子，为什么每年刚好四十个？出生日期都在同一天？而且没有四岁以前的任何记忆？也没有父母？” 张招娣脸色渐冷，“你在怀疑什么？怀疑孩子们来历不明，质疑园长她们的动机吗？” 奥斯蒙的气势立刻弱了八分，“不是怀疑，就是好奇……这些孩子的父辈都在哪里，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这跟园长没关系，都是那个什么星球主搞的。”张招娣听不得别人说园里的人坏话。 奥斯蒙闭紧了嘴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也不知道谁才是乌鸦嘴，两人刚这么私底下随口说说，凯撒联邦那边就出了新的招数。 针对之前的武装斗争，凯撒联邦表示已经查明了源头，居然是因为小草育儿园并非真正的孤儿院，而是一家以研究虫族疫苗为目的的地下研究所！ 那些孤儿，全都是这家非法研究所培育出来的实验体！ 证据就是，每一年根本没有飞船把小孩送去瑞博思星球！可他们每年都必定会增加四十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 这十四年来，一直都是小草育儿园在自导自演，他们为了掩盖自己做非法的胚胎实验，利用了星际联盟和凯撒联邦，申请到了“联盟级孤儿院”，还吸引了千万名粉丝！ 而育儿园的网店，就是他们利用研究成果获得研究资金的渠道！ 因此，联邦总统下令，即日起查封这家育儿园，非常情况下将采取暴力手段抓捕这家育儿园的教职工和实验体们！ 这则消息一出，那震撼强度跟先前发现了虫巢的程度不相上下！ 直播间的粉丝们，还有学园的孩子们自己，也全都懵了！ 远在外星系忙着找黑心研究所的特雷西更是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找了这么久，你现在跟我说，我的同盟就是我要找的对象？！ 可偏偏，克制虫族的技术、非自然出生的孩子、还有她刚刚得到的新情报…… “威尔，你确定这是你队长的照片？”特雷西捏紧了手里的纸片。 “这当然不会有假，这是我们全队的合照！奥斯蒙队长他外形条件不够好，全靠自己努力才破格录取，还成为了优秀的机甲战士，可惜……他还是死在了虫族的手里……” 特雷西的表情变换了几瞬，她记得很清楚，小草育儿园那个叫“奥斯蒙”的男人，是标准的战士体格，就算脸上布满了诡异的虫纹，五官也跟照片中这个奥斯蒙没有半毛钱关系！ 这难道也是顾星烟她们的秘密吗？ 她们到底是敌是友？ 被怀疑了的顾星烟，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贼喊捉贼呢这是！” 可见，凯撒联邦是铁了心要得到孩子们。既然移民的理由还有扯皮的空间，那就换一个更强力的，能让联邦光明正大集结军队去清缴的借口！ 而他们找的这个借口，正好可以把自己做的龌龊事栽赃给别人，给自己洗白！ 这是多么美妙的巧合呀！ 我正在研究的虫族病毒，你们刚好有克制的能力！我在搞的胚胎克隆，你家的小孩正巧也是非自然出生！ 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背锅侠！ 霎时间，瑞博思星球成了众矢之的，就连星际联盟都被堵得无话可说，只有少数与顾星烟交好的内部工作人员发通讯询问内情。 只是，顾星烟虽然已有推测，却没有权力代替星球主发表官方声明——她就是个小地主，帮人家带个娃。 不过，顾星烟肯定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她立刻给特雷西的加密号码打了个通讯过去，对方却没有接听，她只当是对方在忙，转而发了条短信过去，便忙自己这边的事情。 “可惜了，我还想叫特雷西一起行动，可现在联系不上她。” “大途，联系安德森、美洛蒂他们，帮我搞几个飞船，咱们去端了他们的老巢！” 【收到！】 第330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6 顾星烟自上次与特雷西达成默契之后，她也没闲着。 一个完整的虫巢就隐藏在隔壁星球，并且猥琐发育了几十年，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寒。 再联想到十二年前威尔他们遇到的事故，明明是跟虫族有关，而且就发生在瑞博思星球附近，当年威尔的原话却是： 「只要你们不进入太空，那些虫族就不会来骚扰瑞博思星。」 为什么能这么自信地认为，虫族不会跨越宇宙跑来捣乱？ 答案在前不久已然揭晓。 那批虫族，分明是被人偷偷圈养起来的！ 特雷西试过向上级汇报，并申请进一步调查那些有问题的科学家，然而她的声音就像扔到水面上的石头，扑腾两下就沉落水底，没有应答。 这个阴谋未必是针对普兰族的孩子们，但靠得太近，谁知道附近还会不会有第二第三个备胎巢穴？ 因此，顾星烟在特雷西离开之后，动用了ai方面的人脉，同步追查此事。 她手底下就有超高级的ai大途，哪怕她的诞生时间并不长，但能力远超这个时代。 再加上安德森、美洛蒂、春夏等十余位本位面ai，他们分属不同的国度，搜集的范围遍布全星际，这是特雷西那帮特种机甲兵怎么追也追赶不上的。 只是没想到，原以为这就是一次“举手之劳”，查到最后，竟还是跟小草育儿园扯上了关系！ 顾星烟前脚才找到了非法虫族研究所的藏身之地，后脚就被凯撒联邦污蔑成了研究所本所！ 真当我是纸糊的是吧？ 顾星烟双手环胸，面前悬浮着大小不一的几块光屏，上面密密麻麻刷新着当前的星际局势以及ai们给她反馈来的资料。 在她面前的空地上，停了足足八台飞船，都是安德森他们动用ai的权限帮她搞来的。 这次的飞船比她十四年前赠予何老他们的要高级很多，不再是“电动车”级别，而是能跑长途的“小面包车”。 这已经是ai们能帮她弄到的最高级别的民用飞船了。 于是，还有好几个不属于本位面的ai大佬临时受聘过来，将这些飞船拆分重组，做一番八合一大改造，尽量往军舰级靠拢！ 本地ai们跟在榜单科研大佬身后帮忙打下手，这样难得的近距离学习机会，没有位面商店老板的面子，他们求都求不来！ 这边改造飞船的动静即将到了尾声，也瞒不住学园里的员工和半大少年们。 不少学生早就聚集在不远处，看着园长和这群ai折腾飞船，从原本的好奇，逐渐转变为惊疑、恐慌、愤怒，最后化作迷茫。 有信念不够坚定的孩子，悄悄说了一句：“园长他们是要抛下我们逃跑吗？” “为什么要把八艘飞船改造成一个？根本装不下我们所有人？” “网上说的是真的吗？我们之所以没有父母，是因为我们都是实验体？” “我们为什么可以种出克制虫族的蔬菜？难道不是天赋，而是研究成果？” “你们说够了吗？” 处于变声期的沙哑男声大得惊人，一下子镇住了所有的窃窃私语，就连几十米远的顾星烟等人也都闻声转头看了过来。 当年的小霸王秦椒不负众望地长成了大魔王的形象，整个人往那一站就跟小山似的。 不过，他最近的威望有所下降，先前那个没洗手抹嘴巴导致感染病毒的男生就是他。 在他身前，芙蕖和红柳并肩向前走，挤开人群，来到众人面前。 他们仨是年纪最大的一批孩子，又是那批孩子里最有号召力的，这么一出场，其余孩子都不再吭声。 红柳没有将刚才发表质疑言论的人点名，而是反问：“学园教养我们这么大，我们就是这么回报老师们的吗？” 芙蕖也一脸怒容地说：“网上说什么你们都信，怎么不问问园长呢？园长和老师们，才是我们最亲近的人啊！” 人群耸动了一下，但还是没人敢出声，既不反驳她们的话，也不敢去问大人。 一旦真的问了，岂不是寒了老师们的心？ 可他们除了担忧，仿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所事事地待在星球上，等着大人们博弈。 他们连自己真正的来历都弄不明白，突然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是谁给予了他们的生命？ 他们是否跟别人一样在爱意中出生？ 老师告诉他们，他们是一个叫普兰塔的种族，可老师们不是同族，找遍全星网也没有第二群普兰塔人。 偏偏这时候，本该是主心骨的园长，还有好几位武力高强的老师们准备乘坐飞船出远门，他们能不害怕吗？ 顾星烟走了过来，平静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这些孩子全都是她看着长大的，他们成长中的每一件大小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对上她这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再恐慌的孩子也说不出一个质疑的话，只剩下难过、愧疚和不安。 未经世事的年轻人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虫族出现的那一天起，他们平静的生活就彻底被打乱了。 “你们怎么都聚在这里？芙蕖，你说。” “那我就直接说了啊——”芙蕖这么一开口，就感觉校服被好几个人扯了一下。 “大家想知道，园长您要开飞船去哪里？能不能带上我们？” 周围响起小小的吸气声。 顾星烟明显看到好几张面孔露出沮丧的神情，好笑道：“你们在丧什么气呢？我的确要出一趟远门，但没办法带走所有人，因为要去的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红柳早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不是所有人，那就是学生也有机会吗？” “你知道是哪里吗？这也敢跟着去呀？” “我相信老师妈妈！” 老师妈妈，这个称呼，自他们十岁以后就很少再提起，因为太腻歪了。 但是，在他们的认知里，老师就是父母，自己并不比外星的孩子缺了什么。 顾星烟看了眼时间，松口道：“好吧，就当是一次试炼。你们之中要是闯过钟楼四十层以上的，都可以加入到这次行动当中。” 一时间，十几只手举得高高的。 一只带着虫纹的成年男子的手也举了起来，是奥斯蒙。 第331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7 聚在这里的孩子少了小半，能登上飞船帮忙的孩子都回去收拾东西，不能去的孩子反倒脸色发白。 试炼什么的或许只是一种说法，飞船还是不能带走他们，万一他们一去不返，自己该怎么办？ 网上都说，他们这种实验体生来就是为了研究虫族疫苗。 像他们这些没有勇气和能力登上钟楼四十层的人，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失败品”？ 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乱，明知道这种想法不一定对，明知道网上的说法可能是为了离间他们，可就是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的负面情绪！ 就在此时，一只宽厚的大手，挨个揉了揉他们的脑袋，而大手的主人，拥有一双虫翅，脸上爬满了丑陋的虫纹。 若是平时的他们，根本不敢靠近这个寡言的奇怪老师，不过，他们也不讨厌他就是了。 或许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奥斯蒙开口纠正道：“你们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别人对你们好不好，不是网络里的人说了算，得你们自己来判断。 “你们知道真正的实验室里是什么样的吗？” 好几双疑惑的眼睛望向了奥斯蒙。 “所有人没有名字，只有编号。 “吃饭不管口味和挑食，只在乎你能不能活着，如果你不吃，那就输液。 “没人会教育你是非善恶观，只会根据目的强行教会你一些技能，如果学不会，那便失去了存在意义，要被扔去销毁。 “如果只是为了研究虫族的疫苗，又何必建造各种规模的运动场？何必举办跨年晚会？何必每年两次户外春秋游？何必学习种族的历史和廉耻观？ “实验体，不配活得像人一样。” 奥斯蒙每说一句，孩子们的头就惭愧得再低一分。 当他说到是非善恶观的时候，出来找人的张招娣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想到刚认识奥斯蒙的时候，这个男人很奇怪，明明会说话认字，却不知道偷窃是错的，明明会操纵机甲，却连手电筒为什么能发光都弄不明白。 奥斯蒙说完，隔老远瞥了眼张招娣，然后背过身，对顾星烟说：“园长，我有事要跟您坦白！” 两小时后，一大一小两艘飞船同时飞离瑞博思星球，向着不同的方向消失在茫茫宇宙当中。 三天后，联邦直播网。 已经掉了一千万粉丝的小草育儿园蓝v认证号仍然保留有八千万的粉丝数量。 这些粉丝来自星际各国，绝大多数人根本不关注新闻，只单纯地喜欢看直播消磨时间。 于是，小草育儿园的直播一开，八千万粉丝的光脑就收到了开播提醒，大量人流瞬间涌了进来。 画面之中，大家能看见一个粉色的模糊人影在调试摄像参数。 等镜头聚焦完毕，老粉们都欢呼了起来。 ——啊啊是芙蕖妹妹！ ——好久不见，芙蕖宝宝，让妈妈亲一个！ ——天呐，好几年没看了，芙蕖都是大姑娘了！ ——自从芙蕖备战高考之后，就再也没参加过直播了，想你！ 芙蕖看了一会儿直播间的弹幕，看样子都调整好了，这才跟大家打了声招呼。 “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好久不见，我是芙蕖！” 弹幕刷过一大片热烈的回应，然后终于有人开始好奇芙蕖所处的环境。 只见画面背景有点像某个生态星球，但跟育儿园自己开垦出来的农田模式不一样，这边全都是深山老林。 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的树木遮天蔽日，树冠中偶尔漏出一丝光亮，细小的灰尘在盘旋飞舞。 大家这才发现，芙蕖今天穿得严严实实的，就像是去野外求生似的。 在她的背后，是一棵二十人环抱的大树，树根底下有个极为隐蔽的树洞，如果仔细去分辨，就会发现，这棵树全都是假的。 芙蕖领着微型飞行摄像头一边走进山洞，一边给大家讲述本次“出游”的主题—— “当当！我们这次是要端掉一家搞人体实验的邪恶研究基地哦！是不是很惊喜？有没有很意外？” 芙蕖笑容甜美，展开双手特地给山洞里隐藏的大门整点人工特效。 说得轻松惬意，给人第一反应是，这或许只是一次剧本杀？ 即使有个别关注时事的网友咯噔了一下，弹幕里刷拉拉一片捧场的留言。 ——哇哦！好有意思！这是育儿园新的活动策划吗？ ——那我就不困了！快开始吧！ ——芙蕖你怕不怕呀？姐姐给你加油打气！ ——快看快看！还挺逼真的哈！入口马上跑出来几个守卫机器人！ 芙蕖冲直播间笑了笑，然后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激光匕首，“大家看我表演哈！” 说着，干净利落的几套动作，就把离得最近的两个机器人给肢解了。 因为她的梦想是成为机甲战士，所以对于机械原理也有一定的研究，她的攻击手段专挑机器人的能源部位或是核心系统下手。 剩下的机器人则被顾星烟和其他师生给解决干净。 而早在大门被强行破开的时候，里面便红光一片，警报声长鸣不止。 “咱们要加快速度了，不能让他们把重要数据销毁！” 顾星烟办事、练兵两不误，搁下这句话就一个人冲到深处，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就交给带队老师和学生们。 “园长，等等我！” 芙蕖不甘心被落下，第二个冲进了基地里，不过连对方的影儿都看不见。 由于直播镜头锁定的主角是她，观众们也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谁也没想到，这片茂盛的丛林里面，居然藏了这么大的地下空间。 ——这次的活动是不是有赞助啊？这置景太庞大了！ ——这得花多少钱才能修出这么大的地下基地？十几个机甲同时飞都绰绰有余！ ——哇靠！妈妈快看，有机甲！ 只见四五个大家看着长大的育儿园学生，乍一来到如此广阔的空间，全都熟门熟路地跳进了崭新的机甲当中，然后往地下城纵身一跳—— 在下坠的过程中开启机翼，一边灵活地滑翔，一边将手臂上的炮筒对准底下前来反击的机甲！ 第332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8 地下研究基地被入侵的消息令藏在幕后的人们大吃一惊。 将近四十年了，从没有人发现基地的隐藏位置，更别说入侵了！ 他们怀疑的对象可能是一直提防他们的联邦军部，可能是想把他们搞下台的另一个政党，也可能是总爱多管闲事的星际联邦……唯独没有怀疑一家小小的育儿园，或者一颗千人不到的垃圾星球。 等他们反应过来，并且找到直播间的时候，整个基地已经被彻底掌控。 地下基地内，芙蕖的机甲是所有机甲中动作最灵敏、杀伤力最强悍的。 她一心着急要追上园长，打起架来势不可挡，那强烈的反差惊呆了直播间里的颜粉和爹妈粉。 ——啊哈哈……芙蕖宝宝小时候体力不好，所以经常锻炼，现在妈妈我总算能放心了。 ——天呢，我居然会有喊“芙蕖好帅”的这一天！ ——其他孩子也很厉害，他们什么时候学的机甲技术？ ——话说，大家只看到机甲吗？还有七八个学生和老师来着，他们是被甩下了吗？ 刚有人这么说，就见镜头一角突然卷起了一道火焰风暴，将一台敌方机甲给烧了个半残。 正巧这时候芙蕖跑到附近杀敌，直播间的观众这才看清那火焰的始作俑者。 居然是秦椒这小子！ 秦椒没有走机甲的路子，但不代表他没有战斗力。 相反，他被测出了火系单灵根，是普兰塔里少有的不带木灵根的孩子，在修炼一道上进度飞快，去年就已经结成金丹。 因此，他没有参加高考的打算，未来或许会通过顾星烟的路子，去修真蓝星交换学习一段时间。 随着战斗越发精彩，里面还有许多招数是星际网民见都没见过的，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刷得根本看不清，热度更是一下子飞涨！ 以往的育儿园直播间，主打的是岁月静好和亲子陪伴，可今天，突然转变画风，吸引了大批量喜好战斗内容的直播迷。 直播间人数早已突破五个亿！ 甚至还有视频博主临时剪辑了燃向、技术分析向、舔屏向、悬疑向等多种风格的视频，发布到其他平台，进一步引流。 原因无他，都怪这“特效”太过真实了！ 芙蕖自从进入战斗状态，就很少跟观众们互动。他们一路跟着园长留下来的记号推进，紧赶慢赶，来到了一间大型胚胎库！ 这个胚胎库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上百个能容纳成年人大小的培养仓静静地屹立其中。 每一个培养仓里都有“实验品”。 有的只是刚刚长出手脚的胚胎，平静得宛如生活在母亲的子宫里。 有的已经五六岁，双手贴在内壁，在培养液中好奇地睁开眼，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还有的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面容呆滞，即使有陌生人在旁边经过也无动于衷，稍不小心动弹一下，大脑上贴着的管线便会滋滋冒出电光，那成年人翻了个白眼，嘴边吐出一些气泡，便没了动静。 看到这一幕，普兰塔的少年们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这，才是真正的实验体啊…… 没有尊严，没有自由，连哭泣撒娇的权利都不曾拥有……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都看呆了。 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这可能……不是一场游戏。 ——我来得比较晚，有人知道这个直播是讲什么的吗？ ——我记得芙蕖宝贝在一开始说过端了什么来着？ ——是人体实验的研究基地！我一直记得这个主题！ ——这些……是演员吧？ ——大制作啊…… ——等下，这是小草育儿园吗？那个搞虫族实验的研究所？ ——滚！育儿园才不是那种地方！ ——你不信也没用！凯撒联邦前几天都发新闻稿了！ 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不对劲，在看到相关讨论之后，纷纷切出去看新闻。 可是不对啊！ 怎么看，育儿园师生都是入侵、啊不、正义的一方啊？ 哪有人自曝自家的非法研究基地，还直播给大家看？ 这其中，直播网网管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直播中的场地很有可能是真实的！ 网管吓得立刻上报领导，这种特殊的直播，到底应该立刻关闭，还是加派人手维持下去？ 碰巧最近星际联盟也在关注联邦和瑞博思星的事，这件事很快传到了高层，他们决定让直播继续开下去，不仅如此，还要防止黑客或ai攻击直播系统！ 胚胎库里，老师们催促了几声，学生们这才立刻跟上。 之后，他们又路过了好几个震撼人心的场所，有圈养虫族的房间，有把人跟虫族关在一起互相撕咬的观察室，有将虫族肢体嫁接在人体的手术室…… 可惜这是直播，根本没有高能预警或者内容梗要，不少胆子小的观众猝不及防就看到了恶心场面，吓得跑去吐了两回。 师生们倒还好，先前刚跟虫族打过仗，什么碎肢残骸没见过？ 至于普兰塔族与生俱来对天敌的恐惧？ 很遗憾，全程太过紧张刺激，学生们连“恐惧”俩字咋写都给忘了，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是大写的“懵逼”。 最后，一行人终于跟顾星烟会合。 从一开始，顾星烟的ai大途就把整个基地的系统给控制住了，让那些科学家没办法通过技术手段销毁。 等他们拆开机箱，打算物理破坏的时候，顾星烟以堪称瞬移的速度及时赶到，将所有人打晕，这才慢条斯理地等学生们“试炼”通关。 此时的芙蕖带着直播间镜头停在了中控室当中，观众们看见倒了一地的白大褂，唯独一个女人站在原地。 大家听见芙蕖喊她“园长”，惊叹不已： ——刚才第一个冲进去的人是不是她？ ——园长？这就是小草育儿园的园长吗？好年轻啊！ ——看了十几年直播，这还是园长第一次入镜诶！ ——我是星空网的记者，能不能采访一下园长：凯撒联邦于几分钟前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中，指责您自导自演这件事，您怎么看？ ——园长请看看我：这个地下研究基地到底是谁的？你们跟这个基地是什么关系？ ——我就是单纯好奇，你们怎么找到这种地方的啊？没个几十年应该造不出来吧？细思极恐啊！ 第333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59 位于某生态星球的地下秘密实验基地中，所有在此工作的科学家或安保人员要么被打晕，要么在激战当中丧命。 只剩下手足无措的实验体维持原样，待在各自的笼子或营养仓当中，满脸麻木地盯着不远处的虫族尸体出神。 而位于基地的中控室，按下某个按钮，四周乃至地板都能切换成透明的质地，可以全方位看清各项重要“实验”的进展情况，即关着实验体与虫族的地方。 此情此景，除了影视作品，普通网民根本没机会看到。 而这，却成了一个名为“小草育儿园”的直播间背景，画面中的主角已经从芙蕖切换成了多年来从不出镜的神秘园长。 随着凯撒联邦面向全星际召开新闻发布会，义正言辞地控诉一家育儿园，直播间的观看人数被拔高到了二十亿的峰值。 虫族本就是永远扎在每个星际文明心头的一根刺，再加上直播平台隶属于星际联盟，不管凯撒联邦在国内安排多少水军、洗多少脑、开多少次官方发布会，本次事件的影响力已然不在联邦的掌控当中。 弹幕区每一毫秒就要划过上千条留言，记者们的问题连闪现的机会都没有。 顾星烟却像是拥有电子眼一般，看见了那些问题，按照记者们期待的走向，给所有观众解释当下的情况。 她甚至在直播画面的角落添加了一个额外的窗口，实时播放凯撒联邦总统那边的新闻镜头。 不少不嫌事大的网民不由激动起来。 这是要打擂台的节奏啊！ “感谢各位的关注，我是小草育儿园的园长，关于凯撒联邦总统司柏德阁下对我方的指控—— “我表示强烈谴责！” 热心网民只觉得后槽牙好酸。 等了半天，你就一句“谴责”？ “不过！” 然而下一秒，顾星烟擦了把鳄鱼泪：“你们的正义感深深感动了我和孩子们，你们想剿灭的研究基地，我们打下来了，不用谢。” 弹幕区肉眼可见地停滞了零点几秒。 “这个基地的坐标我已经发送给了星际联盟，预计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接管这里。 “当然，我们作为十几年的老牌主播，怎么能让观众们感到无聊呢？接下来，欢迎连线凯撒联邦的司柏德总统！” 顾星烟颇有信念感地拍了拍手，自觉演技很尬的她准备退场，一旁不明就里的十几名师生们听到之后却开始用力鼓起掌来，显得直播间背景音闹哄哄的。 而小窗里的新闻发布会上，正在对着稿子念诵的总统突然被冲上台的秘书打断，秘书在他耳朵边小声说了什么，总统的脸瞬间白了。 镜头当中，他捏着新闻稿的手指十分用力，正在轻微地颤抖起来。 好半晌，他把演讲稿放下，对着麦克风，嘴巴张了又合上，额边的冷汗滑落到唇上，这才磕磕巴巴地坚持自己原本的立场： “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瑞博思星与非法研究团伙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请联邦人民信任政府，切莫被……这群犯罪分子利用……” “砰！” 所有看新闻的观众都听到了重重的破门声，心脏止不住地狂跳。 镜头之外，疑似会场的外头有人动用了枪炮。 以司柏德总统为首的一众国会大臣全都震惊地看向了一个方向。 接着，数不清的铁靴整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透过收音设备实时播放出去。 几个军官把安保人员摁趴在地，又有几个军官将镜头外的几个大臣给控制住，只剩下总统一个人还在台上，如坐针毡。 一个胸口挂满了勋章的军装老人，声音宏亮，直接通过总统的麦克风传递给了数十亿国内外的网民： “凯撒联邦军部在此宣布，司柏德政府全体解散！我们星际法庭上见！” 全星际哗然！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从一次偶然失败的护送任务，意外发现虫巢，一直到凯撒联邦的司柏德政府被爆出秘密进行了近四十年的非法科学实验项目…… 从头到尾，只花了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联邦军部拿着证据，将所有知情或不知情的参与人员一网打尽。 司柏德等人的计划叠满了星际人无法容忍的要素：基因篡改、人体实验、虫族疫苗、洗钱等……同时牵扯到了数十个文明的财阀或受害者，本次案件将交由星际联盟统一审理。 这之后，新的总统临危受命，慌而不乱地搭建好全新的国会班子，以截然不同的办事风格和执政理念，收拾起了烂摊子。 权力更迭之际，瑞博思星被恶意无视的和谈重新提上了日程，在星际联盟的撑腰下，双方明确了星球的归属以及普兰塔族的合法地位。 瑞博思星把持着所有国家都会觊觎的克制虫族的能力，无法凭借五百余人的力量独立复国，而且所属的星系除了它自己，全都在凯撒联邦名下，归顺于凯撒联邦是必然且无奈的选择。 只是，此次所谈的条件比上次的和谈要高出好几个量级，原本瑞博思星有望成为联邦的一个重要粮食基地，如今却成了特别行政区，高度自治还免税…… 这让咬牙切齿的怨种新总统每天上班都要问候三遍前总统祖宗十八代…… 星际法庭于前几日开庭，作为重要证人的奥斯蒙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被人抬回了瑞博思星。 在飞船起飞之前，已经晋升为少将的特雷西喊住准备离开的人。 她的表情有点古怪，走到“奥斯蒙”的担架边，仔细观察对方的五官。 不像，跟她接触过的所有斯威夫特人看不出一丁点的血缘关系，这要怪那群疯子胡乱加进去的外来基因！ 明明，奥斯蒙本该作为她的哥哥出生…… 在生育率低下的星际时代，人类极为依赖试管技术，三十六年前，她父母成功培育出了一个胚胎，但还没高兴几天，就被告知那胚胎失活了。 实际上，是被那帮神经病给偷走了！ 原因很可笑——他们怀疑斯威夫特家族的基因克制虫族！ 明明是联邦只放他们打虫族，她家的功勋当然只能从虫族身上赚来！ 思绪一顿，特雷西想到了自己少将军衔的由来，该死，四舍五入又是因为虫族！ “你……如果好奇，可以到斯威夫特家做客。还有，你的名字，在你还是受精卵的时候，就已经取好了，叫……” “不必了。”奥斯蒙打断了她。 “跟我一模一样的实验体，光我见过的，就有三个，只是，他们都没命活下来。所以，我不是你们期待的那个人。” 他的语气很平静，可能是因为从未期待过，所以也没有多么沮丧。 第334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60 十二年前，奥斯蒙和另外三个“自己”被派去虫巢做必死的试验，四个一模一样的人密谋了一场意外—— 将储存着重要罪证的芯片藏在伤口最深处，然后掩护其中一个人抢走机甲逃跑。 如今，在星际法庭上，司柏德等人坚称没有充分的证据支撑，被清缴的研究基地与他们有关，而身为人证的奥斯蒙因为与育儿园有关系，一度险些失去作用。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当场剖开自己的血肉，把那枚藏了十多年的芯片交给了法官。 ——所以才会被抬着离开…… 特雷西接受得很快，“那，祝你以后幸福！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以后常联系吧！” 奥斯蒙心里闪过六个点，这种每次见面都要开机甲追着跑的朋友，有她一个就够受了…… …… 4月20日，距离顾星烟的十四年之期只剩下一天不到。 今天，是第一批孩子十八周岁的生日。 芙蕖和红柳等十几个有意向前往联邦深造的孩子，全都拿到了心仪高校的录取通知书。 秦椒和另外三个少年则获得了修真大牛的推荐信，以旁听生的身份到华国大学交流一年。 四十个兄弟姐妹，第一次面临这么长时间的分离，为了各自的前程，各奔东西。 而他们的家园——绝大部分疆土还未被改造净化的瑞博思星，会永远待在这个偏远星系中，等着学成归来的他们去建设与繁荣。 小伙伴们如每一年的生日大会那样，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裳，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再一同前往会场集合。 他们的园长拥有太多闻所未闻的能力，还能邀请到各种能力者朋友前来做客，所以，每年活动开始之前，他们都不知道具体形式是什么。 去年是到海底看人鱼歌剧，前年是跟鬼族开联谊运动会，再往前还有堪称原始的军营参观与特训项目等等…… 然而，或许是因为十八岁成人礼太过特殊，今年的会场中央，停着一艘飞船。 大家对这艘飞船一点都不陌生，因为每一年的新孩子都是由这艘飞船亲自送来的。 今天有新的孩子被送来吗？ 按照规律，应该不是。 而且，这飞船每一次都跟火烧屁股似的，把孩子一扔就飞走了，相当有个性。 可唯独这一次，它安安静静地停在中央，舱门大敞着，似是欢迎大家进去参观。 顾星烟和春夏已经站在了飞船门口，向大家招手，“孩子们，我们去春游吧？” …… 飞船很破，很空，大途的鉴定结果是——这艘飞船所运用的技术已经落后这个时代几百年。 这艘迟迟没有退役的飞船载着四十名长大成人的普兰塔少年们，跨越了半颗星球，一头扎进了某个不起眼的废墟当中，然后在地穴中畅通无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都做足了心理准备。 大约过了半小时，飞船降落在了一个阴暗的大厅里，船舱门缓缓开启，飞船内的光源瞬间熄灭。 “啊，这就关机了？”有孩子无语地吐槽。 春夏第一个走下飞船，有她打头阵，其余人也都跟着下去，然后疑惑地观察周围环境。 只见这个大厅的墙壁上，嵌入了好几个机械臂，每一年都是这些机械臂将一个个睡眠舱送上飞船，现在全都处于休眠状态。 光线暗淡的大厅空间有些逼仄，篮球场那么大的空间容纳下一艘飞船已经是极限。 飞船遮挡了大部分光线，天花板只有零星几个小灯泡处于供电状态，呈线型排布，引导人们通往地下基地的入口。 众人循着灯光点亮的方向深入，一路上都静悄悄的。 有多愁善感的孩子嘴角都耷拉了下来。 说他们幸运吧，孕育他们出生的基地这么寒碜；说他们不幸吧，他们是在甜蜜与美好的时光中长大的。 “这里是种子库，里面有四十五万种不同的种子，来自普兰塔族的先辈们。” 春夏就像一名合格的导游，让大家在一间五层通高的宛如基因博物馆的大房间里停留。她对这里的一切似乎十分熟悉，却没有人有心情关注到这个细节。 房间的墙壁上是数不清的玻璃罐子，里面存放着各色的种子。 普兰塔人是由植物进化而成的种族，他们的生育方式也延续了植物的特性，只不过不再是种在泥土里，而是通过双亲不断灌输绿色能量，渐渐成型。 不同植物品种的普兰塔人可以通婚，大概率会继承其中一方的品种，小概率出现新的种类。 而品种，会影响到一个人的习性、喜好、性格等，所以，小水班的孩子停课喝水的次数要比小火班的多几次，分班是为了做到更好的健康管理。 种子库的隔壁，就是孕育房。 跟邪恶基地里的氛围很不一样，这个房间一看就是整个基地最舍得消耗能源、也最花费设计者心思的地方。 基地为每一颗孕育中的种子都安装了明亮又温暖的培育灯和恒温箱，源源不断有能量通过柔和的水雾包裹着种子。 每一个新生命都值得最精细的呵护，每套设备的参数各不相同，更有几十只套着棉绒手套伪装成人的机械臂，忙忙碌碌地工作着。 那些手套还都是嫩绿色的。 再往里走，从种子到胚胎，然后是几个年龄段的婴儿，在温暖的培养液中沉睡，时不时从嘴边吐出一个气泡。 有个孩子终于忍不住，捂住嘴低声呜咽。 他们，的确不是自然出生的孩子。 可不管怎么看，设计这个基地的人们，都一定是无比期待着他们的诞生。 可那些人呢？ 他们怎么样了？ 是在遥不可及的几十光年之外，思念着他们，还是已经…… “我们，是宇宙中最后一支普兰塔人。” 春夏突然幽幽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背对着大家，仰头看向了，房间正上方悬挂着的种族图腾。 “很抱歉，直到现在，我们才有勇气告诉你们真相……”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基地广播中响起。 “有人！”孩子惊喜地呐喊。 然而下一秒，广播又换了另一个声线，“对不起，当你们来到此地的时候，我们或许已经死了几百年……” 先前呐喊的孩子还保持着张嘴的动作，眼圈逐渐泛红。 第335章 我带萌娃去种田61 留言的人又换了一个：“我们普兰塔人，曾拥有属于自己的王国，她叫格里恩。我们生活安逸，与周遭星球的关系十分友好，可这样的平静，被偶然路过的虫族全毁了。” “虫族擅长掠夺生命，而我们普兰塔人善于赋予生机，至此，我们开始了长达上万年的拉锯战。” “对不起，孩子们，天生不具备攻击能力的我们，除了将对虫族的害怕刻进基因里，什么都没能改变，最终必然走向灭亡。” “因此，我们开启了‘种子计划’……” 或许，是想让尽可能多的人给未来留下声音，每个人只负责讲一小段话。 在讲述那段暂时不被允许写在课本的历史的时候，不同性格、性别、情绪、身份之人所述说的字字句句，仿佛被灌入了巨大的能量，一种名为“普兰塔”的力量！ 沉甸甸的，以这种特殊的方式，传递到了几百年后的新人手里。 之后，是一道极为年迈的声音，似乎下一刻就要停止呼吸。 “今天是3986年4月19日，我们已经在太空中迁徙了两百七十二年。很不幸，我们不仅没能找到适宜生存的星球，更因为不慎路过强辐射带，飞船中的人接二连三地去世，我也快要不行了…… “幸好，种子库完好无恙，我们的未来，就拜托你了……” 这个“你”指的是谁？ 顾星烟抬头张望，春夏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人群，不知所踪。 孩子们不是没有这个疑惑，而是没来得及细究，更多的留言陆续播放，上一条还没播完，下一条就迫不及待地出现。 “我种的花开了，很好看，希望新的家园也能充满鲜花！” “我爸爸是土豆，我叫马铃薯，希望我的孩子能有个好听点的名字，麻烦船上的同志帮我登记成洋芋！” “我的孩子会是个开朗的女孩儿，愿她能交到很多外星人朋友！” “我的愿望是，普兰塔蔬果畅销全星际！” “长官，这是我家种子！那我回军队杀虫啦……啊？我的心愿？还能是什么，干死那些臭虫！” 那些留言的人，连登上飞船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传递种子的时候，匆忙录下几句爱的祝福。 明亮温馨的孕育房内，孩子们都安安静静地听着，有的捏紧了拳头，有的审视自己是否达到了先辈们的期望，有的则是相拥在一起泣不成声。 基地的更深处，顾星烟的面庞被微弱的灯光照亮，她怀着由衷的敬意，向前方鞠了一躬：“星球主阁下——” 在她的面前，空无一人，只有一座一米多高的金属机箱，连大途曾经的机房都比它壮观许多。 它主体呈圆盘型，有密密麻麻带着指示灯的电线与管道从圆盘向外延展，充当着整座基地的指挥核心。 硬要形容的话，顾星烟希望它是“太阳花”。 春夏从“太阳花”背后走了出来，向顾星烟回了一个普兰塔族特有的礼节。 “感谢园长，还有您背后的公司，帮助我照料这些孩子顺利长大，他们被教养得很好。不过……” 春夏摇头，“星球主并不是我，我只是代理部分职权罢了。” 比如，在所有活人死了十几年后的某天，她将能源不足的飞船迫降到不适合定居的星球，伪装成人类完成领土登记手续； 比如，精打细算每一份能源，同时在ai位面打零工维持“生计”，直到等来了先辈们用全族仅剩不多的资源预约来的位面商人； 比如，将种子逐一唤醒后送到育儿园，时不时代表普兰塔意志发几封正式邮件，再就是生疏又倔强地跟外星人洽谈她根本不擅长的政治。 “真正的瑞博斯星球主，是全体普兰塔人！” 不得不说，春夏的存在，刷新了顾星烟对ai的认知。 很难想象，如果这几百年的太空迁徙中，任何一环少了春夏这位尽忠职守的温柔ai，就算有位面集团的辅助，普兰塔一族也很难达成今日的结局。 特殊的成人礼，给这批顺利毕业的孩子们上了一节意义非凡的最后一课。 伴随着零点的钟声，顾星烟在这个世界的升级任务悄然完成。 这是顾星烟历时最久的一个世界，此时的她生理年龄38岁，在星际世界的生活超过三分之一，瑞博思星就像是她的第二个故乡，要离开的时候难免会产生浓烈的不舍。 这种不舍就体现在挑选主管人选时的犹豫不决，不希望辜负普兰塔人的信任和自己的十几年经营。 当然，顾星烟是个很民主的店长，她会去倾听店员们的打算。 作为主管候选人之一的春夏，在此时提出了辞职申请。 春夏认为，自己身为普兰塔族的ai，数据库里还保留了海量关于复兴种族的关键资料，她要跟随第一批离开庄园的孩子，帮助他们建设新的城市。 她已经为学园留下了足够四到十八岁孩童需要的教材与培养方案，因此，自己继续留下来的意义并不大。 顾星烟只好尊重这位劳碌命的ai，放她离开。 接下来，诸如牛阿姨等候选人主动退出，她们只是喜欢带小孩，对园长这种管理岗并不感兴趣。 最后，只剩下张招娣。 她揣着刚领到的教育学硕士学位和园长证书，尽管紧张，仍鼓足勇气地从顾星烟手里接过重任。 支持她的一众育儿园员工给了她极大的底气。 顾星烟看着周围一圈笑容慈祥的妖修们，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几百几千岁的老妖们似乎把张招娣当成了养成系团宠？ 不过，这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儿。 升级为6级高级店长的第一天，顾星烟六点多就醒了，盯着窗边的集团位面风光好一阵，这才恍惚想起，自己不需要再这么早起去叫孩子们起床。 坚持了十几年的生活作息一时半会儿很难调整过来，顾星烟利索地下了床，打开衣柜，新店的制服已经生成，静静地挂在角落。 拿出来乍一看，有点像超级玛丽穿的工装背带裤，不过是灰扑扑的牛仔质地。 此外，这次的制服还配有恐龙头遮阳帽，以及超级大只的恐龙脚掌玩偶鞋。 全套换上，整体风格看起来笨拙又可爱。 以至于顾星烟穿着这套制服走楼梯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各个楼层的员工看了都眼睛一亮，七嘴八舌地猜测起六楼的新店是怎样的呢？ [星际篇完结] ——苦于作说不能分段的分割线—— 【普兰塔种族】nt（植物）； 【格里恩王国】green（绿色）； 【瑞博思星球】reborn（重生，突然发现一直打错字了，瑞博恩更贴发音，为啥我满脑子都有th后缀？？啊不管了）； 【斯威夫特家族】swift（雨燕：吃虫子的一种鸟，忠诚、坚韧、勇气和希望的象征）； 【司柏德总统】spider（蜘蛛：这里特指毒虫）。 ——迟来的预告—— 【白垩纪游乐园】 荒漠中出现海市蜃楼，恐龙们为了生存不得不踏入险象环生的迷宫乐园，爬梯、秋千、滑轮……住在隔壁的沧龙口嫌体正，那些龙看起来好蠢！ 第336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 茫茫沙海之上，连绵起伏的沙丘宛如有生命一般，顺着炙热的风不断改变形状，这为迁徙其中的生灵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金色的沙子被烈阳炙烤，下一秒，被一只镰刀状趾爪轻盈地踏过，留下一串小小的脚印。 被人类认定为最聪明的恐龙——伤齿龙，个子小小，却灵活敏锐。 它手脚并用地刨开沙堆里半掩埋着的巨龙尸骸，骸骨里藏了不少富含蛋白质营养的昆虫，那是它的早餐。 突然，周围的沙土在隐隐震颤，伤齿龙警惕地躲进骸骨的胸腔之中，透过骨骼缝隙向外张望，圆溜溜的眼睛映出了一道旷世奇观—— 沙漠之中，空气扭曲一瞬，一片堪称奇迹的绿洲突然出现！ 里面有它一辈子都喝不完的淡水，有各种见都没见过但里面一定藏了美味食物的灌木丛，还有一看就险象环生的戈壁石林…… 等它亲身踏进那片神秘乐园，就会明白，那淡水不是用来喝的，是水上乐园；那灌木丛不是用来觅食的，是酒店范围内便于饭后散步的后花园；那戈壁石林，准确地说，是粉刷了各种卡通图案的混凝土迷宫。 但此时的伤齿龙，并没有勇气去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哦不，恐龙。 周围的小型地震并没有结束，好半晌，伤齿龙才意识到，那地震并不是绿洲造成的。 一群由二十几只鸭嘴龙组成的远途迁徙队伍，由远及近，在看到绿洲的那一刻，它们以为自己来到了终点，兴奋地加快了速度。 有龙比它们更快，天空中响起了翼龙的尖啸声，这只臂展长达九米的飞行巨兽，根本无惧鸭嘴龙群的威胁，肆意地翱翔在绿洲上空，观察，审视。 只有身为天空王者的它最为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地下水渗透上来的绿洲，而是某种骗龙的影像。 不管怎么飞，它看到的视角永远是那神秘乐园的入口。 不知怎的，它竟然认识大门上的大字—— 【白垩纪游乐园】！ 它在空中用各种垃圾话嘲讽那些被海市蜃楼成功骗到的恐龙们，惹来鸭嘴龙的不满，低沉贯耳的吼声震得躲在暗处的伤齿龙头晕目眩。 然而这种幼稚的对骂，很快戛然而止。 妄图证明那蜃楼是虚无的假象，翼龙一个俯冲，势要穿越上面的“石壁”，然后就听见重重的“吧唧”一声！ 翼龙整头龙呈大字型撞在了“石壁”上，然后无声滑落…… 鸭嘴龙和伤齿龙的头整齐划一地从仰视慢慢往下低去，直到翼龙的身体被层层迷宫全部遮掩，这才迷迷瞪瞪地晃晃脑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而此时的乐园主人，还在另一个位面的员工餐厅里，一边吃着热腾腾的早餐，一边查看新世界的相关信息。 自从有了大途这个集团官方小助手，她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询问，想来，以前那抓瞎的放养模式，相当于员工培训与考核，现在则没有这个必要了。 本次的新位面是位于恐龙世界的一处海滩边上，背靠原始丛林，面朝大海，风景宜人。 她的新店规模再创新高，是一座占地二十万亩的游乐园，里面包含了游乐设施、酒店、餐饮等业态功能。 由于面向的种族是恐龙，而恐龙又是个非常庞大的群体，上到泰坦巨龙身高二三十米，下到伤齿龙身高一米多，更别说幼崽与成年体相差甚远…… 因此，整个乐园的设施有的极大，有的特别小，组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个梦幻又奇特的游戏天堂。 不过，随着某个莽撞的不速之客闯入乐园，顾星烟瞬间收到了好几条系统提示。 【收取门票一张，游乐园到账——300位面币！】 【成功解锁种族：翼龙，升级任务进度：1\/10！】 【温馨提示：本位面的客人拥有神明眷顾，客人评价后的奖励或惩罚为10倍！】 嚯！ 看到最后一条，顾星烟立马叼着面包站起来，蹭蹭蹭跑去按电梯门。 范振国从厨房里探出脑袋，看了眼还剩好多的早餐，关心道：“老板，你还没吃完呢？” “问题不大！对了振国叔，六楼中午，请你去亲自坐镇！” “好嘞！我收拾下食材就上去！” 范振国刚回答完，电梯门就“叮”地重重关上，他笑着摇摇头，然后精神振奋了起来，今天能去新位面见识见识呢！ 那边顾星烟已经迅速抵达六楼，走出电梯，便是位于入口的游客中心。 她从员工通道进入园区，然后打开了一面光屏，上面显示着整个游乐园的地图，以及代表客人的小红点。 点开那个小红点，甚至还能看到对方的心情指数，方便工作人员照顾到每一位顾客的情绪，以免出现差评。 这个功能，只有恐龙位面拥有，多少有些可惜，此时的顾星烟将之归咎于集团的恶趣味，实则并没有这么简单…… 而在监控当中，第一位客人的心情指数忽上忽下，最高能到80，最低能到20，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位去的是惊悚鬼屋，而不是迷宫主题的游乐园。 这位一惊一乍的翼龙客人，名叫翼风。 它自寻死路般地撞在了迷宫最高处的塔楼墙壁上，获得晕眩奖励二十秒，然后坠落到最底层，只留下几道微不可察的抓痕。 等它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本该身处沙漠地区的自己，居然来到了丛林当中，转为了狂喜。 这种飞行生物具备在陆地爬行的能力，翅膀尖折叠向上，只剩下一根细长骨头支撑着前爪，灵敏地穿梭于丛林间，时不时舔舐一下水雾凝结在树叶上的露珠。 真甜！ 它有多久没喝水了呢？ 翼风心情极好地探索着全新地带，宛如巡视自己领地的王者。 它连自己的一二三四五老婆在哪筑巢都已经想好了，尽管它目前还是一只求偶成功率为零的单身龙。 忽然，它顿住动作，听见不远处隐隐有水声传来，它兴奋地展翅冲出林间，下一秒，又是“咣当”一声，撞在了限制飞行的球形保护罩上。 翼风的心情瞬间降到了最低点。 是谁，想要谋害伟大的风神翼龙大人？！ 第337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 翼风第二次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仰头冲着天空示威性地长啸，它怀疑有什么飞行怪物躲在某处，给它使绊子。 自它艰难地从几十厘米那么大成长为一头成年的巨型翼龙之后，就再也没有如此屈辱过！ 然而，平静的天空没有给予它任何回应，倒是大脑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 【亲爱的游客，欢迎光临白垩纪游乐园，请务必遵循乐园的规章制度，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第一，进入游乐园后，请耐心等候工作人员向您发放一次性号码牌，上面将显示您的离场倒计时，倒计时清零，您将会被自动传送回原来的位置……】 “是谁在说话？” 身高近八米的翼龙焦躁地扑腾翅膀，煽动的飓风刮飞周围的枯枝落叶，四米的长喙用力凿开周围的假山灌木，却依旧找不到那神秘声音的主人。 那声音很近很近，就像有个东西直接长在脑子里说话一样。 翼风的大长嘴微微张开，表情扭曲，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要彻底坏掉了。 播报声并未因此而停止—— 【第二，您每次进入游乐园，都将获得10个小时的游戏时间，以及附赠的一顿乐园大餐，请在倒计时清零之前到指定餐厅用餐。】 “嗯？还有这种好事？” 翼风一听到“大餐”两字，耷拉下来的脑袋立刻抬了起来，容量过小的脑子不容许它继续因为脑子坏掉而伤心，瞬间转忧为喜。 【第三，不得出现不文明的游玩行为，如严禁破坏游乐设施、打架斗殴等，如有违反，将缩短您的游戏时间，直至清零。】 【第四，请积极探索乐园，我们为您准备了许多惊喜与奖励。】 【最后，祝您游玩愉快。】 翼风东张西望，对着空气大喊：“说完了吗？” 无人回应，只有周遭树叶的沙沙声。 它用爪子挠了挠头，有些懊恼地发现，除了“有大餐”以外，所有的有效信息都被它刚才的折腾给忽略干净了。 此时的翼风，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撞趴下之前，只是为了给巢穴寻找水源。 而就在这时，对它而言，比幼崽还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挠头的动作稍稍一顿。 属于掠食者的本能，让它迅速切换成战斗模式，俯身，随时准备扑飞，目光死死锁定声源的方向。 几片硕大的芭蕉叶被拨开，一只长了一头黑毛的直立灵长生物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翼风的面前。 是大餐！ 翼风两眼冒着精光，想都不想就张开四米长的鸟喙，企图一击必杀，将对方的脖子咬断！ 可谁知，这个体型只有它十几分之一的陌生生物，仅仅只是挥了一下前爪…… 准确地说，是顾星烟将真气凝聚在拳头周围，出于自卫意识，一拳轰在了面前这只大恐龙的嘴巴上！ 耳边传来“嘎嘣”一声，似乎有什么脱臼了。 “啊——！！” 十几倍大的翼龙被捶飞十米开外，眼冒金星，于今日第三次亲吻了大地，并收获长达二十分钟的晕眩奖励。 抡完拳头，顾星烟就知道自己要遭！ 她居然把第一位客人给打晕了？！ 亏她跑过来的路上，还反复确认客人的心情指数，生怕哪里服务不到位，得了一个十倍差评！ 虽说她现在有好几家高评分店铺兜底，那差评对她影响不大，但这毕竟是开业第一天，要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直接害她没办法升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话虽如此，这客人攻击店长，本身也违反了乐园的规则。 二十分钟后，翼风悠悠转醒，它以为自己昏迷的时候，会被其他恐龙吃干抹净——食物意义上。 然而并没有！？ 它“啊啊”两声，感觉嘴巴好痛，有气无力地仰躺着，眼珠缓缓上移，头顶出现一个倒着走过来的人影。 是那个一下子就把它打倒的家伙！ 顾星烟轻咳一声，开口道：“亲爱的游客，您好，我是这家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刚才出了一点小意外，还请您见谅！” “啊啊！”翼风终于想起来了，之前那个请它吃大餐的声音，让他找什么工作人员！ 完蛋！ 他把工作人员当大餐了！ 顾星烟看了看翼风的心情指数，居然有73这么高？ 恐龙的心思可真难懂。 它并没有因为顾星烟打了它就十分生气。在恐龙的世界里，战斗之后本就生死难料，它本该因为轻敌而沦为食物。 现在却意外发现，对方不是掠食者，而是给自己送大餐的工作人员，便十分单纯地陷入欢喜当中。 “还请您不要随意攻击他人……它龙也不行，可以的话，请吱一声。” “啊。” “感谢配合！” 顾星烟笑笑，三两下跳到翼风的脖子边，双手一抬，脱臼的下巴接了回去。 翼风立刻爬了起来，顾星烟以为这只史前恐龙依旧为了生存本能要偷袭，早就退到五米开外，距离对方的大长嘴还剩一米的距离。 然后，翼风一只翅膀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口吐人话：“工作人员，大餐！” 真是感天动地，它总共就记住了这两个关键词。 顾星烟见它态度良好，习惯性拿出以前哄小孩的语气，“在享用美食之前，请让我为您佩戴号码牌，看看您还剩下多少游戏时长。” 翼风面对比自己强的生物，总是更有耐心，只好低下头，任由对方摆弄。 顾星烟赶紧拿出一个面盆那么大的章子，给这只翼龙的翅膀上盖了个戳，那个印记立刻发出莹莹的蓝光。 之所以没有趁翼龙昏迷时操作，是因为她需要对此进行讲解，属于服务的一环。 那蓝光会渐渐黯淡，当彻底消失的时候，游客从哪儿来，就会被送回哪儿去。 翼风为先前的攻击未遂付出了代价，原本的10小时只剩下5个小时，幸好，大餐还在。 顾星烟领着它从观赏性丛林花园出去，前往坐落于悬崖之上的海景餐厅。 第338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 餐厅之大，自是不用说的。 里面铺满了兽皮地毯，没有桌椅，只有大小不一的干净蒲团或是缝了毛绒皮套的棉花坐垫。 恐龙客人可以舒服地趴卧在餐厅里，吹着外头送进来的习习海风，在悬崖之上，眺望远处一望无际的海上风光。 这个景象，让一辈子生活在沙漠戈壁中的翼风看呆了。 它无法形容出，这个“湖泊”到底有多大，也许把它见过的所有恐龙都喊过来喝上一辈子，这个“湖”都不会干涸。 要是它能永远待在这里，岂不是永远不用担心缺水的问题？ 而有了水源，必然有无数生物汇聚在这里，它的食物也有了着落。 只是，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它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并且虚心地拜托那只名为“老板”的强大直立猿把它漏听的乐园规章又重复了一遍。 它这才意识到，自己能停留在这里的时间，连一天都不到。 就算是离开，也只能重新回到沙漠中去。 所以，它刚开始的判断并没有错，这个乐园，不过是一场离奇的梦罢了。 既然是梦，那就好好享受它吧！ 翼风极为乐天派地想着，嗅着不断从厨房里传出来的焦香味，简直心痒难耐。 终于，四个穿着厨师服的男鬼扛着一整只烤全猪过来了。 翼风脚下的蒲团早就被口水浸湿了大片，它激动地站起身，还差那么一点点，它的矜持与理智将彻底离家出走。 根本等不及让大厨解剖，风神翼龙标志性的长喙三两下撕扯，那头两百多斤的烤猪就被它咬破了肚皮。 一刹那，内里保存完好的油脂被挤压溢出，香气比之前端上来时还要霸道，飘满了整间空荡荡的餐厅。 藏在肚子里的配菜混着猪油，变得跟肉一样鲜美可口，即使是肉食性恐龙也不觉得难吃，通通吞进肚里。 表皮被烤至金黄酥脆，虽然这只翼龙没有牙齿体会不到卡兹卡兹的美妙口感，但这依旧是前所未有的味觉盛宴。 吃惯了生肉的翼风，认不出这到底是什么生物的肉，更软更香更多汁水，没有任何腥臊味，吃完以后，肚子里都是暖洋洋的。 站在一旁的范振国扭了扭因为仰望客人而有些酸的脖子，跟顾星烟说起了悄悄话： “老板，新店的客人，都这么海量吗？” 他原以为，海底世界的人鱼已经是超出常理的大胃王，谁知道老板手气了得，接了个伺候恐龙的任务？！ 顾星烟语重心长道：“所以我早就跟你说了，不用做得太精致，量大，食材新鲜，哪怕是生的也没问题。” “没问题的！后厨里都准备好了！咱们海鲜和蔬菜根本不用发愁，至于其他肉类，阳间那边给出了非常划算的价格和供货量。” 与其说“划算”，不如说是“白送”。 自十几年前顾星烟送了一艘飞船给何老单位，他们也投桃报李，为她介绍了货量更多、又有保密性质的批发渠道，价格全都是实实在在的成本价。 此外，他们还按照飞船的保守估价，即300亿，给她开了个消费额度。 也就是说，300亿以内的东西，随便她进货，直到今天，饶是她家大业大，也只花了个零头。 只是，如今有恐龙这群饕餮食客在，她的额度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当然，开门做生意，她怎么都不会亏的。 一张门票价值300位面币，换算成华国币就是30万，包风神翼龙一顿1000斤的肉，还是净赚不少。 这会儿，范振国等几名顶级厨师依旧坚守自己身为厨师的底线，没有因为食客是不懂欣赏的原始恐龙而放松怠慢。 继烤全猪之后，又上了好几样精心准备的大菜，就算是茄子豆腐之类的素菜，都被炖出了肉味儿，翼风只觉得各种真香。 美味的功劳，很大程度上归功于食材的品质，一条一百多斤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大鱼送上来，让翼风用尽平生所有的词汇来赞美。 “我以前也吃过水里的东西，那玩意儿皮糙肉厚，牙齿还差点咬破我的皮肤，那肉又酸又硬，跟这条鱼简直没法比！” 最后，同时呈上来浴缸那么大盆的清汤，以及几个大西瓜。 前者就当是给客人洗洗嘴，润润喉，至于后者——白垩纪的被子植物跟现代的有很大差别，水分充足又糖分满满的大号水果根本不存在。 一顿饭吃下来，彻底刷新了翼风对“大餐”的认知。 它可能到老死都不会想过，自己还能吃上这种美味。 这果然是一场梦呀！ 它还待在海市蜃楼里睡大觉呢！ 吃饱喝足，翼风舒坦地躺在地毯上，感受着潮湿的海风，昏昏欲睡。 不少纸人在它周围做清洁工作。 若是放在以前，它要么把这些小东西当做储备粮来攻击，要么将它们视作侵犯领地的入侵者驱逐出去。 至于现在，它爱死这些直立猿了！ 如果它知道“天使”这个词，一定会毫不吝啬地赞美这群不求回报、无私奉献的陌生生物。 它不知道这些直立猿为什么要对它这么好，自己什么也没干，就送它饱餐一顿。 它们恐龙根本不存在“圈养猎物”的把戏，彼此之间的关系要么是亲属族群，要么是食物链，所以它根本无从怀疑对方的动机。 而另一边，顾星烟坐在离翼风不远的蒲团上，陪客人闲聊吹风看海景，心里也在琢磨这个位面的特殊之处。 她很在意“神明”的字眼。 从翼风的口中得知，翼风是偶然闯入游乐园的，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位面币。 那么，恐龙们的门票是谁负责买单的呢？ 眷顾它们的神明吗？ 那这位神邸又在哪里，是否在凝望着她和恐龙们？ “啊啊啊，我的印记！” 翼风突然跳了起来，吵吵嚷嚷，打断了顾星烟的出神。 原来，是它的游戏时间快到了。 它原本打算就这么平静地待到梦醒的那一刻，可临到最后两个小时，它还是特别不甘心！ 此时的它欲哭无泪，只知道自己被扣掉的那5个小时是因为自己的攻击…… “求求你了，老板！刚才我不应该冒犯你，我知道错了！能不能让我多待一会儿……哇哇哇——！！” 辣么大一只翼龙，终于绷不住，就这么嚎啕大哭起来，仗着体型够大，那泪水就跟水龙头似的，滴答滴答，全落到了顾星烟脚边。 第339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4 谁都没想到，原本优哉悠哉躺平打盹的翼龙会突然悲痛欲绝，两层楼那么高的巨兽哗啦啦掉着泪水，在它的脚边，纸人们正手忙脚乱地擦着地板。 连待在厨房里的几个大厨都好奇地跑出来，看得目瞪口呆。 范振国挠挠头，“这大兄弟咋回事儿？刚才没吃好吗？” 他的一个徒孙抱着一个大瓜出来：“要不再吃点水果补补水？” 热心肠的大厨们没见识过风神翼龙的战斗状态，把这个从吃饭开始就特别有礼貌的憨憨傻大个当成了普通食客。 顾星烟也在哄恐龙，但翼风太大只了，哭得又投入，好半天才听见脚边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最后，它吸了吸鼻涕，弯下脑袋，长长的鸟头趴在地上，“对不起，你刚才说啥积分？我没听清……” 顾星烟就站在它的长喙边上，单手拍了拍，这才系统性地给它讲解了一番乐园的隐藏规则。 “在乐园里游玩，随着你探索的区域变多、完成的任务不断累积，你将会获得当日积分，每天实时积分最高的玩家，不会被送出去。” 翼风脸盆那么大的眼珠瞪得更大了，它砸吧砸吧嘴，“就算我的时间花光了也不用出去吗？” “可以这么理解。另外，每天最后一分钟结算最终排名，前三的玩家也能够得到24小时的时间奖励，与之相对应的，是两顿大餐，以及一个晚上的vip客房服务！” 翼风立刻想到了前不久刚结束的霸王餐，肚子到现在还很撑，搁以前，它吃一顿能好几天不吃饭，现在嘛…… 它觉得还能再吃下两顿！ 顾星烟拍了一下它翅膀上已经黯淡许多的印记，那东西居然神奇地弹出一个能让恐龙一看就懂的游戏界面。 上面显示—— 【实时积分榜】 【第一名：翼风，20分】 【第二名：游客，未登记】 【第三名：游客，未登记】 翼风暴躁尖叫：“后面有龙跟我抢第一！不行不行！我必须是第一！对方是谁！” 它再笨也已经明白，等自己那两小时清空，自己如果不能时刻保持在第一名，还是会被送走，所以，它巴不得整个乐园里只有它一只恐龙！ 顾星烟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在一两分钟前，她的游乐园又进来了两位恐龙客人。 【成功解锁种族：伤齿龙，升级任务进度：2\/10！】 【成功解锁种族：鸭嘴龙，升级任务进度：3\/10！】 顾星烟揉了揉被刺痛的耳朵，举起看似毫无威慑力的拳头。 曾被这颗拳头打晕的翼风立刻收声，乖巧地眨眨眼。 “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出去赚点积分？” 顾星烟捏了捏指骨，突然觉得，恐龙比人类幼崽还要好伺候，只要拳头够硬就行。 翼风的脊背跟着她“咔哒咔哒”的骨头声，颤了好几下，忙不迭点头，立刻沿来时的方向小跑回游戏区域。 游乐园整体呈立体迷宫形态，只有底层入口还维持着原生态的风格，然后慢慢过渡，顺着阶梯、杠杆、吊环、丛林小火车等等设施，通往不同的任务地点。 放在现代人的眼里，这就有点像《男生女生向前冲》原始丛林版，又有些像复杂的多米诺迷宫。 只是，如果仔细去观察，就会发现，有些楼梯一直处于移动的状态，也许一小时以前连接的是左边的通道，现在却变成了下坡路。 这个迷宫永远不会有终点，它的存在意义并不是为了困住谁，而是单纯想要给予玩家们无限的新鲜感。 翼风临走之前，恋恋不舍地冲跟出来的大厨们拍着胸脯保证：“记得给我留饭！我肯定是第一名！” 大厨们笑呵呵地冲它握拳：“加油，翼风老弟！” 道别完毕，翼风最后看了眼积分榜，收起了蠢萌蠢萌的表情，拿出了身为顶级猎手的气势……迈着小短腿开始沿着石阶往迷宫里爬行。 送走了翼风，顾星烟也跟厨师们打了声招呼，让他们赶紧准备两龙份的食物，她得去接待新的恐龙客人了！ 时间回到翼风刚刚“失踪”没多久，停留在神秘绿洲旁的鸭嘴龙群警惕地退后一段距离。 绿洲的影像位于沙丘间的凹谷当中，确实很具有迷惑性。 然而，有了一头傻龙的前车之鉴，鸭嘴龙们绕着绿洲走了半圈，发现那绿洲始终以一个爬满绿植鲜花的大门洞对着它们，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它们寻了附近一座沙丘的背光面躺下修整，再细细思考之后的打算。 “我们不进去看看吗？里面有好多嫩叶，一定很好吃……”族群中有龙忍不住窃窃私语。 “也不知道刚才那头嘴贱的翼龙死了没有。” “妈妈，好渴……”刚出生没几个月就被迫跟随族群迁徙的幼龙小小声撒娇。 母龙用长尾轻轻拍了拍它的小屁股，“宝宝，舔一下妈妈的皮肤。” 幼龙听话地照做，惊喜地道：“妈妈身上为什么湿湿的？” “因为有水雾凝结在了妈妈的皮肤上……”说着，母龙突然一顿。 周围一只鸭嘴龙听见了，扭头对它们当中体型最大的恐龙说：“头领，有水雾！那水源……” 头领谨慎道：“再观察观察。” 其他竖起耳朵的恐龙纷纷失落地把头趴回到前爪上。 午后，正是沙漠地带气温最高的时候，哪怕有沙丘遮挡阳光，仍热得恐龙们昏昏欲睡。 断水又缺粮，饶是成年恐龙都快要受不住了。 就在此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飞快窜进了鸭嘴龙群当中，来时的脚印被风沙迅速掩盖。 鸭嘴龙幼崽饿极了，模模糊糊看见面前有只大蝎子从天而降，然后迅速跑远。 幼崽立刻被新的玩物吸引了注意力，不知不觉就小跑到了族群边缘，期间被成年长辈的尾巴绊倒好几次，长辈都没有搭理它。 正当它终于蓄力完成，准备向这只可怜虫发挥一下身为鸭嘴龙的洪荒之力，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它貌似被什么东西给叼走了？？！ 第340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5 叼走鸭嘴龙幼崽的伤齿龙也有些懊恼，他拥有极为锋利的锯齿状牙齿，本该让那幼崽一下子毙命，可惜对方命大，没能咬中关键部位。 它只有这一次机会，就连霸王龙都不敢直面一整群鸭嘴龙的怒火，更别说是它这种小型恐龙。 不过没关系，它虽然暂时杀不死这幼崽，但牙齿已经钉在了对方身上，牢牢地叼着它迅速撤离！ “妈……！”小鸭嘴龙刚要叫唤一声，嘴巴就被伤齿龙的翅膀给堵了一嘴毛。 伤齿龙能逃到哪里去呢？ 血腥味已经惹来外围成年鸭嘴龙的注意，整片沙漠根本逃无可逃，但是，神秘的绿洲给了它莫名的勇气。 根本没几步路的距离，伤齿龙就这么叼着一只幼崽闯进了名为“白垩纪游乐园”的神秘空间，沿路留下几滴血迹。 绿洲幻象稍稍扭曲了一下，两只恐龙瞬间消失不见。 游乐园入口处，正沾沾自喜的伤齿龙突然遭受了莫名的冲击，整头龙直接飞出一道抛物线，到嘴的幼崽也随之掉落。 一个平静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在伤齿龙头顶响起： 【游乐园内禁止打架伤龙，扣除1小时游戏时间！】 【亲爱的游客，欢迎光临白垩纪游乐园，请务必遵循乐园的规章制度，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第一……】 伤齿龙晃了晃脑袋，迅速站稳身形，听见那声音，立刻跑到一堆景观灌木丛里躲了起来。 只是，不管它躲到哪里，那声音依旧距离它很近很近。 幼龙也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身上的伤口很痛，但还不算致命，它迷迷糊糊地听着乐园的规章制度，一抬眼，就看见面前那堆树丛有着十分不寻常的晃动。 等规章制度播报完毕，伤齿龙等待了好半晌，确认不是幼龙的家长来找自己寻仇，这才大胆地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口准备享用自己的美食。 幼龙害怕地退后好几步，可惜它还太小，只有四五十厘米那么长，连伤齿龙这种两米长的小龙都敢将它视作食物。 只听“砰”地一声！ 伤齿龙第二次被陌生力量撞飞，又扣了1小时游戏时间。 它冷哼一声，认定这个小东西有保护者在周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甩尾离开。 幼龙也学着“哼哼”两声，奶声奶气的，“等我长大了，一脚把你踩扁！哼哼！” 说着，幼龙向着反方向跑去，表情瞬间变成了惊恐与后怕。 “妈妈？” 它跑啊跑，一边喊，一边吸着鼻子，然后就看见一只陌生的生物从拐角处突然出现。 那生物貌似也是恐龙，跟霸王龙一样双脚直立，见到它之后“啊呀”一声轻呼，然后，准备逃跑的它就被对方给抱离了地面。 幼龙嗅到对方身上有香香的味道，戒备心很快就打消了。 小脑袋往对方身上蹭了蹭，前腿上就被盖了一个淡蓝色的荧光印记。 幼龙好奇地观察了一下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东西，然后喊了句：“我饿了！” 顾星烟小心翼翼地抱着这只幼年鸭嘴龙，尽量避开它身上的伤口，心想这么小的幼崽，不指望它跟普通客人一样游玩消费。 从白玉手镯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外伤药与绷带，给小家伙做了下临时的消毒与包扎。 这提醒了她，游乐园需要安排一支24小时值班的救援队伍。 脚下调转方向，顾星烟往餐厅方向去赶，路上询问幼龙情况，才知道，它原来是被掠食者带了进来，这才命大地受到乐园机制的保护。 在这个世界，大龙吃小龙，武力值说了算。 就算是霸王龙的幼崽，稍有不慎，也可能被什么巨型蟾蜍给吞掉，吃的时候可不会顾忌这是谁家的后代。 能长到成年的恐龙，虽然智商比不上人类，但绝不会毫无保留地信任族群以外的生物。 眼下这只幼龙，已经被顾星烟的一罐瓶瓶奶俘获，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给交代个干净。 “原来如此，你叫鸭小明，还有二十三位长辈待在入口外面，没有进来。” 顾星烟获取了潜在客户的情报，心里盘算着，等把第三位客人接待完，她就可以借着幼龙鸭小明的关系，把整群鸭嘴龙邀请进来做客。 她的速度不快不慢，这会儿鸭小明不喊饿了，正好奇地东看西看，顾星烟有种抱着宠物逛公园的既视感。 顾星烟干脆搜了一下第三个未登记的客人所在地，往那个方向过去。 途中，她轻快地爬了一会儿楼梯，抓着藤蔓学泰山荡到了另一处山崖，又从水面的几个漂浮圆球上跳到对岸，收获幼龙一长串的“哇哦哇哦”。 巧的是，她先遇上了雄心勃勃要拿下积分第一的翼风。 此时的翼风，两只脚爪正紧紧抓在一根绑成o型的粗绳上。 饶是它拥有长得离谱的鸟喙，也得费劲儿地伸长脖子去啄最顶上的硬木。 它眼角余光瞥见了走过来的顾星烟，贪婪的目光短暂地从幼龙身上掠过，想到自己有更美味的选择，暂时打消了某个念头。 它打了声招呼，解释道：“老板，我在玩这个！只要我把那个木头啄干净，就能获得50积分！” 还挺有自信的哈…… 顾星烟仰头看了一会儿，心里犹豫要不要问问翼风空中劈叉的感受。 那绑成o型的绳子，如果只站在最底下，只会离顶上的硬木最远，于是，翼风只能不断往上抓绳子借力，然而这个o型被越扯越宽，翼风两只脚爪自然而然就被拉成了直线。（相当于符号θ里的那根横线） 翼风已经磨了很久，丝毫不觉得无聊，因为它本来就有磨嘴巴的天性，这个游戏任务似乎就是专门为它准备的。 终于，胜利就在眼前，它激动地喊顾星烟不要走开，它需要观众来见证这来之不易的一刻！ 硬木被啄得坑坑洼洼，被啃得最严重的部分只剩下细细的一点，终于不堪重负地彻底断裂开来。 抓着绳子秋千的翼风还没来得及高兴，只觉得一阵失重，整头龙就这么直接坠了下去！ “啊——！！” 原来，那硬木就是承受o型绳结的所有重量的部位，翼风把它啄断了，自然跟着绳结一起掉下山崖。 顾星烟和幼龙站在山崖边上，一同俯视底下茂盛的树林。 好一个居心叵测的游戏任务啊！ 单纯的恐龙根本玩不过设计者！ 顾星烟啧啧摇头，幼龙不明所以，也学着“啧啧”两声，晃着小脑袋。 一人一龙的背后，一簇草丛轻微抖动了两下，有轻微的脚步声悄悄离开。 草丛瞬间被顾星烟拨开，只看到浅浅的脚印…… 第341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6 齿富贵，是一只伤齿龙引以为傲的名字。 它当然不知道“富贵”这个充满中华色彩的词汇，但被主人赋予了含义的名字由位面集团系统自动翻译过来，便成了这两个字。 它还奉行一条龙生至理，那就是“富贵险中求”，只要它够胆大心细，小小的伤齿龙也能吃上霸王龙的蛋，成为受龙崇拜的龙上龙！ 当然，在达成龙生终极目标之前，它的短期目的是先躲过发现幼崽失踪的鸭嘴龙族群的怒火。 在这之后，它觉得有必要探究一下，自己所处的新环境。 刚进乐园的时候，它虽然处于慌乱当中，但那道声音的每一个字都有被认真地记在脑子里。 只是，信不信又是另一码事了。 什么工作人员号码牌，什么附赠大餐，这世上能有这种好事？ 别等它到了跟前，成了某个大怪物的盘中餐！ 因此，齿富贵不敢停留在原地，生怕对方派龙来抓它，在半途中，它远远碰见了那只先一步掉进来的傻龙。 那头没脑子的风神翼龙居然没死？ 嘴上还自言自语着什么“积分”、“好吃的烤肉”、“留下来”等字眼。 这勾起了齿富贵的好奇心。 虽然它不敢直接与绿洲主人对上，但它不介意通过观察翼风来间接获取有用的信息。 于是，它就看着这头比自己高大十倍之多的巨龙沉迷荡秋千和啄木头。 荡啊荡，啄啊啄，半小时过去了，齿富贵打了个哈欠，就看到一种从未见过的直立生物抱着那只想吃但吃不到的幼崽过来了。 齿富贵赶紧躲了起来，等了好半晌，听见那神秘生物走远的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突然，山崖下急速窜出一只翼龙，它兴奋地在低空中盘旋，放声大笑。 “芜湖！50积分到手！我还是第一名！耶嘿！” 最后，翼龙哼着自创小曲儿，向着其他地方飞去。 齿富贵被那什么积分勾得实在不行，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它可不能把那头傻龙给跟丢了！ 齿富贵立刻循着翼风飞走的方向追去，它体型太小，又不会飞，比翼龙慢多了，途中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障碍物，逼它耽误了不少时间。 不过幸运的是，它在十几分钟之后还是找到了翼风，这头翼龙发现了第二个适合自己的“游戏”。 只见一棵参天巨树上，有一个比翼风还要大一圈的树洞，树洞往里一点嵌着一面镜子。 一开始，翼风差点就忽略了这个隐秘的树洞，想了想觉得不对劲，又飞了回来，落在树洞之外。 然后，它就见到，树洞口站着一只成年翼龙，正盯着自己。 翼风是一头有些缺陷的翼龙，它的头冠不像其他雄性那样雄伟好看，以至于不管它能抓到多少猎物，都没有雌性翼龙看得上它。 那些雌性一见到它，总是当做看不见地别过脸，然后它就被其他雄性打跑了。 而今天遇到的这只翼龙，一直直视着自己，眼神从不闪躲！ 它的眼睛是那么的亮，它的长喙拥有最完美的弧度，它身上的绒毛不仅干净，还油光水滑。 啊……雌性身上的毛毛是它能随便看的吗？ “噢噢失礼了！抱歉，小姐姐！” 翼风羞赧地扭头，却听不到任何责怪的声音，看来对方跟它一样害羞，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种时候，怎么能让雌性感到尴尬呢？ 翼风清了清嗓子，挺了挺胸脯，憋了半天，问：“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扭过脸，留给它一个45度望天的绝美侧颜。 翼风的脚爪跺了跺小碎步，放大胆地凑近了十厘米，然后自我介绍道：“我叫翼风，你可以叫我小风风~” 对方依旧没有回答。 远处的齿富贵歪了歪脑袋，脑门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它的角度看不见镜子里的翼龙。 “这头傻龙在嘀嘀咕咕什么？难道是什么绝密信息？” 用翼风的话说，求偶当然是一件极为私密的大事了！ 它在心中默念：“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心一横，眼一闭，它直接向着梦中情龙张开了自己皮质翅膀，尽可能地展示自己的强壮与魅力！ 周遭依旧安静得不得了。 仿佛有微风看不过去了，吹动了巨树的树叶，沙沙作响。 翼风迟迟等不到对方的回应，咽了口唾沫，悄悄睁开一只眼，然后惊恐地倒退两步…… 这只翼龙…… 竟然也是雄性！？ 它居然也向自己求爱了！ 翼风羞耻得不行，它就是因为老被当成雌性，才一只龙生活的！ “啊啊！变态！tui！” 它气呼呼地飞走，发誓再也不要跟这只眼瞎的翼龙见面！ 然而没飞出多远，翼风就收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 那莫名其妙涨出来的50积分简直就像是失恋安慰礼物，谁稀罕呀！ 翼风吸了吸鼻子…… 好吧，它还是稀罕的…… 用长喙轻轻碰了下翅膀上的印记，上面显示自己还是第一名，总积分120分，而第二名是个叫鸭小明的恐龙，才0分！ 今天这个第一名，应该稳了吧？ 翼风离开之后，嵌在树洞里的镜子孤零零地待在那里，但没维持多久，第二个玩家便凑了过来。 齿富贵好奇地站在镜子面前，东瞧瞧西看看。 它拥有灵敏的嗅觉，很肯定附近根本没有第二只伤齿龙。 而这种会随着自己动作而变化的影像，跟它某次在水洼边喝水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同样是喝水，别的恐龙只是为了生存，换个能映出倒影的载体便完全认不出来，齿富贵却能作出联想，然后判断出镜子里的伤齿龙就是它自己！ 它刚才根本听不清翼风在说什么，不知道这镜子到底有什么奥秘，但它坚信，强者愿意花时间去琢磨的东西，必然与变强有关！ “这难道是翼龙的什么秘宝不成？” 齿富贵用鸟翅一般的前肢擦了擦镜面，又尖又长的嘴巴轻轻敲了敲。 “咚咚咚……”这是镜子给予它的答复。 然而，对自己的感知极为自信的伤齿龙，终究抵不过化神期的顾星烟。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从背后抓了过来，齿富贵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然后感觉翅膀上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 积分排行榜上，第二第三名的位置瞬间互换！ 第342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7 海景餐厅里，一大一小两头恐龙分别围着自己的盆盆狼吞虎咽。 齿富贵的身高只有一米多一点点，算上尾巴才两米，跟成长期鸵鸟差不多。 鸭小明虽然属于大型恐龙种族，但因为年纪太小，也就小狗那么点大，吃一盆蔬菜水果沙拉能吃好久，隔壁齿富贵都已经吃到第三盆酱肉了。 一旁等着上菜的大厨们一脸慈爱，莫名生出一种在田园里养鸭养小狗的心态。 顾星烟把它们带回来之前，他们还以为又是风神翼龙那种体型的巨龙，准备了不少食材，结果来了两只小的！ 经验丰富的厨师只用了半分钟时间调整好了菜单，处理过的多余食材被塞回了冷库里保鲜，已经下锅的可以再整点精致狠活。 不得不说，门票附赠一顿大餐的策略无比正确。 恐龙们不像人类，吃饱喝足之后还想满足下精神需求，对它们来说，或许这个餐厅才是最重要的，游乐区域只是附带服务。 甚至，当恐龙们了解到乐园积分排名的规则之后，会将玩游戏等同于狩猎，即付出一番劳动之后，可以获得新的食物和休息的场所。 因此，就算是心眼儿再多的伤齿龙，在品尝了极致美味之后，也不得不确信，这是一种性价比极高的“掠食行动”。 吃了七分饱的齿富贵终于放慢了进食的速度，把更多的精力用来理解顾星烟讲述的规则上。 “所以，那头叫翼风的翼龙，它之前干的所有事都是为了积分？” 齿富贵的脸上人露出了人性化的扭曲表情。 让它像翼风那样，靠啄木头让自己坠崖，或者对着镜子搔首弄姿，那太蠢了！ 它可是聪明的伤齿龙，怎么能如此不优雅呢？ 齿富贵迅速学会了查看积分和辨别自己仅剩的游戏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齿富贵两点进来，因为违规伤龙扣掉两小时，目前只剩下七个小时不到。 它之前为了追翼风，无意中路过了一些游戏设施，那时候被耽误了很长时间，倒是让它误打误撞积累了35积分。 而探索建筑物也能加分，比如餐厅。 因此，当它吃得差不多之后，又加了20分。 此时此刻，翼风120分领先，齿富贵55分，鸭小明因为吃饭也得到了20分。 鸭小明龙小鬼大，在旁边光明正大地听大人和大龙说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指头，不知道在算什么，好半晌，突然插了一句：“小明是第三名！” 意思是，它觉得自己肯定能拿到奖励。 齿富贵嗤笑一声，心道小龙的幼稚。 它知道外头还有二十几只成年鸭嘴龙在蹲守，一旦这些龙加入进来，前三可就不好说了！ 这么一想，紧迫感就来了。 齿富贵头一低，吸溜几口把剩下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打算立刻动身去抢夺积分！ 既然它先前遇到的那种障碍物也能拿积分，那么，它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希望的！ 那头翼龙一看就没什么脑子，嘴上说着要积分，却十分随性，一点竞争意识都没有。 哼，需要动用脑子的地方，还得看它伤齿龙阁下！ 鸭小明看着齿富贵急吼吼离开的背影，学会了第三种叫声：“嗤——！” 顾星烟撸了把小鸭嘴龙长着小短毛的脑袋，“小孩子不要学这种。” 乐园里，处于时刻活动中的路径机关因为玩家种族的转变而发生同步变化。 齿富贵跑得极快，羽毛状的长尾不仅能为它控制平衡，更让它如鸟类一般轻盈。 “奇怪？我明明是按原路返回的……” 齿富贵发现，它完全不认识现在的环境。 顺着阶梯不断往高处跑，渐渐地，周围的植物完全消失，只剩下光滑平整的墙面限制着它的方向。 等它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真正的机关迷宫，背后的路已经被堵死，两侧与上方是透明玻璃，它只能继续向前。 它一咬牙，干脆顺着建筑的指引向前跑去，没多久，有一颗大圆球堵住了前路。 它努力去推那颗圆球，圆球缓慢滚动，然后掉进了一个坑里。 那巨坑的底下有一面木牌，木牌被圆球撞倒，继而向最近的木牌压去，一块接着一块，“咚咚咚”的声响透过墙壁传来。 齿富贵这才感觉到害怕，想要赶紧逃离，从巨坑顶上跳了过去，等跑出二十几米远的时候，左侧一面颜色明显不一样的木墙突然倒塌！ 齿富贵向后躲了一下，然后就发现，倒塌的木墙背后出现了一条新的道路。 它呆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有什么重物的破空声传来。 凝神细听一会儿，居然有一个大摆锤从前方砸了过来！ “哇呀！” 齿富贵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拐了个弯就跑进了新的通道。 可谁知，等它刚一进去，没走几米，面前是悬空的！距离底下的大湖有几十米高！ 齿富贵极其不甘地想：为什么它遇到的游戏这么难？而那头翼龙的就那么幼稚？ 而就在这时，它所处的那一截通道居然动了！ 从外头看去，那就像是一辆玻璃缆车，缓缓沿着轨道向上，直到从一座山的山腰处抵达另一座山的山顶。 呆在里面的齿富贵却是震惊得不行。 它登上过很高很高的岩壁，从悬崖边往外眺望，却从没试过这种彻底悬空的视角——那是飞行生物的特权。 它惊奇地观察整座乐园，以及更远处的真实环境。这里的确不在沙漠里，周围有着父辈口中流传的大海，以及梦里才会出现的茂盛森林。 它甚至看到最远处的森林里有泰坦巨龙的模糊身影，只有这么丰富的丛林资源才能养出这种体型的恐龙。 想到自己这么矮小的身材，齿富贵心里闪过一丢丢的失落与嫉妒。 不过很快，它所乘坐的“缆车”已经到站，它的旅途仍要继续！ 第343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8 下午四点，翼风正悠闲地荡着秋千。 秋千顶端有个透明铃铛，铃铛里藏着一块散发着诱人香味的酱肉干。 它的任务，就是一边荡秋千，一边把长喙伸进小孔里，去啄食那块肉干。 很多生物都对秋千这种玩具没有抵抗力，翼风也不例外，很容易就沉迷了进去，总是等到任务完成，才恍然想起，自己是为了积分而来。 那铃铛被它啄得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在山野里显得尤为空灵。 “快了快了……看我把你吃掉！” 翼风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但真正有用的只有很小一部分。 就在即将胜利的那一刻，翼风只听见一个残忍无情的提示音： 【您的实时第一名奖励已撤回，游戏时间到，欢迎下次再来！】 翼风眼前一花，就被弹出了游乐园空间，突然出现在了沙漠当中。 它是从空中进入，自然也从空中回来，一时没反应过来，翼风就这么从天上掉了下来。 它的下面本该是乐园入口，然而在接触入口的刹那，它又被弹飞出去。 【冷却时间还有10小时，欢迎下次再来！】 “哎唷！” 翼风一头栽进了沙子里，也幸亏是在沙漠里，这才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他脑子晕晕地想，自己不是第一名吗？怎么突然就被追上了呢？ 而不远处，正在休息中的鸭嘴龙族群全都警惕地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雌性鸭嘴龙激动地上前两步，被同族给拦住了。 它愤怒地吼叫一声：“那头翼龙没死！我要找我的孩子！” 同族安慰它：“大云，你不要冲动！小明它受伤了，就算找回来也已经死了！”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呢？你又没见到小明的尸体！” “我是没见过小明的，但是咱们族群被其他恐龙吃掉的幼崽数不胜数，不都一样吗？” 好几个鸭嘴龙凑了上来，你一言我一句地劝着。 失去幼崽，对恐龙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一年十几颗蛋，能顺利长到一岁的，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病死的，走丢的，被抓去吃了的，还有孵化失败的，多得根本数不过来。 它们这种算好的了，有的种族还会为了资源自相残杀，互相破坏邻居的蛋。 对族群来说，成年龙才是最重要的，今年这窝没养活，明年还有希望。 但鸭大云是第一年孕育后代，鸭小明是它唯一活下来的孩子，它还不能接受这个噩耗！ 鸭嘴龙头领听见了鸭大云跟其他龙的争执，叹息一声，它十分理解年轻母龙的心态，只好向着翼风缓慢挪了几步。 翼风正陷入自己的悲伤小世界不能自拔，整颗头埋在沙子里自闭。 鸭嘴龙头领迟疑地观察了几下，心想：难道进入那个神秘之境以后，恐龙会变蠢吗？ 没听说过翼龙有把头埋进沙子里的习性啊？ “咳咳，翼龙阁下。” 翼风“啵”一声把头拔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细沙，挺直胸膛，摆出翼龙惯常的高傲姿态。 “干嘛？” “我就是想问问您，那个绿洲里面，有没有看到一只小鸭嘴龙？” 其实问也是白问，要是翼龙真看见了，估计也被吃了个干净，但总归能得到个结果。 鸭嘴龙头领态度极为温和，翼风却不敢轻视这种恐龙。 面前这群鸭嘴龙身长也就十米左右，站起来比风神翼龙矮半截，但谁也不能保证，它们有没有厉害的近亲族群在附近守望相助。 鸭嘴龙是个让龙嫉妒的种族，终身都在长大，只要活着，就能不停地长，最大能长到接近二十米。 翼风心情极差，它可以不攻击这群鸭嘴龙，但垃圾话那是说来就来：“没有！里面全都是恐龙尸体，简直就是龙间炼狱！” 说完，它就飞走了。 哼，它才不要让不相干的龙进去！ 等它冷却期一过，它要重新夺回自己的第一！ 鸭嘴龙头领听后，倒没有多大的反应，这本就在它的预期当中。 它转身，对鸭大云说：“听到了吧？” 鸭大云呜咽两声，撇开族龙跑到角落里伤心哭泣。 而被母亲一直惦记的鸭小明，刚巧被顾星烟抱着，坐上了森林儿童小火车。 这会儿没有新客人，备菜也有多余，顾星烟就带着闲下来的大厨们体验一下自家的游玩项目，顺便帮幼龙刷点积分。 儿童小火车开始播放欢快的音乐，缓缓顺着轨道前进。 今天是营业第一天，每次新店有餐饮方面的业务，都会请范振国这位厨房主管来坐镇。 等了解清楚情况，他才好分配合适的员工过来常驻。 目前，位面商店里的餐饮事业部，成员百分百来自地府位面，里头的厨师也不再局限于范振国的师门。 要知道，地府里的餐饮只有孟婆集团和顾星烟的超市，前者是门槛极高的事业单位，后者几乎成了所有厨师鬼唯一的就业渠道。 但不管位面商店怎么发展扩大，总是有很多厨师鬼挤不进来，那毕竟是整个华国的灵魂体量。 鉴于顾星烟每次开新店的时间都非常突然，江兰英和范振国他们就弄了个预选名单，提前面试录取，然后排队等上岗。 “老板，我觉得像翼风那样的恐龙，一顿饭得四个人伺候着，咱们这次能增加不少厨师岗位。”一边欣赏原始丛林风光的范振国一边跟顾星烟谈正事儿。 顾星烟是知道外头还有二十几头鸭嘴龙的，估了一下，“那就先准备一百个厨子吧？” 反正她现在养得起。 范振国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所了解的世界上最大的餐厅，同时有四百名厨师，加一千多名员工工作，咱们都快赶上人家了！” “帮厨用纸人就行了。”顾星烟也不禁莞尔。 范振国是老员工了，自然清楚老板的思路，“晓得。另外，如果遇到像今天这样客人比较少的情况，我会安排厨师们制作零食糕点或者干货，超市啊电影院那边都能卖掉。” “是这样没错！” 两人聊着聊着，只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儿童小火车已经抵达终点。 鸭小明恋恋不舍地下了火车，表示还想再玩一次，但那小火车已经开着音乐跑走了，连轨道都卷把卷把跟在火车后面收了起来。 “车车……”鸭小明顶着一双泪泡眼，望向了顾星烟。 顾星烟摸了摸小龙的脑袋，突然收到系统提示，对小龙说：“跟姐姐去接一个新客人吧！” 第344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9 范振国听了，便打算带着手下回餐厅准备，“老板，是什么恐龙？” “鸭嘴龙。” 一个帮厨嘟囔：“光知道种族也不管用啊，恐龙的幼年体和成年体差好多！” 范振国觉得问题不大：“有备无患，那就按成年体准备嘛！” 他们今天空闲的时候，恶补了不少恐龙知识，但就是不知道，考古学家研究出来的结果跟实际对不对得上，所以营业初期总是要试错的。 “我猜，是一头成年的母龙。” 顾星烟抱起鸭小明，脚下轻点，向着乐园入口御空飞行。 飞的过程中，她在心里盘算着，这回要招聘的人才队伍有点多呀…… 入口接待员、厨子、医疗急救队、酒店大堂经理等等…… 没一会儿，她就抵达入口，这第四位客人要比翼风和齿富贵老实多了，一直待在入口不敢跑远，不过，却不是因为遵守规则。 十几分钟前，鸭嘴龙群里，鸭大云的心情刚刚恢复了些，回到族群里，就听见有别的龙嘀咕它矫情。 谁没丧失过幼崽呢？ 可没有谁的幼崽，有那个特权，能让整个族群为之涉险。 与其哭哭啼啼，还不如养好身体，来年以更加强健的体魄保护自己的蛋和幼崽。 鸭大云顿时气疯了，直接跟那头碎嘴的母龙打了起来。 谁知，它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真的要打架，而是趁乱闯进了神秘绿洲里。 外头的鸭嘴龙们有的气恼，有的愧疚，有的担忧，不少龙也都被搅出了火气。 “既然没亲眼见到小明死掉，我们就应该再去争取一下！” “幼崽多么珍贵，我们都有责任，怎么能让大云一只龙去找？” “每次都这样轻易放弃，所以我以前的幼崽才会救不回来！明明再努力一些就……” “安静！” 头领严肃地喊停所有议论的声音，它拥有绝对的威严，不仅仅因为它体型最大，更因为它的阅历最广，见识过的东西最多。 “太阳就快下山了，这时候会有更多猛兽窥伺着我们剩余的幼崽……” 不少母龙恍然梦醒，连忙用尾巴将孩子圈在自己身边。 “至于这个诡异的绿洲，等明天，我的一位拜把大哥会过来跟我们会合，它很厉害，我们跟它一起进去！” 所有鸭嘴龙都松了一口气，至少，它们没有放弃鸭大云母子。 闯到里头的鸭大云，可不知道头领一直不敢进去是为了等兄弟过来增加安全保障，它对族群有些失望。 但它很快没有心思去埋怨其他龙，因为莫名出现的声音令它十分害怕。 那声音根本不听它的求饶与示弱，平静无波地念诵完乐园的规章制度，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恐龙大概是没有信仰的，它们没有神明的概念，但鸭大云就是觉得，那声音是什么十分恐怖的存在发出来的。 可能是永远触及不到的天空在说话？也可能是脚下的大地在示威？ 它不懂，也无法理解，只能一个劲地恳求：“求求您，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它是这么的虔诚，以至于真的在下一秒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妈妈！” 幼龙软软的身体撞进怀里，鸭大云怔愣好久，这才欣喜地围着鸭小明打转。 “宝宝！我的宝宝！” 鸭大云喜极而泣，宽大的喙轻轻为孩子梳理绒毛，然后嗅到了苦涩的药膏之下的血腥气。 “宝宝，你受伤了！” 鸭小明仰头蹭了蹭母亲，“我快好啦！姐姐帮我涂了凉凉，很快就会好哒！” “姐姐？” 鸭大云的眼里，总算有了其他生物的存在。 它打量顾星烟，认不出这是什么恐龙。 会把顾星烟认错成恐龙也不奇怪，因为员工制服就包括了恐龙头帽子和恐龙脚玩偶鞋，迷糊的恐龙容易看错。 但也有像翼风那样见识过很多物种的龙，觉得顾星烟不像蜥形纲生物。 顾星烟给鸭大云盖了戳，就带它回餐厅吃饭，并讲解了规则。 原本鸭大云找到孩子后想立刻回归族群，但一顿饭的功夫之后，它也不可避免地升起了更多的欲望—— 要是能够一直留在这里，该多好？ 不会被其他恐龙吃掉，食物又多，不缺水资源，再也不用没日没夜地赶路，只要不出去，就没有龙能吃它们。 当得知排名前三能多住一天的时候，鸭大云的想法跟齿富贵出奇的一致。 它担心会有第四只龙进来，抢走它们母子俩的奖励，所以得尽可能地积攒积分！ 至于实时第一，这个就无所谓了。 先进来的鸭小明是两点进来，十个小时之后刚好零点结算，保持前三就行，鸭大云同理。 只有齿富贵，因为违规被扣了两小时，在晚上十点到零点期间，它如果没有实时第一，就会跟翼风一样被弹出去。 鸭大云带着鸭小明到游乐园里逛了起来，就当是饭后散步。 找回了孩子，鸭大云也有心情欣赏起了景色。 这边气候宜人，还有湖水和森林，怎么都比它们的沙漠舒坦！ 此时傍晚过去没多久，天色渐渐黑了下去，本以为它们只能在夜色中找积分，整个乐园竟然亮了起来。 树上挂满了霓虹灯带，头顶悬浮着各种红色或黄色的灯笼，还有灵动的萤火在林间飞舞，不怕生地绕着客人转圈，最后轻轻触碰了下幼龙的笔尖。 “阿啾！” 鸭小明甩了甩脑袋，欢快地追着那些会发光的小生灵，时不时转身催促母亲快点跟上。 人造灯火是十分伟大的发明，创造了截然不同的夜色风情，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丝毫不落下风。 鸭大云受到的震撼极大，这是它从未见过的美景。 “难道，沙漠外头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鸭大云不由想到了自己从未离开过的族群，纵使有再多的不满，那也是它的家人。 它多么希望其他鸭嘴龙也能进来，大家一起欣赏这美景，该多好…… 第345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0 晚上的游乐园另有节目安排，多重机关引导着分散各地的游客们前往湖泊边相聚。 白天仍十分原生态的大湖底下，缓缓升起一座梦幻舞台，许多会发光的鱼群伴着音乐跳出水面，带动的大大小小弧形轨迹共同组合成难忘的画面。 大湖周边极为空旷，是最好的烟花观赏场地。 无数烟火冲上夜空，展开绚烂的图案。 鸭大云母子和伤齿龙这唯三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这一刻，它们忘记了生存的残酷，忘记了彼此之间的血仇。 在游乐园里，它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游客。 游乐园外，不少生活在海水当中的爬行生物也被烟花的动静惊动，纷纷露出水面，好奇观望。 蛇颈龙拥有蛇一般的细长脖颈，一个个探出头来，就像潜水艇的探视镜。 “那是什么在发光？” “是那个今天才出现的大‘石头’里闹出来的。” “难道那个‘石头’也是恐龙？它喜欢在晚上行动？” 蛇颈龙群居而生，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突然，它们周围扑腾起一阵剧烈的浪花，一道冷冽的声音嚣张地给它们下达逐客令：“吵死了！这是我的地盘！” 蛇颈龙们立刻吓得四散，“啊啊，是沧龙！快跑！” 没一会儿，整片海湾就只剩下一只沧龙四处游动，如帝王般巡视自己的领地。 它极为不满地看着海湾上莫名出现的庞然大物，用石头高高垒起了山墙，最后在山崖上弄了个“巢穴”。 它有种无时无刻都会被那个巨物俯视的屈辱感。 “哼！等你下海，我一定要把你撕碎！” 沧龙猛地一摆尾，重新钻回了海底。 大湖那边的表演进入尾声，时间已然超过了十点。 鸭大云跟鸭小明直接找到顾星烟，想要申请一块地方睡觉。 在它们看来，整个游乐园都是诡秘存在的领地，睡觉是需要打声招呼的。 “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你们不打算在外面玩，就跟我回酒店开个房吧。” 鸭大云不知道什么是“酒店”，全都听顾星烟的。 齿富贵从她们旁边经过，它看了看自己的积分，经过一天的努力，达到了385分，第二名的鸭小明才190分，鸭大云更少，只有170分。 它大概明白了积分的获取难度，基本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就算现在还有恐龙进来，也不可能超过它了，这才放心下来，也跟着要去酒店。 顾星烟带着三位恐龙客人解锁了第二处建筑，三只龙同时涨了20个探索分。 考虑到恐龙们的习性，游乐园的酒店是度假主题巢穴风格，所有的客房都是独立且做成了各种洞穴的样式。 顾星烟让它们选择心仪的主题风格。 鸭大云母子一直都是晕晕乎乎的，也不会选，倒是齿富贵相当积极。 它把全部主题的名字都听了一遍，最后立刻选定了名叫“巨龙秘藏”的主题。 鸭大云则干脆盲选了一款“雾色之森”主题。 “先去看看‘雾色之森’！” 先前选择时极为迅速、生怕别人跟自己抢的齿富贵大声提议，它要看看鸭大云的那款主题，比较下谁的更好，要是今晚自己选错了，明晚还能再选回来。 鸭大云搞不懂这头伤齿龙肚子里憋了什么坏水，不过它不怕，论单挑，收拾一头伤齿龙轻轻松松。 一人三龙抵达一处洞穴口，大家这才明白，这个“雾色”指的是水雾，所以洞穴位于先前的大湖旁边，也就是湖景房。 “清晨的时候，湖面上的水雾会飘到森林里，光线穿透水雾与枝桠的效果十分好看。”顾星烟解释着，踏上了木头做的梯子。 这个洞穴，是树洞。 里头十分干净，内壁和地板被打磨得十分平整，又上了一层无害的防潮蜡。 树洞外有一张与巨树融为一体的花藤编织的半球形秋千，能容纳鸭大云母子一起坐上去。 “好漂亮！” 鸭小明很喜欢那个秋千，已经不再关心客房里面长什么样子，跳上秋千自己玩了起来。 鸭大云提防地看了眼旁边正四处欣赏的齿富贵，继续看客房里的摆设。 里面的家具不多，有也都是用藤条编织成的软榻，那是睡觉的地方。 床榻上还整齐地叠了好几张毛绒毯子，轻薄但十分保暖，以防客人夜里着凉。 剩余的所有花草或彩灯，主要起了个装饰的作用。 看完了鸭大云母子的客房，齿富贵毫无留恋地催促顾星烟去它选的客房看看。 “好看是好看，但我觉得太平淡了。”齿富贵如是评价道。 顾星烟琢磨了下齿富贵的性格，这是个小小野心家呢，当然不甘于平凡。 “那你或许真的选对了呢！‘巨龙秘藏’这个主题，我原以为恐龙会很难接受来着。” 说着，顾星烟直接带着它来到了一座高山的山脚下，周围长了十分茂盛的植物，需要拨开好些树叶，才能窥见里面藏着的洞穴入口。 “这么隐蔽？”齿富贵的心有些痒痒的，它就很喜欢这种有安全的巢穴。 不过，它又不理解了，“这一点都不巨龙！” 顾星烟故作神秘地向它招招手，让它赶紧跟上，“隐蔽是有原因的，就算是巨龙，也不例外。” 齿富贵钻进了不起眼的洞穴，瞳孔骤然缩小！ 原来整座山的里面都是空的！ 这个山洞更像是一个火山口，最底下是接近五十米直径的圆形，然后一路向上收窄，只剩下直径五米，怕晚上漏雨，被装上了透明玻璃，所以里面一点都不暗。 别说光线不足，就顾星烟而言，她觉得自己快被闪瞎狗眼—— 因为这洞穴里有一半的空间，用各种宝石和金银堆成了小山，小山的顶上，才是一张黄金色的小床。 那小床是一座巨龙雕塑的一部分，雕塑的造型是一头巨龙低眉顺眼地垂首趴伏，头上托着一张王座，也就是那张床。 齿富贵看得眼睛都直了，宝石什么的它不懂，但这个雕塑简直戳中了它的痛点！ 它绕着巨龙转了一圈，笑得极为畅快，“不错不错！这才是我的梦中情穴！哈哈哈！” 顾星烟跟它道了一声晚安，识趣地离开了客人休息的主题客房。 从酒店出发，向着入口处的游客中心走，位面商店的电梯设在了那里。 顾星烟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在彻底寂静下来的原始游乐园，乐园广播于零点响起。 第346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1 【恭喜齿富贵、鸭小明、鸭大云三位玩家，于今日积分榜位列前三，分别获得24小时加时奖励，以及两份乐园套餐！】 可不就是前三么，总共就四个客人，其中一个还被弹了出去……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创业初期的加班总是不可避免。 顾星烟没有直接上楼回房睡觉，而是乘坐电梯从六楼下到一楼，来到地府位面。 这会儿的地府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幸好鬼魂不用睡觉，早一些下班了的范振国正在紧锣密鼓地选调厨师。 而地府这边的所有招聘工作都会由江兰英负责统筹，她正拿着平板等在电梯旁，因为她很清楚，老板不会在开店的第一天偷懒睡大觉。 “兰英姐，我这次除了厨师以外，还需要招募十个入口引导员，酒店方面也要配置一整套服务管理班子。” 江兰英划拉了一下手里的人才名单，全都是排队等上岗的待就业鬼魂。 “引导员的话，肯定是要擅长社交、脑子够灵活的人来担当。酒店的话，我这边有三个候选，生前是做酒店管理这块的……” 她给顾星烟看了下名单，这回，顾星烟就算再缺人手，也不敢随便招人。 厨师是后勤组，再怎么作妖都有范振国在上面帮她把关着，可入口引导员和酒店管理，都是直接跟客人对接的工种，她不想再出现刘阿姨那样的情况。 虽然一时的善念让她挖到了张招娣那块宝藏，但很多失误明明是可以从一开始就避免的。 她和江兰英总结了教训，喊了几位主管以及分店长们过来，细细审核求职者简历，最后投票并说明原因，直到达成共识，这才确认最终名单。 “对了，灵溪，我计划在修真位面招聘二十名安全员，职业限定在有经验的兽医、御兽师和医修。” 灵溪，也就是四楼自习室的主管，她是顾星烟用寿命雇佣过来的特殊员工，换句话说，她靠顾星烟活着，因此，忠诚度方面不比别人低。 她也跟江兰英一样，在人才招聘上做过不少工作，因为自习室开分店的频率很高，十四年过去了，早就覆盖了华国的985和211高校。 甚至，在此期间还发生过一件大事，之前攻击过顾星烟的那家位面公司突然倒闭，失去修炼塔的那个国家转头找上了「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 于是，分店都开到国外去了！ “老板，您放心，华国教育部给过承诺，只要我们想招人，最慢不超过12小时，我们就能召开一场专属招聘会，绝对不会冷场！”灵溪十分自信地回答。 顾星烟一直知道这事，但她从没去过现场，也不知道是不是底下员工在夸大其词，以前育儿园也有从修真位面招人，但那都是常见岗位，可这次，事关恐龙…… 她想了想，“明天上午九点，会不会太过分了？” 实在是游乐园缺人呐！要是每次有恐龙进来，她这个老板都得飞过去迎接，简直忙不过来。 那可是二十万亩的游乐园啊！ 她为什么要让鬼魂当招待员，就是因为鬼魂飞起来够快，还不会被恐龙撞死。 为什么救援队要找修真者，不从科技蓝星里招？也是因为修真者会飞。 灵溪贴心一笑，说：“其实，育儿园升级的时间十分明确，我早就提前安排好了一场大型春招会，时间就在明天，就算六楼不招人，自习室分店也是要照常面试的。” 顾星烟极为满意，“很好，那明天上午，我跟你一起去现场。” 灵溪根本不怕领导亲自到场，十分荣幸地应了下来。 其他主管在一旁听着，都有些眼热，她们也渴望获得老板的嘉奖，心道灵溪主管经验丰富，下班的时候要多多请教交流！ 尤其是张招娣，刚上任没多久，身边坐了一圈主管：跟地府鬼王都能谈笑风生的江兰英，王女出身珍妮特，宗门大长老灵溪，就算是年纪最小只顾着玩裙子的大途，那也是计算力超群的顶级ai。 唉，阿姨们说得没错，人生的尽头还是学习啊…… 第二天，顾星烟一大早爬起来，先设置游乐园闭园半天，这才去四楼跟灵溪会合。 招聘会地址就定在华国大学的体育馆里，因为预约人数非常多。 星图也在，她作为炼器事业部的部长，负责把关新一批招进来的炼器师水平。 本次招聘会面向的不仅仅是华国大学的应届生，外校生、社会人士也都可以过来，就看谁的消息更灵通了。 救援队的招募属于临时加的内容，连夜更新在官网的公告上，并且给所有预约面试的人发了短信，争取更多人知道这个消息。 所幸这是修真时代，就算天南海北，用传送阵法或者飞行法宝赶一赶路，都能很快抵达招聘会现场。 以至于八点半还没开始，顾星烟就被体育馆外头的人山人海给吓到了。 原来灵溪一直没有夸大，甚至还说得极为含蓄！ 共享自习室在如今的修真位面，那可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连外国的修炼塔公司见了都得绕道走，原因只有一个——背后的母公司太强大了！ 顾星烟找灵溪要来了待招岗位的列表，这次共计要招一百多个人，里面有五分之一是游乐园这边的，可外头等着的人，少说也有四千人！ 她不禁怀疑，修真位面的华国人就业情况是不是不太好呀？ “九点快到了，老板您要当面试官吗？” 灵溪根据预约人数多少，给各个岗位安排了两到四个面试官，全部一字排开，方便求职者排队。 安全员这边不确定有多少人来，只安排了一个位子。 顾星烟刚要回答，有个员工领了个人进来，说要找她谈正事。 灵溪心领神会，自己坐在了安全员的面试官座位上。虽然岗位级别不高，但那可是给老板的新店招新，必须慎重对待！ “可以开始了。” 随着灵溪一声令下，体育馆的大门缓缓开启，应聘者们就像泄洪一般，呼啦啦涌向各位面试官。 “老师您好，我是魔都大学器修系2038届应届生，这是我的简历！” “您好，我是麻省理工火系魔法师硕士，有八年的炼金工业管理经验……” “您好，我是医修，听说……啊抱歉，我走错了！我不面试比赛解说员……” 上千人涌过来的气流，吹动了顾星烟的头发，她瞪大了眼，身旁的女人笑道：“每年自习室招人，都是咱们学校难得一见的盛况啊！” 第347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2 找顾星烟谈话的这个人，是华国大学御兽系的系主任。 “顾老板，我凌晨一收到消息，就立马把系里的应届生们都给喊了回来，您随便挑！” “吴主任，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咱们华大的学弟学妹，个个都是好苗子，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吴主任眼睛一亮，“顾老板，我可不是在商业互吹哦！这么多年了，你们公司跟好几个系都达成了长期合作，唯独我们御兽系找不到机会，这次，您可一定要多多考虑咱们呀！” 顾星烟听明白了，吴主任这是想跟器修系一样，要到内推渠道。 毕竟大家都看到了，过来面试的人里有三分之二都是外校来的，其中不乏国际名校的博士硕士，还有世界100强的高管盼着跳槽，好些学生听见前面人的自我介绍，都变得不自信起来。 华大想要为自家孩子谋出路，总没有错，而且也够水平，何况顾星烟还是校友，这关系杠杠的！ 只是，她原计划只打算招二十名安全员，人数不多。 而且安全员要负责的工作比较杂，需要在游乐园里四处巡视，发生意外事故帮忙治疗或者制止纷争，医修和兽医的比例不能太低，留给御兽师的岗位就更少了。 除非，她有额外的业务发展，类似地府超市的外卖部，自习室的炼器部那样的。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能有机会让华大学生成为我的员工，这也是我的荣幸。但我需要再想想。” 这才开店第二天，顾星烟还真没想到那么远，低头沉思了起来。 吴主任见她没有立刻拒绝，安静地等在一旁，希望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大约过了五分钟，顾星烟答应给出额外的二十个名额，仅限游乐园的某个特殊岗位。 吴主任连说了三个“好”，当即拍板道：“这样，孩子们都在学院楼里等着，您随时可以过去挑人，直接带回去上岗都行！正式文件咱们之后再慢慢签！” 这热情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卖小猪仔呢！ 于是，顾星烟就这么跟着吴主任去了御兽系的学院楼。 由于师生们都会跟自己的契约兽同进同出，这边的绿化很多，房子普遍低矮。 顾星烟来过这里，只不过是在科技蓝星的华国大学，这边是农学院的地盘，经常有几个白大褂学生追着一头猪跑，可好玩了。 顾星烟被吴主任请进了一间多媒体教室，学生们立刻振奋地站起身，就连旁边的契约兽也都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 她一坐下，吴主任挥了挥手，学生们立刻排起了队，一个男生坐在了顾星烟面前，紧张却不慌乱地作了自我介绍。 顾星烟翻看完他的简历，抬头的第一句话是： “你了解恐龙吗？” “啊？” 早上十点，白垩纪游乐园的餐厅大堂。 整整一百名身穿纯白厨师服的鬼魂列队站好，里面有男有女，高矮胖瘦，排得整整齐齐，面朝海景落地窗，昂首挺胸。 范振国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今天，是你们上岗的第一天。每一次有新人来，我都得强调一遍。我们厨师，最重要的，是创新！匠心！还有责任心！” 厨师们吼了一遍：“创新！匠心！责任心！” “没错！就算是恐龙，那也是客人！是食客！我们要付出全部的投入与热情！” “投入与热情！” “散！” 所有厨师不禁莞尔，有的勾肩搭背去参观厨房，有的趴在落地窗边看风景，有的小声嘀咕恐龙在哪里，想快点看到恐龙。 比他们先一步见到恐龙的，是酒店的新员工们。 中午十二点，退房时间到。 招聘会一结束，顾星烟就把有时间直接上班的新人先带了回来，马不停蹄做着紧急培训。 就算是酒店员工，也要戴上可可爱爱的恐龙帽和恐龙鞋，区别在于他们的皮肤是浅浅的土黄色。 “说再多都不如直接上手干，‘巨龙秘藏’主题的客人六点多就离开了，我带你们去‘雾色之森’主题客房。” 不用猜就知道，齿富贵这个努力狂肯定是攒积分去了。 等一行人到了树洞客房外，鸭大云和鸭小明还在呼呼大睡。 昨天母子俩都兴奋得失眠，现在又没有鸭嘴龙头领的叫醒服务，直接睡了个昏天地暗。 顾星烟点了一个鬼魂姑娘过去，那女生紧张地搓搓手，先上去凑到鸭小明耳边温柔地唤了几声。 鬼魂行走间无声无息，母龙根本没有防备，这要是其他食肉龙，马虎的鸭大云又得再失去一次孩子。 “唔……”鸭小明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把肚皮露了出来。 鬼魂小姐姐忍不住捂嘴笑了下，凑近看久了，感觉恐龙也挺可爱的。 她下意识摘了一朵鲜花，想在小家伙的鼻孔边抖一下，在顾星烟的目光下立刻停住。 她整张脸涨得通红，把花赶紧丢掉，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这是客人，不是宠物，不能这么没有分寸感！ 最后，她用按摩的力道揉捏了下幼龙的爪子，这里应该不是恐龙的什么敏感部位吧？ 很快，鸭小明哼唧哼唧睁开眼，坐了起来。 鸭大云也被鸭小明的声音给惊醒，这才发现树洞里站了顾星烟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外头还有好几个人探着脑袋进来。 那鬼魂小姐姐立刻恭敬有礼地道：“亲爱的客人，客房的使用时间到了，餐厅为你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鸭大云立刻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态度极好地回应道：“好的好的，麻烦你们了，我们这就离开！” 鬼魂小姐姐看了眼顾星烟的脸色，后者轻轻点头，她小小地呼了口气，“请问有什么需要携带的吗？……好的，可以直接跟我来……不不不，这边不需要您整理。” 等鸭大云母子跟着鬼魂小姐姐出了树洞，有新人说：“看来恐龙也没什么可怕的。” “是啊，挺好说话的。” “就是客房与客房之间有点远。” “这才是高档度假酒店！” 顾星烟不得不提醒员工：“那只是因为鸭嘴龙是温和的食草龙，遇到食肉龙的时候，就要多注意些了。” “是，老板！” 剩余酒店员工就这么留在酒店这边待命，顾星烟跟鸭大云母子一起回到了餐厅。 新招来的安全员和引导员正缩在餐厅的角落里等老板过来安排工作。 他们眼巴巴看着活生生的大型恐龙走进来，然后一屁股坐在软垫上，坐等开饭。 鸭小明发现今天多了好多人，忙忙碌碌的厨师加上这群穿着绿色或蓝色款式恐龙制服的人，它都数不过来了。 它好奇地跑到一个鬼魂引导员面前，眼神懵懂地观察了一阵，然后嘻嘻哈哈地跑到另一个女性医修前面，嗅着对方身上的香味。 女医修有些心痒，看到小恐龙身上还绑着绷带，便大着胆子伸出手，真气隔空输出，绷带缓缓散开。 鸭小明只觉得伤口又暖又麻，它回头一看，惊叫着跑回母亲身边：“妈妈！我的伤好了！” 第348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3 鸭大云只觉得是天方夜谭，那伤口在昨晚换绷带的时候它就看过了，怎么可能这么快痊愈呢？ 然而，它低头反复打量鸭小明的皮肤，除了还有淡淡的药味残留，真的一点伤疤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它大声惊叫，这种能力，堪称奇迹！ 鸭小明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它就是到处走走看看，然后……就自己好了！ 它根本不知道是那个女医修干的，因为在当时，十几个人同时看了过来，好些个人还向它伸手，想逗它玩儿，可它并没有让别人摸到自己。 鸭大云得不到答案，便全都归功于这个神秘的游乐园。 在它看来，或许游乐园是一个巨大的活物，能说话，能约束游客不得相互伤害，也能在心情好的时候治疗恐龙的伤口。 “好厉害呀！宝宝，快谢谢游乐园！”说着，鸭大云自己先把头低得很低，贴在地板上，在心里默默表达感谢。 与此同时，它内心一直在左右摇摆的天平再次倾斜了起来。 它闯进来就是为了找回孩子，现在目的达成，它应该回到族群里去。 鸭嘴龙在恐龙中属于中游水平，依赖群居生活抵御外界的风险，最怕的就是落单后遇到肉食性恐龙。 因此，仅仅是半天没呆在族群中，它就无比挂念和不安。 但相应的，心里又有一个贪婪的声音诱惑它，留下来吧，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受伤了也不会死掉，多么安全啊！ “上菜咯！” 一位主厨端来一大盆南瓜什锦酿，打断了鸭大云的纠结。 鸭小明根本没想过未来要如何，开心地凑上去狼吞虎咽了起来。 没一会儿，齿富贵也回来用餐，敏感地瞅了眼突然多出来的四十个人，然后无比自然地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喊道：“老板？大厨？我要吃饭！” 看得那些新人一阵稀奇。 “天呐，这些恐龙好人性化哦！” “好小的龙，是成年体吗……哎唷，它瞪过来了，骚凹瑞！” “喂喂，你们保持点纪律啊！老板来了！” 顾星烟急匆匆从后厨里跑出来，清点了一下人数，没人离开上厕所什么的。 “既然人齐了，那就先跟我去一趟入口。以后引导员留在入口那边待命，安全员之后跟我熟悉一下地图。” “是！”所有人全都振奋起来。 之所以顾星烟这么着急，自然是因为有新客人上门了。 而且，需要二十名引导员同时出动！幸亏鬼魂们全员到岗，不然真有点接待不来！ 遥远的沙漠中心地区，被怀疑是幻境的绿洲空间外头，蹲守了一天一夜的鸭嘴龙族群终于等来了得力帮手。 明明同样是鸭嘴龙，头领的拜把大哥却像是吃了变大药丸，等比例放大了几倍！ 还没见着影儿，脚下的沙地就传来“咚咚咚”的震颤。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只庞大的鸭嘴龙缓慢走来，直到靠近了才发现，这头同族高大得过分，遮蔽的阴影能笼罩住两三头成年鸭嘴龙。 它只是站着，就有十米那么高，身长接近二十米，也正因为如此高大，它可以独自一只龙生活，普通的食肉龙都不会把它列入食谱。 “大山哥！”鸭嘴龙头领钦佩地唤了一声，整头龙站在对方阴影里，原本在族群中最大只的它在这头恐龙面前跟幼崽似的。 鸭大山鼻孔喷着热气，亲昵地跟头领头碰头，“大东，好久不见！” “大山哥，咱哥俩好久没聚在一起吃树叶了，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过得凑活吧，前阵子，我待的那块儿下了场大雨，长了好多植物和小树，我天天对着远方大吼，希望你和你的家人过来一起享受。唉，可惜，等太久了，那里又变回沙漠了。” 鸭大东也觉得遗憾，它就是收到了感应，这才举族迁徙过来投靠鸭大山的。 “大山哥，咱们能团聚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来来来，我带你介绍下我的族群！” 好一通互相寒暄和介绍之后，鸭大山彻底成了鸭嘴龙们心目中的第一偶像。 明明那么威武雄壮，性格却十分豪爽大方，听说要进神秘空间里找人，鸭大山表示它会保护好大家的。 鸭嘴龙们深信不疑，鸭大山身上全是与食肉龙搏斗过的疤痕，那是鸭大山实力的强力证明。 鸭大东头领对大家叮嘱：“大家以后要多多向大山哥学习，能吃就多吃点，遇到危险不要慌乱，我们鸭嘴龙的潜力是很高的！” 鸭嘴龙们深以为然，只要一直吃，苟住不死，总有一天，它们都能长得跟鸭大山一样高大！ 看谁还敢抢它们的幼崽吃！ 鸭大山谦虚道：“我只会干些力气，具体的还得听你们族长的指挥。大东，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鸭大东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刚过晌午，天光大亮，“咱们早去早回，最好不要在里面过夜！” 大东族长并不知道，它的这个打算很快就会被啪啪打脸。 “好！大家跟紧我，千万别落单，幼崽都聚集到中间，我来打头阵！” “好！”鸭嘴龙们纷纷听令，摆好阵型。 鸭大山见准备得差不多了，迈着自信的步伐，踏进了绿洲幻境…… 后面的鸭嘴龙们准备跟上，却见鸭大山还剩下半只身体留在外面，竟是不再前进？ “大山哥，里面是有什么危险吗？” 鸭大东紧张兮兮地询问，心想体型大就是好啊，还能卡在入口处，见情况不对立刻退出。 已经把头放进去的鸭大山没有应答，甚至后腿肉眼可见地轻颤了起来。 游乐园入口的游客中心内，一只泰坦巨龙憋憋屈屈地半趴着，几乎挤占了全部的空间。 它的体型是鸭大山的五六倍，是真正的恐龙体型之最。 “喂，有龙吗？这里是干啥的……哎哟，谁撞了我的屁股？” 第349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4 顾星烟带着四十号人或鬼赶过来的时候，入口附近的观赏性植物快被薅秃了。 泰坦巨龙，这一后起之秀接替了侏罗纪中梁龙的生态位，体型更大，相应的，食量也更大。 这位新客人是直接从森林里走过来的，没有生存压力的它才是符合各种意义上的游乐园客人。 它听完了规章制度，找半天也没发现是谁在说话，也就不管了。 唉，怪它太大只，总是看不见跟自己说话的恐龙在哪里，它都习惯了。 当鸭大山不小心撞到它屁股的时候，泰坦巨龙因为空间不够，折腾了好半天才转头看清了来龙。 “嗨~小鸭嘴龙，我叫泰大壮。” 鸭大山仰头看着面前这头堵住入口的巨龙，脖子僵硬得发酸。 “泰……泰大哥好！”前一刻还在鸭嘴龙面前当大哥的鸭大山，立刻怂怂地回应。 虽然对方也是食草龙，但体型摆在那，一尾巴甩过来就能要了它的小命。 泰大壮却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小恐龙”身上，眼神控制不住地在那些观赏性植物上乱飘。 “哦，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这个树叶没见过，是什么味道的呢？吃一口应该没问题吧？ 鸭大山满头是汗，“我刚才没有说话……” 话还没说完，宣告乐园规则的声音就在它脑子里响了起来。 “有龙在说话！是谁？！” 它惊讶地叫出声，它能十分肯定，说话的龙不是它们两个，且不说声线不对，泰大壮这会儿正在囫囵吞着树叶呢，根本没空说话。 泰大壮咽下一口，“这个甜甜的，好吃！就是太少了……什么？小鸭嘴龙你在跟我说话吗？” “您没听见吗？有个龙在说什么第一第二的。” “哦，我还以为是你，不过现在没再出现了……” 刚这么说，它脑子里再次响起了那个声音—— 【游乐园内禁止破坏公共设施，扣除1小时游戏时间！】 泰大壮舔了舔牙齿，长长的脖子晃来晃去，没看到第三只恐龙呀？ 算了，不重要。 唉，甜甜的植物一口就没了……那个深绿色的植物也没见过耶，尝一口…… “还在呀？”鸭大山感觉自己跟泰大壮有沟通障碍，那声音一直在它脑子里说说说，好奇怪！ “呸！好酸！”伴随着第二次警告提示音，泰大壮吐了一堆混着口水的树叶，继续物色其他植物。 这才两口的功夫，游客中心精心设计过的迎宾景观就已经少了大半，地上全是残枝落叶和某只巨龙的呕吐物。 鸭大山仍卡在入口无法动弹，因为泰大壮不挪地方的话，它也不能完全挤进来。 这时，顾星烟等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泰大壮被扣第四次游戏时间之前，制止了它的破坏行为。 “噢？你是说，要请我吃一顿大餐？你确定？”泰大壮不像先前的客人那样狂喜，更多的是充满玩味的笑意。 它对自己的食量很清楚，这些小得快要看不清的小家伙居然说能把自己喂饱，真是活久见！ “当然没问题！我们游乐园欢迎每一位游客光临！而且，我保证，比您在园区里吃到的所有植物都要好吃！” 顾星烟悬浮在空中，利用真气控制空气震动，以此为自己扩音，不然这房子一样大的巨龙未必听得清她说的话。 泰大壮很好奇对方为什么能这么自信，“好呀，那我倒是要瞧瞧，你们能给我准备什么好吃的！哈哈哈！” 巨龙开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跟打雷似的，震耳欲聋。 顾星烟喜欢它的好脾气，笑着拿出登记印章，给泰大壮、同时也是讲给新招进来的引导员们听，然后把印记盖在了它比较方便触碰的前腿上。 泰大壮本就抱着寻乐子的心态进入游乐园，所以接受良好，立刻好奇地摸了摸自己会发光的印记，一眼就看到了排在榜首的齿富贵。 它“啊哟”一声，乐了：“这伤齿龙好厉害呀，居然有195分，嗯……第二第三名才20分。嘿，我是第四名耶！” 榜单的作用威力无穷，恐龙都被激出了胜负欲，尽管泰大壮不缺那顿大餐，也不需要安全的庇护之所。 就是想玩儿！ 不过，它因为吃了景观植物，现在只剩下七小时的游玩时间。 顾星烟喊了一个看起来同样开朗阳光的男性引导员，让他专门负责泰大壮，并吩咐道：“餐厅那边装不下泰大壮，你带它稍微绕下路，到餐厅背后的湖景露天用餐区休息。” “好的老板！” 男引导员特地检查了下帽檐正不正，这才飘到泰大壮面前，“泰先生，请跟我来！” 泰大壮半天没反应，看着不远处的绿化发呆。 直到男引导员喊它“泰大壮先生”的时候，这才把眼珠转过来，“我不叫泰先生或泰大壮先生，我叫泰大壮。” 男引导员抱歉一笑，“好的，泰大壮，请跟我去吃饭的地方吧！” “好哦！” 泰坦巨龙终于挪地方了，巨大的体型导致它行动速度十分慢，但总归给鸭大山腾出了空间。 鸭大山松了口气，那个光靠阴影就吓得它不敢动的巨龙总算要离开，它也顺势把整个身体挤了进来。 可谁知，在它之后，接连好几个原本趴在它身后想查明情况的鸭嘴龙们，也跟着“噗通”好几声摔了进来。 外头的鸭嘴龙见状，那叫一个着急，可惜，游客中心的空间没办法同时容纳那么多鸭嘴龙，再一次被堵在了外头。 而摔在地上的几只鸭嘴龙，只觉得地动山摇，一抬眼，就见到山一般的泰坦巨龙缓缓离去的背影，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鸭大山连忙把大家扶起来，小声解释了下情况。 顾星烟使了个眼色，剩余的十九名引导员纷纷走到鸭嘴龙面前问好，并引导它们做好游客登记。 听说后边还有客人等着进来，引导员们分出几个人，先把鸭大山几个领去餐厅，腾出空间来。 折腾好一阵子，二十三只成年鸭嘴龙和三只幼崽统统成了游乐园的新游客。 第350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5 鬼族引导员们花费了很多口舌，才打消了鸭嘴龙们心中的疑虑，带着一整个族群拖着长长的队伍前往餐厅。 等抵达海景餐厅门口，鸭嘴龙们刚好跟准备出去逛乐园的鸭大云母子碰上。 “族长！”鸭大云惊喜地小步跑到鸭大东面前，随之感到一阵羞愧。 它冲动行事，耍诈离群闯进乐园，还贪图一时的美食与安宁，把其他鸭嘴龙忘在了脑后。 鸭大东很高兴，“太好了，你们没事就好！小明也在！找到你们，不枉我们全族进来找你们！” 其他鸭嘴龙也附和道： “所以说，我们不能轻言放弃！” “小明没有事，幸亏大云把它找回来了！” “我们没有少一只恐龙，真好！” 鸭大云听着大家的话，没想到全族为了它们母子俩都冒险进来，更加羞得不知该说什么。 所幸，恐龙皮糙肉厚，不会脸红，它连忙转换心态，给大家当向导：“大家快进餐厅来！这里的东西可好吃了！” 鸭嘴龙们的心情直接满值，有说有笑地进去用餐。 原本拥有一百名主厨和若干纸人帮工的厨房十分清闲，这一下子来了二十几头恐龙，瞬间忙碌起来。 这些还都是食草龙，他们提前准备好的菜单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先是蔬菜沙拉，里面混入了饱腹感极强的红薯和紫薯，不用加过多的调味料，一口口很是甜糯。 有精心配比好的蔬菜汁，这可不是什么魔鬼减肥汁，而是选用今早刚从地里采摘下来的普兰塔灵气蔬果，根据各种食材的味道研究出最美妙的混合成品。 然后就是各种与植物相关的糕点零食，如椰汁马蹄糕，直接做成浴缸那么大，一层透明一层乳白再一层爽脆的马蹄粒儿，层层堆叠而上。 恐龙们哪里见过这种食物？ 咬一口，椰香浓郁，q弹中带着咔哧咔哧的口感，甜丝丝的，并不会太齁。 又比如脱水果干，撒上糖霜或酸梅粉，那滋味，也是恐龙们从未尝试过的。 总之，就算它们只吃树叶也能满足，但厨师们仍然发挥了自己的作用，给出了满满的诚意。 唯一的不足，就是一顿饭的功夫，肉类动都没动过，那蔬菜库存很快见底了！ 等顾星烟带着安全员出去转了一圈回来，一个负责清点食材的主厨立马迎上来，说明了当前的窘况。 “这么快？！” 这才二十几个客人啊！ 整个游乐园的规模，起码能容纳一百多个泰大壮逛呢！ 主厨犹豫着说出自己的想法：“老板，我就是想问问，咱们要不要稍微降低一下蔬菜的品质……” 他一看就知道，后厨里那些蔬菜的品质就算是五星级餐厅见了都会挥着钞票过来进购，给这些恐龙吃，它们也未必吃得出区别。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也不是说不尊重客人，当厨子不能空有理想不讲究商业利益，他是真的怕这些恐龙把老板吃穷了！ 谁家客人一吨一吨地吃啊？ 当然，他也只是提个建议，也许从老板的层面来说，反而是赚了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顾星烟没有回答行还不是不行，而是问了句：“泰大壮那边一顿吃了多少？” 主厨回答：“现在吃了五吨，还没停下来呢！” 顾星烟长长“嘶”了一声。 一张门票300位面币价值30万华国币。按照养生级特供蔬菜的高价，30块钱一斤不过分吧？五吨刚好30万！ 更别说，她的蔬果在星际可是以万起步的，换算到识货的地府位面或修真位面……她有很多渠道能把这五吨蔬菜卖出几十上百张门票的钱。 只是…… 她一直没有忘记，“神明眷顾”这个字眼。 这可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提示，重要到第一位客人踏进来，公司系统都要特地提醒她的程度！ 顾星烟坚定自己最初的选择，对主厨道：“无论是食材，还是你们的烹饪，都必须维持原样。成本以及供货量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们位面商店还不缺那几十万的买菜钱！” 这话说得豪爽，也幸亏她上一个位面拥有十万公顷的田地，又恰巧碰上了擅长种田的普兰塔人，才让她有这个底气。 主厨没有任何怀疑，他十分相信店长以及公司的实力，得到准话就回去找相关负责人配货去了。 只剩顾星烟一个人了，她咬了咬下唇，心里琢磨着，跟华国大学的合作可以尽快展开了！ 而就在此时，餐厅背后的露天用餐区里，泰大壮满足地咽下最后一筐子甜瓜，幸福地打了个饱嗝。 “你们说话算话，我喜欢你们！”它开心地冲那位一直忙前忙后的引导员夸奖道。 顾星烟立马收到系统提示—— 【成功接待1位客人，获得五星好评，奖励寿命+2天（双倍）！】 【你对客人的付出远远超出神明的预期，补差价300位面币！】 【神明希望祂的眷属能更好地享受游戏的乐趣，经过协商，游乐园数据进行临时调整。所有门票调整为600位面币，增加游戏中延长时间奖励的触发机制！】 顾星烟舒了口气，微笑着抬头望向餐厅外的晴空，或许真的有人一直在关注着她们。 谁说这个世界没人识货呢？ 规则的调整，同时播报给了游乐园中的每一个人或者恐龙。 正在餐厅里讨论游戏机制的鸭嘴龙们，并不能听见门票的内容，只知道游戏中有随机奖励，一旦触发，同样可以增加游戏时长！ 它们也不图永远待在这里，就是想趁这个幻境绿洲没消失以前尽可能地多吃点好的，多睡几晚不用提心吊胆的好觉。 可他们有二十几只龙，前三的名额太少了，而且还不能保证一定是它们。 这下好了！ 能延长时间的方式又多了一条！ 鸭大东先是征询了一下大哥的意见，鸭大山表示一切听指挥，鸭大东这才宣布道：“那成！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吧？咱们这就去逛游乐园！” 第351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6 鸭嘴龙们习惯了成群结队，连出去找游戏拿积分也下意识扎堆一起走，呼啦啦一大群往游戏区里走。 “大云，你比较熟悉这里，你来带路吧？”鸭大东头领说。 鸭大云摇头，“族长，这里的道路和游戏都是随机变化的。” 鸭大山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不以为意道：“这不就沙漠里一样嘛？那些沙丘每天都不一样，根本难不倒咱们！鸭嘴龙可是擅长迁徙和辨别方向的恐龙！” 鸭大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唉，咱们一路沿着指引走就是了。” 这一走，便直接把它们引到了一块宽敞的大草坪上，放眼望去，草丘连绵起伏，周边被针叶林围了起来，但也足够辽阔。 正好这时，泰大壮从另一个方向慢慢溜达了过来，嘴里还哼着自创小曲儿，见到一堆鸭嘴龙在这里站着不动，它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嗨！你们也来逛乐园吗？” 绝大多数鸭嘴龙面对泰坦巨龙都有些发憷，低下头不敢直视，鸭大山勉为其难被推到最前面，硬着头皮地跟对方攀谈了起来。 “泰大哥，好……好巧啊！” 双方简单寒暄，后头各自跟了人数不等的乐园员工，生怕这些恐龙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不过照目前来看，这两种恐龙都很友好。 这时，凡是身处大草坪上的人或恐龙都听到了一则广播通知—— 【玩家数量满足，高尔夫友谊赛已触发！】 【正在随机抽取击球顺序……】 【抽取完毕，请玩家根据提示按顺序发球！】 【一号，鸭大山！】 所有人和恐龙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鸭大山身上。 鸭大山黑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问号。 然后，它的面前蓝光一闪，一颗四十厘米直径的白色圆球出现，底下有个球座托着圆球，以防圆球顺着草坡滚落。 泰大壮长长的脖子低得更低了，眯起眼才看清那“小球”的轮廓，然后眼珠挪向一旁的鬼魂引导员。 “小赵，这是怎么玩的？” 有它发话，其他恐龙也反应过来，有不懂直接问员工就好了嘛！ 小赵自己也很懵啊，高尔夫他听过，但是四十厘米这么大的，还是前所未见！ 不过，考虑到恐龙们的体型，貌似又挺合理的。 “高尔夫就是把球打进很远很远的洞里，要打很多次，看谁先进球，谁就赢。只是……” 球杆呢？ 小赵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泰大壮和鸭嘴龙们的jio，肯定是抓不起杆子的。 何况，乐园也没有提供球杆呀！ 这时候，顾星烟听说有大型活动，过来围观凑热闹，谁能拒绝恐龙间的体育竞技比赛呢？ 正好给大家出出主意。 “大家随意就好，尾巴、四肢都可以，但是有一点，只能击球，不能叼走或者抱走。” 顾星烟一边说着，鸭大东族长眼尖逮住两个张嘴准备对着高尔夫球打喷嚏的二货鸭嘴龙。 泰大壮觉得还行，它无聊的时候也喜欢踢石头玩儿，“那就快开始吧！” 鸭大山再度成为了视觉焦点，挺直了脊背，“咕嘟”咽了口唾沫。 它的压力跟名字一样，如山一般大，它得在同族面前维持住自己的高手龙设。 酝酿了半晌，它侧过身，长长的尾巴甩啊甩，有些别扭地转头看着那颗球，总觉得不晓得该如何瞄准。 极远处的地方，插着一面大红旗，那就是它要让球落进去的方向。 鸭大山心里更加没底了，尾巴高高扬起，猛地落下，传来极大的破空声响。 “哗！” 它没感觉尾巴碰到任何东西，来不及失落，用力过猛的尾巴带动着它的身体，原地悬空翻转三百六十度，然后“砰”一声，重重砸在草地上！ “大山哥！” “鸭大山！” 恐龙们纷纷关心地大喊。 鸭大山头部先着地，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甚至感觉一条腿的骨头有点疼。 它半天没搭话，安全员们上岗第一天就派上了用场。 一名医修给它的头部释放舒缓的真气，还有一名兽医帮它检查骨骼情况。 “有一点脱臼，得接回去，来两个、不、三个人帮我一起用力！” 几个人类凑在鸭大山周围，齐声吼着：“一二三，推！” “咔哒”一声，鸭大山的一条腿接了回去。 整个过程不足三分钟，看得在场所有恐龙目瞪口呆，不明觉厉。 鸭大东头领这才反应慢半拍地问：“大山哥它受伤了？” 先前那个领头的兽医松了松筋骨，笑着说：“已经治好了。” “啊？！” “鸭大山先生醒了！”负责缓解脑震荡后遗症的医修高声宣布。 与此同时，鸭大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它甚至不知道自己晕厥过几分钟，醒来的第一时间是去看看自己打的球。 结果一看，他的那颗球一分一毫没有挪过，倒是旁边多了个巨型凹坑。 鸭大山失望极了。 随着一号玩家恢复状态，二号轮到鸭大云。 “啊？我？”鸭大云像极了开小差时突然被点名的学生，不在状况地看着面前的难题—— 该怎么打球呢？ 它谨慎地轻轻碰了一下，饶是这样，大型恐龙的力气也是很大的，那球飞了二十几米远，距离球洞近了一些。 鸭大云暂时排在第一。 这之后，又有十几头鸭嘴龙被点到，大部分也跟鸭大山一样，连球都没碰到，自己倒是以各种千奇百怪的姿势着地。 一时间，安全员们业务繁忙。 在一旁围观的泰大壮啧啧道：“你们鸭嘴龙太逊了！这都打不到，明明就在尾巴边上啊！” 刚这么说完，系统就抽到它作为第十八号玩家。 泰大壮赶紧站好，就见它的球比鸭嘴龙们的还要大好几倍，算是相对公平了。 第352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7 泰坦巨龙的脖子和尾巴都很长，特殊的身体构造和习性让它们长时间更习惯把脖子横着放，而不是长颈鹿那样竖着。 这就导致，泰大壮打算用尾巴尖去击球的时候，发现那颗球离自己的视野太远太远了，接近四十米！ 这还打个球啊！ 它动了动自己的灵活小脑瓜，再快速复盘了一遍鸭嘴龙们打球时的状况，它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们的姿势都不对！看我的！” 说着，它调转方向，脖子绷直，把头放在高尔夫球旁边，正好用眼睛瞄准。 鸭嘴龙们恍然大悟，全都觉得这个新姿势很有潜力。 人类员工们却看得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直接笑出来。 这位大佬把自己的头和脖子当成了高尔夫球杆，还别说，有那么一丢丢像呢！ “看好啦！我已经瞄准了！” 泰大壮信心百倍地说着，晃了晃脖子，做了几下预备假动作，最后一次眼一闭…… “咚！” 重重的闷响从地表传来，靠得近的人类甚至差点因为局部小地震没有站稳。 只见泰坦巨龙十分想不开地以头抢地，用自己的脑门在草皮上砸出了一个五六米直径的大坑！ 然后，房子那么大的身体轰然倒下，刹那溅起许多草屑和泥巴。 泰大壮四脚朝天，眼睛成了蚊香圈，那脑震荡的严重程度比鸭大山的还要严重。 鸭嘴龙们和人类员工呼啦啦跑过去，检查它的情况。 这回，泰大壮并没有摔伤哪里，最严重的要数头部的撞伤。 六名医修齐齐发力，耗空体内所有真气，这才将泰大壮给救醒。 醒来的泰大壮有点气恼，张着大嘴嗷嗷叫，怎么劝都不肯从地上爬起来。 “我不玩了！这个游戏根本就是在为难恐龙！尾巴也不行，头也不行，怎么打嘛！” 随着它这声控诉，广播响起—— 【游戏暂停！】 泰坦巨龙就是有任性的资本，鸭嘴龙们就算很想赚积分，但也不敢说什么，还不能直接走掉换游戏，免得人家以为它们瞧不起泰坦巨龙。 一时间，鸭嘴龙们的心情指数降到了及格线下。 “泰大壮，你别生气啦，这游戏你们是新手，打不到球很正常的。”顾星烟一边哄，一边摸摸大恐龙的头。 泰大壮喊道：“我不信！你们就是在看我们恐龙笑话！” “我们没有！”安全员和引导员们七嘴八舌地否认。 泰大壮眼珠一转，见有这么多人类，便道：“那你们演示给我们看！到底该怎么玩？嗯，就你！你是老板，你来！” 它直直盯着顾星烟。 顾星烟指了指自己，迟疑开口：“我吗？” 突然面前蓝光一闪，一颗正常大小的高尔夫球和球杆同时出现。 她赶紧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球杆，表情有些古怪。 员工们眼睛一亮，老板要在他们面前打球诶！也不知道实力如何？ “你们确定要我做演示？咱们要不找个有经验的？” 她的目光开始扫视新招来的成员，记得里面有个人的简历是爱好打球来着，是谁呢？ 谁知，此时的员工和泰大壮站在了统一战线上，笑着起哄道：“老板，你也一起玩呗！” “是呀，我们想看！” “老板你别紧张，正常打就成！” “我想到了！简历说爱打球的是你！”顾星烟指着最后起哄的那个员工。 那人立马笑着缩回人群。 泰大壮跟着火上浇油，“快来呀！你不打，我们就不玩这个游戏了！其他游戏也不玩，肯定都是坑龙的！” 顾星烟抿唇，有些怪不好意思地把球杆抓好，最后给大家打预防针：“我真的不擅长。” “没事，我就喜欢看你不擅长的样子！刚才你都看我们出糗了！”泰大壮说。 先前怎么都不肯站起来的巨龙立刻麻溜地从大坑里起身，特地给顾星烟让出宽敞的视野。 员工们听了它的话，也都低低笑了起来。 别看恐龙憨憨的，心眼儿一个都不少！ “好吧……”顾星烟无奈。 她只好找位置站定，双手握杆，用杆头轻轻在球的后面比划了一下。 “看着挺标准的，老板学过的吧？”后面的员工开始小声议论。 “这你都不知道？华国大学有自己的高尔夫球场，还能选修体育课呢！” “噢噢，我不是华国大学的，看来老板刚才谦虚了呀！” 顾星烟心里打着鼓，做了几下深呼吸，球杆抬起落下好几次，试了下手感，这才猛地一用力！ “乓！” 一声干脆的击球声，不大不小，正好落在所有人和恐龙的耳朵里。 击球的瞬间太过短暂，那仿佛是顾星烟一个人的高光时刻！ 所有眼睛都盯紧那颗小白球，看着它从球座上被击飞，顺着一道极为完美的抛物线，向着侧侧侧前方飞去。 然后只听见泰大壮“嗯？”了一声，那高尔夫球砸在了泰大壮身上，然后迅速回弹，在空中打着旋儿，“砰”一声砸在了准备扔掉球杆跑路的顾星烟头顶。 顾星烟头一歪，整个人栽倒在地，脑门上迅速出现一个大包。 “……” 偌大的高尔夫球场上，鸦雀无声。 顾星烟很快爬了起来，揉着发痛的脑袋，脸蛋皱成了苦瓜。 “我都说了我不擅长……” 全场观众眨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爆发出剧烈的笑声。 连十分从心的鸭嘴龙们也都忍俊不禁，被泰大壮十分没心没肺的笑声感染，笑得浑身颤抖。 顾星烟咬紧后槽牙，她不能命令恐龙客人们不许笑，只能看向那些背过身、捂着嘴的员工们。 “那只是个意外！” 一个员工小声嘀咕道：“看老板先前的样子，似乎早就清楚自己的‘实力’啊？” 泰大壮说：“没错，那是意外！老板，你再来一次！再来一次，让我见识下你真正的技术！” 顾星烟转身面对泰大壮，“能不能放过我呀？” “快嘛快嘛！”泰大壮乐不可支。 “泰大壮，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龙！” 泰大壮摇头晃脑道：“老板，你再打一次，我们重新开赛！” 连乐园都帮着泰大壮，话音刚落，又一颗高尔夫球连同球座出现在顾星烟脚边。 顾星烟哭笑不得。 虽然自己球技很诡异，但现场气氛再次热了起来，就连一直小心做龙的鸭嘴龙们的心情值都被拉到了健康水平。 嗐，她还能咋滴？ 只能继续宠着呗！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第353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8 之后，顾星烟又打一次。 明明她有能力将球击飞出去，但那个球永远能从极为刁钻的角度弹回来，然后砸中自己。 由此，她隐藏多年的臭球体质终于被更多的人和恐龙知晓。 这个体质，并没有因为她修炼到化神期而消失。 而且，她的倒霉球技不仅体现在高尔夫上，但凡是球类，都会莫名其妙打歪。 以至于她大学的体育课期末考差点不及格，拖累整体的绩点。 最后还是老师看她把体育理论书全背了下来，这才放水给了个b。 泰大壮笑够了，这才发自内心地称赞道：“你这哪是不擅长呀？能每次都让打出去的球反弹回来，这比打进洞里还要难呀！” 其他人或恐龙都觉得很道理，纷纷附和。 再不顺毛，面皮薄的老板就要被它们给气跑啦！ 顾星烟甩了甩手上的球杆，“那你们继续游戏吧！” “成！我要来最高难度的！我也想让球弹回来！”泰大壮说。 顾星烟佯装愤怒地举起球杆要打恐龙，“你再说！” “哈哈哈我是认真的！” 乐园广播适时响起—— 【游戏重启，规则微调，人类玩家随机参战！本局共计50名玩家，击球失败即刻出局！】 【正在随机抽取击球顺序……】 【抽取完毕，请玩家根据提示按顺序发球！】 【一号玩家，赵军！】 赵军就是那个一直负责接待泰大壮的小赵引导员，同时也是亡灵。 他没想到自己也被拉入局中，不过，带薪打高尔夫，貌似也挺不错的呢！ 他欣然接受了这个游戏规则，接过乐园给他传送过来的新球杆，打了一发，不好不坏。 在赵军之后，又点了两个人类玩家，这才轮到恐龙。 【四号玩家，泰大壮！】 泰大壮抖擞了精神，依旧没改变策略，还是打算用头打。 没办法，它身体太长了，不用头根本看不清球在哪里。 不过，它这回总算有新手光环照顾，顺利把球打得又高又远，一下子就看不见球的踪迹。 乐园十分智能，显示它排在了第一，并且距离球洞非常接近。 要论击球力道，人类肯定比不上泰坦巨龙或鸭嘴龙，之所以把员工拉进来，不过是为了增加参与感和趣味性，也方便恐龙们研究观察。 而在遥远的天际，三只翼龙刚从入口飞了进来。 “小美，你看呐，这里面是不是很棒？景色优美，鸟语花香，比咱们沙漠强多了！一会儿我还要带你去吃……啊！！！” 正在雌性面前疯狂献殷勤的翼风毫无防备，突然被远处飞过来的大白球击中肚子，然后从空中坠落，直接把底下的小树林砸出了一个天坑。 “翼风？！” 雌性翼龙刚要追下去，就被另一头雄性翼龙给拦住。 “小美，不用担心翼风，这点距离摔不死龙的，我们去逛逛这个乐园吧！” 翼美估摸了一下高度，“翼帅，你说得对。” 雌性恐龙习惯了被多个雄性追求，翼风只是鱼塘中的一个，连优胜者都不算，就算雄性之间不小心打架致死，雌性也见怪不怪。 两只翼龙悠闲地欣赏起这处陌生地带，没一会儿就被待命的入口引导员们发现，然后领去了餐厅。 摔到地面上的翼风被安全员治疗恢复，气呼呼地站起身。 它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这个乐园，害它摔了足足五次！ 现在更是把它的心上龙推给了情敌！ 不开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翼风生无可恋地任由员工给自己盖戳，打开排行榜一看。 好家伙！ 它都排到第33名去了！ 它来之前的目标可是第一啊！ 现在，它连前三都没把握了，这还怎么在漂亮雌龙面前展示自己的优秀？！ 别说翼风这个倒数第一了，就连实时第一的齿富贵也感觉压力山大。 它随意瞟了眼榜单，后面紧跟着第二名的泰坦巨龙，再之后呼啦啦一串鸭嘴龙的名字，吓得它赶紧提速。 只见丛林间的某块空地上，有一个大转轮被固定在原地。 一只身材小小的伤齿龙在转轮里疯狂奔跑，两条腿的摆动速度快出了残影。 有根不起眼的电线从转轮底下拉出来，连接着一块滋滋作响的霓虹灯牌，上面是可可爱爱的三个花体字—— 【针不戳！】 齿富贵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跑得快要断气了，气喘吁吁地吼了声：“给我亮——！！” 终于，那块霓虹灯牌闪了几下，终于完全启动，黄色和粉色的灯光照亮了齿富贵满头是汗的脸，小蓓蕾组合版本的《我真的很不错》欢快地播放着n个“真的”很不错。 系统音如天籁般传来—— 【游戏完成，奖励40积分，触发特殊奖励，游戏时间+2小时！】 “两小时？！” 齿富贵欣喜若狂，下一刻，就乐极生悲。 它脚下动作稍稍停滞，瞬间被转轮绊倒，整头龙就跟进了滚筒洗衣机似的，被卷着转了起来。 “啊啊啊——救救我！！” 惊叫声激动了丛林中的一些小生物，除了几名安全员，没有其他人或恐龙能理解齿富贵此时的悲欢。 绝大多数游客仍沉浸在新学来的另类高尔夫运动当中。 高尔夫的乐趣，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球会发生什么，可能更好，可能更坏，也可能令龙啼笑皆非。 也许是乐园给店长留了面子，又或者是变相的捉弄，顾星烟被安排压轴出场。 脸皮这东西，多磨炼一下，自己就会变厚。 顾星烟已经重新收拾好心情，在恐龙们和员工们的揶揄眼神中，淡定自若地抓起球杆去做准备。 摆好姿势的那一刻，她仿佛还是那个受人期待的世外高人！ 起杆，上杆，下杆击球，身体转动送杆后，只剩下帅气的收尾动作。 球，出乎意料地飞了出去！ 居然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轨道上！ 然后跨越了一片树丛，远离了所有玩家的视线。 顾星烟自己都呆住了！ 她，居然打出了正常的球？！ 然而没过多久，广播响起—— 【五十号玩家，作弊出局！】 “啊？？！！” 第354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19 游客中心附近，被甩掉的翼风心情不佳，用翅膀轻轻挥开周围的鬼魂员工们。 “我知道餐厅怎么走，你们让我一个龙静静。” 员工们互相看了看，系统显示这头巨型翼龙的确是老顾客，便没有执意跟着，反正附近还有安全员盯着，应该不会出事的。 翼风展翅飞了起来，并没有飞得很快，它没想好去了餐厅该怎么在雌性面前恢复自己的光辉形象。 何况，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叫翼帅的雄性怎么编排自己。 更多的，还有难过。 它都这么努力了，又是送猎物又是帮忙打扫巢穴，好不容易说服雌性跟自己过来玩，还以为彼此的关系已经更进一步。 结果，它被什么东西砸下去的时候，都没有龙关心它，太受伤了！ 它心里纠结，一会儿往餐厅飞一段，想继续争取，一会儿又歪了一下方向，想着要不换个雌性追求，现在这只肯定看不上自己了。 纠结来纠结去，空中又飞来一颗小白球。 这次的球比上次的小多了，飞行速度也慢了很多，不像之前那颗带着能砸死龙的洪荒之力。 翼风下意识就张嘴叼住了那颗球，心里琢磨，难道它触犯了游乐园的什么游戏不成？ 来都来了，顺便把积分赚到手再说！ 于是，它叼着球四处飞，很快看到一块空地上有个跟球一样大的洞口，旁边还插着一支旗子。 所以，这次是空中接球游戏？ 翼风降落在洞口旁，对准那个小洞张开嘴，小白球精准地落在了地洞里。 然后它就站在原地，坐等乐园系统发放奖励。 【……】 左等右等，没等到任何提示音，翼风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更加糟糕。 “为什么不给我积分？” 他用爪子铲了一堆土，踢到了球洞里，控诉道。 提示音虽迟但到—— 【完成接球任务，奖励1积分！】 翼风：有被羞辱到！ 它气呼呼飞走，心想再也不玩这些破游戏了，就知道戏弄它！ 不过，游乐园里面的免费大餐还是很香的，不吃白不吃…… 它在外头兜了一会儿风，终于还是磨磨蹭蹭地去了餐厅，并且倔强地坚持自己不是要找雌性，而是单纯为了吃饭。 它本以为去了餐厅，会被那头雄性当面笑话一通，垂着脑袋进屋，然后就被扔过来的蒲团砸了一下。 蒲团很软，砸在身上一点都不疼。 它疑惑地看过去，就见原本布置得整洁美观的餐厅里一地狼藉。 一头雄性翼龙以一敌几十，跟厨房组的纸人们打了起来。 它嚣张地大吼大叫，如果有漂亮的尾羽，恐怕早就当着雌性的面开屏了。 “这里以后就是我的领地！你们不听话，我就把你们都打跑！” 范振国根本不怕它的攻击，所有物理伤害对鬼魂无效，他飘到雄性翼龙面前，气愤道：“你们不要太过分！吃完了我们做的食物，不说声谢谢就算了，还想把我们整个餐厅给占了，谁给你的胆子！” 翼风站在餐厅门口，瞪大了眼珠子。 有过被一拳揍趴下的经历，它在乐园里不管再生气都不敢直接发火。 这蠢货怎么敢的啊？ 这时，那雌性翼龙居然还在煽风点火，“怎么过分了？我们翼龙想要这地盘，谁也拦不住！翼帅，你别把他们打死了，我以后在这里筑巢，这些人要留着给我们做饭！” 翼帅当然是满口答应，这话的潜台词如果没有理解错，这巢穴的雄性主人只能是它了！ “小美，看我的！” 它张开又尖又利的鸟喙，冲着明显是领头的范振国咬去，后者根本不怕，就飘在原地等着它。 翼风两只爪子捂住眼睛，不敢看那血腥的一幕，然后就听见熟悉的两声惨叫。 余光能瞥见脚边有鲜血溅了过来，松开爪子，那两头贪得无厌的风神翼龙被传送了出去，不知是死是活！ 翼风身为食肉龙，对血腥气极为敏感，若是往常，它闻着味儿都能流口水，但是现在，它只觉得害怕…… 那是它同族的鲜血。 它并不知道翼美和翼帅是怎么被打伤成这样，到底是范振国还是哪个纸人动的手，它只知道，要想继续吃好喝好玩好，就得老实作龙，不能违背乐园的规则！ 纸人们面上一如既往的木讷，无论发生什么事它们都很难有什么情绪波动，自发地抱着拖把开始收拾残局。 范振国隔老远就见到翼风了，不过，在他眼里，翼龙都长一个样，他怕又是一个白眼狼，便远远地盯着没主动出声。 翼风缩了缩脖子，挥了挥翅膀，头一次感觉大厨老哥的眼神有点渗龙，赶紧亮明身份。 “唉唉，是我啦！我是翼风！昨天来吃大餐的那个！” 范振国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先收拾出一块能让客人坐下来的干净地方，喊它过来坐。 “原来是翼风老弟，昨天给你准备了晚餐，可惜你没回来，今晚我给你做更好吃的！” “嗯，好啊！”翼风有点心不在焉。 范振国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叹道：“真是的，那两头翼龙要是想翼风你这样平易近人就好了，都不知道从哪跑进来的！” 说到最后，咬牙切齿。 翼风眼观鼻鼻观心，嗯嗯啊啊附和。 范振国吐槽完，跟翼风又聊了两句，确定翼风没有其他不好的心思，这才解除警报，回后厨指挥去了。 接下来，翼风乖得不行，给什么吃什么，那些也的确很好吃，但它还是觉得心口空空的，有点郁闷。 饭后一般会有一份汤品，翼风的话，得浴缸那么大才行。 两个纸人抱着一个大陶缸出来，盖子一掀，是香醇的米酒原酿。 翼风没喝过酒，嗅了嗅，觉得有些新奇，便吸溜一口。 先是觉得辣，度数对恐龙来说太高了，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然后是酒精的苦涩，就跟它的心情一样。 然后等味道散去，那苦涩带着点米香，有一丝丝甜…… 十几分钟后，翼风已经离开，陶缸里的米酒全部清空。 范振国追出来，抓住刚才送酒的纸人，“你们送错了！这缸是高度数原酿，是食材！我让你们送的是另一缸的酒酿圆子，是甜品啊！” 第355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0 夜幕降临，高尔夫球赛刚巧结束。 只要是成功击中球的恐龙，都有积分奖励，而不管击打多少次，只要能入洞，就有12小时的游戏加时。 按照入洞的先后顺序，参赛恐龙们又会被结算价值不等的奖品，偶然获得第一名的一只鸭嘴龙直接被大量积分推到了实时榜第二，却比位列第一的齿富贵多领了22小时游戏时长。 食草龙们不管是自己打球还是看别的龙比赛，都玩得十分尽兴，大家结伴回餐厅吃晚饭。 有过经验的鸭大云给大家介绍：“晚上一般是所有恐龙聚集在一起的活动，昨晚是看表演，今晚不知道是什么。” 泰大壮表示很期待，虽然它没赢得多少奖励，但它十分享受游戏的过程。 吃完晚饭，恐龙们慢悠悠地离开餐厅，顺着乐园的指引来到一处沙滩上。 那沙滩边装了一个舞台，上面各种射灯在疯狂闪烁摇摆，背景画面是跟着音乐节奏变换的动感特效，以及各种上下左右的箭头不停往上冒出来。 一只醉醺醺的翼龙霸占了舞台，跟着音乐放纵摇摆，竟是误打误撞开发出了极高的音乐天赋。 它灵活地扭动身体，下肢和两只翅膀各种舞动，虽然有点辣眼睛，但屏幕显示它全都做对了。 一层楼那么高的巨型音箱发出“咚咚咚”的低沉鼓点，所有恐龙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重重地敲击着。 然后，不由自主地跟着动了起来。 先是脑袋随着节奏点啊点，然后开始抖腿，再就是分散开来，跟着音乐扭起了屁股。 这时候，音乐到了尾声。 舞台上的王者翼风睁着迷迷瞪瞪的眼，发现居然来了这么多恐龙，兴奋地大叫： “朋友们！今晚！我们嗨起来！” 随着话音刚落，新的舞曲响起！ 恐龙们嗷嗷叫着响应。 泰大壮开心地摇头摆尾，有的鸭嘴龙围成了一个圆圈，圆圈里是四只幼崽在freestyle。 它们的脑子里偶尔会有提示音响起—— 【完美！】 【酷！】 【掉拍子了！】 【连击x6！】 【触发隐藏奖励+30分钟！】 然而，忘我的恐龙们很少会去关注自己的得失。 它们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在海滩边上，跟自己的亲人朋友们，扭着身体，热热闹闹，不为生存和繁衍，只是单纯的愉悦自己和彼此。 沙滩附近的海域里，一头沧龙烦躁地游上岸。 “吵死龙了！还让不让龙睡觉啊！” 它吼得很大声，但音响的声音比它更大，岸边那些貌似在发癫的恐龙们根本没注意到它。 沧龙从未被恐龙这样无视过，它在海里可是食物链顶端，如果它想，临时跃上海滩边伏击恐龙也是轻轻松松。 可自从这处海湾多了个奇怪的大东西，有层看不见的罩子盖住了部分沙滩，让它没办法直接突进！ 当它靠近那个罩子，就会看到一个用水草编织成了巨大门洞，意识里恍惚知道一个名词—— 【白垩纪游乐园】 “什么破游乐园！这肯定是骗恐龙的把戏！这个东西专吃恐龙，里面那些龙还傻乎乎的！” 沧龙警惕地在外围游来游去，要是让别的沧龙知道它领地里多了一个赶不跑的大怪物，自己一定会被嘲笑几十年的！ 水底深处，有“动次打次”的音乐传了下来。 蛇颈龙们潜在沧龙看不见的底下，想看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把头露出水面，免得被骂。 一头小龙小声跟自己的妈妈吐槽：“那头沧龙的摆尾频率跟音乐节奏是一样的耶！” “嘘！” …… 深夜，泰大壮心满意足地跟新朋友们道别，自己先行离开了游乐园。 “明天我还想跟大家一起跳舞，动次打次！”泰大壮晃着脑袋，前肢时不时脱离地面，摆来摆去。 严格来算，它也可以要一间客房，睡到第二天六七点的时候被传送出去。 但它还是觉得自己的窝比较舒服，想先回去休息，明天自己过来。 毕竟它不像鸭嘴龙和伤齿龙那样，连睡觉都缺乏安全感，更愿意住酒店。 今晚，鸭嘴龙全族、齿富贵还有翼风都要留宿，酒店员工进入忙碌时间，安全员和引导员们则可以下班了。 “天呐，我居然连续上了十二个小时的班！” 发出感慨的人是修真位面新招来的医修，因为格外珍惜这份工作，hr问能不能立刻上岗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别担心，等过几天，所有新人到齐了，就给大家安排补休和排班表。”顾星烟身为老板，特地吩咐后厨准备了烧烤和炒粉给大家当宵夜。 当然了，身为鬼魂的引导员们则人手一支下品灵香，吸得满足。 “有灵香当加班费，我还能继续干下去！”赵军元气满满，笑着露出鬼魂独有的鲨鱼齿。 “哈哈哈，我们可不行！你们鬼魂脱离了肉体凡胎，跟永动机似的！”一名只有炼气期修为的兽医笑道。 在修真位面，他连修真者都算不上，从初中开始就跟那些修炼快的同龄人分道扬镳，没想到，他因为一技之长跟修真者们在同一个岗位上工作。 虽然他不会飞，但同事们都很大方地把飞行法宝借给他。 “其实我感觉，在游乐园里工作挺有意思的，还能陪恐龙一起吃饭玩游戏。” “我妈到现在还不相信我的客人是恐龙！” “我也是哈哈哈！不行，以后我得拍点合照！” 等员工们吃完了宵夜，一部分回修真位面的家，一部分留在游乐园里的员工宿舍。 宿舍那边，还有一批年轻的新员工，整天都没有露过面，在客人去不了的区域里完成老板留下来的任务。 回宿舍的员工们带来了老板特地打包的一大份宵夜，交给那批员工，却发现后者之中的气氛没有他们这么欢乐。 安全员和引导员们面面相觑，决定不去多管闲事。 第356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1 “老板，这是今天的进货清单，还有针对四种恐龙食量和口味喜好的记录。” 临下班以前，范振国将一份文件交给了顾星烟。 “麻烦振国叔了。”顾星烟接过文件，范振国一向十分靠谱。 “应该的，老板别熬太晚，明天想吃什么早餐？”范振国笑得有些憨，在他眼里，老板一直是个需要长辈照顾的奋斗小青年。 “想吃炒面，刚才的炒米粉我还没吃够。” “好，那我再给你配个粥！” 两人在楼道道了晚安，顾星烟回到自己位于顶楼的住处，就在几乎没用过餐的餐桌旁坐下，翻看起了文件。 同时，她翻出这两天游乐园的营业信息，对照着看。 其实涨价之后，不算其他成本，一张门票供泰坦巨龙吃两顿还算凑活，其余的恐龙不管怎么吃，她都是赚了的。 至于双倍好评方面，除了那两头被列入黑名单赶出去的风神翼龙，全都给了五星。 目前遇到的这些恐龙大都是讲道理的，就算是经常被捉弄的翼风和齿富贵，吃人嘴短，不会那么不知足地给差评。 至于那两只异想天开的翼龙，还没来得及给差评，就被系统人道毁灭了。 一直关注着的神明对此并没有表达不满。 最后，她需要关注的是食材货源问题。 一直依赖科技蓝星的供货总归不好，需求量会随着游乐园升级越来越大，就算有钱也不能把市面上大批量肉类卖干净，那会造成一系列的问题。 何况，科技蓝星的肉质跟普兰塔蔬菜一比，差了十万八千里，她需要做两手打算。 一个是加大跟修真位面狮炀或其他灵兽养殖商的进口合作，另一个就是自己也尝试养殖，充分利用现有资源。 实际上，瑞博恩星球已经有了养殖业雏形，仅限于庄园散养的小鸡小兔和稻花鱼等。 海鲜板块有成熟的捕鱼队，她现在要补上的是红肉这块缺口。 今天之所以可以举办高尔夫，很大原因是乐园里的草坪面积很大，而高尔夫这项运动，据说演变自牧羊人无聊时的游戏。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学校的高尔夫球场上，一直养着几十头黑羊，适当放养，给割草机省油了。 因此，游乐园还是有发展副业的潜力的！ 三天后的早晨，从华国大学御兽系招来的二十名应届生们按时上工。 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后山上修建兽舍。 这活儿他们干得很熟练，比建房工人还要专业，因为一个御兽师要想让契约兽百分百信任自己，就得从衣食住行全方面亲力亲为。 不过，他们依旧很难喜欢上这份工作。 御兽师这个职业，在不需要打打杀杀的现代，专业对口的岗位就是捕捉和驯化坐骑或灵宠，一对一服务于修真者，亦或是缉毒警察之类的公务员，相当体面。 只有普通院校出来的御兽师，才会帮别人饲养灵宠，有些种类甚至是修真者们常吃的食材，也就名字好听，其实跟养猪养鸭没什么区别。 这批学生尚未经历社会的毒打，自认为是顶尖学府出身，不应该干这种工作。 然而，老板让他们盖兽舍，要求能容纳上千只牛羊的规模，目的再明确不过。 他们也想看恐龙，跟恐龙聊天，陪恐龙玩游戏，而不是养牛养羊…… 如此沮丧地想着，御兽师们来到兽舍，忽地听见弱弱的一声“咩——” “要开始养了吗？” 走在最前面的男生加快脚步，一把推开了兽舍的大门，就见最靠近门边的几个隔间里分别放了四十多只精神萎靡的小牛和小羊羔。 它们品种不同，出生的位面也不同。 有科技蓝星经过一代代精心培育挑选出来的良种，有修真位面专供修真者食用的会喷火喷水的灵物，也有星际位面的外星变异种。 养殖比种植要麻烦的一点是，动物对环境的要求高很多，气压、氧气含量、气温等变化稍大甚至是情绪哪里不对，就容易养不活。 所以，顾星烟还处在实验的过程。 在此之前，有十几头羊，刚进恐龙位面，就爆体而亡。 剩下的这些，也都蔫蔫儿的，不晓得能不能养活。 幸亏员工受到集团保护，怎么跨越时空都不会水土不服。 见员工们来了，她朝大家招招手，“这些牛羊，你们好好照顾，每天记得做好登记，筛选出适合在这个位面养殖的品种。” 应届生们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挤在最后头的一个女生探出脑袋，她正伸手摸着一只小羊羔的头，把柔和的真气输送到对方体内，那小羊羔立刻舒服不少，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女生问出了所有人不敢开口确认的问题：“老板，我们以后要负责养殖繁育这些牛羊吗？” 应届生们的低落根本藏不住，顾星烟反问：“你们有其他想法吗？” 应届生再怎么单纯也不敢回答说有，纷纷摇头否认。 顾星烟干脆换一个问题：“你们觉得这些牛羊好养吗？” 应届生们有的不想回答，有的根本没怎么关注圈里的动物。 最后还是之前那个女生说：“难度肯定比我们那个位面大，这边的环境明显不一样，就算活到最后，估计品种也发生了改变，不确定这个改变是好的是坏。” 她说的好坏指的是作为食物方面，言辞过于实诚，同伴们都用古怪的目光看她。 女生面色如常地解释道：“在成为御兽师之前，我家是养猪的……” 顾星烟乐意听实话，“我记得你叫朱静雨对吧？” “是的，老板！”朱静雨有些小激动，同批招了六十名新员工，老板居然还记得她的名字。 顾星烟见她有些跃跃欲试，笑问：“那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朱静雨还真有，一股脑就说了出来：“我听其他同事说，恐龙客人们吃太多了，所以，老板想自己把控食材品种和品质很正常。但其实，除了已经完全驯化的品种，我们还可以考虑一下当地特产呀！” “特产……你接着说！” “这边的动物适应气候环境肯定是没问题的，何况，这才是恐龙们最吃得惯的食物。” “你说得没错！”顾星烟一脸赞赏，把朱静雨这个好苗子记在心里。 大厨们早就发现了，恐龙们更喜欢有嚼劲、低脂肪的肉类。 像蓝星主流肉类中的猪肉偶尔猎奇一下还成，要成吨地做给恐龙吃，人家反而吃得不够尽兴，全靠大厨手艺撑着。 “我们这么多御兽师，本就擅长驯化和改良，可以针对恐龙们的喜好来培育，没准还能开发出具有特殊功效的全新肉类，卖给其他商人！” 朱静雨自信地看向自己的同学们，却发现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就算是当地特产，不还是跟养猪养牛差不多？ 朱静雨的笑容尴尬地收了起来。 顾星烟也蹙了下眉，这批学生如果不乐意留下来，她完全可以招更有经验的人来，校方也会站在她这边的…… 但现在，正事儿还得继续办，她是老板她说了算。 “行，你们当中有意愿的，就跟我出去一趟，捉点特产回来！” 第357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2 老板一发话，应届生们全都表示要去。 怎么都比待在兽舍里铲屎要好，外出还能见识到更多的白垩纪风景。 “既然所有人都要出去，我留几个纸人照看兽舍，朱静雨，你给纸人说一下注意事项，其他人回去准备一下。” “是……” “是！” 朱静雨欣喜答应，精气神儿跟其他人形成鲜明对比。 等顾星烟走后，大部分人都回宿舍换身方便战斗的衣服，检查丹药之类的保命物品，也有个别人跟朱静雨关系比较好，留下来帮她。 朱静雨不愧是养猪场家的孩子，对于牛羊这些普通牲畜的管理也很有经验，她说得浅显易懂，纸人们很快就上手了。 有女生嘴里叼着根草，双手托腮撑在羊圈旁，看着朱静雨精神奕奕的样子，不解地问：“静雨，你就不觉得心里有疙瘩吗？” 朱静雨笑着回头道：“有什么疙瘩？搞养殖？我不是说了吗？我家就是干这个的。” “可你……那么努力考上华国大学，难道就没想过改变出身？” “出身？”朱静雨有些诧异，仿佛这是个很奇特的词汇。 “小雅，我的确有过类似转行的想法，想试试修真者的路子，但我从没想过，开养猪场是什么不好的职业。”朱静雨十分郑重地对姐妹表态。 “我家每年一两百头猪出栏，赚的都是干净钱，还为国家的粮食问题贡献力量，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小雅立刻为自己的失言道歉：“对不起！我没有贬低你家的意思。” 朱静雨笑道：“我知道。其实大家的心态我能理解。在华大，我这样的孩子才是少数，大多数同学家里条件都很好，还有不少知名御兽宗门的嫡系……” 华国大学，可不是普通人家努力鸡娃就能鸡出来的…… 有的人并不是真的眼高于顶，而是生在罗马，所以有更好的选择。混在其中的小鸡如果认不清自己，很有可能会跟机遇失之交臂。 小雅一怔，以前有些认不清的道理瞬间就明悟了，“是啊……大家是不一样的……” 旁边一个帮忙搬饲料的沉默女生赞同道：“还是静雨看得通透，有自己的主见，我们不要受其他人的影响！ “其实我之前也不想饲养牛羊，不是看不起，而是觉得没有成就感。要不是因为这工作是系主任帮我们求来的，我也不想干。 “但静雨干了大好事啊！她刚才的建议，也就是驯化恐龙世界的动物，研究新品种，这个很有挑战性，所以我改主意了！研究白垩纪生物诶，这份工作上哪找去？” 朱静雨睁大眼，指了指自己，“小凝，我那算什么好事呀？这么简单的道理，以后肯定会有人想到的，咱们这批人要是不懂得珍惜……”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他两个小伙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就工作单位来说，位面商店绝对是top级别的，如果有人觉得理想跟现实相差太远选择放弃，那便只能自己承担后果了。 三个女生合力把兽舍收拾好，赶紧回员工宿舍做准备，然后到游乐园门口集合。 顾星烟等人到齐了，提醒应届生们：“这个位面的主宰是恐龙，而且普遍体型巨大，大家离开游乐园后务必注意安全，不要逞强，知道了吗？” “知道！” “那我们出发吧！” 一行人穿过入口，直接来到森林里。 由于白垩纪的气候环境很不一样，这边生长的植物也都异常高大茂盛，有的人索性驾驭法宝，也有不少御兽师召唤出自己的战宠，坐在上面急速奔跑。 隐藏自身气息是所有修真者的必修技能，只有在高阶强者面前才会失去作用，用来应付森林里的动物绰绰有余。 因此，御兽师们活捉猎物的过程并没有太多波折，只是偶尔有反抗得太厉害的动物被法术伤害至死，也都被一并带走。 御兽师们的能力有很多种，有的靠家族特有的法宝捕捉，有的强行与野兽定下契约，还有的通过兽语催眠。 不过，大家的收获并不理想，因为他们遇到最多的还是恐龙。 对于食肉恐龙来说，其他恐龙当然可以是食物，但对于位面商店的人而言，无论是哪种恐龙，都是潜在的客户，它们说的恐龙语必然会被系统翻译成人话。 试想一下，草丛里突然跳出来一只小恐龙，然后口吐人言：“呀，你们是谁？干嘛出现在我家门口？” 还怎么把它抓回去，当牛羊圈养，未来还宰杀来做成食物？ 太渗人了！ 修真者自己食用的灵兽，灵智也没开到这种程度，自然吃起来没有多少负担。 于是，御兽师们只能放过那头恐龙，顺便帮游乐园打了个广告。 “有空可以去海湾那边的游乐园玩啊，有免费大餐！” “噢？大餐！我考虑考虑！再见！” 御兽师们僵硬着笑脸，挥手道别。 连续狩猎了大约两个多小时，顾星烟喊大家原地修整。 一个叫廖洪深的男生喝了两口水之后，走到顾星烟面前提议道：“老板，其实我们御兽师还有个能力，就是随机召唤临时战宠。要不要试试？” 如果真这么好用，刚才大家早就用了，顾星烟问：“有什么弊端吗？” 廖洪深挠挠头，“召唤分很多种，我说的这种算是范围性的变相催眠，能让周围兽类聚拢过来听令协战，可如果里面有攻击性很强的生物，等御兽师力竭，场面会比较混乱……” 顾星烟托腮想了一会，其实用神识探测就会发现，周围还有不少生物躲了起来，他们这么一个个找下去，事倍功半。 至于场面混乱，他们这么多人，加上她这个化神期，其实还算可控。 “这样吧，你挑几个人召唤，其他人负责活捉猎物，顺便帮忙控场。” 廖洪深点头，喊了几个最擅长召唤的同学过来，其他御兽师没有异议，稍微散开一下，观察四面八方的野兽动静。 负责召唤的人并没有同时施法，而是一人负责一轮，免得一次性凑过来的野兽太多。 这个法子很快见效，原本藏起来的兽类都失去了自主意识，自投罗网。 ilwxs.com 各种说不出名字的陌生动物刚一凑近，就被蹲守的御兽师们活捉绑好，收进兽宠袋子里。 除此之外，恐龙依旧占了大头。 大家无可奈何，等催眠效果结束，恐龙们疑惑自己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就见到奇怪的直立猿跟自己打招呼。 “你好，请问听说过白垩纪游乐园吗？” 一般植食性恐龙，打完广告就离开了，而一些肉食恐龙，则干脆把人类当成了下一顿口粮，一言不合就攻击。 御兽师们也不是吃素的，跟战宠配合着战斗，并没有人出现怯战的情绪。 毕竟，修真华国搞了十几年教育改革，新一代年轻修真者的战斗素质强了不少。 等清场以后，所有人休息，然后转移到另一块地区，换下一个人来召唤，如此循环。 一直到最后一轮，碰巧是朱静雨来负责召唤。 这时候的大家想着结束之后，差不多可以回去了，都挺开心的。出来一趟，精彩又刺激，比待在兽舍里当铲屎官强多了！ 然而，这趟外出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结束。 负责其中一个方向的御兽师小声惊呼出声，迅速退后。 “霸王龙！我们召唤了一只霸王龙过来！” 就算是修真位面，也对这个君王级别的强大生物耳熟能详，光看外形就足够骇人！ 硕大的头颅拥有极为发达的上下颚，其中布满几十颗锯齿状尖牙，身躯结实强健，站起来有六米高，威慑力比翼龙这种瘦子要强太多了！ 主要是名字太过响亮，许多完成任务了的御兽师都跑过去远远围观。 “是活的霸王龙诶！它会不会攻击我们？” “我们打得过吗？” “这不是废话嘛？我们这么多金丹期，应该大概也许可能打得过？” “可是有考古学家说，霸王龙疑似另类的体修，无意识修炼那种。我们刚才碰到的食肉龙其实都很弱小。”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有这头霸王龙在，其他强大的食肉恐龙都不在附近，所以我们才没遇上？” “好有道理啊！” 顾星烟打断大家的讨论，“你们别聊了，赶紧做好防御准备，静雨的召唤快结束了。” 御兽师们纷纷站好阵型，号令战宠们一有不对劲就赶紧跑路。 没过多久，召唤结束，附近的十几头食草龙渐渐清醒，一转身，就跟一头霸王龙对上了视线。 根本来不及听员工安利游乐园，全都尖叫着四散跑开。 倒是那头霸王龙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似是在确认自己所处的位置。 但它并不像先前那些恐龙那样感到疑惑，扭头一看，就见那二十一个人类连带二十只会发光、会飞的陌生动物掉头就跑。 它直接迈开粗壮的大腿，“咚咚咚”追了起来。 一个应届生往后一看，大叫：“哇！它追上来了！” “为什么要追我们！” “看我们不爽？” “看来这场大战逃不掉了！让史前霸王龙见识下我们人类的厉害！” 顾星烟真服了这群年轻人的跳脱，干脆落到最后，“你们先回游乐园，我断后！” “老板！”应届生们有点感动，又觉得自己还有一战之力，纷纷停了下来，也想应战。 谁知，那头霸王龙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关键词，更加激动，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加速跑来。 众人祭出法宝，开始蓄力。 然后，就见那霸王龙停在顾星烟面前，嘴巴一张一合，带着又臭又腥的口气：“你们是游乐园里来的吗？” “……” “哗啦啦……”法宝掉了一地。 顾星烟悄悄挪远一些，对霸王龙说：“是的！霸王龙先生，您也想来我们游乐园玩吗？” 霸王龙点头，两只短小的前肢不知在比划什么，看起来有点怪诞，“我听泰大壮说，里面有能让恐龙快乐起来的东西。” 应届生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啊，这居然还是熟客推广来的新客？！ 泰大壮你人脉挺广的啊？ 顾星烟刚要点头继续打广告，就听霸王龙又说：“不过，我对你们刚才使用的招数很好奇。” “招数？”难道指的是御兽师们的召唤技能？ “没错，我一直在远处观察你们，我想找那个人单挑！” 此话一出，之前负责召唤的几个应届生全都白了脸色，且不论霸王龙跟金丹期谁更厉害，他们现在都处在施法后的虚弱期，哪敢应战？ 顾星烟解释道：“那只是一个小把戏，这些孩子打不过您的。” 霸王龙听了，十分失望，“既然游乐园的人这么弱，那泰大壮为什么说里面很有趣？” 顾星烟心里吐槽，难道在霸王龙眼里，“有趣”等于“打架厉害”？ 这误会可就大了！ 霸王龙要是跑游乐园里约架，分分钟被列入黑名单哦！ “我们游乐园里有非常多适合您的游戏，刺激的，有挑战性的，复杂烧脑的，应有尽有！都是恐龙从未体验过的项目！并不是只有单挑才能获得快乐！” 顾星烟继续游说，站在后面的应届生们忍不住在心里给老板竖起大拇指。 连霸王龙都敢宣传，老板狠人呐！ 霸王龙听着顾星烟的话，歪头想了想，还真就答应了。 “那你不能撒谎，我看在泰大壮的面子上姑且信你一次，带路吧。” 顾星烟赶紧给其他人使眼色，让他们走在前面，也好先进乐园里被保护起来，自己则跟霸王龙一起走。 一边走，还一边闲聊分散它的注意力，不过霸王龙看起来心情不佳，说的话并不多。 随着霸王龙踏进入口，顾星烟就收到了系统提示—— 【成功解锁种族：暴龙，升级任务进度：5\/10！】 再扫一眼客人信息，这个名叫“霸王求败”的霸王龙，心情值居然只有5点？！ 这头恐龙也太苦了吧？ 第359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4 回了游乐园，入口处的几名鬼魂引导员十分主动迎了上来，见到霸王龙的时候也都大吃一惊。 顾星烟用眼神询问谁负责接待这位重量级游客，引导员们互相看了看，招待过泰坦巨龙的赵军被推选出来。 一回生二回熟，赵军的胆量也已经练出来了，一边给霸王求败盖戳，一边跟它闲聊，虽然对方话不多，但沟通顺畅，并没有预想中的。 霸王求败听了榜单规则，点开看了下，现在还早，除了一头伤齿龙攒了四十多分排在第一，其他恐龙都还是0分的状态。 霸王求败顿时没了兴致，“跟一头伤齿龙比赛有什么意思？赢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它的这种想法在恐龙世界里十分常见，而且它对游乐园的玩法根本不了解。 赵军没有强行解释，因为游乐园能够满足所有客人的喜好，除了竞技类，还有观光类、益智类、治愈类、躺平类等项目可以体验。 超智能的乐园路径会为游客量身打造出最合适的游玩方案。 “那我先带您去餐厅用餐，绝对都是您从没吃过的美味！”赵军向霸王求败提议。 “行。” 所有人都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这位霸王龙先生脾气还挺好的。 赵军领着霸王求败离开，给顾星烟比了个ok手势，顾星烟冲他满意颔首。 只是，霸王龙的心情值从头到尾都很低，不像个别恐龙那样波动很大，该不会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吧？ 其他的霸王龙也能这么友好？ 顾星烟打算先把养殖场的事交代完，再亲自过来观察观察。 有了召唤技能的助力，本次出行的成果十分可观。 完好无损地抓回来十几种不认识的动物，有的甚至一窝端走，全都放到兽舍里，跟顾星烟买回来的牛羊区分开来。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顾星烟吩咐朱静雨等御兽师们多多开动脑筋，把那些野兽圈养起来，别让它们跑出划定区域。 一旦脱离指定地区，就会暴露在恐龙游客的面前，直接成了恐龙的自助餐。 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有的根据猎物体型调整兽舍隔间的设置，有的给野兽检查身上有没有疾病，有的准备各种饲料，打算实验下哪一种更符合野兽们的口味。 忙碌的工作并不影响大家闲聊，有的御兽师对于外出探险的经历十分激动，跟小伙伴叭叭叭个不停，还说想再出去几次，直接被赶回来的顾星烟给听见了。 “老板！” 廖洪深眼尖，最先发现了顾星烟，大家全都扭头看过来打招呼。 顾星烟回来的路上也在复盘在外面狩猎的全过程，倒是让她意外发现了御兽师们的另类使用方法。 “所有人都过来一下，我说个重要的事。” 大家一听，全都停下手头的工作，拍了拍脏兮兮的手和衣服，小跑过来集合。 “我决定成立两个独立的部门，一个是专门负责饲养和研究这些野兽的养殖部，还有一个是每天外出宣传游乐园，顺便捕猎野兽的宣传部。 “以后，这两个部门不会局限于御兽师，养殖部会扩招兽医、生物学家，宣传部会面向所有战斗能力较强的修真者开放招募。你们考虑一下，想去哪个部门。” 众人细细听着，工种的明确与细分，对他们来说算是好事，从一开始的被动变成多一个选择，这对实习生来说已经十分难得了。 廖洪深举手，“能给我们多一些考虑时间吗？” 这个选择还是挺重要的，有些应届生是真的打算留下来长期工作的，这会影响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 “可以，我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开始正式按新部门来工作。” 养殖部更像是生物学研究部门，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什么成果，门槛其实要比宣传部高很多。 而宣传部的人，跟走街串巷的地推员没什么两样，能立刻为游乐园带来新的客源，让集齐10种恐龙的任务加速完成。 诚然，华国大学的人才资源十分稀缺可贵，但她能提供的岗位就这么几种，就看这些年轻人接不接受了。 招聘本就是双向选择，还是嫌弃的话，她也不强求。 交代完这些，顾星烟就离开了养殖区。 她先是通过系统通知大途，让她帮忙传消息给几个位面，新一轮临时招聘又要开始了…… 踏进餐厅，里面一只恐龙都没有，再往里走，总算透过通往大湖的玻璃门发现了霸王求败略显忧郁的背影。 这位肉食王者，正躺在露天用餐区的草坪上慵懒地晒着太阳，望着平静的湖水出神。 在它张嘴就能触碰到的地方，插着四五支超大号串串，有完整一头烤全猪，有今天猎来的当地野兽，还有使用独特手法处理过的生肉片。 色香味诱龙，霸王求败却没吃几口。 这时，范振国端着一盘用猎物做的肉菜出来，招呼顾星烟来尝尝味道。 在召唤之前，有些猎物在活捉过程中剧烈挣扎，受了很重的伤，只能立刻煮了吃，顺便让她了解下这边的肉质特色。 顾星烟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立刻瞪大了眼。 明明是纯肉，咬起来却劲道q弹，比捶打上百次的潮汕牛筋丸还要弹牙！ 咀嚼的过程中，还有一阵很浓很特别的香气，她想起，貌似有些香料就是从动物身上提取出来的。 她吃了一块又一块，还不忘冲范振国竖起大拇指，“就算是人类市场，肯定也有很好的销路！” 范振国也在动筷细细品尝，他的眼里流露出对新食材的期待，“只是一种肉类，就能开发出很多种做法！老板，你可要多供货给我们厨房！” 顾星烟笑着应下，给他讲了养殖部和宣传部的计划，只要发展顺利，以后就能吃自己饲养的兽肉，比野外的更加健康和卫生。 “对了，那头霸王龙怎么一直闷闷不乐的？”顾星烟问范振国。 范振国立刻露出做了坏事不好意思的表情，他不知道霸王求败心情低落很久了，还以为是自己的缘故。 “这事儿吧，我也有责任。” 第360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5 “几十分钟前，我拿到你们的猎物，就亲自动手去毛脱骨。咱们后厨跟餐厅只隔了一面玻璃，方便客人们观赏嘛，那头霸王龙就一直盯着我瞧。” “然后呢？” 顾星烟记得，范振国的刀功非常好，她曾亲眼目睹过对方独自一人拆解整头牛的过程，行云流水，真就跟典故中的庖丁一样精湛绝伦。 范振国摊手，也挺无奈的，“然后它就想闯进厨房，喊我出去跟它单挑。” “又是单挑？”顾星烟忍不住扭头瞅了眼躺在外头的霸王求败。 “你拒绝它了，所以它抑郁了。”这是个肯定句。 范振国一脸理所当然，“不然呢？我一个厨子怎么跟霸王龙打呀？我当年，连一只小恶鬼都不敢捶诶！” 就算吃了店里不少好东西，修为也增进了一些，范振国对自己的定位依旧是个厨子，是良民，他的力气只用在制作美食上。 顾星烟失笑，“我了解了，问题不在你身上。它跟我回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了。” 范振国倒是挺忧心客人的食欲不振，“也不知道它到底喜欢什么口味的肉，我给它做了好几种，生肉都做了，就是不吃。 “唉，要是没什么事，我回厨房再换个做法！来了咱们餐厅，哪能空着肚子走？” 说完，范振国回厨房去了。 顾星烟也放下筷子，去找霸王龙聊天。 她站到霸王求败的眼睛旁，双手挥了挥，对方懒懒地睁开眼，看过来。 “老板。” “霸王先生，这些食物不合您的胃口吗？”顾星烟盘腿坐了下来。 “没有，很美味，我以前没吃过。我分你一点？”说着，它张嘴叼了一串比顾星烟人还大的烤肉，放到顾星烟面前的草地上。 “谢谢您。” 顾星烟没有拒绝，接地气地徒手掰下一块肉，吃得很香。 霸王求败见她咀嚼的样子，莫名有了些胃口，也叼了块肉慢慢吃了起来。 借着同吃一块肉的情谊，顾星烟循序渐进，“霸王先生，您是有什么心事吗？” “也不算什么心事，就是觉得做龙没意思。” 这经典的台词，让顾星烟吃肉的动作一滞，“您觉得什么是有意思的呢？” 霸王求败想都不想就说：“想跟强者较量。” 难得有人愿意跟它坐下来长谈，霸王求败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其实，这一带森林只有我一只霸王龙。小时候，我母亲以为我是颗死蛋，带着兄弟姐妹们离开了这座海岛。” 顾星烟一怔，“您是说，这里是座岛？” “是啊？你不知道吗？我在这座海岛出生，幸运地活到成年，自那以后，我就再没遇到过能威胁我的恐龙。” 说着，它又吃起了第二串烤肉。 “食肉龙都比我弱小，食草龙虽然体型庞大，但它们见到我就跑，不跟我正面起冲突，水里的沧龙也不爱搭理我，嫌我肉是酸的……” 它压低了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地道：“我合理怀疑，我母亲离开的时候，那头沧龙吃过我的兄弟姐妹。” 可见，它对抛下自己不管的亲人没有多少感情，语气阴阳怪气。 就算霸王龙成年后会被父母赶走独自生活，那也是在拥有自保能力的前提之下。 可霸王求败当时只是一颗蛋，虽然它没有描述童年的经历，顾星烟也能想象出有多么不容易。 不过，霸王求败的心情低落跟童年无关，就是单纯吃饱了撑的。 “一定要跟恐龙打架吗？有没有可能换一种方式，比如，能让您感觉生命受到威胁的游戏——不过您请放心，我们游乐园一定会做足安全措施的！” “能威胁我的游戏？”霸王求败望向湖面，想了想，“貌似也可以。” 顾星烟可算是找到了突破口，笑道：“等您结束用餐，就可以进入我们的游戏区，一直沿着道路走就行了。” 霸王求败心里疑惑：难道其他恐龙玩的也是这种？ 看不出来啊，泰大壮那养生狂也爱追求刺激？ 霸王求败不想等了，当即起身离开。 它沿着底层丛林间的石板路左拐右拐，居然来到一处沙滩边上，远处有个启动中的舞台，大白天开着四处扫射的射灯，有的甚至扫到了霸王求败的身上。 不过，没有恐龙注意到它。 泰大壮从另一个方向的丛林里钻了出来，它兴奋得前肢昂起，像是在鼓掌。 “我来啦，朋友们！大家继续跳舞吧！” 二十几只鸭嘴龙从其他入口进来，跟泰大壮笑着打起了招呼。 小小只的鸭小明甚至大着胆子跑过去，跟泰大壮屁股撞屁股，一副忘年交的模样，其他鸭嘴龙都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 舞台边，早起跳了一个多小时的齿富贵正在喝果汁，它惊奇地看着这些恐龙，才一天时间，鸭嘴龙跟泰坦巨龙的关系就变得这么亲密无间？ 此时，翼风从空中飞来，见齿富贵望过来，还吹了声口哨：“泥嚎呀，勤奋的伤齿龙！” 齿富贵：这头风神翼龙脑子烧坏了吧？它们很熟吗？ 它们本该是食物链中吃与被吃的关系呀！ 不等它多想，激荡的舞曲开始演奏，恐龙们仿佛被打开了神秘的开关，全都跟着节拍抖动身体。 像极了集体蹦迪现场。 这看在霸王求败的眼里，别提多诡异了！ “这就是老板说的，能威胁我生命的安全游戏？”它不由呢喃。 若是顾星烟在场，就会明白，乐园认为霸王求败的精神需求并不只是追求刺激，或许还有其他更复杂的情感需要。 霸王求败没有多想，径直朝着众位恐龙走去，随着它靠近到了一定的范围，音乐竟是无缝衔接到了邓超的《无敌》：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齿富贵一听这歌词，立刻把果汁扔到一边，急吼吼地跳上舞台。 “我的我的，这是我的歌！” 这首歌，它要当领舞！ 第361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6 其他恐龙们无可无不可地看着齿富贵上台，就连身为肉食恐龙的翼风也是一样。 它其实更喜欢那些悲伤得撕心裂肺的歌，比如昨晚有一首《死了都要爱》，深得它的心。 而作为食草龙霸主的泰大壮，从头到尾就没靠近过舞台，虽然那台子看着挺结实的，但它怕自己一上去就给压垮了。 鸭嘴龙们就更是无所谓了，全员老好人。 “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超哥的厚重美声道尽了强者的孤独寂寥，现代人听这首歌，或许会从这份严肃中听出无厘头的搞怪感，可对于恐龙们来说，这份磅礴大气恰到好处。 齿富贵虽然不是什么强大的恐龙，但它有一颗渴望不断变强的内心。 它向往无敌，向往力量，这首歌更像是对它的一种激励！ 它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吟唱的那位强者一样，从容地说出“无敌好寂寞”的发言。 齿富贵站在空旷的舞台中央，身型被衬托得极为渺小，连屏幕都要费力仰头才能勉强看清。 可它依旧跳得认真，跳得投入，跟随着大屏幕上恐龙的舞姿剪影动画，尽情摇摆。 然而，在它背对着大家的时候，其他恐龙全都停止了动作，狂热躁动的气氛像是打翻了一罐液氮，骤降到冰点。 音乐仍在继续，那不断出现的“无敌”和“寂寞”字眼，成了某个不速之客最契合不过的登场bgm。 所有恐龙紧紧关注着来客，后者朝前迈了一步，除齿富贵以外的恐龙全都噔噔噔往后退了三步。 “我的寂寞~无尽的寂寞~~~” 霸王求败跟大家“对峙”着，平时极少跟其他恐龙交流的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他恐龙跟它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临死之前的求饶和辱骂。 霸王求败一步，一步，缓缓靠近舞台。 所有恐龙已经退到了不能再退的地方，一部分恐龙退到海水中站着，另一部分恐龙则退到一块大礁石那边“面壁”。 霸王求败看着那头据说是排行榜第一的伤齿龙，在舞台中手舞足蹈，还别说，配上它的前肢和尾巴上的羽毛，有点子好看。 等霸王求败距离舞台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齿富贵总算察觉出不对劲。 像泰大壮、鸭大山这种重量级选手，跳舞的动静可大了，周围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呢？ “你们为啥不跳……” 齿富贵不解地转身，整头龙都僵硬了！ 霸王龙硕大的头颅，距离它的脖子只有几十厘米！ 两头实力悬殊的恐龙大眼瞪小眼，一时忘了反应…… 所有恐龙几乎要停止了呼吸，有成年鸭嘴龙甚至用尾巴挡住了幼龙的双眼，害怕接下来的场面太过血腥。 还是翼风更加大胆，三四米长的鸟喙一捞，就把齿富贵叼到自己的身后。 齿富贵全身上下的血液终于回暖，它甚至忘了去害怕曾被翼龙咬在嘴里。 它紧紧贴在翼风高瘦的身躯背后，甚至还不忘探出头来，围观难得一见的霸王龙。 目光一转，泰大壮这头泰坦巨龙居然在对面面壁？！ 霸王龙真不愧是恐龙中的最强王者啊！ 一曲《无敌》已经结束，霸王求败对恐龙们的反应习以为常，它把注意力放在了大屏幕上的舞蹈教程。 似乎意识到是自己破坏了大家的兴致，连音乐都不再播放，它如帝王般吐了两个字： “继续。” 重重的鼓点从舞台两侧的大音箱里传来，霸王求败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拿着锤子有规律地砸着。 咚，咚，咚…… 这难道就是对它的威胁？ 它是生病了吗？腿怎么开始抖了？ “有点意思。” 屏幕上的剪影动画开始舞动，霸王求败学着齿富贵之前的操作，笨拙地摆动身体，然后不断有提醒它动作失误的声音。 【连击失败！】 【好可惜呀！】 【错了！】 它停了下来，不服输地盯着教程看，想到先前那么多恐龙一起舞蹈，便张开小短手，招呼其他恐龙一起跳，不然显得它有点尴尬。 恐龙们迟疑着离舞台又远了几米，但还是听话地回到沙滩中，僵硬地跳了起来。 动作一僵，场下全是车祸现场。 有的恐龙左腿绊右腿，摔了好几次，还撞倒旁边的舞友； 有的恐龙只敢原地踏步，脚下的沙坑越来越深，反应过来的时候，半条腿都陷进了沙堆里； 有的恐龙一边跳一边悄悄后退，打算直接从入口逃跑，结果一屁股撞在了大树上…… 霸王求败都被逗笑了。 它觉得这跳舞游戏并不咋地，倒是这些恐龙给它贡献了不少笑料。 跳完一首歌，霸王求败十分干脆地跳下舞台，它觉得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好。 这些恐龙不能成为食物，也无法成为朋友，彼此都玩得不开心。 路过泰大壮的时候，它顿了下，说：“你推荐的好地方，这里的肉确实好吃。” 泰大壮满头问号。 其他恐龙对号入座，以为霸王求败说的“肉”是指自己，全都扭头看向泰大壮，那表情仿佛在说：原来是你！ 等目送霸王龙彻底看不见身影，泰大壮冤枉地说：“我没有跟霸王求败说过话！” “狡辩！你连人家名字都知道！” “我能不知道吗？它是我邻居啊！” 泰大壮突然灵光一闪，大叫：“该不会是我跟家人推荐的时候，被它偷听到了吧！” 鸭大东头领当起了和事老：“好啦好啦，泰大壮不是那样的龙，泰坦巨龙是食草龙啊。” 齿富贵大着胆子问：“说起来，泰大壮你刚才为什么也怕霸王龙？” 就体型来说，泰大壮靠体重都能把霸王龙压扁。 泰大壮解释道：“一旦落单，遇到几只霸王龙合作狩猎，我们也讨不了好的！再说了，就算霸王龙咬不死我，新的伤口都有可能要了我的命呀！” 它摇头晃脑道：“苟住苟住，这是我们食草龙的至理箴言！” 鸭嘴龙们纷纷认同点头。 在场唯二的食肉龙翼风和齿富贵真服了！ 翼风抖了抖翅膀，总结并安慰大家：“没事没事，这里是游乐园，恐龙是不能打架伤龙的！” 身为两次暴力事件的当事人或旁观者的它，最有发言权了。 事实上，离开沙滩的霸王求败再没有接触过任何一头恐龙，它的心情值倒是从原本的5上升到了15。 它走着山路，察觉自己一直在往高处去，正想着下一个游戏地点是什么的时候，自己已然来到一处悬崖边上。 第362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7 等霸王求败走到悬崖边上的时候，面前居然掉下来一根藤蔓。 它沿着藤蔓向上看去，背后更高的山壁上长着十分茂盛的绿植，遮挡了它的视线。 它走上前，用嘴巴咬住藤蔓用力扯了一下，没有拽下来，更没有断裂，还挺结实。 而等它一松口，那藤蔓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咻咻咻几声将霸王求败绑了起来！ 霸王求败：？？ 随之系统音响起—— 【欢迎体验丛林蹦极项目，请发表跳前感言！】 霸王求败：“……” 很抱歉，它没听懂。 什么是蹦极？ 这真的不是什么谋害霸王龙的手段？ 是哪个恐龙仇家在顶上操纵着藤蔓？ 霸王求败兀自陷入了沉思。 山崖上略带凉意的风吹过，周围植物沙沙作响。 企图咬断藤蔓的霸王求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紧接着，游戏机关像是接收到了语音信号，身后传来某个重物呼呼飞过来的破空声！ 霸王求败艰难地转身，刚看清飞过来的东西是什么，就被一只等身大小的红色拳套给捶下了悬崖！ “啊——！！” 就算是打遍丛林无敌手的霸王龙，也无法在全身失重的情况下克制住自己的惨叫。 明明身上绑了一根藤蔓，现在却跟不存在一样，松松垮垮，跟着它一起极速下坠。 由于一点准备都没有，霸王求败几乎是面对着天空往下坠落，然后又在空中无意识地翻转过来。 习惯了待在平地上的生物突然体验鸟类翱翔在空中的感觉，截然不同的身体构造让体内某些激素暴涨，心脏狂跳，甚至大脑充血！ 整个过程其实只有一分钟不到，可霸王求败却觉得自己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了一辈子！ 那一刻，它始终凝望着底下深渊，过往依然熄灭的热血被重新点燃。 绝望与求生欲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情绪充斥在心头。 霸王求败心想，这就是它想要寻找的感觉吗？ 混乱的大脑给不出答案，绑住它的藤蔓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距离悬崖底下的湖面还剩下几米不到的距离，霸王求败的身体猛地刹住了速度，然后一个回弹，它居然又往上“飞”了起来？！ 霸王求败心存侥幸的同时，只觉得胸口积压好久的郁结似乎散了不少？ 再然后，回弹达到了极限，它又开始往下掉，不过速度比之前要缓和不少，霸王求败自己也有所适应。 它终于想起顾星烟说过的话，这才是她口中的能威胁自己生命却又不会真的出事的刺激游戏。 既然不会真的摔死，那它的胆子反倒大了起来。 那藤蔓只绑住了它的腰身，根本没有限制它的四肢，于是，它张开小短手和下肢，模仿翼龙张开双翼时的动作，还真有一种翱翔天际的感觉。 试问，哪一只霸王龙，体验过飞翔？ 不过，它很快就知道，这还只是开胃前菜。 等藤蔓不再回弹，霸王求败被慢慢地往上拉。 它以为自己这是要回到原点，摸了摸有点翻江倒海的胃部，感觉还可以，要是再来一次恐怕真的不行了。 这波操作让身体遭了罪，但精神得到了释放。 眼见着悬崖越来越近，它却错愕地眨眨眼，刚才那个站台貌似…… 在往回缩？ 霸王求败立刻感觉到不妙，这站台要是缩没了，它怎么回地面上？ 一着急，四肢开始扑腾，伸着脑袋要往站台那边够，然而藤蔓持续升高，离原点越来越远，也越来越高…… “等一下……” 霸王求败连投诉的对象都找不到，只能对着天空大吼，得到的回应却是藤蔓开始左右摆动。 摆动幅度先是几米，然后十几米，二十几米，速度不算快，就是每次改变晃动方向的时候，霸王求败都有些不好受。 然而，这还只是个预备动作。 最后一下，藤蔓直接绕着某个圆心飞速旋转！而且这个旋转的角度还在不断变换！ 从远处望去，就像某个透明巨人在玩悠悠球似的！ “哇，快看，那个飞来飞去的海草！” 海里，时不时探头出来观察乐园情况的蛇颈龙惊叹出声。 “陆地上没有海草，那应该是藤蔓？” “为什么要到处甩来甩去？” “不知道啊，难道是在防御翼龙的袭击？” “哇，好可怕！” 游乐园的沙滩舞池恢复了热闹，由于音乐声太大，大家之前并没有听见霸王求败的惨叫声，但也都看见了远处晃来晃去的条状物。 “那是什么新项目？” “翼风，是不是有别的翼龙来了？” 翼风眼睛biu地亮了，“这种东西一看就是障碍飞行游戏，肯定是翼龙！” 它扇动翅膀，现在就想立刻飞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翼龙，要是同族雌性就最好了！ 齿富贵顺嘴提醒了句：“可是这支舞你才跳了一半……” 话说了一半，它立刻闭上嘴，小眼神儿滴溜溜地转。 翼风在跳舞方面简直天赋异禀，前几天愣是借着酒疯跳了一宿，逆袭冲到积分榜第三。 之后，这家伙有事没事就过来跳，全身心陶醉在舞曲当中。 今天要是再让翼风跳下去，它这个第一可就不保了！ 幸好，翼风就是个恋爱脑，哪管那么多，早就飞远了。 等翼风飞到自发甩动的藤蔓周围，用翼龙独特的叫声吼了一嗓子，好半天得不到回应，就知道自己判断有误。 它开始观察起那株诡异的藤蔓，脑袋跟着左摇右晃，这才勉强看清，上面似乎绑了一头恐龙？ “嗯？那个身影有点熟悉？” 它凑近了一些，仗着自己是飞翔高手，索性跟着藤蔓同频飞了起来，这才“嚯”一声，叫道： “霸霸霸霸王龙！” 第363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8 “呵……” 风中隐隐传来霸王求败毫无威胁的虚弱笑声。 霸王求败其实想说，大可不必喊它爸爸，然而刚一张嘴，冷风灌入嘴里，只能勉强发出一个单音节。 真不知道成天飞在空中的翼龙是怎么适应天上的环境的？ 龙与龙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翼风经过最初的惊恐之后，也逐渐反应过来，现在自由飞行的是它，被绑着甩在空中的是霸王龙诶！ 这种感觉真是诡异地让龙兴奋呢！ 它保持跟霸王求败平行的飞速，默默欣赏着霸王龙张着嘴巴舌头乱飞的无助小可怜模样，“噗嗤”笑了会儿。 “你……看够了没？” 翼风诚实地摇头，这画面，它爱看！ 霸王求败的拳头硬了，“你给我……等……呼噜噜噜……” 藤蔓再次加速，连翼风都跟不上这种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不知道的还以为藤蔓绑着的是块石头呢！ 翼风有些羡慕地看着这个项目，心想自己怎么就遇不到这种游戏呢？ 失重感啊，空中变速啊，都是它最擅长的东西欸！ 那积分岂不是多得赚不过来？ 围观了一会儿，它啧啧两声，羡慕又没用，还不如回餐厅吃饭，便飞走了。 丛林版“超级大摆锤”在之后没多久总算停止，甚至贴心地把霸王求败送回了游戏区门口。 藤蔓缓缓松开，浑身软成烂泥的霸王求败直接瘫倒在地，然后一阵反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等吐干净之后，它缓了足足半小时，想直接睡死过去，脑子却还是晕晕的，肚子空得难受。 主要是周围的味道很难闻，它不得不起身，跟喝醉了似的沿s形路线晃悠着前进。 不过，等难受的反应如潮水般退去，霸王求败原本憋屈得想要跟乐园主人打架的心莫名转好。 惊险，刺激，又新奇。 如果问它还要不要再来一次？它或许会慎重地思考一番，然后回答，没吃饭之前可以再玩一次。 但如果是下一次，它或许就不会有那种怀疑自己要死掉的惊慌失措。 它的这种心态与现代很多喜欢蹦极或是过山车等刺激游乐项目的人有些类似，明明过程喊得超大声，结束后又回味无穷。 啊……貌似有头翼龙还围观了它的狼狈？ 彻底恢复过来的霸王求败气势汹汹地往餐厅走去，殊不知，它的心情值已经从15飙升到了65，终于达到健康的水平！ 海景餐厅。 乐园本没有明确的饭点，基本在上午和傍晚两个时段会更换一次菜单。 一起蹦迪的恐龙们约好了一起过来，扎堆行动是大部分食草恐龙的天性，而且彼此之间也有许多共同话题，相处极为融洽。 “大家还剩下多少游戏时长？”鸭大东头领开口询问自己的族人。 白垩纪游乐园的传送阵已经出现五天，并没有要消失的迹象。 它们这一支鸭嘴龙反复进入，甚至在传送点附近布置了临时的窝。 最近，沙漠那边有越来越多的恐龙注意到了异样，正处于观望的状态。 可恐龙聚集得越多，就越有可能吸引来残暴的猎食者，如果可以，鸭大东头领还是希望大家再努力点，尽可能留在乐园里。 等乐园消失，它们也养出了肥膘，再重新启程，寻找下一处水源。 “唉，要是泰大壮能跟我们一起回去就好了。”有一头鸭嘴龙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奢望。 明知不可能，鸭嘴龙们还是忍不住把目光落在了泰大壮身上。 谁知，这头具有社牛属性的泰坦巨龙正拉着新加入进来的禽龙族群开心聊天。 鸭嘴龙们的心情有些古怪，它们不懂那种感觉名为“失宠的落差感”。 餐厅中，除了它们鸭嘴龙，有二十几头据说是从草原传送过来的禽龙，两大食草龙族群把餐厅挤得满满当当。 那禽龙族长很会来事，主动谦让，带了大半族人去了露天区，不知怎么的，就跟泰大壮称兄道弟起来。 不过，它们食草龙的数量直接翻倍，达到将近五十头，这对它们来说也是个好事，要是再遇到之前那头霸王龙，还能更有底气一些…… 鸭大东这么想着，靠近餐厅门口的恐龙们突然全部起立，一个接一个，里头恐龙的视线都被遮挡了个严严实实，为了合群也跟着站了起来。 说霸王龙，霸王龙就到！ 原来，是霸王求败回来了！ 除了吃饱饭早就离开餐厅的翼风，没有恐龙知道前几十分钟的霸王求败到底有多失态。 它只是往那一站，所有恐龙都会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鸭嘴龙们还好，先前已经有过类似的情形，何况后来仔细一想，在乐园里，霸王龙不能伤害它们，离开乐园，它们又不是同一个地区来的，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相比之下，新来的禽龙们都快要吓尿了。 哆哆嗦嗦地从另一个玻璃门跑出去给族长通风报信，禽龙族长禽大寿果断高声一呼，号令全族恐龙撤离餐厅。 虽然禽龙的体型跟鸭嘴龙差不多，但禽龙更擅长奔跑，粗壮的下肢能很好地把握身体平衡。 这支禽龙族群偏年轻，行动力十足，毫无留恋地扔下到嘴的食物，撒腿就跑。 “唉唉唉，你们先急，那头霸王龙伤害不了你们的。”泰大壮拉住禽大寿。 禽大寿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条规则。 它独自留了下来，躲在泰大壮身后观察，吃惊地发现，之前那群沉默寡言的鸭嘴龙居然胆量了得，还镇定自若地待在餐厅里！ 禽大寿心想，看来这个乐园的游客都很厉害，倒是它之前小瞧了对方！ 鸭嘴龙和泰大壮真的不怕吗？ 肯定是怕的，但它们还没来得及跑路呢，霸王求败就已经被跑出来的范振国转移了注意力。 “霸王老弟，你是不是饿了？来来来，我特地为你研发了新的做法，希望能让你满意！” 范振国抓住霸王求败的大腿，将它拉到一张空出来的兽皮地毯上坐下。 霸王求败这才发觉肚子空空，客气道：“哎呀，范大哥，多谢多谢，你做的都好吃，我都喜欢的。” 第364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29 周围只剩下鸭嘴龙，跑也不是，坐下又不敢，只好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看看霸王龙接下来的动向。 霸王求败本来想找翼风教训一顿，但它之前因为呕吐，肚子里空空如也，一看到范振国，尤其对方身上还隐隐透着股食物的香气，它不争气的口水快要流了出来。 食草龙们发现了它盯着范振国的眼神，心里大叫糟糕，无声呐喊这位大厨赶紧跑啊！ 范振国毫不知情，也没离开，而是招呼厨房里的人把他的新菜端过来。 等上菜的功夫，他又跟霸王求败解释了一下用餐规则。 “本来呢，你两个小时以前吃过一顿，现在不能让你用餐的。但我看了后台数据，乐园判定你可以多吃一顿，我估摸你差不多回来，所以就提前做好了。” 霸王求败心想，可不嘛，你家乐园害我吐了那么久，肯定得给点补偿，而且之前那顿也没吃几块肉。 第一盆菜端了上来，大葱爆炒的香气混着肉味弥散出来。 食草龙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好奇地观察食肉龙的伙食，然后就被头领小声呵斥道：“看什么看，那是肉！” “这是葱爆兽肉，我也不知道那个野兽叫啥，全身长了棕色的毛，这么大，牙齿挺多的，像放大版的土拨鼠，哦，你应该没见过土拨鼠。”范振国介绍。 霸王求败深深吸了一鼻子，能嗅到肉里的独特香味，就算煮熟了它也认得出来，“我叫它爬兽。” “原来是这样！你快尝尝吧！” 霸王求败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得嗷嗷叫，它埋下头去，嘴一张，四分之一的爬兽肉混着肥美透亮的棕色酱汁被它含在嘴里。 尖利的牙齿都不需要怎么出力，切成薄片的兽肉就这么顺着食道吞了下去，嘴里还残存着酱汁的香气。 “好吃！” 一旁范振国欣慰地看着这一幕，眼前长相骇人的霸王龙仿佛只是一个得了厌食症的小青年，这会儿直呼“真香”。 或许是因为那肉被做熟了，食草龙们第一次觉得食肉龙们用餐时的样子没那么凶残血腥，甚至看久了，自己的肚子也在咕咕叫。 对了，我们之前不就是在吃饭吗？ 霸王龙都有吃的了，我们还怕什么？ 都坐下坐下，吃自己的，别影响了霸王龙用餐的心情！ 泰大壮仗着自己离霸王龙最远，跟身旁的禽大寿吹嘘道：“看吧，乐园里的霸王龙不吃咱们！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禽大寿目瞪口呆，夸道：“你们真是咱们食草龙的楷模啊！我也很想不害怕，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它两条腿还在打架呢！ “那你多习惯习惯！”说着，泰大壮咔哧咔哧继续吃自己的蔬菜叶子。 傍晚，乐园员工食堂。 “静雨，这边有人吗？”一个女生见朱静雨那桌只坐了三个人，还剩下一个位置，就想凑过来。 “没呢！” 那女生笑着坐下，吃了没多久，她就打听起朱静雨几人的打算，想去哪个部门，亦或是…… “我们已经想好了，想留下来研究白垩纪的物种，咱们的能力也能得到充分发挥。” 女生笑道：“那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能留下来的话，咱们就可以掌握一手的学术资料，整个蓝星只此一家，多好！” 小凝也很开心，“我还以为大家都不想留下来呢！” 女生不好意思地笑笑：“求职哪能十全十美的呢？怕脏怕累，还想做出一番成就，哪那么容易？好多研究很厉害的修真博士，条件比咱们这还要艰苦呢！何况，咱们工资比铁饭碗还高！” 当情绪不再占据主导作用，这些大学生又不笨，肯定有不少人会自己想通的。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另一张桌子上，坐了两男两女，虽然大家都穿着统一制服，但从耳环、手表、护身符等小东西上可以看出，他们的家世很好。 一个男生很快吃完了饭菜，问旁边的女生：“你怎么只吃两口，这比首都不少私房菜馆做的还要好吃诶。” 女生挑剔地用筷子拨了拨里面的葱条，“减肥。” 另一个男生开门见山：“明天我会去辞职，打工太辛苦了，我还以为游走在各大位面的公司会不一样呢！” “你当是来旅游的吗？” 那个喊减肥的女生也说：“没意思，那些野兽好脏，都没有灵兽好看。” 另一个女生叹气道：“我还是挺想留下来的，可惜，家里人喊我回去继承家产。我试图挣扎过，但我失败了。” 那吃得很香的男生睁大了眼，用一种受到背叛的眼神扫视三个同伴：“你们怎么这样啊？当初好多同学想来，你们这么轻易放弃，就别掺和嘛！” “廖洪深，你是不是傻啊？我们凭修为和面试成绩进来的，那些人输给我们，还是我们的问题吗？” “这么说是没错……但是，我们本就拥有更好的资源，何必……” 论教育资源，从来就不可能做到绝对公平。 廖洪深自己处于优势一方，却还是觉得三个青梅竹马有点不负责任，抱着玩玩的心态，把别人求之不得的实习机会拿到手，然后又扔掉。 还在一定程度上带坏了风气，现在其他部门的人都在看他们笑话！ 之前大家闷闷不乐，也是这三个人先带头吐槽，嫌弃这嫌弃那，其他同学本来没什么感觉，听多了，就觉得这份工作也就那样。 可那些同学，根本不知道，这三个人家里背景有多硬，出来打工就跟体验生活似的，他们吐槽的时候也不是故意要带偏大家，都是随口一说…… 就说今天，老板给他们一天时间考虑去哪个部门，这三人两个都不选，自创了一个“辞职”的选项。 等廖洪深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所有同学都在纠结这三个选择。 他很想再劝劝大家：你们好歹把实习期干完再走啊！别被这三个富二代带节奏了喂！ 餐厅里的二十名御兽师各怀心思，有的开心、有的犹豫、还有的抵触，那变脸的速度让其他岗位的人看得啧啧称奇。 这时，顾星烟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平板。 “所有部门的同事麻烦看过来，今晚的大型活动是鬼屋主题，乐园需要至少30名员工帮忙担任npc，有三倍工资做加班费，感兴趣的找我报名。” 第365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0 “不知道今晚的集体游戏是什么？”鸭小明嗒嗒嗒迈着小短腿，屁股扭扭，凑到母亲鸭大云边上问。 鸭大云用脑袋拱了拱小家伙，“一定很有意思，不过，你千万别乱跑哦。” “嗯嗯！” 后面，鸭大东头领被禽大寿缠着，谦虚地找老玩家取取经，鸭大东毫不吝啬地把经验都告诉给新来的禽龙们。 鸭大山则是跟在泰大壮后头，看着周围比白天要茂密高大几倍的丛林，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泰大壮，有没有觉得周围光线有点暗？” 泰大壮也有些不安，无论是底层灌木还是高层树冠，都密得有些离谱，能看到的范围少了很多。 “月光都照不进来了，前几天挂在树上的灯也不……” 泰大壮话还没说，离它最近的一盏灯“噗嗤”一下爆了，炸开一些微弱的火花。 “嗬！” 泰大壮被吓了一跳，他们这些生活在原始世界当中的恐龙根本没听过爆炸的声音，这跟打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它一停下，后边的鸭嘴龙和禽龙全都惊慌了起来，警惕地观察四周，却连一只飞虫都见不到。 整座森林像是死了一样。 禽大寿和鸭大东挤到最前面，问泰大壮：“发生什么事了？” 泰大壮用头指了指那盏突然熄灭的灯，说：“它刚才‘嘶嘶砰飒飒’，然后就坏了。” 禽大寿听得稀里糊涂，鸭大东跟鸭大山眼神交流了一下，再看周围环境，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赶紧转身给大部队叮嘱： “大家都跟紧点，别丢……咦，龙呢？！” 只见他们四个领头恐龙背后，空空如也，原本应该有将近五十头体型不一的食草龙跟着，现在却被一棵棵大树代替。 仿佛它们的族人都变成了植物！ 鸭大东只觉得眼前一黑，声音颤抖：“大……大家？！” “别担心。” 鸭大东被人安慰地拍了拍背部，心想，这里是乐园，不会发生那种事的…… 等下…… 这个声音很陌生啊？ 他们这几种恐龙互相安慰的方式也不是用前肢轻拍背部吧？ 鸭大东整头龙都呆住了，仍然被身后生物轻拍的背部肌肉又冻又僵。 那只手，是冰的…… 它缓缓转身，恰好对上一颗霸王龙的头颅！ 关键是，这生物不是霸王求败那家伙，而是有且仅有一颗脑袋！！！ 就那么漂浮在空中，从脖子的断口处伸出两只惨白的手，还跟它挥了挥手：“嗨~咯咯咯咯……” 那阴邪的笑声就是恐龙见了都头皮发麻！ 纵使鸭大东年岁不低，自认为见多识广，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 另一边，鸭大山跟禽大寿紧紧贴在一起，瑟瑟发抖。 周围不断有冷风吹过，风中传来了“惨死恐龙”的悲啸。 在它们看不到的地方，隐身中的一只女鬼一会儿飘到左边吹口冷气，一会儿飞到右边呜呜一句： “大哥……当初为什么不救我啊……呜呜我死得好惨啊……” 鸭大山和禽大寿都不知道该对号入座哪头恐龙，因为它们没救回来的同族太多太多了。 一旦遇到大型食肉恐龙追击，族群里总会有老弱病残落单，然后为其他恐龙争取到逃命的机会。 两头龙只能不停地道歉，忏悔，哄那死去的“族人”不要太伤心，别哭坏嗓子了。 女鬼哭着哭着就被噎到了。 泰大壮那边，准备对付它的员工还没靠近，就见这头泰坦巨龙特别怂地把头钻进了灌木丛里，长长的脖子身子还留在外边。 环绕在它周围的照明灯有点多，隔一段时间炸一盏。 刺拉拉的火星炸开声，掐中了泰大壮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点。 那些灯还“挂”得特别近，几乎是贴在它的皮肤上。 而没有炸开的，就跟电量不足似的不停闪烁，导致周围的光线忽明忽暗，很是惊悚。 也难怪泰大壮选择当一只鸵鸟，眼不见为净。 担任npc的员工摇了摇头，感觉这只恐龙不需要自己都怕得要死，自己还是去找下一个目标吧。 这名员工也是一名鬼魂，而且是酒店那边的，他觉得临时有这种加钱的任务也挺有趣的，而且吓唬的还是恐龙。 “这些恐龙真胆小，哈哈……”他小声地嘀咕两句，忽然听见旁边有动静，应该是有恐龙要过来了！ 鬼魂员工立刻把恐龙头盖骨套在头上，身上披着一件特殊的黑布，上面用荧光的涂料绘制了恐龙的骨架，跟头盖骨是配套的。 他躲在一棵树的背后，感受着对方逐渐靠近，默念三二一，趁其不备跳到对方面前： “吼吼吼！我是始祖之龙魂！霸王·暗夜·魔神·血煞月·无极魔龙！” “……”霸王求败看了看面前这个飞在空中的小东西，刚说的话有点长，没听清？ “……”鬼魂员工内心疯狂冒汗，妈妈呀，他碰上活的霸王龙了！！！ 霸王求败突然想到了什么，勾起了一个人类（鬼魂）看不懂的邪魅一笑，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几乎要将对方包进嘴里： “吼——！！！” 给这个冒牌货来了一招货真价实的霸王龙之吼！ 鬼魂员工差点给跪了，头上身上的道具一扔，掉头就跑！ “哇呀呀呀！” “吼——！！” 霸王求败直接追在后头，竟是反过来把npc给吓哭了！ 别处，翼风暂时还没被npc找到，以至于它还有闲心在里头瞎逛，甚至找到了以前出现过的“玩具”。 耳边是各种各样的尖叫与哭嚎，听得它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翼风在秋千上荡阿荡，时不时用长喙拨一下某个大小明显不合适的粉色转轮。 “太逊了，那些恐龙看见了什么？怎么都大惊小怪的？” 翼风凉凉地说着，从秋千上飞下来，落在某个树洞面前，对着镜子搔首弄姿——它已经知道里面的恐龙是自己了。 唉，不愧是自己，太帅了！ 突然，镜子里出现一个会飞的人形生物，那家伙的声音很特别，幽怨中带着阴郁，凄厉中透着绝望。 翼风怀疑就是这种奇怪生物吓得恐龙整夜哀嚎，当即窜进了树丛里。 下一秒，它无比庆幸自己的反应迅速，因为追在那个奇怪生物后面的，正是它今天刚得罪了的霸王龙！ 等那一龙一鬼跑远，翼风松了口气背部却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 “啊——！！” 第366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1 翼风吓得立刻想要飞走，结果翅膀尖尖儿被对方用拽住了。 “喂喂，你干嘛那么害怕？是我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翼风低头一看，原来找它的是齿富贵。 “吓死……” “你刚才看清楚了吗？”齿富贵似乎有些赶时间，说话的同时还在打量翼风刚才无意中收集到的“道具”。 “你是说那个奇怪的东西还有霸王求败？” “没错，我已经看明白了，今晚的主题是惊悚！乐园要把我们全都吓倒！” 翼风嘴硬道：“哼，我可是堂堂风神翼龙，才不会让他们成功！” 齿富贵才懒得揭穿它刚才的怂包行为，从一旁草丛里叼出来一个骷髅头套和发光布料。 “你看，这是我捡到的东西！” “嗯？”翼风眼珠子转了转，“你想干什么？” 齿富贵嘻嘻笑了起来：“我们可以反过来把乐园的人吓跑！说不定可以拿到更高的积分！我们合作，怎么样？” 它以前经常偷偷喊翼风傻龙，但今天在沙滩舞池上，是翼风把它从霸王求败的面前捞走，这让它对翼风稍微改观了一下。 虽然出去以后大家还是敌人，但在乐园里面，它不介意合作一下，而且，翼风的大块头和飞行能力或许能帮上大忙。 翼风“哦吼吼”笑了，这个提议让它十分心动，“来来来，怎么干？” 十几分钟后。 一名化了特效妆容的医修员工刚吓唬完三头抱团取暖的幼龙，悄悄离开。 神识很快察觉到附近有几头分散的恐龙，她挑了最小的那只，绕到了对方的背后，准备寻找时机吓唬对方。 周围一片寂静，她小心没有弄出脚步声，那头小型恐龙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害怕。 不远处，一面镜子映出了一人一龙的身影。 就在医修员工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本该毫无所觉的伤齿龙突然一转身！ 一个会发光的恐龙骷髅直接亮瞎了那名医修员工的眼。 医修员工也确实被那骷髅给吓到了，周围光线太暗，她都没留意到恐龙身上穿了什么。 “hiahiahia~”齿富贵发出渗人的笑声。 恰在这时，顶上的灯带被翼风全部咬断电，所有光亮统统消失，只剩下那骷髅头套的眼洞里冒出的渗人绿光。 医修心下一颤，还真被吓得不轻，下意识转身逃跑，正好对上了霸王求败的大嘴。 不知何时靠近的霸王求败如法炮制，张嘴怒吼追人一条龙，彻底击碎了医修最后的心理防线！ 齿富贵和躲在天上的翼风也惊了，它们的计划里没有霸王求败啊！ 半晌，霸王求败拽着一根很结实的藤蔓回来，“要不要加我一个？” 独属于肉食恐龙的复仇者联盟，正式成立！ 一时间，整个乐园里群魔乱舞。 有员工吓食草龙，有食肉龙吓员工，甚至还有食肉龙顺便吓唬一下食草龙的。 站在出口的顾星烟疑惑地看向丛林深处，总觉得那些惨叫声有点不太对劲？ 她怎么听到了自家员工的声音？ 没一会儿，她就知道了答案。 陆陆续续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却不是恐龙游客，而是充当临时npc的员工们！ “吓死了！” “里面有一头骷髅龙！” “我也遇到了！” “我不是，我看到了两只眼睛被挖走，鲜血淋漓的恐龙冤魂！” “刚才跑得太快，我的随身化妆品都落在丛林里了！” “今天运动量超标！它们把我逼上转轮里面，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来！” “有我惨吗？我被藤蔓绑起来甩了好多圈！幸亏我是鬼魂，不然早吐了！” “没想到啊，npc还是个高危职业！” 顾星烟听着大家吐槽，哭笑不得。 这群恐龙已经没以前那么好忽悠了。 三十几个npc，被吓出来一半，这成就绝了！ 要不是时间快到了，齿富贵它们估计还能再耍一宿。 就是苦了食草龙们，两头被恐吓，小心肝得到了高强度的锻炼。 当晚游戏结束，乐园还真就不走寻常路，给齿富贵、翼风和霸王求败这三头捣乱龙最丰厚的积分奖励，同时也是今天总积分榜前三！ 游戏区恢复原本正常的模样，灯火通明，视野开阔。 食草龙们迈着酸软的腿陆续离开。 即将零点，还有游戏时间的恐龙都去酒店选客房休息去了。 丛林里。 还在埋头当鸵鸟的泰大壮小小声呻吟了一句：“喂……结束了吗？有龙吗？” 游乐园外头。 沧龙和蛇颈龙们听了一晚上的惨叫声，都快要没脾气了。 沧龙转头就要训斥蛇颈龙：“听听，这个乐园果然……” 话才刚说了几个字，听腻了的蛇颈龙演技浮夸地抱住自己，语气怪腔怪调： “这个乐园果然是吃恐龙的~不可以随便靠近~啊~我好害怕~” 说着，蛇颈龙们全都嘻嘻笑着潜回水里，溜了。 沧龙被堵得一口气出不来，半晌才“哼”了一声，继续盯着乐园。 那游乐园里的惨叫声已经停了，没过多久，大部分照明灯熄灭，乐园打烊。 游戏时间到了的泰大壮被传送出来，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慢吞吞地回家。 “嗯？又是这头泰坦巨龙？那个怪物为什么总是放跑它？是因为吃不下吗？” “不对不对，问题是，这头恐龙为什么天天往这边跑？它都不用吃树叶的吗……” “难道，里面就有它爱吃的树叶？” 沧龙摆了摆尾巴，又往岸边凑近一些，就听见那头泰坦巨龙遗憾地嗷嗷叫。 “唉，今晚都没玩到什么……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呀？” 沧龙还想再多听一些，可惜沙滩边很大一部分都被乐园圈了地盘，它再继续靠近，就会看到【白垩纪游乐园】的入口提示。 沧龙有些犹豫地原地游了一圈，虽然嘴上说进去的恐龙很蠢，但它真的对里面的一切十分好奇。 不管怎么观察，里面只会越来越热闹，能听到的恐龙声音越来越多。 若非里面有好东西，大家为什么要上赶着进去呢？ 沧龙估量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既然泰坦巨龙都能来去自如，那么它为什么要束手束脚的呢？ 如此想通，它定了定神，直接顺着海水游进了乐园的入口。 ilwxs.com 第367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2 深夜，位面大楼顶层的套间里。 顾星烟等集体游戏一结束就下班休息去了。她的生活很简单，洗漱完换身衣服，一进被窝十秒入睡。 公司系统弹出了一条消息—— 【成功解锁种族：沧龙，升级任务进度：7\/10！】 然而这种提示就跟蚊子在耳边飞过一样，并没有惊醒睡得香甜的店长。 没过多久，大途也通过店铺小助手的权限给顾星烟一连发了好几条语音消息。 【老板，现在是游乐园关门时间，但是有新客人来了！】 【老板，需要去沟通一下吗？】 【老板？你睡了吗？】 可惜，大途的语音并没有被对方点开，她的人形拟态跟所有员工一样，未经老板允许，不得闯入老板的私人空间。 这时候的乐园员工除了个别值班的酒店服务生，全都已经下班，大途无奈，只能帮顾星烟代理相关事务。 她正打算上楼客串引导员的时候，突然检测到了系统异常。 “咦？乐园的接待系统怎么自己启动了？” 大途重新查找监控，看了一阵，发现那位新客人自娱自乐还挺自在的，她想了想，便没有去打扰，转而研究起了乐园的系统。 整个乐园的游戏区机关是由集团设计而成，核心程序交由她来主控，在她之上的决策者应该只有顾星烟这个店长才对。 不过，正是今晚的这个异常，让大途发觉，似乎有掌握更高权限的人，可以跳过她跟顾星烟，控制乐园？ 大途认为这个问题比偷跑进来一个客人要严重得多，明天必须第一时间通知老板！ 乐园的水下入口。 名叫沧傲天的沧龙顺着入口游进来，经过一个会发光的通道，最终落进了一个室内的大水池当中。 那其实是面向海洋生物的游客中心副厅。 在那里，沧傲天一抬头就看见一面墙壁做成了张嘴大鲸鱼的造型，有水流不断从鲸鱼嘴里被抽走，那里显然有一个出水口，能通往未知的地方。 当然，沧龙并不认识什么鲸鱼，沧傲天哼哼两声，对着大鲸鱼示威道：“就是你这个家伙，一声不吭霸占了我的领地，对不对？” 大鲸鱼依旧睁着又黑又亮的卡通大眼睛，嘴里不停地“喝水”。 沧傲天在水池里游来游去，从各个角度打量那头陌生的庞大物种，对方的嘴巴容纳三个它都绰绰有余，这让它感受到了威胁。 只是，不管怎么试探，对方似乎都不是个活物？ 而且，这个大水池里什么都没有，沧傲天正在犹豫要不要一无所获地离开。 大脑里突然响起一道提示音，跟它说些乐园规矩什么的，最后多加了一句，说现在是打烊时间，此时进入的话，体验感可能达不到最佳。 这一句正巧戳中了沧傲天那三十几吨的反骨。 别人越是不让它去，它就越是要进去闯一闯！ 沧龙宽大的鳍状肢灵活一摆，二十米长的巨型恐龙就游进了大鲸鱼的“嘴”里。 谁知，大鲸鱼嘴里一点光线都没有，空间也不大，沧傲天一进去，鲸鱼就立刻合上了大嘴，将它困在了里面！ 里面根本没有什么出口，那些水是从装有过滤器的洞口被抽了出去，而现在， 水位越来越低，直到堪堪淹没沧傲天的时候，它感觉所处的狭小空间似乎在向上移动？ 这种空间，对于人类来说并不陌生，叫电梯。 沧傲天心里紧张得要死，好几次试图把周围的内壁打破，但一直到大门重新开启，它都没有成功。 外头出现一些光亮，沧傲天逃命般地游了出去。 可与此同时，电梯门一开，里面的水呼啦啦流出来，水位直接下降到仅剩一米，根本不够沧龙活动的。 水流直接把“搁浅”了的沧傲天冲了出来，将它推进了一个半开敞的滑滑梯入口。 那滑滑梯里只有浅浅一层水刚够滑动，纵使沧傲天平日在海底称王称霸，它现在只是一坨不能控制行动的大肉团子，在水流与重力的作用下，顺着滑滑梯一路蜿蜒而下—— 是的，蜿蜒。 那滑滑梯九转十八弯，整体呈浅蓝色，看似半开敞，实际上还是处于封闭的室内空间，并且看不到下一个转弯点，更望不到尽头。 特殊的空间设计造就了幽暗、空寂、又颠倒循环的视觉与听觉效果。 沧傲天从未有过这种体验，它在里面总共滑了一分多钟，却怀疑过了挺久的，尤其是那种对未知的畏惧，让它嗓子眼都快跳出来了！ 最后，滑道以一个短距离的垂直滑梯结束，沧傲天一头栽进了水里，莫名有种重生的感觉！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沧傲天莫名其妙地浮出水面，回头望向把自己甩出来的东西，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滑下来的？ 在它眼里，快要扭成麻花的水上滑滑梯，成了比大鲸鱼还要可怕的东西。 或者说，那东西其实是大鲸鱼的肠子？ 难道自己还在大怪物的身体里？！ 沧傲天晃晃脑袋，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这个猜测，因为它现在正处于室外的水池中，能看见星空和水池边的原始丛林。 难道它被鲸鱼……了出来？ 哕！ 沧傲天不愿回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刚才说话的又是谁？” 它一边望天一边思考，忽然发现天空似乎越来越近？ 等它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造水浪给推到了传送带上！ 那传送带直接将它送回到高处，周围的水一少，沧傲天再次成了砧板上的肉，无助地被机关强制送去体验下一个项目…… 第368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3 凌晨一点多，乐园员工宿舍。 一个两房一厅的套间里，有间卧室的灯还亮着。 这才入住没几天，卧室的墙壁上就装好了架子，摆满各种学术书籍，一看就知道房间主人是打算长住的。 书架下面是一张配套的书桌，一个书卷气很浓的女子正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写着论文。 论文的标题是《关于恐龙外伤治疗用具种类的探索》。 没有睡的并不只有房间主人，还有她的室友。 两人同为医修，今晚她想抓住灵感多写一点，就没有跟室友一起报名去当npc，这会儿她室友刚拿着一堆打包回来的宵夜，敲门喊她出去吃。 关山月一看时间，居然这么晚了，赶紧应了声，到小客厅里吃东西，顺便问室友：“今晚的临时任务好玩吗？” 她室友何乐萦就是那个被齿富贵吓唬到的第一个医修，闻言表情古怪。 “如果我是游客的话，还是挺好玩的……你都不知道，那些恐龙居然联合起来追着npc跑！简直欺人太甚！” 关山月笑了，“你看起来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噗嗤！确实，今晚跟恐龙们玩得挺有意思的。唉，就是可惜了我的随身小包，逃跑的时候被树枝割开一个大口！” 何乐萦给她展示自己的包包，虽然修真者有储物袋，但这种东西之于部分女孩子来说，属于装饰的一种，她上工的时候忘记摘下来了。 “我的口红粉饼都丢了，你猜怎么着？” 关山月一边吃羊肉串一边含糊地说：“被恐龙捡到了？” “没错！真不愧是海归博士，你太聪明了！后来我们才知道，它们居然拿我的化妆品做特效妆！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何乐萦笑够了，反过来问关山月，“对了，你的研究顺利吗？” 关山月笑道：“思路超级清晰！多亏了这些天的工作实战！我真是太开心了，能来位面商店上班！” 何乐萦感慨：“别看咱们只是最低职级的安全员，里面真的是藏龙卧虎，好多对白垩纪感兴趣的科研大牛挤破头要混进来呢！我才应该开心呢，跟你们比起来，我一个元婴期医修居然也被录取了！” 关山月刚想说室友在三甲医院里可是最年轻的主任医师，竞争力也很强的，却突然神情一凛，看向游戏区的方向。 “怎么了？”何乐萦问。 “我感觉游戏区那边好像有强大的生物混进来了，按理说，这时候已经清场了才对……” “也许只是员工在走动？” “你有没有听见声音？” 水上乐园。 “喔喔喔！” 沧傲天以趴着的姿势顺着滑滑梯落入一个巨大的圆锥形滑道当中。 特殊的弧形结构和几个特定角度的出水口促使它在这个类似大喇叭一样的滑道中不断旋转和高低起伏，刺激程度不亚于水上版本的海盗船。 此时的沧傲天从一开始的抗拒恐慌变成了享受和兴奋，在惊险刺激的过程中获得与海底截然不同的感官体验。 每到水流变换方向的时候，加速度让它畅快地尖叫，本该寂静无声的游戏区里时而响起诡异的鬼哭狼嚎。 “芜湖！” “呼噜噜噜……” “哇呀呀呀……” 员工宿舍。 何乐萦似乎也听见了什么，不确定地说：“也许是那头霸王龙跑出来玩了吧？” 能喊得这么大声的，只能是大型恐龙了。 大型恐龙沧傲天再次被送上了高台，上面有十几种不同类型的滑滑梯供它选择。 “这个地方有点东西啊！” 要不是它困了，还能玩得更加尽兴一些。 “就玩最后一次！” 它用鳍状肢费力地扑腾，在水流的助力下来到一个垂直滑梯起点处，这个滑梯高达百米，一定非常刺激！ 它挪了挪自己水桶状的身体，全身放松，直接滑了下去…… 噗通！ 巨大的浪花溅了起来，在灿烂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晶莹透亮，水浪扑打在了底层大水池里玩耍的禽龙或鸭嘴龙身上。 今天一大早，它们起床后闲逛，偶然解锁了新的建筑，居然是水上游乐场！ 对陆生恐龙来说，这可太新鲜了！ 原来，这么大一块水池，除了喝水、泡澡降暑，还能这么玩！ 一些胆子比较大的恐龙已经登上了高台，体验好几种滑滑梯，就跟上瘾似的，玩了还想再玩。 现在正是夏天，虽然乐园里温度适宜，但阳光猛烈，恐龙们十分乐意进入水里泡着。 这一泡，就发现，整个水池是“活水”，不停有人造水浪升起，让里面的恐龙们跟着浮浮沉沉，或是被激浪拍打，还挺舒服的。 也有些恐龙不想泡太久，躺在附近的椰子树下，一边喝着员工们送来的饮料和甜点，一边感受潮湿的水汽飘过来。 谁能想到，一星期以前，它们还在沙漠里苦苦寻找水源，靠舔舐彼此皮肤上凝结的晨露维生？ 五十多头食草龙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有一头沧龙正潜在水池角落的底下，呼呼大睡。 海底。 蛇颈龙族群活动了一整个上午，没有了那头霸道护食又啰嗦的沧龙，它们全都吃得饱饱的。 不过，沧龙突然不见，它们也有些“想念”这位老邻居。 “沧傲天搬家了？” “这块领地它不要了？” “该不会是被那个地方‘吃’掉了吧？” “哎呀~~我们要不要去玩、不、寻找沧傲天？” “好好好！” “那我回去把三姑二姨四叔大伯都给叫上！” “我们终于可以靠近那个‘白垩纪游乐园’啦！嘿嘿！” 乐园兽舍。 顾星烟晃了晃自己手头上的四封辞职信，对面前仅剩的十六名御兽师道：“还有谁想走，可以直接说，没关系的，省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御兽师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顾星烟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很好，感谢你们选择来我这里任职，但与此同时，我也再提醒一次。你们只是实习期，最后能不能拿到三方协议得看之后的表现，还请大家好好珍惜未来三个月不到的时间。” 不少御兽师羞得脸都红了，怀疑之前脑子犯蠢的自己是不是被夺舍了？ 那么多人嘴上说着这个岗位108个不好，可到了最后，居然没几个真的跑路？ 而辞职的四个人里，有三个家里有矿，还有一个打算出国留学…… “好了，接下来你们会分成两个部门，两个部门的经理会在不久后入职。没有疑问的话，就散会吧。” 顾星烟观察这批应届生的表情，自从她给出两个选择之后，他们的精神头明显好了不少，对工作也热情了许多。 她这才稍稍放心一些，转而把精力放在其他工作上。 转身离开养殖区，她拿出对讲机，切到引导员频道：“让你们接待的沧龙找到了吗？” 对讲机滋滋响了两声，传来对方有点慌乱的声音：“老板，我们还没找到！还有，水上乐园那边突然来了十几只蛇颈龙，游客中心那边也来了七八只恐龙，我们要忙不过来了！” 第369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4 顾星烟喜形于色，把自己漏看的乐园系统日志往回翻了翻，居然一口气给她解锁了两种新恐龙，分别是蛇颈龙和驰龙！ 在此之前，她已经解锁了翼龙、伤齿龙、鸭嘴龙、泰坦巨龙、霸王龙、禽龙这六种恐龙，加上昨晚偷跑进来的沧龙，和刚刚入园的两种，总计九种，距离升级只剩下一步之遥！ 这次的升级速度快得离谱，让顾星烟怀疑是不是公司在补偿她上一个十四年的长期任务，所以才把升级任务定得这么简单？ 可一想到公司，顾星烟的笑容收起。她想起今天一大早大途给自己的报告，说是游乐园的系统有第三方偷摸操控…… 这个“第三方”，到底是不怀好意的外敌，还是她上头的什么大领导？ 不管她跟大途怎么分析，都感觉不到太大的恶意，每次出现微不可察的bug，都是跟恐龙有关。 比如，翼风照镜子的游戏，原本的设定是要对着镜子做八连拍的poss，结果不知怎么的，任务没完成，翼风却拿到了积分。 又比如，她刚刚才查到，自己上次打出去的作弊球，是被翼风叼走送入洞里，结果乐园还给了1积分！ 系统根本没有这个设定！ “老板老板，你在听吗？咱们现在缺人，可以先把安全员们喊过来帮忙吗？” 对讲机那头还没挂断，正等着顾星烟的答复。 “没问题，让接待蛇颈龙的同事注意一下周围，沧龙肯定就在水上乐园附近，我也会亲自赶过去。” “好的！” 顾星烟把对讲机收进手镯空间里，直接飞去了水上乐园。 引导员们比她更早出现，刚把蛇颈龙们领进来，不过，后者才在海里吃饱没多久，打算先玩一会儿。 这时候的水上乐园里已经聚满了恐龙，鸭嘴龙和禽龙两大族群都保持警惕，全都跑回了岸上，关注着这些体长三到五米，脖子长得离谱的海底恐龙。 鸭嘴龙来自沙漠，禽龙来自草原，根本没见过蛇颈龙。 还是泰大壮给大伙小声介绍道：“那是蛇颈龙，吃鱼比较多，恐龙幼崽去海边玩耍很可能会被它们吃掉。” 这话一说完，食草龙们更是把幼龙们护在身后，禁止幼龙再下水玩耍。 蛇颈龙们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它们待在水池里，探出好奇的脑袋，左扭右扭，欣赏着陆地上的景色。 它们相当于是从一个通道游进了乐园里面，一出水面，周围直接就是丛林风光。 由于蛇颈龙很难在沙滩上行动，这些景色十分稀奇，包括岸上的恐龙和食物，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 “哇哦，岸上的朋友你们好呀！”蛇颈龙友好地打着招呼。 没有食草龙应答，若非特殊情况，它们拒绝跟食肉龙有任何交集。 蛇颈龙们被冷落了，有点不高兴，一旁的顾星烟介绍道：“新来的客人们，不是说要玩我们的游乐设施吗？这边有很多种刺激的水上滑滑梯，你们要不要上去试试？” 蛇颈龙们立刻又期待了起来，扭头去看七拐八扭的滑滑梯造型，七嘴八舌讨论着自己一会儿要尝试哪一种。 可就在这时，又有客人过来了。 只见阴影里，两大一小三个身影一字排开，迈着霸道的步伐，自带桀骜不驯的野性和掠食者的危险气息，齐步向前。 所有食草龙立即为这三位风云人物让路，一见到它们，就回忆起了某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就连担任过npc的乐园员工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惹来其他同事不解的眼神。 随着这三头恐龙逐渐走近，新来的蛇颈龙们这才看清是什么品种的恐龙。 站在最中间的，是脖子上挂着红色花圈的霸王龙，短小的爪子上还拽着一串不知从哪要来的肉干。 左边的是戴着粉色花圈的翼风，在另外两个同伴站定的时候，它还风骚地抖了抖翅膀，给大家展示它超长的翼展。 右边的自然就是齿富贵了，它虽然个子小小，但脸上的羽毛还留有没擦干净的口红，比真正的鬼还诡异几分。 跟在两位大哥身边，它硬是蹭了波王霸之气，走得那叫一个六亲不认，把嘴里棒棒糖叼出了雪茄的壕气。 蛇颈龙们先是畏惧霸王龙的力量，但一想到自己是在水里，又光明正大地吐槽了起来。 “为什么霸王龙不吃了旁边那头……驰龙？” “笨蛋，不是驰龙，是伤齿龙吧？” “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这三种恐龙为啥关系很好的样子？” 岸上，复仇者三兄弟占了个不错的地方，翼风不爱沾水，直接挑了个阴凉地躺着。 齿富贵忙前忙后，给两位大哥端茶倒水。 霸王求败摆摆小手，“富贵，你别忙活了，自己玩自己的去吧。” “大哥，富贵不辛苦，大哥你热不热？” 霸王求败看了看天色，“是有点热，我下水泡泡。” 齿富贵赶紧谄媚地建议：“大哥，可以试试那个滑滑梯，这地方我早就解锁了，可好玩了！” “不急，我先去降个温。” 齿富贵笑眯眯地目送霸王求败跳下水池，转身往回走，在众多食草龙的目光中高高地昂起头。 霸王求败进了水池里之后，出乎大家意料地，以狗爬式泳姿灵活地游了起来，蛇颈龙们十分惊恐，“哎呀哎呀”地往后退。 霸王龙威名赫赫，它们也惹不起唷！ 然而霸王求败只是平静地扫了它们一眼，直接游到了一处被树荫笼罩住的角落。 它的双脚准备踩在池底，却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嗯？” 与生俱来的超强直觉让它立刻向后游出几米，之前待过的水面瞬间冒出来一张布满利齿的大嘴。 一道带着起床气的声音响彻整个水上游乐场，“该死的蛇颈龙，又吵我睡觉！我迟早要把你们全都吃掉！” 大嘴扑了个空，重重地合上，激起超大的浪花，等水浪趋于平静，一头二十米长的凶悍沧龙浮出水面。 刚睡醒的沧龙正好跟霸王龙对上了视线。 第370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5 “啪嗒！” 齿富贵双爪捧着的大号棒冰忽然摔了一地，打破了长久的死寂。 互相打量与对峙的沧龙和霸王龙恍然回神，同时向反方向拉开了距离。 这边只是水池，可不是深海，就算是沧龙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打赢霸王龙。 “沧……沧龙啊！！”一头食草龙惊声尖叫。 胆小的恐龙们乱作一团，躲在岸上不敢靠近。 蛇颈龙也怕，虽然平时偶尔会说两句话，但它们也在沧龙的食谱中，所以全都叠罗汉似的缩在水池的另一端，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员工们赶紧安抚客人们，告诉它们乐园里不允许杀戮，何况沧龙也不能在岸上行动。 大家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只是暗自可惜，今天是没办法玩滑滑梯了，看那头沧龙的样子，性格太差了。 脾气很臭的沧龙连霸王龙都敢怼：“看什么看？” 霸王求败看着对方一张一合的嘴巴，里面那些尖牙冒着寒光，可想而知，沧龙的咬合力有多强。 它咽了一口唾沫，刚要张嘴，就被沧傲天堵了回去。 “滚！老子不跟你单挑！” 顾星烟额头冒出一滴汗，之前就听霸王求败说过，沧龙也是它看中的对手之一，估计就是这一位了。 霸王求败面露哀伤，“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答应我呢？挑战强者，享受生死较量，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沧傲天被恶心得鳞片都要掉光了，破口大骂：“你这头霸王龙是不是有病啊？你缺爱去找母龙啊！谁没事找事跟其他龙约架，嫌自己命太长吗？” 霸王求败肯定地道：“目前看来，整座岛附近，只有沧傲天你最适合当我的宿敌。” 沧傲天冷笑，“宿敌？在海里，你什么都不是，老子瞧不上你！” 周围几十头恐龙和员工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o型嘴，恐龙们是觉得两位大佬太过剑拔弩张，员工们却觉得这对话越听越怪。 岸上的食草龙们早就聚集在了一起，旁边刚好放了一些解暑的冰镇西瓜，是乐园提供给游客们的小零食。 它们一边埋头吃瓜，一边竖着耳朵听大佬们继续拉扯。 这时，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靠近，大着胆子躲在霸王求败后边，高声道：“沧傲天，你是不是怕了？” 沧傲天本就是易怒的性格，尾巴用力拍打水面，怒道：“谁说我怕了！我会怕霸王龙？呵！” “那你为什么不敢应战！沧龙就是打不过霸王龙！” “放屁！臭小子你有本事别躲着，下水打一架啊！” 霸王求败回头给了齿富贵一个“好兄弟”的眼神，往沧傲天游近了一米，“我现在就在水里，你都不敢跟我打，你是不是怕我？” “你！你……”沧傲天气急，这能一样吗？ 齿富贵眼珠一转，又喊道：“整天躲在水里，你是乌龟吗？霸王求败都愿意跟你在水里打，你敢不敢到岸上来跟霸王求败打？” 这话说得有点绕，沧傲天一时嘴快就回答：“怎么不敢！沧龙就是比霸王龙强！我年轻那会儿还吃过霸王龙呢！” 此话一出，其余所有吃瓜群众终于忍不住“哇”了一声。 这年头，能吃霸王龙的恐龙，那得多牛逼？ 霸王求败浅浅一笑，懒得揭沧傲天的短。乍一听很厉害，其实只是偷袭了一只刚出生几天且正在着急渡海的幼崽而已。要是齿富贵会游泳，也有可能成功。 不过，眼看激将法要成了，突然跑出个翼风，傻不愣登地飞在空中，俯视两头当事龙。 它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想帮霸王龙大哥约战成功，直接出了个馊主意。 “既然海里不适合霸王求败，沧傲天你又不愿意上岸应战，那你们在空中打一场，怎么样？” 所有恐龙全都无语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倒是员工们，拥有丰富的想象力，脑补了一下那极美的画面，纷纷背过身去，肩膀抖动。 沧龙也清醒了过来，坚决拒绝了所有提议：“不打不打！你们串通好算计我！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顾星烟在此时举手上前，“我有个更好的提议！大家不如用游戏定胜负，怎么样？沧龙先生最大的担忧是安全问题吧？” 就连食草龙都能理解沧傲天的立场，跟生存和繁衍无关的时候，谁乐意冒险呢？ 也就霸王求败这个奇葩，想在原始世界里寻找精神慰藉。 但既然霸王求败可以通过刺激项目提升心情值，就说明，她这个提议可以有效地解决两边的问题。 不过，沧傲天依旧保有拒绝权。 “什么游戏？没听过！那一定是你们陆地生物的阴谋！我不玩！” 越说越觉得这头霸王龙和它的朋友们都有病，沧傲天索性掉头往来时的方向游去，直接离开了游乐园。 从头到尾，它甚至连游客登记都没做过，只玩了几小时滑滑梯。 沧傲天一走，霸王求败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35，连泡水的心情都没有了，湿漉漉地上岸，沉默地离开了水上游乐场。 “唉，大哥，等等我！”齿富贵和翼风追了出去。 剩余恐龙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两大王者都已经离开，安静了几分钟后，这才渐渐恢复了先前的活动。 除了幼龙不能下水，食草龙们扎堆去玩滑滑梯，它们体型够大，倒是不怕蛇颈龙们偷袭。 蛇颈龙也没那个坏心思，它们更想遵守乐园规则，玩上一天，还热心肠地指导食草龙们怎么玩弄水花，怎么在水里转圈圈很好看。 气氛趋于融洽。 晚上，集体游戏时间。 禽龙族群游玩用时耗光，集体先行退场，新加入进来十三头蛇颈龙和八头驰龙，共有五十三位恐龙游客要参加。 当着恐龙们的面，园区内的丛林快速移动了起来，脚下土地震荡，有的陷落消失，有的悬空漂浮，每块浮岛呈四十米长宽的正方形，共同围成一个正方形方针。 每个浮岛形态各异，有的什么都没有，有的长满了树木，有的全是海水，有的则是彻底掏空，底下是无尽深渊。 恐龙们看得连连称奇，对接下来的游戏十分好奇。 顾星烟作为裁判，站在方阵正中央的孤立岛屿上，表情忽地变得严肃起来。 她跟公司系统彻底失联了？！ 第371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6 自从顾星烟被位面集团挑选为店长人选，她只要一睁眼，眼中的视野必然会有公司系统的各种ui图标。 整整十五年时间，这些图标仿佛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她可以偶尔无视它们，但这些图标僵持不动的话，她会第一时间察觉。 那些来自各个位面不断刷新的五星好评和收益入账全都停止滚动，联系人里大途和伊妮娅经理的头像虽然还亮着，却成了只能看不能点开的无效链接。 而这一切的变故，是从今晚的集体游戏开始的。 现在，顾星烟和五十三头恐龙被困在了自己由大富翁改编设计的游戏当中。 那已经失控的乐园系统无视了顾星烟的撤销指令，淡定地给玩家们介绍今晚的游戏规则。 【欢迎参加海陆空争霸赛！】 【本场游戏中，所有玩家将分为三大阵营，分别是海洋阵营、陆地阵营和天空阵营。】 随着语音提示，原本随便乱站的恐龙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分开。 其中，十三头蛇颈龙依旧待在水池里。 水池的左边陆地上，站着孤零零的翼风，右边陆地上则是剩余的所有恐龙，包括二十八头鸭嘴龙、泰大壮、霸王求败、齿富贵和新加入的八头驰龙。 这样的区分简洁明了，直接就是按照恐龙们的生活习性来划分。 翼风不满地跳脚，“我这边怎么就我一个啊？陆地阵营那边的恐龙那么多，分我几个不行吗？” 蛇颈龙们数了数，也嚷嚷了起来，“是啊，我们这边只有十三个，陆地那边有三十九个诶！” 可惜，两方的抗议并没有得到回应。等到游戏开始进行，它们便会明白，游戏规则给予了这两个玩家数量较少的阵营足够的优待。 【参赛玩家只允许在24个格子上行动，这些格子分为空白格、属性格和特殊格。】 【空白格，即允许被占领的格子。】 说着，似乎是为了更加直观地让恐龙们理解，现场24座浮岛全部重置，上面什么也不剩，共同围绕出一个边长为7格的正方形方阵。 恐龙们所站的起点就在这个正方形的端点之一上，就算系统不说，它们也只能在这连起来的浮岛上行动。 翼风试图飞向方阵中央孤立的大型陆地，也就是顾星烟待的地方，结果被浮岛边缘的透明屏障给挡住了。 其他恐龙见状，只好乖乖等待游戏开始。 【属性格，分为海洋格、绿地格和天空格。】 随着系统逐个播报，24个格子中的任意6个格子改变了形态，海洋格就是全都是水的格子，天空格则是彻底空着，底下是万丈深渊，绿地格就只是种了些花草树木。 顾星烟看得眼皮直跳，在她的设计中，整个场地底下根本不是什么深渊，而是由无数马卡龙色系的泡沫球组成的缓冲带！ 【特殊格，沿顺时针方向依次分为—— 起点格：可获得一张道具卡； 传送格：可前往任意一个格子； 牢笼格：禁赛一个回合； 心愿格：可实现一个愿望。】 这四个特殊格，正好位于方阵的四个角，彼此之间相隔五个格子。 【下面开始确认玩家顺序……】 【请1号玩家翼风，抽取数字。】 在方阵中央的上空，出现了一个光屏，上面有1-6的数字在不停地滚动，等着翼风喊停。 翼风有些不情愿，它还没弄懂游戏怎么玩呢，不过，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它从起点往远处看去，由近及远六个格子，分别是绿地格、天空格、海洋格，两个空白格，最后就是特殊的传送格。 翼风的心情突然明媚了起来。 因为那三种属性格，对它貌似没什么影响？ 翼龙是两栖动物，而海洋格中，它能飞在上空，貌似不管怎么抽，它都无所谓…… “抽吧！” 滚动屏幕立刻停下。 数字4。 翼风升空，缓慢地向着起点以外的空间飞去，这回，它没有再碰壁，而是顺利地越过了三个属性格。 而当它一靠近第四个空白格的时候，空白格上的浮岛轰然崩塌，被转变成了天空格！ 翼风只好停在空中，保持飞行的动作。 其他恐龙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觉得这种能够改变自然环境的能力特别厉害，连连惊叹，对游乐园的敬畏更深了几分。 这之后，被选中的2号是鸭小明，它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抽到了1。 “妈妈，我们走吧！” “宝宝乖，自己先过去待着，妈妈一会儿来找你。”鸭大云鼓励鸭小明自己先走，游戏不允许家长陪同，她也没办法。 “那妈妈你快点哦！”鸭小明根本不懂游戏玩法，还当这是一次特殊的出游。 在鸭小明之后，齿富贵成了3号玩家，它很想获得游戏胜出，但在这个游戏里，运气占了不小的比重，它只能再观察观察。 谁知，它抽中了数字4！ 齿富贵脸上的毛毛全都无精打采地耷拉了下去，这是一开局就要被淘汰的节奏吗？ 就待在4号天空格的翼风哪想得到那么多，很高兴自己的好兄弟能过来陪自己，隔空大喊道：“富贵啊，等你过来，我接住你啊！” 反正风神翼龙是巨型恐龙，捞住齿富贵这种小不点轻轻松松。 或许是考虑到齿富贵无法跨越中间的海洋格和天空格，一道光落在满脸生无可恋的伤齿龙身上，将它直接传送了过去。 翼风眼疾手快接住，最后干脆让齿富贵挂在自己的后爪上。 齿富贵有被异族兄弟的义气安慰到，心存侥幸地想，万一后面还有转机呢？ 齿富贵念念不忘的“转机”立刻出现在了下一个玩家的身上，也就是4号的鸭大云。 它直接抽到6，去了传送阵，可惜她想都不想就选择传送到了鸭小明所在的1号格。 就……挺浪费的。 看得齿富贵眼红不已。 要是让它抽到了6，肯定第一时间飞去那个心愿格，管它有用没用，先许愿变成绝世强者再说！ 不过，已经成为食草龙强者的泰坦巨龙，在这个游戏里也没有任何优势。 它是第三个抽到数字4的玩家，这一回，可没有翼龙好心救它，也救不起！ “唉，好遗憾哦！” 泰大壮坐等被淘汰，一脸云淡风轻，被传送到了4号天空格，然后被直接扔了下去！ 泰大壮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但随着下降速度越来越快，没有玩过蹦极的它开始害怕地大叫起来，嚎得那叫一个凄惨。 深渊之所以是深渊，就是因为深不见底。 泰大壮被扔下去之后，那惨叫持续了好久好久，嗓子都哑了，下一个准备抽数字的鸭大山害怕得不敢开口。 一种不祥的直觉笼罩在所有恐龙的心头，泰大壮的惨叫仿佛成了索命的悲啸。 第372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7 “去！” 顾星烟在泰大壮刚被扔下去的时候就放出了自己的画卷法宝，将之变到最大。 画卷飞速向下，追着可怜的泰大壮。 但众所周知，重力加速度与物体质量有关，泰大壮的加速度忒快了点，那画卷追了好久才勉强够到泰大壮。 接着，画卷堪堪卷住泰大壮小山丘一样的身体，在空中被生生扯得变了形。 唯美的画卷法宝承受了太多太多…… 最后，泰大壮被画卷慢吞吞地送了回来。 泰大壮顺着倾斜的画卷滑到了顾星烟身边躺着，画卷立刻瘫成一堆没用的废纸，连上面的光芒都黯淡许多，需要主人喂灵石才肯起来。 泰大壮身心受到了伤害，它没有霸王求败玩蹦极时的承受能力，躺在地上哇哇大叫：“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顾星烟哄了好久，这才让泰坦巨龙消停下来。 而另一边，恐龙们见到老板能将淘汰的恐龙接走，全都松了口气。 原来这只是游戏失败的小小惩罚，并不会真的让龙去死。 恐龙们自我脑补，放心大胆地继续游戏。 在这之后，鸭大山抽到了数字5，为陆地阵营新增了绿地格子。 之后一连串都是鸭嘴龙，彻底证实了一件事，那就是玩家顺序根本不是随机的，而是按照入园的先后顺序。 这一点，背离了顾星烟对游戏的设置，有失公平。 全场总共有28头鸭嘴龙，除了先行出发的鸭大云母子，剩下26头，多亏了鸭大山开的好头，占了未来6格中的最后一块空白格。 也就是说，在此之后的鸭嘴龙们，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不会被淘汰，甚至还有六分之一的概率走到传送格，掌握主动权。 鸭大东身为头领，考虑的事情更远一些，它立刻对同阵营的恐龙们说：“一会儿谁抽到了6，记得一定要传送到空白格！我们占的格子越多，之后就越不容易被淘汰！” 鸭嘴龙们自然没有异议。 站在角落的霸王求败依旧一副爱谁谁的抑郁模样。 驰龙们不动声色，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跟食草龙合作，总觉得怪怪的。 这之后，只有两头鸭嘴龙抽中了6，抢占了远处的空白格。 鸭嘴龙们能看懂的东西，蛇颈龙们自然也能明白，它们一直等到31号，都没听见自己的名字，终于忍无可忍。 总共才53头恐龙，它们有13头呢，怎么可能过大半了还不让它们行动？ “这个顺序到底是谁定的？我抗议！” “我都要睡着了，这个游戏无聊死了！” “不公平！再这样下去，格子都被鸭嘴龙占完啦！我们还玩什么？” “就是，下一个总该轮到我们了吧？” “下一个必须是我们！” 蛇颈龙们的控诉都是直接对着顾星烟吼的，在场只有这么一个乐园员工，当然只能找她算账。 但顾星烟也爱莫能助啊，她自己也被困在了游戏空间里。 就算她拥有特殊体质能跨越位面，又有化神期的实力，但公司打造的空间岂是她能破坏的？ 再说了，虽然现在的bug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但好歹没有出人命或者龙命，她只能静观其变，看看那个神秘的“第三方”到底想干什么？ 目前来说，祂似乎只想看恐龙玩游戏？ 泰大壮早就换了个方便观赛的姿势，趴在顾星烟旁边，它拱了拱顾星烟，“老板，你不解释一下？” 顾星烟表情微妙，如果游戏顺序跟入园顺序一模一样的话，下一个32号是…… 【请32号玩家霸王求败，抽取数字。】 蛇颈龙们的声讨戛然而止。 泰大壮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在泰坦巨龙没心没肺的笑声中，霸王求败无奈地走上前，目光轻轻扫视了一圈蛇颈龙们。 蛇颈龙：您请，您先请！ 霸王求败哼了一声，蛇颈龙们所在的水池连一丁点水声都没敢造出来。 “抽吧。” 霸王求败毫无斗志地抽了个数字，今天被沧傲天拒绝了单挑，它很难过。 虽然它都习惯了，但今晚着实不想玩游戏。它本来窝在小树林里睡觉，结果还是被系统抓了进来，不容拒绝。 屏幕上的数字滚动，最终停在6！ 鸭嘴龙和驰龙都露出了惊喜的神情，怎么说霸王求败也是同一个阵营的恐龙，要是它能多占一个格子该多好！ 可是，没有一头恐龙敢出声命令霸王求败该怎么做事。准确地说，在它这一回合结束以前，没有恐龙敢说一个字。 没有恐龙看到，霸王求败的眼里多了一些情绪波动。 光芒很快将它送到了传送格，没有停留多久，霸王求败的身影再次消失。 大家忍不住东张西望，想知道它到底选了哪一个地方。 还是齿富贵最先惊叫道：“是心愿格！” 它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丝的嫉妒，但没有恶意。这么多格子里，最吸引它的就是心愿格，所以它才能第一个找到霸王求败的着陆点。 心愿格，是一座很特殊的浮岛。 以暖黄色为主要基调，上面用了各种童话元素去点缀，随处可见描绘有卡通图案的不知什么品种的蛋，正中央是一座星星雕塑喷泉，喷出来的都是蛋黄色的发光液体，很是梦幻。 外形恐怖霸气的霸王求败落在这么一座岛上，显得十分格格不入。 翼风还在空中飞着，它小声问齿富贵：“你说大哥会许什么愿？” 齿富贵想了想，“不会又是找恐龙单挑吧？” 翼风瞪大眼，疯狂摇头，“那不行不行！我们这儿没恐龙敢跟它打！” “也许是外面的恐龙呢？” “这怎么可能？” 翼风刚反驳完，就见心愿格上空出现一个洞口。 砰一声巨响！ 一头沧龙被甩到了霸王求败的面前。 第373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8 顾星烟盯准时机，跳上法宝就要从天上那个传送洞口冲出去，然而系统像是知道她的打算一样，立刻把洞口给关闭了。 泰大壮疑惑地看着顾星烟又飞了回来，“你刚才干嘛去？” 顾星烟扯扯嘴角，选择不让单纯的恐龙客人们陷入恐慌，“没什么，就是站得有点无聊，活动一下。” 泰大壮很容易就被忽悠了过去，垂涎地摸摸画卷，羡慕道：“你这宝贝真好用，要是我也有这个，就能跑更快，去更远的地方了！” 画卷法宝立刻缩回了召唤空间里，拒绝被无良恐龙骚扰。 顾星烟哭笑不得，经过十几年的蕴养，这个星图子卷终于有了一丁点灵智，还差一步就能提升至后天灵宝。 “我们还是看看霸王求败那边吧，总觉得会有一场恶战……”顾星烟收敛轻松姿态，一刻不敢松懈。 霸王求败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跟沧傲天公平地打上一场，看看谁才是最强的恐龙。 于是，原本待在海底睡觉的沧傲天就被乐园强行弄了过来。 沧傲天被摔得很疼，缓了好久，才睁眼观察周围，没看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一块块飘在空中的岛屿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么多恐龙都在干什么？ 以及，自己离开了海水，就这么趴在地上，它该怎么回去？ 沧龙很强，但仅限于海水之中。它巨大的肌肉和骨骼，在搁浅的过程中很容易将自己压垮，更别说挪动。 它的鳍状肢跟海狮海豹乃至海龟都不一样，所以没办法自己移动，除非，滚…… 想也知道，它会落得现在这个境地，必然是霸王求败所赐！ 那头霸王龙的眼睛亮得快要闪瞎沧傲天。 “霸王求败，你个神.经.病！真当我没脾气的吗？” 霸王求败却是摆出一副准备战斗的姿态，“就打一场，你我之间的宿命之战！” 已经几十岁正处壮年的沧傲天十分心累，这么中二的台词只有霸王求败这种青年霸王龙才说得出口，换其他恐龙，谁敢这么跟它说话？ 连乐园系统都在帮着霸王求败，毕竟沧傲天就是乐园弄进来的。 【白垩纪霸主之战——陆地王者与海洋王者之间的对决，环境模拟中……】 这边霸王求败还什么都没感觉到，另一边的沧傲天却是“嗯？”了一声。 明明周围没有海水，它因为缺少浮力而塌下去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 沧傲天尝试摆了一下尾巴，竟是像在海水中一样轻松地游动了起来。 这一幕看在其他恐龙眼里，更像是沧傲天学会了飞，能够上下左右毫无限制地灵活游动。 只有唯一的现代人顾星烟看懂了。 这就像ps，霸王龙所处的陆地条件为一个图层，沧龙赖以生存的海洋环境为一个图层，两者直接叠加。 这样，双方就可以在同一个空间里，发挥出真正的实力！ 眼见着沧龙行动不受限制，有恐龙低声评价道：“霸王求败不可能赢的吧？体型差太多了。” 一个身长十五米，一个身长二十米，这已经是不小的差距了。 蛇颈龙们也在讨论，“沧傲天的咬合力很厉害的，能把巨型海龟的壳子咬碎！” “霸王求败也不差吧？听说它们的老对手是三角龙……三角龙和海龟，谁硬一些？” “不知道啊，没比过！” “沧傲天的嘴更大，我觉得沧傲天能赢！” 霸王求败也有自己的粉丝团。 齿富贵为大哥疯狂鼓掌，“还是大哥聪明啊！利用游戏规则给自己实现愿望！” 翼风吹了个口哨，“霸王求败必胜！” 说完，它愣了下，怎么感觉这句话有点自相矛盾？ 顾星烟可不确定这场比斗是否还会受到乐园的保护，提醒道：“霸王求败，沧傲天，你们两个点到为止！” 霸王求败兴奋得巴不得仰天长啸，它不是真的像名字那样想要输，只是想跟更厉害的强者较量，享受战斗。 顾星烟的话是全场唯一一个给它泼冷水的，这让它起了逆反心理，“请你不要打扰我！这是我的梦想！” 这话说完，心愿格周围竖起了淡金色的屏障，摆明了不让顾星烟插手。 好吧，恐龙到底不是人类，脑回路也不是顾星烟能理解的。 连泰大壮都悠闲自在地准备吃瓜，对顾星烟道：“安啦安啦，就让它们打呗，还能为龙除害了！” 这个角度，更让人说不出话来。 心愿格里，霸王求败喘着粗气，对缓缓游走在周围的沧傲天道：“来吧，这下你可以跟我打了吧？” 沧傲天听了，心里冷笑连连。 它一直以来拒绝霸王求败，就是因为 没这必要，更没这条件。 而现在，它既然能像在海水里行动，就没有输的道理！ 恐龙之间的对决可没有倒数三二一，沧傲天前肢一滑，骤然加速冲向了霸王求败。 霸王求败也选择直面应战，向着沧傲天加速奔跑起来。 可就算它是速度最快的青年期，也比水中的沧龙要慢上许多。 沧傲天的脖子极为有力，偏头一拐张嘴欲要咬在霸王求败的脖子上！ 霸王龙在战斗中也是极为灵活的，向旁边一闪，沧傲天只来得及撞在对方身上，脖子就被霸王求败咬住！ 然而，直到真正咬上去了，霸王求败才认识到彼此之间的差距。 沧龙脖子上的皮肤极其坚韧，它整头龙又十分粗大，霸王龙根本咬不住沧傲天，没两下就滑开了。 反倒是它身侧被沧傲天的牙齿刮开了一块肉，堪堪挂在伤口处，疼得霸王求败眼前一黑。 沧傲天也觉得脖子有些疼，它虽然没有霸王求败那么惨，但霸王龙的牙齿也不是吃素的，跟钉耙似的在它身上留了一圈的洞。 双方第一个回合，沧龙占了上风。 从速度上，沧龙胜。 从皮肤防御力上，还是沧龙胜。 这场本来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战斗，因为位面集团的乐园系统，就这么戏剧性地发生了！ 顾星烟心里的杆秤疯狂摇摆，客人在店里打架斗殴，她是该管还是不管？ 她先前提议说在游戏里比赛，可不是让它们这样血拼的！ 估计这会儿霸王求败还在心里感激乐园给的这个机会呢！ 她真的快要忍不住喊一声变.态了！霸王求败脖子被沧龙咬住不放，噗嗤噗嗤留着鲜血，命都快要没了，图啥？ 再一看其他恐龙，无论是食草龙还是食肉龙，也都被这血腥的一战给看得一愣一愣的。 搁以前，它们早就躲得远远的。 可现在，它们躲无可躲，想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耳边又全是顶级王者的嘶吼、肉体被狠狠砸在地上的碰撞声、以及牙齿嵌入皮肉的声音。 本该欢乐温馨的集体乐园游戏，被染上了诡谲的血色…… 第374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39 两头恐龙的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原本布置得极为童话梦幻的心愿格，无处不是惊心动魄的打斗痕迹和血渍。 沧傲天咬住霸王求败的脖子，将它狠狠摁进了喷泉里，淡黄色的喷泉水逐渐被染成了粉红色。 崩坏的乐园系统似乎不想让霸王求败死掉，在此时撤下了屏障。 顾星烟飞到附近，大喊：“快停手！比赛结束！我宣布，结束了！” 这些恐龙在外头怎么互相残杀她都不管，但绝对不可以死在乐园里！ 恐龙们根本没有点到为止的概念，所谓的失败，只有死亡！ 沧傲天早就看霸王求败不爽，它很讨厌别人忽视它的意见，比如不经允许就将它带来这个陌生的地方。 如果霸王求败从此死掉，它以后也能清静很多。 眼里的杀意越来越重，嘴巴咬得更加用力，可下一瞬，它的嘴巴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掰了开来，维持着张到最大的样子。 居然是顾星烟？！ 这个体型小得不起眼的直立猿？！ 奄奄一息的霸王求败从它的嘴里栽了下去，再也爬不起来。 顾星烟迅速将霸王求败带回到淘汰区里，等安全了，沧傲天大张着的嘴才用力地重重合上。 顾星烟拿出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下品鲛人珠粉末，撒在了霸王求败最致命的伤口上。 血，肉眼可见地止住了。 但霸王求败仍处在昏迷当中。 其余恐龙们深深呼了口气，恍然发觉，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它们再单纯，也发觉出本场游戏的违和感。 “不是说乐园不允许打架伤龙吗？” “霸王求败自己要求的，乐园也管不着吧？” “但一直以来，乐园都会保护大家的安全呀！就算食肉恐龙要吃肉，也不允许吃乐园里的恐龙，只能吃餐厅里的。” “是有点怪怪的？但我说不上来……” “对了，平时不是有安全员在旁边看着的吗？今天怎么就老板一个人？” “是哇？” 齿富贵也跟翼风咬耳朵： “之前泰大壮和十几头鸭嘴龙被淘汰的时候，都靠老板的宝贝接回去，看着又累又麻烦。为什么不用那个能送龙转移的光？” “不知道啊？你说，大哥能活下来吗？” 齿富贵艰难地开口，“应该活不下来了。我们恐龙哪怕只是一个伤口，都可能生病死掉，何况大哥现在没几块好肉。” 翼风却有着不一样的天真和单纯，“乐园那些安全员那么厉害，老板应该能救回来的吧？” “……但愿吧！” 食草龙们也十分担忧自己的处境： “那个心愿格也太危险了吧？居然不保护我们！” “要是有哪头食肉龙许愿，说要吃掉我们中的一个，它是不是也会答应？” “这个游戏，真的会死龙啊？” “我不想玩了！我想离开！” “那头沧龙怎么还没被送走啊！它的眼神让我好害怕！” 此时，心愿格里，沧傲天也落了一身伤痕，它停在原地休息，残暴无情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似乎是在搞清楚情况。 “喂，我已经打死那头霸王龙了，可以把我送回去了吧？” 在它看来，伤得那么重的霸王求败不可能活过今晚。 等了半晌，它没等到任何回应，顾星烟那边也没空搭理它。 它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存在，不是员工，不是老板，从它第一次进入乐园，就在脑子里说话的家伙，一定正躲在某处窥视着它！ 它对着天空大骂，“混蛋，赶紧把老子放出去！不然我把你￥#@％……” 沧傲天用尽了自己所知道的脏话，去辱骂乐园系统，终于等来了幕后主使的怒火。 【54号玩家沧傲天出言不逊，关进牢笼格！】 紧接着，沧傲天就被传送到了另一个格子里，浑身被铁链锁了起来。 那些铁链蹭到了沧傲天的伤口，鲜血溢出，可它却诡异地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哈哈哈……你怕了……哈哈哈……” 所有恐龙别过脸，不忍直视。 同时，耳朵也都竖了起来。 54号玩家？ 也就是说，沧傲天也被拉进来玩游戏，排在了最后！ 但幸好，它被禁赛一个回合，希望之后不要跟它待在同一个格子里！ 【请33号玩家蛇大力，抽取数字。】 被点名的蛇颈龙瑟缩了一下，看向了同伴。 蛇颈龙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比赛，它们凑在一起，分析着当下的形势。 首先，沧傲天的加入，就意味着它们海洋阵营增加了一员大将。 其次，它们跟其他阵营的恐龙不一样，只要不踩到天空格，就不会被淘汰——蛇颈龙虽然不能在地上行动，但也不会死。 因此，比起先前鸭嘴龙们二分之一的生存概率，它们有三分之二之多！ 从起点开始数，剩余三个特殊格的顺序分别是传送格、牢笼格和心愿格。 它们既不想离沧傲天太近，又对心愿格有心理阴影，因此，打定主意，争取把靠近起点的空白格抢占掉！ 最终，十三头蛇颈龙被淘汰了四头，也顺利新增了两个海洋格。 不得不说，它们的顺位貌似还不错。 排在前头的鸭嘴龙们被淘汰了一半以上，前头鸭大云更是浪费了一次传送机会，等到了它们，规则已经摸清楚。 后面的驰龙们，简直成了游戏背景板，它们数量少，踩中淘汰格子的概率又很大，最后减员了一半，转换了一块新的绿地出来。 【54号沧傲天，轮空。】 【第一回合结束。】 【本轮淘汰玩家27名，剩余玩家27名。】 仅仅一个回合，就淘汰了一半的玩家，可见这场游戏并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的方阵已经大变样，三种属性格原本各3个，现在： 绿地格达到了7个，多亏了鸭嘴龙和驰龙们的人海哦不、龙海战术； 海洋格达到了5个，有三个集中在起点的逆时针方向，扎堆了； 天空格因为天空阵营只有翼风，所以只有4个。 【请1号玩家翼风，抽取数字。】 翼风打了个激灵，“啊？终于到我啦？” 然后，它就跟齿富贵对上了视线！ 它们的下面什么都没有，一旦它去了新的格子，那齿富贵怎么办？ 第375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40 “兄……兄弟，我没有要抛下你的意思！”翼风有些慌。 第一回合霸王求败濒死，这第二回合刚开始齿富贵也要面临被淘汰，这还怎么重现它们复仇者三兄弟的荣光？ 齿富贵的心情也很沉痛，倒不是翼风的问题，而是它不想被淘汰。 其他恐龙是为了玩而玩，它不同，它只想要变强！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而今晚，那个神奇的心愿格，一定能够实现它的愿望！ 可它太不走运了，若是没有翼风捞它，它第一回合就已经出局。 想来，游戏从一开始就预判到了这个结局，它不可能靠着同伴作弊留在场中。 齿富贵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一些，对翼风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阵营，我淘汰了以后，还能继续观战，帮你加油打气！” 翼风就是个一根筋的家伙，一下子就没有了心理负担，“那好，我一定会连同你和求败大哥的份一起赢回来的！” 顾星烟的飞行法宝已经飞到了它们的底下，齿富贵轻轻一跳，稳稳地落在上面，不像泰大壮那样遭罪。 齿富贵只来得及跟翼风挥挥手，就被带去了淘汰区，而翼风也把注意力放回到游戏上。 它可能跟数字4特别有缘，又抽到了4，但附近的格子几乎都是绿地格，没能转换出一个新的天空格。 这让所有玩家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目前看来，数量最少的天空格，是最大的雷区，只有翼风可以安然无恙地停留在这一格。 不过，翼风飞了整整一个回合，早就累了，落在绿地上瘫成了一坨肉饼。 在它之后，鸭小明被喊去抽取数字。 鸭小明虽然被母亲挡住了视野，耳朵却没聋。现在，霸王求败还皮开肉绽地躺在正中间的浮岛上，这让幼小的食草龙生出了抵触的心理。 “妈妈，我不想玩了！我想玩森林小火车！” 鸭小明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周围还有三头鸭嘴龙将幼龙守护在中央，挡住同在一个格子里的蛇颈龙和驰龙的目光。 幼龙的撒娇对崩坏了的乐园系统不起任何作用，空中的屏幕自行停下，摇出了数字2。 往前两格，恰是停留了两头蛇颈龙的海洋格。 那两头蛇颈龙把长长的脖子伸出来，开心地把嘴巴张大，它们的牙齿很密很长，让食草龙们看得头皮发麻。 “来呀来呀，小鸭嘴龙，快到叔叔的嘴里来！” 被锁在牢笼里的沧傲天轻嗤一声，它懒得揭穿这些没用的家伙。 蛇颈龙的牙齿跟沧龙的很不一样，根本不适合撕咬猎物，更无法咀嚼，所以它们还得靠吞吃鹅卵石来促进消化。它们的牙齿主要起到一个过滤的作用。 鸭小明更害怕了，连鸭大云都说不出劝孩子出发的话，死死地挡在幼龙面前，愤怒瞪着那两头在水里游得欢快的蛇颈龙。 她算是明白了，这些蛇颈龙性情多变，还欺软怕硬，先前在水上乐园里一副友好热情的模样，可到了这个游戏里，又变了一副嘴脸。 食肉龙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顾星烟亲自坐着法宝过来，赶在系统的白光出现之前，对鸭嘴龙们说：“把小明交给我吧，我会保护好它的。” 顾星烟在鸭嘴龙心里还是很有信誉的，鸭大云还知道，自家孩子失踪的期间多亏了顾星烟照顾，所以放心地把鸭小明叼到了顾星烟的臂弯里。 “拜托店长了。” 其实鸭大云自己也松了口气，现在淘汰总好过离开它的身边，独自面对同一个格子的食肉龙。 鸭小明软软地挣扎了两下，最后依依不舍地跟顾星烟去了淘汰区。 【请4号玩家鸭大云，抽取数字。】 鸭大云深吸口气，心里默念赶紧淘汰，这样它就能立刻去找自己的孩子了。 结果抽到了5。 传送格！ 所有大陆阵营的恐龙全都振奋起来。 这鸭大云有如神助啊！每次都是传送格！ 鸭大东头领立刻提醒道：“大云，快去抢占空白格！” 同在一个格子的驰龙也说：“好样的！多弄几个绿地格出来，我们都能安全些！” 蛇颈龙却不太乐意，诱惑道：“占领绿地有什么意思呀？试试心愿格呗？再不济，回到起点格，能拿一张道具卡呢！” 它们身为海洋阵营，自然不希望绿地变多，虽然它们也能在绿地上停留，却无法淘汰任何一个阵营的恐龙，那多没意思！ 那些空白格，还是留给它们改造成海洋格吧！ 鸭大云又不傻，之前那次只是没搞懂游戏意思而已，现在都一轮过去了，它当然知道抢占绿地格的重要性。 它一句话把蛇颈龙怼得没话说：“那我直接许愿让我们阵营胜利，怎么样？” 蛇颈龙不说话了，旁边一头鸭嘴龙迟疑地应了一句：“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翼风抗议道：“不行不行！那多没意思！你这么一许愿，咱们今晚的游戏就结束啦！” 它还没怎么发挥呢，怎么能就这么结束？ 鸭大云想了想，这话说得有道理。 虽然今晚状况频出，但恐龙们怎么都不会想到，这是因为系统被有心人搞崩了。 鸭大山那自由落体可以解释为它太重了；霸王求败是因为它自己脑抽找沧傲天挑战，还打输了…… 总的来说，恐龙们确实是在游戏当中。 顾星烟反倒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冲鸭大云隔空大喊：“大云，结束比赛！” 然而，鸭大云还没来得及听她说话，就已经消失在原地，等顾星烟喊话结束，鸭大云才出现在传送那里。 刚好掐了个时间差！ 这很系统！ 顾星烟心里暗骂，只能又重复了一遍，连身旁的齿富贵都察觉出异样，鸭大云依旧没听见顾星烟的话。 鸭大云最终落在了一块空白格上，那座光秃秃的浮岛瞬间长出了几棵树和草地，象征着绿地格。 第376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41 鸭大云之后，剩余九头鸭嘴龙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有五头被直接淘汰掉。 至此，原本拥有绝对数量优势的鸭嘴龙族群，从二十八个骤减到了五个。 三大阵营的数量差距正在迅速拉近，不管是翼风还是蛇颈龙们，都不再提公不公平的事。 恰恰相反，它们才是被放水的一方。 接下来轮到蛇颈龙们活动。 仅剩的九头蛇颈龙只淘汰了两头，这个比例让陆地阵营的恐龙们羡慕嫉妒恨。 甚至，还有一个蛇颈龙，由于上一回合通过传送格去了很靠后的位置，直接回到了起点，获得了一张道具卡！ 系统没有将它得到的道具卡公开，但这头蛇颈龙的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话。 【抢占卡：可以指定任意空白格转变为所属阵营的属性格，若没有空白格，则可以抢占其他阵营的属性格。】 那头蛇颈龙想都不用想，现在场中就只剩下最后一个空白格，“我要用掉我的【抢占卡】！” 轰隆隆！ 第19号格子的浮岛下沉了上百米，然后海水上涨，直到水平面与原本的陆地持平。 齿富贵观察场中形势，替陆地阵营的玩家喊了一句糟糕！ 从第19到23格，连续5个格子，有四个海洋格和一个原有的天空格！ 第18和第24格，恰巧是方阵的两个端点，即心愿格和起点格。 天呐！ 这最后一段路该怎么走？ 没有逆天的运气，陆地阵营必败无疑！ 还不如直接许愿比赛结束呢！ 问题是，谁还能进入心愿格？ 齿富贵从传送格往后看，疯狂抓挠自己的羽毛！ 目前，站在传送格后面的玩家，除了三头驰龙，全都是蛇颈龙！ 没想到啊，蛇颈龙从抢占第一个海洋格的时候，就存了这个心思，打算先把陆地阵营坑下去，之后再跟翼风pk！ 就目前来看，蛇颈龙同样不够安全，减员至七头。 等驰龙走完了流程，都错过了逆袭的传送格。 突然，游戏空间内响起了铁链滑动的声音。 哐啷哐啷…… 刚虐完一头成年霸王龙的沧傲天，在禁赛了一个回合之后，在大家差点忘记它存在之时，出狱了！ 沧傲天懒懒地趴在地面上，先前供它在空气中游动的特殊辅助已经消失，它的攻击性其实下降了很多，但它齿间的血色让所有恐龙为之胆寒！ 沧傲天打了个哈欠，头一低，打算继续睡觉，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抗拒。 可惜，反抗无效。 系统自动帮它抽了个4，还贴心地把它送到了一个绿地格里。 沧傲天：换个地方，我照样能睡！ 满身伤痕的沧龙独自待在一个格子里，那个绿意盎然的格子成了继牢笼格之后又一块恐龙禁区。 第二回合到此结束，算上沧傲天这个后来者，总共54位玩家一下子只剩下16个还在场上。 看似优势最大的陆地阵营仅仅留下了7个恐龙，海洋阵营却还有8位之多。 翼风宛如全场的bug，不管怎么走都是安全的。 也难怪，恐龙大规模灭绝之后，只剩下少部分演变成了今天的鸟类，再了不起的霸王龙或是沧龙，都成了化石。 飞行能力确实是个非常优越的进化方向。 而纵观全场地图，所有格子都被赋予了属性，这也就意味着，游戏进入了崭新的阶段。 不出意外地，系统要开始搞事了—— 【从本轮开始，每个回合开始之前，每个幸存玩家都可获得随机道具卡一张，除了骰子卡之外，随时可以使用。】 说完，天空中降下淡黄色的流星雨，那颜色跟心愿格里的喷泉水有点像。 16道流光落到每个玩家身上，变成一张张神奇的卡片，不管旁边的恐龙靠得再近，都看不见别人卡面上的信息。 每个恐龙都第一时间知道了面前道具卡的使用方式，但能不能在合适的时间用出，还得看各自的实力。 陆地阵营玩家们的想法空前一致，那就是它们还不会输！ 蛇颈龙们也得意一笑，它们数量最多，这就意味着拥有的道具卡也最多，它们一定要把翼风给搞下去！ 翼风无奈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卡牌，仿佛一个差生看到了天书般的深奥卷子，它无比怀念还有齿富贵在身边出谋划策的日子——虽然一天还不到。 然而，没等大家高兴太久，游戏系统的险恶用心不再隐藏—— 【新手保护期结束，赛制升级，所有格子里不得有同一阵营的玩家同时存活。】 所有玩家和观众都错愕了一瞬！ 反应快的恐龙立刻对格子逐一检查，最后，所有的目光聚焦在了翼风所在的格子里！ 唯有那个格子上，同时站了翼风和一头鸭嘴龙，即天空阵营和陆地阵营！ 翼风原本还追着那头鸭嘴龙东看西看，想套出对方的道具卡是什么，结果就感受到大家炙热的视线。 它和那头鸭嘴龙同时顿住，然后互相对视。 翼风先是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向对方，“我们两个，谁下去？” 那头叫鸭大吉的成年鸭嘴龙还算挺有骨气，颤声道：“我我我没有输！” 翼风张开翅膀，飞到空中，“那我把你打下去？” 鸭嘴龙立刻泄了气，单打独斗，它可干不过成年的风神翼龙啊！ 它还抱有一丝希望，“也许比赛不看武力？” 翼风嗤笑：“恐龙的世界，不看武力看什么？看你嘴巴又短又扁吗？” 鸭嘴龙被羞辱得脸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远处的鸭大东头领朝这边喊道：“大吉，你先撤！” 它看得很开，只是游戏而已，输赢不重要，最好就是别受伤，也不要得罪食肉龙。 鸭大吉点了点头，自觉走到浮岛边缘。 翼风吹了个口哨，“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 反正它是不可能放弃的，除非遇到沧傲天。 然而，顾星烟和飞行法宝都已经等在外头了，鸭大吉脑门“砰”地砸在某个屏障上，空气中这才隐隐漾出淡黄色的结界轮廓。 顾星烟惊讶地伸手摸了摸，最后握拳用力砸在了上面，足以撬开沧龙嘴巴的力道连一道裂痕都弄不出来！ “好哇，赛制升级！这是连我也算计进去了！” 第377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42 其他等着看鸭大吉被淘汰的恐龙们都意识到，这跟之前的情况好像不太一样？ “鸭大吉，你退后。”顾星烟露出安慰的笑，但这突然出现的屏障让鸭大吉方寸大乱，并没有被安抚多少。 它小跑着退开很大一段距离，不安地看着顾星烟接下来的举动。 可惜的是，无论顾星烟用修真功法还是星际机甲，都收效甚微。 由此可见，公司出品的乐园系统的确不是她一个店长能撼动的…… 而她这一系列的举动，落在恐龙们的眼里，又有了全新的解读。 蛇颈龙们依旧全身心投入到游戏中，甚至把顾星烟的操作当成一种表演性质的展示。 它们用前肢啪啪鼓掌，“哇哦，好神奇！” “又是没见过的东西呢！那个屏障真厉害！” “看够了，可以继续开始游戏了吗？” 鸭大东的心情就是另一个极端了，自己的同族不能以和平的方式淘汰，将会面临怎样的险境？ 为什么乐园老板不放鸭大吉出去？看起来并不是不想放的意思，而是不能放？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齿富贵也在想这个为什么。自从它淘汰以后，就一直待在顾星烟身边，它早就察觉出，乐园老板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跟以前很不一样。 沧傲天翻了个身，眼皮耷拉着，却是若有所思了起来。 鸭大吉看了眼正用爪子剔牙的翼风，害怕地呜咽一声，冲到浮岛边缘用前肢用力敲打那个屏障。 “放我出去啊！我都认输了，为什么还不让我出去？” 系统无情地回答了一句： 【一个格子，只能有一方阵营存活。】 这下，大家终于听懂了。 这个“存活”，指的是生命意义上的，而非游戏设定！ 连翼风都惊得抖了一下，它可是见过乐园灭杀两头翼龙的，这不是把它往火坑里推吗？ “你是要我杀了它？确定不会连我一起惩罚？” 系统没有回答，但意思很明显，这个格子必须死一只恐龙，游戏才能继续。 翼风又说：“我是第一个玩家对吧？干脆让我先抽取数字，这样我就离开了呀！” 【游戏规定，必须全部清场，才能开始第三回合。】 翼风啧了一声，它对杀死一头食草龙没有心理负担，就是单纯地直觉系统不怀好意，所以它不想动手。 “那我不动手，你能怎么样？” 【所有玩家永远被困在游戏中，直到第三回合开启。】 其他事不关己的恐龙一听，全都用目光催促翼风赶紧动手。 压力又回到了翼风身上。 它没再反驳，转而看向鸭大吉，“喂，听到了吗？我只能杀了你唷！” 堪称大杀器的超长鸟喙泛着森森冷光。 鸭大吉吓得瘫软在地，“不要！不要杀我！乐园……乐园为什么不保护我？” 它能看到顾星烟眼里的不忍和焦急，那是它最后的救命稻草。 “老板，你快救救我啊！” 顾星烟冲着天空扬声道：“玩够了吗？请把管理权限立刻还给我！时间过去这么久，我的员工和ai助手肯定早就发现你的存在，等公司知道这件事，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谁知，这系统十分头铁： 【游戏规定，必须全部清场，才能开始第三回合。只有优胜者，可以活着离开这里。】 补充的第二句话，让所有恐龙都瞪大了眼。 等等…… 只要优胜者可以离开的话，那它们这三十多个淘汰者呢？ 淘汰者们：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顾星烟也没想到，这居然是个不怕位面集团的主！ 这跟她原先想的很不一样，她还以为是恐龙的“神明”在插手游戏。 不管这个“神明”是真是假，对公司来说，那都是受到契约约束的委托者，不可能真的为所欲为。 可“神明”，会把自己的“子民”扔到一个空间里养蛊吗…… 海陆空争霸赛…… 包括霸王求败跟沧傲天的那一场决斗…… 对方的意图似乎很想选出所谓的霸主？ 可这种选拔又有什么可比性呢？ 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第一，可能a克制b，b压制c，c又能完胜a。 何况，这只是个游戏！ 游戏…… 顾星烟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转头问哭哭啼啼的鸭大吉：“你的道具卡是什么？” 鸭大吉抽抽搭搭地说：“是骰子卡……现在根本用不了……” 顾星烟只用了几秒钟时间，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初设置的游戏道具卡种类，最终锁定到一种道具上！ 她高声呐喊：“谁有举报卡？现在就用在鸭大吉身上，让它进牢笼格！” 这样一来，就可以暂时救下鸭大吉！ 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然后…… 她把目光落在心愿格上，只要有恐龙进到那里，许愿比赛结束，应该就可以了吧？ “举报卡？”鸭大东头领精神振奋，可惜它没有，催促其他鸭嘴龙有的话就赶紧用了。 可惜，其余的鸭嘴龙全都失望摇头。 再看其余的恐龙。 场中，除了鸭嘴龙，清一色都是食肉龙！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蛇颈龙们连吃瓜的动作都没变，就那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还假惺惺地摇头，嘴里说着爱莫能助。 就连同属一个阵营的驰龙，也都默不吭声。 “驰龙你们真的没有举报卡吗？我们是一个阵营的啊！”场中唯二两头驰龙跟鸭大山站在同一个格子里，鸭大山忍不住问道。 一头驰龙摇头，“我们真的没有。” 这话的真实性有待商榷，谁不想把道具卡留给自己保命呢？ 这次是鸭大吉，那万一下次轮到自己呢？ 到时候，鸭嘴龙们能把举报卡还给它们吗？ 现场再次陷入了僵局，鸭嘴龙们苦苦哀求着其他恐龙，却被当成了耳旁风，十分可怜。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恐龙发话了。 “如果我有呢？” 是沧傲天！ 第378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43 “我为什么要救一只没有任何关系的食草龙？” 沧傲天语气傲慢地开口，如果它的前肢能像人类一样灵活，或许还能一边说话一边用指甲刀磨一磨自己的指甲，姿态慵懒。 那霸道的气息压得全场安静了下来。 鸭大东都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筹码让沧傲天答应救自己的族人，所以，它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不成，送叶子吗？ 鸭大吉绝望地闭上眼，嘴巴颤动着，同样保持沉默，还不如让它跟翼风打一架呢…… 顾星烟却是呼出一口气，就怕全场没有一张举报卡，那才是最糟糕的情况。 本次系统崩坏，她身为店长责无旁贷，自然应该出面承担一切损失。 她问沧傲天：“你想要什么？” 沧傲天既然敢承认，肯定不是无聊到要羞辱一群可怜无助的鸭嘴龙，而是意有所图。 从一开始，它就不指望鸭大东它们能给出什么好东西。 沧傲天咧开嘴笑了，露出沾满干涸血迹的牙齿，“你刚才给霸王求败的东西，我要十倍。” 它都看见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霸王求败不仅没有死，还成功止了血，一个回合的时间，有些小伤口甚至已经愈合如初。 那样的宝贝，它也眼馋得很，何况它也受了不小的伤，这会儿只是堪堪止血，一旦回到海里，伤口必然恶化，血腥气会把其他食肉恐龙吸引过来。 “好！”顾星烟直截了当地答应了。 她用的只是下品鲛人珠，也就是人鱼们随便哭一哭就掉下来的珍珠，就算霸王求败体型巨大，也只用了百来颗。 给沧傲天一千颗，只不过是一场电影的收益，比起挽回店铺声誉和破开僵局，真不算什么。 沧傲天表情不变，心想，看来这女人身上至少有十倍那种宝贝，不然不会这么爽快答应。 不过…… 沧傲天诡异地笑了笑，没说同意交易，也没有继续讨价还价。 距离这一龙一人较远的地方，一头蛇颈龙看了看自己面前飘着的举报卡，忍住没有说话。 它怎么就没想到呢？用举报卡换来珍贵的治疗药物！ 那东西的效果比它见过的任何……好吧，它们海里根本就没有这类东西，也不懂得制作药物。 可惜了，它不可能跟沧傲天抢的。 要是在这时候出声，一定会把沧傲天得罪得透透的，那它们蛇颈龙就不用在这一片海域里混了。 顾星烟等了半天，发现不对劲，“沧傲天，你确定有举报卡吗？” “赫赫，谁知道呢？”沧傲天虚晃一枪，气得顾星烟想要捶恐龙。 蛇颈龙眼睛一亮，如果沧龙没有，那它可不可以…… “那什么，能听我说两句吗？” 蛇颈龙愤怒地望去，说话的恐龙竟然是翼风！ 翼风充分发挥了差生的实力，搞半天才听明白，举报卡可以救鸭大吉。 “交易个啥？老板，那东西都给我留着给大哥用！”翼风相当江湖气地大喊大叫。 然后，它先斩后奏就把一张发着金光的道具卡用掉了。 “不就是举报卡吗？我有啊！你们怎么不问问我？” 翼风就等着鸭大东它们求过来呢！ 结果求了驰龙、蛇颈龙，连沧傲天都插了一脚，愣是没人问过它的意见！ 话音刚落，在所有恐龙和顾星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快要哭断气的鸭大吉身影消失，重新出现在了牢笼格里。 “嗝！”鸭大吉打了个哭嗝。 如毒蛇般冰冷的铁链迅速将它锁在了大铁柱上，那份清晰的触觉却让鸭大吉感到了无尽的安全感。 原来，牢笼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啊…… 一直装死的系统立刻出声—— 【第三回合开始，请1号玩家翼风，抽取数字。】 翼风对顾星烟又强调了一遍：“老板，你听到没有啊！一定要把宝贝留给我大哥！” 它以为顾星烟只有那么多，生怕给了其他恐龙，霸王求败就没救了。 有时候友情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它和霸王求败、齿富贵三个认识没多久，但同为独行侠的它们成了能够互相信任的好兄弟。 齿富贵忍不住抹了把眼角，它相信，要是重伤昏迷的是自己，翼风也会为了它赴汤蹈火。 在今晚之前，它没想过这么深，现在真的有被感动到。 上空大屏幕上的数字正在疯狂滚动。 翼风看了看前路，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它好不容易救下一个鸭大吉，谁知，它面前的六个格子里，有五个格子都站了其它恐龙！ 它摊开翅膀，耸肩，表示自己日行一善的额度已用完，“老板，说好了啊，不能再把那东西给别的恐龙！” 顾星烟答应道：“你放心，我会让霸王求败彻底好起来的！” 只要它们能活着出去。 翼风这才满意极了，看向前方的格子，除了同时站着鸭大山和两头驰龙的那个格子比较麻烦，其它格子它都有绝对的把握！ “停！” 数字3！ 空无一龙的天空格！ 六头暂时安全了的恐龙同时松了口气，那喘息声大得惊人。 下一个轮到鸭大云，在它的面前，只有两个绿地和心愿格可以走，否则不是遇到沧傲天，就是在海洋格里淘汰。 这一次，鸭大云的欧皇体质继续发力，完美落在了心愿格上！ 顾星烟振奋道：“大云，结束比赛！” 可惜鸭大云依旧没能听见她的喊话。 这次系统根本没给鸭大云跟其他恐龙讨论聊天的时间，顾星烟一开口，就把鸭大云送进了心愿格里。 全场只有鸭大云，从头到尾没听过“结束比赛”的建议，等它出来了，大家的讨论又刚好结束。 这个偏差，一直没有被大家意识到。 鸭大东等一众鸭嘴龙，包括在淘汰区里的泰大壮、齿富贵等，全都呼喊着“结束比赛”。 可它们渐渐发现，鸭大云在里面根本听不见大家在说什么。 它没有任何头绪，转头想征求鸭大东头领的意见，却一脸懵地看着大家张嘴说着什么，自己却什么都听不见。 最后，在系统的催促声中，它许下了一个心愿…… 额外增加了隔音功能的屏障消失，金光一闪，化作二十八个光点飞向了在场所有的鸭嘴龙。 大家期待着被送出这个诡异的游戏空间，等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鸭大东赶紧问鸭大云：“你没有许愿结束比赛吗？” 鸭大云惊讶地瞪大眼，支支吾吾地说：“不是说结束比赛没意思吗？” 感情它对局势的认知还停留在上一回合！ 鸭大东头痛极了，整个鸭嘴龙族群里，就没几个有脑子的！ 这些同族整天就喜欢跟着指挥走，平时它还觉得这样方便管理，但一点急智都没有的话，哪天它不在了可怎么办唷？ 这么想着，鸭大东把目光落在了四头幼龙身上。 眼看着大号练废了，若是能活着出去，它一定要狠狠地练小号！ 第379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44 鸭大云的心愿，很朴实无华—— “我希望，我们鸭嘴龙全都能够活着出去！” 虽然这个愿望比起直接结束比赛的效果要差很多，但总归发挥了不小的用处。 在鸭大云之后，鸭大山抽了2，直接进牢笼格跟鸭大吉锁在一块儿。 一头鸭嘴龙则运气差到离谱，去了沧傲天的格子。 这头鸭嘴龙在距离沧傲天最远的地方落下，根本不敢靠近沧傲天。 先前给霸王求败和沧傲天决一死战的模拟对战环境再次出现，瘫成一坨肉泥的沧傲天又能自如游走了。 鸭嘴龙拼命往反方向奔跑，大叫：“我放弃！快把我淘汰！我不要死！” 此话一出，情形却与鸭大吉的截然不同。 模拟对战环境立刻消失，沧傲天从空中重重地跌落，不知道摔疼了几根肋骨，龇牙咧嘴地冲天空咆哮。 “逗我玩呢！混蛋！” 那鸭嘴龙已经被光芒笼罩，被传送到了中央的观战区域！ 不少恐龙快要搞不懂这个改来改去的游戏规则了，怎么每一回都不一样？ 鸭大云却有了自己的理解，它激动地向头领证明自己，“一定是因为我的心愿！我说要让所有鸭嘴龙都活着出去！” 所以，就算违背规则，也不会死！ 只要自愿被淘汰，就能待在观战区里，等着游戏结束一起离开！ 鸭大东心情复杂，这种感觉就像是从死刑改成有期徒刑一样，活着的确很开心，但还不如立刻让大家出去呢！ 难道要在这里待上几天几夜吗？ 此时此刻，鸭大东的心好累，它希望自己的族群从没来过白垩纪游乐园！ 这么想着，它也完成了自己的抽签，目的地是海洋格，系统同样将它传送去了观战区。 鸭大东，淘汰。 鸭嘴龙之后，就是蛇颈龙了。 之前一直在看好戏的蛇颈龙们，突然笑不出来了。 每一头蛇颈龙的面前，都有一到两个天空格。 “运气不会这么差的吧，六个里面才一个坑而已……而且掉下去的话会有老板救我！对，没错，就是这样！” 一头蛇颈龙自我鼓劲了一番，抽取了数字。 是天空格。 没等它傻眼，就被系统立刻传送了过去，直接从空中扔了下去！ 顾星烟的确放出法宝去救了，但整个格子的投影范围边缘，居然全都有屏障，阻止她靠近！ 那头蛇颈龙在空中自由落体，亲眼目睹顾星烟的援救又一次失败，这才真的慌了起来。 它大叫道：“我有举报卡！快！送我去牢笼！” 坠落中的蛇颈龙被二次传送到了牢笼格里。 蛇颈龙软软地落在地上，喘息了一阵，耳边传来铁链滑动的声音。 它以为是自己要被捆起来，谁知，居然听见两道沉重的脚步声。 它茫然地抬头，正好对上了鸭大山和鸭大吉愤怒的脸。 【一个格子，只能有一方阵营存活。】 蛇颈龙第一次意识到，系统的声音是那么的无情……只因为矛头对准了自己。 鸭大吉很生气，它之前快要死了，问大家有没有举报卡，这头蛇颈龙当时还用力摇头了！ 它们的确没办法要求别人必须救自己，但为什么要撒谎？ 再说了，没有几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还能大方地原谅别人的见死不救。 除非，永远不要让它知道自己有能力去救；又或者，像沧傲天那样，谁都惹不起，还能在你临死前耍你一把。 鸭大吉不是圣父，无法控制自己的怨恨在心底里疯狂滋生。 而现在，两头鸭嘴龙对上一头蛇颈龙，胜利的天平终于落在了食草龙的身上。 即使鸭嘴龙浑身上下没有多少攻击性的部位，但它们够大！ 鸭大吉很普通，身长只有十米，可鸭大山是巨型种，达到了十九米，比霸王龙还大一圈。 蛇颈龙不算长长的脖子也才六七米。 虚拟环境一开，鸭大吉和鸭大山就跟坦克似地撞上了没反应过来的蛇颈龙，愣是靠着肉体力量将对方的骨头撞断了好几根。 有蛇颈龙愤怒道：“快住手！你们食草龙怎么敢！” 也有擅长动脑子的：“鸭嘴龙你们投降淘汰吧！何必伤筋动骨？” 反正淘汰了，又不会死！ 可那头蛇颈龙要想被淘汰，就必须去死！ 鸭大山只撞击一次就已经停手，目的是为了让对方没有力气爬起来，好让鸭大吉揍一顿解气。 鸭大吉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全都抒发了出来，一边报复式地拳打脚踢，一边哭嚎：“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见死不救！你们这些食肉龙太过分了！我恨你们！” 这一声“食肉龙”里，自然也包括沧傲天。 鸭大山无奈叹息，等鸭大吉发泄够了，鸭大山用尾巴给它顺顺气。 鸭大吉这才吸着鼻子，冷静了下来，“我才不像你们那么冷血……我弃权。” “我也弃权。”鸭大山说。 两头鸭嘴龙同时被传送出去，铁链自发将受了皮肉之苦的蛇颈龙绑了起来。 此时此刻，鸭嘴龙与蛇颈龙两个族群之间的虚假和平彻底撕碎，离对方远远的，望向彼此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鸭嘴龙觉得蛇颈龙都是表里不一的小人；蛇颈龙则认为鸭嘴龙践踏了它们身为食肉龙的尊严。 之后，还有六头蛇颈龙要完成自己的轮次。 它们为了躲开天空格，全都用了道具卡。 有用障碍卡限制自己停在安全地带的，有用抢占卡把天空格改成海洋格的，最后还有一头蛇颈龙用骰子卡把自己送到了传送格！ “我选择去心愿格！” 来到心愿格站定之后，那头蛇颈龙瞪向了同在一个格子里的鸭大云，“滚！” 鸭大云也被激出了血性，反唇相讥：“瘦瘦唧唧的水货，真以为我怕了你吗？” 说着，鸭大云低头，用自己头上的巨冠用力撞了上去，把蛇颈龙细长的脖子给撞歪了。 “靠别人弃权才留下来的废物！”鸭大云羞辱回去，如胜利者一般被传送到了淘汰区。 要想打死一头蛇颈龙，鸭大云其实没什么把握，反正已经得罪惨了，还不如打一下就跑。 “等出去以后，我会让你们好看！” 蛇颈龙用阴毒的目光看向鸭嘴龙们，昂着头大声许愿道：“我要所有蛇颈龙立刻退出这个游戏！” “就让这些家伙在这里死斗吧！我们不奉陪了！” “想结束比赛？没门！” 蛇颈龙们纷纷放出怨毒的留言，逐个被传送离开。 如果鸭嘴龙没有得罪蛇颈龙，或许它们不会修改大家一致希望的心愿。 又或者，凭蛇颈龙们自私的个性，就算没有发生前面的事，它们也可能在背地里阴大家一把。 现实就是，没有如果。 鸭大吉的精神状态在赛制升级后就一直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也是鸭大山帮它一起寻仇的原因。 鸭大云平白无故被骂，说得好像所有食草龙都得让着它们似的。 它们鸭嘴龙拥有免死金牌，那也是自己争取的，靠它们活下来还恶言相向，简直欺龙太甚！ 第380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45 蛇颈龙之后，两头驰龙也用掉道具保平安，很快轮到了沧傲天。 眼下，三大阵营中，天空阵营有且只有翼风，海洋阵营也只剩下沧傲天，陆地阵营还有两头驰龙。 战况实在胶着。 要想淘汰翼风，就必须让它跟沧傲天碰上。 要想淘汰沧傲天，就得让它落进天空格。 要想淘汰驰龙……算了，死法太多，不指望它们力挽狂澜了。 还有一种最理想的结局就是——许下心愿！ 沧傲天依旧消极游戏，懒得搭理系统。 系统帮它抽了个2，唉，不是6步的天空格，死不了！ 等下！ 2？ 那不就是心愿格吗？！ 沧傲天自己都有些意外，眼珠子乱飘，怀疑地扫视天空，似是在看系统背后的操纵者。 直到现在，每一个触发心愿格的人选和时机，似乎都极为巧妙…… 这种时候，偏偏选中它，对方希望它许什么愿望呢？ 系统没有明说，也没给沧傲天跟别人商量的时间，很快就被传送到了隔音的心愿格内。 沧傲天隔着屏障，直勾勾地看向顾星烟，一人一龙目光相接，沧傲天不明意味地轻嗤一声，挪开视线。 沧傲天真的很困很困，它打了个哈欠，眸中寒芒一闪，懒懒地道： “我要求—— “把控制这场游戏的家伙拉进来！这么精彩刺激的游戏，躲在背后多没意思啊！” 沧傲天对着星星喷泉笑道：“你说对不对？” 星星喷泉当然是无意识的。 上空立刻出现一个传送阵，开启又关闭…… 除了顾星烟重新与公司系统联系上，貌似无事发生。 沧傲天：？？ “这不可能！”沧傲天不敢置信地望向传送阵出现过的方向。 “不是说什么心愿都能实现吗？垃圾游戏系统！” 此时隔音屏障恰好消失，顾星烟听见了沧傲天的声音。 “沧傲天，你别动！”顾星烟大声提醒。 “我爱怎么动就怎么动！” “我让你别动的意思，是怕你把那个家伙压扁！” 沧傲天撒泼打滚的身体骤然顿住。 顾星烟飞到心愿格附近，闭眼，用神识仔细感受那个突然被拉进来的强大灵魂。 那灵魂的强度远超她的，比她在修真位面见过的国家级强者还要恐怖，那更像是某种高维位面生物与生俱来的优势。 然而，从肉眼来看，对方又弱小得可怜，只需要沧傲天轻轻一压，就会死掉。 那家伙离沧傲天这大块头太近，顾星烟只能喊沧傲天多注意一些。 “在你右前肢附近，有一颗红色的蛋，那个蛋旁边有块小水晶，小水晶旁边趴着一只蚂蚁，就是它！” “什么鬼啊！” 沧傲天不耐烦地咒骂一句，但还是根据顾星烟的描述去找那个小得快要看不见的玩意儿！ 它看得眼睛疼，地面是黄色的，那只蚂蚁也是黄色的，找半天才通过移动中的阴影找到了对象。 然后，它不满地“呵”了一声，“你骗我吧！就这种小东西，你说它就是幕后主使？” “大胆！我是你的神，说谁是小东西呢！” 底下传来蚂蚁微弱的声音，除了拥有修真者听觉的顾星烟，没有恐龙听得清。 “你就是一开始自称‘神明’的……”说人好像不对，说蚂蚁又有点怪怪的。 “我是蛋蛋蚁一族最杰出的一代，今年三岁了！”蚂蚁自报家门，仿佛那是什么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一样。 顾星烟：蛋蛋蚁一族？没听过。 见没有人接话，那只三岁的蚂蚁开始自说自话：“你们这些宠物一点都不乖！我要把你们全都毁灭掉！然后重新搞一批来玩！” 顾星烟眼神一凛，“在那之前，我们会先把你杀了！” 沧傲天带着残忍的笑，轻轻抬起前肢，巨大的阴影笼罩在小小蚂蚁身上，只需要轻轻一拍，一捻，绝无生存的可能！ “你们不能杀我！”蚂蚁这才终于知道怕了，它被游戏规则拉进来的那一刻，掌控权便不在它的手上。 顾星烟道：“就算你是我们公司的委托者，但干涉公司经营，入侵公司系统，并意图伤害客人，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也会先杀了你，然后亲自向领导汇报！” “不啊！不可以！我没有干涉啊！什么公司？什么系统？这是我妈妈买给我逗宠物玩的玩具！” 蚂蚁大声辩解，在它的认知里，从来就没有位面公司的概念。 顾星烟的游乐场，就像是它的一个经营类游戏的操控面板，有空了就动两下，没空就由着宠物们自己玩耍。 顾星烟听得一阵恍惚，她有种直觉，这只蚂蚁没有在撒谎，说的也是它自己认为是真实的东西。 所以，这里会有给鹦鹉玩的秋千和镜子，用来逗翼龙；这里有给仓鼠无限奔跑的转轮，让齿富贵遇到了；还有人类玩的极限运动、鬼屋、高尔夫…… 不，不能再细想下去了！ 所以，整个位面上的恐龙，都只是一只三岁蚂蚁的玩具？！ 顾星烟的三观有点摇摇欲坠。 高维生物，恐怖如斯？ 沧傲天见顾星烟失神，不耐烦地催促道：“问完了没有，我可以杀死这只臭虫子了吧？” 说着，它也懒得等待下一步指令，一巴掌拍了下去。 顾星烟放任沧傲天的报复行动，自己则再一次走神，身为主人的蚂蚁被作为宠物的巨型沧龙拍死，何其讽刺？ 忽然，异变陡然发生！ 沧傲天硕大的身体被掀飞到了心愿格的另一端，它没有任何反抗，在空中陷入了沉睡。 游戏空间中的四十一头恐龙全都在同一时间失去了意识，瘫倒在地。 以那只瑟瑟发抖的蚂蚁为中心，有淡黄色的光芒向外扩散，周围的一切像是被糊上了一层黄油，黄澄澄的。 远处，一个金黄色的巨大虚影出现，只有头顶冒出两根触须，其余部位看不出什么轮廓。 此情此景，虽然画风不太一致，但顾星烟就是想起来伊妮娅经理第一次出场的画面。 那巨影的声音倒是比又酷又冷的伊妮娅经理要端庄优雅得多： “hx996店长手下留情，还请放过我那无辜又单纯的孩子。” 第381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46 金黄色巨影一出现，顾星烟还只能靠眼熟来猜测对方的身份，而那只侥幸没死成的三岁小蚂蚁已经通过特殊的灵魂波动认出了来人。 “妈妈！快来救救我！这只不听话的宠物要杀我，还有这只！”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控诉和撒娇。 它体型太小，顾星烟都看不清它指的是谁，大概率是说她和沧傲天。 巨影果真像一位慈爱的母亲一般，温柔地哄着自己的孩子：“宝宝，这个不是你的宠物，她是妈妈的同事。” 小蚂蚁还想继续撒泼，但它的声音被巨影用了某种办法给屏蔽掉了，想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现在，这蚂蚁落在了顾星烟的手里，乐园的控制权也重新回到她的手中，对方想要救回孩子，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和赔偿。 “请问您怎么称呼？” 既然知道她的工号，还能以这种形式出现，也许对方的职级跟伊妮娅经理差不多，或者更高。 金黄色巨影轻微晃了晃，“我是fp区域事业部的部门经理，爱格安塔。同时，也是这个位面的合法拥有者。” 顾星烟心中震惊，原来高维生物真的能将一个位面当做所有物！ “这些恐龙不是这个位面的原生生物，我将它们当做宠物送来陪伴我的孩子。 “请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孩子虽然年幼，却也充满爱心，为了能让宠物们更加快乐，向我请求弄个宠物游乐园，因此，我才顺便帮衬了一下公司的生意。” 顾星烟听得暗自咋舌，难怪会有心情值这个额外功能，就是特地让她去关注情绪不健康的恐龙，比如霸王求败。 但对方这个说辞，听听就算了。 爱心爆棚的时候，就关心宠物的心理健康；感兴趣的时候，又任性地将恐龙困在一起，像斗蛐蛐一样，逼迫恐龙互相厮杀。 若是没有人为干预，陆地上的霸王龙跟海里的沧龙根本打不起来，温顺只爱苟着的鸭嘴龙也不会被刺激得找蛇颈龙拼命。 因为养的都是玩物，所以存在偏爱，偏爱更强大、更有个性的恐龙，所以霸王求败濒死的时候会放水等她去救，鸭大吉怎么求饶也无动于衷…… 说到底，这对母子（？）的养宠目的只是为了悦己。 手里掌握恐龙的生杀大权，还给自己冠上“神明”的中二称谓，这就是恐龙位面的拥有者，也是位面商店的委托人。 顾星烟深吸一口气，心里闷闷的，她重新理了理思绪，语气不卑不亢。 “我想跟您申明一点，不管您是不是部门经理的级别，在这次事件中，您的身份在我看来只是委托方。 “委托方有义务遵照协议行事，不得干涉位面商店的运营，甚至在必要时刻要提供必要的帮助。 “您，做到了几点？” 可以肯定的是，爱格安塔嘴里的“帮衬”是带着一定私心的，它对游乐场的系统动过手脚，无论是作为委托者还是内部员工，都属于严重违约、违纪行为！ 更别说，她将这个重要的权限，随便交给一个幼崽去玩耍，酿成大祸。 有恐龙差点死在游戏里，有的客人对游乐场心生不满，还有的胆小恐龙因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再细思极恐一些，如果她和恐龙们没有把控制权抢回来，是不是想把她这个店长也坑杀掉？ 其心可诛！ 顾星烟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可对方本体不在现场，想打都打不着。 当然，爱格安塔会出现，就是专门来收拾烂摊子的。 “我很抱歉，我这里有两个弥补措施。一个是，除了你以外，相关员工和恐龙的记忆和伤口全部消失，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会有差评； “第二个是给予店长你的个人损失费，十万位面币。如何？” 顾星烟摇头：“不如何。” 爱格安塔的语调高了两个度，“十万位面币很多了，你不要太贪心！位面币是高维位面之间通行的权威货币，像你这种……” 她顿了顿，把“低等生物”这个词咽了下去，让语气听起来更和善一些。 “很多高级店长升到十几级才有机会接触得到。有了位面币，你就能从其他高维商家那里买到好东西，比如……一个位面！” 爱格安塔的话语中充满了蛊惑的意味，但她根本不会告诉顾星烟，一个位面需要多少位面币乃至必要的人脉关系才买得下来。 顾星烟的内心波澜不惊，她买一个位面干嘛？ 开店都忙得要死，游乐园这边连一个主管候选人都没培养出来，还要她买一个位面？ 还有高维商家……没有位面集团，她连离开蓝星的能力都没有，还怎么接触影儿都没有的高维商家？ 但她嘴上还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句：“听起来挺不错的，但是……” 话锋一转，强行把爱格安塔刻意避开的敏感话题揪了回来：“我想追加一条，就是把某些人留在乐园系统里的bug，也一并清理干净！” 爱格安塔敷衍地笑了几声，“当然，这种bug挺讨厌的，回头我会跟技术部的主管提意见，呵呵……” 回头提意见，可不等于立刻修复好。 顾星烟无奈摇头，表情极为失望地道：“很抱歉，您的回答跟伊妮娅经理要求的并不一致，请见谅，这件事还是你们之间沟通吧！” 言下之意就是，诚意不够，私了就免了！ 爱格安塔一怔，就见顾星烟脚下的影子开始无限放大，将淡黄色的环境侵蚀了三分之二！ 时隔十四年再次出现的猫耳巨影以压倒性的优势把爱格安塔的投影挤到了墙角！ 顾星烟之所以能在小蚂蚁被抓进来的瞬间，从爱格安塔手里抢回控制权，就是因为外援早就到了！ 早知有第三方存在的大途一直提防着，一发现不对劲就立刻通知了伊妮娅经理。 而伊妮娅经理对自己部门店铺的掌控权限要高于爱格安塔，所以她才可以隐身旁听到现在。 两位经理大概是屏蔽了谈判声音，只能看见猫耳黑影把蚂蚁巨影压着臭骂，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露出尖利的牙齿。 顾星烟：莫名有点像动物版皮影戏……还是默剧版。 大约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爱格安塔扔出一道金光，把孩子接走，空间里只剩下伊妮娅经理的影子。 声音屏蔽被撤下，刚巧听见伊妮娅经理啐了一句：“晦气！”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那个家伙。那些高维种总是这么目中无人，把刷单说得多么高大上似的，实际上是为了帮自己人刷职级，抢夺更高的话语权……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虽然伊妮娅经理没说得太明白，但顾星烟还是得到了不少信息。 她担忧地问：“那这次的位面，其实是它们给自己准备的？怎么会到我的手里？” 难怪，升级任务这么简单！她只需要一星期左右就能解锁下一个位面。 不过，这会不会被收回去？ 第382章 我陪恐龙度个假47 “哈哈哈，这你就多虑了！位面是它们的又如何？业绩是你的绝对不会跑！只许它们搞小动作，还不许我们防着么？整天这么霍霍公司的声誉，很多人早就看它们不爽了！” 潜台词就是，这位面会落到顾星烟头上，也有伊妮娅一派的高层动手脚。 也不知道伊妮娅经理是单纯吐槽，还是故意把位面集团内部的党派之争说给顾星烟听。 顾星烟职级太低，只能听着，不方便乱发表什么意见。 “虽然我也很想帮你讨回公道，但能有这些补偿已经不错了，那个bug我也会亲自盯着它修正回来。但你就算举报到上头去，人家也只会拿熊孩子调皮来化解。” 伊妮娅心里冷笑，谁不知道蚁群“共用”一颗大脑？爱格安塔的孩子不过是它用来脱罪的傀儡罢了！ 但不管怎样，本次事件就此打住。 第二天，恐龙们在酒店客房里悠悠转醒，感觉昨晚做了个很长很惊险的梦，脑袋晕晕乎乎，想不起具体细节。 霸王求败独自走到乐园出口，游戏偶尔玩玩还行，它不会沉迷其中，外头的世界才是它要征服的目标。 “大哥——”翼风急匆匆飞过来，后爪上挂着齿富贵。 齿富贵捧着一大包磨好了的珍珠粉，“大哥，这是老板说要送你的，听说能治疗伤口，你记得找地方藏好咯！” 毕竟恐龙不背包。 霸王求败一听是治疗用的，轻轻用小爪子掀开一点点，味道有点熟悉，但说不上来。 “这是个好东西，我们平均分成三份吧！”霸王求败提议道。 “好呀好呀，谢谢大哥！”翼风可没有推来推去的“美德”，直接开心地道谢。 齿富贵也很开心。 霸王求败想的却是，这么好的东西，两个兄弟不想着藏起来，的确值得深交。 它不知道的是，齿富贵和翼风也眼馋过，只是一看到那珍珠粉，它们的脑子里莫名闪过霸王求败奄奄一息的画面，一致认为这东西必须给整天找死的傻大哥留着！ 霸王求败叼着树叶包着的宝贝，告别朋友，约好下次重逢的时间，就此踏上自己的征程。 出入口在沙滩上。 霸王求败正好看到沧傲天游到了岸边，背对着自己的老板把一包东西交给了沧傲天，后者露出疑惑但不拒绝的表情，美滋滋把东西收了。 察觉到霸王求败的目光，沧傲天骂道：“看什么看！不跟你打架，滚！” 霸王求败只觉得自己一阵心悸，脖子有点幻疼，心想，罢了罢了，今天状态不佳，不宜单挑。 蛇颈龙又来乐园里玩耍了，它们很喜欢水上乐园，一边玩滑滑梯一边跟鸭嘴龙们搭话聊天，看起来十分好相处的样子。 然而，鸭大吉看到蛇颈龙就想吐，鸭嘴龙们便打算放弃水上乐园，去沙滩舞池蹦迪。 蛇颈龙们不明所以，它们有那么不讨恐龙喜欢吗？ 宣传部的员工每天固定时间外出，见到恐龙就推广，虽然只是一只两只，但游乐园的知名度不断积累，总会有发挥作用的一天。 这天，引导员们一度人手不够，员工用对讲机给顾星烟传话：“老板，新招的员工啥时候到啊？刚才又来了一群三角龙！是一群！” 顾星烟早就从系统那里知道了，不仅如此，完成升级任务的喜讯令她的语气多了几分笑意。 “你们再坚持一下，我正在给新员工还有新来的龙主管做培训，下午就能上岗了！” 挂了电话，引导员们一边赶路一边八卦： “听说老板特招了一个了不得的妖修，姓龙，难不成真是龙族？” “不可能吧？在我们那个位面里，龙族早就隐居在自创小位面里，老板上哪招去？”一个过来临时帮忙的医修十分自然地加入话题。 “啊，难道是西方的魔龙？它们倒是没隐居，何况，西方魔龙跟恐龙确实挺像的。” “我那天正好路过，亲眼看见老板用传送阵召唤出来的，不是从修真蓝星那边招的！” “噢噢噢，那不就跟灵溪主管一样？” “对！而且……”爆料的员工故意卖了个关子，“那位龙主管似乎还认识灵溪主管！” “那我用十个下品灵石赌龙主管是东方龙！灵溪主管是修真大佬，认识的肯定是东方龙族！” “哈哈哈，那我陪你对赌，我赌西方龙！” …… 顾星烟可听不见员工们的自娱自乐，她在顶楼的多媒体厅里看着老员工给新员工培训，偶尔上台说几句鼓励的话，再让龙主管露个脸，之后大家就要从工作中学习实践了。 龙主管发言完毕之后，跟着顾星烟一起离开，灵溪等在外面。 灵溪跟龙主管相视一笑，颇有种多年老友终于相见的感慨。 两人一同向顾星烟鞠了一躬。 龙主管的原形是一头西方的黑色魔龙，所化的人形是眼角有道五厘米刀疤的英气女子。 刚被召唤过来的时候，她身上穿戴着覆了一层青苔的破烂魔铠，乌黑的长卷发打了结，洗个澡出来，便成了短发。 看来，她被录入人才系统之前，还有过一段故事，或许，引荐她过来的灵溪知道内情。 “龙钰多谢老板知遇之恩！我必定全力以赴，打理好白垩纪游乐园！” 出乎意料的，她的名字很中式。 顾星烟越看越满意，恐龙们最是慕强，她当初就是先打服了翼风，然后翼风镇住其他恐龙，这家店非常适合龙钰这种点满武力值的主管。 “是灵溪推荐的你，我相信灵溪的眼光。不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两人同时露出了落寞和伤感的表情，灵溪不敢隐瞒：“我们曾在同一位老板手下工作……但是老板，我是真的觉得龙钰很合适才引荐的！” 龙钰紧张地看向顾星烟，生怕新老板怪罪灵溪有私心。 顾星烟抬手让她们别激动，温声道：“在我们那，高管内推是很常见的事，我巴不得你们知根知底，这样才不至于推错人选。” 如果不合适，辞退就行。 “说起来，我记得灵溪你们以前的老板去世了，当时有多少家店？嗯……公司有要求保密吗？” 灵溪摇头，如实回答：“出事的时候，已经二十八家店了……” 嘶…… 顾星烟倒吸一口凉气，她自己才第六家，那位居然是28级的大佬？！ 伊妮娅经理说得对，店长果然是高危职业啊！ [恐龙篇完结] 【雪女王火锅店】 冰雪城堡楼下小店，雪怪、女巫、邻国公主、强盗齐聚一堂！来人，喊女王下楼打边炉啦！ 第383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 窗外风雪呼啸，看不清十米以外的一切事物。 室内，格尔达紧绷的身体稍稍舒缓，松了松裹紧自己的披风。 有点热。 十一二岁便独自离家，只牵着一头驯鹿差点迷失在极北雪原当中的少女，低垂着小脑袋，眼珠子却忍不住四处乱晃，打量这从未见识过的室内装潢。 顶上，十几个大红色灯笼高高挂起，连房梁都雕刻了古朴好看的中式花纹。 木色的墙壁上有两排疏密不同的钉子，最上面一排挂了两块十几厘米宽、四五十厘米长的大木牌，分别写着—— 【广式鸡汤火锅】和【牛油麻辣火锅】。 下一排的钉子密一些，因为挂着的牌子要小一倍，上面密密麻麻挂了二十几块。 有些像【雪花牛肉】【黑鱼片】【西红柿】【西兰花】之类的，她还认得出来，可【黄喉】【毛肚】【豆腐泡】【福袋】，都是些什么呢？ “哇，怎么还有猪脑花？那是什么能吃的花卉吗？名字真特别……”格尔达捂住嘴，小声惊呼。 正当她看花眼的时候，一个黑发黑眸的东方女子从后厨走了出来。 那后厨与前厅之间只用了玻璃相隔，玻璃背后挂着一大扇新鲜牛肉，一把锋利的菜刀就那么钉在超大的砧板上。 厨房里有两名厨师侧对客人切着姜葱蒜，从发色来看，竟然也是雾之大陆鲜少出现过的神秘东方人！ “我看你赤着脚，自作主张给你找了双鞋子，你看看合不合适？” 年轻的老板将一双红色的毛绒短靴放在格尔达腿边，这让小姑娘受宠若惊。 “谢谢您！一会儿我会一并支付的！” 顾星烟看着女孩欣喜地穿上了产自二十一世纪华国的鞋子，心里揣摩当前所在的位面。 周围荒无人烟，全部被冰雪覆盖，除了这个女孩，光着脚丫子赶路仍毫发无损。 女孩是北欧面孔，还领着一头会说话的驯鹿，那驯鹿目前正在马厩里欢快地吃着胡萝卜。 这应该是某个西方魔法世界？ 托着腮思考的顾星烟听见女孩欢喜地再次道谢：“非常暖和，谢谢！” 顾星烟笑了，指着墙上的菜牌，“你有感兴趣的汤底吗？” 就算是魔法世界里的神秘小姑娘，也有选择困难症，何况她并不了解“火锅”是什么。 “请问火锅是一种特殊的烧烤吗？在锅里点火，然后烤肉吃？” 顾星烟忍俊不禁，拿出手机给小姑娘展示了一下两种锅底的照片，“一种是麻辣的，一种是清甜的，看你想尝试哪种口味。” 格尔达先是对手机这种精致的“魔法道具”感到惊叹，然后注意力被里头的内容吸引，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那红色的一锅汤全是滚烫的红油，明显跟番茄汤很不一样，像极了传说中的女巫秘制药水…… “我要那个鸡汤。” “一份鸡汤火锅！”顾星烟立刻冲后厨里大喊，里头其中一位大厨动了，竟是从桌子底下抓起一只生猛的活鸡，现点现杀！ 当然，考虑到歪果仁似乎不敢看宰杀现场，大厨只是展示了一下食材，然后就背过身，放血、去毛、清洗内脏、脱骨等一系列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格尔达倒觉得还好，她家并不富裕，平时也得帮大人干活，她比较惊讶的是这家餐馆敢于向客人展示后厨的自信。 “咱们的汤底还需要三十分钟左右，所以我先帮你吩咐厨房，涮锅的配菜有想法吗？” 见女孩还是不懂，顾星烟只好道：“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选择，我直接给你配个套餐好了？” 格尔达露出了得救的笑容，终于不用她来纠结了！ 没一会儿，大厨端着一个平底小火锅出来，里面只有一锅清水，几片药材——党参、姜片、山药和红枣。 胡桃木色的圆木桌上，正中央有一大圈深色的古典华纹，此外，每个座位面前也有一个圆形的花纹，漂亮复杂得像魔法阵法，本质上都是内置电磁炉。 格尔达只有一个人，所以她的小火锅就放在碗边的位置，没过多久，水烧开了。 “喔！”格尔达庆幸自己没有轻率地碰触锅子，不然自己肯定会被突然烫伤。 她前不久才从芬兰女巫家里离开，心里的第一想法是：这一定是魔法！ 顾星烟将鸡架骨倒进了沸水里，迅速合上盖子，等到再次沸腾，她再在桌面的触摸按钮上调成中小火。 “还请等待一段时间。” 格尔达用力摇头，根本不会有意见。 她进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取暖和躲避风雪，又不是专业审视店铺服务的美食探客，本就想要待得更久一些。 近距离的小火锅不断散着热气，里头很快传出了鸡肉的油香。 “咕嘟！”锅盖被蒸汽顶开。 “咕嘟！”格尔达咽下了一口唾沫。 “汤好了。”顾星烟揭开盖子，白色的雾气瞬间从锅里喷涌而出，夹带着馥郁的鸡肉甜香，虽然简单，却永远不会令人失望。 大厨适时走了出来，加入适量的盐稍微调个味，就给格尔达盛了一碗鸡汤。 格尔达早就等不及地喝了一口，毫无防备的舌头被烫了一下，她长长地“嘶”了一声，这才呼呼吹了一会儿，喝上一口。 “好甜啊！” 格尔达贫瘠的词库里，只有这个词汇能用来形容鸡汤的鲜美，而若是来自老广的老饕，定然会赞上一句—— “有鸡味！” 你问什么是“鸡味”？ 有人研究说，是鸡肉中以肌苷酸为代表的多种水溶性物质，还有能够挥发独特香气的脂肪，两者共同成就了鸡肉的绝顶风味。 而要达到巅峰造极的味蕾追求，就需要从品种、性别、日龄、饲养方式等精心挑选。 前期的挑剔，才使得烹调的过程化繁为简。 这便是广式火锅敢用清水煮汤的底气！ 格尔达喝完了满满一碗热汤，感觉自己才算是彻底暖和了起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地舒张开来，小脸红扑扑的。 “别着急，可以再来一碗。”看在外人眼里，小姑娘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矜持，就像十天半个月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 第二碗飘着金黄色油花和青翠葱花的鸡汤被放到面前，映着女孩红扑扑的脸庞。 啪嗒一声。 一滴豆大的泪珠落进了汤碗。 第384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 搁现代，格尔达这样的小姑娘可能连小学都没毕业，这会儿却孤身一人，在陌生的火锅店里，被一碗热汤所打动。 她吸着小鼻涕，抽抽搭搭，想起自己一路以来的艰辛，终是没忍住，把心里的苦闷一股脑倾诉了出来。 “我想回家……我想奶奶……我想卡伊……呜呜……” 顾星烟和两个大厨都被这个变故惊了一下，但又有种不出意料的感觉。 毕竟这么小的孩子，周围没有大人陪着，爱哭才是正常的。 顾星烟抽了好几张纸巾递给小姑娘，厨房里的川菜大厨高海做了一碗撒满甜蜜干果的冰粉送出来，之前负责给鸡煲调味的粤菜大厨陈达默默把火关到最小。 “……我要把离家出走的卡伊带回家，这样村里的时间才会继续流动。 “……总有人用好吃好玩的诱惑我留下，可为了大家还有卡伊，我必须逃出来。 “……但我又累又冷，一刻没有歇过，所有人都催促我必须快点出发，连我最心爱的新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 顾星烟听得有些匪夷所思。 什么魔法那么厉害，居然能把整个村子的时间静止，并且需要一个小女孩来拯救？ 格尔达分明是个弄丢了鞋子都伤心不已的小女孩，却背负了全村的希望，穿越风雪来到极北之地，只发一两句牢骚都算她善良坚强。 “……可恶的卡伊，离开之前对我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他欠我一个道歉！” “没错！来，格尔达，喝口汤补补水。”顾星烟把汤碗推了推。 “谢谢，”格尔达稍微被转移了注意，“你家的汤真好喝，比普兰达女巫家的咸鱼汤好喝多了。” 顾星烟心里哦豁一声，女巫？ 这第二碗里还有两块带骨头的鸡块，陈达见状，动手配了一碟蘸料。 沙姜、蒜蓉、葱花，淋上一大勺热油，滋啦啦爆开香气，再浇上蒸鱼豉油，到手还是热乎乎的。 格尔达不会用筷子，陈达便帮了个彻底，将鸡块浸润在黑色的酱汁中，裹上一些蒜泥葱花，放在了另一个干净的空碗里。 格尔达用勺子舀进嘴里，这部分煮汤底的鸡肉其实偏柴，所以选用的部分也有讲究，肉少筋多皮脂香醇，越嚼越带劲儿。 她再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冤种竹马卡伊，用力啃咬鸡架上的软筋和碎肉，仿佛吃的是某人的肉。 “他居然说我很丑，说我满脸雀斑！” 顾星烟打量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勉强在鼻头上发现一颗小黑点，“哪有！格尔达的皮肤很好呀！他是拿放大镜看人的吗？” 格尔达气愤道：“都是因为冰雪女王！自从卡伊被风雪伤了眼睛之后，他这里和这里就出了问题！” 她很认真地指了指脑袋和嘴巴。 顾星烟听到冰雪女王的时候，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微妙，“所以，你的卡伊现在在哪里？” “在冰雪女王的城堡里！他被抢走了！村里的时间也是，这都是冰雪女王干的！” “所以……你的终点就是女王的城堡？” “没错！” 顾星烟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楼上，对小姑娘道：“那我祝你尽快达成心愿，你离女王的城堡一定不远了。” 可不么？ 这家店就开在冰雪城堡的一楼，用脚趾头都知道，委托人就是冰雪女王自己！ 只不过，女王的仇家太多，城堡一直处于隐匿状态，所以，在普通人看来，这家火锅店孤零零开在一座雪丘上。 当然，来者是客，不管格尔达是要去刺杀女王还是偷摸救人，都与顾星烟无关。 在这个位面里，她的升级任务是收集五千片魔镜碎片，可不是保护女王陛下。 那么问题来了，魔镜碎片是啥？ 这边的流通货币是金银铜币，不管她怎么向格尔达和她那头会说话的驯鹿打听，她们都说没听过。 格尔达也有一种直觉，感觉自己就在冰雪城堡附近，所以，出发之前，更要大吃一顿，给自己加加油！ “我一定会成功的！”格尔达用力撕咬挂在骨头上的皮肉。 厨子陈达劝道：“不用一直啃骨头啦，好吃的还在后头！” 格尔达立刻把骨头扔掉，眼巴巴看着胸有成竹的大厨涮肉。 脱骨切片的土鸡肉，涮个七八秒刚刚好，蘸上咸鲜的酱油，肉质嫩滑，鸡皮爽脆。 成人巴掌大的鲜虾整整三只，不能再多了，怕小格尔达吃太撑。 各种菌类和海带结，鲜上加鲜，这些本就是各种知名调味料的原材料，如今原汁原味地从汤底里走一遭，为单纯的鸡汤增添更多的层次。 最后，几把青菜，一把炸腐竹，一块面饼，将鸡汤的最后价值榨取个一干二净，也将格尔达的胃撑得不剩一丝空间。 “嗝！” 一边涮煮，一边消化，一口鲜汤化原食，不知不觉，便吃得比平日还要多个两三成。 格尔达的家乡不是没有热汤，可这种看起来简单的操作，为什么就没人发明出来呢？ 说到底，还得是食材够好才行呀！ 格尔达满足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捧着小肚子，感觉整个脑袋都是火锅汤底在咕嘟咕嘟，热气熏得她昏昏欲睡。 但下一刻，店门被人推开，一阵刺骨的冷风将女孩的困意吹散。 新来的客人是个奇怪的组合，瘦削青年文弱感性，高大壮汉腰板直得跟钢尺一样，还有一个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的中年男人，双手搭在两个同伴肩上，乐呵呵地走进店里。 他们的共同特点是，皮肤白得跟鬼魂有得一拼，白发蓝眸，穿得还特别单薄，仿佛他们待的不是冬季，而是温暖的春天。 三人打打闹闹地说着笑，挑了张大桌坐下，然后好奇地打量四周，不时笑着嘀嘀咕咕什么。 格尔达也看出这三人的不同寻常，感觉不像是普通人。 而且三个成年男人大吵大嚷的，令独自外出的她很没有安全感，想快点离开。 小姑娘叹了口气，她的使命同样不允许她在这个温暖的火锅店里久留。 她重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戴上兜帽，围巾挡住下半张小脸，拉了拉顾星烟的袖子，“姐姐，我想结账。” “好的！今天有优惠价，总共八十个铜币！” 一百个铜币等于一个银币，格尔达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不用找了，姐姐，谢谢你的鞋子，比我奶奶在镇上买的还要舒服。” 顾星烟见小姑娘付款很爽快，还以为对方家里条件不错，没想太多，伸手接过银币。 五指合拢，银币悄然消失，被收进了公司系统当中。 与此同时，有一片几近透明的菱形碎片透过顾星烟的手掌飞了出来，企图钻进顾星烟的眼睛里！ 第385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 顾星烟目光一凛，只是一个眼神就把碎片挡在了无形的结界之外。 那碎片发着微弱的白光，不得已向着外头逃窜。 格尔达震惊地睁大眼。 目睹了全过程的她，先是疑惑那碎片怎么藏在自己的银币里，然后惊讶于老板的神秘力量，最后隐约想起了什么…… “那个碎片！卡伊眼睛里也有一块！” 格尔达来不及道别，赶紧追着碎片跑出了火锅店。 大门被用力撞开，北风呼啸，女孩不顾寒冷地跑向远方，然后是一声“等等我”，她的驯鹿从马厩里冲了出来，将女孩驮在背上，加速前进。 从头到尾，店里的另外一桌客人毫无反应，仿佛那凌冽的寒风并不存在，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客人离开了而已。 顾星烟把店门关好，大约过了二十几秒，突然多了一则系统提示—— 【成功回收魔镜碎片：1\/5000！】 顾星烟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小玩意儿就是她要收集的东西！ 不过，她刚才并没有捕捉那块碎片，回顾刚才的情形，那枚碎片被她从银币里“排斥”了出来，找不到下一个宿主便方寸大乱。 但就算从她这里飞走，也注定逃不出极北雪原之主的手掌心…… 升级任务很大可能跟委托协议，也就是委托者的心愿有关，由此可知，是冰雪女王想要收集那些魔镜碎片。 只是…… 一个客人才一枚碎片，她得招待五千个人，想想都头疼！ 这荒郊野岭的，哪来那么多客人？ 隔壁桌的客人朝她招招手，“老板，点餐！” 顾星烟收起思绪，走到旁边那桌，“三位先生，欢迎光临冰雪火锅店，今天刚开业，只准备了广式鸡汤汤底和牛油麻辣汤底，你们想点哪个？” 有过一次经验，顾星烟直接给三人展示照片。 其中那个叫弗洛的中年男人道：“不要那个白白的鸡汤！成天看着白色的东西，腻了！科斯，你觉得呢？” 科斯就是那个文弱青年，连说的话都带着股文艺范儿，“生活需要来点不一样的色彩，选那个牛油麻辣汤底吧？凯里你能吃辣吧？” 高大壮汉捶了捶胸膛：“那当然！我妈妈做饭的时候，只要放了白胡椒粉都好吃！” 弗洛三人一看就是关系特别好的哥们，点菜的过程都有说有笑的，他们的嗓门很大，简直把店里当成自己家一样，还拉着顾星烟请教那些不认识的食材。 这个时代的人们似乎不像现代的歪果仁那样挑剔，为了生存，动物内脏什么的都会吃，只是味道不怎么好罢了。 因此，当弗洛他们听说招牌配菜有什么鸭肠、郡肝、鸡胗、牛肚，并没有露出任何反感，反而很好奇，这些东西能有多好吃？ 没过多久，高海将提前准备好的牛油汤底端了出来，陈达则把配菜放在一个三层小推车上，推到了弗洛三人的桌边。 谁知，这才多久的功夫，只穿了一件薄衫的三位客人已经被室温热得满头大汗，电磁炉都还没开火呢！ “那个……老板，能不能帮我们把门打开一下，好热啊！” 顾星烟佩服地看了他们好几眼，外头的零下几十度低温，连她这个修真者都觉得凉飕飕的，何况是普通人？ 不过，无论是刚才离开的格尔达，还是面前这三位，都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 重新把门打开，弗洛三人吹着仿佛带了刀子的冷风，总算舒服了。 幸好店里用的是电磁炉，不会被外头刮进来的风吹灭炉火。 汤底缓缓沸腾，橙红色的气泡滚动着周遭的红辣椒，牛油、郫县豆瓣、辣椒蓉等数十种材料熬制成的底料与奶白色高汤混合，呈暗红色泽。 又呛又熏又香得勾人的麻香被不断吹进来的飓风席卷，直扑科斯面门，让这个略带忧郁气息的青年咳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凯里和弗洛根本不理解科斯的苦，大声笑话年轻人不行，这点辣味都受不了。 得亏三人相熟，科斯才没有生气，顶多一人一个脑袋包。 对火锅吃法不懂装懂的弗洛，见汤底烧开，便抢在店铺员工前面，先给自己舀了一大碗汤。 “我先来尝尝味道！” 正对着单子清点配菜内容的顾星烟一听，立马回头，就看到地狱级别的画面—— 弗洛深深嗅着碗里油汤的浓郁香气，呼呼吹了几下，就直接对着汤碗大饮一口！ 还没咽下，弗洛整张雪白的脸庞立刻浮出粉色的红晕，像是将一颗雪球扔进了红色染料里，红晕由浅变深，连额角渗出来的汗都是红的。 弗洛的脸顿时皱了起来，顾星烟眼疾手快从隔壁桌抓来一个空碗，弗洛“哇”地全吐了出来。 还有不少红油残留在他的嘴边，像是受过什么极刑，鲜血直吐。 凯里笑不出来了。 科斯擦眼泪的动作也停住。 “啊啊啊，好辣！！”弗洛卷着舌头，口齿不清地叫嚷着。 顾星烟赶紧进厨房找来一大壶冰水，还有一包提前买好的烫伤药。 ——真没想到，开店第一天，这药就用上了！ 弗洛一口气喝了三大杯冰水，总算缓解了嘴里的辣感。 “客人，你还是用一下这个药吧！” 沸腾的热油对口腔的伤害极大，弗洛刚才含在嘴里超过三秒，肯定遭了大罪。 谁知，弗洛已经恢复正常，奇怪道：“什么药？我感觉不辣了啊！” “烫伤药呀！你的嘴巴真的没问题吗？” 弗洛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真的没事，“我怎么可能会被烫伤呢？我可是……” 凯里和科斯同时捂住了弗洛的嘴。 科斯严肃地质问：“刚才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碗汤会伤害我的同伴？” 顾星烟将疑惑的目光从弗洛嘴巴上收回，朝三位新客人解释道：“因为你们的吃法是不正确的。这种汤底不能直接喝，而是用来涮煮食材的。” “涮？你的意思是，这一大锅油汤只是为了烹饪？”科斯觉得好离谱，这太浪费了吧？ 那么一大锅加了无数香料和牛油的汤，居然不能喝！那他们得煮多少食材才能把那锅汤烧干？要是吃不完，能不能打包带回去蘸面包吃？ 弗洛一脸囧样，捂着嘴巴一阵后怕。 之前声称很能吃辣的凯里用筷子蘸了点汤底尝一下，瞬间被那辣度给惊到了，呼呼吸着凉气。 顾星烟从旁边的小推车上取来三份提前配好的香油碟，放到三人碗边。 科斯抬手打住：“你还没解释清楚呢，这到底是什么魔鬼料理？” “这样，我给你们演示一遍，尝过了，你们就懂了。” 第386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4 科斯对这种全新吃法持保留意见，很难想象从一个“不好吃”的汤里煮出来的食物，到底能不能入口。 凯里用胳膊肘顶了顶科斯，“就给人家一次机会嘛！咱们这儿难得开了一家饭馆诶，你这冷冰冰的样子是要吓跑人家吗？” 弗洛点头，夸张地吐出舌头，“我真的没事了，这个汤就是辣而已，还伤不到咱们！” 科斯的态度这才缓和一些，对顾星烟道：“刚才失礼了，请您教一下我们正确的吃法。” 顾星烟也承认自己的失误，“是我没提醒你们，待会儿送你们一扎啤酒，咱们交个朋友，成不？” “好耶！”弗洛和凯里同时欢呼。 科斯扶额，这都还没吃上呢，都快成为店里的死忠粉了。 顾星烟把弗洛那两碗红油端回厨房，放到洗碗槽里。 陈达还在那收拾格尔达用剩下的锅碗筷子，手不小心碰了一下，惊讶出声： “好冰呀！” 店面这么小，就算待在后厨也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刚从沸腾的火锅里盛出来的汤，怎么会是这个温度？ 顾星烟冲陈达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两个大厨不算店铺新人，之前一直跟着范振国在地府位面工作，如今范振国沉迷研究白垩纪新食材，这边便派了两员大将过来。 陈达立刻做了个给嘴巴拉链的动作。 也是，万千世界，什么“人”都有，吃完记得付钱就行！ 顾星烟给弗洛换了一套餐具，从小车里拿出一碟黄豆芽，将一半倒进锅里。 “先给汤底提味增香，同时，黄豆芽不是很吸辣，吃的过程中可以缓解嘴里的辣味，它本身也是清热去火的食材。” 弗洛举手提问，“什么是清热去火？” “在我们的饮食文化里，食物是有属性的，比如热性食物吃多了会喉咙痛，长痘痘，便秘。凉性的食物则相反，可以降低身体里的热气，当然，吃多了就会腹泻。不管是哪一种，都要讲究均衡。” 凯里“噢”了一声，认同道：“没错，我吃太多烤肉就会长好多痘痘！所以烤肉就是热气的？” 科斯若有所思，举一反三，“这不就跟魔法属性差不多？就像我们极北雪原，富含冰雪能量，而冰雪是水属性的，因为我们这里属于雾之大陆……” “啊，所以我们应该多吃热性食物，对身体更好？” 弗洛挠了挠头，如果是为了身体着想，那再难吃的东西都得咽下去呢……难怪陛下会弄来这么一家火锅店？ 顾星烟笑道：“嗐，享用美食倒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好吃就行！” 现代人最喜欢的，不就是冬天里吃雪糕，夏天时候打火锅么？ 对火锅最为不信任的科斯，把目光挪向锅里再次冒出橙色浮沫的沸腾红油，心中升起一丝敬意。 “我们很期待。” 顾星烟用汤勺将浮沫撇干净，然后从一旁取出一个井字形的金属架子，将它放到锅里，正好分成九个格子。 架子上有小孔，汤底互相联通，可就是这么一放，锅里沸腾的油面便集中在了正中央那一个，不管煮再久，周围八个格子都滚不起来，甚至，四个角的格子里彻底沉寂下来，颜色变深。 “这是做什么？我们只有三个人啊？”弗洛以为这是分餐用的。 “不是哦，这个格子是用来控火用的，不同的食材需要不同的火候才能达到最佳的食用效果，同时避免有食材游走，捞起来不方便。” 凯里瞠目结舌，“你们这吃法，比皇宫里的皇帝还要讲究！” 顾星烟笑笑，继续动作。 将脑花、老肉片放在火候最小的四角格里，血旺、牛肉丸、虾滑这些则放到十字格中，最后，夹三片毛肚到漏勺，放到中心格中“七上八下”，这才在三人望眼欲穿的视线里，将煮好的食物放到他们的油碟当中。 这段期间，弗洛三人也没闲着。 他们意识到筷子在涮火锅之中的重要作用，学着练习手边的筷子，可惜一时半会还没学好，见终于有得吃了，就无情地把筷子抛下，抄起叉子或勺子，着急忙慌地送入口中。 掐着秒数烫熟的毛肚，在澄亮的秘制香油中过了一道，大量热量被传导至油碟里，温度迅速降低，避免美味烫伤了心急的食客。 此外，这香油可不是单纯的芝麻油。 根据不同的提炼工艺，由芝麻提炼而成的芝麻油就有好几种，每种的风味各不相同，如焙烤味的小磨芝麻香油、坚果味的热榨芝麻油等，而作为火锅伴侣的香油，则是由以上多种香油与其他植物油调和而成，形成复合风味，香上加香。 最后，香油还能降低辣度，让更多吃不了重辣的人们彻底成为麻辣火锅的俘虏，欲罢不能。 因此，弗洛三人嚼着嘴里爽脆的毛肚，不仅没有预料中内脏的腥臊味，也没有辣得让人嘴巴冒火，而是微微麻，小小辣，让人生出一股蜜汁自信来—— “不怎么辣嘛！我还能吃更多！” “我的舌头有点麻麻的，不争气的口水根本控制不住哇！” “越嚼越香！我还要！” 刚这么说完，第二趟食材——肥牛已经熟了。 不同于往常大口吃烤肉，薄薄的肉片脂肪如雪花般纵横，熟透之后，本该紧致的瘦肉细腻滑嫩，预想中肥腻的脂肪却酥脆弹牙。 一连演示了三次，弗洛三人早就把之前的质疑忘到了九霄云外，只想着埋头吃吃吃。 凯里甚至接过了顾星烟的漏勺，表示想要自己亲自动手。 火锅的迷人，自然也离不开动手把控食材的乐趣。 火锅店为每一桌客人准备了计时器，而每一份食材的盘子上更是提前印上了下锅的时间，上手相当容易。 因为好吃，因为有趣，不知不觉，三人吃完了三大盘肉和两小碟毛肚郡肝，这才恍然发觉，彼此的嘴唇又红又肿，舌头也麻得捋不直了。 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越吃越辣，自己反而越来越能吃了呢？ 唉，不管了，虾滑和牛肉丸浮起来咯！ 快捞快捞！ 第387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5 当弗洛三人掌握了下火锅的正确开启方式之后，沉迷自己动手的他们把顾星烟的活全部抢了回来。 他们没当过贵族，不习惯有人站在旁边盯着，就差没把食物喂进嘴里，顺便再跳个科目三助兴。 虽然有些人执拗地认为必须按照某某顺序、时间、手法、搭配吃火锅才算“正宗”，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想吃啥放啥，就这么简单！ 就算聊着聊着食材过了时间，大抵不过相视一笑。 华国人心中，火锅吃的是氛围，是亲朋好友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开开心心。 顾星烟没再打扰，自己走到角落的桌边坐下，只能看见弗洛的背面，还有凯里、科斯的侧脸。 弗洛吃得很欢，他虽然没有凯里高大健硕，食欲却是三个人里最旺盛的。 正当他拿漏勺打捞食材的时候，科斯一抬眼，小声惊呼道：“弗洛弗洛，你的脸！” “什么？”弗洛伸手摸了一把胡子拉碴的脸，整个手掌就跟被冷水浸湿了一样。 “啊……我？！这个……”弗洛自己也吓到了，一连抽了十几张纸巾，疯狂擦水。 可他滴水的速度依旧很快，明明是个圆脸中年胖大叔，竟然在往鹅蛋脸去发展！ 科斯看不下去，一巴掌呼在弗洛脸上，弗洛的脸上粘了一块雪。 貌似效果还不错，弗洛滴水的速度果然变慢了。 “小z-233，过来拖一下地。” 顾星烟仿佛没看到三人间的“雪仗”，喊来一个纸人，让它去把桌子底下一大滩水给拖一下。 这会儿店里还开敞着大门，再不拖干，恐怕会结冰，要是让客人滑倒就不好了。 纸人任劳任怨地在三人周围拖地，这让弗洛几人紧张了起来，生怕哪里漏了馅儿。 凯里一边斯哈一边吃肉，他也被科斯呼了一把雪在额头上，但身上的衣服却已经湿了。 拖地的纸人一直拖，一直拖，明明前一刻拖干净了，下一秒地面又湿哒哒一片，简直永无止尽！ 好不容易松口气的科斯倒抽一口凉气，指着凯里用气音道：“凯里凯里！你的肌肉在萎缩！” “什么？！”凯里像是听到恐怖故事一样，紧张地看自己的肱二头肌。 还真是！ 他居然吃着吃着瘦了一圈！ “还有你，弗洛，你的啤酒肚也小了！” 弗洛紧张兮兮地道：“科斯，你别关心我们了，你现在都快成皮包骨了！” 科斯一脸惊恐地双手捧脸，嘴巴长成o型，像极了某幅抽象派大师画作。 没办法，三人只好加快速度，一顿火锅愣是吃成了战斗餐，等到结账的时候，全都“ 苗条”了一圈。 纸人提着滴水的拖把进后厨，找来新的干拖把继续吸水。 科斯拿着钱包去找顾星烟，后者也站起身，笑问：“吃得还习惯吗？” 科斯笑容勉强，“习惯，就是可惜，我们比较……忙！所以没办法坐下来慢慢享受！” “那确实很遗憾，我看看账单哈！” 虽然过程比较仓促，但三人并没有要委屈自己的打算，中途加了不少配菜，确定吃得饱饱的才肯离开。 科斯不经意回头看去，眼睛忽地瞪大。 他眼睁睁看着凯里，正低头捞着没吃掉的粉条，结果一个东西“噗通”一声，掉进了锅里！ 喝着冰啤酒的弗洛还没发现，科斯从后面用力一踹，弗洛撞到了凯里身上，这才看清对方的五官之一居然不翼而飞！ “噢我的天哪！出大事了！”弗洛小声惊呼，伸手捂住凯里不存在的鼻子。 凯里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惨叫一声，手里的漏勺疯狂往锅里打捞。 科斯无语扶额，就听顾星烟说：“今天开业优惠，你们这桌一共是四个银币加五十六个铜币，客人您……” 说着说着，准备抬头的顾星烟被科斯抓住了肩膀，原地旋转一百八十度！ “呃，客人？”顾星烟的面前就是后厨的玻璃窗口。 科斯又踢了一下弗洛，示意他们抓紧点，然后语气故作轻松地说：“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家里还有人没吃，这边可以打包吗？” 顾星烟想要转头看向科斯，不过科斯已经转到她的面前，并一脸真诚。 “钱不是问题！我们的家人只吃最好的，所以，我需要买个新的汤底重新涮！唔……没错！肉最好是现杀！那样才能保证新鲜！” “呃……”顾星烟眨眨眼，既然客人强烈要求，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吧，那我到后厨去下单。” “非常感谢！” 顾星烟走去后厨，突然停在门口，疑惑地回头：“科斯先生，您也要跟我进来吗？” “我可以吗？” “您透过玻璃就能看到呀？” “噢，是的！您提醒我了！”科斯赶紧走到玻璃面前。 接下来，每当顾星烟或者大厨不经意看向大厅的时候，科斯就会做一些滑稽又刻意的跳跃动作。 “哎呀，好冷啊，该运动运动了……” 而在他的背后，凯里和弗洛终于从锅里捞出一块又老又皱的胡萝卜——熟透版。 凯里：呜！ 弗洛往胡萝卜吹了一口气，迅速降温，然后徒手抓起来，吧唧摁在凯里脸上。 咕噜噜…… 胡萝卜从光滑平整的脸上滑落，掉到了地上，还蹭了凯里一脸的红油。 “没办法了没办法了……”弗洛摇头晃脑，抽出纸巾给凯里，只能让后者自己捂着鼻子离开。 过了一会儿，打包好的麻辣火锅，准确来说，是另类版的麻辣拌，用临时翻出来的塑料餐盒装好，交到科斯手里。 科斯差点忘了任务，嗅着里头飘出来的香气，感觉自己又饿了！ 最终，这三人大张旗鼓地来，遮遮掩掩地离开，买单加消费总共支付了七枚银币！ 而这次，顾星烟意外收集到了六枚魔镜碎片。 由此可见，并不是一枚银币一个碎片，每个客人能提供的碎片数量也不一样。 所以，为什么这三个人的碎片更多呢？ 这个答案，弗洛三人自己也不会知道。 从火锅店落荒而逃，三人不再掩藏，欢快地迎着风雪开始脱衣服，身形逐渐模糊，似是要与风雪融为一体，然后转换形态。 凯里变成了白熊，科斯是白蛇，弗洛则是白色的豪猪。 他们不像是活物，更像是精美的冰雕艺术品，却又那么活灵活现，冲进了为他们浮现真容的冰雪城堡当中。 然而，吃饱喝足的快乐在踏入城堡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三人，噢不，三头雪怪脑门警铃大作—— “陛下带回来的人类跑了！？” 第388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6 冰雪城堡里，主人暂时不在家，故而显得冷冷清清。 往日里严防死守的雪人卫兵们外出进食，防备彻底松懈。 追着神秘碎片的格尔达和驯鹿，误闯误撞找到了城堡的入口，若非运气好，这个女孩刚站在门口就会被卫兵发现。 可谁让，卫兵出门打牙祭去了呢？ 格尔达顺利跑进了华美又孤寂的宫殿中，左拐右拐，就看见那枚发光的碎片不情不愿地被一面湖泊那么大的镜子吸收掉了。 那是城堡中最大的房间，地面上的镜子就像是结了冰的大水池，由无数菱形碎片构成，美轮美奂。 一个少年就跪在魔镜旁边，痴迷地低头把玩着什么。 格尔达惊喜地呐喊：“卡伊！” 她绕过硕大的镜面，跑到少年卡伊身边，一把抱住对方，却发现对方的身体是那么的冰冷，这会生病的吧！ “卡伊，我终于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家！” 然而，少年皱紧眉头，用力推开女孩，用陌生的目光俯视她：“你是什么人？不许来打扰我！” 说着，不等格尔达说什么，他低头去把自己的拼图重新收拾了一下，却发现原本好不容易拼了一半的成果被格尔达破坏了。 他愤怒地冲着格尔达发泄：“你这个丑八怪！” 格尔达眼圈红了，她这么辛苦地从火之大陆跑来极北雪原，为的都是谁啊？居然把她和村民们都忘了？ “卡伊，你个大坏蛋！”格尔达抄起刚穿不久的小靴子，追着卡伊捶。 “啊啊你这个疯子想干什么！卫兵！卫兵呢！女王！快救我！” 卡伊的身体早就冻僵了，灵活度大大降低，根本不敌充满活力的女孩。 驯鹿“哎哟哎哟”地跟在小家伙们后追，“格尔达，你打他没有用的，女巫说了，要用善良真诚的眼泪才能拯救卡伊！” 格尔达停住动作，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把靴子穿了回去，然后四处张望起来，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窗帘长长的流苏上。 她噔噔噔跑过去，一把将流苏扯下来，流苏很长，当绳子正合适！ “该死的卡伊！跟我回家！” 格尔达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勇猛，直接把自己的冤种竹马五花大绑起来。 “放开我！我不要离开城堡！我不认识你啊！我要留在女王身边，不是你这个丑八……唔！唔唔！” “送你一块女王的窗帘布，让你带回去留作纪念，不用谢我！” “唔唔唔！”被堵住嘴的卡伊被彻底制服。 “乖乖！” 驯鹿看得目瞪口呆，不解地问：“亲爱的格尔达，你为什么不直接用眼泪融化他的冰冷呢？” 格尔达两个腮帮子气鼓鼓的，“这么冷的天，眼泪会结冰的！怎么融化？当然是回去再说呀！” “啊这……好有道理！” 格尔达赶时间，生怕冰雪女王什么时候突然回来，在驯鹿的配合下，将卡伊搬到了驯鹿背上，一人一鹿偷偷摸摸地沿原路返回。 可当她们刚走出城堡没多久，远远看到三头冰雪做的怪物嬉笑打闹着回来，立刻掉头就跑！ 幸好，雪人士兵没有发现她们，雪地上留下的踪迹瞬间被风雪掩埋。 这下子，要哭的人换成了卡伊。 他的眼里盈满了泪水，然后冻结在眼睛里，别提多难受了。 格尔达很有爱心，但对于这个忘恩负义的竹马，她的爱仅剩不多。 她甚至拿这个当例子，向驯鹿证明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格尔达，你是个聪明的好姑娘！”驯鹿夸道。 走了大约半小时，十米内终于看见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靠坐在黄金马车外，翘着二郎腿的卷毛女孩。 她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衣着打扮有着自己独有的时尚品味，深得犀利哥真传。 “是瓦勒莉！”格尔达认出了来人，开心地招手。 两人算是半路结交的好友，瓦勒莉是强盗头子的女儿，在格尔达被强盗抓回老巢的时候，两人意外相交。 瓦勒莉敬佩她为了拯救村民独自出行，就把她放了，还给她留了点金币。 当然，更多的金银首饰，包括黄金马车——这些都是旅途中遇到的贵人资助给格尔达的东西，全被瓦勒莉的强盗母亲扣下，成了强盗团伙的不义之财。 瓦勒莉看到格尔达和驯鹿，食指中指并拢，从额头帅气地一甩，下一秒，就打了个狼狈的喷嚏。 原本精气神不错的强盗小妞为了迎接好友，沦落为病号。 驯鹿从驮人改成拉车，把卡伊扔进后车厢，两个女孩进了稍微能避寒的车厢里。 格尔达问：“你怎么出来了？还有这个马车……” “这个马车我玩腻了，所以一个人跑出来玩……阿啾！” “口是心非，你就是想把马车还给我才这样吧？怎么办？你生病了！”格尔达把手放在瓦勒莉额头上，幸好，没有发烧。 瓦勒莉哆哆嗦嗦地抱住小太阳一般的女孩，“哎唷，真羡慕你们火之大陆的人，你不冷吗？” “冷的啊！你看卡伊，他都快成一座冰雕了！”格尔达敲了敲卡伊的大腿。 邦邦两声！ 嚯，还挺硬！ 卡伊气得用吃人的眼神回敬。 “我们赶紧回去吧！要赶一天的路，才能看到人烟。”瓦勒莉说。 格尔达一怔，“不是呀！这附近有一家火锅店，只需要几十分钟就能到！” “火锅店是什么店？” 虽然不懂，但瓦勒莉没有怀疑格尔达的话，可能是风雪天气能见度太低，自己碰巧错过了。 “那我们快去吧！管它什么店，里面肯定有柴火和人！” “可是……”格尔达犹豫道，“这么近，我们会不会被冰雪女王抓回去？” 瓦勒莉却说：“那我们更应该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解开你朋友身上的魔咒！不然，冰雪女王也会根据魔咒找到我们！” 格尔达用力捶了下掌心，“你说得对！走走走，我们掉头！” 第389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7 火锅店。 整家店位于暴风雪的核心地带，飞扬的冰雪遮天蔽日，无法分辨日夜时间。 送走两桌客人，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才下午一点左右。 等那三个奇怪的客人离开，玻璃大门紧紧关上，室内气温迅速回升，地板上来不及擦掉的冰又重新化成了水，把大厅的木质地板弄得脏兮兮的。 纸人们索性做了个大扫除。 顾星烟和两个大厨并没有闲下来，而是紧锣密鼓地在厨房里准备着什么。 叮！ 电梯门开启，四个人扛着设备进了七楼的电梯厅。 为首的陆川霖往厨房探了个脑袋，怕冒冒失失弄脏了烹饪场所。 “老板，你们这边准备好了吗？” “来了！”顾星烟走过去接应，本想帮忙抱一个工具箱，但是被员工们阻止了。 “老板，我来我来！” “不用不用，我们扛得动！” 三个摄影助理手脚麻利地把摄像机、支架、反光板、大灯搬进来。 顾星烟便领着他们穿过后厨，去到空间更为宽敞的前厅。 “这会儿没有什么客人，这两桌给你们随便用，把广告片给我拍好就成！” “老板，我的技术，您还不清楚吗！” 陆川霖笑着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眼角的鱼尾纹比上次见面时更深了。 十几年过去，因为没有修炼上的天分，陆川霖以缓慢但不超出常理的速度衰老着。 刚过完五十岁生日的他，即使跟蓝星上的许多叔圈男明星站一块儿，也毫不失色。 从怀揣电影梦想的文艺青年导演，成长为稳重内敛的资深电影家，他的业务能力不断提升，已经在人鱼和地府世界里打出了名堂。 尽管如此，每当自家店铺有需要，哪怕只是一张小小的宣传单，制片部门里里外外有关系的名导团队都会为此抢破脑袋。 一方面，这是跟大老板直接对接的工作，在公司内部倍儿有面子； 另一方面，新位面就意味着全新的机遇，能让自己的作品在其他位面曝光，那也是职业生涯中值得夸耀的履历。 所以，本次为火锅店拍摄全套宣传物料的工作，落到了陆川霖手里——他的背上还贴着几块膏药，都是竞争对手给捶的。 “让你们久等了。” 顾星烟看着几人利索地拉电源、组装支架、摆放道具，若非上午突然来了两桌客人，这会儿早就拍完了。 “没有的事，我们刚才也没闲着，去其他位面拍食材去了！” 陆川霖说着，按了下腕表，腕表发射出一道光屏，给顾星烟展示了一下之前的成果。 这腕表可不是集团产物，而是这十几年来，华国自主研发的国产便携式光脑，虽然还比不上星际位面的水平，但这已经是领先全球的重大技术突破。 这都是因为，多年以前，顾星烟替集团回赠了华国一艘星际“电动车”。 航天科技涉及海量技术专利，其中有不少破解成功的技术已经开发出民用用途，为国民带来更加便利的生活，同时提升华国在各个尖端行业中的国际竞争力。 陆川霖用的腕表就是其中之一。 顾星烟看了看，极为放心道：“我很期待！对了，你们吃饭了吗？待会儿留下来吃火锅？” 陆川霖比了个ok的手势，撸起袖子准备干活，“小的们，好了没有？早点收工早点吃火锅！” “好诶！”三个助理中气十足地应和。 只见其中一张桌子上，被铺上了一张黑布，背景板也是纯黑的，两侧放上反光板。 陈达以一个别扭的站姿待在距离桌子最近、却又不影响打光的位置，手里提着一只外皮金黄的鸡。 陆川霖赶紧小跑到摄像机后面，指挥道：“我数三二一，陈大厨你就松手。” “三、二、一！” “啪嗒！” 分量不轻的鸡落在了黑色桌布上，在慢镜头当中，甚至还轻微地回弹了两次，新鲜的皮肉duangduang的。 陆川霖检查了一下回放，确认没问题，“小王，把鸡先拿走，稍微洗一下，高大厨，下一个食材准备……” 拍摄渐入佳境，大家的速度越来越快，换食材的换食材，改灯位的改灯位，搬道具的搬道具，在陆川霖的指挥下有条不紊。 顾星烟身为门外汉，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围观，默默感叹，原来好些广告的拍摄现场是这样的。 比如，陆川霖他们准备了一个半立方米的玻璃大水缸，只装了一两厘米深的清水，然后由助手将瓜果类食材甩到中间。 肉眼看乱糟糟一片，可一看慢镜头，那激起的水花围绕着食材飞舞，顿时给人一种很新鲜水润的感觉。 又或者，他们准备了一块黑色的塑料板，由两个人在两侧举着，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种关于麻辣火锅的香料。 一个鬼魂助理抱着摄像机飞在正上方，对准那些香料，陆川霖自己则蹲在塑料板下面，一喊三二一，一巴掌拍在塑料板上。 而呈现在镜头里的，就是各色香料纷飞，向着镜头冲过来，视觉上的刺激让大脑神经误以为有香气扑鼻，忍不住去回味火锅的味道。 等素材拍摄完成之后，所有人依旧没有时间开火吃饭，而是互相帮忙，收拾残局。 一些上过镜的食材，被两位大厨拿回去重新料理，尽可能不浪费食物。 “来来来，大家都辛苦了，我给大家准备了鸳鸯锅，还炒了一些热菜！”高海和陈达端着好几盘菜出来。 顾星烟也拍了拍手，让大家都坐下休息，“吃饭咯！” 陆川霖坐在顾星烟旁边，献宝式地举起光屏，“老板，我的初稿已经剪好了！” 这速度，太卷了！ 不过，在场并没有人觉得奇怪。 位面商店掌握的资源远超想象，凡是技术问题，都可以拿着经费去ai位面寻求外援，因此，影视部门常用的软件和工作流早就是星际水平。 “投放到那面墙上，我们边吃边看吧！”顾星烟提议道。 很多餐饮店都流行在店里投放vcr，循环播放自己的slogan和食材，以此加深品牌印象，还能给身在其中的顾客推销更多的特色菜品。 陆川霖在腕表上点了点，原本悬空的光屏落在了用餐大厅的侧面墙壁上，清晰度却丝毫不受影响，相当给力。 而就在这时，火锅店的门被第三波客人推开。 高亢泼辣、铿锵明快的锣鼓声在耳边炸响，像是有场大戏即将隆重登场！ 第390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8 大厅里的灯关了一半，只有一面墙壁被照得极亮，一下子就吸引了外来者的注意。 格尔达和瓦勒莉站在最前面，依旧被五花大绑的卡伊被迫跟在后头，还有一头活泼好动的驯鹿在探头探脑。 鹿角一顶，三个少年便被推到了里头。 陆川霖见有客人，想要暂停，却被顾星烟拦住了。 顾星烟无声地朝门口努努嘴，陆川霖一看，原来三个小客人已经被广告片吸引了注意力。 大屏幕上，首先展示的是牛油火锅。 纯黑的背景当中，桂皮、八角、草果、小茴香等十几种香料随着一个个轻快的鼓点依次出现，并且排列得整整齐齐。 咚！ 突然一个重响，所有香料瞬间转化为颜色不一的粉末形态。 咚咚！ 所有香料向着镜头飞扑过来。 画面一转，一个完整的干辣椒“啪”地落在了一堆辣椒粉中，扬起炽热的红色粉尘。 紧接着，就是高海那双快得只剩下残影的两把菜刀，正无情地剁着辣椒蓉。 眼看那致死量的辣椒即将令人泪目，镜头瞬间切换到了水中。 哗啦啦…… 绿油油的大葱和嫩黄色的姜片在水中碰撞，清冽的水花给人带来短暂的清爽。 然而下一刻，一把火焰升腾，乳白色的牛油在锅中滋滋消融，化作金黄的滚油，将所有底料融为一体。 暗红色泽的油汤咕嘟咕嘟，漂浮在上面的辣椒密密麻麻，热气蒸腾中，一双筷子从锅底捞起一块毛肚，红油汤汁挂在浅色突刺上，将将滴落。 红油由上而下，滴答一声，溅在了一大块牛肉上。 锵！ 一刀切下，能听见刀刃划开脂肪的声音，均匀轻薄的牛肉片转眼成了一大盘，堆成小山…… “我要吃这个！”瓦勒莉指着屏幕中的牛肉，大声喊道。 格尔达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还在看着里头不断出现的各种食材。 明明都是她认识的食物，而且还是普通农民为了沾点荤腥才去吃的内脏，广告片一播，仿佛成了什么买不起的高档食材。 前不久才吃撑了的格尔达，又饿了。 因为那广告片是要在店里循环播放的，所以时间偏长。 播完了麻辣火锅，音乐丝滑切换，接替登场的广式鸡汤同样十分诱人。 瓦勒莉的眼睛更亮了几分，贪心道：“这个我也要！” 格尔达总算被拉回了现实，以老熟客自居，从容地安利起自己吃过的这种汤底：“这个鸡汤超~级好喝！瓦勒莉，我要给你推荐这个！” “我的意思是，我两个都要！” 从小在强盗堆里长大的瓦勒莉根本不怕选择题，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如果有，那就多带几个小弟一起抢！ 咳咳…… 当然，在善良单纯的格尔达面前，瓦勒莉还没想过要吃霸王餐，比起美食，还是少有的朋友更加珍贵。 顾星烟听见两人对话，适时走上前招呼道：“可以尝试鸳鸯锅哦，比单买一种贵一点点。” “那就鸳鸯锅！”瓦勒莉爽快地下了单，拉着格尔达，找了个方便继续看广告的空桌坐下。 这种直接在墙面上观看视频的形式，在民间十分少见——只有极为强大的女巫或者魔法师可以从水晶球、镜子、水面之类的载体上看到动态影像。 尽管那只是个广告，少年们依旧看得十分入迷，包括不情不愿的卡伊。 卡伊震惊地瞪大眼，没想到这家餐饮店里居然有女巫存在，这样一来，自己获救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他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一切，把自己当成冰雪城堡的一员，痴迷于女王为他搜集来的各种数学游戏，而将他掳走的格尔达，就是个抓走无辜男孩的小坏蛋。 她们既然认识其他女巫，说不定还密谋了更多的东西，比如，谋害女王！ 可恶！ 为什么要把食物拍得那么好吃！ 他不能被美食俘虏！ 但接下来，广告片进入第三个篇章，正式介绍起了店里二十多种食材。 湛蓝清澈的海水中，上万条大鱼汇聚，从镜头前飞速游过，画面突然定格，一条躲在鱼群中的马鲛鱼像是穿梭了时空，突然坠落到砧板上。 生机勃勃的鲜鱼无助地扑腾了两下，厨师拿着菜刀的手悬空一抹，活鱼成了圆润可爱的鱼肉丸。 一碟鱼肉丸足足十二颗，qq弹弹，在清水中以超低倍速弹跳，右下角出现两行字。 【马鲛鱼丸-24铜币\/一份】 【当天打捞，领“鲜”一步！】 瓦勒莉吸了吸口水，激动得敲桌板，“我要这个鱼丸！” “好嘞！”顾星烟低头记下。 广告片又一次切换。 白垩纪的大草原当中，一群精神奕奕的牛群踏水而过，水花四溅，飞到了瑞博恩星球的菜地中，滴在了一株悄然从枯木中伸展开来的金针菇上。 镜头缓慢偏移，枯木旁是一条铺满鲜花落叶的清泉，一盘金针菇肥牛卷顺水而流，丝丝水雾迷漫，两行字缓缓浮现。 【金针菇肥牛卷，24铜币\/一份】 【产地直销，匠心臻选！】 “要这个要这个！”瓦勒莉大叫。 之后又播了好几个推荐菜品，无一例外，都被两个小姑娘给点了。 格尔达有点遗憾，自己之前吃的是套餐，竟然错过了这么多诱人的美食！ 看来，这个火锅得越多人一起吃越好，那样就能点很多不一样的菜啦！ 说着，她终于想起旁边还有第三个人。 她见卡伊似乎有话要说，犹豫了一下，把他嘴里的窗帘布抽了出来。 卡伊泪眼汪汪，声音颤抖地说：“我……想要加一份猪脑花。” “那你先道歉。” 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格尔达还没原谅卡伊呢。 卡伊一脸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道歉？你确实很丑啊！” 在他眼里的格尔达，的的确确是一个满脸麻子的女孩，而且对方突然闯入城堡抓人，他不怨恨才怪。 格尔达额头青筋直跳，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还不如继续用窗帘布堵着呢！ 都怪冰雪女王！ 女王出现以前，卡伊的性格分明很好的！ 不管她怎么发脾气，卡伊都只会笑着哄她；她想听儿童故事，卡伊就会放下手里的事给她念话本；她的头发乱糟糟，卡伊也会夸赞很可爱！ 她一定要把以前那个卡伊变回来！ 第391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9 【从遥远的火之大陆，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好不容易来到雾之大陆的尽头，格尔达终于找回了卡伊。】 【路上的种种艰辛并没有打倒这个坚强又善良的女孩，她只想救回自出生起便亲密无间的伙伴卡伊，拯救被冰雪冻结了时间的故乡。】 【然而，卡伊已经把她和所有人都忘了，刻薄又无情的话语成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武器，不断伤害着最亲近之人。】 【格尔达满腔的热情像是被泼了盆冰水，冷彻心扉。】 【她非常失望与难过，悲伤得眼泪……眼泪……你怎么还不掉眼泪啊？】 驯鹿在背后顶了顶格尔达，亏它真情实感地念旁白，努力营造出催泪的气氛。 格尔达欲哭无泪，把驯鹿的头推到另一边，“我……我生性不爱哭啊！” 小姑娘气鼓鼓的，什么破魔咒，要什么不好，非要她的眼泪？ 虽然卡伊确实说了很过分的话，但她只感到生气，有啥好哭的？又不是她的错。 驯鹿用蹄子戳了戳硬邦邦动不了的卡伊，“可是他说你丑诶，你不伤心吗？” 一旁的瓦勒莉替格尔达发言：“那是他眼瞎！” “我又没有说错！”卡伊反驳，“整张脸都是麻子，一定是平时不讲卫生，鬼知道身上有没有虱子。” 瓦勒莉和驯鹿愣了一下，难道这就是卡伊认为格尔达很丑的原因？ 格尔达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解释不通后选择放弃，“他在老家就这么说过我了，看吧，是真的眼瞎。” 瓦勒莉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向卡伊，“所以魔咒的作用，除了蒙蔽人的真心，还会扰乱眼中所看到的东西？” “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魔咒，我看你们才是恶魔的信徒！” 瓦勒莉捡起地上的窗帘布，“要不还是重新堵回去吧？等格尔达哭出眼泪了，再让他说话？” 格尔达接过窗帘布，凑到不断往后缩的卡伊面前，想再劝一次。 “你叫卡伊，我叫格尔达，我们两家是邻居，窗户之间只有一米的距离。我们从出生起就在一起玩耍，因为大人都到城里工作去了，所以我们是由我奶奶带大的。这些，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卡伊抿唇，挪开视线，“我好像，想起了一些，好像是养在箱子里的玫瑰？” 格尔达欣喜道：“没错，那是我跟你一直种在阁楼上的！因为土地都要种粮食和盖房子，所以我们在楼上……” “我记得那些玫瑰特别丑，花茎歪七扭八，花瓣的轮廓也不完美，颜色不正，简直就是我的噩梦！”卡伊用嫌恶的语气打断了格尔达的话。 他昂起下巴，傲慢道：“所以呢？想起这些有什么用？那些无用又幼稚的过去我根本不需要！ “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理想与抱负。而你，还跟个没断奶的婴儿一样，不过是想找人陪你继续过家家罢了！” 格尔达的笑容已经彻底不见，低垂的眼底全是灰暗。 瓦勒莉气得要掀桌，把卡伊推搡到了地上，揪住他的衣领。 “给我管好你的臭嘴，小鬼！什么狗屁长大了，你所谓的成熟就是把温柔喂狗吗？一天到晚只知道嘲讽别人，跟个喇叭似的到处显摆自己有多能说会道是吧？” 瓦勒莉每说一句话，就扇一巴掌，从小在强盗堆里长大的女孩手劲特别大，一下子就把卡伊打成了猪头。 “连我这种强盗，都比你像个人！你才是恶魔的化身！” 格尔达和驯鹿在旁边拉架，这才堪堪制止住瓦勒莉。 窗帘布又回到了卡伊的嘴里。 格尔达垂着小脑袋，起身去找老板，声音喑哑：“我去催一下上菜。” “格尔达！”瓦勒莉想安慰朋友，但看对方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只能泄愤地捶了一下桌子。 驯鹿摇头晃脑道：“唉，都消消气啦，这都是因为魔咒。” “这种货色有什么好救的？” “毕竟是十一年的情谊，如果以前的卡伊不够好，他俩早就绝交了，村里又不是没有别的小朋友。再说了，卡伊也是魔咒的受害者。” 瓦勒莉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该死的魔咒！那就只能想办法让格尔达流出眼泪来。” 隔壁桌，自从有客人进来，大家就安静吃饭，把格尔达那桌的动静听了个清清楚楚。 一个摄影助理微微张嘴，无声地对同事们说出五个字—— 《安徒生童话》？ 陆川霖淡定喝汤，“吃完了回去修片子，还有好多东西要做。” 助理们赶紧埋头吃火锅，老板跟大厨都到后厨里忙活了，他们也不好意思歇太久。 格尔达走到厨房门口，找顾星烟说了什么，后者露出犹豫的表情。 “直接放锅里烫不行吗？那也是特色菜品。你说的做法我们没有做过，可能达不到你的要求。” 格尔达双手合十，“麻烦您了，就尝试一下吧？” 小姑娘的声音萌萌哒，加上她的眉间有股郁色，让人看得更是心软。 “那好吧，我让大厨试做一次。” 格尔达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老板。” 小姑娘的情绪依旧不高，但她还是打起精神，去做自己认为可能有用的事。 顾星烟看着她的背影，心想，真不愧是女主角啊，小小年纪就如此坚韧。 转身进了后厨，对离得不远的两个大厨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谁来做？” 高海主动请缨：“既然是以胡椒为主的辛辣菜，就让我来试试吧，实在找不到原材料，我就找替代品。” 陈达掰着手指头罗列火锅店不常见的西方香草：“牛至、罗勒、鼠尾草……这些材料不知道一楼的厨房总部或五楼的蔬菜庄园里能不能找到，我一会儿去问问。” “好，麻烦你们研究一下，我先把配菜送过去。” 分工明确之后，顾星烟把格尔达她们点的鸳鸯锅和涮菜送了过去。 瓦勒莉分别用勺子舀了一些汤底，舔了舔，瞬间被辣锅给辣得够呛。 可能是天生不擅长吃辣，光是第一口毛肚就被辣出了鼻涕眼泪。 瓦勒莉灵机一动，提议道：“格尔达，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格尔达还没吃，正等着油碟里的肉片放凉。 瓦勒莉非常有信心，“你不是哭不出来吗？那你多吃点辣菜，把自己辣哭不就行了？” 第392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0 格尔达总觉得瓦勒莉的办法不太靠谱，犹豫地点头，“那就试试吧？” 说着，她别扭地用筷子夹起一块嫩牛肉片，吃进嘴里。 香油与汤底的味道完美融合，赋予食材全新的底味，比想象中还要好吃。 亏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把麻辣火锅看成了女巫的邪恶药水，真是惭愧！ 吃完嫩牛肉片，先前下进锅里的金针菇肥牛卷已经熟了，顾星烟赶在口感最佳的时候捞出，放到三个少年的碗里。 卡伊的双颊又红又肿，总算学会了沉默，格尔达这才给他松开一只手，让他能拿着叉子吃东西。 ——在冰雪城堡里的时候，卡伊就已经冻得快要死掉，但因为魔咒的缘故，他对自己的状况毫无所觉，甚至还有力气跟人犟嘴。 “我真的不行了！”瓦勒莉两只眼睛红得吓人，碗边用来擦眼泪的纸巾球快要堆成小山。 她是真的一点辣都吃不了，只能闻，不能吃！ 幸好点了鸳鸯锅，鸡汤里也能涮肉，然后搭配甜咸的酱油碟，别有一番滋味。 反观格尔达和卡伊，这俩人不愧是同一个水土养出来的人，吃得那叫一个面不改色。 但为了催泪大计，格尔达的香油碟被撇到一边，她们自己搭配了一个巨辣蘸酱——油泼辣子、蒜蓉辣椒、小米辣、老干妈疯狂叠加。 饶是如此，格尔达也只是“嘶”了一声，然后跟个小仓鼠似的嚼吧嚼吧就吞下去了。 不带一丝犹豫的！ 瓦勒莉：…… “格尔达，这是你点的菜。” 一顿火锅吃到尾声，顾星烟端着一个砂锅出来，砂锅很烫，底下还垫了一块木板。 格尔达把放在卡伊面前的空盘子挪开，安排砂锅放在这边。 盖子一掀，一阵浓郁的胡椒香气裹着特殊的肉香飘了出来。 埋头吃丸子的卡伊顿了一下，茫然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锅奶白色的稠汤，汤里有灰白色如豆腐般柔软的肉块，四周撒了不少磨成绿色粉末的香草。 有点眼熟，但，并不讨厌。 “我要吃这个猪脑花。”卡伊很直接地开口。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三岁小孩都知道说声谢谢，你个没礼貌的家伙！” 瓦勒莉习惯性怼人，挤到卡伊和格尔达中间，拿起勺子给自己和格尔达各装了一碗。 锅里还剩下一人份，是留给卡伊的。 格尔达帮卡伊盛好，眼里有些小期待，“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卡伊一声不吭，飞快挖了一块猪脑吃进嘴里，瞬间闭上了双眼。 多么熟悉的味道啊！ 那致死量的胡椒粉！ 这种辣跟辣椒的辣完全不一样，卡伊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有些混乱的记忆欲要喷薄而出，在那之前，需要莫大的勇气去打破坚冰铸造的牢笼，唇齿间的味道成了力量的催化剂。 “妈妈……” 卡伊脱口而出，一滴泪潸然落下。 泪珠里，一块透明的碎片被饱含情绪的热泪裹挟，无法挣脱，啪嗒掉落在了飘满红油的香油碟里。 本以为可以逃脱的碎片，被辣椒素压制得死死的，失去控制权的瞬间，立刻受到一股极强的吸引力，被拽出了火锅店，飞进了冰雪城堡当中。 这一切发生得十分突然，但所有人都看见那枚碎片从卡伊眼睛里掉出来又飞出去。 “他……他这是被抽走了魂魄吗？”瓦勒莉不解道。 驯鹿坐在空地上啃胡萝卜，十分乐观地说：“没想到，自己哭也可以啊？这算成功了吗？” “卡伊！”格尔达欣喜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晃了晃怔怔出神的竹马。 卡伊猛地打了个激灵，一脸的不可置信，像是消化了什么不得了的记忆一般。 他扭头看向格尔达，心情复杂地道：“我……我怎么会这样？！格尔达，快告诉我，我一定是在做梦！” 他怎么会说出那些粗鄙不堪的话来羞辱自己最亲密的玩伴？ 他怎么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离家出走？ 他还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村子里的其他老人和小孩。 他用没被绑住的一只手用力揉自己的眼睛，睁眼看向周围的环境和人们。 “我以为这里是长满蜘蛛网的女巫茅房。” 实际上，店里的摆设很有东方韵味，灯笼红红火火，亮堂极了。 又揉了揉眼睛，压低声音，惊魂未定，“我以为他们是猪头怪，总是拿吃人的眼神看我们。” 然而，隔壁桌的食客气氛融洽，吃得一脸餍足，更别提什么不怀好意。 再次揉眼，眼周的皮肤都被红了，可见他有多么慌乱，格尔达抓住他的手，“你别那么用力。” 卡伊看向瓦勒莉，抖着嘴唇，算了，他不敢说，怕再次挨打。 瓦勒莉的衣服搭配虽然很混乱，但她的气质十分潇洒不羁，一头快要爆炸的黑色卷发彰显主人的性格，绝对跟丑八怪扯不上干系。 还有格尔达，他一直视为亲妹妹的青梅，哪里丑了？！ 格尔达分明是全村，不，她是整个火之大陆最可爱的女孩子！ 过去一段时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会抱着恶意去看待全世界呢？ 像是有层东西在故意扭曲他的认知！ 卡伊泪如雨下，只比格尔达大几天的小小少年，难过得不成样子。 “对不起，格尔达！对不起，奶奶！对不起，村里的大家！我错了！呜呜……” 格尔达鼻子一酸，抓住卡伊的手，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魔咒改变了你的本性，都是冰雪女王的错！是她诱骗了你！” 卡伊打了个哭嗝，疑惑地问：“魔咒跟冰雪女王有什么关系？” “你忘了吗？你性情大变没多久之后，村里刮起了百年一遇的暴风雪，然后你就失踪了！” 卡伊难为情地捂脸，红肿的脸颊貌似更红了几分，闷声闷气道：“不是的，不是女王带走的我……是我自己坐着雪橇追上去……她看我快要在半路上冷死了，这才把我带回城堡。” “不可能——！” 格尔达、瓦勒莉还有驯鹿异口同声道。 瓦勒莉一脸质疑地审视卡伊，“格尔达，卡伊之前眼盲心瞎，他那段时间看到的东西估计都被篡改了，你可别信他！” 格尔达深以为然地点头。 卡伊泄气，他的确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看到的就是对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补充一句： “女王说，如果我完成了高难度拼图，就会送我回家，还有一双崭新的溜冰鞋……” 第393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1 瓦勒莉再次举起堵嘴用的窗帘布，对格尔达认真道：“我觉得你的卡伊还没彻底恢复，到现在还替冰雪女王说话。” 格尔达摸摸卡伊的额头，“可怜的卡伊，被冻傻了吧？女王只会给人们带来雪灾和风寒，她说的话并不可信。” “没错，我们寨子里有很多兄弟姐妹，都是在冬天里熬不过去了才来投奔我们的。但就算是这样，每年还是会死很多人，就算花钱请医生也救不回来！” 瓦勒莉打从心底里厌恶冰雪女王，并且有着充分的理由。 格尔达也说：“我们村也一样，每到冬天都不好过，这些卡伊你都忘了吗？” 卡伊哑口无言，确实无法反驳。 就连他自己也说过大话，说女王要是出现就把她扔进火炉里烧死，结果第二天，他就中了诅咒，然后被带回了冰雪城堡…… 是了，时机这么巧合，冰雪女王真的是无辜的吗？ 他的主动追随，会不会也是对方故意设下的局？ 卡伊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脊背发寒，重新坚定自己的信念，“你们是对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诅咒会自己解除了？” 驯鹿实在是太好奇了，“人类靠自己的力量打破魔咒，用的还不是女巫的办法，这对咱们反抗冰雪女王有着重要意义！” 这话说的，坐回到隔壁桌继续吃饭的顾星烟等人不禁汗颜。 你们在人家楼下这么说话，真的没关系吗？ 瓦勒莉端起面前凉了一半的胡椒炖猪脑浓汤，一下子找到了关键，“是这碗汤的作用吗？可是，菜单里没有这个呀？格尔达……是你刚才离开时特地点的吗？” 格尔达骄傲地点头，一边给恢复正常的卡伊松绑，一边解释：“是的，刚才卡伊突然说要点一份猪脑花，这提醒了我，没准他会对这个有反应。” 瓦勒莉好奇地尝了一口，五官瞬间扭曲，“辣辣辣！斯哈……你是怎么想到猪脑能解除魔咒的？” “猪脑跟魔咒应该没有关系，”卡伊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是这道汤的做法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 村里很多大人都要去镇上打工，只留下老人和小孩。 卡伊的妈妈很少陪伴他，即使不擅长做饭，只要有机会，就会努力炖一锅猪脑汤给儿子补身体。 猪内脏是贵族们不屑于吃的脏东西，却是平民很容易得到的肉食，而猪脑，被卡伊妈妈视作能让孩子变得更聪明的食材。 卡伊是村子里数学最好的孩子，大家都说他长大以后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等飞黄腾达，大人们便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卡伊同样期盼着那样的未来。 身为厨房杀手而不自知的卡伊妈妈用了致死量的胡椒粉来制作爱心汤品，卡伊也都照单全收。 以至于这对奇葩母子，一个自认猪脑汤手艺高超，一个把猪脑汤当成母亲滚烫热烈的爱。 这一点，格尔达非常清楚，还被卡伊邀请喝过几回…… 瓦勒莉听完了描述，总算明白这俩人为什么这么能吃辣了。 格尔达却是联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卡伊：“你的理想，是不是希望快点长大，让你的妈妈不用再去很远的地方工作？” 卡伊点头，这也是他努力看书、沉迷各种数学问题和益智游戏的动力。 变得偏执刻薄以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能狂怒，强调自己已经长大，要离家出走，奔赴理想。 最终，是妈妈的味道让他清醒了过来。 瓦勒莉沉默了，突然觉得卡伊也怪可怜的，至少自己的强盗母亲天天就在身边，还对她有求必应，极尽宠溺。 格尔达想起卡伊骂自己幼稚过家家的话，“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看书了，也不会在你写作业的时候拉你出去玩。” 卡伊慌乱摆手，“没有的事！格尔达，你不必内疚，跟你玩也是我喜欢的事。” 两小只彻底和好。 …… 千里之外的天空阴云密布，酝酿着骇人的暴雪与冰雹。 一只雪白色的大鸟拉着一辆华美的水晶雪橇车，从天边飞过。 雪橇车的背后拖着长长的蓝白色魔法，魔法触及到的云层便会开始下雪。 雪花飘飘扬扬，席卷人间。 凛冬已至。 雪橇车内，一个圣洁高贵的美丽女人倚着车背，冰冷无情的目光俯视被冰雪覆盖的大地。 ——哪里有冰雪存在，哪里便离不开她的感知。 她颇觉无趣地收回目光，歪头看向怀里的礼物盒。 包装盒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有一双时髦帅气的男款溜冰鞋，尺寸偏小，是为孩子准备的。 冰雪女王目光一冷，轻“哼”一声，雪白色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礼物盒，那盒子瞬间化为冰块，连同里面的溜冰鞋一起冻裂成了碎片。 碎片从雪橇车上滑落，与普通冰雪融为一体。 没有人知道，曾经有过一份礼物在送出之前，便失去了意义。 待所有城市正式入冬，冰雪女王完成了例行公务，动身返回城堡。 一周后，冰雪城堡开启大门，三名雪怪亲卫率领一众子民亲自迎接他们的陛下归来。 而开在一楼向外开放的火锅店里，顾星烟等人只能看见一辆雪橇车畅通无阻地飞入城堡，神邸的真容被车身阻挡。 砰！ 大门重重关上，空间扭曲，城堡再次隐匿，不欢迎任何无关人等的窥探。 陈达感慨道：“好强大的威压！” 顾星烟道：“因为人家是有编制的冰雪之神，换算到咱们的体系，起码是鬼王的层次。” 陈达和高海“哇”了一声，他们只是普通的鬼魂，整个地府十几亿鬼魂，也才修出了十大鬼王，可见这种人物有多么高不可攀！ 而他们楼上，就住着这么一位大神，想不激动都难。 高海表情怪怪的，“感觉好神奇，明明是童话里的人物，居然活生生出现在咱们眼前。” 顾星烟倒是见怪不怪，转身走进后厨，“没准咱们也是书里的人物呢？地府鬼怪不也是存在于民间传说里的东西？” 陈达和高海惊讶地张嘴，但又无法反驳。 也对，没死之前，怎么知道有地府？ 没来位面商店工作之前，怎知可以穿梭位面？ 第394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2 被三人谈论的冰雪女王，已经搀着凯里的白熊爪，优雅地走下雪橇车。 她的衣服极尽华美，像是由上千万枚冰晶拼合而成，层层叠叠，上面用魔法描绘了无数象征着冰雪的花纹，华美无比。 长长的裙摆还没落地，就被弗洛和科斯一左一右衔着，跟随女王进入宫殿。 冰雪女王昂着头，目视前方，冷不丁一句：“凯里，你的鼻子哪去了？” 搀着女王的白熊爪抖了抖，凯里低下头，另一只爪子明明一直捂着鼻子，却还是被发现了。 “陛下，是属下吃火锅的时候，不……不小心弄丢了……”凯里又怂又诚实地回答。 越往宫殿深处行走，有资格留下来的子民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剩下女王和三个亲卫。 若是一周以前，还有个新来的小子叫卡伊，所受荣宠不比三大亲卫低多少。 冰雪女王一甩裙摆，于一张水晶王座上落座。她的坐姿并不怎么端正，有些疲惫地斜倚着靠背，单手支着下巴。 王座很高，能俯视三大亲卫那“缩水”了一大圈的身材。 她挑了挑眉，“那家火锅店，你们觉得怎么样？” 弗洛和凯里求救似的看向科斯，嘴里不确定地道：“还……不错？” “挺好吃的，就是太辣了……” “嗯，还容易出汗。” “那叫融化，不是出汗！” 白蛇科斯向女王行了一礼，给出标准答案：“据观察，那家店的食物蕴含一种特殊的能量，对魔镜有一定的克制作用，但同时，那个作用对我们也有效果……” 他顿了顿，看了眼女王的脸色。 “继续。” “是。其实不只是食物，整家店应该也是类似炼金道具的东西。 “我们三个进去之后，就会逐渐融化，只有把门开启，才能将‘封印’效果降到最低，但尽管如此，一顿饭的功夫，我们差点坚持不下去。 “凯里的鼻子，就是这么没了的。是我们太过弱小，请女王恕罪！” 三名亲卫纷纷匍匐请罪。 “知道了。” 女王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像一位冷血君王，让人捉摸不透。 明明家门口来了一个能对自己不利的势力，却还能如此镇定，只因她是真正的神只，有资格藐视一切。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凯里举起熊爪，“陛下，卡伊那小子跑了，他辜负了您的信任，请允许我带兵去把他抓回来！” “怎么抓？去哪抓？” “呃，去他的家乡？如果他的亲朋好友不肯说，我就把他们全都杀光！”没了鼻子的大笨熊在敬爱的主人面前，毫不掩饰自己凶悍嗜杀的本性。 女王换了一只手支撑脑袋，打了个哈欠，“他不在老家，不必白跑一趟。” 科斯蛇尾一甩，将凯里挤开，笑道：“那幼稚的小鬼哪里值得陛下伤神？陛下，在您离开的这段期间，我对您的思念化作滔滔灵感，创作了全新的舞剧，这个舞剧的故事背景设在……” “停。”女王抬手。 科斯摇啊摇的尾巴立刻落回地上。 “开始吧。” 科斯咧嘴吐了吐蛇信，兴奋道：“来人，奏乐！” 一时间，空旷的宫廷大厅凭空变出若干雪人演员和冰做的道具。 寂静已久的冰雪城堡再次热闹了起来。 舞剧当中，象征着女王的演员坐在仿制的雪橇车上，率领城堡一众精锐，最终统一了全大陆，受万民拥戴。 ——这便是科斯眼中的女王。 冰雪女王强撑着精神，好不容易看完了整部舞剧，在科斯殷殷切切的目光中，艰难地给出了一个评价： “不错。” 科斯恃宠而骄，“陛下，您上次也是两个字~” 冰雪女王想了想，又道：“很热闹。” 科斯一脸死而无憾的幸福。 三大亲卫连同舞剧演员们一同退下，临走前，弗洛仰头提醒了一句： “陛下，我们为您留了一份美食，您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味！” 女王似是不耐烦地甩甩手，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所有烦人下属推出门外。 几十名雪人一阵失落，却见那股力量并没有消散，而是融入了他们的身体。 “呀！我的鼻子恢复了！”凯里欣喜道。 科斯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我们的身体似乎更加凝实，没那么容易融化了！” 弗洛欢喜道：“感谢陛下！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经常去楼下吃火锅了？” 其余雪人转为期待，纷纷拉着三大亲卫请教那火锅的滋味。 寝宫中，冰雪女王一眼便看见放在桌上的冰冻魔法阵。 这种能将敌人时间冻结的顶级杀阵，仅仅是为了让一份麻辣拌保持在刚出锅时的状态。 女王徒手一抓，那魔法阵就跟纸糊的一样破裂，里头原本正冒着热气的食物在超低的室温当中迅速变凉。 一只手放在盖子上，似是要揭开盒盖，然而，打包盒在被接触到的瞬间变成了冰雕。 不论是盒子，还是里面的食物，统统变成了真正的冰块，等温度恢复，便会化作透明无瑕的水，从指尖流走。 “……” 冰蓝的眸色逐渐转为墨蓝，无声中，周围的一切化作齑粉。 宫门外的雪人侍卫担忧地看着天色瞬间晴转暴雪。 此时本该无人胆敢打扰，一面十几平米那么大的魔镜却堂而皇之地出现，静静地平躺在废墟之上，映出了女王不为人知的一面。 冰雪女王背对魔镜，高傲地站得笔直，等到转身之后，她又恢复了原本的从容与漠然。 就在此时，有十几片发着微光的魔镜碎片从阳台处飞了进来，与魔镜融合。 魔镜：…… 她揶揄地瞥了眼魔镜，嘴角微勾。 暴雪，瞬间停息。 碎片的出处，自然就是冰雪城堡楼下的火锅店。 自女王回归城堡之后，店里迎来了开业以来最大的一波客流—— 与好友分道扬镳之后，瓦勒莉把半个寨子的强盗都给安利过来了！ 第395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3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冰雪女王刚回城堡，暴雪便停了，太阳高照。 火锅店里工作的人们第一次看清周围的环境。 店铺位于一座不算很高的雪丘之上，周围只有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杳无人迹。 火锅店里，百无聊赖的两位大厨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双手模仿望远镜，向远处眺望。 陈达被雪地的强烈反光刺得眼睛发疼，正揉着眼睛，就听见高海惊得把凳子给摔了。 “老板！有客人来了！” 高海兴奋地朝里头大喊，正在刷光脑的顾星烟“哎”了一声，起身，透过后厨玻璃往外一看。 果不其然，在雪白的地平线上，陆陆续续出现一行人，一二三……整整十八个人！ 陈达把摔了的椅子扶好，撸起袖子准备开工。 周围啥也没有，这些人就算是路过，他们也会用食物的香气把他们勾进来！ 顾星烟推开门走出去，挥着手吸引那一行人的注意。 没一会儿，队伍中的一个人把挡风的头巾摘了，露出了瓦勒莉那张明艳的笑脸。 “到啦到啦！那就是我给你们介绍的火锅店！” 瓦勒莉隔老远朝顾星烟挥手回应，然后蹦蹦跳跳地来到强盗头子，也就是她的母亲身边，拽着胳膊摇啊摇。 强盗头子宠溺地看着女儿，反手抓着她不安分的手，“别乱蹦乱跳，这里是雪地，小心陷进去了！” 旁边有个比强盗头子还要矮一些的男人，他是寨子里的财务兼医生沐恩，成为强盗以前是一个小镇里的底层牧师。 他仰头眯眼，迎着刺眼的阳光观察此行的终点，感叹道：“这家店太奇怪了，居然敢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开店。” 瓦勒莉像是在炫耀自己发现的宝地，得意地道：“这可是一家拥有神秘魔法的店铺，当然不屑于开在庸俗的闹市里！” 耳力极好的顾星烟站在门外，笑容变得有些勉强——她庸俗啊！她也想开在闹市里啊！ 可问题是，冰雪女王只有城堡里的土地房产可以永久支配给位面商店…… 强盗头子点了点女儿的脑袋，“你这话都说过八遍了！真有那么好吃吗？” “真的真的！反正冬天也没什么‘活儿’可以干，大家与其猫在寨子里，还不如出来走走！” 这话，也就瓦勒莉这种有前科的人敢说出口，很少有人敢在暴风雪天气下独自一人去接朋友。 其他强盗无语别过脸，心里的想法如出一辙—— 要不是头领对女儿百依百顺，谁想在冬天外出？这要是遇到雪崩什么的，根本有去无回！ 不过，今天天气好，筋骨快要发霉了的强盗们确实有些坐不住，所以跟来了这么多人。 顾星烟在外头迎接众人，屋里的纸人已经将桌椅碗筷摆好，十八人正好坐满两个大圆桌。 强盗们一进店里，便热得把外套脱了，屁股还没坐热呢，手边的杯子被沏上热茶，握在掌心，别提多暖乎！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最最吸引人的，还要数墙壁上循环播放的广告片。 那投影大屏幕足足四米那么长，待机画面与墙上的纹理融为一体，只剩下火锅店的logo，像是有一枚火红色篆体印象盖在了墙上，十分寻常。 等大家都坐下了，屏幕突然一黑，惊得强盗们以为有什么人释放了魔法，紧接着，就听见瓦勒莉叽叽喳喳地说： “这个就是店里的魔法！用来介绍菜单的！大家都来看呀，她们家的食材都好诱人的！” “知道了知道了，你激动个什么？又不是你弄的。”强盗头子无奈地把女儿按回座位，免得挡住别人观看。 沐恩拿着茶壶给其他人补充茶水，笑道：“瓦勒莉，既然是你推荐的，那就让你点单，好不好？” “当然没问题，我要点……”瓦勒莉刚想点上次吃过的汤底，结果被广告片吸引了注意。 没想到，这才一星期过去，店里又出了新品—— 粥底海鲜火锅！ 再看画面当中，浓稠乳白的米汤包裹着食材，各色海鲜争先跃入锅里，慢镜头下的米汤飞溅，像牛奶一般丝滑。 瓦勒莉舔了舔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顾星烟拿着纸笔走到她的身边，笑问：“瓦勒莉，要不要试试这一份新款汤底？不辣的。” 瓦勒莉听说“不辣”俩字，更加满意了，在一众强盗弟兄面前清了清嗓子，故作稳重道：“那就来一份粥底海鲜汤底，还有上次吃过的广式鸡汤汤底……” “等一下！” 另一桌有人提出异议，寨子里的人们亲如手足，有反对意见都会大大方方说出来。 瓦勒莉看向母亲，可强盗头子老神在在地垂眸喝茶，她只好问：“麦克，你有什么意见？” 麦克指着投影大屏，上面正在播放的是牛油麻辣火锅，热烈的红色从视觉上刺激着人们的大脑神经，他那一桌有不少人表示：“我们想吃这个！” 瓦勒莉皱起眉头，笃定道：“不，你们吃不了，太刺激了！” 强盗们不服气，他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最不怕的就是刺激！ 好几个人起哄支持麦克，瓦勒莉这一桌还有人想要把座位换到隔壁桌去。 当然，隔壁桌也有人对口味不那么执着，笑骂几句，便换到了瓦勒莉这边。 瓦勒莉哼哼两声，心想这帮家伙肯定会后悔的！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家人，她对顾星烟道：“老板，把鸡汤火锅换成上次的鸳鸯锅吧？” “当然没问题！” 接下来，瓦勒莉又把上次吃过觉得好吃的几种配菜点了一遍，至于其他的，就让店家自己搭配。 比如，粥底火锅这边以贝类、虾蟹、鱼肉为主，而鸳鸯火锅那边就是牛肉牛杂、鸡肉和菌菇。 稍等片刻，两份超大号的火锅汤底被端了出来。 牛油麻辣汤率先沸腾，油香四溢，像一位热辣的拉丁舞娘，在鼻尖跳着奔放的舞曲，而低调的米粥汤底和鸡汤瞬间被衬托成了清纯的邻家小妹。 麦克那桌的人哈哈大笑起来，感觉自己点到宝了，闻着就比其他的香！ 瓦勒莉撅起嘴，跟母亲吐槽：“我还不了解他们？待会儿一定会后悔的！” 第396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4 “配菜已经上齐了！” 顾星烟对着单子认真清点了一遍，桌上摆不下的，都堆在小推车里，想吃随时可以拿出来。 “唉唉，老板！” 瓦勒莉仗着自己比大家先认识火锅店的主人，拉住顾星烟，虚心求教道：“能不能指导我们怎么吃这个米粥火锅最好吃？” 同桌的强盗们疑惑地看过来，吃这东西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不就是弄个好点的汤，然后一股脑把东西扔下去，一锅乱炖就成了么？ 还有人心里腹诽，怎么还要自己动手啊？就不能在厨房里弄熟了再端上来吗？ 不过，看在那魔法广告的份上，没有人敢把不满挂在脸上。 强盗头子甚至有点担心，女儿这样不知分寸地要求女巫大人做事，会不会得罪了对方。 要知道，掌握魔法的人少之又少，像他们寨子里，也就沐恩一个低级小牧师，都被当成金疙瘩来护着，能在极北雪原上开店的人，自然是超级厉害的隐世女巫了！ 别看人家才二十出头的样子，没准都两三百岁了呢！ 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 顾星烟当然没有意见了，这可是第一桌点粥底火锅的客人，她可是准备了不少资料，正愁没地方发挥呢！ “没问题哦，瓦勒莉！为客人解答美食问题，也是我的工作。” 强盗头子抬手抚了抚胸口，女巫大人也太谦和了吧！ 偏头看向其他人，除了瓦勒莉，大家的反应都跟自己一样，安静得不同寻常。 店里一直有提供蘸料台，大家可以自己挑选喜欢的调料来搭配，但既然有人问起，她便拿起瓦勒莉的空碟做示范： “首先是蘸料，姜丝、葱丝、辣椒圈，加上花生油和蒸鱼豉油，跟咱们的这个汤底非常搭哦。” 说着，她看到瓦勒莉欲言又止，解释道：“这种辣椒偏甜，不会很辣的。” “那就好！” 接下来，顾星烟干脆把蘸料台推了过来，想帮大家调配，其他人哪敢让她继续帮忙，纷纷嚷着“自己来自己来”。 在大家学着装蘸料的时候，顾星烟将一盘花蛤和开了花刀的鲍鱼倒进锅里。 “这边建议先放海鲜，煮个五六分钟，相当于天然的味精。” 强盗头子叹道：“这些贝类好新鲜啊，这种季节想吃水产可不容易！” 见过世面的沐恩也说：“不仅如此，这个头，就算上贡给皇室也够格了吧？” 一个花蛤就有十厘米直径，那鲍鱼不带壳就有一斤，得切成好几块才方便下锅煮。 虽说超出寻常大小的海鲜意味着年份更大，肉质可能变老变柴，但那都是贵族需要考虑的问题。 如今，他们这群最低等的贱民居然也有机会尝尝这种等级的海货，心里美得不行！ 谁知，等贝类熟透，裹着米汤捞出，在酱油碟里点上一点，入口。 ——简直要鲜掉舌头！ 他们哪里知道，这种大小的鲍鱼花蛤，在人鱼位面里只是青少年时期，口感最是嫩滑，任火锅怎么煮也不容易老。 “接下来是生蚝和大虾，只需要一分钟，现煮现吃，这是计时器。”顾星烟给大家介绍店里的贴心小道具。 强盗头子猛然从美食中清醒，抢走顾星烟手里的漏勺，揽活道：“老板，我自己来弄，您口头指导就好！” 刚才煮花蛤和鲍鱼的时候顾星烟动作太快，他们没来得及拦住，这回可不能再这么不懂事了！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把这桌上仅剩的所有漏勺都抢光，自己涮吃的。 顾星烟以为大家终于体会到火锅动手的乐趣，欣慰地鼓励道：“好的，对鱼片感兴趣的话，这时候也可以放下去煮了。” 桌上有夹子，沐恩把几片生鱼片夹到漏勺里，放到锅里煮，见顾星烟很乐意聊天的样子，便投其所好： “老板，这是什么鱼片？” “套餐里有草鱼和鲫鱼，另外，刚才瓦勒莉额外点了一份东星斑。” 瓦勒莉附和道：“没错！我从那个魔法里看到了！” 顾星烟微笑纠正道：“那个是投屏广告。” “噢噢，魔法投屏广告！” 得，就算她说跟魔法没关系，估计也没人相信。 沐恩回忆了一下，隐约想起那一盘就要两个银币，不禁汗颜！ 他把鱼片捞出来，全倒给了头领母女，然后去拿单据来看。 没办法，整个寨子会识字算数的没几个，他担任财务一职，对开支极为敏感。 结果这一看，好家伙！光是他们这一桌就要15枚银币，平均每人消费160个铜币！ 要知道，10枚铜币就能买一份填饱肚子的黑面包了！ 再看隔壁鸳鸯锅那桌，几乎就是吃肉吃肉再吃肉，同样花销不低。 沐恩无声叹气，罢了罢了，好歹入冬以前抢了一笔大的，记得那是一个坐着黄金马车的小姑娘，身上的金银财宝够他们吃十顿这样的大餐了。 正在黄金马车里写信的格尔达突然打了个喷嚏，旁边的卡伊立刻拿出外套给她披上。 “虽然天气放晴，但气温还是很低，穿多点吧。” “你说得对。”格尔达老老实实加了一件外套。 火锅店里，因为查账的缘故，沐恩的关注稍微落到了另一桌人的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以麦克为首的几个年轻人果然如瓦勒莉预想的那样，非常吃不了辣，这会儿满脸通红，跟喝大了似的。 但偏偏他们又菜又爱吃，依赖香油碟和荞麦茶的解辣作用，吃了一口又一口。 有人劝他们悠着点，他们还较真了起来，非要证明自己不怕辣，鸡汤里烫熟的食材根本碰都不碰。 沐恩刚要过去制止他们的作死行为，悲剧就发生了。 麦克突然捂着肚子喊疼，疼得不停吸气。 “沐恩！沐恩快来看看呀！”同桌的强盗第一反应就是喊自家牧师过来。 第397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5 沐恩立刻施了一个治疗术给麦克，但由于等级太低，只稍稍缓解了一些痛感。 顾星烟和强盗头子听见动静也过来了。 强盗头子只一眼就看明白了，指着麦克和那几个吃成香肠嘴的年轻人训斥道：“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知道适可而止吗？” 这桌没有把大厨留下讲解，只有纸人在旁边帮忙涮菜，客人非要逞强，能不能吃辣，只有自己清楚。 幸好顾星烟提前做了预案，吩咐纸人去后厨装了几碗原味的米汤，加入少量盐，交给沐恩。 “把这个喂他喝下。”然后又看向那几个同样吃得起劲的人，“你们最好也喝一碗。” 沐恩接过米汤，想都没想就照办，在他看来，女巫说有用，那就一定比他的治疗术管用！ 其余人见自家牧师都这么干了，也都老老实实喝米汤。 这米汤是用冻了一晚上的大米在大锅里熬煮后过滤而成，浓稠香醇，带着大米淀粉的清甜，入嘴时温润清淡，很好地纾解了嘴巴的麻与痛。 大米也是自家庄园种的，吸收了土壤与空气中的灵气，在延年益寿、压制虫族方面效果一流，何况只是轻度的胃疼。 除了麦克还捂着肚子蹙眉，其他几个都有种解脱了的感觉。 是啊，干嘛为了赌气，强行吃自己受不了的东西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强盗头子看那米汤堪比神药，而且十分眼熟，“那个是不是我们的粥底火锅？” 顾星烟解释道：“是的，米汤能够冲淡胃部的辣椒素，同时还能中和胃酸，保护胃黏膜，从而缓解疼痛。” 强盗们听得稀里糊涂，什么胃酸胃黏膜的根本听不懂，不过能缓解疼痛就行！ 强盗头子拧住一个年轻人的耳朵再一次强调：“不能吃辣就吃另一种不辣的，好好一顿饭把自己吃出病来，丢死人了！” 几个年轻人立刻缩着脖子点头称是。 “回座位去吧！沐恩，你看着麦克。”强盗头子估摸这事儿到此为止，回去继续吃东西。 粥底火锅那边，已经涮了不少海鲜，连带着米汤的颜色都变得轻微泛黄。 大家一看配菜小车上，只剩下油麦菜和一盘橙黄色的条状物，极为熟练地把它们全倒进锅里，再根据盘子上写的时间倒计时。 时间刚到，麦克已经不疼了，沐恩得以回来继续吃东西。 顾星烟跟纸人一起搬了一箱某老吉出来，给大家降降火气。 她看见粥底火锅那边已经到了尾声，在大家准备捞菜吃之前，提醒道：“这个时候，可以连汤一起喝，就是有滋有味的海鲜粥啦！” 嘌呤什么的，这个时代的人才管不了那么多，又不是天天吃。 “老板，这个是什么？”瓦勒莉捏着一根没下锅的油条，“闻着有股油香，是不是炸过？” “那个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泡软了吃。” 强盗头子已经抢先喝了一口海鲜粥，眼睛一亮，立刻给女儿舀了一碗，“快喝！这个才是最后的精华！” 麦克看了看自己这边的麻辣火锅，又望了望隔壁桌的海鲜粥底，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 有一点点后悔，又有些羞愧。 如果说麻辣火锅是开局即巅峰，口口爆爽，那么海鲜粥底就像是水到渠成，厚积薄发。 火锅之间本没有高低之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吃饭就吃饭，有什么好争的？ 沐恩喝着米汤，感觉自己的胃暖洋洋的，可惜，美妙的心情只维持到了买单的时间。 一顿饭，十八个人，花了三十银币二十六铜币。 顾星烟看在瓦勒莉的面子上，给抹了零头，只收三十银币。 沐恩的脑子里有个念头闪过0.01秒——强盗为什么要付钱吃饭啊？ 当然，这个危险的想法瞬间被理智摁了下去——因为这里是魔法女巫的店，不想活了吗？ 他从钱袋里数出整整三十枚，放到收银台上，顾星烟也伸手一枚一枚扔到手心里，与此同时，时不时就有发着微光的碎片从银币里飞出来，然后跑到店铺外头。 沐恩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地打颤，一会儿看看顾星烟那平静无波的脸色，一会儿低头观察她那纤长的手指不快不慢地收银。 果然呐！ 面前这位真的不能得罪啊！ 十几枚碎片飞来飞去，强盗们想看不见都难，可又憋在心里不敢发问，如果要开口，那也应该由强盗头子先上。 “其实，我早就想问了……”说话的是强盗头子的女儿瓦勒莉。 顾星烟将银币收进系统，“你说。” “那些碎片跟卡伊眼睛里的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吧？为什么会从钱币里跑出来？上次我和格尔达吃饭，也飞出了一枚。 “难道……我们的金币里藏着魔咒？”瓦勒莉猜测道。 强盗们惊讶出声：“魔咒？！” 沐恩赶紧把钱袋子扔到了桌上，不敢再碰，“那个魔咒是怎么回事？瓦勒莉你从哪听说的？” 瓦勒莉简单描述了一下卡伊的前后变化，强盗头子得出结论：“意思就是说，那些碎片离开我们，是好事。” “老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强盗头子想要从顾星烟这里获得更多的信息。 大家都望向了站在收银台背后的顾星烟。 已知这个位面是《安徒生童话》里《冰雪女王》故事中的世界，那么很多事就能从原着中得知。 但顾星烟不想对原住民说得太直接，万一以后发生出入，自己不就成撒谎精了？ “我给你们说一个，关于恶魔信徒的故事吧……” “……那群信徒想抱着魔镜去羞辱天使，半空中一阵风吹过，信徒们一时手滑，魔镜摔成了无数碎片，撒落人间……” 老天爷似乎也想当个气氛组，外头的晴空骤然变暗，狂风暴雪突然降临。 强盗们惊恐地望向玻璃门外，只当是魔法女巫讲故事太激动，充沛的魔力影响了店铺周围。 其实，顾星烟自己也懵了一下，思路卡壳了几秒钟，这才给故事草草收尾： “很少有人察觉得到，那些碎片藏在了哪里，又会给人带来什么危害…… “好啦，我的故事说完了！” 火锅店外的暴风雪戛然而止，又恢复了原本的好天气，这让强盗们更加坚信那是顾星烟的手笔。 “欸——？”强盗们委屈。 他们就想听危害和预防啊！ 怎么不接着往下说呢！ 第398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6 “哈哈，后面的我是真的不知道呀！” 唯一跟碎片有关的故事，就是格尔达和卡伊。 从故事剧情来看，现在已经是大结局后面的时间线了，顾星烟的确不了解其他内容。 强盗们吃饱了饭，也听了故事，差不多该回去了。 沐恩还在畏惧钱币里藏着的碎片，强盗头子捡起钱袋砸到他身上，“发什么呆呢？” “老大，魔咒……” 瓦勒莉跟在母亲身后，冲沐恩扮了个鬼脸，“没什么好怕的！你要是不小心把碎片吃了，我们再来吃火锅呗！哈哈哈！” 沐恩一想，还真是！ 其实他们寨子离这边不算很远，天气好的时候骑马大半天就到了。 最关键的是，这家店的老板跟其他会魔法的大人物不一样，脾气特别好，还愿意开门做他们这些贱民的生意，以后可得多多拉近关系！ 沐恩抱着钱袋子，追上瓦勒莉，在她耳边嘀嘀咕咕着什么“人际交往三十六计”。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三个只穿了单衣的男人与他们一行擦肩而过，直接进了火锅店。 这三人，自然就是弗洛、凯里和科斯了！ 他们进店的时候，顾星烟和纸人正在收拾桌子。 见他们来了，顾星烟热情招呼道：“科斯先生你们来啦！一星期不见，来，坐这桌！” 店里还有几张小桌是干净的，并不影响新来的客人用餐。 不过，科斯却摆手婉拒了，开门见山地说：“老板，我们是来预定今天的晚餐的。” “哦？预定的话，你们人数有多少？” “六十六个人！” 顾星烟自然热烈欢迎，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先后两拨人搞团建，规模一个比一个大！ “没问题！那我今晚就把整个大厅给你们留着，正好七大桌！” “嗯！我们再提前点菜，你们就能提前准备了！” “好的！我去给你拿前不久刚印好的菜单，你们也可以看看广告片，参考一下。” 科斯老早就注意到新增的广告大屏了，弗洛和凯里之所以一直没说话，就是因为这广告勾得他们不停流口水。 科斯看着看着，却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要是这东西能引进城堡里，该多好！ 他业余创作的歌颂女王千秋伟业的108部歌舞剧就能刻录下来，循环播放，让新来的雪人同事尽快融入他们的集体，人人都是女王死忠粉！ 不过，想归想，科斯感觉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还是先把今晚的雪人子民团建活动搞好再说！ 傍晚，只有三个人的厨房热闹出了三十人的阵仗。 科斯不差钱，点的是四格火锅，每桌同时放上牛油麻辣汤底、粥底海鲜汤底、广式鸡汤汤底和云南菌子汤底。 其中，前两种火锅只有汤，以涮为主，后两种则一上桌就有汤喝、有肉有菜吃，确保宴席从头到尾都能吃吃吃。 店里的汤底不用调料包，所以得提前放不少大料熬煮，室内热气腾腾，面向前厅的玻璃总是起雾。 顾星烟不下厨，却也忙着给纸人输入各种注意事项，说得口干舌燥，却又怕再出纰漏。 不行，得招人！ 谁能想到，开业前一周，总共就接待了两桌客人，后面突然就要接待六十六人大宴。 这要是陆陆续续地进来，还能有个时间差，可这团建就不一样了，起码每桌得有个机灵的人看着。 尤其，这是个不懂火锅料理的世界。 “老板，我们回来啦！”有人在店外大喊，由远及近，却不是科斯三人。 瓦勒莉推开门，见里面连摆设都变了，原本有大有小的十张桌子改成了七个大圆桌，上面提前摆好了碗筷，像是在等人的样子。 顾星烟从后厨里走出来，疑惑道：“瓦勒莉，你们不是回去了吗？” 瓦勒莉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强盗们居然原路返回了。 “唉，别提了！刚才那场暴风雪把回去的路给堵了！我们想找您帮忙……” 在强盗们心里，那场只维持了一分钟不到的暴风雪，是顾星烟为了讲故事造的，应该……可以找她负责的吧…… “啊？具体是怎么回事？是雪崩还是什么？” 顾星烟的脑回路跟强盗们的不在一个频道上，她的修为的确可以翻山倒海，帮客人一点“小忙”，就当日行一善了。 不过，她现在要招待客人，离不开呀！ 还是强盗头子想得周到，从人群背后走到最前面，说：“现在天都快黑了，就算把雪搬开，我们回去也不安全。老板，我们今晚能不能在您这吃一顿，晚上在旁边搭帐篷睡一宿？” 不过，她的底气有点不足，很明显，今晚顾星烟这边没有空桌了。 “抱歉，刚才我没看清屋里的情况。我们可以在外面搭帐篷生火吗？尽量不影响你们做生意。” 这话说得足够低姿态，顾星烟也不忍心让自己的客人们就这么在野外露营。 虽然现在没下雪，但室外温度零下几十度，肯定不好受的！ 沐恩见她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连忙送上一枚金币，顾星烟暂时婉拒，因为，她正在网购。 打开公司商城，在火锅店的板块上，有一个叫“室外取暖器”的设备，之前没客人就用不上，现在正好可以买下来，以后火锅店就有外摆用餐区了！ 她将那有点像立式音响的取暖器放在门边，以取暖器为中心的十米乘十米范围内，立刻升温，直到跟室内差不多。 之所以这么清楚地知道范围，是因为这个区域内的地面积雪迅速融化，顾星烟赶紧给取暖器换了个位置，距离门口五米远，这样就能空间最大化。 两个纸人立刻收到指令，拿着清洁工具把雪水清理干净，顾星烟这才放出几套方形桌椅整齐摆好，给店门口空出一条道来。 整个过程，强盗们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魔法女巫啊！ 一个魔法阵下去，瞬间弄出一块空地，又变出桌椅板凳和碗筷…… 诶？女巫叫咱们过去咧！ 走走走！ 咱们有座位吃饭啦！ 第399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7 冰雪城堡大门内，一大群人叽叽喳喳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期待。 极北雪原上除了雪还是雪，他们打了几百年的雪仗，早就玩腻了，渐渐也就不爱出门。 最近，女王为大家谋福利，请来了一家愿意落户冰雪城堡的火锅店，他们终于要出门吃大餐啦！ 科斯三人也维持着人形，刚一下楼，大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弗洛震惊道：“你们怎么穿得这么好看？还不通知我们？” 只见，这满大厅的雪人子民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女的蓬蓬蕾丝裙，男的全套复古西装。 相比之下，科斯三人明明级别最高，却穿得极为寒碜，像是进城给人打工的小弟。 科斯挑了挑眉，“你们这样会不会太张扬了点？咱们外出都很低调的，不能给女王惹麻烦……” “哎呀，咱们去的是自己家楼下的火锅店，为什么要低调？” 不少雪人附和点头，那火锅店是女王引进的，肯定知根知底，有什么好低调的？ 又有人说：“就算有其他客人在场，要是日后他们知道我们的来历，岂不是要笑话咱们冰雪城堡穷困潦倒，连身好衣服都穿不起？” 弗洛三人不由自主地看向身上的简易褂子，显然是被说动了。 “啧，你们……等我们一下！”科斯带头跑上楼。 “等等我！”凯里和弗洛紧追在后头。 雪人们看着他们狼狈的背影，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冰雪城堡顶层，正在看书的女王听见笑声，摇了摇头，被书本挡住的嘴角似是缓缓上扬。 十几分钟之后，火锅店外。 外摆区被彻底改造了一番，不仅解决了温度的问题，还安装了不锈钢支架，上面铺着挡雨布，下面挂上了带状小彩灯。 若非周围有且只有这一家店，真的很有夜市的氛围。 坐在外头开始点单的强盗们，甚至觉得坐在外面更加舒服，空气清新，一抬眼就能看到美丽的极光，和洁白无瑕的雪原。 “咦？天上有什么在飞？” 正在看风景的强盗拍了拍身边的同伴。 原来是雪人大部队乘坐水晶雪橇车过来了。 他们坐的雪橇车没有女王专座那么精致，前头有三只雪白大鸟拉着，后面就跟小火车似的一截又一截。 强盗们大声惊呼：“是魔法飞车！天呐！哪里来的大贵族？” 雪人们听见强盗的话，全都骄傲地笑了，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听见动静的顾星烟率领几名纸人走出来，看见率先下车的科斯三人，心里一阵卧槽。 感情您三位之前是微服出访、体察民情呢？ 下午还是精神小伙，晚上就成出席宫廷晚宴的大人物了！ 不过，你们确定要穿成这样吃火锅？ 顾星烟偏头吩咐一个纸人：“去准备七十块餐巾，有备无患！” 纸人小跑退下，科斯三人已经走到面前，有模有样地向顾星烟行了一个宫廷礼节。 “非常抱歉，老板，我们之前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没关系的，外面冷，大家快请进吧！” 顾星烟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众人进去。 六十六名伪装成人类贵族的雪人高矮胖瘦都有，却有着十分统一的白发蓝眸，皮肤白到几乎没有血色，身上的礼服又多以蓝白金色系为主，很是华丽。 他们三两成群，有说有笑地踏进店里，个别活泼的甚至还会跟路过的强盗们对视，然后用扇子挡脸，轻笑。 看着这些不带侍卫的贵族少爷夫人们，强盗们的心思也跟着活络了起来。 “贵族诶——” 麦克阴阳怪气地咬着吸管，黑罐椰汁被吸干净，发出呼呼的气泡声。 沐恩别有意味地看向强盗头子，后者淡淡道：“别给老板添麻烦，幸好，咱们坐在外面。”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但结合她身旁瓦勒莉抹脖子的手势，不难意会她的意思。 不能在店里动手，那就在外面！ 谁让他们是劫富济贫的善良强盗呢？ 最喜欢这种奢靡作风的肥羊了，又傻又白还很甜！ 室内。 科斯带来的同伴们虽然衣着花纹繁复，但款式偏向夏装，贵妇小姐们露肩露胳膊的不在少数，男士们的衣服也都是轻薄的料子，可见他们的抗冻能力十分离谱。 这些人进了屋里，虽然不再像上次弗洛他们那样疯狂飙汗，但也感觉有点闷热，女的呼呼扇扇子，男的脱外套。 经过沟通，店门全部敞开来，雪人们才觉得凉爽些。 大家随意落座，提前预定好的茶水先上，七名纸人推着小推车上菜。 与桌面平齐的内置电磁炉被替换成了内凹式的火锅槽，依次塞入四个扇形的不锈钢锅，正好拼成一个圆形。 每个格子互不联通，味道迥异，确保每一个客人都能很方便地品尝到四种汤底的味道。 有人已经提前做了功课，端着自己的蘸碟去小料台那里弄蘸酱。 那边有两个纸人候着，如果想要官方搭配，就可以让它们代劳，当然也可以自己按照喜好来弄。 一时间，火锅店里走动的人非常多。 本来店面就不大，主要空间都被桌椅占满，这些人里还有不少穿着宫廷蓬蓬裙的，有些男士还披着骚包的披风，你踩我一下，我蹭你一下，简直乱作一团。 不过幸好，这些人关系看起来很不错，根本不生气，从头到尾就跟刘姥姥似的，对什么都觉得新鲜。 外面的强盗们看得啧啧称奇，这年头，这种脾气好的“贵族”很少见了。 麦克等几个小年轻有些坐不住了，见里面有点乱，便想赶紧凑个热闹，互相使了个眼色，就走进火锅店。 顾星烟站在靠近后厨的位置，正盯着两位大厨给鲜肉切片，这正好给了麦克等人挤进屋的借口。 “老板，我们想要加一打啤酒！”麦克等人艰难地挤到面前。 “好的，你们有其他需要跟服务员说就行，不用亲自跑一趟的。” “嗐！没事儿！” 麦克几人笑着走出屋子，双手插兜，等回到座位上，立刻趴在桌上，借着其他同伴的阻挡，把口袋里的战利品掏了出来。 ilwxs.com 麦克几人笑着掏口袋，心头却生出古怪的预感。 从陌生贵族身上扒下来的珠宝入手冰凉，即使在贴身口袋里装了这么久，还是维持着原有的温度。 摊开手一看，几人彻底傻眼。 “咦？怎么变成了普通冰块？” 麦克把冰块扔到桌上，由于外摆区温度适宜，他的手上和口袋里甚至还残留有冰块融化的少量液体。 其他没有参与行动的强盗见状，大笑着嘲讽道：“麦克，你的技术退步了啊！” “你是不是嘴馋了，去的是厨房而不是餐厅啊？” “就知道你们几个不靠谱！” 麦克不承认这是自己的失误，反驳道：“我们真的没弄错！” 他们明明就是盯准了人家的耳环、手链、胸章，这才下手的啊！ 可惜，没有强盗相信他们，下一次行动便换另一波人上。 顾星烟时不时也会到外头招呼强盗团，免得客人心生不满，不过，她还是觉得强盗们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有两个员工在外面吗？我人都在门口了，怎么还要派人进去找我？” 强盗们嘻嘻哈哈搪塞了过去。 没一会儿，进去溜达的强盗走出来，遮遮掩掩地取出东西，表情从兴奋瞬间变成不敢置信，跟麦克他们一模一样。 麦克伸着脑袋去看，然后“切”了一声，“你们的技术也没好到哪里去嘛！” 说着，他化失败为食欲，打算今晚敞开肚皮专心吃火锅。 嘴里疯狂咀嚼，之前跟他一起行动的年轻人突然推了推他，“麦克，快看那个女人！” “什么？” 麦克下意识往屋里一瞥，坐在靠门边的一个华服女人正跟同伴大声聊天，笑得身上的宝石配饰摇摇晃晃，闪闪发光。 麦克惊讶不已，“就是她！我明明把她的耳环摘走了，居然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根本没偷成功过？”同伴细思极恐，偷窃时亲眼所见，手上的触感也格外真实，怎么会变成冰块呢？ 何况，这是一家火锅店，又不是冷饮店，哪来那么多冰块？他们压根就没进过厨房！ 随着失败的人越来越多，强盗们渐渐打消了偷东西的念头，殊不知，里头的雪人们也在聊着门外的人。 “快看呐，他们的表情好好笑！” “哈哈哈，我们身上的东西都是自己变出来的，普通人就是少见多怪！” 弗洛整张大圆脸笑成了弥勒佛，吃得根本停不下，借着夹菜的间隙，笑道：“你们还有功夫聊天，好东西都让我吃完咯！” “哎呀，弗洛你给我们留点菌子！” “吃这么多，小心躺板板哦！” “哼！我才不会呢！” 今晚，四个汤底都非常受欢迎，就算都是雪人，喜欢的口味也各有不同。 弗洛这一桌就比较钟爱云南菌子锅，熬煮四小时的鸡汤与各种新鲜的野山菌搭配，绝了！ 这菌子汤底里的鸡汤跟广式的鸡汤有着很大差别，除了调料、炖煮时长不一样以外，选用的鸡也完全不同。 老广有句俗话叫“食鸡要食二黄头”，这二黄头指的就是下过一次蛋的母鸡，既不会太年轻失了风味，又不会太老糟蹋了口感。 而云南那边，用的却是骟母鸡，也就是阉割过的母鸡。由于激素发生变化，这种母鸡会越来越像公鸡，不生蛋，光长肉和油脂，但又没有公鸡那么膻。 这种鸡的鸡油非常肥厚，拿来炖汤以后，菌菇充分吸收鸡油的香气，明明吃的是菌子，却有种吃鸡肉的错觉。 “不行，我融……出汗了，我得出去吹吹冷风！”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从座位上下来。 他看着年纪小，却跟其他人以同辈相称，一点都不客气地道：“你们给我留点啊！” “知道了知道了！”同桌的雪人们笑道。 那个少年穿着背带西装裤，长袜不过膝盖，妥妥一个骄矜小少爷形象，旁人看着就冷，可他偏偏觉得很热。 少年独自一人走出火锅店，绕过火锅店，去了迎风面。 伺机而动的强盗们见状，又振奋了起来，有几个人悄悄提着武器离席，往少年消失的方向走去。 谁知，火锅店背后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两头身的雪人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个强盗道：“原来火锅店背后就是山崖啊，这位置真够怪的。” 另一个强盗看了眼雪人，“老板她们还怪有童心的哈！居然在后面堆了个小雪人。” 那雪人由一大一小两个雪球组成，头上戴着顶蓝金色的贝雷帽，憨态可掬。 “别说笑了，那个小少爷呢？”强盗把贝雷帽摘下来看了看，但碍于老板的女巫身份，又放了回去。 “我记得那个小少爷也有个这样的帽子。”同伴隐约想起了什么。 强盗双手环抱住自己，“你别这样说，我有点害怕！” 几人兵分两路，分别从房子的两侧走回到正面，看看那小少爷到底躲到了哪里。 殊不知，当他们转过身之后，那可可爱爱的雪人头颅无声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疑似用手指画出来的微笑唇动了动。 十几分钟之后，正在郁闷喝酒的强盗们，惊讶地看着贵族少年悠哉悠哉地走回来，脑袋上的贝雷帽随着主人的小脑袋晃啊晃。 强盗头子“啧”了一声，看了一圈全部失败了的下属，开口道：“今晚多吃点。” 既然一无所获，那就算了。他们以前也不是每次出手都能成功，早就习惯了。 麦克小声咒骂：“这帮肮脏的贵族！” “消消气，椰汁要不要？”沐恩抱着箱子分发饮料。 “要！” 两小时后，六十六人的宴席也差不多该到尾声，外头的强盗们早就吃饱让收拾桌子。 沐恩拿着钱袋子来找顾星烟商量今晚留宿的问题，表示想借用店里的取暖“魔法阵”，让他们搭个帐篷休息。 至于进屋里睡觉，顾星烟没提，他们也不敢主动要求，不能麻烦更多的了！ “还有就是，我们会烤火，不是说不暖和，而是篝火能让野兽不敢靠近。” 等沟通清楚了，强盗们便开始动手准备，这么晚了，等雪人们离开以后店铺也差不多打烊。 有几个强盗闲不住，反正火堆升起来了，不如再烤点宵夜吧？ 他们中午吃太饱，晚上有很多配菜没吃完，就都打包了起来，这会儿消化消化，闻着里头的火锅香气，又馋了。 强盗们出门时其实带了点干粮和调味料，他们本来就很擅长野外生存，没一会儿，简陋却不简单的独家烧烤就做好了。 与火锅截然不同的烧烤香味从开敞着的大门飘进了店里，靠闲聊消磨时间的雪人们不由望向篝火的方向。 第401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19 雪人的饭量有多大呢？ 这个还真不好说，毕竟雪人不是真正的肉体凡胎。 他们习惯按照身为人类时的饭量来控制自己的进食，但其实，吃多了不会变胖，吃少了也不会饿死。 雪人一个接一个地走到门边，嗅着油脂灼烧出来的焦香，有点蠢蠢欲动。 正在烤串的麦克毫无所觉，只当那一大群人是准备走了。 走吧走吧，一根毛都拔不下来的金鸡们赶紧离开，省得见了心烦！ 突然，旁边多了一双小短腿，西装短裤加长袜黑皮鞋。 贝雷帽小少爷“嘿”了一声，拍拍麦克的肩，“你这牛肉串，卖吗？” “哈？”麦克莫名其妙。 又来了一个穿着裸肩长裙的贵妇人，美丽冻人，雪白的肌肤衬得锁骨上的宝石项链熠熠生辉，“能开个价吗？” 麦克以为这是小少爷的家长，正要回话，就听小少爷不满道：“莉莉娅，这是我先看中的，我要第一个！” “好好好，贝利叔叔，我排第二个。” “什么？要排队吗？那我第三个！” “啊啊，我看分量不多，第四个是我！” 麦克双手拿着烤串，一脸震惊地看着这些老少贵族们居然老老实实地开始排队。 喂，你们真的是贵族吗？ 贵族不是应该一脚踢翻他的摊子，然后让下人把所有好吃的抢走？ 哦，这些人没带下人，真是奇怪的家伙！ 烤串有点凉了，麦克又放到火堆上烤了烤，心里腹诽： 我都没答应卖给你们呢，排队有什么意义呢？ 谁知，强盗头子走了过来，对麦克小声道：“卖给他们。” “啊？” 来真的啊？ 麦克看了看自己的烤串，其实卖相还是很不错的，这都是他们经常在深林里打野味炼出来的技术。 “十、不、二十个铜币一串，买不买？”麦克直接坐地喊价，其实他并不想跟讨厌的特权阶级做生意。 说完，他心虚地看了眼强盗头子，后者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贝雷帽小少爷直接掏出一枚银币，“你手里的五串，全归我了。” 他生怕麦克反悔，果断把银币塞到强盗头子手里，把麦克的烤串全都拿走。 在他后面的女人见了，只是挑了挑眉，因为火堆上还有几串。 后头排着的五六个雪人就不高兴了，指责站在旁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少年。 “贝利！你吃独食！” “亏我刚才还帮你留了肥牛，你倒好，把烤串买了一半！” “贝利，好吃吗？” 贝利把前面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但有问必答：“好吃，调味料很特别，不是常吃的口味。” 想也是呀，就是因为味道独特，才会立刻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雪人们财大气粗，活得够久，吃过的美味也不少。 几人的对话被强盗头子听得清清楚楚，捏着银币的她眼里闪过精光…… 第二个贵妇人很快买走了剩下的烤串，其他雪人还以为要败兴而归，强盗团的沐恩端着一大盘块状牛肉回来。 “头领，我找老板买下了剩下的肉！” 雪人们一看那分量，不错不错，够分！ “什么情况啊？头领，我们难道要跟他们做生意吗？”麦克有些不高兴。 几个同样擅长烤肉的强盗把他挤开，开始分工干活，一个做签子，一个串肉，一个负责烤。 “麦克，你不想赚钱就让我们来！” 一串二十枚铜币，上哪找这样的冤大头？ 麦克恍如梦醒，赶紧加入到了烤肉大军当中。 随着食材变得充裕，原本不打算凑热闹的雪人也跟着来排队，大约有三分之二的雪人都买到了烤肉。 他们其实很少出门，如果没有女王的法力加持，一旦离开极北平原，就很容易融化，面临生命危险。 所以，他们挺稀罕各种能吃到的食物。 何况，强盗们做出来的味道真不赖！ 有这手艺，做什么不好？非要进深山当强盗呢？ 雪人们从不吝啬夸奖，各种彩虹屁吹下来，让强盗们怪不好意思的，感觉这些贵族不仅给钱爽快，还忒有礼貌，买东西都知道排队咧！ 无所事事的瓦勒莉摇身一变，成了推销小助手，给排着队的客人说话解闷。 “这可是麦克家的独门秘方！我们吃了十几年了！” “他家祖上就是烤肉大师，后来得罪了贵族……呃，没说是你们，反正，他家就剩他一个传人了！” “这味道，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呃呃，老板，您怎么也来了？” 瓦勒莉脸一红，嗐呀，做生意做到人家店门口去了，老板会不会怪他们呀？ 顾星烟笑道：“你们从我那进了那么多货，我也挺好奇味道的。” 瓦勒莉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要不，您跟我走远一点，我给您插队！” 一边是给他们地方和取暖工具休息的女巫老板，一边是萍水相逢的烤肉买家，瓦勒莉感觉还是顾星烟更重要些。 “没事，我前面没剩几个人了，我再等等。” “那……那我喊麦克他们快点！”瓦勒莉小跑到强盗头子身边，母女俩咬了一会儿耳朵。 很快，烤肉轮到顾星烟，在她后面还跟着高海和陈达两位专业大厨，三人买完就没有客人了。 雪人们陆续踏上雪橇车，朝众人挥手道别，还说以后有空会经常来吃饭，便飞走了。 烤肉还剩一点点，强盗们自己就分着吃完了。 顾星烟吃着烤串，感觉调料风格跟蓝星上吃过的很不一样。 所用的香料在华夏并不常见，那种香不是爆辣风味，而是清香，带着点果酸，十分解腻，能让人一口气吃很多。 强盗头子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顾星烟对面的椅子上，应该是有话要说。 顾星烟却扭头问自家大厨，“你们觉得怎么样？” “还不错，感觉这调料不是单纯的组合搭配就能做出来的，里面有些原料用了某种特殊的炒制手法。”高海对香料十分敏感。 陈达则评价道：“好吃，把肉的鲜味激发了出来。不过，烤制的手法有点一般，那个小伙子烤得最好。”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麦克，然后又道：“我们自家养殖的食材也很关键，换其他的肉，味道估计……” 说这话的时候，他别有深意地瞟了强盗头子一眼，但这就是顾星烟要的效果。 第402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0 强盗头子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自若，尤其在两位大厨先后点出烤肉的关键之处后，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主动权。 “您有什么事吗？”顾星烟看着强盗头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她根本不知道瓦勒莉的母亲叫什么名字，总不能跟别人一起喊对方“头儿”或者“强盗团团长”吧？ 强盗头子挤出一个笑，重新摆正自己的坐姿，好让自己显得更加郑重与诚恳，“老板，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将烧烤的配方献给您。” 顾星烟心里有点惊讶，对方真的一点贪念都没有吗？ “你想得到什么？” 强盗头子取出钱袋子颠了颠，今晚的烧烤是她亲自负责收的银，接近五十枚银币，算是个惊人的数目。 如果把这个当成主业，面向的顾客不再是这几十个吃饱了的食客，那么，他们一天或许能赚好几个金币！ “我们想要进购您家的肉！” 他们这些强盗，有活干就打劫，没活干就打猎，能吃到的肉食比普通老百姓多很多，所以，更能分辨出食材的区别。 否则，他们早就可以靠这一手烧烤从良开摊，而不是继续当强盗。 “当然，独家不敢说，但如果是烧烤方面，我还是想争取一下，请您不要卖给其他做烧烤的人。相应的，我愿意把配方献给您。” 顾星烟托腮思考状，“你们想去哪里开摊？” 强盗头子一听，便知道有戏，但还是实话实说道：“暂时还没想好，现在是冬天，肉类存放比较久，我们可能会先去比较富裕的城市。” “那就是还没有计划，连每天需要多少的量都没个定数。” 强盗头子生怕顾星烟不答应，说：“这个想法来得比较突然，主要是咱们今晚在外头闹出这么大动静，所以我才想跟您说清楚。” 就怕他们今晚做生意，给顾星烟心里留了疙瘩，所以强盗头子立刻过来解释，争取把彼此的关系转变为合作伙伴。 “唔……”顾星烟拖长了尾音，“追加一个条件，我可以给你们另一个选择。” “什么？” “先说条件吧，你们不可以在极北雪原上做打劫偷窃的事，能做到吗？” 强盗头子瞬间脊背发寒。 顾星烟轻笑，“我这人比较低调，其他地方管不着，但极北雪原是我的营业范围，这附近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我的感知，你听懂了吗？” 其实有个例外没说，那就是冰雪城堡里面，顾星烟的神识伸不进去，但强盗不可能到那里惹事。 与其说这是顾星烟的条件，不如说是给强盗们的警告，不管这次合作谈不谈得拢，强盗们都不能再像今晚这样为所欲为。 强盗头子脸色僵硬地点头，小声道：“今晚是我们不对……咳，职业病犯了。” 尤其看到贵族打扮的人，他们就手痒。 整个强盗团的人都跟贵族有这样那样的仇，轻则打骂，重则屠村，各有各的苦衷。 唉…… 虽然强盗头子没说内情，但顾星烟能感觉得到，这批人跟穷凶恶极的盗匪有很大区别，很明显就是一群由形形色色平民百姓组成的大家庭。 否则，强盗头子就不会见到渺小的希望就迫切想要抓住，哪怕只是开个烧烤摊，都比抢劫要踏实。 “请问，您说的新的选择是？” “既然你愿意把配方交给我，不如我们一起赚更多的钱。我会让大厨把你们的人培养成出色的烧烤大师，保证做出来的味道比今晚的还要好！” 顾星烟说着看向高海和陈达，两人向她点了点头。 “但你们出去赚钱的时候，要帮我带货和宣传。另外，我店里也要留几个人帮忙做烧烤，还需要一些新人当服务员，瓦勒莉和那个麦克就挺不错的。” “瓦勒莉？！”强盗头子又喜又忧，说不上来哪种情绪更多一些。 喜的是，能在魔法女巫手底下做事，没准被选中的人以后也能成为掌握魔法的人上人，未来一片光明。 忧的是，顾星烟特地点了瓦勒莉的名，或许是想拿瓦勒莉当人质，怕他们强盗出尔反尔，学了技术就跑路。 “冒昧地问一句，您既然不放心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成为您的附庸呢？”事关女儿，强盗头子说话都变直接了，得罪就得罪吧，总比被骗了要强。 顾星烟却愣了一下，反问：“你们愿意领我的薪水干活吗？” 她是真诚地发问，强盗团这种组织，要收编是很麻烦的，估计对方会气得掀桌，所以她压根没往这方向想过。 但挑几个年轻人来打工，性质就不一样了，有点像寒期工。 反正大冬天的，强盗也没事做，瓦勒莉自己又爱到处跑，看她能说会道的，心地也不坏，留在店里挺合适。 这下子，换强盗头子迷糊了。 两边在不同的频道里东讲西讲，最后连沐恩和瓦勒莉都掺和了进来，四个人巴拉巴拉十几分钟，总算领会了彼此的意思。 强盗头子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们全体成员真的有加入火锅店的资格吗？ 自然是有的，但鉴于他们有前科，考察期会很久，除非像瓦勒莉那样合了老板的眼缘。 但总归，她明白了，顾星烟的确是没什么坏心的。 人家所有行为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提升火锅店的业绩——招服务员、开发烧烤业务、对外推广。 这个合作，对顾星烟只是可有可无，一时兴起，对强盗团来说，却是一次不敢奢求的机会。 强盗头子只犹豫了几分钟，当即拍板，“我可以跟您签订主仆契约，以后，瓦勒莉、麦克他们留在店里，我带其他人出去摆摊！我们摆摊这边自负盈亏，能有您的庇护，便是我们的荣幸！” 强盗头子的声音有些沙哑，谈了这么久，一口水都忘了喝。 她无法代替其他人做决定，如果想加入，就自己努力让贵人赏识；如果不想被限制自由，那就出去摆摊。 她愿意把自己的生命抵押在魔法女巫的手里，为大家换来一个光明的未来！ “我也愿意签订主仆契约！”瓦勒莉插嘴道，“妈妈在哪，我就在哪！” 沐恩张张嘴，刚要开口，结果被强盗头子瞪了一眼，瞬间哑火。 头领不想让所有人都因为一时的义气和冲动，做出不负责任的选择。 气氛变得越来越严肃，愣是把谈生意搞成了x教献祭现场，这让顾星烟抽了抽嘴角。 她“哈”了一声，眼神乱飘，两位大厨早就溜了，她挠挠头，说： “你们先别着急，咱们先来个试运营，趁此机会，也好互相了解一下，怎么样？” “试运营？” “不错，明天预计会有一个两百多人的商队过来，所以，你们就先别想着出去摆摊了，留下来帮我干几天活吧！” 第403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1 第二天上午，十八名强盗起床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下来进行所谓的“试营业”。 以麦克为首的九个在厨艺方面有天分的年轻人，一大早被高海他们喊去进修烧烤技术。 瓦勒莉和几个形象不错又机灵的强盗被顾星烟选中为钟点工，如果做得不错，就能成为正式的服务员，领店里的薪水。 目前，只有强盗头子跟顾星烟签订了主仆契约，以表诚意，希望老板能给强盗们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 只是，强盗头子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愣是没弄懂那“主仆契约”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见多识广，听一些贵族奴隶说过，签订了契约，就会无时无刻不想着主人，根本动不了反抗的心思——怪邪门的。 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签订“契约”的过程也很简单，顾星烟稍微抬了一下眉头，就说弄好了。 她还记得对方当时的表情有点失望，小声嘀咕了一句：“才49，招本地人就这点比较麻烦……” 强盗头子心里突突直跳，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哪里没表现好，让对方不满意了. 然后，又听顾星烟说道：“艾普尔，你去通知一下大家，明天七点半开始上班哈！” 强盗头子，也就是艾普尔倏地愣住，这下终于确信彼此已经是主仆关系了，否则对方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艾普尔，老板说得很委婉好听，其实就是苹果。 生在毫无生存希望的家庭里，自然就有个类似“狗剩”“石头”的土名字，因此，强盗头子行走江湖的时候，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 “唉唉唉！你们轻点动手！” 艾普尔收回思绪，继续监督小弟们给组装好的专业烧烤架做清洁工作。 第一次使用前要先做一下护理，这样才能让机器的使用寿命更长，之后才是放入煤炭进行预热。 烧烤架放在外摆区，取暖器增加了三个，所以他们相当于在火锅店两边各开了一个摊子。 每个摊子的菜品都想好了，一边是华夏烧烤风味，一边则是麦克祖传的风格，味道迥异，让顾客多一些选择。 不过，艾普尔觉得有些浪费，这会儿根本见不到客人的影子，这么多人工就忙活起来，她替老板心疼那些煤炭、食材、和员工的底薪。 也不知道瓦勒莉她们怎么样了，说是接受员工培训，被老板送进了一个传送阵，希望能平安回来！ 刚这么想着，艾普尔就听见瓦勒莉的声音从里头冒了出来。 “妈妈，老板去哪里啦？” 小姑娘用力摇晃母亲的手臂，另一只手还捧着一沓三十厘米高的传单。 “好像刚才出去过，还没回来。” 瓦勒莉蹦蹦跳跳地跑出房子，动作太快，有几张传单遗落在了桌子上。 “喂，别那么冒失！”艾普尔拿起传单，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眼睛就没再挪开过。 瓦勒莉跑了出去，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喊了一声，得到的回应却是从头顶传来的。 她仰头一看，嚯，老板居然坐在一张会飞的“毯子”上！ 魔法女巫的形象又一次狠狠加深。 顾星烟飞到她的旁边，飞行法宝与地面保持相对距离，她伸手，“是二楼的传单印好了对吧？” “嗯嗯嗯！刚才有个叫莱拉的小姐姐，让我把这沓东西交给您。” 莱拉就是珍妮特的女儿，长大后加入电影城的宣传部门，在魔法方面很有天赋。 顾星烟把传单收进了手镯里，问起培训的事，“你们培训得怎么样了？” 瓦勒莉看着顾星烟的手镯发呆，没听见问话。 顾星烟点了点女孩的脑袋，“别看啦，以后转正赚了钱，这样的法宝想买都能买到的。” “噢噢！我会努力的！”瓦勒莉热血满满。 说到培训，她们几个在楼顶的会议厅里看了许多关于火锅的ppt和视频，包括食材产地介绍、浅显的食品营养科学、推销礼仪、不同款式汤底的讲究等。 “我这就回去继续背东西！不过老板，您说的新客人什么时候到呀？” 瓦勒莉往四处张望，周边空旷极了，压根没有人呀！ “他们距离咱这还有十公里远呢。” 十公里外，一行皇家商队在雪原中赶路。 虽然队伍拉得很长，却始终保持着高度纪律和灵活的防御阵型。 两侧有骑兵，彼此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内，确保每四个骑兵保护一辆马车，堆满货物的马车周围又安排有步兵。 顾星烟只从神识上感应到这群人正在靠近，从他们的谈话内容和马车里的物资来判断，的确是在行商途中。 但这样的军民比例，未免有点过了。 躲在高空之上，顾星烟和几名纸人观察了一阵，没再犹豫，将手里的传单通通往商队撒去。 红底黄字的宣传单在雪原之中格外醒目，像是突然下起了一阵红雨，砸向众人。 有马夫见状，惊恐地大叫：“有东西砸下来了！是冰雪女王来诅咒我们啦！” “闭嘴！”旁边一个骑兵往马夫身上抽了一个鞭子，然后高声提醒其他人，“全体注意，有敌袭！” “有敌袭啊！” “我被砸中了！” “啊啊，我碰到它们了！我受到了诅咒！” “饶命啊女王！饶……女王火锅店？” “要把我们扔进锅里烧火吗？” “都给我肃静！肃静！” 骑兵们手里的鞭子甩得虎虎生风，那些随行的奴隶仆人全都畏惧地匍匐在地。 这场面，让天上的顾星烟皱起了眉头。 这支商队的作风不太和谐友善啊？ 此时，短暂的慌乱已经被暴力镇压，步兵们将掉在地上的所有传单捡了起来，全部收集在一起，送进最前面的华丽马车里。 身为商队的掌权者，特瑞西男爵要淡定许多，他捻起一张传单，确认身上的防御道具没有变化，这才慢悠悠地阅读了起来。 一目十行看完，他冷笑出声，扔了一张给外面的下属，命令道：“照着上面的地图指示，绕开它。” 第404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2 商队继续向前行进，指示方向发生了轻微的偏移，在十里的距离之下，轻轻松松就能绕开一家莫名其妙的火锅店。 不过，顾星烟听见特瑞西男爵的话，忍不住失笑。 就没有位面商店做不成的生意！那间小店既然敢建在荒芜的冰原上，自然附带了吸客的玄学属性。 马车里。 虽然特瑞西男爵出于谨慎，选择避开突然冒出来的奇怪店铺，但这个传单做得着实精美，让他看了又看。 只见a4大小的宣传纸轻薄光滑，红红火火的底色衬得金黄色的大字格外显眼。 【女王火锅店盛大开业！】 【开业大酬宾，好礼送不停！】 【任意消费立送椰汁一罐！】 【消费满8枚银币，送肥牛一份！】 【消费满18枚银币，送烧烤全家福一份！】 翻到背面，则是四种套餐，分别是价值188枚铜币的情侣套餐，388铜币的家庭套餐，888铜币的商务套餐，还有1788铜币的贵族套餐。 这些团购优惠价倒不算什么，最特别的地方在于，传单上的内容并不是静止不动的，而是循环动画。 当特瑞西男爵把目光落在情侣套餐上的时候，就会看见一张小方桌两侧，坐着一对如鲛人般绝美的小情侣，在极光之下，浓情蜜意地互相帮忙涮火锅。 而看向商务套餐的时候，就会变成一大帮秃头青年在干杯，吃的火锅则是红白两个格子，大家各有所好，边吃边聊。 最后看向贵族套餐，用餐人数骤减，只剩下五六个气质出尘、衣着华贵的男女，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 镜头给桌上那些顶级大号海鲜来了个特写，这让特瑞西差点坐不住了。 这种品相的海鲜，别说冬天了，就是夏天也抓不到几只！ 除了海鲜，还有各种摆盘精美的肉类和菌菇，通过视频的讲述，让特瑞西明白，这些也都绝非凡品！ 不得不承认，这些视频全都戳在了吃货的点上。 此外，贵族套餐里，每人配了一个专属服务员，需要时帮忙动手布菜，不需要时就在后面站着听候差遣。 特瑞西男爵有点嫌弃道：“这种服务勉强够得上贵族的标准吧，但是这个价格也太儿戏了点……” 太低了！ 不符合他的身价！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已经前前后后看了几十分钟，直到马车突然停住。 外面的下属颤声道：“大人……前面……出现了一家火锅店！” “什么？！” 特瑞西男爵从马车窗户探出头来，跟宣传单封面上一模一样的中式店面，就这么静静地屹立在雪丘之上！ “我不是让你们绕开了吗？废物！” 下属低头不敢吱声，他们的确改变了方向，可那家店就跟长了腿似的，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 “撤撤撤！绕路！绕路！” 特瑞西男爵再怎么嘴馋，也不会拎不清轻重，能弄出从天而降魔法传单的店铺，能是什么善茬？ 就算他们是皇家商队，也尽量不要没事找事，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是！” 马车掉头，后面跟着的人们一头雾水，纷纷好奇看向火锅店，有些无意看过传单的人发现那家店十分眼熟，却又不敢出声议论。 就在这时，一阵烧烤香气从火锅店那边传来，相当霸道，连马儿都挪不动道了，拧着头要看过去。 马车和骑兵受到很大的影响，很少出现岔子的商队只一个照面就乱了阵脚。 特瑞西男爵看着这一切，习惯性摸了摸大拇指上的蓝宝石扳指，沉思片刻，他用手杖点了一个心腹，“你，进去看看。” “是！” 心腹小跑走到店门外，好奇地看了看里头的摆设，谁知里头站了十几个穿着红色中式制服的人齐声大喊： “欢迎光——临！” 心腹被吓了一跳，谨慎地踏进店里，发现里头跟外面没什么两样，同样是一堆桌椅板凳，干净整洁，装修古朴大气。 问了半天，心腹跑回商队里，被手杖挡在两米开外。 特瑞西男爵拿一个魔法道具扔到心腹身上，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才放心凑近，“打听到什么没有？” “打听到了，大人！那家店是一位隐世女巫开的，那位女巫属于善良秩序阵营，研究方向是美食魔法！” 特瑞西男爵拿出传单又看了看，心里的怀疑这才减轻了许多，既然不是黑女巫，那就没问题了！ 不仅没问题，还应该交好才是！ “传令下去，到火锅店那里休息，用餐！” 心腹们面露不解，骑兵和马夫们松了口气，负重徒步的奴隶仆人则一脸“终于可以休息”的解脱。 特瑞西男爵整理了一下衣领，立刻有仆人上前为他整理后面的头发，这才走下马车，大摇大摆地向火锅店走去，之前的避让与忌讳就跟没发生过一样。 火锅店两侧，正在往从良过渡中的强盗们跟特瑞西男爵对上了眼神，双方立刻挪开视线。 前者是为了克制住想要打劫贵族的职业病，后者则是不屑于跟贱民有接触，只是单纯好奇那烧烤的滋味，闻着也忒香了点。 屋里头，顾星烟同样一身红衣，有点像武术练功服，系着黑色围裙，通身绣了不少金色龙纹，其他服务员的龙纹则少一些。 特瑞西男爵一眼就找出话事人，为顾星烟的东方面孔感到十分惊讶，与此同时，对火锅店的不安又淡了几分。 他行商途中听说过，东方古国拥有无数珍馐，那里的厨子都是顶级法师，做出来的食物都有特殊功效。 什么气啊、虚啊、经络什么的，相当神秘！可惜的是，彼此距离太过遥远，他只能从其他商队里听来只言片语。 火锅店，美食魔法，东方女巫，全都对上了！ “原来是东方女巫，失敬失敬啊！”特瑞西热情地小跑两步，向顾星烟行了一个颇为隆重的贵族礼仪。 “欢迎您，伯格公国的特瑞西男爵阁下！” 顾星烟配合着作揖，干脆把人设维持下去，对特瑞西这种自视甚高的贵族反而更加有用。 特瑞西心头一紧，两人从未谋面，对方连他的身份都摸清楚了！ 第405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3 本来，顾星烟只想把这支商队当成普通路过的食客对待。 但在发现商队的等级制度和领队脾性之后，顾星烟就改变了策略。 跟平民可以亲切，跟贵族却要摆足姿态，这样才会让特瑞西男爵认为这顿饭物超所值。 从头到尾，顾星烟都是坐在主位上的，就算特瑞西男爵热情打招呼，她依旧坐得极为松弛。 前厅只剩下一张大圆桌，其余的桌子都放到室外，营造了一种贵宾包厢的仪式感。 顾星烟呷了口茶，这才慢悠悠地道：“男爵请坐，来人，上茶，记得好好招待男爵的人。” 除了艾普尔和沐恩这两个办事比较稳重的留在里面，其他服务员全都走到外摆区当中，招呼商队两百多号人坐下。 “麻烦女巫大人了！” 特瑞西男爵受宠若惊，坐在了顾星烟正对面的位置上，两人相隔四米远——这也很贵族。 没一会儿，一个心腹小跑进来，低声请示怎么点菜。 “这还用问我吗？法师一等，骑兵二等，步兵三等，奴隶吃干粮，有那么难吗？”特瑞西觉得在女巫面前很没面子，这心腹太蠢了。 所谓的一二三等，就是指每顿饭的金钱配额，像男爵自己只是最低等的贵族，就是一枚金币，法师则60枚银币，往后递减，奴隶就只有一个黑面疙瘩。 “可是……” 心腹不敢说，那些服务员一出来，就拉着每桌人疯狂点菜，还有那些卖烧烤的大声吆喝，不管是士兵还是奴隶都被哄得晕头转向！ “男爵阁下。”顾星烟适时开口。 “女巫大人，您请说！”特瑞西把心腹推到后头。 “阁下有所不知，我的修行与美食相关，吃的人越多，我便能掌握更多魔法奥秘，这便是这家店的存在意义。” “这听起来真是一种幸福的修行方式！不愧是善良秩序的女巫大人，连修行都时刻想着普通人的饮食。” 特瑞西大夸特夸，却没有给出确定的态度，在看不见好处之前，他当然不会主动给出筹码。 “我想你的商队会需要一些，来自东方的魔法食材……” “噢？您有多少呢？” “开业活动，每满300铜币返50点会员值。” 顾星烟戴着手镯的左手微微一抬，旁边空地上就出现一堆包装精美的生鲜，包装外面用贴纸贴上了兑换所需的会员值。 心腹弓着腰走过去，捡了一盒大蒜回来，双手交给特瑞西。 特瑞西垂眸阅读上面的介绍—— 【瑞博恩大蒜：解毒杀虫、增强体质、辟邪除害——19会员值可兑。】 “来人！上菜单！”特瑞西眼里，这盒大蒜，包括地上那堆认识或不认识的食物，全都成了囊中之物。 顾星烟垂眸继续喝茶，沐恩恭敬递上硬质真皮版菜单，艾普尔点了一下手腕处的蓝星华国腕表，调出光屏准备做笔记。 特瑞西手里的菜单滑了一下。 艾普尔扭头朝特瑞西笑了笑，“尊贵的男爵阁下，本店有隐藏的奢华单人套餐，只要1金币88银币88铜币，地位不够高的人，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呢！” “点！” “法师礼遇隐藏套餐，只要88枚银币，送一瓶椰汁哦！” “不错，商队里的几位能力者劳苦功高，超一点点预算，没什么！” “勇士力量补给套餐，只要66枚银币，送一份大力菠菜！” “可以，就当是买装备了！” “至于那些奴隶和仆人，就意思意思买十人份的商务套餐吧，才888铜币！” “呃……奴隶和贱民也有必要吗？” 艾普尔的额头冒出一个井字，但还是耐心道：“您忘啦，我们伟大的女巫大人，要靠美食修行，同时，您不也能得到会员值吗？” “噢对对对！你说得对！我这边一百多个贱民呢！定个十六桌，讨个吉利！女巫大人，您觉得怎么样？” 顾星烟笑眯眯的，“男爵阁下仁善。” “那是！”特瑞西心满意足的将菜单扔给下人。 顾星烟打了个响指，“先上菜吧。” 室外，二十多张大桌坐满了人。 法师和男爵心腹坐一桌，骑士坐三桌，普通士兵坐八桌，这些人跟奴隶仆人们隔着一条较宽的通道，泾渭分明。 下等人那边，同样还能分个三六九等。 服侍男爵的贴身仆人坐最好的那一桌，这些仆人还有专属的奴隶伺候他们，这类奴隶在所有奴隶中又高人一等。 尽管如此，所有奴仆都一脸懵地坐在典雅大气的红木椅上，面前陆续摆满各种食材。 “听说，是男爵和女巫两位大人特许我们享用魔法美食。” “天上下红雨啦？我有生之年居然有这种好事？” “可不就是红雨吗？你忘了，来的路上……” “感谢女巫大人！” “听服务员说，女巫大人来自东方，人家那的修行者都特别实在，靠美食和善行修炼！” “好厉害呀！” “别说话了，认真听侍者们教咱们下火锅！万一哪一步做错了，让女巫大人修行失败就不好啦！” 身上有余钱的士兵和法师，就没那么虔诚了。 他们循着烧烤的香气去两个摊子逛了逛，见到喜欢的就付钱，让送到自己那一桌去。 整家火锅店里里外外，就没有一个员工是闲着的。 艾普尔和沐恩忙里偷闲躲到后厨算账，光是纯火锅就卖了将近70个金币，也就是70万铜币！ 亏她昨天还觉得火锅店没有稳定客源，所以才想带大家去城里摆摊。 没想到，老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合作个啥呀，自己单干哪有跟着人家混有钱途？ 他们也不图赚多少大钱，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解决温饱，生活稳定安宁，工作体面就够了！ 沐恩眼含热泪，被艾普尔一巴掌拍得缩了回去。 “别哭了，干好今天这一笔，你就回寨子把大家都接过来！记得好好拾掇一下形象，争取多一些人被选中！选不上也不要紧，咱们按原计划摆摊也是一条出路！” 沐恩深吸一口气，“老大，我以为我们会当一辈子强盗。” 艾普尔的眼睛亮晶晶的，笑骂：“好你个小牧师，我以前承诺给大家的还能有假？一定会让大家脱离强盗身份的！” 第406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4 沐恩整理好情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贵族的钱真好赚呐……” 对他们来说，人均一百多个铜币就已经是大餐一顿，可在特瑞西男爵眼里，那价值1888铜币的贵族套餐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艾普尔沉默了一会儿，说：“老板还是太善良了，虽然涨价，但食材的档次也提升了上去。” 就拿鲍鱼来说，他们强盗之前吃的就是“正常尺寸”的完整鲍鱼肉，但卖给特瑞西的却是十倍大的鲍鱼中营养最集中、口感最好的一小块部位。 因此，用餐期间，顾星烟和服务员介绍的时候，特瑞西听得格外愉快，还觉得店里给他面子，悄悄打了亲情折扣。 艾普尔的观念里，贵族想要拥有什么都太简单了，甚至大多是不义之财，所以他们这些强盗不管是抢还是骗，都没有负罪感。 所以，现在的她还不能立刻理解顾星烟维持店内物价的用意，却也敬佩老板不管什么人都愿意做生意的气度。 餐厅里，特瑞西吃得十分享受。 行商路途遥远，又是冬天，即使是他也吃过不少苦头，别说新鲜的海产，就是野味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 所以，他才会每到一家落脚的旅店或餐馆，花钱大手大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和下属。 他很喜欢那海鲜粥的味道，在喝第三碗的时候，由于掌心有汗，不小心把碗摔了。 处于高温的粥水烫到了男爵的左手，立刻有仆人拿湿布帮主人擦净。 “失礼了。”特瑞西面带不虞，烦躁地等着仆人和服务员把桌上的狼藉弄干净，却听见仆人突然惊叫出声。 一枚发着光的透明碎片从特瑞西的蓝宝石扳指里飞了出来，吓得仆人立刻退后，特瑞西也惊得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看着那碎片在眼前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飞，生怕它一个冲撞伤到了自己！ 特瑞西哆哆嗦嗦地向顾星烟求救：“女巫阁下，这是……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他才发现，顾星烟和店里的服务员们全都一脸淡定、毫不畏惧的样子。 强盗们当然不怕了，老板说过，店铺拥有将碎片逼出来的能力，这些被剥离出来的碎片就跟没了爪牙的猫咪一样，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只能等着店铺回收。 顾星烟抬手一挥，那碎片绕过特瑞西从窗户飞了出去，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男爵阁下，现在没事了。” 东方女巫的声音宛如天籁，令特瑞西心安不少，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却顾不上贵族礼仪和没有吃完的美食。 “您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顾星烟也在思考，这碎片怎么会从男爵的扳指而不是钱币里飞出来？ “那是魔镜的碎片，能扰乱扭曲一个人的心性，所以，您的扳指跟随您多久了？” 特瑞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粗鲁地将扳指摘下来，扔到地上，恨不得将之砸碎。 “这是别人送我的，我很喜欢，戴了好几年了……我……我现在还会有事吗？我的灵魂是否还是完整的？” 特瑞西惊慌失措，迫切想要从顾星烟这里得到救命良药。 “您不用着急，您该庆幸，它藏在您的贴身物品当中，而非您的身体……” 顾星烟对比了一下卡伊和特瑞西的表现，卡伊那明显就跟发疯了一样，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特瑞西好歹有自己的情绪和办事逻辑，至于是哪里受了影响，暂时看不太出来。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您多吃些魔法食材，应该可以防御这些碎片侵入您的身体。” 特瑞西的眼里重新有了光芒，拿起勺子，不再像之前那样讲究地细嚼慢咽，而是把能吃的都吃得干干净净，还催着仆人赶紧多烫点肉上来。 才几分钟过去，外面发生了骚动，有心腹小跑进来，给特瑞西报告： “大人，有好几名骑士和法师突然呕吐，然后飞出了奇怪的碎片！” “哐当！” 特瑞西手里的勺子摔回到了盘子上。 他隐约意识到了某个大阴谋，挥手让人把店铺大门看好，别再让人进来，然后一脸凝重地看向面前斯文用餐中的东方女巫。 “女巫大人，还请您给予我更多的明示！” 前一刻，他还在庆幸那碎片不在身体里，结果立刻发现，自己手底下就有好几个被碎片侵入了的人，还都是高级士兵和随行法师？ 这是想要在行商路上将他害死吗？ 特瑞西越想越多，以为是自己负责行商，家财万贯，这才惹来嫉恨，想要杀了他取而代之。 “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男爵阁下要是不放心，可以常来我店里做客。” 特瑞西满脸苦涩，果然，就算是东方的女巫，说话也是艰涩难懂，只能靠自己意会。 “……多谢您的指点。” 吃完午餐之后，商队稍作休整，便要继续上路。 特瑞西亲眼看到心腹交上去的一大袋金币里，呼啦啦飞出几十片碎片，密密麻麻，像是成群结队的萤火虫一般，飞到远方消失不见。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特瑞西担心那是放虎归山。 “无碍。” 顾星烟看着自己的升级任务条，一下子涨到了两百多，十分肯定那些碎片已经被成功回收了。 鉴于特瑞西帮了她大忙，顾星烟提示道：“您可以观察一下，被碎片侵入体内的几个人，当然还有您自己，前后有什么变化，或许就能远离被恶魔控制的人。” 特瑞西感激不尽，向顾星烟行了一个比之前还要隆重的礼节，仅次于面向皇室的效忠之礼。 “待我回国，我会向所有人宣扬您的名号！” “不用那么高调，宣传我家火锅店就行。” “当然没问题！” 目送皇家商队离开，纸人和强盗们收拾卫生，整理完成之后，顾星烟把所有人召集到面前。 “关于碎片和商队，你们有没有观察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瓦勒莉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要讲，抢答道：“有！呕吐的那几个人，脾气最差！买个烧烤差点把摊子给拆了，还打伤了几个奴隶！” 第407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5 麦克自己就是当事人，接着瓦勒莉的话说下去： “当时我在烧烤，那人就因为我长得丑，说影响他食欲，非要让233小姐亲自来。但是233小姐无视过去了，他恼羞成怒，用魔法把坐在附近的几个奴隶给打成重伤。” 233小姐就是纸人小z-233，拥有年轻女性外形。 顾星烟咋舌，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看上她家纸人的美色…… “那几个奴隶后来怎么样了？” “沐恩帮他们治疗了一下，中途被士兵拖走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贵族的狗嘛，脾气都这么大，唉，那几个奴隶真的可怜。” “真恶心，他们吐的时候特别惨，像是要把内脏都掏出来，活该！” 强盗们七嘴八舌咒骂着那些不把人当人的权贵们，顾星烟挥挥手让大家继续工作，自己则翻看起了碎片的回收记录。 目前，碎片有三种方式获得。 最常见的就是依附在钱币里，通过交易的方式，把隐藏在里面的碎片的逼出来。虽然并非每一枚钱币里都有碎片，但总体数量相当可观，就算她开几百年的店，都未必能收集干净。 第二种就是藏在物件当中，被火锅店的食物碰到，就会显出原形。 第三种就是直接躲在人的身体里，深度影响着这个人的品性三观，但只要吃了火锅，也能弄出来。 由此可见，当年破碎掉的魔镜，对人间带来了多大的隐患，可除了请她过来开店的冰雪女王，似乎并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 但不管怎么说，她只需要让更多的人过来吃火锅，就能不停升级，以后再到大陆各国开分店…… 咦？ 分店可以现在就开呀！ 火锅店的经营思路完全可以参考便利店那时候的做法。除了外卖小火模式，还可以购买或租赁几家店面开分店！ 自己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天天喊穷的低级店长了，资金方面完全没问题！ 而且，要让位面店铺的特殊功能照常发挥，只需要确保汤底是在位面商店里提前做好就行。不像理疗馆或自习室，对场地有硬性限制。 那么问题来了，人手不够。在外地开分店的话，最好还是本地人比较合适。 顾星烟叫住前强盗头子，“艾普尔，可以把你家其他弟兄都喊过来帮忙吗？我要扩招了。” 艾普尔又惊又喜，本以为店里那点名额根本不够分，现在老板居然说不够人手？！ “你先别高兴太早，我对店员的忠诚有要求……” 顾星烟顿了顿，这才一天的功夫，艾普尔的忠诚度倒是从49涨到了79。 顾星烟第无数次在心里凡尔赛，她家店铺的魅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呀！ 几天后，强盗，不，从今以后他们就是火锅店试用期员工，跟老板一起乘坐飞行法宝，迅速抵达伯格王国的王城。 同一天时间，特瑞西男爵终于等来了皇宫的召见。 在皇家商队里，他是说一不二的主宰，是身份尊贵的贵族，是整支队伍对外的招牌和对内的定海神针。 然而，站在宏伟壮观的宫殿大门前，他只是一个最最低等的小小男爵。 皇宫太大了，国王、公主和新上位的驸马端坐在高高的台阶之上，距离他太过遥远，以至于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都看不真切。 皇族的下首，贵族们按照严格的等级依次往远离王座的位置站立，贵族的旁边有仆人，仆人有专属的侍女，侍女又有各自的小厮。 这些狐假虎威的家伙一路排到宫殿门口，即使面对的是正儿八经的男爵，依然昂首挺胸，肚腩高高突起。 他的自尊心，在金碧辉煌面前显得一文不值。 特瑞西在心里腹诽，这种场面，连他这种老贵族都觉得心里发怵，真不知道那位民间选拔的新驸马是怎么克服的…… 他低着头，弓身，脚步尽可能轻地向前行进了大约十米，然后单膝跪下，行礼。 国王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特瑞西男爵路上辛苦了，此行收获颇丰，你的功劳很大，请起吧。” 两侧的小厮掐着嗓子复述国王最后几个字，让特瑞西一阵恶寒。 特瑞西站起身，看向国王，也不知怎么的，明明跑商很多次，自己都麻木了，唯独这次感慨良多。 “属下惭愧，这次出行，没能探索到全新的地域和无主村庄……” 刚上任时，他也曾有过雄图壮志，认认真真地替皇家办事，以行商的名义，变相开拓伯格王国的疆土——这便是他带了那么多兵马的原因。 这是一种比较温和的扩张手段，遇到强国就做生意，遇到弱国就要求臣服，两百多人的战争规模在这个时代并不算少了。 但后来，他渐渐发现，自己占领的土地会被其他贵族瓜分；不管赚多少钱回来，最后都会掉入别人的口袋；而一直吊在他面前的名为“子爵”的萝卜迟迟没有兑现，他便成了今天的特瑞西。 沉迷享乐，跑商也只是随便逛逛，见到什么好东西都自己藏着，自私一点，摆烂一点，反正他都男爵了，还能降到哪里去呢？ 可自从火锅店回来，他又回忆起了当年的初心，无尽的悔恨快要把自己淹没，渴望尽早见到国王，向他忏悔。 可这种冲动热血，在皇宫众人的冷漠面前瞬间冷却。 “不过陛下，我为您带回了一批来自东方的魔法食材，在两天前便送进宫里，您觉得好吃吗？” 老国王和蔼地笑了，“我和公主驸马一起享用了一顿美好的晚餐，可惜，分量太少，路上又有折损……当然，你的这片心意，我很欣慰，下去领赏吧。” 特瑞西遗憾垂眸，他带回来的食材，明明足够国王一家吃一个月的，一听就知道，肯定是被贵族和仆人层层克扣，到了陛下面前自然就只剩下一顿饭的用量。 “……是，特瑞西祝国王、公主和驸马身体康健，伯格王国必胜！” 转身，特瑞西心想，最后那句简直就是个笑话！ 第408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6 从国王那边离开，特瑞西并没有立刻回去，因为按照某种“惯例”，他还需要在会客厅里等其他大小贵族过来聚会，搞得好像那些人才是他进宫汇报的对象似的。 特瑞西心里觉得厌烦，却做了一定的准备。 等那些人陆陆续续昂着头走进来，话里话外要钱的时候，特瑞西无奈摊手。 “没有了，一丁点都没了！今年路上遇到特别严重的雪灾，我的人马损失惨重，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先抑后扬，在权贵们发火之前，他赶紧让心腹抱来一沓红底黄字的纸，拿起一张展示给大家看。 “不过，我给大家带来了特别的小玩意。” 一个公爵推了推老花镜，伸着脑袋看了看纸张上会动的画面，“这是什么东西？” “呀，里面的女人好漂亮啊！”离得近的一个年轻侯爵死死盯着情侣套餐的相关画面。 “这么轻薄的纸，是如何承载影像魔法的？我从未听过哪个国家有这种技术！”只爱魔法、对俗务一窍不通的财政官眼睛一眨不眨。 “好漂亮的图案与文字，满满都是设计感！我要将它裱起来，装饰我的首饰房！”公爵夫人直接伸手讨要。 “那是我的荣幸，夫人。” 特瑞西将传单双手递到公爵夫人手里，后者嫌脏，折扇隔空点了点，仆人上前抽走了特瑞西手里的东西。 之后，特瑞西带过来的一百张魔法传单被贵族们当成稀罕物瓜分一空，算是勉强应付了过去。 与其让他费尽口舌打广告，还不如让这些心高气傲的人自己发现传单上的内容，将兴致提到最高。 特瑞西找准机会开溜，他以前对这种聚会十分热衷，现在只觉得疲惫。 他心里不快，走起路来又快又急，以至于走出老远才听见有人在后面追他。 “特瑞西男爵，请留步！” 声音十分陌生，不是特瑞西相熟的贵族。 他转身一看，是个年轻俊美的金发男子，有点脸熟；再看衣着，是平民才会穿的简单衣服，连仆人都比他穿得讲究。 “您是……驸马？”他想起了几十分钟前只远远看了一眼的新晋贵人。 这人是公主从全国贫民里选出来，为的就是等公主继任以后不会影响新王的地位，贵族上下无不鄙夷这个踩了狗屎运的下等人。 “您这是要出宫去？” 特瑞西又看了眼驸马身上的麻布衣裳，心道，国王和公主真是宠信这位驸马，随随便便就让他出去玩。 “是的……对了，男爵，听说你带回来一种魔法纸张，还有剩的吗？” 驸马十分自来熟地跟特瑞西并肩而行，两人的目的地都是宫外。 “啊，您也喜欢这种小物件吗？” “我想公主应该会喜欢……”说着，驸马压低声音，“那纸张，跟你送进宫的食材，似乎有着关联？” 特瑞西隐晦地往旁边拉开距离。 曾是普通人的驸马，一夜之间成为大贵族，礼仪还没学明白，先学会追求华而不实的东西，以及向皇室谄媚。不得不说，这难道就是人的劣根性？ 特瑞西当然留了一大批给自己，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什么人看过来之后，从外套内格里掏出了一张，塞到驸马手里。 “这是最后一张啦，我本来打算留给自己的！” 驸马表情古怪地看了眼特瑞西的外套，没有多嘴问男爵为什么要贴身藏着这么一张传单…… 话说回王城入口处，今天的人群比以往要安静许多，不少好奇的目光落在刚刚进城的陌生女巫身上。 黑发黑眸，一身飒爽的红衣，上面绣着金色的图案——游龙在火中翻滚，绕着一列行草大字“女王火锅店”！ 当然，这还只是人种差异，王城的人也不至于那么少见多怪。 但问题是，这个女人一直盘坐在一张会飞的东方画卷之上，像一位画中仙子，飘逸优雅。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十几个穿着相似款式红色制服的彪悍男女，个别脸上还有刀疤，目光如虎熊，紧紧守卫在女巫身侧。 一看就是极为忠心的仆从！ 一行人所过之处，所有人自觉让路，甚至连进城费都打了折，热烈欢迎新的女巫落户王城。 有几个衣着褴褛的小孩大着胆子跑到边上，对一个看起来年纪有些大的女性仆从恭敬问道：“请问您需要向导吗？” 艾普尔看了眼那开口的勇敢孩子，心里一叹，扭头询问顾星烟：“老板，您觉得这位小向导怎么样？” 坐在画卷上的顾星烟停了下来，歪头看了眼那个孩子，问：“你知道哪里有适合开饭馆的店面出售吗？” 那孩子小心翼翼地行了一个鞠躬礼，“大人，我知道有四家！” 其他孩子着急被抢了生意，忙说：“我这也有两家！” “我知道一家正在降价，他们都不知道！” “我也有推荐，大人考虑一下我吧！” 艾普尔蹙眉扫了他们一眼，叽叽喳喳的小孩立刻噤声。 顾星烟把一个储物袋交给艾普尔，“我们分头行动。” “是！”艾普尔领着所有强盗离开，在最近的岔路口又分成了五六波人，彻底隐入人群之中。 那些孩子看得云里雾里，突然有铜币飞到手中，通通回神，就听见女巫大人吩咐： “孩子们，带我去看看吧。” 十几分钟后，王城的几大集市中，同时支开了新的摊子。 摊子上的招牌是红底金字的款式，比其他摊位的显眼许多。 各种食材被放在阶梯状的架子上，旁边放着十几个小竹筐和架子。 挡风玻璃背后，四个装满浓汤的锅炉开火，没一会儿就沸腾起来，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一看就不好惹的大汉站到汤锅后面，水雾将他的狠厉稍稍弱化，机灵讨喜的两个小年轻则站到摊子前面，掏出铜锣“当当当”地敲起来。 “麻辣烫！麻麻辣辣，热热乎乎，1个铜币也能喝上一碗带油腥的热汤！” “麻辣烫！番茄，酸辣，麻辣，藤椒四种口味，任君选择！都来尝尝鲜嘞！汤底只要1个铜币！配菜自选！” 第409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7 此时离中午不远，出门逛街的人还没回家，不想做饭的人刚好出来溜达。 麻辣烫的摊子相当高调，从摊子布置、人物造型、食物香气以及相当无赖的铜锣声，想无视都难！ 周围一些卖面包点心的店家摊主暗骂晦气，大冬天的，跟这种热汤一比，自己的竞争力大打折扣！ 偏偏又赶不走他们，眼神稍微不那么友善，那个拿着大汤勺的大汉就凉凉地看过来，脸颊上的刀疤动了动，吓死个人嘞！ 此外，价格也十分美好。 “一个铜币就能喝一口汤？” 一个心大的小乞丐根本不关注厨子的外形，踮起脚尖隔着玻璃看那些滚烫的汤水，吸了吸鼻子，好香呀！ 大汉直接拿出一个纸碗，问他：“小家伙，番茄，酸辣，麻辣和藤椒，你喜欢哪个口味？” 小乞丐犹豫着拿出一枚铜币，那是他今天的唯一收获，“番茄，谢谢。” 大汉接过铜币，直接扔进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那盒子有点像存钱罐，只能进不能出。 舀了一大勺汤，恻隐之心作祟，大汉藏了两块番茄在底下，交给小乞丐。 在小乞丐准备走的时候，他叫住对方：“到我旁边来，我看着你喝完。” 他自己当过乞丐，知道这种年纪的孩子，很可能刚一走开就被抢走食物。 小乞丐小声说了句谢谢，从摊位之间的缝隙挤进去，然后半蹲下来，以免其他客人见了嫌弃。 他没有立刻喝，而是双手捧着纸杯，当成了暖手宝，等只剩下一点点温度的时候，才飞快喝个精光。 小乞丐朝大汉鞠了一躬，拍拍暖呼呼的小肚子，蹦蹦跳跳地跑了。 他要回去告诉自己的小伙伴，这里有便宜的热汤喝，说是番茄汤，他明明尝到了牛骨的味道！ 这只是靠近贫民窟的摊位。 艾普尔负责的摊位在比较繁华的商业街，那边的巡逻比较严密，乞丐不敢过来，路过的都是兜里有闲钱的客人。 除了热汤惹人垂涎以外，新鲜摆出来任人挑选的食材成为第二大卖点。 大家平时想吃某种食物，就只能点一盘菜，差不多就是一个人的饭钱，可麻辣烫可以每样都来一丢丢，一次性满足所有喜好！ “妈妈，我想吃这个！”一个小孩晃了晃父母的手。 “别吧，待会儿回家做饭吃。”孩子母亲下意识反对。 “这些食材看着挺新鲜的，要不试试看？今天中午就不用做饭了。”孩子父亲建议道。 艾普尔立刻把小筐子和夹子送到妇人手里，“不是我吹，咱们家的食材品质都是一等一的，今早上才从城外带进来！” 妇人看了看，确实没有可以挑剔的，便问：“那你们怎么算钱？” 艾普尔指着摊子上的秤，“直接称重，18铜币一斤！” 妇人心算了一下，一个成年人顶多一斤，她还可以挑些不占重量的，“好呀，我来选一下！” 一家三口开始选购，由于有人开了头，其他人也好奇凑过来，问怎么卖。 等先前那一家选好以后，把筐子放到秤上面一秤，艾普尔道：“3.1斤，55.8铜币加1铜币汤底，给您抹个零，56铜币，夫人。” 妇人尴尬点头，转身瞪了一眼疯狂夹菜的父子俩，可她心里清楚，自己也是挑花眼的一员。 什么都想吃，太容易超出预算了！ 这第一份麻辣烫出锅，分量可不小，最后还是分了三个碗来装。但毕竟是刚开摊，艾普尔没有跟妇人计较多收两份汤底钱。 妇人很满意，数了铜币爽快交了。 艾普尔这边也有个收钱用的盒子，只不过，五十多枚铜币稀里哗啦扔进去，瞬间有两枚碎片飞了出来，然后被困在了盒子里。 客人家的孩子看到了，惊恐道：“有魔法雪花！冰雪女王来害人了！” 客人夫妇立刻把孩子护在身后，离那盒子远一点，“为什么我的钱币里会飞出这种东西？！” 其他等待中的客人也都害怕地后退，想着干脆不吃了，就听艾普尔大声道：“大家别害怕，这个不是魔法雪花！” 说着，她一巴掌拍在盒子上，里面跟个扑棱蛾子似飞来飞去的碎片被震“晕”，一动不动地躺在钱币上，光芒消失，露出了真容。 分明是镜子，不是雪花。 艾普尔给大家展示，语气轻松道：“这只是我们家做的趣味魔法，只要投入钱币，就有一定的概率看到碎片飞舞的幻象。” 她半蹲下来，问刚才那个小孩，“小朋友，你觉得刚才那个东西好看吗？” 小孩眨眨眼，当意识到那东西没有危害以后，玩性大发，笑道：“好看！像发光的蝴蝶！” 周围的人们松了口气，原来是揽客的小把戏呀！还别说，怪有心思的！ 一般会魔法的人，都不屑于在街上抛头露面做小买卖，就算是名下的店铺也不会管太多，所以，就算这个大陆盛行魔法，普通人依旧很少接触得到。 如今，这家麻辣烫小摊，愿意用魔法来讨好顾客，真是新鲜！ 一家三口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有排队中的客人不满道：“喂，你还买不买呀？不买就让我来付钱！” 排在最前头的客人立刻把打算跑路的脚收回来，梗着脖子道：“我当然要买了！而且我要变成更多的魔法碎片出来！” 才几分钟的功夫，足以令整座城市惊恐的魔镜碎片，反倒成了人们攀比的谈资之一。 像先前那一家三个人买一份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有些人甚至一份菜买了四种汤底，愣是分成四次支付，以为这样就能多看几次那飞舞的发光碎片。 艾普尔一边忙着称重算账，一边在心里滔滔不绝地夸赞老板的未卜先知，原来不把真相告诉大家，还有这种好处！ 大约卖了十几份，排队的人们只多不少，这么大的动静也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 第410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8 国王身边的贵族们都把贪污腐败玩得明目张胆，可想而知，王城里的治安不可能有多清正。 甚至，负责治安的巡逻队本身，就是一群靠着关系上位的地痞无赖。 那些巡逻士兵不敢对有背景的店家动手，对新出现的麻辣烫摊子倒是无所顾忌。 他们粗暴地推搡开正在选菜的客人，一个人就装了两三斤的量，摆明了是要浪费食物。 其他客人敢怒不敢言，艾普尔等人也不想起冲突，假装没看见这些人插队。 就在艾普尔准备接过筐子去秤重算钱的时候，为首的士兵用胳膊撞了她一下，筐子倾斜，食物七零八落，把几个口味的涮锅弄得乱糟糟。 “真是不懂事！” 艾普尔甩了甩被撞疼的胳膊，低着脑袋，嘴里碎碎念叨着什么。 “这娘们在嘀嘀咕咕什么呢？不服气啊？”士兵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客人们面带担忧地看着艾普尔等人，只见艾普尔在捏指关节，咔哒咔哒作响。 里头掌勺的人从水雾背后走出来，一米九的大高个，撸起来的袖子里全是鼓鼓囊囊的肌肉。 帮忙给食材区补货的瘦高小伙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两把匕首，指尖微动，那匕首哗哗哗转成了旋风。 巡逻士兵们突然笑不出来了。 先前还热情实在的小摊贩，转眼成了凶狠的暴徒，艾普尔一步一步靠近，咬牙切齿道： “老娘说，我本来想做个好人，但对于你们这些渣滓，没那个必要！” 为首的士兵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却心慌地不断向后退，“你们敢？得罪了我们，你们就别想在王城里混了！” 大汉捏着超大的汤勺“梆”一声敲在摊子的支架上，“哼，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所谓的贵族，到我们店里吃饭，也得毕恭毕敬地买单！” “少废话，动手！” 前·强盗头子·艾普尔一声令下，三打五，ko！ 这群酒囊饭袋根本不是强盗们的对手，没过几招就哇哇地跑了，剩下最后一个没逃走成功，一边求饶一边给浪费了的食物赔钱。 士兵们跑了，艾普尔捏了捏眉心，心想今天这生意估计做不成了，平民老百姓最怕她们这种行使暴力的人。 然而，一转头，就对上了十几二十双亮晶晶的眼睛。 最先被混混士兵推开的那位客人并没有离开，还双手抱着筐子，小小地鼓起掌来。 “我……我可以买单了吗？” 艾普尔惊讶地眨眨眼，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把摔在地上的秤擦干净摆正，“可……可以！” 莫名其妙的，麻辣烫摊子的人气不降反增。 客人付了钱，看着盒子里的魔镜碎片翩翩舞动，心里美滋滋的。 “我说……”他笑道，“你们背后肯定有一位善良又伟大的魔法师。” 否则，不会这样有底气地胖揍那群混混士兵！ 艾普尔笑着纠正：“不是魔法师，是东方女巫！” “好厉害！真希望你们能留在城里久一些！” 不仅食物物美价廉，还能帮他们教训那些坏蛋！ “我们会的……啊，老板，您回来啦！” 艾普尔惊喜地望向街道的不远处。 买完房子的顾星烟刚走过来，就发现大家看自己的眼神很不一样，跟其他街道的待遇不同，这些正在排队的客人眼里貌似有着感激和敬爱。 艾普尔连忙跟补货小伙交接了工作，上前询问：“您那边一切还顺利吗？” “很不错，我定下了一间店面，店面上面还有两层阁楼，正好给你们居住。” “太好了！”艾普尔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能定居在王城……也不对，他们需要轮流回极北雪原拿货，那里只是用来落脚的。 王城很大，所以光有一家店面是不够的，为了尽快收集碎片，他们每天依旧要在饭点出来摆摊一两个小时。 而极北雪原的火锅总店，以后大概率会成为贵族们才有条件前往的神秘店铺，因为普通人很少也很难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只为了吃一顿火锅。 “你们继续忙吧，等这批食材卖光了，我们一起回去看新房子。”顾星烟看还有好多客人等着，根本忙不过来，自己也撸起袖子准备帮忙。 艾普尔在火锅店里就知道顾星烟喜欢亲自劳动，见怪不怪了，可客人们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星烟，不知道她靠近摊子准备干嘛？ 顾星烟先是走到食材区，跟正在选菜的客人笑了笑，“麻烦让一让。” “噢噢，好的，您请！” “谢谢。” 食材缺得有点多，尤其是肉类和重量几乎可以不算的油炸腐竹、芽菜之类的菜品。 她将戴着白玉手镯的手举起，轻轻一挥，空了的盘子里瞬间填充满，并且整整齐齐！ 客人们瞪大了眼睛，有人小声地问：“大人，您是不是就是摊主说的女巫？” 顾星烟坚持人设，点头承认了。 “哇！” “那个收银的魔法也是您弄的吗？” “没错，好看吗？” “好看好看！而且很有趣！我今天都超支了！” “哈哈哈！” “以后每天都有得看，我们打算常驻王城，还有一家店面正在准备中，就在城东那个集市！”顾星烟顺便打了个广告。 “那太好了！希望能看到更多跟魔法有关的东西！” “想坐在店里慢慢喝汤，看风景！” “集市有啥风景可看的！我倒是希望菜品多一些，最好是这个季节吃不到的……嘿嘿！” 客人兴奋地说着，顾星烟听着，在心里一一记录下来。 大约过了一小时，客人总算变少，顾星烟也不打算增加食材，准备一会儿跟大家收摊。 忽然，身后听见一阵奔跑声，还有人大吼：“就是他们！这些人违规摆摊，还攻击巡逻士兵！给我把摊子砸了！” 顾星烟看了眼脸色发青的艾普尔，这才慢悠悠地转身，就见一支足足三十人的士兵列队跑来，用长枪对准摊子上的人。 她大概明白了什么，刚要抬手做些什么，就听一声熟悉的怒喝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你们这些蠢货！想对伟大的女巫大人做什么！” 是特瑞西男爵！ 第411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29 特瑞西偶然路过，远远看见一个黑头发的红衣女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结果仔细一看—— 不就是几天前在极北雪原里一起吃过饭的东方女巫吗？ 这尊大人物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到底有过救命之恩，他急吼吼赶过去想要打声招呼，谁知，比他先冲上去的还有一群巡逻士兵。 他呵呵冷笑，就算是大贵族都不敢轻易与能力者交恶，这些沾亲带故的也好意思把女巫的摊子砸了？ 特瑞西的呵斥让巡逻士兵们全都停止了动作，那些人里有几个还是大贵族上不得台面却极为受宠的私生子，看向特瑞西的目光极为轻蔑。 特瑞西在商队里我行我素惯了，直接当没看见，站到顾星烟面前，指着那群士兵臭骂一通。 “这里是王城的集市，不是你们这些饭桶逞凶斗狠的地盘！人家遵纪守法、老老实实摆摊，能犯什么罪？” 先前被打成熊猫眼的士兵上前两步，准备指着自己的伤口喊冤，结果又被特瑞西抢了话。 “这里还有这么多居民在排队，不管什么理由，你们聚众斗殴，万一弄伤了无辜人怎么办？万一踩坏了花花草草怎么办？万一把地板弄脏了怎么办？” 士兵心里委屈：那我的伤口怎么办？ 特瑞西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王城里办案是要行动令牌的，你们有吗？” 当然是没有的，那令牌镀了一层金，里面也是稍次一些的贵金属，早就被负责的官员偷偷熔了卖钱。 特瑞西本质就是个商人，而且早年做得十分成功，他能获取的信息远超旁人想象。 这下子，堵得那些士兵说不出话来。 “还不快滚！没点眼力见！” 巡逻士兵灰溜溜地跑了。 特瑞西旁边站着一个衣着朴素的金发男子，他望向那群巡逻士兵的狼狈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比划了一个手势，藏在市井里的几个普通人便追了上去。 男子转身，就看见特瑞西围着那东方面孔的摊贩老板寒暄，听称呼，原来这位就是特瑞西在极北雪原上遇到的那位神奇女巫…… 摊位恢复了平静，王城的平民胆量也挺大的，他们对女巫很有信心，并没有放弃排队。 一个接一个的客人将钱币投进了收款箱里，期待自己这次能触发“魔法特效”。 失败了便叹气不已，扬言明天还要再来；成功了就嘚瑟个不停。旁边还站着一圈大小孩子，选择白嫖围观。 特瑞西听说顾星烟为客源担忧，所以不得不出来开分店，惭愧不已。 “是我能力不够，没办法立刻拉人过去。没办法，有魔法飞车前往雪原的也就只有贵族群体了，他们傲得很，没那么容易说动。” “男爵请不要自责，您帮我发了传单，这已经是在帮我了。” “举手之劳罢了！既然您要准备开店，请问选好店址了吗？我手底下也有几间很不错的铺子。” “已经买好了，先开一家试试水。” “那您需要工匠帮忙装修吗？我家的奴隶里有几个工匠出身的，直接送您好了！” 顾星烟心里咋舌，这奴隶赠予说得跟送几件玩具一样轻巧。但她无意跟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制度作对，各取所需，便拿出店里新口味的火锅底料回赠给特瑞西。 有了这几个固定的工匠员工，以后开更多分店的时候，就能确保风格完全统一，还不怕技术泄露。 特瑞西美滋滋地抱着火锅底料，连仆人要接走都不肯撒手，简直把它当成救命仙丹。 谁知一抬眼，他的笑容凝固住了。 之前黏在他身边一起出行的驸马，居然排了一段时间的队伍，这会儿站在摊位面前老老实实地付款。 驸马买了满满的三人份，支付了五十多枚铜币，然后盯着收钱箱里的发光碎片怔怔出神。 特瑞西突然想到，国王一家也是吃过火锅的，而驸马这表情，似乎对碎片并不陌生…… 他心头倏地一紧，难道…… “小伙子，这是你的麻辣烫，有点重，我给你套了两层袋子！”掌勺大汉语气和蔼亲切，完全没有先前打架时的凶悍威猛。 驸马回过神，笑得十分真诚地接过，操着一口地道的市井口音，“谢谢大哥！祝你们生意兴隆！” “哈哈哈，不谢不谢，应该的！” 驸马提着包装袋，脸上的笑意变淡，走到特瑞西和顾星烟身前，抬手制止了特瑞西要介绍身份的举动。 他向顾星烟行了一个见面礼，礼貌有加地道：“我有些疑惑，想请伟大的女巫您帮我解答。” 顾星烟看了眼不停使眼色的特瑞西，点头道：“那我们去人少的角落说吧。” 三人很快换了个地方。 驸马看了眼特瑞西，思忖片刻，没有让这位男爵回避，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那种碎片，我从家人那里见到过，应该不是什么幻象，对吧？” 特瑞西睁大眼，赶紧捂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嘴巴，驸马无父无母，他的家人不就是国王和公主吗？ 难道，国王和公主也被那邪恶的碎片入侵了？ 一定是这样！ 在他年轻的时候，国王正值壮年，雄韬伟略，文武双全，他的行商计划正是国王亲自拟定，让小小的王国扩张到了如今的版图！ 谁知，步入晚年的国王把王国治理成现在这样…… 顾星烟不认识驸马，问：“你们当时做了什么？”难道还有其他手段收集碎片？ 驸马感激地看向特瑞西，“是男爵送了我家一些酱汁，我们用来蘸面包吃了些，就是有点……呃，油腻和麻辣，不过这都是值得的。” “什么酱汁……”顾星烟一头雾水。 “酱汁？！”特瑞西怪叫，惹来另外两人的侧目。 特瑞西抓住驸马的衣服，怒道：“那是火锅底料啊！我明明交代了要加热汤来涮煮食物的！怎么就只剩下蘸面包的量？他们……他们太过分了！” 特瑞西眼圈发红，恨不得拿钱把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砸死！ 第412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0 驸马力气不小，一手就将颓然瘫软的特瑞西给支撑住，在他背上安慰地拍了几下。 他又继续形容道：“当时，我们吃完了那些酱……火锅底料，我的一个家人就说耳朵疼。没一会儿，就有一片跟那盒子里一模一样的碎片从里面飞了出来，太吓人了！” 顾星烟想到了卡伊，“我见过有人的碎片是从眼睛里掉出来的，在那之前，他所看见的一切都发生了扭曲……”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我家人之前，总是听不进去善意的劝诫，只爱听好听的话，让亲近之人十分伤心……” 顾星烟安慰越说越难过的驸马：“碎片弄出来就没事了。” 驸马还是很担忧，“里面还会不会有残留？那个碎片到底是什么来历？” “是恶魔！”特瑞西咬牙切齿，怀里一直抱着的火锅底料被抓得变了形。 “我的扳指里出现过，商队里有好几个人从嘴里吐了出来，后来调查发现，那几个人跟一个信奉恶魔的组织有关系！” 这事儿，特瑞西是不打算说的，只秘密将那几个人处理掉了，但他现在昏了头，一股脑就说了，希望顾星烟能给点建议。 “不可能！陛……我家人不可能跟那些组织有关！” 驸马立即反驳，然后反应过来，“是那些人要害他！” 两个男人又惊又怒，情绪高度一致，跟个快要爆炸的河豚似的。 顾星烟双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两位先平静一下，我家的食物虽然不能阻止有心人的陷害，但也能及时将碎片引出来。” “对啊！”特瑞西眼睛一亮，直接把手里的火锅底料塞到驸马怀里。 “女巫家的食材可都是魔法食材！天天吃对身体也有好处的！你够不够钱，我给你买！” 驸马一愣，举了举手里温度下降不少的麻辣烫，“那，吃这个也有用吗？” “调理身体是可以的，但如果要针对碎片，光有食材还不够，必须喝我家特制的汤，比如麻辣烫和火锅。” 驸马立刻将麻辣烫和火锅底料锁死在怀里，不管谁找他要，他都不会交出去！ 解惑结束，驸马小跑离开。 特瑞西依旧蹙着眉头，他担心驸马跟那些贵族一样，把好东西都留给自己，那国王和公主怎么办？ “男爵阁下，您刚才说的组织，能不能给我详细说说？”顾星烟叫住烦躁抓头发的特瑞西。 特瑞西顿住，思路一下子打开，要是拜托东方女巫把那个组织端了，不就能把问题根源给拔除了？ 他激动地双手抱拳，“女巫大人！我一定事无巨细全都告诉您！” 皇宫里。 被特瑞西所不信任的驸马一路小跑回到寝宫，他这不顾形象的举动让明里暗里不少贵族奴仆嘲笑不已。 果然是泥腿子出身，怎么教都学不会贵族的优雅，空有一张迷住公主的脸蛋！ “公主！”驸马推开门，用气音喊出了声。 公主正坐在国王床边，帮忙审阅公文资料。 国王如今身体虚弱，两小时前接见了特瑞西之后，很快又回到床上休息，若非如此，也不会着急给公主选驸马。 驸马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将麻辣烫放到桌上。 公主起身，凑近看了看，连包装风格都跟他们大陆上的很不一样，“安其罗，这是什么？” “是麻辣烫！就是特瑞西男爵获得魔法食材的那位女巫制作的！” “那位不是在极北雪原吗？” “是呀，但她来王城做生意，正好碰见了！” 安其罗着急忙慌地解着绳结，平时挺能干的一个人，这会儿手指乱得不听使唤。 “你别急。”公主轻笑出声，伸手去帮忙，两人手指刚要碰到，安其罗立刻把手收到了背后。 公主面色不变地把包装拆开，一边揭开盖子，一边问：“让你出宫办的事怎么样了？” 安其罗站得笔挺，像一名正直圣洁的骑士，跟在外人面前完全是另一种气质。 “我从特瑞西男爵那里拿到了女巫的信物，并且，跟女巫本人进行了初步接触，这次出宫的收获远超预期！”他将传单双手呈上。 公主接过，看了眼就放到一边，让他继续说。 安其罗把关于碎片和魔鬼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公主听得用力捶了下大腿。 安其罗低垂的眉眼扫过公主发红的拳头，他无视掉大腿上轻微的疼痛，继续道：“王城巡逻队里每个人的罪证已经搜集完毕，可以动手了。” “嗯，是时候收网了。” 两人把国王喊醒，三人一起在寝宫里悄悄分吃完了全部的麻辣烫，连汤都不剩。 这时，一只乌鸦从窗外飞了进来，歪着脑袋看屋里的国王一家。 “咦？你们在吃什么好吃的？” 公主一听这声音，提起裙子走到窗边，伸出手，“乌鸦先生，你回来啦！” 乌鸦跳到公主的手背上，撒娇道：“唉，一把年纪的我快要累死了！亲爱的公主殿下，我这有您的友人来信！” “非常感谢！”公主从乌鸦脚边取出一卷信件，缓缓展开。 安其罗拿来鸟架和乌鸦喜欢的小零食，等把他们家散养的乌鸦先生安顿好，公主已经看完了所有内容。 “安其罗，是格尔达写给我们的回信！” “噢？她救回自己的卡伊了吗？” “是的！她一路上遇到了好多朋友，有强盗瓦勒莉，芬兰女巫，驯鹿先生，还有……咦？她也去过极北雪原，还吃了东方女巫家的火锅？！” 公主觉得好巧，朋友遇到的跟他们刚才讨论的，貌似是同一个人！ 安其罗说：“等以后有空，我带您去极北雪原看极光，吃火锅！” 公主把信件举高了些，遮住自己的脸颊，又说：“算算时间，格尔达乘坐咱们送的黄金马车，应该快要回到故乡了吧？” “那以后我们很难再见面了。”安其罗说出了公主的心里话。 公主很少有机会交到善良贴心的朋友，但那格尔达是个奇葩，只身一人就能独闯皇宫，还得到了公主的认可。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能力叫做女主光环。 然而，这光环似乎也不太管用了。 遥远的火之大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里，格尔达失神地跪在了依旧结冰的地面上。 “为什么……魔咒没有消失？” 第413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1 城东集市，一家装修了半个月的麻辣烫快餐店终于在万众期待中开门营业。 这天，来了不少小摊的老熟客，大家都很好奇，那位很喜欢亲自做生意的女巫大人，会打造一家怎样神奇的饭馆呢？ 探头往里一看，所有人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仰头痴痴地看着天花板。 “极光？那是极光吗？” “女巫大人把极光搬到了屋子里？！” 走进室内，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次元，头顶是开阔的天空，青蓝渐变的光带曲折蜿蜒，隐约能在云层之上窥见一座瑰丽城堡的虚影。 然而盯久了，那画面骤然一变，光带切换成了无数大红灯笼，灯笼之上是翻滚的祥云，有金龙在其中游弋，藏头露尾，神秘庄严。 连电影都没看过的人们，估计能仰着脖子欣赏一整天，却听见有人洋洋得意地说：“看傻了吧？座位已经抢光了！” 众人立刻回神，本就不大的麻辣烫店里，坐得满满当当，一张椅子没给剩下！ “啊！明明是我先来的！” “老板，加座位啊！我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呢！” “掌勺大哥，你看我脸熟不？我天天去集市里买你家麻辣烫啊！” 现在已经没人畏惧掌勺大哥的刀疤和肌肉，半个月下来，都称兄道弟了起来。 掌勺大哥舀了一大勺浓汤到独立的小锅里，之前摆摊是没条件，现在店里就可以讲究些，防止串味儿。 “没事儿，咱们这里支持打包！再多的汤水都漏不出来！” 客人笑得有些苦哈哈，见排队选菜的队伍已经排到外面去了，赶紧跑到队尾占个位。 店里的食材选购区比路边摆摊要大了三倍，种类也更加丰富。 光是牛肉就分了七八种，牛颈肉、牛里脊、牛上脑、肥牛片等，有的还提前腌制了黑椒味、麻辣味、芝麻味…… “哇！好多好多海鲜！”有客人惊喜地欢呼。 王城位于内陆，现在又是严冬，水产可不好买。 “这两层全都是青菜耶！”有人指着最上面两排，全是青翠欲滴的新鲜蔬菜。 这时候的普通人哪里吃得起温室大棚反季蔬菜，顶多就是吃点菜干或腌菜，贵族们倒是可以靠魔法或者室内暖炉培育一些菜叶子解解馋。 “这些菜我有大半都不认识！” 东西方食用的蔬菜种类本就不太相同，而且顾星烟的蔬菜是从现代眼光去选育栽种的，只会更加丰富高产。 大家左选右选，简直挑花了眼，有的甚至玩起了盲选，也有的打算今天吃一二三，明天吃四五六…… 但总的来说，麻辣烫这种东西，超出预算再正常不过，大家都被迫习惯了。 还能咋滴？怪自己全都想要呗！ 开业不到半小时，店里依旧热闹，还有不少人不买东西，纯看风景的。 最初那个说想边喝汤边看风景的客人，晚来了一步，愣在当场。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说的愿望，竟然真的实现了！ 不出意外，这家麻辣烫很快就会成为地标性网红店，靠着先进梦幻的动态投影不断在王城中扩大知名度。 “老板，特瑞西男爵送来花篮！” 一个伙计领着一个贵族管家模样的人挤进店里，周围的客人全都一脸稀奇地看过来。 不愧是魔法麻辣烫，连贵族都惊动了！ 顾星烟认出那人是特瑞西的心腹，向他表示感谢。 “管家先生请留步，我给男爵阁下弄一份新鲜的麻辣烫回去，跟火锅有些不太一样。” 管家感激不尽：“那我替老爷先谢谢您了！” 一份没有打包的麻辣烫出锅，荤素搭配，营养丰富，“管家先生进店里尝个鲜再回去吧！” 刚好旁边空了一个位置，桌上刻印的人鱼清洁魔法自动生效，一尘不染。 管家的笑容更加真切了，心里打算休息的时候，多带点仆人过来光顾。 几分钟后，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空出一条通道，店里所有人都看见通道里站着的始作俑者—— 是一名被头盔遮挡了面容的巡逻士兵。 这就很神奇了。 大家看到男爵府的管家，没开口前只会视为有钱人，可巡逻士兵那身盔甲一出现，所有人退避三舍。 可见他们的名声有多臭。 管家把勺子叉子放下，想要出面把这准备搞事的士兵呵退，这也是特瑞西特地吩咐他的事情。 跟巡逻士兵们有过过节的店员也纷纷走出来，一脸防备。 顾星烟抬手让店员归位，双手抱胸，时刻注意着此人。 这分店是她自己开的，可没有公司的保卫系统，所以得仔细护着点。 谁知，那巡逻士兵一踏进店，就直接左拐，站到了选菜队伍的末尾，从门边拿了一个竹筐和夹子，默默地等着。 “……” 管家重新坐回去嗦粉。 店员舒了口气。 顾星烟眨眨眼，仔细观察此人气息，发现这个士兵并不是上次参与砸摊子的人。 她的神识就像x光一样上下打量，这小子肌肉不错，是个练家子。 士兵被看得毛毛的，忍不住扭头望过来，干巴巴地解释道：“我真的是来吃东西的，有带钱。” “噢——”周围一圈客人们阴阳怪气地低吟出声。 士兵脸一红，把钱袋拿出来，“是真的！你们有所不知，巡逻队在上周大换血了，我今天才转正……嘿嘿！” 大家半信半疑。 有人“啊”了一声，“说起来，最近一周确实没见过那帮混球诶！” “我也没听说有谁最近被欺负了。” “活该！” “小伙子，你是哪里人？怎么选上的？现在还缺人吗？” 那士兵腼腆一笑，说：“我家在城北，父母那辈闹饥荒逃到王城定居…… “我嘛，报名以后，先是接受调查有没有不良记录，然后跟一位蒙着面的长官过招，坚持一定时间就被选上了！” “哇！这真是稀罕事！巡逻队要变天了？” “我二姑家有个儿子，力气挺大的，有机会不？” “都去试试呗！反正不收钱！哎，不说了，轮到我选菜了，我还要帮长官打包三份呢！啊，不是贿赂！长官给钱了的！” 店里安静了一瞬，一个吃到一半的大叔站了起来。 “唉，那你们继续聊，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我也想起来有事没做，先走了！” “走走走，儿子，咱们也撤吧！” 第414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2 巡逻队内部的腥风血雨，让不少家境卑微的勇士获得与贵族子弟竞争的机会，城里掀起了一阵报名热潮。 麻辣烫摊子在王城里得罪的第一个敌人，就这么悄然瓦解。 顾星烟在王城里安排了六个固定摊位，赚钱倒是其次，每天收获的五星好评和碎片比她在极北雪原开一星期的火锅店都多。 等麻辣烫的魔法主题体验门店开业，反倒成了品牌展示和休闲娱乐的地方。 王城的人们喜欢进店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喝喝汤，吹吹暖气，看看动态影像，再聊点八卦。 “最近又降温了，你家柴火还够吗？” “入冬前囤的还有，但我愁啊，外头都没有农民送粮食进城了，我怕买不到便宜的食物。” “是啊，今天集市好冷清。” “别太担心啦，女巫家的食物还没涨价，大不了来这边买呗！” “谁知道以后的事呢……” 顾星烟坐在收银台后面，没事做的时候就阅读修真技能书，既是修炼也是休闲，有时则听听客人们的聊天内容。 艾普尔也听出了客人的未尽之意，站到顾星烟旁边，小声问：“老板，我们会涨价吗？现在的食物成本越来越高了。” “不会。”顾星烟想都不想就回答。 她的货源不受这边的气候影响，要拿货的话，坐法宝飞半小时就到，没必要赚这个发难财。 艾普尔松了口气，说：“王城能有您开店，是他们的福气。” 要是自己年轻时，村里也有这样善良的女巫，就不至于走向灭亡了…… “艾普尔，你对冬天怎么看？”顾星烟突然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艾普尔立刻回答：“冬天很糟糕，人们大多死在这个季节。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年要有四个季节？是老天见不惯我们好好地活着吗？所以要让冰雪女王降下天罚，带走我们的亲朋好友？” 她越说怨气越重，定是想起了什么特别不好的回忆。 顾星烟把想说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 本地人对冬天的偏见，并不是她解释一句“瑞雪兆丰年”就能消弭的。 这个俗语的背后其实蕴含了一定的科学道理，比如雪中所含的氮素是天然化肥，比如雪水可以冻死害虫，又比如雪层可以减少土壤散热，保护庄稼。 正因为冰雪是有积极意义的，所以才会诞生出正牌的神明。 然而，吃尽苦头的人们不乐意听这些说教，他们只想找个靶子，将自己的怨恨发泄出来，才有勇气继续面对依旧难熬的明天。 麻辣烫门店里说话的声音渐渐变轻，温暖的室温和饭后的饱腹感让人昏昏欲睡。 突然，外头响起几声巨响，哐啷哐啷的。 大家猛然惊醒，就见门外的集市里，一个坚持摆摊的穷人被暴风雪吹翻。 “啊啊！我的货物！” 身上全是补丁的摊贩追着自己被吹飞的摊子，悲恸欲绝，几个好心人将他拉住，不然连那瘦得剩下骨头架子的人都要被风吹走。 顾星烟向空中做了个伸手的动作，无形的真气将那些胡乱飞舞的东西抓回了一部分。 泣不成声的摊主看着自己的部分商品飞了回来，怔怔地接过，不知是谁帮了自己，双手合十，向着周围的空气叩谢。 但他的摆摊小车已经成了破铜烂铁，再也修不好了。 店里的客人见状，面露不忍，感叹暴风雪来得不是时候。 眼见天气还要变得更糟，客人们陆续回家，外出摆摊的员工们也回来了。 自家店铺的设备都是特殊定制，这种天气下依旧不受影响，被稳稳当当地推了回来。 在富人区摆摊的员工一进屋就咒骂出声：“那些可耻的贵族真应该被扔进冰洞里去死！” “怎么啦？你不是天天都能碰到贵族吗，有什么稀奇的？”其他员工问。 “现在要刮暴风雪，大家都赶着回家，可我看到好几家贵族，居然嘻嘻哈哈地出门，坐上温暖的魔法飞车出游。有人还大叫让飓风更猛烈些，给他们的旅途加点乐趣！” 店里众人一阵无语。 醉生梦死的贵族跟刚才那个可怜摊贩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觉得恶心。 同样在富人区摆摊的另一个店员有点尴尬地补充道：“他们去的地方貌似就是咱们的火锅店。” 大家看向顾星烟。 艾普尔问：“老板，您要回去看看吗？” 顾星烟摇头，“火锅店里有沐恩和大厨他们，问题不大。” 想来，应该是特瑞西发的传单起了效果。 说来好笑，贵族们不可能不知道她已经来了王城，但除了特瑞西男爵，没有人来门店里找过她。 要么，那些人只对火锅感兴趣，要么，他们不愿意纡尊降贵，跟平民经常光顾的麻辣烫门店有接触。 既然如此，她人在不在店里，并不重要。 极北雪原上空，一辆辆拖着魔法光效的飞车快速飞过。 车里的贵族从没来过这片区域，痴迷地看着高空中的极光，更有无知幼稚的小孩把手伸出窗外，结果极光没摸到，倒是把自己给冻坏了。 车里好一阵兵荒马乱，治疗的，打骂泄愤的，纵容低哄的。 没一会儿，飞车里的人们远远看见雪丘上的两排房屋，纷纷惊讶这种鬼地方居然有这么多人定居？ 那些房屋绝大多数呈雪白色，是用冰块砌筑而成，反正极北雪原的雪永远都不会融化，这样的房子不仅实用，还成本低廉。 前排，正中间是一栋中式小木屋，两侧的冰房子呈半球型，体积要小很多，只有一间房，用来充当独立包厢。 后排，则是高矮不一带院子的小房子，那些是给员工居住的。 大家平时没活干，就去附近盖房子，一来是给外出开分店的同伴们留一个家，二来是他们听老板碎碎念过，觉得这周围太冷清了。 贵族们虽然是先后脚过来，却不都是一起的。 有贵族眼尖，发现火锅店后立刻加速超车，抢先把火锅店的大厅——在他们看来就是最大的包厢，给占了。 其他贵族心里暗骂，只能选择去冰室里，结果发现，里面的布置并不比别人的差，心里平衡不少。 火锅店的生意基本就是一星期都见不到一个人，但只要开张，就必然有大把金币入账。 这不，沐恩等人充分拿捏住了贵族们虚荣的心态，每一桌客人都点了二十金币以上的大餐。 “还请诸位稍等片刻，我们很快上菜！” 沐恩准备告退，却被一个贵族叫住。 “请问，你家东方女巫在哪？我带了一位魔法师朋友，想跟女巫大人切磋切磋。”那贵族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第415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3 沐恩笑容不减，恭敬道：“很遗憾呢，两位贵客，女巫大人不在店里。” 那贵族的表情有些不太好，闷声道：“我们来了这么多人，她都不乐意回来见见我们？” 沐恩挑了挑眉，感情这位是知道老板在哪，但太过自以为是，以为来了极北雪原，女巫就会亲自招待。 “非常抱歉呢，阁下！您的菜应该上了，我去帮您催催。”沐恩找了个理由赶紧溜走，懒得跟自大狂掰扯。 他一走出冰室，挥了挥手，等在外面的纸人就推着餐车走了进去。 这桌客人只有两个人，一个伯爵，还有一个全身穿得黑漆漆的大魔法师。 伯爵有些生气，喝了口热茶，将杯子用力砸在桌上，“不识抬举！” 他的目光盯着纸人，试图从对方眼里看到惊恐之色，最好再跑回去把女巫喊过来。 然而，纸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魔法师也在观察纸人，“咦”了一声，拿起法杖扔了一个魔法过去，纸人立刻抬手用真气阻挡。 可那个魔法着实阴毒，竟然将纸人的一条手臂给腐蚀回原型，也就是白色纸片。 伯爵被这非人的一幕吓到，贴着椅背不敢动弹。 纸人动了动自己的纸片手，依旧没什么表情，向贵族行了一礼，道：“抱歉，给您带来不好的用餐体验，我们这就换人。” 说着，便走出室外，没一会儿，新的纸人进来，继续帮忙布菜。 贵族缓过来了，问大魔法师：“这是炼金物品，对吧？” 大魔法师鄙夷地嗤了一声，不知是对纸人还是对懦弱的贵族，“既然女巫不在这里，我们吃完就回去吧。” “好吧！其实我也很想尝尝这个传说中的火锅，传单里的画面看了七八百遍了。” 贵族自说自话，没心没肺地切换成吃货模式，完全没把大魔法师的不快放心上。 他们点的是铜炉羊肉火锅，开盖后，服务员提醒两位客人可以先喝一碗羊汤。 伯爵喝完以后赞叹不已：“完全没有羊肉的膻味，大冬天吃羊肉真的太棒了，我感觉要热起来了……” 话刚说完，旁边的大魔法师“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伯爵惊讶地看过去，跟仆人一起把人扶起来，就见那大魔法师脊背绷得很紧，弓着腰，头朝下，手指不住地抠挖自己的喉咙。 “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样了？”伯爵关切地大喊。 大魔法师难受地翻着白眼，胃里翻江倒海，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把他的内脏绞烂。 他只能不断地作呕，直到把胃液吐了出来，那味道让爱干净的伯爵立刻松手，往后退了几步。 他怒斥服务员：“你们的食物有问题！赶紧把你们老板喊过来！” 服务员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冷静和平淡，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微微鞠躬，“本店的食物没有问题，请客人稍等片刻。” “你们疯了？”伯爵惊骇不已。 “你们有什么阴谋？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可是大贵族！” 服务员抬眸，平静道：“伯爵大人，您也喝了汤，可一点问题都没有。有事的，是这位黑魔法师阁下。” “你怎么保证我不会出事……什么？黑魔法师？！” 伯爵被这信息炸得心脏狂跳，离跪在地上的大魔法师又远了几步，直接躲到服务员背后。 “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服务员开口想要继续安抚准备开门跑路的伯爵，就听见那大魔法师发出几声难受的低吟，挣扎的动静彻底消失。 伯爵和服务员齐齐扭头看去，大魔法师已经昏迷不醒，而那堆污秽之物上，有一枚发着光的菱形碎片缓缓飞出。 “啊，那是什么东西！”伯爵尖叫出声，把头埋在服务员后背。 服务员早有准备，拿出一瓶清洁喷雾，冲那碎片喷了喷——既然老板要收集这玩意，他们总得弄得干净些，免得脏了老板的手。 连伯爵的仆人都贴在了墙根，离得远远的，纸人则沉默地将大魔法师拖到了一边，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伯爵大人，这是恶魔制造的魔镜碎片，但凡是恶魔信徒，只要碰了我们女巫的美食，必将无所遁形，请您不要害怕。” 服务员好说歹说了十几分钟，才让受惊了的伯爵重新回到座位上。 那个以朋友身份与他同行的大魔法师，则被仆人拖到了冰天雪地之中。 仆人往双手哈了口热气，双手抱胸准备返回，却惊愕地发现，好几个包厢里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 被贵族抛弃的谋士、法师、剑客加起来有四五个，风光的时候，他们能跟贵族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谈笑风生，可一旦被放弃，便跟死人没什么两样。 仆人啧啧摇头，缩着脖子跑回包厢。 贵族们并不是没有怀疑过，但自己吃了同样的食物，不仅没有出现不良状况，甚至有不少人因为修炼魔法，能够吃出食材中富含的特殊营养物质…… ——他们正是从特瑞西那里吃到了好东西，才会千里迢迢过来吃火锅。 多亏了火锅店，不然他们还会继续跟别有用心的人接触！ 这些人很快就跟当初的特瑞西一样，因为亲眼目睹了碎片的秘密，成为火锅店的忠实粉丝。 北极的夜晚十分美丽，贵族们却没了欣赏的闲心，他们还需要回去好好调整一下心情，吃完就匆匆离开。 火锅店上空，隐匿中的冰雪城堡正灯火通明。 冰雪女王站在一处阳台上，低头俯瞰火锅店的热闹，在那些魔法飞车准备起飞的时候，一只手探了出去。 所有人被施了障眼魔法，十几枚藏在贴身物件里的碎片最终没能侥幸逃脱，全都被抽了出来，不情不愿地飞到女王的掌心里。 暂时被贵族和店员遗忘的几个能力者，被无声无息的风雪包裹，卷进了城堡里。 “弗洛，你负责审问这几个人。” “是，陛下！” 第416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4 暴风雪严重影响了麻辣烫的生意。 原本每天能收集到两三百枚碎片，预计再有个十天半个月，顾星烟在这个位面的升级任务就能顺利完成，却不得不因为恶劣天气临时歇业。 寒风肆虐的街道上，只有巡逻士兵在沉默地列队行进，顺便帮大家门口清扫过厚的积雪，让躲在屋里避寒的人们大跌眼镜。 巡逻队真的转性了？！ 一队士兵经过麻辣烫门店，见楼上有亮光，立刻有一个小兵脱离队伍，敲门喊人。 艾普尔警惕地掀开窗帘，见是之前那个替长官代购的新人士兵，表情和缓不少，“请问有什么事吗？” 士兵腆着脸道：“我想替我家长官买三份麻辣烫，可以吗？” “抱歉，我们已经歇业了。” “麻烦您了，我们真的很需要！” “需要也没有呀……” 艾普尔的语气十分为难，她能看见门外干干净净的路面，外头的士兵身上沾了不少飞雪，鼻子冻得通红，就为了几份麻辣烫…… 难道是饿了？冷了？ “要不，我给你打包几份员工餐吧？” 士兵犹豫了一下，问：“是您家女巫做的吗？” 艾普尔立刻明白了对方隐含的意味，小声道：“我去请示一下老板，请稍等。” 她转身上楼，对窝在沙发里看《隐身法术从零到精通》的顾星烟道：“老板，之前那个士兵又来了，非说要您做的食物。” 彼此都知道，这个“做”指的不是亲自烹饪，而是具有某种特殊的功效。 那灵气食材简单炒炒的员工餐不具有这种功效，只有火锅店厨房里烹调过的汤料，才会对魔镜碎片有作用。 “他要多少？” “三份。” “那我们午饭煮汤面吃吧，用咱们真空包装的麻辣烫汤底，多做三份给他。” “好的。”掌勺的员工立刻动身去仓库拿食材。 “对了，艾普尔，那个人经常来吗？” 艾普尔回忆了一下，“他每天都来，自己先在店里吃一份，然后买三份走呢。” 士兵的身份太过特殊，想记不住都难。 “那我们每天都多做三份汤面吧。” “老板知道他明天还会来吗？” “嗯，他背后的人应该很需要防范魔镜碎片的侵蚀。” 汤面做好，跟麻辣烫没有太大区别，那名士兵连连道谢，并且支付了双倍的报酬，这才满意离开。 特瑞西男爵前后脚过来，疑惑地看了眼那名士兵，没有在意，直接被艾普尔请进了屋里。 顾星烟下楼见客，“男爵阁下，你来啦。” 特瑞西直接在用餐区的长条沙发上坐下，开店以后，他趁打烊的时候来过很多次，都快当成第二个家了。 “女巫大人，我是来给您送个消息的。” “什么消息？” “今天早上刚发生的事，城北一带数十栋居民楼被积雪压垮，上百人被困、重伤、或者无家可归。” 在场几人都皱起了眉头，这种天气下，如果没有房屋的庇护，那些人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我们国王以前颁布过一个政令，每年收上来的税收有百分之二十划到赈灾款项当中，除了购买物资，还包括征召周边的能力者去帮忙。这条政令直到今天，仍然有效。” 顾星烟微微颔首，对提出这种政令的国王升起了一些好感。 这个时代，很多能力者似乎把魔法束之高阁，不屑于用到普通人的身上。同样的，贵族们不加节制地敛财，根本不愿意漏一丁点出来让平民们过得好一些。 特瑞西提起这条政令的时候，也颇有感慨，壮年时期的国王一直是他的偶像，是少见的明君。 不知怎的，大家都变了。 “当年的国王遇到很多阻力，所以，手段便强硬许多，规定所有人必须参加，不能临阵脱逃。 “您也是能力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征召您进宫。到时候，您还会见到更多的能力者或贵族，请务必小心。” “谢谢男爵阁下的提前通知。” 如果特瑞西没说，她可能哪天觉得无聊，就带着员工先回极北雪原停业休息，稀里糊涂就得罪了国王。 此外，那些能力者中很可能有人携带魔镜碎片，她也能有个心理准备。 不过，王国的贵族办事效率太低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有士兵来麻辣烫店里请人。 早就错过最佳的抢救时间！ 人命关天，提前准备好的顾星烟立刻跟士兵出发，结果要去的地方不是发生灾情的城北，而是位于城南的富人区。 三十多个民间能力者被叫到一个水晶花房里，外头冰天雪地，里面温暖如春，娇艳的鲜花无声开放，装点着贵族的庄园。 这些能力者的实力不算很高，换算到修真体系，也就筑基金丹，估计更厉害的人都被贵族们瓜分，不需要参加这种“义务劳动”。 顾星烟双手环胸，一个人站着，心情难以言喻，并没有加入那些能力者的闲聊团体中。 有人想拉关系，便主动搭话道：“你就是来自东方的女巫吧？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是吗？” 顾星烟点点头，没有说话。 对方却以为她在紧张，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走个过场就行了。” “走个过场？具体怎么走？”顾星烟只觉得荒唐，对方愣是没听出她的真实情绪。 “待会儿，会有个马车载着我们，绕着王城走一圈，然后，公爵的仆人把少量的辛苦费交给我们，咱们就可以回去了。” “我们回去的话，那些灾民怎么办？” 那人被问得愣了一下，这显然超纲了，他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旁边一个法师接话道：“什么怎么办？他们得罪了冰雪女王，本来就该遭罪，我们去救他们，岂不是跟女王作对？” 顾星烟在心里暗骂：歪理！ 这些人把不作为的后果合理化，奉行受害者有罪论，还将黑锅盖到冰雪之神身上。 这么多年了，冰雪女王没有出来报复全社会，心胸是真够宽广的！ “那报酬呢？我朋友告诉我，起码有一个金币的，多劳多得，你们不想赚钱吗？” 几个站得近的能力者互相对视了眼，纷纷噗嗤笑出声来。 “那都多少年的老黄历啦？那政令前十年还是挺不错的，但现在变了啊！到我们手里能有一个银币就不错了！” “你以为那些贵族为什么把我们请到这里来？给我们赏风景吗？当然是让我们妥协，答应把赈灾款项转让给他们，才能放我们走呀！” 众人麻木不仁地笑着，新来的东方女巫或许是太过年轻，才会如此天真。 此时，一个仆从走进花房，高声念了顾星烟的名号：“东方女巫小姐，我家公爵有请！” 第417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5 所有能力者都看了一眼顾星烟。 有人着急地问那仆从：“请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我还有魔法实验没做完。” 那仆从傲慢道：“那得看公爵大人的意思，你们继续在这等着吧！” 说完，他催促顾星烟赶紧跟上。 顾星烟在仆从背后凝眉不已，经过很多道大门和房间才来到一间十分奢华的大型会客厅。 两百平那么大的空间，就安排了一组沙发，周围全都是什么钢琴、书架、烛台、特大号花瓶等装饰物。 顾星烟胡思乱想着，一百多个灾民打地铺都够了…… 从她进入房间坐下，到把人等来，这中间又耽误了一个小时。 她真该庆幸，自己收到消息以后，以麻辣烫门店的名义，派人先去雪灾现场做了些微不足道的爱心援助。 “你就是东方女巫？”大门缓缓打开，公爵先声夺人，缓缓走到对面的沙发前坐下。 “初次见面，公爵阁下。”顾星烟不那么走心地起身，冲对方点点头，跟公爵于同一时间坐回到沙发上。 仆从欲言又止，但是被公爵抬手制止了。 “女巫何必这么冷漠？我也拥有您的信物，只是很可惜，俗务繁重，我一直没有机会前往极北雪原，品尝您家的火锅料理。” “信物？” 噢，指的是墙上裱起来的红色传单是吧？ 顾星烟抿唇，开门见山地问：“阁下找我来，是有什么要事吗？大家都等着我一起出发去灾区。” “不不不，”公爵摇摇手指，“我们不聊那些没意思的。” 没意思的事，指赈灾吗…… “我是十分认真地，想跟您聊一聊麻辣烫门店的事。” 公爵一字一顿，不急不缓，那语调像是特地设计成咏叹的调调，仿佛只有这样，才显得贵族连说话都是高雅动听的。 “公爵，我不明白，麻辣烫跟雪灾有什么关系呢？” “你怎么开口闭口都是雪灾呢？当然没关系了，是麻辣烫跟我们贵族有关系！”公爵被惹得有些不耐烦，像是听到什么极为晦气的东西。 但他也知道应该克制情绪，因为顾星烟的能力值得他多多包容，打了个响指，仆从端上来两杯花茶和几盘精致的点心。 “女巫你也用一下茶点，消消火气。”说着，公爵自己就吃吃喝喝起来。 “还请您明说，贵族对我的麻辣烫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谈不上，但我们一致认为，你的店太浪费了！” 顾星烟心里吐槽，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浪费？ “我不明白，我浪费了什么，与贵族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你的魔法，你的食材，还有你的能力，怎么可以让那些卑贱如尘埃的蝼蚁轻而易举就享用到呢？” 顾星烟暗骂，够了！ 深呼吸，冷笑，“我这人喜欢蝼蚁多于蛀虫，我想怎么做，不需要别人来教。” 本以为这么说，公爵会恼羞成怒，没想到，他只是“哈”了一声，把茶杯放下，“我懂，我懂！来人，把东西拿过来！” 仆从双手捧着一个镶满宝石的箱子过来，一打开，暗红色的绒布上放着一整套饰品，头饰、耳环、项链、镯子等等。 “这是一套魔法装备，只要同时佩戴两件以上，就能增加一个属性加成，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据说完全不懂财政知识却兼任财政官一职的公爵，眼里迸发出贪婪的光芒。 “你呀，别再把魔力浪费在不懂欣赏的普通人身上！只要你把麻辣烫的店关了，跟我合作，然后高价卖给其他贵族，这套装备，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了！” 公爵信心满满，认为别人肯定争着要跟他合作，可等全部说完，对面的东方女巫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拿起了茶杯，吹了吹滚烫的茶水。 顾星烟刚要喝一口，眼皮却疯狂跳动，想到这魔法世界的设定，立刻把茶杯挪开，然后从手镯空间里拿出一包—— 真空包装的牛瘪火锅汤底。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这些狗屁贵族真应该得到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噢？这就是你们店里的秘方吗？” 公爵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见到真空包装，还以为顾星烟只是不善言辞，其实已经打算答应。 顾星烟抬手打住，让公爵先别说话，“您既然知道火锅店，那您是否有听去过的贵族们提过，魔镜碎片的事？” “自然是知道的！正因为你有这个能力，我们才可以从其他贵族那里源源不断地赚到许多钱！” “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没想过斩草除根吗？” 公爵理所当然地道：“想是想过的，但那太难了，得慢慢来。而且这跟我们赚钱并不冲突啊！” 其实是冲突的，一旦没了魔镜碎片的威胁，火锅只会沦为贵族菜谱中的一种料理，而不是救命的万能药水。 “请您先忍耐一下吧。”顾星烟鸡同鸭讲，选择先斩后奏。 轻轻地从裂口处撕开包装，空气瞬间灌入塑料包装袋里，又苦又臭的味道从里面弥漫，瞬间让在场所有人变色。 公爵捏住鼻子，惊恐道：“这真的是你家配方吗？怎么跟听说的不一样！” “嗯——怎么不是呢？这也是火锅的一种呀！公爵，您记得千万别眨眼哦，注意仔细看！” 顾星烟猛地站起身，对这桌上的花茶和点心淋了上去，还剩三分之二，她又假装没拿稳，往公爵和仆从身上泼。 众人吱哇乱叫，拍打身上呈诡异绿色的汤汁，鼻子嗅到那魔鬼般的气味，几欲作呕。 “呕！” 拿着装备宝箱的仆从原地呕吐，艰难地吐出一块魔镜碎片后，晕厥倒地。 洒落在地上的装备也粘上了牛瘪火锅汤底，像是遇到浓硫酸一般，刺啦刺啦令汤汁沸腾，然后又是两片碎片飞了出来。 公爵看得目瞪口呆，一时忘了动作。 两杯花茶和点心里，同样藏着碎片。 公爵忽然表情一变，捂嘴低头，哇的一声把刚刚吃进肚子里的碎片吐了出来，不过状态要好许多，并没有失去意识。 他不敢置信地朝仆人怒吼：“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恶魔碎片！” 第418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6 半小时后，承载着三十几名民间能力者的马车从公爵府里飞快驶出。 有人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隐约感觉车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怎么开这么快，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吗……” 一个法师嘟嘟囔囔，立刻被几道视线看得噤声。 可不就是十万火急吗？ 上百名普通人被困在灾区，所以才有他们这群人的相聚。 然而，明明很正常的行为逻辑，在多年的扭曲下，反倒显得很不正常起来。 车里的人分两类人，一类更想立刻回家，懒得花时间去救毫无价值的普通人；另一类则是愿意去灾区做事的，为名为利亦或是为了良心。 有女巫小声问顾星烟：“你跟公爵说了什么？怎么突然改主意了？” 顾星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改什么主意？我们不就是为了赈灾才前往公爵府的吗？” 其他人也八卦起来，“那公爵找你是为了什么？” “噢，公爵只是对我家的麻辣烫很好奇，买了一大批回去，就这么简单。” 顾星烟如实回答，但没几个人相信。 那公爵刚被牛瘪火锅治理了一通，就被公主叫去了王宫，询问赈灾一事。 不知道公爵是良心发现，还是做贼心虚，亲自吩咐对接的仆人，这次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过场，要按最快的速度把能力者送过去，而且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给。 于是，马车没能按照“惯例”绕着王城慢悠悠走一圈，而是直奔城北，十几分钟的功夫，众人便赶到现场。 在那里，早就有士兵在默默地干活，有人拿铲子挖掘废墟，有人搬运物资搭建临时帐篷，还有人把愿意免费出诊的年迈老医师背过来…… 众人没有经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先做什么。 公爵府的对接人听从公爵的指令，隐隐有将指挥权交给顾星烟的意思，恭敬问道：“东方女巫大人，您觉得接下来该做什么？” 有人本来是不想来的，认为肯定是顾星烟干了什么才改变了行程，便开始阴阳怪气。 “是呀，东方女巫最会开店摆摊了，肯定很有主意吧！” “东方女巫那么喜欢普通人，一定会把这些灾民全都照顾好的！” 有灰头土脸的灾民听见这话，茫然地看过来，顾星烟的东方人特征十分明显，那几人顿时精神大振，惊喜地大喊： “东方女巫来看我们啦！” “感谢女巫送我们的肉汤，我父亲已经渡过难关！” “麻辣烫的员工都是大好人，把我的孩子从废墟里救了出来！” “女巫大人……” “谢谢女巫……” 周围就没有人不认识东方女巫名号的，而且全都抱着感激与崇敬，让先前几个出言讽刺的能力者差点表情崩坏。 有人玩味地看了眼那几人丰富多彩的脸色，开口道：“女巫小姐，我擅长木系魔法，可以用催生的植物将倒塌的房子迅速撑开。” 顾星烟无视掉那几个跳梁小丑，对那个积极主动的法师道：“辛苦了，麻烦温柔一点，尽量避免房屋的二次倒塌，把还没挖出来的伤员救出来。” “女巫，我是牧师，我去给伤患治疗。” “还有我，我是占星师，不过现在是白天，我能做什么呢？” 顾星烟看了看那些士兵，怀疑这个时代的人在救灾方面不够细致，而且，文盲率还特别高。 “您可以帮忙给灾民们做一下登记吗？姓名，家庭成员，失踪情况，财产损失等。” “好的，没问题！” 等大家分配好了工作，顾星烟找士兵要来了一份城北居民区的地图，好几个木系法师以为那是给他们用的，就等在旁边。 谁知，顾星烟拿起笔在那个地图上不停地标记红圈，大约画了三十多个之后，她才将地图交给法师们。 “画圈的地方，就是幸存者所在的位置，请务必小心，他们已经受了重伤，不能再伤得更重了！” 法师们惊得说不出话来，东方的巫术这么厉害的吗？ 那是什么技能？能学吗？ “……谢谢女巫。”为首的法师立刻拿着地图去行动。 说实话，过去一天多了还有三十多个人活着，远超预期，说明住在这一带的人数跟官方数据严重不符。 而这里，是贫民窟…… 顾星烟望着废墟轻叹口气，从另一个入口进入灾区，这样效率更高一些，倒是先遇上了自家员工。 “老板！”艾普尔一脸疲惫，手里还抱着一大盆刚煮好的热汤。 “嗯，你们都还好吗？别把自己累倒了。” “我们没事！幸好咱们来了，除了那些新入伍的巡逻士兵，还有公主派来的亲卫队，哦，特瑞西男爵也捐了一大批过冬的衣服，不然灾民们根本熬不过昨天！”艾普尔气愤道。 “会变好的，你看那些法师，就是贵族派来的。” 艾普尔依旧对贵族没有好印象，冷笑道：“希望他们真有说的那么好！” “公爵给了我一笔钱，我打算都拿来赈灾，你负责做好进出库登记，回头给我过目就行。” “是！” 顾星烟交代完，便往废墟里走，遇到幸存者就救出来。 这时候还没死的都是些命大的人，刚好躲在夹缝里，又有家里的食物，又或者被雪层覆盖，反倒保暖没被冻死。 这期间，顾星烟没少拆房子，她很快就注意到，城北这块的房屋又老又破，全是安全隐患，房梁木头都是脆的，一捏就碎。 这种房子，遇到暴风雪，不塌才怪！ 所以说，这里的人是不是脑子有洞？ 明明是人民生活太过穷苦，管理者毫无作为，却没有人反思过自己的问题，全都甩锅给恶劣天气或是冰雪女王。 有本事，你们别住这么北呀？都住到赤道那里去，四季如春不香吗！不过，估计到时候又怪太阳男神把房子晒出火灾…… 顾星烟在心里疯狂吐槽，不知不觉已经深入灾区。 就在离她很远的外围区域，公爵府又派人过来了。 “所有能力者注意！经公爵查明，冰雪女王企图谋害我国的贵族和百姓！公爵大人决定正式反击，从明天开始征集勇者队伍，率领大军一同攻破冰雪城堡，就地屠神！” 第419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7 顾星烟从灾区深处离开的路上，不断从旁人嘴里听到一些意味不明的字眼： “屠神……冰雪女王……谋害……” 她回来的时候，另一帮负责救人的木系法师们已经完成工作，在专为能力者搭建的帐篷里休息。 还没进帐篷，神识就告诉顾星烟，那些一起过来的民间能力者走了三分之二，包括几个一开始积极做事的人。 她掀开帘子走进去，问能力者们：“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法师们似乎有些惊讶，“我们还以为你已经去公爵府报名了，原来比我们还晚回来。” “报什么名？” “屠神之战！公爵发起的针对冰雪女王的战争！” 一个牧师耸耸肩，“要去极北雪原，太远了，不然我也想参加的。” “对那些能力者来说，比起救助普通人，当然是参加这种史诗级战争更加有意义，要是赢了，就能被载入史册！” 一个女巫嗤笑，“要是输了，就只能死无葬身之地咯！神明哪有那么容易死掉？。” 顾星烟扶额，这个世界真的疯了！ 人类竟然妄想杀死一个神明，理由却是因为那来路不明的魔镜碎片？ 平民的一怒之下，顶多怒了一下，而公爵因为自身安危受到威胁，便可以行动力十足地发起战争，完全不去顾虑后果和真相…… 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简直差劲到没有下限！ 所幸全部幸存者已经被救了出来，之后不久，公主又派了人和物资过来，能力者们可以收工回家。 顾星烟回到麻辣烫门店，特瑞西男爵在屋里等她，脸色特别不好。 “您听说屠神之战了吗？您会去吗？”特瑞西开口便问了两个问题，连日常问候都免了，可见真的愁坏了。 顾星烟斩钉截铁，“不去。” 她是除冰雪女王阵营以外，最清楚真相的人，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具备正义性，只是公爵的个人报复罢了。 何况，女王还是她在这个位面的雇主。 如果女王真的死了，那她的店…… 顾星烟突然顿住，这种问题还是头一回遇到呢…… “听说公爵府里一口气出现了大量碎片，这事儿应该是您干的吧？” 顾星烟把问题暂时藏在心里，承认道：“没错，公爵府里有人要害我，哄着公爵约我见面，一会儿骗我喝加了料的茶水点心，一会儿还想把藏了碎片的贴身饰品送给我。” 特瑞西捏了捏眉心，把自己这些天的调查结果分享出来，“说实话，我早就查到公爵府仆从身上了，我一直怀疑幕后黑手就是公爵本人！” 顾星烟回忆了一下公爵当时的表现，如果是演的，那得是影帝级别了！ 特瑞西不可能随便污蔑一个公爵，于是追问：“有什么证据吗？” “那个组织里有个入会仪式，要喝一杯奇怪的圣水，据说能让被压抑的个性释放，摆脱一切痛苦。而举办仪式的地点，我有五成把握可以肯定，就在公爵府里！” 顾星烟嘲讽道：“他们倒是释放了丑恶的一面，给旁人带来无尽的痛苦。” “不排除有人是被下了药，但基本上，从肚子里吐出碎片的人，基本都是那个组织的信徒！ “所以，当公爵说要讨伐冰雪女王的时候，我就明白，一直以来，冰雪女王都是那些人栽赃的对象！” 顾星烟对特瑞西高看了两分，就这么点线索，居然能摸到正确答案，这个最低等的男爵贵族倒是智商挺在线的。 可惜了，特瑞西的权力太低，身居高位的人却非蠢即坏。 “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总不能单纯找她分享情报和焦虑的吧？ 特瑞西仰头深呼吸一口气，今天的他没有刻意维护贵族形象，头发乱糟糟的，倒是显得年轻了些。 他眼睛里仿若有一团火光。 “有几件事，第一，我很快就能找到那个组织的真正窝点，想请您跟我一起去，毕竟我不会魔法……” “可以！” 顾星烟心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搓手手，这要是一锅端了，那么多没放出去的碎片，没准能让她的火锅店连升几级。 “第二，以后如果再有巡逻士兵来买麻辣烫，请您务必拒绝！那是驸马的人，最近重新组建的巡逻队是驸马暗中在管！” 说起这个，特瑞西咬牙切齿，他果然没有看错，那个靠着皇室一飞冲天的凤凰男，就不是个好东西！ “怎么说？”顾星烟隐约猜出了那位士兵背后的人，每次都打包三份，总不能是做戏给她看吧？ “哼！我在宫里的人脉告诉我，公主试图阻止公爵发动战争，结果被公爵反过来软禁了！而动手的人，就是驸马！” 特瑞西愤怒地捶桌子，“您不知道吧？屠神之战的先锋将军，就是驸马！” 顾星烟哑然，只能说，皇室斗争全靠心脏呢…… 特瑞西站起身，双手握拳，“所以，我想拜托您的第三件事就是，跟我一起进宫把公主和国王救出来！不过国王病重，只要公主出面，战争就能停止！” 说完，化作热血中年的特瑞西目光灼灼地盯着顾星烟。 顾星烟考虑了一下，阻止战争不仅是帮冰雪女王，更是在帮火锅店。 火锅店就在冰雪城堡楼下，等大军找到城堡，那她跟女王的关系必然暴露，就算她和特瑞西再怎么解释其中的误会，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所以，倒不如跟公主见上一面，通过说服这位一人之下的统治者，来结束这场闹剧。 顾星烟轻轻点了点头，竖起食指贴在嘴边，“那我们悄悄地进去，别搞出太大的动静。” 两人都是行动派，说干就干，直接上楼，从阁楼窗户坐飞行法宝飞进了皇宫里。 特瑞西猜测公主应该在寝宫里，便负责指路，顾星烟则用上了新学的隐身技能，大摇大摆地从守卫们的头顶路过。 两人最后落在了阳台上，隐身技能还没结束，阳台门边的鸟架上有一只乌鸦，若有所觉地望了过来。 走进室内，特瑞西惊得瞪大了眼。 公主夫妇的卧室里，居然摆着两张床，中间隔得老远，仿佛中间有条三八线。 特瑞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真跟他想象的“驸马每天靠美色吹枕边风”不太一样。 第420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8 顾星烟无声地推了把特瑞西的肩膀，用眼神示意：现在不是八卦人家小两口的时候。 特瑞西拍了拍自己的脸，恢复严肃状态，走到明显是女人睡的那张床边。 被子里躺着一个人，满头的棕发披散，背对着他们。 顾星烟撤下了特瑞西身上的隐身技能，后者单膝跪下，轻声道：“公主殿下！请原谅属下冒昧，我是来救您出去的！” 被子里的人动了动，似乎是在发抖。 “公主，您不要害怕！我是特瑞西男爵，我永远坚定地拥护您和国王陛下！我们现在需要阻止战争，否则会造成非常大的伤亡！” 女人直接把被子蒙在头上。 就在特瑞西怎么劝都没办法的时候，阳台边的乌鸦突然开口：“噢！火锅！我闻到好吃的火锅味！是你吗？东方女巫？” 顾星烟不再隐身，看向那神奇的乌鸦。都说乌鸦的眼里能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原来是真的！ “你怎么认识我？” 乌鸦嘎嘎两声，扑腾了一下翅膀，歪着脑袋道：“因为我是格尔达的朋友呀！” “格尔达是谁？”特瑞西转头疑惑，但被无视了。 顾星烟却恍然大悟，原来原着里帮过女主格尔达的乌鸦和公主，就在这个国家呀！ “很高兴认识你，乌鸦先生！我们是来请公主殿下离开的，你会阻止我吗？” 乌鸦笑得更欢了，可能是因为格尔达的缘故，它把顾星烟两人当成自己人，直接道：“不用请啦！公主不在王城，哈哈哈！” 看它这样子，公主貌似没有被害。 “乌鸦先生，您怎么把实话说了！”床上的女人掀开被子，一脸无奈。 原来是公主的贴身侍女。 事情越发扑朔迷离，拯救公主的计划莫名中止，特瑞西便把全部的精力放在那个神秘组织上。 顾星烟也没忙着，跟特瑞西一起分析了好几次之后，中途紧急回火锅店做了一些部署。 公主突然失踪，国王昏迷，驸马率领的勇者大军按照原计划进行，公爵也坐着魔法飞车跟在后面观战。 里面必然混入了神秘组织的人，否则不会做足了准备，刚踏进极北雪原，就祭出一把魔镜，将常年隐匿中的冰雪城堡找了出来。 士兵与能力者们按照指引前进，火锅店不可避免地被发现了。 此时的店里，甚至还是营业状态。 原本喜欢包厢的贵族们，还有雪人伪装的假贵族，因为好几次碰面，意外成了酒肉朋友。 于是，他们聚在火锅店的餐厅里，摆上三两桌，边吃边聊，开心的时候还能起来跳个舞，唱个k，简直不要太快活。 科斯最受欢迎，因为他有一身忧郁厌世的艺术家气质，有意思的故事张嘴就来。聊到兴奋的时候，他还能在桌上变出指头那么大的雪人进行演绎，博得满堂大彩。 弗洛这个中年胖大叔则是个资深吃货，还特别能喝，对美食感兴趣的贵族喜欢跟他谈论今天的特色菜品。 凯里有着一张相当正气凛然的国字脸，二十好几的小伙子，性格却有种反差萌，口头禅是“我妈妈”，温顺憨实，让一些上了年纪的夫人们忍不住把他当成小辈来打趣。 就在所有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外头黑压压的军队已经将火锅店包围了起来。 公爵坐在魔法飞车上，看到火锅店的那一刻气不打一处来，“火锅店跟冰雪女王是一伙的！那个东方女巫到底想干什么！” 军队里的人也都在窃窃私语。 他们都知道了魔镜碎片的存在，而东方女巫家的麻辣烫分明可以把碎片祛除，怎么又在冰雪城堡楼下开店了呢？ 人群中，有人尖声喊道：“这里面一定有阴谋！火锅店的店址就是铁证，不管什么原因，东方女巫也是我们的敌人！” “是呀，冰雪女王害死了那么多人，这就是邪神！我再也不吃麻辣烫了，鬼知道里面有什么脏东西！” “东方女巫这是想要打入我们内部，才在王城里演戏的吧？不然，她干嘛给平民开一家充满魔法的店？” “麻辣烫那么便宜，城北的穷鬼买不起面包都去喝汤，所以才会被雪灾伤害！我没有吃，所以我没事！” 能力者里的舆论风向很快达成一致，纷纷认定顾星烟不是好人。 旁边的士兵阵列因为有纪律限制，始终保持安静，只能扭头看那些能力者们议论纷纷，尤其是听见能力者们贬低普通人的时候。 身穿一身银色铠甲的驸马安其罗骑在马背上，对副官吩咐道：“去把里面的贵族请出来。” 副官是公爵的人，轻佻地笑着应是，带着一批能力者走进火锅店里。 店里一阵喧闹，桌上的食物被粗暴地掀翻，贵族们一身狼藉地跑出来，见到大军之后全都傻了眼。 不过，这也触发了店里的保卫系统。 嵌在桌子里的电磁炉发出无比炙热的火线，将副官一行人全都活活烧死，连同他们体内的魔镜碎片一起，彻底烧成了齑粉。 这等实力，让一些贪生怕死的能力者心生退意。 公爵却见机下令道：“火锅店杀死了我们的勇士！我们先把火锅店拆了，然后再攻打冰雪城堡！等我们打完胜仗，将会在此地立碑，铭刻所有勇士的姓名，让后代们前来瞻仰！” 能力者捏紧了手里的武器，都说富贵险中求，这笔买卖很划算！ “等一下！”安其罗高声劝道，“对方的能力超乎预期，我们要不要再商量一下对策？” 公爵却当着全军的人对安其罗轻蔑道：“驸马，你要是不敢看血腥场面，可以回公主的寝宫继续睡大觉！” 能力者的队伍里响起低低地笑声。 头盔遮住了安其罗的脸，让人看不透他的表情。 突然，能力者里跳出来两个穿着斗篷的矮个子，其中的女性喊道：“驸马说得没错！那些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更多的人去送死？” 那音色，一听就是小孩子的声音。 安其罗立刻看过来，认出了来人：“格尔达？” 这小屁孩是怎么混进能力者的队伍里的？！ 格尔达又接着说：“而且，我们是来找冰雪女王算账的，为什么要砸了火锅店？大家没吃过东方女巫的东西吗？那些汤水会不会害人，大家心里不清楚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住在王城的非贵族，为了赶潮流，有不少都吃过麻辣烫。 那东西非但无害，还对他们的修行有一丢丢帮助，关键是还很便宜，性价比极高。 “你是哪里来的奸细？居然帮冰雪女王说话！”人群中，一个人大声质问。 “我没有！冰雪女王给我家乡下了诅咒，我也是来讨伐她的！”格尔达辩解。 “那你怎么解释，火锅店跟冰雪女王没有关系？” “我……”格尔达说不出来，但她坚信火锅店的人都是好人，毕竟，卡伊的变化有目共睹！ 卡伊护在格尔达面前，反问道：“那你先证明魔镜碎片是冰雪女王干的！” “卡伊你个混蛋！”格尔达有点生气，怎么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替他那个临时养母说好话！ 卡伊知道格尔达心里在想什么，继续说：“格尔达，我这些天一直在思考，能使用时间冻结魔法的人并非只有冰雪女王一个，所以，在出现确凿证据以前，我依旧保留我的意见！” 接着，他又大声对军队说：“正如那恶魔碎片本质上是镜片，而非雪花，为什么因为它们长得像，就认为是女王干的呢？” 刚准备拿表象来反驳的人被堵住了话头。 “所以呢？”魔法飞车上的公爵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单纯又愚昧的小孩，就算冰雪女王跟碎片无关，她的风雪带走多少人的性命，我们把她杀了，也是替大家报仇呀！” 第421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39 火锅店外，士兵们把被赶出来的贵族们拉到一边，别耽误双方战斗。 “看什么看，滚回家去！”士兵把雪人们推搡到另一边，不让他们继续跟伯格王国的贵族鬼混在一起。 雪人们被打扰了兴致，正在气头上，就听见公爵说要杀了女王，瞬间暴怒。 看似人类的身体迅速膨胀，周遭刮起小范围的暴风雪，等风雪散去，三头由冰雪化作的怪物冷不丁出现在众人面前！ 凯里的熊掌一巴掌拍在雪地上，留下几米深的大坑，“不可以伤害女王陛下！” 弗洛化作的豪猪满身都是又尖又长的冰锥，“浪费粮食就算了，居然对女王陛下图谋不轨！看我扎死你们！” 科斯仰头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瞬间把六十多个雪怪召唤到面前，在他的指挥下，向着人类大军冲刺。 猝不及防的人类立刻被雪怪大军冲散了队形，慌乱地释放咒语或是挥动武器。 偏偏有人浑水摸鱼，一部分人假意攻击雪怪，其实是要杀死格尔达这个“程咬金”。 还有一部分人悄悄摸到火锅店侧面，不敢进去就从外面拆除——这注定不会成功。 格尔达和卡伊哪里懂什么魔法，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怎么混进队伍里的，全凭直觉行动，还真就成功了？ 此时受人针对，不少魔法击中了格尔达，谁知，这小姑娘一点事都没有，只是被冲击波掀翻倒地。 “格尔达！” 卡伊却以为格尔达要没命了，扑上去挡在格尔达身上，好几下魔法砸在卡伊身上，瞬间被打没了半条命，奄奄一息。 “卡伊！” 格尔达抱住卡伊，翻了个身，从被保护转为保护者的姿势，还真就免疫一切攻击伤害，简直奇了怪了！ 公爵见状，悄悄给那些人比划了一个手势，攻击者转攻击为抓捕。 “这小家伙居然是少见的免疫体质！带回去好好研究！” 格尔达听了，吓得不行，没想到前一刻还是队友的人，居然有这么丑恶的嘴脸。 大家意见不合有争执很正常，但为什么要抓她做实验呀？ 那不是邪恶巫师才会干的事吗？ 小姑娘想不明白，跟卡伊死死抱在一起，“不要让我们分开！别过来呀！” 那些人立刻抓住弱点，专门针对卡伊，刺激得格尔达立马投降求饶：“别杀他，我跟你们走，求求你们别把我们分开！” 两个小孩就这么在混战中失踪了。 “格尔达！卡伊！你们在哪里？”安其罗骑在马背上，一边挥舞利剑防御，一边在茫茫人海中寻找那两个不该出现的小朋友。 寻找无果，他只能命令道：“防御！向后撤退！” 然而，只有那些普通人组成的士兵肯听他的话，纷纷收拢阵型，悄悄脱离乱战。 公爵见他这么贪生怕死，低声骂了句：“废物！”旋即又突然轻笑了一下。 驸马的无能，在他眼里反而是个优点，这种人更容易为他所用。 身在局中的公爵，根本没把火锅店的员工放在心上，看着能力者跟雪怪们战斗得火热，鲜血飞溅，他只觉得更加兴奋。 心底里仿佛有个恶魔的声音在叫嚣：乱起来吧！让鲜血与仇恨充满整个世界！让自私与傲慢深入每个人的内心！ 忽然，火锅店里跑出来十几个员工，人手一支超大号的儿童玩具水枪。 瓦勒莉冲雪怪们喊：“科斯你们让开！” 科斯就是雪怪军团的大脑，立刻用雪人们特殊的沟通方式指挥大家让开，将那些发动攻击的能力者们暴露出来。 “发射！” 火锅店员工们抱着水枪朝能力者边跑边射，有一定修为的纸人负责保护大家不被魔法击中。 各种带着食物香气的热汤从水枪里激射，横扫众人。 零下几十度的环境中，热汤溅到身体皮肤上根本不会烫伤，却会因为变成小水珠而迅速降温结冰。 有人慌里慌张地把汤水抖开，臭骂：“大冷天的，玩什么水枪！” 也有人面露惊恐，那汤水像是什么要命的腐蚀溶液，一旦沾上就痛苦地倒地，抱着肚子在雪地里打滚。 那反应太夸张了，让旁边的人目瞪口呆，结果不小心被水枪射中，手忙脚乱地把水擦掉。 “喂！你们闹够了吗？跟我堂堂正正打一场啊！” 雪怪们表示懒得打，并且在旁边当起了啦啦队：“干得漂亮！” 谁也没想到，火锅店准备的耐热玩具水枪会成为最后的赢家，所向披靡，一往无前，追着没有办法的能力者们扫射。 “你们……有完没完！打水仗有意思吗？” 一个法师往驸马的军团那边狂奔，现在也就剩那些普通人毫发无损，早知道一开始就听驸马的话撤退好了。 然而，一个会飞的纸人挡在他的面前，噗呲一声，给他喷成了落汤鸡。 纸人见他身上没有碎片，便抱着水枪转身，往那些士兵身上喷。 此时，战场上已经出现上百枚碎片，全是从部分能力者身上逼出来的。 这些碎片汇聚成一大股，直接朝冰雪城堡里面飞去。 城堡内，冰雪女王淡定地坐在王座之上，听着楼下的喧哗，一脸无动于衷。 她是神，还是冰雪女神，情绪本就比常人要冷淡许多。 人类污蔑她，侮辱她，怨恨她，都不能影响她年复一年地履行职责，为大陆带来寒冬，给予土地喘息的时间。 她很少前往火之大陆，那边是太阳男神主管的地区，哪怕是冬季也在十度以上。 但为了镇压两座活火山，她临时出了个差，顺便把一个快要冻死的男孩带了回来。 而那个男孩，已经找回了家人，却再次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王座面前，一面庞大的魔镜浮空而立，镜面中实时映照出卡伊奄奄一息的模样，企图激怒女王。 女王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等待着…… 直到上百枚碎片从窗外闯入，魔镜中的画面开始卡顿。 女王这才抬起手，那些碎片立刻沾染了女王的魔力，在汇入魔镜之后，进一步稀释了魔镜的力量。 “魔镜啊，我请来的帮手可没你想象的弱呢！” 女王冷笑起身，趁魔镜虚弱，缓缓走进魔镜里面…… 第422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40 ilwxs.com 王城。 阴暗的地下室里，顾星烟举着火把，在她身后，特瑞西男爵抱着一把同款玩具水枪，时刻警惕着周围。 特瑞西经过好几天的秘密搜查，终于找到了神秘组织的核心地点，便火急火燎地请顾星烟帮忙。 顾星烟看了看升级任务还差一小截的进度，答应帮忙当个打手。 特瑞西原本还期待过，这位大佬会用什么厉害巫术把整个地宫一锅端，结果，就扔给他一把玩具水枪防身…… 然而很快，他就知道，任何魔法都不如这水枪里的火锅汤底强力。 见人就喷，一喷即倒，一路走下来，顾星烟反倒成了负责照明的工具人。 顺便收集碎片…… 这地宫古怪得很，到处都是镜子，看得人晕头转向，甚至可以反弹顾星烟的神识，让她也找不到出路。 但幸好，特瑞西拿到了地图，两人不疾不徐地深入，最终来到一处祭坛大厅，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正上方开着一扇天窗，光线直直下坠，落在一面边框为黑色雕花的巨大魔镜上。 魔镜面前，站着一个人，似乎是在等着顾星烟他们。 “有人！” 特瑞西反射性地举起水枪一喷，谁知，那人面前有个透明结界，将汤水全都挡在外面。 尽管那结界也被腐蚀得摇摇欲坠，但很快就被注入新的魔力，恢复如初。 特瑞西这才看清祭坛上的人，面色凝重道：“公爵？你不是应该在极北雪原上督战吗？” “他不是公爵本人，只是长得像而已。”顾星烟纠正。 准确地说，这人连活物都不算，像是一堆邪恶混沌凝成的意识体。 “公爵”嘴角噙着笑，模仿着公爵的神态动作，张开双臂，“欢迎两位的到来，我等你们好久了！特别是东方女巫…… “我一直期待着你，真让人伤心呐，你来王城这么久，居然只想着开店赚钱，都没想过来找我。” 特瑞西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女巫大人，咱们能打得过吗？” 他的水枪不管用了，接下来怎么办？ “诶诶诶，特瑞西男爵，你先别激动！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呐！”“公爵”插话道。 “鼓动战争的不就是你吗？你们还四处散播邪恶的碎片！还说不是敌人？” “公爵”委屈地道：“战争就一定是错的吗？冰雪女王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呀！别急着否认嘛，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呀，包括你自己！” “……” “杀了冰雪女王，从此再也没有冬天，你一年就能多跑几次商，去更远的地方，然后一步步晋升，这个公爵给你当都行，这不好吗？” “公爵”说出了特瑞西心里的想法，这的确是特瑞西厌恶冬天的原因。 “桀桀桀……东方女巫，你难道不讨厌冬天吗？”“公爵”的声音幽幽传来，像是从耳朵后面吹来，令人毛骨悚然。 “让我看看你的内心……噢，你明明也很讨厌冬天的嘛……讨厌那个，差点在襁褓中被冻死的自己……桀桀桀……” 顾星烟并没有搭腔，而是把状态不太对的特瑞西从迷迷瞪瞪里摇醒，“你继续用水枪喷他，不够自己加水。” 说着，她拿出整整一箱火锅汤料包塞进特瑞西手里，然后祭出自己的画卷法宝。 画卷在空中一个助跑，坚硬的画轴像棒槌一样重重砸向结界，发出砰砰砰的巨响。 特瑞西蹲下来给空了的水枪补充汤料，就听那个“公爵”跟个狂热分子似的咆哮： “多么可悲啊！那些弱小无助的普通人呐，生命如尘埃般轻薄，既没有法力，也没有钱权，面对凛冬只能活活冻死！男爵，你这种贵族应该不能理解吧？” 特瑞西的手一颤，忍不住抬头看去，正好看到男人背后的魔镜扭曲了一瞬，开始播放一些人们临死前的画面。 面黄肌瘦的农人被贵族侵占了田地，走投无路之下，靠吞吃野外的积雪为生，很快便死得无声无息。 士兵告别母亲时承诺，自己杀光所有敌人便会回家，却跟军队迷失在茫茫雪原当中，再也没有回来。 失意的歌剧作家，失魂落魄间被扔过来的冰块砸穿了脑袋，鲜血潺潺渗入雪地深处。 逃荒的人群中，一个骨瘦如柴的男孩被大人们抛下，永远睡在了熄灭的火堆旁。 特瑞西微张着嘴，喉咙却像被火燎过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些场景大抵是放给心系普通人的女巫看的，像他这种人，反而是迫害普通人中的一员…… 曾经的自己，以爱民如子的国王为榜样，却因为碎片的污染……不，不能全都怪死物！说到底，是自己的内心有了欲念，才会被钻了漏洞！ “善良的女巫，你看呐，无情的冰雪害死了多少可怜人！你们还觉得这场战争是不正义的吗？” 然而，不管“公爵”和魔镜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动摇到顾星烟。 顾星烟揉了揉太阳穴，抬手叫停对方的做作表演： “你们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对季节没有偏见，我的教育背景告诉我，人的生老病死跟很多因素有关。 “同样是在冬天里冻死，深层原因却可能是因为剥削、战争、傲慢、自私等等……这些，不都是你们最擅长的东西吗？” 农人被剥削，士兵死于战争，作家被嘲讽之人拿冰块砸死，小孩被遗弃，包括她自己…… 诸多不幸，皆有人祸的影子。 “公爵”的笑容逐渐冷了下来，整个眼白快要化作浓稠的黑，拉拢失败后，似乎在准备什么大招。 特瑞西听了顾星烟这番话，同样陷入了沉默，这些道理，从小就有机会读书识字的贵族们真的想不到吗？ 不是的，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将贵族阶级和平民阶级的矛盾，转移到不会说话为自己辩驳的自然现象上，既能愚民，还能让自己心安！ “绕半天，你不就是想阻止冰雪女王进一步回收碎片么？表面说这么多好话，你的人却在攻打我的火锅店，因为我对你们而言，同样是个威胁。” 又是砰砰几声，结界被画卷砸出了裂隙。 发呆的特瑞西一个激灵，赶紧用水枪补刀，不让结界有修复的时间。 顾星烟说话之际，魔镜中的镜像变得越发杂乱无章，不断有诡异的黑雾向四周蔓延，渐渐形成龙卷风，恼羞成怒地向着两人砸来。 顾星烟立刻将特瑞西挡在身后，画卷法宝瞅准时机钻过去把那个假公爵给绞成两半！ 然而，龙卷风并没有因为施法者遇难而立刻中止。 只剩半截身体的假公爵狂笑不止，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剩下那一截瞬间炸开，变成上百枚裹着缕缕黑气的碎片，立刻往魔镜飞。 突然，一只雪白的手从魔镜里面伸了出来，做了个抓取的动作，那些碎片瞬间变得听话起来，黑气被完全净化，如冰晶般纯洁剔透。 第423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41 那只手一出现，笑得癫狂的假公爵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的玩具一样，彻底失去了活力，表情空洞，一言不发。 特瑞西以为是真正大boss来了，往顾星烟方向凑近些，举着水枪biubiubiu地射。 不过，那些水线遇到那只手之前，迅速结冰，然后摔落成冰渣渣。 一个身着水色冰晶长裙的清冷女人从魔镜里缓缓走出，在她的头上有一顶以寒冰为基座、镶嵌满无数冰属性魔法宝石的华丽冠冕。 她的脚下所过之处，冰霜向四周蔓延，在墙壁上渲染出朵朵璀璨的霜花。 先前的黑雾被冻结凝固在冰雪之中，然后一起粉碎。 “好好好好厉害啊！”特瑞西抱紧胳膊，被骤降的气温冻得瑟瑟发抖。 女人听见他的话，抿唇，将冰雪收缩了一半，然后单手捏住了假公爵的头颅，纤长的手指轻轻合拢，将之瓦解成了上百枚碎片。 她没有急着对碎片做什么，而是将它们推到了顾星烟面前。 “女巫大人小心！”特瑞西以为那女人是要攻击顾星烟，连忙用水枪嗞那些碎片。 裹着黑气的碎片被火锅汤料净化，与之同时发生的，则是顾星烟的系统通知。 【叮！恭喜冰雪位面女王火锅店达成“5000枚魔镜碎片”条件，将在24小时内完成升级配置，请店长及时操作确认！】 无论是火锅店那边，还是王城地下室这里，对顾星烟来说，今天都是碎片大丰收的一天。 但凡是用火锅“净化”的碎片，都会算到她的业绩里，像假公爵下半截变成的碎片就不算在里面。 所以，面前这个女人，也就是神秘的冰雪女王，主动给她送了最后一大波碎片！ 顾星烟抱拳表示感激，“谢谢您，女王陛下！” “女王？！陛……陛下？！”特瑞西愣住，结合周围状况，立刻意识到这个女王指的是极北雪原的那位！ “女王怎么会在这里？不对！女王怎么从魔镜里面出来？！” 特瑞西快迷糊了，这女王跟魔镜到底有没有关系呀！ 冰雪女王见顾星烟也是一脸求教的意思，不爱说话的她只能给自己的大帮手答疑解惑。 “我所收集的成百上千碎片，在城堡里自发组成了另一面魔镜，我每天都在转化它，将它从魔物转变成为我所用的神器…… “但是，恶魔的魔力与我的神力势均力敌，那魔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休养生息，生出一个自我意识，跑出去祸害人间。 “我是来掐死那个意识的。” “就是刚才那个假公爵？”顾星烟问。 “不止。” 冰雪女王转身，面对祭坛上传送自己过来的巨大魔镜，这镜子与她城堡里的截然不同。 她城堡里那面，边框呈冰晶质感，精美大气，这边这个才是魔镜原来面目的压缩版，通体都是五彩斑斓的黑。 她抬手，掌心处不断出现冰锥，乘着暴风刺破魔镜。 镜面轰然破碎，再度化作碎片，迫于女王的威慑力不敢动弹。 “你来。” 女王相当大方地让开，一本正经地帮顾星烟刷业绩。 虽然火锅店已经升级了，但又不是只能升这么一次，碎片当然是多多益善！ 顾星烟搓搓手，抢过特瑞西手里的水枪，快乐地嗞那些碎片，等碎片被净化完，女王再吸收干净。 冰雪女王看她这么兴奋，微勾起唇，说了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正如我刚才所说，那魔镜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跑出来一次，这次的事件以后还会发生很多次。” 顾星烟把水枪扔回特瑞西怀里，回道：“那我就去更多的王国开分店！女王陛下，等店面升级了，您别嫌弃我太占地方呀！” “不会。” 她巴不得城堡里外热闹一些，否则也不会有捡人回家的小毛病。 一旁的特瑞西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懂这两位大佬在打什么哑谜。 魔镜的老巢被完全攻破，冰雪女王召唤出属于自己的冰镜，准备沿原路返回。 “陛下，能载我们一程吗？”顾星烟关心火锅店那边的战况，魔镜意识体被毁，并不代表那些碎片就会立刻失效，顶多就是失去指挥。 女王没说行还是不行，只剩下长长的裙摆一下子钻进了镜面中，冰镜维持原状，似乎在等待下一位穿越者。 顾星烟跟特瑞西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穿过了冰镜，一眨眼的功夫，便出现在了空荡荡的城堡当中。 女王已经不见，外头隐隐传来战斗的声音，顾星烟和特瑞西人生地不熟的，在空无一人的城堡里寻找出口。 这个房间其实是女王的私人寝宫，小跑出去的时候，顾星烟路过一排展示架。 架子上放满了各种栩栩如生的冰雕，有王国流行过的玩具，漂亮的首饰和衣裳，还有各种食物，其中就包括了十几份打包好的麻辣烫。 谁那么无聊，给麻辣烫制作冰雕作品？ 可如果不是冰雕的话…… “女巫，走这边！”特瑞西找到出口，催促了一声。 “来了！”顾星烟收回目光，跟特瑞西一起跑出冰雪城堡。 然而外面的状况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人类大军居然在内讧？！ 只见本该是废物的驸马安其罗，骑着骏马追在魔法飞车后面，一下子从马鞍上跳到车上，手里的剑直接刺穿了公爵的胸膛。 身穿正规军铠甲的军人们，将武器对准部分能力者，他们虽然不会魔法，却依靠充满杀意的战阵，将能力者们逼得不断后退。 如果有人要施展大范围的攻击魔法，就会立刻遭到雪怪们的骚扰与针对，迅速败下阵来。 火锅店员工则是笑呵呵地给水枪补充“弹药”，那笑容让一旁的无辜贵族心里发毛。 冰雪女王悬在空中，估计是隐匿了身形，没有人注意到她正在寻找着什么，最后把视线落在军队后方的一辆密闭马车上。 她飞到马车外，刚要伸手，门把手已经覆上了一层寒霜，她立刻停住了动作，望着自己的掌心出神。 第424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42 “真没想到啊，童话故事里也有谍中谍。”高海和陈达小声吐槽。 “是啊，那个叫驸马的，前头那么窝囊，没想到是个资深的光明骑士……呃，是这个词对吧？” “那些逃跑的能力者是这么喊的。啧啧，人类大军自己反水，太精彩了！” “还不是那些贵族和能力者太过分？听说他们国家的百姓过得很不好，还是咱们华夏好呀！老百姓当家做主！” 现在的店员、曾经的强盗们静静地听着两位大厨说话，他们耳朵动了动，“老百姓当家做主”是怎样个做主法？ 至于“童话”什么的，他们听多了，不太懂，索性无视掉。 顾星烟过来喊人，“瓦勒莉，你叫上沐恩，跟我去一个地方。” 瓦勒莉瞪大眼，老板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今晚有事吗？ 跟在顾星烟后面，绕过战斗区域，来到一架明面上是运送物资的马车面前。 马车的门已经打开，能看见一对年轻男女被五花大绑在地上，女的嘴里还塞了块布，见到瓦勒莉后眼睛一亮，呜呜叫了起来。 瓦勒莉看到其中那个男的身上全都是血淋淋的伤口，立刻伸手去试探鼻息，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沐恩沐恩！治疗术！” 至于另一个女的，倒是没有受伤，瓦勒莉帮女人把嘴里的布扔掉，然后就听对方激动地喊了自己的名字：“瓦勒莉！” “咦？你认识我？”瓦勒莉警惕地撒手，没有帮女人松绑。 女人不敢置信地说：“我是格尔达呀！你不认识我吗？” “怎么可能呢？格尔达才十一岁！比我还小四岁呢，姐姐！” 格尔达噗嗤一笑，“我从来没说过我十一岁呀！我二十一啦！” 说着，她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己短了一截的裤腿，难怪感觉凉飕飕的。 再看旁边的卡伊，呀，也长大成青年的模样！ 刚才马车里没有亮灯，她都没注意到！ 格尔达开心道：“诅咒解除啦！哈哈哈！时间终于开始流走，我们的村庄一定也恢复了……” 但说着说着，她又笑不出来了，因为卡伊快死了。 瓦勒莉大受打击，她那可可爱爱软软呼呼的小格尔达，原来比自己大这么多岁的吗？！ 顾星烟送来新的保暖衣物，把瓦勒莉的魂儿叫了回来，“赶紧帮格尔达松绑，然后换衣服。” “昂，好的！” “沐恩，给卡伊用这个。”马车里太小，顾星烟只能从外面递进来一小包鲛人珠粉末。 “是，老板。” 那粉末见效奇快，卡伊很快就脱离危险，但依旧昏迷。 店员们把卡伊和格尔达扶出来，就见外面停着一辆用冰雪形成的魔法雪橇车。 把这个世界的男女主角送上雪橇车，那车子立刻缓慢加速，向着南方驶去。 格尔达一头雾水，瓦勒莉趁着车子的速度还不快，追在旁边，跟朋友送别。 “格尔达，有个女人说，这是她送给养子最后的礼物！还有，欢迎你们再来雾之大陆，希望下次没有战争……” 瓦勒莉追不动了，停住脚步，大喊：“我们一起吃火锅啊！” 格尔达远远地回了一个“好”字。 瓦勒莉恋恋不舍地往回走，不理解地问顾星烟：“老板，为什么这么着急送他们走？卡伊的伤还没好全。” 顾星烟看了眼依旧隐身中的冰雪女王，浅笑道：“因为有人还在气头上吧？” 多年前，冰雪女王前往火之大陆镇压火山，的确给周围地区带来了百年不遇的小规模降雪。 当时的女王被年幼的卡伊看见，后者一时兴起追出了村庄，结果雪橇车坏了，自己差点冻死在外面，这才被女王捡了回去。 而魔镜悄悄利用这场降雪，给村庄施加了诅咒，并栽赃给了女王。 女王气的是卡伊的摇摆不定和不辞而别，同时也很清楚，自己不适合跟活人长期待在一起，就算卡伊不离开，她迟早也会把卡伊变成雪怪或者送走。 她不想等卡伊醒过来后，跑到城堡里找她，道歉也好，叙旧也罢，没必要。 战场那边，驸马率领的军队将那些隐藏在能力者中的神秘组织成员全部抓获，就在士气大涨的时刻，驸马旁边的一名骑兵把头盔摘了下来—— 赫然就是失踪了的公主！ 安其罗第一个下马，单膝跪下，行最高规格的效忠大礼，“拜见公主殿下！” 士兵们和能力者们都很惊讶，也跟着跪下行礼。 公主骑在马上，一夹马腹，马儿向前踱了两步，面向众人。 “公爵犯了谋反大罪，我与驸马奉国王之命，将他就地诛杀！ “同时，这些被抓的能力者皆来自一个叫魔镜的邪教组织成员，与公爵暗中勾结，企图控制我国所有的贵族与能力者！” 众人听到这个，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议论纷纷起来。除了已经被捕的，人群里还有不少法师、女巫的随身物品里飞出过碎片，简直细思极恐！ 有人立刻喊冤，“我们没有害人的心思啊！都是碎片控制了我们！” 公主凝眸望去，王族的威严让那人立刻住嘴。 “待回到王城，我们自会进行严格的清查。但是，贴身物品里的碎片并没有很强的影响力，犯了多少条法律，依旧要判刑！” 有些人，欺男霸女，垄断市场，恶意敛财，就算没有碎片，依然能干得出这种事！ 她早就想过，不能再让碎片成为继冰雪女王之后，人们脱罪的新借口！ 果不其然，一些贵族和能力者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他们仗着权势可没少干坏事…… 有人想干脆逃跑，结果被一道光盾挡住了去路——是驸马安其罗的骑士技能！ “所有人，请随我回城！”驸马冷声道。 大家心里暗恨，这哪里是什么草根出身的凤凰男？从头到尾都是皇室自导自演的好戏！ 有贵族后知后觉想起来，公主成年以前一直有个年龄相仿的守护骑士，成年后“死”于一个秘密任务。 绝了！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那个流落民间的守护骑士，如今的驸马，暗中又收集了多少不利于他们的资料？！ 甚至是……能跟他们对抗的新势力？ 平民变贵族，贵族变奴隶，并非没有先例！ 伯格王国的士兵、能力者和贵族们心情各异，全都踏上返程，将要面对的，是动荡一片的未来。 公主却突然策马来到冰雪城堡面前，双膝跪在了大门前。 安其罗追了过来，跟着她一起跪下，公主这才悠悠地开口： “我们伯格王室的信仰，一直都是冰雪之神。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是极北雪原最近的国家！ “我们的先辈们，在苦寒之地生根发芽，也造就了我们坚韧、朴实、热情、无畏困难的品格！ “如今，不少人已经遗忘了这份荣耀！” 空中有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似是神明对她的回应。 “对不起，女王！王室的力量被削弱太多，甚至，在女巫现身之前，我都不知道父王早就被害……打扰了您的清静，请您饶恕！” 冰雪女王无声无息地从公主夫妇中间走过，推开大门，进了城堡。 其他雪怪见状，便知道是女王喊自己回家的意思，纷纷小跑进了城堡。 公主不安地看着雪怪们的背影，往大门里看了又看，就是见不到女王现身。 砰！ 大门重重关上，闭门谢客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安其罗叹道：“除了女王，我们也辜负子民太多太多……” 公主被丈夫扶了起来，发愤图强道：“是呀！等我把国家治理好，我们再来求见女王，说不定她就愿意聆听我们的忏悔！” “嗯，您一定可以的！” 第425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43 要将一个已经腐朽的国家整顿一新，光有决心还不够，更需要时间去步步推进。 自屠神之战——如今已经更名为“魔镜之变”的大事件之后，公主迅速接替国王之位，励精图治。 在火锅店升级后一年，伯格王国贵族管理层大换血，无数反抗者成了一具具尸体，堆在城门口，百姓路过都要啐一口唾沫。 又一年，新王重启旧王清醒时的一些利民政策，减免苛捐杂税，不过，因新晋财政官特瑞西侯爵能力出众，国内商业开始繁荣，国库不减反增。 第三年，寒冬过后，风调雨顺，土地也够争气，举国迎来大丰收，平民家中有了余粮。 这个冬天，大家过得温暖又舒坦。 烧着炭火，看窗外的雪景，竟也赏出了几分美好恬静来。 辛劳大半年，也就只有这个季节，能窝在屋里好好休息，再跟家人们围着壁炉上的热汤聊天。 这热汤的做法正是模仿自火锅店。 提前做好一锅底汤，然后边吃边下食材，不仅有滋有味，还能顺带取暖，聊着聊着便消磨了不少时光。 当然，由于食材的差距，还有“魔法”的魅力，火锅店和麻辣烫的生意并没有被取代，反而分店越开越多，不少国家都知道极北雪原那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什么？有人在冰雪乐园里偶遇了戴着冠冕的女人？”新王羡慕嫉妒恨地抓着裙摆。 她和王夫在王城累死累活，搞民生搞基建扫黑除恶抓腐败……谁想，去极北雪原的普通游客，就这么见到了她信仰的女神！ “王，冷静啊！”王夫安其罗把想要出去找马的新王拉住，“咱们已经跟格尔达约好了，几天后聚餐的！” “唉！冰雪乐园开业至今，我都没去过！” 这冰雪乐园，就是近几年火遍全大陆的旅游景点，属于冰雪女王名下产业。 女王害怕寂寞这件事，雪怪们都知道，但他们能做的只有天天给女王表演各种离谱又浮夸的歌剧。 可自从火锅店众人在城堡附近盖房子以后，大家便有了新的想法。 随着慕名而来的食客越来越多，火锅店附近的房子逐渐形成了街道、片区乃至小镇。 用冰块盖房子，他们雪怪也会啊！ 何不给女王造一个更大更好玩的？ 然后让那些游玩的人类买票来玩！人一多，城堡附近就热闹了，女王看着也高兴！ 没成想，竟还真的闯出点名堂，而且，吸引的游客里，有很多是一辈子没见过雪的火之大陆人！ 极北雪原永远不会融化，一年四季都能营业，夏天能避暑，冬天看极光，美滋滋！ 冰雪女王虽然不说，但心情那是一天比一天晴朗，连带着周边的降雪都变少了。 科斯等人又开始愁了—— 有些游客就是为了看大雪纷飞才来的，结果待上十天半个月，天天放晴，貌似不太满意呢…… 不过，在他们心里，当然是女王的感受更重要啦！ 女王听见了他们的心声，偶尔也会偷偷来到乐园里闲逛，遇到热情爱聊天的游客，也会停下来回应两句。 这一说话，周围十米范围就开始飘雪花，游客开心地用小瓶子装了起来，说要带回去给家人看。 冰雪女王无语失笑，带回去都融成水了，这看腻几万年的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 不理解，但尊重。 乐园里的人听说这边有降雪，呼啦啦涌过来，跟看什么稀奇似的。 女王虽然怕孤独，但也有些社恐，便一个隐身，悄悄溜了。 不远处，休假的瓦勒莉陪远道而来的格尔达和卡伊游玩，三个童心未泯的年轻人不时发出欢乐的笑声。 冰做的滑滑梯，冰做的迷宫，冰做的可以攀爬的动物雕塑，让格尔达意识到，原来冰雪也可以是个好东西！ 寻找卡伊的过程，她遇见过坏人，也收获了许多友谊和真情。 “好期待啊！过几天就能跟朋友们团聚了！”格尔达开心道。 火锅店里，晋升为主管的艾普尔察觉到随身光脑的振动，是她的特殊关注发了条信息。 打开hx996大厦的高层群聊，就见她家老板在线求助一个问题： [老板]顾星烟：有个人碰到的任何东西都会变成冰雕，有什么办法能帮她顺利吃到人间美味呢？ [f4自习室]星图：给她炼制一个火系法宝当餐具如何？不过这对火种有讲究，得是神火级别才行。 [物资部]卫鸿宇：库存里有一颗金乌火种[详情]，这个ok吗？ [f4自习室]星图：欧了。 [f1便利店]江兰英：这个天赋是绑定肉身的吗？能不能尝试灵魂出窍？让灵魂吃东西？ [f5育儿园]张招娣：这会不会太冒进了？要不还是从食材着手吧？我们有接触过类似的外星人客户，培育了相关品种的蔬菜，老板考虑一下？ [f2电影院]珍妮特：能不能尝试一下封印魔法？将这个人的体质暂时封印？@龙钰，你等级最高，知道这个魔法吗？ [f6游乐园]龙钰：我会，不过，对方什么等级？ [老板]顾星烟：呃……神明级别？主管冬季的冰雪之神。 [f6游乐园]龙钰：……打扰了。 [龙钰撤回一条消息] [珍妮特撤回一条消息] [f3理疗馆]终途：电子数据可不怕魔法，要不给她看云吃播，赛博吃饭？ [老板]顾星烟：…… 艾普尔看到“赛博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其他世界的同事们怎么一个比一个脑洞清奇？ 可惜，她只是个普通人，实在没什么好主意能提供，只能潜水窥屏，顺便把几天后的聚会安排妥当。 看老板这意思，那天冰雪女王也会来参加咯？ 那她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对了！有时间找科斯、弗洛他们问问，女王有什么喜好或者忌讳！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约定的日期。 格尔达和卡伊就住在火锅店周围扩建出来的冰雪小镇里，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 之后，两个陌生的女巫提着一串鱼干前来赴宴，她们与火锅店并没有交集，却也是原着里帮助过格尔达的朋友。 接着，科斯三人组下楼，眉宇间满是忐忑与担忧。 第426章 我在魔堡打边炉44 科斯他们从未进过女王的寝宫，直到最近两年才从东方女巫嘴里知道，原来他们的女王根本无法接受普通的礼物。 食物、玩具、首饰、衣服等……只要一碰就会变成冰雕。 就连平常看的书，来来回回就几本，都是她万年前从神界带下来的。 每每想到这个，六十几个雪怪就没有不伤心落泪的。 他们那么好的女王，过得那么不好，还不告诉他们！ 今天，冰雪女王同意跟伯格王国的新王会面，正好卡伊想见女王，便全都凑一桌，吃个便饭。 但科斯他们很担心，火锅店到底能不能弄出让女王正常品尝的食物？ 愁眉苦脸间，伯格王国国王及王夫的车马已经浩浩荡荡地抵达。 隐匿中的城堡立刻显出真容，向新王表达接纳之意，倒是让冰雪乐园里的游客们惊得挪不开眼。 有客人问服务员，也就是被雪怪们雇佣过来的普通人：“那是新开放的旅游景点吗？” 普通人哪里知道自己的老板是冰雪女王麾下的雪怪们，笑容抽搐，“不……不知道呢……” 新王见状，却是欣喜异常，拉着王夫跳下马车，虔诚地向城堡大门跪拜。 大门缓缓开启，与此同时，隔壁火锅店里响起了喊声：“公主，哦不，国王，还有王夫殿下！开饭啦！” 跪着的新王抿唇轻笑，她已经闻到很香很香的味道，有鸡汤，有羊汤，还有牛油……怎么这么丰富呀？ 忽然，面前的雪地上开始结冰，新王逐渐抬头，看到水色冰晶长裙的裙摆，再往上，冰雪女王逆着光，淡漠道：“走吧。” 新王大脑一片空白，痴痴地看着女王，被王夫握着的手一紧，这才回神，脸颊泛红。 “王，女王都走远了。”王夫的语气有点醋味。 “噢，噢，那咱们赶紧跟上！”新王拉着王夫哒哒哒跟上，简直就跟追星小迷妹似的。 王夫：…… 新王猛地转身，用气音喊道：“啊，礼物……” “带上了！”王夫拍了拍手里提着的袋子。 新王这才松了口气，进了火锅店。 店里，今天大厅特地清场，布置了一个超大的圆桌，坐二十个人绰绰有余，这也是考虑到女王的特殊性。 冰雪女王已经落座，在她两侧各坐了三个雪怪，然后才是卡伊、格尔达、女巫、瓦勒莉、新王夫妇和顾星烟。 如果直接挨着坐，估计一顿饭下来，人就得冻出病来。 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个二十厘米直径的小锅，自己涮自己的，想吃什么就从中央的大转盘上夹。 格尔达笑了，这不正是她第一次来吃的小火锅吗？ 不过，只有冰雪女王的锅是赤红色的，泛着淡淡一层彩光。 女王早就察觉出异样，伸手轻轻点了下小锅，表面立刻出现冰花，一秒内又被突然升起的火焰吞噬。 她心道有趣，也想学着其他人，实实在在地吃一次热热乎乎的火锅。 艾普尔从后厨出来，给大家介绍道：“今天是一人食火锅，大家可以点自己想要的汤底！” “我要广式鸡汤！”瓦勒莉立刻捧场道。 “知道了，我还不知道你？记得照顾好客人！”艾普尔再三叮嘱道。 她从未想过，自家女儿居然有一天会因为格尔达的缘故，跟这么多大人物同桌吃饭、叙旧。 其余人都陆续点了自己钟爱的汤底，除了对此一窍不通的冰雪女王。 艾普尔向女王建议道：“我看雪怪们大多喜欢辣味，我给您选个牛油麻辣汤底，如何？” 冰雪女王颔首，表示没问题。 等汤底装好，蘸碟备上，开始正式涮锅。 女王熟练地拿起了筷子——她偶尔也会去东方出差，跟那边的神明交流心得，故而并不陌生。 可惜，那筷子不是法宝，一下子变成了冰雕。 她抿抿唇，看着转盘上缓缓旋转的食材，又见其他人专心吃火锅，默默放下了筷子。 她怕把桌上的食材全变成冰块，打扰了别人的兴致。 卡伊一直关注着女王，他立刻站起身，用公筷帮她夹了几块肉片，放到女王的锅里，笨拙道：“这个肉，很好吃。” 冰雪女王心中倏地释然了，扭头对他道：“谢谢。卡伊，你长大了，我很高兴。” 卡伊侧过脸，擦了擦眼角，小声道：“对不起……” “不怪你。” 肉片一下子就熟了，被沸腾的气泡挤得浮出水面，咕嘟咕嘟。 “那个……”新王眼巴巴地望过来，着急忙慌地拍了拍身边的王夫，一时没控制力度，啪啪两声响亮极了。 王夫立刻把礼物盒取出来，打开，里面是一对手套。 那手套被染成了浅蓝色的，看起来有点像麻，比起常见的棉布或丝绸要粗糙许多，不过编织的花纹相当复杂精美，并不难看。 不过，在场其他人都有些疑惑，一位国王送出的礼物，还是送给神明的，这未免有点简陋了？ “这是？”冰雪女王看着那手套，隐隐感觉到某种充满善意的魔法，或者说，是信仰之力？ 新王将礼物盒双手奉上，虔诚道：“这是用麦秆编织而成的手套，选用了今年全国各地丰收后的麦秆，由各个年龄段、各个阶层的人接力完成的手套！ “大家都想起来了，曾经的信仰！” 冰雪女王看着手套出神，比起珠宝，这种礼物确实是神明所喜欢的，只是，她的体质…… “谢谢你们。”女王的目光在那手套上反复打量，就在科斯要上前帮她收下礼物时，女王伸手将手套拿了起来。 众人眼珠都快瞪直了，那手套居然没有变成冰雕？连朵冰花都没出现！ 顾星烟也惊讶得张大嘴，这都行？ 普通人们接力完成的手工艺品，居然比她们用高级材料炼出来的法宝还要管用？ 好吧，这很童话！ 这就跟格尔达为什么免疫一切攻击一样，别问，问就是童话不需要解释！ 冰雪女王当即戴上了手套，再拿起新的筷子，果然一点事都没有！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女王的愉悦，室内气温都升高了好几度。 得亏这是位情绪稳定的神明，这要是成天一惊一乍的，对世界来说就是灾难。 “大家都开吃吧！愣着干嘛呢！”格尔达举起双手，努力将气氛热起来。 瓦勒莉举起自己的某老吉，喊道：“敬快乐！” 新王夫妇举杯：“敬幸福！” 弗洛呵呵笑起来：“敬美食！” 卡伊举起椰汁向着女王的方向：“敬冰雪！” 众人纷纷喊出自己的期盼，剩下冰雪女王，她愣愣地看向等着自己发言的人们，最后隔着手套拿起一个高脚杯。 “敬明天。” 顾星烟感慨地看着一幕，原着短短两万字走向结局，故事中的人物却依旧鲜活，奔向未知却又充满希望的未来。 而她，也有属于自己的未来要去奔赴呀！ [冰雪篇完结] 第427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 新店开张在即，顾星烟比闹钟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多少有点小激动。 刚走到八楼，就见里头亮了一盏灯，好几个人跟她一样兴奋，早早来做开业准备。 “周怀棠，你们这么早就来啦？”她打了声招呼，推开楼梯间的门走进去。 这第八家店，乍一看像是影视城里古色古香的茶馆，分上下两层。 下层有品茶区、老式柜台，面向外街的大厅有两层通高，门口两旁各有一面超高的屏风，屏风外却是完整的落地展示玻璃窗。 这其实是一家照相馆。 周怀棠是她从地府位面招来的平面摄像师，四十多岁的样貌，戴着副圆框眼镜，身穿格子衬衫，有点像文艺中年与技术宅的混合体。 这人自带一个专业团队，修图师、布景师、摄影助理等都已经磨合了多年，直接上岗，帮她省了不少麻烦。 “老板，范师傅说得没错，您肯定会早到！茶座那边给您留了一份早点。” 周怀棠嘴上这么说着，只来得及抬头给她一个笑，又马上低下去检查设备，仿佛相机就是他老婆似的。 “老板，您吃完早饭过来看看我挑的这几种主题风格。” 二楼上的一个半开放隔间里，修图师李晓旭正用台式光脑整理资料，听见动静，忙从栏杆上探出头喊话。 “好嘞！” 顾星烟这么应着，二话不说抓着早餐边吃边上了楼，木制楼梯发出哒哒哒的响动。 突然，两层高的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女声：“老板，我挑的这衣服行不行呀？也不知道这里算什么朝代？” 说话那人叫吴悠荷，服装专业的汉服爱好者，负责照相馆的服装搭配。 她整个人都被屏风挡住，在玻璃窗背后摆弄模特造型，这么一出声，把顾星烟吓了一跳。 “这……好看不就行了？” 吴悠荷怕死某些小警察了，立刻道：“当然不行啦！这要是在初唐弄了宋代的形制，会被笑话的！” 说着，她就犯愁，只恨自己对历史建筑没太深的了解，隔着玻璃窗观察外头的古代街景，愣是琢磨不出个结果。 顾星烟满脸问号，“谁笑话我们？按你说的，那不是更潮吗？一整个‘未来风’！” 吴悠荷噗嗤笑出来，选择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要颜色和图案不逾矩，不过分暴露，基本上老百姓都能穿。 吴悠荷旁边还有个默默帮忙的女生，叫景薇薇，生前就跟吴悠荷是搭档，担任化妆师。 两人在一次汉服外景拍摄中，不幸遇到海啸嘎了，没成想，死后还能重操旧业。 顾星烟摇头失笑，其实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关键是，古代人能不能接受拍照这种新事物？ 所幸，她这回的店面落在一条商业街上，整条街都是各色商铺，市井气息很浓，偶尔还有打更人提着灯笼路过，然后好奇地看过来。 想必这回，人流量是不用愁了！ “咦？有东西过来了？” 寂静的大街上，打更人突然回头，凝神望去，隐约听见沉重且缓慢的“登登”声。 他看了看自己还未敲响的锣，赶紧抱在怀里，贴到墙上安静站好。 突然被打更人隔着玻璃贴屁股的吴悠荷和景薇薇无语地看过去…… 视野里蓦然闯进一道火光，两个鬼魂姑娘只觉得身体被什么诡异力量给定住了！ 不仅是两个妹子，连屋里的周怀棠团队也全都面色一变，手里正拿着的东西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我觉得这一组比前面两组更好……李晓旭，你怎么了？！” 顾星烟偏头一看，就见李晓旭眼神空洞，抓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喉咙。 “登，登，登……”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顾星烟连忙下楼，推门来到大街上，正好跟某个准备进门的庞然大物对上了视线！ 那是一个非人形的大怪物，两三栋楼那么高大，整体像个大布囊，里头燃着火焰，跟个热气球似的，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游荡。 布囊破了几道口子，神似一个眯着眼的恐怖笑脸。它的修为比顾星烟要高许多，那种威压也就比冰雪女王低一点点！ 顾星烟冷汗直冒，这开店第一天就遇到这种大怪物，这难道不是个纯粹的古代世界吗？ 可联想到自家店名，难道这才是她在等待的客人？ “……您好，请问您到我家店门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那怪物无声地打量了一番顾星烟，倒是旁边的打更人热情开口，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 “这位是青苗神大人，负责夜间驱鬼的！店家，你可得小心咯！大抵是你家有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若非如此，大人很少进城来哩！”[1] 驱什么鬼？她那一屋子的鬼魂员工吗？ 布囊默默点了点，似是在点头，作势要进屋。 “请稍等！”顾星烟张开手臂拦住。 听打更人这话，这个世界的人对妖鬼神之类的生物十分熟悉，甚至关系还不错？ 那她是不是可以坦白一些，解除误会？ “大人，您有所不知，在下是鬼修，我家鬼仆都是好鬼呀！” 顾星烟说得理直气壮，她就不信公司没帮她打点好一切。 青苗神是个脾性温和的妖神，在店门口研究片刻，道：“仔细一瞧，你这店铺竟有神光保护，让我看不真切，倒是我莽撞了……” 此话一出，店里的员工们全都恢复正常，趴在地上喘粗气，一副差点要魂飞魄散的后怕模样。 “神光？”打更人对照相馆更加好奇了。 “难怪！一夜之间便改头换面，更有那奇特的灯盏与这昂贵的琉璃窗，普通妖怪哪里有这本事！”这话他憋一晚上了，可算有机会说出来。 青苗神退后一些，饱含歉意道：“真是失礼了，还差点误伤了店家的鬼仆，还望莫怪！” 说着，一道火种从布囊里飞出来，化作一颗类似红豆的东西，落在顾星烟掌心。 “此乃金乌火种，算是我送姑娘的开业贺礼，可惜我白天不能出现，否则定来为店家捧个场……” 不知不觉，东边出现霞光，驱散黑暗，青苗神的话越来越轻，整个身体渐渐化作透明无形。 打更人不舍道：“大人，下回有空到小人家中吃饭哩！” “多谢，多谢……” 顾星烟看得有些发怔，这个世界的神明跟普通人的关系，还挺好的咧！ 转身准备进店，就见空白牌匾上缓缓浮现一行大字—— 【妖不怪照相馆】！ 第428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 一本厚厚的相册凭空出现在面前，顾星烟双手将它接住，待翻开来，里面一片空白。 但同时，她也明白了本次的升级目标——将这本相册填满。 数了数，正好一百页。 如果不允许一位客人多张照片刷单，估计就得接待一百个拍摄订单，才算完成。 这要是在现代的网红照相馆，可能一天就完成了，但这是古代，在形成潮流之前，没那么容易。 此时的天色已经大亮，打更人早就放工回家，街上陆续出现早起的人们，多是沿街的店家和摆摊的摊主。 但不管是谁，远远看见特立独行的玻璃橱窗时，都看得走不动路来。 有人大着胆子凑过来，就看到一左一右两个橱窗里都布置了内容。 左边是一男一女两个塑胶模特，穿着古典大气的婚服，头戴华冠，双手牵着红绸，背后的屏风上正中间是红色双喜，周围有喜鹊花生如意等吉祥象征作为点缀。 那大红色相当夺人眼球，衣料的染色鲜艳亮丽，绣工精湛，华冠上的人造珍珠、人造宝石更是晃得人眼睛都快瞎了。 好闪！好贵！好漂亮！ 然后，目光才落到相对低调的右边橱窗，里头有整整五个模特，两个坐在太师椅上，穿着偏深色的衣衫，似乎是老人家打扮。 它们中间有个站着的孩童，加绒加厚的橙黄色袄子把小模特衬得圆润可爱。 三人背后站着一对年轻夫妻，男子着淡雅蓝纹长衫，手中执扇；女子则是浅青色的宽袖长袍，双手交握，端庄温柔。 配合屏风上的写意山水，整体就是一款暖色调的中式全家福。 街上的围观路人越聚越多，纷纷猜测这家新店是不是卖的成衣？ 附近几家布庄掌柜和裁缝铺主混在人群当中，皆变了脸色。 料子，不如人家的花纹新潮。 款式，不如人家的修身显气质。 就连售卖，这琉璃窗子和人偶，想不吸引人都难！ 有人低声劝慰自己：“这琉璃可不便宜，那料子虽不如丝绸，但也比棉布轻薄精致，价格一定不低！” 一同行听了，沮丧道：“那可更不得了，大方的主顾，一单就够咱们吃半个月的……” “……” “掌柜的，你们看那牌匾上的字——照，相，馆？那是何物？” “嗯？”几位老板统统有了希望，忙从人群中挤到了最前头。 就见这家店连大门都是琉璃做的，还如此完整澄净，站在外头便将屋里的摆设一览无遗。 不过，内里再也没有与衣服相关的东西，只有茶座与柜台，二楼的看不清，反正不像他们家铺子，到处堆满了布匹，塞得满满当当。 “这家店究竟是做什么买卖？” 大家的心里仿佛有蚂蚁在挠着，却就是没人敢第一个进去，总觉得这种档次的店铺不是自己这种人该进来的。 没有人发现，一个机灵的小鬼头从家里跑了出来，见这边人多，一头钻进了人堆里，莽莽撞撞就推开了那扇琉璃门，躲到了屏风背后。 人群背后，一个女人握着半碗饭，焦急地四处张望，“这个阿宝唷！饭吃到一半，又跑去哪里了！” “咯咯咯……” “哈哈哈……” 两道稚嫩的笑声在角落里响起。 两双小眼睛透过玻璃窗看着外头那女人跑远，像是成功完成了一次躲猫猫，乐不可支。 “阿宝，你娘找不到我们哩！” “待她再远一些，我们便去巷口找阿满玩儿！” “我看你是不想吃青菜，才跑得这么快！” “我才没有，分明你爱玩，我才陪你的！” “是我在陪你呀，明明是你抓着我的真身不放！” “咳咳，两位小友……” 两道童音之间突然插了个女人的声音。 “噫！怎地没有声响！”阿宝猛地转身。 在他光溜溜的头顶上，正趴着一只巴掌大的迷你小人，双手抓着阿宝的两个小揪揪，跟骑马似的，同样瞪大了眼。 顾星烟半蹲在两人面前，身上穿着跟古装差不多的工作制服，但一头的短发跟真正的古人有很明显的差别，所以才让阿宝和那个小妖怪惊了又惊。 “你们好呀，是来拍照的吗？” “拍照？那是什么？”阿宝不自觉举起手，原来手上到现在还捏着一根勺子，塞嘴里吮着。 “类似画像，但我们这个更加清晰和真实，另外还提供服装和化妆服务！” 阿宝和小妖怪同时歪了歪小脑袋，脸上写了两个大字“不懂”，却又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顾星烟拉他们到品茶区那边坐下，纸人泡好了两杯茶，一杯给阿宝，另一杯……怕不是能淹死那只小妖怪。 阿宝有种被当成大人来平等看待的感觉，挺起小肚子，昂着下巴坐下，还学着大人的样子，把茶杯捧在手里。 那小公鸡似的小模样，让聚在二楼的员工们偷偷发笑。 吴悠荷疑惑道：“为什么老板要给这个小孩介绍业务呀？看着才五六岁的样子。” 周怀棠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外面还没散去的人群，猜测道：“估计是做给外面的人看吧？” 这不，刚一说完，那些人就把站在前面的几个掌柜给推了进来，让他们来打探消息。 那几个中年大叔一进门，立刻变了个人似的，挺胸抬头，背着双手，看似漫不经心地打量店铺，然后掩唇轻咳，示意店小二过来伺候。 楼上几人憋着笑，把周怀棠和李晓旭这两个男员工推出去接待。 几家掌柜见到两人的短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嘀咕，难道是和尚还俗？ 随着两鬼靠近，他们又感受到一阵阴风拂面。 他们开门做生意的，什么妖没见过？当即有了猜测，对头发反倒释然了不少。 这时，顾星烟那边已经把册子翻开，想了想，切到了童装系列。 当看到那画像跟真的一样，阿宝和小妖怪都惊讶地叫出声：“好像呀！” “这真的不是把人皮印在纸上？” 小家伙伸手反复摸了摸过塑后的相片，就算增加了塑料片的厚度，依旧十分轻薄。 第429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 真不愧是从小跟妖怪一起生活的小朋友，张嘴就是人皮，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情绪。 实际上，古人离现代人太过久远，他们怕不怕照相还真不好说，不能拿晚清人以偏概全，就说古人都不能接受。 面前这个叫阿宝的孩子，就很喜欢。 “这跟真的又有何区别？比小叔画的自画像好看多了！” 小妖怪也跳到了小册子上，趴在相片旁边，伸出小肉手戳戳片子里那个胖娃娃身上的衣服，“这颜色好艳丽呀！比书房里的颜料都好看！” 两小只都是孩子心性，颜色明亮就是好看，他们可不懂文人雅客追求的素雅有什么意思，看着就不讨喜。 阿宝吸了吸嘴角快滴出来的口水，问顾星烟：“大姐姐，你家可以帮我跟阿勺画一幅这样的肖像吗？” “是拍照哦！你们两个想要合照？” 阿宝立刻学会运用新词，“嗯嗯，我们也要拍照！” 阿勺笑嘻嘻道：“等小叔回来，咱们气死他！” 他们家小叔是个酷爱绘画的年轻人，每年都要背着画箱出去游历，要是让他知道，家对门就有这么厉害的“画师”，岂不嫉妒得跳脚！ “阿勺，你看我今天这身衣裳如何？” “比画像里的差多了。”阿勺实话实说，还指了指他胸前的几点油渍。 阿宝叹息，“也不知这些画像里的人是哪家的贵公子？他们的衣服跟门边的那些都好看！” 顾星烟笑着出声提醒，“两位不必担心，本店有成衣可以租用，你们尽管从册子里选便是！不过……” “呀！”阿勺反应过来，“这里没有我能穿的尺寸！唔……” 阿勺身长两尺，比婴儿还小许多，跟现代流行的棉花娃娃一样袖珍可爱。[1] “诶？这可怎么办？”阿宝伸手摸摸阿勺的发顶。 顾星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妖怪顶着一脑袋鸡窝头，都是被小主人薅乱的。 “我这边有婴孩穿的服饰，你们能否等下午再来，我让裁缝稍微改改。吴悠荷，过来量下身材。” 被点名的吴悠荷立刻拿着软尺下楼。 阿勺满意了，量完身体数据，催促小主人快快翻页，他看见下面还有厚厚十几页没看呢！ “我要挑身最最最好看的！” 几个掌柜进来的时候，没听到前面的部分，还以为这是一家成衣店，刚好听见俩小孩说要定制衣服，暗自咋舌。 这也太奢侈了！ 虽然这孩子的衣服没有补丁，可见家境不错，但也没富贵到随手就能买下两件成衣的程度，还是那样前所未见的新料子。 这么一身搁自家店里，哪怕童装不怎么吃布匹，起码也能卖一两银子！谁家会把这么多钱放在小孩子身上？ 其中一个见顾星烟没有阻止，忍不住插嘴道：“你这小娃娃，身上哪来的钱？” 阿宝和阿勺当即愣住，是哦，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此时，他们才想起来，自己是为了逃避吃饭才偷溜出来的，身上哪里有带银两？ “我……我回去找阿娘要！大姐姐，要多少钱？” 先前只是没想到，他阿宝可不是赖账的坏孩子！ 掌柜们也竖起耳朵听着，非常有做商业探子的觉悟。 谁知，一声河东狮吼从门口传来。 “阿宝！你竟躲在这里！” 一个年轻妇人满脸怒容，头上的发髻似乎都歪了一些，可见她找孩子的时候有多着急。 “阿娘！你来啦！”阿宝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只当自己的钱包来了，连阿勺拽他袖子都没反应，乐颠颠跑上前。 “哎唷！” 耳朵被女人揪住，脚丫子立刻踮了起来，然后就是一阵小碎步，直接被拽着往门口走。 女人临走之前还晓得冲顾星烟行了一礼，“小儿顽劣，给店家添麻烦了！大家都是邻居，改日我再登门致歉！” 顾星烟摆摆手道：“不是什么要紧事，阿宝很可爱。” 女人叹气，转头又换了副凶巴巴的表情：“不吃饭是吧？那今天下午的点心，你也别想吃了！等你下午温书的时候就知道饿！” 说着，母子俩一起出了玻璃门。 阿宝一边被拽出门，一边大声嚷嚷：“娘，娘！我要拍照！君子一言，十个马都难追！我们约好了的！” “说了多少遍，是四，不是十！” “十比四多！娘——！疼疼疼！” 被落下的阿勺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册子上的衣服，又看看主人家的背影，只好跳到地上。 朝店内众人行了一礼，也不知有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小豆丁，便迈着小短腿追了出去…… 先前开口的那个掌柜姓王，抿嘴轻笑，他就知道这笔生意做不下去。 倒不是故意使坏，而是他自己做生意的时候，便是如此—— 寻常小孩不接待，身上全是补丁的不接待，衣衫不整的野妖怪也不接待。 他开了家布庄，背后还有一家染坊和绣房，家大业大，要是什么人都招呼，雇来的伙计累死都赚不到几个子儿。 所以，他自认为这是一种好意。 顾星烟却是不以为意，做生意不能只看眼下，默默将册子合上，招呼几位掌柜到红木茶座旁坐下。 这倒也是组新奇家具。 掌柜们家里接客用的厅堂，都是一人一张椅子，这家店里的有两人座、三人座，围在一张矮几旁。 有点分不清主次，便只能随便坐下，周怀棠和李晓旭也穿插着落座，不管有没有销售的口才，都努力谈起了业务。 顾星烟正好坐在王掌柜旁边。 “这位客官，您可以看看这册子上的主题，有亲子、婚庆、全家福、生辰纪念还有中举纪念等等。” 王掌柜按捺住心里的焦虑，表面矜持地看向顾星烟翻开的册子，手里的茶杯抖了一下，茶水不小心溅到了相册上。 “抱歉抱歉，在下不是故意的！这个画像多少钱，我赔……” “赔”字还没说出口，王掌柜心疼地用袖子一擦，册子立刻干净如新，连颜色都没掉，更别说损坏了！ 顾星烟安慰道：“您别担心，咱们家的相片都会免费过塑，防水防污，过上十年二十年都还是这个颜色！” 王掌柜脸上依旧苦哈哈的，干巴巴地道：“你家这个画册真不错。” 他家铺子也有类似的画册，都是请落魄秀才画的样衣图，给客人看的时候，全靠意会和伙计的口才。 他之前手抖，就是因为那画像过于写实，仿佛真的有小妖怪藏在里头，为阅读者展示衣裳的卖点！ 第430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 王掌柜也不管这翻页为什么是反过来的，一页接着一页地翻，恨不得将上面的款式全都刻进脑子里，然后回去让裁缝做出来。 可光学会也不行呀，那衣料就比不上！ 为何这件可以有多重渐变色？ 为何这印花闪烁着光芒，像是贴了一层金箔？ 这裙摆上的仙鹤山水刺绣，得废多少绣娘的眼睛才做得出一件？ 出于职业病，王掌柜的关注重点全在衣服上，最后，他颤颤巍巍地问道：“你家工期是多久？” 顾星烟以为他问的是修图洗片的时间，便道：“加急的话，当天就能出货，不加急呢，得三天后凭单子过来取。” 王掌柜彻底呆愣当场，“当当当当天？！” 这么一套衣服，当天就做完？！ 这不是一件，是一套啊！ 他家定制成衣最快也要一周时间，倒不是说一件衣服要做这么久，而是整家店排单做下来，得留下一些机动时间。 这对同行来说，简直就是暴击！ 王掌柜缓了口气，又问：“那定价呢？” 速度、款式、料子全都做到极限，那价格肯定也十分高昂吧！ 顾星烟见王掌柜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心里纳闷，当天还不满意吗？古人请画师画人像都不止三天了吧？ 她道：“那得看人数，还要看选择的服装款式有多少套，如果只是一套，要三百六十文，加急补半价，总共是五百四十文。” 噌！ 王掌柜站了起来，满脸震惊与恐慌，还有被深深背叛了的受伤，“乱套了！乱套了！你这样，分明是不想让我们活了！” “啊？” 包括顾星烟在内，所有员工全都被王掌柜的大动作给惊住了。 他们干啥了，把人逼得活不下去？ 难道这些人是画像馆的？ “一匹纯色的绢都得上千百文，够做一套成人衣裳了！你倒好，三百六十文一套，还是那样的做工和新款，你们……好毒的计谋！你们这是要称霸咱们德顺县呀！” 王掌柜说得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商战也得讲个底线，靠一时的低价让所有布庄倒闭，然后顺理成章地垄断当地市场，这种行为必须抵制！强烈抵制！ 同行的刘掌柜红着脸，扯了扯王掌柜的衣袖，小声劝道：“老王，你冷静些，收收你那暴脾气！” 他们是来刺探敌情的，不是来踢馆的，有什么想说的不能回去再骂么？ 这要是被扫地出门了，可丢脸丢大发咯！ 王掌柜脊梁笔直，一身傲骨，就是不肯低头。 “我家布庄开了五代，兢兢业业，和气生财，从不恶意哄抬物价让百姓难做，偌大家业定不能毁在我的手里！” 刘掌柜张了张嘴，颓然地低下头去，放狠话又能如何？他们打不过啊！ 张裁缝眼圈泛红，还在翻看册子，心想学了新款式，待不下去便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反正他是手艺人，在哪都饿不死！ 顾星烟张着嘴，一时没消化过来，听到“布庄”之后，这才有了点思路，哭笑不得。 “您怕是误会了，三百六十文可不是卖一套衣服的价钱呀，只是租给客人穿半个时辰，照完相，是要还回来的。” “照什么相？”这下换掌柜们无法理解了。 顾星烟举起翻开的相册，敲了敲里面的样板照，“这些呀！你们可以把我们看成是另一种画师，卖的是人物肖像图。” “……” 王掌柜用袖子遮住大半张脸，嘴里“啊这啊这”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尴尬地坐了回去，只希望此时来个得道妖怪，将大家的记忆都给清空了去！ 但他还是小小声说：“你，你这也太快了吧……” “快不好吗？” “好，挺好的……” 反正影响的不是自家生意，怎么快怎么便宜都行！ 顾星烟看了眼几人表情，怀疑自己今天可能做不成一单生意，但还是问：“几位要不要拍一张试试？” 王掌柜把头摇成拨浪鼓，巴不得立刻遁地回家，“改日，改日再来！” 其他布庄掌柜也纷纷起身，打着哈哈便结伴离开了。 大门开敞着，那些掌柜一走出去，立刻有人群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这家店做什么营生。 那些掌柜在整条街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双手一背，炫耀的话语连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画像的！里头那些衣服看到没？借你们穿一会儿，画一张要三百六十文钱呢！” 有人“哇”了一声，不满道：“太贵了！三百多文可以买麻布做一身衣裳了！” 也有人觉得便宜，“账不是这么算的，重点是画像呀！请个读书人帮咱们画画，不仅很难请到，还不定画成什么鬼样呢！要是能画好，倒是不贵！” “三百余文，咬咬牙咱也是给得起的，听说有钱老爷特地请人给自己画像，留给子孙后代挂在祠堂上呢！我也想呀！” “哈哈哈……还有一些官家小姐，她们说亲也会找人画像哩！” “呀，我也想给自家闺女弄一幅，掌柜的，你们觉得这家店的功力如何？” “咳……大家别问了，我还要回去看铺子呢！” 自动玻璃门缓缓关闭，将街上的热闹隔绝在外。 所有人看向了唯一没有离开的张裁缝，眼里迸射出热烈的光。 张裁缝有四十多了，在古代已是自称“老夫”的年纪，跟同龄的周怀棠挨一块却像是一对叔侄。 他不仅是老板，更是手艺人，所以一双手极其粗糙，到现在还不舍得把册子放下。 他的脸皮比王掌柜的还要薄，通红着脸，点了三套成年男子的款式，问顾星烟：“掌柜的，老夫能否试一试这三套成衣？画、照那个相？” 蹭蹭蹭…… 周怀棠去拿相机。 吴悠荷记住款式便去服装间取衣服。 景薇薇咔哒咔哒打开一个又一个的化妆箱。 李晓旭……好吧，他暂时没活干，把纸人倒茶水的活给抢了。 顾星烟笑着将张裁缝领到柜台，进一步沟通过后，给他写了一张提货单。 “三个系列的单人艺术照各一张，不加急，总共一千零八十文，新店开张，给您取个整，收您一两银子。多谢惠顾！” 第431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5 收了提货单，张裁缝面上还是红得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得了什么疹子，实际上，他的心里不住地打鼓。 一两银子偷师三套新款，自然是非常值的，但老实了大半辈子，他怕被人发现…… 这个世界的商人普遍都很淳朴，何况张裁缝不是纯粹的商人，难得在这小县城里看到新潮款式，一时没忍住……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钱已经交出去了。 他都想好了，拍好的成品就放在铺子里当样图，反正他的客人里也有不少老爷公子哥，十分实用！ “张大爷，这是您选的衣服，还有一些配饰。”吴悠荷推着一排活动衣架走出来，热情地招呼张裁缝过去。 张裁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那衣架下面的轮子，然后欢喜地领了一套衣服，跟着指引进了更衣室。 刚拉上帘子没几秒，张裁缝就“啊”地一声，掀开帘子跑出来。 “张大爷，怎么了？” 顾星烟和吴悠荷就在外面守着，张裁缝来到她们面前，指着里面惊讶道：“那镜子……” 就是宫里的贵人，也没听说有这么大的镜子，还如此清晰！ 吓得他一转身，还以为里面有个会动的妖怪，这才跑出来，但很快就自己冷静下来，惊叹连连。 顾星烟和吴悠荷失笑，把张裁缝哄回了更衣间，这一等，竟是等了足足十分钟，差点以为客人在里面出事了。 “张大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吴悠荷不解，这三款虽然细节上跟这个朝代的衣着不太一样，但穿衣服的流程没有太大出入，怎么穿得比现代人还慢？ 里头的张裁缝只穿好了里衣和裤子，正将外袍尽可能展开，用肉眼将版式反复铭记。 他也知道自己耽误的时间太不正常，只好立刻穿好，走了出去。 吴悠荷松了口气，先是给张裁缝挑了一顶配套的帽子，然后分别捧着几大盒玉佩、带钩、扳指和折扇，让张裁缝挑花了眼。 那些玉佩扳指当然不是什么真翡翠，但现代的人造玉石想要什么颜色都有，“雕工”更是精湛，看得张裁缝心里直叹—— 这家店不卖佩饰、成衣，真是可惜了！ 着装准备好后，顾星烟这才领着张裁缝上二楼，先去了最近的化妆间。 景薇薇有点腼腆，冲张裁缝笑笑没说话，悄悄用目光给张裁缝的五官扫描了一遍，心里便有了底。 张裁缝坐在了化妆椅上，面前又是一面大镜子，而且还能发光，却没有火花，真是神奇！ 先前更衣间里不算很亮堂，加上他的注意力都在新衣服上，感受还不太深。 而现在，柔和且充足的光线落在自己脸上，清晰地映在镜子里，张裁缝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清自己面容。 原来自己的皱纹是这样的，额角上已经有了老人斑，嘴唇竟是这种颜色…… 景薇薇开了一包一次性洁面湿巾，提醒道：“张大爷，我先给您洁面。” 张裁缝十分接受地点了点头，他要是请人帮自己画像，肯定也要好好梳洗一番的。 谁知，洁面之后还没完，景薇薇给他展示一堆真空包装的化妆用品，郑重声明： “您请放心，本店所用的化妆用具都是一次性可降解的，用完即扔；化妆品也都是独立包装，不会混用。” 吴悠荷正给张裁缝梳头发，一听这话，连忙补充了一句：“您穿的衣服也是洗过的，穿完一次以后便会送去干洗，我们绝对不会给客人穿别人穿过的！” 张裁缝有点懵，“化妆？” 就在大家以为他会十分反感的时候，张裁缝低低笑了起来，“多谢两位姑娘，没想到，我张成才也有需要化妆的一天。” 在古代，越是身份尊贵的男子，化妆越是普遍，化妆不仅是为了追求美，更象征着地位与财富。 有些朝代，官员上朝面圣，都要化妆，免得污了皇帝的眼。 张成才很高兴，自己操劳了一辈子，钱财攒了一些，却没有让他化妆秀地位的场合。因为在不少人眼里，他只是个匠人。 化妆品可不便宜，若是请画师作画，别说伺候着上妆搭配衣裳，不供着茶水点心就算脾气好了的。 ——再落魄的读书人也瞧不上他这种裁缝。 这一两银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值呀！ 张成才心中感慨，对景薇薇的化妆工作极为配合。 景薇薇的手又巧又稳，很快就给张成才上了妆。 等最后的眼妆弄好，张成才忍着不适睁眼，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惊讶。 这化妆，似乎跟他见过的别人化妆不太一样。 人家那是把整张脸弄得白白的，也不管什么色号，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化了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岂不是白化了？ 可景薇薇的却是自然妆，让张成才的肤色更加均匀，遮瑕提亮，再补充点气色。 至于皱纹，能盖住的就盖，盖不住的留着也没事，后期还能修图不是？ 她以前还遇到过几个十分豁达的客人，认为自己五六十了，留点皱纹反而更加真实，化出来的结果就是——旁人更不相信那些阿姨化了妆，只会觉得她们保养得很好。 照了整整一刻钟的镜子，张成才接受了全新的自己。 他觉得这样很好，人还是这个人，却年轻了十岁，还不会太张扬，顶着一张大白脸告诉所有人：“我很有钱！” 他朝景薇薇竖起大拇指，“姑娘的手艺是老夫见过最好的！” 景薇薇开心地笑了，拿起粉饼和化妆刷，跟在张成才后边一起去了摄像棚——她得随时帮忙补妆。 周怀棠已经捧着相机等了好一会儿了，刚才太激动，忘记有做妆造的时间差，傻不愣登调了半天参数。 他的御用布景师叫彭鞍，比景薇薇话还少，所以存在感很弱，因为等待时间长，他又增加了不少实景细节。 张成才听周怀棠的话，站到幕布前面，那幕布上是一幅逼真的雨巷，垂在地上的部分又成了潮湿的石板路。 彭鞍想了想，给他的衣服下摆洒了几滴水。 张成才站在街巷中间，远处有模糊的路人背影，前景则是真实的卖伞小摊。 他一身青灰色长衫，与景色完美相融，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张大爷，您可以从小摊上选一把油纸伞，拿在手里，然后看向镜头，就是我手里这个黑色的圆圈。” 张成才听话地照做，然后抬头寻找周怀棠说的那个黑色圆圈，不经意间，就听“咔嚓”几声，有光闪过，刺得他闭上眼。 “很好，张大爷，刚才的表情十分自然。那么接下来，您不如试试撑伞，假装在雨中站着……” 第432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6 张成才不明所以地把油纸伞撑开，连自己刚才干了啥都没弄明白。 不是说要拿伞，然后看黑色圆圈吗？ 他都不确定自己看的东西对不对，就换下一个动作了。 还有就是，他为何还要换动作？ 画一张像，不是需要定住等很久才够画师观察的么？ 难道是他拿伞的姿势不够雅观？所以放弃了？ 可那个男人分明说了“很好”？ 心里头一个又一个问号层出不穷，但因为周围太过安静，张成才都不敢说话，眼神空空，照着周怀棠的说法去做。 待把伞面撑开，彭鞍突然双脚离地，往房间上空飘去。 张成才倒不觉得惊讶，这屋里除了那位姓顾的女掌柜，其余“人”都没有影子，化妆时，景薇薇的指尖还是冰的，反正肯定不是活人。 不过，彭鞍直接飘到油纸伞的上面，也就是张成才的正上方，这还是有些诡异的。 周怀棠一直在看镜头画面，确认彭鞍没有入镜，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然后，彭鞍拿出一瓶矿泉水，全部倾倒在油纸伞上。 此时的张成才正好在仰头看向彭鞍，突然被这么泼了一瓶水，整个人都是懵的。 然后，又是“咔擦咔擦”几下闪光灯，周怀棠语带笑意：“不错不错，张大爷的表情非常妙！” 妙个鬼哦！ 张成才现在断定，这一屋子的妖鬼都是马屁精，专门哄着他玩儿呢！ “张大爷，您出来一下。”周怀棠示意张成才离开幕布。 张成才有些忐忑地走出来，就听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看去，见彭鞍拽着根绳子，一点点把那雨巷的幕布收了回去。 更换布景的期间，周怀棠把相机相册打开，给张成才看之前的成果。 张成才没想到，这双手可握的异形黑匣子竟然能显示画像，而且正是刚才的自己！ 再看具体内容，每一组动作被抓拍了四五张图，周怀棠的手很稳，根本没有拍糊的。 第一组，一名青灰袍男子气质如墨，在旁人都在仓皇躲雨之际，他仍然气定神闲地立在街巷之中，仿佛独立于凡尘浊世。 他虽挑了一把伞，目光却是游离在画面之外，似是在寻觅着什么…… 张成才呼吸一滞，画面中的自己，竟可以有这般气质？ “周兄，厉害！厉害呀！感觉都不像我自己了！”面对这样的画中人，张成才莫名自惭形秽起来。 他觉得是店里用了什么妖法，帮他美化太多。 周怀棠却不这么认为，“张大爷……” 周怀棠轻笑，“张大爷，您别不相信自己。我的镜头是不会撒谎的，您应该是个手艺人，需要长时间沉浸在一件事中，加上眼中有阅历，所以，您的气质本偏向沉静，跟这套主题非常搭配。” 张成才还有些不敢置信，不过对方看人可真准呀，他的确是个裁缝，关起门来裁制衣裳，需要特别耐得住寂寞，心够定，手才稳。 “周老大，第二幕好了。”彭鞍喊了一句。 张成才循声看去，这回没有幕布，而是摆了一张真实的屏风，屏风前有一把太师椅，其中一侧还摆了一张配套的置物架，架上是一盆开得正好的兰花。 凑近一看，那兰花是假的，用一种质地绵软的布缝制而成。 张成才坐到了太师椅上，本以为这一场又会很快过去，没想到，吴悠荷跟景薇薇凑了上来。 吴悠荷帮他整理长袍下摆，“两腿张开，脚外八，双手放在手把上，不要再动，我给您抚平褶皱。” 她拿来了吹风机，开热风，既能吹平褶皱，也能把刚才沾到的水吹干。 景薇薇则是拿着粉扑帮张成才吸油补妆。 张成才一动不动，被两女这么围着，怪不好意思的，心想皇帝的待遇不过如此了吧？ 这心里话要是让店员们听了，估计会反驳：哪里是皇帝？分明是上帝！噢，这里没有上帝，应该是天帝才对！ 很快，这第二幕也完成了。 张成才心里咋舌，这准备工作一大堆，拍照却只是几秒钟的事，属实让他大开眼界！ 接着，他去更换第二套衣服。 依旧是十分钟的更衣时间，张成才慢吞吞走出来，手里的道具换了一把笛子。 吴悠荷没给他准备帽子，而是在补妆的时候，用同色的布条帮他绑了个书生发型。 张成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乐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哪家私塾里的先生！” 他这套是蓝白色渐变的交领长衫加褙子，袖口、裙摆上用了不知什么工艺染出了水墨山河，又有深蓝色的针线绣了若干孤鸿。 这种浅色系很受年轻才子的喜欢，所以他才选了这款，自己一穿，竟也衬得风流潇洒起来。 与之配套的场景，是竹林与山涧。 彭鞍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块长满青苔的假石，石头与地面的缝隙还有流水。 当然，张成才好奇地摸了摸那“水”，发现也是假的。 “您就当自己是个竹中居士，随意地坐在石头上，吹笛子。” 其实一点都不随意，衣摆怎么垂在石头上好看，都够几个店员摆弄研究好一会儿。 张成才低头看着衣摆出神，他有些庆幸，其他掌柜松懈太早，对这家店根本没有深入了解。 他铺子里卖的衣服款式不看料子只看版型，也有不比这差的，他或许可以请这家照相馆帮他家的衣服拍照？ 让人看了就觉得好看，不买一两件都不舍得离开那种！ 想到这，张成才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胸腔里涌满了豪情壮志，仿佛已经看到自家店铺门槛被踩烂的红火模样。 “咔擦咔擦！” 周怀棠再一次趁人不注意，把张成才刚才的表情变化给抓拍到了。 “好好好，很有隐士高人的范儿！来，换个动作……” 第433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7 张成才的笑容一僵，这个叫“拍照”的新型画像方式真够特别的，总是趁他走神就弄好了。 不过，周怀棠这种抓拍风格的确很适合古人。 就算是现代人，有不少人知道自己正在拍照的时候，面对镜头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五官乱飞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说：“我平时就是这么笑的呀？” 何况是第一次接触的古人？ 镜头感，是少数人才能有拥有的天赋技能，要把普通人拍得自然，甚至挖掘出平常都发现不了的美，十分考验摄像师的功力。 很快来到第三套，风格差异就更大了。 前面两套好歹有些气质上的相近，这第三套直接就是一套侠客装。 藏蓝色直领大襟衫，烫金云纹黑皮腰带，男人粗粝而的手掌被黑色护腕衬托得更加骨节分明。 腰间还有佩刀——当然是假的。 前往摄影棚的路上，张成才都忍不住挺直腰板，一只手握在刀柄上，走路带风，后面的人都得小跑才跟上。 难怪那些不爱读书的后生成天喊着要当侠客，这衣服着实干练帅气！ 他头上的布巾被拆走，换上一个黑金发冠，将头发高高竖起一个马尾，因是放荡不羁的侠客，吴悠荷特地将一些碎发留在外面，略有些遮眼，但视觉效果极好。 摄影棚里，幕布切换成了仿真瀑布，瀑布落入湍急的江流中，坠落之处有若干巨石耸立，哪怕经年累月被激流冲刷，仍巍然不动。 像极了侠者之道！ 张成才站在假石上面，站姿挺拔，屹立于瀑布之下，不用专业人士指导，他已经自觉摆好了表情。 呼呼呼…… 风扇开到最大档，“江风”卷动他的衣袍和发尾，他逆风而立，目光依旧炯炯如赤子！ “啪啪啪……” 忙活了大半天，三套艺术写真的拍摄工作终于完成，所有人激动地鼓起掌来。 这毕竟是第一单生意，对方又是位年纪比较大的古代人，他们真怕张成才会吃不消。 不过，张成才自己是越拍越起劲，差点把自己下单的核心目的给忘了。 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张成才又成了那个朴素低调的老裁缝——美大叔版。 景薇薇交给张成才一包卸妆湿巾，叮嘱道：“您可以现在卸妆，也可以回去再卸，但请务必用这个来清洁，否则对皮肤不好。” “多谢姑娘。”张成才接过湿巾便收了起来，他还想到大街上溜达两圈，欣赏欣赏熟人们又惊又奇的表情。 哼，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貌美英俊的少年郎呢！ 拍完照并不代表就结束了。 顾星烟将人领到了修图办公室里。 里头的布置很像古人的书房，不过，桌上没有笔墨纸砚，只有一台台式光脑—— 所谓光脑，就是只用光能就能充当能源，并且运行速度比光速还快的新型国产计算机。 书桌背后的书架上也没有任何书籍，只有大小不一、款式各异的相框，里面有几款还挺戳中张成才喜好的，但他赶紧挪开视线，坚定地打算守住钱袋子。 办公室里只剩下顾星烟、张成才和修图师李晓旭三人。 张成才坐在中间，李晓旭给他过一遍今天拍好了的底片。 “咱们先来看‘水墨烟雨’主题的片子，总共四组动作，两套背景，有效底片有这十三张，实在是张大爷太上镜了，咱们不小心就拍了这么多。” 李晓旭实话实说，听在张成才耳朵里，却成了奉承的好听话，让他心里美滋滋，嘴上还得谦虚地说：“哪里哪里，是周兄厉害。” 不过顾星烟接下来说的话，将他的喜悦冲淡了一些。 “张大爷，您看，咱之前只承诺一个主题出一张照片，也就是画像，所以，您需要从这些里面选出一张来。” 张成才心头一跳，恍惚想起，确实有这么回事。 在正式拍摄以前，他以为这家照相馆是有什么笔法神速的画师负责绘画，但再怎么快，能一天之内画完一幅如此逼真的肖像，那也是十分了不起的事。 他并没有觉得，三百六十文只出一张图是什么不合理的事。 可是现在，面前摆了整整十三张，就算每个动作只留下一张，那也有四张，他实在难以抉择啊！ “这……周兄技法高超，每一张我都觉得颇有意境！” 他紧咬着唇，艰难地抑制住想要加钱的冲动，目光反复在那备选的底片中筛选，用尽平生最挑剔的标准，将一张张照片删掉。 那屏幕里，每删掉一张，李晓旭就把照片拖到一个垃圾桶的图标里，连张成才都能看懂，那是废弃之物的意思，还以为删掉就再也没了，心里不住滴血！ 好痛！ 好生心痛！ 早知有现在，当初只拍一个动作不就好了？ 不不不，人家周兄额外多拍了那么多，只是为了给他多几个选择，能有什么错？ 虽然不想加价，但张成才的潜意识里，还是将每个场景各留了一张，分别是撑伞看雨和端坐在兰花旁。 撑伞那张实在唯美，简直就是心中臆想多年最完美的自己。 端坐兰花旁那张很适合做成画卷，待他入了土，便能挂在宗祠里供后人祭拜…… 嘿，那他岂不是整个宗祠唯一一个有画像的祖先？ 听说皇帝和世家大族早就这么干了！ 张成才还在纠结，就听顾星烟“善解人意”地道：“张大爷，咱们先待定，看完第二第三个主题再回来，或许就有主意了。” 张成才仿佛暂时服用了止痛剂，心情转好，“是极是极！听掌柜的！” 然而，后面的主题也不差，张成才选得汗流浃背，心跳加速。 噫吁嚱！ 加钱，心疼！ 删照片，还是心疼！ 这可如何是好唷！ 第434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8 谁能想到，在照相馆里消费，最难熬的反而是选片时刻呢？ 张成才已经喝了整整三大杯茶水，但他不愧是自称“老夫”的年纪，心态稳得住，一分钱都没有多花，犹犹豫豫把最终三张图给选出来了。 看着李晓旭将那些废片全都拖到垃圾箱里，张成才只觉得可惜。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乞求之意：“那些没能出图的底片，能否多保存些时日？” 李晓旭笑道：“当然可以。” 然后点开垃圾桶，把里面的废图又拖了出来。 张成才表情一松。 如果他偷学的新款能够大卖，赚到了钱，他就把这些全都买回去！ 呃…… 一想到“偷学”俩字，张成才又脸红了起来，不过他脸上虽是自然妆，到底年纪大、瑕疵多，妆还是很厚的，不怎么看得出脸红。 他双手交握，在宽大的袖子里不安地玩着手指，半天才憋出一个问题：“顾掌柜，您家的这些衣裳摆出来，就不怕被人仿制？” 张成才这人挺矛盾的，脸皮薄，大半辈子都为了制衣而活，见到好看的版式都想学。 但在信息并不发达的时代，手艺人的传承多在师徒之间，如果张成才没走进照相馆，可能一辈子都只能接触那几种版式，想学也没地方学。 他有点道德感，虽然不多，但跟其他掌柜比起来，他好歹还拿那一两银子自我安慰一下。 良心扑通扑通跳两下，一紧张，就把心里话给说了。 那种别扭感，打个不太贴切的比方，像极了从来没逃课的学生，唯一一次逃课却被老师点了名。老师或许没放在心上，但自己却觉得整个大学生涯都被毁了。 这问题有点突然，才开店第一天，顾星烟哪里想得到那么远？ 说不在乎吧？那些衣服都是店员吴悠荷亲手设计并制作的，都是人家的心血。 说在乎呢？她这家店主营照相业务，要是连服装行业都插一脚，有点本末倒置了。 诚然，她有开副业的习惯，但大多都是基础产业，同时为多家店铺降低运营成本，如自产自销的渔业、农业和畜牧业等，初衷都是为了促进店铺升级和长远发展。 然而，就是这些本该作为配角的衣服，为店里带来了第一单生意。 记得凌晨的时候，吴悠荷还担忧过，这个世界的古人不能接受跟自己不一样的形制。 可不止是张成才，大街上的每个人，都觉得这些衣服好看、特别。 说白了，真应了顾星烟那句——很潮！ 看来往后，她需要更加重视这方面的创新，用更多漂亮的衣服打动顾客，让大家满怀憧憬地走进来，再满意地拿着相片回去。 但这些，跟插手服装业依旧是两码事。 “张大爷，您是做衣服的吧？” 怎么说都开了十几年店铺，顾星烟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好，何况张成才都把心思写在脸上，就跟“我有一个朋友想巴拉巴拉”一样显而易见。 “还有跟您一起来的那几位，除了王掌柜，其他应该也是同行吧？” 张成才表情一变：“唉……这……掌柜的……我们……我们不是一伙的……” 算上王掌柜，这已经是第二个自曝的了，该说不说，这附近的人真的很单纯。 顾星烟也不藏着掖着，把事实摊开来讲：“咱们抛开那些流于表面的模仿不谈，就算真有人能够大致仿制出来，您信不信，你们做一件的功夫，我们已经更新了十五六件？” 十五六件是夸大的说法，但吴悠荷肯定有存货，顾星烟还可以到蓝星网购，真没什么好怕的。 张成才被成功镇住了，“你们的工期这么短？” “因为我们的背后，有无数人在支持着我们。”顾星烟指的是蓝星完整高效的产业链和多个位面数不清的人才储备。 张成才却听成了另一个意思——这家照相馆是有靠山的！可能是什么王府侯府，也可能是哪位妖王…… 感觉妖王的可能更大，有些妖生来就擅长生产，或许有擅长裁衣的种类？ 唉！ 比不过，也不敢比……万一触怒了大人物，他一个小小裁缝，可经不起摧折！ 最终，张成才抱着遗憾的心情离开。 哪怕拍摄艺术照的过程新奇又有趣，也不能抚平他心头的惆怅。 就在张成才失魂落魄地行走在大街上时，他身边路过的人们却都不住回头，或隐晦或直白地打量他。 小县城里几乎彼此都认识，特别是这条街上的商户，平日里还会串个门，一起吃个茶什么的。 张成才顶着长效持妆的自然妆面，让人们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俊俏的老弟是谁？ 怎么有点子眼熟，像是每天都见过呢？ 瞧那衣裳，应该不是从外面来的陌生商人，更像是…… 用力拍了一下脑袋。 “张裁缝！这是张裁缝？！” 不少掌柜扔下活计跑出来，凑到张成才面前，仔细一看，嘿哟！还真是年轻时的张裁缝！ 这张脸，他们可记得太清楚了，当年把他们街上最漂亮的姑娘勾回了家，不少人背地里恨不得把这小子套麻袋揍一顿！ 不过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大家更好奇的是，张成才怎么变年轻了？ “老张？您真的是裁缝铺那个张成才？旁人说你变俊了我都没敢相信！” “这要是换身衣服，说是文人我都相信，看来坊间传闻是真的呀！张叔是咱们街的第一美男子哈哈哈！” “张老弟，你这是……请了谁家的神仙？” 变化太大了，堪称返老还童，大家宁愿往鬼力乱神上猜，都没想过会是化妆的结果。 张成才呆愣愣地听着大家的彩虹屁，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低落的情绪一点点上扬。 学不到新款式也不打紧，人家照相馆又没跟自己抢生意，他以前怎么做衣服，以后还是怎么做。 至于其他掌柜会不会继续模仿，他就不管了…… 包袱一丢，张成才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越发享受人们的追捧，尾巴都快翘起来了。 他故意啥也不说，就这么一路听到了自家铺子，这才饶过大家的好奇心。 “新开的那家妖不怪照相馆，里头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说着，提起不存在的长袍，轻盈地跨过自家门槛，还当自己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带刀侠客。 表情一转，冲屋里喊：“娘子~~快出来～～” 张家娘子出来一看张裁缝那张脸，乐了：“老张，你怎地年轻了十岁！” “怎样，好看吧？” “好看，你要是不好看，我怎会嫁给你这么个裁缝，哈哈哈，让我仔细瞧瞧！” “噫——” 众人牙酸得紧，纷纷作鸟兽散。 等等，老张刚才提到了啥？ 答案在照相馆！ 第435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9 送走了张成才，除了李晓旭忙着修图，其余人收拾完手头的东西，便能下楼自由活动。 有人坐在茶座上聊天看书，也有人跑去服装间里保养衣服。 整个店面不算大，首层只有七八十平米，除了卫生间、服装间、更衣室这些封闭的房间，其他空间只用屏风或布帘遮挡，并不隔音。 因此，吴悠荷肯定听见了顾星烟跟张成才的对话内容。 顾星烟站在吴悠荷旁边，看她像对待孩子一样精心呵护着每一套衣服。 从凌晨的简短对话来看，这是个心思敏感的女孩子。 吴悠荷却超乎她想象的豁达，一边忙活，一边笑道：“老板，我没事的，在古代，哪有什么版权保护法？” 这里能被垄断的，是技术。 像不少小说里，主角做肥皂，做豆腐，做酱油，这些不是摸一摸、尝一尝就能立刻学到手的，所以商人人愿意花钱去买配方。 但艺术就不一样了。 一个人开创了一种画风，只要有点底子的都能去模仿，甚至复刻出一堆赝品以假乱真。 她在裙子上弄了山河图和仙鹤，别人就算没那个技术条件，也能做出平替款，没有人会给第一个想到的人版权费，更不会有法官主持公道。 张成才那样的才是奇葩，愿意花一两银子近距离偷学，还能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可能是不对的。 其他掌柜看完册子，留了个印象，就跑回去了。 “而且，您有句话说得很对。我们背后有现代工业，甚至还有修真、魔法、星际那么多世界的技术，不管他们怎么仿制，我们店里的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吴悠荷之所以能制作出这么漂亮的传统服饰，恰是因为集合了不少古籍资料和流传下来的诸多古籍资料和传统工艺，再利用科学技术提高产能。 抛开现代技术不谈，几家店若是不进行技术共享，是没有可能追上她的。 在古代，一家铺子只掌握一门工艺就能养活几代人——他们不愿意把自己会的外传，自然也学不到别人擅长的。 吴悠荷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工作，“咱们可是照相馆，照片能将我们的服饰清晰地记录下来，等传出去，大家就会知道，谁才是真品了。那些赝品，就当是抛砖引玉，给咱们打广告了。”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吴悠荷的话也提醒了顾星烟一件事，那就是宣传。 无论是摄影技术还是服装设计，照片都是最直观的展示载体，她该怎么将照片传出去呢？难道又去撒魔法传单吗？ 唔……也不是不行。 不过，德顺县的百姓没有给她脑补撒传单画面的时间。 照相馆在张成才离开半个时辰后，第二次涌来了一大批吃瓜群众。 这一回，大家的关注点不再只是橱窗里的衣服，而是景薇薇的“易容妖法”。 “妖法”这个词在这个世界是中性词，在当前语境中，夸赞的意思更大，而且景薇薇的确不是活人。 有人单纯来看热闹，认识认识县里出现的“新妖怪”。 有人把据说是祖传实际只是出门随便戴上的玉佩高高举起，虔诚道：“求大人施法，在下不要多，年轻个二十岁就行！” 顾星烟心里有六个点想说：这人看着才三十多岁…… 也有人晚一些到，从张成才那里了解到的东西更多，请求道：“我家小妹下个月成亲，能请景姑娘帮忙做个妆面吗？” 前头的人听了安静一瞬，转身去问那人到底怎么回事。 不久后，大家都知道是化妆了，热情不减反增。 请大妖施法不一定能成，代价也未必付得起，但化妆的话，门槛就低了。 一天下来，照相馆在这条街上爆了两次热门话题，唯独跟照相无关，让店员们无语又好笑。 到最后，派几个纸人出去应付。 “请问化妆一次多少钱？” “您拍照吗？” “拍照是什么？” “类似画像……” “景姑娘吃什么供奉？” “您拍照吗？” “我问化妆。” “您拍照吗？” “唉你这家伙……” “您拍照吗？” “……” 渐渐地，大家啥也没问到，倒是把“照相约等于画像”刻在了脑子里，只好再次去裁缝铺找张成才，问清楚这到底是家什么店？ 下午，店外偶有行人聚在玻璃橱窗外看衣服，但进来的一个都没有。 哪怕顾星烟和店员们走出去给人介绍业务，路人们也只是笑笑跑开。 画像，那是有钱老爷小姐才用得上的东西。 空闲的时间，吴悠荷已经给所有衣服保养了一遍，见没有客人，向顾星烟申请道：“老板，我能不能出去逛逛，看看大家的生活面貌和衣着打扮？” 也就是采风。 顾星烟也想出门看看情况，问周怀棠等人要不要出去，答案自然是都想去。 得嘞，干脆留几个纸人在这，有客人来了她立刻就能知道。 他们不是鬼就是修真者，赶回来只是呼吸间的事。 一行人兴奋地出发。 周怀棠带上了自己的宝贝相机，难得来到真正的古代，他打算拍点街拍。 彭鞍向顾星烟申请买点工艺品回去，可以做拍摄道具，顾星烟同意了，回头统一报销就行。 吴悠荷则是盯着人们的衣服瞧，惹得好些路人别扭地加快脚速。 走到街上，才切实地感受到，这是个人妖和谐共处的世界。 不少妖怪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街上，有的外形跟野兽没什么区别，有的却有着人形，只是一些细节跟人类不同。 他们有的跟人类朋友结伴而行，边走边聊，勾肩搭背，有的自己摆摊做点小买卖，生意兴隆，跟熟客谈笑风生。 “卖蜂蜜咯！蜂妖亲自采的蜜，整个县城只此一家！” 一个衣着干练朴素、五官却艳若桃李的女子在摊子前卖力叫卖。 她的袖管卷到臂弯处，所有头发都用布巾扎起，摊子上十分整洁，不少人都觉得她家的蜂蜜肯定干净。 也有不认识她的人质疑，一个人类哪来的妖蜜？ 女子骄傲地挺直腰板道： “我夫君就是蜂妖，他在家里忙活，我负责售卖，客官您可以到旁的问问，我吴三娘说的是不是假话！”[1] “假话不假话的谁知道，你让我验验货。” 那女子也不抠搜，用筷子挖了一些，给那个客人尝尝，后者眼睛一亮。 “确实是妖蜜，不错不错，给我来两斤！还是小娘子有本事！” 人妖寿命不同，能让妖怪不顾这些阻碍顺利结亲的人类，在大家眼里都是很厉害的人物。 女子算钱很快，利索地完成一笔生意，见顾星烟望过来，又热情地招呼： “姑娘，你要买妖蜜吗？蜂妖产的蜜，就是妖王都爱收藏上几罐！” 第436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0 不得不说，淳朴热情就是必杀技。 一路逛下来，刚赚的一两银子就这么花光了。 不仅是顾星烟，其他人也没能经受住诱惑。 不过，周怀棠这个年纪最大的有自己的办法。 当他有看中的东西时，就会跟摊主商量，他帮人家拍张照，用照片换商品。 有些摊主看到逼真的照片时非常新奇，赞不绝口，在周怀棠承诺明天洗好送过来后，便多送了好多东西。 他带出来的相机是私人物品。没应聘之前，他抢不过那帮电影佬，只能接点外包项目，赚了钱，就通过位面商店的路子从阳间买来，所以，拍照的成本跟照相馆无关。 但他换来的不少吃食、玩具、摆件，则会跟同事们分享，他带来的团队很快就跟吴悠荷、景薇薇组合打成一片。 顾星烟很满意这种和谐友爱的团队氛围。 走着走着，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年轻的店员们都跟着挤了进去，只剩下顾星烟和周怀棠站在树荫下歇脚。 不用凑近都能听见，那些人跟鸭子似的叫嚷：“升卿！” “升卿！” “升卿！” 叽叽喳喳的，叫得越来越大声，跟比赛似的，来来回回只喊那个词。 见顾星烟面露疑惑，旁边有老人笑着问：“姑娘没听过升卿大人的名讳吗？” 顾星烟摇头，虚心请教：“老人家，那位大人是谁，大家为什么一直喊他名字？” 难不成，人堆里被围着的就是升卿？ 这是什么特别的古代活动吗？ 老人依旧是笑，那皱起来的笑脸莫名有点邪魅，像一条蛇吐着信子，但并不可怕。 “山里有条大蛇叫升卿，爱戴高帽，大家喊他名字，便会有好事发生，不过，得喊对对象才行。”[1] 顾星烟向老人行了一礼，“受教了，升卿。” 戴着帽子的老人呵呵笑了起来，依旧扇着蒲扇，没有继续说什么。 这时，人群里爆发一道忍无可忍的声音：“我不是升卿大人呐！我是蛮甲！” 有人“咦”了一声，“那你为何戴高帽子？” 人们分辨升卿的办法，就是一条蛇有没有戴帽子。 而蛮甲也是一种蛇，他气呼呼道：“我主人给我买的帽子，我戴着出门怎么了！哼！” 说着，蛮甲挤开人群，灵活地游走了。 有人这才恍然想起蛮甲是什么妖怪，可惜道：“哎呀，那位蛮甲有主了！听说呀，善待蛮甲的主人，家里会变得富裕起来呢！”[2] 也有人不觉得惋惜，十分豁达地道：“人与妖结缘，全靠天意，哪能刻意为之。” “嘿，那你刚才还叫‘升卿’叫得最大声？” “咳咳，我对升卿大人仰慕已久，天地可鉴！” 众人嘻嘻哈哈着散开了。 顾星烟转身看向老人，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离开了。 她问周怀棠：“刚才站在旁边的老人家呢？” 周怀棠不解：“这里有第三个人吗？” 顾星烟：…… 看来，升卿跟她有缘，跟周怀棠无缘。 周怀棠从顾星烟的眼里看到了微妙的同情，不明所以。 人群散了，店员们也回了来，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太有趣了。 人们跟妖怪和平共处，相处的方式也五花八门，有朋友、夫妻、主仆、甚至还有当吉祥物供着的。 妖怪各有各的特质，人们却不会为了这些特质带来的好处去强迫妖怪，妖怪也不会利用妖力伤害人类。 ——当然，这只是目前看到的情况，不管是人是妖，肯定也会有坏人的。 也不知是不是一正一负等于零。 去的时候遇到升卿，得到一个正面buff，回来的路上，真被顾星烟碰到了一个坏妖。 那是一只戴着帽子，身穿小吏黑袍的老鼠，双腿直立，像个佝偻又阴险的小人。 明明周围有很多人，其中还有自家店员，可顾星烟的目光就是被死死定在了老鼠身上，想挪都挪不开。 没有人发现异常。 店员们说说笑笑着越走越远。 然后大街上只剩下她和那只老鼠。 那老鼠眯起眼，声音喑哑刺耳，“姑娘三日后当死——！” 那个“死”字拖了很长很长的音，带着某个古怪的腔调韵律，像诅咒，也像作法。 顾星烟：“……”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虽然不能把目光挪开，但她的店铺系统是前置在视野里的，因此，她看了看系统上那一二三四五六位数的寿命余额，又看了看那只老鼠…… 好奇怪。 再看一眼余额，又望向那个老鼠。 空气中全是尴尬的味道。 像是某个倒计时结束，啪一声，顾星烟回到了喧嚣的古代街道上，她的店员簇拥着她，聊着今天的见闻和收获。 仿佛那只是一场梦。 顾星烟看向那老鼠的之前站过的地方——两间铺子之间的缝隙，成年人根本钻不进去。 一条戴着帽子的蛇冲她眯起眼，嘴里叼着一只肥硕的老鼠，一晃眼就钻进深处不见了。 等日后顾星烟从网上搜到真相，她才明白，为什么升卿答应的“好事”一直没有兑现！ 那个老鼠就叫鼠怪，本体很弱小，但天赋能力却很极端。 据说他能预告一个人的死期，出现三次，每次都不回应他的话，死的就是鼠怪。[3] 有网友推测，他的能力根本不是预言，而是换命。 他报的死期都是随口胡诌，只要对方回应了，那人的寿命就会被鼠怪收走，但如果不上当，没准能反客为主把鼠怪的命给收了。 只要顾星烟挺住后面两次预告，这场危机同样也能解除，却被升卿强行终止，用来抵消他给顾星烟的“好事”。 看来，妖怪的好处不是那么好占的…… 几人相安无事地回到照相馆，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也就是古代的亥时，顾星烟收到系统发来的消息，说是有客人在攻击店铺？！ 她连忙赶到八楼，就听见照相馆门口有孩子的哭声，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玻璃门发出哐当哐当的细微声响。 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把小孩巴掌大的小木勺在敲门。 第437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1 不管再怎么先进的系统，都会有瓦特的时候，正如顾星烟店里的保卫功能，有时候慢半拍，有时候又过度紧张。 小勺童只是区区一根小木勺所化，离家出走后便要去自以为最远的地方——阿宝家对面的妖不怪照相馆。 他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人，小肉掌敲门不如木勺子敲得响，便有了顾星烟看到的那一幕。 顾星烟刚一开门，阿勺来不及高兴，突然从天而降一场毫无征兆的大雨，把小家伙淋成了落汤鸡，哦不，落汤勺。 阿勺：？？？ 顾星烟蹲下身，将呆愣愣的小家伙捞进来，给他找了条毛巾。 正常尺寸的毛巾放在茶几上，等顾星烟倒了一杯热开水过来时，孩子心性的小妖怪已经钻进了毛巾里，忙着跟自己玩捉迷藏。 顾星烟把水杯放在一旁，问这位深夜到访的小客人：“阿勺，是出了什么事吗？” 刚才在门外哭得那么委屈，不像是敲门，更像是撞墙。 变身毛巾怪的小东西晃了晃，看不见表情，听语气就能知道他现在有着满腔不忿：“阿宝是个大坏蛋！” 顾星烟“嗯”了声，就当是回应。 孩子之间吵吵闹闹，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天塌下来的大事。 “他不好好吃饭，温书的时候偷吃东西，把作业弄脏了，怪阿勺打翻了砚台！” 似乎嗓门大的人道理就更大，所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阿勺没有！他总是这样！把所有错赖在我身上！我真的受不了他了，再也不要跟他玩！哼！” 顾星烟伸手在毛巾怪上揉了揉，毛巾一角掀开，露出了一张正在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小脸。 当过十几年育儿园园长的顾星烟，一下子就想起了自己看着长大的普兰塔孩子们，手里的动作更加轻柔。 她也算是资深幼师了，三两句就把阿勺哄得停止了哭泣。 小妖怪或许不会感冒，但一定会饥饿。 咕噜噜…… 阿勺的肚子响了起来。 他低头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不由思念起了家里的饭菜。 他仿佛忘了，自己也是逃避吃饭的同伙，自然也被饿了大半天。 至于温书时的偷吃，阿宝压根没想到他，自己吃了个半饱回来——这也是阿勺生气原因之一。 他只觉得自己被好朋友背叛了，自己在对方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就是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 顾星烟从二楼走下来，拿着一盆芡实糕下来，那是她给员工和客人准备的小零食，独立包装，干净又卫生。 下楼的时候，木楼梯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更加清晰，有一个细微的“咔哒”声混了进去，让顾星烟以为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她停了十几秒，往店里四周看了看，难道是进了老鼠？ 继续往下走，来到阿勺所在的茶几旁。 阿勺抱着毛巾正在出神，顾星烟便转移他的注意力，给他演示怎么拆开塑料包装，就能吃到里面软软香香的芡实糕。 阿勺魂不守舍地照做，比婴儿还要小几个号的小嘴啊呜一口，也只是在糕点上留下一个几毫米的小缺口。 但小妖怪已经吃得嘴巴鼓了起来，眼里逐渐有了神采，像只小仓鼠一样，腮帮子动来动去，可爱极了。 可爱得想把他带回家。 顾星烟问阿勺有什么打算。 “阿勺没有地方去，掌柜能留阿勺在厅里歇一晚吗？” 外头的瓢泼大雨仿佛是小东西的天然助攻，显得阿勺弱小可怜又无助，关键他还睁着泪汪汪的大眼睛，乞求地看着顾星烟。 顾星烟心软道：“那你便留在这里吧。” 虽然保卫系统偶尔智障，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靠谱的，如果阿勺带着恶意，就不只是警告店长，而是当场就被诛杀。 且阿勺是普通人家里养着的好妖，心思单纯。 对这种体型很小的妖怪，一个沙发垫，一张毛巾，对他来说就是king-size大床，很好伺候。 顾星烟简单交代几句，就上楼回去休息，特地留了靠门口的一盏灯，既不会太亮影响休息，又不会让勺童走动时看不清路。 目送掌柜的离开，勺童把啃了一半的糕点放下，捏住毛巾一角，做了下深呼吸，这才一把掀开。 毛巾底下，一把很普通的小木勺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他抽了一口凉气，焦急地在原地转圈圈。 他只是离家出走而已，怎么就突然裂了呢？！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在他的计划里，应该是阿宝后悔不已，跑过来找他道歉，然后承诺以后得到的好吃好玩的都得分他五成——平时是三成甚至更低，因为他斗不过阿宝的耍赖，屡屡被忽悠。 这一夜，阿勺根本没有休息好。 等第二天员工们来上班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楼层了！ 茶几上全是糕点碎屑和到处乱扔的食品包装袋，置物架上的装饰摆件东倒西歪，有的甚至掉到地上，幸亏没碎。 “啊！店里进贼了！”吴悠荷紧张地往服装间里跑，不过幸好，这门是锁着的，只有她跟顾星烟各有一把钥匙，里面的衣服纹丝不动。 “我的光脑里还有客人的底片！”李晓旭立刻冲上楼，跟在他后面的还有景薇薇，她挂记着自己的化妆品。 周怀棠正在检查放在设备间里的相机和镜头们，就听吴悠荷“呀”了一声。 她去检查橱窗里的衣服，就见全家福中的小孩子模特头顶上，有只小妖怪正在呼呼大睡。 “这是那个……阿勺吗？他是怎么进来的？”吴悠荷哭笑不得。 小屁孩人均拆家专业户，看来小妖怪也不例外。 这时顾星烟也来上班了，见里面一片狼藉，扶额摇头，放出几个纸人去打扫卫生，然后问店员们：“有造成什么损失吗？” “看着动静大，其实没有，贵重物品我们都锁起来了。”吴悠荷回答。 剩下最值钱的，就数橱窗里的衣服，和二楼办公室的光脑，但勺童并没有对它们下手。 “唔？”阿勺睡得很浅，被员工和纸人们吵醒，脸上挂着两个熊猫圈。 顾星烟给大家讲了昨晚发生的事，包括阿勺离家出走的原因。 李晓旭逗小家伙：“我瞧你这破坏力，也许阿宝没有冤枉你呢？” 第438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2 李晓旭无心的一句话，却刺痛了阿勺的心，他彻底不困了，大喊大叫：“我没有！我是乖孩子！” “乖孩子怎么会把这里弄得乱糟糟？” 阿勺嘴巴高高撅起，都能吊一壶油瓶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好奇，到处看看，然后就不小心打翻了。 也没人告诉他，垃圾要扔到垃圾桶，照相馆里的垃圾桶还是脚踩的那种，他更看不懂了，茶几上的脏乱已经是他“努力”了之后的结果。 何况，李晓旭一提阿宝，他就想到被冤枉的委屈，然后联想到离家出走，进一步想起自己真身上的裂痕。 “哎唷，怎么哭了？”李晓旭慌了，“我就是逗逗你，没有说你是坏孩子的意思！” 吴悠荷将阿勺抱在怀里，“别哭啦，李叔叔不是那个意思。姐姐们请你吃早餐。” 景薇薇笑着把从一楼厨房打包上来的早点打开，是加了很多虾米和鸡蛋的炒米粉，还有若干支灵香。 李晓旭：“诶，我怎么就成叔叔辈了？” “吃饭吃饭！争取今天多接几单！” “感觉有点悬……” “那就派你们出去发传单！” “那我帮老板设计传单！” …… 照相馆众人的聊天话题很快跑偏，甚至东一个西一个的，把坐在桌上吃粉的阿勺听得迷糊，完全插不进话题。 唉，他想阿宝了。 这个大坏蛋怎么还不来请他回家！ 阿勺盼望着盼望着，总算是把家里人给盼来了，但不是阿宝，而是阿宝的娘亲许琇云。 她昨天说了会过来赔礼道歉，今天就真的提着一篮子亲手做的点心过来。 “祝贺掌柜的开张大吉，财源广进，大家以后都是邻居，还望多多关照！就是我那愚笨顽皮的儿子，他呀，就是整条街的小霸王！以后请掌柜的多多担待！犯了事儿，直接来找我，我亲自收拾他！” 这番话，特别是后面半段，许琇云说得无比流畅，可见平日没少替孩子擦屁股。 今天这个扰民，明天不小心撞了路人，不管怎么打骂都不长记性，让读圣贤书陶冶情操又只知道打瞌睡。 许琇云心塞极了。 阿勺也很心塞。 许琇云来的时候，他就对着许琇云身后望眼欲穿，结果阿宝压根没有来。 离家出走的委屈升级成了一点就炸的怨愤，在许琇云发现他之前，阿勺躲到了橱窗模特的袖子里。 许琇云没察觉什么异样，便回去了。 一整个早上，店里都冷冷清清的，到了午休时间，周怀棠拿着洗好的照片出门，给昨天送了他东西的摊贩们送去。 “唷！还真是跟昨天的一模一样！” 一个卖糖人的老头小心翼翼地摩挲照片，因为过了塑，表面滑滑的，甚至还能映出浅浅的倒影。 “这画纸好，够硬够结实，我得带回家好好放起来！” “像是第二个老王头，除了衣服不一样！” “昨天老王头穿的就是这身！” “这才多少时间，居然就画完了，神技啊！” “昨天我也在附近，才没有一天时间呢！那人拿着个法宝，咔咔几声，就已经成像，不过只有铜板那么大！” “这位兄弟，能不能也帮我拍一张？” 有摊主后悔不迭，昨天因为不想白送东西，就拒绝了，现在看到不少人都有，就自己没有，羡慕极了。 周怀棠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抱歉啦乡亲们，我不能送太多照片，有需要的，就去街尾的妖不怪照相馆拍吧，只要三百六十文！还能穿更好的衣服和化妆呢！” 十分自然地打了一波广告。 人们全都哑了，三百六十文算是巨款，当然是买吃的穿的更有意义。 那些得到照片的摊主则洋洋得意了起来，自己昨天送的东西才值多少文钱呀？赚了赚了！ 不过，大家对新开的照相馆还是很感兴趣的，消费不起，但可以在门口看两眼呀！ 他们这些在街头摆摊的人和妖，还没去街尾看过呢！ 卖蜂蜜的吴三娘也在围观的人堆里，她倒没觉得羡慕，因为昨天她卖了三斤妖蜜给这个人的同伴，赚了四百五十文钱呢！ 别看她是摆摊的，再过不久，就能攒下买铺子的钱，自己当掌柜！ “三娘，今天收摊的时候，咱们要去照相馆那看看，你去不去？” 隔壁卖木雕的大娘也是获赠照片的一员，不用周怀棠说，她都知道这种小像很值钱，所以几个拿了照片的摊贩约好，要去给新开张的照相馆添添人气。 吴三娘点了点今天剩下的蜂蜜，感觉能提前收摊，不影响她按时回家，便说要去。 于是，到了太阳西斜的时刻，半数摊贩都收了摊，集结在一起，他们留下的空缺很快就会有晚上摆摊的人占去。 由那些收了照片的人打头阵，其余陪着一起看热闹的人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照相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了什么纠葛。 远远就看见那面玻璃墙面反射着霞光，正好有人从里面亮起了灯，橱窗内的事物变得清晰。 有人惊呼：“就是那家对吧？用琉璃做的门面，居然还给假人穿上人的衣裳？” “别说三百六十文了，三两六百文我都觉得亏！” “这婚服是谁家闺女的手艺，也太好咯！” 大伙凑到玻璃橱窗外一边看，一边惊叹。 吴三娘也是一样，在看到婚服的那一刻，心里的漫不经心完全消失，眼睛都要看直了。 她虽已经成亲多年，却因各种复杂原因没有拜过堂，这下，她是真的羡慕了。 之后，吴三娘有些心不在焉推着小摊回到自家院子，却见里头忽然走出来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 她抱着一罐蜂蜜，见到吴三娘后友好地笑了笑，便施施然离开了。 吴三娘瞬间升起滔天火气。 在外人眼里越过越红火的卖蜂人家、人人艳羡的妖怪伴侣，在家里却是一对互相折磨的怨偶。 “好哇，学会私藏蜂蜜赚私房钱了是吧？” 屋里的男妖刚把银子藏好，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床上，“三三三三娘诶！” 怎么比平日早了半刻钟回来？！ “我要是不早半刻钟回来，都发现不了你这野心呐！怎么？想攒钱跑路，离开我这个恶妇是吧？” 男妖慌忙摇头否认，可吴三娘根本不信他说的每句话，也听不进去任何解释。 她只想着将这只蜂妖永远关在家里，让他一辈子都别想离开自己！[1] 第439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3 照相馆对面就是阿宝和阿勺的家，只是临街的铺子租给了一个卖文房四宝的商人，只在旁边留了一个后门，正门在另一条街上。 往日，阿勺总是跟着阿宝从后门溜出来玩耍，因为这里人多，热闹。 夜市差不多快开始了，照相馆却准备打烊，只有阿勺还趴在橱窗边上，盯着对面的小门，来来往往的人潮无法让他动一下睫毛。 阿勺的情绪显而易见，这让店里的众人有些担心，大家都默不作声地找了理由多加一会儿班。 顾星烟准备从储物柜里拿点零食出来，留给阿勺今晚无聊的时候吃，结果一打开柜门，藏在里面的东西让她瞳孔微缩。 “阿宝！” 顾星烟扭头看去，阿勺兴奋地站起来，在玻璃橱窗里蹦了两下，生怕从后门里跑出来的阿宝发现不了自己。 谁知，阿宝根本不往这边看，出来以后特地停了一下，等门里的新玩伴一起出来。 那是个陌生的妖怪，跟阿宝差不多高，若不是有着一对尖耳朵，跟寻常孩童没什么区别。 不像阿勺，只有玩偶那么点大，小短腿跑两下就跟不上小主人的速度，只能让小主人抱到脑袋上。 那个新妖怪跑得也很慢，阿宝会时不时停下来等他，最后干脆拽着他的手腕疯跑。 一人一妖好得像亲兄弟一样。 顾星烟不敢碰藏在储物柜里的木勺，眼睁睁看着上面的裂痕逐渐变大，似乎随时都要裂开两半！ “阿勺……” 她唤了一声，见对方的背影无比落寞，小跑到他身边，把他拉到柜子边问：“你的真身怎么了？” 其他人听出了顾星烟的关心和担忧，纷纷聚拢过来。 阿勺茫然地看着上面的裂缝。 难怪他刚才觉得心好痛，原来是真身裂得更厉害了。 他才不会为了阿宝那种毛没长齐的大坏蛋伤心呢，一定是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阿勺总算不想阿宝了，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呀！昨晚就开始了……没有妖告诉过阿勺该怎么办……” 越说越怕，他含着泪，把自己的木勺抱了出来仔细打量，但他太慌乱了，动作又粗鲁，脆弱的木勺重重磕在了桌板上。 吴悠荷拦住他，“你别动，冷静一下！” 布景师彭鞍默不作声地离开小会儿，拿来热熔胶，“我可以用胶水帮你粘一下，试试行不行？” 阿勺立刻让开，急切地看着彭鞍把胶水挤进裂缝里。 此时的顾星烟已经带着主动请缨的周怀棠和李晓旭出门，去找街上的妖怪请教。 周怀棠甚至给勺子拍了照片，直接拿着相机给路人看。 “请问您知道勺童这种妖怪吗？勺子裂了会怎样？” “这种物件精怪，真身裂了，离死期就不远了呢！好可怕！”一个出门采购的兔妖抚着胸口走开。 “您知道妖怪的真身要怎么修复吗？” “修复？太难了，物件精怪跟咱们动物精怪不一样，没有自愈能力，再好的天材地宝也吸收不了。”一个顶着牛角的大叔叹息摇头。 “您看看这个裂痕，是什么造成的呢？” “物件成精，多为沾染了人气而生，因此，此类精怪会受到沾染之人的制约。寻常人难以伤害的精怪，那人一句呵斥便可能叫那精怪粉身碎骨；若彼此间的情感联系彻底断了，那精怪也没了活下去的意义。” 头戴方巾的假面书生一边说，一边在只有顾星烟看得见的角度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面具之下，是丑陋斑驳的烧痕，不是皮肉烧伤，而是书页被焚烧后的狼藉。 将面具重新戴了回去，名为“书神”的妖怪转身隐入人群，只冷冷叹了句：“人类呵……”[1] “情感联系……” 顾星烟咀嚼着这个字眼，回到照相馆，追问阿勺：“你知道，你是为何而生的吗？” 只要找到源头，把这个“联系”找回来，不就好了？ 阿勺呆呆地想了想，“我醒来的第一眼，便是阿宝握着我的木勺在吃汤圆……” 阿勺成精的时日不过一两年光阴，他与阿宝相识那天的记忆仍十分清晰。 「我想要个像汤圆一样可爱软糯的弟弟，当我的玩伴！」 「娘！娘！碗里出现了妖怪！属于我的小妖怪！」 「你叫阿勺？那你以后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孩童无心的一句话，赋予了一根平凡木勺别样的生命，但他不知道，一句承诺到底有多么沉重。 多少小妖怪因人类而生，又惨遭抛弃，不是所有的精怪都有漫长的寿命，有的可能只是昙花一现，有没有人记得都不一定。 “糟了，热熔胶没用。” 彭鞍轻呼一声，被他盯着的木勺裂口变得更大了，普通胶水根本粘不住。 阿勺捂住发痛的胸口，蹲在地上发抖，不时发出呜咽的声音。 外头传来孩子回家的笑声，大人开了门，两个小的争先恐后地说着刚才的见闻。 阿勺的身体僵了半晌。 他这么难受的时候，那人却跟新的玩伴形影不离，提都不提他一句？ 阿宝家的后门缓缓关上，门内，许琇云瞥了眼新出现在家里的小妖怪，叹了口气。 她拽住准备往后厨拿吃食的阿宝，问道：“不是让你去把阿勺找回来么？怎么光顾着玩了？” 阿宝愣了一下，恍然发觉自己忘了正事。 若不是让他去找阿勺，他这个时候肯定还在书房里跟爹爹读书。 “可是……阿勺他又不是不知道路？阿野他刚刚成精，我得带他熟悉地方呀！”[2] 阿宝越说越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而且非常照顾家人——娘亲说过，但凡在家里成精的妖怪，都是家人一般的存在。 他简单的脑瓜里想不透太复杂的东西，只以为阿勺是生气了才跑出去。 但他无所谓，反正阿勺饿了一定会回来的。 不就是甩锅吗？怎地这么小气，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有难为何不能同当？ 许琇云只觉更加无力，她说再多，阿宝也听不懂，只能一遍遍地说：“阿勺因你而生，你便要负责，莫等到日后后悔。” “那娘亲你小时候也有过你的‘阿勺’？”阿宝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许琇云苦笑：“自然是有的。” 第440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4 许琇云多么希望，阿勺不要在阿宝还未成人时出生。 年少无知，不懂得珍惜，只会害了无辜的小生命。 可偏偏，孩童是最富有情感与想象力的生灵，谁家孩子没有一两个妖怪玩伴，反而会被怀疑这个孩子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曾经的孩子，如今的大人们，只能加倍对那些出现在家里的小妖怪们好一些，希望不要再发生后悔一生的事。 然而，这就像是某种循环，周而复始，谁也改变不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结局。 只有极个别妖怪与主人能跳出循环，相伴到老。 许琇云用尽各种道理，给阿宝讲阿勺的好，讲若是阿勺再也不出现了，他会如何如何。 可阿宝只是皱了一下小眉头，便道：“阿勺去找其他朋友玩便算了罢，我有阿野陪我。阿勺太小了，总是玩得不尽兴。” 许琇云脸色一变，捂住阿宝那张毫无遮拦的臭嘴，她看向大门里站着的小身影：“阿勺，你回来啦？” 阿勺脸上不悲不喜，在阿宝看不见的背后，向许琇云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 许琇云心头一咯噔，见阿勺那惨白的脸色，仿佛已经看到了不可逆转的未来。 她叹息，把阿宝转过去，严厉道：“阿宝，快去给阿勺道歉，你屡次冤枉他，不得无礼。” 阿宝不情不愿，但娘亲盯着，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对阿勺别别扭扭地说了句“对不起”。 随后，他走上前，像以往那样将阿勺小小的身体放到脑袋上顶着，就跟戴了一顶暖呼呼的帽子似的。 然后，一想到自己以后会有两个玩伴，就很开心地介绍道：“阿勺，这是家里新来的门精，你随我一起喊他阿野吧！” 阿勺跟阿野对视一眼，互相点头致意。 刚成精的阿野不禁蹙眉，他已然从阿勺身上看到了浓浓死气。 唯独阿宝什么都察觉不到，还天真地问阿勺：“你这段时间去了哪儿玩？” 阿勺小声回答：“就在对面的照相馆。” “嗷，照相馆！”阿宝总算想起了自己之前放出去的诺言，“我们还有合照没有拍呢！” 阿勺眼皮动了动。 他压抑着真身传来的痛楚，尽量不让阿宝听出自己的颤抖：“阿宝，阿勺想跟你留一张画像，很想很想！” “我也想的！娘亲……咦？娘亲什么时候回房了？我这就去求娘亲，她一定会答应我的！”阿宝还惦记着店里漂亮的衣服。 阿勺却只觉得满心欢喜，让阿宝把自己放下来，“那我们兵分两路，我去叫掌柜的先帮我改衣服！” “好噢！”阿宝蹦跶着进了屋。 阿勺深深地看了眼这幢住了一两年的宅院，往外走去。 被忽视了的阿野替他开的门。 阿勺脚步稍顿。 “你也是因为阿宝出现的吗？” 阿野摇头：“不是，阿野因这家人思念游子而生。” 阿勺笑了：“那挺好，你能活很久……真好。” 阿野半蹲下来，摸摸阿勺的脑袋，无声地安慰。 阿勺穿过大街，回到照相馆，转身就能看到，阿野一直站在门口，朝他挥了挥袖子。 吴悠荷一直待在橱窗边，见阿勺去而复返，帮他推开门，“怎么回来啦？” 阿勺知道吴悠荷是店里的“裁缝”，晃了晃她的裙摆，“吴姐姐，我明日要跟阿宝拍照，有劳您帮我改一身衣裳出来。” 吴悠荷听着，以为两小孩已经和好，危机解除，还有心情拍合照，便笑道：“自然没问题！不过，你们上回还没选定要哪个主题呢！” 顾星烟拿着相册到茶座上坐好，“过来一起挑吧。” “嗯嗯！”阿勺期待地跑过去。 不远处的周怀棠、彭鞍、李晓旭三人仍围在茶水间里，在他们之中，是那根怎么粘都粘不好的小木勺。 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奏效，本以为让阿勺回去修复感情，就能解决，结果还是这个老样子。 阿勺现在这个状态，店里的每个人都十分担忧，却又不好明说，只能陪着阿勺高兴。 最终，阿勺选了一款“福寿娃娃”的童装主题。 吴悠荷连夜根据阿勺的尺寸改小了很多，几乎算是重做，但她没有喊累，老板也不会阻止——改小以后，这件衣服便不能给其他孩子穿了。 阿勺过意不去，非守在旁边加油打气，许琇云过来喊他回家吃饭都不肯，后者无奈，折回去送了些吃食和阿勺平时睡觉用的小棉被小枕头过来。 第二天，勺童换上了新衣服。 店员们的夸夸跟不要钱似的说出来，哄得小家伙开心极了，穿着新衣服在一搂大厅里跑跑跳跳。 这时，许琇云也领着阿宝过来了。 可阿宝的手上还牵着阿野，是他死皮赖脸拽出来的。 阿野愧疚捂脸，不敢看阿勺脸色。 阿宝却还在央求许琇云：“娘，咱们带上阿野一起吧？三个人一起拍照，多热闹！” 许琇云把他的小胖爪掰开，阿野解脱般地溜回了家，甚至把自己缩回到真身里——也就是后门的门板。 “再胡闹，一张都别想拍！”许琇云的恐吓镇住了阿宝，阿宝只能抠着手指嘀嘀咕咕两句，然后笑嘻嘻地找阿勺玩。 阿勺催促他：“你快去换衣服。” 阿宝见阿勺身上穿得这么好，自己也迫不及待起来，玩的事先放一边，领着衣服就跑了。 这下，店里清静不少。 阿宝这个年纪已经会自己穿衣服，许琇云便在店员们的招呼下到茶座那边坐下。 一盏热茶，一盘点心，还有一本相册供她翻阅、解闷。 许琇云无所事事地翻着，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同意花这么多钱给孩子画张像的。 她丈夫是辞官回乡的读书人，闲来无事没少画像，家人的、自己的、山水花鸟的，挂了一屋子都是，她都收拾不过来了。 可为了阿勺，就算是三十两一张，她也是愿意的。 不过，翻开相册以后，她的想法彻底颠覆了。 这种几乎将原主照搬到纸上的画像，可比她丈夫画的那堆清晰易懂多了。 “这真的不是将精魄留在纸中？”许琇云知道照相馆里大多是鬼魂，离奇一点反而不奇怪。 顾星烟对这个问题早就做了准备，等了三天才终于有人问出来，她自然是坚定地否认。 照相技术，必然是无害的！ 结果，许琇云的反应并不像她预想那样松口气，反而语气颇为遗憾。 许琇云低声呢喃：“若是能把他留下来，该多好呀……” 第441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5 阿宝很快换好了衣服，扣子还剩两颗就掀开帘子跑出来，凑到许琇云面前炫耀地转了一圈。 “娘，好看吗？” 许琇云帮他把剩下的扣子扣好，又将一个短一个长的袖子拉好，“好看。” 阿勺走过来，踮起脚握住阿宝的一只手。 两小只变成了憨态可掬的小福娃。 服装风格偏现代唐装，也就是马褂的改良版，领口袖口皆为金色滚边，红色打底的布料上印满铜钱或寿桃图纹，前后各绣有一颗可爱生动的麒麟头。 吴悠荷还准备了老虎帽跟老虎鞋，穿戴上之后，就跟过年似的，红红火火，喜庆极了。 顾星烟把他们领到了化妆间，许琇云就跟在后面看着。 在阿宝换衣服的时候，阿勺已经化完了。 他属于好看那一类的妖怪，底子是人类没法比的，几乎找不到瑕疵，化妆也只是配合着做了个发型，换一种唇色。 轮到阿宝就麻烦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皮猴转世，几分钟都坐不住，化妆刷碰到了脸就夸张地从椅子上滚下来，一边打滚一边狂笑。 “哈哈哈，好痒哦！好奇怪！” 许琇云难堪极了，孩子这样给人添乱，都是她平时太过惯着这个泼猴。 最终，几个大人外加阿勺在旁边伺候着，大棒加糖果，这才把妆弄好。 景薇薇很委屈，她念着对象是小孩子，已经删减了很多步骤，什么眼线之类的都没敢弄，担心把好动的小孩给戳伤了。 尽管如此，给阿宝化妆用的时间，还是比张裁缝的还要长很多！ 吴悠荷也十分无奈，本来换完衣服以后，她只在摄影棚里有一点工作量。 现在倒好，阿宝动不动就往地上打滚翻跟头，她只能一遍遍检查衣服有没有脏了坏了。 等终于弄好了妆造，许琇云压根不给阿宝打滚的机会，直接把人当麻袋一样扛了起来，快步进了摄影棚。 周怀棠拿着相机，咽了口唾沫。 他不是第一次拍小孩子，但他以前接触过的那些都是专业的童星或者童装模特，全都很乖。 遇到阿宝这种熊孩子，他不敢用相机支架，怕孩子碰倒，只能挂在脖子上，以防万一。 不过目前来看，阿宝的注意力并不在相机设备上，而是盯着背景幕布大喊：“有夜市！这里怎么会有夜市？” 主题背景设计中，头顶挂了若干灯笼，远景是仿真街巷，人来人往，皆为虚影。 许琇云看得心里暗自惊叹，竟然能如此以假乱真，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呢？ “阿宝娘，可以把孩子放下了。” “噢噢，好。”许琇云将阿宝放下，然后自觉站到周怀棠旁边，随时提防小家伙祸害了摄影师。 阿宝冲到幕布那，要不是阿勺拉着，差点一头撞在墙上，他还以为那条巷子能一直往里走呢！ 彭鞍递给两个孩子一人一根糖葫芦，让他们举着看镜头笑。 两人懵懂地接过。 阿宝咬了口，酸酸甜甜的，不是道具。 再看阿勺，就算是迷你款的糖葫芦，也得双手用力抱着。 偏偏阿宝把自己的送到他嘴边，小妖怪手里已经有一串了，还贪心地伸脖子去舔另一串，几乎要站不稳。 阿宝不厚道地笑了。 就在这一刻，周怀棠按下了快门…… 所幸拍摄过程有惊无险，虽然孩子有时候会现场拆家，但总归没有发生更恐怖的事，比如把相机摔了。 到了选片时刻，许琇云母子和阿勺被请到了修图室。 因为人有点多，李晓旭把一台四十多寸的显示器打开，给三人展示。 阿宝选了几张，阿勺挑中几款，最后许琇云财大气粗，又定了十来张。 此外，经过顾星烟介绍，他们又了解到洗照片还能选择尺寸和保管方式。 普通尺寸也就巴掌那么小，特别喜欢的可以弄得跟画卷一样大，挂在家里天天看。 相框也有很多种，抛开款式不论，还有保存效果的区别。最贵的那种是博物馆级别真空相框，双层玻璃，防水防潮防紫外线，几百年都不褪色。 再就是，他们一共定了十来张，完全可以定制一本相册。 到这一步，基本就是许琇云这个大人来出主意了。 两个小孩眼巴巴地望着她，许琇云主要看的却是阿勺，若没有额外的腮红，这孩子的脸上全是病色。 而且，她都看到了，阿勺的指尖已经趋于透明，所以只能藏在袖子里。 许琇云悄悄抹了下眼角，定了相册，和一个十八寸的博物馆级别相框，将阿勺最喜欢的那一张印成十八寸，打算以后挂在家里。 这么一通额外消费，许琇云又补交了三两，按人头来算的话，单价比张裁缝的要便宜很多，因为全都是一个主题的，加量有优惠。 顾星烟重新写了张取货单给许琇云，“请于三天后到店领取。” “谢谢。” 许琇云接过单子，还没来得及惆怅，背后的更衣室里响起阿宝的鬼哭狼嚎。 “我不要脱！我想穿回家！娘，买下来吧！我不——要——” “闭嘴！”许琇云忍无可忍，怒吼一声。 照相馆里倏地安静下来。 许琇云蹭蹭蹭快步走到更衣间外面，隔着帘子教训倒霉儿子，“你再不快点，我就进去给你扒下来！” “不……不嘛……”阿宝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微弱，但身体极为诚实地把衣服换了下来。 等把衣服还了，许琇云拉着依依不舍的阿宝，准备出门前，回头望向不打算跟着走的阿勺。 阿宝从娘亲身后探出头，羡慕道：“阿勺，你今晚还不回家睡吗？” 阿勺摇摇头，认真道：“阿勺打算外出游历，像其他厉害的妖怪那样。” 阿宝的羡慕转为嫉妒，“坏阿勺，你要抛下我，自己去当大侠！” 能离开家，不受大人管教，云游四方的，都是大侠，阿宝也有自己的侠客梦，但他不乐意只有阿勺能实现。 他感觉自己被玩伴背叛了。 阿勺扭过头，不搭理阿宝的控诉和质问，转身越过照相馆众人，将自己的勺子抱进怀里，不让人看到上面的裂痕。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阿勺的照顾，告辞。” 阿勺低头，绕过许琇云母子，先一步走出照相馆，左拐向城郊的方向小跑起来。 “可恶！阿勺是大坏蛋！我永远讨厌你！”阿宝追了出去，冲着对方背影大声怒骂。 “啪！” 许琇云收回手，眼里闪着莹莹泪光，“是我太惯着你了。阿勺从来……从来没有伤过你！你呢？” 阿宝茫然地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明白周围的人为什么都用一种“你做错了”的目光看着自己…… 今夜，雷雨阵阵。 城郊，电光闪烁，照亮了一棵百年胡桃树。 胡桃树下，有一根彻底断成两截的木勺。 曾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木匠，折了这棵普普通通的胡桃树树枝，做了好几把普普通通的木勺。 旁边突然多了一双男子鞋履，油纸伞为木勺遮挡了雨水。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道袍，仙风道骨，似乎不食人间烟火，却卷起袖子，在树下徒手挖了个坑，将木勺郑重地埋了进去。 嘴里哼着什么咒文，似是在安抚失落的孤魂。 第442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6 阿勺离开后，顾星烟等人对这个世界的生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还以为妖怪寿命会很长，跟修真位面那些妖修差不多。” “我感觉，他们更平凡，也更真实，没见到几个是痴迷于修炼的，都在努力地生活。” “阿勺总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一些遗憾，走丢的猫咪、摔坏的玩具、或是永别了的玩伴……可孩子不懂事太正常了，需要人教。” “可教完了，也长大了，阿勺也不会变回来。” “……” 顾星烟默默从光脑里下单了一堆如《山海经》《太平广记》《阅微草堂笔记》等与妖怪有关的读物，放在店里。 她觉得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课题，这边的人或许大字不识一个，却对妖怪种类和故事如数家珍，自己和店员有空的时候可以多了解了解。 没想到，连客人们也爱不释手。 店铺的隐藏机制让这个世界的人也能毫无障碍地阅读，很快，那些书就被翻旧了。 自是后话不提。 今天正好是开店第四天，张成才大清早就过来等着领照片。 洗出来的三张照片用轧着花瓣碎的暖黄色卡纸包着，外头还有一根红色绸带封口，很有仪式感。 张成才在店里已经欣赏了一遍，又重新包回去，珍而重之地拿在手上，昂首阔步走回自己的裁缝铺。 小小一个纸包，他只捏着两个小角，相当刻意地将“妖不怪照相馆”的红色印记向外展示。 正常人哪会双手捏着个小纸包走路？ 某人屁股都快嘚瑟得扭了起来，整张脸仿佛写着：“快来问我这是什么，我马上打开给你看！” 然后，张成才就被问了一路，也炫耀了一路。 几乎整条街的街坊邻居都主动或被动地看过，他三天前花了一两银子拍出来的艺什么来着？ 哦，艺术照！ “只能看，不能摸啊！我是看在咱们有交情的份上，才给你们看的！”张成才第十三遍说这话了。 卖蜂蜜的吴三娘好不容易挤到张成才侧后方，就见张成才抖了抖衣袖，给指尖哈口暖气，活动活动指关节，这才郑重其事地把绸带解开，露出里面的照片。 有些人已经看过不止一遍，但还是忍不住惊叹起来。 明明是同一个人，三张照片呈现的却是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雨中的痴情凡人，潇洒旷达的竹中君子，瀑布下锋芒毕露的侠义之客。 照相馆的修图和化妆，不会将客人的容貌变得不再像自己，而是放大优点，遮掩瑕疵，让别人一看，惊讶发现—— 张成才这人，确实好看！ 只是自己平时忽略了他的优点罢了！ 有人则认为背景十分真实，不相信张成才是在店里拍的。 “你们去了三个地方吗？咱们县城附近哪有瀑布？” 张成才故作高深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你们没拍过，不懂！” 众人笑骂。 吴三娘也把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张叔，那衣服，那头冠，还有配饰，额外收钱吗？” 张成才摇头，“不用，都包在里头咧！” 他想起吴悠荷打开服装间大门时的无心一瞥，补充道：“说实话，我觉得女人去更划算。款式更多，店里的首饰挂了一整面墙，多得我都数不过来！” 在场的女人们听了，纷纷露出意动的表情，包括吴三娘。 当晚，吴三娘收摊回家。 “三娘，你回来啦。” 蜂妖正在院子里给采集到的蜂蜜过滤加工，虽然背对着院门，但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他娘子回来了。 “嗯。” 吴三娘每天回来都要疑神疑鬼一番，试图从丈夫的微表情里观察出： 他今天有没有想要逃跑？ 是否付出过行动？ 有没有跟外人接触过？ 身上是否藏了反抗她的东西…… 经年累月之下，她自己也清楚，她的精神状态早就不太正常了。 但不打紧，只要他们在一起，她怎么都无所谓。 明明两人刚刚相识的时候，也曾风花雪月过一段时间，每天有说不完的话要倾诉，但成亲之后，一天到晚也憋不出三句以上的话来—— “我摆摊去了。” “我回来了。” “睡吧。” 蜂妖习以为常，只默默做事，却听吴三娘突然开口：“我们还没穿过婚服。” 蜂妖不解道：“你不是没做吗？” 平民女子，从很小的时候就会被娘亲教着绣嫁衣，一件嫁衣可能要做好多好多年，修改十几二十遍，才算满意。 但吴三娘没有。 她家是逃荒过来的，等到了德顺县，父母家人都死在半路上，只记得自己姓吴，家里排行老三，便叫吴三娘。 虽说吃着百家饭长大，但她想要的更多，所以从小就四处打零工，等到了适婚的年纪，才发现，没人告诉过她要绣嫁衣。 找绣娘定制吧？太贵。 她觉得只穿一次的衣服，何必花这么多钱？何况，也要看男方值不值得她这样付出。 然后，就遇到了蜂妖。 这个嘴巴永远抹了蜜的采花贼，把她当花儿给采了后，就想提起裤子飞掉。 她吴三娘可不是吃素的，硬是把蜂妖困在了家里，让他一辈子只准采自己这一朵花！ 到后来，有人问起她，为什么没有拜过堂？她便装作一副贤惠又开明的样子回答，妖怪不讲究这些。 街坊都说她和蜂妖有福气，互相理解，才能将日子过得更好。 可不？ 她家的确因为蜂妖的蜂蜜，成了隐形的富豪，随时可以搬到更好的院子，开一家不用交租的蜂蜜铺，她还计划多做几种蜂蜜制品放店里去卖。 蜂妖不懂人类女子对拜堂的执念，低声道：“就算不拜堂，我也不会走的。三娘你莫要胡思乱想，我会好好做更多蜂蜜养家的……” “我会胡思乱想，还不是因为你以前……算了，这个家我说了算，明天咱们就去选婚服。” 就是绑，她也要将这蜂妖绑到照相馆去！ “好喏，三娘你别生气。”蜂妖眼珠转了转，像是打起了什么主意。 这点小动作根本瞒不过吴三娘，但她今天懒得训人，打算美美睡一觉，明天漂漂亮亮地去拍照。 第443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7 吴三娘没有告诉蜂妖第二天具体要干什么，只说穿婚服，蜂妖很理所当然就理解成了重新拜堂。 两人单方面“约”好之后，第二天很快便到了。 吴三娘特地减少了货量，上午卖完了蜂蜜，晌午就回家。 可一提前，准没好事。 她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摆摊用的小车霎时间倾倒，各种空罐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踩在碎片上，踉跄地跑进屋里，各个房间都找遍了，愣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连留在家里没卖完的蜂蜜也统统消失。 吴三娘颓唐地坐在床上发呆，大脑一片空白。 虽然如今这场景无数次在她梦里出现过，可真到切实发生了，她依旧手足无措，一筹莫展。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什么错？何况还是蜂妖先招惹的她。 若不是有道士教她驭妖之法，那蜂妖早就飞走了！ 对了，驭妖之法！ 是什么时候失灵的呢？ 蜂妖一个人在家，是不是遇到了更厉害的大妖，教了他破解之法？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隐瞒了多久？ 为什么是今天呢？就因为她想穿上婚服照张相，弥补一下没能拜堂的遗憾，他便厌恶得立刻动身离去？ 难道真跟其他人说的那样，以采补为能力的妖怪都是没有心的？ 跟她在一起只是本能驱使，跟那些拿糖果哄骗小孩最后吃掉对方的坏妖怪没什么两样…… 吴三娘呆呆地看着房顶的木梁，怎么都想不起来，该如何一个人生活下去…… 院子外，一道中气不足的惊呼声传了进来：“三三三三娘欸！怎么提前回来了……” 吴三娘猛然回神，飞快跑出去，就见蜂妖正蹲着身子收拾那些碎片，脸上满是愁绪。 还听见他嘴里碎碎念叨：“这么多罐子不能用了，得浪费好多钱……没钱好难的……” 吴三娘把他拽了起来，“你先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蜂妖下意识把手上的碎片甩得远远的，拍干净手，如往常那样熟练地反搂回去，不解地想：每晚都抱得死紧的，还没抱够吗？ 吴三娘总是忽略掉这些小细节，兀自想着，她可能需要作出一些让步。 自己只是一介凡人，那驭妖之法不可能一辈子都有效，所以，她希望蜂妖对自己的印象能好一些。 “待会儿，我带你去酒楼吃饭，就我们第一天认识的那家。吃完了，我们就去看婚服。事成之后，我答应你一个我能办到的条件。” 蜂妖却只注意到了前半段，抱着人摇摇晃晃，“那家酒楼可贵了，当年请你吃顿饭，花了我一百罐妖蜜！” 吴三娘被晃得头晕，把他掰开，“那是你被人坑了，放心吧，我有钱！” 两人一起把烂摊子收拾了，这才在晌午结束之后赶去酒楼，这样客人还少一些。 不过，走在大街上，蜂妖依旧闷闷不乐的样子，要是放在前一天，他几年没出过家门，这会儿肯定兴奋地东张西望。 吴三娘观察蜂妖表情，怀疑他今天偷偷去了集市，只是特地绕开了她摆摊的地方。 她已经迷糊了，自己那个驭妖之法到底失效了没有？如果没有，蜂妖怎么出得去？如果有，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一人一妖很快来到照相馆门口，蜂妖总算有了些正常反应，指着玻璃橱窗里的婚服赞道：“好漂亮！” 吴三娘比蜂妖更清楚那两套衣服的价值，捏了捏怀里的钱袋子，一咬牙，就拉着蜂妖进了店里。 照相馆里，今天依旧没什么生意，大家都聚在一楼里闲聊看书。 见吴三娘夫妻进来，纷纷扬起了笑脸，像吴悠荷、景薇薇、周怀棠这种职业人更是眼睛冒光。 顶级模特总是令人灵感爆棚！ 蜂妖以采补为能力，长相自然顶顶好的。 他自己就这样好看，眼光肯定高，被他相中的吴三娘可是县城的县花，两人站在一块，般配极了。 “两位是来拍夫妻纪念照的吗？” 顾星烟拿着相册过来，她还记得吴三娘，知道对方已经成亲多年，那应该是拍情侣照的，担心对方听不懂，她才换了个说法。 谁知，吴三娘指着橱窗外的嫁衣说：“我们想穿那个。” 顾星烟诧异道：“婚服照是吗？请这边来，我们店里还有好几款可以选择。” 吴三娘听说还有好几款，期待极了，忙拉着蜂妖过去一起坐下。 从离开家门到现在，她的手就没松开过，幸亏蜂妖是左撇子，否则吃饭都不方便。 别人却以为他俩感情好，恨不得一直黏在一起。 照相馆的样片都拍得很好，里头的模特们十分敬业，拍婚纱照、情侣照的时候，看起来就跟真情侣一样，大方地亲亲和贴贴，看得吴三娘夫妻面红耳赤。 古代人还是很含蓄的。 虽然满大街牵手的他俩在外人看来已经被逐出“含蓄”一族，但模特们眼神都拉丝了，吴三娘不敢指望，自己跟蜂妖能拍出这种效果。 往后翻了几页，除了服装主题有变化之外，拍照动作也越发丰富。 她看到一个“新娘”骑小马一样骑在“新郎”背上，还有个“新娘”一脸凶相，揪着“新郎”耳朵得意洋洋。 连蜂妖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两人不约而同地认为，这是最贴近他们日常相处模式的风格。 “咳，那就选这套吧。”吴三娘往回翻了几页，选中一款主题，她喜欢那衣服上的刺绣图案。 蜂妖没有话语权，但也认真看了看，然后默默点头，不知在认同些什么。 员工们立马开工，给两人拿衣服、选配饰，两人连体婴儿似的拉在一起的手不得不松开。 蜂妖进更衣间之前，吴三娘紧张道：“你答应我，要拍完这组相片的。” 不能中途飞走噢！ 蜂妖开心点头，“恩恩，你还答应我一个条件哩！” 吴三娘抿唇，忐忑地进了另一个更衣间，想也知道蜂妖的条件是什么，不就是放他走么？ 男装相对简单一些，蜂妖很快换好衣服，领了新郎官的帽子和配饰，就被带上二楼上妆，正好错开时间。 吴三娘也想立刻上楼，却被吴悠荷拖住，除了头冠以外，额外的簪子、项链、耳环、手镯……全都要她亲自挑选。 等选好之后，吴三娘仿佛感受不到饰品的重量，像一股飓风直冲上二楼。 蜂妖正在上眼妆，闭着眼，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来人是谁，笑了：“三娘，你可算上来啦。” “你们小两口真黏糊，哈哈！” 吴悠荷抱着头冠和一堆没来得及穿戴上的零部件，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 吴三娘和蜂妖却笑不出来了，前者盯着蜂妖，后者低头玩手指。 半小时后，顾星烟从摄影棚里出来，“新娘好了吗？布景已经准备好了。” “好了好了！”吴悠荷跟景薇薇异口同声地回答。 吴三娘晕晕乎乎地起身，感觉其他人成亲的时候，应该也跟现在差不多，光是准备，就耗了不少时间。 不过，头饰比想象中的要轻，上面的金银珠宝应该是假的，但也够她脖子好受的。 新娘的衣摆很长，会拖在地上弄脏，所以吴悠荷在后面帮忙拎着，几人这才前往摄影棚准备拍摄。 蜂妖穿着一身红衣，带着新郎官的帽子，转身看向吴三娘，绽开妖冶的笑颜。 两人目光相接，仿佛有电光在滋啦作响，看得旁边几个单身狗不停摸手臂。 周怀棠对顾星烟惋惜道：“哎呀，刚才那一幕的背景不对，不然我肯定按快门。” 顾星烟说：“这次应该能拍出特别好的片子，待会儿得问问三娘，能不能当我们店里的宣传照。” 婚纱照的市场可是非常大的，上限也高！ 周怀棠笑道：“那我多拍几组。” 两人想得很美，却没料到，实际开拍之后的情况截然相反。 “先来一张正式一点的，两位并肩站好，来，笑得幸福一点，三二一茄子……” 吴三娘和蜂妖同时龇牙咧嘴。 “……” 周怀棠作为资深摄影师，开始指导客人，“咳，想想平时的生活，开心吗？” 吴三娘笑容自然了，蜂妖却眼神空洞，似乎在思考什么婚姻哲学。 “那就再想想你们相识相爱时候的场景。” 吴三娘那张姣好的面容化作一个“囧”字，蜂妖则面露羞涩，幸福得要冒泡。 “……”周怀棠放下相机，无助地挠了挠头。 这对夫妻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第444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8 作为一只初入凡尘没几年的小妖，蜂妖不是很懂人类的婚礼制度。 虽然穿上婚服以后的三娘令他赏心悦目，但他也意识到，这不是拜堂应有的流程。 唉，早知如此，他应该再攒一会儿钱的。 族中的前辈说，蜂妖以蜂蜜为食，要想酿出合格的妖蜜，就得下山，混入人群当中。 女妖采补男子，男妖采补女人，就跟化形前采花是一样的道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蜂妖他是个新手，踌躇了许久，也挑剔了许久，终于在这座小县城里看中了一朵最好看的花。 她每天都会到酒楼门外摆摊，借着酒楼的人流，上午卖早点，下午卖玩具，晚上卖醒酒汤。 她知道自己很好看，却毫不羞怯，大大方方地叫卖。 跟人做生意时，她从不红脸，虽爱财却不揪着眼前一点零头不放，整个县城就没人不喜欢她的。 蜂妖也喜欢这样的女人。 觉得她像红色的风信子，热烈如火，充满活力，是冬日里的一抹艳色。 面对最喜欢的花，蜜蜂总是格外殷勤。 蜂妖使出浑身解数，终于采到了这朵花，他感觉自己能酿出全族最好吃的妖蜜，连功力高深的妖王们吃了都得迷醉！ 不过，前辈们也说，蜂蜜不能只采一朵花，不然等那朵花枯萎了，自己也会饿死的。 蜂妖恋恋不舍地化作原型，准备逃跑，突然被一双手包住，然后就听他的风信子嘀嘀咕咕了一串听不懂的话。 诶…… 罢了罢了，风信子舍不得他！ 只采一朵家花也没什么不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嘛！ 然而，多年以后，迟钝的蜂妖察觉自己被骗了。 他的风信子很少对他笑，也不怎么爱说话，只有自己酿出蜂蜜交给她卖钱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 蜂妖这才难过地发现，对方哪里是看上自己，分明是图他的脸和蜂蜜。 所以才不让他见人，也不允许他碰卖蜂蜜的钱，因为他的脸和蜂蜜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某种意义上说，这句话也没什么毛病。 后来，有个大主顾派丫鬟到家里买蜂蜜，吴三娘不在家，他不得不出面待客，顺便跟对方聊了两句。 那丫鬟说：“女人喜欢丈夫买首饰，越多越好，越贵越好。” 蜂妖衡量了下藏钱被发现的坏处和送礼得到的好处之后，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无数男人都会干的事——藏私房钱。 送礼的日子也来得有些措手不及。 重新拜堂？那可是个大日子，他想买下一套头面。 可惜，他把家里仅剩的妖蜜全都卖给酒楼，那些钱也只够一对耳坠。 那耳坠到现在还在他的衣襟内侧，不好意思拿出来。 照相馆根本没给他表现的机会，整整五套风格不一的头面摆在那，随便三娘自己挑。 虽不是真正的金银，却更闪更亮更鲜艳，比他在首饰铺子里看到的还要高几个档次。 不过，三娘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第不知多少次拍照失败后，蜂妖想起那个丫鬟话里的重点——得丈夫送的，才开心。 蜂妖臊得满脸通红，抓耳挠腮，这才别别扭扭地把手伸进衣襟里。 “你干什么？”吴三娘见蜂妖突然得了痒症似的，似乎要当众脱衣服，忙把他的手拽出来。 结果一扯，竟是扯出了一个锦囊，上面还绣着首饰铺子的独有纹样。 蜂妖心里想了很多，解释自己收入来源，想好好表个白，希望以后当一对真夫妻，别成天冷战不理他。 可真到了嘴上，就开始结巴，“这，耳坠，你，换掉……” 吴三娘表情一空，摸了摸自己的宝石耳环，然后把那个锦囊里的东西倒在掌心里。 那是一副镶金的翡翠耳坠，每一只都有两粒翡翠，一颗圆润一颗偏长，中间用银钩连在一起，两侧还串了两片打磨过的贝壳，晃动间，像是一对蜂翅。 第445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19 吴三娘看着那耳坠，忐忑又激动。 形状像极了蜜蜂，蜂妖的用意真的如她想的一样吗？ 可她没有自信，自己把对方囚禁在家里那么多年，真的一点恨意都没有？ “哎呀哎呀，三娘，你的妆都花了。” 蜂妖捧起她的脸，用指腹将泪水抹开，结果越弄越糟，他怕挨骂，手臂抖得越来越厉害。 “景姑娘，你快来帮帮忙诶！” “请等一下！” 吴三娘让众人先别过来，“我们……我们想单独谈谈。” 顾星烟二话不说就挥了挥手，带着店员们退出摄影棚，然后就听帘子背后传来女人迟来的哭声。 大家有点尴尬，二楼不隔音，又全都跑到一楼去乖乖坐好。 单身狗一号李晓旭不理解：“送个耳坠而已，怎么感动成这样？” 单身狗二号吴悠荷真相了：“一定是平时送少了。” 单身狗三号彭鞍托着下巴思考状：“那要送多少才不算少？一年一次？一个月一次？一次送多贵？” 周怀棠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笑笑：“这得看对象，看家庭条件，看感情状况。” 别看周怀棠成天把相机当老婆，他是有真老婆在家的。 顾星烟反过来打趣周怀棠：“那老周，你给你老婆多久送一次首饰？” 周怀棠耸耸肩：“我老婆说，首饰溢价太高，想送的时候买金条就行了。” “噗！”众人笑喷，却又艰难地压抑住声音，免得打扰楼上两位。 摄影棚里，吴三娘除了刚开始有些控制不住，之后便把声音锁在喉咙里，一边哽咽，一边给自己换耳环。 蜂妖给她擦眼泪，感觉自己办了件大坏事，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没见吴三娘掉过眼泪。 他气鼓鼓地想，那丫鬟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害他和三娘？ “别戴了，这是个害人的东西，我要把它扔了。” 那对耳坠在蜂妖眼里，曾经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恶。 吴三娘却瞪他一眼，凶巴巴道：“你干嘛？想反悔是不是？这东西不送给我，还想送给谁？” 蜂妖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都哭了。” “谁让你是第一次送礼物给我！” “天地良心，才不是第一次咧！”蜂妖委屈。 吴三娘不信，心里又希望这是真的，“你还送过什么？” “我的蜂王浆呐！我们欢好后的第一天，我全都送你了，结果你都拿去卖了……” 蜂妖委屈极了，蜂王浆是蜂蜜中的极品，只给蜂王吃的，好让蜂王繁育更多的子嗣…… 虽然人类女子未必能有蜂王的繁育能力，但总归是他的一片心意。 吴三娘也想到了背后的寓意，脸上通红一片，“那……那家里还有吗？” 那时候她家底不厚，一个人要养两张嘴，还以为蜂妖想帮忙分担些压力，这才开始卖蜂蜜。 蜂妖点头，“有，我只来得及偷回来一部分，都藏起来了。” 他的蜂王浆怎么可以给外人吃呢？羞耻度不亚于普通人在大街上裸奔！ “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明白……我以为那是普通的妖蜜，尝都没尝一口……” “好几次藏东西的时候差点被你发现，我更加不敢说了。” “我以为你要藏蜂蜜去贿赂大妖，协助你逃跑！” “你活得好好的，我跑什么呀？说了多少遍，你就是不听。” “我怎么信你呀？你当初就是为了采补才接近我的，谁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一片花海？” 蜂妖用鼻子哼哼两声，没肯定也没否定。 只采过一朵花的蜜蜂，是会被同族耻笑的，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看吧！”吴三娘拧了一下蜂妖的胳膊。 蜂妖“嘶”了一口气，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老老实实地受着。 “咳咳，掌柜的，我们谈好了！” 吴三娘把蜂妖扔下，自己提着裙摆回到化妆间，对着镜子一照，一整个大花猫，丑得很！ 但她又喜滋滋地摸摸新得到的耳坠，摸够了才松手，然后对着镜子晃了晃，兀自欣赏那耳坠摇摆的弧度。 店员们上来了，景薇薇见吴三娘这妆面，感觉没救了，只能卸了重新弄。 吴三娘不好意思地问顾星烟：“掌柜的，我这是不是要算两份钱？” “你是无心的，所以不算钱。”人家那是喜极而泣，控制不住的，可以理解。 如果是恶意的，黑名单了解一下。 吴三娘的头发也乱了一些，吴悠荷帮忙打理，看着那新出现的耳坠，笑道：“跟这身衣服很搭配呢！” 蜂妖在旁边笑眯眯地点头，吴三娘选的这身婚服上面绣了非常多鲜花，色彩搭配碰巧跟耳坠的一致。 不过他挺遗憾的，因为那耳坠有配套的整组头面，大十几件呢，他都买不起。 也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吴三娘一边卸妆一边问起了这件事：“你带走的妖蜜有三四十斤，怎么就买了这对？” 伸手，“剩下的自觉交上来。” 蜂妖一怔，把空空如也的锦囊，也就是耳坠的包装袋放到她掌心。 吴三娘：“什么意思？” 蜂妖抿唇：“这是全部了。” “……” 吴三娘气极反笑，却不是生蜂妖的气，“你意思是，三四十斤上品妖蜜，就只换了这么对耳坠？” 蜂妖迟疑地点点头，有什么不对吗？ 吴三娘痛苦地闭上眼。 正好这时候卸完了妆，她麻烦吴悠荷帮她把首饰都拆了。 “对不住了，掌柜，我们有事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吴三娘和蜂妖火速把衣服换回来，出门直奔那骗妖的首饰铺子。 她要把属于自己的整套头面拿回来，再重新拍婚服照！！！ 大致了解经过的店员们忍不住咋舌。 周怀棠摊手：“看吧，我老婆说得没错，首饰溢价太高了，男同胞很容易被宰的。” 第446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0 照相馆面朝一条名叫桃源巷的街道，商贾摊贩众多，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与桃源巷隔了一排房子的，另有一条主街，可容四辆马车并驾而行。 主街两侧多为大宅门户，比如阿宝所在的岑家就是其一。 这里还有一些较高消费的场所，如吴三娘他们去吃饭的大酒楼，以及坑了蜂妖的首饰铺子。 就在吴三娘带人进店里扯皮的时候，岑家开了大门，家主岑庆贤亲自送一位青衣道士离开。 “上清道长，今日与你论道，庆贤受益良多！” 岑庆贤便是阿宝那位辞官回乡的文人父亲，但他不是个迂腐的儒生，见这道士谈吐言之有物，便从上午聊到现在。 他们不聊那些敏感的道儒之争，只聊见闻，聊民生，聊凡俗，因此，十分投缘，相见恨晚。 上清道长也很满意，“不过是些山野趣事，岑侍郎见微知着，老朽不虚此行。” 虽自称老朽，但道长却有张年轻的面庞，岑庆贤却不觉得奇怪。 “我已辞官，称不得侍郎。倒是没想到，天地之大，还有像道长您这样的妖，以历遍俗家万事而修行。我还有许多想与道长畅谈，为何不在府上多留几日？” 上清道长一甩拂尘，望向斜对门的首饰铺子，“老朽还有一桩因果尚未了结，岑兄若是他日有缘，我们会再次相会。” 岑庆贤不好强人所难，只能目送上清道长迈步而去。 他身上无任何包袱牵挂，只有一柄从不离手的拂尘隐隐泛着青光。 是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位很有道行的大妖。 上清道长面前，蜂妖喜不自胜地走出首饰铺子，两只手抱着一个沉重的木匣子，里头可是整整一套蜂纹款式头面，大十八件呢！ “还是三娘厉害，若是换了我，咱家得穷死！” 吴三娘嗔道：“你才知道自己的斤两吗？整整四两银子，才换来一对镀金的耳坠，人家没准在背地笑话你人傻钱多！” 蜂妖深刻反省，并且诚恳地认错，“我错了，还是你掌钱更合适。再好的蜂蜜，到了我手里，都卖不出高价。” “哼，酒楼那也被宰了一成，若不是出来时间紧，他们没太过分，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两人一个骂一个检讨，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的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喜悦。 然而，吴三娘突然顿住，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迟钝片刻，这才激动地跑到上清道士面前，连蜂妖都顾不上了。 “恩公，您回德顺县了？”吴三娘慌乱行礼，像是遇见大救星一样。 后头的蜂妖见状，有些吃味，抱着木匣子赶过来，就见吴三娘拽着那臭道士的袖子要走： “我们去个人少的地方谈谈！” 蜂妖瞪直了眼，他的风信子今日怎么总喜欢找男人单独谈谈！ “三娘！等等我！” 可惜，一直把蜂妖当眼珠子的吴三娘一反常态，回头对他吩咐道：“你先回照相馆等我，我去去就回。” 蜂妖才不呢，只能堵在两人跑进去的巷子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头的动静，悄悄竖起耳朵。 吴三娘看了眼不肯离开的蜂妖，这才觉得有些安心，松开拽人袖子的手，紧张地问：“恩公，您以前教我的法术，似乎出了问题，这可如何是好？” 上清道长在吴三娘面前要比在岑庆贤那接地气许多，拿拂尘支着下巴，歪头道：“如何不管用？” “他、他会跑出去……以前都出不去的……” 上清道长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脑袋更歪了，看向蜂妖的眼里全是佩服。 牛啊，几年都能不出门，从未见过这么宅的妖怪！ “可他离你而去了吗？”上清道长反问。 吴三娘脑子有点混乱：“这次没有，他自己回来了，我猜是法术有些松动，但没完全失效……不对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这法术半好不坏的，可会伤人？我现在不需要它了，如何能解除掉？还请恩公帮帮我！” 上清道长“嘶”了一声，只觉得棘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给吴三娘解释，那个法术只是一串无用的道德经文。 “三娘！”蜂妖终是忍不住，也钻进了巷子里，“你让他帮你什么？你生病了吗？” 亏他还以为吴三娘看上了另一只妖怪的美色，原来是有求于妖！ 可惜他只会酿蜜，不会治病，这可怎么办？ “咱们今天不拍婚服照了！”蜂妖想，还不如赶紧回去多弄几罐蜂蜜卖钱！ 吴三娘知他误会了，却又不能直接告知实情，再三劝蜂妖要么回照相馆，要么先回家等她。 可蜂妖就是一根筋，想拉吴三娘和恩公一起回家，然后立刻治病，给吴三娘闹了个红脸。 拉扯好半晌，还是上清道长最先忍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嘴里念叨：“姻缘天定，情牵心结，两位，且放过老朽吧！” 吴三娘和蜂妖同时停下了动作，不明白这位大妖怎么突然说出这一句来？ 吴三娘觉得这是两码事，她只想要谈论法术的事。 蜂妖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与三娘，真的是天赐良缘吗？成亲几年，他怎么一点实感都没有呢？ 上清道长一直到笑够了，才清了清嗓子，恢复成原来仙风道骨的大妖形象。 “老朽此次路过德顺县，只是想了结我与吴三娘之间无意种下的因果。” “因果？”蜂妖心头有些惴惴，明明是跟三娘的因果，这道士为何盯着他说话？ 吴三娘也同样不安起来，难道那法术种下了什么恶果？ “那法术有缺陷？” “那法术是假的！” 吴三娘和上清道长同时开口。 “什么法术啊？”蜂妖慢了一瞬。 “听我说，听我说……”上清道长劝吴三娘先把自己的患得患失收起来。 “当年，你问我有什么办法，让擅长骗女人感情的妖怪只能永远跟一个女人绑定……咳咳，我掐指一算，便算到，你说的那位被骗感情的朋友，指的就是你自己。” 吴三娘脸一红，嘴硬道：“然后呢？” “先别然后！” 蜂妖插嘴，指着自己鼻子，大声问道：“那妖怪，指的是我吗？我？骗感情？啊？” “难得聪明一回，你就不能先闭嘴么？” 这下换吴三娘有羞耻感了，把自己打算埋进棺材里的秘密给翻了出来还不够，这傻妖还吼得那么大声作甚？ 外表风流倜傥实际只采过一朵花的乡下妖，根本不理解她的羞赧，反而大为震撼：“我骗到了三娘的感情？” 第447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1 告别了上清道长，吴三娘和蜂妖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低着脑袋，灰溜溜地回到了照相馆。 不过，小手儿牵得比之前更紧了。 成亲五年了啊，再怎么亲密的事都干过几百回了，他们居然以为对方不心悦自己。 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好时光！ 根本没有什么驭妖之术，只有单纯想要相守到老的情意。 喜欢外表和酿蜜手艺也不是什么坏事，前者赏心悦目，后者发家致富，岂不美哉？ 两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演技却拙劣得很，但依旧受到照相馆员工们的热情接待。 不过，店里来了新客人，正在挑主题。 “诶，他们怎么先领了衣服？”客人以为有人插队，出声问了出来。 顾星烟给客人上茶，解释道：“那两位一个时辰前付了款，中途离开拿东西，这才耽误了。” 客人没意见了，好奇道：“哦，那成吧。他们拍的哪个主题？” 顾星烟翻开相册，指出来。 客人乐了，扯了扯坐在旁边的女儿，笑道：“不错，真好看！若我家囡囡说亲成了，以后也叫他们小两口来拍一套，看着就恩爱！” 女儿羞得不行，“娘！” 男方影儿都没有呢，这也想得太远了！ 不过，刚才那对夫妻长得可真好看，客人女儿忍不住发起了花痴。 吴三娘夫妻重新把婚服换上，但首饰却没有用店里的。 “吴姑娘，麻烦你帮我重新设计一套发型，我想用这套头面完成这次拍照，这对我很重要！” 吴悠荷爽快答应道：“当然没问题，咱们还是本家呢，我一定帮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蜂妖这个时候倒很有眼力见，立刻把那木匣子打开，将里面的全套首饰展示给几人看。 就算是见多了各种大牌设计的吴悠荷跟景薇薇都赞不绝口，不愧是古人的审美和工艺！ 吴悠荷当场研究出了最适合的发髻，加上若干发包，能让吴三娘一次性全都戴在身上，又因为所用材料没有现代饰品那么轻薄，比上一回的还要沉重。 吴三娘只能苦哈哈地想，这真是甜蜜的重量。 耽搁了这么久，等妆造做好，夕阳的余晖都透过两层的玻璃落地窗照了进来，落在新娘的首饰上，折射出动人的光。 这点时间里，彭鞍又准备了新道具，现场缝了两朵大红花，用一条红绸布连着，夫妻俩一人拿一边。 周怀棠换了思路，“两位看镜头，各自想开心的事就好，来，三二一，笑……” 咔嚓咔嚓！ 顺利得远超预期。 两人实在上镜，摄影师自然忍不住尽情发挥。 “好，正经的拍完了，咱们自由发挥一下。” 吴三娘和蜂妖同时想到了相册里那些打打闹闹的示范。 “嘿，发什么呆呢，看过来，学一下这个动作。”周怀棠把他们喊回了神。 夫妻俩看过去，就见彭鞍和李晓旭两个小伙子贴在一起，分别把外侧的一只手举到头顶，比了个大大的爱心。 “……” “都听周师傅的。”吴三娘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人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短短几分钟内，他们学会了现代人的九种比心方式，直呼学到了！ 原来表达爱意的方法有这么多，而且都很简单！ 蜂妖意犹未尽，拇指和食指指尖比划出小爱心的形状，biubiubiu全都送给心爱的三娘。 这一幕，自然也被周怀棠抓拍到了相机内存里。 除了动作有变化以外，场景也换了几次。 有时候是一扇半开半合的圆窗，新郎在窗外寻觅，躲在窗后的新娘手持团扇，含羞掩面，又似是遮掩恶作剧得逞的坏笑。 有时则是一面暖黄色的折页屏风，前面布置了一些盆栽，两人依偎在盆栽旁，人、妖、花草的影子落在屏风上，共同构成了一个囍字。 连拔步婚床都有，不过只存在于背景幕布里面，彭鞍拿来了两张塑料小板凳，让两人坐在镜头面前，假装是在婚房里。 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围着吴三娘整理，因为新娘的头发、妆容和衣服最复杂，需要时不时打理一下。 周怀棠则给两位客人讲接下来的推荐动作：“待会儿新郎把红盖头掀开，记得不要全部掀掉啊，要半遮半掩才有味道。” “嗯嗯！”蜂妖正拿着一张吸油纸擦着发迹上的汗，听得那叫一个全神贯注。 “然后，你俩亲一个。” 蜂妖：“噢！” 吴三娘：“啊？” 两口子第一反应截然相反。 周怀棠表示不强求：“你们要是介意就算了。” 古人都比较保守，可以理解，不过妖怪都挺开放的，这对夫妻情况特殊，倒是有一定的可行性。 蜂妖立刻改口：“不亲！” 吴三娘：“亲！” 两人同时扭头对视，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呢？ 周怀棠捶了下手掌，给出主意，“要不这样吧？不好意思的就闭眼，想亲的就亲呗！” 多好！逻辑鬼才！ “红盖头来咯！”吴悠荷双手捏着红盖头过来了，兴奋地套在吴三娘头上，好像正在成亲的人是自己似的。 没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周怀棠拿起相机喊“各就位”，其余人速速退后。 蜂妖眨巴眨巴眼，掀起红盖头的一角，顺从心意地把唇贴了上去。 咔嚓咔嚓声不断，掩盖了两人怦怦直跳的心跳声，也让所有人忽略了多余的脚步声。 这一幕拍摄终于结束，所有人松了口气。 “哎哟喂！”一个意想不到的女声突然从出入口传来。 之前那个带女儿过来的客人趁人不注意掀开了帘子，正好看到刚才那一幕，让她羡慕之余又觉得画面十分美好，一堆祝福的好话不经大脑就全说了出来。 “好一对璧人呐！祝你们白头偕老，甜甜蜜蜜，和和美美咯！” 吴三娘把蜂妖推开，将红盖头重新盖了回去，不让人看自己的脸色。 顾星烟追在后面：“罗夫人，别人拍摄的时候不能看的呀。” 罗夫人态度良好地认错道：“抱歉抱歉！我刚才听到奇怪的响动，又见到帘子里有妖怪动用法术，咔嚓咔嚓冒着白光，我这才过来瞧瞧的。” 顾星烟勾住罗夫人臂弯带人回去，顺便把帘子拉好，解释道：“那声音和白光，不是妖怪弄出来的，是咱们的相机。待会儿啊，您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我少见多怪哩！你们这家店呀，我看什么都稀奇！” 第448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2 顾星烟陪罗夫人回到化妆间坐下，但她不是主角，要拍照的是她的女儿罗姑娘。 等吴三娘夫妻剩下最后一组场景的时候，吴悠荷跟景薇薇就退了出来，抓紧时间给下一位客人做造型。 不是她们怠慢了客人，而是这对母女挑主题的时候本就花了很长的时间。 说起来，开业这些天里，真正给照相馆起到宣传作用的，除了橱窗里的模特以外，就只有张成才和那帮小摊贩们。 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跟相亲人群扯不上边，待嫁的女子有很多甚至开始不出门，专心做嫁衣。 但架不住长辈们举一反三的能力特别强，从表象看透本质，很快认准这新鲜的拍照技术能给相亲活动带来巨大作用。 罗夫人便是这么一位具有先见之明，又舍得花钱的母亲。 进了店里，她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意图表达出来—— 要好看，有气质，但不能把她的女儿作假成其他人！免得以后男方觉得货不对版，生了嫌隙。 不过，虽然目的足够明确，但照相馆里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分类，叫“相亲照”…… 目前主要分为正装照——比如官夫人穿诰命服；情侣照——这个时代估计只有夫妻好意思来拍，所以也可以理解为婚纱照；艺术照——像张成才拍的那几种；还有全家福等等。 而若是从主题来分的话，以上几种又会有所交叉…… 反正，罗夫人觉得每个都好看，每个都适合女儿。 顾星烟在一楼陪母女俩聊了好久，充分运用自己开店多年的观察力，分析罗姑娘的外貌和气质特色，最终在罗夫人的预算范围内，推荐了几款，这才好不容易确定了下来。 现在早就过了打烊时间，母女俩来都来了，打算拍完以后顺便逛逛夜市，之后再回家。 照相馆众人没有意见，这毕竟是店里的第四单生意，还是全新的品类，大家依旧干劲十足。 等罗姑娘差不多拍完了，吴三娘夫妻正好从修图室里出来。 其实吴三娘很有钱，既然是拍婚服照，那就得尽兴。 所以，她见到喜欢的全都留了下来，没有纠结多少时间就定了一本相册和一大一小两个额外的相框。 大的那个就是两人一本正经的那张，选了个自带雕花的檀木相框，挂家里正合适； 小的则是比心九宫格，听李晓旭说还会加卡通特效，虽然不是很懂，但看了例图感觉特别有爱，他们计划就摆在床头。 轮到罗夫人母女，两人十分期待的同时，也体验了一把张成才当时的感受。 罗姑娘一共拍了两套，一素净一浓艳。 第一个主题中，衣着颜色素雅，主要为白色，以浅黄色的衣带和暗纹作为点缀，手执半透明圆扇，上面绣有兰草。 背景是泛黄的水墨画，罗姑娘站在面前，乌发白衣，仿佛就是活在画里的人一样。 虽是拍照，却把人拍成了古画，这一点比较符合罗夫人的审美。 “这样就很好，不会在其他女子的画像中太过出格。” 罗夫人笑眯了眼，心里想的却是，现在给待嫁姑娘画像的画师都一个样，每家女子都画成大饼脸，小眼睛，小嘴巴，她女儿这张一出现，绝对出尘极了！ 至于第二个主题，颜色上大胆了许多，原本是偏敦煌的风格，结果愣是被罗姑娘演绎成了端庄大气的主母形象。 虽然发型还是未婚的那种，可当眼影、唇彩一换，整张脸便明艳大气了起来。 罗姑娘是那种外柔内韧的气质，内心跟母亲一样很有主见。她在镜头面前不怎么说话，一双眼睛却极为有神，并没有被敦煌西域风带偏，反而拍出了自己的味道。 她本人也很喜欢并擅长琵琶，拿着道具琵琶当场就弹了半曲，那神采是本人都意识不到的张扬自信。 罗夫人在修图室里直夸这主题选得真好，两张分别体现了罗姑娘表里两种特质，并不会与本人割裂。 罗夫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机，如果看照片的人是个附庸风雅的类型，就会喜欢第一款，如果喜欢务实想找个当家主母的，就会喜欢第二款！ 这算盘打得咔咔响！ 尽管选片很痛苦，但罗夫人和罗姑娘都十分满意。 最后，罗姑娘把衣服和头饰还了回去，留着景薇薇化的敦煌妆，跟母亲逛夜市去了。 不过大家都没想到，这组照片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这场夜市悄然为她牵了红线。 店里，大家都在摄影棚里收拾。 今天虽然只有两组客人，但涉及的场景不少，有些需要真实的道具充当前景，忙不过来的时候就先堆到一边，留着下班再搬。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也在聊着今天的工作。 吴悠荷掰着手指头数：“相亲需要拍照，结婚需要拍照，生娃需要满月照，每年还有全家福……就算在古代，咱们的市场也是很大的咧！” 周怀棠给镜头做清洁工作，他最有话语权：“不然你以为，在人手一台手机的时代，那么多摄像师靠什么吃饭？” 顾星烟也很有启发：“没有需求也能创造需求，一旦人们养成了某某纪念日必须拍照的习惯，咱们就不愁没客人。” 李晓旭笑道：“哎唷，那咱们可是垄断行业，照相技术超前太多了！” 景薇薇：“那以后会更忙了。今天我连着负责两单客人，差点不够时间。” 顾星烟认同点头：“我感觉古人对相亲照的接受度最高，也许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要忙起来了。除了薇薇需要加人，老周，你们那边呢？” 周怀棠摇头：“先不用考虑我们，彭鞍那边多来几个纸人帮忙搬东西就行，晓旭的话……” 李晓旭咧嘴：“软件更新快，我的速度杠杠的！包在我身上，老板！” “ok，我明白了！” 临下班前，李晓旭把洗好的照片搬到一楼柜台后面的带锁玻璃柜里。 他摸了摸相框，不由叹了口气，这才提醒顾星烟道：“老板，阿勺和阿宝的照片都在这了，明天就能给客人了。” “好，你下班吧。” “老板明儿见！” 店里很快就只剩下一个人。 顾星烟仰头看着玻璃柜里的十八寸大照片，手里凭空变出一本相册。 那不是给客人看的样品册，而是位面商店的任务册子。 翻开来，原本空白的一百页里，只有一张照片。 是走在雨中的张裁缝，只有一个背影，衣袂飘扬，哪怕湿了鞋跟，仍步履坚定。 翻到第二页，把特地多印的一张照片从柜子里取出来，填了进去。 那是两个憨头憨脑的小娃娃，笑得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第449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3 上午开门营业没多久，住在对面的许琇云就领着阿宝过来取相片。 十八寸的博物馆级别相框非常沉重，上面还有平整光滑的琉璃，从侧面看还能反射出一层紫色流光，令许琇云暗自惊奇，就算开价百两银子也有人愿意购买。 不过这东西在照相馆里能当墙面使用，可见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这才把价格打了下来。 阿宝也来帮忙，手里抱着一本有点厚度的相册，他仰头去看相框里的照片，莫名有些沉默。 画面中央是一根硕大的糖葫芦，利用近大远小的原理，两个小孩就像葫芦小妖怪一样，从糖葫芦背后探出头来，脑袋还没一颗山楂那么大。 光是看着，便能回忆起拍摄时发生的不少趣事。 趁大人们说话的时间，他又低头翻了翻定制的相册。 那册子的排版极为讲究，有的一页只有一张，留白处点缀一些红色糖葫芦、鞭炮或者老虎鞋等事物。 有时一左一右各一张，空白处有一大一小两道孩子的脚印，仿佛从雪中追逐而过，从这一张跑到另一张，成了另一张照片中的主角。 一路翻下来，不像是单纯的罗列，倒像是在述说一段故事。 阿宝看不太懂，只觉得每张都好看，每翻过一页，对阿勺的思念便又加深了几分。 他把相册合上，抱在胸口，然后往店里东张西望，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个小妖怪从角落里跳出来，对他说：“我骗你的，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呐！” 阿宝皱了皱小鼻子，听见娘亲跟老板道别，忙问：“我家阿勺回来过吗？” 顾星烟浅笑摇头。 阿宝静默不语，大人们都耐心地等着他的下文。 片刻后，阿宝才道：“掌柜姐姐若是见到阿勺，麻烦告诉他，他再不回来，那些玩具都归我一个人玩了。” 门精阿野刚出现的时候，他忽略了阿勺，并且觉得阿野哪里都比阿勺要好。 可这些天来，他已经发现，阿野跟阿勺很不一样。 阿勺似乎生来就该是他的玩伴，秉性喜好全都契合，他们还有那么多共同拥有的玩具。 而阿野，看起来是个小孩子，其心智却与成年人无异，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静静地待在门口，目送家人们离开或归来。 不过，他能玩耍的时间也变少了，父亲说，他要正式开始学习经史，不再只是单纯启蒙。 母子俩带着照片离开，虽然情绪都不太高，但依旧给予照相馆五星好评。 两人走后不久，店里就来了一位青衣道士，自称上清童子，开口闭口老朽，外表却极为年轻俊美。 顾星烟拿不准这样的客户会有什么需求，就递了相册陪他慢慢看。 上清道长什么也没说，一边喝茶一边翻册子，姿态悠闲得像在自己家一样。 问，就是随缘。 没等那老神在在的道士选出结果来，店里居然在很短的时间内先后来了三组客人。 而且，全都是来拍相亲照的！ 来人分别是两对母女和一对母子。 三位母亲对说亲的事宜十分上心，因此表现得非常健谈，生怕自己有什么要求没有表达清楚。 冷冷清清的店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掌柜的，老朽一时半会儿也没个主意，您大可以先去招待其他客人。”道士对自己被插队这件事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乐见其成。 “那好，道长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伙计便是。” 顾星烟喊来吴悠荷和周怀棠，三人分别接待三个母亲，讨论想要的效果。 上清道长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糕点，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地旁观周遭三个年轻人之间的互动。 三人互不相识，坐得极远，其中因为正中间的三人沙发被上清道长坐了，那最后进店的年轻男子就跟道长挨着坐。 右边相邻的单人沙发上是一个粉衣女子，还有个黄衣女子坐在斜对面，一声不吭。 粉衣女子比较活泼，先跟那个黄衣女子打了个招呼，互换了姓氏，粉衣的姓刘，黄衣的姓李。 可能是怕厚此薄彼，又或许只是性格外向，刘姑娘又问了上清道长和年轻男子的名字。 男子姓朱。 上清道长：“老朽名元宝，可不是来拍相亲照的。”[1] 语气带着几分揶揄，连刘姑娘这么外向的都害羞地笑了，其他两人更是直接捂住半张脸。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针对拍摄主题聊得热火朝天的母亲们，因为所处的处境相似，三个年轻人之间的距离感仿佛消失了不少。 刘姑娘想了想，开了一个四个人都能聊的话题：“大家家里都有些什么妖怪呢？” 在这个世界，妖怪跟人类共同相处，密不可分。 对不少人来说，妖怪就像是家人，比那种买回家的宠物还要再亲密一些，不少都是带着特殊意义直接降生在家里的。 李姑娘不太喜欢在很多人面前讲话，也就是社恐，一句话就冷场了：“不太清楚，我家人比较多，我分不清谁是人还是妖怪。” 看不出来，这姑娘还挺心大的，居然问都不问。 不过也不怪她，有些家庭，无论人还是妖，都喜欢忽悠小孩说自己是什么什么，以至于个别小孩全信了，或者全都不相信。 刘姑娘摸摸辫子，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我家有几尾石鱼，没有人形，特别好养活。”[2] 朱公子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但不好第一个抢着开口，等两位姑娘发完言了，这才参与进来： “我听说过石鱼，遇水则活，离水则为石，那它们平时吃什么？” 刘姑娘可算找到合格的聊天搭子，积极回答：“麸皮、豆粉、米糠都可以，它们都不挑的，你知道它们最有趣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朱公子好奇问。 李姑娘也倾身旁听。 “它们跟寻常鱼儿一样，喜欢跳出水面，结果每次都在半空中变成石头，啪嗒落在水里，摔得可晕了！” 几人都想象了下那个画面，感觉石鱼有种笨拙的可爱。 “我说完我家的了，那朱公子你呢？” 朱公子不好意思道：“我家只有一个妖怪……” “诶……”刘姑娘和李姑娘表情有点怪。 妖怪少的人家，要么是主人情感淡漠，无法让妖怪诞生，要么就是有了妖怪不懂得珍惜，来一个死一个。 这么说虽然有点绝对，但十个里有八个都是这样的。 朱公子知道要引起误会，连忙补充解释：“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我家那妖怪比较特殊，叫蛮甲，你们听过吗？” 第450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4 “蛮甲”名字一出，两个姑娘对朱公子的印象瞬间从一个极端变成另一个极端。 李姑娘问：“是那个养在家里就能让主人富裕一生的蛮甲妖蛇吗？” 刘姑娘也道：“总听说县里有条蛮甲，天天出门瞎逛，身上还总是穿戴各种饰品钱包，喜欢什么便买什么，大家都说主人对他可好了。” 这话相当于是在夸朱公子，小伙子怪不好意思的：“没错，就是我家的。不过他这小子，在家独宠惯了，自他出现以后，家里便没有新妖怪出生，以前的妖怪都已经随老一辈去了。” “原来是这样。”姑娘们对朱公子和颜悦色了起来。 不过，并不是有一条蛮甲就能成为女孩眼里的夫婿人选。 像李姑娘，对妖怪的认知只停留在故事里，从小只跟人形妖怪相处过，对蛇妖只能敬而远之。 刘姑娘则喜欢一切动物类妖怪，也不怕蛇，跟朱公子越聊越投缘，到后面，就成了他俩在一对一聊天。 李姑娘则被母亲喊走，第一个做妆造准备拍摄。 至于上清道长，他从一开始就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旁边书架上取了书，这会儿已经看完了半本《山海经》，好不自在。 刘姑娘和朱公子的母亲选好主题，只能排队等候，一转身，就见两个年轻人说得起劲，似乎有那么点苗头。 两位夫人默契地停住脚步，悄悄去了另一个角落，互相交换了双方的信息—— 不错不错，门当户对！ 之后，两人又约好同一个媒婆，通过媒婆把八字合一下，若是没有问题，相亲的时候便优先相看对方。 年轻人们当局者迷，还以为拍完相亲照就没有机会再见了。 三组客人一上午就接待完了，大家在收拾衣服和摄影棚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店里还有第四位客人。 结果等顾星烟探头去茶座那边，早就人走茶凉，翻过的书籍都整整齐齐地放回了原位。 “那个道士真的是来拍照的吗？”李晓旭怀疑对方是来蹭书蹭点心的。 不少咖啡厅就有这种客人，没想到，他们照相馆里也有，还是个古人。 顾星烟提醒大家：“在客人面前不要这么说哦。” 人少的时候，店里坐着人反而能吸引顾客，因为大家都有从众心理，会觉得这家店有吸引力。 而人多的时候，如果影响了真正要消费的客人的权益，那也只能暗示，不能太过直白，把人往外推。 不过，本以为今天有了开门红，下午也会有不少相亲男女过来拍照，结果并没有。 整个下午一枚铜板都没赚到，就这么打烊了。 第二天，上清道长跟昨天同一时间上门，受到的待遇没有多少变化。 他直接装都不装一下，一坐下就从书架上取出《山海经》，沿着昨天看到的部分继续往下看。 众人无可奈何。 算了，看在他长得帅又不惹事的份上，就由着他吧。 上清道长发现大家还在盯着自己，抬眸笑道：“诸位莫急，很快就有生意上门了。” 话音刚落，玻璃门就被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推开，“请问谁是照相馆的掌柜？” “我就是。”顾星烟多看了上清道长两眼，立刻拿着相册迎了上去。 “厉害呀，道长，您是神算子吗？”李晓旭一屁股坐在上清道长旁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有实力的神棍。 上清道长摇了摇手指：“非也非也。”然后什么都不说，继续看起了书。 另一边，顾星烟听那位管事自报家门，便知道这是开店以来最大的一笔单子！ 居然是知府千金要拍相亲照！ 什么风，居然把照相馆的名声传到了百里之外的知府家？ 有种大跃进的不真实感！ 管事赶时间回去交差，直接要求道：“路途遥远，还请诸位立刻动身，随我回府上见老爷和小姐一面。” 顾星烟却没有被他牵着鼻子走，而是拿出相册和价格表，问清楚所有要求，这才有条不紊地安排人跟她一起走。 摄像师周怀棠、化妆师景薇薇是一定要带的，虽然知府家里自带景色，但彭鞍要带过去实地选景。 知府要求的是加急，所以不仅李晓旭要过去，还得戴上便携式光脑。 到最后，反倒是吴悠荷被落下了。 因为管事再三强调：“我家小姐不缺衣裳和首饰，更不会穿别人穿过的，万一把皮肤磨坏了，你我都担待不起。” 说白了，人家图的只是摄影技术和化妆技术，要从服装首饰上跟千金小姐的比，人家未必看得上。 吴悠荷难掩失望，但还是祝福大家出差顺利：“正好需要留个人看店，我在这等你们回来。” 顾星烟也放心不下店里，安慰性地拍了拍吴悠荷的肩，“我们坐法宝过去，尽量当天来回。” “当天？我们可以吗？”管事震惊极了，没想到这家店里卧虎藏龙，连法宝都有！ “管事的若不嫌弃，可以跟我们一起走。”顾星烟大方邀请。 大家收拾得很快，因为有储物道具，所以全都轻装上阵。 顾星烟将自己的画卷法宝变大三倍，足够所有人在上面躺着。 街上有不少人都看见了飞天法宝，纷纷跑出来围观，只见那法宝迅速升空，眨眼便消失在了天际。 碰巧赶到附近的张成才望着法宝离去的方向，不禁感慨：“这家店果然有大妖坐镇！幸好我没有参与老王他们的事……” 说着，他一脸后怕地抚了抚胸口，继续往前走，直接进了照相馆。 而在他背后，同样有几双眼睛正盯着张成才。 王家布庄的掌柜撇撇嘴，不屑道：“这张裁缝胆小如鼠，宁愿巴结着外乡人，都不肯与我们联合。” 站在他身旁的赵家绣房掌柜摇头道：“只赚不赔的买卖都不做，这张裁缝活该当一辈子的裁缝，冯裁缝，你说是吧？” 冯裁缝讨好一笑：“还得多谢几位掌柜愿意拉我一把，若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德顺县这边出了新款式。” 王掌柜对奉承话没什么反应，问冯裁缝：“你在州府的店销量如何？” 冯裁缝没认出刚才那管事是从知府家出来的，得意道：“自然是相当好卖的！我还卖了三套给知府小姐呢！” 王掌柜和赵掌柜满意极了，若是能搭上知府的关系，就算他们是几家联手，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第451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5 知府门口，不少丫鬟小厮躲在远处，围观刚进门的那一行客人。 “居然是从天上飞过来的，听说那样的法宝世间罕有，连大妖都没几个呢！” “崔管事请来的是何方神圣，怎地比大妖还厉害？” “哪里是崔管事请得动的？那是老爷小姐请的大能，听说隐居在小地方里，得三顾茅庐才肯出山！” “呀，那你快说说，他们来做什么？” “当然是……唉，管事的过来了，咱们快跑！” 崔管事领着顾星烟等人进府，腰板比先前弯得更低了些，丝毫不敢怠慢，就去请人禀告主子们。 很快，照相馆众人乘坐飞天法宝赶过来的事就被知府老爷一家全部知晓。 本以为只是有点本事的“人像画师”，还想着等主子们有空闲了再去接见，没想到迎回来的却是得道高人！ 知府大人连忙请人进来，又把夫人也喊过来一起商讨。 知府夫人一见到照相馆几人，总觉得有股无名的熟悉感，抛开这种感觉不去深思，对几人的印象都是极好的。 并不是说，照相馆员工全都是吴三娘夫妻级别的俊男美女，而是这一伙人精神面貌一向不错，由内而外充满了自信，哪怕在知府面前也不卑不亢。 且他们都是艺术从业者，审美是专业的，总能把自己捯饬得不错。 加上集团有为大家设计制服，那制服不管谁穿都很亮眼，百搭不出错。 知府夫人的眼熟，就来自大家身上的衣服款式。 知府催促夫人赶紧回神落座，开门见山道：“顾掌柜时间宝贵，咱们长话短说。其实就是给小女画一组说亲用的画像，听闻贵店里的画师技法超群，所以便想试上一试！” 知府夫人立刻进入状态，点头补充：“是呀，但就是吧……我家已经请过不少画师，画得都不够好……” 说着，丫鬟们抱着画卷走出来，同时展示给众人看。 整整八幅，大头像、半身像、全身的，坐的、躺的、走路的……就没有一张是布局相似的。 按理来说，相亲画像在古代有一定的市场，一些职业画师都画出模板来了，弄这么多不一样的只会为难自己。 而原因只有两个，那就是甲方不满意的同时，还有钱！ 古代书画重写意，名家不少，但每个时代都不乏滥竽充数之辈。 说真的，要不是这八幅画里的女孩全都胖成球，真看不出来是同一个人。 知府夫人指着其中一幅道：“我知道我女儿身材不美，但也不能画成这样呀！” 那幅画里，女子正在小憩，本来因肥胖不显修长的身材，被那透视嚯嚯成了三头身。 “还有这个，居然画成驼背，简直岂有此理！”知府指着第二幅。 “这个鼻孔，怎么那么黑，整张画最显眼的就是鼻孔，可我女儿动起来的时候，鼻孔分明没那么醒目！”知府夫人气得恨不得把画撕了。 但她没有。 他们算是很通情达理的主顾了，生怕自己言不达意，每次都把失败品留着，给下一个画师当反面教材，结果总有想不到的地方出了差错！ “我的女儿，就拜托大仙们了！”知府夫人握住顾星烟的手，脸上殷殷切切，真挚极了。 知府也是一样，不过却是挨个给周怀棠仨男的握手，“辛苦大仙们了！” 众人腹诽：我们什么时候成大仙了？ 事不宜迟，顾星烟提议：“咱们先去看看小姐，然后再具体设计一番。” “设计？”知府夫妇疑惑地看向她。 很快，众人便到了花园里，知府小姐早就到了，正闷闷不乐地给池塘扔鱼食。 一般来说，有钱人家的女儿真不会丑到哪里去，就算基因不行，也能用钱、见识和气质来凑。 知府小姐虽然胖，但跟丑真没什么关系。 她的皮肤被娇养得白里透红，能看出五官底子很好，胖起来也是往圆润可爱的方向去长，明明是很有福气的长相，现在却一脸十分不自信的苦涩模样。 她没有赶上唐代那以胖为美的时代，可能经常听人说些贬低的话，好好一个千金小姐越活越不开心。 而那些画师，只有半桶水功夫，画美人手到擒来，画特色美人，就捉襟见肘，还反过来怪知府小姐长得丑，服务态度完全比不上现代！ 知府夫妻明知错不全在女儿，却又无力反驳，只能一次次把人打发走。 “爹，娘，这就是新来的画师？” 知府小姐带着丫鬟们走过来，因为自卑，一直用半透明的团扇挡住半张脸，脖子不自觉缩着，真有点驼背的既视感。 她心里奇怪，这次请的居然不是自称文人的画师，而是好几个短头发的怪家伙？ 接着，她目光定在了几人的衣服上，惊得把团扇放下来，“你们这衣服是哪来的？” 顾星烟看了看知府小姐身上的盗版，心下了然：“这是我们店里的统一服饰，一直都是这样的。” 知府夫人也回过味来，她知道照相馆里有出租衣服，特地要求不要那些衣服的人就是她。 难怪那么眼熟，原来就是女儿最近天天穿的新款！ 可是，撞衫就很尴尬了。 普通人一般扯了块布就做，方便干活的衣服种类来来回回就那几样，颜色一样的话，撞衫很正常，也不在乎。 但有钱人会有自家的专属绣娘和裁缝负责做衣服，布料细节纹样……这些排列组合起来十分复杂，要完全撞衫是很难的。 至于成衣店，现在不能说没有，但得是清末那种工业化程度，才有条件发展得起来。 而现在，知府小姐穿的衣服，除了布料类型和尺码不一样，不凑近去摸材质手感的话，其他所有细节都跟照相馆的员工制服一模一样！ 就好像，知府小姐也是照相馆里的一员，毫不违和！ 当然，仿制的不只有这一套，还有照相馆橱窗里那对婆媳模特身上穿的两套，百分百的复制品，如今都在知府小姐的衣柜里挂着。 原因自然是因为，这几款天天都能看到，仿制的细节更多，自然也更容易被知府小姐这种层次的顾客看上。 还有更劣质的仿制品，在冯裁缝的店里，卖给了州府的普通人家。 第452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6 知府小姐只觉得被负责采买的人羞辱了，羞愤得满脸涨红，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都是因为她太丑了，所以府上的绣娘裁缝换了一个又一个，结果在外面一家新开的裁缝店里发现了新款型，定制一穿，扬长补短，让她美了好几天。 现在却被她撞破，自己穿的跟商人的差不多，简直气急！ 就算款型很适合她这种身材，也不能完全照搬呐！哪怕换个颜色和绣花都不至于这么丢脸！ 知府夫人脸色铁青地对丫鬟管事们道：“以后莫要在外面定衣服，府里的裁缝都是吃干饭的吗！” “是，夫人。”下人们把头低得很低。 知府小姐觉得没脸见人，带着丫鬟回房间换衣服，顺便把提着化妆箱的景薇薇带走，回来之后就能直接开始拍照。 等待的功夫，周怀棠和彭鞍在知府夫妻的带领下，把整个宅邸逛了一遍，已经商量好要在哪里取景。 他们有点完美主义，暗地里可惜，要是吴悠荷在就好了，不同的背景跟不同色系的衣服组合，能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就算知府小姐不穿别人穿过的，也能让吴悠荷从现有衣服里现场搭配。 不过，知府小姐有个负责打扮的丫鬟，勉强算半个行内人，也能帮得上忙。 知府夫人挑了个机灵的丫鬟，把周怀棠他们的选景结果传达给知府小姐那边。 负责打扮的贴身丫鬟这才从衣柜里选出要穿的衣服，给景薇薇过目。 景薇薇跟吴悠荷搭档这么久，眼光也是有的，她把丫鬟选的浅色外衣换了件花纹类似但颜色更深的，这才让知府小姐换上。 化妆的时候，景薇薇和顾星烟两人一唱一和，不停地给知府小姐洗脑。 “一个人漂不漂亮，不只是看外貌，还有开朗迷人的笑容，只要大家眼里只有你的笑，便不会注意到其他缺点。” “小姐，在我们家乡那，你这分明是御姐身材，骨架大，脖子长，该长肉的地方长得恰到好处，不少人羡慕不来的！” “待会儿拍摄的时候，你要想着：我是天下第一大美女！我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在发光！” “没错，只有你自己这样深信不疑，别人才可能通过照片感受到你的魅力！” “你想想看，你最擅长什么？哦，写诗，那你可是个大才女了！你想啊，人家有才的，没你身份高；人家好看的，没你有才。你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女子，你应该感到自豪才对！” 知府小姐原本对撞了衫的照相馆几人有点膈应，但顾星烟和景薇薇太能说了，态度又亲切温柔，看着自己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鄙夷和反感。 渐渐地，她便听进了心里。 脑子里闪过一丝明悟，是呀，她有才情，会管家算账，还有别人羡慕不来的家世，她为何要自卑？ 就因为身上多出来的十几两肉？ 若是因为这些肉不喜欢她，那她又何必在意那些肤浅的人？ 顾星烟和景薇薇不停给知府小姐打的鸡血，虽然不能把一个人的自卑性格彻底改变，但应付镜头已经够了。 等知府小姐重新出现在人前的时候，知府夫妻总觉得女儿变得一个人，哪怕嘴角的微笑有点刻意，也比愁眉苦脸的样子要明媚多了！ 第一个场景是在一个空旷的院子里，让知府小姐放纸鸢。 彭鞍抖了两下风筝线，就让纸鸢迅速升空，把线绷得紧紧的，然后他示范了45度角侧面仰头看天、一手高举、一手往另一个方向扯线的动作。 “小姐，您照着我的动作来。” 知府小姐有点紧张地接过，因为周怀棠的相机已经架在前面，黑黢黢的，还有三个长长的腿，像奇怪的黑色大蜘蛛。 “别在意我，您可以把注意力都放在风筝上，然后听彭鞍的安排。”周怀棠有信心能抓拍到不错的素材。 知府小姐点点头，扯了扯风筝线，仰头望去，纸鸢在空中飞得很稳，牢牢地掌控在她的手里，有清凉的微风吹过她的脸庞，很舒服。 她暂时不想去思考什么肥瘦，什么衣服，什么相亲，感觉自己就是天空中飞着的纸鸢，惬意自在…… 咔嚓咔嚓！ 突兀的声音和刺眼的闪光灯让知府小姐愣怔片刻，就听周怀棠夸道：“很好，老爷夫人小姐，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这就画好了？ 知府一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这是什么神仙画法？速度竟如此之快！ 李晓旭携带的光脑跟相机实时连接，他将光屏放到最大，上面立刻出现刚才拍出来的底片，离得近的知府夫妻一眼就看清楚了。 “好看！”知府夫人激动地道。 “雅儿快过来！”知府也很兴奋，唤女儿过来看看自己刚才有多好看，比他们方才眼里看到的，还要美上三分，却美得很真实！ 纸鸢啪嗒落到地上，知府小姐小跑到光屏面前，惊讶道：“这真的是我？” 画面中，丰满的古典美人正望着天空出神，因为仰着头，有了点朦胧的下颌线，双下巴被拉扯得暂时消失。 由于高举着手臂，两条手腕、腰肢、脖颈呈现不同方向的曲线，将人体比例拉长了许多！ 之所以很多人动态比静态好看，就是因为行动之间，更显灵动，有着延迟记忆的大脑会捕捉好看的瞬间。 而专业的摄像师，将这一帧画面定格下来，比大脑还要高清，于是，一个可爱又灵动的知府小姐便出现在光屏里。 知府夫人不住鼓掌：“好好好，这张是最好看的！” 那八幅画可以扔去撕了！ 顾星烟笑道：“夫人，咱们还没结束呢，我们帮小姐设计了六组场景。” 主要是知府家建设得很漂亮，他们给的预算也很多，可以再折腾一会儿。 知府一家喜出望外，完全没想过这么好的成品能多来几张！ 知府小姐看着相片，只觉得胸口的郁结散了不少。 自己，或许真的很好看？ 第453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7 知府家的书房有一扇八边形的木窗，镂空雕花很是精美。 知府小姐拿起自己最爱的书卷，站在木窗背后，侧着脑袋向外看去，似是在回味书中的某句诗词。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有四分之一在背光面上，明暗交界线勾勒出她的立体线条，又因肤色白皙，迎光那边的脸庞被高光模糊了轮廓。 不远处，包括知府夫妻在内，还有不少贴身丫鬟管事全都屏住呼吸，感觉这一刻的小姐，在发着光！ 连天光都来成就她的美好，圆润的脸型不再千篇一律，而是有了层次。 周怀棠的声音是这里面唯一不和谐的元素。 “腰向后沉，上半身向前稍微倾斜，脖子向后扭，脸再侧一点，没拿书卷的那只手尽可能向后。” 光风霁月的知府小姐，后背全是汗，像个人偶一样尽力配合。 画面里要想表现得自然，拍照时就得往不自然的角度去扭——这是摆拍的一个小技巧。 旁人觉得好看的一幕，其背后，是知府小姐用尽力气把自己扭成了麻花。 这已经是她拍的最后一组照片，随着自信心越来越足，动作难度逐渐加大，循序渐进之下，她完全被周怀棠带动了起来，并不会觉得很难实现。 更何况，努力的回报是直观可见的，她更加毫无怨言。 “好，结束！小姐辛苦了！” 知府小姐立刻垮了下来，扶着窗户喘了两口，扔下要给自己擦汗的丫鬟，绕到书房外面去看拍摄成果。 照相馆众人本就不低的待遇进一步提升，外头随时有人支着大伞，帮几位大师遮挡午后的太阳，更有丫鬟捧着水果点心热茶，直接喂进嘴里都行。 为了提高效率，李晓旭已经提前开始工作，每一组场景都有三四个动作，每个动作拍了两三张备选，等知府夫妻选好，就现场开始修图。 知府一家全都围在旁边，看着本就满意的照片在他的操作下变得更加完美！ 知府摸摸胸口，感激的话说了太多，以至于现在已经词穷。 前面那些失败的画作，仿佛是老天爷故意派过来考验他们的德行，知府一家宽厚待人，这才有了与照相馆的相遇！ 这个世界的人很信因果，顾星烟都习惯了。 不过，事出有因，她问知府：“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照相馆的？” 照相馆坐落于德顺县，而知府家则是在州府里，距离遥远，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传到这边来呢？ 反正不可能是那盗版商，人家巴不得照相馆销声匿迹，名声都让自己得了！ 知府认真道：“顾掌柜，我刚才说的可不是假话！正是我们为人仁善，感动了一位大妖，所以他向我们引荐了你们！” “是哪位大妖？”顾星烟好奇忙问。 知府也不藏着掖着，这个说出来反而是很有面子的事，“是升卿大人！” 顾星烟惊讶：“居然是他！” 她还以为，上次跟升卿的一面之缘已经了结！ 难道，“好事”指的是知府家这单生意？ 且不说，这一笔加急出差大单子价值多少两白银，光是这个人脉就有十足的含金量！ 而且，也是这一趟出行，让她正好撞见了盗版衣服，那盗版的生意自然就被搅黄了大半。她什么都不用做，就能看着盗版商自取灭亡！ 对知府而言，升卿的引荐同样解决了一桩困扰他家很久的难题，也是一件“好事”！ 也就是说，升卿那厮用了一句话，同时还了两边的人情…… 顾星烟佩服得不行，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知府小姐坐在旁边听着，她现在心情很好，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拿着团扇挡脸。 她拉着景薇薇，聊了许多关于胖姑娘怎么做妆造取长补短的小技巧，并让身边的丫鬟们统统学起来。 景薇薇替好友不忿，忍不住多说了些跟吴悠荷有关的内容，提到服装设计师的重要性，贬低只会照搬、毫无创意的盗版货。 知府小姐已经彻底成了照相馆的狂热粉丝，虽然她依旧不愿意穿别人穿过的，但她认同照相馆员工的专业素养，期待以后能请吴悠荷帮自己设计几件新衣服。 “可惜我没什么闺中好友，不然，我就可以带人去你们那儿做客了！真想看看，全都是琉璃做的窗子是什么样的？” 顾星烟趁机推广道：“咱们还有很多可以拍的！ “比如小姐成亲后，可以带着夫君过来拍夫妻照；也可以带着知府大人和夫人来拍全家福； “你要是养了小妖怪，我们也可以给你家妖怪做小衣服，拍合照呢！” 知府小姐一想还真是，不过，那些都可以请人到家里来拍，也不知道她以后有没有机会，亲自前往德顺县，看一看别人口中特别漂亮别致的照相馆？ 距离傍晚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李晓旭赶工结束，得到主顾们的一致认同后，还得把光脑带回去，用店里的设备打印成实体照片。 于是，大家谢绝了知府一家留下来住一晚的邀请，带着崔管事原路返回德顺县。 刚离开知府家，顾星烟却有了新的主意，请崔管事带他们去看一眼那家卖盗版衣服的店。 崔管事见照相馆众人成了知府面前的红人，自然义不容辞，把自己了解的所有信息统统说给顾星烟听。 “那家店叫旺昭裁缝馆，是上周新开的，所出款式与我们常穿的差别很大，刚开张那会儿还请了几家花魁穿着样衣游街，风头正盛。” 众人听这名字有点别扭，古代有叫“裁缝馆”的东西吗？ 该不会又是学的照相馆名字吧？ 很快，大家便到了门口，店里伙计以为是客人，迎了出来，一见几人身上穿的衣服，愣在当场。 掌柜并没有告诉过他，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还是崔管事出面，让他把样衣册子拿来，这才有了下一步动作。 顾星烟等人也光明正大进了店里。 虽然是做盗版，但这家店并没有跳出量体裁衣的传统营业模式。 店里塞满各种布料，客人先选布，再选款，然后量尺码，等几天再来拿成衣。 顾星烟翻开那本样衣册子，开头三页就是她店里的三套衣服。 之后五六页则是相册里出现过的衣服，但细节明显少了很多，个别角度自由发挥，都不像原来那件衣服了。 再之后才是民间日常款。 前后的区别之大，相当于晋朝风格一下子跳跃到了明代，连个过渡都没有，完全就是凭空出现的全新衣服种类。 抄袭那人估计忙着赚钱，没有把新品种吃透，所以才特别依赖原设计，一旦脱离了原作，就会原形毕露。 这会儿的店里，就有一个客人跟掌柜吵了起来。 第454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8 “你们样衣册子里画得那么好看，怎么给我家做的就那么丑！” 那客人是过来拿成衣的，等了几天，结果等来这么个玩意儿，把她气个不行。 掌柜不是真正的老板，为了自己的工钱，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林夫人，您看册子上，跟咱们的版型是一模一样的呀，哪有您说的那么严重？” 林夫人更火大了，她把衣服抖开，让周围所有客人都过来看。 “这还不丑啊？又红又绿，那牡丹绣得还那么俗气，就这你也好意思说一模一样？我看你册子上的雅致，才定的你家！” 掌柜反驳：“册子上的是玉兰花，跟牡丹当然不一样，而且这布料是您自己挑的，我们都是按照您的意思来改的。” “你这意思，还是我的错咯？” “不敢不敢，林夫人，您消消气，要么我给您免费返工？” “返工？丑了吧唧的，谁稀罕！给我退钱！” 其余客人不敢插嘴，却也将林夫人定的那件衣服看了又看，有些本来打算定一件新款的，都打消了念头。 样衣那样好看，换个花色却失了原本的风格，水平忽高忽低，没人愿意花钱买风险。 景薇薇凑到顾星烟耳边说：“根本不是布料的问题，就是审美不对，明制也有好看的红配绿和牡丹。” 同样是牡丹，绣多大，绣在哪，绣什么形态什么品种，绣在什么布料上，都会起到不同的效果。 “我们走吧。” 眼看店里已经从争吵升级到了推搡，照相馆众人随着人流悄悄离开。 古代固然没有版权法，却也没给抄袭多少生长的土壤。 量体裁衣的模式让盗版者只能抄个形制壳子，而那“壳子”本身，又是几百上千年缓慢演变的产物，吴悠荷可不敢说那是自己的专利。 这家店的裁缝水平不够，学不来吴悠荷的个人风格，一下子就露馅儿了。 除了知府小姐那三件，其他的版本丑得千奇百怪，已经看不出跟原作的关系，也算是一种另类的能力。 让人想气都气不起来，只觉得好笑。 众人迅速回到德顺县，还特地从州府买了些当地特色小吃，用来安慰独自留下来的吴悠荷。 然而，跟大家预想的不太一样。 吴悠荷上午的遗憾和难过早就烟消云散，她兴奋地把众人迎进屋里，宣布一个好消息： “老板，有个大单子要来了，我觉得可以接！” “什么大单子呀？能有知府家的大？喏，给你带小吃回来了！”李晓旭把包着点心的油纸包塞到她手里。 然后，他就急匆匆领着崔管事上了二楼，打印照片去了。 “哇！好香呀！大家一起吃吧！”吴悠荷把包装拆开，跟大家平分。 大家笑着进门坐下，吴悠荷边吃边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不知道知府家有没有追加额外的服务内容，但这个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是商业合作！” 周怀棠：“这个我熟，该不会是拍广告吧？” “没错没错！是开裁缝铺的张大爷，他来找我们拍他家的样衣！而且呀，我闲着没事儿干，还跟他回铺子里考察了呢！” 大家前不久才去了州府一家裁缝馆，现在又听到裁缝铺，心里都有些怪怪的。 真要说起来，张成才就当面提过仿制的问题，鬼知道以后还想不想这么干。 顾星烟问吴悠荷：“那你觉得怎么样？” 吴悠荷一副十分钦佩的表情，“别看张大爷年纪大，但他的手艺和审美真的没话说。 “他还借鉴了咱们店里的衣服，对自己家的衣服做了改良，真的很好看！我都想找他定制几套了！” 举个例子，两家裁缝铺的区别就在于——本地人都习惯穿宽松款的t恤，突然来个外地人穿紧身衣，一家店立刻跟风做紧身衣，另一家店却想到把t恤改良成收腰显瘦款。 吴悠荷非但不觉得张成才抄了自己，反而把他看成有共同语言的同行，赞赏不已。 连吴悠荷都觉得不错的衣服…… 顾星烟眼珠子转了转，立刻有了想法：“那我们不仅可以帮他拍广告，还能找他联名，用他家的衣服设计新的拍摄主题，然后再在他的店里摆我们家的广告！” 吴悠荷点头：“没错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没想到，还可以反过来让他帮我们打广告。我就是觉得，以后我可以跟他一起设计新的衣服，然后给客人穿着拍照。” 周怀棠觉得很不错，“双赢！主题照肯定是要不停更新的，咱们不仅可以跟当地裁缝合作，饰品铺子是不是也可以？” “说得太对了！”顾星烟笑得眉眼弯弯，赶紧拿光脑出来记到备忘录里。 大家热烈讨论，一下子就把不足为惧的盗版裁缝店抛到了脑后，多在乎一秒都对不起自己的业务能力。 吴悠荷被顾星烟安了个“合作项目负责人”的虚衔，负责跟张家裁缝铺进一步商谈相关事宜，套用现代的宣传方案协助张成才做好准备工作。 商业合作的事可大可小，不能着急，但普通客人的业务仍在继续。 第一个拍相亲照的客人，在第二天的午后才慢吞吞地过来领取相片。 原因很简单，最近太忙了，忙着应付媒婆！ 并不是所有的相亲都要有画像，有些是两家人本就认识，或者小情侣情投意合，便只需要在媒婆那里走个过场。 也有人因为惊鸿一瞥，就目标明确地让家人前去求娶，有没有画像便不再重要。 那天晚上，罗姑娘拍完照，顶着敦煌妆逛街，惊艳了不少路人，以至于这些天里，罗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踩烂了。 相亲是双向选择的过程，这样的局面对罗家十分有利，可以从里面优中选优。 有了挑选的余地，罗夫人自然就不着急来领照片了。 而且，她跟女儿差不多选好了对象，过来一趟，也算是传个喜讯。 罗夫人很大方，直接一人派了一个红包，“感谢照相馆诸位的帮忙，让我家女儿有了一门好亲事！” 大家嘴上“哪里哪里”，谦虚了两个来回就把红包收了，就当沾沾喜气。 罗夫人感慨道：“说实话，我女儿从小养在身边，若非那天拍了两个主题，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能这样出众！” 很多人总是容易忽略身边的闪光点，因为变化太过缓慢，很难注意得到。 而照相馆那次，顾星烟直接点出了罗姑娘表里两个特质，让罗夫人醍醐灌顶——没错！就是这样！ 只是她平时没想清楚罢了。 罗夫人现在是见谁都觉得顺眼，连晚一些过来领相片的吴三娘夫妻，都被发了两个红包。 小两口拿着红包不明所以，罗夫人却已经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第455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29 “这是你们的婚服照，看看有没有缺漏，或者印刷问题。” 顾星烟从柜子里取出包装袋，其中有一幅二十几寸带相框的又大又重，她轻轻放在柜台上，把裹在周围防摔的保护膜揭开。 吴三娘和蜂妖看着这些照片，满脸都是欣喜与甜蜜。 他们在拍照的过程中解开了误会，以后会以全新的心态开启新生活，这组照片的纪念意义不可谓不大。 趁客人高兴，顾星烟向两人征询一下意见：“两位的婚服照非常有质感，同时，这也是我们店乃至整个县城第一组婚服照，我们可以将你们的这组照片用来宣传婚服主题吗？” “具体怎么宣传？”吴三娘没有立刻回绝。 “包括但不限于挂在一楼大厅里，添加进我们的样图册子，也可能印制成一张张的单子派发到其他州县。你们这笔订单，全部免单，您看怎么样？” 吴三娘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第二天，布置婚服模特的橱窗上空就挂上了三张婚服照，并有额外的射灯打在上面，路上行人想忽视都难！ 还有不少人从没见过照片是什么样的，如今一瞧，还以为有两个人挂在上面，吓个半死。 再仔细一看，嘿！那不是咱们的县花蜂蜜三娘么？ 但大家都知道，吴三娘天天在固定摊位摆摊，不可能一直待在照相馆里。 于是众人很快明白，原来这就是照相馆的“画风”啊！ 太逼真了！ 张成才偶然路过，见不少人再次聚在橱窗前议论纷纷，凑上去一听，哦，还以为是什么新鲜事呢！ 不就是照片么？ 他家装银子的小宝箱里就放着三张呢！ 再过不久，他连裁缝铺的样衣册子也全都要换成这样的！ 张成才摸了摸下巴，盯着橱窗里的吴三娘夫妇发了会呆，不禁在想，要是他们穿的是自己做的衣服就好了…… 想着想着，他突然福至心灵，立刻跑去找吴三娘。 蜂蜜小摊边上，吴三娘听了张成才的来意，立刻拒绝：“不要！我和我家相公才不要到处抛头露脸！” 张成才咬了下后槽牙，这人怎么那么双标呢？ “为什么摆在照相馆可以，帮我家裁缝铺拍样衣就不成？” “那不一样！”吴三娘认真道。 “照相馆里的是婚服照，摆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两口子！” 要是帮张成才拍衣服，肯定有单人照，万一有人肖想她家蜂妖怎么办！ 只有他俩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而且还穿着婚服，才不容易造成误会！ 张成才牙酸得不行，对吴三娘的歪理无言以对。 这俩人的确都是招蜂引蝶的长相，美美联合反倒让人不敢肖想有的没的。 不过，吴三娘跟张成才挺熟的，帮忙出主意：“张叔，您这是一叶障目了呀！要找好看的女子，找您女儿香兰不就成了？” “对噢！” 一语点醒梦中人。 张成才和他媳妇可是上一代的县花县草，生出来的女儿自然不差，要是没有吴三娘这个逃荒户，德顺第一美人便会是他女儿。 张成才一想通，又噔噔噔跑去县城的另一片城区，去了女婿家。 女儿女婿听了来意，觉得小事一桩，随时都能去拍。 同时，他们也觉得新鲜，以前样衣册子都是直接画出来就好，这回居然要找人穿上衣服画像，哦不，拍照。 女婿看着张成才拿出来的三张单人艺术照，艳羡不已：“早就听说城西那边出了家新奇的店，没想到爹您早就去了呀！” “哼，都有八九天了，你们呀，明明在同一个县里，都不多去我那走动走动！” “那不是铺子里有事儿忙不开嘛！不过您放心，您确定好时间，我和香兰保证准时到！” 张成才“嘁”了一声，“香兰去就行了，你去凑啥热闹？铺子不要人管啦？” 张成才的女婿是个银匠，开了家小小的银饰铺子，小日子过得不错。 女婿腆着脸道：“那不是有男装样衣嘛，爹，让我一起去呗！” 张成才坚决不答应：“你，不行不行，太丑了！” 老丈人看女婿，总是哪哪都不行的。 不过最后，张成才还是带着女儿女婿一起去了照相馆，既然人这么齐，他连媳妇外孙外女也都带上了。 衣服嘛，有年轻的自然也有中老年、少年的，他张裁缝的业务可是很广的咧！ 照相馆的生意时好时坏，难得有这么一大家子过来，街上的行人都能透过玻璃窗看见里面不同往日的忙碌。 而且张成才一家全都背着大包小包，里头不仅有样衣，甚至还有张成才女婿赞助的银饰！ 反正最后成品要摆在裁缝铺里，张成才很乐意帮女婿打广告，女婿也打算多印一份放店里帮老丈人宣传。 双赢！ 大家将喝茶用的大方桌清空，把包裹一一拆开，一件件手工缝制的衣服和一盒盒首饰出现在众人面前。 顾星烟几人将衣服拿了起来，展开，总算明白吴悠荷嘴里的好看到底有多好。 店外，总有人在橱窗面前停驻良久。 有人是纯好奇和真欣赏，有人则是将橱窗模特身上的衣服一比一刻画在脑子里，顺便关注照相馆的一举一动。 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见张成才拿了这么多衣服过来，感觉有大事发生，立刻小跑离开，拐个弯进了王家布庄。 德顺县距离州府十分遥远，冯裁缝并不会经常过来，所以王掌柜等人到现在都不知道知府家和旺昭裁缝馆的事。 听了小厮的描述，王掌柜猜测道：“难道老张是想卖衣服给照相馆？” 大家都是同行，他承认张成才的本事，可惜张成才不肯一起仿制新款，还守着那些老款固步自封，德顺县服装行业的塑料小船彻底翻了。 “那照相馆的老板能看得上那些老款？”王掌柜用的是反问句，在他看来，照相馆的衣服才是最新潮的。 殊不知，在现代人眼里，这个世界的本土服饰同样很有魅力。 “就算看得上，咱们县里的人也不会喜欢的！还是我们卖的那几种款式好卖！对了，冯裁缝那边的掌柜什么时候把账本交过来？” 那掌柜是他的人，防止冯裁缝山高皇帝远，独吞了他们的投资。 旁边的账房先生笑道：“后天，不过昨天那边来人，说是有几种布匹断货了。” “去去去，到库房里供货，让织布房紧着那边的热款做！” 之所以几家老板合力扶持冯裁缝，就是为了把自家的布匹、绣品倾销到州府那去。 州府水深，铺租又贵，而且仿制需要的工艺包含好几种，这才有了几家老板的联合。 可怜的王掌柜，还不知道断货的真正原因，是返工重做的太多，多到冯裁缝已经打算坑一笔大的跑路！ 第456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0 照相馆里，张成才全家出动，连带女儿女婿一家，统统换上了最近新做的样衣。 虽然嘴上嫌弃女婿，但样衣里有好多件都是照着家人的尺寸做的，拍完照之后，可以直接带回家去。 他还有十一岁的外孙和三岁的外孙女，也有新衣服穿。 相应的，张家女婿带来的不少首饰也会孝敬给丈母娘，连张成才也有一条镶银的腰带和束发用的发冠。 全家老小换好衣服，就轮流由景薇薇上妆，还没轮到的，则在店里小范围溜达。 比起上次的做贼心虚，张成才这次是以完全不一样的立场和心态过来拍摄，加上最近几天跟照相馆员工多次接触商讨，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可除了张成才，其他家人都没来过照相馆，对周围许多看似古风的现代化设备及家具感到十分新奇，也拘谨许多。 “金儿，银儿，不可随便乱摸喔！”张成才的女儿张香兰念着孩子们的乳名，再三叮嘱不得添乱。 哥哥金儿立刻应了声，直接把年幼的妹妹锁在怀里，乖乖地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 这间屋子太亮堂了，两层通高的大厅不是没见过，不少客栈也有类似的格局，可头顶上发着光的是什么？ 若是灯笼，怎会如此明亮净白？ 为什么会有透明的墙壁？ 那些假人又是什么做的？多少人穿不起的衣服，为何要给它们穿？ 这样一家奢侈到给假人穿好衣裳的店里，掌柜姐姐们的态度却格外的亲切。 紧张的不只有孩子，还有张家女婿。 他闲得心里发慌，感觉双手双脚不知该往哪儿搁才不会辱没这家店的档次，只能低头去收拾带过来的衣服，翻着翻着，就跟老丈人贫嘴，来缓解自己的局促。 “爹，您居然还准备了几套读书人的衣服，给我穿的不？” 张成才正跟周怀棠确认第一套怎么拍，抬头怼了一句：“少臭美！就你那五大三粗的样儿，别毁了我的衣服！” 张家女婿既然是个银匠，平日里少不得敲敲打打，外表看去有些粗犷，穿寻常干练的短打还行，穿书生装就太过违和了。 是以，张成才计划拍摄的第一套，也就是张家六口人身上穿着的，都不是给人视觉冲击的高雅精美风格，而是切切实实的普通老百姓穿的日常款。 袖口裤腿收紧，颜色偏深耐脏污，实用大于美观。 当然了，张成才要想赚钱，这衣服肯定要比普通人自家做的要讲究些，版型上不断迭代优化，细节上用独家针法绣上花样，上身效果很显精气神。 所以，他有很大一部分老主顾是县里的温饱之家，如吴三娘那样不擅长绣工的，或是家里人丁太多的家庭，就会选择找裁缝定制。 张家女婿被老丈人损习惯了，要是对方真讨厌自己，也不会把宝贝女儿嫁过来。 但他还是好奇：“那您打算给谁穿？您自己吗？” 他感觉不像，那颜色一看就是给年轻公子哥穿的，老爷子没这么厚脸皮吧？ 张成才似是想到了什么，得意地“哼”了一声，故意卖了关子：“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先把这套拍好再扯其他的。” 说话的功夫，他把全家人召集到跟前，检查每个人身上的衣服、装饰和妆容是否有遗漏，这才转身向顾星烟等人确认道：“掌柜的，咱们可以开始了。” 这一套，便是一张全家福。 在吴悠荷的提前策划之下，六人身上出现了“亲子装”的概念。 相同的元素或颜色搭配同时出现在每件衣服的不同位置，没有人穿的衣服是雷同的，可站在一块却又是和谐统一的。 再配合上精心设计的站位和姿势，整个画面均衡饱满，但凡能成为视觉焦点的地方，那必然是张成才最想要展示的服饰细节。 可谓处处都是小心机。 合照拍完，再给每个人单独拍一次全身照或半身照，其中拍的半身照，往往是首饰戴得比较多的张家母女，算是张成才补贴给女婿的广告大片。 亲子照结束之后，还有一些偏高档的款式，除了张家女婿，每个人都至少有两件要更换拍摄。 张家女婿也不恼，帮忙给家人佩戴首饰，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搭配的眼光不比吴悠荷差。 不过，其余人不是在更衣间就是在化妆椅上补妆，他还是最闲的那个。 照相馆突然来人，张家女婿第一个知道。 来人有着一张好相貌，嘴角含笑，姿态闲适，对照相馆似乎极为熟悉。 他背着手就溜达了进来，连外头挂着“今日谢客”的牌子都当作没看见。 “啊，您是来拍照的吗？我帮您去叫掌柜的。”张家女婿作势要上二楼喊人。 那人抬脚刚要往角落的书架走去，听见张家女婿这话，拂尘轻敲了下脑袋，似是恍然想起了什么约定。 “不，我是来找张兄的。” 张家女婿一时想不出这个“张兄”是谁？ 第一反应肯定不是他家老爷子，这么年轻的道士，还能跟老爷子是忘年交不成？ 不过再看对方那发着青光的拂尘，道行似乎挺高的，也许对方千八百岁了也不一定。 “诶？您指的是张成才吗？” “臭小子，敢直呼你老丈人我的大名！”好巧不巧，张成才从二楼探出脑袋。 张成才朝上清道长挥挥手，笑得一脸慈祥：“道长，您可算来了，辛苦辛苦，衣服在桌子上摆着，让我女婿给您拿来。” “举手之劳罢了。”上清道长一脸兴味，来了照相馆那么多次，可算能拍一次照了。 而且还是白嫖！ 张家女婿彻底服了，原来抢走自己男装模特的人，是这么一位俊俏的道士！ 真是输得体无完肤！ 只好听老丈人的吩咐，把全套的衣服挑拣出来，交给上清道长。 上清道长拎着衣服就去换上，然后跟着张家女婿，上了自己从没去过的二楼。 “真没想到，原来上清道长就是张大爷的模特啊！”顾星烟等人也很惊讶。 大家还以为，这位把照相馆当茶馆的神人、不、妖怪，可能永远都不会站在相机面前。 上清道长冲几人拱拱手，“老朽可算是拍上一回照片了！” 第457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1 张成才的业务着实广泛，男女老少全都能做，且花样众多，要拍的照片数量不少。 他这回可算是下了大本钱的！ 其中，客群定位越高的样衣，女款由张成才的女儿张香兰来展示，男款则交给上清道长。 这些被人穿过的样衣，一般是不好卖的。 因为会穿这类衣服的人，都不屑于穿二手，而愿意穿二手的人，穿这衣服干活不方便。 就在张成才打算将样衣打折卖给落魄读书家庭的时候，顾星烟干脆都买了下来，直接用拍摄费用抵扣。 就当是为之后的联名款活动试试水，如果真的有水花，可以跟张家裁缝铺乃至他女婿的首饰铺子，进一步合作。 折腾了整整一天，才终于把张成才家的样衣全部拍完。 其他人还好说，都是自家人，可上清道长是受邀来帮忙的。 这时候可没什么模特劳务费、肖像使用授权费之类的概念，但张成才还是封了一个大红包给上清道长。 毕竟耽误了人家一天的修行，总得有所表示。 上清道长有些意外地捏了捏手里的红包，红色的荷包里有一串铜钱。 他凑到耳朵边，晃了晃，铜钱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可听在上清道长的耳朵里，那些似乎并不是无意义的响动，而是一个个“小妖怪”在给他诉说每个经手之人身上发生过的种种故事。 最后，上清道长满意地将红包放下，朝顾星烟摊手，将红包奉上。 顾星烟被他这一套神神叨叨的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最后还有自己的戏份。 “给我吗？为什么？” 上清道长将红包往上颠了几下，又稳稳接住，“老朽怕是要叨扰店家一段时间，若掌柜不愿收下，就当是帮老朽多买几本故事集。” 几句话连顾星烟拒绝的理由都给堵住了，感情这位真把照相馆当书店了。 顾星烟还真没打算推辞，上清道长每次来店里，店里就有生意做，多少有点玄学在身上。 何况他这么好看，还能当个野生的门面吸引客人——不用发工资的那种！ 收下红包，“成，只要您不嫌弃店里吵闹！” 几天后，张家裁缝铺和位于城西的周家首饰铺子，一大早就往铺子门口立起了两块等人高的木牌，上面用绳子固定了一张宣传照。 准确地说，不止一张。 这天，许琇云赶了趟早市，路过张家裁缝铺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店门外多了一张很大的照片。 那是一个俊俏的后生，笑得风流倜傥，玩世不恭，身上穿着一套水蓝色儒衫，款式倒是与以往常见的有点出入。 许琇云不自觉将那位男子的脸代入成自家丈夫，就听跟自己一起出门的女妖道：“琇云，今年家里是不是还没准备新衣？” “晴娘，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们走近些瞧瞧！”[1] “嗯！” 一人一妖加快脚步过去，谁知，刚一靠近，那画面倏地一变！ 俊美书生切换成了温柔如水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浅橘色杏花长裙，绣有素雅花鸟图案的裙摆随风摇曳。 她的头上戴有同款杏花步摇和耳坠，跟衣裙相得益彰，浑然一体。 “真好看呐……”许琇云和晴娘同时停住脚步，原地欣赏了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旁边同样站着不少女人。 许琇云看了看周围，有些奇怪。 这么大张的写实画像出现，为何大家都停在三步远的地方看？而不是把那画板堵个水泄不通，就像照相馆每次引发轰动那样？ 店里也有人，但都是有意向订制新衣的顾客，而正在犹豫的、或是单纯凑热闹的，反而没有太靠近店里。 “呀，琇云快来，还有第三幅呢！” 晴娘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妖，仗着比其他人高出一个头，左看看右看看，发现画板里的图像正在“抖动”！ 于是，她又沿着街道继续走，来到画板的另一侧，很快便有了新发现！ 许琇云走到晴娘身边一看，这第三幅正是一张全家福！ 晴娘十分心动：“咱家今年的衣服，都在张家定做，如何？” 他们岑家人多，妖也多，虽然自己能买布匹做，但偶尔也会找裁缝做些不一样的换换花样。 一人一妖直接进了铺子里，就发现里面的客人尽管不多，每人却至少定了四套！ 有的是给全家买的，也有的是不差钱的年轻人翻了册子之后全都想要的。 许琇云和晴娘也要了一份册子来看，结果发现不是往常那种软趴趴的书页，而是硬硬的订装本。 其实就是加厚版的服装杂志，每一张都贴了一层防水膜，铜版纸的颜色鲜亮，印刷极为清晰。 那册子学了照相馆样图册的格式，也给每件衣服按照不同的人群做了几种不同维度的分类，比如童装与成人服饰，文人与武人，活泼艳丽风与素雅恬淡风，全都标有页码索引，十分方便。 最后几页也是张裁缝独家特色的几种绣样，以及他店里主推的几种布匹种类及颜色。 哪怕许琇云在照相馆时见过类似的，也看着了迷，更何况其他没见过的顾客。 而且，这可是衣服诶！ 买回去能穿几年的衣服，不是不能吃不能喝的照片，消费欲望立刻就涨了上去！ 最终，许琇云晕晕乎乎地走出张家裁缝铺，隐约发现晴娘没有跟上。 转身一看，晴娘正盯着门外那画板发呆。 她念出了画板上刻着的商标：“妖不怪照相馆……” 等许琇云唤了一声，她这才轻笑着追上，晃了晃对方的手臂： “好琇云，这就是你给阿宝和阿勺拍照的地方对吧？等庆德回来，咱们全家也拍一张那样的可好？” 许琇云感觉自己本就缩水一圈的荷包又得再瘪下去一层。 可是，既然晴娘开口了，那就只能宠着呗！这位的辈分可比自己大了两代。 “好好好，等庆德回来，咱们正好穿着新衣去拍！” 第458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2 城西的周家首饰铺子同样热闹极了。 照相馆特别定制的光栅海报只需要一张画板，就能展示三张图片。 不少人走在街上，哪怕不怎么在意首饰，路过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画像在抖动切换，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总要停下来瞅上两眼。 虽然县城不大，但也不小，人们都没那么闲，听说哪里开了家新店就要跑过去看热闹。 因此，张家女婿的首饰铺子，正好给城西的街坊宣传了一波照相馆和老丈人的改良款衣服。 当然，张家女婿主营的银饰可不便宜，大部分路人也就凑个热闹，但只要能吸引几个富家小姐进门，卖出一笔，他家十天半个月的口粮就赚到手了。 不能随便买首饰的人，可以去裁缝铺买低档些的布，定制新衣服。 而买得起首饰的人，有一定的概率会为了宣传照去购买同款衣服，顺路再拍一张照片。 再说照相馆那边，当张家裁缝铺第一批成衣交付之后，还真的有客人拿着刚做好的衣服，过来要求拍摄同款照片。 三家联动，这不就成了么？ 而这位过来拍照的客人，要拍的还是相亲照。 就，挺务实的。 算下来，照相馆开业以后，有一半的单子都是相亲照。 但这并不是稳定下来的数据。 又过了几天，德顺县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八卦事，彻底引爆相亲照的热潮！ 上回接连三家年轻男女过来拍相亲照，其中家有蛮甲的朱公子跟活泼的刘姑娘凑了一对，照片压根没进入相亲市场就结亲了。 倒是那位落单的李姑娘，照片送去媒婆那儿，轻轻松松就从几十位女嘉宾里脱颖而出，成了各家婆婆的头号争取目标。 那媒婆可是整个州里数一数二的好口碑，找她介绍对象的客人数不胜数，里面不乏家世门第高的。 总之，那抢手程度远超先前敦煌妆惊艳全场夜市的罗姑娘，更有闻风而来的其他媒婆想要抢生意，天天往李家跑。 虽然不知道李家最终会如何选择，但肯定差不到哪里去，就算只是嫁给州府里的本地人，那也是很不错的了！ 而其他人，若没有那亮眼的画像，媒婆压根不会帮忙提高男方档次，因为成功率太低，会影响自己的口碑。 于是乎，妖不怪照相馆就这么火了起来。 连带着周围几个县城的人，都愿意出一趟远门，来拍一张相亲照。 除此之外，州府那边也因为知府小姐的原因，不少官家女眷也想请人到府里拍照。 幸亏店里第二批新员工正式入职，原本只打算扩招化妆师的，但有几位摄像师和修图师也很不错，就留了联系方式等排队，正好赶上了这波相亲热。 这些新员工刚上岗，就先留在店里熟悉几天，出差的单子就让周怀棠带队去跑。 店里一连好几天都人满为患，有些客人把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结果被告知今天已经排单到了下午，等也不是，不等又怕明天人更多。 这里可没有什么公众号自助提醒，排队的时候还能出去逛会儿街，不少人都自愿留在店里干等着。 倒也不算难捱，因为里头有空调和热茶点心，时不时还切点水果，比自己买的好吃多了。 再有就是，等待的期间，难免会互相聊个天，长辈与长辈之间，长辈跟别家孩子搭个话，或者单身男女自己就聊上了。 熟悉的情形再次上演，不少夫人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亦或是小青年之间暗通情愫…… 等顾星烟知道的时候，她家照相馆已经多了个“相亲馆”的别称。 猫猫在门后瞪大眼.jpg 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说法，说是来“相亲馆”就会有好的姻缘。 这背后还真有一定的合理性。 为了相亲花三百六十文拍张照，这本身就具备一定的门槛，而太高的门第一般选择上门服务。 因此，在店里排队等候的家庭，几乎处在同一个区间内。 ——也就是门当户对。 然后，大家都坐在一块儿，可不就成了大型相亲现场？ 还是家长在旁边亮灯灭灯亲自把关的那种。 比盲婚哑嫁要透明一些，至少接触过对方，来电了，自然就皆大欢喜。 但不知何时开始，相亲啊不、照相馆的茶座，隐隐成了某些人的“捷径”。 偶然天成的相遇，渐渐变了味道。 “这位小郎君，长得可真不错，你家长辈在哪？”一个夫人坐到了上清道长旁边。 她看上清道长卷不释手，以为对方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好呐，现在投资，以后就是官身了！ 上清道长放下手里的妖怪故事集，不解地扭头看去，现在的人类连他身上的道袍都看不出来了么？ 虽然有的道士可以成亲，但也不算首选良配吧？ 其实，这真不能怪那位夫人看走眼。 上清道长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坐在犄角旮旯里，大半个身子侧对着别人，大家只看身形气质，知道这是个好看的男子，却看不清全貌。 现在他转身看过来，那位夫人已经知道自己认错了，尴尬得愣在当场。 上清道长勾唇一笑，凭空唤出自己的拂尘，“老朽乃一介妖身，并无尊长，失礼了。” 那一笑，勾得那夫人晃了眼，刚想开口说自家还有个庶出的女儿可以配给道长做女弟子，就有其他夫人争相开口： “我想起来了！道长难道就是张家那个画中之人？” “怪不得这么眼熟，我刚才想了好久！” “实不相瞒，我就是看了道长的画像，才给我儿子买了这身衣裳。唉，还是道长更好看！” 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刚才的尴尬一扫而空，倒是最先认错人的夫人不再出声，一连喝了好几口茶水。 午后，上午坐在同一桌的夫人们已经带着拍完照的孩子离开，那个夫人却还留在照相馆里，只是换了张桌子坐下。 她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看上清道长光明正大地蹭茶水，便觉得自己不该有任何负罪感。 没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茶座很快坐满。 那位夫人十分热情地加入到其他夫人的聊天团体中，若是有看中的门第，就把自己女儿拉过来，陪目标人物聊天。 不过，她女儿还没来得及表现多少，她又立刻换了个目标。 只见一名三十出头的儒衫男人走进了照相馆，气质稳重内敛，常年当官的经历让他自带一身贵气。 整个县城就没人不认识他的，那可是他们德顺县考出去的状元郎岑庆贤，却为了照顾老祖母，这才辞官返乡。 等他家老人走了，未来不管是重新回去当官，还是自己开家书院，前途注定不凡！ 第459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3 陈夫人不是本地人，但她自认看人很准，这刚进店里的男子虽然穿着低调，但那身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她懂——有些清官就是这样，家里一个奴仆都没有，一心为民，两袖清风。 这种人虽然无利可图，却有个好名声。 何况，那么多之乎者也三十老几还没中举的穷秀才都有人求着嫁进去，何况是已经当官了的人才呢？ 陈夫人立刻整整了衣服头饰，然后给女儿使了个眼色，后者佯装起身找店员的样子，然后撞向了岑庆贤。 岑庆贤眼皮微跳，闪身躲开，眼瞅着那位陌生的姑娘要摔到地上，站在岑庆贤肩上的小妖怪施了一道法术，将陈姑娘隔空扶住了！ “芸儿，你怎地这么不小心！”陈夫人“关心”地过来，责怪了女儿两句，然后向岑庆贤郑重道谢。 碰瓷失败，但不妨碍她继续搭讪。 “夫人不必客气，要谢就谢我家墨精，是他帮了您的女儿。”[1] 肩膀上的小妖怪只有苍蝇那么大，像是岑庆贤的幼年缩缩缩缩小版，气质却清清冷冷，双手交叠抿着唇，不像岑庆贤那么有亲和力。 陈夫人一听是墨精，眼睛更亮了，“听闻只有才高八斗的学士才能有幸得到墨精的追随，这位公子一表人才，果然不同凡响！” 陈夫人嘴里虽然说的是墨精，却完全没有向墨精道谢的意思，全都在恭维着岑庆贤，一旁的陈姑娘也含羞偷看。 墨精听得打了个激灵，岑庆贤成亲多年，又已经当家，很久没人这么肉麻地喊他公子了。 墨精嘟囔了句“不怀好意”，就躲到岑庆贤的头发里，不肯出来见人。 岑庆贤也是一脸问号，好端端地夸他作甚？ 点个头，免得彼此尴尬，转身要找掌柜的，又被陈夫人拉住了。 “公子是来照相的吧？” 年纪大是大了点，但既然是来拍相亲照的，可能是二婚，不过这不重要，二婚的门槛还能更低一些！ 岑庆贤“嗯”了声，“我家夫人唤我来询问拍照事宜。” 许琇云和晴娘回家以后，就跟他商量拍全家福的事，岑庆贤在家见过儿子和阿勺的照片，本就感兴趣，这次又要拍照，一点意见都没有。 刚巧许琇云娘家有事，只好派他来选定主题，有什么想法当面跟掌柜沟通，怎么拍，拍多少预算，都由岑庆贤自己拿主意。 结果掌柜没见到，倒是被陈夫人给缠上了。 陈夫人被那句“夫人”噎了一下，但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她一直以为照相馆就是相亲用的，所以面前这个男人是要纳妾的，还是夫人主动要求的那种。 这脑回路在瞬间形成自我逻辑闭环，让陈夫人更加直白地道：“公子既是要纳妾，不如相看一下我家女儿，噢，不是这个，是家里还有一个年纪更小的。” 如果是继室，她就推荐自己亲女儿，如果是妾室，就让庶女顶上。 她故意把家里那讨厌的庶女年纪强调出来，自以为这样男人就会上钩，正信心满满，就听身后好几位本地夫人“噗”地嗤笑出声。 抬头再看，岑庆贤满脸怒容，指着陈夫人半天说不出一句狠话，“岂有此理”一句就甩袖走了。 逃跑似地穿过大街，等门精阿野开了门，一声不吭就进屋去了。 陈夫人被摆了脸色，正不爽呢，啐道：“不要就不要，装什么清高？都跑来拍照了，还不好意思承认！男人就没一个不纳妾的！” 她这话一出，整个一楼大厅安静一瞬。 在座除了一个事不关己、好奇围观的上清道长，全都是准备议亲的夫人和待嫁男女。 此时，年轻女孩儿全都变了脸色，男孩儿则是躺着中枪的羞愤。 夫人们都有种沾了屎的恶心感，大家都是奔着头婚、明媒正娶才聚在这里，偏偏跑出来一个把庶女送人做妾的，前头还带着亲女儿碰瓷三十岁的男人……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若是把她们看作同一类人，那家里的孩子还怎么议亲！ 本地知根知底的夫人就更火大了，出声嘲讽：“人家岑夫郎夫妻恩爱，青梅竹马，儿子都启蒙了，你瞎掺和什么劲儿？” “岑夫郎腰上那么明显的鸳鸯荷包，是眼瞎还是故意装作看不见？” “见不得人家好是吧？哪有人上赶着送女儿做妾呀？” “许娘子陪着岑夫郎一路走来，岑夫郎腾达后仍不离不弃，我们邻里街坊都看在眼里，你算哪根葱？” 陈夫人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她还委屈上了，反驳道：“刚才他自己说了过来拍照的啊！真要伉俪情深，会来这儿？” 众人再次静默，表情古怪中带着鄙夷。 顾星烟听见争吵声，走下来，正好碰到冷场。 她让纸人小声复述了遍刚才发生的事，蹙了下眉，拿起样图册子走过去，递到陈夫人面前。 “夫人，非常抱歉，今天一天店里伙计忙不过来，忽略了您。我看您上午一早就进来了，选好心仪的主题了吗？ “咱们这不仅可以拍单人的，还有婚服照，全家福，百日纪念照……最近做活动，妖怪来拍照的话还可以打折呢！” 有夫人再次嗤笑出声，阴阳怪气：“外头两组人偶看不见么？这里又不是只能拍相亲照。” “不会吧不会吧，来一天了都没摸过册子吗？是不想看，还是根本没打算下单呀？” “我说刚才为何一直拉着我说话，原来是想空手套白狼，连媒婆的钱都省了吧？” 顾星烟像是什么都没听见，脸上依旧是职业化微笑，温柔如春风般地看着陈夫人。 陈夫人却被奚落得颜面尽失，脸色黑沉黑沉的，拉着想要钻地洞里去的女儿落荒而逃。 自陈夫人走后，客人们不再像先前那样聊得火热，只局限于自己相熟的小圈子里低声讨论着什么。 而且男方家长和女方家长之间，隐约出现了三八线，连个眼神都不给对方。 实在是心里有了疙瘩。 连三百六十文都不舍得出，不就是想从他们这些人里挑个条件最好的呗？ 但他们这些付费“相亲”的，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有不少也是抱着侥幸心态过来的。 万一跟自己拉关系的夫人，也是一样的人，只不过更舍得三百多文钱，那自家孩子岂不是要被猪给拱了？ 陈夫人就像当头一盆冷水，让所有指望在照相馆偶遇良缘的家长们，彻底冷静了下来。 第460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4 本以为那位陈夫人不会再来照相馆碰瓷了，没想到，这人第二天上午又厚着脸皮来占座。 原因很简单，因为今天过来的夫人们跟昨天来的肯定不是同一批。 就算有夫人跟自己圈子里的人提起有她这么一号人物，但现在又没有手机拍照，谁知道她长什么样？ 衣服发饰全都换了，就更认不出来了。 至于照相馆的掌柜和店员，她就更不怕了，既然那个道士能来，那她想坐多久就多久，谁也赶不走她！ 一时的面子不重要，女儿找个好亲事，就能让全家上升一个阶层，到时候，哪里还有人敢笑话她？ “她怎么又来了……”今天不用出差，吴悠荷在顾星烟身边小声嘀咕。 他们内部员工都知道，上清道长能留下来，是交了钱的，而且他最近因为当了服装模特，在县里很有名气，坐店里还能引流。 可那位陈夫人，可别把其他客人吓跑了！ 顾星烟也在想这个问题，赶也不是，不赶也不是，只能先吩咐一个纸人，专门盯着所有不停找借口不下单的客人，就回办公室打印个东西。 于是这天，陈夫人每续一杯茶水，总会有个伙计拿着册子凑上来，问她选好要拍摄的主题没有。 原本聊得挺好的夫人们也渐渐察觉出不对劲。 “陈夫人，你们还没选好要拍什么吗？我觉得‘桃夭’主题就很适合你家女儿，名字也吉利。” “这……我暂时拿不定主意。” 热心肠的夫人又翻了几页，推荐道：“那这个‘杏雨’如何？我听拍过的夫人说，拍摄时漫天都是杏花花瓣，很是浪漫。” “可是这身衣裳是张家裁缝铺的主打款，太多人穿了……”陈夫人找理由推辞。 “那这个‘梨云’呢？” “‘桑若’也可以，绿色的比较少人选择，看着清爽。” 夫人们说来说去，发现陈夫人就是油盐不进，到底是真选不下来，还是没打算拍照呀？ 隔壁有位夫人注意这边动静很久了，因为纸人每次来找陈夫人都会站在她旁边。 偏偏她从其他夫人嘴里知道照相馆出现了这么个人，回头看去，打量半晌，开口道：“诶，你们听说了吗？昨天照相馆里跑来一位抠门的夫人，闹了一通呢！” 陈夫人心里一咯噔，不敢接话。 “谁呀？发生何事？”其他夫人表示想听八卦。 “听说是从广灵县过来的，压根就没打算拍照，专程带着女儿来认识小郎君们的！噗嗤……”那夫人掩唇笑了起来。 “广灵县……”个别夫人立刻联想到了什么，眼神瞟向了陈夫人。 陈夫人把册子放下，起身道：“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事，先回了！” 然后拉着女儿离开了照相馆。 那些夫人表情变得难看起来，纷纷问自家儿郎，刚才没有被勾走魂儿吧？ 连三百六十文都不肯花，能是什么好人家？ 来照相馆蹭两天茶水就为了钓金龟，这样的亲家，指不定以后扒上来可劲儿吸血！ 有直肠子的夫人实在气不过，见顾星烟回来了，就过去告状，希望店家以后管管这种赖皮，她还想以后成亲了，再过来拍婚服照呢！ 顾星烟认真地倾听完这位夫人的意见，点头，“您说得在理，类似的情况有一就有二，坏了大家的心情就不好了。我这边也想了个法子，明天开始实施，各位听听意下如何？” 好几个夫人虽然没有投诉，但也都关注着这边，好奇店家能有什么好办法，让她们免受烂人骚扰。 “掌柜的快说！” “有劳掌柜的费心！” 顾星烟将自己刚刚印好的表格展开给大家看： “谢谢各位夫人，现在订单比较多，大家坐在店里，难免耽误诸位的时间，所以明天开始实行预约制度。 “每天上午的辰时、巳时，下午的未时、申时，这四个时间段会分别开放两个名额。 “大家只需要派一个人过来预约好时间，确定需要拍摄的类型及人数，提前支付最低金额，便可按照约定时间过来拍摄。 “这样，大家就不用在店里等这么久了。” 直肠子夫人立刻叫好：“不错，依这个法子，就能认出谁没下单了！” 其他夫人却有些沉默，这样一来，她们过来的时候，店里不就只剩下一两家客人？ 那还怎么相亲？ 咦？ 等会！ 她们为什么要在照相馆里相亲啊？ 那不是媒婆该组织的事吗？ 难道自己也想捡便宜？那自己跟那个陈夫人有什么两样？ 可是…… 先前照相馆里出了那么多对新人，这可比月老庙里烧香还灵验诶…… 纠结归纠结，并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大家都知道，结亲好坏，并不是一家照相馆该负责的。 若是真有人被陈夫人之类的人哄骗成功，那也是自己有眼无珠。 照相馆该考虑的，顶多就是让大家少等待一会儿，以及确保出图质量。 有夫人数了数了名额，“一天才接待八组客人？会不会太少了？据我所知，有不少外地人要过来呢！” 顾星烟在招第二批员工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这点，“夫人莫急，本店一直都有上门服务，要求最低消费一两银子。 “登门费用按照距离计费，县城以内的都是五百文，县城外的每一里加收两百文，上不封顶。 “上门的名额跟店里的名额并不冲突，每个时间段开放一个。” 个别外地来的夫人点点头，感觉这个价格比预想中的要便宜很多。 她们夫人孩子丫鬟马夫一大帮人过来，路费住宿费都不止这个数了，也就照相馆仗着有法宝，才能把价格打下来。 顾星烟这样一分流，照相馆里也能清静许多，摆脱掉“相亲馆”这个不尴不尬的头衔。 让想拍其他照片的客人，比如岑庆贤，也能放心地走进来，而不是被夫人们热烈中带着别样意味的目光吓跑。 但岑庆贤着实留下了心理阴影，感觉这种事还是让娘子出面更好。 不过许琇云暂时没空，店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套全家福订单，被一家妖怪抢先给拍了。 某天清晨，街上晨雾未散。 打更人打着哈欠放工，走到半路，碰上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妇人。 她有着一双竖瞳，额上三道褶皱，脸颊带须，身旁簇拥着五头猛虎，就这么大摇大摆走在大街上。 打更人却不憷，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十八姨，好久未见，近来可好？” 第461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5 这天早上开门营业，顾星烟明显察觉出县里的人与以往有些不同。 走在街上的老人变多了，而且全都是由子女搀扶着，一边走，一边嘘寒问暖，时不时停下来，喘口气，老人想买什么就给买什么。 也有的人不打算出门，悄悄把自家大门开了条缝儿，往外张望，似乎在等着谁出现，忐忑又紧张。 还有顾星烟眼熟的小摊贩，昨天她去买了点特产小吃，打算给其他楼层的员工发福利，那摊主说好第二天多做些过来，结果都快晌午了，还没出摊。 每个出现在大街上的人，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不安的、心虚的、自信的、显摆的…… 什么都有，像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上清道长把书放下，背着手往外走，打算随便吃点午饭再回来，就见顾星烟趴在玻璃上好奇地东看看西瞧瞧。 他用浮尘点了下顾星烟的左肩，人却是站在右边，“掌柜的，在瞧什么呢？” 说着，他模仿顾星烟刚才的样子，夸张地东张西望。 顾星烟已经是一名成熟的修真者了，哪里会被他捉弄得到，头也不回一下，托腮，“你觉不觉得，今天的大家像是戏精上身？” “戏精？原来这世间还有这种妖怪？”上清道长露出感兴趣的样子，刚想要进一步追问，就被科普了。 “这只是个比喻，指表演很厉害的人，并不是妖怪。” “噢，好吧。原来掌柜说的是德顺县人——” 顾星烟听他拖长了尾音，这才看他一眼，果然看到了“快问我吧”的表情，被逗乐了：“那敢问道长，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上清道长抖了抖拂尘，仙气飘飘和玩世不恭这两种气质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妖怪身上，怪稀奇的。 “掌柜若是感兴趣，不妨请我吃一顿醉仙楼，如何？”说着，他也不等回答，就推开门先出发了。 “你这家伙，天天来我店里蹭空调，还想让我请吃饭？”顾星烟趁自动门还没完全关上，跟着踏出店外，叨叨了起来。 上清道长却是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老朽今天算了一卦，掌柜今日……” “啊，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外出吃饭，道长觉得醉仙楼如何？” “掌柜今日会有一笔六两订单。” “承蒙道长吉言！” 这些天里，顾星烟跟上清道长混熟了，这厮在算卦方面确实厉害，尤其是财运方面，他能在上午算出今天整家店的总营业额，分毫不差！ 不过他算卦都是看心情，大家主要还是把他当成招财猫吉祥物来看。 顾星烟就当是跟朋友出门吃个饭，她对这个世界的衣食住行很感兴趣，这也是位面穿越的乐趣之一呀！ 但好歹来这里半个多月了，顾星烟也是认点路的，很快就发现上清道长在故意绕路。 然后，在对方的刻意引路之下，她发现了整个县城百姓不对劲的原因。 就见一个面带虎须的中年妇人迎面走来，正挨家挨户地敲门，或是给身边经过的路人发小木牌。 “你，别演了，老爷子身有腿疾，不送去看大夫，跑来老娘面前秀什么孝顺。本来就是个丙级，罚你再降一级，丁！” 搀扶着老人上街买东西的年轻人被发了一张刻着“丁”字的红牌。 年轻人的表情闪过一丝怨毒，抓着老人的手骤然加重，让老人痛得低吟了一声。 虎须妇人凌厉的目光扫了过去，那年轻人立刻乖得跟个鹌鹑似的，背起老人就跑了。 “虎二，盯紧他。”虎须妇人不太放心，唤了一声。 “好的，娘。”身后跑出一道快如闪电的影子，就那么静悄悄地追上了那对父子。 顾星烟用自己化神期的修为担保，那影子分明就是一只大老虎！ “这位是虎妖吗？”顾星烟问身边的上清道长。 上清道长含笑颔首，“大家叫她十八姨，以劝人孝顺为修行，刚才跑出去的是她的儿子，以惩罚恶人积攒功德。” “哇哦，所以，十八姨就这么挨家挨户地……呃，发牌子？” “嗯，这是他们近几十年想出的新招，每年不定期巡查评等级三次，然后汇总，公布当地三甲家庭和三丁家庭名单，鼓励大家积极向善。” “难怪大家今天怪怪的，原来是教务主任来了，不对，居委会阿姨更形象一些。” 上清道长歪了歪脑袋，暗自琢磨“教务主任”和“居委会”是什么东西。 这会儿，十八姨已经给五对路人发了牌子。 虽然大家都在演，但真实情况又各有不同。 有些人是亡羊补牢、欲盖弥彰，有些人却是故意到大街上显摆，把整条街当成了领奖台，骄傲地收下十八姨发的“甲”级金牌牌。 还有些人，心里没个数，自以为是地凑上来，结果才得了个“丙”级，被人看了笑话。 “不对呀，十八姨，为何我的是丙级？我娘天天夸我孝顺呢！” 一个年轻人十分不理解，自己娘亲身强体壮，每天喜笑颜开，就算没有甲也得有个乙吧？ “是呀，我儿最孝顺了，您是不是拿错了？”那人的娘亲在旁边帮腔。 十八姨睨了他们母子俩一眼，见周围也有很多人露出不解的表情，干脆把这个当成典型案例。 她扬声解释道：“孝顺是个人的修行！你修你的孝，你媳妇修她自己的孝，你娘能过得这么顺心，你媳妇占了九成九，送你的零点一成，是因为你娶了一个很好的媳妇！懂了吗？” 母子俩当场愣住。 旁边围观的人里，有人以过来人的口吻道：“哎，这是典型的不孝哦，孝顺可不能外包给别人，媳妇儿也不行，人家也有自己爹娘要孝顺呢！” “不懂的基本都是刚成亲的年轻人，还有就是怎么教都听不进去的自私老鬼。我就不信这老婆娘年轻时候，没听十八姨对别人说过类似的话！” “道理咱都懂，无非就是溺爱亲儿子，把媳妇当外人可劲儿使唤……” “我……我没有！”那老妇人听着大家的指责，赶紧争辩，此时若是不发声，她家可就没有好名声了。 第462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6 老妇人赶紧把儿子的头摁下去，“快，给十八姨道歉！” 毕竟十八姨评的是孝顺，听话里的意思，主要问题出在她儿子身上，道歉总没错的！ 然后她自己也一脸虚心受教的样子，“是我错了，我这不是第一次当婆婆嘛……” 其实她家以前都是乙等家庭，只是最近几个月刚娶了新媳妇，那媳妇贤惠能干，脾气很好…… 不过，她还是想不通，觉得自己并没有苛待了对方呀？ 十八姨没有接受老妇人的道歉，还把她儿子的头扶正，“你儿子该道歉的，是你家儿媳妇。” 她的指尖是又长又尖的兽爪，正掐着那老妇人儿子的脸颊，语气冰冷地揭穿道： “知道为何以往你家都是‘乙’等而不是‘甲’等吗？因为你有一个很会逢场作戏的好儿子。 “他对老人的孝顺皆是为了利益，并非发自内心的敬爱与孺慕。当然，要让每个人发自内心地向善太难了，所以我才没有过分追究。 “可如今娶了妻子，他在你的纵容之下，偷偷将责任扔开…… “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手一松，老妇人儿子的脸上多了两道爪痕，一向宠爱孩子的老妇人却怔怔出神，连儿子摔了都顾不上。 她的确不是什么恶婆婆，甚至跟儿媳妇关系特别好，可正如十八姨提点的那样，自从儿子成亲以后，儿子悄悄地变了…… 变得不勤快，不给好脸色，也不怎么说贴心话，因为这些都有儿媳妇做了！ 在她眼里，儿子儿媳就是一体的，理所当然就认为，儿子还跟以前一样孝顺。 可十八姨说了，孝顺是个人的修行，哪有谁替谁尽孝的道理？ “为了利益……？” 老妇人长叹一声，捏着“丙”级的牌子气愤地回家去了。 她儿子则被人们围住，尤其是一些路过的妇人们，对他指指点点一番，这才跟着十八姨继续围观下一个家庭的评级。 有一户姓纪的人家，全家老小都等在虚掩着的大门背后，一见十八姨过来了，便赶紧开门相迎。 纪家婆婆把刚满百日的孙子抱在面前，抓着孩子的小手给十八姨作揖问安：“十八姨，欢迎欢迎！” 一看就很自信的样子。 旁人见了，都在猜测这个家庭能得个什么品级。 “纪家年年都拿乙级，想甲级想疯了。” “我看他们家儿子一直很孝顺，怎么拿不到甲级呢？” “该不会是因为死过一个媳妇？” “这跟孝顺有何关系？那媳妇生前死后，这家都是乙级！” “可我听纪家老太说……” 十八姨的目光重点落在纪家儿子身上，然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乙级。” 纪家儿子百思不得其解，沉默地将牌子收下。 纪家老太却极为不服气，争辩道：“我家大儿哪里比不上别人？都给我抱上大孙子了！” 十八姨听得云里雾里：“你家添丁，关我何事？” 纪家老太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过去我家拿不到甲级，不就是因为那个赔钱货生不出娃么？” “娘！人都过世了，您别再这样说阿菁！”纪家儿子听得难受，替亡妻反驳了一句，然后就被纪家老太狠狠瞪了一眼。 “那女人一点都不孝顺，害我家年年拿不到甲级，败坏我家门风！我早就让你休了她再娶，非要拖到她病死，浪费那么多药材。” “可我们今年还是乙级啊……可见不是阿菁的错。”纪家儿子小声嘟囔。 “且听我说两句。” 十八姨听懂了，对这家人更是无语，怪她以前发牌子太快，解释不过来，居然有人曲解了她的意思。 “纪家老太，我劝你留点口德。亡者无过，你这样编排人家，说了多少次，死后就要被割多少遍的舌头，你的舌头会不停地长出来，每次都痛不欲生。” 纪家老太这才惊恐地捂嘴，不再插话。 十八姨摇了摇头，开始解答他们一家的疑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后’，通假‘後’，指无君、无尊，也就是目无尊长的意思。 “孟子原句后面还有一句‘舜不告而娶，为无后也’……” 纪家老太张嘴，习惯性想要插嘴，就被儿子一句话堵住。 “娘，我跟阿菁成亲时，最高兴的就是你。”求您别再甩锅了，他们家跟“不告而娶”没有半毛钱关系。 纪家老太气呼呼的，她就是想要个甲级家庭头衔！ 名声是很重要的东西，有了好名声，不仅全家人有脸面，以后给孩子谈亲事、或是找人帮忙都要容易很多。 像十八姨这种善名远扬的大妖，给出的评级含金量极高，大家都特别信赖评级结果。[1] “所以我家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纪家老太有些泄气。 十八姨抬手一指，“问题出在你儿子身上。” “不可能！我儿的孝心绝不掺和一点假意！”纪家老太不信自己儿子跟前面那对母子一样，她心里清楚得很。 十八姨的指尖又挪向了纪家老太，“当然，你的问题更大。” 她叹了口气，“孟子那句话后面还有半句，叫‘君子以为犹告也’。 “全部连起来就是，不孝有三大，第一是目无尊长，舜不告而娶，属于此类，但他家庭关系特殊，告还是不告也差不多，所以孟子认为他没错，也就是事宜从权。 “孝顺的同时，要兼顾仁和智，若尊重长辈的意愿会导致家庭不和睦，就该灵活变通。礼不灭‘权’，‘权’即权益，不得愚孝。”[2] 纪家老太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哪里读过完整的圣贤书，顶多就是听别人经常说两句，就成天挂在嘴上，用圣人之言佐证自己的意志。 倒是纪家儿子听懂了，脸上腾地涨红起来，羞愧难当。 十八姨见老太还没懂，说得更直白些，“纪家老太你平日没少拿那句话埋怨前任儿媳，害得人家到死都愧疚不已。 “得亏你只是不积口德，爱唠叨，没有真虐待了人家，否则，你家必然是个丁级。但你可知，言语亦能成为杀人的刀？” 纪家老太捂住自己的臭嘴，后怕地摇头。 “还有你，纪家儿郎，你明知前妻得的是心病，却不知从中调和，光嘴上反驳是没有用的，得付诸行动，这便是你家得‘乙等’的由来。 “若你依旧如此，哪怕续了弦，生了儿子，依旧家宅不宁。” 说罢，十八姨瞥了眼存在感极弱的纪家继室。 后者因生育消瘦不少，许是月子没坐好，满脸病容。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探出脑袋，身体透明，似乎没有一个纪家人发现他的存在。 十八姨摇了摇头，带着老虎儿子们离开了这家院子。 顾星烟也看到了那个小孩，问上清道长：“那是什么妖怪？” 第463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7 “他是一只泥孩。渴望子嗣的女子从庙里挖一抔土，做成娃娃模样，日夜祈祷，心诚则灵。 “女人死后的几年内，那娃娃便可能化作妖怪出现，又因‘母亲’已故，活不过几年。”[1] “唉，那岂不是生死相离？” 顾星烟觉得可惜，好歹让这对母子有相处的时间吧？怎么刚好就错开了呢？ “倒不如说，那泥孩的生命就是因女子的执念而生。” 两人继续跟上十八姨，一路旁观了好多家长里短，有悲有喜，令人唏嘘。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上清道长要绕路过来走一趟，因为这正是后者修行的内容。 上清道长的道号其实是上清童子，喊他道长只是一种敬称，他的原形是一只钱精，以游走人间、洞察世间万事为修行。 只要有故事，他都不想错过。 十八姨的评分之行还没结束，评判的标准也是十分灵活。 “你爹让你打人你就打，那让你吃屎你吃不吃？愚孝，丙等！” “你娘嘴碎坏人名声，那是她的业障！跟你不肯照料她晚年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成人？尽会找借口，丁等！” “哭什么哭，是你不慈在先，还想指望养出个孝子？丁等！” “不错不错，今年比去年改进了些，给你们提到乙等，明年继续加油！” “老爷子被照顾得很好，过几天有大雨，你们多注意些，老人家缠绵病榻不方便。甲等！” 一连跟着看了十来家，十八姨像是有一双先知眼，只要扫一眼，就能知道一个人家里的实况，根本做不得假。 其中也会遇到一些性格恶劣的人，都被她的五个老虎儿子给修理了一顿。 不过，十八姨这趟，明显是宣传教育意义大于评比结果，所以动静闹得特别大，也没有真给每一个家庭都发牌子。 所有信息，都藏在她的脑子里。 巡了大半天的街，大伙儿都累了，十八姨正好走到县衙门口。 老虎们将一些作恶多端的人叼到门口，县太爷和衙役们早就闻声跑出来迎接。 “十八姨，五位虎大哥，辛苦辛苦，本官定然好好审问这几个人，为受害者讨回公道！” “不必客气，这只是我等的修行罢了。” 十八姨说着，塞了一块“乙”等牌子给县太爷。 其实“乙等”相当于“良好”，算是不错的评价，县太爷心里悄悄松口气，把牌子收进了袖子里。 然后，不管是县太爷衙役，还是寻常老百姓，都跟着十八姨挪到了县衙门外的告示栏前面。 十八姨手一扬，一张红纸黑字的告示就被张贴在了上面。 【宁安四年德顺县年度家庭榜单】 【桃源街岑家：三甲】 【龙女村张家：三甲】 【康安巷吴家：三甲】 …… 【同济街刘家：三丁】 【福源街陈家：三丁】 …… 告示一贴完，十八姨就带着老虎儿子离开，众人凑了上去。 “又是岑状元家榜首呢！之前还有人传他是得罪了大官，才拿老祖母当辞官借口，我看，就是嫉妒人家过得好！” “话说岑家老二何时回来？应该快到议亲的年纪了吧？” “他家门风那样好，肯定很多人抢着嫁进去。” “那个陈家年年都是丁级，他家儿子简直极品，把老父老母赶出家门，借不到赌资就不肯开门。” “嗤，这都是自作自受，陈家两老年轻时就不是个好的。这种人家，再怎么生也生不出个好笋，怎么还有人想不开要嫁过去呢？” “那个三丁的刘家真没看出来啊，平日看着挺正经的，关起门来居然苛待老人！” “听说刘家的小儿子要娶妻了，谁敢嫁过去啊？遭罪！” “哼，这种人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不如断子绝孙算了！” 顾星烟看得十分感慨，难怪她觉得这个世界的人大部分都比较单纯，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桃花源。 善恶是非都有妖怪们利用天赋能力分辨，大家尽早止损，生活真的能简单快乐许多。 上清道长利用身高优势隔老远把告示看完，那餍足的模样好像刚吃了一顿满汉全席。 不过他没忘记出来的约定，对顾星烟道：“掌柜的，咱们去醉仙楼吧！” “我还以为你给忘了呢。” “哪能忘呢？” 白嫖的饭，怎么都不可能忘记的！ “快走吧快走吧，下午还要赚你那六两银子呢！” 上清道长大步流星地向着酒楼的方向前进。 “诶，你说的六两到底是谁呀？” 顾星烟追上去，可这神棍就是不说，让人捉摸不透。 午后，本该满额的排单表上，有位客人临时有事来不了，空出了一个名额。 其他客人要么还没到店抢订，要么预定好时间早就离开。 顾星烟看着排单表，如果上清道长所言非虚，那么下一个客人应该就是神秘的六两大单了吧？ “吼……” “嗷呼……” 突然，店外远远传来几声低低的虎啸，顾星烟循声看去，居然是十八姨和她的五个老虎儿子！ 原来，这一家子还没离开德顺县，在其他地方逛了一圈之后，就直奔照相馆过来了！ 十八姨一改之前巡街时的严肃表情，脸上含笑，凶巴巴的五官都柔和了不少。 她推开门，正好跟顾星烟对上视线，“听说，这里给妖怪拍照有打折？” 第464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8 十八姨给顾星烟的印象非常好，她就像是一个不求回报的社区志愿者，专注于思想品德教育工作。 她的不少观点，就算放在现代，也不会过时。 “欢迎光临妖不怪照相馆，几位快请进！” 十八姨的五个老虎儿子太大只了，只开一扇玻璃门都不好挤进来，顾星烟一边招呼客人，一边把双开门的另一扇门开到最大。 五头只比成年人矮一些的猛虎鱼贯而入，瞬间把一楼大厅挤得满满当当的。 老虎们虽然会说人话，却又保留着猛兽的习性，到处好奇地嗅来嗅去，然后伸爪子想挠一下红木家具。 “老四，住爪。” 突然被点名的老虎立刻停止动作，伸出去的爪子在空气中拐了个弯儿，凑到嘴边，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 后边的尾巴摇啊摇，就差给老娘喵一个。 十八姨这才收回目光，对顾星烟道：“掌柜的，我的几个儿子还没修得人身，野性尚存，多有得罪了。” “问题不大，十八姨快坐！” 顾星烟翻了翻相册，“您是来拍全家福的吗？” 说着，她的声音弱了下去。 因为店里准备的全家福样图，全都是人类，就算先前有妖怪客人，但也都是人形，可这次…… 她下意识翻到了“萌宠照”专区。 或许这个“萌宠”该改成“猛宠”？ 十八姨对一切都很陌生，所以并不知道顾星烟的心理变化，就坐在旁边看相册里的图片。 她看到一张小奶猫的艺术照，眼前一亮，指着那张道：“这张，可真像我家老幺小时候。” 那只小奶猫面对镜头时，既胆怯又好奇，所以用两只小毛爪巴在桌子边缘，悄咪咪探出头来，黑亮的猫瞳又大又圆，机灵可爱极了。 几只正在大厅里瞎逛的老虎听见娘亲的话，全都跑了过来，双手才能环抱住的硕大老虎头从四面八方凑了过来。 有的从顾星烟和十八姨的腿边挤过去，还有一只居然跳到椅背上，从两人的脖子旁边伸出来，可谓是最佳阅读视角。 顾星烟一开始浑身寒毛直竖，就算修了真，她依旧是个对大型猫科动物怀有一定敬畏远离之心的现代人。 可慢慢的，那些软乎乎的老虎毛从她的手臂、脖子甚至是侧脸上划过，还带着大猫的体温和脉搏…… 啊……她感觉自己吸了超量的猫薄荷！ 旁边不知排行第几的大猫，可能是觉得姿势不利于阅读，胆子一大，就把一只肉垫放在了顾星烟的大腿上。 顾星烟肌肉紧绷，大脑里警告声不断！ 软的！粉的！热的！ 天呢！ 这是什么毛茸控的天堂？ “老板……老板？” 十八姨一连唤了几声，见顾星烟憋得满脸通红，似乎是因为老虎们挤得“缺氧”，冲儿子们挥了挥手。 “都变小点，老板被你们吓到了。” 顾星烟：我没有我不是！ 但已经晚了，大老虎们纷纷缩水，变成了普通猫咪的大小。 不过，他们也很满意这样的体型，因为变小了，所以可以直接趴在人类腿上、肩上。 凑得更近了！ 顾星烟抿唇，强行让自己的嘴角不要翘得太明显，深吸一口气，切换回营业模式。 “这本相册仅供参考，我们拥有专业的团队，可以根据您的实际情况去进行灵活调整。” “确实……你这个册子里，没有老虎拍的照片呢。” 十八姨的语气淡淡的，没有特别失落。 虽然这个世界是人与妖怪共同相处，但人类因其数量众多、传承更加系统，整个世界的文明发展主要还是偏向了人类。 比方说，裁缝店只卖人类的衣裳，妖怪的若有人形还好，没有的话只能靠家人帮忙缝制，或者直接不穿。 有些酒楼还会对妖怪做出限制，只允许穿了衣服的人形妖怪入内。 照相馆能给妖怪额外打折，这是十分少见的事。 十八姨把整本相册看完，对什么是照相有了初步的认知之后，就把册子合上，因为已经没有参考的价值。 她突然笑了下，问顾星烟一个问题：“掌柜的为何要给妖怪打折呢？” 十八姨身为“教育工作者”，身上那“教务主任”般的气场很强，让顾星烟有种重回当年参加华国大学自主招生面试时的感觉，不禁坐直了些。 但她没有学生时代的紧张，而是认真地回答这个不会带来任何加分的随口一问： “开店这些天，我接触过不少客人，其中有一位小客人，给我的感触很深。 “妖怪的诞生与人类很不一样，不像人类可以有宗族祠堂，可以有史书记载，可以有牌坊石碑，去记住某某人曾经是个怎样的人，干过什么事。 “而妖怪们，他们的存在明明同样有着意义，但似乎，更多只存在于个别亲近之人的记忆里，我觉得挺可惜的。 “记忆是会褪色的，还会因为各种原因失真甚至是消失。所以，就有了绘画、文字、照片甚至是影片等诸多形式，来记录身边人或身边事。 “我没有特别伟大的目标，就是希望多一些妖怪来拍照，留点纪念，给自己看也好，给无法相伴一辈子的家人也好…… “或许这样，大家能够回忆起来的东西，能再多一些。” 给妖怪打折，的确是拍脑袋决定的结果，因为截至目前为止，店里已经完成的六十多个订单里，只有三个是跟妖怪有关。 顾星烟一方面觉得可惜，另一方面也希望自己的照相馆不要被标签化。 本来古代能拍照的地方只此一家，她不想把店铺经营成所谓的“相亲馆”或是“婚纱照工作室”。 她任性地想在任务册子上，多呈现一些不一样的故事。 十八姨笑得更加亲切温柔，“这并不是任性的行为，感谢你对妖怪的关心，不枉大人将你邀请过来。” 顾星烟诧异地问：“您说的大人是……” “自然是万物中的最强者，被人类与妖族共同视为无上权威的那位。” 十八姨竖起食指贴在唇边，没有直呼那位大人的名讳。 顾星烟呼吸一滞，“那祂……” 十八姨眨眨眼，回归正题： “好啦，我是特地慕名而来，想跟儿子们拍些合照回去。既然没有先例，那就怎么好看怎么来，我们都听你们的。 “不过，我们不能在德顺县待太久，黎明之前得赶去下一个地方。” 顾星烟微微张唇，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那我把大家都喊过来，讨论一下方案。”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当前时段的两组客人都是相亲照，员工们已经拍出流水线的速度。 而下一个时段，也就是跟十八姨同期的相亲照客人，正好提前到场，这会儿拍摄已经接近尾声。 所以，大伙儿今天有大半个下午甚至是晚上的时间，可以为十八姨一家服务。 不能说大家没有职业道德，厚此薄彼，只是全新种类的拍摄工作让员工们更有热情。 比如吴悠荷，虽然十八姨说了不想麻烦大家，但她还是想给老虎们现场缝制“拍摄服”。 又比如彭鞍，点子一个接一个，从储物法宝里掏出一堆拍摄道具—— 但在没有开始拍摄之前，那些都成了大猫们的玩具。 第465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39 “呀，哪里来的猫儿？好可爱呀！” 结束拍摄并挑选好底片的相亲照客人从二楼下来，差点踩到了台阶上黄黑条纹的毛团子。 客人忍不住蹲下身，试探着伸出手。 “小猫”只是回头瞅她一眼，完全没有要躲开的意思。 客人放心大胆地上手撸了一把！ “真乖！还是一只虎纹猫呢！店里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猫？” 简单数了数，整整五只呢！在一楼窜来窜去，好活泼呀！ “嗷呜呼噜噜噜……” 手底下的“小猫”舒服得全身瘫软，还会摆动脑袋，调整被揉搓的部位。 谁能联想到，上午的本尊还在大街上游行示威，将恶霸们打成重伤，再叼到县衙门口？ 客人的咸猪手缓缓挪到了“小猫”的下颈处，那里的毛更长，也更软。 “小猫”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粉色的肉肉鼻尖微微耸动，偶尔还会舔舔自己嘴边的毛发。 最后，一人一“猫”似乎已经混熟，彼此之间不再设防，“小猫”一个翻身，把白花花的肚皮暴露给客人。 客人捂住充血的鼻子，理智完全丧失，干脆把手收了回去。 “嗷呜……？” 怎么不继续按摩了？ 客人双手一捞，打算把“小猫”直接抱在怀里！ “……”动作突然顿住。 客人两只手抓在小猫的腋下，像是给小孩举高高一样，又试了一遍：“嘿咻……” 好重？！ 为什么抱不起来？！ 这只“小猫”怎么比石头还重？ 难道跟地板粘上了？ “老板，这只……” 客人刚要发起求助，就见有人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金纹的旗袍，可能是不想太暴露，也可能是为了契合本人的气质，外面又搭了一条虎毛披帛——当然不是真皮。 那披帛像是仿真的老虎尾巴，绕过双肩，搭在女人的臂弯上，一直垂到小腿的高度，金黑相间，相当蓬松保暖。 手边的“小猫”立刻轻盈地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在半空中变回原来的大小。 “嗷呜！娘，好看！” 一头成年大虎直接扑向了旗袍女人，那冲击力绝不会小！ 客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是小猫变老虎更可怕，还是老虎扑杀人类更惊悚。 等等！ 娘？ 客人闪了会儿神，旗袍女人巍然不动，结结实实抱住了自己的胖猫儿子，“嘁，你小子，又揩油了！” 老虎嗷呜嗷呜两声，连人话都不说了，眼里写着：我只是一只什么也不懂的单纯大脑斧，能有什么坏心思捏？ “呀！十八姨？！天呢，您穿成这样，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客人终于回神，也认出了旗袍女人的身份。 往日见到的十八姨，那可是极其威严的中年妇人形象，如今换了身截然不同的打扮，倒显得风姿绰约，仪态万千。 十八姨笑着回应：“来拍张全家福，怪新奇的。” 客人点了点头，心想，连十八姨都来拍全家福了诶……可见这种照片也是有意义的？ 目前，大家对照片的看法还是比较功利的，当然这不是贬义的意思，而是大家还没想得那么远。 毕竟，连传统的人物绘画都没有完全普及，大部分人的认知里很难想到其他的用途。 这时，吴悠荷抱着一堆超大号帽子走过来，“老虎大哥们，你们快来试试这个！” 虎老大比较沉稳，给他准备的是一顶男子束发用的发冠，老虎当然没有头发，所以要用绳子固定住。 戴上以后，瞬间化身有文化的大老虎，连眼神都充满了睿智。 虎老大霸占着落地镜，端正坐在地上，安静地欣赏自己的发冠，直到被虎老二毫无兄弟爱地一头拱走。 虎老二很喜欢自己的红色瓜皮帽， 吴悠荷还给他配了一副圆形小墨镜，比某个道长还有神棍气质。 虎老三戴的则是财神爷那样的帽子，两边伸出长长的金属支架，两端是金色的铜币造型，duang duang地弹来弹去，十分喜庆。 虎老四比较好动，给他戴的是类似齐天大圣那样带着两根长羽的紫金冠。 戴上之后，他就跟磕了摇头丸似的，不停地晃动自己脑袋上的两条羽毛。 最后剩下的虎老幺，闷闷不乐地戴了一顶又红又土的雷锋帽。 偏偏十八姨最喜欢这效果，自从戴上去之后，十八姨就时不时看过来，然后笑出声，虎老幺这才没把帽子咬碎。 “大家可以上楼准备咯！”周怀棠在二楼喊大家。 十八姨领着五头萌虎上楼。 “赵姑娘，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顾星烟见还有一位客人一直没有离开，呆呆地看着十八姨一家，上前询问。 赵姑娘收回目光，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觉得，一家人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拍一张照片，貌似也挺不错的？” 她家条件不算太差，所以花得起拍照钱，但在化妆的时候，她透过镜子，看到了自己与母亲的容颜。 一晃眼，自己居然长大了，记忆里永远年轻漂亮的母亲，却多了许多皱纹。 可真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别说十几年前，就是五六年前的母亲，她都记不太清了。 若是那时候就有照片留着，她就能回忆起更多的事情了。 除了母亲，还有父亲，兄姐，以及其他妖怪家人们…… 他们不需要相亲，也能拥有拍照的理由呀！ 甚至，她刚拍的这张相亲照，不一定只能拿来相亲，留给未来的自己细细回味，也是很有意义的！ 年轻的赵姑娘渐渐意识到了照片的其他用途，用自己的私房钱要求加印一张收藏起来，因为送给媒婆之后是不会还回来的。 而十八姨那边，周怀棠等人把老虎当成了放放放大版猫咪来拍，又比真正的猫咪要听得懂人话，一切还算顺利。 最后，在选图的时候，由于没有预算上的压力，十八姨一家七嘴八舌定下了喜欢的照片。 不过他们四海为家，不需要定制相框，弄个册子装起来就行。 顾星烟噼里啪啦敲完了计算器，算上给妖怪的八折优惠，一按回车—— 正正好六两银子，都不用找钱了！ 十八姨笑着付款，还说这个数字挺吉利的，而且她们家刚好就是六口妖。 不过，考虑到十八姨一家准备启程离开德顺县，顾星烟问：“您不加急的话，这照片得三天后才能领取，您有时间赶回来吗？” 十八姨虽然不差钱，但也觉得加急没必要，加急费可是半价，也就是三两，这三天时间又不是等不了。 “我会拜托一个叫石姑的妖，她替我领取照片，然后送到我所在的地方。” 第466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0 “石姑是吗？好的，我记下了。” 顾星烟心里猜测，这难道也是位四处游历的妖怪？所以能够追上十八姨一家？ 三天后，一位外观与人类女子毫无区别的妖怪姑娘独自到店。 她的形象跟顾星烟最初设想的有些出入。 她是农村姑娘的打扮，衣服一看就是家人买了不错的布料手工缝制，款式方便干活，料子耐脏耐洗。 她的鞋子上还沾了干掉的泥土，手臂挂着一个菜篮子，里面买了不少日用品。 就好像单纯出门买个菜，顺便帮朋友拿点东西就走。 顾星烟把十八姨的相册交给石姑，问她：“您打算怎么送给十八姨？” 石姑笑里带着几分愁绪，显得笑容不大真实，“过不了几天，我就会离开德顺县。” 顾星烟没再继续问下去，感觉再多说几句，这姑娘就要哭了。 看来是个有故事的妖怪呢。 石姑把相册放进菜篮子里，离开了热闹的德顺县，沿着山路回到德顺县下辖的龙女村。 她家不姓石，而是姓张，家里只有一对老夫妻，是她的养父母。 “石姑，回来啦？”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妪掀开门帘，可见等了有一会儿。 “娘，我帮十八姨拿点东西，回头能够顺路带给她。” 石姑快走两步，搀扶着老妪回到屋里。 这个年代的普通人家，六七十岁相当高寿了，村里人全都十分艳羡，羡慕他们捡了一个准山神当女儿，沾了福气。 石姑是自然孕育出来的妖怪，从一颗“鸟蛋”里孵化出来，极为弱小，随便什么飞虫走兽就能把她弄死。[1] 她有许多同类根本活不到成年。 机缘巧合之下，张家老夫妻把她的鸟蛋带回了家，让她平安长大，视为己出。 张老娘听了石姑的话，想到不久之后的分离，她便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只握住女儿的手，久久不放。 石姑也很难过，成年后的“石姑”必须遵从天意，前往自己要守护的大山之中，永远待在石缝里，做一名称职的“山神”。 可这就意味着，她无法在两老膝下尽孝，陪他们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若是……能再给她几年时间，该多好？ 若是……她不是“石姑”，只是其他妖怪，就能如愿以偿了。 但没有“若是”。 石姑努力打起精神来，揭开篮子上的布，拿出十八姨一家的相册。 她笑道：“还挺重的，听说这是最近县城里很火的东西，叫拍照还是照片来着？” 张老娘看过去，哪怕只是没有营养的闲聊，她都听得极为认真，全都记在心里。 “老板说这是什么……全家福。” “全家在一起，自然是幸福的，这名字真好。”张老娘起了点兴趣。 “说起来，我刚看到的时候真的吓一跳，太逼真了！” 取货的时候，石姑要帮十八姨检查有没有错印或者空白页，所以把整个相册翻了一遍。 她一直住在县城外，没接触过照片，受到的冲击有点大，到现在还想再翻开来看多几遍。 反正都已经看过一遍，再看几下，人家十八姨也不会介意的。 石姑想着，小心翼翼地将相册打开，生怕哪里折了脏了，但她不知道每一页都有防水膜，脏了直接擦干净就行。 “哇！” 照片的效果远远超出了张老娘的心理预期，惊得连悲伤都暂时忘记了。 “天呢，这是直接把眼中所见的东西，一模一样搬到了纸上！”张老娘惊奇不已。 张老爹干完农活，扛着锄头回家，就见娘俩正爱不释手地欣赏着一本画册，连他进屋了都没发现。 张老爹凑近一看，正好看见一张合照—— 十八姨双手托腮，趴在桌子上，在她脑袋上叠了一只老虎脑袋，左右两边各有两只老虎同样是趴在桌面，只露出两只虎爪。 老虎兄弟们表情各异，头上戴的装饰也各不相同，整张照片生动有趣，欢快极了。 “这个，是十八姨用妖术变出来的吗？” 张老爹忍不住开口，语气里满是羡慕。 真好啊，看着就是团团圆圆一家人！ 石姑和张老娘吓了一跳，然后被自己的反应逗笑了。 “爹，这不是十八姨弄的，是县里有家店铺，能给人‘画’出来。” 张老爹一听，急忙追问：“那我们也能‘画’一张吗？” 石姑和张老娘同时愣住了。 第二天，石姑带着张家两老进了县城，直奔妖不怪照相馆。 听了他们的来意，顾星烟有点为难地看了眼排单表。 “几位怕是要白跑一趟了，本店是预约制，今天的名额已经预定完了。” 张老娘说：“不打紧，我们可以明天再来！” “明天……也满了。” 张家两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失落。 顾星烟问：“后天未时，可以吗？” 一家三口愁眉苦脸地摇头。 石姑沮丧道：“过了明晚，就来不了了。” 顾星烟不知道内情，抿唇研究了一下排单表。 今天的八个单子里有六个是相亲照，如果客人来得比较早，且没那么多杂七杂八的要求，是有可能提前结束工作的。 但她总不能让客人为了这种不确定的“可能”，白白等上一天吧？ 或许老天也在帮着石姑一家，有一个订单主人过来取消了预约。 “唉，本来想拍全家福的，谁料，我家小叔子没有按照书信上的时间赶回来。也不知道他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许琇云一脸遗憾，同时也担心外出游历大半年的小叔子是不是出了意外。 但她听说石姑一家也想拍全家福，笑道：“真是太巧了，正好可以把名额空出来，你们一定能拍出很好看的照片！” 第467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1 “真的……太谢谢你了，岑夫人！” 石姑一家非常感激。 面对永别，人们总想试图多做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事，给彼此留下更多值得回忆的东西。 拍照这件事情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一家人能借此让心情好受一些。 许琇云不知道，这个名额对张家三人有着怎样的特殊意义，简单聊过两句就回家去了。 张家对全家福的要求不高，只要三个人精精神神地坐在一块儿的样子，印在相纸上，便足够了。 与他们同一时段过来拍照的另一家人，却是另一个极端。 那家人也不是为了相亲而来，而是要给孩子拍百岁纪念照。 正是那个被十八姨当众讲解“无后为大”的纪家人。 纪家老太真是爱惨了她的大孙子，早在十八姨突击检查之前，就预约了今天的拍摄。 若非相亲大军势不可挡，预定速度太快，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选择在第一百零二天过来拍。 说起来，纪家也就是一般的温饱之家。 同等条件的家庭，会为了孩子的终身大事忍着肉疼来拍照，这很好理解。 但婴儿纪念照这种题材，对普通家境的古代人来说，还是属于“吃饱了撑的”范畴。 摆宴席好歹能吃一顿好的，再收一堆礼物回来，拍照也就得到几张纸片儿，图啥？ 顾星烟都没指望大家能在一年内接受婴儿照，除非是知府、岑侍郎家那样的条件。 然而，纪家老太在某些方面有着超出时代的“先进”。 而且，为了拍这个百日纪念照，全家出动。 儿子都不许上工，负责背上各种孩子外出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儿媳妇也得寸步不离，随时预备着喂奶，也怕孩子见不到娘亲哭闹。 纪家老太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亲自盯着每一个步骤，从预约、挑选题材、检查衣服是否会伤害皮肤、甚至还要把化妆品涂在自己身上测试有没有毒性…… “罢了，毕竟是那么小的孩子，仔细点是可以理解的。” 顾星烟小声安慰员工们别跟纪家老太计较。 这人嘴巴是真的损，大家都能体谅的行为，硬是被她说得颐指气使，仿佛全世界都要来害她的宝贝孙子似的。 她知道顾星烟是掌柜，就觉得所有事没有掌柜盯着，员工就会偷懒，所以动不动就跑去喊顾星烟回来。 纪家老太跑下楼来的时候，正好是顾星烟接待石姑一家的时候。 “需要加急吗？可以当天领到相片。” “加急！” “不加急。” 张家两老和石姑第一次意见不合。 张老娘拉着石姑的手，“你三天后就已远行，拿不到照片……你想就这么离开吗？” “不是的，娘，加急太贵了……那几百文钱，不如留给您二老，以备不时之需！” “唉，我的石姑啊……你一个人，得多么寂寞啊……”张老娘掩面哭泣。 石姑不忍地别过脸，向顾星烟确认道，“印一份，不加急。” “好的，你们有八折优惠，一个主题拍四张，给你们取个整，总共是一千一百五十文。” 纪家老太眼睛瞪直了，冷不丁冲上去理论道：“为什么他们有八折？我家也是一个主题拍四张呀！” 顾星烟扭头看向她，“因为妖怪拍照可以有优惠，这是本店的长期活动，请见谅。” 纪家老太立刻无话可说。 纪家就是一个妖怪都没有的家庭——自己都承认的那种，当年谈亲事没少在这方面吃亏。 两任儿媳妇不嫌弃，看中纪家儿子孝顺，才愿意嫁过来。 谁知道，那个男人孝顺过头了，只知道嘴上明事理，行动上愚笨不堪，迷惑了不少人。 纪家人的言行总是没办法一致。 纪家老太那么讨人厌，还抠门，但她预定的套餐，本质上却是全家福，也不便宜。 她的理由是，来都来了，拍照的时候总得有人在旁边看着，所以大家一块儿入镜算了！ 石姑心善，见纪家老太十分气恼的样子，“咦”了一句：“您不打算让那孩子一起拍照吗？” 纪家老太理所当然地说：“怎么不拍？我孙子可是主角中的主角！” 石姑知道，并非每个家庭都会像她家那样把妖怪认作儿孙。 可她说的“孩子”，跟纪家老太的孙子，不是同一个。 “还有一个呢，四五岁那么大，一直在陪您的孙子玩耍的那个泥孩呀。” “什么？！” 纪家老太不敢相信，顺着石姑的手指望去，纪家儿媳正好抱着孩子走在栏杆边。 小婴儿“咿咿呀呀”叫个不停，胡乱伸手抓着什么，纪家儿媳却以为他想哭，连忙抱起来哄。 可在顾星烟、石姑以及鬼魂员工的眼里，有一个长得很像纪家儿子的小男孩，正踮着脚，一根手指头被小婴儿拽住不放。 他开心地逗着婴儿，“弟弟，弟弟，哥哥在这里，哈哈，哥哥陪你一起玩儿！” 纪家老太根本看不见那个男孩，一阵心悸。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在缠着我的孙子吗？” 说着，她急冲冲跑上二楼，把孙子从儿媳手里抢过来，对着周围大喊： “脏东西快给我滚开！” 石姑皱眉，她是准山神，天生有副慈悲心肠，高声解释道： “你不要吓到他，那是泥孩，算是你家的半个孩子，不是什么脏东西！” 纪家老太神经兮兮地抱紧了孙子，压根没冷静下来。 倒是纪家儿子听到“泥孩”俩字，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问：“泥孩他……他活了？他就在我们的身边？！” 他四处张望，自然是什么都看不见。 石姑也没办法证明什么。 这种妖怪很特别，有的人类甚至因为看不见他们，言辞激烈地否定他们的存在，认为是妖怪们在无中生有。 顾星烟见纪家母子情绪失控，跟着上了二楼，从周怀棠手里拿走相机，镜头对准泥孩。 咔嚓！ 她看了眼最新拍出来的电子照片，拿去给纪家儿子看，“这样能看到吗？” 纪家儿子不仅看到了，还发现对方的外表全挑了他与亡妻的优点，是个…… 非常乖巧漂亮的孩子…… 是他亡妻每天抱着泥巴人偶，做梦都想要来的孩子…… 纪家儿子眼眶泛红地走到那个孩子所在的位置，伸手挥了挥，却只有一片空气。 “你……原来早就来了啊……” 第468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2 纪家儿子是个好儿子，但绝对不是个好丈夫，可这并不能说明，他跟妻子没有感情。 第一任妻子是青梅竹马，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只是红颜薄命。本来身子就弱，还成天因为婆婆的牢骚耿耿于怀，很早就去了。 但他也没有为了孩子立刻续弦，而是过了差不多三四年，遇见合适的，才有了第二段婚姻。 这便是为什么，泥孩会是四五岁的外形，而他的亲生孩子才刚出生几个月。 “我以为，泥孩的故事是假的。阿菁死后，我守了那个泥巴人偶整整一年，一点回应都没有……” 最后，他把那个人偶埋到了院子里的大树底下，若泥孩苏醒，便能立刻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这么多年了，不是泥孩没有现身，而是没有任何修为的活人，根本看不见他！ 纪家儿子陷入悲恸之中，不被亲人所见的泥孩却是犹豫着上前…… 在接触到男人之前，拐了个弯儿，扑进了纪家儿媳怀里，瑟缩着身体。 纪家老太终于从惊恐中回过味来，渐渐品出了前因后果。 那个泥巴人偶，她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造化弄人，前儿媳没那个福气，那个叫泥孩的小妖怪也…… “能给我看看那个孩子吗？”纪家老太指着相机。 整个照相馆，因为各种突发事件显得乱糟糟一片。 嘈杂之外，纪家的现任儿媳，忧伤又无助地看着与自己无关的一切，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连她十月怀胎的孩子，也不属于自己…… 他们在说什么泥孩？ 说什么亡妻？ 说什么后悔？ 有谁关心过她的感受？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看她一眼，难道要她跟前一任妻子一样，香消玉殒了，才有人念起她的好？ 纪家儿媳环抱住自己，蹲在了原地。 泥孩跟着一起蹲下，伸出透明的手臂从旁边拥住她，安慰：“娘亲不哭。” “夫人，我看您站了很久，要不要先过来给您化妆？”景薇薇拿着化妆刷过来。 纪家儿媳浑浑噩噩地被景薇薇拉去坐下，手边有纸人送上一杯微烫的红糖水。 “喝点甜的，会开心一些哦。”景薇薇对着镜子里的纪家儿媳笑道。 “谢谢……” 纪家儿媳小声应了一句，拿起一次性杯子小口喝了起来。 确实，甜丝丝的。 就在景薇薇给疑似产后抑郁的纪家儿媳，一边化妆一边聊天缓解心情的时候，纪家老太也有了新的决定。 “让那个孩子一起拍照吧，那机子里的照片太小了，都看不清我大孙子的样子。” 她满嘴埋汰，话里话外却已经承认了泥孩的身份。 那就是她的大孙子，几个月大的那个以后只能排行老二。 偏偏她还要嘴臭一句：“能打八折呢！” 但实际上，她还得为了这个八折去多交一笔钱。 她完全可以当泥孩不存在，反正看不见也摸不着。 “唉……” 纪家老太叹了一声，抱着孩子到梳妆台边坐下，见儿媳妇在化妆，便安静地等着，顺便听景薇薇跟纪家儿媳说话。 景薇薇话中有话，还反复强调了“心病”、“产后抑郁”等词汇，纪家老太听着听着，回过味来。 她认真地端详儿媳妇的表情和眼神，这才惊骇地发现，现在这个儿媳，居然也有了生病的征兆！ 起初她以为，只是刚生完孩子，元气大伤，可这都多久了，怎么还越养越虚弱，越来越郁郁寡欢？ 就跟她上一任儿媳生前的状态差不多！ 就像诅咒一样，再一次重演！ 纪家老太又悔又怕，脑子里忽然响起十八姨说过的一句话： 「你可知，言语亦能成为杀人的刀？」 她到底……背了多少孽债？ 就因为这一张，怎么管都管不住的臭嘴…… 纪家比石姑家早到很多，所以先进了摄影棚拍照。 由于多了一个“家庭成员”，站位上需要做出相应的调整，且纪家老太的意见非常重要。 她理想的构图，应该是自己坐在正中间，左手抱着婴儿，右边是泥孩，身后才是纪家小两口。 可是，纪家没有一个人能与泥孩沟通，对方心智又低，全凭直觉做事。 周怀棠倒是看得见泥孩，可对话无果后，先简单拍了一张，给纪家人看。 画面里，泥孩一直黏着纪家儿媳，躲在她的身后，离纪家儿子和纪家老太尽可能地远。 纪家儿媳很惊讶，她刚才被排挤出了话题，根本不知道泥孩是什么样的，现在一看，却觉得莫名心酸。 那孩子…… 似乎把她当成了母亲…… 泥孩不喜欢骂自己“脏东西”的纪家老太，对纪家儿子则是无感。 他天生向往母爱，在纪家儿媳进门后，最喜欢跟着她跑，然后见证了弟弟的出生，爱屋及乌。 可他也敏感地发现，纪家儿子也不是个好人，每次纪家儿媳被婆婆怼得伤心难过之时，那人总是“碰巧”不在。 或许是朝夕相处了一年多，纪家儿媳一看到泥孩的样子，立刻便喜欢上了他。 但她不敢声张，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想法，家里的一切都由婆婆说了算。 纪家老太眉头皱得死紧，她眉间的沟壑是最多的，就是因为整天这不满意那不顺心，老了也是一脸凶相。 她看起来似乎十分生气，实际上却是满心受伤，但不得不妥协道：“那就，换位置！” 最后，纪家儿媳被换到了正中间坐着。 小婴儿坐在她的怀里，手里拽着泥孩的手想要塞嘴里吮吸。 泥孩站在纪家儿媳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脖子，小脑袋搭在左肩上，亲密极了。 最后的成品里，除了全家福以外，还有许多双人或三人合照。 泥孩的区别对待毫不掩饰，但凡是跟纪家母子一起拍的，都很不配合，这让纪家母子一次次意识到，自己有多遭人嫌弃。 到底要花多少时间和心力，才能缝合彼此的关系，弥补以前的亏欠？ 没有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 等在摄影棚外的石姑一家，却是羡慕纪家的。 至少他们一家团圆，还有漫长的未来可以经营。 第469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3 张家两老前来领取相片的时候，石姑已经不在。 他们从送货郎的口中，打听到三里外有座无名山，突然多了一座山神庙，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家的石姑。 两老感谢上苍没有让他们离得太远，临时委托照相馆帮忙加印一份。 他们没有定制相框，而是一种能存放照片的坠子，翻开盖子，便是一张全家福，可以随时挂在身上。 “两位请留步。”上清道长突然上前。 他低声念了个咒，食指与中指并拢，轻轻点在了三个相片坠子上。 坠子亮起了青光，闪烁片刻，又归于平静。 “上天有好生之德，两老定会福寿终生。” 张家两老连忙向道长道谢，将开过光变成护身符的坠子挂在身上。 剩下的那条，他们还要送去山神庙，看看石姑能不能收到。 待他们走后，上清道长还站在店门旁边，仰头看了会儿晦暗不明的天色，这才背着手溜达回茶座。 “老板，您这书还有新的吗？”他问。 顾星烟接待完张家两老，就拿出账本来写东西，听见上清道长的话，惊讶道：“你都看完啦？” 她后来又买了好几本，但上清道长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出去散步，看得贼快。 顾星烟耸耸肩：“与妖怪有关的记载说多也不多，不少典籍压根没流传下来。” 上清道长点头：“也对，看到后面那些什么大全，也不过是前面几本古籍的汇总。” “网络小说你又不爱看，嫌弃没营养。” 上清道长扁扁嘴，颇有种吃饱“饭”后的空虚之感，突然书荒，心里像是有东西抓挠得厉害。 顾星烟低头继续写账本，随口提议道：“既然你书荒了，不如自己写一本？你游历过那么多地方，肯定还有许多妖怪是你知道但没有被记录的。” 上清道长“咦”了一声，陷入思考，没再说话。 店里安静了好久，直到张成才登门。 “张大爷您来了，这是账目，您过目一下。”顾星烟把刚校对完的账本交给张成才。 她有公司系统，自然是不需要写账本的，这东西是给本地的合作伙伴看的。 自从上回试水成功，顾星烟跟张成才还有他的女婿正式合作，细化联动方案。 三家店铺一起搞主题活动，到店消费都可以抽奖，大概率是其他两家店的折扣券。 还有打卡奖励，集齐三家图鉴，可以兑换一份首饰或服装单品。 每隔一段时间，三家店就要对一次账。 张成才跟女婿是一家的，所以他带了两个账本过来，两人把账给平了，就告辞离开。 张成才回到裁缝铺，店里客人众多，全都是来定制新款的。 还有人看不上他店里的几种布料，从其他店买了心仪的直接抱过来，找张成才制作衣服。 大家根本不担心张成才面对新材料、新花色会发挥失常。 越来越多的人穿着张家裁缝铺的新款上街，每个都是活招牌，路过德顺县的商人见了，都忍不住找他定两件衣服再走。 张成才忙不过来，便收了三个学徒，擅长刺绣的女儿也喊回来帮忙，他媳妇则负责招呼客人和收银记账。 “许娘子，这是你们岑家预定的衣服，若是有哪里不合身的，随时可以送回来修改。” 张家娘子从库房里出来，手里抱着沉甸甸一袋衣服，张成才见状，连忙上前抢到手里，这才搬到大堂。 “五套成人衣裳，两套童装，还有八套特制大小，许娘子可以来清点一下。” 许琇云和晴娘分工开始检查，主要看针脚和料子，不过基本上是不用操心的。 张裁缝的口碑，县里众人皆知。 “待我回去，让家人们试穿看看，只是……我家小叔子那套，可能要过好久才有答复，张叔见谅。” “不打紧不打紧，岑家二郎还没回来吗？这都大半年不见，眼见着快过年了，能赶得回来吗？” 许琇云摇头叹息：“今早上收到他的信，说是被暴雨困在了南边的一座城里，路上不好走，得等天气好些再出发。” 张成才劝慰道：“那确实是安全更重要，迟早都会到家的。不过，他这次出门，又是为了作画？” 说实话，在不少人眼里，岑家两个儿子就是两个极端，一个高中状元，一个不务正业。 得亏岑庆贤有本事，他亲弟弟岑庆德才可以放飞自我，成天游山玩水，醉心于绘画。 “嗐，他自个儿喜欢，总归是门本领，以后饿不了肚子。没准呀，他在外面跑，连媳妇都找到了。” 许琇云随口一说，就跟晴娘一起把大包的衣服搬回家，怪沉的。 送走大主顾，张家娘子走过来，拽了拽张成才的袖子，低声道：“有人找你，都在里屋。” 张成才不明所以，掀开门帘进去看看。 居然是先前闹掰了的王掌柜、赵掌柜等人！ 整条桃源街上，服装布匹行业的老板，包括张成才自己，全都聚在了里屋。 张成才“哟呵”一声。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某人上回不是说什么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再见只当不认识么？” 几个掌柜如丧家之犬一般，脸色更难看了几分，纷纷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去看张成才。 自他们学了照相馆的新款，便想着大干一场，借此进军州府市场。 主动请缨的冯裁缝是州府本地人，自吹自擂，声称县城里的老裁缝能有什么见识，肯定比他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掌柜等人深信不疑，便将资源都砸在了冯裁缝身上。 谁能料到，那冯裁缝就是个水货，入门没几年就被师傅轰出师门。 后来开业没多久，暴露短板，店铺还被情绪激烈的客人报官给查封了！ 等他们知道消息的时候，冯裁缝把他们送过去的布匹全都换成盘缠，连夜跑路！ 而他们留在州府的眼线——掌柜，成了最后的替罪羊，可怜兮兮地在县衙里等他们拿钱来赎。 绕了一大圈，赔了一大笔钱，回头一看，张裁缝却凭着改良老款混了个风生水起，日进斗金！ 众人悔恨不已！ 第470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4 张成才平静地听着，顺便给几人添了茶，“所以，你们来我这儿做什么？” 又不是自己害他们亏了钱。 不过，虽说友谊的小船翻了，但那只是翻了，不是沉了。 张成才不肯参与王掌柜他们的发财计划，对王掌柜等人并未造成损失，张家裁缝铺里有不少布匹，仍然是从王掌柜等人的布庄里进的货。 几家人的关系可是从上面几代就开始交错，是桃源街上的利益共同体，如今王掌柜他们是来低头认错求复合的。 “行了行了，你们不必跟我说这么多。你们供货，我卖衣服，还是老样子。” “不不不，老张，今时不同往日啊！” 赵掌柜拉住张成才的胳膊，将他拽到几人中间坐下。 几个掌柜将他团团围住，捶肩捏背，各种讨好。 “你有所不知，我们刚去了州府一趟，连那边的百姓都知道有个新款叫德顺新样！” 张成才心里暗喜，不太敢相信：“真的？都传到那么远去了？” “还能有假？整个德顺县也就你张家出了新款！” “州府那边是怎么知道的？”张成才十分好奇。 王掌柜道：“是因为相亲照！” 说起来，他们的旺昭裁缝馆，也是因为妖不怪照相馆的人，去给知府千金拍相亲照，才被提前搅黄。 但冯裁缝才是坏事的根本原因，他们对照相馆只有羡慕，没多大的恨意。 “照相馆开通了上门服务，经常骑着法宝去州府给富贵人家拍照，拍的人多了，大家都关注到上面的衣服。” 王掌柜心里好酸，没想到那照相馆老板这么大方，做生意还不忘拉张成才一把，相亲照里不少热门主题都选用了张成才家的衣服。 迟钝的张成才这才想起了什么，点头道：“是哦，确实有不少管家丫鬟模样的人，到店里定制衣服，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从州府来的！” 王掌柜搓搓手，脸上挂起忐忑的笑容，“就是……想请你帮我们引荐一下，我们也想跟着喝口汤呀！” 其他掌柜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唔……” 张成才摸了摸下巴，直白道：“你们偷了照相馆的样式，人家不拿法宝砸了你们的店面都算客气了，还想跟人攀关系？这可不好办！” 赵掌柜小声嘀咕：“哪有那么夸张？又没人规定只能她家做那种衣服，我们学到了，就是我们的嘛！” “是啊，你们学到了，那还来这儿做什么？找个有真本事的裁缝，再开一家旺昭裁缝馆呗！”张成才反唇相讥。 “有本事，你们永远做一模一样的衣服呗，看谁愿意买你们的账！” 王掌柜把赵掌柜挤开，诉苦道：“开不了咯！我们几个都快破产了！再不赶紧赚钱，工人伙计的工钱都发不了了！” 他们几个说是老板，但规模也就比家庭作坊大一点，闯过一次州府，差点把家业都赔光了。 张成才被几人缠得有些烦了，“跟我卖惨有什么用？我也没比你们好多少啊。” 他当初也有一样的心思，只是很快就怂了，老老实实钻研自己的老款。 直到现在，他面对吴悠荷的时候，心里都把对方当成老师一样尊敬，总觉得自己偷了师，特不好意思。 “在谈钱之前，你们应该先去道歉，懂吗？” 几个掌柜抿唇不语。 就是现代，不少人的版权意识都十分淡薄，何况是他们。 掌柜们心里腹诽，不是很懂你们手艺人的某些执着…… 但张成才只有这一条建议，他们别无他法，只能照做。 他们拉着张成才一起去买道歉的礼物，待会儿还指望张成才在旁边美言两句。 张成才生无可恋地被人架着走，看这几位老兄挑来挑去，什么样的都有。 妖怪特产，滋补圣品，首饰荷包，当然还有自家最拿得出手的丝绸和绣品。 还有个人居然买了只骟过的大公鸡，美其名曰：“再好的山珍海味，都不如咱们德顺本地的走地鸡！” 有个掌柜看着觉得眼熟，开玩笑道：“可别看走眼咯，公鸡跟胜遇很像。” 另一个掌柜笑道：“也就外表像而已，人家是吃鱼的，声音像鹿鸣，呦呦叫的。” 张成才在一旁听着，也跟着闲聊：“我还没见过胜遇这种妖怪呢，听说他一出现，就预兆全国发大水来着。” “……” 几个掌柜突然笑不出来了。 “你们还买不买公鸡呀？”摊主见他们突然变了表情，担心到手的银子飞了，紧张询问。 张成才连忙道：“买。老王，唤你买单呢！” 王掌柜哆嗦了一下，捧着钱袋子道：“坏事咯！” “啥？” 赵掌柜弱弱道：“我们从州府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胜遇！” 张成才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看向天空，最近连续几日都是阴天…… “那，那还买不买这公鸡？” “买什么公鸡！快去报给县太爷！” “那是胜遇！全国规模的水灾，那得多严重啊！快！” 几个掌柜把东西一扔，急吼吼跑去通知县衙。 赚钱很重要，但人命，更重要啊！ 县衙里。 “什么？要发大水了？保真吗？” 县太爷猛地坐起来，乌纱帽都歪了。 “那绝对是胜遇，他还特地停下来让咱们看了好久！” 掌柜们可算品出了胜遇的用意。 胜遇只会鸣叫， 不会说话，为了提醒人们，便只能往人多的地方跑，只要有人认出他来，就知道水灾即将到来！[1] 县太爷立刻派人将全县管辖内的地图拿来。 展开研究一番，他道：“只能临时征兆壮丁去加高堤坝，这几个临水的村子也得派人去通知迁移！” 说到一半，他才想起布庄绣房几个掌柜还在，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几位告知，就算没有水灾，多做点预防措施也是有意义的！” 掌柜们连忙摆手，这才一边擦汗一边离开。 刚走到县衙门口，就见一只会飞的巨型发光布囊从天边飘了过来。 第471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5 那布囊裂开几个小口，肖似一张鬼魅笑脸。 张成才等人并不畏惧，上前两步，“拜见青苗神大人！” 青苗神飘落到县衙门口，长话短说：“吾遇见胜遇，特来通知各县尽早做好准备，届时或许会有游荡在外的妖怪，赶往县城寻求庇护。” 连青苗神都这么说，可见他们之前的猜测没有出错，却完全叫人开心不起来。 县太爷跑了出来，听青苗神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拱手道： “大人请放心，妖怪也是我们朝廷的子民，我等定然不会见死不救！” 双方共同出力，守望相助，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青苗神很快离开，赶去通知其他县或者还在到处乱跑的妖怪们。 他刚走，就有人骑着快马赶到：“报——知府有令，百年一遇的水灾将至，请各县衙做好准备！” 一个接一个实锤，惊动了整个德顺县！ 待在照相馆里的顾星烟，都能听见衙役一边敲着锣，一边在街上奔跑。 “全城人注意，水灾将至，莫要惊慌！注意囤积粮食和净水，检查门窗！ “县太爷有令，粮商不得停业、涨价，大家务必有序购买，莫要哄抢！ “征兆两百名壮丁前去维修堤坝，征兆各家有治水能力的妖怪，保卫德顺县，亦是保护自己的小家！” “县太爷有令……” 顾星烟把玻璃门关好，位面商店有保护机制，就算开着门，估计积水也冲不进来。 受水灾预警的影响，所有预约订单通通取消，大家都没有心情和精力过来拍照。 “我们先歇业几天，大家可以先下班等通知。”顾星烟干脆给大家放假。 众人点点头，但全都面露忧色。 就算是现代，洪涝灾害也很棘手。他们真怕德顺县扛不住这次水灾。 水灾之后，还会带来一系列的问题。 比如疫病，粮食减产，有的朝代更夸张，把天灾算到天子头上，引发政局动荡的都有。 百姓的生活一旦变得不安稳，消费欲就会直线下滑，像他们这种非刚需的行业，好不容易打开的市场会立刻收缩。 他们也怕，等歇业结束，一些天天见面、或是聊过天的客人，已经遭遇不幸。 “大家怎么都愁眉苦脸的？”顾星烟好笑道。 “你们忘啦？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古代，那么多妖怪出力呢，这县太爷听起来也是个好官。” “对哦！”吴悠荷松了口气，“咱们还是鬼魂呢，要是有需要，我们也可以来帮忙哒！” 周怀棠也说：“老板，那我们先回去，如果需要人手，请务必喊我们过来。” 李晓旭：“对啊对啊，反正我在家和在店里都是对着光脑，老板尽管使唤咱们！” “你们真是的，让你们放假还不高兴啦？” 景薇薇叹了一声，“以前上班的时候觉得很累，但成了鬼魂以后，几年十几年什么都干不了，只能飘着，又觉得工作挺好的。” 顾星烟笑着摇头，等员工们都走了以后，给门口挂上“歇业”的牌子，除了橱窗上的射灯，其余灯光全部关掉。 但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单人沙发上，翻看自己的系统界面。 照相馆的升级任务就快完成，还剩最后几单就满一百。 她把那本升级用的册子从头到尾欣赏了一遍，挑了其中的十几张出来，打算回头在大厅里布置一面照片墙。 接着，她开始思考这家店升级之后，该选谁当主管。 照相馆要管理起来并不难，人员和物资的流动不大，反倒是销售和产品创新方面需要主管去把关。 销售方面，要懂得跟客人沟通，根据需求又快又准地提供推荐方案，遇到特殊情况，也能灵活调整。 其实她自己是做不到这点的，遇到十八姨那种超纲的顾客，还得把吴悠荷她们喊过来给出专业建议。 产品创新也是一样的，妆造、布景都需要不断推出新的主题。 店里这些个员工里，全都是技术岗，缺一不可，就怕提拔了其中一个，其余人会有意见…… 正好趁这次歇业，她有充足的时间，把个别候选人喊回来，单独聊聊。 “啪嗒啪嗒……” 开始有雨水砸在窗上，顺着玻璃蜿蜒下滑，留下一道道水渍。 外头的一切变得有些朦胧。 但负责敲锣通知的衙役依旧每隔一段时间，穿着蓑衣跑在空无一人的街上，抚平大家的不安。 顾星烟想，这个小县城一定不会被水灾击垮的。 她站起身走过去，推门喊住了那个衙役，“这位大哥，县令大人除了修堤坝，还有准备什么吗？” 衙役以为她在担心县城不安全，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顾掌柜莫要担心，县太爷已经命人从山里运了不少木桩子回来，可以堵住城墙，还请了木匠和船工，正在县衙里造轻便的小舟。” 顾星烟看着越下越大的雨，问：“那若是暴雨呢？咱们整个县城不就成了汤盆子？” 虽说古代就有明渠暗沟等一系列先进的排水系统，但凡事都有个限度，这里又是偏僻小县城…… 连拥有神奇力量的妖怪都认定是场大水灾，多想一些都不为过。 “这……只能拿木头或其他东西堵住家门了。” 衙役挠挠头，感觉这是个大问题，想着待会儿回去提醒县太爷赶紧想些新措施来，就听顾星烟又说： “你们听说过沙袋吗？用麻袋将沙子装起来，湿了会变得很沉，但不会被水冲散，家里老人妇女也能帮忙。 “还有就是，提醒大家多注意卫生，见到死老鼠之类的要赶紧清理掉，容易泡出病来。” 衙役：“！！！” 他惊喜极了，不愧是照相馆的老板，不仅技术独一无二，连见识都比他们多，肯定是从很繁华的地方来的！ “顾掌柜，您还有什么良策，都说于我听……不，您要不跟我回一趟县衙！” “其实我也不太懂……要不这样，你继续巡街，下一趟过来的时候，我就能整理出一份文字版，你直接交给县令大人。” “好的好的！拜托您了！” 衙役感激不已，光是她刚才说的沙袋，就已经是个不错的点子。 他现在就可以去通知各家，有条件的可以自己先准备上！ 第472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6 顾星烟的“整理”很简单，让大途帮忙搜一下适用于古代的救灾措施，自己再筛一遍，打印出来，然后放进防水的文件袋里。 两小时后，衙役又路过这条街，却不是之前那个人。 不过他知道有这回事，领走文件袋，珍而重之地塞进蓑衣里，这才离开。 雨越下越大了，但所有人都知道，这跟真正的水灾相比，不过是开胃小菜。 不断有人跑出家门，抱回一些粮食、湿漉漉的柴火或是从外头装好的沙袋。 看到这，顾星烟就知道自己的建议被采纳了。 县令那边，也有一些是顾星烟压根搜不出来，却十分重要的举措。 比如，他派了一批人到堤坝上巡逻，提前准备好黑狗肉，还有用五种颜色的豆子制作出来的粽子。 果不其然，在傍晚时分，远远看见一群绿毛“鸭子”在雨中恣意翱翔，见有堤坝，便落到水面，悠闲地游来游去。 顿时有维修堤坝的民夫跑来通知衙役。 衙役警铃大作，“来人啊，黑狗肉和五色粽端上来！” 几个妇人立刻从厨房里跑出来，每人手上都是堆成小山一样的祭品。 “抛！” 妇人们听令，将祭品扔向那些绿毛“鸭子”。 “鸭子”们争相叼走那些祭品，一个都没有浪费，这才满意离开。 衙役、民夫和妇人们全都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都赶紧的！浮尼已经驱走，咱们把堤坝再加高一些！”衙役号令众人。 “全都注意观察，绝对不能放任浮尼这种水怪久留，否则到了晚上，堤坝必然崩塌！”[1] “是！” “报——” “说！” “我们在东边水面发现了蠃（luo）鱼！”[2] “胜遇出，其国大水；蠃鱼现，其邑大水！可见，水灾已经离咱们不远了，大家抓紧时间，不得偷工减料！” “是！” 德顺县里，县令遇到了新的难题。 “大人，我们刚才试过了，那沙袋阻水效果极好，我们可以动员城里的女人们一起缝沙袋，进一步加高堤坝！” 县令却发愁道：“好是好，但咱们没有那么多麻布啊！” 师爷也叹：“不少穷苦人家，连做衣裳都不够，哪里舍得做沙袋？” 现在的雨势已经达到瓢泼大雨的程度，连人走在外面，都觉得被砸得生疼。 街上低洼的地方开始积水，没过了脚背，可能很快就会抵达门槛的高度，然后渗进百姓家中。 “去问问布商他们，能不能先把库存的麻布赊给县衙，回头我们再筹钱补给他们。” “不晓得他们愿不愿意……”衙役有些为难，但还是立刻动身，踩着水跑了出去。 县令和师爷也一起披上了蓑衣，一副要出门的准备。 “那本官便亲自去求他们！” 县令和师爷到底是读书人，又穿着长衫，走水路有些慢。 等他们走到县里最大的布商门口时，衙役正跟人激烈地理论，然后被家丁赶了出来。 砰地一声，大门紧闭，还能听见里头的人在搬沙袋堵门。 “哼！” 县令生气极了，用着大家献出来的法子，却不肯贡献自己的力量。 他又不是白拿人家的东西，真不是个好东西！ “我们去下一家！” 几人在猛烈的雨水冲击下，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一家家地敲门，一个比一个狼狈。 “大人，这是我家多余的麻布，您请收下。” 照相馆对面，岑家后门打开，晴娘抱着两匹布送了出来。 她虽是纸人所化，却有祈求天晴的能力，因此，雨水落到她的周身，会直接化作云烟，无法沾湿她一分一毫。 同时，她还报名参加了治水妖怪的队伍，被安排守护桃源街区。 一无所获的县令等人含泪收下，继续前往下一个布庄。 顾星烟目睹了全过程，感觉心情被揪得有些难受，但没过多久，她听见走在最前头的衙役兴奋呐喊： “大人，王家布庄愿意把所有麻布捐出来，不要钱！” 县令和师爷互相搀扶着，雨水快要把他们的斗笠打穿，漏下来的水糊了一脸，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好！好！感谢王掌柜！” 道谢的话语被哗啦啦的雨声冲得几乎听不真切。 衙役们，还有王家的家丁，一起把麻布运了出来。 好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 “大人，赵家绣房已经缝好了五十件麻袋，也不要钱！” “刘家染坊也送了好多麻布，都堆在县衙里了！” 需要的麻布已经达到预期，县令第一次发觉，平常不太起眼的桃源街，就是自己的福地！ 县令秉承着多多益善的原则，干脆把整条桃源街走完，经过张家裁缝铺的时候，他没打算敲门。 因为裁缝铺里的布匹不算多，也就比普通人家富余一些，还不如分给邻居救急用。 但张成才还是主动支开了一扇窗。 “大人，大人，我家也有麻布！” “多谢多谢！” 县令握住他的手，一双手因常年做针线活而十分粗糙，一双手只在握笔处积了一层茧子，但大家的心情却是高度一致。 “你家沙袋准备得多不多？街上的水都到我小腿肚了。” “够的够的！大人先别走，我娘子给您端几碗姜汤，喝了再走！” 说着，张成才回屋打包布匹。 喝姜汤的时候，张成才听说王掌柜他们几家都捐了不少麻布，惊讶之余，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他们自己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唉…… 顾星烟这边也开始忙起来，把放假一天半的吴悠荷喊回来帮忙。 因为上清道长回来了。 一身湿漉漉的他，还带回了十几个小妖怪。 他深知心肠再好的人类，也不能被占太多便宜，否则朋友就不能做了。 他将一枚生了锈的铜板双手奉上： “这是老朽的真身，恳请老板给这些孩子一条生路。” 第473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7 上清道长这阵仗太大了，让顾星烟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这这这…… 卖身不合适吧？！ 外头虽然下了暴雨，但还不到收留难民的程度呀？ “今天衙役传过话，需要庇护的妖怪可以直接去县衙的。” 顾星烟以为他们不知道，复述了一遍。 到底是当地的官方组织，比她一个异界过来的开店老板更值得信赖才对？ 刚这么说完，外面有衙役慢吞吞地前进，一边敲锣，一边喊话： “难民众多，有谁家愿意收留的，在屋里喊一声！” 他走得十分艰难，这个水位，小舟浮不起来，人只能靠两条腿走路，十分费劲。 顾星烟走到门边，见他这样难受，心有不忍，扔出一块自家生产的法宝，驮着那位衙役悬空而行。 那个法宝是给地府里有钱但没有修为的普通鬼魂娱乐用的，但飞天法宝该有的功能它都有，也适合凡人使用。 衙役感激不尽。 “你们用完再还我，加油！” “多谢顾掌柜！” 衙役的通知速度变快许多，很快就离开了桃源街。 顾星烟抿抿唇，转身让纸人们去拿一些毛巾、热茶和多余的员工制服给大家先用上。 她没有接受上清道长的“献身”，而是语气轻松地道：“道长别担心，我这店里空着也是空着，可以借大家临时避避雨，毕竟是特殊时期嘛。” 上清道长捏着生锈铜板，忧愁道：“我们回不去了。” 他说的“我们”，包括他自己。 妖怪虽然有分强弱，但无论是谁，真身都是无比重要且脆弱的。 他苦笑：“我乃一枚铜板，封存在一座古墓之中，洪水先抵达了那里，毁灭了一切。我们几个无家可归，很快便会消散。” 他指了其中一条铜色小蛇，介绍道：“那是古镜精，从不做恶的。”[1] 他又指向一个小孩模样的妖怪：“那是蛇医，原形为绿螈，擅长治疗蛇毒。”[2] “那头花斑绿项虎，叫雷声急，是铜矿精。”[3] “行行行，你别介绍了。”顾星烟抬手打住。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们？是需要一个主人？还是一块栖息之地，比如别的古墓？” 顾星烟心里满是忐忑，这跟收留店员不一样。 店员只是临时签订契约，只要理由正当，店长同意以后都可以解约离开。 可按照这个世界的逻辑，妖怪一旦认主，就可能因为羁绊变浅而随之消亡。 人心是最不可控的，包括她自己。 除了上清道长，她跟其他妖怪一点都不熟，能有什么感情联系？ 她承担得起这么多条生命吗？ 上清道长自然想过这点，说：“只要一个栖息之地就成了，我们……咳，想埋在你家院子里……” 他挠挠头，带来的一种妖怪主要分两类。 一类是跟上清道长一起存放在古墓里的陪葬品，那些不能被水泡坏，也不能随便接触外界，否则很快就会坏掉。 所以要埋在一个知根知底又绝对安全的地方。 另一类就是古墓的守护妖兽，古墓没了，他们的气运也会跟着消失。 顾星烟：“……” 她盯了上清道长半晌，脸上仿佛写着“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想住我家”的不敢置信。 可一看到那些身体正在变透明的小妖怪们，她就想到了阿勺。 她叹了口气，领着众妖怪穿过茶水间。房子深处除了电梯间以外，还有个走廊，走廊尽头打开门，是一处后院。 这个后院是桃源街每栋房子自带的格局，归店里使用，却不算在位面大楼的空间里。 她平时没怎么用，就空在那里，现在里头也泡了水。 “你们就这么信我？找个深山老林应该不难吧？” 蛇医拉了拉她的衣角，央求道：“掌柜姐姐，我可以帮忙做事的！我有人身，还会祛毒！” 古镜小蛇灵活地游了过来，嘴里衔着一把古旧铜镜放在她脚边。 “掌柜大人，我可以镇宅辟邪，虽不能像上清那样直接带来财运，但我一定会努力拉客人进来的！” 雷声急的体型比十八姨的老虎儿子要小很多，抽抽搭搭把大实话给说了：“上清他就快要成仙了，都是为了我们……” 上清道长疯狂咳嗽，让他住嘴。 需要庇护的妖怪，其实并不包括上清道长，但他身为大妖，对照相馆，或者说位面商店，有更深的了解。 这些年，他四处游走修行，一直想找到让有主的妖怪不为羁绊而死的办法。 经过多番打听，才从更厉害的大妖那里得知，与位面商店签订契约的人，或许可以摆脱本世界的部分法则，以位面商店的工作优先。 虽然这也是羁绊的另一种方式，但至少是绝对客观的，而且主体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更加可靠。 顾星烟追问了好一会儿，才把上清道长的打算摸清楚。 她爱莫能助道：“你的信息不全，我们那儿没那么简单。” 寿命是只有店长和二次雇佣的主管才有的报酬，两者条件苛刻，很难达成。而普通员工依旧会生老病死。 最后，她对十几个小妖怪道：“这件事关系到你们的安危，我理智上劝你们再好好考虑，等水灾结束再决定要不要留下来。” 众妖怪全都松了口气，至少在水灾过去之前，他们还有个庇身之所。 大家拉着脸色难看的上清道长小声说话，劝他不要再挂心他们，自毁仙路。 “叮！” 电梯门开了。 被临时喊回来的吴悠荷看着一大帮陌生妖怪，愣了一下。 “老板，店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来了，先给你介绍下，这些是上清道长的老乡，来避雨的。” 吴悠荷从电梯厅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玻璃窗外面的情形，“哇”了一声。 那水都到成年人腰部那么高了！ 得亏她们是位面商店，一滴多余的水都进不来。 可寻常百姓家，哪怕有沙袋、木板、家具等堵着，依旧不停地渗水。 轰隆隆！ 迟来的雷声震天，亮了半片天空，又很快被黑暗淹没。 龙女村位于地势偏高的地带，所以不需要撤到县城里。 村民们收到消息之后，立刻收拾了值钱的东西和粮食，躲到山顶上的宗祠里。 他们眼睁睁看着洪水涌上河岸，渐渐淹没了自己的家，好点的还有屋檐露出水面。 高耸的山头一夜之间，仿佛成了汪洋里的孤岛，令人无比心悸。 然而，就在洪水来临的那一刻，大山突然震颤起来。 有绿光从山底蔓延而上，数不清的大树瞬间拔地而起，延缓洪水向着后方城镇发起的冲击。 这幅景象，大家并不陌生。 在洪水抵达龙女村之前，他们南边的几座山先后出现过类似的奇观。 一山又一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接连苏醒，将灾祸尽可能拦截。 有村民双手合十，虔诚地念叨：“感谢祖宗保佑！感谢山神庇护！” 祸不及自己的时候，感触并未太深。 如今洪水淹了自家村落，他们才有了实感。 “山神……” 张老娘的热泪早已浸湿了衣衫，她远远眺望远处几座同样被大水冲得摇摇欲坠的大山…… 分不清哪一座，才是她的石姑？ 第474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8 张家两老的情绪快要崩溃了。 张老娘有好几次控制不住，想要跑出祠堂，冲着远方的大山喊自己女儿的名字。 “她才刚刚成年呐！她刚出生时明明那般弱小，怎么就……怎么能……” 为何要将整座山的生灵，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村民们慌忙将她拽回来，外头的暴雨，连砖瓦砌成的祠堂都快要压垮，砸在人身上，该有多痛！ “那我的石姑，她难道就不痛吗？没有人心疼她，只有我们当爹娘的心疼，呜呜……” “可她生来就是‘石姑’啊！” “她有自己的山民要守护！” “你们若是想让她担心，便尽管去涉险！她离我们那么远，你没走到她那，就先倒下了！” 村民忙着安慰张老娘，却不知张老爹沉默地从另一个门离开，冒雨跑到本地的山神庙里。 他把自己攒下的所有银两全都放在祭坛上，跪在地上，向着供台上的另一位“石姑”央求。 “我什么都做不了，但我可以把一切献给山神，祈求这次水灾，所有人都能平平安安！ “我没有法力，无法千里传音，望山神娘娘多多关照我家石姑，劝她尽力而为，切莫累坏了自己。” 说着，那些银两悄然飞回到他脚边。 张老爹见此，伏地痛哭。 啪嗒…… 屋顶开始漏雨，山神娘娘的石像上，无声多了一道泪痕。 县里的房子同样漏水，各家各户都忙着端盆接水。 有些情况更糟的，只能拿着水瓢往外舀。 在众人看来，照相馆整面外墙都用了昂贵又脆弱的玻璃，必然最先被水冲垮。 然而里面却安逸得像是另一处时空。 暂住在这里的妖怪们十分机灵，每天除了休息，都会主动找点活儿干。 以至于，水灾时期的照相馆内部，比平日里还要一尘不染，不少器皿被擦得锃光瓦亮。 “诶，这些相机和镜头，不用麻烦你们哈，交给我来就行。” 待吴悠荷换班，接替过来的是周怀棠。 他年纪大一些，来之前就敏感地察觉到，老板另有目的。 安排十几个小妖怪住下，有纸人就够了。 有店铺的安保系统在，这些小妖怪不可能闯出多大的祸事。 如果真的十万紧急，也不会只叫他或者吴悠荷一个人过来。 他一如往常那样，做完老板吩咐要做的事以外，就跟相机泡在一起，直到老板喊他。 “老周，到修图室一趟，我们聊聊。” “好的，老板。” 周怀棠将相机们放回保险箱，跟几个拿着抹布第十几遍擦地板砖的小妖怪打招呼，镇定地走进办公室，顺便关上门。 顾星烟请他坐下，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 “不知不觉，咱们在这个位面干了有一个多月，你也拍了近百个单子，感觉怎么样？” “非常有趣，这是个很特别的位面，时不时接触一些妖怪，了解他们，听他们的故事，然后用我的相机记录下来。感谢老板给我一个再就业的机会！” 顾星烟笑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有担心过，以你的资历，拍这些艺术照埋没了你的才华。” 位面商店在地府那边是仅次于鬼差编制的工作单位，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能成为照相馆第一位全职摄像师，周怀棠的履历含金量十足。 他当过几年战地摄影师，拍回来的照片被全球多个权威报社竞相刊印，有了家庭之后才回国创业，在商业摄影这块依旧混得不错。 周怀棠摆摆手，“哪有什么资历不资历的，现在的职场如果只看工作时长，那年轻人都没有出头机会了。” 顾星烟觉得他话里有话，索性单刀直入：“那你觉得，吴悠荷这姑娘怎么样？” 周怀棠上半身倚在桌边，单手托腮作思考状：“她在专业领域上的能力，我就不多说了，大家有目共睹。 “像她所在的岗位，需要与人沟通的地方有很多，而她的性格属于动中有静，热情大方，但不会让人感到招架不住。 “据我所知，她以前就是汉服爱好社团的团长，组织过非常多的摄影主题活动，跟咱们店的业务十分适配。 “像这次跟张家裁缝铺的合作，基本都是她在跑。” “看来你对她的评价还挺高的。但你也不错呀，你以前还是开工作室的呢，要管不少人呢。” 周怀棠笑道：“嗐，您别提了，我这种闲散的性子，哪能管得住那么多人？都是我老婆身兼数职，财务、人力、运营都是她来做。” 顾星烟惊讶道：“你老婆不是老师吗？” “噢，那是我死之后，她转行了。” 周怀棠一想到妻子，就面露愧疚，情绪有些低落，也就不跟顾星烟绕弯子了。 “老板，我跟您说实话吧，吴悠荷当主管，我没意见，晓旭、彭鞍他们都懂的，我真不是当管理的料。 “而且，我死得太早了，亏欠我老婆太多，她最近就快寿终正寝，我就想找个稳定的工作，下班之后多陪陪她。” 周怀棠这么说，差不多把自己的晋升路子都给封死了。 但或许，对他这种有艺术追求的人来说，能一直待在摄影工作前线，才是最理想的生活状态。 他有一颗不安分的心，年轻时拍战争，人到中年仍时不时带着弟兄们去拍特殊景观，结果集体落户地府，无聊到抠脚。 “好，我明白了。咱们店就快升级了，到时候我会去别的位面忙活。不过，就算你不当主管，摄影师团队这块，你得替我多盯着点，注意出图质量。” 没想到二选一的难题就这么解决了，顾星烟心里松口气，但还是强调了一遍周怀棠在店里的重要性，免得对方失落。 “那是当然！照相馆的照片传出去，绝对不能丢咱们的脸！” “ok，我记住你这承诺了啊！”顾星烟拍拍周怀棠的肩，起身，结束会谈。 “那个……”周怀棠还有话说。 “我可不可以出去采风？” 难得一见的大水灾，比蓝星华国上个世纪末那次还要严重。 更有特色的是，会有许多妖怪走出家门，各显神通，共同治水。 可想而知，那必然是个大场面！ 他，手痒了。 第475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49 顾星烟从邻居晴娘那里得知，县里的家养妖怪多是一些象征吉利的精怪，克制水灾的都是凤毛麟角。 妖力有限，此类妖怪作为最后的底牌，每一次施法都得用在关键时刻。 现阶段，妖怪们还没出手，可见还没到最困难的时期。 顾星烟和周怀棠打开店铺大门，透明的屏障将水挡在外头，看得一众小妖怪惊奇不已，又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屏障虽然能抵挡洪涝，但站在里面的人仍能感觉到外界的风雨有多骇人。 那雨如注如瀑，天空像是捅开一个大洞，汹涌澎湃的瀑布倾泻而来，激起无尽浪花。 水浪涛涛，一波又一波地拍击在紧闭的各家大门。 这居然还不是最困难的时期？！ 难道，这场水灾背后还有坏妖怪的手笔？ 顾星烟欲言又止，但周怀棠整颗心都已经飞到外头去了。 收到传唤赶回照相馆之前，他就已经带齐了各种防水设备，都是跟海底位面那边借来的。 “这个你带着，小心不认识的妖怪。”她连衙役都愿意借法宝，自家员工自然不会吝啬，只会拿出更好的出来。 “我跟着周兄吧。”上清道长主动请缨，借住这几天，招不了财，只能多表现一下。 就在周怀棠全副武装完毕，准备扛着相机飘出去的时候，好几户人家里几乎同一时间飞出一道光团。 每个光团颜色各异，代表着不同的妖怪。 他们浮在空中，开始施法！ 周怀棠激动地飞出去，仗着自己是鬼魂，物理攻击伤不到他，仰拍、俯拍、航拍怎样都行。 他将摄像头对准了最近的晴娘。 晴娘没有功夫打理身边多出来的鬼魂，眼神凝重地望向黑压压的乌云。 她手里变出一把笤帚，双手高举，冲着乌云轻轻一扫。 云层似是被拨开了一个小口，有光亮透了出来。 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云层的背后，依旧是乌云。 轰隆！ 有暴虐的雷光直冲晴娘。 “喝！” 晴娘直接握着笤帚迎了上去，像打球似的把雷光击飞。 那雷光反射回云层里，立刻躲了起来。 接二连三有天雷从那天窟窿里飞射而来，晴娘忙于抵挡的期间，她扫开的洞口正鸡贼地悄然闭合。 晴娘只能不停地扫啊扫，直到妖力全部耗空，桃源街一带的雨总算转为小雨。 周怀棠一边拍摄，一边在心里感慨，这可是直接跟自然天灾做斗争，场面太壮观了！ “小心呱！” 一只褐色树蛙从旁边跳起来，想要推一把周怀棠，但被上清道长抢先一步，拽着周怀堂后退几十米远。 哗啦啦…… 不知哪里来的水怪，居然引动巨浪，偷袭浮空中的众妖怪！ 那水怪把周怀棠这缕小鬼魂错认成了治水志愿者，见他一点忙没帮上，这才专挑软柿子拿捏。 幸好有那只褐色树蛙和上清道长出手，就算周怀棠没受伤，他的相机也保不住了。 “多谢！”周怀棠向上清道长和那树蛙道谢，后者已经忙得没空回他。 “呱！”褐色树蛙转身冲那作乱的水怪发动攻击。 他的武器便是自己的声音，水浪被声波震得一滞，立刻被消解了大半。 “呱！” 另有一道蛙鸣在不远处响起，水浪恢复成了原来的高度。 褐色树蛙立刻锁定了对手的身份和位置，“青凫（fu），纳命来呱！” 他一头扎进水浪里。 水浪顿时变得躁动起来，不知里面发生了怎样激烈的战斗。 等周怀棠抓拍了十来张照片之后，褐色树蛙咬着一只血迹斑斑的青蛙跳出来。 “旱渴，你放开我！你这个人类走呱！” “休想破坏德顺县呱！” 胜利归来的旱渴将青凫用力一甩，扔到了一个角落。 那里早有几个不擅长治水但很能打架的妖怪负责接应，立刻将青凫锁进了笼子里。[1] 其他妖怪那边也是差不多的情形。 治水的妖怪远比制造水灾的坏妖要少，大家便干脆单挑或者群殴。 既然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家伙！ 空中各色妖法闪来闪去，偶尔还会波及到周怀棠，上清道长身为大妖，应付得还算轻松。 那场面，比仙侠电视剧还要逼真刺激，周怀棠拍得如痴如醉。 但镜头一转，俯瞰整座被水泡了的县城，满腔热血便冷却了下来。 拍够了战斗场面，他飞得低一些，目光透过院子，见证各家的悲欢。 纪家的一楼全都泡在水里，根本没法住人，更别说烤火。 临近年关，本就寒冷，如今水灾泛滥，温度更低，不烤火是不行的。 幸亏他们早做打算，把堆放杂物的阁楼清理了出来，全家人在洪水淹没小腿肚的时候，全都搬到楼上去。 房梁上吊着一个铁炉，里头燃着炭火，一家人围在周围，听着外头被雨声掩盖了大半的施法打斗声。 幸好，这些声音并不影响婴儿的酣睡，纪家儿媳盯着火堆发呆，无意识地轻拍怀里的孩子。 火光明明灭灭，映亮了纪家老太满是褶皱的脸庞。 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那些火星把屋子点着，又怕屋顶突然漏水，把家里的柴火打湿。 她关心地看了眼儿媳那边，想着全家人定能渡过这次难关，那泥孩这么黏人，应该也上楼了吧？ 忽然，外头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人声鼎沸，是邻居家的泥墙塌了。 纪家老太撇嘴道：“早就劝他们别一个劲地省钱，泥做的东西最怕水了……” 说着，她表情一空。 纪家儿子没有发现异常，附和道：“是啊，钱赚回来就是要花的，幸亏咱们砌了砖墙，等洪水退去，咱们家房子应该还很结实。” 纪家儿媳看起来心不在焉，其实一直有听别人说话，她有些空洞的眼神在周围逡巡，呢喃：“泥孩不也是用泥巴做的吗？” 她向着空气张开手，“大宝，过来我怀里。” 她不知道泥孩在哪里，但这并不影响她单方面跟对方互动。 纪家老太猛地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说起来，我好久没见过大宝的真身了！你藏哪里去了？” 纪家儿子倒吸一口凉气，两腿打颤地站起身，立刻往外跑。 梯子爬到一半，全都是水，还有不少家具飘在上面。 “你干啥去？” “泥孩的真身，被我埋在院子那棵树底下！” “坏咯！那不是要泡坏了？！” 这会儿都融了吧？！ 纪家老太急得也要下水，但被儿子拦住。 “我来！” 说着，纪家儿子跳进了水里，从窗户游了出去，很快来到院子里。 纪家婆媳也跟着挪到阁楼窗边，见他一头扎进了水中。 那水十分浑浊，根本看不见人影。 第476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50 院子里的水非常脏，纪家儿子在水底下根本睁不开眼。 他只能依照大树的方位，找到当年埋葬泥巴人偶的位置，然后闭气下潜开挖。 等实在憋不住了，就浮上去呼吸，再继续下潜。 这还不是最棘手的。 当他挖到泥巴人偶的时候，那人偶连轮廓都融了，用手去摸，软趴趴一片，根本没法拿出来。 他只好用大铲子，连同周围的泥巴一起，一铲下去，挖了出来。 他高举着铲子，赶紧游回楼梯边。 纪家老太拿来火把，尝试烘干水分，纪家儿媳则亲自上手，给软烂得勉强只剩下人形的泥巴人偶重新塑形。 纪家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急促的几道呼吸，和火花溅起的噼啪声。 纪家老太突然警觉地往窗外一看，正好与飘在空中的周怀棠对上视线。 周怀棠立刻举起双手，“抱歉抱歉，我只是看看情况的……” 他隔老远就见有人一直在“潜泳”，这才好奇飞过来看看。 纪家老太认出了他，“你是照相馆的周师傅！” 这老太平时太凶，周怀棠早知道是纪家，就不过来了，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我真不是故意来偷窥的……” “周师傅，别走别走！”纪家老太完全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忙喊住周怀棠。 周怀棠回头看她，“咋了？” “恳请您帮我们看看，泥孩他……还在不在……” 纪家老太说这话的时候，都快哭了。 “唉唉唉，您别急，我这就来。” 周怀棠飞到纪家阁楼窗外，随便扫一眼，指向了纪家儿媳，“躺在她怀里呢，似乎在睡觉？” “谢谢，谢谢您告诉我们！”纪家老太难得说了这么多谢谢，语气无比真诚。 “不客气。” 周怀棠想了想，还是给他们一家拍了一张特殊的全家福，给纪家人又确认了一遍，这才在各种道谢声中离开了纪家。 这会儿，妖怪们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 雨势暂时控制住了，还抓了不少水怪，少了这些作妖的家伙，水位立刻降下去不少。 岑家有门精阿野，能控制所有大门抵御洪涝，效果跟照相馆的差不多。 全家十几口人或妖也没闲着，许琇云提着水桶将滴落在屋里的水倒到外头，岑庆贤修补漏雨的屋瓦，八只墨精忙着整理家中所有不防水的藏书。 阿宝被曾祖母抱在怀里，什么都不用干，也不能玩耍，只能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 他能看见，阿野坐在岑家后门的门板上，一直处于施法状态，双眼紧闭，浑身湿漉漉的。 阿宝忽然心脏一抽，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老人怀里跳出来，对爹娘大喊：“阿野！阿野他的真身还在外面呢！” 岑庆贤和许琇云都没反应过来，阿野身为门精，真身就是门板，在外面不是很正常的吗？ 阿宝急得团团转，想翻窗户去救自己的小伙伴。 “阿娘说过，妖怪的真身很重要的！阿野泡在水里，还有水怪！” 许琇云这才感到心惊。 是啊，外头狂风暴雨，不少人家的院墙被冲塌也是常有的事，何况是一扇有些年头的普通木门？ 岑庆贤把孩子从窗边捞回来，为了修房子，他穿得很干练，直接拿着工具跳到院子里，半个身子落到水中。 “我去把阿野的门板拆了，先收进屋里，你们别出去。” 阿野见岑庆贤过来，惊讶地瞪大眼，“大人，我……守护家门，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 “那也不能让你的真身暴露在危险之中。” “我这样，施法会更有效。” “但水灾过后，你会死，是吗？” “……” 岑庆贤在水中摸索着，很快将门板拆了下来，外头远比院子里要高的积水涌了进来。 阿野立刻掐诀，布置了一个结界代替他真身的位置。 岑庆贤与阿野合力将门板扛回屋里。 “阿野！”阿宝跑过来，不顾阿野身上的湿冷，一把抱住了对方。 岑庆贤摸摸阿野的头，“这个家，不能没有你，不要什么都自己扛下来。” 阿宝用力点头，又抱紧了几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呼——” 女人疲惫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眼神不太好的老祖母第一个听见，“是晴娘回来了吗？” 晴娘依旧浑身干爽，轻盈地飘到老祖母——也是与她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身侧。 “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她遗憾道。 若自己有大妖的修为，加上她的本命天赋，在这场水灾中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老祖母握住她的手，“你做得很好，我为你骄傲。” “家里都没事吧？”晴娘算是家里第二个老祖宗，关心每一个小辈。 豆子那么大的八只小墨精飞到她面前，叽叽喳喳说着自己帮了哪些忙。 许琇云也夸道：“阿宝长大了，知道心疼家人了。” 这时，外面又有了动静。 “送妖蜜叻！每家送一斤妖蜜，治水志愿者每妖额外再送一斤，喝了以后立刻补充妖力，普通人喝了也能减少生病！” “呀，是吴三娘的声音。” 许琇云推开窗，就见吴三娘夫妻划着轻舟，沿街叫喊。 蜂妖不擅长战斗，但运用妖力保护他俩不被雨水砸到，不被狂风掀翻船还是可以的。 吴三娘将两斤装的妖蜜递给许琇云，“我们帮不了别的，就帮忙送点东西。” 许琇云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谢谢，蜂妖划的船哗啦哗啦就游没影儿了，生怕别人不接受礼物似的。 不过，他划得再快，也逃不开周怀棠的快门。 咔嚓咔嚓，又是几张充满故事的抓拍。 距离洪水来临已经三天三夜，德顺县不管是人还是妖，全都筋疲力竭。 县令盼星星盼月亮的朝廷支援总算来了！ 只见城门外，上百头肖似骏马的妖怪，驮着许多物资过来。 他们的四肢布满瑰丽花纹，后面却甩着一条牛尾巴，各个口吐人言，呼喊县城快快派人来接应。 县令欣喜若狂，“是水马车队到了！上百位控水妖怪，水灾很快就能结束了！”[1] 第477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51 不论人类还是妖怪，都有好坏之分。 同样是水怪，水马一族却是官方派过来的代表，在整个救灾行动中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他们不仅送来了物资，更是集体施法，控制着德顺县周围多余的水退回到河渠里头。 这么一退潮，自然也就暴露了不少没来得及逃脱的坏心水怪。 这次的水灾的确是天灾，但架不住有妖怪就是看人类不爽，借机搞破坏。 对于这些妖怪，水马会全部捉拿归案，带回去统统关起来，接受河神的劳动改造。 这个世界同样有着神明，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另一套编制体系，像青苗神、十八姨、石姑那样的，也是神明的一种。 他们不归朝廷管辖，却也与朝廷密不可分，面对灾祸，谁都不能独善其身，只有发挥各自的优势，才能保障普通人与普通妖怪的生活。 “我保证，拍完最后这一组就回去。”周怀棠冲上清道长竖起三根手指发誓。 上清道长只能由着他凑过去，对着水马控水时的场面一通狂拍，看到长相奇特的陌生水怪暴露出来，又赶紧拍拍拍。 水马们见这个小鬼魂抱着黑匣子不知道在干嘛，时不时会好奇地看过来。 但毕竟不碍事，所以他们也没拦着，只当周怀棠是没见过世面。 有几个性格外向的水马居然还主动搭话，问他是不是想旁观学习施法？ 这个角度看得清晰不？ 要不要给他介绍那些水怪的特性？ 周怀棠来者不拒，拍得更加起劲了，甚至还让上清道长帮忙拿相机，帮他和水马兄弟拍张合照。 上清道长在照相馆里待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摸到相机。 他感受着手里的重量，再通过显示屏去看镜头中的人物，有几个小方格自动锁定周怀棠和水马们的脸，十分清晰。 他轻轻按下快门，但由于没开闪光灯，听不见咔嚓声，一点“拍照成功”的实感都没有。 周怀棠飘回来，把相机接走，检查刚才拍的照片，确认没什么问题。 水马们也凑着脑袋过来看，惊奇这个黑匣子居然是这么用的。 周怀棠听说他们要留在德顺县待一晚上，便承诺明天把洗好的照片送给他们。 彼此没有聊太久，水马头领喊妖过去继续干活，周怀棠和上清道长这才离开县衙，返回照相馆。 回去的路上，上清道长问周怀棠要相机看看，那毕竟是人家的命根子，宝贝得很，他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周怀棠在水灾期间拍了不少，正巴不得找人分享呢，十分大方地把相机交给上清道长，还教他怎么翻动相册，看历史照片。 上清道长一边翻看，周怀棠在旁边回忆，他拍这张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故事，拍那张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 上清道长听得十分着迷，他道：“周师傅，这照片就跟文人们写诗作画是一个道理，只要创作之人心中有内容，那照片便是有意义的。” “道长说得太对了！” 周怀棠觉得上清道长不愧是游历人间几百年的老妖怪，一下子便看透了。 他还在世的时候，有些网友就喜欢挑刺，说什么拍照不如绘画写文章有灵魂，他看多了，也就懒得去争辩。 所以说，思想开不开明，不分朝代，分人呐！ 上清道长正好翻到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穿着蓑衣的衙役，半个身体泡在水里，沿着街道冒雨前行。 他左手抱着一个小乞儿，右手还有一个长着猫耳朵的小妖怪。 “看到这张照片，老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人妖应是平等的。” 周怀棠笑道：“我拍的时候，想的却是，这是个很好的时代。” 上清道长一怔，然后认同颔首，“您说得对。” 然而，他的笑容很快落寞下去。 再好的时代，依旧有着瑕疵，多少妖怪的性命被掌控在与之牵绊的人类手里，这种不平等，真的无法打破吗？ 其实并非没有办法，像他自己，修行成了大妖，便能挣脱开古墓的束缚，可并非所有妖怪都有这个天赋去修炼…… 否则，他早就拎着小伙伴们去修行了。 上清道长很快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恢复成以往吊儿郎当的神棍样儿，跟周怀棠一边聊一边回了照相馆。 见了顾星烟，周怀棠又把自己的照片给分享了一遍，拍摄感想还不带重样的。 顾星烟十分鼓励周怀棠的业余兴趣，还允许他自费使用店里的洗印设备，做成册子收藏起来。 积水退去，德顺县范围内的乌云被水马们联手打散，桃源街的路面得以重见天日。 不少街坊邻居纷纷大开门窗，清洁自家院子，把泡过的家具搬出来晒晒久违的太阳。 大家在家里憋了好几天，总算能出门了，见到隔壁邻居也在忙活，都热情地聊上两句。 街坊里重新恢复了人气。 衙役又来敲锣传话，这次终于是个好消息，说是让每家每户派人去领物资。 水马车队前脚赶来，将水患排除，知府派来的官吏晚半天过来，专人负责专项专款，双方互相监督。 岑家派了岑庆贤和许琇云过去，去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却多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没一会儿，阿宝就在晴娘的陪同下，蹦蹦跳跳地过来找顾星烟。 “掌柜姐姐，我来拍照啦！” 顾星烟半蹲在小家伙面前，“阿宝，就你一个人拍吗？” “当然不是！我们要全——家一起拍！” 晴娘掩唇笑了笑，补充道：“掌柜的，我家先前预约过一套全家福，现在人总算齐了，您看方便预约什么时候？” “今天不早了，我们明天开业，约在明天早上，您看如何？” “可以的。”晴娘把定金交了，之前已经约过一次，所以不用再花时间选题。 顾星烟一边登记一边问道：“看来这次水灾是彻底过去了，没有人员伤亡吧？” 晴娘摇摇头，可惜道：“总有些人家比较粗心，有几个妖怪的真身受损，没多久就去了。” 晴娘此时也一阵后怕，她岑家的门精阿野，若不是有阿宝提醒，差点就…… 想着，她叹了口气，摸摸孩子的脑袋，告辞回去了。 顾星烟也想到了店里暂住的十几个小妖怪，感觉妖生也挺不容易的。 她扭头看过去，就见没事做的小家伙们凑在上清道长身边，一起看妖怪故事。 他们表情平静又乐观，即使身体正在走向衰败，也没有露出一丁点的负面情绪。 自从知道照相馆帮不了他们，他们便打算等水灾结束就离开。 顾星烟没有打扰，依旧坐在靠近门边的柜台后，支着脑袋，看外头的雨后晴空。 这时，一个衙役领着三位水马过来了。 第478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52 “请问，周怀棠周师傅是在这里吗？” 水马在人类眼里长得都差不多，但为首说话的这位还要高大半个头，估计是个头领。 顾星烟给几位推开门，领他们进屋，“是的，几位大人找他有什么事？” 水马头领道：“我的同伴说，你们这里可以将眼中所见之物转化成画像，且时间非常短？” “没错，我们家就是专门给人拍照的。” 一旁的衙役也帮忙推销：“是哩，妖不怪照相馆可是咱们德顺县才有的店铺，所出画像百分百还原！” 旁边的水马就是跟周怀棠拍过合照的两个，佐证：“我们亲眼所见，一下子就好了！” “咦？好多水马？”周怀棠正好抱着洗好的照片下楼，他对水马也脸盲，所以没有立刻打招呼。 等那两个水马上前报了名字，周怀棠干脆把答应好的合照送给他们。 “没想到你们会来，我原本打算明天过去找你们的。” 水马头领凑过去看照片，彻底把疑虑抛开，向顾星烟说明来意： “掌柜的，我们每次出行，都要给朝廷与河神呈交救灾相关的汇总，我想把周师傅之前拍的图片买下，可以吗？” 水马头领原本还以为这东西就跟画作一样，要走了就再也没有了，还有点不好开口。 刚才一看，一模一样的两张照片就这么拿出来送人，这照相技术真是好极了！ 顾星烟大方地把决定权交给周怀棠：“这是老周自己的私人相片，我不做干预。” 周怀棠当然没意见了，不过收了洗照片的成本费后，又额外提了个醒： “你们在其他州县需不需要？我们店里有上门服务的……” 顾星烟努力把快要上扬的嘴唇压成一条直线，决定今年年会给周怀棠颁个“推销小能手”的奖项！ 水马头领想了想，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们的确会沿着河道前往其他州县，你们真的可以派人跟我们一起走吗？” “可以的，就让老周跟你们走。”顾星烟早就注意到周怀棠给自己挤眉弄眼了。 不过，她开始怀疑，或许老周只是单纯想出去采风…… 当然，照相馆能得到的好处也很多。 这不再只是购买私人照片，而是给照相馆下了一笔大订单，就算她给官方打了骨折，光上门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到时候，沿途城市的人乃至朝廷高层，都会知道有照相这么个东西出现，有条件的，自然就会过来消费。 这宣传，可比她亲自去扔魔法传单环保省事多了！ 双方一拍即合，那便是照相馆的客人，顾星烟请诸位坐下详谈。 届时，周怀棠会跟着水马一起出发，因为是公费出差，顾星烟还会给他准备充足的充电宝、内存卡以及一堆防身道具，全都存放在空间道具里。 不过洗照片还得借用店里的设备，顾星烟做了两手准备。 她现在还差几笔就升级了，估计会赶在水马入京之前，如果有得选，她会在京城开一家分店！ 周怀棠就不用多跑一趟。 如果没有这个选择，也不打紧，她店里的出差工作都会配备飞天法宝，飞个一两天也能赶回来。 水马头领听后，感觉很不错，要是京城那里也开分店，那有很多亲朋好友也能花几百文钱拍个照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怀棠就动身去找水马会合，其他店员来上班都见不到他。 李晓旭和彭鞍早就习惯了，他们头头就是这么个说走就走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做管理。 店里还有其他摄影师，应付岑家迟来的全家福绰绰有余。 岑家一家十五口人或妖，齐齐穿上了张裁缝家定制的亲子装，从家门出来，跨过街道便到了。 这其中，除了不常出门的老祖母，还有一个年轻人是第一次过来，那应该就是岑家二郎，岑庆贤的弟弟岑庆德。 听阿宝说过，他小叔是个绘画爱好者，喜欢游历山水寻找灵感，精进画技。 也因此，当他知道要来照相馆拍照时，所受的冲击比任何人都大。 自己辛辛苦苦磨炼技艺，人家用“法宝”便能做到，比他更写实，比他还写意！ 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到了别人那儿，都只是在浪费时间…… 他在家里反复端详阿宝与阿勺的那组照片，试图从里面找到缺陷，但由于对这个领域认识不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到最后，还是岑庆贤开导他：“难道有了宋词，唐诗的魅力便会从此消失吗？诗词歌赋，学习的初衷，都只是修心、抒怀。琴棋书画亦然，庆德，你的修行还不够。” 岑庆德这才好受许多。 水灾期间，照相馆一楼多了一面照片墙，上面挂满了过往客人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岑庆德熟悉的面孔。 满脸凶相的纪家老太，在镜头下也能对家人笑得格外慈祥温柔。 成天把相公挂在嘴里炫耀的吴三娘，在蜂妖身旁竟像个热恋中的大姑娘。 小时候晒得乌黑，跟在自己身后疯跑的小丫头、小豆丁，如今都成长到了最好的年华。 岑庆德看着看着，忍不住与镜头背后的摄像师共情，学会理解对方，肯定也跟自己一样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去研究这门技艺。 “庆德，快过来，就差你了！” 岑家老祖母被家人簇拥着，朝失神的小孙子招招手，唤他过来。 “来了！” 岑庆德赶紧跑过去，见大家给他留了个空位，便站了进去。 岑家老祖母和晴娘辈分最大，并排坐在椅子上，阿宝坐在老祖母怀里，门精阿野则被晴娘拥着。 岑家夫妻和小叔岑庆德站在后面。 还有八只豆子那么大的墨精，顺着摄像师的引导，悬浮在前方，利用近大远小和特殊的对焦技巧，让他们在镜头里能有巴掌那么大，免得印出来只剩下八个小黑点。 “三二一喊茄子哈！三，二，一——” “茄子！” 第479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53 灾后工作仍在继续，但这并不影响人们为过年做准备。 住在县城里的本地人最先缓过来，不少商铺摊子都重新开张，赶在年前最后一段时间把损失赚回来。 所有跟红色、好兆头有关的商品被堆在最显眼的位置。 此时恰是气温回暖的日子，街边不少植物误以为春天降临，开了满树的鲜花，风一吹，满城香风。 鲜艳喜庆的颜色遍布全城，人们的脸上也多是笑容。 然而，照相馆的生意并没有回升，除了岑家和水马两个单子，再没有人会在这时候过来拍照。 相亲照？明年再说罢！ 顾星烟没有因此给员工们压力，因为包括她自己，整栋位面大楼也该过个好年了。 全体员工不管来自哪个位面，都会配合顾星烟这个大楼主人所在的时间线，享有全套华夏文明的节假日。 要么放假，要么三倍工资补偿。 各大位面的长期合作伙伴也都熟知她这边的重大节日，特地准备了年礼送过来。 对于这些老朋友，顾星烟尽可能亲自接待，跟对方聊上一段时间，看起来反倒是比之前还要忙上几分。 修真位面的妖修首富狮炀，送的礼物最是贵重，并不是因为他最富，而是他认为值得。 这些年，作为本位面第一个搭上位面商店的势力，狮炀赚了不少钱。 无论是一开始的海鲜，还是后来的瑞博思蔬菜、提纯灵液、白垩纪肉类产品等等，他永远都比其他财团最先收到消息。 别人嫉妒他，笑他靠一家奶茶店近水楼台，实际上是因为他最会做妖。 不论位面商店这边缺什么，只要他能帮的，听到以后，最多不超过三小时，立刻帮忙解决！ 绝对不给顾星烟产生“想多一个合作伙伴”的念头。 他推荐过来的劳动力（妖修）总是比普通人类更有见识（玄学方面），比鬼魂能打，比人类修真者能吃苦。 连痛恨过资本家的江兰英主管都不得不真香——这种员工确实好用…… 顾星烟自然也有准备年礼，里面包含了每个位面的特产，能让收礼的人十分直观地认识到她掌握的能量。 “顾老板，看来你这一年里收获颇丰啊，一下子多了三家门店！” 狮炀光是从包装外头的logo，就能看出不同来。 去年过节的时候，顾星烟还在开育儿园呢，袋子上只有五家店的联名，今年足足有八家！ 连体积都变大了一倍！ “都还是小店，不值一提哈哈！对了，里头有几样东西得及时放冰箱或者时间静止的储物法宝，别放坏了。” 狮炀表现出迫不及待的样子，很好地取悦了送礼的人，“介意我现在拆开看看不？我等不及了！” “当然可以！” 狮炀把礼盒从袋子里抽出来，听到有什么东西从袋子里掉了出来，落到地上发出“叮当”的脆响。 “咦，什么掉了？” 狮炀张开手掌，用妖力将那枚滚到沙发底下的东西抽了出来，一看—— 是一枚生锈的铜板。 他感受到上面的妖气，挑了挑眉，“顾老板，这个东西应该不是送给我的吧？” 顾星烟一脸意外地接过铜板，这不正是上清道长的真身吗？ 水灾结束之后，县令派人将各家收留的难民接走，重新安顿到空置的房子，或者帮助他们在辖区内其他村子定居。 照相馆收留了十几个妖怪，在德顺县里并不算特例，因此，上清道长顺势带着同伴们跟衙役离开，就当之前的不情之请从没发生过。 在这之前，他们也有帮店里干活，那整面照片墙就是他们当主力。 上清道长自己还当了两天保镖，水马那笔订单，或许也有他“招财”的部分玄学因素在里头。 他们已经离开多日，因为铜板本身是个死物，所以压根没人发现它被留了下来。 可这么做，只会给照相馆带来财运，对上清道长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 顾星烟捏着铜板发了会儿呆，眼前的画面逐渐聚焦，焦点落在了正跟她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狮炀。 她突然神来一句：“狮炀，你们有物件修成的精怪吗？” “当然有啊，我那虽然统称为妖界，但其实严格来说，有妖、精、怪三大种生物。” 狮炀瞥了眼她手里的铜板，秒懂她心里在想什么：“是你其他位面认识的精怪？铜板的话……难道是古代？” “是呀，你们那的精怪，有没有因为人类而生，又因人类而死的规则？” “你是从志异小说里看到的么？那都是古时候的事了。” “啊，那些精怪现在都消失了吗？” “噗，怎么可能！时代会进步的呀，不管是人类还是我们妖族，都会不停地做研究，那问题早就被破解了。” 狮炀翻出手机，打开知网，直接搜索“物件成精”。 顾星烟接过手机一看，好家伙，不愧是科学修真时代，连妖族也跟着与时俱进！ 《给物件听鸟妖音乐对成精的可行性研究》？ 《论初生精怪斩断羁绊对预防性格缺陷的重要性》？ 《打好“组合拳”赋能优化物件科学成精发展新动力》？ 《关于人类抛弃物件、误伤精怪的法律伦理分析》…… 看着这一条条正儿八经又玄幻无比的论文标题，顾星烟整颗大脑像是被丢进了一片无尽浩瀚的宇宙…… 图源网络 就……很牛！ 万万没想到，困扰了上清道长几百年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某种意义上说，狮炀跟上清道长的关系，可不就是现代妖和古代妖的区别？ 那么，修真技术出现跨时代革新，也不奇怪嘛！！ 狮炀嗅到了“求帮忙”的味道，开口道：“顾老板有任何需要，不管是妖还是设备，都可以来找我哦！时间不早了，我先告辞啦！” 他提着年礼离开自习室，没再久留，免得影响主人思考。 顾星烟一手捏着铜板，一手用自己的手机登上知网，找到相关的文章下载下来…… 几天后，德顺县城郊的一处院落。 上清道长毫无形象可言地瘫坐在屋檐下，双手交叠，夹在胳肢窝的拂尘在某些角度像极了鸡毛掸子。 “都站直咯，你们谁敢偷懒，老朽都看得见！” 在他背后的偌大院子里，三十几个小妖怪正顶着烈阳炼体。 除了他带回来的十几个，还有一大部分是逃难到德顺县里的，都是无家可归的小妖。 上清道长索性全都收留在一个院子里，开始了迟来的鸡娃。 要想活得好，那就只有修炼这条路！ 不管天赋怎样，得先努力再说！ 他不能再消极下去了！ 突然，院子外传来衙役的声音： “道长，小妖们有救了！县太爷有令，各家妖怪可去县衙登记名册，独立成户！” 上清道长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打开院门，“妖怪也能入户了？这跟救大家有什么关系？” 一般来说，妖怪是不入户籍的，因为他们要么依附人类而生，要么天生地养在野外撒欢，大家都习惯了。 衙役解释道：“今日咱们收到上峰来信，说是有人向那位大人献了一份年礼，能解决妖怪受羁绊所困的问题！ “没想到啊，这羁绊跟人类一样，只要分了家，独立开户，便能断开！从此桥归桥，路归路，能活多久，各凭本事！” 上清道长简直不敢相信，“哪有这么简单？” “当然不简单，那可是关乎无数妖怪性命的名册，是由那位大人亲自用身体的一部分炼制而成的先天至宝！ “光是分配到各个县衙的副本，都是珍贵的后天灵宝，自带一位器灵，就怕有人动了异心，为祸人间！” 上清道长激动得嘴唇颤抖，双手握拳，向着上苍重重叩谢。 不少物件精怪也跟着他的动作，虔诚地跪了下来。 倒是一些弱小的动物妖怪好奇地问：“那至宝叫什么名字？” “就叫龙鳞卷！”[1] 第480章 我给人妖拍合照54 本以为德顺县里想要斩断羁绊的妖怪并不多，上清道长等妖抵达县衙却发现，有好多人在排队。 是的，人类。 这些人都是陪同家里的妖怪过来申请开户的。 并不是他们对妖怪没了感情，恰恰反过来，就是因为感情颇深，才会患得患失。 他们担心未来哪天，对方突然因为自己的原因离去，倒不如现在就分出去。 反正，只是登记个名字，留张画像，以后还是一起生活，算是给妖怪们多了一层保障。 这种心情，古墓妖怪们并不陌生。 上清道长他们的古墓主人早就死了，死之前，曾斥巨资请了十八位大妖打造了一个阵法，仅仅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 那是他们所知的第二种保命手段，可惜被水灾毁去了。 但现在好了，有了第三种办法，而且门槛极低，几乎没有代价！ 上清道长陪着大家排着队，随着队伍越来越靠前，他这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铜镜小蛇吃惊道：“那不是照相馆的衣服吗？” 只见队伍最前头，除了一位明显是器灵的龙角青年在奋笔疾书，还有一个没见过的鬼魂负责给大家拍照，身上穿着的正是照相馆的员工制服。 上清道长见过对方，那是店里的另一位摄像师。 “嘿！” 他的左肩突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上清道长立刻扭头看向右边。 顾星烟的笑声从左边传来，“道长，你有东西落在我那了。” 上清道长立刻明白了一切，转过身来，表情复杂万分，感激与惭愧交织在一起，化作一抹苦笑。 他拱了拱手，正要说话，却被顾星烟抢了话头：“你的真身的确好用，又给我‘招’来了一笔大单子。” 那位大人——也就是她在本位面的委托客户，收了她拜托青苗神送的“年礼”之后，心情大悦，将妖怪“身份证件照”的工作都落到了照相馆名下。 美其名曰——他们的相机能拍摄世间一切生灵，比画师的眼睛还管用。 泥孩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我店里原本只有三个摄像师，现在有两位注定要长期出差，人手都不够了……” 顾星烟故作懊恼，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枚生锈的铜板，晃来晃去。 上清道长失笑：“这财运嘛……老朽也控制不住啊。” 都是铜板招来的运势，关他上清道长什么事呢？ “既然惹您不喜，那老朽，就收回去了？” 他伸手要拿回真身，谁知，顾星烟把手藏在背后，转而举起另一只手，抓着大巴打印下来的文章……的前半段。 她在上清道长面前挥了挥，确认他看完了大半，这才诱惑道：“我这里没有妖怪故事了，但我觉得，你或许对妖怪的研究更感兴趣……” “请老板收下老朽，老朽什么都可以学！化妆，拍照，缝制衣服，我都……可以！” 上清道长激动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惹得嘈杂的排队队伍突然安静了下来。 不少人类和妖怪全都表情微妙地看过来。 但上清道长不在乎，他脸皮厚得很，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女子……手里的论文。 顾星烟“噗嗤”笑了起来，把手里的文章全都塞到上清道长手里。 “年后初九过来上班，以后你就是咱们店里的御用模特兼保镖！” 上清道长咧开嘴，什么神棍什么仙风道骨都跟他没关系，让他天天在店里当招财猫都成！ 这个世界的故事他已经看了几百年，位面商店里却有无数位面与文章故事等着他！ 所以，飞升什么的，还是再缓亿会会吧！ 刚才一直没敢打扰的铜镜小蛇，从上清道长衣领里钻出来，眼睛亮亮的。 “老板，缺镇宅辟邪的不？” “唔……我考虑考虑！” “老板，我可以打扫卫生，我比纸人机灵多了！” “嗯哼？” “我也是吉祥物！老板你命里太缺桃花了，选我吧准没错！” “喂喂，我是开店的，不是找对象啊……” 小妖怪们七嘴八舌，直至轮到他们登记户口，顾星烟这才得以开溜。 她朝小妖怪们挥手道：“年后店面升级，你们过来应聘便是，我现在要下班了，大家年后再见啦——！” 顾星烟带着压不下去的笑容，转身背着双手，悠悠哉哉地往照相馆方向走。 “叮咚！” 微弱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顾星烟的笑容僵住了。 【亲爱的hx996号高级店长： 本年度公司年会即将于年13月31日（即蓝星位面2041年2月9日）正式召开。 ……】 顾星烟：？？！ 大年三十还要回总部开年会？！ [妖怪篇完结] 第481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年会) “嘀嘀嘀！” 十几年没变过的闹钟铃声，在偌大的总统豪华顶层公寓里响起。 自动化的窗帘向两侧拉开，超大落地窗外的景色，随着ai小助手的晨间新闻播报，进行实时切换。 “老板早上好，现在是蓝星华国时间六点四十五分—— “昨日，耗时十六年的丰城城中村拆迁计划正式完成，这是华国有史以来投资金额最大的城市更新项目。 “相关负责人表示，这个片区不会过度开发，所有建筑将保留加高、加固楼层的预设计，为日后打造星际中心区预留空间……” “人鱼历8月18日，人鱼王冕下迎来了489岁生日，在生日宴会上，他首次公开回应皇储一事，表示自己还很年轻，并十分支持珍珠公主成为跨位面网红的事业……” “星际历2月1日，瑞博思度假旅游区试营业圆满结束，共接待了来自十四个国家的八十八位直播间老粉，收获一致好评……” “今天是总部13月31日，全体职工年会活动于今日启动，将有九千多名新老店长抵达总部位面……” 洗漱完毕的顾星烟摸了摸自己胸前的绿色工作牌，上面显示—— 【「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 hx区域-高级店长（8级） 顾星烟（工号：hx996）】 出发前，她最后看一眼落地窗外。 总部位面依旧“生长”着一大片高矮不一的格子大楼，乍一看十几年没多少变化。 实际上，每天都有大楼在崩塌，然后被新的大楼取代。 她是幸运的，现在能以“8+1”层的高度俯瞰百分之七十的大楼。 顺着电梯一路向上，中间经过一次中转大厅，换了个电梯，直奔233层的【hx区域事业部】。 里头已经有不少蓝色牌子的中低级店长，被纯白布偶猫咪使唤着整理会议室。 “伊妮娅经理好！” 顾星烟满面笑容地冲布偶猫打招呼，识趣地顺着它点了几下的毛尾巴，找到自己要干的小活儿。 分发经理独家编写的“课件”资料。 因此，顾星烟得以最早了解到当前各店长的经营情况。 资料的第一页，就是本部门所有店长的等级分布，与全集团数据的比较。 二十级以上只有一个雅芙尼，就是那个喜欢跟顾星烟聊八卦的“天使”。 在她之后，出现了明显断层，十几级的店长有且只有一个，还是顾星烟的同期，编号hx886。 然后就是三个七到九级的高级店长，包括顾星烟在内。 剩余二十几个都是一到三层的蓝牌子店长，也就是还没走出新手村。 问题就出在，七到九级区间人数偏少，新手村的店长偏多。 难免有人会因为集团的相对无敌，选择摆烂度日，或者乱来。 打个比方，顾星烟可以把照相馆的定价定得非常高，只有皇家才支付得起，那她几十年内都别想升级。 但如此一来，也许就有时间去游山玩水，睡觉打游戏，还能因为技术垄断成为皇帝座上宾，大大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至于寿命？有一个地府位面就够她活了。 会有这种想法，其实再正常不过，但一般来说，hr部门筛选店长的时候，就已经把相关性格的人给淘汰掉了。 以往伊妮娅经理只当大家都是新手，着重讲实操内容，而今年，猫猫老师连思想作风都要一起抓。 顾星烟看着都替她感到心累。 虽然很想快快升职加薪，但区域经理这个级别离自己太过遥远，顾星烟感觉自己还能熬（浪）亿段时间。 “我们集团要坚定地以顾客需求为中心，完成好每一次的服务，不得把私欲带到工作中来！ “过去一年里，我打回去不少离谱的定价，还收到过一些雇主的投诉信，再有下次，我有权力扣店长的工资……” 轰隆隆！ 所有店长脸色骤变。 并非是因为伊妮娅经理那句扣工资，而是整个会议室都在轻微地震颤。 “地震了吗？” “总部不是独立开辟的单一功能位面吗？也会有自然灾害？” “大家先别慌，应该只是受了波及。” 伊妮娅经理的猫瞳同样因为震惊缩成一条细线。 生物的本能令她浑身毛发炸了开来，“希瑞，把帘子拉开。” 【好的，老板。】 名叫希瑞的专属ai助手，立刻接入会议室的自动化家具，将所有窗帘通通收起。 三百六十度全是玻璃落地窗，以233层的高度可以睥睨整个位面。 可此时的大家，完全没有心情去看风景，全都惊骇地站起身，目光呆滞地望着远处一栋位面大楼，缓缓崩塌！ 若是普通的大楼，根本弄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如果是一栋七十多层的大楼呢？ 大楼的主人，是跟伊妮娅同级别的区域经理！ 大楼的沦陷，意味着这位本该在部门内部开会的高层，突然身亡！ “所有人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伊妮娅经理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她的ai助手已经帮她提前按了电梯。 电梯从下面升上来，大门开启的那一刻，大家能看到里头站了三个戴着橙色胸牌的智慧生物——是其他部门的区域经理！ 所有经理的表情十分凝重。 整个集团总共就九个区域经理，突然死了一个，影响重大！ 会不会是其他势力要挑起大规模商战，跟「没有名字」集团打擂台？ 每个经理的人身安全是否正受到威胁？ 也有的经理想法更加隐秘——这空出来的位子，由哪个派系的店长顶上？ 平衡一旦打破，光扯皮就能闹上几百年！ 就怕其他公司趁机发展起来，自己人却还在内斗！ 而这些，都与233层hx区域的低等级店长们没有太大关系。 他们最高才二十四级，连成为候选人的资格都没有！ 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热烈地讨论这件大事，整个会议室里喧闹无比。 不少人围着资历最老、也最乐于八卦的二十四级店长雅芙尼，问她有没有先例，对底层店长有什么影响…… 也有人聊了五分钟就不再感兴趣，话题偏到了其他星系，开始第n轮social话题。 一个叫芭芭拉的店长，甚至趁现在人齐，提着小篮子给每个同事派发年礼。 别看她只是个膝盖高的蘑菇崽，等级可是部门第二，仅次于雅芙尼，短短15年时间（按总部时间来算）从新人升到了18级！ 第482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年会) 芭芭拉送的都是包装精美的小礼盒，里面有一枚高阶魔力晶石，几颗特产小零食，还有一张亲手写的新年贺卡。 虽然店长之间空有“同事”名头，实际上从不合作，但她每一年都在努力跟大家打好关系。 那礼物不会很贵重，但也不敷衍，既能让人收到以后心情愉悦，又不会给人产生“没准备回礼不好收下”的心理负担。 不过，由于她等级跟大家拉开得有点大，不少人把这礼物当成“前辈”给“下级”的福利。 大家想回礼就回，想不起来也不觉得尴尬，整个事业部对她的印象非常好。 唯独顾星烟，感觉被这个部门的冉冉新星“排挤”（？）了。 “谢谢你，芭芭拉，这是我……” 顾星烟还没把准备的回礼从空间手镯里取出来，小蘑菇崽就一声不吭地跑远了。 刚才送东西给别人的时候，明明还和颜悦色地聊了五分钟！ 怎么到了她顾星烟这里，就跟遇到灾星一样扭头就跑？ “星烟啊，芭芭拉是不是讨厌你呀？”雅芙尼捏着把羽毛折扇，走过来。 “也许吧？但我跟她说过的话，全部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顾星烟一脸无辜。 之前围着雅芙尼的店长早就被芭芭拉的礼物俘虏，所以雅芙尼跟顾星烟两人站在人少的地方搭话。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俩是同期，本来你是发展最快的，不过现在反过来了……” 雅芙尼抱歉一笑，“我失言了，芭芭拉若真是那种人，就不会给每个人送年礼了。” 说着，她拆开小礼盒，把晶石收好，一边吃零食，一边欣赏对方送的贺卡。 “我离开一下。”顾星烟起身，往芭芭拉方向走去。 她把礼盒提前抓在手里，在芭芭拉转身的那一刻，堵在她面前。 蘑菇崽好小一只，差点撞在她腿上，踮着脚赶紧刹住动作，气呼呼地瞪了顾星烟一眼，然后低下头，蘑菇伞遮住了底下拥有丰富表情、酷似五官的结构。 顾星烟蹲下来，把礼物放到她面前，“你刚才走太快了，这是我的回礼，谢谢你送我年礼。” 芭芭拉接过礼物，把包装前后左右端详了一遍，才道：“谢谢你，上面的花纹很好看。” “这是我那边的图腾，叫……”顾星烟话还没说，蘑菇崽又哒哒哒跑远了。 顾星烟抓了抓头发，心道：难道芭芭拉真的讨厌她？夸花纹只是在客套？ 她在事业部里人缘也不差，旁边有店长觉得芭芭拉无视人的行为，跟她大方送礼物的人设有冲突。 趁芭芭拉走得远，小声嘀咕：“高等级真好，像个领导一样给大家发东西，还能给不喜欢的人甩脸色。” “她的升级速度，跟其他事业部的精英有一拼了吧？有点傲气也正常，连伊妮娅经理那么严格的猫都没骂过她。” “她抽位面的手气简直了，之前有人传，她本来是要进其他部门的‘萝卜’，结果成了咱们hx的‘蘑菇’……” 顾星烟没再继续听下去，离这些闲言碎语尽可能远一些，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接近三十名店长或坐或站，或聊天或安静看“课件”，一直到下午全体员工大会即将开始，伊妮娅经理都没有回来。 有行政部门的同事过来通知，大会时间不定时延后，等领导高层们开完会再开始，大家可以先去会场吃自助餐。 时间一直来到下午三点多左右，伊妮娅经理严肃着一张猫脸，回到233层，恢复先前的行程。 原本傍晚就能结束的总部年会，于晚上十点结束，上万名员工在领导们的低压下不敢有任何怨言。 这还没完，伊妮娅在散会之后宣布：“芭芭拉，顾星烟，你们两个留下。” 待所有人走后，伊妮娅拿出两块储存资料的水晶球，分别交给两人。 “我们部门里，七级以上、且即将开启新位面的店长只有你们两个，这是你们下一个位面的资料。” 芭芭拉双手费力地捧起水晶球，浅浅阅读了一下，惊讶道：“怎么会有五家分店？” 按她的理解，每个店长的新位面，必然是从零开始，不会有“继承”的情况出现。 顾星烟也把水晶球放在掌心，感觉这东西的原理跟修真界里储存功法的玉简有点像，凝神一看，便有内容进入脑海之中。 那是一个充满光明的天空之城，纯粹又圣洁的白色是世界的主色调。 那里生活着一群长有一到四对洁白羽翼的美人——天使。 跟雅芙尼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那些原住民全都是一脸禁欲又悲悯的模样。 而这个世界要开的店，却是一家五彩缤纷的精品店？！ “这家店已经开了两个多月……为什么会是我的下一个店铺呢？” 顾星烟只能想到那个刚死的八十几级区域经理身上。 但店长死亡的话，原本的员工要么遣返自己的位面，要么进入内部商城里等待再就业的机会，至于店铺本身…… 咦？还真没有店长和员工知道，那店铺最后会变成怎样？ 就这么扔了不管？ 那多可惜呀！ 还不如找个店长接手呢。 还是说，集团另有别的用途？ “这两家店，就是你们想的那样，曾经属于一位区域经理，不过不用担心，不管店长是什么级别，位面的难度都是有限的，跟你们自己抽的没多少区别。 “但，这次难就难在，那位经理的所有员工依旧留在店里，你们需要接触他们，观察他们，并找到杀害经理的凶手！” 顾星烟和芭芭拉同时倒抽一口凉气，集团的监控无处不在，居然也找不到凶手？ 伊妮娅经理见一人一蘑菇脸色很差，“怕了？放心，我们锁定了几个嫌疑人，会由高等级店长们去查。 “我帮你们选的店铺，芭芭拉那家员工视经理为神明，顾星烟那家刚开业没多久，不足为惧。 “不过我劝你们最好带上几个心腹，能打的、脑子灵光的……当然，绝对忠诚是最重要的，如果连你们也被员工反杀，那就太讽刺……” 第483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 由于中间隔了一段春节与元宵，等照相馆的升级任务正式完成，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这期间，顾星烟遵照伊妮娅经理的提醒，从员工里选了两个“人”跟自己一起前往天堂位面。 上班之前，她如过去十几年一样到一楼饭堂里用餐，吃完以后，坐电梯上楼。 此时是位面大楼早高峰时期，尽管大家都有刻意礼让，但还是很挤。 几乎每一层都有鬼魂员工，因此，电梯在一楼就被挤得满满当当，然后在每一层都要停下来开一次门。 这对要去高楼层的人来说，多少有点煎熬。 纵使顾星烟修为不低，也被身边的员工们感染，跟着打了个哈欠，跟她约好的两个人，这才先后走进空了一些的电梯。 星图和大途换上了精品店的工作服——红色t恤，蓝色牛仔背带裤，以及一顶贴有立体卡通翅膀的帽子。 还有一副无镜片的红色圆框眼镜，同样有小翅膀装饰，星图和顾星烟没好意思戴上，暂时放在口袋里。 还有更尴尬的设计在她们的t恤背后，那里缝了一对煎饼那么大的白色假翅膀。 知道的，明白这是为了迎合天堂位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仨去cosy了。 顾星烟的心腹有很多，但既然是心腹，基本都被安排在主管之类重要的岗位上，很多人都抽不开身。 大途则是主管里最特殊的存在，只要内存充足，她可以人形状态在外面游荡发呆，同时中枢系统处理上万件工作。 而星图，她虽然是炼器部门头头，但并非管理岗，平时都是一门心思地修炼和炼器，抽出来顶多就是少生产一部分法宝。 加上她一直在吞噬阴灵根，成长飞快，比顾星烟还要高一个境界，属于很厉害的打手。 一人一ai一器灵在电梯里会合后，沉默地站在一起。 很快，电梯抵达九楼，以极低概率潜藏着杀人凶手的天堂精品店，到了。 叮！ 电梯门一开启，一道男人的哭声随即传了过来。 那哭声如歌如泣，凄切婉转，说是人鱼的嗓音都不为过，让人误以为自己还在二楼的人鱼位面。 顾星烟接手这家店的时间是不确定的，为了调查凶手，更加不会告诉店铺原来的员工。 主打一个突然袭击！ 于是，当她们三人来到九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穿着同款制服的男人，正抱着一个两米高的白色小飞象公仔，哭得不能自已。 不过，那男人耳力很好，几秒后就讷讷地停止哭声，回头望了过来，紫色的眼瞳因为惊讶缩成竖线。 他有一头蓝灰色的长发，尾端简单扎了一下，从左肩绕到前胸自然垂落——那发绳也是制服自带的（如果员工有头发的话），依旧是卡通小翅膀。 苍白到病态的皮肤，因为哭了很久，鼻子和眼圈显得更红了。 “嗝——” 他打了个哭嗝，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姿态放得极为卑微： “请问，是……是总部派过来的新店长吗？” 顾星烟收回打量的视线，从监控资料里看和站在本尊面前看，感受是很不一样的。 这个精品店唯一的原有员工，古蛇，是个性格非常温软、自卑的低阶蛇魔。 他能第一个被集团从嫌疑人里排除，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问题是，天堂位面里开店，为什么会有恶魔啊喂？ “你好，我叫顾星烟，编号hx996，以后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好的，大人！”古蛇立刻稍息立正，胳肢窝里还夹着那个两米大公仔。 “都是自家员工，喊我老板。” “好的，老板大人！” “……” 顾星烟指了指彻底长开、跟自己样貌一模一样的星图，做了个半真半假的介绍：“这是星图，我妹妹。” “顾星图大人好！”古蛇一鞠躬。 “这是终途，负责收银算账。” 古蛇一时有些摸不准了，这第三位大人的名字读音跟前面那位好像啊，难道也是老板亲戚？ “终途大人好！”古蛇二鞠躬。 顾星烟三人也快要绷不住了，这么一个忧郁病美男，行为举止却蠢萌蠢萌的。 尤其是，他一点都不觉得那些卡通小翅膀很羞耻，只要是公司配的，他全都戴上了。 帽子、眼镜、项链、手环、发绳，整个人简直就是行走的卡通饰品展示架！ 顾星烟摸摸鼻子，趁机把失态的嘴角压下去，把他招到跟前来，“你刚才哭什么？” 古蛇把怀里的大公仔展示给她看，哭丧着一张俊脸，“发霉了……” 大途的机械眼里闪了一下，笑道：“问题不大，用粗盐把污垢吸附出来，再清洗晾晒即可祛除霉点。” 古蛇一脸受教的样子，他一个深渊来的蛇魔，哪里懂这些生活小技巧，抱着大公仔就要到处找盐。 顾星烟让他先别急，“待会儿我们再一起整理，半个月没开店，先说说你是怎么过的？” 古蛇低头看自己的鞋面，不好意思地道：“我无家可归，是莱姆大人收留了我，一直让我住在仓库里……” 他怕顾星烟要赶他走，小心翼翼地偷看她脸色，见她依旧和颜悦色，这才继续说下去： “莱姆大人出事之后，店里好多设备都停了，我每天除了觅食，都留在店里打扫卫生。” 天知道一个低阶蛇魔，在天堂位面里怎么觅食，只怕一出现就会被抓起来烧死。 他明明可以逃离天堂，还能将店里的一切搬空，但他没有，依旧留在位面商店，等待集团的安排。 “店铺停业以后，客人们有什么反应吗？” 古蛇咽了口唾沫，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欲言又止。 才几句话的功夫，外头就响起各种轰炸声，位面商店内部倒是不动如山，古蛇却害怕得跳脚。 “又开始了，她们又开始了！” 整家店有一整面墙都是玻璃架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好看的明信片、贴纸和水晶球的同时，也让里面的人看清楚外面的景象。 刚才分明是发生了魔法战斗！ “对战双方是谁？” 顾星烟只能见到云端远处有一群人，跟蚊子一样飞来飞去，时不时藏进云朵里，弄出来的魔法特效却十分骇人。 古蛇一脸烦透了的样子，泄气道：“都是天使！准确地说，是堕天使跟天使打起来了！” 第484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 万万没想到，短短半个月时间，一派和平的天堂位面就陷入战争之中！ 这部分资讯并不在伊妮娅经理提供的资料里。 如今，恰是大名鼎鼎的路西法发动天使大战，领着三分之一的天使背叛天堂，占领了一部分区域作为己方阵营。 而天堂精品店，就在反叛军的阵营核心！ 天使们当然不会容忍这些叛军留在自己的地盘，这些堕天使在背弃信仰的瞬间已经入魔，跟她们不再是同类，哪能继续留在天堂，污了她们的圣地！ 于是，两倍多的天使占了上风，压着反叛军一路打了过来。 顾星烟和大途的表情越来越微妙。 她们一个是店长，一个是店长ai小助手，提前看过本位面的开店契约。 但谁会想到，这之后，那委托人的名字，已经悄悄从“路西斐尔”改成了“路西法”？ 象征着天使的“iel”名称后缀被剥夺，曾经的天使长还没等精品店完成一次升级任务，就已经沦落到要被驱逐的地步！ 那他开这个店是为了什么？ 就算没读过圣经的人都知道，路西法反叛后会被打下深渊地狱，成为恶魔领袖。 他离开之后，这家店还开来干嘛？服务路西法所敌对的天使吗？ 唔…… 顾星烟看了眼升级进度条，倒是一点没变—— 【成功接待天使客人：4999\/5000人！】 那4999的进度都是上一位店长完成了，若不是遇害，他在年会之后就能再升一级，开一家新店。 可惜了…… 而对顾星烟这个接任者来说，在找到杀人凶手之前，她都不能开启新位面。 真不好说，这是捡便宜还是惹上大麻烦。 跟她相同处境的，还有其他七十多位高级店长，这么多人一起查找线索，应该不会很慢……吧？ 顾星烟不再关注这些有的没的，选择着眼于店内事务。 她给三个员工安排任务，“古蛇，你带着大途把所有货品过一遍，像那个公仔一样有问题的都挑出来。” 古蛇看看星图，又看看大途，弱弱地问：“大tu是哪位？” “是我。” 大途做出一副撸袖子狠狠干一场的架势，然后被古蛇拉去角落，从第一个货架开始，蹲下来清点公主换装小贴纸系列一、二、三…… 古蛇的手指很美，纤长白净，轻柔地捏着贴纸，确保不会折了脏了，他对整家店的商品如数家珍： “这是《宝藏公主换装系列》，这是《海洋公主》，这是《鲜花公主》，这是《小恶魔公主》，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套……” 等等，什么东西乱入了？ 大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实际上是在扫描商品的类别、数量、保存情况，跟停业之前的做对比。 虽然这些东西不用顾星烟支付进货成本，但总归是要盘一遍的，万一突然发现“某某东西少了很多，可能是凶手用来作案的凶器\/杀人的动机”呢？ 星图也没闲着，跟顾星烟从另一端开始扫货，可扫着扫着，身为器灵的星图眉头越皱越紧。 顾星烟瞟了眼十分投入的古蛇，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星图直接从货架上抓了一大把星星小发卡在手里，闭眼感受了一下，脸色难看道：“这些东西被附魔了。” 顾星烟：！！！ 这可不是游戏里的那种“附魔”，而是邪恶的魔力！ “具体什么情况？严重吗？” 星图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单独一两个看不出来，全部凑一起，而且还要我直接碰触，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魔气。” 修真位面也是有魔族的，虽然跟天堂这边的恶魔不是同一种东西，但本质上都是些负面的能量。 星图封印在体内的阴灵根，也是一种“魔”，所以她特别敏感。 饶是这么敏感，也没有在一进店里的时候发现，可见那附魔的力量有多微弱。 星图沿着货架挪动，随机抽查了二十多种不同的商品，从发夹到耳环，从杯子到镜子，从八音盒到天气瓶…… “全部都附魔了，无一例外！” 她干脆走到首饰区，尽可能多地装戴到自己身上，打算细细感受那魔气的效果。 顾星烟拦了下来：“星图，你这样不会伤到自己吧？” 星图自信一笑，“别担心，我克制这些东西。” “那就好。” 两人的动静没再瞒着，星图把自己弄成了一棵“圣诞树”，不引人注意才怪。 大途跟顾星烟一直处于“联网”状态，自然知道缘由，古蛇却看得目瞪口呆。 没想到，老板的孪生妹妹喜欢这样的？ 而且她一口气拿走这么多东西，老板也不拦着，就算这些东西不花钱，也都是莱姆大人精心挑选的商品呀…… 古蛇还在独自忧伤，顾星烟却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平静却不失威严地问：“你知道这些东西附魔了吗？” 古蛇张了张嘴，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知道……” 顾星烟对他的坦诚不是很意外，毕竟这是位忠诚度100的员工，但现实依旧很离谱。 “为什么要在天堂售卖带有恶魔之力的产品？” 就不怕天使们发现，给店铺打差评吗？ 古蛇把头摇成拨浪鼓，“不知道啊，莱姆大人没跟我说。” “你的意思是，莱姆经理进货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是这样的了？” “是的！” “行吧，你们继续忙。”顾星烟见问不出来什么，只能等星图那边的结果了。 而就在这时，关着的精品店大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那人连敲门都是优雅的，只用指节轻轻扣了扣玻璃门，见里面的人看过来后，矜持地笑了笑。 如果她的翅膀不是象征堕落的黑色，相当符合人们对白衣天使的传统印象。 身着黑色笔挺军服的堕天使，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空间戒指，又指了指门锁，微笑颔首。 “听说精品店重新开业了，我能进去采购吗？” 第485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 如果是平时，有客人过来，顾星烟当然是欢迎的。 但现在刚刚发现商品出了问题，还没找到原因，于情于理，都不能把东西卖到客人手里，否则，必然会得到差评…… 等等…… 先前那4999个客人的好评，附带的寿命奖励可没有落到顾星烟身上！ 如果她们改变了想法，把好评改成差评，那寿命怎么算？ 总不能从她顾星烟身上收回吧？ 顾星烟在店铺系统疯狂戳小助手头像，这才从大途那里得到结果： 【这个问题，半个月前，就有其他先一步开启位面的店长提了出来，公司已经填补了这方面规则上的空缺。 【先前消费过的客人，如果再次消费，将以‘新客’的身份进行系统评定，给继任店长重新核算奖励或惩罚； 【而没有再来的顾客，若是因为其他因素（如谣言、误会等）单方面修改评价，将按二比一的比例暂时冻结现任店长的寿命余额； 【等店长恢复公司名誉后，寿命值将会自动解冻。】 说白了，名誉对集团来说，比店长的命更重要。 极致追求好评，才有集团如今的规模和地位，才能卷出一大批能力与漫长寿命相匹配的店长们！ 顾星烟跟大途的交流仅仅发生在一瞬间，等候在门外彬彬有礼的堕天使，却已经用漆黑大翅膀扇飞了好几个纯白天使。 她很强，连头发丝儿都没有乱过。 古蛇早就缩到店铺最深处——电梯间门口，瑟瑟发抖。 星图已经验货完毕，将身上的饰品一件件放回原位，云淡风轻地问古蛇：“你这么胆小，之前怎么上班？” 对蛇魔来说，堕天使算是广义上的同类了吧？ 堕天使都怕成这样，遇到恶魔克星的天使，岂不是走不动道？ 古蛇很委屈：“我以前不这样的！她们天天在店门口打架，我才……” 胆小怯懦又无助的蛇魔，亲眼目睹了什么叫顶级种族的巅峰之战。 半个月时间不短了，平时那么温柔的天使客人们，疯起来的样子给他留下了特别严重的心理阴影。 星图嫌弃地打量蛇魔，这样的店员，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必然会给老板拖后腿的！ 要不是为了调查…… 而顾星烟那边，她把玻璃门打开一条缝，没让对方进来，面露歉意地指了指门上“歇业中”的牌子。 “非常抱歉，女士，我们的店铺还没正式开业。” 堕天使的笑容温和又体贴，但还是想要再争取一下，“我看里面的商品还有很多，我买完就走，不可以吗？” 顾星烟为她的态度感到奇怪，谁家好人在打仗期间，还惦记着精品店里几块钱的美丽废物？ “实话跟您说，店里的商品全都被污染了，我们需要进行净化处理……” 话说到一半，顾星烟的声音越来越轻。 浑身上下除了皮肤全都是漆黑一片的堕天使，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邪恶能量核心。 那么问题来了，对天使来说是污染物的商品，卖给堕天使的话，是不是就没事了？ 才怪！ 她这时候要是跟堕天使交易，肯定瞒不住那些天使，等堕天使跑路，她还怎么在天堂里立足？ 堕天使似乎拥有读心术，读懂了顾星烟跌宕起伏的心理变化，语气带着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傲慢： “别这么担心嘛，我们可还没输，只是买几件东西而已。” 听听，这像话吗？ 精品店在堕天使阵营的中心，人家都打到门口了，你还想怎么赢人家？ 堕天使笑得越发恶劣，彻底撕开先前伪善的外衣：“你应该不希望，那4999个堕天使都给你打差评吧？” 顾星烟：？！！ 感情购买过精品店商品的天使，全都堕魔成功了？！ 联想到委托人的身份，精品店竟成了路西法反叛计划中的一环！ 顾星烟沉默思考了半晌，最终艰难地做出让步，把堕天使放了进来。 “敢问阁下，您的名字是？” “路西菲尔，哦不对，我现在是路西法了，呵呵……” 路西法一边笑得诡异，一边大踏步走进店内，仿佛她才是这个空间的主人一样。 她先是摘下食指上的空间戒指，扔向挡在古蛇和大途身前的星图，后者立刻接住，木木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店里的存货，全部打包。” 星图捏着戒指，见顾星烟颔首，立刻开始装货。 之所以让她来装，也是为了清点数目，免得店铺系统误判路西法偷窃。 然后，路西法中指上的戒指一闪，砰砰砰几声，好几对生生从天使身上撕扯下来的翅膀掉落到空地上。 无数羽毛扬了起来，又轻飘飘地落下，沾染上天使未干的金色血液。 她丝毫不觉得这一幕十分血腥，仅仅是把“脏”了的戒指往军服上象征性地擦擦，同时朝大途和古蛇昂起下巴。 “买单。” 古蛇紧咬着下唇，这才把尖叫压抑在喉咙里，他倒不是害怕血腥，只是单纯恐惧这个，从最强天使转为最强恶魔的狂妄生物。 大途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让路西法高看了一眼。 她身为ai，虽然有情感，却比人类要迟钝很多，她的运算结果告诉她—— 精品店向这个位面收取的“货币”，正是天使的羽毛。 这就跟人鱼的眼泪是一个道理。 谁家没有几十斤换毛期脱下来的羽毛呢？ 天使的羽毛蕴含着充盈的光明元素，是炼器的顶级材料，其中，不同部位的羽毛在炼器师眼里，品阶各不相同。 路西法冷漠地看着那一地的翅膀，对其主人受过的残忍对待无动于衷，她甚至勾了勾头发，姿态闲适地道： “多出来的肉和血液就当是送你们的开业礼物了。” 滴答…… 金色的血液从翅膀的断口处潺潺流出，流淌在精品店光洁的地板上，蔓延到路西法的鞋跟。 店内一片死寂。 大途的镇定其实是装的，她正疯狂戳顾星烟的对话小窗，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本身与店铺是一体的，可以将那些血液和残尸分解成“材料”，收进系统里。 可，那是尸体欸！ 是潜在客户的尸体！！！ 第486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6 顾星烟甩出一枚新的空间道具，将天使的残尸全部收好，一滴血都不放过。 地板总算干净了。 但路西法带来的恐怖气氛并没有因此消失。 顾星烟站到路西法面前，“路西法阁下，身为这家店的继任店长，我认为，关于合同的内容，需要进行二次确认。毕竟，时代不同了。” 路西法对此表示嗤之以鼻，傲慢如她，连上帝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想过自己的失败呢？ 哪怕这次没打赢，那也只是暂时的，外面的天地那么广阔，她坚信自己可以创建崭新的天国！ “你说得没错，将来，会是属于我的时代！” 路西法夺走星图手里的空间戒指，整家店所有存货被扫购一空。 得，不用考虑净化魔力的事了。 路西法懒得废话，“我赶时间，等打完仗，咱们再来谈合同的事。” 她根本不给顾星烟机会，翅膀一扇，像一道闪电一样飞出了店铺。 顾星烟等人追着她的背影跑到门边，就见她前一秒还在购物，后一秒就冲进了战场。 更无语的是，她们店里的商品到了路西法手里，竟成了出其不意的“武器”。 “路西法，受死吧！” 一个身穿黄金铠甲的大天使挥舞着巨剑，他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神力加持，从气势上就压倒了路西法。 “哈哈哈，米迦勒，我的好兄弟，听说你很迷恋盲盒对吗？全都送给你呀！” 路西法取出几十个全新未拆封的盒子，砸向名叫米迦勒的大天使。 米迦勒受到了羞辱，挥剑将那些小玩意儿全部劈开，“路西法，那家精品店果然是你的阴谋！” 见此情形，大途捂住额头，学着人类颓废无助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啦完啦，我们暴露了！” 古蛇比她先一步蹲在地上，像个小蘑菇一样双手抱膝，期期艾艾地问：“我要失业了吗？” 星图问顾星烟：“老板，刚才为什么要放她进来？” 顾星烟把开向天堂的玻璃门重新锁好，转身扫视空荡荡一片的店铺，有个只有她看得见的浮窗悬停在空间中央—— 【请在24小时内选择精品店升级方向：a.开设分店，b.主店扩容】 顾星烟暂时无视那个升级页面，给星图解释道：“当她说出，4999个堕天使给出差评的时候，我就知道，放不放她进来，结果都是一样的。” 并不是她害怕被冻结2499.5天寿命，而是所有来过精品店的天使全都堕魔的事，根本不经查！ 顶多就是怀疑度99％和100％的区别。 肯定还有许多商品被遗弃在天堂里，或者赠予给还没堕魔的天使，只要全部集中起来，不难查出猫腻。 星图抓抓头发，在心里悄悄把跟路西法签订契约的某公司骂了一百零八句，问：“那现在怎么办？” “先等她们打完，我们继续刚才的工作。” 古蛇讷讷地扭头看过来，脸上毫无神采，“可我们的货全都清空了啊？” “清点完以后，当然就是铺货了！” 位面集团的店长们来自不同的位面与文明，审美自然也不一样。 先前店里的许多商品都带有西幻文明的色彩，因为上一任店长莱姆经理，出身自史莱姆一族。 顾星烟可拿不到莱姆经理的货源，古蛇惦记的公主换装贴纸系列101是不可能更新的了。 现在这样正好，从零开始，她可以根据自己的货品，重新布置店铺格局！ 而路西法恰好是一位新客——她之前根本没来过精品店。 这不，店铺可以升级了！ 听她这么安排，大途立刻鼓起掌来，“okk！我去通知卫经理采购！” 她全心全意信任着顾星烟，既然老板不担心，那她也不需要担忧任何事。 静悄悄的店里，响起大途孤零零的掌声，星图和古蛇强装镇定地点头。 “不过，天使那边确实是个大问题，大家听我这样安排……”顾星烟让大家凑近一些，出了个主意。 听着听着，大途“噗嗤”笑了出来。 古蛇瞪大眼，仿佛在说“还能这样？” 星图感觉有些冒险，但还是赞同点头，觉得可以死马当活马医。 店铺外，天使之战步入尾声。 几十分钟前还信心满满的路西法，气愤地发现，上帝仅仅借了点力量给米迦勒，便将她的精锐打得极为狼狈！ 哪怕有位面商店的“帮忙”也不行！ 主要是因为，位面集团是相对中立的势力，哪怕被他借用天使长的名义误导了契约内容，集团仍然留了一手。 “我刚才查过了，准确地说，那些商品上附着的并不是纯粹的魔力，而是某种催化物质。” “它们能将藏在心底里的某些特质放大出来，比如贪婪、爱欲等。” 古蛇身为恶魔，对这些不要太熟悉，“那对天使来说，不还是坏东西吗？” 星图却道：“她们心里不干净，能怪咱们吗？再说了，放大贪婪，有的人想要金银珠宝，有的人想要学习知识，有的人想抽中盲盒中的隐藏款，效果是因人而异的！ “要是顾客们都无欲无求，我们还开什么店？” 古蛇醍醐灌顶，认同道：“星图大人说得对！哪怕是神明一手缔造的天使，不同样会堕落成魔么？天使跟其他种族，并没有质的区别……” 他话里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揶揄和嘲讽，每个恶魔都天生敌视天使，看不惯她们的自命清高和虚伪。 “砰砰砰！” 古蛇话音刚落，精品店就被几百名天使战士团团围住，一上来就是好几个大杀招。 路西法已经出逃，她们立刻将矛头指向精品店。 古蛇差点把舌头给咬掉，像个破了洞的气球一样立刻泄气，哪敢再当着天使的面，说那些戳心窝子的话。 顾星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坚持住。” 古蛇立刻把破洞堵上，给自己打气。 四人瞬间变脸，拿出比天使还要理直气壮的架势，生气地把门从里面踢开！ 顾星烟一把揪住领头男性天使的衣领，恶声恶气地道：“你们来得正好，赶紧给我赔钱！！！” 其余三人附和着大吼：“赔钱！赔钱！赔钱！” 第487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7 被揪住衣领的米迦勒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自己走错了片场。 不对啊，兴师问罪的一方，不应该是他才对吗？ 天使们平日里的生活十分简单，除了替神明传递神谕，就是祷告、唱圣歌、苦修…… 吵架？根本没有练习的机会！ 深渊里的恶魔们倒是乐于在口头上占天使便宜，但这两个种族更喜欢动手不动口，打就完事了！ 可是，眼前这个隶属于位面商店的人，明明等级比自己差了好几个境界，却没给他动手或动口的机会！ 米迦勒能从整座建筑上感受到，与神明类似层次的凝视—— 也就是保护员工的系统监控。 “你有没有在听啊！刚才有个叫路西菲尔的天使，入室抢劫！你看看我们店里！” 顾星烟也没想到，这招出其不意这么管用，被她揪住的天使都脑袋短路了。 她只用了0.1秒的时间，就将没来得及反抗的天使拽进了店里—— 很好，这下子，人质也到手了！ 就算这天使比她修为更高，在动手之前，也要仔细掂量掂量保卫系统的炮口！ 米迦勒的确不敢动弹，他的体内还有一缕神明的力量，迈进店内的那一刻起，那股力量就在疯狂地敲响警报！ 不想死就保持冷静！ 嘶…… 她们中计了！ 米迦勒觉得这必然是堕天使们的预谋！ 让她们掉以轻心跑过来砸店，谁知这家店才是最后的杀手锏，能跟她们的精锐同归于尽！ “路西法在哪里？” “路西菲尔在哪里！” 米迦勒和顾星烟同时开口，包含几乎一致的满腔怒意。 米迦勒又是一愣，“什么意思？” 顾星烟冷笑，旁边星图把自己的真身召唤出来，像个绷带一样把米迦勒牢牢捆住。 “大人！” “精品店抓走了长官！” 外面做好备战状态的天使们，压根没想到位面商店的人跑出来，只是为了抓走她们的最强天使？ 大家先是觉得好笑，不觉得米迦勒会陷入危险，结果现在，她们才意识到不妙，纷纷想要进来解救她们的领队。 大途火速把店铺切换成“歇业中”，不管什么等级的天使飞过来，全都砰砰砰撞在了屏障上，根本进不来！ 米迦勒咬牙切齿地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感情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要你们赔钱！” 米迦勒总算把关键词听进脑子里了，从她们包围精品店开始，这伙人一直喊的，貌似就是这个？ 米迦勒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店铺内部。 他没来过这一带，家里摆满整面墙壁的一千多个盲盒手办都是别人“送”他。 他确实挺喜欢那些小巧又精致的小玩意，但身为大天使，平时事务繁忙，只能从别人那里“捡垃圾”—— 不少天使为了抽隐藏款，会买非常多重复的手办，然后送给像米迦勒这种喜欢但没时间去逛街的天使。 米迦勒想象中的精品店，应该像蜂巢一样—— 几十米高的洞穴，墙壁上全是巴掌大的架子，像他家一样整整齐齐码着各种盲盒手办，但只会更大更多，起码几万个起步！ 但实际上，精品店只是很普通的方形格局，靠里是一排排高一些的货架，靠外则是比较矮的展示台。 如今，整家店都是空的。 “赔什么钱？”米迦勒察觉出不对劲，感觉店员们的怒火并非故弄玄虚。 “冷静下来？那就来看看账单吧！” 顾星烟打了个响指，掌心上出现一个光屏，刷拉拉上万条商品数据罗列出来，看得天使眼花缭乱。 那当然不是正规的账单，只是大途现场编写的txt文档，硬是靠飞一样的编写速度营造出一种“正在计算中”的高级感。 用来糊弄还停留在手写羊皮纸阶段的天使，绰绰有余。 “四个小时以前，有个叫路西菲尔的天使，把我们店里的东西全都带走，给我们造成了重大损失，喊你们天使长过来交钱赎人！” 米迦勒晃了晃被账单刺激得发昏发胀的脑袋，缓慢张嘴，“我就是天使长。” 但他也不傻，找到逻辑漏洞反问：“你们店里有这么多反击的手段，还能被路西法一个堕天使给抢了？” 他现在的战力比路西法还高，却在店里各种奇怪能量法阵的震慑中，乖巧得跟个鹌鹑似的。 他不相信路西法能全身而退！ “当然是因为，被她钻了空子！” 顾星烟一脸气愤，把一个空间道具砸到米迦勒身上，被唯一没被星图捆起来的左手迅速接住。 米迦勒一查看，惊道：“这是霍伊尔和玛蒂尔达的翅膀！” 那是他的同伴，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还是热的，但最重要的翅膀部分被分解带走，没有什么比死无全尸更惨的了！ “我们这里只收羽毛，那个天使耍无赖，把尸体扔到店里，钻了系统的漏洞！” 顾星烟做出一副“拒绝用尸体支付”的态度，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把那堆后患无穷的翅膀送还给天使。 米迦勒愤怒道：“路西法才不是天使！她已经化身为恶魔！” “什么？那个家伙是冒牌货？早知道我就不放她进店里购物了！”顾星烟顺着米迦勒的话头，睁眼说瞎话。 “我们都打了半个月了，这时候哪还有天使有购物的心情！你糊涂啊！”米迦勒也替商家感到不值。 顾星烟表面上义愤填膺，实际上把一些重要信息透露出来，“这种事，我哪知道啊！ “上一任的老板意外身亡，精品店歇业了半个月，这才派我过来接手，并且寻找凶手！ “哼！你们倒好，我这个新店长刚来，先是遇到打劫，然后又被你们砸场子！” 米迦勒惊讶道：“居然有这回事？！” 顾星烟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直指米迦勒，“真相只有一个，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凶手就在你们之中！” 第488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8 “我们冤枉啊！” 米迦勒身为大天使，当然知道「没有名字」集团的存在。 事实上，当初引进位面商店，就是高层投票决定的，负责出面沟通和签署契约的，正好是路西法那个损色！ 她们天使认定了位面商店有错在先，这才敢派兵过来围剿，可若是…… 位面商店是无辜的呢？ 那么，被围剿的一方，可就是她们天使了！ “有话好好说！我们天使怎么可能杀害你们的店长呢？那肯定是堕天使她们干的！” 米迦勒的思路已经完全被顾星烟带偏了。 “我们天使根本没来你们店里消费过！去过你们店的，全都堕魔了！” 嘎…… 米迦勒被带歪的脑子终于开始运转！ 不对啊，那些天使之所以会堕落，不正是因为精品店的诱惑吗？ 米迦勒没忍住，把心里的质疑说了出来。 顾星烟冷哼：“你这是在怀疑我们？” 米迦勒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争辩：“你们店里流出来的商品，全都附着一种引天使堕落的能量，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们的商品没有问题！”顾星烟一口咬死。 “你也说了，来我店里的天使全都成了堕天使，那么流出去的商品，必然经过她们的手！那什么堕落的能量，跟我们没关系！” 顾星烟斩钉截铁的样子，动摇了米迦勒的判断。 他说：“既然你们自认清白，那就让我们搜店，你们店里肯定……”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精品店，说不出话来了。 “你搜啊！星图，给他松绑！随便他搜！” 顾星烟演上瘾了，心里不住发笑，这种豁出去耍无赖的感觉莫名有点爽呢！ 星图把法宝真身收了回去，米迦勒“砰”地摔了个屁股蹲。 他爬起来，在店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电梯间门前，“这里还有房间。” 顾星烟大大方方给他打开电梯门，“成啊，正好跟我走一趟总部，这是我们集团内部的传送阵。” 电梯门一开，里头混合了九个位面的混沌气息跑了出来，其中就有地府的死气，让厌恶死亡的天使一阵反胃。 米迦勒疯狂摇头，退回到精品店门口。 他并非回避那道死亡气息，而是不想因为这种事，被顾星烟“挟持”着带去「没有名字」集团的总部！ 顾星烟再次把“账单”拉出来，“你别影响我们营业，赶紧把欠我们的钱交了，至于前任店长的死因，我们之后再追究。” “你……我……”米迦勒委屈至极。 为什么路西法跑了，还得他来买单啊？ 这时，大途“欲言又止”：“老板，其实公司收款没那么多讲究的，那翅膀也不是不……” “你别劝我了！”顾星烟义正言辞道，“公司是公司，我是我，我见不得死人！” 她瞥了米迦勒一眼，小声嘟囔句：“太可怜了……” 米迦勒顿时想起，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枚空间道具，想到里面的战友残尸，顿时眼眶泛红。 他是不是……误会精品店的人了？ 精品店的新老板凶是凶了点，但心肠似乎不坏，会共情天使这边。 位面商店的收款机制并没有问题，只是店长的道德底线更高，所以才说有“漏洞”，让他用羽毛把遗体赎回去。 说起来，人家开店好好的，周围一带被叛军占领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开店还被打劫，这也是她们天使没有尽到保护的责任。 米迦勒抖了抖嘴唇，沉声道：“附魔一事，我们回去会再仔细查一遍。感谢你们……将我战友的遗体送还。” 说着，他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取出攒了两百年的羽毛，“这些，够吗？” 大途伸出手，掌心射出放射型蓝光，被蓝光照到的羽毛全都被格式化，储存在顾星烟的店铺系统里。 她的机械眼闪了闪，迅速得出结论：“预收根羽毛，实收根，还差11根。” 顾星烟不耐烦地甩甩手，“行了行了，给你抹个零，不用补了。” 米迦勒有点不好意思，朝几人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门口挪去。 顾星烟等人当做没看见。 米迦勒把腿迈了出去，发现还是没人阻拦，翅膀一扇，立刻飞远到一百米远，这才抚着狂跳不止的胸口，长长舒了口气。 有几个大天使不明所以，飞过去跟他会合，交换得到的情报。 但位面商店周围的天使战士并没有散去，只是把武器都收了起来。 在彻底查明真相之前，她们不允许有普通天使靠近，再进行购物。 而精品店内，顾星烟四人把门再次锁上，然后背对天使们。 几乎在同一时间，抬手，擦了擦了发际里藏着的冷汗。 古蛇回头瞄了眼，小声问：“她们还没撤兵，怎么办？” 顾星烟说：“那就是第二步计划了。” “我们还有第二步计划？” 顾星烟拉着大家往里走，利用货架遮挡住天使们的监视，几人盘腿坐下围成一圈。 “第二步，现在开始讨论！” 古蛇因为老板靠谱而露出的安心笑容石化了。 大途笑道：“目前看来，第一步行动十分顺利，我们把黑锅全都甩给了短期内不会出现的堕天使们。” 星图也道：“把翅膀还回去是施恩，透露前店长死亡是示威，恩威并施。就等她们回去，消化我们给出的信息量了。” 古蛇双手合十，默默念叨：“莱姆大人，我们不是故意利用您的死讯，请您原谅我们……” 顾星烟见他这样，故作好奇地随口一问：“你很敬重莱姆经理？” 古蛇非常认真地道：“他是一位充满人格魅力的店长，而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说起来，你们是在哪里遇见的？” 古蛇等级这么低，不可能自己跑到天堂，可莱姆经理不待在店里，为什么跑去地狱那么远的地方？ 难道跟他的死因，或是那些商品里的古怪能量有关？ 古蛇解释道：“莱姆大人派了分身去地狱探查有用的材料，说是其他店铺可能有用，这才遇到了我。” 这个理由很完美，因为很多店长包括顾星烟自己，都有这个习惯。 古蛇身上没有任何破绽，话题又回到了天使客人身上。 顾星烟分析道：“现在精品店名誉受损，最好的办法，是从上而下去化解矛盾。我们得先让天使高层松动态度。” 第489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9 “最好的办法，就是调整契约。现在雇主的种族和地盘都变了，这种情况十分罕见。大途，你帮我联系伊妮娅经理，看看怎么处理。” 大途立刻回答：“收到！” “另外，咱们跟天使的隔阂已经产生，我们这边也得多多示好。古蛇，你知道天使高层喜欢什么吗？” “还真有！”古蛇积极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报都说了出来： “天使高层排除掉反叛的路西法，还剩下七名大天使。 “这里面，首席战士米迦勒是个盲盒狂魔，好多天使背地里都叫他‘盲盒拾荒汉’。 “有‘上帝信使’之称的加百列，喜欢收集明信片，她的一个下属天天过来代购，只要有新品都要买三套，一套收藏，一套书写，一套欣赏。 “治愈天使拉斐尔喜欢各种摆件，比如八音盒、水晶球。 “愤怒天使乌利尔喜欢巨型公仔……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1] 大途顺手查了查购物记录，“你确定这些信息都是准确的吗？你说的这些天使长根本没有消费过。” 古蛇严谨道：“当然不能百分百肯定，那都是天使们传的。” 他看店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天使们指着货架上的某某商品，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那是乌利尔大人家出现过的公仔对吧？” “听说加百列大人很喜欢别人写明信片寄给她呢！” “我上回把重复的盲盒送给米迦勒大人，他很开心地接受了。” 如此云云。 大家听了古蛇的复述，感觉这个胆小的蛇魔也并非一无是处。 能把整家店所有商品背得滚瓜烂熟，连客人闲言碎语中的信息都记在心里，可见是用了心的。 顾星烟连连点头，“这些都是精品店的大热分类，进货的时候多注意这几种。” 投其所好并不可耻，能打开销路就是好办法。 星图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刚才被老板拽进来的男天使，貌似说过自己是天使长，他是哪位？” “……” 古蛇当然一个都没见过，摇了摇头。 而距离精品店十万八千里之遥的云间，痛失本名的米迦勒，正眼神空洞地将家里收藏的上千个盲盒手办扔到“垃圾堆”里。 哗啦啦…… 里面有许多还是重复款，但这并不影响他为每一个手办安排一个独立且充满爱的“家”。 如今，接替路西法之位，成为天使首领的他，只能以身作则，主动把罪恶之物上缴，并统一销毁。 经常跟死人灵魂打交道的月之天使沙利叶，面容阴郁地监督着天使们的动作，尤其盯着那几个差点被魔物沦陷的天使长同僚。 “谁来动手？”他用下巴点了点那比他还要高两倍的“垃圾山”。 米迦勒正在罚自己默念圣经一千遍，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金色的短发在那一刻黯然失色。 加百列捂住自己的双眼，悲伤道：“别对我这么残忍，里面有我的张明信片！” “……”沙利叶翻了一个极为优雅的白眼。 他都准备自己亲自上了，愤怒天使乌利尔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积极主动。 “我来！” 这位明明贡献了体积最大的精品店商品——无一例外全都是超大公仔，什么风格都有，却没有露出任何惋惜的神情。 一把圣火轰过去，“垃圾山”被炸成了几块儿，不少金属制品瞬间熔化，糊在了一起。 “乌利尔，你这样弄得到处都是！” 沙利叶赶紧拽住乌利尔燃着圣火的拳头，制止了这厮名为“销毁”，实则“泄愤”的行为。 在场不少天使隐约意识到，那些胖嘟嘟的公仔，在一天里有25小时都在生气的乌利尔眼里都是什么了—— 平平无奇的出气沙袋罢了。 不过已经够了，圣火久久不息，什么都不用管，便会将这些带有不祥气息的玩意儿焚烧得连渣都不剩。 最擅长治愈术的拉斐尔，无法治愈自己忧郁的心情，她看着熊熊烈火，低声询问： “这样就结束了吗？精品店那边，怎么办？” 精品店跟路西法的关系太过暧昧，之前有多欢迎，现在就有多尴尬。 赶又赶不走，砸又砸不坏。 可她们又找不到证据，就怕放过了精品店之后，本就元气大伤的天堂又要损失一批天使跑去跟路西法厮混。 加百列叹气，动身往日常祈祷的神殿飞去，“你们继续商量对策，我去聆听神谕，或许父神会有新的指示。” 叮！ “老板，伊妮娅经理有回复了！” 不用大途说，顾星烟也已经看到系统提示，点开领导的留言，快速浏览了一遍。 大概意思是，由于甲方的项目负责人路西法“离职”，集团正在积极跟天堂方面取得联系，换一个负责人就好。 另外，关于商品附魔的问题，经查明，是路西法主动提出的要求，美其名曰——锻炼与考验天使们的信仰。 那种附魔手段本身无害，是莱姆经理手下一个主管的天赋技能，莱姆经理习惯用这个能力提高商品的吸引力，增加客户黏性。 换言之，就是让客人升起一种“看了有点想买，买了还想凑一套”的心理暗示。 只不过被堕天使们放大利用了。 但既然顾星烟这边不承认附魔是位面商店干的，业务部的同事跟天堂一方谈判时，也会力挺顾星烟的说法，避重就轻给圆回去。 而那位主管，恰恰也是凶杀案的嫌疑人之一。 回信的最后，伊妮娅经理询问顾星烟那边的调查进度，虽然古蛇的嫌疑最小，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经理把其他店长的调查进展做成附件发了过来。 顾星烟原本以为，那个附魔跟身为魔族的古蛇有关，如今看来，就算能够成为证据，指向的也是另一个主管。 如此一来，她这边的进度相当于零。 当然，如果凶杀案跟古蛇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她全程注定只是个围观大佬的拉拉队。 可不就是大佬么？ 点开附件一看，七十多个被选中的店长里，有四十多个已经找到了关键性证据。 比如，莱姆经理身为资深店长，身上不可能没有保命道具，而在案发当时，他的保命道具不翼而飞，已经被一个店长从主管a那里搜了出来。 然后，主管a表示，那道具之所以在他那里，是因为坏了需要维修，而弄坏道具的人，是另一个位面的主管b。 再然后，主管b又说，他之所以不小心弄坏道具，是因为当时正跟莱姆经理共同战斗，战斗的对象是主管c带回来的失控魔物。 主管c又坚称自己是因为主管d…… 顾星烟看得特别心累，人家柯南三选一已经够抓狂了，她们这儿可是七十几选一？！ 第490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0 顾星烟写好了回信，这才把部分信息透露给员工们：“集团那边也在积极沟通当中，就等结果了。” 话是这么说，但任何洽谈，都不能保证一定会朝自己期望的方向去发展。 顾星烟没办法预知修改之后的契约会是怎样的条款，她只能先做好能做的部分。 “大家都起来，我先给店铺升个级。” 按照以往的习惯，所有人可以暂时到电梯间里等待，但身边有个嫌疑人古蛇——他被集团冻结了进出其他楼层的权限，所以，大家就移步到了店铺门口。 围在周围的天使们注意到她们集体出门的举动，纷纷开始警戒，目光全部锁定在众人身上，不过并没有拿出武器。 走到店外，顾星烟这才知道精品店外面是什么样子的。 整个天堂十分空旷，天使们靠着翅膀和神力可以在短时间内抵达各个地方，因此，放眼望去，除了被阳光照耀成金色的云，就还是无边无际的云。 而精品店，就屹立在一朵会缓慢移动的云朵上。 有一道真正的彩虹被永远固定在门外。 整家店的造型极具宗教色彩，像是一座小型神殿，符合天使们、或莱姆经理、又或者两者共同的审美。 而等顾星烟点选了升级方向之后，整座精品店的底座出现一圈复杂的魔法阵，建筑无火自燃，顷刻间化为虚无。 天使们看着这一幕，全都吓坏了！ 她们第一反应就是，精品店要开始报复天使们！ 那房子很有可能是个巨魔法阵，能把整个天堂位面炸出一个黑洞！ 然而，位面商店升级重建的速度很快，天使们亲眼目睹了一座全新的精品店，从原来的位置上重新生成，并且比之前的还要高大上两三倍！ 由于换了店长，升级扩容后的精品店连风格都变了！ 它依旧是个方盒子，除了背面联通的是后勤空间，其余三面都是完整的玻璃墙面。 它就像是一个包了彩色包装纸的礼盒，有三面包装纸被剥了开来，落到地上，成为通往商店入口的彩色地毯。 所有的惊喜，都藏在玻璃盒子里面，惹人向往！ 礼盒的上方，有一个夸张的蝴蝶结，长长的绸带打着卷儿，构成了“天堂精品店”的立体英文店招，违反物理规律悬浮在空中。 旁边还有一个超大的泰迪熊玩偶，歪着脑子坐在上面，看着一个个客人进进出出。 天使们呆滞了好久，无意识地与跟那个泰迪熊对视好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精品店的人早就回屋了。 “快……派人去跟天使长说，精品店彻底变了！她们一定是在计划着什么！” “是！” 外头的天使正一眨不眨地紧盯室内的人们，里头的人同样十分在乎天使们的态度。 星图性格比较直，有不懂就直接问出来：“老板，为什么不选择开分店呀？” 天使这边的开局太过糟糕，要是集团没谈妥，岂不是白白浪费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我们都解释完了，还把她们自己人的遗体归还，却仍这么防着我们……可堕天使不会，她们之中就有五千个是咱们的老顾客。” 堕天使并不止五千人，那些顾客只是路西法计划中的一环，却不是全部，若是在她们那边开一家分店，相当于多一条后路。 就算，谈判十分成功，那她们也可以继续两头赚钱。 何况，在系统判定里，堕天使也是天使，同样会算进任务进度。 顾星烟一边参观店铺，一边解释道：“路西法走之前，把我们店的商品清空，那时候她就想抛下我们不管了。 “等事情败露，我们精品店之于她而言，早已失去了利用价值。” 星图十分惊讶，没想到路西法当时那么狂妄自大，原来都是装的！ “还有一点老板没说，现在这个时候，路西法等一众堕天使还没堕天结束，她们在哪定居还不知道呢！” 大途身为顾星烟的小助手，随时待命替她搜集资料，对顾星烟的判断有更多的理解。 “你们怎么知道的？”惊讶的人换成了不怎么发言的古蛇。 连天使都不知道路西法等人在哪，位面集团的店长和员工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大途骄傲地笑了，“因为科技的力量啊！我检索了个位面中，‘路西法’这个天使的事迹，虽然各有出入，但大体轨迹是一样的。 “她们的堕天过程是漫长又折磨的，为的就是让她们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代价，不停地忏悔与求饶。” 什么算一个位面呢？ 主流分类有科技侧、玄幻侧、魔法侧等。 同一个位面，在某个历史节点上发生了分歧，也可以算作两个位面，就像顾星烟原生的科技蓝星，和四楼修真蓝星那样。 也有的位面功能单一，是大位面的附属位面，如地府、天堂这类。 大途掌握全集团的数据库，偶尔也能当个伪先知。 古蛇或许跟位面集团的ai接触不深，从没想过ai小助手还能这么用！ “好厉害……” 也很可怕……古蛇心里这样想着。 他眼神变得晦暗，追问道：“既然堕天使那边靠不住，天使这边有没有什么情报呢？” 大途说：“非常有用的，我早就说给大家听了……唉，糟了！” 她刚才又浏览了一遍自己的资料，叫了一声，“正如老板刚才说的，堕天使抛弃了咱们一次，我担心会有第二次……” 顾星烟感觉现在形势正在好转，不明白大途为啥突然变脸，“为什么会有第二次？” “因为……七大天使内部，有内鬼啊！” 第491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1 天堂圆桌会议上，七大天使长围坐成一圈。 整座神殿安静得可怕。 “咳咳……”加百列看了眼米迦勒。 这厮完全没有上位的自觉，正低头擦拭自己的圣剑，没意识到身为第一天使的他要负责开场白。 以往这活儿都是路西菲尔负责的…… 加百列无声地叹了口气，单刀直入道：“我收到神谕，父神给了我一串带有伟力的咒语，让我们选出负责人以后，利用那道咒语，跟「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的人沟通。” 几乎所有天使长都蹙起了眉头。 天使是有精神洁癖的，对待背叛信仰的前同族，不管过去关系再好，也能冷漠地将之碎尸万段。 何况是一个有“前科”的外来店铺？ 那是天堂有史以来引进的唯一一家势力，就是因为天使们十分排外。 “我们一定要继续跟她们合作吗？”雷霆天使雷米尔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写着“抗拒”俩字，坚信“宁杀错不放过”原则。 加百列双手交叉，放在胸口：“那本就是父神关心我们这些眷族，才邀请过来的。雷米尔，不要辜负父神的爱。” 雷米尔不敢忤逆父神，臭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谁能告诉我，精品店给天堂带来了什么好处？”督查天使拉贵尔发出灵魂拷问。 她的外形是个冷漠严肃的冰美人，由于自始至终都没接触过精品店的人和物，对精品店的观感并未掺杂私人倾向。 当所有天使长看向她的时候，她又补充道：“父亲送给子女的玩具的确珍贵，并非一定要亲手把玩，也可以给它做个精美的玻璃盒子，永远，封存在里面—— “这，同样是一种珍惜的方式。” 治愈天使拉斐尔直觉不妥，反驳道：“玩具可以有观赏的价值，但店铺，交易才是它的职能。若咱们这样做，触怒对方，连累了父神，可就不妥了。” 拉贵尔平淡地回了一句：“我只是打个比方，给大家提供思路。” 持反对意见的雷米尔无声地用力点头。 米迦勒挠挠头，不理解地道：“为什么不让精品店继续开下去呢？那些商品深受天使们喜爱，正是因为我们在生产方面饱受限制，物资匮乏得紧。有一家商店不是挺好的吗？” 亿万信徒所向往的天堂，并不是一个满地有宝物可捡的富饶之地。 作为一个单一功能的附属位面，除了盛产光明系材料以外，其他产业的发展并不平衡。 以饰品为例，天使内部也有铸造师职业，每天累死累活顶多就产出一两件带有魔法加成的首饰类装备，还只能紧着军队先装配上。 但大多数天使，本就用不上那些装备，只是单纯想要一些小玩意儿装点自己。 天堂的生活寡淡无味，再跟部分信徒们的一对比，总有天使顺从自己的欲望，选择堕落。 曾经有一个跟米迦勒关系很好的堕天使，堕天之前撂下一段戳心窝子的话： “你们可真是虚伪啊，给信徒们描述的死后天堂，多么美好与富足，它在哪里呢？反正不是这里！谁爱待谁待去吧！” 加百列找到了盟军，赶在反对派发言之前补充：“还有很多天使收藏了她家商品，并没有堕魔，大家得到礼物时的欣喜与快乐，大概就是父神所希望的吧？” 拉斐尔擅长治愈，感受最深，“是啊，精品店营业的那两个月，整个天堂都热闹了起来，云间的空气都变甜了呢！” 现在三对二，支持党占了上风。 拉贵尔刚要反驳那甜味只是魔法糖精挥发的缘故，不少天使再这样下去会有蛀牙的风险…… 脑子更快的加百列，立刻点了一直没说话的愤怒天使乌利尔。 “乌利尔，你拥有很多公仔呢，你对精品店怎么看？” 加百列试图给己方再增加一张支持票。 谁知，乌利尔全程都在走神，被点名以后立刻道：“我举荐拉贵尔去当负责人，她本就负责督查天使们的行为举止，能保证公正不阿！” 拉贵尔表情一空，完全没料到有人跳过流程，直接到最后一步！ 但是…… 还有这种好事？！ 她直接拿到主动权，就不用扯皮了！ “我……”拉贵尔矜持地想发表点什么，加百列又一次抢话。 “我觉得还是米迦勒吧？他毕竟是父神亲自选定的第一天使长，由他负责更为妥帖。” 米迦勒挺直胸膛，为了他的盲盒，冲了！ “那不行！”雷米尔不赞同。 “你们忘了？上一个负责人，也是父神亲~选~的第一天使长……” “我不会背叛父神！我能用自己的灵魂发誓！”米迦勒郑重道。 “各位——” 一直没发言的沙利叶因为太过阴沉，大家都不怎么点他说话，他只能自己找机会参与进来。 “谁规定我们必须选择一个负责人出来呢？” 大家一怔。 沙利叶敲了敲桌板，“为了避免，我们之中有人包藏祸心——” 他环视众人一圈，“我们一起去沟通不就好了？每一个决定，我们都投票表决，这样够公正了吧？” 加百列犹豫了一会儿，现在局势是三对三，她问：“那沙利叶，你对精品店的看法是？” “我……” 沙利叶刚吐出一个字，就有天使提着一个购物袋，急匆匆地闯进来： “各位天使长，精品店的新老板有东西给你们！” 米迦勒立刻起身，去把购物袋接过来，“为什么要送这个过来？” 那天使额头全是汗，表情十分尴尬：“她说，精品店全新升级，将于明天重新开业，所有的商品都会替换，这是其中一件样品。她……她还说，欢迎天使长们莅临指导！” 米迦勒提着轻飘飘的购物袋，就快压抑不住心里的好奇，立刻放到圆桌上。 那购物袋是一种镭射透明袋子，有点厚度，会折射出炫彩的光，能看见里头装着一个彩色的礼盒。 摆件狂热粉拉斐尔估摸那礼盒的大小，猜测里面是个漂亮的摆件，催促道：“快打开呀？” 此时没人再关注沙利叶的回答，沙利叶无语地凑上去，一起看看精品店能出什么新的没用玩意儿。 ——不少持反对意见的天使，都不理解，那种徒有漂亮、一点用处都没有还占地方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天使追捧的？ 米迦勒迫不及待地拆开盒子，保密性一流的储物空间被打开一条缝隙，有股十分亲和舒服的气息从里头涌了出来。 等米迦勒彻底打开，就发现里面真的是一个陌生形态的摆件。 那是一件白底金字的缩小版日晷，同色的祥云底座上，雕刻有悠然起舞的仙鹤，伴有点点金色粒子在周围纷飞。 天使们几乎没有接触过这种华国风的物件，但这还不是最令她们动容的地方，而是…… “这个摆件，能够提升周围的光明浓度，是魔法辅助装备！” “不，不止！它还蕴含了一丝时空法则！若是经常观摩，我一定能在时空方面有所突破！这至少是个传奇级装备！” 第492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2 重新开业这天，没有鞭炮，没有舞狮，更没有庆贺的花圈。 观众倒是不少，全都是留下来监视精品店的天使战士。 她们将整家店团团围住，但凡是路过的普通天使见此，必然掉头避让，以免打扰公务。 但天使们并非无动于衷。 光是星图随手炼出来的一件光明系法器，就能让天使长们惊叹不已，那么—— 一屋子的“法器”呢？ 法器并不一定就比法宝差多少，有些法器在单一功能上追求极致，对有这方面特殊需求的买家来说，其价值或许比法宝还要珍贵。 星图不缺光明元素的材料，之前米迦勒送来的上万根羽毛，被她和炼器部门全体员工熬夜通宵利用得干干净净。 精品店的商品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零零碎碎的，但幸好，那些商品都是从几个位面的厂家提前半个月定制，从80加工到100，总比从0到100炼制要节省时间。 而送给天使长们的“样品”，自然是精品中的精品，由星图这个真身自带时空属性的器灵炼器师、联合顾星烟的星灵根，共同打造。 为的，就是给那群没见过华国修真世面的天使们，一个极大的震撼！ 上万件商品铺满店铺内部，向外敞开的三个入口泄露出令天使们情难自已的光明能量。 她们就像是趋光的飞虫，整颗心早就飘到了店里，翅膀不耐烦地上下煽动…… “你干嘛突然飞高十几厘米？”一个士兵问旁边的另一个士兵。 “噢，站太久了，翅膀有点酸，活动活动……” 士兵两只眼睛写着“不信”，就听其他天使小声提醒道：“天使长们过来视察了！” 所有天使立刻站定，把黏在精品店里的目光艰难地收了回来。 远处的天空中，逐渐出现七个小黑点，米迦勒飞在最前面，其余六个天使长紧随其后。 她们齐齐降落在了精品店门口的地毯上，上面绣有各种绚烂的花纹，放在天堂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十分夺人眼球。 天使们崇尚纯净，白色与金色是她们的最爱，但看了上亿年，总会腻的，只是没人提出过抗议，大家便误以为这是一个必须扞卫的传统—— 直到精品店的出现。 大天使们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她们还没决定好该怎么跟位面集团谈判，正好精品店老板相邀，她们打算再实地考察一遍。 当然不是为了某个让七大天使长友谊翻车、抢来抢去的传奇级摆件！ 身为唯一一个曾经从精品店里“全身而退”过的天使米迦勒，被大家推选出来，先进去转一圈，看看里头还有没有藏着污染天使信仰的邪恶能量。 “米迦勒，你进去吧。”雷米尔低声催促。 米迦勒冲大家露出一个视死如归的笑，转身背对同事的时候，笑容的性质却完全变了。 啊，盲盒，我来啦！ 他“谨慎”地迈步向前，踏进精品店的瞬间稍作停顿，就听见一道欢快的迎宾音乐响起： “叮咚！欢迎光临天使精品店！” 这还没完，随着第一个客人到来，整家店的广播自动从待机状态苏醒，开始播放至上励合的—— “呐，呐呐呐……呼呜……” 前奏悠悠响起，温暖又甜蜜的吟唱充盈整个空间。 米迦勒不知道这首歌跟有关，但光是听着，他能想象到云朵的柔软，彩虹的活力，和霞光的美好。 精品店的店员们全都站在自己指定的地方，或收银台，或手作加工间，或货架旁边，没有上前过多地打扰。 因为，在精品店里沉浸式闲逛，才是最有意思的！ 米迦勒就像是误闯进童话王国的小人，东看看西看看，恍然忘记了自己进来时的初衷。 最靠近门边的，自然就是盲盒区了，一个个小盒子码成金字塔的形状，最上面用玻璃盒子装着全套手办作为展示。 但米迦勒目不斜视地穿过这片区域——总得先把全部地方踩一遍，才好跟同事们交差，剩下的时间，他再慢慢赏玩！ 之后，他来到了相邻的生活区。 准确来说，属于摆设品的盲盒也在生活区里，但它们往往是精品店收入的大头，还是某天使长的心头好，所以被单独摆在了一进门就能看见的位置。 米迦勒首先看到的是各种漂亮的水晶球。 这个世界里，水晶球可以说是魔法能力者的必备装备： 检测魔法天赋、跟友人远程通话、偷窥隔壁老王、占卜未来等等，这种万金油一样的道具，天使也会配备。 但是！ 从没有人想过，水晶球在保留常有功能的同时，还可以如此多样化！ 里面固定有一个小小的“世界”，可以是丛林里正在喂小鹿的天使，可以是几个小天使飞在空中弹奏乐器，还可以是天使在大雪中给信徒送温暖。 晃一晃，沉寂在底座上的“绿叶”、“音符”、“雪花”洋洋洒洒，整个世界仿佛活了过来！ 古蛇适时凑近，给米迦勒递上了一个塑料购物篮。 米迦勒下意识接住，纠结了一下，把其中一颗水晶球放进了购物篮里。 第493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3 ilwxs.com 米迦勒走出生活区，正好转到另一排通道——时尚穿搭区。 放眼望去，帽子、包包、首饰、眼镜应有尽有，大多数都闪着blingbling的光。 可恶！ 太诱惑人了！ 米迦勒一边咬牙，一边将两枚戒指、三块手表、七条项链……放进购物筐里。 没办法！ 那戒指自带空间，手表附带一个不耗魔力的攻击技能，项链能提前充能，战斗时奶自己一把！ 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戒指上刻有他最爱的重剑徽章，手表表带的颜色很衬肤色，项链是同一个系列的，正好可以一天戴一条出门！ 米迦勒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彻底迷失在精品店的“阴谋”之中。 等他把整家店转完一圈，回到心中top1的盲盒区时，他的购物篮已经塞得不能再塞了。 负责收银的大途立刻上前询问：“先生，可以先把购物篮放到我那边，之后一起结账。” 米迦勒十分爽快地把购物篮交出去，刚空出一秒不到的手里，立刻被古蛇塞了一个新的购物篮。 他愣了一下，朝古蛇道了声谢。 在他眼里，穿了店铺制服的员工，根本看不透种族，这也是古蛇一个魔族能留在店里不被天使投诉的原因。 当然，他现在的心思压根不在员工身上，而是琢磨展台上的几套盲盒。 先抽哪一套好呢？ 这些盲盒都是顾星烟找人定制或选购的，无论是画风还是材质，都跟莱姆经理出售的那批完全不一样。 米迦勒莫名多了一丝诡异的窃喜。 他虽然拥有过上千个手办，但那都是别人抽重复的，一个隐藏款都没有！ 还有好几套没能凑齐，只能每天眼巴巴地盼望着别人又抽到重复款，然后恰好是他缺的那一个。 但是！ 今时不同往日！ 他米迦勒再也不是“盲盒拾荒汉”了，而应该是全天堂第一个“盲盒高玩”！ 等他现场拆盒完毕，还可能是“全天堂某某盲盒系列第一个隐藏款拥有者”！ 思来想去，他最后矜持地选择了最低难度的那一套，浅浅试个手感！ 那一个系列的名字叫《华夏之音》——上面写着隐藏款概率为百分之五，多么良心的比例！ 最多买二十个就能凑齐一套！ 而且这套总共才五加一款，分别对应宫、商、角、徵、羽五音，所以难度被定在入门级。 米迦勒虽然不懂为什么要这么称呼音调，但那泼墨的华夏汉字本身作为一种风格化图案，十分霸气好看。 盒子上还特别标明了，每个手办都能发出相应的声音！他都不敢想象，这成品该有多精细！ 他先拿了六个，准备去收银台那边买单。 这时候，古蛇如天籁般的声音传来：“客人，盲盒区这边支持就近支付哦。” 米迦勒这才发现，每一套盲盒旁边都有一个小洞，直通柜台底下，四平米那么大的柜台上就有足足八个自助收银点！ 他眼睛一亮，太方便了！ 正好不用走来走去！ 而且旁边就有一个垃圾回收箱可以扔纸盒，还有购物袋可供自行领取—— 每人限领一个免费的袋子，每购买15个盲盒可以多领一个，上不封顶！ 为什么是购物袋而不是储物道具呢？ 当然是因为透明的镭射袋本身就是一种活广告！ 想要炫耀的客人可以提着满满的袋子在天堂里到处乱飞，此时无声胜有声！ 米迦勒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踩中了“冲动消费”的圈套，还傻乎乎地替商家的体贴鼓掌叫好。 他立刻取出六根羽毛，投了进去，然后信心满满地拆开包装。 如果有资深玩家看到他这么莽，肯定要痛骂他钱多没地儿花。 就不知道摇一摇，晃一晃，捏一捏，听一听吗？ 就算是百分之五的概率，也不能这么造啊！有那钱，可以入坑第二套了啊！ 单机新手玩家米迦勒毫无所觉，笨手笨脚地开完了自己几千年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盲盒手办！ 那是一名身着深红色曲裾的女子，低头弹奏着古筝，那古筝大约有大拇指那么长，上面的琴弦是真正的丝弦。 米迦勒看得有趣，瞅一会儿手办，又阅读一遍包装盒上的文字介绍，这才明白，这是一个叫华夏的文明特有的弹拨乐器。 他用指头轻轻拨了一下那丝弦，果然能发出声音，而且音色跟她们天堂里惯用的竖琴很不一样！ 米迦勒的兴趣更浓了，跟这个能弹出声音的手办相比，之前别人送他的那些就显得普通极了。 之后，他又拆开第二盒，这次拆盒的手法变熟练了许多。 “哎呀，好紧张好紧张……会不会是隐藏款呢？”他自言自语着撕开了最后一层塑料袋。 一看，是个头戴老虎帽的小孩。 他一手高举鼓槌，一手敲击在鼓面，那可能是个极为欢快的乐曲，小孩咧开嘴笑得格外灿烂，脚下也跟着蹦哒起来。 看得米迦勒也不由会心一笑。 他捏了捏男孩的老虎帽，误打误撞发现了一个开关。 快速按动一下，就见这小手办居然开始交替打鼓。 “咚咚咚，咚咚咚！” 米迦勒笑得更加欢乐了，一个人站在盲盒柜台旁边，不时发出“嗬嗬嗬”的傻笑。 整家店包括店长在内的四个员工，也全都看着他，露出无声的微笑。 不过，喜悦的气氛没能维持多久，米迦勒很快遇到了挫折。 他在第三件盲盒里，摸出了重复款！ 米迦勒的笑容立刻收起，换上了无比严肃认真的神情。 他平时是个十分亲和爱笑的天使，其他天使并不会因为他地位很高就敬而远之，没有架子又好说话的他一向朋友满天堂。 而他这副表情，只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出现！ 他紧抿着唇，慎重地拆开了第四个盲盒—— 那是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平民少女，手里拿着个扁圆扁圆的土疙瘩在嘴边吹，或许太过动听，吸引了几只小兽坐下来聆听。 米迦勒为自己抽到第三款而狂喜，欣赏了一会儿细节之后，找不到发声的办法，只能再看说明书。 原来，这个乐器叫埙，是用陶土做的，手办拿着的埙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可以拆卸下来，像真正的埙一样吹出声音！ 米迦勒大为震撼。 这是他见过的最小的乐器！ 第二、第三小则是前面两款手办。 米迦勒一边哇塞，一边准备拆第五个盒子。 殊不知，外头的天使长们等了老半天，都不见某人出来报个信…… 第494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4 “米迦勒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他一直站在门口那个柜台。” “不清楚，他背对着咱们，没法观察微表情。” “是不是那个柜台上的东西被发现有古怪，所以米迦勒正在仔细研究？” “有可能，大家退后两步！我们再等等看，等米迦勒信号，我们就冲进拿下证物！” 这是天使长们提前商量出来的行动计划，如果再次发现邪恶之物，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买下来。 这样，他们去跟位面集团谈判的时候，必然能够占据上风！ 然而，备受期待的米迦勒完全忘了自己的使命，他已经拆到第六个盒子了。 是重复款！ 他的肩膀垮了下去，买了六个，居然有三个是重复的！ 这到底是店家的问题还是店家的问题？！ 米迦勒悲极反笑，豪爽地又买了三盒。 他就不信了，这么高的概率，还能凑不齐全套？ 堆成金字塔形态的盲盒因为他的连购九盒，已经出现一个明显的缺角，但无人在意。 他这回换了个策略，打算一次性拆完。 第七盒，重复。 第八盒，还是重复。 第九盒，抽到一个敲着编钟的乐师青年，好耶！ 个鬼！ 九盒！整整九盒！他米迦勒才抽到四个不一样的！ 米迦勒看着自己因为常年握剑而长满老茧的双手，只稍稍凝神，上面便盈满了温暖的光明能量。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从圣火中诞生、每一点血肉都是光元素、永远纯洁高尚的天使，怎么可能是个小黑手呢！ 他的脸比手还黑，阴阴沉沉的。 突然，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古蛇，把后者吓得一阵心惊，生怕这位天使长突然拔剑把自己这个魔族砍了。 谁知，米迦勒的脸蛋渐渐涨红，嘴唇无声抖动，挣扎了半晌，才嗫嚅道：“你，觉得哪一个能抽中《角（jué）》？” 古蛇睁大眼，疑惑地看了看身后，然后指了指自己，“您问我吗？” “嗯……” 米迦勒的语气带着极为明显的委屈：“我就差最后一款了……” 古蛇嘴角抽了抽，那可是大天使诶，这么楚楚可怜地冲着他一个蛇魔询问，做梦都不敢想象！ 但他也知道米迦勒现在的手气破天荒的差劲，自信心受挫得厉害。 但是…… “虽然我是店员，但我也不知道盒子里面是什么，我们都是随机铺货的。” 米迦勒咬唇，低下骄傲的头颅，头顶仿佛有一片阴云，随时准备降雨。 古蛇于心不忍，“我的手气也很差的，不一定能帮到您。” “没关系，不怪你，如果还是重复款，就当是我送你的。” 米迦勒总算体会到，那些送他重复款的天使们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折磨。 他真是太自私了！ 怎么可以为了凑齐自己那套手办，就希望别人又抽中重复款呢？ “不不不，不用送我！” 古蛇有了他的保证，这才放心地上前，一下子拿起两个盒子，一手一个，比较重量。 米迦勒脑子里顿时闪过一道灵光，恍然大悟道：“还能这样！” 无论是玻璃罩里的实物，还是包装盒上的图案，他缺的最后一件的体积明显是最小的！ 连隐藏款那被全部涂黑的面积都比它大很多！ 不一会儿的功夫，古蛇已经比较了五六个盒子，最后确认了一个，放到米迦勒手里。 “如果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您买到的四款再比较一下……”古蛇故意压低了声音。 米迦勒用力点头，心里直呼“恩人呐”！ 居然把这种珍贵的抽盒秘籍都告诉他！ 米迦勒翻出之前抽到的手办一一照做，可以完全肯定，古蛇帮他挑的就是最后一款！ 但这并不影响他屏住呼吸，紧张得手抖，严重拖慢了拆盒的速度。 熟悉的塑料袋刚一撕开，见到那完全不一样的头部造型，他就知道，自己这回终于不是重复款了！ 那是个身着青色儒衫的男子，没有束发，倚着一丛竹子吹奏长笛。 那株竹子顶上有个小口，对嘴便能吹出声音，甚至还有好几个音调可以控制。 米迦勒试了试，不由道：“真想拥有一套真正的华夏乐器，太有意思了！” 他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购物篮里的十个手办，可算是凑齐了一套《华夏之音》了！ 巧的是，这五个手办各自能发出的声音，正好对应了宫商角徵羽的音阶，还顺便科普了五种乐器，涉及五种发声材质——陶土、金属、竹木、丝弦和皮革。 文创文创，好的文化与创意往往能给产品带来更高的附加值，让客人有种物超所值的感受。 米迦勒已经不是半小时前的米迦勒了。 他是一名，靠自己的双手（钱）成功摸出一整套盲盒的入门级玩家了！ 不！ 怎么能算是一整套呢？ 隐藏款还没抽出来呢！ 它的兄弟姐妹还在购物篮里呼唤着它！ 这个家庭不能没有它啊！ 它一个手办孤零零地待在盒子里，该有多么的孤独？ 身为热心肠的天使，他米迦勒怎么能容忍这种分离惨剧？ 一根羽毛，带着它的重要使命，被投进了自助支付机里…… 店外，脾气暴躁的乌利尔已经等不及了，“米迦勒还记得他的使命吗？” 连脾气最温和的治愈天使拉斐尔都皱紧了眉头，“他刚才是不是跟店员进行了接触？会有危险吗？” 加百列也后悔了：“我们不应该让米迦勒一个天使去冒险的！精品店能做出那样的传奇级装备，深不可测啊！” 沙利叶赞同：“加百列说得没错，我们都进去看看吧！咱这边人多，肯定能把他解救出来。” “嗯！”天使长们纷纷响应。 站在旁边的天使战士们也全都为米迦勒大人揪心不已，痛恨自己实力不够，一点忙都帮不上！ 六个天使长调整了一下阵型，治愈天使拉斐尔在最中间，愤怒天使乌利尔打头阵，雷霆天使雷米尔殿后防备，两侧则是拉贵尔和加百列，沙利叶飞在上空，负责上方的防御。 这个阵型像铁桶一样牢靠，进可攻退可守，相当实用。 “冲！” 六人默契地前进，呼啦啦进了精品店。 只听“叮”的一声： “欢迎光临天堂精品店！” 此时正好到了bgm的高潮部分，男女对唱伴着轻快的节奏从四面八方响起： “是你让我看出干枯沙漠，开出花一朵……” “是你让我想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歌……”[1] 第495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5 古蛇就站在堆放购物篮的地方，那里离主入口很近，一眼就能看到剩余六名天使长气势汹汹地向店里冲来！ 连武器都拿出来了！ 他惊慌四顾，想请三位领导出面缓和一下，谁知—— 顾星烟因为跨位面信号不好，举着光脑跑到楼梯间去打电话了，似乎是在谈下一批货的事情。 星图坐在位于角落的加工工作间里——那工作间的外壳被包装成了一个大礼物盒子，开了一个小窗可以对外交流，周围还有许多礼物堆成小山，让工作间显得更加神秘与童话。 她正好到了炼器的关键时刻，纵使天才如她，也不能在这时候分心。 大途站在收银台背后，按理来说离古蛇和入口最近，但她像是没事人一样，电子眼里闪过无数条代码，不知道正在处理99+还是9999+的事务。 她甚至还有余力关心古蛇的情绪，“别担心，老板之前交代过你的。” 古蛇顿住，这才给自己加把劲，一把抱起六个购物篮，噔噔噔冲向天使长们。 “欢迎各位天使长莅临——啊！” 经过盲盒区的时候，不小心被米迦勒堆在脚边的手办绊倒！ 古蛇整个魔摔了个结结实实，手里的购物篮在空中脱手，噼里啪啦砸向了天使们。 六位天使长的动作极快，各显身手。 有的用脚尖勾住把手，有的直接单手拎起，还有的只用一根手指头，就顶着购物篮的一角在指尖旋转…… 天使们华丽转身，彼此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着不同的区域走去——连带着购物篮一起。 “诶？”古蛇呆愣愣地被米迦勒扶了起来，耳边是米迦勒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抽得太投入了，占用了走道。” 古蛇一脸疑惑，伸出指头指了好几个天使离开的方向，“她们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 米迦勒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们，笑道：“店里的光明元素这么浓，想不让天使沉迷都不行啊！” 假设没进来以前，店铺溢出的能量是10，天使们预估里面只有50，谁知竟然是1000+！ 这浓度，就像是酒鬼掉进了酒缸里，蜜蜂泡在蜂蜜中，幸福又致命！ 这其实并非偶然。 顾星烟和星图准备货品的时候，考虑到天使们是纯粹的光明属性，第一批优先添加光明系的材料，算是迎合市场。 天使们都喜欢生活在充满光明的环境里，那是生物的本能。 因此，大多数天使之所以能够忍受天堂里极致自我克制的乏味生活，也是因为再也找不到比天堂的光明浓度更高的地方。 而精品店，愣是靠上万件商品，把光明浓度堆到了一种恐怖的程度！ 浓到天使都要醉了的程度！ 这样的地方，任何邪恶与黑暗，都不可能存在！一旦有苗头出现，必然被光明的真理灼烧成灰烬！ ——这便是六位天使刚一踏进店里，小脑麻痹后的第一想法。 于是，她们恍然想起了那个日晷，想起了此行的初衷，店里肯定还有类似的实用装备，啊快点找找，找到了就买下来！ 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哎，不跟你说了，我就快拆出隐藏款了！” 米迦勒生怕有人抢了自己的“全天堂某某盲盒系列第一个隐藏款拥有者”称号，跑回去继续拆自己的第八十八盒《华夏之音》。 “……”古蛇无言以对，他没想到天使竟然都是光缘脑，只要有光，就认定没有阴谋。 上万年过去，天使们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镜片卡通眼镜，默默回到自己的岗位，关注着各位客人，准备随时提供帮助。 七个天使长里，沙利叶自认为是光缘脑最小的。 他提着购物篮，假模假样地转了一小圈，就绕到米迦勒这个憨货背后，围观他拆了四五六七八个盲盒，很快弄清楚了游戏玩法。 米迦勒并没有把自己抽出来的手办收进空间戒指里，他打算全都放在透明的镭射袋里背出去，让所有天使欣赏他的新宝贝。 因此，沙利叶大致估算了一下米迦勒腿边的六个装得满满的袋子，挑了挑眉。 “米迦勒，你可知罪？” 米迦勒手一抖，刚准备撕开最后一层塑料包装，就听见沙利叶阴郁深沉的声音从耳边幽幽响起。 “沙利叶，你吓到我了！”他抚了抚胸口，问，“我犯什么罪了？” 沙利叶的刘海很长，几乎要挡住眼睛，若非被神选中成为天使长，他这种在天使里非常罕见的人设很容易被怀疑成堕天使。 他勾起恶劣的笑，“呵，你所犯之罪，名为七宗罪之一的【贪婪】。 “你已经拥有了几十件精美的摆件，却【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你的欲望会不断膨胀，有了第一套就有第二套，现在只是精品，未来可能是别人的史诗级装备！赫赫，到那时候，圣火都无法净化你的污浊……” “啊，啊！沙利叶你别再说了！”米迦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真不愧是天天负责给死人宣判的月之天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腔调，无罪的人都要把“悔恨”俩字狠狠烙在灵魂深处！ 米迦勒看了看自己小半天的“成果”，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确实魔怔了。 “你提醒得对，为了弥补我的【贪婪】，我选择用【慷慨】抵消我的罪。” 说着，他把还没拆完的塑料盲盒袋塞到沙利叶手里。 沙利叶勾了勾唇，当场撕开包装。 米迦勒转身收拾残局，把包装盒、塑料袋都扔到垃圾回收箱里，最后再努力塞一塞，六个镭射袋勉强装下了所有的手办。 他就像是背着蛇皮袋搞批发的个体户，直接把六个鼓成圆球的袋子挂在肩上，左边三个，右边三个，两手托在下面。 “你抽到了什么？”他打算今天先买这么多，还有一整个购物篮的商品寄放在收银台那边没有结账。 “唔——有点抽象。” 沙利叶对华夏乐器一窍不通，只单纯觉得好看，但好看在他眼里是没有意义的，里面蕴含的光明元素单拎出来也很少，跟之前那个日晷完全比不了。 要是他来选购，绝对不会买盲盒。 沙利叶在心里默默给盲盒这类商品打叉。 “是古筝还是埙？我感觉重量跟这两款很接近……噢我的上帝！” 米迦勒两只眼珠快要瞪出来了！ “隐藏款！！！” 第496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6 米迦勒觉得自己要疯了！ 抽了八十多件，为的不就是隐藏款么？！ 可他居然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把到手的宝贝送给了沙利叶！ “嗯？原来这就是隐藏款？难怪没看到解说和图片。” 沙利叶忍着笑，把手里的小玩意往后挪了挪，正好避开了米迦勒的咸猪手。 “快给我看看！求你了！”米迦勒苦苦哀求。 “哈哈哈！我们的首席指挥官、圣战之王、最强天使米迦勒，居然为了这种东西求我！” 说这话的时候，沙利叶左闪右躲，跟米迦勒见招拆招，让嘲讽的效果达到最佳。 “沙利叶，发挥一下同事爱好不好？我都【慷慨】你了，你就【慷慨】【慷慨】我吧！” “哈哈哈！”沙利叶的笑声惹来其他天使长的瞩目，但好几个人对此漠不关心，扭头往更深处走去。 非常有同事爱的加百列和拉斐尔凑过来，“你们在玩什么呀？” 拉斐尔很喜欢漂亮的摆件，一眼就看到了沙利叶手里的手办，惊叹道：“好精致的东西，这是……一种乐器吗？” “也许吧。”沙利叶故意跟米迦勒作对，顺势把手办送给了拉斐尔，“听说你很喜欢这类东西，给你了。” “谢谢！”拉斐尔欣喜接过，但看了看米迦勒那破碎脆弱的神情，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她想到其他区域还有很多好看的摆件，并不差这么一个，便道：“米迦勒，你要是能跟我介绍这个摆件，我就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米迦勒的脸上闪过狂喜，随后出现茫然的神情。 隐藏款的信息根本不会写在包装盒上，袋子里倒是有介绍卡片…… 啊！已经被沙利叶随手扔进了回收箱里！ 拉斐尔不知道米迦勒内心的着急，用好奇又温柔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米迦勒，等待他的下文。 “当啷！” 加百列好奇地拨了拨手办上的丝弦乐器，发出类似珠子落在玉盘上的脆响。 “好听耶！所以这是什么呢？”追问的人又多了一个。 米迦勒汗流浃背，现编都编不出来一句来。 “就是……这是《华夏之声》的隐藏款，华夏，你们没听过吧？就是这姑娘生活的地方，跟我们不在同一个位面！” 加百列眯起眼，“米迦勒，你在敷衍我们，这里是天堂位面，当然没有其他文明了。” “她的确不在天堂位面，但存在于其他无数个位面里，是不可忽视的一颗明珠。这个女孩手里拿的乐器叫琵琶，被誉为‘民乐之王’。” 顾星烟打完电话回来，就看见大多数天使聚在这里，这才出声解惑。 开店第一天就有人抽中隐藏款，顾星烟十分欣慰。 但眼角余光瞥见空了百分之六七十的货架，她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禁怀疑，到底是店员铺货的姿势不对，还是某人手太黑？ 盲盒批发过来的时候，都是一箱一箱的，里面肯定按照比例放入隐藏款了的。 所以…… 米迦勒松了口气，感激地朝顾星烟点了点头。 等顾星烟讲完了全部内容，大家又开始闹了。 谁让米迦勒是最好欺负的天使长呢？郁闷的样子太可爱了。 拉斐尔拖长了尾音：“哎呀，既然是老板介绍了，那我是不是应该送给老板呢——” 连顾星烟这个中途插进来的人都听出了里头的玩味，米迦勒却急个不行。 “拉斐尔——” 顾星烟笑道：“天使长的心意，我心领了，我觉得这个手办最好的归宿，还是跟其他五款待在一起比较好。” 米迦勒重重点头，从肩上的袋子里掏手办，豪横地给加百列、拉斐尔、沙利叶一人一套。 “大家快别逗我了，我真的很想要最后一款……”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可怜的米迦勒。”拉斐尔把琵琶少女手办交到米迦勒手上。 而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米迦勒接住隐藏款，他身上的所有手办全都亮了起来！ 沙利叶惊讶道：“难道是套装效果？！” 他刚才还很嫌弃盲盒手办作为光系道具十分鸡肋，可激活之后……不，还没完全激活！ 光是现在，就快赶上之前的日晷传奇级了！ 米迦勒也意识到这一点，从包里拿出完整的一套，跟隐藏款放在一起，立刻有光路将六件手办链接在一起。 它们缓缓脱离米迦勒的手掌，在空中围成一圈，缓缓旋转，竟自行演奏了起来！ 一曲悠扬悦耳的乐声响起，六种截然不同的乐器协调共鸣，区区几个小手办，却奏出了整支乐团的惊艳！ 就连无视几人打打闹闹、专心买买买的其余三个天使，都停下了动作，静静地听着那乐声。 唉，要是店铺没有小情歌bgm就更完美了！ 那音乐，不仅好听，还有一丝净化心灵的力量，跟那日晷蕴含的时空之力，是同等层次的罕见属性！ 天使们的圣光净化，更多的是物理层面的驱散黑暗，而这套组合则是针对灵魂的洗礼！ 为什么总有天使堕落地狱？因为她们只能治愈身体，拿开始腐烂的灵魂一点办法都没有！ 尽管全套加起来的力量依旧十分微弱，但积年累月地倾听呢？十套百套地叠加呢？ 好吧，最后那条也就想想。光是那隐藏款概率，真要凑一百套，估计能薅秃一个天使。 这全套的《华夏之声》盲盒，当初可费了顾星烟不少功夫。 先是请地府的艺术大师设计造型，又找了华国修真大学退休的器修老教授联合自家器修部门共同研发。 那音乐，则是在妖怪古代位面，托知府的人脉请来宫廷乐师提供失传已久的古曲，再由擅长声波魔法的人鱼们给音乐添加心灵魔法！ 咱就是说，除了她这家位面商店，谁能造出这种里里外外都是诚意的商品？ 连古蛇这个前店长脑残粉都不得不承认，这盲盒的质量的确比莱姆经理准备的更加用心。 对很多店长来说，当位面越来越多，新鲜感没了以后，工作就只是工作，莱姆经理也不例外。 顾星烟不确定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至少现在，能集结这么多位面共同完成一个作品，那是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啊！ 瞧瞧那六个晚来的天使长，即使对盲盒再不感兴趣，现在不也乖乖掏羽毛开抽了么？ ilwxs.com 第497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7 “这居然是一组传奇级套装！” 米迦勒感叹一声，将那六个联动的手办捧在掌心，眼神到处乱飘，生怕有天使要跟自己抢宝贝。 其他天使当然没他这么无聊幼稚，纷纷支付羽毛，将剩下的五十几盒统统瓜分一空。 平均每人十盒左右。 不管是已经获赠全套手办的加百列、拉斐尔、沙利叶，还是循着乐声晚来一步的乌利尔、雷米尔、拉贵尔，没有谁敢说自己只买六个就能撞大运，凑齐全套。 有了米迦勒的前车之鉴，大家普遍对自己的手气期待值不高。 不过天使们都有【慷慨】的美德，抽重复了还能互相交换嘛！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 “呀！”治愈天使拉斐尔最先动手，开局就是隐藏款！ 其余天使，包括准备开抽第二系列的米迦勒在内，全都瞪直了眼。 “这不可能！”米迦勒第一个哀嚎起来，就差咬手帕哭着控诉。 拉斐尔的一发入魂，将他衬托得格外凄凉。 沙利叶又开始语言嘲讽攻击：“一定是因为米迦勒把普通款抽走了大半，所以提高了我们抽隐藏款的概率！” 米迦勒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现实，噔噔噔向后退了几步，只觉得此时面露窃喜的同僚们是那么的陌生！ 你们的幸运是建立在我的不幸之上的啊喂！ 加百列一边拆盒一边开解米迦勒：“别伤心啦，你好歹是第一个全套拥有者。” 米迦勒这才好受许多。 下一秒，加百列也抽中了隐藏款。 米迦勒：您礼貌吗？ “好耶！”加百列和拉斐尔击掌欢呼。 两位女天使长正式退出摸盒小分队，并将剩下没拆的分享给其他人，手拉手去别的区域继续逛。 沙利叶那嘴损是损了点，但道理的确不假。 今天这套盲盒总共铺货一百四十盒，按照百分之五的概率，里面真的藏了七盒隐藏款。 沙利叶并不着急，而是看着其他人陆续抽出了全套离开以后，把剩下三十几个盲盒一口气全开了！ 他只拿了一组六件走，剩下的，自然有不忍心手办没有“家”的某拾荒汉统统装回去。 店铺升级后第一天，《华夏之音》系列盲盒——售罄！ 总共收获一百四十根天使羽毛，转手任何一个玄学侧位面，一根就价值五位数！ 主要是因为今天的客人是天使中最强的七人，她们的羽毛品阶是最高的。 而店内消费是不分这些的，统一按“根”为单位，类似当初人鱼眼泪不分大小的一刀切机制。 沙利叶最后一个离开盲盒区，回头看了眼沉迷在第二套盲盒的米迦勒，嘴角上扬了一下。 他想到了“玩物丧志”这个词。 看来，支持精品店继续留在天堂里营业，会给天使们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变化呢…… 沙利叶提着购物篮，先是从加百列和拉斐尔身后路过，听见她们正为新出的6d明信片醉心不已。 “好神奇，只要目光落在上面，纸面上便会出现立体的影像！” “还有音乐和会动的小人呢！就像身临其境一样！天呢，不知道在上面书写是怎样的感觉？” “我实在难以抉择，要不，我们买三套？一套收藏，一套欣赏，一套书写送人？” “好主意呢！” 沙利叶挑了挑眉，没有打扰两位天使长继续采购，而是去找雷米尔。 “雷米尔，我对精品店的态度转为支持……你、你哪来那么多零食？！” 一手辣条、一手真空包装卤鸡翅的雷米尔缓缓转身，腮帮子鼓鼓囊囊，嘴唇又红又亮。 他“嘿”了一声，递上半包辣条，“好兄弟，一起吃啊！这里的进口小零食都好好吃！” 沙利叶一头黑线，有洁癖的他只用一根手指头将外包装上滴着红油的辣条挪开：“你付款了吗就在这开吃？” 雷米尔指了指货架上固定着的试吃盘，几乎全都被他吃光了。 不过，雷米尔并不缺羽毛，只是一时半会儿吃嗨了，不想挪地儿，等吃完了肯定要大肆采购一番—— 他的三个购物篮早就满了，就放在脚边。 沙利叶想，这家伙应该不需要自己拉票就会改投支持票，便道：“那不打扰你了，我去找乌利尔。” “去吧去吧。”雷米尔嘴里全是食物，说话含糊极了。 沙利叶无奈摇头，转身前往公仔专区。 谁知，乌利尔并不在这里，而是在隔壁的玩具区。 他人还没看见，沙利叶首先听见一声鸡叫：“叽——叽叽——” 这是什么情况？ 沙利叶转过去一看，就见乌利尔正皱紧了眉头，像是在对手里的尖叫鸡玩具生闷气。 他时不时用力挤压，一会儿是长按，一会儿则又快又急。 他因为掌管地狱之火，把守地狱之门，面对的大多是欺软怕硬的恶魔，这才整天顶着这副凶巴巴的形象。 但了解乌利尔的人会发现，他此时的眼神是空洞的，像是陷入了某种迷迷瞪瞪的忘我状态。 没人能切身体会，乌利尔的工作压力有多大，他所处的工作环境远比其他几位天使长要严峻许多。 所以，他非常需要解压神器。 以前是公仔（抗揍沙包），现在则可以是尖叫鸡，可以是怎么捏都捏不坏的软胶捏捏乐，还可以是一盒满是按钮但没什么实际作用的手柄。 乌利尔彻底沦陷其中，在一堆解压神器中彻底放飞自我，连沙利叶走近围观了五分钟都没给一个眼神。 手里的黄色长条小鸡面朝沙利叶，被捏得惨叫了一声：“叽——” 沙利叶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貌似听见乌利尔呢喃了一句： “这要是做成上帝的样子，该多好，呵呵……” 不，你不想…… 那老头咱几个加起来都打不过啊！ 沙利叶后退两步，惊慌地看了看周围，幸好加百列那仨憨货不在附近，否则…… “乌利尔，让你的鸡安静一点！” 隔着一排货架，拉贵尔忍无可忍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第498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8 沙利叶扭头去找最后一个正常人。 拉贵尔待在时尚穿搭区里，硕大的翅膀挡住了沙利叶的视线。 等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把沙利叶狠狠地吓了一大跳。 拉贵尔昂着头，头上顶着两根黑色羊角——其实是一个趣味发箍，身上挂满紫色系的珠宝。 她鼻梁上低低挂了一副垂着银色链条的墨镜，微微低头，冷傲的金色眸子看了过来。 若非翅膀还是白的，沙利叶差点以为她原地堕魔了！ 其实饰品货架上，什么颜色的都有，并没有刻意要复原什么恶魔妆造，那不是在天使的雷区蹦迪么？ 但拉贵尔就是喜欢黑紫色系，一件两件还好，愣是把所有“擦边款”都精准无误地翻了出来，戴在身上就有种不自知的堕魔既视感。 ——她天生一头银白色长发，妥妥就是天使版的葬爱家族。 她的唇上试涂了黑紫色的口红（或许应该叫做口紫？口黑？），微微张合： “沙利叶，这墨镜好看吗？” 沙利叶脸上一囧，这要他怎么说？ 知道你喜欢这个，但你不怕被其他天使看见吗？ 可犹豫的片刻，根本不需要沙利叶给出意见的拉贵尔已经把墨镜摘了下来，放到购物篮里。 “这边在打折，三件一根羽毛，七件两根羽毛，十一件三根羽毛……” “停！你这里有一百多件了吧？” 拉贵尔傲然一笑：“没错，五十根羽毛一百九十九件！我还没凑够呢，你来得正好。” 她把沙利叶拽过来，不给他跑路的机会。 “你要我干什么？”沙利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拉贵尔抬手将沙利叶厚重的刘海撇到两边，露出了天使标志性的精致脸蛋，“我一个人用不了那么多，给你也买点。” “不不不……我不需要这些！”沙利叶双手抱胸，宁死不屈。 他可以看着别人被精品店商品腐蚀灵魂，但他自己一定要是清醒的！ 拉贵尔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少废话，给我变！” 小时候跟拉贵尔一起玩过家家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之中，恐惧支配了大脑。 沙利叶放弃了挣扎，只用一秒就从男体切换成了女体。 天使没有性别，不需要自己孕育生命，全靠神明用圣火创造，所以她们的本质是灵体，可以根据需要或喜好，选择用哪种物质形态示人。 沙利叶身高没变、发型没变，也就五官柔和了一点，不会让其他天使认不出本人。 身上的线条饱满了一些，但不多。职业偏法师的她，比拉贵尔这个弓箭手职业还要纤细一些。 “好久不见，我的沙利叶。” 拉贵尔高兴了，取出各种喜欢但不适合自己风格的饰品，一件一件戴在沙利叶身上。 小时候也是这样，过家家的游戏里，不管拉贵尔扮演什么角色，沙利叶永远是她手里的“娃娃”。 她自己喜欢以紫色为主、黑色为辅的暗黑风格，而对于沙利叶，她觉得银色与浅紫色的华丽风更有反差感，却格外契合。 ——反正，紫色就是最棒的！ 沙利叶羞耻捂脸，唯恐其他天使长看到她的这一面，以后还怎么阴阳怪气地恐吓傻乎乎的天使们？ 煎熬地等拉贵尔挑满一百九十九件，他立刻将饰品全都扔进购物篮里。 拉贵尔有些遗憾地看着她，“唉，我美丽的月之天使，总是这么害羞。” 听到附近有脚步声，沙利叶立刻变回原来那副阴沉不讨喜的宅男法师形象。 他一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一边听着属于加百列和拉斐尔的谈话声越来越远，似乎去了其他区域。 他这才严肃地压低声音道：“路西法就快抵达位面的背面，她随时会来联系我们。” 拉贵尔已经转战穿戴式美甲，正欣赏着指甲盖上的立体紫色蔷薇，“计划有变，她会理解的。” “是啊，计划有变……”沙利叶也低低地笑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到处瞎逛的加百列和拉斐尔，发现了依旧逗留在时尚穿搭区的拉贵尔，反应比沙利叶还大。 “拉贵尔，你这样子好……特别！”拉斐尔说得足够委婉。 面对七大天使里最温和无害的两人，拉贵尔冲她们浅浅地一笑，问：“我这样好看吗？” 然后，她当着对方惊恐的眼神，将紫色美瞳摘了下来。 加百列看看她的翅膀，又观察了下眼瞳的真正颜色，确定拉贵尔没有真的堕魔，这才松了口气。 若是用现代人的眼光，拉贵尔怎么弄都不会丑到哪里去，毕竟底子够好，暗黑系的审美也多的是受众。 然而，这里是天堂。 加百列和拉斐尔心里都觉得不好看，但她们看着拉贵尔期待的眼神，无法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拉斐尔从旁边的架子上挑了一个橄榄枝形状的金色头箍，亲手帮拉贵尔换上。 “我觉得，金色跟你的银发更搭配呢。”象征着“异类”的黑紫色羊角头箍被藏在了身后。 加百列受了启发，选了一支十分低调的豆沙色唇釉，“这个颜色会不会更好？” 由于拉贵尔涂了黑紫色的口红，一看就很难擦掉，加百列从那唇釉的展柜旁边取来一张试色小卡片，放在拉贵尔嘴唇前面。 拉贵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沉默良久。 她真不该对这两位抱有期待…… 沙利叶的不喜欢，只是出于个人审美的不同，但从来不会要求拉贵尔改变，劝她藏着点也只是怕她受到非议。 而加百列和拉斐尔，则自以为是地试图“纠正”她，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不管宣称自己多么包容的天使，在她们眼里，白色和金色一定是好的，黑色和紫色一定是邪恶的。 但，有没有可能？这些只是单纯的颜色呢？ 肯定有不少天使和她一样，有着“与众不同”的癖好，但为了避免格格不入，先一步怀疑自己，然后学会把自我遗忘。 “你们说得对。” 拉贵尔的笑容无比温柔，跟其他大多数天使仿佛是一个模板训练出来的。 “我刚才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哈哈！” “哈哈哈，拉贵尔，你的玩笑很成功。”加百列抚着胸口，差点以为要失去一名强有力的同伴了。 拉贵尔熟悉这个区域的大多数物品，从柜台上取下一包免费的卸妆湿巾，给两人介绍。 “看，这个东西可以擦掉我嘴上的颜色，而且不伤害皮肤。” 她开始安利两人入坑彩妆。 天使们知道一些信徒会化妆，但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接触这些东西，而且跟信徒们用的完全不一样。 使用更方便，包装更精美，选择更是眼花缭乱。 趁着聊天的功夫，拉贵尔顺手将自己挑的两百件暗黑系首饰放回了原位，取而代之的，则是各种金色、银色的饰品。 她的这一举动，甚至还得到一句“你审美真好看”的夸奖。 拉贵尔的笑容更加热切，整颗心却极为烦躁。 第499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19 精品店外，没有收到新指令只能一直站岗的天使战士们，出现了小小松动。 几乎没有天使会不在意七位最高长官们的去向。 米迦勒等天使代表着全天堂的最高战力，她们不仅是其他天使的长官，更是精神领袖、偶像、朋友。 精品店像是个甜美包装下的巨兽，将一个又一个天使长们吞吃入腹，前一秒还气势如虹，下一秒却成了流连忘返的游客。 那真的是米迦勒等人的真实意愿吗？ 有没有可能，是她们中了巨兽的致幻魔法？ 她们或许再也不会出来，只能永远在精品店制造的甜蜜环境中打转。 很有可能，她们购买商品所需要支付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羽毛，而是自己的灵魂！ 等她们把全部的灵魂都交给魔鬼，便会就此陨落！ 大家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不少天使忍不住想要进店里救援，却又担心自己这样是不是白白送人头？ 如果精品店没问题，为什么长官们还不出来解除禁令？ 两个多小时了！她们在里面逛了这么久，不可能想不起外面的同袍们啊！ 看呐！米迦勒大人已经买了四百多件盲盒了，明明全都一个样，他还在买！都开始往翅膀上薅现成的羽毛了！ 看呐！雷米尔大人吃了好多来自深渊岩浆的红色食物，他可能连自己喉管被灼伤了都不知道！ 看呐！加百列大人和拉贵尔大人到处转来转去，相同的地方经过十次了吧？她们遇到的幻境会不会是迷宫类型的？ 看呐！乌利尔大人他要支付了！他提着两个篮子的不知道啥玩意儿，去收银台了！ 啊啊啊，谁来阻止他！ 他在拿自己的灵魂做交易！ 他结完账了！ 他走出来了！ 走出……来了？！ “你们几个在干什么？” 乌利尔是第一个完成购物行动的天使，并不是他不想多试玩几件玩具，而是他的上班时间到了。 今天为了“视察”精品店，他特地把工作往后拖了拖，但地狱之门那边太过重要，他不放心。 但幸好，他买了这么多新的解压神器，上班也就没那么无聊了。 他今天难得有两个小时不那么生气，见到战士们把队形站得歪七扭八——其实是想冲进店里又停在半路不敢上，两道眉毛也只翻转了微不可查的三十度（ˋ_ˊ）。 跟平时的六十度(╰_╯)相比，简直如春风般温柔，会被误以为是盗版货的程度。 于是，战士们听了乌利尔的话，非但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整理队形，而是迟疑地将武器对准了乌利尔…… 乌利尔：胆儿肥了是吧(╰_╯)？ 乌利尔的火气蹭蹭蹭往外冒，两只拳头被圣火包裹，“真是不像话，想操练的出来！” 战士们一阵腿软：啊，这味儿对了！ 天使们立刻站好，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当乌利尔的沙包。 乌利尔竖起的眉头立刻平了，他一边把满满两个购物袋收进空间戒指里，一边往外走。 虽然很想了解里面什么情况，但没有一个战士敢出声询问乌利尔。 但凡换个其他天使长出来，哪怕是性格阴晴不定的沙利叶大人都好，她们也没这么难开口。 谁知，乌利尔走到精品店所在的云朵浮岛边缘时，突然停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 战士们感受到他的动静，刚放松0.1秒的脊背立刻挺直。 乌利尔用严厉的目光扫了一圈队形，才道：“精品店解禁，大家可以进去购物，但是——” 有好几个天使动了动脚尖。 “只能在不影响工作的时间里购物，你们归队吧。” “是，乌利尔大人！” 天使战士们齐声应答，然后在乌利尔的眼皮子底下，列队离开了精品店的范围。 乌利尔最后再看一眼精品店，这才往地狱的方向飞去…… 在乌利尔之后，加百列、拉斐尔、拉贵尔和雷米尔也先后结账离开，每个天使都收获满满。 米迦勒坚信自己能抽到第二个系列的隐藏款，大有一副“抽不出来就在店里扎根”的架势。 最后还是加百列以“你有点第一天使长的自觉吧”的理由把他拽走。 当然，为了安抚米迦勒，加百列自掏羽毛买了十份新系列的盲盒送他，里面还真中了一个隐藏款！ 米迦勒抱着第二组触发套装效果的盲盒手办，乖乖离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米礼貌：您迦勒吗？ 现在店里只剩下沙利叶。 他本该是第二个离开的。 抱着欣赏的心态在精品店里闲逛，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值得他长久停留，货架上的商品还不如其他天使的表现更具有观赏价值。 但在排队结账的时候，他看到恢复原样的拉贵尔跟加百列、拉斐尔有说有笑地走过来。 视线下移，落到她的购物篮里。 原本一百九十九件的暗黑系饰品、口黑、美瞳不见了，三大购物篮变成了一个，而且只装了三分之二。 都是一堆小清新包装风格的化妆品、护肤品，以及，拉贵尔绝对不会喜欢的饰品。 沙利叶见此，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跟收银员道：“先把我的这些东西寄存一下，我还有东西要买。” “好的，先生！” 大途将沙利叶的购物篮放到柜台后边，立刻开始招呼下一位。 “这位女士，我看您的购物金额肯定超过100羽，是否需要办一张vip卡？以后消费可以打九五折哦！” “是吗？那今天这一笔也能打九五折吗？” “当然可以！” 收银台旁边就是主入口，入口另一侧就是领取或归还购物篮的地方。 古蛇见他靠近，连忙递上一个购物篮，“先生，您需要追加一个购物篮吗？” 沙利叶竖起三个手指头，“给我三个。” “噢噢，好的！” 古蛇又拿了两个，三个叠在一起，方便沙利叶一次拿走。 沙利叶接过购物篮，径直前往时尚穿搭区。 第500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0 顾星烟正在那里整理货架。 虽然天使们的素质都很高，会把看过但不买的东西放回去，但总有东西不小心放错，尤其是饰品、化妆品这些小体积的商品。 沙利叶仗着自己刘海最厚，把顾星烟当成空气，目不斜视地越过了男性专区，站到一堆女性饰品面前。 刘海仿佛是他的防羞耻面具，不管他做任何奇怪的举动，都不会特别害羞。 因此，他在天使里的风评一向很怪。 正因为有毒舌怪人的外衣，他得到了随心所欲的权利，没有天使妄想纠正他什么，唯恐被喷得破防。 黑色羊角发箍、银链子魔镜、紫色美瞳、黑紫色的口红……咦，怎么有两个牌子？啊想不起来了，都买了吧！ 渐渐地，顾星烟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放回原位的商品，下一秒就被身边这个男性天使给取了下来，放到购物篮里。 但不管再怎么回忆，沙利叶也只抓取了六十几件商品，里面很多都是拉贵尔买给他的，这才记起来不少。 当然，沙利叶不可能真的收下这些跟自己审美不合的礼物，那不过是拉贵尔想增加收藏品的借口。 至于其他的，当时都被压在购物篮底层，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顾星烟干脆停下动作，打算先等沙利叶买完，再回来收拾。 结果她这一停，一直跟着她捡漏的沙利叶反倒不乐意了。 在时尚穿搭区女性专区动过商品的，就只有三位女天使，三人审美相差那么大，只要盯着顾星烟碰过的商品，符合拉贵尔喜好的那类，就一定是她想买但最后放弃的部分！ 同时也是沙利叶这趟过来要买回去的东西。 “你先别走，你……”沙利叶这才注意到顾星烟的店长胸牌，顿住了。 顾星烟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先生，您是要购买拉贵尔客人刚刚放回去的商品吗？” 沙利叶很爽快地点头，“没错，你还记得有什么吗？接近两百件呢……” “您是想送给她吗？” “是的，你问这么做什么？” 顾星烟并没有因为沙利叶不算友好的语气而不悦，反而笑了，“我只是想问问，您买完那些商品之后，是否需要免费的包装服务？” 沙利叶不怎么在意包装服务是否免费，他更关心顾星烟是不是真的有把握，将那一百九十九件商品全都找到。 “你都记得？好，如果你帮我找出来九成，我就要你们的包装服务。虽然是免费的，但应该对你们有好处才对。” 顾星烟点头，“服务是免费的，但是包装材料需要您付费。” “小意思，你打算怎么找？”沙利叶问。 “请稍等，大途，开启时尚穿搭区的监控视频。” “好的，老板！” 话还没说完，顾星烟面前已经出现一面光屏。 画面里，拉贵尔刚刚发现这片区域，连她压低音量的惊呼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星烟调了倍速，手速极快地跟着监控里的拉贵尔拿东西。 之前还十分迫切的沙利叶，反倒僵在了原地，连翅膀尖儿都是冰的。 监控这么高清，那他跟拉贵尔的谈话不就…… 顾星烟手速太快了，监控直接拉到了八倍速。 两个天使的只言片语被糊成了噪音，但凭顾星烟和沙利叶的等级，依旧听得十分清晰。 「路西法就快抵达位面的背面，她随时会来联系我们。」 「计划有变，她会理解的。」 「是啊，计划有变……」 画面突然暂停，正好停在沙利叶跟拉贵尔相视一笑的瞬间。 沙利叶只觉得遍体生寒，脚下像是生了根一样，想跑，但挪不开！ 他觉得，一定是顾星烟亦或是整家店对他做了什么限制，实际上只是单纯地慌了。 精品店跟路西法的关系，必然是不好的。 正是路西法，将精品店以前的所有客人纳入反叛军当中，才让精品店之后过得这么艰难，到现在也只增加了七个客人。 她还故意在最后一战上，用精品店没有问题的商品羞辱天使军团，为的就是利用精品店，替堕天使们逃脱转移部分注意力。 可现在…… 沙利叶并不知道的是，就算他和拉贵尔没有说那几句话，精品店的全体员工早就知道内鬼都有谁了。 要揪出来报复一顿吗？ 没必要。 薅干净她们的羽毛，不是更香吗？ 有内鬼在高层，可操作性反而更大。 比如这次契约的修改，不要变动升级任务的评定标准——也就是堕天使客人也能算在业绩里的bug。 这样一来，精品店的市场就大了啊！ 沙利叶沉声问：“你想要什么？” 顾星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让监控视频继续播放，很快就把拉贵尔那一百九十九件商品收集完毕。 当加百列和拉斐尔出现之后，三个女天使凑一起，一下子让视频变得热闹了起来，大家热烈地讨论着各种商品。 沙利叶看着监控，刘海背后的表情愈发阴狠恶毒。 无知，是最大的傲慢。 这两个女天使，根本看不到拉贵尔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和不舍。 他、拉贵尔、乌利尔、雷米尔，都是天使长中的异类，若不是有幸因为能力出众被提拔，只怕会过得更加艰难。 她们并非百分百信任路西法，但如果能让天堂和天使们有些改变，总比一成不变要好。 有时候，她们也曾在心里发狠，那些傲慢无知的天使，明明犯了七宗罪之首，为何所有天使都当做没看见？ 因为所谓的，“主流”吗？ 既然没人愿意当这把刀，就让她们几个来，将那些正在发脓的腐肉从“伤口”上剜下来！ 把她们这些天使全部…… “当啷！” 脆亮的琵琶声响起，像是一颗小钢珠，将禁锢住沙利叶的厚重堡垒砸出了一道裂隙。 顾星烟及时取出一套《华夏之音》盲盒，悠扬的古曲像是潺潺的清泉水，缓缓梳理着沙利叶狂躁的情绪。 就差一点，他就要给顾星烟表演个现场堕魔，那精品店这些天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您别激动，我们跟路西法客人之间的仇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好歹还有谈话的空间。” 沙利叶不敢置信，“客人？你居然还拿那个疯子当客人？” 顾星烟点头道：“我们人类有句话叫，‘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您不如先听听我这边的要求？” 沙利叶深呼吸两口，在乐声中明显感觉冷静不少，“你说。” 顾星烟并没有故意为难沙利叶和拉贵尔，她提出的要求无非就是契约的相关修改，以及以后搞活动需要一些官方支持。 这些要求，对沙利叶她们没有坏处，至于好处，就看沙利叶等人怎么想了。 “你们位面集团，想给天堂带来怎样的改变？”沙利叶难掩担忧地问。 他摸不透精品店的意图，这才是最可怕的事。他想改变天堂，但绝不赞同让外人插进来，只手遮天。 顾星烟笑了，“不是我们想改变天堂，而是雇主希望天堂有什么改变，我们便怎么做。 “不过，我们只是一家商业集团，能提供的助力必然有限。未来，需要这个世界的人，自己去争取才行呀。” 第501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1 沙利叶听完顾星烟的话，这才稍微放松了些，那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顾星烟将三个购物篮里的货品重新对了一遍，将沙利叶之前拿多、拿错的挑出来，问他：“这些您还要买吗？” 沙利叶诧异地看了眼顾星烟，他以为精品店老板跟自己搭话，是为了威胁和谈条件，没想到对寻找商品这件小事上依旧十分仔细。 “一起买了吧……”既然都拿下来了，就不麻烦对方再放回原位了。 顾星烟帮忙提起两个购物篮，还剩下一个沙利叶自己拿着，“那我带您去看看包装纸？” 沙利叶慢半拍地“嗯”了一声，包装服务原来也是真的啊？ 两人来到星图所在的工作间外面。 那边位于一个角落，大大小小的真假礼物堆成小山，最大的那个就是工作间本间，还有十来个纸箱那么大的“礼盒”开敞着，里面塞满了卷成长条的包装纸。 那些包装纸全都分门别类地放置在不同的“礼盒”里。 就材质来说，有简朴的牛皮纸、光滑的铜版纸、具有梦幻光泽的珠光纸、还有柔软的紫铜纸等等。 花纹的选择就更多了—— 纯色极简的、看起来是纯色实际印有暗纹的、格子的、波点的等等……什么图案、什么颜色的都有，看得沙利叶眼花缭乱。 绑礼盒的带子也有讲究—— 顾星烟等沙利叶选了七八种包装纸之后，再根据那包装纸的特色推荐相匹配的带子，如牛皮纸推荐浅麻色的麻绳或纸绳，珠光纸则适合丝带…… 沙利叶买的东西太多了，要么全都装在一个大箱子里，要么分开装，如今他已经挑花了眼，索性分开装，这样就能同时拥有几种礼盒包装了。 事实上，这种送了人以后拆完就扔的东西，不做手工的话，收集再多也没什么用，买的时候却格外上头。 但，顾星烟真的只是想赚沙利叶那点上头的包装成本费吗？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两人把选好的材料跟商品拿去结账，然后再倒回来工作间里，开始包装。 星图坐在这里，一是轻微社恐不爱主动跟陌生人说话，二来就是帮忙做点包装工作。 闲暇时间炼个器，就当是给客人们表演生产过程了——反正天使们也学不会。 算上沙利叶额外买的几样，两百来件商品分成九个礼盒包装起来，零零碎碎的玩意儿还需要星图额外用瓦楞纸和海绵做防震处理。 她先按商品的类型分开，化妆品放一起，护肤品放一起，头饰、耳环、项链等等也全都分开。 每一类分别统一一个方形的尺寸，再将五厘米厚的海绵裁成一样的大小，从里面掏个洞，再将礼物完美嵌进去。 许多大牌珠宝、护肤品的礼盒装，基本也都是这个操作，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 但这可是精品店里的免费包装服务，简直远超预期！ 星图的动作十分流畅。 她一个专业炼器的，平时任何金属材料切割起来又快又准，误差绝对不超过0.0001毫米，何况只是捣鼓一些纸板、泡沫、海绵？ 沙利叶拿起一个切好的黑色海绵块块，上面划开了微不可察的一刀，将一条项链的绳索部分塞了进去，只剩下坠子固定在海绵上面，被黑底衬得格外鲜亮精美。 等第二第三个做完，相同的海绵块块就能垒起来，这样的巧思，尽管耗时有点久，沙利叶都觉得是值得的。 但很快，沙利叶就不再关注工作间里的动静，因为干站着等待真的很无聊。 顾星烟这才提醒道：“您可以再多逛一逛，包装完了我们再通知您。” “大概要多久？”沙利叶问。 星图刚要回答，却被顾星烟抢答了：“半个小时。” 星图的眼里有了一些波动，但没有当面拆穿自家老板。 沙利叶觉得这个时间比预期的快多了，点点头，到其他货架上转悠。 星图见他走远了，这才不解地问顾星烟：“老板，我这个十五分钟就能做完，这还是听您的话，没有刻意动用真气的情况下，哪来的三十分钟？” 顾星烟拿来一大沓黑色卡纸，“那你就把这个，贴在海绵上面，绕开物品本身，这样看着更加高级。然后，你再将所有的海绵板做成抽屉，用防水的硬纸板做个外壳……” 星图认真地听着，感觉这样做，礼盒的包装又上了一个档次，收礼的人甚至不需要把盒子扔掉，直接留着当收纳盒都够了！ 但她还是不懂，“那三十分钟有点点勉强，那位客人不会等得不耐烦吗？” 顾星烟勾了勾唇，“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里可是精品店诶！” 逛一天都不会腻的地方！谁来了都得买点几样商品带走！ 三十分钟后，星图还差一点收尾工作，饶是如此，她也没有用真气辅助，硬是又拖了十五分钟。 为什么这么久呢？ 因为沙利叶逛了一圈发现，有些商品之前并没有留意到，发现以后觉得也可以买下来。 有些是给自己的，有些则是买给拉贵尔的。 那是一整套公主玩偶，能梳头做发型、换衣服戴首饰的漂亮娃娃。 也许有了这个，拉贵尔就不会再要求他变女体陪她玩变装小游戏了。 计划通！ 于是，星图的工作量又增加了。 但她看着沙利叶那满满当当两个购物篮，可算明白了老板的用心良苦！ 今天这不得赚翻了？！ “先生，请原谅，您买的包装纸不够了，我擅作主张多用了五卷，您需要去补个差价。” “没问题！”沙利叶答应得十分爽快。 他对最后的礼盒十分满意，那些漂亮的包装纸都不用撕烂扔掉，里面的东西还能一层层抽拉出来，再推回去，太方便了！ 最后，他送给拉贵尔的东西，明明只占了四五个购物篮，包装完以后，加起来大约有两立方米那么大！ 顾星烟又有了主意，问沙利叶：“我可不可以帮您拍张照？就您跟礼物盒的合影，我打算贴在这片区域内。” 第502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2 沙利叶完全没意见，“随便你。” 然后，他就站在堆得比人还高的十个大礼盒旁边，任由顾星烟用光脑拍了两张。 虽然照片里的沙利叶面无表情，大半张脸还被厚厚的刘海挡住，十分阴沉的样子，但他的身份地位摆在那，这宣传照的含金量足足的！ 沙利叶带着他的礼物离开了，他在店里的消费一下子从倒数第一，升到了仅次于盲盒狂热粉米迦勒的第二！ 精品店可算送走最后一位天使长，暂时闲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古蛇，笑着通知忙碌到现在的同事们：“外面的天使战士都走了，我听到有个天使长说，以后允许天使们过来购物！” 大途鼓掌欢呼了一声，顾星烟和星图也都笑了起来。 大途瞬间就统计完了七人带来的营业额，“截止现在，今天一上午不到，我们就有2178根羽毛入账！” 星图惊诧道：“我记得，上次那个叫路西法什么的堕天使，把店里扫空了也才一万多，我们这就卖出去五分之一了？” 顾星烟快速在店里走了一圈，“但实际上，我们的货只卖出去了十分之一。” 古蛇道：“我们涨价了呀。” “那肯定啦，品质更高呢！全都是我们炼器部加工过的。”星图十分自豪地道。 四楼的炼器部门，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里面几乎网罗了华国一半的炼器天才，剩下一半自然是留给国家。 炼器师们每天待在有加成效果的内部自习室里炼器，不仅把熟练度拉到满值，自身修为也跟着蹭蹭蹭上升。 炼器时引来的天雷，如果不需要的话，还能卖给自习室，得到大量提成。 外人常笑话他们宅过头了，交际圈只有部门同事，殊不知，他们人人都是隐藏富豪，首都内环的房子一套一套地囤，简直壕无人性！ 等把精品店赚到的羽毛，再次投入生产时，炼器师们又能生产出更多的商品，店铺的资产就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不过，店里空了十分之一的货架，也是很恐怖的了，顾星烟赶紧喊大家紧急补货，以应对下午来的客人。 那用作购物袋的镭射透明袋，果然发挥了它的作用。 米迦勒的肩膀就那么宽，只能从十几个袋子里精挑细选了六个，扛在肩上，然后再一手托着一组会自行悬浮的套装，大摇大摆地在天堂里转了一圈。 喜欢盲盒但没有堕魔的天使并不只有他一个，甚至很多听都没听过精品店的天使见了，也要沦陷在手办的超高颜值之中。 也有对颜值不那么感冒，但是一眼就看出那套装特殊属性的天使，忙凑上来问米迦勒，这东西是哪里弄来的？ “这是精品店里买的，从这里往东边飞，见到一道彩虹桥之后左转，三个振翅的时间就能看到了，特别明显。” “你问我这个？没错，是非常罕见的净化属性，属于心灵魔法，我印象里除了人鱼一族，没人会这种了。不过咱们天使这么聪明，也可以多多揣摩嘛！” “不不不，看到这个没有？这叫隐藏款，想抽还不一定能抽到呢！” “我抽了几个？咳，也就浅浅地抽了几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抽出来了啊！” 实际上，两个隐藏款，一次是沙利叶拆出来的，另一次是加百列帮他抽到的。 加百列站在天使群外面，光着急也没用，完全挤不进去！ 她两只眼睛都快要冒出圣火了—— 米迦勒，你该上班了！！！ 有了米迦勒的大肆宣传，下午过来购物的天使一下子多了好多。 虽然天使们都有工作，但并非都是朝九晚五，下午有空到处飞来飞去的大有人在。 这批天使的主要目的，就是抽盲盒。 很显然，像米迦勒那样的非酋不止一个，欧皇同样不少。 天使们习惯用七大美德约束自己，抽到多了的都会大方送人——哪怕心里有亿点点不舍。 当然，隐藏款的数量远比抽盒的天使们要少，一些被打击了自信的天使选择放弃抽盒，去其他货架转转，化悲愤为购物欲！ 顾星烟等人忙得脚不沾地，基本就是补货补货还是补货。 有的天使看到感兴趣的商品类型，但货架空了许多，生怕那被抢光的才是更好的，还会主动喊： “老板，红茶杯要补货啦！” “来了！”顾星烟应了一声，用真气将储物空间里的库存送了过去。 十几个花色不一的杯子从客人们的头顶飞过，还特别“有礼貌”地碰了碰挡在货架前的天使。 天使被冰了一下，连忙让出位置，就见那些杯子憨态可掬地排着队，飞到架子上摆好。 “噗嗤！”天使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可爱爱的场景，让她更加想买一个杯子回去，每次看到，都会想起今天看到的这一幕。 收银台那边本该更加手忙脚乱，但等待的队伍长度比想象中要短许多。 大途直接让天使们分成四条队，排在最前头的天使将购物篮全都摆到台子上。 她自己则以正常的行走速度，从第一条队一路走到最后一条，能穿透所有阻碍的ai射线将每个篮子里商品一个不落地扫了一遍，并迅速生成总金额。 “一号柜台，269羽！二号柜台，198羽！三号柜台428羽！四号柜台，91羽……四号客人，您需不需要凑够100羽，vip有九五折哦！” 排在第四条队的天使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立刻提着篮子加购去了。 而其他三条队伍的天使，开始从储物空间里掏换毛期收集起来的羽毛。 这收银台本就预留有四条队列的空间，因此有四个支付洞口，只要把羽毛扔进去，洞口上面的数字就会相应减少，提醒客人还剩多少根没支付。 因此，拖慢大途收银效率的，仅仅只是客人们掏钱的速度不够快！ 最不需要提速的，估计就只有负责包装礼盒的星图了。 沙利叶的照片在中午的时候迅速打印了出来，贴在礼物区的墙面上，不少天使们看了，果然心动。 且不说天使们是不是真的自愿【慷慨】，但她们绝对是送礼物送得特别勤快的一个种族。 这包装业务简直戳中她们的心巴！ 仿佛包了一层外衣之后，自己送礼的情谊都变得沉重起来！ 于是，很多原本只打算给自己买东西的天使，又跑回去买了更多东西。 还别说，精品店里几乎所有商品都很适合送人！ 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都能送！ 有个天使更奇葩，直接把自己拆过后重复的盲盒拿去二次包装，又变成新的盲盒！ 这样一来，他抽多少个盲盒都不能算是浪费咯！ 嘿，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呢！ 第503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3 整家精品店里人头攒动，光是天使们的大翅膀就占了不少空间。 幸好精品店已经升级扩容过一次，不敢想象以前有多么拥挤。 关于这点，古蛇最有发言权：“以前莱姆大人在的时候，虽然客人不少，但没有现在这么多。” 那时候，整家店就他和莱姆经理两人，而莱姆身为经理，还有很多额外的管理工作，经常不来上班，都是古蛇一个魔在忙活。 他自己也觉得很惊奇，怎么店铺变大了，还更拥挤了呢？ 这自然是因为，商品不再仅有美观和新鲜这两点优势。 像时空、净化之类的稀有属性在魔法侧位面必然引起轰动，慕强但资源单一的天使们当然会趋之若鹜。 此外，现在的店铺可以说，开局就有七大天使长为之站台做推广——虽然这七位过来的本意并非如此，但结果是好的就没事了。 最后，顾星烟还同时运用了好多种看似亏本的策略，将天使们的逗留时间尽可能延长，换来了更加可观的营业额。 很难比较顾星烟跟莱姆经理谁才是对的。有的任务只算新客人，店长利用传销手段达到目的的也不少，反正质量做到100和1000，最后得到的都是五星好评。 两任店长所属文明不同、物种不同、经营理念更是天差地别，顾星烟觉得赚了的事，在莱姆经理看来可能只是小打小闹。 但这都不重要，只要是在集团允许的范围内，店长有高度的自由打造自己特色的商业位面大楼。 到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顾星烟考虑到库存问题，决定先紧着明天的正常营业，今天不再补货。 随着货架上的东西越来越少，天使们采购的速度反而更加疯狂。 对不起，莫名其妙饥饿营销了一把…… 一直到六点十五分的时候，整家店像是蝗虫过境一般，一丁点都不剩，包括那些包装纸。 就算星图“慢吞吞”的，包不了多少礼物，还有不少心灵手巧的天使把包装纸买回去，打算自己亲手制作。 大途和古蛇迅速把门反锁，生怕还有天使发现他们补货，又跟丧尸一样嗷嗷冲回来。 顾星烟给一人扔了一个储物袋，四个人开始铺货，明天就不用那么早上班了。 星图有修为，刷刷刷就让商品自己飞了起来，排着队进入货架里。 当她靠近古蛇负责的区域时，见古蛇突然腿软摔了一下，连忙将快要落地的货品接住，同时扶住了古蛇。 她被古蛇苍白的脸色吓到，“你怎么这么虚弱？” 古蛇晃了晃脑袋，谢过之后自己扶着脑袋站了起来，发白的嘴唇浅浅扬起，“我没事，刚才就是恍神了一下。” “怎么了？”顾星烟和大途听见动静，走过来关心。 古蛇连忙摆手说自己没事。 但谁都看得出来，古蛇现在可比第一次见到时还要惨白，额头全都是冷汗，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星图给他把了下脉，蹙眉，“你受过很重的伤？” 古蛇苦笑，“生活在地狱里，难免打打杀杀，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 星图点头，那的确是老伤，如果不是，古蛇身上的谜团又要加深一层了。 顾星烟做主道：“古蛇，你现在下班吧，剩下的我们来做就好。” “这……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保证明天恢复到最好的状态，才是更紧要的事。” 古蛇只好乖乖听话，看了看大途和星图的脸色，小声问：“现在客人这么多，需不需要增加人手？” “暂时不需要。” 这次情况特殊，连伊妮娅经理都提醒顾星烟要带心腹过来，因此，在案子查完之前，她不会招人。 顾星烟和星图有修为，大途是虚拟的人形形态，要伤到三人很难，但新员工就不能保证了。 而就工作来说，四个人足够了，就算收银台开十条队伍，大途都能应付； 天使们又是个拿超高道德约束自己的种族，除非发生凶杀案或者魔族入侵，她们基本不会闹起来。 “那好的，谢谢老板，谢谢星图、终途大人。” “说了不用喊大人。”星图催促他赶紧走。 古蛇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杂物间，也就是他的安身之所。 等他走后，顾星烟三人无声地对视两眼，默默摇头。 古蛇身上几乎没有破绽。 而他的虚弱，估计维持了几千年，莱姆经理一个史莱姆光靠自身天赋技能就能把他撂倒。 就在精品店忙着做生意的时候，天使长们也终于开始着手契约的沟通工作。 米迦勒、加百列和拉斐尔不用说，一直都是赞同票。 沙利叶因为跟顾星烟有过私下约定，也坚决表示支持，连带着收到礼物的拉贵尔，一连高兴了好几天，毫不犹豫地跟了沙利叶的票。 雷米尔倒是一脸愁容，他吃辣太多，长了溃疡。 “不用问我意见了，嘶——”一说话，嘴就疼得难受。 拉斐尔给他扔了一个治疗魔法，溃疡立刻消失了。 雷米尔擦掉被疼出来的生理性眼泪，冲拉斐尔表示感谢，“还是你的治疗魔法管用，我的效果太差了。” 乌利尔又一次跳过流程：“什么时候联系位面集团？现在吗？” 加百列将父神传给她的咒文拿出来，扯了扯米迦勒的袖子。 米迦勒不明所以，“加百列，你念就好了嘛！” 加百列的心第101次塞住了，这第一天使长过得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还叫什么第一天使长？ 她辅佐得好心累啊！ 加百利无法，只好念诵那串联络用的咒文，圆桌之上立刻出现一团云雾，待云雾散开，一个身穿职场装的绿怪人投影在了空中。 【您好，这里是「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业务咨询部，我的编号是，欢迎为您服务，新建契约请喊1，修改契约请喊2，契约咨询请喊3……】 三小时后。 【契约修改已确认，将在一分钟后正式生效。若有任何疑问，可随时联系我司。】 【若您对本次服务感到满意，请于二十秒后帮我打个五星好评，感谢您的支持！】 …… 【叮！您的契约项目负责人认定已解除，欢迎下次合作！】 刚在地狱里着陆的路西法，正指挥着堕天使们开辟领地，就突兀地听到这一声提示音。 但她并没有慌张，因为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不过，她纳闷的是，这精品店怎么没有开分店？ 之前精品店升级的时候，有通知过她，但当时的她还在堕天的途中，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后大喜。 精品店刚恢复营业时的局面，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利用天使的怒火对准位面集团。 天使的精神洁癖有多高，她最清楚不过了。面对恶魔、异教徒时，天使们绝对会秉承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可不讲什么七大美德。 简直虚伪至极！ 而在这种情况下，骄傲的位面集团会如何反应？ 要么，一拍两散，反目成仇，还能帮她消耗一部分天使军团的战力，等她休养完再反攻天国！ 要么，天使们留了那么一丁点理智，没有赶尽杀绝，但也不让位面集团继续开店，就能倒逼精品店开到地狱里来！ 身为前任甲方，她很清楚精品店的升级任务和发展计划。 一是扩容，二是分店。 而只要精品店在地狱开分店，她就比天使势力拥有多一个助力。 当然，位面集团如果记恨于她也无所谓，她得不到的，天使们也别想拥有！ 所以，从上一次精品店升级的举动来推测，路西法认为后续发展应该是天使没杀人，只赶跑了精品店，逼她们通过新的分店退出天堂市场。 但现在，她刚刚把整个地狱飞了一遍，哪有什么精品店？ 这里只有各种丑了吧唧的魔鬼，互相啃食的野蛮，和被血液染红的废土。 难道，精品店的选择是扩容不成？ 第504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4 反叛军的情况并不好。 路西法带着一众高级堕天使忙着圈地盘，跟地狱里的几个势力周旋，自然也就疏忽了底层堕天使中的暗流涌动。 天堂三分之一的天使集体叛变，那可是上千万的人数，全都是路西法谋划好久、针对不同的团体施展了不同的话术才策反的。 精品店那五千个客人，只是里头一个非常微不足道的小圈子。 她们反叛的理由更是有些无厘头—— 听说某个中阶天使扬言精品店给大家带来了非常严重的负面影响，要动用手段把精品店举报掉！ 她们一听可就不乐意了，精品店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咋滴？ 天使们买点小玩意逛逛商店怎么就把“七宗罪”全家都犯了一遍？ 脾气再好的天使都怒不可遏，立刻联合起来，要去天使长们的神殿那里将举报撤回来。 谁知，半路上杀出来一堆天使，也说看不惯一些天使的所作所为。 大家正好顺路，精品店的粉丝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卷进了反叛军里。 一路上，听着其他团体盘点天堂现在越来越苛刻的道德环境，有点小爱好都会被当成异端排挤，她们一下子就共情了！ 这情绪一上头，什么冲动事都干完了。 那几个不准所有天使提升生活质量的中阶被她们大卸八块，路西法大人将尸体收走，扬言是自己的杀的。 刚开始后悔，就听路西法承诺，要带大家去重新建立一个新的天国，一个所有天使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的天国！ 精品店粉丝们立刻又觉得很不错，与其被天使们处死，不如拼一把！ 可惜，发展到现在，大家深切地认识到，这条路的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 阿芙拉是个很年轻的低阶天使，日复一日地工作、生活，一辈子没离开过天堂。 她曾经有个不为人知的爱好，那就是喜欢鲜艳的红色。 她觉得，红色象征着喜庆、热烈、充满活力，只要看到了，就会觉得身心都雀跃起来，她的梦想仅仅是拥有一条红裙子。 然而，在天使的主流观念里，红色是上帝用来形容撒旦的颜色，它寓意着血液、罪恶与死亡。 无论是天使还是信徒，并不排斥用红色作为点缀，但如果要作为主色调，或者宣扬自己喜欢红色多于圣洁的白色，那么，这个天使肯定是恶魔所化！ 阿芙拉很清楚这点，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任何人。 直到，精品店的出现。 她虽然不能给自己买红裙子，但可以买公主系列换装小贴纸呀！ 只要带红裙子的，她都会买一份，然后回家统统给纸片人穿上。 但愿望满足了第一步，自然就会有第二步，第三步，天使们说，这就是罪恶的【贪婪】。 路西法大人的理念，让她有了更多的【贪婪】，跟着大人走，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穿红裙子，用红色的头花。 然而…… “不可以用红色！只有黑色才能表明我们革命的决心！” 她新做的红裙子，被所谓的同袍撕成了碎片，被踩成了稀巴烂。 她跪在碎布边，委屈地哭泣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粗鲁？你的教养都没了吗？” “教养？那是上帝老头用来愚弄我们的枷锁，我们已经不是天使了，还管什么七大美德！”来自另一个圈子的堕天使居高临下地看着阿芙拉。 太爽了，堕魔太棒了，这就是随心所欲的快乐吗？ 谁让她受委屈了，她就杀了谁。 谁跟她讲道德，谁就是企图pua自己的敌人。 谁的思想觉悟要是达不到自己的要求，那便没有真正地觉醒，必然是天使的簇拥者！ 而眼前这个叫阿芙拉的天使，虽然不喜欢白色和金色，但她同样不喜欢黑色，可见思想落后，很可能是伪装出来的间谍！ “你应该穿黑色的衣服，将指甲涂成黑色，等头上的角长出来后，如果颜色不够黑，就说明你革命的心不够坚定！” 堕天使仗着自己之前是战斗天使，武力能让她在许多普通堕天使中享有极高的话语权。 阿芙拉年轻气盛，虽然还在哗哗掉眼泪，但控诉的话语几乎是怒吼出来，气势一下子就大了： “这不对！路西法大人说，她要建立的是所有人都平等的天国！每一种小众爱好都应该受到尊重！ “我又不影响别人，不管你喜欢白色金色还是黑色，我也不会说你，你凭什么干涉我的想法！” 堕天使气个不行，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你居然敢说我喜欢白色和金色！我呸！只有装模作样的天使才会喜欢那两个颜色！” 阿芙拉的嘴皮子战斗力越来越厉害，“我们反叛的宗旨，明明是要颠覆天使对自己的刻板束缚。你这样威胁所有人推崇恶魔的黑色，和‘天使’又有什么区别？” 她想不懂，时代变化了，追求个人利益得到不少人的认可，但为什么要把原有的美德全都抛弃？ 凌辱无辜，杀人抢劫，这些事在天堂里根本不可能有天使敢做！只是堕个天而已，又不是连灵魂都换了！ 她从不反对七大美德和七大罪恶，她讨厌的是为了自己利益，污名化美德，以及滥用罪名打压别人的行为！ 那堕天使估计是被怼得无话可说，干脆甩出最管用的万金油话术： “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话外都在为天使制定的善恶观说话，被洗脑得不轻。我要去告发你，你是天使派来的奸细！” “都别吵了，大家都消消气。” 好几个精品店粉丝把阿芙拉劝住，那个闹事的堕天使也来了几个一身黑的家伙来撑腰。 一方不得理也不饶人，一方则替阿芙拉道歉，想要小事化了。 这样的冲突，在上千万的堕天使群里里非常频繁，倒是让其他魔鬼们看了笑话。 路西法暂时没空管这些，而是动用隐秘的通讯魔法，去联系内鬼里最靠谱的沙利叶。 第505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5 沙利叶现在十分平静，宛如进入无欲无求的贤者状态。 他躺在自家那张六平米大的云朵大床上，将总共抽来的四套《华夏之音》系列套装固定在自己上空，正好围成一圈。 二十四个小盲盒被触发了套装效果，不知疲惫地演奏着乐器，天堂无处不在的光明元素能保证它们永远运作下去。 古乐四重奏将四层精神净化buff叠加在沙利叶身上，斥巨资定制的云朵大床总算发挥了它缓解失眠的症状。 渐渐地，沙利叶在曼妙的音乐中沉沉睡去，仿佛要与那神秘古国在梦中相会…… 由于他的床太大了，充当通讯工具的水晶球即使不停闪烁，也惊动不了沙利叶分毫。 哦，那水晶球也是新买的。 里面有一轮银色的月牙，一个婴儿形态的小天使躺在月亮上呼呼大睡。 随着通讯接过来，水晶球隐藏的特效也被激发，月牙周围出现许多点点星光，小天使揉着眼睛，将醒未醒的样子。 如果沙利叶在这时候接听的话，那小天使就会彻底苏醒，在水晶球里活泼地飞来飞去。 但沙利叶这时候还在呼呼大睡，于是，通讯亮了好一会儿就结束了，小天使根据程序设定，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那头，路西法很不理解。 像沙利叶这种成天值夜班（因为掌管月亮）的天使，神经极为脆弱，平日里根本睡不沉。 不管她什么时候找沙利叶，对方都会秒回，但这次怎么就不接她的通讯呢？ 既然找不到沙利叶，那就找拉贵尔—— 拉贵尔家，拥有全天堂最大最多的更衣间，可除了沙利叶，其他天使到她家做客，那些更衣间必然会被锁得死死的。 这要是不锁死可得了？里面满柜子都是黑紫色系的衣服，天使见了都会大呼“魔族入侵”的程度。 此时的拉贵尔，在其中一间专为公主娃娃空出来的房间里，给娃娃搭配衣服。 沙利叶送她的十个大礼盒也在这个房间之中，贴着一面墙一排摆过去，想要哪个就拉开相应的“抽屉”，好看又方便！ 路西法找她的时候，她一边给娃娃试穿，一边调整尺寸。 没错，拉贵尔还是个隐藏的手作娘，非常擅长diy衣服和制作首饰！ 因为喜欢紫色，她给自己弄了一整个院子的葡萄架。 别人以为她喜欢吃葡萄或者喜爱植物的生机勃勃，其实不是，那些葡萄是她用来染衣服的色素来源！ 于是，几千年下来，她拥有了无数穿不出门的紫色服饰！ 当然，精品店卖的那些化妆品和奇奇怪怪的饰品，也深得她的喜欢，那些不是她种点葡萄就能得到的。 她也有水晶球，不过是两颗。 一颗是被加百列和拉斐尔盯着买下的，另一颗则是她放回去以后又被沙利叶买了回来，弥补了她的遗憾。 她当然更喜欢后者，那水晶球连玻璃都是紫的，因此，从外往里看，里面不管放了什么东西，都必然是紫色或黑色。 那是一个精致的鸟笼，斜斜地插在长满荒草的废墟里，笼子的门虚掩着，被困住的东西怕是早已逃脱，不见踪影。 拉贵尔很喜欢这个意境，将这水晶球随身携带。 而被她厌弃的那颗，里面站着一个双手捧心的天使小女孩，她的心是用纯白的钻石做的。 为了在外人面前伪装自己，拉贵尔绑定的反而是那颗捧心小女孩的水晶球，但现在是私人时间，她就随手扔到了客厅。 从她所在的房间前往客厅，要穿过八道大门。 于是，路西法的通讯打过来时，静止的水晶球里有无数金粉纷飞，小女孩把手里的钻石心脏塞进了前胸空着的洞口。 许久许久，无人应答。 小女孩默默把心脏又掏了出来。 路西法看着自己的水晶球发了会儿呆，这一个两个的，都在忙什么？ 她传讯一次所消耗的魔力可是很多的！不然很容易被加百列那个专管通讯的天使长发现！ 最后，她在乌利尔和雷米尔这两个家伙中犹豫了一会儿，选择联系工作没那么忙的雷米尔。 此时的雷米尔家里，响起阵阵骇人的雷鸣，直接把水晶球的动静给盖了过去。 “雷米尔，不是我说你，你上班掌管雷霆就算了，下班回到居住区，能不能别弄那么大的声音？我养的小鸟都被你吓得生蛋了！” 雷米尔不好意思看对方表情，心里惦记着屋里的东西，嘴上严肃解释道：“对不起，我正在做一个魔法实验。” “是关于雷霆魔法的吗？” “是的。” “唉，你辛苦了。咱们整个天堂，有雷霆属性的天使太少了，你注意安全。” “谢谢您的理解。” “但你还是注意下地点……” “我很抱歉……” 应付完邻居，雷米尔立刻冲进屋，那时候的水晶球早就不亮了。 他穿过客厅，飞奔到厨房里，看到锅炉上有一锅不停闪着电光的水，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最重要的材料已经完成，他开始熟练地将加了糖的雷鸟蛋清打发成绵密的泡沫状，再将之前得到的雷电魔法水倒进去搅拌，得到一份携带活跃电子的蛋白霜。 之后，他拿出一种天堂随处可见的光明果，这种水果的外皮是黄色的，刮下来磨碎榨汁，就会得到纯天然的黄色色素。 他分出很小的一部分蛋白霜，加入光明果皮萃取液，得到黄色的蛋白霜。 然后，他将所有蛋白霜放到裱花袋里，做出立体的形状。 这时候，他拿出最初那个日晷——这东西最后被他争取到了，谁也不知道他打算用来做什么。 日晷里蕴含了时空的力量，他拨动落在晷面上的晷针倒影，一口气拧了四个小时的跨度。 他的立马就冷却凝固好了！ 雷米尔强忍住激动，亲了口立大功的日晷小道具，给画上闪电图案的们最后撒上一层玉米淀粉。 待装盘完毕，他心满意足地闭上眼。 此时应有掌声！ 路西法：……？ 这已经是第三个联系不上的线人了，天堂对她们做了什么？连水晶球都不接？ 路西法缓缓把水晶球放下，她已经花光了通讯所需的魔力，还得留一部分用来防身。 “不用找了，现在的天使长们全都乐疯了。” 最后一个没被联系的乌利尔，突然出现在路西法的身后！ 第506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6 乌利尔负责看守地狱之门，时不时进去转一圈也是常有的事，但路西法没想到，他会飞到这么深的地方找自己。 不过来得正好，她直接问：“你们把契约改了，还把精品店留在了天堂，这是为什么？” 乌利尔的脸上仿佛永远都在生气，但他自认为现在表现得十分平和：“路西法，你太过想当然了，位面集团的人没那么好忽悠。”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没想到，天使们居然还能接受精品店？” 乌利尔叹道：“你常说，天堂里的条条框框太多，抹杀了天使们的个性，可就算如此，你还是策反了许多天使。 “反过来，就算没有跟你一起离开，天使中仍然存在善良与正义。大家这些天一直都在调查真相，不希望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路西法觉得很可笑，“好人？谁？精品店？难道不是你们欺软怕硬，畏惧位面集团的力量，才不得不去搜查吗？” 乌利尔一时无言，这话说得很直白，其他天使或许真的是这样想的。 天堂处死过多少特立独行的天使？就因为一些口嗨、文字狱、颜色狱、污蔑、臆测。 可看看七大天使长里面，那四个性格很不传统的家伙，为什么没被弹劾？ 因为他们够强！ 乌利尔反问道：“那你们现在，就过得比天使更好吗？你口口声声说要带领大家开创新世界，你做了什么？” 路西法一噎，底层的争端她并非毫无所觉，只是在地狱里生存不容易，她计划先确保了安全，再解决内部矛盾。 不少人跟了她，是因为受够了天堂只能有一种声音，一种喜好，一种审美，一种性格。 但这些堕天使鱼龙混杂，有的确实跟她一样，想要争取平权，而有的，则希望自己的声音、喜好、审美和性格成为下一个唯一正确的东西。 于是，她不想看到的欺压又出现了。 不同的是，天堂里的大多是冷暴力，只要不出格，乖乖接受大流的改造，大家就当不知道，只有愤世嫉俗的刺头会被杀鸡儆猴。 而地狱里，每一次争斗，都有堕天使受伤，甚至是死亡。大家比的不是真理，而是拳头。 乌利尔叹了口气，“我当初就劝过你，咱们的天堂还可以再纠正，你非要不破不立，现在，你还是先把堕天使们走歪的路纠正，再想精品店的事吧。” 虽然堕天使过得怎么样，天使们并不关心，甚至还会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但乌利尔做不到。 路西法的亲随里，一大批精锐都曾跟随她与撒旦殊死搏斗，为天堂立下汗马功劳。 而他乌利尔，也曾是其中的一员。他放心不下这些曾经并肩作战、赤诚相待的战友，这才成了所谓的内鬼。 路西法坚定地道：“我一定会的！我不会让堕天使们沦为没有人性的恶魔！” 乌利尔露出一个没几个人能看出来的微笑，“我相信你。” 他摘下一枚空间戒指，扔给路西法，“这是我从精品店里买来的东西，水晶球说不清楚，你最好自己亲自看看。” 路西法一件一件取出来，表情从无感转为紧张再变成后悔。 这些东西，要是能卖给她就好了！ 不对，要是她还担任甲方代表，她肯定会主动找店长定制一批真正的装备！ 对方掌握的制造工艺远超想象，对方拥有的各属性炼金材料更是丰富又陌生！ 她还是那个观点，如果她得不到，最好天堂也不曾拥有，这样，敌人就不会变强了！ “难怪，你们把契约给改了，是打算加强军备，好防范我们吗？”路西法咬牙切齿道。 乌利尔摇头，“我们没有，甚至，在沙利叶的怂恿下，我们连契约都没怎么改。” 路西法满意一笑，“沙利叶果然是七大天使长里最聪明的，他这样做，就给我们堕天使留了机会。” 她把玩着手里的各种暗藏玄机的小玩意儿，嗤道：“上帝那老头有眼无珠，居然选了米迦勒当我的继任者。就算有加百列的辅佐也没用，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斗不过沙利叶。” 乌利尔说：“也许吧，但我觉得，米迦勒她们并不是被沙利叶说服的。” 路西法一脸的不相信，“那她们图什么？跟你一样，同情我们这些有着血海深仇的堕天使吗？” “你当时太偏激了。”乌利尔指那几个被分尸的死者。 “那几个家伙拿着《七宗罪》冤杀那么多低阶天使，只是拆几个翅膀而已，便宜她们了！” 乌利尔难过地看着一如往常骄傲的路西法，漆黑的翅膀上沾染了不少恶魔的鲜血，随着杀戮增多，她的头上最先长出双角，这副形象已经跟曾经的“晨星之耀”路西菲尔相距甚远。 但他知道，疯狂的深处，她依旧没变。 给路西法报完信，乌利尔马不停蹄地飞回到地狱之门。 他提前布置的几个魔法陷阱，果然困住了几只企图钻进天堂的笨蛋魔鬼，他动手全部灭了。 等清理干净尸体，他给陷阱重新布置了诱饵——精品店里买的一种食物类香氛。 因为这种香氛能舒缓神经，缓解压力，也被放到了解压神器的专区里，被他买走。 结果意外地发现，这东西堪称恶魔诱捕剂！ 不管什么恶魔，都有一颗“越狱”和报复天使的心，可当成功“越狱”之后，一闻到这个香氛，就会暂停逃跑计划，优先过来寻找，然后便踏进他的陷阱之中。 乌利尔大喜过望，这样一来，看守地狱之门的难度就下降许多，再也不用无限期地加班了！ 而今天，是成为愤怒天使后，乌利尔的第一次准时下班！ 回去的路上，他却惊悚地碰到了一边哼歌一边飞的雷米尔。 这个遇到任何提案都要先提反对意见的雷怼怼，看起来似乎心情好到飞起？ 第507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7 雷米尔惊讶地看向乌利尔，“没想到你居然下班了？” 这个除了开会从不离开地狱之门的愤怒天使，居然在这个点到处瞎逛？ 乌利尔“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 本质上，他跟其他天使长只是单纯的同事关系，他会跟雷米尔、拉贵尔她们上同一条贼船，也只是因为路西法是他的老战友和老领导。 雷米尔早就习惯了他的寡言，没再搭话，转头继续朝自己的目的地飞去。 飞着飞着，他停了下来，回头：“你也要去精品店？” 不然，他俩怎么还没分开？ 乌利尔也有些诧异：“你也去买东西吗？” 雷米尔在心里否认了，但还是“嗯哼”了一声，并不想告诉乌利尔自己的真实目的。 两人没再言语，很快抵达了精品店。 乌利尔一进去，就直奔解压神器的货架区，他需要大量采购那种特别好用的香氛。 然后，他就发现，精品店上新了！ 精品店可以说是升级版的杂货店，里面的商品涉及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却能让客人养成“即便没东西想买也可以去逛逛”的观念。 而要达到这种效果，店里的商品需要频繁地变换、更新，才能让客人每次过来，都有新鲜感。 尤其，如今的精品店几乎每天都会被热情的天使们抢购一空，天使们总有种“今天不来就会错过许多好东西”的危机感。 而对经营者来说，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生产需要时间，在商品a售罄的期间，就需要用另一家厂子的商品b顶上。 乌利尔先是失望地发现那种香氛暂时下架了，然后看到新出了一种香皂。 香皂的魔法波动与之前的香氛很像，两者也许是同类竞品的关系，但味道截然不同。 他不确定这种香皂对恶魔有没有同样的效果，先每种口味和种类各买了十盒。 是的，种类。 乌利尔没想到，香皂居然还能有这么多种做法，有马赛克肥皂、皂片、皂卷、皂丝球等。 说起来，为什么肥皂会放在解压玩具区呢？ 乌利尔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装了满满一大篮子，拿去收银台结账，就见雷米尔也在。 雷米尔几乎每天都来店里买东西，发誓要将精品店所有零食全都吃一遍。 酸的山楂片、酸奶冻干、话梅，甜的糕点、饼干、巧克力，咸的瓜子、鱿鱼丝、卤鸡蛋，辣的辣条、魔芋丝、火鸡面…… 他是个被环境限制了的孤独美食家，因为天使身为灵体生物，不靠食物为生，虽然平时也会吃东西，但基本都是些甘露、水果、牛奶等。 虽然他不讨厌这些，但吃了上千年总觉得有些无聊。 在大家只会干吃水果的时候，他就想过，可以把所有水果切成块，泡在自己发酵的酸奶里，再撒上一层带酸味的魔草碎末。 美观又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大家不喜欢酸味，觉得那是食物坏掉的味道，劝他下次别做了。 天使没有“吃”方面的需求，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自然就不怎么关心口腹之欲。 因此，天堂里关于料理的知识、器具少之又少。 连菜谱都没有的雷米尔根本做不出多成熟的美味，甚至害过好几个天使吃坏肚子，吓得他再也不敢给别人试吃。 然而，精品店的零食让他意识到，原来除了葡萄的酸、苹果的甜、牛奶的香醇，这世间还有这么多种不一样的口感、味觉和料理手法！ 更重要的是，精品店里不仅卖零食，还卖厨具！ ——虽然只是迷你好看的类型。 在这里，找不到用来炒菜的大铁锅，但能找到灰白色小清新、只能一次煎一块荷包蛋的不粘锅，还附赠一套荷包蛋模具。 这里找不到煲汤用的砂煲，但能发现热牛奶也不会糊底的小奶锅，附赠有手就会的奶茶、果茶配方。 不锈钢锅铲是没有的，但有正圆、椭圆、短柄、长柄、深口、浅口的各种木勺，上面还雕刻了各种立体纹样，从小猪佩奇到大马士革玫瑰，让人见了就想买回去。 等到厨神梦想被搁置，随便摆在家里，又成了精致的艺术品。 嗯，不亏！ 雷米尔家里那些厨具，就是从精品店的角落里淘到的——因为天使们还没点亮厨艺的兴趣点，所以这属于相对不那么热销的品类。 他很感激精品店，让自己有了重拾爱好的动力。 精品店既然能卖那些丰富的食物，说明精品店负责选品的人跟他一样，对美食有着极高的追求与包容。 当终于有了一份拿得出手的作品时，雷米尔迫不及待地想找人分享，思来想去，天使们大概是不会接受的，那就只剩下精品店的员工了。 他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大盒还温热的，每一颗都用透明的塑料袋包好，很有一种纯手工制作的质朴美感与诚意。 “我用你们家的工具试着做了一下，想请你们尝尝！” 说这话的时候，雷米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时隔千年，他又一次把自己的食物拿给外人品尝，希望能得到不错的反馈吧。 “好漂亮呀！”大途看着盒子里的，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里面有粉的、黄的、白的好几种，每种都被细心地做了图案设计，比如一颗长着翅膀的小爱心，一道黄色的闪电，又或者是一道彩虹。 “这真的是用手做的吗？这也太细致了！”古蛇也被塞了一大把。 他在雷米尔热切的目光中，吃了一个，瞬间被里面的雷电因子电麻了舌尖。 又麻又痛，莫名跟麻辣味有些相似，他卷着舌头含糊问道：“这里面是不是加了雷暴藤的汁水？” 雷米尔紧张问：“我想复原辣条的味道，但找不到传说中的辣椒，便只能从口感上尽可能贴近了，这样好吃吗？” 刚准备拆包装品尝的星图停住了动作。 什么？模仿辣条的口味，做了个？ 这样真的能吃吗？ 古蛇倒是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他对蓝星料理并不了解，所以又吃了第二颗，认真点评道：“以我个人的口味来说，是好吃的！” 第508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8 古蛇的认真反而让他的评价更能取悦雷米尔。 他信心大涨，跟精品店众人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起来，话也变多了，给大家讲自己最近做料理实验的趣事与心得。 他还有好多好多想尝试的东西，苦于没有经验和菜谱，只能慢慢琢磨，但这个过程对他来说，也是极为享受的。 顾星烟已经吃了好几颗雷电，她想起开自习室的第一天，从对门的奶茶店买来的第一杯烈阳狮火烤奶加雷云啵啵。 感觉这俩还挺配？ 既然雷米尔送了一大盒亲手制作的，那她也礼尚往来一下，真买了几杯新鲜的烤奶回来，一杯送雷米尔，然后员工们一人一杯，就当是老板请喝的下午茶了。 大家还把泡在奶茶里，味道变得更加丰富起来，雷米尔大呼学到了。 乌利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五个人凑在一块儿，一边吸溜吸溜地喝奶茶，一边吃闲聊。 他还以为那些精致的是店里的商品，结果听大家话里的意思，居然是雷米尔亲自做的，大为震撼。 但乌利尔一靠近，雷米尔立刻收了一半的笑容，低调地将往自己这边收了收。 在雷米尔看来，不管是哪个天使，都不会接受他做的东西。 哪怕精品店里的零食很受欢迎，但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能跟那些相比较。 乌利尔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细细想来，自从精品店出现，身边熟悉的天使们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永远只知道战斗的米迦勒，原来喜欢漂亮的手办。 每天深居简出忙着聆听神谕和信徒心声的加百列，喜欢练字和收集明信片。 拉贵尔喜欢暗黑风格的饰品，那天在精品店被吓到的天使并不只有加百列和拉斐尔，还有一直待在隔壁的他。 天使们的兴趣爱好比他想象中的要丰富许多，这是一种好的变化，值得鼓励。 “雷米尔，那是你做的对吧？” 雷米尔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下一句很可能是“你好无聊呀”。 “太好看了，我刚才以为是店里的商品。” 雷米尔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怎么能比得上呢？都是……小打小闹……” 顾星烟看出了乌利尔的善意，在一旁笑道：“这可不能比呀，在我的位面，手工制作的甜点要比机器做的更受欢迎呢！” “机器？”乌利尔和雷米尔似懂非懂。 顾星烟给他们科普了一下其他位面里的流水线生产，然后道：“比起一秒钟生产上千个一模一样的东西，手工制作的点心或许不完美，却多了一分真情和独一无二呀。” 雷米尔听得心里暖暖的。 是呀，他制作料理的时候，怀着满心的紧张、期待与幸福。 在魔法侧位面，情绪也是一种能量，或许这些，在无意中被他赋予了更多的价值。 他的热爱，是无价的！ 乌利尔则是想到了反叛军最初的理想，大家都应该是与众不同的，不必为了别人的眼光，成为一个个传统又高度雷同的天使。 “我能尝一个吗？看起来很好吃。”乌利尔问雷米尔。 雷米尔没回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噢噢噢”地抓了一大把，塞到乌利尔的手里，好几枚都掉到了地上。 乌利尔珍重地将地上的捡起来，压根没打算还回去，全都收进了空间戒指里，这才撕开一包放进嘴里。 一阵“麻辣”过后，被咬开，里面有甜甜的果酱爆开，因为是纯手工现做，那果酱都是雷米尔今早刚从院子里摘的，十分鲜甜。 乌利尔的眼睛大亮，“好吃啊，你以前怎么没说过有这特长？” 雷米尔谦虚道：“以前哪有厨具买呀？而且我还借鉴了店里的零食。” “只是借鉴？光靠吃就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你也太厉害了吧！” 雷米尔被夸得快要招架不住，没想到乌利尔这天使不生气的时候，能一口气蹦出那么多彩虹屁。 “你真的好有天赋，以后做了新品，可以多做一些，我想拉贵尔她们也会喜欢的。” “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我前几天还看到米迦勒在开会的时候偷吃魔芋丝了。” “你开会的时候不是都在发呆吗？怎么这都被你发现了？”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雷米尔像个电池，被乌利尔和精品店员工们不停地充电充电又充电，彻底把信心稳住，扬言下次一定不负大家期待，带更多好吃的给大家！ 乌利尔笑了，虽然他的笑只是把向下耷拉的嘴角变成平的，整个人却变得十分柔和。 他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 “我要结账了。” “好的，请把购物篮放到台面上接受扫描……69羽，已经帮您打了vip折扣！需要购物袋吗？” “不用。” 乌利尔往支付小洞里扔羽毛，顺嘴问道：“请问玩具区那边的美食系列香氛什么时候再次上架？” 顾星烟为难道：“那个香氛销售速度较慢，所以会排得比较靠后，如果您想要解压舒缓的效果，您买的这种香皂也是一样的。” 乌利尔其实想问，这种香皂能不能当恶魔诱捕器，但他说不出口，这种奇葩用途属于意外发现，估计老板自己都没想过还能这样操作。 结束购物，乌利尔回到家，拿着香皂去了浴室。 香氛自己会挥发，味道很明显，但香皂的话，可能要先遇水弄成泡沫。 他打算直接洗个澡，明天拿洗澡水对付那些恶魔看看。 泡在浴缸里的时候，他拿起一块香皂卷，准备往翅膀上擦洗，结果用力过猛，空心的香皂卷“咔擦”碎了。 碎屑落到了浴缸里，乌利尔愣了一下。 他一个人发呆了好久，这才取了第二块香皂卷，放在眼前，五指用力一合拢。 肥皂破碎的声音并不尖锐，有种沙沙绵绵的感觉，像是某种抚平烦躁的白噪音。 他立刻又拿来了马赛克肥皂。 实心的肥皂需要更大的力气，但只要达到某个临界点，肥皂就会碎作一个个大小一致的小立方块。 刷拉拉…… 细小的颗粒从指缝间漏下，纷纷落入水中，整间浴室全是淡淡的清香。 触觉、视觉、听觉、嗅觉，四重感官得到了满足。 乌利尔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香皂会在玩具大区里的解压专区了…… 第509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29 由于天使们不需要吃饭，所以根本不存在“午休时间”，除个别岗位外，大家都是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开始工作，夕阳落下时下班。 大约下午五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十点，才是精品店的人流高峰期。 原本精品店早上八点开门，下午六点打烊，尽管这样，也能够把当天的货清空，这就导致许多正常上下班的天使有些不满。 代购、二手、请假等情况时有发生，就算是天使长级别，也只能混在人潮里，赶着最后一小时疯狂抢购。 购物体验下降事小，发生踩踏安全事故就不好了。 于是，顾星烟向天使们收集意见，将开店时间往后调了四个小时，以后中午十二点再开业，一直开到晚上十点。 其实，她早就计划在店铺下一次扩容的时候，多招一批店员，分日班和夜班轮换，但那都要等案子办完再说。 可惜的是，经过了各种爆发式挖掘证据的前期阶段，调查进度陷入了停滞状态。 大家只能证明，几乎所有的主管都做过不利于莱姆经理的事，但很难判定，经理到底是谁杀的。 尤其，莱姆经理是一个人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那办公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员工都不得进出，保护店长隐私的办公室反而成了一间密室。 公司那边没有光指望非刑侦专业的店长们办案，成立有查案组负责在莱姆经理的私人空间里寻找蛛丝马迹。 精品店作为莱姆经理的新店，还没有主管，有且仅有一个古蛇，却是个活了千把年的病秧子，天赋能力不明。 顾星烟有心探查古蛇的能力，结果在一次下午茶时间，他毫无保留就说了： “我没说过吗？我的能力是魅惑，靠声音引诱人类把灵魂献给恶魔。” 古蛇脸色惴惴，身为恶魔，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有多难以启齿，但他不希望同事们因此厌恶他。 幸好，顾星烟面上平静如常，仿佛在聊家常一般感慨道：“难怪，我们都觉得你的声音跟人鱼有得一拼。” 抛开杀人嫌疑不提的话，星图对古蛇早就没意见了，也说：“这就说得通了，你每次给客人推销产品的时候，她们就没有一个是不买的。” 这些天里古蛇的表现，已经彻底令同事们改观。 古蛇但笑不语，身为隐藏销冠的自豪几乎要化为实质。 大途却“咦”了一声：“那我们以后的招工计划，除了鬼魂和修士，是不是可以多考虑下人鱼？” 古蛇脸色微变，有种即将失宠的紧迫感。 顾星烟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人鱼可是特别咸鱼的种族，除非特别感兴趣，很难请得动。” 顾星烟一直都很馋人鱼的劳动力，身为长生种的他们几乎全员都是魔法师，还有美貌加成，绝对是销售员的上上之选。 但目前来看，只有演戏、直播、带娃这几种岗位能吸引到少部分人鱼。 古蛇虚弱一笑：“老板的店铺一个比一个精彩，肯定能说动不少人鱼的。不像我，身体不好，不能帮老板分忧。等以后有新人过来，我一定倾尽所学教导新人，不给老板添乱。” 这番话，茶香四溢，让顾星烟几人忍俊不禁。 这个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跑偏，当事人完全没意识到已经被三人套了话。 临近下午五点，有些早下班的天使已经朝这边飞来。 远远就能看到一堆黑色的影子正在靠近，且越来越多，跟集体赛跑、不、赛飞似的。 “叮咚！欢迎光临天使精品店！” “叮咚！欢迎光临天使精品店！” “叮咚……” 一连串欢迎声不断响起，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一直都有天使冲进来。 米迦勒飞在最前头，颇有几分率领万马千军的领袖架势，然后停到盲盒柜台前面不动如山。 有前仆后继的天使挤进来，但店门附近的空间就那么大，偏偏米迦勒的大翅膀还占了那么多空间，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啊，让让！” “前面的天使走快点！” “我要去水晶球区啊！别挡路！” “嗷！谁踩到我的翅膀尖了！” “请给我两个、不、三个购物篮！” “哎呀，大家别踩了，我的购物清单掉地上了！” 这种情况大约会持续二三十分钟，有些天使看到里面全是大翅膀和光环在攒动，知难而退，选择在店外稍微停留一段时间。 精品店的外观设计，是一个拆开三面的特大礼盒，“拆”下来的三张“包装纸”变成了地毯。 顾星烟抽空将这外围布置成了休憩广场，有各种大型玩偶、景观小品、座椅供大家游玩，甚至还有一个泡泡喷泉，喷出来的不是水，而是四处乱飞的梦幻泡泡。 渐渐地，天使们都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休闲玩乐的小景点，排队的时候也没那么枯燥了。 不过，这些对最早一批赶到的米迦勒来说，还不如手办重要。 他的朋友太多了，几乎每一个路过的天使都能跟他打一声招呼，甚至有人因为他的缘故，多买了几个盲盒回家。 “米迦勒，这些摆件有那么好玩吗？” “当然了，你别看它们单个的能量很小，却有套装效果呢！” 米迦勒显摆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全套手办放出来，那一刻，又吸引了不少天使过来，加入摸盒大军。 有天使想用最低的成本换来最高的收益，便问最有经验的米迦勒：“你有什么诀窍吗？” 米迦勒就等着这一刻，毫不藏私地将自己的技巧教给大家，收获不少崇拜的目光。 第510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0 “正好今天有新系列上架，米迦勒你说得头头是道，就拿这个演示一次，让我们看看你的实力？” 一个天使指着展台上一组得到最佳展示位的新手办，“《花月佳期》系列，整整十二个花精灵欸！” 天使们传教的人类世界也是个魔法侧位面，那里真的有花精灵这个种族，论大小，比手办还要再小一倍。 这组盲盒可谓是重磅推出，它们的精致程度配得上全场最高价，一盒要三根羽毛！ 明明还是手办，但无论是精灵的发丝、睫毛、纱裙、鲜花、云雾，极具真实质感，飘飘欲仙，有实有虚，有透明有哑光……只有亲手抚摸，才会发现那还是硬质的材料，让人大开眼界。 正是制作上的难度，才让这套产品放到现在才得以开售，而且还是限量，下次补货估计又得很久之后了。 就在大家围着展品赞赏不已的时候，米迦勒这个资深盲盒文化爱好者，却已经拿起了盒子，细细阅读上面的介绍文字。 他不只是颜值生物，更喜欢每一款设计背后的内容。 “各位，这可不是花精灵。” 天使们不信，“从花蕊中生长出来生灵，不是花精灵，还有什么？” “盒子上介绍了，这只是一种拟人化的形象，她们源自华夏文明中对每个月份的别称。” 有天使已经等不及了，“不是就不是吧，米迦勒你快点开始吧！” 米迦勒抬手让大家别急，都听他细细说来，“那我先抽这个一号的《柳月》，大家看图，这个绿衣服的小仙子对着湖水梳妆，是不是？”[1] 天使们一人拿了一盒，跟着观察，有个反应快的，立马道：“我懂你的意思了！因为有这个小湖泊，整个手办会有一边特别空！” “没错，其他款式都没有这样的布局，所以，大家稍微按一下盒子四周偏上的位置，空空的，估计就是这款了。不过，大家控制一下力度，要是把包装捏皱了，就只能买下来了。” “知道了，米迦勒。” 四个天使同时开捏，很快就锁定到了其中一盒，发现那盒的天使直接付了款，在大家的鼓励下拆开了盒子。 “呀，真的是《柳月》！” 天使们彻底相信米迦勒是摸盒大师，纷纷说出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一款。 并不是所有天使都有收藏癖，能得到合眼缘的就满足了。 “我想要二号的《杏月》，米迦勒你再帮帮我！” “下一个帮我抽十一号的《葭月》！” “嘿嘿，米迦勒，我可以最后抽，我想要那个隐藏款！” 米迦勒心里怪叫：我这些方法只能用来甄别大部分的款式，隐藏款哪个不是从几百件里摸出来的？ 他佯装生气道：“你连隐藏款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想要，哪有那么好的事？” 那天使今天是第一次摸盒，很有自信道：“我觉得自己的运气肯定很好！” 米迦勒心里呵呵，他当初也觉得自己很好，然而现实教他重新做天使，只能含泪从热血自信党转为理性分析党。 “那我们再来抽二号，大家看展台上，这款是全套里面体积最大的，一定很重，大家都来找找看。” 有人指着小仙子脚下踩着的的杏花枝干，问：“不能摸一下盒子下面有没有凸起吗？” “不行的，大家看这个拆过的盒子，上面和下面都用纸板隔开了。” “哇，那幸好四周没隔开……” “嘘！你小声点，别被老板听见了！”万一以后真把包装给改了，他的小技巧就要失灵好几条了。 天使们立刻闭嘴，开始海选盒子。 先前那个说要隐藏款的天使很快找到一个，觉得这个最重，大家找遍整个柜台，都找不到几个跟它差不多重的。 米迦勒突然心脏狂跳，很快意识到什么，抢着要付款。 之前那个点名要得到二号款的天使奇怪道：“那不是我想要的款式吗？” 米迦勒却道：“这不是怕出错嘛！要是猜对了，你再找我要，要是错了，我来承担。” 天使们总觉得米迦勒的态度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都没什么意见。 米迦勒承包了拆盒的重任，但在拆最后一层塑料包装的时候，他想到自己那世间罕有的手气，决定交给其他天使来拆。 天使们本就当一乐，并没有多少心理负担，于是“撕拉”一下就完成了最后一步。 虽然挺好看的，但不是二号款。 除了米迦勒，全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但很快，大家在对照图鉴之后，惊讶地发现—— “隐藏款！？” “哈哈哈，多谢多谢！既然不是二号款，那这个‘损失’，就由我来负责吧哈哈哈！” 米迦勒早就趁大家查图片的时候，将隐藏款抓在手里，先下手为强。 “啊啊啊，米迦勒，你学坏了！”天使们将米迦勒团团围住，发誓要给他一顿“来自光明的小拳拳”。 但为了隐藏款的合理归属权，米迦勒大笑着接受了朋友们的控诉。 几个天使最终各买了一两个盲盒，就去其他区域继续闲逛。 等朋友们离开，米迦勒看着怀里被保护得很好的隐藏款，脸上却露出了既欣喜又心酸的复杂神情。 他忍不住叹出了声。 因为手气太差，他至今已经买了五千多个盲盒，到现在还有将近一半的量放在空间戒指里，因为他的展示架还没做好。 他说过要给每个手办一个家，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亲手做了许多小隔间，让小隔间贴着墙壁垒到天花板去。 他有一个特定的房间，走进去就像蜂巢一样，被上千个手办团团包围，那是别人无法感受到的幸福与满足！ 可惜，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他做架子的速度完全赶不上他每天摸盒的速度！ 还有一个困扰就是，最近翅膀有点痒，貌似有变秃的趋势！ 他第一次来精品店的时候，替路西法交了一万多根羽毛，那几乎是他的所有存货。 之后用来抽盒、购物的……自然是回家偷偷从身上拔的…… 他有想过找其他天使长平摊一下那一万多根的量，回点血，但大家都说自己最近过度消费，或者平时没有存羽毛的习惯，承诺下次一定。 “唉……是不是该暂时退个坑，等换毛期到了再来？”米迦勒一脸苦涩地对着隐藏款自言自语。 这时，古蛇悄悄靠近，在他身后突然出声：“米迦勒先生，您需要置物架吗？那是今天新上的新品类，我觉得您可能会需要。” 米迦勒有些意动，“什么置物架？” “就是各种放置摆件的架子，而且可以自己diy，不仅省时省力省空间，还能防尘防氧化，更有灯带款，给每一个手办添加专属的灯光！” 米迦勒的手已经比脑子快一步行动，开始从翅膀上拔毛，“你快带路！再给我多说说！” “刚才说的只是基础款，咱们还有玻璃罩类型，小转盘，摩天轮，真空悬浮架……” 米迦勒已经彻底被古蛇的话语蛊惑，眼巴巴跟在对方身后，在坑里彻底躺平，甚至还给自己加了两铲子土。 退坑？不可能滴！ 第511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1 精品店重新开业已有大半个月，在天使中名气极好。 天堂里连成形的商业体系都没有，乍一看这么多异界来物，就没几个天使能抵挡得住消费的冲动。 这一冲动，买的东西就多得放不下了。 固然可以拿去送人，但这才多久，自己还没玩腻，自然十分舍不得。 于是乎，收纳品类踩着合适的时间点，上架了！ 收纳品专区里，甚至还挂上一块二十几寸的小电视，循环播放着所谓的科普短片。 一个自称是专业收纳师的人鱼，用婉转温柔的声线，给大家讲解如何利用各种收纳神器，将家里的小物件摆放得整整齐齐。 从此，家居空间得到了极大的释放，自然就能买下更多的东西来继续塞啦！ 不然，那些柜子装一半空一半，多不好看？ 米迦勒根本勘破不了精品店的险恶用心，他都不用看那广告片，只是那些五花八门的手办置物架，就让他心动不已。 他的脑子里甚至自动生成了超高清未来效果图，想象着自己的宝贝们住进新家之后，如何如何美好。 有一种置物架，做成了摩天轮的样子，十三个“车厢”里各自放下一个手办，正好可以放一套“12+1”的盲盒！ 到时候，那摩天轮就会与套装效果进一步联动，循环旋转，据说还有灯带效果，酷炫到飞起！ 还有一种主打装饰diy的置物架，呈宝塔状，每一层里面有着不同的设计，如底层是客厅，依次往上是娱乐室、书房、琴房、单人卧室、双人卧室等等…… 看到这个，米迦勒被震得无话可说——这才是手办们应该有的豪华宫殿啊！ 他做的那些小隔间，跟这宝塔相比，简直连厕所都不如！ 这精品店真是太可怕了，总是不停地上架一些令他无法招架的好东西！ 奈何，他再这么薅下去，自己的翅膀就不能再出门见人了！ “唉——” “唉——” 两道叹息声同时响起。 米迦勒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往旁边看去，居然是拉贵尔！ 原来拉贵尔早就在这块专区里流连，只是米迦勒太过痴迷于那座手办宝塔，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天使。 米迦勒见拉贵尔的购物篮里十分空，回忆了一下，听别人提过，拉贵尔每次来精品店购物，比较喜欢试戴试穿，但不怎么购买。 大家都猜，拉贵尔这位冷傲的督察天使，可能看不上精品店的商品，过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例行视察。 太敬业了吧！ 但对于米迦勒来说，身边难得有一位不怎么爱购物的天使，这是好事啊！ “亲爱的拉贵尔！” 米迦勒凑前两步，“我看你似乎没什么想买的，能不能帮我把路西法欠的那一万多根羽毛给报销了？” 拉贵尔斜眼看他，“上次说了，我没有收集脱毛的习惯。” 米迦勒有些失望，这才问：“那你刚才叹什么气？” 拉贵尔朝广告片的方向昂了昂下巴，这才捋了捋头发，“我家的更衣间早就爆仓一百多年了，这些收纳盒看着挺适合，可惜……” 她的翅膀突然展开，将自己跟米迦勒罩住，让米迦勒正好错过了顾星烟与沙利叶交谈的一幕。 她笑道：“对了，米迦勒，你有没有多余的羽毛，要不借我点？” 米迦勒连忙把头摇成拨浪鼓。 谁能想到，在借钱方面，拉贵尔比面临秃毛危机的他还要执着，缠着借了好久。 米迦勒实在是囊中羞涩，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诉苦，把自己养手办多么多么不容易，翅膀的毛都薄了一层，拉贵尔这才肯放过他。 拉贵尔遗憾地把翅膀收回去，米迦勒立刻不管那些向往的置物架，直接溜出了精品店，生怕她后悔似的。 等米迦勒离开，沙利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不远处，跟拉贵尔会合。 拉贵尔极为不舍得将目光从货架上收回来，问沙利叶：“事情都办好了吗？” 沙利叶背着手，一副“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的姿态：“精品店老板已经接下我们的定制订单，不过，我们本钱不多……” 拉贵尔咬唇，“回头我们拉上乌利尔和雷米尔，再多凑些！那她那边的进价怎么算？” 沙利叶道：“有点高，一件就要半根羽毛，因为那东西她想自己卖，但我们要求买断……不过，对方提了一个要求，只要我们同意，就可以把价格再打下来。” “什么要求？”拉贵尔怕精品店狮子大开口，自己这边的羽毛真的不多了。 沙利叶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不是什么特别的条件，她只是希望我们是以代销商的名义兜售。你还记得契约内容吗？那位老板应该是想借我们刷单。” 拉贵尔松了口气，一翅膀拍在沙利叶背上，“就这么点事，还说得先抑后扬，无聊！走，我们分头找乌利尔他们再多要点羽毛！实在不行，再拿些魔晶问问！” 沙利叶自得一笑，跟拉贵尔一起离开了精品店。 一周后，一批定制商品被交到了买家手上。 不到一天的功夫，天堂各处时而有一两个天使在鬼鬼祟祟地接头，张开翅膀挡住外人的视线，嘀嘀咕咕几十秒，又立刻分开。 隔老远就发现不对劲的米迦勒，好奇地靠近，正好飞到其中一名天使的撤退路线上，把人给堵住了。 “米迦勒大人！”天使惊慌大叫。 米迦勒眯起眼，看向他手上的储物戒指，“你们刚才在交易什么？” 那天使也算有点急智，想着米迦勒虽是优秀的战士，但性格却是个简单好懂的大哥哥，未必可怕，便一咬牙，朝米迦勒神秘地勾了勾手。 “米迦勒大人，我这里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来看看？” 米迦勒既无语又好笑，天堂里除了精品店，能有什么好东西是他不知道的？ 但他觉得这种地下党式接头有点意思，便学着上一个天使那样，配合着凑过去。 两人默契地将翅膀张开，借着羽毛缝隙漏进来的光，看清了天使贩子手里的东西。 一时间，米迦勒的眼睛看直了。 第512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2 天使中的大天使并不只有七位，象征着美丽与和谐的约菲儿便是七大天使长之下、名望极高的一位。 她的职责，是帮助信徒与天使们，从不同角度去寻找智慧，从生活中发现或创造一切美好。 说白了，她非常擅长换位思考，是智者级别的人物，许多天使都将她奉为人生导师、知心姐姐。 这天，又到了约菲儿开美丽沙龙的日子，不少天使呼朋引伴，应邀前往约菲儿的玫瑰庄园。 此时是天使们的休息时间，也就是夜间，天上挂着一轮缺了角的月亮，银辉皎皎，落在了约菲儿精心培育的玻璃花房之中。 只点了几盏微弱的灯，并不影响大家欣赏月光下娇艳欲滴的鲜花，露珠反射着微光，反而更显生动。 约菲儿大天使坐在偏高的一道花藤摇椅中，带着天使们月下插花。 她修剪下一株已经枯黄的玫瑰，放在掌心中把玩。 有天使惋惜道：“这朵花已经走向衰亡。” 然而，约菲儿却浅浅笑道：“在我眼里，看到的却是一场生命的圆满。” 她将枯萎的花固定在一张牛皮卡纸上，再放入精品店里买来的玻璃罩中。 见天使们面露不解，她给大家展示刚刚完成的作品，“美好，都是人们赋予的。世间万物周而复始，自然轮回，哪像我们这么无聊，坐在这里叹息岁月，伤春悲秋？” 大家低低地笑了。 “所以啊，这花房里的花美不美，都是咱们给的定义。花是美的，绿叶不美，花开是美的，花谢不美。 “可若是，我们能够欣赏出绿叶的美好，泥土的美好，枯萎的美好，那么，我们不就能够拥有几倍几十倍的快乐了吗？” 不少天使纷纷露出恍然的神情。 底下，加百列跟自己的朋友听得如痴如醉，感慨道：“约菲儿老师不愧是智者！幸好你邀请我过来，让我不虚此行！” 天堂位面说大不大，但算得上地广人稀，像约菲儿这样的大天使平日里十分低调，住得又偏，社交圈跟加百列几乎没有交集。 接下来，约菲儿却话锋一转，神秘一笑，“今夜，我们不管外面的纷扰与偏见，一同欣赏最近的美丽事物！” 说着，约菲儿打了个响指，玻璃花房外的纱帘缓缓落下，好些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天使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大家利索地将插花工具和桌椅挪开，为接下来真正的沙龙活动空出空间。 月光被挡了大半，花房内却不怎么暗，因为天使们的头顶上有光环，几十个光环同时发着微光，照亮了一个个头顶。 约菲儿从摇椅上飞了起来，高举一件小小的东西，任何一个现代人见了都不会觉得陌生—— 那似乎是一个u盘。 见到她这个动作，除了一脸懵逼的加百列，全场所有天使也都跟着举手，这陌生的小东西居然人手一件！？ “亲爱的天使们，在我这里，你们可以尽情释放自我——彩虹天使，unlock！” 加百列：彩虹什么天使？？！这是什么大型神秘现场？ 底下的天使们，包括请她过来的朋友，无人解答她的疑惑，更不觉得这句口号有多么的中二与羞耻，反而像找到了组织一样，大声呐喊： “彩虹天使，unlock！” 约菲儿等一众天使同时将u盘插进了自己的光环里，拥有实体属性的小物件竟然能跟虚幻的光环完美融合，赋予了新的功能！ 在场的几十个光环瞬间成了演唱会现场的中控荧光应援物，在约菲儿的指挥下，同时光芒大放，并迅速渐变成了红色！ 之后，红橙黄绿蓝靛紫，真就把彩虹的几种颜色全都亮了一遍！ 但这只是个预热，检查大家的光环有没有发不出来的颜色。 之后，几十个光环开始组合成波浪形光效，红黄渐变如岩浆，蓝白渐变如海浪，蓝紫渐变如星河…… 有的天使仰头看着这绝美的灯光秀，兴奋到尖叫。 太美了，太美了！ 这些变换的颜色多么有趣啊！ 谁说只有太阳的光辉是正义的，月亮必然是邪恶的？ 没有夜晚的黑暗，如何成就这等绚烂多彩的美丽？ 谁说红色是恶魔，紫色是恶魔，蓝色是恶魔？去他的仙人板板！ 身为无惧一切邪祟的天使，她们全都要！ “姐妹们，咱们要上难度了，大家跟上节奏！”约菲儿高声指挥，又一个响指，快节奏的乐章响起。 天使们不由自主地开始舞动，摇头晃脑。 而她们的光环，也从原来的“中控模式”切换成了“蹦迪模式”，化身几十颗迪厅灯球，向着四周射出一道道五彩缤纷的光柱。 那些光线落在天使们的翅膀上、裙摆上、头发上，也有不少落在了加百列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上。 她就像是误入舞厅的乖乖女，茫然无措，又像是不小心发现朋友圈全是d贩的j察，整张脸逐渐趋于扭曲、变形…… 不知何时开始，天堂里突然流行一种神秘的小u盘。 大家叫它“彩虹”，拥有这种东西的天使便是“彩虹天使”。 它对天使的身体无害，顶多就是一种颜色产品，但在这个“谈色色变”的天堂，不少天使心知肚明，必然会惹来许多傻缺的强烈抗议，甚至会有流血事件发生。 因此，从生产到提货再到传那个销，所有天使都保持了沉默，不懂暗号的根本别想买到！ 但也是因为这个颜色产品，让不少天使发现—— 原来身边的谁谁，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高冷不通情理。 你喜欢绿色模式？我喜欢蓝色模式欸！虽然咱们喜欢的不太一样，但哪天你来我家，咱们整个蓝绿渐变趴如何？ 好好好，多叫几个彩虹发烧友一起烧起来！ 莫名地，不少被蒙在鼓里的天使们发现，天堂里的气氛变得和谐了不少。 大家见面不再是矜持拘谨地微笑、颔首、然后飞走，偶尔能看见几个天使勾肩搭背，小声说着什么，时而约一起玩耍、购物，冷不丁还会大笑出声。 还有一些性格孤僻的天使，突然不知怎么的，周围多了好几个朋友，笑容都变多了。 唯一的不满大概就是，不知道她们在说笑些什么。 自己凑上去问的时候，她们又变成了以前那副矜持拘谨的样子，微笑、颔首、然后飞走。 第513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3 “彩虹”的代销业务正在病毒式传播，连天堂的一些偏僻地区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这不仅给精品店赢得了大量的任务进度与好评，还为拉贵尔四人赚来了无数羽毛。 精品店生产的“彩虹”，是绝对无害的产品，只是基于天使光环的一项小研究，采用的正是玄学安装补丁的研发思路，星图只用了一天时间就研究出来并投产。 至于拉贵尔她们想利用这个做什么，再坏也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毕竟她们的目标是改变天堂，而不是毁灭天堂。 赚到的大量羽毛，一部分被进一步投入生产，剩下一部分，则送去支援路西法。 路西法早就想跟精品店恢复交易了，但她足够精明，能从天堂里薅羽毛，就绝不会让地狱本就匮乏的资源流入精品店。 资源只进不出，就是变相地壮大己身，休养生息。 而阿芙拉，就是被路西法选中的一名采购员。 她以前地位很低，认识她的天使不多，加上自身等级不高，潜入天堂就像是一滴墨水落入江河一样，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再有，她曾经就是精品店的熟客，采购这块有点经验。 最后便是，她的理念跟路西法是一致的，不至于像个别堕天使那样，堕个天就成了狂妄自大的自私鬼，回头买的全都是自己想要的，不念着其他人，那可真是白瞎了拉贵尔她们周转来的“经费”。 说起来，当初那帮欺负过她的堕天使，都被路西法大人扭送去种地了。 那么喜欢黑色？那黑土地挺适合你们发挥无处释放的狂热，种不出黑色的食物绝对是你们信念不够坚定！ 笑。 自乌利尔离开地狱之后，路西法没有食言，一改原来圈地盘的策略，直接一挑十把地狱里的十大魔君全部干趴下，成了新一任撒旦。 然后，她便开始了细致又繁琐的治理工作，带着堕天使和新收的恶魔小弟们开始搞起了基建种田。 想到这，苦是苦了点，但比起在天堂的日子，阿芙拉觉得这样的生活更有奔头，脸上不自觉带上了微笑。 但很快，随着她的逐渐深入，周围出现的天使越来越多，这让本就心虚的她慌得一批。 生怕自己黑色翅膀上的变色魔法突然失灵，又担心头顶的金色光环变回了黑色。 她只身一人飞在曾经熟悉无比的天堂，却用出了毕生的勇气，飞个百米远就要减个速，不放心地检查下自己的翅膀，摸摸自己的光环。 确认没问题了，再继续朝精品店前进。 然而，她的这个举动，落在某个天使的眼里，却有了另一层解读。 “请你站住。” 一个天使在背后喊住了阿芙拉。 阿芙拉立刻吓得不敢动弹，生怕露了破绽。 等那个天使追上来，她看清了对方身份，更是脸色大变，仿佛已经看见地狱死神接自己回去！ 加百列同样鼓足了勇气，这才开口叫住年轻天使。 自那天从约菲儿家离开，她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如果没有约菲儿前边的铺垫，她可能当场就把那些天使全都抓起来了！ 玷污象征着圣洁与智慧的光环，这些天使怎么敢的啊！ 然而，她忍住了，一直憋到沙龙（蹦迪）结束，私下去找身为智者的约菲儿请教。 在约菲儿一番先进理念的轰炸下，加百列羞愧难当，自己曾经的诸多想法与作为，是那样的肤浅！ 亏她还是负责传递上帝信念的天使，这影响可就大了！ 她以后真应该多多参加约菲儿大天使的沙龙（蹦迪），吸取众人的思想，而不是闭门造车，望文生义！ 但问题来了，约菲儿发现她不是“彩虹天使”，委婉地表示，她下次再过来可能会不合群，没法跟大家获得共鸣（一起嗨）。 因此，加百列需要找到天使贩子，买到“彩虹”！ 然而，第一批“彩虹”早就没了存货，拉贵尔这几个幕后投资人也在等新一批的生产出来，加百列想买都买不到了。 她不是没找过精品店，但店里压根就没上过架，说是有独家代理商负责，她们只管质量，不管销售呢！ 瞎转了几天，加百列终于逮到了一个明显的天使贩子—— 年轻天使，鬼鬼祟祟，暗号就是摸三下翅膀，再摸三下光环！ 阿芙拉全都中了！ “小妹妹，你有没有那个……那个啊？”加百列隐晦地问。 阿芙拉差点以为自己要被抓走拷问了，冷不丁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啊”了一声。 加百列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指了指头上的光环，“‘彩虹’，你懂的。” 阿芙拉在心里疯狂表示，她不懂啊！ 加百列想要的东西，在路西法的嘴里就叫“小玩意”，阿芙拉只当是路西法大人的神奇魔法道具。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就在加百列意识到自己找错人的时候，阿芙拉终于明白了。 她身上带了三个，免得用着用着突然失灵，没法活着回地狱。 把满意的加百列送走，莫名其妙赚了三根羽毛的阿芙拉一脸古怪。 天使长这是怎么了？居然能接受这种大逆不道、侮辱圣洁的物件？ 摇摇头，把脑子里的疑惑甩干净，阿芙拉继续循着记忆向精品店飞去。 十几分钟后，她在精品店所在的云朵浮岛外停下，眼里惊疑不定，时不时向四周张望。 没飞错地方呀！精品店怎么变成这样了？ 之前那座神殿风格的店铺呢？怎么变得这么……这么梦幻卡通了？！ 坐在店铺牌匾旁边的泰迪熊正缓缓地左右摇摆，似乎在向远方的客人招手。 泡沫喷泉里的泡泡飞得到处都是，好几个飘到了阿芙拉面前，手一戳，就“啵”地破开。 里面绽放出一道彩色的小烟花，烟花散开以后，光点又重新聚合，形成一行缤纷小字—— 【天堂精品店欢迎您！】 阿芙拉瞪大了眼，一辈子没离开过天堂和地狱的她，哪里见过这种营销手段？ 简直比上一个版本的精品店还要浪漫！ “也叫天堂精品店，那应该没错了！” 她谨慎环顾四周，趁现在是大多数天使们上班的时间，飞进了精品店。 第514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4 “叮咚！欢迎光临天使精品店！” 刚走进精品店，欢快的迎客铃声就把自诩为老顾客的阿芙拉给整不会了。 叛乱发生的前两个月，也就是精品店还没歇业之前，是她记忆中最为鲜亮与快乐的片段，每一分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记得，一旦踏入神殿般唯美的建筑，首先是一段圣歌轻声哼唱，从头顶有一束温暖的光芒落下…… ——阿芙拉不知道的是，那光是用来检查顾客身上是否携带危险物品，换成顾星烟这个科技侧生人当店长之后，检查模式就转为了无声无息的科学射线。 陌生的摆设，陌生的商品，陌生的员工……噢，古蛇先生原来还在呢！ 不过，她不担心会被古蛇认出来。她听路西法大人说过，精品店跟堕天使的内应也有合作，对方并不拒绝地狱来的客人——前提是她们能自己躲开天使们的追杀。 就这点来看，不枉阿芙拉狂热追捧精品店，人家这觉悟，这肚量，所有生物在它面前都是一样的，来者皆是客人！ 阿芙拉低调地从古蛇手里接过购物篮，见对方欲言又止，立刻扭头就钻进了货架之间。 店里还有零星几个天使在闲逛，可不能让店员说漏了嘴！ 阿芙拉首先来到的是文具区。 光是书写用的笔，就五花八门，什么铅笔、圆珠笔、针管笔、油性笔、荧光笔、软毛笔…… 光铅笔一种也分彩色的、黑色的、弹簧按钮笔、子弹替换笔…… 更别说外包装设计或简约或华美，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幸好，这些东西跟天使羽毛相比，价值差距特别大，一根羽毛就能买下两大盒，这让手握巨款的阿芙拉很快定了定神。 天堂的物资够单一了，地狱那简直就是蛮荒之地，恶魔们文盲率极高，这让人均大学者的堕天使们非常不适应。 所以，文具是必要的，赏心悦目的文具对堕天使们来说，更是可以充当心理慰藉的贴身物品，要买！ 至于款式，阿芙拉相当大公无私，每种类型、每种颜色全都雨露均沾，将一碗水端得比镜面还平。 这期间，她还看到许多贴纸系列、卡通胶卷、手账本等等，那些都是她身为天使时非常喜欢买的东西。 不过她只是停下来摸了摸，然后很干脆地选择购买更加实用的本子。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光是采购的笔类，她就将购物篮塞得满满当当，古蛇抱着整整十个空的购物篮过来，默默地放在了旁边。 阿芙拉感激地冲古蛇一笑，古蛇指了指自己值班站着的位置，意思是“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找我”。 阿芙拉这才明白，古蛇先前的欲言又止，是想提醒自己，可以多拿几个购物篮。 对方大概是认出了她，知道她会大肆采购一番，这才有心提醒。 古蛇回去的时候，还顺手将她装满的第一篮子商品提到了收银台那边，这服务态度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让阿芙拉感动坏了。 精品店的人，对她这个堕了魔的天使，态度还跟以前一样，必须好评！五星不够，得十星！ 之后，即使有了心理准备，阿芙拉还是如掉进蜜罐里的小老鼠一般，进行简单原始又快乐的买买买行动中。 但凡是堕天使们用得上，她能买的都买了。 比如附带技能的饰品，能疏导紊乱精神力的玩具，虽然很小但聊胜于无的制作魔药的器具（厨具）等等…… 并不是所有的商品都具有特殊功能，除了文具，她买的基本都是功能物品，换言之就是比较贵。 有些美观价值高于实用价值的，不管再怎么心动，她算了算羽毛的库存，全都放弃了。 还有那被路西法大人点名的盲盒系列，她尝试着抽了一组难度最小的，意识到背后的赌博性质之后，也果断选择放手，大人一定会理解她的！ 如此这般，阿芙拉还是差点成了第二个路西法，把店里铺的货狠狠地搜刮了一层。 因为啊，拉贵尔她们的“彩虹”实在是太赚钱了！ 阿芙拉手里整整握有三万根羽毛，得亏精品店增量又加价了，不然她真的能凭一己之力实现清仓的壮举！ 大途这边一筐筐地扫描，精准无误地算出了一个总数，阿芙拉心里有底，也不管那十几二十的估算误差到底谁错谁对，十分爽快地将一枚空间戒指交给了大途。 这样才是最快的支付手段，因为戒指会直接告诉拥有者“天使羽毛x”的数据，适合大宗交易。 阿芙拉自知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买完单就将东西全都收进另一枚空间戒指里，立刻飞离精品店。 在她走后，大途离开收银台，帮顾星烟、星图和古蛇一起重新铺货，因为距离天使们下班的时间不远了，店里这副被抢劫过的样子有点难看。 突然，古蛇在门口捡到一袋印了“已售出”魔法印记的文具，跟顾星烟说了一声，就趁阿芙拉没飞远追了出去。 一分钟后，顾星烟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古蛇他离开店铺范围，不怕被天使们发现吗？” 就算有店员制服，也得跟店铺系统保持“联网”状态才能掩饰住他的种族身份。 星图立刻动身：“刚才应该由我去追那个女生的。” 然而，一件更加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在星图找到古蛇之前，远远就感受到一股黑暗的力量突然爆发。 再往前飞一段路，就发现古蛇和阿芙拉双双昏迷倒在云朵之上！ 她召唤出自己的真身，循着留下的气息去追踪那伤人的凶手，自己则将两人扛回了店里。 而与此同时，远在地狱的路西法在事发瞬间便被惊动，因为她在阿芙拉身上留下了一道保护魔法。 “是萨麦尔！” 第515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5 “又是什么黑暗能量？这次可没有莱姆经理的某某主管，难道是路西法？可这个女孩就是路西法的人……” 顾星烟看着两个伤者直皱眉，拿出光脑通过内网呼叫店铺里的值班医生上楼。 等待的期间，星图的真身飞了回来，还有好几个天使追在后面，找到了这里。 天使们同样感受到了那股黑暗能量波动，第一时间在天堂内展开搜查行动。 幸好古蛇和阿芙拉这俩身份有问题的“黑户”已经进入店铺范围内，暂时瞒过了天使们。 部分收集了信息的天使很快离开，剩下几个天使想把遇害的“天使”阿芙拉送去治疗。 多亏拉贵尔及时赶到，出面把事情揽了下来，阿芙拉才没有暴露身份。 等天使们全部走光，拉贵尔看着昏迷不醒的阿芙拉，陷入沉思。 顾星烟那边的值班医生乘坐电梯很快抵达，是一名来自修真蓝星的医修员工。 “拉贵尔阁下，先让我这边的医生看看大家的情况吧？”顾星烟询问一副护犊子架势的拉贵尔。 拉贵尔想了想，让位面集团的人医治，总比请治愈天使拉斐尔过来要靠谱。 天使的治疗魔法，对身为黑暗生物的阿芙拉非但一点用都帮不上，反而还会危及生命。 拉贵尔点点头，默不作声地挪开，趁大家注意力都在阿芙拉那边，走到古蛇旁边，探究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古蛇经过初步的治疗，原本痛苦的表情已经趋于平和，只是仍处在沉睡之中。 拉贵尔从他身上几乎感受不到多少魔力，要么是个低魔位面来的物种，要么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医修也是这么给顾星烟汇报的。 “他的寿元将近，如果没有奇遇，将很快死亡。” 顾星烟等人惊讶之后，又觉得是意料之中，因为古蛇病恹恹的形象深入人心，一看就是个短命鬼。 然而接下来，医修的判断为这次袭击事件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他们两个都是被至阴至邪的力量所伤……换句话说，就是黑暗魔法，但是，我能肯定，他们不是被同一个人所伤！” 这名医修从业履历相当不错，国内读的医修本硕连读，又到国外获得光明牧师的博士学位，对东西方玄学体系都有着极深的了解，所以说得十分自信。 发现第一现场的星图却道：“不可能呀，我当时发现了三种气息，他们俩占两个，还有一个不就是凶手？” “有没有可能，是你们的男员工攻击了这孩子？”拉贵尔突然道。 星图反过来思考，“那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女孩攻击了我们的同事？” “等等，大家先别发散。”顾星烟喊停，问拉贵尔，“您刚才那么说，是有什么依据吗？” 拉贵尔“嗯”了一声，展开解释：“你们说的第三个人，我们天使几乎都能认得出来，那就是路西法的气息。” 顾星烟更迷糊了，“她也来天堂了？为什么？” “我的意思是，大家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逃跑的凶手’，因为路西法这次并没有离开地狱，所以凶手只能在这两个人之中。 “路西法的等级极高，一踏进天堂就会被发现，所以才派了这丫头来采购。 “之所以有她的气息，是因为这丫头身上有路西法的保护魔法，她受到攻击后，路西法的魔法被动触发，这才留下了气息。 “这就是为什么，我怀疑你们这个男店员袭击了我们的人！” 顾星烟看了看只能暂时躺在地上的一男一女，“如果你说的信息准确无误，那这个推测不无道理，但—— “也可能是你的人攻击了我的人，他反击，所以触发……算了，有点绕，我们还是先把他俩分开，等醒了以后再对下口供。” 拉贵尔赞同了这个安排。 阿芙拉被转移到收银台背后，古蛇则被搬到了他平时睡觉的杂物间里，那里好歹有张单人床。 之后，偶尔有天使战士飞过来，给负责此事的拉贵尔汇报情况，的确如她先前所说，找遍附近都没发现第三个人的踪迹，但那多出来的气息确实就是路西法。 一些擅长气息追踪的天使已经十分肯定，那并非路西法本人，而是她的什么魔法印记被触发了。 拉贵尔有条不紊地应付天使们，并不断为阿芙拉的存在打掩护，降低此事的影响范围。 大约过了两小时，阿芙拉和古蛇先后醒来，最棘手的情况发生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失忆了！ 他们完全不记得那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记忆还停留在结账过后没多久。 阿芙拉记得自己正在返回的路上，怎么眼睛一闭一睁，自己又回到了精品店？ 古蛇醒来时迷糊了一会儿，也只想起自己要把客人落下的东西送过去。 拉贵尔自然是相信路西法选的人没问题，她们就是来单纯购物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攻击精品店的小店员呢？ 而且阿芙拉对古蛇的印象特别好，完全没有起过什么冲突，找不出任何动机。 精品店这边的态度可就有些微妙了。 若是平时，顾星烟肯定会优先相信自家员工，但古蛇是特殊的。 他之前就有杀人嫌疑，他命不久矣，他是靠吸食灵魂为生的魔族，他还有魅惑的能力。 会不会，是他想对阿芙拉下手，结果被路西法反伤？ 毕竟，让一个偷偷入境的堕天使死在天堂里，比杀死随便一个天使客人，要方便多了。 只要操作得当，瞒过了拉贵尔四人，天堂不会有人为阿芙拉撑腰，路西法那边想要追查，也只会查到是天使杀了阿芙拉…… 不过，就算拉贵尔有心追究，现在也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阿芙拉身上的变装魔法即将失效，她得立刻把人送回地狱。 等送走两人，精品店提前关店，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 古蛇敏感地察觉到大家对自己的不信任，脸上惴惴，为自己辩解：“老板，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人！我这些天的表现，您还看不出我的为人吗？” 顾星烟瞥了眼系统中那100分满值的古蛇忠诚度，坐在古蛇床边，与他平视，语气平静地问他： “那好，古蛇，你告诉我，你身体的亏空，除了吸食灵魂，能否通过其他办法，来治愈或者缓解？” 古蛇凄然一笑，“老板，您不信我。” 他回避了这个问题，顾星烟就是想给机会也没办法了。 “古蛇，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我们三个接管精品店的目的是什么。在我下次来看你之前，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要说的。” 顾星烟自认仁慈许多了，不少店长一接管莱姆经理的店铺，就把嫌疑人控制住，什么真言药水回溯魔法统统用上，哪像古蛇还有温水煮青蛙的待遇？ 离开杂物间，大途立刻跟上，星图则是最后一个，几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星图能出于同事爱在外人面前替古蛇说话，却无法容忍古蛇靠茶言茶语蒙混过关，给老板带来后患。 关门的时候，她回头瞪了古蛇一眼，却见古蛇突然抬头，原本银灰色的眸子一片血红，低低呢喃了两句什么。 “砰！” 星图把门一摔，眼里有相似的红光一闪而逝。 第516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6 “老板，我调整了店铺的安保系统，杂物间的门窗已全部封闭，没有您的允许，谁都不能接触古蛇。” 在严肃的情景之下，大途也没了平时的天真和活泼，效率极高地将店长的命令执行下去。 星图看了眼店铺外头，“原本我还担心，提前关门会有客人过来询问，但现在看来，明天还有没有客人都不好说。” 案发现场距离精品店非常接近，除了负责调查事情原委的战士，普通天使们是不敢靠近的，更没有了购物的心情。 “我们到楼下去说。” 顾星烟把精品店的灯全都灭了，带着星图和大途走进电梯，等电梯启动，三人彻底离开了天堂位面，这才放心讨论起古蛇、阿芙拉以及莱姆经理这几个人之间的联系。 “我们现有的信息是，古蛇快不行了，他可能为了续命，想吃了阿芙拉的灵魂。” 顾星烟虽然说的是“可能”，但三人都知道，可能性无限趋于百分之一百。 星图问：“可就算他是吃人的大魔头，这也是他跟路西法或天堂阵营的矛盾，跟上一任店长有什么关联？” 大途同样一头雾水：“莱姆经理不是高维物种，他的灵魂能量跟那些天使、堕天使没有太大区别，除非有其他图谋，古蛇没理由得罪位面集团。” 顾星烟叹道：“他的动机，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是什么？” “就是续命，但他想要的，不是吃一个两个人的灵魂，而是我们位面集团用来发工资的【寿命】。” 顾星烟话音刚落，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她们来到了六楼白垩纪游乐园。 龙钰和灵溪提前收到大途的通知，在这边会合，一起等顾星烟过来问话。 “老板！” 她们是整栋楼唯二从公司系统中外聘过来的主管，领的薪水却与其他主管截然不同—— 正是【寿命】。 她们在上一任店长身死之后，若选择下岗，便会得到一笔补偿金，回到原生的位面；若是希望再就业，便会进入人才系统，随缘受雇。 人才系统里并不是只有主管，任何技能、等级、种族的人才都有。 当然，选择也是双向的，如果雇员没有100的忠诚度，那么这种人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 起初，解锁这个功能的时候，顾星烟觉得很方便，用富余的寿命换几个ssr的职员，很划算。 但如今细想，就觉得这个人才制度存在分配上的不公平。 她亲自培养的嫡系下属们，功劳不比这些ssr小，大家同工同酬，为什么要分开算呢？ 就算因为位面、眼界、种族的不同，员工们的需求五花八门，但不应该限制部分人获得某种奖励的途径。 要么大家都有机会，要么大家都得不到，这才是公平的。 而一旦有人心有不甘，杀死店长，让自己成为“特权”中的一份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 忠诚度100的店员“误杀”店长的事并非没有先例…… 顾星烟问灵溪和龙钰，“我记得，你们以前的老板是个27级的店长，她是怎么死的，可以告诉我吗？” 灵溪和龙钰对视一眼，难掩眸中的失落，忠诚度100的员工对店长都有着很深的感情，如果可以，她们也不想换下家。 龙钰声线有些沉，含着隐忍的怒意：“有个主管生了场大病，活不久了，店长救不了他，他就想引爆整个位面同归于尽！” 灵溪也难过道：“店长没来得及阻止，是第一个死的，随后，那个家伙立刻被公司反杀，这才保住了那个位面，还有我们这些员工…… “我跟龙钰都受了重伤，损了寿元，所以必须留在了人才系统里，否则只能等死。至于其他同事，散的散，留的留，有不少已经跟了新的老板。” 大途提出疑惑，“他想杀了所有人，忠诚度必然下降，你们没有心理准备的吗？” 龙钰嘲讽一笑，看了眼单纯的大途，低声道：“这有什么难的？转换念头一秒不到，立刻动手不就行了？ “又或者，人家没想着要伤害店长，人家只是想让世界陪葬，多的是逻辑漏洞可以钻。” 灵溪和龙钰都是过来人，早就把这些看透了，到了顾星烟手下工作，管人的时候都不再百分百相信忠诚度。 然而许多想法和感悟，她们又不方便跟其他人说，怕有人听了以后，铤而走险，反而害了老板。 还有好多底层员工，连忠诚度的存在都不知道，她们更加守口如瓶，除非领导问起。 顾星烟苦笑赞同，“人心果然才是最复杂的，数据并不是万能的。” 这些，在她第一次开年会的时候，伊妮娅经理就教过了。 可那时只是纸上的几行加粗总结，如今才知道，一直有活生生的幸存者待在身边，更有一个嫌疑人，跟她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问完话，顾星烟让几人散了，打算回头亲自写一份报告交给伊妮娅经理，同时也需要好好想想，怎么找到古蛇对莱姆经理下手的直接证据。 又或者，让古蛇自证清白，证明他是那种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害莱姆经理的人。 毕竟，还有七十多个嫌疑人。 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巧的是，她刚发送完调查报告，伊妮娅经理也在同一时间发了最新进展给她。 公司派去搜查莱姆经理私人空间的人，找到了一份关键性文件，正好就是关于人才系统薪酬分配不合理的提案！ 原来，早就有员工跟莱姆经理反映过这个问题，他虽然没办法立刻改变现状，但身为经理的他，有资格向更高层提出建议。 不过，莱姆经理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人，提案不能光会说公司怎么怎么不好，哪里哪里有问题，他得把解决方案也给想周全了，才有被采纳的可能。 而这些工作，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可能，他不希望让员工们失望，又或者，想努力给大家一个惊喜吧…… 第517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7 伊妮娅经理前后脚发了资料过来，说明她正在线上，顾星烟等了大约几分钟，就得到对方的答复。 伊妮娅经理首先肯定了她的判断，在莱姆经理那份文件出现之前想到这一层的，只有顾星烟一个店长，可惜只早了那么几分钟。 然后，伊妮娅经理一连抛出许多细节问题： 古蛇是怎么做到杀了人以后忠诚度还维持在100的？ 他动手的时候是怎么逃过公司系统（包括莱姆经理身上的店长系统）的监控？ 就算他有魅惑的天赋技能，但能力也是要看等级的，店铺的安保功能已经十分完善，能识别并反击中低维生物的一切攻击，也就是说，他的这个能力要是敢对店长使用，早就被轰成粉末了。 说了这么多，伊妮娅经理并不是要批评顾星烟做得不够好，而是帮她查漏补缺，挖掘新思路。 比如，古蛇不能蛊惑店长，那如果对象换成其他店员或客人呢？ 总而言之，顾星烟搜集证据的速度相较其他店长滞后许多，这也是事实。 伊妮娅经理也不想责备顾星烟查不到东西，万一古蛇就是清白的，那顾星烟找不到才是正常的。 她担心的是，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还一直待在自己的小店长身边，那就糟了。 “你既然已经把他关起来，那就先别放出来，减少面对面接触，让你的ai代你沟通就行。” “明白，经理。” 结束与伊妮娅经理的通话，顾星烟多少有些挫败，经理说的那些问题一个比一个难，搞得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人了。 可正是因为敌人隐藏得太深，让作案难度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这才需要动员那么多高级店长，与之斗智斗勇。 她将经理发过来的其他店长交上去的报告全都仔细看了两遍，给她的感觉就是，每一个店长都觉得自己立马就能破案。 这莱姆经理，到底造了几辈子孽，人人都有杀他的动机？ 思考之际，系统页面里居然又有了消息。 干干净净的聊天板块，除了大途和伊妮娅经理，突然多了第三个正不断跳动的小蘑菇头像。 芭芭拉：我看了最新的进度报告，你那边是最慢的。 顾星烟诧异地看着这条消息，当店长十几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同事通过系统联系她！ 就连喜欢在年会上跟她贴贴聊八卦的伊芙妮，年会结束之后也是各过各的。 大家都是塑料同事情，既没有利益冲突，也无法资源互通、互帮互助。 但是，你一上来就说我进度最慢，就不怕我生气吗？ 顾星烟斟酌良久，摸不清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最后不尴不尬地回了句：“你都看到了？” 芭芭拉几乎秒回，“你别灰心，越是嫌疑最小的人，可能越危险。” 顾星烟一囧，我是应该灰心呢还是不灰心呢？ 你个小蘑菇崽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你对我……我是说我这边的嫌疑人，是有什么想法吗？” 芭芭拉回答：“我不是针对你的嫌疑人，而是认为所有嫌疑人都很危险。我这一个月来，都是用替身上班，直到嫌疑人想杀了替身，才被我发现了猫腻，所以，我能理解你进度很慢。” 谢谢你，可以不用再提最后四个字的。 得亏顾星烟心宽，很快就被芭芭拉说的“替身”吸引注意力：“你用的是什么道具？” “一种替身蘑菇，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放到高维位面也不会被识破，是我用位面币买的。” 位面币！ 顾星烟眼睛一亮，她也有呢，而且还不少，就是找不到地方花。 “你能接触高维位面的商家？” “是的，商店大楼每增加十层，可以免费申请加一层避难位面，这一层可以开发成旅游度假，对外开放的话，就有几率碰到那些商人了。” “加一层？！那我的职级……” “直接给你加一级，伊妮娅经理说是一种补贴。” 顾星烟摩挲着下巴，自己如今已经九层了，那她下一次升级，岂不是可以连升两级？ 至于那个旅游位面，有点耳熟，该不会就是店长休年假时去的地方吧？ 那她可以去其他店长的楼里参观吗？ 芭芭拉不知道顾星烟的思维已经跑远，从文字能看出她那有些笨拙的认真： “我之所以联系你，是想提醒你，年会送你的年礼里，那种小饼干也是高维商人那里买的，24小时内克制一切魅惑技能。你该不会吃完了吧？” 嘶—— 顾星烟虎躯一震，“没吃完……你往年送的那些，难道也是用位面币买的？？？” 据她所知，能直接赚取位面币的店铺屈指可数，连她的白垩纪游乐园，都是从萝卜坑手里捡的漏。 伊芙妮听她说能赚位面币的时候，表情那叫一个羡慕。 这个嘴笨的蘑菇崽，年年送好东西，却又不说明白，不少人都没当回事，当场就吃了！ “嗯。” 言简意赅一个字，却让顾星烟不由苦笑，芭芭拉过去一些奇怪的举动，似乎也有了另一种解读。 “谢谢你，芭芭拉，你帮了我大忙，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芭芭拉立刻发来一串省略号，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是讨厌过。” 顾星烟一脸问号，她以为芭芭拉会回答说“不是的，是因为某某某原因”。 正要追问呢，芭芭拉这个傲娇的蘑菇崽居然手动下线了！ 公司这个聊天系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只能高级职员联系低级职员，这样能保证除了当“保姆”的经理外，高级员工免受打扰。 顾星烟看着那“是讨厌过”四个字，摇头失笑，算了算了，等下次年会，她要把对方堵厕所里问个明白！ 正当顾星烟意外收获一份同事爱的时候，天使长们的友情小船却经受着风雨飘摇。 拉贵尔前脚把阿芙拉遇害的事情压下去，疲惫地回到办公用的神殿，就见外面聚了一堆年纪比较大的天使正在静坐示威。 原来，热销产品“彩虹”小补丁被老派天使们发现了。 她们无法容忍天堂内部那么多天使被荼毒了信仰与灵魂，更无法直视上帝赐给她们的光环被变色，极力要求天使长出兵严打！ 拉贵尔冷冷扫了眼那些老派天使，后者被厌恶了还不自知，反而认为拉贵尔跟她们一样极为愤怒，喊她进去之后多劝劝其他天使长，不能在这件大事上不作为。 拉贵尔扯了个虚情假意的笑，身为“彩虹”的幕后主使，她当然会“好好”地劝劝大家了。 第518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8 进入神殿，其余六个天使长都在。 拉贵尔跟沙利叶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里面并不平静，米迦勒第一个招认自己拥有一个“彩虹”，躲在自己的工位上，承受着同事们谴责的目光。 “我听外面的天使说，她们希望把拥有光环的天使全部烧死，死后的灰烬也要扔到地狱里，不得回归主神的身边。” 拉贵尔平静地阐述事实，却见米迦勒抖得更厉害了。 正在假装埋头看书的加百列，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会不会太残忍了？” 米迦勒举手发言：“这次有一万多名天使牵连其中，甚至还有几个大天使……哪能她们说杀就杀？” “哦？是因为人多，还是因为这几个大天使里有你的一份？”沙利叶阴阳怪气了一句。 米迦勒不再出声，羞愧地低下头去。 加百列却是继续坚持道：“那可是一万多天使呢！咱们天堂总共才几千万个天使，还被路西法带走了三分之一，全都处死不可取！” 雷米尔叼着根棒棒糖，直接怼道：“现在不处理，以后发展到千万人不是更麻烦么？路西法是怎么蛊惑走那么多天使的？我们还没吸取教训吗？” “这能一样吗？路西法那是叛神！他连主神都没放在眼里，鄙夷我们整个天堂！可这次这些天使，她们……她们只是买了个玩具啊……” 加百列一脸沉痛，只是个玩具而已，大家为什么这么上纲上线？ 她不理解啊！ 雷米尔露出更加匪夷所思的表情，“以前我们不都是这么干的吗？中阶天使每每抓来叛徒，什么自制指甲油，扎羊角辫，私藏屠神相关的勇者小说，全都被处死了啊！” 加百列张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曾经那一张张在死亡面前挣扎的面孔，哭着求她救下自己，对方当时说了什么？ 「只是个颜色而已……」 「只是个发型而已……」 「只是个升级流爽文而已……」 当时她怎么想的？ 神谕和圣典中，没有一个字说过，这些是不对的。 只是因为恶魔化作红龙，被记录进了圣典，所以红色是邪恶的。 只是因为黑羊象征异类，所以跟羊有关的东西，哪怕是发型，都让人觉得碍眼。 如今，说这话的人，轮到她加百列了。 她喜欢“彩虹”带来的光影特效，喜欢跟同好们联动，观赏应援光海。 她的生活明明跟往常没有太大区别，依旧每日在神像前与主神沟通，通晓一切的主神也没有因此而厌弃她。 反倒是一群天使在攻讦自己的同族，说这是不对的，严重的，该死的！ 此时此刻，一脸茫然的加百列，感觉自己有一根弦，断了…… 神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加百列颓然地坐下，脸上闪过各种悔恨与自我怀疑，米迦勒和拉斐尔一声不吭，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乌利尔照旧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嘴里也叼着跟雷米尔牌手工棒棒糖。 他一脸无所谓地给加百列添了最后一根稻草：“地狱之门那边有个小坑，早些年用来放‘叛徒’骨灰的，现在再放一万多个应该也够。” 加百列悲愤道：“你们怎么这么无情？那是我们的同族啊！” 乌利尔耸耸肩，看向沙利叶。 沙利叶见时机到了，施施然拆穿了加百列，“加百列，听说你最近跟约菲儿大天使走得很近，你也买了‘彩虹’，对吧？” 加百列脸色一白，所有天使长纷纷看向她，眼里的情绪各不相同。 沙利叶摊手，“那完咯，要是按照旧例，咱们又得少两个天使长——哦，外加一个约菲儿大天使。” 加百列咬牙道：“我会向主神请罪，得到祂的原谅，那样，大家都不会有事！” 沙利叶突然“噗嗤”笑出来，“那可要谢谢我们的信使天使，帮我们收拾这个烂摊子了。” 加百列觉得这句话有些怪，“什么我们？” “下班时间到了，这种无聊的党同伐异，就交给加百列了。” 拉贵尔起身，当着所有人的面，抬起手，指尖轻触了一下自己头顶上的光环。 金色光环瞬间切换成了紫色。 米迦勒惊得站起来，指着拉贵尔的头顶，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拉贵尔十分干脆地顶着一道紫色光环，直接出了神殿，外头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和怒嚎，那音量大得直冲天使长们的天灵盖。 但，精心准备的惊吓还没有结束。 雷米尔看着米迦勒、加百列和拉斐尔三人精彩的表情，不厚道地笑了起来，然后给自己的光环调了个深蓝色模式。 他的头发就是蓝色的，被这蓝光一照，像一颗发蓝的毒蘑菇，多少有点渗人。 在雷米尔起身没走两步的时候，乌利尔也行动了。 他选了红色模式。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神殿，又惹来一阵痛心疾首的叱责声，听声音，好像有人气得晕过去了。 米迦勒悄悄凑到窗边往外瞅，那些静坐示威的天使们全都成了热锅中的蚂蚁，更有大半已经灰溜溜地离开。 可能在某些天使看来，她们的做法并不是坚定地为了信仰而战，一旦天使长们不站她们那边，便十分识趣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让一直以来只需要单纯打仗的米迦勒恍惚意识到，天堂中的天使们，并不如他看到的那样完美、纯善…… “米迦勒，治理天堂，不是光靠七大美德或是光明信仰就够的。”沙利叶不知何时凑到他耳边，森森笑道。 他这话，同样也是说给其他两个天使听的。 接着，他同样开启了自己的“彩虹”小补丁，一开始调了个黑色，后来想想这太欺负天使了，就改成了灰色。 “彩虹”之所以那么火，就在于它的颜色可以diy，能满足每一个天使的喜好，还有丰富的互动玩法，比如约菲儿的蹦迪模式。 沙利叶淡定离场，这一回，外面剩下的天使已经不多了，引起的轰动小了许多。 米迦勒转了转眼珠，给自己调了个橙色，跟风跑路。 现在压力给到加百列和拉斐尔。 “拉斐尔，对不起，我们……” “不，加百列，是我要说对不起！” 一直不敢吱声的拉斐尔双手掩面，小声念了句“unlock”，她的光环立刻变成了绿色！ 在加百列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斐尔飞快追上米迦勒，只留下一个狼狈的背影…… 第519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39 偌大的神殿里，只剩下加百列一个。 她徘徊良久，时而透过窗户看外边的中阶天使们。 不少天使正在嚎啕大哭，哀嚎天堂彻底完蛋了，还有几个晕倒在地上，可怜得不行。 加百列于心不忍，自己身为最后一名天使长，不能再打击这些天使了。 她没有启动自己的“彩虹”，而是维持着光环原本的模样，缓缓走出神殿。 外面的天使们听见动静，全都屏住呼吸，包括那几个装晕的天使。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加百列的光环上，她感觉自己的光环顿时飙升了五百瓦，烫得令人心慌。 但加百列还是维持往日那副平和又亲切的表情，劝大家先回去休息，别气坏了身体。 谁知，她的这份体贴无人在意，反倒助长了抗议者们的信心。 这群不肯死心的中阶天使一路追随着加百列，直接跟到了她家里！ 加百列被众位天使堵在了自家门口，目瞪口呆：“你们还想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天使正色道：“加百列大人，您如今是唯一清醒的天使长，您是我们整个天堂的希望！请您务必要保护天使们，不要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玷污了我们的圣地！” 其他天使纷纷附和： “是啊，我们天堂可是神明与人间沟通的桥梁，不能掺杂任何杂质！” “那精品店，上次就不应该放过她们！好多天使的工位上放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太影响观感了！” “我们的光环怎么可以改颜色呢？只有恶魔才会变色啊！” 加百列听得晕头转向，乍一听很有道理，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是在强词夺理。 加百列反对道：“你们动不动就喊着杀人，有没有想过，那可是一万多名天使！那是我们的同胞！哪怕她们真的有错，不应该先给个机会教育改正吗？” 一个中阶天使道：“大人，这是信仰的问题！一旦丢失了，怎么教育都不可能纠正回来的！不仅如此，她们会像瘟疫一样，一传十，十传百，造成更加不可弥补的后果！” 又一个天使补充道：“我们总共有几千万天使呢！为了千万人的安稳生活，舍弃一万多人，都算好的了！您犹豫的时间里，估计又会多出几百个叛徒！” 加百列只有一张嘴，根本辩不倒这几十张嘴，每次想开口都被天使们插话，再好的脾气都被磨光了。 忍无可忍之下，她爆发了一个超高阶的光明魔法，将周围的天使全都推到十米开外。 周围的空气终于变得清新，但她依旧胸闷得难受，只能干喘气。 “叛徒叛徒叛徒……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神，为了信仰，给那些天使扣上叛徒的帽子，你们真的知道神的想法吗？我聆听的神谕里并没有……” “加百列大人！” 为首的天使突兀地堵住她即将说出口的话，脸色极为郑重。 “神的旨意，当然要以您‘信使天使’的传达为准！在我们心中，其他六位大人，都不及您的光辉！” 加百列倒吸一口气，感觉这话题走向越发危险，“你什么意思？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天使一步步靠近，说出的话却比恶魔更具有蛊惑性：“您不觉得神对您不公平吗？明明您才是祂的代言人，第一天使长却永远轮不到您。 “其他几位天使长多么离经叛道，您不是最清楚的吗？凭什么要让那种天使来管理我们，她们真的理解天使们的诉求吗？ “她们要么成天处于暴怒之中，要么阴郁渗人，要么孤高冷漠不近人情，要么没有智慧不爱动脑……这些人，能管理好天堂吗？” “……”加百列一时无言。 她不能否认，这些质问，她曾无数次在内心询问自己，得到的结果便是没有结果。 她改变不了神的决定，只能自己不断内耗自己，到后来，她索性不去想这些问题。 神选择了米迦勒，她就努力辅佐米迦勒。 雷米尔一天到晚爱唱反调，她就针对对方的意见去进行辩论，真理越辩越明，最后得出的东西总能比最初提出的内容更加周全…… 乌利尔爱生气，但他还真没凶过自己，他治下的战士无不军纪严明，对他极为崇拜…… 加百列一脸沉思，皱紧的眉头逐渐舒展。 是啊，她已经很久不去想什么神对自己不公、同事都是拖油瓶的事了。 因为，每一个天使长，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让天堂变得更加安稳！ 这些天使说得不对！ 她们凭什么诽谤其他天使？ 她们到底是何居心？ 这次的“彩虹”事件，还有以前无数次烧死叛徒之事，到底……是为了神的利益，还是为了部分人的利益？ 加百列闭上眼，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在天使们看来，她这是想通了，愿意站在她们这边了。 天使们露出了欣慰又期待的笑容。 只见加百列举起手，点了一下自己的光环。 她在心中默念了那句喊过无数次的中二口号，彩色蹦迪模式，启动！ 天使光环瞬间化作霓虹灯管，七彩的炫光来回闪烁，还能向着四面八方扫射，争做全天堂最靓的崽！ 那射光误打误撞，直直射进最近几名天使的眼睛，后者立刻捂住双目，惊恐后退。 远处更有好几个天使，心生悔意，刚才在神殿那边就应该撤退的！ 这下完了，天使长们没一个会支持她们，她们加起来都打不过啊！ 天使们羞愤后退，有几个还一脸痛惜的样子，指着加百列道：“大人，我对您太失望了！您会受到神的惩罚！” 说得这么大义凛然，见加百列作势要迈腿追她们，却又一哄而散，有多远飞多远。 等人都走光了，加百列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为什么天堂会出现这种天使？类似的事还有多少例？枉死的、被私下行刑的天使，又有多少？ 她哪里再敢自大地认为，自己比其他天使长更适合当第一天使长？ 她只会痛心，自己没有把天堂治理好，自己是个失败的天使长。 这一刻，她辞职的心都有了！ 第520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0 加百列在家里待了一会儿，把自己那小图书馆似的书房全都翻了一遍。 里面记载了天使诞生以来的所有神谕内容，有的编写成了圣典，有的汇总成了天使们日常应该遵守的法则。 这些本该在她的脑子里倒背如流，可一旦开始思考，对比当下的情况，她发现，找不出任何一条，能具体解决这次的争端。 她想了想，动身前往来自异界的精品店。 到了门口，她才意识到，今天路西法搞鬼，袭击了一个天使和精品店的店员，所以店铺关门了。 她在门外徘徊了一会儿，被大途发现，转而通知了顾星烟。 加百列的身份摆在那，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顾星烟立刻去请她进来。 加百列先是关心了一下古蛇的身体，表达一下天堂的致歉，还送了几块光明晶石作为补偿。 这股热情让顾星烟颇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不论是施害者还是受害者，跟天堂其实没有半毛钱关系…… “加百列阁下，您有什么事，尽管说便是。”顾星烟见寒暄得差不多了，便直接问了，顺便领对方来到礼盒包装区。 那些礼盒既可以是工作间，也可以是货架，还可以是景观、桌椅、拍照打卡点，有些陪朋友逛街逛累了的天使，就喜欢坐在这里发呆、吃点小零食。 可惜，充满童真童趣的布景并不能缓解加百列脸上的忧郁。 她问：“我知道老板您是从其他位面过来的，能不能卖一些治理位面或国家的书籍、法典给我？” 顾星烟没想到，神权统治下的天使，也会有找参考的意愿，再看加百列这发愁的模样，想来是遇到了难事。 “您如果想要单纯学习，那我能找到许多，光是一个位面里，就有几十个国家，每一任领导者，又有可能直接推翻前人的理念……” 加百列一听，心里直发苦，光是归纳总结，吸取想要的精华部分，就是一项复杂且长期的工作，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解决问题？ 但她还是说：“没关系的，获取智慧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能轻易得到的，不过是些碎片化的浅薄知识罢了。” 顾星烟点头，“那您给我个预算，回头我帮您买一些来，还有就是，您有没有什么忌讳？比如有许多政权是无信仰的……” 加百列纠结了一下，摇头：“我不忌讳。”然后又拿出一袋光明晶石。 顾星烟将晶石收好，系统会自动核算出价值，能买不少政治书籍了。 但，顾星烟能感觉得到，加百列光有这些书，并不能解决当前的难题。 她关心道：“请原谅我的多嘴，您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如果不方便的话，请当我没问。” 加百列看了眼顾星烟，心想，对方可是位面集团的店长，见识过的位面和人多了去，没准真能提点两句。 “没有不方便，我只是疑惑，该用什么来判断对错？难道，不符合多数人喜欢的，就应该是错的吗？ “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们天使，跟血肉之躯的生物不一样，我们是由神明亲自塑造、于圣火中诞生的种族，大家无论是外形还是思想，本该是极为相似的…… “所以，我们一直用少数服从多数的办法，来判断是非，从中甄别出叛徒。我们这样，难道不对吗？” 顾星烟几乎想都不想，便指出了加百列第一个漏洞：“既然天使生来就是相似的，那为什么会有叛徒呢？这是谁的错？创造你们的神？” 加百列立刻反驳：“当然不可能是神的错！是天使自己……天使也会犯错，有的天使比较笨，有的天使没主见，有的天使意志不坚定……” 顾星烟缓缓点出第二个漏洞：“既然如此，每一个天使都应该是有个性的才对，大家生来不同，总不能一诞生就注定会成为叛徒吧？” 加百列为难道：“可是……可是大家生来就是虔诚的信徒啊！大家应该是一致的！” “您别急，我的意思是，大家的个性与信仰，并非是冲突的。我们应该把一个人分成公私两面—— “对公，不侵害他人，为集体事业有所付出，人人都齐心合力，这不就是您说的一致吗？ “但一个集体，不应该对人的私下做过多的干涉，比如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裙子还是裤子……我问你，干涉了这些，对集体事业有任何意义吗？” 加百列想了想，像这次闹得这么大，神一句话都没说，更没有影响天堂各个部门的运转。 还有人抵制精品店，说工位上摆一些小玩意影响观感，可那些人的观感值几个钱？ 她收到的反馈，反而是天使们待在工位的时间变长了，工作积极性都提高了，这才是对集体事业有意义的作为，而且是积极向上的！ “我好像明白了，判断是非的前提是，先要弄清楚这个东西该不该由外人去审判。” 顾星烟微笑点头，“还有就是您说的‘少数服从多数’，这是十分常见且实用的决策方法，但并非任何时候都能适用。刚才我说的私人领域，便是其一。” 加百列求知若渴，“还有什么时候不能适用？” “还是刚才那个思路，大家投票发表意见的时候，其出发点应该是为了集体利益，而不是针对具体的人或人群，去判断对错。 “我举个例子，一个人缘极差的人，被人冤枉做了件要被砍头的事，结果大家投票是基于讨厌他、希望他去死，那这样得出来的结果，正当吗？” 加百列连忙摇头，“那他太可怜了！” “是呀，在这件事上，‘少数服从多数’成了一群人合谋杀人的借口，因此，需要提前制定规则，去制约大家。” 加百列很容易便联想到了许多陈年旧案，恨不得立刻跑回去重新翻阅，没准真能找到诸多疑点！ 顾星烟却还有最后一点没说完，“最后，您真的能保证，这个‘多数’是真的‘多数’吗？是否有许多人，不懂、不敢、不能、不愿为自己发声？” 加百列脑子嗡嗡的，困扰着她的“几千万人比一万人”这个式子瞬间崩塌！ 那些中阶天使口口声声说那一万个彩虹天使是毒瘤，她们凭什么代表几千万人的想法？ 还有多少天使期待着“彩虹”的补货？ 有多少天使压根不知道“彩虹”的存在？ 又有多少天使早就知道“彩虹”这东西，就算不买，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尊重与理解，就这么简单。 第521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1 加百列醍醐灌顶，感激地起身朝顾星烟行了一个天使礼，“感谢您的赐教！” 顾星烟连忙将她扶起来，自己不过是乘了信息大爆炸时代的东风。 放在蓝星上，这不过是一道学生辩论赛的常见辩题，她在读书看报的时候读到过，留了点印象。 但不得不说，学生时代的许多收获，放到日后打理店铺之中，总能无意识地将所见所学融会贯通，对工作大有帮助。 她想了想，又给加百列建议道：“或许，我可以帮您买一些哲学思辨类的参考书？” 加百列立刻壕气地拿出第三袋光明晶石，不容拒绝地塞到顾星烟手里，“麻烦老板了！” 顾星烟捏着沉甸甸的袋子，无奈一笑，加百列送她的晶石前后加起来，凑一栋国家图书馆都够了！ 加百列解了疑惑，准备告辞离开，却见拉斐尔飞来精品店找她。 拉斐尔等在外面，笑着问加百列：“你现在有事吗？” “我准备回神殿一趟，怎么了？” 拉斐尔来找她，加百列心里说没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她们几个把“彩虹”一开，准时下班跑路，将那些难缠的天使留给她来应付就算了，现在又来找她，可别是什么聊天开派对，耽误她干正事。 加百列现在只想回神殿工作，把这次的争端妥善解决了。 拉斐尔看出她的疏远和埋怨，苦笑一下，说明来意：“我们六个约定待会儿到沙利叶家里商量事情，打算在天堂举办一场大型活动。” 加百列蹙眉，觉得她们几个真是闲得慌，现在最紧要的难道不是缓和天堂内的矛盾吗？ 那些抗议者可不只是跑到神殿外静坐示威，当面打嘴仗的，甚至动手抢东西销毁的，同样惹来许多投诉的声音。 只是听起来，那些抗议者的声音更大而已。 “现在天堂内部吵成这样，你们还有心情办活动？” “正是因为大家吵得凶，才要弄个活动消耗大家的精力呀！你不觉得，有些天使太闲了吗？成天就喜欢盯着别人的私事……” 加百列立即想到，这次争端的起因，就是一部分天使看不惯拥有“彩虹”或精品店商品的天使，打着信仰的旗号排挤后者。 “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拉斐尔见她态度松动，继续说：“你听我说完，我们想办一个‘缤纷七天乐’活动，每天一个主题色，将咱们的天堂像光环那样一天染一个色！” “那些老古董天使岂不是要被气死？” 加百列光是想象一下，就感觉头皮发麻，这肯定会引来更大的抗议，这哪里是解决问题，分明是激化矛盾啊！ 拉斐尔撇嘴，“沙利叶说了，对付那些天使，就要以毒攻毒！我们要给天使们表达自我的机会，当老古董们成为‘少数’一派，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加百列一愣，“你们怎么知道，那些天使会是‘少数’派呢？” “所以，我们需要你呀！我的信使天使！”拉斐尔牵起加百列双手。 “你能聆听神和人间信徒的心声，那听一听天使们的心声，对你来说不是跟呼吸一样简单的事吗？” 加百列深吸一口气，压抑在心头的苦涩与无力像是破开了一个透气的孔洞，轻松不少。 因为她终于找到了方向，并且，同事们没有抛下她，还需要着她！ 不，是天堂需要她！ “我要加入！” “那我们走吧！”拉斐尔拉着加百列往外飞，又突然想到什么，折回来敲了敲精品店的玻璃门。 她对顾星烟笑道：“您刚才都听见了吧？我们这个大型活动可不能少了精品店的参与，三天后，请老板到神殿开个小会！” 顾星烟笑盈盈地应下。 还有三天时间，这期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 就比如，被软禁起来的古蛇，如果真的无辜，就不会再生什么事端，识趣地等真凶被抓，自己身上的嫌疑自然就会解除。 然而，第二天深夜，一个穿着精品店制服的短发女人悄悄打开了杂物间的门锁。 古蛇睁着赤红色的眼瞳，虚弱地笑道：“您来啦，星图大人。” 女人谨慎地闪了进来，将门看好，不给嫌疑犯趁机逃跑的机会。 “你昨天要说的关于老板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如果你敢糊弄我，我会让你更加痛苦，却怎么都死不掉！” 古蛇轻叹一声，哀伤道：“我知道，你们都不信我，包括其他所有主管，这些天里，你们都在试探我们……” “别废话，快点说，老板到底怎么了？” 古蛇反问：“我说了，您会信吗？” “信不信，当然由我决定！” “好吧，这个秘密是我从莱姆经理那里知道的……所有店长，任职以后，身体就会被改造，所以才可以用【寿命】来维持生命。 “你可以理解为，从一个以食物为生的碳基生物，变成以另一种名为【寿命】的宇宙物质为生的未知生物。” “所以呢？”女人觉得这都不是重点，长生本就需要付出代价，这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所以呀，垄断了【寿命】的公司，就成了这些店长的主宰，祂们随时可以抽干这种能量，让老板当场死亡……” 女人满脸平静，完全没有紧张担忧的意思，“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你说的这些，我又不是没想过。如果你只有这点情报，那我还是走吧！” 说着，她把手放在门把上，随时都可以离开。 古蛇终于急道：“等等！我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女人缓缓转过身，“就凭你？” 古蛇用力点头，“我虽然入职时间不长，但毕竟是经理手下的员工，莱姆经理拥有六个开发成熟的度假位面，往来的高维商人不计其数，我有幸得到了一件宝物……” 可惜他下不了床，只能虚虚地指向角落里的一个柜子，“就放在那里。” 女人却没有动身，而是继续问：“你先说那个宝物是什么用途！” “那是一种极其罕见的果实，可以借果实换一条命，在高维位面里，用来给签订了灵魂契约的奴隶洗掉烙印……” “你说谁奴隶呢！”女人召出画卷法宝，作势要揍他，谁知法宝拐了个弯儿，迅速从抽屉里卷走了那果子。 “这么好的东西，你一个小店员也能拥有？”女人还是不太相信。 古蛇瑟缩着身体，等半晌没等来体罚，这才讪讪笑道：“侥幸而已，我也是从盲盒里抽出来的……” 第522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2 “你有这宝贝，为什么不直接献给老板？”女人对古蛇各种不放心，反复确认对方的动机。 古蛇回答：“你们把我关起来，我怎么见老板？终途大人是公司ai，这种事肯定不能跟她说。” “你就不怕公司监控？” “我这是相信星图大人您呀，您既然敢深夜赴约，肯定做了准备。” “那你想得到什么？” “我只想活着，希望您能帮帮我，送几个充满能量的灵魂给我……”古蛇双手合十，好声好气地央求。 “你这可为难我了，我不会随便杀人的……家畜的灵魂可以吗？” “啊？” “那就这么定了，下次有机会了，我送几只鸡给你。” 女人笑了，几只鸡换一个据说能换命的大宝贝，可太划算了！ 古蛇石化良久，只能眼睁睁看着女人开门离开，也不知道自己是赚了还是亏了，弱弱提醒道：“使用说明跟果子包装放在一块了……” “知道了。” 咔哒！ 杂物间的门轻轻上了锁，打烊中的精品店里黑漆漆一片，只有周围几个直直指向杂物间的监控摄像头，正亮着微弱的红光。 “星图”瞥了眼一直在正常运转的摄像头，淡定自若地走到包装工作间里坐下。 工作间的小灯瞬间亮了，里面早就等了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人。 那女人见她安然无恙地出来，松了口气：“老板，古蛇那家伙没对您做什么吧？” 顾星烟从星图手里接过自己的标志性贴身物件，如白玉手镯、ai发卡等，一一佩戴回去，“他的蛊惑对我无效，你就放心吧。” 星图不愧是平行时空那个顾星烟的本命器灵，即使过去十多年，长相一直向着顾星烟的特征去长，完全不会有什么孪生姐妹分居五十年胖瘦不一样的情况发生。 当顾星烟将所有装饰物摘下，再模仿一下星图的性格作风，只相处了一个月不到的古蛇根本发现不了端倪。 至于他给星图施加的蛊惑技能，并不算失败。 只是顾星烟后来翻出了芭芭拉送的小饼干，又考虑到伊妮娅经理提醒的“古蛇可能对员工或客人下手”，她就分了一枚给星图吃下。 刚开始星图还以太过贵重为由，各种推托拒绝，但顾星烟稍微强硬一点，星图就听话地吃了。 吃完之后，她呆滞了好一会儿，翻出自己的真身，发现深处除了那个被当成韭菜加速修炼的阴灵根，还多了一抹赤红色的诡异能量。 那能量正是古蛇给她下的咒，被解除之后，直接被星图的吞噬本能吸收，沦为星图的第二颗韭菜。 于是，顾星烟知道古蛇约了星图在这时候见面，并且拿出了“老板性命”这个星图无法拒绝的理由。 啊……这熟悉的套路…… 顾星烟叹息着，揉了揉涉世未深的星图，打开了古蛇上交的那件宝物。 盒子里有一颗红色的果子，其貌不扬，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就是古蛇说的使用说明。 她一看，挑了挑眉，念给星图听：“要想使用这颗果子，就要取来本人的一滴精血与这个果子融合……这有点像咱们华夏修真界的金丹傀儡呢。” 星图却是大惊失色：“那怎么行？取了精血，这人必然元气大伤，几百年都养不回来！” “只是废了，不是死了，也算是一条生路吧。” “不不不，提取精血，就算是在蓝星上，那也是非常难的技术，小说里都是骗人的！没个主任医师职称根本没资格动手术，否则死亡率极高……噢，他分明是想借我的手杀人！” 星图说完猜测，又冒出了新的疑惑：“他就这么肯定，公司不会给店长活路？我就一定需要这个东西？” 十几年过去了，几家店铺安安稳稳，公司也没怎么干涉顾星烟的经营，听说那个经理还是个特别负责、爱搞培训的，星图的态度早就软化了。 顾星烟沉吟片刻，这才想通其中关键：“他当然无法猜测公司的想法，但他能够肯定，像你这种忠诚度100的员工，一定会特别在乎我的生命安全。” 说起来，星图跟其他员工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她被其他公司的人骗过一次。 同样的招数，如果换成其他主管，或许真就成了，只是顾星烟和星图都有过经验，所以才觉得套路熟悉。 顾星烟顿了一下，刚才似乎有道灵光闪现，但她没捉住，只能顺嘴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而且，直面他那双赤红双眸的你，可能压根不会思考那么多。一旦他给你留下一个心理暗示，将‘杀了店长’等同于‘救店长脱离苦海’，你会怎么做？” “这……我……”星图答不上来，要不是有老板同事的饼干，她现在说不定已经中招…… 光是想想就觉得这种能力好可怕！ 修为比顾星烟还要高一个大境界、实际上只活了十几岁、社交环境（炼器部门）极为简单的星图，此时又惊又怒，还没有被害当事人的半分淡定。 顾星烟赶紧又撸了几下脑袋，安慰道：“别怕别怕，那些假设并没有成真，优势在我们！” 星图点头，说：“咱们这也算是抓到实际证据了，刚才的一切大途也都记录下来，可以上报给公司！” 顾星烟目光一凛：“不错，而且这个古蛇跟高维势力有接触，所以他的蛊惑强度超出了安保系统的监测上限，你被他蛊惑的时候，我根本没收到预警。 “如果真是他杀了莱姆经理，逃过监控这一项谜题就弄清楚了！” 第523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3 顾星烟终于抓到古蛇的尾巴，当晚回去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报告。 在书写的过程，顾星烟试图复盘古蛇的作案过程，先前被忽略掉的灵光一闪也回忆了起来。 蛊惑能力，乍一看没什么杀伤力，却能杀人于无形，妥妥就是幕后病娇大boss的配置啊！ 她并不局限于自己店铺里找到的证据，还会结合其他店长们汇报的成果，提出多种可能。 比如，目前大家都从莱姆经理那份提案中窥见，不少员工因为寿命问题对经理动了杀机。 但并非所有嫌疑人都有这方面困扰，里面不乏一些机械生命、超能力者、神话生灵等长生种，实在没必要蹚这趟浑水。 而古蛇或许就是促使这类嫌疑人下死手的根本原因！ 他完全可以用相同的话术，说动那些同事，还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顾星烟附上了古蛇企图对她伪装的“星图”释放蛊惑技能的全息投影记录，以及那枚据说是来自高维商家的换命果子的扫描数据，一并发给了伊妮娅经理。 等发送完文件，时针已经指向四点。 虽然修真者可以超长待机不睡觉，但修真大道千千万嘛，顾星烟果断选择最人道的睡觉！ 得亏书桌离床挨得近，打了个呵欠，沾床一秒入睡，这睡眠质量倒是比没修炼以前好多了。 等第二天起床，本以为会得到伊妮娅经理的回复，却出乎意料地石沉大海。 顾星烟只能按部就班地先去准备上班。 到一楼吃完早饭后，她如往常那样前往电梯间，却见一大群赶上班高峰期的员工们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新位面。 大家见她过来，都自觉让出一条道，优先让老板进电梯。 唉，这电梯总共就一部，等店铺和员工越来越多，感觉使用起来越发拥挤。 高峰时段，大家都会让给领导、普通人类、货运小推车先用，其他人则各凭本事在楼梯里飞上飞下。 “大家在聊什么新位面呢？”顾星烟问挨着自己站的盲人技师曲安洲。 曲安洲惊讶反问：“难道不是您开了新店吗？” 顾星烟比他还要惊讶：“什么？没有啊？” 这时，靠近电梯按钮的卫鸿宇问她：“老板，您去几楼？九楼还是十楼、十一楼？” 顾星烟满脸问号，哪来的十楼十一楼？她就吃个饭的时间，怎么凭空多了两层？？ 她从人堆里探出脑袋，看向电梯按钮——还真的多了两层！ “九楼！帮我按一下，谢谢！” 卫鸿宇按下按钮，电梯这才开始向上运行。 顾星烟看了看系统页面——没有任何消息……啊，来了！ 公司的通知姗姗来迟，大体意思是，有一位店长负责的嫌疑人在铁证面前低头，招认自己杀了莱姆经理，并坦白了整个作案过程。 既然这位嫌疑人是最后的凶手，那么部分主管则属于有动机但作案失败的杀人未遂，晚点公司就会去“回收”这批祸害。 此案到此结束，感谢各位店长这段时间来的辛苦付出，奖励将于晚一些发放，大家可以去新位面开店了云云…… 最下面附上了那个凶手的作案全过程，还挺复杂的： 先是利用了a，把莱姆经理引到一楼，然后利用b，请莱姆经理乘坐电梯回到顶楼处理事情，再利用c，让电梯在每一层都停一下，在电梯这个狭小封闭的空间里，你一刀，我一刀，他一刀…… 看完这段，顾星烟整个人顿时汗流浃背，把面前的文件页面撤掉，视线聚焦在自己所处的真实环境当中—— 拥挤的电梯…… 封闭的小空间里，挤满了人。 卫鸿宇的货运小推车占了最大的空间，上面全是各个楼层的网购快递，他正一边打哈欠，一边翻看货物清单。 察觉到顾星烟的视线，他扭头回了个微笑，早八人的眼角还挂着一滴生理泪水，“老板，有何吩咐？” 顾星烟摇摇头。 在卫鸿宇旁边，曲安洲戴着墨镜，把早就折叠好的盲人手杖塞到口袋里，免得影响其他人乘坐电梯。 有白色的耳机线从他领口伸出来，闪着小灯，看来他已经沉浸在有声小说里了。 还有好几个顾星烟不太熟的新人，是从科技蓝星那边招来的普通人类员工，没想到跟老板一同乘坐电梯，但进来再出去显得太过刻意，此时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 电梯在每个楼层里短暂地停了一下，有人出去，也有人进来，再就是卫鸿宇把快递往外一送，迅速把门关上。 他面露懊恼，今天这些都是急件，碰上高峰期，耽误大家上工，愧疚感翻倍。 大途和星图也先后从自己的位面进入电梯，等抵达九楼，就剩她们仨了。 顾星烟逃跑般地快步走出电梯，留下大途和星图疑惑地对视一眼，跟了出去。 大途问起公司那个通知：“老板，现在这结果跟咱们预期的其实也大差不差，古蛇看来是杀人未遂，咱们最后再审一次就行了，对吧？” 星图小声问大途这是怎么回事，这才得知，原来是有店长破案了。 唉，难得她们这两天赶上其他店长的进度，原来真凶不在她们这儿呀…… 顾星烟点头，昨晚吃的小饼干时效还在，她让两人别进去，她去审古蛇就行了。 古蛇见到顾星烟的时候很高兴，等顾星烟拿出那枚红果子之后，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更开心了。 “星图大人都跟您说了吗？” 这反应出乎意料，顾星烟各种旁敲侧击、威逼利诱、严“刑”逼供之下，得出了一个很古怪的结论—— 古蛇他，似乎，真的相信这个果子能救人。 他甚至想都不想就坦白，那果子本来是给莱姆经理准备的，可惜还没用上，经理就被人杀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泪哗啦啦浸湿了被单，那叫一个凄惨。 “我宁愿死的人是我，而不是经理，我怎么会杀他呢？但他都已经死了，难道还不允许我吃饭吗？我本来就是以此为生，偷袭那个堕天使，某种意义上说，我也没错啊……” 他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想不通顾星烟三人对他的误会怎么那么大。 顾星烟的这次审问最终只能宣告“失败”，无语地退了出来。 大途监控全过程，思索了一下，将之前的监视记录调取出来给顾星烟看。 “在他被关起来的三天里，除了老板您，没有人跟他接触过，而独处的时间里……他总共哭了19次。 “从微表情来分析，有时是因为害怕，有时还会小声念叨‘莱姆经理还是你对我最好’、‘莱姆经理你怎么就死了呢’这类的话……” 三人面面相觑。 “我们是不是抓错人”这句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 好在芭芭拉的信息打破了僵局。 跟她们一样，芭芭拉也觉得这个案子结束得太过突然。 她也在“不可能！凶手一定在我这里！”和“我是不是冤枉好人了？”两种观点之间反复横跳。 这时候的伊妮娅经理忙得不回任何消息，她只能来问问顾星烟的看法。 “这次的案件，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貌似我只要快一点，真凶就可以从我这边找到……我不是想抢功劳的意思，真的就是这种直觉！唉，你能体会吗？” “我懂你！我昨晚凌晨有了重大突破来着，我还以为我这边这个是操控全场的幕后大boss呢！” “……怎么你也？！” “咱就是说，有没有一个可能，全部都是凶手呢？” 第524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4 “什么意思？” “我看了那个通知里的作案全过程，通篇都是这个凶手利用了abcdefg……问题是，这些abcd他们认吗？” 芭芭拉强烈表示认同：“对对对！里面那个c就是我这边的嫌疑人，他要是真的被利用了，为什么还要杀我呢？而且，我也有证据指向，他利用了abd，只是没来得及上报而已！” 两人热烈地讨论着案情，过了一会儿，伊妮娅经理终于上线，并发了一张思维导图给两人。 原来，陷入混乱的并不只有顾星烟和芭芭拉，排除那个找到真凶的店长，所有店长的反应同样激烈。 店长们都是骄傲的，哪怕真凶、从犯、未遂最后的下场都会很惨，但大家已经投入进去了，势必要得出一个让自己心服口服的答案。 目前这个答案，并不完美！ 其中有一个店长更是以思维导图的形式，将其中疑点全部圈了出来，七十多个嫌疑人，共同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复杂得令人头皮发麻。 经理们正是为了这个事开了一早上的会，这才让领导层同意，再给店长们一周的时间，过了这时间，就得回归原来的生活，并再三强调别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至于那开通了的新位面，允许延后一周再解锁。 伊妮娅经理听了顾星烟“全员恶人”的猜测，沉默半晌，疲惫地回复：“只有一周时间，你们加油。” 顾星烟从未见过这么敷衍的经理，追问：“可是经理，还有好几个嫌疑人，连未遂都算不上，公司会怎么处置他们？” “没有犯错的，当然是走以前的流程，想留就留，想走就走，如果店长调查的时候太过暴力，还得再给一份赔偿才行。” “既然这样，我们更应该仔细查清楚，才能结案吧？” 现实中，多少案件长达数年，许多警察、记者、线人追查了好久，才还大家一个真相。 如果放任凶手在公司里，万一再有店长遇害，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个经理的死亡，难道对公司来说，还不值得重视吗？ “领导层认为，这一个月，已经是最高的重视了……你别再问了，既然有想法，那就赶紧顺着心意去办，懂了吗？” 伊妮娅经理隐晦地说完，便不再回复。 顾星烟心下微凉。 似乎，她认知里一直替店长员工们撑腰、倾尽资源去宠的公司，并没有那么光风霁月。 决策层可以启用各种制度保障员工们的福利，提升自家的逼格，让员工们更有归属感。 但真要说他们对员工有什么爱与责任，那倒未必。 人家的格局可是放眼万千位面，没了一个经理，还可以再提拔一个；死了人，能让七八个主犯从犯赔命，就差不多了。 谁管你主犯从犯搞错顺序？谁管你跑了几个漏网之鱼？ 七十多个八级以上的高级店长，速度快的这会儿都能开第二个新店了，对公司来说同样是非常大的损失…… 顾星烟能感受到的温暖，其实大多来自伊妮娅经理这样的中层，以及负责书写保障制度的默默无闻之辈…… 啊，不能这么消极！ 顾星烟拍了拍自己的双颊，想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 不如自省，向伊妮娅经理学习，对自己手下的员工负责，便不负任何人了！ 身为小助手的大途见她发了好久的呆，到点提醒道：“老板，您待会儿跟七大天使长有个会要开。” 顾星烟一秒恢复元气，应道：“我这就出发，店里就交给你和星图。 “还有，既然古蛇已经被控制住，咱们可以扩招了，接下来搞活动也需要人手。” “收到！”大途应了下来，中枢系统开始飞快运算。 要从各个位面物色适合担任店员的种族……还有礼物包装工作，得找两个人接替星图的位子……货源方面，星图管着的器修部门也得跟着扩招，现在正好是春招，多来点实习生好了！ 由于“缤纷七天乐”活动的起因是为了缓解矛盾与偏见，宜早不宜迟，会议开完，各方就立即行动起来。 当天深夜，月之天使沙利叶就带着自己一帮夜猫子小弟，开始了准备工作。 天使们趁着月光，先将一些松散游荡的云朵驱赶到指定位置，用魔法固定成临时的活动场地。 那一座座临时的云朵浮岛，以精品店中心，向各处居住处蔓延而去，形成密集的街区。 天使们准备了不少可以循环利用的临时帐篷，可以用来摆摊。 还有一些天使，负责用无公害无污染、一天就会挥发干净的喷漆，将所有的云朵染成当天的主题色。 起初，一丝不苟的天使们老老实实将整朵云的外表面全都喷了一层，但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慢了。 后来有天使认为，反正云朵是白色的，就像白纸一样，只要喷三分之一，那也是主题色呀！ 于是，有人用喷漆画了一整幅漂亮的涂鸦，这大大启发了大家，枯燥乏味的工作瞬间变得有趣起来！ 一个天使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个精美的便签本，那是从精品店里买的，每一张都是不一样的鸡汤句子。 现代人看了或许感觉老套，但对天使们来说，还是挺温馨美好的。 那天使就照着上面的句子，开始书写，比涂鸦那位的速度还快，一口气就搞完了整个片区！ 等太阳升起，阳光落在染了色的云层之上，整个天堂宛若新生一般，焕然一新！ 而对于古蛇案件起到破局作用的关键人物，将悄悄出现在这场史无前例的盛大活动之中。 第525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5 今天开始，天堂统一放了个大长假，说是要过什么缤纷节，听都没听过。 雪莉娅倒是无所谓，有假放就是赚到，她巴不得每天都过节呢！ 尤其是最近，走到哪都能碰见争吵，她甚至见过有中阶天使把低阶天使的工位全都砸了，烦死了！ 雪莉娅叹了口气，瑞琪儿的工位布置得可好看了，还有各种多功能泡茶壶、加湿器、小暖灯、恒温杯垫、卡通笔座等等…… 不少天使都找她蹭过红茶呢，但那位中阶天使把这定性为享乐主义，跟信徒克制、禁欲、苦修的原则相违背，所以，在中阶天使欺负上来的时候，大家都不敢吱声。 事后，雪莉娅后悔自己没有勇敢站出来，而瑞琪儿被打击得几乎要自闭，早早请假回家，错过了放长假和举办活动的通知。 是以，雪莉娅早早出门，想去瑞琪儿家陪陪她。 还没出门，就听见外头有些嘈杂，等走出来一看，就发现天使的居住区外多了好多没见过的黄色云朵！ 那些云朵挤挤挨挨，组成了平坦的道路，指引着某个方向。 而整个通道的地板、以及周围漂浮的零碎浮云上，居然被喷了许多随意创作的涂鸦和文字！ 「做天使嘛，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啦！」 「是金子，总是会花光的！」 「快出来玩呐，让喜欢我的人开心一整天，让讨厌我的人不爽一整天！」 读到第三句的时候，雪莉娅捧腹大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并不突兀，因为旁边有不少天使跟她一样，忍俊不禁。 但她还是猛然惊醒，自己居然顺着这些句子飞到了半路上，差点忘了要找瑞琪儿的事！ 她看了看被染黄了的大片区域，心想，原来这就是上头通知说的缤纷节活动呀！ 第一天的主题色并没有按照彩虹的颜色顺序来，而是先选了天使们最能接受的黄色。 天使们果然没有任何排斥，但凡是愿意出门闲逛的，都会被指引着前往活动会场。 等雪莉娅拉着瑞琪儿到达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不少天使在到处参观，有的甚至摇身一变，成了摊主！ “那里有好多人，我们去看看吧？”雪莉娅指向一个地方。 天使们会飞，所以里外上下包了好几层，只能依稀看出，那似乎是个大号摊位。 两人飞过去，就听见“哐啷哐啷”的撞击声，还有天使们跟摊主的谈话打趣。 “雷米尔大人，这个叫柠檬的果子我见过，好酸的，根本不能吃！” “那是你不会吃，你闻闻这清香，香不香？” “乌利尔大人，为什么吃柠檬，要打它呀？” “咳，我也不知道，配方就叫‘手打柠檬茶’。” “还是我来回答吧，隔着冰块捶打柠檬片，能充分释放柠檬的香气到茶汤里……哎，乌利尔这边好了，这第一杯，谁要？” “我我我！” “雷米尔大人，我先到的！” “我想喝乌利尔大人暴打的柠檬茶哈哈哈！” 雷米尔见大家这么热情，干脆把这杯平均分成十几小杯，请大家尝尝味道。 他给自己的小摊宣传道：“要是觉得好喝，就来买一杯吧，只要一根羽毛！而且呀，还可以从我这里拿到活动纪念画哦！” 雪莉娅硬是挤到了前排，抢到最后一杯试喝样品，嗅了嗅，香水柠檬的芬芳十分浓郁。 她好奇这个活动的一切，大声问：“是什么纪念画呀？” 雷米尔笑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张a3那么大的宣传纸，展示给大家看。 背后是关于集邮活动的详细文字介绍，还有整个缤纷节活动的时间安排、地图标注。 至于正面，那可不得了。 “是约菲儿大人的新作《创世》！” 约菲儿大天使可是天使里公认的艺术造诣最高的天使，她的艺术作品受不少天使的追捧，自带超高流量。 雪莉娅没想到，逛个摊子就能得到一幅约菲儿的画——虽然是量贩版。 那《创世》描绘的，正是创世神创造日月天地时的恢弘场面，圣光普照之下，许多天使追随在祂的身后。 是一幅挑不出任何毛病的zz正确的画作。 虽然这画被印成了黄白双色，有点可惜，但雪莉娅还是喜欢得不行，立刻甩出两根羽毛，先下手为强。 “我要两杯柠檬茶！” 其他正在欣赏画作的天使纷纷反应过来，对哦，只要买东西就能拥有了！ 要下单的喊声此起彼伏，大家还自觉排起了队伍，比之前显得有序多了。 雷米尔笑着接过雪莉娅的羽毛，“谢谢惠顾。” 一旁跟他合作摆摊的乌利尔，沉默地拿出新的柠檬，切片，加冰，捶打，再加茶、糖浆、冰块，封盖，用力摇晃雪克杯。 他和雷米尔有的是力气，两人左右开弓，同时摇晃四杯柠檬茶。 一时间，摊位上的天使全都安静下来，听着冰块在杯子里“哐啷哐啷”的脆响。 光是听着，就能感受到夏日的清爽，先前为了抢先下单而浮躁的心瞬间平和下来，天使们开始低声笑着聊起天来。 因为社恐而没能挤进来的瑞琪儿，在队伍成型后总算看到了排在最前面的雪莉娅。 她凑过去，保持一定距离，免得别人以为她在插队，安静地等了一会儿之后，就被雪莉娅塞了一手冰凉冰凉的柠檬茶。 雷米尔将两张纪念画交到她们的手上，问：“要不要帮你们盖个章？” 雪莉娅还没来得及看懂活动规则，问：“盖章有什么用？” 雷米尔给她还有旁边一众同样好奇的天使们解释道：“这纪念画呢，目前只有黄白两个颜色，但其实，它有彩色的版本。 “我们将整个画面平均分成了1200个格子，每个格子要盖指定颜色的章，当全部格子集齐相应颜色，这张纪念画就是彩色的咯！” 天使们哇哇惊叹起来，一幅画居然还能这么玩，好期待最后的效果！ “那还等什么，雷米尔大人，请帮我盖一个吧！” 雷米尔还没说完呢，“你可要考虑清楚啊，这可是一千两百个格子，你这七天得去这么多个摊位购物、玩游戏或者是完成摊主的任务。” “我才不怕呢！”抢答的是第二个下单的天使。 其他天使笑了一阵，真没几个知难而退，而且大家会飞会魔法，无论是赶场还是做游戏，都不用担心会被累到。 雷米尔竖起食指晃了晃，“今天是黄色主题节，所以只能盖黄色的章，如果你们想要挑战，之后的红色、蓝色、绿色甚至是紫色，你们都不能缺席哦！” 第526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6 雪莉娅看了眼周围的布置，可以说，如今整个会场都是黄色物件的海洋。 就连雷米尔选择手打柠檬茶，也是因为它跟主题色是匹配的，到了后面几天，他就会更换菜单，大家再想喝到，可就只能自己动手咯！ 雪莉娅很难想象得到，整个天堂的云朵都被染成蓝色或是紫色的样子，下意识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松开了。 管它咧！ 到时候会不会又有新的活动呢？ 瑞琪儿这会儿却已经把纪念画背后的活动日程看了大半，惊喜道：“哇，紫色主题日有拉贵尔大人的时装秀，蓝色主题日还邀请了人鱼族过来表演！” “什么什么？有人鱼？！” 天使们瞬间炸了，接下来的活动这么精彩的吗？ 那还考虑什么？ 肯定不能错过呀！ “雷米尔大人，快帮我们盖章吧！我们赶着去下一个摊位呢！” 雪莉娅开始焦急起来，趁现在还早，人不多，得赶紧多刷几个章才行！ “好嘞！” 雷米尔拿出章子给雪莉娅和瑞琪儿的纪念画盖了个戳。 纪念画上，创世神的光辉中，有一块被点亮了！ 虽然同样是黄色，但点亮前后的区别，就像是2d变成了3d，还是带动画效果的那种！ 排队中的天使们伸着脖子去看，大呼羡慕，也不在乎乌利尔那凶巴巴的外表，大声催促捶快点！ 乌利尔的动作顿了一下，负责捶打的那条手臂肌肉更加绷紧几分，化身无情的捶冰机器，手速快得只剩下残影。 雷米尔却兴奋地招呼着越来越多赶过来的客人，他的料理，终于有被众人认可的这一天！ 太欢乐啦！ 而雪莉娅和瑞琪儿，则手拉手去了下一个摊位。 整个会场中，摊位分成大中小三种规格，一个个摊位紧挨在一起，排成很多列，像迷宫一样。 但不知是准备时间太过仓促，还是活动设定本就特别，许多摊位都还是空的。 靠近那些空置的摊位，就会有个魔法阵被触发，询问她们是否需要摆摊，如果愿意摆摊，每接待一个客人，自己也能获得一个章。 比较内向的瑞琪儿有些心动，有地方坐着，还不用晒太阳，跟天使们挤来挤去，挺舒服的，但她不确定自己能像雷米尔大人那样出售新奇的商品。 “瑞琪儿，快来看看这个！我觉得你会喜欢！”走快两步的雪莉娅喊人快点跟上。 瑞琪儿小跑追上，发现摊主居然认识，是她们的一个同事，叫卡洛儿。 卡洛儿比她们早到一些，但没有去排队买柠檬茶，从其他天使那里得知活动规则之后，她就自助申请下了一个摊位，现场卖钩针织品。 这个业余爱好是精品店重新开业后发掘出来的，那边有卖钩针、毛线和各种教程。 卡洛儿一下子就沉迷进去了。 除了工作时间，她几乎从不出门，就喜欢泡在家里编织各种小东西，不知不觉就攒了不少东西。 不过活动有规定，今天只能卖主题色相关的东西哦！ 所以，她拿出了部分存货，一边卖，一边缩在位置上现场编织。 没想到，虽然人气不算高，但一直能吸引天使过来围观，卖货的速度都快追上她的手速了！ “雪莉娅，瑞琪儿，原来是你们呀！抱歉呐，我手里这个有人定了，你们有什么想要的，我现场编一个，随便给我点什么都行，如果是羽毛就更好了。” 每一个精品店上瘾患者，都有羽毛不足恐惧症，具体表现症状为翅膀上的毛比别人的秃一些。 说话的功夫，卡洛儿的手压根就没停过，极为娴熟又精准地一针又一针，那些毛线在她纤细灵巧的手指间，听话地编织成了各种她想要的形状。 一张小画册就摊开在桌上，供人翻阅。 “小动物、小天使的公仔，或者你们想要有功能的东西，像杯垫、手套、卡套，也可以是任何咱们见过的东西。” 卡洛儿轻笑出声，“万物皆可钩，不过今天只能卖黄色或者橙黄色的哦，这是活动规定。” 雪莉娅和瑞琪儿惊奇不已：“这是怎么做到的？太了不起了吧！卡洛儿，你居然会这个！” 卡洛儿坐这摆摊小半天了，听到的夸奖比过去一百年加起来的都多，但就是爱听，笑得眉眼弯弯。 “谢谢你们的喜欢！” 雪莉娅和瑞琪儿十分珍惜这个手工编织品，就待在卡洛儿这边，看着它们从无到有，这才既欣喜又嫉妒地离开。 之所以是嫉妒，是因为她们看到卡洛儿的纪念画上，已经点亮了三十多块！ 而她们到处排队逛街，却只点亮了七八个格子！ 她们也想开一个摊子，但又舍不得各种丰富的玩法与见闻。 逛街的过程，她们遇到了许多认识或不认识的天使，各有各的特长与爱好，借此机会向大家展示自己的秘密宝藏，又收获许多善意。 而且摊位并不是只能销售，有的天使脑子比较活，开个摊子直接让客人默写圣典的某一篇经文，只要一字不错就给盖章！ 有的天使搞起了刮刮乐。 有的天使只要掰手腕赢了就盖章。 还有的天使藏也不藏，只要求启动一下“彩虹”小补丁，确认过眼神，是自己人就给爽快盖章！ 玩法多样，也不难，刚过来的时候才几十个摊位，等夕阳西下的时候，几乎找不到空置的摊位了。 而雪莉娅和瑞琪儿，也都将纪念画上黄色的部分全都点亮，只等着明天解锁新的颜色了！ 她们逛到最后，正好来到精品店门口，两人进去疯狂买买买一番，这才在泡沫喷泉旁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看着远方紫红色的晚霞，雪莉娅小心翼翼地问：“瑞琪儿，你现在心情好多了吗？” 瑞琪儿笑道：“今天早上出门，看到那句‘让讨厌我的人不爽一天’，我就已经释怀了。 “错不在我，我如果还要难过，那只会让那些家伙得意。” 瑞琪儿拿出自己的水晶球，也是精品店出品，她压低声音道：“我把那家伙砸我东西的全过程都记录下来了，总有一天，这些录像会派上用场的！” 第527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7 缤纷七天乐的主题色顺序是有讲究的，从天使们最能接受的黄色开始，循序渐进到第二天的绿色。 但这并不意味着第二天会比前一天冷清。 昨天拿到纪念画的天使们，有很大一部分都铆足了劲儿要点亮彩色版本，自然不会缺席第二天的活动。 此外，喜欢绿色的天使同样不在少数，因为这是大自然的颜色。 以治愈天使拉斐尔为代表的种植爱好者们，一大早就占了大半的摊位。 各种魔法绿植、美味蔬果、观赏花卉，都能摆出来展示或者销售，整个会场仿佛成了植物博览会，让天使们大饱眼福。 这是以往很难遇到的盛会。 大家每天忙着从事宗教或生产工作，业余时间不是修炼就是聊聊哲学和创世神，哪想过可以举办这种活动？ 如今，天使们不仅一次性看到许多书本里写过的植物，还能面对面交流种植经验，互相交个朋友。 在一派轻松友好的氛围中，天堂位面在种植方面的发展悄然前进了一大步，而不再是个别爱好者和专营部门的闭门造车。 绿色主题日顺利结束，从第三天开始，活动就要触及部分天使的雷区了。 关于蓝色，有的天使会想到天空和大海，有的天使则会想到蓝色皮肤的恶魔、蓝色的恶魔血液、蓝色的倒人胃口的食物等…… 若非活动的独家赞助商天堂精品店请来了人鱼一族，有的天使要踏出家门可就没那么轻松了。 目之所及，所有云彩都被喷了一层浅蓝色，还有许多灌了水和小金鱼的塑料球，在空中飘来飘去。 每隔一段距离，还布置有一个神秘机器，不断向周围吹起一阵带着咸味的风。 仿佛，大家穿越了时空，来到了浩瀚的大海之上…… 这些布置，让很多天使放下了心里的疙瘩，平心而论，这样的天堂也别有一番风味。 人性就是这么奇怪，人的好恶都是可以流动的，不同时间、不同载体、不同视角，讨厌的东西也可以变得容易接受起来。 沙利叶和拉贵尔一起闲逛，见拉贵尔紧张的神色放松一些，沙利叶笑道：“白操心了吧？大家的接受度比想象中的要大呢。” 他更想说的是，拉贵尔可以别太在意别人的目光，这样太累了。 拉贵尔抿唇，“精品店请来的人鱼功劳很大，没机会下界的天使们，都很愿意见识一下其他神明的眷族。 “蓝色主题日顺利办下去，倒也不出意料，我比较担心明天的紫色主题日……” “哎呀哎呀，今天活动才刚刚开始呢，你想明天的事干嘛？走走走，人鱼的表演要开始了！” 沙利叶赶紧打断拉贵尔的碎碎念，拉她去看表演。 表演场地就在精品店外面的广场上，毕竟是自己请来的嘉宾，当然得顺便帮自己引流咯！ 广场上安装了一块几百平米占地的超大鱼缸，里面尽可能还原海底的景色。 天使们随便找个空隙保持悬空飞行，就是最好的观看位置。 鱼缸里，戴着扩音器的人鱼演员先是向大家热情地打招呼，简单互动一番之后，就开始报节目。 节目从上午排到下午，从传统歌唱节目到小人鱼大战巨鲨300回合，根本不带重样，让天使们看得津津有味。 幸亏这节目单一早就印在了纪念画背后的活动指南，很多感兴趣的天使早早占了位置，不然错过随便一场都太可惜了！ 这期间，总得有个吃喝拉撒吧？ 节目交替之间的休息时间，总得走动走动逛个商店吧？ 人鱼演员嘴里突然蹦出一句台词：“我宁愿戴着精品店的戒指哭，也不要挖着野菜笑！” 一些没逛过精品店的天使又开始好奇，什么戒指那么贵重，居然让吃喝不愁的长生种人鱼都趋之若鹜？ 可不得再进去转一圈？ 这天的精品店，营业额再创新高，直接飙到开业以来的最大峰值！！！ 与此同时，人鱼族通过精品店的关系，组团来天堂位面“旅游”，这又是一笔宾主尽欢的大买卖。 十几年前，多少人鱼因为禁得太狠，想着法儿要偷渡到岸上，见识一下花花世界。 十几年后的今天，诶嘿，咱们人鱼要上天了！ 无数人鱼知道这件事之后，宁愿自费表演来抢一个出差名额，暗恨自己以前太过咸鱼，位面商店招工的时候都爱搭不理！ 虽然但是，等下次招工，这些咸鱼依旧不可能去报名。 一日游可以，长期工作还是免了！ 最后闹得太凶，还得人鱼王出面调停，跟顾星烟开了个会，这才明确规定，一半名额归电影院旗下的人鱼演员，剩下一半名额由其他人鱼公平竞争！ 竞争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表演节目，还可以去丰富一下摆摊种类。 于是乎，人鱼王眼珠子一转，又额外争取了一个官方大号摊位，拿出不少贵重特产，打算跟天堂交易一笔大的！ 这事儿，位面商店意思意思一下，收了百分之十的提成。 话说回到普通人鱼身上，同样是神明眷族，他们跟天使们高度规训自己的作风完全不同，崇尚的是快乐、自由与美丽。 人鱼族里盛产美人，更盛产一切让人变美的东西，比如颜色鲜亮、质地轻薄的人鱼纱，比如各种巅峰造极的美甲技术，比如n种编发手艺。 这天，出门参加活动的天使们渐渐发现，好多天使都变得漂亮了！ 人鱼们开的那几家编发、美妆、美甲摊位一直排着长龙，甚至还有人鱼特地研究了一个新技术—— 羽毛护理！ “只要是咱们的身体，就一定会慢慢走向衰老，所以务必要定期护理呢！” “呃呃，可我们天使是灵体……” “灵体又怎么了？你看看你这里，我一摸就知道，羽毛比毛囊数量少，你都开始脱毛啦！” “啊啊，人鱼姐姐，求你别说得那么大声！” “噢，抱一丝，咳，我的意思是，我们人鱼的鳞片也要经常护理的，所以我能理解你啦！” “原来你们对自己的鳞片花那么多功夫啊？” “当然了！漂亮的尾巴谁不喜欢呢？我这精油可是族里的独家配方，听说已经授权给位面商店了，等我们离开以后，你们也能买到。” “那太棒了！” “嗯呐，那你多学学我的手法，来，翻个身，换另一只翅膀……” 用精油梳理过翅膀，再进行按摩，最后喷洒可以被皮肤吸收的闪片香水。 护理结束后的天使们，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翅膀，前所未有的丝滑，还bulingbuling的！ 天使们从此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同样是供奉神明，人鱼的生活，这么香的吗？！ 第528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8 另一边，负责协调所有人鱼出行事务的莫兰德将军，待在人鱼族官方摊位，算盘（人鱼版）敲得啪啪响。 他们刚到，就有提前收到消息的各部门负责天使赶过来，跟人鱼们进行友好的商务洽谈。 天使这边盛产光明系一切材料，人鱼那边则是水系，双方又都是不差钱的主，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没怎么讨价还价就完成了一单单生意。 能负责大宗生意的，双方都不是什么小年轻，游园会什么的可去可不去，有这宝贵机会，还不如两族坐下来聊聊天。 过去的天使极为排外与高冷，若非人鱼族名声极好，而且跟她们一样侍奉神明，有共同语言，天堂这边就算有四个离经叛道的天使长，也很难允许放他们进来。 不然，顾星烟完全可以趁机让其他位面都派人过来——反正主办方的意思是想给天使们开开眼，那干脆开到极致，也不是不行…… 时间过得飞快，伴随着魔法烟花秀的落幕，人鱼们收拾好东西，在天使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天堂位面。 蓝色主题日的人流量，非但没有像预期那样下滑，反而出现了断层的小高峰！ 提出举办这次活动的天使长们，飞在路上，得到的全是夸夸和大拇指。 大家感觉这次活动办得太有意思了，以前怎么没开过这方面脑洞呢？ 然而，只有拉贵尔，时间一过零点，就开始紧张，一摸手心，全是冷汗。 沙利叶跟她回家收拾明天要展出的衣服，最后确认一遍所选款式不会太过出格—— 紫色可以，但黑紫色慎用，怕天使宝宝们吓出鸡叫。 等收拾完，已经很晚了，见拉贵尔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沙利叶不放心地留宿一晚——顺带换上了拉贵尔给她常备的睡裙，就当是哄闺蜜开心了orz “别担心了，明天会有人来参加的，好多人都参与了集邮活动呢。” 沙利叶拿出自己那套《华夏之声》盲盒，激活套装效果，平时用来给自己安眠，这次顺便安抚下好友的情绪。 拉贵尔硬邦邦地躺在床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天花板，“大家当然会来缤纷七天乐，我担心的是我的服装秀没人看，甚至，怕那些老古董来砸场子……” “她们敢！你放心，我们帮你守着呢！为了帮你引流，雷米尔的茶饮摊子都改到你的t台附近，乌利尔也在，我们几个还打不过她们吗？” “……要不我让路西法明天带一帮堕天使来当托？”拉贵尔迟疑地拿出水晶球。 “姐姐，你冷静一点！那可是堕天使！一两个还能帮着掩护，一群还了得？” 沙利叶眼疾手快把她的水晶球没收了，结果一看，不是拉贵尔绑定的那一颗，这才往床边一放，任其咕噜噜滚到了角落。 “我给你说实话，想要跟人鱼那样的人气，你不用想了。但绝对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 “咱们的第二批‘彩虹’已经发售半个星期了，传递回来的信息是，跟你一样独爱紫色的天使，就有一千多，切换紫色模式高于三次的天使有六千多，这些天使都有可能过来捧场。” 拉贵尔被安慰到了，“你说得对，只要那些不带偏见的天使能来个十分之一，我这就不算冷场。” 沙利叶长长叹了一声，“再说了，跟以前只能一个人玩比起来，每多一个同好，你都是赚了。跟这些人交朋友，你也不会那么孤单。” 拉贵尔沉默了片刻，缓缓勾起唇角，伸手揉了把沙利叶的发顶，“谢谢你，但不管怎样，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沙利叶哼了声，“那当然！你要是敢不念旧情，我就给你喝我秘制的诅咒药水！”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真要说起来，沙利叶才是那个只有一个朋友的天使。 一觉天明，紫色主题日活动如期而至。 不少天使早早带着自己要销售的与紫色相关的商品，前来摆摊。 励志要盖满两千个章的天使们，也抱着半张彩色纪念画，悠闲地四处游荡。 一个紫色的t台已经搭建完毕，带着沉重鼓点的音乐循环播放，吸引不少天使扭头观望。 但因为服装秀还没正式开始，大家都没有要凑过去的意思。 所幸，雷米尔把摊位开在t台旁边，他的茶饮甚至做出了品牌效应，收获不少回头客，大家早早就来排队了，倒显得t台这边没那么冷清。 拉贵尔已经进入状态，不再胡思乱想，而是在后台跟临时充当模特的天使们确认造型。 这些天使就是通过“彩虹”找到的小部分紫色同好，以前跟拉贵尔只是点头之交，知道彼此有这爱好之后，全都惊讶不已。 没办法，紫色在天使里太过小众，她们怕被打，全都隐藏极深。 沙利叶经过这一带的时候，见拉贵尔状态良好，这才放心地领着身边人继续参观。 “这就是你们办的缤纷七天乐？” 戴着紫色面具的长发男性天使，深邃又璀璨的眸子里写满了惊异。 这还是他以前待过的天堂吗？ 那个永远枯燥乏味、单调呆板的天堂？ 你们居然用紫色颜料将所有云朵、地板、桌椅板凳都给玷污了，没人骂你们侮辱圣洁吗？ “天使们，可比咱以前想象的要闷骚呢！”沙利叶掩唇，嘴角不住扬起。 面具天使不置可否地冷笑，对整个天堂没有半分好印象。 他公事公办地问道：“精品店现在什么情况？” 第529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49 身为缤纷七天乐的主办方，沙利叶没少跟赞助商精品店打交道，他斟酌了一下，实话实说： “我摸不透对方的态度，那老板不肯放人，也不怎么愿意跟我们细谈袭击的事。” 沙利叶说话音量不高，只有蒙面的神秘天使听得清，周围许多天使来来往往，偶尔会把欣赏的目光落到后者的面具上。 这就跟大明星出街一样，越是为了低调戴口罩，结果满大街就这么一个人戴了口罩，反而成了显眼包。 当然，很快就不是了。 没一会儿，就有好几个天使从后台里出来，提着一个大篮子，逮着人就说：“观看拉贵尔服装秀的观众，可以免费领取一个精心设计的面具哦！” 早就有天使眼馋那名神秘男子的面具，原来是活动礼物呀，纷纷把注意力挪开，围住那几个派发礼物的天使。 面具的款式有很多，清一色都是紫色调的，里面还会有些黑色蕾丝、蝴蝶结等装饰，看着有那么一丢丢邪魅…… 但没有人能否认的是，它们的确十分好看，大家都领了一个戴着玩儿。 虽然天使们的内心并不如表现的那么道德高尚，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真没有哪个敢厚着脸皮，领了东西就跑，全都乖乖留在了附近，就等着节目开始。 沙利叶谢绝了派发面具的天使，从兜里取出自己的专属定制款，戴了上去。 这下子，面具男——也就是男性形态的路西法，在人群中就没那么显眼了。 路西法露在面具外面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这次费了老大功夫把自己的修为封印了99层，这才亲自潜入天堂，就是为了弄明白，阿芙拉遇袭一事！ 堕天使在天堂险些被杀，这不奇怪，可动手的那个人，销声匿迹上千年，从他还是天使长之首的时候，就一直在追查对方的下落…… 现在告诉他，那个人就在天堂里？！ 准确地说，是在位面商店里！ 这就微妙了。 如今的天堂跟精品店进入蜜月期，而他统一了地狱位面，也打算跟精品店合作，可要是精品店跟那人有瓜葛，那这个合作可就尴尬了！ 沙利叶等人也是后来才听路西法说起这事，更是惊得一身冷汗，那位同样是天堂的死敌！ 这才不遗余力地帮路西法各种打掩护，趁着搞活动，把他偷渡回了天堂。 “自那天之后，那个叫‘古蛇’的员工再也没有出现过，精品店里一口气多了五名新员工。 “拉贵尔后来私下找过那老板，让她把人交出来，没答应，倒是给了一些补偿，算是承认了那人下过死手。” 路西法“嗯”了一声，“乌利尔把东西给我了，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那是整个位面最大的祸害，必须斩草除根！” 沙利叶神色肃穆，“也不知道堕魔后的你，还能不能克制那家伙。一会儿我带你去接近精品店老板，你跟她亲自谈。” “嗯。” 两人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往精品店方向走，远远看到礼盒小屋的路西法笑道：“你们这次倒是有心，为个活动还搞了这么一栋房子。” 沙利叶眨眨眼，“哥，那就是精品店。” 路西法：“……” 他转身看了看周围，努力通过周围的云朵、太阳方位、彩虹等事物辨别位置，好像还真的是精品店原址…… “怎么变化这么大？”他有些瞠目，上个月来扫货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沙利叶这才想起来，路西法还不知道前任精品店老板死亡的事，就给他补了一下前因后果。 店铺是跟随老板心意升级装修的，所以改头换面了。 路西法却嗅到了不对的味道，“这会不会跟那人有关？毕竟，那家伙可是天堂地狱两个位面都臭名昭着的坏种呢。” 沙利叶突然指向另一个方向，“啊，那不是精品店的老板吗？” 他们以为老板在店里，没想到顾星烟从集市里走出来，径直前往t台那边，差点就要错过了。 沙利叶和路西法正要抬脚追过去，面前一堆戴着紫色面具的天使呼啦啦从集市里飞过来，把他们挤向了t台那边。 原来是服装秀要开始了。 两人没办法，只能在天使群中找了个离顾星烟稍微近点的位置，实在没办法再靠近了，只能随波逐流地一起观看服装秀。 嗐，毕竟是拉贵尔的节目，他俩作为亲友团，是该捧个场的。 舞台上的音乐骤然变化，拉贵尔从幕后撩开帘子一瞥，被这座无虚席的场面给惊到了，还有不少天使飞在大后方上空，一边喝奶茶一边凑热闹。 而坐在t台边的观众们，也都非常配合地戴上了面具。 之所以有面具这一环节，原因有二。 一个是拉贵尔和模特们羞耻又自卑，所以想用蒙面的方式缓解心理压力，也免得上台后被天使认出来，以后见面尴尬。 另一个就是因为，这场秀的主题就是《蒙面舞会》。 一个个身穿中世纪贵族服饰的天使模特相携走出，引发观众们的第一次声浪。 两两一组，女天使挽着男天使的臂弯，跳着从人界学来的蹩脚舞步，硬是靠衣服和身材让人感受到了宫廷舞会的纸醉金迷。 说起来，此时的人界正处于中世纪时代，所以拉贵尔做衣服的时候直接参考的现实。 紫色爱好者们担忧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观众们先是对这种走秀的形式感到新鲜，舞会的音乐加上自己的面具又很有参与感，自然不会想要出声批判什么，破坏气氛。 至于紫色象征着邪恶？ 大家都逛了一天集市，早就看习惯了，真没那个想法。 反倒是那些衣服上的细节，引发天使们的热烈讨论。 “那个脖子周围一大块白色的蕾丝圈叫什么？” “我几百年没出差了，现在人类的国度流行蓬蓬袖吗？” “不止呢，我看他们穿的，貌似囊括了好几个时代。” “那裙子好好看呀，特别是跳舞的时候，甩起来的感觉好美！” “看了看我身上穿的，再看看拉贵尔大人设计的，心里有点怪，怎么回事？” “我也是，咱们天使穿的款式，貌似还是创世纪那会儿的……看看信徒们，都更新换代多少轮了？” “你不如直说，咱们来来回回穿的就是一块白布，人家的复杂又精美……不行不行，我不能【嫉妒】，呜呜……” 第530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0 路西法坐在人群中，听着周围天使们的讨论，对沙利叶扬唇： “拉贵尔这个服装展办得不错，早该让天使们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有多糙。” 还天国呢？ 那些坚信不疑的人类信徒们，要是真的在天堂定居，估计一天都待不下去！ 地狱那边条件苦是苦了点，但不是不能开发起来。 他倒是要比比看，是从零开始的地狱先过上多姿多彩的好日子，还是天堂先从崇尚吃苦的自我麻痹中醒来。 正式的时装秀只进行了一个小时左右，展示完了衣服以后，音乐没有停歇，所有想参加“舞会”的天使们都可以上台，甚至是找那些没走的模特共舞。 拉贵尔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看到场上一片欢乐，感觉自己先前的担忧全都是多余的，哑然失笑。 “拉贵尔！”有人喊住了她。 拉贵尔惊讶道：“拉斐尔，还有加百列，你们居然……”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人塞了两束鲜花，一束是紫色绣球花，一束则是紫色郁金香，花束的包装纸还是黑色的！？ 这时候也不讲究什么颜色啊花语什么的，重点是她们知道拉贵尔真正喜欢的颜色组合。 只是，过去的她们根本没有尊重过对方的喜爱。 所以，拉贵尔才会这样惊诧，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拉斐尔用胳膊撞了下加百列，谁料这家伙没了平时的说话劲儿，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好自己先开口。 “拉贵尔，我先恭喜你节目顺利演出，你的衣服真的很好看，我是发自内心的！还有就是，我要向你道歉…… “虽然我自己也是举办者，但这个活动也让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傲慢。有那么多天使的兴趣爱好与我截然不同，大家的喜欢都应该是等价的，我不该轻视你的喜欢。” 拉贵尔呆呆地听她说完，一时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加百列也做好了发言前的心理准备。 “我也要说声对不起，你没有任何不对，错的是我们……” “好了好了，你们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拉贵尔受不了这别扭的道歉现场，太不习惯了！ 她来回扫视两人好几眼，叹道：“你们能够意识到这些，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你们这才哪到哪呀？更恶劣的，是装得像你们一样，实际为了打压而打压，为了排挤而排挤。咱们天堂并非真的一尘不染，加百列，你说是不是？” 加百列苦笑点头。 她在缤纷七天乐里的任务，不可谓不重，要负责把聆听神谕的能力用在天使们身上，趁所有人情绪最高的时候，收集到大家的心声。 为她接下来要撰写的天堂治理白皮书做准备。 拉斐尔和加百列送完花就离开了，拉贵尔刚松口气，又被好多眼尖的天使发现并团团包围。 大家都想请教她，那些衣服是怎么做的？有什么参考资料吗？或者可以出售吗？ 拉贵尔平时可是十分冷傲的人设，哪里遇过这种被人追着围堵发问的场面？ 一双双热情的大眼睛注视着她，给她整害羞了。 她心里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跟大家聊起来，很快就能发展成朋友或同好，但她就是紧张，只想还自己一个清静，脑子一抽，就指着不远处的人说： “精品店里就有裁缝相关的小册子，还有家用迷你缝纫机，好多闪片、蕾丝带、蝴蝶结也都有卖，不过不是很多，你们可以请精品店老板上架更多商品！” 天使们顺着她手指看去，正好看到顾星烟提着三杯果茶准备离开。 大半的天使得到满意的答案，又一窝蜂跑去找顾星烟咨询。 好几双大翅膀正好挡住了凑上前来搭讪的路西法和沙利叶，两人都无语地摸摸鼻子。 路西法吐槽道：“以前的天使多稳重矜持啊……” 沙利叶得意笑道：“这个转变不挺好的吗？你那边可要加油咯，我们这边也要准备大刀阔斧地改革了。” 路西法：“哼，你们七个加起来都没我厉害！” 沙利叶耸肩，懒得跟他犟。 顾星烟那边，没想到天使们会求助到精品店这边来。 说实话，上架的商品中，跟服装设计扯上关系的真心不多，拉贵尔说的那些闪片什么的，其定位应该是布艺手工品相关才对。 但既然大家有这个需求，也不是不能开辟专区。 她直接通过系统通知大途，放一个本子在门边挂着，然后对天使们说，以后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直接在本子里留言，她进货的时候会考虑进去的。 天使们这才兴高采烈地离开，看样子，是往精品店方向去了。 等周围一空，顾星烟正好跟沙利叶身边的男天使对上视线。 她突然轻笑了一下，主动走到两人面前，一人塞了一杯果茶，“路那个谁，咱们聊聊？” 路西法挑眉，抬手确认自己的面具还在脸上，而且他还变了性、乔装打扮过一番，居然就这么被认了出来？ 他看向沙利叶，后者立马摇头，用唇语说自己可没提前透露。 顾星烟已经喝了四分之一的果茶，见他俩还在打眼神官司，解释道：“任谁被陌生人盯了一个小时后脑勺，都会有所察觉的，何况你跟沙利叶在一块，不太难认出来。” 路西法无话可说，只好伸手跟她握了握，正儿八经地补了个招呼：“精品店老板，好久不见。” “是挺久没见的，您这次来，又想扫货吗？我先说好，买东西可以，砸人可不行，天使也不可以。” 路西法脸皮厚得很，当之前的栽赃没发生过，笑着附和：“那是自然，精品店里的东西那么好，我的手下们都抢疯了。” 顾星烟眯眼笑笑：“你们喜欢就好，我这店里还有很多新货，想要什么跟我说，只要你能帮我一个小忙。” “嗯？” 本来打算花一些代价找对方要人的路西法，突然成了被请求的一方，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 “您说。” 第531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1 十几分钟后，顾星烟和路西法谈完了条件，约定在今晚店铺打烊以后到精品店里会合。 毕竟现在人多眼杂，路西法只能继续戴着面具，跟沙利叶在活动会场里瞎逛。 按理来说，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可路西法的脸色仍有些臭。 他一路上十分惹眼，有些天使生怕他是那类冥顽不灵、见不得别人享乐的老派天使，纷纷退避三舍。 沙利叶只好带他到精品店外面的泡沫喷泉那坐下。 两人捧着果茶，一边无所事事地咬着吸管，一边默默感受着不远处集市的喧嚣与热闹。 沙利叶劝道：“哥，别不高兴了，人家都答应以后在地狱开分店了，这对你们来说是个十分难得的资源。” 精品店背后的门路特别广，无论是作为日常杂货铺还是军备供货商，都非常靠谱，更何况人家主收羽毛，这对资源匮乏的地狱来说，性价比贼高。 羽毛这种东西，每年就会换下来一大把，几乎可以说是白嫖。 路西法当然知道这点，不然他也不会提这个条件，但在这一条之前，他要求交出古蛇的要求被立刻否决了。 这两个条件可不是一个重量级，哪怕他还无法肯定古蛇就是他要找的人，只能说有关系。 路西法焦虑得快把吸管咬烂了，“那个家伙不能活着，只要他还没死，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都会完蛋！” 沙利叶清楚其中利害，沉默一会儿，说：“或许不会到那个地步，咱们至少已经确定，精品店的立场与我们是一致的。凭位面商店的力量，那个家伙只会死得更惨。” 路西法恨不得立马亲眼看着那家伙去死，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即使堕天成魔，他跟那人永远是死敌。 “但愿如此。” 他依然有些不满，总觉得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别人，不太放心，那个精品店老板看着不是很强的样子…… 两人很快无话可说，对着远处放空了十几分钟，路西法突然道：“你们弄的这个集市，挺像放大版的精品店。” “啊？”沙利叶张张嘴，反应过来，好像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 路西法眼睑微垂，“精品店的引进，是那个老头一拍脑袋决定的。” 在他看来，那老头，也就是天使们侍奉的创世神，就像个毫不作为的无良老板，总喜欢突然动动嘴皮子，搞些花活，让手底下的天使们累死累活。 几千万个天使就没有一个是无业游民，个个都是劳碌命，向上侍奉上神，向下招揽信徒，即使是下班时间，也要给自己套上重重枷锁，过着木偶一样的生活。 精品店是神明属意邀请来的，这是路西法一开始对精品店态度十分轻视的缘故。 然而如今，沙利叶等人正在慢慢改变天堂，还真的做出了一点苗头，仔细观察，却又与精品店关系匪浅…… 路西法莫名感到烦躁，不愿继续想下去。 倒是沙利叶，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无声地笑了。 两人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了深夜。 大多数天使都已经回家，剩下没走的都是负责布置明天会场的工作人员，全都是月之天使沙利叶手下的小弟。 沙利叶带着路西法大摇大摆地进了精品店，随后被顾星烟领到了杂物间门外。 路西法嫌弃地打量杂物间那扇平平无奇的门板，这样的房间怎么能困住那个家伙呢？ 顾星烟开门以前，最后叮嘱道：“你只需要协助我审讯就行，请不要做任何会让他受伤的举动，否则，店铺系统会对你做出反应，我也救不了你。” 路西法问：“那他要是袭击你我呢？” 顾星烟笑道：“那当然可以自卫，但他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路西法点点头，顾星烟的淡定外加位面商店的大名，让他稍微放心一些。 顾星烟和路西法进了杂物间，沙利叶无法抵御对方的蛊惑技能，所以留在了外面。 里头的古蛇，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憔悴万分，他就像个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缩在被窝里，蓝银色长发遮挡了半张面容。 他听见了动静，稍微动了动脑袋，头发顺着脸庞滑落，露出了病态苍白的脸。 路西法是见过古蛇的，但他当时并没有任何怀疑，现在凑近观察了一番，然后退了出去。 顾星烟心里疑惑，难道古蛇不是他说的那个坏人？ 然后，路西法就捂住沙利叶的眼睛，把他拽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划伤了他的手指。 “掰开他的嘴。” 顾星烟立刻配合，古蛇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拼命挣扎，当即有不知从哪射出好几道高科技射线，协助店长将他制服。 路西法见此，这才完全相信店铺有能力对付那个大魔头。 沙利叶那金色的血液就这么落进了古蛇的嘴里，一滴都没有浪费，然后他就被路西法踢了出去。 沙利叶在门外龇牙咧嘴，赶紧给自己弄了道治疗术，打算跟路西法绝交半小时！ 杂物间里，喝了天使血液的古蛇痛苦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哑声哀嚎了很长时间。 那似乎是催命的毒药，正在腐蚀着脆弱蛇魔的最后一丝生命力。 顾星烟向路西法再三确认：“你答应过我，不会弄死他的，否则我没法跟集团交代。” “放心，你看着就好，保管你会吓一大跳。”路西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古蛇的一举一动。 果然，似乎触到了某个临界点，古蛇的挣扎渐渐变小，衰竭的魔力突然暴涨，但很快抵达上限，也就比顾星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要健康一点。 他闭着眼，表情逐渐趋于平静，突然扬起了一个邪肆的笑。 睁眼的零点几秒时间里，他从一个银蓝色长发男子，转变成了红色头发的女人，赤色的眸子里全是怨毒和憎恶。 “路西法，你怎么不去死！”她率先把矛头指向揭露自己身份的堕天使。 就是这个可恶的家伙，生来拥有克制她的天赋，在还是天使长之首的时候，率领千万天使军团，将她赶尽杀绝！ 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堕落成魔以后，还是不肯放过她！ 该死该死该死！ 第532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2 路西法很擅长气死人不偿命：“萨麦尔，你都没死，我怎么可能先死？ “对了，你应该听说了吧？我把你的撒旦之位接手了，就是王座有点烫屁股，我给熔成了大锅，搁食堂物尽其用去了。” 顾星烟立刻捂嘴，她一般不会在这种场合里笑的，除非忍不住。 转变之后的萨麦尔，看起来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都跟古蛇不像同一个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顾星烟已经被大卸大块了。 按她的能力来说，巅峰时期的确能靠眼神杀死一个人，随便蛊惑一下，那人便会挥刀砍掉自己的脑袋。 但现在，她的身体被古怪射线束缚住，顾星烟吃了免疫她能力的高维道具，路西法天生不怕她这招。 无力，太无力了！ 想她堂堂撒旦之主（路西法：纠正以下，是前任），世间第一个堕落的炽天使长，连亚当夏娃那两个蠢货都被她陷害流放，打不过路西法就算了，面前这个小小的人类都敢嘲笑她！ 看着只能无能狂怒的萨麦尔，顾星烟反而感觉，审讯难度比之前面对古蛇时候要简单多了。 打从萨麦尔显出原形之后，古蛇的员工面板瞬间发生了变化，名字性别种族通通都改了，忠诚度从100骤降到-100。 嗯，是想杀了店长的程度。 “古蛇跟你是什么关系？” 萨麦尔嗤笑一声，扭头不肯回答。 还是路西法代为解答：“那个应该也是她，她以前也是天使，所以拥有两种形态，不过我也没想到，她的两副面孔差别这么大。” 不愧是位面第一大骗子。 一般来说，天使们的男女形态会像双胞胎一样极为相似。 “可能是因为，她是初代天使，所以跟我们不太一样。” “那忠诚度怎么说？既然都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会截然相反？难道是人格分裂？” 萨麦尔破罐子破摔，“你猜？” 路西法又一次抢答：“还不简单？这家伙当年跟我打仗的就喜欢玩阴的，她不仅可以蛊惑别人，她连自己都下得了手。 “她会先制定计划a，然后蛊惑自己要用计划b，再来坑我们，坑得她自己都信了。” 顾星烟立刻想通其中关键，“最高明的骗子，就是把自己都骗过去，这样才能欺骗全世界！ “萨麦尔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孤苦无依的蛇魔人设，并且真情实感地效忠我们位面集团，却又留下心理暗示，让‘古蛇’这个人用善意的举动去杀害阻挡你计划的所有人！” 路西法点头：“没错，很像她的风格。” 萨麦尔终于忍无可忍，“没错个屁！路西法你个**，这里轮到你说话吗？人家问的是我，你抢着表现什么！” 路西法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是你不肯说的，还不许我推理吗？” “不许！” “哦。” 萨麦尔一噎，眼珠子快要瞪出来。 但她的内心并没有表现得那么狂躁，大脑飞速运转，到现在还企图寻找脱身的机会，准备下一套骗术。 谁知，顾星烟不知从哪搬出一张老板椅，舒坦地坐下，靠在椅背上，翻出全自动打字记录用的光屏。 她问路西法：“真言药水对她有用吗？” “有用。” 古蛇不是没喝过，但所谓“真言”，只要本人认为是对的，那么假话也会被判定为真话。 “真好。”顾星烟笑了，一如往常那样亲切温柔。 萨麦尔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做最后的挣扎。 但过了十几秒，顾星烟老神在在地坐在老板椅上，开始了正式的审讯：“你接下来的所有回答，都将通过视频和文字的形式记录下来—— “第一个问题，你是为了续命才杀死对你有救命之恩的莱姆经理吗？” 萨麦尔冷笑，打算抗拒到底，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活命只是其一，这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但还有个原因，就是我讨厌莱姆，那个低贱又肮脏的史莱姆！” 她愣住，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喝，怎么就说了？ 顾星烟却立刻抛出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讨厌他？” “我已经说过了，因为他是史莱姆！” 顾星烟顿住，不解地看向同样一脸不解的萨麦尔。 萨麦尔气道：“我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些！” 顾星烟耸肩：“我们公司讲究办事效率，真言药水有很多种版本，除了口服，还有皮肤吸收型。” 萨麦尔惊恐看向捆绑着自己的奇怪射线。 路西法是个非常称职的协助方，知己知彼，所以才能将萨麦尔打成残血，命不久矣。 他解答道：“萨麦尔是个很骄傲的家伙，当年创世神让她效忠亚当，向泥土做的人类始祖下跪，所以就反叛了。而史莱姆，正是土系魔物。” 顾星烟微张开唇，就这么简单？ 你们天使的世界真的挺非黑即白的诶…… 只要是某某颜色的东西，都讨厌。 只要是泥土变的物种，都憎恨。 本质都是一样的，都很傲慢。 路西法读懂了她的眼神，苦笑一下，向后退了一步，继续当起了存在感十足的空气。 “您继续。” “那就下一个问题，给你果实的人，是什么人？是不是其他公司派来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可以说公司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确认，这次事故是内忧还是外患，那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 萨麦尔已经面如死灰，嘴巴不听使唤地回答：“是不是其他公司，我不知道，据说是xx位面过来旅游的商人，叫xxx……” 顾星烟记录下来，这些游客的资料可以通过后台调取，公司查起来也很快。 “那么接下来，请你详细说明整个作案过程，如果涉及其他嫌疑人，也要说清楚……” 半小时后，路西法亲眼看着萨麦尔凭空消失在眼前。 在她认罪的那一刻，就被公司传送走了。 那股神秘力量只是溢出一点点，就让路西法心中骇然，腿肚子打颤，后背湿了大半，只是面上仍保持冷静罢了。 再看精品店的老板，对这一切司空见惯，完全没有被力量压制的不适感。 真人不露相啊…… 路西法开始怀疑，自己是怎么成功狮子大开口，要求对方在地狱里开分店的？ 还是说…… 那本来就不算什么条件，而是对方一开始就定下来的计划？ 第533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3 送走路西法，顾星烟又熬了半个通宵，把上交给集团的调查报告给补全。 伊妮娅经理居然还没休息，似乎就等着她发东西，收到后秒回一个猫猫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包。 从文字和打字速度都能看出她的欣慰和自豪：“你这次办得不错，正好是第十个让嫌疑人认罪的店长，得到的奖励也会稍微多一些。” 顾星烟干笑两下，这样的奖励，多拿一点也很难开心起来。 按照常理来说，凶手就一个，顶多算上几个从犯就完了。 可莱姆经理的案子里，每个嫌疑人都有各自完整一套的行动方案，并且天衣无缝。 以往看似无懈可击的公司监控系统，被这些高智商或高修为的主管们愣是钻出了七十多个漏洞，令参与调查的每一个店长为之胆战心惊。 令人唏嘘的是，莱姆经理连坏人都算不上，他甚至还想帮主管们争取更多的利益，只是还没来得及公开，就被杀了。 太惨了，再没有比他更可怜的死者了…… 从顾星烟的视角来看，这样的命案当然是能不发生最好，靠这种竞赛获得奖励，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郁闷。 现在大家都知道，全员恶人并非不可能，但截止目前，只有十个嫌疑人被揪住了铁证，这才不得不认罪。 那剩下六十多个呢？ 只剩最后两天了，那六十个嫌疑人要是躲到最后，没准还能拿到一份补偿金，被正式纳入人才系统里，没办法找理由辞退，还能领着【寿命】当工资，继续给店长们打工。 那些店长的压力可想而知，那可是真的要命！ 但这些，顾星烟也爱莫能助，目前更重要的，是三件事。 一个是缤纷七天乐结束之后，她就要升级精品店，到地狱开一家分店，到时候会在沙利叶四人帮的掩护下完成系列工作，这个她有很多经验，不难。 第二个就是精品店的主管人选。 亲眼旁观了人才系统诱惑出来的一桩命案，搞得她对人才系统有点ptsd，而且听伊妮娅经理的口风，公司准备改革这一块，不知道怎么个改法。 她打算直接从地府位面里提拔老员工，那边分店最多，培养出来的分店长个个都可以是主管预备役——鬼魂也没有寿命的烦恼。 完全可以把分店长拉过来当主管，再让副店长顶上前人的位置。 反正，便利超市跟精品店的区别，说大也不大。 最后就是新位面的开启。 这次迎接她的，是两个位面，一个度假（避难）位面，一个是新的营业位面，她又得开启新一轮招兵买马了。 距离新店启动，还剩最后两天。 距离缤纷七天乐结束，却还有三天。 活动第五天，红色主题日。 天堂举办了一场马拉松与定向越野相结合的大型赛事。 所有参赛选手会举着红色旗帜奔跑或飞翔，在米迦勒的领跑下，上万名天使在天堂里齐飞，形成一道特殊又难忘的风景线。 第六天，像是烈火遇到了寒霜，白色主题日设置在这个节点上，让热情高涨的天堂居民们有些无所适从。 清晨时分，活动会场已经出现稀稀拉拉的天使身影，摆摊的摆摊，溜达的溜达。 拉贵尔她们再也不用担心没人愿意捧场了，大家分明接受良好。 然而这回，主办方不焦虑了，倒是参加活动的天使们不自在起来。 目之所及，一片雪白，少有的杂色，反而是天使们自己的肤色、发色还有光环的亮黄。 这要是搁以前，大家早就司空见惯了，可放在主题节日活动里，瞬间让人提不起出门的欲望。 尤其，早早开始摆摊的天使里，大部分都是平日里欺负过她们的老派天使们。 那些老派天使或许忍了很久，就想在白色主题日这天找回场子。 她们或许真情实感地相信，白色是最圣洁的象征，又或许只是为了抱团、维护自己以往的人设。 这天，谁要是敢缺席，谁就是叛徒！ 老派天使们是这样想的，同时也洋洋得意着，自己这么早占了摊位，肯定能大赚一笔！ 不少天使看着她们的笑脸，心里倒胃口得紧，纷纷掉头准备回家。 这时，有几个年轻天使与回家的人群相向而行，脸上是少见的张扬与朝气，十分醒目，让许多天使为之驻足，好奇她们打算干什么。 接着，就见那几个年轻天使从戒指里取出了一盒36色的颜料，举起画笔，就在会场周围的白色气球、白布、白地毯上开始作画。 起初，她们只有几根画笔，涂鸦速度太慢了，后来干脆直接把颜料砸在地毯上，上手乱抹。 一个摆摊中的老派天使怒斥：“你在干什么！不可以破坏活动秩序！卫兵，快来啊，把她们几个抓起来！” 负责维持治安的天使应了一声，用出了毕生最慢的飞行速度，像只醉酒的蝴蝶一样，沿着蛇形路径，悠悠哉哉地赶到涂鸦的天使身边。 其他天使见状，心里大呼不妙，她们其实挺想参与进来的，也不认为这种行为严重到需要被抓的程度。 这种心态，放以前，想都不敢想。 实在是大家一连五天见识了花花绿绿的世界，突然发现世界回归白色，下意识将这当成了一张“白纸”。 上面染上任何颜色，都是合理的，正常的。 何况，这里是缤纷节会场本场，主题就是赞美各种颜色，玩点街头艺术，很合理吧？ 不少天使担心地留了下来，生怕那个卫兵太过粗鲁，待会儿试试说点好话，把那几个孩子放了吧…… 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名卫兵天使，以一种假得不能再假的表演方式，在颜料上摔了一跤！ 不知是谁放在地上的大号油漆桶，通通打翻了，泼得到处都是。 地板上，卫兵自己，涂鸦的年轻天使，还有刚才那个咆哮着要把人抓起来狠狠教训一通的老派天使，全都染得五颜六色。 “噗嗤！” 周围传来低低的笑声。 人群中，传出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尼科尔被邪恶的颜色玷污了，要不要把他烧了？” 有另一个天使接住了话：“尼科尔可是最虔诚的信徒，我相信他能经受住圣火的考验。” “只要烧不死，那他就还是尼科尔，不是恶魔伪装的异教徒——” 那个名叫尼科尔的老派天使气愤跳脚：“你们、你们乱说！只是一些颜料而已，这跟我的信仰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狼狈地向着人群冲撞，“到底是谁？是谁在乱嚼舌根！我记住你的声音了，你不得好死！” 天使堆里传来好几道来自不同方位的笑声，把尼科尔忽悠得晕头转向。 其中一个笑够了，带着恨意骂道：“怎么？只许你拿这个借口烧死我的朋友，轮到自己就不成立了？” 第534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4 “你有本事出来啊！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不知道，是因为尼科尔处死过的天使不止一个。 他一边对骂，一边循着声音追上去，想着这样就能揪住对方，却不料，时不时有人把整桶油漆淋到他的身上，他身上滴着许多颜料，让天使们嫌恶地退散开来。 颜料黏在他的眼皮上，让他睁不开眼，往日洁白无垢的衣着与翅膀，再也看不出一丁点原色。 各种颜料不断混合，加上他自己也用手抹来抹去，最终汇成了脏兮兮的黑色。 他的同伴姗姗来迟，见他这副尊容，早就停在几十米远的地方，假装没听见动静，悄悄退回自己的摊位。 却发现，她们的摊位因为“离开超时”，被取消占用。 有年轻天使将她们的东西堆到道路中间，然后在摊位上摆放自己的商品。 哪怕老派天使准备的商品很好，但人品是出了名的不行，大家连个眼神都不乐意施舍一下，绕着走了。 这场闹剧并没有维持多久。 米迦勒带着更多的卫兵“及时”赶到，将吵嚷着要天使长主持公道的尼科尔，以及将他弄得如此狼狈的几个天使，一波带走。 倒是最开始要玩街头涂鸦的那几个年轻天使，连口头惩罚都没有。 “没想到大家这么迫不及待，本来明天才是‘彩色主题日’，倒也不是不能提前。反正会场属于大家，大家能帮忙装饰现场，我欢迎还来不及呢！”米迦勒如是说。 此言一出，手痒的天使们纷纷拿出自己的颜料，加入了涂鸦大军。 都说孩子就是天使，孩子乱涂乱画是常有的事，她们天使不过是做了每个孩子都会做的事而已~ 很难说得清，最开始带头涂鸦的天使，和那名故意打翻油漆桶的卫兵，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棋子。 在大家享受假日的时候，神殿中，争吵双方经过一番掰扯，毫不意外地牵扯到了往年的十几桩命案。 加百列与拉贵尔合作，替被污蔑为异教徒的死者翻案，一口气将涉及霸凌的一群老派天使抓了起来。 拔出萝卜带出泥，为死者沉冤昭雪，将加害者关押起来，她们将在所有天使的见证下，被宣判罪名。 色欲！ 贪婪！ 嫉妒！ 傲慢！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简直就是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她们居然还没转化成堕天使？ 米迦勒等几个天使长气得不行，打算亲手送她们走堕天流程！ 谁知，第二天的神殿里，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多了一封黑色的信件—— 地狱不负责接收败类：） ——路西法。 摔！ 差点忘了，她们用来流放罪人用的地狱，已经被路西法这厮征用为自己的领地！ 貌似还搞出了个小镇？ 如果她们真把那些犯人送去堕天，没准在半途就会被堕天使们斩杀。 就在天使长们焦头烂额之际，缤纷七天乐的最后一个晚间节目，如期上演。 一万名身穿黑衣的“演员”提前升空，在指定位置停下，翅膀轻微扇动，保持相对静止。 月光早就被天使们驱赶的云朵遮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只能看到一万个光点整齐排列。 节目的策划者约菲儿大天使，飞到高处，抬起双手，像是交响乐团的指挥家，用力挥动一下手臂。 底下瞬间爆发出观众们的惊呼声。 因为那一万个天使的光环，同时变成了红色！ 那场面着实壮观。 约菲儿拨动手指，像是在轻拂流水。 红色的光环们可是向着橙色、黄色、绿色等依次渐变。 然后是横着渐变，竖着渐变，斜着渐变。 这还只是前摇测试。 约菲儿双手划了个大圈，向中心合拢—— 那上万个“有人机”形成的方阵，顿时出现一幅圣父画像。 “啊——！是父神！” “天呐！神明来看我们了吗？” 天使们激动不已，尽管知道这是新潮玩具“彩虹”弄出来的特效，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振奋。 约菲儿听着大家的惊呼，笑得格外自豪，那可是她的新作，而且—— 还是动画版！ “啊啊啊——！” “动、动了！” 天使们又发出一阵阵尖叫。 太酷了！ “彩虹”居然能这么玩！ 不少天使都被刺激哭了。 曾经，有一份“彩虹”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 等断货的时候，才后悔莫及。 天使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qaq 空中的演员天使们，眼神好得不得了，清楚看到那一张张羡慕到扭曲的脸庞，得意极了！ 要不是还在演出，不能随便动脑袋，恨不得现场切换蹦迪模式，给大家跳上两曲儿！ 诶嘿，全天堂总共就卖了两万份“彩虹”，我有，你们没有！ 哈哈哈！ 这时，一个抱着大纸箱的天使从精品店走出来，“咣”一声放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板上，直接开始叫卖： “第三批‘彩虹’补货咯！先到先得，总共五万份！认准独家代销商资格和精品店防伪生产标志，谨防上当受骗，拒绝黄牛！” 这波天时地利人和，想不挣钱都难！ 天使们连表演都不看了，赶紧冲去排队。 这表演咱们以后也能自己操作，可要是抢不到“彩虹”，可就要落后朋友圈n个世纪了！ 买！必须买！ 精品店里，顾星烟跟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鬼魂女生并肩而立，浅笑着欣赏外头的热闹。 “包琳，厉兵秣马这么久，做好准备接管我这家精品店了吗？” 包琳虽然还是一副中学生模样，但那不过是她死亡时的年龄，实际心智早已成熟。 她跟在那么多优秀的同伴身边学习，终于一步步从普通店员，成长为最优秀的分店长，重新被老板看见，任命为新的主管！ “当然，我准备好了！” 第535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5(过渡) 七天调查时限已至。 零点时分，十楼和十一楼的新位面正式启动，处于打烊状态，顾星烟随时可以过去了解情况。 随之而来的，是她的职级提升。 一下子从9级升到了11级，成为hx区域事业部第三个高于十级的店长。 整个集团共九千多名店长，十级以上的只有八十多个，平均分到九个区域，按理应该有八九个，但hx区域事业部直到现在，才出现第三个。 可想而知，伊妮娅经理得有多开心。 同一时间，还有一则颇为正式的通知，准确地说，是一封官方声明，以及对所有店长、员工的道歉信。 首先是声明——综合这一个多月来的调查成果，将莱姆经理谋杀案的来龙去脉向大家公开。 尤其是给莱姆经理手底下那将近一千个店长，做一个交代。这段时间他们群龙无首，承受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 然后，公司十分诚恳地在声明中检讨集团方面的不足，承认是制度设置上不符合实际，给无辜员工惹来了杀身之祸。 公司声称正在讨论改革方案，将对整体员工的薪酬制度进行调整。 大途作为ai助手，有权利阅读这则通知，但她同时也是一名主管，她认为这个改动计划，应该让其他主管也了解一下。 也算是一个敲打，让主管们不要妄想用老板的命换得长生。 她征询了顾星烟的意见，然后就将声明转发到了996位面大厦的高层群里。 群里立刻有十几个“收到”做出回应。 然而网络背后，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像珍妮特，对此抱有乐观态度。 她如今已经五十多岁了，失去鲛人珠的她只是个普通人类，更是一丁点修炼资质都没了。 而且她不像卫鸿宇、陆川霖那样死后回归地府，真的很需要续命…… 既然公司打算改革，那么有没有可能，让她这种嫡系员工也能获得【寿命】呢？ 莱姆谋杀案的主管，不就是为了【寿命】才杀店长的么？ 哪怕换成更高的kpi，好歹有个盼头不是？ 跟她想法差不多的还有火锅店的艾普尔主管。 而像灵溪和龙钰，她们俩是为了救前店长才濒临死亡，选择留在人才系统里续命。 谁知道改革以后，会不会取消这种工资分配方式呢？ 哪怕可能性只有零点零零一，也让她们惶恐不安，心里怎么都踏实不下来。 不过，顾星烟手底下的大部分骨干，对此保持事不关己的态度。 这还得多亏了顾星烟的手气，第一个位面就抽中了地府位面。 地府位面，作为她整套班子的主要人才来源，让她的员工们不仅不用担心身后事，工作方面还特别能卷，就是仗着自己不会过劳死。 反倒是顾星烟这个店长要担心，哪天某个员工想要跳黄泉，投胎去过新生活。 当然，如果真发生这种事，顾星烟还是会封个大红包，送对方转生的。 公司的声明言辞恳切，道歉态度做得非常足，让顾星烟对公司高层的观感有所扭转。 彼此立场与高度不同，注重点不一样也正常。 但这着实惊到了雅芙尼，就是那个每次年会都要跟顾星烟凑一块聊天的天使店长。 她跟顾星烟只有塑料同事情，年会结束之后向来零联络，顾星烟没有权限找她，她也从没想过cue顾星烟。 而这次，她有满腔八卦迫不及待要找一个同为店长身份的人吐槽。 而整个部门里，她选了排行老三的顾星烟陪她夜聊。 雅芙尼：“我的天呢！入职这么久，从没见过这么郑重的道歉声明，看来这个问题真的很大了！” 顾星烟：“毕竟死了一位经理呀，公司得培养多少年才能有一位七十多级的店长？” 雅芙尼：“这倒也是，刚发出来的时候我都懵了，里面居然还有你和芭芭拉的名字！原来上次年会，经理喊住你俩是为了这个。” 顾星烟：“还好，碰巧我俩快升级了。” 雅芙尼：“唉，你们一定获得了很多奖励…… “不对，光是继承那位经理的店铺，就已经很香了！天呐，为什么没轮到我？” 顾星烟：“……有生命危险的好吗？那些嫌疑犯都能钻系统漏洞了，简直防不胜防。” 雅芙尼话里话外还是有点酸，但不会让人反感。 顾星烟见她反反复复那几个意思和感叹号，想着说先忙去了，就见雅芙尼爆出了一个内部消息。 雅芙尼：“你以为，为了【寿命】谋杀店长的案子，发生过多少起？得四位数了吧？只是那些人没有这次的聪明罢了。 “我之所以震惊，就是因为，公司居然说要改革人才系统！你知道这有多难吗？公司祂不是不想，是不能呀！” 顾星烟看到“四位数”的时候，猛地倒抽一口凉气，惹来旁边的蘑菇崽好奇看了过来。 “怎么了？”芭芭拉仰头看她。 她俩并不在自己的位面里，而是被临时召回总部，参加最后的行动总结会，换个说法就是，低调的表彰会。 顾星烟对芭芭拉摇头说自己没事，赶紧追问雅芙尼，快展开说说！ 雅芙尼告诉她，「没有名字」集团是一家经营了无尽岁月的老字号，许多制度与系统都是一点点积累下来的。 像人才系统，属于比较早就有的，当时技术不成熟，留下了一堆屎山bug。 当时的技术部总管早就跳槽了，现在的技术部根本看不懂，想改又下不定决心，所需的时间和成本无法估量。 于是，就这么摆烂到了今天…… 不过，顾星烟说得也有道理，那可是七十多级的经理，公司必然肉疼得不行。 祂们猛然醒悟，不就是需要时间、人力和钱么？ 祂们又不缺！ 改！ 必须改！ 公司高层的转变，也让底下的中低层看到了希望，干脆把自己看到的一些问题报上去，申请一块儿改了吧！ 星星眼.jpg 什么电梯数量不够用啊，聊天系统不支持群聊啊，还有店长胆大包天嫌弃系统界面的ui设计不够美观，影响上班心情！ 总之，大的小的各种意见都有，有的真把公司领导给气出冷笑。 不过，这些事儿，hx区域事业部没有参与，身为人丁最少、业务最差的部门，大家就不在这时候找存在感了。 而在陌生的小会议室里，顾星烟和芭芭拉努力挤到角落里，看着眼前宛如大型宫斗现场的社交场合，尽量请大家当她俩不存在。 第536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6(过渡) 此时的经理们还没到场，现场七十多店长就根据各自的部门抱团聊天。 每个小团体少的都有七八个，多的有十来个。 有店长见顾星烟和芭芭拉站一块，还以为她们被自己部门的人排挤了，好心问一句才知道—— 噢，她俩合起来就是一个部门。 就是那个叫啥来着？反正年年垫底的那个部门，忘记编号叫啥了。 然后，那个好心的店长就识趣离开了。 每个部门经理的领导风格都不一样，伊妮娅经理有点学院派，爱上课，有的经理则喜欢拿“别人家的”来刺激自己的店长。 这就导致，有两个部门的店长，明明彼此没什么交集，更没有利益冲突，结果一见面就充满了火药味儿。 这边挑衅一句：“这次第一个抓到犯人的是我们fp区！” 那边损一句：“抓到一个有什么用？我这边可是全员都抓住了，你们那边悠着点，以后还要跟嫌疑犯朝夕共处呢！” “说什么全员杀手，也不过是猜测而已，要不是有我们xxx的思维导图，你们哪来的延长七天？” “好厉害哦，可是你们的思维导图大佬，有时间画图，没时间抓关键性证据呢！” 两边争来争去，都觉得自己这边功劳最大，剩余几个部门的店长围观吃瓜，完全没有要劝架的意思。 也有的部门在进行联谊，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八级以上的店长，多认识几个，讨教一下经验，也挺不错的。 顾星烟有点想加入，经验听了就是自己的，不亏。 但慢慢地，顾星烟发现好几个超级高级的店长，只愿意回答级别高的人的问题，其他人问就当做没听见。 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顾星烟和芭芭拉有些无所事事，就自己找话题聊。 她俩在角落，顾星烟站在外侧，相当于把芭芭拉堵在里面了。 她率先打破沉默：“谢谢你送我的小饼干，帮了我大忙。” “不客气。” “对了，你上次说，曾经讨厌过我。如果是我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芭芭拉的蘑菇帽往上抬了抬，露出了底下人性化的脸庞，似乎是在惊讶，还有点窘迫。 都这个级别了，再社恐的店长也该练就一副不错的嘴皮子，但芭芭拉就是磕磕巴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大意就是不需要她的道歉。 顾星烟又说：“但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你能告诉我原因在哪吗？” 芭芭拉举起双手，把自己的蘑菇帽往下一拉，不让顾星烟看到她的表情。 她羞窘道：“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讨厌你……” 顾星烟更迷惑了。 她俩之前在线上聊得挺和谐的，为什么还要纠结是否“继续”讨厌她呢？ “请务必要告诉我，如果真是我的错，我会改正的。” 芭芭拉摇了摇蘑菇帽，“如果那是真的，你想改也改不了……” “啊？” “十几年前，我还是个一级店长，那时候的你一口气就升到了五级，我很羡慕你，也……把你当做目标。那时候，我不敢靠近你。 “后来很多人说……说你是被托关系进来的萝卜，所以才升得那么快。从那以后，我更要远离你了……” 顾星烟整个人石化了。 她被惊得说话语调都变了样，“我是萝卜的话，还会在五级里面待了十四年？论升级速度，你比我……” 她顿住了。 等等…… 这话术，她貌似真的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只是对象变成了芭芭拉。 芭芭拉泄气道：“所以我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你。你虽然沉寂了十几年，但等你升级之后，又开始坐火箭，感觉要不了两年，你就要超过我了。 “而且，你还有一个能赚位面币的位面！我敢说，你现在的资产，在公司里排到前三十！简直就是扮猪吃老虎！” 顾星烟挠挠头，“都是手气好啦……” 唯一不靠手气的，正好就是耗时最长的那次。 芭芭拉居然还认同道：“我大概能够理解。” 手气都非常好的两人，一时相对无言。 沉默的空气里，多了一丝惺惺相惜和同病相怜的味道。 “唉，反正我不是萝卜，你以后别见着我就躲。” “……哦。” “网上常联系啊，平时都没有店长找我聊天。” “雅芙尼不找你的吗？我都有好几个网友。” “……你敢信，今晚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线上找我聊天？” “……好吧。” 熬到深夜，经理们总算到齐，让顾星烟一次性看全了所有中层领导的样子。 其中，那个曾在白垩纪位面给她搞事的爱格安塔经理，也在其中，坐在自己绿豆那么大的专属椅子上。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对她露出轻视的态度。 甚至，先前吵架的其中一方，在她登场的那一刻，向她低头以示尊重。 看样子，那些店长归她管。 会议迅速召开。 会上的总结要比声明上的更加详细，也让所有店长听明白，自己在其中做了多少贡献。 比如，店长a虽然抓到了凶手，但遗漏了细节，完全是靠暴力让对方招供，而这些细节，反倒让另一个位面的店长b从定期报告中发掘出来。 那店长a听完以后，膨胀的自信立刻被打击回原形，惭愧得抬不起头。 还有个店长c，本来自己的嫌疑犯会因为证据缺失判个杀人未遂，结果因为店长d的某些线索，愣是被洗刷了嫌疑。 店长c一想到以后还得跟那个嫌疑犯共事，就脸色苍白。 巧的是，这个店长d就是顾星烟，而那个线索，跟萨麦尔的蛊惑有关。 顾星烟的表情也有些尴尬，被那店长c瞪了好几眼，只能装没看见。 又比如，那个做出思维导图的店长e，虽然没有让自己的嫌疑犯认罪，但领导仍然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总的来说，这是一次集体行动，每个人被分到的嫌疑犯未必是真的犯人，光从有没有人认罪来论功劳，会显得十分片面。 到了论功行赏的环节。 一看结果，本来第十个破案的顾星烟居然排到了第九，第十五个破案的芭芭拉排在第十！ 伊妮娅经理的猫眼都微微眯了起来，只有她俩看懂了领导的喜悦。 第537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7(过渡) 有了前头的铺垫，大家对结果并没有异议，但一看前十的所属部门…… 那个年年垫底的hx区域，唯二参与进来的两个店长，居然都进了前十？ 先前吵得最凶的那两个部门，加起来也只进了三个，可他们基数大啊！ 在座八位经理都是人精，脸上平静得看不出情绪，倒是个别等级低些的店长忍不住窃窃私语。 大家就是觉得奇怪，那个部门……听说都是hr为了kpi破格录取进来的学渣…… 这些学渣，被理所应当地分到“差班”去自生自灭，免得拉低其他部门的业绩。 看似地位平等的九位经理中，等级最低的伊妮娅经理，就成了这个“差班”的“班主任”。 表面上，是考虑到伊妮娅当经理的时间不长，所以分配过来的店长数量最少。 其他部门的店长都是四位数，而hx区域只有三位数…… 实际上，背后的弯弯绕绕，懂的都懂。 之所以hx区域目前的店长总数只维持在两位数，当然是因为太菜了，都死了呀…… 这进一步印证了hx区域是“差班”的传言。 可能有人会觉得，hr这么招人，是对店长生命的不负责任。 可为了财富和长生，多的是店长愿意挤进来，哪怕只是进入“差班”，都甘之如饴。 不过，当着本尊和人家领导的面，店长们没有说太过分的话，而是感慨，顾星烟和芭芭拉或许只是沧海遗珠…… 而在心里，也许还是觉得，她俩是比不过“凤尾”的“鸡头”。 最后，贡献度前三的店长获得了【位面挑选权】，也就是开启新位面时，可以提前查看所有待抽取位面的资料，直接选择。 听到这个，几乎所有店长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顾星烟却有了种微妙的预感。 这挑选权，像是她曾经使用过的【位面选择权】的升级版。 接着，第四到第十的奖励公布，真就是她想的那个【位面选择权】。 虽然差了一个档次，但到底价值好几万【寿命】，依旧让其他店长艳羡不已。 顾星烟却有些哭笑不得，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选出来的位面任务可能有点坑，耗了她整整十四年。 之后，所有店长都获得了数量不等的位面币，作为这次协助办案的补贴。 店长们并没有因为补贴多少而大喜大悲，因为大家心知肚明，最好的奖励从一开始就发放了—— 那就是经理的店铺。 一个多月时间，就能得到一家升级多次的老店，并继承相关的人脉，那才是真正的大头。 最差的，就数顾星烟那家精品店了，可谁让她等级最低呢？ 尽管开头有些曲折，可现在也要二次升级开分店了，光是“彩虹”一项就帮她赚了几万【寿命】，简直暴利！ 一个天堂位面，更是吃下了器修部门六成的产出，创造无数新的就业岗位…… 顾星烟的大楼，放在集团里或许只处在中游，但对于数以万计的员工来说，已然是个庞然大物。 这次事件，何尝不是一次警示？ 告诫人们，要多多关心下级，发现问题一定要及时解决。 公司高层或许就是想通了这点，所以才拿出十二分诚意去改变。 而店长们，同样要有所反思。 这不，正好解锁了一个避难层，顾星烟打算在这里做点文章。 第二天一早，新位面正式开启，顾星烟喊来所有主管，包括像卫鸿宇、范振国、星图、陆川霖这种大部门的经理。 将近二十人一起，组团去视察位于第十层的避难位面。 顾名思义，这一层设置的初衷，是给店长和员工们逃难用的。 各个位面情况复杂，有的突发战乱，有的则是位面突然崩塌，这时候，店长就能将员工们转移到这个位面去。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有些员工会因为入职的缘故，寿命有所延长，比如科技位面的人学会修真，从八十岁变成八百岁，这些员工可以选择住在楼里，掩人耳目。 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避难。 不过，现在已经没人说它是避难位面了，大家都习惯喊度假位面。 这种位面只有半个华国那么大，各种地形地貌都有，相当原始，还没有智慧生物。 像空气、水质、气候等各方面指标都非常宜人，任何一个基建狂魔见了都说好。 不少店长会将这一层按照自己的心意随便改造，开发成风格与功能迥异的世界。 有人打造了属于自己的独裁帝国。 有人在里面收集了各个种族的美人。 有人用金子堆满半个位面。 也有人认认真真做成度假庄园，吃喝玩乐样样做到极致…… 直到某一天，一个能够自由穿梭位面的高维物种偶尔路过，成了座上宾，还住了大半年，留下无数珍宝。 从那以后，「没有名字」集团就多了一项旅游业务，营业额占比连年攀升，更为集团积累了许多人脉…… 顾星烟：原来我待的是一家旅游公司？！ 当然了，人家高维生物也是很挑的，像顾星烟这种十一层的“小楼”，也就1a级别度假区，一年能接待一两位，就不错了。 空中，能飞的自己飞，不能飞的就坐在法宝上，顾星烟带着一众下属环游这片尚未被人工痕迹侵蚀过的世界。 每个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可见心里有了些想法，但大家想先听听老板的方向。 顾星烟指着一处面朝大海的平原，道：“我想打造一整个位面的度假区，给各个种族打造主题小镇，最终于位面中心会合。而那里，再建设一部分对外服务的酒店、商场等。” 江兰英问：“各个种族指的是……员工吗？” 顾星烟点头，“没错，鬼族、妖族、人族、人鱼甚至是天使、恐龙他们。这么好的地方，留给影儿都看不见的客人，多浪费呀！还不如给员工们谋福利！” 第538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8(过渡) 陆川霖笑问：“那是不是还要给优秀员工分房子，再建个家属托儿所之类的？” 他这个年纪，早就结婚生子了，他老婆跟他一样没有修为，却是修真蓝星位面的人，对方在五楼的育儿园上班，俩人是在年会里认识的。 这种内部消化的家庭还不少，有些双职工家庭难免顾不上自己的小家，把孩子送去其他地方吧，又太远，不方便接送。 顾星烟点头：“我就是这么想的，与其请一大堆服务人员，刻意营造气氛，不如把这里当做真正的城市去经营，靠人气拉动人气。” 张招娣认同道：“这样，大家对公司也能更有归属感，把这里当家一样，哪怕不常住，度个假也好呀。” 她自己就是个把工作单位当家的人，大家都知道她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 这要是换个其他公司的员工，就有可能被骂是一碗毒鸡汤，因为很多公司总想用一个人的工资招两个人干完三个人的活。 还要求人家把公司当家？ 这不白日做梦么！ 位面商店的个别部门虽然也很卷，但起码不会克扣大家应得的奖金。 众人向平原中心区飞去，那里正好孤零零立着一个电梯间，就是位面的出入口。 顾星烟在空中比划了一圈，说：“这一块弄成商务旅游区，接待客人就够了，然后再看客人喜好接送到其他区域。 “来这里度假的员工，待遇上与外星游客没有区别，也可以来中心区域游玩购物，所以这一块得设计得全面一些，像什么厕所啊可能得弄十几种尺寸……” 包括顾星烟自己，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 “以电梯间为核心，我还想盖一座会所，里面包含员工的第二饭堂、健身房、电影院之类，方便员工就近休闲娱乐。” 范振国十分赞同：“第二饭堂是应该建起来了。楼梯间越来越拥挤，高楼层的员工可以上十楼，低楼层的员工则到一楼用餐。” 灵溪补充道：“再加一个员工图书室怎么样？把我们能接触的所有修炼方法集中起来，大家想学就可以下班来看，不用再借来借去的。” 店里一直很鼓励大家修炼，没天赋的强身健体，有天赋的延年益寿，这样赚了钱才有命去花呀。 冰雪位面的艾普尔抓住机会表现自己：“我们火锅店跟不少王国和魔法师协会保持很好的关系，回头我去收集一批魔法相关的书籍！” 张招娣的底气就更足了：“我们育儿园里早就收集了不少修炼资料，教给孩子们入门，稍微整理下就好。” 顾星烟笑道：“灵溪这个建议非常好，不过你们不用着急，等到大楼完工也得一两年呢。” 一个上午时间，顾星烟给整体规划定了调，以员工需求为主要着力点，旅游服务则是顺带的。 难点在于多个种族习性与建筑风格要协调，以及客人、大楼里员工的动线分区得清晰明确，互不干扰。 主管们负责收集意见，细化功能需求，做一份招标任务书出来。 而具体的设计与施工，就要交给位面商店一直以来的几个合作方了。 下午，最先赶到现场的是狮炀。 他在抱位面商店大腿方面，向来做得光明正大，毫不作伪。 堂堂妖族首富，一收到消息就亲自过来了。 “您要进行招标吗？”狮炀心里升起一丝丝的失落。 那可是半个华国那么大的地界，就算有很大一部分是山林海洋，也能建树屋和水下宫殿呀！ 他当然希望自己一家全部吃下，光这个项目，就够他的建设公司忙活十几年了。 顾星烟明示他不要太贪心，“我可等不了十几年，那么大的位面，需要好几家同时开工才行。我会给你一个竞标的资格，保证有蛋糕可以吃，但能吃多大，就看你的本事了。” 狮炀十分自信道：“我家的实力，您还不清楚吗？” 当年育儿园那十万公顷的庄园，就是他的修真者施工队承包的。 只是，设计图和一些关键技术请的是ai位面的大佬，从那以后，他就跟ai们搭上了线，在房地产行业一直走的高科技路线，在修真位面里独树一帜。 只要给这人一丁点机会，他就能跟各种人拉近关系，然后转化成自己的实力。 这不，前几天人鱼族和天使做了大宗交易，他都不知从哪打听到了，人脉广得很。 顾星烟也没怎么瞒着就是，若非天使们排外得很，她也会把狮炀介绍过去的，卖个顺水人情。 狮炀也不拘束，在原生态的度假位面里站着，当场就把大途送来的任务书初稿看完，二三十页，看得极为认真。 放下稿子，他笑道：“既然您都收集员工的意见了，不妨也听听我这个合作方的想法？” 顾星烟：“洗耳恭听！” “您看，这个位面，考虑了员工、游客，是不是也可以再考虑我们这些乙方、或说各个位面的客人们呢？ “这么多位面，五花八门的资源，咱是不是可以弄一个大型场馆，定期做贸易博览会呢？ “一直以来，您都是作为中间方来调配多方资源，但这样太累了，还不如让我们自己来！ “我们展示自己的特产，再看看对方的特产，要是达成交易了，再给您提成，您只要提供场地就行了！” 顾星烟斜眼看他，“你这家伙，比我还像个位面店长。” 狮炀哈哈大笑，“钱是不嫌多的，何况，我真的很喜欢见识新的东西，那样活着才有意思。” 顾星烟下意识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这会涉及许多外部人员进出我的大楼，会带来一系列问题……” 顾星烟还是很谨慎的。 她的员工怎么使用电梯都可以，而高维生物来旅游，一般是用时空飞船，直接空降。 如果真像狮炀说的，搞那样一个大场面，他们没有时空飞船，几百上千人只能从内部电梯进出，很容易乱套的！ 狮炀这才意识到不妥，眉头跟着皱了起来，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突然，两人背后响起一道声音。 “只是隔一段时间举办一次的话，只要提前做好策划，分流进场，甚至提前住进酒店，就不会影响位面大楼的日常运转了吧？” 说话的人，是将近六十岁的卜语堂。 第539章 我染天堂缤纷色59(过渡) 自从送走了老祖宗，卜语堂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心宽的代价，就是体胖。 小肚子鼓了起来，整个人胖了好几圈，五官反而没以前那么阴冷了，是个富态慈祥的大老板形象。 跟他一起从电梯间里走出来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职场女性，衣着严谨端庄，威严而不失优雅。 “楼秘书，卜先生，你们来了。”顾星烟向两人点头致意。 从称呼的先后顺序，就能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要比身为房地产大鳄的卜语堂还要高。 她是官方派来对接位面商店相关事务的人，全名叫楼絮。 裴先生和何老本就不方便露面，以前那个负责跑腿的光头军人武尧只是个武夫，早就有了其他的工作安排，这十几年来都是楼絮负责沟通。 包括城中村改造，整个项目也是她来主导，大家早就是熟人了。 而城中村改造的建设施工方，由国企和卜语堂的公司联合承包。 以后周边一带的物业，不是官方就是卜家，入驻商家和房主都会经过多方层层筛选和监管，绝不让任何动歪心思的人破坏他们之间的信任！ 现在城中村旧改项目如火如荼，楼絮和卜语堂就常驻在附近监工，一听到通知就一起过来了。 两人一来就听见狮炀在说贸易博览会的事，哪怕只是听了后半截，也能立刻意识到，这是个不能错过的机会，纷纷表示赞同。 楼絮说：“卜老板说得对，每个位面、势力派过来的人不会很多，咱们可以分批进入，每次只占用几分钟的电梯时间，提前做好回避。 “我们一定听从指挥，时间安排以你们位面大楼内部运转为优先，哪怕让我们提前一个月进去等候都行。” 卜语堂笑着补充道：“还能顺便拉动消费不是？” 楼絮认真道：“这是公费出差……唔，不过这也算是出境了，我们建议每个位面都做好签证审核工作，确保人身安全、财产安全和信息安全。” 狮炀立马表态：“我肯定不会让手底下的妖乱来的！” 这话一出，楼絮和卜语堂都看了眼狮炀，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男的头上还顶着一双狮子耳朵！ 卜语堂还好，毕竟是被附身了几十年的人。 很少进楼里做客的楼絮，面上十分淡定，西装下的寒毛却开始竖起…… 没事，习惯就好…… 楼秘书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 一个妖都大惊小怪，以后真开放博览会了，岂不得吓晕过去？ 殊不知，狮炀也在悄悄打量楼絮和卜语堂。 毕竟是平行位面，以他的地位，还真认识其他版本的楼絮和卜语堂。 一个是秘境探索部部长的秘书长，修为深不可测，只要世界出现新的秘境，她就会带着华国的精英队伍进去探查安全性，没记错的话，是个木系法修。 另一个也是搞房地产的，算是他的竞争对手，在酒会里见过几次。 那是个鬼修奇才，能驾驭上万鬼兵搞工程……当然，一般的项目他都是交给小弟去干，哪有老板亲自上手的道理？ 狮炀心里啧啧称奇，因为修真之人，青春常驻，他见过的那两位都还是二十多岁的相貌，面前的两位却出现老态，卜语堂还成了个发福老大爷。 于是，他补充了一点：“还得提前上交名单进行确认，同一个人，可不能同时进入店里，会出大事的。” 楼絮和卜语堂秒懂，这是在说平行位面相交的问题。 顾星烟感慨道：“你们这些建议呀，一个接一个地蹦出来，我都快记不住了！” 这话当然是在开玩笑，她的光脑一直在默默做着会议记录，虽然这不算什么正式的会议，只能算是招标前的小小预热，领着乙方们先看看现场。 楼絮很识趣地退一步，笑道：“反正竞标的时候，我们几家也要拿出规划方案，等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一段时间，再给顾老板您一个正式的稿子。” 顾星烟满意点头。 一旁狮炀也听明白了。 所有参与竞标的工程承包方，需要交一份规划设计稿作为标书。 尽管甲方会将自己的想法和需求尽可能详尽地写在任务书里，但乙方仍然有许多发挥空间，替甲方设想出更多的使用场景，确保建设完成以后更加实用、好用。 而这些点子，往往就是一份标书脱颖而出的关键！ 楼絮这么点到为止，大家都聪明地不再讨论，狮炀则懊恼这明明是自己先想出来的，唉…… 不过，还有这么多区域呢，都可以琢磨一些花活。 只要有一处被顾星烟看中，那一片区域的工程就归提点子的那一方承建。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一个竞标方终于到场。 建筑工程ai文嘉，在秒针划过数字12的时候，准时从电梯里出来。 其貌不扬的五官，十几年如一日的深蓝色西装，像个呆板、不解风情的平凡社畜。 很难想象，普兰塔那座充满童真与野趣的漂亮庄园，是出自他的设计。 “大家好，我是文嘉，我应该没有迟到吧？” 这只是个礼节性的开场白，ai掐时间的本事无人能比，多一秒少一秒都不可能。 狮炀跟文嘉有点交情，立刻热情招呼他站到自己身边，算是找到了临时同盟。 蛋糕这么大，他一家的确吃不完，但如果联合能一加一大于二，那就找帮手吧！ 而且他早就发现，楼絮和卜语堂因为是同一个位面的人，很自然就有了联盟的意识。 这下好了，四个乙方，暂时分成两边，双方在今天第一次认识。 现场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顾星烟给后来的三人补发了任务书初稿，便带着大家看场地。 “这份任务书只是第一版，半个月后，我们会给最终确认版，在此之前随时可以找我答疑。” 卜语堂问：“请问交标定在什么时候？” 顾星烟看了眼自己的系统面板，又跟大途交头接耳讨论了一会儿，才道：“这个项目的工作量很大，暂定在三个月以后。” 那时候，她的第十家店差不多就完成升级任务了。 这次的运气还不错，能从任务内容上提前预估升级时间，而且只需要三个月。 楼絮等人都表示没问题。 四人没想到的是，顾星烟去新位面半个月，又给他们招来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第540章 我教虫族101－1 十一层，drone健美俱乐部。 所有大灯全部开启，偌大的有氧运动厅里显得整齐又空旷。 跑步机、划船机、龙门架、动感单车等崭新的器械，有序排列，在灯光下反着光。 顾星烟领着十名新员工进来，招呼大家随便看看：“都检查一下，这些器械有没有问题，或者会不会使用……” 话还没说完，得令的教练们就像是见到梦中情人一样，四散开来，开始摆弄那些器械。 只有零星几个还站在原地。 一个比起教练更像研究员的丸子头女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单边眼镜。 唯一的镜片上不断有各种图文数据飞快向上划动。 另一边的裸眼眼球里，正发着灰蓝色的扫描冷光。 她叫尅（kēi）普尔，是为健身特地研发出来的ai教练。 在她的位面里，有不少综合型ai只要安装一个健身数据包，就能满足普通人的日常需求，所以她很快就失业了。 幸运的是，位面商店需要她这样的教练。 从进入健身房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了全方位的扫描，将里面的所有器械、空间录入系统，方便以后为所有学员合理规划课程。 她还可以担当私人教练，实时监测肌肉、心率等数据，随时调整方案。 同时，她在营养学方面也有深入的研究，学员们的配餐也会由她来主导。 ——当然，她还没接触过本位面的食物，之后会不断扫描、研究并更新自己的菜谱。 正因为她的十项全能，能带课、能管理、能做饭，刚一上岗，就隐隐有成为领军人物的势头。 其他教练，则各有专长，风格各异。 奔向器械看来看去的，基本都是擅长有氧训练或体能训练的。 站着不动，但目光不停往跳操房瞟的，则是瑜伽老师和舞蹈老师。 顾星烟对两位女老师笑道：“其他场所也都看看，有什么缺的尽快提出来。” 两位老师笑着去看了。 闻言，尅普尔也去了其他地方，如休闲餐厅、洗澡更衣室、教练专用的办公室等。 最后，她居然还发现了一片居住区！ 数数床位，有一百多张，看样子不是只给教练准备的。 而且教练们也是上班族，朝九晚五，下班时间都是回各自位面的家，不需要住在俱乐部。 这次十个教练里，一个ai，两个鬼魂，两个楼絮推荐过来的退役军人，剩下五个则是华国大学毕业的体修，专业对口。 顾星烟自己也没傻站着，而是溜达到健身房门口，观察外面的新世界。 这次是个虫族位面。 不要误会，跟普兰塔那种只会吃吃吃的虫族不是同一种概念。 这里的虫族都是人形形态，但她们的居住环境、社会形态和繁衍方式都跟人类有着很大区别。 大途身为小助手，有责任为店长科普当前位面的常识：“我们目前所在的，只是虫族位面中的一个中小型王国，叫蜜西西里。 “整个国家都在一栋巨大的建筑之中，共有两万多人，由一位虫王领导。” 顾星烟总算知道违和感从哪里来了，“难怪总觉得光线不太自然，原来里面全都是人造光。” 也就一点点不自然，足见虫族人的建筑技艺有多高了。 一个王国就一个城市，城市就像一座巨大的蜂巢，周围全是六边形的蜂房，整整齐齐，又都被住户们装点得十分热闹美好。 中部的空间是空的，下方屹立着一座宏伟宫殿，那应该就是虫王住的地方。 “不是哦，虫王是非常重要的人物，所以她的住所是保密的，就藏在一个个蜂房的背后。她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经过，但没几个人知道呢！” “那下面的房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是议会用来执政的地方。” 顾星烟懂了，虫王不负责执政，所以这还是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度。 整个城市十分忙碌，能看到不少人影在中空部分飞来飞去，手里都搬运着东西。 奇怪的是，她们全都是“女人”。 “准确地说，这里的人分为三种性别，queen、worker还有drone。前两个像人类女性，但一眼就能区分开，最后那个像人类男性。 “唔……你们人类小说里出现过abo的设定，有一点点类似吧，worker占绝大多数，除非特殊情况，她们不具备生育能力。” 顾星烟“啊”了一声，“那我们的店名……所以我们要训练的客人就是drone咯？这一个王国，drone才有几个？我能拉满十一个学员吗？” 她这次的任务，就是要求在三个月一次的虫王选妃中，培养出十一个成功被选中的王妃！ 顾星烟摩挲着下巴，莫名有种当上老鸨的感觉？！ 啊不对不对…… 这个想法太危险了！ 她一个大好女青年，开的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健美俱乐部！ 咱俱乐部的宗旨就是，练出健康好身材！活出美丽好心态！ 她昂首挺胸，松了松筋骨。 怎么说也是个高级修真者，形体那是没话说的，肌肉匀称充满力量，只是平时穿各种各样的制服，不怎么显山露水罢了。 如今俱乐部的制服，全都是紧身运动装，店长和教练那健美的身体线条，大大方方地展示出来，那可都是俱乐部的实力呀！ 就在顾星烟对着大门玻璃欣赏自己身材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站到了玻璃背后，与她的倒影重叠在一起。 顾星烟被吓了一跳，见对方不是路过那么简单，赶紧推开门。 “您好，欢迎光临drone健美俱乐部！” 顾星烟念了句欢迎致辞，靠店名暗示对方，这里不是为worker营业的。 中年worker有点面瘫，穿着一套职场裤装，很平静地道：“嗯，我知道，昨天你们没有开店，幸好今天就开了。” 她低下头，有点像鞠躬，但好像不是。 顾星烟发现她头顶上有两根触须，不注意看会误以为是两根呆毛。 女人等了十几秒，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抬头，疑惑道：“尊敬的异界店长，原来您不是虫族人吗？” 顾星烟抱歉摇头，“我不是，刚才是您这边的礼节吗？” “是的，我们见面打招呼会将触须碰在一起……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按您的来。” 顾星烟伸手，跟她握了握，可算是完成了见面礼。 女人这才自我介绍道：“店长您好，我是蜜西西里王国的内阁秘书长，蜂堇。 “我是来跟您商讨，关于101位适龄drone的入营事宜。” 第541章 我教虫族101－2 俱乐部办公室内。 蜂堇拿出了一份学员资料，以及搜集到的queen们的喜好。 “三个月后，第188届选妃大典就要正式举办，本届适龄的新王有89位。” 顾星烟诧异道：“你们这里有这么多虫王吗？” 蜂堇解释道：“我们蜜西西里的王不需要新的王妃，是所有虫族王国中即将登基的新王要选妃。” “原来是这样。” “这是我们这边的传统，每个王终生只选这么一次，且脾性不同，可能选一个，也可能选多个。 “为了满足虫王们的需求，我们会倾尽资源去养育这些drone，因为这关系到全体虫族的下一代。 “因此，为了培育优质的drone，上万名在位虫王共同邀请了位面商店，为我们的生育大业保驾护航。” 蜂堇说得十分严肃，把选妃一下子拔高到了生育质量的高度。 也对，如果她们没有遇到难题，也不会求助位面商店。 顾星烟自然也回以十二分的重视，“感谢您提供的资料，也感谢你们对我们的信任，之后的工作，欢迎你们随时过来沟通，我们也好及时调整教学方案。” 蜂堇听她这么平易近人，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一半，还以为位面商店的人比较高傲呢，不过对方口碑一向很好，也就不奇怪了。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那就先定下三次公开考核吧？咱们只剩下九十天左右，加上最后的选妃大典，整体可以分成四个阶段，三周为一个阶段。” “没问题。” “那么事不宜迟，明天我就带drone们过来？” 顾星烟当然不会推辞，但没想到会有101个那么多，十个教练也不知道够不够…… 但既然到了选妃的年纪，肯定比育儿园的小朋友好带，到时候再请两个鬼魂阿姨当宿管，就差不多了。 蜂堇给顾星烟介绍完虫族人这边的情况，就轮到顾星烟给她讲讲俱乐部的配置。 蜂堇虽然没说，但从表情看得出，她对里头的一切还是很好奇的。 虫族人似乎没有健身房这种东西，各种专业器材在蜂堇看来，就是各种巨大的怪异机器，通体透着一股“你什么都不会就别乱碰”的距离感。 但有了顾星烟带路，蜂堇就没那么多心理负担了。 十位教练在客人出来的时候，已经自觉站成一排。 蜂堇看过去，首先注意到的是教练们那或健硕或匀称的身材，还有那一看就不是故意凹出来的挺胸姿态。 人家那是纯靠肩背肌肉，自然而然就挺直了脊梁。 蜂堇满意点头，对顾星烟道：“要是我们的drone也能像教练们这样，肯定能在所有参选者中鹤立鸡群。” 顾星烟到现在还没见过传说中的drone，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含笑点头。 接着，尅普尔给蜂堇讲了下各种器械是用来干什么的、怎么使用，还让蜂堇亲自上去试了试。 蜂堇把西装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白衬衫，然而普普通通的衬衣，被她的肌肉线条撑出了一种性感，让好几个教练面露欣赏之色。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句霸道总裁用烂了的形容，放在这位worker身上同样十分贴切。 蜂堇优雅地解开袖扣，再把腕表摘下来，放到外套口袋里，这才跟着尅普尔的指导，坐在高位下拉器上。 “核心收紧，尽可能打开肩胛骨，肩部先下沉，待会儿注意手肘是往前旋的状态。” 尅普尔一边讲解，一边轻拍提到的几个部位，方便蜂堇理解动作要领。 “好，呼气，向下拉杆。” “砰！” 重量块重重地砸在尽端！ 即使有抗震消音垫，仍然震耳欲聋！ 这是人体力量远大于选定的机械阻力，导致的发力失控。 那巨响让所有人为之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调节重量的地方。 插片位于25公斤。 一般来说，新手入门从20公斤开始，可以循序渐进，逐渐找到适合自己的重量。 蜂堇这25公斤，还是看在她身材不错的情况下，适当增加了一片。 可就算如此，也不该做得这么轻松，跟拉窗帘似的，脸不红气不喘，一看就是毫不吃力。 蜂堇自己也吓了一跳，她都怕重量块被自己撞坏了，打算松手，然后被尅普尔阻止。 “不要立刻松手，慢慢地收回去，保持一种拉扯的感觉……算了，我给您调一下重量。” 最终，适合蜂堇的力量确定在了120公斤！ 这在经常健身的男性里，都是个十分优秀的水平。 可蜂堇却说：“我是文职工作者，在虫族人里属于肩不能扛那一挂的……” 这个结果，让教练们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个世界的“肩不能抗”都这么厉害，那drone得多差，才需要他们来教？ 别到时候，学员一条手臂就把十个教练通通举起来，那可就要笑掉大牙了…… 顾星烟收起惊讶的神情，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翻看起手上的资料，看了一会儿之后，很快淡定下来。 而尅普尔是里面最冷静的。 她的语气带着某种隐秘的遇到研究材料的兴奋，积极地跟蜂堇搭话，还征求了后者的同意，给她做了一次身体扫描。 之后的参观，几乎都是尅普尔在引导，其余九个教练或多或少有点走神。 蜂堇能做到秘书长，该有的眼力见儿都有，她给众人解释道：“你们不用把我的情况太过当真，毕竟我们虫族人的性别差异非常大。 “我能肯定，各位老师放在drone里，一定是特别出色的，可惜你们不是虫族人，不然，我都想把你们抢走送去选妃大典了。” 她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目光在七位男教练身上扫了一圈。 明明没有任何淫秽意味，却让男教练们紧张得把屁股夹紧，把蜂堇和两个女教练逗笑了。 顾星烟也出声打圆场：“秘书长这是在谦虚呢，不过worker的数据确实不能作为学员水平的参考。” 蜂堇又道：“专业的事还得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我这种纯靠基因得到的力量优势，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第542章 我教虫族101－3 蜂堇参观完之后，就告辞离开了，走之前对俱乐部哪哪都十分满意。 等人走远之后，教练们聚集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尤其是科技蓝星来的那两个退伍军人，到现在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 要把女性长相的worker代入成蓝星的男人，再把男性长相的drone代入成蓝星的女人，唉，脑子好痒…… 其余八个教练倒还好，吃惊过后很快就适应了，因为在玄学位面里，修为天赋上的差距比性别基因带来的差距更为突出，女修士排山倒海并不少见。 他们更迷茫的是，光健身就能让人家相亲成功吗？虫族人不考虑点三观爱好性格什么的吗？ 顾星烟把资料交给站得最近的尅普尔，吩咐道：“都传阅一下，明天就有101个学员过来，还剩一天不到的时间。 “今天之内，我们要把过往用来衡量健身效果的指标全都统一一下，毕竟大家来自的位面不一样，力量体系也不相同。 “这一步或许会很艰难，但我既然从几个位面里选中大家，就是希望把咱们的招牌做出特色，融合多方优势，全方面培养学员。” 顾星烟最后几句话，让之前以为自己要失业的个别教练松了口气。 他们无法用修真功力来弥补力量上的差距，可训练上的教学经验比那几个体修系届博士生多多了。 在顾星烟说几句话的功夫，尅普尔已经把资料扫描进了资料库里，并且结合刚才给蜂堇做的身体检查，分析了一轮。 她举手表示有话要说。 “尅普尔，你说。” “老板刚才说的提议非常正确。虫族人只是看起来跟人类很像，却同时拥有无性繁殖与有性繁殖，基因表达完全不一样。 “我们过去的很多经验或许都会在这个世界失效，光我们内部统一还不够，得结合虫族人的实际情况。” 说着，她调出几块光屏，多项数据飞快跳动，还有worker与drone的人体投影在缓慢自转，引出一条条数据标注。 教练们的职业素养非常好，立刻投入状态，专注地阅读屏幕中的内容，已经开始小声讨论起来。 “确实呢，这虫族人的心率比人类慢一倍。” “他们还多了一对虫翅，这个肯定也要纳入锻炼清单里。” “drone的体格比worker大，肌肉强度却小十几倍，这是怎么自然筛选出来的？” “尅普尔，有没有虫王的相亲、我是说选妃的标准。” “有，但上面写了个体差异大，仅供参考。” 尅普尔将阅读完的纸质文件传给提问的教练，后者翻了翻—— 要耐力好，能一口气飞完十几公里还能面不改色，不要大喘气，再用帅气的wink打动queen…… 这个好办，通过力量训练增强相关的肌肉力量，还有混氧耐力训练、心肺增强训练等…… 让我们看看这届学员的情况哈…… 身高188，大高个潜力大！ 体重188……公斤还是斤来着？ 原来是公斤啊…… 啊？ 啊！ ……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学员们的入营时间到了。 十位教练们一字排开，站在门口迎接，除了尅普尔这个ai，全员顶着一双熊猫眼。 蜂堇提供的那份学员资料，才是真正的炸弹，轰得他们一宿没睡，通宵加班制定全新的教案。 顾星烟心疼自家员工，安慰道：“咱们的目标只是11个，101个里还有不少好苗子的，大家尽力而为。” 教练们太有为人师者的使命感，真担心他们累倒在岗位上，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等了没多久，远处浩浩荡荡飞来一群虫族人，翅膀振翅的声音嗡嗡作响。 为首的正是蜂堇。 在她身后，外围有两列手持武器的worker负责警戒，那架势，让人一下子联想到银行护送现金的武装押运员。 而虫族人共同保护着的“财产”，就是中间那群明显比worker大只一些的drone。 但他们也就块头上占了优势，一个个跟小猪仔出笼似的，被worker们驱赶着飞进健身房。 进入健身房之后，他们自发挤成一团，大气不敢出一声，对陌生的环境感到茫然又无助。 “顾老板，这就是我们蜜西西里所有适龄小drone，您清点一下人数。”蜂堇说。 “好的，辛苦秘书长和各位战士了。” 顾星烟给下属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教练拍了拍手，吸引学员们的注意。 在他们面前，摆着一张桌子和一堆大纸箱。 “好了，孩子们，过来签下到，然后领取我们的小礼品，再到相应的班主任那边站好！” 姑且算这些适龄drone是十八岁，在最低年龄都有二十八岁的教练团队面前，叫声“孩子”并不过分。 担任班主任的六个教练，则相隔一米，一字排开，手里举着a到f的牌子。 这可不是随便分配的班级，也没有平均分，而是教练们根据学员的初始数据进行的评级。 a班最好，最贴近王妃的标准，不过人数少得可怜。 e班和f班最差，对这个班的孩子，就不考虑什么选妃了，先保证健康问题再说吧！ 前者需要增肥，后者需要减肥。 总之，这个班级划分是会不断流动的，也方便教练们定制课程。 教练喊了一会儿，很快就有一个性格外向的小drone走过去，毕恭毕敬地鞠了个90度的躬。 “老师好，我叫蜂安！” “你好你好，我叫霍鸿达，叫我霍老师就行！你是在……b班，不错，这个健身包给你，里面有毛巾、水杯、护腕等等，你回头自己看吧。b班的班主任是那个黑衣服的，叫鹿鸣。” 霍鸿达就是那退伍军人之一，主修体育心理学，鹿鸣则是毕业于华国大学的妖修。 听到自己的名字，鹿鸣立刻露出友好的笑容。 蜂安抱着健身包，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们，用唇语催促“你们快来陪我”，然后小步跑到鹿鸣面前，又一个90度大鞠躬。 “鹿老师好！” 蜂安其实不矮，一米八往上，可他那张娃娃脸显得年纪特别小，像极了青春期窜个子太猛的小屁孩。 鹿鸣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先在我这边排会儿队，或者跟我聊聊天也行，待会儿我带你们去看宿舍。” “好！”蜂安仰头呆呆地看着鹿鸣那二三十厘米高的鹿角，感觉十分新鲜。 第543章 我教虫族101－4 有了蜂安的带头，一些drone开始有样学样地排起队来，签完到就去班主任那里等着。 教练们尽可能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通过主动搭话来赢得学员们的好印象，方便之后的教学工作。 也有的drone没有参与聊天，静静地观察俱乐部里的布置与格局。 因为是做运动的地方，每个房间都非常大，哪怕摆了许多健身器材，仍然留出充足的空间，供人走动。 只是那些器材……跟刑具似的，看起来十分笨重高大，威慑感很强。 等签到的学员数量变多，不少人已经看出了门道。 虽然a班一个人都没有，但被分到b班和c班的都是正常身材的drone，d班往后，差距就开始明显了。 d班的都是含胸驼背缩脖子，或者就是x型腿o型腿、内八外八特别严重的。 e班的则是瘦到病态的人，看脸色很虚的样子，平时不觉得奇怪，可这么一扎堆，就能看出他们这种瘦是不健康的。 还有f班，全员超重，站在e班学员旁边，显得更加丰满了。 好像是他们把e班孩子的口粮吃光似的。 这一幕，看得蜂堇忍不住直皱眉。 她是议会秘书长，地位极高，平时很少接触这些drone，就算偶尔探访，也只觉得他们高矮胖瘦各有特色。 如今看来，或许是看顾的worker有问题。 想到这，她的眼神晦暗不明，悄悄瞥了眼站在旁边垂首待命的监护管事。 监护管事感受到领导的目光，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希望蜂堇能质问自己一下，这样她就能为自己辩解一番。 养孩子本就是个精细活，何况是这些缺乏锻炼的天真drone，自然有健康的，也有挑食把自己饿瘦的、仗着自己珍贵胡吃海塞的…… 可惜，蜂堇并没有当场过问，看着俱乐部这边的人给drone安排行程。 “你就是蜂喜吧？你被分到f班，这是送你的……别怕，我们是专业的，你不会一直都在f班的！” 霍鸿达拍了拍面前的drone，这位就是教练们昨晚被惊得通宵加班的罪魁祸首。 好巧不巧，第一个就看到了他的资料。 所有学员里最胖的孩子，走两步都要喘一下，那肚子圆的，两条成年人手臂都没办法完全环抱住。 刚才霍鸿达都留意到了，这孩子之所以能飞到位于一百多楼的俱乐部，全靠背后的两名worker扛着他！ 到现在，这两位苦力还守在后面，生怕这颗“球”站累了要倒下去！ 这种肥胖程度，搁蓝星上，是要做减重手术的！ 本以为两位贴身worker会看不惯这个累赘，谁知，蜂喜前往f班的时候，她俩还想跟着一起入营，被教练们拦住了。 她俩就像是目送孩子第一次上幼儿园的心软家长，眼泪汪汪地跟蜂喜叮嘱这种注意事项。 “走不动了就歇会儿，别摔了。” “要是饭菜不好吃，告诉姨姨，姨姨给你带便当。” “咳咳！”蜂堇严厉的目光扫过来，两名worker立刻闭嘴。 蜂喜挥了挥肉呼呼的手臂，差点把自己晃倒地，劝两个姨姨放心吧。 那两个worker这才在领导的催促眼神下，依依不舍地退下。 看到这，蜂堇又开始疑惑，这监护工作者们，对drone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那两位worker的担心不无道理，胖到影响行动的人，真的离不开人照顾，所幸，f班的班主任是一位名叫熊涛的妖修。 他是所有教练里体格最大的人，本身又是以力量着称的熊妖，只用一只手就撑住了蜂喜的身体，让他站着没那么累。 蜂喜却十分不自在，本能感到熊涛的力量感，瑟瑟发抖。 熊涛不解道：“你抖什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班主任，之后负责你们f班的减肥课，我们好好相处吧！” “减……减肥？”蜂喜黑黝黝的眼珠露出一丝诧异，他这样的，可能吗？ “你不信？放心，老师一定会让你们健健康康地瘦下来，没有任何副作用，更不会回弹！” “呃……谢谢老师……”蜂喜弱弱地低下头，没让对方发现眼里的不情愿。 熊涛以为他是那种对身材自卑到自暴自弃的人，苦口婆心道： “你继续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过度肥胖会导致膝关节炎，你走不动路，说明关节上的压力已经超负荷了，回头我们还要给你再测一下骨骼。 “此外，还有糖尿病、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甚至还有癌症……你知道癌症吗？死亡率贼高的。” 蜂喜当然没听过这些病，但死亡率这个词听懂了，惊得声音都扭曲了：“会……会死吗？” “会比健康的人面临更大的风险。”熊涛认真道。 蜂喜慌得不行，连熊涛都不怕了，连忙求他给自己治病。 他是为了苟住这条命，才故意吃成这样的！谁知道胖过头了也会死啊？ 熊涛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换了个手继续支撑着蜂喜。 唉，手有点麻了…… 过了一会儿，签到处霍鸿达的声音宛若一道惊雷，吸引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蜂平，你是a班，不错不错，你的先天条件很好，还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霍鸿达克制着对好苗子的欣赏与赞扬，后半句还替蜂平谦虚了一下。 这可是101个学员里，唯一进入a班的drone！ 十位教练甚至讨论过，要不要取消a班，让他跟b班的一起上课。 但后来，他们请示了顾星烟。 顾星烟只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让最有潜力的人向下兼容，而不是让b班的孩子看着他，向前追赶？” 众位教练醍醐灌顶。 有了这个榜样，a班的招牌就会成为吊在前面的萝卜，刺激着后面的学员努力。 从他站到a班等待区的那一刻起，他不仅仅代表了自己，更是成为所有人的目标，成了班级跨越的一道标准线！ 看得见的目标，自然比教练口中虚无缥缈的“更好”要来得实际。 事实也确实如此，不仅是学员，连蜂堇等一众worker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个名叫蜂平的drone身上。 这大大满足了年轻drone的虚荣心。 他单手提包，搭在背后，曲起的手臂上全是结实的肌肉和凸出的青筋，连行走时的姿态都比那些或瘦弱或虚浮的drone要稳健、踏实。 他忍不住凡尔赛了一把，“没想到会是我，感觉平时也没怎么努力……但既然老师觉得我可以，那我一定会坐稳这个a班的！” 第544章 我教虫族101－5 到底是刚成年的孩子，脸上的得意之色没有完全藏住，但看在年纪大的worker和俱乐部员工眼里，这是一种少年意气。 可在同龄人眼里，这就是讨人厌的装逼。 而且，drone内部也有自己的小江湖。 蜂平就像个大明星一样，所有教练都露出了爱才惜才的表情，看着他一路走向a班。 b班班主任鹿鸣都忍不住赞一句：“这小伙子确实挺帅的。” 只看脸的话，蜂平其实还没鹿鸣帅，也不如蜂安那张娃娃脸精致，但健康的体魄就是很有魅力。 蜂平还特地停在鹿鸣面前，笑着点头致意：“谢谢老师夸奖，我会努力的！” 说完，他挑衅地看了眼b班里的某人。 鹿鸣忍俊不禁，“快走吧，多大点儿距离啊，你这猫步都走了一分钟了，a班的班主任可是很严格的。” 蜂平往旁边一看，果然看见黑着脸的班主任。 那人叫蜻少尘，是高级妖修里很少见的蜻蜓妖，主要负责飞行课程。 昆虫类天赋普遍很低，而这位教练能有如今修为，完全是因为对自己够狠，至于学生……呵呵…… 蜂平一秒变乖，小跑到蜻少尘面前低头认错，后者念在是第一次见面，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警告他： “别以为可以永远待在a班，一会儿分完宿舍以后，我们还有第一次初次体测。如果你之前的数据有任何虚假，就给我滚去b班。” 蜂平一直收不住的嘚瑟瞬间冻结，膨胀的小心脏碎成了渣渣，开始为之后的突袭测验紧张不已。 他们离b班紧挨着，站在不远处的蜂安听到这话，原本满是不甘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签到工作不算很长，只剩下四个人排队的时候，霍鸿达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重新清点了还没分发完的健身包，又转身数了数分好班的人数…… “老板，秘书长，少了一个人！” 蜂堇一惊，转身质问一脸震惊的监护管事：“蜂婉，你是怎么办事的？” 监护管事百口莫辩，回忆了一下刚才签到被念过的名字，都不用找霍鸿达看名单，立刻喊了一个名字出来。 蜂堇招手叫来自己的心腹，“带几个人，跟蜂婉一起去找那个孩子。” “是！” 监护管事想着将功补过，立刻跟着心腹飞走了。 蜂堇咬了咬后槽牙，这么多worker护送，居然还能漏掉一个，到底是这批监护人办事不力，还是那个drone自己想要偷跑？ 等她回去，一定要好好管管这个部门！ 气归气，不能耽误剩下一百人的行程，蜂堇向顾星烟抱歉道：“给您添麻烦了，先不用管那孩子，大家继续吧。” 顾星烟颔首，“总共101人，实到100人，那我们先去宿舍区吧。接下来，我们要采取封闭式特训，不过您请放心，您随时可以过来探望，只要别给学员们带东西就行。” “没问题，我会全力配合你们。” 比如，约束好那两个，把人溺爱成大胖子的心软worker。 众人在教练的带领下，陆续离开健身区，去看看自己未来要住三个月的宿舍，顺便把私人物品放下。 居住区有点像六边形的四合院，中间空着一块地方，什么都没有，其中一面是通道和f班的宿舍，整下五面各有一个房间门，正好六组宿舍。 第一个进入居住区的是a班，也就是蜂平一个人。 很快，他欢呼了一声，让后面的学员好奇不已。 原来，他被分到的是豪华套房。 一个人独享一房一厅一卫，面积达到了七十多平，自带一个八平米的室内桑拿小泳池！ 不对，由于a班只有他一个，所以a班的共享客厅，也算是他独有的。 那客厅非常大，铺着一张能让人自己走格子的大富翁地毯，还有跳舞机，室内投篮机，拳击沙袋等等…… 好多学员挤进来参观，羡慕得不得了！ 他们就算是王国里珍稀的drone，住的条件也没这么好…… 蜂安嫉妒到气鼓鼓的样子，让蜂平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蜂安转头就去了b班的房间。 不出所料，待遇降下来了。 共享客厅有是有，但只摆了一组温馨的沙发和满墙的家用健身器材，如跳绳、呼啦圈、弹力带等。 不知是在刺激还是嘲讽：快锻炼吧！努力了才能住更好的房间！ 然后，每人只有一个七八平米的房间，没有超大泳池，没有起居小厅，没有独立卫浴…… 其实b班的宿舍比起他们以前住的，升级不少，可一旦有了比较，这点升级约等于没有。 有一起进来的b班生安慰蜂安：“这里挺好的了，我看c班两人一间房呢，d班四人一间……” 天知道这位学员哪来的速度一口气把abcd四个班都看完了。 ef两个班他没去，因为肯定更差，没兴趣。 蜂安握紧拳头，发誓：“我一定要进入a班……不，a班还不够，我一定会当上王妃的！” 旁边的b班生砸吧砸吧嘴，“如果当上王妃能有a班那待遇，那我也要努力一下。” 蜂安听见这话，蹙了下眉，不太认同他这种为了物质才跟虫王结为伴侣的想法。 王妃这个职业，可是很伟大的…… 另一边，蜂喜也在熊涛教练的搀扶下，最后一个抵达居住区。 等他走进f班宿舍的时候，床位已经被选过一轮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选的，全是大通铺！ “床垫有点硬……”蜂喜委屈巴巴，圆嘟嘟的小胖脸还是挺讨喜的。 熊涛提高音量，给f班的孩子讲解道：“硬床垫更适合你们，更好地支撑着身体，免得很难起床，还能减轻骨骼和各个关节的负担。” 蜂喜恍然大悟，“原来我平时起不了床，是床的原因！” 熊涛很肯定，他俩说的“起床”不是同一个概念。 第545章 我教虫族101－6 e班和f班半斤八两，待遇没什么区别，都是大通铺，以及公共澡堂。 但又有细微的区别，比如家具的高矮软硬是不一样的，澡堂里公共浴池的洗澡水，是针对不同体质的药水。 总共只有三个月时间，不管是增肥还是减肥，体重骤然变化，皮肤肯定会留疤。 所以才要学员们住进来，饮食、药浴加锻炼，全方位改造，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孩子。 熊涛见f班的大小胖墩们坐在床上就不再动弹了，行李都扔到一边，也不收拾一下，可能平时就习惯了有人帮忙。 他拍了一把蜂喜的屁股，这小子趴在刚才还嫌弃的床垫上，这才多久时间，居然在打呼。 “都起来！收拾收拾，这里可不是你们以前待的地方，咱们军事化管理，所有人必须令行禁止！” 蜂喜昏昏欲睡，翻了个身，嘟嘟囔囔道：“姨姨，吃饭了喊我。” 熊涛气笑了，不过眼珠一转，又道：“十分钟内，所有人整理好内务，跟我去吃饭，迟到的没份！” 几个家伙立刻麻溜地从床上滚下来。 其他几个班的情况也差不多，班主任们通知大家简单放下东西，就到外面的中庭处集合。 十分钟后，全员到齐。 这些drone是没多少纪律性的，见到其他班里认识的人，还会打声招呼，说一下自己分到的床位云云。 蜂平孤零零一个站在a班的队列，双手插兜，显得格外潇洒。 蜂安在b班的第一个，像个参加军训的中学生，站得极为板正，蜂平怎么勾搭他都无动于衷。 b班的其他人巴不得有人站前排，后面站得歪歪扭扭，交头接耳。 蜂喜问旁边e班的一个瘦子：“饭呢？不是说出来吃饭吗？” 瘦子说：“哪那么早开饭？待会儿要去体测啊！” 蜂喜傻眼了，看了眼熊涛班主任的后脑勺，“体测又是什么啊？” “我们班主任说是什么仰卧起坐，跑跑跳跳什么的……” 蜂喜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什么？！” 没过多久，顾星烟和蜂堇站在最前面，面向大家，分别发表了一下开营致辞，阐明本次特训的目标和大家之后会面临的地狱级训练难度。 许多懵懵懂懂的drone，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有人兴奋期待，有人不信能矫正身形，有人则担心没有监护姨姨可以撒娇，生活会变得非常不方便。 但决定权不在他们手里，只能认了。 “下面开始运动前的体能评估，这个评估每周一次，每三周还会有一次公开考核。”顾星烟看向蜂堇。 蜂堇双手背在身后，眸光锐利：“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如果有人因为消极学习被投诉到我这里，以后就不用回drone监护所，直接送去工地搬砖！” 虫族人的生产制度类似大锅饭，所有人不是在工厂里搞生产，就是在建设工厂、住房的工地里干活。 对很多worker来说，工地搬砖是十分平常的一件事，但对于从来不参与劳动、只需要吃饭睡觉的drone来说，干一丁点都要了他们的命。 不少drone知道蜂堇不会撒谎骗他们，把懒散和侥幸全都收了起来。 “整个评估分为十个环节，每人领一份表格，然后十位教练那里完成相应的项目，全部做完就可以把表格交到我这里，统计出最终的结果。 “本次结果，可能会对分班有所影响，还请大家全力以赴。” 这就跟体检差不多，哪里人少就去哪里排队。 蜂平一拿到体测表，跟班主任说了声，就冲去了健身区。 蜂安见状，赶紧跟着开跑，其他人虽然反应没这么快，也都跟风跑了起来。 呼啦啦一群人跑出去，中庭里的学员都走光了。 几个教练尔康手：他们这些考官还没到位呢…… 顾星烟跟蜂堇落在最后，主要是陪这位甲方代表解答问题。 蜂堇研究着手里那份体测表，问：“这第一项，是填part-q问卷，做什么用的？” “这是用来了解健身者是否有心血管的病史，避免在运动中发生事故。” 两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健身区，先前负责护送的worker离开了一批，留下一部分守在门口，提防有人来送东西作弊，或者有学员受不了跑回去。 蜂堇派去找人的心腹跟监护管事也回来了，带回来一个穿得十分邋遢的drone。 他的眼睛黑亮有神，像是一头灰扑扑的小狼，探究周围环境的目光像是在评估着猎物。 精神面貌跟屋里的一百名drone很不一样。 蜂堇自然也注意到他的与众不同，drone监护所里的孩子不会穿得这么不体面，不被允许出门的他们也不会晒出小麦色的皮肤。 “这应该不是那个逃跑的drone。”她看向监护管事。 监护管事惭愧低头：“失踪的那个drone已经离开了蜜西西里，追不回来了……” 虫族人之所以举族住在一栋大房子里，就是因为外界环境比较恶劣。 只有部分worker被允许外出采集工业原料，还不能保证百分百回归，何况是一个刚成年、没经过训练的drone。 “糊涂！” 蜂堇捏了捏眉心，指着她们带回来的drone，“这又是怎么回事？” 监护管事犹豫该怎么开口，一旁的蜂堇心腹回答道：“他叫蜂乐，是我们在路上发现的，当时他正跟着一个worker采集。” “采集什么时候轮到drone来做了？珍贵的drone不应该在监护所里面接受保护吗？” 监护管事抖了抖嘴唇，连忙解释道：“秘书长，他是特别的，他不是王的孩子……” “流浪drone？”蜂堇的表情仿佛在说：“荒谬！drone怎么可能在野外独活？” 狼一样的少年抿唇，直白道：“我没有流浪，我母亲是位worker。” 第546章 我教虫族101－7 drone是由未受.精的卵发育而成的，而worker和queen都是受.精卵。 worker一般是不具备生育能力的，会在两个情况下恢复发育，一个是虫王老了或者突然死亡，另一个就是误食了特别的东西，信息素紊乱。 worker又不是王，没有资格拥有drone，生下来的只能是未.受精的卵，因此，她的孩子只能是drone。 这种情况着实罕见，在很多人眼里，这种孩子是不祥的征兆，自然得不到优待，有些迷信的人甚至巴不得他快点夭折。 然而，蜂乐不仅活下来了，还熬到了成年，才被蜂堇的人发现。 蜂堇沉默片刻，说：“我们的王正值盛年，所以这孩子只是个意外。” 她又问蜂乐：“你的母亲呢？” “已经死了。” 蜂堇剜了眼托管管事，看后者表情就知道，她早就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她又继续问：“按照蜜西西里的法律，你需要回drone托管所，不过你的同龄人都在俱乐部这边学习，你想去哪？” 蜂乐大大方方地问：“是学习怎么当上王妃吗？” 蜂堇直觉他是个聪明的，笑道：“是的。” “那我留下来。” 蜂堇颔首，这样正好，把101凑齐了。 她用慈爱的语气道：“那你刚好可以参加体测，祝你有个好成绩。” 说着，她将自己手里的那份体测表送给他。 蜂乐双手接过，看了看，不太懂，又望向屋里众多drone，他们有的正在排队聊天，有的在测验中鬼哭狼嚎喊姨姨。 他的睫毛颤了颤，向蜂堇鞠了一躬，朝里面走去，经过顾星烟的时候又行了一礼。 等蜂乐走远，蜂堇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冷声道：“把蜂婉带下去，好好查一下，我们蜜西西里还有没有遗失在外的drone。” 天杀的！ 她们全体虫族生育率和生育质量越来越差，居然因为那种莫须有的理由，就把珍贵的drone抛下！ 简直忍无可忍！ 监护管事被卫兵带走了，她已知错，没有怎么挣扎。 这一幕，让一些drone看到，顿时慌了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托管所里的日子一直都是稳稳的幸福，worker们都极尽宠爱，霸凌克扣什么的根本没有，这才由着孩子们成长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没出息样儿。 管事被带走，他们全都一脸懵逼，然后就见一个邋里邋遢的陌生drone拿着体测表，加入了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蜂喜面露不忍。 旁边的蜂安猜测道：“看那个drone的衣着和肤色，估计是遗失在外的孩子，这是所里最严重的失职，几十年都出不了一次。” “哎……”蜂喜一时有些说不准，是对他很好的管事被严打可怜，还是这个drone在外吃苦更加可怜。 但在不少drone心里，天平早就是歪的。 于是，蜂乐就像瘟疫一样，走到哪，哪都有人夸张地退后。 这倒是方便了蜂乐，不用排队就能测试。 接着，他的表现惊呆全场！ 抓手测试，a级。 俯卧撑，a级。 引体向上，a级。 仰卧起坐，a级。 …… 十项里只要有八项是a，就能进入a班。 蜂乐用最快的速度，完美完成了八项！ 稳进a班！ 有人嘀咕：“他会不会拿满全a？蜂平才九个a……啊！” 不少人小声惊呼，因为蜂乐去了第九个项目排队，在他前面的，是刚刚拿到第九个a的蜂平。 深蹲完的蜂平喘着粗气，双手撑腰站在旁边。 刚才他没注意外面的事，对每一个测试都用尽全力，生怕从a班掉下来。 其实他对进不进a班是无所谓的，但年轻人好面子，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进了又被踢出来，丢脸。 可他又不知道各个项目里a的标准是什么，只能苦了自己，挑战极限。 蜂平跟蜂乐对上了眼神，那一瞬间，感觉自己的气势被比了下去。 好像自己只是个争口气的小孩，对方则已经是个沉静内敛的成熟大人。 然后，蜂乐完成的深蹲比蜂平少了几个，拿了个b级。 蜂平呼吸一滞，分明感觉这人没有尽全力。 登记完成绩的熊涛把体测表递过来，眼神微妙，“下次不许这样。” 蜂乐接过体测表，但笑不语。 然后，他站到了蜂安后面，准备做最后一项坐位体前屈测试。 蜂安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退避三舍，甚至还抓住了准备落荒而逃的蜂喜。 “你干嘛去？轮到你了，好不容易排到这。” 蜂喜疯狂摇头，他就是觉得蜂乐很不好惹，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反应，就想躲远点。 不过蜂安说得对，他得快点完成测试，这样才能早点开饭！ 蜂喜抿着唇，把表交给教练…… 一番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后，教练一说可以，蜂喜就跟软泥一样向后平躺，彻底不想动了。 蜂安上去把他扶起来，居然没成功。 蜂乐也走过去帮忙，小胖子立刻滚出了测试区域，自己爬了起来。 蜂安：…… 教练乐个不行：“下一个。” 蜂安捏了捏自己拿了两个b的体测表，交给了教练。 如果他再拿一个b，那他这次就升不到a班了…… 他回头看向蜂乐，对方乐意出手帮忙，人应该不坏，于是请求道：“待会儿麻烦你帮我压一下背，使劲压，不用顾忌我。” 蜂乐挑了挑眉，点头：“那你别喊疼。” “我不会的！” 蜂安迅速在垫子上坐好，然后用力弯曲上半身，尽可能地去推标尺上的游标。 第一下，他立刻抬头瞟了眼，心下一惊！ 不够，这个数值比蜂平的低！ 蜂平在这一项也是b！ 然后，他就感受到蜂乐在背后按了一下，他顺势用力——！ 只把游标推出去三毫米…… 他忍着肌肉和韧带上的酸痛，咬牙道：“帮我再用力！” 蜂乐犹豫看了眼教练，后者对他摇头，只能回道：“我用力了啊，你没感觉吗？” “真的吗？啊——好痛啊！” 蜂安嘴里叫唤着，却仍然坚持着，疼痛使他察觉不到，背后的蜂乐早就收了力气。 可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他又硬推了一厘米！ 然后突然卸力，抱着抽搐的小腿不住抽气。 谁也没想到，入营后的第一个伤员，会在这么早的时候出现…… 第547章 我教虫族101－8 “嘶——！” 蜂安抱着小腿，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歪倒在地上。 他的眼圈因为疼痛迅速泛红，氤氲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忍着没掉出来。 附近有不少人在做其他体测项目，稍微有点累就吵吵嚷嚷，吱哇乱叫。 一片嘈杂声中，他的无声隐忍，只有蜂乐和负责这个项目的教练第一时间发现了。 教练大惊失色，赶紧半蹲到旁边，帮他检查肌肉状况。 他正好是位修真者，将掌心贴在蜂安拉伤的地方，用真气发热，起到一个热敷的效果。 蜂安的表情很快有所缓和，不清楚怎么那么快就不疼了。 教练问他感觉怎么样，得到已经好了的回答，这才松了口气，心虚地看了眼顾星烟和蜂堇的方向。 这可是学员入营第一天，这都还没开始训练呢，就弄伤了一个，甲方霸霸还在现场，要是没处理好，他们俱乐部的口碑可就砸了！ 虽然，蜂安能因为坐位体前屈受伤这件事，也挺出乎意料的。 蜂乐早就收力了，正常人达到极限，一定会被疼痛击退，无法再向下压。 可蜂安这小子，为了成绩，居然能对自己这么狠！ 那可是一厘米啊！ 得多豁得出去啊？ 教练也是服气，点了点蜂安的小脑瓜子，“任何运动都要量力而行，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不能激进，懂吗？” 蜂安一脑门的汗，乖巧点头，现在才知道后怕。 要是他因此受伤，必然会耽误后面的训练，别说a班了，连b班都保不住。 教练叹了口气，还是把他刚才硬掰下去的成绩写了上去。 这也不算作弊啊，人家就是实打实推过去的，动作也没有不标准的地方。 蜂安迷迷糊糊地拿回自己的体测表，看到教练在上面写了个a，还夹带私货地“不小心”在后面划了一笔，整体看上去就像个“a-”。 但不管怎么说，蜂安终于越过了a班的门槛！ 娃娃脸drone喜不自胜，站起来，向教练鞠了一躬，然后又冲蜂乐道谢，笑盈盈道：“我也进a班了！” 蜂乐歪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句话。 “我知道你也会是a班，咱们以后就是同学了，交个朋友呗，我叫蜂安！” 蜂乐眨眨眼，言简意赅：“蜂乐。” “好，那一会儿见！” 多亏了教练的真气治疗，蜂安已经跟没事人一样，走路带风地提交体测表去了。 蜂乐若有所思一阵，问教练：“老师，您刚才用的什么治疗法？以后会教吗？” 教练：“你是说真气？那个要看天赋，虫族人不一定能学，而且三个月也学不出什么。” “好吧。”蜂乐有些失望。 教练喜欢好学、好胜的孩子，刚才的蜂安是一个，现在这个蜂乐也不错，又多说了一些。 “不过，在教学中，我们会涉及到人体相关的知识，比如肌肉、韧带损伤，要怎么紧急处理，还有通过运动去复健等等。刚才那种情况，拿条热毛巾也是一个样的，可能效果慢一些。” 蜂乐满意地点头，“我会好好学的。” 然后，他就特别敷衍地拿了个b级。 教练：…… 你个浓眉大眼的小子，怎么言行不一致啊喂！ 蜂乐平静无波地拿好自己8a2b的体测表，也去交表了。 顾星烟那边，收到表格以后，恭喜道：“蜂乐，你是a班，这是你的训练服。” 她将两套红色健身套装交给蜂乐，然后嘱咐他，现在可以去宿舍洗澡换衣服，等晚餐时间再集合。 蜂乐领了东西就走，正好眼角余光看到蜂安也在往宿舍区走，就远远跟在后面。 不需要跟人过多交流，也能顺利找到a班分配的房间。 蜂堇在一旁盯着蜂乐，这成绩着实出乎她的预料。 在野外放养的drone，居然比全族人拿最好的资源供养的孩子要优秀，这真的没问题吗？ 要知道，野外是有有害射线的，负责采集的worker普遍寿命减少三分之二，而蜂乐的母亲就是这么死的。 蜂乐的身体会不会只是外强中干呢？ 蜂堇不确定，只能拜托顾星烟帮忙多照看一下，最好能请尅普尔给他做下全身检查。 虫族人的科技树点得不太多，医疗方面连科技蓝星都比不上，何况是ai位面请来的专家。 大约过了一小时，蜂堇已经带人回去。 顾星烟也收完所有人的数据表，并催促速度慢的孩子快回去准备一下，待会儿要进行第一次集体聚餐，以后可就是食堂制了。 俱乐部是没有厨房的，全靠范振国的部门做好了送餐，并且安排了几个配餐员。 不过，菜谱却是教练们共同讨论决定的。 健身要想出效果，饮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俱乐部连床垫、洗澡水都用了心，食物更是精细化管理。 此时的学员们，还以为今天有大餐，不少人早早就去餐厅里占位置。 餐桌被临时摆成一圈，聊天的时候，每个人都能够被看见。 算是破冰的一个环节。 蜂安穿上了象征着a班的红色套装，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人缘极好的他不断收获大家的恭喜和羡慕。 蜂平也是一身红，一眼见到蜂安，走过去，“听说你差点受伤了？至于吗？为了那点数字，连身体都不要了。” 蜂平想表达的就是字面意思，他不认为a班这名头比自己的身体更重要。 可这话，谁说出口，蜂安都不会在意，唯独蜂平不可以。 这人总是轻而易举就达到他想要的水准，本人却对拥有的天赋不以为意，他那吊儿郎当的态度让蜂安十分反感。 这便是两人（单方面）不对付的原因。 蜂安冷声道：“少来假惺惺，你给我认真点，迟早我会超过你的！” 蜂平搞怪地做了个“超过你”的口型，然后双手插兜，一屁股坐到了不远处蜂乐的旁边。 “怎么教练和老板还不来呀？饭菜也没看到……” 东张西望间，靠近门口的学员开始朝外面打招呼，说教练教练到。 第548章 我教虫族101－9 顾星烟等十一个人走进来，给大家挥挥手。 因为桌子拼成了圆形，看不出主桌是哪个，教练们见到哪有空位就直接坐下去。 顾星烟打了个响指，七八个身穿厨师服的人推着餐车走进来。 餐车上有七八种颜色的饭盒，每个饭盒只有拳头那么点大。 厨师们都戴着无线耳机和科技感十足的墨镜，当看向面前某位学员的时候，墨镜里就会提示，这孩子应该吃怎样的配餐。 然后，拿了相应的几种颜色的饭盒，放到那学员的桌前，甚至还细心地提醒，要细嚼慢咽，先吃哪个再吃哪个，会更好。 唬得学员们一愣一愣的。 不过这倒是新鲜，看看自己的，再看看别人的，居然有高达十几种配餐！ 蜂喜发现自己有足足五个小饭盒，暗自窃喜，几乎没有人比他多，换言之就是，自己吃的是最好的。 但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个量对比他平时在drone监护所里吃的，已经少了一些。 他这个吨位，不可能第一天就开始极致节食，就算精神熬得住，肠胃也适应不了。 突然听见有人说“可以开盖了”，所有人都动手把盖子掀开，餐厅里的惊喜声此起彼伏。 蜂喜一开盖就开始干饭，比谁都要积极，虽然身体行动迟缓，但手指却很灵活，餐具在指尖快如残影。 一盒黑椒龙利鱼就炫干净了。 “咳咳……” 蜂安在旁边推了推他。 蜂喜直到把嘴巴所有空隙都塞满了，这才抽出宝贵的时间抬头，同时完成咀嚼和吞咽的动作。 “怎么了？（嚼嚼嚼）大家怎么都看着我？（嚼嚼嚼）吃不下可以给我。（嚼嚼嚼）” 顾星烟掩唇笑了下，说：“我们有担心过，怕食物不合大家口味，现在看来是白操心了。 “尅普尔教练，您请继续吧。” 尅普尔不用吃东西，所以面前没有饭盒，反而有着一沓厚厚的资料，包括大家刚刚测完的体检表。 只看她一个人的话，不像是在餐厅，更像是某高深技术研讨发布会的讲台上。 “大家可以边吃边听，我要讲的是关于食物的科学。 “当我们正确认识了食物里面含有的营养成分，即使毕了业，也能学以致用，保持健康。” 圆桌之中，虚拟3d投屏亮起，一上来就是诱人的红烧肉图片。 大家听着讲，看着投屏开始流口水，然后开始炫自己的健身餐。 这课程设计还挺好的咧，不怕学生上课的时候嘴馋，还很下饭。 只有两个奇葩——蜂安和蜂乐，居然饭都不吃了，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兜里拿出了宿舍里提供的纸笔，认认真真地做着笔记。 把旁边的蜂平给看傻了。 等下，大家都是a班的，怎么就你俩带了纸笔，不通知我一声？ 他的这个灵魂发问，注定得不到回应。 蜂安跟他性格不合，能不吵架就算好了；蜂乐作为今天第一次亮相的陌生人，更加不会主动搭话。 归根到底，他们三个在学习上的主动性不同。 连b班和c班，都有零星几个人拿了纸笔，还有不少人见他们这样，露出懊恼的神情。 这些都是想学好的。 但对于蜂喜这样的，听没听进去不知道，看倒是看得很认真，还不忘询问旁边的drone，哪个颜色的饭盒里有这个菜呀？ 能交换吗？ 然后低头一看，噢，吃完了。 那，能帮吃吗？ 被问到的drone赶紧把自己的饭盒收起来一些，生怕蜂喜一个饿狼扑食，害自己饿肚子。 蜂喜自讨没趣，揉了揉肚子，感觉吃太快了，不太饱。 等尅普尔上完课了，他立刻举手。 尅普尔以为他是想答疑，“蜂喜同学，有什么疑问吗？” 蜂喜问：“老师，我没吃饱。” 尅普尔面不改色道：“吃不饱就对了，就没打算让你吃饱。” 蜂喜：？？ 他以前，只要这么说了，监护所里的姨姨就会立刻添饭的啊！ 怎么到了这，就要虐待drone了呢？ 他弱弱道：“欺负drone，是犯法的……” 尅普尔说：“这里已经不属于蜜西西里，不需要遵守你们的法律。另外，我们的教学计划是经过蜂堇秘书长同意的。” 蜂喜闷闷不乐地低下头，他不擅长争辩，只能难过地含着勺子。 餐厅里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被其他教练发起话题岔了过去。 熊涛身为班主任，特地离席走过来，把蜂喜带去谈心。 蜂乐毫不掩饰眼里的嫌恶，问旁边的drone：“这种饭桶，养着有什么用？” 整个国家的worker没日没夜地干活，有的甚至以透支生命为代价，就为了养着queen和drone。 queen就算了，生育是整个族群延续的根基，而且生孩子确实辛苦，又没有自由，所以大家给予了她最高的尊重和物质生活。 可drone呢？ 有不少drone是光吃饭不“干活”的，对族群毫无帮助不说，还要别人供着。 像蜂喜这种绝对不可能被选上的drone，留着就是对资源的浪费，还好意思说别人欺负他？ 蜂乐觉得，自己跟母亲相依为命，每天干那么辛苦的活，有不少都被这种人吃进了肚子，怎能不嫌恶？ “啊？你在跟我说话？” 蜂平听见问话，回头一看，正好撞见蜂乐阴鸷的眼神，第二次被吓得胆颤。 这个外面来的drone，有点恐怖啊…… 蜂乐嗤了一声，没指望蜂平回答自己的问题，恐怕连议会大臣都答不出来。 从宏观来说，虫族人的社会形态已经定型，有其合理性，蜂喜只是其中的一个比较特殊的个体，又正好生活在和平的时代…… 蜂乐扯了个嘲讽的笑：“要是遇到灾荒，f班那些drone，全都会被worker……” 后面的部分，他压低了音量。 “啪嗒！” 蜂平手里的勺子掉到了桌上，匆匆捡起来扒了两口饭，以掩饰自己的惊慌。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处死”、“遗弃”的字眼…… 这……这不是真的吧？ 蜂乐瞥了他一眼，看破不说破。 他才要惊讶呢，他亲眼所见的事实，这些drone居然一个都不知道？ 第549章 我教虫族101－10 全体师生的第一次聚餐，光是给虫族人讲明白蛋白质、糖类、脂质之类的生物学基础，就花了四十多分钟。 一些吃得快的学员，把饭盒放到一边，认真听讲，时而举手提问，就当是消食了。 在蜂喜和尅普尔造成的小冷场之后，教练们跟坐在旁边的学员聊天，谈谈之后的工作安排，说说健身的必要性和带来的好处。 没过多久，午餐时间结束，教练们建议学员回去休整，下午两点准时开课。 俱乐部计划上午两节课，下午两节课，晚上是自由训练时间，有教练轮流巡场指导。 每个班都有属于自己的课表，且上课地点提前安排，确保六个班的日程不会打架，场地也能充分利用起来。 不过刚开课，俱乐部也不能免俗，先来一堂班会课。 班主任要给学员讲解，老师给每个人量身定制的任务清单是什么，为什么这样设置，如何去完成，以及完成不了会有什么惩罚。 宿舍区的中庭就是块很适合运动的场地，地板涂的都是最高档的运动地胶，甚至划了篮球场、羽毛球场的场地线…… a班和d班被分到这里同时开班会，不过彼此隔了比较远的距离。 说是两个班，人数差异却很大。 一边才三个，穿的都是红色训练服，另一边则是三十多个，远远望去一片天蓝色。 蜂平、蜂安、蜂乐三人光是站在那里，那身高、那体态、那精神抖擞的样儿，足以碾压隔壁d班。 这里头，蜂平是身材最均衡发展的，浑身散发一种松弛感，听课的时候偶尔走神，被蜻少尘班主任点名以后，嬉皮笑脸地糊弄过去。 蜂安就是个拼命三郎式乖宝宝，一米八的他长着一米六的娃娃脸，可能是晚发育，最近才开始抽条，整个人显得很瘦。 不过，在入营以前，他就很注重自己的身材，虽然锻炼不得要领，但总归保持了一定的运动量，跟e班那群病态瘦子不是一个概念。 而蜂乐，可能是常年待在外面的原因，明明气场是三个人里最足的，实际身高却最矮，有点营养不良。 他被蜻少尘班主任指出，身上有多处没有处理好的老伤，多是过度劳作导致的，所以他的锻炼方案里会有修复损伤的部分。 旁听的蜂安和蜂平全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蜂乐，尤其蜂平，打从第一次见面就对蜂乐发怵。 总的来说，这三人的关系倒也有趣。 蜂乐能让蜂平安静如鸡，蜂平能对蜂安使用激将法，自来熟的蜂安又让独来独往的蜂乐避之不及。 蜻少尘一锤定音：“以后，你们三个就是健身搭子，要互相监督和协助彼此，完成当天的锻炼任务。” 学习态度尚可的三人同时露出抗拒的神情。 蜂安嫌弃地看了眼蜂平。 蜂乐他不担心，就怕蜂平这家伙又趁着自己底子好，找各种借口偷懒。 蜂安问：“老师，如果有人没做完会怎样？” 蜻少尘幸灾乐祸道：“第二天任务量加倍。” 见蜂安和蜂乐露出“还行，反正我也打算加练”的侥幸表情，他又接着说：“还有洗厕所、擦地板、保养器械什么的，哦对了，我指的是整家俱乐部所有的厕所和地板哦。” 蜂安和蜂乐终于动容。 蜂安立刻瞪向蜂平，用眼神警告他不许拖后腿，结果感觉后脑勺有点火辣辣的。 回头一看，发现蜂乐居然在打量自己？！ 蜂安一阵语塞。 蜂乐倒不担心蜂安不够努力，恰恰相反，怕他努力过头，耽误了训练。 蜂平解气地“哈”了一声。 “好了，你们三个的锻炼方案我已经讲完了，下面开始热身，绕场慢跑十圈，然后我教你们动作技巧。” 三人开始在教练的领跑下，匀速绕圈跑。 这动静一下子吸引了隔壁d班的注意。 d班的人虽然没有e班和f班那么严重，但每个人都有些明显需要矫正的地方，含胸驼背、骨盆前倾、高低肩…… 跟a班三人相比，还是十分惨烈的。 哪怕有十分的颜值，身材形体不够挺拔，气质就会一下子跳水，把颜值拉到六分以下。 看着三人连慢跑都像是风景画似的，不少d班学员无法克制住心里的羡慕与不甘。 好奇怪啊？ 排除掉那个半路加入的蜂乐，大家明明是一起在监护所里吃饭、睡觉、放风的，平时并不觉得有哪里不一样。 多少drone终其一生都在浑浑噩噩，只要不去思考和比较，自己就能过上随心所欲的生活。 身材走样，皮肤变差，都无所谓。 他们是一样的。 教养他们的worker也没说怎样才是优秀的标准。 可自从分了班以后，住宿条件、衣服颜色、甚至是教学进度与内容，有了区别对待。 现在，有人拿出了“标准”，将他们“分门别类”，告诉他们：“你只是个d级的drone。” 班主任说再多“某某畸形会加重关节或肌肉的负担，会对身体有损伤”，他们也只是雾里看花。 但a班三人在周围追逐打闹，反倒点燃了某种斗志—— 大家都是drone，凭什么自己不是a？ 班主任适时来了句：“我很看好大家的潜力，大家只是因为需要矫正才被分到这里，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b班和c班，只能是a班！” 一个drone激动地喊道：“没错，我要进a班！” 大家本来是盘腿坐在地上上课的，他突然站了起来，挺胸收腹，原有的驼背临时消失。 逆着光，像个英雄。 班主任愣了一下，立刻回忆起这名学员的资料。 “不错，蜂雨同学的体脂率和肌肉率其实十分标准，说明本身底子不差，代谢什么的没毛病，只要把驼背治好，均衡全身的肌群，还真能达到a班的要求！” 虽然说的是蜂雨一个人，但整个d班三十几人都觉得自己的情况差不多，全员都该是a班种子！ 于是乎，d班的火种被点燃了！ 这只是整个教学周期里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班主任自己都没指望学员们能坚持到第二天起床。 然而，班主任低估了虫族人的单纯和热血，d班里最终晋升为a级的学员反而是最多的！ 第550章 我教虫族101－11 d班学员突然吼起了奋斗宣言，把a班三人吓了一跳。 a班仗着人最少，班会最早结束，徒手就能完成的训练动作也很快教完。 蜻少尘对着无线耳机跟ai尅普尔沟通了一会儿，确认器械厅那边人不多，干脆把人带去学习如何使用运动器械。 不过，所有的跑步机都被f班给占用了。 他们实在是太胖了，很多器械和动作并不在他们的运动计划里。 对胖子最友好的运动之一，就是走路。 跑步都可能伤膝盖，只能匀速走，尽可能地多走两步，增加消耗。 可对于f班的drone来说，哪里试过走这么远的路？ 他们平时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饭堂到卧室的那段路，甚至还可能由worker姨姨代劳。 他们不是走不了，而是被纵容着习惯了懒惰。 a班三人跑了足足十圈，后面还做了好几组体能训练，走过来的时候，身上都冒着热气。 紧身的背心上黏着汗水，勾勒出劲瘦的轮廓，路过跑步机的时候，居然有学员当场破防了。 “我走不动了！我都出汗了！今天的锻炼量已经达到我一周的量了！” 一个f班学员从跑步机上走下来，往远离蜂平他们的方向走。 其他f班的学员突然被打乱了节奏，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然后差点被跑步机绊倒。 有人趁教练没精力管自己，顺势跳下来偷懒。 熊涛赶紧把那个要走的拉住，“出汗不等于运动量达标，脂肪只能通过排泄和呼吸排出体外，你现在只是缩水了而已。” 那名学员气恼道：“说这么多，我一句都听不懂！减肥那么辛苦，我为什么要减肥？” 熊涛态度依旧挺好的，“过度肥胖会影响身体健康，我之前上课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了。” “这些都是你们说的，我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什么为我好，分明就是在变着法儿羞辱我，你们去教那些有机会当上王妃的drone，不就行了吗？” 熊涛到底刚毕业，就没见过这么自暴自弃的学生，还把健身当成羞辱。 他哪里羞辱人家了？ 熊涛想不通这点，语气只好更加软和：“你要是真的走不动了，我扶着你走，坚持做完一组，其他同学都看着你呢。” 那学员竟是直接拍开了他的手，怒道：“我都说了，我不可能当王妃，别妨碍我继续过以前的生活，行不行！烦死了！”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整个器械厅本就安静，a班三人、f班还有刚打算进来的b班全都听见了。 蜂平扯了扯嘴角，实在无法理解，这人刚才的走路速度哪里累人了？ 也有人的关注点在当不当王妃上，在心里嘀咕：是啊，我不当王妃，不就不用来这里遭罪了吗？ 教练发下来的运动计划那么一长串，除了吃饭就是运动。 问题是这里的饭菜虽然好吃，但也有限制，有的人吃不饱，有的人则是遇到喜欢吃的不被允许加一份，这在监护所里根本不可能发生。 蜻少尘拍了拍自己的学生，提醒大家别再围观，继续上课。 蜂平转身跟着走了，想看又不敢看蜂乐的表情，估计这家伙又要黑化了吧？ 他似乎很讨厌有人浪费国家资源，还不做贡献。 蜂乐的脸色的确很不好看。 他想过被娇养的drone都很烂，但没想过烂得这么理直气壮。 监护所的生活，分明是对drone的一种投资，吃着全族人交上来的公粮，就应该有承担义务的觉悟！ “……就应该有承担义务的觉悟！” 蜂乐一怔，自己什么时候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而且还是用吼的？ 还没想清楚，面前一道人影闪过，蜂安一拳就把那个喊累的f班学员给揍趴下了！ 蜂乐：噢，是蜂安说的。 原来，那f班学员后来又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句句指责worker不负责，要抛弃他们。 他一激动，连“傻子才会想当王妃”这种可能会被判刑的话也说了出来。 这简直把蜂安气坏了。 这已经不是偷不偷懒的纪律问题，而是思想出了问题，蜂安打他一顿都算轻的。 熊涛和蜻少尘连忙阻止了这场单方面的暴打，但已经晚了。 这边动静这么大，不仅是顾星烟，连守在外面的护卫队都听见了。 顾星烟过来处理问题的时候，护卫队队长也跟过来了。 被打学员立刻慌了，他被蜂安骂的时候就已经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要是被worker知道了，他肯定会被带走，但绝不会是回监护所！ 顾星烟来的路上，就已经听大途讲述了大致的经过，但那是通过店铺系统，所以护卫队队长只知道有人打架，还不知道为什么打起来。 刚一到场，顾星烟就抢先开口：“都不用上课了吗？都在看什么热闹？” 正在看热闹的b班被班主任带去了另一个角落。 除了被打的那个，所有f班学员都自觉上了跑步机，继续走路。 有个学员按错了速度，无助地迈开腿狂奔，却又不敢出声，只能欲哭无泪地挥汗如雨。 蜂乐站在旁边，研究了一下屏幕，帮他按了暂停。 那学员立刻摔了下去，被蜂平和蜂乐同时扶住。 学员低低说了好几声谢谢。 从头到尾，f班里只有蜂喜，没有走下跑步机，自然从容许多。 他不是什么勤奋的性格，需要别人推一下，自己才挪一步，这会儿满脑子还是“肥胖折寿”，所以格外听话。 看热闹还不足以让他停下保命的脚步，但美食另说。 护卫队队长一脸严肃，身上带着士兵特有的煞气，把两个打架当事人给骇住了。 她刚要开口，顾星烟又笑道：“年轻人火气真大，还不起来？熊涛，严不严重？” 她问的是伤口。 熊涛认真检查了一下，回答：“不严重，只有一小块淤青，待会儿喷点喷雾就好。” 几句问话下来，蜂安和那个f班学员有了充足的冷静时间。 顾星烟这才问蜂安：“你是a班的蜂安对吧？为什么要打架？” 蜂安看了眼护卫队队长，能感受到那个f班学员正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 他梗着脖子道：“他……他骂我当不上王妃！” 第551章 我教虫族101－12 蜂安的话，不能说跟事实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除了一知半解的护卫队队长，所有竖起耳朵的人都陷入了无声的震惊之中。 打人的是他，用谎言保护对方的也是他。 大家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谁都会有想要偷懒的时候，那个学员只是说出了部分人的心声，所以大家并不认为他应该被抓走判刑。 护卫队队长的目光带着探究，“你，看着我说话。” 蜂安的肩膀有些抖，但还是涨红着一张脸，看向护卫队队长。 蜂安脑子懵得很，继续瞎扯：“我小时候生过几次大病，发育很晚，而且长得又不好看……” 所有虫族人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并不觉得这段陈述有什么毛病。 位面商店的几个人却都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向蜂安的脸。 虫族人这是什么蜜汁审美？ 蜂安这款，放在蓝星上，绝对称得上是流量小甜豆，最吸妈妈粉的那种！ 小甜豆也是豁出去了，开始走煽情路线：“我一开始进的是b班，在体测里强行突破才进了a班，肯定有不少人不服气，觉得我就算努力了也白搭。 “可我的努力没有错！王妃本就是我们drone终其一生都要去追逐的梦想，他们为了全族人的延续，牺牲自由，终生在黑暗中侍奉queen，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 “他们不应该……不应该……”蜂安入戏太深，红了眼眶，哽咽着，有些说不下去。 在场学员里，有的轻轻一叹，有的面露惭愧，还有的一脸错愕，仿佛在说：“你没病吧？” 待在器械厅里的学员，总共才四十来个，却是当下整个drone群体的生动缩影，什么样的人都有。 护卫队队长却听得十分感动，拍了拍蜂安的肩膀，“孩子，不用再说了，身为worker，我很感动。” 她放柔了声音：“但是打人是不对的，哪怕那人说‘傻子才想当王妃’，也不应该由你来动手。” 噗通…… 一个学员突然踉跄一下，从跑步机上摔了下来。 “大人，我……他……”蜂安心头一紧，感情他刚才的真情流露，都做了无用功？ 对方早就知道来龙去脉？ 护卫队队长走到那名被打学员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语气极尽冰冷： “一边享受着我们worker的供奉，一边又不愿意付出，真当我们是慈善家吗？” 被打学员瑟缩着向后爬，直到后背撞上了某个不认识的运动器械。 长这么大，从没有worker这么凶过他，他接触过的都是温柔又慈祥的类型，有求必应，生怕他哪里磕了碰了，渴了饿了。 其他部门的worker，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不……不是的！他骂的傻子是我，您、您肯定是听错了！”蜂安干巴巴地辩解。 “好孩子，我知道你们从小生活在一起，有感情，但这个问题，我们worker有自己的处理办法。”护卫队队长说。 “没错，是应该的好好处理一下。整件事发生在我们俱乐部里，我们这边也有责任，队长，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如何？”顾星烟突然出声。 护卫队队长被噎了一下，但想到秘书长的吩咐，还是点头，把主动权交给了顾星烟。 “谢谢。” 顾星烟脸色一肃，看向熊涛和蜻少尘，“学员斗嘴打架，你们两个教练没能及时调和，是失职的表现，罚你们做一遍班里所有学员的当日任务量，服不服？” 熊涛和蜻少尘立刻异口同声：“服！” “蜂安，动手就是不对，你给对方道歉。” 蜂安愧疚道：“我可以道歉，但能不能别处罚教练？” 顾星烟却说：“既然这么有担当，下次就不要鲁莽行事，成为王妃不是光有体能和冲动就够的，这次就当是给你上了一课。” 蜂安被点醒，冲动的确不是王妃该有的品格，“我知道了。” 然后给被打的学员，还有两位教练，都道歉鞠躬，态度摆得很正。 顾星烟见他孺子可教，松口：“不过，你可以帮你的教练分担一部分——在不影响身体的情况下。” “谢谢老师！” “至于你，”顾星烟看向被打学员，“你先出言挑衅，耽误了这么多人的教学安排，知错了吗？” 被打学员碍于保卫队队长在场，不情不愿地小声道：“知错了，对不起。” 保卫队队长“哼”了声，对顾星烟大事化小的做法不太满意。 “如果有人不想继续训练，随时可以到门口找我，免得浪费教练时间！” 她撂下一句话，甩了甩披风，威风凛凛地走了。 也不知是气话还是故意诱惑大家，在场真有几个人，哪怕畏惧护卫队队长的威严，也依旧十分心动，眼神游移。 蜂乐发现，那个被打的学员这么快就把教训给忘了，整颗心都跟着护卫队队长飞到外边去。 这会儿护卫队队长和俱乐部老板都走了，他终于憋不住，问蜂平：“蜂安为什么要救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 蜂平双手抱臂，无所事事地踢了踢旁边的器械，等着重新开课，语气淡淡地道：“什么是值得的人？什么又是不值得的？” 在他的视野里，蜻少尘正在回顾三名学员的运动计划，思考怎么在受罚的同时不耽误学员的学习。 蜂安站在旁边，等他给自己多分配点“惩罚”。 蜂平扭头与蜂乐对视：“我不否认我们这些drone享受了极高的优待，但那是因为我们没有选择。至少，你可以选择留在外面，或者回来，但我们不可以。 “至于蜂安他啊，他确实是个非常传统的drone，但他不会把自己的追求强加给别人。 “他理解那个傻子为什么会那样想，所以救他。但那个傻子骂得难听，活该被打。” 蜂乐静默一瞬，蜂平分析的角度是他从没设想过的。 “好吧，不过，我还是觉得那傻子不值得蜂安撒谎去救，那人迟早会把自己作死。” 蜂平也留意到那人的心绪浮动，认同道：“你说得对。” 第552章 我教虫族101－13 蜂乐又想到一个点，揶揄看向蜂平：“听起来，你还挺欣赏蜂安的？” 蜂平一点都不慌，甚至还给他扮了个鬼脸，“是那小子嫉妒我，又不是我嫉妒他，我为什么要讨厌他？” 都是一个所里长大的，能有多大的仇怨呢？都是打打闹闹过来的。 “喂，你们两个要聊到什么时候？”蜂安隔着五六米远的距离，喊他们过去听教授安排。 蜂平应了声就过去，然后被蜂安踢了下小腿。 蜂乐忍不住露出羡慕的神色，出神地落在最后。 a班重新聚拢，蜻少尘手上拿着个文件夹，里面有三人今天的运动计划。 他说：“待会儿我会使用这些器械，你们注意认真听动作要领，以及观察我身上的肌肉变化。一旦发力不对，要练的肌肉可能就变成了其他的，甚至受伤。听明白了吗？” 蜂安问：“教练，你做得完吗？我呢，分一部分给我吧？” 蜻少尘看了下腕表：“在熄灯时间之前，如果你能完成现有的指标，就每项再加百分之十。按比例去加，知道吗？” 蜂安感觉自己被低估了，但还是听话点头。 而f班那边，闹事的学员被大家有意无意地冷处理了。 熊涛招呼大家继续走路，就他们这速度，需要走很久才能达标。 他一视同仁，催促那被打学员赶紧上机，因为他伤的是嘴角，并不影响运动。 “实在累得不行，我扶着你走？” 那学员再一次躲开他的手，跟个刺头似的，态度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谁要你扶？你还是操心下你那六倍的运动量吧！” “还好意思提这个，这是谁害的啊？”有人小声嘀咕。 被打学员立刻高声反驳：“当然是那个老板！反正跟我没关系！” 熊涛有些受伤，这种学生太糟心了，又不能不管。 “你们别吵了行不？我都走完三公里了……老师，能给我喝口水不？” 蜂喜呼呼喘着气，身上跟个落汤鸡似的，全是汗，跟其他走走停停光顾着吃瓜的f班学员形成鲜明对比。 “好的，蜂喜不用一直走，稍微休息五分钟再来下一组，老师去去就来！”熊涛立刻去帮他倒水。 等熊涛走后，蜂喜下了跑步机，走到被打学员面前。 蜂喜可是所有drone里吨位最大的人，跟他一比，那被打学员就是个弟弟，无论是腰围还是身高，都被秒成渣渣。 蜂喜的语气很平和，说的话也很实在：“偷懒就偷懒，我也想轻松些、想回去，但不要对别人乱发脾气，显得你很难看。” 其实那被打学员的脾气一直都很差，平时就喜欢无差别攻击。 如今分了班，承受最多的就是f班的学员，每个人都积累了不少怨气，纷纷附和蜂喜。 “少管我，大肥猪！”被打学员推了一把蜂喜，结果没推动，反倒是自己向后跌坐在地上。 蜂喜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懒得管你，小肥猪，休想污蔑是我欺负了你。” 其他学员立马表示，会证明蜂喜清白。 蜂喜悠悠哉哉回到自己的跑步机，熊涛已经收拾好情绪，抱着好几瓶功能饮料回来。 每人都有一瓶，包括那个被打学员。 “不要大口猛喝，最好是十到十五分钟喝两口，否则会增加心脏负担。” 蜂喜都张大嘴准备干完一瓶，立刻刹住，强忍着口渴慢慢喝了起来，然后惊喜道：“温温的，还有点味道！” 熊涛笑道：“冷水、冰水会影响热量代谢。纯净水也不适合咱们长时间运动，只会越来越渴，甚至出现‘水中毒’症状。” “喝个水都有这么多讲究啊？老师考虑得真周到！”一个学员夸道。 熊涛的心情变好不少，“都是为了你们的身体着想，好啦，都歇够了，开机走起来！” 蜂喜已经动起来了，问他：“那老师，你的惩罚怎么办？” 他们这群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能完成自己的任务量都是老天开眼，没法像蜂安那样帮忙承担。 熊涛压根就没担心过这个问题：“你们六个的任务量加起来挺多的，我二十四小时可走不完，所以我打算用跑的。所以大家行行好，看在老师陪跑的份上，再坚持一下？” “好！” 大家陆续就位，熊涛在正中间的跑步机上跑了起来，气息平稳，甚至还有精力检查有没有人偷懒，陪大伙聊天。 那被打学员把温热的水瓶放下，最后一个上机，依旧各种抱怨与委屈，除了熊涛再没人愿意搭理他。 a班和f班的学员们都以为两位教练受苦了，结果一天下来，自己光是达到个人任务量都累死累活，却眼睁睁看着他们完成了本班学员的总任务量。 经此一事，两个班的学员都对教练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虽然知道教练不是虫族人，但他们看起来跟drone没什么两样，这让年轻学员们对自己有了更高的期待—— 也许自己也能练到那种程度？ 比worker还要厉害的程度？ 这真的可能吗？ 蜂乐坚信，答案是肯定的。 a班三人经过一天的同班学习，关系亲密不少，这会儿都坐在共享客厅的大富翁地毯上玩游戏。 “我想学老师的那个什么修真！那才是他们变强的关键！”蜂乐突然道。 蜂平走了两步，把游戏硬币交给蜂安，“啊？变那么强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了？保护我的queen啊！”蜂安把硬币收好，扔了一把骰子。 蜂乐顿了下，“对，保护queen，所以我们要变强，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健身？肌肉可不只是用来看的。” “你们别那么卷好不好？我很辛苦的！”蜂平皱起了苦瓜脸，因为蜂乐下一步把他整破产了。 游戏结束的时候，熄灯时间到，三人收拾一下就回房去睡了。 然而，黑暗中的俱乐部，比亮灯时还要精彩。 夜深人静，一个个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床上下来，有的翻床底，有的翻行李包，有的悄悄把门打开，溜了出去…… 第553章 我教虫族101－14 整家俱乐部里黑漆漆一片，只有一间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但因为密闭性做得很好，没有半点光亮泄露在外。 时不时有一两个黑影，从办公室门外鬼鬼祟祟地路过，向着餐厅、茶水间、杂物间溜去。 办公室隔音很好，大途手里转着笔，时不时低笑出声。 办公桌前悬浮着十几面监控画面，每一面光屏就代表着一名学员，不管他们走到哪，都绝不会跟丢。 “他们居然在行李箱的隔层里藏了小零食，可惜了……” 那些行李进店扫描的同时，被改造了粒子结构，从食物变成了不能入口的垃圾。 果不其然，这一批学员刚把偷渡来的食物塞嘴里，一整个傻眼…… 有的因为诡异味道戴上了痛苦面具，有的被陡增的硬度崩得牙疼，还有的因为吞太快，仓皇跑去卫生间催吐。 有人把自己所有存货拿出来检查，绝望地发现，全被人“掉了包”，只能躺回床上咬被单，试图靠睡眠抵挡运动一天带来的饥饿感。 也有人不肯就此罢休，溜出宿舍，循着记忆，去所有可能放了食物的地方搜刮。 茶水间里，明明白天还放了一些口香糖和少量的苏打饼，现在除了矿泉水全都没了！ “怎么都不见了？”一名学员惊得用气音吐槽，打开壁柜翻找，里面依旧空空如也。 “难道是有人比我先来？” 那学员猜测着，准备去其他地方碰碰运气，然后听到隐约的脚步声，怕是教练，立刻躲进了橱柜里。 心脏怦怦直跳—— 他在橱柜里，跟另一双眼睛对上了。 “嗐~” “噗嗤！”大途捂嘴偷笑了一会儿，突然“咦”了一声。 她收敛笑意，看到有个明显圆润许多的身影，直奔俱乐部出口跑去！ “老板，有人要逃跑！”大途赶紧将那人的追踪画面放到最大。 坐在老板椅上的顾星烟放下喝了一半的茶水，“我看到了。” 大途主动给顾星烟分析那名学员的身份，然后生气道：“这不就是白天那个闹事的f班学生吗？” 这人没毛病吧？ 真以为跑出去，会比留在俱乐部里更好？ “早知道他这么蠢，老板救了也是白救！” 顾星烟先是拖延时间，给两个孩子冷静时间，后来又把处理权抢过来，甚至，还处罚了自家教练，维护的意思显而易见。 “老板，白天我就想问了，您为什么要帮他？” 大途趁机请教，她想，老板应该有自己的道理，身为ai的自己想不通很正常。 顾星烟说：“我帮的不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很多跟他有着相同想法的人，同时也是在帮我们自己。” 大途被引导着思考了一会儿，“确实，从今天一天的观察来看，并不是所有学员都想成为王妃，他们只是被迫送来这里……可是……那人性格真的很差，都影响教学工作了……” 顾星烟说：“每个人都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何况是我们这种高强度的训练，咱们身为教育的一方，看的角度要更加包容一些。 “你想象一下，万一这个人被护卫队当场带走，整个俱乐部的氛围会变得怎样？” “会人心惶惶？” “是呀，那学员们还怎么跟教练敞开心扉，锻炼得开心呢？你看看a班和f班……” 大途惊诧道：“难道，您是为了增进他们的感情，才处罚两位教练？” 顾星烟揉了揉ai姑娘的脸颊，“我怎么会故意体罚无辜的人？能有这么好的效果，只能说明那些孩子本性不坏。” 大途赶紧举双手投降，承认自己是情商方面的学渣，求老板一次性说完，别再让她猜来猜去了。 顾星烟这才松手，说：“我们不能开这个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谁都会有松懈的时候，因为一时口嗨就要被抓走，所有人战战兢兢，还怎么上课？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应该我这边先处理，如果依赖虫族人的武力，短期内她们或许会感到愧疚，觉得自己带来的drone不成器； “可长期下来，到了选妃大典上，本来101个学员，人数缩水那么多，她们还会给我们好评吗？” 大途终于想明白了，“当然不会！人类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到最后可能还会埋怨我们没教好学员！” 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可一想到那个被救的家伙又要自寻死路，担忧道：“那我们是不是应该阻止他跑出去？减员怎么办！” 顾星烟表示凉拌，“你可以布置点阻碍。” “得令！” 大途开始操控被打学员周围的设备，弄出各种警报声，提醒他不要靠近，否则后果自负。 那警报震耳欲聋，整家俱乐部的人都被惊动了。 待在外面的小老鼠们做贼心虚，立刻冲回宿舍，然后跟好几个“同行”不期而遇，彼此尴尬得不行。 等躲回了被窝，才发现那警报不是冲着自己…… 也有人被吓得从床上惊醒，惊讶道：“谁这么想不开？临阵脱逃是要去工地搬砖的……” ——这是把蜂堇的话记在心里的老实孩子，吐槽完又倒头接着睡死过去。 蜂平躺在豪华大单间里，惊恐地盯着天花板，他想到蜂乐说过的话，咬了咬指甲。 “worker真的会杀了没有用的drone吗……” 这颠覆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却又该死的合理！ 蜂喜揉了揉眼，发现隔壁床是空的，连行李都不见了，立刻惊醒：“有人要逃跑！” “没有用，那人根本不听我的警告，跑得还更快了。” 大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被打学员，抱着自己所有行李，来到护卫队队长面前，神情激动地跟她说了几句话。 护卫队队长露出了嘲讽的笑，然后上来两个卫兵，将被打学员当成犯人一样粗鲁地架走了。 他这才意识到不对，时而怒嚎，时而哀求，行李在挣扎中破了一个口子，许多东西掉了一路。 护卫队队长没有让人收拾那些“垃圾”，而是转头对跑出来找人的f班学员微笑。 后者扭头就跑，乖乖回床上睡觉。 大途又不理解了：“老板，这次您为什么不救？” 不是说，要让学员不用提心吊胆地上健身课吗？ 瞧把那些孩子吓得…… 顾星烟解答：“因为上课而破防，跟自己无视警告偷跑，是两码事。我们只救得了愿意被救的人。” 她、蜂安、护卫队队长，都给过那人机会，是他自己不要，便怪不了谁。 第554章 我教虫族101－15 入营第一天一波三折，总算结束。 这天发生的许多事，给学员们留下了各方面的震撼。 第二天起床，但凡是前往健身区的学员，都会路过出入口，看到那掉了一路的行李。 如果临时退出，真有护卫队队长说的那么简单，就不会留下一地狼藉。 而且，那堆东西指向的方向，分明在drone监护所的反方向。 没人知道，那个学员被带去了哪里，无论是教练们还是f班的学员，全都保持了缄默。 但可喜可贺的是，这天之后，所有学员彻底认清了现实，每天上课、吃饭、睡觉三点一线，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各个班级与教练们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偶尔想偷懒也会跟老师撒撒娇、耍耍赖。 护卫队的人再也没踏进过俱乐部，让大家放松不少。 十位教练负责的科目各不相同，每个班都要轮流上各种课程。 这天，轮到a班来上舞蹈课。 舞蹈老师是位女鬼老师，她对a班三位尖子的要求要比其他班高许多—— 既要学会一支轮流c位展示个人魅力的刀群舞，还要学习增进夫妻感情的华尔兹及其相关礼仪。 虽然，连蜂堇也不知道，queen会不会跳舞，喜不喜欢跳舞，但技多不压身嘛！ 选妃大典上有一项内容就是才艺展示，就算queen不会，学员也可以在成为王妃之后手把手教对方跳，增添情趣。 首先是刀群舞。 老师给三人看了两遍视频。 那种电音男团舞曲往往伴随着强烈的鼓点，看得蜂平忍不住跟着抖腿，还让老师发现了。 舞蹈老师笑道：“看来蜂平在节奏感方面很有天赋呢！” 谁知，这小子光有节奏没用，肢体怎么都不协调，愣是调成了广播体操。 这还不是最糟的，蜂乐直接同手同脚。 蜂安倒是卖力，但力气都用在油腻上了，动作还没学会，五官倒是先学会到处乱飞。 舞蹈老师沉默了好久，心道罢了，反正动作已经教完了，叮嘱他们下课以后自己练习。 距离最近一次公开考评还有两周时间，舞蹈课课时只剩下三节，希望大家珍惜课堂上的机会，有不懂的赶紧问。 然后，就是华尔兹。 有了前车之鉴，舞蹈老师选了个很多大学体育课都会用的经典曲目《爱的华尔兹》。 够慢，够简单了吧？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练习？ 对着空气牵手跳舞也不是不行，但不可能一直一个人跳。 有些互动的段落，男方需要负责把控好力度，还得养成时刻关注舞伴动作的意识，充分体现一个人的体贴。 于是，舞蹈老师让大家黑白配，两人互组，剩下一个跟她。 然后，当顾星烟在舞蹈室外面溜达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蜂安跳男步，蜂平跳女步，俩人一脸苦大仇深，在甜蜜的舞曲中，成了莫得感情的跳舞机器。 只要其中一个人看向左边，另一个人绝对要往右。 一旦自己被踩了一脚，必定要在同一个小节里报复回去。 一场交谊舞跳下来，两人跳得遍体鳞伤，脖子酸痛。 舞蹈老师哭笑不得，“你们至于吗？只是练习而已。蜂乐，换你跳女步，蜂平跳男步。” 还挺端水的，三个人轮着来跳。 蜂安喜滋滋地走到舞蹈老师面前，做了个新学的邀请跳舞的礼节，像个活泼阳光的小王子。 而蜂乐和蜂平那边，刚一牵手，俩人就开始拼力气，浑身肌肉紧绷，愣是把华尔兹跳出了斗牛曲的豪迈。 顾星烟扯了扯嘴角，沉思片刻，召唤来三个女性纸人，让它们进去一起学华尔兹，回头给舞蹈课当陪练。 “谢谢老板！” 舞蹈老师十分惊喜，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站在旁边纠学生动作了。 顾星烟摆摆手，去下一个班级巡视。 这次来到f班。 这个班的首要任务，除了减肥，还是减肥。 坚持一个星期不到，由于饮食和运动量有人严格把关，这些重量级选手的体重已经大幅跳水。 不过，超重人群减肥初期基本都这样，减重并不意味着减脂，随时都有可能反弹，所以需要持之以恒。 他们能练的内容比其他班要少一些，课程相对枯燥，所以，他们面前会放一块大屏幕，播放各种主题的纪录片。 这对于没有机会离开监护所的学员们来说，是非常吸引人的东西。 等看得入了神，自己在跑步机上完成了指定里程，都还不知道，经常超额完成任务。 这些纪录片，也能增长他们的见识。 对于f班的drone来说，三个月很难达到其他班的身材水平，也来不及学习求偶用的舞蹈，倒是可以从谈吐方面增加一下个人魅力。 毕竟，胖子也有过春天。 据说，历史上出过几个以胖为美的queen，选了胖胖的drone当王妃。 所以，监护所的worker对drone的身材十分包容，高矮胖瘦都随意，主打一个赌徒心态。 但是吧……过度的纵容貌似遭到了反噬，虫族人这才需要寻求外援。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了。 这对f班的学生来说，并没什么区别，该运动的运动，该喝水的喝水。 反倒是有其他班的学生，从四面八方跑过来，蹭f班的纪录片。 其中跑得最快的，正是a班的蜂乐。 但当蜂乐发现顾星烟也在，拐了个方向，三两步跑到她面前，恭敬道：“老师——” 脸上欲言又止。 顾星烟对他印象很深刻，笑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蜂乐苦恼道：“上次班主任帮我们测试了灵根，说是天赋太差了，练上三年也没法那个什么……哦，练气！您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办法？” 第555章 我教虫族101－16 位面商店掌握着数不清的宝藏，稍微漏一点点出来，都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比如教练口中的什么灵气、真气、功法。 这些在教练眼里信手拈来、在学说话走路的时期就已经耳濡目染的东西，让蜂乐激动得辗转反侧。 整家俱乐部，修真带来的改变随处可见。 比如那些依靠灵气生长出来的瓜果蔬菜，一连吃了几顿后，学员们长痘便秘失眠等小毛病通通消失，变化最明显的要数e班和f班。 比如教练们会运用真气，给因为锻炼而酸痛的肌肉按摩，被按摩的时候能很清晰地体会到有股力量在伤痛处游走、修复。 又比如上课时，教练们就像是长了无数双“眼睛”，能察觉每一个学员的动静，动作稍有不对，人就“瞬移”了过去，及时纠正，据说那个能力叫做“神识”。 刚成年的小青年哪有不慕强的？ 在a班三人的各种卖乖讨好下，班主任蜻少尘松了口，帮他们仨测试了灵根…… “你们的事情，我听蜻老师说过，很遗憾，我们的功法大概率不适用于虫族位面。”顾星烟无奈道。 虫族人是一丁点灵根都没有。 她怀疑，虫族人很可能是禁魔体质，不仅是修真，可能连魔法之类的所有玄学体系都学不了。 顾星烟的解释，让蜂乐大为失望。 顾星烟安慰少年：“贪多嚼不烂，这三个月里，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教给你，先把方法学透彻了，以后一辈子都受用。” 蜂乐勉强挤出一个笑，失落道：“老师们教的东西都很实用，我只是太羡慕了……感觉学会以后能成为更加厉害的人。”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容易贪心的，顾星烟表示理解，但还是拿出自己的经历说给他听。 “我去过很多位面，认识不少人，ta们别说修真了，不会打架，也干不了重活，修不了灯泡，拧不开瓶盖，看似非常脆弱。 “但ta们依旧是所在位面里非常厉害的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光发热，受人尊敬。” 蜂乐沉默了片刻，大约是想明白了一些，“您说得对，任何方面只要钻研成宗师级别，就能得到别人的重视……” 他微微变了脸色，立刻改口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们drone关键时刻也能挺身而出，帮到worker和queen！” 最后他尴尬地笑了下，告辞去蹭f班的纪录片去了，顺便还抢到一台有氧器械，一边看一边健身。 今天的课程已经上完，再过不久就是晚饭和自由练习的时间。 一周的教学也步入尾声，学员们在白天的时候陆续完成了第二次体测，得到数据的教练们聚在一起，开了一次正式的内部会议。 主持会议的顾星烟一边翻看面前的学员资料，一边听尅普尔从专业的角度分析教学成果。 分析结束后，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顾星烟浅笑开口：“目前一百名学员，身体素质都有了不同程度上的加强，这是大家的功劳，各位辛苦了。” 教练们回以轻笑，也有人谦虚说，富有灵气的食材也起了很大的辅助作用。 “至于尅普尔教练刚才提到的，加强效果比预期差一些——” 教练们立刻正襟危坐，等待她的下文。 “我认为，这是情有所原的。健身就没有不偷懒的，怕苦怕累是所有生物的天性，所以才会有人去研究技巧、机器，有人试图从精神上寻求动力。 “前者，我们已经提供了，而后者，将是我们接下来应该思考的问题。” 这一点，教练们深有体会，忍不住点了点头。 管f班的熊涛教练说：“是的，我们开健身训练营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德智体美劳全方面发展的王妃，但很明显，相当一部分学员其实并不想当王妃。” 没有担任班主任的舞蹈老师补充道：“与其说‘不想’，不如说，这个年纪的孩子连自己未来想做什么都想不清楚。” 管b班的鹿鸣叹道：“别说健身的动力了，他们连思考未来的动力都没有，因为只有一条路可走。” 霍鸿达咳了咳：“打住啊各位，话题有点敏感了。” 顾星烟也让大家收一收：“每个种族的社会形态不一样，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用我们接受的思想去看待虫族人，未必恰当。我们应该多多站在虫族人的角度去想问题。” 会议室再一次安静下来，大家都在思考。 a班班主任蜻少尘说：“我班上有个叫蜂安的学生，他是这一百个学生里学习动力最强的，或许可以参考一下他。” 他也有教其他班级，接触下来，感觉还是蜂安最能吃苦。 “这孩子说实话，资质介乎b级和c级之间，但他非常刻苦，总能自觉且超额完成a班的任务量，给我带来惊喜。” 熊涛想起来了：“是不是入营第一天，打……站出来说话的那个孩子？” 他挠挠头，“我有印象了，他当时就说，族群供养自己，自己就应该回报族群，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蜻少尘虽然惯常冷着脸，但还是不吝赞赏道：“他比很多学员成熟许多。” 在有些drone纠结于“我没有选择性别的权利”、“出生时没人问过我要不要这些供养，凭什么要我回报”这些问题的时候，蜂安积极乐观得像个异类。 熊涛低头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说学生们的坏话：“别说他的思想境界了，感觉好多孩子都还长不大似的，刚来那会儿，就差让我帮忙穿衣服了。” 一位教练拍了下桌子，让大家看过来：“那咱们就先解决这个巨婴问题！ “搞个夜里长征，让小伙子们见识见识什么叫人间疾苦，就不会把所有好处都看得理所当然了！” 这位教练是从科技蓝星里招来的退伍军人之一，最擅长野外生存特训，上岗以后主要负责耐力训练。 第556章 我教虫族101－17 “今天周三了，什么时候突袭拉练啊？” “你问我，我问谁？” “这是什么好事吗？瞧你那兴奋劲儿。” “这怎么不好了？听说可以把整个蜜西西里王国逛一遍诶！长这么大，我们只去过drone监护所和这里，你们都不好奇的吗？” “唉，你别抱太大希望，你也知道国家对我们drone的管控有多严，俱乐部未必能获得许可。” “啊……是哦。” 自从周一教练们提前透露了消息，类似的话题，在俱乐部的各个角落都有很高的讨论度。 有人不信俱乐部能争取到“全国巡游”的机会。 有人早早准备好了行囊，连睡觉都要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有人则盼着不要举办，这一听就是很累的活动，只想在晚上睡个好觉。 当然，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人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该干嘛干嘛。 直到开营第二周最后一天的深夜，凌晨一点钟，刺耳的警鸣声突然响彻整家俱乐部！ 让人梦回入营第一天的混乱，还以为又有人要跑路了。 正准备拿被子蒙脸继续睡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教练们敲响： “五分钟内到中庭集合！迟到者罚五十个俯卧撑！” “什么？！俯卧撑！” 眼睛还没彻底睁开，身体先一步从床上爬下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一个个鸡窝头冲出宿舍，双眼迷蒙地排好队，然后被教练们好一通教训： “早就跟你们说过，拉练要带水壶，晚上凉，不穿外套怎么行？” 然后，学员们又急匆匆地跑回去拿东西，等回来的时候，后背跑出一层热汗，困意彻底消散。 有十几个学员当众接受了俯卧撑惩罚，有的甚至还穿着拖鞋大裤衩和鸳鸯袜。 等艰难地完成了不怎么标准的俯卧撑后，再被要求两分钟内回去拿东西再归队。 反反复复折腾，可算是整队完毕。 师生一百多号人，在俱乐部门口与护卫队会合，沿着提前规划好的路线，正式出发。 顾星烟是第二次逛蜜西西里王国。 先前花了些口舌，让蜂堇同意这次集体活动，之后则在对方陪同下逛了不少地方，对这边的风土人情有了更直观的了解。 她甚至还发现了一些特产，有机会拿到其他位面销售，蜂堇很高兴，但表示大宗交易需要由议会商量决定。 晚上逛蜜西西里，倒是第一次。 整个王国就是一栋巨型的球形堡垒，立体的六边形房间沿着内壁不断垒砌，一层又一层，像迷宫一样，靠虫族人的触须可以找到正确的方向。 虽然已是深夜，但所过之处仍然灯火通明。 起初，学员和教练们以为这是秘书长给的方便。 但随着大家离俱乐部越来越远，所处地带开始变得忙碌热闹起来。 数不清的worker行色匆匆，有不少都在搬运着重物，沉默着工作。 学员们吃惊地看着她们，疑惑道：“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有人工作？” 走在旁边的护卫队worker回答：“我们worker一直都是两班倒。” 有drone反驳：“不对，drone监护所的worker不需要加班。” 护卫队worker一脸古怪：“从你们起床一直伺候到晚上睡觉，这还不算加班？难不成跟你们一起享福？玩过家家？” 那drone呆住了。 护卫队worker又继续道：“不过，监护所的工作的确比较清闲，活也不重，但那都是养老岗位，我们worker连死都要死在工作中。” 周围十几个drone默默听了进去，表情十分精彩。 这时，队伍突然停了。 顾星烟面前站了一个包工头模样的worker，她问对方：“您好，请问你们是在做什么工作呢？” 她手里还拿着扬声器，让后面的人都能听见这段采访。 中年worker穿得十分粗糙，嘴唇都有些干裂，她把厚实的工作手套摘下来，豪迈地擦了下额角上的汗，手指上全是茧子。 “我们是蜜西西里第456工程队，来这边搬运建材，到xxx区域施工。” 没出过门的学员们对xxx区域没什么概念，脸上没什么表情。 顾星烟很惊讶，她这一出完全是临时起意，巧的是，xxx区域是整趟旅程要经过的一个地点。 “从这里走去xxx区域，要四个小时呢！” 中年worker笑道：“不用那么久，我们还可以用飞的，只需要两个半小时。” 毕竟这里距离适合飞行的中空地带还很远，七拐八拐之下，飞起来也快不了多少。 顾星烟又问：“一袋建材有多重呢？” “180公斤。” “哇！”学员们惊呼出声。 扛着180公斤的重物，还要连续飞行两个半小时，那也太辛苦了吧！ 顾星烟跟护卫队队长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宣布追加任务：“从现在开始，所有人负重20公斤！” 学员们如遭雷劈，哀声一片。 “从俱乐部走到这里，我都已经喘得不行了，还负重？” “我们为什么也要跟worker一样做苦力啊？” “让我死了算了！” “我举都举不起来，还要走或者飞？怎么可能完成！” 顾星烟无视了这些牢骚，又问：“有人愿意挑战30公斤的吗？” 蜂安第一个举手。 顾星烟赞赏地冲他一笑，“很好，如果你能完成，我会给予你一个额外的奖励。” 蜂安完全没想过还有意外之喜，忙问：“是什么奖励？” 关注答案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有些体能本就很好的学员会根据奖励来决定要不要拼一把。 顾星烟眨眨眼：“没想好，帮你实现一个愿望怎么样？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蜂安感觉这样也好，点点头。 “老师，我可以180公斤，跟worker一样。奖励可不可以翻倍？” 常年跟worker一起生活的蜂乐如是说。 第557章 我教虫族101－18 蜂安刚当上显眼包不到一分钟，全场瞩目的对象就成了蜂乐。 一个娇生惯养的drone，居然敢挑战worker的水平，而且还是干苦力岗位的worker，到底是无知还是吹牛？ 哪怕俱乐部的师生和护卫队知道蜂乐的出身不同寻常，也不觉得他能做到。 包工头worker原本听到每个drone要负重20公斤的时候，就十分惊讶了，这颠覆了她的刻板印象。 现在听见有个drone直接夸下海口，立刻断定面前这伙人分明是耍她玩儿呢！ 就为了哄drone开心，拿她们工程队开涮是吧？ 包工头的心情沉了下去，笑道：“各位别说笑了，这些建材又脏又沉，我们自己来就好，就不耽误你们赶路了。” 护卫队队长看出包工头的不喜，把她拉到一边进一步沟通。 顾星烟则是看向蜂乐，语重心长地说：“蜂乐，我们的路程还很长，要量力而行。” 蜂乐搬出自己的经历：“我以前就干过这个，真的可以做到！” 顾星烟也拿出事实跟数据：“那你浑身上下的肌肉与关节损伤怎么说？” 为什么worker的寿命普遍比drone短？ 除了要暴露在充满有害射线的环境中工作，还因为她们一直处于超负荷的工作状态。 蜂乐或许是因为从小干惯了苦活，力气比别人大，肌肉比别人发达，但劳力活同样给他留下了不少健康隐患。 顾星烟提出30公斤的挑战，还在安全线以内，目的是为了锻炼意志力、顺便练一下体能，可180公斤就太过了。 “偶尔举一下没什么，但两个半小时的长期负重，我不赞同。” 蜂乐抿唇，能听见身后人群里有低低的嘲笑声，都在笑话他想出风头。 他都打算退而求其次，跟蜂安一样挑战30公斤了，又听顾星烟说： “根据尅普尔教练对你的身体分析，你的合理范围在90公斤，如果你能完成，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个愿望。” 蜂乐生怕她反悔，立刻道：“那就90公斤！”然后试探问，“愿望可以升级吗？” 顾星烟被逗乐了：“你这么努力，到底想要什么愿望？” “还没想好，先记账，成不？” 这不就是顾星烟先前说的话么？ 她点头应下了：“可以，但你别勉强自己，撑不住了就弃权。” 蜂乐抿唇不语，无声地表达自己不可能失败。 蜂平看了看立下90公斤g的蜂乐，又瞅了瞅早早抢着挑战30公斤的蜂安，顿时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大家都是a班的，你俩这么积极，显得我很拉欸…… “还有谁要挑战30公斤的？” 这话是跟包工头沟通完的护卫队队长说的。 有了她的信誉保证，包工头这才勉强相信俱乐部这些drone不是说笑的，安排人去把180公斤一袋的建材分成一包包小份的，然后发给学员们。 蜂平还有六个bcd班的学员也跟着要挑战，但已经没人再关注他们了。 队伍重新出发，除了原班人马，还加上了第456工程队的人。 后者有工作在身，怕drone磨磨蹭蹭走不快，就在前边飞，俱乐部众人跟得上就跟，跟不上也没关系。 很快，原本紧凑的队伍就被拉长了。 起因是打头阵的a班三人……准确地说是蜂乐这小子，紧紧咬在工程队队尾，完全顾不上后面的学员。 学员们本以为负重行进就够累了，没想worker们的速度那么快，稍微喘口气，队伍就分成了好几段。 顾星烟没勉强大家，等大家深刻体会了工程队的辛苦后，让队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顺便喝口水。 停驻的地方也有些讲究，这里有一家炼铁厂。 虫族人还停留在人力打铁的阶段，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噗嗤噗嗤的沸腾水声以及卖力气时的呼喝从里面传来。 drone们对什么都好奇，可惜只能看见有火光闪烁，却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炼铁厂的厂长倒是提前收到过通知，亲自带着大家进去逛了一圈。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参观的过程中，一个看起来跟学员们同龄的worker一时疏忽，不小心被铁水熔了半条手臂！ 好巧不巧，就发生在参观队伍的眼前。 那个worker个子挺高大的，五官中性，因为痛苦而不断掉眼泪的样子，让人有种她是drone的错觉，以至于学员们更加感同身受起来。 所有人都替她揪心不已。 这么年轻的孩子，估计刚开始工作没多久，这伤口那么严重，她能活过今天吗？ 就算没死，她以后会去哪里？虫族人可不养闲人……drone除外。 顾星烟带着几个懂修真的教练上前，先是给喂了一颗丹药，有人输送真气保住一口气，再就是当场真气化刃，把沾染了铁水的骨肉全部削掉…… 一通操作下来，炼铁厂的厂长还有周围许多worker都红了眼眶。 护卫队队长震惊地捂住嘴，俱乐部的人居然能救这种伤患！在以往，就算能果断截肢，也可能因为大出血而死亡…… 她还抱有一丝理智，喊厂长别愣着，去把污染了的铁水处理了，别耽误其他工作。 厂长把呆住的手下们摇醒，使唤她们去干活，然后跟在顾星烟身边，比先前热切百倍。 她叹道：“要是能早一点认识你们就好了，我们炼铁厂因为受伤废掉的人实在太多了。” 顾星烟阻止了她要行大礼的动作，带着一些愧疚：“是我们叨扰了，才让大家分了神。” “不不不，不是你们的问题！” 领导们在一边说话，学员们那边也都讨论了起来。 他们先是觉得，无论是工程队还是炼铁厂，都好辛苦，自己衣食无忧，可真是幸福啊。 也有人嘴上酸溜溜的，觉得工作也分三六九等，像蜂堇秘书长那样的，天天坐办公室里，应该还是很舒服的吧？ 这话惹来了护卫队worker的不满。 “你以为文职就不辛苦吗？我同期出生的worker，就在内阁里当助理。她们每天六点上班，晚上十二点下班，写材料写得头发都白了，三十岁的人看起来跟五十岁似的，这福气你要不要？” 第558章 我教虫族101－19 护卫队worker说得激动，但看学员们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完全代入不进去，也体会不到脑力工作有多辛苦。 她“哼”了声，放弃继续发言。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经历还是给学员们开了眼界。 他们就算再怎么与世隔绝，也知道，在虫族王国里，体力劳动工作者占了九成九。 他们是不幸的，生来就是生育工具。 他们也是幸运的，不需要努力学知识或者卖力气，也能当一辈子的米虫。 不出意外的话，从出生到死亡，衣食住行都是仅次于queen的待遇。 不过…… 从他们这一届起，安逸的生活发生了变化。 worker们对他们的要求变高了。 不是光有性别就行，还需要够帅，身材好，体力好，性格好，有才艺，能哄queen开心…… 最后这点，可能要打个问号——也许还要哄worker开心？只有让她们满意了，才乐意继续供养他们。 他们不了解内幕，不知道连续几十年生育率下降得厉害，只觉得是worker们越来越挑剔了。 今晚这么逛下来，drone们恍然大悟，难怪worker不让他们继续当个快乐的米虫，原来人家赚钱养家那么辛苦。 不管怎么说，一百个学员，各有各的解读体会，或许有些跟教练们的初衷南辕北辙，但结果又还可以。 让大家负重前行，也没人敢第一个喊放弃，都老老实实地坚持送到了xxx区域。 连学员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们居然完成了这项挑战？ 尽管，他们全都累瘫在地上，暂时爬不起来了。 搬运过来的建材交接给了早到许多的包工头，后者对俱乐部众人的观感一下子好了不少。 她现在确信，俱乐部教出来的drone一定会比往届的更加优秀，连带着虫族人的下一代、下下代也会变得更好！ 当听说顾星烟让大家参观了好多处工厂后，包工头也邀请大家来看看虫族人是怎么盖房子的。 “盖房子，和酿蜜，可是我们虫族人最拿得出手的两门手艺！这些孩子身为虫族人，当然要来看看！” 包工头一脸自豪，心里还有句话没说的是：就算是其他位面，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们虫族人！ 当然，她也不了解其他位面的情况，就是真情实感地自信。 顾星烟却是门儿清的。 在科技蓝星，就曾有过好几拨科学家与建筑家，试图打造一个“理想社区”，在里面满足所有居民的吃喝拉撒并完成生态循环和能量守恒。 其目的，是希望人类在核战争污染后的蓝星，或者迁移太空时能够生存下去，但几乎都以失败告终，至今仍屡败屡战。 这种技术在星际时代当然不值一提，但放在虫族位面，却意外地实现了。 这说明，虫族人在建造房屋方面，真的点满了天赋点，是蓝星人羡慕不来的。 “大家都别瘫着，说了多少遍，运动后要慢慢走动，哪里肌肉疲劳要及时活动。” 教练们把一个个学员提溜起来，用力拍打按摩大家的肌肉，然后提醒道：“又有参观可以看了，大家快站好队伍，有序进去，不要打扰人家工作！” 学员们哼哼唧唧地排好队，疲劳与困意一同席卷大脑，一看时间，都凌晨四点半了。 可他们逛了这么久，整个蜜西西里王国还跟白天一样，全是工作的人，真是太佩服了！ 包工头领着众人进去，每经过一个工种就介绍一下这是做什么的，完全不怕被人偷学了去。 一个是位面商店的人不缺这点技术，另一个也存了推销业务的心思。 包工头讲解得极为认真，主要都是说给顾星烟听的。 她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却不知自己正中对方下怀，顾星烟还真的有大项目在手，还嫌现有的乙方不够多，没办法尽早完成工程。 有了想法的顾星烟，有心向包工头打探虫族人这边的工程队规模和业务情况。 原来，虫族人的工程队除了编号全都是不固定的。 刚成年的worker一部分进厂，一部分进工程队，到了一定年纪，就要被更年轻的换下来，而这些正在走向衰老的worker就要去外面采集。 要么死在危险中，要么活活累死，要么因为射线病死，好运没死成、又有点门路的，才可以挤去drone监护所养老。 包工头论职级地位只能算中层，但她送走一批批中年worker，于心不忍，思索半生，只模糊地想到一个办法—— 那就是把蛋糕做大！ 让工程队的岗位变多，靠多出来的财富价值换取采集来的物资！ 以往，遇到一些特殊的新王，包工头都会积极地带着工程队前去支援、赚外快，可这样的机会，终究是太少太少了。 直到位面商店的人站到她面前，不同的种族、不同的文明、还有不敢想象的丰富物资，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再是痴人说梦！ 真的有可能实现呐！ “大家快看！这里能看到蜂房外面！”一个学员惊喜地大叫。 他背后的墙壁上，破了一个口子，那是第456工程队今晚要修补的主要任务，顺便翻新一下周围的房屋。 除了蜂乐，学员们还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呢，纷纷飞过去挤成一团，若非那口子只剩下脑袋那么大，他们估计要掉出去了。 每个人轮流往外眺望，嘴角上扬到一半就僵住了。 外面，是一片废土。 包工头沉重地道：“欢迎来到，满目疮痍的世界！” 顾星烟也看到了，对比起当年瑞博恩星球的糟糕，虫族位面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 瑞博恩星球本就不是适合生存的星球，等资源被采集一空后，被星际文明扔了许多处理不掉的垃圾，才变成了垃圾星。 但虫族位面…… 包工头表情复杂地解释道：“我们虫族人也曾有过璀璨的科技文明，只可惜，几百年前爆发了一场世界大战，核武器毁灭了一切，让我们的文明一下子倒退千年。” 第559章 我教虫族101－20 蜂房堡垒之外，土地干裂，寸草不生，放眼望去，唯一的生机来自于在堡垒附近活动的虫族人，有工人，也有没衣服穿的小孩。 到处都是凹坑，乍一看有点像月球表面，可经过包工头的解释，才知道那些都是几个世纪以前核战争留下的废墟。 这么密集的坑洞，可想而知，当年的此地该有多么繁华，多少虫族人生活于此，多少高楼鳞次栉比。 如今，这些早就不见了踪影，若还有剩下的废料，也都被附近的王国“采集”一空。 关于虫族人科技树点得这么歪的原因，顾星烟都以为是种族天赋。 感情这棵歪脖子树，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人为砍掉了大半截，需要漫长的时间，才有机会萌发新芽。 包工头向顾星烟表示，她们虫族工程队在环境恶劣和资源匮乏的情况下，依旧能完成高水平的项目，靠谱，有实力，能吃苦！ 顾星烟明白了她的醉翁之意，问：“你们允许工程队暂时离开本位面吗？” 包工头像是嗅到肉香的豺狼，又像是被坚果砸中的松鼠，狂喜道：“只要您有这个意愿，我这就写报告给议会！” 她不相信议会大臣们会拒绝跨位面的业务！哪怕不赚钱，能派人去其他世界出访交流，都是极其难得的机会！ 甚至，这个活动的级别，光一个蜜西西里王国还吃不下，得升级到万国会谈的等级…… 包工头心头思绪万千，双眼亮晶晶地盯着顾星烟，后者在她眼里仿佛镀了层金光。 顾星烟想了想，把护卫队队长叫来，然后将关于第十层度假位面的招标任务书初稿交给两人，由她们商量着汇报上去。 一个是工程队的专业人士，可以尽快过一遍，给出专业角度的评估；一个是蜂堇秘书长的心腹，让传达过程省去许多时间。 “倒是赶巧，正式招标的时间就在最近几天，你们虫族工程队要是有意参与，可以到俱乐部联系我。” 包工头和护卫队队长忙不迭点头，光顾着看任务书，连话都来不及说了。 顾星烟没再管她们，而是环视周围，看着自家学员们的动静，好些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学员们连王国内部都没逛过，更别说见识外面的世界了。 他们知道虫族人那段可怕的历史，也知道外面有有害的射线。 可就算穷极想象力，他们幻想中的贫瘠世界，不过是将洁净到反光的瓷砖，换成被墨水染黑又擦不干净的瓷砖罢了。 传说中的有害射线，也许就比人造阳光要热一些，逼人脱掉衣服，然后被晒伤的程度。 他们的衣服食物永远都用不完，这说明外面就有某种矿产或是植物，能“长”出衣服和煮好的食物，漫山遍野都是，割了一茬又能长出一茬。 他们没踩过真正的泥土，没见过外界带回来的东西要经过多重净化工序，没听过辐射病人求死的哀嚎，更没留意过监护所的worker最喜欢捡他们不要的饭菜和衣服回去，送给衣不蔽体的未成年worker…… 现在，透过篮球那么点大的窗口，他们全都看见了。 再加上旁边几个护卫队worker忍不住讽刺某些不替族群着想的自私鬼，没良心的无动于衷，共情能力强的学员反而对号入座。 好几个孩子无法控制地落下泪来，教练过来关心的时候，却稀里糊涂地说不出原因，只觉得很惭愧，很心痛。 蜂平蹲在地上，几度想要张嘴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只是drone。” 白吃白喝，干不了重活，还没怎么读过书，顶多识点字的drone。 “准备好一公、二公、三公乃至最后的选妃大典，成为优秀的王妃，优生优育。” 蜂安本该是最能共情也很能哭的那个，此时的状态却好得出奇，甚至还在原地压腿拉筋。 因为这问题他早就想清楚了，对未来的规划比发际线还要清晰。 蜂平无语极了，“那样就能解决虫族人的问题吗？” 感觉这两件事毫无关联，而且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蜂安轻笑了下，反问回去：“难道摆烂就能让世界变得更好吗？ “让新王从矮子里拔高个，选些歪瓜当王妃，再生出一个王国的裂枣，把劣质基因一代代遗传下去……” 蜂平暴跳如雷：“你说这话的时候干嘛盯着我看！” 蜂安损道：“说的就是你，没良心的基因！不思进取的基因！” 蜂平喊人：“教练！蜂安他人身攻击我！” 蜻少尘双手抱臂，翻了个白眼，不理会这俩货的日常斗嘴。 他旁边还站着e班和f班的班主任，这两个班的学员身体最不健康。 e班班主任笑道：“不思进取的基因，哈哈，有这种基因吗？” 熊涛摇头表示不知道，“不过，性格的确会受基因影响。” “就算不改变基因，备孕时的健康状况同样影响甚大……” 他们入职以前就常年泡在健身房里，为了各种理由而健身的人都见识过，虫族学员这种兼顾备孕和选秀二合一的，不算稀奇。 蜂喜听着教练们的话，低头看向自己的大肚子，因为太大了，完全挡住了下半身。 他对外界很有触动，轻声质问自己：“我不想当王妃，真的罪不可恕吗？” 旁边一个f班学员嬉笑道：“喜哥，咱不当王妃，才是对下一代负责呀。” 蜂喜直觉他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嬉皮笑脸，眉间蹙起。 他们f班这些胖子，真要负责的话，就不该一个人吃两份粮食，最后还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拯救了族群。 简直就是歪理。 可他不想当王妃，是有原因的…… 顾星烟见时间不早了，拍拍手，“全体学员，工地参观到此结束，请教练们清点一下人数！ “我们准备去最后一个目的地，然后就可以全速飞回俱乐部了。” 第560章 我教虫族101－21 教练们听令，开始找自己班的学员归队。 蜻少尘原以为自己会是最轻松的班主任，结果发现蜂乐那小子不见了。 问蜂平和蜂安，两人的印象也十分模糊，说不出个所以然。 蜻少尘用了神识大范围搜索，这才在几百米远的地方揪住了这个不安分的学员。 “按照规矩，你私自离队是要受处罚的！好端端的跑那么远干嘛？” 蜂乐已经离开了工地范围，一口咬死是自己迷路了。 “反正您有神识，肯定能找到我的。”蜂乐用清澈又正直的眼神看着班主任。 蜻少尘半信半疑，“真的没骗我？” 说话间，他已经通过瞬移，把人带回了队伍，仿佛某人压根就没偷跑过。 他也没有去跟领导说这件事，就当是一次意外。 深夜长征一直持续到早上七点多才结束，大家回去正好吃个早饭，就能放一天假去补觉。 这天不用上课，但有健身任务。 一次活动不可能彻底改变一百个人的性格观念，但只要有人能有所收获，那这次活动就是成功的。 放假这天，不少人睡完一觉后，都自觉来到健身区域健身，或者为一周后的第一次公开考评做准备。 长这么大，学员们几乎没有过“考试”的经历，面对逐日增加的压力和紧迫感，大家毫无应对之法。 可越是紧张，时间就过得越快，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一公就到了。 居住区的大中庭里搭建了一个中型舞台，底下的观众席上，只坐了三十多个人，排除十一名老师，剩下的是以蜂堇为首的高级官员。 这三十多个人都是评委，要负责现场提问和打分，一个比一个严肃正经，让人看不透内心的想法。 这可不像学校里的文艺汇演，底下大多是看热闹的同龄人，不管表现好坏，都会有人随大流鼓掌捧场。 后台里，比观众多出三倍的表演选手们，紧张得不敢大声说话，一百个人加起来的声量还比不上评委们的闲聊。 蜂安哆哆嗦嗦地原地高抬腿，想通过热身来缓解发抖的坏毛病，“我们是第一个上场啊啊啊……” 蜂平笑话他：“这才一公，选妃大典有上万个王国的人关注呢，到时候你咋办？” 蜂乐低头瞟了眼他插在裤兜里一直在抖的手，沉默地挪开视线，喉结动了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就听见顾星烟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第一次公开考评正式开始，请第一组学员上场。” “到了到了到我们了！”蜂安蹦得老高，张开双臂揽住两个同班同学，“加油呀！” 排在后面的b班学员们有的给他们打气，有的则目光灼灼地目送他们上台，也有的缩在角落继续背自己的稿子。 a班三人排成一列纵队，走上舞台。 他们穿着统一的健身背心和紧身运动裤，除了两条胳膊什么都没露，但身上几斤几两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随着三人上台，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三张卡片，一一翻过来，显示三人的姓名、三围、身高、体重、最高举重记录、跑步飞行速度等…… 除蜂堇外，其余高级官员是第一次见这些drone，看到这直观的数据后，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过台上的人根本看不出她们的情绪。 顾星烟等评委们看完基础数据后，对着麦克风道：“表演开始。” 背景音乐立刻响起，完全不管学员们准备好了没有。 不过三人同吃同住同练了三个星期，该有的默契还是有的，立刻摆好站位，跳起了还不算熟练的刀群舞。 说是舞，更像是有走位变化的健美操，每个人站c的时候，分配到的动作尽可能用来展示他们的强项。 比如有八块腹肌的，就做wave；腿长肌肉线条好看的，就踢腿甩腿。 然后有条件的整两个后空翻，练几天就会，特别能唬外行人，觉得这就是顶级舞者才会的东西。 一首歌的时长总共四分半钟，能坚持这么久，全靠平时的各种体能训练。 等表演结束，三人再次站成一排，喘个不行。 ——蜂安和蜂平是真喘，蜂乐则是假装很喘，不想显得自己不合群。 音乐早就停了，现场陷入了长达三分钟的死寂。 台下的评委们，要么表情漠然地盯着三人，要么低头翻资料册子，拿着笔写写画画着什么，看起来有很多值得扣分的样子。 后台的学员们偷看到这一幕，用唇语大喊“救命！” 那可是a班的尖子，这都不满意，他们就更加不可能了！ 顾星烟无奈地拿起麦克风，考评流程分明已经告诉过学员们了，这一个个的都愣着干嘛？ “自我介绍。” “嘶——”蜂平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锅，赶紧上前一步，把自己提前准备的 一百字稿子背了出来。 可不要小看自我介绍，要是说得有趣，同样是个加分点。 蜂安和蜂乐随后跟上，那呆头鹅的样子，让一个官员忍不住笑出声来。 蜂堇也有个麦克风，她询问地看向同僚们，见大家还有点放不开，这才第一个点评。 “你们的表现让我很惊讶，没想到三个星期的时间，你们能做到这一步，又或许，这就是a班的潜力？ “蜂平，你的肱二头肌不错，我记得西部那边的queen喜欢你这款的。” 突然被点名的蜂平一脸懵，底下评委们全都笑了。 “蜂乐，听说你身上的暗伤好得很快，希望你能更好。” 蜂乐连忙鞠躬，“谢谢秘书长大人。” “最后就是蜂安，我为什么把你放在最后说呢？因为你的进步在我看来是最大的。不看数据，只看你的身材，就能看出你有在好好地成长。” 蜂安顿时红了眼。 刚入营的时候，他就像个豆芽菜，一下子蹿高，但肌肉跟不上，显得特别瘦，偏偏脸又是稚嫩款的。 可现在，他身上有了肌肉，脸上的婴儿肥反倒减没了，脸部轮廓有了棱角，是虫族人喜欢的方向。 蜂堇：“你刚才跳舞的时候，真的有种成年drone的魅力，你可以再自信一些。” 谁能想到，一向公事公办的蜂堇秘书长，在当评委的时候，会是这么温柔亲切的风格？ 学员们根本不知道的是，在蜂堇这些虫族高层看来，drone能减肥增肌就不错了，居然还有节目可以看？ 那感觉，就像是看自家孩子上幼儿园舞台似的，目光都变得慈祥了起来。 第561章 我教虫族101－22 每次出现都一副面瘫模样的蜂堇，说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让蜂安三人不由松了口气，嘴角不住上扬。 特别是蜂安，蜂堇每夸一句，他就鞠一次躬，小声说“谢谢”。 哪想到蜂堇说完一句又一句，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又不好意思停下，简直成了鞠躬机器人。 蜂堇最后无语道：“你别再弯腰了，腹肌都要练出来了。” 台下评委们笑了起来。 三个a班学员里，蜂乐有六块腹肌，蜂平若隐若现四块，蜂安底子差，还是一块平坦的小肚皮。 蜂安满脸红彤彤的，被长辈们调戏得不敢出声。 蜂堇看完表演，心情着实不错，笑着说：“如果大部分孩子都能有你们这个水平，那么下一次公开考评，面对更多的观众，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此话一出，台上台下的学员们全都愣住。 蜂堇还是那个蜂堇，即使是温柔带笑的时候，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依然能给人当头一棒！ 顾星烟冲她“嘘”了一声，“秘书长，您现在公布的话，后面的孩子都不敢上台了。” 蜂堇挑了挑眉，脸上闪过严厉之色，然后露出一个信任的笑容，“那就等一公结束后再宣布吧。反正，每一年选妃大典的形式都会随机变化，我觉得大家能够很好地适应。” 学员们瑟瑟发抖，心里的小人疯狂摇头：不要你觉得！ 蜂堇没管学员们的紧张，把麦克风递了出去，问其他高级官员谁要发问。 有虫族人接过了麦克风，开始进行知识谈吐方面的答辩。 问的问题不会特别高深，主要是关于虫族的历史、drone的道德准则、以及诸如“你的王今天心情不好，你会怎么做”之类的随机应变题目。 这部分内容，俱乐部还没安排课程，全看个人积累。 三个人里，蜂安是表现最好的。 因为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想当王妃，在监护所里发呆放风的日子里，就喜欢幻想自己跟伴侣的生活。 虽然答得坑坑巴巴，但明显要比其他两人要言之有物，一听就是经过思考的。 a班三人作为第一组上场，有好有坏， 好的是评委们没有对照组，所以前面的表演没有得到差评。 但坏处也显而易见，他们仨会遇到各种没准备的考核形式，而后面的学员能有个心理准备。 等虫族评委们结束了提问，发言权回到顾星烟手里。 顾星烟拿着麦克风，坐得笔直，仅仅是眼睑低垂，把手里的资料翻到第一页。 她坐在第一排，台上三人能看到红色的油性笔将每一页纸写得密密麻麻。 她把麦克风凑到嘴边，缓缓开口：“好话我就不说了，与其现在飘起来以后到大舞台上丢脸，不如我来当这个恶人。” 除蜂堇以外的虫族官员们纷纷扭头看过来，没感觉有哪里表现得特别差。 可见，她们对drone的要求有多低。 蜂堇则有心向俱乐部的标准看齐，看一眼顾星烟翻到哪里，自己也跟着翻过去，然后听她点评。 “我先说蜂安，你用力过猛了知道吗？显得很油腻。还有你在跳舞时候的笑法，跟你刚才跟评委对答时候的笑，完全不一样，太刻意了。是太紧张了吗？” 蜂安双手交叠在身前，没有急着鞠躬，而是保持着微微低头的谦虚姿态，听见问话，小声回答：“视频里的人是这么笑的……” “怎么回事？”顾星烟问舞蹈老师。 舞蹈老师无奈道：“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几回了，蜂安不听，他觉得视频里的人很帅。” 顾星烟呼了口气，摇头，语重心长道：“蜂安，你最大的问题是不自信，表现出来的就是丧失自我。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当上王妃后，打算一辈子都像视频里的人那样笑吗？不自然地、故作模仿地笑？” 蜂安“我”了半天，答不出来。 顾星烟手里的笔敲了敲纸面，“我想跟所有学员说清楚一件事—— “虽然在选妃大典中，大家处于被动的一方，但你们依旧是有选择的余地的。 “最近一场会有八十多个新王，把自己变成一个陌生人，又能迎合几个王的喜好呢？ “因为一些假象而被选做王妃，其结果要么一辈子当个假人，要么原形毕露让彼此不快……” 她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蜂堇等高级官员的表情，后者都是一脸沉思，并没有要立刻反驳她的意思。 毕竟，说drone也有选择权这点，就足够叛逆！ 但蜂堇她们想的角度是，drone身为queen的伴侣，会直接影响queen的生活质量，他们不仅有生育价值，也需要为queen带来情绪价值。 正如顾星烟提醒的那样，如果过度调教drone，或许真的会弄巧成拙。 这个问题，她们自己没有想过，反而是身为教育方的俱乐部老板提了出来，让蜂堇等人感到十分安心。 蜂安到底年纪小，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心里哇凉哇凉的，站在台上，觉得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顾星烟其实还没说完，见蜂堇等人没意见，继续说： “大家都知道，每个人的训练方案、配餐、准备的节目种类都不一样，就是因为，我们不想培养流水线王妃。 “不管是什么样的外表、性格、爱好，都会有闪光点。 “将它们放大吧！这样，大家才能成为不可替代的那一个，将所有对手的光芒通通掩盖。 “说个最高的境界，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那就是——到时候，不只是新王选择你们，你们还能反选新王！ “互相选择，双向奔赴，我希望你们能成为幸福的王妃。” 这一番话，宛若一道惊雷，在偌大的中庭广场中炸开，震得所有虫族人久久无法回神。 野心与温柔并存，既是对传统等级观念的狂妄挑衅，又是对少年夫妻的诚挚祝福。 第562章 我教虫族101－23 顾星烟的严肃恰恰证明了她的认真，“我们俱乐部会尽全力帮助大家，也希望各位对自己多一些信心……蜂安，你听明白了吗？” 蜂安猛地惊醒，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那么多，都是因他而起！ 老师说要让他成为不可替代的王妃。 老师说他可以耀眼到吸引不止一个王，然后他能够反选自己喜欢的。 老师还说，希望他幸福。 他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用力鞠了一个接近一百八十度的躬。 鞋背上绽开几朵透明的水花，他直起腰，大声道：“我明白了，老师！” 顾星烟淡淡点头，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个普普通通的点评，然后顺理成章地翻到第二页，念了蜂平的名字。 “我对比了你初次体测的数据，进步微乎其微，练了三个星期，还打算吃老本吗？” 蜂平咬了咬唇，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没有……” “眼珠不要乱飘，看着我，不然显得很轻浮。” 蜂平赶紧把眼珠摆正，但他还是不敢看顾星烟的眼睛，只好盯着她头顶翘起来的一根头发。 那根头发随着主人说话的时候，一晃一晃的。 “听跳舞老师说，你在舞蹈方面有天分，你自己喜欢跳舞吗？” 蜂平犹豫开口：“还……可以？” “嗯，如果你没有找到其他兴趣的话，往后就往这方面发展吧。我看你挺无欲无求的，跟个贤者似的。” 最后那句，可谓是一针见血，蜂平放在背后的双手难为情得抠来抠去。 顾星烟翻到第三页，看样子是要点下一个人的名字，蜂平飞快鞠了个躬，呼了口气。 “下一个问题，我要同时说蜂平和蜂乐，这是最严重的问题——” 蜂平呼气呼到一半，顿觉窒息。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在场的一百个学员，还有其他王国正在准备中的drone，大家都在进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只跟自己比。 “只要原地踏步，或者只进步一点点，那就是退步！” 顾星烟不满地看向蜂乐，直白地问：“你是不是不想参加选妃大典？” 蜂乐被她盯得犯怵，从心道：“没有！”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 “控制数据很得意是吗？ “初次体测的时候，你本来可以全a，却故意弄了两个b出来，压线进入a班，我当时没有戳穿你，想着你或许有什么苦衷。 “但现在是一公，你又故技重施，现在蜂堇秘书长她们都在，你给她们解释解释。” 蜂堇偏了偏脑袋，双手环胸，看向蜂乐。 台下，不少进步不大的学员打了个哆嗦，前面那些都是和风细雨，现在这一通才是真正的火力输出！ 要让他们给蜂堇秘书长解释自己落后的原因，还不如饿他们几顿！ 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就应该努力完成任务量，而不是一拖再拖，“债”台高筑…… 此时台上的蜂乐，咬了咬后槽牙，用力眨了两下眼，勉强让眼睛看起来有些红。 他解释说，自己跟蜂安一样缺乏自信，觉得身为worker的孩子，不配当王妃，怕会生出不健康的后代云云。 蜂堇捏了捏拳头，叹道：“你的这个认知是错误的，怪我们，没有给你正确的drone教育。顾老师，这次就原谅蜂乐吧？” 她对蜂乐一直十分愧疚，所以开口求情。 顾星烟这才点头：“那就听秘书长的，但是蜂乐，下不为例。” 蜂堇复述了一遍：“没错，下不为例。” 蜂乐连忙点头。 a班三人被寄予厚望，承受了最严厉的点评，仿佛在顾星烟那里，他们的分数特别低。 三人失了魂似的，飘下了台，也不知道她刚才提的那些问题，会被扣多少分，还能不能留在a班。 学员们将他们仨围起来，问东问西。 “上面的视野是不是很恐怖？” “那台子扎实不？” “刚才那道应变题你是怎么答出来的？我完全没准备啊！” 此时第二组学员上台，是b班的五个人。 顾星烟拿起麦克风，“后台的保持安静，开始。” 两句话几乎连在一起说，幸亏台上的学员高度集中注意力，赶紧做好准备。 随着音乐响起，后台也变得鸦雀无声。 蜂安三人表情各异。 蜂安回顾了一下刚才的点评，感觉自己是被夸得最多的，又是被批评得最轻的，没准能拿个第一！ 迟来的笑容出现在了脸上，深呼吸，劝自己保持平常心，以后还要继续努力呀！ 蜂平则是拽了拽蜂乐，用气音问他：“你刚才说的理由是真的吗？” 蜂乐不自信？ 天大的笑话！ 他自信得每天都想干翻班主任！ 蜂乐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一抹后背，全是冷汗。 把话题丢回到蜂平身上：“要是没有我垫底，你或许就要掉出a班了，还不努力点？” 蜂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慌张道：“还不是你们两个太卷！完了完了，我不敢面对今后的蜻老师！” 刚一提到班主任，音响里就传出蜻少尘点评b班学员的声音。 这组学员准备的是空中表演，像真正的蜜蜂一样，灵活飞出指定图案，是虫族人的一种传统求偶方式。 指导老师就是负责飞行课程的蜻少尘，因此，他能挑剔的点非常多。 噼里啪啦抠了一堆不该犯的细节错误，他简直不想承认这是自己带出来的学生。 然后在问答环节，这几个学员没有蜂安三人那么机灵，也没有任何准备，回答得一塌糊涂。 从这一组开始，连蜂堇那一边的虫族评委也都拉高了标准。 一直到最后一组，她们再也没有面对a班时的和颜悦色，只觉得形势严峻极了。 这也不能怪她们，因为a班基本上就代表了这批孩子的天花板水平，按顺序排下来，自然也就越来越差。 不过也有个别例外，d班有两组的表现堪比b班，给了怒火中烧的评委们一个喘口气的时间，稍稍对未来多了些盼头。 然后来到e班和f班，评委们的盼头又被消磨殆尽。 虫族评委打从心里放弃了这两个班的人，连问答环节都省了，全靠俱乐部的老师们撑撑时长，给准备了的孩子表演才艺。 f班六个大小胖子站成一排，开始了有史以来最参差不齐的合唱曲目。 第563章 我教虫族101－24 台上的学员在唱歌。 台下的评委则眼神空洞。 其实本次公开考评的打分里，学员们体测数值占了大头，表演的节目效果则作为魅力分综合打分。 而f班的学员，全员超重，核心任务就是减肥，课程重点偏向营养学、病理常识之类的科普，引导他们形成危机意识，养成自律、健康的习惯。 过去三个星期，相当于打地基，并没有强制要求他们学什么舞蹈。 虫族评委们也明白这点，所以看了一遍数据，打了分就不想管了。 但为了公平起见，顾星烟和教练们还是模仿了虫族评委的出题思路，考了一些问题，这才进入最后的点评阶段。 “身为你们的班主任，我还是非常欣慰的。你们当中，减得最多的是蜂喜，轻了十一公斤，真要算进步的话，咱们f班才是全营进步幅度最大的。” 熊涛这么一说，虫族评委们这才上了点心，重新翻看学员资料，不时认可地点点头。 虽然蜂喜他们看上去还是重度肥胖人群，跟abc班的人差距甚大，但只有熊涛最清楚，他们从走路需要人扶着，到如今能在跑步机上连续待一个小时，有多么不容易。 虽然每天还会喊饿，但像“不让drone吃饱就是犯罪”之类的话再也没人说了。 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可能是那个学员找护卫队说放弃训练之后？ 也可能是夜里长征活动回来？ 所有表演已经结束，每个评委手上都有一沓厚厚的学员资料，需要给每个人打分，然后交给尅普尔统一汇总。 成绩很快出来。 一百名学员按照班级排成六个方阵，站在台下。 而台上，大屏幕显示a到f六个区域，念到名字的学员直接站到相应区域的前面。 顾星烟手里拿着最终的成绩单，把背面展示给大家看。 “本次考评结果，将直接影响下一阶段的分班，这也就意味着—— “有些人可能要从单人宿舍搬去大通铺，多人宿舍的人也有希望入住豪华大单间。” 学员们纷纷竖起耳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她这两个“可能”暗指了某几个人。 a班b班的人都是一人一间卧室，害怕自己要去大通铺。 蜂平咽了口口水，小声嘀咕：“不会有我们三个吧？” 他的语气非常不确定，因为他们被批评的时候，总教练顾星烟显得最生气，哪怕后来轮到f班的时候，她都没那么凶。 多人宿舍的范围就更大了，c班d班占了所有学员的一半，每个人上台的时候，都是有夸有贬，很难判断自己到底是不是那个黑马。 倒是e班f班的人最为淡定，他们这些最底层，只有上升和保持不变两个选择，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顾星烟又继续解释道：“我们现场总共三十四名评委，每个评委给学员评a到f等级。 “a级记3分，b级2分，以此类推，f级倒扣2分。全部加起来，去掉最高最低分，总分最高为96分，最低分为-64分。” 这么说着，屏幕上方多出来一个金字塔，从上往下总共六层，每一层对应的面积越来越大。 顾星烟强调：“正如我先前所说，不能只跟自己比，为了加强竞争意识，这次的分班只看排名。分数再高，挤不进去，就只能去差一级的班级。” 金字塔上登时出现100个问号，大家数了数，a班那里依旧是3个位置，可b班却只剩下7个位置！ 比现有的分班少了三分之二！ 连c班都只留下10个，就算把原来的b班学员拆去c班都不够，肯定有人要滑档去d班！ 而原本只有六个人的f班，一下子膨胀到了35人！ 这一番大动作下来，除了f班的人，全都脸色大变，已经有了不妙的预感。 原本的分班，亮点在于a班的精英教学和def班的专项培训，后者在第一阶段打好基础，该学的动作技巧学会了，之后照着个人任务表去完成就好。 到了第二阶段，分班的作用将变得更加纯粹，与奖惩、荣誉直接挂钩，激励大家向上攀登。 “下面请蜂堇秘书长宣布部分f班的名单，也就是第66名到第99名。” 蜂堇接过名单，看了眼那个故意推迟宣布的最后一名，挑了挑眉，开始念名单。 她念得很快，能排到这个等级的学员，让她多看一眼都觉得怄气，感觉这么多年交的公粮都喂狗吃了。 这里头，f班全员都在，但没有连号，更没有包车尾，所以他们是少有的笑着上台的学员。 学员中不断引发喧哗之声，因为陆续有身穿黄衣服的b班生和绿衣服的c班生直接进入f班。 这些人站在前f班生旁边，恨不得把脸埋到地洞里去。 等蜂堇念完之后，顾星烟紧接着宣布了e班的25人，还有d班20人，这才停顿了一会儿，叹道： “其实大家的分差咬得很紧，d班最低分与f班最高分之间只差了4分，这还只是100个人里的排名。 “如果我们不重视这4分的差距，到了选妃大典上，我们与其他王国的drone，可能就差了无数个4分。” 蜂堇渐渐跟上了顾星烟的思维，接话道：“但我们不能只盯着这4分去追，而是要不断超越！因为我们在进步，人家也在进步，彼此之间的距离只会一直存在！” 两人一唱一和，将选妃大典的紧张气氛提前铺垫，让所有学员都置身其中，说不出半句认输的话来。 只有这样，摆烂的人才会变少，有效提高全员的素质，新王才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以上就是c班的名单，也就是第11到20名。”蜂堇放下麦克风，浅笑看着台上。 同样是c班，现在这个版本的含金量可高多了，里面站了不少黄衣服的原b班学员，还有一个蓝衣服的原d班生。 原c班没有一个进c，换言之，他们全员降级了，最好的也只去了d班。 这让c班班主任的脸色非常难看，还被顾星烟点名下班后谈谈。 现在还没被念到名字的人只剩下十一个，三个红衣服的a班，两个绿衣服的d班，剩下都是b班生。 第564章 我教虫族101－25 没被点过名的两个d班学员已经难过得开始擦眼泪，都说降到f班的那个最后一名是自己。 他们确信自己努力过了，但也许努力的程度还不够，所以才没有达到评委们心中的标准。 站在台上的原d班学员们看得揪心不已，都替他们感到不值： “不可能，蜂雨今天的表现明明很好才对，怎么都轮不到f班。” “蜂牙训练可努力了，我们都看在眼里，我觉得他比我强。” “会不会是b班的人进f班？f班里站了不少黄衣服呢……” 这么一说，原b班的人提出异议： “我拿f我认了，但要说蜂旭他们排在我后面，一万个不可能！” “我们b班里谁好谁差还是分得清的，站在下面的几个都是尖子啊！” “我在后台把每个表演都认真看了，b班这几个绝对不差，拿a都有可能！” 原d班人不乐意了：“怎么可能拿a？a班就三个位置，不就是给蜂安蜂平蜂乐留的吗？你们敢说比他们仨都强？” 台上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台下十一个学员都没他们这么激动，不好意思地看看台上，又看了看观众席上看戏吃瓜的评委们。 求求了，快点宣布结果吧！ “下面公布第4到第10名，他们将共同组成新的b班—— “第十名，蜂牙。” d班仅剩俩人中的一个学员获得解脱，长长呼出一口气，旁边的同班同学彻底崩溃，无声地抹眼泪。 蜂牙用力抱住蜂雨，在他耳边安慰道：“你很强的，你一定会回来的！加油！” 蜂雨用力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带着哭腔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一次考试嘛！我就是忍不住呜呜呜……等我哭够了就没事了，你快上去呜呜呜……” 蜂牙叹了口气，然后三两步跳上舞台，站到了b班所在的区域。 原d班的学员用力鼓掌，既是给蜂牙的贺喜，也是对蜂雨的安慰。 之后的六个名额，不出意外，被剩下六个b班生全部包揽。 蜂雨也渐渐冷静下来，胡乱擦脸，把刘海弄得又湿又乱。 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平静地等待念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 “下面公布a班名单，第三名，蜂雨。” 蜂堇念完，把麦克风放下，起身带头鼓起掌来。 全场安静极了，她一个人的掌声显得格外突兀又响亮。 第二道掌声加入进来，是同样站起身的顾星烟，随后还有其他评委们。 一个原d班生最先反应过来，欢呼了一声，“太棒了！” 旁边有人笑他：“又不是你拿了a，你那么高兴干什么？” “你不懂，蜂雨是我们d班的领头羊，除了老师，就是他带着我们练习。你没发现，我们d班晋级的人是最多的吗？” 问话那人看了看现在的站位，耸然一惊，还真是！ a班上了一个，b班上了一个，c班一堆！ 要知道，现在这个分班制度，前面的班级要保证不降级都难，他们还从d级挤了上去，把更多的bc班甩在后头！ 连本该稳拿前三的蜂安蜂平和蜂乐三人，心头也开始狂跳起来。 a班的位置，少了一个！ 会是谁掉到最后一名？ 是身体数据最落后的蜂安，还是原地踏步的蜂平，亦或是被发现操控分数、消极考核的蜂乐？ 这时候再仔细回想，他们哪里稳赢过？！ “不会……吧呜哇——” 蜂雨再次忍不住，又当场飙泪，然后在其他学员们的起哄中，捂住脸上台，路上还被拌了两下。 把大家乐个不行。 他来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站好，感觉整个人踩的不是舞台，而是一团棉花，也许这还是在梦里。 他是有些身材缺陷的，所以才会被分到d班，但他跟蜂平一样是天赋型选手，斗志又不输给蜂安，冲上去果真如他班主任说的简单。 此外，老师帮他选的节目选对了，扬长避短，帮他加了很多分，让虫族评委们想不通，他这样的沧海遗珠怎么会被分到d班？ 这会儿蜂雨一个人站在那，跟蜂安他们比起来就能看出差距，但问题不大，在选妃大典之前，努力自律的他一定能矫正成功。 就是这爱哭的性格…… 顾星烟失笑，重新拿起麦克风，“蜂雨，你继续哭，等哭够就爽了，我继续公布第二名人选。” 学员们再次笑出了声，蜂雨也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第二名，蜂平。” “第一名，蜂安。” “第一百名，蜂乐。” 虽然早有准备，但众人听见蜂乐出现在最后一名，还是一片哗然。 但随即，大家又都理解了。 在正式考核上消极控分的行为，说好听点有苦衷，说严重点，那就是明摆着不想当王妃。 蜂堇说：“虽然你已经解释过了，我们也愿意放你一马，但我们不能替不被尊重的九十九名对手原谅你。 “而且我要声明一点，我们事先并没有商量过，但得出的总分，你依旧是最低的，这说明，大部分评委都认为现阶段的你就是f级。” 事实上，蜂堇说的放过他，指的是不把他抓走，取消他的培训资格，不可能真就轻轻放下，任由他一个学员玩弄严肃的考试。 “对不起，谢谢各位评委给我的机会。”蜂乐态度诚恳地鞠躬，微垂着脑袋，站到了f班最后的位置。 顾星烟看向台下的蜂安和蜂平：“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也想去f班？” 两个冤家默契地摇头摆手，呆头呆脑地跑上台，站到了蜂雨的旁边。 顾星烟这才露出了今天以来第一个堪称和煦的笑容： “既然分完了班，那就可以公布下一次公开考评的赛制了，而考试内容，跟大家当前所在的班级有关。” 第565章 我教虫族101－26 众人听着顾星烟的话，忍不住抖了抖，打起十二分精神。 半分钟后，屏幕出现一段vcr—— 黑色的背景之中，立着一根钢管，上面有一位健硕性感的男子双手张开，两腿紧绷着挂在上面，于暧昧的舞曲中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不少学员“哇”出了声。 这个也太难了吧！ 他们真的学得会吗？ 连蜂堇带来的高级官员们也都看直了眼。 “嘶——这种程度……真有可能引起多王相争！” “位面商店，有点东西！” “这样的drone，世间罕有啊！” “我们的孩子真能做到吗？” 议论间，半分钟的展示已经结束，画面上跳出来几行打字： 【考核内容：钢管舞】 【考核难度：五颗星】 【完成奖励：最终得分x120％】 【选择限制：abcd级学员，且a学员不能重复】 “不能重复什么意思？前三名只能有一个人选吗？” “这不好吧？加那么多分，岂不是高分的更高？” “先别急，出第二种内容了！” 只听“锵”的一声，像是某种利器划破空气。 一名身穿白色武袍的男子，挽着剑花，在落叶之中灵活舞动。 动作似刚似柔，劲风卷起一地枯黄，画面的收尾，是剑尖刺中了唯一一片绿叶。 【考核内容：剑舞】 【考核难度：五颗星】 【完成奖励：最终得分x120％】 【选择限制：abcd级学员，且a学员不能重复】 被凌冽剑光惊呆了的虫族人们久久无法回神，等那行文字快要消失了才反应过来。 “五颗星的考核内容应该有三种，由三个a班生瓜分，而bcd三个班的人，也可以通过挑战这个来冲击a班！” “加分也是应该的，难度太高了！” “我不行我不行，有没有简单点的？” “再等等吧，ef班能选的还没出来呢！” 基本上，能选择的学员里，要么一脸跃跃欲试，要么哭丧着脸打算知难而退。 而ef三个班的人，则平静许多。 大部分人心中十分庆幸，这次能自己选择考试内容，估计分到他们的东西不会很难，他们还可以从里面选最简单的那个。 平平淡淡才是真，你们这些卷王是不会懂的！ 除了蜂乐。 他对那个剑舞非常心动，别人看难度看美观，他看到的却是那柄软软的长剑能平整地切割好几片飘在空中的叶子！ 那分明就是相当实用的攻击手段！ 此时的他，才真正知道“后悔”俩字怎么写！ 他为什么要自作聪明，想着当a班垫底呢？ 他都进a班了，怎么可能低调得下去？ 不过初次体测的时候，他也没想到，这么多人里居然只有三个人是a…… 说到底，他还是太自大了…… “第三种！” 蜂乐迅速回神，看向大屏幕。 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胸口四颗纽扣全部解开，露出汗津津的结实胸肌。 他绷紧全身，脚上黑色皮鞋锃亮，动作利落，气势逼人。 伴着激昂的舞曲，舞步节奏强烈，身形舞动，刚劲威猛，让人看得热血贲张！ 像是在与什么猛兽进行生与死的激烈角逐。 【考核内容：斗牛舞】 【考核难度：五颗星】 【完成奖励：最终得分x120％】 【选择限制：abcd级学员，且a学员不能重复】 不少学员都被帅了一脸，原本不打算选五星考核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 主要是这个舞蹈看起来动作幅度不是很大，貌似没前面两个难的样子。 他们不知道的是，斗牛舞非常讲究对重心的把握，要想干净利落又好看，就必须绷紧所有肌肉。 在不少健身房里，拉丁课可是热门团课，一节课下来，大汗淋漓！ 不管是舞蹈的舞还是武术的武，都能锻炼到全身的肌肉。充满张力的动作与富有故事性的节目编排，还能为枯燥的健身运动增添别样乐趣。 度过第一个新手阶段之后，健美俱乐部总算要上难度了！ 你以为这是给大家上兴趣班？ 不止！ 这分明是地狱模式的套皮版本！ 可惜，大家都被那些得分加成和酷炫的视频吸引，连自以为最成熟内敛的蜂乐也被之后的众多武术类型迷花了眼。 他握紧拳头，纠结了一会儿，总算在f班能选的散打、太极拳和双截棍里选了一个最合心意的。 现场闹哄哄一片，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着。 而舞台屏幕上，同时出现十种考核内容，下面配有十个小问号，代表空缺位置。 顾星烟拍了拍麦克风，音响噪音让大家稍微冷静了一下。 “从第一名开始，选择自己要学习的内容，之后三个星期里，同组的十个人一起上课，并且—— “你们要互相监督组员的健身任务完成情况，如果再有拖欠，同组的其他人一起连坐！ “鉴于有人对惩罚不以为然，我们还将增加一项惩罚，那就是调整配餐。大家如果好奇，可以来试试。” 比如，本来可以吃到超大个的甜虾，直接取消，改成颜色与口味都十分复杂诡异的营养蔬菜汁。 “我觉得，你们不会想尝试的。”顾星烟不怀好意地笑笑。 “好了，第一名的蜂安，开始选择吧。” 蜂安一个激灵，往前跨了两步，在三个五星项目中纠结了一会儿，选择了飘飘欲仙的剑舞。 第二名的蜂平抿抿唇，他本来不想选那么难的项目，但一想到老师们失望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选了视觉冲击力最强的钢管舞。 之后的蜂雨根本不需要考虑，挑了两人选剩的斗牛舞，满满的斗志都要溢出来了，跟他本人还挺适配的。 之后的b班，虽然嘴上打着退堂鼓，觉得三种舞蹈超级难学，但或许是不想被人看低，全都一声不吭选了五星难度。 一直轮到c班，才开始有人选择难度较低的项目。 此时还没根据新班级更换衣服，很明显能看到，abcd班里的原d班生，都选择扎堆在斗牛舞项目，或者说，他们愿意继续追随蜂雨，获得更大的突破。 一个个项目相继满员，屏幕中的名称直接灰掉。 一直轮到第95名学员选完项目，顾星烟宣布选择环节到此结束。 因为只剩下肚皮舞项目有五个空位。 包括蜂乐在内的五个倒数学员，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他们…… 要裸着上半身…… 扭肚子给人看吗…… 第566章 我教虫族101－27 没人在意，被迫选择肚皮舞的倒数五人，其内心的绝望与挣扎。 全新升级的赛制，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只有力争上游，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管是酷炫的高难度舞种，还是轻松简单的健美操，亦或是羞耻到爆炸的小众节目。 想与不想，前提是你得有选择的权利。 没有，那就只能捡别人挑剩下的。 同样观看完vcr的虫族官员们，也是惊喜非常，这些节目要是让她们来准备，根本做不到这么丰富多变，每个人都对下一次公开考评有了更多的期待。 蜂堇今天一整天都十分愉快，俱乐部的成果有目共睹，这证明，面前这些被低估了的drone有着更大的潜力。 “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所以，我可以提前给大家透露一下，第二次公开考评的一些安排——” 她说得跟奖励似的，学员们却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评委们又给他们挖了更大的坑。 蜂堇才不管他们什么表情，自顾自说下去：“下一场考评，评委团将扩大至300人，除了我们现有的三十几个，其他评委将会从各行各业的最底层中抽取。 “她们是最辛苦的一线工作者，有的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但她们终其一生都在为国家做贡献。 “是她们，燃烧自己的生命，供养了在座各位，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对待下一次考评，给她们一个完美的交代。 “丑话说在前头，这些worker里，或许会有性格偏激的人，她们的要求只会比今天更高，鸡蛋里面挑骨头。祝你们好运。” 蜂堇说完，脸上的笑容更显可怕。 顾星烟宣布：“好，那今天的第一次公开考评，到此结束。 “请所有学员回去更换班服和宿舍，吃完饭后，下午开完班会就放假，明天正式开课。” 台上的学员们战战兢兢，目送评委们陆续离席，这才慢吞吞地解散。 即使是升级了的学员，此时也没了最初的兴奋劲儿，替三个星期之后的自己焦虑不已。 “蜂乐，你知道一线的worker都是怎样……” 选了肚皮舞的学员想拉住蜂乐了解一下情况，谁知蜂乐脸色臭得不行，明明听见了问话，却当做没听见，扭头就往a班的豪华宿舍走去。 他要收拾东西，离开原有的宿舍，然后搬去f班的大通铺。 “什么啊，那么拽！我看他跟蜂安蜂平不是这么相处的。”那学员不满地道。 蜂喜把手臂搭在那学员的肩上，带他一起回f班宿舍，“嗐呀，从a班掉到f班，换我也会难过好几天的，就让他静一静吧。” 学员一想也是，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他们回到大通铺，原本的六张床位没变，但不知道俱乐部动用了什么高科技，地板居然发生了移动，将床与床之间的距离缩小，然后从底下升上来新的床位。 每张床上放了两套可供换洗的黑色班服，还指定了人名。 想来，每套衣服的尺码，还有床垫的设计，也都是量身定制的。 陆续有人抱着行李走进来，拿到新班服后，沮丧地将身上的衣服换下，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穿回去。 所有人都知道，最终选妃的结果跟绝对的实力排名无关，而是看运气、眼缘和个人魅力。 但难过，是不需要理由和逻辑的。 不知不觉，原本无欲无求、得过且过的drone们，开始有了竞争意识，谁也不想输给其他人。 而这种精神，会在各种高压赛制与训练中，越来越高涨，直到把所有人都卷进去。 蜂乐的行李少得可怜，全部堆起来就会发现，除了平时上课时写得满满的笔记，就都是入营那天俱乐部赠送的健身包套装。 他就这么拎包离开，正好在门口遇到蜂安蜂平还有新入住的蜂雨。 四人尴尬得脚趾抠地，互相点头致意，便擦肩而过。 按照新节目的加分规则，选了五星项目的新a班三人只会得到更高的分数，蜂乐想要挤走其中一个，难上加难。 蜂乐离开a班宿舍后，没有第一时间前往f班宿舍，想必此时的大通铺十分热闹。 这让他更加无所适从。 他先去了餐厅，错峰吃完午饭，又拎着包去了健身区。 这时候的大家要么成群结伴去吃饭，要么待在宿舍里认识新室友，聊聊今天的开心或难过，没人会想来健身。 他坐下来消了会儿食，这才到跑步机上开始散步，然后提速、提速、再提速…… 下午，f班2.0的第一次班会在大通铺里召开。 此时距离两点钟还剩一分钟。 熊涛点了点人数，指了指还没被动过的床位，“蜂乐呢？” 他话音刚落，宿舍门被推开，刚在健身区公共浴室里洗过澡的蜂乐沉默地走进来。 他身上还穿着象征a班的班服，走进大通铺，像是不在同一个次元的人。 哪怕他用十几秒的时间迅速把衣服换掉，那种违和感依旧存在。 他本就是插班生，监护所长大的drone里，熟悉点的只有蜂安和蜂平。 以至于到现在，大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而且是很厉害的、不敢招惹的、脾气古怪的陌生人。 “大家都看过来。” 熊涛手里拿着个袋子，里面有35个纸盒，分发给所有人。 “下一阶段，不仅考核难度变难了，我们的日常训练管理也会严格许多。 “这是学员专用平板，绑定了你们的身份信息，你们不需要操作什么，只要每天跟着上面的计划去完成就行。” 蜂乐最先开机，似乎对科技设备十分熟练，周围的同学却是一头雾水。 这毕竟是个人力打铁的时代，学员们即使找到了开关按钮，也不知道要长摁才能开机。 蜂乐左右看看，帮忙给几个同学开了机。 “啊，谢谢你，蜂乐。”学员小声道谢，但蜂乐已经低头研究自己的平板去了。 第567章 我教虫族101－28 平板上的功能并没有老师说的那么简单。 除了显示未来一周的任务量以外，还能充当闹钟、秒表、食物热量检测仪、笔记本等等，甚至还有个叫“作业通”的软件。 蜂乐看完了明天的运动量，抿了抿唇。 运动量比上一阶段的增加了五分之二，这还只是课余任务量，他们还要跳舞呢，体力真的够用吗？ 熊涛接下来的话正好解答了他的疑惑： “大家每天上完课以后，把食指和拇指放在这两个凹槽里，会有微弱的电流经过身体，用来检测全身肌肉的锻炼效果和热量消耗情况。 “后台会进行科学运算，反馈到你们的训练计划里，实时调整剩余需要完成的任务。 “正常情况下，大家白天上完四节课，清单上的内容会删掉很多，到了晚上，肯定还有空余时间让大家自由活动。 “但如果有人在课堂上摸鱼，那下课就得到健身房补回来。 “如果有人跳操的姿势不对，练错了肌肉，后台也会增加一些相应的拉伸运动，避免第二天出现酸痛乃至抽搐的不良反应。” 熊涛讲解完，问大家有没有什么疑问。 在场大多数人听得云里雾里，摇了摇头，然后又点头。 蜂乐观察同班同学的脸色，发现他们的敏锐程度完全比不上蜂安和蜂平。 要是他们在这里，很快就意识到，这个平板简直就是抓纪律的利器。 对老师而言，可以在后台实时监控哪个学生上课走神，或者趁老师指导别人的时候停下来偷懒。 对尖子生而言，能准确检测到自己的健身成果，生怕努力用错了地方。 而在场这些f班生，等未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会巴不得将它砸成稀巴烂，大呼晦气。 现在意识不到，那就是别人的问题，蜂乐只管举手问自己的：“老师，这个‘作业通’是用来做什么的？” 熊涛正纳闷，为什么最应该抗议的f班生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听见蜂乐的提问，立刻回答： “这是我下一个要讲的内容。大家今天上午都听见了，评委们会有问答环节，考验的是各位的情商、谈吐和礼节，这些也是可以通过训练来提高的。 “所以，我们给大家安排了网课，每天半小时，看完以后准备个一两百字的发言稿，用平板录音发送上来，会有老师给予修改意见。 “不会占用太多时间，重在积累和思考的过程，大家做器械运动的时候，就可以想想发言稿怎么说。” 学员们都点了点头，虽然意识到未来三周会很痛苦，但对痛苦的程度还是过于乐观了些。 第二天，全员黑色班服的肚皮舞小组准时上课。 肚皮舞小组里，原f班的六人都在。 他们之中，有人的排名比较靠前，但还是自愿选择了肚皮舞。 因为不管怎么看，肚皮舞都比其他舞种要适合他们肉肉一族。 事实上，这个项目就是专为他们和一些有小肚腩的学员准备的，连视频里的舞者都是微胖身材，跳起来有种别样的美感。 所以，原f班的六人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节目。 来的是位新老师，正是视频里表演的那位。 原以为人家的肌肉还不如蜂乐多，舞种对身体素质要求不高。 凑近一瞧，才发现人家那是脂肪包着肌肉，特别流畅，不是那种大肌霸身材。 不像他们，脂肪里面包着的还是脂肪。 “你们以为肚皮舞就是狂甩小肚腩？不不不，是臀与胯的灵活舞动——扭动、旋转、摇摆，看清楚了吗？” 老师只穿了一条宽松的低腰裤，一边说一边示范，发现大家连胯在哪都不知道，只能一个个帮忙找。 尤其是蜂喜他们六个，找半天，差点摸不到骨头的位置。 不过老师还是很乐观的，“没关系，等你们天天跳我这个肚皮舞，会比之前瘦得更快！ “同学们，做好暴汗的准备了吗？music！” 带着印度风情的舞曲在舞蹈室里响了很久很久，贴满三面墙壁的镜子上映着努力又笨拙的身影。 明明开了恒温空调，所有人还是热得把上衣都脱了，连蜂乐也不例外。 这么一脱，有些人就想把衣服重新穿回去。 因为对比实在是太惨烈了！ 虽然领导们是故意惩罚蜂乐，让他到f班里受苦受难，可f班的众人反而觉得，这惩罚的分明是他们自己！ 人家不仅底子比自己好，还是最努力的那个。 他这人还有个讨人厌的臭毛病，那就是一看到有人偷懒，比老师还敏锐，两只眼睛跟野狼似的，冒着绿光盯过来。 瞎子都能感受到他无声的不满和鄙夷。 可排除这一点，他也有让人喜欢的优点，就是乐于助人。 不需要别人求助，只要是他路过，看见了，就会沉默地帮一帮，事后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完全抛在脑后，不需要别人还人情。 蜂乐就像是那条令f班生又爱又恨的鲶鱼，把老师们最担心的集体摆烂的苗头给掐灭了。 有些学员甚至不怕老师，不怕平板监控，就怕蜂乐。 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方，黑衣服的学员比谁都卖力，让其他班的人看得莫名其妙，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他并没有在f班里交到朋友，不会有像蜂安、蜂平那样的自来熟在晚上拉他一起玩大富翁。 他跟f班生之间，有壁。 一天下来，除蜂乐外的所有学员通通呈大字型躺在地上，分不清周围是谁的汗水味儿。 “下课了，同学们记得测完身体数据再去吃饭，我们明天见。”老师先行离开。 第二个离开的，是迅速调整好气息的蜂乐。 从教室中央走到门口的路上，他已经完成了定期检测，扫了眼几乎清零的任务清单，他打算按比例追加运动量。 他渐渐注意到平板的另一个隐藏功能，那就是与配餐相关联。 如果运动量过高，像他这种不用减肥的体质，能吃到更多更好吃的东西。 很划算，不是吗？ 蜂乐走后，躺得歪七扭八的九人慢吞吞拿出自己的平板。 “今天是第一天，大家可一定要完成指定运动量啊，不然要连坐的。” “我还是老样子，得去跑步机上走一小时，或者骑动感单车四十五分钟。” “咦？难道你们六个只有这么几样？难怪每次见你们都没换过器材。” “嗐，我们太胖了啦。你呢？” “我啊……哈哈，就那几条吧，今晚得泡在健身房里了……” 其余八人立刻警觉起来，看向那人。 那人毫无所觉，又说：“刚才应该拦住蜂乐问一问的，万一他没完成怎么办？我们既然是同组，可以约着一起去健身房呀。” 第568章 我教虫族101－29 众人无语，心想：蜂乐肯定能完成运动清单，你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谁知真有人对自己没点ac数，埋怨道：“我忍他一天了都！动不动就凶巴巴地瞪我，他算老几啊？” 蜂喜翻了个白眼，艰难地爬起来，想离这人远一点。 背后还能听见那人说：“你们知道吗？上午第二节快结束的时候，我蹲在角落，他路过的时候居然挑衅我！” 有学员语带笑意，只是这笑意是针对谁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噢？蜂乐挑衅你干什么？” “他说我是个饭桶，吃干饭不努力的废物！放屁！这个班，论饭桶，怎么都轮不到我！” 这话一出，直接得罪了六个原f班的学员。 见蜂喜起身，他们也都收敛了笑意，说要去吃饭了，不然等人多的时候排队很麻烦，六人结伴离开了教室。 临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到那家伙跟自己以前的同班同学嘲笑道：“你看，这才是真的饭桶！” 五人围在蜂喜周围，一边擦汗一边耷拉着嘴角。 一阵沉默过后，有人小声嘟囔一句：“真讨厌。” 蜂喜拍拍那人的背，“别跟脑子不清醒的人置气。” “喜哥，我是讨厌以前的自己，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又是亲兄弟，我怎么就吃成这样？” 蜜西西里的王只有一位王妃，整个国家都是这对夫妻的后代。 他们心知肚明，并不仅仅是吃的方面。 别的孩子在追逐打闹，他们躺着。 别的孩子自己坐到餐桌上等饭饭，他们还是继续躺着，然后等着姨姨把饭菜端进来。 老师说，他们的胖，有一半的原因是病理性的，而这个病，归根到底，还是不健康的生活作息与不爱运动导致的，自己生病了还不自知。 他们现在不仅要运动，还得定时吃药，慢慢调理身体。 产生自厌情绪的学员气道：“那个人有什么资格说蜂乐？他十几年来没有享受过drone的优待，还比我们努力，大概率是要成为王妃的。 “利益没得到，义务倒是履行得比我们好，那人怎么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有学员小声说：“蜂乐未必想当王妃呢……总觉得他是来蹭课的。” 他的观点，立刻得到了其余五人的认同，但这个话题太敏感了，可能会害了人家，大家就不再深入讨论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互相对了对今晚要完成的内容。 蜂喜叹道：“我比你们多半小时散步时间，待会儿我先去健身房，晚上一起回宿舍。” “喜哥今天没偷懒啊？” “我最胖啦……”蜂喜忧伤地自戳伤疤。 “哎，对不起……” “没事。” 吃完饭，蜂喜跟小伙伴们分开，先去了健身房。 可惜机器都被其他学员占用了，过去沟通了一番，确认好交换时间，就出去四处溜达。 他一边溜达，一边看网课，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块比较偏僻的空间，但凡少上前两步，都看不到里面的人。 那个人正是蜂乐。 他脱了上衣，不知怎么操作的平板，居然能播放他们上课用的曲子，然后对着一面墙壁复习今天的舞蹈。 经过大半个月的营养补充，他也长了些肉，身上的肌肉线条非常好看，是蜂喜他们羡慕的身材。 他上一阶段就有接触舞蹈，虽然舞种差别很大，但总归有点基础，学肚皮舞是最快的。 反正在蜂喜看来，蜂乐完全可以当他们的业余老师。 蜂喜就站在远处看着，下意识用眼睛和脑子回忆新学的动作，一直到音乐声结束。 他看见蜂乐向前小跑两步，从自己叠起来的上衣里拿出了一个陌生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条宝石链子，不知是挂额头上的还是戴手腕上的，这让蜂喜好奇地眨眨眼。 在贫穷的虫族王国里，有资格佩戴宝石类饰品的人，只有queen。 王妃不知道有没有，因为他没见过活的王妃。 蜂喜猜测，可能是蜂乐从外面捡到的，毕竟外面的废墟到现在都没清理完，而每一次的选妃大典又是在外界举行。 他无意打探别人的隐私，想要转身离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微弱的蓝光升起！ 那种蓝光，他有点熟悉，因为俱乐部的老师们都有一个叫光脑的东西，能射出一到若干个光屏。 他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转身去看，果然有一个不大稳定的光屏出现在蜂乐的面前！ 但他看不清上面有什么，只能听见蜂乐小声对着屏幕说：“你看到我新学的舞蹈了吗？” “……啊要没电了，该死，这里的光能比外面弱！” “……只能少开机了。” 说着，蜂乐将链子收好，看了看四周，又开始练习舞蹈。 不远处的盲区内，蜂喜抚了抚砰砰狂跳的胸口，脚步轻轻地离开。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一切如常。 肚皮舞小组险之又险地完成了每日任务，并没有获得连坐惩罚。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蜂乐。 之前那个说人坏话的学员，好几次差点糊弄过去，被人逮到又不服气地把责任扔到蜂喜六人。 他们气得不行，恨不得把自己清零的任务清单甩到那人脸上。 但他们没有，因为任务清单是块平板，砸人是会见血的。 双方争执引来了蜂乐。 准确地说，是蜂乐不想被连累，主动过来，把那人当小鸡仔一样拎到了健身房，当着所有同班不同班的学员的面，逼着他把落下的进度做完。 这下子，被孤立的对象一下子调转，蜂乐成了肚皮舞小组没过明路的小组长——他自己对此毫无所觉。 此时，入营正好满一个月。 第五次体测结束，教练们照常围坐在一起，讨论学员们的健身情况。 “有了小平板的督促，成效愈加明显，往日里一些喜欢无限累积惩罚的学员少了许多。 “更令我们惊讶的是，f班整体情况比预期的要好很多。 “蜂乐那孩子倒是给我们带来了意外之喜。” 好的分析完，就要讨论各个方面的问题了，其中一个问题有点点奇葩。 主修心理学的霍鸿达，在这一阶段兼顾了部分演讲作业的批改工作，他犹豫开口： “老板，我跟其他几位批改老师讨论过，个别学员或许需要一些心理辅导……” 第569章 我教虫族101－30 办教育的，心理健康是必须重视的环节，哪怕是健美俱乐部，也可能有人因为运动太艰苦而崩溃。 顾星烟第一反应是：“有人承受不住高压了吗？有多严重？还是……霸凌？” 霍鸿达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这些问题比较常见，所以全体老师从一开始就有盯着，一发现苗头就会立刻出面解决，还没发展到要在会议上提出来的程度。 “那是什么？” “性别认知方面的……” “啊？”饶是经历过许多的顾星烟，也被惊到了。 她只听过，但还没真正接触过。 以前当了十几年院长，也没碰到这种情况，现在才第一届俱乐部学员，就遇上了？ “这个……虽然老师们都修过心理知识，但也不能轻易下定论。” 霍鸿达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所以只能是初步怀疑…… “其实不一定有那么严重，很有可能只是受了成长环境的影响，导致三观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但这未必是件坏事…… “反正我们的意思是，需要有针对性地找他聊聊……” 顾星烟已经猜到主人公是谁了，“你说的是蜂乐？” “对。” 霍鸿达斟酌了语气，徐徐道：“我们的网课作业，在一定程度上会体现一个人的内心世界，除非抄作业，否则很难藏得住的。 “蜂乐交上来的作业，总是最特别的，在满分和零分之间很难界定。 “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看问题的角度永远都是worker，对自己生为drone有厌恶的倾向，并向往成为一名worker……” 霍鸿达一边说，一边将蜂乐交上来的作业文字版发给顾星烟。 “我们的证据有限，不一定就是认知障碍，也可能是年轻人对力量的渴望，单纯希望得到worker那样的自由和尊重。 “但不管是哪种，都需要耐心疏导。” 顾星烟只看了两篇作业，就明白霍鸿达担忧的点了：“言辞过于尖锐，还有种瞧不起所有drone的感觉，包括他自己。” 霍鸿达点头，“其实这孩子很不错的，但凡换个说法，他反而会十分亮眼。” 顾星烟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良久，对霍鸿达语重心长地说：“你们这些学心理的，以后说话别那么大喘气。” 会议室里这才逐渐响起呼气声和低低的笑声。 霍鸿达挠挠头，看了眼周围同事。 大家以为真出什么大事了，不仅不敢呼吸，连坐姿都不敢动一下，这会儿全都在活动活动筋骨。 霍鸿达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误导了大家，“心理问题的诊断很复杂的，我哪敢直接宣布确诊，但必须及时重视。” 他退伍之前，接触的都是战后应激创伤、d贩心理研究什么的…… 每个表象都有可能是冰山一角，若是略过，很可能造成更加严重的伤害。 老师们收敛笑意，点头认同。 霍鸿达请求支援：“这孩子心防很重，可惜我跟他不熟，需要别人协助我，先找他了解了解情况……” 顾星烟点头：“这件事让班主任来吧，旁敲侧击一下？” 大家先是看向了蜻少尘，随即反应过来，蜂乐现在在f班，又把目光转到熊涛身上。 熊涛说：“我是没问题的，平时也找他聊过，但不是因为这个问题。 “他太独了，个别学员对他有意见，跑我这来告状，还说他欺负人。我去沟通过几次，也许是相处得还不够久，他不怎么跟我说自己的事。” 蜻少尘说：“欺负人？他在a班没出现过这个问题，蜂安蜂平跟他相处得还不错。至于独来独往，他一直都这样。” 顾星烟问：“那就蜻老师去吧。” 蜻少尘点头：“好。对了，霍老师，刚才说的换个答题的说法反而是亮点……那个怎么教？” 霍鸿达看了眼老板的脸色，语速飞快道：“散会后我跟你细说。” 顾星烟满意点头，“我们继续讨论下一个问题……” 十几分钟后，会议结束。 没有一个人离席。 蜻少尘拿了个笔记本出来，找霍鸿达恶补一下心理辅导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网课作业的建议。 其他老师也都自觉旁听。 大家来自不同的位面，乍一看ai更聪明，体修武力值更高，但在个人的专业领域上，看似一直处于弱势的科技蓝星人，也有别人可以学习的地方。 最开始有人担心过自己上岗即失业，但在这样的氛围中，也渐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再焦虑。 蜻少尘的行动很快，制造了一个偶遇，拉蜂乐聊了会儿天。 聊完之后，双方都很满意。 蜻少尘和霍鸿达沟通后，暂时取消了警报。 人家只是在worker堆里长大，身份上里外不是人，很少有得到认同的机会，有点愤世嫉俗罢了。 蜂乐则是被点醒，难怪自己的作业老是得分不高，原来是没掌握语言的艺术。 这之后，他交上来的作业几乎次次都被评上优秀范例，而且很难复制。 里面的内容，没有他那样的生活阅历，根本扯不出多少内容。 随便举个例子都是真实的故事，很多看法不能说足够成熟，但一定比同龄人深刻，哪怕queen不问政，也会觉得这种类型的drone不明觉厉。 这便是妥妥的竞争力了。 这个乌龙只有老师们知道，学员们的运动生活一切按照计划推进。 时间的流速似乎变快了不少，排练新节目的二十几个日夜转瞬过去。 感觉昨天还是第一次公开考评，今天就迎来了正式二公。 早饭时间的餐厅，比以往都要沉默。 已经掌握小平板更多用法的学员们，有不少还在播放着示范视频，回顾动作，一边食不知味地用餐。 有提前吃完的学员去而复返，叫上自己的组员：“服装到了，大家快过去试一下！” 也有人冤家路窄，身为上一轮冠亚军的蜂安和蜂平，碰巧看上了同一张桌子，两人对视，仿佛有火花在他们之中炸开。 四人桌的另一侧，有学员询问已经吃了一半的同学：“请问这个位子有人来吗？” 蜂乐摇摇头。 “谢谢。”蜂雨坐到他旁边，这才疑惑地看向蜂安和蜂平。 “这不是有两个位子吗？你们这是争的啥？” 蜂安：“我们争的不是位子，是今天的第一！” 蜂平：“呵。” 蜂乐抬眼瞥了下蜂平，三个星期没交流过，这佛系小子不佛了？ 第570章 我教虫族101－31 其他桌有人喊蜂安的名字，是他的队友。 蜂安撂下几句赛前的狠话，走去跟自己的队友一起坐。 蜂平摇摇头，在蜂乐和蜂雨对面的位子坐下吃饭，“还以为我们几个a级能齐坐一桌呢。” 蜂乐平静道：“我可不是a级。” 蜂雨有点小尴尬，笑笑没说话。 蜂平却说：“别慌，你肯定能回来的。” 蜂乐破天荒笑了下，说了句听不出是玩笑的玩笑话：“我会好好接收你的床位的。” “嘿，你小子！我可是有百分之二十的加分，要是这都能被你超过，我跟你姓！” “你本来就跟我姓，儿子。”蜂乐正好吃完，端着餐盘走了。 蜂平被噎得只能拍了两下桌子，愣了一下，问蜂雨：“论血缘，我们都是他舅舅，对吧？” 蜂雨没接这幼稚的话茬，小声劝他：“你这是何必呢？” 逗蜂安就算了，连蜂乐都敢招惹。 蜂平心里“啧”了一声，怪他舞蹈天赋太好，最近练得心态都飘了，连蜂乐都敢挑衅。 蜂平高涨的斗志，并不是因为他被蜂安附体，为争第一和当上王妃打了鸡血。 而是因为，他突然在某个时刻，从舞蹈中找到了自己的灵魂，喜欢上了这项运动，所以不想在这方面输给其他人。 他嘴角带笑，整个人像是抛了光的宝石一般，跟从前判若两人。 蜂平对蜂雨说：“我们组抽到第一个上场，可得好好炸一炸场子，走啦！” 餐桌最终只剩下蜂雨一个人，他紧张得有些食不下咽，三个前a班生气场都好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守擂成功…… 第二次考评的地点还是中庭广场，但舞台和观众席放大了好几倍，还多了各种类型的灯光套组。 可以预见，这次的舞台效果会更加专业。 台下观众已经落座，每人被分到几张评分表，内容很简单，直接给一百个学员评a到f等级，并且还要提名一位最喜欢的选手。 即使是教练和蜂堇带来的高级官员，评分权重并没有比普通观众多，说了三百人，就是三百票，满分三百乘三共九百分。 那些来自各行各业的worker，大多数穿着简陋朴素的衣物，皮肤粗糙黝黑，有的高大结实，有的年迈佝偻，甚至还有缺了条手臂的。 不过她们的反应比预期的要友善许多，可能是今天能带薪看节目的原因。 她们平时根本没有机会接触drone这个群体，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究。 当然，如果节目表现得太垃圾，她们可能就不是现在这副面孔了。 顾星烟继续充当业余mc，没有什么开场白，更没有调动情绪的介绍词，而是直接宣布道： “第二次公开考评正式开始，第一个节目是钢管舞组的《talking to the moon》。”[1] 全场灯光骤然熄灭。 没见过这种阵仗的普通观众们慌乱了几秒，很快，舞台上方打下来四道蓝色灯光。 她们这才反应过来，这只是节目表演的一部分。 机械感十足的舞台似是铺满了镜面，那些镜面却又能够升降，从底下升上来四根钢管。 以及，以蜷缩的姿态，双脚悬空，仅靠双手握住钢管的四名选手。 他们只穿了一件没有扣扣子的t恤，还有深色的牛仔裤，赤脚，绷紧。 伴随着深情又惆怅的音乐前奏，他们的身体绕着钢管缓缓旋转，像是独自徘徊，也难以消解心头的苦闷。 他们的大腿一侧贴有明显的编号，方便观众们分清楚每个人，根据各自的表现打分。 整个节目有四分多钟的时间，而同组的十个人将分成三组陆续上场，然后再齐舞，尽量让每个人都有一分钟的展示时长。 可如果在三到四人同时表演的情况下，别人的目光都无法停留在一个人身上，最终因为毫无印象给了低分，那也怪不了谁。 现在都无法脱颖而出，那等到选妃大典上，大几千个竞争对手，更加没戏。 此时开场的四人，不仅要在旋转中保持静止，来契合歌曲的意境，更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表情也是表演的一环，不能像练习时那样痛苦狰狞。 而对于观众们来说，脸和身材也有可能影响评分。 轻缓节奏的钢琴音乐中，四人同时动了。 他们将抓握钢管的部位从双手转移到了脚背和大腿，依旧是蜷缩着下半身，双手却逐渐张开。 在嘶哑断肠的歌声响起时，四人齐齐向后仰倒！ 像是宣泄某种情绪一般不管不顾，挣扎的情绪达到第一个小高潮！ 所有人只觉呼吸一滞！ 白衬衫的下摆随着重力下滑，男孩们的胸腹风光展露无遗—— 震惊的吸气声是从嘴里传出，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主要是惊讶于动作的高难度。 这种倒挂在钢管上旋转的舞蹈，虫族人们前所未见。 也有人担心这些年轻人会从上面掉下来，底下可没有任何保护，这点距离，翅膀可来不及张开。 镜面的地板，在空灵的蓝色灯光下，虚实相映，显得格外唯美梦幻。 一段短促的高音划过，四名学员起腰弓背，回到原本的姿势。 可惜，因为每个人的核心力量不同，动作有利落有迟缓，高下立判。 马上就有观众皱了下眉，然后记下了个别人的编号。 之后，四人在钢管上完成了一组连贯动作，再轻轻跳到地面上，来了一段还算可以的齐舞。 他们一边跳，一边退出舞台，原本最为明显的四道射灯灯光彻底消失，前排又升上来三根钢管。 等第二小组的选手表演完毕，大家以为又会升上来几根钢管的时候，从天上落下了三根钢管！ 第571章 我教虫族101－32 蜂平和另外两位学员登场的时候，恰好是歌曲的一个高潮部分。 歌词提到“满夜的星光”，原本漆黑的大屏幕便出现璀璨的星空，在星辉中，三人一上来就是超高难度。 他们双手倒扣在钢管上，在旋转中缓缓向后劈叉，一条腿抵在脑后，另一条绷直，悬挂中的人体与钢管形成唯美的角度，呈圆锥形自转。 ——能被选在这一组压轴表演的，自然不是看谁排名高，而是谁有本事完成谁才可以上！ 正因为动作编排的难度与观赏性同步提升，他们才不担心后半场出现会抓不到眼球。 可完成是一码事，能完成得漂亮流畅又是另一码事。 很明显，现场无数惊呼都是为了最中间的蜂平而去！ 他们在旋转中，接连变换好几种动作，然后徐徐落回到地面上。 音乐停止了几秒，背景动画中的繁星悄然消失，一团云彩缓缓挪移，露出一轮静谧的月。 就在大家觉得结束得有些仓促的时候，没有歌词的低吟声与钢琴音逐渐变大。 落地的两个学员继续舞动，而蜂平却突然一段助跑，张开翅膀，向着月亮的方向高高跃起！ 台下传来短促的惊叫声。 只见蜂平跳得特别高，翅膀帮助他继续滑翔升空，然后仅靠双腿挂在了一个悬空的圆环上！ 他在圆环中伸直双臂，如秋千般前后回荡，似乎是追逐着月亮，用肢体语言完美诠释了歌名！ 可惜，月亮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哪怕他飞得再高，依旧无法触及。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布满汗水的肌肤闪烁着暧昧的荧光。 全组选手齐聚台上，有人在钢管上舞蹈，有人站在地上跃动，可残酷的是，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集中在了蜂平身上。 因为他的难度最高，他的表演张力最强，他的情绪最为沉浸，他的脸他的肌肉他的每一寸发丝，都无比契合这个舞台！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成了他的伴舞！ 最终，追月失败，蜂平一脸落寞，站在圆环上，陡然向后坠落！ “啊——” 观众们担忧地叫出声。 大家代入到了情境之中，集体失忆，忘了蜂平是个能够飞翔的虫族人。 幸好，在编排之中，九位组员早已经围成一圈，将他接住。 他没有再站起来，仿佛真的“自杀”成功。 九人在他周围茫然四顾，动作戛然而止。 表演正式结束。 一秒。 两秒。 热烈的掌声终于响起，颇有一种要把屋顶掀翻的气势！ “绝了！” “我们的drone好优秀啊！” “第一次看这种节目，心里有点难受怎么回事？” “那孩子没事吧……啊跳起来了！” 舞台上，蜂平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跟同组成员站成一排，齐齐向观众们鞠了一躬。 一向吊儿郎当的他，一如往常那样笑得没心没肺，却忍不住抬手擦了两把眼泪。 可能是被掌声吓到了，又或许是太过沉浸在表演当中，把自己代入成了那个只能向月亮倾诉的失恋者。 后台，蜂安震惊地看着转播屏幕，指着里面那个几次张嘴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的人，问：“这是……我认识的那个蜂平？” 他的组员紧张道：“蜂平本来就够厉害了，这次还这么认真……” “我们排在第二个上场，会不会……” “虫王保佑，待会儿一定要让我接住抛剑啊！” 同样的气氛，发生在所有小组里。 蜂平小组的开门红，对观众非常友好，但对剩下九十个学员来说，只能是个红色警报！ 表演结束，蜂平等人还要留在台上接受现场互动，这一环节表现得好不好，就看随机应变以及肚子里有没有墨水了。 比如，有人问这个节目想表达什么。 有人则好奇他们平日里都干些什么，有什么兴趣爱好。 也有人问他们练了多久。 话筒随机传递，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worker拿到发言权，语气中带着某种优越感： “我觉得这个表演不是很难，以我的力量也能完成。” 这话一出，选手们变了脸色，自己苦练这么久的成果，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可他们又没办法怼回去，因为凭worker的力气，挂在钢管上应该不会很吃力。 有选手求助地看向顾星烟和蜂堇等人，她们却巍然不动，面不改色，一副看他们如何反应的样子。 蜂平扬起笑，回应道：“您说得对，worker天生比我们drone有力量优势，所以我们在学习过程也吃了不少苦。 “大家别看我们穿得少，其实身上全是摔出来的伤疤，只是用化妆品盖住了。感谢您的指点，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当他说身上有伤的时候，同组学员的眼里忍不住泛起泪光，想到这三个星期的魔鬼训练，简直不堪回首。 要知道，钢管舞小组不是谁都敢选的。 因为对核心力量有要求，还要半裸上场，选这个组的人本就身材有料，有一定的底子。 但真的练起来，还是太苦太难了！还要被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评价为“我也能做到”。 但不管怎样，舞台的魅力依旧圈了一波粉丝。 轮到下一个提问的观众时，那人态度谦和地说：“这场表演非常惊艳，我很好奇，光有力气能不能复刻下来，我可以上去试试吗？” 这个观众的体型比刚才那个挑衅的人还要高壮一个档次，却隐隐有种要替选手们讨回公道的意思，令之前发言的那个人脸色很难看。 有些观众闻到了火药味，不嫌事大地起哄，让她上去试试。 蜂堇顺势下场，说道：“正好台上有三根钢管还没降下去，多选两个观众好了，想试试的举个手……好，就你和你吧。” 其中一个，就是先前说不难的人。 三个worker直接飞到台上。 蜂平拍了下其中一个分数可能不高的组员，后者感激地看他一眼，然后跳上钢管示范了一个自己能做的动作里最高难度的那个。 反正他水平最差，某些人又那么狂，就让她们试试吧！ 三名观众感觉眼睛学会了，就爬上钢管，忍住张开翅膀的冲动，试图让两条腿脱离钢管，还要把全身绷直，与钢管呈六十度角…… 第572章 我教虫族101－33 起初，有人以为手臂用力就够了，结果一要开始做动作，身体就会往下滑。 旁边有学员提醒她们，腹部一定要使劲，绝对不能收力，情况才好一些。 等她们终于做了个像模像样的动作时，钢管开始自行旋转。 那个当众宣称不难的人又说：“什么嘛，原来是管子在动，不是你们自己转，算什么本事……” 这么说着，她已经从管子上滑了下来。 空荡荡的钢管仍在自我地转动，仿佛在嘲笑她的自大。 “我是因为说话，腹部没发力了。” 那个worker重新上了钢管，最终还是完成了那个动作。 体验结束的时候，她得意地看向台下，一直在工厂最底层工作的她从未有过如此万众瞩目的一刻。 刚才大家给学员们那么大的掌声，而她也做到了，这证明自己也很厉害！ 这时，其他两个观众先后发表体验感言。 “还是挺难的，刚才我们几个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哈哈哈！” 她们完成是完成了，但完全是靠一股子蛮力做到的，咬紧牙关不说，脸都涨红了，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这话一说，台下的人都笑了，可见非常认同。 非常自信的那个worker笑容一僵，想起自己确实没有管理过表情。 她想再来一次，可惜已经没有机会了。 第二个体验观众又说：“别看那个管子转起来，好像很轻松，但它要带着我转，手掌被磨得好痛。我的茧子还是很厚的。” 她还展示了一下自己通红的手掌。 大家“哇”了一声，越是了解，越是觉得孩子们很不容易。 即使是具备先天优势的worker，也觉得有点难度，那这对于drone来说，真的算得上很难了。 不少人都打算给这组学员打高分。 话筒交到那个说不难的观众手上，她心不在焉地说了点场面话，就跟其他观众下台去了。 此时再说什么自己能做到，又有什么意义呢？这里根本就不是她该炫耀的场合。 钢管舞小组的本场互动成功拉了不少分，这启发了后面的小组可以多多打苦情牌，再让观众上台尝试新东西，以至于从头到尾，大众评审们都以为这是设计好的环节。 “第二个节目是《华山论剑》。” 背景屏幕出现满屏的写意山水动画，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一个白衣少年轻盈地跑到舞台中央。 正是蜂安。 他的五官很显稚嫩，有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拿着把折扇，故作倜傥地扇了两下。 面前似乎有人来了，他连忙收扇，拱手作揖，谦卑又不失俏皮。 不存在的人物似乎跟他说了什么，他谦虚地摇头，笑着仿佛在说：“哪里哪里，诸位大侠各有千秋。” 就这样，他进行了一段活灵活现的无实物表演，靠一个人将比武大会前夕的暗潮汹涌给演绎得淋漓尽致。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加入进来。 一个青衣少年直接从屏幕上飞下来，两人立刻拔剑，在急促紧张的乐声中开始过招。 顾星烟坐在台下，听见有老师嘀咕：“连威亚都省了，天生的武侠片料子啊。” 她不由忍俊不禁，继续观看表演。 这一组的编排，以一个大事件展开演绎，先是车轮战，也就是双人斗舞，在大家快要看腻的时候，又穿插了一些剧情。 比如，打着打着，要回去搬救兵，呼朋引伴，五人齐舞。 两方阵营碰上，形成舞阵，时而变化流动，时而整齐划一。 在“打”得难舍难分的时候，空中开始飘落花瓣，然后是绿叶、枯叶、飞雪。 暗喻这场华山大战持续了一个春秋，相当激烈！ 场面一度剑拔弩张，牵动着每个观众的心弦！ 最终，所有人打成平手。 “当！”铜锣声响。 大家喘息着停下，互相抱拳表示承让，眼里满是惺惺相惜的笑意。 十个人利落地收剑，站成一排，向着台下拱手作揖，鞠躬。 掌声雷动。 蜂安扫了一圈观众们的表情，脸上笑得灿烂，心里却升起一股失落。 他知道，自己这场不可能干翻蜂平那组的表演了。 剑舞小组在台上待了一会儿，还请观众上台，教她们挽剑花，这才轮到后面的节目。 本次考评充分吸收了上次的教训，上场顺序全靠抽签，不会让观众产生“越来越差劲”的感觉。 而且，高难度节目就算限制了班级下限，失败的风险仍然很大，反而不如一些简单又好看的节目性价比高。 第三个a班生蜂雨带领的小组，就有人出现了失误，影响了整体观感，导致其他没做错的人跟着扣了点分。 一直到第十个节目开始之前，钢管舞小组依旧是不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下一个节目是《the mash up》。”[1] 灯光暗了下去。 地面有干冰造成的白雾，背景则是纯粹的暗红。 雾气渐渐消散，六个重量级选手出现，表情是肉眼可见的紧张。 他们跟第一场的选手们一样半裸，下半身穿了一条带着细碎金链的阔腿裤。 但截然不同的是，钢管舞小组全都是健美青年，而他们却是肉肉派。 许多不认识他们的观众都惊讶地张开嘴，没想到这个年代还能养出这么胖的虫族人，令人憋闷不已。 可蜂堇等十几个高级官员，却是惊喜地睁大眼。 蜂堇偏头对顾星烟说：“这几个孩子变化好大呀！瘦了多少斤啊？” 如果以前的蜂喜他们，是一群行走的肉山，如今的他们则是介乎于胖和壮之间。 顾星烟笑道：“重点不在减了多少体重，而是塑形。” 相同身高的情况下，有的人一百二十斤有双下巴和游泳圈，有的人看起来却只有一百斤，就是因为体脂率不同。 nba里有不少球员，一米九甚至两米多，体重跟蜂喜他们差不多，但看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当然，学员们不可能那么快练到那种程度。 只是印度风情的音乐响起，六人开始灵活抖胯，原本碍眼的肚腩成了最吸睛的部位。 柔软、富有弹性的脂肪在抖动间形成天然的波浪，似乎把轻快动感的节奏具象化了。 第573章 我教虫族101－34 肚皮舞小组的十个成员里，有九个实打实的f级，就算有蜂乐这个伪f领着，也很难带大家起飞。 特别是蜂喜六人，哪怕他们每堂课都尽全力练习，每天的锻炼计划超额完成，也很难赶上其他小组的选手。 何况，还是这种直接袒胸露乳的着装，将他们的身材暴露无遗。 所以，他们不求升级，不求c位，不求收获满堂喝彩，只希望动作不要出错，体力撑完全场。 在他们的请求下，六人的下半脸都戴上了金色的丝巾，算是最后的遮羞布。 而台下的观众们，视线全都被他们的胸腹吸引，远远看去，像是一张圆润的大脸，在动来动去。 音乐轻快又明艳，场下寂静一片。 不少人皱起了眉头，甚至忍不住将头向后仰。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多喜欢，主要是觉得很怪。 那么多肉在那里狂抖，没一会儿就汗涔涔的。 明明前头钢管舞的选手也会出汗，却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可现在这批选手，就有种笨拙与油腻傻傻分不清楚的感觉。 世上并非没有胖子舞蹈家，只是眼前的六个只能算是刚刚入门，谈不上多少天赋，表演就算了，减肥倒是很有效果。 艰难的半分钟过去，六人一边抖臀，一边小碎步，向两侧分开，然后退到人造云雾背后。 三个身材普通的选手跳着舞步，来到了舞台前方。 他们穿着同款低腰阔腿裤，腰部的金链换成了两倍长的流苏，让身线抖动的幅度显得更加明显和丰富。 他们双臂上还有金属臂环，同样有许多流苏，也因此，手部动作丰富了许多。 有了对比之后，这一组帮大家的眼睛吸了油。 不过，这三人并不擅长抖胯，被分配的动作是前后的wave，从胸肌一路往下到腹肌，肌肉的扭动让不少人看得津津有味。 感觉这才是这支舞蹈的精髓。 三人心里正得意着，音乐已经到了下一个篇章，他们要把场地让给最后一组表演，却磨磨蹭蹭了好久，一直赖着不走。 舞台靠后的位置，其余七个人察觉到不对劲。 这三个人肯定是提前串通好的！ 有了蜂喜他们的衬托，再把最强的蜂乐堵在后面出不来，他们三个就能拿到不错的分数！ 蜂喜捏了捏拳头，扭头看向蜂乐，用眼神询问他。 蜂乐完全不慌，朝两侧的组员勾了勾手，“六个一起抬我上去。” 一个学员不太懂，“怎么抬？需要我们这么多人吗？” 蜂乐道：“还记得有个纪录片里，有种部落文明，祭祀的时候，六七个人把巫者举起来，就那个样子。” 他这么一说，看了一个半月纪录片的六人立刻悟了。 他们默契地排成2x3的方阵，将蜂乐举到头顶。 因为台上的白雾最高只到脖子的高度，于是，他们这么一抬，蜂乐就出现在了观众的视野当中！ 这一变化，引起了观众的惊呼。 不仅仅是因为上面多了个人，而是那个人太美了！ 他是今天看了这么多场表演里，唯一一个拥有偏深肤色的选手，天然匹配印度风情的舞曲和着装，鲜明的个人特色一下子就出来了！ 完全不输给蜂平的肌肉线条，瞬间就将台前各种卖弄的三个f级给比了下去！ 高挺立体的鼻梁上戴着一条挂满金色流苏的脸链，将下半张脸半遮半掩，别有一番风情。 他缓缓举起双臂，每一根手指头都是绷紧的状态，指尖像是拨弄着不存在的弦，仰头向天，又似是完成着某种神秘又古老的祷告仪式。 此时，蜂喜六人获得了全新的角色。 他们不再是令人迷惑的游泳圈舞者，反而成了神圣庄严的战士，将最崇高的巫者送上祭坛。 他们稳稳地托举着蜂乐，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庄重，巨型身材反而因此被剧情合理化了。 在前排的三人听见观众们的呼声，还以为是自己造成的，笑得更欢了。 他们不想被挡脸，所以拒绝了脸上的装饰，而是往脖子上戴了一些会摆动的饰品。 除了疑惑歪头的舞蹈老师，没有一个观众怀疑这是严重的舞台事故。 在她们眼里，那三个霸场的选手成了抛砖引玉里的那块砖，又或是迎接伟大巫者而手舞足蹈的平民。 看啊，他们演得真好，笑得多开心！ 然后，六个肉盾一样的“战士”，高举“巫者”，绕到了他们三个面前，结结实实地挡住了。 蜂乐小声指示道：“跟着音乐抖胯就行，我们一起稳住！” “嗯！” 蜂喜六人紧张地回应，按照原本的编排，这会儿应该是蜂乐独舞的后半段。 等他这段结束了，才是团舞，而且视觉重心压根不在他们身上。 现在提前上场，又在前排，不能划水，体能将超负荷消耗！ 至于为什么蜂乐能独舞，这可不是他要表现自己。 老师本来是想让蜂乐跟那三个人站成一排跳的。 结果练习的过程中，无论是身材、肤色、还是跳舞水平，蜂乐都太过突出，怕被拉踩的三人直到最后三天才提出修改编排。 蜂乐的独舞部分只剩下三天的练习时间…… 不过，现在嘛…… 蜂乐打算怎么开心怎么来，怎么拖时间就怎么跳。 他稳稳地踩在六人的肩膀上，半蹲着，跟着音乐节奏舞动自己的胸部、腹部、胯部和臀部。 因为不是脚踏实地，这些动作对于蜂乐和底下六人来说，都有些吃力，可他们心里憋着一口气，根本没有表现出来。 “啊——” 有个观众终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位于最高处的“巫者”突然勾唇，在所有“平民”和“战士”看不到的高度，化身魅惑的蛇妖，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柔美与力量完美结合，神秘而性感，明明有着充满爆发力的肌肉，浑身上下却柔软无骨。 每一次扭头，流苏摇曳间，那凌冽的下颌令人心醉。 不少观众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忙，不知道该跟他双眸对视，还是盯着他的唇，亦或是他的指尖、他的胸腹…… 第574章 我教虫族101－35 蜂乐给观众们带来的震撼，连带着帮蜂喜等人加了不少印象分，毕竟他们举着人家这么久还一直很稳，也挺不错的。 至于中间出现过的那三个人？ 他们在意识到被挡住之后，纷纷绕到两侧，继续表演。 只可惜，他们被秒杀了，各种意义上的。 连蜂喜他们的存在感，都比那三个普普通通的身板要抢眼。 何况还有个快要上天的蜂乐！ 如果他们一开始按照老师的编排来走，就不会让自己沦为两分多钟的伴舞。 而且还是蜂喜他们六个的伴舞。 而独美的蜂乐，在最后的高潮部分，终于被放了下来。 他站在c位，忍着腿部因充血而麻木的感觉，完完整整地给大家展示了全身动作，比只有大半个身体能动的时候更美了三分。 最终，音乐停止，这场几乎都在freestyle的节目终于结束。 蜂乐和蜂喜六人立刻靠拢，勾肩搭背，能感受到彼此身上剧烈起伏的喘息和湿哒哒的热汗。 被落下的三人勉强维持着笑意，也跟着挤在边上，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地把手搭在别人身上，显得他们关系很好的样子。 而观众们根本没心思看他们的小动作。 蜂乐一把摘掉了碍事的脸链，露出了锋利冷淡的五官，掌声变得更大了，还有人吹口哨。 热烈程度跟钢管舞小组结束时不相上下！ “蜂乐这孩子，一旦用了心，就会成为最耀眼的存在。”蜂堇一边鼓掌，一边自言自语。 同时，她也在思考，蜂乐的能力到底是个人天赋，还是环境造成的？若是后者，这必然会对往后的drone培养工作有所启发。 下面进入互动环节，不少观众踊跃举手，完全没有看前面节目时坐麻了不想说话的样子。 一个独臂worker的表情太过激动，拿到了话筒，她开心得要语无伦次。 “我觉得你们很棒，特别新奇，尤其是中间那个100号，你很有魅力，你一定会成为非常非常厉害的王妃！没有一个queen能拒绝你！” 其他观众偷笑起来，这个环节本来应该进行问答的，结果这个年轻人成了狂热粉丝，使劲夸，大胆夸。 这一通彩虹屁下来，把性格内敛的蜂乐说得特别难为情，连忙向她鞠躬。 “我记得您，您是炼铁厂的那位，您现在过得好吗？” 独臂年轻人受宠若惊，点头道：“嗯嗯，没想到您还记得我，我被调职了，感谢我们的王，感谢议会，也感谢那天俱乐部老师们的搭救！我会永远支持你们的！” 蜂乐浅笑：“谢谢。” 在不少学员看来，那次事故很可能是因为他们而起，是他们一大群人突然出现，导致工人们注意力不集中，才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但看她现在这么精神又乐观，大家就放心了。 之后又有几个人问了些问题，舞蹈老师犹豫了好久，终究没有举手，当众问学生们怎么回事。 如果这是一次意外，那么蜂乐蜂喜他们的救场可以加大分。 可如果不是呢？ 这让他更加恼火。 整个节目呈现出来的效果其实是不连贯的，但凡细心点的人都能发现。 比如顾星烟，就低头看着评分表，圈起了那三个被边缘化的选手，在旁边打了n个大大的问号。 只是，在座的大部分观众都是底层工人，对自己的见识不太自信，并没有提出质疑。 等最后一段互动结束，肚皮舞小组的选手下台去换回自己的班服。 这段时间里，所有评委要完成打分，然后上交，等待最终的结果。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top1，等选手们穿着款式统一但颜色不一致的训练服出来，她们只能从身上贴着的号码牌迅速找到自己的pick。 好几个观众“咦”了一声，交头接耳。 “为什么100号是f级？我以为他是a级呀！” “希望多一些人给他高分，他就能进入a级了。” “嘿，你选的本场最佳是谁？” “当然是钢管舞那个2号呀！清冷俊美款，我好喜欢！他果然是a级！” “看样子，编号是按照上次的排名来定的。” “那个剑舞的1号也挺好的，但我觉得他的长相太小众了，太吃亏了……” “其实我最喜欢3号的斗牛舞，可惜了，他们组表演得稀碎，希望不要连累他啊……” 此时，一百名学员站在老地方，也就是舞台下面，等着顾星烟或蜂堇宣布自己的排名。 然而这一次，顾星烟换了种公布方式。 “本场有效票数300份，a级3分，以此类推，f级倒扣2分，满分900分。 “下面公布《talking to the moon》组的学员分数及排名，请看大屏幕。” 超大的屏幕上，立刻出现十行字，第一行不出所料正是蜂平—— no.1 蜂平（2号）847分！ 其他九人排在他的后面，最差的第十名只有343分，差距非常大。 没见识过丰富的竞选节目的虫族人们，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个组的节目再怎么白月光，也不可能全员前十，其他组里都有表现亮眼的选手啊？ 很快，当第二组选手的名单出现，并且穿插挤进前二十的时候，大家这才明白，那排名只是暂时的。 这其中，蜂安紧张得快要吐了。 他虽然排在了第二，却只有706分，跟位列第一的蜂平产生了断层！ 而他跟排在第三的钢管舞组员只相差了十几分，随时有可能被反超！ 同样揪心的还有蜂雨，他觉得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可他一点都不想a班三周游啊！ 成绩陆续公布。 蜂雨看到自己的分数，好歹松了口气，他排在第二，比蜂安超了6分！ 而他组里跳错了的那个组员，直接负分垫底，也是目前第一个负分成绩。 观众根本不会管他跳的东西是不是高难度，也不在乎他为此练了多久，更不会顾念其他部分跳得有多好。 一旦出现一个明显的失误，就会彻底打入地牢，不得翻身！ 看完十个节目，没人会想起肚皮舞组里有三个人暗戳戳搞破坏，只会牢牢记住斗牛舞组里有个人跳错了。 第575章 我教虫族101－36 跟蜂雨同组的选手，最低也是d级，也就是说，在上一次评级当中，排在前四十名。[1] 可既然出现了负分，说明大多数观众都打了e或者f级，在实时排名中更是一直垫底，铁定是去f班的了。 除此以外，斗牛舞小组的其他成员也没好多少，同病相怜地抱成一团，安慰彼此，每个人的心里都非常不好受。 最后，只剩下肚皮舞小组成绩还没公布，大屏幕的排名滚动却停了下来。 顾星烟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最搞人心态的话：“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我们还有一个加分奖励。 “五星级难度的三个节目，完成的成员将可以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分数加成。 “成长第一，比赛第二。我们作为培训者，为这些勇于挑战的孩子们感到由衷的自豪。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知难而退，哪怕暂时遭遇失败，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收回在不远的将来等待着他们。”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大屏幕上飘过一张张记录着大家日常的照片。 有人摔得浑身是血，在医务室里接受治疗时把嘴唇咬破。 有人在练操房中排练，为了练习劈叉，让同伴们帮忙压住自己，整张俊脸扭成了苦瓜。 还有蜂喜六人组，围坐在餐桌上，面前只有几盒绿油油的沙拉，和墨绿色的混沌果汁，他们一边吃，一边还要上网课。 斗牛舞小组的选手们听见顾星烟说“遭遇失败”的时候，终于绷不住，开始哭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们是喜极而泣。 因为他们还有加分！ 他们有七个人位于五十名之后，好歹能救一些人上来。 而那个负分学员就惨了，因为是负分，所以按照规则，他不算“完成”表演，因此得不到加分。 顾星烟开始点名：“可以得到加分的小组分别是——钢管舞小组！” 整体排名本就很靠前的钢管舞选手们开始往上爬，好几个人甚至超过了排在第二第三的蜂雨和蜂安。 但他们并不慌。 “……剑舞小组以及斗牛舞小组！” 排名表上二十多行数据不断跳动，逐渐将前面的选手甩到后面去。 一些原本还在沾沾自喜的学员眼睁睁看着自己从上位圈掉到下位圈，心头哇凉哇凉。 个别原本是c班却选了低难度的人，更是悔不当初，这下好了，只能去d班了！ 排名表上的热闹持续了足足十秒，总算稳定下来。 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人依旧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第十组的成绩还没公布…… “应该不怕吧，除了蜂乐，其他九个的水平也就那样……” “幸好我现在不是卡位，哪怕蜂乐把我挤下去一名，问题也不大。” 蜂安咽了口唾沫，他现在就是a班卡位。 即使加了分，也只有847.2分，仅仅是蜂平没加分以前的水平。 而蜂平和蜂乐谁更受观众喜爱，真不好说…… 顾星烟抬起话筒，学员们立刻鸦雀无声。 “下面公布《the mash up》小组成员的成绩。” 排名表下面一下子多出来十行数据，然后往上攀爬。 有几条很快停在了倒数二十名左右，大家一看名字，正是那三个搞事的！ “这不可能！” “我们怎么会比蜂喜他们还低！” 肚皮舞小组里的三人不敢置信地大喊大叫。 几十个观众循声看过来，worker们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可能连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都看不清，但那三人下意识就怂了，立刻躲到蜂喜六人组宽大的身躯后面。 蜂喜六人没有时间搭理他们，而是惊喜于自己的排名，居然超越了f级？ 这真的不是做梦吗？ 他们有表现得那么好吗？ 虽然他们只是低空过线，成了e级的小尾巴，但还是满足得不行。 而现在，九个人的排名已经固定，唯独蜂乐的名字跟坐了火箭似的，还在向上冲！ 渐渐地，他凭裸分就超越了一个又一个加过分的选手…… 最终，以一分之差，停在了蜂安的下面！ 也就是说，蜂乐的裸分本该排在全场第二，跟第一的蜂平贴得特别近！ 险之又险保住位置的蜂安，在观众们的嘘声中腿脚发软，被组员们堪堪扶住。 一直稳坐第一宝座的蜂平，也抚着胸口，啧啧出声。 “长这么大，难得认真一把，可不能输了！”蜂平为数不多的斗志被添了第二把火，在心里决定下一轮要更加努力才行！ 蜂乐看到这个结果，倒是平静，蜂喜他们上来安慰他的时候，他还说：“这下，教练不能再说我故意不拿分了。” 蜂喜等人不信他能这么豁达，又劝慰了几句。 蜂乐也不多做解释，由着他们叨叨。 其实，a班的生活待遇对他没多少吸引力，排在第三还是第四，差不太多，只要不影响他选节目就行。 谁知，磨人的成绩发布还没结束。 “最后的最后，本场考评中，每个观众都有提名一位最喜欢的选手。毕竟，优秀的人有很多，但令自己心动的只有那么一个……” 顾星烟顿了下，突然想起，虫王是可以拥有多个王妃的…… 不管了。 “我们已经统计出了本场最受欢迎的选手名单，交由蜂堇秘书长来公布吧！” 蜂堇手里正好拿着一张卡片，冲众人挥了挥。 除了学员们，连后面的观众也都想知道，最受欢迎的是不是自己的pick。 可惜，蜂堇动作太快，没人看得清上面的名字。 蜂堇道：“知道大家急着吃饭，我就不废话了。这个最受欢迎的选手同样可以获得百分之二十的加分。他就是—— “100号的蜂乐！” 不少观众露出满意之色，纷纷鼓起掌来，看着那排在第四的名字重新向上攀登，将蜂雨和蜂安远远甩在了后面！ “好耶！” 蜂喜六人将蜂乐抱得双脚离地，然后向上一抛，再稳稳地接住，开心得像是自己进了a班。 蜂乐扯了扯嘴角，单手捂脸，最终还是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蜂平抿了抿唇，收回目光，用力拍了几下蜂安的肩膀。 第576章 我教虫族101－37 宣布完排名，考评就结束了。 大众评审们先行离场，而学员们还要留下来，等待公开下一次考评的相关信息。 等大家按照新的分班站好，顾星烟宣布道： “同学们，下一轮，将是选妃大典举行之前的最后一场考评，我们将采用全真模拟的方式进行。 “也就是说，我们要在室外进行比赛！” 学员们惊呼出声。 除了蜂乐，他们从没离开过蜂房，上次在工地里看到的小破洞，就是他们离外界最近的一次！ 有人期待不已，想尝试在更加广阔的天地里飞翔。 也有人埋怨不满，怕外面的有害射线让自己生病。 听见有人这么嘀咕，蜂平用胳膊肘顶了下蜂乐，小声问：“在外面待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事吧？” 蜂乐翻了个白眼，“依据传统，每一任的虫王和王妃都是在外面牵手的，你说呢？” 蜂平摸摸鼻子，这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那些有害射线，在高空中稀释了很多倍，偶尔待个几天不成问题。 之所以有worker因此生病死亡，是因为她们要深入核废墟里作业。 “下一次考核的内容将会更加综合，我愿称之为‘虫族小drone向前冲’，请看vcr。” 屏幕中，一端出现一个戴皇冠的火柴人，另一端则是十个普通火柴人。 在一声枪响后迅速升空，十个火柴人起跑，最先跑到皇冠小人面前的那个，开始叭叭叭，应该是自我推销和搭讪。 皇冠小人背后出现熊熊大火，看来是很不满意的样子，亮出红牌，那个火柴人直接淘汰。 第二个跑过来的火柴人叭叭叭，皇冠小人托腮点头，亮出绿牌，顺利晋级。 这时候，第三第四个火柴人陆续赶到，皇冠小人手里还捏着两个绿牌，却不肯继续发了。 等第五第六个选手也赶到了，四个人为了得到绿牌开始才艺battle，唱歌跳舞啥都行。 最后，皇冠小人把所有绿牌送了出去，与此同时，没能来到跟前的四人直接淘汰！ 画面一变，场地变成了一个卡通迷宫，迷宫里有好几个皇冠标识，代表着不同的“新王”。 一百个黑色小点从入口进去，依靠直觉或是速度，向着几个考核点冲去。 这便是选妃大典流程的浓缩精华版。 人格魅力、运气、体能、才艺，都是考察的一环，其中的体能是最最基础且容易在三个月内有效提升的部分。 这便是俱乐部成立的原因所在。 “正如视频中展示的那样，拿到绿牌的选手直接晋级为a班，剩下的人，通通都是f班！ “bcde四个班直接取消！ “接下来的三周时间里，我们会开设二十门不同的课程，每个课程有人数限制，但每个人能选的课程数量不限。 “老规矩，排名靠前的人先选。具体的课程介绍已经发到大家的平板里，请大家在今晚零点以前完成志愿填报。” 顾星烟一口气说完，巨大的信息量震得学员们有些发懵，不管是赛制还是那二十门课程，让原本完成考核后放松下来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顾星烟看向蜂堇，“秘书长那边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蜂堇点头，“我也老规矩，给大家一点提示吧。大家知道，选妃大典会有多少人参赛或者旁观吗？” 众人摇头。 “我收到消息，今年会有八千多名适龄drone参赛，光是保护他们前往现场的worker，就有上万名之多，何况还有多国重要官员，加起来比我们蜜西西里王国的人都多。” 有人小声呢喃：“这么多人，都看着我们吗？” “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紧张。” “落选不算什么，最怕的是当众丢人。” 蜂堇就是故意给大家锻炼心态的，等大家嘀咕了一阵，这才接着道： “所以，下一次考评的观众，将会是蜜西西里全体民众！至于评委，我就先不公开了。” 她不需要说再多，孩子们已经紧张得两腿发软。 第三次考评，蜜西西里王国作为全虫族里第一个与位面商店合作的族群，将会倾尽全力，配合俱乐部的训练工作！ 只要最终获得的成果与付出成正比，蜜西西里就会成为其他王国的示范实验区，让drone健美俱乐部普及到其他王国，培养更多的优质王妃！ 顾星烟一声令下，“今天放假，大家散了吧。” 学员们一哄而散，有的直奔饭堂，有的想立刻换宿舍，也有的掏出平板，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选什么课才好。 “吃饭咯吃饭咯，饿鼠咯！”蜂喜六人捧着肚子，欢天喜地地往饭堂走。 蜂乐跟他们同方向，七人也算是建立了革命友谊，走在一块儿。 只不过，蜂乐一边走，一边低头在平板上点点点。 蜂喜担心他撞到人，跟另外五人把他簇拥在中间。 “都有些什么课程呀？”蜂喜问蜂乐。 “今天这些舞种都有，好几种武术，我们传统的求偶蜂舞之类的。”蜂乐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那增加了什么？” “声乐、烹饪、夫妻情感学、虫族法、理财、野外求生……”蜂乐直接念给大家听。 一个原f班生“哇哦”一声：“从没听过哪个drone要学这些，学了有用吗？” 蜂喜托腮道：“要是有人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或是唱歌跳舞，我肯定会很开心，换做是queen也是一样的吧。” “那我要是选烹饪，课上是不是可以吃东西……哎唷，干嘛打我！” “吃吃吃，你吃进去多少，都要运动消耗出来，你忘了小平板的存在啦？” “嘶——那我不选了，怕抵挡不住诱惑！” “那虫族法和理财呢？” “不知道。” “蜂乐，你打算选什么？” 这会儿，几人已经抵达饭堂，蜂乐把平板揣兜里，不再看了。 他淡淡道：“全选。” “啊？！” “嗯，我已经交完志愿了。” 蜂喜六人默契地停住脚步，看着蜂乐领取配餐的背影，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蜂乐这厮，就是回来蹭课的吧！ 第577章 我教虫族101－38 午休时间，e班宿舍。 “哇——” 蜂喜六人抱着自己的行李，来到新宿舍门前，看着里面的布置，六双眼睛都成了星星眼。 “居然是半开放的小隔间！” 他们无师自通，找到每个床位之间的拉绳，往下一拉，一道百叶窗帘就这么滑了下来，跟大通铺相比，私密性更强。 “这个小书桌是我专用的吗？” 他们f班只有床和衣柜，所以平时上网课只能去公用的沙发或者餐厅那边。 蜂喜和另外三个人抱着自己的桌子过来，四张异形小桌子居然无缝衔接，方便好友聚会或是小组学习。 “哇——” 他们还发现e班有个共享客厅，那边有一面书架，上面放了一些书和健身小玩具，似乎谁都可以拿来使用。 还有一个能让他们六个同时葛优瘫的超长沙发，背后是正对着人造日光的采光窗，周围环绕着一些绿植。 躺在上面，晒会儿日光，令人昏昏欲睡。 他们哪里敢想自己会有晋级的这一天，所以完全没去打听过，曾经跟f班差不多境遇的e班，在一公之后升级改造到这种程度。 二公的时候，差点被那三个搅屎棍搅黄了表演，蜂喜他们非常生气，还想过结束以后找熊涛和舞蹈老师告状。 但当得知对方还留在f班，而他们六个已经把对方远远甩在后面的时候，就觉得无所谓了。 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已经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付出代价！ 午睡过后，学员们无所事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发呆。 蜂喜他们就一直躺在那个舒服的日光沙发上，低声讨论怎么选课。 本以为今天会这么平淡惬意地过去，平板上弹出一则消息。 “啊，尅普尔老师喊我去医务室。” “你也要去？” “貌似我们六个都要去复查身体。” 六人只好起身，前往医务室。 他们几个的过度肥胖给自己带了一些病，而那些病又进一步加重了他们的体型失控。 被发现之后，俱乐部安排了医生定期过来检查，而拥有扫描身体功能、并负责全体学员配餐设计的尅普尔，每次都在现场配合。 医生逐个逐个检查，笑着缓和气氛道：“不用紧张，你们每次过来都让我吓一大跳，瘦了很多，也精神很多，所以病情才控制得非常好。” 医生给三个人停了药，又给另外三人减少了药量，叮嘱大家注意饮食和运动，就放他们回去。 六人因此收获了今天的第二份快乐。 不用吃很多药了！ “蜂喜，”尅普尔跟着走到门口，突然喊人，“你留下来，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一直形影不离的六人愣了下，然后蜂喜朝其余五人点点头，转身跟尅普尔去了办公室。 “尅普尔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蜂喜有些局促不安地坐着。 尅普尔是俱乐部里最特别的一位老师，比起上课，她负责更多的是整个俱乐部的实际运作，每个人手里的平板系统还有每天不带重样的健身餐都是她在调控。 很多学员跟她不熟，蜂喜也是因为这一个半月来的额外治疗，才跟她有些交流。 但这并不代表，对方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相比起来，虽然熊涛班主任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青涩还缺乏经验，但人气一直不低。 尅普尔几乎不说废话，直白地列出数据，给蜂喜分析了一通，然后才道：“刚入营时，你是体重超标最严重的学员，经过一个半月的坚持，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但从你的各项指标和行为日常观察，我认为你其实是个意志力很坚强、也足够自律的人，你对食物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狂热和上瘾。” 蜂喜低头，挠了挠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疑惑抬头：“我……不是很懂老师的意思。我哪有那么厉害，哈哈……” 尅普尔拍了拍蜂喜的肩，柔声道：“老师只是想要关心一下，你暴饮暴食的原因，如果心里有什么心事，都可以跟老师说，大家一起解决，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有些人的肥胖是因为生病，激素失控，或者药物带来的副作用；有些人是则是主动摄入高热量高糖分的东西，来缓解负面情绪。 尅普尔发现了后者的蛛丝马迹，所以想从根源解决问题。 蜂喜却摇摇头，否认道：“没有的事，我是真的喜欢吃饭，以前照顾我的worker都很好说话，老师您应该是多虑了。” 尅普尔观察了一会他的表情，不过蜂喜不怎么跟她对上眼神。 她不再强求，只能点点头，抱歉道：“看来是我想多了，不过我还是那个观点，要是遇到不开心的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或是熊涛老师倾诉。” “嗯嗯嗯，老师您不用担心，我朋友多着呢！”蜂喜大大咧咧地笑着说完，就回宿舍去了。 等蜂喜走后，办公室通往里间的门打开，顾星烟从里面走出来。 尅普尔起身，惭愧道：“对不起，老板，可能是我判断出了错。” 顾星烟坐到先前蜂喜坐过的位置，向她笑笑，“尅普尔，你也坐。” “学生工作一向非常复杂，不是你问了，他就一定会回答，或者说实话。” 尅普尔思索道：“那看来是我的提问方式不对。抱歉，让我制定健身方案和减肥餐很简单，可一旦涉及到人心，我就不太懂了。” 顾星烟单手支着脑袋，开导尅普尔：“不懂就不懂呗，就算是人类，也不是谁都能成为洞察人心的高手。” “也会有人类跟我一样，只擅长做研究分析，不擅长与人交流的吗？” 尅普尔现在算是明白，当一个健身专业ai，和一个健身老师，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前者只要按既定程序输出结果就行，后者的本质则是提供服务。 “当然，特别多，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把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这是每个老板应该思考的问题。” 顾星烟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尅普尔，“所以啊，蜂喜这件事交给我来安排，你帮我做另一件事吧？” 尅普尔得到安慰，接过资料，“保证完成任务！” 第578章 我教虫族101－39 “我今天约了蜂堇秘书长的人，她们会带我们去看下现场，到时候你就这样……” 顾星烟和尅普尔一起从办公室里出来，往俱乐部大门的方向走。 经过某个地方的时候，尅普尔突然停了下来，往一个角落看去。 顾星烟问她：“怎么了？” 尅普尔不确定道：“我好像接收到了同类的电波…… “虫族人已经有人工智能技术了吗？” “没有……吧？”顾星烟也不是很确定，因为虫族位面以前是有高科技的，现在还剩多少，她也说不上来。 像蜂堇那种级别的官员，连部手机都没有，更别说是人工智能了。 尅普尔闭上眼，往那个传来电波的方向输送自己的数据信号，试图构建链接，获得通话许可。 十来秒后，她说：“那个电波短暂地出现了一会儿，现在已经没了。” “走，我们过去看看。”顾星烟对尅普尔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一个陌生的ai，是怎么出现在虫族位面，又藏在她的店铺里的呢？ 不查清楚这个隐患，她身为老板会睡不好觉的。 两人悄然靠近那个角落，发现里头只站了蜂乐和蜂喜两个人，周围并没有多余的设备或是ai拟态人。 尅普尔又检测了一番，对顾星烟摇摇头。 顾星烟点头，将尅普尔带回办公室那边，通过店铺系统联系大途：“大途，秘书长的人如果过来了，请她到办公室来等一会儿，你也上楼一趟。” 【好的，老板。】 时间回到几分钟以前—— 蜂喜从办公室里出来，悄悄呼了口气，低头抠了抠手指，没有直接回宿舍找小伙伴，而是独自一人专挑人少的地方闲逛，排解心情。 他跟蜂乐可能真的有些孽缘，让他又一次撞见蜂乐在搞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 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蜂乐居然飞到了高处，从吊顶里取出上回出现过的宝石链子。 那个吊顶离灯光很近，而且二十四小时常亮，很适合充能。 蜂乐带着宝石链子下来，捣鼓了一下，竟是把链子解开，端口是金属做的。 尽管尺寸不一致，但当他将端口插到学员用的小平板充电接口时，那神秘的蓝色光屏又出现了。 蜂喜本就不想打探别人的隐私，现在更是没有管别人的心思，掉头就走。 但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蜂乐的声音。 “这是老师们传给我们的舞台录像，你看看，我表现得怎么样？” 蜂喜放空的大脑里冒出一个问题—— 这个“你”是指谁？ 那个宝石链子难道还会说话不成？ 乱七八糟地想着事，蜂喜都快要离开这片区域了，突然听见蜂乐怒气冲冲的声音：“蜂喜，你给我站住！” 蜂喜心脏猛地一缩，糟糕，还是被发现了！ 他尴尬地转身，“我不是故意往这边走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蜂乐生气的样子特别可怕，一双锐利的眼眸阴恻恻地盯着人，仿佛只需要一击就能将猎物撕碎。 但以往，他的这副面孔只会对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展现。 刚入营那会儿，蜂乐偶尔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蜂喜六人组，但后来分到同一个班，关系就缓和了。 这熟悉的感觉，让蜂喜有些郁闷，他什么都没做啊……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放心吧，而且我也看不懂。”蜂喜保证道。 蜂乐却把他拽往角落，质问他：“你刚才干了什么好事？” 蜂喜听不懂了，“什么好事？我什么都没干啊！” “不是你还有谁？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第三个人吗？” “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就是一路过的，都还没靠近呢，见你在忙，就掉头了啊！”蜂喜冤枉道。 蜂乐用怀疑的眼神来回打量蜂喜，其实心里也不觉得蜂喜有那个本事，让链子突然黑屏。 他松开钳制住蜂喜的手，稍微平复一下情绪，问蜂喜：“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蜂喜很想说有，这样蜂乐就不会找自己麻烦了，但他没法撒谎，委屈道：“没有……” “你在这等着，不许走，待会儿我再问你。”蜂乐扔下蜂喜，迅速往附近飞了一圈。 这位置本就是他专门找来做私事的，经过的人特别少，得一直去到居住区的中庭才看到第三个人。 他焦虑极了，握着宝石链子的手藏在口袋里，生怕它彻底坏掉，那他这些日子以来做的计划就全废了…… 终于，飞回角落的时候，链子震动了一下，一个只有他能听清的微弱声音响起： 【不是因为你的朋友，我刚才差点被一个比我高级的ai发现了，所以赶紧关机下线。】 蜂乐松了口气，小声问：“要是被发现了，你会怎样？” 【不知道……还是尽量不要引起注意吧……】 “好，我会帮你！” 蜂乐回到原来那个地方，蜂喜站累了，干脆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真就乖乖地等着他。 蜂乐伸手拉他起来，真诚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蜂喜沉默着起身，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这让蜂乐更加内疚，“麻烦你不要把我的事说出去，包括其他五个人，我可以帮你一些忙，你尽管说。” 蜂喜摇摇头，“没什么，我本来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专挑人少的地方走。” 两人挨着墙角重新坐下，蜂乐问他：“刚才换宿舍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蜂喜没有回答原因，反问了蜂乐一个问题：“蜂乐，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打算参加选妃大典？” 蜂乐秒答：“怎么可能呢？我最讨厌不承担义务的drone。” “但严格说起来，你可以没有那个义务，所以你不在自己讨厌的范围之内。”蜂喜看着蜂乐的眼睛，平静地说。 他指了指自己：“如果你要离开，能不能把我也带走？” 第579章 我教虫族101－40 蜂乐猛地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蜂喜以为他想要远离自己，难过地叹了口气，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么说反而让蜂乐厌恶自己？ 然后，就见蜂乐向四周张望，又折了回来，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说那么大声？想死吗？” 蜂喜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他弱弱道：“对不起，我就是你讨厌的那种人，把自己吃得膘肥体圆，还想一走了之。” 蜂乐双手交叉，后背倚着墙壁，没有看他。 “你为什么想走？嫁给虫王会比离开族群还要可怕吗？” “……可怕。” 蜂乐想不通了，“好吃好喝的有什么可怕的？灯一关、眼一闭，就过去了。 “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吗？ “你知道虫族人很难离开虫王独活的吗？ “何况，我说难听点，以你目前的状况，真的离不开人照顾。” 蜂喜咬牙：“我可以学，我也可以减肥，我很能忍耐的！再怎么艰难，都比注定会死要强！” 蜂乐一愣，“为什么会死？这跟留在族群里有什么关系？” 蜂喜动了动嘴唇，经过内心的挣扎后，终于向蜂乐坦白了自己的痛苦： “很小的时候，我就偷听到一件事……那些照顾我们的worker说，drone只要跟queen结为伴侣，就会在选妃大典的当天死亡！ “她们为什么要好吃好喝地对我们，就是因为，我们都是繁衍的牺牲品，没有几个能活到老死。 “不然，为什么我们从来没见过活的王妃出来见人呢？” 【不是的……】 蜂喜没有注意到那个陌生的声音，双手捂脸，为死亡的命运感到畏惧，又对如此懦弱的自己感到羞愧。 “我知道这是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我也知道我短短十几年享受的东西比很多worker一辈子的都多。 “但我真的很怕死，我控制不住这种恐慌。我一害怕，就不停地吃东西…… “长胖以后，听说我这样的不受大多数queen的欢迎，我就更加疯狂地吃东西……呵，结果还吃出病来了。” 他颓废地低头，等着蜂乐臭骂自己一顿。 【不是这样的，孩子……】 “q？”蜂乐拿出宝石链子。 一个闪着雪花的光屏出现在蜂喜的面前，里面居然有一位queen的影像！ 蜂喜吓得往后退，“咣”一声砸在墙壁上，“怎……怎么会有queen当网课老师？！” 在他有限的见识里，出现在屏幕中的都是网课老师，有来自其他位面的种族，也有个别是教师职业的worker。 queen身份高贵，别说行踪了，她们连样貌、性格、爱好都可以成为机密，不可能担任网课老师！ 画面不断频闪，里面的女人看着蜂喜的目光柔和而慈祥。 【你好，我叫q，来自虫历1937年。】 蜂喜震惊地张大嘴，“那……那不是世界大战之前吗？这……这得是文物了吧？！” 然后，他就收到蜂乐警告的眼神。 他赶紧做了个给嘴巴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绝对保密。 q继续对蜂喜道：【孩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听到那种莫须有的谣言，并且这么多年以来都深信不疑。】 【王妃不出来见人，只是虫族人的传统。事实上，虫王和王妃的人身安全同等重要，两者都不会出现在人前。】 【王妃只是不出面，并不是死了。那个谣言很可笑，我们虽然是虫族，但不是真的蜜蜂。】 蜂乐也十分不解地说：“对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为什么会误会？难不成，drone监护所里每年都有大量的失踪人口，来跟虫王生孩子？” 蜂喜用力摇头，“大家都被骗了，虫王只需要跟王妃同房一次，就能生一辈子！” 蜂乐只觉得特别荒谬，“这怎么可能？” 然后他问屏幕里的q，“这是假的吧？” q沉默了一会儿，如实相告：【这确实是真的……】 “哈？”蜂乐不敢置信，“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蜂乐，你还没嫁人，所以不知道……这些都由专业的worker来教……】 【在虫王的宫殿里，还有另外一批服侍人员，专门照顾虫王、王妃以及新生儿，要等drone正式进宫之后，才会指导相关的知识。】 蜂乐怎么说也只是个刚成年的少年，还是跟q讨论这种事，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那……那结为伴侣之后，王妃就没事干了吗？” 【唔……那要看虫王的喜好了，我这里没有其他虫王的起居记录，所以没办法回答你的这个问题。】 “那你呢？你和你的王妃平时喜欢干什么？” 【我……】 “算了，抱歉，我不该问这种私人的问题。” 【没关系。】 q笑了笑，再看蜂喜的表情，后者还是半信半疑的样子，哪怕是她这个queen模样的ai来解释，也不愿意完全相信。 毕竟，在蜂喜的认知里，queen就是导致drone死亡的直接凶手。 【看来，蜂乐你的朋友还是不肯相信，我快没电了，先休眠去了。】 “嗯，我会帮你充电的。” 蜂乐收好宝石链子，半蹲在处于神游状态的蜂喜面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掌。 没反应。 “哒！”打了个响指。 蜂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还有一个半月时间，你再好好想想吧。如果真的要离开，你起码得多学点东西，比如那个野外求生的课程。你提交志愿了没有？” “还没……” “那你再多选几门武术，赶紧减肥，否则，你会死得更早。” 蜂喜打了个哆嗦，怂怂点头。 而办公室里，顾星烟、大途还有尅普尔看着面前的监控画面，一时无言。 尅普尔悄悄看了眼大途，要不是后者的拟态就站在跟前，自己同样发现不了对方的电波。 ai也是有等级之分的，尅普尔想，大途的层次很有可能跟当年开辟ai位面的几位创始人差不多。 第580章 我教虫族101－41 监控画面中，蜂乐正在给蜂喜挑选选修课程。 顾星烟挥了挥手，大途把监控撤了。 她吩咐道：“大途，把那个ai相关的部分抹去，只保留蜂喜说不想当王妃的理由，剪辑发我一份。” “好的，老板，请稍等五秒钟。” 尅普尔见大途在忙，问顾星烟：“老板，那个自称是几百年前的残缺ai，就这么不管吗？” 顾星烟看了眼自己光脑上接收到的视频文件，说：“她跟蜂乐应该还有秘密，我们再观望一段时间。对了，你说她是残缺ai？” “是的，看样子，那条链子就是她的主机，破损非常严重，说几句话的功夫就没电了，可能连人格和数据库都不完整。”尅普尔说。 顾星烟点头：“我知道了，尅普尔，你和大途平时多留意点蜂乐，有发现就跟我说，不要惊动其他老师。” “是。”两名ai同时应声。 大途提醒道：“老板，秘书长的人到了。” “时间刚刚好，我们出发吧。”顾星烟起身，跟尅普尔出去见人。 蜂堇的心腹领了好几个虫族人过来，给她们介绍道：“顾老板，这位是我们的外交官蜂岚，曾十多次带队前往选妃大典，对最近几年的选拔风格了如指掌。 “还有这位，是工程部部长蜂林，一会儿由她为大家带路，前往第三次考评的几处选址。” 双方分别握手，顾星烟笑道：“各位有劳了。” 其中，工程部的蜂林背着一个比她半个人都大的书包，完全不像是去看场地，更像是要长途旅行一般。 蜂岚想帮她分担一下，还被拒绝了，跟宝贝疙瘩似的。 蜂林几次欲言又止地盯着顾星烟，脸上难掩激动之色，但还是按照原计划在前面带路。 几人飞出蜂房，来到露天的世界。 顾星烟仰头看了眼阴郁诡谲的天空，又抬手虚掩鼻子。 在位面商店超一流的新风环境中待久了，能十分敏锐地感受到外界空气的糟糕。 这还只是蜂房周围，虫族人选的定居地肯定是条件最好的…… 她们先去了第一个地点。 蜂林解释道：“这里本是一片原生态雨林，没有人定居，因此没有遭到核弹的直接攻击，只是在辐射作用下失去了生机。 “选择这里，是因为受污染程度最小，而且只需要简单清理一下，就能改造成场地。” 外交官蜂岚也道：“往年好几届大典都是选择这种地方来举办，能最大程度保证大家的安全。 “而且，我们虫族人一向节俭，为了举办选妃大典，都会倾注资源改造一片地区，大典结束后，那一片就会留给一位新王搭建自己的王国，也算是一举两得。 “当然，我们蜜西西里自己改造的话，就会划入本国的国土，给外出作业的族人建造临时休息站。” 顾星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把决定权交给尅普尔，“你觉得呢？” 尅普尔严谨道：“我需要把全部选项进行对比，才能得出答案。” “好，麻烦两位带我们去下一个地点。” 之后，她们又去了好几个地方，也遇到了不少正在忙碌工作的虫族人。 有的选址地形复杂，适合改成迷宫；有的选址离蜜西西里的蜂房很近，方便观赛民众出行；也有的选址具备历史价值，拿来当最后的考场更有教育意义。 最终，尅普尔跟顾星烟讨论了一番，自己拿定主意，选了其中一处。 之后，便是顾星烟交给她的新任务——设计考评的全流程，小到迷宫里要有什么关卡，大到终点处对决怎么组织。 眼看着第一期学员培训已经过半，大家要是表现不错的话，还有一个半月就能升级店铺，顾星烟这次想用心培养主管候选人。 逛完了场地，四人往蜂房方向赶。 蜂林终于方便开口，跟顾星烟提起另一件事：“顾老板，关于度假位面投标的事，不知道方不方便请教您几个问题……” 顾星烟点头道：“当然，不用客气，交标以前，有任何疑问都可以找我沟通。” 前段时间，顾星烟在顶楼的大会议室里，召集各个位面的建设单位正式开了个会，将最终的征稿文件对外公开。 虫族人作为最后几天才匆忙入局的团队，既兴奋又忐忑。 除了独家工艺，她们跟其他几家单位似乎没有任何优势，甚至连施工材料都得靠位面商店采购，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帮扶的弱势方。 所以，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把这份工作做好，不管最终分到的工程是多是少，对她们虫族位面来说都是赚的。 蜂林得了顾星烟的准话，喜形于色，在半空中一边飞行，一边从她那个超级显眼的大背包里取出一沓图纸出来。 “这是我们这些天不眠不休做的第一版方案，还请您指点一二，毕竟我们对这个项目了解得不多，怕走了弯路……” 顾星烟惊讶得微张着嘴，手里已经被塞了好几张图纸。 她斟酌语气道：“蜂林部长，你们一定要注意休息啊，距离交标还有一个半月呢！而且那只是规划层面的第一次竞标，之后还要分一期二期三期来一步步深化……” 蜂林表示明白，下次一定。 顾星烟见多了她这种卷到没人性的乙方，一看就知道蜂林没往心里去…… 她再一看内容，这哪里是什么方案，都能拿去直接施工了！ 她捏了捏眉心，这种没意义的卷真的很没必要。 本来就不是她要求这么赶的，回头她发现不对、让人修改甚至重做，那负罪感太过沉重，她是提还是不提呢？ “你该不会整个背包都是‘第一版方案’吧？” 蜂林笑而不语。 顾星烟长叹一口气，“内容太多了，蜂林部长你今天要是没有别的事，随我回一趟俱乐部，我好好看看再跟你说。” 蜂林欣然应允：“当然没问题，我的全部时间都可以配合位面商店这边！无论是您的度假位面，还是三公比赛场地。” 顾星烟摇摇头，只能跟她约法三章，下次只看草图，有个概念就行，不然她就不看了！ 第581章 我教虫族101－42 顾星烟和蜂林回到俱乐部的时候，已经是晚餐时间。 其实今天忙活的事不少，上午组织二公，中午开了员工小会，下午发现蜂喜和蜂乐的小秘密，又出了趟外勤。 这会儿也到下班时间了。 顾星烟想着要不以身作则，等明天再讨论，让蜂林意识到她们位面商店不喜欢过度内卷的工作作风。 别看位面商店有不少24小时营业的店铺，但里面的员工都有合理排班和加班补贴，哪怕是可以不睡觉的个别种族，也会安排轮休去经营自己的私人生活。 但回头一看，蜂林那勤勤恳恳、殷殷切切的目光，又让顾星烟开不了口。 “蜂林部长，我请你去咱们员工餐厅吃顿晚饭，顺便参观一下各个部门，然后再开始工作。” 蜂林却误会成了另一个意思，“这样更好，既然咱们的度假村主要面向贵公司的职员，那么的确应该深入了解一番。” 顾星烟扶额，“随你怎么想吧……” 两小时后，两人进入工作状态。 先是蜂林讲解，然后顾星烟提问，把顾星烟认为不错的部分圈出来，进行梳理提炼，再进一步讨论…… 最后，顾星烟把记号笔扔到桌上，整个人瘫在椅背上，把有些挡脸的刘海拨开，感觉脑子烧得直冒热气。 眼珠一转，看到墙上的时钟，居然凌晨两点了！ 她猛然惊醒！ 太可怕了！卷王的世界好可怕！ 她今天，哦不，昨天原本打算干啥来着？ 二公结束，她给学员和老师放假，顺便也想给自己放半天假来着…… 还有，蜂喜的那个视频…… 唉，只能等明天上班再来处理了！ 送走差点飞不稳的蜂林，顾星烟又一次重申，一定要注意休息，别等到交标的时候，主创团队全都累倒了。 蜂林刚想说她们虫族人最不缺的就是人，多的是人顶上，被提前预判的顾星烟堵住话头： “我需要的是长期、稳定、健康的合作对象，如果你们虫族人只知道用人命来提高效率，那我不需要这样的合作者！” 此时的顾星烟非常严肃，熬夜后的疲态更是让她的表情显得格外阴沉，与平时的亲切好说话判若两人。 蜂林被成功镇住，唯唯诺诺地应下，然后收拾东西回去了。 第二天，学员们的新课表已经发送到各自的平板当中，有课的上课，没课的自由健身。 顾星烟一早就来上班，静悄悄地从每个教室外经过，旁听一会儿，再看看孩子们的情况。 最后，她靠在健身区的饮水吧台边，双手环胸，看着里头自觉锻炼的学员发呆。 尅普尔是这个时段的巡场教练，看看有没有学员做错动作，或者给有疑问的学员提供帮助。 没事的时候，她就过来，站在顾星烟旁边。 她从没见过这种状态下的顾星烟，索性好奇地问：“老板，您在想什么？” 顾星烟叹了一口气，说：“你知道的，我名下还有一家育儿园，可现在，我有种在开第二家的感觉。 “我明明开的是健美俱乐部，现在倒好，连口才课、情感课、烹饪课都有了，是这个世界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尅普尔回答：“这不能算是一个‘问题’，只是老板您想把任务完成得更好。” 顾星烟摇摇头，说：“我用了半个上午时间，来思考虫族人的生存逻辑，这些不是我一家俱乐部就能改变的。” “您指的是？” “虫族人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习惯了凡事都走极端的做事风格。 “她们把每个人一辈子能做多少贡献都算计得清清楚楚，年轻的进厂，年迈的外出采集，铁打的岗位，流水的工人。 “这种情况下，她们会考虑教育的问题吗？不止是知识教育，还有情感教育，性别教育，道德教育等等等等……” 尅普尔认同道：“确实，学员们被送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一张张白纸，甚至还被某些谣言恐吓了这么多年，教养他们的监护人们，恐怕也……” 顾星烟从柜台后走出来，松了松筋骨，“所以说，育儿园都没有的家访，倒是在俱乐部这边安排上了。” 尅普尔疑惑道：“您去哪儿？” 顾星烟往门口走：“我预约了蜂堇秘书长，很快回来。” “明白了，老板。”尅普尔微笑颔首，目送着她走到门外，向着中空空间纵身一跳，然后飞往正中央那座宏伟瑰丽的建筑…… 充实又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被送来的第一批drone学员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有人甚至不敢想象，当上王妃以后的生活会比现在更好还是更坏。 自顾星烟从蜂堇那边回来，worker们并没有任何异动。 蜂喜和蜂乐也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在大人们的眼底，每天在各种课程之间奔走，还有一堆完不成的作业要做。 性格像一团棉花一样软绵随和的蜂喜，意外地比任何人都要执着，固执地相信自己相信的一切。 为此，当所有超重学员在减肥中后期减重速度放缓的时候，他的反而变快了。 一直到三公前一周，他从最初的188公斤降到了150公斤。 同时，还有一大部分脂肪被转化成了密度更高的肌肉，以至于他的外形变化大到隔壁班的人每次见了，都要迟疑一下，这是谁？ 就在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蜂喜和蜂乐身上的时候，另有学员在不为人知的角落，走到崩溃的边缘。 某天深夜，蜂平有些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白天无意中瞥到的蜂安的眼神。 蜂安从a班掉下来以后，就搬出了豪华套房，住到了b班的单人宿舍。 本以为生活一切照旧，蜂平却发现，身边环绕许多朋友的蜂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独来独往起来。 听说他跟蜂乐一样，把全部课程都报满了，可一到下课时间，就看不见这人的影子。 后来蜂平才知道，蜂安给自己上了强度，除了吃饭睡觉，全都在学习和锻炼。 他甚至连等朋友组团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要抠出来，所以干脆成为独行侠，也不知道他那样的性格是怎么忍住不找人聊天的。 凭借多年的了解，蜂平觉得这样的蜂安一定会出事。 他打了个呵欠，在心里暗骂自己多管闲事，起身想喝口水，结果发现水壶里空空荡荡，只能到外面打热水。 他提着水壶，踩着拖鞋走出去，几十秒后，他揉了揉眼睛。 “健身房怎么还亮着灯？” 一边嘀咕着，他慢悠悠往电闸那边走，打算帮忙把灯关了，然后就听见“咚”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砸在骨头上的声音！ 蜂平的困意瞬间没了。 第582章 我教虫族101－43 “咣咣咣！” 蜂平焦急地捶打着电梯间的门。 老师们平日里都是从这个门里过来的，他想寻求帮助，却没办法从这个门进去半步！ 蜂安靠着墙，坐在地上，膝盖及以下被超重的杠铃砸得血肉模糊，貌似还能看到骨头。 他痛得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旁边是被蜂平翻乱了的医药箱，什么止痛喷雾、绷带胡乱用了一通，似乎丁点效果都没有。 蜂平的脚上少了一只拖鞋，他在敲门的时候，还不忘骂蜂安：“你个神金，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加练！ “加练就算了，你还用超出能力范围的重量，老师教的知识都吃进肚子里去了吗？” 蜂安困得要死，分不清是睡眠不足导致的，还是失血过多。 他对蜂平的责备无言以对，也没力气说话。 “至于吗至于吗？为了当上王妃，你命都可以不要吗？这个世界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啊！” 蜂安瞪了他一眼，整张脸黑青黑青的。 蜂平又跑去另一头的俱乐部大门敲了敲，这时才发现，原来护卫队们早就撤离了，因为她们发现俱乐部的反锁功能比她们站岗还管用。 他焦急地跑回来，拍一下蜂安的脸，“喂，笨蛋，别睡过去啊！” 他只好换个角度说些对方爱听的话，“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也不想想，整个位面就咱们有俱乐部补课，其他王国的drone怎么可能有秘书长她们说的那么强大和勤奋？ “那些都是给咱们打鸡血的，你还真当真了啊？ “所有王国的监护所都是一个鸟样，教不出多好的drone，我们这批人里，就算是e班f班，放出去也是很厉害的！” 蜂安动了动眼皮，看看自己的伤口，又看向了蜂平，虚弱地问：“是这样……吗……” “当然了！” 蜂平又用力敲了两下门，接着道：“咱们100个人，有八十多个新王，每个新王选一到两个，咱们全员都能上岸，多好！” 蜂安想象了一下蜂平画的大饼，感觉伤口都没那么疼了，惨兮兮地笑了一下，然后就昏死过去。 蜂平更慌了。 幸好这时候，实时监控的大途第一个出现，同时还把其他店里的值班医生带了过来。 顾星烟随后赶到。 从事故发生，到医生开始治疗，只过去了两三分钟的时间，蜂平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他越是关心，就越是忍不住地叨叨，向顾星烟投诉蜂安这人如何如何不听话，私自加练，伤害自己的身体。 “好了好了，你也冷静一点，医生正在给蜂安治疗。”顾星烟摸了摸蜂平的脑袋，虽然对方比自己高大，但依然是个慌慌张张的小青年。 蜂平沉默一瞬，问顾星烟：“总教练，三公以前，蜂安能治好吗？” “能，但蜂安需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蜂平“啊”了声，“什么代价？” 顾星烟双手叉腰，耷拉唇角：“3000字检讨作文！” 蜂平愣了愣，旋即跟顾星烟站在统一战线，也叉起腰来：“没错，罚他写作文！这小子活该！” 两人齐齐看向躺在医务室病床上的蜂安。 旁边的医修擦了擦因为无语滴出来的汗，对顾星烟道：“老板，伤口已经痊愈，碎掉的骨头刚刚催生出来，还有些脆，注意别让他剧烈运动。” 顾星烟凑上前，看了看蜂安的状态，放轻音量道：“好的，麻烦你在这边多待一会儿，等这孩子醒过来再离开。” “我晓得。” 蜂平从顾星烟身后探出头来，拉了拉她的袖子，恍如梦中，“我是不是还没睡醒？这么快就治好了？” 就算亲眼所见，也还是觉得神奇。 他练钢管舞那会儿，受的都是轻伤，所以不需要动用医修的高级回春术，贴个创可贴就能继续练习。 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有听说其他学员受过很严重的伤，结果第二天又哭爹喊娘地回舞蹈室去了。 顾星烟想赶蜂平回去睡觉：“蜂平，你明天上午还有课吧？早点回去休息。” 蜂平看了眼蜂安已经不存在的伤口，点点头，一高一低地往外走，这时候才开始琢磨起来：“我的拖鞋呢？” 东看看，西找找，蜂安倒是醒过来了。 蜂平穿好拖鞋，又跑了回来，就见蜂安哭得稀里哗啦，接过顾星烟递的纸巾擦眼泪。 “怎么哭了？因为要写3000字检讨吗？” 蜂安打了个哭嗝，不解地问：“什么检讨？” 蜂平扁扁嘴，坐到床边，苦大仇深地看着蜂安，好像受伤的人是他似的。 “你让我怎么说你？不就是掉出a班吗？二公那次，你的表现并不差，只是名额太少了而已，下次你一定能上来的，何必走极端呢？” 反正，说破了天，蜂平都无法理解蜂安的想法。 就算是其他有着传统想法的drone，也没蜂安这么狂热。 “说说说，你说够了没？没见过你这么啰里吧嗦的drone，你管我啊！”蜂安掀开被子，爬过去要打蜂平。 “看来你是真的全好，都有力气打人了！”蜂平咿咿呀呀反击，两个小冤家开始大闹医务室。 “你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我要是一直稳a，当然能站在那说风凉话。” “我那是风凉话？真是好心没好报！是谁疯了一样，好像当不上王妃就会死似的……” 蜂平无心的一句话，误打误撞敲响了顾星烟的警钟。 蜂喜是误会当了王妃会死，那蜂安又是误会了什么？ 第583章 我教虫族101－44 顾星烟展开双臂，把两个大男孩分开，“大半夜的，保持安静好不好？还有蜂安，你的骨头还得再养结实了，回床上去！” 蜂安立刻爬回病床去，还给自己盖上被子。 蜂平躲在顾星烟后面，给蜂安扮了个鬼脸。 顾星烟没再管这幼稚鬼，试探着开口：“蜂安啊，班级只是老师们人为做的划分，被分到b班对你来说，真的非常难受吗？” 蜂安白了蜂平一眼，听见问话，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被单，说：“我就是最近压力很大，很担心下次有更多的人追上来…… “就算蜂平说得对，二公只是因为缺了一个位子，我才掉下来，但谁知道三公还有没有人跟蜂雨一样？ “大家努力了这么久，不少人都开始发力，分分钟把我挤下去……” 顾星烟开导道：“有压力是正常的，有了压力才有动力，这也是分班评级的初衷，但你这样伤害自己，老师还有关心你的兄弟也会非常难过。” 蜂平嘟囔道：“谁关心他了……” 蜂安真诚道歉：“对不起，我好像总是这么莽撞……” 顾星烟摸摸他的脑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老师开会的时候，还表扬过你呢，说你是个很好的榜样，靠自己的努力赶超了许多天赋更好的学员。” “真的吗？”蜂安被夸得心里酸胀酸胀的，对顾星烟多了几分信任和亲切感。 顾星烟点头，“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累，越是临近终点，就越是容易迷茫。 “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一个a两个a，也不仅仅是成为王妃，而是做一个幸福的人，能很好辅佐虫王的优秀王妃。你觉得呢？” 蜂安特别认同地点头，“光是想象一下，以后成为王妃，回报虫族对我的栽培，我就充满了动力！” 蜂平摸了摸手臂，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但两人没有管他，顾星烟继续引导蜂平道：“但是啊，我是说万一，凡事不可能努力了就必然一次成功。失败，也是人生的必修课，你是怎么看待落选这件事的呢？” 蜂安的笑容渐渐落寞下去，换作一脸茫然，他摇摇头：“我没想过这一点。” 顾星烟观察他的表现，暗自松了口气，至少蜂安并不像蜂平说的那样“不当王妃就会死”。 “其实我很好奇，总觉得蜂安你跟蜂雨他们不太一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向往成为王妃的呢？”顾星烟不打算再绕弯子了。 蜂平双手交叉，歪头：“对啊，我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但你每次都不说。” 蜂安抿了抿嘴唇，曲起双腿，把下巴搭在膝盖上，脑子里闪过今晚的惊险，还有蜂平、顾星烟等人关心的面庞…… 最后，他把食指放在嘴边，带着隐秘的炫耀，笑道：“那你们不要告诉其他人哦，特别是你，蜂平！” 蜂平举双手投降，“你说你说，搞这么神秘……” 顾星烟笑着给嘴巴上拉链：“老师也不说。” 蜂安这才道：“其实，我们小时候，到了一定的年龄要被送去drone监护所，但我因为一场大病推迟了时间，就多留了一段时间…… “在我因为病痛睡不着觉的时候，母王和父妃偷偷来看我了！她们以为我睡着了，结果被我抓到，陪我聊了一晚上……” 理由十分朴实无华，蜂安却从此变得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 那一次的亲子交流，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名为奉献的种子。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崇拜父母，即使知道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出现在人前，也没有朋友，他依旧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蜂安苦笑：“我知道，好多人都觉得我很傻，还不如一次次落选，做个快乐的米虫。” 蜂平“啧”了一声：“这种想法可要不得，虫族人不养闲虫的……” 他想到了蜂乐说过的某些话，脊背发寒。 蜂平扭扭捏捏地说：“你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一点都不傻。”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很佩服蜂安，也特别羡慕他，能有个坚定的目标向前走，不像他，永远只是个随波逐流的人。 他刚这么想，顾星烟就对蜂安说：“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你这样的孩子，在其他位面也有不少，如果有人因此讥讽你，那只能是因为他们羡慕你。” “羡慕我？” “那些跟你一样承受异样眼光的孩子，从小看着父母十分辛苦，甚至连父母自己都劝他们不要走自己的老路，但他们依旧以父母为目标。 “正是因为父母在工作上的认真和成就，让他们意识到了这份职业的伟大，所以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这种选择绝不是因为血缘而盲目，反而是清醒的、深刻的。” 蜂平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点点头，然后赶紧挠头看向其他地方，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蠢态。 他就是觉得，蜂安的确是个挺清醒的人。 蜂安第一次向别人倾诉自己的多年小秘密，又得到老师的赞赏，两个星期以来压抑在心头的难过和压迫感得以缓解不少。 “给老师添麻烦了，我以后一定注意安全，不过度锻炼了……” “不麻烦，蜂安你是个优秀的孩子，目光放长远些，老师会帮你的！” 顾星烟突然想到一件事，“哦，对了，之前的夜间拉练活动，我还欠你一个帮忙呢，记得在毕业之前找我兑现哦！” 蜂安惊讶道：“对噢，我都忘了！” 他挠挠头：“除了当王妃，我没什么想要的……蜂平，你们兑现了什么？” 蜂平得意洋洋道：“不少人兑换的一顿不管怎么吃都不会胖、还不用加练的大餐，我就不一样了，我兑换的是一天假期！” 蜂安无语：“你们的愿望也太简单了吧？我可要好好想想，兑换什么好呢？” 顾星烟看了眼时间，都三点了，“行了，小伙子们，我送你们回宿舍，明天上课不能迟到了啊！” 蜂安和蜂平被这么一提醒，困意立刻涌了上来。 此时距离三公，还有一周时间。 距离选妃大典，还有一个月。 第584章 我教虫族101－45 宿舍区中庭广场的墙壁上，电子时钟显示—— 距离三公还剩下一天时间。 每个学员的平板中都显示—— 今日课程：班会。 自从一公结束，同一个班级的学员不再捆绑上课准备节目，自然没有一开始那么有凝聚力，班会也没再开过。 但今天，在紧张气氛的烘托下，不少人都察觉出，这次班会的不同寻常。 练舞室门口，蜂安跟一众b班学员停住脚步，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然后看一眼平板，再看一眼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教室门牌…… 确定是在这里开b班班会才对啊！ 可为什么，a班的三个人和他们的班主任也在里面坐着呢？ b班班主任鹿鸣正跟蜻少尘低声交谈，听见外头的动静，招手喊蜂安他们赶紧进来，顺便把门锁死。 就这样，a班和b班的十名学员坐在一块，看着两位班主任取出一块小黑板，上面明晃晃写着两个大字—— “结盟！” 器械区的空地上，三十名学员或坐或站，他们都是c班和d班的孩子。 紧闭的玻璃门完美隔绝了两位班主任的声音，在他们的板书上，大大写着一个成语—— “田忌赛马！” “本次比赛，除了要通过迷宫的各种关卡，还要前往最后的挑战点，得到代表晋级的绿牌！ “挑战点总共有十个，但绿牌有二十张。论单打独斗，我们比不过前面两个班，难道我们就只能争取剩下的十个名额吗？ “不！我们应该团结起来，起码争十五保十，让我们的赢面更大！” 中庭里，容纳了足足六十名学员，他们有的穿着紫色班服，有的是黑色，混坐在一起，黑压压一片，像极了复仇者联盟。 熊涛和e班的班主任正在动员着大家，“我们的人数是最多，因此，我们可以充分利用这个优势，在迷宫阶段最快摸清所有位置，再通过虫族特有的触角搭建一个信息网络…… “赶在其他班的人之前，我们抢先找出所有的挑战点，然后再内部竞争！” 熊涛笑道：“这个赛制有个bug，那就是不需要同台竞技，只讲究先来后到！” 在他身后，大白板写着—— “天罗地网计划！” 蜻少尘和鹿鸣同样非常自信，说：“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全员晋级！十个挑战点一人去一个，避开内乱，一致对外！” 身处不同地点的一百名学员，在教练们的战术动员之下，渐渐燃起了斗志。 “第三次公开考评，我们来了！” 第二天，电子时钟上，三公倒计时正式清零。 学员们整装待发，在老师们的带领下，有序飞出俱乐部。 比起上一次夜间拉练，此时的蜜西西里王国显得格外安静，几乎一个虫族人都看不到。 有人恍然想起，秘书长说过，这次公开考评的观众及评委，正是蜜西西里王国的全体民众！ 她们全员放假，早一步抵达比赛现场，并且藏在了迷宫之中。 为了节约时间和体力，顾星烟和教练们直接用法宝把学员带走，只用了半小时时间就来到一片废墟之中。 能明显看得出来，那片废墟曾经是一座超级城市，核弹的轰炸范围只覆盖了其中一半，剩下一半还有建筑残骸遗留下来。 但这里早就没了所有生机，战后的辐射让附近的居民在很短的时间内死亡，种出来的植物都带有毒性，还存活下来的人早已远离，分裂成了附近几个王国。 蜜西西里就是其中之一。 这边离定居地太远，所以一直以来没有派人收集这边的废料，如今倒好，反而成了一处历史遗迹，让后人得以回顾当年的悲壮，警醒自勉。 有一栋摩天大楼，因为刚好处在爆炸的边缘，被削去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的层层结构，令人触目惊心。 蜂堇带着十几个助理、护卫前来迎接俱乐部的师生，并在三公开始之前，向大家讲述关于这个城市的故事。 不少共情能力强的学员，都红了眼眶，感慨战争的残酷，以及生命的坚韧。 “大家看到那栋建筑了吗？那是这座城市最核心的大楼，当年的城主和政府就在那栋楼里。 “你们以为是核弹威力不够，才只炸了半座城市吗？事实并非如此，那枚炸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城主，一位名叫蜂琴的queen。 “是她以生命的代价，激活了血脉天赋，用信息素反制了恐怖分子，让即将发射的炸弹发生偏移，这才让我们的祖先死里逃生！” 蜂堇等人将右手放在心脏，向着残缺的大楼行礼默哀。 学员们纷纷有样学样，跟着行礼，对那位素未谋面的queen祖先报以最高的敬意。 在不起眼的地方，蜂乐兀自咬唇，死死捏住藏在袖子里的宝石链子。 那条链子，正是从那栋高楼里捡到的…… “好了，孩子们，我说这么多，就是希望你们以后能多多理解queen，侍奉好她们。” 蜂堇向一侧飞去，让出了迷宫的通道。 “整座废城被我们微改造过，是现成的迷宫，从这个入口出发，你们的评委就在挑战点里等着，祝你们好运！” “哔——” 响亮的哨声响起，一百名学员涌进了废城。 他们的人数跟半座城市相比，是那样的渺小，没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偶尔听见翅膀扇动的嗡嗡声。 同时启动的，还有若干个飞行摄像头，紧紧跟随着每一个学员。 他们并不知道，当自己来到评委面前的时候，对方考察的并不只是外表与谈吐，还有在迷宫里的表现。 学员们穿着统一的班服，舒适又修身的运动套装出自位面集团的设计，本身就是颜值加分点。 不同的颜色，更方便了三大联盟施展各自的计划。 最显眼的红黄两色学员，从一开始就尽可能往不同的方向飞行，避免内战。 而打算田忌赛马的c班d班互相使了个眼色，稍晚一步分流，集中追在b班那七个人的背后。 人数最多的“天罗地网”联盟，起跑速度甚至比a班b班的人还快，每到一个岔路口，想都不想就兵分两路，仗着人多，把迷宫硬推过去！ 第585章 我教虫族101－46 在废墟之中疾飞的学员们很快遇到了阻碍。 各种坍塌的建筑废料堵在前路，只留下少量的空隙可以穿梭，如果想要尽快通关，就需要灵敏的运动神经。 这对每天坚持体育运动、还练过一段跳舞能保持肢体协调的学员们来说，不算太难。 “你最后才可以进去，把路堵住怎么办！” 准备飞进去的蜂喜被人突然推开，在撞到扎满钉子的钢管之前，被蜂乐堪堪拉住。 “真是阴魂不散！”蜂喜怒骂。 推他先跑的人正是当初自作聪明的三个人中的一个。 “我们一起进去，才不会堵住，老师们都设计好的。”蜂乐拍了拍蜂喜的肩，继续赶路。 这之后，还会触发各种机关，要么是各种动态打击，要么就是把路封住，两边出现新的岔路。 同行的学员越来越少，蜂喜是飞不快，蜂乐则是不着急。 前面冲得特别猛的e班f班学员陆续有人退回来，排除掉无用的路径。 蜂乐就这么蹭上了别人的情报网。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不少学员体力透支，纷纷停下来休息，从背包里取出功能饮料补充体力，再整理一下仪容。 万一下一秒就冲到挑战点，总得给评委们一个不错的第一印象。 蜂喜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对等在一边的蜂乐说：“你快走吧，别又被老师说控分了。” 蜂乐扶额，这个黑历史是彻底没法翻篇了是吧？ 他半蹲下来，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味道？”蜂喜用力吸了吸鼻子，摇头。 “啧，静下心来，用上你所有的感官，还有头上的触角……” 蜂喜云里雾里地照做，安静了十几秒，“咦”了一声，“好像是信息素……伪造的吧？” 蜂乐点头：“嗯，既然是全真模拟，那么有伪造的虫王信息素，也很正常，说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快休息好，擦擦汗，我们离挑战点不远了。” 说话间，他见不少学员还在莽莽撞撞地往各个岔路飞…… 脑子，是个好东西。 蜂喜虽然不想拖累对方，但还是歇了有一段时间，连一些很早以前就分开了的学员都因为碰壁飞到了这边，这才重新出发。 那个老是使坏的f班学员从一条岔路急匆匆飞回来，对大家喊：“这条路不对，要去另一条！” 说着，他在岔路边画上了记号。 蜂喜向蜂乐透露：“那是我们e班和f班约定好的记号，表示此路不通。” 在场所有紫衣服和黑衣服的虫族人立刻飞往仅剩的岔路。 “我们走吧。” 蜂喜要起身，结果被蜂乐用力按了回去，“再歇会儿，擦把脸。” “哦，好。”蜂喜还以为刚才没擦干净，从包里拿出湿纸巾又擦了第二遍。 两人在隐蔽的角落里磨蹭了一分钟左右，蜂喜又惊又怒：“那个混蛋在骗人！” 只见那个f班学员画完了记号，佯装休息的样子，等人少了，又立刻飞进了据说走不通的方向。 “我们把他超了。”蜂乐嘲讽一笑，直接加速。 蜂喜心里憋着一口火气，不自觉爆发出全部的运动潜能，真就把毫无防备的f班学员远远甩在后面。 “该死！”f班学员奋起直追，脸色十分不好看。 三人在狭窄的通道里追逐，冷不丁先后闯入一个舞台空间。 那似乎是几百年前的大剧场，保留有充足的设备空间，如今被替换成了新的大屏幕和音响灯光。 台下一片漆黑，台上大屏幕正按照进场顺序，播放着蜂乐前一小时的表现录像。 蜂乐看着大屏幕中的自己，表面淡定，实则浑身僵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vcr结束，一个陌生的女声从音响里传出：“请2号学员介绍自己，你有三分钟的表现时间，其他学员请等候。” 蜂喜和f班学员赶紧退到通道口，乖巧如鸡。 蜂乐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向着黑漆漆的台下鞠了一躬，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演讲稿说了一遍。 他的个人风格偏冷酷范儿，所以老师们从不要求他故作活泼。 他就板正地站在那儿，语速不快不慢，吐字清晰，观众自然能够看出他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何况，他的人品、运动能力、与对手或同伴之间的相处，已经在vcr里充分展现，就等着打分了。 台下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有很多观众正在活动身体，却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那道温柔的女声再次响起：“接下来，请本场观众亮灯，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同意票将有资格留下，争夺绿牌。” 一阵由低到高的音乐迅速响起，大屏幕出现亮灯进度条的时候，亮灯率已经高达百分之50+！ 之后的亮灯速度丝毫没有变慢，轻轻松松越过70、80、90大关！ 最终停在了96.13％！ 蜂乐看到这个结果，喉结动了一下。 底下到底坐了多少评委，居然还有小数点？ 不过，这个答案要等另外两个人都走完流程，才能够揭晓。 “请下一位学员上台。”女mc柔声道。 第二个抵达的蜂喜心里有点慌，感觉自己这么肥，通关的可能性很小，先前的怒意和勇气瞬间跑没影儿。 他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迟迟挪不开，要是平时，那个坏心肠的f班学员早就越过他抢占先机了。 蜂喜不解地向旁边看去，f班学员一反常态，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到的，快上台吧，加油~” 蜂喜被恶心得不轻，把他当成洪水猛兽，下意识地绕开一个大圈，这才走上台去。 也不知道评委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底下的小插曲，vcr已经播了小半分钟了。 台上台下十分安静，蜂喜求助地看向另一边候场区的蜂乐，这厮正看着脚尖发呆，居然能在这种场合里神游天外，真是个牛人！ 等vcr结束，蜂喜完成了剩余流程，不出所料，只得到了34.6％的低分，主要还是外形吃了大亏，而且上一个还是以体格为优势的蜂乐。 蜂喜倒是悄悄松了口气，早死早超生，他对晋级并没有什么执念。 “61号学员，很遗憾，本场评委不太能够欣赏你的优点，你可以趁时间还早，赶往其他挑战点。也可以留下来，观看其他学员的后续表现。” 蜂喜早就累了，想都不想就说：“我留下来。” “好的，请跟着灯光走。” 台下有一片空置的观众席亮起了灯，指引蜂喜过去坐下休息。 “请下一位学员上台。” f班学员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两步做三步地跳上舞台，谦虚有礼地朝台下鞠躬。 观众们的动静就更大了，似乎在交头接耳。 第586章 我教虫族101－47 f班学员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实际上紧张得不得了。 当知道会有vcr的时候，他才知道慌了。 他之前的作风，说好听点，叫竞争意识强，有智谋，兵不厌诈。 说难听点，小心思太多，还有好几次没给别人好脸色。 只希望，那些片段不要出现在短短两分钟的vcr里…… 然而事与愿违，那些“高光时刻”被一个不落地剪了进来—— 「你最后才可以进去，把路堵住怎么办！」 「这条路不对，要去另一条！」 「你先到的，快上台吧，加油~」 最后这一句，从扩音器里传出来，竟是那样的油腻做作，给好几个评委整笑了。 f班学员狂冒冷汗，感觉那位女mc的声音都没之前那么亲切了。 她言简意赅道：“开始亮灯。” 进度条出现，却像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推进，连10％都达不到。 女mc宣告了他的失败，让他去其他挑战点再试试。 艰难地等人说完话，f班学员立刻落荒而逃。 随着他的离开，通道门被暂时封闭，亮着红灯，对外显示“正在考核中，请等候或换一个挑战点”。 现场仅有蜂乐一个人通过初步考核，可以跟评委面对面互动，拉分。 “啪啪”好几声，大灯陆续亮起。 台下评委们终于露出真容。 粗粗扫一眼，居然有接近两千多人的样子！ 也对，整个蜜西西里王国两万多人，平均分到十个挑战点，就是两千多人。 然而，这个挑战点必然是最特别的一个—— 坐在第一排的评委，只有两个人。 一个中年queen和一个中年drone。 在她们两人的身后，坐着整整三十个worker保镖，注意力完全放在两人身上，对台上的蜂乐毫不关心，除非他要对两人做什么。 中年queen的手上一直拿着麦克风，朝蜂乐挥了挥手，“你好，蜂乐，我是本场挑战点的主考官，旁边这位是我的王妃。 “唔……按照血缘来说，你应该是我们的孙子。亲爱的，真是少见呢，我们这么年轻就有孙子辈了？” 一旁的中年drone笑着道：“从蜂堇那得知的时候，我们都很惊讶。” 他看向蜂乐，郑重道：“很抱歉，之前我们并不知道你所遭遇的一切。” 蜂乐的声音有些颤抖，“没……没什么。” 原来，他们在外面闻到的信息素，根本不是伪造的，因为真正的虫王就在这里！ “咳咳！”虫王清了清嗓子，“虽然你是我们的孙子，但在场哪一个不是我的孩子呢？你说是吧，蜂喜？” 她不忘cue一下落选选手，难得出来一趟，希望能多跟好孩子们聊上一聊。 蜂喜看着王妃，整个人处于懵逼状态，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欲哭无泪，感觉自己过去十几年来特别可笑。 虫王和王妃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选择继续走流程。 “我们是不会放水的。按照比赛规则，每个人只有一票，包括我也是，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那么，你可以把我、或者其他评委想象成要追求的新王，开始你的表现吧！” 蜂乐卡壳了十来秒，这才开始跟评委们搭话，聊自己或者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最后，他还展示了一段舞蹈。 虫王非常喜欢，鼓掌说自己也想学，蜂乐就上前，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老师教的华尔兹终于派上了用场。 但他的举动让虫王的保镖们十分紧张，能让虫王和王妃离开蜂房已经是破格中的破格，给她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虫王安抚道：“这里没有外人，都是我的孩子，你们就不要太担心了。” 王妃也跟着起身，“让我跟在旁边吧？正好光明正大地偷师，回去陪王跳！” 虫王嗔他一眼：“你是吃醋了吧？” 王妃扶着虫王来到台上，夫妻间的气氛非常融洽。 蜂乐这会儿也发现，王妃的体格比自己还要高大强壮，一些潜意识的眼神动作跟那群保镖很像。 他猜测，既然在繁衍方面，王妃只发挥一次作用就够了，那么王妃之后应该还承担着其他职务。看来就是保镖了，很可能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要么是以前的教育跟现在的不同，要么就是婚后培训出来的。 王妃跟在身边，那群保镖果然放松了一些。 智能系统适时响起音乐，蜂乐牵起虫王的手，拉到舞台中央，然后将手放到对方的腰上，跟着节拍开始指导。 虫王学得很快，跳的时候非常愉悦，后面又跟王妃单独跳了一曲，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评委席。 蜂乐笑得脸都快僵了，悄悄把手心里的几根头发塞进口袋里。 “好了，接下来开始评分。如果票数超过90％，则直接获得绿牌； “如果在80％和90％之间，那么你将进入待定区，跟后面的人pk； “如果低于80％，那么很遗憾，本场绿牌不会再考虑你。” 虫王飞快说完，迫不及待地按下了手边的投票灯。 这回，站在台上的蜂乐可以看到哪些观众亮了灯，哪些观众没有亮。 大家表情各异，有的完全get不到蜂乐的帅气和温柔，有的则是纠结要不要这么早把本场唯二的绿牌送出去。 眼看着得票率飞快逼近90％，犹豫中的人选择随大流，陆续给出自己的票，让蜂乐无惊无险地拿到了晋级名额。 蜂乐从虫王手里接过精美的绿牌，上面雕着金色的虫族图腾，非常有纪念意义。 蜂乐珍而重之地把它收起来，打算以后不管去了哪里，都要好好收藏起来。 个人评选之后，他被安排到蜂喜那边坐下，等第二个绿牌送出，这边才能散场，不放他们离开，是怕泄露评委们的喜好和考核内容。 蜂喜直到现在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估计连刚才蜂乐表演了什么都没注意。 蜂乐当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欲哭无泪，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背，就当是无声的安慰了。 他的位置，正好能看到虫王和王妃的后脑勺。 他盯着那边出神，想不明白，虫族人怎么会为了一群适龄drone，把如此珍贵的虫王请出来？ 第587章 我教虫族101－48 在蜂乐率先拿到第一张绿牌之后，虫王所在的考核点，过了很久都没有出现直接晋级的选手。 这跟三方联盟的战术有关。 a班b班约好了不撞车，蜂乐来了这边，自然没有十分拔尖的第二人过来。 c班d班想要田忌赛马，而蜂乐就算进过f班，也是所有人心目中的超a生，所以，只有少数打算划水的人选了这个方向。 于是，之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e班和f班。 他们的天罗地网战术倒也没有用错，早在c班d班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发现这边有个难度较低的晋级名额，赶紧通知同伴们过来争取一番。 他们经过那个使坏的f班学员留下的记号时，脸色非常难看，决定回去以后要把那人排除在合作之外，再也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虽然尖子生没再出现，但之后赶来的学员里也有某些方面比较出众的人，给评委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暂时进入待定区等候。 一方面，有些学员量变后引发质变，成为黑马。 另一方面，二公的赛制导致一些本身不错的孩子，因为各种临场因素降级，并不是真的没有实力。 又过去了不短的时间，王妃跟保镖们交换了几个眼神后，凑到虫王身边提醒，她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虫王点点头，命人把入口通道再次封锁，宣布道：“待定区的八位学员请上台，我会给出一个话题，请你们展开讨论，讨论期间，我随时可能打断你们，提出新的问题。 “讨论开始之后，投票通道正式开启，两千多位评委可以多选，并随时更换自己的选票，只要有人突破90％的得票率，本场考核结束。 “如果三十分钟以内，都没有人达到要求，那么只有达到80％的人继续留在待定区。 “请大家保持礼貌，友善发言，如果大家听明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 台下已经坐了十几个被淘汰的选手，还有蜂乐这个唯一晋级的学员，听到这个规则，都一阵后怕。 从一公开始到现在，考核方式几乎没有重复过，十分考验他们的各方面能力。 “但换个角度去想，并非所有人都能在体能上练到蜂乐和蜂平的程度，多样化的考核能让一些思维灵活的人脱颖而出。” 废弃的摩天大楼上，顾星烟和蜂堇等人坐在一间办公室里，旁边是十个考点的监控画面。 距离她们几米不到的距离，整面墙壁凭空消失，能直接看到底下的圆形巨坑，坑里积了雨水，逐渐发黑发臭。 蜂堇道：“你说得没错，如果能让所有孩子的天赋得到开发，对如今的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实在是……人太少了……” 她叹息着摇头，难得流露出一丝自责和担忧。 顾星烟深深看了眼画面中精神抖擞的虫王夫妇，“我得跟您说声谢谢，您居然为了三公，把虫王请了出来，这是我们俱乐部的荣幸。” 蜂堇笑了下，“这件事确实有些冒险，但意外的是，我们全体议会表决的时候，居然全票通过了。而且，跟您给我的视频有关。” 顾星烟惊讶道：“就因为蜂喜的那个视频？为了让谣言不攻自破，所以你们同意让虫王和王妃出面？” “这算是其中一个表面原因……” 蜂堇侧身，请尅普尔将王妃的个人特写镜头放大，指着里面的男人，问顾星烟：“您有没有发现，王妃跟我们的学员差距甚大？” 顾星烟等一众教练当然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敢当面说出来而已，倒是蜂堇自己承认了。 蜂堇解释道：“自从俱乐部开业，我就逐渐意识到，我们的教育肯定在哪里出现了问题。 “尤其，我前不久拜访了虫王和王妃，跟她们了解上一代的教育方式，恍然发觉，竟然变了这么多！” 顾星烟问：“是什么导致的呢？” 上一代drone，同样也是战后时代，条件比现在还要艰苦，却能培养出气质、智慧与武力并存的王妃，现在的却是一群长不大的懒散少年。 蜂堇摇头表示不太确定，“可能还是跟生育率有关吧？drone的数量越来越少，越发显得珍贵，所以worker们也变得更加溺爱。 “听说，上一代的监护所是要每天晨练，还得从小跟worker一起习武，因此骨折骨裂的孩子不在少数，我们的医疗条件又那么差……现在，哪敢这么消耗？” 顾星烟听了，也跟着摇头，“这可真是个恶性循环。” “是啊，而且，这个生育率并不仅仅指数量，还有质量。上一代里，像蜂平那样的孩子，占了八九成，可您看我们现在，都百里挑一了。” 蜂堇越说越心塞，“不瞒您说，现在还没成年的那些drone里，像蜂安那样生过大病的非常多，废了老大功夫才养大。 “唉，谁知监护所的人那么不给力，本来孩子身体就不够好，脑子也给教坏了！” 说得她咬牙切齿，实在忍不住了，就狠狠敲一下桌子。 她捋了下刘海，呼出一口气，“抱歉，我失态了……总之，麻烦俱乐部那边多多上点心，我这边保证不给您拖后腿。” 顾星烟连忙摆手安慰几句，跟她比起来，蜂堇身上的压力只多不少。 两人聊天的功夫，三公终于结束。 普通民众在考核点发完绿牌后就有序离开了。 虫王和王妃则留到最后，给集合的所有学员稍微露了个面，鼓励一番，这才在保镖的护送下回去。 虫王和王妃的登场，给了学员们非常大的鼓舞作用。 一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亲生父母，二是有了活生生的例子，不少人觉得，当上王妃还挺帅的。 不过，回去后，打了鸡血的学员们猛然惊醒，他们又要分班换宿舍了！ 这一次，只有a和f两个级别，一个是豪华大单间，一个是朴素大通铺，落差非常大。 学员们或狂喜或失落，等收拾完自己的行李和床铺，再一看小平板上的新课安排—— 周一：上午，战术课x2；下午，模拟考。 周二：上午，战术课x2；下午，模拟考。 …… 周六：模拟考x2。 周日：模拟考x2。 傻眼的虫族人们，第一次感受到名为“题海战术”的震撼。 第588章 我教虫族101－49 俱乐部的教育方案从一开始就定了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热身打基础，第二阶段利用舞蹈或武术进行强化健身，第三阶段全方面拓展，最后阶段才是应试练习。 而三公的结盟，就是三个战术的第一次实验。 在学员们放半天假的时候，全体教练开会进行总结，分析这三个战术的优缺点，以及如何融合使用。 或许有人会觉得，选妃跟相亲差不多，这么功利，最终选出来的王妃真的不算诈骗吗？ 事实上，再好的战术，只能在选拔前期起到作用，也就是保障这一百个孩子尽可能多地站到新王面前，拥有竞争的机会。 是龙是虫，还得靠各自的修行，以及新王自己的判断。 八十多个新王，足够他们一百人避免内战，一致对外。 田忌赛马，换个说法就是有针对性，不仅看对手强弱，也看新王风格喜好。 举个例子，如果观察到一个王讨厌多嘴话痨的，就利用天罗地网战术，赶紧通知同伴，让文静的过来，爱说话的退开。 就算全场有八千多个drone也不怕，其他王国的选手都是个人作战，他们却是百人团战！ 经过一场场模拟考，这几个战术在师生们的讨论总结中不断完善。 而最后的三周时间，比以往的每一个阶段都过得飞快。 一眨眼的功夫，小青年们已经换上了蜜西西里王国统一的民族服饰，列队飞往本届大典的举办地。 目的地离蜜西西里很近，有主场优势，或许正是因为这个，虫族位面的第一家健美俱乐部才会落户蜜西西里。 其他王国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有些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在路上，有些太远的干脆放弃这一届，反正每三个月一次，可以等出行方便的时候再参加。 蜜西西里的队伍由于离得近，反而最后抵达。 比赛场地周围已经建好一座蜂房的雏形，先是容纳着几万名参与人员临时居住，之后再留给内定的一位新王。 这种虫王，一般是老家人口太多，不够住，所以造了第二个王出来，进行分家，而不是常见的继承制。 顾星烟和几个教练也跟了出来，孩子们的“结业考试”，她们当然要亲眼见证，所以也要在这边住上两晚。 蜂堇没有来，领队的是之前见过的外交官蜂岚。 安排好房间之后，蜂岚就带着顾星烟去找其他王国的官员应酬。 因为度假位面的项目，蜜西西里一个两万人的小国是不可能吃得下的，其他王国一直有派技术人员过来支援，领导层却是今天才有机会见上一面。 学员们一来就感受到了强烈的紧张感，相邻几个客房的孩子凑在一起，跟教练们说说闲话，减减压。 也有人心大得很，出去走动走动，刺探敌情。 蜂喜跟着蜂乐，强装镇定地走在狭长的通道里，在数不清的陌生drone面前经过。 那些drone无不是表情凝重，忌惮地看着走在前面、目不斜视的小麦色青年。 殊不知，蜂乐把整层楼走了一圈，收集到无数drone的毛发，最后钻进一个角落里，拿出宝石链子出来进行扫描。 蜂喜在通道口帮他把风，时不时好奇地观察他的举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蜂乐的动作很快，把检测完的毛发一扔，将链子收好，走了出来。 蜂喜问他：“都好了吗？” 蜂乐扁嘴：“没，drone的采集量总算够了，就差queen的了，看来明天还是要参加选妃大典……” 蜂喜瞪大眼：“你这家伙，能见到一两个queen就不错了，你还想采集一大堆啊？” 蜂乐揽住蜂喜的肩，笑道：“不是有咱们的天罗地网吗？” 蜂喜无语：“那是给咱们竞选用的……” “过程是一样的，不就行了？” “唉，你到底想干什么？可不能害了咱们虫族……” “你放心，我做的事，绝对是为了虫族好。” “那你还要离开吗？”蜂喜问。 蜂乐点头：“我答应了q，要陪她环游世界，看看战后的世界……你呢？” 蜂喜沉默半晌，抬头道：“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离开，是我误会了。” “没事，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这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走，我们回去吧。” “嗯。” …… 第二天一早，几乎所有的drone都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 八十九种截然不同的信息素从远方飘来，不可避免地混杂在一起，简直就是强力致幻剂。 从这一刻起，选妃大典已经开始了。 首先淘汰掉的，是拥有信息素缺陷的人，这种人即使被其他人的动静惊醒，也没办法追着信息素找到大致的方向。 看着蜜西西里的一百名学员集体升空，顾星烟、蜂岚还有教练们先松了口气。 等时间差不多了，临时蜂房的中空位置升起十几面巨大屏幕，方便住在各个方位的观众能够看到大典实况。 “虫族人并不是没有投影技术，只是每次使用耗能太大，所以只能在选妃大典这种重要活动里用一用。”蜂岚给大家介绍道。 大家都会飞，可以在屏幕周围飞来飞去，找到自家孩子的镜头。 “蜂平在那边。”尅普尔指着远处一块屏幕道。 大家凑过去感受了一下，然后悄悄回房间去了。 尅普尔张开双臂，面前出现十几块光屏，全都是自家孩子的追踪画面。 蜂岚惊叹道：“不愧是你们，居然早就放了摄像机器人过去！” 这样就不用在外面到处找画面了。 而孩子们那边，熟练地运用战术，向着八十九个方向冲去，途中还会有别国的drone突然发动攻击，企图减少对手数量。 蜂岚看得心惊肉跳，“这是古斯塔夫的人，那个国家的worker以好战霸道闻名，教出来的孩子也……” 刚这么担忧着，就见自家孩子稳稳地接招，并且反击了回去！ 虽然力量没有对方强，但那明显是太极拳的招式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三两下把对方打蒙了。 “略略略！”那学员不知道有摄像头，扮了个鬼脸，一个加速就飞没影儿。 蜂岚哭笑不得：“都要当王妃的年纪了，还这么孩子气……”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嘴角根本压不下去。 第589章 我教虫族101－50 会动手打人的drone只是少数，因为大多数选手连维持体力都很困难。 从临时蜂房，到新王们藏身的地方，相隔近一百公里之远，全靠虫族青年们自己飞过去。 对于俱乐部的学生们来说，这同样是个不小的挑战。 虽然大家很想尽快赶到终点，空出多余时间来打配合，但还是牢记教练们的教诲，用稍慢一些的速度，匀速前进，定时停下来休息和补充。 一路上，不少陌生的对手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偶尔眼神相接，收到的都是对方满满的轻蔑和傲慢。 他们仿佛在嘲笑蜜西西里的孩子：飞得这么慢，是翅膀残了飞不动吗？ 更有人放肆地笑出声来，嘲笑蜂喜他们又肥又圆，讥讽蜂平中看不中用。 经过二三十次模拟考的学员们，一边相信自己的训练成果和运动常识，一边又忍不住怀疑，别人为什么这么肆无忌惮地飞行？ 不保留体力，难道是有什么杀手锏不成？ 总有人受不了别人的激将法，不管不顾地提到最高速度，想把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统统超越…… 幸好这只是少部分人，到了后半程脱力，跟那些笑话过自己的对手一起，落到地上，翅膀累得动弹不得。 保持住自己节奏的学员，看着底下一个又一个飞不动的失败者，心头的阴霾总算挥散。 老师们教的都是对的！ 光是这段百里奔袭，就能把五分之四的参赛选手给淘汰掉。 那些人败在自大无知，更败在平时疏于锻炼。 有人无助地趴在地上喘气，几次想要扇动翅膀都失败了，只能失望地仰望天空，然后看着一个两百五十斤的小胖子，从空中匀速飞过。 他穿着蜜西西里的服饰，一边飞还一边嚼着一根巧克力，空出来的手贴在额头上，遮挡太阳。 “呼呼……好累……呼呼……” 嘴上喊着累，速度却没有丁点变化，呼吸节奏与翅膀扇动达到了同步，大大增加了续航能力。 被人瞧不起的肥胖身材，其实早就缩水不少，许多肌肉被脂肪包裹，深藏不露，蕴含极大的潜力。 被这样的对手超越，嘲讽效果更佳。 只剩下一千多名选手还有余力前进，却也有先后之分。 最先到达终点的人里，有大半都是不起眼的蜜西西里青年！ 临时蜂房的观赛区里引发此起彼伏的激烈议论，不少人都是高级官员，自然知道蜜西西里的背后有高人指点。 如果倾注众多资源请来的位面商店，都拿不到一个好成绩，那才是不正常的。 不过，哪怕早有预期，当看到终点处几十名孩子体力尚且充沛、还能保持警惕探索周围时，大家还是狠狠地心动了。 “有人知道俱乐部的下一家分店开在哪个国家吗？” “俱乐部老板是不是来了这边？” “秘书，一分钟，我要俱乐部老板的房间号！” “呵，给我预约蜜西西里领队蜂岚的会谈。我看她们蜜西西里人口有点少，下一期肯定缺学员，我们作为邻居可以帮衬一二！” 大人们的举动，于赛场上的选手们毫无影响，蜂平等人虽说是分开追踪，却还是来到了同一片超级城市的废墟。 准确地说，俱乐部的三公，押题押中了！ 就是同一个考场！ 蜂喜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小声背诵战术知识点：“城市废墟里地形复杂，可能还有人为或非人为的陷阱，新王就藏在某个地方…… “信息素就是最好的线索，但是不要飞得太快，先观察观察……见情况不对就躲起来，然后找同伴交换信息……” 他闭眼嗅了嗅，皱起眉头，“信息素好乱啊……好像有好几个新王同时出现在附近……不管了，挑个喜欢的口味找过去吧！” 选手们都以为新王会在固定的地方等着他们来找，实际上，queen也是会飞、会走、会感到无聊的。 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废墟里，一个小时已是极限，干脆飞出来到处看看。 有的新王碰到了同样想法的同类，索性凑在一起聊聊天，畅想一下自己的理想型，再互相出主意，待会儿要怎么考验追求者们。 也有的新王一出来就碰上了drone，心中窃喜，这么快就追着信息素过来了，这个drone一定很喜欢自己！ 她就站在原地，双手环胸，上下打量来人的脸和身材，越看越满意，连屁股都是翘的，不错不错…… 不过，等等，这人为什么还背对着她？ 他都看见自己了，怎么还不赶紧过来下跪问安，请求考核？ 蜂平只觉得背后的视线火辣辣的，他心里有点慌，暂时还不想开始考核，只能假装没看到新王。 按照计划，他应该先在远处观察一会儿，等确定这个queen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才会现身。 谁知好巧不巧，就这么明晃晃地撞上了！ 他缩了缩脖子，赶在对方开口之前升空，往其他方向逃了。 新王傻眼了。 临时蜂房里的观众们也都傻眼了。 这可是第一对碰上的queen和drone，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就分开了？！ 还是drone主动跑开的？！ 房间里，外交官蜂岚震惊道：“谁给他的胆子？！” 顾星烟等一众教练心虚地把眼神挪开。 被甩了的新王大脑一片空白，长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被所有人奉承着，从没有人敢这样无视她！ 理智告诉她，这种大不敬的人不配得到自己的眼神。 但情感上，她的征服欲噌噌地往上涨。 她冷笑一声，死死盯着蜂平离开的背影，比另外两种性别都要大上一圈的王翅用力一扇，整个人像子弹般飞射而去。 “呵，男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590章 我教虫族101－51 蜂安在废墟里徘徊了很久，也成功找到了两个新王的藏身之地，只可惜，他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溜了。 他还遇到过五个同样来自蜜西西里的同伴。 彼此相隔百米远，在空中飞出约定好的图案，以此来交换信息，提高效率。 蜂安也飞了个简单的轨迹做出回应，等同伴们飞远，他这才一连深呼吸几口。 “稳住稳住，不要慌，不要急……” 他这么说着，面前一阵飓风飞过，卷得他在空中转了个圈。 “什么情况……” 头晕目眩间，又一道残影从面前席卷，差点被对方的翅膀扇飞。 蜂安赶紧后退，眯眼望向远方，鼻尖已经嗅到了属于queen的信息素，惊讶道：“啊，是王……唔！” 背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把人拽往反方向，逃命般飞远。 蜂安看着把自己拽走的家伙，震惊道：“我去！蜂平，你对那个王做了什么？她跟你有仇啊？” 蜂平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声点！你咋不问问她对我做了什么？一点同学爱都没有！” 蜂安冲他龇牙咧嘴，余光里看到有个王急吼吼冲过来，立刻把蜂平推进一棵树的树冠里。 然后掉头迎了上去，“尊贵的queen，日安，我是蜜西西里的蜂安！” 新王半信半疑地环视周围，确定只有蜂安一个drone，再看对方身上的传统服饰，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 但她没有承认，而是高傲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你就死心吧！” 说完，她就往其他方向飞去了。 蜂安被对方直白的拒绝打击到了，虽然他也没对对方心动，但也不用这样伤人吧…… 蜂平顶着两片树叶飞过来，哭丧着脸，趴在蜂安肩上：“看到了吧？她好霸道，我根本没想过招惹她，一直追着我不放！” 背对着蜂平的蜂安艰难地把难看的表情收好，转身问兄弟：“她喜欢你这样的？” 蜂平想了想，说：“不，她只是喜欢不喜欢她的。” “啊？”蜂安被绕晕了。 蜂平突然打了个响指，“哎呀，你出现得正好！我知道你的理想型在哪里！” 蜂安立刻不难过了，“真的吗？你确定？” “我只是初步判断了一下，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忙着逃跑，还有闲工夫探查情报？” “也不能这么说，我也是从别人那里知道的。快走吧，再晚就跑远了。” 蜂平带着蜂安飞了一会儿，中途又发现了两个新王，其中一个的长相是蜂平的菜。 “去吧去吧，我已经知道大概方位了。”蜂安笑着鼓励蜂平。 蜂平有点害羞，磨蹭了几秒，就看到其他王国的drone出现，跟他的菜攀谈起来。 “让你犹豫，晚了吧！”蜂安可惜道。 “未必……” 两人躲在角落，连对方说了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棵菜态度友好地欣赏了一阵drone的卖力表现，突然话锋一转，点出对方的十一条缺点，诸如说话有口音、脸型不对称、身高太高了以后跟她说话要低头等等。 一通pua兼人身攻击之后，打了个响指，她身后的坑洞里走出八个drone。 “如果你觉得我刚才说的缺点都能够改正，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成为我的王妃之一。” 那个drone被说得自信心受挫，卑微地问：“只要改变我自己，您愿意施舍您的爱，是吗？” 那棵菜笑得极尽温柔：“当然，你在我眼里，还是很有魅力的，但可惜……” “可惜什么？” “你的水平可能过不了我家worker那关，所以，我才会这么严格地要求你，我知道你也很不容易，但还是希望你能为了我再争取一下……” drone陷入了长久的挣扎与沉默。 蜂平和蜂安已经一脸见鬼地跑了。 蜂安感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幸好先观察了一下。” 蜂平也很遗憾，喜欢的脸跟契合的灵魂未必就能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又或者，他们的眼光太高了。 “走，离你理想型不远了，放心，你要是想逃，我帮你断后。” 蜂安欲言又止，“我怕你断后以后回不来了……” 长得最不安全的就是蜂平了。 蜂平：“我谢谢你啊……” 两人表面上是在斗嘴，实际上，都在借这种方式来缓解心中的紧张和失落。 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他们真的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们真的能找到像父母那样恩爱的伴侣吗？ 不久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据说是蜂安会喜欢的那个王所在之地。 那边已经站了六个不认识的drone，在新王面前叽叽喳喳地介绍自己。 这位的风格跟之前的几个完全不一样，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耐心听激动的竞选者们说完，问了几个问题，就礼貌地请他们离开。 等人走后，她把一直捏在手里的书摊开，继续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 倒不是故意支开别人，她只是问了一些跟阅读有关的问题，那些人全都答不出来。 这也是常态，很多人都觉得，drone以后会待在深宫里，不需要有太高的学问，只要长得帅、身体好就行了。 蜂平用胳膊肘抵了下蜂安，“你以前经常在床上养病，没少看书吧？感觉这位怎样？” 蜂安顾左右而言他，“她手里的那本书，我读过两遍，不过有点记不清了。” “问你人呢，你说书干嘛？”蜂平揶揄地笑了。 蜂安脸红红的，又偷看了几眼那个queen，“感觉她的性格很好，就算不成功，也不会为难人。” “想什么不成功？快去吧！”蜂平把蜂安推出了角落。 蜂安的出现，一下子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那位queen即使身份尊贵，却还是出于尊重，把三番四次被打断阅读的书籍合上，然后等着他走上前来。 蜂安平时小机灵鬼一个，到了关键时刻嘴巴打结，话不过脑，就把刚才人家问别人的问题答了一遍，完了才发现自己暴露了，连忙道歉，补上迟来的自我介绍。 queen却十分惊喜，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请他坐下，两人凑在一起，对着同一段文字低声交谈起来。 看到这个画面，蜂平放心地笑了，悄悄离开。 第591章 我教虫族101－52 蜂平跟蜂安分开之后，独自一人飞了一会儿。 此时越来越多的drone赶到这座废城里，好几次蜂平跟同伴互传信息的时候，还被别国选手撞见了。 不过，人家不可能看得懂他们的加密信号。 与此同时，蜂平从同伴那里得到消息，已经有三个俱乐部学员基本稳了，大家都替他们高兴。 要是没参加过培训，可能会觉得是别人抢了自己的位置，但现在心态变了，只会觉得人家很相配，自己还没遇到那个缘分罢了。 蜂平当之无愧是百里挑一的出色选手，光靠外形条件就得到不少新王的青睐，其中不乏收藏癖、征服欲的类型，追了蜂平好几条街。 最后出于自尊心，不得不放弃这个莫名其妙、谁也不鸟的奇怪drone。 蜂平要是知道她们这么想自己，一定会说自己超级冤枉。 之前那颗喜欢养整片鱼塘的菜，狠狠地给他上了一课，让他变得谨慎起来。 而且，他似乎有种神奇的“小白花”体质，追他的queen都特别霸道强势，总是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应该属于自己。 蜂平觉得，自己在她们眼里，连人都不是，只是个好看到想带回家的玩具。 可除了蜜西西里的同伴，没有人理解他的想法。 临时蜂房那边的观众早就对他骂声一片，说他仗着自己有资本，玩弄好几个queen，简直罪该万死！ 有新王带过来的worker护卫大声叫嚣，“这个蔑视王权的drone！他要是没被任意一个新王选中，我们要送他去法庭，严格按照queen人格保护法对他处以极刑！” 这种声音还不止一个，吓得蜜西西里的人把心提到嗓子眼，对着光屏里的蜂平祈祷：“祖宗哦，你可别太挑了！你要是单身回来，命都要没了！” 顾星烟等教练也有些坐立难安，虽然从她们的角度，蜂平并没有做错，个别queen着实被宠坏得目中无人，动不动就口吐芬芳。 但她们的思想若是太过超前，反而害了蜂平，可真就罪过了！ 然而抛开这个不谈，俱乐部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她们带出来的一百名学员，只占了竞选者中的八十多分之一，按照概率，只要出了一个王妃，那就是合格的水平。 但随着时间推移，已经有六个孩子成功牵手，更有十来个孩子成为待定人选！ 要知道，蜜西西里只是虫族中一个中小型王国，学员本身的质量并不高。 所以，那些人不敢对着俱乐部叫嚣，只敢针对蜂平一个孩子，给他扣大帽子。 完全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的蜂平，身心俱疲，藏在一棵大树上休息。 没有外人在，他彻底原形毕露，四仰八叉地挂在树杈上，看着枝丫间闪烁的斑斑光影出神。 阳光落到他的脸上，连皮肤上的绒毛都仿佛是金色的。 “起风了吗？”枝丫动得有点频繁了。 探究的目光落在更高的树冠深处，还没看清什么，就听见树下有了动静。 有新的信息素传来，他被吓出了心理阴影，紧张地往下看去。 居然是蜂乐和蜂喜。 两人嘀嘀咕咕了一会儿，说什么我送你一程、后会有期之类的话。 蜂平听得莫名其妙，更奇怪的是，蜂乐带着蜂喜这个跑不快的，居然没被新王追赶。 论外形条件，也就蜂乐能和他一拼了。 他刚要跳下去打个招呼，就见蜂乐手上闪烁着陌生的蓝光，蜂乐拉着蜂喜往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旁边突然倒吊下来一个年轻的女孩，长发自然垂落到蜂平的腰上，“你在看什么？” “哇！！” 蜂平被吓了一跳，从树冠里掉了下去，然后被对方灵活地抱住了。 嗯，公主抱。 陌生的queen有着一双非常健康的王翅，带着两人的重量稳稳地落地。 先前蜂平发现的信息素，就是从她身上跑出来的。 “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搭个话。”新王将他放下，双手立刻背在后面，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但她皱了皱鼻子，“你身上有其他人的信息素，你干了什么？” 蜂平浑身汗毛炸起，“她们……趁我不注意，摸我。” “噫——其他地方的queen都是这样的吗？” “也不是，我朋友遇到的不这样。” “那就好，我还以为是我搞错流程了。”新王歪着脑袋，挥了挥手，“那我们认识一下？” 蜂平并非见queen就躲，能正常交流的对象，他自然不会失礼。 先前也见过几个性格不错的queen，但都成了同伴们的追求对象，他就没怎么出现。 他连忙行礼道：“您好，我叫蜂平，来自蜜西西里。” 新王回礼，“我来自斯特雷奇，不过以后不是了，因为我之后要搬到这边建国，就是大家住的那个临时蜂房。” “自己建国的话，会很辛苦啊。” “是的，所以……”她双手交握，紧张道，“老师们让我尽量找强大又有趣的drone。” 蜂平挠挠头，“强大我能理解，有趣又是为什么呢？” “说是能让我苦中作乐。” “噗……你的老师怎么连这都说？不过，我的教练们也跟我们说，要找兴趣相投的queen，这样，在一起的漫长日子才会快乐。” 新王问：“那你喜欢什么？” “跳舞算不算？最近刚学没几个月……”蜂平有点说不出口，自己以前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更没有拿得出手的特长。 他灵活地爬到树干上，展示了一个钢管舞动作，“我还拿过一次冠军呢！” 新王很直接地说：“你真好看。” “啊？”蜂平第二次从树上掉下来。 “哎，是我太着急了吗？撤回撤回，我重新说话！你觉得我能学吗？跳舞。” 蜂平利索地站起来，却不敢直视对方炽热又克制的眼神：“您真的感兴趣吗？” “我觉得我也挺灵活的！”她指了指树冠。 蜂平想到她刚才倒挂在树上吓唬人的样子，忍俊不禁。 谁家queen躲在树冠里，古灵精怪的？ 她的眼眸亮晶晶的，向他伸出手：“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蜂平的心脏突然跳得好快，身体先于大脑，把手放了上去，然后反转一百八十度。 “有一种舞蹈，要两个人一起学，我教你呀。” 第592章 我教虫族101－53 蜂平跟刚认识的新王聊得投入，把先前看到的蜂喜和蜂乐彻底抛到脑后。 但旁观者清，一直跟着移动镜头观看大典实况的长辈们，欣慰之余，疑惑蜂乐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 有人恍然想起，似乎从大典开始到现在，大家就没见过蜂乐的个人镜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星烟问尅普尔：“切换到蜂乐和蜂喜的镜头。” 片刻，尅普尔表情一空，自责道：“没有信号……摄像机器人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被毁掉了……” 她立刻明白过来：“是那个残缺ai干的！” 其他教练和蜂岚等几个蜜西西里官员疑惑地听着，不知道尅普尔说的残缺ai是什么情况。 蜂岚误会了什么，当即紧张地问：“是孩子们有危险吗？” 在以往，虫族人的直播设备时有故障，每一届难免有几个选手失踪，不知生死。 蜜西西里攒了好久才凑齐这一百个适龄青年，哪怕落选，也要平平安安地带回去！ 顾星烟稳住蜂岚道：“问题不大，我们还可以派出新的摄像机器人，找到他们。” 选妃大典期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场地，但机器是可以的。 这一次，顾星烟让更高级的大途负责追踪，那个残缺ai根本发现不了大途的电波。 她也想看看，对方和蜂乐到底在谋划着什么…… 话说回蜂乐那边，他刚一出发，就在q的帮助下，发现了虫族人和尅普尔两方的追踪摄像头。 虽然q自认比尅普尔差，但也有些办法能屏蔽对方，将摄像头的目标篡改成其他选手，追其他人去了。 之后，他碰见了蜂喜，后者缠着想帮忙，他就把蜂喜的镜头也给解决掉了。 两人通过同伴们共享来的信息，找到了不少queen的所在地。 由于他们偶尔会出现在别人的镜头里，所以就连尅普尔也没意识到，他的专属镜头早就失联了。 并非没人看上蜂乐，只是蜂乐在俱乐部里，从头到尾就只发挥了五成的实力。 当蜂平只能狼狈乱窜的时候，他几个反侦察走位，外加有ai辅助，就能带着蜂喜这个拖油瓶，把追他的新王甩掉。 他只有在有所图谋的时候，才会出现在人前，其余时刻，蜂乐能像个透明人一样，避开一切监控范围。 就比如，蜂平和一个新王在树底下聊天的时候，藏在树冠里的人就变成了蜂乐和蜂喜。 他是故意出现在蜂平面前的。 趁着新王的注意力都在蜂平身上，他又绕了回来，在新王之前藏身的地方，捡到了几根毛发。 等情投意合的两人往回去的方向飞走，蜂乐这才将扫描完的毛发扔掉。 蜂喜佩服得五体投地：“牛啊！” “不过，你已经收集了二十多个queen的毛发，还不够吗？” 蜂乐在等q充电，摇摇头，“还差一些关键性的数据……” 蜂喜听不懂，也没刨根问底惹人烦，抱着树枝继续趴着。 他很有自知之明，反正没人会看上他，还不如看着蜂乐捣鼓，不明觉厉。 趴着趴着，蜂喜不小心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太阳西斜，蜂乐不知所踪。 蜂乐其实跟蜂喜告别了很多次，两人本就不是同路人，所以蜂喜并没有很惊讶，只是有些怅然。 也不知道选妃大典结束了没有，同学们又被选上了几个？ 他回去以后，是留在俱乐部继续各种训练，还是回到drone监护所当一条咸鱼？ 不远处传来翅膀的嗡嗡声，但很快停了。 一个人影落到地上，拖着瘫软无力的翅膀，一步步向着蜂喜所在的方向走来。 在她经过的地方，有暗色的血液滴落。 那人踉踉跄跄地前进，好几次快要支撑不住，但又勉强稳住身体，慢吞吞挪到大树底下，倚着树干休息。 她警惕地看向四周，正巧跟蜂喜对上了视线。 “你……”那人警惕地捏住腰侧的匕首，目光游离，迅速设计出接下来的逃跑路线。 “worker？！”蜂喜则是被对方的惨状和身份吓到。 首先，选妃大典期间，是不允许worker进场的。 其次，这人浑身浴血，似乎随时要断气似的，蜂喜第一个想到就是—— 附近有杀人犯或是凶猛的野兽！ 陌生worker悄悄放下武器，因为她发现，树上这个刚成年的孩子比她还要惊慌。 蜂喜连忙从树上跳下来，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找出教练们给他们准备的急救物品，帮那陌生worker简单止血。 他一边回忆着老师们教过的知识，一边问那人：“伤你的家伙还在附近吗？如果这里不安全，咱先止个血，等离开了这里再仔细处理一下伤口！” 蜂枝古怪地看着蜂喜动作，问：“你就不怕我才是坏人？” 蜂喜一怔：“对噢！” 蜂枝：“……” “那你是吗？你如果是，看在我帮你止血的份上，别打我，我这就离开，当没见过你！”蜂喜说着，手上速度不减。 蜂枝哪里还有力气打他，沉默半晌：“你赶紧走，别管我了。” 蜂喜看看周围：“真有坏人啊！这里可是选妃大典现场，边缘明明有很多worker警戒才对……那家伙很厉害吗？” 蜂枝心想，坏人就在你面前呢，再不跑，等她恢复了体力，就把这个又傻又单纯的drone给抓回去…… 这么想着，蜂枝突然头皮一痛，“啊！” 蜂喜惊喜道：“你不是走了吗？” 蜂枝心中大骇，防备地扭头看向突然出现的第二个drone。 这名drone放在当代自然是极为出色的，居然到这时候还没被新王选中，跟个没事人一样到处溜达。 而且，他明显没有那个胖胖的drone好忽悠。 蜂乐的视线比机器还要冰冷，打量蜂枝的目光像是在审视什么稀有物种。 最后，他了然一笑，晃了晃手里获取到的毛发，问蜂喜：“你要选她吗？” 蜂喜不明所以：“选什么？” 蜂乐用下巴点了点，正被自己暗中牵制住的人，“你的王。” 蜂枝愤怒反驳：“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是worker！” 蜂喜也无语道：“蜂乐，你逗我呢，这位怎么看都像是……” 他看向蜂枝的翅膀，突然哽了一下，“worker……的翅膀有这么大吗？” 第593章 我教虫族101－54 入夜，选妃大典并未结束。 一般来说，确认好人选的新王，会带着新王妃回到临时蜂房。 但新王们都很谨慎，这毕竟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光靠一天的接触就闪婚的少之又少。 哪怕她们拥有至高无上的王权，可以一次性选择好几个王妃，但一生只能选这么一次，错过这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到了晚上，不管是queen还是drone都饥肠辘辘。 场地内提前投放了一些过夜露营用的物品和食物，后者又分为即食食品、半成品和猎物，这又将是另一回合竞争的开始。 有人是为了跟对手争夺口粮；有人则可以借此，向犹豫中的王表现自己的生存能力；王也能从相处中观察选手的为人。 俱乐部就有野外生存课程，这对学员们来说是个加分环节。 夜晚的火光和食物的烤制香气，陆续吸引来不少落后或迷路的选手，但新王们不会再给这些人眼神。 有珠玉在前，后来的人都被比了下去，不出意外，注定是要被淘汰的。 一夜过去，下定决心的新王们带着自己心仪的人选回去。 等八十九个新王全数回归，甭管八千多名候选人回来多少，临时蜂房这边都会即刻举行正式的册封仪式。 本次的选妃大典才算结束。 而顾星烟的任务进度，在结束的这一刻停在了13\/11，超额完成任务！！ 大典之后，天南海北的虫族人们难得聚在一起，自然要举办晚会庆祝。 “咱们蜜西西里一次性出了十三个王妃！”蜂岚高举酒杯，恨不得立刻飞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这次的成绩，让不少王国的官员纷纷借着道贺的名头，跟蜂岚攀谈，都说蜜西西里以后要崛起了！ 出了这么多王妃，未来几十年的蜜西西里，将会拥有十几个可靠的姊妹国！ 蜜西西里还会因为显着的教育成果，得到虫族的资源倾斜——得到资源的虫王能优生多生，缺少资源的虫王就只能少生。 要不了多久，蜜西西里必定成为虫族里的大型王国！ 大家眼馋得紧，更加不可能放过顾星烟这个真正的大功臣，各凭本事，游说她到自己那边开分店。 不过分店一次只能开一个，不少人知道希望渺茫，拉着俱乐部的教练们请教，教育优质drone的秘诀是什么。 教练们一想，他们的课程貌似挺难被复制的——优秀的教师团队，进口的养生食材，往死里操练，以及能够起死回生的医疗法术…… 所有人都被缠得分身乏术，送走一波又来一波。 顾星烟只能通过店铺系统，跟大途保持联系，让她清点好回来的学员们。 除了要嫁出去的十三人，其余孩子一个都不能落下，得带回蜜西西里才算给这次活动划上完美的句号。 然而，蜂乐和蜂喜还是“失踪”了。 虽然大途知道他们在哪，但问题是—— “他们离开了活动场地圈定的范围，而且，身边除了那个ai，还有一个……呃，不知道该算worker还是queen的虫族人。” 聚会结束，顾星烟、尅普尔和蜂岚碰头，正式跟蜂岚坦白。 蜂岚一听，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原来不是机器故障，是蜂乐自己想跑……” 她今晚实在是太高兴了，听到有学员跑路都没以前那么生气，但还是不悦地皱眉。 “那我们去把他们抓回来……嗝！”蜂岚捂住嘴，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的思维更清晰一些。 “看样子，他们离开是因为那个早有预谋的ai，还有没有其他情报？” 贸然派人过去，没准会被蜂乐躲开，那孩子比想象中还要厉害。 也对，被当成worker养大的孩子，不能用普通眼光看待。 蜂岚捏捏眉心，还没细看顾星烟提供的影像资料，又是大吃一惊：“那不是蜂琴城主的形象吗？” 她指的是q的样子。 顾星烟还记得蜂琴的事迹，但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感慨世界真小，但仍不太确定。 她问尅普尔：“自然生物，有可能转化成ai吗？” 有些科幻电影里，确实有这种设定，但她跟ai位面的住民接触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说有哪个ai是这么诞生的。 尅普尔也是思索了好一会，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以我有限的知识来看，‘转化’这个词是存在争议的。 “即使ai拥有了类似人类的思维和情感，不代表当时的人类就具备复制思维的完美技术。 “在我出生的位面，与其说‘复制’，不如说是‘训练’，更别提‘转化’了，但未来是否能够实现，得问问终途主管。” 系统中保持连线的大途，接触高维科技的机会更多，她补充道：“高维位面里，的确有这项研究，但就伦理上来说，这个ai生命还是不是原来那个人，也是吵架个没完。 “回到这个ai身上，拟态只是像素组成的虚拟形象，跟某个存在羁绊的人类相似度极高，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编写ai程序的人，是可以有倾向性的，可以特地设计成某人的样貌乃至说话、思考风格。 那么，蜂乐认识的q，最起码跟牺牲了的蜂琴城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蜂琴城主是虫族人现存历史记录中人气很高的一位虫王，连带着蜂岚对拐走孩子的q很难生起气来。 “会不会是蜂琴城主留给她什么任务？唉，蜂乐这孩子怎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也可以帮忙的呀！” 蜂岚说不清自己是兴奋多一些，还是忧虑多一些。 兴奋的是，发现了曾经的科技文明相关文物，而且还是会自己说话的ai，这对整个虫族文明复兴有着里程碑的意义！ 忧虑的则是q和蜂乐对她们的不信任。万一这个q是当年的反叛分子，想要二度毁灭虫族呢？ 他们两个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报，在蜜西西里埋下了多少“炸弹”？ 第594章 我教虫族101－55 越想越心惊，蜂岚彻底没了醉意，更不敢去睡觉。 她把带过来的所有worker全都紧急召集起来，但大多数人还处在醉酒状态。 “交给我们吧。”几位来自修真位面的教练站出来，用真气帮忙将她们体内的酒精排了出来。 没办法，他们人在外面，没法走电梯去其他位面拿解酒药，只能这么简单粗暴了。 等解酒完毕，蜂岚又跟关系最好的几个国家借来更多的人手，大家听说有古时候的ai出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再就是防范那个q的手段，尅普尔从大途那边交接了相关技术，负责给大家带路。 而教练们，不管来自哪个位面，也都主动请缨，但被留下了一半，不然学员们那边见不到自家人，肯定会引发恐慌。 这下好了，半个晚上时间，就凑齐了上千人，浩浩荡荡地飞去找蜂乐那四个人。 等众人出发，顾星烟问蜂岚：“您似乎不怎么担心那个陌生的虫族人？” “你说那个人啊……”蜂岚疲惫失笑，“算算时间，她现在要么快死了，要么准备进化为王。” 顾星烟好奇地问：“这也是虫族的种族特性吗？可那位的性征为什么介乎于worker和queen之间呢？” 一般来说，queen会比worker高一两个头，体型更大，生产就不觉得痛苦了。 见到蜜西西里虫王之后，顾星烟等一众教练们才明白，为什么drone即使打不过worker，体型也会偏大。 此外，queen的翅膀也特别大，被尊称为“王翅”，在选妃、迁徙、分家、内斗当中，不凡的飞行能力能保证她们存活下来。[1] 而蜂喜遇见的那个蜂枝，刚出现的时候只比普通worker高大一点点，坐下来的时候更加不明显。 但包扎伤口的功夫，她的翅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二次进化了！ 一天前—— “worker……的翅膀有这么大吗？” 翅膀是藏不住的，连迟钝的蜂喜都发现了猫腻，蜂枝彻底无话可说，只有沉默，才能保守住自己的秘密。 可惜，蜂乐根本不需要拷问，就看破了她的来历，还当着人家的面，耐心地给蜂喜解释了一番。 “这个人，之前的确是一个worker，但她偷吃了王浆，二次进化，现在已经是queen了。” 说着，蜂乐压不下上扬的嘴角，他采集了关于三种性别的无数样本，连最神龙不见尾的queen都有二十多例，但像面前这种特殊进化的还是头一例。 或许，q缺少的数据就要凑齐了！ 蜂喜没想那么多，反而迷惑极了，“既然成了queen，应该要受到保护才对，为什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蜂枝为他的单纯感到好笑，“从虫族的层面来看，我确实珍贵；但对于我从属的虫王来说，我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带走她的子民，甚至推翻她的王台，霸占她的国家。 “她们认定了我是个小偷……要赶在大家知道我之前，把我干掉！” 蜂喜动了动自己的脑瓜子，得出结论：“那对于我来说，你也是尊敬的新王了，那我给你治疗，天经地义！” 刚才越说越激动的蜂枝，猛地顿住，注意力被蜂喜吸引走，上下打量这个看起来不算出色，性格却格外柔软憨厚的小胖子。 出于qd授受不亲，蜂喜后退一些，不再像刚才那样没有忌讳，但又纠结地问蜂乐：“伤口又开始出血了，我们现在是离开这里，还是仔细上一遍药？” “我可不敢帮queen做决定，你觉得呢？”蜂乐跟蜂枝对视。 两人眼神交锋一阵，最后蜂枝败下阵来，“救我，你想要什么条件？” 蜂乐道：“第一，我同伴给你包扎的时候，你不能伤害他。” 说是这么说，但他已经把蜂枝的武器没收了。 “我不会……” 蜂乐松开禁锢，让蜂喜继续治疗。 “周围我已经看过，追杀你的人不在附近，你现在可以慢慢听我说其他条件了。” 蜂枝蹙眉点头，“从没见过你这样的drone。” “谢谢夸奖。第二，告诉我，你是怎么偷到王浆的？是在蜂房内，还是外面？” 最后半句，用的是肯定语气。 蜂枝瞳孔骤缩，“你怎么知道……” “你是想问，怎么会有人联想得到，外面也有王浆？” 蜂乐的指尖转着蜂枝那把匕首，舞得眼花缭乱，本人却漫无目的地看向远方。 “因为我母亲就在野外找到过，但她没你幸运，才丁点大，什么也不懂就拿来填肚子，进化到一半就失败了。 “而你，从肤色、茧子、发型，都可以看出，你以前只是个低级的采集工，不可能有机会深入虫王的宫殿，偷到她们的份额。” 蜂枝因失血过多而浑身无力，笑得更显苍白，“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被你猜透了。 “告诉你那个地点也没什么，但你一个drone，找到了又能怎样？想据为己有吗？” 两人说话，根本没有避讳蜂喜。 得亏蜂喜心态还不错，没有因为听到不得了的事而手抖，但他还是看到，蜂枝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死紧，可见她并没有听上去那么轻松。 “既然你了解这么多，就该知道，我不可能把那个地方让给你，我能不能活下去，全靠那些野生王浆。” 蜂乐却反问：“你确定，离开我们，你也能活过这几天？” 蜂枝沉默。 蜂喜小声插了句嘴：“我上完药了，你……您真厉害，我碰到伤口的时候都没叫出声……” 然后他小声问僵持中的两人：“为什么活不过几天啊？” 蜂乐说：“因为成为虫王以后，没有drone的话，她就会死于发热期，否则，她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闯入选妃大典？” 当然是奔着适龄drone而来，而且这边的场地太大了，再严密的防备也有漏洞，比各国蜂房要好突破得多。 蜂乐摊开事实给蜂枝：“这附近不仅没有你的追兵，同样也没有其他drone。你伤得这么重，连吸引drone的信息素都没办法释放，所以蜂喜才没认出你的身份。 “你来晚了，现在的优质drone已经围在目标queen身边，那些新王有能力排斥你的信息素，而被淘汰掉的都准备返回，你也未必看得上。 “你觉得呢？” 第595章 我教虫族101－56 蜂枝突然笑了，调侃道：“所以，你的第三个条件，就是自荐枕席吗？ “你自己？还是你的这个同伴？亦或是，你们两个都想当我的王妃？” 突然被扯进话题的蜂喜又羞又窘：“啊？？？” 蜂乐抿唇不语，似乎有点不悦。 蜂枝可算是占了口头上的便宜：“怎么，害羞了？” 蜂乐摇头，说：“抱歉，你想错了。你能带我去看看生产王浆的地方，这是第二个条件。 “而第三个条件，给我指甲盖大小的分量，让我拿去检测，我可以答应帮你抓个drone回来，但不能是我们蜜西西里的人。” 蜂枝一囧，闹了个大红脸，简直不敢置信：“就这样？你这么凶巴巴的，就只要这些？” 蜂乐不解地皱眉：“什么凶巴巴？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大家都是虫族的一份子，我也不是追杀你的那个虫王的手下，当然有义务保护你。” 蜂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跟着点头，向蜂枝担保，蜂乐的确是个好人。 蜂枝悄悄松了口气，“你说的蜜西西里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选你们的drone？” 她明明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还问蜂喜，要不要选她当自己的王来着，这会儿怎么又变卦了？ 蜂乐耸肩：“我们总教练说了，要找自己喜欢的王，我是不会出卖同伴的，除非同伴自己喜欢你…… “当然，从理性的角度来说，跟了你，肯定会吃苦，我不希望有更多的蜜西西里drone认识你。” 蜂枝被直白的话语戳中心窝子，“简直不可思议，drone也妄想反选queen？” 蜂乐昂起下巴：“我们是位面商店精心教育出来的，一百个人里，目前保底六七个王妃，你说我们值不值得？” 蜂枝一听“位面商店”四个大字，反而心动了一下，目光在蜂喜和蜂乐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蜂乐一阵毛骨悚然，拉着蜂喜后退几米，“行了，天黑了，赶紧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趁机行动。” 蜂枝小声嘟囔：“小气，多看几眼怎么了……” 选妃大典的第一个晚上，三人还在场地内移动，躲起来观察那些正在争夺食物的选手们。 但因为没有queen在场，不少人暴露本性，各种肮脏手段和丑恶嘴脸藏都不藏，互相使坏，让蜂枝和蜂喜看得直摇头。 蜂乐无奈，只能去下一个人多的地点。 到了睡觉的时间，他们又看到一个各方面不错、似乎只是运气不太好的淘汰选手，对着得到的物资一头雾水。 “那人似乎五谷不分，连帐篷都不会搭。” 蜂喜一边吐槽，一边把刚捡到的物资打开，熟练地拾掇好帐篷和睡袋，再将蜂枝抱进去。 “今晚只能先休息了，你肯定也累了，明天再帮你物色对象。” 蜂枝躺在睡袋里，嗅着身上浓浓的药水味，半透光的帐篷能感受到外面温暖的火光，还有轮流守夜的身影…… 选妃大典第二天，众人陆续回归，留给蜂枝的选择也越来越少。 但蜂枝一觉醒来，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不停地找蜂喜搭话，这引起了蜂乐的警惕。 “你在打蜂喜的主意。”蜂乐的语气听不出一丁点的高兴。 蜂枝笑道：“经过大半天的相处，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如果他也喜欢我，那你就没办法阻止了。你说呢，蜂喜？” “欸？欸！”蜂喜心乱如麻，答不上来。 蜂乐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晚了，叹了口气，说：“蜂喜，你自己想清楚，如果真的决定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光吃不锻炼，你要学会保护自己的王。” 蜂喜不确定地说：“这太突然了，让我再考虑考虑……我没想过自己会被选择，先前那些drone都比我帅，比我强壮，比我飞得快……” 蜂枝却说：“但他们没你体贴，没你善良。你不会因为我是worker就见死不救，也不会对同为竞争对手的drone使坏，知道我是queen还有发热期，也没有趁人之危。” 蜂乐护短，用恶意揣测她的动机，“你该不会是为了‘位面商店’的名头吧？” 蜂枝坚决否认：“我也要替自己负责的好吗？‘位面商店’只是你们优秀的原因，而我选人，看重的是个人的品行。” 蜂乐耸耸肩，表示不会再干涉别人的选择。 三人又耽误了一个白天，蜂喜终于决定跟蜂枝在一起。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册封仪式和庆祝晚会上，三人直接离开了活动场地。 时刻关注他们的大途，立刻通知顾星烟，便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等到第三天，所有醉酒的人们陆续清醒过来，这才知道了两件大事—— 一个是古时候的神秘ai突然面世！ 另一个则是多了一名二次进化的新王，而且她的进化并不占用其他王国的资源！ 两件都是大喜事，唯一可惜的是，当事人还在野外，态度不明。 幸亏有位面商店的人帮忙，派出去的一千多人先找到了蜂乐，因为他正在往临时蜂房的方向返回。 蜂乐这才知道，自己的行踪在强大神秘的位面商店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但他还是请求教练们，不要暴露蜂枝和蜂喜的位置。 新王建国本就举步维艰，何况蜂枝不像其他王那样，自带心腹保镖，只会更加危险。 难保不会有人起了歪心思，想要霸占蜂枝的王浆。 这个请求，立刻得到了蜜西西里worker们的大力赞同。 蜂喜是她们王国的人，如果蜂喜的伴侣被人针对，那么自家孩子肯定也会受到伤害。 她们向蜂乐和尅普尔再三确认，那个地方足够隐蔽安全，便一致对外，把其他国家的人统统劝住，带着蜂乐和q回去交差。 而蜂乐的主动回归，带来了一个足以震惊全体虫族的情报！ 第596章 我教虫族101－57 临时蜂房内，中空空间的下方有一座建了一半的宏伟建筑，经过未来的不断修缮，它将成为新王国的执政大厅。 不过此时，新王国的虫王才刚刚找到伴侣，还没有时间去管这些细枝末节。 八十九个新王及其王妃，以及到场的诸多王国的官员们，第二次凑齐在同一个空间，却不像昨晚的庆祝晚会那样气氛欢乐。 由于当事人是蜜西西里的人，所以由蜂岚第一个发言。 “蜂乐，你的意思是，如今我们低下的生育率，问题并不只是出在drone身上，而是worker、queen全都有问题？” 蜂岚不愿相信身为worker的自己，居然也是拖后腿的一方，但大屏幕上的多项数据证明，他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更何况，屏幕里还有那位伟人的形象…… 尽管对方否认自己是蜂琴城主，坚称自己只是城主的个人绑定终端。 “没错，那场世界大战，不仅摧毁了我们的生存环境，更在之后的时光里，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我们的基因，没有哪个性别能够幸免！ “虫王们之所以能够发育完整，就是因为她们长期服用王浆，而王浆，是worker们日常工作中得到的副产品，与worker的健康息息相关！ “我们对比了人造王浆和蜂枝陛下发现的能够代替王浆的野生物质，证明了这个猜测。” 将演讲台三百六十度包围起来、呈阶梯状一路往上的座位中，满是耸动的人头，众人都在为这个骇人听闻的结论激烈讨论。 “照这意思，我们虫族只会越来越糟糕，不过是慢性中毒罢了！” “那个野生王浆是不是没有问题？多不多？” “谁知道呢？就发现了一处，而且还被一个二次进化的采集工给霸占了……” “嘘！那位已经登基了，放尊重点！” “这家伙是drone，当然想给自己免责！我们worker兢兢业业，还成我们的不是了？” “但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我们虫族真的没救了吗？” “再找找那个野生王浆吧？也许以前早就发现了，只是我们不认识而已。” “我们的采集技术这么差，得找到猴年马月？人都死光了！” “不要这么说，咱们的人造王浆也是能继续吃的，都说了只是一点点地影响，咱们几百年都这么过来了，难道立刻就不吃了吗？” worker们焦虑极了，也不管同样在场的新王和王妃们怎么想，反正这种大事，后者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 这座蜂房的主人，就在其中，担忧道：“老牌虫王一代比一代难生，我这种独立建国的，更怕人才不够。一旦出现断代，后果不堪设想。” 蜂平揽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先天只是一个因素，咱们后天培养上尽力也是可以的！” 另一边，蜂安惭愧地垂头，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攥紧。 他就是先天不足的孩子，这样的他，只会拖累下一代，偏偏他的王只选了他一个。 一只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有点面瘫的queen温声细语：“不要难过，我们可以向其他国家、q、甚至是位面商店的人，多找些书来看，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蜂安一怔，猛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愿望，没有找总教练兑现…… “……我可以找位面商店的老板，或许可以找到破局的办法。”台上的蜂乐，突然开口。 全场一静，众人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他。 蜂岚说：“我们当然知道可以请求外援，但问题是，我们能否支付得起这个代价。” 她这么一说，其他不把蜂乐当回事的人又开始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是啊，那毕竟是商人，就算不需要我们现在付钱，肯定要欠下一个人情，就怕我们的后代承受不起……” “请位面商店开店的时候，我们交出的物资，都够组建八个新王国了！到现在我们还紧巴巴地过日子！” “不过也是值得的，那老板还给咱们新的工程，能从其他位面赚到物资，也挺好。” “这你就不清楚了，现在还没开始交标呢！能分给咱们多少工程还不好说！” “人家不可能做慈善啊，咱们要是竞争不过其他对手，估计只能白忙活一场……” “所以说，这个蜂乐还是年轻了点，真把大人的世界想得那么简单？” 蜂岚看了看众人反应，没再管别人，而是在一片嘈杂声中，询问蜂乐：“q就没有告诉你别的办法？” 蜂乐答非所问，坚持道：“总教练欠我一个愿望，而且还是加倍的那种，只要是她力所能及的，她都会答应的。” 蜂岚听着这“加倍的愿望”，只觉得牙酸，感觉就是顾星烟哄小孩玩的。 “你大可以去问问她，但就算人家能够做到，你的面子也不一定有那么大。” 蜂乐表情一喜，立刻顺杆爬：“那我要是成了，这也算是我的功劳，我能提个要求吗？” 蜂岚笑了，“你找到了q，还带回来这个消息，本来就是我们的大功臣，你有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蜂乐立刻道：“我想要自由……不仅以后可以不参加选妃大典，还能自由行走在外面的世界，想去哪个国家就去哪个国家，大家不能拦着我。” 蜂岚的笑容变淡了些，“你不想当王妃？蜂乐，你可是我们蜜西西里的a级学员，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蜂岚大人，我明白，但我就只有这个愿望了，而且，我本来就是被当做worker养大的……” 蜂乐搬出了自己的出身，让蜂岚彻底无话可说。 要让人承担义务的同时，也要给足这人权利。 蜂乐，的确是特殊的。 蜂岚想了想，松口道：“就凭你前面的贡献，我们蜜西西里可以给你自由，也欢迎你随时回家，但其他国家，我无法保证。 “除非你真的说动了顾老板，帮我们找到解决问题的关键，其他国家才有可能接受你这样的异类。希望你能理解。” 蜂乐立马答道：“我明白！” 第597章 我教虫族101－58 顾星烟等人没有参加虫族人的内部会议，而是跟落选了的选手们待在一起。 在某个时刻，本该固定了的任务进度条突然跳动了一下，增加了属于蜂喜的喜报。 本次成功上岸的学员，共有十四人，却并非全部来自a班。 尤其，三公之后，a班人数增加到二十人，许多孩子对自己颇有自信，这落差感着实不太好受。 于是，俱乐部的师生借了个大点的房间，开场班会，让大家畅所欲言，把负面的情绪发泄出来。 班会还没开完，蜂安居然从虫族会议提前离席，独自回来了。 他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立刻得到师生们的热烈欢迎。 “我们的蜂安王妃来看我们了！” “上岸学员，给咱们分享一下心得呀！”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新婚热恋期，还舍得放人？” 蜂安笑得有些苦涩，同学们压根不知道虫族内部出了大事，那细思极恐的残酷现实压得每个人快喘不过气来。 “我找总教练有事，您能出来一下嘛？” 顾星烟点头，起身出门。 门一关，隔绝了里头一双双好奇的眼睛和耳朵。 “蜂安，找我有什么事？”顾星烟能察觉出蜂安的忧虑情绪，想来，跟蜂乐和q有关。 “老师，我还有个愿望，没有找您兑现。您可不可以……稍微，帮帮我们虫族？” 蜂安愁得眼睛都红了，生怕顾星烟不答应，可如果真不答应，他也没办法。 因30公斤负重拉练而许下的承诺，究竟能请位面商店的老板帮到什么程度呢？ 顾星烟看了眼周围，把蜂安带到另一间客房里，“别紧张，你慢慢说给我听。” 蜂安见顾星烟还是平时对待学员时的态度，完全没有虫族官员们说的那么利益至上、高不可攀，一股脑就把会议内容告诉了对方。 等说得差不多了，他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繁衍的问题涉及太多方面，基因什么的、王浆什么的、环境什么的……每一个都很难解决……”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又突然振作起来，恳求道：“反正请您帮帮我们吧，哪怕指条明路都行！” 顾星烟听完了请求，单手托腮，微昂着头，望着天花板沉思，“你让我想想。” 蜂安立刻闭嘴，用力点了几下头。 但过不了多久，房门被人敲响了，是蜂岚带着蜂乐过来。 “请进。” 蜂岚见到蜂安回来，诧异道：“蜂安，你怎么在这？” 蜂安说：“我找总教练帮忙。” 蜂岚惊奇地看了眼身后的蜂乐，最后看向表情温和的顾星烟：“也是来兑现愿望的？” 顾星烟向后来的两人颔首，“快进来坐，蜂乐锁门。” 蜂乐赶紧照做，然后走到顾星烟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刚要开口，就被打断了。 “也是为了虫族的繁衍，对吧？容我想想，你先坐下喝口水。” 顾星烟托着下巴继续思考，她手下有这么多个位面的人脉，一时半会儿真想不出来，有什么宝贝既能帮到虫族，又不会对位面商店产生过度依赖…… “其实……”蜂乐出声，“我知道一个办法，但需要总教练的帮忙。” 有人提供思路，自然更好，顾星烟问：“什么办法？” “帮q修复程序就可以了……您那边能做到吗？”蜂乐不太清楚顾星烟跟ai的关系，就差这最后一步了。 顾星烟问：“为什么修复了q，就能帮助虫族渡过难关呢？” 她歪了歪脑袋，点出蜂乐的要害：“这是你个人的想法，还是q的意思？” 蜂乐没有直接回答顾星烟的问题，而且他现在也拿不出q的宝石链子。那可是几百年的文物，早就被虫族人收走保管了。 “我说的是真的，q之所以能扫描分析各种物质，还帮我避开科技设备的追踪，就是因为，她的核心功能就是【探测】。 “完整状态下的她，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更多的野生王浆矿藏，还能分析如今各种毒害物质的解决之法…… “那些野生王浆，在世界大战以前就已经被发现了，储存量巨大。只是当时的虫族人都没有动用它们，以备不时之需。 “不管是q，还是野生王浆，都是先辈们留给我们的火种！” “等一下……”蜂岚没等顾星烟回话，插嘴道，“既然是火种，她为什么不信任我们？这番话，你为什么不在会议上说？” 蜂岚感到有些受伤，感觉从头到尾，都是q和蜂乐两个人在忙活，遇到难题也直接绕过虫族人，向位面商店的人求助。 难道虫族人才是外人吗？她们就只能什么也做不了，等着别人来拯救吗？ 蜂乐犹豫了一瞬，向蜂岚说了声抱歉，“因为q不能确定，世界大战时的毁灭主义分子，还有没有潜伏在虫族当中……” 蜂岚噌地站起来，神情严肃，快步往外走：“你们继续聊，我去把q的链子带回来！” 等蜂岚走后，插不进话题的蜂安小声问：“我和蜂岚大人……被解除嫌疑了？” 蜂乐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光溜溜的宝石，“无所谓，因为真正的核心还在我这，只是q现在什么都干不了。” 顾星烟接过宝石，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小子，都帮我想好每一步该怎么走了……” 蜂乐摇头，“我真不知道您能不能帮q修复，之前说的都是最理想的结果。” 顾星烟看看蜂乐，又看向蜂安，问：“所以，你们两个的愿望，都已经说完了吗？” 蜂安立马道：“嗯嗯，我俩算一起的，不给您添麻烦了！” “行吧！” 顾星烟点了点自己的光脑，“大途，都听见了吗？你看是预约ai位面的秀秀博士，还是……主脑大人比较好？” 大途的声音从她的光脑里传了出来，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老板，已经为您预约ai主脑，今天之内任何时间，祂都欢迎您的到访。】 “收到。” 蜂岚的行动很快，敲门催促大家立刻返回蜜西西里王国。 “所有人，速度启程！” 外头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企图拦截“抢走”链子的蜂岚。 蜂安立刻起身，帮忙给顾星烟和蜂乐掩护：“你们快走，我和我的王会帮你们的！” 临时蜂房瞬间热闹了起来！ 蜜西西里的百余人在前面跑路，魔鬼训练了三个月，每个人飞得比普通worker还快。 十几个联姻新王虽然不明白蜂岚为什么要带走文物，但还是命令自己的保镖们帮忙殿后。 后面则是一大堆别国虫族喊着：“把东西留下！！！你们蜜西西里想造反吗？！” 不管她们出于什么心思，都无法接受蜜西西里将珍贵的ai文物据为己有，却又拿她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不管怎么说，本届选妃大典，终将成为虫族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 第598章 我教虫族101－59 时隔多年，顾星烟又一次站在了数字深渊的夹层当中。 数字0平静地立在面前。 顾星烟向对方问好：“好久不见，主脑，您最近过得还好吗？” 主脑的声音空灵又虚幻：【一切都好，多亏了您的理疗馆，最近十几年来，我们多了不少年轻的子民。】 祂开门见山问：【您这次亲自前来，是要给我出什么新的难题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连ai主脑都知道这个道理，不然就不会找到祂这来了。 “您真是直接。”顾星烟笑了下，拿出属于q的宝石链子，这个东西本可以拆成两块，也可以算是同一件载体。 “请您看看，能否修复这个ai？” 数字0的深渊洞口内飘出一串数据代码，链接到宝石链子上。 半晌，祂道：【这是个尚未被我发现的新位面呢……难怪她没有拟态落户在我的位面。】 【我需要一些时间，帮她修复丢失的数据库，至于载体……您已经没有第二家理疗馆了，可以准备些材料，进行直接维修。】 说着，祂迅速列了个清单，发送到顾星烟的光脑上。 顾星烟立刻转发给自己的员工，让那边立刻准备好，送到三楼的ai位面。 她向主脑感激道：“谢谢您的帮助！请问大概需要多少时间？不少人在等着她。” 【材料送到后，预计12小时34分钟24秒……】 “好的，我会立刻送材料过来。” 顾星烟看了眼主脑给她显示的修复进度条，十分放心地交给对方，就先回到ai世界底层。 “大途，理疗馆这边，找机会策划一个大型酬宾活动，给新老客户折上折优惠一段时间。” 就当是给主脑的报酬了。 大途的人形拟态从店里迎了出来，笑道：“主脑一定会很高兴的。” 而夹层之中，任何动静都逃不过主脑的感知，修复的速度真就变快了0.03％。 之后的事，就交给理疗馆这边的员工帮忙对接，顾星烟回到十一楼，蜂堇、蜂岚、蜂乐等人全都等在电梯厅旁边。 见她两手空空地出来，蜂堇和蜂岚表情微变，心里有点咯噔，以为…… 蜂乐则像个炮弹一样直冲过来，忙问：“总教练，q怎样了？” 顾星烟给大家交代道：“我需要一些时间搜集材料，委托了可靠的人帮忙维修，起码要十几个小时。” 蜂乐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总教练！” 蜂岚的音调都变了：“受损那么严重，只要十几个小时？！” 蜂堇则是拿出笔记本，对顾星烟道：“需要什么材料，请尽管说，我会尽快找人凑齐。” 她以为顾星烟是过来找她们讨要成本的。 顾星烟摆手道：“没事，答应了孩子们的事，我会帮到底的，材料已经让我的人去找了，很快就能凑齐。” ai需要的东西，无非就是科技位面的一些原材料，到五楼的星际位面网购一下，很快就有星舰送过来。 蜂乐喜笑颜开，这时候的他才有点年轻人的稚气。 蜂堇和蜂岚却惊讶得合不拢嘴。 就这么简单？ 为了区区几十公斤的负重鼓励，承诺的对象还只是两个刚成年的孩子，对方做的事，却足以扭转虫族人的命运！ 她不仅做到了，还没有半分犹豫和不耐烦，更没有借此威胁大人们，透露那些材料花了多少钱，又欠了别人多少人情，让大人替不懂事的孩子偿还多余的代价。 一诺千金，就这么简单。 她们在虫族会议里对顾星烟的诸多揣测，都不过是以己度人。 最后，蜂堇失笑，知道这件事上没有自己的发挥空间，转而说起其他的事： “顾老板，关于下一家分店，我代表虫族来咨询一下您的意见，您心中是否有意向？” 顾星烟摇头，她认识的虫族人有限，“你们决定就好，出了结果直接跟尅普尔对接，以后她负责俱乐部的相关事宜。” 蜂堇问：“您要离开虫族位面了吗？” “是的，我要去开别的新店了。” “那度假位面那边？” “那个您放心，我会亲自跟进的，交标截止时间就是今天了吧？” “是的，工程部那边正在做最后的校验……” 说到这个，蜂堇都开始紧张起来，频频看向腕表，生怕错过了交标时间。 顾星烟点点头，由着她们继续在这边干等着，劝又劝不走，就自己忙其他事去了。 她先是跟尅普尔交接了一下之后的工作，就一边回看系统日志，一边前往新出现的十二楼。 【叮！恭喜职员hx996达成任务，职级提升为12级高级店长！】 【叮！恭喜解锁神仙养老院！】 哦豁？ 此神仙，得有多神仙？ 顾星烟噙着笑，熟悉了一番场地与业务要求后，就下楼安排人力物力。 不知不觉，又忙活了大半天时间。 深夜，俱乐部门口却聚满了虫族人。 有蜜西西里的官员，也有其他王国已经冷静下来、被请进来围观的外交使臣，共同迎接修复一新的科技文物——q。 顾星烟带走的时候，只有一个普通的匣子，将宝石链子装起来，稍微防点震。 送回来的时候，宝石链子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座金属王冠，体积增加了几倍，外加若干加固、防水、防各种不良因素的特制玻璃外壳。 就算再有毁灭主义分子潜入，也破不开q的防御，有核弹也不行！ 不仅如此，玻璃匣子里，还有个巴掌那么大的人形3d投影，随时可以跟虫族人们沟通。 不少人喜极而泣，抢着跟q交流。 蜂乐被排挤在了最后，跟一个worker对打，他没问题，但几十worker，他只能认输…… 他沮丧地站在最后，明明q是他捡到的，也是他拜托人修复的，她们还约好了一起环游世界，勘测更多虫族人用得上的矿产资源…… “蜂乐！” 突然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蜂乐疑惑地抬头。 就见虫族人们居然让出了一条道，一个个都跟犯了红眼病似的，嫉妒地瞪着他。 通道的尽头，顾星烟背后的电梯厅里 ，走出来一名高大的女子，背后的王翅长长地拖曳在地板上。 她对他说：“我们的旅行要开始了，陪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第599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 【老板，这是新店的员工名单[附件]，等您回来，就可以跟她们见一见了。】 走在马路边上的顾星烟，看到大途的这则消息，简短地回复了一句：“好的。” 科技蓝星的城市日新月异，尤其这十几年来，更是跟开挂了一样。 城市风貌则向着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中式风格的街区建筑变得更多、更原汁原味，另一个则是往星际风格发展。 走在路上的外国人比以前更多了，即使没有刻意引进，也有许多国际人才争相移民过来，为下一代早早铺路。 不过—— “v5v5v5……” 警车已经没了四个轮子，直接悬浮在道路上，平稳又畅通地前往目的地，它的标志性音乐倒是没变。 那辆警车从旁边飞驰而过，居然停在了顾星烟即将进入的小区。 她只好奇地瞥了眼，没有放在心上，凭借业主发过来的验证码，顺利通过闸口，进入小区。 几分钟后，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给她开了门。 “你就是我爸的学生，2032级的顾星烟，对吧？快请进！” 因为是在自己家，男人没有穿得很正式，但还是一身黑色的行头。 屋里已经聚了十几个人，全都一身黑衣，皆面无表情，安静得可怕。 受气氛使然，顾星烟连声音都变得小了些，“我来看望老师。” 其他人不认识顾星烟，但都默默让开位置，看着她把一捧白色的菊花放到遗像前，然后在家属的指导下完成上香的流程。 做完之后，大家在客厅里随便落座，上茶，开始唠自己跟老人是什么关系。 基本都是张教授的得意门生。 不过，大家都很好奇，张教授晚年已经很少收学生了，顾星烟这么年轻还有心在清明节过来的学生，还是唯一一个。 “小顾，听知琼说，你是2032级的学生？我怎么不记得，老师带过这么年轻的小师妹？” 顾星烟当然不是2032级，她是2023年毕的业，至今已经十九年了。 只是她的容貌，说自己四十三岁，肯定会让人起疑，但如果说是三十三岁，大家就会认为她是保养得不错的普通人。 而2032级，毕业了六年，不长也不短，不管是家属还是师兄师姐们，都有些记不太清了。 顾星烟随口糊弄了过去，大家兴致也不高，便不再多问。 张教授是在外地的一家养老院里过世的，但他的儿子张知琼还没缓过来，就把老人的骨灰放在家里，没想好要送去哪个墓园。 清明又碰巧到了，大家就只能到家里祭拜。 “抱歉，烟瘾犯了，失陪一下。” 张知琼走到阳台，拿出一盒仿真电子烟开始狂抽。 这种烟是有味道的，喷出来像纸张焚烧的味道，带着淡淡的墨香，不少知识分子蛮喜欢这款的。 顾星烟旁边的一个师姐说：“从没听过知琼抽烟……唉，五十多了，也是难过才这样……” 突然，门铃响了。 张知琼赶紧把电子烟关了，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嘀咕：“人已经到齐了呀……” “谁呀？” “查水表。” 张知琼的脸色立刻变了。 都2042年了，水表系统早就智能化，可他这种年纪的老百姓，一听这三个字，就能秒懂另一层意思。 赶紧开门，外头果然站了两个警察，还有他的邻居。 年轻的邻居往里探头一看，见一屋子的黑衣男女，脸上闪过了然，笃定地跟警察说：“您看，证据确凿！这就是一间骨灰房！同志，您一定要帮我们做主啊！” 屋里的人莫名其妙，十几个人纷纷起身，站在张知琼身后。 张知琼生气道：“什么骨灰房，这是我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你新搬来的别乱说！” 邻居早有准备，指着屋里的遗像和烛光，嚷嚷起来：“骨灰，牌位，鲜花，我和警察同志还闻到烧纸的味道了，你还想狡辩不成！” 张知琼刚丧父没多久，脑子乱得很，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今天清明，我不拜祭我爹妈，难道拜你家吗？” “听听，警察，他承认了！他还人身攻击我！” 警察抬手制止两边，让大家都少说两句，“骨灰房涉嫌改变土地使用性质，但也没那么容易就定性，大家先别激动。” 邻居急道：“我能不激动吗？我家里可是有孕妇的！这家人天天烧纸，搞那些封建迷信，影响我家大人小孩怎么办？” 这话一出，包括警察在内的人全都无语住了。 一边拿封建迷信阻止别人，一边又相信这些东西能影响自家，要不要这么双标？ 张知琼则像个炸药包，彻底被引爆了，情绪失控地大吼：“你他娘的封建迷信！那是我爸妈！我爸妈！我就摆个遗像在家看看怎么啦！有病吧你！” 两个师兄及时拽住他的两条胳膊，拉到后边去消消气，警察同志还在呢…… 顾星烟和几个师姐顶了上来，态度平和友好地请几位进来，顺带解释： “您看这房子，这么多生活用品，一看就是活人住的。” “我们有严格按照规定祭拜的，您看，都是电蜡烛、电香火、电木鱼。” “这个遗像就是个大型平板电脑，您看，划出去，是云空间里的虚拟纪念堂，都是官方正规的大网站大平台。” “至于这个骨灰……这不是还没选好合适的墓园嘛！” “烧纸的味道？应该是电子烟吧？知琼，把你的烟拿过来给人家看看。” 两位警察看了，确实没有违规的地方，连一丁点安全隐患都没有，只能例行公事地说了点安全教育，顺便给张家两老上了一份电子香。 一个警察十分尴尬，照着云纪念堂里的墓志铭，夸一下两老的生前成就。 “厉害，居然还是华国大学的教授！老夫人还当过xx医院的院长？！我家老爷子就是这家医院做的手术，唉，这都什么事儿呀……” 越夸越难为情了…… 那邻居却完全不买账，在屋子里到处乱转。 一个师姐给顾星烟使眼色：“小顾，看着他一点。” 顾星烟就跟在旁边，每当邻居要乱翻东西的时候，都莫名其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一下。 有些人，连“尊重”俩字都不会写！ 本来气势汹汹的邻居，被吓破了胆，连哭带喊地跑出来，躲在两位警察中间：“有鬼啊！这里果然不干净！你们刚才肯定是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600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 屋里十几个张家门生无不露出怒容。 “够了！” 张知琼甩开师兄弟们，要把邻居拽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场面乱糟糟一片，连警察的衣服都被邻居抓得变了形。 有人发疯，有人调和，有人解释，有人直接打电话给律师。 他们这些门生，本就是顶尖学府里出来的，摸爬滚打几十年，也是有不少能量的，真当文明人好欺负啊！ 还有一些邻居悄悄开门围观，自以为没人听见，却被耳聪目明的顾星烟听了个清清楚楚。 “儿子看到没，这就是封建迷信的人，疯得厉害，下楼玩的时候记得绕远点……” 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张知琼，还是那个邻居。 “啪！” 张家大门用力一关，所有闲言碎语仿佛就会因此暂停。 大家有些内疚，要不是他们这帮人太过明显，那邻居也不敢真的报警。 张知琼忙说不是大家的问题，感谢大家。 众人草草说了两句，就陆续离开了。 顾星烟本想最后看一眼恩师的遗像，不过软件被动过，现在显示的是电子墓碑。 上面写着： 显 考张慈生 妣刘歆琼 之墓 儿子张知琼敬立 …… 回到位面商店，顾星烟手底下的专职hr立刻上前请示，见她点头，便去通知新员工们过来。 顾星烟打开员工资料，先提前认认脸。 新店作为一家养老院，目前拥有100张床位，全部都按护理级来配置。 员工方面，虽然保洁、餐饮营养、医师等都可以依靠纸人和高科技，但考虑到客人们的特殊性，这次招募了大量的自然种族，年轻人也很多。 不过，管理岗位还是招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人家。 她曾是科技蓝星上一家三甲医院的退休院长，成了鬼魂之后，跟很多阿姨一样，选择在位面商店这边重启新的职业生涯。 “刘歆琼……？？！” 顾星烟感觉这名字特别熟悉，脑子立刻闪过一些画面，“师母”俩字差点脱口而出。 面前的老太太，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头上没有一根银丝是乱的。她很瘦，眼窝难免有些凹陷，精神头却非常好。 她跟所有员工一样，正好奇地盯着顾星烟，仿佛在打量未来的老板是个怎样的人。 她却多了一层迷惑，好像想起了一个很久没见过的小辈，却又不敢相信。 那个孩子原本无依无靠，毕业后也不晓得找师门的人脉帮把手，不过每年都会一个人来问候她和丈夫，却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 刘歆琼在心里又惊又疑，就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也看了自己好久。 hr注意到顾星烟的在意，想着刘歆琼之后的职务是员工里最高的，老板多关注些也很正常，便多介绍了两句。 “刘院长可不止是三甲医院的院长，在养老医疗方面也是非常资深的专家。而且刘院长退休后曾旅居十多个城市，探访上百家养老院，自己更是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想必跟咱们的客人很有共同语言。” 刘歆琼心想，可不是么？这里这么多员工，就她最有“经验”了。 年轻人里，要么是其他位面的种族，要么就是年轻鬼魂，哪里真养过老呢？ 不过，刘歆琼没有排斥的意思，反而特别喜欢跟年轻人待在一块，连带着自己的灵魂都跟着充满活力起来。 她抛开杂念，不卑不亢地代入了角色：“顾总您好，请多多指教。” 这声“顾总”喊得顾星烟心里有些发颤。 跟刘歆琼握了握手，发现对方不仅没把她认出来，还把她当成了同辈来看，并没有因为她的“年轻”就用慈祥和蔼看小孩的目光看她。 这样充满干劲与朝气的师母，还是头一次见到！ 顾星烟没有当着众人的面点破关系，而是带着大家去到十二楼。 从电梯厅走出来，绕过雾蒙蒙的纱制屏风，面前景色豁然开朗。 碧水、假山、曲折檐廊，还有白墙黛瓦，画一般的雕花窗格，江南园林独特的韵味，只一眼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所有人都有一种很直观的感觉，想在这里慢下来，静下来。 刘歆琼赞道：“江南园林被誉为‘诗意的栖息地’，用来养老最适合不过！” 这么奢侈，也就位面商店的客人有福享受了！ 顾星烟与有荣焉地点头，介绍道：“而且大家注意到没，这座园林虽然尽可能还原，但所有路径都没有台阶，防滑防摔，脚边有灯带，晚上出来散步也不怕。” 刘歆琼拨开一些叶子，满意道：“扶手的布置也很合理，随处都有求助按钮和监控。” 有个年轻员工指着远处一座高楼，问：“老板，那是哪里？” “是钟楼，也是了望塔，大家可以乘坐电梯上去观光，下边就是咱们院里的主体建筑，整整三层，接待大厅、康养医疗区和大型活动区都在那边……” 电梯厅一般都出现在后勤区，这次养老院占地面积很广，所以大家要走一段路过去。 不过，园林里的路过于赏心悦目，大家感觉以后上下班都会十分愉快。 只有刘歆琼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养老院可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惬意。 众人来到主楼，总算看到些现代化的室内风格，到处参观一会儿，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外头的世界。 宏伟大气的院门外，隔着一条空荡荡的街道，另一座门对门的宅院不知建成多久。 它的风格与唐宋时期的古建筑十分接近，但屋檐出挑更大，屋脊呈更加夸张的凹曲线，且里头的屋子全都建在很高的石座上。 白墙，黑柱，木门，房间从外面看着就觉得小。 人家的牌匾上写着—— 【江南疗养院】。 第601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 看着对面那家韩里韩气的古风宅院，地府和修真蓝星的员工心中都是一个咯噔！ “啧！” 不知是谁忍不住发出声来，反正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妖怪位面的几个古代妖怪和人类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以为自己穿到了另一个古代世界里，就算知道对面是某国人开的，也只当是附属国来看待。 不过，连最咸鱼的人鱼都意识到了眼下的不利开局。 两家同样都是养老院，连建筑风格都是古代东方风格，还大门对着大门，以后少不了针锋相对的时候！ 别说外国人了，现在华国许多年轻人都分不清两国文化的区别，要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说是自己这边的，要么把自己的误以为是别国特有的。 何况这边还是异世界，对客人来说，这两家养老院看起来就是差不多的。 尤其，对方先一步进入市场，这边的顾客可能会考虑更有根基的品牌。 顾星烟拍拍手，提醒部分员工不要过多关注对面，“今天是第一天开业，养老院不像便利店那样很快就有客人上门，大家先熟悉一下场地。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位或者员工休息区，可以去布置一下自己的私人空间。 “部分需要入住养老院的员工，也可以回去搬行李过来。 “最后，我需要几个人帮我做点东西，有想法的可以跟我过来。” 刘歆琼和几个不需要搬家的社工十分积极地报了名。 招进来的大部分员工，哪怕不是刘歆琼这种大专家，也都有专业资格证，相关知识储备自然是有的。 顾星烟召集大家过来，就是想在宣传的基础上，制作一份健康小册子，先博个好印象。 还有就是，每次有这种专业性质较强的店铺类型，顾星烟都要跟专业人士取取经，制定更加合适的销售方案。 二楼那边的宣传部门早就把海报物料设计好，就等着填字了。 等内容一确定，就能立刻打印制作，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下午，神仙养老院的门口两侧摆上了发财树和开业花圈。 “三，二，一，放！” 整整八个巨型热气球，拖着鲜明的海报飞到空中，被绳子固定在神仙养老院的院墙上，绕了一圈。 上面写着—— 【神仙养老，从“神仙”开始】 【全民免费健康体检：每月4、14、24日定期开展！】 【高品质颐养社区：首月月费3000起！三人拼团可享终身九折优惠！】 【……】 如此一来，方圆两三公里的人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上面的宣传广告！ 正门前面，再摆出一条大长桌，铺上显眼的红布，刘歆琼等几位专家列席而坐，一身白衣，一看就十分专业。 虽然顾星烟让员工们不要给对面眼神，但行动上，她也是头一回如此高调地准备开业仪式。 要不是对面也有一家疗养院，她还想放88串鞭炮，响它个几小时！ 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么直观的压力了…… “老板，小册子印好啦！” 最复杂也最花功夫的物料，还带着印刷机的温度，被员工抱了出来。 “修真者们跟我出去发传单和小册子。” 顾星烟一声令下，所有来自修真位面的员工赶紧坐上法宝，齐齐飞到天上。 随着视野变高，大家这才明白这是个怎样的世界。 “怎么没有城镇啊？” “我还以为这里是仙界，仙气飘飘的，没想到是原始丛林！” “快看，那边有一匹野马！原生态啊！” “不对吧？这野马怎么比大象还大？” “哇哇，野马跟黑熊打起来了！这是动物世界里会发生的事吗？” 员工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反正看不到任何人型生物，就都看过去那边，围观熊马大战。 顾星烟本来也跟大家想的差不多，结果系统“叮”了一下，小助手大途提醒道： 【老板，那就是咱们的客人呐！】 “啊？！可是我们的床位很正常啊？”顾星烟惊讶出声。 “什么？”离得近的员工听见她的吐槽。 顾星烟招呼大家，“做好准备，那就是咱们的客人！” 其实也没啥好准备的，人家打得那叫一个激烈，顾星烟几人就放了点真气版烟花，炸开无数宣传小纸条，飘飘扬扬。 黑熊被分了心，让野马一屁股撞翻到地上，用蹄子踩碎了几根肋骨。 野马身上也布满伤痕，喘了好一会儿，一瘸一拐地向顾星烟等人的方向过来。 它张嘴叼住其中一张小纸条，那纸条瞬间变成一本健康小册子。 野马特别人性化地坐了下来，前肢两个蹄子灵活地翻页看了起来。 有员工惊讶道：“真是活久见！马都会看小册子了！” 顾星烟也松了口气，还以为跟恐龙位面那样，是原始动物，说话聊天都得尽可能简单直白才行。 “医修跟我下去，其他人看看那个黑熊。”顾星烟吩咐道。 大家这才看向另一边，之前那个黑熊可真够顽强的，肋骨都断了，还能鬼鬼祟祟地爬起来，捡了另一本小册子看。 大家赶紧忙活起来，给两位潜在客户做些急救处理，然后借机推销自家的免费健康体检服务。 野马和黑熊听说是免费的，正好自己有伤，便答应跟着回去。 顾星烟带两位先走，让其他员工依法炮制，多拉点客人回来，哪怕不订床位，单纯过来捧场、参观，都是可以的。 野马昂着头，走在顾星烟旁边，尾巴甩啊甩的，无时无刻挤兑着跟在后头的黑熊。 黑熊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时不时停下来，捂着伤处吱哇乱叫。 “哎一古，骨头好疼啊！” 黑熊的声音带着上了年纪的沙哑，它没说话之前，顾星烟都判断不出它的年纪。 “熊叔叔，我再帮您检查一下伤口吧。”顾星烟只好走到他的身边，把手轻轻贴在对方的身上，检查经脉。 黑熊呼噜呼噜笑了两声，开始夸道：“我们小顾真是温柔，这或许就是天才吗？康桑思密达~” 顾星烟呼吸一滞。 第602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 老马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蹄子，呼哧呼哧喷出热气，“啰里吧嗦，废话连篇！小顾，咱憋（四声）理他，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顾星烟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把黑熊叔叔扶起来，“咱们继续赶路吧，就快到了。” 老马哼哼道：“我早就瞅到你家气球上的字儿了，不用你带路我也晓得方向！” 顾星烟笑着顺毛：“马伯伯好厉害！” 黑熊依旧走在最后，听着一人一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他们的速度不慢，很快就从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看到一整面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围墙。 但那不是神仙养老院的院墙。 顾星烟带着两个叔叔伯伯绕了一会儿，可算是回到了自家大门前面。 刘歆琼几个专家都被巨马和巨熊吓一跳，以为是巨兽入侵城市。 然后就见最前头的老马加快了速度，迈着欢快的步伐，哒哒哒跑到长桌跟前，打量养老院的门面。 满意地眯起眼：“中！” 口吐人言的巨马看向刘歆琼几个，“听说这边有免费的体检？” 专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是养老专家，不是兽医呀？！ 刘歆琼捂着心脏，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不会再心脏病发作了。 见老板就在几步远的地方，她硬着头皮上前，微笑道：“这位朋友，我看您这可不是体检那么简单哦，绷带都见血了，我先给您重新上药吧？” 老马当然是欣然接受，跟在刘歆琼后面，迈腿走进了养老院里。 然后，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老马一跨过大门，就从巨马变成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国字脸大汉！ 身材不肥不瘦，大约一米九的样子，脖子偏长，留着一头刚过肩膀的黑发，对男人来说算长的了。 他“咦”了一声，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十根手指头，以及身上穿着的褐色短打。 先前包在身上的绷带，因为体型的变小而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让他哭笑不得。 “唉妈呀，居然变回人形了……啊！” 老马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就被黑熊从门外一脑袋拱了一下，差点摔地上。 “大发！这么完美的养老院，简直就是legend级别的呢！我真的可以这么随意地进来参观吗？” 说着，黑熊摇身一变，成了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矮壮老人。 奇怪的是，他穿着现代人的衣服，宽松舒适的老头汗衫，用锃亮的皮带束进阔腿休闲裤的裤头里，还带着一块手表。 不过，穿得再好，也掩盖不住他的伤势，上衣早就被血和汗水弄脏了。 顾星烟叫来几个护工，去拿新衣服过来，然后请两位叔叔伯伯到专业病床上躺好，接受专家们的医治。 不到一个小时后，不仅重新上了药，还拍完了片子，抽了血，测了血压之类的指标。 刘歆琼一看，差点给气笑了，但一想到病床上的两人是巨兽变的，没准真是什么神仙，不得不把语气变好一些。 “您二位可真是老当益壮呀，这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打架。熊先生，您有三高啊，平时少吃点甜食。 “爱‘运动’是好事，但不是只有打架这一种。您断了的三根肋骨不疼吗？上了年纪骨头会变脆，一百天都养不回来哦！” 黑熊点头如捣蒜，乖得不得了，“谢谢刘医生斯密达。” 刘歆琼又转头说起隔壁病床的老马：“马先生，您没有三高，这很不错。” 老马“欸”了一声，高兴道：“我就知道！” 刘歆琼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但您有心脏病，你知道不？” 老马傻眼，“啊？！” 突然感觉自己真的老了，老马沉默了下来。 但不得不说，这个位面的居民都特能忍耐疼痛，做完全身检查之后，老马和老熊就下床了。 老熊缠着顾星烟要参观养老院，老马本来不想跟老熊待一块的，但也想一起参观，便黑着脸跟了上来。 顾星烟带着两位客人绕着碧绿的水潭转了一圈，介绍道：“天气好的时候，住户可以在这边享受钓鱼的乐趣哦，顺便晒晒太阳。” 途经一个石板广场，地上铺着各种凸起的光滑鹅卵石，“这边可以赤脚散步，促进脚底的血液循环，那边还有个广场，有专人和设备带着大家跳舞、练剑。” 老马笑道：“这个好这个好！回头我要把老伙计们都叫过来！” 老熊讽刺道：“这里不让免费来的吧？老马你得办理入住才行。” 老马哼道：“办一个又如何？不过……” 老熊笑话道：“就知道你又穷又抠！你们那边都穷得吃不上饭了，还是我们国家好呀……” 老马气呼呼地不理他，对顾星烟解释道：“等我多喊几个人过来！” 他看顾星烟的眼神分外亲切：“自家孩子，当然要自己宠着！” 顾星烟似懂非懂，笑道：“谢谢马伯伯！多人团购正好有打折！对了，您回去的时候，我给您送点水果，都是自家种的，包甜！” 老马不客气地哈哈笑道：“好好好，我有几个朋友就喜欢吃水果！” 老熊光明正大地偷听，嚷嚷道：“我也要！我们的小顾是孝顺的好孩子对吧？” 顾星烟点点头，亲自送两位出门，并每人送了一个果篮。 老马撇嘴，嘟囔道：“就不应该给这个家伙……” 他站着没动，朝对门那家疗养院努努嘴。 就见老熊短暂地恢复原形，穿过街道，就钻进了对面的门口，拎着果篮笑眯眯地走了。 顾星烟却勾了勾唇，“没事，他会喜欢我家的水果的，如果有更多人吃到就更好了……” 老马见她这么自信，也跟着乐呵起来，叼着果篮准备离开。 “等一下，马伯伯！” 顾星烟把一枚空间戒指塞进他的果篮里，冲他眨眨眼，“自家祖宗，当然要宠着才对，不够吃再来呀！” 老马笑得更开心了，“你放心！我们来了就不走了！” 他把脑袋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呀，就是来探路的，跟那欠揍的家伙碰上，纯属巧合……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603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5 就在顾星烟接待黑熊和老马的期间，出去派小册子的员工陆续回来，也带了不少客人过来。 这些客人并非都是动物，也有人形的，半兽人形，甚至还有植物。 为了方便专家们给这些新客人体检，问诊长桌被挪到了院门里面，这样，客人进来的时候，就会统一变成人形。 流程原理跟人鱼电影院差不多。 不过，由于原形状态下，大家很难判断顾客的年纪，所以被拉过来参加活动的人里，涵盖了所有年龄层。 这时候的大家，都还天真地以为，外表上的“年龄”就是真的“岁数”。 还有一个奇特的现象，那就是这些客人说话自带各种口音，感觉能跟蓝星上的许多文明对得上。 顾星烟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新位面跟地府一样，也是蓝星位面的附属位面。 而这个位面，在店铺系统里的登记信息，并不叫“神仙位面”，而是“图腾位面”。 也就是说，出现的这些动植物，或许就是不同国家、民族信仰着的图腾，它们既是文明的符号，也是信徒们公认的祖先或保护神。 说是神仙，倒也没有喊错。 不过，除了自称“自家人”的老马，其他图腾客人白嫖了免费活动和参观游园以后，并没有明确表达入住的意愿。 有人认为自己还能逍遥快活，有人则还想观望一下。 毕竟神仙养老院刚开业，光看场地设施和专家水平还不够，其他工作人员面对常住老人——特别是失能老人，是否足够细心、耐心，还有待时间的考验。 但不管怎么说，客人们进进出出，门前空地聚集了不少人气，答疑解惑、聊天欢笑声不断。 这时，对面的江南疗养院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穿着米黄色围裙，戴着同色袖套，蓬松的褐色波浪卷发简单扎了个低马尾。 她抱着一块比自己还高的海报立牌，慢吞吞走出来，然后静悄悄地放在大门边上，自己则站在旁边，微笑。 明明隔着好几个体型庞大的客人，大家的动静完全掩盖了女生的行动，忙碌中的顾星烟还是敏感地扭头望了过去。 那是一种，对同类的直觉。 对方也是位面商店的店长，但具体属于哪家公司就不清楚了。 既然同是店长，她的年龄未必如变相那般年轻。 女生发现顾星烟的视线，笑容不减，轻轻颔首，然后领着几个刚从神仙养老院里出来的客人，进了自己的疗养院。 她放出来的招牌，白底加黑色毛笔字，一看就是匆忙现写的，用的还是韩文。 不过由于位面商店的机制，顾星烟和诸位客人全都看得懂上面的内容—— 【游园体验节：每月4、14、24日定期开展，附赠免费的满汉全席^ ^】 【ps.这只是爷爷奶奶们日常的餐食水准哦！】 【十年疗养，认准江南：月费2888起！三人拼团可享终身八八折优惠！】 顾星烟目光一凛，看来对方很有自信，第一天就光明正大地抢客！ 不仅同时搞免费活动，还对标她的价格打擂台！ 有员工带回来一个客人，对食物的兴趣高于健康体检，立刻改变主意。 “哦，抱歉，我的伙计！我心心念念的东方美食在等着我！我想您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对吗？” 说着，那个图腾生物直接拐进了江南疗养院里。 那员工被那招牌上的内容恶心到了：“偷国条粉肠，士多啤梨苹果橙，脑笋未生齐就学人满汉全席，真是豉油顶樽盖……” 巴拉巴拉一大堆，全是只可意会不可翻译的粤式脏话。 海报上的四个大字比被抢了客人更令他动怒。 等其他听不懂的员工看过来，他立刻闭嘴，表示自己系个文明人，才没有说一个脏字呢！ 坚决维护咱们神仙养老院的形象！ 其他员工：你还不如骂得再大声点，我们想听爱听多听…… 这时，自家门内响起一阵赞美之声。 还在外面的员工和客人们往里看去，就见顾星烟弄了一桌子的下午茶，请排队候诊的客人们品尝。 各种中式茶点摆得满满当当，真要细数的话，绝不少于一百种！ 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还真难不倒顾星烟，不少楼层都配有特色餐厨，每样送上来一盘，凑个糕点界的满汉全席，洒洒水啦！ 一些没那么厚脸皮、正由于要不要变卦去江南疗养院的客人，当即不再犹豫，闻着味儿进了神仙养老院。 之前那个讲粤语骂人的员工，立刻骄傲得像只公鸡，笑着招呼客人去了。 新店开张第一天，无声的战争号角已然正式吹响。 一片硝烟之中，免费体检活动在傍晚落下帷幕。 把门一关，再看今日营业额：红彤彤的零…… 顾星烟并不着急，放大家下班。 刘歆琼跟着忙了一天，都没有时间布置自己的诊室兼办公室，所以晚一些再走。 现在养老院是仅次于x层的最高楼层，下班时间电梯上来绝对是空的，她一个老鬼懒得飞，乘坐电梯回到地府位面。 刚走出来，店铺免费提供的职工光脑就收到一则消息。 她虽然当鬼快十年了，但是地府和位面商店合作出品的玄学科技产品，碰都没碰过。 原因很简单，她没有收入来源。 虽然当医生积攒了不少功德，但用一点少一点，老人家舍不得花出去。 至于亲朋好友烧的纸钱……她是半毛钱没收到过，等她家张教授到地府团聚，她定要好好审问一番！ 刘歆琼捣鼓了半天，还是不太会用，这光脑跟她用过的手机差太远了，上午刚学的使用方法，傍晚就给忘了。 “不用点，集中注意力，用大脑发出指令，打开你想看的信息。” 身后有一道年轻又沉静的声音响起。 刘歆琼照做，可算是上手了，再一看那消息内容，当即喜形于色，感激道：“谢谢老板！” 上了一天班，她学着其他人的叫法，把“顾总”改成了“老板”，一下子亲切了许多。 顾星烟可是特地在这等她下班，笑道：“自家人，别客气。” 第604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6 刘歆琼以为顾星烟指的是老板与员工的关系，没有想太多，打了个招呼就往外走。 谁知，顾星烟也跟了出来，一起走在酆都大街上。 刘歆琼这才察觉出异样，停下来回头看她。 顾星烟召唤出画卷法宝，邀请她上来，“您是要去一区接人吧？我们一起吧？” 刘歆琼上午的疑惑再次涌上心头。 听顾星烟这态度，跟白天上班时指挥大家干活完全不一样。 谦卑得像个小辈。 她顿时福至心灵，“哎”了一声，就飘上了顾星烟的法宝。 法宝立刻升空，将地府更新迭代后的高铁远远甩在后头。 刘歆琼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顾星烟在张教授的师门里存在感很弱，哪怕后来说是去了保密单位，也只当是特殊点的公务员…… 哪想到，居然成了位面商店的店长？！ 她本以为，能当上便利超市总管的江兰英已经很厉害了，但江兰英没告诉过她，店长也是丈夫的学生呀！ 她之所以会来应聘，还是江兰英问她要不要报名，她才有了重操旧业的念头。 当然，不管是江兰英还是顾星烟，都没给刘歆琼开后门，整个选拔流程都由独立的人力部门负责。 “师母，老师怎么这时候才转区呀？”顾星烟主动放出话题，转移刘歆琼的注意力。 果然，刘歆琼一想到这个就很无奈：“今天不是清明嘛，地府提前好几天准备应付超额的物流量，所以新鬼登记那边少了一半的窗口，你老师多排了好几天的队，才把户口转到九区来。” 顾星烟笑道：“您二老可算是能够团聚了。怪我，都不知道您住在九区。” 刘歆琼摆手说：“这有什么可怪的？我和老张都没怎么帮到你，到了单位，我还是喊你‘老板’，你可别当着同事的面喊我‘师母’啊。” 顾星烟点头说好，“可我看您手头不太宽裕，这些年师兄没有烧东西吗？” 刘歆琼也不明白，“不晓得，那父子没良心，别人收的东西多到要地府鬼差加班加人，我却是半毛钱没见到！哼，指望他们，还不如靠我自己！” 顾星烟回想起张知琼在清明时的悲伤，感觉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就将白天在张家发生的事说给刘歆琼听。 刘歆琼超级无语，顺嘴道：“天天烧电子香，该不会是盗版网站吧？就算城里不让真烧，墓园里也是允许的呀？” 顾星烟顿时恍然大悟，转而尴尬地解释：“您……您的骨灰不在墓园里……” “啊？！”刘歆琼震惊。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一区户口登记处，那里挤了上千个鬼魂，看得刘歆琼老眼昏花。 顾星烟用神识一扫，立刻找到目标，带着刘歆琼去找张教授。 两方刚一碰面，斯斯文文的刘院长直接上手猛拍张教授的后背，“死老头子，你把我的骨灰放哪了！害我连橙汁都买不起！” 张教授毫无形象可言地“哎哟哎哟”两声，一脸狂喜地抱住阴阳相隔了十年的老伴，“歆歆，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你没找其他老鬼吧？” “别在外面喊我小名！”刘歆琼继续敲打，“我骨灰呢！” 张教授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天天跟我在一起呀！我在你走的那家养老院又住了十年，这才下来了。” 刘歆琼震惊地停手，无奈中又多了几分感动。 张教授又说：“不过这会儿，我俩应该已经合葬了吧？” “咳……”顾星烟插嘴道，“还没呢，张师兄特别伤心，摆家里呢……” 而且张家可能……真的给盗版网站充了十年的钱！ 啧！这种阴德钱都敢挣，网站的幕后黑手在死后铁定要下十八层地狱！ 张教授循声看过来，诧异道：“星烟？！你……你怎么也死了？！” “呸呸呸！你死了，小顾也没死！”刘歆琼纠正道。 张教授说：“我的确是死了。” 刘歆琼：…… 顾星烟干笑：“老师，您在师母面前还是一如既往地幽默。走走走，我们先离开一区。” 一人两鬼乘坐法宝回去，张教授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地府的一切都很好奇。 又听刘歆琼说今天开始上班，一路唉声叹气，都团聚了还不能一直待在一起。 “对了，老师，鬼差有没有说您的执念是什么？”顾星烟好奇地问。 张教授点头，“我学生多，挂念我的人也多，我想等这世上所有记着我的人，全都离开人世，我便去开启新的人生。” 顾星烟摸摸鼻子，那完了，她死不了欸…… 刘歆琼则想到另一点，“你忘了？华国大学的墙上，还挂着你的相片和简介呢！” 张教授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担心这个，“那没关系，证明我这辈子确实做出了成绩，反正你也要上班，咱们在地府里长长久久地过日子！” 刘歆琼佯装不爽地叹道：“烦人！” 执念这东西没办法更改，张教授这样，倒是非常适合考公或者来位面商店工作。 顾星烟给张教授讲了下两者的区别，后者当了一辈子的体制内教师，决定加入考公大军。 处理完恩师师母的关系，顾星烟回到住处，路上还给科技蓝星负责跟她对接的楼絮通了个电话，跟她说有个潜伏长达十年的盗版祭拜平台。 当年，科技蓝星的华国官方，从顾星烟这里知道了地府的真实存在，听鬼差们吐苦水，决定整顿丧葬祭拜行业。 假币厂家通通查封，欺负好鬼的歪门邪道端了一窝又一窝。 后来，地府的玄学科技发展起来了，就跟阳间跨界通网，搞起了绿色环保的网络祭拜。 只要祭拜的亲朋是真心实意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玄学能量就可以通过平台传输给地府的亡者。 盗版网站如雨后春笋一般变多，却被两方联手一网打尽，没成想有个漏网之鱼，还苟到了今天！ 要不是刘歆琼吐槽，压根没人发现！ 楼絮听后，立马承诺会妥善处理，之后就对着电话陷入沉默，想张口问投标结果的事，却还是忍住了。 第605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7 就算楼絮问了，顾星烟也不可能给出答案。 几家单位交的标书全都厚得跟砖头似的，就算从交标到现在不眠不休地看，也看不完。 何况这段时间正逢新老两店交接，有很多杂事要处理，她只能见缝插针地看一点。 此外，整个位面商店所有总管级别的员工，也都是评审之一，大家同样不清闲。 顾星烟并不知道楼絮在记挂着这件事，挂了通讯之后，倒是心有灵犀地抽出了其中一份标书，开始细读。 一直读到休息时间，这才熄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顾星烟继续搞昨天那样的宣传活动。 虽然没有免费体检，但游个园，拿些点心走，同样很有吸引力。 同时，新一轮的拉客大战又开始了。 由于神仙养老院和江南疗养院挨得太近，大门对着大门，很不利于游客们找到入口，离得远的时候，根本看不到牌匾上的字。 于是，顾星烟在大门旁边放了一块面向两侧街道的广告牌，两面各有一个指向大门里侧的箭头，并标明“神仙养老院”五个大字。 但没多久，对面的店长也弄了差不多的广告牌，而且还是两个。 跟顾星烟那块位于同一侧的牌子上，着重强调“十年老店”，不在另一侧的牌子则换了个说法： “离您更近的江南疗养院^ ^” “啧……”顾星烟烦躁地抓抓头发，这种可耻但有效的策略，就跟黏了只苍蝇似的。 跑断腿的都是她这边雇佣的招商专员，好说歹说请过来的游客，对方两个广告牌就能白嫖到一些人气，哪怕只是一两个，也让自家员工白跑一趟，郁闷一整天。 “也不知道马伯伯他会不会来……” 顾星烟飞到天上，检查一番广告热气球们。 有护工说：“看来对面挺穷的，从头到尾就几个牌子，外加各种泡菜组成的‘满~汉~全~席’~” “是呀，咱们家的热气球多气派呀！” “要是在蓝星上，城市里可不能随随便便放这么大的热气球。” 顾星烟摇了摇头，人家哪里是弄不起，而是没必要。 对远方的客人来说，八个气球和十八个是没有区别的。 只要大家都往这个方向过来，江南疗养院再从门口拦截，事半功倍。 不过，还得感谢对方以美食作为切入点，昨天她的见招拆招，让不少游客回去以后，大大推广了一番。 今天过来参观的人更多了，而且拖家带口，俨然把养老院当成了一个新的风景区来吃喝玩乐。 忙碌了一个上午的员工们，开心没多久，又开始替只出不进的流水操心。 怎么一个租住订单都没有啊？ 试住一个月，同样能打九折的呀！ 刘歆琼则觉得这样的养老院太过嘈杂，不少地方刚刚擦过又被游客踩脏，还有不小心掉到地上的果皮纸屑，就算有纸人不知疲惫地打扫，那噪音环境也不适合老人静养。 顾星烟跟她解释：“等有租户入住，咱们就立刻实行限额，要想参观，就得先预约。” 刘歆琼十分赞成道：“这样一来，参观游客的体验感也能更好一些，把这里当成养老院，而不是什么旅游景点。” 虽说，现在越来越多的养老院会故意淡化“养老”的标签，让一些抱有抗拒心理的老人放下负担，但也不能本末倒置，影响入住品质。 下午，顾星烟心心念念的老马终于来了！ 一群图腾生物浩浩荡荡地走来，周围的其他游客见到他们，纷纷让开。 倒不是其他人太怂，平时约起架来一个比一个凶悍，而是老马这帮图腾生物难得凑这么齐，人多势众，又格外护短团结，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选在这时候挑衅。 还有些相熟的游客主动给他们打招呼： “瞧瞧，沉睡了几百年的老伙计们居然愿意出门了！” “我酿了很好喝的葡萄酒，你们再不出山，我就要送光了。” “嘿！我的朋友，辰龙怎么没在？麻烦告诉他，我很想跟他再打一架！” 老马摇头晃脑地回答：“憋提那家伙，说好了大伙儿一起出门，一觉醒来，影儿都没了！” 他的背上盘着一条巨蟒，“斯斯”地吐着蛇信，“估计是嫌我们起太晚，这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谁都管不了龙哥。” 他们左边，有一头体型硕大的老虎，背上坐着一只灰毛兔和一只锦毛鼠。 右边，则是一头老黄牛，背上是堆成小山的行李。 锦毛鼠气呼呼道：“我天一光就喊你们起床了，硬是拖到下午才出门，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 灰毛兔举起小短手，把两只长耳朵折下来，捂住，“子鼠，你已经念了一路了，阿拉知错啦。” 后排的一头大野猪耸了耸鼻子，哼哼道：“好香吼，偶闻到食物的味道！跟老马昨天带来的点心一个味道！” “我也闻到啦！冲冲冲呀！” 一条中华田园犬仗着体型小，突然从队伍后排跑了出来，吐舌头，摇尾巴，轻盈地跃过了神仙养老院的门槛。 眨眼的功夫，田园犬变成了一个鹅蛋脸的中年人，眼尾下垂，显得十分无辜。 随着一桌子下午茶映入眼帘，他不自觉扬起了大大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他回头催促同伴们：“快来呀！好多好吃的！” 那些糕点谁都可以拿来吃，只要不是故意弄脏、浪费食物就行。 戌狗抓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这才有功夫欣赏周围的环境，“这里好看！” 绕着柱子走一圈，“不错！” 凑到窗边，对院里的花园蠢蠢欲动，“好漂亮的大院子！” 反正就是一刻都停不下来。 他在接待大厅里转完一圈，员工都追不上他的速度，想给他讲解宣传都没机会。 直到这时，其余十名同伴才慢悠悠地抵达门口。 像灰毛兔、锦毛鼠还有猴子、公鸡等小动物先进，老马、老虎、老黄牛、大野猪等大型动物则稍停片刻。 老马激动地招呼顾星烟过来：“小顾啊，我们来办理入住啦！” 那一嗓门，吼得整条街都出现回音了。 老虎被震得耳朵疼，往旁边躲了一下。 “啪”一声！ 江南疗养院的一个广告牌被撞翻了。 “抱一丝哈！” 老虎用两只前爪夹住广告牌，赶紧给扶了起来，然后闪进了神仙养老院。 那广告牌只有一面带字，被老虎这么一扶，有字的那面朝里，正好被另一个广告牌遮挡住。 而没有字的那边，印上了一个黑黑的虎爪印子…… 第606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8 寅虎的小动作，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不管是养老院的员工，还是在附近的游客，全都被老马那句“入住”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顾星烟在屋里一听，登时瞬移出来，只认得老马一个，欣喜得迎了上来：“马伯伯，您来啦！哎，这几位就是您的朋友吧？小王，小张，过来帮忙拿东西！” 老马炫耀道：“不止呢！还有好几个已经进去乱晃了！” 几个机灵的员工凑过来，帮忙将丑牛背上的行李卸了下来。 从轮廓来看，居然连贵妃榻都有，这是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吧？ “多谢（xia），帮大忙了……”丑牛不住感激。 有年轻的护工不理解地问：“您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呀？咱们养老院里啥都有，而且还是全新、高科技的。” 年长一些的护工反驳道：“客人想带什么行李，是客人的自由。再新的东西，也比不上有记忆的老物件。” 丑牛颇为感慨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舍，以及对将来的不安。 “我把这些搬来，是因为以后不回去了，希望小顾不要辜户我们的期待。”（无错字，胡建音） 年轻护工想都不想就打包票道：“您放心，我们一定竭诚为您服务！有哪里不周到的，您随时可以跟我们沟通！” 丑牛点点头，身上负重轻松以后，看了眼老马那边，感觉自己插不进去，就先进院子了。 老马那头，才说了两句，就被大野猪挤走。 “你就是小顾吧？好孩子，叫我亥猪蜀黍就好了啦……” 寅虎伸过来一个大脑袋，直接挡在亥猪和顾星烟之间，“小顾，我你虎叔！小顾哪儿人呐？” 顾星烟回答说是在一个二线城市里长大，后来考上大学，就在首都定居到今天。 不过，毕业以后，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待在位面大楼里，说是定居在时空夹缝里，或许更加贴切。 老马、亥猪和寅虎连连称赞，越看顾星烟越喜欢，还对她的经历非常感兴趣。 在门口聊了一阵，也被其他游客围观了好久，顾星烟提醒三位进屋再说。 三位祖宗一想，以后就住在养老院了，想聊多久都行。 而且不止有顾星烟，还有好多好多一看就是华国孩子的员工，他们寂寞多年的心顿时被各种期待填得满满当当。 老了，就是缺乏陪伴。 顾星烟领着三位穿过接待大厅，进了一间中型会客室，里面有整套的红木沙发套组，更有一张百年树墩做的茶几。 趁顾星烟沏茶的时候， 前台小妹抱着一沓服务协议进来，分给三人仔细阅读。 老马起身，“我去喊其他七个回来。” 刚一开门，一个长相艳丽的旗袍女人正要进来。 她被吓了一跳，手臂跟没有骨头似的，捶了一下老马，“哎唷，老马，我高血压都被你吓出来了！” 老马知道她在说笑，抓住她手腕，拉进屋里，“嘿，带回来一个巳姐！” 亥猪和寅虎赶紧拿着协议过来，跟个左右护法似的站在巳姐两侧，像是见到了救星。 “巳姐，这老多字了，看得我老眼昏花。” “巳姐~偶不想动脑子，还得您出马！” 老马顺嘴道：“出马出马，我继续出去喊人！”这回是真出去了。 巳姐，也就是巳蛇，接过一份协议，开始看了起来，其他两人则帮忙端茶递水，无聊了就自己拿点心吃。 十二个兄弟姐妹里，巳姐看似高傲冷漠，却很擅长动脑子的事，是智囊般的存在，免得哪个蠢同伴被其他图腾给忽悠了。 三杯茶下肚，巳姐放下杯子，表情冷肃地开口道：“虽然你是自家后生，但我不可能什么也不问，就跟你签订长约，毕竟我们也要替自己负责，希望顾老板理解。” 顾星烟笑容不减，替三位的空杯添上热茶，“您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向我提出来。” “好，第一个问题，目前开业优惠是3000元起，最便宜的是三人间，最贵的是单人套间……所以你的这个定价，只看房间，不看客人的生理状态，是这么理解吗？” 顾星烟斩钉截铁道：“考虑到客人们的特殊性，即使住户失去自理能力，我们也不会涨价。” 巳姐笑着重复了一遍，“特殊性吗？你真的了解我们图腾生物，是为什么而活，因什么而死的吗？” 顾星烟点头，又很快摇头：“我知道你们是千百年来，许多人心中的精神支柱，你们是功臣，为你们养老，我很荣幸。” 还有一点她没说，本次的升级任务，并不要求她从图腾手里赚到特别多的钱，只看“入住时长”。 【任务进度：入住总时长0\/天】 假设100张床位全部满员，最快需要100天才能升级。但就目前来看，要凑满这一百人并不容易。 巳姐观察了大约十秒，见顾星烟丝毫没有动摇的情绪，心里颇为满意。 “那第二个问题，协议上写了很多费用，都涵盖在我们的月租里，是否还有其他需要额外的收费项目？” 顾星烟举例道：“我们有老年旅游团的组织计划，会带住户们去其他位面旅游一段时间。想要报名参加的话，需要支付相应产生的各种费用，但请放心，我们会公开明细。” 巳姐还没说话，寅虎就兴奋道：“跨位面旅游吗？！我要去我要去！” 巳姐一巴掌拍过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寅虎一眼。 她还想谈一谈优惠价呢！己方绝对不能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算了，已经晚了。 “那第三个问题……” 巳姐一边翻着协议书，一边挑漏洞，不知道的人见她这咄咄逼人的态度，或许会以为她在挑刺。 可涉及养老甚至是送终的大事，她当然得谨慎些，何况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事，而是十一个人。 交谈期间，陆续有图腾客人进来，要么旁听，要么拿起协议自己看。 他们有男有女，高矮胖瘦各有特色，外表年龄在四十多到六十多之间，偶尔打打闹闹，关系非常好的样子。 这些图腾生物在变成人形之前，甚至还是天敌的关系——当然，那只是信徒构想出来的外形特征，本质上的他们就是同一种生命体。 除了离家出走的辰龙，一大家子终于聚齐。 巳姐将协议书放下，正色道：“最后一个问题，三人团购打九折，但我们只有十一个人，能不能全都打折？” 第607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9 交流了半天，针对巳姐的问题，顾星烟都条理清晰地给出回应，让有心办理入住的十一位图腾祖宗更加放心。 但放心归放心，亲兄弟还得明算账。 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不是普通的货币，而是实打实的【信仰能量】。 可进入现代之后，他们的收入进得少，出得多，逐渐认命，做起了退休养老的打算。 这种时候，巳姐自然就表现得十分抠门。 哪怕大家的初衷是照顾自家孩子生意，宁愿住在野外也不考虑对面那家，但还是希望能省就省。 同样的，顾星烟对祖宗们再怎么敬爱有加，也不会不讲原则地松口降价，做烂好人。 她婉言拒绝道：“我能理解大家对价格的顾虑，但一分钱一分货，我们这么定价，是为了更好地保障各位的权益，保证服务质量。 “像餐饮，我们不会再额外收费。其中的食材皆是来自各个位面，而且都是自营生产，安全又健康，本身就是非常热销的出口产品。其他地方的客人到餐厅吃一顿，很难预约不说，价格也十分美丽。 “又比如这居住环境……昨天来过的马伯伯可以证明，咱们的硬件实力绝对是位面级的！” 顾星烟看向老马。 老马感受到巳姐的死亡凝视，嗯嗯啊啊了一阵，出了个主意：“说起来，大家还没逛完整个养老院呢，要不其他人跟我出去走走？” 谈判的事，还是让她俩1v1吧，他可不想当什么夹心小饼干！ 戌狗第一个响应，后边仿佛有条不停甩动的尾巴，精神奕奕道：“走走走，老马你带路！” 随后又有几个心思早就不在屋里的，迫不及待要出去玩。 而像子鼠、丑牛等几个成熟又有眼力见的，也都顺势说要离开。 没想到，巳姐也跟着起身，“我也没逛过多少呢，光对着协议里的字眼，我心里不太踏实，不如眼见为实，咱们边走边聊？” “是我欠缺考虑了，的确应该让各位再多考察考察。” 顾星烟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可实际上，是老马太过笃定，进来就说要办理入住，这才跳过了参观环节。 顾星烟有的是耐心，自告奋勇给大家当导游。 一连逛了好几块区域，还让大家在养老院的健身房里打了几场趣味球赛。 趁大伙高兴，正好顾星烟对健身房的经营也比较熟悉，给大家介绍那些健身器材的价值。 图腾生物们并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没有沉睡的时候，他们能通过玄而又玄的方式观察人间的信徒。 通过数据的对比，他们对神仙养老院的“壕气”有了非常直观的感受。 “我哩乖乖，这些大家伙动不动就几万十几万块钱，就为了让咱做几个动作？”老马拨弄着手边的机器，大惊小怪。 这么一个，就相当于普通人一年的收入，而健身房里有二十多个大件！ 更别说，像共享电影院里的按摩椅和高清投影仪，书法教室里动辄上万的镇纸和砚台，社交厨房里价值百万的全套炊具…… 寅虎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感觉他们十一个人交的房费加起来，都未必能给养老院回本！ 何况还有最为昂贵和讲究的人力成本！ 不算医疗专家、行政客服、招商专员等，只看护工，就能做到一比三的比例！ 听说，等以后出现失能老人，还会追加一对一的专人护工，而且承诺绝不涨价！ 顾星烟调出光屏，将前期成本和后续的维护费用大致罗列出来，粗略算了个总数，再除以一百个床位，平摊到每个人身上，那三千点信仰值当真是跳楼价了。 而且目前也没有一百个入住客户。 交友广泛的子鼠是个个子不高、有点驼背的长须老人，他悄然凑到巳姐身旁，分享自己刚从其他游客那得到的情报： “听最近去过对面的人说，那边的床位费、伙食费和医疗费都是分开收的。特别是吃的，什么肉啊水果啊，很多都依赖进口，一个月就要三千点，而且还没咱这的好吃……” “什么什么？三千？这么贵，也好意思跟咱们打价格战？” 寅虎震惊，斗半天，感情对方连神仙养老院的价格都对标错了！ 巳姐也暗自吃惊，这么一对比，神仙养老院真就是白菜价了，那她还压什么价？ 顾星烟看出她的动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们目前的价格，本身就低于集团的指导价。因为是开业第一个月，我们初来乍到，希望多一些客人能给我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在这个基础上，三人团购再打九折，就是想请大家帮忙推广给其他不了解的朋友。 “既然都来了养老院，能跟老朋友一起吃住玩乐，叔叔阿姨们也能更加开心自在些。” 她说得头头是道，连巳姐都觉得是这么个理。 一旦想通了，巳姐便没有过多纠结，果断道：“你说得对，还是按照规矩来吧。我们再想想办法，拉一个朋友一起住？” 最后那句，她看向自己的同伴。 其他人就更加没有意见了。 现在这个优惠价过了头一个月，不可能再这么便宜了，只要他们中途没有欠费或者搬走，这个价格能跟随他们终身。 不就是再找一个人嘛？他们十一个人兵分几路，没准还能多凑几个团，给自家孩子提高业绩！ 大伙不知道的是，他们十一个人，从进门开始，就非常引人注目。 老马刚来的那一嗓子“我们来办理入住啦！”嚎得所有犹豫中的游客心头一颤。 大家都有从众心理，当所有人都在犹豫的时候，不管吃再多美食，逛十几二十圈院子，都难以下定决心。 而本就知名度极高的种花家十二图腾，几乎全员以高调的方式登场，上来就气势如虹，将那份黏黏糊糊的犹豫心情稀释了大半。 自己的需求是什么？自己对神仙养老院是否满意？自己住进去有什么好处？ 不再从众，而是围绕“自我”的问题答案，很快浮出水面。 不少早已心动的游客，时刻关注着老马等人，若是连老马他们都觉得条款没问题，那自己也能早做决定…… 第608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0 十一个人立刻四散开来，先从游客里挑自己认识且关系不错的人来游说。 有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老人因为纠结而不敢下定决心：“我的信仰能量太少了，真怕住着住着就交不起房费……” 也有鹰钩鼻、深眼窝的老绅士托腮思索道：“我现在能跑能跳，干什么不好？何必这么早就把自己困在养老院里？虽然这里确实很大很漂亮……” 还有人质疑：“听说有人入住以后，养老院就不对外全面开放了，谁知道里面的吃穿用度有没有现在展示的那么好？” 巳姐拿出协议书，翻给对方看，“条款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位面商店的信誉，大家还是可以放心的。” “你们信徒多，有钱，当然可以任性了……我们未必住得起这么好的养老院……” 这话就有点酸了。 巳姐知道劝不动，干脆转身换个对象，可那人又不甘心放弃这么低的优惠价，缠着巳姐又聊了一阵。 人群里，一个低调的图腾生物旁听了几人的对话，听说还缺一个人成团打折，眼睛一亮，就挤开人群，凑了上去。 “巳蛇前辈，我也是种花家的图腾，我可不可以跟你们组团？” 巳姐惊喜地甩下众人，一把握住她的手，“好姐妹，你想清楚了吗？” 她打量对方的外形——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身上还穿着特别原始的兽皮裙，感觉是某个山旮旯里的小众图腾。 明明巳姐被尊称为前辈，可光从外表来看，对方比巳姐还老一个辈分。 巳姐担心对方经济条件不允许。 兽皮婆婆肯定道：“团购价是两千七点信仰能量，我的积蓄虽然不多，但也承担得起。” 巳姐放心下来，拉着人去找顾星烟。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张嘴动了几下，但是走在前面的巳姐一个字都听不见。 “【】。” 半路上，巳姐又喊了关系最好的卯兔过来，笑着给兽皮婆婆说：“咱们仨凑一个团，三千块钱月费对应的正好是三人间，咱们一起住，如何？” 兽皮婆婆完全没有意见，但见十二图腾的其他几人还在继续拉人，不解地问：“那大家都可以去登记了吧？” 就她们三个吗？ 巳姐说：“不用管他们，在一起住了大几千年，估计早就腻了，都在物色新室友呢！” 卯兔也说：“是呀，未羊和酋鸡也是女的，但她俩也缺一个，肯定是要再找的，不然，就得住更贵的双人房了。 “我们不在一起住，不是因为关系不好，而是她俩太能早起了，我和巳姐希望睡得晚一些……” 巳姐这才想起来这么个重要的问题，问兽皮婆婆：“你的作息是怎样的？睡觉打呼吗？洗澡唱歌吗？” 兽皮婆婆赶忙说了自己的习惯。 卯兔放心道：“那看来是没问题了，巳姐你也是的，都没问清楚就拉人。” 巳姐说：“反正现在空床那么多，真有问题，也能找小顾调整。” 闲聊了一阵，三人从一堆向导里找到了顾星烟，表示现在就可以签约。 顾星烟笑道：“好的，几位签约得早，可以优先选择房间哦！” 她放出光屏，上面出现院落式古建筑的3d虚拟模型： “我们总共15个合院，每个合院各有3套房子配套1组共享空间，其中三人间有二十套。” 她轻点其中一套，“我比较推荐这一套，是三人间里为数不多的湖景房。虽然跟湖区挨得近，但是隔了不少绿化带，私密性同样有保障。” 她这么一说，不仅巳姐、卯兔和兽皮婆婆很满意，连带着其他客人也蠢蠢欲动。 还在找室友的老马等人，被好几个不认识的小众图腾找上，问可不可以拼个团？ 巳姐听见大家的动静，赶紧对顾星烟说：“就要这套，我们现在就签约！” 四人当场签下协议书，并分别交付了两千七百点信仰值给顾星烟。 “这位阿姨请稍等，您的协议有点问题。” 核查的时候，顾星烟发现兽皮婆婆居然没签名，而是画了一个疑似麦穗的图案。 难道图腾生物里也有不识字的人？ 可那个图案看起来特别简约大气，像是精心设计过的logo，亦或是……图腾本腾？ 顾星烟检查了一下系统记录，店长系统认定这份协议已经生效，说明这个签名并非儿戏。 但她总得知道对方叫什么吧？ “请问您怎么称呼？以后见面的日子还有很多，许多资料上也需要录入您的身份信息。” 兽皮婆婆显得有点慌张，粗糙的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合同上的签名，嘴巴一张一合： “【】。” 还是一丁点声音都没有。 这回，巳姐和卯兔意识到了什么，看向兽皮婆婆。 巳姐暗示顾星烟：“她的名字很特别，你那边再仔细看看？” 顾星烟看巳姐和未羊的表情，误以为大家都听见了，就自己听不见，传讯让大途把店长面板里不显示的信息抽取出来。 拿到兽皮婆婆的客户信息，一看： 姓名：【】 种族：图腾 籍贯：华国a省 状态：月费住户（已结清，还有30天到期） 顾星烟阅读完，抬头朝兽皮婆婆笑道：“看来您的名字非常了不起呢！” 兽皮婆婆面露不解，她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图腾，哪里了不起了？ 顾星烟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养老院的总部就叫「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没有名字，而是读音所在的发声频率不在人类的区间。 “所以，您的这种情况，我完全可以理解。 “不过，方便起见，还是得有个代称比较好，您有什么绰号或小名之类的吗？” 兽皮婆婆有些发愣，旋即释然一笑，“我的小名吗？那就……叫我麦子婆婆吧。” 虽然对方理解错了方向，但麦子婆婆完全没有要纠正的意思，就这么将错就错。 巳姐和卯兔自然尊重她的选择，没有多嘴。 第609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1 继巳姐、卯兔和麦子婆婆之后，十二生肖的其他人也陆续找到了拼团的朋友，而且还不止一个。 剩下的九个人里，未羊和酋鸡跟一个叫莲姨的女性图腾组了一间三人房，跟巳姐她们在同一个院子住下。 老马他们又缺了两个人，跟两个现场游客拼了团，签完合同，就喜滋滋地看房去了。 身后还跟着几个推着行李小推车的服务人员。 眼见着报名的人越来越多，湖景房里最便宜的房间全都被订走了，再晚几天，可能连三人间都没了…… 整家养老院看着虽大，实际上只能住100位客人——至少在升级以前是这么多。 这两天进来参观的游客，加起来也有一百出头，可见负责招商的员工有多卖力。 有人想要以最低价终身入住，暗恨自己跟老马他们不熟，没能拼团成功，赶忙跑出养老院，找自己的真朋友去了。 也有人财大气粗，冲动之下，订下价值9000点信仰值的湖景单人豪华套房，打个九折，立减900点…… 最终，养老院在第一天颗粒无收的情况下，成功在第二天逆风翻盘，租出去16张床位，回款点信仰值！ 虽然，顾星烟还没弄懂这信仰值该怎么花…… 傍晚时分，神仙养老院要闭园谢客，除了月费用户，其余游客都要在晚饭前离开。 餐厅就在主楼的二楼，且二楼跟一楼的空间是相通的，楼下的人能透过二楼的玻璃栏杆，看到厨师们推着餐车在走动。 霸道的食物香气越过中庭，飘到一楼，勾得肚子里的馋虫直打架。 没有签约的游客只能听着第一批住户在楼上有说有笑，想上去瞅一眼还被服务人员拦住了。 “很抱歉，现在已经是闭园时间了。” “看看都不让……”游客嘟嘟囔囔地离开，满脑子都在猜测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不让人上去是有原因的，因为养老院的餐厅是自助餐的形式。 尽管目前只有16位住户，但菜色依旧十分丰富。 巳姐端着餐盘，直接取走一碗虾仁水蛋，又要了一份清蒸鱼，然后各种小炒夹一些，最后盛了一碗红豆红枣花生米糊当主食。 她已经很克制了，担心自己吃不完，浪费了粮食。 回头一看，有人全点了辣菜，有人偏爱酸甜口，有人的餐盘上堆了好多馍馍，胳肢窝还夹着一根能捅死人的大葱。 巳姐摇摇头，这才16个人，饮食习惯就天差地别。 她觉得，养老院本可以每天只做几样，各种菜系轮着上，现在这样搞，每样菜也就一两个人点，难道第二天要吃隔夜菜不成？ “小伙子，你们这些饭菜，吃不完会怎么处理呀？”巳姐问负责现煮面条的师傅。 那师傅都五十好几了，被看起来只有四十多的巳姐喊“小伙子”，还有点不习惯。 但他知道对方不是一般的种族，恭敬答道：“还在取餐台上的剩菜，会送给其他位面的穷苦人家吃。” 巳姐好奇道：“是哪里的穷苦人家？” “是七楼的魔法位面，那边有咱们的火锅店，听说那里的贫富差距特别大，很多穷人会守在咱们的后门，领一下吃的。” 巳姐觉得这样也不错，又问：“那如果我装的食物吃不完怎么办？” “这个嘛，盘子里吃剩下的部分，以及其他厨余垃圾，我们会送去恐龙位面。” “你们还要喂恐龙？” “当然不是！恐龙也是我们的客人啦！只是那边有我们的养殖场，除了鱼类以外的肉类供应，几乎都来自那边。” “听起来真有意思，谢谢你陪我说话。”巳姐满意地端着盘子离开。 餐厅里有各种尺寸的餐桌，有两人靠窗的，也有四人围坐的，更有一张能同时容纳二十人的长条矩形餐桌。 这第一天，人也不多，大家都自发地坐到大长桌边，包括那后来加入的五人，很有一种聚餐的氛围。 “巳姐，你怎么这么久才装完菜？”卯兔和麦子婆婆给她留了中间的位子，招手喊她过来。 巳姐难掩兴奋道：“我已经开始期待，位面旅游计划了！” 卯兔笑道：“什么呀，这才第一天，咱们还有一堆行李要收拾呀。” 麦子婆婆小声加入对话：“行李可以每天收拾一点点，我听小顾说了，明天开始，每天都有不同的社团活动。” “社团？”巳姐和卯兔看过来。 麦子婆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戴上，然后眯眼捣鼓了一会儿手腕上的光脑：“刚才说是接收到一个课表……” 卯兔羡慕道：“你好厉害呀，这种高科技产品这么快就上手了？我都忘光了，更别说看消息了。” 巳姐瘪嘴，“学不会，真的学不会，跟天书似的。” “哎呀，你们别这么说……噢，打开了！” 麦子婆婆误打误撞弄出了一面光屏，连她自己都没法说明白，刚才是怎么操作的，可看在许多人眼里，她就是特别懂技术的小老太太。 光屏很大，上面的字号很方便卯兔和巳姐阅读，随便扫两眼，就惊喜连连，惹得其他住户纷纷看过来。 每天白天分了五个时段，每个时段一小时左右，所有住户可以自行决定参不参加某个社团。 而这些社团，都有专业的老师前来指导，会布置课后作业，定期还会举办成果展览，甚至做得好的话，还能接点兼职。 比如模特表演社团、摄影社团、国画社团、非遗传统工艺兴趣班、舞蹈社团、电影品鉴协会等等…… 不只是巳姐她们，其他住户都走过来，挤成一堆，围绕着那些社团热烈讨论。 “我全都想去，怎么办？” “应该可以的吧？每个时段之间隔了快一小时，可以赶去下一个教室。” “一天五个课时，要忙疯了啊！平时我睡一觉，一百年就过去了。” “哈哈哈，还以为是来休闲养老的，没想到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顾星烟就站在餐厅边上盯着情况，有人举着手上的光脑过来，向她求助。 “小顾，这玩意儿你再教我一遍，我也想看那个时间表，还有那个酷炫的光屏！” 第610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2 其实光脑的使用办法，签订合约后就教过一次了，距离现在才过去一小时不到，叔叔阿姨们又忘了。 顾星烟只能在放慢语速的同时，让自己的语言更加通俗好记，不仅是教步骤，更是教原理。 按理来说，图腾生命的生物构造与人类的相差甚远，记忆力未必会有退化这一过程。 她觉得，大家只是不像现代人那样从小接触科技产品，对科技产品的ui逻辑没有概念，这才上手得很慢。 可是，她的讲解一旦加上了原理，叔叔阿姨又没那个耐心听下去，只想立刻学会。 有人会干脆催促她把时间表弄出来，自己用眼睛记一遍使用步骤，就当学会了。 有人没好意思打断，后半段一问一个不吱声，发呆去了。 “谢啦，小顾！” 几个前来求教的叔叔阿姨四散开来，那些凑到麦子婆婆旁边挤得难受的人们，便跑去人少的那边看。 还有人压根不愿意依赖光脑，觉得那个一点都不方便，找顾星烟要了纸笔，想要抄录下来。 谁知，现代用的笔也不太会用，要么当成毛笔来握杆，要么当成炭笔树枝随手一抓……得亏顾星烟给的纸张质量过硬，不然要被写出好几个破洞出来。 顾星烟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叔，您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说过，有任何事情可以喊‘大途’帮忙？” 那个用软笔书法的姿势捏着圆珠笔写大字的大叔说：“当然没忘，可我没见到大途那孩子啊。” 顾星烟悟了，这位叔叔听讲的时候肯定开小差了，居然误以为大途是个护工！ “您想错了，大途就在每一个角落。” 她哭笑不得地指了一圈四周，光是餐厅内部，就有几十个声控元件，当感受到她在呼唤自己，且并非单纯地提及，就会立刻闪烁起绿灯。 【老板，我在！申猴叔叔，请吩咐！】 申猴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发出声音的东西居然是头顶的一盏灯。 之所以认定是它，是因为那盏灯上也有信号灯，并且随着大途说话的节奏，闪着红光。 顾星烟凑到申猴耳边，悄声提示道：“您可以让她帮您打开光屏……” 申猴觉得十分新鲜，仰头对头顶的灯大喊：“大途，帮我打开光屏！” 【好的！】 申猴手腕上的光屏发出蓝光，真有一个光屏出现，不过只有a4那么大，跟麦子婆婆的那个没法比。 申猴自言自语道：“怎样才能大两倍啊……” 大途非常贴心地问：【申猴叔叔，需要帮您放大光屏吗？】 “要！” 【好的！】 光屏自行变大，并且拉大了与申猴之间的距离，这是为了用户的眼部健康着想。 “嘿！可以诶！” 原本对科技产品很不耐烦的申猴，像是得到了一件新玩具，当即从座位上起来，往其他地方走。 那光屏就跟在他周围，但不会强硬地时刻固定在眼前，干扰主人的视野，而是安安静静地飘着，等主人需要的时候看过来。 申猴玩得快要忘记自己的初衷，还得顾星烟再次提醒，他这才道：“大途，我要看时间安排表！” 唰！ 光屏上出现一张全屏的彩色图表。 申猴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顾星烟：“小顾啊，我离开餐厅以后，还能看这张表吗？” 顾星烟不厌其烦地打包票：“能，只要是在咱们养老院里，您就算到后山里散步，大途都在的！” “好好好，我学会了！谢啦，小顾！”申猴开心地找人炫耀去了。 顾星烟看着对方的背影，无奈一笑，她刚才还想趁机告诉申猴叔叔，大途除了用来看时间表，还有无数种用途…… 然而对方已经满足地跑了…… 算了，等下次再教吧。 吃完晚餐，晚上属于自由活动时间。 湖边的凉亭周围挂上了彩灯，大家若有兴趣，可以沿着灯光绕湖水散步一段，然后在凉亭里喝茶聊聊天。 也有很多人选择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光是这块小空间，就足够他们新鲜好一阵了。 得亏没有安排活动，这天晚上，顾星烟和一众员工不停地往合院里跑。 祖宗们似乎天生跟高科技产品不对付，得教很多遍才能将屋里的电器学会。 包括但不限于花洒怎么开热水、空调怎么调风速、闹钟怎么设置才能参加明天最早开课的模特社团…… 顾星烟教了一遍又一遍，教完这屋去那屋，一小时后恍然发现，现在要去的那栋她已经去过两回了啊啊啊！ 这还是有大途语音协助的情况下…… 下班的时候，顾星烟捏了捏眉心，感觉还得再教几天，叔叔阿姨们才能掌握。 然而，老人是不能被低估的存在。 顾星烟在第二天就被打脸了，并且震惊得怀疑昨晚只是一场梦！ 这天早上，除了本就擅长早起的酋鸡，几乎所有住户都在闹钟或室友的帮助下，成功起床，并到餐厅吃早餐。 总人数并不多，顾星烟只一眼就发现，少了三个人。 分别是申猴、戌狗和亥猪，他们仨正好是一间屋子的。 “小张，你看着点时间，如果九点了，三位叔叔伯伯还没起床，就推餐车过去。” 旁边的老马笑道：“甭管他们，不就是晚起一两个小时嘛？平时一二十年的都有！” 其他住户全都笑了。 顾星烟心想也对，图腾生物跟人类的确不能相提并论，不过，该有的重视还是要的。 “大途，帮我看看监控，三位叔叔昨晚一切正常吗？” 大途秒答：【一切正常，三位叔叔精力旺盛，昨晚打了19盘《神仙联盟》，战绩2胜17负！】 顾星烟：“……什么联什么盟？？！” 大途以为她在认真发问，回答：【《神仙联盟》是卜氏控股的华国游戏公司开发的6d竞技类全息网游，玩家可操纵各国神仙角色进行对战……】 “停停停！” 顾星烟打断道：“我当然知道那是卜语堂家的游戏，问题是，19盘？！30分钟一盘，他们起码打了八九个小时！ “也就是说，从我昨晚离开，他们一直打到今早七点？！” 第611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3 大途总算从顾星烟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地纠正： 【没有到七点，三位叔叔打到四点就困了……】 因为太菜了，还是三个一起菜，每局根本用不了30分钟…… 昨天晚上十点多，顾星烟临下班前的最后一间房，就是申猴他们的，教了两回才让他们明白，声控是非常简单方便的操作。 等顾星烟离开后，申猴和戌狗还处在兴奋当中，不停地“骚扰”大途。 “大途，拉窗帘！” 【好的！】 “大途，放首好听的歌来听听！” 【好的，正在为您播放《好听的歌》……】 “大途，把所有好玩的东西都给我们放出来！” 【好的，已为您搜集出款各位面热门游戏，加载游戏、翻页、关键字搜索以及其他问题，请随时吩咐！】 晚餐时出现过的光屏立刻出现在申猴面前，戌狗蹦跶两下凑到他身边，两个好奇老宝宝对着上面的内容指指点点。 “种菜？我们山里还有上万顷菜园呢，还用得着来养老院种菜？” “传奇？为什么兄弟要砍我？” “惊悚汉堡店？不要不要，大晚上的不兴这个啊！” “神仙联盟？神仙对决？神仙扮演？神仙互动？大途，教我怎么玩这个！” 【好的，正在为您翻墙中……联网成功，区号：科技蓝星位面华国区996，30秒后进入全息游戏状态。】 申猴和戌狗压根没听懂几个词，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期待之后的发展。 游戏自带傻瓜新手教程，加上这本就是全息游戏，跑步跳跃攻击什么的，跟现实中的打架差不多，让两人非常有代入感。 同时，因为这款游戏是由玩家操纵各种神仙角色来战斗，每个角色的技能功法都不一样，这就非常新鲜了。 身为图腾生物的他们跟道教神话并不是同一个体系，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另外有个叫“天庭”的位面。 如果真的存在，那么按照出现的时间来看，他们的资历还要更老一些呢——毕竟他们的鼎盛时代就在原始部落时期。 许多信徒是真心认为，自己是他们的后代。 只是后来意识到，人类和动物有生殖隔离之后，他们才从“祖先”调整为“氏族守护神”。 申猴和戌狗迫不及待地选择了自己想要尝试的神仙—— 申猴选了斗战胜佛，身上金光一闪，头戴长缨，身穿黄金甲胄，手上还多了一柄金箍棒，可谓是本色出演！ 不过这位美猴王，看着年纪大了点。 戌狗选了二郎神……的哮天犬，那是个非常冷门的n级角色，虽然知名度不低，但真要打排位的话，二郎神不是更香吗？ 而且这个角色最不让人待见的一点，那就是纯兽形！ 谁打全息网游，自己全程四条腿跑啊？ 哦，戌狗叔叔可以。 他不仅很可以，还非常满意自己能在养老院里恢复成狗狗的形态，可算是自在了。 “哈哈，还是条中华细犬，战斗力杠杠的！” 刚洗完澡的亥猪走出来，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好端端的卧室怎么变成了看不懂的虚拟空间？！ 而那个玄而又玄的空间，将他也吸了进去，亥猪被动成了第三个玩家，还跳过了新手教程，上来就是选角色。 亥猪的选择跟两位室友不同，他在嫦娥、妈祖、何仙姑、紫霞仙子等几个女角色里犹豫了一会儿，选了最合眼缘的嫦娥。 选择期间，他是看不到另外两个人的，而变装之后，一个啤酒肚版的嫦娥仙子新鲜出炉。 他看到其他两人的扮相，这才大惊失色：“这不是恋爱游戏吗？” 他是最后进的游戏，在此之前对申猴选的游戏一无所知，但他知道人间很流行攻略游戏。 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上来连续七八个选项都是女角色，甚至会说话会互动，他就把游戏角色当成攻略对象了…… “不行不行，大途，让我退出去重选！” 亥猪不能容忍自己穿着仙子装参加游戏。 旁边的申猴和戌狗见了，早就笑个不停，在亥猪提出求助之前，就无师自通地找到了“游戏开始”的人工按钮。 【游戏开始！玩家匹配中……】 周围场景再次变换，两个陌生玩家被传送到他们的身边，一看三人所选的角色，直呼握草！ “活久见，居然真的有人到游戏里当狗！” “咦，嫦娥？你能一次性控几个人……呕……” “……呕……这位猴哥，你……开老年人防沉迷了没？” 申猴问：“防沉迷？那是什么东西？” 两个玩家当即变脸。 “不会是碰瓷的吧？以前就有老人打网游的时候摔倒了，家里人告了队友来着……” “叔，听我一句劝，这么大年纪了，别玩全息网游，伤身体啊！” “你说谁年纪大了，呔！”申猴圆目一瞪，抄起金箍棒。 两名玩家吓得立刻手动下线。 他们以为申猴要打人，虽然未必打不过，但对方是老人，还是让让他吧！ 而实际上，申猴现场舞了一段漂亮又流畅的棍花，证明自己身体好得很！肯定能带队伍打赢游戏！ 亥猪打断他：“别舞了，他们俩已经投降出局，就剩咱们仨了。” “呔！”申猴气呼呼的。 戌狗吐着舌头，绕着两人跑了三圈，催促道：“游戏开始啦，我眼前有些面板，好像是地图，上面还是几个红点。” 申猴“哼”了一声，将金箍棒别在身后，第一个踏出安全区，“不要那两个拖后腿的更好，让人类看看祖宗们的厉害！” “好耶！汪汪！”戌狗紧随其后。 亥猪下意识跟了两步，然后想到自己现在这副丢脸的尊容，往后缩了三步。 抬头一看，老伙计们快见不到人影了，他咬了咬牙，只能提起仙气飘飘的裙摆，追了上去： “喂，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游戏啊？？” 第612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4 “所以说……” 顾星烟地铁老人看手机脸，“17负2胜的战绩，他们是怎么坚持打那么多局的？” 大途斟酌着老板的语气，不知道她是单纯吐槽，还是真诚发问，如果想知道具体细节，她也是可以列出来的…… 【三位叔叔的战斗意识高于87.6％的玩家，但对游戏玩法并不精通，甚至，哪怕有新手教程和游戏说明，他们也看不懂很多名词，所以在游戏当中非常吃亏。】 【19场中，有5场，队友主动投降或挂机，叔叔们三打五，惜败；】 【有4场，因为沟通不顺利，跟队友打了起来；】 【然后，叔叔们遇到一个性格很好的高手，带着他们赢了两把，加完好友就下线写作业去了；】 【有了前面两场的胜利，本来想要弃游的叔叔们又有了自信，然后连续输了8场，这才肯去睡觉……】 顾星烟听完，只剩下沉默。 旁边一桌子的叔叔阿姨，光明正大的旁听。 巳姐觉得这仨人也忒无聊了，非要熬夜找虐，“小顾，别替他们操心，玩腻了自然就会放弃的。” 顾星烟可不这么认为，游戏上瘾可不是说说而已，玩腻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下下个…… 何况，大家交了月费，到她这里养老，她怎么可能不管？ 正常摄入的一日三餐，还有足量的健身运动，都得督促着老人们来，这就是养老院跟度假区的区别。 她轻叹口气，给大途和护工小张吩咐：“等三位叔叔睡饱了，大途通知小张，去送营养餐。 “小张，你多跟叔叔们提一下，游戏要适度，其他时候都能玩，没必要熬夜。 “大途，这次是你的失职，老年人防沉迷模式全面开启。” 小张赶紧应是。 大途也非常抱歉道：【老板，我错了。】 老马、巳姐等人又是一阵轻笑，申猴那爷仨以后要处处被限制咯！ 此时的众位叔叔阿姨，并没有意识到，防沉迷的回旋镖，终将精准无误地镖到每个人的身上…… 麦子婆婆的光脑闹钟响了一下，她提醒道：“第一节模特社团课就要开始了。” 不只是她的室友，在场所有叔叔阿姨都端着餐盘起身，放到餐具回收处，然后共同前往上课的教室。 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对当模特感兴趣，但这毕竟是第一堂课，大家都非常好奇，所以除了申猴那屋的，全都到齐了。 模特社团的教室，并不是单纯的一个房间，有更衣室、化妆间、还有贴了满墙镜子的练功房。 隔壁则是摄影社团的教室，有摄影棚和台式光脑机房。 而模特社团课上完，下一堂正好就是摄影社团课。 过来教学的老师，分别是电影院派过来的人鱼模特，以及妖不怪照相馆的招财吉祥物上清道长、化妆师景薇薇还有摄影师周怀棠。 其中，人鱼模特是专业的，景薇薇负责妆造，周怀棠则是下一堂课的老师，跟同事们一起过来，帮忙打下手。 上清道长顶多算个陪练学长，练习时长三四个月，还需要继续深造，同时在养老院这边做点小兼职。 老师们早就针对报名名单，准备好了充足的服饰，供叔叔阿姨们选择。 能不能学到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穿上新衣服、摆pose、拍照留念，整个过程能感受到愉快和成就感，就够了。 这第一堂课，欧美面孔的人鱼老师就给大家讲述了两个位面、两个种族的服装发展史。 她讲得条理清晰，生动有趣，时不时走到其中一个叔叔阿姨身边，给大家看那个人身上的衣服细节。 大家这才发现，所有人身上穿的衣服，几乎没有撞时期的，从古至今，从东方到西方，从人类到人鱼，都有涉及…… 在场的12名图腾生物里，有11个是种花家的，他们只对华夏部分有印象。 但由于每个人沉睡时间不同，有些朝代直接睡过去了，有些朝代倒是特别熟悉。 像巳姐，她就是在民国期间苏醒，所以特别爱穿旗袍。 但近现代的时间跨度还是太短了，大多数人熟悉的还是古装。 所以，人鱼老师介绍到华夏部分的时候，他们的目光柔和极了，因为说的全都是对的，可见下足了功夫。 而那位入住单人房的土豪图腾，是欧洲那边的信仰，也表示老师说的完全没问题。 等讲完了历史，这堂课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模特老师说：“请报了下节课的叔叔阿姨，到隔壁教室去，咱们正好穿得这么漂亮，不拍点照片就可惜了！” 大伙开开心心地换场地去了。 摄影课上，正好两两分组，轮流拍照和当模特。 照片是当场洗出来的，可以挂在房间里，也可以收藏在相册当中，还有一份钉在摄影教室和模特教室之间的照片墙上。 一上午下来，上了课的人都觉得特别充实，那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东西，一直到午餐时间，都还在讨论着刚才的趣事。 而申猴、戌狗和亥猪，精神萎靡地坐在餐桌旁吃饭，跟其他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按理来说，他们已经是睡饱了才起床，可游戏里的挫败被带到了现实当中，尤其三人还因为太菜，挨了很多顿骂。 更气人的是，他们明知道对方是在骂自己，偏偏听不懂在骂什么。 「小学生？」 「我服了……」 「帕金森就别来玩啊！」 「老年人圈地自萌，别蹭年轻人的游戏，行吗？」 「三个坑货，别以为捏了老人脸，我就不骂人！」 打到最后，他们已经不是为了游戏而游戏，纯粹就是想替自己争一口气…… “喂，你们几个……”巳姐本想要取笑一番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从未见过申猴他们这么受打击，其他人想炫耀一下今天拍好的照片，都开不了口了。 此时，寅虎神来一句：“下次带上我，帮你们找回场子！” 老马也说：“听说要五个人？加我一个吧，我上回还把隔壁的黑熊打残废了！” 完全不了解游戏难度的两人，信誓旦旦地要加入，看在护工、厨师们眼里，这样的安慰不要也罢。 偏偏申猴三人非常感动，重新抖擞起精神：“好！今天下午到我们屋里开黑！” 护工小张内心喊成了尖叫鸡，“适度游戏啊，叔叔伯伯们！” 第613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5 大部分现代人，就算自己也爱打游戏，但对游戏的第一印象，还是会跟“上瘾”、“不健康”挂钩。 一发现申猴三人有网瘾倾向，甚至还要再拉两个人下水，护工小张就紧张得喊出了颤音： “不能沉迷啊！游戏伤身体哇！” 小张的紧张肉眼可见，一众叔叔阿姨们反倒十分不理解。 申猴不乐意道：“我才打了一晚上而已，累了就睡，我自己会看着办。” 戌狗则是单纯地疑惑：“我们花钱住进来，难道还不能玩尽兴吗？既然不让多玩，为什么还要把这游戏拿出来，放在我们能接触到的地方？” 小张急道：“养老院的月费，主要是为了养生呀！衣食住行各个方面，您要是不听安排的话，我们就没办法保障养老质量了！” 至于戌狗的下一个问题，小张就不好回答了。 这个世上，所有合法的娱乐项目都是一把双刃剑，网游能上瘾，广场舞也能上瘾，主要还是一个“度”的问题。 申猴和戌狗立刻垮下脸来，特别是申猴，入院第二天就感觉被人严格约束着，怀疑入住养老院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如果不入住的话，他也接触不到那么多新鲜玩意儿…… 小张的初衷是好意，并不想真的激怒客户，见申猴扭过脸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还想继续开口，被顾星烟抬手拦下了。 申猴是坐在餐椅上的，小张则是站着，刚才的对话，可以说，叔叔们是仰视着小张。 顾星烟走到申猴的另一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申猴叔叔，小张她没有别的意思，问题不在让不让打游戏上，而是你们不能因此通宵……” 申猴闷闷地哼了声，低头拿筷子戳着餐盘里的米饭。 身为图腾祖宗，他不想跟小辈吵架，只能生硬地用沉默来抗议。 顾星烟转而说起另一件事：“今天下午的社团课以前，有一场正式的全身体检，比之前的免费体检活动要细致许多。您可以缺席所有的社团课，但唯独这个，还请您不要错过了。” 申猴自信道：“我身体倍儿棒，一点问题都没有！” 顾星烟却问：“您和马伯伯，谁更强壮结实？” 被点名的老马瞪大眼，指了指自己，怎么突然点他的名？ 申猴则是动了动嘴唇，有点不想承认地道：“论身体强度，老马肯定比我一只猴子强，我俩压根就不是一个类型的，没有可比性……” 顾星烟拿出老马第一次过来的体检报告单，“那您知道，马伯伯有心脏病吗？” “什么？！”在场除了老马以外的十二生肖，全都惊叫出声。 巳姐拉住老马的胳膊，“心脏病？图腾怎么会得人类的心脏病？！” 丑牛伸手轻轻拍了下老马的左胸：“你怎么不早说？我今早好像用力拍了你一巴掌……” 子鼠则赶在申猴反应过来的时候，抄起那几张体检单，看了起来，虽然看不太懂，但医生的结论写得直白，不难理解。 申猴后知后觉地站起来，抢了一张，学着阅读，没看懂，然后问顾星烟：“我们也会生病？” 顾星烟反问：“你们会受伤吗？会死吗？” “当然……”申猴说不出话来了。 顾星烟趁此机会，给大家解释道：“的确，图腾生命跟人类很不一样，但我们位面商店，接触过的非人生命多了去了。 “我们店铺最擅长的，就是将异世界生命同化成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说白了，这个心脏病当然不是人类会得的那种，但这的确能够反映出，各位的身体机能正在下降……” 顾星烟给大家彻底揭开了虚假和平背后的真相，但大家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如果不是感到力不从心，养老院难道是空气招进来的吗？而且一招就是两家！ 为什么她开业没多久，十二生肖就挥舞着钱袋子入住？ 若非真有需求，他们完全可以在外逍遥、顺便打打广告，而不是自己住进来…… 老马的心脏病，给在场十六个住户敲响了警钟，现在已经不是“只要我不体检看病，我就非常健康”的时候了…… 老马见大家沉下去的脸色带着隐秘的恐慌，忙宽慰道：“大家，我没事的，刘大夫说了，只要保持健康作息，还是可以活很久很久很久的！” 然而，并没有人因他的话放松下来，都在为下午的体检感到不安。 申猴、戌狗和亥猪，更是后怕不已。 有些夜，年轻时候能熬，现在的确不可以了……他们对自己的认知，似乎还停留在千百年前，精力体力最旺盛的时候。 简言之就是，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老了…… 顾星烟鼓励大家道：“叔叔阿姨不用担心，咱们每周都有养生课程，会有老师教授一些养生的原理。 “大家渐渐地就会发现，其实平时我们提供的每一种饭菜，推荐大家做的运动，都是精心设计好的。 “所以，希望大家多给我们一些信任。我们从没想过要管教谁，而是在帮助各位，以一种健康的新方式去享受生活。” 顾星烟看向申猴，换了一种晚辈的撒娇语气，哄道：“我们准备了十几种有意思的社团课程，还能跟其他叔叔阿姨一起上课，申猴叔叔，戌狗叔叔，你们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申猴还在死鸭子嘴硬，戌狗则顺着顾星烟给的台阶下去了：“其实我们全都报了名的，今天上午实在起不来，所以睡过去了……” 顾星烟笑着说：“那下午的电影鉴赏课，你们还要带着寅虎叔叔和马伯伯打游戏吗？” 戌狗把头摇成拨浪鼓，“不打了……” 他挠挠头，对申猴说：“游戏什么时候都能打，但是社团课缺席了，就跟不上大家的学习进度了，猴哥，你说呢？” 申猴这才点点头，“小萝卜白天也要上学，跟他约了晚上打，咱们自己的实力……咳，还是得让人带着才行。其他时候，还是玩其他的吧。” 小萝卜就是他们昨晚遇到的那个脾气特别好的小高手，听说才小学五年级，学业繁忙。 第614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6 哄老人跟哄小孩是共通的，顾星烟给了大棒，立刻又拿出甜枣来。 “三位叔叔，如果你们能坚持半个月按时起床睡觉，并且到最后还是特别喜欢游戏，我可以考虑，增加网游社团课程！” “嗯？！”原本还有些闷闷不乐的申猴三人顿时提起了兴趣。 亥猪左右为难，“不是说打游戏会上瘾吗？开社团的话，大家都喜欢上，会不会不太好呀？” 申猴冷静下来，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们就是瞎玩，主要还是要面子，才会忘记了时间。” 顾星烟说：“所以我才说，如果你们还很喜欢的话，再增加课程。 “如今游戏已经成为重要的竞技项目，它本身是没有错的。 “而且全息网游这项技术出现的契机，跟脑域开发有关，并非只有坏处。” 申猴等人的心理压力这才减轻不少，转而好奇道：“那，网游社团课教我们提升胜率吗？” “不止，容我先保密，三位叔叔可别忘了前提条件哈！” 三人立刻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 他们仨住在同一间屋子，正好互相监督，虽然不能保证这份热情还能持续多久，但到手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不是？ 顾星烟哄好了三人，饭菜都凉了，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美德，就把餐盘送去热了一下。 餐厅的设施和厨子手艺非常好，热回来以后，口感什么的完全没有变化。 吃着热腾腾的饭菜，申猴三人把烦恼抛开，吃得酣畅淋漓。 下午很快到来，大家去做完体检，果真查出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毛病。 刘歆琼等几位专家，特地一对一地解释报告上的内容，教大家怎么看表格，又说了下身上的病要怎么控制，多吃什么有好处。 有了中午时顾星烟的铺垫，没人敢不把这体检结果当回事，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有人还全都写下来带回去。 体检完毕，就到了摄影鉴赏课。 所有人坐在人体工学的按摩沙发上，整个身体嵌入到椅子里，一边享受按摩，一边观看电影。 考虑到观众里有一位歪果仁，其他人则更熟悉古代，就选了一部经典武侠电影。 他们都很喜欢江湖义气、快意恩仇的故事，连那位歪果图腾也说，华国武侠片在国外很受欢迎。 整部电影节奏明快，置景真实，打戏实在，演员演技在线，笑点泪点并存，时刻还有个悬疑钩子吊着大家，从头到尾就没人打过瞌睡。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就在大家以为幕后黑手已经被解决掉了，突然主角团中的一个人有了异常举动。 还没讲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屏幕一黑，一行白字出现—— 【敬请期待第二部！】 伴随着众人的咒骂与激情讨论，共享电影院的灯光陆续亮了。 电影老师走到台上，打开自己的教学ppt，笑着问大家：“大家看完这部电影之后，有什么感想吗？” 巳姐很直截了当地问：“老师，我们还没看完呢，还有第二部。” 其他人纷纷附和，既然没看全，哪能立刻给出评价呢？ 电影老师无奈回答：“这我也没办法呀，这部电影是今年才上映的，刚刚拿到奥不卡的大奖。” 巳姐蹙起冷淡的眉眼，不满道：“故事都没说完呢，这也能叫一个作品？” 电影老师说：“系列电影都是这样的，单个电影里基本的大事件是完整的就行。 “何况，后面有什么内容，其实大多数观众都知道的。这部电影是知名大ip改编，在如今许多改编、翻拍非常拉胯的常态下，是少有的互相成就。” 巳姐又问了下“ip”是什么意思，这才明白，“就跟以前有些戏曲，拿典故来演一样呗。但是，整整两个半小时，都演不完一本书吗？” 电影老师只能继续科普，“现在的小说，动辄几百万字，尤其这个还是男频小说，字数非常多，所以只能拆成系列大电影。” 巳姐直接拿来主义，“那能不能麻烦老师，把原着借我们看看？”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被结尾勾得受不了，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的故事。 电影老师点头，“当然没问题，我直接发你们光脑上吧？这阅读版权费我帮你们支付就行了。” 课后，所有人都拿到了原着小说。 有的人一看那888万字，眼睛一花，干脆不看，还不如等别人看完了，问一嘴到底谁才是真凶。 巳姐倒觉得无所谓，这么长的书，想必里头的剧情非常丰富，说是故事，它更像是个完整的小宇宙。 巳姐在大途的指引下，很快学会使用光脑来阅读小说。 那原着不愧是大ip，所谓互相成就，就说明原着跟电影在同一个水平线上，一点都不拉垮。 巳姐看得很投入，一下子就被区区几段文字拉入到了五彩缤纷的武侠世界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晚上接近十点的时候，室友卯兔洗完澡，看到巳姐那么一个高冷姐姐像条咸鱼一样躺在床上，呈松弛的大字型。 她睁着眼，眼珠飞快从左往右，唰地回到左边，然后又从左往右，周而复始……还会突然发出渗人的轻笑。 外人看来，多少有点癫癫的。 她面前有面光屏，平行于床板，上面一行行字随着主人的脑电波向上滑动。 卯兔瞥了眼巳姐那被光屏照得发蓝的脸，打了个哆嗦，问麦子婆婆：“她是不是今晚都没停下来过？” 卯兔今晚跟未羊和酋鸡到湖边散步去了，印象里，她回来的时候，巳姐的状态跟她出门时一模一样…… 麦子婆婆已经进被窝躺好了，回答：“大途每隔一段时间有提醒巳姐下床喝水和做运动，巳姐都做了……” “噢，那就好。” “然后巳姐就切换成了听书模式……” 第615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7 【威震天等人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找到了江湖秘闻中，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组织“风阁”的旧址。】 【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找到风阁后人的踪迹！】 【然而，面前的残破村落，让他们不由停下了脚步。】 【夜深人静，村口牌坊上挂着五具无头干尸，无力垂落的脚尖却还滴着温热的鲜血。】 【众人大骇！这分明就是风阁的独门秘技“朱线人无”！】 【“好歹毒的死法！往人的身体里注入邪毒，将内里所有脏器和肉全部溶为血水，再放血射出几道红色的血线以此为乐，等血水流尽，此人便只剩下一副人皮！”】 【杨本洋握紧宝剑的手微微发颤，却听威震天天不怕地不怕地说：“走！我们要赶在其他武林中人之前，完成晨沫小姐的悬赏！”】 【说完，他便一马当先地冲进了阴森诡谲的村落里，杨本洋等人无奈，只好跟了进去。】 【众人走进最气派的那间屋子，立刻发现不对劲。】 【室内到处都是蛛网与杂草，屋檐还漏着风，堂前的桌子与地板上积满一层厚厚的灰，却摆了一桌子热腾腾又诡异的饭菜。】 【积灰中，一个脚印或手印都没有留下。】 【两菜一汤一茶一饭，牛腩煲萝卜、清蒸蚂蚁、白茉酥茶……怎么看都与此情此景十分违和！】 【这究竟……】 【您的防沉迷小助手提醒您：今日看书时长已用完，请在明天七点后再继续观看！晚安！】 “……” 巳姐瞪大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盯着光屏前突然弹出的窗口，呆滞了足足十秒钟。 而那窗口下方还有个特别不显眼的十秒倒计时，在巳姐回过神的瞬间—— 光屏灭了！ 床头的灯也突然熄了！ 周围陷入突如其来的黑暗，只剩下监控等电子设备还冒着隐秘的红光。 那红光，让巳姐登时想起了滴着血的干尸。 一阵极轻的布料摩擦的声音，陡然出现在这个寂静的密闭空间内…… 她警惕地往左边看去，同时动作飞快地把自己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 原来是卯兔被窝里翻了个身。 每张床的床头都有床头灯，除了特别敏感的人，那点亮度不会影响其他人睡觉。 卯兔不仅早就睡着了，还嘀嘀咕咕着梦话：“依勿要讲，今朝个白拿真好吃，咂咂……” 跟卯兔待久了，巳姐自然知道，“白拿”就是“牛腩”的意思。 巳姐脸色一变，脑子里不停浮现出小说最后出现的那一幕，默默将被子蒙住脸…… 可恶啊，看小说根本停不下来！ 怎么就卡在那里了呢？ 那到底是不是个局？会有危险吗？ 巳姐的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在心里痛骂那个老年人防沉迷机制，居然管到了她这儿？ 沙拉拉…… 湖景房的窗外，花鸟虫草众多，夜风拂过，各种声响窸窸窣窣。 如惊弓之鸟般的巳姐捂紧了自己的被子，害怕那个风阁的大魔头就藏在卫生间或者衣柜里…… 一夜无话。 虽然担惊受怕了一阵，但巳姐抵挡不住睡意，饱饱地睡了一觉，跟室友们一起起床洗漱，再出门用餐。 其他屋里的人也都陆续过来吃饭，包括申猴那屋的三人。 大家都想知道昨天那电影的后续，但愿意啃书的人只有巳姐一个，于是都来问巳姐看到哪了。 巳姐完全不提昨晚的胆小经历，一如往常的高冷大姐大形象，给大家简述了一下剧情。 大家听得入迷，自发坐到最大的那张长桌边，围着巳姐，边吃边讨论。 巳姐还挺享受这种成为话题中心的感觉，故作谦虚地说：“你们呐，有空还是自己看吧，那书里的一些氛围，我口述不来的。” 大家都笑着说下次一定。 有人突然提到接下来要上的社团课：“巳姐，待会儿就是文学鉴赏课了，我觉得你可以去当个课代表。” “嗐呀，我就是喜欢看点小说，文学鉴赏不至于啦！” 巳姐一听这个名词，就有点心虚，她读过的书其实并不多，以前流行的诗词歌赋，她并没有特别感兴趣。 其他人却鼓励道：“那也比咱们好多了，我们连字都不想多看。” 文学这词一听就很高大上，直接逼退了一半的人，剩下那一半只打算试听一节，看看情况。 而不用去听课的人，就可以自由活动，比如使用空闲的健身房或电影院，亦或是留在屋里打游戏，到湖边钓鱼之类的。 巳姐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文青梦的，但也害怕老师讲得太过深奥，暴露了自己的浅薄。 怀揣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今天的第一节社团课上课了。 幸好，那位鬼魂学者十分接地气，第一堂课讲的就是网络文学，挑出来给大家阅读的也都是五花八门的题材。 从霸总倾心到校花倒追，从宅斗到职场，从追梦娱乐圈到文娱商战，从快穿到诸天世界，从四个哥哥团宠我到四个姐姐火葬场…… 让参加这堂课的叔叔阿姨们大开眼界，总有一本适合自己的口味！ 随便点开一本，开头三百字就吸足眼球，让人欲罢不能！ 这位老师说话风趣幽默，给大家品鉴的作品也都是阅读门槛极低的网络文学，却能够由浅入深，从看似没有多少内涵的表象分析出当时的社会风气。 “同学们，距离下课还剩下十分钟时间，我们最后看一下快穿题材的作品吧，请看大屏幕——” 五分钟，所有人阅读完屏幕上的内容节选。 老师抛出问题：“大家认为，这本书中，出现多次的反派蛋蛋蚁，是何用意？” 有人套了下先前几道问题的答案，“为了欲扬先抑，给主角设置难题，起到打脸的作用！” 老师笑问：“还有其他答案吗？” 巳姐举手，自信道：“为了主线服务，这个角色一出现，往往跟主角职场成长线有关。” 老师没说对不对，又问其他人的答案。 申猴突然笑了下，惹得大家都往他那边看过去。 申猴正跟他的小网友聊天，立刻意识到自己开小差被发现了，余光瞟到光脑上的聊天记录，神来一句：“表达了作者的思乡之情？” 老师眼睛一亮，“答对了！” 第616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8 带着满脑子问号，叔叔阿姨们结束了第一次的文学鉴赏课。 总体而言，那位老师很清楚学生的水平，既照顾了大家的喜好，不至于读不下去，又讲到了一些比较深的观点，让各位有所收获。 一些本打算观望的人，决定下一次还要报这门课。 而巳姐，则是美美充实了一番自己的书单，打算一本接一本地阅读。 走出教室，大家隐约听见外头有吵吵闹闹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响亮的哨音。 出去一看，原来，没报文学鉴赏课的叔叔们，在简易缩小版的球场上踢足球。 他们原本只有七个人，里头就有那位住豪华大单间的歪果图腾，后来顾星烟领了三个客人进来参观，就约了一把5v5的球赛。 那三个客人都不是种花家的图腾，前些天有个游客想要拼团入住，可惜晚了一步，只能回去说服自己同个地区的图腾，再来跑一趟。 他们的信徒正好都是世界杯里的强国，且很清楚种花家的足球水平，便一时技痒，借着一起玩耍的名义来踢馆子。 正踢得欢快的寅虎毫不在意地说：“小样儿，不就是蹴鞠么？来来来，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技术！” 三人加入进来，本想直接以三打七，但大家都说要公平，就让他们挑了两个队友。 他们便把那唯一的歪果图腾拉进队里，又从剩下的六个种花家图腾里选了身材最矮小的子鼠。 寅虎五人表情有点怪异，啧了两声，没再说什么。 那三人却以为对方看出了自己的羞辱之意，故意留了最强的五人在一队，然后击败他们。 顾星烟受邀给大家当裁判，但发球就算了，她扔出去的球一定会出事的。 哨声响起，双方开始激烈地抢球。 原本最不被寄予厚望的子鼠灵巧地一跳，瞬间抢到先机，直冲球门而去。 寅虎身为前锋，气势汹汹，球风也相当霸道，不断组织进攻，但都被子鼠几个身法闪了开来。 之后，丑牛和午马双双前来拦截，子鼠二话不说就要远程射门！ 飞速转动的球沿着一个完美的弧线，绕过了守门员，瞬息间便拿下了首开记录！ 还在妄想等球传过来再力挽狂澜的踢馆三人，被草场上的一阵凉风吹过，打了个哆嗦…… 单人间富豪真情实感地欢呼，并跟子鼠来了个庆祝的抱抱。 “好样的，我的英雄！” 子鼠不断呼着粗气，断断续续道：“唉，老了老了，只能速战速决。” 对面寅虎五人则简短地总结了一下对手的弱点，“子鼠的特点就是灵敏，其他都是缺点，只要别被他碰到球，我们就能稳赢！” 到底是一起生活的老伙计，彼此几斤几两知道得一清二楚。 至于新来的三位，刚才没怎么发挥出实力，所有人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然后，警惕着，警惕着…… 巳姐她们的文学鉴赏课结束了。 球赛也接近尾声。 “哔——” “4比7，蹴鞠之魂队胜！”顾星烟宣布了友谊赛的结果。 蹴鞠之魂，指的自然就是寅虎他们了。 那三个图腾的计划很好，把拖油瓶选进自己队里当啦啦队，然后凸显自己。 事实上，他们的确尽力了，但己方的四分里有三分都是子鼠的功劳，拖油瓶只有单人间富豪一个。 寅虎跟其中一个美洲虎原型的图腾解释：“在咱们以前，蹴鞠是用来训练士兵的，我们几个玩了上千年。不过你们也很厉害，练多久了？” 三人支支吾吾地回答：“一百多年吧……” 子鼠踮起脚尖，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赞道：“那你们真的很了不起！” 三人不好意思地说出实情，“我们没想到你们的球技这么好……” 丑牛撅起嘴，抱怨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肖子孙自甘堕落，全世界都笑话咱们，简直没眼看。” 寅虎邀请道：“我看你们是来参观的，欢迎入住呀，以后一起踢球！” 三人心情复杂地告了别，跟顾星烟继续参观下一个地点。 顾星烟担心三位客人输了比赛，觉得没面子，从此打消入住的念头，之后的参观中都格外小心翼翼。 又逛了好几块活动场地，中午的时候，顾星烟见三人是真的在犹豫，而不是白嫖“风景区”，就提出请他们吃饭。 吃的饭，自然就是餐厅里的自助式健康餐了。 一走进餐厅，三人就被震撼到了。 光是取餐台就有足足三条大桌，主食有米饭、小米粥、白面包、土豆泥，菜肴则分餐前小菜、凉菜、热菜、餐后甜品与水果。 每种菜的餐牌上都有文字介绍，注明这种菜对什么人有益，什么人吃了会过敏或加重病情，只能少量或者不吃。 还有一排窗口，可以现煮面条、炒粉、煎肉排、榨果汁等等。 但真要总结的最让他们心动的点就是——量大管饱！ 这个量，既是种类的数量，也是单种食物的分量。 三人中一个秃鹰原型的图腾，问两个同伴：“如果只有两家养老院可选，那我一定选择这家，你们呢？” 同伴点头：“那肯定啊，这里的菜不讲虚头巴脑的装盘。” “两家外观风格看起来那么像，两个老板又长得差不多，里面给我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对黄种人脸盲的第三个同伴说。 顾星烟就坐在旁边呢，光明正大地听他们仨吐槽，直截了当地问：“三位叔叔进过对面那家吗？具体有多不一样呀？” 秃鹰图腾想了想，说：“我说不出来，其实你们的说话做事，实际接触起来很不一样，没有好坏之分，看个人喜好吧…… “但说到吃这一方面，他们一次性上了十几个菜，每个就那么一两口，味道还很重，又没多少肉……” 另一个图腾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小料台上的各种凉拌菜说：“要么是那种腌菜，要么就是漂亮国风格的食物，没你家的丰富好吃……” 第617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19 南美的三位图腾做下决定之后，没再纠结，享用完午餐就跟顾星烟签约去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听见子鼠他们说，下午有足球社团课，着急想参加。 而顾星烟目前的重点，还在招揽客户上，内部事务交给各个部门的员工们和大途处理就好。 当前，总回款点信仰值。 全院上下共有18位用户入住，租出去一间单人房，还有六间三人房，其中，子鼠那间还空出一个床位。 如果不能尽快将剩余床位销售出去，她就要在本次的升级任务中，停留一两年时间。 养老院周围的热气球广告还在持续发挥着作用，招商专员们每天都在不停地往外跑，吸纳更多的潜在客户前来咨询。 只是，对面的江南疗养院就像是藏在阴沟里的蛆，从神仙养老院这边蹭到了不少客人。 这种情况，在神仙养老院停止全面开放后，尤为严重。 不少客人慕名而来，结果发现不能像之前那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参观还得登记信息，出示信仰值存款，还要预约参观时间段等等等等…… 行吧，为了旅游、哦不、参观，登记一下也没什么，可朋友嘴里安利的那些任吃任拿的海量糕点，已经撤掉了。 如果非要在里面吃顿饭体验体验，还得按照市场价自掏腰包…… 不少图腾嫌麻烦，正犹豫间，对门的江南疗养院向他们抛出了橄榄枝，说是可以直接进去玩。 就这样，神仙养老院的新增用户量才涨得那么缓慢…… 顾星烟处理完南美三位图腾叔叔的订单，就在员工们的求援呼声中回到待客大厅，亲自坐镇。 大家都期盼着这位经营了快二十年的资深店长，能不能出点奇招，再次打脸对方。 顾星烟无视掉大家的炽热目光，检查所有人的工作是否到位——指望老板力挽狂澜的前提，应是大家都已尽力。 走到店外去看看情况，就见一头音色苍老的黑熊，就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努力招揽几个顺着热气球广告过来的图腾。 “你是要选养老院吗？墙裂推荐江南，我自己就在里面住了十年……咳咳咳！如果没有江南疗养院，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呢……咳咳咳！” 他的状态实在不怎么好，之前跟老马打架的时候断了几根肋骨，没有好好养着就跑出来，现在又好像染了其他病症，咳嗽得非常厉害。 待在外面的招商专员过来找顾星烟抱怨：“老板，那头黑熊太讨厌了，拉了好几个人走！” “老板，我们真的使出浑身解数了，每次好不容易把客人拉过来，他就一口咬定是我们的人打伤的他……” 这就说不清了，因为罪魁祸首老马的确就在店里。 顾星烟对员工们说：“我们解释过就行了，而且他就一头熊，你们这么多人，怕他做什么？继续工作吧。” 众人立刻散去。 此时，黑熊成功带了两个图腾进屋，转身的刹那，发现顾星烟正在对门注视着他，他的脸上闪过瞬间的心虚。 晃神的功夫，他就被一个天生凶相的老阿姨给训了一通，黑熊连忙向对方九十度鞠躬，十分卑微地替自己的走神道歉。 奇怪的是，如果说黑熊的人形状态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那这位老阿姨也才六十多，相较之下显得更加年轻。 可从两人的相处来看，那个老阿姨的地位要更高一些。 那老阿姨训完了黑熊，把黑熊推到一边，自己从疗养院里走了出来，化作一头猛虎。 猛虎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瞪了顾星烟一眼，扭头往巷子外跑开了。 至于这无冤无仇的猛虎图腾敌视顾星烟的原因，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四个结伴的图腾游客从江南疗养院里出来，转头又进了神仙养老院。 他们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服，问顾星烟：“小顾老板，我们愿意登记，今天下午还有没有空闲的时间段可以预约？” 这几位，就是先来了神仙养老院这边，嫌麻烦被拉去对面，结果不知对什么很失望，又掉头回来了。 顾星烟将他们四个引进屋里，一边引导他们走流程，一边翻看预约表，笑道：“今天上午有三位客人签约入住，他们下午的行程正好空了出来。” 游客们立刻露出庆幸的表情，如果没有这个变化，他们最早也要等四五天以后才能参观。 心里连叫几声“幸好”，转而又想到，神仙养老院得多好？上午的三位客人参观到一半就签约了？ 顾星烟一句话，就勾得四位客人心痒难耐，期待不已。 因为对神仙养老院的期望值变高，客人也比之前更有耐心。 “各位请放心，查看信仰值余额，是为了确认本人的入住资质和适用的养老方案，我们绝不会对外泄露任何信息。” 其中一位客人说：“理解理解，你这样是对的，隔壁那家简直乱来，什么x教的图腾都敢引进去招待，我们吓得赶紧跑出来。” 另一个客人也吐槽：“不止，我看还有好多一看就很穷的侏儒住在里面……”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嫌弃对方丑还是讨厌人家穷，但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显得太过刻薄，赶紧找补： “我听说那些侏儒都是他们老板本国的图腾，最让我们不满的就是保护主义太明显了！ “我从几个已经入住的外国图腾嘴里听说，老板本国图腾的月费只有一个信仰值！这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客人气愤道：“那不是拿我们的钱，养其他不相干的人吗？同样的钱，我们受到的服务质量肯定会因此下降！” 其他三个客人纷纷附和，都很生气。 这种事，要不是今天临时起意进去参观，又正好想起去探望两位瘫痪在床的老友，一般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第618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0 顾星烟陪四位客人叨叨了好久，不知不觉，本以为十分繁琐的预约登记流程已经完成。 四位客人在顾星烟的指引下开始参观。 这期间，顾星烟也给几位解释了预约制的原因。 “如果您是入住用户，应该不会希望，自己在休养或活动的时候，周围有许多不认识的人走来走去，大呼小叫。 “再者，入院的游客变少，我也能更加精准周到地服务到几位，随时回答你们的问题。” 四人换位思考一番，认同地点点头。 他们此时明白，神仙养老院的操作并不是为了耍客人玩，都是有特殊用意的，而这份用心，也是为了所有用户的体验着想。 虽然短期之内，顾星烟的做法被对手蹭了不少流量，但她的客户转化率非常高，留下的都是优质用户。 下午的参观结束，四人跟顾星烟签了三个半份合同。 之所以有个半份，是因为三人团购优惠缺了两个人头，想暂时“赊账”。 内容是，四人可以先按团购价入住，然后承诺在这个月之内，把两个老友拉过来——也就是住在江南疗养院里的那两个。 如果失败了，下个月交月费的时候，就得补回差价。 四人非常有信心，就算老友没法转院，外头还有那么多心动的图腾，他们到待客大厅蹲一蹲，总能碰到落单的。 签完合同，四人就跑去对面游说朋友去了。 顾星烟将四份合同放到前台，“去归档吧。” 前台小兰一脸惊喜地翻开合同，一边录入信息，一边崇拜地说：“老板真厉害，预约来的客人成交率达到128.6％，嘻嘻！” 之所以超出了百分百，是因为今日的参观客人共七人，最终签下来的可是九人！ 更解气的是，这多出来的俩人是从对面挖的！ 前台小兰哼哼道：“招商小哥都打听过了，这些天，对家一个新订单都没有。真是努力努力白努力呀~” 顾星烟故作夸张道：“那之前担心个没完没了，一直问我怎么办的人，是谁呀？” 前台小兰抿唇，目光游离。 此时临近下班时间，招商专员们结伴回归，还是之前那副焦虑的状态。 “老板，刚才有四个人从咱们这离开，又进了对家！” “什么对家，呸！只能是下家！” “就不能堂堂正正地比拼业务能力吗？但凡对方放出正经的业务员，而不是自己的客户，我都没这么憋屈！” “他们也太无耻了吧！居然让养老中的客人帮忙拉客！老板，咱们怎么办呀？” 几个年轻人太着急上火了，前台小兰使劲给他们使眼色，都没一个人留意得到。 “怎么办怎么办……拥有绝对实力的我们还要怎么办？” 顾星烟每说一个“怎么办”，就用指尖点一个人的脑袋，语气无语至极。 “你们给自家有点信心好不好，现在这副既自信又自卑的样子，让客人看了笑话。” “跟我上楼。” 顾星烟招了招手，把这几个看来是不打算开心下班的年轻人，带去了自己的老板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不常对普通员工开放，自己也大多待在店里，所以这边就成了她的私人书房。 年轻人们第一次走进顾星烟的办公室，第一眼就注意到办公椅背后的软木板，上面钉了许多笔记和打印下来的照片。 它们的内容，都是跟各个国家的图腾有关。 基本上，但凡是开店以来遇到过的图腾，顾星烟都在下班时间，从各种资料里找到了原型。 客人的人形照片，与现实世界的图腾传说资料，用各种颜色的绳索联系在一起。 像十二生肖那种强关联的图腾家庭，又会彼此串联，上面记录了他们的关系网和个人喜好等。 不过有两个人的资料是残缺不全的。 一个是离家出走的辰龙，缺乏人形照片。 另一个则是名字无法正常显示的麦子婆婆，在原型方面找不到任何记录。 除此以外，连江南疗养院的黑熊都被记录了上去。 在朝鲜传说中，天帝之子桓雄下凡，遇到一头熊和一只老虎，祂给予它们考验，最终是熊熬到了最后，得以化形。 后来，桓雄和这名熊女成亲，诞下了朝鲜人的始祖檀君，自此，熊成了朝鲜的图腾。 从黑熊的资料中，就能发现另一个图腾的身影，也就是老虎。 但令人迷惑的是，无论是现实生活中，还是今天下午目击到的事实，老虎图腾的地位都要高于熊图腾。 至此，顾星烟又往板子上钉了一张新的便签纸—— 【图腾在文化中的地位或人气，可能影响图腾的身体健康乃至寿命。】 完成这一步，那帮年轻人也看完了板子上的其他资料。 顾星烟拿笔敲了敲板子，“第一，江南疗养院营业了十年，总共才收了一百三十多个住户； “第二，他们给本国图腾打骨折，暗中靠其他国家图腾的月费来扶贫； “第三，从他们的员工种族数量来判断，对方只有四个左右的位面资源； “最后，我们的服务质量完胜……我就不理解了，这样的对手，你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年轻人们听得瞠目结舌，怎么足不出户的老板，比他们这些天天在外跑的人，知道的信息还要多？ “老板，您是不是偷偷进去潜伏过？” 顾星烟无语道：“我都这么忙了，还潜伏个啥？这都是跟客人们聊天的时候，搜集到的信息。本来这个工作，你们也可以胜任的。” 年轻人们纷纷惭愧地挠挠头，冲顾星烟讪讪一笑。 前台小兰小声解释道：“我们当然知道，自家各方面都很好。地方更大，能玩的活动更多，招揽客人的能力也相当给力…… “但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像蚂蚁一样，一点点蚕食我们的优点，所以我们才容不得丁点客人流向对方，简直防不胜防。” 顾星烟理解地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如果我劝你们不要只盯着眼前的几个人看，你们估计也听不下去……” “没有没有……”员工们连忙摇头。 顾星烟却话锋一转：“但既然对方一直这么不讲武德，我们也没必要那么礼貌。要想跟别人抢生意，甚至是挖墙脚，需要做更多的功课，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在“挖墙脚”三个字上，重读并停顿。 年轻人们恍然大悟地看向顾星烟背后的那张“大网”…… 第619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1 年轻的员工们被顾星烟暂时给唬住了，乖乖在办公室里认真学习了不少拉客的经验与技巧。 离开的时候，每个人的自信心空前膨胀，颇有一种要大干一场的豪情壮志。 等人都走光了，顾星烟这才无声摇头。 她能够理解，大家把江南疗养院视为眼中钉，不仅仅因为对方是同行兼邻居，更因为某些爱国因素。 如果强行要求大家，先不要管那些上不得台面、且起不到多少骚扰效果的恶心操作，有些敏感的员工反而更加听不进去。 于是，她拐了一道名为“挖墙脚”的弯，劝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整个位面的市场上。 江南疗养院里的一百多个用户，跟外头的上万个潜在用户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二天，招商专员们的工作情况果然有了好转。 他们见到江南疗养院的黑熊和猛虎到处宣传，没有再过度关注，而是摆正心态，专注于服务身边的客人。 有养老需求的客人，年纪都不小了，大多都喜欢跟年轻人说话，招商专员们俨然成了客人们的忘年交。 他们还旁敲侧击，等到了预约时间，客人可以多带几个朋友过来一起参观。 如此，服务一个客人，连带着这位客人背后的朋友圈，也拉过来了。 就算，真的有人更加信赖十年老店，或者被江南疗养院那“随时可进去参观”给诱惑到，年轻人们也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在客人面前失态。 他们大大方方地放客人过去，留足了好印象。 再“体贴恳切”地告诉客人，他们跟老板“说了不少好话”，已经把预约调前了，希望他们之后能过来看看。 一般听到这么说，那客人也不好意思起来，答应一定会去。 而两相比较，客人都会选择神仙养老院。 ——如此，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挖墙脚”了。 招商专员们本就是一群机灵的年轻人，专业理论知识一套一套的，如今经过顾星烟的点拨，跟开挂了似的。 这下子，被恶心的一方成了江南疗养院那边。 黑熊和猛虎每抢一次客人，都要看着这些冤家跟客人茶言茶语些什么“我会一直等着您的”、“我尊重您的选择，是我们不够好”…… 完了忙活大半天，那客人进了神仙养老院以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应该是完成了签约。 渐渐地，他们干脆躲着招商专员，只敢去拉一些走在半路、还没有人接引的客户。 年轻人们心情畅快了好几天，渐渐地，也就不再给对方过多的眼神，工作也越来越顺利。 “老板，今天签约的6位新住户档案已经归档完毕！目前已售出43个床位，11间三人房，4间双人房，以及4间单人套间。” 前台小兰整理好资料，向顾星烟汇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神采。 现在，制约成交额上涨速度的，不是讨人厌的邻居，不是品牌过于年轻，仅仅只是因为，预约的档期排不过来而已！ “大家辛苦了，等床位售空，给大家发红包！”顾星烟给予赞赏的微笑。 “好耶！”招商专员和前台小兰都欢呼出声。 就在大家准备下班的时候，外头走进来四个人，就是先前说有朋友住在对面的那几个。 他们已经是神仙养老院的住户，平时没事的时候，偶尔会去串门，找老朋友聊天，顺便游说对方搬过来一起住。 但对方以“月租还没到期”为理由，表示还要再考虑考虑。 以往，他们都是悠悠哉哉地出门，再开开心心地回来，唯独今天，他们的表情特别难看。 一进屋，见顾星烟和其他人都在，几个老人就忍不住吐苦水。 “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前几次过去的时候，我就发觉哪里不太对劲，那护工对老狼关怀备至，对其他图腾就很一般。 “今天我们突击过去，他们的护工居然把老狼当成一件物品，粗鲁地翻来翻去！” “就算老狼瘫痪了，只能喝流食，那也不能喂他吃那么恶心的粥啊！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应该是这些天进去参观的游客吃剩的东西，混到粥里搅和搅和！” “那个护工被我们发现了，居然还有脸凶我们，说她们老家就习惯将所有剩菜搅和起来一起吃！” “更要命的是，我们那可怜的朋友，像是被洗脑了一样，还替她们说话。我的心真的好痛啊！” “过去几年里，我们都以为他俩在疗养院里过得很好，没想到，没人来看望的图腾过得那么惨！” 吐槽完以后，四人中的一个人猛然警觉，发现倾诉的对象是另一家养老院的工作人员。 他当即暗示道：“我们在外面还有一些年轻的朋友，他们会定期来看我们的，这种访客应该不需要预约了吧？” 顾星烟能理解他的提防，也知道对方想听怎样的答案：“如果是临时看望，可以直接跟前台说一声，届时大途会通知叔叔阿姨们，就可以放进来了。 “我们之所以要预约，是为了协调好导游们的时间，还有规划一些体验场地，看望访问的话不需要这么复杂。” 四人满意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放下心防，但他们还是更喜欢神仙养老院的。 一个人跟同伴说：“我觉得，就算那什么……神仙养老院的环境也更好，饭菜好吃又新鲜，与其耗在江南疗养院里，还不如立刻搬过来。” “是呀，都一把年纪了，何必再为了几千点信仰值让自己受苦？赶紧搬过来，我们身为朋友，还能天天陪着解闷。” “是这个道理，可是我们该怎么做呢？老狼自己就被灌了迷魂汤，那些护工和保安貌似还会一些特殊的能力。” 他们这些图腾生物，说白了就是一群人造的精神吉祥物，其实一点超能力都没有。 原住民之间还能打打架，可一旦遇到异界来客，他们就只是体型离奇的动植物。 江南疗养院的人，他们打不过，尤其发生争执的话，还会被店铺的保卫系统攻击…… 四人顿时愁眉苦脸起来。 负责招商的小年轻们在旁边听着，突然问了一句：“他们的实力有多强？元婴期还是化神期？” ilwxs.com 年轻人出于好奇的一句话，瞬间点醒了四位租客。 他们猛地抬头，扫了一圈周围的工作人员。 那些无处不在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其实是受人驱使的神奇道具。 那些给他们推销过养老套餐的招商小伙，能坐在五花八门的工具上飞行。 就连那位人畜无害的前台小姐，也是个非人类，说话格外悦耳动听，跟唱歌似的。 而这家养老院的老板，只怕更加深不可测！ 租客咽了咽唾液，脑子里萌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能不能，雇佣你们，帮我们把朋友解救出来？” 员工们呆愣半秒，差点就想见义勇为，答应叔叔们的请求。 对方的朋友深陷泥潭，何况又是他们的未来顾客，这个忙，可以帮！ 但他们还是忍住了，因为他们身份太敏感，担心给自家公司带来麻烦。 员工们只好把决定权交给顾星烟。 顾星烟托腮沉吟了一会儿，问四个客人：“你们知道对方的最高战力是什么级别吗？” 客人们摇头。 他们自己是不具备超能力的，能接触的另一个位面——也就是科技蓝星位面，超能力者更是屈指可数，所以对能力等级没有任何概念。 开业这些天来，除了对方的老板短暂地露过面，其余员工根本没有出过门，招商专员那边也没有多少情报。 顾星烟只能又问：“那你们知道，江南疗养院隶属哪家位面公司吗？” 客人们想都不想就说：“这个我知道！叫「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 顾星烟：…… 员工们：…… 顾星烟只能跟客人们又确认了一遍。 客人很肯定地说：“就是这个名字！江南疗养院怎么说也经营了快十年，我们还是知道的！” 顾星烟扶额，“那好，我先按这个查一下对方的底细，了解一下对方的安保系统有多厉害。” 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无敌的，安保系统再厉害，遇到等级更高的入侵者，也会失去效果。 如果对方是一家技术不咋地的山寨公司，没准连顾星烟都打不过。 客人们欣喜道：“小顾老板，你答应了？” 顾星烟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我得先调查一下，再决定怎么帮你们。 “但我认为，这件事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难，我们不是上门打仗，只是‘帮两位老人家搬家’而已。” 她招了招手，让大家贴耳朵过来，“我们可以这样……” 第二天，上班前，顾星烟就收到了伊妮娅经理给的资料。 江南疗养院所属的「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的确是个山寨品牌。 类似的品牌还有「没名字」、「冇名字」、「没有名宇」等等等等…… 这些山寨就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一茬，根本告不过来。 同时，伊妮娅经理提醒顾星烟，她一个低维位面生物，不要轻视这些来自高维位面的山寨公司，那只是以卵击石。 顾星烟表示明白，她的计划本就没打算跟对方硬刚。 这天，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四位客人，今天就“虚弱”地坐在轮椅上，动不动就咳嗽两声，腿上还打着石膏。 因为没办法行动，只能请人帮忙推着轮椅，这份工作自然交给了神仙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毕竟他们是花了钱的住户。 江南疗养院的老板朴恩慧忍无可忍，拦下众人，猛虎和黑熊更是跟门神一样堵在她的身后。 朴恩慧看向其中一位推轮椅的“护工”，微笑道：“顾社长光临江南，是江南的荣幸，我怕招待不周，不如预约后再来？” 轮椅上的一个图腾立刻激动道：“预约！有啊！我们预约来见老狼……” 说着，他慢慢瘫软身体，靠在椅背上嗷嗷呻吟，仿佛刚才那个精神矍铄的家伙不是自己一样。 顾星烟体贴地从手镯空间里取出一块毯子，给他盖上，这才对朴恩慧说：“朴社长，你想多了，我只是陪同豹叔叔出门的看护人员。” 朴恩慧职业笑容丝毫不变，转头向豹叔叔80度鞠躬，十分恭敬地说：“豹叔叔辛苦了，江南这边也有专业护工，请放心交给我们吧。” 豹叔叔撅起嘴，坚决拒绝：“不要，我有自己的护工！” 他冲黑熊和猛虎甩甩手，“你们挡路啦，走开走开，一边玩儿去！” 黑熊无措地没有动弹，猛虎则在看到朴恩慧背后比划的手势后，转身向内院跑了。 豹叔叔满意了，给顾星烟等人指路，“走走走，右拐直走，啊对，就是那个虎老太走的方向，快点快点，看看她要干什么！” 顾星烟笑着应下，推着轮椅，迅速绕过朴恩慧和黑熊，然后突然将轮椅提了起来，脚下腾空，“嗖”地追上了猛虎。 紧接着，三道破空声响起，另外三组人也在眨眼的功夫没了身影。 黑熊惊叫道：“华国功夫！” 朴恩慧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脚下突然出现一道魔法阵，用力一跺，背上出现一双虚幻的翅膀，赶紧追了上去。 一边追，她一边唤醒自己的店长系统：“安保系统呢！为什么不杀了入侵者！” 她的系统只回答了一句：【访客没有恶意，无法触发保护功能。】 “西八！都进屋捣乱了，还不算恶意，那什么才是恶意？” 朴恩慧冲系统咆哮，却在进入租客房间的瞬间，恢复成职业微笑。 等她看清室内的一切，笑容皲裂。 双人房内，猛虎正软绵绵地斜倚在玄关处，手里捏着一大把产自普兰塔的猫草，放在鼻尖一脸迷醉地狂吸。 江南疗养院的一个护工被三个体格健硕的妖修堵在角落，他们没有动用任何武力，只是单纯“不小心”挡路了而已。 四个轮椅老人正在乐呵呵地剥橘子，只有头部能动的两位老人则在顾星烟的帮助下，用吸管喝着鲜榨橙汁。 豹叔叔乐呵呵地炫耀道：“怎样？是不是比你平时吃到的更好吃？” “是很鲜甜，吸溜溜……” “我跟你讲，神仙养老院背后的位面资源可多了，还有这位，我给你们隆重介绍一下！这就是人家的老板，来自美食天国的小顾！” 第621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3 朴恩慧猛地将猛虎的猫草抢走，单手往旁边一探，手掌伸进一个瞬间出现的悬空魔法阵，把猫草藏进去，再取出一支燃香。 她指尖轻轻擦过燃香的顶端，那香即刻点燃，丝丝缕缕的青烟被猛虎吸进鼻腔，后者很快清醒过来。 猛虎一抬眼，就见到朴恩慧严厉又失望的眼神，心里一突，着急转身去看屋里的情况。 被堵在墙角的护工，见猛虎也恢复神智，朴恩慧也在现场，前一秒因为忌惮外人而不敢反抗，这会儿倒像是找回了主心骨，抬高音量呵斥众人： “闲杂人等不要打扰疗养院的工作！金狼和银狼两位病人的情况非常严重，不能随便乱吃外面的脏东西！” 护工这话一出，双人房内倏地一静。 正在给朋友剥橘子的豹叔叔，脸色沉了下来，讽刺道：“外面的脏东西？ “先前我们过来的时候，你们这些护工收了我们好几袋水果呢，怎么那时候又不嫌脏了？” 护工一僵，紧张地看了眼朴恩慧的脸色，忙纠正道：“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病人还没吃早饭和药，空腹吃其他东西对身体不好！” “噢，你说的早饭，就是指这种隔夜饭？”顾星烟笑意不及眼底，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碗酱色的稀粥。 神仙养老院的员工在一旁吐槽：“这种剩饭剩菜，我们都是送去喂猪的。” 护工赶紧打开自己手里提着的餐盒，里头的早饭和药物居然不翼而飞，到了对方的手里？！ 另一个神仙养老院的员工，也就是刘歆琼院长，正捏着手里的一堆药片做检查，她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一个智能检测仪，很快分析出了药物的成分。 最后，她得出结论：“普通保健品居多，而且大多数吃了跟没吃一样，并不是老人必需的营养成分。” 豹叔叔大呼小叫起来：“就是说，根本不需要吃这么多药片，江南疗养院这是想多收点医药费呢！” 另外几个叔叔也跟着附和，叽叽喳喳地劝着病床上的两个老人。 “你们被骗了啊！” “他们肯定是图你们的钱啊！” “是药三分毒，吃这么多，别反而吃坏自己的身体！” “大金，小银，给我硬气起来啊！你是顾客，哪能被疗养院这样糊弄！” 两个老人看向刘歆琼手里的药片，眼里出现了动摇之色，抖着嘴唇，刚要说话，就被猛虎的说话声给灭掉了全部的勇气。 “你们自己也是开养老院的，同行相争，你们说的话，不作数！这些药，都是我们请的国内顶尖韩医，亲自问诊开的药方！ “韩医，你们懂什么叫韩医吗？几千年传承的东方医术，不是随便什么仪器就能破解的！” 猛虎说得自豪又傲慢，用看土包子的眼神看着顾星烟等人。 顾星烟和自家护工都被突然冒出来的全新名词给绕了一下，从来只听过中医和西医，这“韩医”怎么听得那么怪？ 只有身为一线医生的刘歆琼最为敏感，直接抬起一只手，比了个类似ok但食指和拇指微微分开的手势，用美式英语说了一句： “孝子贤孙，你们的医术跟国土一样，多不了一点。” “你！” 朴恩慧、猛虎还有那个护工都被成功激怒，准确地说，是破防。 “你完蛋了！” 说完，朴恩慧左顾右盼，就等着自家的位面商店触发机制，狠狠地制裁这个在自家地盘上羞辱员工店长的老太婆！ 刘歆琼收回手，双手踹在白大褂的口袋里，耸肩：“你想我怎么完蛋？我说的有错吗？我只是单纯地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大小。” 她的嚣张，恰是源自顾星烟多年以来，对位面商店安保机制的深刻了解。 连老字号大集团的保卫系统，都时不时智障一下，何况是山寨公司那到处抄来的垃圾系统呢？ 出发以前，顾星烟还谨慎地向伊妮娅经理求证过这一点，事实也的确如此。 如果顾星烟她们带着恶意过来诋毁、或者发动攻击伤人，那她确实打不过高维位面的力量。 可诋毁的前提是，他们说的是假话。 否则，豹叔叔他们之前过来，跟护工吵架、投诉，早就没命出来了。 朴恩慧左等右等，愣是等不到半点系统反应，整个人又气又抖又发冷。 堂堂一个位面商店的店长，只能站在原地无能狂怒，错过了为自己争辩的最好时机。 顾星烟只跟她对峙了不足半分钟，就觉得毫无兴致。 这种水平，连很多年前企图谋杀她的那个修炼塔店长都不如。 一看就是得到店铺以后，全都依赖公司，我行我素地躺平，能力半点没锻炼得到，对待客人也没有多少真心。 唯一说得上的优点，就是爱国护短…… 一个开了十年疗养院的人，还活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自身修为用修真体系来算，也就金丹初期。 顾星烟带过来的几个人里，除了刘歆琼是鬼魂，全都可以随便捏死她——不过要在店铺外面。 想到这，顾星烟算是明白，这人为什么几乎不怎么出门了，就是因为怕死在她的手里…… 顾星烟扭头冲几位叔叔笑得和煦温柔，“我们刚才聊到哪里来着？” 躺在病床上的老人之一，“啊”了一声，说：“这橘子很好吃……前几次，老豹他们带过来的水果，也一样美味，真是谢谢你们了。” 顾星烟笑道：“不客气，豹叔叔是咱们院里的住户，只要在健康范围之内，想吃多少就能拿多少。” 豹叔叔也说：“是呀，我们四个本来想拿自己的份额凑一凑，送你尝尝，结果小顾听了以后，每回都帮我们准备了两大箱呢！她还不肯收我们的钱，唉，是个好孩子呀！” 病床老人发出羡慕的喟叹，因为他们的住宿费、医疗费、伙食费乃至兴趣班学费……都要分开收钱。 刚说起两大箱，顾星烟就从手镯空间里取出七八个鲜切果盘，一个果盘分了好几个隔层，各种水果都有，一份就有十斤那么重。 她的员工见状，连忙过来帮忙搬运，然后按照原计划，走出房间，顺着走廊顺序去敲其他住户的房门。 不过能敲的门没几个，刚才那么多人冲进屋子，还有一些争吵声，不少好奇的图腾都大开着门，偷听里头的动静。 朴恩慧站在房间里，都能清楚地听见，神仙养老院送去的果盘，获得了热烈欢迎。 她撇撇嘴，那些老头老太太像是十天半个月没吃过饭一样…… 这一定是顾星烟的下一个招数！ 第622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4 “有些老人不适合吃糖分极高的水果，而且你这些食物也要经过我们的检验才行！” 她苍白的阻挠，在其他住户的热闹声中，压根站不住脚。 “大发，你们的水果真的好好吃，自从上次吃过，我就天天盼着你们来看望朋友呢！” “这几斤水果得好几千块钱了吧？真是无以为报，你们太客气了！” “你们那边，水果真的想吃多少有多少，还不用额外收费吗？” “讲真，同样是水果，你们的品质没话说，真羡慕神仙养老院的人呐！” “果香浓郁，汁水饱满，很久没吃到这么高品质的水果了……我有点怀念自己年轻时在山上吃到的野果了。” 送果盘的员工们，最近一大乐趣就是琢磨着怎么挖对手墙脚，早就准备了一大堆推销话术，哄得老头老太太们既高兴又向往。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考虑转院的事。 比如，每月月费只需要缴纳一点信仰值的本国图腾。 他们全靠朴恩慧假公济私地养着，根本没有经济条件去其他疗养院，也不敢背叛朴恩慧。 他们身为既得利益方，只能维护江南疗养院的利益。 而那些被吸血的客人，就没那么多负担了，顶多就是合同期限没到，操心钱的问题。 不过，他们也有其他的考量，担心神仙养老院也跟江南疗养院一样，住进去之前各种优待，等老得不能自理了，就跟那金狼银狼一样，吊着条命收月费就行。 整层居住楼，因为神仙养老院的果盘营销而人心浮动。 就在朴恩慧不知所措的时候，黑熊领着一大帮护工过来。 他态度和善地高喊：“活动时间到咯！咱们要出去走动走动，才能长命万岁啊！” 护工们分散走进每一间房间，开始劝老人们不要一次性吃太多水果，对三高不好，可以帮忙冷藏起来，等下次再吃。 他们将果盘没收，下楼的时候，自己用手抓起来吃了好几块，这才放进冰箱里。 然后又上楼，把准备好外出的老人们领走，连坐轮椅的都推出去了。 而实在下不了床的，就以需要静养的名义，把隔音良好的房门给关上了。 这下子，整层住宅楼被“清空”，就不怕顾星烟这帮人搞拉踩宣传了。 猛虎勉为其难地夸了一下黑熊：“干得还行，但你来得太慢了，笨手笨脚的！” 黑熊鞠躬：“是晚辈该做的。” 朴恩慧则是松了口气，重新燃起气焰，挑衅地看向顾星烟，“你不要白费功夫了，我的疗养院非常好，大家不会为了区区口腹之欲选择你们的。” 顾星烟看都不看她一眼，有那样阳奉阴违的下属，能把店铺经营好才怪呢！ “金狼伯伯，银狼伯伯，你们想不想出去散散步？我可以帮你们。” 银狼眼里流露出诚实的渴望，但金狼压抑住自己的内心，摇头道：“算了，出去也没什么好干的，还麻烦年轻人们照顾我们。” 朴恩慧、猛虎、之前那个照顾两老的护工，都认同地点头。 晒太阳只是为了补钙，她们有通过其他治疗手段弥补这一点，何况两老出门看到其他健康的人，还会伤春悲秋，不如别出门了。 要是让顾星烟知道她们的脑回路，再好的涵养都要痛骂一句“有病”，这分明是晚年开始抑郁，口是心非罢了。 两人眼里的情绪那么明显，都没点眼力见的吗？ 豹叔叔还真就骂了句自己国家的脏话，也不演了，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 他拜托顾星烟道：“小顾，麻烦你们帮帮老狼他们！” 另外三人也都麻溜地从轮椅上下来。 顾星烟颔首，将轮椅推到床边，在行动之前，还是跟老人讲解了一下： “这个轮椅呢，别看还是老款式，但它其实是智能光能轮椅，坐在上面，您只要用大脑指挥，就可以去任何地方，甚至还可以低空飞行一阵。” 抑郁程度更深的金狼还在犹豫，银狼就心动道：“帮帮我，我想试试！我都不知道有这种好东西！” 一名妖修护工立刻上前，轻轻将老人放到了轮椅上，在隐晦位置按下了之前演戏时没有触发的开关按钮。 轮椅的轮胎立刻亮起了酷炫的蓝光，在转动的时候还会发出令每个爱车之人心醉的引擎模拟声响。 银狼尝试着操控，成功在房间里前后左右地跑来跑去，灵活极了！ “哥，你快点，我迫不及待要出去散步了！”银狼催促金狼。 金狼怔怔地看了会儿，伤感地想着：自己上一次这样走动，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快要锈掉的脑子想不出答案，人已经被搬到了轮椅上，枯瘦萎缩的身体被挡风毯子盖住。 “走咯！” 豹叔叔他们四个商量好，轮流坐轮椅玩，其中的两人回到轮椅上，立刻启动了自己的轮椅。 他们也给自己盖上了毯子，靠脑力控制轮椅，看起来跟瘫痪的金狼和银狼毫无差别。 四辆闪着蓝光的轮椅很快驶出房间，他们不像是年迈的病人，更像是整个疗养院里最潮的赛车男孩。 朴恩慧错愕地追在后面，注意力落在那光能脑控轮椅上。 “使用这么顺畅，还会飞，又是光能……这种轮椅型号只有华国能买到，而且需要排好几年的队才能预约到一辆…… “神仙疗养院一下子拿出来四辆，想必不会只有这么几辆…… “难道，这个顾星烟背后的蓝星位面，跟我是同一条时间线？” 第623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5 朴恩慧早就从神仙养老院的建筑风格、还有最初大力捧场的十二生肖得知，顾星烟跟蓝星华国有关系。 但蓝星位面也分n多种时间线，她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多少。 可那轮椅的型号，正是蓝星上极受高端医疗市场追捧的华国国企品牌，她就忍不住产生了联想。 何况，近二十年来，原本只是发展中国家的华国，突然跟开挂了一样，各种高新专利爆炸性增长，载人航天、医疗器械、私家飞行器、全息模拟等领域，像是一下子进入了科幻时代，惊艳全世界！ 她本以为，自己才是天选之女，殊不知，有人早在她发迹前十年就开始腾飞！ “顾星烟，顾星烟……”朴恩慧咬牙咀嚼这个名字，打算回去以后，让合作的单位帮她调查一下华国所有叫顾星烟的女人！ “恩慧，现在怎么办？”猛虎焦急的声音，把朴恩慧的神儿拽了回来。 朴恩慧问：“什么怎么办？” 猛虎指向不远处驾驶着酷炫轮椅的四个老人，“我们才把其他住户转移走，现在他们又聚起来了！” 朴恩慧看过去，就见四个老人裹着毯子，除了头部全都没动，轻轻松松就在院子里到处溜达。 他们路过了只能坐在普通轮椅上的老人，后者羡慕地跟护工说：“那个轮椅看起来真好用，你们能不能帮我买一辆，再把我现在这辆二手出去？” 护工嘟囔道：“有得用就行了，你还想环游世界不成？我不是帮你推着轮椅吗？” 老人顿时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护工只觉得他矫情，说了个价格：“那个型号的轮椅，你就算把存款全都花光，也买不起的。” 那老人彻底死心了：“那太贵了，就当我没说过吧。” 也有能够行动自如的老人，没有护工看着，直接追着豹叔叔他们的方向，慢慢走过去，渐渐围了个圈，打听那轮椅的事。 豹叔叔几人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心念一动，轮椅竖直升空，在空中飞了好几个来回，引起一阵阵惊呼。 “你们有没有发现，他们飞得那么快，身上的毯子根本没被吹动，估计在防风、防坠落方面做得相当好。” “不知道是哪个位面的高科技，好厉害，我对飞行器的认识，还停留在必须有保护壳的阶段。”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它能让瘫痪的人自由走动啊。” “什么？看不出来，那四个都是瘫痪的病人？” “不是，我只认识里面叫金狼和银狼的两个家伙。六七年前，他们还拄拐杖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只是后来瘫痪了，就不再出门，所以你们晚入院的没见过他们。” 众人皆是感慨不已，话里话外都是担心自己以后瘫痪了，还能不能出门走动，散心解闷。 此时，一个坐着普通轮椅、身穿短上衣和宽长裙子的年迈图腾，暗含深意地说了句话： “脑电波轮椅，貌似二三十年前就已经有了吧……也没什么出奇的……” 这话立刻引起某个科技强国图腾的不认同：“只有一两个富豪、伟人拥有，跟一家养老院配备了四辆以上、还随便让人开出去串门，这里面的技术跨越有多大？ “二三十年都不一定能把成本打下来！何况——这个能飞！” 最后那个理由，简直无敌，把前面那个图腾堵得无话可说。 越来越多的江南疗养院住户，注意到两家公司的硬件差距，有人还找上顾星烟等人，咨询神仙养老院那边的价格套餐。 朴恩慧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想抢别人客户的她，成了被挖墙脚的那一方，而且还当着她的面，就在她自己的地盘上！ “不能再跟她们废话！保安！护工！把她们全都赶出去！列入黑名单！”朴恩慧打算直接来硬的。 七八个修为跟元婴期差不多的员工冲了出来，将到处乱跑的轮椅给控制住，哪怕逃到天上去，他们也能通过各种玄学力量，抓回来。 他们对待顾客，好歹晓得手下留情，把金狼银狼抱起来——相当于剥夺了他们的行动自由，再将几个轮椅扛到门外。 而对待竞争对手的员工，他们就粗鲁多了，直接发动最强的杀招，往死里打！ 顾星烟挡在实力约等于零的刘歆琼身前，只一掌，就将所有术法阻挡抵消。 可惜她空有反击回去的能力，却不能真的这么做，还要顾及着这些能量不要炸开，免得误伤了江南疗养院里的人或者花花草草。 不过，她露的这一手，视觉效果足够震撼。 顾星烟还是那副亲切温和的微笑，“朴社长，我们做错了什么，要这样伤害我们这些——看望住院老人的朋友？难道你们不欢迎有人来探访住户们吗？” 这话，直接给周围围观着的住户们上了眼药。 有人小声跟同伴说：“是呀，小顾她们做错了什么呀？不仅陪玩，还给其他屋的人送水果。”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朴恩慧要赶人的原因是因为同行在推销自己，但明面上，顾星烟她们更加占理。 就算不是顾星烟这帮人，换做是他们的朋友，从外面带来新的消息，如实提醒他们自己所在的疗养院很不咋地，难道也要被这样对待吗？ 神仙养老院的人有超能力，他们这些图腾可没有，难不成还要杀人灭口？ 他们是花了钱住进来养老，不是监狱里的囚犯！ 瞬时间，朴恩慧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十几个中差评向她涌去，从她身上收回了四个多月的寿命！ 第624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6 对朴恩慧来说，一个住户入住一年，才提供给她一天的寿命，她如今开店十年，赚了差不多一千多天寿命，也就是三年多。 换言之，江南疗养院一直都在亏本经营。 朴恩慧并不在意，因为她还有其他位面的店铺可以弥补亏空，同时，她认为赡养本国的图腾，这点代价是应该的。 如此自我感动的她从没想过，这么亏下去，是自己的能力问题。 顾星烟还给华国官方补贴了太空飞船呢，但那个损失很快就从其他方面弥补回来，对旗下所有店铺的负面影响几乎为零。 疗养院的员工可不知道朴恩慧正在减寿，顾星烟说话期间，她们的攻击从未停止过分毫。 对手修为更高又如何？ 这里是位面商店的控制范围，对手不仅不能反击，还要多费心神去化解战斗余波。 “恩慧，你的公司还有其他办法吗？就这么由着外人欺负咱们？”猛虎问朴恩慧。 在她心里，朴恩慧和顾星烟的公司没有区别，而朴恩慧先开店十年，自然就是对方的前辈！ 这顾星烟初来乍到就这么不识好歹，从来没上门递名片、说敬语，还敢把手伸进江南疗养院里，一点家教都没有，注定成不了大事！ 朴恩慧有苦说不出，她在所有人面前优越惯了，根本不敢承认，对方的公司跟自己的一比，就是世界五百强跟三线小县城工作室的区别…… 她观察战局，病急乱投医道：“只要逼她们在疗养院里破坏设施或者伤人，公司系统就会把她们统统制裁掉！” 她的员工一听，立刻动了心思，但做出的选择却各有不同。 有人选择自己撞上去碰瓷，有人则故意往人多的地方战斗。 黑熊立刻觉得不妥，跑过去阻止：“不可以，不能本末倒置啊！” 他英勇无畏地挡在一个没了护工推轮椅的残疾老人面前，一道力量余波正好往这边飞来。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卷星空画卷破开时空，出现在黑熊前面，卷轴开启，将冲击波吸纳进了浩瀚瑰丽的星图当中。 那是顾星烟的法宝！自带时空属性，可瞬移！可吞噬！ 叮叮叮！ 那是朴恩慧脑子里，寿命值在进一步下降的系统提示音！ 她浑浑噩噩地站在原地，无力地呢喃：“我该怎么办？我不能任由她把我的客人全都骗走……” 顾星烟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朴恩慧面前，两人相隔仅有一米。 顾星烟之前的职业微笑早就消失，只剩下冷淡与轻蔑。 她说：“停手吧，你的疗养院不如我，与其出尽洋相，得罪更多的客人，不如好好整改店铺。” 朴恩慧畏惧于她的实力，怕大公司的店长真有什么办法，可以绕过系统刺杀自己，向后连连退了几步，撞进温暖的怀抱。 猛虎按住朴恩慧的肩膀，侧过身，挡在朴恩慧面前，她已经意识到了朴恩慧的弱势，怂得不敢再呛声。 长辈的温度让朴恩慧稍稍定神，她冷笑反问：“整改？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顾星烟：“行，你那么喜欢差评，随便你。停止攻击吧，院子里的老人们全都受了惊吓，现在挽回还来得及。” “……”朴恩慧无言以对，心里知道，对方说的是对的。 顾星烟又说：“说白了，我们都是商业养老院，客户有权力更换自己享受的服务，大家好聚好散，还能体面一些。” 朴恩慧看了眼已经被对方的员工抢过来、并重新放回轮椅上的金狼和银狼，突然噗嗤笑了出来。 “你就那么自信，金狼伯伯和银狼伯伯会同意转院？” 她笑着走开，来到金狼和银狼面前，当面问他们：“两位伯伯，你们要转院去神仙养老院吗？” 性格十分沉闷的金狼没有说话，低下头不去看顾星烟那帮人，还有自己的老朋友们。 而更加坦率的银狼，纠结了一会儿，叹口气，对豹叔叔说：“抱歉，老豹，我们不会搬走的……” 豹叔叔震惊地问：“为什么呀？是水果不好吃？还是轮椅不方便？人家老板带着医生和护工过来见你，人品你也考察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银狼说：“没有不满意，只是两家养老机构各有特色，我和大哥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生活，怕去到那边不适应。” 豹叔叔拍着胸口保证：“有我们在呢！我们四个可以天天陪着你们啊！” “太麻烦你们了，你们应该享受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被我们这两个废人困在身边。” 另一个图腾老友怒道：“你说什么呢！我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你少胡思乱想！” 银狼说一句，就被朋友怼回去一句，干脆自闭不说话，说什么也不肯转院。 朴恩慧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了下，说：“感谢两位伯伯的厚爱，今天预约的看望时间应该已经结束，各位请回吧，老人们要回房休息了。” 金狼和银狼对此保持沉默，用眼神跟朋友们道别。 豹叔叔几人拦住要把人抱走的护工，问金狼：“大金，你的理由呢？” 金狼目光黯淡，跟刚才驾驶轮椅飞行时判若两人。 “我觉得没那个必要。天下乌鸦一般黑，像我们这种没有自理能力的老人，去哪都一样，成天躺在床上等死。” “乌鸦”那句一出来，朴恩慧的笑容瞬间垮塌。 “不……不对！你们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吗？两家养老院差那么多，怎么会一样呢？” 豹叔叔很心塞，扶着胸口，被护工喂了急效救心丸，这才好受许多。 顾星烟鼻子动了动，靠近朴恩慧，一把抓住她的手，举起来，“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什么什么味道？”朴恩慧以为她又来找茬，想要挣脱开，但是失败了。 顾星烟扫了她一眼，松开手，对自己的店长系统小助手说：“大途，测一下朴恩慧身上的异常物质，怀疑是高维生物的某种黑心产品。” 朴恩慧有被羞辱到，怒斥：“你乱说！我们公司的东西……” 她想起来了，自己身上一直喷有公司奖励的香水，那是她完成某个任务时得到的buff加成，据说可以幸运值+88。 但那个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 她的公司不可能害她呀！ 顾星烟才不管她，只是出结果需要时间，她眼疾手快获取到了朴恩慧的毛发和皮屑，悄悄收了起来。 然后对金狼和银狼说：“两位伯伯，咱们这个轮椅呢，就是专为你们这样的群体设计生产的，你们完全不用担心会麻烦到别人，或者只能待在床上。 “咱们不强求转院的事，既然现在很方便，彼此串个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些天来，豹叔叔他们来看望两位，要不择日不如撞日，您二位也到我们神仙养老院做做客？吃顿便饭？” 第625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7 顾星烟前一秒还在追究朴恩慧身上的不对劲，下一秒就去劝说两位老人跟她们走，这让朴恩慧觉得自己被耍了一通。 现在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朴恩慧更加不能再放任下去。 她坚决阻止道：“不行！今天上午的探访已经很长时间了，两位伯伯身体不好，需要回去休息。 “还有一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们，因为你们比预约时间早了很多就闯进房间，两位伯伯到现在都没吃过早饭！” 她可算是找到了一个能够攻击的点，越说越硬气。 “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伯伯们好，有替他们的健康考虑过吗？” 顾星烟被朴恩慧这副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人的样子，给整无语了，回以一连串的反问： “难道你们拿厨余垃圾做的残羹冷炙，就很健康吗？” “难道不是你们将我们送的果汁、果盘还有便于咀嚼的早茶点心给没收，拿去放冰箱么？” “难道我们因守时而‘提前’到场，给你们带来了巨大的额外工作量了吗？” 顾星烟也是气急了，替两位老人感到心酸，阴阳怪气的功力发挥了十成，言辞越发不客气。 最后，她冷笑：“有公司当靠山，很了不起是吧？即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也十分笃定大家不肯转院……难道大家平日喝的不是正常食物，而是真正的迷魂汤？” 朴恩慧被顾星烟的尖锐言辞刺激得满脸通红，她慌张地看向周围，那些打了中差评的客户就站在附近围观。 而没有改变评价的，要么本人不在现场，要么就是她护着的那批本国图腾。 顾星烟对一声不吭的金狼和银狼继续游说：“伯伯们，过了今天，我和豹叔叔他们就是江南疗养院的黑名单用户了，你们就去我那边看一眼吧。” 旁边豹叔叔也劝道：“是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路堵死呢？给自己多一个选择嘛！” 其他朋友也在七嘴八舌地做出邀请。 有个叔叔甚至还耍起赖，“你们要是不去，我们四个就不能享用终身九折价了！” 其余三人立刻瞪了这人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搞得好像在利用人家似的！ 然而，正当大家以为这个理由会让两老不再信任他们、疯狂找补的时候，最忧郁悲观的金狼突然说： “好，我们去看一看。” 银狼还怪大家太生分了，“我们的选择会影响到你们，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 豹叔叔四人都愣住了，完全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 顾星烟却看到，同是老人的刘歆琼目光闪了闪，眼里多了些泪光。 她小声问：“刘医生，您知道两位伯伯答应的理由吗？” 刘歆琼感慨道：“老人不想麻烦别人的深层原因，是觉得自己彻底没用了。 “打折拼团这个理由虽然很现实，却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是能够帮到别人的。他们不但不会生气，反而还很开心。 “很多年轻人觉得，老人都是付出型人格，其实，他们巴不得大家多找自己帮忙，从中找回自己的价值。” 刘歆琼忍不住说了很多，这何尝不是她退休时期的心历路程呢？ 顾星烟听后，只觉得心口有点酸酸胀胀，叹了口气。 但不管怎么说，金狼和银狼答应下来，那就离转院不远了！ 大家直接让他俩坐轮椅，要是感到疲惫，让别人推轮椅都行！ 顾星烟见当事人那边没问题了，明知道朴恩慧就在现场，还不忘给她知会一声，算是走个流程。 “两位老人今日外出，午饭在外面吃，要是计划有变，我们会再通知你们…… “江南疗养院，应该没有禁止住户出门的规矩吧？反正我们神仙养老院是没有的。” 朴恩慧在顾星烟面前节节败退，心头憋闷，“我们没有那种规矩。” “好，那我们就先告辞……”顾星烟话还没说完，突然有人在旁边喊住她们。 “等一下，小顾院长！我们可不可以一起参观你家的养老院？” 说话的是江南疗养院一个非本国图腾的住户。 她现在对朴恩慧等一帮子工作人员非常不满，有了各种对比之后，哪怕她还有半年才到续签时间，她也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原本，顾星烟等人只打算送点水果暗戳戳宣传一下，现在倒好，全靠同行衬托，那些嫌转院麻烦、或者想等合同到期再观望的图腾们，现在都想离朴恩慧她们远远的。 平时吃得差些也就算了，人家说那是她们的传统饮食，吃着吃着也就麻了。 但这些护工，居然想要伤害他们！拿他们的安危要挟外面的人！ 有没有搞错！ 我们可是这里的付费用户！ 不仅不保护，还想伤害我们！ 谁还敢继续住在这里！ 随着那个图腾的发声，陆续又有十几个住户表达了同样的意愿。 他们多多少少也听说过，神仙养老院现在可不好进，得预约等好几天才行。 但既然金狼银狼现在就能进去参观，不如捎带上他们？ 顾星烟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赶紧让一个护工先回去通知其他员工，将两个人的接待准备扩大到十几个人的规模。 她笑盈盈地请所有有意向的老人都过来集合，统计一下人数和一些基础信息，同时也是给一些墙头草跟风的时间。 最后，顾星烟等人带着十八位江南疗养院的图腾客户，浩浩荡荡地回了对门的神仙养老院。 神仙养老院这边，自从启用了预约制度，针对整个参观流程做了详细的研究设计，这才让她们的转化率非常高。 跟同行抢夺客人，光能把人引进来，是不够的，还要把服务做精、做好，将游客留下来成为长租用户。 因此，江南疗养院的住户们，在参观完毕以后，全都对神仙养老院赞不绝口。 逛园子的时候，他们赞叹：“这真的是人造的园林吗？早就听说东方有这种建筑群风格，还以为就是江南疗养院那样的。” 路过湖心凉亭的时候，有两个住户在对弈，他们压低声音道：“这种活动我们也有，但这环境也太好了吧！” 离开凉亭的时候，正好有个图腾钓上来一米长的大鱼，他们惊叫道：“哇哇，好有活力的鱼！什么品种能长这么大！” 谁知，那个成天跟华国图腾厮混的单人房歪果土豪，压根不关心品种，而是问身边的护工：“小张，这鱼怎么做好吃？” 第626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8 小张看这鱼够大，当即背起了菜名，建议一鱼八吃。 那土豪拿绳子穿过鱼嘴，喜气洋洋地送厨房去了，“今天我请大家吃鱼！” 江南疗养院的住户们又开始大惊小怪： “那鱼是养老院的财产吧？能直接吃掉吗？” “那么大，肯定很贵！” “要花不少钱吧？” “只有我关心那一鱼八吃是什么滋味吗？” “你提醒我了，咱们午饭也要在这里吃，能蹭一口吃的吗？吸溜……” 当天中午，自助餐厅果然出现了八种鱼类菜肴，并且提前用小盘子分装好，一盘里面八种做法的鱼肉摆得十分精美。 每个过去打饭的住户都能领到一盘，接受土豪的心意。 住户们细心品尝着鱼肉大宴，本该对鱼肉十分向往的游客们，却被其他琳琅满目的菜肴看花了眼。 在江南疗养院，每天吃什么，根本不能选择，端上来是什么，就只能吃什么。 乍一看有十二道主菜，米饭占了一样，腌菜占了六种，一片猪肉也算一道菜，大概只用半颗鸡蛋就能做的鸡蛋羹也算一种…… 就这点份量，真不知道厨房里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的十个大厨都在忙活些什么！ 结果一问神仙养老院这边，总共也就两个主厨加两个学徒，却做了二十几样菜！ 把隔壁的老人馋哭了！ 金狼和银狼的眼圈早已泛红，他们坐着的轮椅是专为瘫痪人士设计，连吃饭都能伸出两根机械臂来辅助。 他们就像是正常人一样，自己行动，自己吃饭，周围的护工、住户也没有向他们投来不善的目光。 虽然大家总是忍不住观察他们，但眼里都是不带任何歧视色彩的惊叹与好奇。 养老院的护工其实是可以帮忙喂饭的，但不同的老人情况不同，有些老人心气高、自尊心强，使用智能轮椅会更加适合。 除了喂饭，护工们还可以提供其他的陪伴服务。 比如在用餐的时候陪老人唠唠家常，介绍今天的菜色，自然地帮老人倒一杯温开水、拿张纸巾等。 这种关怀，把金狼和银狼哄得特别开心，终于有了转院的决心。 顾星烟则在这时收到了大途的调查报告。 大途不仅检测了数据，还去翻了公司的资料库，咨询总部的ai们，拜托他们帮忙调查一下朴恩慧的公司。 结果显示，朴恩慧无论是残存在毛发中的“香水”，还是基因，都有问题。 大途：【这两个问题都挺严重的。】 【香水带有致幻作用，长期接触，会诱导别人对使用者产生好感与依赖。这在高维位面，明显属于违禁用品，严重违反了位面行业的行规。】 【而她的基因则属于意外发现。】 【我们位面集团都会对员工进行基因改造，以便于更好地穿梭时空，店长您也被改造过，但请不要担心，我们是专业正规的改造。】 【朴恩慧所在的「有名字」公司，不仅山寨，还涉及众多灰色地带，包括非法改造人体。】 【其所用技术极其不成熟、不安全，还为了利益最大化，给旗下店长注入了不稳定的能力，轻则智力下降，重则爆体而亡。】 顾星烟一时因太多槽点，而不知该先说那个。 大途语重心长地补充了自己的观点：【所以说，打击山寨是很有必要的，否则会有更多无辜的人遇害。】 顾星烟深以为然：“听公司名字就知道，这家公司专门哄骗低维位面的人，只敢在低维位面里开店。因为我们公司并不是真的没有名字。” 大途说：【本次调查结果，从我开始介入之后，就已经同步给了总部，我司法务部将在不久后提起诉讼。】 【他们完蛋了！】 最后那句，大途分明是在模仿朴恩慧说过的话。 顾星烟听得想发笑，但还是克制住了。 她这会儿就待在餐厅里，观察着十八位游客的态度。 离开江南疗养院两个小时了，可能是神仙养老院这边水土空气好，其中有好几个图腾的精神恢复得很好。 这些图腾，都是在江南住了八年以上的老人，听说性格消沉又悲观，都是不打算出来但被朋友拉着一起走的类型。 跟金狼和银狼之前的状态很像。 明明自己就是出钱的大爷，为什么要害怕麻烦别人帮自己搬家？该紧张地应该是疗养院的老板和员工才对！ 明明还有朋友，却像是活在一座孤岛，别人都把救生圈套到脖子上带他们上船，他们却主动把救生圈扎破，留在孤岛上继续徘徊。 当时，顾星烟嗅到了奇怪的“香水”味，这才迫切想要带两老离开。 果然，他们的想法变得积极起来，而不再有“虽然我不开心但我还想留在江南疗养院”这种离谱的脑回路。 欢乐的时光，在游客们看来十分短暂；可若是等待的一方，将显得尤为漫长。 江南疗养院里，朴恩慧坐在前台，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板。 黑熊烦躁地走来走去。 呷了口茶，猛虎嫌黑熊碍眼，呵斥他滚一边去，后者碍于前后辈礼节，只能忍气吞声地缩到角落里。 猛虎笑着对朴恩慧说：“恩慧啊，你刚才那么笃定那俩老头不会转院，肯定还有后招，对吧？” 朴恩慧迟疑地“嗯”了一声，但没有把身上的“幸运香水”说出来。 那的确是她多年来为所欲为的底气，那些客人从来只有忍着的份儿。 可刚才，被顾星烟发现了端倪。 她不认为这种幸运buff有哪里不好，只是担心顾星烟想办法抵消了她的“幸运”…… 一直到傍晚时分，她虽然表面淡定，心里却不住摇摆，一会儿相信公司的能力，一会儿又极为不安。 终于，出去的住户们成群结伴地回来，并且各回各屋去了。 猛虎高兴道：“他们没有留在对面！” 朴恩慧长长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叫来手下的员工：“快，今晚多加两道泡菜，好好安抚一下客户！” “不用准备我那份了。” 苍老的声音出现在门口，金狼和银狼催动着智能轮椅，缓缓进入大厅。 要不是他们开口说话，其他人都没办法从他们的防毒面具上认出身份。 智能轮椅的机械臂正夹着两份合同。 “我要求提前结束合同，以及这些年来的精神损失费。” 第627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29 不仅是金狼和银狼，跟他们一起出去参观的住户中大部分都先后过来，要求解除合同。 态度好些的，只想按照天数将预付费用退回来。 而像金狼和银狼他们，在神仙养老院待了大半个白天，在空气环境、灵气食材等综合作用下，渐渐恢复了神智。 他们对过去的自己感到匪夷所思！ 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江南疗养院，真不算个合格的疗养院： 区别对待，欺上瞒下的员工，特别普信的餐食水平，复杂又高昂的各种附加费用…… 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这些内情，却怎么都生不起离开的决心，这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朴恩慧误会这些客户是受了顾星烟的鼓动，实际上，清醒后的图腾们自己就发现了端倪，根本不用顾星烟提醒。 图腾们就算是没有超能力的吉祥物，那也是受过无数信徒子孙供奉的神话生物，哪里能够容忍被人这样操控！ 说出去，简直给自家子孙们丢脸，他们根本没敢跟神仙养老院的人提起这个猜测。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集结起来，一起向江南疗养院索赔！ 这还是江南疗养院里第一次有人提前出院，朴恩慧把合同拿出来，指着上面的霸王条款，坚决一分钱不给！ 要是大途还在，就会用一种“果然如此”的语气说：“山寨小公司都是法外狂徒，咱们公司要是敢在合同上动手脚，分分钟被人举报到相关单位。” 不过，后续的事情，顾星烟就没有详细跟进了。 只知道当天晚上，对面的争吵声一直从六七点，持续到深夜十一点多。 图腾们一边据理力争，为自身讨回公道，另一边则连夜搬家过来，入住神仙养老院。 这边环境好，家具崭新，吃的也丰盛，养精蓄锐一番，第二天继续上门讨债。 公司的速度也很快，只要对面不倒闭，大途就在每天早晨的新闻播报中安插相关进展。 才几天的功夫，江南疗养院就彻底乱了。 朴恩慧自己拿不出钱来赔偿，连大门都被图腾们喷了红油漆。 可安保系统毫无反应，因为她背后的公司正被相关部门查封，停掉了大部分功能。 她的许多员工打听到这件事以后，更加摆烂，倒逼朴恩慧给他们n+1补偿。 江南疗养院门口写着“离您更近的江南疗养院^ ^”的抢客广告牌，被拦腰砍成了两截，上面全是各种动物的黑爪印。 但凡被热气球广告吸引过来的客人，一见那满地狼藉和鲜明的红油漆，直接躲得远远的。 而每天跑出去招揽客人的猛虎和黑熊，也很久没出过门了。 负责招商的年轻人，只觉得工作一天比一天顺心，每天路过对面门口，都要在心里骂一句“活该！” 那天的“解救行动”，在两家养老院的职工看来，都是顾星烟步步为营设的一个局！ 表面看来是在帮豹叔叔他们，其根本目的，是要彻底击垮对手，让江南疗养院彻底倒闭！ 连大途都是这么觉得的。 在只有顾星烟和大途能够通话的秘密频道里，大途总结了最近养老院的营收情况。 那天过来参观的十八位老人全都要转院，但由于金狼和银狼要跟豹叔叔他们拼团，余下的两个人只好回江南疗养院多住了几天，让顾星烟这边遇到缺人的时候赶紧通知他们。 这两个图腾之所以能忍着再住几天，是因为他们手头不太宽裕，所以才会格外执着于团购价，入住了也只会选择三人间。 不过问题不大，这并不会影响全体职工对他们的服务质量。 最终，在开业第十天的时候，全院100张床位租出去了62张，第一个月就收款22.68万点信仰值。 【老板，您也太谦虚了，之前说什么不要给对面眼神，结果您一出马，就从人家那边挖来了十九个客户！】 顾星烟不知道第多少次为自己辩解，她没有，她不是，别乱说！ “我真的只是去帮豹叔叔的……其他全都是意外，是她们自己不干净。” 大途依旧特别崇拜地说：【但您还是很厉害呀！非亲非故的人向您寻求帮助，您都愿意帮上一把。】 这次的豹叔叔四人，前不久的蜂乐蜂安，还有更久以前的她自己…… “在我的预估里，我要付出的代价都在可控范围之内，所以才答应他们的。能有这个结果，我自己也很意外。” 毕竟现在可是个扶老奶奶过马路都会被骂圣母的时代，顾星烟也就敢跟大途私底下说说实话，在外人面前尽力维持自己的大佬人设。 大途说：【好人有好报，所以您才会越来越好呀！】 顾星烟也不由会心一笑，这些年一路走来，多亏有大家相助。 “好了，不私聊了，会议要开始了。” 顾星烟一抬眼，目光如炬，让在场所有员工都把皮绷紧了些。 第628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0(度假位面) x层大型会议室里，顾星烟坐在首位，正对着投影大屏。 长桌两侧坐满了各店铺主管及重要部门的经理，在这群人后面，又分别坐了整整四排普通员工。 那些员工，都是从员工库里随机抽取的员工代表，并保证所有种族必须至少三名以上。 顾星烟和高管面前，则各自放着五大本标书，随时可供翻阅。 可以从书页侧面看出，每个人的标书都被认真翻阅过，不仅开始发灰，有的甚至还贴了标签。 顾星烟的这套班子一直表现极佳，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与信任。 “我给了大家十天时间，想必在座所有人已经提前阅读完每份标书。这毕竟关系到每个人的福利，在最终的讨论会上，希望大家抛开职级，畅所欲言。” 说完开场白，之后的主持工作交给大途负责，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大堆数据，是大家对每一个小项的评分汇总，并备注有各种各样的点评理由。 如果有争议，大家就拎出来进行讨论。 关于第十层度假位面的规划建设，乙方共有五个团队，分别是科技蓝星的华国官方、卜语堂的地产集团、ai位面的文嘉及其施工队小伙伴们、修真位面狮炀的烈阳集团、以及虫族位面的1001国联合团队。 虽说这五个团队能分成三个阵营，但他们还是各自交了一份截然不同的上来，至于里面有哪些是互助完成的，顾星烟她们并不需要在意。 而这五份标书，特色十分鲜明，都代表了各个位面的顶尖水准。 首先，代表华国官方的楼絮团队，交上来的设计图纸再怎么五彩缤纷，总透着一股子极正的红色。 楼絮团队很擅长从经营管理者的角度出发，将半个华国那么大的位面土地进行时间和空间上的划分，并结合甲方的发展进行分期规划。 什么五年计划，十年目标，一期工程，二期工程…… 什么多大范围内要布置安保、消防、市场管理、防疫卫生站、仓库等…… 总而言之，楼絮团队的标书，与其说是设计，更像是真正的蓝图与公文。 毕竟人一多，各种要处理的杂事就多，吃喝拉撒，吃喝玩乐，邻里纠纷，官民纠纷，等等…… 这些，楼絮团队都帮顾星烟想好了。 三个月时间，规划半个华国那么大的地界，这个程度的规划虽然宏观，但也相当深谋远虑。 可因为太过宏观了，这份标书的评分两极分化特别严重，认可的人如获至宝，打低分的人则觉得偏题，且有故作高深的嫌疑。 最终得分暂时排在了倒数第一。 而排在倒数第二的ai文嘉团队，既出人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文嘉团队的方案是最全面的，并且毫无破绽，落地性极强。 ai的超强算力，可以让他们在相同的时间内，完成比人类n倍的工作量，同时兼顾实用、成本、环保等多个方面。 然而，文嘉团队的设计，是基于海量的数据库提炼并计算出来的，只能打败80％的同行，撞上非常亮眼的奇思妙想，很容易被衬托得泯然众人矣。 当然，ai的优势本就不在这个阶段，大家不会放弃跟这个ai团队合作，他们能像bug一样大大缩减工期和成本。 剩下的三个团队，跟商量好了似的，分别从不同的视角去畅想度假位面的未来。 狮炀的烈火集团，从各个位面合作者的角度，着重设计了位面中心区的商业版图。 他假设了一个大型商贸展会活动，五十多个位面、上百个种族汇聚于此！ 客人与客人之间的贸易往来，需要私密的会客室、宏伟的拍卖场、豪华的酒会饭厅等。 同时，客人也会给当地商业带来了商机，如各种商场、步行街、大酒楼等，一应俱全。 顾星烟对此的评价是：“这份标书，让我们充分了解到，狮炀想来咱们这玩什么。” 不少人都忍不住笑了。 江兰英说：“标书里的彩绘，也非常浪漫，颇有种古时候万国来朝的感觉。他可真信任我们啊，五十多个位面来客哈哈！” 张招娣说：“不过从排名上看，大家还是很冷静的。他的文案再爽，我们也难以代入他的视角，才让另外两位排在了前面。” 排在第二的，是卜氏地产。 他们用一个旅行者的口吻，讲述了一趟七天七夜的难忘旅程，这个“人”可以是外星来客，也可以是休了年假、带着家人朋友过来旅游的员工。 他紧扣“度假”主题，设计了一个住好、吃好、走好、玩好的旅游城市。 他按照甲方要求，真的弄了很多个主题小镇，不是十个，而是整整一百个！ 说没有ai的帮助，没人会相信。 由于员工里包含的种族就有十个以上，而每个种族又有各自喜好的风格主题。 于是，卜氏集团广撒网，让所有评委都能从中找到自己理想的旅居之地。 因此，卜氏集团的得分非常高。 但很可惜，他们还是败给了最晚入场、资本最弱的虫族团队。 或许是种族差异太大的缘故，虫族的设计称得上天马行空。 他们的特殊建筑工艺是人类难以理解的，所以做出来的方案超出想象，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要不是顾星烟全程跟进了虫族这边，确认他们的确没有说大话，大家差点以为这家团队是来参加儿童比赛的。 他们想象中的城镇充满了童话色彩，或许那就是核战以前，他们祖先生活过的环境。 他们以一个小小蜂房为基点，刻画了一个幸福的市民家庭。 清晨起床，送孩子上学，年轻的夫妻相携乘坐飞往市中心，从楼梯间进入不同的位面工作。 家里的老人，上午收拾美丽的私家花园，下午提着一篮子的鲜花前往城区。 你以为她是去卖花吗？ 不是哦，今天是托儿所的舞台演出，她要给孙女的全班同学都送上祝福。 傍晚，祖孙俩到电梯口等着家人下班，然后一起去附近的人鱼餐厅，享受最新出品的家庭套餐…… 虫族团队的方案不如楼絮的大气，没有ai的周全，也没有狮炀的热血澎湃，也不似卜氏地产的商业讨好，却正好戳中了每一个评委—— 每一个平凡普通的打工人！ 当然，评分排名并不能说明什么，顾星烟更看重每个分项上的pk。 比如宏观格局上，楼絮团队的方案必然会被采纳。 中心商务区的设计，肯定是狮炀的更加出彩。 居住主题区则可以结合卜氏集团和虫族团队的创意。 以楼梯间——既位面传送大门为中心，需要加盖一栋员工会所，将各种福利设施塞进去，这部分可以用ai文嘉的方案来完善。 如此融合之下，五个团队未来的分工也差不多出来了。 距离开标还有五天时间，顾星烟要带领己方团队好好统筹一下之后的工作。 忙碌间，日子过得飞快。 五家单位收到结果后，进入了新一轮的深化工作。 而神仙养老院的对面，也吵吵嚷嚷了七八天。 幸好住户们居住的位置距离大门比较远，完全不受噪音的干扰。 而大家想象中的，焦头烂额的朴恩慧，却悄然出现在了科技蓝星、华国东北方某岛国的宏伟礼堂中。 她站在舞台中央，当着诸多新闻媒体，从联合国重要人物的手上，接过了证书—— 【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江南图腾祭。】 第629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1 小国举办的颁证大会，仅在国内有些浪花。 该国网民看到直播及新闻介绍之后，又认识到一项“新”的传统文化。 ——之所以之前不知道，那一定是自己孤陋寡闻，反正官方说的一定是对的。 这些网民为自己国家又多了一个世界级非遗而感到自豪，并积极地将这些内容转载到外网、融入到各种文娱作品、学生教材当中。 一些地方部门早早收到消息，举办传说中的“江南图腾祭”，安排一些老人背诵相应话术，预埋文物，为闻风而来的媒体提供更多的视频素材…… 而已经结束的颁证大会现场，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朴恩慧被一众保镖一路保护着，走进后台的某个休息室里。 “金部长，恩慧就先告辞了。” 即使在面前这个经常出现在时政新闻的人物面前，她也显得十分傲慢，从来只鞠躬到45度，不能再多了。 金部长以及周围一大帮要员，连忙笑着喊住她，趁机跟她唠一会儿家常，增进感情。 “恩慧啊，你都32岁了，虽然外表没有任何变化，但你一定很寂寞吧？我上次给你介绍的才俊，怎么不继续往来？” “那年轻人跟你同龄，你们肯定能有很多共同语言。那孩子家里也是有背景的，能帮到你呀。” “金部长说的是柳家小儿子吗？金部长也太疼爱恩慧了吧，介绍了那么好的孩子，以后两口子一起经营位面商店，一定会很幸福呢！” “恩慧啊，你可不能像网上其他女孩子那样，不生孩子啊。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生下特别好的继承人。” 一帮中老年男人在那儿一唱一和，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连朴恩慧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上哪所小学都给聊上了。 而当事人，只是阴恻恻地笑着，像个始终游离在话题边缘的无关人士。 渐渐地，大家的声音都低了下来。 朴恩慧揉了揉太阳穴，说：“各位领导，我太累了，就先失陪了，明天还要开店呢。” 说完，她也不等大家是否同意，便在转身之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跳进了魔法阵里。 等朴恩慧从魔法阵里走出来，已经回到了她的大楼门口。 门外居然还蹲守着一个阴魂不散的男人，正是金部长介绍的相亲对象。 那人身高目测不足一米七，单眼皮，眯眯眼，长得像个丑猴子，却有一颗特别神奇的脑子—— 只要女的看他一眼，就觉得人家喜欢他。 所以，他单方面觉得朴恩慧爱惨了自己，认为只要主动出击，就能手到擒来…… 相亲对象似乎已经以男主人自居，还凶朴恩慧：“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还有你的大楼，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朴恩慧烦得很，直接越过他，打开门，问他：“你真的想进来吗？” 相亲对象笑了：“你害羞了？” 朴恩慧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没再管他，放他进了大楼，并让他待在办公室里。 “你这有啤酒吗？要冰的，再来点炸鸡吧，听说你有一家炸鸡店。” 朴恩慧沉默了一下，双眼有些放空，像是走神，被男人吼了两句后，她这才诡异地笑了。 “在楼下，我去帮你拿，你别乱走，周围有很多致命的魔法。” 男人在办公室里东看看西摸摸，一屁股坐在老板办公椅上，似乎在幻想着自己成为老板的那一天。 他挥挥手：“赶紧去吧。” 朴恩慧坐电梯下去，却不是去炸鸡店，而是一路来到最底下那层，也就是她的第一家店——江南疗养院。 她看了眼腕表，距离晚上九点还有最后二十秒。 她勾了勾唇，踩着时间，进入图腾位面。 九点整。 她背后的电梯间开始崩坏！ 像是整座建筑被扔进了粉碎机里，绞成了空气中的不知名微小粒子！ 这些来自高维位面的科技粒子，能在须臾间，生成一栋可以生长的高楼，亦能在顷刻间，回归原样。 穿越时空的通道被彻底关闭，依赖位面公司谋生的员工们瞬间失去工作。 在多次系统提醒后，仍然逗留在大楼的人将被一起瓦解，投放到黑洞当中。 只剩下一个个位面里，那一间间店铺，作为原公司的不动产，将于后续被挂牌拍卖，用作非法经营的罚款…… 江南疗养院的大堂里，或坐或站，共十八名图腾，跟朴恩慧一起，见证了公司的倒闭。 其他客人早在收到疗养院停业的通知后，纷纷搬走。 猛虎伸手捧起朴恩慧的脸，担忧道：“哎一古，你一个人类，还很年轻，为什么还要回来？” 朴恩慧避而不答，一想到明天还有一堆图腾要来讨债，就疲惫地说：“大家早点休息吧，这座宅子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接手……” 她疑惑地看向门外，“什么声音这么吵？” 黑熊说：“是广场舞，对面每天都会跳一晚上，再过半小时，就该结束了。” 猛虎啐道：“有没有人跳舞还另说呢！那帮狗崽子，一定是故意吵着我们！” 黑熊不再吱声，但心里觉得，这声音不可能是针对谁的，如果没人在跳，神仙养老院的图腾也会受到影响…… 神仙养老院那边，由于邻居的倒闭风波，近百名住户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把仅剩的三十多个床位抢购一空！ 还有七十多个图腾遗憾地离开，只能等着神仙养老院升级扩建，再来抢夺新的名额。 而这一百个住户里，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发展出了五十多个广场舞发烧友。 无关文明，无关国籍，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了那一首首魔性舞曲。 既然挡不住，那就加入吧！ 第630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2 晚风习习，掠过湖面的风更显清凉，还夹杂着芳草与不知名野花的香气。 老人们聚集在湖边的碎石板广场上，彼此相隔一米半，跟着最前头的护工跳舞。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1] 伴着富有节奏感的欢快音乐，叔叔阿姨们跳得特别来劲，谁也不用担心自己跳得不好，因为大家都是一边笑一边跳的。 就连旁边害羞围观的几个老大爷，背着手，脚板也会忍不住打着节拍。 一首歌跳下来，所有人都舞出了一身汗，感觉今日运动量已达标，成就感满满！ 回去洗个热水澡，躺倒床上，困扰多年的睡眠问题不翼而飞。 外头热热闹闹，有些亮着灯的卧室也不冷清。 申猴、戌狗和亥猪的三人间里，正打着惊心动魄的排位赛。 每晚带他们上分的大佬孩，还发语音夸夸。 清脆的童音在房间里响起：“爷爷们，你们今天的节奏好好哦，继续保持！我们能赢！” 申猴三人跟着外头的广场舞音乐，欢乐地抖着腿，连带着技能cd时间都精准掌控。 “哈哈哈，今天一定能在防沉迷之前升一个段位！” 大佬孩嘴超甜：“爷爷们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一局很快结束，申猴三人果然如愿升到了甲乙丙丁里的丙级段位。 防沉迷模式开启，他们只来得及跟大佬孩说晚安，就断网准备休息去了。 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忘了，曾经跟顾星烟有过一个约定…… 第二天早晨，顾星烟到餐厅找到了申猴三人。 “叔叔们，早上好呀！” “唷，小顾来啦，吃了吗？今天的豆汁儿很不错，你能喝吗？” 顾星烟笑着摆手说自己吃过了。 寒暄过后，顾星烟先是夸赞申猴三人最近精神头特别好，潜台词就是他们仨保持了健康的作息，没有因为打游戏而影响了生活。 申猴有点小傲娇，“那当然，我们都多大的人了，当然能控制住自己！你呀，就是爱操心！” 绝口不提老年人防沉迷模式的关键性作用。 顾星烟笑了笑，开门见山道：“三位叔叔现在还在玩《神仙联盟》这款游戏吗？” 申猴：“嗯哼！这游戏也就当个消遣吧……” 戌狗：“可好玩了！里面有好多角色能够体验，就是犬类太少了。” 亥猪说：“我一般般吧，不过它的捏脸系统很有意思。” 顾星烟点点头，“那你们想不想认识一下《神仙联盟》的幕后工作者？” 申猴动了动超大的招风耳，“比如？” 顾星烟：“比如职业战队的教练，可以教你们提升技巧；又比如游戏策划，跟大家讨论一下全新游戏角色的设定……” 申猴三人听得心动不已，不住点头。 餐厅不小，但也不算大，邻座吃饭中的老马、巳姐等几个图腾听了，也很感兴趣。 老马凑过来问：“这个听着不像是社团课，是打算在院里搞活动吗？” 顾星烟坦白道：“是有这个打算。主要是，游戏公司的老板听说祖宗们很喜欢，所以非常想认识一下大家，听听大家的意见。” 申猴想到自己打了半个月才冲上倒数第二个段位，心虚道：“就我们那点技术，能有多少意见呀？” 巳姐说：“肯定不可能问咱们技术问题啦！小顾，那个游戏是什么情况？” 顾星烟回答道：“那款游戏就叫《神仙联盟》，是最近十年来非常火爆的国风全息网游，在海内外都有非常多粉丝。 “因为游戏当中，植入了非常多华夏神仙的角色和故事剧情，充满了东方幻想，在文化输出方面，在官方那边都挂了名的。 “那游戏的老板是我的一个老朋友，他最近想往里面增加图腾的元素，就托我问问大家的意见，能不能担任相关的文化顾问？” 顾星烟说完，给大家留足考虑的时间。 像申猴三人，本身就了解游戏，很快明白顾星烟的意思，但顾问这个身份，他们只能代表自己，也只会说自己的故事。 其他不玩游戏的图腾，就得好好消化一下，甚至还要回去查一查这个游戏。 这款游戏就是卜语堂旗下的分公司做的，本来是全息技术的练手之作，但因为选题正中风口，突然火爆，之后便越做越精美，越来越用心。 如今已是游戏开服第十年，他想搞一次革命性的游戏更新！ 正好去年年底顾星烟在妖怪位面开了店，今年又有个图腾位面，给了卜语堂很多灵感。 顾星烟去问卜语堂的时候，对方还以为自己的秘书去谈过口风，后来才哭笑不得地听说，图腾祖宗们沉迷游戏不能自拔。 事情就是这么巧。 大家想了一阵，巳姐问：“我们能提供什么呀？聊聊以前人们是怎么祭祀我们的？我们是如何被造出来的？” 老马说：“总不能是我们在图腾位面里撒丫子乱跑、打群架的光辉事迹吧？” 顾星烟眨眨眼：“你们还打群架？” 自己内部分组打？还是跟其他文明的图腾打？ 老马立刻在大家的死亡视线中闭嘴，不敢看顾星烟的眼睛。 顾星烟笑了：“差不多就是巳姐说的那样吧。 “还有你们的一些老物件、见证过的一些感人小故事……那些可能早已消失在历史当中，连记录都没了。 “叔叔阿姨们要是能够提供些内容，就真的帮大忙了！” 在场的所有华夏图腾都点点头，他们本身就是活化石，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如今被这么一提醒，脑海中闪过无数回忆。 那些记忆只是被暂时封存了起来，并不会真正消失，只是苦于无法向人类开口，看着人间不断变迁，沧海桑田。 巳姐看看老伙伴们：“那咱们试试？先见一面，聊聊。我们也回去接触一下这款游戏。” 戌狗主动请缨道：“那我们带你们玩啊！咱们院里的华夏图腾，凑一局5v5，一下就人齐了！” 大家纷纷笑出声来。 几天后，世界五百强的卜氏集团老总卜语堂，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带着几个被蒙了眼的员工，低调地来到位面大楼的门口。 没过多久，楼絮也带着两个学者过来，不过她这边的都是知情人士，就不需要蒙眼。 双方会合，三言两语，就给那几个游戏公司的金牌策划、技术大牛和战队教练打了预防针。 三人猜测，自己可能是去见某个院士级的专家，这才如此小心翼翼，纷纷表示理解。 但是话又说回来，他们一做网游的，能见啥保密单位的院士？ 第631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3 葛清秋是一位大名鼎鼎的金牌游戏策划师，然而，她的从业履历有且只有一款游戏。 那就是风靡全球长达十年的《神仙联盟》。 筹划这款游戏之初，是因为卜氏集团——就是那个搞房地产特别有名的企业，面临实体市场下滑的困境，想结合虚拟世界搞点新花样…… 他们不知从哪拿出了传说中的全息技术，还设立专门的分公司，负责开发一下民用商业价值。 反正，葛清秋以大四实习生进去的时候，那家分公司的员工就只有四个人——法人卜语堂、hr、财务、以及她。 她当时就傻眼了，难怪卜氏集团给她offer，感情团队都要她来组建。 这分公司，boss比打工人还多…… 幸好，葛清秋作为全公司里专业与全息技术最挨边的人，领导们没有过多干涉她的决定。 那时候，还很年轻的她充满了干劲，特地研究了一大堆市面上的热门游戏以后，感觉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套路—— 角色、剧情、技能、活动等…… 突出前两者的游戏，大多套用大热ip；而注重技能的，需要格外注意相关数值，保持竞技平衡；而多样化的活动自然就是为了刺激氪金…… 她考虑过后，觉得买ip虽然来钱快，但是受众圈子比较固定，而纯原创的风险又太大。 有什么是十几亿国人都有所了解，甚至外国人也会感兴趣，基本盘非常大的呢？ 答案是，华夏神话。 如果公司里有其他游戏从业的前辈，估计会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 有她这种想法的人，多得数不过来。 类似的游戏，也烂大街。 过于大众，未必适合新人。 但是，领导对她的方案没有提出任何意见，估计领导只想在全息世界里继续造“房子”卖。 全息世界相当于一个大型基建游戏，而葛清秋要做的就是游戏中的游戏。 这游戏只是给其他合作开发商打个样，以后迟早会积累出成千上万款成熟的作品，让全息世界成为人类娱乐生活的必需品。 谁曾想，一个实习生做出来的游戏，就这么火了十年，一直位列游戏区榜首？ 谁曾想，这款游戏让华夏的神仙宇宙深入人心，打游戏的老外要是说不出某某神仙的人物背景，就要被同学孤立。 谁曾想，当某国声称某某神仙出自自己民族传说的时候，外网一片嘲笑与辱骂——文化输出，就这么以低门槛的方式，做到了…… 从业十年，葛清秋从职场小白，成了金牌策划，尽管履历孤零零一条，被人质疑只是昙花一现，但她的含金量就摆在那，无人可以撼动。 只是，她从没想过，自己一搞神话题材的，跟老板出门采个风，上车以后，居然要被要求遮掩耳目？！ 要不是她跟卜语堂认识了十年，日常工作经常跟他面对面对接，又了解此人家庭美满，且没有出国转移资产的征兆…… 但凡换个对象，她真的会开门跳车。 她跟旁边的技术大牛和职业战队教练，无辜地对视了好几眼，只好选择信任自家老板，同意戴上眼罩和耳机。 目的地似乎比想象中的要近，感觉连首都市区都没驶出，车辆很快就停了。 下了车，还是不能恢复视力，但耳机被摘了下来。 葛清秋听见一个女人正给他们说注意事项，大意是一会儿要见的人非常重要，注意礼貌，不要动不动大惊小怪，怕吓到对方。 葛清秋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次要见面的文化顾问得多大牌呀？这么多人护着，连她老板都只能在一旁恭敬地说是。 然后，就是长达一个小时的身份核验…… 什么指纹、虹膜、扫脸、居然还有验血！就为了证明她是她本人？ 还以为接下来要搜身检查危险品呢，结果又不需要，直接领着她进了一个凉飕飕的空调房里。 之后，乘坐电梯，能感觉在一路往上，走出来后左拐八拐，总算可以摘掉眼罩。 葛清秋下意识地观察周围，发现就是一间常见但精致的新中式会客室，雕着好看的花窗，能看到外头的秀丽园林。 欸？ 园林？ 她不是应该在高楼之中吗？ 会不会是空中花园？ 仔细再看，还真是原汁原味的园林！ 那湖泊大得很，起码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 湖岸边缘有各种长廊、弯弯绕绕的林荫小道，湖心还有一座亭子，里面还有人在喂大鹅！ 没错，那湖上居然还有好多大鹅在泡水！ 葛清秋收回眼神的时候，余光里似乎还看见一只公孔雀在草地上开屏。 葛清秋心下了然。 一定是自己感知错了，也许上的不是电梯，而是观光缆车。 也许蒙眼状态下，对时间的感知也有偏差，他们早就离开了寸土寸金的首都。 这里应该是一家依山傍水的疗养院，而能够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难怪，过来的一路上那么麻烦！ 这时，楼絮亲自给众人分发保密协议，不仅葛清秋三人，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要签，包括楼絮和卜语堂。 葛清秋认真阅读保密条款，眼睛一下瞪大。 居然还要限制出国、国际电话、国际快递等，社交账号要被监控一年，不得对任何可疑ip透露今天发生的事。 葛清秋自己不咋出国，也没什么外国朋友，但这种苛刻的要求难免让人很不舒服。 旁边的战队教练，不敢跟明显是公务员的楼絮反抗，而是虚掩着嘴巴，请示卜语堂： “董事长，我们战队经常要打比赛，出国是常有的事……” 卜语堂看起来对这份保密协议相当熟悉，想都不想就签完了，仿佛签过百八十回。 他头也不抬地说：“今年的世界杯，会安排在国内比赛。” 战队教练擦汗，“咱们不是只有一个世界杯呀……” 卜语堂反问：“其他级别的比赛，你远程指挥，咱们的孩子就赢不了了吗？” 战队教练语塞，“好吧，到时候让副教练带队。” 卜语堂安慰他：“这边的保密工作，远比几场比赛的输赢更加重要，希望你能够理解。你待会儿好好表现，回去给你们升级练习用的机房。” 战队教练二话不说就把名字签完了：“好嘞，老板！” 卜语堂转头看向葛清秋和技术大牛，精准地给予了每个人无法拒绝的奖励，后者这才把名签了。 葛清秋心想，这次的大佬真的好厉害呀！ 以前只听过科学家要被秘密保护，从没听过神学家也这么受重视！ 第632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4 签完协议，楼絮感谢大家的配合，宣布可以跟随她前往活动地点。 会客室门一开，外头有点像酒店或者会所的大堂，崭新又亮堂。 不敢想象，自己得攒多少钱，才住得起这样的疗养院…… 然后，一帮人就跟一个歪果仁迎面碰上了…… 单人间土豪见大家看过来，冲大家挥挥手：“嗨~” 走在最前面的楼絮停下脚步，让对方先过去，毕竟对方算是主人，他们是来临时做客的。 那个老外友好地笑着感谢，背着手，溜达进了其中一间大多媒体室。 他穿着灰色老头汗衫，大裤衩，脚穿足力健，背对大家的时候，众人发现他居然还抓着把大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要不是肤色、五官和发色太过明显，这人跟华国老巷子里的老大爷没什么两样。 技术大牛凑到葛清秋耳边，惊奇地说：“难道这就是新闻里说的，战争遗孤？纯外国血统的华国人，而且还是超爱国的那种大专家！” 战队教练凑到另一边，“肯定是啊！不然怎么可能住在这种地方！” 两人在葛清秋左右耳叽叽咕咕地吐槽，以此缓解自己越发紧张的情绪，然后，从大堂外面又走进来一大伙人。 那些人里，外国面孔占了五六成。 葛清秋悟了：“这一定是某国解体的时候，加入国籍的那批科学家！” 说完，她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对啊，怎么有些人看起来挺年轻的？” 刻板印象里，超级大佬在科研一线奋战到七八十岁的不在少数，他们就算想提前退休，也没那么容易。 而面前这些人，有人看起来才四五十出头！ 就在大家浮想联翩的时候，疗养院的老板姗姗来迟。 要不是楼絮和卜语堂主动招呼对方“顾老板”，大家还以为这只是疗养院的一个大学实习生！ 年轻得让人不敢置信！ “各位久等了，叔叔阿姨们已经进场完毕，宣讲活动随时可以开始，这是今天一天的活动安排。” 顾星烟给大家发了安排表。 直到最后时刻，才跟大家公开今天要做什么，这也是出于保密的原则。 葛清秋一目十行地看完，发现宣讲活动之后，还有小规模的文化沙龙，她直觉后者才是自己表现的时候。 之后，众人走进先前那个外国人去的多媒体室，里面已经坐了大几十号人，全都是中老年人！ 葛清秋等人更加紧张了。 在疗养院给老人宣讲游戏什么的，甚至还要教他们打游戏什么的，好诡异啊！ 葛清秋真怕讲到一半，老人们嫌无聊，就直接从后门溜了，或者突然扔个鞋底过来，臭骂他们是精神y片。 葛清秋抖了抖嘴唇，心想应该不会有人动手的，在座都是高知呢。 这么想着，她感觉身上的目光火辣辣的，循着方向看过去，就见前面两排坐着的都是华国面孔的中老年人。 他们的眼里写满了期待，还有对“知识”的渴望，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恨不得快点开讲。 活动很快开始。 葛清秋第一个上台，给大家讲这游戏创作初期的故事，这些内容她每年都要给新员工和媒体说，早就滚瓜烂熟。 等她讲完，看到叔叔阿姨们认同地点头，尤其前排那些华国面孔的老人，鼓掌的时候，眼里还闪着欣慰的泪光。 葛清秋松了口气，下台坐到卜语堂旁边的空位上。 接下来，顾星烟充当主持人，问在座的各位：“叔叔阿姨们，玩过这款游戏的请举手示意一下？” 令葛清秋几人震惊的是，所有老人都举手了！ 技术大牛敬佩道：“不愧是国之栋梁啊，为了这个活动，还特地去下载游戏玩。” 葛清秋却提出另一个可能：“虽然很多老人反感游戏，但是，咱们老年人模式的用户也不少呢……” 旁边卜语堂加入话题，“你们别紧张，这次是双向奔赴，人家很喜欢咱们的游戏，这才同意给咱们见面的机会。” 葛清秋三人小声“哇”了出来。 嘀嘀咕咕完，顾星烟已经抽签抽了十个老人上台，打算现场打一局5v5，邀请技术大牛和战队教练分别指导两队，并充当游戏讲解。 技术大牛对游戏的各项数据十分熟悉，游戏大多数参数本就是他亲自算出来的，被他指导的这队可以说是拿着答案照抄。 可战队教练也不赖，他自己就是八年的一线选手，精通战术安排，非常擅长洞悉对手的心理状态，在竞技圈里有“预言家”的称号。 开打之前，屏幕上显示大家的段位、装备、胜率、常用角色等。 多媒体室里，群体全息设备正式开启。 观众们的视野发生变化，初始是上帝视角，可以自行跟随选手观战，但选手根本看不到他们。 观众们甚至可以看到选手的操作界面，如技能条、不方便开麦时用的聊天窗口等。 葛清秋听见卜语堂突然“咦”了一声，后者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个置顶好友好像是小萝卜的号……看错了吧？” 葛清秋八卦地看来看去，她也有小萝卜——也就是卜语堂孩子，的全息好友。 可惜，游戏很快开始。 观众们都能听见两位导师的讲解，但导师可以选择这语音是否发给选手，免得影响他们发挥。 不过，现场这些选手最高的也才丙级，两位大佬指导起来特别松弛，基本就是个休闲局。 虽然但是—— 高龄选手们一个个憋得眼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挥舞着武器，嘴里咿咿呀呀嘿嘿哈哈喊个不停。 他们段位虽然不高，但看得出来，肉搏经验很足，技能冷却的时候，完全不苟，手脚甚至连牙齿都用上了。 因为是全息游戏，角色的动作就是玩家的动作，十分灵活，什么铁头功、双指戳目、阴损踹裆，简直没眼看…… 愣是玩出了生死角逐的紧张感。 第633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5 学生们太过努力，让身为老师的技术大牛和战队教练都不好意思太水。 一局pk下来，不论是选手还是观众，都有满肚子疑问。 他们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问题会不会太过低级，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发问。 技术大牛和战队教练便教得更加用心了。 往往一个简单问题的背后，带出一长串系统性的知识，连带着把其他没问出来的疑惑也给解答了。 答疑之后，又抽十个人上来，每轮大约四十多分钟，一个上午就让所有愿意上场的图腾都得到了手把手教学的机会。 葛清秋等人也渐渐放松下来，感觉这群老人特别开明，玩的时候就专注地玩，讨论的时候也非常投入，一点偏见都没有。 唯一令他们感到迷惑的，就是楼絮那伙人。 一个中年女公务员，还有两个一看就是搞文化工作的学者，在这种讨论游戏的场合中，不仅没有丝毫地不耐，还拿着光脑在不停记录着什么。 他们偶尔扫一眼过去，发现图文并茂，还有全程录像…… 看着又不像记者…… 他们家的游戏，有什么值得这些专家记录研究的吗？ 葛清秋三人实在好奇，但又不敢问，多看两眼还被老板卜语堂给带走了。 “大家上午表现不错！中午请大家吃大餐！” 卜语堂说着，一手揽住一个员工，领大家去体验一把养老院这边的伙食。 葛清秋识趣地收起不必要的好奇心，紧跟自家小团队，“大餐？听起来一定特别好吃！” 卜语堂打了个响指，“你们有福了，待会儿记得敞开肚皮多吃点，对身体好！我想多吃都没那个机会呢！” 葛清秋三人完全没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养老院嘛！ 吃食肯定不能太差啊！ 何况这里还是那种保密性质的超高档养老院。 卜语堂一看就知道员工们没有听懂，也不解释，而是委屈地凑到顾星烟身边。 “顾老板呀，咱们的普兰塔蔬菜、白垩纪肉类还有人鱼海鲜，能不能别老是限购？我们这些会员根本不够买呀！” 卜语堂说的三样，正是顾星烟旗下创立的三大食材厂牌。 自从跟官方搭上线之后，很多顾虑就有人帮忙兜底了，顾星烟便弄了个会员制app，专门出售各种奇奇怪怪的保健食材。 那会员的来源，一个是顾星烟自己认识的人，包括人类员工的个别家属； 另一个就是官方在内部有针对性的推广，如一些身体不好的重要科学家、因公受伤的军人、缉d警察等…… 官方还会自掏腰包，给部分账号发放津贴，鼓励那些人自己买来食用。 也有些人不方便自己下厨做饭，平时只吃单位食堂，或者压根没时间注册盯上架，官方就会走绿色通道，定期从顾星烟这边拉货。 身为私企老板的卜语堂，就算跟官方关系再铁，也享受不到那些优待，只能每次上架的时候，蹲在秒钟旁边抢购。 关键是抢到了也不能多买，怕这边的普通人太补了，让旁人看出端倪。 而且顾星烟这边，也不可能无限制地扩张生产规模，其他位面也有固定的卖家要兼顾。 顾星烟说：“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还有很多会员抢不到，成天私信我呢。” 她非常坦诚地将自己的聊天软件界面展示给卜语堂看。 上面一片哭嚎之声。 卜语堂挠挠头，他能回回秒杀成功，也是自家孩子接触网络才开始的。 说来有点小得意，没白生这娃，手速完美遗传自母亲，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顾星烟翻开app后台：“最近出了不少新品，好多客户一个都抢不到，我在考虑要不要把限购数量进一步调低，让大家都能尝一尝……” “别别别！”卜语堂立马急了，“慎重啊慎重！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顾星烟脸上格外真诚：“我是真的有在考虑，不是逗你。” 卜语堂捂住耳朵，快走两步，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 这样活泼又耍赖的老板，让葛清秋三人不由咋舌，心里隐隐对今天的午餐有了期待。 得多好吃，才让一个顶级富豪如此渴望？ 一行人来到二楼餐厅，这边已经有不少老人在走动或用餐。 各种食物的香气混合在空气中，却莫名地协调。 大家领了餐盘，就分散开去夹菜。 “师傅，这个香煎肉排是什么肉啊？” 葛清秋站在一个现煎餐台旁边，竟从那半生不熟的肉香中，嗅到了一股类似奶酪的香气，难道提前腌渍过？ 煎肉师傅笑着说了个类似拉丁学名的名字。 葛清秋根本记不住，更别说上网搜索了，“该不会是圈养驯化的野生动物吧？” 既然不是常见的牲畜，那就可能是小众肉类了。 “这是咱们自家农场用特殊秘方饲养出来的，非常健康好吃。” “嗯嗯嗯，谢谢师傅！”葛清秋把餐盘往前推了推，开心地得到了自己的专属肉排。 很快，卜语堂和他的三个员工聚在同一张餐桌边上，楼絮和她的学者们则在另一张。 卜语堂看了眼大家盘子里的东西，啧了一声。 “哎呀，你们怎么专挑营养系数偏低的，亏了亏了……清秋这份肉排还不错，是（叽里咕噜）对吧？” 葛清秋惊讶地睁大眼，“老板，您居然背下了那个奇怪的名字？！” 卜语堂哼哼道：“有什么难的？行了，记得要吃完啊，不能浪费，没吃饱的话再去拿……建议参考我选的。” 三人不服气地看向卜语堂的盘子—— 绿油油一片！ “噗！” “董事长，您最近减肥啊？” “老板，您还没老呢，这么快就养生了啊？” “您这个一看就没有……”说话那人想说没有食欲，但是哽住了，诚实让他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话。 还别说，这些蔬菜真挺诱人的。 像是刚从地里摘下来，鲜嫩欲滴。厨子的手艺又很好，将颜色和里面的汁水保存得很好。上面浇上一勺蚝油，连他们这些肉食爱好者都口水直流。 不敢相信，吃上满满一口，该多么幸福！ 卜语堂不方便过多解释，在下属们的注视中开炫。 其实他那盘并非都是菜，下面还有白色的鱼肉。 那蚝油可是人鱼位面的魔法生蚝，普通人只能吃一丢丢，不然消受不住。 三家厂牌里，最适合阳间凡人吃的，要数普兰塔蔬菜了。 那可是在灵气土壤中种植出来的品种，效用更加温和，适合华夏宝宝体质。 第634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6 卜语堂吃得实在是太香了，连带着葛清秋三人也迫不及待地动起筷来。 结果这一入口，三人齐齐愣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葛清秋赶紧吞下第一口肉，问卜语堂：“老板，这种肉在哪里能买到？是不是很贵？八百……不，一千八！能不能买到一斤？” 卜语堂嗤了一声，“8888一斤。” 哐啷！！ 三人的餐具齐齐跌落回餐盘上。 技术大牛和战队教练开始哇哇惊叹，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他们的想象！ 尽管，他们并不属于贫穷的人群，但还是被震惊到了。 “先别惊讶，这只是国人特有的价，听说出口渠道那边，卖到四万多一斤，让老外最贵的肉种感到威胁，明面上被禁售了……” 葛清秋立刻把斯斯文文的刀叉扔开，抽出一双筷子，整块肉排夹起来，嗷呜一口咬下三分之一，嚼嚼嚼…… 必须连盘子上的汁儿都给舔得干干净净！ 卜语堂不忍直视，抽出纸巾递给她，顺手又给另外两个下属也各递了一张。 “出息，嘴里都滴油了。” “没事儿，待会儿舔干净。” “你就不能等吃完后再要一块吗？” “不能，浪费一滴，我都对不起《悯农》。” “……你是对的。” 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 吃撑了的七人——没错，七人，被顾星烟带到了一个包间里。 里面的电子设备一个不缺，但比起上午的教室，这边主打一个舒适。 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大型沙发套组，以半包围的形式摆放，周围布置也极为温馨雅致，非常适合近距离交谈。 这回七人提前入场，没等一会儿，十几个华国面孔的老人鱼贯而入，正是先前坐在前排、积极互动的人。 熟悉的黑发黑眸，令人倍感亲切，想来这些都是图腾相关的历史学家，而上午见到的其他人种则是科学方面的。 众人随意落座，大家已经初步熟悉过了，有老人热情地道：“小葛，小赵，小王，你们随便问，我们一定知无不答，倾囊相授！” 他们也没有冷落十分低调的楼絮等人，“你们也别害羞，就当是自家长辈，随便唠唠。” 学者们自己都五十多了，有些图腾看起来都没他们显老，但听着这么一句，莫名有种信服的感觉。 两人忙恭敬点头说好，然后激动地打开记事簿，噼里啪啦不知道又记了什么内容。 之后的访谈内容，由于涉及到游戏策划，显得学术气息没那么浓，整体气氛非常轻松。 葛清秋发现，每个老人只对一种图腾有深入的研究，十几个老人就有十几种图腾，除了十二生肖，还有一些她隐约听过但又不太确定的类型，也有完全不知道的。 等每个图腾把准备的内容说完，葛清秋疑惑地问大家：“那个……老师们不讲讲龙吗？龙可是咱们华夏最有影响的图腾。” 图腾们面面相觑，辰龙还在离家出走呢，他们上哪找去？ 还是巳姐圆滑地反问：“你们还缺龙的内容吗？那不是一搜一大把？” 葛清秋恍然：“对噢，像老师们刚才说的故事，我们还真没听说过。” 她就是吃这碗饭的，十年来一直注重史料研究，跟不少高校历史系教授都有往来，知识储备绝对不少。 而且，既然决定了要做图腾的内容，她来之前就已经查了快半个月的资料，可就算如此，这一路听下来，她发现还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内容。 就比如，在一些信仰老虎图腾的少数民族，他们认为，天神补“天”的时候，用的是世间最威猛的生物——老虎，以大骨擎天，以双眼为日月，以虎肚为海洋，以肋骨为道路…… “寅老师说的这个，应该是记载于彝族民间史诗《梅葛》的内容。”一个学者开口。 葛清秋：“原来是彝族啊！” 不怎么参与学术问题的学术大牛忍不住小声说：“这听着，像盘古，补天的话又让我想到女娲……” 学者说：“本质上，都是不同的人群，关于‘生命起源’的解答与猜想。” 葛清秋却想到另一个问题：“那老师们认为，人类为什么会选择特定的动植物来当自己的图腾呢？” 这个答案，她已经看过一些文献，但或许，不同的专家会有新的观点。 巳姐说：“人类是慕强的。你们有没有发现，当一个族群里，有个特别优秀的人时，大家会向ta学习，甚至有后人尊ta为自己的祖先，哪怕不是，也要说成是。 “而原始人类，在大自然里处于弱势。力量与知识可不是从脑子里蹦出来的。人类擅长模仿，模仿的对象就是身边的动植物，学会狩猎，学会隐藏，学会爬树等等……” 葛清秋顿时有了游戏的灵感：“我们内部有讨论过，图腾跟现有的神仙角色不在同一个维度，直接增加，玩家或许没有太多代入感。而且图腾的符号化更重，没有相对统一的人设。 “原本，我们想沿用图腾觉醒这一主流的说法，也就是让玩家通过祭祀，随机觉醒一个图腾，成为该图腾的眷属，享受不同的加成。 “但现在看来，说觉醒可能不太贴切，或许该设置隐藏触发任务，比如玩家对某种动植物npc接触久了，一定概率可以掌握图腾。” 申猴挠挠头：“听起来，你这个图腾属于个人呐……在原始社会，图腾可是维系一个族群团结与稳定的重要元素。” 葛清秋脑海里闪过灵光，但没抓住，只能一遍遍地重复：“族群……” 战队教练提醒道：“搁游戏里，不就是帮派嘛！” 葛清秋一拍脑门：“对哦！不过，这会不会变成帮派的附属系统？” 层级一下子就低了一层。 “我们还是希望，能凸显图腾的重要性，那可是远古时期的精神支柱啊，比神仙传说还要早呢！” 图腾们互相看了看，突然摇头失笑。 巳姐豁达地说：“这也不是什么讲究先来后到的事。图腾的意义，本就是人类赋予的。人类出于各种目的需要它们，才诞生了图腾。” 等不需要的时候，图腾们自然就该退休了呗。 第635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7 巳姐的话，让在场所有知情人士莫名有些触动，一想到身处的这家养老院是何性质，有股隐隐的酸意从心底升起。 连图腾自己都认为，自己是不被需要的了…… 任何事物都有消亡的一天，可当图腾们以活着的形式出现，楼絮等人就很难再以平常心对待。 对方也是有生命、有相貌、有喜怒哀乐、有兴趣爱好的生灵。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平凡，跟那些曾为社会发光发热、年老后默默等待终结、受人指责是社会拖累、封建残余的老人，何其相似。 现场没人说话，葛清秋三人感受到其他人的情绪，也没敢出声。 葛清秋看着自己的笔记，蹙起眉，单纯在思考，要怎么把图腾融入到游戏里，既原汁原味，又符合时代需求。 比较直肠子的寅虎受不了这种气氛，说：“咋都不说话了？刚刚巳姐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连忙摇头。 一个学者对葛清秋说：“我不怎么玩游戏，不过我这有一个新的思路。” 葛清秋忙说：“您请说。” 学者看向图腾们，“在原始部落，图腾还起到另一个作用，那就是‘族群的宪法’。 “人们编造禁忌的力量，以此震慑族群内的成员，让大家不敢做伤害他人、侵害群体利益的事情。” 葛清秋换了个词：“惩罚debuff！” 学者迟疑地点点头，看来是真的不玩游戏。 “这个好！有奖有罚！虽说成为附属系统，但也能想办法做出花来。 “我们的《神仙联盟》在帮派方面做得平平无奇，倒是真的可以按照图腾部落的形式去组织，丰富玩家之间的社交生态！” 技术大牛非常赞同地点头，思路一下子被打开，顺着说了好几个点子。 战队教练虽然不搞帮派，但战队也算是一种组织，也能提供些意见。 渐渐地，讨论气氛又火热了起来。 期间，图腾们还给葛清秋等人提供了特别的照片。 那些是他们前天特地跑到外头拍的原形照，然后交给大途做了仿旧处理。 而仿旧处理的方式，就是直接将图腾们变成化石，只有亲眼见过原版的人才知道，这“化石”把大家的重要特征都给保留了。 图腾们信誓旦旦地跟葛清秋保证，图腾的原型就长这个样子！ 葛清秋一张张翻看，还真信了。 一方面是拿出照片的人，身份摆在那；另一方面，里头的动植物的确不太简单，看着跟现代物种还是有蛮大差别的。 葛清秋如获至宝，惊喜地问：“我能把这些照片扫描带回去吗？” 巳姐大方道：“不用扫描，咱这边就有电子版，你找小顾要就成。” “噢噢好的！谢谢老师们！”葛清秋连连道谢，完全没反应过来，这种重要的史料，为什么要找养老院的老板要。 葛清秋很快就拿到了图片，跟自己的笔记资料一一对应上，打算以后植入到游戏中。 帮派那么多，要是每个帮派都不一样，那多酷啊！ 她一条条扫过去，然后停在一个图腾的资料上，看向麦子婆婆，“麦老师，刚才忘记问了，您说的图腾具体叫什么呀？” 图腾们脸色微变。 麦子婆婆嘴巴一张一合，愣是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 葛清秋疑惑地眨眨眼，以为对方是欲言又止的表现，“嗯？我听着呢。” 麦子婆婆不说话了，抱歉说道：“那个图腾失传了，没有名字。” “啊……抱歉抱歉，应该是我记漏了。” 葛清秋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图腾失传再正常不过，不少古人空有绰号没有名字，都是一个道理。 她笑着说：“看来您选择的课题非常有挑战性，希望之后的学者能找回它的名字吧。” 葛清秋的笑，带着善意与崇敬，麦子婆婆却只能回以苦涩的笑容，“恐怕没那个机会了……” 研讨会结束，卜语堂就把葛清秋三人送走，依旧是蒙住眼睛和耳朵。 楼絮三人则稍作停留。 他们先是向图腾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腰后，楼絮问麦子婆婆：“麦老师，您没有名字，是否会对身体产生影响？” 她一直都在观察诸位图腾，发现了某些规律。 比如，十二生肖要比其他小众图腾显得年轻。 而十二生肖内部，威猛些的图腾——也就是在人们心中更有人气的几个，看起来才四十多岁。 比如巳姐、寅虎这类。 麦子婆婆最老，看起来都九十出头的样子，行动比别人迟缓，聊天时偶尔还会走神…… 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麦子婆婆点点头，“当整个世界，没有人记得我，我便会彻底消失。” 楼絮凝眉，“那现在，您有几个信徒？” 麦子婆婆歪头，似是沉思，又好像短暂地发了会儿呆，被巳姐摇回注意力，这才回答： “一个。” 楼絮等人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会尽力帮您找到这个人，找回您的名字……我们很抱歉。” 楼絮忍不住道了声歉，却又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替谁说。 楼絮三人跟图腾们分别，约定下次有空会再来探访大家，得到图腾们的热烈相送。 等出了位面商店，送行的人只剩下顾星烟一个。 学者们先上车等着，楼絮还有话要跟顾星烟说。 “介意我抽个电子烟吗？柳絮香型的。” 顾星烟：“我还没留意过柳絮什么味儿，您请便。” 楼絮从口袋里拿出烟，烦闷地抽了好几口，这才觉得心情好受一些。 “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跟传说生物相处，比想象中要辛苦呢。” 有些东西，不知道它们有灵，坏了破了丢了忘了，难受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顾星烟说：“我觉得，我算幸运的了。” 楼絮吐了口烟气，虽然对方表达不介意，她还是尽量站在下风口。 “您提醒我调查的那家盗版拜祭网站，查到了意想不到的结果。” 第636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8 “按理说，以我国对网络的监管力度，那样规模的盗版网站应该很快就会被查封。能存在十年之久，简直匪夷所思。 “后来一查，果然发现，那家其貌不扬的山寨公司背后，有外国势力的影子，准确地说，是外国的神秘力量。” 顾星烟看向楼絮，笃定道：“另一家位面商店，出现在了国外。” 楼絮好不容易好起来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她点点头，“我们的猜测也是这个。 “经过多年的研究，目前已经发现的所有超能力者，他们的金手指都比不上位面商店。 “而祭祀市场，是我们跟地府关系最为紧密的部分，这其中，正是以位面商店的力量作为媒介。 “除了新的位面之力，我们暂时还想不到能逃过监控的手段。” 顾星烟点头，言简意赅道：“朴恩慧。” 她一知道朴恩慧这个人，就抱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态，通知了楼絮。 华国官方同时从祭祀网站和寒国人朴恩慧两头查起，最终真的对上了！ 楼絮咬牙，“那个网站，明面上只是个骗钱的山寨货，实际上，是在偷渡我们国人的功德！” 要知道，正规的祭祀网站，是真的可以给亡者输送功德财物的！ 对方直接截取了那一部分，哪怕总量在整个华国看来特别渺小，那也是一个个受害的家庭！ 国人的功德，汇总起来，是国运啊！ 楼絮现在已经非常克制了，因为刚知道那会儿，整个部门已经疯过一回，恨不得送对方一颗蘑菇蛋！ 华国的功德只能输送到国人的地府去，那些亡者在地府里过得开心，才能解除执念，投胎回华国，这本质上，是个“能量”循环。 那些五十万，试图破坏“能量”平衡，其心可诛！ 顾星烟的反应跟楼絮他们差不多，第一时间就是震怒，脸色铁青，胸膛急速起伏，但因为良好的涵养，只会车轱辘几句过时的脏话。 “朴恩慧在里面担当什么角色？” 顾星烟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危险，像是随时要爆发的活火山，让楼絮这样的官场老手都不由寒颤了一下。 楼絮：“那个朴恩慧就是主谋！自从她在寒国文化界突然崛起，她一直致力于文化偷窃，被寒国民众追捧为年轻有为的历史学家，人气不比流量明星差多少。 “她不是第一个小偷，却是当今小偷界的第一名！” 顾星烟动了动眼珠，在愤怒中仍保持着理智，“那她现在怎么样了？这样的领军人物，要是出了事故，寒国那边应该会方寸大乱才对。” 楼絮惊讶道：“您怎么知道她最近出事了？她的确失踪了一个多星期，不过官方的说法是，她被激动的华国游客偷袭住院了。” 顾星烟不解地问：“这件事怎么连华国游客都知道了？” 盗版网站背后的秘密属于机密才对，在明面上，顶多算海外诈骗。 楼絮翻了下光脑，给顾星烟看一则新闻报道。 “我更倾向于，他们在撒谎。但他们搬出来的理由，源自这个新闻的评论区。” 那新闻是上星期发布的，就是简单说了寒国申领到了新的非物质遗产，叫什么江南图腾祭。 这玩意儿，国人看了只会觉得云里雾里，还没当年的江陵端午祭碰瓷得明显，不多人压根没细看。 但一直到三天前，有个在寒务工的网友发了评论后，这新闻就爆了。 而评论的内容，很符合国人对隔壁的态度，没一个是友好的。 ——握草……一种植物！我在寒国上班，别骂我，都是ip的错！我搜了这边的详细资料，他们祭祀的图腾我给大家念念：十二生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熊和老虎，整整十八个！他们就没发现，里面的龙重复了么？ ——无语，图腾都是他们的，全世界都是他们的，这波碰瓷全世界了。 ——以前的寒吹呢？不是吹寒国祭祀只用鲜花不上香，特别先~进~吗？这个咋又强调上香了呢？ ——楼上发现华点了，怀疑这香还是华国制造嘻嘻…… ——呵呵，司马昭之心，侮辱司马昭了都！表面上是给祭祀活动申遗，实际上暗戳戳偷十二生肖和四大神兽呗！ ——龙啊，看出来他们渴望的top1是谁了！滚呐！晦气！ 顾星烟关掉新闻，说：“他们的确是在撒谎，朴恩慧只是躲了起来。” 躲在了图腾位面里，跟她那十八个图腾一起，当起了钉子户。 想到对方已经失业，顾星烟感觉气顺了不少：“你们是不是查到最近，才突然找出真相？” 楼絮：“对，所以我才过来告诉您一声。” 顾星烟给她解释：“我跟你们说过，朴恩慧也是个位面商店的店长，但现在，她已经是个普通人了。” 楼絮：“啊？” 顾星烟：“她公司的力量消失了，所以你们才查得那么顺利。咳，我把她公司干倒闭了。” “啊？” 楼絮缓了好一阵，慢慢竖起大拇指。 “直接帮咱们斩草除根了！我们领导担心了好久，生怕他们还有其他没查到的渠道。” 顾星烟说：“她老抢我客人，我们都很烦她。” 楼絮共情道：“谁不是呢？” 顾星烟见楼絮的眉头并没有完全松开，说：“回头我帮你问问地府那边，被偷走的功德，也许可以通过地府交涉一下。” 楼絮震惊：“还能这么操作？！” 她赶紧轻咳两声，恢复严肃，郑重道：“您帮了我们大忙，回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务必交给我们去做！” 顾星烟笑道：“你的这个‘我们’，也包括了我自己。” “那就更加不能让你吃亏了！” “现在整个华国，还有谁能让我吃亏？” 楼絮也笑了：“那成，回头我督促一下商务部那边，赶紧把出口那块壁垒打通，给您赚外汇。” 顾星烟“呀”了一声，“你不提，我都快忘了这茬。我家食材本就供应不过来了，你们可以慢慢来。” “明白，所以我们一直在努力稳定您的厂牌价值，本来就是物以稀为贵。” 这种操控市场的手段，顾星烟自认没学到三成，拱手谦虚道：“我得向你们学习。” 几分钟后，顾星烟目送楼絮的车子驶远，立马动手去了地府一趟…… 谁知今夜不太平，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大途通知她，养老院那边有图腾在洗澡的时候摔骨折了！ 而且还是麦子婆婆！ 第637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39 顾星烟赶到麦子婆婆的卧室时，里头传来一群阿姨嘻嘻哈哈的说话声，以及智能轮椅的各种音效。 “帮麦子倒杯水。” “呼呼……哗啦啦……” “啊，真的好灵活呀！” “向后转！” “过来我这儿！” “音效呢？金狼他们弄出来的嗡嗡声怎么设置？” “好啦，你们别玩啦，我想回床上休息。” 麦子婆婆语带笑意，被裹了软垫的机械臂稳稳地托着，慢慢坐到床上。 巳姐和卯兔给她掖被子，包了石膏的那条腿单独露出来。 巳姐问：“石膏是不是很闷？大途，把温度调低一点。” 【好的！】 麦子婆婆失笑：“你们都太紧张了，搞得好像我彻底动不了一样。” 巳姐说：“刘医生说了，年纪大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意外，不好好调养，想恢复成以前那样，难哦！” 屋里还有五六个图腾阿姨，纷纷表示关切，让麦子婆婆千万注意，别小看了自己的伤。 有人发现顾星烟过来了，还站在门外，就唤她进来：“小顾，你也来啦，这么晚了还来跑一趟。” 顾星烟回答：“应该的。” 她走到麦子婆婆床边，先是看了眼老人家的腿，问：“婆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疼吗？” 麦子婆婆虽然是笑着的，但嘴唇发白，脸色也没有白天见到时那样红润有生气。 “说不疼是假的，但刘医生给我开了止痛药，缓解很多了。” 顾星烟又看向浴室，“具体是怎么摔的呢？” 这里可是专业的养老院，浴室这种容易打滑的地方，都做了适老化设计。 地板是防滑的；墙壁上都装了扶手；就连淋浴和浴缸，都有方便老人洗澡用的座位；位于高处的橱柜，按个按钮就会自己往下滑，老人伸个手就能拿到了…… 此外，每个住户穿的洗浴拖鞋，也都是合格的防滑产品。 麦子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刚从菜棚里回来，没有换鞋，想着直接洗澡，顺便把鞋底的泥弄掉……” 得，真相大白！ 顾星烟问那罪魁祸鞋在哪，在巳姐的提示下，从卧室的角落里找到了。 她检查了一番，鞋底的磨损可真厉害，难怪会打滑！ 而且，那鞋不是养老院这边提供的，是麦子婆婆从原型变成人形时自带的。 院里住着的图腾们，都有自己难以割舍的老物件、旧衣服，入住快一个月了，还能见到有人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到处溜达。 走进个别人的套房里，还会发现原装沙发被撤走，替换的是石器时代的石桌石凳。 这些，养老院并不会为了所谓的形象统一，而干涉住户们。 顾星烟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这个事，不能怪麦子婆婆，只能算她工作没做好。 她拿鞋底展示给在场所有阿姨看，“大家以后去一些容易打滑的地方，千万记得换鞋子，老鞋子再舒服，也请多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全。” 众阿姨们都下意识低头看自己的鞋底。 她们中，有人喜欢赶时髦，穿的是院里发的足力健和拖鞋，鞋底还很崭新。 有人跟麦子婆婆一样，鞋底又光又滑，这才知道后怕。 顾星烟看出后者眼里的不舍，提议道：“明天我吩咐一下员工，大家把不想扔的老鞋子收集一下，我找人统一修理并清洗干净，再送过来，好不好？” “好好好！”大家满意了，直夸顾星烟办事贴心，真是麻烦年轻人了。 顾星烟笑：“那成，时间也不早了，阿姨们早点休息哈，我先回去了。” “晚安，好孩子。”阿姨们送别顾星烟，自己也相继离开。 顾星烟离开了灯火通明的居住区，路过一个个院落，能看到其他老人们丰富的夜间生活。 看电视的、打游戏的、泡茶的、赏月的……好一派祥和宁静。 之后，顾星烟穿过只剩零星几个职员在值班的主楼大厅，健步如飞，直接来到江南疗养院门口。 她想着，反正朴恩慧的公司已经没了，她要闯进去找人算账，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谁知，她刚伸手要推门，就被一股磅礴的力量给震退了三步！ 顾星烟心里暗叫好险，她没有愤怒到砸门，不然那反弹威力，能把她震死！ 刚才那威慑力，也惊动了系统小助手大途。 她高声提醒道：【老板，你别冲动！这个宅子，我们进不去的！】 “为什么？难道她们公司还没死透？” 这个猜测，让顾星烟深觉不妙！ 华国子民的功德，不能再被偷渡出海！ 大途很肯定地说：【当然不是，那个山寨公司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只是现在，这座宅子的支配权在有关部门的手里，那可是监管位面公司的单位，比我们高级呢！】 顾星烟一听，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依旧不满地问：“那朴恩慧怎么不被赶走？” 【钉子户嘛……都是老弱妇孺，而且严格算起来，里头的图腾既然是消费者，那便算是受害者，就这么拖着呗……】 说白了，那有关部门，只负责查封疗养院，防着外人闯进去偷窃或毁坏财产；而朴恩慧那帮人，就留给接手的负责人去赶走，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顾星烟动了动眼珠，问大途：“接手的人会是谁？其他的位面公司？” 【……我刚查询了一下，还没开始竞拍呢。】 “那咱们公司有意向吗？我能主动申请买下对面那栋宅子吗？” 虽然里头带给许多老人的记忆并不美好，建筑风格也让顾星烟觉得膈应，尤其是知道了盗版网站的事…… 不过，推平重建，总比又要面对一个新的邻居要强！ 大途说：【您是公司在这个位面的代言人，自然有资格参与竞拍，我可以帮您写份申请上交总部。】 本来，店铺扩建就是公司掏的钱，这回算是提前扩建了。 而且，挂牌拍卖的房子底价会便宜很多，如果竞争对手少的话，还能帮公司省不少钱。 “那就这么办吧。” 顾星烟最后用眼神刀了几百遍江南疗养院的大门，这才转身离开，气势汹汹的背影仿佛写着：“给我等着瞧！” 第二天，顾星烟的行动力很强，真就把图腾们召集起来，开了一场安全教育课。 第638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0 “叔叔阿姨们，今天我只想给大家讲一件事——安全！它看起来很简单，实际上，关系到我们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 “我们可能因为粗心大意，忽略了一些潜在的安全隐患，低估这些隐藏的危险，也高估了我们对危险的感知能力。 “那么，一想到安全，大家能想到什么？” 顾星烟举手，示意大家可以踊跃发言。 当即有图腾回答：“跌倒。” 昨晚，麦子婆婆的事，在一小时之内就传遍整家养老院，也算是给大家敲响了警钟。 顾星烟认同道：“不错，每一次的跌倒、扭伤，都可能给我们的身体带来不可逆转的伤害，甚至威胁到我们的生命。 “更别说什么打架了……当然，我们院里都很和谐，连吵架都没有，大家都是棒棒的！” 图腾们都乐呵呵地笑了，被小辈夸了，怎么有点小高兴呢？ “那么我们怎么防止跌倒呢？这可就是个复杂的内容了。比如，注意潮湿的地板，尽量使用墙上安装的扶手或者自己的拐杖，尽可能穿防滑的鞋子等等……” “……” “刚才讲完了消防安全，接下来还有一个，大家可能都想不到—— “那就是网络安全！咱们院里是可以翻墙到蓝星位面上网的，所以，网络诈骗也可能发生在我们的身上！ “大家上网的时候，千万要保持警惕，一有不懂的就问大途，问工作人员，切忌藏着掖着，自己一个人处理啊！” “……” 顾星烟在互动中，讲完了所有能想到的安全问题，在大家犯困之前及时结束。 之后，她就带着员工，按顺序走访一间间屋子，回收了图腾们老旧但还想继续穿的鞋子，再看看有没有安全隐患。 这么一查，还真发现了不少问题。 有的图腾行李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胡乱堆成小山，路过的时候很容易被绊倒！ 顾星烟带着员工们帮忙收拾整理，让物品主人千万注意，再宝贝也没有自己的健康重要啊！ 还有的住户，或多或少都对室内做了改动，那什么石头桌子、树根桌子、贵妃榻、中世纪宝石王座等等……体积跟房间大小严重不匹配，甚至影响走动。 顾星烟只能一对一地沟通，了解大家的意愿。 如果态度不坚决，就建议把一些老家具放到其他更适合的地方去，比如院子、公园什么的…… 不少图腾还是很乐意跟大家分享的。 如果老人家执意要留在屋子里，那顾星烟就让人调整家具布局。 再给一些尖锐粗糙的部分进行适当地打磨，或者在不影响美观的情况下，包上海绵圆角，免得伤了住户。 如此细致的工作全部做下来，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但幸好，住户们都对顾星烟的工作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顾星烟也觉得非常有成就感。 她无法保证任何事故都不会发生，但能减少发生的几率，就是好事。 安全教育只是养老院经营日常里的一个小插曲。 营业满一个月之后，养老院也满员了，是时候启动“老年团位面旅行计划”了。 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期盼已久的图腾们欢呼雀跃，一连兴奋了好几天。 顾星烟先把宣传部门做好的介绍小册子发给每一个住户，上面介绍了十一个位面的出游计划。 每个位面都是三天两夜，时间上并不冲突，不要求游客全部参与。 价位也各不相同，因为环境不一样，吃喝成本、出行成本、安保成本等都不一样。 这十一个位面里，除了顾星烟开过店的世界，还有科技蓝星——图腾们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倒不能说完全没去过。 远古时代，灵气还是有一些的，一些文明通过特殊仪式，真召唤了图腾现形也不自知。 但那实在太过久远，跟现在的世界又天差地别，图腾们既向往又害怕，这或许就是近乡情怯吧？ 宣传小册上，除了有计划安排表，还有选定景点、美食、活动的精美照片。 可能是因为，这趟出行的收入会算进各家店铺的业绩，每个位面提供的资料都非常具有吸引力。 还好巧不巧，人鱼们的歌舞祭要举办了，ai渲染灯光秀就在理疗馆门口，修真大学生运动会在华国里举行，垃圾星的幼儿汇演也准备就绪…… 其实，就算一百个图腾都报了名，以那亲民的价格，各家店铺也赚不到多少，还不如一天的总营收。 但大家都觉得，这是个跨位面互动的难得机会，反正平时也要定期搞点活动，不如凑一起来场大的！ 图腾们也不是蠢的，能感受到各个位面对自己的欢迎，更加开怀。 最终，有条件的图腾，把每一场都订了。 只有少数比较拮据的图腾，经历了好几天的天人交战，这才将勾了又叉、叉了又勾、涂得脏兮兮的报名表交了。 顾星烟也不好说人家什么，只能眯起眼努力识别上面的字迹，最终惊讶道：“麦子婆婆，您决定全部参加呀？” 坐在轮椅上的麦子婆婆两只手握拳挥舞，似乎还很兴奋，“世界那么多，我想趁还走得动的时候，多去看看。” 顾星烟竖起大拇指，“您这个想法非常棒！我听刘医生说，您恢复得很好，拆了石膏以后，还是可以走路的。” 麦子婆婆点头，“是呀，不过，拆石膏的时间跟旅游完美错开了，我只能坐轮椅了。” 顾星烟扬起笑脸，“您放心，我肯定给您考虑周全咯！坐轮椅也能玩得开心！” “哈哈，那就辛苦小顾了！” 麦子婆婆交完表，就操控轮椅离开。 顾星烟目送她的背影，见老人先是往其他人住的院子方向开过去，还以为她要去别人那做客。 结果，她走出几十米后突然顿住，原地懵了好一会儿，这才掉头，往自己住处返回。 顾星烟担忧地皱了下眉头。 第639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1 一周后。 老年团位面旅行第一站——人鱼位面。 人鱼导语小姐姐在海中甩着鱼尾，手上拿着防水小红旗，红旗随着水波悠悠漂动。 在她身后，将近八十多位图腾游客，分别被魔法泡泡包裹，连成一条整齐规律的队伍。 从远处看去，像是一串美丽的珍珠项链。 有人盘腿坐在泡泡里，悠哉悠哉地欣赏海底风光； 有人把脸用力贴在泡泡内壁，跟外头呆头呆脑游过来的好奇海鱼大眼瞪小眼； 还有人对泡泡本身更感兴趣，在移动中的泡泡内部小范围踱步，测试脚下的坚硬程度。 他们之中，也有与海洋有关的图腾，非但不觉得腻味，反而比任何一个伙伴还要激动。 “这里的海洋环境蕴含非常丰富的能量！每个波浪里头，都有本地的图腾在跟我打招呼！” 一个图腾向顾星烟和导游请求，让她离开泡泡，直接泡水畅游。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顾星烟没有同意。 海底比想象中要危险得多，没有超能力的图腾离开了坚固安全的泡泡，后果不堪设想。 顾星烟安慰道：“鱼阿姨，您先别急，等到了人鱼王都，多的是机会。” 鱼阿姨遗憾地说：“好吧……” 但脸上还是气鼓鼓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外头的海水，像是真的有图腾在跟她交流。 之后，大家抵达人鱼王都，受到了人鱼族的热烈欢迎。 大家在王都里享用了一顿本地美食，有人吃得很痛快，也有人难以下咽。 发现后者，导游小姐姐出去一趟，买了几份外卖回来。 大家打开一看，好家伙，居然是有模有样的人类食物！ 导游小姐姐解释：“老板的影城餐厅一直很受人鱼们的欢迎，所以王都里，也有餐厅推出了人类的料理。 “我买的这家，算是味道比较正宗的了，因为食材都是从人类王国那边进口的。” 老马准备动筷，“真难为你们，居然能想出办法，在水里做出豆花烤鱼，闻着还不错？” 一旁的子鼠放下吃得贼香的鱼生，凑过去动动鼻子，摇头晃脑道：“豆子不新鲜，调味料把鱼的腥味给盖住了，唔靓唔靓！” “还是你的鼻子厉害，我都闻不出问题。”老马不信，夹了块鱼肉放嘴里，瞬间喜提痛苦面具。 “哇！真的好腥啊！不应该是麻辣味儿的吗？怎么有种鱼露加鞋底的味道？！” 其他图腾给他找来垃圾桶，老马全都吐了。 导游小姐姐也慌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叔叔！我没想到会这么难吃……” 她把外卖全都收起来，但没有扔进垃圾桶，而是打算自己消灭掉，免得浪费粮食。 她之所以会买这家的食物，就是因为这家在王都里最有人气，距离这边足足有半座城那么远，想买到也挺难的。 只能说，所谓的“正宗”，只是符合人鱼口味的外地菜罢了…… 老马见小姑娘这么内疚，难为情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嘴挑，吃不惯你们的美食，唉……我还是跟大家吃一样的吧……” 导游小姐姐很负责，坚持要给大家买点能下口的东西。 最终，还真找到几种传统魔法点心，让大家眼前一亮。 等离开的时候，每人都买了两三包特产回去。 ——当然，是顾星烟买的单。回头他们再将人鱼币换算成信仰值，还给顾星烟。 不过，光靠点心是不够吃的。 幸好，逛完人鱼集会、看完人鱼剧场表演以后，大家就一路往上游，来到人鱼族管辖的小岛上。 那小岛可不简单，是全位面最大的岸上影视城，专为拍摄岸上相关镜头打造的！ 他们这次过去，还能看到几个剧组同时开拍，里头有人鱼员工，也有少数归顺人鱼族的人类，还有不少来自位面商店的鬼魂影视人。 甚至，能看到不少年轻人鱼，聚在某个剧组所在的沙滩边，游出水面探头探脑，手上还举着用珍珠、海星、珊瑚做的明星应援牌…… 也因此，这座小岛的旅游业做得相当火热。 在一块相对清静的海湾边上，沿着海岸线有一条木板铺成的栈道，然后出现分叉，向着海上延伸出几十条木板栈道，尽端则是一层泡水里，两层在水面的滨水别墅。 不少人鱼很喜欢来这些别墅度假，体验两栖生活。 图腾们将在这些独特的别墅中度过两个晚上，白天晒晒太阳，游个泳，去影视城里逛一圈，晚上再聚一起吃个烧烤。 简直不亦乐乎！ 等这趟旅程结束的时候，全员都黑了一圈，摘下墨镜，眼睛周围的肤色还是浅的。 虽说食物特产对他们没什么吸引力，但人鱼盛产的布料和首饰还是打动了他们。 回去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人鱼纱制成的花衬衫和沙滩裤，脖子上叠戴了五六七八条宝石项链，跟地摊货似的不值钱…… 还真别说，这些在人类眼里特别稀罕的宝石，人鱼们从小当弹珠玩。 没报名参加的十几个图腾，摸着同伴们带回来的人鱼纱，心里羡慕极了。 要是自己选的位面里，有人鱼位面就好了！ 然而，等去了下一个位面，依旧会有人后悔没去下一个。 在养老院休整了半星期，第二站如期而至—— 瑞博恩星球，小草育儿园。 大家刚来，就发现整家育儿园都闹哄哄的。 今天没有上课，只有彩排、加油打气、给孩子们化妆，以及，正式的儿童汇演。 老人家们站在教室外面，见每个老师都忙着帮萌娃扎辫子、上妆，乖点的孩子还知道排队等着，更多的则是到处乱跑，疯玩。 有不少孩子发现了这么一群陌生人，大胆地凑到跟前，“你们是新来的姨姨和蜀黍吗？” “哇！好多大人！” “我可以飞高高吗？” “嘻嘻，你们看不到我！我在姨姨的身后呀！” 图腾们用力捂住胸口，感觉再晚一步，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许多图腾自告奋勇，要帮忙碌的老师带会儿孩子，其实就是陪小家伙们玩耍。 也有的图腾提出，要帮孩子做造型，老胳膊老腿真的跑不动…… 坐着轮椅的麦子婆婆就是其一，只是做着做着，有个小男孩跑过来，好奇地围观一阵，“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麦子婆婆被吓得手一紧，被扎辫子的小女孩也痛哭出声。 第640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2 “咋了咋了？” 麦子婆婆连忙松手，把两个哭闹的孩子搂进怀里。 小女孩头不疼了，哭声变小，但因为小男孩在旁边哭，连带着她也伤心不已。 解铃还需系铃人，麦子婆婆轻拍小男孩的背，给他擦眼泪，柔声问：“小家伙，你为什么哭呀？” 小男孩哽咽地说：“呜呜……我也想上台表演……呜呜……我也想穿漂亮衣服，把脸涂得红红的！呜呜……” 麦子婆婆明白了，这是羡慕哭了。 她哄小男孩道：“别哭别哭，婆婆帮你问一下老师，为什么不让你上台。” 小男孩吸吸鼻子，哭声变小，喉咙里发出嘤嘤声。 麦子婆婆还以为这小男孩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操控轮椅找到小男孩的班主任，问这是怎么回事。 谁知，事实并非如此。 班主任点了下小男孩的小鼻子，无奈道：“哪是老师不让你上台呀？ “你练了两天，觉得无聊，自己退出了。其他同学都坚持了一个月呢！这时候知道后悔了？” 班主任又对麦子婆婆解释道：“这次表演，所有孩子都是自愿报名，我们育儿园绝不会勉强孩子的。” 只是，将选择权交给孩子，后悔的概率也挺大的，孩子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就看老师们怎么教育了。 小男孩就很伤心，估计压根没把这次的活动跟一个月前的排练联系起来，满脑子都是： 我想穿好看的新衣服！我想涂大红脸！我想上台表现自己！ 班主任把小男孩带到一边，耐心给他讲了好一会儿道理，老师的心平气和让小男孩冷静下来。 最后，班主任把小男孩送回来，拜托麦子婆婆给他也化个妆，过个瘾就成，自己便接着忙别的事去了。 麦子婆婆见小家伙已经跟没事人一样恢复了元气，心中连连赞叹，这老师可真是专业啊！ 来星际位面旅游的第一天，育儿园上下忙乱了好一阵，连带着图腾这批游客也跟着忙活了好久。 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安排，但老人和小孩待一块儿，真说不准，是老人陪小孩玩，还是小孩给老人解闷。 不少学者都非常鼓励，将养老院和幼儿园挨在一起建设。在不影响老人静养的前提下，孩子们的活力就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着孤独的老人们。 也因此，等所有位面都旅游了一遍之后，顾星烟做了份旅行团满意度调查，星际育儿园排在断层第二的位置。 但这并不能说明，儿童汇演有多么的“成功”…… 育儿园里共六个班级，每班负责一个节目，有舞台剧，有歌舞，怎么热闹怎么来。 可惜，任凭老师们在台下手舞足蹈，都快把手摇断了，小朋友们该错的还是会错，不该错的也状况百出。 有的孩子一转身，发现背后的大屏幕正在播放动画片，哪怕彩排时看过很多遍了，还是忍不住呆站在原地，吮着手指一直看到节目结束。 所有观众就看着那个娃，三分之二的时间都站在舞台正中央，给大家留下个胖胖的小背影，笑得停不下来。 有的娃则是跳着跳着，突然抱住了旁边的小朋友，蹦啊蹦的，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被抱住的小朋友懵了好久，下意识按照排练时的走位挪动身体，手脚动作还都是对的。 那个抱人的孩子，给大家表演了——什么是真正的“人形挂件”…… 也有的孩子只是跳错了一个动作，眼圈当场就红了，一边哭一边完成后面的部分。 等到了台下，哭声瞬间拔高了十几个分贝，育儿园的屋顶都要被掀翻了。 图腾们哭笑不得，能看到安慰那孩子的老师，也挺需要安慰的。 幼师真的压力山大啊…… 等六个节目表演完毕，没想到后面还有一个节目，是老师们的儿歌串烧唱跳。 这节目，既整齐又美观，被前面的节目衬托成了一股清流。 不过，有观众眼尖地发现，有个脸上涂得红彤彤的小不点，鬼鬼祟祟地跑上台，跟在老师们背后，装模作样地乱跳起来。 麦子婆婆当即认出，那不就是没能上台的小男孩吗？ 这小家伙，居然还不死心，蹭上了老师的节目！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笑声。 老师们在台上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非常有信念感地继续自己的表演。 一直到台下，一个孩子发现了那个男孩，大叫：“该我们上去谢幕啦！” 他们还记得，老师说过，儿童汇演结束后，还得再上一次台，感谢观众们观看。 那孩子看小男孩脸上有妆，以为也是表演的小朋友，便带着所有红脸小朋友，呼啦啦冲上台！ 孩子们直奔自己认识的老师，跟着音乐蹦蹦跳跳，没有理由地大声欢笑着。 老师们都懵了，只好拉着小朋友胡乱跳起来。 这下子，台下一些没有表演的孩子不干了，也离开座位，加入了台上众人。 不知是谁，竟还拉着老人的手，将图腾游客也拽了上去！ 得，几乎所有人都可以到舞台上手舞足蹈起来！ “呼呼呼！” 提前设定好的泡泡机启动，吹出无数彩色的泡泡。 “哇——！” 孩子们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走，追着泡泡抓来抓去。 无穷无尽的泡泡之中，响起大人小孩的欢笑声，为本场汇演划上了令人难忘的句号。 等三日旅行结束，每个老人都抱着一大捧鲜花回去，那是孩子们亲手培育出来的礼物。 之后的好几天，神仙养老院里，飘满花香。 大家都很纠结，没能跟这些鲜花多待几天，就要前往修真位面，看大学生运动会。 图腾们只好千叮咛万嘱咐，让护工们帮忙打理。 第641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3 旅行团第三站，修真蓝星位面。 大运会，全称是世界修真大学生运动会，这个赛事跟旅行计划碰上，属实凑巧，并非位面商店故意为之。 图腾旅行团从修真自习室里出来，走个一百多米，还没来得及参观华国大学，就走到校门口，五头巨大的烈火狮坐骑把大家接走了。 威武雄健的烈火狮们，迅速沿着坐骑通道一路狂奔，根本不用御兽师指挥，到了交叉路口也无需导航，遇到红灯便会自觉减速。 在学校里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置身于繁忙的城市“道路”之中后，那种现代科技与玄幻世界有机结合的荒诞朋克感，让图腾们惊奇不已。 仰天一看，玻璃大楼随处可见，远处的高空却有某个宗门的浮空岛屿。 道路并非是平面的，而是分为路面区、低空区、中空区、高空区等，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无数法宝、坐骑、科技飞车在立体交通指示线之间有序飞驰，不同的车道又对应相应的时速。 这种繁荣景象，也就和平时期能够实现。 若还是千年前的修仙时代，每个修仙者都是自私无情的，再强的城池都不敢让修行之人在自己地盘上御空飞行。 妖修导游为图腾们如是介绍着，再次惹来大家的艳羡。 有老人感叹：“这个蓝星的图腾们，肯定过得非常惬意！” 大家深表赞同。 同样是图腾，甚至还是平行世界的关系，可他们生在了灵气衰竭的科技侧，别的图腾却好运地降生于灵气充沛的玄学侧。 怪自己运气不够好吧……又显得特别嫌弃自家信徒似的…… 还是不要细想，免得坏了旅行的乐趣。 烈火狮的速度很快，大家终于赶到了鸟巢体育馆。 妖修导游让大家下狮，指着体育场正门上的大字，问：“大家要不要合个影？” “要要要！” 图腾们已经去过两个位面了，对合照流程非常熟悉，迅速站好三排，前排蹲下，中间半蹲，后排踮脚。 “好嘞，三二一，茄子——！” 合影完毕，大家的光脑里立刻收到了照片—— 九十多个图腾老人，穿着统一的运动套装，红黄渐变，像是有火一般燃烧，胸口则是贴着各自想要加油的国旗。 在他们身后，“国家体育场”五个大字格外明显。 旁边还有个精美的艺术装置，是一头可爱软萌的q版麒麟，那是本次大运会的吉祥物。 顾星烟看了眼时间，催促大家赶紧进场：“大家先别看照片了，开幕式快开始了！我现在开始发放门票，大家别弄丢了啊！” 半小时后，大家可算找到了位置。 由于旅行团里有三个轮椅老人，大家去的是无障碍专区，一路走来，轮椅畅通无阻，相当人性化。 场内特别热闹，感染得图腾们也兴奋不已，他们还是第一次亲眼观看这样的全民赛事！ 没一会儿，开幕式表演已经开始了！ 高高屹立在台上的火炬中，腾地升起一团金色的火焰，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凤鸣，那火焰竟是一只火凤！ 火凤从高处一跃而下，盘旋于会场之中，所过之处，尾羽有点点火星落下，却在接触到观众之前消失。 那视觉效果比任何3d技术都要精彩夺目，在这个修真世界，却只是常见的施法特效罢了。 火凤飞回中央，火炬道具已然撤去，他的身形急速收缩，变成人形，与后来登场的敦煌装女子开始“斗舞”！ 大屏幕上，有书法字体介绍两个舞者代表的修真体系—— 火凤妖修和琵琶乐修！ 之后，各类修真者以“车轮战”的形式陆续登场。 火凤妖修“战败”，药修乘着鼎炼丹炉从天而降，各种神奇丹药克制了琵琶乐修，然后是剑修、符修、阵修等等…… 还出现了诸如苗疆、合欢派、天机等小众门派。 对此不太了解的外国观众们，都因为这场极具本土特色的表演，对东道主有了更深的了解。 图腾们就听见旁边有个观众说：“真不愧是修炼体系最复杂的华国，这里的孩子也太卷了！” “听说这边的学生，从小就要学习各种流派的基础知识，直到高考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好辛苦啊！” “还是我们的简单，用一个魔法帽子就能直接分院了。” 图腾们竖起耳朵旁听，既想多了解些什么，又不想显得自己一无所知的样子。 不过，开幕式那边同样精彩，令图腾和观众们都没有时间讨论其他。 每个国家的选手陆续入场，之后又是一连串令人应接不暇的节目，最后才是点火仪式。 圣火燃起的刹那，全场欢呼如海浪一般汹涌澎湃！ 台上的观众与台下的选手们，挥舞着自己国家的国旗，期望这一届大运会能有个不错的成绩。 巳姐高举自己的光脑，原地转了一圈。 先拍了场馆内部，然后是养老院的老伙计们陆续入镜，大家都非常配合地比了个“耶”，笑容无比灿烂。 画面镜头，最后停在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炬上。 巳姐点击结束拍摄的按钮，看着最后一幕，突然“咦”了一声。 “这火焰上面，好像有什么活物在动？” 卯兔笑说：“该不会又是那个火凤妖吧？” “不是……欸！” 巳姐，还有现场许多观众，几乎在同一时间惊呼出声！ 有问题的圣火中，居然真的有东西跑了出来！ 它有着狮头、狼蹄、鹿身、龙尾，浑身布满彩色的鳞片，显得勇猛威武，却因为年纪尚小，身材圆墩墩的，虎头虎头，机灵极了。 妖修导游最先认出那物的身份：“是麒麟现身了！” 现场无数华国人，不住惊叹，那可是绝迹多年的麒麟瑞兽啊！ 时至今日，连妖修内部也不清楚，麒麟一族到底是灭绝了，还是举族隐居起来。 那麒麟竟是有目的地出现，从圣火里跳出来，直直飞向了图腾旅游团的方向！ 随着距离拉近，图腾们也认出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那也是图腾！属于这个位面的图腾！” 第642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4 周围的观众一片哗然，并不是很相信图腾们说的话。 他们更愿意相信，那是活生生的麒麟。 可是，如果真的是妖修一类的存在，又如何从圣火里冒出来呢？ 之前那个火凤少年，是因为自身种族特性，加上节目提前准备了表演道具，才达到了那样的效果。 但那个麒麟，是从真正的圣火火炬里从无到有，没有人靠近过！ 妖修导游知道旅行团的底细，激动道：“是图腾也很不错啊！说明咱们的开幕式办得特别好，引动了图腾现身，同样十分难得！” 这可是天大的吉兆啊！ 说话间，麒麟已经踏着空气跑了过来，冲着旅行团的叔叔阿姨们“呜嗷”几声。 巳姐笑着指了指自己，“小家伙，你是在邀请我们吗？” 图腾们都笑着起身，凑上去跟麒麟互动。 附近的观众也是同样的反应，以为麒麟在跟自己说话，抢着要上去贴贴，并不觉得图腾们说的话有什么好奇怪的。 然而下一刻，这些观众都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巳姐、老马、子鼠、申猴等人，一个接一个地从看台上跳了下去。 “我去！有人跳楼啊！” 谁知，这些看似来自世界各国的中老年们，在抛物线的最高处，变成了各种象征之物！ 如果说，前头的十二生肖还能往妖修上扯，那后面的狮身人面、八头巨蛇、黄金独角马、狮鹫等，好多都是神话级的生物！ 所谓神话级，就是根本没有人能证明它们真实存在过，它们只出现在人们的信仰之中！ 九十多个来自不同文明的图腾，在图腾麒麟的邀请下，一起飞向会场中央。 许多离得远的观众，只以为是图腾们集体显灵了，陷入群体狂欢之中。 而离得近的观众们，脑子彻底宕机，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区，只剩下妖修导游和顾星烟尴尬地坐在那里，压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 全世界的直播，也在这一刻临近崩溃！ 本来观看的人就很多，现在听闻自家的神话生物出现在华国，全都一窝蜂挤进来，共同观看这一旷世奇观。 华国的各大直播间里，弹幕快得根本看不清，随便点开一条，不是“接好运”就是“上岸保佑”。 图腾们也特别开心，在平行世界里，体验了一把万民敬拜的舒爽。 尤其，这些因他们而起的激动情绪，化作许多信仰之力，飘到他们身边，暖洋洋的。 可惜，他们吸收不了。 巳姐亲昵地用蟒蛇头颅蹭了蹭小麒麟身上的鳞片。 “谢谢你，好孩子，这些信仰之力，你自己收下吧，不用担心我们。” “呜嗷！”小麒麟甩了甩胖乎乎的尾巴，拱了拱大家，最后吹出一口气，将大家送回座位区。 小麒麟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膛，带着信仰之力，扭身跑回了圣火之中。 多亏了小麒麟的力量，大家才能飞在空中，包括行动不便的金狼、银狼和麦子婆婆。 只是，降落回地面的时候，麦子婆婆三人还是差点摔在地上，被同伴们扶住，放回轮椅上。 大家浑身是汗，那种靠别人的力量飞起来的感觉，跟吊威亚差不多，等兴奋头过了，才发现身体累个不行。 顾星烟发现旁边有很多人惊奇地看过来，更有记者在往这边飞，立刻喊道：“我们回酒店！” 顾星烟放出自己的法宝，把老人们一卷，咻咻咻就飞远了。 幸好，她的修为在修真蓝星里也算很高的了，那些记者根本追不上她。 这天夜晚，注定会是所有修真蓝星人的不眠之夜。 同时，本届大运会也因为图腾们的出现，强势出圈，比奥运会的热度还要高上不少，成为大运会的历史之最！ 休息一夜，各项比赛陆续在不同的场馆中开赛。 图腾们只能再看一天比赛，之后就要去其他景点参观。 导游为大家选择了一个场馆，上午比天径，下午是射击，晚上还有团体对决的一场小组赛。 附近还有一家知名的妖修私房菜，已经提前订了位子，这样就能大大减少赶路的时间。 这天径，可不是错别字，而是田径运动的修真版！ 各国选手使用主办方统一发放的桃木舟法宝，进行竞速比赛，期间还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障碍，考验选手们的反应能力。 国内选手不能使用熟悉的本命法宝，外国选手不能用自家的飞毯、扫把、坐骑等…… 算是所有修炼者都能参与的低门槛竞技，也是初高中运动会里的经典项目。 而射击，就有技能上的门槛了。 需要选手们瞬间发出任意点状的范围性技能，按照击中的靶子数量作为分数。 有的人是流星雨、有的人是千万道剑意，也有人是群体圣光治疗术。 这个项目，就是为了提升修炼者群体技能命中率而设置的，争取不浪费一丁点能量消耗。 会来现场观看的观众，基本都是这一项目的粉丝，能对选手们的表现做出半专业的点评。 图腾们听得跟天书似的，什么“风向”、“准星”、“满射”…… 反正那些技能跟天女散花似的，怪好看的咧！ 轰轰轰！ 然后一看成绩，哟呵！98.4％！ 很了不起啦，居然才排小组第六？！你们修真运动员好卷哦！ 再看排在榜上的选手—— 自家有希望拿奖牌的图腾傲娇道：“98.4％，还得回去再练练呐！这毕竟是世界级比赛，年轻人怎么才这种水平？啧啧啧……” 自家比这成绩还差的图腾酸溜溜道：“切，说得好像很容易似的，你咋不上去试试？” 也有图腾死鱼不怕开水烫，摊手：“修真蓝星的x国大学生，跟我科技蓝星的x国图腾，有什么关系呢？呜呜呜……” 背过身，擦起了难过的眼泪。 巳姐递了张纸巾过去，跟身边的室友说：“这些老头老太太，看个比赛激动成什么样？” 卯兔乐呵呵的：“哈哈哈，这大概就是运动会的魅力吧！” 麦子婆婆则像是如梦初醒般，迟钝地“啊”了一声，突兀地问了句：“轮到咱家孩子上场了吗？” 巳姐和卯兔一怔。 巳姐说：“上上个就是华国的呀，你走神也太久了吧？” 第643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5 麦子婆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又大脑一片空白。 “难道我睡着了？” 巳姐震惊道：“现场这么吵，你居然也睡得着？！” 他们看的可不是别的，而是射击比赛！ 如果没有主办方的保护罩挡着，每一个选手弄出来的动静，足以劈断山石！ 尤其前不久，华国选手上场，在座有九成都是华国观众，那声浪更是振聋发聩，连选手的技能音效都给盖住了！ 顾星烟和导游还给个别几个老人发了药片和耳塞，因为有人适应不了这些巨响，感觉心脏突突地疼。 顾星烟拿着药片过来，问：“麦子婆婆，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麦子婆婆把头靠在椅背上，说：“的确有点累了。” 她的神态不似作假，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顾星烟帮她揉了揉太阳穴，“要不要送您回酒店休息？” 麦子婆婆看了眼比赛场上的动静，不太舍得中途离开，想跟大家一起等比赛结果。 “不用，我就坐着不动，再累也累不到哪里去。” 顾星烟只好从空间里拿出一瓶灵气药油，给麦子婆婆嗅了嗅。 那药香沁人心脾，麦子婆婆感觉大脑清明了不少，笑道：“这个好，我舒服多了。” 顾星烟把药油交给她，不舒服了就闻一闻，“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哈，我随时都在。” “谢谢了，小顾，麻烦你照顾我们这些老家伙，比赛都没法专心看。” “哪的话！” 之后，比赛十分激烈，让图腾们感叹不虚此行。 大家离开体育场，去了附近一家私房菜馆。 那家饭馆的食材都是灵植、灵兽肉，但不是顾星烟家的，众人品尝到了别有风味的修真美食。 虽说吃饭时间还算充裕，但晚上也有比赛要看，对图腾们来说，有点特种兵式旅游的感觉。 有几个图腾跟顾星烟表示，自己想回酒店休息。 顾星烟跟导游商量了一下，就让导游按原计划带大家回体育场，自己则亲自送部分老人回去。 回去的人也不少，足有十几个人，一整天肾上腺素分泌过度，现在都显得十分萎靡。 还有像金狼、银狼这两位瘫痪人士，身子到底比别人弱一些。 幸好大家看得很开，这趟旅游重在参与，不逼着自己为了花出去的钱，勉强身体。 顾星烟打了个电话，把定好的“酒店”叫过来。 没错，是“叫”过来。 大家住的并不是固定在地面上的普通房子，而是整整一艘精美绝伦的飞舟！ 那飞舟之上，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八层高塔，那便是大家住的客房。 晚上休息的时候，客人们可以靠在窗边，欣赏下方的城市夜景。 等天一亮，飞舟已然带着大家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很适合他们这种老年旅行团。 大家在私房菜馆里多喝了十分钟的茶水，那飞舟便到了。 顾星烟推了推睡着了的麦子婆婆，“婆婆，我们回去再睡吧。” “啊……”麦子婆婆迷迷糊糊地睁眼，疑惑地看着顾星烟，“你是谁啊？” 顾星烟心下咯噔，“我是小顾啊，您睡糊涂了吧？” “呃……噢对对！你是小顾！我刚才没反应过来！”麦子婆婆精神了一些，懊恼地揉揉脑袋。 顾星烟见她状态实在不对，也不放心她自己操控轮椅，亲自把她推上了飞舟。 到了飞舟之上，图腾们彻底放松下来，有的回屋洗澡休息，有的在船头随意行动，吹吹凉风。 悠闲的时间过得很快，大家感觉才歇不了多久，飞舟再次着陆，把看比赛的那批图腾接了回来。 等人齐了，飞舟正式启程，前往下一个城市。 飞舟的甲板上，布置得像露天庭院，木地板上放着许多布艺沙发。 还不想回房的老人聚在这里，看了比赛的人给那些没出门的同伴，描述今晚的盛况。 “今晚的对抗赛太激烈了！差点把保护罩给炸了！” “我还以为那个治疗师要被干掉了，结果那治疗师居然拿出了热武器！” “出现的那一刹那，我还以为回到了咱们的蓝星哈哈哈！” “我到现在没弄明白，同归于尽以后，x国唯一没出局的那个学生，到底怎么躲过去的？他前面并没有很出彩的地方。” “我猜是……” 大家聊得火热，根本没注意到，顾星烟悄悄乘坐法宝，从船尾离开…… 第二天早上，大家起床下楼，在酒店餐厅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养老院的刘歆琼医生。 顾星烟请刘歆琼给昨天不舒服的人都检查一遍，大家只当是她工作细心，没有放在心上。 刘歆琼给麦子婆婆问诊的时间最久，结束以后，她跟顾星烟找了个角落停下。 顾星烟低声问：“麦子婆婆她是不是……” 刘歆琼：“就症状来说，很大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症，不过要想完全诊断，还得回去做一下脑电图和影像学检查。” “图腾也会老年痴呆吗？”顾星烟有些难过，这个问题只是单纯地自言自语。 刘歆琼知道顾星烟跟华国官方有关系，帮忙出主意：“既然是图腾，能不能找一下麦子婆婆的信众？医学的手段未必能控制得住病情。” 说起这个，顾星烟也很无奈：“就剩一个人……已经让人去找了。” “天……华国那么大，怎么找啊？”刘歆琼感觉还是自己这边再努点力吧。 顾星烟说：“还是先从医学的角度入手吧，我该注意些什么？” 刘歆琼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密切陪护患者，避免独自出门，按时作息，劳逸结合，多进行体育锻炼，多跟她聊聊天……” 顾星烟一一记下，“辛苦您了，这次的旅途还剩一天，您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刘歆琼点头：“好，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喊我。” 两人沟通完，就回到餐厅。 巳姐、卯兔还有麦子婆婆坐一桌，冲她们招招手，好像有话要说。 等顾星烟走过去，巳姐说：“小顾啊，麦子她没什么精神，不想去吵闹的地方，你看怎么安排？” 第644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6 顾星烟和刘歆琼对视一眼。 顾星烟问麦子婆婆：“那婆婆，您是想待在酒店里，还是出门闲逛？” 麦子婆婆单手抹脸，像是真的很困的样子，说：“我今天一天都不出门了，小顾你不用管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顾星烟哪敢真把她一个人留在酒店里？ 正当顾星烟犹豫她和刘歆琼谁留下来的时候，又有几个图腾过来，诉说自己的小烦恼。 “小顾啊，今天要去参观的修仙历史博物馆，听说也很刺激，我们好想去，但是又怕自己受不了。” “是啊，貌似有什么幻境体验，好想玩啊！” “刘医生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参观？我们包她的门票钱。” 刘歆琼听得两眼都是问号，虽然成了鬼魂，但她对什么修仙啊幻境啊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她听懂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需要她的医术。 刘歆琼跟顾星烟说：“老板，要不您留下来，我跟着旅行团走？那边有九十多个人，用得上我的几率更大。” 她压低声音，安慰顾星烟不用太担心：“麦子婆婆并没有严重到要医生陪护的程度，跟她聊聊天，简单走动走动，都是可以的。” 顾星烟想也是，要是遇到问题，让大途查资料也很快。 “那行，我留下，你去我也放心。” 她对几位提出请求的图腾说：“保证大家的身心健康，已经包含在旅行费用里了，刘医生的门票钱我报销就好，大家玩得愉快哦！” 图腾们放心了，“谢了，小顾！还有刘医生！” 一小时后，导游和刘歆琼带着图腾们离开了酒店飞舟。 麦子婆婆说要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但脑子有点疼，使唤不动脑电波轮椅，顾星烟便帮她推轮椅。 这天，一向很和蔼的麦子婆婆变得有些难伺候。 她突然说口渴，顾星烟倒了杯水过来，她又说自己没有要求过。 她说不想出门，结果才待了半小时不到，就趁顾星烟不注意，推着轮椅要从飞舟上跳下去。 吓得顾星烟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婆婆，您要干什么！” 麦子婆婆无辜道：“我想去下面玩。”语气像极了小孩子。 顾星烟看出她的不对劲，不想放这样不清醒的她出门，“您不是不舒服吗？头还痛不痛？我们明天再出门，好不好？” 麦子婆婆撅起嘴，摇头，“我头不痛，我想出门！我想出门！我要出门！” 要不是脚上的石膏限制了她的发挥，顾星烟敢信，麦子婆婆会滚到地上撒泼。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麦子婆婆。 顾星烟劝了她好久，到后来直接把她当小孩子一样谈条件。 “好好好，我带您出去，但是您要乖乖听话，不能到处乱走，也不可以再从飞舟上跳下去！” 麦子婆婆立刻答应：“好呀好呀，我跟你走！” 听到这话，顾星烟悄悄把智能轮椅的脑电波模式给停了，免得麦子婆婆转头跟陌生人跑了。 飞舟很快降落。 顾星烟没打算带麦子婆婆走多远，慢悠悠地推着轮椅，走在静谧的老街上。 这里是个文化古城，此时碰巧是工作日，游客并不多。 树影斑驳，落在两人身上，暴躁的麦子婆婆被很好地抚慰，仰头闭上眼，嗅着周围的草木清香。 麦子婆婆：“好像刚下过雨。” 顾星烟答：“是呀，虽然地面已经干了，但是空气有点闷。” 麦子婆婆抬手指向一家隐秘的小茶馆，“小顾，我们进去歇会儿吧，感觉快下雨了。” 正常状态下的麦子婆婆，体贴又温柔。 “好。” 两人刚进了茶馆，外头轰隆一声，光线骤然变暗，暴雨倾盆。 顾星烟惊讶：“婆婆，您还会看天气呀？” 麦子婆婆骄傲道：“因为我是带来丰收的图腾！” 顾星烟笑，难怪小名叫麦子。 茶馆里没什么人，只有四十多岁的老板，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还没到入学年龄的小孙女，则猫在茶几旁写写画画。 顾星烟看了眼室内的布置，墙上爬满低阶灵植，让屋子里充满灵气，适合修真者进来饮茶、看书。 不过，老板自己也是个极有生活情趣的人，茶馆里放了不少自己的私货。 比如，有个大架子摆满了麦秆编出来的小玩意，随缘出售，也可以教顾客亲手制作。 麦子婆婆有些技痒，问老板要了些材料，便手法熟练地编了个草鞋。 编完以后，她自己都笑了，“哎呀，现在哪还有人穿这种鞋子呀？以前在大山里，大家的生活特别艰苦，才要穿这个。 “虽然土地十分贫瘠，但大家都非常勤劳和虔诚，能做彩陶、编各种生活用品，自给自足……” 顾星烟微笑听着。 唠叨间，一个栩栩如生的蚱蜢被编了出来。 “哇！奶奶，您好厉害！” 老板家的小孙女，不知在旁边看了多久，一脸渴望地看着麦子婆婆手里的小玩具。 麦子婆婆直接把蚱蜢送给了她，摸摸小女孩的头，后者谢过，抓着蚱蜢跑去老板面前炫耀。 麦子婆婆笑着对顾星烟说：“以前在大山里，大家的生活特别艰苦，只能玩这种玩具。虽然土地十分贫瘠，但大家都非常勤劳和虔诚……” 这话，明明十几分钟前才说过一遍。 顾星烟还是听着，没有打断老人的追忆。 外头的雨势变缓了一些，雨水打在店外的芭蕉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白噪音。 作为蚱蜢的感谢，老板送了两人一壶好茶，暖暖的茶水入肚，潮湿阴冷的感觉被热意驱散。 麦子婆婆跟顾星烟一起欣赏雨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小顾你不知道，以前在大山里，大家的生活特别艰苦……” 不知说了多久，老人沉沉地睡去。 老板送来一张毛毯，小声对顾星烟说：“老人家就喜欢反复轱辘几句话，很少有年轻人像妹子你这样有耐心了。” 顾星烟将毛毯给婆婆掖好了，“我就是来陪她的，当然得顺着她。” 老板赞赏点头，回自己的躺椅上坐下。 顾星烟无意识地捏着手里的草鞋，等外面的大雨停歇。 三小时后，雨停了。 顾星烟要赶紧回去，旅行团估计已经到飞舟上了，等着回养老院。 她推了推麦子婆婆：“婆婆，醒醒。” 推了好久，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星烟赶紧探了下鼻息，又摸了摸她冰凉的皮肤，心里又惊又怕！ 她噌地起身，将麦子婆婆连人带轮椅扛到了法宝上，急速返回飞舟，找刘医生！ 第645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7 云层之上，一座巨大的度假飞舟几乎踩着超速的警戒线，正急速飞行。 飞舟上的一间客房里，刘歆琼给麦子婆婆检查身体。 其他图腾则关心地聚在门外，没有人发出不合时宜的声响，生怕打扰医生诊断。 半晌，刘歆琼脸色凝重地走出来，惭愧地说：“很抱歉，我查不出麦子婆婆出了什么问题。” 阿尔兹海默症本身是不会导致昏迷不醒的，反而是一些高血压、脑部并发症等更有可能，但刘歆琼初步检查过了，一切正常。 从入院开始，就数据而言，麦子婆婆就是个非常健康的“老人”，除了外表看上去衰老得特别严重，其他毛病几乎没有。 “建议到大医院看看，那边设备更加先进一些。正好这边是玄学侧位面，也许这里的医生对图腾生物有所了解。” 顾星烟点头，语气有点低落，“飞舟正往附近最大的修真医院赶过去，看看玄学侧的医术管不管用。” 过了一会儿，酒店广播响起，提醒大家飞舟准备降落，请做好准备，不要随意走动。 剧烈的失重感传来，所有人都抓着墙壁上的扶手，等待着陆。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小声的惊呼，麦子婆婆醒了。 顾星烟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一群人冲了进去。 麦子婆婆已经坐了起来，然后随着飞舟左右摇晃，显得很不舒服。 她看向大家，惊恐地抓紧被子：“你们是谁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掀开被子，看到自己的石膏，有点恍然，“我不是应该在养老院吗？小顾？小顾！” 她慌张地喊人，被叫到名字的顾星烟坐到她床边，握住老人的手，“婆婆，我在这里。” 谁知，麦子婆婆一把将她甩开，看着顾星烟的眼神陌生又警惕：“我不认识你！你……你是隔壁那个朴恩慧！” 大家一脸古怪。 现在大家都知道，麦子婆婆得了老年痴呆，但还是第一次目睹这么明显的发病状态。 嘴里喊着顾星烟，却能把面前的本人认成其他人。 巳姐和卯兔身为室友，凑上前，摆摆手：“麦子啊，你还认得我们不？” 麦子婆婆狐疑地看她们一眼，不耐烦地说：“不认识。” 众人无奈。 幸好这时，飞舟已经到达大医院门口，大家好说歹说，把惊慌失措的麦子婆婆送去看了急诊。 很遗憾，修真位面的医生，由于太过依赖治疗功法，一个法术扔过去，治不了就是治不了。 不过，他们能用神识探查麦子婆婆的本源力量，得出了一个“正在迅速衰亡”的结论。 大家只好离开医院，又花了半天时间，回到养老院。 刘歆琼用院里的星际进口仪器做了二次检查，分析出来的情况跟医修的大差不差。 说白了，有些老人无病无灾，就是大限将至，可能哪一天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刘歆琼只能多多观察，从各个位面找来资料，做进一步的研究。 不过当务之急，是麦子婆婆的突然失忆和性情大变。 这天，大家的第三阶段旅行正式结束，所有图腾都很疲惫。 大家广场舞不跳了，全息游戏也不打了，小说更是好几天没点开，都早早熄灯睡觉。 结果到了深夜，麦子婆婆开始大哭大闹起来，把室友和附近几个屋的图腾都给吵醒了。 值班的护工、医生赶忙过来，问麦子婆婆怎么了，后者这回却像是彻底返老还童，连话都不会说，只知道哭。 随后，穿着睡衣的顾星烟只披了件外套，踩着洞洞鞋赶到。 她首先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巳姐和卯兔。 巳姐原本进入了深度睡眠，被突然吵醒，脑子又晕又疼，见顾星烟过来，连话都不想说，挥挥手就当打过招呼了。 卯兔则抱着枕头，脑袋一点一点，正在钓鱼。 顾星烟立刻意识到，麦子婆婆这种情况，已经不适合再住在多人间了。 哪怕巳姐和卯兔不会因此埋怨，但她们身为消费者，花钱住进来就是为了住得舒心，放任不管对她们不公平。 顾星烟这就让员工去把一间空置的医务室改成临时病房，将麦子婆婆转移过去，因为居住区这边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 巳姐和卯兔听了，心里感激，又对麦子婆婆多了几分愧疚。 她们担心麦子婆婆清醒之后，觉得自己被抛弃了不开心，决定白天多去陪陪她。 随着夜色更深，附近几间屋子的住户重新回去睡觉，医务室那边则闹腾到后半宿，才把人哄睡着。 第二天，麦子婆婆晚了两个小时醒来。 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的地方变了，周围还有五六双眼睛正观察着自己。 双方对视了良久，发现麦子婆婆情绪稳定，眼神清明，大家都松了口气。 麦子婆婆隐约想起了什么，紧张地问：“我是不是病了？” 事到如今，顾星烟和刘歆琼也不打算瞒着她，正式通知她，确诊了老年痴呆。 巳姐拍拍她的肩，想要安慰她：“麦子，我们会陪着你的，你千万要对自己有信心！” 卯兔说：“我们白天还是像平时一样，只是换了房间而已，对不起……” 麦子婆婆的反应跟预想中的很不一样，她似乎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十分平静。 “没有的事，我迟早也是要搬出去的。” 她说的“搬出去”，指的是另一种意味，大家都假装没听出来。 现场气氛有点沉闷。 所有人都没舍得离开，就这么围观麦子婆婆吃早午饭。 麦子婆婆有些受不了，等吃完了，放下筷子，问刘歆琼：“刘医生，我可以下床吗？” 刘歆琼把轮椅推过来，“当然可以，你要去哪里？” 麦子婆婆说：“去我们的蔬菜大棚看看，旅游三天，我要看看那些菜有没有出事。” 有不少图腾喜欢种花种菜，所以养老院里有个专门的玻璃大棚，给大家种着玩。 上次麦子婆婆摔断腿，也是因为去了那个大棚，没换鞋就进浴室洗澡，这才受伤的。 巳姐说：“是呀，咱们该关心一下咱们的小菜苗了！也不知道小王她们有没有帮咱们照顾好。” 卯兔说：“我也要去！我馋麦子种的胡萝卜好久了！” 不少人都自告奋勇说要陪同，麦子婆婆能感受到大家的关心和小心翼翼，笑着道：“谢谢各位，我们走吧。” 第646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8 养老院里的日子，慢悠悠地过去。 旅行计划也在一点点推进，随着去过的位面越来越多，图腾们的房间里，摆上了越来越多的纪念品。 麦子婆婆也在自己的特殊单人间里习惯了下来，并将之布置得没那么像个病房。 她的石膏早就拆了，能不依靠轮椅稍加走动，增加点运动量。 她报名了所有位面的旅行，却因为发病，错过了其中几个。 每到这种时候，顾星烟就很不放心，每天晚上都脱离旅行团，跑回来看麦子婆婆一眼。 见麦子婆婆精神不错，坐在床上跟护工小王一起追剧，顾星烟放心下来，带着微笑，走进房间。 “在看什么呢？” 护工小王立刻慌张起来，冲顾星烟疯狂摆手。 顾星烟以为她是害怕被领导抓到偷懒，继续往里头走，然后险些被一个枕头砸到。 她下意识躲开，并接住了枕头，就听见一道处于暴怒的声音冲她咆哮：“滚开！我不会允许你踏进我的部落！” 顾星烟一脸懵逼，这才看到，麦子婆婆撑着床头站起来，正到处寻找“武器”。 她想抓杯子，杯子被小王提前挪开了。 她想找遥控器，遥控器被藏在了小王的裤兜里。 她想拽挂吊瓶的杆子，小王大叫着拦住她：“麦子大人，那是我们部落的旗帜，旗在！部落在！” 麦子婆婆将她挥到身后，张开双臂，就跟保护小鸡崽一样，充满敌意地看着顾星烟：“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 顾星烟不敢继续往前了，连忙举起双手：“好的好的，我不会伤害她的，我这就撤兵！” 她跟小王挤眉弄眼了一阵，一边向后倒退，一边观察麦子婆婆。 麦子婆婆趁小王光顾着打眼神官司，找到了自己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看什么看！还想打我们领土的主意！看我不打死你！” 顾星烟拔腿就跑。 闹腾了十几分钟之后，小王也被拐杖打出了病房。 因为小王也成了要入侵部落的坏蛋，被部落守护神麦子大人给撵跑了。 顾星烟偷瞄了眼屋里的麦子婆婆，老人坐下来继续看剧，跟个没事人一样。 顾星烟叹了口气，见小王眼圈发红，递给她一瓶跌打药水，“还很疼吗？老人家控制不住力气，辛苦你了。” 小王就是麦子婆婆的专属护工，这些天来，精神与身体都遭了罪，得亏工资够高，一般人早就辞职了。 小王摇摇头，开始给自己上药。 涂着涂着，眼泪就无声地落了下来。 顾星烟以为她是被药水疼哭的，怕小姑娘觉得委屈，又多鼓励了几句。 “等婆婆睡着了，你去找值班医生再仔细看看，明天我让小张跟你换班，给你带薪休假一天。” 小王噙着泪，摇摇头，“老板，我不怕辛苦，我只是心里难过。” 顾星烟一时无言，她也难过啊，巳姐她们同样难过，只是不像年轻人那样情绪外露罢了。 小王忍不住向身边人倾诉，“自从婆婆摔伤，各种认识或不认识的病就找上门来，害她老人家越来越虚弱，走两步都要喘气。 “婆婆以前，是多么温柔内向的人哪，从来没这么凶过人。 “可她就算是在打我们，我还是觉得，她既可爱又伟大，她一直有想要保护的人……” 小王苦涩地笑了下。 顾星烟抬头看着天井外的夜空，“因为她是图腾呀，可能我们也有某个图腾，在默默关注我们，想保护我们。” 小王难为情道：“在给养老院工作以前，我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如果说有信仰，那只能是科学……” 可她现在觉得很混乱。 她跟这些图腾处得很好，不希望他们消失，恨不得把所有图腾都信仰一遍。 然而，她深知，改变观念是很困难的。她那种肤浅的临时信仰，真的有用吗？ 科学在她看来，还是最有用的、最实际的。 只有掌握了知识，她才有前进的底气，才敢来应聘少见的高薪岗位，才有自信完成老板交付的工作。 她没办法跟那些信仰图腾的人完全共情，所以才对麦子婆婆的病情感到无能为力。 顾星烟感慨：“就是因为，人们过去从图腾上得到的东西，靠科学能得到更多、更高效，所以，图腾们才要来养老呀。” 小王别扭地问：“我们错了吗？” 顾星烟：“当然没错！” 小王沉默良久，突然擦了把眼泪，悲伤道：“那不就跟我姥姥一样么……不管我再怎么不舍得，她还是会离开人世，这就是我们说的大限。 “没想到，图腾也有自己的大限。我还以为，来神仙养老院，可以不用面对离别……” 顾星烟扭头看了看小王，这个职级最低的小员工，也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她要是真的不敢面对别人的死亡，就不会选择养老方向的家政专业了。 小王忽然双手合十，对着天上的月亮念念叨叨：“女娲娘娘，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妈祖，保号老爷……保佑麦子婆婆战胜病魔，长命百……万岁！” 顾星烟莞尔，但也跟着双手合十，祈祷了一遍。 一直以来，大家都祈求神灵帮助自己，可这回，她们希望能反过来，保佑身为保护神的麦子婆婆…… 祈求…… 信仰…… 信仰值？ 顾星烟突然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人们向神灵输送信仰，神灵保护人类；那么，如果反过来，神灵把信仰给一个人，这个人会怎么样？ 她的余额里，有几十万的信仰值，还不清楚怎么花出去呢！ 理智上，她认为这只是个乱七八糟的脑洞。 但人已经站了起来，去找养老院里真实年纪最大的那几个图腾！ 第647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49 深夜，人们陆续进入梦乡。 顾星烟却从位面大楼里走出来，打开自己的账户余额。 耳畔响起图腾们的回答： “你问信仰值和图腾寿命的关系？ “不不不，你的理解有点偏差。这两个东西没有直接的关联，图腾能活多久只跟有无信众有关系，而信仰值则是一种特殊的力量。 “没有位面商店以前，我们的用法，就是把它们花在特定的人或者事件上，增加好运。比如求雨啊、求丰收之类的……” 顾星烟听后豁然开朗！ 她看着余额上的六位数信仰值，抿抿唇。 听说给一个村子求一场小雨要花五位数左右，那她在华国范围内找个人，得多少位数？ 她想了想，打算把难题拆分成几个小问题。 先花掉十万点信仰值，用在自己身上！ 然后给楼絮打个电话，没想到对方这么晚了还秒接，听背景音还是在车上。 “楼秘书，我想问一下，麦子婆婆的信众，能确定大概省份吗？” 楼絮那边信号不太好，她讶异道：“巧了，我正在为这件事奔波，我们已经锁定了省份，还筛查了好几个有独特风俗的乡，我们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顾星烟面上一喜，当即让楼絮把那几个地点都报一遍。 挂了通讯，她打开网络地图，标出那几个地点。 没有头绪，便再花掉五万信仰值，好运继续叠加！ 她盯了一会儿，凭直觉选了其中一个，就往身上套了隐身法术，再乘坐法宝，连夜飞了过去。 那地方离顾星烟的城市特别远，等顾星烟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四五点的样子。 这会儿，城市里还一片寂静，但偏僻的乡下却已经有人出门干活。 那是一片黄土山川，土地并不肥沃，大片大片的绿色是地里的庄稼，顾星烟还看到，山民们只能用扁担挑着两大桶水到地里。 这让她十分震惊，没想到，在2042年的今天，居然还有如此落后的山区。 但她也知道，有些地方自身条件不足，不是简单一句开路，就能让当地富裕起来。 现实的难题太多太多了，国家只能解决绝对贫困，但相对贫困是永远存在的…… 顾星烟跟着感觉，进入村子。 八九成的房屋已经破败，像是很久没人住过，剩下的寥寥几家升起了炊烟，看来这个村还在用柴火做饭。 朝着正在烧火的人家走去，中途有个身穿少数民族服饰的少年正在喂鸡，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这个外乡人。 顾星烟上前跟少年打招呼，“你好，我是来找人的。” 少年定定地看着她，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了句“你好”，似乎还有些警惕。 毕竟这个时间，像她这样光鲜亮丽的城里人，可不会上山来。 顾星烟凑近了，便发现，少年的银质耳环有点像麦子婆婆的图腾纹样，顿时更有信心起来。 那信仰值果然好用！ 她问：“请问你们这边，有没有人信一个跟麦子或者丰收有关的保护神？她的图腾纹样是这样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想打开光脑，把完整的纹样展示给少年看。 没等她打开，少年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原本还算可以的态度骤然下降，声音极其响亮： “没有！我们不信神！坚定不移相信党！” 然后把鸡饲料随手一扔，转身就哒哒哒跑开了。 顾星烟被那红色的口号震了一下，那孩子肯定知道些什么，却怎么叫也叫不回来。 她追了一会儿，山路偶尔出现各种岔路，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她突然心悸了一下，没继续追下去。 面前有三个方向，点指兵兵，选了个方向沿路走去，道路尽端是一栋看起来快要倒塌的土房。 要不是直觉，她会怀疑这里根本没有人住。 顾星烟在院子外喊了一声“失礼了”，就轻轻推开篱笆做的门，生怕用点力，那门就倒了。 农人自己盖的房子，窗户大多很小，因此，屋里的光线十分昏暗。 比这更糟糕的，是里面的味道。似乎很久没人做过清理，以及，有病人特有的腐臭味。 床上果然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如果信仰值等于好运值是真的，那这个老人应该就是顾星烟要找的人。 而麦子婆婆之所以状态那么差，也找到了原因。 顾星烟当即打了个120，又给楼絮发了个定位，告诉她找到人了，但是情况特别糟糕，要立刻送医！ 楼絮没想到顾星烟居然亲自来了，而且效率这么高，是拥有了什么特别厉害的寻人技能吗？ 她立刻回道：“我就在隔壁县，这就赶过去！你打120了没有？” 顾星烟：“打了，但我感觉这边的效率不太行……” 楼絮对下属下达了几道命令，这才回复顾星烟：“我的团队带了急救医生，看谁先到达吧。” 从一开始找人，楼絮就设想了最坏的结果，所以始终做着给人做急救的准备。 顾星烟很感激楼絮这样上心，且这个队友相当可靠。 结束对话，顾星烟检查了一下老人的情况，魔法药剂、续命灵植还有能带来好运的信仰值，都给老人用了一些。 原本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但仍然比所用道具本身该有的效果差很多。 顾星烟有些泄气地停手，朝屋子角落里站着的黑西装鬼差拱拱手。 那鬼差抚着胸口长长呼了口气。 他哪里想到，平平无奇的一次外勤工作，居然碰上了位面商店的老板。 人家要是执意跟地府抢人，那他是该阻止还是不阻止呢？ 就算阻止，他也打不过啊…… 顾星烟等不到老人的苏醒，自然问不到麦子婆婆的真名，但她并没有坐以待毙。 “抱歉，我要翻一下您家的东西，不会弄乱的。” 她开始在屋里打转，找到不少民俗特色的内容，但文字记录寥寥无几。 她正翻着一个疑似账本的东西，上面全都是顾星烟看不懂的鬼画符。 她让大途识别一下，是不是什么少数民族的文字。 结果并不是，那就是老人自创的记账数字和文字…… 他很可能不识字。 顾星烟无奈了，只能把本子放回原位。 刚一放下，门外就响起少年特别不客气的声音：“你在阿鲁爷爷家干什么！” 第648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50 顾星烟难得干一次“坏事”，偷偷翻一下别人家的东西，就被人抓包了，有些心虚。 她跟少年解释：“我只是想了解有关本地保护神的内容，没有别的意思。” 她觉得自己的说话态度算得上真诚温柔，却不想，少年大踏步进来，要把顾星烟拉出去。 “都说了没有什么保护神！我们只相信党！你们这些博取流量的网红，为什么揪着阿鲁爷爷不放！” 顾星烟抓到关键词，“什么网红？我不是呀！还有，你的阿鲁爷爷快不行了！” 少年力气还挺大，顾星烟也没打算硬刚，顺从地出了院子。 少年扭头就进屋里，去看老人的情况，惊叫出声，然后跑出去喊附近的大人。 顾星烟大声说：“我叫了救护车！” 少年却回过头怼了句：“救护车根本开不上来！” 远处的房屋里跑出几个弯腰驼背的老人，往这边赶来，惊得村路上的鸡鸭鹅扑腾着翅膀散开。 顾星烟蹙眉，这个村子一个青壮年都没有…… 屋里的老人更是独居的状态。 大家都有些慌乱，用顾星烟听不懂的方言讨论着什么。 少年还指着顾星烟，叽里咕噜不知告了什么状，众人看顾星烟的眼神都特别不友善。 而就在这时，楼絮一行人徒步上了山。 楼絮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顾星烟，两人交换了眼神，楼絮就让人进屋去做急救。 山民们不信任外乡人，叫嚷着阻挠，楼絮带着的一位本地向导上前交涉。 大家这才明白，这一帮人是搞什么文化工作的，要来补助阿鲁爷爷。 少年特别不解，乌拉乌拉质问了几句，那向导苦笑着继续解释。 等急救完成，随行医生将老人固定在担架上，准备即刻下山，送去附近的医院，再做进一步治疗。 众人飞速来到山下，先前那群大人都停下了脚步，可能是意识到这是最后一程，不想揽事。 只有少年还很不放心，跟着上了医护车。 顾星烟问少年：“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把你卖了吗？” 少年说：“你们这救护车是正规的，我在学校安全教育里学过。” 顾星烟心里哦豁，现在的小孩好有胆识！ 她还有疑惑没有弄明白：“你说的网红害人，是什么意思？” 楼絮听见“害人”俩字，纷纷看过来，竖起耳朵旁听。 少年已经知道自己冤枉人了，说明原因：“几年前，有个几百粉丝的网红过来，说要见识一下我们村的拜祭风俗，拍视频发网上。 “阿鲁爷爷是代代相传的祭司，同意举行一场祈求丰收的仪式，想宣传一下…… “但是在现场，那个网红带了一批陌生人，说完破除迷信，把所有东西当场烧了，还全程直播……” 众人咋舌。 楼絮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说：“这么简单粗暴的吗？传统风俗和封建迷信，统统一刀切了？” 楼絮总结：“哗众取宠的一伙人。” 顾星烟只觉十分不妙，难怪她在老人家里什么也翻不到，原来引狼入室，被烧光了。 可为什么只剩下一个信众了呢？ 这少年不是知道挺多的吗？ 顾星烟直接问少年：“那你知不知道你们的保护神？” 少年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说：“我要知道那东西干什么？能考试加分还是能赚钱？ “村里早就没人信那个了，搞一次仪式浪费人力物力，还不如过节摆个席，全村吃一顿。” 众人无奈，少年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他只是因为善良，才痛恨那些伤害了阿鲁爷爷的人，但跟村里人一样不认同阿鲁爷爷“迷信”的行为。 阿鲁爷爷说，拜神可以让麦穗饱满；村民说，从种子站买的种子亩产很高。 阿鲁爷爷说，拜神可以风调雨顺；村民说，有天气预报。 阿鲁爷爷说，拜神可以获得丰收；村民说，那是农业指导员们下乡工作的功劳。 渐渐地，村民们都自发远离了这个神神叨叨的老人，感觉跟他说话很累。 如今，阿鲁爷爷没有后代，村里更没人愿意当他的下一任祭司，那个流传了不知几百上千年的本地习俗，断了就断了吧…… 这时，顾星烟收到大途传来的消息—— 麦子婆婆再次昏迷不醒，她从昨晚正常入眠，直到现在都没有睁眼，各项身体数值正在急速下降！ 这会儿都快下午三点多了！ 顾星烟并不意外，她始终无法忽视，跟她们一起上车的那名鬼差。 他坐在一个角落，正拿一块布擦着手里的餐刀，那是收割亡魂用的法器。 他见顾星烟看过来，叹了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点了一下老人的命门。 老人忽地睁眼，像是回光返照。 他一眼看到了少年，泪水盈满眼眶，声音无比嘶哑：“阿布……帮我……传承下去……” 楼絮赶紧凑上去，打开录音功能，生怕漏听了什么，回去还能找人翻译一下。 “老人家，您要传承什么，她是谁？” 老人的眼睛没有任何神采，视野雾蒙蒙的，仅凭模糊的少数民族服饰认出了少年。 他没有理会楼絮，只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可怜巴巴地央求着同族的孩子。 阿布握住老人的手，先前跟顾星烟等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敢说给老人听，生怕刺激到他。 尽管以前已经拒绝了无数次，但这次，他没办法再说一个“不”字。 “好，我当下一个祭司！可是我什么也不懂，阿鲁爷爷，您多教教我！” 顾星烟附和：“是呀，您快告诉我们，您信仰的保护神，您族里的图腾，是什么？” “她……她是……” 老人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声音断断续续，脸上却极为满足，最终什么也没能留下。 在众人面前，缓缓合上了双眼。 与之同时，大途沉痛的声音在顾星烟脑子里响起： 【老板，麦子婆婆走了。】 第649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51 鬼差当着顾星烟的面，带走了那位阿鲁爷爷的灵魂。 救护车里的其他人，根本看不见鬼差，全都忙乱起来。 医生拿来起搏器，给老人做心肺复苏。 少年阿布惊慌失措地抓着老人无力的双手，簌簌流泪。 楼絮退到一旁，凝眉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询问县城医院那边准备好了专业设备没有。 没有人愿意放弃，哪怕这个生命已然走向枯竭…… “停车！”顾星烟突然喊了一句。 除了敬业的医生仍在专注于病人以外，所有人都疑惑地看向她。 少年阿布满脸泪痕，第一反应是顾星烟在唱反调。 楼絮却立刻想到了什么，让司机赶紧靠边停车。 “顾老板，您是要回去吗？” “没错，我……再试一试其他的办法。” 顾星烟没有明说，但楼絮已经懂了。 救护车在盘山公路中停了下来，顾星烟一跳下车，就往远离公路的方向飞奔。 少年阿布傻眼了，“这里下车，会出事的吧？！”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开了一路，就他们一辆车在路上行驶，这可不是城市，伸手一拦就有出租车！ 楼絮迅速把车门关上，“没事，继续上路！” 等救护车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顾星烟自己飞回了位面大楼。 直奔地府便利超市总部的传送阵。 在地府，每开一家分店，为了方便物资运输，都会开通双向的传送阵法。 利用阵法直接前往地府一区——也就是所有刚死之人接受审判、进行分流、入户登记的地方。 这是她能力范围里，最快追上老人亡魂的方式。 她一跳出传送阵，把一区分店的店长、员工吓了一大跳，大领导临时抽查超级吓鬼的！ 顾星烟都没来得及跟大家打招呼，就急匆匆离开了分店。 地府入口，亡魂们排着长长的队伍，一个接一个地接受着判官们的审判。 周围有不少身穿黑色西装的鬼差，正严肃地维持着秩序。 鬼山鬼海，乌泱泱的队伍缓慢前进，顾星烟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几个判官所在的窗口。 她的心里特别没底，一来生怕自己来之前，那老人已经被审完带走了； 二来不确定他有没有做过坏事，如果做过，这便是顾星烟最后能接触到对方的机会。 判官鬼差们的效率极高，最近也没什么大型事故发生，顾星烟用在自己身上的信仰值似乎还有效，那个老人终于出现了。 他的面容略显疲惫，眼神里却透露出一种安详与满足。 判官看了他一眼，说：“您可以直接去挂号投胎了。” 老人没有任何执念。 或许是因为阿布的那声答应。 又或许，他忽然想通，自己执着了一辈子的东西，随着他的离世一同消失，也是个不错的落幕。 顾星烟松了一口气，走到老人面前，后者并没有认出她来，面露疑惑。 顾星烟从他的口中，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直觉却告诉自己，没有任何改变发生。 她感激地向老人鞠躬，目送老人离开了一区。 不久后，她回到便利超市后勤区，楼絮发消息说，那老人救不回来了，问她有没有收获。 顾星烟将老人告诉她的名字，发给楼絮，再也没有心情多说一个字，窝在一张员工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她没想好，该用什么心情，回养老院。 此时，超市的主管江兰英亲自过来，通知她：“老板，九区的鬼王大人找您。” 顾星烟眨眨眼，从难过的情绪中抽出来，拍拍两颊，起身，“好的，他在哪里？” “我将他领到了x层的会客室。”那边环境优美，还有各种茶水点心，经常用来招待各路贵客。 “我知道了。” 顾星烟应了一声，就乘坐电梯去了x层。 等见到九殿平等王，双方熟稔得像老朋友一般，寒暄几句。 九殿平等王还是以前那副老样子，天天提着鸟笼到处溜达的小老头，同时也是地府便利店同一条街上的香火店老板，跟顾星烟有着二十年的商业往来。 他这次过来，是来说明一下拜祭网站被盗功德一事的外交结果，亲自跑一趟，以示郑重。 那些本该输送到地府亲人的功德，被暗中偷渡，地府官方理应为财产受损的民众追讨回来。 他们交涉的对象，自然就是某国的亡灵接收单位。 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扯皮、尔虞我诈和暗中调查，地府官方注定是要空手而归。 “您是说，那些功德并不在寒国境内？”顾星烟惊讶地问。 除了窃取国运，顾星烟想不到其他理由。 平等王说：“我亲自去确认过，那些功德，应该是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可能是其他国家，也可能是某个位面，还有可能，他们已经用了什么办法，消耗掉了。” 寒国总共就那么点大，连地府一个区都不如，派一个鬼王过去，足够将对方的阴阳两界翻了个底朝天。 顾星烟只能接受平等王的说法，签收了正式的文书，等回头再转交给楼絮。 平等王多老练的鬼呐，一早就看出顾星烟情绪不高，似乎藏着心事的样子。 奈何他送来的这个消息，没准还雪上加霜，让人家更郁闷了。 平等王宽慰她道：“咱们这也算是亡羊补牢，以后再也没有人上当受骗了。 “那些被骗走功德的鬼民，我们地府会出面补偿，毕竟我们的工作也有不到位的地方。” 顾星烟微笑：“那就好。” 平等王见她笑得勉强，又说：“这事儿吧，其实可大可小，抛开大国颜面不谈，后果未必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 顾星烟不解：“您指，国运？” “没错。” 平等王喝了口茶，又抓了几粒瓜子，喂给肩上的鸟儿，接着说： “大国国运就像江流，川流不息，有可耻之辈想要窃取，法子分很多种。 “像百年前的割地，那是分渠引水；毒教材、文化入侵，那是变更流向、源头投毒；而这次的盗版网站，则是提着桶过来，装了偷走。 “那么你认为，那几桶水，如何能影响到根本？国运的根本、源泉，又在何处？” 顾星烟沉默深思，平等王的比喻把很多问题具象化，只觉得面前的迷雾豁然散尽。 “在人，每一个活着的华夏人。” 第650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52 就拿那些被骗走功德的家庭来说，网站被查封，在世的家人仍可以继续做功德，为地下的亲人积福。 再拿百余年前的乱世而言，有些失地至今仍未回归，那时候被欺负得多惨？ 但因为人还在，希望还在，国力终会日渐兴盛，很快又会重回世界大国之列！ 与平等王的一番话，让顾星烟深刻地认识到，无论是谁，在永不停歇的历史洪流当中，是那样的渺小。 她的位面大楼是如此。 那些面临消失危机的图腾们，同样如此。 任何事物，都无法永存。 哪怕这个事物曾被人们奉为至高无上的保护神，当它阻挡了发展的脚步，就只能被淘汰掉。 客观是很残酷的。 但主观上，情理上，还是希望，能让发过光的它们，有个善终吧…… 顾星烟终于找回了面对生死离别的勇气，回到神仙养老院。 此时已是傍晚，以往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主楼的餐厅里吃饭，然后到湖边或者院子散散步。 然而，养老院里，除了零星几个员工，一个图腾住户都看不到。 顾星烟先去了麦子婆婆最后住的病房，那里还没来得及打扫清理。 到处都是有人住过的痕迹，仿佛房间主人只是出门溜了个弯，一转身，她便回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温柔慈祥：“小顾，你来看我啦？” 顾星烟直接去了待客大厅，前台小兰两只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正坐在工位上发呆。 她看到顾星烟，难过地唤了声：“老板，有位婆婆她……” 这是养老院里第一个离开的图腾，但不会是最后一个，彼此心知肚明，但还需要适应的时间。 尤其，麦子婆婆还是第一批住户，那时候整家养老院才十几个住户，员工们对这批图腾有着特别的感情。 顾星烟抿唇，拍拍小兰的肩以示安慰，然后问：“叔叔阿姨们呢？” 前台小兰回答：“都出门去了，说是送婆婆最后一程。” 原来，图腾的死亡，并不像人类那样，会留有躯体。 当时，麦子婆婆的身体化作发光的尘埃，从养老院飘了出去，其他图腾都追在了后面。 顾星烟走到大门外头，等到最后一丝余晖彻底不见，九十九名图腾才沉默地归来。 顾星烟立刻吩咐下去，“厨房那边立刻就位，检查一下饭菜有没有凉了；空调调高一些，外头有点凉……” 图腾们听见她的话，看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上二楼吃饭去了。 巳姐等人则停了下来，他们大概知道顾星烟最近十几个小时都在忙着什么，现在还要操心他们的身体，老祖宗们心里酸酸胀胀的。 巳姐对顾星烟说：“小顾，你有空，也去看看麦子吧。” 然后说了个方位，凭顾星烟的能力，肯定能找对地方。 顾星烟点头：“好，我一会儿就去。” 巳姐看了眼已经擦黑的天色，摇摇头，也上楼去了。 顾星烟检查了一番院里的各项工作，又清点了一遍住户的数量，确认养老院正常运转。 忙碌中，一个小时又过去了。 顾星烟从空间里取出一双麦秆做的草鞋，其实还有点扎手，但干惯农活的人，脚上都是老茧，根本不怕这些刺儿。 双手将草鞋抓在掌心，深呼吸几个来回，她转身出了大门，融入夜色当中。 循着巳姐提过的方向找去，飞了大约十几分钟，顾星烟就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在她之下，是一大片望不到尽头的墓地。 或许是想让图腾的死亡更加具有仪式感，丧失最后一个信徒的图腾们，最终会飞回到这里，自行生成一块无名碑。 因为已经被遗忘了，世间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的名字。 顾星烟大概明白，为什么图腾们都要追出来，因为他们怕认不出麦子婆婆的墓碑，所以要过来亲眼见证，然后用粉笔或炭笔，在墓碑上画下各种标记符号。 顾星烟耐心地一个个找过去，看到各种各样画得抽象又认真的符号，全都是跟麦子婆婆同样处境的图腾。 幸好，麦子婆婆的墓碑并不难找，那里摆满了最新鲜的鲜花，还有婆婆生前喜欢的物件，大家都送了过来，让这些物件一直陪着婆婆。 墓碑面前，还有一个男人，负手而立，盯着墓碑发呆。 他看起来才三十多岁，身姿挺拔，然而他的眼神却无比深邃，像是历尽沧桑，返璞归真的老朽，整个人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巍峨又神秘。 在图腾世界，图腾人形的年龄与人气有关。 量变产生质变，有些图腾，比如十二生肖，在最辉煌的时期，甚至可以随意变成人形。 ——所以，初次进养老院变身的时候，他们都露出过怀念的神情。 这个男人，必然拥有强大的信仰之力。 顾星烟感叹世界真巧，她在妖怪位面见过真龙的分身——龙鳞制成的先天法宝器灵，而图腾位面这位，与那个器灵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身份呼之欲出。 男人感受到顾星烟的靠近，偏头看过来，后退一步，让出空间。 顾星烟跟他打了声招呼，“辰龙前辈。” 辰龙颔首不语。 顾星烟将草鞋放到墓碑之前，呆呆地蹲了一会儿，有什么话，在心里默默说完，这才站起身。 她问辰龙：“您为什么不跟巳姐他们一起过来住呀？” 好吃的好玩的，还能集体旅游，大家的反馈都很好来着。 外头能有啥？都是原始丛林，顶多还有些图腾们自己打造的小房子、小山洞、小村落。 这么点人力，想发展成养老院那样的科技水平，非常困难，娱乐活动极度匮乏。 辰龙竟是个闷葫芦性格，一味的摇头，把大写的抗拒写满全身。 顾星烟跟他也不熟，没有多劝，而是放眼往远处看了一圈。 谁知，辰龙居然别别扭扭地开口了。 “不管是养老院、疗养院还是什么院，我都不想进，感觉进了里面，我就是在等死，说明我已经没用了。” 顾星烟哑然，她特别能理解辰龙的心情，因为人类的老人里，类似的看法非常常见。 只是，您身为龙的图腾，会不会太没有自信了点？ 您就因为这个，所以离家出走了两三个月？ 您是龙欸！ 全华夏都是您的传人，连隔壁好几个国家都想把您偷走的龙欸！ 第651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53 顾星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辰龙解释，进养老院并不与“没用”、“等死”画上等号。 说白了，养老院只是一个盈利性场所，它不是医院，也不是囚笼，只是针对特定群体的一个休闲娱乐场所。 要不是她停止了全面开放的活动，外头超多图腾非常乐意每天进去参观。 哪怕餐饮要收费，他们也不介意，当商场公园遛弯呢！ 更何况，现在养老院的活动形式那么多样，它像一所老年大学，也像一家代理旅行社，还像一个社交中心。 顾星烟这么想着，也如此说给辰龙听。 辰龙听后，怀疑地皱起眉，这些他都没有亲眼见过，真有这么好？ 顾星烟笑着说：“我们院里，每个月的4号、14号和24号，白天都会对外开放，还有免费的体检活动。您要是想了解，可以过来看看。” 辰龙说：“我考虑考虑。” 他也有些想念老伙计们了，想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 之前图腾们出现在墓园的时候，他都躲在远远的，生怕被揪住。 近百个图腾乌压压的，他都看不清伙计们的状态。 顾星烟没有多劝，她尊重人家的选择，何况现在养老院里，也没到要扩招的时候。 正准备打道回府，辰龙突然说：“有一群图腾过来了。” 顾星烟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在几十米远的地方，的确有十几个身影在走动。 这会儿是天黑，又是墓园，没有现代化的照明，顾星烟和辰龙光明正大站在那儿，也没人发现。 但那群身影中，有个人手里拿着原始的火把，十分明显。 顾星烟有修为，夜视能力自然很好，凝神一看，就发现那些图腾前面，有一些细小的尘埃以一种非自然的状态，有目的地飞向一处空地。 辰龙叹道：“又有图腾死了。” 此时，顾星烟注意到里面唯一的人型生物，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朴恩慧！” 但凡知道盗版网站内幕的人，绝对会讨厌死这个朴恩慧！ 有些敌人未必需要多么精明，也能做出让人特别恶心的事。 不过，顾星烟没有冲动地跑上去抓人，而是继续趁着夜色，观察朴恩慧和她的那帮图腾们。 新的无名碑出现在空地上。 朴恩慧跪在墓碑面前，居然哭得伤心欲绝。 图腾们反倒比她平静许多，悲伤的情绪更加内敛，大抵是因为见多了吧。 忽然，朴恩慧剧烈地咳嗽，像是要把整颗肺都给咳出来，然后头一扭，往旁边吐了一口血，没有脏了故人的墓碑。 这下子，图腾们更伤心了，将她团团拥住，劝她不要太难过。 顾星烟看着这一切，突然想到了自己成为店长的起因。 她是因为遗传病，命不久矣，才会给位面集团打工。 那么，失去公司的朴恩慧，是否本就是个短命之人？ 但就算这样，出于立场，她也不会同情朴恩慧。 这人太双标了，对自家的图腾掏心掏肺，偏心到不讲职业道德。 她在这给死去的图腾哭，那被她忽视的客人们呢？那些客人还给了她寿命值呢，怎么不见她多动一下眼皮？ 到底是送亲友最后一程，顾星烟才没有打扰她们，等朴恩慧准备离开了，这才现身喊住对方。 “朴恩慧，我有话要问你。” 朴恩慧不知是本来就虚弱，还是因为刚吐了血的缘故，现在整个人的脸色惨白如纸，眼神迷蒙地看了过来。 “你弄的盗版网站，从我国骗走的功德，都弄去哪里了？” 朴恩慧用力眨了下眼睛，好让自己精神些，反过来笑问：“怎么？大公司的高级店长，连这种事都查不出来吗？” 然后低低地哼笑起来，可能是自己也快没命了，所以随便嘲讽。 顾星烟可没那么容易被激将，而是看了一圈寒国的老弱图腾们，“看来，你果然被那些劣质道具害得神志不清。” 朴恩慧收敛笑意，她听出顾星烟是在说，自己使用道具后降智的事。 她本就不是什么名牌大学出身，复读了三年才考上垃圾大学，却又因为沉重的学贷休学打工，在恶劣环境中得了绝症。 能成为位面商店的老板，一度让她狂妄自大，以为自己是苦尽甘来的天命之女，可到头来，根本比不上顾星烟这种正牌店长！ 顾星烟说：“我要是你，就不会选择跟我作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留在图腾位面，斩断所有后路的你，又能护着这些图腾多久呢？ “你不仅不能让关系好的图腾安享晚年，还可能因为逞一时威风，给大家招来祸患。” 能不能杀死图腾，顾星烟不知道，但她知道同公司的不少店长，手里没少沾染鲜血。 跟你讲道理，是因为我道德底线高，不是因为我怕你。 不说别的，就一个黑名单伺候，图腾们几十上百年以后，会不会恨朴恩慧多此一举呢？ 朴恩慧乱成浆糊的脑子，顺着顾星烟的话清醒了一些。 她扭头看了眼自己的同伴，除了猛虎和黑熊，其他图腾都心虚地看向别处。 黑熊叹了一口气，说：“恩慧啊，是我们做得不对在先。” 说完，畏惧地瞥了眼猛虎。 猛虎不复往日的骄傲，面对顾星烟时，有种矮了对方一头的卑微。 她直接替朴恩慧解答了顾星烟的问题：“那些功德，被转化成了信仰值，输送给了我们这些图腾。恩慧她，只是不想我们消失。” 这个答案，是顾星烟没想到的，但惊讶过后，她也暗自松了口气，好歹没用在什么邪恶的、不利于华国的地方。 她问了下图腾们的名字，算上刚死的，有十八个，正好就是前不久，朴恩慧申请非遗要拜祭的那十八图腾。 除了猛虎和黑熊有本土的信仰传说，剩余十六个，都是源自华国的翻版图腾。 他们在寒国还是附属国的时候被引入、诞生，到今天，信众越来越少。 顾星烟冷笑，“朴恩慧，你倒是挺爱国的，不仅对本国的图腾那么好，还成了明星历史学家，以复兴之名，行偷窃之事。” 朴恩慧却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惊讶地张嘴，牙齿上还残留着可怖的血迹。 “哈？我爱国？” 第652章 我陪祖宗广场舞54 “呵，我要是真爱那个吃人的国家，就不会留在这个图腾位面了。 “那些人，哪里拿正眼看过我？不过是在利用我罢了。我这辈子享受过的亲情，都是图腾们给我的。 “还有那些最擅长趋利避害的民众，他们真的不知道，有些东西是别人家的吗？ “他们好恶心！为了一己私利，满世界的偷，造出一个又一个盗版图腾，却又不好好珍惜，让那些图腾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图腾是有生命的，有感情的！不知道我这些年，送走了几十个图腾！ “他们全都在这个墓园里！连个名字都不剩！咳咳咳……” 朴恩慧越说越愤怒，咆哮着倾泻自己的满腔不满，然后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是因为爱国，只是不择手段地救自己想救的少数图腾罢了。 只要不是“自己人”，她都可以辜负，她才不在乎呢！ 相比之下，顾星烟一直十分平静，看起甚至来些冷血。 她只总结了一句话：“因为你们永远，都不够自信。” 不仅指寒国那些热衷偷文化的人，还指朴恩慧这个人，前期的自大，何尝不是自卑的虚像呢？ 顾星烟看向猛虎和黑熊，“谢谢你们告诉我答案。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一件事。” 黑熊紧张地问：“什么事？” “下个月一号，不管我有没有竞拍成功，你们的宅子都会拥有新的主人。如果不想惹上麻烦，还是尽快搬走吧。” 一众图腾面露戚戚然，黑熊沮丧道：“我们知道了。” 顾星烟转身，准备回去了。 拿出法宝的时候，发现辰龙还在，他从头到尾都在围观。 见顾星烟看过来，辰龙笑得无比舒心，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们家的孩子，够自信，说的话我爱听。” 顾星烟微笑，与辰龙告别。 七月一号，即养老院开店约三个月，江南疗养院的产权被「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竞拍拿下，顾星烟因此获得了经营权。 当顾星烟进去清查的时候，朴恩慧和图腾们已经提前离开。 朴恩慧活不久了，这次换图腾们陪她度过最后的时光。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考虑吧…… 顾星烟将所有想法罗列出来，交给大途去细化成装修报告，等她过目一遍，就能上交总部。 江南疗养院经历了“长”达五分钟的重建，已然完全看不出原来的影子，成了神仙养老院的扩建部分。 原来的大门被挪到了更靠外面的院墙，两个大宅院之间曾针锋相对的巷子被圈在了里头，成了一条可供晨跑的林荫绿道。 等神仙养老院正式升级，便能启用新的空间。 升级的日子倒是很好预估，在四月十号左右，顾星烟有充足的时间做好人员与物资的扩张准备。 等到十四号，免费体检活动照例举行，同时正式对外宣布，养老院有新的床位开放，足足两百零一个，先到先得！ 于是，这次的开放活动，比前几次的都要热闹与盛大。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辰龙混在其中，“低调”地进了神仙养老院。 他特地避开顾星烟的视野范围，这丫头太能推销了，他得时刻坚定自我，好好看看这养老院，到底有没有她说得那么好！ “您好，请问几位来参观？” 一个接待员上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的就是全华夏人最崇拜的龙图腾。 辰龙一手捂着半张脸，一手竖起一根手指。 接待员笑得热情，“好的，体检那边空了一个位子，我现在带您过去，刚刚好。” 辰龙点点头，跟着接待员进了主楼。 大约过了半小时，刘歆琼赞赏地笑道：“您的身体非常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 辰龙满意地收好体检单，好奇地问：“那其他图腾，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刘歆琼说：“您问的是住户吗？我们这边优先以食疗、运动治疗为主，实在不行，才会定期提供药物。 “不少老年病都只能控制，没办法痊愈，所以我们内部每周都会体检一次，希望您能理解。” 辰龙发出了长见识的一声：“哦——” 他走出医疗室，刚才那个接待员还在，上来问他：“辰先生，您接下来有没有时间参加我们院里的活动？” “什么活动？” “我们有许多社团兴趣班正好在今天有结课成果展，也算是参观体验的一环。” 辰龙听顾星烟提起过社团兴趣班，点头说：“那你带我去看看吧。” 两人上了二楼餐厅，那里摆了许多中式糕点和糖水，不少游客都在这里蹭吃蹭喝。 辰龙一眼就看到了穿戴着围裙的卯兔，跟好几个图腾开心地介绍着自己的作品。 接待员说：“这是烹饪社团的杰出学员们，特地在这天给大家分享自己制作的美食。” 转身一看，辰龙已经一口一个小笼包，吃得满嘴流油。 之后，两人去了园林里，沿着湖边赏风景，隔一段就有个小广场，广场里是不同的展览。 比如有个广场，可以给游客免费拍照。 以山水为背景，辰龙比了个耶。 闪光灯咔嚓一下，摄影社团的丑牛从相机背后走出来，甩了甩相片，然后愣住：“咦，辰龙？！” 再一抬头，人已经跑了。 然后是模特社团的酋鸡，文学社团的巳蛇，网游社团的申猴，足球社团的子鼠…… 被辰龙提溜着乱跑的接待员一脸莫名，搞不懂这位客人为啥动不动就跑路？ 辰龙自己也很懵逼，逃跑完全是因为傲娇的下意识动作。 他完全没想到，老伙计们在养老院里的生活这么多姿多彩，简直不带重样！ 难怪一直没人出来找过他，这群家伙分明有意无意把他给忘了！ 为什么没人来通知他，神仙养老院这么神仙？！ [图腾篇完结] 第653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 前身为西虹市的西虹基地，刚刚经历了一场9.9级的大地震。 满城废墟当中，幸存者们茫然又麻木地开展救援行动。 这个震级放在全世界，都极为罕见，更何况，西虹基地根本不在地震带上。 那时，长达五年的暴风雪终于停止，人们欢天喜地地跑到室外，拥抱暖阳。 然而，大家早该想到，末世并未结束…… “滋滋……滋滋……” 倒塌的楼房，几乎分不清哪里是哪里，等士兵们找到西虹基地的市长时，她已经彻底没了呼吸。 她临死前的动作有些奇怪，下半身被坍塌的墙壁砸中，怀里却抱着个十几年没有任何信号的收音机，刚巧按下了播放键。 大家怀着沉痛的心情，为她盖上白布。 突然，屋里所有人都听见收音机有了声音了！ “滋滋……交易成功……位面商店竭诚……为您服务……滋滋……” …… 与此同时，西虹基地原供销社所在的位置，不少市民在废墟中疯抢物资，等士兵们赶到，没搬走多少的人们立刻一哄而散。 士兵正要抢救物资，脚下土地忽然剧烈震荡起来。 有人大叫：“所有人到空旷地带蹲下，抱头！” 士兵与路过的幸存者通通照做，等待“地震余波”的结束。 然而，等他们跑出供销社范围，就发现，那地震很快就消失了！ 再转身一看，那一小片土地分明还在晃荡！ 更诡异的事情随即发生，所有建筑废料和被掩埋在废墟下的物资，被未知的力量吸到空中，粉碎，再重组。 短短半分钟时间，一栋科技感十足的玻璃房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它的表面有着流线型的装饰结构，能像霓虹灯一样发出七彩炫光。 店招上“大火游戏厅”五个大字更是闪瞎大家的狗眼，不少离得很远的幸存者都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有年纪大些的幸存者惊讶地怪叫：“游戏厅？！是我理解的那个游戏厅吗？！” “超……超自然现象？！” 士兵则是严肃地拿出对讲机，“报告长官，东区供销社变成了一家来路不明的游戏厅，凭空出现大量玻璃、灯带、里面还有……长官我没开玩笑！里面还有……靠，有外星人出来了 ！” 所有人警惕地退后，幸存者们自觉躲到士兵身后。 七八个灰头土脸的人，就这么跟走出来的顾星烟对上了视线。 顾星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在店外等着，笑着打了声招呼：“抱歉，本店还没准备好，麻烦再稍等十分钟。” 说完，她踹了一脚门边的灯带。 “砰”一声！ 与之一体的店招灯牌更亮了几分。 她嘟囔了一句：“这次的施工水平好像降级了……” 之前短路了的个别笔画恢复通电，店铺全名本该叫——【天灾游戏厅】！ 有脑洞清奇的人，莫名感受到了亲切感，他们生活的人间炼狱，可不正是天灾末世么？ 顾星烟转身，冲大家微微点头，然后走回了游戏厅里。 有胆子大的人想要贴着玻璃往里看，结果只看了几眼，就被士兵们拽了回来。 那人瞪大了眼珠子，大喊：“有吃的！” 士兵并不觉得稀奇，整个供销社都被这家古怪的建筑吞了，原本的库存当然被对方霸占着！ “小心别靠近，万一那个女的不是人怎么办！” 那人却仍很激动，手脚胡乱比划，“才不是供销社那些粗糙的粮食！是金莎巧克力礼盒！咪咪大礼包！旺仔牛奶！还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大白兔奶糖！” 其他幸存者听了，蠢蠢欲动起来，看着士兵们的脸色，悄悄挪向游戏厅。 “什么什么！居然有这些好东西！别是过期的吧！” “过期的我也能吃啊！以前那么多防腐剂，只是口感没那么好而已，未必变质！” “介意的走开走开，别看了，变质的我也可以吃！” 士兵才只有十六岁，只是皮肤粗糙显老气，才没那么明显。 他愣了一下，对此完全没有概念，“你们在说什么呀？” 幸存者们疑惑地看过来，士兵赶紧闭嘴，怕暴露了年龄，震慑力下降。 末世来临的时候，他才只有一岁，家里条件苦，累死累活地工作、逃命，能吃饱就很满足了。 那些知名零食，不能说没听过，但要一下子反应过来，对没有家底的年轻一辈来说，非常困难。 愣神之际，幸存者们已经贴到了玻璃外，人群里响起阵阵惊呼声。 士兵们上前保护大家的同时，也看清了里面的布置。 里头的灯光亮如白昼，三四十台类型不同的机子整齐排列，边缘棱角处全是彩灯在闪烁，屏幕上还有待机动画在循环播放。 游戏厅靠门的一角，有一处柜台，用明显的标识写明“换币处”和“兑奖处”。 刚才那人说的，就是兑奖处背后的柜台上，琳琅满目的奖品！ 士兵们也看傻了，虽然有很多不认识，但这不妨碍他们断定，那是比供销社原有商品更具有价值的“奢侈品”！ 除了早已停产的经典零食，还有难得一见的全新大型公仔、机器人玩具、漫画书，这些卖给有钱人绝对有价无市！ 更有虽然不懂什么品牌、但相当接地气的普兰塔大米、白垩纪猪油、海鲜罐头、蜜西西里百花蜜等…… 士兵们想，要是能用供销社那些红薯、红薯叶和红薯粉，换这些东西，貌似也……不错？ 不过，想归想，大家依旧没敢掉以轻心，将躁动的人们拽到安全距离。 “所有人都冷静一下！万一那是外星人怎么办？” 幸存者秒答：“要是外星人，那就抢过来！” 士兵严肃道：“胡闹！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幸存者摆烂：“打不过的话，我们本来就要完蛋！” “是啊，这狗屁的末世，老子早就不想活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干嘛！全家就剩我一个了！刚才的地震把我最后的孩子给埋了！” 说着，有幸存者用力甩开士兵，无所畏惧地向着游戏厅走去，大有一副要做饱死鬼的打算。 年轻的士兵急了，把对讲机扔给同伴，“快通知领导！” 然后就追上去，一边安慰那人，一边把他往回拖。 两人拉拉扯扯，终究还是踏进了游戏厅。 外头的所有人，呼吸倏地一紧。 拿着对讲机的士兵都快急哭了，给领导说的第一句是：“郝命是个英雄呜呜！” 领导：“啥？” 第654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 回到游戏厅的顾星烟，表情仍很自然，却通过店长系统跟大途说起了悄悄话。 “什么情况？这游戏厅怎么叫‘天灾’？这么不吉利？” 【老板，这次是天灾末世位面啦！】 “难怪了，我刚才看到本地人，差点以为是七八十年代，穿的衣服都很粗糙，款式料子几乎一模一样……” 顾星烟回到柜台，提了满满一桶游戏币出来，趁机用余光观察外面的情况。 “看着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特大地震！” 说着，她走到水果机面前，用指纹锁打开机舱，将整桶游戏币倒了进去。 她还特地留了一千个币，从上面的投币口塞入。 水果机立刻启动，发出叮叮当当的音乐声，里头的九宫格在不断切换水果。 最终，斜角出了三个苹果，连成一条线，触发倍率。 数不清的游戏币丁零当啷地掉落，有的落在了盘子上，有的被推了下去，有的直接反弹几下，掉了出去。 不过，大多数都还留在盘子上，并且被机器推到了边缘，看起来想掉下去又掉不了的样子。 因为在此之前，里面一枚游戏币都没有，所以才需要顾星烟这个老板来开个局。 顾星烟将吐币口里的游戏币抓出来，又重新投进去，反复几次，直到再也没有游戏币掉落。 整个过程，另一个出票口一直在“嘟嘟嘟”地吐出兑奖小票，被顾星烟一把撕了，折好带走。 等弄完这最后一台机子，顾星烟感觉差不多可以开业了。 然后，就听“砰砰”两声，转身一看，两个人砸在了柜台的空间保护罩外面。 店铺广播立刻响起警告：“警告一次，请停止违法行为，否则列入黑名单处理！” 那个大叔和叫郝命的年轻士兵吓得双手举起。 这里果然是外星人的地盘！ 看着明明是空气，撞过去却像是砸到了坚固不摧的钢板！ 顾星烟快走两步，来到两人面前解释，“两位，柜台后面是员工区域哈，需要购买游戏币吗？” “购买？” 大叔和郝命对视一眼，都有些失落。 前者想的是没办法白抢了，自己肯定买不起；后者想的则是，供销社的那批物资真要不回来了吗？ 郝命挡在大叔身前，紧张地交涉：“你的店铺……把我们的物资抢走了……不……不能还回来吗？” 顾星烟露出不解的表情，说：“抱歉，我找同事了解一下情况。” 说着，她畅通无阻地走到柜台后面，推开后勤区的门，走进去之后，又关上了。 郝命不敢置信：“她就不怕我们两个留在这里？” 整家店就一个员工吗？还是那么细皮嫩肉的女……外星人。 大叔则指着后勤大门，激动地说：“里面还有好几倍的物资！我都看见了！” 堆得满满当当，整个供销社加起来都买不起吧！ “哎，刚才应该问她，拿什么换物资的。” 不知怎的，进了游戏厅之后，大叔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想死的想法淡了不少。 抢是不可能抢的，这里高科技那么多，也许等基地的武装力量集中过来，才有谈判的可能。 顾星烟可不知道，在别人的心里头，关于“抢还是不抢”的问题纠结了n个回合。 她询问了大途，大途翻出合同给她。 【老板，他们说的供销社，就是咱们现在的店址。整块地皮的所有权已经移交给了我们，里头的东西……可能没来得及清走，所以被公司一并处理掉了。】 顾星烟看了大约三分钟，确认没问题，“看来只是误会一桩，不过，要是对方不认怎么办？” 大途不理解人类出尔反尔的行为：【合同明明白白地写着呢！而且，我们哪次开店，没给本地人带来好处？】 顾星烟转了转眼珠，说：“嗯，让他们见识到好处，应该就不会有意见了。” 弄清楚了缘由，顾星烟回到柜台。 她先对明显是士兵打扮的年轻人说：“麻烦您，帮我向你们的最高领导传达——就说位面商店已经按照合同前来开店，有任何疑问，可以派人跟我沟通。” 说着，她从空间里取出一张精美的名片，递给对方。 “好……好的！”郝命连忙双手接过，低头看了眼。 然后，就惊讶地发现，当视线落在那张小卡片的时候，立刻有一个拇指大的立体小人出现，向他微笑致意，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您好，尊敬的客人，我是「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的13级高级店长，顾星烟，工号hx996，竭诚为您服务。” “哇！”郝命吓得差点把名片给扔了。 稍稍冷静了一些，郝命把名片收进口袋里，然后对顾星烟说：“那个……跟领导汇报以前，我想先了解一下，你这里是干什么的……” 憋了很久不敢插话的大叔补充道：“后面的那些物资！是不是用游戏机的小票来兑换？游戏币怎么买？” 顾星烟点点头，先回答了大叔这个更加具体的问题：“游戏币可以用变异动植物来兑换，具体请看这边的牌子。” 两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就见墙上贴着一个价格表—— 1斤变异植物兑换10枚游戏币； 1粒变异植物种子（活性）兑换5枚游戏币； 1斤变异动物肉兑换20枚游戏币； 1斤变异动物（活体）兑换25枚游戏币。 “等一下……”郝命看得云里雾里，“变异动植物是什么？” 顾星烟惊讶地微张着嘴，愣了两秒，其实又在跟大途私聊，然后迅速“回神”，正色道： “唔……这么说吧，你们所在的世界，在经历了磁暴、洪灾、暴风雪、地震之后，下一个天灾，是变异动植物。” 大叔和郝命同时瞳孔骤缩。 第655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 大叔和郝命大脑宕机了好久。 直到发凉的指尖逐渐回暖，大叔突然“噗嗤”一下笑了。 郝命还在发懵，转头疑惑地看大叔。 大叔说：“哪有什么变异动植物呀，就算到了末世，物种进化也不可能像小说里说的那么快……这是新游戏的玩法吗？难道是暗号？” 郝命挠挠头，长长地“噢——”了一声，“原来这也是游戏的一环呐！吓我一跳！” “不可能的，要是真有变异动植物，我也要拥有异能了哈哈哈！” “啊，里头有台游戏机好像就是跟丧尸有关的故事题材。” “我就说嘛！咱这是天灾末世，不是生化危机，啊哈哈哈……” “对，啊哈哈哈……” 两人就跟说相声似的，十分夸张地表演自己很不夸张的样子，靠插科打诨糊弄了过去，完全不相信这么快又有新的天灾。 一个抱着必死的决心要进店打劫的孤寡中年人，一个在末世中长大、完全没有童年的小兵，苦末世久矣。 顾星烟被他们的反应整不会了，既然说了也没人信，索性专注自己的工作。 等两人笑够，她问：“那么，两位要来玩几把游戏吗？今天开业，充10枚游戏币送1枚，拉新客还能额外赠送3枚！ “而且现在没有客人，全——场任玩！” 她张开双臂，指向满屋子的崭新游戏机。 “小票还能兑换超——多精美的礼品！” 她后退到货架边上，双手高举，十指晃动，做出“blingbling”的人工特效。 大叔和郝命还真的十分心动。 不管是时隔十五年再次见到的游戏机，还是可供兑换的物资…… 但问题是，变异动植物到底指什么？ 大叔把手伸进裤兜里，犹豫着掏出一颗大红薯，没敢看郝命的脸色，问：“这个可以吗？” 这是供销社里的存货。 地震停歇后，人们冒着余震的危险，来附近捡散落的免费红薯。 他也在其中，没多久就被士兵们赶跑了。 不过，士兵们没有强制没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 反正也才七八个普通人，没必要为了十几颗红薯跟百姓吵架，先干正事要紧。 “我扫一下就知道了。”顾星烟拿起收银机的扫码枪。 大叔见状，连忙将红薯放到台面上，可不敢让那个东西直接对着自己的手掌扫。 万一这只是外星机器的表象呢？ 只见顾星烟按动手柄上的按钮，扫码枪射出的红光落在灰扑扑的红薯上。 “滴”一声，红薯凭空消失，店铺广播响起：“变异植物种子一颗，售出5枚游戏币。” 顾星烟笑道：“请问还需要继续充值吗？” 大叔“啊”了一声，悔不当初。 他怎么忘了！ 红薯是种子啊！ 他应该切成块再充！ 纠结地看了眼货架上的奖品，大叔咽了口唾沫，问：“你这里，多少游戏币可以换最便宜的食物？” 顾星烟回头扫了一眼，“最便宜的食物，就是大白兔奶糖了，需要300张小票。” 她卖得可是超大包装的奶糖，够全家人吃很久，整体包装就是个放大版的奶糖，送礼同样很有情怀。 不过，她这答了等于没回答，谁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游戏币能玩出多少小票。 大叔又想起之前听到的充10枚送1枚活动，纠结了一下，在裤兜里摸了半天，挑出一枚最小的红薯，然后碰了碰郝命。 “小同志，你有刀吗？借我切个红薯。” 郝命立刻懂他意思，从身上摸出一把军工刀，还用袖子擦了擦，免得脏了食物。 “谢了！”大叔笑。 然后，他就着游戏厅的大理石柜台，切起了红薯。 对半切一刀，两块变四块，四块变八块…… 见他还没切够，郝命赶紧抓住他的手，“够了够了，叔，红薯不能切太小，芽眼跟营养都不够的话，容易种不活！” 大叔顿时汗流浃背，颤颤巍巍地收刀。 “呃……老板，我再充值一笔！” 说着，大叔尴尬地摸了摸台面，幸好这台子用料很好，不然都被他弄出划痕了。 老板不会把他赶出去吧？ 顾星烟当然不会，因为公司的家具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不然早就阻止了。 “好的！”她提着扫码枪准备扫描。 “诶诶诶等一下！”大叔又叫了起来。 顾星烟：？ 大叔挑了个拥有两个芽眼的红薯块块，最后又切了一刀，两块都放到郝命的手里。 郝命：？ 大叔指着郝命说：“这是我拉的新客，值5枚游戏币！” 顾星烟差点要给大叔鼓掌了。 这精打细算的本事，绝了！ 顾星烟第三次举起扫码枪，停顿三秒，确认大叔没有更多要求后，这才按下按钮。 “滴！” “变异植物种子5颗，售出25枚游戏币。” “变异植物0.1斤，售出1枚游戏币。” 大叔不甘心地瞪大眼，“明明有7块种子啊！你算错了！” 顾星烟微笑解释：“有两块不符合活性种子的条件。” 大概率就是郝命刚才提到的原因。 大叔痛心疾首，“好吧，那我总共31枚，记得送我3枚。” “是的！我再给这位小哥充值一下，还能再给您5枚游戏币。” 大叔这才感觉舒心了一些，不过，他估计，郝命手里那切得更碎的红薯块，可能不满足条件。 果然—— “滴！” “变异植物0.1斤，售出游戏币1枚。” 顾星烟数出整整齐齐一小摞游戏币，给了大叔39枚，郝命1枚。 郝命看着手上圆滚滚的金属币，感觉跟钱币并没有太大区别。 末世开始于2027年，那时的现金早就不流行使用了。同时，由于所有网络瘫痪的缘故，电子货币同样无法启用。 每个基地只在内部流通粮票、积分、贡献点等，各不相同，基地与基地之间直接以物易物。 郝命家里只有一枚五毛硬币，打算当传家宝收藏起来，以后肯定能升值。 但他觉得，这游戏币比五毛硬币更大更好看，应该更值钱才对。 不过，他打算把游戏币还给大叔，因为这不是他的所有物。 大叔有些沮丧，摆摆手，“送你玩了。” 说着，他揣着自己的39枚硬币，往游戏厅深处逛去。 郝命肩负探查神秘店铺的使命，跟在大叔身后，亦步亦趋。 第656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 郝命不想显得自己很没见过世面，因为大叔现在就是一副什么都懂的大佬风范。 “大叔，您怎么称呼？” “罗正平，正义的正，太平的平。” “噢噢，罗叔，我叫郝命。” 罗正平深深看了眼郝命，“这名字很不错。” 然后，他选中了要挑战的游戏——跳舞机。 穿着粗布鞋的脚踩在高级科幻感的机器上面，脚下有足足八个按钮，身后还有一圈栏杆，防止玩家摔倒。 罗正平先感受了一番脚感，心中感慨万千。 他小时候，每回去游戏厅，都幻想成为厅里的舞霸。 然而现实却是，十次里有九次都被高手霸占着，还剩最后一次，周围全是人，他不敢上去。 他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 一枚游戏币投进去，息屏动画结束，蓝色的屏幕光照在他布满皱纹和晒斑的脸上。 配套的液晶屏是触屏的，可以选择难度，他想拿很多很多票，所以选了最难的难度。 熟悉的前奏响起，罗正平眼睛一亮，立刻跟着节奏抖动身体。 郝命看了眼大屏幕上显示的歌曲名称——《不如跳舞》，不明觉厉。 “罗叔，加油！” 罗正平做了个奥利给的手势，然后继续热身。 等到歌词出现，屏幕上开始向上滑动各种箭头。 罗正平伸出左脚，踩一下，飞快收回来。 发现下一个又是左脚，又伸出去，踩完又收回。 第三个是右脚，第四个是左脚。 他还是先出右脚，收回，左脚才开始反应，伸出去。 于是，郝命的笑容很快凝固。 台上的罗正平，像个僵硬的机器人，十个里只来得及踩中一个，还都是误打误撞踩上的。 就他那个方式，根本不可能跟上速度，还特别累，而且他选的又是最高难度。 跳舞机可不管他的死活，依旧欢快地唱着歌： “继续跳舞！” “谈恋爱不如跳舞！” “啊啊！”罗正平只觉得两条腿打了个死结，根本没法站稳，向着身后倒去！ 郝命赶紧上去扶他，结果罗正平的腰抵在栏杆上，双手扶稳，脚上还不忘偶尔踩一下按键。 他不死心，像是发现了什么武林秘籍，索性就把上半身的重量放在栏杆上，两条腿悬空，能踩对几个是几个。 这命中率还真上去了！ 郝命看得瞠目结舌。 这跳舞机，原来是这么玩的吗？ 他还以为，是要在台子上用灵动的舞步获得高分。 三分多钟很快结束。 罗正平喘着粗气，感觉到工厂干活都没这么累，腿肚子都快要抽筋了。 大屏幕上，分数从个位数开始滚动，最终得出了2333分。 郝命鼓掌：“好厉害！” 然后下一刻，大写的c弹出来，郝命鼓掌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嘟嘟……” 两人齐齐看向出票口，机器不情不愿地吐了两张小票。 郝命不确定地问：“一枚游戏币换两张小票，这是不是太少了点？” 他们的目标是一份大白兔奶糖，平均下来，每一枚游戏币要得到七到八张小票才够。 罗正平满脸黑线，以前的游戏厅，随便玩个游戏，那些小票可都是一口气喷出十几二十张的。 但他心虚地瞟了眼屏幕上那丢脸的c，“咳咳，是我大意了，还当自己很年轻呢，这跳舞机不适合我！” 说着，他走下跳舞机，继续逛其他的。 郝命不舍地看了眼跳舞机，心想自己就很年轻啊，不知能不能行。 但一想到自己只有一枚游戏币，又摇摇头，跟在懂得更多的罗正平后面，化身刘姥姥，好奇地东张西望。 罗正平回头看了眼郝命，想了想，选中一台桌上冰壶。 他给郝命解释：“这种游戏，出票的数量往往是固定的，咱们可以通过这个，判断出店里游戏币跟奖品价值的比例关系。” 郝命一脸受教的样子。 这个数据非常重要，他回去正好汇报给领导！ “准备好了啊，我要投币了。” “嗯嗯！” 两人抓着拍子，严阵以待。 当啷！ 游戏币投入！ 整张游戏桌亮起了灯光，并不算刺眼，甚至还有类似评委吹哨的背景音。 塑料冰壶以一个随机的角度，弹了出来，两人几乎趴在桌子上，打得那叫一个焦灼刺激。 冰壶吸着台面，被边缘反弹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快得让人应接不暇，没一会儿，双方都进了不少球。 三分钟游戏时间突然结束，两人打得酣畅淋漓。 循着熟悉的“嘟嘟”声找到出票口，两人都兴奋地欢呼起来。 等出票结束，郝命撕下小票，数了数，“有十张票！” 他们的大白兔奶糖，有希望了！ 罗正平却有点不甘心，扫了眼其他游戏机，还是想找个能赚更多小票的游戏。 因为冰壶这种桌游，出票是出了名的少，都是给小孩子或者情侣玩的比较多，这类人群本就不是奔着刷票去的。 突然，他又看中了一个游戏，然后打量了一下郝命的胳膊。 “走，去当一拳超人！” “啥？” 郝命跟着过去，然后就被罗正平套上了拳击手套，要求对面前的沙包用力击打一下。 罗正平嘴上说着“我相信你”，实则心里特别没底。 这年头，天灾死了那么多人，人员不流通，只能在基地里矮子拔高个，当兵的身体素质远远比不上十几年前。 加上营养也不够，郝命的身高堪堪只到一米六五，还黑瘦黑瘦的。 唯一的优势，就是年轻。 郝命紧张地捏了捏拳头，感觉这么一拳一下，一枚游戏币就用完了，心痛得不行。 他要是没发挥好，简直没脸面对自掏腰包的罗正平。 但游戏币已经塞进去了，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深呼吸一口，用出全身的力气，重重捶了上去！ “当当当！” 类似拳击台的锣声响起，还有热热闹闹的欢呼声，数字屏幕周围的灯带顺时针飞快闪烁。 数字不断滚动，最终落在432分！ 两人都不确定这个分数算好还是不好，只能去看出票口。 小票呼啦啦吐了好一会儿，明显比之前的桌上冰壶多了两倍。 罗正平舔了下食指，紧张得数了起来。 “二十一张！” “耶！”两人开心地击掌。 而此时的游戏厅外。 郝命的领导带着十几个士兵赶了过来，全都配着土枪。 “外星人在哪！郝命人还活着吗！” 第657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5 “队长！” 跟郝命同一个小队的小兵们稍息立正，大声喊人。 周围还聚拢了二十几个民众，隔着玻璃外墙，观察屋里头的三人，讨论好一阵了。 那突然出现的神奇建筑物，并没有像外星人传说那样，立刻对本地人做出不友善举动，大家渐渐放松了警惕。 有些人还回忆起以前看过的网文，怀疑这是什么穿越小说走进现实。 反正就是一通侃大山，跟队长等人的肃穆形成鲜明对比。 队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了眼周围，确定这真的是供销社原本的位置，无声抽了口凉气。 “郝命他们进去多久了？” 他一边询问拿着对讲机的士兵，一边观察里面的人。 柜台里走出一个短发女人，她穿着印有店铺logo的白t恤，休闲牛仔裤衬得她青春有活力。 她打了个呵欠，见没人愿意进来，就挑了一台游戏机，打起了单机版的x战警。 她身材偏瘦，根本挡不住多少画面，不少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定在了大屏幕上—— 受她操控的人物角色，动作流畅，走位灵活，一路撵着boss打。 士兵回答：“大概有十来分钟了吧？” 队长收回目光，又看向周围的废墟：“这十来分钟，还发生了什么事？” 士兵：“郝命他们用红薯换了游戏币，跳了一首歌，打了一盘桌游，又去打拳。” 队长捂脸，满头黑线，强压着怒火道：“所以呢？你们还记得我派你们过来，是干什么的吗？” 队长的音量不自觉大了许多，旁边讨论游戏战况的幸存者们，不由安静了下来。 士兵一怔，支支吾吾地说：“抢……抢救物资，确认……市民安全……” 队长严肃道：“十几分钟的时间，你们就干站在这里？知道多少人还在废墟里，等着大家救援？” 士兵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站的军姿更板正了几分，“对不起！” 但同时，他心里也有着不小的疑惑。 队长说：“我知道你们很关注这种超自然现象，但既然无法确定它是敌是友，我们更应该立刻将民众们隔离开来！” 而不是站在外面，一起看热闹！ 士兵红了眼，羞愧难当。 队长教育士兵的期间，他带来的那批人已经把围观群众疏散，告诉他们新的基地指示。 房子暂时不能住人，士兵们在各区清空了一大片区域，支起了帐篷，医疗、食物、应急生活物品、失踪人员登记等，都有条不紊地推进中。 这也方便了基地管理。 队长叹道：“去干活吧。” 士兵大声道：“是，队长！” 游戏厅周围，迅速清场，只剩下队长一个人。 他绕着游戏厅看了一圈，心道真是神奇。 刚刚好就是供销社的大小，连店铺背面缺了个角，都是一样的。 他来到靠近郝命的那边，敲了敲玻璃，想吸引那两人的注意。 谁知，打拳打上头的两人，在拳击台的“当当”声中迷失了自我，压根没听到他的动静。 倒是在打x战警的那个女人，看了过来。 队长赶紧跑远，打算等郝命出来、或者真出事了再说。 救灾工作并不轻松，现在还多了一条，不能在没有摸清楚情况以前，让任何一个民众靠近这里！ 同时，他也用对讲机通知了自己的领导。 可惜，高层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正焦头烂额的领导听都没听两句，就打断道：“向阳，你先去守着，等我忙完了再跟你说。” 向阳无奈地叹了一声，并不意外。 每次天灾突然切换，整个基地就会死一批人，高层领导虽然相对安全些，但并非绝对。 只要死了一个要员，就会乱上一阵子，经历过好几回以后，底层人员完全不需要领导指挥，就自行运转起救灾事宜，相当娴熟。 游戏厅里。 顾星烟抿唇看着自己的潜在客户们，被士兵们说服离开，有点郁闷。 店铺开在科学侧位面就会这样，人们很难用科学常识来脑补出店铺突然出现的合理性。 如果这边的委托方没跟本地人沟通好，那么，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顾星烟起身，继续在游戏厅里溜达，去看看罗正平和郝命他们。 此时的两人已经玩了十局拳击。 “气死我啦——！”郝命咆哮着挥舞拳头。 “当当当！” 得分418！ “该死的天灾——！”郝命化悲愤为力量，挥出自己的铁拳。 “当当当！” 得分386！ “我饿了——！”郝命呼出口气，又捶了一下。 “当当当！” 得分341！ 一旁的罗正平看得心焦，明明吼话的气势都很足，怎么越打分越低了呢？ 郝命收拳，揉了揉酸软的手腕，从没想过，只是连续击打几下，居然能耗空大半的体力。 “叔，我没力气了。”他隔着拳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唉！”罗正平有些失望。 但郝命确实打出了一身汗，脸颊红红的，他也不能再要求更多。 之后，罗正平自己试了几次，等差点脱力了，这才停手。 无他，因为打拳击给的小票太多了。 两人在这台机子上花了15枚游戏币，收获243张小票，这得票率真的不算低。 罗正平甚至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大胆一点，换一罐价值400小票的海鲜罐头！ 那可是肉啊，里头肯定还有很多调味料，够他拌着红薯吃上四五顿了，还不怕放坏。 吃剩的罐头也是宝贝，只要是金属，磨一磨，就是个趁手的工具，防身、切割、摩擦生火，都很实用。 谁知道下一次天灾，自己是跟着大部队，还是独自野外求生呢？ 整个基地，根本找不出几个西虹市原住民，都是一次次打散又重组、迁徙，才形成相对稳定的人类团体。 咳咳，想得有点多了…… 罗正平擦了擦嘴角，领着郝命，继续物色下一个不需要体力的游戏机。 突然，胳膊被碰了两下，郝命的眼神黏在娃娃机上。 “叔，里面也有奶糖和饼干，夹到就能得到，不用小票！” 小伙子一脸“我赚到了”的表情。 罗正平“啧”了一声，心道：“可怜的娃啊……” “不要对娃娃机真情实感，那些抓手都被调松了的，你抓得再准也没用。” “啊……”郝命立刻蔫儿了，像一只被欺骗了感情的小狗。 第658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6 罗正平刚巧看到顾星烟刚玩过的那台x战警，屏幕还没息屏，便拍了拍郝命的背，“我们玩双人游戏去！” 两人直接在游戏机前坐下。 罗正平看了眼双人模式的收费标准，感觉有些肉疼。 有些地方的游戏厅，单双人都用一台机子，所以收费没有区别。 有些游戏厅则认为，就算是一台双摇杆，两个客人就要赚两份钱，因此收费是双倍计算。 而这家天灾游戏厅，就是后者。 罗正平看了眼正兴奋观看游戏动画的年轻人，一咬牙，投了两枚游戏币进去。 屏幕立刻动了起来，正播放一些剧情相关的动画。 郝命“哇”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看动画片。 罗正平斗志昂扬，给他讲解了一下操作要领，最后自信地道：“不会也没关系，别冲太快，注意血条，叔罩着你！” 郝命长长地“噢——”了一声。 相处了半小时有余，其实罗正平在郝命心里的高手形象，早就崩了。 每次他这么信誓旦旦，基本都以失败告终。 郝命在心里暗自决定，这一次，由他来保护罗叔！ 恰在此时，游戏机里传出这样一句话—— “go and save the city！” 四十多分钟后。 第11次结束战斗，并且每一局都终结在倒数第一二个关卡，战绩不可谓不精彩！ 郝命搓搓满是热汗的掌心，崇拜地看着罗正平，发自内心地赞道：“叔，你好厉害！要不是我，你一个人就能打完全部关卡！” 罗正平哈哈笑了两声，捡起地上多得堆成一叠的小票，反倒谦虚了起来。 “单人通关，费心费力，拿到的小票未必比咱们现在要多。” 说实话，没想到最后22枚游戏币还挺耐玩的，连续打了四十多分钟，他早就开始晕乎了。 要不是以前家里就有一台复古街机…… “数数，多少张！” 郝命催促，仿佛那些小票里也有自己的一份，要是有条尾巴，这会儿肯定快摇断了。 罗正平舔了三次手指，才把那沓新得的小票数完，乐道：“264张！” 两人欢快地转身，将全部小票递给旁观游戏好久的顾星烟，“老板，519票！” 他都想好了，要换那一大罐价值500小票的猪油！ 管他什么白垩纪侏罗纪，是猪油就行！ 两颗红薯换荤油，血赚！ 重点是，人家明明可以直接卖货，还请他们打了一小时街机，这是哪个外太空飞来的慈善家？ 顾星烟可不觉得自己是在做慈善，这都是罗正平技术过硬，在带了一个拖油瓶的情况下，还能越打越顺手。 “请稍等，这边用机器清点一下。” 她接过小票，领着两人回到柜台那边，有个小机器专门用来快速清点，跟罗正平算的刚好对得上。 “还剩下19张小票，您是要自己留着，还是放在我这边寄存？” 罗正平不太放心地问：“寄存的话，不会被别人冒领吧？你这边有什么存证吗？” 这要是以前，十几张小票扔了就扔了。 可现在，时代不同了，何况小票还能换到粮食，罗正平是抱着银行存款的心态去问的。 顾星烟笑道：“请允许我给您扫描一下面部信息，您下次直接扫脸识别就可以了。” 罗正平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都末世了，哪里还有电信诈骗这一说？命都不一定保得住，信息安全算个啥？ 等兑换完奖品，罗正平心满意足，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瞥到郝命一副开心的样子，他脚步一转，回到柜台边。 “那个，老板，您能不能考虑一下，把个别零食的包装拆了？这样我还能多换两颗糖。” 罗正平的眼里殷殷切切，此时的他，不是那个站在跳舞机上回忆青春的男人，也不是格斗街机的顶级高手，只是一个在末世里苦苦挣扎的普通人。 他最好的年华，都消磨在了无尽的末世中，眼里黯淡得只剩下一丝丝微光，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 连郝命都没记起，罗正平就是那个说“全家只剩我一个，刚才的地震把我最后的孩子给埋了”的人。 他的孩子，就埋在供销社崩塌的货架底下，发现时，已经没了呼吸。 有些人的哀痛，需要延迟一段时间，才会涌上心头。 罗正平的难过毫不掩饰，顾星烟和郝命都受到了感染。 “叔，你怎么……？” 顾星烟微抿唇角，从架子上拿了一包大白兔奶糖，当场拆开，捏起两颗，交给罗正平。 “收您19张小票，多谢惠顾。” 罗正平感激地笑了，当场吃了一颗，又把第二颗塞郝命嘴里。 “可怜的孩子，怕是连大白兔奶糖什么滋味都没尝过。” “啊……”郝命控制不住自己的舌头，甜香的奶味充盈口腔，贪婪地吞咽那甜滋滋的味道。 哪怕是末世前，那也是哄小孩的强大利器。 现在，对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同样合适。 苦的时候，吃点甜的就好。 两人一起离开了游戏厅，走在后面的罗正平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了眼店面。 他的孩子，真的找不回来了…… “哎，叔，你怎么突然揉我脑袋……啊，队长！” 郝命条件反射地稍息立正，然后想到了什么，赶紧把游戏厅老板的神奇名片交给向阳。 向阳接过一看，眉头惊得跳了一下，缓了缓，在郝命身上摸了摸，很好，没有缺胳膊少肉。 “进去一遭，有什么收获吗？” 郝命咧嘴一笑，指向罗正平护在怀里的宝贝奖品，“有，我们用两颗红薯换了一大罐猪油，噢，还有两颗奶糖，啊——” 他张嘴，展示了一下，糖块被咬得不成样子。 向阳“嘶”了一声，“两块红薯怎么可能换到这么多东西？！” 他向罗正平征求同意，然后检查了上面的生产批次和保质期，震惊地发现： 居然是一个月内生产的！ 而且加工单位在首都？！ 这怎么可能呢？！这里距离首都，跨越了大半个华夏啊！ “郝命，你再仔细给我说一下过程！从进去的第一秒开始，事无巨细地说！” 郝命本就想要汇报，当即说了起来，罗正平在一旁帮忙补充自己看到的东西。 这才没说多少，向阳就开始头疼了。 “等一下，变异动植物？照游戏厅的意思，我们的红薯已经变异了？！” 第659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7 郝命挠挠头，说：“就是因为红薯能用来充值，所以我们才觉得，这是假的。” 罗正平也说：“但凡说出这个信息的，是一艘货真价实的太空飞船，或者什么占卜店，我们没准就真信了，但那只是个游戏厅……我们还玩了一小时，跟末世前的没有任何区别。” “那红薯，我们吃了好几年了，要真有问题，我们早就出事了。” 向阳抿唇思考了一会儿，招手喊来一名下属，让他弄点平时吃的食材过来。 没一会儿，红薯、玉米、小麦、羽衣甘蓝等，装了一小袋子，被送到向阳手上。 这些品种，本身就耐寒耐冻，产量又高，经过基地里的农学研究者们一番改造，在多年的冰封时期里，为人类解决了粮食危机。 来来回回就那么几种，要是食物发生了变化，大家早该发现了。 向阳在袋子里翻了翻，一点异样都没看出来。 他虽然职位不高，但生性谨慎多虑，不敢漏掉任何一个可能为真的“预言”。 把袋口一收，向阳走向游戏厅，在门口顿住，朝里头的人抱拳，“您好，游戏厅的老板，我是郝命的队长，我叫向阳。” 顾星烟看他这么小心，连店铺都不敢进，含笑走到门边，与他对话。 “你好，我姓顾。” 她没有多言，向阳看起来，并不像是能代表这个基地，跟她沟通位面交易的人。 “我对您所说的变异动植物，非常疑惑，请问有什么凭证吗？”向阳开门见山。 顾星烟笑着摊摊手：“实质性的证据，我没有，我只是碰巧了解一二罢了，信不信由你。” 向阳连忙将装满食材的袋子递进来，里面就有几颗红薯，“您应该是需要这些东西的，还请您多透露一些信息，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顾星烟没有推辞，笑道：“那我就当你——在我这充值游戏币了。” 说着，她提起袋子，回到柜台，开始扫描。 向阳：“欸？行吧。” 他其实是想拿食物当报酬来着，如今这世道，食物就是硬通货，而且人家开店就只收这些。 顾星烟先扫了那几颗红薯，“这些红薯发生了变异，这倒不算什么坏事。它里头的营养成分应该比末世前的要高很多，更顶饱，对不对？” 向阳点头，“没错，这是我们农科所研发出来的新品种，难道您说的变异是指这个？” 那这世上，就没有不变异的蔬果了！ “当然不是，”顾星烟摇头，“这红薯同样受到了特殊环境的改造，附带有充沛的火元素……总而言之，普通人吃多了，容易上火，平时记得吃些凉性食物中和一下。” “啊？”向阳忍不住踏进游戏厅里，凑到柜台边，“是我理解的那个火元素吗？咱们人类是不是也要有异能了？” 顾星烟给了他一个“想多了”的眼神，拿出一根玉米棒，继续扫描。 “我不知道，你们可以自己研究一下。” “滴！” 收银台的音响紧接着响起：“变异植物0.3斤，售出3枚游戏币。” 这要是罗正平在场，估计会问：“为什么这不算种子？” 然后郝命会说：“因为这是杂交品种，不能留种。” 向阳张大嘴，只在乎一件事：“玉米也变异了？” 顾星烟手上动作加快，很快将袋子里的全部粮食都给充值了，这才有空给向阳透露一些信息。 向阳由最初的惊恐逐渐淡定下来。 好家伙！他们基地的口粮，全都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成了别人口中的变异植物！ 原本通便排毒的红薯，成了导致上火便秘的超高营养食品？ 降低胆固醇、促进代谢的玉米，多了个类似兴奋剂的功能，吃了提神醒脑？ 防癌、治便秘的羽衣甘蓝，吃多了会有致幻效果？ 不过，因为它们的变异程度太低了，所以效果并不明显。 像羽衣甘蓝，顶多就是吃完以后，有点微醺的水平…… 向阳大大松了口气，要真是这样，那还是可以接受的。 “您这一袋子，算上活动赠送，总共充了68枚游戏币，您今天要是没空，可以先存在我这里。” 顾星烟依旧只关心店铺营业的事，每一枚游戏币都算得精准无比。 她这回的任务可难了，要售出100万枚游戏币呢！ 所以，哪怕是一袋谢礼，她也要拿来刷任务。 向阳“嗯嗯”两声，郑重地道谢过后，就小跑出去，找人汇报去了。 向阳刚走没多久，基地里再次发生强烈的地震！ 远处传来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还有人对着喇叭，声音嘶哑地维持秩序：“大家不要惊慌，都站到空旷地带，注意周围的障碍物！” 顾星烟站在店里，倒是一点震感都没有，可能是时空错位的原因。 但从里往外看，玻璃墙就像是一面正在播放末世灾难片的电影屏幕。 画面里地动山摇，碎石抖落，人类在其中左摇右晃，抓着旁边的重物勉强维持身形。 有人摔倒，索性抱头趴着，保护自己的要害。 原本就歪歪扭扭的房子，在第二次地震中，终于垮塌，露出了内里的结构。 屋里的东西摔得乱七八糟，有简陋的家具、从外面捡回家的杂七杂八、室内养殖的鸡笼鸭舍和豆芽箱子。 这些物件，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滚作一团，不知道还剩多少能用的东西。 由于在冰雪位面待过，顾星烟能看出来，这些房子是专为寒冷天气盖的。 墙体够厚，里面有保温层和供暖设施，窗户开得特别小。房屋之间的间距也很小，估计是想方便走动。 然而，盖房子的人估计从没想过，非地震带地区也会有重大地震发生。 又或许，资源和时间，并不允许他们把房子盖得足够完美。 无数人在地震中丧生，好不容易适应了环境的人类，又一次暴露在陌生的天灾面前。 人们只能一遍遍地呐喊、哭嚎，然后站起来，重整一切，建设新的家园。 顾星烟收回目光，列出游戏厅奖品清单，划掉一部分，又添加一部分，把一些大包装改成小包装…… 最后，将所有物品标红，整个文件打包发送到物资管理部门，要求游戏厅的奖品永远不能断货。 做完这些，顾星烟走出游戏厅。 震感立刻袭来，她往脚下加了一道真气，整个人看起来是在走路，实则飘在空中，不受大地的影响。 这不算什么，让顾星烟瞬间皱眉的，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第660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8 顾星烟捂住鼻子，看了看周围，似乎没有人闻到这味道。 看样子，是她五感太敏感的缘故。 换言之，远处有什么特殊的臭东西，足以引起修真者的反感。 她顺着那味道的方向，走了过去。 会不会是变异程度很高的动植物？ 一路上，她顺手救了一些人，在东西砸在人身上之前，那些重物便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道偏了一下。 不少人都以为自己命大，连忙爬起来，逃到安全的地方。 但空旷的地方未必绝对安全。 一个小女孩抱头蹲在地上，将重心压低，姿势标准得像是经过无数次训练。 然而，她的脚下突然出现一个诡异的大洞！ 小女孩瞳孔收缩，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洞口的上方！ 身体自由落体，即将坠入深渊！ 顾星烟及时将她捞了出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顾星烟的威胁，制造出黑洞的家伙立刻遁走。 顾星烟已经见到了对方的身体，一边把女孩放下，一边将神识锁定在那个怪物身上，瞬间消失在了远方。 小女孩只来得及看清她的背影，宽松的t恤上写着“天灾游戏厅”几个大字。 她这才迟钝地“啊”了一声，对着空气说：“谢谢姐姐……” 基地外，昔日城市的范围刚刚雪水融化，出现一层薄薄的绿。 有些生命力异常旺盛的植被破土而出，看似毫无威胁。 一个轻飘飘的人影踏空而行，时而轻轻点在那些树木上，离开的刹那，十几道带刺的藤蔓袭来，都被真气断成几节。 顾星烟俯瞰底下的一切，心道：变异植物已经很明显了，人类可要快点发现才行呀…… 一只大鸟远远地飞来，见她这么厉害，识趣地变了方向。 没过多久，顾星烟隔老远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家伙。 那是一棵参天大树，树干却是银白色的，树叶则是灿烂的金黄，随风轻轻摇曳，散发这淡淡的华光。 就……很富贵。 顾星烟越是靠近，眉头就皱得越紧。 太臭了！太臭了！ 这么好看的变异银杏树，为何如此之臭！ 那棵看起来有千年之久的巨树，倒是没什么攻击性，只是在笨拙地……移动。 它随便一条树根，就有三人环抱那么粗，这些树根比钻地机还好使，模仿蚯蚓蠕动的方式，带动着银杏树缓慢前进，在后面留下深深的沟壑。 刚刚那个小女孩，就是碰巧待在它树根弄出来的地洞上空，足见这棵树的根系有多么发达！ 顾星烟落到银杏树的枝干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手一挥，几十枚果实就被收进了空间。 银杏树顿了顿，意识到有人偷走了自己的孩子，停止了前进的动作，转而疯狂摇晃躯干。 不过它有点笨笨的，这么一甩，更多的银杏果脱落，成熟的果肉宛如生化武器，臭气熏天！ 顾星烟含泪收下，往远离基地的方向飞去。 银杏树的仇恨值被拉得稳稳的，直接改道，追在顾星烟背后…… 傍晚，在外搜刮了一堆变异动植物的顾星烟，满载而归。 自从银杏树离开，基地的地震小了很多，人们正为晚上过夜的问题忙碌着，并没有新的客人。 顾星烟把歇业的牌子挂在门把上，熄灯下楼，来到位于十楼的度假位面。 这边正在施工当中，一期项目是员工会所、幼儿园以及大型展馆。 基本上，各个承包方都有大佬留守，负责盯着工程。 顾星烟走过来，大家热情地抱着图纸和施工计划，给她汇报情况。 之后，大家见她还有话要说，便问了出来。 “顾总，您怎么有空来看我们？是有什么吩咐吗？” 顾星烟点头，“是有些事，想跟大家商量一下，我最近解锁了一个新的位面……” 她低头摸自己的空间手镯，等把今天收获的所有动植物放出来，就见大家笑容有些僵硬。 她忍俊不禁，“你们别紧张，不是新的承包方。” 大家同时松了口气，其中要数虫族的蜂林最尴尬，不好意思地用图纸遮住脸。 众人也不讲究形象，蹲在地上，开始翻看顾星烟带来的东西。 狮炀最先看到的，是数量最多的银杏果，“嚯”了一声，“银华果！看品相，还是千年级别，够得上拍卖会的水准了！” 顾星烟蹲在旁边，问：“这不是银杏果吗？” 狮炀解释：“它们算是进化与没进化的关系吧。这东西对修炼幻术的修士很有用，吃了能提升精神力和悟性……没准隔壁的人鱼们会很需要。” 顾星烟点点头，打算明天要是有空，再去把那棵银杏树薅光。 旁边的ai文嘉原本没办法参与，这不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但电子眼突然闪了闪，拿起向阳送的羽衣甘蓝，告诉顾星烟： “这个在星际位面里，叫星穹翡翠，是x984药剂的重要原材料。x984药剂是全星际破时代的重大发明，能够彻底治愈基因病。” 顾星烟很惊讶：“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在星际那边也有销路咯？” 狮炀说：“这很正常啊，你家种的灵气蔬菜，不也很受欢迎吗？” 顾星烟又问：“那这些算不算灵植、灵畜？” 狮炀摇头：“这么说吧，要是达到百年年限，像这个银华果，就算。 “而这些幻羽灵叶——就是文嘉说的星穹翡翠，还有灵纹金穗、玄玉神黍、炎煌灵薯，都只能算是预备役，拥有更进一步的敲门砖。” 他笑着恭喜道：“但它们着实罕见，您这次又刷到不错的位面了。” 顾星烟扯了扯嘴角，干笑摇头。 对跟不上进化的人类而言，这位面只会越发艰难。 第661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9 危险背后，往往伴随着机遇。 天灾位面里的变异动植物，连位面集团都为之动心，特地将流通“货币”设置成物品交易的方式。 顾星烟能从后台大概了解到它们的奇特之处，但不多。 公司更愿意让她把物资卖给总部换钱，可顾星烟偏不！ 所以她才过来找大佬们掌掌眼，看看有没有开发价值，直接交易、深加工或者自己养殖，路子有很多。 几个位面的大商人看得心头一片火热。 哪怕像卜语堂、楼絮这种普通人，也想从中分一杯羹，没准能在重病医疗、新型能源上有所突破。 当然，除了跟顾星烟交易合作以外，大家还可以展望一下未来，等大型展会建成，天灾位面应该也能派人过来。 在场所有人都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第二天，顾星烟早早地过来上班。 倒不是因为客人等着，而是她想出去，找那棵银杏树再干一架。 把银杏果全都薅干净，顺手把它赶跑，这样，西虹基地也能安稳一段时间，多来几波客人呐！ 这一趟来回，顾星烟毫不遮掩自己的行踪，不少士兵见了她以后，立刻用对讲机汇报。 此外，许多灾民也会忍不住偷偷打量她，因为她特别像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 衣服干净，颜色鲜亮，皮肤则是怎么晒都晒不黑的白，恬淡的表情背后是满满的自信与幸福感。 不像他们，除了逃命，就是在各种工厂里干活。 基地里的物资都是哪里来的？ 当然是靠各种工厂、农场紧锣密鼓生产出来。 可由于能源、原材料、机床型号等多方面跟不上，为了维持产能，每一台机器、每一个劳动力，能发挥的价值都经过精密计算。 连孩子也是劳动力，大点的孩子，可以去外面挖点野菜回来，或者捡各种能够回收利用的垃圾。 塑料、玻璃、铝合金、木材可以再循环，砌块、砖石、管材、钢筋可以再利用，哪怕是碎掉的陶瓷，也能卖给工程队拌成混凝土…… 小点的孩子，就留在家里，将哥哥姐姐们带回来的垃圾进行分类。 末世前怎么都无法普及的垃圾分类，在末世后，连三岁的小孩都烂熟于心。 由于各个基地几乎与世隔绝，当地不可能什么矿产资源都有，所以想提高生产力和生活水平，特别困难。 顾星烟回到游戏厅的时候，就看到四个小豆丁在外面徘徊。 他们看起来才只有四岁左右，放在星际位面的育儿园，还是个只会哭闹的年纪，这边的却被迫学会懂事。 他们只穿了件大人尺寸的上衣，腰间用绳子一扎，不管男女，都这么干。 因为小孩子身高变化太快，很浪费衣服，也不方便工厂批量化生产，所以打算一步到位，直接穿成人款。 他们每个人还拖着一个比自己都大的蛇皮袋，里面沉甸甸的，才上午十点多，就已经收获满满。 其中一个孩子，就是顾星烟昨天救了的小女孩。 小女孩叫岁岁，发生地震的时候，她的父母在工厂里上班，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她在避难点登记了信息，睡过一晚后，第二天就拿着蛇皮袋出去捡垃圾。 天灾什么的，她不清楚，只知道这是每天都要干的事，可以换一些通用钱票或是食物。 路过天灾游戏厅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虽然不识字，但她很肯定，招牌上的logo，就是救自己的姐姐身上的！ 于是，岁岁逗留在附近，时不时透过玻璃观察两眼，见没人，又跑到不远处，将能卖的垃圾搜刮一通。 不过，这边的垃圾也是有“主”的。 长期在这一带活动的三个小孩，感觉自己的地盘被侵犯，就过来赶人。 小姑娘一点都不怕。 一对三，刚开打不久，店铺主人就回来了。 岁岁拖着自己的蛇皮袋，哒哒哒跑过来，乖巧道：“姐姐！” 另外三个也好奇地跟在后头，目光黏在架子上的那堆食物和日用品。 他们以为这边还是供销社，只是装修和商品种类变了，变得更加新颖、高档。 所以，孩子们出门的时候，把自己捡的所有垃圾都带了出来，希望能多换点好东西。 “是你呀。”顾星烟笑着开门，任由孩子们跟着进屋。 不远处，负责盯梢的士兵解手回来，见里头多了四个小孩，顿时慌得不行！ 向队千叮咛万嘱咐，暂时不让人靠近那家店的…… 而店里，前不久还在为抢地盘打架的小家伙们，十分自觉地在柜台前排起了队。 虽然对岁岁这个“入侵者”不满，但她认识老板，只能让她排在第一个。 顾星烟抓了几颗奶糖，一人分了一颗，这才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嗯！”岁岁赶紧打开蛇皮袋，从里面扒拉出一大把个头很大的新鲜野菜，踮脚放到柜台上。 “送姐姐，谢谢姐姐救了我。” 后边的三个小孩瞪大眼，什么？不要钱？！ 顾星烟揉揉她的脑袋，“不用谢，你留着自己吃吧。” 岁岁摇摇头，生怕她要退回来，扛起蛇皮袋就跑到店外，扒在门背后，歪着脑袋看她。 顾星烟干脆拿去扫描，换了两枚游戏币，唤她回来，将游戏币放到她手上，“在店里玩会儿吧，你叫什么呀？” “岁岁，我姓白，叫白岁，长命百岁的白岁。” 小孩子估计分不清白和百的区别，但可以从名字听出父母的期望。 “这是什么呀？”她捏着圆滚滚的游戏币，十分新鲜。 顾星烟让她先等等，然后招呼其他三个小朋友。 等耐心沟通了一会儿，三个小孩还是坚信，这里就是供销社。 虽然过程复杂了点，但最终能换到吃的，这不是供销社是什么？ 这里弄得那么漂亮，架子上的货品也更加丰富，麻烦点也说得过去。 顾星烟好说歹说，三个孩子还是想把自己的东西换成游戏币，连岁岁也把蛇皮袋打开，重新排队等着交易。 最终，顾星烟只能点头同意。 第662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0 四个孩子满意了，业务熟练地在蛇皮袋里扒拉，那袋子就像是叮当猫的百宝袋，里面藏了不少宝贝。 不过，顾星烟只收动植物，有的孩子只得到了六七枚游戏币，有的孩子因为连根一起挖走，拿到了二三十个。 孩子们都暗下决心，下次要带值钱的部位过来！ 然后，他们问了下奖品的兑换条件。 顾星烟知道大家条件艰苦，专挑饱腹感强或者有营养的食物介绍。 冲泡即食的菠菜蛋花汤，一小包冻干只要5张小票。 而他们人手一颗的大白兔奶糖，要10张小票。 一大包手撕面包，15张小票。 酸菜牛肉方便面，一桶20张小票。 八宝粥，一罐30张小票。 每个小孩都是精打细算的小行家，听说动植物不局限在食材上，心里盘算了一下，立刻发现了赚头！ 早知道这样，他们就该把野菜留着自己吃，然后收集一些随处可见的杂草，血赚！ 就是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找到结果的植物。 哦对了，还有最近越来越多的老鼠什么的…… 四双小眼睛金光闪闪，仿佛印满了食物和粮票。 顾星烟嘴角抽了抽，把四小只带去游戏区，一时有些犯难。 这么小的孩子，适合玩什么呢？ 概率类的倒是简单好上手，但是不行，容易上瘾。 电子游戏类，要想不亏本，需要一定的天赋和经验技巧。 抓娃娃类，咳咳，懂的都懂…… 最后，顾星烟给大家推荐了几个有益身心的游戏机—— 投篮机、跳舞机、在线网球、桌上冰壶…… 小孩子嘛，打打球，跳跳舞，就当强身健体了。 推荐的时候，她还有点心虚，担心孩子们嫌弃太无聊。 她好几个员工家的孩子，话都说不全呢，就懂得开平板找游戏玩了。 不过，岁岁几个小不点，听完她的介绍，眼睛依旧亮晶晶的。 他们平时哪有什么正经游戏，几颗石头踢来踢去，就能玩上大半天。 而事实上，他们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放在玩耍上。 得，顾星烟不心虚了，改成心酸。 “孩子们加油，姐姐给你们打气！” 小朋友们欢快地散开，捏着自己的游戏币，选中自己想要挑战的游戏，抱着考试的紧张心态，把游戏币投了进去。 能不紧张么？那可是关系到他们的小钱钱！ 几台机器陆续发出游戏音效，店里短暂地热闹了起来。 闪来闪去的光效透过玻璃传了出去，让外面的人不由驻足，观望。 这时，向阳领着一帮人过来。 那些人虽然衣着同样朴素，但因为干文职比较多，衣服很干净，整个人没有风吹日晒的苍老与疲惫。 好几个人还抱着大本子，负责做记录。 还有个人提着一台老旧的收音机，最是古怪惹眼。 人群外围，十几个带枪士兵充当保镖，可见这群人的身份地位并不简单。 向阳第一次跟基地领导们直接接触，显得有些紧张，但等带路结束，这边就没他什么事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游戏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正经严肃的会议大厅。 玩到一半的孩子们，结束了手头的一局，拿走小票就溜，躲在角落里听这些大人们说话。 双方互相报上姓名，又听了一下收音机反复播放的奇怪内容，大家直入主题。 “您说这是一家位面商店，那么，您是否知道，齐鸣玉基地长，她生前还发生了什么？” 说话的是为首的男人，叫谭志文，是基地的二把手。 顾星烟微笑摇头，“很抱歉，我并没有接触过您说的人，我只是公司派过来开店的店长，招商事宜是其他部门负责。” 谭志文皱眉，“既然这样，麻烦您把合约给我们，齐基地长她已经离世，并没有跟我们进行交接。” 顾星烟再次拒绝，“合约一式两份，你们那份不在我这，我也不能将我公司的这份交给你们，但可以给你们浏览。” 谭志文点头，“也行，我让人誊抄一份，可以吗？” “您请便。” 顾星烟说着，食指在空气中画了个框，一道光屏就这么凭空出现，指尖轻点几下，一份电子版文件就出现了。 谭志文等人皆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有多久没用过高科技产品了……何况，就算是末世前，他们的技术也达不到这种水平！ 不管对方是否可信，这都是他们不能轻易得罪的势力！ 谭志文招手，几个秘书赶紧开始誊抄，好几个高层也开始细细阅读起来。 店里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落针可闻。 等看完全部内容，谭志文已经热泪盈眶，哀恸道：“基地长……唉……” 然后，他环顾四周。 领导，这就是您为我们争取到的生机吗？ 可它…… 为什么是一家游戏厅啊？？？ 真搞不懂位面集团的脑洞，就不怕有人染上赌博，或者沉迷游戏吗？ “顾老板，我有个疑惑：既然可以跟异世界交换物资，那为什么不直接搞个批发市场啥的呢？”谭志文揉了揉太阳穴，鬓边已经发白。 顾星烟想了想，暂时也给不出答案，只能苦笑道：“或许，商务部觉得，游戏厅更适合你们吧？咱们不妨多观察一段时间，也许还有新的收获。” 谭志文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不过，他也没办法改变既成事实，只能分成几拨人，进一步了解神秘的游戏厅。 有人拿出更多种类的蔬果和肉，跟顾星烟探讨变异动植物的问题； 有人将奖品的种类与标价全都记录下来，一边写一边吸口水； 还有人去研究那些游戏机，没准心里还在期待，那些机器能像大黄蜂一样变身，拯救世界。 然后，就对上了四双无辜的小眼睛。 工作人员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把机器让出来，“孩子们，你们继续玩……叔叔只是看看。” 岁岁摇摇头，带着三个小尾巴，去柜台那边找顾星烟。 正跟人讨论问题的顾星烟，眼尖地发现，柜台下探出一个黑黝黝的小脑袋，笑了。 “你们结束了吗？要换什么奖品？” 谭志文等人纷纷好奇地看过来，他们也想收集更多的交易数据，以此摸清楚游戏厅的物价水平。 岁岁把自己赚到的小票递上去，总共有32张——她只用了四枚游戏币，而且年纪小，还是第一次玩，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货架上的食物，有很多都是岁岁没吃过的。她只能从体积上评估，选择了两大包手撕面包。 到手之后，她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金黄的酥皮一层一层，浓郁的麦香逸散出来。 咬一口，蓬松香甜，奶味十足。 岁岁不是什么美食家，不懂这手撕面包跟基地面包厂里做的有多大的区别，她只知道，自己吃了一个半，就已经饱了。 大半个上午的劳动，就能赚来一顿的饱饭！ 如果她专门采集姐姐要的动植物，那岂不是更多？ 第663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1 小姑娘咀嚼的速度变慢了，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小仓鼠一样打着圈儿嚼着。 她心里想着美好的未来，眼眸晶晶亮，尽管已经饱了，但还是下意识地将剩下半块往嘴里塞。 食物，不容浪费！ 能吃进肚子里，就绝对不要留着！ 跟她化敌为友的另外三个小孩，也都陆续兑换了想要的奖品，无一例外都是食物。 大人们过分安静，面目慈祥地看着四个孩子，游戏厅竟一时成了小孩的小饭堂。 “咳咳咳……” 再好吃的面包，一口气吃完两大包，难免觉得口干，岁岁吃得又快又不专心，最后还被噎到了。 “水水水……”谭志文等人连忙问彼此有没有带水瓶，没有就去附近的地方找。 “水来了！”顾星烟往后勤区里走一趟，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装满温开水的纸杯。 岁岁踮脚双手接过，说了声甜甜的“谢谢姐姐”，开始小口喝水。 她时不时会抬眼盯着顾星烟，仿佛眼前这个总是关心自己的姐姐是什么仙女，越看越喜欢，是仅次于父母的喜欢对象。 喝饱了水，岁岁打了个无声的饱嗝。 谭志文见她享受完了，半蹲下来，眼角笑出淡淡的褶子，“小妹妹，能不能告诉伯伯，你用了多少东西兑换到这些食物？” 旁边有助理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唇，他觉得这个问题，对小孩来说，有点绕了。 拿东西换游戏币，再用游戏币玩游戏，得到小票再兑换……小孩子未必能一步到位，一下子给出大人想要的答案。 谁知，岁岁只是低头掰了下手指，又从兜里拿出剩下还没花光的游戏币，不太高兴地回答：“四斤野菜。” 大家愣了一下，还真答了出来？ 岁岁见大家好像没听明白的样子，又多说了一些：“我今天摘了好多好多野菜给姐姐，姐姐的机器说，一斤植物一枚游戏币，我用了四枚，全换成面包了，所以那就是四斤呀！” 说到最后，她不确定地问顾星烟：“姐姐，我说得不对吗？” 顾星烟隔着柜台，伸手刮了刮孩子滑溜溜的脸蛋，点头道：“没有算错，不管是哪种野菜，我这边一律按照重量计算，但如果是能用根系重新种植的，就按种子换算。我这边的板子上都写了的。” 谭志文颔首，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一个小孩用四枚游戏币刷出来的小票，就够自己饱餐一顿，那么，成年人只要不是技术非常菜，也能很好地玩转游戏厅。 也就是说，游戏厅的物价水平，绝对是良心级别的！ 就是这四斤野菜换两块面包……还真说不好是赚了还是亏了，也难怪小姑娘那么不爽。 不过很快，谭志文又扶着脑袋摇摇头。 末世前，去游戏厅消费一趟，大概率是要两手空空出来的，哪能指望游戏厅跟超市一样，等价交换呢？ 所以说嘛！ 为什么不开超市？！ 谭志文心里呕血。 “对了，小朋友，你们的野菜一天能挖多少呀？方便挖吗？” 一个地位同样不低的高层，见谭志文陷入思考，接过话茬继续询问。 其中一个小男孩一边吸溜吸溜地喝着八宝粥，一边大声抢答：“超级多的，到处都是！” 其他小孩也叽叽喳喳地说： “只要是软的土地，长了好多。” “积雪消失以后，杂草野菜一下子都冒出来了，多得摘不完！” “有时候还会扎我的手呢，哈哈哈……” 这些的童言童语，让大人们会心一笑，并没有意识到，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星烟突然出声：“怎么扎你的？是你自己抓的，还是变异植物主动攻击你？” 小男孩的印象还很深刻，肯定地说：“是它主动的！不过小康也很厉害，用棍子把它砸晕了，我就把它连根拔掉了！” 小孩子的想象力一向特别丰富，幻想周围的一切都能像人一样玩耍或者说话，大人听了只会左耳进右耳出。 然而，一些敏感的大人，因为顾星烟的身份，隐隐察觉出不对劲，再联想到最近的话题——变异动植物…… 嘶…… 顾星烟神情严肃地叫小康到身边来，让他把被扎到的地方给自己看看。 只见小孩被晒得黢黑的皮肤上，多了一排整齐的针眼，扎得不是很深，刚够破点皮的程度，小孩自己都没觉得疼。 小康小声地说：“就一点点，辣辣的感觉。” 顾星烟回忆了一下，今天只收了唯一一株带根系的植物，就是小康带来的。 她通过店铺系统频道呼叫大途，让她从各个位面赶紧查一下资料。 谭志文等人见她这么凝重，询问：“是变异植物干的吗？很严重吗？” 这可是基地里的野菜，居然带有危险性，那还了得？ 顾星烟让大家稍安勿躁，看小康现在这样活蹦乱跳的，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等待的过程，她顺便把自己在基地外看到的现象说了： 像鞭子一样攻击人的爬山虎，见到人也想冲过来猎杀的鹰隼，以及因为行走引发基地地震的千年银杏树…… 谭志文等人听着一点实感都没有，这些他们都没有亲眼见过，只觉得天方夜谭，却又不得不重视起来！ 像小康他们一样到处挖野菜的大人小孩非常多，这要是在基地里都能受伤，那还要他们这些高层干什么？ 大途的速度很快，说是这种植物带着轻微的火毒，涂上另外一种寒性植物的汁液，就能缓解。 而这种寒性植物，跟攻击了小康的植物，是生长在同一片区域的，也被小康卖给了游戏厅。 顾星烟直接从后台取来相应的植物，看着像是芦荟的变异品种，掰开一点点就有许多汁水，涂在孩子的皮肤上，冰冰凉凉的。 小康感觉立刻不辣了，“好舒服呀！” 旁边的岁岁撅起嘴，掀开自己的袖子，左看看右瞅瞅。 唉，她也想让姐姐呼呼呢…… 第664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2 小康的例子摆在面前，大人们不信也得相信。 连带着，孩子们之前说过的话，也被品出味来—— 基地里的植物，生长得过于迅速了。 他们本以为，是因为寒冬结束，气候回暖导致的。 最近一周，各个温室大棚粮食增产，大家都高兴坏了。 可惜没高兴多久，地震就来了，大家自然没有功夫关注植物的变化。 要不是顾星烟警醒，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估计好多人已经中了植物的毒，或者被什么变异动植物攻击，再等研究出相应的解药，又得熬上一段时间。 而这个时间，被顾星烟大大缩短了。 谭志文顿时舒畅了不少：不愧是英明神武的基地长！她做的决定，几乎就没错过！ 游戏厅就游戏厅吧！ 人家店长就站在面前呢，树挪死，人挪活，凡事可以变通的嘛！ “顾老板，我们非常需要一份关于变异动植物的图鉴大全，比如什么植物带了毒性，什么东西能解毒之类……这对我们很重要！ “您能不能卖我们一份？”谭志文向顾星烟发起第一次正式的交易请求。 顾星烟托腮思考状，谭志文等人以为她是在考虑要不要答应，或者是价格的问题，实际上，她是在跟大途商量。 这些资料，公司提供的介绍只有寥寥几句，用处不大，详细内容需要结合多个位面的知识储备，比如让大途接入其他位面的网络…… 这需要时间和人力成本——大途在她心里也属于人力，有工资的那种。 一人一ai在加密频道嘀嘀咕咕一阵，顾星烟给出答复：“可以交易，但我需要整理的时间，提交的成品不保证百分百覆盖，你们最好多搜集些样本给我。” 谭志文同意，“这很合理，我们准备物资也需要时间……呃，可以用食物支付吗？” 顾星烟求之不得，“当然可以，我只收变异动植物。” 谭志文放心点头，朝下属动了动手指，下属赶紧翻开本子开始记录。 顾星烟说：“你们不用急着抄，待会儿我会把合同打印下来，给你们核对。” 然后，来到了出价的环节。 谭志文打算用五万斤玉米来换这一份材料。 这是个什么概念呢？ 假如以玉米为主食，大约可供一万人吃一天左右，而西虹基地只有十几万人。 谭志文拿不准顾星烟心里的底价，有些忐忑，既不想显得自己很吝啬，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也不希望将末世里最珍贵的粮食送到异世界去，能留在本世界里流通才是最好的。 可他不知道，顾星烟脑子里想的却是，五万斤玉米只能换到五万枚游戏币…… “能不能换成五万斤红薯？” 这还是罗正平给她的灵感—— 把一斤红薯切成四份，当成“种子”来兑换，那就是二十万枚游戏币了啊！ 她那遥遥无期的升级任务，一下子就完成了五分之一！ 所以啊，她最喜欢跟官方大佬做生意了！ 不过，谭志文的角度与她完全不同，他第一反应则是，五万斤红薯，够一万人吃两天，这相当于把价格翻倍了啊！ 唉，位面集团的人，可真是会算账…… 谭志文突然灵光一闪，问：“能不能换成羽衣甘蓝？” 听之前带路的那个小队长说过，变异后的羽衣甘蓝带有致幻毒素，虽然现在只有一点点效果，但比起红薯、玉米，他更愿意把这种不适合常吃的蔬菜全部清仓！ 他不知道羽衣甘蓝有药用价值，就算知道，也没有精力去研究，人家星际什么条件？他们末世什么条件？ 顾星烟也飞快在心里算了下—— 羽衣甘蓝可以扦插，要是已经开过花的，底下生出的大量蘖芽，相当于一株能有十几份“种子”！ 哎呀呀，那可就算不清多少倍了！ 顾星烟试探：“也是五万斤？我要整株的。” 谭志文一听有戏，“没问题！” “成交！”顾星烟喜上眉梢。 一锤定音不到十秒，后勤区的门从里面打开。 人形状态的大途是职场女性的装扮，她把瞬间拟定好的合同打印下来，并送到了十三楼，给双方过目。 谭志文没想到游戏厅里还有第二个人，接过合同，问：“这位是？” 顾星烟回答：“我的总助。” 谭志文连忙跟大途握手，“幸会幸会。” 然后打开合同一看，整整八页纸，正规极了，上面连他们一两分钟前刚谈好的内容都写上了！ 谭志文只觉得非常可怕，难道对方有预言的能力不成？ 怎么都想不到，纯粹是大途算力够快的原因，耽误的几秒钟，还是打印机的锅。 合同签完，双方回去准备要交易的东西。 而之前被大家围着的小孩，早就感到无聊，继续打游戏去了，不够游戏币的就出去薅野菜野草。 不过他们都很聪明，已经知道现在的植物跟以前不太一样，要注意安全。 一直到太阳西斜，小朋友们才舍得结束新发现的赚钱路子。 岁岁回到自己登记的避难点，那里离她原本的家最近，方便父母找人。 “岁岁，你可算回来了！”一个相熟的工作人员激动地过来，眼里还多了些同情，“你妈妈有消息了，我带你去找她！” 靠近工厂那边，因为人员密集，另外设置有避难点。 没事的人都回去寻找家人了，留在这的，基本都是伤员和志愿者。 汪若华躺在简易病床上，枕头不知被泪水浸湿了多少次。 被子底下的身体，右腿膝盖以下，空空如也。 她呆呆地看着帐篷顶，回忆自己从十二岁开始变得不幸的人生。 父母兄弟、同学邻居，大家一起逃命，一个个慢慢掉队，天人永别。 她不断有新的朋友与家人，却永远不知道，下一次分别会是明天还是明年？ 这次的地震，带走了她的丈夫，家人里，只剩下她和四岁的女儿。 她苦命的岁岁啊…… 还那么小，残废了的自己，真的能好好将她养大吗？ 原本夫妻俩努力打工，只够温饱，加上孩子自己懂事，攒上几天垃圾也就换一根玉米。 可如今，劳动力一下子少了一个半，她和女儿怕是要饿死街头！ 啊，既然迟早都要饿死，那不如现在就带着孩子跟家人团聚…… “嘶拉……” 耳边传来什么包装撕开的声音。 一块松软香甜的面包被塞进了汪若华的嘴里。 岁岁开心地炫耀道：“妈妈，吃呀！我有好多好多面包！” 第665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3 第二天开业的时候，顾星烟带了一名新员工过来。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拥有一头墨绿色长发，用一根浅色缎带简单地扎在脑后。 奇特的发色并不会让人联想到杀马特，反而有种森系少女走进三次元的恬静美感。 “小蕨，到我这里上班，真的ok吗？”顾星烟递给女孩两套工作制服，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深知对方的性格，她有点担心。 小蕨全名鹿角蕨，是小草育儿园第一批成年的孩子，她没有像兄弟姐妹那样继续深造，而是留在瑞博恩星球上，建设家园。 诚然，他们背负着复兴种族的使命，却也有选择未来的自由。 顾星烟跟谭志文签订合同以后，思路彻底打开，计划招收少量的普兰塔族人，帮她做植物催生工作，适度刷刷任务。 小蕨喜欢阴凉潮湿的空间，性格也相对内向，没想到，她会第一个报名应聘，来这么个变幻莫测的末世位面，而且还是人员复杂的游戏厅。 小蕨在熟悉的人面前，倒是表现得开朗活泼，她期待道：“听说这边有非常多全新的植物，我想出来多见识见识……总之，我会好好干的，园长妈……老板！” “那你就先做一段时间，不合适就回去，反正那些新奇植物，最终也会送去瑞博恩星球那边种植。” 虽然是自家孩子，但顾星烟也不会招进来吃干饭，这就开始指挥起来。 “仓库的这堆纸箱都是游戏小票，另外这堆则是游戏币，你去检查每一台游戏机，填充好小票，再把回收的游戏币用这个小桶装回来。” 小蕨点点头，这就去换衣服开工。 顾星烟又翻出一块广告板，往上面写道—— 【长期悬赏活动！】 【征集基地内外一切变异动植物，发现新品种的玩家，每发现一种，可额外获得一份面包（或其等价之物）！先到先得！】 内容简洁明了，之所以强调面包而不是15张小票，是怕不了解的人看不懂。 这广告板的背景，更是大大的面包照片，站在二十几米远都能看清，这里有食物！ 这会儿还是灾后，许多工作临时中断，不少人在基地里走动，广告板刚放到门口没多久，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大家围着上面的内容热烈讨论，那个“变异动植物”到底是什么呀？ 这时，向阳带着自己的小队过来，每人扛着一麻袋不知道什么东西，从人群旁边经过，径直进了游戏厅。 大家又好奇地看过去，拉住后头的小兵问：“你们在干什么呀？这个什么游戏厅，也是官方开的吗？” 郝命先笑着回答后面那个问题：“不是官方开的，但也大差不差了。大胆放心地过来玩，不比供销社差！” 众人一听，对游戏厅多了几分信任感，又让他赶紧说说，这大包小包的都是些什么呀？ 郝命往屋里努努嘴，打头阵的向阳已经把自己那袋打开，里面全都是今天一大早在附近铲除的“杂草”。 他们穿得比昨天多，手上戴着厚厚的手套，就怕被什么变异毒草给蛰了。 “那不是随处可见的野草吗？” 郝命趁机科普道：“现在动植物正在变异，有的还带有毒素，所以我们正在收集尽可能多的种类去研究，大家平时小心点。” 说完，落到最后的他赶紧小跑进屋，把自己那袋上交。 顾星烟多了一个店员，扫描的速度一下子就上去了。 小蕨可以说是一切植物的主宰，徒手把带着倒刺的植物抓出来，本来装死的植物立刻挣扎起来，然后被小蕨制裁。 植物被放到顾星烟跟前，机器一“滴”，植物凭空消失，成功入库。 两人分工合作，没一会儿，向阳那袋就回收完毕。 顾星烟要给向阳统计所得游戏币，他连忙摆手说不要，因为这是工作时间干的活，拿两份工资违反纪律。 他逃跑似地出了门，被围观群众堵住去路，他这才看清楚新摆出来的广告板，“嘿”了一声。 “各位可要抓紧时间咯！目前除了人类不太清楚啥情况，几乎所有动植物都算变异品种，先到先得啊！” 大家总算明白过来，来不及对变异这件事发出震惊，纷纷四散开去，到处薅看得见的动植物。 “哎！注意安全啊大家！”向阳又强调了一次。 “晓得啦！” 基地里短时间内冒出来的植物有非常多，加上先前的地震，不少水泥路碎裂，更是给了不少种子破土的机会。 食物的诱惑力非常强，没过多久，游戏厅周围寸草不生！ 第一个冲进来提交悬赏的人，赫然就是前天来过的罗正平。 他在人少的时候，隔着一段距离就发现了这个活动，知道变异动植物意味着什么的他，立刻行动起来。 何况，除了面包，还有游戏币，他比其他并不知情的普通人更有动力！ 跑到柜台前堪堪停下，他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我……这里……有多少……” 顾星烟全部扫完，汇总道：“总共是三十七斤植物，里面共有三种新种类，给您三十七加三枚游戏币，外加价值四十五张小票的面包，或者您想换别的？” 罗正平郁闷道：“种类比我想象中的少啊？” “先到先得嘛。” “唉！”罗正平顿时有了紧迫感，摆手不要顾星烟的游戏币，“存着存着，我再去跑一趟！小票也是！” 于是，顾星烟刚低头要登记，人就提着空袋子跑了。 之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包括昨天来的几个小孩，小康他们又带了七八个认识的孩子。 即使有人不知道游戏厅的存在，见到连大人都在收割杂草野菜，上去一问，就都知道了—— 有个活动能用这些换到面包！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上午的时间，基地里就掀起了除草、抓老鼠、打鸟等行动。 本来一些变异动植物具备一定的攻击性，但人一多，它们就怂了，直接被一窝端走。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被弄破的伤口有没有隐患，顾星烟回收的时候，都会多留意一下。 莫名其妙的，谭志文担心的安全隐患，在饿狼般的人类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所过之处，连地皮都被掀得干干净净！ 就是吧…… 顾星烟抓着扫描枪的手都麻了，跟小蕨轮换了几回，还召唤了两个纸人帮忙，售出不少游戏币。 但店里的游戏机，愣是一台都没开过！ 简直无语凝噎！ 其实，大家并非不想打游戏，货架上明码标价的奖品同样让他们非常动心。 但大家都想趁机多找些植物，免得等自己打完游戏，植物都被薅光了！ 反正游戏币可以攒着，等以后有空了再慢慢花掉。 第666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4 基地内的动植物种类何其众多，不少人都拿到了几个个悬赏面包，还有若干游戏币。 但随着参与人数不断增多，许多动植物品种都被人抢占了先机，还有官方的一些空闲小队也来掺一脚，得到面包的人逐日减少。 “可恶……又被你们这些士兵抢先一步！你们干嘛比我们还积极呀！又没有面包！” 罗正平气得发狂，一边把杂草连根拔起，一边跟附近的士兵打嘴炮。 “这些杂草有危险，为民众铲除危险，也是我们的职责呀！”郝命一脸正直。 旁边的向阳认同点头，同时心想，这原本就是基地高层跟游戏厅老板的交易内容，只是没想到，那位老板自掏腰包来号召大家，共同完成样本采集工作。 这么一想，感觉对方真是个大好人，向阳不希望人家亏了，手里的动作又加快几分。 可游戏厅真的亏了吗？ 顾星烟并不觉得。 首先，图鉴大全对她也有用处。 其次，这项活动一下子将游戏厅的知名度打响，还有许多人得到了游戏币，在抢不过别人之后，陆续留在店里，打起了游戏。 而她的游戏币，在活动的头几天就售出了三万游戏币，并且还在持续增加中，真是可喜可贺！ 她的店铺，终于有点游戏厅的样子！ 八九成的游戏机被人占用，还有一些谨慎的人喜欢站在别人后面观望一会儿。 大家热烈地讨论着游戏技巧，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时候没有劳什子末世，在商场逛累了的人们，随意走进一家热闹的游戏厅，坐下来玩上两把，休闲时光惬意又美好。 但不同的是，不管技术多菜的人，出门的时候，起码都提着一袋子食物，亦或是肥皂、毛巾、手电筒等日用品。 与之相比，隔了几百米远的一个垃圾回收点，比以往都要冷清许多。 回收点里有两名员工，一老一少。 年轻一些的那个打了个哈欠，说：“最近大家都去拔草，连以前常来的小孩子都不见了。” 杂草多的时候，他也偷溜到附近装了一袋，等下班的时候送过去。 可惜，除了十几枚游戏币，一块面包都换不了，他便歇了那个心思。 刚这么说完，就见一个小女孩扛着一麻袋，神色匆匆地过来卖废品。 她有些焦急，仿佛多耽搁一秒，就会影响她赚钱的速度。 “叔叔，麻烦您快一点点！” “好好好，我一定快起来！”年轻人笑着接过麻袋，跟老一些的员工一起清点，然后数了几张钱票给小女孩。 岁岁接过钱票，撇撇嘴，这点钱票只能换到母女俩一顿饭的粮食，跟游戏厅的简直没法比！ 可惜，自从大人们加入进来，她能薅到的植物越来越少，只能重新捡起破烂。 她还要养下不了床的妈妈，很忙的！ 岁岁学着大人叹了口气，提着蛇皮袋哒哒哒跑远了。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刚才那个年轻人也收敛了笑意，指着身后那堆收来的废品，埋怨道：“这些废品收了又有什么用？以我们的车间条件，大部分都回收不了。” 老年人将废品摆得整整齐齐，把有些垃圾拆分成更细的几种分类，头也不抬。 “迟早能利用上的，咱们基地可浪费不起丁点资源。 “何况，基本都是老人小孩在做，算是一种补贴。” 年轻人却不赞同，“唉，老人就不应该那么操劳……” 他瞥了眼身旁还在工作的老人，蹲在旁边帮忙，“而且孩子都是爱玩的年纪，这么早就出来干活，太可怜了。” 老人斜了年轻人一眼，末世里有这种想法的人，可不多见，一看就是被家庭保护得太好，何不食肉糜？ “且不说这些人能否在末世里解决温饱，单单就不上班、不上学、没收入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知道么？” 年轻人“啊”了一声，他做梦都想不来上班，但真没想过，没事做的日子有哪里不好。 老人说：“游手好闲，打架斗殴，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年轻人怔住，满脸涨红地说了个词：“南城别墅区。” 那算是西虹基地的富人区，原本是一个废弃的高档度假村，基地众人迁移过来的时候，立刻被有权有势的人占据。 那些人要么拥有物资与人脉，要么是重要的科研人员或领导，住在那里，既是待遇的体现，也方便安保工作。 是人就会有亲戚，里头也住了很多不劳而获的人，拿着靠山给的零花钱，比基地里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过得潇洒。 他们不屑于上班，有门路也不肯去上学，在娱乐匮乏的末世，打架斗殴、敲诈勒索的事可没少做。 得亏西虹基地管得严，打架只敢内部打，勒索不能真见血，欺男霸女的事也没爆出来过。 但真的人憎狗嫌。 年轻人之所以感到难为情，就是因为，他也是南城别墅区出来的，但他顶多就是单纯了些，这份相对清闲的工作就是家人给安排的。 而此时的游戏厅里，小康带着八九个小豆丁，轮流在跳舞机上蹦蹦跳跳。 他们当中还真有两个有天赋的，每次上去起码能拿到s，最好的时候有过sss。 不要小看孩子们的智慧。 他们当即想到，把自己的游戏币交给那两个会玩的去刷，得到的小票分一部分给人家当辛苦费。 眼看着小票“嘟嘟嘟”地往外冒，根本数不清有多少，孩子们欢呼不已。 一曲结束，小康赶紧投了一枚游戏币。 下一刻，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就把台上的小孩扯下来，自己站了上去。 他还有两名同伴，嘻嘻哈哈地将小康几个挤到外围去，伸手将出票口的小票撕了下来，塞进自己的兜里。 第667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5 “看什么看？小屁孩一边去！” 三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衣着与周围人的款式料子截然不同，那都是末世前某家制衣厂的存货，留到现在还如此崭新的，必然价格不菲。 小康几个孩子第一反应就是退避三舍，但一想到被抢走的小票跟钱票没有区别，就挪不动腿了。 那是他们的口粮，是他们攒了快一星期的游戏币，辛辛苦苦刷到的小票！ “还给我们，那是我们的……” 红衣服的青年见他们居然不认识自己，还敢往自己身上拱，几双小手伸过来，要从他口袋里夺回自己的东西。 他冷笑，“你们真是不怕死啊！” 拎起一个小孩的领子，直接扇了俩耳光，然后往孩子堆一扔，小家伙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倒在地上。 这动静非常大，周围的客人全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看了过来。 里头有些怕事的人，看清年轻人们的脸和特征以后，直接跑出了游戏厅。 也有些人想扶起孩子们，伸出去的手又害怕地收了回去。 头顶的警报器“哔哔”地响起，“警告！警告！游戏厅内禁止打架斗殴！否则黑名单处理！” 可那些年轻人完全没在怕的，不就是一家官方开的店吗？ 店员还能拦着他们出入不成？ “滚一边去！”红衣服的男生冲着小康他们恶声恶气地道。 末世的孩子大多皮糙肉厚，全都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 没有一个人发出哭声，但透明的眼泪还是从眼角滑落。 特别是被扇了耳光的那个孩子，脸颊立刻就肿了，但他们斗不过大人，直觉这些人肯定是有恃无恐，他们也不知道该找谁讨回公道。 “呜呜……我的小票……”脸蛋火辣辣的疼，小孩捂住自己的脸，掉头就跑，然后结结实实地撞进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小康那一帮小孩都躲到了顾星烟的背后，气呼呼地告状：“老板！那几个人抢走我们的小票，还占用我们的跳舞机！我们投了币的！” “咳咳……” 旁边一个客人夸张地咳嗽起来，掩住嘴唇，对顾星烟小声提醒道：“老板，这几个是南城的小霸王，你别冲动。” 小康不忿地瞪向那个客人。 又一个人出声劝道：“他们家里有背景的，别闹得开不了店，就算是官方的店铺，人家也能把店长撸了。” 大家并不知道位面商店的事，只知道游戏厅跟官方有关系，但不管是私营还是官营，都绕不开关系背景。 小康听后，心里头哇凉哇凉的，要是因为他们害老板姐姐停业，那样只会更糟。 他们太过懂事了，很早就明白了世上会有许多无能为力的事，所以，只能认栽。 “姐姐，我们没事。” “我们先回去了。” “姐姐你不要因为我们……” “停。” 顾星烟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与此同时，头顶上循环播放的警报广播也安静下来。 跳舞机已经投过币，站在台上的黑衣服青年正在选歌，从头到尾，都没给其他人一个眼神。 另外两个男生以为顾星烟是来做和事佬的，连警报都关了，肯定是来帮他们的，都笑了。 他们甚至得寸进尺地说：“老板，你要不多送我们几个币，回头帮你叫来一大帮不差钱的顾客。” 顾星烟也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那种，“行啊，正好最近客人多，我要加购一些机器。” 店里就数跳舞机旁边空位最多，她打开公司商城，勾选游戏厅专区，所有见过没见过的游戏机都能买到。 她将部分采购来的变异动植物卖给公司，转头就买了两台新的跳舞机，然后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 “砰砰砰！” 跳舞机两侧的地板慢慢动了起来，惊得人们连连退让。 站在跳舞机上的年轻人离得最近，想跑却跑不动，因为腿有些发软。 他的背后有栏杆挡着，两边的出口走不了，因为那两处的地板像是精密的机器，正“咔咔咔”地开启两块正方形的大洞，深不见底。 然后，两台跳舞机从地下升了上来！ 地板恢复原样，两新一旧三台跳舞机并排放置，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布局。 游戏厅内寂静了几秒，像是有人往平静湖水扔了块石子，众人热烈地议论了起来。 “我刚才是眼花了吗？地板为什么会自己动？” “我们基地什么时候有这种高科技了？” “不可能的吧！末世以前，这种智能房屋也没那么普及啊！” “这里原本不是供销社吗？装修成游戏厅就算了，怎么可能连地下层都挖好了？” 三名年轻人也回过味来，立刻有种不妙的感觉…… 这看着，不像是官方的店铺，更不可能是普通的私人营业场所。 他们到底惹不惹得起？ 台上的黑衣服男生想下来，结果撞到了一片会发电的透明屏障，被电得惨叫出声。 “啊——！！救我！！” 另外两个非但不去救他，反而争先恐后地挤开人群，往店铺外跑。 顾星烟正蹲在地上，给被打小孩抹着药膏，“小朋友，还疼不疼？” 两股无形无色的旋风将那两人卷起，扔到了新出现的跳舞机上，跟黑衣服男生一样被困在了里头。 小孩看得目瞪口呆，不知是心里痛快、注意力转移，还是顾星烟拿出来的药膏有着奇效，他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就不疼了。 顾星烟放心起身，对那三人笑道：“你们不是很喜欢跳舞机吗？给你们一人一台。来啊，跳起来，给我跳啊？” 三台跳舞机同时启动，屏幕上显示的mv却是暗黑版，右上角多了个【惩罚模式】的小标。 之前黑衣服选中的歌曲是she的《superstar》，直接跳过前奏，上下左右的箭头飞快往上翻滚。 三个年轻人现在哪里还有跳舞的心情？ 向顾星烟连声讨饶，求她把自己放了。 谁知，人畜无害陪小朋友玩了大半天的跳舞机，居然还有阴阳怪气的一面。 一旦跳错，还会发出语音嘲讽： “miss！瞧瞧你干的好事！” “哎呀，你的失误真让人大开眼界~” “你是踩到香蕉皮了吗？这都能错？” “噗嗤！”有人本来不敢当面嘲笑那几个小霸王，但实在忍不住。 三人一脸生无可恋，跟这些比起来，还有真正的惩罚等着他们！ 第668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6 音乐：“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三人：“滋滋滋……”被持续电击中，头发全部倒立如针，宛如末世前某动画里的超级赛亚人。 音乐：“手不是手，是温柔的宇宙！” 三人被未知的力量“啪啪”扇了俩耳光，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手的温柔”。 好好一游戏厅，俨然成了刑罚现场，看得人们解气之余，又生出更大的恐惧。 又有好几个人逃出了游戏厅，好像有恶鬼在后面追着，却又没真正走远，而是站在外面，继续围观接下来的发展。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红衣服男生不想再遭受电击，只能忍着剧痛站在台上踩格子。 其实他根本没玩过跳舞机，只是游戏币花光了，这才想到要欺负小孩，抢走人家的劳动成果。 没想到，这跳舞机那么难，还这么充当惩罚工具！ 顾星烟挨个给小孩检查，有两个磕碰出了淤青，心里的无名火更盛了。 “客人做错什么了呀？” “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不该占别人的游戏机！” “我把小票还了还不行吗？” “放了我吧！我好痛啊！” 顾星烟充耳不闻，电光映在她的脸上，显得尤为高深莫测。 这首歌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三人的身体与精神受尽折磨，可若是有人掀开衣服去看，就会发现，一点痕迹都没有。 歌曲终于结束，三人像烂泥一样瘫在舞台上，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屏幕上出现大写的n，并且着重强调，这是开店以来的全场最低分！ 画面一闪，出现积分排行榜，中间的部分被折叠掉，只显示最高的前几名和最低的后几名。 前排里，就有两个小孩的名字，而车尾都被那三人给包了，名字还特别大。 只要不是惩罚模式，就不可能有比他们更低的了，相当于将他们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倒数第三名：钟家宝（n）】 【倒数第二名：罗耀祖（n）】 【倒数第一名：王天赐（n）】 跳舞机停顿了一分钟，自动进入待机画面，在欢乐的音乐声中，用夹子音鼓励道：“不要气馁，再来一次吧！” 三人一听，被电得舌头发麻，口齿不清地拒绝：“不惹不惹，不要惹！” “啪！啪！” 顾星烟突然鼓起掌来，“三位小哥，跳得开心吗？给你们核算一下小票哈！” 跳舞机“biubiu”响了几声，核算出结果——【负354张！】 “嘟嘟嘟……” 熟悉的出票声出现，出票口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啊，鬼啊！”有客人吓得大叫出声。 三人的裤兜里，小票自己飞了出来，像蛇一样，向着顾星烟身后的孩子们飞去。 可小康他们反而不怕，开心地抓住小票，抱在怀里，又忍不住痛哭出声。 354张，除了小康他们被抢走的部分，还有一部分是三人用自己的游戏币刷来的，就当是补偿给孩子们的。 顾星烟笑够了，嘴角直接耷拉下去，冷声道：“送客。” 把人扔进跳舞机的奇怪旋风再次出现，但这次，是把三人扔出游戏厅。 这会儿，游戏厅里没人还有心情玩自己的，都胆战心惊地看着顾星烟，时不时又跑了两三个。 离开的那些人未必做过亏心事，只是受到自我保护意识的驱动，畏惧这种惩罚的力量，也害怕自己玩着玩着，机器故障，把自己当成敌人给轰了。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顾星烟都当做没看见，而是高声强调道：“我这里不是什么灰色游戏厅，有人胆敢在里头捣乱，或者欺负我的客人，后果自负！” 等她说完，店里只剩下七八个特别支持她的大人，以及直接得到帮助的孩子们。 小康不敢置信地问：“我们以后，真的会没事吗？” 游戏厅打跑的坏人，会不会带更多的坏人过来？ 顾星烟笑着捏捏小康的脸蛋，“这不是你们要想的问题。现在不少游戏机都空了，你们还要继续玩吗？” 孩子们看她这样淡定，受到感染，“玩！我们还有好多游戏币没用完！” “我要换好多好多好东西回家！” 罗正平此时也在店里，想得更多一些，低声跟顾星烟说：“他们就算不找游戏厅的麻烦，孩子们的家里却……” 顾星烟看了看自己的拳头，遥想当年，店里出现一只小小恶鬼，都让她手足无措好一阵，但成长至今，她可以直接说： “那我就解决造成麻烦的人。” 罗正平摇摇头，心想，人情社会，一个人背后能扯出来多少只老虎？她又能解决几个？ “或许，这件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嗯？”罗正平和顾星烟循声看去，说话的是外表斯文的女人。 女人一看就不是工人阶层，身侧还站着她的丈夫和孩子，别人来游戏厅是为了换取物资，她一家三口倒真是来玩的。 女人怕大家误会，解释道：“我家不是什么权贵，我和我老公都是搞研究的，有幸住在南城，知道那三个东西的倚仗是谁。” 在场的大人都被勾起了八卦之心，难道这些小霸王只是狐假虎威不成？ 女人接着说：“大家对南城别墅的人有滤镜，听到他们的名号就不敢招惹。实际上，那三个的家里，压根没有权贵，只是几个专家而已。而且，他们连直系亲属都不算。” “啊？”众人感觉自己被骗了好多年，被欺负了都不敢告状。 女人又说：“而且，真正的权贵子女，都被管得很严，反正，咱们基地的领导，人都很好的，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误。不过……” 她停顿了一下，“要说没有影响，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专家也是有人脉的，可能会在某些地方卡一下。” 罗正平松口气，“已经比预想的要好了，我担心的是这些孩子和他们家人的生命安全。” 顾星烟对女人说：“很感谢您的提醒，能不能告诉我，那三家的后台对应哪几位专家？” 女人直接报了几个名字，那副轻松样儿，似乎连那些专家也没放在眼里。 顾星烟直接送了女人一家五十枚游戏币，“希望你们能在店里玩得开心，咱们就当是交个朋友，请问您怎么称呼？” 女人笑道：“我叫洪秀曼，在教育部工作，叫我名字就行。” 第669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7 虽然洪秀曼说不用太担心，但有些流程还是不能避免。 这里虽是末世，但西虹基地内部也有相应的治安法规。游戏厅作为营业场所，滥用私刑，很容易被对方咬住错处不放。 跟客人们招呼完，留下小蕨看店，顾星烟出去一趟，找负责周边治安的向阳，正儿八经地报了个案，并表示自己正当防卫。 案名就是有人室内抢劫、故意伤人，同时受害者还是不满八岁的未成年人。 三个debuff叠满，这罪名可就大了。 往日里，有人被欺负了，连报案的勇气都没有，那些混混自然逍遥法外。 倒不能说那些人懦弱，只是没有后台的无奈选择罢了。 但顾星烟不需要忍气吞声。 她的店铺就是最强的后台，这会儿跟谭志文等一众高层还处在初步合作的重要阶段，她手里的底牌非常多。 向阳收到报案以后，非常重视这件事，郑重收下顾星烟提交的监控录像。 “人证物证确凿，我会上报给领导，严肃处理此事。 “同时，您提醒的对。小康那几个孩子我认识，他们家就在我负责的片区里，这些天，我们会格外盯紧一些。 “不过，他们家的大人很快就要去其他区的工厂打工，我管不了那么远。” 已经连续一周没有新的地震，能救的遇难者也救得差不多了。 不少工厂或收拾收拾、或搬到新的厂址，又得马不停蹄地召唤工人们回到生产线。 没有人工，哪来的物资？没有物资，哪里养得活这么多张嘴？ 基地人民也非常盼望快点复工，有工作才不至于坐吃山空。 而顾星烟先前的悬赏活动，恰好卡在了失业的档口，为不少家庭带来了额外收入。 顾星烟又拿出一个u盘出来，“我都理解的，所以，我还想麻烦你帮我把这份资料，转交给谭长官。” 向阳认真收好，有些激动，“难道是之前说好的变异动植物大全？” 顾星烟浅浅勾唇，“不是，但只要你把今天的事一块说给他听，他应该会明白的。” “好的，我一定把这件事办成！”向阳不笨，已经意识到这份资料同样是在帮小康他们。 他只是个普通的队长，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大家，但既然被委以重任，又是能力范围之内，他必定完美完成任务！ 当天傍晚，向阳被谭志文叫去细问。 谭志文发觉向阳跟游戏厅的关系还不错，这都第二次传话了，自然而然地，向阳这个小人物就在他的心里留了名字。 “向阳同志，听说游戏厅那边出了事？你给我仔细说一下。” 向阳早就打好了腹稿，把今天顾星烟报案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顺便，在里面隐晦地提到三个专家的名字。 这下子，谭志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眉毛一挑，捏紧了手里的u盘，但语气神态依旧十分平和，“我明白了，辛苦你跑一趟。” 等向阳回去，谭志文让秘书把u盘里的资料分成三份，连带他的命令，传给那三名专家。 一家即将启动的厂房内，王专家对车床做最后的验收工作。 他轻轻点头，周围的工程师和工厂领导都露出欣喜的笑容。 “这次的车床做了改进，生产效率提升了6.8％！” “咱们明天就可以开工，得赶紧招人，再晚一些，工人都被其他厂子招走了！” 大家欢呼间，有人眼尖地发现，谭志文的秘书之一居然亲自过来跑一趟。 王专家迎上去，“张秘书，副基地长派你来祝贺我们的吗？” 张秘书拿出一沓足有五十多页的资料，表情淡漠严肃，“这是领导新得到的技术文件，请您看看是否需要。” 王专家一头雾水，有什么资料这么着急？还让副基地长的秘书亲自跑一趟？ 接过来一看，王专家立刻变了脸色，一边阅读，一边毫无形象地坐在了一堆工业原料上，看得极为入神…… 电子工程研究所里。 罗专家如饥似渴，一口气看到最后一页，然后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抬头问刘秘书：“没了？！” 刘秘书笑眯眯地说：“是的，这只是资料的一部分，咱不懂技术，所以在交易之前，需要请罗专家您点评一二。” 罗专家激动地敲着资料，“还点评什么？！这个绝对是干货！对我们修复网络通讯有着极大的帮助！” 他生怕刘秘书拖拉，拉着人就要去找谭志文，“这份东西，不管多大代价，必须买到手！副基地长可不能吝啬那点物资啊！” 刘秘书还是那副乐呵呵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把罗专家劝住，说：“您放心，领导也是这个意思，而且，还跟您有关系！” 罗专家立刻道：“有什么是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刘秘书嘴里发出“呵呵”两声，对方完全没察觉到冷意： “咱们基地跟对方——也就是最近新出现的游戏厅，有一笔大买卖，将在三天后交货，到时候，请您亲自送货上门……” 农科院里。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女人不耐烦地转身就走。 “游戏厅是吧？何必等到三天后？我现在就可以过去跟她们谈。你们混官场的太磨叽了！” 赵秘书张开手挡在中年女人面前，苦笑着暗示：“钟博士，您要不先回家整理一下？顺便看看家人？然后再琢磨一下，为什么交货这种事，要交给您去办？” 钟菲扬就是个典型的科学家性格，在一切除科研以外的地方，思维都是直来直去。 “那还用问吗？因为我就是生物研究方面的专家呀！” 只是现在这条件，她被迫转到农科院这边，跟一群农学专家培育良种方向。 之前那个变异动植物的事，已经确定由她来主持研究项目，倒是十分凑巧。 “不过，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不方便见人。” 钟菲扬挠挠不知多久没洗过的头发，摸到一手油，顺便从盘起来的头发上拔下来一支圆珠笔。 长发倾泻而下，她立刻用手抓了个马尾，问附近的学生：“我发绳呢？” 学生们到处寻找，才几秒的功夫，钟菲扬就急躁地徒手打了个结，“行了行了，不用找了。” 钟菲扬啥包也不带，宝贝地抱着那份新资料，打算听赵秘书的话，回家洗澡换身衣服。 赵秘书怀疑她真的没懂，又强调了一遍，“您很久没回家休息了，记得问候一下家人呐！” 钟菲扬敷衍地“嗯嗯”两声，一边走，还一边重新细读资料，恨不得马上拿到完整版。 然而，钟、罗、王三位专家，不管再怎么急切，都没能在第二天出现在游戏厅里。 第670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8 游戏厅欺凌事件，逐渐在基地内传开。 当时围观者众多，虽然因为恐惧跑了，但没有人觉得，那三个混混是无辜的。 但对于游戏厅的观感，则两极分化。 有人认为游戏厅干得痛快利落，恨不得那些蛀虫原地去死。 有人则被混混们被电击的惨状吓到，觉得两个巴掌的事，没必要做得这么绝，应该交给士兵依法处理。 这部分人，对游戏厅生出了一些反感，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游戏厅的惩戒手段如此狠辣，可能会成为基地里的又一黑霸。 大家就当八卦说给不在场的人听，至于到底是支持还是恐惧，就看个人判断了。 恐惧的人不敢再去游戏厅，支持的人则因为各大工厂复工，没空过去。 至此，游戏厅的热闹景象宛如昙花一现，很快变得冷冷清清。 不过，孩子们却开心了。 因为大人们都忙着打工，基地里的变异动植物没人管！ 过不了多久，又全都从地里冒出来，简直就是可以无限再生的“钱票”！ 岁岁一大早就出门，采集了满满一袋杂草，等回来的时候，大人们才陆续出来上工。 有相熟的大人见到她的袋子，仿佛被勾起了伤心事，郁闷道：“唉，我家还有几十枚游戏币没刷。” 同伴说：“对噢，你家没有小孩和老人。” “就算有，我也不敢再去了，游戏厅给我感觉不安全。” “也是，就算是囚犯，也不能随便电击吧？何况只是几个混混。” 很多人并不在现场，巴掌没落到自己脸上，抢的也不是自己的口粮，很难感同身受。 岁岁听见他们的对话，小脑瓜子突然亮了个小灯泡，哒哒哒跑去跟前喊人。 被大人捏了两下脸蛋后，她甜甜地笑问：“叔叔伯伯，你们是不是有多余的游戏币呀？”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攒了不少游戏币的叔叔苦笑：“是呀，不过，你想要的话，我只能送你三枚。” 毕竟是能换物资的东西，那就等同于钱了，大家生活都不容易，哪能小孩子凑上来，就当散财童子？ 岁岁一脸单纯地说：“那您可以像回收站那样，把游戏币卖给我吗？” 叔叔诧异了一下，但想到岁岁几乎每天跟回收站打交道，会有这样的联想也很正常。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他不仅不用去游戏厅，还能直接换钱，连打游戏的时间都省了。 他想了想，然后提起裤管蹲下来，跟岁岁认真商量道：“那这样吧，叔叔有五十三枚游戏币，刚才说的三个照样送你，剩下五十枚，你给我……” 他卡壳了，一时说不上来，什么价格才比较公道。 因为不同的人打游戏，能刷出来的票是不一样的，用票兑换的物资同样也有品质高低的区别。 但他们基地内的钱票，任何时候，能换到的物品都是固定的，物价受到官方严格管控。 岁岁掏了掏衣兜，为难地取出一沓对折得整整齐齐的钱票，数了数正好十张，交到叔叔面前。 “我只有这么多钱了，叔叔……” 那叔叔顿时连讲价的动力都没有了。 不过，他仍然用理智衡量了一下，那剩下的五十多枚游戏币，他忙活一天就弄到手了，当时还换了三四个悬赏面包。 而岁岁给的十张钱票，足够换取一个成年男人三顿的粮食，其实还算马马虎虎。 他自己去打游戏，虽然能换到更多物资，但游戏也需要时间成本的…… 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这都是你自己的小金库吗？你妈妈那里还有钱吧？” 岁岁用力点头。 叔叔放心了，直截了当地抽走那些钱票，然后把沉甸甸的两摞游戏币放到岁岁手里。 “赶紧数数。” 岁岁清点了一下，笑嘻嘻地谢过，然后拖着自己的蛇皮袋跑了。 “走走走，上工快迟到了！” “欸，你觉不觉得，岁岁这孩子有点聪明啊？”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可惜了，她爸妈那样，唉……” “哇，你这一提，我手里的钱票开始烫手咯！” “……” 岁岁跑得太快，听不见大人们背后的议论。 她的心跳得又重又快，第一次用来之不易的钱票换了物资以外的东西，而且还是所有的钱票！ 但她想，自己一定不会后悔的！ 许多数字在脑子里飞快换算—— 十张钱票只够母女吃两天多，但五十三枚游戏币，她保底能换到母女俩五天的口粮！ 而且是游戏厅出品的食物！不是基地里的杂粮蔬菜，不是隔几天才能碰到一回的肉蛋奶！ 她想回到妈妈身边，跟她分享这个好主意！ 对了，还可以让妈妈从其他大人那里，买走更多的游戏币，她都拿去刷奖品，稳赚！ 岁岁一直跑到妈妈所在的医疗点，气都不喘一下，刚要说话，就听见一个医生在跟她妈妈说话。 “若华同志，你千万不要有那些不好的念头，多想想你家岁岁，她还那么小，没有了爸爸，连你这个妈妈也不要她了吗？” “我没有我没有，呜呜……我就是忍不住……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岁岁愣怔地看着帐篷里面，医生在给妈妈的手腕包扎。 “我知道的，我都理解，这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生病了，末世里很多人都会跟你一样。”女医生安慰地拥住汪若华。 汪若华崩溃又自责，“我也不想这样的，那一刻，我真的很痛苦，呜呜……我感觉全世界都崩塌了……”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觉得不开心了，就找我们，或者多跟岁岁待在一起，这样你……” 医生突然顿住，她这才发现，帐篷外多了一袋装满杂草的蛇皮袋。 一个黑色的小小人影，在半透光的帐篷布上显现出来，不知站了多久。 第671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19 医生向帐篷外唤了声：“岁岁……” 帐篷外的小黑影缩得小了些，还以为大人发现不了自己。 然后她懊恼地发现，自己的蛇皮袋还在门口，伸出小手往自己这边扒拉。 汪若华浑身一震，慌乱地转身，柔柔地喊：“岁岁。” 小姑娘立刻放弃躲藏，从帐篷后跑出来，爬到母亲的病床上。 她很敏感地小声问：“妈妈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除了截肢以外的，能把妈妈永远带走的，她不认识的病。 汪若华不顾女儿身上脏兮兮的，一把拥进怀里，那是她生命的全部，眼泪难以压抑地落下。 “妈妈一定会好起来的，岁岁不要担心。” 岁岁抬起手，用袖子帮妈妈擦眼泪，“妈妈是不是因为生病，特别难过？那岁岁留下来陪你玩。” 什么游戏币，什么钱票，她都可以缓一缓，妈妈才是最重要的。 “真是个好孩子。”医生摸摸岁岁的头。 她对岁岁认真叮嘱：“岁岁，我实话跟你说，基地里买不到你妈妈的药，唯一的治疗办法，就是让她开心起来。” 汪若华不想让孩子听到这些坏消息，打断道：“李医生，不要给孩子说这些。” 李医生却说：“你家岁岁比其他孩子都要聪明，她能听懂的。” 汪若华一想也是，然后更加愧疚，是她拖累了自己的孩子。 岁岁赶紧问医生：“医生阿姨，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妈妈开心？” 其实从她有记忆以来，妈妈大多时候都是这么一副忧郁的模样，跟她念叨死去的爷爷奶奶、舅舅表姨、闺蜜邻居…… 说到情绪失控的时候，爸爸就会拉妈妈出去走走，回来时，妈妈就会正常一些。 可现在爸爸不在了，她想代替爸爸，“是不是多带妈妈出去玩，就可以了？” 李医生以为她是无师自通，欣慰道：“没错，多走动，多接触人，多聊些愉快的事，还可以多吃些甜食。” 她没办法跟孩子说得太过深奥，但这些对岁岁来说，已经够了。 岁岁像个小大人一样，时不时点头“嗯嗯”两声，然后瞅一眼妈妈，像是在看什么易碎品。 李医生交代完，掀开被子，帮汪若华检查截肢处的愈合情况，“恢复得很好，而且没有感染，我帮你申请到了拐杖。 “不过你这情况，以后都离不开拐杖了，超过一定的免费期限后，你得凑钱买一把……” 汪若华听了价格，肩膀垮了下来，她哪有这么多积蓄？ 岁岁突然提议道：“妈妈，我们出去走走，治病去！我带你去游戏厅，玩游戏可开心了！那里还有很多甜甜的糖！” 虽然她从来没买过，只吃过老板姐姐送的，但她可以给妈妈买糖吃。 汪若华不是很想出去见人，少了一条腿，难堪极了。 医生却很支持岁岁，“是应该出去走走，练习一下使用拐杖，而且听说游戏厅那边对孩子很好，你可以放心些。” 显然，医生也是听过传闻的。 面对女儿的期待目光，汪若华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同意地点点头。 汪若华熟悉了一下拐杖，让女儿带路。 岁岁捡起自己的蛇皮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然后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停下来，回过头等等妈妈。 每当这时候，汪若华又有想哭的冲动，但她现在不是发病期，还能强忍住泪水。 在室外走了一会儿，汪若华才发现基地大变样了。 她从地震后就待在医疗帐篷里，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如今基地里，不少倒塌的房屋被清理干净，随处可见工程队在重建房子。 这一次的房子，除了保暖以外，格外注重抗震，天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新的地震。 此外，就是绿色植物多了很多。 但听岁岁说，这已经是被搜刮过一层的程度，只是大部分人进厂了，所以又长了不少出来。 汪若华看到一株狗尾巴草无风自动，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向着母女二人倾斜过来，她们从面前路过，狗尾巴草倾斜的角度就跟着转移。 看着有点猥琐。 汪若华恶心极了，“岁岁，你这些天都在收集这些植物吗？” 她本意是想让女儿远离这些奇怪的东西，可岁岁却冲了上去，把让妈妈不高兴的狗尾巴草直接拔了！ 与根系分离了的狗尾巴草挣扎几下，很快蔫儿了，悔不当初。 汪若华：“……” 岁岁把狗尾巴草塞进蛇皮袋里，里头的植物都要溢出来了，她就用脚踩几下，植物们无力地挣扎几秒，这才把袋口封好。 “这些可值钱了，妈妈！” 无数话语到了汪若华嘴边，化作一句：“岁岁真棒。” 岁岁很开心，然后眨眨眼，问：“妈妈，我们走了好久了，你现在开心吗？” 汪若华一怔，微微一笑：“妈妈开心。” 岁岁不太相信，但没关系，游戏厅已经近在眼前了！ “妈妈，我们快进去吧！我带你认识店长姐姐！” 母女俩一同走进游戏厅，见到柜台后面只有小蕨一个人。 汪若华看到小蕨的长相，大吃一惊，那五官分明是西方人种，可头发却是墨绿色的，看着非常自然，不像染的。 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天生绿头发吗？ “妈妈……”岁岁扯了扯衣角，把出神的汪若华唤回现实。 “这是鹿角蕨姐姐，我们叫她小蕨姐姐，不是我说的店长姐姐。” 汪若华连忙向小蕨低了下头，“你好你好，谢谢你家店铺，这些天照顾我家孩子。” 小蕨的表情木木的，手指在背后扣来扣去，“没有的事，反而是岁岁一直在帮衬我们的生意。” 岁岁提醒汪若华：“妈妈，你不要一直盯着小蕨姐姐，她超容易害羞的。” 然后，岁岁就从兜里拿出十枚游戏币，塞到汪若华空出来的那只手里。 小大人似地说：“妈妈，你先去玩吧，我还要用杂草换游戏币。” 第672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0 汪若华哭笑不得，还十分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小蕨，自己多大人了，还被四岁孩子当成小孩。 小蕨抿起来的双唇多了几分笑意，她拿着扫描枪出来。 拆开岁岁的蛇皮袋，动作麻利地将不同株的杂草拆分开，同时镇压个别不安分的植物。 汪若华讪讪道：“岁岁，妈妈想看你们怎么兑换的。” 小蕨突然停手，一声不吭就走了。 汪若华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然后，小蕨就搬来一张椅子，“您坐。” 内向社恐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不善言辞差点让人误会了。 “啊谢谢你！”汪若华坐了下来，无意识地揉了揉酸软的小腿。 小蕨继续清点植物。 大家薅了一个星期，都积累出经验来。 有些植物的根系会被算成种子，兑换更加划算；有些植物不能，采集的时候就不会连根拔起，留着下次再来收割。 而这回，小蕨还发现一株开了花苞的，她知道自己被招进来的原因，便施展了天赋能力。 “啊！” 汪若华惊诧地叫出声，却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特别镇定。 难道，手一摸上去，植物立刻开花结果，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吗？！ 岁岁朝汪若华“嘘”了一声，“妈妈不要告诉别人哦，小蕨姐姐只帮熟人这么干！” 结了果，里头就有几十上百粒种子，扫描后，岁岁能一下子获得上百枚游戏币！ 小蕨这么做，除了帮小朋友多换点游戏币，也是给游戏厅刷升级任务。 可惜的是，她来上班的第一天，公司系统就发现了这个漏洞，补充了限制。 要是非自然条件下促成的种子，一粒只能算一枚游戏币，而非原定的五枚。 但这也很多了。 “总共是一百八十六枚游戏币。”小蕨的声音低低的，只有岁岁和汪若华听得见。 游戏币太多了，小蕨还得多拿一个塑料小筐装着，再交给岁岁。 汪若华小时候是见过现金的，现在看到那么多银光闪闪的游戏币，不住吞咽口水。 她这回是真的特别开心，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这拔草，居然比她去工厂打工还要赚钱！ 那些因为电击不敢来店里的人，脑子都被门夹了吧？干嘛跟钱过不去？ 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奖品架上琳琅满目的物资，被女儿搀扶起身，往游戏区走。 之后，岁岁当起了小向导，带汪若华参观各种游戏机。 反正现在人少，她让汪若华全都试玩一遍。 汪若华有些打得还可以，有些则完全不行，游戏币投进去，才吐出一两张小票，简直心痛得不行。 玩了几个后，她打起了退堂鼓，“岁岁啊，妈妈去玩弹珠台好了，其他的都是浪费游戏币。” 谁知，岁岁简单的一句话彻底打击到了汪若华，“可是弹珠台出的小票，没我的多。” 她晃了晃汪若华的手，鼓励道：“妈妈，你不要丧气哦！以后我要收购更多更多的游戏币，你就坐在店里打游戏就好啦！而且这里很暖和。” 这会儿室外气温在十二三度，游戏厅里却是恒定的二十五度，岁岁不知道什么是空调，但她觉得这里是最适合妈妈养病的地方。 汪若华却不打算躲在女儿背后，她听出女儿的收购打算，说：“你是小孩子，去跟陌生人收购很危险的，这件事让妈妈去做！你打游戏厉害，你留在店里！” 岁岁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只是听见妈妈病了，她才想对调位置，保护妈妈。 她点点头，“那妈妈，我们先把这些游戏币刷成小票，换了物资以后，去换成钱票。” 这样才能收购其他人闲置的游戏币。 汪若华却说：“何必那么麻烦，我直接到人多的地方，摆摊卖货，只收游戏币和杂草！” 这样，女儿也不用成天跟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接触了…… 岁岁觉得妈妈这个法子更好，兴奋地跳了两下，“嗯嗯嗯！” 之后，汪若华在女儿的鼓舞下，又尝试了几种新的游戏机。 母女俩在游戏厅里待了整整一天，即使游戏再不擅长，到最后，小票也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汪若华也放松下来，坦然接受了自己偶尔浪费游戏币的现实。 还剩最后几枚，汪若华的精力有些吃不消，母女俩一合计，干脆挑战一下娃娃机好了！ 有的娃娃机是抓手类型的，有的则是剪绳子。 汪若华看中剪绳子的机器里，那些一米多高的巨型玩偶。 这让她想到小时候。 她出生在末世前，家庭虽然不富裕，但她也有不少心爱的玩具，其中就有一只棕色的泰迪熊，也是这么大，每晚伴她入眠。 后来全球爆发洪灾，海水淹没了九成的城市，人类被迫远走他乡，她自身难保，更别说带走那只泰迪熊。 有时候，她觉得女儿是幸运的，因为没有拥有过，所以不会患得患失。 但她大多时候，非常愧疚，不应该把孩子带来这个世界。 她擦拭了一下眼角，说：“岁岁，妈妈努力一下，帮你弄个小熊公仔，你喜欢哪一个？” 岁岁“唔”了一会儿，她在评估哪只公仔最受欢迎，万一真的得到了，肯定能卖个高价。 “这个！”她指了指棕色的那个，“比较耐脏！” 汪若华看了看，跟自己记忆里的那只重叠在了一起，无声笑了。 投下一枚硬币，她操纵手柄，尽量让机器剪子对准公仔头上的绳索。 也许是注意力高度集中，又或是过去的记忆被激发出来，汪若华感觉一阵眩晕。 再看机器里的布置，被吊在空中的玩偶成了她自己！ 绳索之上，她的父母、兄弟、丈夫女儿，牢牢抓着绳索的末端，朝她鼓励地微笑。 机器倒计时三十秒，红灯闪烁，提醒她快点按下确认键。 她的手，却像触电一般迅速收回，茫然无措，听不见身边的任何动静。 倒计时仍在继续—— 她的哥哥消失了……磁暴开始一周，有极端分子认定末世降临，可以不再遵纪守法，当街打砸抢烧，把她出门打工的哥哥砍死了…… 她的妈妈和弟弟消失了……海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头顶，率先淹没了小学所在的区域，她妈妈去接弟弟放学，再没回来…… 她的爸爸消失了……在暴风雪中，发起了高烧，意识不清的时候，还嘟囔着拜托丈夫照顾好她…… 然后，丈夫也消失了……地震的时候，他在爬梯上高空作业，直接掉了下来，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还抓着绳子的人，只剩下四岁的女儿。 她的力气那么小，又能坚持多久呢？ 汪若华身形摇晃了一下，缓缓伸手，摸向了确认键。 机械剪子张开，向前滑动，接触到绳子的那一刻，闭合…… 绳子在刀片上滑了一下，剪子立刻松开，退回原位。 “唉——” 耳边响起女儿遗憾的声音，“原来叔叔阿姨没骗我们，真的调松了！明明都对准了的！” 第673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1 汪若华盯着娃娃机怔怔出神。 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摸摸胸口，郁结多年的阴霾，好像被什么抽走了一部分，让她得以喘口气。 后背冷汗直冒，体温却在逐渐回暖。 “没关系的，岁岁，妈妈感觉还能再试几次。” 岁岁也不想放弃，也许刚才的失败，只是个巧合？ 那刀片那么锋利，绳子滑开才是小概率事件吧？ “那妈妈你加油！” 汪若华投下游戏币，让女儿负责确定键，“我们一起来。” 最终，母女俩用光了最后的游戏币，仍没能获得奖品。 不过娃娃机也会出票，而且是固定数量，算是安慰奖。 岁岁抓着一大沓小票，欢快地往兑奖处跑，走到半路，又回头看汪若华。 “妈妈，你现在开心吗？” 汪若华回以轻松灿烂的笑，“很开心。” 岁岁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她们都没有抓到小熊公仔，怎么妈妈看起来更高兴了呢？ 来到兑奖处，顾星烟还没回来，岁岁有些失落，看来只能等下次再介绍老板姐姐和妈妈认识了。 其实，顾星烟一直都在游戏厅，只不过是在后台中控区。 不同于普通的游戏厅，她这个中控区，连接了店里的所有游戏机，所有管线汇总到一个悬空的球形玻璃池里。 池中有着少量诡异的黑色液体。 大途也在，她正监控着黑色液体的变化情况。 “10:48到16:23期间，qx能量的增速发生暴涨，现在已经回落到正常值。” 顾星烟思忖：“看来，每个顾客身上的qx能量并不一样。” 她又看向中控室里的第三个人，“章老板，您那边的测试如何了？” 章老板，就是酆都最大的纸人生产商，一直以来，都跟顾星烟有着紧密的合作。 他自己都没想到，原本他的章记纸人坊专攻纸片人伴侣方向，汇聚众多梦男梦女，再顺便卖一些周边卡套。 可自从遇到顾星烟以后，他的业务潜力被不断开发出来。 什么店小二、捕鱼达人、种田好手、健身陪练，令他渐渐往不归路越走越远…… 如今，顾星烟的订单占了他所有营收的六成以上，他想喊停也已经来不及了。 章老板体型圆润，有着大大的眼袋，笑起来特别像一只招财猫。 他习惯性笑眯起眼，粗粝的手指拿着一把剪刀状的金色法器，飞快剪出一张黑色的纸人。 “去！” 将巴掌大的纸人抛向空中，纸片“砰”一声，变成了一个五官平平的男子。 纸人男子除了初始服装是一身黑衣，跟以往的纸人看起来，并没有两样。 但大途却说：“就在刚刚，qx能量下降了8点，并且，正在以每小时0.5点的速度消耗着。” 中控室里，就有一台还没摆出去的新街机。 顾星烟直接投币，操控里面的游戏角色，向着迷宫进发。 那黑衣纸人立刻动了，在中控室里走来走去。 经过大途身边的时候，游戏画面里出现一个无害的npc。 “看招！”大途夸张地捶了下黑衣纸人。 游戏机里的npc突变成了红名boss，黑衣纸人立刻做出攻击姿态。 不过，由于顾星烟没有要攻击的意思，黑衣纸人也就没有动静。 “ok，测试成功！” 顾星烟一锤定音。 章老板向黑衣纸人招手，“收！” 纸人男子变回黑色的纸片，飞回他的掌心。 大途看了眼数据：“消耗消失。” 顾星烟鼓掌，由衷赞道：“章老板的纸人技术，果然从不令我失望！” 章老板擦了擦额上的汗，说：“顾老板，您的要求，我自当拼尽全力，也要达成！” 虽然，他还是更喜欢制作美貌的纸片废物，可惜人家大主顾并不需要，唉~ 顾星烟大约知道他的心中腹诽，但一如既往地当做不知道。 她直接开出列表，“这是我近期正在上架或准备上架的游戏机型号，麻烦您继续开发。” 种类足足有二十几种，顾星烟也学会画饼大法：“虽然目前需要的量不大，但是您也知道，我的店铺会不断扩张，未来肯定不止这个数。” 章老板是老熟人了，这饼吃得嘎嘎香，他笑道：“您放心，只要时间充足，我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双方都很满意，坐下来签订完新的合同，章老板就带着订单，急匆匆回地府去了。 大途笑道：“这次的新款可真特别，从全自动变成实时操控，不仅纸人的制作成本下降，连店里的游戏都有了无限玩法！” 同一个游戏，同一个关卡，换作不同的时间在玩，大家遇到的小怪和boss都不一样。 因为，那些很有可能，就是现实中存在的怪物！ 这些都是意外之喜。 研发的初衷，是希望将qx能量利用起来，要是利用不上，就只能按照固定价格卖给公司。 没想到，华夏的玄学博大精深，还真就打通了技术壁垒，把其他位面的陌生能量化为己用！ 顾星烟也开始期待起来：“听说，因为驱动力从施法者的意念，修改为qx能量，同样的功法施展出来，这种纸人的威力会更加巨大。 “更狂暴，更锋锐，相当于，我们多了一支升级版的采集队伍！” 出去打怪收集来的东西，将会是一笔额外收益！ 她笑着看向能源池，开店两周不到，里头只有浅浅一层的黑色物质。 “不过先不用着急，等收集到更多的能量再说。” 基地内。 除了顾星烟将目标锁定在基地外的资源，基地高层同样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人类士兵整装待发，站在操场上，听谭志文讲话。 “同志们，自末世以来，我们人类永远都处在被动的一方。 “但这一次，我们的对手是变异动植物！它们在基地外圈占地盘，包括曾经属于人类的城市、矿场…… “这既是我们的威胁，也是我们的机遇！我们要在它们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率先出击！ “但，此行艰险……” 他突然沉默良久，望着台下一张张面孔，哽咽着声音道：“大家记得写好信件，不要留下遗憾。” 他迅速转身，走下台去。 士兵们全都用力鼓掌，掌声不是献给谭志文的，而是给自己，给身边的战友们…… 写好遗书的士兵们，被一车车皮卡运出基地。 不少民众站在道路两侧，向着皮卡招手，祝福他们任务顺利。 因为行动保密，大家都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外出任务。 第674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2 清早，汪若华母女大包小包地来到集市区。 她们来得够早，占了个非常不错的位置，不仅靠近出入口，附近还有个岗亭，有值班士兵盯着治安。 要是有人偷抢东西，以她们母女的条件，是注定追不回来的，所以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些。 “叔叔，你困不困？请你吃巧克力呀！” 那士兵已经四十好几，小姑娘嘴甜，他听得非常舒心。 他瘦得跟个竹竿似的，拒绝了送礼，指着汪若华问：“那是你家家长？” 少了一条腿的女人，唉…… 岁岁点点头。 他摸摸女孩的头，“好孩子，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妈妈！” 岁岁回到摊位，母女俩对视一眼。 要是士兵轻轻松松就收下了，她们或许还要考虑换一个地点。 两人在地上直接铺开一张废旧的床单，往上一坐，将商品摆出来床单上。 还没摆完呢，就有一个老太太停在摊位前面，指着知名度最广的手撕面包问：“你这个是游戏厅里的悬赏面包吗？” 汪若华忙招呼道：“是的，阿姨。都是在游戏厅里打游戏换来的，您看这包装，上面还有生产日期，都是新鲜的正品。” 老太太东看看西瞧瞧，没见到价格表，“你这怎么卖呢？” “钱票、游戏币和杂草，我们都收的。” 那老太太眼睛一亮，“游戏币？你们收那玩意儿？我这有！” 她想要拿出来，又停住，“怎么换？” 汪若华赶紧从蛇皮袋里抽出一张硬纸板，说：“五个游戏币换一包面包。” “嚯！你这是抢劫呀！我儿子两个游戏币就能兑换一包了！” 汪若华不慌不忙地给她算账：“可是您儿子去打游戏，来回是不是要时间？打游戏是不是要时间？ “看您的年纪，您儿子应该是要进厂的吧？请假太多，名额就会被别人挤掉。” 老太太说：“我不用进厂，我自己刷！” 汪若华笑道：“那我只能祝您游戏顺利了。” 老太太一噎，她要是敢进游戏厅，就不会把游戏币留到现在了…… 同时，她转而又想，这女人还收杂草，直接省去了中间的步骤，她这老骨头又能有新的赚钱途径。 “那你再便宜点，五个游戏币太夸张了。” 汪若华无奈一笑：“没办法，我们母女俩技术太烂了，再降价的话，根本赚不到多少。” 老太太不太相信，怀疑这对母女是什么无良商贩凑出来的残幼销售团伙。 旁边一个妇人却开口道：“我认识你，你以前跟我是一个厂的。天呢！你的腿……抱歉抱歉！” 汪若华连忙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已经不能进厂了，只能摆摊做点小生意。” 妇人指着岁岁，“这是你女儿吗？好可爱的女娃娃！唉，你这里居然有海鲜罐头，怎么卖呀？” 汪若华说了个价。 妇人因为了解汪若华，又出于同情心，没有讲价，就用钱票买了想要的东西，十分干脆利落。 汪若华母女开心极了。 自打决定利用游戏币赚差价，汪若华花光了自己的钱票，从朋友圈子里收购了不少游戏币。 整整一天都钱包空空的汪若华母女，终于又摸到了钱票。 但汪若华转头就对老太太说：“或许，您能够接受，五枚游戏币换一张钱票？” 老太太犹豫了片刻，同意了原来的价格，而且还换了不少，面包、肉罐头和酱料，样样都来点。 她一口气拿出三百多枚游戏币，可见她的背后，有个团结的大家庭，在前阵子薅了不少的杂草。 这三百多枚游戏币，足够母女俩刷上两天了！ 但汪若华还有很多货没有卖，母女俩兵分两路，岁岁带着游戏币回游戏厅“进货”，等傍晚的时候，汪若华再去接她回家。 岁岁小跑进游戏厅，碰巧小康他们也在。 他们每天都会收集杂草，然后换游戏币自己玩，不像岁岁那样，想到了更远的赚钱路子。 但岁岁不得不承认，他们这些孩子里，有几个游戏高手，在刷票方面比自己厉害很多。 她眼珠一转，上去搭话。 “小康，小福，小满。”她喊的是一开始跟她不打不相识的三个孩子。 小康拉她加入自己的小团体，“岁岁，我们一起打游戏啊！我们打这个可厉害了！” 岁岁看了眼，这台游戏机是飞行射击类街机，易上手但难精通——游戏厅里大多数游戏都是如此。 但问题是，这十几个孩子，就因为这台打的票最多，都堵在这排队，某种意义上说，效率约等于没有提高。 她问大家：“你们有没有想过，把所有游戏机都试一遍，找到自己最顺手的打？” 小康摇头说：“可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游戏币啊。” 岁岁又问：“或者，哪怕一开始不行，通过多次练习，让自己每次都满分通关？” 小福攥紧自己的游戏币：“每一枚都不能浪费……” 不少小孩都比岁岁高，但她站在中间，像个沉稳的大姐大：“你们不要只看眼前，前期的损失，是为了以后赚更多的票。” 孩子们听得云里雾里，有不少甚至打了个呵欠，徒手擦了下鼻涕，然后往裤子上一擦，咧嘴傻笑，“我们现在也很多票耶！” 岁岁黑线，只好放弃讲道理，直接亮出游戏币，“我出币，你们出技术，小票我七你们三，要来的举手？” 所有小孩瞬间不困，纷纷举手。 且不说打游戏能换到什么，光是游戏的过程，就让他们魂牵梦绕。 这几天里，他们连梦里都是打游戏呢！ 第675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3 基地里的每一个人，都在为生计而忙碌着，不知不觉间，变异动植物大全的交易日已经到来。 因为顾星烟要的是整株带活性的羽衣甘蓝，不能像粮食一样挤挤挨挨地装载，谭志文批了三大车给运过来。 除了部分负责安保的士兵，从驾驶座上下来的，还有三个气质明显很不一样的中年人。 钟、王、罗姓的三位专家，在车下先行碰面，对彼此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心照不宣，格外尴尬。 专家也是人，不可能人人都是大公无私、大义灭亲的性格。 但如果对科学知识没有足够的执着与狂热，他们很难成就如今的“专家”头衔。 而谭志文送来的资料，正正好掐中他们的命脉，一旦得手，他们的研究会更加顺利。 亲身参与到此次交易当中，更是给他们的警告，让他们看看，自己亲人得罪的，到底是何等重要的合作伙伴！ 即使心疼自家子侄，在谭志文和顾星烟的联手操作下，三位专家一点火气都不敢出。 想要新的资料？ 那就看道歉的诚意！ “咔！” 游戏厅门锁打开，营业时间到。 小蕨把敞开的大门固定住，方便大家搬东西进来，“各位请进，植物先搬到我这里来。” 三位专家对视一眼，心一横，就进了游戏厅，一眼就看见柜台后面站着的顾星烟。 女人正喝着鲜榨豆浆，面前凭空漂浮着一块光屏，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那光屏中的文字仍会随着她的目光自动上划。 像是，用脑电波控制的一般。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顾星烟笑容浅淡，从柜子里取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u盘，晃了晃。 三位专家呼吸一紧。 三大车的物资，就为了换取这么一个小东西。 可那是重要的知识，能让人类更好地生存在末世的知识！ 顾星烟把光屏挥到三人面前，“你们可以验一下‘货’，清点植物也需要时间。” 专家们“嗯嗯”点头，然后三个脑袋凑一起阅读起来。 这时，岁岁跟一大帮小孩，捧着许多游戏币进来。 他们好奇地围观了一会儿，见两位姐姐在忙，就没有打招呼，自己找机器打游戏去了。 专家们看了一会儿，擅长机电和信息技术的两位专家讪讪退出，这不在他们的专业范围之内。 两人互相推搡了一下，然后来到顾星烟面前，腆着脸道歉，表示一定会约束好自己的亲人。 顾星烟却指了指小康他们，“我这边并没有损失多少，你们该道歉的对象，是被抢、被打了的孩子们。” 专家们又羞又臊，拉着钟菲扬一起，过去找孩子们挨个道歉。 三人给每个孩子分别赔了一份红包，其中被打了的那个孩子，红包更厚一些。 孩子们被天降横财砸得晕晕乎乎，他们以为，那天的电击惩罚，这事儿就已经翻篇了。 实际上，如果没有顾星烟替他们撑腰，指不定日后还会有各种麻烦事上门。 得到孩子们的原谅，三位专家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顾星烟的态度和缓不少，招呼他们到会客室一坐，详细聊聊新的交易内容。 合作得一个个谈，无事可做的两个专家先上，负责生物研究的钟菲扬则留下来，继续跟进验货事宜。 店里，只剩下孩子们、钟菲扬还有小蕨跟搬运植物的士兵。 一个士兵随意一瞥，低低惊叫了一声。 钟菲扬看过去，正好看到，小蕨手里的羽衣甘蓝，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花开花谢！ 小蕨料理植物的手法干净利落，催生过程中长出来的可食用叶片，都被她摘了个干干净净。 等花谢以后，光秃秃的叶茎上，冒出众多嫩绿的的蘖芽。 一一剪下，这才用机器扫描入库。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售出”的游戏币翻了一两倍，任务进度加快不少。 但对于基地官方来说，他们是得不到这些游戏币的，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钟菲扬蹲在旁边，入神地看了好久，默不作声地开始帮忙打下手。 搞生物研究，最痛苦的，莫过于实验的时间非常漫长。 有时候，好不容易熬到实验动物成年产仔，或者等植物二代成熟结果，一两年过去，才知道实验还是失败了。 小蕨的能力，简直就是生物研究的作弊器！ 如今，小蕨在钟菲扬眼里，不再是游戏厅里的普通店员，而是生物研究之神的亲闺女！ 钟菲扬认为，小蕨的重要性，比她即将要谈的那份资料，还要再高一个级别！ “那个……咳咳，同志，您怎么称呼啊？” 小蕨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手上工作不停，头也不抬道：“我叫鹿角蕨。” 钟菲扬惊讶，连名字都是植物，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好苗子！ 钟菲扬瞅了眼无人的柜台，直截了当地挖起了墙脚。 “你们老板给你开多少钱工资？有没有兴趣跳个槽，到我们农科院工作？” 小蕨抬眼看了她一眼，往旁边挪了挪，摇头：“没兴趣。” 她怎么可能背叛，把自己养大的园长妈妈呢？ 钟菲扬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劝道：“你不要想着这是对前东家的背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跳槽是很正常的事。” 小蕨觉得有些好笑：“高处？” 钟菲扬：“对呀对呀，虽然游戏厅也很厉害。但有个词叫鸡头凤尾！你在这里只能当个店员，但在农科院，你就是专家学者！ “不仅可以接触到人类最前沿的技术，还能独立立项，当负责人！我们一起研究生命的奥秘！” 小蕨看看张开双臂、旁若无人地画大饼的中年女人，感觉无可救药，再次摇头。 她们普兰塔人，现在的日子过得可好了。 生产的灵气蔬菜远销各大位面，个个都是低调的富豪。 要说待遇，她留在瑞博恩星球才是最好的。 跟着顾星烟出来，纯粹就是见见世面，体验人生。 何况，生命的奥秘什么的，她天生就会啊？ 更深奥的研究，她要是感兴趣，早就跟其他兄弟姐妹一样，考星际大学去了…… 小蕨劝钟菲扬尽早打消这个念头：“你别说了，老板是我妈妈，我不会跟你走的。” 第676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4 钟菲扬大为震撼，“什么？！妈……妈妈？！你喊那个年轻的店长叫妈妈？！” 小蕨根本没想过，顾星烟二十年从未衰老的问题，理直气壮地反问：“有问题吗？” “这没问题吗？” 小蕨不再多言，继续干活。 钟菲扬一脸古怪地发了会儿呆，最终遗憾地想，如果小蕨真的是游戏厅的“少东家”，那她的确挖不走。 话题以诡异的走向终结。 这时，一对中年夫妻跑到游戏厅门口。 绕过挡路的三辆大皮卡，就看到屋里帮忙择菜的钟菲扬，两人焦急地靠近。 “大姐，我们终于见到你了！” “姐，你这些天怎么都不回家呀？” 钟菲扬一听这声音，脸上闪过一丝厌烦与无奈，但还是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蔬菜。 “你们跑来我工作的地方干什么？” 钟菲扬的弟弟和弟媳一愣，钟菲扬的工作地点，不是农科院吗？ 而且她刚才在做什么？帮人择菜？还是在游戏厅里？ 姐，你要是被威胁了，记得眨眨眼！ 钟菲扬弟媳也不管那么多，上来就拉住钟菲扬的手，恳求道：“大姐，你一定要救救家宝啊！那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也是你的亲侄子啊！” 钟菲扬弟弟更是语带怨怼，“三家孩子做的事，凭什么就我家家宝要去坐牢踩缝纫机！其他两个就可以放出来！” “就是啊，姐，你的地位又不比那两个专家低，为什么没把家宝放了？是不是因为你是女研究员，说不上话？” 钟菲扬一个头两个大，这俩人说话没个遮拦，附近干活的小兵、小蕨肯定听见了。 而屋里打游戏的孩子们，还是整个事件里的受害人，也不知道他们听进去多少？ “这跟我是不是女的没有关系。裁决书里写得明明白白，三个人里，是钟家宝出手把人家的小票拿了，也是钟家宝动手推的人。最严重的罪，都他一个人干了，他不去坐牢谁去？” 事发当时，虽然三个混混是一伙的，但另外俩人，一个霸占跳舞机，一个站在旁边助威，虽不道德，但也没有违法。 即使末世后的法律严苛许多，他们只在看守所里待了两天，就被放了出来。 钟家也想着去接孩子，没想到，得来的只有噩耗！ 钟家弟媳听钟菲扬这么一说，把恨意转移到钟菲扬身上：“你既然知道裁决书，那你为什么不阻止？还故意躲了我们那么多天！你怎么这么歹毒！” 钟家弟弟连忙捂住妻子的嘴，苦涩道：“姐，你都是农科院的大专家了，捞一个孩子有那么难吗？” 钟菲扬深吸一口气，反问：“孩子？钟家宝都二十二岁了！你们身为父母，把他教养成正直的人，有那么难吗？” 她指了指脚下，“而且，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钟家弟弟受到姐姐的血脉压制，不由低头，低声回答：“游戏厅啊……” “这里是你们的宝贝儿子，犯罪的地方！你们有没有想过，受害者们的感受？” 钟家弟媳挣脱开丈夫的手，气愤极了，“可那又怎么样？那些人只是工人的孩子，连学都不上，一辈子只能是工人！大姐你为基地做了那么多贡献啊！放走一个人怎么了？” “啪嗒！” 小兵手里的植物掉到了地上。 他怒视这对夫妇，连带着钟菲扬也一起讨厌上了。 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憋着口气，把植物捡起来，扛到小蕨那边。 是啊，工人的孩子只能是工人。 哪怕高层领导再怎么殚精竭虑，制度再如何完善，社会永远都有灰色的一面存在。 其实基地里是有学校的，但不多。 所有阶层的孩子不得不混在一起，家庭条件差的孩子容易受到排挤，久而久之，宁愿去捡垃圾也不肯上学。 上学有什么用呢？反正成绩好的永远是家庭好的那帮人。 就算真出现几个尖子生，在单位过来挑人的时候，人家也会优先选择有门路的孩子。 而他们进了单位，只是被当做牛马使唤，幸福感跟进厂打工只低不高，因为得不到群体归属感。 渐渐地，很多家庭都放弃了求学这条路子，基地也没有精力去抓什么九年义务教育。 但这些，能成为嘲笑工人孩子的理由吗？ 钟菲扬收敛所有表情，冷眼看着弟媳，“没有了我，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借了我的资源，才在末世里顺风顺水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就比别人高贵？重要到可以罔顾法律，肆意妄为？” 钟菲扬弟媳还在气头上，梗着脖子道：“你不要给我上价值，这个事放在末世前，根本没那么严重！而且你问我们资格？ “要是没有钟家，你怎么出国留学？要不是你弟弟让着，怎么会让你读到博士？” 钟菲扬弟弟愣了一下，扯了扯妻子的袖子，他姐那个暴脾气，听了肯定要炸！ 钟菲扬也气笑了，“我出国留学，是因为我过世的爹妈支持我。什么我弟弟让着我？难道在常青藤读博士，是因为小弟你不想，才让给我的吗？” 钟菲扬当然知道，弟媳说的“让”不是这个“让”，但她的反驳，同样羞辱性极强。 钟菲扬弟弟缩了缩脖子，他要是能考上，肯定自己去读了啊…… “你……你……”弟媳被怼得哑口无言，绝望极了，“你对自家人，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钟菲扬同样很心累，没有搭理弟媳，而是对弟弟说：“感情是相互的，你们抿心自问，在我忙着做研究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犯的事也会影响到我？ “连自家人都不替我着想，我又该怎么看你们？ “也怪我，父母走后，没有好好管你，让你娶了个垃圾回家，连下一代都给养歪了。” 她刀了弟媳一眼，“给我滚！你要是想进监狱陪儿子，我这……” 夫妻俩立刻蔫了，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句话不敢说，灰溜溜地跑了。 游戏厅里恢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游戏机噼噼啪啪的音效声，孩子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争吵的中心与自己有关。 然而，当汪若华来接孩子的时候，就听见岁岁坐在柜台前的高脚凳上，问两个姐姐： “什么是上学呀？” 第677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5 岁岁必然是听到了钟家人的对话。 虽然只是几个词一掠而过，什么“工人的孩子”、“专家”、“博士”，再从大人们的语气，就能直观感受到，这应该是个好东西。 岁岁对一切能让生活好起来的事物，都十分好奇。 但顾星烟的回答跟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上学是学习的途径之一，比如增长见识、提高解决问题的能力、学会与人相处等等。” 岁岁直接问出来：“难道不是让人赚更钱、谁都不能欺负的方法吗？” 顾星烟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你这个理解也不能算错。你看，因为我这里有知识，所以今天士兵哥哥搬了三大车物资跟我换，这算不算赚钱呢？” 岁岁崇拜地大声道：“当然算了！” 那么多蔬菜，都够她们母女俩吃很久很久了！ 旁边的小蕨却说：“但不是所有上了学的人，都能赚这么多的。比如我，不算育儿园那三年，我也上了十二年学，别说跟老板比，我有很多兄弟姐妹都比我厉害。” 岁岁苦恼地“啊——”了一声，“十二年？！” 比她的年纪还多了两倍！这些时间，她能做很多很多事了！ “那……今天那个专家阿姨，她那个博士，要多久？能不能减少几年？” 在她看来，游戏厅的姐姐们比帮忙择菜的白大褂阿姨厉害，但那个阿姨在基地里，貌似也有一些地位？ 顾星烟以为她问的是本硕博连读那种减几年，心算一下，说：“算上小初高不跳级，最快也得二十年左右吧？” 岁岁顿时皱起了苦瓜脸。 小蕨忍不住，伸手指戳了戳她的小脸蛋，笑了，“小孩子家家的，干嘛这样苦大仇深的样子？” 岁岁说：“太久了，我都没办法确定，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不要胡说！”站在背后旁听一阵的汪若华，突然激动地呐喊出声。 柜台前后两大一小都看了过去。 汪若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慌乱地连声道歉，“对不起，我吓到大家了……” 顾星烟摆手说没事，这会儿店里也没有其他人客人。 汪若华羞窘地来到女儿身边，软声道：“岁岁，妈妈不是故意凶你的，呸呸呸，我家岁岁一定能够长命百岁！” 岁岁懵了一会儿，见妈妈恢复正常，跟着“呸呸呸”几声。 汪若华这才放心下来。 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岁岁刚才的那句话并没有说错。 别说普通人了，就说之前的基地长。人家肯定有多层保护，结果一个地震，就被房梁压死了。 许多问题，是不能抛开时代背景、家庭条件等因素去一概而论的。 但在末世前上过学的汪若华认为，学习本身还是有用的。 她能明显感觉出，这十几年里出生的孩子，素质普遍不高…… “等你满六周岁，妈妈就是摆地摊，也要供你上学！妈妈不要求你当什么第一名，只希望你能长点见识，这些是妈妈、邻居们和回收站的人没办法教给你的。” 岁岁皱起了小眉头，她再聪明，也没办法理解，这个“长见识”有什么意义。 但她不想让妈妈不开心，松开眉头，抱住汪若华：“我听妈妈的。” 反正，上学也不是坐牢，她还是可以继续赚钱的。 岁岁想得很好，但她和汪若华的收购生意很快一落千丈。 人是有忘性的。 等游戏厅接连一段时间，没有再出什么不好传闻，大家的畏惧心理便会逐渐消散。 不少人后悔把游戏币便宜卖了，留给自家孩子去打游戏多好？ 至于把杂草卖给汪若华母女，节省些游戏时间……基地里大家都很忙，却人人都是时间管理大师。 跟物资比起来，他们的时间贱得不值钱，完全可以见缝插针地去打游戏。 大家都穷怕了。 这下子，汪若华母女的生意，只剩游戏币与小票之间的差价，还有些赚头。 幸亏岁岁提前布局，把小康等十几个孩子训练成了游戏大师。 同样一个币，他们赚的票比其他人多上许多。 甚至，还有人想要效仿汪若华她们的路子，也去摆摊卖游戏厅的奖品，而且就是其中几个孩子的家长。 为此，岁岁还跟那几个孩子闹了矛盾。 因为游戏币是岁岁这边出的，孩子家长却要独吞得到的小票！ 最终，顾星烟出面，让孩子家长把东西还回来，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黑名单伺候！ 岁岁第一次遇到人间险恶，自己的小聪明根本不够用，趴在柜台上啪嗒啪嗒掉眼泪。 小康几个过来安慰她，她也迁怒地爱搭不理，因为那几个孩子就是小康介绍给她的。 岁岁问顾星烟：“姐姐，上学能教会我，怎么对付坏人吗？” 顾星烟也不怕打击小姑娘，直接道：“不能。” “这个，别人是教不会你的，你只有吃过亏了，才知道——啊，世界上居然有这种坏人？” 岁岁失望道：“那上学可真没用……” “欸——”顾星烟摇摇手指头，“你不上学，只能靠打架来保护自己，你打得过比你高大那么多的人吗？ “但你看我，我打架了吗？” 岁岁懂了又好像没懂，直起身，恢复斗志，“我决定了！我长大以后，也要当游戏厅的老板！” 顾星烟笑：“那你可要努力咯，我这可不招童工，你还要等十几年才行。” “嗷——” 岁岁又趴了回去，掰着手指头算啊算，十几年什么时候才能过完呀？ 但不管怎么说，汪若华母女的饭碗只是变小了，并没有到完全吃不上饭的程度。 游戏厅本身的定价就很物美价廉。 好酒也怕巷子深，整个基地二十几万人口，还是有很多人根本没有来过游戏厅。 顾星烟也不太鼓励，游戏厅里的机器长期被少数人霸占，那她就赚不到新的五星好评了。 某天上午，小康用杂草兑换完自己的游戏币，等刷完了再领岁岁那边的。 他直奔自己玩得全部通关的游戏机，然后呆立当场。 游戏厅里的游戏机都是一字排开，十几二十台，全靠外形特征来区分彼此。 但小康顺着通道，从头走到尾，愣是没找到他玩惯了的那台！ 之后，他不确定地把整家游戏厅转了一遍，还是没找到，这才跑去柜台问顾星烟。 “你问这个呀，最近一周，店里有五成的游戏机要进行升级替换，增加全新关卡和玩法！” 这要是游戏发烧友听了，只会鼓掌称好，创新好啊！就怕玩腻了！ 可小康却如遭雷击，这样一来，他又得从头开始熟悉游戏！ 那他练习新游戏期间，收入肯定大幅度下滑！ 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消息了！ 第678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6 小康撅起嘴，耷拉着脑袋，去那排新游戏机里挑了个合眼缘的，嘟囔道：“为什么要换啊，之前那个就很有趣了啊……” 他不好怪老板断他财路，但就是想不通，换了游戏之后，游戏厅的生意会比以前更好吗？ 坐下，开机，看了会儿待机动画，他再次愣住了。 这个游戏的题材，居然是关于清剿变异动植物的！ 这是游戏厅里，第一个如此贴合实际的游戏，让小康非常感兴趣。 几乎基地的每一个人，都曾有过英雄梦，渴望带领人类，与天灾做抗争！ 但除了当兵，他们很难有机会出去，十几年只能在围城中苦苦谋生。 小康迫不及待地点“下一步”，来到角色选择页面，居然有十几种角色可供选择！ 什么狙击手、普通士兵、军医还好理解，后面就跟角色扮演似的，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身穿工服的车间工人、白领男女……连牵着孩子的奶爸奶妈都有！ “什么情况？这打得过吗？” 小康逐个点开看角色介绍，没准会有一些特殊技能？ 可惜，上面的数值也过分贴合实际，身高体重速度耐力……普通人连军医都不如。 他想当然就选择了狙击手，开局就有武器呀！ 谁知，等下一步的时候，游戏显示狙击手要投三个币才能玩，普通士兵和军医是两个币，其他普通人角色则是一个币！ 同时，不管选择哪个角色，最终能拿多少票，只看最终得分！ 不会再像开店第一天那样，郝命和罗正平打双人模式，就能拿到更多的票！ 也不对！ 双人模式还是有的，总得票数仍会增多，却会根据每个人的贡献单独计分，甚至还会评选出mvp，有额外奖励！ 不仅如此，人数模式全新升级，最高可以有六个人组队！ 小康的心理非常矛盾，一方面感觉游戏变复杂了，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拿到一样多的小票。 另一方面又控制不住地兴奋起来，这样的游戏，更依赖玩家的操作与配合，可玩性大大提高！ 一台游戏机有两组手柄，如果要组六人队，就要占用三台游戏机，其中还要提前两两分组，因为这两个人注定要一起行动，否则游戏画面无法共用。 光是这一步分工，就有很多值得思考的点。 小康想了想，人多力量大，能保证他们没那么快结束关卡，还是快去找小伙伴们，一起探索这个有意思的新游戏吧！ 小康从思绪中抽离，往其他地方张望，这一看才发现，他的小伙伴们都找到新的游戏，开始打怪了！ 他只好逮住还没上机的最后两人，“小满！小福！这里这里！” “我们组队吧！” 小满数了数，说：“组队要双数欸。” “呃……”难道他只能一个人闯关？ 这时，店外走进来一个大叔叔，背着手，从玩家身后经过，侧头看大家打游戏。 小康赶紧向他招手，“罗叔叔，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个游戏？” 罗正平惊讶地指了指自己，这些小鬼可都是“职业玩家”，平时轻易不跟普通人组队，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来嘛来嘛！”小福小满一左一右，拽着他往游戏机走。 罗正平笑：“好好好，陪你们玩！我请你们打一局好了！” 他孤家寡人一个，工厂轮休的时候，就喜欢来游戏厅这边转转，偶尔打两把游戏，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他坐下来，仰头看着三个大佬孩正经兮兮地讨论分组问题，然后又商量选哪几个角色，跟自己有关的部分就笑着说：“好好好，听你们的！” 最终讨论出来的结果是，选择士兵类角色成本太高，他们要对自己的技术有自信，一通百通，所以大家都选平民算了。 既然是平民，那就随便选好了，反正都是龟速的脆皮。 小康跟罗正平共用同一个机子，让罗正平先选。 罗正平全部翻完，最想选的竟是那个带娃奶爸。 那个角色由两个人组成，大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小孩则有五六岁那么大，而且看起来非常活泼，在中年人周围跑跑跳跳。 小康犹豫道：“不知道这种要怎么控制，那个小孩万一跑远掉血条，那罗叔叔你不就冤枉了吗？” 罗正平却是盯着那个孩子出神，说：“也许我能保护好他呢？那我相当于有两个战斗力。” 小康被后一句说服了，没再纠结，给自己选了个身穿篮球服的大学生角色，因为这个角色的体力相对较好。 而小康小满那边，则选了工人和厨子。 他们虽然体能和速度比不上篮球大学生，但工人自带大铁钳，厨子一手平底锅、一手大铁勺，看着就很能打的样子。 两台联动游戏机同时启动，四种角色出现在一条废弃街道上，周围的房屋都被植物覆盖，十分萧条。 在没有人动作的情况下，奶爸角色里的小孩自发动了起来，开心地追着蝴蝶跑。 罗正平不知道该怎么把他弄回来，又不能说话，只能晃动手柄，挨个技能键试了一下。 还好还好，其中一个就是召回按钮，小孩立刻往回跑。 险而又险的是，他刚一转身，之前经过的地方，立刻出现一个藤蔓怪物，直接向小孩抽来！ 幸好小孩回头得快，刚好跑出攻击范围。 小康“哇”了一声，“罗叔叔，你这小孩可以负责踩雷诶！” “……”睹物思人的罗正平满头黑线。 第679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7 基地外的西虹市旧址中。 依稀还能看到，昔日城市的光景。 被砸碎玻璃的加油站、发生连环事故的交通公路、被烧焦的房屋、以及发臭的下水道。 然而这里，却成了变异动植物们的天堂。 短短一个月内，世界从寒冬切换成初夏，植物便到了遮天蔽日、能将汽车骨架拧成两段的程度。 人类的痕迹，正被大自然强势抹去。 然而，城市各处，不起眼的“垃圾”里，不知何时，被投放了若干个黑色的匣子。 它们看起来像没开封的烟盒，又像扑克牌的包装。 一只变异老鼠凑近嗅了嗅，并不介意把它啃食干净。 可就在下一秒，黑匣子自发开启，里头有四张卡片飞了出来！ 变异老鼠机敏得躲开，回到暗处，观察这四个会动的古怪东西。 刺眼的蓝光只爆发了零点几秒，四个高矮不一的纸人出现在原地。 他们呆呆地站着，一言不发。 可这样的变故，已经引起周围的警惕与垂涎。 看不见的角落里，好几种植物的根系正缓慢挪移；高处的麻雀眼冒红光；张开的花蕾张开又合上，像是吞咽口水…… 某个瞬间，四个纸人突然动了，像是被注入了能量！ 其中一个纸人面前，立刻出现属于鬼修的召唤法阵，一只嘴角裂开的鬼婴爬了出来。 因为这是最低级的法阵，召唤之物都不怎么听话。 鬼婴擅长寻找潜藏着的目标，一出来，就往一个方向飘去。 召唤鬼婴的中年纸人和另一个年轻纸人赶紧追在后面。 “嘻嘻嘻……找到你了……” 鬼婴的智商不高，只知道冲锋，根本没考虑过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就那么鲁莽地冲向一株看似毫无威胁的野生灌木。 灌木等鬼婴靠近，甩出好几条藤蔓，试图将鬼婴拖进自己的根系，成为它的养料。 就在这一刻，鬼婴被中年纸人召回，另一个年轻纸人接替位置，拳头带着磅礴真气，轰向了灌木！ 【致命一击！】 似要喊破喉咙的欢呼响起，游戏机画面中还放出了小小的烟花。 【首杀！】 小康开心地扭了扭屁股，对罗正平说：“看来第一关不是很难，我一个平a就打死了！” 罗正平则在研究积分统计，杀完刚才那个普通小怪，小康拿到600分，他居然也有200分，可能算了那小孩角色的功劳？ “罗叔叔，快，来了一批小怪！” 此时，小福和小满的角色追了上来，四人会合。 两侧的通道、充当背景板的建筑、甚至是下水道，四面八方陆续跑出不少变异生物。 将他们团团包围！ 四人挨着排排坐，交流特别方便，一下子就把小怪分配好。 罗正平有个拖油瓶，就待在队伍中间，专门守着沙井盖，一旦有东西爬上来，就直接干掉。 没事做的时候，就带着小孩扫下雷，免得打上头了，来不及召回，小孩又跑没影儿了。 罗正平其实水平不低，但他愿意让孩子们表现，真就寻宝去了。 那小孩角色很能触发隐藏事件或物品，真给他捡到了一件趁手的装备——一根被遗弃的棒球棍！ “小康，你快过来捡！” 他决定让给冲锋陷阵的队友。 “谢谢罗叔叔！” 小康操纵着篮球大学生，立刻过去捡起来，战斗越发得心应手！ 武器倒是次要，但攻击距离增加了，小康的小人掉血速度慢了很多。 这游戏不能氪金，也没有什么神级武器，纯靠玩家技术。 什么时候前进后退，出拳还是踢腿，怎么躲开攻击，都要自己拿捏。 一般来说，小怪的战斗力并不高，刷小怪的同时，玩家们也能进一步熟悉自己的角色。 第一波小怪刷完后，屏幕中间出现一个大大的特效字—— 【完美收割！】 第一关卡到此结束，地图终点出现一个传送阵，需要玩家们手动进入。 小康三个孩子正要进去，经历过网游时代的罗正平却提醒大家：“先别走，小怪的尸体还在，可能有物品可以拾取！” 小康他们只玩过古早型号的街机，以为道具掉落只能在本关卡使用，所以无视掉了，此时纷纷表示不理解。 罗正平又分析道：“这个游戏的故事背景，就是末世里的一群人，团结互助，击退怪物，同时还要收集物资，壮大人类。 “而且，你们忘了吗？游戏厅就在收购变异动植物的尸……部位，说明这应该是有用的东西！” 小康三人觉得超有道理，又退回到刚才战斗的地方。 按下拾取键，小怪的尸体瞬间分解，大家的积分直接涨了一位数！ 还有一些装有红色液体的卡通瓶子掉落。 “是加血的道具！” “幸好听了罗叔叔的话！” 之后，全都是积分和加血道具，并没有新的收获，但大家已经很满意了。 他们没有选择奶妈角色，血条掉了根本不会自己涨回来，这道具相当实用了！ “好嘞，我们去下一关！” 孩子们欢呼一声，周围不少客人都好奇地看过来，不由莞尔：年轻真好~ 而几分钟前的基地外，纸人们人手一件空间戒指，从里面取出无线版的游戏厅扫码枪。 他们对着动植物尸体一通扫描，远程回收到店里。 至于玩家们看到的道具，其实是提前带在身上的专用补给物资，可以修复纸人们的破损之处。 不过，当纸人的损耗超过30％，玩家与纸人之间的联系就会被切断，即为“角色死亡”。 纸人再由店铺系统接管，等修复成100％之后，再重新上岗营业。 周边一带，因为四名纸人的横扫，变异生物们早就跑的跑，躲的躲，暂时变得安全起来。 于是，就需要真正的传送阵，将他们送到另一个没被纸人嚯嚯过的区域。 而小康他们的纸人，第二关是在高速公路上。 他们顺着公路跑了一阵，周围出奇的干净，一只“小怪”都没有出现。 罗正平过了很久才想起来：“不好，这一关该不会是boss关？！这才第二关啊！” “前面有人！”小满喊道。 几个卡通士兵与他们迎面跑来，头上出现气泡框。 【士兵甲：你们是谁？怎么离开基地的？】 【士兵乙：快点离开这里！前方有怪物！】 第680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8 高速公路，自然是基地派出去的军团给清理的。 他们已经出来一周，顺着主干道一路清剿，刚开始还有些手忙脚乱，后面逐渐习惯了这样的战斗强度。 可就在人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碰上了一棵大榕树。 那棵榕树原本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它也没有杵在马路中央，挡着大家不让过去。 可是，有个词叫“一木成林”。 士兵们并不知道，这段公路方圆几百米的“榕树林”，其实只是一棵树的分支。 有许多根系插入混凝土当中，将公路捣得坑坑洼洼，皮卡根本开不过去。 士兵们便决定，把公路周围的“小树”清理一下。 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树林无风自动，里头传来如狂风呼啸般的悲鸣，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越来越多的根须甩过来，瞬间带走了十几名战士的生命！ 苦战半天，人类军团精疲力尽，伤亡不小。 指挥官后悔不迭，高声嘶吼： “撤退！一队回去探路，二队跟我断后，其他人保持阵型，撤回城市！” 而纸人们遇到的士兵甲与士兵乙，就是负责探路与警戒的一队队员。 看到四个陌生人出现时，士兵自己都惊了。 随着人类的生存空间不断缩小，基地与基地之间的距离，基本是跨省那么远的程度，几乎没有人敢自己跑出去。 除非有哪个基地沦陷了，才会有组成大部队的移民，出现在西虹基地附近。 但怎么看，那四个身穿同款黑色t恤的人，都不像是狼狈的普通人。 他们站姿挺拔，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看过来，却一句话也不说。 像极了从天而降的世外高人。 突然，其中一人身后，窜出来一个长相恐怖的小孩，嘻嘻笑着跑向战斗中心。 其他四个大人也都动了，跑得那叫一个轻盈迅速。 “停下！你们快停下！前方危险！”士兵着急呐喊，掉头去追。 这几个人可真够能耐的，手里的武器还不如他们当兵的呢！ 这都敢贸然挺进，也不回一句话！ 然而，追了一阵之后，士兵们的抱怨彻底没了。 别说断后了，就算是最先离开的一队，也被大榕树的子子孙孙给缠住，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类！ 但纸人们无所畏惧，眉头都不皱一下，挥舞着棒球棍、平底锅、大铁钳，直接跟大榕树干上！ 同样是打架，它们每一个看似普通的攻击，都自带功法加成。 士兵们要用刺刀砍三四下才断的树根，它们捶一下，直接震碎好几根！ 之前的士兵甲和士兵乙都看傻了。 “好……好厉害！” 有了纸人们的帮助，士兵们的压力骤然减轻，士气大振，纷纷英勇反抗！ 大家本不想就此退缩，榕树已成气候，他们的身后是整个基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这榕树一旦像之前那棵银杏树一样想要移动，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基地，又将迎来新的地震期！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负责断后的指挥官浑身浴血，回头却发现，好不容易逃出去的兵又回来了！ “老大，我们逃不掉的，只能杀了它！” 指挥官身旁的一个战士，看到混在士兵里的黑衣人们，愣了一下。 “天灾游戏厅？！” 他看清了衣服上那熟悉的logo，震惊极了。 指挥官知道游戏厅，但不清楚人家到底有多少底牌，问那个战士：“向阳，怎么回事？” 向阳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但他不会认错，“他们身上穿着的，是游戏厅的制服……” 他又观察纸人们的长相，并不是他在店里见过的、帮忙收菜的那几个店员。 但这面瘫又木讷的样子，倒是风格十分统一。 “难道是游戏厅的老板，来救我们了？” 对方可是外星人，预知危险什么的，好像也不奇怪吧？ 指挥官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他也发现，纸人们的攻击力非常强悍。 【指挥官：多谢几位勇士！我们一起战斗，解决这个大榕树boss吧！】 游戏厅里。 由于boss出现时的场面太过壮观，小康他们的背后，不知何时聚集了十几个观众。 大家都想看看，这么恐怖的大boss要怎么击退！ 随着游戏“剧情”的层层深入，大家不由将自己代入到战斗角色，恨不能为人类的战士们呐喊助威！ 指挥权逐渐转移到了罗正平手上，大家都很相信他的判断。 “罗叔叔，这个要怎么打啊？” 小康两只手忙得快要出现残影，手柄和按键快要被打出火花。 画面里的角色一直在攻击攻击攻击，虽然有积分增长，偶尔也能捡到道具，但就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大榕树，完全可以把他们的血条耗空！ “我在想办法……” 罗正平拧紧眉头，但其实，办法早就有了，只是他不太想说…… “啊，我的小人死了！”小满难受地哀嚎一声。 “呀！我也……”小福跟小满是搭档作战，互相保护彼此的背后，少了小满，小福的血条迅速清零。 罗正平愧疚极了，在心里咒骂自己： 你这个懦夫！人死不能复生！区区一个游戏，把那小孩角色看成自己死掉的孩子，真是蠢透了！ 现在心疼有什么用？只是数据而已！ 当初为什么不能反应再快一点？为什么要放孩子跑远？ 等真的死了，后悔自责、移情别恋，又有什么用！！ 他苦笑，游戏里的小孩，的确不是自己的孩子，游戏就该按照玩法进行，而不是犹犹豫豫，连累了队友。 他双击了一下召唤技能键。 单击是召回，双击是释放。 小孩立刻朝着榕树林的方向奔去！ 小康和其他观众都不理解，那里不是更加危险吗？ 罗正平指挥道：“小康快跟上！这小孩有寻宝功能，可以找到boss的弱点！” 众人发出一阵恍然大悟的惊呼，小康眼睛一亮，操纵角色跟了上去。 【指挥官：勇士们，你们去哪里？】 【指挥官：我明白了！全体都有，赶紧跟上，保护那个特殊的小孩！】 第681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29 短短两句npc台词，放在现实中，却是无比艰难的抉择。 战斗进入焦灼状态。 原以为能够力挽狂澜的神秘黑衣人，在庞大的变异榕树面前，也逐渐力不从心。 其中有两个人，被树根拧断了脖子之后，更是被捆成了粽子，直接拖进了树林里！ 没过一会儿，剩下那两个黑衣人也都先后往林子里跑去，看在人类士兵眼里，那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你们不要冲动！里面只会更加危险！”向阳极力相劝。 没想到，这些人跟哑巴似的，却能为了同伴赴死！ 他们太过执拗，对向阳的话充耳不闻，连头都不回一下，依旧向着某个方向跑去。 指挥官却发现了端倪，“方向不太一样……他们不是要救先前的两个人。” 他快步追了上去，想看清前方的情况。 “长官……”士兵们担忧地唤他，被指挥官抬手制止。 “注意力集中！保护好自己！” 指挥官终于追上了年轻些的纸人，他顺着纸人的目光看去，发现在两个黑衣人前面，还有一个光着身子的小孩在飞！ 定睛一看，他倒吸一口气。 那根本不是一般的小孩！ 且不说他为什么能够飞起来，光是外表就特别渗人！ 皮肤是泛着青灰的惨白，有干涸的裂口，用针线缝了起来，嘴巴像是合不拢，诡异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他还会说话，但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我找到啦~”“嘻嘻嘻……”“美味的灵魂~~” 指挥官浑身颤了一下，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鬼怪！ 见鬼了！ 而且，这东西还是黑衣人们带来的！ 但考虑到游戏厅跟人类的关系，以及这些黑衣人一直在帮他们战斗，还牺牲了两个，指挥官只惊悚了一下，没有多余的偏见和不适。 “听那个小孩说的话，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向阳和一众战士赶了过来。 “长官！我们被包围了！彻底出不去了！” 先前就被派出去侦查的一队队员也焦急道：“周围都是这棵榕树的地盘，我们跑出去的人，除了少量被袭击的，全都被逼了回来！” 有战士想起自己留下的遗书，难过得带上了哭腔：“我们，要全军覆没了吗？” 指挥官深吸一口气，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不！还有机会！游戏厅的人不会白跑一趟！” 他高声大呼：“全体都有！赶紧跟上，保护那个特殊的小孩！” “是！！”战士们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因长官的命令找回了理智与勇气。 所有人类士兵加速追赶，并自发组成队形，以半包围的形式保护那个鬼婴。 而仅剩的两名黑衣人，则贴身防备，将正前方不断涌来的各种攻击通通拦截！ 众人在树林里穿梭，剩下的全都是精英，又有神秘强者在前面冲锋，暂时没有人掉队。 大榕树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攻击更加猛烈！ 除了鞭子一样的树根，脚下土地更是剧烈震动起来，时而有大树根从脚下扎出来，将战士的小腿刺穿！ 离开基地时，共一百五十名精兵，坚持到这里的，却只剩下五六十人！还都伤的伤，残的残！ 可没有一个人要当逃兵，或者直接躺下来等死。 他们只想活下去！活着把这一个多星期收集到情报与物资，送回基地去！ 他们的身后，是几十万的民众，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家人朋友！ 【士兵丙：大家一定能活着出去！请带着我的那一份，活着……】 【士兵丁：妈妈，我没有当逃兵！我是您的骄傲！】 【士兵戊：人类必胜！这个贼老天！】 【士兵己：小满，你一定要好好长大！】 游戏画面上，不知为何，每死一个npc，他们的头顶都会冒出一句遗言。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在关注打斗部分，并没有留意到那些特地“设计”出来的细节。 到后来，有人发现每一句都不一样，就好奇地读了起来。 煽情的话，谁都能说两句，也许游戏就是在故意烘托悲壮的气氛吧？ 可为什么……眼睛就是有点酸涩呢？ 小福和小满已经离开自己的游戏机，跑到隔壁机子就近观战。 小福笑道：“小满，那个npc的孩子也叫小满欸！” 旁边一个大人“呸”了一口，“不要乱说，这不是在诅咒小满吗？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小满却有点懵，沉默得不像平常。 因为，他的确有个当兵的父亲，而且，就在基地外面做着任务…… 观战中的所有人，感动归感动，并没有把这个当真，不停催促罗正平和小康，快点找到榕树boss的弱点。 “那个小孩行不行啊？真有那么厉害吗？” “就这么一直跑，什么都没看到。” “哎呀呀，小康！你的血量只剩下……嗷，挂了！” 小康的小人，因为承担了更多的伤害，终于阵亡。 这下子，游戏里就只剩下罗正平了。 虽然大家已经看出来，罗正平才是真正的高玩，但这种惨烈的形势，还是让观众们揪心不已。 罗正平的手心全是冷汗，但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保护孩子！ 鬼婴仗着有许多人保护，在树林里放肆地横冲直撞，每每遇到无法躲开的攻击，都是中年纸人将它抱在怀里，替它承受着伤害。 鬼婴的眼眶里，只有幽深如墨的眼白，里面倒映着中年纸人守护自己的身影。 它除了是召唤之物，也是一种鬼怪，即使智商再低，也能分辨出别人对自己的好感与恶意。 它不明白，以往召唤自己的修士，都把自己当成诱饵派出去送死；可这次的召唤者，从头到尾，都在想尽办法地守护它？ 然后，中年纸人在它不理解的表情中，缓缓倒下…… 榕树将人类视为养料，一旦有人落单，便会立刻拖走吞噬，静静等待消化分解。 这下子，四个纸人都不在现场。 只剩下鬼婴，用又尖又细的诡异声音大叫：“就是这里——嘻嘻嘻……你的宝贝，归我了……” 第682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0 “唉——！！” 游戏厅里爆发出整齐的叹气声。 有想过boss关不好打，但第二关就阵亡了四名高玩，属实让人难以接受！ 所有人都看到，罗正平小人阵亡的那一刻，小孩角色冒出一个气泡说：“爸爸，我找到啦！” 就！很！气！ 可惜，父子小人的血条是共用的。 小孩才一说完，就被榕树boss抽成了一堆用马赛克挡着的肉泥…… 罗正平都没忘记松开手柄，还在死死攥着，狂按各种按钮，想把那小孩救下来！ 他的孩子…… 就是在他的面前，被倒塌的货架压得变了形…… 罗正平双目赤红，紧咬着牙关。 别人只以为他是不服输，并不知道，他此时的情绪已经到达临界点！ 他恨不能回到过去，替自己的孩子受死！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答应过妻子，一定会把孩子抚养成人…… 可他食言了！ 他是个废物！ 他该死！ 他该死！ “嘶！” 手柄轻微地电了他一下，罗正平把手松开，那酥麻的感觉弱得像是幻觉。 罗正平大脑一片空白，恍惚记起，自己打游戏打输了。 屏幕变成灰白，观众们唏嘘地散开，然后多了三四组人，也要挑战这个新上线的高难度游戏。 因为，他们的两台游戏机已经出票结束，多得堆叠在地上，没人有空整理。 喜欢刷票的顾客心中狂喜，有难度才好啊！有难度的游戏，一枚游戏币能兑换到的小票上限才更高哇！ 小康、小满和小福，也缓了好一会儿，才记起小票的事，一边讨论刚才的得失，一边数票票。 “罗叔叔，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小家伙们期待地看向罗正平，这位叔叔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深藏不露的大高手。 罗正平怔怔地“啊”了一声，低头，握住手柄，无意识地晃动几下，这才组织好语言。 “这个游戏的设定非常真实。”他顿了顿，还有种分不清游戏与现实的恍惚。 “我们不妨用现实来反推，比如，npc的作用非常大，要尽可能保住他们的命，打boss的时候，就能有更多的战力。” 小满小福特别惭愧：“是呀，可惜我们挂得太早了。” 罗正平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次机会，谁能想到，这个游戏跟天灾似的，说出boss就出boss，我们也没有办法……” 说完，他自己都沉默了。 谁又能预料到地震呢？ 而且就在那一刻，那个货架偏偏往那一个方向摔，而不是其他方向…… 罗正平感觉自己像是吐了一口浊气，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自责与悲伤，被清空不少。 心还是会痛，但他能够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不再动不动就想着自己该死…… 不再每天看着刀片滚动的车间机床，就想跳进去一了百了…… 同一时刻，变异榕树林里的战斗并没有停止。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的时候，指挥官和士兵们脑子里，只剩下“完了”这两个字。 但幸好，鬼婴消失前，他们发现了不起眼的榕树母株！ 按理来说，榕树成长到这个规模，只砍其中一棵，并不能令其他分支死亡。 但既然是变异生物，这一规律或许不再存在。 战士们只剩最后一条路可选，那就是殊死一搏！ 而就在罗正平即将崩溃的时刻，qx能量瞬间暴涨！反哺给了纸人们！ 地底深处，跟一堆人类或其他生物的尸体混在一块的纸人们，同时睁开了眼！ 他们原本要用一个小时，才能把30％磨损修复回100％全新状态。 但能量超标，加速了修复过程，一秒满血复活！ 它们直接从战士遗体中拿到更好用的刺刀，杀回最后死亡的地点！ 充沛的qx能量一直在补给着他们，掉的血还没奶的多。 一通输出后，就把那棵榕树母株砍得吱哇乱叫，拔出树根想要逃跑！ 人类战士们看得瞠目结舌！ “怎……怎么复活了？！” “这些人，是人还是鬼？！” “怎么跟磕了仙丹似的，战斗力提升那么多？！” 大家吐槽归吐槽，手里动作并没有减慢分毫，一旦他们松懈了，死的就会是自己。 大约又磨了两分钟，变异榕树树干里爆出许多诡异的汁液，轰然倒地。 整片榕树林静悄悄的，与普通树林没什么两样…… 砰……砰……砰…… 瘫倒在地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满身脏污的战士们，这时才感觉到脱力，双手麻痹，两腿肌肉一抽一抽地疼。 皮肤又辣又疼，分不清是汗水、血液还是榕树树汁的液体，刺激着新鲜的伤口。 “赢……赢了……”向阳剧烈喘气，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真佩服那四个游戏厅的店员，这会儿竟然还有力气走动，不知从哪里掏出了扫描枪，默默将榕树的残枝收走。 指挥官也看着这几个人动作，但他现在脑袋还嗡嗡的。 如果没有这四个人…… 他带出来的一百五十人，可能只有两三个幸运儿能逃回去。 可现在…… 他叹了口气，心里难受得紧。 榕树林有些大，纸人们一时半会儿没能全都搬走，跟个永动机似的，不知疲惫地扫扫扫…… 扫到人类战士们歇够了，大家看出他们的需求，帮忙将榕树林给拆了。 虽然超级累人，但对方可是救命恩人，帮点忙算什么？ “几位兄弟，你们是不能说话吗？”指挥官一直想跟纸人们交流。 可这批纸人是特殊定制，并不具备那么高的智能，只埋头顾着工作，完全不知道有人在跟自己搭话。 观察了好久，指挥官叫来向阳。 “我怎么感觉，他们跟刚来时候的状态不太一样？” 向阳深有同感地点头，“是啊，刚来的时候，能从行为感觉出情绪，会犹豫，冲动，还有失误，现在却像四个人形机器人。” “难道它们被掉包了？！”指挥官发挥脑洞。 “想不明白……”向阳费解地挠挠头。 榕树到底是boss级变异生物，它刚死没多久，气息还在，众人留在这里过夜。 值班守夜的士兵，亲眼看着恩公们大晚上不睡觉，还在收集物资…… 等第二天，所有人睁开眼，惊讶地发现，整片榕树林已经不见了！ 都被收集走了！ “大兄弟，你们这是……” 纸人们对问话一点反应都没有，面无表情地将扫描枪收回空间戒指。 最后，当着众人的面，变回了原型—— 那是四张悬停在空中的黑色卡片，卡片里剪出了小人的轮廓。 卡片分了正反面，正面有比较抽象的玄学图纹，背面则是纯黑打底，印着一个活泼可爱的logo： 【天灾游戏厅】！ 第683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1 “这……” 指挥官看着那四张黑色卡牌，震惊不已，“原来真的不是人啊！” 不少士兵被吓得赶紧后退，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姿态。 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眼前变成了另一种物质，世界再怎么魔幻，他们也一时难以接受。 黑卡们可不管他们想什么，原地旋转几周后，被传送阵带走，去下一个游戏地点待机。 指挥官从震惊中回神，“那家游戏厅，果然了不起！” 这样的战力，游戏厅到底有多少？ 能把这样的势力拉拢到自己的基地，这是西虹基地的福气，也是末世人类的一大助力！ 有士兵埋怨：“他们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离开基地？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兄弟战死……” 指挥官却不这样想：“人家跟我们非亲非故，如果真的无私奉献，我们才要担心，他们想图谋什么。 “现在看来，他们只是出来收集物资，碰巧遇到我们罢了。” 士兵们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不好再将己方的失利扣到别人的头上。 被议论着的游戏厅内，此时人满为患。 当人们逐渐放下对电击惩罚的恐惧，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走进来做客。 虽然绝大多数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赚取物资，但海量新潮的游戏，很容易令人忘记最初的目的，沉浸其中。 新款游戏上线，大家只恨新型游戏机太少，根本不够玩！ 此外，这款游戏的难度非常大，顾客们都倾向于组队闯关。 可并非所有人都有同伴在现场，玩家们自然而然地，开始向陌生人抛出橄榄枝。 “这边有个空位！来一个会玩的！” “我我我！我可以吗？” “可以，上机！” “缺一个医生！团队意识要好！” “六缺二！六缺二！” 不认识的个体，在游戏厅里有缘相聚，一场游戏过后，有人勾肩搭背，成为好朋友，也有人反目成仇，认清某些人自私的嘴脸。 “你刚才为什么要逃跑？害我挂了！” “我当然要先保住我的命，再想其他的啊！我过去不一定能救你！” “都说了这个装备归xx，你为什么要捡？” “凭什么给xx，我也想要更好的武器！”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是吧？最难打的怪都分给我，剩一滴血了又来抢人头，真当我好脾气的吗？”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连游戏里都这么自私，要是真遇到危险，指不定你会把我踹去当诱饵！我要分手！” “……” 游戏厅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许多新客人走进来，被气氛感染，带着八卦的心情去围观别人打游戏。 观众们看的不仅是游戏的结果，里面的剧情，炫酷的动画画面，甚至是玩家们咬牙切齿、争论不休的反应，都成了被观赏的一部分。 哪怕自己一个游戏币没花，都有一种看完整场末世求生电影的满足感。 由于新游戏是团队作战，有些受够了陌生人猪队友的客人，回去以后，叫上自己关系好的朋友，回来重新挑战。 这么一来，相当于给游戏厅打了个隐形的广告，拉来一部分新客。 新游戏上线五天后。 小康等一众小孩，不仅自己玩了好多次，还围观别人打游戏，收集到了游戏的规律。 那就是……没有规律！！！ 他们发现，每一次开局，背景环境虽然都是城市废墟，但是细节完全不一样。 也许今天是某个商业街，明天就是住宅小区，后天则是在一所学校里。 每一关卡会出现的怪物也都各不相同！ 有时候是植物，有时候是天上飞的动物，有时候甚至是下水道里跑出来的蟑螂！ 他们后来才知道，自己在第二关遇到boss真的太倒霉了！ 其他人可能要打到第五第六关，才能遇上小boss。有些人直到全军覆没，都碰不到boss。 当然，遇不到的人只会更加郁闷，因为他们哪怕打到第十关，拿的小票还不如小康他们第二关的多。 再一个就是npc。 那似乎是个隐藏设定。 这些天里，只有一组玩家在另一个场景中，遇到了【基地军团】，看样子，就是小康他们之前合作过的那些npc。 连数量都基本对得上，只有五六十人，还个个负伤。 npc们向玩家讲述自己的遭遇，他们收集了不少变异生物的身体，要带回基地研究。 可谁知，有些变异生物带有蚯蚓的特性，砍断的肢体也能活着，趁npc不注意，袭击了他们！ 玩家们乐颠颠地跑去帮忙，解决了这一麻烦。 那队玩家正好带了一个【主任医生】的角色，尝试帮npc们治疗，没想到还真的有用！ npc感激不已，告诉他们，某某某地方有个大boss，他们可以过去寻宝。 玩家们又是一阵欢呼！ “我爱npc！果然要多多帮助npc！” “啊啊啊！下次让我拯救npc啊！我也想要打boss！” “为什么我就遇不到npc呢？游戏机你是不是区别对待！” “啊啊啊！我这边有npc！！！运气爆棚！” 观众们赶紧跑过去看，在另一组的游戏里，全新的npc类型出现了！ “是交流团！” “天呐，这游戏要不要这么逼真！” “算算日子，交流团的确快到咱们基地了！” 客人们大呼小叫，本就热闹的游戏厅里，叽叽喳喳跟个菜市场似的。 柜台那边，小蕨捂着耳朵，实在招架不住。 顾星烟好笑地点了她一个穴位，小蕨“欸”了一声，发现周围的清静了不少。 顾星烟转头问柜台前喝茶的女人，“洪姐，这个交流团是什么呀？” 洪秀曼家的一大一小迷上了游戏机，之后全家的亲子外出时间，基本都在游戏厅这边。 一来二去的，双方就熟络了起来。 洪秀曼可不知道顾星烟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从外表上看，顾星烟这声“姐”一点问题都没有。 洪秀曼给她解释：“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网络、电话等一切通讯设备，失灵了十几年。 “为了保持联络，官方组织了一支交流团，每年按照指定路线，去不同基地交换信息和物资。 “有些人得知亲人在其他基地，也会跟随交流团一起行动。 “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才能够长期在外单独行走。” 顾星烟听着，感觉这种组织即使是官方组织的，也暗含很大的风险。 “山高皇帝远，大家就不怕这些顶尖战力起什么心思吗？” 洪秀曼笑着摆摆手，“这个暂时不需要担心。因为交流团的成员，都是由各个基地抽调出来的要员组成。而且……” 她压低声音，“任何一任基地长，在上任以前，都要在交流团里工作过，并且积累一定的战功。只有在前线拼杀过，才有资格让后方的百姓信服！” 顾星烟听完，顿时对这个交流团还有所有的基地长们，心生敬意。 “难怪谭先生他……” 基地长已经去世大半个月，明明手握权柄，谭志文一直以副基地长自居，完全没有要给自己升官的意思，原来是这个缘故！ 基地长，不仅是一个官衔，更是整个基地的定海神针，是绝望中的人们可以仰望的英雄！ 说话间，出现交流团npc的那组玩家，遭遇到了意想不到的袭击，正气得哇哇大叫！ 第684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2 具体要从碰见交流团的时候开始。 玩家们操纵着小人，开开心心地跑到npc面前。 然而，交流团的人根本不认识游戏厅的logo，面对野外突然出现的一帮非官方团伙，保持着高度警惕。 今年这支交流团人数特别少，只有三四十人，大部分伙伴死于突如其来的地震，和各种不好惹的变异生物。 遇到黑衣纸人，他们如惊弓之鸟一般，做出防御姿态。 交流团的团长本想先礼后兵，谁知这些人，喊话半天没反应，直接挥着武器冲过来！ 他们以为是流浪在外的通缉犯，果断开打。 然后，游戏机那边就显示，npc的名字全都红了名……成了另类的boss！ 玩家和观众们傻眼了！ 不是说，npc都是好人吗？ 怎么还攻击起自己人了？ 我们可是人类这一边的啊！ 玩家们超级委屈，操纵小人往回跑，一边跑一边给自己加血。 他们刚才毫无防备，被npc砍掉了三分之二的血条！ 嘶—— 不愧是华国内战力最高的组织，伤害都能跟boss媲美了！ 交流团的人也傻眼了。 你们这些黑衣人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怎么砍都不见血？ 还有，你们这要打不打的样子，是在干嘛？一会儿靠近一会儿逃窜，逗小孩儿呢？ “团长小心！” 一个队员眼尖，发现有个黑衣人要发动偷袭，赶紧挥着双刀挡在前面。 谁知，那黑衣人被双刀砍破了半条手臂，要掉不掉，另一只手里抓着个钢管用力一敲！ “砰！” 一根偷袭交流团的藤蔓被巨力敲碎，爆出绿色的汁液，溅在交流团团长和那名队员的身上。 没等交流团的人反应过来，那黑衣人穷追不舍，顺着藤蔓伸过来的方向，追到主体，然后缠斗起来！ 另外五个黑衣人这时候也赶了过来，配合默契地击杀了那个变异生物。 交流团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恶意…… 等那边战斗结束，黑衣人们在原地打转了一会儿，能从他们的面瘫脸上，感受到某种懊恼的情绪。 交流团团长定了定神，上前一步，冲不敢靠近的黑衣人们喊：“请问，你们是敌是友？” 黑衣人们全都停住了动作，愣了两秒，就往这个方向跑来。 交流团团长捏紧手里的长刀，因为他发现，这些人又在挥舞武器，看着气势逼人…… 但这回，他只是防御，没有发动攻击。 然后，他就见到，那些人在距离三米的地方站住…… 交流团团长静默了两秒，心想，难道这些人就喜欢一边跑一边高举武器？ 如果顾星烟在现场，就会回答——是的。 这种节约成本的游戏专用纸人，行为模式十分单一，在奔跑的状态下，永远都是一个动作……玩过游戏的人应该都懂…… 设计的时候，顾星烟怎么也没想到，会因为这个固定动作，造成一场误会…… 【交流团团长（红名）：你们是不是说不了话？】 玩家们终于喜极而泣，“这npc终于愿意沟通了！不枉我掉了一半的血去救他们！” “唉，为什么我们说不了话啊？难道没有提前设计对话吗？” “这是第一个版本，总会有美中不足的地方。” 玩家们又哭了：“我该怎么回他啊？” 观众帮忙支招：“要不，回答‘是’就蹦一下，‘不是’就原地转一圈？” “好主意！” 玩家赶紧操纵小人，蹦了一下，对方还真看懂了！谢天谢地！ 【交流团团长（红名）：那你们是西虹基地的人吗？】 小人又蹦了一下。 npc们的红名立刻消失了！ 【交流团团长：抱歉，刚才是我们冲动了，还打伤了你们，这是我们的补偿。[道具][道具][道具]】 玩家和观众们激动了：“哇哦！感谢npc霸霸！” 玩家打开那些道具看了看，有食物、水和药品，除了药品能直接加血以外，其他物资都自动兑换成了游戏积分。 其实大家更希望npc能提供boss的线索…… 而就在这时，npc居然发布任务了！ 【交流团团长：我们可否一同前往西虹基地？互相有个照应？】 这就相当于一个护送任务。 ——尽管双方都认为，被护送的一方不是自己。 玩家们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并自觉站到了队伍的外围。 交流团众人：？ 刚才手持双刀保护团长的团员，见他们连疗伤的时间都要省出来赶路，不好意思地从包里取出绷带和药水。 “同志，我帮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他惊愕地瞪大眼，愣愣地看了看黑衣人的手臂。 那条手臂明明被他砍出了一个很大的缺口，现在竟然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连衣服都是完整的！？ 第685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3 外表木讷沉默的黑衣人们，芯子却是一个个欢脱的玩家，注定会让整个护送过程变得热闹非凡。 不过，比交流团率先抵达西虹基地的，是之前派出去的军团。 三辆大皮卡开出去，回来仍是三辆，帐篷布却破破烂烂，总有一些零件落在了途中，第三辆皮卡更是由第二辆用绳子拖着走的。 出去时，共一百五十名士兵，回来却只剩下三分之一，空出来的空间，装满了各种收集的变异生物残骸，以及战士们的遗体。 路过的民众们，起初是带着笑意，迎接这些辛苦闯荡的英雄们，但当感受到士兵们的低迷情绪后，渐渐揪起心来。 大家隐约想起，上一次出去的时候，好像不止这么点人…… 一些士兵家属收到消息，急匆匆围拢过来，因为太过激动，甚至把皮卡的路给堵住了。 “我的儿子呢？他还活着吗？” 有士兵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车上探出头，那老妇人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等她看清楚儿子少了条手臂，顿时泪流满面。 可她这种情况，跟那些死了人的家庭相比，都算幸运的了。 很多人当场崩溃，发疯了要撕烂皮卡，还有其他没死的士兵。 “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孩子！为什么！” “你们还有脸活着回来！” “你们这帮混蛋！为什么派我哥哥去做那么危险的任务！” 群众们看不下去，纷纷帮忙将情绪失控的家属控制住。 那些家属连群众都骂：“死的不是你们家人！你们懂什么！” “该死的基地！该死的末世！啊啊啊！” 有的家属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当场晕厥了过去。 其余人，即使没有家人参军，也心有戚戚焉。 人们总是习惯了忘记末世的存在，幻想自己活在虽贫困但安稳的旧时代，只为了让自己好受一些。 而发生在眼前的悲剧，又一次次撕毁人们自欺欺人的鸵鸟心态，让大家永远不要放松下来，永远不要掉以轻心，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和每一个亲朋好友…… 最终，本就破烂不堪的皮卡，开回军区的时候，被各种碎石头砸得更破了。 指挥官顶着满脸淤青下车，挺拔的身体晃了两下，被等候已久的谭志文亲手搀扶住了。 两人对望，皆是满眼热泪。 之后的修整工作，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 带回来的物资送去各个研究专家手里，战士遗体也要收拾得体面些，通知家人过来。 指挥官跟一众高层去了会议室，给领导们汇报情况。 指挥官的汇报结束，谭志文已经捂住脸，无声地痛哭起来，哽咽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下的决定，是我太轻敌了。” 高层们也出声检讨自己，因为决定是大家一起做的。 有人甚至后悔过，为什么不等游戏厅的变异生物大全交易完，再派人出去呢？ 那样的话，或许就能提高战士们的野外生存能力？ 但想想，他们又摇头了…… 试问，一座城池，外面有敌军压阵，哪怕有人说诸葛锦囊过几天会送到，难道这座城池的将领，就不需要派斥候出去刺探情况了吗？ 斥候，本就不是个安全的工种。 最初的任务指令，就是探查基地周边情况，最好是摸清楚各种强大变异生物的位置。 人类对天灾无能为力，如地震，如海啸，如长达数年的暴风雪，可当天灾换成了其他物种，当惯了世界霸主的人类，对其余物种又抱着天然的傲慢。 基地里出现的变异生物都十分弱小，老人小孩都能弄死；顾星烟给他们提过的千年银杏树又太过抽象…… 以至于，高层们都认为，多加一车人，上个保险，还能顺便捞一笔物资回来。 再更进一步，把失地抢回来，也不是不行…… 当时想得有多美，现在就有多羞愧，他们真应该全员卸任，向那近百个家庭以死谢罪！ 思绪再跑偏一些，他们对顾星烟的实力存在严重的误判。那棵千年银杏被顾星烟耍着跑远，谁曾想，一株变异榕树就带走了近百条鲜活的生命？ 谭志文是最内疚的那一个，缓了好久，交代道：“等交流团抵达，我就正式卸任，我这种没出过基地的文人，没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 其他高层张嘴想要挽留，却又说不出口，因为谭志文也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觊觎最上面的位置，因为他们都不够格。 但不管怎么说，军团还是带回来了不错的信息，将周边地带都大致摸清楚了，也的确发现好几个榕树级别的存在。 其中有几个，是变异动物，巢穴距离基地非常近，它们不像植物那样能引发地震，却能轻松跳进围墙，威胁人们的安全！ 这种消息，早一天知道，就能少一分危险！ 指挥官着重提到游戏厅黑衣员工的事：“我们发现，游戏厅的人……不对，应该是一种可以变成人的道具，正在基地外击杀并采集变异生物。 “我们总共遇到了三次，我都会告诉他们，那些强大生物的位置，不确定那边怎么样了。” 要想知道，就得再次派人出去，伤亡依旧未知。 现在的人类，并没有更好的手段，完成远距离侦查。 这一回，大家的意见谨慎了许多，暂时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 谭志文等会议结束，又单独留下指挥官，对他说：“游戏厅那边出了个新技术，可以治愈心理创伤。 “我跟那边商量一下，给军人及军人家属开一段时间的夜间专场，你今晚就可以安排人过去了。” 指挥官十分惊讶，感觉这游戏厅的业务可真够杂的，一边卖资料，一边收集物资，同时还给大家治疗心伤…… 这心理创伤怎么治？ 打游戏吗？ 这么简单粗暴、朴实无华的吗？ 指挥官觉得好怪，却半分不敢质疑，因为游戏厅出品的道具，彻底超乎他对科技上限的幻想。 卡牌都能大变活人，治疗心理创伤而已，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第686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4 晚上八点。 以往这个时候的游戏厅已经打烊，今晚却仍亮着全部的灯。 有老客过来询问是否营业，被婉言拒绝之后，体谅地转身离开。 趁着集体饭堂还在用餐的时间，顾星烟带着小蕨和纸人们，将所有游戏机里的小票和游戏币都检查了一遍，并做好清洁工作。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特殊的客人们光临。 以指挥官为首，这次只来了六个人。 今天是回归的第一天，许多士兵都优先选择回家团聚，而这六个战士，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他们满腹愁苦，搁以往，估计会去供销社换来昂贵的酒水，喝得酩酊大醉。 但今天，他们像是丢了魂儿，浑浑噩噩地跟着长官过来了。 刚走到游戏厅附近，几个士兵先喊住了其中的人。 “向队！” 是郝命他们。 向阳冲他们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不似往日的意气风发，“没我盯着，最近都好吗？” “我们都好，其实……我们更担心你……” 向阳原本只是个巡逻队队长，无父无母，没有人脉，大概率会止步于此。 但因为游戏厅的缘故，他在其中露了脸，被提拔成了正式军官。 这本来是件好事，结果没多久，外派的命令就下来了，他这种没有任务的闲置人员就被塞进了名单里。 只能说，越是高级的军官，要面对的危险比普通的巡逻兵要高很多。 任务来了，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 任务结束，千疮百孔的他，与不久前的自己相比，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生生老了十几岁，连郝命他们都不敢大声说笑了。 指挥官见他们叙旧，问郝命几个：“你们在值班吗？” “报告长官！我们几个已经下班了！” 指挥官点点头，邀请他们一起去游戏厅。 人家特地空出来的夜间专场，才来了六个人，未免太过寒酸，反正郝命他们也是军人，一起进去也没什么。 “一起吧。”向阳虽是笑着，眼睛却是空洞的。 说完这句，他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会别人的答复，自顾自跟着指挥官走进游戏厅。 郝命几人更加难过了，还不如让向阳训斥他们哪里哪里没做好，哪里哪里考虑不周…… 他们赶紧跟上，想多陪陪向阳，帮他纾解心中的痛苦。 十几个军人，先后踏进游戏厅。 顾星烟给每个人分了足足一百枚游戏币，多到要用塑料小筐装起来。 这些人里，除了郝命在刚开业时体验过，只有少数人，进过游戏厅，并且一次都没玩过。 他们都是带着任务过来，一枚游戏币都不肯收。 如今倒是有官方买单，随便他们玩，不够游戏币了还有，想玩通宵也没问题，反正未来几天有休假。 但问题是，包括指挥官自己，所有需要疗伤的军人，都对各种款式的游戏机兴致缺缺，托着塑料小筐，茫然地站在游戏区边缘。 郝命扯了扯向阳的衣角：“队长，你挑一个玩玩吧，《x战警》、拳击或者冰壶，我们都陪你。” 向阳神态麻木地被推到了游戏机前，由郝命带着，开始打双人模式。 顾星烟看不下去，主动推荐了游戏给剩下几人。 “拳击机挺适合几位的，不仅锻炼身体，还能释放压力。” 大家一动不动，他们跟顾星烟不熟，不像向阳，还能被熟人拉走。 指挥官虽然也很丧，但控制情绪的能力很强，还能摆出领导的威严，直接点名挨个去试试。 这招比顾星烟的温声细语要管用。 四个小兵习惯性服从命令，轻飘飘地来到拳击游戏机那边，乖乖排起队来。 包括指挥官在内的五人，轮流打了两轮之后，大家的情绪明显好了不说。 找其他游戏机玩的时候，发现向阳也沉浸在游戏里，眼里逐渐多了些光亮。 随着心情的转好，大家对游戏逐渐有了热情，也愿意换着机子去疯玩。 他们根本不在乎能打出多少积分、多少小票，只觉得游戏的过程，大脑是放空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电脑重启，所有冗杂的缓存都被清空掉，干干净净。 到最后，十几个人甚至组了一场拳王争霸赛。 作为ftg经典之作，拳王的魅力跨越时空，吸引一代又一代的忠实玩家。 尽管士兵们都能在日常训练中进行真正的格斗，但换了一种方式之后，大家仍觉得特别新鲜。 明确的血条，炫酷的大招，有意思的音效，还有马赛克风格的动画，让一切都变得生动起来。 像是从现实世界成功逃离，去了另一个幻想的世界背景当中。 大家请来顾星烟，弄了个大屏幕，上面画上淘汰赛的分组结果，每局二进一，还有正儿八经的半决赛和决赛。 最终的奖品，就是所有人自愿压进奖池里的小票，全归冠军所有！ 但不管胜利还是淘汰，深夜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挂上了如释重负的笑意。 不仅如此，他们还打算把其他战友都拉过来玩，真的能让心情变得好起来！ 与此同时，顾星烟收到大途报过来的数据：【qx能量池已达到60％……】 顾星烟心中哀叹，这个喜人的数据，是建立在别人的伤痛之上的…… 但考虑到之后会有更多的军人及家属过来，她得多塞几台游戏机，争取在白天消耗掉那些qx能量。 不过话又说回来…… 以游戏厅现在的热度，她可以开始考虑，把游戏机装在大街小巷里…… 基地里，肯定有很多的人需要她的街机，但安保问题一定要先跟官方通气。 她不怕别人偷自己的铁疙瘩，就怕激化了躲在暗处的偷窃抢劫…… 时间很快来到一个星期以后。 一则重磅消息，由农科院上报给了基地高层！ 专家们一直在研究变异生物，即使条件很差，暂时研究不出深入的结果，但实验一些数据总是可以的。 而就在最近，大家无意中发现—— 同一种生物，地震刚结束时测出的数据、游戏厅交易来的资料数据、以及战士们冒死带回来后测出来的数据，全都不一样！ 有人怀疑，游戏厅给的那份资料，根本就是错的！ 第687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5 光从报告来看，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家基地用几万斤物资换来的资料，是假的。 这件事太过严重了，谭志文必须亲自去农科院，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等他到了现场，农科院里正分成两派吵了这里。 这里并不是钟菲扬的一言堂，专家学者们各抒己见起来，才不管谁是项目负责人。 “我们才检测了六十几种物种，跟游戏厅那份资料完全相符的才只有七八种，这不是诈骗是什么？” 情绪激动的专家年纪很大，最看不惯游戏厅那种教坏小孩的娱乐场所，从一开始就很抵制交易行为。 这下好了？ 被骗了吧！ 钟菲扬看着就比对方年轻不少，学术地位却比对方高很多，她甚至在辩论期间，还有时间翻看助理们递上来的新材料。 “陈研究员，全世界的物种有多少？光是亚种都未必数得清楚，何况现在发生了变异，做科学不能那么武断。” “我没有武断，我这是摆着证据说实话，不像某些人，已经跟那边的勾结在一起私吞公款，不配提科学！” 陈研究员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当着这么多研究员和助理，还有不远处的谭志文，直接弹劾钟菲扬！ 不过，在场虽然有很多人质疑那份物种大全，但也没有陈研究员这样大声嚷嚷，早跑去看试验样品了。 大家听到这样不客气的话，不管支持哪一方，都露出反感的表情。 这人向来不合群，能力一般般，又自命不凡，总想仗着六七十的年纪当上农科院一把手，结果连钟菲扬这个四十多的都比不上。 这次逮着机会，他连自己的项目都不做了，过来兴师问罪。 不知道的，还以为钟菲扬吃他家大米了。 但事实上，那份物种大全的交易，是谭志文负责的。 钟菲扬交易来的资料，是另外一份。 “好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陈研究员，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科学，那么，并不在这个项目组的你，来我这里之前，又看了多少资料呢？” 钟菲扬甩了好几份刚刚看过的资料，扔到陈研究员面前。 “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些数据的检测技术，就来自游戏厅？ “你是不是没看完我们递交上去的资料，翻到一半就乐颠颠地过来说风凉话？” 听钟菲扬一顿输出，谭志文急匆匆的脚步立刻停住了。 他朝秘书勾勾手，机灵的秘书赶紧把报告交到他手上。 身为文科生的谭志文，带着痛苦面具，把整份报告的每一个字又看了一遍，虽然还是没看懂，但抠字眼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人家只说了，三种数据对不上，也就是说，基地内外采集的样本之间，同样存在疑点。 谭志文心里有了数，这才站出来说话。 “陈研究员，你要是这么关心物种变异，把你调到变异研究组这边好了？你原来的研究，我会想办法找人接手。” “谭副，不可以！”陈研究员不服，这明明是钟菲扬办事不力，为什么要针对他？ 调来钟菲扬手底下做事，这是在削他的权！ 谭志文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苦口婆心道：“虽然我平时很忙，但偶尔也要关心一下技术人才们的工作情况。 “我看你很少回农科院打卡，经常在外面调研，应该是有其他研究意向，所以，现有的研究组怕是耽误你了。” 陈研究员后背一阵发寒，他以为大领导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边，没想到谭志文连这么细节的事都知道。 他不去打卡，当然是因为喜欢偷懒；到外面调研，其实是拿研究资金逛街，再偷摸去些灰色区域消费…… 有个观点还挺真实的，那就是：越是反对某种东西的人，其实自己背地里玩得越花…… “不是的！谭副！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我就是替咱们基地不值！ “现在的粮食多可贵啊，那都是我们农科院辛辛苦苦研发多年的品种，才有如今这点收成…… “那游戏厅收那么多，都不怕腐烂在仓库里！” 谭志文抬手打断他的话，“如果你对我亲自负责的交易项目有意见，可以去举报信箱投诉我。要是资料有问题，我自然不会推卸责任。” 陈研究员愣住了，没人跟他说过，这个资料是基地高层负责的啊？之前不是钟菲扬带人领回来的吗？ “钟博士，请你用行外人能听懂的话，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什么情况？” 钟菲扬瞥了眼灰溜溜躲在人群背后的小丑，翻了个不那么雅观的白眼，这才回答：“简言之，变异物种的种类比想象中的多很多。 “我们原本的理解，是物种a变成了物种b，但数据表明，物种a不仅会变成a’，还会变成物种a''''、物种a''''''…… “这都算是乐观的了。” 谭志文觉得这哪里乐观了？物种变多，未知性也变大。 且不说野外的威胁，就说基地内大批量种植的农作物，要是都这么混着变异，想想都觉得糟心…… 一碗米饭下肚，有的上火，有的发酸，有的弹牙，还有的带毒…… 还以为有了物种大全，就可以照本宣科开发各种农业，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 以后，光在筛选方面，都要分出许多人手，变相增加了粮食的成本！ 钟菲扬何尝不知道这些呢？ 她神态凝重地说出另一个更加骇人的猜想：“也有可能，物种a会变异成物种b，物种b又变异成物种c……” 谭志文没听明白，“这跟之前那个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今年我们种下去物种a，得到的种子只能是物种b的。 “全球的生物遗传规律受到了严重的干扰，变异的概率远大于遗传，物种稳定性不复存在。不断有新的物种产生，上一代的物种也在迅速灭绝。” 所有人顿时毛骨悚然。 全世界都在人类不知道的情况下，急速变化着…… 种下去的粮食，可能会结出带毒的果子。依赖自然力量维持生命的人类，随时会遭到反噬。 亏他们还天真地以为，只要战斗力足够，就可以跟变异生物争上一争。 谁知，这次的天灾，比之以往的难度，更胜一筹！ 第688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6 谭志文怔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身为领导，他不得不乐观地对众人说：“现在只是猜测而已，钟博士，你们务必查清楚这件事！” 钟菲扬点头，但其实，她整个项目组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 谭志文叮嘱：“牲畜那边也都查仔细点……对了，人呢？你们是不是还没调查过人类？” 毕竟，人类也是动物啊！ 钟菲扬还真给忘了，“我这就安排。” 谭志文给她追加了一条权限，“地震后的新生儿，你去找公安户口部和卫生部要名单，可以做一些不危害健康的检查。” “是！” 这下子，原本围绕游戏厅的争端无人问津，所有人都忙碌起来，去验证钟菲扬的猜想。 由于涉及众多物种的研究，一时半会儿没法得出结果，但关于人类这一物种的调查，最先出来，令人悲喜交加！ 好消息是，人类完全没有变异的迹象！ 坏消息是，人类被大自然单独落下了！ 不少人凄凉地想，大自然这是藏都不藏一下，摆明了要逼人类去死啊！ 不少弱小的动植物，因为变异，拥有了强大的战斗力，或因具有毒性，不受外敌威胁。 唯有人类，守着自己稳得不能再稳的染色体，原地踏步，变相成了食物链底端…… 谭志文终于坐不住，火急火燎地跑去游戏厅，寻求外援。 顾星烟光是听着，都能感受到人类的绝望……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着急也没用，顾星烟很快冷静下来：“谭先生，咱们先把大问题，拆分成小问题，再一个个击破。或许，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棘手。” 谭志文自知失态，端起一次性纸杯，就把顾星烟倒的温白开给一口闷了。 他其实也跟智囊团讨论了很久，把危害分成几条，一一说给顾星烟听。 生态失衡就不说了，这已经不是失衡的程度了，而是生态在发疯！ 先说说人类自己的温饱与健康，“物种变异后，要是都不吃，人类就要饿死了。可要是吃了，又可能带来新的疾病或病毒出现，防不胜防！” 顾星烟说：“如果只是果实和下一代作物会变异，那我们以后不吃果实，同时每一年都用无害的种子种地。” 如果她没猜错，店里种子的定价差异化，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小蕨用天赋能力催生出来的种子，都是没有变异的；而在末世位面自然成熟的种子，则拥有无限种可能。 如果，人类没有被逼到这样的绝境，这个位面，或许还是生物进化研究者的梦幻天堂。 蓝星上的科学家们，为了变异，还特地用火箭把各种生物送到外太空去，烧的可都是钱呐！ 这么一想，顾星烟的思路又打开了！ 可谭志文完全没察觉她的异样，沮丧道：“唉，暂时只能这样了，但这么干的话，种子也会越来越少，牲畜那边也不好办呐！” 顾星烟按耐住那不成熟的灵光一闪，对谭志文说：“乐观点想，收成过后，农科院或许就会有新的突破。再不济，也能从我这里购买种苗。” 谭志文苦笑，哪能一辈子依赖异界之人呢？ 万一哪天顾星烟卸任换人，或者游戏厅消失，被养废了的人类都得等死。 这么一想，他又烦恼起来，小声嘀咕：“教育也得狠狠抓起来了……” 他没打算跟顾星烟讨论教育的事，转而继续说：“然后就是个别强大的变异生物，您也知道，我们最近在外面折了不少人，损失惨重！ “可要是战场不在外面，来个兽潮或者植物集体大地震，伤亡人数直接上万都有可能！ “我听说，您家有员工长期在外面生存。您见多识广，能否也给我们指一条明路？” 既然提到了黑衣纸人，顾星烟特地观察了一下谭志文的脸色。 对方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那些纸人就是游戏厅里的玩家在操控。 她看了看周围，客人们都沉浸在游戏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而谭志文的跟班们，都退到了两米远的地方，以免偷听到大人物谈机密。 顾星烟凑到谭志文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没多久，谭志文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游戏厅…… 当晚，结束半周的专场活动，换了个名头，重新启动。 工作人员们在店门口念着名单，清点好人数，把特殊群体送进了游戏厅。 今天是残疾人专场，明天是老年人专场，后天是心理疾病患者专场，再大后天是各种案件的受害者专场…… 发展到后面，还有什么加班骨干专场，妇女专场，学龄儿童专场…… 反正，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心理问题，统统都安排一遍！ 起初，住得远的人还不想来，辛苦一天了，只想在家躺着，不想走大老远去打游戏。 可听去过的人说，参加了能换吃的喝的还有穿的，人们的意愿才逐渐高了起来。 等玩过以后，大家开开心心地离开，还有点舍不得，暗自决定，等休假的时候，要带着全家人过来玩！ 结果，还没等到休假，大家就发现，街头巷尾出现了好多台街机！商标正是天灾游戏厅！ 至于之前担心过的安全问题？ 街机的位置全都在士兵岗亭的视野范围之内，一旦产生纠纷，士兵都能及时赶到。 同时，集团出品的设备，都有很强的反击功能。 一旦检测到监控范围内有违法乱纪的人，那就送ta一首电击版的《superstar》。 士兵赶过来，正好连同被电晕的犯人和监控物证一起带走。 总之，基地里因为游戏玩家与游戏机的飙升，一下子热闹了许多。 当交流团风尘仆仆地赶到西虹基地，就发现，这里的景象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基地里头干干净净，不见一丁点变异杂草。 大部分人尽管行色匆匆，但脸上洋溢着生气，完全没有大地震后痛失亲朋或财产的颓然与绝望。 路边还有好些没办法进场工作的残疾人，聚拢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叫嚷： “放大招啊！” “踢他！” “跳跳跳，快跳啊……哎呀！掉血了！” 第689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7 交流团背负着重要使命，全靠自身努力与智慧，年复一年，走遍崩坏的山川大河。 他们曾在海啸中逆流而上，曾跨越连绵雪山，曾徒步深入山林，只为了给每一个基地报一句平安。 他们见过各种各样的基地，有繁荣富强后、被泥石流一夜掩埋的，有因内乱而横尸遍野的，更多的则是，所有人如行尸走肉般、为了活着而活着的……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绝望，他们这些基地长预备役，又何尝没有崩溃的时候呢？ 团队里，每一个人都是各个基地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人品、智慧、武力、情商几乎十项全能。 然而，每一趟旅途，仍旧有人没办法抵达终点。 当战友永眠于地下，他们也曾迷茫过，人类还有希望吗？ 天灾过后，还是天灾。 明知道人类的力量无比渺小，就一定要这么艰难地活着吗？ 如果轮到自己统领一方地界，自己又能挣扎出什么结果呢？ 一旦有人陷入失落的怪圈，其余同伴就会立刻将这人痛揍一顿。 谁都可以说放弃，唯独他们不可以！ 可来到西虹基地，身心俱累的交流团成员，感觉自己发现了新大陆！ 这里的人们，即使衣着简朴，皮肤粗糙发黄，有不少还是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可没有几个人，是愁眉苦脸的。 即使有，也只是因为游戏打输了，或者攒了很久的游戏币被花光了。 交流团里，一个裤腰带上插着两柄长刀的男人十分好奇，拉住负责招待的工作人员，“同志，那边是在干什么？”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司空见惯地一笑，朗声回答：“长官，他们在打街机。” “啊？街机？！” 好几个人脱口而出。 整个交流团，年龄最小的不低于三十五岁，他们可都在末世前生活过。隔了十多年再次听见这熟悉的词汇，大家都惊了！ 再凑近一些，看清机器的外观，还真是以前游戏厅里的那种街机！ “你们基地的条件，都这么好了吗？” 就算是从废墟里，挖到能用的街机设备，一般都会第一时间拆解，把能回收的零件都给回收掉，优先用于基地建设。 就算真的奢侈到通电玩耍，也不会随随便便放到大街上，哪怕有士兵看着，也有人趁不注意，薅走两粒螺丝，只为了换来半颗土豆。 工作人员依旧笑得非常阳光，说：“我感觉咱们基地最近的日子，的确舒坦不少，各位长官多住几天，就知道了！” 她灿烂的笑容，给交流团们疲惫干涸的心灵注入一股暖流，大家也想好好看看这个西虹基地，多多学习成功经验。 要是自己以后的基地民众，都能如此积极向上有朝气，那就好了！ 大家完全没有基地长预备役的架子，全靠身上的破烂邋遢和社牛气质，与普通人们很快打成一片，得到了前排观赏的待遇。 面前这台街机，有好几种游戏选择，好为人师的玩家们，给交流团的成员挨个演示介绍起来。 “我们刚才打的游戏，是目前基地内热度最高的，叫《末世求生》！名字土是土了点，但真的好玩！我们是外出收回失地的勇者，来自各行各业……” 玩家一边说，一边翻滚角色选择页面，主要分为价格昂贵、但战力较高的士兵类，和价格便宜、但通关难度很大的普通人。 两者的热度都不低，手残党和技术流都能得到不错的游戏体验。 双刀男诧异地说：“居然还能选择交流团的角色？！” 看着里头像素风的动画小人，有种自己穿越了次元的感觉。 玩家说：“是呀，游戏会不定时更新新角色和新玩法，这样才玩不腻嘛！” 交流团里一个高马尾女人笑着请对方继续，“那具体都玩些什么呀？” 周围的玩家们都古怪一笑，耸耸肩，“说笼统点，这就是个打怪通关的游戏，只要小人不死，一枚游戏币就能玩特别久。 “但具体的，谁都说不准。因为每次进入的关卡内容都不一样。” 双刀男咂咂嘴：“这一点，跟末世前的街机很不一样……” 高马尾女人疑惑：“这机子的算力有那么高吗？就算连接上局域网，能靠智能系统来随机生成地图，那也需要不小的资源……” 有必要那么挥霍吗？ 看来，他们来西虹基地这一趟，没准能得到非常重要的技术资料，带动全国各地的发展！ 女人的声音不高，只在同伴之间小声议论，周围的普通人压根没留意到，这些外表落魄的人在讨论高端的技术问题。 观众们哪怕不是自己在玩，也看得全神贯注。 那名玩家放弃了所有看起来很能打的职业，偏偏选择了带着拖油瓶的奶爸角色，让交流团的成员好一阵不解。 但很快，其他观众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解答了这个疑惑： “选带娃的好！保准能捡到好东西！” “收益率是很高，但相应的，奶爸奶妈的职业难度成正比地困难，孩子太难控了！” “所以说呀，控不好，那孩子就是不断拉低血条、搞破坏的拖累；控好了，就能逆风翻盘！” “啧，这游戏真是该死的现实！这是在提醒我们，要么就别生孩子，生了就得好好教育的意思哈哈哈！” “这样代入感才更强呀！” “这游戏之所以那么火，就是因为代入感强呀！说真的，要不是断了一条腿，我都想参军了！” “真希望能有一天，我们也能像游戏里的普通人那样，出去闯一闯，抢回人类的地盘！” 话题渐渐歪楼，却让交流团成员们听得更加入迷。 现在是各家工厂工作的时间，能在大街上玩游戏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这些人，往往比健康人所受到的伤害多很多，除了身体上的残缺，连心理都被病痛摧残得扭曲。 要么憎恨全世界，包括自己，要么骨气全无，毫无求生欲。 可他们都听到了什么？ 这些人非但没有被现实打败，甚至还希冀着人类的胜利，渴望自己能为基地继续发光发热！ 第690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8 挑好角色以后，玩家又选择了六人模式，点击确定。 加载条跑了不到一秒，就显示匹配成功，玩家小人被立刻投放到一家废弃动物园里。 在他身边的，还有五个不同职业的小人。 高马尾女人眼前一亮，“居然真的能联机同步！怎么做到的？” 她挤开人群，在机器周围转了一圈。 有人赶紧劝她：“同志，你别乱碰啊，这机子会电晕搞破坏的人的。” 谁知，高马尾女人更兴奋了：“难道还有高压电装置？！” 看不出来啊，西虹基地居然这么壕气！ 每一个细节，都代表着多项技术的突破！ 观众们也很兴奋，因为游戏一上来就加难度—— 他们遇到了隐藏npc【基地军团】！ 那些npc直接跳过了通报姓名的环节，上来就跟玩家团发布任务。 【清缴队队长：为了基地的安全，我们要尽快将周围的威胁消灭！请勇士们助我们一臂之力，击败这个变异棕熊boss！】 明知道对方听不见，但玩家和观众们入戏太深，激动叫嚷起来： “好的好的！长官，我们来啦！” “保证完成任务！” “杀！为了基地！为了人类！” “我们死一两个不要紧，一定要保护好npc！一个人头值8888积分呢！” 这也是大家非常渴望碰到npc的原因之一。 双刀男已经全身心投入到游戏里，不像同伴们那样，带着研究的目光审视游戏机。 他问旁边的观众：“那个积分有什么用啊？” 热心观众的眼睛压根没离开过屏幕，回答：“积分可以到游戏厅兑换奖品，米面油盐酱醋茶，罐头糖果和干货，还有布匹牙刷洗衣服等等等等……跟供销社差不多，不过质量更高！” 街边的游戏机不会吐出小票，统一按积分记账，以免有人动了不劳而获的心思，偷别人的小票。 “啊，那会不会很难换到？” “这不好说，打得好的、或者像这个人一样好运碰到npc的，一枚游戏币赚到的积分就特别多，有人技术很菜，就特别少。” 说得双刀男都手痒起来，团队里虽然人均全才，但，是人就会偏科，他就很会杀怪。 这游戏看着也不难，只需要前后左右，外加三个按钮，他都想上手玩两把了。 “那个游戏币要怎么换啊？” “直接拿变异生物去换就行，论斤换。不过，游戏升级以后，不能再用游戏厅和供销社里的食材了，会无效的，咱们要珍惜粮食。 “喏，我指的地方就是扫描口，放进去就行了。” 双刀男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基地里寸草不生，连个蟑螂都看不见的原因！ 这样也好，彻底杜绝了基地内部有变异生物发展壮大的机会！ 了解的同时，游戏里也进入了激烈的战斗。 但因为二维的画风，交流团的人完全没有跟现实联想在一起。 何况，屏幕里的小人，职业特征十分明显，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不像他们遇到的那些黑衣人，全员衣着统一，身高统一，表情统一。 尽管五官有区别，但毫无特色，不仔细回忆，兴许就会忘光了。 这一把boss关打了将近十五分钟，最终在牺牲了两名玩家，一名npc重伤的情况下，战胜了boss。 现在的玩家可精了，赶在boss倒下之前，让医生赶紧给npc加血。 所有道具跟不要钱地送，直接把人家补得血条都快爆了。 整个过程，观众们都嘻嘻哈哈的，说玩家们为了积分，真是太鸡贼了！ boss死亡的那一刻，积分统计结束，满血npc可以额外追加2333积分！ 这个机制让交流团们倍感欣慰，“还挺军民一家亲的！” 有观众回了一句：“嗐，我们只能在游戏里保护军人了。” 但其实，现实比游戏更加魔幻。 基地外的废弃动物园里。 清剿一队的士兵，感激地目送黑卡们飞走。 他们立刻原地休整，多亏了黑衣人那些神奇的治疗手段，所有人的伤都好了，只是有些力竭。 上一次行动的幸存者中，落了残疾的战士转岗或者退伍，还剩三十多人，全都成了本次清剿行动的队长。 向阳便是这支队伍的队长。 其他人上一次离开基地，还是暴风雪时期，可以说都是新人。 但这次不同了，从他们离开基地开始，就有一组黑衣人护送他们。 这一路上，士兵们的安全得到了一定的保障，即使濒死，也被黑衣人们彻底治愈。 与此同时，一次次殊死搏斗，身边更有高手可供观摩，新兵们迅速成长起来。 这便是本轮行动的主要目的——练兵！ 人类固然无法从基因层面跟上进化的进步，但人类的优势本就在于学习！ 不管是武器和技术，还是个人搏斗技巧的提升，都有非常大的进步空间！ 向阳还让大家围成一圈，总结检讨刚才的战斗。 “三十三号，十五号，你们两个的受伤完全是不必要的失误，等回到基地以后，罚跑一百圈。” “是！队长！” 被罚的士兵心甘情愿，此时的体罚，是为了以后记住教训，怕士兵们仗着有黑衣人治疗，不注意保护自己。 很快，有新的一组黑衣人被传送到他们附近。 向阳掏出地图和任务单，继续扮演他的npc，往下一个强大生物的地盘出发…… 而交流团那边，游戏机换了一个使用者。 那是个骨瘦如柴的独臂老爷爷，对打打杀杀的不感兴趣。 他高举一枚游戏币，催上一个玩家让他上线，这才轮到他。 他玩的游戏就叫《开心农场》。 游戏背景依旧是变异生物横行的时代，玩家要不停地在空土地上播种、浇水、除虫和收获。 期间，会有变异老鼠、变异麻雀过来偷吃，自己种的庄稼也有一定概率种出会搞破坏的毒草。 随着关卡的递进，变故发生的频率越来越高，玩家需要眼疾手快地处理这种事情，守护好自己的田地。 这款单机游戏，直接戳中热爱种田的华国人痛点，热度并不低。 更有意思的是，同样的种子种下去，每次收获的作物都不一样，还能享受一把集卡拼图鉴的快乐！ 一旦爆出ssr高产作物，本局所得积分直接乘以三倍！ 简直血赚！ 第691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39 某封闭式实验田内。 每一块划分好的田地里，都有一名黑衣人头顶着烈阳，辛勤劳作，几乎没有歇过。 手脚麻溜地播种、施肥以后，跟不断飞来的变异动物斗智斗勇。 一旁的工作人员，光是看着都觉得好累。 他问领导：“就不能想想办法，弄个网子挡住那些祸害庄稼的东西吗？” 之前暴风雪时期的时候，就没这问题，除了人类能够自行取暖，其他物种大多在冬眠，没办法外出。 钟菲扬托着文件夹，对田里迅速成长起来的变异庄稼进行观察，时而写写画画。 “变异生物越来越厉害了，网子也拦不住它们。” 说话间，附近的黑衣人高举锄头，莫名其妙往地下一铲！ 一根断了的树根被挖了出来。 想偷菜的可不只有动物，一些可以吞噬其他生物的植物，也都是偷菜的熟练工。 简直防不胜防！ 想到这，钟菲扬叹了口气，人类要怎么努力学习创造，才能追赶上日新月异的世界呀？ 不过，生物大爆发，也有一点好处，那就是好东西也跟着多了起来。 以前要种至少一个季度的粮食，现在，个别品种可以做到一周一收成。 要是能像黑衣人那样，加上神奇的催生能力（药修），大概十到三十分钟，一块实验田就能全部丰收！ 每到这时候，钟菲扬等一众农科院的研究员，就要凑过去观摩，学习黑衣人快速又精准的识别方法。 根据基地官方与游戏厅的约定，这些种子里，只要是能高产种出无害食物的，就留给基地，剩余所有收成，则由游戏厅回收。 可由于鉴别过程由游戏厅的人负责，基地不想永远都是被动一方，只能让专家们多学习学习，争取早日研究出相关的技术！ 街边游戏机那边。 独臂老爷爷打完一局，没能抽到ssr高产良种，颇为郁闷。 他刚才玩到最后，唯一的那只手都要快出残影，那些讨人厌的偷菜贼密密麻麻，稍不注意，游戏就结束了！ “真可恶！回头我要多打两只麻雀，给我的菜报仇！” 其他认识老爷爷的人，都笑着夸他：“郭老爷子做弹弓的手艺一绝！” 郭老爷子昂首挺胸，骄傲道：“那可不！虽然我没了一只手，但我照样能打鸟，能换不少游戏币呢！” 说着，他就离开人群，雄赳赳、气昂昂地跑去打鸟。 交流团的成员看着那位老人的背影，心生无限敬意！ 这个基地的人，真的好正能量啊！ 这时，一个小孩被奶奶抱上了游戏机。 他只有四五岁的样子，下半身空空如也，但他上半身还是脑子一切正常，轻车熟路地切换到自己的游戏。 交流团的人非常喜欢这种街边的氛围，不管男女老少，不管健康残缺，大家轮流玩，绝不吃独食。 不管玩得好坏，每个结束游戏的玩家都带着一脸欢乐，其他人也不会奚落菜鸟玩家。 新的游戏开始了。 那是一个叫《失地跑酷》的游戏。 画面里的小男孩，四肢健全，灵活地在各种三维地图里奔跑跳跃。 整个游戏没有指定的路线，全靠玩家自己到处瞎转悠。 这游戏看似单机，实际上同样连着网络。 右上角的黑色系小地图里，能看到深浅不一的蓝色色块，那代表着某地区有人探索过了。 蓝色越亮，就代表去过的人越多，玩家要是还去那里，能得到的积分就会变少。 除非，等过几天，蓝色会逐渐变淡，或许又有新的危险出现，等待玩家们发掘。 在探索的过程中，游戏小人要不停地走来走去，甚至是飞檐走壁钻狗洞…… 一旦发现可用资源，面前就会弹出一个窗口，介绍这个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 还是挺有教育意义的。 要是发现变异生物，玩家只需要标记在地图里即可，千万别恋战，苟住才是这款游戏的生存之道！ 那画面非常真实，许多人之所以喜欢，是因为有种云旅游的感觉。 毕竟，大家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可不是所有人都能走那么远。 看了好一会儿，双刀男突然“咦”了一声，问身边同伴：“刚才那个山洞，我们是不是去过？” “怎么可能？这些不都是建模出来的吗？” 双刀男说：“我在洞口弄出过一个很特别的脚印，刚才我都看到了。” 同伴们还想仔细看看，结果玩家早就换地图了。 “也许，这些地图是基于周边地形的扫描模型？也可能，游戏制作者在外面布置了vr摄像头……” “不可思议，照这么说，咱们人类终于可以重新通网了？” 这可是大事啊！拿来做游戏多浪费，基地之间要是能够恢复实时通讯，人类能活得更加轻松！ 高马尾女站不住了，问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请问，这个游戏机是哪位首长在负责？” 工作人员“啊”了一声，摆手道：“这个不是我们基地的技术，是从外面引进来的商家。” “嘶——” 交流团的人细思极恐。 整个华国，除了官方基地，居然还存在拥有这等研发能力的民间组织？！ 这真的没有阴谋吗？ “那商家现在在基地吗？” 工作人员不知大家为什么这么紧张，自己都跟着加快语速：“在的在的，就在东区那边！” “带我们去看看！” “呃……”工作人员犹豫了一下。 大家顿觉不妙，“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工作人员挠挠头，“其实我一直想问几位长官，你们确定不先去招待所下榻吗？” 交流团的众人全都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是哦！ 他们现在还穿着在野外时又脏又臭的衣服，脸上都是干涸的不明汁液和泥巴。 他们就是在去招待所的路上，看到有人打街机，这才耽误了这么久…… 工作人员也是有点小心思的。 因为游戏厅可以说是整个基地最时髦、最有科技感、最干净漂亮的场所。 大家都很爱惜那里。 去玩之前都会拾掇一下自己，难得有钱（游戏币）有闲去娱乐一把，仪式感也要搞起呀！ 交流团的人都又羞又窘，他们在外面野惯了，都习惯身上的这股味儿了。 所以说，这个基地的人可真善良啊！ 刚才都没人嫌弃他们，还热情地给他们介绍各种游戏。 “我们还是先去修整一番，再去……同志，那个商家在哪来着？” 工作人员笑：“就在东区的天灾游戏厅！” 第692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0 拾掇好自己的交流团众人，站在游戏厅的门口，惊得像是一座座石雕。 任凭工作人员吹得再怎么天花乱坠，他们也想象不出，什么是最时髦、最科技感、最干净漂亮的店面。 现在，年均三十五岁以上的交流团成员们，终于明白—— 这不就是十几年前，随便哪个大型商场都有的游戏厅吗？！ 这难道就是那什么复古？ 光是外观就有着流线型的前卫造型，里头更是各种颜色的灯光闪来闪去，音效伴着玩家们的欢笑声，传出老远…… 这一切，出现在末世，非常不正常！ 就好像一张黑白漫画里，突然有一栋房子是彩色的那样！ 想到这个比喻，人们又是一惊。 如果说，西虹基地外面的世界，只有黑白灰，那么西虹基地里，就是上了一层底色的水彩。 而这座游戏厅，则是乙烯颜料重重地刷刷两笔！ 鲜艳夺目！ “我们……进去看看？” 双刀男迈腿向里走，其余人赶紧跟上，脸上震惊依旧不减分毫。 还没走进去，一对母子就从里面出来。 性格泼辣的妈妈，拧着哭闹不休的六岁儿子，训斥道：“我让你去读书，你倒好，翻墙跑回来打游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小男孩被妈妈拎着后衣领，怎么也挣不开，大哭道：“呜呜呜！我不要去上学！上学一点用都没有！” 双刀男等人不由停住脚步，皱眉观察这对母子。 “怎么会没有！上学才能进办公室！我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呢！” 小男孩哭喊：“办公室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在游戏厅里当代打，每天都能赚到好多面包！妈妈你为什么不让我赚钱！” 男孩妈妈被气得胸闷气短，拧了一下儿子的耳朵，“瞧你这点出息！赚钱哪有未来重要！妈妈饿着你了？啊？让你一个六岁小鬼头赚钱！啊？” 小男孩抽抽搭搭：“那能怎么办嘛！爸爸死在战场，我答应爸爸要照顾妈妈的！” 男孩妈妈一听，怒火如气球般被扎了个洞，全消了。 她苦闷地拥住儿子，带着哭腔道：“照顾妈妈有很多种办法呀！妈妈希望你能成为基地里独一无二的人才！人才！懂吗？ “坐了办公室，就不用像你爸爸那样辛苦，还能有别人专门保护你呀！你懂不懂妈妈的良苦用心啊！ “你爸爸就是因为没文化，才去当的兵啊！呜呜呜……” 说着，男孩妈妈自己先崩溃了起来，抱着儿子大哭一顿。 “呜呜，小满，你为什么不懂妈妈呢？打游戏能打一辈子吗？学到真本事，才能更好地活下去啊！” 也不知道小满听懂了没有，又或许是大人哭得比小孩凶，反倒让小孩吓懵了，小满很快平静下来。 小满妈妈坚持了十秒钟，突然收声，抹了把眼泪，赶紧把安静如鸡的儿子给提溜走了…… 交流团等人围观了全场，陷入沉思。 不管怎样神奇，游戏厅在末世前，本就出过不少事儿。 不少沉迷其中的孩子，因此毁了学业。 更有大人迷上个别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连班都不上，一天几千上万地充值。 游戏厅还是许多地痞流氓、无业游民的聚集地，如果老板没有背景，里头必然乱得不行，如果有，那也不是什么好背景…… 现在人们的娱乐活动那么少，着迷上瘾更加容易。 这么一想，大家对游戏厅的好印象，立刻变差不少。 不是游戏厅做错了什么，而是人类一旦沉湎于享乐，将很快被天灾击溃！ 它，出现得不是时候！ 大家不住摇头，拥有这么多技术，做游戏厅多浪费呀？ “咦？你们怎么在这？”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大家齐齐向后看去，“团长？猴子？” 没想到，前去官方那边做交流汇报的两名成员，跟一小波领导一起，也要来游戏厅这边视察！ 那两名成员，分别是他们的团长，还有出身西虹基地的候子耀，后者绰号是猴子。 候子耀回到自己的“故乡”，迫不及待要找熟人们叙旧。 谁曾想，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前任基地长，竟死在了第一波大地震当中！ 他难过得不得了，到现在还红着眼眶，却还得勉强打起精神，听大家讨论。 按照惯例，他不再跟团继续任务，而是留下来，接任基地长一职。 谭志文等人更是松一口气，他们一直在祈祷，自家的预备役可别死在了路上，不然，就得换一个完全陌生的基地长，光是磨合就很痛苦。 “大家来得正好，这次视察也关系到每一个基地的未来发展，都跟我们一起进去吧！”交流团团长对双刀男等人说。 后者了然地点点头，他们也觉得这游戏厅不简单。 希望能换到更多的技术，再由他们共享给各个基地，人类就能在末世中，掌握更多底牌！ 大伙一起进去，谭志文直接找上了顾星烟，自掏腰包换来好几筐游戏币，回头一人分了一大把。 交流团众人：？ 谭志文往里头看了看，这会儿是工作日，总能找到几台闲置的游戏机。 “走，大家随便玩，都来体验一下！” 高马尾女看了看柜台后面的神秘年轻老板，然后看向自家团长，“我们打游戏干什么？不是要谈技术引进吗？” 团长有幸分到一个塑料筐，颠了颠里头的游戏币，老神在在，“先别急，东西好不好，得试用了才知道！” 然后，他们当中实力最强、英明神武的团长，径直坐到了一台推币机面前，眼里满是怀念。 交流团众人：？ “子耀，来，这边有台拳王，哥陪你打两局！”谭志文拉着情绪低落的候子耀走了。 交流团众人：……这个基地……被游戏厅彻底腐蚀了吗？ 第693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1 双刀男本来对游戏很感兴趣，但因为刚才那个小男孩，沉迷游戏连书都不读了，他的态度急转直下。 “团长，玩物丧志啊！末世里的人类，应该把时间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啊！比如技术……” “嘘——”团长竖起食指，示意他看看隔壁。 周围好几个客人都露出不满的神情，大吼大叫就算了，当着游戏玩家的面说这些不中听的话，故意来找茬的么？ “小刀，来来来，看看哥的操作。” 双刀男小刀不情不愿地挨着团长坐下，“不就是推币机嘛，跟赌场里的老虎机差不多，玩的就是概率。” 团长怀念地抚摸机器，跟他说：“我跟你说，我从小就是玩这个长大的。 “那时候，我可是游戏厅的常客，每次打光了游戏币，还剩最后一枚不知道怎么花，就会玩这个推币机。” 小刀不屑一顾：“才一枚，肯定什么都得不到，这些机器都被调过的。” 团长却胸有成竹，“那也是有技巧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小刀竖起了耳朵。 “你看那个左右摆动的机器，一般人喜欢调中间，我就不一样，我会挨边放置，这样硬币就会掉到比较高的一面。 “你以为我是随便坐的吗？当然不是，这台机器已经被前面的人喂饱了，随时可以摘桃子，待会儿给你弄个大满贯出来！” 小刀听着好像有点道理。 但他印象里，每次看推币机，永远都有很多硬币将掉不掉的样子，故意诱惑玩家去投币。 “真有那么容易？” “你看我操作，这招我只教给熟人。” 团长把硬币叠得整整齐齐，将他自己那三十多枚硬币全都投了进去，用手柄调好角度，准备按下确认。 “等一下！” 小刀几乎把脸贴在玻璃外壁上，里面的硬币都堆成小山了，这一把要是没有硬币被推下去，简直天理难容！ “团长，加上我那份呗！”他把自己全部的硬币都赌了进去。 团长哈哈笑道：“成，回头我们平分。”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投进去的硬币多了，就能借着硬币们的冲击力，将里面的硬币推下去。 这一推…… 唰啦啦…… 投进去六十多个，最终回报六个…… 团长：…… 小刀：…… 两人默契地沉默起身，转身就走。 才离开一分钟不到，那台机器里就发出哗啦啦不听掉硬币的声音！ 两人赶紧冲回来查看。 居然是一个四岁小女孩在玩！ 再看屏幕里显示的—— 大满贯！ 小女孩蹲在出币口，时不时从里面抓一大把，扔进自己的塑料小筐里。 塑料小筐很快就满了。 这时，贴心的店铺员工及时赶到，那是一个穿着店铺统一t恤的纸人，提着两个塑料桶过来。 一个空的，交给小女孩继续装游戏币。 另一个满的，等着机器储存告急，及时补货，因为大满贯还会带来额外的翻倍奖励！ 团长和小刀捏着平均下来的三枚游戏币，狠狠地酸了。 团长问小女孩：“小姑娘，你刚才投了几枚？” 小女孩笑嘻嘻回答：“一枚！我都准备花光以后去找妈妈的，也不知道要掉落多久欸！” 真是个甜蜜的小烦恼呢！ 团长扭头就走，刚才多自信，现在就有多狼狈。 他堂堂团长，还在队员面前出糗，以后大家都是基地长，他这黑历史，没准人类高层都会知道！ 小刀却没走，盯着那个等着补货的纸人，看了好久。 他总觉得，这个员工跟他们遇到的那些黑衣人特别像。 区别就在于，外面的人穿的黑t，这个员工穿的则是白t。 跟黑衣人相处的时候，所有人身上都脏兮兮的，他们衣服上的卡通图案并不太清晰。 而且，他们也没有看人家衣服细节的习惯，只留了个大概的印象。 可真要有心的话，也不难发现其中的联系，因为人家根本就打算掩饰什么。 小刀为自己的发现感到诧异，跑去找团长报告。 谁知，团长敲了他脑袋一下，“所以说，咱得先好好感受一下，这家店的神奇之处，咱们才能谈具体的东西。” 谭志文那边。 他拉着候子耀打1v1的街霸。 谭志文的技术也练出来了，开头几局压着候子耀打。 但候子耀到底是全能型精英，搏击意识、反应力、手速等占了优势，等练出了手感，很快就反败为胜。 这种游戏特别耗费心力，让人没办法思考多余的事情，候子耀逐渐陷入忘我之境。 优秀的人，总要比其他人背负更多——这个道理非常适用于交流团的人。 他们的工作极其重要，也最危险。 常年待在野外，连睡觉都不敢彻底松懈，精神高度紧绷，不少人都患有程度不同的神经衰弱。 可这只是身体上的折磨，精神的痛苦才最为致命。 待在基地里的普通人，头顶还有各位首长指挥着，每天日复一日地干活，听着命令去迁徙到某某安全地带，再望着围墙，幻想某某大基地可能岁月静好，可以派人送物资过来支援一二…… 知道得越少，就越容易满足。 可他们不行。 他们去过每一个基地，见到过太多坚持不下去的人，也清楚现在有很多技术已经失效，人类的处境并不乐观。 再往小了说，他们这些人，个人情感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常年离开自己所属的基地，家有父母妻儿的，一年只能见一次，也许下一次就没有下次了。 团队内，并肩作战的交情必然结下深厚的情谊，但他们最终只有两条路，一是死别，二是留在相隔千里的基地中，被困在高位上一辈子。 像候子耀这样的，就很痛苦了。 他跟前任基地长齐鸣玉，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既有说不清的暧昧，也是彼此最重要的亲人。 末世前，他们在一个体制单位里工作，末世后一路互相扶持，带着周边救助的民众一起，成立了如今的西虹基地。 他在西虹基地坐镇的时候，齐鸣玉在交流团里镀金；等齐鸣玉担任基地长，他又在外面跑。 他想回来，却又不想回来。 回来是为了安定；不回来则是因为，只有齐鸣玉死了，他才能回来接班。 又或者，他被调去没有预备役的基地里，连每年一次的见面机会都没了。 对于自己的结局，候子耀早有预料，但等到要面对的时候，他又害怕，自己什么时候绷不住，会发疯…… 为什么他们要过得这么辛苦，普通人却可以平凡庸碌地活着？ 他们是天才，是交流团的一员，是基地长预备役，唯独，不能是一个会喊疼喊累的普通人…… 想到这，候子耀已经眼含热泪，不住地往下掉落，砸在自己的手背上。 第694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2 旁边有观众围观这场pk，突然发现打得最凶的那一方，一个中年男人正哗哗地流泪！ 观众完全不觉得惊讶，司空见惯地摇摇头，走开了。 这种玩着玩着突然哭了起来，或者大脑突然一片空白的情况，在游戏厅里非常常见。 不少人自己都经历过几次。 有人以前学过一点蹩脚心理学，猜测是因为游戏能够解压，一些心事很重的人，头几次玩的治愈效果会特别明显。 但随着次数增加，之后很少再出现这种情况，除非又遇到特别难过的事情。 也有人神神叨叨地说，游戏厅的背后有玄而又玄的力量，能把人心里的负面能量吸走。 有些迷信的老头老太太，对此深信不疑，还特地留了一枚游戏币，放在家里天天供着，出入的时候拜一拜…… 候子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一小时后全员集合，他还在打嗝。 谭志文帮他顺背，不时低声安慰两句。 “谭哥，我没事，大家说正事吧嗝！” “好，那我给大家正式认识一下，游戏厅的老板，顾星烟女士，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顾星烟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跟交流团众人一一握手，然后眨眨眼，意有所指： “各位长官，觉得我家的游戏机怎么样？” 有人玩疯了的，矜持地说：“很有意思。” 有人跟候子耀一样，玩完以后把负面情绪发泄干净，若有所思：“堪称神奇，而且对末世的人非常适用。” 有人因为太菜，比如小刀，游戏体验一般般，虎着脸说：“个别机器涉及赌博，成瘾性有点大。 “而且现在是工作日，店里还有这么多人没去上班，这不太好吧？” 顾星烟笑了下，神情自若地回应：“您这话就武断了。我们这里是正规经营的游戏厅，跟赌场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我们一直关注用户们的游戏体验，不断引进、升级新游戏，提供给玩家，而不是利用数字游戏把客人的口袋掏空。 “至于上瘾一说，人类对感兴趣的东西都有可能上瘾，这能怪东西有问题吗？” 谭志文打了个哈哈，“车到了，我们先上车，然后再接着聊！” 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小刀自知理亏，说：“您说得有道理。” 众人登上了一辆皮卡的货厢里，沿着边缘坐了一圈。 皮卡启动，朝着基地外驶去。 团长也提出自己的疑惑：“正如我同伴所说，工作日里，仍有不少四肢健全的人在游戏厅里玩耍，这个势头可不太好。” 之前的南城别墅区混混，为什么人憎狗嫌？就是因为他们游手好闲，在末世里，仍过着非末世的舒坦日子。 辛苦努力的人见了，心里肯定会不平衡，进而影响基地的治理。 这个问题，顾星烟就不方便回答了，只笑着看向谭志文。 谭志文解释道：“大家想岔了，其实你们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游戏厅绝大多数人，也都是打了很多年工的老实工人。” 团长点头，“不错，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担心。” 最怕的就是，能干活的人，不想干活，只想躺平。 “不不不，往深了想，打游戏对这些人来说，其实也算是打工的一种。” 交流团众人不解。 谭志文：“即使是不识字的人，有心就能算出，自己做什么能将利益最大化。有些人发现，通过打游戏，能换到的物资更多，自然就成了职业玩家。” 他腆着脸，低低笑了两声，“何况，他们这样选择，对基地，乃至我们人类，只有好处。因为，他们同样是在‘创造’产值！” 别人在地里耕种，在工厂里拧螺丝，是在生产新的物资。 他们打游戏兑换奖品，则是从异世界搬运物资到自己的世界，这怎么不算是一种“生产”呢？ 更安全，更高效，还不占空间，不会损耗土地肥力或者污染环境，多好！ 交流团众人一想，还真有几分歪理！ 难道人家打游戏就不累的吗？那也是费手指和脑细胞的啊！ 你问游戏厅消失以后，他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进厂呗！ 候子耀摸摸鼻子，“那游戏厅那边，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这怎么听着，像是他们占了别人便宜？他们身为官方组织，这不太好吧…… 顾星烟说：“大家忘了吗？我店里的游戏币，只能用变异生物来兑换，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东西。” 候子耀放心颔首，这才对嘛，各取所需，合作才能长久。 “所以，关于‘打游戏会不会养出懒汉’这个担忧，可以放心，因为客人们要来打游戏，还得参加采集工作。” 候子耀眼睛一亮：“这样还能让基地里干干净净，免受变异生物的袭扰！” 这时，颠簸中的皮卡终于停了。 “唉，到了！”谭志文招呼大家下车。 他们来到的，是紧挨着基地的某片地块，不远处能看到一些黑衣人和工人在砌筑围墙。 偶尔有个别黑衣人从外面跑进来，莫名其妙溜达一圈，又跑了。 候子耀问：“这是？” 谭志文笑道：“多亏了顾老板家的黑卡游戏人，还有上万名参与其中的玩家们，我们以最安全的方式，将这一片彻底探索完毕。 “我们打算把这里围起来，作为基地的外城，扩大人类的生存空间。 “咱们一步步来，争取将土地全都夺回来！” 第695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3 候子耀等人听了谭志文的话，感觉有什么击中了大脑，一时之间停止了思考。 基地因为空间不够而向外扩张，这并不算什么新鲜事。 但他刚才说的什么天方夜谭？ 把人类的土地，全都，夺回来？！ 他们真的可以做到吗？ 十五年了，天灾接连不断，宛如天谴一般，一次次将人类逼上绝路。 同时，也折断了人类的傲骨。 令人唏嘘的是，人类视为精神支柱的交流团精英们，反而是最不敢畅想未来的一群人。 他们还不如谭志文一个拿不动刀枪的人敢想、敢画大饼！ 谭志文倒是特能理解大家的沉默，因为目前的人类，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并非天生软骨，只是更保守，更谨慎。 这个世界，容不得人类出错。 就像谭志文先前的出征行动，便葬送了近百名战士的生命。 可是，那次行动，同样带回了宝贵的情报，其重要性并不比游戏厅给的生物大全低多少。 也让西虹基地，成为最早一批弄清楚现实的基地，并早早做好了准备。 有些基地，龟缩在安全地带里，欢天喜地地开荒种田养牲畜，还以为人类的好日子到了。 结果，食物中毒，庄稼暴起伤人，高级变异生物入侵大开杀戒…… 不能因为西虹基地的安稳，就以为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因为，天灾游戏厅，也只有这么一家…… “各位，咱这个年纪，肯定不会忘记，末世前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吧？”谭志文引导大家去想象。 “过去的人类，能在亿万物种中脱颖而出，现在的我们，也同样可以做到！” 候子耀问：“就凭这家游戏厅？还有这些神奇的黑衣人？” “当然不止！为什么只想到了游戏厅？而不是相信我们自己？我始终相信，人类的智慧与信念，是全宇宙中最伟大的力量！” 谭志文盯着候子耀的眼睛，认真地说：“要是精神先被击溃，人类掌握再多的高科技，也无法取得真正的胜利！” 交流团众人立即有种膝盖中箭的感觉…… 一直没有发话的团长，开口了：“你说得对，但，我们何尝不希望人类重现当年的辉煌？ “你们西虹基地有游戏厅，能解决精神上的难题；武力上，也有黑衣人帮忙。毋庸置疑，你们很快就会成为繁荣的大型基地。 “可是，你们能保证，下一个天灾周期里，还能守住这么多地盘吗？是否会因为基地面积过大，导致民众不方便集中避难，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以及，就算有异世界的力量帮忙，区区一个西虹基地，就能把整个华国的土地都收复回来吗？” “一个西虹基地，当然不能。可如果是所有基地一起努力呢？” 很久没有插嘴的顾星烟，也发话了。 她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交流团众人，会这么的悲观与现实。 他们到底都经历过什么？成了如今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 真应该给他们开个团建专场，连续七天24小时不带歇的那种！ 还要把所有游戏bgm都改成《好日子》，疯狂给他们洗脑！ 顾星烟和谭志文对视一眼，心中想法达到高度一致。 团长当然希望人类过得更好，只是苦于找不到出路，现在听顾星烟开口，连忙请教。 “顾老板，您有什么办法？难道您游戏里的局域网，可以覆盖整个华国那么大？” 顾星烟说：“我有办法修复人类的通讯网络，但……” 众人大喜，纷纷表态，愿意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群人，本来就可以代表自己出身的基地，许多现任基地长也跟他们交好，话语权相当之高。 顾星烟要得不算多，“我需要你们提供五十万斤的变异生物。” 包括谭志文在内，都忍着肉痛，点头表示没问题。 他们没有时间考虑，这五十万斤该怎么凑出来。 连通全国的网络技术，只靠交流团吗？他们就这么些人，每天累死累活地打猎也弄不了那么多。 让西虹基地垫资？可是，每天的收成产出里，一部分因为变异无法食用，剩下的要养活整个基地，能省下来的并不多…… 但，不答应又能怎样？ 人家这都是友情骨折价了。 看看周围那些能干的黑衣人们，随身携带扫描枪，这些天里，收走的变异生物少说就有五六百万斤！ 这五十万斤与之相比，真不算什么。 她图啥呢？ 顾星烟图的，当然还是刷进度！ 她的游戏纸人带回再多的资源，都只能算是副业，只有跟原住民正儿八经地交易，才会算进任务进度里。 她总共就跟西虹基地交易了四份资料，是她不想继续交易吗？ 当然不是。 是因为西虹基地还是太穷了。 所以，她换了一种合作方式…… 谭志文表态：“我们西虹基地愿意勒紧裤腰带，尽快为人类凑足这五十万斤，可一旦这么做，我们基地将面临严重的粮食危机，希望其他基地能支援一二。” 候子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谭志文，以自己对谭志文的了解，他应该早有准备。 不过，他已经回归西虹基地，不会跟谭志文唱反调。 就在候子耀沉默的时候，其他人被谭志文的奉献精神所感动。 就算是末世前说的帮扶，那也是富裕的一方，在不影响自身生活质量的情况下，去拉别人一把。 而到了末世，少了这些口粮，也许会有不少人因此忍饥挨饿，虚弱无力的士兵也没办法很好地保护基地。 不少基地，就是因为饥荒，而迅速衰亡的。 团长立刻道：“我们不会让西虹基地独自背负一切，这本该是大家共同承担的责任！” 其他人也纷纷代表自己的基地，给出一些承诺。 不一会儿，西虹基地就得到不少基地的好处，有的要等未来兑现，有的则是随时可以拿到手的u盘资料。 其实，大家都被谭志文带歪了。 因为外界的变异生物太过凶猛，大家都以为，能出去收割猎物的士兵并不多，还要冒着生命危险，非常不划算。 所以，大家第一反应就是，顾星烟只收粮食。 但到了第二天，西虹基地派出足足一千五百名战士，战士们的身后，还有雇佣来的三千多名农工。 他们从基地围墙边开始，无情、迅速且熟练地收割一切！！！ 第696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4 一千五百多名战士，全都是这些天在外面试炼的士兵。 虽然试炼的时间不长，但真正的搏杀明显比普通操练，更能磨炼战士的战斗能力。 他们分成三十多个小队，经历了几十次凶险的boss大战，不论是个人作战，还是团队配合，都得到了显着提升。 有这样一支尖刀般的军团，又何必拿珍贵的粮食去做交易呢？ 何况，外面那么多变异生物，能削弱一些，人类就越是安全！ 交流团等人站在围墙上，瞠目结舌地看着城外的热闹景象。 三十多支队伍呈半弧形排开，沿着提前规划好的方向，向外推进！ 遇到任何反抗的生物，直接挥刀，挑翻，砍下！ “第一轮冲锋结束，第二小队跟我补上！” 向阳作为队长，时刻关注周围敌情，尽管这一片已经由《失地跑酷》的玩家探索完毕，但小心驶得万年船…… “注意脚下！” 所有战士想都不想，立刻高高跃起，同时把刀口对准脚下。 一只藏在泥土里的变异蚯蚓，有蟒蛇那么大的身躯，企图偷袭人类！ 谁知，它刚一冒头，迎接它的，是几十把尖锐的刀锋！ 变异蚯蚓堪堪停住冲势，刀尖擦过滑腻腻的肌肤，刺痛令它立刻想要遁走。 然而，向阳等人从空中落下，刀柄带着战士的重量，直直刺穿蚯蚓的身体！ 蚯蚓像是被架在烤串上的肉，蠕动两下，就没了声息。 此时的向阳等人身上和脸上，也沾染了蚯蚓伤口溅出来的黏液。 他们面不改色地将蚯蚓尸体从武器上踹掉，转身继续向前！ 在他们身后，被雇佣过来收集搬运的普通人们，从没见过这么大只的变异生物，而且又脏又恶心，还呆在原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 突然，蚯蚓抖了一下。 工人里，立刻有个男人冲上来，抄起一根刚采集到的变异树枝，狠狠敲了好几下。 他太紧张了，每一下都用尽了力气，凡是被敲过的蚯蚓肉，都烂成了泥巴状。 罗正平深呼吸一口，朝其他工友大笑：“大家不要怕！我们也能打倒怪物！” 有了他做榜样，工人们立刻振奋起来。 是呀，这些怪物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它们早就被前排的战士们打得半死不活，自己这边人数这么多，还怕弄不死这些怪物？ 基地里那些变异生物，可都被他们薅得断子绝孙了！ 哼哼，等这次行动结束，这块地盘也是我们基地的了！ 工人们咧开嘴，发出反派般的狞笑。 呼啦啦冲上前，先用手里的树枝敲一下确认死活，死了的就切成小块装进蛇皮袋里。 要是有还能动的，都不用喊人，周围五六个人见到了，一人一脚，死得不能再死！ 不断有人装满了蛇皮袋，随手丢在身后，另外有一批工人，专门负责将采集到的物资运输回城，再拿新的蛇皮袋过来，跑得满头大汗。 基地门口，负责称重的工作人员忙得连水都喝不上，敲着太阳能计算器，键盘都敲热了。 一千斤，两千斤……或许不到一天时间，就能集齐所需的物资，顺便将西虹基地周边清理了一圈！ 基地官方爽了，感觉这样的活动可以多来几遍，找游戏厅多换点好东西！ 然而，此时的玩家们，却在抱头哀嚎。 “游戏居然更新了！” “狗策划！为什么要弄这么恶心的设定啊！” “我好不容易把技术练上来了，正准备全职打游戏，你居然又双叒上难度？！” “npc不是好人吗？为什么要抢怪啊啊啊啊！” 原来，从玩家的视角来看，今天的npc数量突然暴增，并且不再像之前那样，跟玩家组队，掉落全归玩家所有。 他们这次自成一方阵营，谁打掉最后一滴血，怪物奖励就归谁。 有些玩家比较不幸，开局就是基地外不远处，刚触发一只精英小怪，背后呼啦啦跑上来四五十个npc，将精英小怪打死了。 玩家们起初还有点小激动，以为可以躺着拿积分，顺便跟npc交流一下感情，拿到boss的信息。 谁知，积分半点没涨，npc们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冲。 然后出现了一伙全新的【工人】npc，将精英小怪的掉落奖品全部收走，哒哒哒也跑了！ “我靠！团战抢怪机制都上线了！？” 玩家们如梦初醒，没想到，这游戏还能升级出这样的玩法！ 可辱骂策划也没用，他们只能跑得比npc们还快，还要多费点功夫，把小怪引到其他地方再狗狗祟祟地击杀。 不只是《末日求生》闯关类游戏受到了影响，《失地跑酷》的玩家也十分暴躁。 从地图上看，象征着基地地盘的赤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蔓延！ 这就意味，新手或咸鱼玩家们，可以安全探索的地带正在逐渐减少。 大家只能去更远的地方探索，游戏小人出事故的概率大大增加，原本可以摸鱼半小时，现在十分钟就死翘翘了…… 游戏厅里哀声一片，不少人都觉得自己的游戏币浪费了。 特别是依靠游戏厅奖品赚差价的人，被狠狠打击到了。 幸好，老板被问得多了，发出一则声明，表示今天这种情况是“随机”出现，并不是每天都有。 当天傍晚，原以为很难达成的五十万斤变异生物，被好几辆大车送了过来。 顾星烟也不拖拉，把ai位面的科研大佬秀秀博士请到了末世位面。 秀秀博士带来了各种测试仪器，捣鼓了半小时左右，就找到了信息传输断阻的症结所在。 她向谭志文要来了一些诸如收音机、固定电话、电报机之类的老旧电器，现场拆卸重组。 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宣布制作完成！ “你们在外太空的卫星并没有完全停工，只要天上还有一颗卫星在运转，哪怕不是你们国家的，我的这台新型联络器都能通过它们，与任何一个通讯设备连线。” 谭志文和交流团众人，无不是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端详，那台被换了芯子的老式座机。 “就……就这么简单？” 秀秀顿了下，放弃跟普通人类解释复杂的科学原理：“……你们要不要试试？” 谭志文是所有人里最盲目信任游戏厅的，他当机立断道：“那就试一下，连线咱们最近的八猫基地？” 第697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5 秀秀点头，“有没有他们的座机号码？就你们以前用的那种，得保证周围有人，才有可能接通。” 交流团的上一站正好就是八猫基地，团长还真的知道有个座机，被当做摆设，至今还放在他们基地长的办公室里！ 那位基地长特别细致，想着通讯网络随时有可能接通，所以无论是电报机、固话、传真机还是电脑，都保留了几台，时刻保持通电状态。 就这么坚持了十几年。 谭志文怀着紧张的心情，亲自拨号，心想，这要是成了，他们几个都可以载入人类历史上了！ 通讯的恢复，意味着人类不再孤军奋战，这是人类战胜末世的重要历史转折点！ 心潮澎湃间，听筒里“嘟”了几声，有人接起了电话！ 众人全都屏住呼吸，激动不已！ 有人双手握拳，无声地欢呼；有人跟同伴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还有人把耳朵凑得更近一些，即使开了免提，也担心漏听了任何一个音节。 然后，电话那头不等谭志文说话，抖着声音惊叫道： “那边的人类！快逃！变异生物大军已经抵达八猫基地！八猫基地已经沦陷！请务必……啊啊啊——！不要吃我……救命……” “哐啷！噼啪……” 话筒疑似被摔，慌乱的挣扎声、窸窸窣窣的诡异脚步声、还有啃食血肉的咀嚼声……交织在一起。 最后，电话被一脚踩碎，通话结束。 “嘟——” 长长的忙音，在死寂中久久回响…… 秀秀博士从谭志文手里拿走听筒，扣回原位。 “嘟”声中止。 房间里，像被重新按下了播放键。 “变异大军？！那些生物也会成规模地进攻人类吗？” “难道高级变异生物，已经具备一定的智慧，想要争夺地盘？” “八猫基地怎么办？那可是十几万人口的基地！” “西虹基地要早做准备！八猫基地离这里可不远！” “还有其他基地呢？快，我这个本子上记了不少号码，能通知的全都通知一遍！快！！” “小刀，你带几个人，开咱们的车去八猫基地看看情况！”团长下令道。 “是！”小刀毫不推辞，立刻又有几个交流团成员主动站出来。 谭志文担忧道：“这会不会太危险了？我给你们配两百人一起走！” 两地路途遥远，路上更是有不少变异生物，这一趟来回并不安全。 何况，交流团里的每一个人，死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团长却说：“只是探查情况，人少才更加灵活。可即便我们全速冲过去，也要五六个小时，到时候恐怕也……” 众人神色黯然。 小刀等人马不停蹄地跑到停车场，属于交流团的车子早就被基地的人保养好了。 油箱加满，车身周围焊了不少钢管，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车型，整体像一只整体丑陋的钢铁怪兽。 刚发动引擎，有人敲了敲他们的车顶。 什么情况？ 谁敢爬上车顶？不要命啦？ 小刀往外探头一看，下巴都要惊掉了。 只见顾星烟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画卷之上，飘在半空中。 “上来吧，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小刀犹豫了片刻，拒绝道：“还是不麻烦您了，我们这个车够大，没准还能救点人回来。” 顾星烟哭笑不得，没想到被拒绝的理由，居然是嫌她的法宝不够大？ 她的星空画卷，可是最能装的法宝了！ 心念一动，座下法宝从毯子大小，扩大到大型货车的程度。 “上来，我更快。”顾星烟说。 小刀等人不再拒绝，立刻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大箱急救伤药，扔到画卷上，然后再利索地跳了上去。 画卷迅速升空，速度快如闪电，偶尔有人看见天上有道残影，揉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眼花了。 小刀羡慕地摸摸画卷，感觉上面的古画栩栩如生，生怕自己衣服不干净，把人家踩坏了。 他问顾星烟：“您这个法宝，要多少物资兑换？” 顾星烟才不换呢，“无价。” “噢。”小刀遗憾地闭嘴。 另一个成员则眼睛亮亮地说：“人类既然不能进化，那学习修真法术呢？顾老板，您能不能提供这方面的资源？” 顾星烟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又很快摇头。 “你们这边，也有灵气可供修炼。但是，我感觉这边的能量场太过诡谲……说白了，你们要是修真，可能修的不是仙，而是魔。” 那名成员立刻陷入沉思。 对修真文化有过了解的人都知道，修魔必然会有很多弊端，末世的人类赌得起吗？ 或许，还是科技的路子更加稳妥？ 就像那位秀秀博士，她并非无中生有，几小时就研究出了新技术，而是因为，他们这个世界，本身就有科技文明的基础呀！ 具体怎么选择，要考虑的因素还有许多，比如要付出的代价、本地人的资质、开启修真教育带来的额外消耗等…… 他们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捡回来，想太远的东西也没什么用。 眼下，当务之急是应对变异生物大军！ 小刀等人还想救一下逃出来的人类，可飞了这么久，连尸体都见不到。 想也知道，野外彻底被变异生物占据，普通人又没有交流团那样的装备和战斗能力，逃出来也活不了，只能成为变异生物的口粮…… 那是真的死不见尸！ 但他们的速度足够快，八猫基地刚出现在视野尽头，顾星烟就喊道：“还有活人！” 小刀几人赶紧握紧武器，随时准备跳下去战斗，腿肚子却有些发麻。 因为，八猫基地里里外外，都被各种各样的变异生物挤满！ 即使是在野外，大多数生物也不会这样狰狞，大多选择潜伏、伪装然后一击毙命。 而八猫基地这边，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就像是在开狂欢派对，蜂拥而上！ 外面的活人早就被吃得干干净净，它们就想办法捣毁房屋，钻进防空洞里…… 一株霸王花从房子里伸出来，花盘上长着一张巨口，一个人类一动不动，上半身埋在它的嘴里。 钢铁般的牙齿一张一合，沾染鲜血与肉沫。 它满足地伸直花径，仰着花盘，悠哉悠哉地咀嚼，像是细品什么美味。 此时，一只体型有狮子那么大的乌鸦飞了过来，把人类仅剩的半个躯体从霸王花口中抢走！ 霸王花无法飞翔，枝叶愤怒地张牙舞爪，掀翻了许多水泥地板。 然后，地板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张张面露惊恐的惨白面孔…… 第698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6 霸王花顿了一下，然后狂喜！ 有变异生物比它反应还快，黑压压一片的大老鼠，如黑色潮水般涌进地洞，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 里面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一双双冒着红光的可怕眸子！ 一时间，安全的防空洞成了变异生物们开大餐的地方，无数惨叫声在里头此起彼伏…… 小刀等人还没跳下去，就已经被空中的敌人干扰得自顾不暇，他们才这么几个人，别说救人了，能不能回去都不一定！ “怎么办？我们根本没办法靠近！” 小刀急得不行，同胞们的惨叫清晰可闻，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顾星烟也在想办法。 她先是把身上携带的所有常规纸人甩出去，大概有百来个金丹期修士，先去救一下幸存者们。 然后，她迅速掐了一道手诀，面前出现一个传送法阵！ 许多正在“游戏”中的黑卡纸人，还有待机中的黑卡匣子，通通被传送到了八猫基地的各个角落。 这些黑卡纸人，本来就依靠传送阵更换地点，而她身为幕后控制者，自然可以随时召唤过来。 而且，黑卡纸人的能量来源不是她这个施法者，而是游戏厅的qx能量，一口气召唤上万名，她的损耗并不大。 “什么情况？” 西虹基地各处的游戏机面前，不管玩什么游戏的玩家，全都大吃一惊。 好端端的，游戏机就跟中毒了一样，弹出一个鲜红色的通知窗口—— 【现诚邀广大玩家，参与“抗击变异生物潮”限时积分活动（内测版）——“拯救八猫基地”！】 【很抱歉，您之前进行中的游戏已临时下线，消费的游戏币将以1:3进行返还。】 “当啷当啷……” 投币口那里还真的掉出来三枚游戏币，玩家们这下一点怨气都没有了。 “我不会打架啊……” 擅长打鸟的郭老爷子，用唯一的手摁了两下按钮，想切回自己最爱玩的《开心农场》。 谁知，这个“下线”不是指游戏结束，而是整个游戏菜单里，只剩下这么孤零零一个《拯救八猫基地》？！ 但随即，郭老爷子发现，那赛制可不得了！ 这次的限时活动，所得积分不仅可以兑换物资，还会进行全基地排名！ 第一名的奖品看不太懂，说是一张位面博览会的邀请函，包吃住加旅游，整整半个月！ 跳过。 第二名则是超仿生假肢的一个名额，允许转让！ 看到这，郭老爷子挪不开眼了，但他又很快释然地摇摇头。 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还装什么假肢？这种难得的机会，还是留给年轻人吧。 而游戏厅那边，岁岁根本看不上其他奖励，只对第二名势在必得！ 在很多人质疑游戏厅是否能兑现承诺的时候，她丝毫没有怀疑，有了这个假肢，她妈妈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可惜这个游戏是限时的，以她那马马虎虎的水平，很难成为第二名！ 但是！ 她可是获得过大满贯的游戏币小富婆呀！ 她完全可以找高手帮她代打，24小时疯狂投币，就不信冲不上去！ 有她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游戏币比她还多的也另有其人，那就是—— 军方！ 多少优秀的战士因公致残？有的是人需要这个名额！ 不只是第二名，连第一名的奖品，也必须由官方的人拿下！ 不过，现在要预防变异生物大军袭击西虹基地，谭志文和交流团的人都要忙着处理公务。 能上战场的士兵也得养精蓄锐。 但不要紧，他们还有很多因为残疾而转岗的军人，专门抽出一百个游戏天赋好的人，就坐在游戏机前面刷积分！ ——这一百台，还是谭志文跑去游戏厅，找小蕨求来的。 小蕨没资格下决定，下楼去找大途，再由大途发消息询问顾星烟。 得到答复之后，大途直接买了一百台新的机器，就放在军营里面！ 这可不算玩物丧志哦！ 他们是在拯救八猫基地的幸存者们！ 至于第三名，可以获得游戏厅奖品柜上所有奖品x1！ 从第四名开始，就只有游戏币奖励，最高有9999枚，依次递减，哪怕最终排名是999+名，也有保底1枚游戏币！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游戏，人家免费请你玩一局啊！ 不擅长不要紧，试一把也没损失不是？ 这天，整个西虹基地都炸了！ 这会儿各大工厂早就下班，每一台游戏机面前都挤满了人。 现有的游戏机数量根本不够玩，店门口的空地上，又追加了上百台露天游戏机！ 游戏机的光芒汇聚在一起，在黑夜中显得尤为绚烂。 人一多，秩序也有些乱，不过很快，郝命就带着巡逻士兵们过来，维持治安。 而这次的限时游戏，连画面背景都变了，就是在八猫基地内部！ 即使那些画面都是二维画风，但还是有不少人隐隐察觉出不对劲。 “话说，我们西虹基地跟八猫基地应该没什么矛盾吧？” “啊？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觉得怪怪的。游戏里，为什么要把八猫基地设置得那么惨啊？八猫基地也是官方基地，这样难道不会被禁吗？” “呃，其实，我今天出基地帮忙采集了，我发现，外面真的有几个人都杀不死的厉害怪物，不像我们基地里那些动植物好欺负……” “嘶——细思极恐，要是那么多怪物同时出现，就算是我们西虹基地，是不是也会像游戏动画里头那样……” “呸呸呸，别想了！专心打怪！这次的活动里，最低都是精英怪，马虎不得！” “没错！冲冲冲！人类必胜！” 第699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7 八猫基地的某个防空洞内。 隔着人防大门，能听见隔壁的防空洞被怪物们攻破。 惨叫声和怪物们的嘶吼声不绝于耳，还待在安全区的人们，下意识缩到了尽可能远的墙角。 刘翠梅跟十六岁的儿子江小武相依为命，用力抱紧彼此，瑟瑟发抖。 有人不想坐以待毙，站起来询问大家：“各位，34区距离我们只有一墙之隔，我建议咱们把通往36区的门打开，逃到隔壁去！” 众人六神无主，先是少数人出声赞同，然后其余人想都没想，就跟着附和。 安全区里也有来自官方的工作人员，负责维持秩序，站出来反驳道： “这样太冒险了，只要门没有打开，我们就是安全的。一旦大门开启，怪物再冲进来，要么我们连累其他区的人，要么其他区的怪物闯进我们这边。” 有人尖声骂道：“你什么意思！官方是想牺牲我们，让其他区的人活命吗！” 工作人员：“我不是那个意思！在哪个区都是一样的。但如果我们开门，动静会很大。现在门都锁死了的……” “砰！” 所有人完全没反应过来，跟着抖了一下身子。 那名劝阻的工作人员，居然被最先带头的男人给敲碎了脑袋！ 那男人从角落里找来了几块砖头，偷袭了工作人员！ 鲜血染红他的双手，面目变得比怪物还要狰狞。 有人尖叫着要跑开，男人拿着砖头作势要砸人：“都给我安静下来！” 大家立刻畏惧地不敢说话，但还是跑到了另一边。 其实，能躲到防空洞的，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 留在外面抵挡的，首先就是士兵。 在紧急疏散的过程中，又有许多富有责任感的青壮年男人和自认身强体壮的女工人负责殿后。 如今，那些人都牺牲了。 防空洞里，那个男人只凭一块砖头，就得到了最高话语权，谁敢不顺他的意，他就让谁去死！ 男人从工作人员身上摸出了钥匙，先是把留在防空洞里的应急物资全都装走，带在身上。 “你不可以霸占那些物资！”江小武气不过，大声抗议了一句。 刘翠梅吓得赶紧把儿子摁下去，堪堪躲过男人砸过来的砖头。 “少废话！我这是暂时帮大家保管！我会带大家一起去其他安全的区域！” 说着，他像是挑猪仔一样，从人堆里点了几个男人。 有看起来没成年、但身高媲美成年人的，也有一看就贼眉鼠眼、跟他很有共同话题的，还有一些看上去明显是专家身份的重要人物，最后这种则挟持在身边。 “他们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会被军人处死的！”江小武小声咒骂了一句。 “你少说两句！”刘翠梅悄声训斥。 谁知，那个男人居然不计前嫌，也把江小武也叫上了。 江小武不情不愿，但面对迅速凝聚了十几个人的邪恶团伙，他不得不站起来。 物资里也有简易的武器，如小刀、棍子等，但那个男人只分给愿意喊他大哥的，像江小武那样面露不耻的，则两手空空。 男人把钥匙扔给江小武，让他去开门，自己则跟其他人后退几步，做出攻击姿态。 刘翠梅见状，恨不得上去把那帮男的撕烂！但是被左右的妇女们拦住了。 门锁被缓缓解开，发出沉闷的声响，对面传来人们的惊慌声，江小武连忙回应：“我们是35区的人，过来避难的！” 江小武加快速度，和其他几个被孤立的男孩子一起，把门闸拉开了一条缝。 男人带着他那帮人率先冲了过去，因为手里拿着武器，对面的人们发出各种尖叫哭喊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怪物入侵了。 35区的其他人，不管对那帮男人有没有意见，争相从不大的门缝里挤了过去。 忽然，本以为比35区更加安全的36区天花板上，被霸王花的枝条掀开了一大块！ 所有人的动作戛然而止！ 惊恐地仰头，看着外面的怪物们！ 变异老鼠们趁着夜色，窸窸窣窣地涌了进来，锋利的牙齿如砍菜般，轻而易举咬碎人类的骨头！ 人们惊慌奔逃，好几个人因为跌倒，便再也站不起来。 最先过去的男人，又扛着物资跑回35区，跟他一起过去的乌合之众并没有回来。 他将江小武往危险的36区一踹，江小武倒在地上，立刻被不知名的树枝拽走，根本来不及挣扎！ 男人赶紧把大门关上，完全不管隔壁区人的死活！ 一边关门，他一边大喊晦气！ 早知道就不开这道门了！ 他太过自信了，原本35区的所有青壮年都被他带去了对面，这边只剩下一堆胆小的老人小孩和大妈们，还想着没人会对他怎么样。 谁知，刘翠梅突然发了狠，抽走他身上的匕首，直接捅进了他的心脏！ “我杀了你这个人渣！” 沉重的门阀被重重关上，一些鼓起勇气的老阿姨，站了起来，去将大门重新上好了锁。 然后，几个女人将人渣身上仅剩的几件武器统统瓜分。 再团结起来，跟窜进来的老鼠们展开战斗，终于在筋疲力尽之前，将怪物弄死。 痛失儿子的刘翠梅，拿人渣的尸体泄愤，一刀又一刀，直到脸上、身上全都是对方的血，却没有一个人上来阻止她。 渐渐地，所有人都平静了下来。 热血变冷，一想到大家只能在这里等死，遍体生寒…… 防空洞看似安全，却像是为怪物们精心准备的盲盒大餐，一间连着一间，慢慢揭开顶盖，然后享用美食。 35区没有安稳多久，34区那边的墙壁就被凿出了一个大洞！ 一只两人高的巨熊，从大洞里探出头来，冲着人们大吼一声。 不少人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再挣扎，也觉得没必要挣扎…… 但抢到武器的少数几个女人，包括刘翠梅在内，却冲了上去！ 刘翠梅一刀扎进了巨熊的眼睛，手臂却被对方的牙齿划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其他人在旁边帮忙，但根本弄不死这头怪物！ 巨熊被彻底激怒，挣动几下，钢筋混凝土砌筑而成的墙壁，开裂得更加厉害！ 整座地下室都在颤抖！ 就在巨熊要完全冲进来的时候，它的身体突然被什么力量往后一拽，摔在了一旁的地板上。 洞口显现出34区内的情形—— 三名身穿白色t恤和牛仔裤的陌生人，人手一剑，像传说中的大仙那样，与所有怪物缠斗在一起！ 神乎其神的剑气一挥，竟然隔空砍死了好几头怪物！ 其中还有一个人，从破洞里飞进来——没错，是用飞的！！ 它掐了一个法诀，施展了一道群体回春术，将那几个战斗过的女人全数治愈！ 刘翠梅浑然不知自己跟个血人似的恐怖，上去拽住对方，“求求你！隔壁还有怪物！我的儿子还在那边！” 第700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48 纸人面瘫着一张脸，点点头，然后跑到另一边，一剑劈过去，墙壁上出现一个裂口整齐的大洞！ 纸人一过去，就被十几个怪物围攻，它还要时刻保护幸存者们，行动受限。 刘翠梅悍不畏死地跟在后面，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哪怕是尸体…… 其实她早就知道儿子的结局，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有怪物趁她伤心欲绝的时候，要来袭击她。 刘翠梅的眼中布满了红血丝，她发狠地捏紧手上的刀，竟是比怪物还要凶猛几倍！ “我要多杀几个怪物！给我儿子陪葬！” 但她终究只是个普通人，体能连一线工人都不如，平时干的都是给中老年准备的轻松些的岗位。 刘翠梅很快败下阵来。 跟她一块过来的纸人，本身主攻医修，又敌众我寡，身上负伤严重，只来得及帮刘翠梅挡住致命伤害，就“砰”地变成一张废纸…… “不！！” 刘翠梅根本不明白，一个活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但她马上联想到神仙，还以为是自己害得神仙恩人死掉了，简直悲上加悲。 但下一刻，天花板的洞口里，跟下饺子似的，跳进来更多的黑衣纸人！ 这下子，人数优势逆转回来！ 黑衣人们或单挑，或配合，或耍诈，没一会儿就将防空洞里的怪物们清理了大半。 刘翠梅经过一连串的打击，腿都软了，就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地看着那张废纸发呆…… 不管是白衣还是黑衣，这些纸人从出现开始就没有说过话，高冷得不得了。 殊不知，操控黑衣的那帮玩家，正叽叽喳喳地乱叫。 “喂喂喂！别打了！首要任务是救人啊！一个人头888积分，伤残的人头只有388！” “小康，快！那边有个女npc！把她带走！” 小康按下平时用来捡装备的【拾取】按钮，画面里的游戏小人就把npc背在身后。 小康赶紧往外面飞，把npc送到指定的任务npc那边。 这个任务npc是个短头发的卡通女人，刚看到的时候，不少熟客都想到了游戏厅老板，调侃老板夹带私货。 npc身前竖着一张悬浮在空中的卷轴，大家还以为这次的传送阵多了个精致的“皮肤”。 但小康没有直接上去，而是找到附近的另一个游戏小人，把自己接到的npc交给她。 没办法，岁岁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岁岁自己就占了一台游戏机，没有走远，就在任务npc旁边打打小怪。 然后，等着她的帮手们，把npc转交给她，再由她提交任务，获取积分！ 不过，让她气愤的是，这法子明明是她想出来的！旁边却多了两个同行！ 她的帮手只有小康那帮孩子，外加罗正平等几个相熟的大人。 可那两个人，她特地留意了一下，每个人的“下线”居然有几十个人！ 而且他们的打怪速度越来越快，好像在以战养战，从一开始比罗正平他们差很多，到现在的全员高玩。 岁岁恨得牙痒痒，这些臭大人，偷学小孩的点子，羞羞脸！ 军营那边，一百台游戏机座无虚席，旁边还有十几个人等着候补。 他们可不知道，被自己学了点子的玩家只是个四岁的小姑娘，但多亏了这个点子，他们的备战更加游刃有余！ 除了负责兑换积分的那两个人，必须全程在线熬通宵——因为游戏机会认人，不能把号借给别人。 其余人完全可以挑最佳状态去打怪，等精神不济了，就换下一个人过来。 毕竟，在这边打游戏的军人，无一例外，都是残疾人。 他们并不指望，那个珍贵的名额能落到自己头上，反正不管轮到哪个战友，那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顾星烟那边，当她发现明显有三波人在钻空子刷积分的时候，也愣了一下。 但她并没有阻止，只要是在尽力救人，那本次活动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大途那边给她传信：【老板，现在已经增设了四千多台游戏机，还有人在排队上机，要继续加购吗？】 “先不加购，黑卡总共才六千多张。” 一台游戏机能让两个人组队游戏，但也有很多人是自己一个人占用一台，所以四千多台已经持平。 “你催一下章老板，让他生产多少就送多少过来，然后再配新的机器。” 【是！】 顾星烟一边安排工作，一边也忙着对付周围的变异生物。 她就那么站在基地门口，在怪物眼里就是送上门来的羔羊，一个个不知死活地冲上来，都被顾星烟统统击杀。 她的画卷法宝固定在原地，无法再充当武器，而是等着纸人们把幸存者送过来，让大家暂时呆在画卷自带的空间里。 有些幸存者看到前面有人被画卷“吞”了，害怕得不行，以为这帮人根本不是什么人类，而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挣扎吵闹间，难免给大家造成麻烦。 这时，小刀等人就拿出工作证明，给民众耐心解释，抚平情绪，再亲自带着人走进画卷里面。 说实话，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小刀他们也很害怕。 本以为顾星烟这个能放大缩小的画卷，跟阿拉丁飞毯似的，能一口气载着一大群人回去。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装载”方式！ 里头的景象也很神奇，像是一步踏入了宇宙，被璀璨美丽的星云美景所包围。 不少幸存者渐渐恢复了冷静，有些大心脏的，还振作起来，给新来的幸存者解释情况，免得再度引起恐慌。 “大妹子，大妹子？你咋了？”一个妇人伸出手掌，在刘翠梅眼前用力晃了晃。 刘翠梅痴痴傻傻，嘴里反复咀嚼着儿子的名字。 她身上的血渍早就干了，却没人对她敬而远之，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自己或其他人的血。 每个人，也都在这次劫难中，经历了不愿再提及的黑暗时刻…… 突然，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虚弱地喊了声：“妈！” ilwxs.com “当啷！” 刘翠梅手一松，牢牢握着的小刀掉落在地。 她整个人像是找回了灵魂，连忙转身，一眼就发现了自己的儿子！ “小武！” 江小武躺在地上，一只脚掌被怪物啃得干干净净，其他地方虽然伤口众多，但已经全部愈合。 被拖走的时候，他并不想认命等死，所以拼命挣扎，隔壁区的幸存者见到他，纷纷伸出援手，拽住了他。 幸亏有大家帮忙拖延时间，他们坚持到了纸人们的到来！ 黑衣人们从天而降，不仅把那个变异植物击杀，还拿出奇奇怪怪的东西帮他治疗。 只不过，伤口固然可以愈合，但失去的部位却没办法重塑。 加上失血过多，被送进画卷空间以后，他就跟救了自己的幸存者们待在一块儿，意识昏昏沉沉，像是随时要失去意识一般。 江小武不停地掐着自己的肉，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要睁着眼，时刻关注入口动静，亲眼看到妈妈被救进来，他还要让妈妈立刻找到自己！ “妈！” 江小武激动流泪，勉强坐直身。 刘翠梅跌跌撞撞地跑到他的身边，母子俩全都十分狼狈，却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笑意。 笑着笑着，刘翠梅哆嗦起来：“小武，妈妈我……我杀人了……我……我好怕……呜呜……” 江小武心里震惊，他妈妈可是连鸡都没杀过的胆小鬼啊！ 手上动作却极为迅速，捂住妈妈的嘴，警惕地看向周围。 混乱中，总有人趁机为非作歹，就像那个人渣一样，以为属于自己的乱世到了，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 这些人在事后都会被群众举报，然后处以极刑！ 但刘翠梅到底杀了人，听她碎碎念，还是极其残忍的虐杀，怎么判罪可不好说…… 刘翠梅抱着儿子，呜呜地哭起来。 她大概是得了应激反应，满脑子都是杀死人渣时的血腥场面，这令她的精神十分崩溃。 那么用力把刀捅进去的人，真的是她自己吗？ 红刀子抽出来的时候，居然是那种恶心的感觉？ 那人直到死，都瞪大着眼珠，注视着自己……他会不会化身鬼魅，在他们母子周围徘徊，张开狰狞血口，随时报复回来？ 刘翠梅的反常，引来不少幸存者的关注，一些心善的人跑过来，帮江小武控制住状若癫狂的刘翠梅。 大家都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只能一遍遍大声劝慰，告诉刘翠梅，没事了，都没事了，他们得救了！ 画卷空间里的幸存者越来越多，但空间像是无穷大，一点都不拥挤。 大家胆战心惊地待在里面，想出去看看，就见到伤痕累累的人被救进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里头除了星海还是星海，刚进来的时候觉得很好看，待久了反而觉得很诡异，无法分辨白天或是黑夜，让人想要发疯。 所以，交流团几人偶尔会进来安抚大家，询问大家有没有需要帮助的。 他们把自己带来的所有伤药和食物简单分了分，又跟顾星烟借了点，但不多，因为顾星烟很少离开位面商店，没有随身带这么多东西的习惯。 再点几个志愿者，还有本身就是官方的工作人员，组成临时的工作组，组织一下幸存者队伍……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身心俱疲，不少人就地躺着休息，又睡不安稳。 忽然，有人站在门口，拿着大喇叭喊道：“请各位幸存者们，整理好自己的私人物品，还有自己制造出来的垃圾，有序离开！” 大家迷迷糊糊地看过去，没有人出去。 虽然他们待得很无聊，但这么点时间，外面的变异动物潮不可能全部击杀。 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不敢再回八猫基地。 工作人员无奈，只好解释道：“我们已经抵达西虹基地！大家安全了！” 众人还是没反应过来。 工作人员是不是说错了？ 西虹基地？ 距离八猫基地四百多公里远的那个西虹基地？ 可他们在空间里面，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这个空间到底是什么能力，居然将这么多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江小武担心母亲身体，没敢耽搁，和刘翠梅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到通道口。 刚一探头，就被正午的阳光刺得闭上眼。 原来，从昨天晚上八猫基地沦陷，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六个小时…… 八猫基地十几万人口，最终被救下来的，只有四千多人…… 这些人里，还有不少跟刘翠梅一样，精神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在人群里瑟缩着身体，随着大流走两步，停下来发会呆，又被推着继续向前走…… 西虹基地一下子接收这么多幸存者，而且都是八猫基地的人，根本不可能瞒得住大家。 因此，顾星烟和小刀他们放人出来的时候，也没有藏着掖着。 一些在基地附近溜达的人，看到一大帮人竟是从一张华美画卷里走了出来，吓得直呼“神仙”！ 可看到幸存者们那萎靡不振、毫无威胁可言的样子，人们又大起胆子来，凑近去看热闹。 “麻烦让让……”有一队工作人员推着手推车过来，上面全是物资。 “大家快过来领取食物和水，先填填肚子，我们基地会尽快给大家准备休息的帐篷！” 八猫基地的人们看到手推车上热腾腾的饭菜，这才觉得肚子饿了起来，骚乱了一阵，被引导着乖乖排队。 排队的过程中，大家逐渐注意到，西虹基地跟自己之前的基地有很大的不同。 这里太干净了，一丁点杂草都没有，更别说行道树。 隔着铁栅栏往基地外看去，一直到视野尽头，才堪堪发现一点绿色，周围只有光秃秃的土地。 这要是末世前，人们会觉得十分荒凉，可见识过变异植物的厉害之后，大家只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难怪西虹基地这么安全！人家早早就做好了预防，杜绝所有隐患！ 可怜他们八猫基地，先是不少人食物中毒，然后出现鸟灾祸害庄稼，好不容救下一部分，庄稼又成了杀人狂魔，再之后…… 灾难接连不断，最终，整个基地彻底覆灭……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现在是工作日，许多工人在厂里上班，可基地里走动的人，会不会太少了点？ 人都去了哪里呢？ 答：游戏厅。 第702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50 天灾游戏厅那边，里里外外挤满了人，乌泱泱的全是人头。 突然上线的限时内测游戏，只维持了十几个小时，便向玩家们宣布—— 【本次救援行动已结束！请玩家本人到柜台处兑换排名奖励！】 许多人从大街小巷的露天游戏机赶过来。 熬了整整一个通宵，外加一个上午，许多人连澡都没洗，胡子拉碴，眼里布满红血丝，却跟打了鸡血一样精神抖擞。 这次的精英怪和boss那么多，大家积累的积分自然不少，可以兑换到大量物资回去，简直不要太爽！ 这些人把柜台堵得水泄不通，小蕨和一众纸人店员喊破了喉咙，手忙脚乱地给大家兑换奖品。 也有人不那么着急，而是好奇地站在大屏幕前看积分名单。 整个活动过程，玩家们只能在自己的游戏界面里，看到自己的实时排名。 直到游戏结束，游戏厅才对外公开前一百名的名单。 岁岁在屏幕前嚎啕大哭，全然没了以往的小大人气质，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身边的汪若华、罗正平还有小康他们这些小朋友，都在安慰她。 只见排名表上赫然显示—— 第一名：张爱党，积分：1,298,129！ 第二名：伍自强，积分：1,197,892！ 第三名：白岁，积分：676,145！ 当另外两名玩家，开始抄她的法子刷分，岁岁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 那两个人的最终积分几乎是她的两倍，断层得明明白白。 可这并不影响岁岁难过。 她才不管谁更需要、谁更值得，她妈妈就是最重要的，那个仿生假肢要是能给妈妈装上，该多好…… 汪若华抱着女儿，既感动又无奈，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特别多的好事，才有幸得到这么懂事的宝贝。 游戏厅外，谭志文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是真没想到啊，游戏里那个第三名，居然是里头那个哭鼻子的小女孩。 当时的排名根本没有公布人名，他也没有刻意去调查，基地里有谁拥有这么大的高手群体…… 等了一会儿，他终于逮到了归来的顾星烟。 他激动地上前，跟顾星烟用力握了握手，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谢谢！” 要不是有顾星烟，就算他们派人过去，那四千多人估计早就没了！ 顾星烟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也笑道：“恭喜谭副，你们拿下了冠亚军。” 谭志文没有谦虚，而是抓紧时间向她询问奖品的事：“之前您不在，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那第一名的位面博览会邀请函，是不是可以到异世界里，参观其他文明的展品？” “我们换个地方……”顾星烟想请谭志文到会客室去，结果看到游戏厅的大门被人堵得严严实实，无奈笑了下。 谭志文邀请她到办公大楼那边。 交流团诸人也跟着过来了解情况。 众人坐下，顾星烟从空间里取出一张古朴大气的纸质请帖，交给谭志文。 那么轻飘飘的一个东西，便是第一名的奖品。 谭志文一打开，在场除顾星烟以外的人，都惊呼出声。 摊开的请帖上，骤然升起一座十几层高的折纸宝塔，宝塔的最顶层挂着一个牌匾，上面写着【hx996位面大厦】！ 只是看清文字的功夫，宝塔周围出现3d投影动画，惟妙惟肖。 宝塔的每一层里，飘出各种动画意象，绕着宝塔遨游、嬉戏…… 比如，最底下一层，飘出来的就是几个卡通现代人，下半身几乎半透明，周围环绕着几团幽蓝色火焰，一看就是鬼魂。 又比如，第二层，一男一女两尾人鱼在空中追逐，周围还有一些鱼儿和扇贝，像是他们的宠物。 第三层的卡通小人，并没有到处乱跑，而是推了推眼镜，站在宝塔的外廊，同时点开七八个数据屏幕。 许多数字0和1飞出来，连成了带状，绕着第三层形成一个椭圆的圈，或者说，那就是个数字0。 谭志文等人一层层往上看，越看越振奋。 那么多位面大佬，他们都可以接触到！ 他们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向对方请教！ 只是…… 谭志文等人面露沮丧与忐忑，他们这样朝不保夕的情况，又有什么资格，跟人家讨教呢？ 怕是连一场咨询费，都要抠抠搜搜。 不抠，那是打肿脸充胖子，抠门，又怕丢了他们末世位面的脸…… “谭副，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谭志文有点难堪地说出自己的忧虑，问顾星烟：“顾老板，其他位面的人，好相处吗？他们那边的价格会不会……” 顾星烟失笑，“您不要妄自菲薄，每个位面都有自己的优势，没有谁必然比谁高一头的道理。 “举个例子，您可以把位面当成城市来看，有的是发达城市，有的则是山清水秀的农村，农村里多的是丰富的宝藏，令城里人神往。 “在我看来，末世位面的优点，就在于源源不断的生物资源，甚至多到影响生命安全，对不对？那么，如果我们把它们倾销到其他位面去呢？” 谭志文眼睛一亮，“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只是开发得还不够，也没有合适的销售渠道！我们完全可以把东西卖出去，然后买我们需要的技术和武器！” “天呐……”他不敢想，那样的未来，该多么美好！ 困扰十五年的难题，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 但前提是，务必要把位面商店留下来！ “那……顾老板，您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顾星烟抬手让谭志文冷静一下，提醒他：“眼下，最大的危机还没有过去，得先挺过这些天再说。” 谭志文陷入沉思。 已经升任西虹基地长的候子耀，则把自己思考很久的决定说了出来： “我认为，首先，我们要正式向民众们公开，游戏机的真相。” 第703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51 关于是否应该公开黑卡纸人这件事，知情的官方高层开过好几个会来讨论。 大家担忧的，无非就是刻板印象里的玩物丧志。 怕大家都去打游戏了，再也没人愿意拿起武器，每天风雨无阻地操练、站岗，去做危险的事。 也怕有的人，生起不好的心思，知道游戏小人的战斗能力比士兵还高，利用游戏机违法犯罪。 可即便候子耀不主动提出来，这事儿也瞒不了聪明人们。 八猫基地的幸存者们，在西虹基地安顿了一天之后，被送去游戏厅，参加夜间专场活动。 这群人亲眼目睹了十几万人的牺牲，精神状态并不比当初的向阳他们好多少，又因为都是普通人，需要“治疗”的次数更多。 而在游戏厅附近活动的，几乎都是老玩家，自然也参与了前天的内测活动。 幸存者与原住民总会有碰面交流的时候，一来二去，怀疑的人就更多了。 “你们是被黑衣人救走的？没看到奶爸、球员、厨师、工人之类的人吗？” “没有啊，他们全都长得差不多，穿得也一样……他们不是你们基地的人吗？” 原住民迟疑地摇了摇头，“这么说起来，基地里真的没见过这么一大批黑衣人……” 有人激动地举手，“我见过！他们经常出现在基地外面，偶尔也会跟兵哥哥们一起行动！” “难道是便衣民警之类的？” “我觉得不是，因为他们的衣服上有游戏厅的logo！” “游戏厅有这么多员工？听描述，那天有几千个黑衣人出现呢，这么多人，只要住在基地里，肯定特别明显。” “只有我很好奇，那些黑衣人是怎么赶到八猫基地，又送来我们这的吗？” 幸存者一脸魔幻地说：“送我们过来的是一张画，超大超好看的画，能塞下我们所有人那种！” 原住民说：“我叔不打游戏，那天也说，看到八猫基地的人从一张画里走出来，我们都以为是他吹牛。” 幸存者生怕别人不信，提高音量：“不是吹牛！是真的！” “唉唉唉，我们知道是真的了，兄弟你别激动，来，先喝口水。” 幸存者确实觉得胸口有点闷闷的，自从八猫基地沦陷，他的情绪波动非常大，很难跟其他人正常交流。 不过，打了两小时游戏之后，这种情况有所缓和。 还好西虹基地的人都十分友善，个个都跟小太阳似的，完全不嫌弃他的暴躁失态，让他很快找回了生活的信心。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关于游戏机和神秘黑衣人的关系，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但因为太过离谱，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个叫小杰的原住民说：“是不是真的，咱们明天实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第二天，小杰报名了除草队的工作。 这个工作是上次五十万斤行动后保留下来的全新工种，用来确保基地两百米范围内，一丁点多余的变异植物全部清空。 没了植物的掩护，动物们也很难靠近基地。 跟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负责戒备的士兵。 这些士兵对付变异生物非常有经验，脚下有丁点动静，都能立刻发现不对，原地反击回去。 小杰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三四个黑点点从非安全区跑过来，一边走动，一边跟变异生物战斗。 也有的光顾着逃跑，脸上却古井无波，气都不喘一下，就溜进了安全区。 躲了一会儿，等追着他的变异生物放松警惕，又特别鸡贼地跳过去偷袭…… “小杰，集中注意力。”工头提醒道。 小杰“噢噢”两声，赶紧弯腰干活。 他在心里叹为观止，平时只觉得那些黑衣人跟兵哥哥一样厉害，又因为他们面瘫、疑似住在外面，很有一种隐士高人的大侠风范。 现在……他居然能从大侠们魔鬼的步伐里，看到了玩家们为了苟积分，什么臭不要脸的招数都给使了出来。 还有的，因为资源分配不合理，两个黑衣人呆呆地站在那里——难道是线下吵起来了？ 嘶……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小杰感觉自己回不去了…… 这时候，一个黑衣人噔噔噔跑进安全区，然后原地转着圈圈。 小杰看到后，精神一振，狗狗祟祟地看了眼工友们，拖着自己的蛇皮袋凑过去。 他停在了黑衣人旁边，冲他小声念叨：“小强小强，这里是小杰，收到请回答！” 黑衣人还在原地转圈圈。 小杰挠挠头，这转圈就是他跟朋友小强提前约好的暗号，而此时的小强，就在游戏机那边！ 他想了想，可能游戏机会把他的话过滤掉，只留下游戏相关的内容。 没关系，还有n b！ 他清了清嗓子，掐着美声里的深沉男中音，“亲爱的玩家，你能不能帮我捡一袋变异杂草？” 黑衣人愣了几秒，居然点点头，真的帮他干起活来。 小杰的工友见了，直呼：“握草！” 小杰干了什么，居然把神秘不爱说话的高冷大佬请来干活？！ 小杰心里学着反派“桀桀”两声，使唤黑衣人算个啥？他可是验证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他刚才称呼对方“玩家”，对方非但没有疑惑，还答应了下来！ 或许这个黑衣人不一定是他的朋友小强，但“黑衣人等于玩家”这个事基本就是实锤了！ 小杰恨不得立刻跑回基地，跟大家公开这件事！ 不过，他还在上班，只能跟工友八卦一下。 工友们听他分析完，半信半疑，又对那个黑衣人实验了各种口令。 近距离接触下，他们发现黑衣人的确不像个真正的人类，更像仿真机器人…… 整个除草队，都因为这个大秘密而骚动不已，连工头也在喊纪律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两眼黑衣人。 他每天出来干活，怎么就没想过这个可能呢？ 同时，也有人心思浮动，自己可以操控游戏小人来做很多工作，不用自己亲自干那些苦力活。 然而，这种人也不想一想，要是在打游戏方面有足够的天分，他们又怎会来除草队里工作呢？ 如今，基地里的全职玩家，已经有好几百人，其中一部分人是老弱病残再就业，剩余的可都是天赋型选手。 若是技术不够硬，收益比进厂打工还低，那游戏就真的只是一种娱乐，而不是谋生手段。 也有人一身正气，却碍于各种客观因素没法参军，一想到自己也可以操控黑衣人，上场杀敌，拯救更多像八猫基地幸存者那样的可怜人，就充满了干劲！ 这会儿，除草队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大家干得比以往都要心急，想着尽早回去找人八卦。 就听一个兵哥突然大喊：“所有人立刻撤回基地！前方有敌袭！” 第704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52 小杰着急忙慌地跑向基地入口。 不管是游戏里，还是从新认识的幸存者朋友嘴里，他大概能想象得到，变异生物潮有多么恐怖！ 可他为了跟朋友操控的游戏角色碰面，故意跑到安全区外围，比其他工友慢了不少。 有兵哥不放心他，特地放慢速度，给他殿后。 突然，一声尖啸从空中传来！ 一只凶猛的秃鹫冲过来，张开尖锐的爪子，试图将相对瘦弱的小杰抓上天！ 兵哥拔出刺刀，刀刃撞上秃鹫的爪子，竟发出钢铁般的铿锵声！ 就在兵哥关注天上动静的时候，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地下的隐隐振动，只以为是自己运动幅度太大。 一根藤蔓破土而出，缠在小杰的腿上，小杰“啊”的一声摔倒在地，然后被藤蔓往地洞里拖去。 “救我！救救我！”小杰绝望地大喊，想掰断脚腕上的藤蔓，那藤蔓却跟橡胶一样越缠越紧！ 这时，一道黑影疾速奔来！ 是刚才那个黑衣人！ 他一个手刃，就轻轻松松将藤蔓劈断，然后跟捞小孩似的，小杰跟一米八的兵哥，一边一个，飞快送到了基地入口。 就在即将安全的那一刻，之前那只秃鹫袭击了黑衣人的头部！ 小杰和兵哥滚进了基地，基地大门立刻关上，围墙边安装的众多新型武器正式启动，三两下就将那头秃鹫轰得连毛都不剩！ 小杰贴在围墙背后，关心救命恩人的情况，结果从缝隙里看到，那名黑衣人变成了一张黑色卡牌，晃眼的功夫，就飞没了影儿…… 小杰如醍醐灌顶一般，向着工友们大声提议：“我们去找游戏机！” “什么？” “我们并非打不过那些变异生物！每多一个黑衣人，我们基地同样可以多一个顶尖战斗力！” 而且还不会有人受伤！ 工友们还没从袭击中缓过神来，茫然地看着他。 小杰不等工友们理解他的意思，扭头就往游戏厅跑去。 刚跑到半路，就见他的朋友小强也跑出来了。 “小杰！是不是有人袭击了你们？” 小杰激动地抓住朋友的手，“刚才救了我的黑衣人，是你！” 小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原来我救的人真的是你呀！我好怕你出事啊！” 两人顿时亲身体会到了幸存者们的心情，红着眼抱在一起。 就在这时，整个西虹基地的官方广播响起——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变异生物潮已经来临，请所有居民不要惊慌，听从指挥，有序进入防空洞避难！” 与此同时，往日里巡逻的士兵们，也紧张地四处奔跑，通知居民们赶紧去躲起来！ 才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小杰和小强仰头一看，竟看到乌泱泱的变异鸟雀，密密麻麻，少说有上万只！足以遮蔽天日！ 纵使基地有围墙，还有从其他位面引进的新型守城武器，这些天上的敌人还是轻轻松松来到了基地上空！ 更糟糕的是，地震又来了！ 这并不是由地壳运动引起的地震，而是有强大的变异植物正在靠近！ 小杰惊慌地说：“防空洞里真的安全吗？” 那些八猫基地的幸存者，可是亲眼看着钢筋混凝土砌筑的地下室，被动植物们捣毁了。 小强一咬牙，拉小杰跑起来，“去游戏厅！” 直觉告诉他们，神秘的游戏厅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过，两人没跑多远，就被巡逻士兵给拦住，生拉硬拽地被赶去了附近的防空洞里。 两个小伙子十分不安地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让其他居民看得想要发笑。 一个熟人迎了上来，笑道：“小杰，小强，我们在同一个防空洞里！” 此人正是来自八猫基地的幸存者小曾。 小杰看着小曾的笑容，心想，这家伙肯定是被吓傻了，都这种时候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要是换成他，听到“防空洞”三个字，估计会原地晕倒做噩梦，在梦里又回到那充满绝望与血腥的地下室。 “小张他们也在，等你们好久了！”小曾拉着两人往里走。 三人穿过长长的地下走道，终于来到一间庞大的地下室，里面已经有百来号人。 小杰和小强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怪叫道：“游戏机？！” 只见防空洞里，整整齐齐摆了几百台游戏机！ 那闪瞎眼的高饱和度霓虹灯带，将整个简陋的地下室，照得像是某工业风格的大型娱乐地下城！ 此时，所有游戏机还不能立刻使用，屏幕上显示着同一则游戏通知—— 【现诚邀广大玩家，参与“抗击变异生物潮”限时积分活动（世界公测版）——“保卫西虹基地”！】 【本次赛制与奖励将全面升级！】 【除积分排位奖励外，上线限时兑换商城！可直接兑换仿生假肢、慢性病药物、跨位面研学交流名额等！】 【上线世界地图功能，根据全服玩家累计总积分，点亮新的友方基地，全力支援人类同胞！】 【……】 【上一轮内测活动中，排名前999的玩家，开局可额外获得88条命！】 【限时游戏倒计时：3分钟45秒……】 不少人已经坐在游戏机面前，游戏机自动扫脸识别，即使没把游戏币带身上，游戏界面里也自动显示出个人余额。 几个工作人员更是举着牌子，倡议大家注意礼让，为了基地的安全，尽量把游戏机让给技术好的人。 他们还招募游戏币不足的居民，参与敌后战场的清理，将变异生物的尸体收集起来，兑换成游戏币，就可以继续玩了——这不就形成闭环了？ 大家激情讨论，整个防空洞里闹哄哄的，完全没有面临敌袭时的惊恐。 万万没想到，打游戏都能拯救世界了？！ 被天灾碾压十几年的人类，居然有一天，真成了小说里才有的第四天灾？！ 以天灾对抗天灾？ 绝了！ 第705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53 偌大的西虹基地，二十几万人口，以教科书般的效率，将民众安全疏散到防空洞内避难。 战士们也整装待发，各司其职。 与此同时，第二次限时积分活动，也倒计时结束！ 这一次，人们已经知晓真相，也意识到，这次的游戏将不再只是“游戏”，它关系着全基地每一个人的生死，自然也包括玩家自己！ 大家整体还是很亢奋的。这两三个月以来，因为主动或被动的缘故，所有人都打过很多次游戏，心态一天比一天乐观。 虽然紧张在所难免，但大家都对本次保卫战充满了信心，有了他们这十几万个游戏小人，还有什么仗是打不下来吗？ 【叮！世界地图功能已上线！】 【当前已解锁：西虹基地！】 【下一个解锁条件：全服累计1000万积分！】 游戏开机动画中，一张残破的牛皮纸徐徐展开，上面只有华国领土上有各种标识，其他部分则暂时被滚滚黑烟笼罩。 其中，只有西虹基地的标记是一面熊熊燃烧着的红旗，那火焰特效还冒着黑烟，看着处境堪忧的样子。 而其他地区，全都是黑色的小点，区别就在于，有两个基地的小点也有燃烧冒烟的特效。 大家立刻明白，这是正在经受变异生物潮的基地！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他们有游戏机，那其他基地呢？ 八猫基地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其他基地又能坚持多久？ 江小武用力握紧游戏手柄，看着那些燃烧着的基地图标，噩梦般的记忆在眼前掠过。 脚腕之下空空如也的十六岁少年，在劫难中见识了险恶的人心，也有幸接受过同胞们的无私援手。 他没有因背叛而扭曲了人格，而是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他想救很多很多人！ 不过，他首要面对的问题，是囊中羞涩。 防空洞内，游戏机供小于求，刘翠梅把位置让给了一个中年男人。 这人正是罗正平。 在上次的内测游戏里，即使将救援npc、也就是八猫基地幸存者的积分让给了岁岁，但光靠击杀怪物，他也排在了积分榜的第九名！ 因为排名靠前，他获得了九千出头的游戏币奖励，根本花不完！ 那时候他还凡尔赛地苦恼过，现在得知真相，哭笑不得地发现，这是主办方在鼓励高手玩家多多参与进来，帮基地杀退敌人呢！ 刘翠梅偶然得知罗正平是个高手玩家，见他缺游戏机，赶紧让给他。 一来，她打算报名后勤部队，去战场上捡一些变异生物回来，给儿子充值打游戏。母子俩初来乍到，积蓄为零，不这么做，根本参与不了多少。 二来，她希望儿子挨着罗正平坐，江小武能趁机学到点技巧。她直觉，这会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职业”。 前一秒还热血中二的江小武，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还要妈妈去危险的地方。 “妈，你留下，我去！” “去什么去？就你这个腿，别添乱了！你还不如多打一点，给自己换个假肢！” 江小武苦笑，那可是三十万积分啊……他心里没底。 岁岁同样撅起小嘴。 好消息是，这次不用卷排名，只要三十万积分就能给她妈妈换到假肢。 坏消息则是，这次战役不是援救性质，而是守城战！积分根据产生的伤害统计！ 她之前的作弊小伎俩直接失效，就算有人把残血boss留给她杀，她也拿不到多少积分。 她先去找了小康他们，没想到会被婉拒，因为小伙伴们从内测活动中赚足了游戏币，孩子家长更希望自家的小高手多贴补一下家里。 于是，岁岁脸色灰败地过来找罗正平，怯生生地扯着自己的衣角。 “罗叔叔……你能不能……帮我买到假肢？我可以把我所有的游戏币都给你……” 罗正平揉了揉岁岁的小脑袋，他的孩子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根本没办法拒绝。 主要是，他现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帮小姑娘一把，就当给家人投胎积德了。 “没问题，看叔叔的！” 岁岁的眼里重新有了亮光。 岁岁清楚自己的斤两，没有占用游戏机，而是跑去防空洞的角落，找到游戏厅的员工。 她对着积分商城点了很多好吃的，员工用特制的机器扣掉小姑娘的积分，再从空间戒指里拿出相应奖品。 “谢谢姐姐！”岁岁抱了个满怀，哒哒哒过去孝敬亲爱的罗叔叔。 罗正平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游戏当中，琢磨了一阵，发现这次的玩法很不一样。 首先，所有玩家根据防空洞自动分成若干个团队，还允许有人毛遂自荐，申请担任这支队伍的领袖。 想得还挺周到，有网吧集体开黑内味儿，方便就近指挥和交流。 罗正平想了想，自己排名第九，在这个防空洞里，应该算数一数二的吧？便点了申请。 附近立刻有人大喊：“编号是谁啊？靠谱吗？不靠谱我是不会同意的！” 罗正平心道，还怪民主的。 他站了起来，向大家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罗正平，在上次内测是第九名，常用的职业角色是奶爸。” 有人经常去游戏厅观战，认出他来，“我知道你，人称‘神级奶爸’，这个角色玩得最好的就是你！我赞同你当我们的队长！” 罗正平听到那个绰号，忍不住抖了抖嘴角，神特么的“神级奶爸”，他怎么不知道？ 队长申请很快通过，身处同一间地下室的人们，很快就因为同队伍的身份认同感而亲近起来。 罗正平赶紧坐回去，游戏界面的正中央还有个弹窗，让他选择三大阵营——天空、地面以及地下！ 这个设置明显比内测时要细致许多，因为变异生物的入侵是全方位的。 就说地下闹出来的动静，到现在还有，只是大家震着震着，都习惯了。 罗正平跟大家商量：“兄弟姐妹们，我们主攻地下的怪物，怎样？我的小人在刺探方面非常擅长，很适合地下作战。” 大家当然听大神的，完全没意见。 而且，大家也担心地下室会撑不住，还是尽早解决地下的敌人比较好！ 第706章 我在末世打街机54 等罗正平选择完阵营以后，他所在防空洞的所有玩家，终于正式进入战场！ 三百名黑卡纸人在地下苏醒，显出身形，惊悚地发现，看不见的地底早已成为变异生物们的天堂！ 树根、蚯蚓、地鼠等生物活跃游走，将西虹基地的所有地下室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住。 所幸它们只知道进攻，不懂得团结合作，一时半会儿还打不破地下室的外壁。 罗正平恨不得咬一下自己的嘴巴，什么刺探功能很厉害？这些变异生物根本藏都不藏！ 黑卡纸人一出现，那些怪物就闻着味儿钻土而来！ “所有人保持阵型，不要单独行动，先向东部推过去！” “杀——！！” 基地上上下下，类似的三百人队伍不断出现，共有三百多支队伍，里头不乏高手玩家担任领队。 基地围墙边，负责操控守城武器的战士们，见到这么多黑衣人，顿觉安全感十足。 曾几何时，他们这些军人，也有被别人保护的一天，而且还是受保护着的百姓们！ “小子们，打起精神来！咱们当兵的可不能输给人民群众！”指挥官趁机鼓舞士气。 士兵们笑着应和：“那咱们就比一比！” 围墙上，不少变异鸟兽试图破坏武器，战士们或举着枪杆，或手握刀刃，与之激烈搏斗。 不少人身上都挂了彩，但掉落的鸟兽尸体一点都不少！ 等这一带清空了一些，刘翠梅跟几个志愿者从堡垒里探出脑袋。 “这里安全了，你们快点！”战士给他们招招手。 大家猫着腰跑过去，将尸体全都装进袋子里。 有的甚至因为太着急，一人从怪物脑袋开始装，另一人从尾巴开始套，装着装着，两人“哎唷”一声，脑袋撞在了一起。 刘翠梅捡得倒是仔细一些，路过战士的时候，见他正窝在掩护区里给自己包扎，一只手不方便，她默不作声地上前帮忙。 绷带缠得不松不紧，平整又美观，打了个结，她给小战士加油：“你们是好样的！” 战士回了个军礼，刘翠梅就笑着抱起自己一大袋战利品，回防空洞充值去了！ 此时的玩家们并不好受。虽然不会受伤，但烦人的地震总是干扰他们的操作，导致失误率飙升。 罗正平带着自己的队伍，在地下找了好多变异生物干架，消灭了一批又一批，可地震并没有丝毫减缓！ 他当机立断，让所有奶爸奶妈职业都放小孩小人出去探路，希望能有所收获！ 地底下，七八个鬼婴一被释放，朝着完全不同的方向飞奔。 这时，罗正平的那个鬼婴尖啸一声，其余鬼婴同时一滞，乖巧地爬到他的身边。 鬼婴们神奇地拥有了自己的小头目，集中扩大感知的能力，很快统一方向，朝着西北边飞去！ 罗正平一喜，喊大家跟上。 半分钟后，众人惊骇地发现，基地附近居然有一棵sss级的银杏树大boss！ 他们这三百人，连挑战的资格都不够，起码得有五支同等战力的队伍合作，才有把握拿下它！ “我们先藏起来，派个人去隔壁防空洞里喊人……有人来了！” 大家发现，附近接连出现四支玩家队伍，像是约好了似的！ 大家无需交流，五支队伍几乎在同一时间开打！ 而这一打，原本充满自信的罗正平不得不承认，另外四支队伍都比自己这边要强，也更有纪律性。 他们甚至十分信任彼此，由着三支队伍攻击加掩护，最后一支则停在大后方，不知道在蓄什么大招。 罗正平打了几分钟之后，才突然想起那是什么——“群体技能书！” 那是新出的积分商城里才有的东西，游戏以前根本没有明确的技能。 那东西并不贵，却要求所有施展技能的人都买一次技能书，理论上，只要大家发动技能的操作达到同步，人数并没有上限！ “嘶——”罗正平大概猜出这伙人是什么来头了！ 能让三百人提前花掉个人积分，并如此默契地施展技能，除了官方，还能是谁？ 罗正平不禁生起浓浓的敬佩之情，这就是团结的力量啊！ “家人们，保护第109号队伍！他们在蓄大招！” 大家云里雾里，但保护同伴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都更加留心一些。 一刻钟后，战况仍旧胶灼，那个大boss被打剩下20％的血，开始暴走，四支队伍的人数正在疯狂下落！ 险而又险的是，第109号队伍终于蓄力完成！ 黑漆漆的地下，三百名黑卡纸人以自己为阵眼，激活了一个古朴大阵，万丈光芒冲破泥土，将整个基地照得莹莹生辉！ 银杏树大boss心里好苦，先是被一个人类薅光所有果子叶子，如今回来报仇，竟是连命都给搭了进去…… 银杏树轰然倒下，激起更加剧烈的地震，不少人跌倒在地，或是一头撞在游戏屏幕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游戏小人已经因操作失误而阵亡！ 玩家们痛心疾首，却没意识到，这波震荡之后，再没有新的地震出现。 有人重新登陆游戏，看着初始界面上的世界地图，揉揉眼，转悲为喜，大笑道：“点亮了！我们点亮了第二个基地！玩家可以选择去其他基地救人！” 【叮！恭喜天灾游戏厅达成“100万游戏币销售额”条件，将在24小时内完成升级配置，请店长及时操作确认，否则升级失败！】 【叮！“终点基地”分店已解锁！】 顾星烟坐在空无一人的游戏厅里，玻璃窗外到处都是人类与变异生物的激烈战斗。 仿佛昨天还是刚来天灾位面的第一天，那时候的人们，可不像现在这样斗志高昂，只能狼狈逃亡，在废墟中无助地哭泣…… 她无声地笑了下，站起身，“唉，刚歇了半小时，又得忙起来了……先给分店布置一个传送阵……” 呢喃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说话之人却已经消失…… 变异生物潮结束的时候，西虹基地的玩家们只把解锁进度推到了一半左右。 不少人，特别是高手玩家，熬了两天两夜没合眼，终于顶不住，纷纷下线。 大家实在不理解，为什么第二次解锁需要的积分比第一次的翻了那么多倍，难不成第一次是主办方主动放水，打了折扣？ 对此，交易了众多资料与武器的官方爸爸，深藏功与名。 就在大家以为，解锁进度会因为玩家都去休息而趋于迟缓的时候，进度条，在某个时刻，开始狂飙！ 几个小时后，主力军们睡饱醒来，愕然发现—— 【落卢基地已解锁！】 【交错基地已解锁！】 【碧水基地已解锁！】 “什么情况？！” 展开世界地图一看，华国境内，居然点亮了好几面崭新的红旗，红艳似火！ 原来，各地玩家数量飙升，从西虹基地支援的局势，逐渐变成多个基地联手支援一方！ 玩家们满世界乱跑，带来星星之火，将变异生物们烧得片甲不留！ 解锁的速度非但没有因难度加大而变慢，反而还更快了！ 候子耀和谭志文看完地图，重重击掌后握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伟大的人。 是她，将最初的星火，带来这片世界。 希望上天有灵，她能看见这一切…… …… 顾星烟一连开了好几家分店，心累极了，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大途忽然焦急上线，通过系统疯狂弹小窗喊她。 【老板老板！你开分店太快，伊妮娅经理喊你回总部喝茶！！！】 第707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1 等顾星烟按照生物钟醒来，不管是大途还是伊妮娅经理，都给她弹了上百条消息！ “啥情况？”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直，一边揉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点开阅读。 只读完第一条，她就扯了扯嘴角，着急忙慌地下床，连拖鞋都没穿，随便洗把脸漱个口，再换身能见人的衣服，就冲出住所。 刚一走出私人空间，走在通往电梯间的走廊上，脚下的影子骤然放大，像流动的墨汁不断侵染周围的空间。 顾星烟停在原地，不自觉挺直腰板。 等那黑影大到能够笼罩整层楼，顾星烟喉头滚动了一下。 白色的天花板上，出现黑影的轮廓，两只尖尖的猫耳形状一动一动。 “顾星烟！”即使声音有点失真，仍能听出对方的暴躁。 顾星烟低头，“伊妮娅经理……对不起，我刚刚才看到消息。” “你已经耽误了好几个小时，公司可能已经派人来查你了！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顾星烟神色泰然，“经理，调查就调查，我没有做任何违反公司规定的事。” “好，我相信你。但你给我仔细说说，为什么你的第十二家店，那么快就把几个分店的进度刷完了？” 顾星烟赶紧把自己在天灾位面的行动陈述了一遍。 公司给游戏厅的初步运营计划里，就只是靠游戏来治愈人类的精神创伤，其技术原理就是吸收玩家体内的污染因子——qx能量。 谁知道顾星烟的合作商那么给力，区区一个低维附属位面的地府，居然有人能够将qx能量利用起来！ 这就相当于，给天灾位面的普通人提供了容易上手的远程人形兵器，傻子才会拒绝这种好处！ 于是，所有基地的人疯狂充值、战斗、再充值…… 听完以后，伊妮娅经理沉默了足足一分钟，在顾星烟看不到的地方，她翘上去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要不是为了维持形象，她都想大喊一声：“妙啊！” 而顾星烟的视角，她的领导沉吟好久，语气“严肃”地吩咐：“你赶紧写一份详细报告交给我，这事儿你跟我说了不算，公司高层都亲自过问了。” 顾星烟本来不紧张的，被领导这么一说，心里又七上八下，她皱眉，“这么严重吗？” 伊妮娅经理含糊道：“冒头的人总是容易被别人盯着，不过，既然你问心无愧，也不用太过在意。要是真的有人过去调查你，你只管配合就是。” “经理，上面会怎么调查我？” “……不清楚，我待会拿你的报告过去探探口风，兴许人家还没出发。” “好的，我尽快完成。”顾星烟心里苦哈哈，怎么业绩太好也要被针对呀？ 她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位面博览会正式启动，她身为主办方，必须全程跟进。 被这调查的事一搅合，整个上午的好心情直接打了折扣。 刚这么想，就听伊妮娅经理问起来，“你最近是不是在搞什么跨位面的活动？” 顾星烟赶紧打起精神，“是的！经理，您要过来看看吗？” 猫耳黑影动了动，勉为其难道：“如果有空的话……” 说完，黑影瞬间消散，黑压压的整层楼恢复如常，明媚的阳光落进室内。 新的一天开始了！ 顾星烟掉头回到住所里，给自己重新打理了一遍，穿着一身白色的女式职场套装下楼。 同时，她跟大途线上合作，见缝插针把赶出来的报告提交了上去。 之后，顾星烟直接去了第十层，布置在那里的二号员工饭堂刚营业没几天。 自从多了这个饭堂，六到十三楼的员工完全可以走楼梯过去，高峰时段的电梯压力大大减少。 这饭堂还根据这几层楼的种族喜好，制定出更有针对性的菜谱，对顾星烟而言，能吃的菜系一下子翻了一倍！ 打工人，不就图这一日三餐吃得好点么？ 用餐的时候，好几个附近楼层的主管也在，纷纷端着餐盘过来打招呼。 “坐。”顾星烟说。 众人纷纷坐下，如此一来，许多员工见到这一桌全都是重量级人物，就像开高层大会似的，全都绕着走。 顾星烟一边吃，一边问大家：“各个位面的客人们都接待得怎么样？” 冰雪火锅店的艾普尔回答：“冰雪位面那边，有三个交好的国家派了使团过来，已经提前三天下榻酒店。另外，冰雪女王陛下会在今天过来，一会儿我过去接她。” 妖不怪照相馆的吴悠荷是在场众人里，少有的穿着古装的员工，用餐时左手还要挽着右边袖子，动作特别优雅。 “朝廷那边也派了一个一品官员亲自带队，进了酒店后就没有离开过。倒是同行的几位妖神，抵达之后就跟人类分开，跟养老院的旅行团住一块，白天蒸桑拿，晚上搓麻将，挺自在的。” 大家都笑了。 自家盖的酒店，可都下足了本钱，里面各种娱乐设施齐全，即使外面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施工完成，也够玩半个月的了。 天堂精品店的包琳却有些发愁，将遇到的问题如实汇报给顾星烟，“天使和恶魔都派了人过来，见了面就吵架，好几次差点把天花板打穿了…… “所以，我自作主张，给她们各自分了一个展区，并安排得远远的。” 本次位面展览会，给每个位面都分配了一个上万平米的展区，想卖什么、收购什么、装修成什么样，自己拿主意。 此外，还有一些公共区域，由主办方统筹一些活动，几乎每天一场，让各个位面的来宾同台竞技，活跃一下气氛。 顾星烟温和地看向包琳，“你做得很好，咱们展馆大得很，没必要非得逼客人们挤在一个展区了。” 她对其他主管吩咐道：“就算是同一个位面，也有不同的文明，大家可以灵活调整。” 主管们纷纷应是。 吃完饭，顾星烟让主管们都去忙，自己直接去了刚建成不久的会展中心。 这会展中心盖得很大，足有一百五十万平米，集展览、会议、办公、各类运动场于一体，外观是一颗有三分之一嵌入地底的金属圆球。 那球体表面用的是异世界的特殊矿物，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五彩斑斓的黑。 那深邃的黑色外壳中，有许多荧光物质在闪烁，像星空般梦幻。 顾星烟觉得，位面与位面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像宇宙。 低级位面是行星，像地府、天堂这类就像是卫星，或许，所谓的高维位面，是恒星那样的存在，她出生的科技蓝星，没准就是围绕某个高维位面的附属位面…… 因此，会展中心作为本位面第一座建成的标志性建筑物，采用了宇宙星球的概念。 走到会场里面，虽然还有半小时开始，但里头已经人头攒动。 毕竟，客人们既是参观者，也是布展者，有些来得早的，一个月前就已经入驻，跟其他位面的人尽早交流上了。 最晚到场的，就是天灾位面的谭志文等人。 第一波全球范围的变异生物潮暂时结束，他们也没啥可准备的，直接从战场上打包了好几吨变异生物，一起带过来。 一群铁骨铮铮的军人，全凭直男直女的审美，将动植物尸体挂墙上、铺地上、码成豆腐块似的小山…… 血腥味与草汁泥土香气交织在一起，愣是整成了原始丛林风格展，进门就是整颗栩栩如生的狮子头，主打一个震撼！ 第708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2 正在指挥人的谭志文见到顾星烟，连忙过来打招呼。 “顾老板，您看看，我们这样布置合适吗？” 谭志文心里没底，也不知道其他位面的人看不看得上他们这些“商品”…… 他们进场太晚，根本不认识什么人，那些带着动物耳朵和翅膀的人，看着就像是富裕位面来的大佬。 当了半辈子基地领导的谭志文，此时却像个刚进城的农村小伙，做什么都怯生生的。 顾星烟笑着指了个方向，“谭副，你完全可以放开来大干一场，没准别人以为你们高攀不起呢！” 谭志文不敢相信地摆手，“怎么可能？！” 他顺着顾星烟的手指看过去，那边有七八个虫族人凑在一起，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她们背对着谭志文，偶尔因为激动，背上的虫翅猛地撑开，抖两下，又立刻收起来，回头看一眼天灾位面的摊位。 “啊啊，他看过来了！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问问？” “去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博览会，总得问问价格，不行再说！” “是呀，要是对方瞧不上咱们，还有顾老板帮忙代购呢！没想到啊，绝迹了上百年的虫王花会出现在其他位面！” 虫族worker们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最后一鼓作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迈步过来。 谭志文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这几个女人的气势强得有些过头了！ 不等他喊人，周围几个机警的士兵已经出列，护在自家摊位面前。 “噗嗤！” 顾星烟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两方人马同时扭头看她，笑声将紧张的气氛破坏得一干二净。 虫族那边的带头者也是老熟人，正是蜂堇。 蜂堇率先行动，给谭志文行了一个属于虫族的礼节，也就是低下头，将头顶的两根呆毛似的触须暴露在对方面前。 “这是在向你示好。”顾星烟给谭志文翻译。 谭志文这才明白，原来是误会一场，生意上门了！ 他赶紧给对方行了个朴实无华的军礼，“您好，我是末世展区的谭志文，请问你们怎么称呼？” 蜂堇惊讶地抬头，“你们也是末世位面？” 真要说起来，虫族那边也属于末世的一种，只不过，她们是人为的核战争导致，并且已经过去上百年。 听了自我介绍，谭志文跟蜂堇激动地握手，相见恨晚，同病相怜。 “没想到，大家都这么不容易啊！快，大家快请进！顾老板，来来来，您坐主座！张秘书，上茶！咱们慢慢聊！” 大家一坐下，蜂堇就指了指挂在门边充当装饰的一种花卉，“请问这个对外出售吗？” 谭志文看了眼，那花是由月季变异而成，还是那么好看，不像霸王花那样长出血盆大口，但它的根系特别有力气，能将整个基地的地下室包裹起来，尖刺不断扎进混凝土当中，是防空洞被毁的主要元凶！ 他暗自咋舌，这种害人的植物，居然有人想买？ “我们卖的，不过就只有这一茬，以后估计很难再有了。” 蜂堇不太相信，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替谭志文担保，“的确是这样，天灾位面那边，各种生物不断变异，等到下一茬，肯定就不是这个品种了。” 蜂堇感觉有些被动，让人拿来一罐蜂蜜，干脆借了空杯子倒出来，让大家都来尝一尝，“这是我们那边的特产，你们收吗？” 顾星烟也得到一杯，抿了一口，口感绵密细软，带着淡淡的酸，甜而不齁，十分清爽。 实际上，她一直有跟虫族进口这种蜂蜜，要么直接零售，要么加工成其他食品，销路特别好。 “冰鲜玉润，髓滑兰香。穷味之美,极甜之长。好东西啊！”谭志文放下杯子，忍不住拽了句古文。[1] 这品质，比他们自己养殖的好喝多了！ 谭志文心里认为这笔交易可以做，却并没有表现得很迫切。 毕竟，蜂蜜不能当主食，他更需要的，是能源、材料、武器、以及各种技术。 来到讲价时间，虫族那边也不富裕，价格对她们很不利，蜂堇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蜂蜜并不是对方的刚需。 双方拉扯了十来分钟，顾星烟出声打断：“谭副，你们需不需要请人搞基建？” 谭志文不解地问：“当然是需要的，您的意思是？” 不用顾星烟回答，蜂堇一拍大腿，说：“您可以雇佣我们呐！这个展馆，有一部分工程就是我们虫族建的！ “我们盖的房子，不仅节约用材，还特别牢固，核爆都能挡个一小时的那种！” 谭志文震惊地跳起来，“真的假的？！” 要是他们能够住进这样的房子，再来个新的天灾，恐怕也能坚持好久！ 双方迅速达成统一意向，当场签了合同，事成之后，谭志文还要特地感谢顾星烟。 顾星烟却摆摆手，她有百分之十的交易提成，帮助客人促成交易是应该的。 不久后，顾星烟离开末世展区，在场馆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顾老板！原来您在这逛着呢！” 科技蓝星的楼絮，正带着一帮下属逛展览，见到顾星烟，赶紧过来打招呼。 两人熟稔地寒暄两句，就分开了。 双方擦肩而过的时候，顾星烟突然转身，疑惑地看向楼絮团队里的一个小年轻。 那人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第709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3 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放在顾星烟眼里，的确称得上“小年轻”。 根据年纪，首先可以排除认识她的人。 之所以会注意到他，是因为他跟其他同事很不一样。 科技蓝星的知情人员，第一次知道她的身份时，要么紧张得不敢看她，要么满眼崇敬，想要好好表现自己。 不像这人，用自以为隐晦的探究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像是在搜集什么情报。 以顾星烟的修为，自然能发现这股拙劣的刺探手段。 难道是有不安分的人，混进了楼絮的队伍？ 这个可能性非常大，这些年，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泄露国家秘密罪落马，境外势力渗透越发厉害，这都是华国太强大的缘故。 顾星烟脚步一转，想快步追上楼絮，提醒她一下，前方突然出现一阵骚动！ “吼吼吼！” “嗷嗷嗷！” 只见三头体型不一的史前恐龙出现在展馆内，不少游客都被吓了一大跳。 翼展足有十米的风神翼龙，在室内的空中滑翔，险而又险地躲开一个个吊灯，跟玩儿似的。 还有一头比成年人类矮一些的伤齿龙，坐在风神翼龙的爪子上，喊着：“再快点！好多两脚兽啊哈哈哈！” 地面上，一头双层公交车那么大的鸭嘴龙追着它们各种蹦跶，完全忘了留意脚下的行人。 一时间，人类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却让恐龙们更加兴奋。 像楼絮、谭志文、古代使臣这些纯人类，虽然早就知道有恐龙客人，但受到的惊吓一点也没有减少。 看视频跟看实物，那能一样吗？ 在活生生的恐龙面前，有人拔腿就跑，也有人软倒在地上。 就连顾星烟刚才怀疑的那个男人，也怂得抱头趴着，碎碎念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顾星烟扶额，越过众人，来到恐龙面前。 她的身高只是平均水平，体型偏瘦，一身白色职业装在肤色棕黑的恐龙面前，显得尤为突出与脆弱。 仿佛下一秒，那抹白色身影就会被恐龙吞吃入腹。 但顾星烟只是举起一条手臂，那三头快活地横冲直撞的恐龙，瞬间撞到了一面透明的屏障上。 “哎唷！” 风神翼龙飞得最快，撞得自然也最后，直接处于半晕厥状态，从空中摔了下来。 跟它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直在煽风点火的伤齿龙。 而那头成年鸭嘴龙，刚一刹住脚步，就被另外两头恐龙砸中脑袋。 这下好了，三头恐龙直接倒地，脑袋上全是小鸟在转圈圈。 顾星烟叉着腰，踱步到装死中的伤齿龙旁边，用三厘米的鞋跟踢了下地板，发出“哒哒”的声音。 “富贵，龙钰总管没有跟你们说过，不能在场馆里大喊大闹吗？” 伤齿龙齿富贵抬起翅膀抱住头，拿屁股对着她，“我不是齿富贵！” 顾星烟“哼”了声，来到鸭嘴龙面前，问：“你是哪只鸭嘴龙？” 那成年鸭嘴龙动了动鼻子，嗅到顾星烟的味道，一下子睁开眼，把脑袋往她身上拱了拱，“姐姐姐姐，我是小明呀！” 顾星烟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它漂亮的头冠，“小明，你又长高了。” 小时候的鸭小明，跟小狗那么大，现在，都快一层楼那么高了，真是可怕的基因。 “嗯嗯！我成年很久啦！” 顾星烟教育道：“你不要被这两个坏叔叔带坏了，场馆里不能乱跑，要讲礼貌，这样才有好吃的好玩的，知道吗？” 鸭小明果断抛下齿富贵和翼风，十分听劝地点点头。 “跟叔叔阿姨们道个歉。”顾星烟指了指那些因为腿软还坐在地上的人们。 鸭小明努努嘴，把头凑过去，用最粗哑的声线，说着最乖巧的话：“对不起，叔叔阿姨们，你们有没有受伤？” 众人顿时傻眼。 恐龙开口说人话了？ 还是跟他们道歉？ 抚了抚心脏，有人已经缓过来，自己站起身，也有的等到跑走的同伴赶回来，被搀扶着起来。 “太吓人了，我们快走走走……”刚才那个有古怪的男人，一脸心有余悸，再也不想多待。 楼絮见他脸色发白，关心道：“卢嘉平，你要不要回酒店休息一下？” 卢嘉平用力点头，“部长，我觉得心脏还有些受不了……” 楼絮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都跟上头说了要派大心脏的人过来，这才刚开场半小时不到，就有人打退鼓，白白浪费一个入境名额…… 可她又不能真的不放人休息，只能同意了，“你回去吧，要不要我找个人给你带路？” 卢嘉平连忙摆手，“我认识路！” “那怎么行，我叫一个员工过来，很快的，万一半路出点什么事，还能照看一下。”顾星烟突然插了进来。 她往旁边招了招手，立刻有个挂着工作牌的鬼魂小哥，面带职业微笑地飘过来。 “这位先生，请跟我走。如果您想散散心或者找医务室，我也可以带路的。” 卢嘉平不敢拒绝，跟着鬼魂小哥回去了，从背影看上去，整个肩膀都还是紧绷着的。 等人支开了以后，顾星烟跟楼絮贴耳说了两句，楼絮立刻变了脸色。 顾星烟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让三头恐龙跟自己走。 “翼风，你们的领队是什么打算？” 翼风此时已经清醒，脑袋还有点晕，前爪敲了敲脑壳，精神萎靡地回答：“领队就是泰大壮啊，但是它太大了，走不开，就留在了恐龙展区里。” 这时，一颗超大的脑袋，从顾星烟的后面伸了过来，光是它的脖子就有二十几米那么长。 “欸？你们在说我？” 泰坦巨龙一出口，附近的人都被它呼出的气给吹得抖两抖。 顾星烟摸摸它的头，说：“好久不见！大壮，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齐。” 恐龙居无定所，不会经常去白垩纪游乐园玩，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再见到这些熟面孔。 泰大壮“哈哈”笑起来，炫耀自己的活动名额：“这次活动，我们恐龙只有二十个名额，其中十个，得是累积游戏积分前十名才能来！我天天进来玩，早就超过富贵它们了！” 齿富贵“哼哼”两声，两只翅膀交叠在胸前，非常人性化地扭头，“那是我忙着征服世界去了！” 泰大壮阴阳怪气：“哇哦！那你继续征服去吧，我要去美食馆吃大餐咯！” 这也是它拖着笨重的身体也要跑出来的原因。 齿富贵三头恐龙瞬间被美食勾住了魂儿，表示也要去吃。 “哎——”顾星烟喊住四头龙，“你们有钱买吃的吗？” 虽说美食馆那边有试吃活动，但凭恐龙们的食量，肯定是要掏钱购买才能尽兴。 果不其然，她得到了四双带着大大问号的小眼睛。 第710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4 翼风灵魂发问，“钱是什么？” 齿富贵举爪，“我有很多游戏积分！那个是钱吗？” “虽然有点接近，但不对哦。” 顾星烟想了想，与其跟恐龙说明白什么是货币，不如教它们怎么换到食物。 顾星烟跟泰大壮它们一起来到美食馆，那边已经聚满了游客。 有站在最前排的人类，有飞在空中的鬼魂、天使或者虫族，后排则是非常高大的恐龙们。 两侧还有包厢，冰雪女王倚靠在露台边上，撑着脑袋慵懒地眺望。 ai们现场制作了一个超高清转播大屏——别误会，它们对食物并不感兴趣，这个装置是卖给古代使臣的。 古代使臣收到货后非常高兴，这东西献给皇帝陛下，不管是娱乐还是用在军事上，都有非常大的用处！ 他二话不说，就送了一个金锭给ai。 ai郑重把金锭收好，打算晚点再找其他人类买别的东西。 顾星烟用胳膊肘碰了碰最聪明的齿富贵，“你刚才看清楚没？那就是交易，你要付出劳动，换来想要的东西，就跟你打猎也需要尽心尽力一样。” 齿富贵很快就明白了。 “那我们能帮人类做什么呢？”它挠挠头，人类世界对它来说太过陌生了。在游乐园里，都是人类服务它们，它从没想过这问题。 顾星烟却有了答案，跟它耳语了一阵，齿富贵震惊：“就这么简单？！” “嗯哼！” 一人一恐龙说话间，台上的主持人见观众来得差不多了，就敲了一下铜锣。 “当！” “来自各个世界的朋友们，欢迎来到咱们的hx996号美食馆！我是主持人珍珠，有些朋友应该认识我哈哈！” 美人鱼主持笑着跟大家挥挥手，不少人类被她的绝世美颜迷倒，纷纷回以热烈的掌声。 “肤浅，我们ai才不看脸呢！” 刚结束交易的ai大佬们，当着古代使臣的面，赶紧从自己的工具包里掏出一块机械装置。 一按开关，那装置迅速展开，从古代使臣的包厢里弹了出去，足足有十五米那么长的电子横幅出现在舞台正对面！！ 上书：【珍珠主播我爱你！就像数学中定理！每一次运算，我芯片上的每一针，都在为你尖叫打call！】 电子横幅blingbling地闪烁，周围还有无声无烟无火星的电子烟花，那视觉盛宴，背对着的观众们都看不到，只给台上的偶像一个人看！ 珍珠果真仰起脸，认真地读了一遍，然后笑着挥挥手，“包厢里的朋友，你们好吗？” “啊啊啊啊！我的芯烧起来了！”ai大佬近乎晕厥。 古代使臣连忙扶住ai大佬，急得满头是汗，“这……这是何故？大师，您怎么了？大师！来人呐，快请御医！” 珍珠关切地观望一会儿，但身上有工作，她只能继续念起了台本。 “今天，我们在这里举办一场食神大赛，由来自每个位面的大厨自愿报名，他们分别是—— “地府位面的孟婆44号！” 珍珠带头鼓起掌来，台下不少人类都瞪大了眼珠子。 孟婆做的菜，真的能随便吃吗？！ 而鬼魂们也都露出惊恐表情，“是谁！到底是谁泄了密！告诉孟婆有这个活动的！” 后台走上来的孟婆44号是个年轻的小姐姐，正好听见这句，举起手上的大汤勺作势要打人。 “原来是你们合起伙来瞒着我们！哼！我偏要来参赛！这才是我们地府最正宗的美食特产！ “你们等着，待会儿让你们多喝两碗！” 鬼魂们立刻绝望地闭上眼。 珍珠看看孟婆44号，又看看台下，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好的，让我们期待这位选手的表现！” “下一位有请图腾位面的卯兔！” 台下的老年旅游团立刻挥舞小红旗，“噢噢！卯兔加油！拿出你在烹饪社团里的实力来！” 卯兔咧嘴一笑，露出可爱的兔子门牙，然后戴上了老花镜。 “下一位选手可不得了，是天堂位面的雷米尔天使长！” 空中飞着的天使们不鼓掌也不欢呼，而是齐齐哼起了圣歌。 “吁——”对面的恶魔们大声倒油，直接盖住了天使们的声音。 天使气得拔出圣剑，要跟她们决一死战！ 时刻盯着的工作人员赶紧出来调停，让两边都消停点。 谭志文仰头看完这出大戏，擦了擦额头的汗。 “真不愧是位面商店，什么客人都有啊！” 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种族同时待在一栋房子里，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之后又有几名选手陆续上场。 其实这个活动特别简单，选手们可以做自己的拿手好菜，向各位异界来客展示自己这边的饮食文化，也可以借此有目的性地推广自家食材。 像人鱼大厨直接就做鱼生料理； 虫族大厨用蜂蜜做了好几道精致的甜品； 普兰塔人用自家灵气蔬菜做了全素宴； 人类修真者直接用灵畜肉做了补上加补的佛跳墙…… 做完以后，每个观众限领一份，最后可以给心仪的厨师投票。 孟婆44号煲了一大锅黑乎乎的孟婆汤，信心满满地分装成几百个小碗，然后双手叉腰等着大家来取。 五分钟过去了，在她的死亡注视下，三个鬼差颤颤巍巍地领了三碗。 十分钟过去了，孟婆44号的嘴角耷拉了下来。 二十分钟过去了，孟婆44号趴在桌边，下巴搁在手背上，可怜巴巴地看着路过的每一个人。 路人走路的速度都悄悄加快了些。 最后的最后，孟婆44号把希冀的目光，落在了眼神单蠢的恐龙们。 齿富贵抬爪，捂住了翼风的眼睛，清了清嗓子。 “瞧一瞧！看一看！恐龙巴士了解一下！ “这里有风神翼龙、伤齿龙、鸭嘴龙和泰坦巨龙四种龙型可供选择，大型恐龙支持多人拼龙哈！ “只要请龙吃一顿，我们就扛着你在场馆里走满三圈！有感兴趣的吗？” 第711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5 恐龙巴士服务太有噱头，不少游客听了，不管敢不敢乘坐，都凑上来围观。 齿富贵感觉有戏，拍了拍其他三头龙，“都站好，昂首挺胸，精神点儿！” 翼风虽然理解能力一般，但胜在行动力强，立刻拿出求偶的架势，特别骚包地展开骨翼，秀出自己健美劲瘦的龙身。 不少学过恐龙历史的人类，都忍不住惊叹出声，还拿出相机出来，对着翼风疯狂抓拍。 “妈妈，我见到真的恐龙了！” “它的翅膀好大啊！以前看纪录片，还以为翼龙跟鸟一样小呢，没想到比车子还大好多！” “哇塞，恐龙身上居然有羽毛！我才知道！” 翼风挑了挑眼皮，向后转一百八十度，给大家展示自己的背部，又得到了一阵阵惊呼声。 它心里美滋滋的，那些雌性根本不懂它的漂亮，这些两脚兽的眼光倒是不错！ 此时，反应慢好多的鸭小明和泰大壮，这才动了动身体，打了个呵欠，“吼呜——” 那呵欠直接把齿富贵给吹翻了。 “唉唉……”齿富贵赶紧爬起来，跟游客们推销起自己。 “我，伤齿龙，可以驮一个人类！我饭量也是最小的，选我性价比最高啦！” 齿富贵死道友不死贫道，很快就有客人下了订单。 那人正是冰雪位面里的特瑞西侯爵。 身为伯格王国的财政官，同时也是非常有经验的商团老板，他亲自带领使团前来，寻求商机。 特瑞西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拉风的排场。 别看齿富贵是四头恐龙里最小的，但它体型跟鸵鸟差不多，人家鸵鸟还有一半的身高只有脖子，齿富贵可比鸵鸟敦实多了。 特瑞西完全把齿富贵当成一种特殊的马匹，就想一个人骑一头龙。 等回去以后，他还能跟同僚们吹一辈子：“嘿，伙计，你骑过龙吗？我骑过欸！哈哈哈哈！” 还有一点很重要，从齿富贵身上摔下来，并不会很严重。 楼絮的团队就被其中三头恐龙吓到过，现在还心有余悸，当即有人提出质疑。 “你们靠不靠谱的啊？别飞着飞着，把背上的人给忘了，弄伤了客人怎么办？” 看它们连吃饭都要卖身，不像是能赔偿的样子。 楼絮心里一个咯噔，诧异地看向发声者，卢嘉平不是回去了吗？ 怎么又回到会场里了？ 而且，他不是看到恐龙就腿软吗？这会儿倒是敢呛声了？ 翼风不服气道：“我经常带富贵飞，可熟练了！你们要是受不了飞翔的刺激，可以选鸭小明和泰大壮，它们走得慢。” 泰大壮抖了抖背部，说：“我能一次性扛一百、不、两百个人呢！我可以慢慢走。” 大家看了看泰坦巨龙那堪比波音737-8飞机的身型，不由咽了咽口水。 它看着，就特别靠谱的样子欸…… 第一个愿意尝试大型恐龙的人出现了，居然不是人类，而是一群ai。 她们正是ai理疗馆最早一批富婆会员！ 鲁米米作为代表举手：“我们这边13个人，还差187人，有要拼单的吗？” 有人起了个头，犹豫中的人们很快下定决心。 古代朝廷使团、人鱼、天使、修真者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报名，竟一下子把热度炒到了最高。 育儿园那边，两个戴着春游小黄帽的小学生，拉着张招娣撒娇：“院长~~我们也想骑龙龙~~~~” 周围还有十几个没出声的小萌娃，正眼巴巴地仰头看着张招娣。 张招娣哄大家再等下一趟，她想观望一下，看看这些恐龙到底安不安全。 大人的苦心，只得到了十几张撅起来的小嘴，张招娣只能笑着掏钱，给每个孩子多买了一份卯兔出品的爱心小蛋糕。 “收工！”卯兔欢天喜地地解开围裙，她现场制作的糕点全都分完啦！ 原计划里，能免费分享给大家，收获好评，她就很满意了，结果还得到了一点小钱钱。 “卯兔！快来快来！我们订到座位啦！”老马双手作喇叭状，身后的图腾们使劲挥手。 卯兔往那边一望，“哇”了一声。 老马他们也太大胆了吧！订的正是危险系数最高的翼龙巴士！ 别看图腾旅行团都是老年人，他们在景区玩得比年轻人还野，什么悬崖、山峡、独木桥，为了拍照，可以彻底豁出去！ 当然，图腾们有专业导游盯着，不会允许他们去一些禁止出入的地方游玩。 卯兔把围裙一扔，乐颠颠地跑过去。 翼风弯下腰，伸展骨翼贴着地面，方便乘客们顺着缓坡似的翅膀走上去。 “背上能坐几个就坐几个吧，我的后爪还能坐两到四个！” 翼龙的后爪粗壮有力，并且呈l型，趾骨微微上翘，方便抓握，齿富贵跟它说过，这里坐着飞最舒服。 老马有心让女同胞们先选，谁知，巳姐她们全都要待在背上，赶了四个男图腾去后爪那边。 十二图腾里有四位女性，她们拉着新结交的妖神朋友十三姨，一起登上了翼风的后背。 十三姨来自古代妖怪位面，平日里成天虎着张脸，干着居委会大妈的繁琐工作，额头皱纹都多了半条。 可现在，她带薪休假，还没有老虎儿子跟在身边烦人，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青春了好几岁。 她摸摸翼风背上的绒毛，说：“平时骑老虎比较多，骑恐龙还是第一次呢，真是新鲜！” “你们好了没有啊？”翼风有点不耐烦了，连鸭小明都已经出发了，就剩它一个还在原地待着。 虽然它很享受被大家围观的感觉，但它更想快点完成任务，吃一顿大餐！ “麻烦你再等一下，我们还差一个人……嗷，她来了！” 巳姐笑着朝某个包厢招招手，一个头戴冰晶冠冕的神明，踩着雪花，踏空而来，优雅地落到翼风身上。 “人齐了！”巳姐笑道。 第712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6 翼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一趟乘客，神明含量高到离谱，又是图腾又是妖神，还有一名冰雪之神。 它兴奋地振动翅膀，完全不需要助跑，直接起飞，稳稳当当地飞到五六十米高，然后沿着观光路线，从一个个展区的上空飞过。 “哇哦！” 飞行带来的狂风卷动大家的头发和衣摆，神明们却完全没有害怕的样子。 这时，巳姐打开了光脑的摄像功能，对准翼龙背上的乘客们。 “大家先来个大合照！” 辰龙、申猴他们条件反射般地比了个耶。 十三姨和冰雪女王还有点放不开，端庄地站着。 “好了，接下来，麻烦男同胞们离开镜头，我们要拍其他的了！” 辰龙他们秒懂，笑了两声，走到另一边。 坐在爪子上的老马他们看不见上面，但也跟着笑起来，“难怪不肯坐下面，原来是为了拍照啊！” 一番折腾以后，冰雪女王被五人挤在了c位，她很少跟别人贴得这么近，不由紧张了起来。 “大妹子，你最高，特别适合这个位置，咱们这回终于可以摆出最标准的六角星了！”酉鸡兴奋地摆着pose。 巳姐和十三姨站在后排的两端，未羊、酉鸡和卯兔在前排，等摆好以后，巳姐问其他人：“标不标准？” 其他图腾：“相当对称！” “咔嚓咔嚓！” 光脑将这一幕记录了下来，背景还有风神翼龙的脊背和翅膀，以及位面会展中心瑰丽宏伟的玻璃天花。 恐龙巴士业务开展得如火如荼，所有人都选择性遗忘了孟婆44号的美食小摊。 从业这么久，孟婆只在地府的大型游街活动里输给过位面商店，但那边的客人也不敢给孟婆们使脸色。 可来到这里，根本没人惯着她们，连句好听的场面话都不说，闻到味儿就扭头走了。 一名鬼差把锅刷干净，准备把孟婆汤都倒进保温桶里带回去。 “你收什么！”孟婆44号阻止他。 鬼差无奈道：“孟婆大人，活动结束了，咱们这也不算浪费，带回去慢慢喝。” 虽然难喝是难喝了点，但这汤对鬼魂来说是特别滋补的好东西，鬼差说的既是实话，也是安慰。 “是他们不识货！这又不是跳黄河喝的那种，比那什么佛跳墙还要补呢！” 孟婆44号扁着嘴，嘴上虚张声势，其实早就想哭了。 但她不能哭，她代表的可是孟婆集团上上下下的脸面，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示弱！ 这时，一个短发女人站到摊位面前，端起一碗，闻了闻，问孟婆44号：“这个，喝了真的不会失忆？” 孟婆44号的眼里重新有了光，哪怕只是一个人也好，哪怕这个人是她们孟婆集团的头号竞争对手顾星烟，她都想得到对方的认可！ “当然不会！我看你主修鬼修，多喝我这汤，你跟纸人的契合度还能更高！” 顾星烟还是第一次听说契合度这个问题，连忙请教：“我以前只知道，修为越高，同时操控的纸人就越多。这个契合度高了，有什么好处吗？” 孟婆44号的肩膀都要垮下去了，喝个汤而已，怎么还要当导师呀？ 她只好继续解答：“契合度高了，你跟纸人的交流就能更加高效。难道你没发现，纸人给你传话的时候，只能传一些模糊的意思？ “厉害的纸人高手，能把纸人当成那什么……窃听器用呢！” 她勾了勾唇，“阳间的鬼修，水平也就那样，连这个都不懂，误人子弟。” 她说的不是顾星烟，而是教顾星烟的人。 可顾星烟是在修真位面那边自学成才的，到底是她学艺不精，还是修真者真的没发现这点？ 顾星烟带着疑问，捏住鼻子，把那碗孟婆汤一口闷了。 “不错！”孟婆44号赞赏地竖起大拇指，旁边的鬼差也意思意思地鼓了下掌，暗戳戳地继续收摊。 这回，孟婆44号没有拦住鬼差，堵着的一口气被顾星烟莫名化解，她也认清了现实，帮忙把孟婆汤回收。 顾星烟喝完以后，半天没说话，整个舌头又苦又麻，脸色发青，几欲作呕。 但她捂住嘴，强行忍住，从空间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吨吨吨灌了一整瓶，这才好受一些。 她连说话都大着舌头，含糊地指着鬼差手里的保温桶：“这瓦日瓦绕惹。” 鬼差倒是一下子就听懂了，意思是“这玩意我要了”。 因为他自己就经常为了修炼去买孟婆汤喝，特别理解这种说不清话的情况。 “呃，可是这些都凉了。” “若扰钱？” 孟婆44号想都不想，就从鬼差手里抢过保温桶，转手塞到顾星烟怀里，“不要你的钱！这么大的会场，就你识货！哼！” 说着，她又从兜里拿出一块麦芽糖，送给顾星烟，“你含一下这个，这是我们集团最新研发的产品，还没上市，应该有点用。” 顾星烟也不怕她谋害自己，含在嘴里，味道依旧很怪，“是不是变质了……欸，我的舌头好了？” “哪有变质，新鲜的！”孟婆44号气鼓鼓的，嘴角却悄悄上扬。 顾星烟知道对方傲娇，没再提钱的事，转而说回孟婆汤人气低迷的原因。 “我认为，你选错了赛道，你不应该参加美食馆的活动。” 孟婆44号有要爆炸的征兆，横眉倒竖：“什么意思！” 顾星烟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让她先消消气，“我的意思是，孟婆汤的‘汤’，是汤药的汤，而不是料理意义上的‘汤’。 “后天有个修炼专场活动，许多丹药、药剂都会亮相，那才是孟婆汤大杀四方的时机。” 孟婆44号一怔，说得怪有道理的…… 她们孟婆集团，一直以餐饮集团自居，做着做着，都快忘了，孟婆汤本身，其实是修真灵药的一种…… 她们并非如传闻所说，集体味觉失灵，而是孟婆汤里面的药材，它就得是这个味儿啊！ 难道，这么多年来，她们跟味道较真，全都努力错了方向？ 也不对……她们是事业单位，有义务为人民服务，做出质量更好的孟婆汤！ 现在的口味比起几百年前，已经好喝很多了！ 为此，她们集团多次得到鬼王的荣誉表彰，许多老鬼还愿意继续砸钱赞助她们。 顾星烟捏着糖纸，接着说：“你们这个糖出现得很是时候呀，搭配你们的孟婆汤，肯定可以卖出很好的价钱。你们要是找不到销路，我可以帮忙牵线搭桥。” 就比如，修真蓝星那边，鬼修可是热门专业，大把鬼修能买这个提升自己。 顾星烟在那个位面里，并没有听说哪个鬼修喝孟婆汤的，倒是有许多冥食私房菜馆又贵又难吃，可还是非常多人上赶着预约。 孟婆44号虽然很想拉这笔出口贸易订单，但还是摇头婉拒了。 “顾老板，我们地府什么都缺，缺原料，缺器材，缺人手，自家做的孟婆汤，都不够投胎的鬼魂喝呢，导致大批量鬼魂滞留……你的美意，我心领了。” 第713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7 顾星烟听了孟婆44号说的话，觉得有些遗憾。 难喝是一码事，孟婆汤本身是个非常好的东西。 就算是她自己的便利超市，出售的冥食也只是食补的一种，跟孟婆汤相比，那就是冬瓜汤和六神丸的区别。 作为玄幻侧的地府位面，因为灵气枯竭，样样都缺，要想从其他位面交易到需要的物资，就得有拿得出手的王牌产品。 可惜的是，孟婆汤连他们内部都不够用，真是个恶性循环…… 孟婆44号和随行鬼差收拾好桌面，立刻有工作人员过来，把桌子一并搬下台去，为下一场活动做准备。 孟婆44号的眼神跟着桌子一起挪开，又回头看一眼顾星烟手上的保温桶，难掩失落之色。 她向顾星烟告辞：“顾老板，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顾星烟拉住她，“等一下，孟婆前辈。” 孟婆44号看在她肯喝汤的份上，愿意多给些耐心，“还有事？” “之前是我没考虑到你们的现状，但你们有一样是不缺的！” “啊？” “那就是技术啊！” 孟婆44号一下子就萎了，“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就这个啊……” 顾星烟神态极为认真地反问：“你们孟婆集团，难道没有想过，把生产线外包出去吗？” “外……外包？”孟婆44号一脸懵逼，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摇头说：“可我们的配方是机密中的机密……” “这当然没问题，核心配方依旧由你们把持着，只是将技术含量低的部分分出去，其他人出土地、人工和原材料！ “如果还是不放心，我建议你们将工作进一步细分，在不同的位面建设工厂乃至产业园，每个外包商只能看到制药的局部流程。” 孟婆44号面色一凝，认真思考起了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又顺着顾星烟的思路，把她没说完的话补全。 “然后，由我们孟婆集团负责最关键一步，得到的产品，按一定比例分给合作商们。他们卖了换钱，而我们，且不说我们能分到多少，反正不会亏，还不用操心原材料的产量和成本！” 顾星烟含笑点头，“不错，能解决一点是一点，咱们一步步来嘛！” 孟婆44号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有些出神，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谢谢顾星烟！ 地府派她过来参加博览会，就是为了寻找孟婆汤的原材料供货商。 可就算买到了又怎样？花了钱，她们孟婆还得累死累活、没日没夜地干。 倒是顾星烟的这个提议，帮她节省了一大笔开支，却得到了同样的结果！ 孟婆44号突然扭捏起来，这顾星烟，人还怪好的咧…… 这事要是真的成了，回去以后，她得让姐妹们打消对位面便利店的敌意…… “那咱们具体怎么个章程？” 顾星烟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会展中心有独立的会客室，咱们仔细聊聊？” 孟婆和随行鬼差愉快地跟着她，离开了会场。 在她们身后，一个男人全程站在原地，等一人两鬼走了，这才把手里把玩许久的商品放回货架上。 楼絮从展区里走出来，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男人身上，上下打量，面上带着领导惯有的严肃。 “卢嘉平，你确定身体好多了吗？不怕恐龙了？” 卢嘉平笑得温文有礼，“已经休息够了，我回去想了想，恐龙只是游客的其中一个种族而已，这一想通，就不觉得怕了。” 说话的时候，头顶响起翼龙巴士乘客们的尖叫，巨型翼龙在空中盘旋，各种高难度动作比过山车还刺激。 听着那尖叫声，楼絮自己都有些毛毛的，面前的卢嘉平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还饶有兴致地仰头，脑袋跟着翼龙飞行的方位晃来晃去。 楼絮心想，这卢嘉平的确有点问题，可她还找不到一点证据，不能光凭几个眼神就将人定罪。 能代表华国官方前来博览会的人，没一个是简单人物，就算她是领队，也不好直接将人扣下，只能多盯着点，找出破绽，再把卢嘉平拿下！ 会客室在中心的二层，离地却有四十多米高，沿着通透的长廊走过去，能俯瞰尚未开发的森林远景。 有些会客室正在使用当中，门上的电子屏幕显示“请勿打扰”的字样。 顾星烟一边走，一边给孟婆44号和鬼差介绍：“整个活动期间，如果您想跟其他人会谈，可以找到任意一个工作人员，查询是否有空房间可供预定，预定了的话，可以不那么赶时间。” 孟婆44号不禁感慨道：“科技的力量啊……这二十年来，地府的变化非常大，但还是追不上阳间。” 顾星烟却说：“科技与玄学相结合的位面，我这边也有一个，跟他们交流的话，对地府的帮助会更大。实际上，我想给你推荐的合作商之一，就是那个位面的人。” 孟婆44号佩服得五体投地，无奈道：“顾老板，你真的好会啊，我连章程都没有呢，你这一个接一个的钩子，钓得我逃都逃不掉。” 孟婆汤外包项目还没整明白呢，连地府民生科技都有出路了。 “哈哈哈，愿者上钩，合作共赢嘛！” 两人谈笑间，抵达一间会客室门口，还没走进去，隔壁一间正在使用中的会客室就开了门。 孟婆44号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好奇地停下来。 隔壁先是走出来一群恶魔，其中堕天使居多，领头的正是路西法。 飘逸潇洒的长发被随意捋到一侧，军服的硬挺与发丝的柔美形成鲜明反差，正如路西法天使的外貌之下，有着铁血的手腕，靠暴力成为地狱之主。 不过，地狱之主见到顾星烟，还是很给面子地点了下头，就带着下属离开了。 之后，则是沙利叶和拉贵尔两个天使长，鬼鬼祟祟地从门里探出头来，见外面有人，被吓了一跳。 但仔细一看，原来是顾星烟，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鬼魂，就放心了。 不是其他天使就行。 顾星烟忍俊不禁，不知道要再看几次地下党天使接头，才能忍住不笑。 明明天堂的最高权力组织里，内鬼占了七分之四，她们却还要隐藏身份，想做什么都得瞻前顾后。 顾星烟本来不打算过问人家的隐私，没想到，里头又出来第三伙人。 孟婆44号和随行鬼差连忙向领头的那个人问好：“卜琛大人。” 第714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8 卜琛也是顾星烟的老朋友了，卜笙的青梅竹马大师兄，守护卜家村百余年的鬼仙卜琛，当初大途能够复生，也有他的帮助。 后来，顾星烟送他回地府，见了卜笙一面之后，当场被鬼差带走，从此杳无音讯。 顾星烟偷偷问了关系最好的鬼王，对方也只是摇头：“很难办，这涉及到境外纠纷……” 卜琛身为鬼仙，本不应沾染鲜血，但他为了卜家村，杀死了好几个图谋不轨的奕家人。 而奕家人，改了国籍，还是汉奸，玄学层面自然被剔除华夏籍，他们的灵魂不归地府管。 这群垃圾，跑到国外，居然轻轻松松就信仰起了外国宗教，还捐了很多钱。 简言之，他们归天堂地狱管辖，死后的灵魂也比一些穷鬼要重要。 好家伙，本来该进地狱的vip灵魂，被卜琛搞得灰飞烟灭，地狱那边一直在找地府要个说法。 卜琛这次回去，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就看地府保不保得下他了。 幸好，结局还是不错的。 地府把卜琛藏了将近二十年，不仅把外交危机解决了，还帮卜琛把他“人格分裂”给治好了。 等他被放出来的时候，摇身一变，成了高级鬼差，也算是落魄鬼仙再就业的成功范例。 咳咳……那时正好是卜笙上岸的第一年，师兄妹能不能再续前缘另说，反正同事关系是跑不了了。 因着卜琛跟顾星烟的这层关系，级别又比卫科长、管俊风他们高，他就成了地府官方使团的领队。 不过，凭卜琛的过去，居然能跟天使长和地狱之主待在同一间会客室里，顾星烟还是挺震撼的。 拉贵尔回过身，跟卜琛道谢：“谢谢你给的资料与经验，以后咱们还需要多多交流。” 卜琛看了眼顾星烟，笑道：“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可以通过位面商店联系我们。” 拉贵尔也笑着跟顾星烟打了声招呼，就跟沙利叶急匆匆地走了，走时还左右张望，生怕哪个天使出现在附近。 孟婆44号直接问出了顾星烟特别想知道的东西，“卜琛大人，您跟天使恶魔交流什么啊？她们都坏得很！” 卜琛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请顾星烟和孟婆44号进他的会客室里。 卜琛也算是孟婆的临时领导，凑一间也没什么问题。 “天使恶魔毕竟是咱们的同行，竞争冲突有，友好交流也不能无。更何况，我打探过了，这批天使恶魔跟咱们不是同一个时间线。” 众人围坐在一张老树根茶桌旁，卜琛一边说，一边慢条斯理地烫茶杯，给大家重新沏了壶好茶。 孟婆44号还是不懂，嘟囔道：“不还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 顾星烟接过茶杯，食指中指轻轻碰了碰桌面，表示谢意，同时解释说：“天堂位面的时间线比我们早几百上千年，路西法反叛才没多久。” 卜琛颔首，“我很惊讶的是，这时候的他们居然一起找上了我，问我地府的运转模式，尤其是怎么管理鬼差和普通鬼魂的事。 “我直接把华夏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教给她们了。” “噗！”顾星烟赶紧放下茶杯，抽出纸巾擦了擦。 孟婆44号眉头皱起来，“她们问这个干嘛？还想闹改革不成？不可能吧，我们平时接触过的天堂地狱不可能这样呀！” 卜琛的视线投向了顾星烟，“应该是顾老板的店铺，改变了那个时间线的天堂地狱。” 顾星烟耸肩，“这么说，我压力好大呀，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店长而已。” “顾老板可不简单，帮我们出了很大的主意呢！”孟婆44号笑出了声。 她挽住顾星烟的手臂，一下子从竞争死对头变成了姐妹情深的模样。 这下子，惊讶的一方成了卜琛和在场其他鬼差们。 “你们这是……？” 顾星烟就把外包生产孟婆汤的想法复述了一遍。 卜琛眼睛一亮，问孟婆：“44号，你们的生产流程，能尽可能拆分出去吗？” 孟婆44号点头：“需要一些研究的时间，但不会很长。来的路上我仔细想过，这事儿真的能让孟婆们解放出来，制作更多的孟婆汤！” 卜琛握拳砸了下掌心，“太好了！那你赶紧梳理一遍，大致需要什么类型的外包商，正好顾老板就在，她可以推荐合适的对象。” 孟婆44号“嗯嗯”两声，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画画，时不时问顾星烟两句。 不只是孟婆44号一个人在忙，其他鬼差也有帮忙深化其他部分，比如成品出入境的安检流程和运输模式，比如分成条款，又比如最后的产品质检…… 无论做什么营生，最后必然有官方在把控和兜底，这样，孟婆集团才能放开手脚地去干！ 这下子，内销和外贸，一起实现了！ 顾星烟则是将各个位面的诸多合作商全都过一遍，然后给卜琛和孟婆他们介绍，如果对方觉得可以，就列入备选名单。 这场头脑风暴一直持续到傍晚，会场里的展览时间已经结束，不少游客回到酒店里。 顾星烟也给备选的那几家商人发了请帖，约好一个时间，几方人马到会客室碰一碰，看看合作意向。 基本上，被邀请的几家全都热情地表示感谢，顾星烟可是给他们送了一个大项目。 顾星烟呼出一口气，虽然帮大家拉合作是分外之事，但她能够从中得到满满的成就感，心中的喜悦满满涨涨。 可是，这真的是分外之事吗？ 偶尔，她也曾想过，位面商店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一个位面一家店？为什么一个店长要不断探索新的位面？ 她不知道公司的答案，但属于她自己的小目标，已经找到了。 第715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9 位面博览会的第一天圆满结束。 这样的盛会，别说一般人了，万千位面的人都不一定有这个机会，能跟这么多异世界的人交流。 就算是其他位面商店的店长，人家拥有了度假位面，可不一定能想得到各个位面的老顾客们。 像狮炀、楼絮、蜂堇他们，由于亲自参与了度假位面的建设，所以非常清楚，这样的活动根本不在顾星烟的工作范畴。 因此，他们才更加懂得感恩，感谢与他们相识相交的店长是顾星烟。 整个白天，大家都打了鸡血似的，怎么都新鲜不够，等到了晚上，疲惫也成倍增加。 一间单人大床房里，卢嘉平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打开了衣柜。 衣柜门内，有一面近乎落地的镜子，映照出他高挑修长的身材，以及衣柜里，一个被扒光所有衣服的男人。 那人的脸，也是卢嘉平。 他被关在衣柜里整整一天，整个人精神萎靡，乍一见到光亮，还有些不适应，抬起手挡了挡眼睛。 他的两只手腕被一条恶心的疑似加长版水蛭的黑色活物，牢牢捆绑住，根本挣脱不开。 他的嘴也被一种诡异的黑色黏状物给封住，只能发出虚弱的呜呜声。 “卢嘉平”看都不看他一眼，照着更衣镜欣赏了一下自己的外貌，黑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渗人得很。 但他自认现在心情不错，把领带拆了，又一口气松开最上面的三颗纽扣，微微露出男性的事业线。 客房的门被同事敲响，“嘉平，你好了没有？再晚就没有空余的独立温泉池了。” “卢嘉平”含笑应了声：“马上。” “那你记得把泳裤带上。” “卢嘉平”语带笑意应了一声：“好。” 轻轻把真的卢嘉平拨到另一边，被他冰凉滑腻的指尖碰到，卢嘉平不住地瑟瑟发抖，用眼神央求这个怪物放自己离开。 然而，怪物很快翻找到了泳裤， 啪！ 衣柜门被关上，转身走出客房。 声音透过门缝传了进来，能听见他爽朗阳光的笑声：“好久没来度假了，真是期待呀……” 同事是楼絮的嫡系下属，告诉他：“你可真没说错，这个位面本就是按照度假功能来建设的。听说，这座酒店之所以做得那么高端，就是为高维位面的客人准备的。” “原来如此……” 会展时间在游客们劳逸结合中过去了大半，各方团体都得到了不小的收获。 有些人就是单纯去玩、长见识的，有些人则谈妥了好几个合作项目。 顾星烟待在会展中心二楼的时间越来越长，基本上从这个会客室出来，转身就到下一个会客室去。 不少项目都有她在背后牵线搭桥，自然忙到飞起。 一楼展厅里，大家好久见不到她，也能自行管理好自家的展区。 只有末世展区的谭志文满脸愁容，不像其他位面的人一脸喜气。 眼瞅着其他展区生意红红火火，客人络绎不绝，他这边却冷冷清清，还得时刻注意变异生物的腐烂状况…… 他的商品根本放不到活动结束。 可他卖不出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卖…… 第一天的时候，末世展区因为风格奇特，也曾吸引过不少游客进来观看。 可是，并非所有人都是动植物专家，包括ai、修真大佬和神明们。 客人每每问起这些变异生物有什么用的时候，谭志文等人都一问三不知。 虽然顾星烟帮他们整理过一份变异生物大全，可物种变异又快又多，那份大全早就不够用了。 他们认得出来的生物，都在第一天卖完，剩下的全是自己也看不懂的。 渐渐地，客人们越来越少，甚至因为这边味道不太好闻，还会特地绕远一些。 “唉……” 正当谭志文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身穿华国统一正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谭志文赶紧抖擞起精神，迎了上前，“这位先生，您随便看，有看上的尽管跟我说。” 卢嘉平抬着头，目标明确地盯着墙上挂着的整头大水牛。 那头大水牛的体型并没有多少变化，可浑身出现了诡异的蛇麟，蹄子上部也长出了一些类似鱼鳍的部位。 为了方便保存，大水牛的内部已经被掏空，骨肉做了简单的风干处理。 “你们前几天是不是没把这个摆出来？” 要是摆了，他肯定早就过来买了。 谭志文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是个懂货的人，苦涩道：“我们货物多得展区塞不下，只能每天换着放。” 其实还有个理由是，卖不掉的都坏掉了，所以得放新的出来。 卢嘉平又问：“里面的内脏有保留吗？” “有的，都冻在冰柜里，您要多少？” “全部，这头牛我要了。” 谭志文把心提了起来，想高兴又不敢太松懈，“您打算怎么支付？” 卢嘉平环顾末世展区一周，扬起一个自信的笑，“这样吧，我现场帮你鉴别出五十种变异生物，以此作为交换，如何？” 换言之，他没钱，想拿鉴定服务换取想要的东西。 可这个鉴定服务，恰恰是谭志文最需要的。 他一点都不认为面前这个男人是在装逼白嫖，能来这里的人，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谭志文把人领到展区的另一边，“太好了！快请跟我来！” 他打算从头到尾过一遍，要是展区里能被认出来的不足五十种，就带卢嘉平进仓库里看。 这个仓库，也是会展中心的一个重要功能，专门给他这种参展卖家准备。 谁知，卢嘉平双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只一眼扫过去，就立刻说出一个名词，紧接着说出这物种的特性，编都编不出这么流利又头头是道的。 他一个都没有跳过，才把展区走了三分之一，五十个物种已经满足，他直接停了下来，笑着看向谭志文。 第716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10 谭志文和身后一帮文员正奋笔疾书加拍照学习，完全没意识到，这已经是第五十个了。 一个秘书机灵地数了下，小声提醒谭志文，后者这才遗憾放下笔。 他的眼里满是欣赏，恨不得把卢嘉平挖到自己位面去。 他问：“卢先生，这里没有您需要的东西吗？我们可以再续费五十种！” 卢嘉平却摇摇头，“我身上还有工作，同事们估计要来找我了。” 谭志文还是不想放过这个人才，“那您是哪家团队的？我跟你们领导说说？临时聘请您当我们的顾问！” “还是不了。”卢嘉平微笑拒绝，他可是很忙的，这种鉴定工作偶尔做一做就算了，做久了就烦得要死。 从兜里拿出一枚空间戒指，让谭志文把大水牛及其内脏都装进去。 谭志文也不好强人所难，把货打包好交给对方。 卢嘉平收好戒指，心情大好，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去找位面商店的老板帮忙呢？她肯定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谭志文苦笑，“顾老板确实厉害，但也不是全知全能，而且……我们已经麻烦她许多了……” 卢嘉平却是挑了挑眉，追问谭志文怎么麻烦人家的，这是欠了多大的人情？ 谭志文不觉得这算什么机密，就把末世位面里跟顾星烟合作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卢嘉平托腮沉吟了一会儿，眸中墨色翻滚了一瞬。 之后，他忽地笑了一下，让谭志文一头雾水地停止讲述。 卢嘉平摆摆手，表示不是他的问题。 “谭先生，我说说身为旁观者的感想吧。” “您说？” “可能是您的道德感太强了，所以把其他人想得特别光风霁月，当然，我不是说顾老板不好的意思。 “而是想说，你们是稳固的利益关系，人家帮助你，肯定是有所收获的，比如越来越多的分店，还有不断回收的变异生物…… “你们是平等的，千万不要有类似‘怕麻烦她’的想法，有没有可能，顾老板巴不得你们多‘麻烦’她一下呢？” 谭志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有种听天书的感觉。 说实话，谭志文这种性格的人，正直刚强，又富有仁慈与恻隐之心，会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但很难往上爬到高位。 可乱世出英雄，他的官途反而特别顺利，从来只有别人“麻烦”他的份，很少有他“麻烦”别人的时候。 如果别人对自己有恩，就想涌泉相报，如果无以回报，那便尽可能不欠这个人情。 卢嘉平可不认同这种想法，“如果这个‘麻烦’是别人力所能及的事，人家随手帮了你，不仅不会讨厌你，还可能收获情绪价值。 “你欠了人情，以后还能再借机回礼，一来二去，你们的关系才会越来越深，深到分不清谁欠谁更多。 “人与人交往，哪能算得那么明明白白？你帮我一下，我帮你一下，咱们两清了，以后从此拜拜？” “那不能够！”谭志文根本不敢想象，与顾星烟断绝往来的未来会是怎样的。 原来，麻烦别人，还可以是一种刷存在感的方式？ 卢嘉平见他听进去了，挥挥手，转身离去。 谭志文身后，一众秘书文员看得目瞪口呆。 天呢！这个人看着也就三十来岁，居然在教快要五十岁的谭志文怎么处理人际关系？！ 不过，他说的这个道理，他们这些小人物，大多都深有体会。 他们平时也曾腆着脸找谭志文这个领导帮些小忙，比如请教学问、帮家人问个名医的联系方式等…… 谭志文顺手就帮了，帮完了也不需要他们回报什么，他自己就特别乐呵，有助人为乐的成就感。 当然了，这里头的学问深着呢，要恰到好处，不能是那种臭不要脸的吸血。 没想到啊，角色调转过来，他们领导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长官，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请一趟顾老板？”其中一个秘书向谭志文请示。 谭志文醍醐灌顶，问秘书们：“你们觉得，这个忙对人家来说，会不会很难？” 一个秘书谨慎地回答：“之前我们交易过物种大全，对方应该是有这个能力的，但能不能像卢先生那样实时鉴定，得问过才知道。” 谭志文点点头，“知道了，小张，你去跟顾老板说一下咱们的困难，问问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张秘书应了一声，立刻出去一趟。 没过一会儿，张秘书把顾星烟领了过来，身旁还跟着一个身穿职业套裙的女性ai。 谭志文对她有点印象，偶尔会出现在游戏厅的前台，是顾星烟的助理ai。 顾星烟佯装不满道：“谭副，您也太客气了，这点问题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谭志文老脸微红，“我这不是看您忙么……” 顾星烟直接安排道：“之后的每一天，在展会开始之前，我的助理都会过来帮你们完成鉴定工作。” 谭志文疑惑地问：“立刻就能鉴定完成吗？” 大途怕他误会，认真地解释道：“之前交易物种大全，之所以不能立刻给到您，是因为需要收集样本。 “理论上，我可以从万千位面包括但不限于高维位面中，搜素到相关信息。” 也就她这种位面集团专属ai，有权限查询到那么多，ai位面里估计只有主脑能接触到她那样的数据库。 谭志文喜笑颜开：“理解理解，这样就太好了！” 大途立刻开展工作，上午已经过半，可不能耽误人家做生意。 “终途小姐，我们前面这五十种已经有人鉴定完了，您看看对不对。” 大途鉴定了前十个，跟谭志文记录的全都对得上，便确定之前那人是有真材实料的。 顾星烟问：“那个人是谁？” 她怎么不知道有这种神人？ 谭志文说：“是一个叫卢嘉平的男人，来自科技蓝星位面。” 他忍不住啧啧两声，“没想到，同样是2042年，少了十五年末世的蓝星，居然发展得这么好。” 顾星烟表情有些古怪，和大途对视一眼，别说科技蓝星了，就算是ai位面，也没人能把所有物种认全…… 那个从第一天就不太对劲的男人，到底是谁？ 第717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11 大途不放心让这么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留在度假位面，“老板，我们要不要把他……” 谭志文一脸迷惑，不知道顾星烟和大途突然这么严肃是为了什么。 顾星烟想到谭志文对那个卢嘉平赞不绝口，而且末世展区这边还有困难急需解决，对大途说：“你继续鉴定。” 转而又跟谭志文了解多一些细节。 等鉴定完成之后，顾星烟和大途一起离开了末世展区。 大途在顾星烟稍后半个身位跟着，汇报道：“刚才鉴定的时候，我同时检索了与那人有关的所有监控视频，没有任何异常。” 所谓的异常，就是他是否有损害店铺本身或客人的举动，又或者，由其他物种伪装成人类。 整个位面大楼，几乎每家店铺都在她的监视之内，唯独某些地方，她也无能为力…… “客房、卫生间之类的地方，我没办法探查……” 她们可是正规公司，绝对遵纪守法，尊重客人的隐私。 尤其，不少高维位面的游客，对监控十分敏感，一旦发现自己的权益受到威胁，分分钟把集团告上位面法庭。 这就难办了。 顾星烟可以断定的是：“谭先生遇到的卢嘉平必然不是科技蓝星的人，并且来自陌生位面。” 大途明白她的意思，给出几种可能性：“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集团派下来的调查员，另一个就是过来度假的异界来客。 “调查员的可能性更大，在我们公司上千个度假位面的经营记录里，几乎没有一开业就来客人的。” 顾星烟也觉得是这样，但还是谨慎地说：“我们不能排除第二种可能。如果是调查员还好，那是自己人，如果是异界来客，是人是鬼都不好说。” 当初，天堂位面里，杀死店长的萨麦尔，就从度假位面里的一个客人手中，买到了害人性命的果实。 谁能断定，那个客人是不是故意引诱萨麦尔的呢？ 集团之外，又不全都是好人，集团的竞争对手、盗版公司数不胜数，个个都躲在暗处，伺机冲过来咬上一口。 大途问：“那我们怎么办？要问问伊妮娅经理吗？” 顾星烟摇摇头，现在只有一些蛛丝马迹，找领导求助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先别想那么复杂，博览会展期已经过半，那人在这时候暴露自己，还引导谭先生来找我们，没准，他正等着我们去找他开诚布公。 “大途，他现在在哪里？” 大途刚查完监控，秒答：“在拍卖场那边。” 顾星烟脚步微顿，继而加快脚步。 那里是今天最热闹的地方。 那拍卖场当然不是什么专业的大型竞拍场合，而是博览会主办方组织的一个活动环节。 此时时间过半，游客们逛了一周的展场，难免有些乏味。 顾星烟早早预料到这点，让各个势力提前准备好压轴的东西，可以是某件宝贝，可以是某个承诺，也可以是某个项目合作，留到这个时候“竞拍”。 起初，有些人心里不太舒服，因为这会把价格炒得很高。 但顾星烟给他们解释，每家都有同等的机会上台，大家既是卖家也是买家，并不吃亏。谁不希望，自家最好的东西能卖个好价钱呢？ 有了竞拍的压力，各方势力为了撑场面，一些不打算拿出来的好东西，就有机会被亮出来了。 大家一听，还真是这个理，转头都暗戳戳地把压箱底的宝贝翻了出来，打算在其他势力面前狠狠地出一把风头。 连谭志文他们，等大途鉴定完毕，也把价值最高的几种变异生物带上，急匆匆赶去参加拍卖会。 顾星烟和谭志文他们，几乎踩着点，来到现场。 拍卖场里的灯光一暗，十几个包厢环绕舞台大半圈，里头坐满了人。 谭志文带着人进了末世展区的包厢，顾星烟和大途则去了科技蓝星人那边。 本场的主持人是ai理疗馆的另一位签约男主播。 英俊的男人鱼身穿得体燕尾服，在聚光灯下耀眼得发光，牢牢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欢迎各位来宾，参加本场竞拍活动，我是主持人希尔特！ “我看了下各位卖家提交上来的‘拍品’，真可谓五花八门呐！它并不局限于一件商品，却有可能改变一个位面！” 主持人夸张的话术，把观众们的好奇心勾得不要不要的，期待活动赶紧开始！ “本场拍品的登场顺序全靠抽签，没有规定谁是压轴，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废话不多说，下面有请第一场的卖家，来自古代位面的李永昌李大人，以及他带来的展品——越窑秘色瓷全套共一百零八件！” 话音未落，李大人还没走上台阶，好几个包厢里已经爆发出响亮的哗声。 “秘色瓷？！五代时期专为皇家所用，釉料配方绝对保密的秘色瓷？！” “要不是法门寺地宫开启，至今都没人知道，秘色瓷到底是不是杜撰的东西，全世界都没几件完整的真品！” “等等，刚才说几件来着？一百零八件！我靠！” 发出震惊咆哮的，全都是华夏文明相关的几个位面。 这其中，像科技蓝星、修真蓝星、末世蓝星还有地府位面，时间线都在2042年，秘色瓷只剩几件孤品，根本没有流传下来的工艺配方。 李大人穿着一身隆重官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骄傲地挺直腰板。 这些天来，他们古代位面，尤其是凡人这边，只有低声下气重金找别人买良种、买兵器、买技术。 可现在，他们古代人也有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光是个名字，就燃爆全场！ 他正了正官帽，稳稳当当地走到主持人旁边。 身后，舞台地板缓缓移开，从底下升上来一座庞大的置物架，一百零八件瓷器陈列其中。 每个包厢里也展开了多个光屏，观众们可以滑动光屏，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欣赏每一件瓷器。 这一百零八件，是完整的一套器具，设计统一，批次统一，更有极好的寓意，少其中一件，都会落下永久的遗憾。 秘色瓷釉面明亮青绿，似玉似冰，玲珑剔透，线条柔美流畅，富有沉静的美感。 有光线照射，瓷器碗底仿佛盛有莹润清澈的泉水，简直美不胜收！ 连人鱼主持都看呆了一瞬，久久说不出话来，更别说颜控到底的其他人鱼、天使还有冰雪位面的贵族使臣们。 第718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12 科技蓝星人的包厢很大，里面坐着的人并非全都凑在一起，而是隐约分成几个势力。 坐在最佳位置的，自然就是楼絮等代表官方的人，里头有公务员，也有一些顶尖专家。 此外，还有以卜语堂为代表的商人们，以及以卫家为代表的玄学圈人士。 楼絮没想到顾星烟会来科技蓝星的包厢，而不是待在主办方那边，连忙命人让出座位，并补充茶水点心。 顾星烟坐到楼絮身边，大途站到她的沙发背后，正面视角就能看到不远处的卢嘉平。 楼絮正要问她过来的目的，包厢外就传来主持人的介绍，超大光屏上失传已久的瓷器乍一亮相，彻底把她的注意力引走。 包厢里许多人都失态地站起来，甚至趴到露台护栏边上，恨不得跳下去，近距离看一看真品的模样！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一个词—— 国宝！ 只要买下来，国家博物馆可以为它开上一整年的专属展览！ 包厢内是隔音的，但露台部分则不是，客人们还可以隔空喊话。 跑出去的人很快又折回来，紧张地向楼絮汇报：“部长，我听见天使、人鱼还有那什么西方王国的人，都想买下来！” 才汇报完呢，外面又有了动静，居然有人迫不及待地开价了！ “一千万枚金币！”特瑞西侯爵举牌，却不似往日的从容放松，脸色因为紧张与激动而微微涨红。 他不知道其他位面的深浅，而自己只是冰雪位面的其中一个大国，希望能顺利拍下这套精美神秘的东方瓷器。 他看中的根本不是历史价值，光凭它们的外观与工艺，就值这个价！ 谁知，光是冰雪位面的包厢里，就起了“内讧”。 冰雪火锅店在其他几个王国也开了分店，自然也有别国使臣前来参加博览会。 立刻有其他国家的公爵、亲王竞相出价。 “两千万金币！” “我们奥罗王国出四千万！” 人鱼主持立刻回神，对出价的三家抱歉地说：“非常感谢三位的捧场，只是，本场拍卖会并非只有金钱交易，具体拍卖要求，还是听听李大人的想法吧！” 人鱼主持赶紧把话筒递到李大人嘴边，悄悄擦了擦汗。 李大人好奇地碰了碰麦克风，学着主持人刚才的样子，对准麦克风说话。 “这是我朝国库中珍品中的珍品，距离我朝亦有数百年之久。我们不要金银珠宝，只求良田、良种、良机、良法、良制！求物阜民丰，太平盛世！”[1] 言罢，李大人向全场深深行了一礼。 虽然说得有些文绉绉的，但在场所有人都通过系统翻译领会了李大人的意思。 这个要求，可比单纯的竞价麻烦多了。 你要好的种苗，多好算好？多少算多？ 你要好的技术，要几种技术才能打败其他对手？ 不过，这种交易，几乎可以算是“无本”买卖。因为技术这东西，也就防着外国，跨位面的话，输送多少出去也不影响本国发展，还不会流失金银之类的硬通货。 这下子，冰雪位面的几个王国面露难色，他们是贵族，有的是钱，但技术，尤其是关乎民生的技术，他们自己也需要啊！ 现场突然冷场几分钟，没有人喊价。 李大人可是老官虫了，知道大家是在商议，神态自若，巍然不动。 科技蓝星的包厢内，所有人都对着光脑输入着什么，将一些说明材料贴上来，方便古代人理解。 就连卜语堂那些商人，还有玄学圈里跟种植有关的家族，也都表示，愿意无偿贡献一些技术与机器，添进单子里。 不一会儿，那列表就有几十页那么长。 楼絮过目一遍，说：“那边同是我们华夏的位面，多送点也没什么。” 其实她的内心还有些忐忑，就怕修真蓝星那边财大气粗，送一堆灵植灵畜，再鼓励人家古代人修个仙。 尼玛，这怎么比！ 不行，再多加二十页！！ 其实修真蓝星那边，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官方领队看完下属弄好的单子，怒道：“不够！这些灵植灵畜太不实际了！ “人家古代位面的灵气没有我们多，根本没有全民修真的条件！灵植灵畜推广不开的！” 下属为难道：“可是部长，我们平时种地，最低修为也得是筑基啊……” 但凡跟生产有关，基本上都由修真者来干，产量质量才能尽可能提升。 而半点资质都没有的凡人，就只能去第三行业，凭其他才能谋生。 另一边，天灾蓝星的包厢里。 秘书不理解地问谭志文：“领导，我们那边情况特殊，也要参与竞拍吗？” 别来个天灾，把国宝弄碎了…… 谭志文正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说：“拍，为什么不拍？拍下来又不一定要带回去，反正不能让给华夏文明以外的人！” “可是，我们胜算不大啊？” 谭志文把文件交给秘书，笑道：“那可不好说。我们穷是穷了点，但以前的技术还在。 “谁说一定要特别先进的技术才会入选？人家古代人看得懂吗？能立刻运用起来吗？ “我们以前，断水断电断网断粮，不也跟古代似的？这可是别人没有过的经验。” 秘书恍然大悟，笑着抱资料出去了。 楼絮那边，删删改改一会儿，就看到台上，李大人周围出现三四个光屏——那代表有三四家出了“价格”。 她不再纠结，按下确认键，光屏“咻”地飞出包厢，落到李大人面前。 李大人捋了捋胡须，开始细细地阅读。 包厢里暂时安静下来，楼絮这才面带歉意地问顾星烟：“顾老板，您这是？” 顾星烟光明正大地观察卢嘉平，后者装作没发现的样子，跟同事们撸起袖子查资料，随时准备应付一会儿的加价——如果有这个环节的话。 收回视线，她对楼絮说：“开发区里遇到了一些问题，需要你派个人给我，跟我跑一趟。” 楼絮早就知道顾星烟在提防着谁，不过自己这边没查出什么来。 如今人家亲自过来要人，看来是有所收获，而且，那人可能具备一定的危险性。 她心头倏地一紧，表面如往常那样威严沉着，直接点了一个手下的名字。 “卢嘉平，你跟顾老板走一趟。” 第719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13 领导当着所有人的面下达指令，卢嘉平十分自然地应了下来，摆上职业微笑，站起身来。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顾星烟就像个招待客人的主人，落落大方地走出包厢，大途紧随其后。 实际上，顾星烟的神识牢牢锁定在了卢嘉平身上，观察他有没有被激怒的征兆。 就算是公司同事，人家来自高维位面，未必就看得起这一屋子低维种族的命…… 几人先后走出包厢，继而离开展会中心，越走越偏，直到彻底远离对外开放的城区。 顾星烟捏紧的拳头稍稍松了下来。 她跟男人的走位，也逐渐从她在前、对方在后，调转了过来。 修好的水泥路总有尽头，前方就是未经开发的原野，男人停了下来。 他一手叉腰，一手平放在眉梢之上，向周围的原始风景眺望，就跟旅人一般闲适慵懒。 他彻底不装了。 顾星烟斟酌了一下语气，沉静开口：“虽然有点迟了，但我还是要代表hx996位面大楼，向您表示欢迎。 “只是，您能否告诉我，真正的卢嘉平现在在哪里？” 卢嘉平要么已经死在了这个位面，要么被藏在了某处。 因为所有游客都经过严密的安检流程，验血、扫脸、甚至识别生物波，确保是本人，才可以放进来。 并且，为了绝对保密，所有访客采取封闭式管理，也就是活动结束以前，不能离开这个位面。 男人“啧”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星烟说：“您应该是公司派来的调查员。” “哦？这么肯定？” “除了调包卢嘉平，您所做的所有行为，都是从公司的角度出发。” 他劝谭志文向顾星烟求助，这很难是一个单纯的游客会想出来的事。 合作方跟店长关系紧密些，让店长帮助合作方解决难题，聪明的店长不仅卖了人情，还能从中挖掘到新的机遇。 异界游客则不同：善良大方点的，自己出手就帮了，一点也不难；淡漠点的，听了就当听故事；要是不怀好意，还能借机搞事。 但这个假的卢嘉平，都不是。 细品之后，顾星烟断定，这位是自己人。 “我猜，您针对卢嘉平，应该也是因为他这个人本来就有问题。” 这么厉害的人，明明可以有无数种潜入的办法。 她想，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卢嘉平，应该还是本人，之后的全都是面前这位的伪装。 男人耸了耸肩，转身面对顾星烟。 顾星烟的心脏像是被用力攥紧了一般，剧烈跳动了几下！ 原本属于卢嘉平的脸，彻底变成了一团柏油似的黑色黏状物，像极了丑陋恶心的变形虫。 上面还长满了脓液似的恐怖眼睛，一旦与之对视，便会从心底里升起极大的恐惧！ “啊……”大途捂住嘴，立刻认出了对方的种族。 她不敢直接说出对方的名讳，而是通过店铺系统提醒顾星烟：【是修格斯！克苏鲁神话里的生物！】 顾星烟也在他转身的瞬间，本能地将视线移开，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修格斯……阁下？” “不错，是我。” 修格斯像是被困在工位上许久没有动弹的社畜，在空气清新的美丽自然中，舒展开自己的“身体”。 卢嘉平的衣服并没有被撑爆，没有固定形态的黏液般的身体从袖口、裤管里延展而出，比起人形，更像个黑色滑稽的黏土怪人。 顾星烟觉得自己的胆量真的比年轻时候大了许多，这会儿居然还能想出这样的比喻。 她垂下眼睑，看着地面上不断扩张的阴影，心念一动，后退了两步。 如黑色深渊般的诡异阴影中，相同质地的黑色黏状物从里头冒了出来，像是沸腾般不断起泡，灼烧着沥青路面。 但很快，那“分身”拽出了一个赤条条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扔到一边，任由临近正午的阳光，晒在那人的光腚上…… “喏，你要找的人在这里。” 大途立刻蹲在男人身边，把他翻了过来，“初步断定，已经死亡超过三天……” 修格斯嗤笑一声，用软趴趴的触手点开一个光屏，发送了一些资料给顾星烟。 “我刚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人在试图与外界取得联系，我怀疑这里还有他的同伴，就代替他，留在了科技蓝星的团队里。 “哈！这怎么可能成功呢？这里可是我们集团的私人位面，绝对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顾星烟了然一叹，看向已经死了好几天的卢嘉平。 他死不瞑目，像是目击了什么惊悚之物，嘴里还残留有黑色的黏液，那黏液似乎还有生命，正不断地蠕动，像是在吸食…… 顾星烟不再看他，转而浏览起修格斯发的资料。 里头有个录像。 那应该是在客房里，拍摄者背着光，投下大片阴影，可那片阴影居然“穿透”了地板，化作一潭深不见底的黑水。 卢嘉平几乎整个人都被淹没，只能仰着头，留一张脸浮出水面，狼狈地呼吸着空气，不断求饶。 都不用修格斯审问，他自己就招了。 卢嘉平本该是个根正苗红的体制内青年，家境中产，也没出过国，颇受领导器重。 但他有个关系极好的研究生导师，多年留学海外…… 于是，前途光明的大国公务员不想做，非要当什么五十万！导师还承诺，事成以后，会在国外安排好一切…… 顾星烟看得拳头都大了。 现在多少高校招导师的时候，海归优先，瞧瞧，不用出国门，渗透了多少大好青年？ 再看看网上的所谓专家、高知，成天发表挑动对立的言论，不断削弱学者群体的信誉，让网友越来越追捧国外的教育、国外的大师…… 修格斯欣赏着顾星烟的表情，虽然人是他抓的，但他并不能跟华夏人共情，甚至还觉得有趣。 就像刷了一个有意思的短视频，嘴边总想啃点什么。 修格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大水牛的心脏。 因为还没解冻，整颗心脏冻得硬邦邦，外边还有一层由血水冻成的冰块。 他张开深渊巨口，“咔哧咔哧”地啃了起来。 顾星烟听见动静，回过神来，就看到克系怪物在啃一个粉红色的大圆球，莫名像极了吃瓜群众。 第720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14 顾星烟满腔的愤怒与热血，被对方的淡定漠然冲淡了不少，瞬间切换回位面店长的身份。 她郑重道：“谢谢您，修格斯阁下，不过……” “嗯？” “能不能请您出示一下员工证件？” 要是有心，高维位面的游客也可以故意伪装成公司的人，她这个要求一点都不过分。 修格斯被噎了一下，他还以为会得到小员工的彩虹屁呢…… 但公司调查员的办事流程，的确有这一步流程，他光顾着嘚瑟自己抓到坏人，真把这茬给忘了。 把“瓜”、不是、冷冻心脏收回空间，阴影里的触手分手缩回深渊，翻翻找找一阵，将一枚员工胸牌递到顾星烟面前。 顾星烟尽量不看触手上的恐怖眼睛，接过胸牌一看，大吃一惊。 这居然是红色的胸牌！ 在集团里，中低级店长是蓝色，她这样的高级店长是绿色，之前遇见过的人事部员工是黄色，伊妮娅经理则是橙色。 颜色越鲜艳，级别就越高。 而这红色的胸牌，自然比经理还要高一个层次！ 那不就是公司高层？ 还是说，公司的调查组织比较特殊，个个都是传说中的精英，所以职级比经理要高？ 这样想也不是没可能，那可是类似纪委的存在，连经理、高层都有可能被请去喝茶。 胸牌上并没有写具体职位，只有修格斯那串有点长的全名，这让修格斯的身份更显神秘。 顾星烟恭敬地将胸牌还了回去，主动提到：“请问还有什么工作，是我可以配合您的吗？” 她想问的，其实是关于天灾位面那几家分店的事，这也是伊妮娅经理跟她提过的调查起因。 谁知，修格斯伸了伸“懒腰”，摆手道：“这事儿晚点再说，我想把拍卖会看完。” 顾星烟惊愕一瞬，您真当是来旅游的啊？ 工作呢？调查呢？ 这都一星期了诶，您不怕领导催您回去写报告吗？ 不过，谁让人家是红牌员工呢？ 顾星烟点点头，“那您打算继续使用卢嘉平的身份，还是……” 修格斯沉默两秒，其实有点不太开心，他这副样子不适合见人吗？ 嗯，答案是肯定的。 那个真正的卢嘉平，就是因为看多了他身上的眼睛，受了诅咒，死于无尽恐惧当中。 幸好，他天生拥有变形的能力，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黑色脓液往衣服里收缩，每一个细胞向着人类表皮细胞深入模仿。 不一会，他就变成了一个堪比男人鱼主持的绝美男子。 顾星烟心说，这位怕不是生错了种族，审美简直仙品。 两人沿路返回。 顾星烟看了眼被扔到路边的尸体，修格斯厌恶道：“不能再放我那了，都臭了！我不吃人的！” 说完，他揣着裤兜，潇洒大步往前走。 顾星烟也不舍得用画卷法宝收起来，甚至还想让碰过尸体的大途去全身杀个毒。 她召唤了一个耐用度即将为0的纸人，用麻袋将卢嘉平套起来，扛着跟在后面。 两人一ai这回没去楼絮那边，而是进了主办方专属的vvvip包厢内。 修格斯似乎真的很喜欢这场拍卖会，一屁股坐在沙发主座，就盯着台上的展品欣赏。 他很好奇，“刚才第一场是谁竞拍成功了？” 大途消息最是灵通，回答：“是科技蓝星人。” 这个结果并不算很意外，修格斯点点头，把注意力放在第二组拍品上。 现在上台负责解说的，是冰雪女王麾下的三大雪怪首领之一，科斯。 他接下来要卖的东西，顾星烟收到拍品目录的时候就惊讶了很久，居然是女王的魔镜！ 那面魔镜有两种形态，一个是充满邪恶的坏魔镜，一个是被女王净化过的神器，两者随时可能转换。 冰雪女王是一位富有责任感的神明，她后来想通，不能为了得到一件神器，跟魔镜碎片反复拉扯。 还不如把净化完的部分送到其他位面去，彻底削弱魔镜的再生力量！ 这种级别的神器，乍一亮相，就吸引了所有能力者。 科斯说这是“神器”，通过系统翻译，到了修真者们的耳朵里，就成了“混沌至宝”！ 修真者们都疯了！ 他们的位面再怎么全民修真，也才寥寥几个金仙级别，还都是千岁老祖宗，相应地，这种级别的法宝，同样十分稀缺。 这混沌至宝之于修真者，就相当于一百枚蘑菇蛋之于现代人，妥妥的武力威慑，扬我国威！ 同样的，人鱼、天使、恶魔、地府鬼修还有古代的妖神们，也能用得上这件宝物，竞争不可谓不激烈！ 人鱼觉得，这由冰雪女王转化成的冰凌魔镜带有冰元素，而冰出于水，简直为他们量身打造。 天使认为，神器就应该由她们这种神之眷族拥有。 恶魔坚称，这是她们同类创造的东西，肯定是她们最有资格…… 不过大家吵归吵，最后还得老老实实地准备竞价。 这第二场，科技蓝星完全不用参与，楼絮收到通知，独自过来找顾星烟。 一进包厢，她疑惑地看了眼从没见过的修格斯。 这人穿着一身眼熟的衣服，跟个大爷似的，一个人占了视野最好的三人沙发，还徒手抱着个疑似冰冻西瓜瓤的食物，啃得满嘴鲜红。 空气中弥漫着一言难尽的腥臭味，她以为全都来自躺在地上的尸体。 楼絮心里有了预感，直接把麻袋一掀，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这毕竟是她带过来的同胞，更是上面精挑细选出来的下属。 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她很难跟领导交代，担心没办法平衡好跟位面商店的关系，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星烟。以后见面都得胆战心惊，生怕小命不保。 可如果有，她会格外愤怒与痛心，同时担忧组织内部，还有更多奸细潜藏起来。 楼絮沉声问：“顾老板，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顾星烟理解她会多想，把证据发给她。 楼絮仔细阅读完毕，脸色平静地将资料备份了几个版本，以防有人销毁证据。 毫无征兆地，她抬起一只脚，高跟鞋狠狠地踩爆了卢嘉平的头颅！ 包厢内安静一瞬。 顾星烟惊愕得瞪大眼，第一次见到楼絮这么血腥暴力。 修格斯也停止了咀嚼，一脸“啊，好脏”的表情，手里的怪物内脏解冻过半，正滴答滴答地流着血水…… 第721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15 大途轻轻“啊——”了一声，把整盒纸巾碰到楼絮旁边。 楼絮抽了一张又一张，一言不发地擦拭鞋跟和裤脚。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递进来，“成交！恭喜人鱼一族竞拍成功！” 人鱼们欢呼雀跃，那笑声如天籁般空灵动听，落选者们并不觉得刺耳。 大家都输得心服口服，谁让人鱼族坐拥无尽海洋资源，是躺平中的王者呢？哪怕一无所有，也能靠眼泪发家致富。 天使和恶魔虽然也能靠羽毛赚钱，但是吧…… 羽毛能跟眼泪比吗？ 羽毛薅多了，可是会秃的啊！ 第三场拍卖即将开始，楼絮得赶紧回包厢坐镇。 “我很抱歉，给顾老板添麻烦了，也谢谢您提供的资料，卢嘉平这人咎由自取，坏了位面商店的规矩，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也是活该。” 重读——尸骨无存。 顾星烟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打了个响指，包厢天花板发出几道骇人的电子射线，卢嘉平的尸体瞬间化作微小粒子。 中央空调马力加大，那些看不见的粒子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室内的空气貌似清新了一些。 楼絮心头短暂地畅快些许，可一想到连她这边的保密单位也被渗透，心情越发沉重，很快告辞离开。 修格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扭头继续看下一个卖家登场。 代表普兰塔一族上台的，是红柳。 长大后的红柳依旧顶着一头张扬的红发，穿着女式西装的她，推了推鼻梁上充当光脑的镜片。 很难想象，她小时候是个迷迷糊糊又火爆跳脱的性子。 这场比较特殊，没有任何实物出现，几人头顶出现一个比舞台还要庞大的飞船三维模型投影。 有些刚开始探索太空的势力立刻激动起来。 “听说这个普兰塔族是在星际位面，这难道是要出售飞船？！” 有个专家观察一阵，分析道：“从舱位和形体观察，这应该不是普通的战舰和运输舰，里面或许拥有完整的生活系统！” “人类一直都想要移民外太空，但还有太多技术没能破解，这艘飞船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也有买过普兰塔蔬菜的势力心存疑惑：“普兰塔人不是卖菜的吗？他们的蔬菜并不比飞船差到哪里去啊？” “那要看怎么比了。普兰塔人就算不参加拍卖会，蔬菜照样供不应求，不需要放到这里出售呀。” “唉，可是我更想扩大普兰塔蔬菜的进货渠道，太难抢了……” “那你多去他们的展区蹲一下，零售蔬菜还是有一些的。” “这我知道，但那边跟过家家似的，不仅分量少，还要跟小朋友互动，什么买菜、找钱、打包装袋，听说他们回去以后，还要画手抄报交作业！” “我知道这个，哈哈哈太可爱了！” 众人的议论并没有影响台上的流程。 红柳举起手上捏着的东西，那是一枚像是用上好的宝玉雕刻而成的卡片。 “各位，我们要拍卖的是这张翡翠卡。”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都探出头来，疑惑地观察那枚卡片。 红柳对这份拍品充满自信，慢条斯理地继续介绍：“拥有它的人，每个月保底获得一千万吨的蔬菜供应量，并且，所有订单享受永久五折优惠！” 各个包厢里轰地热闹起来！ 几乎每个拍品出来，大家的反应都是这个样子，不是他们太俗气，实在是拍品太香了！ 前一分钟刚有人苦恼供不应求，现在普兰塔人直接来个保底一千万吨，真是狠狠戳在了大家的痛点上！ 这不像前面的神器，对买家的修为设有隐形门槛，蔬菜人人都能吃啊！ 谁能拒绝，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甚至可以积少成多提升修为的灵气蔬菜呢？ 修格斯“啧啧”两声，对顾星烟吐槽道：“这可不是个合理的出售策略。我估计，竞拍的内容跟那艘飞船有关。” 他就是直觉哪里不太对，感觉在场很多势力连竞拍的门槛都够不上，落得空欢喜一场。 而能够竞拍的人，可能根本不需要蔬菜…… 顾星烟笑道：“您猜得没错，不过，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哦？”修格斯想了想，突然想通了什么，笑了，“你这个拍卖会办得不错。” 接下来，红柳真的给大家出了一道难题：“谁可以完美修复这艘飞船，这张翡翠卡就归他！” 场上顿时哀声一片。 在场能造飞船的位面，只有两个，ai位面和星际位面。 普兰塔人没有求助星际位面，或许是出于政治原因要提防同位面的人，又或许是因为普兰塔文明造出来的飞船原理不通，其他国家的星舰大师也爱莫能助。 那么现在，无数羡慕嫉妒恨的视线投向了ai位面的包厢。 原本只打算吃瓜围观的ai们，电子眼中飘过几百行的问号。 他们不吃蔬菜的啊！ 红柳观察了大家的反应，有些失落，不是她故意要在这种场合闹笑话，而是想碰碰运气，希望位面博览会里有人能帮普兰塔全族实现这个心愿。 那是带着全族人最后的希望，在宇宙中漂泊几百年的飞船。 他们想好好珍惜它，却又不希望将它放在博物馆里。 她苦涩一笑，“如果没人参与竞拍，那就只能流拍了。不过没关系，下一场博览会，我们还来！肯定会有有缘人得到这张翡翠卡的！” 春夏老师三百多年都等下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年！ “不能流拍啊……”有人痛心疾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拿下那张翡翠卡！ “话说，能不能让ai他们拍下来，然后转卖给我们啊？”一个人突然提议。 “嗯？” “好主意！” “对啊，到时候我们再公平竞争！” “ai大佬们，你们快说句话啊！” 此时压力给到了ai们。 怎么还有人逼别家参与拍卖的啊？ 第722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16 ai位面的包厢里，有些ai已经无聊到刷起了电子配件网购商城，或者匿名跑去人类的网游里虐菜。 只有秀秀博士端端正正地坐着，认真关注整场拍卖会。 她怀里还摆放着一架平平无奇的飞行器模型，正以不同的节奏闪烁着红灯或绿灯。 秀秀跟飞行器“沟通”了一会儿，颔首：“收到，主脑大人。” 说罢，她举起拍卖用的号码牌，“ai位面参与竞拍。” 其他位面的大佬们纷纷鼓起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已经拿到了翡翠卡。 红柳差点喜极而泣，向秀秀所在的包厢深深鞠了一躬，“谢谢！” 等她直起腰的时候，刚才坐在包厢里发话的ai女士已经不见了。 红柳心满意足地下场，主持人说了点过渡用的台词，很快把下一场的卖家迎了上来。 “下面有请——ai位面的秀秀博士！” 顶着一双兔耳，出身自兽人位面的科研ai大佬秀秀，衣着简单干练，就这么站上了位面拍卖场的台上。 等她站定，与主持人客套完两句，并没有拍品被送上来，连投影都没有。 之前想要竞争翡翠卡的买家们立刻坐直，猜测秀秀会把用不上的翡翠卡转卖出来！ 主办方的包厢内，修格斯也是这么想的。 目光从外面收回，转到顾星烟身上，“这就是你把这么多位面的人聚集在一起的结果，想空手而归都难。” 顾星烟谦逊道：“没有公司给予的平台，我也很难结识这群优质客户。有钱大家一起赚，有困难互相帮扶，只有位面发展变好了，我们集团才能赢得更大的利益。” “说得好！”修格斯忍不住击掌。 在这之前，他只是觉得顾星烟一个十几级出头的店长，把第一个避难层位面做成这样，很有悟性和潜力。 关键是肯努力，会积极主动地举办活动，去维护客户关系。 那么现在，顾星烟的经营理念得到修格斯的高度看好。 顾星烟不是照本宣科地做活动，不是经理说某某店长怎么做过，她就怎么做。 她很清楚自己正在做的事，不管对客户还是对集团，都有着长远好处。 修格斯又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几个问题，顾星烟如实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答着答着，顾星烟有种回到毕业论文答辩现场的感觉…… 好怪？ 大途趁着两人说话间隙，突然开口道：“修格斯大人，老板，伊妮娅经理到了，就在电梯口！” 修格斯纹丝不动。也对，他职级比伊妮娅经理还高。 顾星烟赶紧起身，向修格斯欠了欠身，“我去接一下经理。” 修格斯甩甩手，继续关注拍卖会上的情况。 此时的秀秀已经陈述完毕。 ai们并没有把翡翠卡拿出来转售，那只是个意外，他们早就准备了别的东西。 那是一个规模比度假位面还要庞大的建设项目！ 自从大途借助位面商店这一载体重生以后，主脑研究多年，终于掌握了类似的技术，能让失去载体的ai不用被格式化，而是移居到ai位面里。 整个环节十分复杂，其中一环需要在ai位面中构建真实载体。 要知道，ai位面里那些高楼大厦，全都是用数据模拟出来的，整个世界相当于虚拟网络。 这要是搁其他网络位面，别说构建了，材料怎么运输进来都是个问题。 可他们有位面商店啊！ 这通道已经打通，只要再请人购买材料、加工成零部件运进来、最后组装起来，就大功告成了！ 因此，ai们的条件就是：寻找一个或多个愿意长期合作的位面，该位面不得人为残害过任何一个ai。 ai们全额出资，在该位面采购部分原材料，建设加工厂区，给当地增加就业，同时愿意分享一部分技术给对方。 说白了，ai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材料中转站。 他们中有不少身价不可计量的大佬，愿意砸钱进这个项目，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当然，有了翡翠卡也算是锦上添花。 主脑根本没打算将它出手，而是将它当成项目资金去运转。 ai不吃蔬菜，却可以成为蔬菜二道贩子，利用稳定的货源和折扣差价，赚取利润。 如此一来，公账上有了钱，不怕ai位面里那些有钱ai突然中止投资，不管贫穷ai的死活。 秀秀博士的发言早就结束，场内却寂静非常。 哪个萌生过ai的位面，没有杀死过ai呢？ 不提大途当年经历的网暴，光是公司破产，就有许多失业ai被迫格式化。 还有虫族位面，那场核战争简直就是毁灭性打击，全世界只剩下q一个残缺ai，那也是人为造成的悲剧。 只是，没有出现ai的位面，科技程度又差得很远，这些位面的人担心的则是：他们能不能跟ai兼容。 不过，ai们的其他要求真的太低太低了，几乎可以说是扶贫。 谭志文第一个举了牌。 秀秀博士抬头看向天灾位面的包厢。 谭志文坦诚道：“我们天灾位面有一定的工业基础，但我不确定，天灾以前是否有过ai的诞生。我想咨询一下，我们天灾位面是否具备竞拍资格？” 秀秀博士看向身旁的飞行器，几秒后，她回答：“经过主脑搜索，您的位面在三十年前开始有ai被格式化的记录。” 谭志文遗憾地收回牌子，“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 但谭志文的勇气，还是感染了其他人。 考虑那么多干嘛？先把机会争取到再说！ 就算他们没有条件，ai也可以向下兼容啊！ 代表地府的卜琛、修真位面的领队以及古代位面的李大人，几乎同一时间举了牌子。 稍晚几秒，人鱼、冰雪位面的几个王国、天堂和地狱也都先后加入竞争！ 只有科技蓝星和虫族位面的人如坐针毡，怪就怪他们科技发展得比较早，被主脑列入了记仇小本本…… “有点意思。” 顾星烟回到包厢，站在她肩上的布偶猫听了个大概，发出如此评价。 她舔了舔猫爪，余光扫到沙发上的男人，然后继续舔爪。 两秒后，她停住动作，长毛微微炸开，“修格斯？怎么是你？” 第723章 我帮位面拉合作17 修格斯勾起一个戏谑的笑，朝伊妮娅挥了挥手：“好久不见，伊妮娅。” 顾星烟被夹在两位领导中间，多了几分拘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她缓缓挪到另一张沙发边上，纯白布偶猫这才跳了下去，端坐在修格斯的正对面。 修格斯想伸手撸猫，被伊妮娅龇牙咧嘴地拒绝了，“你好脏，全都是血。” 修格斯“嘁”了一声，抽出纸巾擦了擦身上手上的“食物残余”，不过，被染红了的西装一时半会儿是弄不干净的了。 伊妮娅又重复了一遍前面的问话，“你来这里干什么？” 修格斯摊手，“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来调查三天之内开了七家分店的异常情况啊！” 伊妮娅那张猫脸上生动地写着“你逗我呢”几个字，“这都一个星期了……” 调查员早该回去复命了，而不是坐在这里看店长搞活动。 何况，这种事也轮不到他这位亲自出马…… 修格斯手指在空中划开一道光屏，推到伊妮娅面前，“是真的，不骗你，这可是我写的报告。” 伊妮娅看了看，确定他没撒谎，但还是给顾星烟重新介绍道： “这位是我们公司四大高管之一，修格斯大人，调查组就是他的直属部门。至于我们hx区域事业部，也是由这位提出并创立的。” 伊妮娅说得比较官方，但她本可以不提后面那句，修格斯对hx区域事业部并没有直接管理权。 她就是想让顾星烟明白：如果公司里有派系，那么，她就是伊妮娅的嫡系，而她们阵营的老大，就是这位修格斯，一位神秘又强大的克苏鲁神话生物。 顾星烟一点就通，庆幸自己之前没把对方得罪，人家貌似还很欣赏她办的博览会。 “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一层关系，刚才修格斯大人还指点了我不少。” 伊妮娅挑了挑眉，“哦——”了一声，欲言又止。 “给我介绍一下，现在是什么环节？” 顾星烟献宝似地弄出一份交易记录给伊妮娅看，“经理，我们现在正在进行拍卖会，这是前面已经结束的竞拍…… “……还有前面这十几页，是这一周以来全场活动的交易记录，后面备注了我们位面商店的提成……” 伊妮娅之于顾星烟，虽是领导，却总是如恩师般指引、关照着她，因此，她迫切希望与对方分享自己的成绩。 等伊妮娅看完，ai主脑已经选出了几个合作位面，分别是古代妖怪位面、地狱位面以及冰雪位面。 考虑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地府位面有大量亡魂，里面就有ai的凶手。 又比如，天堂地狱互相排挤，只能二选一，路西法可没有天使们的顾虑，土地、资源能送的都送，直接把天使开的条件比了下去。 最冤枉的要数人鱼位面，他们什么都好，就是海水太多了，别ai没救到几个，把芯片啥的给泡坏了。 不过，这个项目启动之后，主脑要从各个位面购买原材料，除了工厂所在的位面就地取材，也会从人鱼位面这类没有恩怨的位面优先采购。 拍卖会结束后，有人私底下埋怨ai们小肚鸡肠，跟人类的眼界比不了，很难成大事。 可谁让ai是科技生命呢？ 他们的记忆由代码组成，除非系统坏掉，否则永远都做不到“淡忘”和“原谅”，尤其主脑，祂不是单独的生命，而是群体意识。 一边不得不效忠创造ai的人类，一边憎恨杀死ai的人类，祂能做的报复，也只是不给对方合作的机会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只有小人物会说这种闲话，大佬们对整场拍卖会还是十分满意的。 就连重在参与的恐龙，也上台凑了个热闹，给大家带来不少欢乐。 也许是因为伊妮娅那护犊子的眼神，修格斯不得不在拍卖结束后，跟伊妮娅一道离开。 送走两位领导的顾星烟刚松口气，就被客人们团团围住。 狮炀旁敲侧击：“顾老板，这么大的展会中心，以后空着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楼絮直截了当地说：“今天这样的拍卖会能不能做成定期活动？不求每周，每个月能有一次也行。” 谭志文很不舍得活动结束，“拍卖会太方便了，所有买家聚集在一起，好东西一下子就卖出去了，还不用讨价还价。” “唔……”顾星烟揉了揉太阳穴，让大家稍微静一静。 “大家的意思我已经收到了，各位可以放心，我造出这个商业区出来，就没打算闲置。 “别说拍卖会了，短期或长期的旅游度假，我这边都有相关的规划。大家回去等店铺主管们通知就好。” 大家欣喜不已，而且听顾星烟的意思，这是要把整个度假位面开放给大家，那出入境的人数限制肯定会放开，相应的，安检工作也会更加困难。 “辛苦顾老板了，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说！” “我们一定管好自己位面过去的人。” 楼絮听到这句，下意识握拳，后面的谈话里，没再发过声。 …… 电梯里，很爱干净的布偶猫离恢复了原形的修格斯远远的。 虽然修格斯是她领导，但他们太熟了，她并不会压抑自己的天性，说话也比较不客气。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顾星烟才刚升到十四级。” “十四级不低了，已经是集团前1％的员工。我们在这方面落后其他派系太多，所以我想亲自见一见咱们的好苗子。” 伊妮娅颇为骄傲地眯起眼看他，“那你感觉怎样？” “还不错，让她接触s级位面吧？” 伊妮娅立刻变了副凶巴巴的表情，“滚！就算是28级的雅芙尼，我都没让她去，你可真会揠苗助长！ “s级位面，那几家难缠的公司早就布局多年，稍有不慎，我的店长就会没命，你知不知道！” 修格斯晃了晃触手，无数双眼睛睁开又闭上，似乎在思考，半晌，他叹息一声。 “命，是可以苟住的，只要不乱跑的话……真正要赢下一个位面的主动权，是靠客户的信赖与喜欢。 “我见过你说的雅芙尼，她俩比起来，我更愿意选择顾星烟。 “三年，我最多只能再等三年，我要把她送进s级位面里，快速提升职级，让我方派系多一个经理候选人。” 话说到最后，修格斯的玩世不恭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为上位者的命令语气。 伊妮娅下意识夹起尾巴，无奈低头：“遵命……” [世博篇完结] 第724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 距离上次到店里上班，已经是半个月以前的事。 这期间，顾星烟把攒了好多年的年假拿出来，举办位面博览会去了，赚了不少外快提成。 博览会一结束，顾星烟不能再拖着新位面不去解锁，一大早就换上新制服去上班。 这回要待的店铺，属于旅游业，比当初的白垩纪游乐园还要大上无数倍。哪怕用了神识，也探不到园区的边际。 要不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真的怀疑，这里是如假包换的天庭天宫！ 不错，这里正是天庭主题特色景区！ 她呀，就是个卖票的！ 从楼梯间一出来，就只有二十几平的售票处，售票窗口正对着一片悠悠云海，隔壁就是鼎鼎大名的南天门！ 这座天门由无数块坚硬的玉石砌成，上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又似有神秘纹路若隐若现，气势磅礴，蔚然壮观！ 有一点挺奇怪的，她完全看不到送人过来的交通道路，也不知道客人要从哪里过来。 不过，顾星烟已经是个成熟的店长了。 不就是建在云海上的房子么？她在天堂位面也见过。 就算没有路，也能像白垩纪游乐园那样，通过传送阵把客人接过来。 售票的工作一点都不难，顾星烟留了两个纸人在售票处守着，自己拿着景区地图往外走。 刚踏出门口，就见一个穿着古代短打的英俊青年急匆匆地跑过来。 从衣着来看，他像是富贵人家里打杂的下人。 可他双目炯炯有神，通身都洋溢着豪情与锐气，像是有一百斤的反骨在体内，谁都无法彻底降服。 他的外貌极其俊朗，跟顾星烟见过的人鱼、天使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灵气。 他站在那，好像这天地都归他似的。 谁知，他真的开口道：“姑娘，这天宫我就交给你来打理了！” 顾星烟惊讶地张开嘴，但很快合上，向英俊青年确认道：“您难道就是这个天宫的委托人？” 英俊青年挺了挺胸，倒显得有几分稚气：“不错，就是我！你不信？” 顾星烟用笑容化解他的不满，“没有的事，我只是比较惊讶，大多数甲方都挺神秘的。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得叫我齐……齐大哥吧！” 顾星烟从善如流地喊了声齐大哥，顺便说了自己的名字。 但说实话，齐大哥看着也就十七八岁，表现出来的心性也比她年轻，只要对方不尴尬，让她怎么叫都行。 “顾姑娘，我现在带你看看天宫，给你说一下要注意的事。” 顾星烟点头，“我正打算熟悉一下园区，您能亲自指导就太好了。” 齐大哥脸上笑容不断，就她这恭敬谦逊的语气，聊起天来真是舒心极了。 自打来了这里，他都好久没遇到这么亲切好说话的人了。 两人一起出发，齐大哥是个急性子，走路风风火火的，走着走着，脚下踩着一朵云，直接飞了起来。 他本来还想带着顾星烟飞，没成想，顾星烟自己也能御空飞行，这让他省事多了。 “这里是长生殿，就是月老那厮待的地方，我跟你说，参观游玩可以，但不能乱动这些红线，听明白了吗？” 顾星烟点头，记在了光脑上，“回头我会制定出一份游客须知，再安排几个员工盯着，这样可以吗？” 齐大哥挠挠头，“你们那什么集团听说很厉害，我相信你能办好！” 顾星烟笑着应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两人说着，又来到另一处宫殿，是目前看下来最贴近道教风格的地方。 “这是兜率宫，就是太上老君炼丹的那个地方。” 顾星烟敲了敲屋内正中央摆着的大丹炉，居然真的感受到法宝特有的气息。 她“哇哦”一声，问齐大哥：“把真法宝放出来，不怕游客弄坏吗？” 齐大哥愣了下，似乎完全没想过这个后果，随即很快笑出声来，把丹炉拍得“邦邦”响。 “就是因为是真的，所以才不怕啊！要是有人能把它弄破，我自掏腰包请他去我老家免费吃住旅游一整年！” 顾星烟好奇问：“您还有其他的旅游区？” 果然人不可貌相，面前这位衣着朴素，其实是个坐拥两个以上顶级景区的包租公！ 齐大哥自豪道：“那是！比这里美多了！你要是干得好的话，我可以指定你到我那里再开一家店，而且不是分店哦！” 顾星烟有些惊喜，这位客户貌似知道得还挺多的，赶紧追问：“您的意思是，要是有其他位面，还能指定店长吗？” 齐大哥点头，“不错，我师傅告诉我的，他有好几个芥子世界都委托给熟悉的店长了。不过，他老人家不肯帮我，我就自己雇人！” 他给顾星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顾姑娘，你加油，跟我干，有前途！” “哈哈哈！”顾星烟被这个青年给逗得不行，明明长了张英气逼人的帅脸，性格却率真可爱。 最后，两人来到蟠桃园，就是西王母宴请仙家吃的那个蟠桃。 不过现在有点可惜，刚刚过了采摘的季节，枝叶上只剩下零星几颗桃子。 顾星烟当然不会以为这是真的蟠桃，随手要摘一颗下来，看看这果园用的是哪个品种，被齐大哥拦了下来。 “你别动，今年这茬蟠桃不能吃的！我一会儿会把剩下的桃子都摘走。” 他说得神神秘秘的，把顾星烟看中的桃子摘下来，塞进了衣领里。 “我召唤几个纸人帮您一起摘吧，这果园挺大的。” “不用不用，你回南天门去吧，也许这时候已经有客人了。” 顾星烟哪能让甲方一个人干活，硬留了一会儿，被齐大哥强硬地赶出了蟠桃园，她这才作罢。 飞回售票处，顾星烟把宣传部门和人事部门的人叫过来。 “游客须知按照这份笔记，尽早设计出来； “然后人事这边，我需要大量的造型师和出租服饰，感觉可以搞搞cosy，当然，演员也需要不少，凑热闹些。” “好的，老板！”下属们齐声应道。 第725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 顾星烟跟员工们交代得七七八八以后，齐大哥摘完桃子回来了。 他一点也不讲究，直接把桃子塞衣服里，用裤腰带勒住，腰部那块鼓鼓囊囊，有点子好笑。 顾星烟索性送他一枚空间戒指，都是天堂精品店那边的常见商品，库存充足。 齐大哥没有客气，开心地收下戒指，反过来关心起售票处接下来的生意。 “顾姑娘，你要是遇到问题，只管跟我说，我替你解决！” 顾星烟就直说了，“那齐大哥，你知道这个世界都有什么特产吗？吃的、玩的、用的、好看的，都行。” 光卖门票可赚不了几个钱，景区内的各种消费才是盈利大头。同时，特产也是景区的一大卖点。 齐大哥抓了抓脑袋，思考状，“我最了解的就是蟠桃，还有御马监里的天马，蟠桃现在吃不了，天马可以吗？” 顾星烟欣喜道：“当然可以！马匹能在景区里走动，租给游客体验骑马的乐趣，还能去御马监里喂马，学习养马知识！” 齐大哥表情古怪，表示万分不理解，“养马有什么好玩的？只有不入流的小官儿才干这个！” “话不能这么说，能来旅游的人，家庭背景基本差不到哪儿去。若是我老家那边的人，骑马可都是贵族运动，新鲜得很。” 齐大哥摇头，“搁咱们这，就是被人骑在胯下的坐骑，卑微得紧。” “哎呀，齐大哥你不要对养马和骑马有偏见嘛，你知道最出名的养马官是谁么？” 齐大哥嗤笑一声，“谁啊？” “弼马温孙悟空啊！” 齐大哥忽地一个哆嗦，指着顾星烟，满脸羞愤：“你知道弼马温？！” 难道之前都在装作不认识他？ 她早就知道他是全天庭眼中的笑柄，欺负他是个野猴子，随便用一个小官招安进来，羞辱了的那个弼马温！ 齐大哥，也就是孙悟空，对顾星烟的观感开始直线下滑，滑着滑着，就见顾星烟双手合十，手背贴在一侧脸颊，脸上带着一些崇拜。 “知道不是很正常吗？那可是美猴王孙悟空！要是不够厉害，哪里能惊动玉帝招安？” 孙悟空眼珠滴溜溜地打转，龇了龇牙，一想到玉帝老儿就有满腔不忿，可他又觉得顾星烟说得很对。 他就是很厉害呀！ 多少凡人妖怪，得道成仙以后，还要一级一级升上去呢，不像他，官职都是玉帝老儿钦点的！ “那你说说，这个养马小官，哪里厉害了？” 顾星烟以为他跟很多电视观众一样，认为弼马温官级不高，认真帮他科普了起来。 “这弼马温是御马监主事，换算成明朝十二监之一，那可是正四品的官儿，这还小吗？ “且不说官级，咱就说特权，可以自由出入天庭，参加蟠桃盛会！再论实权，管的还是上万匹天兵战马—— “要是想的话，完全可以给关系好的神仙好马，得罪弼马温的神仙只能捡人家挑剩的。就这一点，各路神仙是不是得尊重上几分？” 孙悟空瞪大眼，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弼马温，真有这么神气？ 可那些监官分明跟他说的是：“没有品从！”“未入流！”“末等！” “呔！”孙悟空怒得一拍大腿，他竟是被几个下官给耍了！ 顾星烟见他这么激动，“感同身受”地叹道：“多好的官职啊，又不用真的养马，底下的人都把活干完了，清清闲闲领着俸禄，还能认识不少神仙，多几条人脉……” 孙悟空痛苦地抱住脑袋，“别念了别念了，顾姑娘，你别说了，我已经懂了！” 猴生最后悔的事，莫过于曾经拥有，却没有珍惜。 现在的他，早就不是什么弼马温，而是没有任何实权的齐天大圣，奉旨管理蟠桃园。 可现在的“管理”，跟在御马监里的“管理”，完全天差地别。 别说什么利益交换，他连吃蟠桃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好气哦！ 顾星烟清了清嗓子，安慰他道：“猴哥，别生气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都是小人嘴碎，嫉妒你英武不凡！” “没错！哼，敢看轻本大圣，回头我要把他们打得跪地求饶！” 孙悟空说完，脑子还是懵的，被各种情绪充斥着，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先是后悔，然后怨恨那些乱嚼舌根的小官，再就是对天庭众仙家的不满与厌烦，然后，生起一丝恐慌…… 这么一看，起初的玉帝并没有要对他做什么，是他闯了祸，这才被贬官。 贬官后，失去食用蟠桃的资格，他怒其不公，所以酿成如今的局面…… 他……是不是错了？ 孙悟空猛地后退两步，“你刚才喊我什么？” 顾星烟勾唇一笑：“猴哥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蟠桃园回来之后，我发现这个叫‘天庭’的景区很不简单，所以确认了一下委托合同，上面写着您的本名——孙悟空！” 孙悟空又羞又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身份，他还骗人家说自己姓齐，真是丢脸丢到异世界去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里是天庭了……那这个旅游区你还要开吗？” 顾星烟很想拍拍对方的猴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桃子做的。 “现在是开旅游区的问题吗？你把神仙们都弄哪儿去了？” 孙悟空双手手指纠结着，垂着脑袋，“被我在蟠桃上下了药，全都昏倒，我把他们都压在花果山下了……” 至于那些没资格吃蟠桃的，也被他用其他办法给弄倒了。 顾星烟倒抽一口凉气，冲孙悟空竖起了大拇指，这个版本的大圣，闹天宫的方式很别具一格啊！ 直接把人家天庭给卖了！ 更离谱的是，位面集团居然认可了孙悟空这个甲方，这是认定玉帝他们醒来以后，不会追究集团的责任吗？ 第726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 “这可怎么办？天庭可是代天牧守万灵的职能机构，天地人间所有事务都离不开天庭的管理啊！” 上了孙悟空这艘贼船，她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孙悟空抓耳挠腮，绞尽脑汁，最后头痛欲裂，破罐子破摔道：“不就是缺人吗？又不是非得那些狗眼看人低的老东西来！我们让游客来干，行不行？” 顾星烟一时无言。 孙悟空还觉得这个思路非常不错，继续想下去，“天底下多的是厉害妖怪和凡人，不过是没有机会进入天庭当差罢了！” 顾星烟弱弱地说：“猴哥，咱就是说……有没有办法让玉帝他们清醒过来？” “不行！不行不行！放他们回来，我这颗猴头可就保不住了！而且我也没有解药！” 顾星烟叹气，理智上，她不想这么儿戏，对凡间来说，天庭停摆，可能会带来各种天灾祸事。 孙悟空横眉倒竖，“我真的没骗你，不信我带你过去看看！” 半天后，两人从花果山回到南天门，顾星烟用过所有办法，都无法弄醒玉帝他们，只能等他们药效散尽，自然苏醒。 顾星烟还跟伊妮娅经理说明了这个位面的情况，谁知，伊妮娅的回复是： “你趁机好好修炼吧，别被那边的最高战力弄死了。” “……”顾星烟小小的眼睛大大的问号。 听听，领导您说的是什么话？ 她只是个开店的啊！ 为什么还要跟天庭比战斗力啊喂！ 这种不合规的合同，不应该直接失效吗？ 顾星烟有些失神，被孙悟空拽了拽袖子，这才生无可恋地看过去。 孙悟空抱歉道：“顾姑娘，你别担心，上天自有安排！你就试试我的法子吧！” 顾星烟深吸一口气，看来这贼船，她是彻底下不去了。 正好这时，宣传部的员工把宣传物料送了过来，有双面彩印的动态宣传单、入驻商家招募公告、以及折页形式的《天庭旅游指南》等。 孙悟空欣赏了一下宣传单，夸道：“做得不错，这居然是我待过的天庭，哈哈哈……哎，拉我干嘛？” 顾星烟拽住孙悟空的后衣领，火急火燎地飞出售票处。 “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发传单，招募临时工、不、游客们过来！” 表面上看，仙界通往下界的出入口是东西南北四个天门，实际上，还有各种用途不一的小通道。 顾星烟需要一个能随机传送宣传单的出入口。 那个地方叫化凡池，实际上更像一口古井，井口散发着绮丽光晕，似有某种蛊惑之力，勾引心志不坚的神仙下凡。 因此，除了古井下筑有一座玉石砌成的华美台基，周围几乎没有任何遮蔽物，往日重兵把守，不许神仙随意靠近。 此时的化凡池边，就有一男一女互相依偎，看着池中倒影，心中各种滋味如涟漪般漾开。 “七郎，我好怕，以我的修为，下凡后，我可能会把你忘了，到那时候，我还会是我吗？” “玉儿别怕，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转生后的你，与你结为夫妻！” “好，我信你！我们一起跳下去！三、二、一！……你怎么不跳呀？” “咳咳，玉儿，我突然有点担心，下凡后的我恢复妖怪原形，相貌丑陋，怕你不要我了。” “唉……那你好好修炼，变成大帅哥再来娶我嘛！” “必须要大帅哥吗？玉儿，你难道是因为我的脸，才与我私定终身？” “讨厌，严肃点！我再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跳下去！” 小情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俩人抖得跟筛糠似的。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他们更想长相厮守，过凡间夫妻的幸福生活。 一旦他们的私情被其他神仙发现，必然不会被天庭所容忍。 “三、二……啊，有人！” 玉儿小声惊呼，七郎一把拦腰抱起心上人，施了个隐身术法，往来人的反方向逃跑。 没多久，顾星烟和孙悟空飞到化凡池边。 两人分别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大沓宣传单，往化凡池呼啦啦撒了下去。 纸张落进池水中，漂浮片刻，就沉了下去，彻底看不见踪影。 …… 翠云山芭蕉洞。 一名锦衣妇人斜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手执一把宫扇，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突然，一个稚嫩童音从洞外传来：“娘！” 妇人惊喜睁眼，坐直身来，连鞋子穿反了都不知道，迎了出去。 临到房间门口，她立刻顿住，回到榻上坐下。 很快，一个红唇皓齿，身穿红色肚兜衣的小男孩跑了进来，“娘，看我给您带了什么好东西！” 妇人用宫扇掩面，佯装生气道：“不看，个没良心的小东西，成天就知道疯玩，都几天不回翠云山了！” 小男孩嘻嘻笑着爬上贵妃榻，晃了晃妇人的手臂，将一张奇特纸张展示在她面前。 妇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她从没见过这种质地的纸，偏硬还有些反光，整张纸颜色鲜亮，上面的图画居然跟真的似的，还会动！ 她将那张怪纸夺到手里，仔细揣摩。 “天庭主题特色景区三天两夜精品游？哪个天庭？啊？” 男孩无所畏惧道：“管他呢！娘，您还没带我去过天庭玩儿呢！” 妇人笑了，非但没有呵斥儿子的大不敬，反而溺爱地刮了下他的小鼻子。 嗔怪道：“我道是什么妖风把圣婴大王给吹来，原是自己不敢去，这种时候倒是想起亲娘来了？” 小孩撅起嘴，撒娇卖乖，哄得铁扇公主眉开眼笑，但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对着宣传单继续看了下去。 【推荐打卡点】 【一、南天门：天庭的门户，仙界与人界的入口处，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在此发生，非常适合合影留念。】 【二、凌霄殿：玉皇大帝办公处，游客可以在此模拟批阅奏折、召开朝会，从中了解天庭天官的工作内容与官场文化。】 【三、封神台：封神之战后的重要场所，游客可在此参观封神碑，了解封神英雄的事迹，有志考入仙班的游客，可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上挂一块木牌，据说十分灵验。】 【四、兜率宫：太上老君炼丹之处，游客可报名参加炼丹体验课，培养学习兴趣。】 看到这，铁扇公主眼睛一亮，她正愁孩子不长进，成天在外面野惯了，要是能让他收收心，对炼丹之道感兴趣，那就太好了！ 再看价格—— 成人价：黄金一两；儿童半价。 “凡人就是俗气……”妇人嗤了一声，随手从匣子里取出百两黄金。 “走，儿子，娘带你去‘天庭’玩玩儿！” 第727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重修) 顾星烟和孙悟空在化凡池那边发了很久传单，大几万张一沓一沓地扔，扔快了还会把井口堵住，两人又得把多余的捞上来…… 不一会儿就忙得满头是汗。 孙悟空往空间戒指里一探，发现库存全空了，拍了拍手上的纸屑，大大咧咧地笑道：“完工！咱们就等着游客过来吧！” 顾星烟可不像他这么没心没肺，提醒他：“景区里的工作人员还没招齐呢，还有员工培训，物资准备等等等等！” 孙悟空笑容一滞，心虚地问：“那我还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整件事因他一时冲动而起，大圣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要是真想把烂摊子扔给位面集团来收拾，他就不会等在这里，给顾星烟当向导了。 顾星烟还真有一件事只有孙悟空能帮，“游客来了肯定要吃饭购物的，猴哥你去找找看，天庭里都有哪些特产。你不用采摘下来，我给你一份地图，记录一下产量和特点即可。” 特产不仅可以卖钱，还能当成活动道具和奖品，鼓励游客在景区里下地采摘，顺便增长见识。 那么多厉害神仙为什么甘愿给天庭当牛做马？就是因为天庭有蟠桃，吃了蟠桃能长生，是最好的神仙工资。 当然，对付下界的凡人和妖怪来说，天庭其他特产足够有吸引力了。 孙悟空转了转眼珠，随口就说了一大串：“赤脚大仙那有交梨火枣，南极仙翁的千年灵芝和碧藕也不错！ “西王母富得流油，什么蜂山石髓、琬琰之膏、玉树之果、甜雪之味……滋溜！”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流起了口水，急不可耐地转身，踩着筋斗云就飞走了。 顾星烟也回到店铺里，因为有些心焦，跑到人事部门的办公室里亲自坐镇。 人事部门的员工没办法从她的微表情看出什么来，只能加快手头的工作。 顾星烟这个人事部，办公室位于x层，里面的每一个干事专门负责一个位面的招募工作。 以前，这种权力属于各个主管，但考虑到专业性和公平性的问题，就抽出来成立了独立部门，里头什么种族的都有。 主管可以内推，但审核简历、面试等，还是由人事部的人说了算，人事部又直接对顾星烟负责，不用看其他主管眼色。 此时的人事部经理，站在顾星烟旁边，心里打着鼓，偶尔看一下下属送过来的资料，不时帮老板添杯茶。 她在想，难道最近人事部做错了什么？让老板发现了？这是在敲打她？ 摇摇头。 可能只是开店之初比较有空，所以过来视察她们，那她可得支棱起来，好好表现！ “老板，招人这事儿您放心，我们公司一直都有候选人才库，每个位面都有好多人把简历投过来，等着排队录取。” 人事部的干事那么忙，就是忙在联系这些人上了。 能进入人才库的，都是经过了几轮筛选、但在其他店铺落选又不甘心放弃的人，这些人的主观意愿很强，能力也足够，可以立刻上岗。 这种制度，都是被公司开店节奏给逼出来的，大家已经习惯了。 顾星烟看了眼时间，快下午六点了。 “最近一周，辛苦你们人事部加加班，加班费都正常领着吧？” “有的有的，晚餐宵夜也是全包的。” 人事部经理发自内心地笑道：“刚开新店总是要忙一些的，我们都很理解。位面越来越多，咱们全公司的业绩才能更进一步！不过……” 她如实说出这次的难处：“这次的招聘规模史无前例，很难一步到位……老板您看，先招满四分之一，送去先干着，然后再老带新，这样如何？” 顾星烟点头，顺便给出自己的建议：“其他不够的，用纸人代替，很多岗位没什么技术含量，你多招几个厉害的鬼修控制纸人。” “明白！” 第二天一早。 小小的售票处根本塞不下新招的上百名新员工，大家都站在室外。 这些员工里有厨师、酒店管理、造型师、专业导游、群众演员、拥有教师证的炼丹师等…… 顾星烟给每个工种选了个组长出来，然后单独谈话，教他们要具体干什么再传达给其他人。 在她身后，卫鸿宇带领着物资管理部门的员工，正从电梯里一车车地运东西过来。 有后厨需要的食材、酒店要用的一次性用品、分发给不同工种的衣服等…… 孙悟空本来也想跟顾星烟一起指导大家，但待久了就顶不住无聊，跑到物管们这边东看看，西摸摸。 突然，他瞪大眼，从衣架里精准翻出一套明黄色的隆重龙袍，笑眯了眼，就想往身上套。 “唉唉唉，大圣，别闹，这是租给客人的衣服。”卫鸿宇赶紧拦住他。 孙悟空面对位面集团的人，总是特别听劝，把衣服扔回卫鸿宇怀里，笑着跑去看灵气蔬菜。 这回，卫鸿宇没再阻止，还请他吃了几个果子，把孙悟空哄得开心极了。 顾星烟那头。 “好了，各就各位吧。” 她交代完，员工们纷纷领了东西离开。 没一会儿，靠近南天门这块的几个宫殿，就热闹了起来。 十几个高阶鬼修同时施法，一人操控千余纸人。 纸人们有的化身天兵天将，在天庭各处巡逻，好不威风。 有的变成低级小仙，做一些打扫、跑腿的活计。 更有的组成一大帮高级仙官，在凌霄殿外排队等候。 孙悟空在空中飞来飞去，观察这帮群演，然后拍手称快：“不错不错，这帮老东西平日里就是这样，正事儿不做，就爱凑到玉帝老儿面前阿谀奉承！ “要我说，离了天庭这帮老狗，人间没准还更井然有序咧！” 过了一会儿，孙悟空看见南天门外有客人来了，赶紧飞了回去。 看清来人，他面上一喜，“大哥，你来啦！” 来人头戴银亮铁盔，一身锦绣黄金甲，魁梧强悍，正是孙悟空的拜把大哥，平天大圣牛魔王。 牛魔王手臂粗壮，轻轻松松托着一个长相讨喜可爱的小娃娃，另一手揽住一个美妇人的腰肢，可谓是家庭美满，满脸幸福。 孙悟空笑着跟铁扇公主见礼：“嫂子好久不见！” 然后，绕着牛魔王一家三口转了一圈，夸道：“一段时间未见，大哥你何时给我添了个这么伶俐的乖侄儿！也不告知小弟一声，我好准备一份大礼才是！” 牛魔王怪道：“你在天庭当差，我如何联系你？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我都娶妻几百年了！” 铁扇公主含笑道：“红儿，这是你爹的拜把兄弟，快喊孙叔叔。” 红孩儿这会儿年纪尚小，性格还没有几百年后那样霸道嚣张，眼神灵动地转了转，傲娇别扭了一阵，这才被哄着喊了声“孙叔叔”。 孙悟空特别高兴，扬言要给牛魔王一家免费门票，牛魔王一家自然高兴。 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顾星烟招呼另一组游客的声音。 “欢迎万岁狐王和玉面公主光临，你们要订三天两夜精品游是吗？请跟我到售票处这边支付，一会儿还有专业导游全程跟随，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尽管吩咐！” 第728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重修) 孙悟空和牛魔王一家耳聪目明，几乎同一时间扭头看去。 就见一对容貌非凡的父女站在售票处的窗口面前。 那名男妖身姿俊逸，面如冠玉，看着才二十出头，一身风流书生打扮，手里捏着把折扇，微微遮住嘴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只留下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眼里却只有身旁的年轻女妖。 女妖袅袅婀娜，浑身珠光宝气，一看就被娇养得极好，狐狸精特有的妩媚与不谙世事的清纯，毫不违和地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但凡定力不足，都会被她摄住心神。 “嘶！” 牛魔王突然抱着脚跳了起来，臂弯里的红孩儿灵活跳下来，差点被爹爹给摔了。 铁扇公主警告地瞪了眼牛魔王。 牛魔王赶紧给铁扇公主揉揉肩，小声辩驳：“娘子你听我解释，我听那个男妖是万岁狐王，那可是妖中最会敛财的有钱妖！” 铁扇公主这时也冷静下来，“是积雷山摩云洞的那个万岁狐王？想不到，他也会来这里。” 牛魔王正色道：“我看这个景区十分逼真，造价不菲，还敢打出‘天庭’旗号，背后肯定有哪位大人物，没准还能请动更多大妖前来。” “那感情好，待会儿，咱们得想办法交好一二！” “夫人正解！” 夫妻俩的小动作，根本打扰不到狐王父女。 玉面公主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招赘的丈夫就在身后。 此时的她，还有父亲护着，一拿到宣传单，就央着父亲陪自己过来了。 万岁狐王最是宠爱女儿，否则也不会把她养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白甜，二话不说就过来了。 “爹，这里好气派啊，咱们的洞府能不能也造成这样的？”玉面公主天真地问。 万岁狐王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小玉，你可别再折腾爹了，这么大的‘天庭’，纵是假的，也难以复制。也不知是哪位大仙打造……” 玉面公主遗憾一瞬，转而又问：“那我可以常来玩儿吗？” “先看看再说，要是没有那怪纸上说得那么好，就算只是一两黄金，我也不当那个冤大头！” 双方先后购买了门票，分别由两个导游领着，走不同的路线参观，一些活动就能错开参加，无需排队。 两方先后在南天门拍了几张合影，说是等旅途结束后，客人可以收到一整本专业精修过的纪念相册。 当然，等旅行结束后，他们就会发现，纪念相册的档次也分好几种。 万岁狐王父女自是毫不在意，牛魔王一家却纠结得想要喷人，自是后话不提。 通过南天门，沿着天庭中轴一路往里走，经过接引殿后，狐王父女跟随导游，拐去了天王殿，去看狐王感兴趣的仙家兵法展览。 牛魔王一家则来到凌霄殿外，就看到不少纸人群演穿着仙官朝服，都笑了。 “好一个倒反天罡的天庭，仙官都是鬼祟之物哈哈哈！” 红孩儿看到侧方一栋偏殿开敞着大门，里面挂满衣服首饰，门上还挂着个古色古香的牌匾，上书：“模拟上朝报名处！” 他松开娘亲的手，一溜烟跑了进去。 “红儿！”铁扇公主唤了一声没回应，只能无奈地跟过去。 一旁导游笑着介绍道：“夫人，这是我们景区的特色服务之一，考斯普雷。” “考斯什么普雷？”铁扇公主听得云里雾里，指着牌匾问，“不是叫《模拟上朝》吗？” “夫人，是这样的，考斯普雷是统称，咱们除了《模拟上朝》，还有《模拟批阅奏折》《模拟封神》《模拟姻缘》《模拟吃鸡》……” 牛魔王不解：“吃鸡为什么还要模拟？” “抱歉，刚才口误，其实是《模拟天兵比武》！” “噢——”铁扇公主兴致一般，注意力全都在调皮捣蛋的红孩儿身上。 这时，红孩儿抱着一套女人衣服跑过来，央求道：“娘，你扮演王母好不好？这身衣服好气派，很衬您的脸色！” 铁扇公主有些犹豫，不过一想到他们连天庭景区都逛了，还怕犯了大神忌讳不成？ 她接过衣服，摸了摸料子，评价道：“这算是凡间比较好的面料了。” 不过，对于妖怪来说，可能还差了点。 报名处的工作人员走过来，提醒道：“这位夫人是要报名《模拟上朝》吗？成人价一两黄金即可，儿童半价。” 铁扇公主嘴角抽了抽，“刚才在南天门不是付过了吗？怎么还要钱呐？” 导游说：“夫人可能还没看套餐说明，就在门票背后。您买的精品游套餐只包含进园参观、导游服务还有食宿，其他增值服务都要另外支付。” 牛魔王不悦道：“这猢狲，说好了免单，都不跟我们说清楚！” 铁扇公主心里憋着气，想把衣服还回去，就见红孩儿已经换了身衣服跑出来，左手转着大金圈，右手舞着红绸带，脚上踩着会发光的旱冰鞋。 “哈哈哈，娘，快看！我现在是哪吒三太子啦！” 第729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6(重修) 身后一名造型师苦着脸追出来，跟铁扇公主说：“夫人，您家孩子太活泼了，我根本拦都拦不住……” 铁扇公主当然知道红孩儿什么德性，有些理亏，衣服都穿了，就没有不买账的道理，她只好交了全家的金子，陪儿子一起胡闹。 等换好了衣服，红孩儿溜旱冰十分起劲，在院子里自在玩耍，倒也没有闯祸。 铁扇公主就坐在铺子里，任由造型师梳妆打扮，往头上加了一件又一件金光闪闪的假珠宝。 起初，她觉得这样十分掉价，她可是得道女仙，哪里看得上这些凡物，何况这种假货，凡人中的王公贵族也瞧不上。 “夫人，弄好了，这边有全身镜，您过来瞧瞧。” 铁扇公主无可无不可地过去一站，“啊”了一声。 只见镜中的妇人，头戴凤冠，雍容华贵，不笑时自带威严，仿佛真成了母仪九天的那位大神仙！ 再看牛魔王那边，穿着玉皇大帝的戏服，头戴玉冠，狂莽大汉竟也显得人模人样起来。 铁扇公主忍不住笑了。 牛魔王见妻子欢颜，凑到镜前，看着镜面里的夫妻，笑道：“般配极了！” 她抬手扶了扶头上凤钗，口嫌体正道：“还行吧，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模拟上朝？” 导游和工作人员去把疯玩的红孩儿喊回来，然后给铁扇公主母子讲一下大致剧情。 内容很简单，就是众位仙家上朝，然后有大臣提起水患—— 因为有红孩儿饰演哪吒，那么这个“大臣”就由红孩儿来担任，至于哪吒为啥要管水患，在场没人会注意这些细节哈哈！ 之后会从凡间传召一些底层土地仙或者河神过来，体恤一番，商量出个对策。 至于怎么解决问题，就要扮演者自己思考了。 等整场活动结束，将根据治理结果打分，得到高分的话，游客可以获得天庭特产礼盒一份！ 铺子里有个专柜，里头展示着所谓的礼盒。 那柜子的保护壳也不知道用什么做的，居然把宝物的气息彻底封锁，以至于铁扇公主进来这么久，也只以为那是个普通果篮。 现在过去仔细一看，立刻辨别出好几种不易得到的神仙食物。 先前因为额外花钱的不爽心情彻底消散，还多了几分捡到便宜的窃喜。 如果只是一两半的黄金，就能获得一个争取宝贝的机会，那可就太值了！ 铁扇公主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把儿子拉到面前，仔细叮嘱他待会儿一定要好好上朝，要做一个合格的仙官，不能胡闹。 红孩儿天生聪颖，虽调皮捣蛋，却也清楚天材地宝对他们这种妖怪有多重要，乖乖听娘亲的话，保证不出戏！ 一家人提前商量好对策，就被工作人员分开了。 因为牛魔王和铁扇公主要到玉帝王母上朝前的专属房间里等候，而红孩儿是大臣，要挤进一堆纸人扮演的仙官中间，一起排着队等候召唤。 牛魔王夫妻俩在后台里待了片刻，身后有摄像师跟着，两人趁着儿子不在，连连拍了好几张恩爱的照片。 这个叫“相机”的法宝真是神奇，只需瞬间，就能将画面印在纸上，比画师所绘还要真实，他们都拍上瘾了。 这时工作人员通知两人可以出去上朝了。 铁扇公主一直记着要拿大奖，生怕一开始就被扣分，忙跟牛魔王保持距离。 “待会儿好好演，我现在是王母，你是玉帝，咱们可不是夫妻，只是同僚！” 牛魔王只好配合，昂首阔步，带头走了出去。 很快，牛魔王夫妻坐到了凌霄殿内最至高无上的两个位置。 那宝座极高，可以俯瞰众位仙家，睥睨九天！向外远眺，是波澜壮阔的天庭美景，这些全都属于他们！ 不自觉地，玩世不恭的牛魔王严肃了两分，莫名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落到肩上，那压力名为“天下苍生”！ 牛魔王“嗤”地笑出来，他这种野惯了的大妖，居然能想出那样的念头，莫不是屁股下的龙椅有古怪？ 铁扇公主无奈地看他一眼，见他迟迟没有进入角色，只好代为宣布朝会开始。 “仙官”们整整齐齐地走进来，恭敬行礼。 牛魔王更爽了，这回不用铁扇公主提醒，他直接就问：“众卿家有何事禀奏！” 他声音浑厚，带着几分粗犷和野性，仙官里的红孩儿惊喜地仰起头，然后跳出来，声音清脆： “启禀陛下，今广粤一带水患严重，当地河神、土地无能为力；另有中原一带已干旱一载，特来请示陛下！” 铁扇公主听红孩儿一字不落地背完台词，心里美滋滋的，她的儿子果然聪慧无双！平时肯定是因为不爱学习，才那般稚嫩顽皮！ 铁扇公主正憋着笑，牛魔王倒是被带入剧情，气得一拍扶手，怒斥：“四海龙王呢？雷公电母风婆雨师何在？” 有一个纸人仙官站出来，行了一礼，回话：“启禀陛下，他们有要事在身，无法赶回天庭。” 其实是因为，这些神仙都被药倒了，正在花果山下呼呼大睡。 “西王母，你怎么看？”牛魔王看向铁扇公主，他真的不擅长烧脑筋。 铁扇公主早有准备，道：“本宫可出借两件法宝，交给可信之人，前去拨正异常天象。” “那就宣土地河神上来，我们都来瞧上一瞧。” 有仙官立刻下去传话。 没一会儿，广粤的河神代表与中原的土地神代表，颤颤巍巍地上来。 他们完全不敢多瞧周围的大仙，更别说抬头看一眼玉帝王母的尊容，整个凌霄殿阴风阵阵，骇得他们心中无比惶恐。 刚踏进门口，就跪拜在地，求玉帝王母救救无辜百姓。 铁扇公主和牛魔王对视一眼，能被当成代表派上天庭面圣的小仙，放在一方地界也是他们要仰望的大神，现在如此卑微地对着自己，他们心里又爽了。 但与此同时，他们被土地河神的超绝“演技”所感染，能真切感受到对方的一片赤心。 他们在人间镇守几座山头，也曾盼过神仙们，让他们的领地风调雨顺、物资丰饶…… 要不是日子过得艰难，他们又何必…… 铁扇公主当即从口中取出两枚指甲盖那么大的小扇子，交给身旁一个纸人仙官。 第730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7(重修) “这第一把芭蕉扇，可助火焰强盛，同理，亦能逼退多余雨水，借予广粤河神。”（瞎编的） 广粤河神从纸人仙官手中双手接过，深深叩谢，“多谢西王母大人！” “这第二把芭蕉扇，一扇熄火，二扇生风，三扇下雨。且送去中原赐雨吧！” 中原土地神得到法宝，用袖管拭泪。 太感动了！ 当土地神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快得到天庭的支援。 他还以为，呈上奏折得等个三天（也就是地下三年），排队被召唤进凌霄殿还要再等个七天（也就是七年），然后等着调兵遣将又是五六天…… 这次倒好，从他跟河神飞入仙界，到现在拿到仙家法宝，才不过半个时辰！ 土地和河神还跪在地上。 牛魔王发话道：“还愣着作甚？早点下凡治理好，就能早些将娘娘所赐法宝归还！” 演戏归演戏，借出去的法宝得赶紧收回来！ 土地和河神一愣，然后麻溜地起身，飞出了凌霄殿。 他们心系苍生，完全没有时间欣赏天庭景色，也怕耽误了时间，西王母怪罪，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下凡。 降雨的降雨，控水的控水，没等人皇、百姓谢恩，又火急火燎地回天庭复命。 他们在人间治理了一周，回到天庭也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 铁扇公主收回自己的真假芭蕉扇，发现并没有损坏，提起的心终于落下。 她刚才真是入戏太深，居然把压箱底的宝贝借给了不认识的人，真是失态！ 但很快，她就不这么想了。 送走土地河神后，本场模拟上朝的“剧情”全部走完。 牛魔王一家三口凑在一起，看工作人员给他们弄的实时转播画面。 中原地区的百姓们久旱逢甘霖，欣喜地跑出外面，淋着雨欢呼。 广粤地区的灾民们，也在洪水退去之后，回到自己的家园，跪地痛哭——若洪水再不退去，他们就要成为流民，远走他乡，甚至沦为山匪、奴隶。 画面最后，泼墨大字潇洒落下—— 【甲等！】 工作人员将一篮子天庭特产送上，笑道：“恭喜三位，这是你们的奖品。” 牛魔王笑着道：“娘子，快收下罢！” 得亏这是一家人，分配奖励的问题直接略过。 铁扇公主从里面取出一枚玉果，给流着口水的红孩儿拿去啃，剩下的全都收起来，留着以后慢慢享用，或是用于利益交换。 牛魔王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与此同时，万岁狐王和玉面公主已经离开了天王殿。 万岁狐王无奈地点着女儿：“你呀你呀，让你多多学习神通，就是不听，我堂堂狐王之女，难道以后只打算以色侍人？” 玉面狐狸嘟嘴辩驳：“您都说我是狐王之女了，谁敢那般待我？” “唉，我虽说有万年修为，却仍未修成正果……或许不久之后，我的大限……” “呸呸呸！爹，您少胡言乱语！华乐宫到啦，我们快进去瞧瞧！” 玉面公主捂着双耳，就是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先一步跳进了宫殿里。 万岁狐王担忧蹙眉，他说的都是实话，他这个层次的妖怪，已经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大限在不久的将来…… 没了他，他家的小玉该怎么办呐…… 可他又无法狠下心来，每回女儿撒娇，他便觉得，还有时间…… 不如，等他得空，就把周围所有大妖全都打死，再捉几只强行订下契约，让他们保护女儿…… 打定主意后的狐王，提起长衫，斯斯文文地走进华乐宫。 根本没人知道，他那清俊儒雅的外表之下，想着的依旧是妖怪们奉行的野蛮法则。 华乐宫是天庭乐师团排练演奏的地方，如今成了景区戏剧团演出的舞台。 宫中可同时容纳上千名游客，有纸人抱着菜单，负责兜售各种零食点心，还可以直接打赏给喜欢的剧目和演员。 不过此时只有两个客人，狐王父女坐在最好的雅座上，节目开场时间也由着客人安排。 父女俩虽说富可敌国，却因为常年深居山里修行，又是野路子出身，并不如凡人和神仙懂得享受。 父女俩很快就被表演迷住。 舞台被布置成了海底宫殿，华丽大气，又处处都是海洋风情。 玉面公主小声吐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跟我想象中的龙宫不太一样。” 等演员们开始走剧情，她惊得连零食都忘了吃，海底的王者居然不是龙，而是人鱼？！ 人鱼不就是鲛人么？居然打得过龙王？ 但惊讶归惊讶，她并没有想要打断的意思，谁来掌管海洋，关她什么事？ 何况，那些自称是海族太子、亲王、财政官、长老的演员，颜值确实配得上他们的“身份”…… 他们中有的贵气逼人，有的浪漫优雅，有的忧郁温柔，简直就是视觉盛宴！ 剧情中，人鱼贵族们正在举办盛大的晚会，因此穿插了好几场精彩的歌舞表演。 动听的歌声和优美的舞蹈，让玉面公主如痴如醉，还有的男演员跑到她的跟前，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朵红玫瑰，送到她的手里。 玉面公主就像是没见识过帅哥追求的小女生，小声地“啊啊啊”尖叫，捏着那朵红玫瑰，爱不释手。 万岁狐王悠闲地扇着折扇，并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对。 他的女儿，就应该被所有男子追捧着！ 然而就在这时，舞台上出现了第一个女性演员，所有男演员的表演都围绕着她进行。 玉面公主嘟起嘴，却又下意识将自己代入到那个女演员。 那是一尾赤红色的人鱼，名叫珊瑚，因为在故事设定中，这种颜色是祥瑞的象征，所以身份卑微的珊瑚嫁入了皇家。 但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鱼都瞧不起她，包括她的丈夫，人鱼太子弗纳尔。 男演员们或羞辱、或无视、或袖手旁观，让玉面公主顿时傻眼——这些男的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 珊瑚做错了什么呀？ 万岁狐王见缝插针，教育女儿：“世人来往，皆因利益。珊瑚之于太子，既无情爱，也无实质性的帮助。至于那祥瑞？除了祭司，又有几个人相信呢？” 玉面公主眼看着珊瑚被欺负，抹了抹眼泪，“那就不要耽误人家女孩子嘛……” “她没有选择的权力。”万岁狐王语气平淡，置身事外，却不知自己死后，一语成谶。 第731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8(重修) 谁知后面的剧情立刻反转，珊瑚扮猪吃老虎，单方面把人鱼太子给休了！ 并且恢复了自己的身份——瑶池锦鲤一族失散多年的族长！ 虽然大家都是鱼，但鱼和鱼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看起来你管着的大海更大，但我可是天上的鱼，比你还要高贵许多！ 不过，这打脸爽是爽了，出逃的珊瑚面临一个重要难题，那就是她空有血脉，却没有保护家族财富的能力！ 之所以轮到她当族长，是因为锦鲤一族就剩她一个，还从小流落在外，没人教她本领…… 万岁狐王看得直皱眉头，这节目看得……他又开始操心女儿的未来了…… 愁啊！ 海洋人鱼很快知道这个消息，派出族里最优秀的几个贵族过来追求她——是的，几个！ 包括那个人鱼太子，之前看不上她的贵族们一个个跪在她面前求原谅，哭得那叫一个赏心悦目、我见犹怜……大家各显神通，美男计用得淋漓尽致。 看到这，玉面公主气呼呼的，“都是一群马后炮！” 身为旁观者，她太清楚这些人鱼们打的什么主意！ 万岁狐王忍不住考她：“那你说，她不接受会怎样？” “不接受就……”玉面公主噎了一下。 她思来想去，发现这些人鱼放在妖界里都算仁慈的了，还晓得哄珊瑚开心，而不是直接杀人夺宝…… 玉面公主若有所思。 而就在这时，珊瑚得到机缘，被一位隐世仙尊带回了仙山，让人鱼们没办法继续纠缠。 舞台暗下去一分钟。 玉面公主痴迷道：“刚才那位仙尊好生俊俏，比人鱼贵族们还要合我心意！” 万岁狐王“啧”了一声，他好不容易让女儿反思现实，这一爽再爽的剧情又把女儿拉进了不切实际的幻想里。 真是没有营养！ 等再亮起来的时候，背景变成了桃源仙境。 那个由人类修真者扮演的清冷仙尊，不过是日行一善，随手救人，让珊瑚留下来当个洒扫弟子，就没再管了。 珊瑚趁机学习仙法，把仙尊的藏书都给看完了。 仙尊见她如此好学，渐渐由欣赏转为朦胧爱意，可等他想要表白的时候，珊瑚告辞离开，要回瑶池撑场子。 万岁狐王看着，不住点头。 那家产可是族中长辈留下来的基业，她肩负继承者的重担，不能因私情而任性。 这女主角倒是清醒，希望他家小玉能学到三分…… 不过，看得出来，那珊瑚也是颇为不舍，仙山上的日子平淡又惬意，更没有人要害她，只是，她与仙尊注定没办法成为一路人。 可谁知，她离开仙山没多久，就遇到了仙尊的死对头鬼王。 珊瑚虽然打不过，但逃跑的能力还是有的，可她眼珠一转，假装实力不济，被鬼王抓回来的冥界。 舞台第三幕，切换到了阴森黑暗的鬼城之中。 邪魅乖戾的鬼王跟瑶池的锦鲤小族长，就这么上演了一出霸道鬼王爱上我的狗血戏码。 等鬼王情根深种，在两人举办大婚的当日，他将珊瑚的名字从生死簿里划掉了。 就在这时，玉面公主才“哇”了一声，恍然明白，为什么珊瑚要放弃逃跑的机会！ 这下好了，珊瑚有钱、有修为、还有无尽寿命，世间再也没有人能左右得了她！ 珊瑚把专横独断、不尊重人的鬼王踢开，跑回瑶池，从此过上了十分滋润的生活。 这时的珊瑚，已经一千多岁，期间养过无数各族男宠，稍不听话就直接踹掉，简直逍遥赛神仙！ 表演结束，所有演员上台谢幕。 玉面公主拉住一旁的纸人，扔了好几个大金锭子到打赏箱里，激动地问：“我可以请主角们陪我说说话吗？” 纸人鞠躬道：“可以的，我去帮您通知一下老师们。” 没一会儿，四男一女走过来，被玉面公主邀请入座。 “大家想吃什么，我买单！你们演得好好，故事也是，我看得十分尽兴！” 万岁狐王无奈摇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宝贵机缘主动送上门来？又是仙尊又是鬼王的……” 他对着女儿耳提面命：“可千万要分清现实与虚幻，否则吃苦的就是自己了！” 五个演员都有些讪讪。 其中，来自地府位面和修真蓝星位面的三名演员，提前知道面前的客人就是西游记里的玉面公主，都十分好奇地观察着这对父女。 没想到，原着中，受到牛魔王牵连，从没害过人命、却被灭门了的恋爱脑玉面狐狸精，有个这么清醒的老爹。 但再清醒也好像没用，他貌似拿女儿没什么办法的样子。 珊瑚想当然地说：“虽然故事是有点扯，不可能一辈子遇到那么多厉害的人物，但学习本领是可以自己决定的呀！” 在人鱼族里，一直都有类似义务教育的制度，族里的知识都无条件开放给大家，但有人能学成顶尖魔法师，有人就不思进取，靠眼泪和捕猎谋生。 珊瑚就属于处于中间那部分人，天赋一般般，但也努力过，总归更好找工作一些，所以她没有任何遗憾。 不过，她这话像是在扫射玉面公主不学无术似的。 玉面公主性格软，现在又特别崇拜几位主演，笑着说：“嗯嗯，珊瑚姑娘你说得很对。” 万岁狐王一惊，这居然是他女儿说的话？ 他不知道，这叫偶像的正面引导作用，有些孩子就吃这套。 第732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9(重修) 万岁狐王虽然不懂什么叫偶像，但他很快就把主意打到个别主演身上，清了清嗓子。 “这个饰演仙尊的小哥，请问怎么称呼？” 饰演清冷仙尊的是一名人类修真者，因为演技不够只能本色出演，出了戏也冷冷淡淡的，“狐王前辈，晚辈靳子平。” “我看你的修为不低，敢问师从哪位大人物？” 靳子平有些惭愧，“师从不敢当，我太差劲了，导师他让我出去以后，别说是他学生。” “你这也算差劲？！”万岁狐王用某个神通探查到了靳子平的骨龄，惊骇不已。 “你才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必然是某个仙家的关门弟子！” “没有的事，这要多亏我家乡那边，有个叫九年义务教育的制度，所有人都有机会免费入门，修道成仙，主要得感谢国家栽培。” 狐王父女都惊讶极了，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不都是像他们那样，本领神通都藏着掖着，不敢外传的么？ 万岁狐王看向修为排第二的熊妖少年熊奇。 他扮演的角色是女主后宫里最得宠、资历也最久的男宠，还拥有管家权，所以也算是男主之一。 “我观察你似乎年纪不大，却也有千年修为，难道是神兽血脉复苏？” 熊妖少年出戏以后十分腼腆，连忙否认，“哪有的事，我跟靳师兄是校友，不过我才大一，他已经博士生毕业了。” 邪魅鬼王扮演者，男鬼巫铭朗“哇哦”一声，“子平，你学历这么高的吗？” 靳子平僵着一张帅气的冷脸，对熊奇小声说：“别说出来啊……” 他的确是博士学历，但现在经济环境不太好，他的专业还是乐修，根本不好找工作。 谁知，人鱼位面里的一支知名歌舞团想搞转型，为了迎合位面商店的需求，从各个位面招募不同种族，并原创出多个类似今天这样的物种混搭剧本。 位面商店那边也很看好这个项目，不仅大开绿灯，还跟歌舞团签下来合作协议，以后哪里需要表演，就优先选择他家。 靳子平为了就业，报名进了这支歌舞团，最辛苦的就是常年要在其他位面出差，跟团演出特别辛苦。 可家里人看不上这份工作，pua他一个修真者在故意摆烂躺平，对不起这学历，以至于靳子平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失败。 饰演人鱼太子的弗纳尔，却不觉得人鱼歌舞团的工作有什么不好的，这都是为了艺术！ “这有什么不光彩的，现在好多歌舞团都嫉妒死我们了！” 玉面公主静静地听着，虽然插不上话，但她爱听他们讲自己家乡的事。 万岁狐王也格外沉默，听几人轻松地聊了好一会儿，从中捕捉到了令妖无比震惊的信息。 这么惊才绝艳的修炼天才，居然会因为工作不体面被家人嫌弃？ 这些修为在凡人中高不可攀的年轻人们，居然愿意卖唱卖跳，赚取报酬？ 还有那什么位面商店？居然能让多方势力合作，网罗各界人才为之效力？ 靳子平咳了咳，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在金主霸霸和姐姐身上，别再关注他了。 玉面公主忙说自己没事的，又点了一大堆价格昂贵的吃食，请大家带回去吃。 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大大方方又娇憨单纯的小富婆，温柔不做作。 熊奇一想到西游记里玉面公主死得那么惨，一时有些心疼，从空间法宝里取出一沓旧书。 “玉面姐姐，这些是我的高考复习资料，有点破旧，但写了好多笔记在上面，送你好了！” 这还是他兼职打工以来，第一个打赏黄金的观众，他没什么可报答的，只能送点旧书了。 玉面公主疑惑地翻开，随便一页，就是各种修真功法和心得笔记！ 她“呀”了一声，赶紧合上，“这这这……太贵重了！” 万年狐王拿过来翻看，惊讶都写在了脸上。 他没有女儿那么脸皮薄，认真地从头翻看起来。 这里面，正文就是某一则修真功法，页脚连生僻字解释都有，文末配有译文，生怕读者看不懂，学歪一点点。 译文之后，居然还有练习题，要求学生要掌握这个功法，并达到怎样的程度才算达标。 最后还有举一反三，由这个功法衍生出不同情况下的妙用，增加实用性！ 万岁狐王看了，都想给编写这套书本的人跪下！ 如此浅显易懂，谆谆教导，毫不藏私，这才是真正的圣人呐！ 比那虚伪的神佛好不知多少倍！ 要是他当年，能有这么一套宝书，他这万年岁月能少走多少弯路？ “哎呀，爹，你都把人家的神通学完啦！” 玉面公主第一次见爹爹这么不讲风度，赶紧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掏了掏，拿出七八件法器和天材地宝出来。 “熊奇弟弟，你先收下这些！” 熊奇连连拒绝，那本来就是他的回礼。 但推脱好一阵，玉面公主十分坚持，熊奇无奈收了两件，还直接戴在身上，以表重视。 玉面公主这才满意地笑了。 珊瑚和弗纳尔觉得这个女孩特别实在，有心相交，也送了些水系魔法的窍门给玉面公主。 靳子平承诺可以帮她找认识的乐器法宝大师，升级一下她的本命法宝。 唯独巫铭朗，只是一个爱豆出身的普通鬼魂，不甘落后，只能现场跳了一支性感到爆的男团舞。 玉面公主全都照单全收，又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大家。 大家不想收，她就说：“不收的话，我就没办法交你们这些朋友了！” 大家这才收下，想着回去再多收集一些提升实力的东西给玉面公主。 “那公主，你以后常来我们天庭景区，我们帮你收集更好的东西。你也要好好学习这些本领，向故事里的珊瑚学习。” 玉面公主迷失在偶像们的温柔亲切当中，通通答应：“好好好，我一定常来！要是修炼遇到问题，我还要问你们呢！” “等一下！” 万岁狐王意犹未尽地合上书，就见桌上又多了好几本明显是另一个体系的技能书。 熊奇等人以为他要收回礼物，尴尬地将东西放回桌面。 万岁狐王突然变脸，笑如春风，当场将高出几倍价值的宝贝拿出来，送给大家。 “小女说得不错，能与几位结为好友，是咱家的福分！还望日后，几位能多多照拂小女，勉励她精进修为。 “另外……请问靳小友，你们那个什么九年义务……我家小女能报名吗？” “额……”靳子平呆愣一会儿，说，“咱们那边对学生户口……也就是出生背景有硬性要求。” 万岁狐王有些失落，却也不出意料，他就说嘛，这种好事，说到底还是要看出身！他们这种妖怪，根本不配…… 却听熊奇说：“或许可以问问老板，搞到本地户口？咱们那里有妖族的自主招生，玉面姐姐还是有机会的。” 万岁狐王感激道：“多谢指点。” 等大家都商量完了，玉面公主才傻乎乎地回过神，“什么？我要去上学？我——不——要——” 抗议无效：） 第733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0 下午的行程，对于牛魔王一家来说，有点亲子教育实践课的味道。 他们先去了通明宫，那是天庭的“文学院”，也有人说那里是玉帝的“御书房”，据说张良、孔明这等奇才就在此地工作。 里头布置的确十分雅致，又有好几大间的藏书阁，随处可见书卷与名画。 桌案上摆满了各级仙官呈上来的奏折，有几个演员在那里伏案工作，显得场景更加真实。 红孩儿还没玩够模拟上班的乐趣，跑到演员旁边探头看去。 结果，卷宗上的字密密麻麻，看得他十分扫兴。 他嘟起嘴，偷偷施了法术，将桌案上沾了朱砂的毛笔顺走…… 牛魔王和铁扇公主正听着导游讲解，饶有兴致地了解这座宫殿的来历，以及里面仙官们日常要做的工作。 牛魔王跟妻子小声吐槽：“这些神仙真是可怜，怎么日子过得比咱们还要枯燥乏味？” 铁扇公主却不这么认为，而是双手合十，似是在祈祷，满脸向往道：“若是我们一家都能得到仙家编制就好了，这可是金饭碗，以后吃着仙家供奉，永生不灭！” 按理说，他们夫妻的修为已经达到门槛，只是苦于没有门路后台，连个土地小官都捞不到。 牛魔王努努嘴，要是有那种既不用受管制，还能有人主动上门送钱的工作就好了！ 铁扇公主左右看了看，唤了声：“红儿，你跑哪儿去了？” 只听帘帐背后传来小孩不甚清晰的回话。 红孩儿往一根玉柱上写了一列歪歪扭扭的红字：“红孩儿到此一游！” 写完后，他嘻嘻笑着左顾右盼，自以为没人发现，把毛笔收起，跑回到娘亲身边撒娇。 铁扇公主慈爱笑道：“这边也有一场考斯普雷，说是模拟批阅奏折，你想不想玩？” 红孩儿才不想看那些啰里吧嗦的文章，赶紧摇头。 牛魔王便跟导游说：“那我们去下一个景点吧。” 之后，他们来到花药宫，那是天庭里的“太医院”。 刚一进去，就有种特别好闻的百花香气。 牛魔王叹道：“神仙就是会享受，连用药都这么香，怕是用完以后，都要脱胎换骨一番！” 导游笑着介绍：“这里面有许多珍贵药材，都是仙家专用，你们若是感兴趣，可以报名听一节课。” 她的眼神从红孩儿身上掠过，“也好让孩子提前接触一下不一样的修行类型，万一在这方面感兴趣或者颇有天赋呢？” 这话戳中了夫妻俩望子成龙的心思，当即把到处乱晃的红孩儿提溜过去，花钱都不带心疼的。 课上，一名药修讲师取出一副药方，从柜台后数不清的中药小柜子里抓了药，然后摊开在客人面前，一一讲解其中的用途。 红孩儿听得无比烦闷，又被家长摁住，干脆吐了一口三昧真火，将那药方给点了！ 牛魔王发起怒来，扒了红孩儿的裤裤，打得啪啪响。 铁扇公主拿出芭蕉扇，赶紧把三昧真火给熄灭，然后跟讲师连连告罪，脸上臊得不行。 红孩儿哭得吱哇乱叫，两条小短腿不住扑腾，奈何牛魔王身强体壮，放在男妖里也是极其高大的体型，他一个孩童小妖怪根本逃脱不了。 他又不能真的吐火烧自家老爹，就怕那时，连铁扇公主都不会心疼他了。 “行了行了，大王，快把孩子放下！”铁扇公主看到儿子那通红的屁股蛋露在外面，感觉更加羞耻。 眼看着周围许多员工和纸人都在看着，也许人家心里都在想：妖怪就是妖怪，哪怕修成人身，也还是粗鄙不堪！ 她感觉面子里子都被这对父子俩给丢光了！ 牛魔王这才把红孩儿放下，也没问红孩儿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便当此事已经揭了过去，教育效果狠狠打了折扣都不知道。 “我最讨厌爹爹了！”红孩儿赌气跑回铁扇公主怀里。 铁扇公主见他这般委屈，先前想着要教育儿子的话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药修讲师心里只道晦气，把烂摊子收拾好，不再继续上课。 牛魔王拦住他，“不是说报名上课还有仙人药方留作纪念吗？” 讲师冷笑：“材料都被令公子一把火烧了。” “你……”牛魔王词穷，只好放讲师离开。 他转身对妻儿宣布：“我儿在药修方面没有天分，咱们去下一站！” 导游擦了擦冷汗，感觉这一家子可真不好带，脾气时好时坏，都是被惯出来的。 她挤出一个职业微笑，说：“我看小公子会真火神通，没准适合炼丹一道。下一个要去的地方，正是太上老君炼丹用的兜率宫！” 铁扇公主回以一笑，十分赞同，“你这么一说，的确十分适合。” 牛魔王也畅想了一下未来，“要是红儿擅长炼丹，没准真有机缘，成为哪位真人的炼丹童子！到那时，咱们家也能经常吃到天上的仙丹了！” 导游嘴角抽了抽。 且不说红孩儿日后会成为观音菩萨座下的善财童子，根本不负责炼丹。 就你们这样，还想经常吃仙丹呢？这跟“劝孩子去学土木，以为就业就送大房子”的痴心妄想有什么区别？ 算了算了，自己只是个小小导游，还是少说两句…… 牛魔王一家来到兜率宫，这边也有个炼丹体验课。 铁扇公主双手捏在儿子肉嘟嘟的脸颊上，告诫道：“不许再随便喷火，学好了，那丹药咱们还能带回家的！” 红孩儿一脸生无可恋。 本来好好的一个旅游散心，现在怎么走到哪都要上课？ 他真的很烦！ 结果，炼丹师走到丹炉旁边，准备讲课，红孩儿更烦了。 “怎么又是你！” 炼丹师换了一身像模像样的道袍，跟刚才担任药修讲师时的一身青衣完全是两个风格。 但脸还是那张脸，都给红孩儿看出心理阴影来了。 炼丹师一本正经地回答：“咱们景区刚开园，人手不足，像我这种同时拥有教师证、炼丹师执照和药材师执照的人才，可不多。 “小朋友，学无止境，你长大后就会发现技多不压身的道理，许多学科都是共通的，可以相辅相成。 “你有着非常不错的先天条件，千万不要偷懒，以后像我这样，找工作都比别人排得靠前。” 第734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1 红孩儿就跟听天书似的，恨不得给这个炼丹师一个大逼斗。 可他不敢动手，因为铁扇公主和牛魔王都眼含沉重的爱意，笑着摸了摸他只有两撮儿牛角辫、其他头皮都光溜溜的小脑袋。 一手粗糙，一手娇嫩，都在暗暗用力，摁着他不许跑路。 红孩儿：“……” “大师，快快开始教学吧！我儿聪慧，您尽管教！”铁扇公主自信地道。 炼丹师云淡风轻地点点头，颇有一种世外高人的风范。 他拿出一份材料，放到红孩儿面前慢条斯理地讲解了一会儿。 红孩儿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听课。 但等到炼丹师打开丹炉，开始控火，红孩儿也渐渐学进了心里。 他天生擅火，在驭火一道，连他爹牛魔王都比不上他，因此，他一向自命不凡，骄傲得看不起所有人。 可如今，只是景区里的一个工作人员，只是区区一个人类，从放出火苗的那刻，他便立刻发觉，这人的控制手法高超精妙，是他修炼几百年都追不上的程度！ 说到底，不是他笨，而是他一直没有名师教导，父母又不擅长这块，只能靠自己摸索。 炼丹师趁着空隙瞥了眼红孩儿的小表情，说了一句：“有些人，是为了济世救人而炼丹，有些人，亦可以为了精进火法而去炼丹。” 红孩儿若有所思。 如果他想要提升自己的神通，是不是可以走炼丹这条路子呢？ 他年纪尚小，纵使天资极高，但耐力到底不足，遇到大妖也只有智取的份。 但炼丹一道，不讲年纪，不讲辈分，只要肯学，就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牛魔王夫妻低头一看，他们家的混世魔王居然愿意思考，简直高兴坏了！ 铁扇公主激动地问炼丹师：“敢问大师，这炼丹要如何入门？” 炼丹师的演示刚巧结束，从丹炉中取出一枚低阶丹药，递给红孩儿。 这才回答：“不急，这正是我要给学生科普的内容。来，小朋友，刚才老师已经做过一遍，你要是能够复刻出来，老师就送你一件初学者使用的丹炉。” 红孩儿舔了舔手里的丹药，居然还是甜丝丝的，这似乎是某种疗伤用的丹药。 要是他家能常备许多，甚至拿去卖钱，他娘就不用总是嘴上大方，手里抠搜了。 别人只知牛魔王是大妖王，全家过得多么风光。 实际上，连他这个百来岁的孩子都知道，家里真不富裕。 家中收入全靠翠云山一带的气候垄断，想要降雨求丰收，那就上交供奉，请铁扇公主出山，祭出自己的芭蕉扇。 可要是有机会，百姓都会选择举家迁徙，去个不受妖怪限制的好去处，留下来的都是贫农，只能隔个几年熬不住，这才求上一求…… 而牛魔王，算了，他朋友遍天下，到处串门子，蹭吃蹭喝，也算是给家里减轻负担…… 红孩儿难得语气放低，傲娇道：“你送的丹炉，经得住我的三昧真火么？” 炼丹师自信笑道：“三昧真火算什么？我们那边，卖给学生的产品都是用料最好的。别说三昧真火，有院士已经开发出九昧真火了。”（作者瞎编的） 红孩儿瞪大眼珠，嘴上嚷嚷着不信，心里却信了七成。 第一次知道人外有人，不仅控火本领比他强，连他最拿得出手的三昧真火，也不是天下无敌。 “不信，你就亲自试试，就是这顶丹炉。” 炼丹师拿出一个宝宝丹鼎，比大人用的小特别多，上面的纹路还刻着小猪佩奇，非常讨孩子喜欢。 他心道，这丹鼎在修真蓝星的学习文具店里，也要大几千块钱，一般得是不错的家境才会买来给孩子练手，寒门学子都是上了大一才开始采购。 这个位面还挺富裕的，黄金说给就给，送个丹鼎一点也不亏。 而且，要是红孩儿不喜欢小猪佩奇这一款，他还有美少女战士款的丹鼎。 红孩儿接过宝宝丹鼎，他人小，拿在手里刚刚好，再看上面的小猪妖怪，越看越喜欢。 但他不想让大人知道自己的喜欢，一脸勉为其难的样子，完全不知道，炼丹师还想拿美少女战士款跟他交换。 红孩儿认真思索，仔细回想刚才看到的内容，然后看了看炼丹材料，将它们铺在桌上，按照下锅的先后顺序，重新摆好，纠结了一阵，默默抬头看向炼丹师。 炼丹师脸带鼓励地笑道：“记得不错。” 红孩儿自以为没人发现地呼了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放出火苗。 不过这回是在兜率宫，整个天庭最防火的地方，他就算失控一点点，也没什么关系。 “天呐……天呐……老牛，你看看咱儿子！” 铁扇公主开心得连“大王”都不喊了，直接叫了私底下的亲昵称呼。 牛魔王握住妻子的双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从没见过红儿如此专注！娘子，你看他的手法是不是特别棒？过目不忘啊，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说话间，红孩儿把一锅材料给烧糊了。 “啊……”牛魔王傻眼了。 铁扇公主松开丈夫的手，心疼地安慰孩子：“儿啊，你还好吗？” 红孩儿生了一会儿闷气，主要是气自己不够细心，又想到失败以后，他就得不到这个丹鼎了，更是懊恼不已。 没有丹鼎，他以后还怎么学习炼丹？ 无法炼丹，他还怎么成为控火高手？给家里致富？ 他咬着唇，问炼丹师：“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炼丹师摇摇头，说：“每个游客只有一次机会，不过——” 红孩儿眼睛一亮，“不过什么？” 炼丹师朝他勾勾手，领着游客进了另一个房间。 那房间里摆了好几层货架，货架上的宝贝琳琅满目，基本都与炼丹有关。 炼丹师张开双手，推销道：“如果你们对炼丹感兴趣，可以从咱们景区里的商店直接购买，全部都是厂家直销，物超所值！ “大家难得出来旅游一趟，总得带些纪念品回去，而我们这个炼丹主题商店的东西，不仅有纪念意义，还特别实用！ “购买丹鼎，还送32件清洗套装，外加一本零基础教材！大家后面还有其他行程，错过了这回，之后可就买不到了啊！” 第735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2 看到商店里五花八门的炼丹用具，红孩儿完全不等牛魔王夫妻反应，就一头扎了进去，兴致勃勃地逛了起来。 里面还有个导购小姐姐，说话温柔亲切，又特别有眼力见，小孩儿稍微多看某个东西一眼，就立刻给他介绍起来。 “小朋友好眼光，这个是步步高牌最新研发的智慧丹炉，除了基础的炼丹功能以外，还能放歌、语音指导、计时器等，即使家长不在家，也能很好地辅导孩子炼丹。” 红孩儿挺起小胸膛，学着大人模样把双手背在身后，按捺住心动的小表情，问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有没有红色的？” 导购小姐姐会心一笑，“有的，这个只是样炉，您要红色的款式，我这就安排人去仓库里拿货，都是没开封过的新品。” 红孩儿抿着嘴唇，两边嘴角已经弯了上去，脸颊肉肉的，点了点头。 导购小姐姐又试探地问：“小朋友，你家里是不是开药房或者炼丹宗门？” 红孩儿实诚地摇头。 导购小姐姐接着道：“学习炼丹就是个积累经验的过程，需要许多材料。但有时候，一个丹方里，跑遍一座城都未必找得全呢，为了材料而拖慢学习进度，多不划算呐！ “你看这边这个货架，上面都是已经配好材料的练习套装。 “像这个碧雪丹，还有那个元气丹，都是一级炼丹学徒必考的丹方，每个套装可以炼10次，现在做开业大酬宾活动，买十赠一，特别划算！” 红孩儿听得不住点头。 一想到翠云山那荒郊野岭的环境，就不像是能孕育出好材料的地方。 糟了！ 亏他还想靠炼丹发家致富，这第一步收集材料，就限制了他的计划！ 他赶紧跑去找爹娘求助。 此时的牛魔王和铁扇公主，跟炼丹师和导游发生了小小的口角。 “你们这是黑店么？从我们踏进景区到现在，收的都是黄金，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要收灵石了？” 西游记这边的修仙界，其实并没有统一的货币，铁扇公主口中的“灵石”是对修炼有帮助的宝石的统称。 炼丹师依旧一副高深莫测的冷淡模样，“夫人莫急，先前买的只是服务，用黄金无可厚非。但您看看货架上的商品，哪一件不是天材地宝？用灵石交易，合情合理。” 铁扇公主冷笑，“真当我是不识货的么？你这里最好的也就地阶法宝，哪个妖怪手里不是一大堆？” 炼丹师油盐不进地回道：“那样也好，本店也接受以物易物，可以到收银台处出售您的法宝，咱们计算成相应点数，您再购物。” 铁扇公主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就是想用凡人的黄金来买店里的东西，才与人争辩的。 牛魔王把矛头转向导游，“你们这景区真是坑，同样的价钱，我在外面都能买到两件了，你们合起伙来坑钱的吧！” 导游才不会承认呢，皮笑肉不笑道：“您说得太严重了，这里是景区里面啊，店租不要钱？运费不要钱？价格浮动，还请理解一二！ “何况这里的商品，在外面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咱就说您儿子的三昧真火，您怎么买？ “工艺一般的话，起码得天阶法宝才能抵挡住三昧真火吧？可您儿子的修为，也就只能控制黄阶法宝，我说得对不对？” 导游说到了牛魔王夫妇的痛点上，他们确实很愁这个。 其实，他们一直不敢告诉别人的是，自从红孩儿出生，原本生活十分滋润的夫妻俩，越过越穷。 红孩儿不仅是吞金兽那么简单，他还爱喷火，开心喷，不开心也喷，烧了家里不少好东西。 是，芭蕉扇能扇灭三昧真火，但灭了以后，那烧过的东西，废了就是废了，再也变不回来。 导游摊了摊手，说：“你们要是不感兴趣，我带你们离开便是，后面还有很多景点要去呢。 “对我来说，你们买不买东西，我真的不在乎，我只担心三天两夜没能让客人逛完整个景区，玩得不够尽兴。” 旁边炼丹师悄悄抖了抖眼睫。 说不在乎是假的，他们在景区里工作，卖东西都有提成的…… 大家都是新员工，就想有个开门红，铆足了劲儿地拼业绩。 牛魔王和铁扇公主被导游这出以退为进，给说得动摇起来。 贵是贵了点，但胜在适合啊！ 同样都是黄阶法宝，有的用一次就废，有的能一直用到红孩儿成年，那性价比完全就不一样了！ 这时候，红孩儿冲了出来，大喊：“爹！娘！我的炼丹材料怎么办？” 牛魔王一头雾水：“什么怎么办？” “咱们翠云山没有炼丹材料啊！几个叔叔伯伯住得远，买东西不方便，还不一定凑得齐一份丹方！” 铁扇公主心头微颤，“我的儿啊，你是不是又想买别的东西？” 红孩儿拉她快步走到那排练习套装面前，“娘，现在有活动，买一包送一袋！” 铁扇公主一看到上面的标价，两眼一黑，死命拽住红孩儿。 “儿啊，太贵了，不值当！娘亲自上灵山给你采药，这总行了吧？” 红孩儿却说：“那多辛苦啊！娘，孩儿心疼您，还是花钱买轻松吧！” 铁扇公主差点吐血，你就不能心疼心疼家里的钱袋子么？祖宗！ 她脸色发苦，看了眼那个看起来才二十多岁的人类炼丹师，再看看自家一百多岁的红孩儿。 算了，他还是个孩子！ 他懂什么？ 最终，铁扇公主把红孩儿看中的那个红色步步高牌智慧丹鼎买了下来，又把每样低级丹方各买了一包。 在她结账的时候，红孩儿又看上了小神童控时控温手表、兜率宫联名的炼丹器材包、丹鼎防尘防磕碰保护套等…… 她给牛魔王使了个眼色，牛魔王一把将儿子扛到肩上，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地跑出了兜率宫。 在外头等了一阵，铁扇公主这才大包小包地走出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牛魔王讪笑着帮忙提东西，“没想到啊，就两件商品，居然能有这么多赠品，没准还挺划算的。” 铁扇公主郁闷道：“我原以为，让儿子沉下心来学东西，就能少点调皮捣蛋……” 她顿了下，把“破坏财物”给咽进了肚子里，接着说：“没想到，学个炼丹，反而更费钱了……” 红孩儿还在牛魔王脖子上架着，手里抓着爹爹的头发玩，不服气道：“不会的！娘，我炼丹能挣钱！” “好好好，我儿聪慧，肯定可以的！”牛魔王毫无底线地附和。 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都已经结账了，可没有后悔药吃，想开点吧。” 铁扇公主烦得很，加快脚步走在前面，“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看着周围缥缈的仙家风景，忧愁地想：要是这个家，不靠她一个人就好了。 牛魔王那么能打架，怎么就赚不回来一个子儿呢？ 一家三口维持着古怪的气氛，一路来到了披香殿。 第736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3 披香殿倒是挺大，一面开窗还能看到瑶池美景，观景视野极好。 可它原本的用途，居然只住了几个品级很低的仙女，那些仙女专门负责制作仙家们喜欢的焚香香料。 可以说，天宫之所以如此仙气飘飘，这自带神秘的袅袅香气是重要因素之一。 顾星烟觉得这太浪费了，就将制香的内容转移到附近的花药宫，把这边改成景区餐厅，还能一边吃饭一边赏景。 牛魔王一家过来的时候，宽敞明亮的饭厅里头，只摆了三张豪华饭桌，彼此用雅致的屏风虚掩着。 每张餐桌都有玻璃大转盘，转盘中间还摆着一盆开得极盛的花卉盆景。餐具都用金银制成，上面雕有华丽花纹，并镶嵌了许多宝石。 种种细节，一下子就将餐厅档次给提了上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客人： 尊贵的神仙体验官，您正在传说中的天庭餐厅里用餐。 气氛推到这份上，就算端上来的只是一颗水煮蛋，客人也能美滋滋地细嚼慢咽，品出它比世间所有鸡蛋更加高贵的微妙差异。 铁扇公主欣赏着手中的餐具，从锃光瓦亮的金汤匙里依稀看到自己的倒影。 她的发饰居然歪了一些，嘴上的唇脂也比出门时淡了许多，真是失礼！ 牛魔王跟红孩儿则没心没肺地数着盘子，数完以后对视一眼，捧腹大笑起来。 真是神奇，一个人吃顿饭居然能用上二十几件餐具，比凡人皇帝还要多！ 要是在山洞里，他们父子俩直接架起一口锅，把整头猎物扔进去焯熟，便能徒手抓起来入口，照样香得不得了！ 铁扇公主总算有了种身为“公主”的高贵感，坐得端庄优雅，还喝令父子俩，“要上菜了，别坐没坐相，成何体统！” 牛魔王和红孩儿心有灵犀地努努嘴，然后乖乖坐直。 纸人们推着餐车过来，车数多得形成一条长龙，只为了服务他们两大一小。 这阵仗，又一次满足了客人们的虚荣心。 十几道仙家特定菜肴上桌，随着自动转盘缓缓移动，光是视觉效果就已经赢得了客人们的欢心。 “阖家欢乐”烩海八鲜——中央一只帝王蟹，足有成年人手臂环抱那么大；两侧各有一只大龙虾，配上各种扇贝、花蛤、鲍鱼、海参等如众星拱月一般排布。 “花开富贵”金黄云吞酿蔬菜粒——花篮形状的云吞皮被炸得金黄酥脆，里头盛满颜色各异的蔬菜粒。乍一看素得很，其实这道菜的上限极高，替换成各种仙品蔬果，吃一口，凡人原地成仙都不在话下！ “大鹏展翅”油焖鸡翅——选用的鸡恰是从星日宫里抓来的仙禽，肉质呈现玉色，一眼便能看出不凡。 牛魔王一家光欣赏都来不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筷，连最无法无天的红孩儿也露出一丝迟疑，眼巴巴地看大人先动。 牛魔王捏起筷子，直接夹了一大块“大鹏展翅”到儿子碗里，说：“都吃吧，不要钱！” 铁扇公主嗔道：“说这些干嘛！” 真是没格调，显得他们跟暴发户似的。 不过，这的确是他们开心的最大原因。 整个套餐都包在门票里了，听说这还是开业第一周的优惠，以后要吃这个档次，得加钱！而他们家的门票，还被孙悟空免单了！ 幸好他们来了！ 这边牛魔王一家大快朵颐，不远处，用了隐身法术的两个神仙正一脸惊慌。 其中男的那个瞠目结舌，“我没看错吧，那好像是昴日星官家养的鸡，那是宠物，不是食物啊！” 另一个仙子则是嘤嘤哭泣，“我好好的披香殿，竟然成了饭馆子！” “唉！也不知道那泼猴请来的是何方神圣，居然霸占了整个天庭，要不是我俩提前离席，恐怕也遭了毒手！” “噢？是吗？那现在补上也不迟啊！” 戏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男神仙脊背发寒，往后一看，就见他的同伴已经被孙悟空弄晕。 他连一声尖叫都来不及喊出口，就被孙悟空给定住，扛出了披香殿。 售票处那边，并没有游客前来，外头的南天门显得有几分冷清。 顾星烟却并不清闲，指挥着几个部门，持续给各个宫殿补充旅游设施和人手。 正忙活间，就见孙悟空突然扔了两个人进来，骨碌碌滚到了顾星烟脚边。 顾星烟后退一步，低头打量这对被五花大绑的古代男女，“这是谁呀？” 孙悟空走进来，指着地上那个还有意识的男人说：“此人名叫奎木狼，是二十八星宿之一。旁边那女的，我没什么印象。” 看修为，估计地位高不到哪里去。 “这两人是漏网之鱼，他们看到了我们的秘密，我就来问你一句，是杀了还是一起送去跟玉帝老儿团聚？” 孙悟空的话，听起来极为冷血，可这就是西游记里的生存法则，动辄弄死几条命，快意恩仇。 奎木狼瞪大眼，几乎要冒出眼泪来，目光里满是恳求。 他先是看向孙悟空，但孙悟空眼神充满敌意，他非常相信，若是有能力，孙悟空恨不得杀光天庭，给自己解气。 他立刻更换了目标，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没有给孙悟空明确答复，而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奎木狼和另一个仙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奎木狼应该就是日后的黄袍怪，那跟他在一起的，则是与他下凡私奔的侍香玉女，未来的宝象国百花羞公主！ 第737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4 奎木狼不知道顾星烟打量自己的眼神里，为什么充满了同情和好奇。 这个与孙悟空联手霸占天宫的神秘女人，修为放在神仙里连他的玉儿都不如，那桀骜的孙悟空居然会听她的意见？ 难道她是哪位隐世高人刻意隐藏了修为？ 就比如，孙悟空背后的那个师门……她没准就是孙悟空的哪个师叔或者师姐！ 想到此，奎木狼只能暗道倒霉。 他和玉儿暗中筹划私奔许久，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杀出来孙悟空这个程咬金！ 前途一片灰暗，也不知道这位大神，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顾星烟从奎木狼的目光中接收到了示弱与讨饶，对孙悟空说：“你先让他正常说话。” 孙悟空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谈的，“这可是正统神仙，放过他，一定会想办法搬救兵的！” 孙悟空很清楚，是自己运气好，得到一瓶神药，又赶上蟠桃大会，这才把神仙们弄倒。 可在其他地方，还是有不少官职很低、修为却极高的神仙幸存，只是那些人被排挤得厉害，轻易不联系天庭，这才没有任何反应。 一旦放走奎木狼，他很可能会给那些神仙通风报信，到时候，光靠他一个齐天大圣，根本抵挡不住！ 顾星烟说：“我明白你的担心，我并不是要放走他，你只需要让他能跟我对话就是。” 孙悟空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一下奎木狼。 奎木狼立刻动了一下头部，孙悟空凶狠龇牙，挥着金箍棒作势要打断他的腿。 奎木狼连忙讨饶：“大圣饶命啊！” 孙悟空恐吓道：“你要是敢乱说话，或者耍什么小心思，我就一棒子敲下去，给你全废了！” “明白！明白！”奎木狼非常识相。 孙悟空这才冲顾星烟昂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可以放心问话了。 顾星烟刚才心脏狂跳了几下，平时看着特别真性情的孙悟空，发起怒来，真的能够遇神杀神。 她整座位面大楼里，能跟孙悟空过上两招的，估计也就暗黑魔龙龙钰一个……也难怪之前伊妮娅经理提醒她，在这个位面要好好修炼。 “奎木狼，你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出现在天庭里？” 这话问得很奇怪，奎木狼自己就是天庭里的神仙，在这里不是很正常么？ 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整个天庭都变得不正常了，所以，他才是不应该出现的那个人…… 奎木狼不敢隐瞒，就把自己跟侍香玉女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若非我们磨蹭了片刻，在你们去化凡池扔纸片之前跳下去，我们早就下凡投胎了。” 孙悟空不懂情爱，无法理解他们的追求，觉得他是在耍心眼子。 “骗人！连我这种当了没几天官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层次的星官，不管有没有命格好的人家让你投胎，你都会保留记忆！你就是想下界去找人报信！” 奎木狼立即否认：“大圣，我说的话，千真万确！不信，您可以把我和侍香玉女分开，对个口供！” 顾星烟抬手按住孙悟空，用眼神让他先别激动。 奎木狼感觉她想帮自己说话，恳求道：“这位仙子，我真的没有说谎！我和侍香玉女早已下定决心，从天庭中叛逃，我们跟玉帝不是一伙儿的！” 孙悟空皱了皱眉，显然还是不信，就听顾星烟说：“空口无凭，我跟大圣一样，不信你那错漏百出的鬼话。” 孙悟空眉头豁然一松，他太喜欢这种有人信任自己，跟自己站在同一阵营的感觉了。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总是特别孤单，他永远不被人理解，纵使拜把兄弟不少，也没几个真心。 奎木狼则是傻了眼：“哪里错漏百出？！” 他说的都是实话啊！这都不信，那他……百口莫辩！ 顾星烟直接照着记忆里的原着剧情给他分析：“我有理由相信，你这次下凡，分明就是在耍流氓！” “我没有！”奎木狼一脸不解。 “……什么耍流氓？”好巧不巧，侍香玉女这时候苏醒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顾星烟继续说： “刚才大圣说了，你肯定会带着记忆下凡，可侍香玉女修为很低，跟你下了凡，就真成凡人，很难再回归仙班。” 侍香玉女下意识反驳道：“这冷漠的天庭，我才不乐意回来呢！” 奎木狼赶紧又强调了一遍：“仙子你听，我们跟天庭真不是一伙儿的！” 顾星烟说：“可你还是耍流氓呀！到了人间，侍香玉女转生为另一个人，那个人压根不认识你，也不喜欢你。 “至于你，没有身份户口跟合法谋生手段，只能到山上当个大妖怪，人家良家女子怎么看得上你？” 奎木狼和侍香玉女齐齐一愣。 “我猜，你会为了约定，将人家掳到妖怪洞里，过你以为的幸福日子，对不对？” 奎木狼的关注重点是：“当妖怪有什么不好的？” 因为工作缘故，他跟妖怪接触得比凡人还多，而凡人修道成仙上来的，大多都是不食烟火、神神叨叨的道士，以至于他并不了解、也不想过人类的生活。 之所以想要下凡，是希望摆脱天庭的约束，跟心爱之人组成家庭，像那些妖怪之家一样，逍遥自在。 顾星烟干脆去问侍香玉女，“如果，你出生在一个人类家庭，父母健在，有亲姐妹和知己好友，突然，一个不认识的妖怪把你拐到山上，说喜欢你两辈子，要你给他生孩子，你愿意吗？” 侍香玉女迟疑地眨了眨眼，她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是从仙品焚香中自然孕育出来的仙子，根本没有家人的概念，所以想当然地觉得，即使自己投胎后失忆，也可以开心地跟奎木狼在一起。 可是，投胎后的自己，还会是自己吗？ 在凡人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女孩，被妖怪抓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得多害怕呀？ 奎木狼也陷入了沉思。 他爱上的，从来都是披香殿里矜持优雅的仙子。 若换了不同的成长环境，哪怕是同一个灵魂，她的说话习惯、思考方式、乃至对伴侣的要求，估计全都变了，那他的爱人还会喜欢上自己吗？ 把还爱着自己的侍香玉女，送去投胎，刷新重来，真的能够得偿所愿吗？ 轰！ 奎木狼的大脑像是炸开了一般，猛然发觉，这还真就是个错漏百出的计划！ 第738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5 ilwxs.com 孙悟空在一旁听得晕头转向，不是在说告密的事吗？怎么光说情爱之事了？ 可顾星烟貌似是站在他这边的，还把那两个神仙骂得面红耳赤，可见骂得极好，比他有功力多了！ 于是，孙悟空打算先乖乖闭嘴，免得影响了顾星烟的发挥。 奎木狼跟侍香玉女对视良久，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奎木狼羞愧地说：“我们……还是不要下凡的好……” 侍香玉女也一脸后怕，“咱们是奔着好日子去的，才不要反目成仇呢……” 顾星烟在心里连连点头，孺子可教也！ 按照原着剧情，这对小情侣的确是大写的be。 那转生后的百花羞，被奎木狼抢到妖怪洞里，一待就是十三年，还生了两个孩子。 奎木狼对她倒是有求必应，各种美食珠宝通通网罗到家里，即使百花羞放走唐僧，说几句好话就立马不生气了。 可惜，百花羞公主并不只是放走唐僧，还偷偷托他找人救自己离开。奎木狼被追杀，彻底跟公主反目。 他们的孩子也被唐僧师徒当着奎木狼的面，摔成肉饼…… 最终，百花羞公主被送回国，奎木狼则被抓回天庭，罚去给太上老君烧火，还要戴罪立功，时不时被逼着去帮杀子仇人斩妖除魔…… 长久以来，神仙下凡就没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不枉顾星烟一番诡辩，把打算叛逃天庭的两名神仙，从下凡即分手的边缘拽了回来。 那么，留给他们的路，就只剩下一条…… 不过，她不能直接说出来，显得好像她求着人家似的。 “来人，把这两个人送去第十层！” 见孙悟空面露不解，她故作夸张地解释道：“猴哥，我手里头有几十个位面，把他们扔到其他位面去，这样就不怕他们通知其他人了。” 奎木狼和侍香玉女一听有几十个位面，果然被吓得不轻。 那些隐世祖师爷们，也才开辟了一个位面，带着自己的门生童子在里面闭关，这位大神居然有几十个？！ 天知道那些位面都是怎样的险境，恐怕进了里头，千万年都要生不如死！ 两人纷纷哀求：“请不要把我们送走！你们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全都答应！” “仙子！大圣！我们愿意当牛做马，就算是与整个天庭作对，我们都在所不辞！” 大不了就是一死！ 顾星烟心里已经满意，观察孙悟空的态度。 孙悟空掏了掏耳洞，懒懒散散地翘起二郎腿，问两人：“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啊呜……” 正说话的侍香玉女突然被塞了一粒珠子进嘴里，下巴被顾星烟向上一掰，珠子就滚进了肚子里。 奎木狼大惊失色，“你给玉儿吃了什么？” 顾星烟笑道：“自然是防止你们背叛我们的东西。” 她拿出第二颗，放到奎木狼嘴边，“你自己吃。” 奎木狼想都不想就咬进嘴里吞了，还张嘴给她检查，然后苦笑道：“这世间，也没什么地方能够收留我们。” “觉悟不错。”顾星烟淡淡地夸了一句，就让孙悟空松开他们身上的禁制。 孙悟空给两人各拍了一下后颈，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笑嘻嘻地说：“星官和仙子莫怪莫怪，以后咱就是自家人了！” 奎木狼和侍香玉女互相搀扶着起身，身上十分狼狈，讪讪地不敢答话，显然是被孙悟空给吓怕了。 顾星烟特地把龙钰喊上楼，以她的修为，能让这两个神仙有所忌惮。 “老板？”龙钰很少有被单独喊来做事的机会，心里带着的疑惑，在见到奎木狼和侍香玉女后彻底解开。 “带他们去十楼安排一下。” “是。” 奎木狼和侍香玉女有种被骗了的感觉，气愤不已。 “我们已经投诚，为什么还要送我们去其他位面？” 龙钰古怪地看他们一眼。 去十楼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里可是新建成的度假区，各种配套设施比员工宿舍先一步盖好，员工宿舍反而少得可怜，几乎盖好一栋就被各个部门瓜分走了，根本不够分！ 要不是老板亲自点名，这两人还得用工龄和职级折算成积分，再排队摇号呢！ 顾星烟觉得自己这次好像太缺德了些，不由忍俊不禁，换回了往日面对顾客和员工时的温和语气：“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这回可不是坑你们的。” 龙钰也对两人说：“我们老板一片好心，跟我来吧。” 奎木狼和侍香玉女一脸纠结，最终，两人紧紧地牵着手，跟着走进电梯，生怕去了异世界，他们就会被分到不同的落点。 目送两人离开，顾星烟拿起水杯润了润嗓子。 孙悟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问她：“顾姑娘，你打的什么主意？要是下回还抓到神仙，你也要这样做吗？” 顾星烟笑眯了眼，“化敌为友，不好吗？” 孙悟空笑：“自然好，好极了！要是能把整个天庭都变成员工，我做梦都能笑醒！哈哈哈！” 顾星烟扶额，觉得亚历山大，“哎哟喂我的猴哥，你都已经梦上了，快醒醒！” “哈哈哈！” 这时，顾星烟收到纸人的传话，说是披香殿餐厅出了点事。 顾星烟无语，总共就两家客人，这都能出事。 更糟心的是，屡屡闹出乱子的，正是孙悟空给免单了的牛魔王一家，而挥金如土的万岁狐王一家，反而特别有素质。 顾星烟转达给了孙悟空，后者皱眉：“不花钱的就不懂得珍惜了是吧？早知道他们这样，我就不给他们免单了！没准这会儿还怨恨起我来！”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总归是你的拜把兄弟。” “唉。”孙悟空觉得今天好累，身为景区的编外大总管，他真的好辛苦的！ 第739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6 顾星烟和孙悟空赶到披香殿的时候，牛魔王夫妇正对着服务员发火。 可能是牛妖的缘故，牛魔王和红孩儿食量非常大，吃得也快，桌上的盘子比刚洗过的还要干净。 可他们一家都只吃了个七分饱，觉得景区餐厅不厚道，要求加餐。 餐厅经理听了以后，十分疑惑，他们分明是按照妖怪的食量准备的，没看之前送餐的餐车都排长龙了么？ 那豪华餐桌固然很大，也放不下所有食物，还得一边收盘子，一边继续上菜，服务不可谓不周到了。 怎么可能只有七分饱？ 餐厅经理的迟疑，放在牛魔王夫妻眼里，那就是故意怠慢他们。 “娘，我好饿！”红孩儿扑到铁扇公主怀里撒娇。 铁扇公主搂着儿子，嘲讽道：“从你们那个炼丹商店我就看出来了，你们景区先用门票忽悠我们过来，然后一层层设置关卡收费！ “美其名曰三天两夜包食宿，其实就是处心积虑把我们困在里头，再饿着我们，逼我们掏钱买吃的！” 餐厅经理心里十分冤枉，这景区经济在现代一向如此，要是可以强买强卖，他们的推销员也就不用浪费那么多口水了。 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回道：“尊敬的客人，非常抱歉，没能给您一个完美的用餐体验。我们会与厨师团队沟通，了解一下是否需要调整菜品的分量。” 牛魔王不耐烦地用筷子敲盘子，打断经理的话，“沟通个锤子？等你们商量完，我们肚子都空了。还不赶紧上菜？” 红孩儿动了动鼻子，看到墙边站着一排呆若木鸡的纸人，每个纸人旁边各停了一辆餐车，不仔细看过去，根本注意不到那边。 红孩儿指着那些餐车提议道：“直接把那些端上来就是了，办事磨磨唧唧的！” 餐厅经理依旧职业微笑，解释道：“不妥不妥，那是其他客人提前定下来的菜，跟门票套餐并不一样。” 铁扇公主不服气，这怎么还区别对待起来？她呛声道：“怎么？别人是客人，我们就不是了吗？你该不会是因为，我们是免票进来的，所以故意克扣了分量？” “夫人这话严重了！这跟免票不免票没有关系，而是门票它本身价值一两黄金，一分钱一分货啊。” 牛魔王又说：“我们还是孙悟空的贵客呢！你就说，他在这里有没有话语权！吃你几盘菜，还那么多废话！” 经理在心里叫苦不迭，出门做生意，就怕遇到不讲理的。 “那位客人额外加了钱，且花的还是灵石与法宝，所用食材无不珍贵，恕我不能给你们！我已经安排后厨重新开火，给你们备菜了。” 谁知，他这么一说，红孩儿反而更馋了，大嚷大叫起来：“爹！娘！我要吃那些！孙叔叔不肯请我们吃吗？他怎地那么小气！” 牛魔王也动了贪念，捶着桌子要求：“你们服务不周，赔给我们不是正好？另一桌客人还没来呢，你们后厨重新准备就是了！” 餐厅外头，孙悟空大老远就听到红孩儿说他小气，气不打一处来，抛下顾星烟先加速冲了进去。 他指着牛魔王的鼻子骂道：“牛魔王，我给你们一家请客买单，是念在过去的情分，但你休要得寸进尺，什么都赖我头上！” 牛魔王也很生气，“孙悟空！我们一家受了苛待，你不帮忙就算了，还骂上我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孙悟空气笑：“道理？你们在这讲过道理吗？都说了给你们重新开火，你们为何非要动其他客人的餐食？你有想过我的颜面吗？” 铁扇公主冷哼一声，“这事儿本就是景区不地道，给的分量不够，给点补偿才是应该，哪能就这么轻轻放过？” 这时，顾星烟终于追了进来，站在孙悟空身边。 “我想请问牛魔王和夫人，当时上菜的时候，你们真的没有发现分量不够吃吗？要等到吃干净了才反应过来？” 铁扇公主冷笑：“谁吃饭的时候会留意这些？今天我们心情好，食量或许就增加了呢？” 顾星烟才不怕她的阴阳怪气，“我们今天第一天开门做生意，本无意跟大家闹得不愉快，所以同意再上三道大菜。但你们要是还不满意，这三道大菜就只能免了。” 牛魔王本来还嫌三道大菜小气，没想到她还想直接不给，怒火中烧，连武器混铁棍都祭出来了，直指顾星烟：“你什么意思？” 孙悟空立刻挡在顾星烟面前。 奎木狼他们误会顾星烟是哪尊大神，但孙悟空可清楚得很，顾星烟不是什么大神，只是异世界的人类，这里随便一个大妖就能捏死她。 顾星烟站在孙悟空后面，叹了一口气给牛魔王夫妻看，“你们要不问问红孩儿，他都干了什么？” 躲在娘亲怀里的红孩儿突然被点名，抖了一下，但他并不知道有监控这种东西，又嚣张起来：“我什么也没干，就只是安静地吃饭！” 铁扇公主帮腔：“大人说话，欺负孩子做什么？” 她总是忘了，红孩儿是个一百多岁的孩子。 顾星烟说：“我自然不会欺负孩子，只是孩子犯了错，家长承担责任，这总没错吧？既然两位这么相信自家孩子，那我就公开视频了。” 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听不懂，“视频是什么？” 顾星烟点了点额发上的发卡，同时也是她的光脑，与大途直接相连。 手臂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个大框，一面光屏便直接出现，里头出现了监控回放。 没等看清内容，这一手“时光倒流”就把牛魔王一家给镇住了，心里慌了一瞬。 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后悔不该得罪拥有此等神通的人物，没想到这个景区老板修为不怎样，却有这样的能力，真是看走了眼！ 红孩儿则是惶惶不安，因为他的确做了手脚！连大人都不知道！ 只见回放视频里，红孩儿在仙宫的各种柱子栏杆上，写下好多“到此一游”。 红孩儿悄悄松了口气。 铁扇公主看得脸色铁青，转而羞臊不已，低头不再继续看，愤怒地拧着儿子的耳朵，“给我站直了！” 要么说妖仙有别，铁扇公主能意识到不妥，牛魔王和红孩儿却不觉得有问题，心里反而觉得，这是给这景区留下珍贵墨宝，是景区的福气。 牛魔王把红孩儿护在怀里，不解地说了妻子两句，“你做什么这么凶？孩子的字儿写得多好看，像你。” 铁扇公主快要晕厥过去，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 “噗嗤！”一个娇俏的女声从门口方向传来。 铁扇公主看过去，笑话他们一家的正是玉面公主。 第740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7 玉面公主害怕铁扇公主的眼神，躲到万岁狐王身后。 万岁狐王哼了一声，拉着女儿坐到离牛魔王一家最远的那桌。 呆滞的纸人们立刻动了起来，将红孩儿之前看上的很贵的菜一一摆上桌。 之前还盖着盖子，红孩儿光是闻着味儿就很是垂涎，现在盖子掀开，那色香味更是成倍诱惑着红孩儿，小肚皮咕噜噜地叫唤。 牛魔王哽了一下，瞧他这记性，居然忘了景区里还有个万岁狐王！ 他根本打不过对方，甚至还想过趁机与之交好，也不知道人家听了多少，听没听见他们想要白吃人家的东西…… 牛魔王气恼地轻拍了下红孩儿的脑瓜，真是个惹事精！ 顾星烟等到此一游相关的视频放完，这才故作反应慢半拍，“放错了，应该是这个视频才对。” 第二个视频里，清楚地显示红孩儿是怎么将每个盘子的三分之一偷偷扣下，藏到自己的空间法宝里。 他仗着大圆桌很大，一家三口没有坐得很近，中间又有花盆挡着服务员的视线，自以为天衣无缝，连父母都被骗了过去。 “你！”牛魔王只觉得胸口特别堵，这红孩儿莫非是上辈子的冤家，生来专门给他添堵？ 铁扇公主忍无可忍，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脸，她发誓再也不来这个景区了！ 就算整个套餐还剩两天两夜，她也一刻都待不下去！ 她拽住红孩儿胳膊，扯着往外走：“我们回家！” 这下子，换孙悟空讽刺牛魔王：“感情是到我这进货来了！真当我这是慈善堂？牛魔王，你抿心自问，这一两黄金，换这里一顿饭，值不值？ “都说给钱的是大爷，你倒好，搁我这当玉帝呢！更何况，这顿饭还是我出的钱，整得好像我欠了你似的！这兄弟，以后没法做了！” 牛魔王变脸极快，抱拳赔不是，“误会，都是误会啊！悟空啊，这都是孩子惹的祸，我道歉！” 嘴上说着，脚步却蹭蹭蹭往外跑，追着妻儿的背影，“改天我一定请你去我那吃酒！我这就给你收拾那逆子去！” 话还没说完，无论是牛魔王，还是先走一步的铁扇公主母子，都被披香殿紧闭着的殿门口给拦住了。 先前明明是开着门的呀？ 他们想过从上空飞过去，却被无形的禁制困住，根本出不去！ 孙悟空极为畅快地笑了起来，追到院子里喝道：“牛魔王！你儿子破坏景区设施，按照规矩，得把罚款交了才能走！多少来着？” 顾星烟在后面回答：“三件黄阶法宝的等价物。” 至于餐厅这事，本该被吃进肚子里的食物，被客人打包带走，念在今天是开张第一天，就姑且放过了。 牛魔王不服，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一改刚才的赔笑，抡起混铁棍向着孙悟空捶了过去。 “什么破坏！那是给你们题的字！人类里的大师都爱这么干！你这猢狲，又想坑我钱！” 孙悟空压根不怕，抄起金箍棒就迎了上去，跟牛魔王缠斗在一起。 两人从院子打回餐厅，又从餐厅的窗户翻了出去继续打。 万岁狐王给女儿夹菜，权当看了一出武打戏。 他指了指牛魔王，问玉面公主：“你看这个男人，如何？” 玉面公主不明就里，仔细盯了两眼，然后凑到父亲耳边说：“又穷又丑，脾气还不好。” 万岁狐王趁机教育道：“你看的这些，都只是表面。 “牛魔王此人，朋友遍天下，说明只要他想，可以把各种各样的人给哄好。他现在之所以撕破脸，是因为孙悟空这个梁子已经结下来了。” 玉面公主漫不经心地吃了两口菜，“那还有呢？” “你这丫头……” 万岁狐王又给她盛满一杯仙酒，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才接着说：“反正，我养你养到这样大，锦衣玉食，可不是让你以后受罪的。 “这种男子，不仅人穷，心更穷。 “朋友给他买单，他心安理得，还嫌人家不够周到。 “你再看他那个儿子，自然都是从大人那耳濡目染来的，觉得全天下都欠着自己，都该让着自己。谁送他东西，他估计还觉得别人在求着自己呢！” 玉面公主听着觉得有道理，乖巧点头，“爹爹说得对，以后我要是遇到这种人，一定要离得远远的，而且不能让他占一丁点便宜，免得到头来，还惹了一身腥！” 万岁狐王欣慰道：“没错，难得你能听得进去。以后爹不在了，你可要……” “爹，吃你的吧！别总说些不吉利的话！”玉面公主气鼓鼓地打断他。 万岁狐王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你找男人千万别找牛魔王这样的。” 玉面公主十分费解，她爹怎么总是担心她会找牛魔王呀？ “知道啦！牛魔王除了一身蛮力，一无是处，我疯了才找他！身为妖怪，明明可以勤奋些，多占几个山头，他偏不，就靠着老婆那把芭蕉扇吃饭……附近的妖怪有哪个不知？” 万岁狐王勉为其难地点头：“你明白就好。” 他并没有未卜先知，担心女儿跟牛魔王有纠葛，而是平等地瞧不上大部分男妖怪罢了…… 说回红孩儿那边。 眼见如今被困住，牛魔王跟孙悟空又打得五五开，红孩儿就把主意打到顾星烟身上。 顾星烟那边只有一个普通鬼魂经理和一堆纸人，自然很好对付。 他趁着铁扇公主整颗心都在牛魔王身上的时候，偷偷溜走，突然朝着顾星烟背后喷出一口三昧真火！ “老板小心！”经理正跟顾星烟面对面交谈，发现的时候，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顾星烟迅速转身，画卷法宝破空出现，挡在她的面前。 那三昧真火，即使还未抵达，周围的空气也仿佛要被熔化一般，滚烫的热浪席卷而来，气势汹汹！ 即便是星图本人在这里，也必然元气大伤，火本就克纸，何况出现在这里的，只是她炼制出来的子卷。 但子卷跟随顾星烟近二十年，又怎么会是普通的法宝呢？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子卷上的所有图案统统光芒大放，像是要活了一般！ 一个与顾星烟一模一样的女子，竟从画中探出头来，张嘴欲要把那三昧真火吞下！ 第741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8 那女子看起来也有二十出头，明明顶着顾星烟那张清秀温柔款的五官，眼里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纵可爱，看着很是古灵精怪。 任何人看了，都不会把她跟顾星烟本人混淆。 现场所有人都是懵的，包括顾星烟自己。 她很清楚，跟自己很像双胞胎的器灵星图，此时正在修真蓝星位面里上班，替她打理炼器事业部。 那么，眼前这个从法宝里钻出来的人，难道就是她等了好久才终于进阶而生、专属于她的新器灵？！ 整个过程不过眨眼一瞬，顾星烟心里只来得及闪过一丝懊恼—— 器灵诞生，她应该让光脑把这一重要时刻，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拍摄下来，永久留念！ 那新器灵可不知道主人在想什么，她无知者无畏，张嘴就要把红孩儿的三昧真火给吞了！ 星空画卷的属性十分特别，自带吞噬能力，她完全没想过自己本体是一幅画卷，是纸张类法宝，本该是怕火的。 火焰刚一吸进嘴里，她的额头就冒出热汗，嘴上、喉间乃至灵体内部，都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快停下，不要逞能！”顾星烟心疼地阻止。 “嘶——！”器灵乖乖听令，龇牙咧嘴地跳到顾星烟面前，嘴唇红扑扑的，“好……好……” 顾星烟问：“好痛？” 器灵大着舌头说：“好辣！” 顾星烟的额角渐渐冒出一个问号…… 她到底，养出了一个怎样天然呆的小器灵？ 不过，虽然器灵败下阵来，但三昧真火的攻击也被抵消得七七八八，与此同时，被激发的还有位面商店的安保系统！ 那边，红孩儿见自己占了上风，嚣张大笑，“老妖婆！赶紧把我们放出去！不然我就把你这里全部烧光！” 他做事从不讲大人那套道理，撂下狠话，也不等顾星烟回应，就在餐厅里到处喷火。 铁扇公主想要拦住孩子的手默默收了回去，在她看来，连红孩儿都打不过，这个景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得罪透了也无所谓。 只是，她想得正美，天花板上骤然出现一个金刚大罩子，兜头落下，将红孩儿困在了里面！ 地板下面居然还探出上百片刀片，将他牢牢钉在上面，红孩儿下肢被刀片刺穿，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哼！”红孩儿倒是一副牛脾气，居然能忍着痛，徒手要将刀片拔出。 谁知，那些刀片都带着倒钩，拔出来比扎进去的时候还要疼上好几倍！ 红孩儿终于忍不住，哭嚎着求饶：“我错了，饶了我吧！好痛啊！爹！娘！” 铁扇公主跑到金刚罩子外面，不管使出何种手段，都没办法将孩子从里面解救出来，更亲眼目睹孩子身上的诸多可怖伤口，心疼得目眦欲裂。 她连忙转身，向着顾星烟下跪，显得格外凄苦可怜。 “我这就交罚款！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仙子饶命啊！” 顾星烟却只是冷冷地俯视着她。 如果说，看原着时，她也曾与许多读者一样，同情过这位丧夫丧子的妇人，那么现在，她完全改变了想法。 妖怪杀人是很正常，但一码归一码，红孩儿的无法无天，百分之百源自父母的纵容！ 铁扇公主自己都知道他们父子俩有问题，但站在优势一方的时候，她又选择了袖手旁观。 何况，旁边围观的万岁狐王父女也是妖怪，他们就不会这么没有眼力见，在景区里闹事——这可是胆敢打着“天庭”旗号的景区，想也知道不会简单！ 所以，他们一家最大的罪过，是愚蠢，连欺软怕硬都找错了对象！ 顾星烟声音很沉：“谋杀位面商店的店长，按照本店的规矩，就地诛杀也是合法合理！” 铁扇公主心一颤，重重把头叩在地板上，“求您饶他一命！他只是个急性子的孩子啊！” “呵，孩子？行啊，既然你觉得他是孩子，那就交换好了，由你代替红孩儿受罪！” 铁扇公主真是一片慈母之心，居然想都不想就答应了，又重重扣了一个响头，抬脸的时候，额上都出血了。 金刚罩子掀开，转而把铁扇公主罩在里面，刺进红孩儿体内的刀片须臾间消失，若非皮肉上残留着伤口，仿佛那只是空想出来的心魔。 红孩儿软倒在地，鲜血淋漓，连哭泣的力气都被折磨殆尽。 牛魔王跟孙悟空打到附近，忽然闻到浓浓的血腥味，一棍子挥开孙悟空，赶过来一看，就见他的儿子受了重伤，妻子也被封印，立刻把武器扔到地上。 “仙子饶命！我们愿意十倍、不！百倍补偿！求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孙悟空最后追来这边，见到红孩儿惨状，也是一个心惊，没想到，顾星烟还有这种手段！ 顾星烟拉着器灵来到铁扇公主面前，隔着罩子问：“被三昧真火所伤，该如何治疗？” 铁扇公主不敢不答：“在七窍附近穴位，用按摩禅法按揉须臾，等气透三关转明堂，便能冲开孔窍，将真火疏通出去。”[1] 顾星烟心里半信半疑，但只能试上一试，还没上手，就被器灵撒着娇拒绝了。 这么会儿功夫，器灵居然恢复如常，嘴唇不红了，舌头也捋直。 她嘻嘻笑道：“主人，我没事啦！那东西就是有点辣，我多吃几次习惯就好，以后会越来越能吃辣的！” 顾星烟被噎住了，感情你还吃上瘾了？ 她不放心地观察许久，这才暂时把心收回肚子里，摸摸器灵的头，说：“没事就好。” 牛魔王拽了拽孙悟空的衣服，恳求道：“悟空，好兄弟，大圣，你就原谅我们这回吧！红儿他还喊过你叔叔呢！” 孙悟空挥开他的手，大叫：“烦死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我以礼相待，是你们一家得寸进尺！” 牛魔王弓着背，不复之前不可一世的风光模样，“大圣，我夫人和红儿罪不至死啊！我们愿意赔礼道歉！” 孙悟空还是气呼呼的，不再搭理他，去找顾星烟说话。 他看到器灵，眨眨眼，抱拳道：“恭喜顾姑娘，你的本命法宝进阶成灵宝了！而且看她状态，这进阶后的品质只高不低啊！” 所谓状态，就是看器灵的智力有无缺陷，同时也看表现出来的年龄，成年就说明是巅峰状态。 顾星烟的确十分高兴，要不是现在情况复杂，她都想立刻安排下去，给全大楼员工发一个月奖金，以表庆贺！ 然后，就听孙悟空又问：“顾姑娘，你打算怎么处理铁扇公主和红孩儿？” 第742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19 顾星烟一听就知道，孙悟空心软了。 他天生地长，知己朋友不多，就算嘴硬要跟牛魔王绝交，但还是不忍牛魔王一家生离死别。 孙悟空自己也知道尴尬，不敢直接开口，因为红孩儿刚才是真的要杀了顾星烟。 顾星烟看着金刚罩子里的铁扇公主，凉凉道：“抗拒罚款，十倍处罚。至于谋害店长，就让家长留下来劳动改造吧！” 听她这么说，孙悟空和牛魔王一家都松了一口气，不死人就好！ 铁扇公主赶紧掏出十几件法宝出来，各种品阶的都有，加起来差不多够数。 看着顾星烟把法宝收走，铁扇公主心里滴血，可恨世上没有后悔药，但凡她对孩子管得严一些，这趟出游，不管怎么算都是稳赚不赔的。 先是门票免单，一些凡人黄金就能参与活动，赢得仙界特产大礼包和仙人药方； 再吃好几顿神仙套餐，她的修为与寿命都涨了好几截，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还有那个炼丹商店，几件用不上的低阶法宝，就能换到教导红孩儿炼丹的多功能丹鼎…… 这还只是第一天，后面指不定还有其他宝贝没见到，那一两黄金的门票，真就跟白送没有区别！ 所以说，他们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平时贪图好处贪多了，连脑子都不清醒了？ 最终，牛魔王带着伤痕累累的红孩儿离开，铁扇公主留在了景区里，暂时被安排在餐厅这边，从最低级的服务员做起，让她尝尝服务人员的辛苦。 见识过安保系统的手段，她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再造次。 顾星烟未雨绸缪，跟奎木狼他们一样，也给铁扇公主吞了一枚据说不会背叛的珠子，这才返回售票处。 回售票处的路上，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器灵刚出生，正是对一切都好奇新鲜的时候，不肯回法宝里休息，还把本体上的星辰图案全都点亮，飘在前头给主人照明。 孙悟空跟顾星烟一起回去，他终于忍不住，问她那个珠子的事。 顾星烟跟孙悟空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她也相信对方的人品，跟他透露：“那其实是鲛人的眼泪，最低级那种，吃了对身体只有好处。” 孙悟空怔愣片刻，哭笑不得：“你可真是心大啊！” 顾星烟摇头，不是她心大，而是员工系统能让她监控到下属的忠诚值。 虽然那忠诚值并不百分之百保险，但作为一项数据，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 不管是奎木狼、侍香玉女，还是铁扇公主，他们根本成为不了萨麦尔那种高智商杀人犯。 说得再难听一点，他们都是因为犯蠢才被收了的…… 哦，她很快就要有第四个“土着员工”了。 孙悟空一路跟到了电梯厅门口，敲了敲无形的屏障，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连奎木狼他们都能进，我不能进？” 顾星烟笑说自己把他给忘了，也给孙悟空开放了员工权限。 “猴哥，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去十楼跟奎木狼他们当邻居，景区打烊以后，你还能到员工会所里娱乐放松一下。” 孙悟空听后眼睛一亮，“会所？里面都有些什么？” “图书室、闭关房、游戏厅、桑拿房等等等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咱们先去吃饭。” 顾星烟说着，带他去了十楼的员工餐厅，再把星图也叫上楼来。 星图已收到通知就过来了，见到器灵的时候一愣，然后开心地恭喜：“太好了，您的器灵终于出来了！” 顾星烟很久以前就感觉法宝有了灵性，但一直没见器灵出现，问星图，她也不明白什么原因。 按理说，顾星烟现在的修为比她绑定的那个原主还要高出一大截，真没想到要等这么久。 “星图，你快帮我检查一下，这家伙胆大包天，连三昧真火都敢吞。” 星图十分诧异，“那肯定伤得很严重吧！”说着，她就抱着法宝检查起来。 器灵撇撇嘴，有点小情绪，“我真的不怕火啦！” 一旁的孙悟空突然抱着肚子笑起来。 顾星烟、器灵和星图都疑惑地望过来。 虽然她们仨动作一致，但惯用的微表情完全不同，特别好区分。 孙悟空更乐了，“你们三个，明明长得一模一样，但个性各不相同，偏偏还不是三胞胎，真是神奇！” 顾星烟一想还真是，若非孙悟空点出来，她都快忘了，自己跟另外两人共用同一张脸，不由弯了嘴唇。 星图表情淡淡，完全不理解这有什么好笑的，也懒得问顾星烟这是谁，她只关心顾星烟的法宝有没有受损。 器灵看看主人顾星烟，又看看炼制自己的星图，眼睛变成了蚊香圈，脑瓜子乱糟糟的…… 她居然从顾星烟的眼里，看到了类似母爱的情感？ 傻不愣登地用力摇头，短发一下子就变得蓬松凌乱。 星图余光瞥见她这副天然呆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操心起来，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老板那么温柔聪慧，怎么会有这样傻乎乎的本命器灵？难道是有什么缺陷？ 于是，星图检查的时间又延长了一倍。 器灵突然想起了什么，晃了晃顾星烟的手，脸上满是期待，“主人，您还没给我起名字呢！” 顾星烟笑道：“我早就给你起好了，你以后就叫星画，怎么样？” 星画开心极了，“好呀好呀！好好听的名字！” 其实，按照平行世界定律，顾星烟大概率会给起名为星图，但她先认识了星图，所以为了区分开，就取了这个名字。 星图检查完毕，带着满脸沉思，汇报道：“老板，星画她确实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她进阶后的品阶极好，跟我的进阶方向也完全不同。” 也就是说，她的本体，跟星画的本体，已经不再是复制品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星画她能吸收三昧真火的原因。举个例子，也许我能够吸收的阴灵根，她就吸收不了。” 星画不想让主人看低，不服气道：“我没吃过，你拿出来让我试试呗！” “别闹。”星图的语气十分无奈。 顾星烟也发现星画本体上的图案发生了变化，索性给她改名：“星图的本体叫星空画卷，以后不能再叫你子卷了，你就叫烟云画卷吧？” 星画用星星眼看她，完全没有意见。 但很快，星图直白逆耳的忠告打破了欢乐的氛围。 “老板，星画她的品阶已经达到先天灵宝，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以您现在的修为，恐怕没办法完全驾驭她。” 顾星烟眼眸睁大，没想到器灵诞生，自己反而成了拖后腿的一方。 捏捏眉心，看来是她内卷程度还不够，得加大马力了！ 第743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0 当天晚上，顾星烟回到自己的住所，在书房里待了很久。 经过这么多次升级，她居住的地方早就成了超豪华的顶楼单身公寓。 光是卧室，就自带二十几平的独立衣帽间，里面放了十几套不同店铺的制服。卫生间比她刚住进来那会儿的初级小公寓都大，浴缸、淋浴、洗手、厕所乃至私人泳池、桑拿房独立成套。 更别说，客厅还与书房、影音室、厨房、魔力花房、修炼房、电竞房等相连…… 穿过书房，背后还有个私家书库，那里将她这二十年来收集到的书分门别类放好，不过还没填满，因为很多书可以直接存储成电子版，但异族的书籍就不行了。 像人鱼们，喜欢在一种叫“沙币”的海胆遗骸上书写，当然还有贝壳、海草等——她把一个书架改装成了鱼缸，专门把这些泡在里面。 像冰雪女王偶尔也会写些书信跟她聊天，那都是寒冰材质——她又弄了一个透明冰柜防止融化。 她今晚的目的，是修真相关的东西，有考研教材，有托人拍卖回来的远古竹简，还有各种零零碎碎的辅助丹药。 抱了一大堆，回到书房，这翻翻，那看看，再把光脑的梯子切换成修真蓝星的网络，搜集相关的学霸经验贴。 比起打字，她更喜欢使用纸笔，唰唰唰给自己写了一份修炼计划书。 在修真蓝星，闭死关的法子早已经被现代人证明，那就是努力努力瞎努力。 十几上百年躲在一个地方，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光在那打坐了，枯燥得很，忍不住摸鱼的风险特别高。 就算修为上涨了，这样闭门造车出来的修为都是虚的，理论与实际没有结合，导致“高分低能”现象非常严重。 再者，修真者闭关出来以后，社会日新月异，难以融入新社会，还会带来一系列社会问题。 综上，大家现在更追捧的学习方法，是顶尖学府学霸们都在用的“番茄学习法”！ 那就是把任务分解成几个小任务，每做完一个小任务，休息一段时间，再做另一个。 而修真者们，就是把那几百年闭关的任务拆成每日小任务，利用下班时间修炼，又或者直接在工作中运用真气，工作、修炼两不误。 顾星烟之前就是利用下班时间修炼，但她没有外部压力，所以到点就睡，能修炼多久完全取决于要不要加班。 主打一个日积月累，进步一点点也是进步。 一个人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吃好睡好，她的主业是经营店铺，不是升级打怪，所以她从不拿自己跟那些修炼大佬相比较。 但是现在嘛…… 不管是器灵的原因，还是今天跟红孩儿的对抗，都让她升起了久违的危机感。 罢了罢了，卷卷更健康。 顾星烟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那就是突破大乘期！ 在大乘期以前，她决定用修炼代替睡觉，相当于每天保底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修炼，还不会影响上班！ 她目前是化神期巅峰，到达大乘期之前，还有炼虚期和合体期两道大关，因此这个内卷计划也许要几十上百年之久。 但她还是挺有信心的。 因为很久以前，修真蓝星的恩师陈教授就跟她科普过，她虽是短命的星辰之体，但只要活得足够久，升到大乘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而大乘期往后，就是真仙期。 天庭位面这边，所有神仙都是保底真仙，还有像牛魔王、铁扇公主那样没有神仙编制、修为却已经达到了的修仙者。 要想震慑之后的客人、以及迎战随时可能打回来的天庭仙官们，大乘期都有点不够看的…… 想到这，顾星烟的笔尖停在纸面良久，墨水晕染出一个大大的墨点。 时间不够用啊…… 第二天，顾星烟一夜无眠，修炼一宿跟睡足觉的感觉相差很大。 如果把疲惫的大脑比作一块脏了的地毯，那么修炼就是用超大风力的吸尘器清理过，干净是干净，所有毛毛也被吹得凌乱；而睡觉就是把地毯放在洗涤液里泡一阵，取出来自然风干，清清凉凉，但不太干净。 加上不习惯，心理作用下，顾星烟还有些难受，但吃完早饭就被美食给治愈好了。 离开员工餐厅的时候，有两个人立刻把餐盘放到回收点，然后钻进楼梯间里，从十楼跑到十四楼。 “叮！” 电梯门开启，顾星烟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奎木狼跟侍香玉女装作好巧的样子，跟她行礼：“老板早安。” 顾星烟点头，奇怪地问：“你们刚才怎么不跟我一起坐电梯？” 她早就注意到这俩人，甚至还在电梯关门的时候多等了一会儿，没想到他俩选择走楼梯。 难道是为了修炼？ 真不愧是神仙，比她用功多了！ ——满脑子都是修炼的顾星烟如是想着。 想想真是惭愧，才四个楼层而已，她应该多走两步锻炼身体，而不是图方便走电梯。 顾星烟赞赏地看了他们两眼，和颜悦色地走进售票处，并给予了上司的慰问：“昨晚住得还习惯吗？” 奎木狼和侍香玉女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还带着大梦初醒后的恍惚与不确定。 两人低眉顺眼地回答：“习惯。” 心里想的则是，再观察一阵吧…… 真怕这两天发生的事都是假的，对方让他们住的独栋小院也是镜中水月，又或者，住了这么好的地方，对方想从他们身上夺取得更多…… 昨天，他们被龙钰带下去，发现传说中的第十层并不是类似十八层地狱一样的囚牢，反而风景秀丽，建筑新奇又别致。 他们被分到一间独栋小院，比起在天庭时住的地方要小很多，但里头各种方便美观的现代化家具让他们光顾着惊叹，忘了在意这些。 听说，这样的小院数量有限，邻居都是中高层员工，更多的还在建造，以后才会开放给各个职级里有住房需要的家庭。 等参观完房子，认了路，他们被领着去了社区超市购买生活用品，中途路过一栋五颜六色的可爱房子。 铃声一响，不同种族的孩子抱着小书包放学，被领到一楼大堂，按班级坐好、玩耍，等着家长来接。 龙钰介绍：“这些都是员工的孩子，员工们工作比较忙，接送的时间很难统一，这里的老师会一直照顾到全部孩子回家为止。” 侍香玉女扯了扯奎木狼的袖子，看着孩子们的目光十分柔和：“要是我们也能有孩子就好了，最好要两个，儿女双全，看着他们长大。” 现在想想，他们没下凡真是太好了！孩子生出来就是小神仙，而不是尴尬的半妖。 第744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1 奎木狼也畅想过那样的未来，这样的愿望在无数普通家庭里是那么的稀松平常，可轮到他们，却要冒着违反天条的危险私自下凡，下凡以后也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唉！” “七郎，你叹什么气？” “这世上，也就天庭禁止下官结婚生子！” 离了天庭，哪哪都可以。 看看这个位面大楼，好多都是内部消化的双职工家庭。 它不但不禁止，还为了员工的小家着想，专门开了个很晚关门的幼儿园，让员工们在养家糊口的同时，不用担心没人照顾孩子，而且全都是免费的！ 当然，单身员工也有照顾到，主要在员工会所那边。 不管是想娱乐、想提升自己、还是想参加联谊找对象，在这里都能一站式解决。 不过，对奎木狼这些神仙来说，位面商店跟天庭比起来，也就“允许谈恋爱”这一条上有优势，其他的只能算持平或者差了一截。 一个凡人修仙者弄出来的组织，能有这种程度，已经远远超乎想象，奎木狼他们不敢要求更多。 恰恰相反，他们怕对方给的条件太好，自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于是，忐忑了一宿，他们准时去打卡上班，并询问顾星烟，自己今后要做什么工作？ 顾星烟其实还没想好，正想今天来问他们意见呢。 “你们先跟我说说，以前在天庭里都负责什么？” 奎木狼抱拳道：“我乃二十八星宿之一，归西方白虎七宿，平常在那星日宫中当差，主管兵器库、水道池塘、还有风雨雷电。”[1] “风雨雷电？”顾星烟不解，“那不是雷公电母负责的吗？” 奎木狼哂笑，“老板有所不知，每一场雨水，皆有定数，而这定数，便由星官掐算。雷公电母只是负责具体的打雷。 “此外，能够呼风唤雨的官职并不只有我和雷公电母，人间还有四海龙王、河神、水神等……” 顾星烟惊讶地嘴里能塞进一颗鸡蛋，主要是太过无语了。 说白了，一件事情，从人间到天庭，神仙们要层层上报，这个部门盖个章，那个部门过下审，期间还有像芭蕉扇之类能走后门的法宝。 简直一塌糊涂！ 顾星烟扶额，生怕奎木狼习惯了这种慢吞吞的办事风格不肯答应，强硬下令：“以后只设置两层，你是最上层，负责宏观调控，第二层则是人间的河神们，你明白了吗？” 奎木狼挠挠头，他没试过这么快捷的工作流程，审核关卡一旦减少，就意味着他身上要担的责任变大了。 突然被逼着走出舒适区，他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做好，但态度摆得很正：“我会全力以赴的！” 顾星烟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侍香玉女：“你呢？” 侍香玉女回答：“我的工作就是制作各种香料，送往各个宫殿，平时天庭举办任何大型宴会，我也要去帮忙端茶递水，也会一些舞蹈……” 说白了，就是天庭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不仅分内活要做，其他杂活也都会。 但换个角度去看，侍香玉女分明就是个全能型人才啊！ 顾星烟坐在售票窗口后的工作椅上，一边思考一边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愣是把售票处坐出了董事长办公室的气派。 侍香玉女站在她的面前，头越来越低，逐渐被长袖遮掩。 她在天庭里做小伏低惯了，堂堂一个真仙期，居然被一个化神期的气场给镇住了，生怕自己让对方不满意。 奎木狼悄悄向前侧方挪了一步，挡在侍香玉女面前。 顾星烟回过神，对侍香玉女道：“你先去订婚殿试试吧。”[2] 侍香玉女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怕自己理解错误，虚心问道：“是去那里制香吗？” 顾星烟点头：“制香是必须的，整个天庭没了你那仙品燃香，味道就不对了。” 侍香玉女呼了口气，心里又隐隐有些失落。 顾星烟话还没说呢，“我可以送你几个纸人，由你指挥它们制作——你是神仙，应该能操控吧？” “能的。” “那就好，一个神仙就不要在这种劳动型工作浪费时间了。以后，婚姻簿和红线就交给你负责，等大圣来上班的时候，你找他交接一下法宝。” “啊？？？”侍香玉女震惊得浑身都麻了。 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来做，真的可以吗？！ 顾星烟语重心长地勉励她：“不要担心，虽然现在这个岗位没有前辈能指导你，但我看那订婚殿各方面功能十分齐全，很多流程都有法术辅助，不容易出错的。” 顾星烟去视察过，那边每一根红线都能看到前世今生，连往后结局都能提前看完，非常好判断。 好姻缘就牵，烂桃花就剪；让好女人都跟好男人白头偕老，让渣男贱女孤独终老，别去祸害别人。 “是不是很简单？”顾星烟像个传x头子一样，把现代婚恋观传输给并不自信的侍香玉女。 侍香玉女拘谨地点点头，一想到人间有好多男男女女都盼着美好姻缘，她就觉得责任重大，又充满了力量！ “老板，我会让更多的人拥有幸福！” 顾星烟笑了，“去吧，神仙们！” 奎木狼和侍香玉女向她恭敬行了一礼，一起离开售票处，赶往不同的工作地点。 临别前，奎木狼还说：“玉儿，我下班以后去接你。” “好噢！” 突然觉得，跟着这位也没什么不好的，一样是在天庭里上班，还能光明正大地处对象！ 两人离开一个多小时后，售票处面前终于来新客人了。 先到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头上缠着头巾，身上挂着珠串，有点像阿富汗那边的人。 男人还留着络腮胡子，唇上是阿拉伯那种向两边翘起的大胡子，五官倒是显得格外柔情。 他惊慌四顾，发现妻子也在，忙握住她的手：“太子妃，你怎么出现在我的梦里？” 朱紫国太子妃也很惊奇：“太子殿下，难道不是我梦到您了吗？” 第745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2 朱紫国太子夫妇执手对望，心中半信半疑，这到底是自己一个人的梦境，还是两人同时被什么神仙妖怪摄了去？ 太子妃突然指向某处，“殿下快看，那玉做的大门上，是不是写着‘南天门’？” 太子诧异回头一看，还真是传说中那个天庭正门！ 余光扫到一间有些突兀的房子，那房子虽然外形做得古色古香，梁柱所用材料看起来跟南天门差不多，勉强称得上和谐。 可是……他们大陆也有不少能人异士被召入过天庭，从未说过南天门旁边还有个房子。 难道是守门天兵的岗哨？ 正要靠近的时候，朱紫国太子夫妇亲眼目睹了另一对夫妻，凭空出现在了前方不远处！ 看衣着，那似乎是乌鸡国国王和王后。 其中那男子头戴一顶象征王权的冲天冠，一身飞龙舞凤黄袍，身形偏瘦，蓄着美须，大约四十多岁。 而女人同样四十出头，端庄秀丽，略显富态，看着周围的景象，满脸惊奇。 “陛下，您看，我们是不是来到天宫了？” 乌鸡国国王捋了捋胡须，表情略微古怪，“我分明更加崇尚佛法，难得做一次仙梦，怎么会是天庭呢？” 王后倒是很看得开，“这有什么？我佛与天庭关系甚密，陛下，你就不要挑三拣四的啦！” “欸——王后，你莫要胡说，我可没有挑三拣四！能在梦中被仙家召见，那是我们的仙缘，是天大的好事！” “是极！” 两人共度十余年人生，早已进入老夫老妻的模式，斗两句嘴都是日常小情趣，不像朱紫国太子和太子妃，年少夫妻，还有些拘谨。 双方互相观望一阵，最终还是身为晚辈的朱紫国太子夫妇主动上前。 当听说对方也在梦境当中，四人完全确定，这绝非一场普通的梦！ 必然是有大机缘等着他们！ 乌鸡国国王一甩衣袖，率先走向南天门旁的小房子，“走，我们且去看一看！” 四人结伴来到窗口前，这才看清上面牌匾，居然是什么售票处？！ 这是何意？ 顾星烟坐在窗口背后，坐得板正，双手交叠平放在桌上，隔着玻璃窗微笑道： “四位尊敬的游客，欢迎光临天庭旅游景区，请问是要入园参观吗？” 四个王族虽然听不太懂什么旅游景区，但还是连忙点头。 “有劳仙子，我等自然是要进去一观的！”乌鸡国国王带头，彬彬有礼地向顾星烟行了一礼。 顾星烟又说：“几位客人，由于你们都是凡人，所以只有一种旅游套餐可以提供，请看我手边的显示器。” 四人凑到玻璃边，就见那个黑黢黢的方盒子突然亮出了彩色的动态vcr，标题就是《天庭体验一日游》！ 然后是一个卡通地图，标记着他们的路线，基本上，可以在月亮升起之前把天宫全都逛一遍。 别说是真正的天宫，连这个小小屏幕，都让四个古人看得如痴如醉。 乌鸡国国王心想：不愧是天庭！这种法宝与战斗无关，在凡间十分少见，也就仙家有条件制作并使用！ 忽然，四人背后出现一道英气女声：“敢问仙子，请恕我贪心，凡人就不能多留几日，习得更多仙家道义吗？” 大家纷纷看去，就见他们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雍容华贵的黄袍女子，她的发髻高耸，插着正红色凤钗，端庄霸气，又不失女子的娇艳。 正黄、正红穿戴在一个女人身上，四个王族立刻认了出来——这应该是西梁女国的国王！ 彼此纷纷见礼。 女王很快被四人接纳，并挤到了售票窗口最前排，她向顾星烟行礼告罪。 “请仙子娘娘息怒，我只是艳羡仙人伟力，难得入此仙境，希望将仙家的福音带回给子民。我必将加倍供奉香火，感激上苍之德。” 顾星烟维持着笑容，心说：你可别再供奉，万一把玉帝他们充电充醒了可咋整？ 何况，选他们几位过来，分明是位面商店干的好事。 唉，谁让她做好事不留名呢！ “几位贵客，不是我故意为难你们，而是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你们想想，你们入梦一天，人间的肉体凡胎将会如何？” 几人顿时醍醐灌顶，懊恼自己大意了。 女王也可惜地蹙眉，再次告罪：“仙子娘娘，是我考虑不周，还望恕罪。” 顾星烟摆手道：“没事，几位既然要入园，那就先排队买门票吧！一人半两黄金。” 大家一听这价格，顿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也太便宜了吧！ 一点都不符合天庭的档次！ 顾星烟也是这么认为的，偏偏之前牛魔王一家还各种不满意，白送的就是不懂得珍惜。 她只好再提醒一下，免得后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半两黄金，只是门票和导游的支出。进了里头，若是要参与神仙试炼，又或是想进商店购买天材地宝，还得额外付钱，你们听明白了吗？” 她语气稍显强硬，不希望今天再出现硬茬。 谁知，她的这个表现，反而更加符合凡人们对神仙的高冷印象，表情都变得舒畅起来。 一听还有其他收费，大家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朱紫国太子摸了摸身上，突然有点心焦，他睡觉时没有放钱袋子在身边的习惯！ 谁知，钱袋子的确没有，倒是摸到了太子私库的钥匙！ 再一看其他人，西梁女王和乌鸡国王都从身上找到了国库的钥匙。 朱紫国太子脸色微变，他财力是最差的，那岂不是要在仙家面前没脸？ 刚这么担心着，就见乌鸡国王特别会做人的，拿出了一块十两重的大金砖，笑着递交上去：“仙子娘娘，多余的都是我国的献礼！” 朱紫国太子脸都要扭曲了，这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攀比上了？！ 不过，顾星烟没有收，而是掂在掌心，另一只手用指尖虚虚一划，那金砖就被分成了一大一小两块。 她拿出电子秤，展示给客人看的，把多出来的九两还了回去。 “国王无需多礼，这钱还是用在百姓 身上最合适。” 这话虽然是说给乌鸡国王，但在场五个客人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他们将仙人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当成至理箴言，回去以后，真的将大量财富用于帮助百姓身上，做到藏富于民，留下不少佳话。 第746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3 五位王族特别老实，让他们干啥都乖乖听话，比妖怪好伺候多了。 由于凡人不会御空飞行，而天宫里各个宫殿并非在同一平面上，因此，景区出动了一艘飞舟，驾驶者就是导游自己。 五人乘坐飞舟，遨游仙境，心情无比澎湃，感觉自己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才有今日的造化！ 导游一边看路，一边给大家走马观花地介绍几处景点，赶着时间在重要殿宇前合照，一个时辰后抵达奎木狼所在的星日宫。 在路上，导游就介绍了：“大家都知道，二十八星宿司管人间诸多领域，他们就在这座星日宫里当差。 “今天星日宫是第一天搞活动，让游客体验星官们的工作日常，要是工作考评达到乙等以上，还可以跟真正的奎木星官面对面问道，享用神仙宴席，最后合影留念！每人只要一两黄金即可！” 五人目光炯炯地看向星日宫的大门，心里默契地呐喊：“终于来了！” 花钱买仙缘的时候到了！ 爽快地交完体验费，五人斗志昂扬地迈进宫中，立刻被里头别致的景观惊住。 那宫殿是圆柱形空间，室内不见日光，只有空中的各种烛火在莹莹闪烁。 底下共二十八张桌案，严格按照星宿图排布，地板上更是刻有各种符文，但凡懂天文的人，一眼就能找到指定的星宿。 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但几乎都是做做样子的纸人。 只有奎木狼听见动静，起身走过来，在心里评估面前五人的能力。 五人一听导游介绍说是奎木星官，赶紧行礼。 “乌鸡国王去毕月星官那桌，管边疆安宁，王后去隔壁的觜火星官那桌，管山川雨泽。 “朱紫国太子去鬼金星官那桌，管金玉疋帛和诅咒，太子妃在旁边的翼火星官，管管五音六律。 “最后西梁国王，管进士登科的斗木星官，如何？” 五人完全没有意见，在导游的帮助下找到自己的位置。 一路找过去的时候，每路过一个纸人星官，都要无声地行礼，既不失礼节也不会干扰仙人做事。 奎木狼背着手，不放心地观察了一阵。 老板让他干回老本行，他是没意见的，但等到了星日宫，他才想起来，二十八星宿就剩他一个了啊！？ 身为仙官，他总不能看着堆积如山的工作无人打理，只好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将每个星官手头的活儿也给简化掉了。 简化以后，他突然有个惊天大发现—— 其实所有工作，按照轻重缓急排个序，每天只需要几个人做就行了！ 像他刚才没点到的那二十来个星官，管辖的内容完全可以堆放到明天，让下一批游客来干，啊不，体验！ 奎木狼从异世界的人那里还学到了不少提高效率和质量的工作办法，潜移默化间，更加嫌弃以前的天庭了…… 奎木狼在五人旁边悄悄路过，偶尔停下来看两眼，发现处理得不错，欣慰地点点头。 他想，真不愧是国王、王后或太子，这都是凡人里最有大局观、又有各种名师教学、并且有着丰富执政经验的人群。 估计能被选来的凡人都是这种德才兼备的人才，毕竟，位面商店也不敢让天庭真的停摆。 殊不知，被他赞赏的乌鸡国王，握笔的手都在颤抖，后背冷汗直冒，原本条理清晰的思路也都搅成一团浆糊。 国王太子他们，以前都是担任考官的存在，很少有被当成考生监考的机会，何况这次的考官还是神仙！ 幸好，没过多久，奎木狼就安心回自己的桌案上，继续伏案工作。 五人依旧不敢怠慢，埋头苦做，誓要让神仙看到自己的能力！ 没准还能被看中潜力，死后纳入仙班，以往并非没有先例。 星日宫，已经很久见不到如此卖力用功的一幕。 斗转星移，星日宫里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时间播报的问题。 到了正午时刻，突然一声沉闷钟响，从高耸的天花上传来，那里竟是有一座星钟！ 奎木狼伸了个懒腰，麻溜起身，喊大家都停下，他要根据工作数量和质量打分了！ 早点评完分，才能积极去干饭呀！ 五人将自己处理好的卷宗抱了过来，一个接一个地交作业，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奎木狼。 到底是老练的星官，他虽然不负责其他星官的领域，但其实，同僚之间时常互相帮助，他都门儿清得很。 最终结果出来，乌鸡国王占了年纪的优势，有充足经验，拔得头筹，是甲等！ 西梁女王登基有一段时间，比太子要沉稳，排第二，亦是甲等。 然后朱紫国太子跟乌鸡国王后并列第三，太子妃最后，三人都是乙等。 朱紫国太子有些气馁，在自己的国家，人人都夸他是未来的明君，所有兄弟姐妹皆不如自己，他真的以为自己随时做好了上位的准备。 现在看来，他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走！跟我吃饭去！让你们好好瞧瞧，神仙吃的东西都是何等宝贝！”奎木狼热情招呼着众人，带着大家去了披香殿餐厅。 路上还特地绕了一下，去接侍香玉女一起吃饭。 餐厅里依旧人少得很，五人两仙因为还要聊天，啊不，问道，所以共用一桌； 另外还有一桌，明明只有两把椅子，餐食的档次与数量都远远超出了前者。 正是还没结束旅途的万岁狐王和玉面公主。 朱紫国太子看了那边两眼就收回目光，见奎木狼亲切，就大着胆子问：“奎木星官大人，请问隔壁那桌是哪路神仙？” 奎木狼正忙着给自己和侍香玉女盛汤，眼也不抬地说：“神仙万千，不到时候，莫要打探。” 朱紫国太子虚心告罪，“是我鲁莽了。”便再也不敢关注旁边的狐王父女。 等吃了饭，聊了天，奎木狼回去继续上班，导游则跟侍香玉女耳语了一阵。 侍香玉女一脸恍然，然后对五人道：“接下来，你们要去订婚殿，跟我一起过去吧。” 第747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4 侍香玉女不愧是全能型打工人，让她去订婚殿掌管姻缘，一上午时间就已经上手。 工作一旦熟练起来，本人自然而然就会变得无比自信，就算突然多了五个围观的，她也无所畏惧！ 导游翻开游客小册子，展示给大家看，“各位，订婚殿那边，可以免费观摩神仙们如何判定姻缘好坏，各位贵客回去以后，若是遇到家庭不和、情感纠纷的案件，都可以借鉴神仙的思路。” 五位凡人王族用力点头，刚才在星日宫中，他们就学到了不少新知识，在心里不止一次得感慨：果然站的高度不同，看问题的思路也不一样！ 天庭实在是太——高了！ 导游忍不住笑了下，摸摸鼻子，又说：“感兴趣的游客还可以参加订婚殿的姻缘试炼活动，能看到部分未来。” 五人眼睛立刻亮了，这个活动实在是太好了！管他是哪个部分，只要与未来有关，他们这些聪明人也能抠出无数要点，用在国事上！ 侍香玉女适时提醒：“这个活动是自愿原则，且事关天机泄露，需要支付百两黄金，少一克都不行，否则，你们将会受到天道反噬。” 五人十分理解，百两黄金虽然有点多，但还是值得的！ 西梁女王立刻拿出一百一十两黄金，这样最是保险。 乌鸡国王拿出两百零五两，被王后拦住。 “陛下，我的姻缘不就是跟您相关？您一个人看就行了。这百两黄金省下来，还能给子民多做点好事！” 乌鸡国王听得格外熨帖，王后真是他的贤妻，是优秀的一国之母，事关自己未来，也能忍住不看。 但他还是坚持交了黄金，轻拍妻子手背，“无碍，多一个人，就能发现更多的细节，这样的机会一旦错过，就再也遇不到了。钱不是省出来的，而是挣出来的！” 乌鸡王后听了，心里十分感动。 其实她不想看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不想看到自己年老色衰的时候，与国王感情不和，甚至，她的太子儿子也被什么老来子给排挤下位…… 但既然乌鸡国王坚持，说明他对自己很有自信。 朱紫国太子那边，也拿出了一百多两黄金，实在凑不够二百两，又拿了些珠宝跟其他国王兑换，那几乎是他私库里所有流动资金。 太子妃听了乌鸡国王夫妇的对话，虽然十分肉疼那些黄金，但一句话也没说，反而看着太子的目光里爱意更深。 侍香玉女将黄金放到一旁，拿出五份印在烫金宣纸上的合同。 “这是免责声明，如果你们在试炼结束后出现婚姻破裂、冲动斗殴等情况，我们景区概不负责。” 除了西梁女王以外的四人，刚冒出来的粉红泡泡统统被戳破，老老实实地签字，心中多了几分惴惴不安。 神仙这么说……难道已经预见了他们的未来？ 但事实上，侍香玉女就只是在走正常流程罢了。 她把声明和黄金一并收好，这才露出了下午的第一个笑容。 好开心呐！ 头一次上班拿的不是死工资，而是销售分成！ 这里差不多有五百多两黄金，按照百分之十的奖金分红，她能得到五十两黄金！ 放在以前，她是看不上这些凡人俗物的，可现在不同了啊！ 她和奎木狼以后要定居在位面大楼那边，消费什么的都需要钱币，而黄金就是硬通货！ 也不知道奎木狼今天赚了多少分红，他们俩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过得越来越好！ 侍香玉女心情愉快地带着大家正式进入订婚殿，里头全都是红色装饰物，最多的就是挂得到处都是的红线。 不过那些只是摆设作用，真正的工作台，是一架类似压面机的巨型法宝，足足有十米那么高大！ 上面有好几个孔洞，不断生出新的姻缘线，这就需要人去审核，如果这段姻缘不符合标准，侍香玉女就会咔嚓剪掉。 她给大家演示了一下自己工作的流程—— 她直接让纸人站成一条长队，然后像流水线一样，每人专门针对某一个点去审核，踩了雷区的就直接剪断！ “第一步审核的是，是否被对方直接或间接地害死。” 五人十分理解，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订婚殿这么一剪，能直接减少许多冤案。 “第二步审核相对复杂，先看是否两情相悦，再看是否单相思，如果是单相思，且另一方有更合适的姻缘，那么也是要剪掉的。” 这就涉及到另一根红线了。所以，这根单相思的红线会被分拣出来，等关联的红线出了最终结果，这才决定要不要剪。 西梁女王不禁好奇，“那如果没有呢？” 侍香玉女回答：“那就进入下一个环节，继续看这对男女合不合适。有时候，即使是单恋，如果能相敬如宾，相濡以沫，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西梁女王想想也是，这样，被爱的一方一生被爱，单恋的一方也得到了成全，所有不良因素都被神仙们过滤了一遍，还能留下来的红线，也算是好姻缘了。 除了流水线以外，还有一些纸人拿不定主意的古怪红线，会被分拣出来，给侍香玉女亲自探查。 侍香玉女捏住红线，闭上眼，那对男女的故事迅速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里很快有了定夺。 但旁边还有游客在观摩，她就让每个人都看一看，等看完之后，她当着大家的面，把那红线剪成两段。 侍香玉女见有人欲言又止，便开口：“乌鸡国王，你有什么想问的？” 乌鸡国王拱了拱手，说：“仙子娘娘，这对夫妻衣食无忧，从青梅竹马到白发苍苍，且没有背叛彼此，家庭和睦，子孙满堂，放在旁人眼中，不可谓不幸福。 “难道是因为落胎一事，就让他们断情绝爱？这……是不是太过了？” 第748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5 侍香玉女捏着手上半截红绳，笑意微冷，“你且看清楚了？那妇人总共落了四次胎，都是女孩儿？ “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能不知道落胎对身体损害多大？ “明明避子有那么多办法，明明他们有多养几张嘴的条件，眼睁睁看着妻子自损身体，这也算是大丈夫所为？” 乌鸡国王连忙低下头，羞愧得不敢多言，是他看得不够仔细，也没能想得那么深。 至少在皇家和许多大臣家中，很少有发现是女胎就落了的，因为他们养得起，且用心教好了，于家族亦有用处…… 一旁的西梁女王却悄悄后退半步，脸色忽明忽暗。 她想到了国中的照胎泉和落胎泉，一旦照胎泉发现是男胎，女子便要饮下落胎泉。 可自混沌开辟建国以来，她们西梁女国一向如此，她真的不太确定，这种特殊的落胎方式会不会给女子造成伤害？ 西梁女王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向神仙求教此事！ 走神间，侍香玉女已经讲到更加宏观的问题上，“生男生女皆是半数，若百姓家家家如此，十几年、百余年后，当如何？” 古人们真不知道这个概率问题，仔细一想，不由冷汗直冒。 朱紫国太子说：“将会男多女少，成亲的家庭越来越少，新生儿也会不足！” 乌鸡国王后补充一句：“那些娶不了妻的男子，恐怕……会做出害人之事。” 国王有些不信：“这……至于吗？” 王后小声道：“陛下有所不知，我还未入宫以前，家里出过一件惨案。一个终生不娶的老乞丐，因一时怨愤，当街杀了我家一个年轻女婢，扬言到了地府配……唉！然后便自尽了！” 其余四人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西梁女王叹道：“真是可恨！我国女子终生不婚，半点事没有……唉！” 她也是气急，直接给两国王族出了个馊主意，“你们若是新生儿不足，大可派男子到我国来，我分你们一点子母河水！” “男……男子也有用？！” “自然！” 其余四人表情讪讪，男性生子，这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可再仔细一想，若真到了那个地步，这未尝不是一个法子…… 不不不！ 他们完全可以等回去之后，立刻下达相关政令，保住那些无辜女婴！那才是真正在解决问题！ 没过多久，观摩时间结束，侍香玉女给大家喝了一口特殊的泉水，五人纷纷睡倒，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乌鸡国王夫妇看到：当国王被全真道人害死并霸占王位时，王后早早认出对方不是自己的丈夫，隐忍三年，找准机会复活了国王。 两人都十分震惊！ 居然有人想谋害国王，并取而代之！ 而王后何等睿智，在没有把握之前，默默积蓄力量，不敢声张半句，哪怕儿子质疑，她也坚决否认。 因为真假又如何？别大仇没报，反而害了母子性命！ 朱紫国太子夫妻看到的则是：已经成为金圣宫娘娘的太子妃被妖怪掳走，太子也受了诅咒，郁郁寡欢多年，承诺愿意用国家换自己金圣宫回家。 还没看完，沉睡中的太子妃已经流下两行清泪。 而西梁女王看到的，是一个俊俏如玉的圣僧。 她对对方一片痴情，甚至愿意违背祖训，将国王之位拱手相让，对方仍不为所动，洒脱离开。 西梁女王睁眼后，神色还带着一丝惆怅，目光不由落到那堆被侍香玉女剪剩下的红线。 一个纸人拿着扫把过来，将那些多余红线全都扫到簸箕里，扔到了外头。 这一扫，西梁女王才觉得心情好受许多。 她豁达地摇摇头，看来，她的姻缘注定无果，上天早有注定，她不得强求。 更何况，她是国王，肩负着举国重任，怎能将权柄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和尚呢？ 真是昏了头！ 其他人陆续醒来，反应可就比西梁女王大得多了。 朱紫国太子妃扑到太子怀里，哭道：“殿下，那个妖怪好可怕！” 太子也是一阵后怕，那个妖怪分明是吃人的！隔三差五找他要送宫娥，美其名曰伺候他妻子…… 天呐，太子妃得多害怕！ 太子愧疚极了，“都怪我！原是我狩猎时射了不该射的孔雀，才惹来祸事，殃及了无辜！唉！我以后见到孔雀就跑，总行了吧！” 另一边，乌鸡国王也叹道：“都是我的佛心不够真诚，菩萨所化的凡僧刁难几句，我就害了人家，我糊涂啊！” 王后给他顺了顺气，谏言道：“不是国王您的心不诚，您不好的话，佛祖能收您当金身罗汉吗？只是您这脾气啊……是越来越大了。” 乌鸡国王问：“我的脾气变坏了？” 王后说：“您前些天，不就把几个说话不好听的大臣降职了？我看呐，您就是国王当久了，膨胀了！” 乌鸡国王双手交握在身前，老实听训，想到未来发生的事，他这脾气不改也得改！ 又过了一刻钟，五人整理好心情，被导游领着出了订婚殿。 比起上午星日宫的活动，订婚殿这边的感触让他们尤为深刻，离开时都一步三回头。 但上了飞舟，周围景色一晃而过，彻底见不到订婚殿的影子，大家又重新期待起下一个目的地。 他们全然没有注意到，现在距离太阳下山，还剩下一个时辰不到。 原计划里，导游带着大家走马观花地看完所有宫殿，就可以结束这趟旅程，送大家回去。 但来到封神台的时候，那边刚好支了个摊子，就在大榕树底下。 摊子上写着【封神许愿树——二两黄金一位】！ 五人都恳求导游别那么早走，宁愿压缩其他地方的时间，也要来这棵树上留下一枚许愿木牌！ 许愿这种事，他们没少做过，也知道大多事情都是事在人为。 可这是封神台啊！ 没准真能灵验呢？ 他们感觉自己在星日宫的表现，还挺好的，那可是神仙认证的甲等和乙等哦！ 他们非常乐意到天庭当差，哪怕只是最底层的小官！ 很快，这棵观赏用的大榕树上，就多了五个木牌子…… 当天晚上，那导游在员工饭堂碰见了奎木狼和侍香玉女，无意聊到这件事。 奎木狼听了，想起自己成为二十八星宿的经历，冷嗤一声，摇了摇头。 第749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6 万岁狐王父女的旅行时间即将结束。 两人用过午饭，就把景区里的客房给退了，并收拾出一大堆行李回去。 要知道，他俩可是两手空空地过来，谁知这才三天两夜，就买了不少东西。 主要是狐王有一双不同于孙悟空他们的火眼金睛，各种宝贝一看便能认出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好东西，连路边做景观用的仙树树叶都要薅一大把，导游连哭带喊才讪讪停手…… 要不怎么说，他积雷山富得流油呢？ 而玉面公主买的东西，就无所谓有没有用了，只要能讨她欢心就好。 像什么海洋香薰、天使八音盒、古古怪怪能当宠物养的变异植物等等等等…… 当然，也有她不喜欢的东西。 熊奇和靳子平准备了整整两大纸箱的妖族成人高考资料，送给玉面公主，祝她一举上岸，成为一名有知识有理想的大学妖！ 玉面公主整张小脸都皱成了苦瓜。 送她修炼功法，她自然是十分感激的，但如果要求她一年内刷完所有题目…… 对不起，真的做不到啊！ 她只是一只单纯懵懂的修狐狸啊！ 为什么也要刷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啊！ 狐王这回也不帮她，甚至还积极主动地帮她报了明年的成人高考。 他还抽空跟修真蓝星的妖族教育部的人跑了半天，在那边落实一下学籍和户口——当然是靠钞能力买房了。 “小玉，别闹，你要好好学习。” 玉面公主揪着自己的辫子把玩，撒娇道：“我——看——不——懂——” 狐王有些为难，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歌剧团众人，“之前子平教你的时候，你不都做对了吗？” 歌剧团也住在景区的酒店里，因此，这两个晚上他们也会聚在一起。 大家不希望玉面公主走弯路，就给她讲讲考纲、答题套路还有备考心得，偶尔也会拿一些真题给她练练手，看看基础。 靳子平是修真蓝星人，且学历最高，主要都是他在讲。 玉面公主只是不懂做题，并不是对修炼一窍不通，所以跟得上靳子平的进度。 玉面公主羞答答地看了眼靳子平，小声说：“偶像哥哥给我讲题，我能不认真嘛……” 其实歌剧团里的所有男演员都帅得各有特色，但玉面公主是华国妖，最喜欢的还是扮演仙尊的靳子平。 包括狐王在内，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狐王自是万事以女儿为优先，当着歌剧团几个主演的面挖墙脚。 “子平小友，你愿不愿意随我们一同回去，辅导小玉学习？你放心，我可以付你十倍工资，我积雷山上还有不少天材地宝供你挑选！” 人鱼弗纳尔张开手臂，拦在两人中间，怪叫道：“不行不行！子平是我们的主演！狐王大叔你不厚道，我要告诉我们团长！” 人鱼莉莉却笑着抓住靳子平的手臂，拉着他绕过弗纳尔，一把推到玉面公主那边，“弗纳尔你这愣子，别坏了人家好事！” 靳子平迅速站稳，红着脸澄清：“你乱说什么啊！” 大家又笑了起来。 狐王的笑容却收敛了一些，用审视的目光看靳子平。 可恶，他这三天一直在旁边盯着，居然什么都没发现？ 区区一个人类…… 哼——嗯！ 三十岁就突破化神期，这样的修炼资质，如果由他来砸资源，没准真能在一百岁以内成就真仙境！ 这对妖族而言，起码得千年修行才有可能！ 狐王“啪”地打开折扇，遮住下半张脸，一双桃花眼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靳子平窘得不行，连连摆手，走回了歌剧团那边。 玉面公主也没有失落的意思，而是嘻嘻笑着看大家玩闹。 “小玉，快收起来，带回去！”熊奇推了推装书的大纸箱。 玉面公主立刻撅起嘴，磨磨蹭蹭地把资料收进空间。 狐王心情更加复杂了，两人似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他都说不上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诶诶诶，等一下！我有话要说！”鬼魂巫铭从缝隙里飘出来，请大家听听自己的想法。 众人好笑问他：“什么呀？” 巫铭说：“我们每周不是有一天休假吗？让子平跟他们回积雷山，一年以后回来，咱们这也只是过去一天而已！ “是不是很聪明！” 靳子平敲了他的头一下，“就你这也算聪明？考点那边也只过去一天啊……” 说着，所有人都愣住了。 玉面公主惨叫出声：“我不要复习三百六十多年啊啊啊！” 众人想象了一下，顿时打了个寒颤，无比同情玉面公主。 狐王“啪”地合上折扇，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原以为，这里只是个特别点的旅游胜地，没想到…… 哈哈，事情变得更加有趣咯！ 折扇捶了下掌心，狐王一锤定音：“那就让小玉先下凡，什么时候模拟考达到高分了，就回景区里常住，做最后的冲刺！” 他笑眯眯地看向女儿，“小玉啊，你想在景区玩几天，完全取决于你的努力哦！” 玉面公主囧。 巫铭跟大家炫耀：“看吧，我的确出了个不错的建议，所以子平可以在休假的时候下凡，去辅导小玉。” 狐王点头，“我们可以配合你们的时间，多住几天也无妨。” 这么算来，从他们出门旅游到现在，他的积雷山已经过去三年，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抽空下去看一眼，加固一下护山大阵，再回来陪女儿。 于是，本来打算送别的一行人，又掉头去了售票处。 听了狐王续费的要求和理由之后，顾星烟诧异极了。 一方面，她没想到可以利用时间差来备考。 另一方面，歌剧团这帮第三方职员居然在销售这块也那么厉害！给她整了两个包年vip！ 回头她一定要跟歌剧团团长多说几句好话，再给这几个年轻人包个大红包！ 她心算了一下价位，对狐王父女说：“两位，首先说明一下，成人一两黄金只是开店第一周的优惠，之后会涨价到五两，还请谅解。” 狐王财大气粗，云淡风轻地扇着扇子，“没事，您尽管开价。” 顾星烟最喜欢跟这种客人打交道了，笑道：“但因为您二位是包年用户，还是第一批，所以我给打了个五折，其他人最低最低才六五折！ “抹零以后，一人一年九百两黄金，可以用法宝、灵石或者其他珍稀材料折价支付。” “嗯哼！”狐王开始掏空间袋子。 然后顾星烟又说：“另外，包年vip客户，在景区内的所有消费，统统享受八折优惠。” 这一条倒是很对狐王的胃口，他笑眯了眼，赞道：“多谢老板！” “不客气，令爱既然正在备考，我稍后安排酒店的人，给你们的客房多放几个隔音阵法。有任何问题可以跟酒店的服务人员提。” 狐王更高兴了，交了钱，跟顾星烟郑重地握了握手，“这些天来，多亏老板照顾，我女儿才有那拜入名师的机遇，以后有任何需要，请务必考虑在下！” 顾星烟想想，送了一张特制的通行证给他，“我也希望交您这么一个朋友，我们位面商店每个月都有一次跨位面的拍卖会，欢迎您的到来。” 第750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7 狐王珍重地收下，嘴角笑意始终没有减少半分。 虽然他已时日无多，但陪女儿再备考一年，还是可以的。 不管女儿有没有心上人，相信进修以后，她就有自保的能力了。 到那时，这张通行证还有整座积雷山，都交由女儿掌管，由她掌控自己的人生。 狐王父女离开后，顾星烟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打开光脑里的天庭景区工作群。 她给好几个重要员工发布消息，说自己要在几天后休假一天，大家如果有什么事拿不准，今天下班前半小时过来找她对接。 至于售票处这边，考虑到狐王的包年vip已经出现，她干脆把包月、包季、拼团、拉新等优惠都写下来，这样接手的员工不会特别难做。 才写到一半，不知道去哪里溜达的孙悟空就飞回来了。 他既然要在位面大楼里暂居和闲逛，自然也得配备一台特制光脑。 里面有大途研发出来的程序，可以翻墙联系各个位面的朋友，还有随时可以兑换异世界货币的功能，方便消费。 “顾姑娘，你是要去闭关修行吗？” 顾星烟问：“猴哥你怎么知道？” 孙悟空笑道：“我刚陪狐王切磋了几招，听说他家女儿要利用时间差异备战那什么高考，而你最近也在用功修炼，我就猜是这样。” 顾星烟点头承认了，“你猜得不错，我的修为放在天庭实在不够看，所以这才临时抱佛脚。” 孙悟空晃了晃手指，“哈哈哈！你呀，还是太谨慎了！神仙们都被压在花果山山下，翻不出什么风浪！” 顾星烟知道自己跟孙悟空性格相差很大，没有跟他纠结这个问题。 “修为增进总归是件好事。” 孙悟空却提醒她：“你就不怕牛魔王和红孩儿找你算账？就算铁扇公主在景区里做事，他们也可以把你抓为人质，逼迫我们把她放了。” 铁扇公主在披香殿餐厅干了两天，因为颜值高，修为高，所以是端盘子工作组里的门面担当。 简言之就是，只要有客人，她每一桌都要过去露脸服务。 其实现在的景区流量并不大，第二天来了五个凡人，外加后来的七八个妖怪，坐下来也才三四桌的样子。 餐厅只在午餐和晚餐需要工作，早餐是酒店那边在负责。 但这对铁扇公主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耻辱。 招待狐王父女也就罢了，那是妖怪中的大人物，可区区几个凡人，也配让她一个真仙期上菜？ 更社死的是，来的几个妖怪里，有人认出了她！ 不过，结局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因为那些妖怪都很羡慕她，能成为天庭的服务员。 铁扇公主心情微妙，埋汰那几个乡巴妖，连景区和真正的天庭都分不清！ 不过，渐渐地，她也适应了这边的工作。 到了第三天，再遇到妖怪，她反而笑脸相迎，业务熟练，还直说自己是翠云山的铁扇。 这景区敢以“天庭”为名，背后自然有大神撑腰，四舍五入，她这是给大神办事，也就不觉得委屈了。 妖怪们被她唬得一愣一愣，对景区的工作人员越发敬重，没人再像牛魔王一家那么不懂规矩，遇到花钱的时候，都争抢着掏钱，生怕错失大机遇。 于是乎，直到顾星烟给自己放假的时候，景区里一点乱子都没有，反而因为妖怪们的广而告之，一天能有几十上百名妖怪慕名而来！ 顾星烟十分欣慰，天庭的用工难问题就在铁扇公主的自我攻略下，间接解决了！ 可牛魔王父子肯定是不知道的，他们恨不得离天庭景区远远的，但又放心不下铁扇公主，必然伺机而动。 孙悟空特地陪顾星烟一起下凡，走的还是南天门。 顾星烟突然问：“奎木狼和侍香玉女为什么不走这个门，而是去化凡池呢？” 孙悟空无语道：“因为南天门有十万天兵天将，旁边就是天王殿，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顾星烟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抱歉，问了个蠢问题。” “也罢，你来的时候，这边便已经这样冷冷清清的样子，你是不知道，当年我直闯南天门……”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人间。 顾星烟暗叹，拥有穿越位面能力的人，在这个位面似乎还有好几个，若是也用来做生意，就能像位面集团那样敛财无数，在高维位面成为数一数二的老牌企业。 当然了，怎么运营也是关键，天庭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做得毫无效率可言，她还是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顾星烟跟着孙悟空飞了一段路，发现方向十分熟悉，问他：“猴哥，你不是说，要推荐一个安全的修炼宝地吗？这似乎是去花果山的方向？” 开什么玩笑！ 天庭的神仙们都在那里呢！ 万一她修炼中途，人家从山下跑出来，顺手把她嘎了怎么办？ 唉！她早该想到的，孙悟空就是这么自信的人呐！ “顾姑娘，你别担心，我有惊喜告诉你！花果山的的确确是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之一！” 说着，两人进入花果山地界，穿越重重法阵，进入核心地带。 顾星烟飞在天上，往下一看，整个魂儿都要吓没了！ “好……好多神仙！他们都跑出来啦！！！猴哥，我们快跑！” 第751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8 只见水帘洞附近有一百多个气息可怕的存在正在活动！ 其中一处空地上，一个清俊帅气的龙角青年将裤腿收紧，仰头看着空中飞来的简易皮球，精准地接住，并踢了回去。 在他对面，一个身穿莲花战甲的总角男童一边咧嘴大笑，一边将球又踢了回去。 “敖丙，看招！” “哼！哪吒你个小屁孩给我等着！” 旁边还有三个围坐在石桌边聊天观战的仙气女子。 其中一个打了个呵欠，“好无聊，这俩孩子踢了三年，那球愣是没落过地，年轻真好啊！” “碧霄，哪是这游戏无聊？分明是除了花果山，我们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翻过一座山，另有一个山谷，里头七八个天将正在比武切磋。 一旁的大树荫底下，人数最多，足足有十几个神仙，正围绕谁输谁赢聊得热火朝天。 他们围着一个穿着金纹大红袍的男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把私藏的宝贝投到他的混元金斗里。 “赵天君，我赌地雄星鲁修德胜！” “那我就把宝贝压在地魁星陈继真身上！” “我跟一把地魁星！” “我也是！” “嘿！你们怎么都选地魁星！难道是我判断错了？那我也改过来！” “欸——” 负责坐庄的财神赵公明将反悔之人轻轻震开，“买定离手，不得更改啊！” 大家哄堂大笑起来，笑话那个打起退堂鼓的抠门神仙，似乎并没有发现头顶有人在看他们。 顾星烟拉着孙悟空就要往回跑。 天呐！ 一百多个神仙，甚至还有几个准圣级别！只有亲自到现场才会发现，神仙扎堆起来有多可怕！ 不管了！ 大不了回去找商务部的同事申诉！ 跟孙悟空签合同，本身就不合规矩！ 至于孙悟空，只要他愿意，她可以把孙悟空带去异世界重新生活，要是不愿意…… 嗐！ 他还要去西天取经呢，也许还能保住一命！ 转瞬的时间，顾星烟设想了很多，连景区里的员工和客人怎么疏散都有了大致成型的方案。 谁料，孙悟空哈哈大笑起来，仗着修为比顾星烟高很多，轻轻往回一拽，就把顾星烟的冲刺速度给拉到负数。 “别怕别怕，你听我解释！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呀！” 顾星烟脸色发白，“惊喜？你这是惊吓还差不多！一百多神仙啊！他们把你的花果山都占了，你还笑得出来？” 孙悟空笑得更欢了，他承认，之前不告诉顾星烟实情就带她来，的确抱着一丝恶作剧的心态。 “哈哈哈！我道歉我道歉！那些都是自己人！他们早就念叨着要见你一面了！” 顾星烟脑袋嗡嗡的，好半晌才回了一个字，“啊？” 这怎么会是自己人呢？ 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很快戳穿了孙悟空隐瞒的真相，因为不放心，特地跟他来过一次花果山。 她记忆力很好，底下那些神仙在之前都是被压在山下的！ 当时的孙悟空，对所有神仙都抱有同等的敌意，偶尔手痒，还会拔几株又臭又辣眼睛的野花，插在个别神仙的头发上。 孙悟空见顾星烟没再想要跑路，这才娓娓道来： “上回，你接纳了奎木狼和侍香玉女，我问你能不能将整个天庭都变成自己的员工，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但那难度太大了。” “不错，但这个思路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所以，我抽了一天时间，回花果山待了一年，从他们之中选了一百多个愿意背叛天庭的神仙，让他们醒过来！ “如此一来，我们的敌人就变少了，帮手也增加了！就比如这花果山，我再也不用担心没有厉害的人坐镇，让那玉帝老儿醒过来！” 顾星烟眉头一挑，一旦冷静下来，思绪转得极快，她发现孙悟空撒的第二个谎了： “你不是跟我说，没有解药吗？” 孙悟空本来想听顾星烟的彩虹屁，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质疑，整个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他挠挠头，目光瞟向远处，转来转去，就是不看顾星烟，“不要在意那个细节。” 顾星烟抿唇，有那么一丢丢生气，她连位面大楼都让孙悟空随意进出了，对方还防着她。 孙悟空被她盯得抓狂，忘了自己现在是帅气的人身，脑袋上不是猴毛而是头发，没一会儿就抓出了一个鸡窝发型。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就是不想让他们醒过来，你别生气好不好？” 然后突然拔高音量，扎了顾星烟一耳朵，“就算我撒谎了！我也是你的好朋友！我不会害你的！你看！我有在努力想办法的！一百多个神仙呢！” 顾星烟揉了揉耳朵，没听过孙悟空有金毛吼技能啊？ 与此同时，底下的神仙们，渐渐没了动静。 球不踢了，架不打了，赌庄也临时中止…… 大家渐渐聚在一起，看着天上的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原来那个就是孙悟空口中的顾姑娘，修为是挺低的。” “光看修为有什么用？你们看看她多少岁？估计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这样的修炼速度，比咱们当年恐怖多了！” “这说明她背后的势力厉害呀！敢租下整个天庭的组织……唉，这种好事怎么没让我碰上呢？我还想让玉帝老儿给我端茶倒水呢！” “咳咳……” “啊哈哈哈，抱歉抱歉，差点忘了，杨戬你也在哈！别放在心上嘛！” 天上，顾星烟也放过解药那茬，有总比没有好，“那你说说，你怎么说服他们的？” 真看不出来啊，这个时期的孙悟空不应该是个官场小白吗？居然也有策反的口才？ 孙悟空就当这事彻底揭了过去，露出率真的笑容，“其实天庭之中，有一些神仙并不想列入仙班。 “这第一类，就是奎木狼那样有私人原因的。所以，我先找了杨戬、哪吒这类曾跟我一样闹过天宫的神仙。 “虽然他们的问题在当时勉强算是翻篇了，但仍然心有不甘，他们希望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天庭。 “然后，在他们二人的提醒下，我从许久以前的封神大战中找到新的突破口！” 顾星烟直呼天才，跟孙悟空异口同声地喊出两个字：“截教！” 第752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29 虽说《西游记》和《封神榜》这两本小说在设定和立意上就有很大出入，但有不少人物是重叠的。 天庭里也一直有座封神台，上面有一张大榜，书写了当年的盛况。 截教的老大还是不是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是不是有个师傅叫鸿钧？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个版本的位面里存在过截教，发生过令许多神仙后悔不迭的封神大典！ 于是，这批神仙愿意为了自由倒戈，跟着孙悟空一起把天庭给卖了！ 像三霄娘娘、赵公明、金灵圣母、闻仲这样的大佬，本来修为地位比神仙高很多，结果因为封了神，从此沦为庸庸碌碌的天庭社畜，头顶还有不少领导，他们怎么可能甘心？ 有些人更是因为在封神大战中身死，修为直接倒退好几个层次，这对修行之人来说，就是死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报仇的程度！ 最最气人的还有，他们入了编制，在人间的所有私产都被其他势力的人瓜分殆尽！ 天庭！可恨呐！ 如今想想，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反了玉帝，真是有够窝囊的！ 或许孙悟空在口才方面的确有些天赋，把神仙们说得怒火冲天，差点要把花果山给掀了！ 现在顾星烟要是再去看望山底下的神仙，就会发现，他们沉睡的脸上，什么臭鸡蛋、黑脚印、涂鸦王八，密密麻麻，比之前的孙悟空还过分。 顾星烟哭笑不得，虽然有神仙倒戈是挺好，但情况也越来越乱了。 “那我们赶紧下去跟各位大仙打个招呼。” 第一次见面，她身为晚辈，从空间里拿了些位面特产出来，打算送给大家。 两人终于落地，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一百多个神仙呼啦啦跑过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大家没想到还有礼物，欢欢喜喜地收下，然后也作为长辈送了一点回礼。 大家提前收到消息，知道她是来修炼的，送的都是提升修为的宝贝。 顾星烟笑得嘴角根本压不下去，用特产就能换到这些好东西，她在凡间的这一年必然能够突破瓶颈，升入炼虚境！ 就这样，顾星烟在花果山住下，跟一大群神仙做起了邻居。 她每天作息严格，早上修炼三小时就停下来准备午饭、午休，下午修炼五小时之后，就去参加神仙们固定的烧烤大会。 虽然不用上班，但他们很快就厌倦了这种生活，感觉还是得不到自由，所以自发地聚在一起聊天解闷，聊聊过去几万年发生的趣事。 顾星烟坐在篝火旁，悄声问旁边的孙悟空：“你有没有跟大家提过，去景区上班的事呢？” 这帮神仙跟奎木狼和侍香玉女还是不太一样的，后者已经加入位面商店，是正式职员，前者只是碍于种种原因，躲在花果山里，顺便帮忙看守玉帝等人。 孙悟空摇头：“提过，他们都拒绝了。这对他们来说，只是变个花样的枷锁，何况，地点还是天庭。” “那大家就只能一辈子躲在这里吗？” “其实他们有想过出去，但外头早就没了他们的容身之所。如果贸贸然收回自己的财产和地盘，必然惊动各方大人物，前来解救玉帝。” 顾星烟不禁同情起这些邻居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 她琢磨起来，碎碎念道：“虽然暂时没办法要回自己的地盘，但是，现在的天庭已经是我们的了。 “把它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不就好了？那毕竟是天庭，肯定是很好的福地，对吧？” 她抬头看向孙悟空，却发现，以杨戬为代表的改革派神仙已经就近坐下，认同点头，然后展开激烈的内部讨论。 “诶，顾姑娘，现在的天庭是什么样子的？”以赵公明为代表的罢工派神仙难得被勾起了兴趣，第一次主动提起天庭。 其实天庭的变化不算特别大，因为核心卖点就是天庭特色。 但顾星烟换了个游客的视角，给大家描述了一遍三天两夜精品游的内容。 她弱化了天庭本身，着重介绍新增的各种服务，比如拍照和修图打印、在果园里比赛摘水果、披香殿里的隐藏土豪菜单、瑶池酒店的温泉与按摩…… 大家没想到，随口一问，得到的回答里，天庭居然变得不那么乏味了！ 三霄中最小的琼霄娘娘有些闷闷不乐，“在天庭当差那么久，我都没泡过瑶池的温泉，那都是王母的特权。” 碧霄娘娘也说：“别说泡温泉了，我到现在都没把整个天庭逛完。平日工作太累，结束以后只想休息。” 赵公明嘴里唾液泛滥，“那披香殿以前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宫殿，没想到改成了人间的饭馆，这个好！只要有钱，整个天庭的物产任我吃，还不用看其他人脸色！” 昴日星君还不知道自己养的宠物鸡已经被宰了好几只，附和道：“要是咱们也能吃到就好了。” 顾星烟击了一下掌，眼睛亮亮的，“那大家……要不要去天庭景区玩一趟？” 然后她看向杨戬那帮神仙，“现在想来，给天庭改头换面也并非不行，谁规定，天庭就一定要是那个样子的呢？” 杨戬立刻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他一直在纠结，到底怎么样，才能让玉帝舅舅改变。 现在听顾星烟一说，他才发现，自己的格局不够大啊！ 不只是外观、布局要改，包括天庭的天条、办事流程、乃至面向普罗大众的定位，都可以好好想想！ 为什么一个替天下苍生做事的组织，要干涉神仙们的恋爱自由和生育自由呢？ 为什么神仙越来越多，做的实事反而越来越少，却人人都在喊累呢？ 为什么凡人倾尽家财，才能算是虔诚呢？ 嘲讽的是，拿着天条维护天庭的神仙们，都被压在山下好几年了，整个人间并没有乱掉，反而各地风调雨顺，香火愈加旺盛…… 百姓们可不知道，在天上帮自己的，不是神，而是妖怪、鬼魂和凡人呢！ 第753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0 关于重返天庭的事，神仙们并不着急。 改革派神仙想等顾星烟一年修炼结束后再一起回去，这样遇到任何问题都能沟通解决。 等待的时间里，他们也没有闲着，而是分批乔装成凡人，到人间微服私访。 先调查，再分析，最后改革出来的东西，才是苍生喜闻乐见的。 至于罢工派，虽然顾星烟说得很好听，但过一晚上，他们的激情就减退了一半。 不去不去，看了心烦！ 要去也是去改头换面以后的天庭！ 虽然他们说花果山很无聊，但比起天庭，还是这里有意思多了。 这里有孙悟空的猴子猴孙陪玩伺候，山清水秀，灵气充沛，还能每天早中晚给讨厌的神仙画王八，等第二天，神仙们被猴子猴孙们收拾干净，又可以创作新的王八…… 这样的日子，是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 至于一年以后，他们要不要跟着去旅游，那得看到时候的心情了，没准自己会改变心意呢？ 修炼的日子略显枯燥，但因为有性格各异的神仙和可爱机灵的猴子猴孙们陪伴，顾星烟这一年过得相当滋润。 她分明是用一天的假期，让自己放松了整整一年！ 天上才过去一天，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就算有，也可以留到第二天再来向她请教。 她觉得，在天庭位面的这家店，任何稀缺资源都不如这个【时间】宝贵！ 开始修炼的第十二个月月初，平静的花果山忽然被整片乌云层层笼罩，有闷雷在云间闪烁。 神仙们纷纷停下自己的活动，老神在在地仰头观看，这点雷劫对他们这些真仙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他们都很高兴。 “顾姑娘提前突破了！” 水帘洞内，顾星烟盘坐在一张铺了现代床垫的石床上。 她从入定之中回过神来，发现外面的动静，无奈一笑…… 突破这种事，真不好控制啊。 她原本有过计划，等突破的时候，赶紧冲回位面商店，到修真自习室去迎接雷劫。 如此一来，如果她无法承受所有雷劫，自习室的接收器就能帮她吸收天雷，填充库存，不浪费一丁点赚钱机会。 另外，化神期突破到炼虚期的人，其实也不多，那都是博士后的程度。她的雷云这么一登场，相当于给自习室打了一个响亮的广告！ 大家就会奔着这个好兆头，多来自习室修炼。 不过啊，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因为她只能留在花果山里渡劫。 她没有让雷劫久等，压抑着心里的激动走出洞外，免得天雷劈到室内，破坏水帘洞的家具。 由于修真位面将渡劫阶段研究得极为透彻，顾星烟从资料中深刻理解了雷劫的含义和运行逻辑，所以她并不觉得害怕。 雷劫的背后，其实是天道，它会判断是非善恶，度量功德。 如果一个人问心无愧、修炼扎实，就不用担心过不了这雷劫。 “轰！” 第一道紫金天雷从天而降，足足有她双手环抱那么粗，矫若游龙，电光骇人！ 但这仅仅只是最轻松的一道！ 顾星烟什么都没有拿出来，掰了掰手腕，关节发出啪啪声，然后握拳，用力挥出！ 她的拳头不算多大，却就是跟雷龙对轰出了一阵巨大的动静！ 顾星烟只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一块镶满钉刺的钢板上，手背刺痛难耐。 不过幸好，她修为摆在那，虽然皮肤看着嫩，却根本没到破皮的程度。 天雷顺着她的手盘旋而来，电得她浑身酥麻，尤其是心脏部位，都漏跳了好几拍！ 但很快，有股精纯的能量，从天雷中析出，被她的身体贪婪地吸收殆尽。 ——这便是天雷锻体！ 第一道天雷结束，顾星烟扭了扭脖子，又抚了抚还在搏动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冲天上笑道：“再来！” 天雷要是有情绪，估计都要被她整无语了。 这语气，好像在跟陪练说话似的？ 于是，第二道、第三道……越来越猛烈！ 顾星烟有时候会被击飞到另一座山头，深深地嵌进巨石里。撞击的伤害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倒是飞扬的尘土令她不住咳嗽。 神仙们用仙气将她虚虚扶起。 大家完全可以帮她打掉所有天雷，但顾星烟平时比较依赖法宝，肉身力量是短板，比较需要这次的锻体，所以大家只是旁观，并没有打扰。 这次突破，顾星烟吸引来的是三十六道天雷，她自己肉搏坚持了一半，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但迅速长出来的皮肤明显比以往更加强韧。 之后的十二道，她用尽了教材里学来的身法与技能。 最后还剩六道的时候，她这才祭出自己的法宝烟云画卷。 星画迫不及待地从画卷里飘出来，嘟嘴嗔怪道：“主人刚才浪费了好多天雷，都不给我吃！” 她指的是顾星烟躲开的那几道雷龙，直接轰在了山石上。 顾星烟笑着点了下她的脑袋，“贪心鬼，你要是能吞下这六道天雷，回头我去自习室那边买够三十道，随你吃，这总行了吧？” 星画舔了舔嘴唇，欢呼一声，转身面对天上的雷云，她化兴奋为食欲，眼中满是凌厉的光芒。 画卷在呼吸间变得无比大，几乎跟乌云的范围一样，把花果山山脉全都盖在下面！ 这一幕，不仅惊到了顾星烟，也让神仙们高看一眼。 顾星烟还没试过让烟云画卷展开到最大，所以很惊讶。 神仙们则是惊叹它的稀有属性。 “这法宝好生玄妙，其中居然蕴含了一丝关于时空的大道气息！” “嘿，你不会不知道，顾姑娘是罕见的星辰之体吧？” “我的所学比较偏门，对其他方面不太敏感嘛！” 雷劫可不管神仙们的评价，比这大更多的防御手段它也不是没遇见过，最后就跟应付任务似的，一口气将六道天雷轰了下来！ 那一刹那，六道雷柱响彻苍穹！ 看起来像是用纸做的画卷被衬托得脆弱不堪。 然而，上面的画像如真正的星河一般流转，雷龙冲进了画里，便再也没了回声…… 战斗就这么戛然而止。 乌云渐渐散去，阳光重返花果山，落到了顾星烟的脸上。 她看了看自己双手，又摸了摸头发，并没有想象中脱胎换骨、被霞光笼罩的变化。 有的只是长时间应试以后的疲惫、肌肉酸痛、头皮出油和热汗淋漓。 第754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1 烟云画卷缩回到飞毯大小，星画坐在上面，两条腿悬在空中欢快地晃动。 她飞回顾星烟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她。 顾星烟摸摸她的头，说：“等我洗个澡，收拾一下行李，咱们明天就回位面大楼，给你买天雷吃。” 星画这才满意，钻回画卷之中，画卷又绕着顾星烟飞了两圈，这才肯回顾星烟体内，泡着主人的灵气里蕴养。 这天晚上的烧烤大会格外热闹。 微服私访的神仙们火速回归，还有些不爱与人交往的孤僻神仙也都出山露面。 大家一方面庆祝顾星烟渡劫成功，另一方面则是收集意见，看看谁想跟顾星烟一起回去。 改革派的神仙全都举了手。 罢工派的神仙也有半数报了名。 杨戬古怪道：“三霄娘娘，你们之前不是说要等改革完再看吗？” 碧霄娘娘把玩着手上的指甲，“我听小顾说，那边的按摩师还会帮忙做美甲，我想试试看。” 琼霄娘娘有点嫌弃地掸了掸身上的道袍，“我看小顾那里的相册，她那边还有许多衣服可以定制，还能拍照，我想印几幅大的，留给徒子徒孙们参拜。” 说着，她笑盈盈地看向部分截教弟子，后者还能说啥，当然是喊师傅、师祖圣明！ 云霄娘娘但笑不语，反正她们三姐妹到哪都是一起的。 杨戬辈分在众位神仙里不算最高，只能放缓语气地说：“可我们不能全都离开，得留至少一半的人在花果山看守。而且这一守，就是三年。” 因为精品游是三天两夜，改革派的神仙甚至不止三天。 大家讨论了一晚上，最终确认了一份名单，大家三年换一次班，公平合理。 巧的是，同一天晚上，牛魔王家里也在宴请贵客。 “青牛大哥，感谢您百忙之中来咱们翠云山一趟！红儿，快快出来献礼！” 说罢，沉稳许多的红孩儿捧着一个宝匣出来。 “哎呀呀，牛老弟真是客气！”青牛精嘴上客气，笑意却不及眼底。 他心想，一个土老帽妖怪能有什么好东西呢？ 他可是太上老君的坐骑，天上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也就是看牛魔王比较能打，朋友又多，他想融入本土妖怪的核心圈子，这才跟牛魔王走得近一些。 但他没想到，牛魔王那么厉害，自己的老婆居然被别人扣了下来！这一扣就是六年！ 呵！ 他心里更加瞧不起牛魔王了。 这么想着，他随手打开了红孩儿的宝匣，熟悉的气息从里头涌了出来，令青牛精精神一振！ “这不是南极仙翁的千年碧藕吗？除了他那，就只有王母的宝库里有啊！” 牛魔王和红孩儿对视一眼，十分满意青牛精的反应。 红孩儿将宝匣推到青牛精手中，突然行大礼一跪，恳求道：“请青牛叔叔救救我娘！她被妖女困在了一个叫天庭主题特色景区的地方，日日夜夜，饱受折磨！还蛊惑了不少去过的妖怪，骗我们说她过得很好！” “哎呀呀，乖侄儿，快别如此！”青牛精第一次喊“侄儿”喊得这么真情实感。 牛魔王说：“不管成不成，这盒碧藕都归大哥你了！还望帮小弟这个忙，让我们一家团聚！” 红孩儿又添了一把火，“青牛叔叔，那个景区里还有许多类似碧藕的奇珍异宝，但获取难度极大，又有重兵把守……但您英明神武，必然能够全部拿下！” 青牛精听得心动不已，吹嘘道：“好一个天庭景区！想当年，我在天庭（驮着太上老君）横着走，什么宝贝没（看着太上老君）吃过？待我过去一探究竟！” 大掌一收，将那盒碧藕也收进囊中，“铁扇公主，我也会完完整整地给你们送回来！” 牛魔王和红孩儿笑着抱拳感谢。 第二天，青牛精从翠玉山出发，循着广告单找了过去。 他越飞越觉得不对劲，甚至还有种掉头跑路的冲动。 什么景区？！ 这分明是去天庭的方向！ 他可是趁神仙们参加蟠桃盛会，好几天没人回来，这才偷偷跑下凡间，快活逍遥去了！ 他也不知道天庭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明白为什么太上老君还不来抓他？ 难道是有新的牛？ 所以忘了他这头旧牛？ 这么一想，青牛精又不想跑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传单，稍稍定了定神，然后鼓足勇气，加速飞到南天门那边。 刚一靠近，他就发现几十个眼熟的神仙成群结队地飞过来，他赶紧刹住速度，躲在云层里。 “为什么有这么多神仙从凡间上来？二十八星宿好像都在？难道是要收服哪个妖怪？ “嘶！该不会就是等着我吧？ “哼！没准那牛魔王也是串通好的，把我卖了，给儿子换个仙位！” 青牛精这么说着，但一想到太上老君骑了新的牛妖，他的两条腿就跟灌了铅似的，半分没有挪动。 然后，他就看到那些神仙，飞到南天门旁边新出现的小房子前面，乖乖排起了长队。 神仙们叽叽喳喳地聊着天，不为了上班、单纯旅游的话，天庭的确挺美的。 “没想到，我会有交钱进南天门的一天！” “突然想起来，我在天庭里养的宠物鸡现在怎么样了？” 并没有人回答他，因为顾星烟和孙悟空进了售票处里，喊来好几个导游和跟拍摄像师。 “这些都是贵客，现在就可以开始服务。” “收到，老板！” 一个机灵的摄像师立刻扛着镜头跑出来，站在窗口边，对神仙们大喊道：“神仙哥哥姐姐们，咱们拍一组vlog长镜头好不好？” 都不知道多少岁了还被喊哥哥姐姐的神仙们笑得乐不可支，纷纷说好。 “那大家准备好，我会从队伍最开始一路拍到最后，大家注意表情管理，实在控制不住就不要控制，自然就好，我们都有后期修脸加滤镜的！” 神仙们听不太懂，但都很配合。 “来！三，二，一，action！” 第755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2 摄像师口令一下，所有神仙都含笑看向他。 虽然大家都不懂什么是歪络格，但神仙里就没几个是丑的，一个比一个上镜。 摄像师隔着镜头在心里悄悄舔屏，这组长镜头一旦放到网上去，得一夜封神了吧！ 他从售票处开始，顺着队伍一路奔跑，拍摄下来的画面显得动感十足。 可这一幕，看在青牛怪眼里，有了另一层解读。 他只知道，这个没多少修为的凡人，举着一个黑不溜秋的法宝，离他躲着的位置越来越近！ 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这样一个普通人，居然也敢过来找死！可见他手里掌握着超强法宝！而且，这个法宝气息内敛，连我都探查不出任何信息！” “哼！论法宝，我可不怕！” 青牛怪想到自己也有一个宝贝，别说是这个不认识的法宝，就是那几十号的神仙，他也能一下子削弱他们的实力！ 心念一动，青牛怪举起手，手腕上环着一个金刚镯，那金刚镯金光一闪，就将那个黑色的法宝吸了进去！ 摄像师拍着拍着，突然发现自己扛着的摄像机凭空消失了！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我老婆呢？！” 神仙们也见证了摄像机消失的瞬间，都惊讶极了。 刚才发生得太快，他们只见到一缕金光刺了下眼睛，等恢复视力时，那个黑块头就没有了！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震惊！居然有人敢在南天门附近偷人法宝！” “天呐，那个东西里面难道封印着小伙子的妻子？太可怜了！” 摄像师哭丧着脸，像个弄丢玩具的可怜小孩，被神仙们安慰着，一起回到售票处找老板。 见到顾星烟，他难过地说：“老板，快查查监控，我弄丢了公司的设备，呜呜呜……” 顾星烟从里面走出来，一边让大途调取监控，一边问：“这是怎么回事？” 神仙们七嘴八舌地帮摄像师回答完了。 顾星烟打开几分钟前的监控视频，就见摄像机化作一道黑影，“咻”地飞进云层里不见了。 她把速度调到最慢，再仔细看那周围的云朵，隐约能看到一只青金色的牛角在动来动去。 可惜，云层里变幻莫测，那个牛角很快消失不见。而通往下界的方向，云朵向着周围异常移动，似乎有人正在急匆匆地离开。 顾星烟猜测道：“应该是一个牛妖，偷了你的摄像机以后就跑了。你先别急，工作要紧，我会派人去把失物追回来。” 摄像师忐忑点头，心里祈祷千万要追回来呀，不然他可能会被扣工资！ 这个摄像师下楼去拿新设备了，其余几个摄像师也都陆续开机，哄着热心肠的神仙们不用担心，欢乐的旅途就要开始了！ 导游们大大方方地入镜，给游客们讲了下本次团购旅行团的套餐和优惠内容。 “咱们的精品游已经开发出了八种特色路线，有放松躺平路线——就是什么也不用干，躺在飞舟上一边吃仙果喝奶茶、一边欣赏景色……” 立刻有神仙激动地鼓掌，“这个好，适合我！” 其他神仙瞪他一眼，“你先让导游说完！” 第二个导游向前一步，介绍道：“我负责的是政务研学路线——会比其他路线参与更多工作相关的试炼活动。” 杨戬等改革派神仙眼睛一亮，这正是给他们准备的！ “还有农家乐路线——主要是去一些果园、菜园、鸡舍里面参与劳动，获得的农产品可以自己带回家，也可以交给专业师傅来烹饪，劳动所得吃着才更香咧！” “我这边主要负责极限运动路线……” “……” 等几个导游说完，就让神仙们自行选择，每个团八个人，拼满就能立刻出发。 最快凑齐的是政务研学团，而且足足有四个团之多，导游立刻领着自己的旅游团进去了。 倒是剩下的神仙们，不少人在八种里犹豫不决，选了这个团以后，看到相熟的神仙去了另一个团，又跑了。 混乱了好一阵，才凑齐两个团出发，余下的神仙全都有选择困难症。 这时，一个青衣老道乘着祥云过来，见大家这么热闹，甩了甩拂尘，问大家：“请问几位仙子，这里可是天庭主题特色景区？” 他挥了挥手上的宣传单。 有神仙立刻笑着招手，“这位道友，这里正是天庭景区！我一见到你便觉得有缘，不如加入咱们团，正好凑够八个人！” 青衣老道从容应下，“多谢邀请，那老朽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敢问道友，是哪里人士？” “金兜山金兜洞，道号独角。” 神仙们直夸他起名很有意思，陪他去交了门票钱，便一同启程去游玩。 青衣老道，也就是变化后的青牛精，当听说要一两黄金买门票的时候，额上多了两滴汗。 他回自己家，居然也要交钱？ 这些神仙也是的，非但不生气，还盯着他把钱交了，真是奇怪！ 不过，这也证明他的声东击西非常有效。先是佯装下界，然后变换形象，从反方向出现，然后再混进神仙堆里。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如果这些神仙真是抓自己的，那他现在反而十分安全。 不仅如此，他还能趁机多弄走几件法宝…… 与此同时，第一批进入景区的研学旅游团抵达星日宫。 他们四个团加起来有三十二人，里面有十几个正是奎木狼的老同事，二十八星宿的星官们。 并不是所有的截教弟子都向往自由。 有些人天生有着很强的责任感，所以对工作有了感情；也有人封神前实力不足，靠着封神一步登天，所以格外珍惜自己的工作。 所以，阔别几年，他们又回来了。 几位星君悄悄往里探出脑袋，一眼就看到奎木狼正背着手，在宫殿里踱步，时不时看两眼实习生们的工作情况。 他的表情十分精彩，一会儿是万分欣慰与赞赏，恨不得把这好苗子留在天庭一辈子，给他打下手；一会儿又满头黑线，用红笔圈出几个错别字。 星君们全都在憋笑。 他们不在的这些日子，真是苦了奎木狼，一个人要干二十八个人的活。 哪怕是有游客来当实习生，他们也不觉得那些人类妖怪能帮多少，主要的工作肯定还压在奎木狼身上。 这么一想，他们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但也有星官酸溜溜地说：“他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听说老婆都有了，还在异世界定居……我们这些只能躲在花果山里的孤寡老人，难道就不值得同情吗？” 孤寡老人们立刻收起了自己的同情心。 第756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3 导游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哭笑不得，提醒各位：“哥哥姐姐们，我刚才跟工作人员沟通过了，现在正好有十六个试炼席位。 “试炼一个时辰需要一两黄金，有要报名的吗？” 杨戬笑道：“要不，就让真正的星官们先去？” 星官们自信道：“小菜一碟！奎木狼那小子，平时干活可比不上我！” 杨戬却挠了挠下巴，不确定地说：“可今时不同往日，天庭的芯子早就变了，办事流程也跟咱们以前相差很大，这才是我们要来学习的地方。” 星官们笑而不语，对于自己的老本行，他们还是非常自信的。 就算要改，那也是以后的事。 他们不觉得一帮门外汉加一个恋爱脑的奎木狼，会做出多大的改变，能维持正常运转就算他们牛了。 于是，十二名正牌星官，外加四个改革派的神仙，交了一个时辰的试炼费用后，由导游领着进去。 奎木狼见又有游客过来，猜测这次是世家大儒还是寒门状元亦或是王公贵族？ 结果迎出来一看，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你……你们怎么……”他赶紧止住声音，警惕地看向导游。 他不知道大家是顾星烟带回来的，他甚至连之前的神仙们去了哪都不清楚。 所以，他第一反应是，神仙们要回来了！ 而且，他们还选择了悄悄潜入的方式！ 神仙们冲他眨眨眼，学着先前的实习生们，行了一礼。 “见过奎木星君，还请多多指教！” 奎木狼慌得不行，又不方便问他们干什么来的，只好在导游的注视下，给大家都安排了座位。 大家乖乖落座，然后用戏谑地目光看奎木狼，抑扬顿挫地说：“还请奎木星君赐教！” 奎木狼的脸就快要绷不住了，心不在焉地给大家分了工作任务。 一个星官看完卷宗，以为他发错了，举手道：“这个任务兹事重大，需要三个人协同完成。” 奎木狼过去看了眼，说：“没有发错，这个项目很简单的，一个人一时辰就能做完。” 那星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悄声道：“好你个奎木狼，给我使绊子是吧？” 奎木狼冤枉极了，提着袖子往自己位置上走，“你给我等一下，我拿个东西。” 没一会儿，他给后来的神仙们全都发放了一本特制的工作表格本。 里面有适应各类工作的辅助表格，引导工作人员将一个项目的关键信息罗列出来，再把大问题拆分成小问题，一个个把答案填进去…… “……最后，这份表格复制三份以上，一份存档，一份给落实的下官拿着，对照每一条去打钩，保证毫无差错，最后一份留着我们核查、复盘的时候对照着看。 “大家听明白了吗？” 神仙们久久不语，不确定自己听没听明白。 不少人都低头翻着那个表格本，从中真的找到与手头工作有关的格式，然后提笔开始填空。 他们的经验很足，遇到拆分后的小问题，一下子就从千百年中的案例里找到答案，甚至还不止一条。 不知不觉，整个表格已经填完，他们再重新看一眼内容，从自己写下的多个答案里勾选出最适合的。 等到停笔的时候，他们长长舒了口气，以为已经过去一天。 看来，自己在花果山上散漫太久，都不中用咯！ 结果仰头一看，头顶的星钟分明显示，才刚刚过去四分之三个时辰！ 惊讶地回神，发现周围陆续有同僚结束工作，也都跟自己一样，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一个星官实在忍不住，起身走到一个实习生旁边围观。 那实习生也在按照标准化的工作流程推导出答案，虽然思路磕磕绊绊，但一个时辰内完成，也是没问题的！ 星官震惊极了！ 所以，他们的工作……只要用上更好更快的工作办法，连凡人都可以取缔他们！？？ 甚至做得比他们以前更好，更快？！ 星官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他曾无数次希望提高效率，让星官们多一些休息时间，业余发展点爱好什么的。 但这也太快了！快到令他毛骨悚然，快到他担心自己再也不被需要！ 他哆哆嗦嗦地冲到奎木狼面前，把自己完成的工作交了。 刚才被他盯着的实习生，悄悄摸了摸心脏，刚才差点因为紧张写错字！笔速都慢了一倍！ 不过这个人好厉害，明明比自己晚到，却先一步做完奎木星君布置的任务，肯定能拿到甲等！ 奎木狼疑惑地看了眼同僚的表情，感觉对方情绪特别乱，像是快要崩溃的样子。 心想，难道是工作太难了？真的要分配两个人跟他合作才行？ 这也太差劲了吧……一点都不懂得与时俱进，不像他…… “……甲等。”奎木狼宣布完结果，跟这名星官对上视线。 “这位试炼星官，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那名星官已经缓过劲来，也接受了现实，苦涩地问：“奎木星官，你是否认为，任何人都可以到这里工作？” 奎木狼还以为他会问天庭被易主的事，愣了一下，转而拿出十二分认真，慎重地回答： “我认为，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此话一出，在场十二个出身各异的实习生们纷纷竖起耳朵，有人抿唇，有人攥紧笔杆，有人扯了扯衣衫…… 奎木狼又道：“首先，进入景区，并来到这座宫殿，这个过程就已经筛掉了绝大多数人。 “哪怕在座做得最差的一位，也是少年天才，经验尚浅，难免有些粗心大意。” 不少凡人实习生都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可星官们依旧情绪低落，却又说不出为什么。 提问的那名星官说：“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是指，是不是只要用了这个表格，人妖鬼神皆可以担任星官？” 奎木狼叹了一口气，回答：“你若执意要问，那我只能回答——是的。 “人妖鬼神的区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面三者皆可以飞升成神，但那是看机缘、看修炼天赋、看血脉…… “只有极少数的仙官，是因为能力超群，被招入天庭。 “坦白说，连我自己，也不是因为会做事才成为星官，而是因为我打输了一场仗。 “我这样的失败者都当得，其他人妖鬼神如何当不得？” 第757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4 奎木狼的话，无疑是一道惊雷，不仅炸得神仙们无话可说，连那些实习生们也惊呆了下巴。 他们有的努力科考，自是为了考取功名，成为人上人；有的潜心修炼，希望早日飞升；也有的广做善事，积攒功德，望死后成为西天的一员…… 但奎木狼说，他是失败者，却当得天庭中十分重要的官职，令大家对上位者、天庭神仙的至高无上小小地祛魅了一把。 人总是双标的，许多公司中高层总喜欢用“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来pua下层，完了又认为自己独一无二，不可替代。舌灿莲花、超高情商、给领导客户提供情绪价值，可牛逼了。 殊不知，在老板眼里，中高层也能说裁就裁。 更甚至，在整顿职场的一代人眼里，老板也是可以被炒鱿鱼的。 全世界就是个草台班子，大家都是包装精美的草包，谁也别瞧不起谁。 所以，没必要神化上层的人，也不要对自己有迷之自信。 说回神仙们，他们一方面想改革，另一方面又接受不了位面商店的人改出来的超快工作流。 说白了，他们依旧是以俯视的态度去看待众生。 而位面商店的工作流，让他们感到了失业的危机感。 众仙沉默。 众仙痛苦。 实习生们陆续领了奖品离开，去下一个景点试炼学习。 下一批神仙走进来，见大家脸色十分不好看，识趣地没有开口。 奎木狼把挡道了的星官们拉到一边，招呼大家到座位坐下，依旧是分发任务和特制的辅助表格本。 第二批神仙听完使用方法后，稍稍惊讶了一下，心想，难道二十八星宿平时都是这样工作的吗？ 这第二批里没有二十八星宿，原本在各个岗位里当差。 他们的接受度要好很多，一通试用下来以后，发现乍一看很复杂的工作，变得简单清晰，按部就班地写下去，即使是他们这些门外汉，也能很快上手！ 星日宫里没有外人，杨戬光明正大地跟旁边的神仙讨论起来。 “我发现，这个方法不仅能用在个人身上，用在不同部门之间、上下级之间的沟通协作上，也非常有用。” “是啊，像我这种只管战斗的武将，都看得懂，何况其他人？” “最好再加盖一层神仙烙印，以后要是出了差错，都能有迹可循，精准问责！” “你们这些星宿真是的，有这么好的工作方法，怎么不分享给我们？知道你们很忙，但说两句话的时间总能挤出来吧？” 众位星官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缩在墙角，并不想回答。 奎木狼瞪大眼，看了看表情平静的导游们，他们都自爆是神仙了，你们居然没什么反应？ “你们……是怎么过来的？”他终于问出口。 神仙们静了一瞬，这才意识到奎木狼好像误会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杨戬一边交作业，一边跟奎木狼勾肩搭背，“我们都是顾姑娘和孙悟空请过来旅游的！” “不止我们，还有三霄娘娘她们，六七十号人呢！” 奎木狼瞠目结舌，“你们是怎么被说服的？” 有人给了个特别中二的回答：“因为我们想要改变天庭！” 杨戬笑着补充：“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还有好些神仙想摆脱天庭，回归自由，最好就是把封神前的私产夺回来。” 他叹了声，“不过最后这条，怕是希望渺茫，只能重头再来了。” 奎木狼点点头，“挺好的，当年要不是被封神，我们指不定还在哪里逍遥快活，或者投胎去游戏人间了。” 他数了数在场星官的人数，算上他自己，二十八星宿只有十三名，其余都在别的旅游团，意思很明显——人家是罢工一派。 奎木狼笑说：“这样也好，其实有句话我一直不太敢说，但听了你们的想法，我就放心了。” 众神仙疑惑，“你想说什么？” 奎木狼道：“以我们二十八星宿为例，用了老板的法子以后，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我估计人数减掉一半，也能完成日常工作，而且也不需要加班加点。 “这样真是太好了，原来有一半人不想工作，那你们的改革肯定不会影响我们的兄弟情义！” 他开心地说完，却发现神仙们纷纷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尤其是第二批进来的神仙，总算体会到前一批人为什么那么失魂落魄了。 原来，这不是同为神仙的星官们常用的法子，而是异世界的人教的。 他们还想着自己探索出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改革之路，结果转身一看，自己的同伴已经在终点等着他们了…… 那滋味，够酸爽！ 奎木狼摸摸肚子，有点饿了，不知道今天的餐厅里有什么菜？ 以前神仙不怎么吃东西，好东西都由更高级的神仙把持，也就蟠桃会能吃个桃子。 可现在，一天三顿好吃的，他感觉自己最近每天都充满了干劲！ 可惜，距离开饭还有一个时辰，他问大家：“要不，再工作一会儿？” 神仙们用见鬼的表情看他。 听听，这魔鬼的发言！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奎木狼吗？ 奎木狼此人，缺点很多，恋爱脑，干活慢，上阵杀敌还是最快被吓破胆的那个，临阵脱逃的次数比他打胜仗的都多，一直是星宿里垫底的存在。 可现在，人家家庭事业双丰收，办事能力上来了，整个人做什么都积极上进，随口一说还能掰扯两句职场真言。 这到底是爱情的力量，还是位面商店给员工培训的功劳？ 神仙们怀着好奇，又一次投入到工作当中，通过实践进一步学习这种全新的工作办法。 一个时辰过后，奎木狼积极地把工作放下，催促大家去披香殿餐厅吃饭，还安利自己喜欢的几道菜，希望今天厨房有做。 神仙们慢吞吞地收拾起身，暂时还不习惯这种工作节奏。 走在路上，他们还忍不住谈论起手头的工作。 “现在的唐皇真是胡闹，居然不把那些袄教、摩尼教还有什么景教给铲除干净！” “是啊，佛教就算了，咱们势均力敌这么多年，也多有合作。那些不起眼的小教派真是不怕死，敢到我们的辖区里渗透信仰！” “大家别气了，他们成不了气候。” “就是！吃饭要紧，我已经闻到香味儿了！好香啊！好像是鸡肉的味道？” 第758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5 今天的披香殿餐厅特别热闹。 除了原本该有的客流量，还额外增加了六七十位神仙客人，加起来近百号人，不同规格的餐桌总共二十来桌。 顾星烟也特地过来招呼大家，把这顿景区套餐办得跟酒席似的隆重。 人数占多数的神仙们无意识摆出东道主的姿态，包括隐藏身份的青牛精，不知道的客人见他混在神仙堆里，以为他也是个神仙。 这让其他妖怪、凡人们都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干饭。 可他们又忍不住将注意力集中在神仙们身上，以后说出去，就能吹自己跟真正的神仙一起吃过饭了！ 菜肴陆续端上来，鸡鸭鱼肉，冷热小吃，应有尽有，让神仙们彻底相信，顾星烟给他们宣传了一年的美味的确不简单！ 顾星烟格外留意其中一位神仙——昴日星君。 原因说来十分惭愧，之前他们是敌对关系，她跟孙悟空将整个天庭的资源统统收入囊中，又投入到景区的运营里。 昴日星君养的一屋子宠物鸡，因为肉质肥美，肌肤似玉，又长期沾染仙气，即使品种十分平庸，也非常受客人们的欢迎。 直到她去花果山的前一天，他家的鸡只剩下最后一只，而且还是只公鸡…… 现在的孙悟空还是没接受过取经路上毒打的美猴王，考虑事情难免不够周到，也就忘了提醒她。 顾星烟听说以后，凭着超强记忆力，从千百种天庭特产里过了一遍，发现只有昴日星君的私产被他们占用过。 她当即发消息通知店员，将那最后一只鸡从厨师的刀口下救了回来，并好生伺候着…… 想到这，她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一百多位神仙，之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居然连被看上的特产都没有！ 也难怪他们想罢工，都没有发展业余爱好的心情了。 今天这顿也有鸡肉，不过保险起见，用的是王母庄子里养的鸡，品质连升好几级，今后的客人有福了。 昴日星君吃得很开心，就是感觉脖子背后凉凉的，好像有人在盯着他。 在座的神仙，什么动物都有，大家早就学会如何当一个聪明的睁眼瞎，对自己种族的菜肴视而不见。 不然，他们还怎么愉快地聚餐？ 总不能大家都去啃草吧？ 天庭里还有仙草变成的仙人呢！ 孙悟空从外面匆匆赶回来，悄悄站到顾星烟身边。 顾星烟掩唇小声地问他：“都处理好了吗？” 孙悟空比了个新学的ok手势，“我办事，你放心！” “……”顾星烟其实并不是很放心。 该来的终究会来。 下午，昴日星君所在的农家乐主题团经过星日宫，他主动提出要看看自己的宠物鸡们。 星官都笑着甩甩手，让他去吧。 “我时常羡慕昴日鸡此人，对外界十分迟钝，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养鸡，不像我们，总是各种心累。” “这是他的优点呐！” “我记得，他的那些鸡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还是拜托阎王从人间采买带上来的？” “就是普通的凡间鸡，都不知道生了多少代了，不过品相越来越好，就是没见过有化形的。” “哪有那么容易？血脉、机缘缺一不可，都被那几家大神牢牢把控着。昴日他只是单纯享受养鸡罢了……” 众人聊了好一会儿天，居然有种吃饱喝足后的困乏。 要不是为了等昴日星君，他们早就去下一个果园，何至于待在枯燥乏味的星日宫里？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凄惨无比的尖叫从鸡舍那边传来。 神仙们的迷糊立刻消失，飞奔过去看是什么情况。 然后，他们就见到昴日星君狼狈地跑出鸡舍，怀里抱着一只油光顺滑的大公鸡，像是背后有什么在追他和他的鸡。 鸡舍门内黑漆漆一片，居然有阵阵阴风向外吹着…… 几张青黑惨白的鬼脸出现在黑暗中，幽幽地飘了出来。 他们凄惨地喊道：“星君，你不要我们了吗？” “星君，你说过一生一世都要养我的！” “星君，你摸我鸡毛的时候，说过我的头冠最红最好看，你为什么要跑啊？” 昴日星官逃到众仙背后，又怒又怕道：“你们不要过来啊！我不认识你们！” 他顿了顿，想到一个关键点，又大声质问：“你们把我的鸡弄哪里去了？” 那几十个鬼魂挤在鸡舍门口，躲着天庭那讨人厌的日光，难过地说：“我们就是你养的鸡啊？不信你数数数量，你还可以去问阎王爷！” 昴日星官根本不信，他养的鸡又壮实又活泼，里头怎么可能是人的灵魂呢？ 这时，有一个对灵魂有研究的神仙上前，看了看那些鬼魂，一脸了然。 他对昴日星官说：“这些鬼魂的确有可能是鸡。他们上上辈子都是抠搜至极之人，因为过于抠门害死了人，惹上孽债，下一辈子要入畜生道，做一只鸡，承受被拔毛的痛苦。” 鬼魂们被当面揭穿了黑历史，神色有些讪讪。 他们现在依旧很抠，抠到希望继续被昴日星君养着，什么也不用干，还能衣食无忧，住在天庭里。 躲在鸡舍背面的顾星烟，看得目瞪口呆，她问孙悟空：“这是你找的演员？还是……” 孙悟空摊手表示自己没有乱来：“那就是他的鸡！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大部分畜生的灵魂都是……” “啊啊啊你别说，我不想细想！”顾星烟捂住耳朵，她可是个无肉不欢的人啊！ 孙悟空哈哈笑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普通妖怪比人类难修炼得多。 “能化妖的，不是带有神兽血统，或者我这种天生灵物，就是上辈子种下了善因。 “但是，恶人做了一件大好事，他就不是恶人了吗？该赎的罪还是要继续偿还的。” 孙悟空刚说到化妖呢，鸡舍前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昴日星君一脸沉痛地接受了现实，他甚至不敢细想为什么自己的鸡会死了，恢复成鬼魂的模样。 他小声哭唧唧，哭声只有怀里的大公鸡听得见。 那大公鸡眼里闪过感同身受的难过，忽地光芒一闪，成了压倒昴日星君的最后一个裸男。 第759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6 昴日星君受刺激过大，当场昏厥，场中一片混乱。 抠搜鬼们死扒着昴日星君不放，那个突然化形的鸡妖跟他们吵起架来，咯咯咯地特别恼人。 现场一些仙子不忍直视那赤果果的鸡妖，捂住自己的眼，喊大家：“快把昴日星送走哇！躺在地上算什么事儿？” 顾星烟和孙悟空也从鸡舍背后跑出来，前者安排景区医疗队和附近可供休息的房间，后者将鸡妖和那群抠搜鬼给暴力镇压。 现场太乱了，根本没人质疑顾星烟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昴日星君被安排进星日宫里的一处偏殿，那里本来就是星官们工作时中途休息的地方。 跟他同一个团的神仙们吃饱了瓜，又担心同伴身体，没有心情继续游玩，就在其他房间里休息，吃点下午茶。 医疗人员给昴日星君检查身体，查不出什么来，大概率是心病，被气晕的。 顾星烟听完大夫的结论，点点头，让他们继续照顾病人，一个人走到房间外面的廊子边坐下。 廊下有观赏用的植物，开满了白色的小花，顾星烟随手摘了一朵，一瓣一瓣地掰着，嘴里碎碎念着什么。 这时，孙悟空从鸡舍那边回来，他把抠搜鬼们和鸡妖分开关了起来，等昴日星君醒了再决定怎么处置他们。 他见顾星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轻轻一蹦，悄无声息地踩在栏杆上，尾巴勾着柱子，从柱子后探出头来。 “你在想什么呢？” 顾星烟见他回来了，把手里的花扔掉，满脸惴惴：“我在想，要不要给昴日星君认认真真地道个歉，而不是拿那些抠搜鬼气他。” 孙悟空没有说话，视线却渐渐下移，不看顾星烟的脸，自顾自抠着手指头。 顾星烟继续说：“我不清楚为什么天庭可以被租给我们公司，天庭里的许多特产都有各自的主人，且他们并不知情。 “从条约来说，整个天庭的资源随我处置，并没有任何毛病。可是从道德上看，我的良心又痛了起来，总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之前我将错就错，把自己摆到神仙们的对立面，感觉还好。可昴日星君他们倒戈以后，一切都乱了。” 孙悟空歪了歪脑袋，感觉听了一本天书，非常不理解。 他有话直说：“在我眼里，我把一个人打败了，那他的东西都归我，他要是不服气，来杀我便是！ “这天庭是我凭本事弄下来的，怎么就不算是我的？ “要还是神仙们的地盘，他们为何心甘情愿地买票进门？” 顾星烟一愣，想到早晨神仙们乖乖排队的样子，她还以为大家根本没把几两黄金放在眼里，把购票当成了体验的一环…… 现在仔细琢磨，神仙可以不在乎黄金，但一定会在意黄金背后的象征含义—— 那就是，他们的地盘不归自己了！ 孙悟空伸手拍了拍顾星烟的头，背起手，看向屋檐上空的一轮金乌。 “不管是我，还是那些神仙，奉行的都是同一套生存法则。如果我输了，花果山也会成为某个神仙的私产—— “这个神仙可能是杨戬、奎木狼或者昴日星君，他们可不会跟手下败将道歉。 “所以，你入乡随俗便是，要是出了什么事，自然有我齐天大圣扛着！ “说到底，这天庭真正的主人，是我孙悟空才对！你无需替我揽下责任！” 此时已近夕阳，温暖的斜晖落在院里的两人身上。 顾星烟感觉自己被上了一课，这是她第一次跟这样的委托人打交道，连开店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但孙悟空说得也有道理，只是这道理简单是简单，却与高度的危险相挂钩。 现代人之所以奉行超高的道德标准，正是因为社会安定、法律完善以及衣食无忧。 而在世界里，就不适用了！ 顾星烟重新振作起来，没想到自己开了这么多家店，思维还会陷进死胡同里。 说到底，她的见识还是少了些。 但不管怎么说，她觉得还是要跟昴日星君坦白比较好。 彼此已经是合作关系，与其给未来埋下祸根，不如现在跟昴日星官说开，回头再送他一些特产大礼包。 昴日星君在不久后醒来，顾星烟跟孙悟空一起把真相告诉了他。 昴日星君精神恍惚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半晌，他才发出心碎的声音：“顾姑娘你不必内疚，这反而成全了它们的因果…… “说起来，我今天玩了大半天，也吃了王母的仙果，摘了赤脚大仙的大瓜，还钓了瑶池里的鱼…… “其实，我从知道景区有特产吃的时候，就猜到它们逃不过被用来做菜的命运。 “我接受不了的，反而是那么可爱的鸡，壳子里可能是一个抠搜鬼，又或者突然变成人形……我感觉自己再也养不了鸡了……” 顾星烟只能劝他节哀顺变，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特产果篮放到他的床边，算是身为朋友的慰问与补偿。 孙悟空大喇喇坐在桌上，从果篮里挑了个果子，放到昴日星君嘴边，得到一个“你吃吧”的回答，就开心地啃了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 孙悟空把嘴塞得满满的，突然问道：“那昴日星，你以后想干什么？除了养鸡。” 昴日星君把思绪从悲伤中抽出来，认真地想了想，肯定道：“养蚯蚓。” 顾星烟：“……” 孙悟空：“不错，养了还能吃是吧？” 一生热爱养小动物的昴日星君点点头，一想到以后的安稳日子，不用上班，再开个蚯蚓农庄，他逐渐找回了笑容。 这个世界的人，脑回路果然不太一样。 孙悟空的办法居然真的化解了矛盾，还让昴日星君改行养起别的。 很快，昴日星君休息够了，要下床去赶之后的行程。 顾星烟和孙悟空还有其他事要忙，先行离开，交给导游来负责。 昴日星君临走前，拿起那份大果篮，在手上颠了颠，失笑道：“异界之人都这么单纯善良的吗？” 若不是上了同一艘贼船，他才不会那么好说话，必将所有食客统统抓来扒皮下锅！ 可现在嘛…… 第760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7 昴日星君一想到那些抠搜鬼，浑身就打了个寒颤，再一想到那只因为自己而化形的鸡妖，又是一脸苦大仇深。 他只想养鸡，不想养巨婴啊…… 之后几天里，昴日星君的身上多了一件婴儿背带，在他身前窝着一只乖巧的大公鸡。 游玩到兴头的时候，昴日星君就会摸摸大公鸡的鸡冠，笑里藏刀地威胁着：“只要你不变成人形，你就永远是我最爱的鸡。” 大公鸡瑟瑟发抖地点点头。 “普通的鸡怎么听得懂人话？嗯？” 大公鸡立刻张嘴：“喔喔喔！” “真乖。” 一旁的青牛精目睹了全过程，额上冷汗直冒。 没想到啊，这看起来是个老好人的昴日星君，暗地里竟是这样的性子！ 他家老君才不会这样！ 除了骑他出门的时候，从不限制他变成人形，还夸他的角特别好看！ 青牛精一边怀念着跟随太上老君的神仙日子，一边混在人堆里，一起下水摸鱼。 他们正在一个鱼塘里抓鱼，那些鱼介乎于普通与成精之间，并不好抓。 活动限制了法宝，只能靠自身力量与神通来抓。 青牛精把手放进水中，连带着手腕上的金刚镯也泡在水里看不真切。 他心中默念法诀，同在水塘里的神仙们，身上放着的宝贝统统被吸进了金刚镯里。 这其中，有不少还是空间袋子，里面收着主人的大半身家。 他做得隐蔽，直到回披香殿吃晚餐，有神仙想付费加餐时，才有人发现自己被偷了贵重财物！ 这事儿可不得了！ 大家纷纷检查自己的东西，整个农家乐旅游团损失最大，而其他主题的旅游团也或多或少丢了几件挂在身上的法宝！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神仙们碍于花果山的关系，没有立刻爆发，而是找餐厅经理传话，去把顾星烟喊过来。 他们疑神疑鬼地扫视众人。 那帮借由梦境来到天庭的凡人首先被排除掉，他们根本做不到这种程度。 那些小妖怪看着胆子极小，但不排除见钱眼开之辈。 然后是景区里的员工，尤其是一直跟着他们的导游。 最后是他们自己人……等等！他们团里有一个是外面混进来的！ “独角道长呢？”有人大声询问。 众仙左右看了看，发现青牛怪假扮的老道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逃之夭夭！ 大家立刻往东南西北四个天门追去，必须要把这个小偷给堵在天庭里！ 殊不知，青牛怪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借着某件偷来的隐身法宝，摸进了披香殿餐厅的后厨。 他中午见过铁扇公主，现在大捞了一笔，正是收网离开的时候，他再顺便把人救回去，让牛魔王欠下一个大大的人情！ 然而，救援行动卡在铁扇公主身上！ 他在后厨的角落猫着，就想找个落单的机会，跟铁扇公主接头。 谁知，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开开心心拉着同事们聊天的服务生铁扇。 “《霸道人鱼王爱上我》昨晚最新一集你们看了吗？” “哎呀，铁扇姐，你追得好快啊，我还没看到后面呢！” “嗐！太好看了，我一个没忍住，熬了通宵才看完，没想到，它居然没完结！！不过，我跟你们聊这个，是不是算剧透呀？那我不说了。” “不会不会，铁扇姐，你有所不知，那个《霸道人鱼王爱上我》是人鱼位面的爆文，我们都知道剧情的啦！” “什么？还有小说？快快快，把链接发我光脑上，我下班以后继续看！真的好想知道后面的剧情！” 青牛精无语地蹲在旁边，明明全都偷听到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 他观察铁扇公主的表情，心想，牛魔王莫不是在耍他？ 铁扇公主在天庭当差可滋润了，难道是牛魔王父子不中用，所以想把飞升的铁扇公主拽回凡间，继续给他们赚钱养家？ 这时，后厨里安静了下来。 包括铁扇公主在内的几个服务生和大厨们，凑在一起，全都打开了自己的光脑，似乎真的在分享什么资源，脸上的笑都还挂着。 实际上，他们的光脑界面上，正弹出一个红色警告，连带着一个特殊的破解镜头—— 一只青牛精正蹲在他们的不远处，时不时看她们一眼，然后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想干什么。 【警告！请披香殿的员工注意了！景区内造成多起重大偷窃事件的嫌疑犯就在你们附近！】 【请大家保持镇定！以自己安全为第一，尽量不要惊扰到嫌疑犯！】 【低于大乘期的员工请保持自然地离开现场，其余员工可自愿参与战斗，配合店铺的安保系统，捉拿嫌疑犯！参与度高的员工，当月奖金翻倍！】 看到这，铁扇公主等人的嘴角咧得更大了。 她们看着画面里的青牛精，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翻倍奖金，连怎么花都已经想好了。 “哎，可惜了……” 修为不够的员工们小声嘟囔了一句，陆陆续续找了理由离开后厨。 青牛精见有人要走，又打起了精神，盼着盼着，最后就只剩下铁扇公主和一个妖修服务生。 铁扇公主和妖修对视一眼，眼里燃起了斗志，都想在这次行动中拔得头筹！ 但同时，她们又是合作的关系。 两人在光脑上交流了一下作战方案，妖修就绕到了青牛精的后面，佯装已经离开的样子。 青牛精迫不及待地向铁扇公主走去，刚一卸下隐身法宝，铁扇公主和妖修同时发动，前后夹击！ 青牛精足够警惕，立刻高举手中金刚镯，将妖修的本命法宝给收了！ 妖修顿时慌了。 而这时，铁扇公主也用芭蕉扇扇了第一道劲风，将青牛精扇飞到墙壁上。 并非青牛精太弱，而是没有定风珠的情况下，芭蕉扇几乎无敌！ 他的金刚镯也收不了天生地长的法宝，而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虽然功能上和太上老君的截然相反，但也是昆仑山自混沌以来产出的太阴之精叶，完美克制了金刚镯！ 妖修赶紧上前，变成一头巨大棕熊，将青牛精狠狠摁住，铁扇公主紧接着跑过来，开始搜青牛精的身。 青牛精气急，破口大骂：“好你个罗刹女！我是你家牛魔王请来救你的！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第761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8 压住青牛怪的妖修扭头看向铁扇公主，“你认识？” 铁扇公主气得脸都红了，兜头就对着青牛精一个大逼斗，“污蔑员工，你罪加一条！” 青牛精被打懵了一瞬，哪里想过会被援救对象攻击！ 好哇，敢情他被牛魔王一家给耍了呗！ 他心一横，不打算再给铁扇公主留情面，直接催动金刚镯，从里面拿出一件神仙法宝，趁妖修服务生不备，将其打伤在地！ 他将那熊妖推翻，跟铁扇公主缠斗在一起。 两人从里面打到外面，一个法宝多得数不过来，各种招数层出不穷，一个靠着芭蕉扇制胜。 不过，单论起格斗技巧，还是出身天庭的青牛精要厉害些，铁扇公主占山为王多年，并没有经历几场恶战，很快让青牛精逃脱。 “可恶！你别跑！”铁扇公主乘云驾雾，在后面紧追不舍。 她有想过用力一扇，直接把青牛精扇到八万里外，除非他有金刚不坏之类的神通，在降落前必会形神俱灭！ 但这并不是单纯的搏斗，首要目的是追回失物，那关系到几十位客人的身家财产，也跟她能得到多少小费、奖金直接挂钩！ 铁扇公主一路追到某个偏僻的地方，对天庭景区并不熟悉的她，这才发现，原来这里除了东南西北四个天门，还有通往下界的偏门。 她暗道：“这个小贼！居然把我们景区摸得这样清楚！可见是蓄谋已久！” 青牛精要是知道，必定要嗤笑一番。 铁扇公主居然到现在还觉得，这里只是一个景区，而非真正的天庭。 但青牛精很快就笑不出来了，他一头钻进那个偏门，居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反弹了回去！ 青牛精撞得头脑震荡，头上漂亮的牛角差点就要碎了。 他不明白，这个只有天庭坐骑和高级灵兽知道的小破门，居然也被人给封住了？！ 他这时才知道慌了起来，焦急地思考对策。 还没想好，铁扇公主又追了上来。 “小贼！快束手就擒，把赃物全都交出来！” 青牛精别无他法，只能选择再相信牛魔王一次。 他赶紧将牛魔王送他的那匣子千年碧藕拿出来，展示给铁扇公主看。 “牛夫人，我真的是牛魔王和红孩儿请过来救你的救兵啊！” 铁扇公主警惕地举着芭蕉扇，稍微凑近些去看，心里大惊。 那匣子真是她家的！ 之后，青牛精又将他们一家怎么在景区里获得特产礼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当时牛魔王父子有心吹嘘，他不屑地听了一耳朵，没想到还能用来保命。 铁扇公主听了，反而瞠目怒道：“撒谎！” 青牛精傻眼，“我没有！字字句句都是你丈夫和儿子说的！来这之前，我还在翠云山吃了两天酒呢！” 铁扇公主指着青牛精骂道：“你说的经历的确没错，但你说你是为了我家好，这肯定是假话！ “若真是诚心要帮助我家，你就应该尽早与我联系，而不是偷了那么多客人的东西，等到要跑了才想起我！ “你还在我的同僚面前说与我有关系，你安得什么好心！ “就算真是我家大王请的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这就替大王把你给收拾了！” 说罢，铁扇公主大喝一声，抡起芭蕉扇拍在青牛精身上，这一招并不扇风，却能把人拍得特别疼。 青牛精怒不可遏，他在过去，天上地下，哪曾被人当成苍蝇来拍过？ 就是太上老君都不曾这样戏弄于他！ 他就不信了，堂堂太上老君座驾，外加身上这么多法宝，怎可能打不过区区一个铁扇仙！ 两人再度缠斗在一起，正当青牛精占了上风的时候，远处飘来一朵筋斗云。 孙悟空的声音率先抵达战场，“呔！你孙爷爷来了！” 孙悟空举着金箍棒当头敲了过来，他满脸怒容，“竟敢在我的地盘里闹事！看我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青牛精暂时击飞铁扇公主，朝着孙悟空冷笑一声，举起金刚镯，默念法咒。 铁扇公主想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被金刚镯套住，一下子给收走了！ 孙悟空整个猴都懵了！ 他的宝贝金箍棒呢？！ 十万八千斤的定海神针，就这么被收了？！ 孙悟空像是魂儿也被抽走了似的，呆呆站在原地，几乎丧失战斗意识。 “唉！”铁扇公主痛惜不已，旋即抖擞起精神。 这个景区，果然不能没有她！ 只有她能克制这个青牛精！ 正当她打算发动下一轮攻击的时候，光脑突然亮了。 光脑由脑波控制，她心念一动，就看到来自老板的远程指挥。 原来，顾星烟因为修为不够，一直通过监控观察战斗，并派人通知神仙们往偏门那边赶。 但她估计，就算神仙们赶到现场，也会跟孙悟空一样被削弱实力。 能克制金刚镯的，只有芭蕉扇！ 然而铁扇公主自身能力差了些，居然跟青牛精打了个四六开，她四、青牛精六。 而在原着中，手持芭蕉扇打败青牛精的，可是太上老君。两者实力相差太远，倒也符合逻辑。 铁扇公主看完了内容，老板让她把芭蕉扇借给孙悟空，纵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孙悟空的搏斗神通和修为的确比自己强上许多。 “大圣，接着！” 孙悟空反射性看去，就见铁扇公主把芭蕉扇塞进他的手里。 “大圣，我这扇子是天生灵宝，不会被那青牛精的镯子收去，还能扇出极致阴风，叫人灰飞烟灭的同时，身上所有东西也都化作飞烟，切记切记！” 她就是顾忌着客人财物，才没有拿出杀手锏来。 孙悟空得到至宝，精神振奋了起来，左右手交换了几下，试了试手感，然后他眼珠一转，将芭蕉扇倒了过来，拿扇柄当棍子用。 熟悉的感觉立刻回来了！ 第762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39 铁扇公主看得满头黑线，默默退出战斗圈。 孙悟空冲过去对着青牛精一阵猛敲，将青牛精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 “把赃物全都给我吐出来！” “是是是，孙爷爷饶命！” 青牛精能屈能伸，老老实实把东西交了出来。 此时铁扇公主又收到老板发过来的失物清单，协助孙悟空清点那些物品。 青牛精本来还给自己留了点，哪曾想，这俩人居然全都清清楚楚，一件都不放过，被发现小心思，还被扇子狠狠抽了几下。 他这才终于学乖，半点不敢私藏，包括牛魔王父子送他的天庭特产，也都被铁扇公主收走。 此时的他无比懊恼，早知道铁扇公主跟景区一条心，他完全可以两头赚。 不仅能收牛魔王家的钱，还能用几两黄金在景区里薅羊毛、吃大餐，完了跟铁扇公主见一面，人家没准再给他一些好东西，托他给家里传口信…… 然而，凡事没有早知道。 如今他伤痕累累，不仅东西没捞着，还被要求交了百倍黄金作为罚款。 交完以后，他瑟瑟发抖地问孙悟空：“我都交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孙悟空冷笑一声，他还记着金箍棒的仇呢，“罚款是景区老板的意思，可不是我的意思！” 青牛精发现被骗，大惊失色，“那你还想做什么？！” 孙悟空把芭蕉扇摆正，用尽全部力量，冲青牛精扇出一道猛烈阴风，“送你上西天！” 这时，因为罚款交完，偏门的禁制已经解除，青牛精从天庭飞了出去，化作天边的一道流星，很快看不见踪影。 孙悟空把芭蕉扇还给铁扇公主，夸道：“嫂子这回干得不错。” 铁扇公主笑着将芭蕉扇收回，“应该的。” 孙悟空想了想，对她说：“你这次帮了大忙，我可以跟顾姑娘说一声，放你回家。” 铁扇公主的笑容微微僵住。 她本该是盼着这天的，可真到了这时，她又高兴不起来。 在景区的日子里，她过得十分充实，却不是每天给熊孩子擦屁股的那种充实。 她有工作，认识了形形色色的客人。 她有友好亲切的同事，带她开启新世界大门，追剧、看书、做手工……她发现，异世界的人有好多好多有意思的兴趣爱好，她都想尝试一遍。 另外，在这里，赚钱也变得容易许多，吃住全包，天天吃的不是天材地宝，就是域外美食，都把她的嘴给养刁了。 最后，当了服务员，她才认识到自己以前的无礼，有多伤人。 别说在餐厅里闹事了，就是客人皱着眉头嘀咕一句：“慢了点。”她都能郁闷上一整天。 见孙悟空要走，她忙拉住他，别别扭扭地开口：“大圣，你既然喊回我嫂子，那我就喊你悟空，你能不能不要送我走？” 孙悟空诧异极了，他以为铁扇公主会很高兴来着，“你不想走？那牛魔王和红孩儿怎么办？” 铁扇公主说：“我看其他同事都有休假，我以后可以在休假的时候回家探亲。” 其实孙悟空松了口，对她也有好处，她的人身自由恢复了，真正与同事们平起平坐。 孙悟空古怪道：“可你们七天轮休一次，你家人岂不是要七年才见你一回？” 铁扇公主索性大着胆子说：“你别怪我贪心，我就问问，能不能也让他们父子俩过来上班？” 孙悟空：“啊？！” 一刻钟后，孙悟空和铁扇公主带着战利品回归，将法宝还给了神仙们。 从发现失窃到追回财物，全过程只花了一个时辰不到，这效率已经够可以了。 神仙们本来还想找青牛精泄愤，但听说孙悟空已经把他扇得灰飞烟灭，顿时解气不少。 大家一高兴，又赏了不少宝贝，孙悟空和铁扇公主，还有提供远程协助的顾星烟，都得到了不少好处。 事后，孙悟空领着铁扇公主，去跟顾星烟单独聊聊招聘牛魔王一家的事。 顾星烟的反应跟孙悟空一样，她心里打着鼓。 牛魔王就算了，除了溺爱孩子和欺软怕硬，没有其他毛病。而且他武力值高，听老婆的话，据说还有广交好友的高情商，倒算是个人才。 但那个红孩儿，可是个永远长不大的熊孩子，观音治他都费劲，也不指望他爹娘能管束好。 铁扇公主看出她的犹豫，心里懊悔不已，当初的自己为何没把儿子教好呢？ 她和牛魔王的优点，红孩儿是半点没学会，缺点倒是学了个遍！ “老板，恳请您给我们一家一个机会！我们定当洗心革面，好好做事！” 等了一会儿，顾星烟还是没说话。 铁扇公主心一横，说：“您有那种丸子，大可以给我儿子服下！他自会学乖！” 别怪她狠心，要想攀上景区这棵大树，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没有？ 何况，只要不背叛景区，那枚丸子一点害处都没有！ 那日她吃完之后，在餐厅里受的小伤当天就好了，连皮肤都变年轻了！ 顾星烟一怔，“什么丸子？” 孙悟空凑她耳边提醒，“眼泪。” “哦——” 顾星烟终于点了下头，“那就给你批半天的假，回去跟你家人说一说。如果半天之后，你还没回来，我就当你辞职了。” 半天已经很久了，相当于铁扇公主能回去待上半年，给家人做思想工作。 铁扇公主感激地行了一礼，“谢谢老板！谢谢悟空！” 铁扇公主归心似箭，一告辞就往南天门飞去。 谁知，孙悟空竟然又追了出来。 他给铁扇公主扔了一个炸弹就回去了：“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这里是真正的天庭，不是什么景区。” 铁扇公主呆愣当场，两腿一软，在云间跪坐了整整一刻钟…… 另一边，本该死亡的青牛精侥幸活了下来。 他体内留有太上老君的一道真气，自发飞了出来，保住他最后一口气。 饶是如此，青牛精没飞多久，就已经昏了过去，身上没几块好肉。 不知不觉间，他落到了一片充满灵气的山脉之中。 那里的仙气竟比天庭还要浓郁，帮他缓慢地修复体内损伤。 不知沉睡了几年，等他悠悠转醒，自己已经被茂盛的杂草藤蔓笼罩。 他暗自庆幸，这边似乎没有强大野兽，否则，没等他醒来，就成了动物们的食物。 再一看方位，他暗骂真是冤家路窄！ “该死！居然掉到花果山里了？！” 第763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0 跟青牛精大战一场之后，整个景区里多了许多战斗留下来的痕迹，需要工作人员去整理干净。 另外，现场还有许多过来旅游的妖怪和入梦凡人，这些无辜被牵连的游客受到了惊吓，行程也被腰斩…… 而身为受害者的神仙们，他们愿意给赏金是一回事，景区方面仍要视情况给予一定补偿。 综上，原本定在披香殿餐厅的晚餐，因为餐厅受损最严重，大家被请到了华乐宫去。 外头正在紧急打扫中，游客们则安安心心地待在里面，一边享用晚餐，一边欣赏免费的人鱼歌剧团表演。 这顿饭竟直接上升到了大型晚会的档次！ 今晚的曲目特定选了安神的曲子，人鱼们自带灵魂魔法的歌声，令游客们的心绪平定下来。 等晚宴结束，顾星烟上台，正式公布本次偷窃事件的补偿方案。 还有旅游天数的妖怪和神仙，可以增加两天两夜的游玩时长，享受基本的景区套餐和酒店服务。 如果没有时间留下来，将折算成特产礼包，让客人们带回去。 基本上，能选第一条的游客全都选了，只有不宜久留的凡人游客选了第二条。 大家都知道，游玩时间只是基础，隐藏福利其实是景区内的各种活动和奖品，因此，时长才是最划算的。 等一切都处理完，客人们都散了，景区员工们也陆续下班，留下纸人们还在打扫战场。 夜色渐深，景区酒店仍很热闹。 相熟的客人们互相串门，因为还没到睡觉的点。 改革派的神仙们也聚在一起，畅聊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不仅是星日宫，其他宫殿里的办事流程也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震撼，甚至到了打击信心的程度。 有个神仙语气低落地说：“感觉我们也没什么好改革的，就按照顾姑娘弄来的法子，咱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很不错了。” “是呀，反正大家的初衷都是一样的，想让天庭和人间变得更好，不是吗？” “咱们不能有个人英雄主义，能让大家好的东西，我们要虚心接受，更要正面自己的缺点。” “我在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定期派神仙去异世界交流，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提建议的那个神仙修为不算高，官职也比不上在场很多人，心里开始发虚，小声问：“我说错了吗？” 杨戬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竖起大拇指，“大家听听，咱们也是能提出好建议出来的！ “这世上，根本没有完全不出错的人，机构也是一样。 “咱们不能完全依赖顾姑娘的团队，这不是把责任也往外推了吗？” 众神仙都很认同他的话。 然后，场面又安静了好久，所有人都在冥思苦想。 这时，又一个地位偏低的神仙举手，“我在想，我们天庭是不是可以弄一个‘天庭快线’？” “天庭快线？！”众仙不解。 那神仙摸了摸头，结果摸到自己的战盔，他说：“成仙以前，我曾是一名边境将领。凡有紧急战事，都要让人快马加鞭送急报给天子，此为‘快线’。无需层层上传，直接呈到天子手中。 “目前，我们很难再想到什么新的良策，并不是因为目前的工作已经足够稳妥，而是新的问题还没有被我们发现。 “我们常年待在天上，如何了解民情？因此，我认为可以设置一个隐秘的机制，让世间所有生灵，都有机会越级投诉神仙哪里做得不好！” 大家听了，不住点头，并顺着这个想法，补充其他细则。 “那这个机制得弄精准些，不能什么家长里短的小事都闹上天庭，这反而害了其他真正需要伸冤的人。” “我们这边也要安排能干的人负责对下沟通，要知道，凡间的生灵并不完全了解天庭，有可能连投诉对象都搞错了。” “这需要我们这边的人能够帮助对方，找到正确的投诉对象，还要弄明白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不能一句‘我很生气，我要讨个公道’就完事。什么才是对方的公道？赔礼道歉？杀人偿命？还是想要别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的，重新找回了工作的热情，不再像之前那样无能为力。 第二天，改革派神仙们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找顾星烟，想在景区里加这么一个机构。 不过，他们最终在人选上难住了。 他们这些大神，都偏科得厉害，而擅长与人打交道的官油子们，都在花果山下压着呢！ 顾星烟想了想，给他们推荐了一个人——侍香玉女。 神仙们半信半疑，在此之前，他们根本没注意过这个品级极低的小仙子。 而现在，人家在他们心里的标签，也只是“奎木狼的老婆”和“临时红娘”。 顾星烟给他们解释：“你们需要的人才，对修为没有任何要求，是大神还是小仙，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们有所不知，玉女常年在天庭底层工作，几乎每个宫殿的活她都有帮过忙，因此，她比你们都更了解天庭。 “再者，她是个细心又善良的姑娘，想必投诉的人与她交流，也能保持情绪稳定，如沐春风。” 大家一听，还真是这样！比他们这些高高在上惯了的大神仙还要适合！ 于是，侍香玉女就被调到了新岗位，也正式入了大神仙们的眼。 如果她真的像顾星烟说的那样，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那么，她一直留在那边，将会成为纪委一般的重要存在，身份只高不低！ 顾星烟私下跟侍香玉女说透了其中关键，让她好好干。 侍香玉女感激地想要下跪，被顾星烟拦住了，她这才学着现代员工们的行为习惯，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多谢老板提携，我必将竭尽所能，把握住这份工作！但不管如何，我都是您手底下的员工！” 侍香玉女当场表态，就算她是给杨戬他们做事，她都只会是顾星烟的心腹！她能有今天，全都是顾星烟给的！ 顾星烟也给她打起预防针，“这条路并不好走，因为投诉双方必然充满怨气，你可能两头都不讨好，最终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如果实在影响了生活，就退出好了，我这里多的是好岗位。” 侍香玉女笑道：“我晓得的，哪有那么多一帆风顺的好事？我会好好努力的！” “加油！”顾星烟笑了。 之后，侍香玉女很快上岗，被安排去了星月宫里当差，那边比较空，又跟星日宫相隔不远，正好合适。 但她左等右等，激动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愣是一条投诉都没收到。 倒是南天门售票处那边，出了一件令整个景区都为之震撼的大事—— 牛魔王一家，带着四千多个大小妖怪和修仙人士，一起上天庭来了！！！ 第764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1 铁扇公主踩着半天假的点，稍早一步赶回景区，她直接找上了顾星烟，笑着报喜道： “老板，经过半年的努力，我们为景区广为宣传，拉来了四千多个客人！ “惊不惊喜？激不激动？” 顾星烟傻眼：“多少？！” “四千多！具体几个数，我也不清楚啊，好多妖怪呼朋唤友、拖家带口的……我赶着回来，就没数得太清楚。” “好家伙！”顾星烟喟叹一声。 真不愧是西游记中的知名社牛牛魔王，居然给她带来这么顾客！ 但是吧，这伙人没给顾星烟太多惊叹的空闲，她一拍脑袋，就对着光脑喊话： “天庭景区的各部门请注意！接下来将有四千多名游客进入景区，请迅速做好准备！ “卫鸿宇！赶紧让所有物资优先供给给十四楼！今天的人流量暴涨了三十多倍！ “大途！大楼电梯开启管控模式，禁止物管部门以外的员工使用电梯，保持货运畅通！ “其他主管们，紧急抽调能控制多名纸人的鬼修上来！ “人事部所有员工暂停非紧急的工作，到十四楼过来带一带支援的员工！ “……” 顾星烟大脑飞快转动，因为肾上腺素飙升，浑身热血沸腾，她下达命令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个不停，各种细则全都蹦出来，不断完善各种应急措施。 足足说了十几分钟，她的速度才慢了下来，变成思考半分钟，又想到一条，找相应的高管交代下去。 铁扇公主一直没敢离开，她紧张地不停搓手，逐渐意识到，自家好像给景区惹来了大麻烦…… 她家之所以憋到最后才带人来，就是怕陆续过来的游客不提她家，让功劳少了一层。 铁扇公主回到翠云山以后，把自己在景区里的遭遇给牛魔王父子讲了三天三夜，又拿出光脑教他们玩，彻底让父子俩放下了成见。 他们现在明白，铁扇公主在景区里，哪里是受罪，分明是攀了高枝！ 然后，铁扇公主又说起青牛精偷东西的事，差点害她丢了工作，令牛魔王父子又气又恼，只恨自己识人不清。 幸好，最后铁扇公主戴罪立功，还给父子俩争取到了工作机会！ 不过，老板并没有说是什么工作。 他们一家三口讨论了一番，决定要送老板一个大礼，既是道歉，也是表现自我，希望能要到好的岗位。 他们一家用了半年时间，把认识的靠谱朋友全都通知了一遍，约定半年后在翠云山集合——他们家有飞升天庭的名额，可以带大家一起过去逛逛！ 同时，他们也暗示大家，天庭里有许多宝贝，有需要的朋友，记得多带些财物在身上。 于是，牛魔王一家就领着一群金娃娃上天了！ 这天，正好也是玉面公主备考结束、返回景区冲刺的日子。 她和万岁狐王一直等到靳子平休假，回积雷山一对一补课了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本来没有那方面意思的一人一妖，竟真的成了一对情侣，就是烦恼有些多。 玉面公主怀疑靳子平是不想影响她考试心态，才答应自己。 靳子平则担心，玉面公主天真善良，认识的异性不多，这才被自己捡了漏，怕她去了修真位面以后，被花花世界开了眼界，上岸先斩意中人。 这些担忧，人精似的万岁狐王大概猜到八九分，但他根本不在乎。 又不是只能谈一次对象，他女儿有自保之力，必然不会吃亏！ 就算是开后宫，他也会无条件支持的。 当然，他现在看靳子平还不错，就适当投资了一下。 补课期间，靳子平自己也在勤奋修炼，那速度，馋哭了隔壁狐王。 只恨自己不是人类！ 言归正传，三人再度返回天庭景区，见到密密麻麻的人和妖在南天门前挤来挤去，都惊呆了！ 按天庭的计算，他们明明只离开了一天啊！ 昨天才百来个客人而已！ 玉面公主踮起脚尖探头探脑，“人好多啊！” 靳子平是员工，自然是不用排队的。 他对狐王父女说：“我没记错的话，年费vip是有绿色通道的，直接扫脸进场就可以了。” 玉面公主鼓起掌来：“好耶！那我们不用排队啦！” 万岁狐王甩开折扇，轻掩唇上的得意。还不是他有先见之明，办了这个年费vip？ 三人绕过人群，直接进了南天门。 有妖怪看见了，观察狐王父女的打扮，一点都不像神仙，叫嚷道：“为什么他们不用排队？” 有人附和着，也想跟在后面进去，结果被门上的禁制挡住。 牛魔王“哼”了一声，往地上跺了跺脚，妖王级别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全都给我老实点！这里不是什么妖山，是天庭！不想活命的尽管乱来！” 妖怪们立刻噤声，向逐渐走远的三人投去羡慕的眼神。 天呢，能在天庭里畅通无阻的妖怪和修士，得多大牌？ 售票处增加到了十个窗口，且许多妖怪是跟亲朋好友一起来的，基本接待一次，就能搞定五六个游客，简单凑一凑，一个团就拼好了。 之前还在羡慕的妖怪，很快轮到队伍最前面，就听工作人员微笑询问： “您好，请问需要天庭景区年费vip吗？现在正在搞活动，今天之内享有八折优惠！未来一年您随时可以到景区里游玩，不需要再排队哦！” 第765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2 “哟呵！花一些黄金就能在天庭里待上一年，那我跟神仙又有什么区别？” 妖怪们听了，几乎没有不心动的。 也有些性格不羁的妖怪一边交钱，一边耍嘴皮子威风，戏弄温柔亲切的售票员们： “你们天庭莫不是缺钱花了？连出入权都能随意出售？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旁的牛魔王见了，相当不客气地把这个妖怪拎到队伍旁边去，“这么能耐，你也别买票了，就在外面待着吧！” 排在那妖怪后面的游客全都嘻嘻笑了起来，根本没有要同情他的意思，反而因为能早些轮到自己，催促售票员赶紧帮自己办卡。 被拎出来的妖怪十分生气，他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自己，就这么被牛魔王给毁了。 “牛魔王，你算个老几，敢管我和天庭的事！” 牛魔王牛眼一瞪，俨然把自己当成了景区自己人，十分有守护者意识地呵斥： “区区一个多目怪罢了！要是没有我，你哪来沾亲带故的关系，站在这里跟你牛爷爷说话！” “你！”百眼魔君语塞，他还真的没办法反驳这点。 他不像万岁狐王家那样，有幸领到神秘的宣传单。 要不是其中一个蜘蛛精师妹，是铁扇公主的邻居的小舅子的干妈，他根本不知道天庭已经对外开放。 牛魔王警告他：“嘴巴放干净点，这是我对你的忠告，要是在里头犯了事，自会有万刃穿身的痛苦等着你自己去承担！”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初红孩儿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凄惨画面。 若非红孩儿是两个真仙期的孩子，体质极佳，怕是当场就死了！ 那时候的牛魔王，一边忍受与妻子的分离之痛，一边带着奄奄一息的儿子逃回翠云山，倾尽家财才将儿子身体养好。 也是自那以后，红孩儿像是一夜成熟一般，不再调皮捣蛋，性格却变得阴狠毒辣…… 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当得知铁扇公主在天上过得很好，又弥补了半年的母子时光，红孩儿这才稍微阳光一些。 只是，那个会坐在父亲肩上扎小辫子的孩子，再也回不来了…… 想着想着，牛魔王脸上闪过几分伤感和悔恨。 反驳了好久却得不到一丝回应的百眼魔君，直接被气出内伤，气得甩袖离开。 他没有走到队尾重新排队，而是插到了蜘蛛精七姐妹的前面。 后面的妖怪不服气，蜘蛛精们护着师兄，七张嘴一人一句就把人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牛魔王自发维持着秩序，直到铁扇公主从售票处里出来，喊他和红孩儿去见见老板。 牛魔王父子忐忑地走进屋里，主动跟顾星烟抱拳问好。 顾星烟拿出面试新员工的架势，对父子俩正色道：“按照规矩，你们一家已经是景区的黑名单，也就是永生永世不得入内。 “但铁扇公主在我这表现十分好，我才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 “上次的不愉快，对你们来说，已经过去近十年。那你们现在说说看，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红孩儿直接双膝一跪，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不该由着自己的小性子去搞破坏，天真地以为凡事别人都应该让着自己，认为父母可以护着自己一辈子…… 其实这些道理，在铁扇公主被拘留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明白。 只是，他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所以他一直怨恨着顾星烟、孙悟空和整个天庭景区，想要积蓄力量大闹一次天宫！ 幸亏他母亲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还帮着景区说好话，他才能这么快放下仇恨。 他没有说出后半部分，傻子都知道，说出来肯定会惹怒对方。 但他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变化，一下子就被顾星烟等几个大人给看透了。 顾星烟心想，熊孩子升级成了腹黑小鬼，不知道景区容不容得下这个混世魔王。 铁扇公主在一旁看得焦急，胳膊肘捅了一下牛魔王，平时不是很能交朋友的么？怎么连句好话都不会说了？ 牛魔王下意识昂首挺胸，开口说：“老板，红儿固然有错，但我这个当家长的，才是最应该负责的人！ “不仅仅在于溺爱，还因为我没有做好榜样，是我欺软怕硬，逞凶斗狠……即使没有孩子闯祸，我也很有可能另起冲突。” 红孩儿猛然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牛魔王摸摸他的头，眼里包含爱意，“孩子，这些年，该愧疚的人不是你，而是为父才对。” 他又朝顾星烟保证道：“老板您放心，我以后、啊不、现在已经改掉了那些坏毛病，绝对不犯同样的错误！我家红儿也懂事了许多，不会给大家添乱的！” 他说得有多响亮，之后的顾星烟就有多沉默。 安静的氛围给牛魔王父子带来了极大的压力，等他们快要承受不住的时候，顾星烟才看准时机，松口道：“那我就给铁扇公主一个面子，收你们进来。” 铁扇公主听她这话，不由直起腰来，心想自己果然是家里的顶梁柱，都是她足够努力和优秀，才有今天的全家飞升！ 顾星烟很快给两人安排了岗位。 牛魔王实在太适合当宣传员了，他要是真能改掉欺软怕硬的毛病，不再欺负弱小，而是动用交友天赋，这次带回来的客人肯定还能再翻一番！ 放他回凡间拉客，按照新客人的数量和消费情况给予绩效奖金，时间也十分灵活，方便照看家庭。 红孩儿虽然已经一百多岁了，但有些妖怪的心理成熟得慢，说是孩子也没错。 他正处于学习知识的阶段，不能花太多时间在打工上，不然再好的天分也会废掉。 因此，顾星烟给他安排到兜率宫去，给之前那个有教师资格证的炼丹师当助教，美其名曰半工半读，实际干的活就是烧火童子。 自此以后，铁扇公主和牛魔王特别重视儿子的教育，除了性格培养和炼丹深造，还从歌剧团那边听说了成人高考的事…… 于是乎，玉面公主忽然多了一个同住在景区里的考友。 靳子平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一样，以后给玉面公主出模拟题的时候，也顺便多印一份，送去隔壁的牛魔王一家。 而铁扇公主也投桃报李，每晚从餐厅下班的时候，都会多买几份员工宵夜，分一些给隔壁的玉面公主补充营养。 两家人和和睦睦，礼尚往来，关系渐渐走近。 所有看过西游记的人，知道这事之后，都无语了好久，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 第766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3 话说回景区内，一下子涌进来四千多名游客，倒没有十分拥挤。 只是云层间多了许多小黑点似的飞舟，以及插在天路边的路标。 由于导游数量明显不足，出现了一种自驾游的旅游套餐，也就是只包飞舟和食宿。 给客人一份景区地图，可以自己去想去的地方，也能跟着上面的推荐路线走。 即使迷了路，还可以找身穿红马甲的纸人咨询。 不用当特种兵式游客，游客们反而更加喜欢。 景区内，最热闹的要数搞活动的地方，因为游客指南上面把活动规则和奖品都标了上去，吸引着一批批的游客前往。 就比如，牛魔王一家最初参加过的《模拟上朝考斯普雷》，直接从五人以内的剧本升级成了一百人的大型副本。 这一次，跑龙套的角色成了玉帝王母，朝堂中的所有仙官都由五花八门的妖怪倾情扮演。 玉帝纸人成了抛出问题的主持人，众“仙官”可以各凭本事，提出对策，其余人可以站队，也可以反驳，更可以给出更好的想法…… 原则上，仙官们的阵营随时会发生变化，正常得分既看个人表现，也看最终的讨论结果是否达成一致。 整体玩下来，要一个时辰之久，讨论三四个议题左右。 妖怪们来之前，根本没想过上个朝居然这么麻烦，平时只爱动手不爱动脑的妖怪，感觉脑子都要炸了。 他们以为，天庭管理各种事务，只要嘴皮子一碰，就能出个结果，亦或是直接派几个神仙下凡，用法力呼风唤雨、排山倒海、镇压妖魔，就完事了！ 现在他们才知道——噢，这里有座山妨碍百姓行走，要挪走，挪去哪儿？挪到另一块百姓住的地方？ 没了这座山，靠山吃饭的山民没有田地，最终只能沦为奴隶，怎么办？ 把山挪到人烟罕至的地方去？那影响了地貌，河流改道，下游的几座城都要渴死了？ 那就挪到下游去，直接放在海边？呵呵，那雨水直接被山挡住，进不去内陆，遭殃的人只会更多！ 积极冒头却一直被反方吊打的白鹿精气得吹胡子瞪眼，“照你们这说法，这山不能挪了呗！合着还是提要求的玉帝陛下的错咯！” 说罢，他不服气地看向坐在龙椅上的“玉帝”。 可惜扮演玉帝的纸人脸上波澜不惊，尽职尽责地扮演着最显眼的背景板。 而站在白鹿精对面的，是一个自称比丘道人的白发老者。 由于他展现出了渊博的知识量和清晰的逻辑思维，力挺他的玩家占了足足九成。 大家都认为，比丘道人这边能赢，而只要站队正确，即使自己跟不上思路，最终也能蹭到一些奖品。 比丘道人并不在意别人的摸鱼心态，他还有好几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同伴，跟他一样能说会道。 等把白鹿精所有的提议全都论证成不正确后，自然就剩下了最优解。 他们把视角放得很低，先从提出问题的百姓的角度分析，搬山背后的真正诉求是什么？有没有不搬山就能实现的办法？ 能否尽可能少动用人力物力，事半功倍？ 比如联合周边几个地方的土地山神，稍微行个方便，问题不就解决了？ 几个道人说得头头是道，根本插不上嘴的妖怪们变得愈加沉默，感觉这几个道人不像是演的，好像已经处理过无数次类似的问题。 但他们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一些拥有大片地盘的大能们，若是有心治理，也能积累相关的经验。 也有一些比较穷的妖怪，会化身人类谋个一官半职，体验忙碌又充实的妖生。 最终，一个时辰过去了，一百名玩家的模拟朝堂全都达成统一意见，因为大家根本驳不倒比丘道人他们。 等成绩一公布，果不其然，比丘道人几人高居榜首，获得甲等。 积极参与发言的白鹿精胜在精神可嘉，获得乙等。 而那些光顾着站位，试图被大佬带着躺赢的玩家，则全都是丁等！ 大家这才知道后悔，早知道就不那么偷懒了！好歹也能跟白鹿精一样，拿到保底奖品啊…… 但想归想，一回忆起刚才的头脑风暴，许多妖怪都从心地摇头——看来他们不是当文官的料…… 不过没关系！ 附近还有一个活动能够证明自己！ 那就是《天兵天将野外争霸赛》！ 这也是今天才开始有的活动，之前人数太少，一局都凑不齐。 现在好了，妖怪们就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比赛！ 比丘道人几个人，领完了豪华特产大礼包后，看都不看那边一眼，扭头就想走。 但白鹿精输给他们，很没有面子，就想在其他活动上赢回来，上去拽住比丘道人。 “比丘道人别走啊！刚才不是很威风的吗？来跟爷爷我打一局啊！” 比丘道人谢绝，“不了不了，老朽不擅长武斗，我们有想去的下一个活动。” 白鹿精好奇问道：“那你们想玩什么？” 比丘道人趁机抽回自己的手，悄悄离白鹿精远了两步，随便扯了个活动，“去瑶池帮忙扩大碧藕的种植规模。” 白鹿精无语了一阵，他还以为是什么高大上的活动呢…… 明明这几位懂那么多学问，出去必然受人崇拜，为何上赶着去当泥腿子呢？ 但看他们几人的衣服，还真挺穷酸的，像是哪里跑出来的贫农。 这么一想，白鹿精突然没那么气了，甚至有些同情比丘道人他们。 他猜人家可能没什么钱，所以只能挑有把握的活动去玩。 他豪迈地大手一揽，自来熟地跟比丘道人勾肩搭背，笑道：“成！种碧藕是吧？我们再来比一局！我要是输了的话，你的参赛费我包了！” 比丘道人瞪大眼，无奈地跟同伴们交换了几个眼神—— 被暗中调查的对象，貌似想跟我们做朋友？ 第767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4 比丘道人和白鹿精离开以后，凌霄殿内进行清场维护，里头只剩下工作人员和纸人。 杨戬和几个文官神仙从龙椅背后走了出来，针对以比丘道人为首的一帮老道士，低声议论着。 “我一个武官，都能听出来，那几个道士肯定当过基层神仙。” “不是‘当过’，而是‘正在担任’！神仙根本不会有告老还乡，卸任必然犯了天条，连命都没有。” “也对，这次的阵仗闹得那么大，凡间的半年，足够将许多信息传递到不该知道的人那里。” “这些人应该就是留在凡间工作的土地山神，以往他们若是有要事觐见，都会走景区的另一个通道，不容易发现端倪。这一次，他们以游客身份出现，想必对现在的天庭有什么想法！” 杨戬准备动身，“那我过去跟着，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是对我们不利，也好及时拿下！” 其他人也道：“那我们也去通知一下顾姑娘和孙悟空，来个瓮中捉鳖！” “就这么办！” …… 瑶池旁边的长寿宫，原是寿星公工作的地方，宫殿背后就是孙悟空待过的蟠桃园，里面全是能让人延年益寿的蟠桃果树。 这里本该是天庭中极其重要的地方，如今却被景区改造成了农产品临时站点—— 各种农家乐活动中，玩家们卯足了劲收下来的仙果仙菜，除去要送给玩家的部分，多余的都要放在这边储存，方便餐厅的后勤人员过来取用。 宫里还开放了许多房间，给游客们体验如何二次加工那些农产品，像豆腐、奶酪、咸菜、腌鱼等…… 所以里头的气味，多少有点一言难尽。 白鹿精缠着比丘道人他们，本该去瑶池参加活动，到了才知道，种碧藕还要先来长寿宫这边处理种苗，并不是光下水那么简单。 一进长寿宫，白鹿精看到里头的光景，只觉得两眼一黑，险些要气晕过去！ 这里可是他的主人寿星公工作的地方，最是干净整洁，如今却成了堆放各种生鲜的仓库，还有好多游客扎堆腌咸鱼！ 他不知道寿星公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能够容忍景区的人糟蹋自己的地盘？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穿莲花灯笼裤的男孩走了过来，问他们几个：“你们是来参加碧藕扩种活动的吗？我是活动负责人哪吒。” 几人一个激灵，赶紧乖乖行礼问好：“见过三太子殿下！” 哪吒神色淡淡地点头，他虽然永远长不大，但心智已经是个成年人，所以看着有那么点违和。 大家更忌惮的，是他的武力值和阴晴不变的性格。 几人跟着哪吒来到一个工作台前，那里已经堆满了藕节，还带着泥巴和水分，整个工作台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泥水，周围的地板被人踩上几脚，脏得不行。 白鹿精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比丘道人却对那些泥巴毫不在意，他自己就是泥塑的神，又怎么会因为泥巴破防呢？ 哪吒催促了一下磨磨蹭蹭的白鹿精，等最后一个人就位以后开口： “今天客流量大，基本上所有能摘的瓜果蔬菜都已经摘完了，所以，扩种计划开启。” 白鹿精扯了扯嘴角，心想景区的人可真是胆大，居然不怕神仙们报复！哦，还有哪吒，这小子果然全都是反骨，竟跟外人同流合污！ “其实我们天庭有一点不好，明明这么多仙气，可以种非常多仙品灵植，但某些神仙为了垄断，故意不去种好东西，让产量降到最低。 “以至于许多需要的人买不起，不需要的人却堆了一整个仓库，由着它烂掉。 “但是现在，我们终于启动扩种计划！并愿意将种苗和库存分享给帮助我们的人！” 比丘道人表现出心潮澎湃的样子，像个普通游客一样心急地追问：“那我们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得到奖励？” 哪吒笑了下，指着那些藕节道：“咱们一步步来，从选种到插苗再到施肥，完成的种植面积越大，能得到的奖品也越多。” “遵命，三太子！”比丘道人及其同伴非常认真地应了。 白鹿精跟着动了动嘴巴，却没有出声，偷偷飞了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到比丘道人身上。 一段时间过后，哪吒倒计时结束。 每个人完成的量都不一样，但他没给人补救的机会——做得慢的活该拿少点奖品。 他带着大家去了瑶池那边。 原本美丽的瑶池边上，人声鼎沸，只有王母能碰的池水，成了不少人的洗脚水。 有人在钓鱼，有人拿着筐子捞虾蟹，还有工作人员临时用法术隔开一处，将水排尽，正好让扩种小组的游客去种珍贵的碧藕。 哪吒手把手教学了几分钟以后，就由着他们干活，自己走到岸边乘凉。 这时，杨戬拍了他一下，跟他耳语了一阵，哪吒神情一肃，两人齐齐扭头，盯着比丘道人他们。 而比丘道人几个，浑然不知自己成了被监视的对象，一边种地，一边分心观察白鹿精…… 比丘道人陡然一惊，四处张望，“白鹿精呢？他什么时候离队的？” 其他人的障眼法这才失效，意识到自己把跟踪对象给跟丢了！ 比丘道人瞥了眼躺在岸边、似乎昏昏欲睡的哪吒，给大家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我回长寿宫找找，你们帮我打掩护！” “好！” 比丘道人的身体“嘭”地缩小，钻进了土地里。 而岸边的哪吒和杨戬对视一眼，赶紧追着他的气息过去。 一刻钟后，比丘道人来到长寿宫的偏殿，那里可是仓库重地。 比丘道人却不知怎么的，看不见上面“闲人免进”的标识，就那么钻了进去。 他突然满脸怒红，拿了一堆酷似婴孩的人参果，要收进口袋里。 就在这时，背后的大门“砰”一声被踢开！ 乾坤圈飞了进来，砸中比丘道人的后脑勺，后者当场便晕了过去。 之后，混天绫将比丘道人捆了起来，拖出了长寿宫…… 等哪吒几人离开，躲在门边的白鹿精显出自己的身形，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跟之前上朝时的蠢笨表现形成鲜明对比。 第768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5 比丘道人本想追踪白鹿精，却反被当成潜入分子抓了起来，被带到位面大楼里的一个黑房间中。 一盆冷水兜头淋下，他哆嗦地清醒过来，见到周围围满了自己以前根本不敢靠近的天庭神仙，还有一个凡人女修。 杨戬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比丘道人连忙爬起来，老老实实地跪好，回答：“启禀真君，我乃比丘国土地公，比丘道人只是我的化名。” 杨戬心道果不其然，继续审问道：“鬼鬼祟祟偷窃景区财物，到底有什么目的！” 土地公本就砸了一个包的脑门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连忙搜自己的口袋，然后就听哪吒咳嗽一声，抬眼看去，哪吒手里抓着好几个人参果。 他露出了迷惑的神情，继续在自己兜里翻找。 杨戬皱眉，这小小土地公，行为举止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还有什么杀手锏要拿出来？ 这时，土地公都快急哭了，他嘴唇颤抖，“那个证据呢？证据呢？我跑大老远，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证据……” 杨戬等人表情一变，难道是指他们霸占天庭的证据？！ 莫非，这些土地公已经悄悄形成组织，意图反攻天庭？ 他正要发作，把原着过了一遍的顾星烟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拦住杨戬。 她指着哪吒手里的人参果提醒：“土地，你刚才从长寿宫里拿走的东西，是这个。” 土地公抬眼，第二次观察那人参果，眼神渐渐从迷茫转变为愤恨：“糟了！我被白鹿精算计了！” 顾星烟问：“是不是那个，蛊惑比丘国国王用一千个童男童女的心肝延长寿命的那个白鹿精？” 土地公大为震撼，“什么？！还有一千个？！难道不是只有李家村的十几个孩子遇害了吗？” 顾星烟哽了一下，是她算错了时间，原着里那个比丘国国王貌似还有五百年才出生…… 她说：“噢，我说的只是掐算到的未来，不一定成真。” 土地公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等一下！”杨戬大喊一声，“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一千个孩子的心肝？！这么丧尽良心的恶事，到底是谁在干！” 他，还有周围不少神仙，全都已经掏出武器，怒发冲天。 土地公无力地瘫坐在地，痛心道：“就是刚才与我们一起上朝和种地的白鹿精。 “他利用妖术，把李家村所有稚童卷走，等发现的时候，那些孩子早已身亡，只有心肝被挖走吃掉！ “我身为守护百姓的土地，联合一众门神、山神和水神，追查他已好多年，就是想搜集足够证据的证据，将他一举拿下！” 哪吒不耐烦道：“你身为一方土地的守护神，既然知道他有问题，为什么不直接把他干掉？” 土地公面露苦涩，“白鹿精法术高明，我刚才就是被他蒙骗，引诱去了长寿宫，还把人参果错看成了罪证。” 哪吒怒其不争，“如果是因为打不过，你为何不上报天庭？十几条人命，还是幼童，这案子不小了！” 土地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住地摇头。 顾星烟替他说出实情，“因为那白鹿精，是寿星公的坐骑，他所做的事，很可能与寿星公有牵连。 “土地只能找到更多的罪证，再一口气上报，否则，白鹿精没事，所有参与其中的小神仙都要丢了性命。” 土地公惊讶地看向顾星烟，“这也是您算出来的吗？” 他没想到，这么多人里，修为最低的人类女修居然知道那么多内情！ 顾星烟说：“偶然得知罢了。” 杨戬握着三尖两刃刀，用刀柄狠狠砸了下地板，“欺人太甚！刚才顾姑娘说什么来着？吃心肝延长寿命？寿命不正是寿星公管着么！他这是在做长生实验！”[1] 哪吒也攥紧了手里的火尖枪，横眉倒竖，“好一个寿星公，自己的坐骑做再多丧心病狂的事，也能被包庇是吧！那我亲自动手！” 说罢，哪吒就冲了出去，谁都拦不住。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打斗声。 售票员们躲在窗口里围观，派了个人过来通知顾星烟，“老板，外面来了好几个老道士，在跟哪吒打架！” 跪坐在地上的土地公抖了一下，弱弱道：“我身上留了特别的东西，能让同伴找到失踪的我，以防万一……” 杨戬不解道：“误会不是解除了吗？怎么哪吒还会跟人家打起来？” 大家跑出去一看，惊讶地发现，那几个门神、山神和河神联合起来，居然能跟哪吒打平手！ 要知道，哪吒即使在最早一批神仙将领里，也是数一数二的战斗力！ 顾星烟心想，这个世界果然还有许多能人，留在凡间没有出头的机会。 他们明明这么能打，却碍于白鹿精的背景，苦苦追查证据。 甚至，要等到五百年后唐僧取经路过，才勉强把事情解决，但那时候的白鹿精，依旧毫发无损，只是被寿星公接了回去，继续当大神的宝贝坐骑。 她当初就担心过，虽然天庭里的神仙被清走，但凡间的神仙力量仍然不容小觑。 而哪吒之所以跟对方打起来，就是因为对面那帮小神仙救人心切，说错了话，想拿天庭被霸占的秘密为要挟，让哪吒放人。 哪吒直接把对方放到敌人的位置上，一言不合就开打。 哪吒的逻辑是，只要把这几个心怀不轨的人打死，就不会有人告密了。 土地公看出了哪吒眼里的杀意，脊背发寒，连忙冲到最前面去，喊大家停手。 杨戬也把哪吒拦住，教训道：“他们罪不至死。何况，今天这阵仗，其他土地公就不知道吗？” 估计早就传开了，只是很奇怪的是，大家一点动静都没有，今天甚至还有新的凡间小神带着奏折上天庭觐见。 土地公劝好了同伴，朝杨戬等人拜了又拜，坦白道：“各位大人，我们的确早在几年前就察觉出了天庭的异样。 “只是我们都保持了默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因为我们发现，最近几年的天庭，对百姓和我们这些底层小神，更有益处。 “请相信我们，我们无心与你们作对！” 第769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6 之前跟哪吒对决的几个小神仙，连忙跟着土地公一起，向几位大神告罪。 但哪吒还有些生气，他点出土地公没坦白的部分：“你们既然觉得现在的天庭比以前要好，那为何不带着证据来找我们？说到底，你们也没有多信任我们！” 土地公等人维持着行礼的姿势，把头低得更低，没有否认这一点。 哪吒“哼”了一声，别过脸。 杨戬点了他的小脑袋一下，“刚才跑那么快作甚，我们还没检查过证据，只听一面之词就要喊打喊杀，人家才不相信我们能够办好大事。” 他这话是在教育哪吒，同时也提醒了土地公等人。 几人连忙从兜里翻出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 有村民们家家户户用血写下的状书，有孩子遇害时留下的破碎衣物，有带着白鹿精气息的一瓶血…… 什么都有，而且大多带着血污，小神仙们却将之当做珍宝，不仅用法力在周围包了一层防止毁坏，还藏在贴身的位置，生怕弄丢了。 另外，他们怕自己在调查过程中遭遇不测，还谨慎地将证据分散在每个人身上。 现在全都聚拢起来，都不用细看，仅凭神仙们的修为，就能从那堆东西里看出白鹿精的累累罪行！ 如果这都不能定罪，那天下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十几条年幼的生命，就为了某个神仙的长生梦，真是可耻至极！ 哪吒气呼呼地问杨戬：“现在铁证如山，我可以去了吧？” 杨戬掂了掂自己的三尖两刃刀，“我也去！” 其他神仙也都嚷着要替天行道。 土地公几人又惊又喜，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神仙们根本不屑于耍什么阴谋诡计，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冲过去。 白鹿精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大难临头，他以为用计陷害了跟踪自己的比丘道人，景区神仙们就不会注意到自己。 他光明正大地在长寿宫里瞎转悠，看起来就跟个普通游客似的，满脸好奇，其实是在寻找主人寿星公留给他的线索。 他是奉命下界办事，结果许久联系不上主人，这才混进牛魔王的队伍里，回到天庭。 没想到，现在的天庭居然大变天，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进来！ 那些金贵的仙草仙果跟不要钱似地出售，身为曾经的既得利益者，他觉得游客吃的东西都是从自己身上抠下来的！ 白鹿精脸色很臭，找不到，什么也找不到！ 这证明，寿星公已经离开天庭好几天了。那他该怎么办？ 白鹿精心焦不已。 而就在这时，杨戬、哪吒等大神举着武器冲了过来，吓得不少游客连连退让。 哪吒冲得最快，他当众宣告道：“前方白鹿精给我听着！你虐杀比丘国十八名童男童女，有违天伦，我们决定将你就地诛杀！受死吧！” 白鹿精吓得赶紧往外面逃窜，结果被杨戬给拦住了去路！ 一场战斗一触即发，周围的妖怪游客们除了退远一些，并没有惊慌与害怕，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一个坐在父亲臂弯里的小妖怪指着头顶，嫩生生地道：“爹爹快看！神仙在捉拿坏妖怪！” 小妖怪的爹爹有些尴尬，捂住孩子的嘴，说得好像他们自己不吃人似的…… 当然也有不吃人的好妖怪，毫不避讳地议论起来： “那两位是不是哪吒三太子和二郎显圣真君？好生勇武啊！” “原来神仙是这么办案的，俺住得太偏，没见识过这种大场面咧！” “为什么吃人就要被神仙打杀啊？虽然我不吃，但总有以肉为食的妖怪，而且还不少呢，难道都不用活了？” “你刚才没听清吗？说了是虐杀，且还是幼童。正常狩猎，和为了某种目的虐杀幼崽，能一样吗？” “确实不一样。” 说话间，白鹿精不敌，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寿星公的武器蟠龙拐。 底下土地公等人看得心慌，担心白鹿精因此逃脱了。 但他们多虑了，哪吒和杨戬都是强力打手，就算多了一根蟠龙拐，结局也不会改变。 没一会儿，白鹿精就被打得魂飞魄散，死前只来得及大吼一声：“你们知道我的主人是谁吗？” 游客们没有神仙们的见识，并不知道那蟠龙拐是谁的东西，听见白鹿精的遗言，心里抓心挠肝地好奇，但他们不敢去问神仙，神仙也不愿回答。 这种事可以算是天庭的一桩丑闻，他们自己也不想让外人知道。 战斗结束后，哪吒要去捡起蟠龙拐，谁知那蟠龙拐跟成精了似的，居然“嗖”地一声往东边飞去。 哪吒脚踩风火轮，直接追了上去，其余神仙就没有动，觉得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哪吒自己也这么认为，可追了好久也没追上，他这才冒了一层冷汗…… 他猜，白鹿精虐杀孩童得到的某种东西，并没有给自己享用，而是通过某种媒介传回给寿星公，而那个媒介定是蟠龙拐！ 所以，白鹿精的修为没有一点长进，这蟠龙拐却浑身冒着血光，十分诡异。 要是真让它逃出天庭，那就不好找了！ 但幸好，来到天庭边缘的时候，蟠龙拐直直撞在一股无形的屏障中！ 哪吒一喜，是顾姑娘在帮忙！ 人家虽然不够修为参与这级别的战斗，但她拥有封锁整个景区的能力，这是他们这些大神也做不到的！ 哪吒一甩缚妖索，终于将蟠龙拐擒住，打算拖回去给其他神仙研究研究。 临走前，他看了眼东方。 那边不正是花果山的方向？寿星公本尊就在那边，难怪蟠龙拐要往这边飞！ 哪吒笑着耸耸肩，去了也没用，留在那边看守的神仙里，比他更厉害的还有好几个呢！ 让哪吒十分放心的花果山境内，一群猴子正聚在一起悠哉悠哉地吃果果，侃大山。 其中有个青面猕猴，额头上长了一个小角，跟其他猴子很不一样，因此饱受排挤。 但它屡败屡战，渴望猴群能够接纳自己，表现十分积极。 终于有一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有一只猴子想睡懒觉，就粗鲁地推醒青面猕猴。 “你去替我值班吧。”然后翻过身继续睡。 青面猕猴噌地睁开眼，毫无睡意，勾起一个笑，“好嘞！” 然后，它就跟着一群猴子，去领了一堆清洁用品，什么水盆刷子抹布，还有强力去污的香皂等。 对此，它早有猜测，这应该是去山下某个隐秘山洞中打扫卫生。 而它——青牛精，的主人太上老君的气息就从那山洞里隐隐飘了出来！ 他虽然有金刚镯，但这边也有不靠法宝靠肉身力量的大仙看守，他不敢轻举妄动，这才选择混进猴子堆里。 一群猴子就这么畅通无阻地进了山洞，看守的大仙甚至还友好地揉了一把青面猕猴毛茸茸的小脑袋。 青牛精不敢不满，学着其他猴子那样卖了个乖，就跳着猴步，窜进了洞里…… 这边，花果山的秘密已然被青牛精发现，天庭那边，也即将与西天佛家扯上关系！ 第770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7 侍香玉女在“天庭快线”的岗位上坐了好几天，愣是一个投诉都没有，每天无所事事，反而让她不习惯起来。 于是，她闲来无事，就一边修炼，一边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写成文章。 即使她只是真仙期里最弱的，但那境界跟凡人相比绝对不低，这种文章就是放在修真位面里，那都是国宝级别的存在！ 当她知道这点后，就多了一个写稿的副业，给自家公司的员工图书室留一份，再给修真位面的国家出版社投一份，一次能拿两份钱！ 她觉得现在的日子真是太好了，不仅不用看别人脸色打工，还能赚好多好多钱！ 而原本十分佛系的奎木狼，也受了她的刺激，利用空余时间写星象研究学说、武技秘法、神仙行政工作宝典、西游位面野史等等等等…… 简直五花八门，修真位面的主编直接在公司摆上了奎木狼和侍香玉女的金身，每天三炷香，保佑两位作者大大永不断更、灵感不断！ 在神仙同僚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奎木狼夫妇已经成了天庭里的隐形富豪，走上神生巅峰。 每次大家要拉他们两口子吃酒，两人都异口同声道：“不去，赶稿子！” 众仙无语，只当这是想过二人世界的借口，心里酸得不行。 这天，侍香玉女写到一半，就听见自己负责的特制通信法宝里，传出一个暴躁女声。 “喂喂喂！那边是天庭吗？‘天庭快线’这玩意儿是你们搞的不？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侍香玉女赶紧停笔，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您好，欢迎接通‘天庭快线’！我是接线员小玉。 “这边的确是天庭，您对神仙有任何不满，都可以跟我提出来，我会想办法帮您调解问题！”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可能是被吓到了，又或许是在质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然后，就听那女人“噗嗤”笑了声，问：“那我要投诉西天如来不讲道理，你能帮我报复回去吗？” 侍香玉女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她接待的第一个用户，怎么一来就是个重重重量级大佛？ 而且，“天庭快线”的投诉对象应该是仙官们，也就是给众生办事的神仙，西天那边的神仙不归天庭管，也不好管呐！ 侍香玉女只能斟酌着语气，细声细气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对面说：“你叫我蝎子精就行。” “好的，蝎子精，能说说您是如何跟那位大佛结怨的吗？” 蝎子精说起这个就来气，语气里还带着隐隐的委屈：“我本来住在雷音寺里，日日听佛祖讲经。 “可就在前几天，佛祖见我不好好合掌，就推了我一把，我毫无防备，下意识反击，就用尾刺蛰了如来一下。 “如来就要惩罚我，派金刚追杀我几天几夜！ “神仙姐姐，你给评评理，我自卫有错吗？我一个蝎子，钳子就是合不上的啊，他如来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我听了那么多年的佛经，早不罚晚不罚，突然这时候说我的不对！那他之前不纠正我，他没有立好规矩，是不是也有错？ “再说了，佛家总说普度众生，凭什么我合不上掌，就得被开除佛籍？” 侍香玉女听完，无声点头，她也觉得最初的过错在如来身上，但她不能真的这么说出来。 “蝎子精，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人家毕竟是大佛，不会随意杀生，他推你或许只是想提醒你，你并没有因此受伤。但你弄伤了人家也是事实……” 蝎子精一下子就激动起来，高声反驳：“你还说理解我！你哪里理解我了！难道我要等人家杀了我，我再反击吗？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依我看，你们就是一伙的！” “不不不，您听我说完，我只是想跟您讨论一下，该怎么解决您的问题，所以浅浅地分析了一下。 “您刚才的伸冤理由，是不是没有机会跟那位说出来呢？还有，您现在正在被金刚追杀是吧？那您是否需要天庭的暂时保护呢？ “咱们先把最重要的安全问题解决了，然后再想办法，帮您跟西天那边沟通一下，让那边撤回金刚，您看怎么样？” 蝎子精沉默了很久。 她当然知道，天庭不可能真的替她把如来揍一顿，尝试这个“天庭快线”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在此之前，她满腔怨愤，就想着伸张正义，但被侍香玉女这么一提醒，她发烫的大脑终于冷却了一些。 她这才意识到，保命才是当务之急！ “神仙姐姐，你分析得对！那你打算怎么保护我？怎么劝那边收回成命？” 侍香玉女想了想，很快有了个方案，“这样，您告诉我地址，天庭这边会派出与佛家有关系的神仙去找你，他们在西天那边也比较好说话。您觉得怎么样？” 蝎子精当然没有意见，催促道：“好好好，你们快来，我就在灵山脚下西南方位的一棵枯树里藏身，拜托你了！” 通话结束。 侍香玉女操控员工用的光脑，给几个神仙发了消息过去。 神仙们自从跟位面商店结盟，也都人手一台光脑，有的神仙还非常沉迷里面的娱乐内容。 很快，昴日星君和哪吒过来了。 虽然昴日星君是罢工躺平派，但他好歹也是二十八星宿，缺人手的时候也不会推辞。 而昴日星君有个不得了的背景——他其实是毗蓝婆菩萨的儿子，只是在天庭里上班罢了。 至于哪吒，在西游记版本里，他是由如来复活，并认了佛祖为父，那是相当的有地位啊！ 第771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8 哪吒和昴日星官到了以后，侍香玉女把了解的情况交待给两位，两人都觉得事情十分棘手。 就算他们跟佛家有关系，但也没厉害到让如来给一个蝎子精道歉啊！ 侍香玉女说道：“咱们无需这么快就判断谁是谁非，重点应该在调解矛盾上。您二位过去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先确认事情真伪，再达成和解。” 昴日星官颔首：“确实，如果那蝎子精所言非虚，那她最需要的就是保命，而佛祖追杀她，很可能是为了面子。” 哪吒有些佩服道：“真没想到，那蝎子精居然有能耐破了佛祖金身，让那位大佛都痛痒难耐，而且用的还是自身本领，不是什么顶尖法宝。” 两人赶紧飞去了灵山山脚，抵达蝎子精报的位置，却没有见到人。 此时的蝎子精就躲在附近，正观察着哪吒和昴日星官。 她如今退无可退，就算能击退几个金刚，但以后呢？ 她伤的是佛祖的颜面，不管逃到天涯海角，都会有源源不断的追兵找上来，而且可能越来越强，直到她这个无依无靠的蝎子精被彻底消灭！ 然而，她也不能完全相信“天庭快线”的人。 她在最惊慌失措的时候，藏身之处突然多了个传音阵法，一接触就能了解用途。 天知道这是不是什么哄她现身的手段？ 于是，她报了个半真半假的地址，在远处观望。 等看清楚来人之后，她真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他们的确从天庭而来，哪吒那标志性的外形特征谁不认识啊？ 悲催的是，怎么她的天敌昴日星官也来了！ 这是来救她的，还是来索命的？ 纠结间，昴日星官凭借狩猎者本能，率先发现了躲在旁边的蝎子精，哭笑不得道：“蝎子精姑娘，你怎么不现身？” 蝎子精捂着耳朵吱哇乱叫：“求求您不要说话！我听到您的声音，都快要形神俱灭了！” 昴日星官无奈地摸摸嘴唇。 哪吒笑了下，说：“那我来吧，蝎子精姑娘，你还有什么细节没有说完的，尽管跟我说。” 蝎子精说：“我能说的都说完了，还要我补充什么？” “那好，请你就此发誓，所说的内容没有半分虚假。待会儿，我们一起上雷音寺面见佛祖，当面调解。” 蝎子精想都不想就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蝎子精不屑撒谎，所说的话皆是实情！如果有半分虚假，我不得好死！” 哪吒和昴日星官满意地点点头，这个世界里发誓是真的有效果，且主要针对修行之人，他们依靠天地元气修炼，自然要受到天道约束。 蝎子精发完誓，也大着胆子要求两人发誓，保证他们不是帮佛祖引她出去的帮凶。 哪吒和昴日星官知道她心中不安，态度很好地照做，蝎子精这才完全信任两人。 三人就在灵山脚下，即刻启程，上个山就到了，可来到半山腰，居然有两名僧人要拦住蝎子精。 “蝎子精，你已经被逐出灵山，不得入内！快速速离去，否则，把命留下！” 蝎子精心慌慌地看向哪吒和昴日星官，要不是天庭来人，她也是不敢露面的。 哪吒上前道：“迦叶，阿傩，你看看是谁来了？” 迦叶双手合十，行礼问好：“见过三太子和昴日星官，您二位想上雷音寺，自是没有半点问题。” 哪吒道：“那我若是要带蝎子精上去呢？” 阿傩搓搓拇指和食指：“需要一点人事。” 蝎子精怒目圆瞪，“灵山从没有这种规矩！我当年前来求学，一分钱没花！” 阿傩和迦叶对视一眼，嘲讽地笑了起来，阿傩说：“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哪吒也是第一次见到雷音寺光明正大吃拿卡要的一面，特别接受不了，“你们刚才分明说要拿蝎子精性命，现在又改口给钱就能放她进去，你们把佛门圣地当成什么了？” 迦叶念了句佛号，回道：“这自是佛祖的意思。” “我不信！我现在就进去问个清楚！” 哪吒想要直接冲上去，迦叶和阿傩真就无所畏惧地让开，随他的便。 “等一下！”蝎子精一把拽住哪吒，“您走了，谁保护我？” 哪吒回头说：“那就留昴日星陪你呗！” 昴日星官点点头，而且要论话语权，哪吒比他管用。 蝎子精娇艳的脸庞都要扭曲了，“不行，我害怕！” 连如来都敢投诉的蝎子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昴日星官这个天敌，人家说句话，她都能吓个半死，真是一物降一物。 哪吒无奈，“那你要交钱上山吗？” 蝎子精自是不肯的，她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主要过错方，凭什么要赔钱？ 她的命，比不得如来的脸面，就是在迦叶、阿傩这样的底层僧人心里，更不如一点买路钱重要！ 她对西天佛家已经失望透顶！ 昴日星官拍拍哪吒的肩，指了指远处一个山洞。 哪吒说：“昴日星的意思，是让你进去等，他在外面守着，这样你总不怕了吧？” “这……”蝎子精往那山洞看了一眼，她这才发现，昴日星官真的从头到尾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觉得鼻子有些酸，自己在灵山生活这么久，人人都把慈悲挂在嘴上，可直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帮她。 反倒是这两位毫无交集的大神，收到“天庭快线”之后，就真的尽心尽力地帮她，还照顾她的情绪。 蝎子精最终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武器，神色坚毅：“我就在这下面等着，等那如来给我一个说法！三太子和星官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我相信你们！” 哪吒点头，就按之前说的，他自己上去，留昴日星官保护蝎子精。 不多时，哪吒飞到如来跟前，发现西天诸佛都在，所有菩萨都慈眉善目地看着他。 哪吒心里古怪，开口提起了蝎子精的事。 佛祖有慧眼，自然全都了然于心，他说：“那日我并非有心推她，因她坐得最近，就在我的手边，我这才碰到她。” 哪吒发现两边的话对不上，说：“可那蝎子精说是因为她不合掌，且发过毒誓。” 佛祖说：“她若相信那是真的，毒誓自然不会生效，但那的确只是她的猜测。 “她说我不给她机会，她同样没给我机会。她伤了我以后，畏罪潜逃，连句道歉都不说，我如何原谅她？” 哪吒想了想，“这就是您让迦叶、阿傩收钱的原因？交点钱，就当道歉了？那您的道歉呢？” 佛祖笑而不语。 山下，一众金刚找到了蝎子精，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蝎子精和昴日星官立刻摆出战斗姿态，跟金刚们战在了一起。 蝎子精怒喝一声：“我跟你们拼了！”她手握蝎尾化作的武器倒马毒桩，打算来一个就毒死一个。 那些金刚忌惮蝎毒，打法保守，只捞到蝎子精的一片碎衣带，就接二连三地向后栽去，表示不敌。 蝎子精哑口无言：？？？ 第772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49 昴日星官鼓掌，给蝎子精竖起大拇指。 “我还没碰到他们啊！这是……这是……” 蝎子精被金刚版碰瓷给整懵了，不明白这是佛家的什么路数？ 她怕敌方有诈，要给每人结结实实扎上一记，结果，金刚们灵活地往战斗圈外滚了一圈，麻溜地跑回山上。 蝎子精想追，被一旁看戏的迦叶和阿傩拦住，后者笑盈盈地摊开掌心，再次向她索要过路费。 蝎子精拿倒马毒桩对着他们，两个财迷笑着一动不动，似乎连命都不要了。 昴日星官拉住她，在她手心写道：“有蹊跷！” 蝎子精也觉得灵山上下古古怪怪，整这么一出，她都不想要什么说法了，以后有多远离多远，但前提是，佛祖必须收回追杀令！ 而雷音寺内，哪吒与笑而不语的如来僵持着，然后就见一众金刚拿着碎衣带回来复命，说他们已与蝎子精大战一场，但不幸让其逃脱。 哪吒瞪大眼，乱糟糟的脑袋里闪过一道灵光。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如来，这就是如来的答案！ 大人物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明知是场误会，也要兴师动众拿人性命，所谓道歉，就是故意放水，像施舍一般的道歉…… 完了还要找个由头，向蝎子精索要财物，美其名曰给对方一个台阶，让蝎子精乖乖赔礼，如此才肯把事情翻篇，放蝎子精离开。 此等作风，与以前的天庭大仙们何其相似？ 哪吒深感无能为力，告辞下山，去跟蝎子精和昴日星官会合。 蝎子精满脸期待地问：“雷音寺那位怎么说？” 哪吒垂头丧气，“抱歉，蝎子精姑娘，我没能让佛祖给你任何说法。” 蝎子精揪心极了，看来她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哪吒又指了指还候在旁边的迦叶和阿傩，“但你要是交钱给那两人，你的追杀令就会终止。” 蝎子精呆了呆，没想到，这两个僧人的刁难背后，还带着这层含义！ 这……叫人怎么猜？ 折腾了这么久，她的脾气也被磨得所剩无几，原本不愿意给的钱，现在也觉得用来消灾也不错。 她迷迷糊糊地翻找自己的衣兜，哪吒和昴日星官这才注意到，这个姿色姣好的女妖因为多日来的逃命，有多狼狈。 发髻散了一缕碎发，头上对称的簪花一高一低，衣服上破了好几个洞，还有各种脏污，裙角也在战斗中撕成了破布条。 但可以看出来，她原本是个特别爱美的女子，扮相偏隆重与艳丽。 她口袋空空，最后难堪地拿出一个檀木做的佛珠手串，表面被磨得光滑油亮，可见主人曾对佛学多么虔诚。 哪吒看不下去了，拿出一块金子做的莲花灯座，“这事儿我们办得不够完美，我替你交了吧！” 蝎子精却摇摇头，将佛珠交给迦叶，神色淡然道：“不必了，这东西我留着也没用，既然佛祖要断我佛缘，那我另寻他路便是。” 她自信一笑，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张扬的蝎子精，“以后若有机会再见，我会叫他后悔今日的傲慢！” 迦叶和阿傩收了东西，不屑一笑，动着嘴唇怪模怪样地模仿了一遍蝎子精的话，就回雷音寺复命去了。 哪吒和昴日星官佩服蝎子精这么快就看开了。 本次行动结束，虽有遗憾，但投诉者对他们没有恶感，也算完成工作了。 双方分开，并没有想过，蝎子精真的在不久之后，差点实现了她的宣言。 而这之后，雷音寺内，佛祖与诸位菩萨、金刚齐聚一堂，皆看向了站在中央的一个人，正是从花果山过来求助的青牛精！ 佛祖依旧笑得慈悲，语气平和地说出惊天之语：“于我西天而言，天庭由谁执掌，并没有什么区别。” 西天那么多大佛，天上人间信佛者无数，几乎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们的法眼。 但知道，不等于要干涉。 土地门神认同如今的办事效率，全都当做不知道，默默地支持着现在的新天庭。 而西天佛家，则是彻底的袖手旁观。 甚至，佛道两家表面和谐，背地里却不断争抢地盘，安插如昴日星官和哪吒一家那样的佛家关系户，到天庭里担任要职。 他们更希望天庭变弱。 青牛精心思百转，说：“如今的天庭乍一看儿戏，背后却暗藏着强大的域外力量，我等不得坐视不管呐！” 佛祖说：“你说的是位面商店吧？我了解过这个组织，不过是一群商人罢了。” “商人才是最为奸邪贪婪之辈！您或许没有留意到，他们正有组织地将妖怪们输送给界外的大宗门当弟子，现在规模还小，可以后呢？ “不管是道家还是佛家，都需要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他们这是要断了我们的根，把我们整个位面卖了！” 此话一出，在座诸佛皆露出震惊之色，殿内响起窃窃私语。 佛祖笑眯着的眼第一次睁开，森森然注视着青牛精。 青牛精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但还是顽强地站着，顶住佛祖的凝视。 半晌，佛祖幽幽道：“你继续说。” 第773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0 良久，雷音寺大雄宝殿内，青牛精讲得口干舌燥，终于停下来，满堂寂静。 佛祖仿佛已经入定，一只手仍缓缓地捻动佛珠，可见他正在权衡与思考。 这种时刻，哪怕是地位尊贵的几位菩萨，也不敢多言半句。 终于，佛祖开口，像是在跟青牛精确认真伪，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个躲在位面商店背后，在天庭中趁机大肆宣传、争夺门徒的域外宗门……” 青牛精狗腿地重复了一遍：“那个宗门叫高考！” 天庭，兜率宫，炼丹兴趣体验课。 拥有教师资格证的炼丹师，正给十几个小妖怪们讲着炼丹初学常识。 “大家请看这个丹鼎，采用99k乌胡神金炼制而成……什么？99k不懂？这是纯度标识。 “知道为什么总是炸鼎吗？不是炼丹师不够厉害，而是这边的工艺还比较粗糙，缺乏精密仪器辅助，做出来的鼎都是脆皮鼎。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种精度训练，我当年特地用这种劣质的鼎炉练习炼丹，最终在炼丹专业训练营里拔得头筹，得到高考的加分……你问什么是高考？ “那是个只要努力，考上去了，就能让学生学到任意修炼知识的制度！ “我嘛，浅浅考了个状元，这才有幸到天庭景区上班！” 尽管炼丹师多次强调，在座的各位很难有机会参加高考，但越是这样，底下的家长们就越是认定，高考是个特别好的东西！ 再跟推荐他们来旅游的牛魔王稍一打听，当时牛魔王的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他忍着笑，又怕太过张扬，然后捂着嘴，低声道：“这事儿，我只跟你一个妖说，其实，我儿子就在备考！” “什么？！那会不会很难？”打听的家长想问的其实是考试资格，但牛魔王明显误解了。 “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听辅导老师说，这小子特别有天分，上岸的概率还不错，嘿嘿！” “……” “你别跟其他妖说。” “懂，但你得跟我说说，到底怎么才能拿到考试资格？” “这个啊……当然是跟着景区的老板混，才有机会啦！” 兴趣课堂上，十几双来自家长的灼热视线死死锁定在红孩儿身上。 红孩儿觉得后背好烫，挠了挠，就听到他师傅咳嗽一声，催促：“助教，快来演示一下，怎么开大火、文火和小火。” “来了！师傅！”红孩儿麻溜地行动起来，比第一次来景区的时候乖顺不知多少倍。 但他忍不住偷看了眼那些年纪与自己相仿，眼睛贼亮贼亮的小妖怪们，撅起嘴，心里升起浓浓的危机感。 他师傅什么都好，就是爱吹自己那拿到训练营第一名加分名额、最后不靠加分以状元身份考入顶级名校、并拥有许多牛逼资格证的学霸人生。 要是在其他场合这么吹，他师傅肯定会被揍成猪头。 可这种学龄儿童体验课，简直成了他的个人秀场，家长孩子都爱听，完了到景区商店买买买，他老人家每天都是景区里的断层销冠！ 红孩儿一边用三昧真火烧着炼丹炉，一边悄悄叹了口气。 都怪他师傅这张嘴，凡是来过兜率宫的游客，都想去高考搏一搏，想着以后能低价学到无数修炼功法，惠及全家，给他增加了许多竞争对手！ 突然，炼丹师的职工光脑收到一则紧急疏散通知—— 【强敌即将来袭，为保障游客与员工们的安全，景区即刻停业！请各部门员工安抚游客，做好疏散工作！】 炼丹师作为第一批来天庭景区的员工，十分清楚这天庭是怎么来的。 他心头狂跳的同时，又有种不出意料的平静：“终于来了……” 红孩儿没听懂：“师傅，你说什么？” 炼丹师狠狠地揉了把便宜弟子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不舍：“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南天门售票处，里里外外都在忙碌着。 外面的员工正在给提前离场的游客办理退款手续，不想要回黄金的就送天庭特产。 但仍然有许多游客拿了东西不肯走，聚集在南天门附近慌张地议论着： “怎么突然停业了？景区出什么事了？” “恐怕是那些人回来了……”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觉得现在的天庭就挺好的，希望那些人永远也不要回来……” “咳咳，慎言慎言啊！”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就我没听懂？！” “呆子！你还猜不出来吗？这些年的天庭，早就易主了啊！不然，我们这种身份低微的妖怪，如何进得了南天门，还带回去那么多好东西？” “啊？！我以为是天庭改走亲民路线，让所有人都有机会来观摩神仙们的工作过程。” “你这么说倒也对，不过，以前那个天庭，哪那么容易说改就改？当然是因为大换血了啊！” 售票处内部，布置有一个传送阵，专门连接花果山那边。 此时，不断有受到惊吓的花果山原住民——孙悟空庇护的动物们被传送过来。 偶尔还有几个身受重伤的神仙被从那边扔了过来。 顾星烟赶紧安排人手，将这些花果山难民送去十楼的度假位面。 此时的度假位面，终于发挥了它最初的作用——避难。 幸好那边不少基础设施陆续完善，衣食住行和医疗都有，正好安顿他们。 还有那些背叛了天庭的神仙们，若想活命，注定要离开这个位面。 顾星烟清点着人数，急道：“怎么还有人没有回来？” 先过来的神仙和动物们都不清楚花果山那边的情况。 此时，花果山地界上空，成千上万名神佛带着漫天金光降临！ 第774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1 悲悯的诵经声传递到花果山的每一个角落，隐隐能听见雷音寺的钟鸣…… 嗡…… 遮天蔽日的如来金身出现，无边法力笼罩整个花果山！ 嗡…… 被压在花果山下几十年的众神缓缓睁眼！ 嗡…… 须臾间，整座花果山被夷为平地！ 留在此地的截教神仙们共五十多名，分为罢工享乐派和改革开放派。 平日里，罢工派对任何事都不在意，只喜欢睡觉、修炼、逗猴儿。 可今天，罢工派们突然爆发，在传送阵毁掉的前一刻，将改革派们推了进去！ 修为最高的金灵圣母，站在首位，头顶是天上诸佛，身后是逐渐站起来的玉帝等神仙。 “孙悟空……还有截教！你们的教派早就灭绝上千年，竟还不死心！” 玉帝的怒斥彻底激怒了截教众神，一个个露出疯狂之色，眼里不见一丝惧意。 金灵圣母仰天长笑一阵，全是大仇将报的痛快和讥讽，“我封神以前已是半步圣人，你一个小小玉帝怎敢在我面前摆谱！你们这些小人，夺走了我的一切，此仇，我终于要报复回来！” 佛祖悚然睁眼，劝道：“金灵圣母，往事不可追……” 但已经晚了！ 剩下这三十多个截教神仙，几乎是他们这一百五十多人里的最强战力，正因如此，他们对天庭更加怨恨，不可能培养出归属感来。 他们直接引爆了自己，拉在场所有神佛陪葬！！ 佛祖即刻变脸，大喊一声：“快撤！” 玉帝则第一个掉头，狼狈地往远方飞去，全然不管反应慢一些的天兵天将们。 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金灵圣母等人体内爆发出来！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席卷四周！ 整个战场都被这股恐怖的能量所笼罩，天地为之变色！ 那一刻，连如来都感到了恐惧！ 而堪堪躲过浩劫的玉帝，心中只剩下悲凉与绝望！ 他颤抖着回头，满眼惊恐，无数神仙被自爆的力量吞没，死前最后的表情，不是害怕惊慌，而是对抛下他们跑在最前面的玉帝，深深的怨恨！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终将成为玉帝一生的梦魇。 等他猛然清醒，爆炸已然结束。 远在天上的诸佛只损失了数百名门徒，高等菩萨和金刚罗汉一个不少。 他自己的天庭班子，幸存下来的不足四分之一，且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玉帝不在意这些，他顶着歪掉的玉冠，发丝里都是臭鸡蛋的味道，脸上画满王八，就这么仰头与如来对视。 如来嘲讽地看着他，声音浑厚：“玉帝，今日我等解救之恩，你可以晚些来报……” 玉帝捏紧拳头，都怪那孙悟空，要不是被他得手，他何至于欠下这样的大人情，还折损那么多下属！ 他故作镇定地抖了抖嘴唇：“多谢。” 如来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样子，而是看玉帝身旁伤的伤、残的残，就算有命活下来，也只能是一群废人。 他念诵一段梵音，给神仙们治疗，立刻收获不少发自内心的感激。 玉帝暗恨，这装腔作势的老和尚，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收买人心！ 谁知如来还没完，他给出一个看似割爱的艰难承诺：“玉帝，若你天庭缺人，可以再举办一次封神大典，我雷音寺中，亦有不少俗家弟子有治理苍生之志。” 玉帝只觉得眼前一黑，这是要塞人进入天庭！ 这是阳谋！ 不管他怎么做都躲不开的算计！ 玉帝深吸一口气，只得拱拱手，道：“此事等我回到天庭，再从长计议，还请诸佛助我夺回天庭！” 如来微笑应下，率领诸佛向天庭方向飞去。 其中，观音不忍心地慢了半步，从玉净瓶里抽出杨柳枝，洒了点甘露水到玉帝脸上，那些可笑的王八涂鸦这才消失不见，没那么碍眼。 玉帝愣了愣，这才注意到，其他神仙的尊容是那么的不堪入目，那么自己岂不是…… 一直顶着那副模样，跟如来对话？！ 玉帝想弄死孙悟空的心，顿时又重了几分！ 还有逃走的那些截教神仙，通通得死！ 飞行许久，诸佛与神仙们终于见到了变化极大的天庭。 到处都是路标，隔一段距离就有个告示栏，一半贴着景区地图，一半写着“请不要随地吐痰和大小便”的标语。 雅致的仙树底下新盖了公厕，不少奇石被凿成了垃圾桶。 最最气人的是，几乎半数宫殿都被改造一番，换了用途，最典型的就是变成农产品临时站点的长寿宫。 神仙们脸都绿了，连诸佛也露出了同情之色。 真惨！真可怜！ 家被偷了就是这个下场！阿弥陀佛！ 玉帝憋着最后一口气，才不让自己当着如来的面撅过去。 他找遍了整个天庭，发现竟一个人都没有！ 此时，搀扶着太上老君的青牛精斗胆提醒了一句：“凡界不少妖怪和人类王族、才子都来过天庭，拿了不少好处，可以把他们全都抓来，严加拷问！” 玉帝一连点了好几下头，“对对对！抓人！杨戬——” 说话声戛然而止。 玉帝在心里抽了自己一巴掌。 他那个好外甥，为了当年他母亲的事，记恨到现在，也跟那帮人同流合污去了！ 他只好点了几个不常用的将领，到凡间抓人。 可这些将领自己受伤不轻，不想跟妖怪——特别是得了仙果后修为大涨的妖怪们硬碰硬，就选择抓那些凡人。 谁知，这一查，查得他们脊背发凉！ 那些凡人……根本没有出生！！！ 这便是景区入梦之术的妙处了，人家也不是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景区里接，而是挑了不同时期的能臣明君，望他们好上加好！ 将领们没办法，只能灰溜溜地回去复命。 太上老君掐指算了一道，大声质疑：“不可能！最近一段时间里，天庭日日有几千人妖鬼怪出入，你们定是偷懒了！” 将领坚称自己就是找不到人，你要是不信，自己下去亲自找，别动动嘴皮子就害人多跑一趟！ 太上老君气急，转头看向青牛精，后者赶紧转移眼神，假装看不到他的眼神暗示。 玉帝怒声喝止，“够了！你们忘了孙悟空的帮凶是谁了吗？是位面商店！那些妖怪自然是跑去异界了！” 神仙们顿时哑火，一筹莫展。 连如来也露出了隐隐的忧虑。 他最担心的，就是别人把这个世界的修真力量大批量转移，届时，他的佛家将会出现人才断层。 如今看来，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第775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2 带走那么多妖怪客人，其实是一个意外。 顾星烟想着撤回自家员工和部分设施就够了，并不打算跟玉帝和佛祖两方势力硬碰硬。 虽然天庭景区拥有安保系统，但它并不适用于大规模战争，就算能抵御住所有攻击，能耗必然不可估量。 这能耗一直由集团总部承担，真到了那时，公司领导肯定会要求她放弃这个位面，否则得不偿失。 这也是为什么，位面商店不愿意介入原住民的争斗。不能让雇主或客人觉得，拉拢了位面商店，就能躺着征服世界。 既然位面商店那么牛，为什么不自己干呢？还用得着被一个懒货利用？ 无非是公司对征服世界不感兴趣罢了。 顾星烟不确定此次危机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她选择先撤退，留着售票处那栋小房子，把能耗降到最低。 观望一阵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放弃。 像孙悟空、截教神仙们和奎木狼夫妻，他们都愿意跟顾星烟去其他位面重新开始，这本就是之前做好的最坏打算。 但没有料到的是，客人们居然联合起来，派了万岁狐王、牛魔王等十几个代表过来，跟她表达了想要追随的愿望！ 顾星烟很惊讶，问他们：“你们在这里生活了几百上千年，还有许多亲朋好友和领地财产，也不是主谋，并非没有退路，何必跟着我们背井离乡？” 万岁狐王的理由在意料之中：“我女儿辛辛苦苦复习了一年多，必须参加之后的成人高考，不能半途而废。” 牛魔王的出发点跟狐王一样：“为了孩子，搬家并不算什么，人类不是有那什么孟母三迁吗？咱们妖怪同样望子成龙！” 顾星烟看向没有孩子的妖王们，“那你们呢？” 一位妖王面露向往：“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机遇都是留给胆大的人。 “我们听说有一方世界，妖怪不会被人人喊打，能跟人类一同读书生活，许多功法和修炼资源足不出户就能轻松买到，这简直就是我们的理想天堂！” 顾星烟提醒道：“但与之相应的是，你们要遵守那边的规则，不得再杀人或打架斗殴，而且没有地盘，只能住在一间间小房子里。” 妖王哈哈大笑起来，“如果您说的小房子，是酒店房间那样的两房一厅，那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他指的是便捷的冲水马桶、摁一下就把整间房子照得十分亮堂的电灯、能葛优躺上一整天的软皮沙发、能在炎炎夏日里吃火锅的空调等现代设施。 “何况，那边的妖怪能做到，我们自然也能！” 另一个妖王说：“说到财产，除了损失一些领地以外，其实我们没有损失太多。 “因为牛魔王喊我们过来旅游的时候，就提醒过我们，要带足财物。我们本就是抱着倾家荡产改变妖生的准备过来的！” 万岁狐王又说：“顾老板您有所不知，凭玉帝的气量，他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亵渎过天庭的妖怪。 “实在有拎不清、想回去的妖怪，我们自不会拦着，追随您的妖怪，全都是发自真心的！” 顾星烟捏了捏眉心，严肃道：“你们的意思，我已经了解了。但现在人数太多了，近万人要去往异界，人家短期内不会接收你们的。” 妖怪们连忙抱拳躬身，求她帮忙想想办法，需要什么，尽管跟他们开口。 顾星烟考虑了一会儿，说：“你们的愿望，无非就是想要修真位面的修炼资源，这些我也能提供。 “你们可以定居在我拥有的位面里，但要接受我这边的管理，当然，若是表现好，你们也可以应聘管理员。如何？” 大家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顾星烟说的管理者，自然就是截教神仙们了，无论是经验还是修为，他们都现成的人才。 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跟其他位面协商出具体的移民政策，比如要在避难位面遵纪守法、交社保达多少年，才可以移民去其他位面。 又比如，跟修真大学们达成合作，在度假位面这边开一个大学城，各个学校在这边成立一个分校区。 为了避免意外，顾星烟只允许他们乘坐电梯，一趟一趟地送去度假位面。 由于人数远远超出了现有住房的数量，顾星烟从星际位面买来了几千个胶囊小屋。 往一片空地上一扔，巴掌大的胶囊就展开成了一栋栋只有十几平米的科技小屋。 妖怪们见了，都觉得新奇。 其实他们想说，随便住个山洞就行，没想到还能体验这种特别的小房子，之后大家一点意见都没有，全听顾星烟的。 顾星烟心里挺没底的，不知道这些妖怪以后会不会后悔，然后惹出各种治安问题。 赶巧的是，距离上次的位面博览会已经过去一个月左右，小规模的定期拍卖会活动终于在多方支持下办了起来！ 妖怪们完全来不及伤感思乡之情，就被邀请参加拍卖会，接连几天都兴奋得睡不着觉，爬起来清点自己的小金库，幻想能淘到不少好东西。 不过他们不像其他势力那样，以整个种族或国家为单位，享有独立的包厢，大家只能坐在一楼的普通观众席上，购买力方面也相对劣势。 但妖怪们还是特别期待，哪怕抢拍不成，他们也能增长见识——这不正是他们选择移民这里的初衷？ 而拍卖会举办前后，各个位面都有客人过来，商业街区也盖得差不多了，正是缺人的时候。 顾星烟最先想到了这帮无所事事的妖怪们。 第776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3 这些妖怪坐吃山空，迟早要找个班上，不如就在她的度假位面打工或者创业好了！ 妖怪们一想也是，纷纷积极报名。 像蜘蛛精姐妹，有独家手艺，就开了一家织布坊，蜈蚣精帮忙收银和推销。 白骨精学到了景区考斯普雷的精髓，跟顾星烟申请开一家妆造店，给各族客人打扮成妖魔鬼怪，行走在大街上，别有一番乐趣！ 杏仙承包了一处位面自带的杏树林，打算以后卖杏子，兼做一些杏花相关的糕点，送去万岁狐王那里。 万岁狐王财大气粗，租下了一大一小两个店面，大的那个做成百货超市，给生产各种农副产品的妖怪们代理出售。 这一下子创造出了五六个就业岗位，招了几个同是狐妖的妖怪，能说会道，颜值爆表，可以预见到未来的兴旺。 再开个鉴宝古董店，没事儿就躺在摇椅上看书，别提生活多滋润了。 牛魔王一家就比较尴尬了，他们本该是位面商店的员工，但不算铁扇公主戴罪立功的阶段，他们一家真正上岗的日子并没有几天。 他们和顾星烟之间的信任，远远不如截教神仙们。 因此，顾星烟把他们当成了普通的妖怪移民，而他们又不想放弃刚抱上的大腿，一直以内部员工自居，到最后，大家很快安居乐业，就他们一家还前途迷茫。 无奈之下，牛魔王一家去找顾星烟，询问自己的新工作。 顾星烟正忙得焦头烂额。 这将近一万个妖怪移民里，不管跟顾星烟有没有关系，都能硬扯出些关系出来，然后过来求她指一条明路，或者聊聊以后的定位。 牛魔王一家过来的时候，顾星烟已经累得转不动脑子，窝进办公室的老板椅，吨吨吨喝了三大杯水，这才觉得喉咙舒服一些。 顾星烟想了想这一家三口的特长，牛魔王口才情商高，可以暂时去博览中心那边先培训一下，以后负责给各个势力的客户牵线搭桥，打造跨位面产业孵化部门。 铁扇公主有颜值，加上芭蕉扇的能力，赶人、灭人都很强，把她放到餐厅里当服务员着实大材小用，或许拍卖会的保卫科更适合她。 红孩儿就算了，他家已经是双职工家庭，不愁吃穿，他老老实实备考，或者继续跟着那位炼丹师当助教，也就差不多了。 说起那位销冠炼丹师，也是个牛人，他凭自己的销售能力，硬是打破记录，成了入职最短却申请到一套员工别墅的人。 他跟很多景区员工一样，也被调去了拍卖会帮忙。 但他天生就是赚钱的料子，下班后还利用自己的新房子，开起了妖怪炼丹特长生的高考辅导班，一个班就有三百名学员，还有不少人挤不进来！ 得到确切答复后，牛魔王一家终于满意离开。 他们先在路边吃了顿大排档，然后走在度假位面的街道上，往自家的胶囊小屋走去。 路过一片花园别墅湖景小区，他们都羡慕地驻足。 “娘，好漂亮的房子，比翠云山的山洞还要好看！” 铁扇公主跟牛魔王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熊熊斗志，夫妻俩分别牵着中间的红孩儿。 “儿啊，爹娘一定会努力工作，让你住上最好的房子。” 红孩儿畅想着那样的未来，觉得光是父母努力太辛苦了，所以他摇摇头，说：“我要努力修炼，成为最富有的炼丹师，还要突破金仙……不！道祖境！” 牛魔王仰天大笑，“哈哈哈！好！不愧是我牛魔王的儿子！目标都是最高的道祖！那爹娘也要一起升级，全家都是道祖！” 铁扇公主抿唇浅笑，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离开了别墅小区。 有了拍卖会在前面吊着，妖怪们的安顿工作非常顺利地推进完毕。 拍卖会这天，参加的人比上次位面博览会多了好多倍。 在开始以前，提前到场的异界来客们，到商业区那边闲逛，意外发现这边的商业已经初具规模，消费者与营业者都十分满意。 等拍卖会开始，几乎整个位面都空了，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会展中心里。 顾星烟还是老样子，坐在举办方专属的包厢里，盯着正常活动的运转状况，偶尔有员工、经理进进出出。 她还抽空琢磨起天庭位面的问题。 多亏了牛魔王在最后几天的发力，她的升级任务——【景区日流量达到一万人次】，还差几百人次就达到了。 让她就这么放弃，真挺舍不得的。 但她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随着天庭所有权被玉帝夺回，位面商店跟孙悟空之间的合约已经作废。 除非，孙悟空能在三十天内再把天庭占领回来…… 但这显然是没有机会的了。 顾星烟第一次碰到这种位面作废的情况，只好腆着脸向伊妮娅经理请教后续流程。 伊妮娅经理发给她一份申请表，填完以后发送给商务部，那边的同事会帮她把天庭位面撤销，换一个新的位面。 顾星烟很快填完，却迟迟没有发送。 她真的太舍不得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 换谁能果断放弃？ 这一纠结，就纠结到了神佛大战二十几天以后。 顾星烟忙着建设度假位面，差点忘了还有个天庭位面。 这天深夜，顾星烟正准备熄灯休息，大途的声音通过店铺系统传了过来： 【老板，您休息了吗？】 “还没，怎么了？” 【天庭位面那边，有人在门口请求会面。】 顾星烟赶紧下床换衣服，这实在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发展，“天庭位面的谁？” 【玉帝。】 顾星烟惊得张开嘴，久久都忘了合上。 她感觉自己跟玉帝的关系，应该坏得不能再坏了吧？ 虽然她并没有真的跟对方交流过，只是在花果山的时候，见过他被压在山下的样子。 想到这，穿好衣服的顾星烟，又把外套给脱了，把空间里所有能用来防御的法宝、道具通通贴在身上，甚至还有的法宝可以藏在牙缝里，真真是武装到了牙齿。 等她浑身上下加起来的被动反击能力足以轰掉三个天庭，她这才有了些安全感，把外套穿上。 但愿玉帝是真的过来谈判，而不是大半夜的气不过，跑来杀她泄愤。 顾星烟徒步走下一层，来到第十四层的南天门售票处，那里许久没人来过，桌椅板凳都空了，显得十分冷清。 一个人坐在黑漆漆的室内，抱着金箍棒，正跟门外的玉帝对峙。 “猴哥，你怎么也在？” 孙悟空淡淡回头，“有种不祥的预感，上来看看，果然看到了脏东西。” “脏东西”玉帝见到顾星烟现身，站直腰板，摆出一副谦谦君子的姿态，不卑不亢地向她颔首：“久仰大名，顾老板。” 第777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4 孙悟空的预感是对的。 玉帝根本不在乎孙悟空是否在场，人还没进屋，就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 “顾老板，只要你把孙悟空和那帮潜逃的截教余孽交出来，我可以恢复天庭与位面商店的合作。” 顾星烟准备开门的动作停住了，收回手，表情一冷，“你走吧。” 孙悟空从椅子上噌地站起，舞着金箍棒指向玉帝，“你这小人！” 玉帝依旧笑容不改，一副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样子，甩了甩绣满金丝龙纹的长袖，双手背在身后。 “顾老板身为位面商店的店长，应该清楚，我们天庭位面可是出过无数真仙与金仙的世界，比其他位面更为优质。你会答应我的。” 说完，他这才施舍了一个眼神给孙悟空，仿佛孙悟空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他是那样的自信，身为俯瞰苍生的天帝，没人能够撼动他的地位，忤逆他的决定。 顾星烟本来已经转身要走，此刻又走到售票处门窗边上。 孙悟空心头一突，紧张地看着顾星烟。 顾星烟抬手拽住门边的窗帘，直接拉到尽头，将所有门窗都给罩住了。 理都不理一下外面那个自大狂玉帝，她对沉默的孙悟空说：“跟我上楼，还是回去乖乖睡觉？” 这话的语气，像是给闹别扭的幼儿园小孩二选一，正经中带着某种包容。 孙悟空看了眼窗帘方向，不确定玉帝离开了没有，他猜顾星烟不想让玉帝偷听到什么，回答：“上楼。” 两人去了顶楼的老板办公室，面对面坐下。 顾星烟见孙悟空依旧一脸复杂的样子，暗骂玉帝谈条件的同时，还离间了一把她和孙悟空的关系！ 本来那个条件就非常敏感，他还非要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孙悟空也觉得，顾星烟跟玉帝合作才是更有利的。 顾星烟开口问孙悟空：“玉帝刚才的表现，你怎么看？” 孙悟空满脑子都是担心顾星烟反水，其他都没有想，气鼓鼓地说：“我怎么看重要吗？真让我做决定，我当然是把玉帝老儿弄死了！” 然后，他在办公椅上蜷着腿，双手抱膝，小声嘟囔：“但是好多神仙都有金身护体，我根本弄不死，所以才把他们压在花果山下……” 说完，他感觉前途一片灰暗，低垂着眼睑，目光只落到顾星烟放在桌上的手腕，不肯看她的表情。 顾星烟叹了口气，“那我说说我的吧。 “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愿意跟我求和。因为比起杨戬他们，我才是最早跟你一起胡闹的。” 一边说，她一边当着孙悟空的面，一件一件地卸下身上的防御法宝。 这一举动，让孙悟空瞪大了眼。 “枉我装了这么多宝贝，我都做好灭掉天庭的准备了。” 她修为的确低，但架不住她有钱啊，她平时只是谦虚，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 孙悟空心生愧疚，更加不敢看顾星烟了，指头不自觉在桌上画着圈圈，嘴角却抑制不住地翘起。 原来，她并没有像玉帝说的那样，在乎天庭位面多于他们这些伙伴。 她也愿意在自己面前卸下防备，因为她信任自己。 “你发现没有，玉帝他太着急了。” 桌上的圈圈停了，孙悟空抬头，歪了歪脑袋。 顾星烟单手支着下巴，给他分析道：“像他这种人，就算我没接触过，也能想象得到，他肯定是特别讲究排场和场面客套的人。 “从见面到寒暄再到切入主题，五分钟都嫌少了，何况，我跟他之间也有矛盾，他不得拿乔一下？” 孙悟空疯狂点头，脑瓜子终于开始转动起来，这才发现了玉帝的蹊跷。 顾星烟猜测：“虽然他说得好像我很需要天庭位面似的，但是，他似乎更需要位面商店的帮忙。 “我能想到的原因，大概是之前景区里使用过的工作方法。 “虽然我们景区看似儿戏，但不得不说，凡间的几十年里，大家管理得很好，好评不断，连土地门神都愿意站我们这边。 “他是不是想要得到我们的管理‘技术’？等学到以后，再一脚踢开？” 孙悟空觉得很有可能，“他就是这种过河拆桥的人！” 顾星烟点头，“我可以坦白地跟你讲，我的确舍不得在天庭位面的业绩，天庭景区随时可能升级。 “但如果注定会被背刺，升级了也没用，这边根本没有未来，反而增加我的沉没成本。 “玉帝现在说得这样简单，但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跟他合作肯定与之前不一样。 “部分宫殿是否要恢复原样？游客是否要经过神仙们的不合理审查？景区是否得限时开放？” 她摇头叹气，“那太累了，我不干。” 孙悟空挠挠腮，“那咱们不答应他就行了？换个位面吧！那个合同我还记得，再有几天，就从冻结彻底销毁。我这边都行。” 反正，他的猴子猴孙都一起接过来了，安顿在了避难位面的一片原始丛林里，也跟顾星烟说好了，会圈出大片山林给它们栖息，禁止游客进入。 顾星烟却提醒他：“截教神仙，还有一部分没有回来，怕是…… “也许玉帝他们苏醒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可惜我们困在南天门这边，消息不通，传送阵也被摧毁了。” 孙悟空自告奋勇道：“我可以用猴毛变成无数个蚊子大的分身，飞出去打探消息！” 顾星烟直接就否决了，“你以为，玉帝没派厉害的神仙盯着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顾星烟一字一顿道：“天，庭，快，线。” 第778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5 第二天上午，顾星烟召集孙悟空和神仙们在一个大会议室里集合。 来的时候，孙悟空已经跟他们通过气，说了玉帝的诡计，大家都有些惴惴不安。 那通信法宝被侍香玉女随身携带着，生怕睡觉的时候有人寻求帮助，这才没有留在天庭。 不过，自从撤退以后，她停止运转法宝，不知道还有没有新的投诉。 她一边重启，一边给大家解释：“之前等了好几天才有一条蝎子精的，大家不用守在这里，我一个人看着就……” “神迹在上！我乃东土大唐的天子。近二十余年气候异常，民不聊生！还望苍天垂怜，救救我的百姓！我愿发布罪己诏，退位让贤！” 侍香玉女被打断，瞬间进入工作状态，柔和回应：“我乃天庭快线接线员小玉，唐王，你的控诉我已经收到，能否将这二十几年的细节说与我听？” 对面唐王提到这些年的困境，语气变得无比悲凉。 听声音，他的年纪已经进入老年，这说明，他是经历过新旧天庭两个时期的帝王。 前面几十年有多顺心，后面这二十几年就有多煎熬，甚至比新天庭时期以前还要糟糕！ 以往农民还可以靠着经验，参照时令节气进行农耕，但现在，六月飞霜，腊月高温，想要雨水的要不到，有的地方却淹了好几座大城。 简直人间炼狱！ 周围神仙全都不敢出声打扰，静悄悄地坐定，好几个人更是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每写完一张，顾星烟就接过去，钉在会议室的墙板上。 “让您和百姓们受苦了，我们会让有关神仙改正，提高工作能力的！” 侍香玉女顺嘴给出了承诺，结束通话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对不起，大家，我……” 杨戬摆摆手，让她不要在意，要怪就怪现在那批不做事的神仙。 大家面对唐王提供的信息，都叹息不已。 “看来，玉帝的班子真的出现大问题了。就算是以前，少了我们一百来个神仙，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往好处去想，会不会是唐王得罪了玉帝，所以玉帝故意折腾东土大唐？其他国家也许还……” “天庭快线？你……你们是不是异界那边的？” 众人一惊，怎么这么快就有人猜出他们了？ 听这声音，顾星烟立刻说出对方的身份，“你是比丘国的土地公！” “对！顾老板您也在！呜呜……你们离开以后，我们的日子好难过！” “你们快跟我们说说外面的情况！” 土地公可能正在躲着什么人，只能用气音说话：“自大量妖怪跟你们一起离开，被他们震慑着的许多坏妖怪迅速崛起！ “我们本以为弄死了白鹿精，大家就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 “那些大坏蛋，屠光了整座城，弄了一座妖城出来，里面血气冲天，城门缝里流出来的鲜血从未停过！呜呜呜……” 侍香玉女捂住嘴，眼眶都红了，“太过分了！” 哪吒气得捶桌子，“玉帝不管吗？” 土地公哭诉道：“他非但不管，还派人将那些妖怪接到天庭里，受封各种天职，更加风光了！ “可怜那满城的怨魂，地府的鬼差收都收不完，陆续向其他城镇村子扩散，我等带着村民们能躲就躲……” 这回，都不用侍香玉女安慰，杨戬信誓旦旦道：“比丘土地，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去解救你们的！” “呜呜呜……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我们不知道还能撑多少年！你们也要保重，唉……” 通信到此结束。 陷入死寂的会议室内，全是重重的呼气声。 所有人都面露愤然。 杨戬对自己的亲舅舅彻底失望，问孙悟空：“有没有办法，再夺一次天庭？哪怕……”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孙悟空直截了当地说：“别指望我啊！我当时可是天时地利人和，神仙们吃桃子吃得毫无防备，而我恰好管着蟠桃园，这才得手的！” 唉声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紧接着，又来一则投诉： “祖师爷显灵！我是车迟国的国师，亦是您最忠诚的道家弟子，鹿力大仙！ “求您快快降雨吧！再不下雨，我兄弟三人，还有上千名道家子弟，就要被国王凌迟处死了！ “还有我们盖的那么多崭新的道观，都要被那帮可恨的秃驴给霸占！祖师爷，您能忍吗？” 在场神仙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他们之中虽然大多数是截教中人，但截教有教无类，有的修佛，有的修道，甚至还有修魔的，什么人都有。 天庭中也是一样，只是大家总是默认天庭是道家的，因为玉帝是道家的。 顾星烟写了张大字给各位看：“道家势微？玉帝弱势？佛家介入？” 大家都露出醍醐灌顶的表情，侍香玉女也换了话术，从鹿力大仙口中套到了佛家的动向。 原来，如今有大部分神仙换成了佛家子弟，这让道士们办事的时候备受阻碍。 不管他们是出于好心，还是想要功名利禄，过来造福百姓的神仙一看是个道士在作法，就直接停手。 要么挑衅道士当场剃度出家，要么隔空喊话要换个和尚来，要么要求国王改佛教为国教！ 这排挤藏都不藏，直接摆在了明面上，让无辜的凡人们站队！ 挂断通信，哪吒不敢置信：“佛祖怎会这样行事？定是底下的人阳奉阴违！” 众人沉默，没有一人出声附和。 顾星烟低声说了句：“佛家似乎很缺弟子……” 哪吒突然悟了，不确定地说：“佛家总爱驯化各种妖怪当金刚罗汉……而我们一下子带走了近万名大妖……” 仅靠三则投诉，大家已然接触到了真相，把外面的形势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这并不值得高兴，反而令责任感极强的众人心情无比沉重，甚至到了自责的地步。 若是他们没有反叛，委屈自己一点，众生是不是就不会遭此一劫？ 侍香玉女难过地看看大家，小声地问：“天庭快线要不要先停了？”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杨戬正要点头应允，那法宝又接通了，而且还是熟人！ “是神仙姐姐吗？三太子殿下？昴日星官？我是蝎子精呀！” 侍香玉女立刻回应：“是我们！蝎子精姑娘，你现在过得好吗？” 那头传来蝎子精意气风发的笑声：“好！当然好了！雷音寺越是不好过，我就越开心！哈哈哈哈！” 第779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6 房间里的人全都竖起耳朵。 从前面几个投诉者那里，大家已经得知，佛教趁着天庭还没恢复的时候，插了一脚，将凡间的道士们排挤得非常厉害。 乍一看，佛教明明占了优势才对。 为什么蝎子精要说佛教过得不好呢？ 若说与他们带走的近万名妖怪有关，可这些妖怪本就不是佛家弟子，以前想抱佛祖大腿也没有门路。 现在的佛教急什么？ 蝎子精说：“你们的离开，留下的影响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大。以前的佛教可以高高在上地挑三拣四，但现在，别说挑人了，他们还得跟玉帝抢人。 “玉帝现在发疯了一样扩充自己的人手，只要有点实力，不管脏的臭的全都要，佛教再不努力点，他们近百年来都难有发展！ “说到玉帝，你们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缺人吗？” 侍香玉女看了看其他神仙，大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又不愿相信那是真的。 她只好顺着蝎子精的话，问：“为什么呀？” 蝎子精音量放低，“我听教派里的妖怪说，有人在花果山附近目睹了一场惊天爆炸，那威力，起码有几十名金仙一同自爆……也可能是两三个准圣？反正特别严重！ “而那天的花果山上空，就有西天诸佛在场，似乎是救什么人离开。 “有人说，佛教在那场爆炸中损失惨重，但我看他们上蹿下跳的，不像是元气大伤的样子。 “倒是天庭乱成那样，又被塞了那么多佛家人，我们教主估计，应该是天庭少了四分之三的人！” 蝎子精透露的消息实在太过重磅，一道接着一道惊雷轰向众人心头。 大家还没来得及感伤金灵圣母等人的牺牲，又被天庭的颓势给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金灵圣母等人的死亡，并没有白费！ 他们在来不及逃走的死局之下，反咬了玉帝一大口，竟一下子把优势扭转到了他们这边！ 这样的玉帝，只是个光杆司令，他有什么底气跟顾星烟谈条件，让她把孙悟空和截教神仙们交出来？ 不过是想利用信息差，空手套白狼罢了！ 毕竟，天庭成立上千年，其正统地位在许多人心中根深蒂固，哪怕是顾星烟这个现代人，也有一种华夏文明就该有个玉帝的观念。 所以，她才时常感到心虚，觉得自己是在颠覆正统，助纣为虐，哪怕这个“纣”是不少华夏人童年的男神孙悟空。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听了来自各种身份之人的控诉，顾星烟意识里的另一个观念，逐渐压倒了所谓的天庭正统观——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种花家，不养闲神！ 历史长河中，没有哪个政权能确保永存，只要对普罗大众不好，终有被颠覆的一天！ 天庭同样适用这条历史定律，与之勾心斗角的佛教亦然！ 不只是顾星烟，在场众仙和孙悟空，想的也跟她差不多，连玉帝亲外甥杨戬，也早有大义灭亲的想法。 安静的房间内，众人频繁交换眼神，有滚烫的暗流在彼此间涌动，不少人都捏紧了拳头。 他们想要为百姓伸张正义! 他们想替金灵圣母等人报仇！ 他们不愿灰溜溜地逃跑，给生养自己的位面留下一堆烂摊子，由着玉帝和佛祖把世界玩坏！ “喂？你们在听吗？”蝎子精居然还没结束通话，她似乎还有话要说。 侍香玉女赶紧回神，回应了声：“蝎子精姑娘，你继续说。” 蝎子精说：“你们这是‘天庭快线’，我当然有投诉要说！这一次，我要投诉的还是如来，但办法我已经给你们想好了，你们要不要听？” 大家都停下了思绪，把注意力放在蝎子精那边。 接触过她的哪吒和昴日星官都特别好奇，上次蝎子精被佛祖耍得那么可怜，这才多长时间，她就有主意了？ 蝎子精说：“我知道你们跟玉帝不是一伙的，加上上次你们派人保护了我，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些秘密消息！ “离开雷音寺后，我加入了一个叫祆教的宗教，这个势力只有一个主神，叫胡天神！” “祆教？三大外来宗教之一的那个祆教？”有星官语气别扭地出声。 他上个月处理公务的时候，才了解到这个宗教，以为只是胡商们自己搞搞就算了，在本土没有发展的条件，终将自取灭亡。 蝎子精自信道：“正是！我们胡天神跟玉帝一样，也能保佑百姓幸福喜乐，并且鼓励大家多做善事，如今已经帮助好几个州县破解危机。 “天庭和佛教作妖的这二十几年里，早就失去了人心，我们祆教在暗中发展，早就壮大到了你们都想象不到的程度！ “许多国家的皇帝、民众还有许多受到打压的妖怪们，都是我们的信徒！” 神仙们听得心情复杂，有一种鹬蚌相争，被渔翁得利了的感觉。 顾星烟则是觉得不出所料，民众可以十分虔诚地相信着一方神只，但如果这个信仰不顶用，他们更换下一个根本不带半点犹豫。 蝎子精说：“我们将于这两天向雷音寺宣战！我们将之称为‘灭佛行动’！ “我不需要你们帮我们打击佛教，你们就牵制住天庭那边，让玉帝那帮神仙不要过来支援佛教，可以吗？” 顾星烟挑了挑眉，跟孙悟空和杨戬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换个说法，他们也可以借祆教削弱佛教，趁机反攻天庭！ 侍香玉女接收到老板的意思，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声音差一点就要抖了起来： “蝎子精姑娘，你的投诉我们已经收到了，若你说的一切属实，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通话终止，侍香玉女赶紧把法宝给停了，靠在椅背深呼吸。 天呢，在一个多月以前，她只是个低阶女仙。 如今却有资格与封神初代大神们坐在同一个会议室里，还参与了这么疯狂的行动！ 事成之后，她，小玉，定会被载入天庭史册当中，被凡人们流传千古！ 心情澎湃间，有人已经先一步进入状态。 杨戬分析道：“就算天庭少了四分之三的人，那也还有两万多个神仙，我们却只有一百多一点。 “哪怕我们的战力都在中等以上，也打不赢的。” 第780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7 孙悟空不高兴了，“照你这么说，我们输定了呗？散了散了！” “不，我还没说完，别忘了，咱们还有近万名大妖，背后还有顾姑娘那好几个位面。” 顾星烟先发表意见：“我愿意参与之后的行动，但我不能代表其他位面的势力，答应帮助你们。另外，大批量购买军备资源，也会引起客户们的怀疑和恐慌。” 孙悟空去好几个位面溜达过，几乎没几个真仙，他并不觉得其他位面能帮上什么忙，摆手道：“那就让大妖们帮忙呗！” 杨戬翻了个白眼，“大家最近小日子过得不错，不少妖怪白天上班，晚上补课，都卯足了劲儿去参加高考。 “要是能有一半的妖怪同意，我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孙悟空吸了一口气，烦躁地抓耳挠腮。 其他神仙则是低声交谈起来，讨论该怎么说服妖怪们参与进来。 孙悟空也拉了拉顾星烟的衣服，小声问：“妖怪们都成了你的员工，你命令他们参战，可以不？” “……”耳聪目明的神仙们同时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顾星烟。 孙悟空的提议，居然该死的有道理！ “……”顾星烟摸摸下巴，心思百转千回，一道灵光乍现，惊得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那个可能性，太诱人了…… 最后，她按下心中的躁动，跟大家说：“我去跟他们沟通，尽量多说服几个。” 孙悟空嘿嘿调侃道：“不能是几个啊，你得多说服几千个！大好时机，就在这几天了！” 顾星烟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立刻行动起来。 她先把当初的十几名妖王代表请过来，说明情况。 由于夺回天庭，对位面商店有着直接好处，也就是让天庭景区重新开业，因此，她付出点劳务报酬也是应该的。 而且员工不是奴隶，这场仗还会危及生命，她不能命令妖怪们去赴死，只能鼓励大家报名参与。 而最能拿捏大家的奖励，自然就是修真位面的教育资源了—— 大到能拿高考加分的夏令营竞赛名额、特聘金牌讲师一对一辅导，小到全套复习资料、练习用的炼制材料…… 她能想到的都列出来了，打算根据功劳来瓜分奖励。 那单子，十几位妖王看了都心动，更别说其他妖怪了。 工作和备考跟这些比起来，一个是骑小电驴，一个是坐高铁，傻子都知道怎么选择。 于是，顾星烟不负众望，给拉来了八千多名妖怪，剩下没有参加的，要么太小，要么太弱。 杨戬等人给她竖起大拇指，这么多妖怪，再加上他们的指挥才能，一定能把天庭抢过来！ 至于玉帝那几个顶尖战力—— 孙悟空变了一千个蚊子分身，总有一个突破重围，偷摸回到菩提祖师的方寸山。 菩提祖师听说他要搬救兵，无语极了，“我早知你会闯下大祸，都跟你说了，出去以后不许说是我的弟子。 “你倒好，还想把师兄师姐们牵扯进来？” 孙悟空跳上菩提祖师坐着的高台，晃了晃他的袖子，嬉皮笑脸地撒娇道：“师父，您就帮帮徒儿这回吧！玉帝不仁，我这也是替天行道！” 菩提祖师沉吟良久，就是不肯给出明确的答复。 这时，一只白色布偶猫从某个角落走了出来。 她虽没有人类那般高大，气场却很足，昂着下巴，步伐极其优雅。 菩提祖师见她来了，竟是以平辈的姿态与她说话：“正好你也是位面店长，你怎么看？” 孙悟空在方寸山住过多年，自然也见过这位，连忙给白猫行礼。 白猫顺势跳到他的肩上，这样就不用仰头看着人类了。 “你这世界里的天庭和佛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让那孩子收了，之前她做得怎么样，全天下都有目共睹。” 菩提祖师看了看突然变乖许多的孙悟空，忽然恍然大悟：“我说你这猢狲哪来的本事迷晕全天庭，原来还有同伙！” 孙悟空讪讪地笑出声。 菩提祖师叹着气，掐指算了一卦，摇头晃脑道：“罢了罢了，我们方寸山已经入局，不如让你的师兄师姐们蹭点功德。” 孙悟空开心一拜：“多谢师父！” 然后又朝白猫拱手谢道：“多谢伊妮娅店长的美言！” 肩膀忽地一轻，白猫已经不见。 菩提祖师“哼”了声，一甩拂尘，“走走走，下山去吧！你的师兄师姐已经在山门等你了。” 孙悟空大喜过望，扭头就往外面跑，边跑边回头：“师父再见！下次我带好吃的果子孝敬您老人家！” 菩提祖师笑骂道：“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每次都给忘了！” 孙悟空跑得飞快，根本听不见师父的怨念，他的师兄师姐们都特别厉害，这次回去，正好来个里应外合！ 从头到尾，他都觉得是伊妮娅帮了郁郁不得志的自己，不是伊妮娅算计了整个天庭。 他也没弄懂伊妮娅和顾星烟的关系，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顾星烟，他师父菩提祖师长期合作的店长，就是伊妮娅。 大战一触即发。 是售票处那边先动的手！ 孙悟空跑去搬救兵，顾星烟又何尝没在想办法？ 战力不够，法宝来凑！ 法宝不够，星际战舰也拉来参与战斗！ 顾星烟说得保守，不确定其他位面愿不愿意帮忙，但星际位面加ai位面，还是合作改装出了一艘战舰！ 比凌霄殿还要大上一圈的金属怪物，就这么破空出现，无数比烟囱还粗的炮口，自动锁定了玉帝的生物波，指向某个方向。 毫不迟疑地，十几道开炮声“轰轰轰”地打响了战争！ 短短几秒内，炮管们四处乱转，这意味着玉帝正在急速变换位置，躲过了轰炸。 他毕竟是天庭掌权者，实力不可小觑！ 这时，孙悟空等人正好赶到，几个隐世大仙同时爆发，跟玉帝缠斗在一起！ 紧接着，杨戬等神仙率领八千名全副武装的妖怪大军，跟仙官和天兵们对上！ 这一战，将真正决定天庭的主人到底是谁！ 第781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8 八千名大妖陆续登场，每个真仙各自统领一队，再由金仙级别的神仙排兵布阵。 这阵仗，放眼整个天庭，已经很久不曾出现过了。可但凡是经历过封神大战的神仙们，都不会觉得陌生。 比起对面的生疏慌乱，售票处这边的妖怪大军们反而更像一支天庭正规军！ 此时所谓的天兵天将，良莠不齐，有在花果山受过重创的伤残老兵，有破格提拔的寻常道士，更多的则是乱世里冒出来的刺头妖怪。 玉帝根本没管过天兵军队的建设问题，而掌管军队的将领一部分是截教的，一部分安逸太久，光顾着养伤。 以至于这段时间里，刺头妖怪们穿着天兵天将的铠甲，毫无纪律可言，时不时跑下凡去吃喝嫖赌，醉醺醺地回来。 军令一来，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是被号召的一员，还嬉笑着嘲讽那些神仙们居然会害怕一群妖怪？ 天庭将领们见队伍一直整不起来，就去呵斥那些新兵，结果新兵们不知天高地厚，把茶碗一摔，就要揍自己的领头上司。 整个军营里乱糟糟一片。 将领怒骂：“好哇！你们也要造反！待我告到玉帝陛下那里，叫你们下十八层地狱！神仙？你们别想干了！” 新兵们这才彻底醒酒，灰溜溜地回到队伍里，排得歪歪扭扭，嘴里说了不少好话，扬言一定会戴罪立功，拿下首功！ 将领憋着一口气，打算等打完仗，再去请玉帝降罪于这些不服管教的坏种！ 军队来到阵前，大家一看，己方四万人，对方才八千，都笑了。 新兵们在心里笑话将领：“真是大惊小怪，不过是一帮妖怪，人数又不多，哪里需要他们这么多人？都不让人睡个好觉！” 售票处那边，根本不等天兵天将们反应，领队的金仙直接下令：“杀！” 八千大妖分成八十个战阵，向着天兵天将们冲去，人群里闪烁了五颜六色的法宝光芒，杀声震天，气势一下子将对面四万人压倒！ 天庭将领也喊道：“灭了这群反贼！” 新老天兵也开始冲锋，凑近了才发现，每一个大妖身上都穿着崭新的全套装备，上面有无数法阵在运转，看起来相当不简单！ 很快，冲在最前头的几个新兵就被大妖军团当成西瓜切成几段！ 天兵军团的前冲速度骤然一滞。 所有人这才意识到，大妖军团的法宝等级虽不算最高，可凑齐八千个相同套装，有联动效果！ 哪怕是差了一个境界的妖怪，也能在队友的增幅下，轻松将天兵天将们斩杀！ “好恐怖！我不想死！”有新兵打起了退堂鼓，兵器都没碰到，就要往战场外逃窜。 有一就有二，不少新兵都跟着溃散。 原来的老兵们见此，气不打一处来！临阵脱逃乃兵家大忌！这些新兵果然靠不住…… 他们酸溜溜地埋怨，可一想到己方的不靠谱，老兵们没打几下也混在妖怪里跑路！ 玉帝正跟方寸山弟子打得难分输赢，发现大军那边的不战而退，又惊又怒！ 他给了那些妖怪飞升的机会，还抹掉了他们的罪证，那些人当初是怎样感激涕零地跪谢？ 说好的要替他上刀山下火海呢？ 说好的誓死相随呢？ 他给的还不够多吗！ 分神之际，玉帝被一件法宝正中命门，他的身体从空中急速坠落！ 方寸山那几个大仙抓紧追击，比他们还要早抵达的，却是星舰发出的超能导弹！ 轰轰轰！ 雄伟的凌霄殿被炸出一个圆形洞口，正正好能看到，里面的玉帝宝座化作齑粉！ 玉帝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金蝉脱壳般，瞬间来到杨戬等人对面，身后是花果山大战中幸存下来的众位仙家们。 这些仙官到底更加忠诚，哪怕知道玉帝是个伪君子，也无法像那些新兵一样说跑就跑——因为他们没有任何退路！ 玉帝隔空喊话：“杨戬！你乖乖投降，舅舅不会追究你这次的任性！” 杨戬早已心灰意冷，不为所动，反而将刀刃对准他。 “事到如今，你仍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你是为苍生负责的玉帝，你看看现在的凡界，你配得上这个称号吗？” 玉帝张开双臂，冥顽不灵道：“这天下如何，还不是因为孙悟空和金灵圣母他们！是你们毁了天庭，害了百姓！” 杨戬的心，一次次被玉帝推向深处，直到沉入谷底，他只好挥舞武器，带着众神与玉帝阵营打了起来！ 玉帝对付杨戬倒算轻松，甚至有些戏弄的意味。 哪吒一家和二十八星宿武将前去助阵。 玉帝又呵斥哪吒背叛佛教，不顾佛祖的救命之恩，还有哪吒的两位兄长，原是在菩萨跟前当值，现在也跟着哪吒胡闹。 哪吒的心思就没有杨戬那么多了，在他眼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越打越猛，完全不受玉帝的垃圾话影响。 “天下是天下，我是我！我可以先宰了你们这些负了天下的歪屁股神仙，再剔骨割肉，把命还给佛祖！ “反正我这人，活着只求一个堂堂正正！” 玉帝无语，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是永远都无法理解哪吒、孙悟空这类赤心一片的人，也说不过对方。 但没关系，他的帮手也不少。 太上老君骑着青牛过来，手里高举金刚镯，一路收了不少法宝，着实给八千大妖添了不少麻烦！ 要知道，这些大妖的先手优势，正是位面商店配齐的八千套可联动的装备。 现在，被金刚镯收了个四五成，彻底打乱节奏！ 哪吒自己就是个武器大户，变出三头六臂之后，能同时操控六件法宝，一个不注意，手里的斩妖剑、砍妖刀和降妖杵就被收走了！ 他死死拽住剩下三个，试图阻止，结果武器像是能穿过掌心，往太上老君那边飞去！ 恰在这时，一道英气女声由远及近：“三太子，我等过来助你！” 铁扇公主和牛魔王赶了过来！ 第782章 我在天庭卖门票59 芭蕉扇一扇，青牛精直接就站不稳，连带着骑在上面的太上老君也东倒西歪，终止了施法。 哪吒得以保住自己最后的三件法宝。 牛魔王赤手空拳冲上去，硬是把太上老君从青牛背上拽了下来。 太上老君依赖各种法宝，肉身全靠修为铸成金身护体，这才没被牛魔王揍成猪头。 太上老君气得不行，也拿出一把芭蕉扇，扇一下，六丁神火直冲怕火的牛魔王！ 铁扇公主喝了一声，将那神火给扇了回去！ 两把芭蕉扇，一阴一阳，一时难分高下！ 哪吒等其他神仙加入战局，有了铁扇公主的制衡，太上老君成了任揍的沙包，打得他连使用法宝的机会都没有！ 最终，金刚镯被人夺走，青牛精也在混乱被打死。 太上老君被哪吒用缚妖索牢牢捆住，铁扇公主则抢到了属阳的那把芭蕉扇。 两把芭蕉扇归于一家，实力大增，她觉得自己总算有了挑战玉帝的资格，便马不停蹄去了玉帝那边的战场！ 牛魔王把金刚镯里的法宝还给大家，八千大妖军团重整旗鼓，气势更盛！ 而天庭那边，只剩下几百仙官和重伤中的玉帝在苦苦支撑。 玉帝喷了一口浊血，竟还是无所畏惧。 他仰头看天，双臂大张，咆哮道：“我是天道认定的玉帝，你们不能杀我！否则，必然遭到天道反噬！哈哈哈！” 说话间，他催动风云，上空果然凝聚起了一股令无数神仙胆战心惊的能量，只是发出一阵闷响，便有摧枯拉朽之威！ 不少大妖不由自主地跪下，根本抬不起头来。 天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 然而，仍有一件巨物不受限制——星际战舰！ 它将所有炮口对准靶子一样的玉帝，将所有炮弹统统不要钱似的射过去！ 玉帝的笑容僵住，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无视天道的控制！ “不——！！” “轰轰轰！” 空中绽开绚烂的火花，多余的炮弹甚至把天空打穿，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 那窟窿让大妖军团的人有了喘息的机会，杨戬趁机呐喊：“战阵起！” 八千大妖即刻站直身，调整阵型，手掌结印，构成一个巨型的攻击法阵！ 那法阵的等级并不高，筑基期的人都能使用，但胜在设计巧妙，可以无限加人，参加的人数越多、修为越高，这个阵法的威力就越大！ 它是修真华国军方的秘密武器，专门用于震慑其他国家！ 而现在，使用阵法的都是大妖，大多数是真仙，少部分金仙，最低也有大乘！ 阵法一出，连天道都凝滞了许久，不敢再轻举妄动，因为祂感受到了足以将自己毁灭的力量！ 忽然，凡间有万千缕念力飞来，注入法阵之中！ 杨戬惊呼：“新的天道……正在成型！” 阵中的所有妖怪神仙，全都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即使没有人指挥，也在同一时间催动法阵力量： “破！” 那能量再次击穿天际！ 明明看不见对象，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一刻，旧天道已死，新的天道成功上位！ 它，来自苍生所愿！ 同一时间，凡界。 无数土地山神，带着百姓们跪在地上，仰望天空，在心中念着最迫切的心愿。 “我想要安居乐业！” “我想要风调雨顺！” “我想要世间不再有冤屈！” “我想回到二十几年前的好日子！” “管他是什么神仙，只要让我过得好，我都愿意献上我的信仰！” “……” 灵山雷音寺。 佛教和祆教的人打得十分激烈。 一边仗着是本土大教派，拥有天庭与天道的认可，一边则有万千民众的信仰支持，双方都觉得自己能赢！ 可谁知，天道突然变了，信仰之力也被抽空，两方教派同时被背刺，从灭世之战一下子降到了菜鸡互啄的维度。 佛祖不敢置信，他想动用五指山神通，将为首的蝎子精等人压在山下五百年，却因香火变弱，实力大减，只弄出了一块小山丘，还没落地，就被蝎子精给逃了。 蝎子精是在场唯一一个猜出实情的人，她发现异象来自天庭的方向，这才明白，定是哪吒他们把玉帝撵下去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影响到佛教和祆教？！ 她很聪明，也不是真的对祆教死心塌地，见势不妙，就遁地跑了！ 等外界一切尘埃落定，她才敢从地里出来，从此定居在女儿国的琵琶洞里。 天上又过了一天，被摧残得十分厉害的天宫被初步清理了一番，把还能用的宫殿紧急改造成能用的程度。 天庭景区将于今天重新开业！ 顾星烟拿着两份合同，在员工、大妖和反叛神仙们的陪同下，来到没了屋顶的凌霄殿。 大殿之上，玉帝宝座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位面商店高管们自掏腰包加急定制的白玉雕花大桌，以及人体工学超能粒子镶金老板椅。 在位面商店里通行的人，虽然分客人和员工两种，但从系统认定来看，其实都是员工。 因此，这次胜利方里，除了方寸山那几位援兵，全都是位面商店的在编员工。 换言之，这次的天庭，是顾星烟的“下属”打下来的，之后的新主人，自然就是顾星烟本人了！ 于是，位面商店的全体高层都沸腾了！ 虽然做位面商人已经够牛逼了，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家老板还能占领一个天庭位面！ 那不就是新的玉帝吗？ 他们岂不是成了玉帝的嫡系班子？ 以后这凌霄殿，必须认认真真地改造，要够豪华！够档次！够舒服！ 先从玉帝的宝座开始整改！ 顾星烟由着他们忙活，自己也节省了精力。 她坐在大家精心准备的老板椅上，把两本一模一样的合同摊开在桌上。 乙方的名字仍是「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而甲方那里，孙悟空的名字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顾星烟”三个字。 顾星烟翻到最后，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脑海中出现一则不同于店铺系统的提示音，是个温柔的女声： 【交易成功，位面商店竭诚为您服务！我是您的专属客服，工号666。如有任何疑问，请在心中默念这段咒语：％￥#￥％，我将随时恭候您的致电。】 顾星烟深吸一口气，把笔放下，抬头看向底下众人。 “把俘虏带上来。” 上千人被推搡着上来，里面有佛祖、菩萨和没死的天庭神仙们。 祆教的那个胡天神跑回老家，逃过一劫。 孙悟空问她：“这些人要怎么处置？” 顾星烟早就想好了，反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的花果山重建得怎么样了？” 孙悟空说：“山体已经重塑，生态环境还得再等几年。这些家伙真是可恨！” 说着，他气呼呼地踹了佛祖一脚。 顾星烟说：“那就将他们压在花果山下五百年，等东土大唐有一个叫陈祎的官员，前往天庭求取我们的《新天庭行政工作指南》，就让这帮俘虏护送他。 “路上必须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深切体会劳苦大众的痛苦，表现出众的人，才可以被释放。” 佛祖猛地抬头看她，怒道：“不可能！陈祎是我的二徒弟金蝉子转世！他不可能入朝为官！” 但不管他怎么说，大家已经拽着镣铐，把他往殿下拖去。 顾星烟冷冷一笑：“他怎么被贬下界，你心里没点数吗？等他出世，那时候的佛教还跟以前一样？出家还不如做个读书人呢，真是天真！ “你们不把百姓放在眼里，就别怪新的天道厌弃你们！ “接受现实吧，这才八十一难，你们给苍生带来的灾难，又何止这么点呢？再废话一句，给你加到八百八十八难！” 佛祖彻底没了声音。 顾星烟这才笑看大家，“朋友们，开业！” [天庭篇完结] 第783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 顾星烟第一次走进这家新店的时候，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她走到店门外面，回头确认自己招牌，上面写的分明是【宠爱用品店】。 再看店铺系统里的店铺类型，是宠物用品类，开局就有一千多平，而且还是在人流非常不错的大型商场里。 她再走回店里，看着里头跟超市没有太大区别的布局与摆设，挠挠头。 凭借多年的经验，她认为这次的店铺肯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那么问题来了，她该准备什么商品呢？ 这种时候，公司内部进货商城就派上了用场！ 她很少在上面买东西，却经常打开来翻看，用作参考。 几分钟后，她把关于这家新店的进货商品全都看完，脸上的表情更懵了。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超市么？” 她小声嘟囔着，同时往光脑上写了一份进货清单，发给物资管理部门。 第二天，空置的货架上摆满了货品。 靠近门口的地方，是一个个类似面包玻璃柜一样的橱柜，里面放满了各种新鲜现做的点心，黄油与奶油的香气不受控制地向周围扩散，甜腻腻的，特别勾人。 稍里一些，还是食品类，有各种罐装或袋装的主食或零食，基本都是拆封即食，特别方便。 再往里是一些洗浴用品，旁边有扇猫爪形状的可爱小门，里头有提供洗浴和按摩的服务。 沿着货架继续走，有一些床品和玩具。 然后，空间豁然开朗，出现一个一百多平的泡泡球乐园，就是商场里给小孩子玩的那种，一模一样。 乐园外围布置有低矮的茶座，客人可以坐在蒲团或者吊篮藤椅上，喝茶聊天，趁孩子们在乐园里玩耍，享受大人之间的社交。 而在店铺的尽头，又出现了好几个猫爪小门，里面竟是一间间卧室？！ 就是这些卧室彻底把顾星烟整迷糊了。 如果说，这是给员工准备的，那进货商城里，应该不会出现类似酒店那样的一次性洗漱用品。 什么客人会选择住在商场里呀？ “老板，按摩房里的卫生我已经搞好了，接下来做什么？” 一个棕色皮肤的年轻姑娘走过来，轻轻松松提着清洁机器人，仿佛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顾星烟指了指大门的另一边，“卢思思，你去帮一下海洛伊丝吧，她正在忙衣服的事。” 卢思思点点头，把清洁机器人放回到杂物间，顺便洗干净手，就去服装区找自己的人鱼同事。 海洛伊丝有着一头浅蓝色的卷发，脸上天生有着钻石般闪闪发光的痣，特别好看。 她对这个世界的空气有点水土不服，导致光洁的皮肤局部浮现出青色的鳞片，耳朵也呈现鱼鳍形状。 不过她个人感觉，除了外观有点异常，并没有其他难受的感觉，就坚持留下来工作。 她很喜欢设计衣服，曾是八楼妖不怪照相馆的兼职模特，学会怎么搭配衣服以后，就申请转岗，正好来了宠爱用品店，当服装区的销售员。 卢思思走到美丽的人鱼同事旁边，还有点害羞，从没想过自己能跟这样的奇妙生物成为同事。 她踟蹰了一会儿，海洛伊丝招呼她：“思思，帮忙把选好的样衣从包装袋里拆出来，再用熨斗把折痕熨平，最后挂在衣架上。” 卢思思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自己的名字被人鱼念出来，怎么就这么好听呢？ 想归想，这姑娘干活特别麻利，上岗第一天就赢得了老板和异族同事的好感。 帮了一会儿，卢思思总算免疫了一些人鱼的美貌，能正常开口说话了。 “海洛姐姐，这家店好大，就我们和老板三个人，够吗？” 海洛伊丝算是有一定工龄的员工了，她笑道：“这你就放心吧，咱们位面商店最不缺的就是人，很多人等着排号呢！” 她顿了顿，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卢思思：“问你件事，你排号排了多少年？” 卢思思疑惑地歪歪脑袋，“什么排号？我看到招聘启事就过来面试啦，说是这边急招我这样的人。” 海洛伊丝十分诧异：“位面商店很久没有急招的情况出现了，因为人才库多的是人。你是什么情况呀？” 卢思思掰着手指回忆：“呃……要不同肤色的人种，有按摩师资格证的优先，还要家庭背景根正苗红。” 她指了指自己，笑得有点憨：“巧了，我全都符合！” 她是中非混血儿，光是这点就筛掉了大多数竞争对手，而按摩师正好是她的专业。 至于背景，她的黑人妈妈是战争遗孤，婴儿时期就被维和军人带回国领养，因此，说她是军人家庭出身的纯正华人，也没什么毛病，她们母女俩最头疼的就是学外语了。 正因如此，她才能通过层层政审，来位面商店应聘上班。 “我观察过店铺外的世界，逛商场的人里，很难找到相同人种的，所以我有个直觉，需要招聘外形差异比较大的店员。海洛伊丝，我招你过来，也是这个原因。” 顾星烟突然出现在两人背后，偷偷开小差聊天的两个员工被吓了一跳。 顾星烟笑了下，“别这么紧张，我平时很随和的……啊，有客人来了，你们赶紧把服装区收拾完。” 两人赶紧应是。 顾星烟走到门边，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抱着一只狸花猫，正盯着玻璃柜里的甜甜圈流口水。 狸花猫也在看里面的内容，眼里却有着不一般的成熟。 顾星烟给小男孩介绍道：“这是半小时前新鲜出炉的甜品，采用纯手工烤制，没有油炸，更加健康哦。” 小男孩的眼神在好几种口味里来回扫视，完全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抱着狸花猫的手臂晃了晃。 狸花猫的尾巴微微勾起，轻轻拂过小男孩的脸颊，然后抬头看向顾星烟，喵喵喵了好几声。 可那些喵喵声，顾星烟听到的版本，却是用成熟女性的声线问她：“你这种甜品，猫能一起吃吗？” 第784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 顾星烟被狸花猫的口吐人言给惊了一下，主要是没什么心理准备，而且除了恐龙，她接触过的客人几乎都是人形形态。 但她很快弄明白原因，应该是店铺的语言功能把猫咪的话也给翻译了过来。 她朝狸花猫笑了下，声音有点轻，用一种逗弄小动物的语气回答： “猫猫不能吃哦，甜甜圈糖分太高，而且加了牛奶，猫猫乳糖不耐受，容易生病的。” 狸花猫瞪大猫眼看她，有些不高兴，酸酸地说：“人类就是享福哦，比我们自己吃的东西更香更贵。” 没等顾星烟哄它高兴，它的不愉快很快就变成了欣赏。 “不愧是异世界人类自己开的店铺，整个商场最香甜的食物，豆豆肯定爱吃，也配得上我家豆豆！” 顾星烟愣了愣，这只狸花猫知道得还挺多的咧？连她是位面商店都知道，难道是从主人那里了解到的？ 她再看向那个小朋友，不出意外，他应该就是豆豆了。 顾星烟半蹲在豆豆面前，问他：“你是豆豆小朋友吗？你的家长在哪里呀？” 豆豆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甜点上收回来，乖巧地回答：“我的爸爸妈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顾星烟心里一突，这种回答，难道是孤儿？ 可能是年纪太小的缘故，豆豆并没有想太多，他双手抓在狸花猫腋下，举得高高的，凑到顾星烟面前，“这是我的主人！” 顾星烟又一次跟狸花猫大眼瞪小眼。 狸花猫有点开心地说：“你果然能跟豆豆交流！他说了什么？是在介绍我吗？嗷，忘了自我介绍，人类你好，我叫棕影，是一名职业猫刺客。” 顾星烟眨眨眼，脑子卡壳了一瞬，猫猫说话，真的有种穿越进动画电影里的感觉！ 猫刺客？ 都说狸花猫独来独往，上天入地，速度一绝，配合上标志性的深棕色斑纹，真的很适合当刺客呢！ 顾星烟不禁笑弯了眼，原来猫猫们说话都这么有意思，还给自己定了职业。 “我靠！猫在说话！”卢思思的惊呼声突然从身后响起。 她大惊失色，差点要指着狸花猫大喊：“哪里来的妖孽！” 幸好被海洛伊丝给捂住嘴，这才没有说出让猫猫客人不高兴的话来。 棕影机警地扭头一看，耳朵绷得高高立起，其余两个店员的相貌落进它的眼里。 它也惊喜地说：“哇哦！人鱼女性！还有黑人……不，是混血！天呐……” 它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小男孩豆豆忽然收紧双臂，锁住了它的咽喉，又背过身去，不让自己的猫主子看其他人类。 “咳咳咳，豆豆，我要被你勒死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看其他人类了，我只有你一个宝宝，真的！” 棕影翻着白眼，吐出猫舌头。 但豆豆听不懂猫语，年纪又小，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会伤了猫咪。 棕影只好向顾星烟求救，“老板老板，你快帮我翻译一下！” 顾星烟赶紧安抚豆豆，“豆豆，你快看看棕影，它被你勒得很难受，你并没有想要伤害它，对吗？” 豆豆低头一看，棕影演技爆棚，脑袋往旁边一歪，像是要断气的样子。 吓得豆豆赶紧松手，棕影直接落到了地上，用爪子揉了揉自己脖子周围的软肉，张嘴深呼吸了几口。 没想到，豆豆看着乖巧，但性格有点恃宠而骄，他背对着棕影，蹲下来，在地上画着圈圈，腮帮子气鼓鼓的。 棕影走到他面前，两只前爪扒了他几下，见得不到回应，又问顾星烟：“老板，豆豆他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呀？” 顾星烟忍笑忍得有些难受，如实翻译给棕影：“豆豆他说，要两个甜甜圈才能原谅你。” 棕影叹了口气，跳了起来，毛爪子呼在豆豆额头上，“真拿你没办法，脾气真大！” 它走到门边堆放购物车的地方，豆豆见状，脸上立刻绽放开笑容，屁颠屁颠地跟着它。 他轻车熟路地拉了一辆购物车出来，然后帮忙把棕影放到购物车里的婴儿位置上，自己把车推到甜品柜子前面。 豆豆指了指里面的草莓和抹茶口味，然后眼巴巴地看向顾星烟。 棕影也开口了：“麻烦打包起来，两个口味各一个，要最小的，小孩子吃多了也不行。” 顾星烟有点迟疑，看看豆豆，又看看棕影，很想问一句：“你们身上有钱吗？” 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这不是明摆着给客人找不愉快么？ 所以，她换了个说法：“现做食物区需要单独在这边的柜台支付，跟里面的超市并不互通。两块甜甜圈总共是十二个位面币。” 没错，这个位面的流通货币居然也是位面币！ 这说明，这里要么是高维位面，要么跟高维生物有关系，就像被当成宠物养着玩的恐龙们那样。 “价格很美丽。”棕影点评了一句，让人一时听不出是指贵了还是便宜了。 她举起爪子，露出粉嘟嘟的肉垫，朝顾星烟挥了挥，“我选择指纹支付。” 顾星烟将信将疑，迅速拿来付款机。 棕影猫爪子往上一摁，付款机就响起机械提示音：“到账12个位面币，多谢惠顾！” 这一刻，顾星烟和另外两个围观中的店员，都惊呆了！ 卢思思脱口而出：“我滴乖乖！这是真正的猫主子啊！” 海洛伊丝回头看了看刚整理好的模特服装，然后低头看制服胸口处的logo。 表情有点恍惚，“宠爱用品店？宠物……宠物原来是我们自己呀？” “好耶！” 只有豆豆小朋友最开心，棕影一买完单，他就迫不及待地从顾星烟手里接过纸袋子，打开来吃得满嘴都是糖霜。 棕影看他的目光堪称慈祥，甩甩尾巴，趁豆豆沉浸在甜食的世界里，又心痒痒地瞟了卢思思和海洛伊丝好几眼。 两人感受到客人的凝视，赶紧站好，不知道它为什么要看自己，有种后颈发凉的不祥之感。 棕影冲顾星烟勾勾尾巴，等顾星烟贴过来之后，它凑到耳边，猫猫祟祟地问：“你店里这两个品种卖不卖？” 第785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 顾星烟听了立刻摇头，动静有点大，正在吃甜甜圈的豆豆扭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嗷呜一口。 他一边吃，一边在美食区里瞎逛，盯着玻璃柜里的其他甜品，吃着吃着，觉得嘴里的不那么香了…… 要是他能有一颗宇宙那~么大的胃就好了，这样就能每样都尝一块了！ 此时的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能不能吃到，还得看猫主子的钱包答不答应。 顾星烟指了指自己，提醒狸花猫客人：“棕影女士，我也是人类啊，我怎么可能买卖人口呢？那两位是我的店员啦！” 棕影“啊”了一声，疑惑道：“你们那边不是有‘奴隶’什么的吗？我听其他猫说的……” 顾星烟苦笑解释：“我们那里，早就不是奴隶社会了……” 她顺势打听，“难道你们这里的人类，都是从奴隶主那里买来的？” 棕影回答：“不是，只是有个别的猫，有能力跟人类沟通，打听到他们故乡的情况。我以为所有人类都是这样的，那个……抱歉哈，我提了个冒昧的请求。” 顾星烟摇摇头。 这时，活泼可爱的豆豆已经参观完食物区，哒哒哒跑到其他货架那边看东看西。 棕影喵了一声，意思是“不要乱跑，小心撞到”，真的跟小家长似的，有着操不完的心。 可豆豆听不懂，从架子上拿了个毛绒公仔，举给棕影看，笑得特别天真无邪。 海洛伊丝给他介绍玩具怎么玩，卢思思偶尔会抱起豆豆，让他能够拿到高处的商品。 棕影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星烟旁敲侧击：“棕影女士，您有购买第二个人类宠物的想法吗？” 刚才豆豆的占有欲再明显不过，棕影嘴上说知道错了，却又来问她卖不卖人，这…… 顾星烟担心豆豆会受伤，连带着把棕影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棕影的态度比较模糊，说：“不确定，得看合不合眼缘吧？你家的两个员工很好看，可惜了……” “那豆豆不会有意见吗？” “肯定会闹一阵子的，但是他还小，等混熟了，就会接受新成员的。我朋友家的几个都很好相处，豆豆也跟他们玩得很好。” 狸花猫说完，又冲豆豆喵喵两声，尾巴尖儿不住拍打购物车。 豆豆这下看懂了，抱着玩具哒哒哒跑回来，然后看着猫主子的脸色，试探性地往购物车里一放。 狸花猫轻轻地瞄了一声，豆豆立刻喜笑颜开，捧起猫猫的小脑袋，啵了一口，开心道：“猫猫对我最好啦！” 棕影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走吧，我们一起逛逛。” 豆豆从狸花猫的眼神和尾巴大概看明白它的意思，这就推着购物车进去选购。 顾星烟和两个员工跟在后面，帮忙推销和介绍。 豆豆不用说，全都想要，全程就是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给猫主子卖萌。 狸花猫要是轻轻地喵一声，就是同意的意思，要是一个肉爪子拍过去，那就是不同意。 然后，在豆豆的视角里，就是猫主子朝三个姐姐喵呜大叫。 “这个价格太便宜了，材料没问题吧？” “这种小珠子容易被人类幼崽误食，应该不是给豆豆这个年纪用的。” “这个颜色有点丑，我不喜欢。” “好了，豆豆，今天只能买三件玩具，不能多买，等我发工资了才能买新的哦。” 狸花猫镇压豆豆的方法特别简单粗暴，凑过去舔一下豆豆的脸颊，豆豆就软乎乎地没了脾气。 他扒在满满当当的购物车边上，挑挑拣拣着相对不喜欢的玩具，这才亲手放回货架上。 放完以后，豆豆跟几个店员姐姐说：“你家的东西，让我觉得很熟悉，像家一样。” 顾星烟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那你们记得常来玩啊。” 棕影好奇地探头探脑，“豆豆刚才说了什么？” 顾星烟解答道：“豆豆说这里像家。” 棕影眼珠子转了转，点头道：“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都是人类，人类开的店就是不太一样。 “我刚才看到的九成商品，都没怎么见过，我还以为是我对人类了解得太少。” 之后，棕影和豆豆去了服装区。 虽然一人一猫都在挑衣服，但是，拥有话语权的只有棕影。 棕影挑了一套黑色紧身皮衣，让豆豆去试穿。 豆豆看见那衣服，有些抗拒，他不喜欢。 棕影只当他是孩子心性，直接拜托店员给豆豆换上，看看效果。 豆豆闷闷不乐地换好衣服出来，站在镜子面前，嘴巴瘪瘪的，像是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棕影却很高兴，绕着豆豆转了一圈，“这身衣服真可爱！跟我的毛色很搭呢！” 豆豆低头扯了扯身上的皮带，向离得最近的卢思思求助：“我想脱掉它……不喜欢紧紧的……” 卢思思直接跪在地上，帮他调节松紧，“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豆豆还是难受地摇头。 其实这套衣服非常合身，但有些孩子皮肤嫩，更加敏感，不喜欢穿紧身衣、毛衣或是高领的衣物，觉得受不了。 迟钝的棕影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问：“怎么了？” 顾星烟说：“豆豆不喜欢紧身款式的衣服。” “欸？那……那就不要了，豆豆喜欢哪套呀？” 顾星烟还存了点印象，把豆豆之前爱不释手的一套衣服拿了过来，棉质白t，外加天蓝色宽松背带裤。 “豆豆，你是不是喜欢这套？” 豆豆伸手抓住衣服，用指头戳了戳上面的小猫咪图案，点点头。 棕影说：“那就试试这套吧。” 豆豆这回开心极了，换完衣服，在棕影面前转着圈圈，像个骚包的小孔雀，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他高兴，棕影也高兴，直接加入购物车。 它不由跟顾星烟感慨一句：“在你家购物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知道豆豆的想法。 “语言不通真的太可怕了，而且我很难看得懂你们人类的表情，只能大致从肤色、发色和身高来分清楚谁是谁。” 顾星烟笑道：“能帮到你们，就真的太好了。” 一行人往里逛去，豆豆一看到那座泡泡乐园，立刻兴奋地跑过去要玩。 卢思思把他抱起来，放了进去，并随时观察孩子动向，免得他出现意外。 棕影就跟顾星烟继续选购，它还打算买一些宠物粮和洗浴产品回去囤着。 棕影就像是一个新手铲屎官，见到很多商品都完全不了解，越逛越心慌。 第786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 棕影怕顾星烟质疑自己的养宠能力，解释道：“我真的有好好做过攻略的。 “但你这些洗面奶、护发素、润肤乳，还有好多种护理功能，别的店里根本没出现过，顶多就是牙膏和肥皂……” 顾星烟善解人意地给了台阶：“这并不奇怪，我自己就是人类，所以清楚人类使用的东西。其他店的店主是猫猫，它们弄不明白也正常。” 棕影点头：“是啊，你家的饼干好香，我刚才试吃了一块，感觉一点味道没有。” “那是因为，猫猫没有感受甜味的味觉，但鼻子能闻得出来。” “所以说嘛，我怀疑我以前给豆豆吃的东西，都不怎么好吃，豆豆该不会以为我在虐待他吧？” 顾星烟看出了棕影的底气不足，问：“您跟豆豆认识多久了？” 棕影说：“还不到一个月。我本来不打算养人类的，但有一天，我陪朋友去宠物店护理，看到缩在柜子里可怜兮兮的豆豆，我就萌生出想带他走的想法。” 它的心情随着讲述变得低落，耳朵微微耷拉下来，尾巴也不晃了。 “朋友们都说，我这样反而是不负责任的行为，要养人类之前必须提前学习不少知识……唉，幸好豆豆跟我相处得不错。” 顾星烟点点头，虽然棕影容易见“色”起意，养了一个以后就忍不住想养第二第三个，但抛开这个不提，它对豆豆还是很不错的。 孩子最是敏感，知道谁对自己好，所以豆豆才会想要霸占棕影。 买完了东西，棕影完成结算，整只猫盘在蒲团上休息，微微眯着眼，看向豆豆的方向。 可惜这边没有其他小孩，豆豆玩了一会儿就索然无味，打着呵欠闹着想睡觉。 呵欠这种明显的动作，棕影还是看得懂的，它赶紧站起身，跳到豆豆身上，舔了舔他身上的汗珠。 豆豆被舔得好痒，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卢思思和海洛伊丝趴在乐园围栏上，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卢思思说：“谁家的猫也能像棕影这样体贴啊？主动贴贴不说，还帮忙舔汗！” 海洛伊丝问她：“那你想当宠物不？” 卢思思果断摇头，小声道：“总觉得怪怪的，不知道这些人类是从哪里弄来的。” 海洛伊丝依旧笑着，眼里划过一丝探究与警惕，“你说得对，所以我们要听老板的话，不要随便离开店铺。” “外面会有危险吗？” 卢思思看向店门外的商场，路过的行人不算很多，但凡是人型生物，一定会有一只或多只猫猫陪同。 这些人型生物里，既有东方面孔，也有西方人种，甚至还有耳朵尖尖、疑似精灵的种族。 有人跟豆豆一样，相对自由。 也有人脖子上套着一圈魔法符文，符文闪着荧光，不用猫主子牵引绳索，人类也会乖乖地跟着走。 看到这，卢思思打了个寒颤。 她这样的普通人，还是不要想不开，去挑战这个世界的奇特力量了…… 棕影和豆豆要离开了。 但一只体型不大的狸花加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根本拿不了多重的东西，棕影也舍不得让豆豆去拎袋子。 顾星烟将暂存在柜台背后的十几斤重购物袋提出来，问棕影：“您打算怎么拿回去？” 要是没别的办法，她可以出售一枚空间戒指。 “小意思。” 棕影端坐在地上，身体挺直，尾巴轻轻点了一下购物袋，周围就出现一串魔法符文，将购物袋吸了进去。 顾星烟和海洛伊丝这才感受到棕影体内的魔幻能量，可见隐藏得有多深。 顾星烟猜测，这个世界若是全靠猫猫自己建设，大概率就是靠魔法了。 “那我们就告辞了，豆豆，跟姐姐们说再见。”棕影朝豆豆喵喵喵。 豆豆眨眨眼，也不知道懂没懂，但从小学会的礼貌让他跟店员姐姐们挥了挥手。 棕影觉得豆豆现在又累又困，应该抱不动自己，便自己在地上行走。 走到一半，它又回头看了眼卢思思和海洛伊丝。 提醒顾星烟道：“你家这两个店员的长相太招摇了，既然没打算……那就请注意安全。 “最近这附近有猎人魔出现，专门偷窃宠物人类，做一些非法勾当。” “猎人魔？”三人异口同声。 卢思思指了指自己，她这样的哪里招摇了啊？ 既没有老板的东方美，也远远不及人鱼同事的惊艳，她感觉自己长得挺安全的啊！ 棕影说：“嗯，物以稀为贵，老板你这种类型的倒是不少，所以价格……咳，反正你们注意就是了。” 顾星烟哭笑不得，感激道：“谢谢您的忠告，我们会注意的。” 棕影和豆豆这才离开商场。 顾星烟看向两位店员：“怎么样？接待完第一组异世界的客人，有没有很新鲜？” 卢思思直接说：“太刺激了！还有好多槽点，我一时说不上来！” 海洛伊丝看向门外：“老板，又有人、不、是猫猫客人来了。” 顾星烟和卢思思看过去，第一眼还没看见来猫，直到视线下移，这才留意到小小一只的蓝纹矮脚猫。 大家都以为这是只幼崽，谁知，对方一开口，就是憨憨的少年嗓音。 “你们好呀，我看你们今天新开业，过来认识一下。我叫基康，是对面宠物店的老板，大家以后多多关照呀。” 顾星烟顺着基康的爪子方向看过去，对面的确有家“康康宠物店”。 之前她一直忙着布置新店，往外观察的时候，康康宠物店还没开门，所以看不见里面的布置。 现在大门敞开，光是靠近门边，就坐着七八个人类，老人和小孩居多，脖子上都戴着魔法项圈。 第787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 看到基康店里的人类们，哪怕矮脚猫十分呆萌可爱，说话语气也带着善意，顾星烟和两个店员的心情还是沉了下来。 她们不由自主地代入自己到“宠物”的身份上，觉得脖子像被什么东西箍住，快要喘不过气来。 之前的豆豆还不太明显，因为他跟棕影的相处，有点像母子关系。 可基康的宠物店，直白地将人口买卖放在了明面上，令同为人型生物的三人有点难受。 尤其是，那些人类精神不振，有的似乎还有些痴傻，她们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站起来走动，或是积极地说话。 像失去灵魂的玩偶一样。 “呃，你们怎么了？”矮脚猫向后缩了一步，自己似乎并不受欢迎。 它回头看了眼自家的店面，再看看这边的三个店员，这才恍然大悟，赶紧解释： “虽然我们把人类当成宠物来养是事实，但我店里的人类并不是我抓的，而是收养来的流浪者。” “流浪者？” 顾星烟低头看向矮脚猫，懊恼地一拍脑袋，“抱歉抱歉，刚才我们走神了。欢迎您来店里坐坐！” 不用她说，卢思思就搬来一张高一点的凳子请它坐下，这样客人就不用仰着头看她们了。 海洛伊丝柔声询问：“我给您准备了一杯青汁羊奶，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基康“哇哦”一声，粉鼻子凑近小碗嗅了嗅，“香香的，还有点绿，我从没见过这种饮品！” 它舔了一口，立刻瞪圆了眼，埋头舔了好几口，粉嫩的舌头将羊奶溅到了脸上。 等它喝了大半碗后，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不好意思地抬头，脸上的猫猫都湿透了。 它下意识地吐出舌头，眯着一只眼，舔了舔嘴边的毛毛。 正要用魔法给自己弄干净，顾星烟已经拿来一张手帕，亲自给它擦脸。 力度轻轻的，这感觉让矮脚猫愣了好久，从来都是猫猫照顾人类，它还是第一次被人类反过来照顾。 最后，它腼腆地夸赞道：“你们的饮料真好喝，这也是你们的商品吗？” “是的，我们店里的货架上就有，人类同样很喜欢这种饮料，同时对身体也有好处。您需要的话，我帮您拿过来？” 基康笑道：“哎呀，大家都是邻居，不用说敬语啦！那就帮我拿个……这个能养生是吗？那就买一百份吧？我店里人多，估计没多久就喝完了。” 海洛伊丝主动去了一趟食品区，“一盒35包，三盒差不多。” 顾星烟阻止了基康要付款的动作，说：“基康先生，你直接拿回去吧，我送你。” “那多不好意思。” 顾星烟说：“本来咱们就打算送些礼物给邻居们，现在忙着开业，就暂时搁置了，只是一些饮品，你别嫌弃才是。” 基康没想到新店老板这么大方，开心地收下，对宠爱用品店的观感直线上升。 “那我就不客气了！唉，我本来就是想打个招呼的……这…… “你们以后，在这个商场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我在这边已经开了十年的店了，没几个店家有我做得久！” 顾星烟先笑着感谢，正好回到刚才的话题，问基康：“我们人生地不熟，的确有很多不太了解。你之前说的流浪者，是怎么回事呀？” 基康的尾巴从高脚凳上垂了下来，“这要从人类如何穿越过来说起。” “穿越？” “是的，我们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唯独没有灵长类。后来，我们猫猫一族掌握了魔法，各种职业随之诞生，其中一个职业就是召唤法师。 “召唤法师能从异时空里随机召唤各种生物，如果合适，就会签订契约，留在这个世界。 “我们掌握魔法长达几百年，却直到几十年前，第一个人类才被召唤过来，智商与我们相近，是罕见的智慧生物…… “从那以后，我们开始流行饲养人类……” 顾星烟蹙眉，但没有当着基康的面多说什么。 一个智慧种族将另一种智慧种族当成宠物圈养，某种角度来说，就是征服欲的体现。 以前爱看奴隶殊死搏斗的奴隶主，现代里喜欢戏弄穷人的有钱人，还有家庭中冷暴力配偶或子女的人，都有类似的心理。 不过，不管是哪种畸形的关系，都会随着时间与观念的变化，被人们意识到不对，并提出抗议。 基康之后说的话，也体现了这个规律： “后来，大部分猫觉得很不猫道，对召唤魔法的咒语做了修改，禁止再召唤智慧生物过来。 “但还是有很多人贩子，为了利益铤而走险，用禁术召唤来新的人类。” 他看了眼海洛伊丝，“稀有的种族，会在黑市里高价拍卖，或者留着繁殖，常见的则会混入正常的宠物市场。” 卢思思低着头，双手揉揉耳朵，悄悄溜去其他地方，给自己找了个擦货架的活。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什么叫正常的宠物市场？ 就算没有新的被召唤者，那原来那些人呢？他们回家了吗？ 豆豆才多大？他是怎么出生的？又是怎么成为棕影的宠物？ 不能细想，再想下去，她可能会想立刻辞职！ 海洛伊丝淡定一些，面带得体的笑容，倚着一面墙壁，单手抱住另一边的手臂，感觉鳞片有点发凉。 她想到人鱼位面二十年前的那场扫黑除恶行动。 解救的被拐人鱼数量一经公开，震惊了整片海洋。 那时候的她才十岁不到，被父母拉去看了一部又一部比恐怖片还可怕的打拐主题电影，吓得她每晚都做噩梦。 其实，她跟卢思思的想法差不多，自己真的能在这样的世界里长久工作下去吗？ 她看向自家老板，顾星烟还在认真听基康介绍，神情专注又平和，时不时还会应两声。 海洛伊丝在心里叹气，其实有不少同事私底下聊过，都觉得老板幸运。 她刚毕业就以老板的身份加入位面商店，而其他人却只能层层筛选后再排队等叫号，就算上了岗，也没有机会接触到总部。 现在想想，她至少还有机会辞职、调岗，可老板只能永生永世跟集团绑定，去各种位面里开店。 遇到这种身为极端劣势种族的位面，也得忍着心里的不适，跟客人们继续打交道…… 第788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6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我店里的老人小孩没什么猫会买，基本就是做慈善，等个好心人……” 基康来的时候挺愉悦的，现在说着说着，心情都低落了下来。 它收敛好情绪，朝顾星烟笑道，“不过没关系啦，我孤家寡猫一个，多亏有这么多人类陪我。 “宠物店的毛利润很高的，我店里还有医护相关的业务，十几个人类养起来也不算太吃力。” 顾星烟转换一下立场，必须承认，身为饲主的基康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之前是她误会了基康。 一人一猫聊了一会儿，店里又来了好几拨客人，卢思思跟海洛伊丝都忙了起来，顾星烟也不好继续坐着喝茶聊天。 基康善解人意地跳下高脚凳，告辞道：“我就先不打扰你家做生意了，反正咱们离得这么近，想聊随时都可以。” 顾星烟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做了个决定，她喊住基康，“基康先生，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让你家的人类过来我这边坐坐？要是投缘，我可以收留他们。” 基康动了动耳朵，整只猫顿住，尾巴都忘了摇晃，像是玩具猫卡住了一样。 片刻，他僵硬地转了转脑袋，带着浅浅的笑，“好的，我回去安排一下……如果他们愿意的话。” 顾星烟笑着挥挥手，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基康迈着小短腿，静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宠物店。 店内，十几个戴着魔法项圈的人型生物，见它回来，立刻从行尸走肉变得鲜活起来。 “猫猫，你回来啦？” “好无聊啊……” “今天不想吃药……猫猫，我已经老了，不要再花钱给我配药了，你们这里的药不好使，咳咳咳……” 基康听见咳嗽声，三两下蹦到柜台后面，叼住抽屉把手一拉，把里面的药盒全都扒拉乱了，最终咬来一盒药，放到那老人的膝盖上。 老人见它仰头看着自己，两只前爪搭在脚背上，没什么重量，却能让人感受到沉甸甸的关心。 他心软极了，只好把药吃了。 之后，基康一只矮脚猫，跟个饭堂大叔似的，给每人分了一些药片和食物，盯着大家吃完，这才喵喵喵地宣布一些事情。 “有人愿意收留你们，而且不是作为宠物，是员工哦，离我这也很近，你们要去吗？” 人们完全听不懂，何况里面还有小半人精神失常，只知道傻笑，要不是有项圈，他们早就扑到猫主子身上，以下犯上了。 还有神智的人，见它举着爪子，指向外面，顺着方向看过去，诧异地眨眨眼。 他们居然……看懂了门面上的文字？！ 一个欧美面孔的老爷爷激动地站起来，“多少年了！我居然看到了家乡的文字？！那个店长到底是谁？” 他用的是自己的母语，并不是跟同居人类们交流的杂七杂八的外语。 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矮人老头，见他这个表现，忙问：“你怎么看得懂我那边的字？” “什么你那边的字？这分明是我老家的！”第三个人站起来说话，是一个翅膀断了一半的虫族女性，她才三四十岁的样子。 大家全都愣住了，因为只要识字，想法都跟前面三人的一样。 可问题是，他们虽然都是人型生物，但种族不同，出生位面不同，家乡文字自然也不同。 原本的兴奋迅速冷却，直直降到冰点。 这种诡异的现象，让受过伤害的他们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缩回自己的保护壳里。 他们，绝对不能靠近那边！ 他们家的猫猫那么善良，定是被骗了！ 肯定会有新的陷阱等着他们！ 基康看着众人的反应，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些人类怎么反而更胆小了呢？ 好像有猫要害他们似的…… “你们是不是不太舒服？那我推迟几天再带你们过去，今天多多休息。” 基康挨个蹭了蹭，给足宠物们安全感，这才回到柜台，整理被自己弄乱了的药片…… 而顾星烟那边，生意渐渐旺了起来。 把色香味俱全的新鲜甜品放在门边，显然是个有效的营销手段，但凡是经过的客人，都会忍不住拐进来。 何况，宠爱用品店的档次不算低。 又大又新潮美观的线下门店，给客人一种非常靠谱的感觉，大家都乐意进来逛一逛，了解新的宠物店品牌。 好多客人并没有留意到店里挂着的位面商店商标，刚知道店长和员工都是人类而不是猫的时候，都非常惊讶。 惊讶之后，对这家店更加信赖。 给人类买的东西好不好，当然是人类自己更有发言权，光是这一点，宠爱用品店就打败了市面上99％的宠物店！ 大家发现有很多东西都是自己没见过的，但跟着自己的人类们却表现出了惊喜与怀念的情绪。 有些试用活动中，人们都不用售货员指导，自己就会使用。 猫主子们都很欣喜，这样一家店才是它们最需要的！ 于是，好多客人进入疯狂买买买的模式。 哪怕家里已经有一堆囤货，只打算进来看看，也不由自主买下一两千位面币的东西。 它们还想把家里那些据店员翻译“你家的xx说一点都不好吃”的宠物粮全都换掉！ 买完了还不想走，因为这里有一座对于猫猫来说相当豪华大气的泡泡乐园！ 别说人类了，猫猫们自己都想进去玩！ 卢思思犹豫道：“这个是给小朋友准备的，方便客人买东西的时候暂时照看一下。猫猫的话……我怕里面的塑料球会把猫猫淹没……” 猫猫们据理力争，自己才不会被这种小东西伤到呢！ 它们可是会魔法的喵！ 一旁的人类们也帮忙打包票：“放心吧，这个世界的猫猫很厉害的，没那么脆弱。” “难得见到猫猫贪玩的一面，它们平时上班挺辛苦的，周末就让它们放纵一下吧。” 卢思思挠挠头，炸开的卷发像是无数个问号串在一起。 她怎么感觉，这些人也在用宠物主人的视角，看着这些猫猫呢？ 想不通想不通，她还是去问一下老板意见吧！ 没一会儿，得到肯定答复之后，都不用卢思思帮忙，几个人类就把自己的猫主子举起，然后扔进了泡泡乐园里！ 没错，是扔！ 卢思思惊得脸色大变，她果然是看错了！ 这些人分明是在报复猫主子！ 她赶紧翻过栏杆，要进去找可能已经受伤了的猫猫们。 谁知，一堆塑料球被抛开，好几个还砸到卢思思的身上。 猫猫们从里面跳了起来，乐得不行。 “哈哈哈！我喜欢这个！不用弄湿身体的跳水！” “再来一次！大宝，再扔我一次！” 卢思思：？？？ 第789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7 人类和猫猫在泡泡乐园里玩得火热。 也有矜持的猫主子选择坐在旁边的茶座上，点两杯人和猫猫都能喝的饮品，等爱宠玩累了回来，正好有喝的解渴。 有些人类实在是太好动了，猫主子巴不得让人类到乐园里发泄掉多余的精力，再带回家。 可也不是所有人类都爱玩，毕竟，这里大多数是成年人。 “菜菜，你去乐园里玩一会儿好不好……不许乱摸！” 一只暹罗猫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它气呼呼地拍开新宠物的魔爪，强忍住才没有弹出锋利的指甲。 猫猫身上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乱摸的！ 偏偏这个人类听不懂，老是喜欢rua它，专挑它受不了的部位。 男人摸摸自己被拍疼的手，“力气真大哦，哈哈哈，凶巴巴的喵喵，好可爱！” 然后，他又死性不改，手指虚晃一招，声东击西，趁暹罗猫不备，从尾巴根一直撸到尾巴尖，最后再轻轻拍了一下猫主子毛茸茸的屁股。 “啊啊啊我要疯了！” 暹罗猫几乎要崩溃了，它造了什么孽，才养了这么一个喜欢动手动脚的人类！ 而在男人眼里，就是暹罗猫气得要双脚直立，两只前爪胡乱比划，大声喵喵喵个不停，龇牙咧嘴。 男人欣赏了一会儿，托腮理解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打了个响指，伸出双手，握住了猫爪。 暹罗猫像是被按下了冷静的开关，其实是被整懵了。 男人露出痴汉的笑容，晃了晃猫咪的爪爪，然后指尖作祟，对爪子里的肉垫捏了又捏。 “啊啊啊……受不了了！这个世界是什么天堂吗？” 暹罗猫：“……” 在旁边围观很久，犹豫要不要上去调节主宠矛盾的顾星烟：“……” 男人虽然处处挑战猫主子的底线，但他似乎很了解猫咪，卡在暹罗猫真正暴怒的边缘，将它放到一个吊篮摇椅上，还帮忙摇晃吊篮，哄着暹罗猫。 猫猫刚才的气愤像是砸在棉花里的拳头，怒火被冷水浇得冒起浓烟，把自己给熏迷糊了。 茶座这边有不少猫咪躺着休息，就算不认识其他猫，也能因为饲养人类这一共同爱好而聊在一起。 暹罗猫和痴汉男的组合，动静很大，引来不少猫关注，过了会儿，三只猫走过来搭讪。 “你好呀，这是你家的人类吗？” 暹罗猫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脸色一直臭臭的，享受着人类的摇椅服务，它只觉得心累。 “他叫菜菜，刚养几天，一点都不懂规矩。” 猫猫们看了眼男人绿得发光的头发，起这名字还挺贴切。 绿毛男人见到多了三只猫咪，似乎对自己感兴趣，一猫送了一个飞吻，然后伸出恶魔之手，打着圈儿揉捏它们的耳背。 三个猫主子立刻被驯服，趴卧在这边不走了，跟暹罗猫聊起天来。 “你家这个人类是什么品种呀？我怎么看不太出来？” “我也早就想问了，这个发色，黄皮肤，紫色的眼睛，再看骨相和体型…… “黄种人应该是黑发黑眸才对？紫眸的话，恶魔有翅膀。魔法人种大概率是白发。绿头发，应该是亲近自然的种族，比如精灵，但他的耳朵又不尖……” 分析的这只猫猫显然是个资深的人类饲主，对各种人型生物的种类如数家珍。 但它依旧得不出答案。 顾星烟给几位端上点心和饮品，顺便看了眼男人的头发和眼睛。 男人冲她一笑：“嗨~” 有点浪荡不羁的公子哥气质。 顾星烟问他：“你是不是染的头发？” 纯天然的绿头发，她在普兰塔人那边见过不少，绝不是他这种带着点科技感的颜色。 男人一愣，捻起自己的发丝看了看，说：“对啊，是染的，咋了？” 顾星烟又问：“那你是戴了美瞳吗？” 男人眨眨眼，反问：“这不是很明显吗？” 他拿纸巾擦了擦手，当场就把美瞳摘了，那叫一个熟练，好像比吃饭呼吸还要简单。 一旁的猫猫们都惊呆了。 “他的眼睛变颜色了！” “这个人类居然从眼睛里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暹罗猫也炸了毛，赶紧跳过来，两只猫爪捏住男人的脸颊，左看右看。 “菜菜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的眼睛是不是坏掉了？难道是什么器官脱落了吗？” 男人顶着一只紫眼睛和一只黑眼睛，直接嘟起嘴，“姆嘛！” 糊了猫主子一脸口水。 暹罗猫被气得魂儿都要从嘴里飘走了，它吱哇大叫，不断用前爪抹自己的脸，躲到顾星烟背后。 “真是个怪人！怕了怕了！”它生无可恋道。 顾星烟忍俊不禁，高冷性格的猫猫最怕这种粘人精猫奴了，可它们越是想躲，人类只会更加兴奋。 男人真就哈哈哈大笑起来，趴在地上给猫主子道歉，等把它哄回来，又以下犯上。 其他猫猫看得惊奇不已。 “稀有的异瞳诶！” “这到底是什么品种啊！” 暹罗猫见同类完全不同情自己，还一个劲地往人类面前凑，抓狂道：“还能是什么品种？纯血的大冤种呗！” 猫猫们笑了起来，逗它：“你在说你自己吗？” 暹罗猫仰倒，不想说话，只想静静。 男人显然是猫奴中的老手，对猫猫们来者不拒。 这只凑过来，他就把手当成梳子，沿着猫猫背部的毛毛，从头梳到尾，一遍遍的抚摸，把人家摸得骨头都要软掉。 那只挠挠他的大腿，他就双手托在猫脸两侧，顺着脸毛生长的方向，逐渐向两侧提拉肉肉，给猫猫做脸部spa。 “呼噜噜……” 猫猫们一只只眯起眼，露出迷醉的表情，甚至舒服得想要流口水，实在忍不住，把又软又白的猫肚皮露了出来，任他继续为所欲为。 暹罗猫看到同类们这样屈服在宠物的献媚，怒其不争地摇摇头，真是给猫丢脸！ 它转头对顾星烟说：“老板，我是新手饲主，你能不能带我逛一圈店里？我有很多需要买齐的东西。另外，请教教我，怎么养好人类。” 顾星烟笑着点头，“当然可以，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叫黑蒙。” 说着，黑蒙跳上一辆无人使用的购物车，坐在宝宝座椅上，由顾星烟推着走。 第790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8 绿毛男人见暹罗猫要被其他人带走，这才知道着急，忙追上来问：“你要带我的猫去哪里？” 顾星烟指了指货架，“给你买生活用品和口粮呢。” 绿毛男人心花怒放，撸了一把黑蒙的小脑袋就跑。 “哇哦！猫猫要包.养我诶！好幸福诶！” 黑蒙无语了一阵，问顾星烟：“他在说什么？” 顾星烟忍了又忍，憋着笑道：“他说他很幸福。” 黑蒙噗嗤笑起来，宠溺地摇头，主子怎么可能真的生宠物的气呢？ 还不是自己宠出来的？ 它说：“我本来以为，成年人类比较难亲近，没想到菜菜这么粘人。” 顾星烟看了眼暹罗猫那漂亮的肌肉线条，还有独立自持的气质，心说，原因分明是在你自己身上呀…… “很多人类其实很喜欢猫咪，如果能多多互动，人类会觉得非常治愈。” 黑蒙歪歪脑袋，“原来是这样……我不太了解。我的职业虽然会接触很多人类，但都不是菜菜这样的，他们反而很厌恶我们的接触。” 顾星烟好奇问：“黑蒙女士是什么职业呀？” “我是执法者，最近一个月被调去追踪并抓捕猎人魔。” 顾星烟既惊讶又钦佩，原来还是个公职猫猫！ “那你和潘叶麟……我是说菜菜，是怎么认识的呢？” 潘叶麟就是绿毛男人的本名，他进店之后就跟顾星烟交换了名字，好像不是猫主子带他过来，而是他带着猫猫来逛街似的。 不过，黑蒙跟他语言不通，所以根据他的绿毛起了“菜菜”这个爱称。 顾星烟说给潘叶麟听，他毫不犹豫就接受了这个萌萌的名字。 黑蒙说：“就在两天前，我们端了一个窝点。其他人类都被带去治疗了，只有菜菜最特别，一见到我就抱着不肯走，队里就让我把他领回家。” 它用后爪挠了挠后颈，烧脑筋地看着偌大的宠物用品零售区，眼睛都要花了。 “在被调岗以前，我完全不了解怎么饲养人类，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好……队长还说，我以后要长期干这个，有了人类才能更加了解他们，对工作有帮助。” “你是个很有责任心的饲主。”顾星烟安慰它，“别担心，菜菜已经成年了，只要物资备齐，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黑蒙这才放心地说：“你说得有道理，我可算有了些信心。那我们首先要买什么呢？” 顾星烟推着猫猫和购物车，来到生活用品区，说：“无非就是衣食住行，人类跟猫不一样，习惯使用餐具吃饭，我看菜菜是东方人种，建议买双筷子和勺子。” 黑蒙恍然大悟，“难怪这两天菜菜吃得那么少，我光给他饭碗，没给他餐具。 “那就……这套印着猫爪的餐具怎么样？不仅有碗筷，还有好几种大小的碟子。人类活得就是比咱们猫猫精细。” 顾星烟当然没有任何意见了。 暹罗猫虽然嘴上很嫌弃自家猫奴，可买东西的时候却十分大方，直接挑了最贵的碗筷组合套装，全套总共9大件。 之后，还有梳子、指甲钳、厕纸、沐浴露、床单被褥、解闷玩具等等等等，一人一猫还没逛完生活用品区，购物车就满了。 黑蒙看着一车的东西，只觉得头皮发麻，这么多加起来，差不多是它三个月的工资！ 不过，这些都是生活必需品，买了一次以后，很久才会换新的，并不是每个月都这么烧钱。 黑蒙的心这才没那么痛。 猫猫家里是没有人类那种厨房的，生食买回去也没法煮，能有面包就不错了，好多人类吃了好多年沙拉和烤肉呢。 黑蒙最后再买些面包、饼干、卤味和人类喜欢的酱料，比如老干妈…… 本次购物才算告一段落。 黑蒙先让店员把购物车推去收银台那边放着，然后回乐园那边找潘叶麟，想一起去挑几套合身的衣服。 它解救潘叶麟的时候，男人刚穿过来不到一天，身上就一套衣服，在家穿了洗，洗了穿，说出去，其他猫肯定会怪它虐待人类的。 到了乐园，黑蒙本以为会看到自家大冤种泡在猫猫堆里，各种调戏卖弄，得意忘形的画面。 谁知，它家菜菜坐在泡泡乐园里的跷跷板上，正跟旁边的女性人类叽叽喳喳地说话。 女孩才十四五岁的样子，正捂脸哭泣，“我想回家，我想我的爸爸妈妈呜呜呜……我再也不跳楼玩什么穿越了，呜呜呜……” 潘叶麟大约二十七八，虽然自己不着调，但比起女孩还是要沉稳一些。 他于心不忍，所以就在女孩身边安慰她：“唉，想开点吧，这里有猫猫和魔法，不是挺有意思吗？” 说着，从一堆泡泡里捡了一个洋娃娃。 他感觉女孩这么大了，应该不喜欢这些了，但实在没别的选择，还是放到女孩面前，晃了晃洋娃娃，掐着嗓子说：“别哭啦，再哭就不好看啦！” 女孩抹抹眼泪，问他：“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 潘叶麟心梗了一下，他未婚未育还没过三十，就要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喊叔叔了…… “我刚来两天。” 女孩泄气道：“难怪，我都来这里六年了。” “唉，你都六年了，还没习惯这里的生活吗？” 女孩瞄了眼不远处紧紧盯着自己的猫主子，苦笑：“我主人对我挺好的，只是……” 她扫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触景生情了，“我好久没见到这么人类品味的店铺，一下子没忍住我……真的好想好想自己的家人，想给以前的自己扇一巴掌！” 潘叶麟认同点头，“这个商场应该是专门给人类建造的吧？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还挺不自在的，房子都很高，各种洞口小小的，走起来很麻烦。” 他用手背拍了拍女孩的肩，“别难过了，想开点，这里有这么多哥哥姐姐呢，以后经常聚聚呗，就当第二个家。” 女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发泄完以后，接过潘叶麟的纸巾，开始擦眼泪，“叔叔，你怎么能接受得这么快？” 潘叶麟特别中二地说：“因为哥哥我是个天才！” 人类之间的对话，猫猫们一句都没听懂，就看到潘叶麟说了一大堆以后，俩人关系变得亲近了一些。 黑蒙还没反应过来，女孩的猫主子过来找它，紧张中暗含质问： “这位女士，你家的男性人类绝育了吗？一直粘着我家小爱说话，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791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9 黑蒙被说得心虚极了，小声回答：“没……没有……我刚开始养没两天，还没计划这些……” 小爱的猫主子是一只阿比西尼亚猫，外形很像非洲狮，浑身肌肉发达，又大又尖的耳朵高高竖起，眼尾上扬显得目光十分犀利。 不愧是被古埃及人奉为神明的猫猫，站在黑蒙这个正牌执法者面前，压迫感十足。 它一听到“没有”俩字，整个猫就炸了，语气更加严厉：“就算你是新手饲主，也应该知道一些常识吧？ “人类特别能生小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能fq，不做绝育是对社会的不负责。 “你也不想看到很多人类幼崽在街上流浪，然后被猎人魔抓走，对吧？” 黑蒙点头如捣蒜，低着脑袋认真听训，它自己就是跟猎人魔战斗的一线人员，没有意识到这点真是最大的失职！ 阿比西尼亚猫继续给它科普：“人类很娇贵的，他们是所有物种里生育最困难的生物。 “怀孕倒是简单，可孕期和生产不仅十分痛苦，还可能留下病根。这都算好的了，最怕的就是一尸两命！ “所以，你们这些养男性人类的饲主，更应该担起责任来，你明白吗？” 黑蒙缩着脖子，接连说了好几个“明白”。 它在阿比西尼亚猫的虎视眈眈下，怂怂地转身，看向潘叶麟那边，深吸一口气，暴躁一喵： “怨种菜菜！跟我回家！” 那声猫叫声嘶力竭，高得几乎破音！ 正在扮演知心叔叔的潘叶麟若有所感，回头一看，乐了。 果然是他家主子想他噜！ 潘叶麟揉了揉小爱的脑袋，告别道：“别难过啦，以后咱们多出来玩，哥哥陪你聊天。” 小爱红着鼻子笑笑，挥挥手，“嗯，叔叔拜拜！” 阿比西尼亚猫见状，周身气压更低了，那怨念，当事人潘叶麟完全没感觉，只有黑蒙一只猫承受了一切。 黑蒙见到两人的互动，小心肝也是一颤，又催促了好几声。 潘叶麟这才走出乐园，摸摸黑蒙的下巴，不出所料，又被爪子拍开。 他压根不在意，没心没肺地将暹罗猫抱起来，捧在怀里，把脸埋进去，用力吸吸，猖狂极了。 等过瘾之后，他左看右看，没看到购物车，问顾星烟：“咦？老板，你们没买到东西吗？” 顾星烟刚要回话，之前那只阿比西尼亚猫超大声了“哼”一声，骂骂咧咧地去找小爱姑娘。 它摆明了就是骂给黑蒙听的，根本没有控制音量。 被潘叶麟抱在怀里的黑蒙根本不敢吱声，黑乎乎的毛脸，令人类无法看透它的心中所想。 顾星烟顿了一下，这才跟潘叶麟说：“黑蒙给你买了一大车东西，暂时放在收银台那边，它还想给你买新衣服，怕你不喜欢，特地过来找你。” 潘叶麟感动坏了，“黑蒙，你对我好好！啵啵啵！” 黑蒙艰难地把男人的脸掰开，整张猫脸都潮潮的。 它本来想立刻回家的，现在被提醒还有衣服没买，只好说：“快点走吧，买完衣服就回家。” 顾星烟帮忙翻译，然后领着一人一猫去服装区那边。 黑蒙的心情明显差了许多，体验不到参与挑选的乐趣，潘叶麟拿什么就买什么，凑够三套就买单走人。 一人一猫满载而归，就这么仓促地结束了购物之旅。 时间渐渐走到傍晚六点，此时才是店铺开始旺起来的时候。 猫猫客人们也是要上下班的，这会儿正好有空出门购物。 店铺所在的商场，正是猫猫城市里十分出名的人类主题娱乐商场，会来这边逛街的，必然都是宠物店的目标客群。 有的只是饭后溜人类，过来看一眼，转一圈就走。 有的则是自己一个猫，下班顺路买点必需品回家。 一千多平的超大门店全新开张，吸引来不少客人，好一派热闹。 这边，顾星烟在给七八个猫客人讲解，如何利用店里买到的半成品，在有限的条件下，给人类准备可口的食物。 另一头，隔着两排货架，有客人大声喵喵： “来人呐！没有其他服务员了吗？这个鞋子有没有其他码数？” “这个小书桌怎么组装啊？能送货上门吗？” “唉，臭臭，不要乱拿货架上的东西！” 泡泡乐园那边，甚至还有人类小孩拿塑料泡泡球砸来砸去，然后把其他客人的饮料给撒了。 “来个人擦一下垫子啊！” “这谁家的人类！一点都不懂规矩，为什么不戴项圈就放出来！” “喂！管好你家的男性人类，离我家小饼干远点！” 店里吵吵嚷嚷，顾星烟看到海洛伊丝也被倾听讲解的猫群淹没，只能喊卢思思。 喊了几次得不到回应，她只好通过光脑发了条语音过去。 “思思，你现在在哪？去泡泡乐园那边管一下！” 对方秒回：“什么？老板？你背景音好杂？” “泡泡乐园——！” “噢噢好的！” 卢思思放下光脑，领着几位咨询寄养业务的客人，从店铺最里面的卧室里走出来。 “各位，我们寄养用的房间都是这种规格的，家具、装修都是新的，而且都是给人类设计的，住起来相当舒服！ “临时寄养的话，88块钱一天哈，月费、年费有折扣，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噢。” 她等了几秒，见大家都在思考，就说：“我老板喊我有些事，我就先失陪了哈，你们要是还有其他问题，都可以过来问我哈！” 客人们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它们也看出店里的忙碌。 ilwxs.com 晚上十点钟，商场要关门停业，宠爱用品店也随之打烊。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只有纸人还在按照指令补货和打扫卫生。 但关上门，并不意味着可以休息。 顾星烟还要带着两个店员整理一下之后的经营思路。 客人是猫猫这点，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 店里许多商品在人类看来司空见惯，可对猫猫们来说极为陌生，这就十分依赖销售员的讲解，以及广告说明的投放。 顾星烟跟两个员工一起，估算一下欠缺的人手，再跟人事部说一声，大量扩充推销员的岗位。 ——虽然纸人也可以帮忙，但要是让它们当销售主力，估计能把三千的潜在客户推销成三百。 术业有专攻。像卢思思，原本的定位应该是洗护服务方面的技工，还有海洛伊丝是专管服装的，今天都是混着来干的。 谁有空谁去，问题是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忙了也可能达不到很好的效果。 因此，尽管今天客流量达到六七百，但转化率非常不理想。 顾星烟连夜喊来宣传部的负责人，带她把整个门店逛了一遍，要求道：“我需要你们尽快做出一套美观且实用的导购设计。 “大到地面上贴的指引导语，小到每一个商品的使用指南，最好带视频那种。 “时间紧，任务重，先把大的部分和主推热门商品的详情图做好，之后再一步步细化。” 宣传部的经理趁机提出加人：“工作量的确不小，而且宠物店这边对宣传图文的需求是长期且稳定的，值得设立一个专项小组，对接这边。 “您看，要不要多招三个人？” 顾星烟觉得可行就同意了，“是应该这么办，前天大楼升了一级，办公区的面积增加了多少？” 经理回答：“多了一个四人用的办公室和一个休闲茶吧，公用办公区也多了十来个工位。” 她答得这么快，显然是早有想法。 每次新增一个店铺，各个部门要承担的压力也会增加一层。 每个部门都盯着那些空位子，希望给自己部门多添加人手。 然而，事实上，增设岗位并不是只看办公室大小就能定下来的。 顾星烟的人事部门里，全是专业的人力资源管理者，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办事思路，每次都很好地平衡了各个部门。 表面上，这难免会让大家觉得不爽。谁都希望多些人来分担工作，钱多事少美滋滋。 但回过头一看，发现别的部门跟自己一样，不会很闲也不会忙得太离谱，又没办法说人事部偏心。 顾星烟深有感触，就算让自己最信赖的几个主管去负责人力部门，绝对做不到这么好。 因此，她只答应了扩招三人的提议，无视了宣传部经理眼里明晃晃的请求——想要那间四人办公室。 “你去跟人事部说招三个新人进来，就说我同意了。” 宣传部经理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下降了两度。 顾星烟又说：“咱们现在已经十五个位面了，办公区越来越拥挤这件事，我自己就住在那一层，自然很清楚。 “等宠物店这边稳定下来了，我会让人事部和后勤部做出一个计划，把办公区重新规划一下。” 宣传部经理又振奋起来。 重新规划的话，她部门那么多人和项目，怎么也能多要几个独立办公室。 这些年不断扩招进来的员工，也不用东坐几个，西坐几个，工作效率肯定能提高许多！ 宣传部经理满意地走了。 顾星烟最后盘点了一下今天一天的收益—— 进店浏览几百人，排除只买个别点心和奶茶的纯游客，真正消费的猫猫饲主有三十几个，猫均消费有一千多位面币。 一天营收有四万多位面币，比白垩纪游乐园赚得更多，当然也更累。 如果销售员的数量和能力满足需求，她估计猫均消费能达到三千！ 顾星烟不得不感慨一句，宠物行业的前景真的好大啊！ 感慨完，顾星烟把店里的最后一排灯管关掉，锁门上楼休息去了。 而关灯的那一刻，附近好几家店铺里，都有一两双猫眼直勾勾地看过来，在黑暗中冒着绿光。 商场的后勤通道楼梯间内，由于没有人类通行，一盏灯都没有点亮。 只有一缕浅浅的月光，透过窗户落了进来，十几只猫的身影不疾不徐地穿过，一双双猫瞳反射着微光，像空中的萤火。 这些猫店长从一楼出口走出来，习惯性地成群结伴，一边聊天一边走夜路回家。 “基康，你对面一直空着的店面是不是开业了？” 矮脚猫基康走得很慢，今天难得不少猫店长愿意控着大长腿等它。 基康抬头看大家，点头：“是呀，而且还是位面商店来的。” 一只异瞳波斯猫阴阳怪气地说：“难怪！位面商店的生意能不好才怪？” 另一边的金眼卡尔特猫接话：“今天晚上，我店里只来了二三十个顾客，而且聊的也是那家宠爱用品店。 “幸好她家没有宠物医生，不然我连今天的水电都要赚不回来了。” 基康补充：“是的，她家只卖东西，还有常见的洗护、寄养业务，其他的暂时还没有。” 波斯猫说：“现在没有而已，谁不知道，位面商店会不断升级？” 基康说：“也可能开分店，而不是增加业务。” 卡尔特猫问波斯猫：“你意见这么大，店里的东西卖不出去？” 大家心知肚明，波斯猫的店也是超市类型的。 波斯猫才不会承认自己嫉妒了，高声道：“那家店的东西卖得那么便宜，简直扰乱市场价！同样的东西，从我们店卖出去，能有三千营业额，她那里才一千多！” 卡尔特猫又戳中波斯猫的肺管子：“可是我看人家的店里，店员严重不足，错过了很多客人呢。噢，还有，人家买的很多产品，我们见都没见过……” 波斯猫磨了磨牙，不满道：“也不知道是哪里三无厂家生产的，我们可是高维位面，绝对不允许假冒伪劣产品流入市场！” 基康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让波斯猫更加坚定了要举报宠爱用品店的念头。 “基本可以肯定，那些商品是从其他位面生产的，的确可能带有潜在隐患。” 随后，基康又补充观点：“我的意思是，如果安全过关，咱们也能近水楼台先得月，把握这次机遇。” 波斯猫已经听不进去了，甩甩尾巴就走了。 卡尔特猫却留下来，对基康的想法十分感兴趣：“你指的是不是低价进货，然后卖到其他城市里去？” 基康点点头，但又耸耸肩：“我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可惜我没什么猫脉，离了这座商场，什么也不是。” 卡尔特猫笑了笑，因为想事情太过投入，连道别都忘了说，在下一个分叉口与基康分开。 基康孤零零地停在街角，看着卡尔特猫那蓝灰色的背影，渐渐融入黑夜之中…… 第793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1 开业第二天。 无论是人手还是需要的导购设计，都没那么快到位。 顾星烟带着两个店员先从网上搜罗来一些商品的介绍和使用教程，直接打印出来，贴在货架旁边，等到了最忙的时候，让猫猫们自己看。 所幸，工作日里，白天的客人并不多，三人的准备时间比较宽裕。 刚开门没多久，先来了一家客人。 正是黑蒙和菜菜小哥潘叶麟。 黑蒙并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希望在上班期间寄养宠物。 它感觉，与其让活泼好动的菜菜一个人待在家里，留在这边或许会更加开心。 “黑蒙——” 潘叶麟矫揉造作地摆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他蹲在地上，手心朝上，握着黑蒙的一只爪爪，趁机捏了又捏，脸上却挂着伤心欲绝的表情。 黑蒙心有亏欠，只能忍着拍飞人的冲动，给他捏了个够，等到时间快来不及了，这才飞速抽回爪子。 它跟顾星烟颔首：“我家菜菜就拜托你们了。” 顾星烟笑着点头，“您请放心。” 黑蒙恋恋不舍地转身离开，走了十几步，又停了下来。 养宠物真的很神奇，对方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明明它跟菜菜只相处了两三天，一分开就特别舍不得。 它情难自已地回头，想再看一眼自家爱宠。 谁知，它看到的，居然是潘叶麟热情地跟第二位猫猫客人磨耳朵、挠下巴、握爪爪一条龙？！ “哎唷，你好你好，欢迎来到宠爱用品店！我是今天的临时服务生小潘！来，握个爪，这是咱们人类打招呼的方式！” 然而，店铺里的翻译系统，是专门为顾客和店员之间沟通而成立的。 潘叶麟不是店员，他说再多，猫猫们也听不懂。 但其他猫主子本来就很喜欢人类，对于主动黏上了的陌生人类，几乎来者不拒、百依百顺，甚至还暗自窃喜。 看来，自己的魅力果然很大嘛！ 这样的想法，让潘叶麟成功占到不少猫猫的便宜。 黑蒙的脸比锅底还黑，脑门上仿佛要冒出烟来，带着焦焦的糊味。 它一怒之下，在原地张牙舞爪，弹跳踢腿，无能狂怒了一下，这才无情地转身，再也不看自家这个大冤种！ 被气的！ “潘先生，你吃早饭了吗？我们的服务里包含一日三餐的。” 顾星烟喊潘叶麟去吃饭，没敢真让客人给自己打工。 潘叶麟眼睛一亮，火速回头，“今天早饭是什么？” 被他松开的猫猫客人无声笑了下，感慨一句“好可爱的人类”，就到货架区闲逛去了。 顾星烟给他端来一份手作三明治，两片面包被烘烤过，里面的培根用黄油煎过，刚一靠近就闻到一阵特有的烟熏香气，似乎是用果树树枝熏出来的果香。 蔬菜则是天还没亮，就从普兰塔蔬菜基地里新鲜采摘。 配上白垩纪厂牌的史前动物鲜奶，外加一小份时令果切。 不仅是潘叶麟，连其他猫猫客人都忍不住频繁扭头看过来。 它们带过来的人类才是最夸张的，一个个疯狂咽口水，脖子伸得老长了。 “啊啊啊，久违的人类食物！阔别多年的烟火气！” “想吃想吃！啊啊啊！” “这个腌渍的风味好绝！肯定是好肉做的！” “还当这里是你以前一万平的豪华别墅吗？讲什么风味啊，只要重油重盐重辣，鞋底做的我都爱吃！” 没办法，猫猫们吃得太清淡了，它们也不爱用火来制作食物，就算迁就人类，也只是没放盐的烤肉。 猫猫没有汗腺，无法排除多余的盐分，因此不怎么吃盐。 猫猫也没有甜味感受器，甜食基本不生产出售。 猫猫更加不会吃辣，那是痛觉，不是味觉。 可想而知，猫猫世界生产的宠物粮，那味道有多迷惑。 有些人实在受不了了，抱起猫主子跑了过去，捏着主子的猫脸，让它们看看潘叶麟盘子里的丰盛早餐。 潘叶麟故意吃得很慢，笑着看同类们各种求加餐，“真~幼稚！好像商店里跟大人撒娇要买冰淇淋的小孩。” 顾星烟被他那怪声怪气给逗笑了。 是哪个奔三的小宝宝，跟猫主子分别的时候，眼泪鼻涕不要钱地流？ 这人真是个戏精！ 最终，猫猫们拗不过，买了两根拇指大的麻辣火山肠，提前付款，打发自家爱宠。 这自然是满足不了大家的。 猫主子只能苦口婆心地哄着：“你今天出门前吃了三大碗宠物粮，不能吃太多，会对身体不好。” 另一家主子说：“在外面吃那么多，我怕找不到宠物厕所，随地大小便是要交罚款的。再不听话，以后就不带你出门了哦！” 都不用店员翻译，跟猫主子相处好多年的人类们，基本理解了猫猫们的意思，含泪小口品尝着爆辣劲道的火山肠。 呜呜呜，好好吃！ 要是份量能再大一点就好了…… 要是能吃水煮肉片水煮鱼重庆火锅剁椒鱼头毛血旺（此处省略字）……就更幸福了！ 想着想着，他们见到自家猫主子抬爪，将两大包量贩装的麻辣卤味大礼包放到了购物车里。 那大礼包的名字叫《一大份猪饲料》。 人类：啊对对对，我是猪！炫我嘴里！！ 一把抱住猫主子，直接对着毛脑袋啵啵啵好几口，“还是主子疼我！” “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不管是猫还是人，全都笑了起来，店里顿时欢声笑语一片。 此时，一只波斯猫来到门口。 它仰头扫了眼大门上的牌匾，再看里面的装修，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是蜂蜜与柚子的香气。 现做甜品区那边，好几个由猫主子带过来的人类乖乖坐在柜台边的高脚椅。 他们一边看着顾星烟调制蜂蜜柚子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顾星烟听着大家聊自己在猫猫世界的见闻，给每一个杯子挖了几大勺今早刚做好的柚子果酱。 柚子果酱已经放凉，正好可以加入蜂蜜，每个人对甜度的要求各不相同，蜂蜜的用量自然也不同。 台面上还有一瓶自助蜂蜜瓶，客人觉得不够还能再添。 倒入温水搅拌均匀后，大家以为已经做好，又见她从烤箱里取出一个盘子，夹起一片片新鲜烘烤好的“饼干”，放进果茶里。 这些“饼干”形状各异，有太阳、蜂蜜、爱心亦或是一张笑脸。 潘叶麟问：“第一次见到往蜂蜜柚子茶里放饼干的做法，好吃吗？” 顾星烟把杯子推到每个人面前，请他们品尝，“先尝尝看？” 第794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2 潘叶麟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心想，饼干就算泡软了，也不会影响饮料的味道吧？ 然后，他就愣住了。 入口的刹那，温热的果茶中多了一缕明显的热流，含在嘴里暖洋洋的。 明明没有吃到任何实质性的食物，只是喝一口茶水，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口中融化了！ 化开的瞬间，仿佛吃到了用做的太阳。光，将浑身的不舒爽统统驱散，让柚子成熟飘香，令蜂蜜更加金黄。 万千感想，化作一个词：愉悦！ 潘叶麟满脸惊奇地睁开眼，看向手里的蜂蜜柚子茶，自己仅仅抿了一口，居然就有这么丰富的感觉！ 而杯子里，太阳图案的“饼干”泡在水中沉沉浮浮，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周围不断有气泡生成，有点像泡腾片。 其余几人也纷纷发出惊叹的声音，从来没有喝过这种，仿佛能让食客看一场五感全开vcr的饮品！ 顾星烟笑着解释道：“这个可不是饼干，放烤箱里只是为了激活它们。它们来自天堂位面，富含光明能量。有没有很治愈的感觉？” 大家认同地点头，然后把自家猫主子的那杯拿过去，给猫猫们也治愈一下。 顾星烟看到顾客们都很满意，眉眼弯弯，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开一家饮品相关的店？她家各层餐饮早就开发出了很多产品。 埋头开始清洗用过的工具，打算收拾完毕以后，继续给商品准备低配版的介绍说明。 收拾到一半，她听见一个又娇又甜的喵喵声：“也……也给我来一杯……” 顾星烟抬眼看去，没见到声音的主人。 把上半个身子探出柜台往下看，这才在底下发现了一只奶油色的异瞳波斯猫。 她马上意识到，椅子不够用，波斯猫又很爱干净，由己度人，没有擅自跳到桌面上，就只能站在桌角边，视野完全被桌子挡住了。 顾星烟赶紧搬来一张椅子，请它坐下，“请稍等，我马上给您制作，一杯是8.8元，付款机我给您拿过来放这边了！” 说完，她赶紧从冰箱里取出一份原材料，动手制作。 波斯猫跳了上去，毛茸茸的短尾巴像是什么探测仪器，在椅子上扫来扫去。 此时视野正好，它微低着头，眼珠上移，带着审视，猫猫祟祟地将整家店收进眼底。 它在心里嗤笑：到底是人类店长，装修出来的店面虽然很适合人类活动，但对于猫来说，还是不够体贴。 顾客在这样的店里，不可能拥有最好的购物体验…… 正这么想着，刚好看到一只猫坐在购物车上，灵活地穿梭在店里。 这位客人发现座位上有隐藏按钮，打开来，可以不用人类推着，自己开车逛街。 ——这是位面商店自带的功能。其实公司早就在很多细节之处，为猫猫原住民考虑了很多，并不是只考虑人类。 波斯猫：“……” 尾巴垂了下来，猫眼瞪大，脑袋随着那辆购物车转来转去。 它……也想体验一下…… 一杯蜂蜜柚子茶放到离它最近的桌上。 “您的饮品到了，这柚子也是昨天刚从树上摘的，果酱是今天凌晨做好的，味道又香又浓！” 波斯猫别别扭扭地转身，愁眉苦脸地看着那杯蜂蜜柚子茶，沉默了几秒，这才带着后悔的心情摁爪支付。 它刚才是疯魔了么？ 它是来搜集证据，打探敌情的！ 怎么能给劲敌花钱？ 还浪费时间在这种简单加水泡一泡的饮品上！ 猫猫叹气，找顾星烟要了一根吸管。 它的毛毛干净油亮，最不喜欢在喝东西的时候把毛毛弄脏。 它看到人类们都用吸管，觉得非常实用，就想学着用。 顾星烟给它拿了一根，并提醒道：“需要嘴巴完全封闭，才能把饮料吸上来哦。” 波斯猫点点头，咬住吸管吸了一口，心里又想着：要是它店里也卖吸管就好了，为什么以前的人类不告诉它们可以这么用呢？ 噢，因为语言不通，而且也没有现成的吸管给人类示范教学…… 嗯？ 波斯猫的尾巴缓缓抬起，浓密的绒毛几乎要完全蓬开。 失眠带来的困意，强劲对手造成的压力，还有满脑子想着怎么搞垮对方的烦躁，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让它喘了一口气，整只猫都松懈了下来，享受饮品带来的美好。 一小时后，波斯猫再次回到柜台，给两大车商品结账，脸色臭臭的。 顾星烟微笑问她：“请问需要办理会员卡吗？终身享有九折优惠！” 波斯猫表情凶凶的，像是一直在生谁的气，嘴巴撅起来，都能挂油瓶了。 它深吸口气，犹豫再三，点头：“办一张。” 办完以后，它走出宠爱用品店的刹那，整个猫如梦初醒一般，带着后怕，回头看店里的情形。 “好可怕的位面商店！这里肯定有什么禁忌魔法！控制了我的行为和想法！ “哼！办卡只是为了打折，我以后不会再来花冤枉钱的……” 想到自己买的那堆东西，它嘴硬道：“等我回去，一件件检测，要是发现有任何安全问题，你这家店就完蛋了！商场主人管得可严了！” 嘟嘟囔囔放完狠话，转身准备上楼回自己的店，正好跟对面看店的基康对上了视线。 “……”目睹了全过程的基康表示十分无语。 “……”波斯猫拔腿就逃，恨不得自己原地隐身！ 它跑得太快，不小心在半路撞到另一只猫。 那是一只丁香色的布偶猫，蓝色的猫眼不悲不喜地瞟向波斯猫，声线清冷矜贵。 “波波，听说你在找我？” 波波“啊”了一声，慌张道：“仙总，我没有啊！” 它是有想过找商场主人告状，但没想过这么快就找，它证据还没搜集完呢！ 谁这么大嘴巴？一天不到的事，居然传到了仙总那里！ 仙总“嗯”了一声，转身，“那看来是我听错了，你回去吧。” “是是是！”波波加速跑路，生怕惹仙总不快。 仙总远远瞥了眼宠爱用品店，没再说什么，而是进了基康的店铺。 十几分钟后，仙总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基康领着店里的十几个人类们，去宠爱用品店做客。 第795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3 顾星烟见到基康带着十几个老弱病残的人类过来，赶紧停下手里的工作，迎了上去。 “欢迎大家过来！” 她扬起善意的浅笑，面对受过苦难的人，稍微夸张些的表情或举动，都有可能刺激到对方的某个敏感点。 但她不知道的是，即使她什么也不做，基康店里的流浪人类们，已经对宠爱用品店抱有抗拒的态度。 他们看到顾星烟手里还拿着手写宣传单，上面的内容落进眼里，成了他们各自的母语——这是高维位面的全新技术？ 再看店面，其实大多数人出生的文明里，并不是这种装修风格，但很明显能够看出，那就是为人类量身设计的——不过是更高级的宠物店营销手段罢了。 然后，他们看到身穿员工装、正在货架间忙碌的卢思思和海洛伊丝——这家店背后的老板可真是刻薄，不仅把人类召唤过来，还要打白工！ 一个矮人老头不忿道：“奴隶……” 顾星烟以为自己听错了，去看矮人老头，反被瞪了一眼。 但她的自我介绍已经开始了：“大家好，我是这家店的店长顾星烟，如你们所见，这是一家专为人类需求开的百货店。” 流浪者们惊愕一瞬，然后窃窃私语，不敢相信人类居然能在这个世界拥有主权，并跟猫猫原住民一样，开店、工作、生活。 顾星烟开门见山道：“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到我这里工作，包吃住，还有……” 话还没说完，那个矮人老头又发出不和谐的声音：“这是不正常的，这家店的背后肯定有坏猫猫在支持。” 跟他关系好的欧美老头也附和道：“本来当宠物就已经丧失自由和人权了，这家店还要我们这些流浪者干活，这跟奴隶有什么区别？” 除了痴呆的人类没有带出来，还有年纪小的没听懂，在场很多流浪者都露出恐慌的表情。 还有情绪激动的，跟基康鸡同鸭讲了一通，告诉它又被坏猫猫骗了。 “以前就有过心理变态的猫，从咱们店里领了一个人回去，没几天，你把那个人的尸体接了回来。 “我们看得很清楚，尸体身上全是莫名其妙的淤青和烫伤！ “那家伙还撒谎，让你退钱！ “它们就是欺负你店小，故意骗走我们这种流浪者，带回去施虐！善良又可怜的基康啊，你不要再被别人骗了！” 顾星烟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脑门上全是问号。 这些人到底经历了多少？她才刚说了几句话而已，就把她想得那么坏，真是油盐不进啊！ 他们说得十分激动，还有小部分人冲地上吐口水：“我死都不会留下来的！” 在附近溜达的潘叶麟差点被口水喷到，原地蹦了三尺高，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我去！干什么啊这是！怎么会有这么没素质的人！” 基康家的人类都是其他文明的，他不是店员，所以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他遇到的这么多人类里，也就昨天的小爱，是同文明的老乡，但未必来自同一个时间线。 顾星烟抬起双手，“请大家冷静一点，你们误会了！我们是诚心提供一份工作，有工资跟正规合同的那种！” 大家依旧坚持己见，没给她任何好脸色。 顾星烟再好的脾气都要被消磨光了，心里十分窝火，没想到好心收留流浪者，还会被当事人恶言相向。 可她对着这群应激的老弱病残，又无从发泄那口闷气。 她不确定是自己圣母心发作多此一举，还是这些人有着高度的被害妄想症。 潘叶麟听了顾星烟的话，震惊极了，“这些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我要是没有黑蒙，我也想在这里长期工作和生活，何况还有工资拿！” 他看那群流浪者老的老、少的少，还有个翅膀断了一半的伤残人士，正常人都能明白，老板招工分明是在做慈善。 “干嘛骂得那么凶啊？” 他虽然听不懂，但从流浪者们恨屋及乌对着自己哔哔叭叭的样子来看，对方嘴里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潘叶麟都生气了，更别说听得懂的卢思思和海洛伊丝了。 她们一听见吵闹声，就赶了过来，越听脸色越差。 卢思思气得抄起一根擀面棍，“你们这帮白眼狼！爱干就干，不干就滚！我们老板又没有求着你们！” 海洛伊丝却一脸若有所思，双手交握在胸前，闭上眼，轻声哼唱了一小段歌谣。 那歌声空灵悠扬，自带抚慰灵魂的魔力。 流浪者们渐渐冷静下来，可没过几秒，又捂住脑袋说头痛。 基康紧张地打断海洛伊丝：“快停止施法！他们都有精神创伤，不能再受魔法的刺激！” 海洛伊丝立刻停了下来，不解地看向这些痛苦到脸色狰狞的人类。 人鱼的歌声，治愈就是治愈，攻击就是攻击，怎么会有人听了治愈的歌声，反而更难受了呢？ 那些流浪者喘着粗气，等待疼痛渐渐退散，对宠爱用品店的敌意不减反增。 “你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太可怕了！那个长着鱼鳍的女人居然能用歌声控制我们！” “不行！我们快跑！” 有几个人带头，流浪者们纷纷往基康的店跑去。 “这……大家平时不是这样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基康惭愧地跟顾星烟道歉。 在它的视角里，自家的人类十分排斥宠爱用品店，冲着老板和店员暴怒叫嚷，然后人鱼店员唱了一小段，大家更生气了，纷纷要逃回去。 大家这次真的太不像话了！ 店里还有两三只猫猫客人，站在远处围观，还咬住自家爱宠的衣服，不让他们凑太近去吃瓜。 “不要过去，那些人类好像生了疯病，小心受伤哦！” “这些人类的主人怎么不好好管着他们？这里是公共场所诶。” “纵容人类当街斗殴、乱跑乱撞，严重者，要被没收宠物安乐死的。” 基康听见大家的议论，不得不摆出主人的架势，朝逃跑的流浪者们喊了一串口令。 叮！ 所有流浪者的脑子像是宕机了一样，脖子上的项圈居然会自己飞起来，硬是把他们拖回了宠爱用品店！ 顾星烟等人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己光溜溜的脖子。 那项圈居然这么霸道！ 那些人双手抠着项圈，脸色迅速变得青紫，比之前的头痛还要痛苦，发出“嗬嗬”的哀鸣。 等他们回了店里，基康赶紧解除了控制，挨个检查他们的脖子有没有勒伤。 有几个恢复快的，噌地爬起来，把矛头直指顾星烟，“卑鄙！无耻！我呸！” 潘叶麟指着那些人怼道：“看你这损色就知道又在骂老板！ “脑子不好使是吧？老板没惹你们吧？又不是老板召唤的你们！ “刚才那项圈也不是老板控制的，你们怎么不凶那只矮脚猫，转移矛盾溜溜哒？” 顾星烟原本已经心灰意冷，正想说算了，可听了潘叶麟的话，她越发觉得，这些流浪者的脑回路十分奇怪。 任何善意到了他们眼里，都成了别有用心，是要谋害他们。 就好像…… 冰雪位面里，被魔镜碎片入侵的人一样？ 当然，这里没有魔镜碎片。 从头到尾，流浪者们身上，除了必要的衣物，就只有那个骇人的宠物项圈！ 第796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4 顾星烟看了看其他猫猫客人带来的人类，包括潘叶麟，他们的脖子上都有项圈。 但他们的项圈款式各不相同，有的像精美的吊坠，有的是飘逸的丝巾，有的只是一个透明的环状物，很有科技感。 只有基康家的项圈，就是很原始的，带着铆钉的款式。 ——这也是为什么，昨天顾星烟接待了几个客人，没觉得怎么样，看到基康店里的人类以后，心里却十分咯噔。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种项圈更便宜？基康这种做慈善的宠物店，买一大批的性价比更高？ 这时，海洛伊丝走到顾星烟身后，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两句。 顾星烟了然点头，对基康说：“基康先生，麻烦暂时解开大家的项圈。我大概理解为什么大家对我有敌意了。因为他们的身份还是宠物，而非平等的人类。” 之前骂得最凶的几个流浪者一愣，这人怎么这么好心？ 基康却摇摇头，说：“可这样的话，万一人类暴走，后果不堪设想。这里是公共场所，我身为饲主，应该承担责任。” “请让我最后再试一次吧，如果还是不行，我就放弃。” 她转头对流浪者们说：“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也给自己多一个选择。 “难道，你们这么多人一直靠基康养到老死，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流浪者们听到基康的名字，身体颤了颤，像是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 看来，基康一直是他们心中十分重要的存在。 “你们难道不想自食其力，一直让基康花钱吗？他那边没有适合你们干的活，我这边却有很多。” 流浪者们又抖了一下，良心开始痛了。 “基康的店就在对面，想回去看望它，闲下来的时候都可以过去。 “我这么大的门店，基康也能随时过来监督我们有没有虐待你们，对不对？” 流浪者们安静地点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基康咽了口唾沫，总觉得顾星烟的话有些怪怪的，为什么每一句都要带它的名字？ 它见大家都平静下来了，不太好意思地朝远处的猫猫顾客们低了低头，然后给流浪者们解开了项圈。 顾星烟那边控诉起来：“从头到尾，我什么也没做，平白无故被你们骂了这么久，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流浪者们迷茫了一瞬。 “我们……想什么了？” 顾星烟又很快跳到另一个问题上：“你们想不想回归人类社会？哪怕不是自己原本的世界。” 之前那个带头找茬的矮人老头震惊道：“这怎么可能？！” 顾星烟见他不再跟个愤怒的小鸟似的，心里稍安。 “正式说明一下，我们宠爱用品店，隶属于位面商店，我们可以穿梭在多个位面，并不局限于猫咪世界。 “员工宿舍在另一个位面，那边全都是人型生物，有完善的生活设施和商业区。另外……” 她看向其中那位虫族女性，“这位女士，或许你是最幸运的。” “我吗？”虫族女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被点名，她刚才基本没怎么出声，都是随大流。 顾星烟点头，“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是珍贵的queen，我正好能联系到虫族人，你想回去吗？” 虫族女人忍不住捂嘴惊呼，“我？！我还有机会见到同族？！” 然后，她很快后悔起来，刚才她为什么觉得大家骂得很对？沉默，也是一种伤害，她都干了什么啊？ 虫族女人不由落下泪来，有愧疚，有对族人的想念，还有满心的期盼。 “对不起，请您帮帮我……” 她激动地走到顾星烟面前，跪了下来，握住她的一只手，行了一个表示臣服的礼节。 这在虫族世界里，任何一个虫王，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顾星烟又问其他流浪者：“你们呢？” 众人犹豫了片刻，纷纷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您认识矮人族吗？” 顾星烟摇头，“暂时没有，但有一个位面可能会有他们的踪迹，但那是个全民修炼的时代，传奇种族反而销声匿迹了许多。” “没关系，我等得起！” “我就是普通的人类，您能送我回原来的世界吗？” 顾星烟说：“我觉得，你们询问这个世界的召唤师，可能更有机会。” “那算了，召唤我的那只猫已经被剥夺了魔法能力，几年前就死了。” “那你要不要来我这里帮忙？” “如果是看店的话，我可以的！其实，就算你是骗子，我也无所谓。我早就没有牵挂了，唯一不希望的，就是拖累基康。” 顾星烟心里老泪纵横，听听，这才是正常人的逻辑啊！ 她看向身边的基康，它正守着一堆项圈，生怕流浪者们又闯祸，随时准备给他们戴上。 顾星烟想起之前，流浪者们说基康老是被骗的事，提醒它：“你家的项圈有问题，最好还是送去检验一下。” 基康的脊背猛地僵住，半晌才缓缓冒出一句：“怎么会？！” 第797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5 “问题居然出在项圈上？！难道大家一直都有的精神病，都是因为我买的项圈？” 基康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它是那么喜欢人类，结果就因为自己，害得大家情绪失控。 它一怒之下，周身魔力暴起，将那些项圈统统打碎！ 大家没想到它的反应居然这么大，顾星烟、流浪者们都来安慰它。 “不是你的错，是生产厂家的问题！”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如果不戴上项圈，就要被拖走，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基康，小心碎片扎到自己。” “说到底，是那些非法召唤师的错！他们要是不把我们召唤过来，很多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也有理智的猫猫客人，面露可惜得啧啧出声，跟其他猫猫吐槽： “怎么就打坏了啊？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找生产厂家讨个说法。” “是呀，刚才那些人类跟发疯了似的，现在看着倒是正常许多，原来是项圈有古怪。” “这种项圈，不知道还有多少已经流入了市场，真应该好好顺藤摸瓜一番！” 有正义感的猫猫直接过去跟基康交涉，问那些项圈是哪家黑工厂生产的，好报警查封。 遗憾的是，基康自己也说不清楚：“你们看这些项圈，款式那么老，是因为生产工厂在十多年前就倒闭清仓，才让我从捡了漏…… “我是开宠物店的，对项圈需求大，同时又是小本经营，我才贪图便宜，进了这么多……唉，这事怪我。” 基康自责极了，它个子小小，像是长不大的幼崽，无论是人类还是猫猫，都不由心软，说不怪它。 基康又对顾星烟道歉：“刚才真是对不住，大家对你们的态度这么差。” 顾星烟摆手说没关系，但要说心情的话，自然是糟糕透了。 原本一片好心，却被这么多人骂，虽然误会解开了，但紧接着，这种诡异的项圈把宠物行业的灰色地带揭开一角，令同为人类的她不寒而栗。 但她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因为清醒过来的流浪者们，已经相当难为情了。 他们没好意思跟基康黏黏糊糊、难舍难分，渐渐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想听听顾星烟怎么安排他们。 顾星烟先是给所有流浪者投放了员工权限，她的系统面板里一下子多了十八条个人信息，编制暂时挂在宠爱用品店这边。 而流浪者们，得到权限的瞬间，突然听懂了其他客人的话，表情惊愕不已。 近处，潘叶麟仗着他们听不懂，光明正大跟卢思思吐槽： “什么人呐这是！宁愿当宠物也不打工，说白了，就是想躺着被猫猫养呗？” 流浪者们听见后，臊得满脸通红。 领头的矮人老头和欧美老头硬着头皮过去，对潘叶麟说：“刚才对不起，是我们控制不了情绪。” “我去！”潘叶麟说人坏话被抓包，一下子心虚起来。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又没做错什么，骂了就骂了。 他用脚尖点了点地上已经看不见了的口水，“你们弄脏的地板，一会儿自己弄干净！多大人了，还这么没素质，店员小姐姐们很忙的！” “是是是……”矮人老头左右看了看，从纸人手里要来工具，对着地板擦了又擦。 低头看着湿地板上自己的倒影，矮人老头还是难以理解，那项圈到底有什么魔力，居然能改变佩戴者的性格乃至思想？ 脱干净地板，他顺便把那些项圈的碎片扫到垃圾铲里。 他问卢思思：“请问垃圾桶在哪？” 卢思思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位勤快的老人，哪怕之前起了冲突，那也是店里的客人。 她想要接手垃圾铲，“还是我来干吧，你们坐。” “不用不用，我本来就是来工作的。”矮人老头将垃圾铲藏到身后，执意要干点活，这样才有可能打消双方的芥蒂。 卢思思这才想起来，这些人是要成为同事的。 她挠挠头，指了个方向：“那好吧，在那边左拐，有个员工限入的门，进去就是大垃圾桶。” 矮人老头提着垃圾铲走过去，看着那些项圈碎片，心里又在琢磨刚才的异常。 他有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他是矮人部落的高级工匠，擅长打造各种武器、装置乃至战争堡垒。 他在事业最顶峰的年纪，莫名其妙被召唤了过来。召唤师见他是又矮又壮脾气还倔的矮人，当他是赔钱货，直接扔到大街上。 从此，他流浪、被抓、送到基康的宠物店里，直到如今已经年迈。 可他的心，始终不曾老过。 他手有点痒，将部分碎片捡了起来，藏到衣服里，打算自己研究一下，如果老板能支持他重操旧业就好了…… 没有人留意到一个矮人老头的小动作，包括客人在内，都在围观顾星烟与基康办理领养人类的手续。 无非就是签一下合同、办一些证明，再交接一些必要的用品。 基康急匆匆回店里一趟，用魔法卷了一大箱药物过来。 箱子落到地上，矮脚猫后肢着地，前爪和牙齿一起扒拉开箱子，一种种拿出来给顾星烟看。 “顾老板，你最好记录一下，每个人吃的药都不一样。 “这是墩墩的降压药，一天一次；这是臭臭的低血糖药，一天三次；这是虫虫的消炎药，翅膀伤口发炎的时候再吃……” 它如数家珍，那些刚刚获得翻译权限的流浪者们，脸上却囧囧的。 他们才知道，基康给自己取的名字，翻译过来居然这么憨。 墩墩就是那个矮人老头，因为他身材矮壮；臭臭是跟矮人关系好的那个欧美老头，他嘴角天生向下耷拉，显得脸色臭臭的；虫虫则是那个虫族女人…… 大家无语归无语，转而又想，基康给许多人类都起了名字，不止是他们，还有已经死去的、被领养的、留在店里的……难为它全都起得不一样。 反正，对于基康，他们可以毫无底线地宠着。 顾星烟被那一箱子药物提醒了，问基康：“请问我需要支付多少钱？” 她指的不是买卖人类的钱，而是领养费。 基康带来的人类都是流浪者，还是老弱病残，基本是不赚钱的。 但一般来说，宠物店老板可以跟领养者要一笔领养费，之后会作为收留并照顾其他流浪者的流动资金，这样，相关领养组织才能长久运行下去。 只要不是故意坑钱的黑店，领养费要比直接购买一个纯血宠物便宜非常多。 基康却摇摇头，告诉顾星烟：“如果领养者是你的话，一分钱都不用交，已经有人帮你交了。” 第798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6 顾星烟好奇谁这么好心，居然特地帮她买单，“是谁帮我交的？为什么是我？” 基康说：“是这家商场的主人，原因……可能是因为你是人类，又来自异世界吧？” 顾星烟想了想，翻出这个位面的委托合同，去看甲方的名字，问基康：“商场的老板，难道是叫仙绒？” 基康点点头，“是它，我们都喊它仙总。” 顾星烟笑，“那下次如果看到它，得跟它说声谢谢。” “那我没别的事，就先回去了。”基康转身告辞。 “那就下次再聊吧。” 顾星烟送基康到门口，顺手从柜台后拿了一个礼盒，塞给基康。 “这是给邻居们准备的见面礼，你正好拿回去。” “昨天不是才拿了三盒青汁羊奶粉？怎么还有？”基康哪好意思收，刚才闹得那么难看。 顾星烟坚持让它收下，基康善待人类，这么多年来自掏腰包给人类买药治病，这点礼物才哪到哪啊？ 基康拒绝不了，连着两天收到礼物，心里暖暖的，笑着跟流浪者们道别，这才离开宠物用品店。 流浪者们依依不舍地站在店里，目送基康离开的背影。 这一刻，他们彻底跟宠物这个身份做个了断，重获自由，并回归人类社会。 接下来，顾星烟要先安顿好大家。 宠爱用品店固然缺人，但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在这边工作，何况这十八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病，全是药罐子。 她只是抱着人道主义，才想要解救他们。 “那就辛苦你们两个，暂时看会儿店了，我会在高峰期之前回来。”顾星烟对卢思思和海洛伊丝说。 “没问题！”三个声音异口同声。 大家看向多出来的潘叶麟。 卢思思笑他：“你就装吧，分明是趁机揩猫猫客人的油。” 潘叶麟哼哼两声，大摇大摆走去泡泡乐园。 顾星烟等人走远了，才评价道：“他真是个奇人，这里好像是他的天堂。” 不像流浪者们，几乎全都有精神问题，她还得请医生，给他们好好做个检查。 猫猫医生跟人类医生，总归是没法比的。但基康提供的药品，到底来自高维位面，具备一定的研究价值。 她领着大家去了度假位面，先是大致介绍了大楼里的神奇构造，然后说起之后的安排： “等你们的身体调养好了，留下来打工，或者在十楼那边一边开店谋生，一边排队落户其他位面，都是可以的。” 落户情况跟天庭位面的妖怪们差不多。好消息是，顾星烟占领了天庭以后，大部分妖怪不再着急移民，排队的名单一下子少了九成。 有妖怪辞掉了工作，不过没打算放弃高考；也有的妖怪看中度假位面的潜力，想努力工作得到一套房产，没准以后会升值。 当然，在房子稀缺的现阶段，不管是妖怪们，还是这十八个种族各不相同的流浪者，都只能先住在胶囊小屋里。 欧美老头举手提问：“就不能让我们一边工作一边休养吗？我们过够了完全被人养着的日子。” 顾星烟说：“这里只是给你们住的地方，我需要了解你们的能力，再提供适合的岗位。 “又或者，你们可以趁今天到度假商业区那边碰碰运气，那边会有店家招工。 “你们要是有本钱的话，还可以自己开一家店。” 最后一个建议，让大家十分心动，当然是自己当老板自在，可惜他们现在两手空空，只能先想办法攒钱。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都在想怎么介绍自己的能力。 顾星烟好几次看向矮人老头那边，她听说矮人都是厉害的工匠，所以十分期待。 没想到，最先站出来的不是矮人老头，而是那个欧美老头。 准确来说，在成为员工以前，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吸血鬼，而且地位还不低。 吸血鬼本该青春永驻，但他被套了项圈，已经十几年没喝过血，猫猫位面生产的低血糖药神奇地维持了他的生命，却也让他迅速衰老。 他右手放在左胸，向顾星烟行了一个绅士礼，说：“我叫亚德里恩，曾是一名血族侯爵，统治过上万公顷的领地，如果您需要类似执政官的人才，可以考虑我。” 顾星烟惊讶地翻出亚德里恩的员工名片： 【店员：亚德里恩（血族） 忠诚度：68】 没想到，“血族”这两个字的含金量居然那么高！ 让她白捞到一个主管潜力股！不像她的大部分主管，都是从零基础开始培养。 顾星烟按捺住心里的喜悦，面上表情依旧平静，微微颔首：“好的，我记下了。” 亚德里恩果然被她唬住，心里揣测，自己在位面商店里，可能真不算什么，刚翘起来的尾巴重新夹住，低眉顺眼地说：“是……” 顾星烟挑挑眉，聪明人就是多疑，忠诚度居然又涨了两点。 之后，又有巨魔、狼人、半机械人等陆续发言，他们不够美型，在猫猫世界里一点都不“畅销”。 矮人巴伦也坦白了自己高级工匠的身份。 就连那个虫族queen，也说自己会制作稀有的魔法布匹，是魔法装备必备的原材料。 顾星烟听得嘴角快要压不下去。 果然好人有好报！ 她这哪是扶贫？分明是引进了一批高精尖人才回来！ 原本，她若想要接触这么多种族，就得再开十几家店，才有可能碰上。 可现在，只是一个猫猫位面，就让她提前接触到了各种传奇种族！ 而这些人，现在全都是自家员工了！ 第799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7 诚然，每个种族各有各的优势，但便宜也不是那么好捡的。 亚德里恩这批穿越者，身体和精神都不太好，有些人在猫猫位面待了几十年，如今已经步入晚年，难以将自己的才能完全发挥出来。 位面商店只是他们唯一的选择，顾星烟也没有挑剔的余地，能碰到高级人才纯属运气爆棚。 这十八个人里，就有三个小孩，空有传奇种族的纯血基因，却完全没有故乡的记忆。 别说拥有什么实用技能了，他们在宠物店里白白浪费几年青春，压根没有正经上过学，全靠其他流浪者用嘴教。 这就导致，他们说的话都是好几个种族拼凑而成的新型语言。 这些流浪者之间交流，也用的这种语言。 顾星烟说是要给大家一份工作，但工作还没影儿，医疗和幼童教育的部分就已经计划上了。 “今天下午会有医疗团队过来，给大家做一下全身检查。” 她摸了摸身边一个小女孩的发顶，掌心触碰到两个硬硬的小角，对年纪大的流浪者们说： “孩子们虽然有点超龄，但也先送去托儿所那边，补一下学前教育，先适应正常的人类生活。等到了九月份，就安排去上小学。” 有一个巨魔族老奶奶立刻紧张地问：“我们会跟这些孩子分开吗？” 大家住在一起那么多年，就像家人一样，即使来到全是人型生物的度假位面，他们也不由自主地紧紧抱团，打算以后还住在一个大院里。 何况，孩子们也很依赖熟悉的大人，他们不知道什么是学前教育和小学，但听懂了“分开”俩字，全都躲到巨魔老奶奶背后，不敢靠近顾星烟。 一个巨魔族就有两个成年人那么大，让人非常有安全感。 顾星烟完全被巨魔老奶奶挡住了视线，失笑道：“如果孩子们同意，你们也没问题，正好可以当他们的监护人，我也省事。” 巨魔老奶奶松口气，笑道：“那就好，我当然不介意，不止是这三个小的，基康店里还有九……”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工作？宠爱用品店那边，真的不缺人手吗？”亚德里恩打断了巨魔老奶奶的话。 矮人巴伦举手扯了扯老奶奶的裤脚，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说。 大家现在寄人篱下，之前还闹得那么不愉快，现在不是提更多要求的时候。 要说，也是等他们能赚钱养活自己，再跟顾星烟提。 巨魔奶奶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心痛得无声叹息，她放不下那些没被带过来的人类…… 顾星烟说：“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才来我这几小时不到，我总不能立刻让你们给我打工。那我不就真成奴隶主了？” 之前一遍遍喊出“奴隶”这词的矮人巴伦脸上一囧，他真不是故意的…… “那个！”虫族女人从人群里挤到最前排，她早就想说话了，但大家在说别的，她越等越心急。 大家想的是留下来工作，等待机会，回归自己的种族社会。 可她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这令她怎么都淡定不下来，连度假位面这边安排的胶囊小屋都没有心情细看，想着自己很快就能离开了。 “老板，您之前说能去虫族位面，请问什么时候让我回去？” 她刚才听得可认真了，虫族位面就在第十一层，也就是现在这个位面的上一层！ 可惜她的翅膀断了，不然，真想直接飞上天去！ “我看看预约情况……”顾星宇看了眼光脑上的信息，“行，虫族那边的人下午有空，我带你去见见她。” 虫族女人用力点点头，喜形于色，其他流浪者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巴伦也问：“您之前说过，有个位面可能有矮人的踪迹，是什么情况呢？” 顾星烟说：“我在那个位面见到过精灵和狼人，所以，矮人和血族或许真的存在。 “但据我所知，他们的数量非常稀少，全世界只有百余人。而且我跟他们不在同一个国家，所以很难联系得上。” 巴伦十分遗憾，“那肯定不是我想象中的矮人部落，我们随便一个部落都有几百人，整个位面可能有百万名矮人。” 亚德里恩也十分不爽：“如果血族的数量只有那么一点，真的没必要回去，可能连血仆都养不起……” 他只是伯爵，都有几十万公顷的领地，上头还有公爵和亲王，整个位面都被血族瓜分和统治。 如果不是这样的血族位面，那就不算是他的故乡。 大家都对虫族女人表示祝福，她真的太幸运了。 之后，大家久违地吃了一顿符合正常人口味的午餐，稍作休息，医生们就过来了。 除了身体检查，还有长达一小时的心理咨询，有些人还要查一下修炼资质的受损情况，可谓相当全面了。 虫族女人优先完成检查，就跟顾星烟一起上楼，去了十一层的虫族健身房。 蜜西西里王国的秘书长蜂堇，提前了半小时抵达，她去健身区突击检查了一番男孩们的训练情况，然后才去见顾星烟。 来的路上她都想好了，没准她们虫族真的有流落在外的queen，虫族联盟要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非常高兴。 她们这么团结，周围几个王国都会十分乐意出钱出人，帮助新的queen组建属于自己的国家。 正好新的选妃大典又快开始了，回归的queen还能先选几个王妃回去…… 蜂堇想了很多，表面上虽是一副冷清严肃的官场女强人形象，头上的触角却兴奋得轻轻晃动。 听见楼梯间里有脚步声，蜂堇期待转身，一眼就见到顾星烟身边的残翅女人。 对方身形比worker要大上许多，这很符合queen的外形特征。 可惜，蜂堇光从信息素就能得知，这不是她们的虫王。 虫族女人也嗅到了新世界空气中的信息素，跟蜂堇一样，脸色瞬间失落下来。 “不对，这里不是我该去的虫族！这是蜜蜂虫族的位面，我是蚕蛾虫族……” 第800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8 ilwxs.com 虫族女人捂脸落泪，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她一天之内经历了一连串的大喜大悲，此时十分崩溃。 顾星烟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抱歉，蛾霜。” 蜂堇有些同情这个无家可归的虫族王族，她给顾星烟科普道：“我们虽然都是虫族，但我跟她的区别，就跟你和熊涛教练一样大。” 顾星烟很遗憾没能帮上忙，说：“我以为虫族位面还会有其他的虫族，只是联盟不同，彼此没有交流。” 蜂堇摇头：“没有其他虫族，我们这里只有蜜蜂一族。” 蛾霜缓了一些，也开口道：“这边的社会形态，肯定跟我那边很不一样。我们那里就是纯粹的帝制，而我是王室继承人之一。 “我没想到，老板您说的queen，是指蜜蜂一族的queen…… “唉，是我太天真的。亿万位面，怎么可能那么巧，刚好碰到蚕蛾虫族所在的位面呢？” 她越说越难过，也逐渐接受现实，悲观地想，自己大概率要一辈子留在位面大楼里了。 “老板，我回度假位面。” 蛾霜低头擦了擦眼泪，语气特别沮丧。 “好，我们回去吧。”顾星烟跟蜂堇点头致意，“让您白跑一趟了。” 蜂堇摇头：“没事，我本来就打算过来突击检查。” 顾星烟带蛾霜回了度假位面，这才过去了十分钟不到，流浪者们还在排队做检查，见到蛾霜一脸绝望的样子，都十分错愕。 等大家听说闹了乌龙之后，直呼可惜，同时，对未来重返族群的期待也大大降低。 不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先安安心心留在这边生活，回家的事，随缘罢了。 蛾霜本来就有一技之长，以后的日子未必难过，何况她还有一大家子同病相怜的家人们。 顾星烟初步安排好流浪者们以后，就返回宠爱用品店，正好赶在下班高峰期，店里最是缺人。 昨天第一天的客流十分可观，这些客人又往往会有自己的养宠小圈子，一传十，十传百，不少猫都过来光临。 因此，今天的客流达到昨天的两三倍之多。 幸好，白天顾星烟和两个店员张贴的低配版介绍纸条发挥了作用，猫猫们看懂了以后，就不需要喊员工过去解释了。 而没来得及张贴的商品，销量就一般般，顾星烟对此并不着急。 头几天可以先放弃这部分利润，把店里的秩序维持好，转化一部分客人成为vip。 暹罗猫黑蒙终于熬到了下班，比寄养的登记时间晚了足足一小时，才过来接潘叶麟。 它根本不指望潘叶麟能像其他人类那样，见到猫主子就主动黏上来，因为这人太花心了，只要是猫，他都爱。 这不？它先到泡泡乐园那边找人，在一个大型摇椅上，找到了昏君一般左拥右抱的潘叶麟。 潘叶麟大字型躺在摇椅上，身上、旁边坐了七八只猫。 小奶猫们躺在他的肚皮上，猫爪无意识地舒展，反复摁压在他的胸.肉，发出奶声奶气的咪.咪声。 旁边有稍大一些的猫，大约处在叛逆的青少年期，则轻轻地咬住他的手臂，暗戳戳地磨牙，然后被大猫发现并训斥。 “不许伤害人类！而且这是寄养在店里的人类，小心人家主人挠你！” 说话的同时，成年大猫自己也在用前爪揉捏潘叶麟屁股上的肉肉。 “这个人类好配合啊哈哈哈，幸亏来了！” “要是这边能多一些人类店员就好了，我这种不养宠物的就能白嫖了哈哈哈！” “这边的饮料也很好喝呀！我可以为了这里的甜品饮料，经常过来！” “热知识，这饮料是为人类设计的……我们猫猫只是顺便。” “……”黑蒙无语到了极致，忽地笑了出来。 它对着潘叶麟的背影，黑乎乎的小脸露出有些狰狞的笑脸：“就让你再快活几分钟吧！” 潘叶麟感觉下半身忽地一阵发凉，抖了一下。 那叛逆小猫的家长又训了一句：“你看！人类被你弄得不舒服了！还不快住手！” 黑蒙无声退回到柜台上，跟顾星烟打了声招呼，关心道：“老板，我家菜菜今天怎么样？” 顾星烟回忆了一下：“他今天在这边把三餐都吃了，又喝了两杯养生饮料，吃了些水果。 “中午睡了一会儿觉，下午一直都在泡泡乐园那边，还帮我看管那边的秩序呢。” 黑蒙笑了下，“那他挺自在的。” 顾星烟跟它随口唠唠，“你怎么晚了这么久才过来？菜菜都等急了。” 黑蒙翻了个白眼，“我不信，他肯定没想起过我。” 顾星烟忍俊不禁，她能理解黑蒙为什么这样想，但自己说的真是实话。 黑蒙又解释前一个问题：“我刚才去预约了宠物医生，打算给菜菜做绝育手术。” “……”顾星烟把放到嘴边准备喝一口的水杯赶紧放下，用唇语念了一遍“绝育”俩字，满脸魔幻。 黑蒙点点头。 这时，潘叶麟乐颠颠地跑过来，一把抱住了黑蒙，“黑蒙主子，奴家好想你啊！” 顾星烟把唇抿成一条直线，没眼看这个没脸没皮的猫奴。 黑蒙想起顾星烟能跟潘叶麟对话，从潘叶麟的手臂里艰难地冒头，冲顾星烟喵一声：“别告诉菜菜！” “……”顾星烟闭紧嘴巴，跟潘叶麟使眼色。 潘叶麟见状，问她：“老板你眼睛不舒服吗？” “咳咳……”顾星烟摇头，举双手投降，“你们快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潘叶麟以为她嫉妒了，笑着摸摸黑蒙的头，用一种“我有猫猫你没有”的骄傲小眼神，看了眼顾星烟，脚步轻快地跳出店外。 “拜~” 顾星烟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看着这对主宠离开。 黑蒙当然不是任人蹂躏的弱猫，它是执法者，今晚并不打算惯着潘叶麟，稍微弄点小魔法，就从潘叶麟的魔爪里逃脱。 潘叶麟嬉笑着跟黑蒙追逐打闹，三两步跑到了上一层楼，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第801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19 黑蒙和潘叶麟离开后，整整一周没再出现。 顾星烟不知道这对主宠怎么样了。 潘叶麟知道要做手术之后，能否让溺爱他的黑蒙打消计划？又或者想办法从高维生物的魔法中逃脱？最后会不会跟黑蒙产生隔阂？ 顾星烟在事后，偶尔会想起这件事，想不通自己该以什么态度和立场去评价自己和黑蒙的行为。 身为同类，还是出身自同一文明的华夏老乡，顾星烟当时明明有机会告诉潘叶麟接下来要面对的事，但她什么也没有做。 好像同一天里，出于恻隐之心收留蛾霜、巴伦他们的位面大楼店长，不是她本人似的。 迟来的良心令她坐立难安，心里头就会出现另一个声音： 人类出于“爱”与“责任”，大力提倡给猫狗绝育，黑蒙做的决定无可厚非，只是没有尊重潘叶麟的知情权。 无论是谁当主人，都因为语言不互通，没办法彻底站在对方的角度看问题。 而顾星烟之所以这么混乱，就在于她能同时跟双方交流，这里的猫猫在她看来，也是“人”，所以她才在两方立场上摇摆不定。 公司的翻译系统不让猫主子和人类宠物无障碍沟通，是否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在潘叶麟和黑蒙失联的这一周里，宠爱用品店倒是蒸蒸日上。 店铺经历了开业头一周的暴风式吸粉，员工团队扩大到了应有规模，店铺运营渐渐步入正轨。 现在，周边但凡是养了人类的猫猫，都知道有这么一家不算很贵、商品丰富到超乎想象的宠物用品百货超市。 这边集购物、学习、疗养、寄住、社交于一体，成为越来越多猫主子的理想之地。 当人类宠物——或许还要加上人类店员（？）变多，这边也成了某种景点。 就算是不养人类的猫猫，也愿意过来逛一逛，白嫖人类美色，过个眼瘾，顺便蹭一份美味的宠物餐。 如此一来，人类主题商场意外破圈，不再是饲养人类圈内猫才会去的地方，有要往全民大热商圈发展的趋势。 良性循环就这么形成了。 同一个商场的商家们，突然发现，自己家的生意非但没有被宠爱用品店搞凉，反而多了许多新客户！ 商场这么大，顾客们不可能只进一家店，绕着中庭逛圈圈，其他店都被雨露均沾。 能不能将这些新客吸收转化成营业额，全看店家们的本事…… 宠爱用品店里，从店长到十几名店员，深切感觉到，这边的客人友善过了头。 倒也不难理解—— 试想一下，你在百货商店里购物，给你推销商品的售货员是一只猫、路过打扫卫生的是一只小狗，补货的是兔子，负责收银的是仓鼠…… 这样的宠物店员，你忍心发火或者投诉吗？ 能忍住不把钱包掏空，都算好的了！ 这就导致，一些人气店员周围，总是围满了前来互动的顾客，醉翁之意不在酒。 让顾星烟十分疑惑，店里已经换上更加美观清晰的介绍海报，大家怎么还喜欢找员工咨询呢？ 她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立刻认出了其中一只异瞳波斯猫，它已经连续好几天找海洛伊丝询问同一个问题—— “海洛伊丝小姐，我家子涵能不能穿这套亲子装啊？” 司马喵之心，路人皆知！ 海洛伊丝看破不说破，因为旁边还有不少猫猫客人在旁听。 她十分耐心地从衣架上取下来一条纯棉竖纹吊带裙，迅速套在自己身上。 人鱼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即使是红配绿，也能靠脸驾驭。 她每次这么一展示，不管什么衣服，当场就被买爆！ “亲子装当然谁都可以穿，本店为各种体型的顾客准备了不同尺寸的衣服。 “亲，介不介意当一下我的模特？”她拿来一条同款猫裙子，问波斯猫。 后者一双异瞳都成了星星眼，自然是同意的。 一人一猫都已经试穿上了，那效果相当显着，顾客们十分心动，频频往不算很满的衣架上看，生怕自己抢不到喜欢的。 海洛伊丝一边转圈，三百六十度展示身上的衣服，一边推销道：“人类就更不用说，我们的尺码绝对是全世界最全的。 “如果家里的人类有翅膀或是尾巴，可以找我免费修改。” 她抱起波斯猫，走到整排衣架旁边，“这些都是当季新款，全都是亲子装！大家想了解什么款式，都可以问我！ “您请说……噢——想给男孩子穿女装？当然可以！不用担心穿不下，选大一码就好了！ “您问这条红绿色碎花衬衫？有品位！这可是复古风，一般是面向有阅历、有沉淀的买家…… “问我最喜欢哪套？唔……您买的我都很喜欢呐！” 波斯猫波波被海洛伊丝抱在怀里，成了亲子装的临时模特，一脸的嘚瑟。 “咦？” 熟悉的声音从观众之中响起。 波波突然笑不出来了。 一只卡尔特蓝猫正在底下用看好戏的表情看它，见它注意到自己，用猫嘴说了个口型：“举、报？” 波波尴尬得猫爪抠地，自己之前嫉妒的嘴脸是那么的自大又丑陋，现在成了小迷猫，早就被啪啪打脸无数回。 等海洛伊丝放开它，波波胡乱将整套亲子装扔进购物车里，自己回到猫猫专座上，操控购物车离开。 海洛伊丝忙着应付疯抢中的客人，没有留意到它的异常。 卡尔特猫哈哈笑出声，开着自己的购物车追了上去。 波波逛到了智能家居区域，在这边推销的正是店长顾星烟。 不谈竞争对手的身份，只从饲主的眼光来看，波波心里，除了自家子涵必须第一，海洛伊丝是第二喜欢，店长顾星烟则排在第三。 它挪不动道了，把购物车停在尽可能近的地方，听顾星烟介绍一件智能炒菜机器人。 据说只要把食材放进去，那机器就能做出人类喜欢的食物，分明是猫主子们最最需要的宝藏电器！ 波波一看价格，掏钱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居然要六千多！ 都可以买半个纯血精灵了！ 难怪要店长亲自下场做推销。 波波纠结得不行，又舍不得离开，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越听越觉得应该买！ 现在可是老板亲自带货！顾星烟承诺，这绝对会是永久最低价！只有老板才有权力将利润压到最低！ 最终，心里对家中人类的爱胜过一切，波波要了一款做饭机器人。 刚放到车筐里，车尾就被另一辆购物车撞了一下。 波斯猫暴躁转头，正对上卡尔特猫戏谑的眼神。 “呦呦呦，宠物百货超市的波波大老板，居然从劲敌那里买这么多东西！你这检测，挺下重本的啊？” 第802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0 波波被撞得整个猫一震，僵着脖子回头。 它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沉沦，嘴硬道：“蓝特，关你什么事？” 蓝特探头打量它车筐里的商品，啧啧好几声，“买得可真多，不过，很多都是比较冷门的商品？” 波波没有答话，那些大热的商品，它之前几趟就已经买过了，而且折扣比现在还大，它忍不住囤了很多，用到明年都用不完…… 蓝特又说：“你怎么不买吃的？食品类的检测更加严格，关系到人类的健康呢……” 波波转头，拿后背对着蓝特，依旧不想说话。 它不敢说，买回家的宠物粮，它自己也吃了不少，子涵都跟它闹脾气了，它这才找到新的借口，来宠爱用品店买买买。 蓝特自说自话有些没劲，沉默了一会儿，无语地说：“波波，你该不会压根就没拿去检测吧？” 波波立即启动购物车，往其他商品区走，结结巴巴地说：“当……当然有了！异世界的东西都值得警惕！我们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低维位面……” 蓝特笑着跟上，“那就好。” 波波停下，问它：“好什么？你这么在意干嘛？” 蓝特摇了摇蓝灰色的毛尾巴，摊手道：“我一直在等你这边的结果，这样我就能节省一笔检测费用。要是宠爱用品店的商品没问题，我想做一下代销渠道。” 波波气鼓鼓地扭头，购物车开得更快了，“就知道你没这么闲，好端端地关心起我来！你一个宠物医生，搞那些杂七杂八的，能行吗？” 蓝特自信地哈哈笑道：“谁会嫌钱多啊？何况，我有的是门路！你要是想加入，我们可以一块儿干。” 波波斜眼看它，沉思一阵。 平心而论，这边的东西的确是好，它现在都不用自己店里的东西了。 它们世界里的很多宠物用品，都是人类研究者们通过观察和脑补研究出来的。 人类身为宠物，彼此无法沟通，就算比划手势，两脚兽跟四脚兽天生有着理解上的鸿沟，至于表情，脸盲导致的误判数不胜数。 很多时候，都是猫猫们根据自己的习性来推测人类的喜好，人类自己去适应。 而宠爱用品店里的商品，是人类为自己设计的产物，受欢迎程度简直不是一个量级的。 波波也曾焦虑过，自己的店碰上顾星烟的店，不仅类型撞了，价格还比别人高，卖点也没别人得多，它岂不是要破产？ 就算从顾星烟那里进货，大家在同一个商场里，人家的店员全都是受顾客喜爱的人类，它依旧没有多少竞争力。 想到这，波波跟蓝特点点头，“等我检测结果出来，如果全都过关，我跟你合作。” 蓝特说：“那你快一点哦，我担心有其他猫发现这里的商机……我还想拿到独家代理权呢！” 波波维持着最后的倔强：“你怎么就能肯定，这些东西没问题呢？” 刚一说完，头顶的商场广播响了，温柔的女声响彻整个宠爱用品店： “尊敬的波波客人，您家的人类子涵已经做完按摩项目，请尽快到按摩室门口接子涵回家。” “……”波波跟蓝特尴尬对视，然后仓皇地收回目光，转身驾驶购物车，去按摩室那边。 蓝特眯起眼，“看来你比我更放心这边的东西呢。” 两辆购物车一前一后赶到按摩室，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姑娘立刻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主动帮波波推购物车。 她叽叽喳喳地说：“波波波波，刚才的按摩好舒服啊，你闻闻我身上的精油？是玫瑰的香味！” 波波已经从她凑上来的动作，闻到了味道，开心道：“香香的！” “哇，你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家里快堆不下了诶！ “这是什么？做饭机器人？哈哈哈可以的，要是能在家也能吃到人类的食物，那就太好了！ “家里有没有调味料？这个千万不能忘啊！” 说着，子涵小姑娘推着波波的购物车，奔去了日用调料区。 半小时后，波波、蓝特还有子涵结束购物。 蓝特谨慎地买了一些玩具和一套亲子装，入口的食物还打算观望一阵。 波波却因为过于活泼的子涵，买了整整两大车东西，子涵推一辆，它自己驾驶一辆。 结账的时候，它跟收银员说自己已经是vip3级，能打八七折。 一旁的蓝特刚要开口吐槽，波波立马高声打断：“这个蓝猫是我朋友，我们一起的，麻烦也打八七折！” 收银员笑道：“可以的。” 蓝特暂时闭上嘴。 结完账，两猫一人一起上楼，蓝特的店是一家诊所，生意很旺，就是偶尔会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传出来。 隔壁就是波波的宠物超市，时常受到噪音干扰： “我不要绝育！啊啊啊！我要离家出走！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猫！不——！” 波波嫌弃道：“你能不能装修一下，把隔音做好点？我家的生意都被你影响了。” 蓝特厚脸皮道：“我缺钱啊。” “那你还想搞代销？” “缺钱才要努力搞钱嘛！不过我估计，我自己拿宠爱用品店的商品去检测，都比你要快。” 波波语塞，“我只是忘了……” 两只猫一边互相吐槽，一边从魔法阵里拿东西出来，有些直接就能用上，比如装饰品和玩具。 还有贪嘴小零食，波波先给自己留了三包等会儿吃，然后给子涵两包牛肉干。 子涵小姑娘开心地接过，然后跑进店里自己玩去了。 波波和蓝特继续就检测的话题聊了一会儿，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两位下午好！我是楼下新开的那家宠爱用品店的老板顾星烟。 “小店刚开张一周，很多方面准备不周，给大家添麻烦了。这是我的小小心意，初来乍到，请多多关照！” ilwxs.com “欸？” 等波波回头，顾星烟一眼就认出了这位经常来店里疯狂购物的波斯猫。 “原来您也是楼上的商户呀？”顾星烟惊喜道。 看来自家的商品真的很受欢迎，连同行都爱上了。 波波和蓝特顿住，爪子还维持着扒拉购物袋的姿势，购物袋上印着明显的宠爱用品店logo。 心虚的是，它们前一刻还在讨论，送这些商品去做检测，以及如何忽悠单纯弱小的人类店长，把独家代理分成打到最低。 顾星烟笑着将手里的两份超大礼盒往前送了送，“这是我店里的一些特产，产自其他位面，不算贵重，胜在稀奇，还请收下！” 蓝特问：“这是所有商户都有的吗？” “是的，我本该在第一天就送，只是最近店里比较忙，现在才有机会出来跟大家认识一下。” 蓝特接受了她的礼物，“祝你们开张大吉。不过，你们店里生意这么好，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波波见蓝特这么精明的猫都收下了，便跟着将礼物接过来。 趁顾星烟和蓝特交谈的时候，悄悄伸出猫爪，挠了挠精美的礼盒，内心咆哮着想要立刻打开。 顾星烟却话锋一转，“怎么会呢？我正需要合适的代理商，帮我开拓销售渠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的。” 谁让这俩猫就在店门口光明正大地说，顾星烟这种耳力的人，想听不见都难。 波波吓得赶紧把爪子收起来，扭头看蓝特怎么应付。 蓝特咽了口唾沫，“我今天是第一次到贵店购物，如果要合作的话，我们需要进行系统性的专业评估。” 用尾巴拱了下波波。 波波立刻昂起头，摆出平日里的傲娇姿态，伸爪拍了拍它们那四五六七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嗯，这些，评估！” 这时，子涵一边啃着牛肉干，一边走出来，见到顾星烟，用华语打招呼道：“呀，老板姐姐，你怎么来了！要进来坐坐吗？” 然后，她吞完最后一口，拍拍手上的食物碎渣，毫不客气地往波波怀里一摸，从那身又长又密的柔软绒毛里摸出了三包牛肉干。 波波炸毛，高冷猫设没有维持多久，就塌了，“喂喂喂！子涵，那是我的！你不能再吃了！晚上还要吃饭的！” 子涵只听到一堆喵喵叫，不痛不痒，撅起嘴不服道：“小气鬼波波，给我两包，自己留了三包，双标猫，略略略！” 蓝特无语扶额，它是不是不应该拉波波这个猪队友入伙？ 它解释道：“我们说的合作是认真的！” 顾星烟含笑说：“我很期待。” “那我就先告辞了，还有其他商户的礼物没有送完，两位要是有意向，可以在营业期间过来找我。” 蓝特点点头，追加一句：“谢谢你的礼物。” 顾星烟转身去了其他商铺。 这个商场是人类主题，总共六层，差不多有百余家店铺，面积相当大。猫猫们那小短腿，逛一天都不一定能逛完。 里面全都是与人类有关的店铺，有波波那样什么都卖的超市，有基康那样卖人类的宠物店，也有蓝特这样的宠物诊所…… 还有卖衣服的、好吃的、室内游乐场、甚至还有外形有点像情侣酒店的宠物婚介（配种）所？？？ 除了最后一种，前面的店铺逛起来，顾星烟感觉自己还身处人类世界之中，只是画风十分猎奇。 而婚介所，有的猫主子主张绝育，自然就有猫主子喜欢让宠物生出更好看的下一代。 这也是为什么，禁止召唤人类很多年后，还有那么多未成年人类出现。 也许再过无数年，除了极个别被召唤来的新穿越者，这边的人类会彻底忘记故乡，把被饲养的生活当成理所当然。 顾星烟送完最后一家以后，松了口气。 猫猫店长们太过热情，总是想方设法逗她玩，说话的语气就像哄小孩似的，还各种揩油，原话是“能交流的人类真是稀奇”。 被那么多q弹软绵的肉垫摸来摸去，顾星烟都分不清，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人类世界里，不少猫奴做梦都希望被猫猫主动的这一天吧？ 顾星烟告辞下楼，路过基康的宠物店。 “小心！” 话音未落，一个小孩跌跌撞撞地擦过顾星烟的半边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地上栽倒。 顾星烟赶紧把他扶稳，基康很快跑过来，抱歉道：“顾老板，你没事吧？” 顾星烟说没事，怀里的小孩用力挣扎，伸着小手向她身后的方向扑腾。 顾星烟回头看了下，原来是一只蝴蝶。 再看小孩，这是个长着雪白翅膀的幼童，疑似天使一族，但头顶却有虫族的触须。 他对蝴蝶十分痴迷，痴痴地笑着，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其他人或猫咪毫无兴趣。 顾星烟惊诧地问基康：“这是你店里的孩子吗？” 基康点头，“是的，他的基因出现严重缺陷，一出生就是痴呆儿，所以上次我没有送去你家。毕竟……你是在招工干活。” 顾星烟皱眉，从兜里摸出两块糖果，放小孩手里，见他懵懂地看着糖果，似乎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顾星烟拆开糖纸，直接塞他嘴里，甜滋滋的味道立刻让小孩快乐起来，彻底忘了飞远的蝴蝶，把脑袋往她怀里拱了拱。 顾星烟问基康：“这个孩子是怎么出生的？” 基康叹气：“有个饲主直到月份大了，才知道自家的虫族人怀了孕。 “那饲主没有常识，以为朋友家的天使是女性，就放任她们交往。 “那天使可是雌雄同体，双方也没绝育，就怀上了。两边基因差别太大，虫族人难产死了，这孩子也一身毛病，饲主恨屋及乌，就把他卖给我了。” 孩子无知无觉，嘬着糖块，时不时用脏兮兮的小手抠出来，顾星烟给阻止了。 他也有一个项圈，不过不是之前的款式，而是一个简单的光圈，像天使光环放错了地方。 基康念了个指令，混血小孩瞬间昏睡，倒在顾星烟身上。 基康解释道：“除了上次在你店里，我其实很少使用项圈的功能，能劝就劝……但他乱跑出来，我只有这样才能把他带回去。” 顾星烟怜惜地揉揉孩子的头发，这样的小孩，她小时候见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 “顾老板，我要先回去了，这孩子难得有猫愿意领养，不能让人家久等了。”基康着急地回头看自己店里。 顾星烟顺着它的目光看去，里面的确有两大四小共六只猫端坐着，似乎是一大家子。 第804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2 基康用魔法将昏睡的小孩轻轻托了起来，带回了店里。 四只顽皮好动的小猫再也装不了矜持，从坐垫上跳下来，争先恐后地凑到人类幼崽身边，新奇又激动。 它们围着幼崽转，一只猫咪从左侧跳到右侧，再跳回左侧，兀自玩得不亦乐乎。 一只把脑袋埋在小孩的翅膀里，拱了拱，奶声奶气地叫道：“毛毛跟我的很不一样欸！” 一只咬住衣角拽了拽，“起来玩呀！人类崽崽为什么睡着了？太阳要晒屁股啦！” 最后一只啪叽一个爪子，摁在小孩的口鼻上，立刻引来大猫的警告。 “小幺，不要这样做，你会憋死幼崽的！” 小猫赶紧收爪，舔了舔小孩的脸蛋。 这时，基康已经解除了项圈的控制，小孩悠悠转醒，正好跟小猫们对上视线。 愣怔半晌，他忽然笑了起来，抱住猫猫，用脸颊蹭蹭小猫软乎乎的毛肚皮。 小猫特别开心，叫道：“太好了！崽崽他喜欢我！妈妈，咱们带这个崽崽回去，好不好？” 两只大猫观察了一会儿，交头接耳一番后，其中一只对基康说：“我看这个人类幼崽挺好相处的，就算智力和反应方面有些问题，也没什么关系。” 基康秉承着负责的态度，如实告知顾客其他饲养细节：“他现在已经七岁了，还不会自己吃饭，许多事都要饲主代劳。 “而且，他也学不会简单的指令，互动性和服从性会比较差。不过小羽他做什么都安安静静的，走路也慢，不怎么闯祸。” 大猫说：“我们领养回去，是当宝贝宠着的，又不指望他帮忙干活，或是参加驯养比赛。你说的这些，对我们家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两只猫说话间，另一个大猫走过去，教育小猫们：“我们说好了啊，一旦领养回去，咱们就要对这个人类崽崽终身负责，不能随意丢弃，不能欺负他，要把他当成家人一样，明白吗？” 四只小猫异口同声地大声道：“知道啦！” 其中一只补充了一句：“我会把最好的玩具送给崽崽！” 其他三只听了，争相给出承诺： “我每天都要喂崽崽吃饭！” “我每天帮崽崽洗澡！” “我……我给崽崽当抱枕！我们一起睡觉觉！” 最后这条，又引起另外三只的不满，一个接一个给承诺加码。 大猫郑重叮嘱四小只：“你们要说到做到。爸爸妈妈希望你们能通过照顾人类，成为有责任心、爱心、懂得照顾其他生物的猫。能做到吗？” “能——！” 另一只大猫笑着对基康说：“基康老板，你就放心好了，我们会对小羽好的。” 基康这才放心了些，恋恋不舍地收拾小羽的东西，把剩下的领养手续办完。 它回柜台工作的时候，余光发现顾星烟还站在外面看着，疑惑地问她：“顾老板，你还有什么事？” 顾星烟恍然回神，见准备领养小羽的猫猫们也在看自己，她释然一笑，打消了带走小羽的想法。 小羽跟着自己，真的会比这一个领养家庭要好吗？ 虽然说，宠物这个词，在如今的许多语境里，意味着玩物，不独立，随时可能被轻视、侮辱、打骂。 可对于很多养宠人士来说，宠物是家人，是小祖宗。生理上处于弱势，精神上却是家里的老大。不少人花在宠物上的心思比对亲生孩子都多。 顾星烟抿心自问，她能做到这一点吗？ 她可以像小时候在孤儿院那样，给残障儿童把屎把尿，但她的心被事业分得很散，不确定自己能让小羽感受到独一无二的爱。 就算指派给员工照顾，结果也是一样的，大家是为了“工作”，而不是“爱”。 可在这个领养的家庭里，这份宠爱有六份。 顾星烟从空间里拿出七张票，送给这家的大猫，然后指了指位于隔壁的自家店铺。 “我跟小羽挺投缘，送你们全家看一场宠物电影，可以带小羽一起过来玩。” 一只大猫惊讶道：“原来你就是宠爱用品店的人类老板！你家最近很火呢，我们做功课的时候，有听过你家的名字。” 另一只大猫说：“亲爱的，要不我们一会儿去逛逛好了？虽然家里提前买了很多东西，但我感觉，还是人类开的店更明白人类喜欢什么。” “有道理，我们一会儿带小羽一起去吧？小羽是不是几乎没出过门？” 基康小短爪挠挠头，“是的，我一只猫照看不过来，所以几乎不放他出去。” 大猫笑：“那以后，我们可以多带小羽看看外面的世界。” 顾星烟听到这个家庭在领养前就已经做了许多准备，更加放心，就回店里去了。 当天晚上，失踪人口潘叶麟和他的猫主子黑蒙终于出现了。 潘叶麟看起来精神奕奕，还跟老样子一样，不管是什么猫，都花心地冲上去。 他仗着自己是“宠物”，主动贴贴不仅不会挨揍，还会让猫猫客人们心花怒放，觉得自己魅力无穷。 顾星烟本以为他会一蹶不振一段时间，或者对猫猫们产生心理阴影，没想到，郁郁寡欢的一方反而是黑蒙。 “唉……” 甜品柜台边，黑蒙端坐在高脚椅上，对于潘叶麟到处沾花惹草的行为，居然一点也不嫉妒，独自做一只忧伤望天的暹罗。 顾星烟往它面前摆了一份饮料和风味小鱼干，关心道：“黑蒙女士，最近怎么了？” 黑蒙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哽咽道：“菜菜他……就快不行了……都怪我！不该给他绝育，呜呜呜……” 第805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3 顾星烟一惊，“他怎么了？” 她往潘叶麟那边看去，盯了好久，也只得出一个结论：“倒是比之前胖了不少……” 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问黑蒙：“你给他喂了多少好吃的？” 潘叶麟可是个爱染绿毛的时髦小哥，这才一周没见，居然圆润了两圈！ 虽然绝育可能影响激素分泌，但这变化是不是太快了些？ 黑蒙用力咬住吸管，吸了一口饮料，愣是喝出了一种借酒消愁的黯然神伤。 它丧丧地说：“他都要离开人世了，我当然把所有好吃的都喂给他。” “……”顾星烟还是没搞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黑蒙用两只爪子扒拉自己头顶的毛毛，比划道：“这里，菜菜的毛色发生了变化！” 顾星烟：？？？ 黑蒙悲痛欲绝：“他的基因正在突变，医生都找不出问题，这是连我们高维位面都没发现过的重大疾病。” 它哽咽了一声，“我家菜菜……他还那么年轻……我们还没相处多久，他就要……就要……” 顾星烟抬起手，示意它先别激动。 嘴巴张开，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闭上嘴，无语一阵，这才无奈地问：“你指的，是他头发从绿色变成黑色？” 黑蒙点点头。 顾星烟扶额。 这哪里是什么绝育后并发的绝症？只是头发长长了，新的头发没染过颜色罢了。 她才知道，自己一眼就看出是假的发色，在猫猫眼里，真的分辨不出来。 或许这边的猫猫根本没想过给毛发染色？ 顾星烟想告诉黑蒙真相，谁知这时候，本该沉溺在猫猫温柔乡里的潘叶麟，鬼鬼祟祟地绕了回来，站在黑蒙的背后。 黑蒙伤心过度，根本没察觉到他的靠近。 潘叶麟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然后用唇语说：不要告诉它！ 他双手叉腰，做出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哼！黑蒙瞒着我，送我去绝育，我也要瞒它一阵子，薅够福利再原谅它！” 黑蒙被身后的声音惊得立刻回头，又悲又喜道：“菜菜，你不继续玩啦？是饿了吗？给你吃小鱼干。” 它把小鱼干的碟子推了推。 潘叶麟一点也不客气，把整个盘子往嘴里一倒，猫咪份量的小零食，他一嘴就吃光了。 黑蒙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十分欣慰，“有胃口真好，吃多点才不会生病……唉……” 顾星烟对此保持第二次沉默。 很好，两边扯平了。 潘叶麟的发色迟早会被穿帮，他这样倒像捉弄，而非报复，更没有要绝交的意思。 顾星烟拐着弯来安慰黑蒙：“你也别太伤心，医生查不出来，不等于绝症，可能压根没事呢？” 黑蒙失落地点点头，问她：“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菜菜现在还有什么心愿？” 顾星烟抿唇，目光挪到潘叶麟身上，当起了翻译传声筒，“黑蒙问你有什么心愿。” 潘叶麟想了想，打了个响指，要求道：“我要在家开一场派对！” 顾星烟重复了一遍：“派对？” 黑蒙立刻竖起耳朵。 潘叶麟“嗯哼”一声，畅想道：“让黑蒙把它所有朋友、亲戚和同事，全都邀请来家里，但是只能有我一个人类！所有猫猫要专宠我一整天！” 顾星烟问他：“你就这点志向？” 潘叶麟不解反问：“这志向还不够伟大吗？” “……” “我做梦都想穿越到只有猫猫的世界！我现在的每一天都过得非常开心！” “那你被……真的没关系吗？” “完全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丁克族啊——啊不过，你不要告诉黑蒙，等我玩够了再说。” 顾星烟顿时没了心理负担，她曾后悔过，没能阻止潘叶麟做手术，做好了被潘叶麟恨上的心理预期。 结果，这位人设不倒，他的三观是跟着猫走的，像是天生为这个世界生的一样。 可偏偏，他才来这个世界十天左右。 他的要求对黑蒙来说一点都不难。 顾星烟转达以后，黑蒙重新振作起来，回家准备派对去了…… 日子在忙碌中转瞬即逝，宠爱用品店门口的海报栏从《新品推荐》换成了《宠爱观影日》。 早在几天前，宠爱用品店就给结账金额满500的顾客免费赠送两张电影票，如果家里人多的，可以自费补票。 观影日的活动区就在暂时清空了的泡泡乐园那边，能同时坐下两三百人，挂上幕布，就能投放电影。 这种活动带着点公益性质，目的是为了增进主宠间的关系，减少弃养和不细心造成的伤害。 至于虐待，这已经是心理疾病的范畴，看电影治不了病。 商场内的其他商户也都得到了赠票，这些猫之所以从事这个行业，基本也都是养了人类的猫主子。 大家得知活动策划之后，都暗自后悔，它们怎么就没想到呢？ 利用活动集聚人气，能增加客户的黏性，让大家更加信赖自家的品牌。 何况，只是看个电影，只需要一点场地，和一个符合主旨的电影—— 等等……它们世界好像真的没有合适的电影可以看！ 人类出现在这个世界，也才几十年时间，最开始的人类和猫猫，关系并不像今天这样，自然不会有什么电影，特地渲染主宠感情。 猫猫们没有，不代表顾星烟没有。 就算之前没有，她也能靠自家团队，现拍一个，事实也的确如此。 蓝星上现成的宠物电影，都是人类为主人，猫狗做宠物，不管剧情再怎么煽情，这边的猫主子看了肯定代入不了，甚至觉得有被冒犯到。 它们是高维生物，还掌握了魔法，更能轻松穿越位面把人类抓过来当宠物。 要是把蓝星的电影播出来，可能顾星烟的店铺就要被砸了，安保系统都救不了她的那种。 可如果，把双方关系调转过来，重新拍一部？ 猫猫们感动得高潮了，可观影的人类可能又不好受了。 因为当下的人类还没有被完全驯化，许多人只是因为吃软饭的同时有猫撸，这才跟猫主子维持着良好的关系。 因此，顾星烟让制片部制作的是一部偏童话风格的幻想故事，人类和猫猫双主角。 第806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4 故事灵感来自《爱丽丝梦游仙境》，主人公换成了一只叫面瓜的缅因猫。 它还没成年，从小养了一个叫小乖的人类，可惜，没等它长大，小乖就因病去世了。 面瓜跟小乖特别要好，因此十分伤心，在小乖的葬礼上，它竟然在远处看到了活着的小乖！ 突然出现转机，电影画面一下子从灰暗冷色调变得鲜活起来。 音乐也在逐渐上扬，带着轻快的节拍，吸引来正在购物的顾客。 不少没有电影票的猫猫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整片泡泡乐园用移动栏杆围了起来，从外面勉强可以看到一些内容。 找店员一打听，原来是在搞活动，表示自己也想参加。 紧忙办了会员卡，预充五百元进去，拿到余票，就带着自家人类进去坐下。 影片中，面瓜看到小乖急匆匆地往外跑，直接追了上去，然后跳进了小乖消失的树洞。 没想到，它居然穿越到了人类世界！ 小乖笑着向它伸出手，说十分想念它，邀请它来自己原本生活的世界游玩。 之后的部分，就是公路片的题材，一人一猫在人类世界中游走—— 有科技改变生活的大都市，有唯美梦幻的海底世界，有充满光明的天堂和不见天日的地狱，也有随处可见神仙妖怪的天庭天宫…… 每出现一种全新世界，人和猫猫们全都惊呼出声。 猫猫完全不知道，看起来都是两脚兽的人类，居然有着天壤之别，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会魔法，会修真，会开飞船…… 他们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完全搞懂人类。 面瓜第一次跟小乖一起长途旅行，途中难免发生小摩擦。 面瓜按照以往的习惯，在生活中给予小乖无微不至的照顾，如今能无障碍沟通的小乖却露出抗拒的表情。 小乖说这些都不是他喜欢的，要不是没别的选择，他根本不会勉强自己。 面瓜感到十分震惊，没想到自家养了十多年的人类，心里是这样想的。 以往小乖拒绝，它只当成调皮卖萌。 这可真是天大的误会！ 得亏双方都长了嘴，一人一猫重新认识彼此，修正了不少错误的认知。 而猫猫观众们，也在观影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学到了许多关于人类的知识。 猫主子们看看自己身边一同观影的人类，回忆自己以前做过哪些自以为对对方好、实则一厢情愿的事。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而故事的后半段，情节节奏骤然紧张起来。 随着在人类世界待得越来越久，面瓜察觉自己开始掉毛，露出光滑的皮肤。 居然要往人类变化！ 小乖带着面瓜去找一位猫猫图腾请教，猫猫图腾说，要让面瓜回到自己的世界，才能恢复正常。 可小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是怎么让面瓜过来的，当初那个树洞已经找不到了。 一人一猫经过一系列鸡飞狗跳的事件后，终于找到出口。 分别之前，面瓜非常不舍，希望小乖能跟自己回家。 小乖却含泪拒绝：“这里才是我的家。你有你自己的家，我爱你，所以我愿意放你走。” 面瓜不理解：“我家就是你的家呀！你住了那么多年，难道我们做得还不够好吗？” 小乖反问：“那你来我这边，我对你怎么样？你愿意留下来永远陪着我吗？” 面瓜顿时哑口无言。 “我们能在异时空中相遇，是万年难遇的缘分，因为你我彼此珍惜，所以我们相处的时光，会永远在我的记忆里闪闪发光。” 面瓜逐渐想通，释然一笑：“你说得对，能再见你一面，了解你对我们猫猫一族的真实想法，是我的幸运。” 依依不舍地道别过后，面瓜回到了猫猫世界，再一睁眼，它已经成了一只朝九晚五的社畜大猫。 它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床头的与小乖的合照因为保存完好，仍崭新如故。 到此，只有九十分钟的小电影播放完毕。 影片隐晦地提示了小乖的死亡，这一切可能是面瓜一只猫的幻想。 但有些深爱自家人类的猫主子，都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 它们在心中反复念叨自己——要善待人类。 人类本就拥有璀璨的文明，有属于自己的家园，不得已穿越到猫猫世界，必然失去了许多东西。 同理，哪怕面瓜再怎么爱着小乖，它也不愿意留在人类世界。 将心比心，身为家人的自己，既然做不到小乖的放手，那就对人类再好一些吧。 而人类观众们，就感觉自己在看一部包着童话外皮的快穿电影，看到那么多风格迥异的异世界，直呼大饱眼福。 他们跟同文明的种族聊天，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还以为，这会是一部让饲主自我感动的宠物电影，为了催泪，强行把我们拍成可以为主人去死的死忠。” “要是我们也跟小乖一样能跟猫猫沟通就好了。我家的猫睡觉打呼太吵了，害得我每天晚上在客厅里做俯卧撑，它还以为我喜欢在晚上活动，唉……” “你们说，我们死后，真的能回家吗？” 人类们骤然一静。 有人苦笑：“电影而已，别当真了。咱们还是活在当下比较好。” “咱们算好的了，家就在这附近，这家店的人全都是人类，多少能帮咱们转达些意思，我家的猫终于给我有效改善伙食了。” “可喜可贺啊！” “这家店真是咱们人类的福音，到底是哪位大神请来的？” “不知道，总不会是猫猫吧？我都担心它们哪天忍不住，把店长和店员扑倒了……有些猫主子似乎挺慕强的，就喜欢饲养战斗种族，或者拥有超能力的。” “唉呸呸呸，咱们别操这个心了。” 另一边，看完电影的黑蒙跟波波挨在一起坐，两只猫是全场哭得最稀里哗啦的。 黑蒙是因为潘叶麟的“不治之症”，觉得自己很快会成为下一个面瓜。 波波则是单纯的泪点低，它被面瓜与小乖之间宁愿分离也不想伤害对方的感情感动得不行。 蓝特无语极了，它完全不理解这种喜剧电影哪里好哭了。 波波带着哭腔说：“你不懂，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啊。” 黑蒙递纸巾过来，泪眼婆娑：“我懂，我太懂了……我家菜菜他……欸？他人呢？” 此时的潘叶麟，早在电影结束就溜了。 他抱着一个留影水晶球，跑去找顾星烟炫耀自己的专宠大party。 第807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5 潘叶麟光是给顾星烟炫耀还不够，他把暂时没事做的其他店员也招呼过来，凑了一堆人。 “大家都注意了啊，我要开始播放了！” 顾星烟看着他点了一下水晶球下面的猫爪按钮，吐槽：“你还没玩够啊？居然还录像？” 水晶里迸发出光芒，在上空出现一个虚影，影像的光芒映在潘叶麟的脸上，美梦成真带来的后劲还没消失，笑得跟个小傻子似的。 “这可不是我要求的，是黑蒙自己准备的。我猜，它可能是想留下点纪念，给自己以后缅怀用的。” 卢思思同情黑蒙道：“那你还要瞒它多久呀？既然你没有真的生气，就别让它那么伤心嘛，也很伤身体的。” 潘叶麟听后，疑惑地沉思一会儿，询问大家：“有那么严重吗？只是染发而已啊……” 顾星烟说：“你清楚，不代表人家清楚啊。这超出了猫猫们的认知，你让人家怎么猜出真相？” “唉成成成，那你们找个机会告诉它吧。视频要开始了，这才是我们人类该看的大片！” 大家这才怀着好奇地心情，看了起来。 视频从黑蒙的亲友进场开始，由于店员们都听得懂猫猫说话，一下子给尴尬住了。 说是派对，却被黑蒙办成了提前举办的追悼会…… 每一组到场的猫猫，都会跟黑蒙蹭一蹭，安慰道：“节哀。” 黑蒙沉痛地回道：“感谢你的到来，帮我家菜菜实现愿望，快请进。” “唉，没想到，他跟你没认识多久，却想在最后时刻，尽可能多地了解你。” “呜呜，你别说了……” 顾星烟等人看向潘叶麟，这位哥正因毛茸茸之间的小互动犯花痴，“它们打招呼的方式好有爱哦！还咪咪叫，真好听！” 他甚至把这场派对当成了另类的选妃活动，指着视频里出现的新猫猫，点评： “这只加菲猫笨笨的，好可爱，几次想跑到我身边贴贴，都被其他猫猫挤走了。太可惜了，我宣布它是我没撸到的白月光！” “……” 众人视角里的加菲猫，其实是一名严肃的律师，它没有怎么凑热闹，而是劝黑蒙找绝育医生索赔。 黑蒙叹气，说：“我特地约的蓝特医生，它是咱们这一带口碑最好的医生，可能是菜菜种族太过特殊了。” 加菲猫不信邪：“哪有这么奇怪的种族，真要出现基因问题，不可能长到这么大。要我看，如果不是医生的问题，那就是人类骗了你们！” 它恨铁不成钢，气势汹汹地去找潘叶麟，结果就如潘叶麟所说，它没挤进去。 挤在最前头的，全都是执法者同事们，身强体壮，平时也经常负责人类相关的案件，所以懂得如何跟人类亲近。 影片里的潘叶麟，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毯上，一只挪威森林猫将他的脸圈在自己怀里，像是哄小孩睡觉似的，猫爪一下一下地轻拍潘叶麟的肩膀。 潘叶麟补充了当时的感想：“你们不知道，挪威森林猫的毛又软又滑，比枕头舒服多了！它的叫声也好好听，我差点就睡死在它的温柔里！” 实际上，那只挪威森林猫是一名巫师，它一直在给潘叶麟念一些来生幸福的咒语。 一只肥呼呼的英短，像个小坦克一样，直接压在了潘叶麟的胸口，不停地踩奶。 潘叶麟羞涩地笑了，“这只英短给我的印象也很深刻，就是有点重，真是甜蜜的负担。” 然而，那只英短是执法者队伍里的法医，在给潘叶麟检查身体。 不过，如果抛开猫猫们的真实解读，潘叶麟在当时的情况，真的可以算是昏君级别的享受了。 光是视频记录到的范围，就有四十多只不同品种的猫咪，大部分都集中在潘叶麟身边。 各色猫毛共同构成了猫咪的海洋，潘叶麟如众星捧月一般，不管往哪边伸手，必然能撸到一只毛茸茸。 到后来，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碎布条，把自己的眼睛给蒙上，跟猫咪们玩起了捉人的游戏。 满屋子都是猫叫声，猫咪们灵活地躲闪，宠溺地陪他游戏，还时不时用尾巴撩他，然后窜到另一边，咪了一声。 潘叶麟玩得晕头转向，脸上是醉生梦死的昏君牌笑容，口水差点要流地上。 就算是古时候的帝王，也不敢凑出几十个妃嫔玩这种乐子。 但是潘叶麟，凭着厚脸皮做到了。 捉人游戏结束后，故意被捉到的几只猫，还要亲自喂他吃东西。 顾星烟等人看得拳头都硬了。 咦惹—— 好猥琐！ 好油腻！ 好无耻！ “下次换我来啊！”一个人类突然把心声喊了出来，收获了全场目光。 那是顾客带过来的人类，偶然路过，跟着一起看纪录片。 她的冲动发言让自己社死当场，灰溜溜地跑了。 “咳咳……” 顾星烟等人掩饰性地清嗓子，但因为所有人不约而同都这么干，显得更加欲盖弥彰。 潘叶麟了然地笑了，贱兮兮地说：“我懂，我懂！可惜，你们羡慕不来！” 大家的牙都痒了起来。 这时，看完电影的蓝特、波波和黑蒙走过来。 黑蒙把潘叶麟的水晶球收走，带潘叶麟回家。 蓝特和波波则是找顾星烟聊聊代销渠道的事。 蓝特拿出一堆写着猫猫语的文件，放到顾星烟面前，它很高兴地告知顾星烟：“咱们宠爱用品店送去检测的商品，全都达标了！” 一旁的波波在心里吐槽，还没正式开展合作呢，这厮就已经用“咱们”称呼了。 顾星烟和店员们听了以后，都很高兴，有了分销渠道，店铺升级的速度就会加快许多，也让远方的客人知道她们的品牌。 而且这次有蓝特这个原住民做主导，它自己就是业内专家，顾星烟很重视它的意见，“那么，蓝特医生，我们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蓝特说：“我需要跑一些商务，对上要办理一些特别的营业资质，对外则是寻找固定的买家，比如像我们这样的大商场，一些社区宠物医院等。” 顾星烟点点头，高维位面果然规矩更多，有蓝特代劳方便多了，她只需要负责好商品这块就行。 “那你觉得，我们店里的哪些商品适合当第一批的主打商品？” 蓝特说：“我本来已经提前想好了的，但是今天我改主意了。我觉得，你家的这个电影是最好的选择！” 第808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6 “电影？” 顾星烟心思一转，很快明白了蓝特的意思，“你是不是想先把电影打出去，利用里面的人类世界场景，推动观众消费？” 蓝特笑道：“没错，不过，这部电影能带来的收益，或许会比想象中多得多。 “人和猫作为双主角的电影，迄今为止，不能说没有，但跟你这部绝对天壤之别。 “讲道理，我敢说，市面上很多关于人类的电影，制作团队肯定没养过人类，拍出来的玩意……不养人类的猫不感兴趣，养人类的猫看了只会发火。 “今天这部，虽然弱化了主宠关系，但这恰恰契合了资深猫主子的心态，爱着人类的猫，是不会当他们是宠物的。人类是手足，是伴侣，是儿女。 “我有预感，这电影能火，而且，起码能拿几个艺术大奖回来！光是票房，我们就能赚到不少钱！” 蓝特说得非常有信心，连波波都忍不住侧目。 “刚才我感动的时候，你不是不理解吗？这会儿又能看懂电影的深刻立意了？” 蓝特龇牙一笑：“就是因为现场里，你这样的猫太多了，我才这么有信心。” 波波鼓起腮帮子，又被蓝特装到了。 蓝特这才说：“我也没说过这部电影不好看呀。我自己没哭，只是因为我的情绪比较内敛。” 它对顾星烟道：“顾老板，我们可以先谈谈电影代理权的合同，这也是我说要跑资质的原因。宠物用品类的，我们三家店都很全的。” 波波点头，提到自己业内的事，它总算能插上两句，“关于主打商品，也可以先聊聊看。我的意见是先卖零食类。 “因为很多猫主子喜欢趁着折扣，囤很多宠物粮在家里。我们要想立刻拿下市场，可以先从不占肚子、但是口味独家的零食入手，最好是人和猫都能吃的。 “等大家的嘴巴被养刁了，我们再推出主食也不急，之后，逐渐补充半成品和厨具。 “人类的很多食物，我们根本吃不出味道，想要模仿跟风非常难，甚至连相关的调味原材料都不一定能找到。 “所以，咱们的障碍不会很大。” 顾星烟听了两位的分析，受益匪浅，记录下来的同时，又觉得蓝特和波波真的是很好的猫。 它们还没跟自己签合同，就已经把销售策略说得透透的，这要是遇到贪婪的合作伙伴，可能直接就把它们踢开，自己单干去了。 但顾星烟不会这么干的，一个是道德底线的问题，另一个则是原住民的人脉和眼光能让她少走许多弯路。 目光短浅的人才会自大地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做好。 顾星烟当场让大途拟好了合同送过来，三方过目后，先行签下合作协议。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顾星烟也大方地把电影底片交给蓝特。 她还有些不好意思，说：“这部电影没想到能上大荧幕，专门为了今天的活动，加班加点赶出来的。早知道就多花点时间弄好点了。要不，我让人再润色一下？” 蓝特接过底片，摇头：“千万别，修改后可能就变味了。这样就很好，时间短一些，也适合带幼崽的家庭一起观看。” “那我听你的。” 蓝特和波波告辞，都没有回自己的店，而是分头办事去了。 波波跑出商场，去找自己认识的超市老板们，蓝特则是跑到商场的顶层办公室，推开了商场主人的门。 “仙总，我和波波还有宠爱用品店的老板，打算合作，特来跟您报备一下。” 丁香色布偶猫正坐在自己的专座上，鼻梁上还夹着一副挂着流苏的金边眼镜，清冷的眸光从文件挪到蓝特身上。 “你要出门一段时间吗？” 蓝特挠挠头，将合作协议交给仙绒审批。 “是的，仙总，我会尽可能跑远一些，这次想弄一场大的。” 仙绒推了推眼睛，开始细细阅读起来，同时不忘叮嘱蓝特：“既然你要出远门，就多留意一下流浪者。” 蓝特理所当然地说：“这是自然！我们商场就是为了人类而运转的，我看到流浪者都会带回来，看谁家方便就带回去养。” 仙绒纠正道：“以后不用了，所有的流浪者都送去宠爱用品店吧，那边才有可能帮流浪者找到家。” 蓝特点头，“好的。” 它顿了下，问仙绒：“仙总，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不养一个吗？您这么喜欢黄种人，我可以帮您留意一下。” 说着，它瞥了眼仙绒办公室里挂在显眼位置的一张合照。 其中的人类，是一个拥有火红色头发、黄皮肤的女孩，女孩抱着十几年前的丁香色布偶，笑容大大咧咧。 但那个女孩很早就不在了。 在那之后，仙绒就开了这家商场，故意装修成人类熟悉的风格，还给店长们立了许多善待人类的规矩。 这么多年来，它的用心积累了不少忠实买家，也让它拥有了许多财富。 然而，它转手就把钱花光，引进了一家位面商店。 在波波眼里，蓝特的行动力十分强，可蓝特心中，最有魄力的猫分明是仙绒才对。 不过，奇怪的是，仙绒非但没有一丝对宠物死亡的惆怅，反而心情轻快地笑了。 它摇头婉拒：“你忙你的事就好，不用管我。” 说完，它沾了两下印泥，把爪印摁在了合作协议上，合同这才正式生效，受到官方的认可。 说回顾星烟那边。 正如同行们预料的那样，观影日这天，营业额飙升到了新的高度。 拿着电影票过来参加活动的观众们，在之前就已经买满500元，但参加完活动后，又忍不住多消费了一笔。 电影的宣传是无声且高效的，大家看过了人类生活的场景，对在售的许多商品有了更深的理解。 原本觉得没必要的东西，如今才知道，人类真的挺需要的，能直接提高生活幸福感。 顾星烟想，如果蓝特那边的电影策略真能成功，那她家的电影制片部门又能多一大块蛋糕吃了。 店里生意持续爆火了好几天，销售情况趋于稳定，顾星烟考虑到员工们在初期忙到飞起，就给大家轮流带薪放假。 轮到卢思思回家的时候，全家亲戚正好人齐，都来关心她那据说是体制内的保密工作。 第809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7 卢思思的家在大院里，院子一侧挂了整整两排晾晒的衣服，另一侧则开了一张麻将桌。 两男两女在那打得热火朝天，全都是卢思思的亲人。 “八筒！” “胡！啊哈哈，平胡一杠……哎，思思回来啦！我说我怎么手气这么好，原来是闺女到家了！” 说话的一位黑皮肤、自然卷、厚嘴唇的中年女人。 她穿着华国妇女常见的宽松碎花针织衫，脖子上戴着玉观音，手腕上还有个翡翠镯子，屁股底下坐着把蒲扇，打牌打到关键时刻，这才被撂到一边。 不看肤色，只听口音语气，还有行为习惯，她与这里的市井生活毫无违和感。 她开心地过来，往屋里大喊：“老卢！老卢！你闺女回来啦！” 顺手就想要接走女儿的背包，卢思思死死拽住背带，说：“妈妈，不用不用，没两步路！” 卢妈看她的书包虽然有点鼓，但看着轻飘飘的，就不再管了。 其实，卢思思的包里只有一件充当障眼法的外套，以及一枚空间戒指，这样走在路上就轻松多了。 卢思思跟其他长辈问好寒暄后，一大家子一起进了屋里。 卢爸坐姿板正，正在屋里跟其他亲戚泡茶聊天，他速度起身，走路带风地迎了过去，上下打量女儿的变化。 他摸摸下巴：“孩子她妈，怎么感觉思思胖了一圈？感觉还白了些？” 卢思思的笑脸瞬间垮了。 还不是因为公司的饭堂太好吃？而且员工餐不要钱还不限量，她去上班大半个月，不胖才怪！ 卢妈却说：“胖点才好！不许学人家减什么肥！皮肤……太黑了，我看不出来。” 整个屋子的人都笑了。 卢妈自己才是最黑的，但她不仅分不清黑人的色号，还对其他黑人脸盲。 卢思思的小姑忽然凑近，摸摸卢思思的脸蛋，说：“大哥说的方向是对的，我感觉是思思的气色变好了，本来天生皮肤就好，现在好到要发光！” “我最喜欢小姑了！”卢思思被夸得心花怒放，把背包放下来，神秘兮兮地将手塞进去摸自己的空间戒指，但就是不让大家看到里面的情形。 “大家都有礼物哈！” 卢妈欣慰道：“哎唷，不错不错，赚到的第一桶金，知道给家人买礼物了！” 卢思思先拿了一包人鱼美容珍珠粉，“送给我最勤劳的妈妈！” “谢谢思思！珍珠粉不是美白的吗？我也能用？”卢妈一边说着，一边去找老花镜，打算研究下包装说明。 卢思思送给卢爸一个真皮钱包，上面刻着白垩纪牧场logo的暗纹，十分低调。 “这个送给爸爸，谢谢爸爸支持我学冷门的推拿学专业。” 卢爸揉了揉那表皮，挑了挑眉，“好料子，但是不像是鳄鱼皮，什么皮做的？” 卢思思心说，这可是跟恐龙生存在同一时代的动物！ 但她要对工作保密，含糊道：“反正就是纯真皮，能当传家宝那种！” 卢爸被逗笑了，只当她在夸大。 然后，卢思思又送出一大桶上好的蜂蜜，由虫族人酿造，口味最是丰厚。 “这蜂蜜就送给小叔！谢谢小叔帮我找到这份工作。” “哪里哪里，我就是告诉你有这么个机会，能进去，全靠思思你自己的表现呀！” 说着，卢家小叔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接过蜂蜜仔细观察。 “这是你公司里的产品吧？虫王厂牌的百花蜜，绝了！” 卢思思一惊，她还以为只有自己知道位面商店的特殊之处，“叔，你知道？” 卢妈笑她：“你不知道？家里偶尔吃到的顶级食材，就是从你家公司的app里抢购的。什么都好，就是又贵又难抢！” 卢思思隐约想起了什么，无语道：“妈，你说的‘偶尔’，是指五六年一次的‘偶尔’吗？” 卢妈有些脸红，“都怪你爸！手气那么烂，我能怎么办？” 顾星烟面向蓝星熟人以及官方内部的app，考虑到有很多年纪大的人也在使用，绝对不考验用户的手速，而是分成两种购买方式： 一个是每天上架定量商品，想要的人就参与抽签，然后随机抽取幸运儿。 另一个就是预约，有时候如果想在过年的时候吃顿好的，可能得提前一年半去排队。 ——之所以要等这么久，是因为所有人都习惯把所有商品都点上预约，先买到手再说。就算不需要，也能转手给别人。 所以，不是顾星烟太抠，而是大家太疯狂。 卢家小叔说：“我和你爸都是军营里出身，当然有会员了。哈哈哈，没想到，咱家的思思都成内部员工了！ “不过，你刚才送的钱包，我们就没机会接触到了，应该也是你公司的厂牌吧？” 卢思思点点头，继续发礼物，全都是在位面大楼里买的。 她性格外向，下班时间也在饭堂里认识了其他位面的员工，然后去其他楼层逛一逛，顺便买了些东西。 有时候，甚至不需要她付钱，大家请她帮忙按摩一个疗程，就把本位面性价比最高的特产送给她，省得她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瞎选。 卢思思送给小姑的，是从猫猫位面里买到的魔法小道具——用原住民脱下来的真毛扎成的小猫咪摆件。 她不能直说里面蕴含着魔法，只跟小姑介绍道：“这是能带来幸运的猫咪毛毡，小姑你不要送人，就放在自己经常待的地方，信我！” 卢家小姑哭笑不得，“就我那职业，怎么可能固定待在一个地方？” 卢家小姑是卢家里少有不在体制内干活的人。 她年轻时失踪过一段时间，错过了报名入伍的机会，后来倒是成了业内非常出名的造型师。 不过，当年的事，不少人都猜测，她根本就不想走父母兄长的路子，才故意闹失踪。 卢思思说：“那就做成钥匙扣！放心，这个东西很结实的！你天天坐飞机，最需要幸运符了，我希望小姑每次都能平安回家。” 卢家小姑感动道：“傻孩子，咱们华国的飞机比小车还安全呢，说这些……” 她珍重地接过那个毛毡猫咪，掌心似乎察觉到某个熟悉的波动。 她不动声色地摊开手，观察掌心这个小小的丁香色布偶猫咪…… 第810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8 工作日里，放走了卢思思等几个员工去休假，并没有影响店里的运营。 所有员工已经对工作内容熟练掌握，加上还有海报、广告视频之类的作为辅助，顾星烟自己也进入了半摸鱼状态。 她计划在没什么客人的白天，去天庭位面，再下到凡间，修炼几个月，回来正好是晚上的高峰期。 花果山那边已经过去十几年。 植物的生命力十分旺盛，又都长了出来，但要恢复成曾经的灵气宝地，大概率是不能的了。 正好山都被磨平了，成了平原，孙悟空打算把花果山地界改造成仙稻种植改良基地，既能盈利，又能利用仙稻的灵气恢复土地元气。 于是，顾星烟要修炼的地方，不在花果山，而是在菩提祖师的方寸山里。 借住的日子里，顾星烟跟菩提祖师混熟了，但始终没见过跟菩提祖师长期合作的位面店长。 在菩提祖师的指点下，顾星烟不仅进步飞快，还跟孙悟空完成了最初的约定——孙悟空要把花果山所在的位面，指定由顾星烟来开店。 这个操作，只有资深店长和重要的老客户才知道，属于内推制度。 委托协议提交上去之后，还要等其他部门的同事处理一阵，顾星烟就先安心修炼和营业。 傍晚，宠爱用品店的客流量增大，顾星烟回来的时候，店员们都在岗位上有条不紊地做着事。 她也不怕员工们偷懒，因为白天本来就没什么客人，她自己摸鱼，自然也允许大家松弛一些。 而到了忙碌的晚上，她会身体力行地做好榜样，员工们要是还好意思闲着，那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不过，能应聘进来的都是聪明人，大家为了这份工作等了这么久，不会傻到以为，进来就是终点。 顾星烟大约意识到，自己在猫猫们心里的人气，所以在店铺的一处空地上，稍微做了些布景，面前放一个展示台，她人就坐在后面。 一旁会有一个助理，随时将今天的主打商品放到台上，顾星烟就拿着商品开始讲解。 同时，她的面前有一架摄像机，能将她的画面直播到整家店的每一个大屏上。 顾星烟本可以找专业的带货主播来做这件事，但一来她的人气和身份摆在那，“店长严选”一说出去，顾客们都更加信服； 二来，她虽然当了很多年的店长，但各方面的营业技能仍需不断精进，比如推销口才、镜头感、表情管理、应变能力等。 她不想让自己变成不食烟火的上位者，用老旧、模糊的经验去pua员工，说什么“这种活很简单，你今晚就能做出来”这种让人无法服气的笑话。 不少成功的大企业家，在功成名就之后，仍然躬体力行在第一线，就是为了保持最准确的判断力。 像一把刀，让自己永远处在最锋利的状态。 “好了，亲爱的朋友们，今天的《店长严选》就先告一段落啦！如果有任何商品断货，可以提醒附近的工作人员尽快补货。 “今天这个优惠价只在今天，明天就是其他商品了，大家抓紧加车哈！ “接下来，这个位置交给咱们熟悉的海洛伊丝！” 顾星烟从椅子上下来，不到五秒钟，海洛伊丝就坐了上去，紧锣密鼓开始了服装搭配小讲堂。 周围围观的顾客们轻轻地鼓了一会儿掌。 顾星烟拿湿巾擦着脸上被打光灯晒出来的油，大跨步走到自己经常待的甜品区柜台后面，长呼一口气，坐了下来。 机灵的店员已经为她准备了一大杯蜂蜜水，正好润润嗓子。 顾星烟先是一阵牛饮，等喝够了才改成小口品尝，慢慢停下嘴，低头刷了会儿光脑，处理一下其他店铺的事务。 过了一会儿，一只暹罗猫孤零零地坐到她的对面，超大声地“咳哼”一句。 顾星烟抬头，笑着打招呼：“黑蒙，你下班啦？” 她看看周围，“菜菜呢？去乐园那边了？” 黑蒙温和地跟店员点了一份小鱼干和一杯果茶，转脸对顾星烟气呼呼地说： “我把他关禁闭了，一周之内，除了吃饭，他别想摸到任何一只猫，包括我！” 顾星烟心里哦豁一声，讪讪一笑：“看来你已经知道真相了。” “你们全都帮着他，看我这些天那么难过，很好笑吗？” 顾星烟连忙解释：“不不不，我们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我们一直在劝菜菜呢，让他尽快消气。” 黑蒙一滞，这才想起自己把人骗去绝育的前科，底气一下子没了，“啊……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 顾星烟说：“将心比心，如果你是菜菜，遇到这种事，你会只是恶作剧一场吗？” 黑蒙立刻明白过来，耳朵尖儿都开心地动了动，“原来是这样！” 这时，店员将小鱼干和果茶送了过来，黑蒙喝了一口，虽然尝不到甜味，但天堂特有的调味品让它整个猫都有些飘飘然，很开心。 顾星烟却把它拽回了现实，“菜菜很喜欢你，只要肯沟通，或许事情就没那么复杂了，你俩都好受。” 黑蒙点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菜菜让我们找机会跟你坦白，但我们还没说呢，你就发现了。” 黑蒙说：“我今天上班的时候，跟仙绒——就是这座商场的主人一起工作。 “我跟它聊起了菜菜的‘症状’，它告诉我只是普通的染发，在有些人类那边十分常见…… “不愧是人类专家，我早该去请教它的！” 顾星烟又一次从其他猫的嘴里听到商场主人的事。 这位仙总不仅开了一家人类主题商场，还帮她领养流浪者买单，同时，还跟打击猎人魔的执法队有来往。 越是如此，她越是好奇对方，希望能有机会认识这位大人物。 跟黑蒙聊了一阵后，黑蒙要去买些礼物送给潘叶麟，顾星烟则继续处理店铺事务。 其中一条引起了她的特别关注，是关于住进度假位面的流浪者们的后续。 矮人巴伦进了星图的炼器事业部，他熟悉的是西方魔法系统里的锻造技术，见识到东方的炼器体系后，受益匪浅。 他自己是高级工匠，水平堪比外国的博士导师，两个体系在他的手里碰撞出了火花。 竟是将炼器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做了改进，将效率和成功率提高了足足三倍！ 星图特地发消息过来，想要帮巴伦申请一份技术奖金，并提前升职加薪，好留住这个人才。 第811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29 “好厉害！” 顾星烟惊叹一声，把星图发过来的申请报告浏览了一遍。 要知道，修真蓝星位面的修真文化从未有过断代。 目前的炼器技术已经经历了无数代人的研究与实践，兼顾深度钻研与全民普及。 除了一些纯理论性的高端研究院，大家基本不会想要改变传统流程里的操作。 像星图的炼器部门，如今已经是世界知名的大厂，炼器人才达到上万之多，但仍然有不少炼器师削尖了脑袋也挤不进来。 里面不乏各种炼器精英，如华大这样顶尖学府毕业的博士、在深山老林里闭关几百年的炼器宗师、外国炼金大厂跳槽过来的技术总监、甚至还有国家保密研究所里退休的院士…… 这么多人才，国内国外的都有，就算研究出了一些成果，但也只是在巍峨的大山山脚下，浅浅挖了几抔土的程度。 但巴伦的发现，足以引发地动山摇，让整个体系内的人都感受到技术革新的震颤！ 星图这么内敛的人，都忍不住来跟顾星烟报喜。 “我能预想到，这个发明哪怕只捏在手里五年，我们炼器事业部在修真世界的影响力能直接登顶！ “任何国家，包括华国的国家队，都无法超越我们！” 顾星烟看报告的过程中，星图还在不停地发消息过来，足见她内心的激动。 “老板，我想提前向您请示一件事。” “说。” “如果华国官方找我们购买专利，我们要分出去吗？” 顾星烟想都不想就说：“分，为什么不分？又不是让官方买断。合作不一定亏本，官方手里也有很多我们需要的资源。 “你可以多琢磨一下，有什么是我们需要的。” 星图十分干脆地回道：“好。” 过了会儿，顾星烟给申请报告打了同意批复，转给了财务部门，不出意外，今天就会打钱到巴伦的账上。 星图提醒顾星烟：“老板，巴伦说自己只是高级工匠，但据我观察，他的炼器水平最低也是器仙级别，连失败品都是灵宝的程度。 “我问过一些海归员工，他们推测，巴伦出身的世界，炼金水平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可能随便一个‘低级’工匠，都能吊打我们这边的研究生！ “所以老板，巴伦这批新人，别看他们大多数都已经年迈，但可能都不简单，你可以多关注一下其他人。” 顾星烟看完这则长消息，长长“嘶”了一口气。 她现在理解星图的感受了。 这就像，有个人出生在一个用核聚变烤红薯的位面，机缘巧合跑到蓝星上，反手就把核武器升级了一大截。 这就是位面穿越的魅力啊！ 你永远都想不到，下一个遇到的人，能否改变另一个世界！ 此时的店长，就像是伯乐，只有支持这些人，并安排到合适的岗位上，他们才可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顾星烟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追加异界人前去其他位面的奖金类型和金额！ 只要能像矮人巴伦那样做出卓越贡献，她绝不吝啬！ 之后，才是切换到店长系统，问自己的ai小助手大途，才是了解员工们最快的途径。 “大途，巴伦那批人，现在怎么样了？” 大途迅速从几十万名员工信息中检索到那十几个人，生成详细的工作日志发送给顾星烟，并简要概括道： “巨魔族玛格丽特留在度假位面，主业是接送三个孩子上下学，兼职到工地里搬砖，一天能赚十个虫族人的工钱。” 顾星烟并不意外，单纯就是羡慕：“巨魔族的体能可真是得天独厚啊！” 她印象里，那位巨魔族就是之前担心会跟孩子们分开的慈祥老奶奶。 要是人家正处壮年，岂不是能赚更多？ 谁知，大途还没把老奶奶的光辉事迹说完： “由于她能看懂所有施工图纸，并掌握更多独特的建造技术，虫族人、狮炀的烈火集团、卜语堂的卜氏集团这几家单位，为了争取她到自己的施工队里当项目负责人，吵了好几天……” “啊？！” 顾星烟头皮一麻，连忙吩咐下去：“快去通知监管项目的员工，务必把她留在我们这边！” 去什么乙方？跟着她这个甲方混，才是最香的好嘛！ 现在，顾星烟又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体能什么的，多安排几个人就能取代，但技术不能啊！ 虫族人特别保守，连蛾霜那样的准虫王都不要，却愿意吸纳巨魔奶奶这样的异族，足见她们受到的刺激有多大。 大途的语气带了点笑意，“老板你放心，人家的户口和劳动关系本来就在咱们手上呀，只要我们不放人，其他单位吵了也白吵。” 顾星烟说：“嗯，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多给人家展示的机会，钱和情绪价值都要给到位才行。” “明白——其实我刚才说了，在人家心里，貌似带娃才是主业……” 顾星烟一哽。 也对，毕竟人家已经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又在猫猫位面吃了几十年的苦头。 可能在人家心里，钱够花就行，搬砖不用不动脑子，反而是她的舒适区。 “那就聘请为顾问吧，她带孩子肯定需要钱的，不然也不会去工地里找活儿干。” “明白！” “那你继续说下一个。” “下一个是血族亚德里恩，他主动申请去天庭位面的地狱分店里上班。” 顾星烟回忆了一下那个位面的人员配置，赞赏道：“以他的能力，就算当个主管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但现在僧多粥少，不比他差的人也不少，而且都在分店里磨练过很多年，忠诚度也更高。 “他愿意放下贵族的身段，从底层做起，很不错。” 大途“呃——”了一声，“可是老板，他短短几天就成了路西法的座上宾，哄着路西法自掏腰包，给咱们开了一家新的分店。 “那分店跟精品店没关系，相当于缩小版的位面超市，将各个位面的东西倾销给恶魔们，预计还有一周时间，营业额就要超过地狱精品店分店！” 顾星烟傻眼，“精品店也是超市的一种啊，两家店的盈利速度为什么差这么多？” 大途想了想，给出一个猜测：“可能是因为，血族更了解黑暗系生物？这是他自己的原话。” 顾星烟不由升起一股危机感，“那他这个分店，财务上会不会出现问题？” 比如，背靠位面商店的资源，在中间吃回扣，对内还是员工，对外却相当于自立为王。 第812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0 大途立刻去查了下账目，回来报告：“目前并没有出现问题，而且，亚德里恩的忠诚度还在缓慢上升，目前达到83了。” 大受震撼的顾星烟缓了缓神，“大途，说下一个吧。” “虫族蛾霜没有选择固定工作，而是在度假位面租下了一个店面。” 顾星烟问：“她哪来的成本？” “蚕蛾虫族天生会吐丝，她吃了几天饭堂，身体恢复好后，很快就织了一匹丝绸。 “听说那天，她本来想上楼找你估个价格，但是还没走出度假位面，就被前来参加位面拍卖会的各路势力给拦住了。 “最后，她那匹布由照相馆的吴悠荷主管买走了，那金额完全能抵一个月的房租。 “之后，蛾霜都待在自己的店里干活，光是咱们内部的订单，就够她做到年底了。” 顾星烟故作不服气道：“可恶的悠荷，那匹布本来是要送来我这的，我还没见过蚕蛾虫族织出来的布呢！这都过去一星期了，居然没人提醒我？” 大途保持沉默，像是不在线似的。 她正待在ai位面里，看着理疗馆的同事们努力研究修真位面里的医修文献。 笑话，他们可是专业的理疗馆，就算客人都是科技生物，但老板不是啊！ 每到年底，大家开年会的同时，老板也要过生日，他们听说老板最近刻苦修炼，就想设计一个理疗套餐，科学高效地帮老板提升修炼速度！ 大途笑了笑，她才不会告诉老板，照相馆那边准备的生日礼物，是用蛾霜的布制作的精美汉服，还自带好几个被动技能呢！ 正适合老板这种患有火力不足恐惧症的人，哈哈！ 大途隔着网络兀自偷乐，跟顾星烟交谈的时候半点马脚也没漏，将其余十几个人的经历娓娓道来。 顾星烟就当是听故事，听着听着，就麻了。 什么半机械人跑去瑞博恩星球教小学生制作星舰，不小心触发联邦的造反监测系统； 什么狼族人跑去虫族健身房担任情感顾问，给迷茫的小drone们深入讲解何为狼族abo文化； 就连上学的那三个孩子，也达成了“因为太过聪明，把全班同学惹哭，连夜跳级去读高中去了”…… “对噢，从小教养他们的人，可是巴伦他们！”顾星烟捶了下掌心。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每个人带来的惊喜未必有巴伦的大，但大家都在位面大楼里迅速适应，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顾星烟挺替大家高兴的。 跟大途了解完，一小时转眼就过去了。 不知道顾星烟拥有店长系统的人，估计会以为她在躲懒，不过没人会不识趣地提这件事，谁让她是老板呢？ 顾星烟把凉了的蜂蜜水一饮而尽，顺手把杯子清洗干净，放进消毒柜里，便离开了柜台。 她一路走到后勤电梯厅里，矮人巴伦就等在门口。 他收到奖金以后，请求见一见老板，顾星烟当即让他直接上楼。 顾星烟恭贺了巴伦几句，并表达了公司对他的重视，客套完后，巴伦直入主题。 “老板，我可不可以把奖金退回去？” 顾星烟不解：“是有其他想要的条件吗？” 巴伦点点头，把大家一直以来的心愿说了出来：“我想请您将基康店里的其他人类，也领养回来，我们现在有能力养他们了！” 顾星烟莞尔，“如果你们确定能给他们更好的生活，我当然会帮助你们。但是，奖金是给你个人的，你不用退回来。” 巴伦粗糙的脸庞上扬起大大的笑，挤出满脸皱纹。 “不过……”顾星烟话锋一转，“我没办法将你们认识的所有流浪者都领回来。之前，我看到有猫从基康那里领养了一个小孩。” 巴伦担忧地问：“是哪个小孩？” “叫小羽，长着天使翅膀和虫族触须的男孩。” 巴伦郁闷叹气：“早知道，我应该早点提出来的，希望领养他的猫，对他好一些。” 顾星烟安慰道：“我感觉他们会很喜欢小羽。” “时间不早了，商场快要打烊，我们赶紧去基康店里定下来吧。” 巴伦立刻精神起来，急急忙忙跟在顾星烟身后，一起去了对面的宠物店。 可惜，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基康听了顾星烟的来意，可惜道：“你们来晚了，店里所有的人类都被领养走了。” 巴伦不敢置信，“怎么会这么快？！平时十天半个月都不见有人成功领养，这才多久？店里明明还有八九个孩子的呀！” 基康歪歪脑袋，幼态的猫脸显得有些天然呆，“是这样的，自从宠爱用品店爆火，很多不养宠物的顾客都会来我们商场逛街。这一来二去的，就多了不少想养人类的猫……” 顾星烟没想到，这居然还是自己间接造成的，有些尴尬。 巴伦的立场跟她可不一样，他肯定认为人类同伴跟着自己，比留在猫猫世界更好。 顾星烟想起领养小羽的家庭，它们是领养后才去的宠爱用品店，肯定不是她这边吸引过来。 其他领养者就不清楚了，她白天在其他位面修炼，不知道孩子们是什么时候被领走，以及被怎样的人收养。 巴伦难过地认命道：“看来是缘分不够，咱们以后，恐怕很难再见面了。” 基康关心巴伦道：“墩墩，算算时间，你那边的药应该已经吃完了，我这里还有，你顺便带回去吧。” 巴伦让它别去取药，说起自己最近的情况，“我已经在医生的指导下换药了，可能是因为生活有了奔头，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好了。” 基康浅笑着恭喜道：“那真是太好了。” “噢对了！” 巴伦从兜里拿出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红色金属，毫无保留地跟基康分享自己的重大突破。 “这是从之前的项圈上提取下来的奇特金属，能控制甚至吞噬灵魂，这太可怕了！ “基康，你店里应该没有存货了吧？要是还有，赶紧把这害人的东西扔了！” 第813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1 基康盯着巴伦手里的特殊金属块，不敢置信地说：“墩墩，你居然能将这种金属提纯？！” 顾星烟笑道：“巴伦可是擅长铸造的矮人，更是高级工匠，现在已经是我的一员大将了！” 基康改口道：“我当然知道矮人的能力，我的意思是，我们位面里的很多物质，都不是那么好破解的……” 虽然猫猫们体型比人类小很多，又总是显得非常无害，时常出现猫奴以下犯上的情况。 但一直以来，那么多穿越者里，肯定也有巴伦级别的战斗职业者，依旧翻不出半点浪花。 这从侧面证明了，猫猫一族并不简单。 它们并非没有战斗力，只是爪子没有指向你罢了。 过往的反抗者，可能早已被历史长河淹没，留下的都是巴伦这类懂得韬光养晦的流浪者。 巴伦在基康的店里住了好几年，完全没展示过自己的能力水平，也是为了保持低调。 基康再好，也是猫，它同样有着高维生物惯有的傲慢，完全没想过，有人类能将项圈的金属提纯出来，笑得有些不够真切。 “没想到，你能发现这个金属的作用，你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巴伦摇头，在基康想要用爪子碰一下的时候，他已经将金属块揣回口袋里。 “暂时还没有，材料太少了。要是你那里还有没处理的项圈，可以拿过来给我。我直接找你买吧，这样你也不会亏本了。” 基康耸耸肩，“早就没有了，那天之后，我全都销毁扔掉，没想到你还有用。 “钱就算了，你好不容易挣到钱，多用在自己身上呀。” 巴伦笑：“会的，我们现在都很有钱了。” 基康欣慰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上班啊，别因为这个事占用太多精力，反而给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查出项圈的用处又能做什么呢？生产的厂家都找不到了。 “这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有进展的话，我会跟顾老板传达的。” 面对基康的苦口婆心，巴伦颇为暖心，笑了笑，耐心聆听。 不过，巴伦有自己的想法，回去后并没有终止对项圈碎片的研究。 过了几天，消失一段时日的蓝特带着好消息回来——顾星烟的小电影已经过审了。 最近没有什么黄金档，竞争并不激烈，所以她这种小成本电影也争取到了一定量的排片，几乎不用等多久就能上映。 评奖那边，蓝特也海投了一轮，能捞一个奖都是赚的。 这猫在经商方面做得一道一道的，顾星烟时常想不起来，它的主业其实是宠物医生。 顾星烟提前从波波那里收到消息，特地没上直播，就坐在靠近门口的柜台后面，等蓝特过来。 谁知，蓝特居然还带了三个脏兮兮的人类少年过来。 这三个人应该是三胞胎，可能是兽人或混血。 他们的耳朵有明显的残缺，以前应该是类似精灵那样的长耳朵，现在被切掉了一半，剩下大小不一的奇怪形状。伤口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愈合得十分难看，甚至还在发炎。 他们头顶还有两根被折断的角，剩下的长度各不相同，貌似是鹿角。 身上还有数不清的疤痕，来自猫的爪子和牙齿，松垮破烂的衣服将这些暴露无遗。 更别说，其中两个的精神已经失常，一个流着口水，眼神空洞；一个缩在唯一正常点的那个人类身后，像鸵鸟一样，对外界的一切事物十分应激，把自己的头埋在兄弟瘦得能看见骨头的脊背里。 唯一正常的那个，对蓝特并不友好，眼珠子到处乱转，随时想要逃走。 但可惜，他们三个的脖子上都被戴上了透明的项圈，这才被蓝特带了回来。 蓝特的语气有些无奈，它问顾星烟：“顾老板，仙总让我把遇到的流浪者都送到你这，你能接收一下吗？” 顾星烟最先关心的却是：“他们三个怎么会这么狼狈？快跟我进来，寄养套房那边有浴室，赶紧收拾一下。” 其中那个精神正常的人类，听见她的话，惊讶地冲过来，用干哑的嗓音问：“你……你会说我们的语言？你是我们的同类吗？” 蓝特欣喜道：“他好像喜欢你诶！这三个人类的警惕心和攻击性可强了，不然我早就带回诊所，先给他们洗澡治疗了再送过来。” 顾星烟跟那个鹿角少年点点头，默认彼此是同类，把三人哄进了浴室，让他们先去洗澡。 门一关，顾星烟已经推测出了来龙去脉，脸色有些难看。 她跟蓝特确认：“你们的世界，是不是也有猫喜欢虐待流浪人类，以此取乐？” 蓝特叹气，“是有这样的败类，所以我们才会提倡绝育，减少被弃养的流浪人类。” 顾星烟赌气道：“如果把召唤过来的人类全都送回去，就没这么多事情了。” 蓝特则说得相当现实：“这是不可能的，人类宠物相关行业基本成熟，涉及到的利益者无数，像你这样的想法的人，只在少数。 “就算是疼爱人类的饲主，也很难做到把宠物送回去。它们会用新的理由来阻止你——比如，人类没有自保能力，被猫养着才是幸福且安全的。 “事实也大多如此，市面上许多合法出售的宠物，都是专门培育出来的，那些人类跟你还有刚穿越过来的人，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他们没有接受过教育。” 顾星烟心情烦闷，没有说话。因为在人类世界里，也有类似的争议。 猫狗，到底是被养着快乐，还是放归自然快乐？ 这三个少年的凄惨，正是猫猫世界里野生人类的普遍下场。 越是这样，大家越觉得他们应该被养在家里，远离危险的同时，也失去了自由。 顾星烟问蓝特：“你刚才说，要把他们交给我？仙总图什么？商场里的宠物店可不少，为什么不优先让猫来领养？” 蓝特想都不想，发出迷弟的宣言，“仙总的决定，肯定有它的考量。” 第814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2 蓝特看看浴室门，“你要是不能接收，得去找仙总说一声，我才能送去基康店里。 “别看里面有一个是正常的，但他也有暴力倾向，我个人感觉，挺连累你的。收一些正常的年纪大点的，给你当员工更好……” 蓝特话还没说完，浴室门就开了。 三胞胎少年开火车似的，后面一个搭在前面人的肩上，慢吞吞地走出来。 他们三个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伤势和神态截然不同。 为首的那个眼神灵动，带着敌意；第二个畏畏缩缩，恨不得把头埋到兄弟的衣领里；第三个当这是玩游戏呢，一直在傻乐。 顾星烟问他们：“你们叫什么名字？” 清醒的那个开口：“我叫鹿伊，后面的分别是鹿迩和鹿山。” “你们是鹿族兽人？” 鹿伊犹豫了一下，反问：“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顾星烟听出话里有话，问他：“你希望我怎样呢？送你们过来的猫是一名医生，它担心你们的健康和安全，所以送来我这里。你们想留下还是离开？” 鹿伊看了眼旁边的蓝特，卡尔特蓝猫优雅地端坐着，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仿佛刚见面时，用骇人魔法强硬禁锢住他们的生物，不是这只猫似的。 鹿伊很纠结，明知道面前这个女人跟猫关系不错，但对方是人，他忍不住会想要亲近。 流浪的日子不长，只有短短两个月，可他带着两个弟弟，早已身心俱疲，甚至想过，干脆一起了结生命算了…… “你能先告诉我，你收留我们，是要我们做什么吗？难道是跟外面的那些人一样，每天被无数只猫抚摸？” 鹿伊惊恐地抱住自己，他已经得了猫咪恐惧症，见到就恶心。 顾星烟无语地想到了一个人，鹿伊说的，应该是今天过来玩的潘叶麟。 “那只是个例。你应该能看到，还有很多人是以店员的身份，跟顾客平等沟通。” 她打开房门，让少年再好好观察一下。 鹿伊看了一会儿，问：“你是要我们给你干活吗？那我的两个弟弟呢？” 顾星烟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你可以自己用劳动来养活弟弟们。 “另外，我的公司有职工家属重大疾病的补贴，不过，金额多少会根据工龄有所不同。 “我们也有精神方面的专家和治疗仪器，也许会对你弟弟有帮助。” 鹿伊眼睛一亮，不再犹豫地说：“我要干！就算每天把我扔到猫群里，我也能忍住！” “不至于不至于，我这边还有其他工种可供选择，我不勉强你一定要跟猫接触。” 鹿伊悄悄松了口气。 一旁的蓝特见他们聊得越来越好，插了一句：“顾老板，既然你们能够沟通，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这三个人类之前的事？ “比如怎么被召唤或者培育出来，比如虐待他们的猫有什么特征，还有他们的具体种族，野生人类的领养手续都比较麻烦……” 顾星烟点头，询问鹿伊。 鹿伊抿唇，声音微低：“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是鹿族兽人。因为我们跟父母都不一样。” 顾星烟问：“什么意思？” 鹿伊说：“我们的妈妈头上长的不是角，是树枝，她是植物型人类；爸爸则是羊族兽人……我们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下室里生活，一出生，耳朵就被钉了牌子。” 他指了指自己切掉一部分的羊耳朵。 顾星烟有个惊人的猜测：“耳朵是你们自己剪掉的？” 鹿伊点头，“那个牌子上，画着一个鹿头，应该是想把我们冒充成鹿族兽人，上面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文字，可能是他们的联系方式。 “我们趁着有买家过来挑选宠物，捣乱跑了出来，怕被送回去，就把耳朵切了。” 谁知道，外面的生活更不好过…… 鹿伊眼神黯淡。 顾星烟转述给蓝特，蓝特神色凝重地说：“出大事了，这肯定是哪个非法培育所，为了高利润，弄出杂交品种！ “他们三个算幸运的了，应该是后天造成的精神失常。之前基康店里的那些智障人类，全都是…… “唉，不提了。快问问有没有那些猫的特征，还有周边环境？” 说着，蓝特弹出一根猫爪，舔了舔，对着空气写起了猫猫语。 神奇的是，空中果然滞停了若干带着火光的文字，像是烧穿了空气。 顾星烟心里惊叹了一下下，继续跟鹿伊收集信息。 “……大多是黑猫和蓝猫这种颜色深的，我分不清它们，可能只有三四只？也可能有十几只？ “……地下室外面，是一大片白色的房子，全都一模一样。我们从侧墙翻出去，来到一片山谷，连公路都没有。 “……啊，山里有一棵很大很大的树，光是树洞就有这个房间那么大，我们在里面躲了好多天。” 蓝特一边记录，一边摇头，“城郊里的白色建筑群，咱们这太多了。 “那个树洞可能也不是纯天然形成的，而是给周边住户玩耍用的…… “算了，之后的事交给执法者，咱们也帮不了什么。” 顾星烟点头，然后就见蓝特把写好的笔记“收”进猫爪里，再从魔法阵里取出各种医疗仪器，给自己披上了猫猫版的白大褂。 “我给他们清理下伤口再走。” 一人一猫回头，除了鹿伊，另外两个已经倒在床上蒙头大睡，正好方便了猫猫医生。 蓝特走后，顾星烟派人去问问巴伦和亚德里恩他们，是否愿意接纳新的流浪者。 鹿伊虽然成熟，但到底年纪不大，还要照顾两个弟弟，肯定忙不过来，最好就是跟别人一起生活。 就算不是巴伦他们，也可以是一些想要孩子却生不出来的职工家庭。 鹿伊三兄弟需要引导他们回归正常人类社会的长辈，不需要再当异世界里的孤狼。 巴伦他们自然是同意的，他们因为之前的绝佳表现，把功劳集中在一起，火速拿下其中一套大房子。 十八个人仍然住在一起，就像至亲一般生活。 他们甚至跟顾星烟放话，不管来多少个流浪者，都可以送到他们那里。 他们想组织一个流浪者同盟会，为新加入的人类提供生活和工作上的帮助，让更多的受害者适应新的生活！ 但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又有新的流浪者被送了过来，而且以后还会越来越多！ 第815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3 第二天依旧是工作日，黑蒙却在上班时间过来了。 明明几个小时以前，它才潘叶麟寄养在店里，说等下班的时候过来接他。 现在才午休刚过，并不是约定好的时间。 与此同时，跟它一起过来的还有几只体格健壮、行动有力的猫，像赶羊一样，将十几个人类驱赶过来。 那些人类来自不同的种族，神情中虽然带着惊慌和恐惧，但并没有丧失希望，对周围的一切充满好奇。 他们还穿着各种风格的衣服，像是从自己的世界里带过来的。 顾星烟见黑蒙一行猫，气氛严肃地直奔自己的店铺，忙迎上去，问黑蒙：“这些是不是刚被召唤过来的人类？” 开口的瞬间，不出意料，那些人类都十分意外地看过来，顾星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视线。 黑蒙点头道：“没错，我们今天刚刚端了一个窝点，这些人类就是从那里带回来的。” 它叹了口气，“要是那个召唤师没有自杀就好了，我们还能想办法将这些人类送回自己的世界……” 顾星烟一边跟黑蒙获取信息，一边朝卢思思和海洛伊丝招手，让她们过来招待下受惊的人类们，还有陪同而来的其他执法者。 “你们的办法，必须要以召唤师为前提？” “是的，我们有外聘专家，研究出了一种咒语，能从召唤师身上找到时空痕迹，顺着痕迹，将人类送回去。 “不过很可惜，这种法子目前还很难普及，那些召唤师也有些反社会猫格，宁愿自杀也不肯放人类回去，简直有病。” 黑蒙忍不住吐槽了一阵，旁边一只挪威森林猫“咳哼”一声，黑蒙这才想起正事。 它朝店里努努嘴，那十几个人类已经坐下来，人手一杯能让人感到快乐温暖的蜂蜜柚子茶，暂时卸下了防备与紧张。 “这些人类并未经过驯化，让他们当宠物不太好，所以我们的意见是，以后都送到你这边来，有补贴的那种，你能接受吗？” 顾星烟说：“当然没问题。我就是人类，异世界里自当互相帮助。不过，你们怎么也跟蓝特一样，也要把人类送到我这？” 黑蒙说：“因为这也是仙绒的提议，它把你们引进过来，不就是为了帮助人类吗？” 顾星烟歪头思索了几秒，严格来讲，位面商店跟商场主人的委托协议里并没有相关的规定。 就算仙总想提，大概率也会被否掉，因为这本质上是在做慈善，而位面集团里的很多员工并不是人类，未必能共情这边的人类。 于是，折中的结果就是，这家店成了为人类服务的用品店，能不能进一步提供帮助，全看店长的人品和意愿。 顾星烟是愿意的，也有这个能力。 当一个人不必为寿命和金钱发愁的时候，就会想要多做点不一样的事。 比如拉别人一把。 因为自己爬上来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帮助过自己。 她给黑蒙许下承诺：“以后有遇到需要帮助的人类，都可以送到我这里来。” 黑蒙放心了，感谢道：“我们执法者会记住位面商店的贡献，有用到我们的地方，也请不要客气！” “都是朋友，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一人一猫很早以前就已经混熟，能以朋友相交，聊完公事聊私事。 顾星烟问它：“你们赶不赶时间？到店里吃点下午茶再走吧？” 黑蒙没有推辞，凑到顾星烟耳边小声说：“我好几个同事都来了，它们家里养了不止一个人类，但是一次都没来过这里。 “我看好你们，让它们离开的时候都成为你家的vip！” “哈哈哈好！” 黑蒙来到柜台前坐下，它的同事们已经在狼吞虎咽，黑蒙往泡泡乐园那边观望，“菜菜呢？” 它有点心碎，“别人家的人类，饲主摸了别的人就会生气。菜菜倒好，我每天跟人类打交道，它一点关系都没有。 “就是现在，我在门口说了这么久的话，它也不出来接我一下……” 顾星烟安慰它：“你家菜菜只是普通人类，没有灵敏的嗅觉，闻不到其他人类的味道，也分不清猫的声音。” 如果没有翻译系统，人类真实听到的声音，就是此起彼伏的猫叫声，完全听不出差别。 黑蒙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解释，熟练地自我安慰起来： “罢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明明有机会回到原来的世界，现场也有其他猫，他却扒着我不放……他应该还是喜欢我的。” 黑蒙的一番话，无意中透露了一些细节。 顾星烟问：“当初菜菜穿越到这个世界，召唤他过来的猫还活着？” 黑蒙点点头，回忆道：“在监狱里活得好好呢。跟菜菜同一批过来的人类都被送回家了，就他不肯回去。” 顾星烟还是那个观点：“菜菜他是真的喜欢你，绝对多过其他猫。” 说完，她自己都乐了，莫名其妙又当起了情感导师，没想到主宠之间的情绪拉扯也能这么复杂。 暹罗猫用猫爪揉揉自己黑得跟煤球似的猫脸，认真发问：“你说，我在你们人类的审美里，到底算不算好看？当时那么多猫，怎么就选中我了呢？” 顾星烟当真仔细端详，还趁机rua了两把，黑蒙一点意见都没有。 顾星烟噗嗤一笑，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每只猫都很好看，关键是看眼缘吧。” 黑蒙泄气：“你这答案也太官方了。” 顾星烟只好换一个不那么官方的猜测：“你刚才说，他自愿放弃了回去的机会，会不会跟他的过去有关呢？ “他那么喜欢猫，特别是你这样的暹罗，是否也是因为某一段经历？” “你说得有道理。”黑蒙陷入沉思。 一人一猫之间，安静了下来。 顾星烟问下卢思思她们，“这些人类怎么样？好相处吗？愿不愿意留下来？” 店里已经有过两次收留人类的经验，卢思思和海洛伊丝都很清楚流程，两人分工合作： 卢思思安排沐浴、体检、住宿、落户等事宜； 海洛伊丝则利用人鱼的声音优势安抚住大家，给这些人类讲解收留后的章程、公司福利、以及对他们未来的规划等。 海洛伊丝回答：“所有人都愿意入职咱们公司，我还问出了他们的具体种族、职业和特长等，都记录下来了。” 顾星烟满意道：“很好，这份资料发我一份电子版，然后交给人事部经理，好好琢磨一下，他们适合在哪些位置上。 “不用着急立刻出答案，这些人也缓一两天，再通知一下巴伦他们。” 海洛伊丝颔首：“我们晓得了。” 顾星烟交代完一轮，拿起杯子喝口水，旁边的黑蒙突然从沉思中回神，一惊一乍地大叫： “难道我是另一只猫的替身？！” 第816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4 顾星烟哑然失笑。 黑蒙真是彻底陷进去了，成天为了自家猫奴争风吃醋，疑神疑鬼，这都不是稀奇事。 顾星烟过去招呼黑蒙的同事们。 大家刚出了外勤，端掉一个窝点后，剩下的时间可以自由分配，这才能够留在店里休息。 主要还是这边的食物香气迷人又陌生，它们实在难以拒绝。 “各位，这边的小零食都还合胃口吗？” 挪威森林猫矜持地从盘子里抬起头，坐直身，随着它张嘴说话，胡须上的酸奶渍一晃一晃。 “早就听说你这里的食物，有不少都是猫跟人可以一起吃的，今天终于尝到味道了。” 坐它旁边的加菲猫递了张纸巾，让它擦嘴。 挪威森林猫尴尬地低头，都怪它的毛太长了…… 另一边的英短笑着说：“好久没来这一带，我光听说有这么一家位面商店，但一直没有机会过来。” 加菲猫说：“没想到，其他位面也能研究出我们没有的东西。” 这话说得无心，但真的很符合高维生物的刻板印象。 挪威森林猫说：“人类更懂人类，这个思路是对的，咱们缺的不是物资，是沟通的能力。整个世界，能跟人类无障碍交流的猫，一个爪子数得过来。” 其他猫点头认可，一想到位面商店背后的公司，也是高维位面的产物，对位面商店多了几分敬意。 几只猫吃完东西，起身到店里逛逛，才逛没多久，又退了出来，到门边各领了一辆购物车。 它们没想过自己会买很多东西，因为家里什么都不缺，但很快就打脸了。 不认识的玩具，买。 开袋即食的零食，人和猫都能吃，买。 好看的衣服，结合料子来看，性价比贼高，买。 还有走到哪都能看到的投屏导购直播间，听完主播在里面叭叭叭地介绍，它们赶紧顺着主播报出来的货架位置，把今日主推的折扣商品放进购物车里。 至于店里的知名景点泡泡乐园，它们并没有很大的触动，个别舍得花钱的，放在家里的游乐园比这个还大。 并不是所有的猫主子，都能想到，人类是社会性生物，十分需要社交场合，只有一个人的游乐园并不是人类的必需品。 到了买单的时候，这些工资不菲的执法者们，花钱如流水，猫均消费三千以上，且食物占比非常低。 黑蒙提醒大家：“你们可以办一张vip卡，以后消费得越多，等级就越高，能享受折上折。” 加菲猫摇头：“没必要，办卡只是一种促销手段，当我不断加购的时候，看起来赚的，其实我还是亏了。因为我买了许多非必需的东西。” “……”黑蒙看了眼它购物车里一堆跟吃喝拉撒无关的商品。 “以后有机会用得上嘛。” 加菲猫还是觉得没必要：“这边离我家太远了，以后我来这里的次数肯定屈指可数，还不如少办张卡，保护个猫信息。” 下一个买单的是挪威森林猫，它遗憾道：“要是我那边也能买到这些商品就好了。我平时不爱出门，给人类买生活用品，都是就近在社区小店里买的。” 顾星烟动了动耳朵，社区店的确是宠物超市非常常见的一种运营模式，规模小，成本低，客源稳定，并不一定赚得比主店少。 顾星烟倒是想自己先开些分店，像亚德里恩那样，但她问了下黑蒙，在这边办理营业执照，有很多限制条件。 比如要有房产，老板得是本地户口……说白了，都是给穿越过来的低维生物故意设置的。 位面商店能开进来，是因为挂靠了商场，有仙总罩着。 顾星烟找执法者们帮忙，还不如波波和蓝特去代售，也更加灵活。 波波虽然傲娇了点，有时候显得有些傻，但干起业内的事来，还是很不错的。 它很快拉来了一个合同，带着30％的定金，先跟顾星烟提货。 它兴奋道：“我从开社区宠物超市的老乡那里弄来了一批订单，对方愿意先进一批宠物粮，投放到主城的几个小区里，先试试水。” “那太好了！” 顾星烟筹备好一大车真空小鱼干和牛肉干，交给波波，别看要跟代销商让利，薄利多销也能赚得盆满钵满，还能刷点任务进度。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有波波和蓝特，顾星烟完全不用管外面的事，只顾好店里的零售就好了。 过了几天，空空荡荡的基康宠物店里，多了许多人类。 它正在“进货”。 来送货的是一只浑身黑得油亮的孟买猫，将人类一个接一个地从魔法阵里拽出来，然后赶到店里。 这些人里，有普通常见的，也有稀缺的传奇生物，比如天使和精灵。 店里有商场熟客见到了，议论道： “基康终于想通了，不再免费送流浪者。” “猫嘛，总是要养家糊口的。” “这批品质不错，基康其实很有能力，之前还是太理想化了。” “要不是我家里已经有人类，我都想去问个价了。噢，我可以喊朋友过来看看，它们一直想养个贵一点的人类。” 大家说着说着，没想到那只孟买猫突然抛下工作，冲到宠爱用品店里。 它朝海洛伊丝吹了个口哨：“哇哦！纯血的人鱼！” 第817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5 孟买猫浑身都是纯净油亮的黑，衬得它那双金色的眼睛像灯泡一样亮得吓人。 它的瞳孔竖成一条直线，紧紧地盯着海洛伊丝，视线在人家身上扫来扫去，脑瓜子一点一点的。 它舔了下鼻尖，“好漂亮的人鱼，不过怎么有些鱼鳞？是水土不服吗？这可不好，抵抗力会下降的……” 海洛伊丝不由蹙眉，假装没听见，继续给其他顾客推销新款衣服。 这时卢思思正好走过来，穿着短袖技师服装的她，刚给一位客人做完全套理疗套餐，现在一边走一边伸懒腰。 孟买猫很难注意不到这个肤色偏深的人类姑娘。 但扭头观察一阵，发现只是普通人类，不是什么恶魔、兽人等，就瘪瘪嘴，把头转回到海洛伊丝的方向。 顾客拿了衣服去更衣间里试穿，卢思思过来找海洛伊丝聊会儿天，两人都被孟买猫看得毛毛的。 孟买猫嘻嘻笑了下，没再说什么。 卢思思凑到海洛伊丝的鱼鳃耳畔小声说：“那只黑猫好怪，肯定在心里想些什么不好的东西。” 基康迈着小短腿追过来，喊那孟买猫：“阿孟，你干嘛活儿干到一半就跑了？魔法阵都关了！” 孟买猫往回跑，挤到基康身边咬耳朵，“这个这个！你附近有这种好货，居然不告诉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嘎吱！” 海洛伊丝手里的空衣架被掰断成两截，人均魔法师的人鱼一族，在岸上的听力依旧很好。 旁边的卢思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把衣架拿过来一看，怪叫道：“这衣架的质量怎么那么差？海洛伊丝，你没受伤吧？” 海洛伊丝含笑摇头，拉着卢思思离那只孟买猫更远了一些，但很快被新的顾客绊住。 孟买猫见状，挑了下眉头，先去把基康店里要出售的人类都给送齐了，再拉着基康返回宠爱用品店。 这次，顾星烟也在服装区这边。 孟买猫无视了顾星烟，走向空闲下来的海洛伊丝，嬉皮笑脸地打招呼道：“你好你好，你就是这家用品店的老板吧？ “最近你家的商品很火噢，我在其他城市都略知一二呢！今天终于有机会来认识一下了！ “噢，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阿孟，是一家人类培育舍的老板，咱们也算是同行了，以后多交流啊！” 海洛伊丝脸色不好地说：“我不是老板，我旁边这位才是。” 基康也用小短腿踹了下阿孟的猫屁股，无语道：“你打招呼之前能不能先问问我啊？” 基康跟顾星烟说：“阿孟是我朋友，它这人心直口快，说话没个遮拦，还有职业病，大家多多担待哈！” 顾星烟笑道：“没关系，阿孟老板挺热情的。” 阿孟脸皮贼厚，完全没有认错人的尴尬，跟顾星烟强行尬聊一阵，又把话题扯到海洛伊丝身上，当众挖起墙脚来。 “我看这位人鱼小姐非常有缘分，顾老板能不能割爱？” 顾星烟当然不可能答应，人类在这个世界里，只能当宠物，根本不像阿孟乱吹的那样，能提供正经的岗位。 遭到拒绝后，阿孟还是笑得坏坏的，临走前还不忘由己度猫，意味深长地提醒道：“既然您不想跟着猫生活，那可要多多注意安全了，别一个人行动……” “咳咳咳！阿孟，这个商场还是很安全的，你不要危言耸听。”基康反而是个脸皮薄的，赶紧阻止朋友的反派发言。 它一而再再而三地跟顾星烟强调：“阿孟它真的是个好猫，就是有职业病，看到人类都会忍不住……” 基康的人缘口碑一向很好，大家愿意给它这个面子，没有当场翻脸。 等基康将阿孟送出商场，卢思思实在忍不住了，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那只孟买猫的眼神太渗人了，基康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 海洛伊丝问：“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天知道我忍了多久……”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看了顾星烟的脸色，当着老板的面说客人的坏话，会不会不太好？ 顾星烟脸上的温度早就冷却了大半，她说：“开店至今，问我讨要海洛伊丝的客人少说也有几十个客人了，但这些客人，跟刚才那个阿孟，完全不一样。” “反正就是好怪。”卢思思能察觉出不对劲，但又不够敏感，想不通孟买猫的怪异之处在哪里。 海洛伊丝听出顾星烟是支持自己的，呼了口气，给卢思思解释道：“其他客人是出于喜欢，想带我们回家，成为家人。 “但这个阿孟老板，它看我的眼神，只是在看一件商品。何况，它是培育舍的老板，要是我真的跟了它……” 海洛伊丝愤恨地摇头，没有说下去。 卢思思气道：“这种培育行业就应该彻底取缔！” 顾星烟看向基康门店的方向，里面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不同的是，那些人类都很年轻，生命力旺盛，似乎认为当前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 “取缔了的话，大多数宠物店都要倒闭了。饲主上哪买到纯血的宠物？唉……” 顾星烟一阵叹息，看到两名员工也跟着愁眉苦脸，又打起精神来。 她对两人说：“咱们没办法一下子解救全人类，却可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让更多的流浪者找过来，也为已经定居下来的人类争取更好的生活。 “阿孟老板有句话虽然说得难听，但没有错，那就是注意安全，先保护好自己。” 顾星烟特意点了海洛伊丝的名，因为淹死的总是会游泳的人。 “海洛伊丝，就算你会人鱼的魔法，也不能轻敌，这边是高维位面，猫的魔法下限可能比你们人鱼的上限还要高。” 海洛伊丝谦虚应下：“老板，我一定会注意的。” 膈应的事情只能努力抛到脑后，因为店铺的生意还要照做。 第二天，许久不见的棕影——也就是店里的第一位顾客，带着豆豆过来。 今天是周末，即使是白天也有特别多顾客进进出出，泡泡乐园那边更是挤满了人类，发现老乡或者同种族就凑一堆，用熟悉的语言叽叽喳喳地交流。 相比起上次过来时的冷清，现在的宠爱用品店反而显得有些陌生，棕影和豆豆呆了好一会儿才踏进店里。 顾星烟一眼就发现了他们，过去打招呼：“棕影，豆豆，好久不见！” 棕影惊喜道：“老板，你还记得我们呀！豆豆，快叫姐姐。” 豆豆不用猫主子给出指令，主动跟顾星烟问了好，在棕影跟顾星烟寒暄的半分钟里，往乐园那方向瞟了十几次。 棕影发现了小朋友的小动作，笑着用头拱了拱他的小腿，“自己过去玩吧，那里还有好多人类可以结交呢。” 豆豆走了两步，又摇头跑回来，蹲在自家的狸花猫身边，像个呆呆的小蘑菇。 第818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6 “嗯？这是什么意思？” 棕影拖长了语调，都不用顾星烟帮忙翻译，它宠溺地用猫爪摸摸小朋友的脸，“想跟我一起逛商场吗？” 豆豆抱住棕影的腋下，将它举了起来，然后跑到堆放购物车的地方，将棕影放了进去。 那购物车跟他一样高，他飞快跑到购物车的后面，自己推着走了两步，开心地碎碎念道：“逛街！买东西！跟猫猫一起！” 棕影似是听懂了他的童言童语，笑了起来，“好好好，我们一起买东西。”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主宠之间，也有翻译系统。 棕影跟顾星烟颔首，“我和豆豆去逛会儿，老板不用管我们。” 顾星烟挥挥手，冲他们的背影提醒道：“购物车上面有遥控按钮，可以自己启动。” 棕影笑着喵呜一声，“我一直都知道呀。” 顾星烟一怔，旋即会心一笑。 这对主宠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棕影还只是个十分自卑的新手饲主，它虽然有点小花心，但只停留在口头上。 随着时间渐渐过去，它的情感全部投入到了豆豆身上。 即使没有翻译，即使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它和豆豆之间的互动与默契，已经让不少猫猫顾客艳羡不已。 棕影的经济条件一般般，并没有报复性消费，就算对各种促销活动和直播广告非常心动，但考虑一番，最终决定按照原计划——给豆豆买几套新衣服。 它上次来的时候，看中过几个款式，有可爱的水手服，有背带裤，还有小唐装。 这次过来一看，被新出的许多款式挑花了眼，还因为海洛伊丝的强烈推荐，忍不住买了亲子装。 它最近涨了工资，所以想要消费一把，但自从养了豆豆，它很少想过把钱花在自己身上。 可试穿出来，豆豆看到一人一猫身上的同款，开心得蹦来蹦去，棕影就觉得是值得的。 “帮我包下这套，这套，还有刚才试穿过的那套。” 棕影咽了口唾沫，花钱的感觉真是心酸又美妙…… 海洛伊丝速速将衣服装袋，包括赠送的小礼品——发卡、帽子、手链、腰带等，一起装进去，省得顾客还要烦恼怎么搭配饰品。 豆豆抢先一步将购物袋抱在怀里，就是不肯放到购物车里。 棕影无奈道：“你这样的话，会不会很沉？而且也空不出手来推车车了哦？” 豆豆哼哼唧唧地大步走，哒哒哒走到收银台那边排队，棕影赶紧开车跟上。 结完账以后，棕影还要带着豆豆去逛其他店铺，打算把周末的美好时光都泡在人类主题商场里。 “豆豆，把新衣服给我吧，放在魔法阵里就不用那么累了啊。” 棕影要去叼那购物袋，结果被豆豆躲开了。 豆豆以为它在跟自己玩，笑着加快脚步，在商场大堂里笑着跑来跑去。 忽然，他感觉手里的袋子轻了一些，但他没有在意，玩闹了一阵以后，才打开袋子瞅了瞅。 “猫猫，少了一套！”他震惊地跟棕影说。 他觉得这是不正常的，因为刚才的变化是在瞬间发生的，但他表达不出来，棕影也听不懂这么复杂的意思。 棕影探头看了眼，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它只以为是豆豆落在店里了。 “少了一套？难道我们只买了两套，还有一套留在了服装区那边？小票呢？让我看一下……” 这时，店里的海洛伊丝很快发现，有一套开了小票的衣服被留在了服装区。 她看着小票，十分疑惑，这应该是棕影和豆豆买的衣服，但他们去结完账后并没有回来过，这小票又是怎么来的呢？ 她隔着门店玻璃，看到棕影和豆豆正在往回赶，就要拿过去给他们。 “你好，请问这套连衣裙是怎么穿的？我实在没有经验。”一位猫猫客人叫住了海洛伊丝。 就在大门附近的卢思思发现情况，过去把购物袋拿过来，“我去送给棕影和豆豆吧。” 海洛伊丝犹豫道：“可是我们不能出去，你在店里等着吧，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卢思思点头，“知道！” 海洛伊丝立马调头回去招待客人。 卢思思则提着袋子，站在门口，等着棕影过来。 豆豆伸着双手，奔过来，像是在迎接自己的宝物。 卢思思笑了下，把手伸过去，自以为还在店里，其实已经踩在了边界线上。 豆豆拿到购物袋，连忙打开看了看，回头跟棕影笑着说：“都在这里啦！” 棕影笑着跟卢思思说：“麻烦你了，我们差点就忘了。” 卢思思摆手，“没事，小票上有您的信息，我们可以等您下次过来再交给您的。” 棕影看了眼豆豆，“恐怕等不到那个时候，这小家伙就能把我的家给掀了。” “哈哈哈，豆豆那么乖，怎么会呢？” 棕影带着豆豆第二次离开，豆豆跟卢思思挥手说拜拜。 卢思思回以幅度更大的挥手，“豆豆这孩子太可爱了……” 她站在原地，逐渐从挥手改为伸展运动，松了松筋骨，舒缓一天的疲劳。 双脚无意识地在原地踱了两步，店铺的灯光还落在身上，非常有安全感。 门边还有冒着红色微光的安保系统，防止有小偷或者歹徒。 可就是这么平静的一瞬，她靠外的一只脚忽然踩空，被地板上乍然出现的魔法阵吸了下去！ 整个人，当着店里店外不少顾客的面，被传送走了！ 还在回头看的豆豆目睹了全过程，又是离得最近的人，被吓得尖叫一声，差点把棕影的耳膜刺穿。 他抓住棕影的尾巴，带着哭腔说：“姐姐不见啦！猫猫，快救救姐姐！” 第819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7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棕影。 豆豆一尖叫，它就立马回头，发现刚刚还站在门口的卢思思突然消失，还有魔法阵的气息残留在原地。 在豆豆的哭求下，棕影跑到魔法阵的周围，仔细嗅一嗅，脚一踩，底下出现一个新的阵法。 豆豆看到魔法阵非常高兴，他以为是棕影把带走小姐姐的魔法阵给恢复了。 但实际上，那只是棕影身为刺客的一个追踪技能。 它只来得及叮嘱：“豆豆，先进店里躲起来。” 豆豆意识到了危险，乖乖跑回宠爱用品店，隔着玻璃，关切地看着棕影。 他并不担心棕影会有危险，因为在他心里，棕影是最厉害的猫猫，一定可以把姐姐给救回来！ 他没有看到棕影隐藏得很深的担忧。 商场本身是有仙绒的保护魔法与监控，同时，这又是位面集团的店铺，强强联合之下，安保系统必然十分强悍。 可居然有猫能够在店门口抢人，就算是它这种战斗型的职业者，也不敢随便乱来。 但至少豆豆已经跑进了店里，得到了保护。棕影不想见死不救，纵身一跃，跳进了自己弄出来的追踪法阵。 整个过程十分短暂，可能只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店里的人都被大喊大叫着跑进来的豆豆惊动； 而店外，基康就站在自己的店铺门口，碰巧目击了这一切。 它迈着小短腿赶过来的时候，棕影已经消失，它在原地焦急地转圈圈，然后转身跑向了商场的顶楼办公室…… 顾星烟、海洛伊丝还有吃瓜客人们都跑了出来，发现门外什么人都没有。 但现场，但凡有点修为，都能感受到那根本不屑于隐藏的能量波动，先前肯定有人在门口做了手脚。 海洛伊丝不敢置信，“不可能！我跟卢思思说过不能离开店铺的，她不是那么不听劝的人！” 卢思思虽然脾气比较直，但她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表里如一。 不像海洛伊丝，性格内敛，心里想的事情比说出来的要多，所以之前顾星烟才会特地叮嘱她。 没想到，出事的反而是卢思思。 顾星烟用力捶了下门口的安保闸机。 此时，这机器正不断冒着红光，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惹来越来越多的注目，但已经于事无补。 这店铺的安保系统早不坏，晚不坏，偏偏现在这个时候又失灵了！ 都到店门口抓人了，竟然没反应过来，晚来的警报又有什么意义？ 以这个世界的魔法水平，凶手估计早就带着卢思思跑到几十公里外去了…… 顾星烟先是不顾成本地甩出上百名纸人，先让它们飞到附近去寻找卢思思的踪迹。 然后又派人通知店里的侍香玉女和奎木狼过来——这对夫妻是店里的最高战力，也就是神级。 另外，她还叫来半神级的黑龙龙钰…… 总之，能叫的都叫上了，实力稍差一点的，她倒是没敢放出去。 因为在猫猫世界里，到处都可能潜藏着危险，要么得有自保之力，要么就像纸人那样损耗了也不会伤筋动骨。 与此同时，待在店里的黑蒙也跑了出来，它本身就是执法者，对此最有发言权。 它语气凝重，“是猎人魔，这个世界除了猎人魔，没有猫会想要绑架人类。” 但它又看向海洛伊丝，问她：“事发当时，你正在做什么？” 海洛伊丝皱眉，黑蒙这是把自己当成嫌疑人了吗？ “我当时正在招待客人，根本没有离开过店铺……啊，她之所以会跑到门口去，是为了要给客人送一袋衣服，本来应该是我去的……” 海洛伊丝说着说着，已经发现了不对劲，本来靠近门口的人，应该是她！ “果然。”黑蒙了然点头。 它当然不是怀疑海洛伊丝，它就是觉得，从一个猫猫的角度来看，海洛伊丝的价值肯定比卢思思要高。 猎人魔绑架人类是为了谋利，当然该挑最有价值的“商品”下手。 海洛伊丝又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说起来，那一袋衣服出现在我这里，也很不寻常。” “怎么说？” “棕影和豆豆在我这里试完了衣服之后，明明将三套衣服都带去结账了，这个我记得很清楚。而且，他们结账之后，并没有回来。你说对吧，豆豆？” 大家看向仍然惊魂未定的豆豆。 豆豆根本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讨论案件上，也听不懂，突然被点名，小家伙懵了一会儿。 海洛伊丝重复了一遍，他这才用力点头，说：“我和猫猫没有回来过！” 他指的是海洛伊丝所在的服装区。 顾星烟说：“所以，那袋衣服是诱饵，想要把海洛伊丝引出来，没想到是卢思思踩中了魔法阵…… “到底是谁干的呢？谁有能力在我店里设下这种圈套？” 黑蒙说：“不知道你家的安保系统是科技还是魔法，但不管是哪一种，它都有自己的限制性。 “就比方说，有猫猫要在店里面使用魔法，将买到的商品放进储物空间里，这是不受禁止的。 “因此，作案凶手将衣服偷偷送回到服装区，这未必会触发警报。” 顾星烟表情难看地点点头，这也是让她烦恼了几十年的问题。 无论如何向上面的技术部反映，他们都没办法让系统变得更加智能。 讨论了这么久，基康领着一只丁香色布偶猫过来了。 现场不少猫猫见到这位，没几个是不认识的。 有的恭恭敬敬地喊：“仙总。” 像黑蒙这样地位比较高的执法者，则直接喊对方的名字，“仙绒，你来了。” 许多客人都放心了大半： “有仙总在，这次的事应该能解决。” “仙总，可是我们世界里排名前五的神级法师！” “那猎人魔怎么敢的呀？居然胆敢在仙总的商场里搞事情？” “仙总最讨厌猎人魔了，多少猎人魔的团伙都死在它的手里。” 黑蒙也很高兴，给顾星烟等人介绍道：“你们应该早就认识仙绒了吧？有它在，你们家的店员就能找回来了。” 顾星烟迎上前去，来到仙绒的身边。 仙绒已经初步研究了周围的魔法气息，一人一猫明明没有正式见过面，但从一开口就像是陌生的熟人一样，直接跳过了互相认识的步骤。 可惜，仙绒得出的结果并不算好，它摇摇头，对顾星烟说：“布置魔法阵的猫，从一开始就在商场的外面，现在早就跑远了。” 黑蒙语气沉沉，“这也是猎人魔惯用的手法，能不能先锁定几个嫌疑人？” 仙绒低眉沉思了一阵，隐晦地看了眼基康。 第820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8 基康满脸正直，说：“仙总，您大可以直说，宠爱用品店的人也是我的朋友，我很关心卢思思小姐。” 仙绒这才说：“从使用魔法的习惯上看，这应该是一只孟买猫。顾老板，你的店里最近出现过几只孟买猫？” 孟买猫这么明显的特征，顾星烟当然记得很清楚，“就一只，而且还是昨天……” 海洛伊丝立刻说：“这就说得过去了！孟买猫可是培育舍的老板，它昨天对我的态度就很奇怪。要不是基康跟它关系好，我早就……” 基康整张软萌的猫脸都皱了起来，说：“我跟阿孟的确认识了很多年，但它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正规企业的老板。 “他的培育舍做得那么大，何必冒这个风险？” 它指了指自己店里的天使和精灵们，说：“这些都是它卖给我的人类，说明他根本不缺珍稀的人类品种。” 海洛伊丝始终对阿孟带有偏见，反驳说：“你怎么知道它卖给你的天使和精灵，也是合法途径得来的呢？ “你在它的公司里见过人鱼吗？如果它不稀罕人鱼，昨天为什么要缠着我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基康还真就一时说不上来，“它家的确没有人鱼……但是，孟买猫并不是只有阿孟一只！ “他昨天表现得那么明显，今天就出事，谁会这么傻？” 黑蒙点头，说：“基康的话也有道理。何况，猎人魔的团伙里并不是只有一只猫。 “也许它们的头领是其他种类的猫，但帮它施法的猫是孟买猫，所以不能够断定，凶手就是基康认识的那一只。” 海洛伊丝依旧不服气，“哼！” 不管是不是那一只孟买猫，昨天它那样表现，在海洛伊丝心里已经判了死刑，肯定不是好猫！ 它开的还是人类培育舍——就是不断逼人类生出纯血孩子，然后出售的企业！但凡是见过自由的人类，都不会把它视为无辜！ 顾星烟安慰地拍了拍海洛伊丝，请教黑蒙和仙绒，“那我们该如何把卢思思给救回来？” 仙绒说：“我先试一试。”然后念了道咒语，两只猫瞳骤然发出夺目的光芒。 很快，众人面前多了一个猫猫头型形状的虚影，有点像猫猫版本的光屏。 里头先是出现了宠爱用品店的门口，也就是卢思思失踪的地方。 然后，屏幕的视角直接钻进了地下，却不是到下一层，而是进入了一个奇幻的时空隧道！ 有些普通人类看久了，只觉得头晕目眩，有种原地坐过山车的感觉。 顾星烟等人不敢放松，死死盯着画面里的情景。 等穿越了隧道，出现的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再往里走，大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我家猫猫！”豆豆激动地大喊。 仙绒说：“法阵周围也有这只猫的魔法气息。” 黑蒙不认识棕影，差点就要把它当成嫌疑人同伙，问：“这孩子的饲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基康知道，“这是一个刺客职业，事发当时她第一时间就钻进了魔法洞里，追踪过去了。” 黑蒙一边听一边开始做记录，像之前的蓝特那样，直接用爪子在空气中灼烧出一大段字体。 它没有扫兴地说出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整个过程也可能是棕影在自导自演。 它身为执法者，不能有感情倾向。 但在旁观者眼里，棕影应该是无罪的，阿孟的嫌疑最大，而跟阿孟关系很好的基康，反而没有一个人去怀疑它。 黑蒙甚至不能跟仙绒讨论，因为基康跟仙绒的关系比较特殊…… 顺着影像继续观察下去，视角渐渐超过了棕影，继续往前追踪，经过一棵参天大树。 莫名其妙地，追踪视角竟然钻进了那棵大树的树洞里，又一次进入了时空隧道！ 等从里面出来，看到的则是一大片白色的别墅区。 黑蒙有些郁闷，说：“对方太狡猾了，竟然弄了两次时空隧道，这样的别墅区太过常见，很难定位……幸好有仙绒！” 追踪影像最终停在了一栋别墅门口。 由于别墅属于私人空间，在猫猫世界里受到最高法则的保护，因此，就算是仙绒，也没办法继续往里探索， 但这已经足够了，至少得到了具体的定位。 仙绒说：“我们要尽快把人救出来，再晚一些，可能又被转移了。” 黑蒙在这方面非常有经验，说：“我们还不能利用职权强硬闯进去，因为它们都藏得很深，只能够想办法混进去。” 顾星烟指了指别墅里悬挂着的条幅，说：“里面好像是要办什么活动？” 由于隔着院子，那条幅上的字有点小，大家一起观察那个条幅上的文字。 有人第一个看清楚了全部，“第十七届宠物联谊派对……啊，这难道是相亲？” 说话的人是潘叶麟，他自己养过猫，他大概猜到，这可能不只是相亲…… 很多养宠物的人，如果有意向让宠物生崽，又想要保证血统纯正，就会参加类似的派对。 但他不敢说，因为现在参加这种派对的对象，变成了人类自己，以他的立场来看这场派对，毫无人性可言。 顾星烟站出来说：“黑蒙，你们需不需要携带宠物进场，可以带我进去吗？” 没等黑蒙的意见，海洛伊丝不同意地说：“老板，这种事怎么能让你以身设险？ “这次是我给卢思思带来的危险，应该由我来去！何况，这个活动估计只有珍稀人类才能进去。” 顾星烟一腔关切都被海洛伊丝这大实话给哽住了，合着她在这个世界上并不算珍稀人类，只是普通的人种…… 旁边的潘叶麟，能听懂顾星烟和海洛伊丝的话，他在人群里蹦哒起来，叫嚷道： “不是！黑蒙是我家主子，你们干嘛要抢我的猫啊？要去也是我去呀！” 第821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39 顾星烟满头黑线，“潘叶麟，你别闹了，我和海洛伊丝好歹还有修为，你一个普通人类，也不怕那些坏人把你给吃了？” 潘叶麟却说：“这跟修为又有什么关系呢？参加派对里的人类有很多，也有不少我这样的吧？再说了，还有哪个人类比我更适合扮演一个猫奴？” 好家伙，当个猫奴给你骄傲上了是吧？ 顾星烟仍是一票否决：“我们是要去营救卢思思，很可能会遇到其他的受害者，我们必然会跟那些猎人魔打一架，到时候，谁来保护你？” “我躲起来还不行吗？我混进人类群里，没准还能里应外合，助你们一臂之力！” 顾星烟说：“既然是里应外合，那我和海洛伊丝也可以呀，至少比你要安全多了。 “而且，你有没有考虑过黑蒙的感受？如果你也在现场，它会很担心你。 “你看棕影，它临走前就把豆豆留在店里，然后再离开。” 顾星烟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如果你只是为了争猫猫的宠爱，真的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纠结这种问题。” 潘叶麟烦躁地抓抓头发，他真的不是在添乱，也不想做喜剧人。 “老板，我真心希望能够帮得上忙，因为我自己就是在那种地方出来的，我不想看到自己认识的人类受到同样的待遇……” 潘叶麟突然把自己的伤口挖出来，让大家十分吃惊，原来在这个大大咧咧的人心里，并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也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大家这时才想起，他是被突然召唤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又因为一些不能言说的原因，选择留在这里，跟黑蒙生活。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刚穿过来的时候，潘叶麟的经历可能有着大家想象不出来的痛楚。 想到这，大家渐渐理解了潘叶麟的“任性”，也不再厌恶他不合时宜的争宠。 大家看潘叶麟的目光不由染上同情，这时候，潘叶麟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的坚定，却还是坚持表达自己的看法。 “可是老板，我还是觉得我更加适合，主要是咱们的气质差别很大…… “您有没有观察过这里的人类？被猫猫饲养得很好的人类，脸上都带着依恋和信任，换句话说，就是心安理得地吃软饭。 “可是您自己，包括海洛伊丝和其他的店员，打从潜意识里就是要来赚猫猫们的钱。 “你们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或是过客，自尊自信、生活忙碌又有奔头，连流浪者都没有你们的气势足，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踢馆子的。 “在客人的眼里，你们和宠物已经是完全两个物种了，你们真的不怕穿帮吗？” 顾星烟竟然觉得潘叶麟说的很有道理，看向周围十几个聚拢起来的猫猫客人们， 它们有的纯粹为了吃瓜，有的感到愤怒与担忧，都在关注着顾星烟这边的结果，竖起耳朵听她说话。 顾星烟感觉根本就不需要问，因为猫猫们看她的眼神和看宠物的眼神，的确不太一样。 虽然有些猫偶尔会口头上占点便宜，逗弄她，但大家喊她这声“店长”，完全是发自真心的。 否则就不会认真听顾星烟说话，而是让顾星烟到一边玩去，询问黑蒙和仙绒它们了。 不过，虽然认同潘叶麟的观点，但顾星烟还是跟黑蒙告状了。 “黑蒙，你家菜菜想要跟你一起去参加派对。” 果然，黑蒙整只猫都炸了，大声喵喵叫，“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它一点都不想让自家的菜菜陷入危险的境地！而且，抓捕犯人是它这个执法者该做的事，宠物只要在家里安安全全地等它回来就行了！ 潘叶麟用手指捂住自己被喊聋了的耳朵，都不用顾星烟翻译，他就明白黑蒙的意思。 猫猫主子都发话了，他自然是无条件地听从，“好好好，不去就不去。” 海洛伊丝失去一个竞争者，回归正题，“老板您不是珍稀物种啊，连进入派对的资格都没有，真要这么算下来，我们这里就只有我这个人鱼可以参加！” 顾星烟抬手让她停下，“我现在修为比你高，我去会更加安全。 “就算我的种族不够特殊，那也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比如染发，化妆……哦，想起来了，我还有一套法袍，穿上去之后可以完美模拟人鱼的形态。” 这下子，海洛伊丝就没话说了， 仙绒甚至一本正经地插了一句：“伪装方面，你们人类的确比我们猫要厉害很多。” 接下来，大家又一起讨论要伪装什么种族比较好。 最终考虑到派对的性质，大家一致认为，干脆大胆一点，把顾星烟改造成完全不存在的种族，这样就能利用对方“只想要纯血后代”的规则保护顾星烟了。 等大家商量得差不多了，侍香玉女夫妻和黑龙龙钰，以及纸人们陆续回来。 其中，纸人放出去上百个，回来的却只有十来个，原因是它们在外面飞行时，不了解本地的法则，不小心触犯了许多猫猫的领地。 猫猫是一种领地意识很强的生物，一旦发现入侵，就会直接格杀对方，完全不需要负任何法律责任。 而侍香玉女夫妻和龙钰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深切感受到这些猫猫的实力必然在自己之上，回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震恐之色。 连他们这种层次的神仙都感到恐怖，大家都很担心顾星烟之后的冒险，纷纷要求加入行动当中。 这一次，顾星烟并没有阻止， 而黑蒙也认同地说：“执法队里的确还有好几只猫要一同潜入，它们可以充当你们的临时主人。” 天色渐渐擦黑，后面进入商场的客人们并不知道今天发生了猎人魔事件，商场内又热闹了起来。 顾星烟和众人左等右等，还是没有等到棕影的回归。 豆豆越发不安，时不时发点小脾气，想要见自家的猫猫，想要回家。 顾星烟问仙绒，“棕影是不是遇到危险了？之前看投影的时候，它距离凶手其实并不算远。 “而且，它只有自己一只猫，就这么横冲直撞地追上去，简直跟羊入虎口差不多。” 仙绒并非全知全能，它摇摇头说：“事发突然，它并没有给我留下足够的信息，现在大概率是找不到了，不信你看。” 它重新开启追踪影响魔法，这一次，连棕影的影儿都没有，画面里一片混沌。 第822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0 黑蒙没等大家讨论完，就先一步离开，同时也把基康、豆豆和海洛伊丝一并带走。 做笔录的同时，检测他们是否说谎，确定没有问题了，又送回来。 此时早就到了打烊的时候。 顾星烟已经让人把其中一间寄养的客房收拾出来，让豆豆暂时住在这里，等棕影回来。 海洛伊丝去了跟没去一样，问心无愧，回来后帮忙干点收尾的活，就下班回去休息了。 黑漆漆的商场里，只有宠爱用品店的玻璃门内还有少量的灯光。 基康把自家宠物店锁好门，走向楼道时，正好经过两家店之间。 灯光将它矮小的身影拉得很长，前方出现另一只猫的影子。 基康恭恭敬敬地说：“仙总，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 仙绒回头看它，说：“基康，你最好跟我说实话，这件事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基康十分受伤地说，“我刚从执法者那边回来，测谎魔法可以证明我的清白。老师，难道在您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 仙绒说：“测谎魔法只对一般的猫有用，像你我这样的水平，还是有办法可以躲过的。 “基康，我也不想怀疑你，但你跟那只孟买猫实在走得太近，就算没有今天的事，那孟买猫也早就被我和执法者盯上。 “它并不干净，如果你跟它的非法勾当没有任何关系，我劝你赶紧离开它。” 基康看似听话地点点头，懊恼道：“难怪他卖给我的人类，比市面上的便宜一些，我以为他是把我当成朋友。 “哎，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供货商，以后又得重新找了……” 仙绒沉默了一会儿，这么说来，基康原本跟孟买猫只是认识的关系，现在开始合作，也有自己的原因。 本来基康是靠收养流浪者，赚点稀薄的照料人工费用。但最近因为自己的一个命令，将所有的流浪者都送到顾星烟那边，于是基康的主要业务就这么被掐断了。 仙绒的语气变得缓和了许多，“你有难处，一定要记得跟我说。这次是我考虑不周，回头我喊其他几家宠物店的老板，给你介绍更靠谱的供应商。” 基康低头看着自己圆润短小的小爪子，含糊地“嗯”了一声，显得特别委屈。 两只猫之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气氛不太好。 仙绒不再拐弯抹角，把真正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基康，你是不是还恨着人类？” “老师，怎么会呢？如果我恨着他们，就不会守着这家宠物店了。” 仙绒却说：“这家宠物店原本就是从我手里接过去打理。但我一直不确定，你是不是真心想要做这份工作。 “如果这令你十分痛苦，我可以帮你换一份工作，哪怕是离开这家人类主题的商场也行。” 基康直接忽略了这个话题，“很晚了，老师，回去吧。” 仙绒叹息，“基康，我看不懂你。喜欢就是喜欢，憎恨就是憎恨。 “我不会因为自己喜欢人类，就逼你也原谅他们对你的伤害。你可以活得更坦率一些。” 说完，它见基康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像以往的无数次那样，放弃了这个话题，“行，回去吧。” 基康瞬间活了过来，跟在仙绒身后，一同离开这座楼层。 随着光源越来越远，两只猫的身影更加纤长。 基康看向地上的黑影，自己的小短腿，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是正常的长度，哪怕那只是虚假的投影。 店里，因为没有棕影的陪伴，豆豆心神不定，没有安全感，时常在半夜里哭着醒来。 顾星烟和一些被寄养在店里的人类，大半夜陆续跑到他的房里，陪他聊天，哄他睡觉，只盼望棕影一定要平安。 与此同时，执法者们也开始行动起来，将仙绒追踪到的那片别墅区布下天罗地网。 虽说宠物派对举办的时间也就在几天之后，但谁也不知道，卢思思到那个时候是否已经受到折磨。 顾星烟的压力很大，但在高维位面里，她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够配合着执法者们的计划进行，做好自己的部分。 等到了宠物派对举行的当天，执法者那边来了五六个猫猫. 已经来过一次的执法者们，吃惊地发现，店里坐着十分吸引眼球的“陌生人”—— 那是一位肤色偏黑棕色的成年女性，眼眸是几乎与眼白融为一体的银白色，她转头看过来的过程中，眼瞳里偶尔闪烁着光芒——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最特别的是她的头发，从发根到发尾，居然是紫色到银白色的自然渐变，同时洒满若干银粉和蓝色碎钻。 她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无意识地撩了一下擦过肩膀的长发，原来头发内层是彻底的金色。 这就很二次元了。 要不是刘海上夹着那一枚熟悉的星星发卡兼光脑，大家根本认不出来，这居然是之前那位黑发黑瞳的人类店长，顾星烟？！ “嗯，不行，这个发卡辨识度有点高，很多猫猫客人都记住了，里面不乏他们的人，你这样戴过去会穿帮的。” 手里拿着梳子的潘叶麟，绕着顾星烟转了两圈，一手托腮，一手环胸，简直tony附体。 这身造型，就是他提供的灵感。 顾星烟只好把光脑给摘了，放进口袋里。 海洛伊丝没办法参与行动，便想方设法收集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材料。 比如像铆钉一样的海螺贝壳，每一颗都有拳头那么大。将顾星烟的脖子一直到脚踝，所有布料全部粘满。 顾星烟现在整个人跟个海胆似的，为她所扮演的独特种族更添一份抽象的气质。 第823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1 顾星烟倒是没有羞得不想见人的感觉，就是无语之余，又有点猎奇的新鲜感。 长这么大，她都没穿过这么奇葩的衣服，感觉跟时装周上的高定有得一拼。 这到底是海洛伊丝在蓄意报复自己，不让她亲自下场手撕猎人魔？ 还是设计服装的人，都有那么一点不被世俗所理解的艺术追求？ 潘叶麟跟海洛伊丝满意地击掌。 “不愧是老板，心态就是稳！完全驾驭住了这款造型！” “要不，下个月的新款，拿这套当主推吧？” 顾星烟迟来地破防了一下下，“千万别！你看看黑蒙它们的反应……” 潘叶麟和海洛伊丝看过去，执法者猫猫们都跟下巴脱臼似的，久久合不拢。 黑蒙的同事挪威森林猫恍然惊醒，扭头看向黑蒙，尾音都高了两度，“难道在你的心里，我们的审美是这样的吗？” 加菲猫用爪子捂脸，“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养的人类是这种款的……我的一世英名啊……” 黑蒙自己也十分无奈，原来它家菜菜的审美是这样子的。 它很想问顾星烟，你为什么能这么淡定？ 最后还是顾星烟拍拍手，打起圆场，“大家忍忍吧，就当这是戏剧装扮，一切都是为了救人。” 猫猫们自然无力反驳，毕竟人家当事人都放得开了，它们这些不用变装的又有什么资格嫌弃呢？ “说起来，不是还有三个人要一起去吗？他们人呢？”黑蒙问。 大家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果然侍香玉女夫妻和龙钰，自从进了更衣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大家精神上表示理解，毕竟这身造型让人很有心理负担。 一小时后，执法者们组团带着几个海胆似的人类离开商场。 这是顾星烟第一次离开主题商场，发现猫猫世界虽然有繁华的城市，但总体偏森林风格。 反倒是商场内部过于现代化，像是两个世界。 走在猫猫们建设的道路，有不少都是各种树枝、独木桥甚至是攀岩用的石头，尽可能保留原生态。 龙钰忍无可忍，很想变成自己的原型，驮着大家飞过去。 顾星烟阻止了她，要是真让龙钰变回原形，那她身为龙族的身份就暴露了。 顾星烟从自己的空间里搜了搜，取出一件不太常用的飞行法宝—— 那是一艘月牙形的飞舟，是在修真位面里随手拍卖下来的。 这么说起来，大家身上几乎都有金色和紫色的元素，还有各种闪粉碎钻，可以跟星星月亮硬扯一些关系，坐这艘飞舟刚刚好。 一行人包括执法者的猫猫们一起上了飞舟，直接飞往目的地。 一路上吸引无数目光，等下了飞舟，更是成了全场瞩目的大明星。 此时派对刚刚开始进场，许多猫主子领着自家人类往白色别墅区赶来。 大多是徒步，少数使用传送阵，但都没有顾星烟的飞舟这么高调。 “这不是我们世界的东西吧？” “人类造的吗？饲主可真是放心啊，居然没有没收。” “没收什么呢？人家一看就特别听话，还能给饲主当司机，这也太通猫性了吧！” 这些人的宠物里，基本上都是传奇种族，像天使、精灵、人鱼都有很多，不仅稀少，更是巅峰颜值。 用这些饲主的话来说就是，这么好的基因，就应该强强联合，生出更好的精品宠物。 顾星烟那帮黑皮海胆怪，跟这些美男美女一比，根本不在一个赛道上……但架不住他们独特呀！ 连这些自诩资深的猫主子们都认不出是什么物种，许多猫猫心痒难耐。 它们虽然喜欢漂亮的人类，但对独特小众的品种同样没有抵抗能力。 更何况，传奇物种的美丽，本身就是一种独特与小众。 几乎不需要主动融入，就有不少猫猫跑过来，询问黑蒙它们，这几个宠物到底是什么来历？ 黑蒙反应最快，可能是因为跟潘叶麟相处久了，对奇葩事件的免疫力也增加了。 它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背了出来，“这是十分罕见的星星一族！ “其实，在每一个位面的天上，星星里都有可能住着这么一个稀有的种族。就算是我们这些高维生物，都很难捕捉到她们！” 猫猫们从没听说过这个种族，有个别猫猫还抬头望了望晴朗湛蓝的天空。 大家的惊诧中带着浓浓的羡慕，“天哪，那的确很难发现！这么稀有的种族都被你们得到了，而且居然还有四只！” 黑蒙得意地点点头，嘴上谦虚道：“侥幸侥幸，我有朋友门路比较多……” 大家竖起耳朵，想听听这“门路”到底是什么，谁知，黑蒙吊足了胃口，又点到为止。 “好了不聊了，我要先去签到。一会时间过了，咱们就进不去了。” “哦，对对对，咱们快进去吧。” “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下次要是再碰到这样的种族，可不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 黑蒙看过去，一眼就认出说话的这只猫，是它们本地的首富！ 连首富都被迷住了，可见潘叶麟的造型设计有多么成功！ 黑蒙一行，借着签到的功夫，跟热情的猫猫们分开。 等没有其他猫了，挪威森林猫才一脸麻木地吐槽道：“抽象！这太抽象了！” 英短猫也十分无语，“这些猫是真的因为喜欢才饲养人类的吗？我从它们眼里看不出对人类的感情。” 加菲猫说：“你还是太委婉了。要我说，它们喜欢的只是宠物的稀缺，这就像是身上的奢侈品，是身份的装饰物。” 挪威森林猫用尾巴，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猫，“你们看，那些都是我们本地的大企业家。” 黑蒙也给顾星烟介绍了另一个方向的几只猫，“那几位是很厉害的魔法师，跟我们执法者部门也有一点合作关系，希望它们不要过来……” 刚这么祈祷完，那几个魔法师就往这边张望了好几秒，脸上闪过疑惑，然后一起过来打招呼。 “黑蒙、加菲，你们怎么在这里？” 它们了解这些执法者，大家都养宠物，但区别可大了。 执法者家里的人类，几乎都是工作中解救出来的受害者，无家可归，甚至有点伤残，品种又很一般。 不像它们，有条件挑选更好的品种。 所以，能够在这种场合见到这么几个猫猫，它们觉得非常惊讶。 第824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2 挪威森林猫它们立刻紧张起来，早知道会遇到这几个熟猫，它们就跟顾星烟一样，也豁出去，做一些伪装了。 可现在来都来了，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黑蒙再次演技爆发，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家的菜菜。 它模仿着潘叶麟平日里的行为举止，油腻地说：“当然是因为，这里有各种各样颜值高又有气质的人类了！天知道，我待在这里会有多幸福！” 黑蒙的先发制人，让几个魔法师猫猫十分不适应。在它们的印象里，黑蒙是一只特别正经的暹罗猫。 “咳咳，可我怎么听说，黑蒙你家养的人类，是一个绿色头发的男人？” 问话的这只猫看向了黑皮顾星烟，从头到脚甚至到性别，都跟它了解的情况完全不符合。 “这您就肤浅了吧！谁规定一只猫只能养一个人类呢？有机会的话，当然是多多益善啦！” 黑蒙这话显得特别花心大萝卜，顾星烟都要怀疑是潘叶麟附体了。 真是奇怪，这对主宠明明不能直接对话，可黑蒙连说话语气都跟潘叶麟一模一样。 就在挪威森林猫它们觉得，黑蒙说得太浮夸的时候，对面几个魔法师反倒十分认同地笑了。 “你说的太对了，养宠物就是为了给自己找乐子。” “我们是主，他们是宠物，凭什么我们就只能养一只呢？黑蒙，是我们以貌取猫了，你别见怪。” 魔法师们看一下顾星烟她们，四个人跟海胆似的，都不能靠得太近，不然会扎到彼此。 看着看着，有一只猫，又夸赞道：“这到底是什么品种呀？似乎很通猫性的样子？ “我们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她们居然一动不动，好像听得懂我们说话似的。也不发脾气，太省心了吧。” 顾星烟四人一听，赶紧挪开视线，差点忘了，她们要扮演的是听不懂猫猫语的人类，而不是位面商店里的老板和店员…… 黑蒙自由发挥起来越发得心应手，把话题绕了又绕，说着说着，它甚至觉得自己说的真有几分道理。 自己要是能那么豁达与多情，就不至于老是被菜菜给气出内伤。 好不容易忽悠走了魔法师猫猫们，黑蒙和其她几个执法者商量。 “那么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这个活动肯定没有表面上的这么简单。” 四人四猫正好分成四组，有人在院子里四处转转，顾星烟则和黑蒙一起进了别墅里面。 猫猫的别墅里，到处都是猫爬架和吊床，完全不是人类世界里的家居风格，乍一进去，像是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猫猫天堂。 只见黑蒙灵活地在其中穿梭，一路往上攀爬，偶尔往回看一眼，确认顾星烟还能跟上。 周围也有不少的猫猫爬上爬下，或者是聚在一起，靠在栏杆上，往下面俯瞰。 顾星烟听见一些暧昧的声音，好奇地顺着猫猫们的视线看了一眼，火速将眼神收回。 捂住眼，心里念叨一百遍，“非礼勿视！” 就这么出神的功夫，她脚下的猫爬架机关突然被触发，往墙壁里面一缩，整个人被吞进了神秘地道里！ 漆黑的地道就像一条蜿蜒旋转的滑滑梯，顾星烟一路往下滑，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 那地道似乎很深很深，她在里面滑了很久，也可能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显得时间尤为漫长。 但地道总归有终点，她从里面掉下来，正好被一个铁笼子扣住。 周围有那么一点点亮光，能看到周围全是跟她一样的笼子，而之前那个滑滑梯隧道，正缓慢缩回墙壁里。 顾星烟首先顺着光源看去，那是一名会发光的虫族，也许这就是萤火虫版本的虫族人？ 她可能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又或许是发光耗尽了她大量能量。 发光虫族人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仍愿意牺牲自己，为周围的所有受害者提供仅剩的光芒。 各种语言出现在同一个空间，大家的声音都很低，有惊恐，有后悔，也有崩溃后的喃喃自语。 “谁来救救我？” “我好饿，已经三天？还是五天？给点吃的吧，我再也不闹事了……” “喂，有人能听懂我说的话吗？这里有我的同类吗？” “你们一定会后悔的！我的主人是一只很有钱的猫，它一定会来报复你们的！” “为什么要抓我们来这里，绑匪到底想对我们做什么？” 顾星烟从地上爬起来，贴着笼子边缘转，借着微弱的光，寻找卢思思的身影。 才寻找了没多久，卢思思没找到，倒是发觉离她比较近的笼子里，有几个小孩十分眼熟。 精神呆滞，融合了几种种族的特征，这分明就是之前基康店里的那几个孩子！？ 顾星烟呢喃一句，“基康不是说，这些孩子被猫领养了吗？” 难道跟她一样，也是被机关抓过来的？ 可也不对，这些孩子不符合“名贵宠物”门槛。 尽管基因缺陷也算另一种意义上的“稀缺”，但在地面上的那些买家看来，这必然是个扣分项。 或许，找基康领养人类的那些家庭，本身就是猎人魔的托？ 就像人类世界里，有人特地去领养猫狗，其实是为了吃猫肉狗肉。 “老板是你吗？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忽然，卢思思的声音出现在很近的地方。 顾星烟赶紧向后转身，原来离她最近的笼子里，正是卢思思！ 顾星烟贴到笼子边上，关切地喊，“思思，你怎么样了？有没有……” 卢思思却向着周围茫然张望，根本没有想过，自己面前这个比自己还要黑的奇怪女人，就是自家老板。 顾星烟加大动作幅度，冲她招手，“思思，我在这！” 这下子，卢思思精准地看过来，大吃一惊，“我勒个去！老板，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第825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3 “特效装啦，回去卸个妆就没了。” 卢思思既感动又忧愁，“老板，你居然为了救我，以身涉险。可是，你怎么也被关进笼子里了呀？” “咳咳，不要在意这个细节。” 卢思思无比信任顾星烟的话，一下子找到了力量，以为顾星烟是故意被抓。 “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哇！老板你好厉害啊！”卢思思突然发出迷妹的声音。 因为她眼睁睁看着顾星烟，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朴实无华的弯刀，往笼子的铁杆上一划，就跟切豆腐一样轻松！ 顾星烟连忙跟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把弯刀收了起来，然后悠哉悠哉地观察周围。 卢思思马上想起来，她们两人说的话，不管是人类还是罪犯猫，都能听得懂，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顾星烟低声给她解释：“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黑蒙它们整个执法队都来了。” 卢思思点点头，更加有信心了。 她悄声问：“您这是故意来当卧底，打算把这个贼窝直接端掉？” “砰！” 卢思思话还没说完，顾星烟的笼子底下再次出现一个地洞！ 顾星烟和笼子一起坠落下去，不知道要送到什么地方！ 这一回，还不如滑滑梯舒服，顾星烟只能紧紧扒着铁栏，生怕自己在笼子里头撞来撞去，也是挺疼的。 但这次持续没多久，底下就冒出强烈的光，刺得顾星烟暂时睁不开眼。 笼子直直坠落到地上，一道炽热的直射灯光打在顾星烟的脸上。 周围议论声不断，还有木锤敲击桌面的声音。 “咚咚！” “各位，请安静！接下来，期待已久的拍卖会正式开始！” 顾星烟缓了好久，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发现自己成了拍卖会上的拍品之一！ 台下足足有几千名猫猫，戴着面具，正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和其它九个人型生物…… 其中三个，黑皮肤，紫头发，海胆衣，跟她一样戴着白色美瞳的人，正无辜地冲她眨眨眼…… 正当顾星烟犹豫要怎么跟他们交流的时候，视野中的店长系统突然弹出一个窗口。 居然是一个作战小分队的群聊界面！ 原来，另外三人并没有将自己的光脑留在店里。 像龙钰，她的光脑一直都是身上的一块鳞片，跟肌肤完美贴合。 而侍香玉女夫妻，他们拿到光脑之后，闲来无事就把光脑当成法宝炼制，跟孙悟空的金箍棒一样，可以随意变大变小，然后藏进耳朵或者嘴里。 不过，对顾星烟来说也没差。 因为她的店长系统跟大途直接相连，而大途又负责管理她的光脑信息。 于是，当另外三人在群聊里面疯狂滴滴的时候，大途就将这个群聊接入了店长系统，呈现给顾星烟看。 龙钰：这个位面果然厉害，我除了这个拍卖厅，根本感知不到其它地方。 小玉：我还以为只有我是这样，我的神识也被屏蔽了。 奎木狼：高等位面，名不虚传，不过幸好，我们不算孤军奋战。 顾星烟想着大途既然能将她和龙钰等人拉群聊天，那应该也可以从线上联系到黑蒙。 可惜，就算大途给黑蒙发送了留言，黑蒙它们的通讯器也被屏蔽了。 也就是说，顾星烟可以发送信息，但他们与黑蒙之间有一道屏障，执法者们暂时无法接收和回复。 顾星烟：大家能联系到黑蒙它们吗？ 龙钰：不行。 小玉：我在被抓的过程中，身上的定位器就自己炸了，幸好光脑还在。 顾星烟也赶紧检查自己身上，黑蒙放的定位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亮灯。 第二套联络方案宣布失败。 顾星烟：没事，我们还有n c！黑蒙它们给的武器，大家都还放在身上吧？待会儿见机行事，这笼子奈何不了我们。 奎木狼：可是，就算我们能出去，这一屋子的高等生物，我们也打不过…… 飞快刷新的群聊界面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有想过跟罪犯火拼，但没想到，会有几千只猫这么多！ 大家都没什么头绪，只能一边想办法，一边旁观猫猫们的拍卖会现场。 台上共十个笼子，每个笼子上面有一道射灯，从左往右，依次介绍、竞拍。 而顾星烟他们四个，可能因为种族太过特殊，被放到最后的位置。 也就是说，他们头顶的射灯除了刚开始亮相时启动过，之后都是关闭的状态。 四人在黑漆漆的笼子里，在线聊天，站累了直接往地上一坐，靠在铁栏边上，什么姿势都有，惬意得很。 反正急也没有用。 至于另外六个被拍卖的人类，无不是长相精致的类型。 他们本该感到愤怒或者绝望的…… 早在上场之前，十个拍卖品就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可就在刚刚，旁边这四个奇形怪状的人类突然空降，把另外四个人挤到了下一轮拍卖。 不管是长相奇葩，还是它们悠闲得跟度假一样的态度，都很让人在意。 尤其，这四个人也有交头接耳的时候，只言片语飘到了他们的耳中，居然是自己听得懂的语言！？ 这就导致，本场拍卖台上的十个人类全都神游天外，跟以往哭哭啼啼或者愤怒咆哮的拍卖品相比，格外清新脱俗。 买家们很满意，这拍卖会真是越做越好了。 拍卖师也很兴奋，锤子敲得咚咚响，没想到这批商品这么给力，几乎要拍出历史最高价！ 漂亮又温顺，才是买家们最喜欢的商品。 这拍卖会不知开办了多少次，无论是拍卖师还是场下的买家，大家对整个过程烂熟于心，所以节奏非常快。 还没等顾星烟想出个对策，就已经轮到第六个拍卖品，顾星烟排在第七个。 有工作猫猫借着黑暗，靠近顾星烟的笼子，它的两只猫爪戴上了特制的手套，有电光滋拉滋拉地闪现。 顾星烟刚才都看见了，这些工作猫猫是要提醒拍卖品们打起精神。 它们采取的手段，就是戴着这样的手套去猛拍铁笼子，里面的人类会被电得很难受，既能一秒清醒，还不会留下伤口。 于是，顾星烟很识趣地站直了身体，刚想拍拍身上的灰尘，动作猛地一顿，两只手不知该往哪里拍，一拍肯定一个血窟窿。 那工作人员刚要拍在铁笼子上的动作也停住了，也许是没想到今天的拍品这么通猫性，让干嘛就干嘛。 就在它转身要走的时候，顾星烟突然抽出那把弯刀，从看似完好的笼子里无声地钻了出来，精准地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第826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4 顾星烟和那只工作猫猫虽然都在台上，但所有买家的目光都在拍卖师和第六件拍品上。 竞拍气氛到了最牵动人心的时刻，顾星烟和工作猫猫的交锋并没有引起猫猫们的注意。 龙钰他们三人也纷纷抽出一样的弯刀，将笼子切出一个小口，在其余拍卖品的震惊目光中，一同将那名工作人员制服。 顾星烟压低声音道：“不要挣扎！现在带我们去找你们的老板！” 工作人员立刻放弃挣扎，扭着脑袋去看顾星烟。 龙钰正想笑话这只猫这么没骨气，侍香玉女“咦”了一声。 “这只猫怎么在掉色呀？” 侍香玉女和奎木狼一人一边，拽住那只工作猫猫的前肢，防止它用锐利的猫爪伤人。 没想到，这只黑猫居然在掉色！把爱干净的侍香玉女糊了一手黑色颜料。 “等……等一下！你是宠爱用品店的顾老板吗？” 工作猫猫发出震惊的声音，音量却故意压制到最小，只让周围的几个人听见。 顾星烟听出它的声音，也惊诧得松了手，“棕影？！” 这只工作猫猫，竟然就是失踪了几天的棕影！ 顾星烟赶紧让其它三人松手。 龙钰不放心，化作龙爪的手仍然捏住棕影的脖梗，“老板，这只猫你认识？” 顾星烟点头，“这是我们店里的客人，它家的孩子就寄养在店里，它是为了救卢思思才失踪的。” 龙钰这才迟疑地松手。 棕影喘口粗气，说：“老板，你们居然打扮成这样过来，比我还厉害！” 顾星烟下意识捋了捋自己及腰的长发，头套重是重了点，但效果特别好，完全看不出是她本人。 要不是她刚才说了话，棕影也没认出她来。 顾星烟才要夸它呢，“你更牛，居然混成了绑匪的自己人！” 棕影讪讪地笑了一下，解释道：“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啦……” 瞬间，龙钰的龙爪第二次捏住了它的脖子。 “老板，这果然是绑匪的同伙！放在你店里的孩子也许只是个幌子，咱们别被骗了！” “咳咳咳，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说的本职工作不是这个工作！我是刺客呀，我是猫猫刺客！” 顾星烟“啊”了一声，回忆道：“你第一次来店里的时候，就说过自己是一个猫猫刺客。那难道不是一种能力类型吗？” 就像主攻魔法阵的法师和配置魔药的药剂师，这魔法世界里的刺客可能就是更擅长隐藏、追踪和速度的魔法能力者。 棕影小声道：“那我换一个近义词，我的本职工作其实是杀手，所以才学的刺客技能……你别跟其他人说，特别是豆豆啊！我不希望它怕我。” “不会不会……龙钰，快松手。” 龙钰接受了这个解释，果断松开了龙爪，并真诚道了个歉。 顾星烟愧疚地把棕影从地上扶起来，问它：“你知道这个拍卖会的主人是谁了吗？” 棕影点头，“是一只叫阿孟的孟买猫。” 侍香玉女笑道：“原来真是它呀，来之前，海洛伊丝就一直念着这个名字。” 奎木狼说：“咱们总算有些收获了。” 顾星烟却觉得，这个答案简单得让人匪夷所思。 这个地下拍卖场不止一个仓库，光是顾星烟刚才待过的仓库里，就有好几个人鱼等待拍卖。 那个阿孟没必要再抓走海洛伊丝。 那天的表现，更可能是因为职业病，忍不住口嗨。 何况它前一天才得罪了人，第二天就要把人抓走，真的有这么愚蠢的罪犯吗？ 人家家大业大，海洛伊丝也没有当面说特别难听的话，黑脸吐槽都是等猫走了才开始的，阿孟不至于激情犯罪。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地下拍卖会是一定要端掉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黑蒙它们和外面包围了别墅区的执法大队里应外合，一举拿下！ 忽然，“啪”一声！ 第六个拍卖品头顶上的射灯熄灭。 这意味着，他的竞拍已经结束，下一个要轮到顾星烟了。 顾星烟给其它三人打了个手势，动用最快的速度又钻回了笼子里，并把剩下的铁杆子装了回去。 棕影也立刻退到不会被灯光照到的地方，加上它现在一身黑，更容易隐匿自己。 顾星烟拜托它，“帮我们联系上外面的黑蒙它们，执法者已经将这片别墅区包围起来，只是还没找到进来的通道！” 棕影高兴道：“太好了，我正愁没办法对抗这么多猫！” 它虽然混成了工作人员，却也不是哪里都能去，比如关押卢思思的仓库……所以才逗留到现在，一直等到拍卖会开始。 它把原本的工作猫猫解决掉，冒名顶替，就是希望能在台上找到被出售的卢思思。 可直到拍卖会开始，它才发现，卢思思大概率是不会上台的了——因为不够稀缺。 它都打算等拍卖会结束，再趁大家睡觉的时候四处搜查，没想到，遇到了乔装打扮的顾星烟。 棕影没办法跟顾星烟继续沟通，因为顾星烟的笼子被其它工作猫猫推到了拍卖师旁边。 棕影跟其余三人颔首示意，悄然消失在黑暗当中。 而上台了的顾星烟，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咦惹，好丑的人类！” “它是怎么做到，把所有好看的元素组合成这个鬼样子的？” “虽然我喜欢黑皮，但她的衣服是什么鬼？谁给她穿上的？” “有一说一，看久了还挺顺眼的。” “绝了，全新的人类物种！既然大家都不要，待会儿竞拍的时候，都让让我呗！” “想着美！这么奇特的物种，只有我能驾驭得住！” “拍卖会可以啊，已经好几年没有发现新的人类物种了。难道这是新培育出来的？” “啊？如果不是纯天然的，那我退出竞拍！” “大家有没有搞错啊？只有纯天然的拍品，才可以登上我们这个档次的拍卖！” 拍卖师噙着笑，等众位客人的讨论越来越激烈，想要购买的意愿逐渐占了上风。 在气氛最高潮的时候，它用力敲了一下锤子！ “咚！” 场下声音戛然而止，买家之间的暗流却更加汹涌澎湃。 “其实接下来的拍品并不是这个人类。但各位今天有福了，我们有幸捕捉到了全新物种，便迫不及待的要跟大家分享这个好消息！ “在座诸位都是我们的老朋友、尊敬的vip顾客，所以，我们想让大家第一时间，拥有这来自星星上的瑰宝！ “它们就是——星光一族！一个神秘又高贵的种族！” 第827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5 “星光一族”这个名词一出来，全场哗然。 但凡是涉及到星辰日月的词汇，听起来就特别有高大上的感觉，何况这还是从没见过的神奇种族，多了一层神秘滤镜。 客人们都十分好奇，这个种族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纷纷催促拍卖师赶紧介绍。 台上，站在黑暗中的龙钰三人，只觉得脚趾快要抠出一座天宫出来。 之前黑蒙给其他猫猫介绍的，分明是“住在星星上的星星族”，结果到了拍卖会上，那介绍居然被扩充到了千字小作文！ 从他们被抓，到开始拍卖，之间只有一小时不到的时间，这拍卖师连稿子都没有，居然将之前黑蒙吹出来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并高度美化了一番。 什么他们每天在星星上面祷告？平时弹琴用的琴弦，都是从位面法则中抽取出来的时空丝线。 什么皮肤黑是因为祖上被太阳追杀，所以举族躲到了星星上面。 什么身上的衣服，其实是保护壳，如果不穿，他们就会被地面上的太阳能量灼伤，迅速死亡。 这话说的，顾星烟等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敢情黑蒙帮它们开了个头，后面全靠瞎编？ 这拍卖师也很有水平，先是说他们与法则和太阳有关系，直接抬高了身价，而容易死亡又显得他们十分脆弱。 既然无法从外貌上做文章，那就只能从种族背景上提高溢价。 极致强大与极致脆弱的结合，令买家们的猎奇购物欲更加高涨。 在介绍的过程中，顾星烟也不能闲着。 这笼子里另有玄机，它会配合着拍卖师讲解的部分，控制里面的重力与浮力，让顾星烟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之中，并随着拍卖师的控制，转来转去。 ——这是在给观众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她的外部特征。 而这个过程中，观众们也时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虽然猫猫们自己的毛色花色就有很多种，但对于人类来说，毛发基本都是单一的。 像顾星烟这样又是渐变又会发光，还分内外两层截然不同的颜色，属实让大家大开眼界。 大家看着看着，居然也从这海胆怪的风格打扮上品出了几分魅力，看向顾星烟的眼神，多了许多欣赏与沉迷。 顾星烟内心疯狂冒汗，这些猫猫是真的不挑啊！ “各位，拍品的品相已经给大家展示得差不多了，最后，我们再听一听星光一族的声音！” 说罢，顾星烟感觉空气中有若干只无形的猫爪在挠自己。 有的在嘎吱窝，有的在肚皮，甚至连穿着鞋的脚底都有感觉。 看来，这拍卖师是想让大家听她大笑的声音，只可惜，它失算了。 这个世上总有一些人，天生不怕挠痒痒，顾星烟正好就是其一。 她十分淡定地漂浮在空中，仿佛无事发生，甚至还扭头跟拍卖师对上视线，突然笑了一下，黑乎乎的脸上露出洁白整齐的一排牙齿。 拍卖师皱了一下眉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顾星烟冲它勾勾手指，指了指它面前的麦克风。 拍卖师的眉头一下子舒展了开来，激动地跟观众们大喊： “大家看到了吗？这个人类似乎能够听懂我们说什么！她还主动找我要麦克风！ “咱们都知道，人类也是智慧种族之一，有自己的文化。但我们研究了这么久，一直没办法准确破译他们的语言。只有关系亲密的主宠，有可能做到心有灵犀。 “就让我们来听听，这个猫猫世界里的首只星光族人类，到底想对我们说些什么？” 拍卖师把麦克风从台上摘了下来，用魔法送到了笼子里，稳稳地停在顾星烟的嘴边。 顾星烟没想到它这么好说话，要啥给啥，也不怕她搞事情。 同时，笼子里将她固定在空中的隐形力量逐渐消失，让顾星烟轻轻放回到地面上。 顾星烟站稳后，一把将那个麦克风抓在手里，习惯性地拍一拍，全场的扩音音响传出了一阵砰砰的噪音。 但猫猫观众们并没有不愉快，就像人类围观大熊猫吃火锅一样，只当这是一件稀奇事，还兴奋地低声议论起来。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新种族了，沉稳大气，情绪稳定！” “这个新种族应该挺亲近猫猫的，性格很温顺啊！” “一过来就能理解我们的话，这难道就是他们的种族天赋？是只针对我们，还是所有种族都可以？” “反正智商肯定很高，绝对在其他的人类之上！我能够预见得到，这次的新种族，会成为宠物界里的传说！” 而台上，龙钰三人也隔着笼子交头接耳。 “老板想要说些什么？” “该不会是要放狠话吧？直接喊话对方的老板？” “ 哇哦，刺激！”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突然多出来第四个人的声音。 三人看过去，原来是第六个被拍卖的人类，准确地说，那是一个火焰精灵。 她有着一双红色的透明翅膀，浑身赤红，头发丝都是燃烧着的火焰。 她有一种张扬霸道的美，眼睛轮廓十分锐利，但里面已经暗淡得没有多少光芒，头发上的火焰也有随时会熄灭的趋势。 不过，她仿佛找到了同类，暂时提起精神。 只是，这些能说他家乡语言的人，为什么跟自己长得这么不一样？ 这时，顾星烟对着麦克风说了第一个字，“喂？” 全场立刻安静下来，因为只有一个音节，大家并不确定，“喂”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大家希望能听到更多的声音。 顾星烟缓缓张嘴，脸上挂起了职业微笑，声线、语气、顿挫、节奏，皆是经过多年的训练与总结，是最适合做路演宣讲的风格。 “在座的各位来宾，大家好，我是位面商店工号hx996店长，顾星烟，很高兴见到大家！” 包括龙钰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这熟悉的开头，熟悉的语气，身为下属的他们已经知道，顾星烟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很荣幸，我们「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受到贵世界的邀请，我们的宠物用品店已经在仙卢人类主题商场正式开业，主营业务有……” “等……等一下！你在说什么？”拍卖师高声打断，这并不是它想要的结果！ 这个人类为什么会说猫猫的语言？还有，她说什么开店？ “位面商店？！” 老板包厢里，阿孟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那不是仙绒家商场里的那一家吗？人家老板不长这样啊……等等，她刚才说她叫什么？” “顾星烟。”坐在阿孟旁边的一只蓝纹矮脚猫淡淡回答。 “你邻居是叫这个名字吗？”阿孟问它。 ilwxs.com 第828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6 基康歪了歪脑袋，也十分纳闷地观察台上的女人。 “声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可那位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人类的肤色和发色，难道可以自由转换？唔……值得研究……” 阿孟恍然大悟，“没错！肯定是这样！位面商店的店长既然能跟那么多位面的人来往交易，必然有独特的能力！” 它慌乱地跑到包厢的落地窗边，探出头去进一步观察，焦急道：“这尊大佛是怎么来到我们拍卖场的？还成了拍品！这是谁做的安排？” 阿孟的黑色田园猫秘书低着头靠近，嗫嚅道：“老板，是底下的猫，听说有新的物种就安排插队了，以前也是这么操作的……” “不对不对！”阿孟摇头晃脑。 “重点不是插队的问题！而是这些异界人为什么会找到这里？她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有备而来！” 阿孟原地转了好几圈，转到基康面前的时候停下，问它，“仙绒那边，最近有什么异动？” 基康懒懒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但因为腿短，身高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它把前肢伸直，屁股向后高高翘起，伸了个懒腰。 它抬爪，抹掉眼角的生理眼泪，说：“老师亲口告诉我，执法者已经盯上你了，还让我离你远一点。” 阿孟嘲讽地笑笑，“你应该回你老师一句——该被远离的人，是你才对。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进入这个行业，更无法打下这么多身家！” 基康温和地笑了笑，劝他：“阿孟，你赚的钱已经够多了，现在收手也还来得及。” 阿孟摇头，“不！这还不是我们的极限！ “基康，你天生就是做这碗饭的。要不是把时间和资金浪费在那些实验上，我能赚的更多！” 基康听到“浪费”二字，眼里闪过一道寒芒。 它凉凉地道：“阿孟，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赚钱的工具，正相反，你才是我处理失败品的垃圾桶。” 软萌矮小的矮脚猫，即使语气变得极为凉薄，不讲情面，但杀伤力依旧低得可怜。 阿孟脸皮太厚了，完全没有被骂到的意思，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它附和道：“没错，说得对！我是你的垃圾桶！所以，我真诚地恳请你，多弄一些失败品给我吧！你弄的所谓成功品，一点用都没有，还卖不出去！” 提到自己的作品，基康的笑意冷到了骨子里。 “怎么卖不出去？多的是爱心人士，愿意过来收养他们。 “强者有强者的生存之道，弱者也有弱者的天然优势——那就是激发别人的怜悯，获得更多的同情。 “你信不信，不管我制造出多少怪物，都会有人愿意收养？” “我信，我当然信！但是基康，你的路已经被仙绒给断了，所以啊，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一起，出售漂亮的失败品吧！” 基康低低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玩笑一样。 阿孟早就习惯了它背地里的喜怒无常，天才魔法师总是这样的，它并不觉得奇怪。 反正，把这猫哄好，不需要花一分钱，自己还能赚到更多的钱。 但它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 基康笑着反问，“谁允许垃圾桶只能有一个呢？” 阿孟的笑容瞬间冷却，“基康你在说什么？” 基康慢吞吞的，从比自己高的沙发上爬下去。 每走一步，基因缺陷带来的疾病，都让他像是踩在刀尖上，四肢百骸像是要被碾碎一般。 可就是这份疼痛，让它坚持到现在，清醒着，筹谋这一切…… “你知道，是谁把位面商店的老板引过来的吗？答案很简单，就是我呀。” 阿孟猛地后退，常年来的酒肉生活，让它不像其他孟买猫一样身材健美，肌肉早已被养成了肥肉，体型发福得跟一坨肉饼似的。 它本能地警惕着，随时准备离开包厢，谁知，向后退的身体撞到了另一只黑猫—— 是它的秘书！ 同样是黑猫，但种族天差地别，血统低微的田园猫一直担任不起眼的文职工作，竟能够瞬间化作高级打手，将阿孟制服当场！ “你背叛我？！” 黑猫秘书没有说话。 阿孟愤恨地瞪着它，这才发现，自己秘书的眼里早就没了聚焦！ 在它的脖子上，隐隐有一圈魔纹在闪烁。 阿孟震惊无比，失声大叫，“你的项圈居然也对猫有用，我……” 话还没说完，它自己的脖子上也浮现出一圈一模一样的魔纹！ 阿孟感觉自己的灵魂瞬间被逼到了身体的角落，不管怎样呐喊挣扎，都无法将自己的身体控制回来。 黑猫秘书渐渐松手。 孟买猫也不再想要逃跑。 而是慢吞吞地，像一只矮脚猫一样，一瘸一拐，爬回自己钟爱的沙发上。 猫爪拨弄几颗水果，一边索然无味地吃着，一边看似慵懒地继续关注拍卖会上的热闹。 而拍卖会中，拍卖师根本无法阻止顾星烟，只能拍着笼子叫停，结果一巴掌下去，笼子就破了一个口子…… “……”纵使顾星烟心态再好，也忍不住尴尬地顿了一下，那是她之前切开又装回去的地方。 但随即，她很快恢复状态，给现场非富即贵的几千名养宠爱好者，推广自家的宠爱用品店。 观众们也惊讶地大声议论： “这是怎么回事？位面商店的人怎么成了拍品？这是允许的吗？” “仙卢人类主题商场？在那边开店的，岂不是受到仙绒大师的保护？这谁敢拍卖呀？” “位面商店开的宠物用品店，会不会特别有意思？改天我得去看一看！” “所以接下来还拍卖吗？我能买吗？买了会怎样？” “长点心吧！不管是位面商店还是仙绒，这都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太可惜了！不过，能成为位面商店的店长，说明这个星光族真的很厉害啊！咱们世界不也才出过一个店长么？” “是就这么一个，而且人家都已经突破寿命极限，得到永生！我们位面能成为高维位面，也是多亏了那位的帮助。” “咱们身为店长原生位面，要是把它的同事惹怒，连累了那位大佬的工作，它肯定会回来找我们麻烦的！” “没错没错！阿孟老板这次做得不厚道啊！差点坑了我们整个位面！” 第829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7 台下乱糟糟一片，越发失控起来。 原本大家都对全新物种非常感兴趣，可自从顾星烟自曝身份之后，舆论很快一边倒，都在指责拍卖会的举办方办事不力。 拍卖师两只猫耳朵都折了下来，这样的场面，是它从业以来从未遇到过的。 它扭头看向笼子里的顾星烟，那笼子早就破了一个口子，可这个人类依旧淡定地待在里面，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仿佛在看它们的笑话。 它一方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要这个位面还依靠那位大佬，维持高维位面的体面，任何猫猫都得罪不起位面商店的人。 但另一方面，它觉得这样太过蹊跷。 位面商店的老板，那是多么尊贵的大人物啊？不论是自身实力，还是身边的层层保护，都不太可能沦为拍卖场的拍品。 手底下的猫，再怎么狩猎人类，这点眼力见总还是有的吧？ 拍卖师迟疑地来到顾星烟面前，虽然算不上毕恭毕敬，但比起之前完全无视她个人意愿的态度，也转变了一百七十九度。 “你真的是对面商店的老板？有什么证据吗？” 拍卖师还抱有一丝希望，只要这个人是冒牌货，不管是继续拍卖还是拖下去悄悄处理掉，今天这场闹剧都可以告一段落。 顾星烟从空间手镯里拿出一张名片，轻轻一甩，名片缓缓飘到了拍卖师的面前，悬浮在空中。 拍卖场的大屏幕上正好转播了这一幕。 那薄薄的纸片，不等拍卖师接过，就在空中自行展开，里面出现一个半透明的虚拟人体，正是顾星烟平时穿着工作服的模样。 在她旁边，出现一组身份信息，包括姓名、工号、还有一些用于防伪技术的魔纹。 台下的一些买家拿出自己的设备，扫描那些魔纹，很快显示出位面集团在该位面的官方网站，并认证这个名片是真的。 台下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 拍卖师看了看名片上的人，又看了看顾星烟，忍不住嗤笑一声。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还不如弄一个假的名片来吓唬他呢！ 现在名片的确是真的，可你瞧瞧这上面黄皮肤、黑头发的女人，跟你自己有半点相似吗？ 拍卖师转过身去，身为高贵的高维物种，它跟人类多说一句话，都是掉价的行为。 他点了几个站在黑暗中的工作猫猫，趾高气昂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制服这个人类，再换一个新的笼子，我们的拍卖会继续……” “啊！大变活人了！” 好几个观众突然惊叫出声，打断了拍卖师的话。 拍卖师不解地转身，就见刚才还是紫色渐变长发的女人，摇身一变，恢复了黑色短发，手里抓着一顶假发。 没有长发的累赘，拍卖师终于从顾星烟的面部轮廓，依稀找到与名片中人的相似之处。 顾星烟当场表演卸妆术，拿卸妆水往脸上喷一喷，再用水系真气将脸上的妆容一次性洗净，短短几秒钟，便露出皮肤本色。 就算是在化妆盛行的现代，特效易容妆依旧能给人们带来震撼，何况是几乎没这方面技术的猫猫们？ 唯一想过用染色改变外形的棕影，也只会用劣质的墨水把自己涂黑，被人一碰就掉色。 而且它的职业十分特殊，才会往这个方向琢磨。 大家的关注重点，都在猜测这是不是魔法？为什么从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魔力波动？ 由于这种伪装太过天衣无缝，无法用魔法识别出来，大家只会认为这是更高一阶的禁咒！ 还有谁敢说，台上这个浑身都是海胆刺的女人不强？ 顾星烟位面商店的老板身份，必然板上钉钉！ 拍卖师腿一软，各种想法在脑子里闪过。 要把她放了吗？ 可这样的话，它们组织岂不是得罪了位面商店？同时，它们的非法勾当也会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要不想办法把她杀了？ 可如何能够躲过位面商店的追查？ 就算查不到它们公司，最后连累了整个位面，它们身为位面的一份子，依旧不会好过！ 拍卖师在心里大叫一声糟糕，也不管台上台下的所有猫和人，扭头就跑下去，直冲老板的包厢跑去。 不过这时的观众们，也都没有心思去管拍卖师，有些心思敏感的猫，已经悄悄离席，想要离开这里。 观众席上坐得满满当当，想要离席也没那么容易。 台下偶尔有猫猫走动，踩到其他猫，或挡住视线，观众们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饶有兴致地讨论位面商店的事情。 还有的猫，一想到之后可以去外面商店购物，就非常期待，不过还是要等整场“派对”结束才能去。 这片大型别墅区，表面看就是个普通的富猫区，实际上，整片区域都是与人类宠物行业有关的营业场所。 除了有珍稀人类的拍卖，还能为猫主子们提供优质的宠物配种对象，以及五花八门的理疗套餐、亲子比赛等。 这种活动，几个月才举办一次，十分难得，不少观众即使有了不祥的预感，也不愿意就此离开。 等到想要离开的时候，也已经晚了。 最先跑到拍卖场门口的猫，着急地打开门，迎面冲过来几十个闪着各色魔法的执法者！ “所有猫都给我听着，整个别墅区已经被我们执法局给包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所有猫都给我待在座位上，把身份证件准备好！” 在执法者们的暴力镇压下，这些非富即贵的卖家们，只能够竖起尾巴讨好地摇了摇，轻手轻脚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 而急匆匆跑到楼上去的拍卖师，走在空无一猫的走廊上，长长的廊子里回响着自己的脚步声。 “咚咚咚……” 它的心跳在整个空间内清晰可闻。 它心想，这个走廊平时有这么暗吗？是哪盏灯坏了？ 平日里，簇拥着老板进进出出的那些保镖和下属，都去了哪里？ 这么想着，它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可惜，看似狭长的走廊很快走到终点，它没有犹豫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开门。 门一打开，一个魔法笼子将它团团笼罩。 拍卖师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包厢内，站满了佩戴执法者徽章的猫猫，少说得有十几只。 而沙发上，它的老板阿孟，以及老板的秘书，都已经畏罪自杀，被白布罩住。 第830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8 这一天，足以震动整个猫猫世界！ 无数猫猫记者闻讯赶来，只是蹲在门口，将执法者们带出来的猫客人一猫拍一张照片，记忆水晶就已经用完，被拍的对象还没有全部出来。 什么猫猫首富，大魔法师，知名医生，人气很高的慈善家…… 不管之前口碑有多好，现在被执法者们用魔法笼子关着，一笼笼地拉出来，还被报道了出去，在公众眼里，这就是塌房实锤！ 有的猫还觉得自己没错，拍着笼子抗议道：“我只是来购买人类的，凭什么抓我？” 站在最近的执法者，严肃解答：“这场活动涉嫌洗钱赌博，既然你参与了买卖，且金额巨大，我们需要好好调查你的资金来源，是否也跟洗钱有关。” 那猫梗着脖子道：“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任凭它怎么叫喊，执法者们依旧肃穆着一张猫脸。 记者们被它的动静吸引过来，对着它的脸拍来拍去。 那猫赶紧缩了缩脖子，软得跟没有骨头似的，钻进了其他猫猫之间的缝隙，假装世界上根本没有这只猫出现过。 与此同时，另外有好几个担架从里面抬了出来，上面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人类。 他们的伤口十分新鲜，给经过的地板留下一条蜿蜒的血线…… 那些都是斗人场里的人类，两个活人进去，只能有一个人出来。 这些人类中，有的是被猎人魔抓回来的流浪者，有的是猫主子亲自培养出来的打手。 好这口的观众们，不仅能够享受视觉上的刺激，还参与高额赌博，一天下来的流水，甚至比拍卖会那边还要高出好几倍！ 从这个场所里抓到的猫猫，基本没有再放出去的可能。 有些参加派对的猫，只瞥了一眼那些伤者，就吓得别过脸去。 几千只参与者中，的确有不少猫并不知情，它们都是通过朋友之间互相介绍，才知道有这么一个派对。 有些猫只是单纯想给宠物买个对象回去，有的猫想来秀一秀自己养得特别白胖的名贵宠物，更有的猫把这个活动当成跳板，想结识许多上位者。 然而，直到现在它们才知道，这种躲躲藏藏的活动背后，必然是整条黑色产业链。 有的猫，明明是关心宠物的终身大事，结果被记者拍到进局子，以往疼爱宠物的爱心形象，在公众面前破碎。 有的猫，本来想秀自己的宠物，但因为没什么背景，活动开始没多久，自家的宠物就“跑丢”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被这个活动主办方给抓去拍卖了！ 因果循环，如果这些猫不对这类活动趋之若鹜，这主办方也做不到如今这个规模，更没那么大的胆子，顶风作案，贼喊捉贼！ 拍卖师很快认罪，并积极地给执法者们带路，前往一个又一个隐蔽的地下场所，希望将功补过，得到缓刑。 “黑蒙，这边的事你别忙，先送顾老板她们回去吧！”森林挪威猫喊住正忙着的黑蒙。 幸亏它们足够重视，这次带来的人数够多，不然这么大的场面，可真有些控制不住。 抽出一个黑蒙，去送一送这次的重要协助者，也是应该的。 回去的时候，龙钰变回黑龙原形，几乎有整个别墅区那么大。 记者们打了个激灵，纷纷给突然出现的神秘黑龙拍照，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今天的爆炸新闻实在是太多了，随便一条搁在平时都够讨论一星期的了，而现在，黑龙现身的新闻可能只能写在夹页里。 而知道顾星烟店长身份的猫猫们，都羡慕地看着跳上龙背上的众人和黑蒙。 它们能驾驭比自己大几倍的人类，就足够沾沾自喜。可一旦放大到黑龙这么大的生物，它们反而有种膝盖软掉的感觉。 能骑在这样威武宏大的巨龙身上，那位面商店的老板果然得罪不起！ 黑蒙和侍香玉女夫妻率先在龙背上站稳，侍香玉女朝底下的火焰精灵挥挥手，“后会有期，赤心！” 黑蒙问：“你们认识这只火焰精灵？”难道也是位面商店的人？ 侍香玉女说：“在拍卖会上认识的，他们都好可怜，被召唤师抓到这个世界，还回不了家……” 说罢，她看了眼跟犯人同样是猫的黑蒙，摇摇头，不再说话。 火焰精灵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怯怯地在执法者的指引下，半猜半懂地走到聚集人类的地方。 这些人类里，有的是被猎人魔抢回来的，有的是被召唤过来的，甚至还有的，是跟之前的鹿伊三兄弟一样，从一处巨型实验室里发现的！ 黑蒙等一众执法者们完全想不到，这次拯救卢思思的行动，居然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续几年的业绩都达到了！ 顾星烟安慰傻了的卢思思，“思思别怕，这是我们的龙钰总管，你应该见过几次。” “啊？龙钰总管？我……这……龙啊！”卢思思语无伦次地惊叹道。 她一个小市民，哪里见过这场面？甚至还有骑龙的机会？！ 龙背很高，如果只有卢思思一个人，她可能得像爬山一样，费老大劲才到黑龙的背上，所以顾星烟特地留到最后，抱住她一口气飞到上面去。 卢思思又是一阵咿咿呀呀，这下子，连初次御空飞行都体验上了。 她实在难以置信地问：“老板，您真是我们蓝星的华国人吗？” 顾星烟笑道，“你还有心思问这些，看来我不用担心你的心理健康了。” 卢思思说：“其实我过得还行……除了饿几天肚子，好几天见不到太阳，周围全是神神叨叨的被害者…… “没想到，像童话世界一样的猫猫世界，居然这么危险！” 顾星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让你受罪了，这次回去之后，放你一星期的带薪假期，回家好好休养一阵子再回来工作。” 卢思思感激点头，她被关着的时候，最想的就是家人了。 黑龙正式起飞，潇洒离开，扬起的尘土，将一众前途未卜的罪猫们弄得灰头土脸。 黑蒙给龙钰指路，一边跟顾星烟等人道谢：“这次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将阿孟整个团伙连根拔起！ “经过这次行动，我们发现，有能力的人类，在我们的执法工作中，同样能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尤其，你们具备与所有人类和猫猫沟通的能力，加上高超的伪装技术，轻轻松松就能混进猎人魔的组织里，并与我们里应外合！” 黑蒙话里有话，欲言又止。 顾星烟却想到，人类世界里的确有有些宠物，因为自身能力出色，与人类的配合度高，成了光荣的体制内…… 第831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49 黑蒙的意思，估计也是执法局的意思，希望借助人类的力量，一起打击阿孟这类非法组织。 顾星烟没有很意外，她经历了这么多各不相同的位面，发现某些事物的发展仍有共通之处。 就像人和猫，会在敌对与亲密的关系螺旋变化。 人类世界里，早期将猫猫视作神明，中期当成邪恶的祸端，如今又有所回暖，开始呼吁爱护小动物。 黑蒙这边的世界同样进入了后期阶段，所以才会有“打击猎人魔、拯救被害人类”的意识产生。 相应的，感受过爱与尊重的部分人类，会渐渐释怀，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愿意帮猫猫们做事。 在未来，不只是辅助执法，可能还会发展出其他适合人类的工作。 不过，顾星烟也需要猫猫们先想清楚一个问题。 她问黑蒙：“如果菜菜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你会同意吗？” 黑蒙沉默。 它当然是不舍得的。 这次的行动，潘叶麟那么积极地报名参加，全都被否决了。 但换作是顾星烟、龙钰她们，黑蒙的担忧情绪则降到了最低。 虽然，明知道顾星烟她们的真实实力，在猫猫魔法面前差了许多。 但它能做的，就是提供各种魔法道具，比如那把轻松破坏牢笼的弯刀…… 替猫猫工作的人类，前提是对猫猫世界有归属感，跟猫猫们有着深刻的感情基础，可越是这样，让他们以身犯险，猫主子们又如何能狠下心来呢？ 执法局想要一批这样的人类，最难的一步，不是请求顾星烟，让他们拥有沟通与伪装的能力，而是先要整理好内部的章程！ “我希望你们在执行这项计划之前，先想清楚，如何保障这些人类的权益，不辜负他们对你们的信任，也让他们背后的猫猫安心。 “我老家有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什么时候，黑蒙你们愿意让自家的人类参加，再来找我吧。” 得亏执法局这些猫的猫品都不错，顾星烟的提醒才有可能被听进去。 黑蒙认真地点点头，说：“你说得对，这件事等我回去之后，的确需要详细讨论一番。” 回程将将过半，大家在黑龙背上乘着风，不像是出去救人，更像是郊游。 卢思思很快适应了坐在龙背上的感觉，大口大口吃着同事们给她补充营养的食物。 她压根不知道，嘴里吞下去的每一口，放在位面商店app上，都价值几十万华国币。 等吃了个半饱，她已经恢复了元气，一边吃，一边给大家具体讲讲自己被抓后的整个过程。 “我在黑漆漆的地方一直往下掉，掉了好久，直接降落到了一个实验室里。 “那里有很多被关在笼子里的人类……唔，或者说，人类混血？就像鹿伊他们那样。 “不过，他们没有鹿伊的健康，大多数的人都在生病。 “有的在发疯，嘶吼着用头撞栏杆，但说不出一句正常的话……有的四肢畸形，只能靠双手在地上爬…… “过了一会儿，那些猫才想办法捂住我的耳朵和眼睛，不让我继续看下去。” 顾星烟难过抿唇，这样的人类，刚才抄掉贼窝的时候，就有见到不少。 她狠狠道：“这些坏蛋太过分了！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黑蒙也疲惫地长叹一声：“我们怀疑，从阿孟培育舍出售的人类里，有很多都是冒牌货。 “很多珍稀人类，之所以珍稀，一是因为召唤和抓捕的难度比较大，二是生育率本来就很低。 “正因为它家总有许多珍稀人类出售，我们才盯上了它。” 顾星烟想到了海洛伊丝，“也就是说，即使它已经拥有好几个人鱼，也还是有冒险抓走海洛伊丝的动机？” 黑蒙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呢？它一直都是头号嫌疑人。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怀疑对象？” 顾星烟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太明显了……不提这个。那这些受害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黑蒙想想都觉得麻烦：“这次估计有几千名受害人类，包括那些参加派对的猫养的人类，也要被暂时带走调查。 “光是安置这些人，就是个十分复杂的问题。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他们的来历，检查其身体状况，看看是否有被虐待过的迹象。” 比如斗人场里赌博看比赛的猫，很难相信，这些猫会善待自己的人类。 这样的猫，有可能自己就是猎人魔背后的投资者，或是隐藏的召唤师。 好好搜查一番，没准又能发现另一个非法组织的线索。 “回头还得再麻烦老板你们，派些员工过来，帮我们翻译一下人类的话。 “如果他们愿意继续跟主人生活，且主人查不出其他问题，就只能放他们回去。 “如果还记得召唤师的特征，我们也会帮忙抓捕，只要找到那只猫，我们就有办法送那些人类回原来的世界。 ” 顾星烟觉得这样很好，“能回家就好 。” 黑蒙却摇头，“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那些召唤师都是非法组i织里的座上宾，很少出现在窝点里，平时更是隐藏在普通猫之间…… “所以更实际点的选择，是留在我们执法局，或者找个家庭领养，亦或是通过你这边先回人类世界生活，慢慢等待回家的机会。 “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尊重人类的意见。” 顾星烟说：“也只能这样了，我这边都会尽力配合的。” 约定好具体的人数和时间，龙钰已经带着大家回到主题商场。 黑蒙完成送人回家的任务，正好给潘叶麟的寄养服务续了几天的费用。 它依依不舍地吸了几口自家宠物身上的味道——其实是在店里玩了一天的臭汗味。 黑蒙感觉劳累一天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治愈，这才赶回去继续加班。 它估计自己未来一段时间都没空回家，更别说照顾潘叶麟了。 它酸溜溜地想：没准菜菜待在店里比在家还要开心。 豆豆一直都在店里，由潘叶麟和其他几个成年人类带着玩。 小家伙本来忘性大，玩了一天，很快把棕影抛到脑后。 可一看到潘叶麟的猫主子露面，又立马难过起来，追问大人们：“猫猫呢？我家的猫猫呢？” 唯一不知情的卢思思问：“这不是棕影家的豆豆吗？它也不见了？” 顾星烟给她解释：“棕影是第一个去救你的猫……咦？事情都结束了，棕影怎么还没现身？黑蒙它们也没提过棕影？” 龙钰立刻高度防备：“难道它们之间，并没有见过面？” 侍香玉女疑惑：“那棕影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呢？在那种情况下，除了棕影，没有猫可以把消息传递出去啊？” 第832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0 大人们你一言我一句，豆豆听着一句句“棕影”，思念之情化成金豆豆，在眼眶里转啊转，然后一下子爆发出来。 他哇哇大哭起来，哭嚎道：“我的猫猫不见哇哇哇！猫猫把我丢下了呜哇哇！” 大人们面面相觑，后悔不该在孩子面前讨论不确定的事情，把不安感染给了豆豆。 所有人使出各种招数，哄着豆豆，最后，还是海洛伊丝把豆豆抱了起来，哼唱了一首人鱼族的儿歌，豆豆这才停止了哭泣。 豆豆表情依旧郁闷，把小脸埋在人鱼姐姐的肩膀上，脊背一颤一颤，打着哭嗝。 海洛伊丝轻声对大家说：“我送豆豆回客房休息。” 然后转身前往寄养区的其中一间套房，大家正好看到豆豆的正脸。 他只是没有喊出来，眼泪还在默默地往外流淌，小手抓着海洛伊丝的衣服，衣料早已洇湿大片。 这一幕，让大人们揪心不已。 不远处，灯光落在货架上，投下一片阴影，那黑影如活物一般，飞快地随着豆豆的方向，挪了个方向。 等豆豆彻底进了房间，那阴影里，悄无声息地伸出一条黑色的尾巴。 龙钰和奎木狼几乎同时发现那边的不对劲，厉声喝道：“什么人！” 那尾巴晃了晃，又有两只猫爪一前一后冒了出来。 一只黑猫从阴影里爬了上来，悄声道：“是我，棕影！” 顾星烟问它：“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呀？” 棕影无奈地收起藏身魔法，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真要说起来，它才是所有参与者里最累的。 这几天里，只有它一直提心吊胆，藏在敌人的地盘里，并不是一开始就混成了工作猫猫。 棕影听到了大家刚才的质疑，因为自身职业本就不太光彩，引起怀疑也很正常，它完全没有脾气，还给大家解答： “我这身份，本来就不干净，当然不可能直接找上执法者。我直接用魔法复制了你们店铺的logo，一路留下印记，让它们找到地下拍卖场的位置。” 众人一愣，这样一来，原本在棕影身上的功劳，都转移到了位面商店众人身上。 就连对它观感最一般的龙钰，都替它觉得可惜，“真要说起来，你才是这次的头号功臣。你更应该把握这次机会，在执法局那边加点分！” 棕影无所谓地摇摇头，它是活在黑暗里的猫，并不需要那些感激的话。 “我只想完成对豆豆的承诺——那就是救回卢思思小姐。” 卢思思已经感动不过来了，就为了她这样的小职员，老板、主管、两位大神仙、还有执法局那么多猫，都来想办法救她！ 迟来的热流刺激泪腺，大大咧咧的女孩用力擦了把脸，“谢谢你，谢谢大家……要是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家……” 也可能是棕影说的“承诺”太过真心，明明对象只是个孩子，救人也不是它的责任，甚至还可能超出能力范围…… 棕影笑道：“我这种猫，生来没有感情，豆豆就是我的全部，我乐意。” 顾星烟问它：“那你刚才是在躲着豆豆吗？” 棕影点点头，“其实我是有事找你们帮忙。” 它无奈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墨水，它说：“其实，我是纯白色的狸花猫。” 见过棕影以前模样的人，全都惊讶地瞪大眼，蹲到棕影身边，观察它。 回忆以前的棕影，分明是一只棕色占了九成的正宗狸花。 棕影说：“我很早以前就开始用染料给自己做伪装，这算是我在杀手界里的独门秘技，既不消耗魔力，也不会被看出猫腻。唯一的缺点，就是它太不稳定了。 “你们别不信，这染料虽然会掉色，但它不会全都掉干净，每次都要残留好多在我的猫毛上，真是烦死猫了！ “没想到你们也有这类技术，而且老板那卸掉颜色的手法好厉害！我想请你们帮我恢复原来的样子。” 顾星烟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当然没问题！咱现在就安排！” 棕影很开心，又追加了一个请求：“那我想问问，你家的染色技术，能不能卖我一份？比我的高明太多了。” 顾星烟一口答应：“可以！” “我也要！” “嗯？”顾星烟听见店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扭头看去，说话的是蓝特。 蓝特和波波听说事情告一段落，店员平安归来，结伴过来问候一下，结果就听到在说染色的事。 蓝特笑眯眯的，两只眼睛全是金钱的模样，说：“顾老板，这个染色技术大有可为！你交给我代理吧！这将会是宠物电影之后的第二个王牌产业！” 波波没想到蓝特要说的居然是这个，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它猛地一个甩尾，用尾巴尖捅了捅蓝特，当场拆台：“你来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说好的跟我一起弄社区连锁店的战略合作呢？” 蓝特哈哈笑了几声，灵活地猫猫走位，躲过了波波的袭击。 “波波，这不是有你在吗？你负责守成，我出去开疆扩土，完美！” 波波翻了个白眼，“之前你还嫌我笨来着！” 蓝特装作没听见，凑到顾星烟面前，说：“顾老板，考虑一下呗，咱们没必要止步于宠物行业，把生意做到猫猫身上，做点美发美容染色之类的，哇塞！绝对赚翻了！” 它的语气太过浮夸，让紧张担忧了好几天的人和猫都忍俊不禁。 顾星烟笑道：“好啊，改天我们详细聊聊。今天很晚了，给棕影洗个澡，差不多就该打烊了。” 蓝特很有耐心地点点头，在店里待了一会儿，就跟波波离开了。 走出宠爱用品店，两只猫奇怪地看了眼基康的店。 “基康今天怎么没营业？” “不知道啊，可能有事出去了吧？” 说基康基康就到。 矮脚猫慢吞吞地上楼，见到两位正在看自家的店铺，温和地打了声招呼：“两位晚上好呀。” 第833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1 基康今天没来开店，蓝特以为基康不知道阿孟被清缴的事。 寒暄几句后，蓝特提醒它：“基康，你以后不要在跟什么不三不四的培育舍合作了，跟你合作的阿孟已经死了。” 基康表示十分惊讶，“什么？！阿孟到底怎么啦？” 波波生气道：“黑心培育舍还能出什么事？来来回回就是猎人魔那档子事儿呗！ “阿孟它更绝，居然做人体实验！逼迫人类杂交繁育出假冒的珍稀品种！太恶心了！” 基康震惊且担忧地问：“那我店里的人类岂不是都有问题？” 蓝特和波波想到，基康刚从阿孟那里进了很多人类，而且稀有品种也有不少，都同情起基康来。 本来，基康是不做这块生意的，但自从流浪者都被送去顾星烟那里之后，基康才被迫转型。 没想到，成本刚投进去没几天，一下子打了水漂，真是遇猫不淑！ 蓝特和波波只能简单安慰它两句，也没别的办法。 蓝特提醒它：“最近几天，你最好待在店里，执法局的猫会来追溯阿孟出售过的人类。” 基康黯然点头，“我会好好配合的。” 它突然自嘲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做猫很失败？做点生意都一波三折，开店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不像蓝特你这么会做生意……” 蓝特心里尴尬，有种强行被架起来的感觉，又不是它要跟基康比做生意，说得好像它故意显摆了什么似的。 它感觉基康在阴阳怪气，但又不好反驳，毕竟基康现在肯定不好受，难免会有情绪。 蓝特和波波回到楼上，波波说：“咱们要不要拉上基康，跟我们一起做生意？” 蓝特尾巴上的毛都竖起来了，不可思议地绕着波波转了一圈。 “看不出来呀！波波，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平时怎么不对我好一点？” 波波横眉倒竖，嫌弃道：“你过得这么滋润，还需要我对你好些吗？ “基康是我们整个商场里面盈利能力最落后的店家，咱们都是街里街坊，互相帮衬，不很正常？” 蓝特摇摇头，它的想法跟感性的波波完全不同。 “你忘了吗？基康可不是什么柔弱的猫，它是仙总的学生，甚至可以说是养子，魔法比我们都强。 “它生意做得不好，完全是自己的选择。而且，它没有开口要我们帮助，咱们主动去帮人家，它要是觉得我们瞧不起它，怎么办？” 波波不解，“你是不是把基康看成自尊心特别强的那种猫了？我看它挺随和的呀？” 蓝特摇头，“我看猫可准了，不然你以为，我哪来那么多猫脉？” 波波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语道：“搞什么呀？突然又夸起自己，真不害臊！” 波斯猫甩了甩毛茸茸的大尾巴，受不了地扭身进了自家店铺，不想再听这个自大鬼凡尔赛。 很快，商场到了打烊的时间。 卢思思坚持到工作时间的最后一分钟，这才告别同事和老板，带着一大背包的慰问品回家。 那些慰问品主要都是执法局的猫猫送来的，一定程度上是看在位面商店的面子上。 她身为店里的员工，却在猫猫世界里被坏猫抓走，就算顾星烟嘴上没说什么，它们也得有所表示。 猫猫们送的礼物当然跟猫有关，乍一看全是些可爱的摆件，实际上都是高级魔法道具。 卢思思只来得及记住一部分，还有很多专业术语，完全不理解，过几个小时都给忘光了，只知道这些东西能保人平安。 她自己根本用不了这么多宝贝，就想分给家人。 卢家人没想到她会提前大半个月回家，有些惊慌。 他们并不知道卢思思刚刚经历了一场绑架，还以为卢思思的工作泡汤了。 卢思思编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话，感觉自己就快圆不过去了，家人们这才停止追问。 卢妈带着满脸的不赞同，感觉手里的新礼物有点烫手。 “怎么又带东西回来？你才工作多久呀？工资顶多发了一次，年轻人就爱乱花钱！而且都是这种只能看不能用的小玩具？” 卢家小姑说：“嫂子，这些猫猫玩偶多可爱呀，都是思思的一片心意。难不成，你还想让她再买几罐贵死人的蜂蜜回来？” 卢妈立刻改口：“那还是算了！这种就挺好！” 卢思思摸摸鼻子，暗自腹诽：这些玩偶可比那些蜂蜜贵上很多很多倍，她都算不过来了…… 卢思思见小姑很喜欢这些礼物，就像找到了盟军，跟小姑一起将礼物夸得天花乱坠，哄着全家人把这些魔法道具放到随身携带的、或是经常待着的地方。 大家想着，增加几个摆件也不会掉块肉，就当是美化空间了。 卢思思悄悄松了一口气，被卢家小姑逮了个正着。 其实卢思思的疲惫十分明显。 黑眼圈比熊猫还严重，蓬松自然卷的头发像枯草一样乱糟糟，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肯定几天没好好梳过头了。 卢家小姑指了指她的头发，“思思，你们公司到底有多少只猫呀？你头上全都是猫毛。” “啊？！” 卢思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才发现自己十分狼狈，家人们早就看出端倪，所以才各种旁敲侧击，想知道实情，又怕涉及机密，欲言又止。 卢家小姑说：“先洗个澡再回屋休息吧。我给你烧了洗澡水，你再坐会儿。” 卢思思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小姑，今天您不用上班吗？” 她终于发现了一个违和之处——今天分明是工作日，她的空中飞人小姑居然还在家里？ 卢家小姑笑道：“我辞职了。” “啊？！为什么呀？您之前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好是好，但成天跑来跑去，我年纪大了，想换个不用到处跑的工作。” 卢思思突然冒了个念头，问：“小姑，那要是有个工作，一个月回家一次，不过工作地点很稳定，收入也高，您感兴趣吗？” 卢家小姑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你的公司要招我这样的人？” 这可是难得的内部消息！ 虽然卢家小姑不知道位面商店具体是什么公司，但这可是有官方背书的保密单位，身边的体制内圈子也十分推崇他们，肯定是很好的工作。 她没想到，自己一个造型师，人到中年，还有机会进入体制内？ 第834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2 卢思思点头，别看她大大咧咧，其实脑子特别灵活。 她听到蓝特跟顾星烟讨论进军美容美发行业，就有预感，公司可能会想招她小姑这样的技术人才！ 当然，她知道老板根本不缺应聘者，有好几个位面的人，都以进入位面商店工作为荣，排着队等待机会。 但招工从来不是先来后到这么简单，有时候还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变通。 比如一开始，顾星烟需要特殊人种，这才选了她这样一个混血姑娘。 又比如，收留了巴伦、鹿伊那样的流浪者，一些就业机会还没公开，就已经内部消化了。 不过，如果卢家小姑的履历十分亮眼，插队录用也不是不可能。 很难说这样公不公不平，一个庞大的公司机器，注定会有多种录用渠道。 “反正，小姑您先把简历投过去再说，您应该不着急找工作吧？” 卢家小姑的确不着急，她都快退休的年纪了，也不缺钱，正好休息一段时间。 “那就这么说定了！” 卢思思有些兴奋，要是让小姑知道，她们服务的对象全都是一群猫猫，那表情一定十分精彩！ 卢家小姑斜眼睨她，“总觉得你不怀好意。” “哪有！” 洗澡水烧好了，卢思思去洗澡，卢家小姑则回屋里，点开了卢思思留下的招聘网址。 那网站做得简约大气，上面居然有上千个工种正在收集简历！ ——这种情况，往往是为了帮扶顾星烟的原生位面，给科技蓝星设置了一定的岗位额度，但满足条件的人不多，这才长期招人。 卢家小姑惊得手心冒汗，当初卢思思投简历的时候，她不在家，只知道去的是很好的单位。 没想到，这规模似乎比一般的国企还要大很多，业务范围也五花八门！ 招聘岗位多得需要筛选，却更让人摸不着头脑。 比如岗位所在的区域—— 酆都八区？有叫这个名字的城市吗？ 蜜西西里？这家国企还有外国的门店？ 卢家小姑本想选择离家里近一些的城市，但那些选项里压根没有熟知的城市，更别说周边地区了。 她只好先筛选自己从事的行业——妆造服务业。 跳出来的是两类工种： 一个是海洋演艺事业部里，给电影演员化妆； 还有一个是在“国风旅游小镇”里的汉服照相馆，给客人设计造型。 前者肯定要跟着剧组跑来跑去，不符合她的预期； 而后者，她这种钟爱染发和发胶的前卫风格造型师，并不擅长原汁原味的国风妆造。 纠结到最后，她发现网页底端还有一个链接，是给她这种找不到合适岗位、但有意愿应聘的人投简历用的。 卢家小姑已经是资深的职业人了，她根据卢思思提供的内部消息，微调了自己的简历——尽量往宠物行业的美容美发上靠拢，反正没有造假就行。 等崭新的简历出炉，卢思思已经洗完澡，不放心地过来看卢家小姑的情况，怕长辈没当回事。 结果一看简历，她惊讶道：“小姑，原来您刚成年那会儿，养过一只布偶？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 只见简历上写了一段业余经历，大意是曾经养过五年的猫，平时的爱好就是给这只猫做美容美发，甚至研究出各种新的无害染发剂，给它做稀奇古怪的造型。 还有各种她没见过的照片，里面的布偶猫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毛色，什么五彩斑斓的黑、霓虹荧光色、花斑虎皮、霸气豹纹…… 一个比一个奇葩，但都被这只布偶猫高超的颜值给轻松驾驭，特别上镜。 这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工作经历，但足以证明，卢家小姑的能力非常强。 卢家小姑怀念地笑道：“不知怎么的，就想起这些照片，感觉会很有用。” 卢思思现在非常有信心，说：“小姑，我觉得您肯定能行！” 卢家小姑点点头，“反正就试试呗，不行我再去别的地方找工作。以我的资历，就算开一家个人工作室，也没什么问题。” 卢思思没有多想。 可惜，她若是见过仙绒，就会发现，照片里的布偶猫，其实是整个主题商场的主人，更是宠爱用品店的甲方！ 一周后，等卢思思回去上班，绑架事件的收尾工作有了许多新的进展。 主要是协助执法局，给那些受害人类做翻译的工作。 顾星烟去找了巴伦等人。 这第一批流浪者们，不仅开始了新生活，还不忘关怀后来的受害者们。 他们自发弄了一个类似救助站的组织，随着志愿者队伍的壮大，里面不乏许多优秀的人才，办起事来，不比顾星烟安排的对接人员差多少。 顾星烟索性放权，给予他们这个组织更高的权限，并帮忙完善组织架构和办事章程。 有点像大公司内部，针对特定员工设立的慈善机构，管理人员皆由员工自愿兼任，领导高层只负责监督和审批拨款。 这次要面对的是几千个人类，里面很大一部分人没有去处，不出意外，都会加入位面商店。 巴伦他们迟早是要接触这些人的，所以翻译的工作直接让他们来统筹，还剩了之后的对接。 最终，有千余人没有选择加入位面商店。 他们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被养得健健康康，精神特别好。 他们的猫主子属于不知情者，从不虐待宠物，没几天就能回家。自然而然，这些人都选择跟着猫主子们继续生活。 剩余的两千多人则选择加入位面商店。 他们没有前者的好运气，许多人伤的伤、残的残，甚至对猫产生了应激心理，情况并不算好。 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询问这些人的工作意愿时，居然有几百人想留在宠爱用品店里？ 要知道，就算是优秀的巴伦等人，也只愿意在度假位面生活，如非必要，轻易不会前往猫猫位面，更不会选择在那边长期工作。 逃避并不可耻，让自己心里舒坦些，才是最重要的。 巴伦等人十分不理解这些人类的脑回路，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想伺机报复猫猫客人们。 所以，巴伦特地找顾星烟强调了一下这几百人的特殊。 第835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3 基康的店里空空荡荡。 里面布置了许多专为人类设计的生活设施，架子上还摆着精心选购的人类餐具和零食…… 可这些，已经好几天没动过了。 小小的矮脚猫坐在柜台后面，透过玻璃，望着宠爱用品店里的热闹，背影显得十分寂寥。 可若是凑进去听，就会发现，它正低低地哼着轻快的曲调，心情似乎不错。 此时，正有大批量人类，被执法局的猫护送过来，交接给位面商店的人。 那些人类或迷惘、或激动，得到店员权限之后，总算能跟周围的人流畅交流，队伍里难免有些吵闹。 为了这次交接，主题商场特地晚了半小时对外开业，不少商家都跟基康一样，待在自己店里，围观着这一幕。 虽然大家都从事人类宠物行业，但两千多人同时出现，还是很值得多看两眼的。 一名矮人飞快穿越人群，因为身高的缘故，并不显眼。 可基康一看到他，哼唱的歌声立刻停下，眉头悄悄皱起。 矮人巴伦一从执法局那边回来，就跑到顾星烟面前汇报情况。 “老板，总共两千八百八十三人，涉及八十六个种族！这是他们的全部资料，我翻译的时候顺便留了一份。” 巴伦一边说着，发送了一份电子资料到顾星烟的光脑里。 “里面详细记录了他们的种族、出生位面、擅长能力、以及工作意愿…… “值得注意的是，有四百六十九人提出想要留在这个位面……” 他压低声音道：“我觉得这十分蹊跷！人数太多了，而且原因不明。 “他们有的说，自己一直很喜欢猫；也有的说，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一样……但凡他们身上的虐待痕迹少一些，我姑且就信了。” 顾星烟翻了翻那份资料，说：“这确实值得注意。不过，这只是工作意愿，也许他们并不了解其他位面的好处。 “也不排除，他们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之类的精神问题。” 听她这么一说，巴伦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种病症！那就说得过去了。那接下来，我会多加重视精神治疗方面的工作！” 两人交流完，一旁的黑蒙开口问：“巴伦，你一会儿有空吗？我约了仙绒，一起研究一下。” 巴伦迟疑地看了看顾星烟：“没想到这种事还要惊动仙总，但我这边的工作也很重要……” 顾星烟听不明白了，问：“你们要研究什么？” 黑蒙说：“之前你店里发现了一种奇怪的项圈，巴伦一直在研究它，发现可以控制人类的思想。” 顾星烟记得这件事，“是有新的进展吗？” 巴伦接着道：“不错，我原以为，那是特殊金属自带的属性。 “但后来发现，里面潜藏着一种高级魔纹。可惜，我对猫猫世界的魔法原理并不了解，所以请教了执法局的各位。” 黑蒙说：“那个魔纹是前所未见的类型，我们也看不太懂，所以得找更厉害的魔法师研究。 “这种魔纹的危害性太大了，我们担心会被不法分子利用，甚至已经流入市场，所以也得重视一下。” 黑蒙说完，希望顾星烟能允许巴伦空出点时间，配合研究，却久久等不到回应。 它发现，顾星烟正单手托腮，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星烟在回忆，当初巴伦他们“发疯”的样子—— 脑回路不正常，对猫猫有着无条件信任…… 顾星烟怀疑，自己是不是脑洞开得太大了？居然觉得，这跟那四百多人的情况有些相似？ 她不确定地提出一个想法，“这种魔纹……一定需要载体吗？” 巴伦和黑蒙异口同声：“什么？” “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人没戴项圈，也中招了呢？” 黑蒙不敢相信这个设想：“这太可怕了，简直防不胜防！” 顾星烟给出建议，“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但我们需要做些验证。” “顾老板说的没错，先让我看看那个魔纹吧。” 仙绒过来，正好听到顾星烟的猜测，立刻把警报拉满，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对待这件事。 巴伦赶紧用光脑投屏出一个魔纹的图案。 他能发现这个已经很不容易，但他毕竟不是这个位面的猫，没办法施展出这个魔法，只能用图纸记录下来。 仙绒揣摩了一阵，嘴上念念有词，似乎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图案，而是一串咒语。 等它念完，面前很快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魔纹！ 巴伦对照了一下图纸和实物，点头道：“应该就是这个了！” 仙绒看了看巴伦和顾星烟，欲言又止。 巴伦明白它的意思，主动请缨：“请拿我来做实验吧！” 大家都很佩服巴伦，这股为了研究不顾一切的劲儿，一般人还真没有，活该他能研究出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 仙绒发誓道：“你放心，我保证能将这个魔纹从你身上清理干净。” 巴伦点头，“来吧。” 仙绒这才将魔纹正式启动。 那魔纹自动飞到巴伦面前，套在他的脖子上，就像项圈一样，但很快就渗入到巴伦的体内。 仙绒心念一动—— 巴伦突然绕着顾星烟跑了两圈。 看到这一幕，顾星烟和黑蒙直观地意识到这魔纹的恐怖之处，心脏被攥紧了一般。 仙绒没有继续折腾巴伦，等他停了下来，念了几声咒语，那魔纹立刻从巴伦体内飞了出来，在空中消散干净。 巴伦突然跪在地上，大口喘气，仿佛刚才跑的不是两圈，而是两百圈。 他同时身为研究者与实验品，对魔纹的体会最为深刻。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告诉大家：“这个魔纹，一直在吸食我的力量……不知道吸光之后，被控制的人是会原地死亡，还是变成能动的傀儡。” 黑蒙生气地跺脚，“这种邪恶的魔法必须被列为禁咒！不行，我要去通知其他的执法者！一定要高度重视这件事！” 仙绒却喊住它，“ 黑蒙，麻烦再配合我，做第二个试验。” 黑蒙想都不想就答应，然后才问：“是什么试验？” 仙绒若有所思，“我需要确认一下，这个魔纹，对猫是否也起作用。” 第836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4 “天呐……” 黑蒙越想越怕，这要是真的，那就不是宠物行业的事了，而是危及整个猫猫族群！ 可既然想到了，就必须去验证，否则，等真出了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来，开始吧！” 几分钟后。 两人两猫的脸色都跟打翻了的番茄酱似的，难看极了。 顾星烟打破沉默道：“今天还得再辛苦大家一下……我在想，送到我店里的这批人类里，有没有被施加了魔纹的人？” 黑蒙倒吸一口凉气，转身跑去通知其它的执法者们赶紧集合。 不能光它一只猫，承担这个可怕的坏消息！ 仙绒捏紧了猫爪，尖牙不由自主地露了出来，尾巴烦躁地拍打地板。 它语气郑重，“我会留下来，给每一个人类都做一次检查。” 顾星烟颔首，长长叹了一声。 既希望这两千多的人类不要出事，又想着，如果真的从中找到携带魔纹的人，那相关的线索就能多一些了。 仙绒的检测即刻开始。 之前已经被送去度假位面的人类又被叫了回来，每检测一个，确认没有问题的，巴伦就在登记表上打一个勾。 宠爱用品店的店门一直处于关闭状态，远远超出了原定的时间。 有心过来购物的客人们，见里面挤满了人，好奇围观一阵，又自行散去。 对面的基康，看到仙绒也插了一脚，暗自咬牙，略显仓促地把店关掉，匆匆离开了主题商场…… 店里，检测的人轮到了赤心，也就是之前排在顾星烟前面，被拍卖的那个火焰精灵。 被集中起来后，她有幸找到了同类，之后一直跟其他几个火焰精灵结伴同行。 她一边接受检测，一边弱弱地问仙绒：“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仙绒没空说话，旁边的黑蒙代为回答：“只是补充一个身体检查，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就见赤心突然用双手勒住自己的脖子，表情狰狞充血，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这个变故惊动了后面正在排队的人类，不少人都吓得尖叫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是要杀了我们吗？” “求求你们！让我痛痛快快地死吧！” “为什么要出尔反尔？不是说要放我们回人类世界吗？” “那个精灵好可怕！” “啊！什么东西飞出来了？” 此情此景，跟之前巴伦和黑蒙身上发生的情况，有九成相似。 同样有一个魔纹飞了出来，但没有立刻消散，而是撕扯着火焰精灵的灵魂，企图同归于尽！ 但幸好仙绒眼疾手快，及时打散了那个魔纹。 巴伦记录的手都在发抖，“怎么会这么严重？” 仙绒已经把那个魔纹记了下来，解答：“这个火焰精灵身上的魔纹是进化版。” 顾星烟感觉头皮发麻，推理道：“当初那项圈，在巴伦身上套了好几年。基康说，生产项圈的厂家在他购买时已经倒闭。 “现在看来，魔纹的发明者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研究，而且，跟阿孟的组织有关系！” 黑蒙稍微乐观一些，赶紧行动起来，“发明者应该已经落网！我们再仔细盘问一下，肯定能找到它！” 顾星烟点点头，跟巴伦一起，将一下子虚弱许多的赤心搀扶起来。 这么会儿功夫，仙绒将其他几位火焰精灵的检测也做完了，同样发现了魔纹的存在。 火焰精灵们的脸色特别黑，火焰般的头发随着情绪的起伏，熊熊燃烧并冒着黑烟。 所有人和猫都能看出，她们的心情非常糟糕。 某个火焰精灵，将在场每一只猫都扫了一遍，眼里带着浓浓的恨意，几次想要发作，都被赤心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仿佛，赤心是她们的领袖一般。 没有人注意到，这几个火焰精灵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彼此之间的关系不像同乡，更像是上下级…… 最终，检测用了整整一天时间。 一直忙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仙绒才将这两千多人过了一遍。 总共发现了四百多个携带魔纹的人类，几乎与之前巴伦觉得古怪的人类名单重合！ 之所以说是“几乎”，因为的确有那么几个，对施暴者产生了感情的精神病人。 这个发现，让顾星烟等人后怕不已！ 这些人类就像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会在位面大楼里闹出怎样的乱子！ 之前，他们提出想要留在猫猫位面，应该就是控制他们的魔法师的意思。 要么，这魔法离开了猫猫位面会失效；要么，对方的目标就是宠爱用品店！ 对方想做什么？ 是想伤害客人们？还是宠爱用品店的店员，甚至是……店长本人？ 顾星烟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直觉自己的思路已经很接近真相！ 那么，对方为什么要针对她这个店长？ 因为她收留了流浪者？ 还是因为之前，她发现了项圈的问题，所以怀恨在心？ “噗通！” 顾星烟的思考立刻中断，跑到门边，把歪倒在地上的布偶猫抱了起来， “仙绒！” 检测的人数太多，纵使是仙绒这样的神级法师也吃不消。 离开的时候，它的脚步都是虚浮的。 它知道，无论是位面商店还是执法局，此时都慌乱得很，所以没有表现出自己的疲惫，选择默默告辞。 但它仍然没有撑下去，昏倒在大家面前。 “它太勉强了……”黑蒙自责没有提前发现仙绒的异样。 顾星烟语速极快地交代道：“黑蒙，麻烦你们请个医生过来，你们肯定比我这边专业，我先带仙绒到客房里休息！” “嗯！我这里就有一些急救药，你先拿去用，我这就喊医生！” 黑蒙才转身跑出去，仙绒就醒了。 它身体底子好，法力深厚，很快缓了一些，说：“我有更好用的药，放在我的办公室里……我办公室的开门咒语是……” 顾星烟点点头，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缓，已经将仙绒放到了能躺下十几个它的人类大床上。 顾星烟给海洛伊丝一个眼神，后者就接替了她的位置，照顾仙绒。 顾星烟自己则直接催用真气，飞到了顶楼办公室。 推开门走进去，她很快找到了仙绒说的药，转身的瞬间，无意识地记住了墙上的合照…… 这个晚上，许多事情都被按下了快进键。 位面商店、执法局、主题商场、猎人魔、甚至还有神秘的第五方势力……全都行动起来。 真相，很快浮出水面。 第837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5 距离非法拍卖会，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恢复成纯白色狸花猫的棕影，带着豆豆，再次光临宠爱用品店。 说来神奇，不算拍卖会结束后的回归，这是他们第三次做客，却总有一种回到老地方、见老熟人的感觉。 刚走到门口，一人一猫仰头，看了眼店铺招牌上多出来的红色条幅，上面红底黄字写着一行大字—— 【庆贺本店出品的微电影《猫猫总动员》斩获8.8亿票房！】 棕影十分吃惊，看来它来得太少，都不知道宠爱用品店居然还出了电影！ 不知道下映没有，等下回有空，它要带豆豆补一下这个电影。 刚走进店内，立刻有热情的陌生店员前来招呼。 “欢迎光临！请问您是第一次过来吗？我是您的导购员赤心。” 棕影看着面前这位浑身都是火红色的火焰精灵，心想：这个品种比人鱼还要少见，全世界都没有几支呢，店里真是越来越藏龙卧虎了！ 它对火焰精灵摇摇头，说明来意： “我不是过来购物的，是顾老板邀请我过来，当那什么美容美发面试的志愿者。” 对顾星烟来说，这志愿者只要是猫都行。 而棕影跟店里关系不错，自身职业又有较高的需求，让它参与到面试中来。再合适不过。 火焰精灵提前得到过吩咐，点头笑道：“原来您就是棕影女士，请跟我来，面试场地就在其中一间房间。” “请稍等。” 棕影转身对豆豆喵了两声，尾巴尖尖指向了泡泡乐园的方向。 “豆豆乖，去乐园那边找哥哥姐姐们玩，不要离开这里。” 豆豆秒懂，蹲下来，摸摸棕影头上的毛毛以示道别，这才哒哒哒跑去乐园里玩耍。 棕影拜托火焰精灵，“麻烦你们帮我多照看一下，别让他跑出去了。” 火焰精灵答应下来。把棕影带到了指定的地点后，就退了出去。 房门没有上锁，棕影直接走了进去。 顾星烟正和一只卡尔特蓝猫和波斯猫讨论工作上的事。 它犹豫地停在了门边。 顾星烟和两只猫扭头看了过来，前者朝它招招手，“棕影，你来啦，进来进来。” “你们还在谈正事，我方便吗？” “没事没事，不是什么机密，我们也就是随便聊聊。” 棕影这才放心点头，走了进去，挑了张沙发跳了上去。 顾星烟跟蓝特和波波继续刚才的话题： “宠爱用品店应该就快升级了吧？顾老板，你是怎么个打算？” “我前几天遇到仙绒，跟它讨论过门店升级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我想继续扩大这家总店，往人类娱乐商城方向发展。” 蓝特惊讶道：“你之前好像不是这么打算的。为什么不多开几家分店，扩大市场呢？ “以你店里的独特风格，在整个位面难以复制，可再过几年就不好说了。” 顾星烟淡然一笑，“就是因为有被复制的可能，所以我才要升级这家总店，让别人永远追不上我。 “不管我开再多的分店，规模也就那样。而分店带来的收入，完全可以通过波波那边与其他店铺的合作赚回来，我还能省下许多人工。” 波波说：“是呀是呀，现在有好几个连锁大品牌都在做社区店的布局，咱们再掺一脚，未必能够吃下最大的蛋糕。 “还不如继续跟这些品牌合作，让它们帮我们倾销商品。顾老板，我支持你的决定！ “不过，你打算怎么升级呀？什么是人类娱乐商城？像城堡一样吗？” 顾星烟点头，“差不多，其实，咱们的主题商场已经具备一定的雏形。整个室内空间是根据人类的喜好与审美去建造的。 “仙绒希望跟我们位面商店进一步合作，带动整个商场，成为全世界最好的人类活动区。 “自然而然地，咱们就不需要担心会被复制，或者知名度不高的问题了。 “而且，在做大型商城这一块，我这边已经有过一定的经验，不过是电影主题的，收益一直都很好。” 蓝特和波波身为主题商场的店家之一，越听越兴奋。 它们能听出仙绒的良苦用心，这娱乐商城的规划里，肯定有它们这些店铺的位置！ 以后客流量一大，大家都能跟着沾光！ 当然，前提是不能严重拖后腿，被宠爱用品店对比得一无是处。 波波主动请顾星烟帮忙，“既然你们要升级，那我也得好好更新一下店里的，很多设施都已经旧了，你能帮我联系人类的设计团队吗？” “当然可以啊！” 蓝特也说：“我的宠物医院，也想进购一些更适合人类体型的医疗器械，还有人类的医学书籍。” 顾星烟一口答应，“没问题！” 一人两猫这才停止这个话题，忽地想起来，他们忽略了第三只猫。 棕影没办法加入讨论，索性凭职业习惯，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十分适应独处的状态。 等大家停下来，它开口问：“还要多久开始呀？” 顾星烟说：“还差一个志愿者。” 没过多久，房间门再次被打开。 一只暹罗猫被店员领着进来，是执法者黑蒙。 棕影见到黑蒙，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脊背都僵直了。 眼神呆呆木木，只敢低头看自己的猫爪，仗着彼此并不认识，就没有出声打招呼，免得在对方面前刷脸…… 顾星烟跟黑蒙打完招呼，就通知人事经理把面试者带过来。 很快，人事经理先自己一个人进来，对屋里的五位说： “我们给面试者施加了静音魔法，让他们没办法听见几位说话。毕竟现在还没正式录用，位面的秘密暂时不跟他们透露太多。” 顾星烟和四只猫都理解地点头。 然后，人事经理逐一问过四位猫猫客人，把它们想要的新造型记录，再退出去，让四个候选人抽签，分配各自的工作。 又过了几分钟，四个候选人拿着自己的题目，推门进来。 房间里静悄悄的，顾星烟坐在沙发上，正翻阅人事经理提供的简历资料。 而四位猫猫客人已经端坐在工作台上，冲彼此眨眨眼，心里有些小激动。 蓝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直接开口，“咱们可以直接说话的，反正他们又听不见。” “对哦。”波波才知道自己犯蠢了。 顾星烟十分投入地看着资料，头也不抬，指了指四只猫猫。 候选人们立刻秒懂。 这四只猫的品种各不相同，非常好认，他们立刻找到自己要服务的对象，到旁边站好。 顾星烟弄出一个几十寸的大屏幕，没有过多废话，直接开始计时。 众人立刻开始行动。 顾星烟开始观察候选者们，看到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时，愣了一下。 第838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6 顾星烟把简历资料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女人的名字：“卢丹？” 倒不是说她认识这个女人，而是她的容貌，自己曾在仙绒的办公室里见到过。 区别在于，照片里的人很年轻，看着刚成年，而面前这个看着四十出头，实际年龄就快要退休了。 这会是巧合吗？ 顾星烟也没有多想，而是观摩起候选人们的手法。 他们先给四位猫客人做了全套的洗浴服务。 虽然面上不显，但他们心里都很惊讶：这几只猫居然完全没有反抗，还特别配合。 等弄干净了，个别候选者甚至还做了按摩、熏香等服务，这让已经开始修剪毛发的卢丹不安地皱眉。 她毕竟不是宠物行业的专业人士，有些细节根本考虑不到，只能在造型效果上凸显自己的优势。 四个人都戴了耳塞，以为自己什么都听不见，是耳塞的缘故。 所以，他们见到猫猫们的嘴巴一张一合，并不觉得奇怪。 他们根本想象不到，猫猫们聊的不是今天吃啥喝啥，不是铲屎官伺候得舒不舒服，而是严肃讨论着重大刑事案件。 黑蒙主动提起执法局工作的最新进展：“我们之前的思路是正确的。在斗人场里的那些猫里，果真有其他猎人魔组织的成员。 “那些猫心理变态，没办法对其他猫施虐，就对弱小的人类为所欲为。 “我们差点被骗了过去。这还要多亏了顾老板你家派过来的翻译，他们帮我们问到了许多很有用的东西。” 顾星烟并不意外，“在我们入驻本位面之前，估计没有猫猫想过，那些不能交流的人类，会把所见所闻说给执法者听……” 说着，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顾星烟恍然明白，那控制人类的魔纹设计师，为什么要针对位面商店了！ 像它们这种灰色产业链，必然会被人类看到许多不该看的东西。 但之前的他们只是商品，没办法开口，所以无所谓，但现在不一样了…… 黑蒙坚定道：“我们执法局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招募人类作为助手，因为这实在是太有用了。 “说真的，就算不考虑私人情感，我们也应该给予这部分人类助手应有的福利待遇。 “我们一致认为，该把人类当成平级同事来看待。 “只是，希望顾老板你能够理解，就算是我们执法者自己，也很难保证一定能够全身而退。 “所以，在工作前后，我们尽可能尊重人类及其饲主的意愿。如果真的有人因此受伤甚至牺牲，我们会给予最高的烈士待遇。” 黑蒙这话说得有些沉重。谁都不想去思考死亡的可能性，但这是它们这个职业不得不面对的。 顾星烟说：“你们想清楚就好。” 人类世界里，就有不少工作型宠物因公牺牲。但这并不是饲主或者工作单位的问题。 该被谴责的，应该是那些罪犯。 房间内的气压骤降，应聘者们即使听不到声音，也能发觉忽然变得压抑的气氛。 棕影乖乖地端坐着，任由人类在自己的毛毛上修修剪剪。 它眼观鼻、鼻观心，心说：这是它一个刺客该听的内幕消息吗？ 它在心里嘀嘀咕咕，忽然就被黑蒙点了名。 “你是叫棕影对吧？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 棕影吓得抖了一下，然后被猫猫造型师习惯性地摁住命脉，立刻动弹不得。 那造型师心想：这才对嘛！猫猫怎么可能一直这么听话？ “啊？什么上次的事？”棕影打迷糊眼，求助地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赶紧给自己辩解：“不是我泄的密！黑蒙你们是怎么知道棕影的？” 黑蒙说：“那还不简单？当初引我们到地下拍卖场的魔法印记，只有猫能弄出来，我们自然是要查的。” 棕影的耳朵耷拉下来，被造型师一推就倒，肚皮上的毛毛被抹上了灰扑扑的染色剂。 黑蒙笑了下，“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是我们局里需要收几个编外的刺客，棕影，你感兴趣吗？” “嗯？”棕影竖起耳朵。 “术业有专攻嘛……何况，棕影你打算一直当杀手吗？你每一次出门，都没办法保证安全回家，对吧？ “你要是出了事，你家的小人类怎么办？ “虽然给我们执法局当内线，同样危险，但至少，你家的人类会得到各方面的照顾。” “好！”棕影爽快应下，“你不用说了，我答应你！” 黑蒙满意笑道：“痛快！” 这也是为什么，它一个大忙猫，会特地跑来当一个面试志愿者。 特地借这么一个隐秘的场合，找机会跟神龙不见尾的棕影见个面，并把这个出色的刺客收编。 时间在谈话中过得飞快。 四只猫身上的染色剂干掉以后，又去洗了一次澡，等吹干头发，全都换了一副模样。 黑蒙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没见过自己不黑脸时的样子。 它心想，自己现在这么白，菜菜应该不会喜欢别的猫了吧？ 棕影则反过来。 好不容易恢复成纯白的天然毛色，又让应聘者给自己染回了以前的狸花纹路。 它在心里叹气，虽然豆豆没有哭闹，但看得出来，他更喜欢以前的自己。 波波本身是长毛波斯猫，因为崇拜仙绒，让人给它染了布偶猫的烟熏“眼妆”，臭美得不行。 “哎呀，你怎么还没看够啊？快把镜子让给我瞧瞧！” 一只敦实强壮的“虎斑猫”屁股一顶，就把波波挤了出去，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身上的纹路。 蓝特有点奇怪：“这貌似不是正宗的虎斑猫毛色呀？” 顾星烟看着它额头上的“王”字，抿唇憋着笑，“你这哪里是猫呀，分明就是威武霸气的老虎崽！” 蓝特满意了：“我就说怎么那么好看呢？我敢肯定，搞这个业务肯定很有钱途！” 顾星烟在几个猫客人身边打转。 一边看，一边问它们的体验感，有没有动作粗鲁、不尊重猫猫之类的扣分行为，最后一一在资料上打分。 黑蒙那个应聘者的工作难度最低，分数高不到哪里去。 棕影和波波的应聘者满足要求，达到了“易容”的水准。 而负责蓝特的卢丹，做出了最大胆的效果，能力也能支撑自己的想法，得了最高分！ 第839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7 面试结束，顾星烟把人事经理喊过来，将最终的结果交给她。 虽然这四个应聘者的分数各有高低，但差距并不是很大，所以全员录取。 就算是分数最低的那位，也只是因为他抽到的题目最简单，只需要将一只暹罗猫染成纯白色就够了。 在服务方面，即使全程没能与客人沟通，四只猫猫都表示，整个过程十分舒服。 人事经理看完了结果，向顾星烟请示以后，当场将四个人的静音魔法给撤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摘下耳塞的大家，忽然听见屋里有好几道声音在津津乐道： “本以为只是来做个新造型，没想到能享受到洗浴按摩妆造一条龙服务，哈哈哈值了！” “人类的手指更加灵活，手掌比我们的爪子大很多，感觉咱们的按摩师就要失业了。” “管他呢，反正赚钱的是我们，技术没有别人好，那就精进一下自己的水平嘛！” 四个应聘者循着声音东张西望，发现屋里的六个人根本没有开口说话。 这说话的几个人，到底是谁？ 卢丹最先看向镜子前挤来挤去的四只猫猫，眼里异彩连连，将完全没有隔音效果的耳塞摘了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没有开口，倒是其他应聘者惊讶地喊了出来。 “啊……是猫在说话！” 人事经理给大家介绍当前的情况，“首先要恭喜四位通过了我们的面试，欢迎你们加入我们「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 “你们今后要工作的地点暂就在这个楼层，也就是猫猫位面的宠爱用品店。 “我身边的这位，就是我们整个hx996大楼的老板，顾星烟女士。” 顾星烟跟大家微笑颔首，四名造型师仍一脸恍惚，下意识地低头喊老板。 顾星烟指了指旁边的四位客人，介绍：“这几位都是我们店铺的客人或是合作伙伴，更是本场面试的考官。 “它们刚才对你们的评价非常高，所以我很期待，你们之后的工作表现。” 说着，顾星烟官方地鼓了鼓掌，猫猫们也都捧场地喵喵几声。 卢丹最先反应过来，向几位鞠躬问好，“谢谢各位考官。” 棕影晃了晃尾巴，实诚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来当个志愿者而已。” 波波昂着头，傲娇道：“你们以后就是我和蓝特罩着的了，整个猫猫世界都会是你们展示才华的舞台！” 蓝特没说话，它还对着镜子欣赏自己身上的虎纹。 黑蒙跟大家告辞，它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给自家人类展示全新的自己。 有黑蒙带头，顾星烟和新店员们一起走出房间，穿过空无一人的后勤走廊，尽头是通往猫猫世界的大门。 这扇门直通宠爱用品店的购物区， 走出去一看，到处都是正在选购的猫猫客人和人类。 有的猫主子被自家人类捧在怀里； 有的猫则跳到货架上，指着某件商品，用眼神询问自家的人类，喜不喜欢？ 还有的猫主子，自己坐在购物车上，人类在后面推着车子闲逛…… 这样的一幕，人类世界的宠物店里同样能够看到，但问题是，眼前这些猫全都会口吐人言，而且还是以主人的口吻与人类说话！ 新店员们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久久无法回神。 顾星烟由着大家随便看看，顺便科普了一下位面集团和猫猫世界的设定，又引起不断的惊叹与吸气声。 卢丹的年龄摆在那儿，没有太过一惊一乍，她好奇地往店门外的世界张望，然后就见到自己的侄女卢思思，在那边跟自己挤眉弄眼。 卢丹会心一笑，接受了侄女无声的道贺。 她怎么都没想到，侄女工作的保密单位，居然是这么神奇的公司！ 而这一切，华国官方早就知道，并且与位面商店维持着十分紧密的合作关系。 她现在觉得，家里抢购天价蔬菜的app，本质上是位面商店在扶“贫”。 这个“贫”，不是指金钱上的贫穷，而是异界资源的稀缺。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家店的老板是华国人。 其他的新店员或许根本没接触过那个app，所以关注重点都在猫猫世界里的人猫关系。 他们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居然会有人类当宠物的世界，而且主人还是大家熟悉的猫猫？！ 不过，大家对此接受得很快。 毕竟，主宠关系复杂多样，未必分得清谁才是上位者。 最近的例子，就是那位叫黑蒙的面试官。 大家都看到，它眼巴巴地跑去喊一个男人，“菜菜你看，我现在有没有变得好看一些？” 潘叶麟听到熟悉的猫叫声，转身看过来，视线从黑蒙身上一掠而过，继续往更远的地方寻找黑白双色的身影。 黑蒙跳了跳，“嘿，菜菜！我在这里！” 潘叶麟根据猫叫声，终于把目光固定在面前这只跳来跳去的纯白猫咪身上，不敢置信到了愤怒的程度。 “我去！谁把我家的暹罗染成纯白色的？这是恶作剧吗？” 黑蒙没想到潘叶麟会是这个反应，有点发懵，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棕影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堂堂执法者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它对黑蒙说：“我之所以要染成狸花的花纹，就是因为我家的人类更喜欢我之前的样子。 “如果是真心喜欢，我们的缺点同样是对方喜欢的一部分，如果我们强行改变自我，反而不美。” 黑蒙感觉棕影说得很有道理，这还是它认识潘叶麟以来，对方第一次生气成这样。 不过潘叶麟的怒火，在看到黑蒙内疚后悔的表情后立刻消散。 他往黑蒙的方向快步走过来，伸出双手，要将它抱进怀里。 “啊这……如果是黑蒙你自己喜欢，那当我没说！我家黑蒙不管怎样，都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猫！” 不到一分钟，一人一猫就从分歧到和解，旁观的众人都羡慕地笑了。 然而，潘叶麟还没碰到黑蒙，身后突然发生了爆炸！ 第840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8 整家店铺乃至主题商场，都剧烈震颤了好几下！ 安保系统瞬间激活，反击功能却被针对性的袭击削弱了大半！ 这居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袭击行动！ 被炸掉的部分，正是位面商店的摄像头，同时也是安保系统中的重要武器！ 因此，店长系统里不断弹出的警报通知，与过去受袭时的完全不同： 【六名店员背叛公司！已当众格杀！】 【检测到有恶意袭击者，保护功能正在启动……启动进程43％，启动失败！】 【正在检查中……追踪热力镭射炮（14级）已炸毁，正在修复中！】 【墙壁（15级）破损度23％，正在加固中！】 【敌情分析：袭击者为六名高维生物——焱灵，拥有不死能力，擅长爆破。该种族为位面联盟通缉犯，罪名：走私……】 【请店长迅速撤回后勤行政区！请保持电梯畅通，注意自身安全，等待救援！】 刺耳的警鸣声响彻整家店铺，比之更加尖锐的，还有客人与店员们的尖叫声的。 而与战斗相关的职业者们，比如黑蒙、棕影、海洛伊丝和顾星烟，则保持了冷静。 黑蒙和棕影，几乎同一时间蹿了出去，冲向爆炸的方向。 “小心一点！”潘叶麟在背后不安地叮嘱，然后就被海洛伊丝拉往相反方向拽。 虽然不知道敌人的具体情况，但海洛伊丝还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维持秩序。 “请大家不要惊慌，靠近门边的尽快离开这里，来不及疏散的，请找附近的货架掩护！” 顾星烟对海洛伊丝的随机应变十分满意。 但根据店长系统的提示，这次的敌人空前强大，光疏散是不够的，必须躲到安全的地方！ 顾星烟振声高呼：“店里很危险，所有人立刻离开店铺，或者到我们的后勤区里避难！” 海洛伊丝远远一听，赶紧改口，催促附近慌了神的猫和人去顾星烟那边。 她自己则在火光中穿梭，寻找更多被困在里面的客人和店员。 人事经理只是普通的鬼魂，在战斗上帮不上忙，便镇定地站在后勤区的入口处，帮忙协助秩序。 她见造型师们还傻愣着，喊道：“你们别傻站着，快进来！” 四名造型师刚刚入职不到十分钟，就遇上这么大的袭击事件，小腿软得不行。 他们明明距离后勤区只有一步之遥，却就是怎么都迈不开腿，身体与大脑严重脱节。 果然，穿越不是那么好穿的！ 异世界里充满了危险，难怪这边的工资开得那么高！ 顾星烟看不下去，轻轻一抬手，就将这四人推回了走廊里。 潘叶麟也离得近，但他听到顾星烟的话之后，第一反应不是远离危险，而是往黑蒙离开的方向跑了。 顾星烟一个飞身，很快追上了他，“潘叶麟！赶紧躲起来！” 潘叶麟绕过顾星烟继续跑，“黑蒙有危险，我要去找它！” 顾星烟想劝他不要任性，就见潘叶麟停住脚步，眼睛瞪得老大，惊悚地看着前方。 “她们在抓猫！” 顾星烟转身看去，也是一惊！ 难怪在她的神识里，有十几只猫一直没有移动，她以为是受伤昏迷或是暂时傻住了。 居然是赤心那几个火焰精灵，将这些猫统统扔进了用火苗编织而成的袋子里！ 不，她们根本不是简单的火焰精灵！而是位面通缉犯焱灵！ 那些被抓走的猫大多不擅长战斗，被火苗烫得半死不活，发出凄厉的哀嚎。 棕影不知所踪，或许是用魔法藏了起来。 现在，只有黑蒙一只猫在跟焱灵们战斗，却被烧得浑身没几处好肉。 之前一直以柔弱示人的赤心，此时换了副傲慢邪恶的嘴脸，用高超的火焰能力把黑蒙耍得团团转。 在她的身后，一只狸花猫悄悄从影子里窜了出来，朝着赤心的后脑勺伸出锐利的爪子！ 谁知，赤心头上的火焰头发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火势大盛，将棕影的猫爪狠狠灼伤。 棕影从空中坠落，立刻召唤出一道黑影钻了进去，再度隐身，伺机而动。 而此时的黑蒙，已经被玩够了的赤心捏住了脖子，高高举在空中，下一刻就要往地上狠狠摔去！ “在离开这个位面之前，我一定要多杀几只猫，来弥补我们受过的耻辱！你们，该死！” 她们可是真真正正的高维生物，不像这个位面的猫那样，有靠山走捷径，就算升级了也根本得不到她们的承认。 可就是在这个位面，无往不利的她们遭了暗算，居然被控制了一段时间，被当成玩物拍卖！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潘叶麟看得目眦欲裂，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抓在赤心的手臂上，结果被烧穿了皮肤，痛得大叫起来。 “菜菜！”黑蒙心痛极了，“你快跑啊！” 潘叶麟不用想也知道黑蒙在喵些什么，但他假装听不懂，大喊：“不可以杀我的猫！” 他的呐喊比之前的惨叫还要响亮，无意中，给予了一些人力量。 一道年轻的女声越来越近：“把我的阿比还给我！” 是之前那个间接害潘叶麟绝育的女孩小爱。 当初那个义正言辞、要给黑蒙科普绝育必要性的阿比西尼亚猫，被另一个焱灵踩在脚下。 焱灵鄙夷地瞥了眼女孩，啐道：“蠢货！” 火焰在猫的身体里流窜，发出烧焦的味道，当着女孩的面，很快被烧得翻起白眼，停止了挣扎…… 见状，小爱扑通跪在地上，呆滞的脸上挂满泪痕，身体摇摇欲坠…… 第一只猫的死亡，彻底击碎了某些人的恐惧与侥幸。 越来越多的人类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你们这些坏蛋，快放了它们！” “我跟你们拼了！” “会点火很了不起吗！” 他们之前根本没来得及跑远，亲眼看到焱灵们搞破坏，是猫主子们帮他们藏起来，然后用自己当诱饵，这才被抓了起来！ 可实际上，这些焱灵的目标，本就是猫猫们！ “我跟你拼了！” 一个少年抓起货架上的杯子，往那几个焱灵身上一通乱砸。 可杯子刚靠近焱灵们，就被她们自带的火焰烧融了。 赤心用看蝼蚁一样的目光，看着这些人类做不必要的挣扎，痛骂他们不争气： “你们这群愚蠢的废物，被丁点大的猫当成玩物，居然还处出感情来了？！你们都没有尊严的吗！” 第841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59 焱灵赤心打心底里，就瞧不起这个世界的人类。 明明是被强行召唤到这个世界，不得不与亲人分离，失去自由，居然还能跟这些猫猫产生感情？ 就算这些猫不是召唤师本人，加害于人类的是另一群猫，但人类凭什么要原谅这个种族？ 猫主子们的喜爱与需求，才是真正的因！ 人类被召唤、被强迫繁育，则是残忍的果！ 她为什么这么了解？ 因为她们焱灵，就是专门跨位面、做走私生意的通缉犯啊！ 只是，她可以抓猫猫卖去其他位面当高等魔宠，却不容许自己被猫猫控制，差一点成为别人的宠物！ 赤心觉得自己说得振聋发聩，本该点醒这些愚昧的低等生物，收获大家的崇拜与拥戴，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她忘了一件事。 在她们背叛了位面商店的那一刻，之前的身体，已经被公司的法则当场灭杀，成了渣渣。 现在的这几个焱灵，都是浴火重生之后的新身体。 说白了，她们已经失去了翻译系统的辅助。 不管赤心说再多的话，除了顾星烟和店员们，其余的猫和人类全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也不想听懂她的口出狂言。 店铺内，许多地方被火焰灼烧，货架翻倒，许多商品被摔成碎片，掉落一地，却无人问津。 才十几岁的女孩小爱，无法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完全忘了危险是何物，满脑子都是自己死掉的猫猫。 她一边哭得撕心裂肺，一边往阿比西尼亚猫的尸体爬去。 没有焱灵在意她这么一个弱小的人类，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脏兮兮的她，将猫猫的尸体搂在怀里，绝望大哭。 人心是复杂的。 就算在场的人类听懂了赤心的话，也不会立刻倒戈，眼睁睁看着猫猫们去死。 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 否则，就不会有那么多被拐的家庭，因为孩子与养父母产生感情，而痛苦不堪。 至于听得懂的顾星烟和海洛伊丝她们…… 指望她们发表些观点？那更是不可能的事！ 海洛伊丝忙着用人鱼族擅长的水系魔法灭火，可惜，她的水根本浇不灭那些品质更高的异界之火； 稍微有点自保能力的店员们，光顾着捞起被爆炸伤到的客人，不断地往安全区送去，免得成为下一个被抓的受害者； 顾星烟给大途发了一道召唤命令，几秒不到的时间，整栋位面商店大楼的相关工作人员，全都收到详细的救援方案—— 但凡是战斗力高的店员，手头上的工作立刻得到高效的交接与替补，他们需要马上赶往第十五楼支援！ 电梯已被禁用，飞到了总部的某个超高楼层，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援军下来。 楼梯间内临时禁止非战斗人员通行，确保支援的店员们畅通无阻地抵达战场。 而在这之前，顾星烟还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星画！吞噬！” 话音刚落，她的面前就出现一个时空黑洞。 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器灵女子，乘坐在古色古香的画卷上，从黑洞里飞了出来。 画卷徐徐展开，星画双手扶着卷轴，自身与画卷同时冒出莹莹光芒，画卷中的烟云图纹开始滚滚翻腾…… 展开后的画卷法宝，几乎覆盖整家店的天花板。 它裂开一道漆黑的洞口，对着店铺内的所有火焰一阵猛吸，地上零零碎碎的商品被飓风席卷，翻飞。 焱灵们弄出来的特殊火焰，被剧烈的吸力牵引，在空中拉出长长的火线。 一些深受火焰炙烤的遇难者，感觉周围的火势减弱了一些，而那个用火编织而成的可怕网兜也因此变薄变疏。 似乎得到了有效的压制！ 焱灵们赶紧施法，给那火网加固，被几个不怕死的人类扑倒。 其余人类冲向火网，想要徒手扯开网兜，让里面的猫猫们出来…… 没人理会赤心的话。 所有人都在尽自己的努力，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尽力救援！ 赤心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幕，她并不担心包括顾星烟在内的这些人会救出猫猫们，只觉得这一切极为荒谬。 她大声嘲讽道：“真是感人呐！这难道就是低等生物泛滥的善良吗？ “不过这样也好，等我把你们这些猫卖出去，希望也能对之后的饲主那么听话！” 潘叶麟见她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小声嘀咕：“反派死于话多！” 然后闭紧嘴巴，小心翼翼地往旁边蛄蛹，藏在怀里的暹罗猫剧烈咳嗽了一声，清醒过来。 黑蒙睁开眼，发现潘叶麟正往顾星烟的方向逃去。 它看到，顾星烟不仅祭出了法宝战斗，还在不断往外掏出前所未见的诸多武器，一副玄学与科技两手抓的架势。 真气总有耗光的时候，但能源可以靠钱解决！ 自从有了星画，顾星烟相当于多了一个分身，替她支配体内修炼得来的能量。 她拥有的所有大招秘籍都让星画学了一份，这样，自己还能多弄一套攻击方式，一起上！ 潘叶麟欣喜地说：“黑蒙你终于醒了！很快我们就能躲到安全的地方，赶紧给你治疗！” 黑蒙却完全开心不起来。 这些劫匪不是别人，而是力量强大的老牌高等种族焱灵！更是所有高等位面里臭名昭着的走私团伙！ 它估计，今天但凡是反抗的人，都没有机会活着出去！而被抓走的猫，也很难再救回来。 它不认为顾星烟留在这里扔大招是有意义的，能救它们的办法只有一个—— “顾老板！快去找位面联盟的人！我们根本打不过这群穿越走私犯！” 第842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60 正跟着ai主脑远程指导、徒手拆星舰的顾星烟，听见黑蒙的话，动作只停顿了一瞬，手速变得更快。 位面联盟？ 这个词还是她第一次听说，她上哪找去？ 而且这种层次的组织，一听就是集团总部才能接触到的顶级存在。 与其指望她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那什么位面联盟，还不如争取时间，等集团总部的援军抵达！ 如果连位面集团的人都解决不了，那她也尽了全力，以后才不会后悔！ 她很快抛开一切杂念，将最后一支炮管狠狠地往地板上一砸，失去安保系统的地面被捅出一个洞，牢牢固定住炮管。 手腕上的空间手镯一闪，几十箱能量弹跟不要钱似地堆成了小山！ 十几个纸人服从命令，分工合作：装弹、瞄准、发射！ 这些高能炮弹自带追踪定位，只要瞄准无误，就不会误伤他人。 更强大的武器，星舰上也有，可惜，这边有场地限制，根本施展不开。 焱灵们躲了几个炮弹之后，发现那些能量弹会拐着弯追回来，而不是直接浪费掉，都黑了脸。 而随着纸人们不断补充发射，弹药源源不绝，每一个焱灵身后追着的能量弹越来越多，足足有几十枚之多，并且还在增加当中！ “跟苍蝇一样烦人！” 赤心厌烦极了，不想继续躲着这些杀伤力弱得跟小虫子似的攻击，索性向后转，抬起手掌，由着这些能量弹撞到她的掌心，瞬间全部引爆！ 轰轰轰！ 爆炸声震得所有人耳膜发疼！ 焱灵整个身体都由火焰构成，这些引爆的冲击波被火海吞噬，她感受着炸弹在体内爆炸的感觉，哈哈大笑起来。 “像是在吃跳跳糖，多谢款待了老板！” 这跳跳糖，是店里的商品。 解除控制魔纹以后，焱灵们清醒过来，却已经从商品变成了打工人。 她们本想果断离开，却想到位面商店那强大的吸客能力，正好方便她们完成任务——抓捕尽可能多的猫猫回去售卖！ 于是，她们才以店员的身份留下来，还在工作期间，偷偷破坏了宠爱用品店的安保系统，趁客流量最大的时候，将这些猫客人一网打尽！ 也因此，她们认识了这种有意思的零食。 攻击无效，纸人们的动作逐渐变缓，因为控制它们的顾星烟产生了犹豫。 她还有哪些手段，可以伤到这些焱灵？ 光思考是没有用的，她选择实践出真知！ 苍蝇的攻击也是攻击，能打乱她们的节奏就是成功！ 于是—— 纸人们继续操纵十几支高能大炮，追击焱灵们。 三盒黑色卡纸被扔了出来，整整三支纸人小队出现。 它们完全不消耗顾星烟的能量，操作全靠末世位面的玩家们完成，并且打死了还能立刻复活！ 黑衣纸人们根本感受不到火烧的疼痛，呼啦啦扑上去，对着焱灵们各显神通，跟牛皮糖似地围着她们。 一张由龙鳞制成的卷轴被撕碎，真龙虚影咆哮冲出——那是妖怪位面的龙神赠予顾星烟的宝物。 真龙吐出一道磅礴龙息，成功将焱灵们击飞到墙壁上！ 现场所有的猫和人都生出了一分希冀——这是他们第一次，让这些劫匪吃亏！ 然而，也仅限于此了。 龙鳞的力量消耗殆尽，真龙虚影消失，焱灵们只是撞了一次墙，压根没怎么受伤！ 赤心从墙上的大洞跳下来，笑道：“没用的！没了位面商店的保护，你什么都不是！” 其余焱灵附和地哈哈大笑起来。 “等我把你吃了，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一声娇喝从天花板上传来。 顾星烟脸色大变：“星画！不要冲动！” 但已经晚了。 星画眼见自己施法这么久，都没办法将火苗吸干净，又见这些火人嘲笑大家，气不过来，便操纵着画卷，将焱灵赤心给吞了进去！ 仅仅只是几秒，星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惨叫一声，和法宝一起从空中掉了下来！ 顾星烟赶紧夺回操控权，让法宝把焱灵吐了出来。 但还是晚了半步，她的本命法宝里被无尽烈火填满，火苗跑了出来，烧着了画纸！ 星画连灵体都快维持不了，可恨自己一直以来帮不上什么忙，难道这么快就要消亡？ 顾星烟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星画，一股脑将自己拥有的所有冰属性晶石砸了进去。 这些晶石是从冰雪位面里长期进购的，数量十分庞大。 仓促间，一些隐藏极深的魔镜碎片掉落出来，在这种危急时刻捣乱，想要入侵现场的人类。 顾星烟气得拿出一直卖不出的牛瘪火锅底料，往那些魔镜碎片喷去。 “呕！这是什么攻击方式……呕——” 误打误撞，居然恶心到了焱灵们？！ 潘叶麟捂住口鼻，直呼卧槽，“我都定居猫猫世界了，居然还能闻到牛瘪的味道！” 然后，十几包火锅底料，外加四五把儿童水枪，全都塞进了他的怀里。 顾星烟说：“臭死她们！” “你在开什么位面玩笑？！” 潘叶麟莫名其妙，但还是第一时间抄起水枪。 自己拿一把，剩下的分给其他想要帮忙的人类。 不过，一想到这牛瘪能让焱灵们难受，他们突然觉得，这味道也不是不能接受！ 甚至，妙极了！ 而这时，被净化后的魔镜碎片凝聚在一起，自发组成一块小小的冰雪镜面。 一道席卷着冰霜的龙卷风从里面冲了出来，将店里的温度骤然降到零度以下！ 冰雪女王清冷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你们有没有受伤？我来帮忙！】 顾星烟振奋道：“多谢！” 与此同时，援兵接二连三地抵达！ 孙悟空、杨戬、哪吒等几十名神仙和大妖最先加入战场！ 其中表现最亮眼的，却是铁扇公主那能够灭火的芭蕉扇！ 焱灵们弄出来的异界之火，本就在冰雪女王的压制下弱了七分。 谁知芭蕉扇那么厉害，直接把火苗吹熄了！ 这之后，还有黑龙龙钰、修真大佬灵溪、人鱼友军、普兰塔的机甲战队…… 一千多平的宠爱用品店，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有焱灵见状，埋怨赤心：“我们应该一抓了猫就穿越回去的！干嘛要多此一举，杀猫解恨！” 赤心怒骂：“刚才你杀猫的时候，比我还兴奋呢！怪我？我哪想到位面商店本身就是个变相的召唤阵啊！” 别人家的召唤阵，不仅要透支大量魔力，还得看运气好不好，而且召唤师本人在施法过程中无法移动，十分危险…… 这位面商店倒好，店长自己不需要多厉害的修为，只要之前经营得够好，招揽到足够多的忠实员工，爬个楼梯就能穿越过来，参与群殴！ 店里都挤不下这么多帮手，焱灵们更是被挤兑得落了下风。 她们改变策略，把网兜附近的人踢开，扛起网兜就往外面跑！ 可她们刚跑到中庭，就踩中了埋伏已久的禁咒大阵！ 仙绒悬浮在商场上空，身边围绕着几十名猫猫店长，大家正合力输出，维持着这个大型魔法阵！ 仙绒目光凌冽，锐利的猫爪直指焱灵们：“杀！” 第843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61 仙绒一声令下，几十只猫猫同时闭眼吟唱。 以整个主题商场为边界的魔法大阵，顿时发出亮眼的光芒！ 这个大阵乍一看范围很大，焱灵们只看了一眼，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赤心冷嘲热讽：“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魔法阵的威力又不是看面积！ “一群勉强摸到高级生命门槛的猫而已，做再多的努力也没有用！” 比起仙绒这一群魔法猫猫，她们更担心顾星烟的位面商店里，还会跑出更多更厉害的角色。 只是她们并不知道，目前出现的孙悟空等人，已经是顾星烟能放出来的下属里修为水平最高的了。 天庭位面里的真仙、金仙们，放在猫猫位面里，也就跟执法者黑蒙一个水平。 而黑蒙面对焱灵们，心生绝望，认为全世界都阻止不了她们，由此可以推出，顾星烟一方的战力也很难打败焱灵。 焱灵们完全是被位面商店的无限可能性给吓到，这才心生退意。 她们卖力地往商场外奔跑，脚尖每一次点地，脚下便会弹出一个圆形的魔法阵。 那法阵的图纹看起来十分简单，中间是个没有五官的猫咪轮廓。周围浮现一圈神秘的文字，一点都不可怕。 顶多就是数量有些多，每踩一步就出现一个，留在原地，兀自缓慢地瞎转，白白消耗施法者们的魔力。 焱灵们只用了一秒不到的时间，就把这种法阵解读透彻。 ——那就是最低级的封印魔法阵，能把生物困在法阵里面，但这也要看敌我双方的水平差距。 要是真能对她们起作用，焱灵们就不会跑得这么轻松。 那封印的力量，也就跟下雨时路边的水洼对脚底板的张力差不多。 眼看着她们快要跑出主题商场，十几只猫猫客人被她们粗暴地拖在身后，顾星烟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很想冲进法阵里再打一百个回合！ 原以为，仙绒它们弄出来的大阵仗会有点搞头。 没想到，这魔法阵就跟音乐广场里的发光地砖差不多，除了光效好看，别无是处。 然而，仙绒等猫脸上的郑重，表明这个魔法阵并不是一场儿戏。 最先意识过来的，是焱灵里的赤心。 她忽然感到一阵心悸，警惕地看向商场的边界。 “这不对劲！整个商场都被笼罩在一个魔法阵里，阵里怎么还会同时生成新的魔法阵？！” 焱灵们同时低头，看向脚下的魔法阵，这才发现，那简陋的圆形魔法阵并不是最终形态！ 它们在旋转的过程中，周围一圈逐渐出现一个更加复杂的三角形，三角形下面又出现第二个三角形，一个六芒星图案出现，最终被新的圆形符文包裹成圈。 ——低级魔法阵原来是中级魔法阵的阵眼！ 而这道阵眼，早已牢牢锁定了其中一个焱灵的气息！ 在中级魔法阵生成的那一刻，那名焱灵的速度被拖慢了一倍。 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冷笑道：“你们煞费苦心，也就是这种水平！” “不，还没有结束！”赤心的语气里终于多了一丝慌乱。 之前那个中级魔法阵外圈，再次出现复杂的三角形。三个角上，各自带有一个圆形的低级法阵，全都是增强封印力量的蓄力法阵。 而三角形的三条边上，也出现三个等大的圆形阵法，分别代表星辰、月亮与太阳，源源不断向自然汲取力量，为施法者们节省魔力。 这六个新出现的小魔法阵背后，由一条六边形的魔力通道串联在一起，每条通路都在为整个法阵进行叠加效果，而且还是幂次方级别的加成。 上万字节的符文，围成一个圆圈，将这六角边形的魔力通道环住，让魔力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 焱灵们的嘲讽笑容渐渐僵硬。 “是高级魔法阵！” 她们对仙绒等猫弄出来的法阵，最高的预估便是高级魔法阵。 可现在，只是路上踩过的一脚，就激活了一个高级，那么…… 焱灵们惊慌地回头望去，上百个高级魔法阵已然成型！ 它们各自以不同的速度自传，三三两两之间，又出现新的魔力循环！ 有的平行，有的联动，有的一拖三、一拖四……层层嵌套，紧密相连。 整个主题商店内部，就像一块完整的钟表，被各种齿轮般的魔法阵填充得满满当当，精密到可怕的地步！ 顾星烟等人都不得不退回到店里，因为这魔法阵的威压，压得她们喘不过气来！ 这还只是在不被针对的情况下！ 而等焱灵们认清这一切，已经晚了。 “是超能魔法大阵！这个位面居然有猫会这种东西！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仙绒总算有精力与焱灵们对话。 “不管你们再怎么瞧不起我们，我们都是名正言顺的高等位面。超能魔法大阵并不是只有你们这些老牌高等位面能够使用。” 仙绒淡定地说着话，俯视底下的六只焱灵。 这群狂徒终于被镇压在魔法阵里，不管怎样用力反抗，也逃不出主题商场的范围。 之前还倍感绝望的黑蒙已经傻眼，万万没想到，扭转局势的，居然是自己位面的猫猫！ 在这之前，仙绒顶多就是位面里排名前五的顶级法师。 又因为它沉迷人类，多年来的心思与精力都放在经营商场上，而不是修炼、比斗。 跟其他的顶级高手相比，它这个顶级法师显得有些不务正业。 几乎没有人相信，它会是世界上最强的猫！ 但现在看来，它一直保留着最强底牌。 除了商场里这些店长——同时也是她的学生们，没有猫知道，它早已是断层第一的高手！ 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焱灵们已经被控制住。 几十名店长停止吟唱，从空中轻盈地飘了下来，将那些被抓走的猫猫客人解救出来。 有些擅长治疗魔法的，当场给大家疗伤，以免延误了最佳的急救时机。 仙绒看起来冷傲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一开口，却专往焱灵们心里最痛的地方扎去： “我们位面要真那么好欺负，你们又怎么会成为拍卖品呢？ “猫外有猫，天外有天。除了我，肯定还有其他的猫可以压制你们，甚至是控制你们的思想，吞噬你们的灵魂。” “你给我闭嘴！” “这不可能！” “你们一定是走了歪门邪道，位面联盟会制裁你们的！” 焱灵们气得满脸黑红一片，恨不得把头顶上飘飘欲仙的布偶猫撕成碎片。 一道冷厉的声音，从宠爱用品店众人身后传来，语气淡淡：“在那之前，先受到联盟审判的人，是你们。” 顾星烟惊喜转身，朝对方恭敬喊道：“经理！” 第844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62 顾星烟看了看布偶猫身后，居然就只有它一只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个位面的某位客人…… 顾星烟微愣，又立刻否认了某个突发奇想。 猫猫位面并不一定就是伊妮娅经理的故乡。 顾星烟自己待的那么多位面里，就有很多是人类位面，但全都天差地别。 也许，在伊妮娅经理的眼里，这个位面只是某个时间线上的不同分支。 可下一秒，仙绒赶紧从空中飞过来，凑到伊妮娅经理跟前，欣喜又拘谨地喊了声：“曾祖姑！” 听到它的那声称呼，顾星烟整个人都懵了！ 脑子里飞快滚动祖宗十八代的称呼常识—— 伊妮娅居然是仙绒曾祖的姐妹！ 这两只布偶猫差了三辈，同是五服之内的亲戚！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自己抽到的位面，正好是顶头上司的老家？说没有猫腻，谁信？ 可她身为下属，连质问的底气都没有，还得看着“猫腻”本猫，接受猫猫们的崇拜表白与问候。 “是伊妮娅大神！” 黑蒙仿佛忘了身上的伤，满血复活，在潘叶麟的怀里扑腾着四肢和尾巴，想要靠近自己多年来的偶像。 “早知道仙绒是她的亲属，我就是豁出这张猫脸，也要拜托仙绒帮我弄一张签名！” “难怪仙绒那么厉害。连焱灵都能打败！” “那可是超能法阵欸！还控制得那么好！我读书那会儿，老师还说，除了伊妮娅大佬，没有一只猫能够成功！” 猫猫们十分激动，前仆后继要凑到伊妮娅的跟前。 伊妮娅不堪其扰，索性跳到顾星烟的肩上，说：“我们先把这几只焱灵收了，带回去好好审问。” 她又对一旁毫无仙气可言、摇着毛尾巴的仙绒，欣慰道：“仙绒，你干得不错，终于把我教你的魔法阵学会了。” 仙绒谦虚道：“都是曾祖姑教得好。” 伊妮娅额外叮嘱了一句：“既然你已经会了，就多教教其他的猫。只有大家进步了，位面才能够继续升级。” 仙绒应道：“是！我一直都有广收门徒，而且从不讲究出生来历，只要有天分的、愿意学的，我都会倾囊相授！” 伊妮娅满意点头，让顾星烟往焱灵那边走。 仙绒等猫在后面亦步亦趋，好奇地看着一人一猫的互动。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位面商店的人类老板，是伊妮娅大佬的直系下属！ 换言之，那就是它们猫猫位面的自己人！ 这个消息，将在今天之后迅速传遍整个世界，以至于顾星烟的宠爱用品店。在往后更加顺风顺水。 即使是讨厌人类的猫，也会把店里的人类店员与宠物人类区分开来，以最高的敬意对待前者。 因为整个猫猫位面，可以说，是依靠位面商店的背景，以及伊妮娅的努力，才有如今的生活与地位。 回归正题。 伊妮娅经理一如既往地爱给员工讲课。 她因地制宜，指着被控制在阵内、嘴上各种喷脏的焱灵们，给顾星烟科普道： “这种叫焱灵的生物，拥有不死的能力。一旦被抓，只能送去位面联盟的极冻监狱里封印。 “她们整个族群出生的位面已经被联盟查封，所有逃出来的焱灵以走私其他位面的生物为生。 “这群焱灵都是天生坏种，所有知道她们的位面都得防着这一手，不然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顾星烟立刻想到自己的其他位面，紧张问：“所以，低级位面也可能被焱灵们入侵？” 伊妮娅点头：“不错，所以，如果你有精力的话，最好自己或是让有天赋的人去学习这个阵法。” “我可以学吗？” 顾星烟自己修的是东方修真体系里的鬼修，她担心贪多嚼不烂，所以一直没有学习魔法相关的知识。 不过，她一直有收集各种修炼秘籍的习惯，平时都放到员工的图书室里，让感兴趣的员工们自行选择。 伊妮娅开导她：“任何体系都有共同之处，你该担心的应该是另一个问题。据我所知，你修炼学习的位面本身等级并不高，大魔法师……” 她顿了顿，凭借丰富的阅历知识，立刻改成顾星烟更能理解的术语。 “你那个位面，大乘期都没有几个。从大乘期到真仙、金仙之间，你的学习资料同样出现严重缺失，对不对？” 顾星烟用力点头，这正是她目前遇到的瓶颈！ 修真位面里不是没有大神，远古时期的女娲、羲和等圣人们早已销声匿迹，可能已经去了其他位面，寻求更多的突破。 金字塔顶端的修真者总是数量极少，有学术能力与意愿的更是凤毛麟角，教材、论文、经验贴几乎没有…… 因此，层次越高，修真者越是只能独自摸索。 天庭位面倒是有不少神仙、大妖，可他们很多都是出生起点极高，或者通过封神直接升级，帮不了现阶段的顾星烟。 伊妮娅让顾星烟仔细观察那层层嵌套的魔法阵，说：“你好好研究这个魔法阵，从阵眼开始，每掌握一层，你都会有所提升。 “等全部弄懂，你的实力就会在金仙之上，跟仙绒一样。到时候，我再教你其他的内容。” 顾星烟吸了口凉气，有种被领导硬拉着坐火箭超车的感觉。 她还有一点弄不明白，“经理，您为什么这么清楚我的修炼情况？” 这不是私人范畴的修习吗？ 经理管业绩就好了，怎么连她缺少修炼指导都一清二楚？ 再结合这个猫猫位面…… 顾星烟难以压抑自己的好奇心，大着胆子开口：“经理，这家店，这个位面……是您给我开的后门吗？” “……” 第845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63 虽然顾星烟大着胆子问了，但身为领导的伊妮娅，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呢？ 她看了眼围在周围的粉丝猫猫们，低声训斥：“什么开后门？说得那么难听……” 她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你不是早就知道，委托方可以指定店长开店了吗？我这是合理利用规则。” 顾星烟赶紧小鸡啄米地点头，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显，她已经知道经理是为了自己好就行。 但她还是好奇呀！ “经理，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整个hx区域事业部里，有几十号店长，排在她前头的还有雅芙妮和芭芭拉…… 而经理的老家能有几个？ 一个位面又能承担几个位面商店？ 居然把这么宝贵的机会留给了她？ 伊妮娅听见她的问题，犹豫一瞬，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把上层的计划告诉她。 只见她表情一凛，愤怒地喵了一声。 “喵嗷——！” 只是一声猫叫，就震得所有人大脑震荡，抱住脑袋，差点站不稳。 像西蒙那样，本就受了重伤的，直接昏了过去，幸好有潘叶麟抱着，这才没有摔伤。 这是顾星烟第一次见识到伊妮娅经理的攻击能力。 感觉自己被扔进了洗衣机里，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灵魂仿佛经历了亿万年之久的摧残。 “唔……”她猛地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腾。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来，正跟自己对话的纯白布偶猫已经飞射出去，一爪子呼在了其中一只焱灵的脸上！ 原来，在大家聊天的时候，焱灵们并没有放弃逃跑！ 仙绒的魔法阵是由几十名店长共同施展而成，这些店长的修为高低不一，自然也会留下破绽。 焱灵们就是发现了破绽，集中力量，差点就将魔法阵撬开一个小洞，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逃出生天。 不过，她们并没有躲过伊妮娅经理的猫眼，刚行动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伊妮娅脚下的影子迅速扩张，分出一条条化作实质的黑色绳索，将焱灵们五花大绑起来。 “给我老实点！” 布偶猫奶凶奶凶地挥爪，在焱灵的脸上留下几道爪痕。 伤口立刻迸溅出岩浆般滚烫的“血液”，掉落地上，直接把小半块地砖给烤化了。 但不死种族的血液，依旧伤害不了伊妮娅，她们只能无能狂吠： “你们这些低等的猫给我等着！我的族人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 “哈！还搁那跟人家装模作样呢？ “每学会一层~就能有很大的提升~等你学会了~我再教你其他的——” 赤心怪声怪调地模仿伊妮娅刚才的话，然后翻了个白眼。 “离了位面集团，你们算个屁！ “那位面集团也不过是联盟的一条狗罢了！也就你们这些弱者，才会将他们奉为神明！” 伊妮娅经理全都当成耳旁风，转身问顾星烟，“你的冰属性晶石还剩多少？全都拿出来。” 顾星烟在空间手镯里掏了掏，找半天才找出几块不完整的边角料，因为她刚把所有的存货用在烟云画卷和星画上了。 这个熊孩子！ 一到战斗的时候就爱逞能，差点把自己搞得灰飞烟灭，法宝本身也被烧焦了三分之一，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使用…… “够了。” 伊妮娅尾巴一甩，那几块冰属性边角料就弹射出去，直接塞进了焱灵们的嘴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伊妮娅赞赏道：“你这些冰属性晶石的品质非常高，虽然达不到克制焱灵的程度，但修复好你家的法宝和器灵，还是没问题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顾星烟高兴极了，连忙把收回丹田的法宝重新召唤出来，检查是否已经开始复原。 但她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 唯美精致的古风卷轴上，许多版面被烧成一片焦黑，而没有被烧着的画面中，则是一片冰与火的海洋。 其中，火焰占了绝对性的优势，，而象征着寒冰的冰蓝色被挤到了角落，牢牢守护着一个小小人影——那应该就是星画的灵体，也是整个法宝的核心。 顾星烟看得着急，连忙请教伊妮娅：“经理，我该怎么做？只要提供更多的冰属性晶石，就能修复好我的法宝吗？” 伊妮娅老神在在地说：“能不能因祸得福，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因祸得福？” 顾星烟猛然想起，当初星画吞噬过红孩儿的三昧真火，不仅没事，好像还因此提升了品质。 而这一次，焱灵们的火焰可是极其高等的异界之火，比三昧真火不知厉害多少倍。 星画就是消化不了吞进去的火焰，这才遭到反噬，可如果成功消化，那她真的很可能会再次进化！ 难不成还能升级到神器的级别？ 伊妮娅的声音打断了顾星烟的遐想，“别高兴得太早，前提是你能有足够的冰属性晶石，帮助她度过这次难关。 “将低维的东西或生命，提升至高维水平，所要付出的代价是非常大的，大到远超你的想象。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某个小位面，就这么被你的器灵榨干了。” 顾星烟悚然一惊，经理说的“小位面”，难道就是指冰雪位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岂不成了罪人？ 为了让自己的器灵升级，让整个位面陪葬，这种事，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做不出来！ 当然，顾星烟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星画消亡。 她思索了片刻，请教伊妮娅另一个问题：“经理，您是否毁灭过任何一个位面？” 伊妮娅立刻明白她脑子里在想什么，欣慰一笑，引导她继续思考。 “当然没有，不仅没有，我还让我手底下五十多个位面全都变得更加繁荣。” 顾星烟说：“您不仅完成了公司的业绩要求，还让自己的家乡从低维位面升到高维位面……这不是单独的某个物品、某个人，而是整个位面……” “不错，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顾星烟醍醐灌顶，所有的顾虑与担忧减到最轻。 “那是因为，您将每个位面的利益最大化，让各个位面用不上或过剩的产品，在位面之间进行有效的流通，创造出了额外的价值！ “只需从这些价值里，提取一部分，便足够将一个位面升级成高级位面！ “即使我需要大量的冰属性晶石，会从冰雪位面里带走许多能量，但与此同时，我跟这个位面进行交易，带来更多他们稀缺的资源…… “那么，我不仅不会害冰雪位面衰弱消亡，反而是在加快流通速度，促进这个位面的发展！ “终有一天，我手底下的这些位面，会一步步进化，能量越聚越多，最终升级为更高层次的位面！ “经理，我这样理解，对吗？” 伊妮娅经理含笑点头，“回答正确。” 第846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64 焱灵造成的绑架大案告一段落。 伊妮娅将焱灵们全部带走，送去位面联盟判刑。 日子似乎得以回归平静，但也只是“似乎”。 大家很快发现，基康失踪了。 但它的失踪，除了主题商场里的猫猫们茶余饭后会聊起以外，并没有多少猫在意。 直到…… 执法局顺着非法派对的许多条线索，进行发散性调查时，忽然发现，许多证据都指向了基康！ ——这只天生带有缺陷的矮脚猫、风评极好的流浪人类收留者、同时还是人类究极爱好者仙绒的弟子。 首先是非法派对本身。 阿孟的手下里，不管是已经自杀、还是认罪了的召唤师，没有一个有能力召唤焱灵那种层次的生物。 召唤师的水平直接决定了召唤生物的层次，要么是修为够高，要么是灵魂潜力非常大。 在焱灵们暴露身份之前，执法者们还没想到这一点。 可现在，阿孟的培育舍居然能抓到焱灵，甚至还给她们设下了控制灵魂的魔纹，可见这个召唤师的水平有多可怕！ 执法者们咨询了局里的魔法顾问，也就是仙绒，得出的结论是，仙绒自己都做不到这一点。 它镇压焱灵的魔法阵，还是靠的几十个弟子跟它共同完成，可那个神秘的召唤师却能凭一己之力操控焱灵的思想。 可见，其修为必然在仙绒之上。 然而，猫猫位面的高手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还都有不在场证明，这个召唤师很可能一直都在隐藏实力。 仙绒不得不怀疑到基康身上，因为基康是它所有弟子里天赋最好的。 恰好派对被查封的那天，它关店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又忽然失踪，全都对上了！ 第二个线索，就是执法者顺着那些参与斗人场的猫猫，找到了第二家非法培育舍的窝点，在那里发现了研究方向几乎一模一样的邪恶实验室。 ——全都是研究不同种族之间的繁育，并制造出了许多有缺陷的病人。 执法者对此进行了血脉比对，发现两家实验室里的部分实验体存在亲缘关系。 可事实表明，两方老板是多年的死对头，不可能存在合作关系，应该是挖角才对。 而最具有决定作用的第三个线索，正是执法局聘请的人类线人们，在第二家实验室里发现的。 这些线人，拥有位面商店的员工权限，所以能够听懂所有人类和猫猫的语言。 但实验室里的工作者们并不知道，还没有阿孟的人小心谨慎，就那么毫无遮挡地将装着人的笼子推来推去。 在这个过程中，线人们亲眼目睹了一位强大召唤师的现身！ 即使人类对猫猫再怎么脸盲，这只天生矮脚、看起来十分幼态的猫，在整个猫猫位面里，都是独一份的存在，不存在认错猫的可能！ 可以肯定，实验室的主人就是基康！ 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凡是认识基康的猫和人，全都不敢相信。 基康对人类的温柔是所有猫和人都看在眼里的，它怎么会对人类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 同时，基康的性格是那样的温吞，甚至算得上懦弱。 它永远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不愿意做一些具有挑战性、或是要经常与猫猫社交的工作。 仙绒看不下去，这才将其中一家店铺交给它来打理，但它仍旧过着勉强糊口的生活，明明魔法天赋那样好…… 想到这，所有人的思路都卡顿了。 是呀，他的天赋那样好，连身为老师的仙绒都不止一次承认，基康比自己更有潜力，正因如此，大家才觉得十分惋惜。 可若是……基康根本没有落下修炼呢？ 甚至，他将自己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只是没有用在正途上？ 执法者们碍于基康跟仙绒的关系，没有透露更多信息，只是秉公询问了仙绒和所有店长，看看有没有基康的下落。 答案自然是没有。 仙绒利用权限，强行打开基康店铺大门，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连张纸片都没有留下。 倒是顾星烟补充了它的一些罪证—— 是基康开给人类的长期药品。 那些药，顾星烟的医生团队一直没有使用，甚至当成宝贝拿回去检查。 结果发现，这药物居然带有一定的成瘾性和致幻性！ 跟当初的魔纹一样，也是控制患者精神的手段。 据巴伦等人回忆，基康关怀人类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坚持喂人类吃药。 人类们见基康自己过得一贫如洗，又有源源不断的药物维持着大家的生命，所以，他们才格外感激与心疼基康。 可它这么费尽心思，通过药物和诡异项圈控制一些流浪者和残疾人，图啥呢？ 那些邪恶实验室，不都是为了造出稀有品种的仿制品而成立的吗？ 从商人的角度来看，它店里的人类都算是失败品。 一个唯利是图的恶猫，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些人类的死活和思想呢？ 这个答案，或许只有仙绒能隐约猜到了一些。 因为基康是仙绒出一趟远门后突然带回来的，那时候的基康还只是一只没有断奶的猫咪。 想起基康的来历，仙绒忍不住出神。 “这是送您的蜂蜜柚子水，是我跟老板学的，想请您尝一尝。” 仙绒回神，对柜台后的中年女人道：“为什么送我……” 等看清对方的五官，它愣住，立刻念出了尘封几十年的名字： “卢卢？” 第847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65 卢丹听到仙绒的称呼，有些愣住，笑道：“好巧，没想到，你给我起的昵称，居然跟我的本名那么相近。” 她向仙绒伸出手，掌心朝上，“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全名叫卢丹，你呢？” 仙绒将猫爪放到她的掌心，立刻被牢牢反握，阔别几十年的温度令它不由哽咽。 “我叫仙绒。” 仙绒看着卢丹脸上的皱纹感慨道：“一晃眼，你都已经老了。” 卢丹回道：“但你的变化并没有很大。” 仙绒莞尔，“我也变了许多，我失去过很重要的东西，但现在，我拥有的比失去的更多。” 卢丹说：“这些天我都听说了。你打造了这座人类主题商场，还做了许多帮助人类的事，真的非常了不起。” 仙绒满足一笑，感觉自己还像在做梦一样，“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听你说这番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卢丹心疼地伸手，捋了捋它背上的绒毛。 仙绒突然躲开她的手，认真问她：“卢卢，你恨过我吗？ “恨我把你召唤到这个世界；也是我，开启了饲养人类的先河，才导致那么多人类在这个世界痛不欲生……” 卢丹摇头，“仙绒，人类在这个世界的苦难，并非都是你的过错，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我没办法代表所有人类原谅你，但就我个人而言，我不恨你。我甚至一直都很想念你，怀念我们一起生活过的日子，担心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也许一开始的确是错误的、自私的，但你最终还是拼尽全力，将我送回了家。 “你是非常温柔的猫猫，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仙绒低着头，默默落下两滴泪，砸在蜂蜜柚子茶的水杯里，无影无踪。 等再次抬起头，它笑道：“我很高兴你没有埋怨我。对了，还要恭喜你，到位面商店就职……啊，你又被其他猫召唤过来了吗？” 仙绒从久别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几十年前送走的人类爱宠，出现在这里并不正常。 宠爱用品店里的许多新员工，都是被送过来的流浪者，以及从黑心培育舍里解救出来的受害者们…… 仙绒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紧张地跳下座位，绕着卢丹转了几圈，想检查她身上是否有虐待的痕迹。 卢丹哭笑不得，指了指另一边正在工作中的卢思思。 她解释道：“卢思思是我的亲侄女，是她给我介绍工作，我才有机会来这边应聘。我已经入职大半个月了，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相认。” 仙绒惊诧不已，这也太巧了吧？！ 没想到，只是按照曾祖姑的意思，指名顾星烟到自己的商场里开店，好猫有好报，让它跟思念的人类得以重逢！ 而且，仙绒很欣慰的是，卢丹回家以后跟家人过得很好，完全没有因为失踪影响了感情。 它不住点头，反复说着：“太好了，真好……” 这时，顾星烟走过来，她才是最早发现卢丹和仙绒关系的人，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仙绒赶紧对顾星烟表示感激，顾星烟却摆摆手，没有接受。 “仙绒，你不必感谢我。这一切都是因为缘分，我并没有做过多的干预。反而是我要谢谢你，最近总是抽时间教我高级魔法。” 仙绒也谦虚道：“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曾祖姑教给我的任务。” 但如今多了卢丹这一层，仙绒在心里发誓，一定要让顾星烟彻底掌握那天的封印大阵，成为比自己还要厉害的顶级法师！ “那我们去魔法次元里学习吧。” 今天本就是仙绒跟顾星烟约好开小灶的日子。 仙绒领着顾星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推开办公室里的一扇门，一人一猫直接进入一个奇妙的空间当中。 那是猫猫位面里常见的修炼空间。 外部结构还是一个普通的房间，但里面却被改造成另一个独立次元，有点像修真位面里的秘境。 走进去，周围无边无际，全是诡谲的色彩变幻，没有任何实质的物件。 仙绒冲着空间喵了一声，那些斑斓的空间元素剧烈变化，逐渐形成实际的场所——正是与焱灵们大战时，化作封印大阵的商场影像。 一人一猫的脚下，不断出现一圈又一圈的低级魔法阵，一层层叠加，越来越复杂，威压也越加强盛，直到最终，形成了表盘一般复杂精密的超能魔法阵。 她们直接坐在地上，近距离观摩这超能魔法阵的影像，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顾星烟一边观摩，一边用心感悟。 这个异次元魔法学习空间，将超能魔法阵的威压模拟个九成九，特别适合辅助学习一些不能轻易使用的大型高阶魔法。 学习期间，一人一猫偶尔也会讨论一些心得体会。 顾星烟感慨道：“难怪这个魔法组合阵叫【时空轮盘】，我都有种心悸的感觉，感觉时间与空间都被冻结住了，自然也能封印住焱灵们！” 仙绒说：“那天的【时空轮盘】并没有发挥出全部力量，否则，焱灵不仅逃不掉，还会在阵中死个七八回。” “好强！现在看来，这个大阵还有个优点，那就是门槛没有特别高。” 顾星烟说着，站起身，脚下出现了一圈猫影魔法阵，那不是空间生成的虚影，而是她实打实弄出来的【时空轮盘】低低低配版。 仙绒绕着她转，检查那魔法阵的魔力通路有没有画错，满意点头： “我从接触魔法开始，曾祖姑就让我观摩【时空轮盘】。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独自施展这个高难度魔法，但也有了如今的层次。 “凡是涉及时间与空间的魔法，几乎都是它的变体与简化，学习起来都会跟呼吸一样容易。” 说罢，仙绒演示了一个新的魔法阵：“今天，我教你召唤魔法中的一种，叫【答案之门】。” 只见它的小小鼻尖上，飞出一道彗星般的光点，在一人一猫的面前划出一个三米直径的大圆，然后像是一支画笔，勾勒出完整的猫眼图案。 成型的那一刻，猫眼猛地挣开，收缩成竖瞳，像是有生命一样，转了转，冷傲地看向仙绒。 顾星烟赞叹：“这个阵法的级别同样不低吧？有什么限制吗？” 仙绒自豪道：“魔法阵本身没有限制，只看施法者自己的上限，一看修为，二看施法者跟时空魔法的契合度。 “不过你嘛，我很放心。毕竟，位面商店的店长，全都是最适合学习时空魔法的体质。” 这也是仙绒认为，顾星烟能超越自己的底气所在。 她对顾星烟眨眨眼，“你也来试试吧，可以对它问任何问题哦。” 顾星烟跃跃欲试，“什么问题都可以得到答案吗？” 仙绒说：“那要看你的水平了，同样是答案，有模棱两可的，也有直接把标准答案放到你面前让你抄的。” 顾星烟点点头，模仿着仙绒的魔法阵，自己也画了一个，一边画一边想，自己要问个什么问题呢？ 对于这个位面，她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基康落网。 同时，她也很想当面问问它，为什么要一边扮演伪善的慈善家，一边又残害人类？ 想完了问题，魔法阵也释放完毕。 阵中的猫眼眸光一闪，就像烟花一样散落消失。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星烟像是答错题目的学生，无辜地看向仙绒。 仙绒哈哈笑了两声，起身往外走，“你再好好研究一下吧，我先出去工作了。” 顾星烟目送它离开，“嗯嗯，今天谢谢你了。” 仙绒转身，背对顾星烟的瞬间，眼神瞬间变得凌冽，嘴里无声地念起了咒语…… 第848章 我被猫猫宠上天66 顾星烟等仙绒完全走出魔法次元之后，微抿着唇，重新坐下来冥想。 如今，她的法宝烟云画卷还在修复当中，星画也陷入了沉睡，顾星烟失去了最好用的【吞噬】大招。 但除了法宝以外，她还有最拿手的一套功法——那便是鬼修中的纸人召唤术。 正如仙绒所说，召唤也是时空魔法中的一部分。 顾星烟在学习猫猫魔法的同时，并没有落下自己以前打下的修真基础。 正相反，她借此机会，研究两者之间的联系，尝试将自己的纸人召唤术提炼改进到新的境界。 顾星烟这些天来的感悟有非常多，甚至还写了几篇论文，低调地发表在修真位面的某个鬼修学术杂志里，跟同胞们分享全新版本的纸人召唤术。 科技蓝星那边，顾星烟也拷贝了一份交给楼絮，只是很可惜，除了科技成果，任何玄学相关的发展一直停滞不前。 哪怕是玄学圈子里精心挑选培养出来的好苗子，拿着顾星烟提供的顶级功法，也很难突破到金丹期，且一代比一代弱。 除非像卫鸿宇那样，一辈子待在位面商店里修炼，吃的全是灵气蔬菜和冥食…… 但那样的话，对整个位面的发展来说，就没有意义了。 这说明，科技蓝星不能死板地复制猫猫位面的成功，无法通过玄学力量，从低维位面升级到高维位面。 顾星烟周围光华流转，一个接一个的纸人从召唤阵中飞出来，以她为中心，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她旋转。 每个纸人手指掐诀，她每念一句，它们必低低重复一遍。 顾星烟施展任何法术，都会通过纸人们叠加出数倍的威力。 在她闭眼念诵功法法诀的时候，一道隐秘的猫影悄悄靠近。 那猫影化作巨大的黑色怪物，张开血盆大口，势要将顾星烟一口吞下！ 顾星烟忽然睁眼，“【时空轮盘】，起！” 上千名纸人，异口同声：“起！” 上千个低级魔法阵，瞬间布满整个空间！ 下一刻，耀眼的魔法通路将这些低级阵眼全部串联在一起，仅仅达到第二层境界，便将那个巨大黑影摁到地上！ “咔哒！” 魔法次元的出入口被反锁！ 本该离开的仙绒忽然现身，同时完成了一个大招的蓄力。 它正要支援顾星烟，将那个偷袭者一举拿下，高高举起的魔法能量波还没释放出去，战斗便已经结束了。 仙绒不敢置信，“才学了多久？【时空轮盘】居然就成功了？！而且还是一个人？！” 不…… 它观察周围那上千名纸人，不禁对另一个世界的能力体系生起崇高的敬意！ 一人便是千军万马！ 这华夏修真体系好厉害呀！ 这些天来，是自己小瞧了对方的上限！ 但很快，仙绒已经没有时间去惊讶顾星烟的飞速成长，而是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偷袭者—— 正是失踪许久的基康！ 谁能想到，顾星烟跟时空魔法的契合度会那么高，【答案之门】直接把她当成亲闺女，上赶着把答案本身送了过来。 但基康也不简单，它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仙绒，在被传送过来的一瞬间，就隐藏了自己。 只有身为施法者的顾星烟发现了异样，跟仙绒使了个眼色，这才有了后面的声东击西。 只是，顾星烟还没用上仙绒的协助，就已经将基康拿下，牢牢困在【时空轮盘】的大阵当中。 基康只慌乱了几秒，便向顾星烟和仙绒示弱。 “老师，顾老板，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又被培育社老板骗了，一直在外地，联系不上大家。它们把我关在培育舍里，我好害怕……” 仙绒失望地说：“基康，到现在这一步，你还要撒谎？ “你敢不敢发誓，那个控制人类精神的魔纹和药物，还有那些实验室里的残疾人类混血，不是你弄出来的？” 基康大声道：“我发誓！我从没想过要针对人类！我只是……” 它突然诡异一笑，“喜欢看着他们挣扎反抗，又永远无法成功的样子。被病痛折磨的痛苦面孔，多美啊……” 听到它这么丧心病狂的话，仙绒的心颤了颤，红着眼眶质问：“你自己就饱尝痛苦，为什么还要成为加害者？成为你最恨的那种人！” 基康收敛变态的笑容，恢复成往日温顺软萌的模样，短小的四肢并拢，淡定地坐下。 它歪着脑子，很可爱，里头的芯子却早就不正常了。 “恨吗？老师，您记错了，我没有恨过那些将我培育出来的人类呢…… “要不是位面商店横插一脚，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不会被发现！ “那些焱灵真是没用，枉我多费了点心思，把她们骗过来，还牺牲了一家培育舍，送到位面商店。 “嗤！高维生物也那么废物，口口声声说着瞧不起位面商店，一个店员都没敢杀死！那才叫可恨！浪费我的魔力！” 基康碎碎念着，仙绒越听越心寒。 它亲手带大的基康，为什么会成长成这副模样？ 难道它从一开始，就没有正常过？ 仙绒不知道该怎么纠正它的思想，苍白地说：“基康！你这样是不对的！” 基康痛快点头，“您说得没错，我是不对的。” 仙绒心痛地说：“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我已经把你从人类世界脱离，你会有着光明美好的未来，为什么要把自己活成这样？” 基康不解地反问：“我把自己活成哪样？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我只是输在了力量不够强大，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原创的灵魂禁锢魔法，就能在整个世界中扩散！连猫都会听我号令！ “到那时，是非对错，将由我来判定！只是我技不如人，所以我才是错的！” 仙绒惊骇地看着基康，对方压根就没有恻隐之心，是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怪物！ 这样的它，不管做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不奇怪，也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理解。 它害人，是因为快乐；它伪善，也是因为快乐。 仙绒彻底放弃了劝说，对顾星烟说：“我都问完了，把它交给执法局吧，不用再顾虑我……” 仙绒难过地跑出魔法次元空间，不想再听基康的疯言疯语。 很快，基康被执法局的猫带走，还用上了伊妮娅留下来的顶级禁锢神器。 因为大家发现，基康这个天才罪犯，魔法境界比焱灵那样的高维生物都要高！ 所以，它才能算计到焱灵，多年来在仙绒眼皮子底下研究害人害猫的魔法，也没有被发现！ 仙绒拿出买醉的架势，喝了一杯又一杯据说能让食客变得快乐的蜂蜜柚子茶，这才让心情缓和了许多。 卢丹、波波、蓝特还有顾星烟，都陪在它的身边，照顾它的情绪。 仙绒苦笑，跟大家说起自己的故事。 “我是第一只误打误撞召唤了人类的魔法师，也是从我开始，饲养人类——也就是卢卢。” 卢丹轻拍它的爪背，表示自己并不怪它。 仙绒继续道：“一些魔法师朋友很羡慕我，就研究出了定向召唤人型生物的魔法——现在已经被列为禁咒——但猎人魔仍然使用，屡禁不绝。 “我发现有的猫开始虐待人类，就提出抗议。它们就合起伙来，要对我的人类下手。 “从那以后，我就研究出了送人类回家的魔法，把卢卢送了回去。 “我亲自送她到了某个蓝色的位面，离开时，感受到一个强大灵魂的召唤。 “那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基康，它出生在人类的黑心培育舍里，天生矮脚，饱受病痛折磨。 “但很神奇的是，它居然拥有很高的魔法天赋，我就把它带了回来，它不仅是我的学生，更像是我的儿子……” 仙绒摇摇头，自责道：“是我做得不够称职，才会让它变成这个样子。” 波波嘴角翘得老高，不认同地道：“仙总，您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您一直跟执法局合作，将能送回去的受害者都传送走了！还总是透支自己……我们都很心疼！” 蓝特点点头。 仙绒惭愧叹息，“可惜，那个回家魔法太过深奥，我没能将它成功简化，光我一只猫，根本阻止不了饲养宠物的热潮。 “所以，我就盖了这座商场，从另一个角度，弥补人类，让大家过得好一些……” 它没再说话，大家环视商场一圈，这都是仙绒几十年来的心血所在。 在外面威武霸气的执法者黑蒙，正坐在吧台角落，一边喝饮料，一边对着小鱼干唉声叹气，它跟人类店员吐苦水，说自家人类老是给别的猫抛媚眼。 十几岁的人类女孩小爱，推着购物车闲逛，一只被裹成木乃伊的阿比西尼亚猫坐在上面，喵喵喵地指点江山，跟古埃及高贵的猫猫神更像了。 在她们身后，豆豆抱着狸花猫棕影，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 至少，在这些顾客中，人与猫的关系是和谐美好的。 仙绒忽然想起一件事。 “话说回来，顾星烟你的魔法，怎么会进步那么快？你不是去下一个位面开店了吗？应该更缺时间才对。” 顾星烟扬唇一笑，“那可不一定哦。 “在你们看来，我只学了二十几天。但实际上，站在你们面前的我，已经是二十几年后的我了。” [猫猫篇完结] 给大家看看猫猫角色们的参考图（以下图片皆来自网络） 狸花猫（新手饲主&冷血杀手：棕影） 暹罗猫（冷酷执法者&别扭铲屎官：黑蒙） 矮脚蓝猫（温柔宠物店长&天才魔法师&变态罪犯：基康） 波斯猫（傲娇店长：波波） 卡尔特猫（最会做生意的宠物医生：蓝特）（不知道有没有找错，这个品种太容易混淆了） 布偶猫（顶级法师&商场主人&宠爱用品店的委托者：仙绒） 孟买猫（黑心培育舍老板：阿孟）（不知道有没有找错图，黑猫都好像233） 阿比西尼亚猫（不太讨喜但真心疼爱人类的猫主子：阿比）（这种猫与古希腊有渊源，所以假死木乃伊，复活啦） 第849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 焱灵事件结束后没多久，宠爱用品店就达到了升级条件。 正好，店铺被损坏得十分严重，不如趁这次机会重建店铺。 顾星烟把店铺交给了海洛伊丝和卢思思，两人一正一副，互相扶持。 这两个姑娘从最初的抵触纠结，成长到如今，已经转变了观念，愿意像仙绒那样，为独在异乡的人类们坚持开店，再没想过要离开。 然而，等交代完这一切，顾星烟来到第十六层，发现待解锁的位面，居然还没有任何信息可供读取，更无法进入！？ 以往都是新位面逼着顾星烟立刻上任，这次倒是破天荒出了意外。 她正琢磨着问题出现在哪里，就收到孙悟空的消息，喊她亲自到花果山一趟。 顾星烟先去了第十四层的天庭位面，再从南天门下凡，前往花果山。 每次去花果山都这么麻烦，从天庭到花果山地界还有不短的距离，哪怕她会御空飞行，也要耗费好几个时辰。 虽说这些时间会被两个世界的时间差压缩到几乎不存在，但对于顾星烟本人来说，她是实打实地耗了几个时辰在路上，着实有些心累。 一想到孙悟空的花果山以后会成为其中一个楼层，自己坐个电梯就能卡bug修炼，顾星烟就觉得特别很有盼头。 半天之后，顾星烟跟孙悟空会合。 孙悟空焦急地跑出来迎接，“星烟，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 “猴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南天门到这儿有多远。对了，位面委托的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不在线上跟我说清楚？” 孙悟空习惯性地抓耳挠腮，看样子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情况。 “走走，我带你进屋，有人要见你。” “谁呀？” 顾星烟跟着孙悟空往里头走去。 整个花果山经历神佛大战之后，已经过去近百年，原始生态恢复得还不错，但灵脉彻底被毁，很难恢复过来。 周围被开垦出了一块块的农田，种植各种灵灵植仙草。远处能看到一些小妖怪们，戴着斗笠，提着木桶，在田间耕种。 倒是别有一番田园风采。 孙悟空的猴子猴孙们在度假位面里住过一段时间之后，十分喜欢干净又方便的现代房子。 回到花果山后，它们请施工队复制了一片居住区，每家每户都住的独栋小洋房，日子可美了。 如今，花果山地界彻底成了一个现代化的农业乡村。 孙悟空带顾星烟去的，是居民区里最气派的大房子，门匾上写的是【花果山农业生产基地办公楼】。 大房子分三层，顶层是孙悟空的办公室，二层有好几种规格的会客室和多媒体室，一层则是仓库。 两人直接去了二楼的会议室，里头坐着一个身穿西装的无脸男。 明明没有眼睛，却低着头，似乎正十分专注地研究着面前的资料。 顾星烟一眼就看到他胸口上挂着的工牌，上面写着—— 【「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 商务部-专员（15级） 米路（工号：sw007）】 是跟自己同为绿牌的员工，职级也差不多。 对方听见动静，赶紧从椅子上起身，跟进来的两人一一握手打招呼，并做了自我介绍，商务礼仪做得足足的。 “hx996店长，你好，我是负责花果山位面店铺选型的专员，叫我米路就行。” 可能是因为孙悟空提出委托申请的时候，就指定了顾星烟当店长，即使顾星烟没有佩戴店长胸牌，他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顾星烟明白这是个聪明人。 这种指名委托往往跟刷业绩有关，说出去不太好听，可位面集团里的人都是人精，知道越是有这种人脉关系的店长，越不能得罪…… 顾星烟顺着他的话，拉近关系：“大家都是同事，你也喊我顾星烟吧。” 双方坐下，趁气氛还很融洽，米路开门见山地问： “孙先生的委托已经走到流程的最后一步，但是，孙先生一直没有提供具体的开店期望。 “开店的机会是十分难得的，有些位面可能永远只能拥有一家位面商店。 “因此，为了避免留下遗憾，我需要跟两位明确一下。” 米路说话的同时，孙悟空也摊开双手，冲顾星烟耸了耸肩。 他让顾星烟开店，根本目的就是给顾星烟还人情，在有熟人的位面里开店，肯定做什么都更加方便。 但他本人就是无忧无虑的性格，有什么仇怨基本上当天就解决了，第二天睡醒全都忘光，跟其他委托人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这倒是让顾星烟有些窃喜。 开店这么多年，终于轮到她自己来决定要开什么店了。 “请给我一些思考的时间。” “当然没问题。” 米路还很贴心地将手边的资料推到她面前，“另外，这些是花果山的实地考察资料，你可以参考一下。” “谢谢。” 顾星烟接过资料，往对方手边一指，一杯刚做好的新鲜果茶从空间里取了出来。 孙悟空懊恼地一拍脑袋，他太粗心了，这么久了，居然忘记给客人准备茶水！ 他连忙起身，笑道：“怪我！招待不周啊！我去给两位整点水果！保证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 然后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顾星烟看不到无脸男的表情，见对方跟自己微微颔首，她回了一个微笑，低头开始翻阅资料。 资料中显示，花果山本地人非常少，以后开店会十分依赖外地游客。 但顾星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像天庭旅游区和白垩纪游乐园，都可以直接传送客人过来，新店应该也可以依法炮制。 只是，花果山这样的地方，适合什么客人过来呢？ 旅游？度假？农家乐？ 顾星烟不想重复经营过的店铺类型，这样，位面大楼的业务范围才能扩大。 此外，如果只是像白垩纪游乐园那样，将远处的本地人传送过来，那就跟天庭旅游区的客户群体重叠，没办法结识其他来历的客人，白白浪费一家店的“机会”。 第850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 顾星烟的脑子里闪过许多种店铺类型，又觉得思路有些受限，想抬头询问一下更有经验的米路，就见他的水杯已经空了。 真神奇……这无脸男没有嘴巴，是从哪喝进去的？ 抛开杂念，顾星烟问他：“我想问一下，除了位面商店这类公司，还有其他的公司与穿越有关吗？” 米路呆滞了好几秒，等回过神，语气惊讶道：“你怎么会想要跟他们做生意？” 顾星烟问：“不可以吗？我只是……想跟其他位面的人做生意，因为我在这个位面已经有一家业务成熟的店铺了。” 米路说：“当然不是，只是，拥有穿越资质的公司，级别基本跟我们集团差不多……我说句实话，你这个想法，有点太敢想了。” 顾星烟笑：“做生意嘛，怎么能没有想象力呢？而且，我又不是直接跟其他集团谈合作，我跟底下的员工做买卖，这应该没问题吧？” 米路觉得这个思路很新奇，自己都被启发出了许多灵感，赶紧调出光屏，记录起来，“具体想做哪方面的呢？” 顾星烟坐得更直了一些，双手撑在桌面上，指了指自己。 “就拿我们这些店长来说吧。每次开启新位面，都急吼吼的，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其他快穿者们，应该也深受其苦吧？” 米路的动作一顿，真诚地道：“是的，你们这些一线店长一直都很辛苦。据我所知，其他公司也是一样的情况…… “唉，归根到底，每个行业都在内卷，咱们这些打工的，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点…… “不过，这跟咱们的新店有什么关系？” 顾星烟拿起米路给的那份资料，拎了拎，纸张哗啦啦地翻过，她说：“你们没有发现这个位面最大的优势—— “时间差！ “这边一年，天庭位面只过去一天，而我的位面大楼里，时间的流速是跟着天庭位面走的。 “我希望保留这个位面1:365的流速，让它成为众多快穿者们忙里偷闲的栖息之所，你觉得，会不会很有卖点？” “啪嗒！” 米路手里的笔掉在了文件夹上。 “啪啪啪！” 孙悟空正好端着果盘进来，非常认同地鼓掌大笑，“我觉得很行！” 他把果盘放到桌上，殷勤地给米路递了叉子，轮到顾星烟的时候，他背对米路，挤眉弄眼了一番。 这个时间差，才是他们最想要保留的宝贝！ 要是把花果山这边的时间流速，强行跟位面大楼协同，那就没意思了！ 位面大楼是个十分神奇的存在，它就像是一个站台。 每个火车的时速各不相同，却并不影响它们在这边停留，向站台敞开自己的车门。 顾星烟和孙悟空既希望花果山这辆“火车”不要减速，又想让它跟站台接驳。 “就是不知道，咱们公司的技术，能不能实现？” 顾星烟向米路咨询，看着他即将把一块切好的西瓜“吃”进肚子里。 可惜，米路为表郑重，把叉子放下了，顾星烟还是不知道，无脸男是怎么吃东西的。 他思索着道：“这种企划前所未见，但理论上，是可以成立的！前提是，电梯厅的门与店铺门之间还得再加一个中转房间，就像太空舱那样……” 他忍不住嘀咕起技术层面的东西，应该是在思考之后怎么说服技术部的同事。 但这不是他要跟甲方谈的重点，他话锋一转，又问：“那穿越公司的业务要怎么谈呢？ “如果让商务部出面的话，事情的高度就会被拔高，让两边高层知道了，没个一年半载，合同根本谈不下来。” 顾星烟看了眼自己的光脑，刷了刷列表上满满当当的联系人。 对米路说：“要不这样，我俩都回去琢磨一下，多问些人，看看有没有可行性，怎么样？” 开店准备是急不来的，以前都有商务部的同事帮忙，有的短则几个月，有的长达几十年。 顾星烟难得有机会参与进来，这是一次非常不错的学习机会。 米路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个人是非常认同你的点子的，我回去跟领导提一提，应该能成！” 他起身告辞，顾星烟和孙悟空送他到门口，发现外面放了几大筐水果。 孙悟空热情地道：“难得来一趟，米路兄弟，你就带回去给大家都尝尝吧！” 米路那张比鸡蛋还光滑的脸居然浮出粉色，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你们放心，我一定尽全力帮你们保住‘时间差’的！” 他向两人挥挥手，走进了传送阵里。 顾星烟和孙悟空这才夸张地抚着胸口，松口气。 “原来他都知道啊！” “靠谱！” “对！” 孙悟空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顾星烟已经有了计划，立刻启程回去，“我应该有办法，直接找到穿越者！” 孙悟空好奇极了，召唤出筋斗云，邀请她：“上来，咱们一起走，更快！” 顾星烟跳上去，指着他的毛脸提醒：“那你记得变一下形象，之前那样的帅小伙就不错。” “噢噢，你说得对！” 两人有说有笑着，筋斗云用数倍的速度把他们送回位面大楼。 两人直接从一楼大门穿越到科技蓝星，只需穿过一条马路，就能抵达华国官方建在这一片开发区的行政办公楼。 楼絮的办公室就在这边。 提前收到消息的楼絮，将顾星烟想要见的相关人物约了过来—— 此人也算是熟人了，正是当年那个特种兵武尧！ 二十多年过去，他早就从部队里出来，转岗、升职，成了华国异能管理局的核心成员。 他带来了一份厚厚的资料，上面全是国内已发现的特殊能力者的资料。 当初，他为了调查顾星烟，给老首长们揪出了几十个特殊能力者，还做了专场汇报。 哪里想过会有一天，他要给顾星烟汇报类似的内容？ 只是这一次的难度低了许多，他们要从能力者中，筛选出顾星烟要见的人—— 拥有系统或公司的快穿者！ 第851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 在某gdp大省的y市，有着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贫困小山村。 连绵不绝的大山，风景如画，屋舍依山而建，参差错落，炊烟袅袅，似在召唤外出的农人归家。 方萍挑着扁担，扛起整整两大捆柴火，在狭窄的山路里健步如飞，轻轻松松绕过哼哧哼哧慢慢走的男人们。 大家先是羡慕地看着她的劳动成果，心想这要是自己家的媳妇该多好，勤快能干，一个顶俩。 但一想到，这只是个连生三个赔钱货的女人，男人们又幸灾乐祸起来，幸好自己娶的不是她。 方萍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自己，她哼着家乡的歌，从山上下来，路过好几个破破烂烂的院门。 里头全是孩子的动静，玩的、干家务的、复习功课的、牙牙学语的，五六七八个。 你以为这是来亲戚了？ 不是哦，这些全是一个妈生的。 方萍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时，惊讶得叫破了音：“什么？！八个？！” 她当时直接揪住了快穿公司业务员的领带，用力敲着文件。 “你确定这是2042年？！不是1942年？就算开放三胎，超生也是要交罚款的吧？你看看这上面的资料……毛坯房！怎么养得起八个孩子！” 业务员扯出一个淡定地笑，维持着被揪住衣领、上半身都被迫趴在桌上的姿势，把眼镜摘下来，擦了擦对方喷在上面的口水。 “888号，请你冷静一下，你被传送的时间段，后面的五个儿子还没出生。” 方萍明知他在答非所问，但还是把人甩回到椅子上，双手环胸，“任务是什么？” 业务员递给她一张单子，“帮助宿主的三个女儿，走出大山，扭转人生。” 方萍吹了个口哨，把任务文件从他手里抽走，一眨眼，她就穿到了宿主的身体…… 思绪回归，方萍雄赳赳气昂昂地踢开了自家破破烂烂的篱笆门。 她麻溜地放下柴火，嘴里嘟嘟囔囔：“烦死了，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每个任务无缝衔接，真当我是铁人啊！” 然后生火做饭，锅铲弄得歘歘（chua）响。 幸亏她穿过来了—— 正在备战高考的大女儿，差点被送进洞房，白白浪费年级前十的好成绩； 在体校里住宿的二女儿，最近刚结束比赛，受了不小的伤，省队批下来的医疗费还没焐热，就傻乎乎地寄了回来，只因听信了那个男人的谗言——给全家盖大房子。 她以为这大房子是给每个孩子一人一间，但其实不是的。 小女儿身为家里的透明人，毛坯房子盖是盖好了，但她还是住在猪棚里，瘦得跟个猫儿似的，正好以身体不佳为由，不去上学。 这怎么行？ 方萍握着锅铲，敲了敲大铁锅，喊两个女儿出来吃饭。 至于屋子里剩下的那个人？ 嘻嘻，三天一小揍，五天一大揍，日常只要敢看她一眼，耳光问候了解一下？ 看什么看？ 我们不熟！ 现在，那人见到她就躲，因为脸上的五指印太明显，已经好几天都没出过门了。 她不怕这人报警，因为他好面子，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打不过女人。 但他也出过昏招，居然找了村里的神棍，要拉她扔井里，美其名曰：“把身上的邪祟洗涤干净，就捞上来。” 那天的村子好热闹哦！ 想想都觉得回味无穷呢！ 几个帽子叔叔把这个只有毛坯的家给包围了，方萍只在井边晃荡了一个来回，就被成功“解救”。 然而，她只得来一句调解：“你应该不希望孩子的父亲留案底，就当是家庭纠纷吧……” 方萍挑了挑眉，心说：晚了耶~ 比帽子叔叔早到一步的小道记者们，将整个过程直播了下来，让方萍在网上小火了一把。 无数骂声直指y市，领导们惊得赶紧来村里了解情况，直接把当时出警的几个公职人员给开了。 但也因此，方萍被大数据捕捉，成了异能管理局特殊人员档案中的一页。 饭吃到一半，院子外响起汽车鸣笛。 方萍走出去，见是异管局负责与她接触的人，明媚一笑：“唷，局里同意我的离婚申请了？” 来人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姐，现在得双方同意离婚，再过三十天冷静期，才能批下来。咱们异管局……不管这个。” “啧！” 方萍收起所有表情，转身进屋，不再搭理他。 背后的房门被轻轻敲了敲，“姐，我是来接你进城的，有人想见你。” 方萍眼珠转了转，没有吱声，给两个女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那个男人的屋，比划这比划那的。 两个女孩特别聪明，赶紧把饭碗放下，跑进了自己住的房间。 外面那人又说：“只要你说的穿越不是假的，这次见面，真的可以改变你们一家的命运。” 没过一会儿，房门打开。 母女三人拿着少得可怜的行李，相似的三张脸上神采奕奕。 “let''s go！” 异管局的人脸上一囧，追上已经开车门钻进去的方萍母女。 “不是……姐，只是带你去谈话，怎么还把孩子带上了呢？这不是秋游啊！” 方萍惊讶反问：“你怎么会想到秋游？！你也不想想，我要是走了，俩孩子留在这，指不定就被打包卖了！” 异管局的人一想，是哦！ 他挠挠头，转身上了驾驶座，“那行吧，回头我给你们多安排一间大床房，让大丫复习。” 大丫小声道谢：“谢谢叔叔。” 方萍一副大姐大的坐姿，在副驾驶座上敲着二郎腿，又“啧”了一声。 她对女儿们说：“等老大高考完，我就带你们俩去改名字，你们有空给自己想个名字。” 高考生改名很麻烦，担心系统更新不及时，影响报考。 老二因为是二级运动员，会上电视，已经改名叫林清。 而大女儿和小女儿到现在还叫林大丫和林三丫，这会儿年纪还小，心里肯定会介意。 三丫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后视镜里的方萍：“妈妈不帮我想一个吗？” 方萍果断拒绝：“自己想。” “那我可以跟妈妈姓吗？” “随你。” 大丫和三丫对视一眼，欣喜不已。 虽然妈妈完全变了个人，但这样的方萍更让她们感到安全感。 朴素的小汽车缓缓开上高速，两个女孩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与背后的大山彻底永别。 方萍压根就没打算带她们回来。 第852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 异管局的人把母女三人送到了本省的机场，自然就要进入城区。 没见过世面的母女三人，对着车窗外的一切，眼睛都看直了。 两个小姑娘是因为完全没来过大城市。 方萍则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科技发展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几百层高的房子不再成为稀罕的地标建筑，人们上楼不只有电梯，还可以乘坐时髦的新能源飞船，直接飞到家门口。 因此，有各种空中车道的标识限制着飞船们的飞行轨迹，以免发生交通事故。 清洁、外卖、快递机器人数不胜数，一边播放着城市新闻，一边穿梭在大街小巷之中。 方萍再次感觉混乱，自己到底穿到了疯狂生孩子的1942，还是即将进入星际时代的3042？ 这怎么可能是2042呢？ 难道，y市的小山村，是《楚门的世界》？ 那个用灵魂与快穿公司交易愿望的村妇方萍，就是被愚弄一生的主人公？ 异管局的人补办了两张机票回来，“姐，咱们要去首都了。” 大丫、三丫异口同声：“首都！！” 方萍抓着对方刨根问底：“这里跟y市怎么完全不一样？” “还能为啥？穷呗！交通不便利，想给y市做点基建都难。 “连新能源飞车的专用车道都没有，搞得我每次去y市出差，都只能开那辆老式电动汽车。 “唉，坐惯了悬浮车，再坐回着陆车，屁股疼得受不了……” 方萍还是觉得不对劲。 每个世界的发展都有共通的规律，这个世界突然被加速了，肯定有古怪！ 就像这个异能管理局…… 她是第一次在做任务的初期，就被识破了奇异之处，不得不暴露身份。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保密保密！到了首都，先把大丫和三丫送去酒店，我再带你去真正的目的地。” 半天之后，方萍直接被领去了楼絮的办公楼，经过位面大楼的时候，心有所感，忍不住回头看了它好几眼。 忽然，从来不干扰她做任务的公司业务员在她脑海里传话： 【888号请注意，你已经踏进另一家位面公司的领域，请保持警惕与必要的礼貌。】 方萍掩唇，轻声回答：“收到。” 很快，方萍被送到高楼层里，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气场也更加强大，一看就知道地位不低。 送她过来的人止步在中间楼层，等她结束再接她找女儿们。 方萍经过一系列严密的身份认证以后，进入一个大厅，那里有四五个人坐在沙发上等候，男女老少都有，像是从各行各业、各个阶层里硬凑出来的。 方萍一身打着补丁的褪色棉衣，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没跟其他人交流。 这时，大厅隔壁房间的门打开，一个工作人员抱着资料离开，里头的声音飘了出来。 “……我是来找我老公切片的，用的是医疗类系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智能，抱歉哦……” 没多久，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女孩走了出来，被工作人员牵了下去。 然后，一个穿着医生手术服，身上还带点血，像是刚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斯文男人被点了名。 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没多久就鬼哭狼嚎、精神崩溃地被抬了出来。 剩下还没进去的穿越者们全都紧张地站起来，担心这次会面有针对他们的陷阱。 但很快就有人过来解释原因：“刚才那位先生绑定的是恐怖无限流系统，我们也很想帮助他摆脱控制，可惜受到了系统惩罚……” 众人唏嘘不已。 每个人拿到的剧本不同，自己算是幸运的了。 “方萍，请进。” 方萍干净利落地起身，大跨步走出了无所畏惧的气魄，刚一进去，就让里面的人眼前一亮。 顾星烟正有些苦恼。 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拥有思维的快穿系统，结果那个系统太过邪恶，不仅拒绝跟她沟通，还怀疑宿主违背契约，给现场所有人一个下马威。 顾星烟只好放人离开，担心其他系统也这么难以沟通。 拿不到新店的订单，她就得重新想一个店铺类型…… “下一位是……方萍小姐，你好，快请坐。”楼絮招呼道。 方萍一进来，就将全部感官开到最大，将室内的一男两女扫了一遍，最终把目光落在最年轻、却坐在正中央的女人身上。 顾星烟跟她对上视线。 方萍觉得顾星烟肯定没有这么年轻，眼里是常年积累下来的圆滑与平和，起码四五十岁了； 顾星烟也确定对方绝对不是原装货，所谓面由心生，这人的眼神十分锐利，面容却是违和的苦相。 顾星烟开门见山，“你好，方萍小姐，听说你是个穿越者，请问，您的系统可以给我们一个沟通的机会吗？” 方萍谨慎地问：“你们想做什么？” 顾星烟笑：“我们有一个生意，想跟快穿类系统谈一谈。” “请问你是？” “我也是一个穿梭于多个位面的人。” 方萍顿了顿，语出惊人：“位面商店？” 楼絮和武尧的眼里都闪过一丝惊讶，同时，还有莫大的惊喜。 一个知道位面商店的穿越者，那她的背后，是否也有类似位面集团的存在？ 能否给予华国更多的机会？ 这些穿越者平时都太过低调，就算被发现了身份，也不会把全部身份说出来，现在这位倒是自己悍跳了。 顾星烟点头，“正是。” 方萍又问：“哪家？” 顾星烟发现这位懂的还不少，干脆送出一张防伪名片，回答：“「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 方萍接过名片的刹那，身侧立刻出现一个由无数光点组成的西装男人。 他和方萍动作划一地把右手放在胸口，向顾星烟颔首。 男人道：“你好，位面商店的店长，我是「梦巢快穿」科技有限公司的业务员666号。” 方萍接道：“我是888号。” “请问您想找我们公司谈什么合作？” 顾星烟内心狂喜，终于找到了！ 第853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5 顾星烟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位面商店准备开发一项新的业务，专门面向快穿公司的职员，也就是像方萍小姐这样的人。” 方萍露出不解的神色，她这样的一线打工人，跟位面商店能有什么关系？ 666号则轻轻蹙了一下眉头，这要是来钱的买卖还好说，可如果是要他们花钱的项目，估计抠搜的领导听都不听就拒绝了。 顾星烟先问方萍：“据我所知，绝大部分的快穿公司，都不会给员工特别长的休息时间。往往刚完成一个任务，就得赶紧跑下一个位面看，是这样吗？” 方萍点头，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 顾星烟接着道：“我们将有一家时间流速为1:365的民宿，能让快穿者们那几小时的休息时间，得以延长到一两个月之久。 “快穿者可以在我们的空间里先休息一段时间，为下一个任务做好充足的准备，再去投入新的工作。 “同时我们也会提供相应的场所和物资，给快穿者修炼或娱乐。“” 方萍眼睛一亮。扭头对666号说：“这个好，这个好！完成任务就能连休两个月！ “咱们公司要是有这个条件，我肯定疯狂接单，用最快的速度完成 kpi！” 在躺平之前，谁还不是一个有志青年呢？ 但快穿工作可是烧脑又内耗的超负荷工种，曾经当过业务冠军的方萍很快就加入咸鱼大军。 原因无他，公司太特么不是人了！ 全年无休！无缝衔接！工资再高也没时间消费！ 年轻的时候，方萍还会因为心力交瘁跟666号发脾气。 但现在不会了，因为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改变不了游戏规则。 于是，她变得跟其他快穿老油条一样，在任务世界里自己给自己放假，卡着任务时限才完成工作。 至于每次666号转达说，老板如何如何不满意大家的工作效率，她全都当成了耳旁风。 这可是资本家的福报啊！ 然而，经常跟公司领导打交道的666号，立刻想到一个最大的坏处，脸色非常难看。 见方萍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怜悯道：“你以为，老板知道你有两个月时间闲着，他真的会让你休息吗？ “原本你就只有两个小时的交接时间。这要是时间延长，老板只需要订一间客房，让你在客房里面接任务。然后把你送走。 “对老板来说，以后两小时都省了，只需要几秒钟。 “这样一来，你的生活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方萍一听，立刻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靠，这真是那秃头能干出来的事！” 顾星烟等人也跟着汗颜。对666号的猜测实在无力反驳。 本来顾星烟接下来想说，希望跟方萍的公司达成长期协议，一年内住满一定的房间天数，就能享有阶梯式的折扣优惠。 但看方萍和666号的态度就知道，他们并不接受这样的合作，甚至不想让领导知道有这种时间神器。 如果说服不了这两人，那她的合作意向可能根本传达不到领导层那边。 不过，顾星烟转而又想：为什么非要跟领导层谈呢？ 这本来就是米路担心的一点——如果合作上升到两家公司层面，肯定会拖慢她开店的进度。 顾星烟轻咳一声，对两人道：“其实，我们还有另一套方案，是针对散户的优惠。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其他认识的快穿者？每拉一个新人注册并消费，就能获得一定的积分，积分可以代替钱在度假区里消费。” 方萍心直口快，把潜台词直接说了出来，“意思就是，咱们不告诉老板，掏钱给自己放两个月的假？” 顾星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没有回答。 方萍一想到老板吃瘪的样子，痛快地笑了起来，转头对欲言又止的666号威胁道：“你不可以说出去，不然我们绝交！” 666号推了推反光的眼镜，表情无奈，“说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问顾星烟：“我想说的其实是，不参与快穿的办公室白领也可以来吗？” 方萍：“噗！” 顾星烟笑着点点头，“当然欢迎。” 方萍和666号成功被顾星烟说动，说明顾星烟对新店的规划拥有一定的市场，甚至，她很可能发现了一条全新赛道！ 666号身为快穿系统皮下的业务员，手底下可不止方萍一个快穿者。 他还有许多同样是快穿业务员的同事或者前同事。 只要牢牢抓住666号这个潜力客户，顾星烟就能不依靠公司，在快穿行业的底层工作者群体里开辟销路！ 不过666号这人十分严谨，他表示，需要实地考察顾星烟的度假区，评估一下环境、价格、设施、服务等。 然后才能决定，要不要冒着被老板发现的风险，在摸鱼时间溜去其他位面休假。 顾星烟没办法给出确切的考察时间，就跟对方约好，等新店建成以后，立刻联系方萍。 方萍比了个ok的手势，“我会在这个位面待很多年，应该能留到你们开业的时候。” 顾星烟以防万一地多问一句：“你具体会待多久？” 方萍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说：“我的任务是三个女儿成才就行。 “目前来看，二女儿的未来最清晰，没了拖后腿的家庭，应该能提前几年拿到世界冠军…… “大女儿今年高考，小女儿则是五年后，还要等她们毕业、工作、获得成就……保底十年往上咯！” 一旁没有插嘴的楼絮忍不住问：“你确定你女儿以后会成为世界冠军？！” 方萍与有荣焉地昂起下巴，虽然只相处了一个月不到，但她拥有原主的记忆，对女儿们有一定的感情基础。 “不错！我女儿现在就拿了不少国内冠军，国际奖牌只是时间问题，这都是我看到的未来。” 楼絮听见“未来”二字，关注重点不再是冠军身上，而是问：“那你知道，我们华国未来的一些重大事件吗？国际形势会如何？我们探索星际的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 她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然后戛然而止，抱歉道：“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们，哪怕未来轨迹会被穿越者们改写，也没关系。” 方萍静默良久，似乎是在翻找相关的记忆，脸色却始终沉得可怕。 这让楼絮提心吊胆，害怕未来国运不顺。 “唉……” 方萍长长地叹了口气，摇头。 楼絮小心肝一颤一颤的，“是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打仗了？” 方萍说：“那倒没有。” “难道是有超大陨星撞击蓝星？” “不是啦……” 方萍苦涩道：“我的宿主，也就是原来的方萍，她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大山，连悬浮飞车问世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国家大事了……” 真是可悲可叹。 在宿主眼里的世界，可能跟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差不多，殊不知，外面早已日新月异，离星际时代只差临门一脚。 她只知道二女儿有天赋，被教练相中带走，去参加体育比赛，为国争光，能赚不少钱。 但她连一场比赛都没看过，因为村里网络不好，根本看不了视频。 她不间断地怀孕，还不能停下农活，身体越来越差，最终跟得了癌症的丈夫双双躺在病床上。 大女儿嫁人回不来，二女儿透支健康拼命赚奖牌挣钱，小女儿辍学照顾五个弟弟…… 本就贫穷的家庭，就这么把日子过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方萍起身告辞，跟顾星烟交换了联系方式之后下楼，迅速切换回母亲的角色。 她要挣钱，要离婚，要供女儿们读书，要去二女儿每一个比赛现场上应援…… 好忙呀，其实她根本没有时间给自己放假！ 第854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6 了解到方萍一家的困难，楼絮表现得比异能管理局的人更有魄力，派出专员帮助方萍母女在首都暂时定居下来。 两个女儿的学籍都被迁了出来，至于方萍穿过来还没见过面的二女儿，刚巧在最近被选进国家队，也要来首都集中培训，正要通知家长。 方萍早就知道这件事，就算没有异管局的人来找她，她也打算找机会搬出来。 楼絮得知方萍二女儿林清在国内外少年组比赛中取得的战绩，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武尧等异管局的人发了好一通脾气。 本来，特殊身份者个个都是宝贝，有些甚至能够预知未来，或者拥有改变世界的能力。 就算组织有要求，不能无底线地惯着这些人，打破社会公正秩序，但好歹得满足基本的生活保障，做好情绪安抚工作吧？ 何况，这样一个冠军苗子，她的家庭也应该受到当地的重视！ 异管局的人根本不敢反驳。 “重视”肯定是有的，为了给冠军一个美满的家，就算那个男人被揍得同意离婚，就算愚昧村民要淹死方萍还爆到网上去，离婚申请始终被卡着不让通过。 他们异管局之所以不插手，则是因为现在的方萍不是原装货，他们不知道原主的想法，不能听信方萍的一面之词，就掺和进来，惹得一身骚。 楼絮抬手让他们别解释了，叫他们异管局的领导亲自过来见她。 她虽然是“楼秘书”，但实权极大，这些年被安排出来负责位面商店相关的重大机密工作，就是为以后成为某个大人物的接班人做准备，跟网络上被污名化的那种“秘书”压根不是一个层次。 楼絮从不轻视顾星烟的任何一个请求，哪怕顾星烟没说，她也会亲自跟进方萍一家的情况。 楼絮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方萍对顾星烟更有好感，相信她说的民宿项目真的有那么好，希望666号能跟对方谈拢。 在方萍之后，又有两个快穿者表示会帮忙转达，只是他们的系统特别高冷，可能背后没有人工负责，喊了也得不到回应。 但顾星烟觉得很满足了，赶紧通过孙悟空联系米路，双方约定在第二天一早面谈。 米路也有重要的消息要跟顾星烟和孙悟空反馈。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顾星烟哭笑不得：“你们那边怎么也流行这样呀？那我全都不选，你先听我的好消息吧。” “哈哈，那你先说。” “我这边联系到了快穿公司的业务员，有希望跟他谈成一笔二十几人的团购订单，是包年vip那种长期合作。另外，他手头还有更多快穿行业里的人脉。 “我说完了，你说吧。” 米路空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坐姿笔挺，肩膀微微上提，似乎是在惊讶与振奋。 他看了看顾星烟，又低头瞅两眼自己手里的资料，带着笑意道：“那我得恭喜你了，你现在拥有两个好消息。” 顾星烟笑弯了眼，“这么好？你快别卖关子了。” 米路说：“第一个好消息是，技术部那边表示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开工，给你建一座时空民宿。 “第二个消息，说来有些曲折。 “我们商务部的领导很欣赏你的想法，本来都打算通过的了，结果有个大领导突然路过，说这样不行。” “啊？为什么呀？” “他认为，如果店里的时间流速加快那么多，店长会很快完成升级任务，对公司来说，可能几小时就得给你升级一次。 “这对其他店长不公平。 “本来，每个位面或多或少都会有点时间差，公司特地将位面的流速调节统一，就是为了方便管理。 “要是让其他店长知道，可以这么操作，大家都想要这么搞，什么1:500、1:1000……以后可就乱套了。” 顾星烟抿抿唇，说：“这位领导说得不无道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米路压低声音问她：“你确定不知道怎么回事？” 顾星烟不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什么？我连那个领导是谁都不知道。” 米路继续提醒：“那个领导是四大高管之一的修格斯大人。 “我是想问你，是不是你背后的人得罪他了？这位平时可不会插手商务部的事。” 顾星烟面不改色，坦坦荡荡地摇头，“没有的事，领导应该是单纯为公司着想吧？” 其实她的心里全是问号，但既然米路认定她是有“后台”的人，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否认。 如果她真的有“后台”，那也只能是修格斯大人。 从她成为hx区域的店长开始，就注定属于修格斯的派系，由不得她选择。 “你不是说，这个坏消息已经变成好消息了吗？接着说呀。” “噢噢，修格斯大人没有动动嘴皮子就走，而是留下了两套方案—— “一个是将升级任务设定成时间类，要做满一年，也就是花果山这边三百六十五年，才可以升级。” 顾星烟吸了口气，这太可怕了！！！ “第二个就是，得跟50家小型快穿企业达成战略合作，才能升级！ “但这两个选择都太刁难人了，所以我才觉得你被针对了！” 第855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7 听完米路的两个条件，顾星烟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 也许修格斯大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或者，上一次在度假位面接待他时，并没有让他满意。 大人物总是这样，当面没有表现出来，回去却耿耿于怀，给下属穿小鞋。 就算前面说的那些理由很有道理，但这升级条件也太离谱了吧！ 三百六十五年！ 这根本就没打算让人选择。 顾星烟自己也才活了几十年，她奋斗了这么久，【寿命】值只攒了一千零几年。 要她用生命的三分之一去完成任务——而且只是一次升级任务，不是让整家店满级，这太不划算了！ 至于第二种任务，她光是结识快穿公司的人，就非常困难。 借助华国官方的情报网，在十几亿人口里面，也才找到方萍这么一个有快穿公司背景的人。 而且，还不确定这笔买卖能不能做成。 人家要等民宿盖好之后，过来视察完，再做决定要不要办理年卡。 再者说，方萍和666号也不代表公司，就算谈成了这笔买卖，也对进度条没有任何帮助。 顾星烟戴上了痛苦面具，整张脸都皱巴起来，“米路，我能不选吗？这算什么好消息呀？” 米路歪了歪脑袋，坐姿依旧正直，“你怎么会这么没有信心？ “你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不靠公司，就找到了快穿公司的员工。你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不会有比这更难的了。 “你自己刚才不还说，只要搞定了这一个客户，就有机会结识更多的快穿从业者？之后的谈判，不就是你们店长的拿手绝活吗？ “而且，如果不搞这种企业级别的团购订单，你也很难把这家店的规模做大。 “在你们那里的酒店行业，光靠散户可赚不到多少钱，收入大头是靠大公司给员工的差旅报销，以及旅行社的长期合作。” 顾星烟明白他的意思，苦笑：“两天前，我也是你这样的想法。” 只是经过666号的提醒，顾星烟意识到，要让资本家额外花钱给员工谋福利，比劝说个人用户给自己消费更难。 首先，她要遇到把员工当人的良心老板。 其次，她得拿出更加强有力的理由来说服对方，证明员工来自己这边度假休息，对公司经营有极大的好处。 顾星烟说：“你举的例子也不够恰当。人家公司要求与员工只能到签约的酒店住宿，是因为他在当地有频繁的业务往来，而我这里是纯度假。” 米路的语气是再明显不过的可惜，“那你还想开这家时空民宿吗？如果你想要放弃，我尊重你的选择。 “咱们可以换一种容易点的店铺类型，仙草养殖基地之类的也是不错的。” 顾星烟并不甘心。 从米路的口风可以听出，时空民宿这样的店铺定位前所未有，目前整个市场还是空白一片。 一旦成功，其他位面集团也会跟风模仿，可等到那个时候，有位面集团作为后盾的她，绝不会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而是成为这个赛道的领头羊。 现在想来，修格斯大人要求她拿下公司订单，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即使有其他大集团强势进场，她也会因为那些长期订单，提前锁定优质客户，不让他们去其他公司的店里。 困难与机遇成正比，就看她愿不愿意下赌注了。 要么，完成任务。 凭一家新店就与几十家快穿公司搭上线，她顾星烟的名字必然会被所有高层看到！ 要么，任务失败。 她的第十六家店升不了级，自己的职级永远卡在第16级，再也无法晋升。 其实根本不需要衡量后果，顾星烟始终倾向于坚持自己的创想。 她一不缺钱，二能永生。 难道非要按部就班地做一些别人做过的事情？ 店铺数量再多，职级再高，也不过是数字变化。 店长之上是经理，经理之上还有高管……这些位置，绝不是看谁的职级最高、在公司里待多长时间，就能当的。 伊妮娅经理的职级是所有经理里面最低的，有些老牌经理手底下的店长职级比她要高。 但伊妮娅是橙牌员工，那些店长还是绿牌…… 顾星烟的指尖敲了敲桌板。 整个纠结过程，不过几分钟时间。 她不再纠结能不能成功，说：“那我选第二个方案。每一次升级，我都会跟50家新的小型快穿公司达成协议。如果是中型、大型，应该不需要50家。” 她忽然这么斩钉截铁，让米路十分诧异，他帮忙想起了对策：“要不，我再跟领导争取一下，两种升级任务同时进行？ “这样，你要是没拿到足够的单子，还能熬一熬。 “我再帮你把时间申请短一些？三百多年多折磨人呐。” 顾星烟谢绝道：“不必了，我不想给自己留退路。” 米路冲她竖起大拇指。 他想，这样的人，就该在一线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那……我们这就准备开店？” “嗯，开始装修吧！” 米路点头，在手里的文件上签下最后一个名字，合上文件夹，站起身。 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啪！” 周围的一切刹那间消弭无踪。 空气的成分变得微妙，一片混沌中藏有巨大的能量，正在活跃当中。 屁股底下的椅子同样化为虚无，顾星烟赶紧起身，顺便把整场会议一直在打瞌睡的孙悟空捞了起来。 孙悟空的瞌睡泡一下子破了，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问：“你们都商量好了？” 等看清周围的一切，他彻底没了睡意。 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100倍的快进键。 从地基到结构、外墙、室内装修、家具软装等……转眼间全部完成！ 前一刻，从草堆里探出头来的小兔子刚要喝一口泉水，自己站着的湿土地就变成了干净的鹅卵石板，将山泉出水处围了起来，弄得干干净净。 它一点感觉都没有，喝完水，打算往回走，却忽然发现，自己的一二三四个兔子窝，全都找不到方向。 整个花果山改头换面。 田间多了一些乘凉雅致的凉亭；移栽过来的千年仙树下面安装了结实的秋千；树杈上盖了享有最佳观景视角的树屋…… 猴子猴孙们居住的小区本就是新建的楼房，倒是没怎么改造。 只有闲置的十几套房子被微调了格局，多了登记大厅、仓库、餐厅等必备场所，既保留了村庄的风貌，又方便民宿经营者统一打理。 孙悟空见状，满意极了，“我的花果山真是越来越宜居了！我咋感觉自己薅了位面集团的羊毛？” 顾星烟和米路都笑了。 像孙悟空这样毫无保留的委托方可不多见。 他允许位面集团在自己地盘上随便改造，希望能提升新店的溢价，让客人们走出房子也能舒舒服服的。 因此，本次新店的实际面积足足有整座山脉那么大，为将来发展成大名鼎鼎的快穿之城创造了条件。 第856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8 清晨，顾星烟被窗外轻轻摇曳的影子唤醒。 睁开眼，原来是茂盛的凌霄花长到了窗边。几十分钟前，刚刚下过一场雨，沉甸甸的水珠压弯了花枝。 混杂着泥土与植物的清香，随着湿润的微风吹拂进室内，带走晨间的倦意。 这是住在顶楼公寓里体会不到的清爽与惬意。 顾星烟翻身下床，换上自己日常的休闲装——t恤、短裤、以及凉拖，出门时顺带摘走一顶草帽，一边往脑袋扣下，一边踢踏踢踏地从木制楼梯上下楼。 楼梯旁长满了蓝雪花，一簇簇花藤天然向阳而生，往楼梯旁的窗户外蔓延出去。 顾星烟随手摘下一枝，插在了草帽帽檐边上。 偌大的房子里，暂时只有她一个人，一楼全是活动空间，沙发套组、投影仪、餐吧、台球桌……当然，也有一些农具。 顾星烟挑了把趁手的锤子，拎着一个竹篮就往门口走去。 正门边上，就是用于登记入住的前台，侧面是落地的玻璃竖窗，恰能看到院子里如晚霞般的蓝紫色花丛。 柜台后面，不是多么高档的店招与办公设备，而是一把藤椅，一本被翻了三分之二的书籍被遗忘在上面。 至少第一眼看去，外头进来的客人，并不会觉得这是个盈利性场所，而是受邀前来做客的。 经营民宿的第一天，先从打理院子里的花墙开始。 其实这里本没有花墙。 只是小妖怪们看到好看的花草，便带了些回来，种子随风飘落，现在整个村庄都长满茂盛的花海。 顾星烟的民宿总共有二十多栋，闲置了几十年后，难免出现老化，甚至被野花野草淹没。 经由位面集团改造后，墙面与装修粉刷一新，但在妖怪们看来十分碍事、还显得脏兮兮的疯长植物，被刻意保留了下来。 风车茉莉肆意生长，清凉的绿意，在白墙的衬托下，随便一个角度都美如油画。 顾星烟往墙上打了一个个白色的钩子，梳理这些花藤，引导它们顺着自己的心意延伸。 集团改造出来的房子，每一间都一个模样，它们没有民宿的灵魂。 所以，顾星烟特地搬过来居住，每天亲自整理一点点，让这些房子染上人间烟火气。 先把最重要的正门院子整理完毕，顾星烟满意地拎着一篮子的鲜花回去，就看见里头已经有人在活动。 一开门，对方就从前台后的藤椅上起身，绷着一张帅脸，下意识抓了抓喷了发胶的头发。 “……”顾星烟把他从头打量到鞋面，感觉这人比她更像一个穿越者。 “猴哥，你怎么穿成这样？” 孙悟空不知从哪个位面弄来的一套行头，好好一个古代神话人物，居然穿上了西装与衬衫！ 顾星烟没好意思说出实话：他现在真的很像酒店里的礼宾员。 孙悟空的修长手指戴上了白色手套，有模有样地推开袖子，看了眼手腕上的绅士手表。 “还有两分钟就到九点半，预约过来参观的客人即将抵达。”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故意弄出低沉声线，“呀咧呀咧，老板你怎么还……” 顾星烟推了他一下。 孙悟空卡顿半秒，有点懵地继续之前的台词：“……还不换衣服……” 本来顾星烟看到他这身服务员打扮，并不想笑的，一听到那句“呀咧呀咧”，彻底绷不住了。 “不是……谁告诉你，开民宿要穿成这样的呀？” 孙悟空看了看自己从起床就开始捯饬的行头，问：“有什么不对吗？今天可是咱们第一天开业啊！” 顾星烟不理解了，“之前天庭景区开业，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呀？” 孙悟空理所当然地说：“那能一样吗？花果山可是我的大本营，我身为一山之王，民宿的每一个客人，我都会这么重视！” 然后单手晃了个复杂些的花手，打了个旋儿贴在胸口上，另一只手向外打开，然后鞠躬：“欢迎光临——” 又从她的花篮里借来一枝花，转手送到她面前，“客人晚安——” 顾星烟闭眼扶额。 “这是民宿啊！不是豪华酒店！大圣，你到底刷了多少短视频？” “也……就亿点点而已……”孙悟空把花放回花篮，底气开始不足。 顾星烟把他往门外推，“你赶紧回家，换上你平时最舒服、最喜欢的衣服再过来，赶在客人来之前……” “叮铃铃！” 虚掩的院门被人推开，挂在门梁上的铃铛清脆作响。 方萍和666号按照顾星烟教的方法，直接被传送到民宿门口。 两人一边走进院里，一边东张西望，正好跟顾星烟和孙悟空打了个照面。 顾星烟立刻不去管孙悟空，招呼两位客人进屋看看。 方萍看了看孙悟空身上的打扮，迟疑地把一个红蓝白条纹的麻袋递给他。 “？” 孙悟空下意识接过来，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走在最前头的顾星烟往回一看，表情一囧，干笑着把麻袋拿走，扛进了屋里。 “啊哈哈，欢迎两位成为我们【花果山·时空民宿】的试住嘉宾，未来一周请多多指教！” 第857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9 方萍和666号被顾星烟转移了注意力，没有再管门口这个，看起来与乡村和民宿格格不入的男人，尽管他的打扮是十分帅气的。 666号的语气有些干巴巴的：“这就是你们的时空民宿？” 这话听在孙悟空的耳朵里，多了一层不太好的意味。 他环顾室内——房子不算大，没有高级奢华的设施，看着只有屋主一个人居住过的痕迹。 他细细回忆自己看过的许多网红民宿的视频，悄悄为顾星烟捏了把汗。 本来民宿刚刚改造完的时候，他还很高兴，觉得花果山大变样。 谁知，回去搜了点资料，发现人家一晚上几千块钱的民宿，做得那叫一个低奢高雅，比天庭景区还有范儿。 服务生们恭敬有礼，端个毛巾都要九十度鞠躬，将接待礼仪刻在骨子里，让客人宾至如归。 当他知道顾星烟打算一个人打理整栋屋子，连个打下手的员工都没招，还要自己接待第一批重要的异界客人，他就急了。 怎么能一点排场都没有？显得他们花果山的民宿不够高级！ 看吧，客人已经开始无语了！ 他还是先别回去换衣服，见机行事！ 这么想着，孙悟空就跟着三人进了屋，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顾星烟的沙发背后。 顾星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有沙发空着也不坐，暂时没空管他，先请方萍和666号在客厅里坐下。 虽说传送阵十分方便，但有朋自远方来，好歹先让人家坐下休息会儿，喝口茶，聊聊天，再上楼看房间。 她问两人：“你们传送过来的时候，感觉怎么样？舒服方便吗？” 这话好像在问“来的路上塞车吗？”像老朋友一样随意。 方萍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低头稍稍思考了一下，给出主观评价： “好像舒适度确实要高很多。我平时快穿的时候，每次切换位面都要头晕目眩一阵，但这次好像没有头晕。” 666号身为快穿系统皮下，对内部原因再清楚不过，给方萍解答道：“那是因为，我们公司的穿越技术跟位面集团的相比，差了一大截。”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左边的眉毛轻挑了一下，发现这朴素无奇的杯子里装着的茶水，居然富含对身体有好处的能量。 他直接一口喝完，给自己和方萍斟满，方萍要是多喝一些，没准下次突破的时机会有所提前。 什么叫低调的奢华？什么叫大道至简？ 这杯茶就是！ 666号无以为报，只能更加诚恳地反馈自己的感受。 “我觉得，你们公司开发的小插件，就算单独拎出来，也会很有市场。” 他说的小插件，是位面集团的技术部专门为拥有快穿系统的客人研发的补丁包，里头可以定制旅游路线、预定房间和货币兑换。 顾星烟谦虚道：“只是一个购物小程序罢了，而且只能用在我们时空民宿，你说得太夸张啦。” 666号说：“这一点都不夸张。快穿系统本就自带穿越功能，而贵集团的这个补丁包，一旦安装，会自动对传送功能进行优化。 “你们家大业大，不知道我们这些小公司为了优化这个功能，耗费多少脑筋也进度缓慢。 “光是这一点，你们的这个插件必然会让无数快穿公司趋之若鹜。” 666号说完，发现顾星烟，嘴角含笑，不为所动，显然对这点小功能了然于心。 ——不这么做，她怎么凑得够50家快穿公司呢？ 这个灵感来源于某软件公司，那家公司将系统代码开源，硬是从另一家深度捆绑用户的科技公司手上挖走大批量用户。 现在市场一片空白，顾星烟还不需要跟人抢客户，却已经未雨绸缪，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666号的表情越发严肃起来。 他的内心不住感慨，这就是顶尖集团的格局啊！ 各家快穿公司还在相互提防，生怕自己的技术被别家偷去，可位面集团一分钱不收，直接帮大家优化完。 表面上看，是在做慈善，实际上，这一手直接把所有快穿公司都转化成了自己的客户。 等安装之后，必然会给时空民宿带来源源不断的流量！ 如果卸载小程序，会把系统变回原来没优化过的样子，那就更可怕了。 666号看向顾星烟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敬畏。 人家能在那样好的集团里当店长，而自己只是一家小型快穿公司的业务员，被对方这样亲自接待，刚开始真有些不适应。 他越不适应，面部肌肉就越是扭曲，所以他只能当系统皮下，而不是穿越去各个世界完成任务。 平平无奇的i人罢了。 666号突然感觉有一道强烈的视线正盯着自己，悚然一惊。 就见顾星烟身后的违和西装男，突然端了个盘子过来，给他送来一盘温热的湿毛巾。 666号内心狂跳，这又是大公司的什么招数？ 顾星烟无语地看过来。 很想说：大圣，你是不是忘了，你才是业主啊？ 但客人在呢，她不能这么不给孙悟空面子。 她拍拍身边的沙发，对孙悟空说：“快坐下来吧，你的茶都凉了。” 然后给另外两人介绍：“这位是我的甲方，他非常欢迎你们。” 666号这才尴尬地跟孙悟空打了声招呼。 孙悟空有些委屈地坐了过去，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花果山改造完成后，他收到已经生效的契约，这才意识到民宿的任务有多艰难。 可惜他在开会的时候睡着了，不然肯定会阻止顾星烟开这个民宿。 明明是白送的职级，顾星烟这丫头居然自己给自己上难度，还拿永远升不了级做赌注！ 给他焦虑得哟！ 刷了一宿的视频，希望把民宿打造成所有人都想来的一流品牌！ 其实，顾星烟早有计划，答案还是在那个小程序上。 优化功能只是为了吸引快穿公司的管理者，但在接触到他们之前，首先要让体量最大的底层快穿者人手一个，才有可能谈更大的合作。 安装了小程序之后，只要客人想来花果山做客，消费一定的位面币，随时都可以传送过来。 哪怕在这里住上一周的时间，现实世界里也才过去二十七分钟，对任务的影响几乎为零。 可一旦换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个功能，就会发现，这个小小插件完全可以充当快穿者们的免死金牌！ 顾星烟给666号和方萍娓娓道来：“我们时空民宿的适用场景还是十分广泛的，并不是只有完成任务的间隙休息一下那么简单。 “试想一下，如果快穿者遇到生命危险，就可以通过小程序穿去时空民宿里。” “对哦！”方萍砸了下掌心。 666号也露出惊讶之色，旋即狂喜！ 这样一来，快穿者们的生命安全将得到进一步保障！ 顾星烟又道：“不仅能躲上一阵，还可以趁机养伤，甚至再弄些新的装备道具武装自己，回去又是一条好汉。 “毕竟——”她拖长尾音。 “我这里是位面商店，能卖的东西也蛮多的……两位觉得呢？” 第858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0 听完顾星烟的介绍，别说方萍和666号了，就是孙悟空也跟着呆住。 一个朴实无华的民宿，加上穿越时空的能力之后，居然开发出了第二个神器级别的功能！ 第一个神器，自然就是时间差了，不管是用来修炼还是摸鱼，都很实用。 就算顾星烟什么都不做，拿个危楼当民宿，直接让大家住茅草堆打地铺，她依旧很有赚头。 在生命和实力面前，这点子装修和服务算什么？ 这么一想，顾星烟还为了客人特地早起，收拾了一个多小时的院子呢！她还是用了心的咧！ 孙悟空越发觉得自己跟不上顾星烟的思路，他意识到，不管是对“时空”的理解，还是对“民宿”的定义，自己都找错了重点。 短视频误我啊！ 他轻咳一声，把白手套和黑西装给脱了，藏到屁股后面。 这么一看，总算不像个服务生，而是一位年轻有为的精英白领。 孙悟空的声音惊醒了666号。 他右手往空中一划，面前出现一个小程序页面，版头正是民宿的公式照。 他迫不及待地问顾星烟：“预订房间和充值会员，是不是直接在小程序上操作就行？” 方萍如梦初醒，也打开自己的快穿系统，找到隐藏在角落的小程序图标。 图标设计古风写意，是一只用墨水晕染而成的猴头。 点开来，先是一段很简单的进入动画，背景是群山环绕，一行泼墨字体写着【花果山x位面商店】，象征着两个顶级ip的梦幻联动。 加载进度条上，是一个乘坐筋斗云、手持金箍棒的卡通小石猴，“嗖”地一下飞到100％，这才进入程序首页。 里头有好几种房型，分为商务型大床房、集体轰趴型独栋别墅、慢生活长期旅居型独门小院等……288到688位面币一晚。 切到旅游页面，除了就近的农家乐主题，居然还有西游主题、古代游学主题、进京科举主题等多种旅行路线可供参考，完全不限制游客只能待在花果山里消费。 花果山只是西游位面中的一处地界，整个天地都可以被纳入旅游业务当中。 民宿这边会帮客人预定客栈与车马，让宅不住的客人玩得更加尽兴！ 民宿之于消费者，从来都不是为了民宿而去入住，它只能是文化特色旅游体验中的一个加分项。 如果方萍和666号是游戏机，两双眼睛里肯定疯狂闪过无数个“+100”的特效字眼。 还等什么呢？ 冲鸭！ 方萍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自己看中的一套房子就被别人抢先预定了！ 还能是谁？ 她气呼呼地挤到666号身边，看他的操作页面。 “那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啊？你又不用快穿，安全得很……我去！你疯了！直接订了一个月？！” 666号自信一笑，推了推眼镜，“这一个月，正好是午休的两个小时。” 计划通！ 方萍酸死了！ 她现在任务在身，虽然也能拿出两小时来度假，但这样会影响到她的工作状态，难以投入到宿主的角色扮演上。 她使劲摇晃666号，“给我留个房间啊！你钱多没地儿花啊！我就住一星期！” 有时候，眼缘非常重要。看来看去，还是看中的一套房子最合心意，如果这次错过了，她可能会记很久。 尽管，有二十几套房子没人抢，里头包含上百个房间，每一套都不一样，观景视野截然不同。 甚至还有一个空白的【非官方自营区】，供当地的屋主加盟进来。 666号不为所动，笑着看了会儿好戏之后，这才道：“屋子里的房间，你随便挑。 “我之所以租下一整套，就是想让我手底下的其他员工都来聚一聚。” 方萍欣喜极了，“你说真的？！你要请客？这么多人？” 666号点点头，“大家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得力干将，我早就想让你们认识一下了。 “不过，以后你想自己来住，可与我无关，记得别耽误公司任务就行。” “那还用说？” 666号转头对顾星烟道：“老板，我看到这上面有一个悬赏活动，说是每邀请一个新客入住，就能获得积分奖励，这个积分能当钱花是吧？” 顾星烟坐过来，教他具体怎么操作：“不错，点开这里，有一个分享小程序的链接，里面自带你的邀请码。只要有人入住，奖励会自动打到你的账上……” 顾星烟手把手教两位客人下单、充值vip、并分享链接给认识的快穿从业者。 千万别小瞧666号这种办公室文员，他居然还是快穿专业学校出身，几十上百人的班群、校友群都有！ 反倒是方萍这样的一线人员，听说是某个小位面出身，被系统选中，才走上快穿这条职业之路。 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她连同事都不认识几个，深交的人都随着任务结束而永别…… 她唯一的朋友，就只有666号。 时空民宿的企划，给了她一个破圈结交朋友的机会！ 第859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1 入住手续办完，拿到客房的钥匙之后，666号和方萍这才意识到，自己来时的计划已经被打乱。 这一趟过来，本是应邀免费试住一周，考察完民宿的情况，再决定是否消费。 结果，他们只是在客厅里一坐，聊了10分钟不到，连年费vip都买好了。 “顾老板，我们的免费试住活动……还有效吗？”方萍腆着脸问。 顾星烟笑道：“当然有的，你们再看一看刚才支付的订单。” 666号赶紧打开订单详情查看。 原来，他的订单里自动扣除了两人七天游的金额，只是他刚才抢单的时候太仓促，包下整栋别墅的总金额又很大，所以才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顾星烟询问两人：“要不，我们现在就去看房子？先把行李放下，咱们还能赶在午饭前，到周边逛一逛。” 666号和方萍欣然同意，四人起身一起离开。 孙悟空总算找准自己的定位，积极地给大家当起了向导。 在前往666号预订的那栋民宿的路上，他描述了花果山被夷为平地以前是多么的钟灵毓秀，所以才能孕育像他这样的灵明石猴。 方萍和666号却有种听人吹牛的感觉，因为这边根本就是现代农村的样子，一马平川，全都被开发成了耕地，连个小山包都没有。 大家迫不及待地放下行李，再次出发，去了众仙被封印的那座洞穴的遗址——如今只剩下几块比人还矮的碎石堆。 上面刻了一块石碑，详细写了当年被镇压在此地的神仙都有哪些，名字密密麻麻，排在首位的自然是地位最高的玉皇大帝。 然后，孙悟空又带他们去了旁边新建的一座庙，里头意外的香火鼎盛。 住在花果山的猴子猴孙和其他小妖怪们，时而进进出出，前来上香拜祭。 还有的在里面打扫香灰和落叶，见到孙悟空等人，连忙躬身行礼。 孙悟空语气沉重，给两位游客介绍了那场神佛大战中牺牲的截教神仙们。 “是他们的牺牲，给我们争取到了转移的时间，同时重创了旧天庭的仙官，才有后来革命的胜利！ “不管过去多少年，只要我孙悟空还在，我就绝不会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和妖怪，忘记他们的名字！ “我们根据他们的真实样貌，铸造成一模一样的金身，供后人瞻仰，享受香火供奉。 “若有幸得以轮回，希望他们来生功德圆满，幸福无恙！” 说着说着，经历过那段时期的孙悟空的声音变得哽咽，顾星烟的眼眶也忍不住盈满泪光。 方萍用敬佩的目光，看向庙里栩栩如生的金像们。 这些金像，并不慈悲，不恬静，不端庄。 他们神情各异，动作灵动，或顽劣，或慵懒，或暴躁，真实如凡尘中的每一个普通人，有着七情六欲，是那样的鲜活。 反而让人生起崇高的敬意。 方萍恍然大悟：“难怪，花果山里没有山。这是我穿过的最特殊的西游位面。 “要不是你们介绍，我都不知道，这里原来是鼎鼎有名的古代世界。” 顾星烟安慰地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 孙悟空的心理压力其实是最大的。 因为整件事的起因，都是他把玉帝众仙弄回了花果山。 午夜梦回，他也曾想过，若自己当初没有跟天庭对抗，花果山会不会还跟以前一样？ 那些截教神仙是否依旧过着日复一日的社畜生活，至少保住性命？ 而自己，还能像今天这样过上自由快乐的生活吗？ 但一切没有如果，最终，是他享受到了别人用牺牲换来的好日子，他很珍惜如今的一切。 孙悟空整理好情绪，对两位客人抱歉道：“是我失态了。” “没有没有，能够理解。” 孙悟空带着两人继续在田间小路上闲逛。 他指着一块块整齐的水田，骄傲道：“如今，我们花果山成立了仙草种植基地，也算是因祸得福，找到了新的致富道路。 “我们移栽并扩大生产了许多仙界才有的仙草，创立了花果山厂牌，挂靠在新烟的位面商店里。” 666号赶紧问：“请问这些怎么出售？” “小部分供应给本地关系不错的大妖，大部分则供应给其他位面。 “当然，游客们可以亲自挑选、采摘并购买，咱这可是产地直销，价格更加实惠，千万别错过了。” 顾星烟趁机道：“花果山这边的仙草品质很高，在其他位面销售情况十分火爆，基本都是限量供应。所以，你们能来这边旅游，真的是来对了。” 孙悟空和顾星烟一唱一和，再次把方萍和666号说得心动不已。 他们当即亲自下地，摘了些沾染了灵气的野菜，又从种植基地的小卖部那边把米面粮油买全，回到自己租的独栋别墅里，大家一起开火做饭。 经常快穿的人，基本都被迫炼成了十项全能，方萍担任主厨，其他人帮忙打下手。 在一片烟火气中，午饭就这么做好了。 做好的饭菜被端到了院子里，茂盛的花藤为人们遮阴乘凉，贡献馥郁花香。 顾星烟开了一大瓶气泡水，往里添加了天堂位面的阳光泡腾片，加上鲜果切片，随心自创的饮品完成 气泡水扑哧扑哧冒着泡，喝进嘴里，盛夏的暑气都被驱散，畅快极了！ 四人有说有笑，慢悠悠地吃着民宿开业以来的第一顿饭， 全然忘记了外界的喧嚣与忙碌。 666号抽空看了眼自己发出去的拉新邀请，发现群里只有零星几个人冒了泡，还有些纳闷儿。 以往他的这些班群、校友群特别热闹，一个瓜都能吃上999条消息，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一直等到吃完饭、洗完碗，他捧着肚子坐在躺椅上吹风，这才一拍脑袋，反应过来—— 他这边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而在外界，只过去了一分钟左右！ 一分钟能有多少条消息？ 他再次翻出聊天系统，看到在自己发出推广信息后，总共有三四十条回复。 换算了一下时间，其实群里早就炸了。 666号突然品出时间差的妙处。 这样的慢生活真是不错！ 与外界的社交被降到了最低，不用为了过量的信息而焦虑、失眠。 就算是老板的连环夺命私信轰炸，也会被延迟成几天一条。 妙啊！ 这么一想，666号觉得自己没必要像平日里那样囫囵吞枣地看完所有信息。 他悠哉悠哉地点进去一个个群里，欣赏熟人们的震惊体发言。 第860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2 某位面联盟9985大学快穿学院的校友群里—— 66届快穿学-刘鎏：［链接］花果山时空民宿隆重开业啦！邀请好友最高可得88万vip积分！复制整条消息，打开任意一种快穿系统，就可以获得我送你的88位面币红包！ 66届快穿学-刘鎏：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宝藏民宿，简直就是为我们快穿人量身定造！这家民宿背后的公司是「没有名字」集团，含金量不必多说。1：365时间差，我们值得拥有！ 68届穿越技术与应用-孟鑫：［懵.jpg］ 66届快穿学-杜蓄：六子，忙得没空水群，原来是接广告去了？ 63届穿越技术与应用-郁新月：时间差？我们快穿人的时间差乱到飞起，几百年了，同学会一次也没办成。[叹气] 63届快穿学-蔡德明：是什么砍一刀的助力吗？我来帮你。不是我说，这种基本都是骗子，最后的0.01永远都砍不掉的。[点烟] 68届穿越技术与应用-孟鑫：突然发现，这是花果山ip耶！在我们快穿行业里也是蛮出名的！刘鎏师兄，你有见到孙悟空吗？是不是还没被佛道两家打压磨练的版本？想认识！ 63届穿越技术与应用-郁新月：吓我一跳，这个程序居然是要我安装补丁包！别是什么位面病毒啊！ 63届快穿学-蔡德明：有点意思，我安装完了，我的系统都跟着迭代了，震惊！ 63届穿越技术与应用-郁新月：怎么说？ 66届快穿学-杜蓄：啊，我靠！这个民宿说，可以把我们现实的时间拉长365倍！只要寿命够长，就能实现上班一分钟、摸鱼一整天的终极理想！ 63届快穿学-蔡德明：具体我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自己的系统运转效率提高了一倍以上，我得赶紧找技术部的人看一下。 68届穿越技术与应用-孟鑫：［举手］我也忍不住下载了，里面提供了好多套旅游方案，说是可以直接利用咱们的快穿系统直接穿过去聚会，并且由于时间差的关系，完全不会影响到工作，也就上个厕所摸鱼的时间。[流口水] 63届穿越技术与应用-郁新月：我也去安装一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同学会就有地方开了！ 68届穿越技术与应用-孟鑫：感觉还能顺便旅游个十天八天的，嘻嘻！ 63届穿越技术与应用-郁新月：我安装好了，但你们是不是搞错重点了！我才留意到这是位面集团开的店铺，说是可以随时穿越过去购买道具，那我如果不买东西，逃命的时候穿过去，岂不是多了一项保命技能？ 68届穿越技术与应用-孟鑫：哇靠！！！师姐你这是企业级理解！ 66届快穿学-杜蓄：这就去安装！ 63届快穿学-蔡德明：@66届快穿学-刘鎏，你怎么不说话呀？再给咱们讲一下呗？ 63届穿越技术与应用-郁新月：大家快看六子的朋友圈！他好像得到了一种增长修为的仙茶，足足两斤装！能不能代购啊！ 66届快穿学-杜蓄：啊啊啊，好想过去看一看啊！可惜我手底下的十二个业务员都到了重要剧情点，不敢找厕所开小差！ 63届快穿学-蔡德明：十二个？！那你平时总共负责几个业务员？ 66届快穿学-杜蓄：四十九个呜呜呜！ 63届快穿学-蔡德明：大厂真可怕！幸好我是富二代，自己创业当老板。你要是待不下去，可以来我这边。都是年轻人，下午茶和公司团建多得很。 63届穿越技术与应用-郁新月：@63届快穿学-蔡德明，你又来了，每次见你都在挖墙脚。 63届快穿学-蔡德明：小公司嘛，最缺的就是人才。咱们学校出来的，品质信得过。 …… 68届穿越技术与应用-孟鑫：啊啊，我刚才抽中了一张1888的开业红包！ 看到这条，666号，也就是刘鎏，轻云淡地笑了。 师弟只有1000多的代金券，他却是688一晚的独栋别墅，免单了整整七天！ 无视了聊天窗口几个小时，他又慢腾腾地输入句子，发送出去，对别人来说，还是跟秒回没什么两样。 66届快穿学-刘鎏：不是恰饭，我已经入住，特别自在。这回，咱们的同学会肯定能顺利办成。大家快来玩啊！ 潜台词就是，大家都来消费，他就能获得许多积分了！ 正如他所料，这么会儿功夫，他的小程序里显示，已经有四十多人安装了补丁包，他的积分很快上涨了不少。 除了庞大的校友群体以外，他直接利用职权，给负责的二十几个快穿者的系统里安装了补丁。 立刻收到消息的快穿者们，还以为是公司变更了哪条规章制度，打开一看，倒是被那唯美的界面给唬住了。 开什么玩笑！ 他们公司不可能花钱去做ui设计的！这个补丁包一定不是内部代码！ 难道是中了什么病毒？ 大家纷纷私信刘鎏，反馈这一异常情况。 然后就收到刘鎏的通知，让所有人见到消息后立刻马上想办法空出时间，自行充值购买穿越门票，来花果山找他！ 再晚的话，他订的一个月民宿就得过期。 他没有杜蓄同学那么惨，负责的业务员虽然也不少，但都没到重要剧情点。 不管是上学的、上班的、宅斗的、打情骂俏的，临时消失一两小时，根本难不倒身经百战的快穿者们。 不过，等大家反应过来，并研究明白购票小程序，花果山这边很快就过了一个星期。 虽然安装人数正在稳步上升，但目前还是只有方萍与刘鎏两个客人。 刘鎏喜欢在田里头闲逛，因为常年坐办公室，他十分乐意参与到耕种工作当中。 方萍则截然相反，她见识过的世界太多，当过的职业也数不过来，试住的这一星期里，有六天半都宅在屋里发呆。 像是在放空自己，让自己这个“瓶子”从一直溢满的状态中解脱出来。 又像是在梳理曾经付出过的所有感情，对过去释怀。 第861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3 花果山里新盖的房子，并非千篇一律，也没有必要跟城市一样规整。 每一栋房子的外观充分体现了屋主或设计者的私人喜好，有白墙黛瓦，有亮黄色马赛克瓷砖，也有ins风奶白色粉刷外墙，爬满青翠的枝条…… 为了满足朝向与采光，房子高度高矮不一，每走十来米就有几棵香樟，驱蚊又养眼，让每一个窗户都能看到盎然绿意。 方萍和刘鎏选的那栋房子，是全村最高的楼房，足足有六层高，除了客房多以外，娱乐房间也有很多。 朝向最差的两个房间分别是家庭影院和电竞房，第六层有着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里头是健身房。 天台上还有完整的沙发套组、烧烤架以及开放式厨房，适合露天开派对。 不过这些，暂时都没用上。 只有护栏边上的一张摇椅，被方萍一连霸占了好几天。 她独自一人，像个垂垂老矣的年迈之人，在摇椅上晃啊晃。 由于位于最高的楼房，她的视野里，看不见近处的其他房子，却能眺望到远处如翡翠般的水田，以及花果山地界之外的绵延山脉。 她每次都能看上好久，直到远处一朵云飞快朝村落这边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又消磨了两三个小时。 舒服！ 方萍从摇椅上起身，走到护栏边，好奇地观察那朵与众不同的云朵。 定睛一看，原来上面还坐了不少人。 筋斗云落到顾星烟的院子外面，穿着古代短打布衣的孙悟空率先跳到地上，肩上还扛着一麻袋东西。 “嘿咻！” 在他之后，又有几个古代农人打扮的成年人灵活地蹦了下来，刚一离开筋斗云范围，易容法术失效，恢复成猴脸模样。 “老三，你手里的可是罐子，别碰坏咯！” “啰嗦！你顾好自己那几斤烧肉吧！” “吵啥吵，有空就去喊各家过来，把要买的东西领回去。” 孙悟空把东西放下，又往筋斗云上伸手，把几个小娃娃抱了下来，交还到它们父母的手中。 粉雕玉琢的孩子“嘭”一声，变回了机灵可爱的小猴子，在猴妖的怀里挥舞着小爪子。 “好好玩！人类的集市好热闹！” “娘，俺们明天还能再去吗？” “哪能天天去呀？这回买的糖人儿，还填不住你的嘴呀？” “咯咯咯……” 像是隔了一层纱，大家的欢声笑语有些模糊，随着午后的风，飘到了方萍的耳朵里。 这时，顾星烟也从屋子里推门出来。 “大家出一趟远门，路上肯定又晒又渴，我给你们做了冰镇桃子糖水，快进来坐！” 妖怪们可不会跟朋友客气，全都乐呵呵地进了屋，外面的人彻底听不见声音。 方萍发了会儿呆，又回到躺椅上当一条无所事事的咸鱼。 她嫌下午的阳光太烈，直接摘了一片芭蕉叶盖在脸上。 意识半梦半醒之际，人字拖踢踢踏踏的声音从楼道里响来，且越来越近。 刘鎏端了一篮子桃子上来。 “快别睡了，来尝尝这个桃子，我亲自爬树上摘的！我记得你喜欢软糯口感的，保管你喜欢！” 方萍慢吞吞起身，看到那附着一层细小绒毛的粉白桃子，嘴里唾液疯狂分泌，动作一下子快了起来。 刘鎏把桃子放到茶几上，往布艺沙发一瘫，发出一声喟叹：“累死我了！干了半天的农活，真不容易啊！” 方萍竖起一根食指，指着其中一颗桃子，指尖画着圈圈，那桃子自行悬浮在空中，以同等频率转起圈儿来，果皮与果肉完美分离。 刘鎏才说完一句话的功夫，她就吃上了第一口桃子。 “好多汁水呀！好吃！” 刘鎏拿起另一颗桃子，单手往上一抛，又接住，就跟玩球似地随意。 “回去的时候，带十斤回去，这可是好宝贝！蟠桃，你听过吧？” 方萍咀嚼的速度立刻变慢，惊讶地看向手里被咬了好几口的桃子，不相信道：“不会吧？蟠桃的数量不是特别稀少的吗？就算是神仙都不一定够分呐？” 刘鎏说：“我亲自摘的，还能有假？不过，这蟠桃确实不是最正宗的版本。” 方萍这才放心地吃起了第二颗。 她可不是孙悟空，能一口气吃好多蟠桃，多吃可是会被能量撑爆的。 刘鎏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下，接着说：“这位面的妖怪们可真是一群天才！ “那蟠桃产量很低，从种子开始种要耗费不知多少万年，他们就用嫁接的技术，轻轻松松复制出了几十亩蟠桃果园！哈哈哈！” 方萍瞠目结舌，就这么简单？ “居然成功了？！” “是呀，大圣他们把蟠桃树枝嫁接到普通的桃树树干上，今年正好是第一次结果。” “你觉得简单，其实不然……” 刘鎏连皮一起咔嚓咬下一口桃肉，桃汁从指缝里流下来，他赶紧吸溜进嘴里，生怕浪费一丁点精华。 “最难的不是栽种，而是获得带有活性的蟠桃树树枝。 “在这之前，它们被西王母牢牢掌控，只有小部分剪下来的废枝，赏给了神仙们，拿去制作武器。” 方萍认同地“嗯”了一声，这蟠桃太香了，她在吃第四个…… 刘鎏一边细品那丰盈果肉带来的柔和能量，一边用意念发了好几条催促的信息，群发给自己的快穿员们。 666号：你们人呢？我已经等了你们一个星期了！！！ 可惜，就算是反应最快的快穿员，用十秒时间回复，刘鎏也只能在一个小时之后才能收到。 方萍后知后觉地捂住腹部，“我吃多了！” 刘鎏吃完桃子，随意瞥她一眼，“哇”了一声，指着她的脸说：“你变年轻了！哎，差点忘了，你现在用的是宿主的身体！” 方萍赶紧拿镜子照了下，还真是！ 宿主因为生育和操劳，明明四十岁不到，看起来却快有六十岁。 她穿过来以后，没再亏待自己，这才恢复一点气色，但也仅仅是一点。 而现在，她一下子恢复到二十多岁的样子，要是再多吃一口，她可能比小女儿还要显小！ 低配版的蟠桃也是蟠桃，效果对普通人来说，就跟长生不老药一样显着。 “问题不大，我回去化老年妆就能蒙混过关。” 刘鎏后悔道：“那多麻烦，你还要待十年以上呢！” 方萍说：“不用化十年的妆啊，到时候我打算做生意，素颜的时候就跟宿主的女儿们说我化了妆。等过一段时间，生活条件好了，变年轻也很正常。” 刘鎏点头，“也行，你有主意就好。” 小插曲过去，刘鎏终于收到快穿员们的回信，他看完之后哭笑不得—— 628号：家人们，谁懂啊！我现在的攻略对象太疯批，磨了二十分钟都不放人上厕所！我现在被拷在床头呢！ 第862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4 刘鎏担心对方有生命危险，打开后台监控看一下628号的情况，发现是黑屏状态，悻悻地退出来。 回了她一句：“家人，挺住，我们等你吃团圆饭！” 然后再看下一个窗口—— 866号：老大等我！我这边信号不太好，好不容易安装完补丁包！现在卡在支付页面了！！！ 刘鎏纳闷，快穿系统还能有信号不好的情况？ 切过去一看，好家伙，这厮为了完成“推翻教廷”的任务，混进教廷总部当起了圣子，成天被多疑的神明入梦搜魂！ 吓得他把快穿系统设置成飞行模式。 刘鎏看着回放里，那神明在他梦里酱酱酿酿……地玩密室逃脱！心酸不已！ 这是他从小位面里看中的快穿苗子，精神层次跟神明不相上下！ 这要是放到大公司里，这孩子肯定能更加从容。 而不是被他们公司的垃圾系统给拖累，做个任务还得提心吊胆，怕被别人发现系统的存在。 刘鎏愧疚了一会儿，去看最后一条，顿时无语了！ 188号：啊啊对不起，我看旅游攻略看了整整十五分钟！这就去买传送票！ 刘鎏嘀嘀咕咕：“等传送过来再刷啊！十五分钟，都能在花果山完成一轮农家四天乐了！” 线上却换了副温柔的语气：“嗯嗯，好的，188前辈你快点过来~” 回完消息，刘鎏百无聊赖地看向方萍，这厮又在打瞌睡了！明明没有运动，哪来那么多睡意？ 他有点心塞地横躺在沙发上，看着蓝天白云，自言自语道：“还有十几个人，怎么还不回我？” “叮铃铃……” 似曾相识的风铃声，从远处传来，轻得像是自己的错觉。 但那铃声响了很久，刘鎏若有所感，从沙发上蹦下来，往楼下一看—— 嘿！ 说曹操，曹操就到！ 他的快穿员们一口气抵达了十几个！ 敢情那些不回复的人都是行动派！ 刘鎏拍了拍方萍的摇椅，“起来起来，大家来了！” “啥？” “其他快穿员！我们的同事！已经到顾老板那屋了，咱们快下楼！” 方萍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哪里，扯扯头发，拽拽衣角。 曾经的业务冠军开始纠结，自己这副不修边幅的尊容，同事们会对自己有好印象吗？ “哎呀，你在干什么？走啦！” 刘鎏拉住她的手腕，呼啦啦下楼去。 两人穿着老头背心、宽松短裤，脚踩人字拖，愣是在碎石板路上跑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 顾星烟的院门敞开着，欢迎任何来客到访。 两人进去，先前进屋喝糖水的猴妖们早就离开，如今出现在里面的，堪称变装舞会现场。 有浑身湿透、手里提着一个水桶的初中生，嗅着自己身上的怪味，恶声恶气道：“淦！现在的小孩怎么可以对同学这么恶毒！” 有身着正红色宫装的雍容贵妇，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外面三层袍子给脱了，把里衣当吊带裙穿，用手掌给自己扇风：“热死了！天天这么穿，不中暑才怪！” 有身着中世纪贵族晚礼服的英俊吸血鬼，放弃表情管理，脆弱地捂着自己的犬牙哀嚎：“牙疼疼疼！这个宿主之前居然不刷牙！” 还有装了一条机械手臂的未来人，十分自来熟地跟顾星烟搭话。 “老板老板，你这桃子多少钱一斤？我要一百斤，不！一千斤！ “能打折不？看在我喝了三年营养液的份上，呜呜呜……” 刘鎏看着一屋子的熟人，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 神奇的是，这些人明明都是他带出来的，彼此间却从没见过面。 他跟身边的方萍笑道：“你可是咱们团队里的一姐，要不给大家打声招呼？” 方萍浑身寒毛都要炸起来了，“这么正式干嘛？” 刘鎏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似的，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拘谨？比我还像个i人？” 方萍说：“你跟大家相处了多久，我跟大家相处多久？能相提并论吗？把你扔去陌生的人堆里，讲两句试试？” 刘鎏有些理解地摸摸鼻子，说：“可我感觉，你不像是单纯不敢讲话的样子啊？从刚才就一直在弄头发。你平时做任务可不这样啊？” 方萍赶紧把手放下来，说：“任务世界里要面对的人，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我怎么发疯都没关系。但现在有了时空民宿，这些人以后还会再见面……” 刘鎏顿住了，他忽然意识到，像方萍这样的人，一直都很孤独。 他看向客厅里已经开始互相问候的快穿者们，其实大家的脸上都有着跟方萍一样的小心翼翼。 他问方萍：“那你是开心呢？还是害怕呢？” 方萍抿唇，唇角带着向上的弧度，“感觉还不赖！” 这时，顾星烟应付完想买桃子的机械人，过来问：“刘鎏，这些人就是你要等的人吗？人都来齐了吗？” 刘鎏点了点人数，回答：“还差两个。” “好的，我需要登记一下入住，是让大家自己来，还是派个代表统一办理？” 刘鎏手上的资料可能比快穿者们的更加详细，他也做惯了这类资料工作，说：“我来吧。” 顾星烟点头，领他到柜台那边做手续。 孙悟空从一个类似仓库的房间里走出来，见方萍没有去参与社交，她又是孙悟空认识的唯二客人，便走到她面前。 “八姑娘，我看有些客人的衣服不太方便，给大家准备了咱们花果山的文化纪念衫，免费的，你能不能帮我发给大家？” 他说的人里，包括了浑身湿透的初中生女孩，以及穿着另类吊带的古装贵妇，他不太方便。 “谢谢大圣，你也太贴心了吧！” 方萍答应下来，正好趁着送衣服的事儿，跟同事们接触。 孙悟空毫不在意地笑道：“几件衣服而已，这算啥？” 第863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5 等顾星烟和刘鎏办理完入住手续，回来一看，之前满屋子的奇装异服统统不见。 所有人都换上了同款t恤和短裤，上面印有机灵可爱的猴头logo。 孙悟空还抱着一个大纸箱子，举着一双人字拖问：“还有谁没领到鞋子的？” 好几只手同时举了起来。 他抱着箱子过去送鞋子，还不忘解释：“是咱们花果山招待不周，这些东西应该提前分装好再送给大家的，最近全山的猴都忙着抢收桃子，就给落下了……” 大家受宠若惊，有人道：“没事没事，是我们来得太突然了。” 孙悟空热情一笑，“我们花果山呀，非常欢迎各位快穿者过来游玩！” 他指向身后几个没开封的箱子，说：“考虑到大家的特殊情况，我们早就准备了旅行大礼包——换洗衣物、遮阳帽、便携水壶还有一个储物锦囊，也算是咱们花果山的文创纪念品了！” “好！”所有人都露出欣喜满意的笑容。 大家什么准备都没有，从各种世界里穿到花果山，这衣服、鞋子什么的，真的十分需要。 “我这里还有洗衣袋，大家可以把换下来的衣服装起来，咱一块儿送去清洗，再给你们送回来。” 众人竖起大拇指，赞道：“细节控啊！” 换下来后无处安放的衣服很快有了去处—— 镶嵌了金丝的国风华服、洛可可风亲王礼服、挂满重要勋章的星际军服、宿主母亲亲手缝了姓名的校服…… 这些衣服，他们怎么带过来的，就得怎么穿回去，但那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后的事了，肯定需要用心保管。 整个客厅很快变得清爽起来。 刘鎏看见大家都换了副行头，而且他和方萍之前一星期也是这么穿的，顿时乐了：“这下子，真有种部门团建的感觉了哈哈哈！” 陆续有人注意到刘鎏，走过来打招呼。 快穿者甲问：“666号，快给咱们具体说说，这突如其来的度假，是什么情况啊？” 刘鎏回答：“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回去再慢慢跟你们说，反正是好事儿！” 快穿者乙给他抛了个贱兮兮的媚眼：“看不出来啊，666号你除了我，居然还有其他人？” 刘鎏翻了个白眼，“一直都这么多，好吗？你们总以为我们躲在系统皮下的很闲，其实一样很辛苦的！” “哈哈哈，现在看到了，以后我会对你好点的！” 快穿者丙则兴奋地戳戳手，问：“666号，公司换老板了？这么大方给我们放假？” 刘鎏双手叉腰，纠正道：“你觉得这可能吗？这次是时空民宿的技术，加上我的钞能力！大家注意别让老板知道啊！” 快穿者们秒懂：“肯定不会告诉他的！” “放心吧，我们也接触不到老板和其他组的人。” “谢了，666号！” 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混在其中：“但是，咱们属于私自穿越，用的可都是公司系统的能量，违反公司规定，这不太好吧……” 大家皱眉看去，那是一个少白头的中年男人。 并不是说所有老板都会站在员工的对立面，而是他们公司的老板真不算是个好东西。 大家心想，做快穿业务的，每个都是心理抗压能力超强的老演员了，居然有人会担心这担心那，替老板说话？ 还说什么“违反公司规定”，把666号的一片好心说得那么难听，听得让人生出一肚子的无名火。 立刻有人指正：“我们都有在小程序上购买传送次数，穿越用的能量跟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 “没错，我们自掏腰包来度假，本身就很不合理了。在厂里拧螺丝还能三班倒呢，我们这些做快穿工作的，休息过一天吗？为什么要看老板脸色？” “是呀，而且我们又没有影响工作，才耽误两小时不到，现实世界睡个觉都不止这点时间了。” “就算老板知道了又能拿我们怎样……” “停停停！”刘鎏听大家越说越火大，赶紧打圆场。 “大家别这样，都是同事，都是同事，188号他只是关心大家而已，都消消气！” 他转身对中年男人抱歉道：“前辈，你别介意，大家都累了。” 188号勉为其难地扯了扯嘴角，显然不太高兴的样子。 刘鎏干脆根据入职时间，给大家一一介绍起来。 “这位是188号，本名叫宫贝戎，入职比我早了三百年，是公司里的元老级员工，我到现在，还有不懂的地方需要请教宫老师呢！” 先前发声的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属实是没想到…… 对资本家唯唯诺诺，可一点也不像干了几百年快穿工作的人……早就被行业淘汰了吧？ 刘鎏一番话说得圆滑，加上大家噤声的反应，宫贝戎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老师当不得，大家直接叫我188号就行。这边山清水秀的，的确是旅游的好去处，我很期待之后的行程。” 大家听他这么说，之前的怪异感一下子消失了，既然喜欢这次的行动，那就是志同道合的好同志！ 先前反驳的人爽快地道歉：“188号，刚才我语气有点冲，请你别放在心上，今晚咱俩喝两杯！” 宫贝戎的嘴角悄悄低了两个度：让你喊工号是谦虚，就算不喊老师，也该喊前辈啊…… 但宫贝戎没法再摆谱了，因为刘鎏已经介绍到其他人身上。 其中，说到方萍的时候，大家的反应最是热烈。 “原来你就是888号！你是不是破过一个记录？什么……一天攻略对象！666号在我入职的第一天，就给我讲你的案例，印象特别深刻！” “我知道你，业务冠军！刚进公司头三年，简直就是拼命三娘！努力与实力并存的牛人！” “难得见到真人，一定要多给咱们分享经验呀！” 方萍被夸得有些脸红，这可都是跟自己一样的快穿从业者，个个身经百战，见多识广，她怪不好意思的！ “没那么厉害啦，大家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跟我说的。” 忽然有个人提议道：“欸！各位！我发现花果山小程序里，貌似有社交功能，咱们要不要试着加一下好友？以后可以直接交流啦！” “什么？！有这个功能？” 大家都炸了，包括刘鎏自己。 他玩了一星期，居然没发现这个玄机！ 好几个女人率先跟方萍加上了好友，甚至还能组一个“猴友群”——就是把“驴友”改成了“猴友”，更加贴合花果山的主题。 刘鎏一脸呆滞地刷着小程序，转身看向孙悟空和顾星烟，“你们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顾星烟挠挠脸颊，不确定地说：“可能……还有亿点点？” 这小程序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她自己想一些核心功能，孙悟空天马行空加一些，米路根据经验写了个框架，最后大途参考了上千种程序又补充了无数细节…… 刘鎏激动道：“这个功能，实在是太有用了！快穿者们的系统，都是公司配备的，绝大部分都不允许快穿者们交流。整个行业如此，非常不人道！ “只有像我这种专业快穿院校出身的，能多一个校友系统。” 顾星烟一听，立刻联想到自己所处的位面集团，也是类似的情况。 不过比方萍她们好一些，店长与店长之间，达成一定条件，还是可以对话的。 平时基本只能跟经理对接，就像刘鎏与快穿者们那样。 她实在不理解，“公司为什么要这么设置？” 刘鎏以为她在问自己，说：“应该是怕大家集体跑路吧？又或许是节约成本？跨位面交流很费能量的。” 他埋头刷着小程序，恍然道：“你们这个社交功能，原来是vip功能！难怪了，我就说不可能免费的！” 这下可好，因为这个社交功能，被刘鎏邀请过来免费旅游的十几个人，全都购买了年费会员。 他们终于能拥有一个同事小群了！ 顾星烟看了眼时间，提醒刘鎏：“现在五点多了，晚饭就留我这边吃吧，我去给大家泡壶茶来，坐下慢慢聊。” 刘鎏想到这边厨子的手艺，流起了口水，说：“可以可以，回头记我账上，白婆婆烧的菜，一个字，绝！” 顾星烟笑：“那当然，白婆婆的手艺可是神仙严选！” 这白婆婆是一只白色的老猴妖，当年截教神仙们驻守在花果山里，吃的就是白婆婆做的菜。 神仙们不乏各种仙气食材，在吃食方面极为挑剔。 他们从猴妖中选中几个有做菜天赋的，亲自调教。 也因此，白婆婆跟着神仙们，光是尝尝咸淡，就让自己修了个人身，也算是一场仙缘了。 如今花果山重新开放，像白婆婆这样有才能的妖怪，都被特招成了编外员工。 有需要的时候，喊过来帮忙做事；没客人的时候，就自己回家种地，赚两份钱，日子越过越好。 白婆婆收到通知后，立刻跟小孙女动身做准备。 一个去地里摘菜，一个去各家收购新鲜的走地鸡和活鱼，两个勤快的猴妖几乎同一时间在顾星烟的民宿里会合，然后开干。 很快，厨房里就传出利落的切菜声。 顾星烟抽空出来一趟，不用白婆婆吩咐，她的小孙女就拿出菜谱和食材单据，交给顾星烟过目。 顾星烟浏览了一遍，确认没问题，提前把工钱和买菜钱给结了。 “今天人比较多，你们辛苦了，冰箱里有些其他位面送来的水果，你们记得带回去吃哈。” 白婆婆笑着回应：“谢谢老板！我们本来就是过来赚钱的，您留我们吃饭，还送水果，真是无以为报啊！” “客气了！以后花果山还会越来越热闹，白婆婆，你这手艺可是我的宝贝啊！” 顾星烟把婆孙俩夸得心里甜滋滋的，这才离开厨房招呼客人去了。 白婆婆继续埋头干活，喊孙女：“玲儿，帮我调个烧汁……玲儿？” 喊了两声，没得到回应，抬头一看，小孙女居然趴在门边，偷看里头的客人们。 小猴妖白玲儿蹦蹦跳跳地回来，一边调烧汁，一边问：“婆婆，您说，我有没有希望，成为位面集团的正式员工呀？” 她觉得自己的婆婆已经够厉害的了，结果也只是编外兼职。 这里面，固然有婆婆自己的选择，但她也明白，竞争到底有多激烈。 要是没有大圣的面子，婆婆可能竞争不过那些能把豆腐切成头发丝的异界大厨。 白玲儿的问话里充满了沮丧和自卑。 谁知，白婆婆十分淡定地说：“饭要一口口地吃，路要一步步地走。 “光会做饭还不够，你得会学习，懂修真，知道大人物们天天琢磨的道理。 “成为对老板需要的人，自然入得了人家的眼，就像我当年那样，哪能光凭天赋，就把整片花果山的猴妖都比下去？还是得用心。” 白玲儿干了婆婆这碗鸡血，整个猴振奋起来，“没错！我要更加努力！” 白婆婆轻飘飘地问了句：“你高考复习得怎样了？” 白玲儿立刻扭捏起来，“还……还行吧……” 白婆婆垂眸看着锅里逐渐变色的食材，香气与热气扑面而来，令她的额头、脖子、背部全是汗水。 “做厨子太累了，玲儿，你要努力呀。 “咱们花果山得天独厚，其他位面的人复习大半年，我们却有两百多年。这要是还考不过，也别想着得道成仙了，你悟不明白那些大道的。” 白玲儿低头不语，她烦恼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考不考得上的问题，而是时间。 等她高考并学成归来，花果山这边已经千余年过去，那太可怕了！ 到那时候，婆婆是否还活着都不一定…… 厨房里再没有人声，婆孙俩都投入到工作当中。 就在汤盅盖子被气泡咕嘟咕嘟顶开的时候，院子里的风铃又响了。 一个浑身闪着圣洁金光的男人狼狈地闯了进来。 说他圣洁，是因为这人皮肤白皙，从头发到瞳孔再到身上的衣服，都是金色系的，整个人带着浓浓的西方教廷风格。 说他狼狈，是因为他的圣子长袍上全是战斗的痕迹，整个人灰头土脸，抱着个什么东西，毫无形象可言地吱哇乱叫。 “666号，救我狗命啊——” 第864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6 听见呼救声，孙悟空第一个冲了出去。 他横眉倒竖，怒吼一声：“呔！哪里来的妖魔鬼怪！” 紧接着，在场所有传奇种族或超能力者也全都从屋里冒了出来，大家各显神通，或闪现、或飞行、或脚踩火箭…… 连顾星烟都混在人群里，跟大家的速度不相上下。 反倒是被喊救命的666号本人，即使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都比小猴妖白玲儿要慢上一截。 并不是求救者那声喊话有多么管用，而是随着他的闯入，所有人都能感到一股压抑又邪恶的力量，正在入侵民宿！ 源头就在院子大门！ 孙悟空登场的瞬间，手里便握紧了金箍棒，向着金发男人背后的黑暗虚影砸了过去！ “啊啊啊！”金发男人吓得赶紧抱头趴下。 他虽然知道孙悟空是在救自己，但他不确定金箍棒会不会穿过虚影，一个控制不住，误伤到自己。 清晰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金箍棒带动的气流掠过皮肤，他紧张得闭上眼，预期中的打击并没有落到自己身上。 一睁眼，金光闪闪的金箍棒离自己的脑壳只有一厘米不到！ 孙悟空的脸上不悲不喜，他的攻击固然对这黑影无效，但后者在位面商店之中，根本没有作恶的余地。 邪恶黑影狂放大笑：“桀桀桀！可恶的小偷，你已经被我设下诅咒，永生永世，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他就被开敞着的民宿院门给吸了出去，却没有落到大街上，而是被时空黑洞给吞噬掉了。 金发男人在地上瘫软了一会儿，然后自己翻了个身，毫无形象包袱地坐在地板上，长长呼了一口气。 “好险好险，差点就挂了！” 后边过来的快穿者们没了发挥的机会，有的人担心还有安全隐患，询问孙悟空具体情况。 刘鎏听声音就已经认出金发男人的身份，从人群里挤出来，把男人扶起。 他半是责备，半是关心道：“866号，你这次太冒险了！ “你明知道这次要面对的是邪恶的伪神，怎么着也得等你成为教皇了再动手！ 886号吐了吐舌头，说：“等我做到教皇，那不得几十年后？教廷的生活太枯燥了，我得赶紧结束这个任务！” 刘鎏不解： “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圣子，到底干了什么？让祂追你追到了异世界？” “咳咳……” 886号摸了摸空间戒指，一个镶嵌有无数黄金与宝石的盒子，出现在他的手上。 “因为这个！诶嘿！” 886号得意地掂了掂盒子，然后念诵一句咒语，将其打开来展示给大家看。 里面是一柄纯金色的权杖，封印解除之后，光芒大盛，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 极为纯粹的光明能量照耀在整个院子里，连如火的夕阳都没有它明亮耀眼。 “这是教廷里象征最高权力的宝物，本身也是一件神器，据说它是教廷的根基所在，教廷因它而强盛。” 刘鎏问：“所以你冒着生命危险把这东西偷走，企图让教廷自行衰败？” 886号点头，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也会在里面添砖加瓦，加速这一进程，好早日完成推翻教廷的攻略任务！” 刘鎏无奈道： “真是胡闹，为了任务，连命都不要了！” 有快穿者憋着笑，打圆场道：“刘鎏，你就别怪人家啦！这位小帅哥刚被人家追杀，你还不多多安慰人家。” 刘鎏忍不住笑了，“你们这帮胆大包天的快穿者，还需要我安慰？你们帮他说话，不也是因为自己平时同样很爱冒险？” 包括886号，快穿者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就在大家渐渐放下戒备的时候，那柄充满光明能量的权杖周围，出现一团微不可察的黑气。 极致的光芒之下，必然会有极致的黑暗，可大家毫无所觉，只以为是自己的影子。 顾星烟和孙悟空并不属于他们的团体，因此在客人们聊天叙旧的时候，悄悄退到一旁。 也因此，两人离开了光芒笼罩的范围，几乎同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孙悟空第二次举起金箍棒，严阵以待，他不想再像刚才那样失手，在心里沉着思考，该用什么办法对付这种没有实体的邪恶？ 顾星烟则就近从花架上取来一个巴掌大的白玉瓷瓶，瓷瓶里插着十分常见好养活的绿萝。 她把绿萝拔了出来，植物的根系从瓶子里带出许多水，她往那光芒范围内一甩，水滴碰到光，瞬间化成冒着腐臭味的黑水！ “什么怪味？”客人们立刻发现不对。 而那柄权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光芒全收，表层的金属花纹自发腐朽溶解，变成同样的黑水，往下滴落。 886号“啊”了一声，吓得把权杖扔到地上，他这回是真的受到了惊吓。 因为那权杖的表面脱落干净之后，里头竟出现了一根漆黑的肋骨！ 相似的黑色虚影从肋骨里冒了出来，却只来得及惨叫，连一句完整的下马威都说不出来。 “大家快退后！” 顾星烟挤到人群最前面，再一次利用绿萝的根须沾一点瓶子里的水，然后滴落在那根肋骨上。 “呲啦呲啦……” 黑色肋骨冒着白烟，像是被放在烤盘上烤制的牛筒骨，很快转变成类似金属的暗青色泽。 连快穿者们都没能识破的隐藏邪恶力量，就这么被小小花瓶里的水给打败了！ 886号心有余悸，看向顾星烟手里的瓶子，呆呆地说：“难怪那伪神说，不管我去了哪里，都会找到我，原来还留了这一手……哎哟！” 脑瓜子被刘鎏拍了一下。 刘鎏气道：“都说了很危险，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这次幸亏有位面商店和老板，几分钟时间里，你都够死两回了！” 这一回，其他快穿者们也没有一个人敢发声，如果孙悟空和顾星烟没有发现异样，他们也会被伪神所害。 顾星烟同样一脸凝重。 这才第几位客人，就出现邪神跟着快穿者潜入花果山位面，等以后鱼龙混杂，岂不是更不能放心？ 孙悟空看出了她的不安，问她：“你是不是担心以后的安全？” 顾星烟点头说：“我要给米路反映一下，这次安保系统的bug一定要改掉！其他的店就算了，面向快穿者的花果山，一定要更加慎重才对！” “等你公司调整过来，客人都不知道来了多少波了。” 孙悟空指着她手里的白玉瓷瓶，提议道：“咱们并不是没有办法治这一些坏东西，刚才不就是玉净瓶立下大功？ “反正里面的甘露水用之不竭，你弄个啥装置，让它一直往门口喷就是了，反正现在天热，多喷点还更凉爽，嘿嘿！” 顾星烟举起手里的玉净瓶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865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7 玉净瓶是上回大战得到的战利品，之所以现在插的不是杨柳枝，是因为打仗的时候弄丢了…… 绿萝是随手塞进去的，大名鼎鼎的玉净瓶得以融入到院子里的观赏植物之中。 孙悟空跟好几个神仙打了一架，这才抢到手带回花果山，平日里充当无公害农药使用。 这“农药”可不得了，用得越多，结出来的果实品质更高。 吃多了，食客还能得到灵魂上的升华，一切烦恼与苦难通通消失，只余清凉与安乐。 顾星烟采纳了他的建议：“安排！” 刘鎏的小伙伴多了一个，正好赶上吃饭，大家本就初来乍到，加上刚才那一出险象环生，这顿晚饭吃得特别热闹。 花果山当地的特色美食很好地治愈了大家，也可能是这帮快穿者们本就心理素质强大，这伙人又乐呵呵地谈天说地起来。 886号甚至在餐桌上，又一次拿出那个二次变化后的青黑色骨头。 “家人们，帮我看看这骨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本来我就打算把那个权杖熔了，做一件不错的神器，结果变成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连最不赞成他行为的刘鎏，也参与了讨论，而且还是全场给出最多建议的人。 毕竟，他一直以第三者的视角，跟随二十多个快穿者，历经上百个位面，最是见多识广。 大家前来花果山度假的第一个晚上，俨然成了一场关于神器炼制材料的学习研讨会。 顾星烟和孙悟空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受益匪浅，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次的店铺定位设计得太棒了！ 快穿者真是个值得深交学习的群体！ 孤星烟向孙悟空邀功道：“怎么样？多费点心思，咱们的收获也会更多。” 孙悟空叹了口气，“我又不是担心这个，累点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担心你永远都升不了级。” 顾星烟轻笑：“别担心啦，这才多少天？咱们拭目以待吧！” 孙悟空点点头，换了个话题：“明天凌晨三四点，我要带着猴子猴孙去蟠桃林里练功，你要一起吗？” 顾星烟眼睛一亮：“当然！” 第二天，天色漆黑一片，花果山的上空正好飘过几朵悠闲的云，将星光遮蔽。 在农忙的时候，花果山的原住民们喜欢将很多工作安排到早上七八点之前完成。 这样就可以不用顶着烈阳工作，回来正好吃上早饭，一直休息到下午三四点，再继续进山干活。 现在是嫁接蟠桃丰收的时候，成熟的桃子容易损坏，蟠桃也不例外。 在游客们仍在沉沉梦乡的时候，整个花果山的猴子猴孙们都聚集在蟠桃林这边抢收，连孙悟空发令号召都没这么齐过。 然而，孙悟空的理念很是特别。 他认为，蟠桃创收固然重要，但猴子猴孙们的日常修炼也不能落下。 因此，趁着人齐的时机，他要求所有猴子猴孙必须使用挪移之术，隔空摘桃，让桃子自己安安稳稳地飞到泡沫盒里。 孙悟空的办法十分有用，猴子猴孙们心疼珍贵的蟠桃，又担心成熟的桃子，摘不完会烂在树上，个个全神贯注操纵法术。 一场丰收季节，几乎全员将这挪移之术的熟练度练到了999％！ 顾星烟也跟着猴子猴孙们锻炼。 光有修为提升上来可不行，还得提升实操能力，别看这只是种生活类技能，一通百通，最终提升上来的是施法的精准度。 同时，孙悟空还要培养她的另一个能力—— 顾星烟手指掐诀，面前一颗红润饱满的蟠桃从树枝上脱离，朝着她脚边的筐子飞来。 这颗蟠桃上的绒毛还带着晨间的水雾，一看就非常好吃，也不知道会被哪位幸运的食客品尝。 “定！” 就在蟠桃即将落到筐子里的时候，顾星烟忽然“反悔”，眸中金光一闪，转而将那颗蟠桃轻轻放到了地上。 “嘭”一声！ 蟠桃变成了一只年幼的猴子精。 那猴子精嘟起嘴，遗憾道：“哎呀，就差最后一点点，我就过关了！” 一旁的孙悟空笑着点了点它的头，“你那是一点点嘛？分明是你星烟姐姐在逗你玩儿呢！ “平时没有用功啊，蟠桃上的毛有那么长吗？刚才在飞的过程中，你还忍不住颤了两下，不被发现才怪！ “回去再好好练练你的变身神通，要是学不好，可不能离开这花果山，坏了我的名声！” 小猴精乖乖听训，失落道：“知道了，大圣……” 孙悟空又对顾星烟说：“星烟同学刚才表现不错，奖励你吃一颗蟠桃！” “哈哈哈，谢谢大圣！” 顾星烟捧起双手，接过自己的学习奖励，然后对那小猴精招招手，转送给它。 小猴精这才打起精神，回去继续修炼。 孙悟空不认同地看着小猴精的背影，说：“你就惯着这帮猴子吧！” 顾星烟却说：“我这才哪跟哪呀？花果山上的猴儿，蟠桃想吃多少吃多少，大家在意的只是你的表扬和承认。” 孙悟空扬起唇，忍不住摸了摸鼻子，督促道：“赶紧修炼！这洞察之术对你开店很有用！”［1］ 顾星烟也跟小猴精一样，乖乖点头，“知道啦，大圣！” 时间在猴子猴孙跟顾星烟的修炼中很快溜走，等到早上八九点的时候，客人们还没起床。 顾星烟又跟大家回到民宿里，分工合作做起了蟠桃罐头。 桃子上锅蒸熟，加上熬制中的糖浆，满屋子都是甜滋滋的香味。 最早起的快穿者，居然是位吸血鬼。 准确的说，是他的现任宿主是吸血鬼，本人只是魂穿。 他踩着人字拖过来，正想要些早饭，结果被这香气给甜到了。 他非但没有觉得好闻，反而捂着尖尖的犬牙龇牙咧嘴。 “啊……牙好痛！” 第866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8 听见动静的顾星烟从屋里走了出来，吸血鬼客人已经挪到院子门外，想要远离这满屋子的甜香。 可惜，这样做并没有用。 诱发他牙疼的原因，并不是食物的香气，只是他正好发病了而已。 “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吸血鬼客人疼得说不出话来，摇摇头，把捂着嘴的手放开，下半张脸居然肿了！ “先生，您的牙……现在太严重了！”顾星烟要拉他进屋坐下，但是遭到了拒绝，便跟着他回了刘鎏租的独栋别墅里。 别墅一楼一个人也没有，顾星烟帮他看了看牙齿，各种角度都拍了些照片，然后传给其他位面的人。 “我帮您叫了一个牙医过来，很快就到。还能忍受吗？需不需要给您准备止痛药？” 吸血鬼客人“呜呜”两声，用力点头。 顾星烟翻了翻自己的空间，有布洛芬之类的常用药片，也有吃了直接回血的丹药，当然也可以召唤一个医修方向的纸人，给客人施一个回春术。 都说是药三分毒，顾星烟选择最后一种。 回春术落到吸血鬼疼痛的部位，痛感缓解了一半，但牙龈依旧肿胀，把好好一个绅士俊美的亲王变成了嗷嗷掉眼泪的猪头。 吸血鬼在沙发上生无可恋地瘫了一会儿，嘴里像是塞了块布一样，说话含含糊糊：“不用请医生了……没用的。” “怎么可能没用？现在不是没那么疼了吗？说明玄学法术起了效果。” 顾星烟转身进了厨房里一趟，出来时，一手端着杯盐水，等他漱口完，另一手递上冰袋，用来冰敷。 多管齐下，在等医生过来的期间，希望客人能够好受一些。 吸血鬼想了想，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心里升起一丝丝希冀。 这里可是位面商店，万一呢？ 他试图用聊天来转移注意力，跟客厅里唯一陪着自己的顾星烟，讲起自己的牙疼起因。 “我这个身体的主人，如你所见，是个吸血鬼，但他们并不是只喝血，反而十分享受。 “要命的是，不止是我的宿主，整个吸血鬼社会都崇尚吃甜食！不管是吃蛋糕还是喝咖啡，全都要加致死量的糖！ “唉，吃就吃吧，吸血鬼不是号称不死不老吗？为什么就我那么倒霉！我这个吸血鬼不会是假的吧？” 顾星烟听得有趣，问他：“会不会混血吸血鬼之类的？” “啊？”吸血鬼兄一愣，张嘴想要反驳，然后疼痛又加剧了，赶紧闭上嘴。 缓了一会儿，他说：“不应该吧……我这可是亲王……而且宿主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方面的提示……” 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低头沉思起来，应该是与他的任务有关。 顾星烟开玩笑道：“既然所有吸血鬼都吃糖，你又没问题，那会不会……其他吸血鬼也牙疼呢？只是人家不说而已，多丢脸啊……” 吸血鬼兄噗地笑了下，“有道理！我正要找死对头的破绽呢，没准对方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回去我可得好好查查！” 他笑得很勉强，顾星烟说什么，他都尽量做出回应，不想把注意力放在越来越痛的牙齿上。 很快，别墅外有人喊：“里头有人吗？是这里需要牙医吗？” 顾星烟回道：“没错，快进来吧！” 一个提着工具箱的虫族女人走了进来，那箱子科技感十足，明显跟回春术不是一个体系。 吸血鬼兄着急地问顾星烟：“刚才那个法术有效，为什么不找那个位面的医生？ “吸血鬼的身体构造太过特殊，可以说是活死人，要是能治好，我堂堂一个亲王，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病人的不信任，让牙医有些尴尬，只能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安抚他道：“来都来了，先让人家试试吧？你看过蜜蜂虫族的医生吗？” 吸血鬼兄摇摇头，“蜜蜂？虫族？” “是啊，蜜蜂。人家吃的蜜，比你吃的饭都多。你不就是吃糖吃出毛病了吗？人家这可是专业对口。” 吸血鬼兄看了眼医生头顶上的标志性触须，感觉十分新鲜，他还没穿过虫族位面呢！ “那就试试吧，反正我也没别的办法……” 医生这才走上去，打开工具箱，开始看病的工作。 “哇，这是在干嘛？” 刘鎏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他住在二楼，一出卧室，就可以越过栏杆看到客厅里的一切。 医生头上戴着照明设备，手持反射着冷光的工具，正把吸血鬼兄的嘴巴敲开，又尖又长的犬牙威胁感十足。 “医生，你小心点啊，不要被我的牙划破皮肤，会被转化成吸血鬼的……” 医生风趣反问：“虫族也可以变成吸血鬼吗？” “欸？不知道啊。” “好了，别说话了，我给你擦下口水。我说实话，你这颗犬牙的根部已经坏死，需要拔掉。” 病人立刻惊叫道：“不行！我可是吸血鬼！整个血族历史上，就没有掉过牙齿的吸血鬼！” 刘鎏已经下了楼，笑道：“那你打破这个历史，不就得了？” 吸血鬼兄抗议：“666号，你还是不是我这边的？我要是没了犬牙，还怎么坐稳亲王之位？完成任务？” 刘鎏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杯热咖啡，喝了口，说：“你都肿成猪头了，一样见不了人。” 但他还是关心任务完成情况的，转头问医生：“能镶假牙不？” 医生点头，“自然可以，而且有很多种选择。我手头上有好几个位面研发出来的假牙，各有优劣。” 吸血鬼兄有些瞧不上：“我这样的尖牙也有吗？要能轻松刺破人类皮肤，注射毒素；还要能用来攻击，咬穿敌人的骨头；平时不用还得缩回去！” 医生微笑着耐心听完，从工具箱里翻出一盒预制好的假牙，展示给他看。 “你刚才说的要求，我这款全都有，不仅如此，它的每一个曲面弧度，都经过精心设计。 “你看，釉面质感光洁亮白，耐脏污，抗氧化，现在什么样，几百年后还是什么样。” 第867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19 吸血鬼兄听得一愣一愣的，接过那盒假牙，仔细打量一番…… 好像真的比自己的原生牙雅观不少。 他摸摸自己的犬牙，平时总觉得自己这张脸哪里不够完美，可能就是牙齿长得不够好。 都说整牙是立竿见影的整容手段。 而吸血鬼又是视觉动物，他们普遍认为，血统越高贵、实力越强大的吸血鬼，肯定长得越好看！ 他忽然问刘鎏一个问题：“你说，要是我整了牙，颜值再上升几个点，有没有机会获得更多血族的青睐？” 刘鎏敲了他一个脑瓜崩，“想这么远干嘛？牙齿不疼了吗？” “疼……” “赶紧把牙换了，该吃早饭了。” 刘鎏喝完咖啡，笑着问顾星烟：“老板，今天早饭吃的啥？” 顾星烟报起了菜名：“主食有蔬菜粥、阳春面和虾仁炒饭，配菜是葱花火腿鸡蛋卷、虾米蒸蛋、牛肉锅贴，饮品则是早上刚挤好杀菌的鲜牛奶。” 刘鎏赞道：“好耶！有鸡蛋卷！” 顾星烟问：“我正要问你们呢，大概什么时候起床？我可以把早餐送过来。” 刘鎏说：“不用等大家，你那边什么时候方便，直接送过来就是，谁起床了自己拿去吃。” “好。”顾星烟记下来，这就准备动身回去。 “欸……”吸血鬼兄旁听了一阵，欲言又止。 他都听馋了，却被牙疼狠狠地制裁。 他纠结地看了眼手里那盒假牙。 要是真的拔了，可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他最担心的，就是被其他吸血鬼发现端倪，遭到弹劾的话，可能连亲王都当不成，同时还影响他的战斗力。 全屋的人，不知何时都静了下来，等待吸血鬼兄的最终决定。 “嘶——” 他终于痛得受不了，咬牙道：“换！大不了，我多搞点厉害的装备！” 医生立刻行动起来，从工具箱里拿出更多的仪器来。 她所掌握的换牙技术，对环境要求大大降低，只要保证光照，在哪里都能做手术。 就这样，吸血鬼亲王，在度假别墅的客厅沙发上，完成了自己鬼生中的第一次拔牙和镶牙。 中途，顾星烟回去了一趟，推着满满当当的餐车过来。 路上遇到白婆婆的孙女白玲儿，后者积极主动地过来帮忙。 顾星烟摆手说不用，餐车看着沉，但在修为面前，跟一张纸的重量没有区别，她只是走得悠闲了一些。 白玲儿藏着心事，跟在旁边，打探道：“老板，民宿那边就您一个人，会不会很忙呀？” 顾星烟耐心给她解释：“这就是民宿的特色，人多了反而变了味。而且，看起来人少，实际上，给客人服务的人非常多。 “除了我手底下随叫随到的员工，整个花果山的原住民，都会是旅游中的一环，大家可要把心拧成一股绳，向客人展示我们最好的一面。” 白玲儿似懂非懂地说：“要把客人当成远道而来的朋友，招待他们，而不是什么尊贵的大人物，伺候他们。” 顾星烟欣慰道：“是这样的，你其实一点就通，特别聪明。” 白玲儿被夸脸蛋粉粉的，小声问：“那我可不可以再跟您多学点东西？” 顾星烟已经走到客人所在的别墅门口，对她笑了下，“你要是愿意，可以多去我那边打打下手。” 然后就推着餐车进去了。 白玲儿没有继续跟着，而是疑惑地挠挠头，她跟着婆婆，本来就是要去顾星烟那边打下手的。 她这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呀？ 顾星烟进到屋内，里头多了七八个人。 有人洗漱一新，一副要出去晨跑的样子——虽然现在已经不算是早晨了。 有人还顶着鸡窝头，躺在沙发上出神，听见动静，立刻弹起来，冲过来觅食。 大家热热闹闹，都“无视”了一旁正可怜巴巴做着换牙手术的吸血鬼兄。 顾星烟放开餐车，让大家自助取餐，然后到吸血鬼兄那边，看着医生给手术收尾。 换好后，她好奇地打量新装上去的尖牙，问：“感觉怎么样？” 吸血鬼兄眨眨眼，心念一动，尖牙全都收了进去，他“诶嘿”了一声。 “真的不疼了！”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整个人恢复元气。 他忽然变身成几十只大小不一的蝙蝠，在两层通高的客厅上空飞来飞去，遮蔽了吊灯，让室内的光线时明时暗，多了几分诡异。 等飞够了，最小的蝙蝠扑腾翅膀来到医生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两只尖尖的犬牙。 小蝙蝠口吐人言：“牛逼！我要给医生送锦旗！变身状态下的牙齿居然也能用！怎么做到的？！” 医生实话实说：“它的制造工艺来自某个星际文明，说是能跟着宿主的变化而拆解、重组粒子形态什么的……我也说不太清楚。” 所有蝙蝠统统往小蝙蝠聚拢，重新变回人形。 吸血鬼兄的手里居然还多了把镜子，端详自己整牙后的样貌，心情好得很。 “没事没事，能解决问题就好！啧啧，果然变得更帅了！” 这话说得，好像刚才那个不停质疑和抗拒的病人不是他似的。 既然是跨位面交易，吸血鬼兄自然是用位面币支付医疗费用。 医生很高兴，这次出诊的收益抵得上她在其他位面出诊五次，而且还是最值钱的位面币，够挥霍很久了。 而其他正在吃早餐的快穿者们，饶有兴致地旁观了一阵，也有些意动。 吸血鬼兄动用亲王实权都治不好的病，来花果山位面就解决了，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把自己遇到的瓶颈摆出来呢？ 之前找顾星烟买桃子的机械臂男，第一个行动起来，走到顾星烟面前问：“老板，你这能不能找人帮我升级机甲？” 顾星烟一听，这有什么难的？她跟ai主脑的关系可好了，什么技术要不到？ “我可以帮你约个机甲专家过来，你们面谈。” “赞！”机械臂男握拳欢呼。 在古代当皇后的女人把他挤开，问顾星烟：“我的要求最简单，我想要能让人说真话的药粉，最好是无法被察觉出来的熏香！” “这个简单，我手底下的应届生就能做。” 女人笑道：“我就知道这对老板你不难。” 她叹了声，“其实，以前我在修真位面就会做。可惜，咱们公司是魂穿型。 “我交任务的时候，攒的上千颗丹药都带不走，就这么便宜了其他人！” 第868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0 其他客人听见皇后姐的吐槽，深有同感，纷纷抱怨起公司和老板。 “我学过一种提升精神力量的功法，即使是在普通位面也适用。我想着自己是魂穿，修炼来的等级能跟着灵魂一起离开，结果……呵呵，清零了。” “真搞不懂老板在想什么，哪怕收点抽成也好，让我把赚来的能量石带走，也算是一项经济来源嘛！就知道催催催，让我完成任务！” “我曾经跟一个小位面的神只大战三百回合，把祂的装备扒得裤子都不剩。结果，不还是一无所有地穿过来，两手空空地穿越走？” 圣子兄忽然被点醒，肉痛道：“那我的邪神骨头，岂不是白弄了？” 刘鎏无语：“敢情你一开始就打这个主意……”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觉得特别可惜。 “其实我有给老板提过建议，借鉴其他公司，让快穿员们从每个位面中积累实力与财富。这样一来，大家的工作效率和积极性都能提高，对公司也有好处。” 外形为营养不良初中生的快穿员，坐在高脚凳上晃荡小腿，语气成熟得跟个中年人似的： “刘鎏，在老板的视角里，问题不是这么看的。以他的性格，大家越来越厉害，甚至掌握神级技能和装备，那他还怎么约束大家？ “咱们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公司，除了少数像你这样的专业出身，大家都是从各个小位面里出来的，说白了，就是黑工厂里的小螺丝钉。 “他是最不希望把公司做大的人，他只想让我们做任务，回收宿主的灵魂，闷声发财。” 刘鎏听得难受，“你别这样说，唉……老板不通过，也许只是因为，咱们的系统承载不了那么多能量，所以只能魂穿。系统维护要花很多钱的。” 初中生嘲讽一笑，说：“你别被他忽悠了，就算他真的采纳了又怎样？我们效率提高以后，老板肯定会下调单次任务的奖金。到头来，累的还是我们。” 众人认同点头。 吸血鬼兄做出总结：“遇到这种垃圾老板，努力上班的结果，只能助力老板成为更有钱的人。 “只有带薪摸鱼，才算是撬资本阶级的墙脚！” 大家都被这歪理给逗笑了。 刘鎏有点沮丧，他无法反驳大家说的话，只是为当今的行业现状感到痛心。 他是快穿学专业出身，对这个行业始终抱有热忱，但他出了社会才发现，这个朝阳行业几乎被资本给玩坏了。 老板只想压榨人力，而不提升技术；员工苦不堪言，各个修炼成摸鱼大师。 刘鎏抬起头，视线在屋内漫无目的地逡巡。 他痛心地发现，大家在聊行业矛盾这么糟心的话题时，嘴里的动作居然压根就没停过！ 他悚然一惊，看向餐车——这些人跟八百年没吃过饱饭似的，竟只留下半碗粥水！ 方萍端着碗，装作没看到他充满怨念的眼神，挪了过去，把那仅剩的半碗蔬菜粥倒进自己碗里。 她连勺子都不用，对着碗口吸溜几下就喝光了！ “香！” 顾星烟见刘鎏脸色不太好，问他：“我们这次准备得不够充分，要不我再给你送一些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把记下了七八条需求的光脑收起来，这些都是快穿员们为了任务提出来的。 刘鎏摆手道：“不用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正好留着肚子吃午饭。” 顾星烟笑着说好，打算从下一顿开始，多准备一些饭菜。 这其实不能怪她，她店里的厨子做过多少宴席，哪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事实上，是她低估了了快穿职业的辛苦。 大家虽然拥有许多位面币，但要是穿越的位面或身份不好，就只能硬熬着，真就是好久没吃过好东西。 吃完早饭，大家开始琢磨去哪里玩。 有人问：“顾老板，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哪怕是做农活也行。” 顾星烟笑道：“上午的农活基本都干完了，外面太阳这么烈，大家都在屋里吹空调呢！” 众人失望地唉声叹气，早知道就一起早起，还能顺便看个日出啥的。 顾星烟话锋一转，说：“你们要是对农副产品感兴趣，也可以到各家逛逛。我那边在做罐头，有的人家在过滤蜂蜜，还有的会做点木工活…… “你们仔细淘一淘，没准能发现许多好东西哦！ “噢对了，你们沿着主路往外走，会看到一个大鱼塘，可以到湖心亭里钓鱼什么的，不过要跟鱼塘主人说一声。” 她这么随口一说，就已经有三四个备选项，大家全都想要尝试，干脆把未来几天都给安排好了！ 顾星烟临走前又说：“今天晚上，我们花果山的全体住民要在纪念广场上开一个烧烤大会，想正式欢迎你们。” 大家受宠若惊，“大家真是太热情了！我们一定到！” 顾星烟完成任务，跟大家告辞。 她回到自己住的民宿，同时也是游客登记大厅，白玲儿居然蹲在院子门口，无聊得看起高考教材来。 顾星烟吃惊道：“玲儿，难道你在我们分开之后，就一直在这儿等我？” “嗯嗯！”白玲儿把书收好，站了起来。 “老板，做罐头的叔叔阿姨们让我跟您说一声，他们已经走了，给您留了二十斤。” “知道了，进屋里说吧。外面多热啊，怎么不进里头吹空调？” “外面有自然风，不热。” 白玲儿没有说实话，她只是觉得，自己是来求学和打工的，一个人在别人家的屋里享受貌似不太好，这才到门口等顾星烟。 顾星烟看破她的心思，只说了句：“真是个老实孩子。” 白玲儿没听懂，以为又被夸了，笑着跟顾星烟进了屋里。 顾星烟没有吩咐她做什么，自顾自忙活起来。 先是检查一遍蟠桃罐头的密封情况，确认没问题了，就收进空间里。 然后，她坐在沙发上，面前展开三个大小不一的光屏，开始对着单子，帮客人们解决需求。 白玲儿安安静静地抱了张椅子，放在沙发后面，探着脑袋，看她做事。 顾星烟感觉到她的视线，也不藏私，指着光脑上的信息，问她：“你现在能熟练使用光脑吗？” 白玲儿立刻举起自己的手腕，她的光脑是手镯型的。 她说：“以前在花果山住的神仙们，就有使用光脑，我和婆婆是最早一批熟悉光脑的猴子精！” 顾星烟说：“很好，你把光脑凑过来，我跟你连接一下，帮我做点简单的事。” 白玲儿激动点头，自己终于有活儿干了！ 第869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1 顾星烟把自己的发卡型光脑摘下来，跟她的手镯光脑碰了一下，两台光脑就这么接通。 准确地说，是顾星烟的ai助手大途远程连接上了白玲儿的设备。 “玲儿，左边这个光屏上，是八个客人的需求，右边则是大途主管初步给出的解决方案……” “嗯嗯！”白玲儿努力提起精神，睁大眼睛去盯着光屏里正飞快滚动的文字，她都快要看不过来了！ 就比方说，第一位客人想要能让人说真话的东西。 ai把整座位面大楼所能调动的资源中，与之相关的部分全都罗列了出来—— 比如，地府出品的某款灵香，满足客人想要熏香类道具的需要，只是，这种灵香会损伤神魂，用多了，灵魂容易出窍。 又比如，人鱼生产的八音盒，蕴含精法，能让听者放松警惕，甚至是受人操控，问什么就答什么。 再比如，修真界里总共有三种大类，八种小类，共四十七种丹药，与真言有关…… 虽然白玲儿看得眼花，但她对位面商店的憧憬更深了几分。 顾星烟吩咐道：“你要做的，就是从中选出最人性化的方案，然后让大途帮你联系相关的人或物资。 “你再做个简单的安排，把东西交给客人，或是让交易双方约个时间地点，见上一面。 “事情不难，就是比较繁琐，你可能得多跑几趟，最近几天够忙的了。” 白玲儿完全没在怕的，反而干劲十足，有活干，才能展示自己的优点给老板看！ 她谦虚道：“老板，您放心，我会好好跟着大途总管学习的！” 顾星烟笑笑，她的叮嘱还没结束，继续道：“在完成这项工作之前，我得再跟你科普一下，什么是快穿者。 “虽然我才跟你说过，我们要把对方当朋友，但咱们说白了，还是服务从业者。 “一定要多从客人的角度看问题。这样，你才能选出最好的方案。” 白玲儿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完全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这些知识与心得，是身为古代妖精的她，很难有机会接触到的。 对方愿意教，她便要认认真真地记在心里。 顾星烟讲了五六分钟，着重说了快穿者们和公司系统的矛盾。 正是因为快穿公司的福利保障不到位，系统功能不齐全，才创造了需求，让快穿者们愿意花钱来花果山买时间、买轻松、买作弊道具。 白玲儿听后恍然大悟，总算理解了花果山民宿的经营逻辑。 花果山的妖怪们，经过天庭位面那场大动荡后，总是狂热地相信位面商店的任何决定，根本不知道背后的道理。 但现在，许多客人的奇怪言行有了答案，她知道该怎么帮这些客人做事了！ 顾星烟从小姑娘的表情就能看出，她已经完全听懂。 她一直都知道，这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之前孙悟空给她的推荐名单里，就有白玲儿。 不过，顾星烟在花果山住了好些天了，除了白玲儿，其他候选人只专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也许大家的人品和智商是不相上下的，但野心，可不是谁都拥有。 有野心的人，是会发光的。 忽然，从沉思中回神的白玲儿问了一句：“老板，根据您对快穿者的定义，您这样的店长，是不是也算快穿者的一种？” “嗯？”顾星烟眨眨眼，这显然是她从未想过的角度。 白玲儿小声道：“我老是听到大圣叹气，怕没客人……咱们帮客人做这些额外的工作，不也是为了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然后推广出去？ “但我们貌似，还可以跟其他位面商店的老板推广一下吧？” 顾星烟愣了一会儿，琢磨道：“我们的小程序，只能在快穿系统上安装，像光脑这样的设备是不管用的……但是店长系统……我先试试……” “嗯嗯！” 白玲儿感觉自己立了个小小的功劳，按捺住心里的满足，强迫自己赶紧投入工作，努力阅读大途发给她的上万字报告。 顾星烟则集中注意力，看向视野中、与自己绑定了二十多年的店长系统界面。 她当然能在店长系统里打开小程序，但她一直以为，这只是开发者端的缘故。 她想了想人选，尝试将一个邀请链接转发给了同部门的店长芭芭拉—— 发送成功了！ 由于系统与眼睛深度关联，店长们对系统的消息提示十分敏感，芭芭拉瞬间就回了个问号给她。 顾星烟：“芭芭拉，这是我开的新店配套的小程序，你试试能不能安装？” 芭芭拉：“你开的店，跟我有什么关系？” 虽然这么问，但二十几秒以后，她又说：“安装好了，什么情况？” 顾星烟立刻给她安利起了花果山位面的诸多好处。 芭芭拉震惊地问：“1:365的时间流速比？！这对我也有用吗？我可以穿越过去吗？” 顾星烟如实说：“只要你能来，就肯定有用！但我还没邀请过店长过来，所以找你试试看。” 芭芭拉一连发了好几个感叹号，说：“顾星烟，你真是个天才！我们这些店长，真的很需要‘时间’！” 顾星烟看到芭芭拉的答复，会心一笑。 她当初之所以会有这个策划，正是从自己的职业出发，只不过，她光想着给其他穿越者谋福利，把自己给忘了。 如果说，快穿者们都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苦命打工人。 那么，位面商店的店长们，就是拥有无数财富与人脉的精英！ 她不指望自己能给这些店长提供怎样的帮助，唯有用时间差这个神器，吸引大家过来，交流一二也好呀！ 第870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2 芭芭拉震惊过后，迟迟没有答复，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顾星烟这才想起，自己跟对方有时间差。 她交代白玲儿道：“我要回去一趟，可能要几天之后回来。” 白玲儿“嗯嗯”两声，看着她穿过两道门，走进楼梯间。 在她的视角里，顾星烟仿佛成了慢放影像里的角色，动作一下子迟缓了几百倍，连行动中飘起的头发丝都凝滞在空中，多少有点诡异！ 白玲儿虽然早就知道位面大楼的玄机，但这一幕着实让她大开眼界。 她张着小嘴好一会儿，这才抬手把下巴摁了回去，转身继续工作。 顾星烟回到正常的时区，芭芭拉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 “我很想立刻去你那里玩，只是你那边的充值要求是位面币，我估计来回一趟就花得七七八八了。我不想白跑一趟，先收拾一下行李。” 难怪芭芭拉没了消息，原来打了这么多字，顾星烟要是不出来，得等一两个小时才能等来下文。 顾星烟回道：“不用准备行李，我这里全都有。” 芭芭拉执拗道：“不行。” 顾星烟无奈，芭芭拉这只蘑菇崽总是把很多想法闷在心里，固执地完成自己认为是对的事。 过了一会儿，正在收拾东西的芭芭拉突然想到一个关键。 她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你可以决定开什么店？” 这个问题让顾星烟斟酌了十几秒。 花果山位面是孙悟空送给她的“业绩”，以芭芭拉那讨厌走后门的性格，不知道会不会像以前那样不搭理她。 顾星烟抓抓头发，先走楼梯上了顶楼，找了个闲置的会议室坐下，想了一路，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这要从我上上个位面说起。我跟当时的甲方建立了非常不错的关系，而且我帮过他挺大的忙，他就把拥有的另一块地界委托给公司，指定我当他的店长。 “在跟商务部沟通的过程中，他也全权交给了我，所以有了现在的结果。” 芭芭拉的反应比预期更接受良好：“居然可以指定店长？我从来没听说过。” 顾星烟松了口气，说：“也许是我们层次还不够吧。我这个甲方的长辈，也是咱们集团的大客户，所以他才知道的。” 芭芭拉非但不排斥，反而很心动：“看来，我以后不能只顾着开店，也要跟委托人打好关系才是，万一呢？” 顾星烟问她：“你不觉得……这是在作弊吗？” 芭芭拉说：“我们凭本事赚来的好人缘，算什么作弊？ “呃……难道你还在介意我以前误会你？ “那你搞错了。我不喜欢的那种店长，是全靠后台喂资源，脑子都不动一下，每个位面走个几天过场，一口气升到三四十级的废物。 “但你不是，光是你这个策划，就能看出你是有想法的店长，不愧是我追逐的对象！” 也许蘑菇一族都这么直接，芭芭拉的夸赞让顾星烟忍不住抿了抿唇，这才让嘴角不要上扬得太过分，被来来往往的员工看到了，她多不好意思呀…… 这时，芭芭拉又多了一个问题：“我知道华夏文明的《西游记》，小说位面不都是低维位面吗？为什么交易货币不按当地的来，而是只在高维位面流通的位面币？” 顾星烟回答：“位面币是因为客群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各个位面穿越而来的快穿从业者。” 芭芭拉感慨了一句：“真好，你的位面币一定很多。” 顾星烟眨眨眼，细数自己所有店铺，能赚位面币的位面还真不少！ 先有白垩纪游乐园，因为恐龙们没有货币，由它们的位面主爱格安塔——同时也是位面集团里的另一位经理，代为支付。 ——根据种种迹象表明，这个位面原本是打算给某个店长刷级用的，不小心落到了顾星烟头上。 除此之外，宠物用品店和花果山民宿，也是用位面币来交易。 如今积累下来，顾星烟一天的进账就有二十几万位面币。 而芭芭拉来回一趟，加上住宿，估计需要几万位面币，她却说这已经是大部分的存款…… 可见，顾星烟不是一般的“幸运”。 顾星烟忽然想到了伊妮娅经理，宠物用品店跟她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真的只是“幸运”吗？ 总觉得领导有事儿瞒着她。 “星烟，我要出发了，直接在小程序里购买传送票就可以了吗？” 芭芭拉很快收拾完，这么点时间，不像是整理行李的样子…… “没错，我刚才发了个内部优惠券给你，你记得点了再买。” “啊，谢谢！我看到了！” 顾星烟立刻起身，回十六层的花果山位面，等着迎接芭芭拉的到来。 她这一趟，不过是在大楼里停留了十五分钟，花果山却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 白玲儿还坐在原来的位子上，但衣服换了一套，这才让顾星烟意识到时间的变化。 白玲儿遥控着光屏，兴冲冲跑到顾星烟面前，满脸写着“求表扬”俩字。 “老板您看，我已经帮四位客人完成了交易，钱都是打到公账上的，您收到了吗？” 顾星烟笑道：“看到了。” 她扫了眼白玲儿的光屏，“咦”了一声，“怎么数量不太对？” 她记得，自己登记的是八条，可现在上面居然有十条？ 而勾选的四条里，有一条是她不知道的。 白玲儿说：“您不在的期间，客人有了新的要求，我就记下来，帮他们实现。” 这时，大途也从店长系统里冒泡，悄悄告诉她： 【这个妹妹可聪明了，我给她的资料，即使没有用上，她也记了下来。客人一问，她都不用我辅助，直接就给出解决方案了。】 顾星烟很满意，从手镯里拿了一枚中等品质的鲛人珠，送给白玲儿：“干得不错，这是人鱼的眼泪，治疗外伤、美容养颜方面很有用。” 白玲儿眼里闪过惊喜，但还是婉拒道：“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也没做什么，老板您夸我两句就够了。” 顾星烟含笑反问：“这么容易就满足了？” 白玲儿支吾了一会儿，留下一句：“我去忙了。”就跑回座位上，假装认真干活的样子。 其实，她想要的不是什么鲛人珠，而是成为名正言顺的员工。 顾星烟看破不说破，到茶几边烧水泡茶。 白玲儿疑惑地看过来一眼，没敢多问。 等水烧开后，门外的风铃响了。 第871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3 顾星烟立刻走出去，笑着欢迎来人：“芭芭拉，好久不见！” 只有她大腿那么高的蘑菇星人，顶着大大的伞帽，跟她拥抱了一下。 芭芭拉说：“距离上一次年会，都有大半年时间了，没想到，咱们能以这种方式私下见面。” 顾星烟领她到屋里坐下，兴奋道：“我早就想请你尝尝我这边的茶水点心了。” 芭芭拉坐到沙发上，两条细得跟面条似的腿直接悬空，她仰头打量屋里的布置，欢喜道：“我还没住过人类的房子呢！” 顾星烟几乎把屋里所有的零食都摆到她面前，热情道：“芭芭拉，快尝尝！” 芭芭拉含蓄地笑了两声。 “对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从自己的空间道具里取出一个大纸袋，里面塞了杂七杂八好多东西，都是顾星烟没见过的。 顾星烟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你收拾了十几分钟的‘行李’？” 芭芭拉理所当然地说：“第一次拜访，这是应该的。而且，你不是快生日了吗？” 她压低了声音，“这么多东西，要是年会的时候给你，被别人看到了不太好……” 一旁的白玲儿忍不住竖起了耳朵，然后无声地输入文字，跟大途打听老板生日的事。 顾星烟感动得双手捂嘴。 芭芭拉能成为部门前三的店长不无道理。 她虽然耿直到有些非黑即白，但在待人接物上完全挑不出毛病，能让人感受到十二分的真心。 集团总部里，对顾星烟最好的人，除了伊妮娅经理，就是芭芭拉了，其他都是一年见一次的陌生人。 顾星烟接过礼物，惭愧道：“跟你比起来，我连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 芭芭拉也不扭捏，直接报了自己的生日，笑道：“我是在年中生日，说了也什么用。 “不过，以后有了你的民宿，没准我可以在这边开生日派对，把我关系好的店长和员工全都请过来。” 顾星烟直接给出承诺：“到时候，我给你们打半价！” “好，一言为定！” 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由于身份相似，有太多可以聊的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现在还有很多空房子可选，顾星烟让芭芭拉挑要住的地方，不管选择哪种，她都打算给芭芭拉全部免单。 因为这个朋友实属难得。 芭芭拉最终选择留在顾星烟住的这套房子里，选了二层朝北的卧室。 ——如果可以，她其实更愿意住在地下室里。 晚餐时间，白玲儿下班回家，顾星烟和芭芭拉在餐厅吃厨房送来的食物。 这绝对是人类料理中极高的水准，芭芭拉很喜欢。 吃完饭，两人坐在院子里。 一片花藤中，亮着几盏煤油灯，天上有繁星，远处有虫鸣，十分惬意。 清脆的风铃声叮叮当当。 两位敏感的店长同时站起身，向安安静静的院门走去。 推开门，一个穿着蕾丝睡衣的女人，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坐在地上。 她的嘴上被贴了胶带，浑身五花大绑，难怪光穿越不进门，更是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 她见到来人，发出很微弱的“呜呜”声。 虽然她很狼狈，但既然能穿过来，就说明她拥有穿越类系统，不可能是一般人。 “客人您稍等一下！” 顾星烟赶紧帮她解开身后的绳子，芭芭拉把她嘴上的胶带轻轻撕开。 女人“呼”了一声，甩了甩挡住眼睛的披肩长发，跟非人类芭芭拉大眼对小眼。 等绳子解开，她很快接受了芭芭拉这样的存在，问道：“请问这里是不是时空民宿？” 顾星烟把她搀扶起来，回答：“是的，这里是花果山地界。” 女人的腿有些软，身体晃荡了几下，重心只好都放在顾星烟身上，思维却十分清晰地问出第二个问题：“请问你认识刘鎏吗？” 顾星烟把她扶到屋里坐下，点头道：“你是刘鎏的快穿员吗？他和其他人都住在另一栋房子里。我帮你联系一下他？” 女人摇头，接过芭芭拉递来的水杯，吨吨吨全部喝完。 院门被敲了敲，从外面被打开，出现几个人影。 女人笑道：“我已经通知他了。” 随后，她陡然变脸，冲着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大叫一声：“家人！救命啊！我的命好苦啊！！！” 刘鎏整张脸都皱起来了，耳膜被刺得生疼，赶紧求饶道：“姑奶奶，别嚎了，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女人双手叉腰，巴拉巴拉细数自己这次任务有多不容易。 “都怪你，给我分配的什么垃圾任务！那个攻略对象太疯了！要不是带着任务，谁忍得了这种神经病！ “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配合他表演，有多辛苦！ “每天花样那么多，还控制欲极强，我瞅两眼帅哥都……要不是他……我真想一拳送他上西天！” 女人还有很多话想要吐槽，但有外人在，内容又涉及少儿不宜，说话断断续续，自己给自己屏蔽了不少内容。 刘鎏听得好笑，说：“行了，我们回去再聊。” 跟他一起过来的都是女快穿员，可以直接把女人背回别墅去。 刘鎏跟顾星烟道谢，“老板，我们先回去了，明天再聊。” “成，回去注意看路。” 顾星烟刚说完，天上忽然响起一阵惊雷，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了下来，很是凶猛。 顾星烟跑进屋里，“我给你们拿几把伞再走。” 这雨来得特别突然，大家退回到屋檐下，顺便帮忙把院子里的茶具、枕头搬进了室内。 风铃于今天第三次响起。 “笃笃笃……”大门被敲了三下，便没了动静。 大家想去看看，但雨伞还没拿到手，只能往门口看去。 有人笑着猜测：“是不是又有人要喊救命了？” “救命……”外头还真有微弱的声音响起。 笑着的人僵了一下，说：“应该……不是《狼来了》吧？该不会是咱们的人？” 芭芭拉的目视能力比大家都好，她突然指着最底下的门缝，说：“有一滩血，好多好多的血，流了进来。” “我去！” 刘鎏反应过来，“我们已经人齐了啊！外面那个不是我们公司的！” “走走走！救人！”几人立刻冲进雨里。 等看清人脸，刘鎏一惊，居然还是熟人！ “师姐？！” 第872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4 郁新月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不知第几天后的白天。 外面阳光正好，透着暖色调的窗帘，将屋里微微照亮，却没有影响病人的睡眠。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身上一点伤口也没有，被人恶意挑断的经脉也全都被接上了。 只是自己陷入昏迷太久，体内只剩下几缕微弱的真气在自发游走。 她闭眼凝神，熟练地运转功法，坐定十几分钟后，她完全恢复了巅峰状态。 这在以往，她都不敢想象，自己要用多少年时间、争夺多少机缘，才能恢复。 幸好…… 郁新月后怕不已，打开自己的快穿系统，与自己的业务员联络。 业务员知道她已经遇难，正焦急地在后台里喊她。 最后一条留言是：“郁新月，我已经跟老板打了报告，要是十分钟内你还是失联，我会终止你的任务，拉你回来！” 郁新月回复：“已脱险，任务继续。” 对方没有立刻回话，郁新月等了一会儿，就切出去，打开了花果山民宿的小程序。 翻到历史订单，上面显示她曾购买并使用了一张传送票。 拉开窗帘，外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远处全是农田和鱼塘，近处为一栋栋小房子构成的村落。 有一支施工队正在热火朝天地工作着，从外观来看，全都是虫族女性。 郁新月转身翻了翻室内的摆设，果然在纸巾、杯子之类的用品上发现了“花果山”的logo。 这个神奇的民宿，果然能用来救命！ 她激动地拉开门，往楼下走去，却发现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等她来到一楼客厅，路过登记柜台的时候，发现背后的墙上并排挂着两块电子时钟。 郁新月特地停下来多看两眼。 第一个显示的时间，距离她被“抛尸”只过去了六七分钟。 第二个时钟却表明，她已经沉睡了两天左右。 郁新月恍然大悟，难怪业务员直到这时还没接她回去，还说什么“十分钟”。 在业务员的时间里，这“十分钟”压根还没过完。 但现在，她不仅成功脱险，还完全恢复好了。 这时，她终于收到业务员的回信：“收到，注意安全。对了，这次惊动了老板，接下来的对接，将由老板亲自负责。 “还有，对不起，我没能向你提前预警，我要被辞退了……” 郁新月把系统关掉，用沉默拒绝道德绑架。 她没有大发善心地说些原谅和安慰的话，因为这次事故，业务员就是要为自己的错误判断承担全部责任。 对方只是失去一份工作，而她，差点连命都没了！ 她有一个好老板，自己要是真的死了，老板估计会将这人告到位面法庭去，然后还会偷偷往赔偿金里多添一笔，交给她的家人。 郁新月深呼吸几口，将涌上来的不满情绪稍稍平复，然后整个人顿了一下。 她又吸了两下鼻子，追着某个淡淡的味道，来到茶几旁。 她把脑袋凑到茶几上的果盘旁边，陶醉地深吸几口，两只耳朵终是不受控制地变回了原型——下垂的狗耳朵。 郁新月是一名犬族兽人，嗅觉十分灵敏。 “这些水果肯定是宝贝！” 她看得眼馋，但自己正在别人家做客，民宿的房费也没支付，不能这么没礼貌。 她耸了耸鼻尖，耳朵“咻”地竖起来，她整个人蹦到了靠墙的置物柜上。 “这种花能用来炼药！” 然后又跑到厨房门口，那里有一个朴实的竹筐，里面放着好些野菜。 她没有伸手去碰，就蹲在旁边，用眼睛扫描： “这个菜虽然不认识，但是通体如玉，应该能增长寿命…… “这个莲藕的活性好高，适合制作傀儡…… “嗯？这瓶子里的东西怎么会发光？光明属性？有点意思……” 郁新月就像个百科全书，即使有很多东西说不出名字，但光靠气味，就把整个一楼的宝贝挖掘了一遍，又通过观察特征，猜了个大差不差。 她再次打开自己的快穿系统，想确认一下自己的位面币余额有多少，不出意外的话，她可能会把这些钱全都花光。 她跟刘鎏那帮人不一样。 她的公司可是身穿型的中等公司，每个快穿员都有标配的储物格子。 所以说，她跑了几十个位面才炼出来的修为境界，就因为任务里的反派和身后同事的同时作妖，差点付之东流，她能不生气？ 只恨没能亲手撕了这几个人！ 不过，打开系统就不可避免地收到业务员的信息。 哦不对，现在已经是老板在接手账号。 老板：“新月，你现在好点了吗？有把握恢复吗？” 老板的消息不能无视，郁新月回复道：“老板请放心，我已经完全治愈。” 老板：“那你现在在哪里？需不需要我加派一个快穿员，配合你工作？” 郁新月：“谢谢老板，但是不用了。我在另一个位面，您可以了解一下，对咱们公司很有用。” 老板：“你怎么跑其他位面去了？我这边没有开启传送啊？” 郁新月：“[链接]花果山时空民宿隆重开业啦！邀请好友最高可得88万vip积分！复制整条消息，打开任意一种快穿系统，就可以获得我送你的88位面币红包！” 老板：“……我看看……” 郁新月：“那我先去休息了。” 老板：“嗯，去吧。任务不着急，失败了还能再接，但你这样的骨干，少一个都是公司的损失。” 郁新月笑了，把系统关闭，径直往屋外走去。 她能从屋里嗅到很多人的气味，其中，一个人的味道最浓，每层楼都有她，这应该就是屋主，同时也是位面商店的老板。 她继续靠味道找了出去，在村道上走了几百米远，竟然来到一片即将完工的工地。 一座规模不小的高塔屹立在花果山地界的正中央。 它绝对会成为最受瞩目的地标建筑，不管走到哪里，都能一眼瞧见它的存在。 而像郁新月这样的游客，或许还能登上塔顶，俯瞰整个花果山地界。 郁新月在外面欣赏了一阵，见到一伙人从农田的方向过来，并且直接往高塔正门里走。 看来这高塔已经投入使用，只剩下一些不痛不痒的部分正在收尾。 郁新月朝那群人走去，笑着挥挥手：“嘿，看这，刘鎏师弟！” 第873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5 正跟同事聊天的刘鎏听见声音，从人群里回过头，欣喜地小跑过来，“师姐！你醒了！担心死我了！” “已经好了，谢谢你把这里推荐给我。” “哈哈，没什么，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师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进去？” 郁新月正想问呢：“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一同看向高塔正门上的牌匾，上书——万界塔，能看出“快穿”之意，但具体功能还是不太清楚。 刘鎏提前了解过一些，说：“应该是类似悬赏交易塔的地方。师姐，我给你介绍下我的同事们。” “好。”郁新月看向其他人。 刘鎏的公司很烂，所以他带出来的快穿员们全都不是专业出身。 听说郁新月就是传说中的学院派快穿员，大家对她都有种差生遇到优生的心虚感。 全程都是刘鎏在聊：“师姐，你刚来那会儿，太吓人！是什么sss级任务吗？” 郁新月简单说明了一下前因后果，注意力就被塔内的情形吸引走了。 一进门，就是恢弘敞亮的圆形大厅，上空直通塔顶，头顶悬着好几张水墨晕染的丝绸。 空调的风吹出来，交错的丝绸缓缓起伏，如云海一般在呼吸。 中央有一个如同定海神针的雕金圆柱，上面居然一比一还原了如意金箍棒的花纹，很是应景。 地下围了一圈的服务柜台，只是如今只有两个人在那里站着。 柜台头顶固定有许多面大屏幕，上面有文字缓缓滚动—— 【鲛人珠（高阶）：1位面币\/枚】 【招魂香（仙品）：20位面币\/支】 【变异植物（盲盒）：1位面币\/抽，9位面币\/十连抽】 …… 也有相对冷清的屏幕，展示的不是物品，而是委托订单。 如今客人实在太少，唯一展示出来的订单，还是官方自己发布的—— 【委托人：时空民宿】 【内容：寻求快穿企业长期合作，90年（即现实一季度）内，订房满一定数量，可享受企业优惠。推荐人可获得位面币。】 有人“哇”了出来，“六万多位面币？！我得完成十个任务，才能赚到这么多！” 同样处于惊讶中的郁新月，被别人无心的一句话暴击了一下，她诡异地看了眼身边的刘鎏。 不会吧？ 快穿这种高危行业，对快穿员们双商和战斗力的要求都很高，她一个任务的奖金都有三万多了。 怎么听起来…… 师弟公司里的快穿员，才六千多？ 但现在显然不是多嘴八卦的时候，这六万多对她来说，也很有吸引力了。 她根据气味，立刻锁定柜台后的其中一人——也就是顾星烟，问她：“老板你好，请问这个推荐费是真的吗？” 顾星烟正给白玲儿培训，扭头一看，原来是跟自己住一屋的病人，不仅好了，还自己找了过来。 她回道：“这条悬赏长期有效。” 然后趁机对其他人推广道：“大家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这里发布悬赏。 “可以选择我们帮您实现，费用略高，但是快；也可以让其他客人接单，只需要交一点手续费就行。 “我这边作为第三方平台代收款，等确认任务完成，再打款给执行方，保障交易安全。” 大家安静地听完，表情却无动于衷，因为现在来往客人太少了，他们还没有什么实感，有需求就找白玲儿，又不是承担不起。 再说那推荐悬赏，他们根本不认识其他公司的人，自家公司的老板指望不上，就更加提不起兴趣。 只有一个叫宫贝戎的人，转了转眼珠，混在人群里，很不起眼。 大家听完就算，凑到出售物资的窗口，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地下单，买了些一元两元的东西试试。 不用老板吩咐，白玲儿就自觉充当起了柜员，帮大家取货。 只见她在光屏上点了几下，身后的如意金箍棒放大版钢柱立刻有了反应。 一道类似电路一样的光路，顺着柱身从天而降，“咔哒”一声，一个抽屉从钢柱上弹了出来。 白玲儿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交给买家，微笑道：“这是您购买的功德印（辰龙纪念款），里面预充了10点功德值给您试用，请验货。” 买家搓搓手，拆开盒子看了看，里面只有一枚小指般大小的白玉印章，刻着一个圆形龙纹。 印章顶部“刻”着一个繁体的数字“拾”。 他点点头，问白玲儿：“这怎么用？直接印在身上，就可以获得好运了？” 白玲儿回答：“是的，这是我们自主研发的特殊法宝。功德值来自图腾位面，使用的功德值越多，就越幸运，没有任何副作用。 “但是请注意，功德值是一次性消耗品，这次用完，下次就得重新印。 “印章里的功德值花光后，可以到这里进行付费充值。” 其他人听完，十分心动：“好有用的东西！我也要买一个！” “好小众的法宝，非酋真的很需要这种宝贝！我排队第二个！” 购买窗口一下子打开了销路，七八个人愣是制造出了几十人的热闹。 倒是郁新月，她还盯着任务委托窗口，给自家老板连环夺命call。 她的链接已经发出去三十分钟了，换算到现实世界，那就是0.0822分钟，4.932秒！ 老板这也太慢了：） 说好的力争上游，要把公司做大做强呢！ 商业嗅觉不敏感，如何让一个中型企业升级为大型集团！ 眼光老辣如她，一定要让自家老板学学时空民宿的店长，人家野心大得很呢！ 民宿并不是她的最终目标，她是要将整个花果山都拉起来，成为快穿者们的宝地！ 郁新月左等右等，看样子是等不来老板的回复了。 回过神来，刘鎏那帮家伙已经每人买了几十样东西。 顾星烟见郁新月没别的要问，就去刘鎏那边帮忙。 大家原本还比较克制的，因为他们是魂穿，很多东西带不走，所以只买了对当前位面任务有用的道具。 白玲儿到底稚嫩，没联想到这一出，看大家踊跃购买，就已经陷入到幸福的忙碌之中。 顾星烟一过来，提醒大家：“各位，咱们还开发了寄存业务。经常魂穿的客人，可以考虑在穿越刚开始和即将结束的时候，到我们这边存取一下。” 这才是最戳刘鎏等人的业务，当即有人化身尖叫鸡，开心到飞起。 “太棒了！我未来制作好的神器，终于可以带去下个世界使用了！” “那我可以趁摸鱼的时候，多收集材料，炼丹带走！” “我们魂穿系终于要咸鱼翻身了！” “玲儿妹妹，可以寄存空间戒指吗？可以的话，我要买容量最大的！” “我刚才其实看中了几样东西，想着只用几年就丢很不划算，就没买，现在不怕了，我这就买回去哈哈哈！” 郁新月是没这方面需求的，但她旁观了一会儿，突然问顾星烟：“老板，你这里既然能卖东西，那可不可以典当、收购呢？” 顾星烟笑着点头：“有的，你有什么要出售的吗？” 第874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6 周围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 刘鎏等人都好奇地往这边偷瞟。 听郁新月这意思，她似乎有什么宝贝，可以反过来卖给位面商店？ 在大家看来，位面商店肯定啥也不缺，但快穿者则都是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 快穿工作又苦又累，有丁点好东西，宁愿放在身上等着过期，也不舍得换成位面币那一串冰冷的数字。 谁也不知道，下一刻，这东西是否会发挥关键性作用。 郁新月偏不让大家知道，跟顾星烟勾了勾手指，让她附耳过来。 她在对方的耳旁轻轻地说了两个字： “位面。” 开店几十载，已经见识过许多奇珍异宝的顾星烟，整个人瞳孔地震！ 她震惊地忘记向后退，维持原来的姿势，眼睛睁得老大。 位面……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早在白垩纪游乐园的时候，爱格安塔就跟她透露过，位面币可以用来跟异界商人做交易，还可能买到属于自己的位面！ 不是公司送的避难层，也不是孙悟空友情分享的花果山，而是完完全全在自己名下的独立世界！ 她，会成为那一方世界的主宰，是世界中人头顶上无法撼动的主神！ 顾星烟飞快眨了两下眼睛，企图让自己从情绪中脱离出来，免得让对方看了笑话。 她咽了两下唾沫，向郁新月邀请道：“请跟我来，楼上有独立包厢可供密谈。” 郁新月浅笑地仰头环顾一圈，说：“原来塔上的几百个房间，都是为悬赏双方会面用的。” 顾星烟点头，领她到了楼上。 刘鎏等人看得云里雾里，抓肝挠肺得不行，可惜他们啥也没听见，又不能随行旁听。 方萍说：“刘鎏，你的师姐是不是特别厉害？” 刘鎏满脸崇拜道：“当然厉害了，郁师姐可是她公司里的扛把子！ “听说，她最近正在筹钱，她老板打算卖公司股份给她，也许下次再见，我们已经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沮丧了起来，“现在也不是一个层次……” 方萍也很郁闷，同样是金牌业务员，人家能买公司股份，她却被逼得消极怠工，毫无斗志…… 她和刘鎏的公司，迟早要完…… 而楼上，隔音门被反锁，包厢门外的绿色提示灯切换成了红色，示意里面有人。 顾星烟还想再隆重些款待郁新月，结果郁新月自己先受不了这种虚礼。 她从系统的储物格子里取出一个不算多么精致的木雕，外形是一匹狼的头像，倒是十分传神。 特别是那双眼睛，镶嵌了黑色的宝石，清晰倒映出两人的影像。 顾星烟不太理解，这木雕与郁新月所说的位面到底有什么关系，只能不懂装懂地仔细揣摩，等着郁新月发话。 郁新月指着狼的眼睛道：“这里面，包含一个小世界，是我从一个秘境里得到的，你开个价？” 顾星烟的视线立刻锁定木雕的眼睛，问：“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郁新月并不担心她耍诈，爽快道：“可以。” 顾星烟拿起木雕，自己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而且跟普通的木雕一样轻，完全想象不到，里面居然藏了一个世界！ 她凑近去看，忽然，木雕上的宝石闪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拉进了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那个世界的人们，全都是能力者，他们自称“御兽师”。 人们从小契约灵兽，与之共同成长，亲如手足。 整个世界的产业都围绕着御兽进行，不管是生活还是战斗，都衍生出了顾星烟从没见过的职业和工种。 顾星烟忽然想到修真位面。 她跟华国大学的御兽系一向有合作，自己在白垩纪的农场，就接收了上百名御兽系的毕业生。 御兽系系主任要是知道有这么个位面，肯定会非常兴奋的。 也许华国在御兽系方面的发展，还能更上一层楼。 只是，说到定价，顾星烟被难住了。 这种可以交易的位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哪里知道合理的价格？ 对方可能也以为，她身为位面商店的店长，应该买得起，所以才想卖掉这个位面。 顾星烟从小世界里抽离出来，呼叫大途，让她登上总部的数据库里，找找案例评估一下。 然而这次，一向效率奇快的大途，愣是检索了十分钟，都没有生成结果。 郁新月终究还是喝上了顾星烟泡的茶，等了十分钟。 顾星烟无奈问郁新月：“喻小姐，你心里的价位是多少呢？” 郁新月放下茶杯，显然心中早就有数，她以为顾星烟是想获得主动权。 心想也罢，便直接报了心里的价位：“六千万位面币。” 恰在此时，也许是大途的动作惊动了伊妮娅经理，她老人家直接弹了私信窗口，告诉顾星烟： “这种微观小世界，初步评定是低维，保底一个亿，我看它已经达到全民能力者，有升级的潜力，再翻一番，也可以接受。” 顾星烟怀疑自己听错了报价，回复经理：“可是，对方刚刚开价六千万……” 伊妮娅很快回信：“要么，你被骗了，这个世界有什么缺陷；要么，是你足够好运，这人有意与你交好。你自己决定吧。” “成交！” 顾星烟果断做出决定。 其实别说六千万，就是六个亿，她都出得起！ 这收入不是哪家店赚来的，而是在猫猫位面里，蓝特帮她上映电影赚回来的票房！ 即使蓝特分走一大笔，她手头还剩下不少。 而电影工作者们，他们的工资奖金并不是位面币，完全不影响顾星烟的位面币储备量。 都说很多店长等级不高，却容易闷声发大财，原来说的就是她自己！ 她早就是能买下好几个位面的身价了！ 不过，由于金额太过庞大，又涉及位面转让，两人一时半会儿也没法交易。 顾星烟这边，找了精通高维位面合同管理的米路，请他抽空弄一份转让协议书，并在两人签约的时候担任见证人，之后再到位面联盟那边做转让手续。 前前后后花了外界小半个月时间，也就是花果山里的十来年，还额外多花了五百万位面币，用于转让税和给米路的辛苦跑腿费…… 这些，郁新月都表示理解，并表示，需要她的地方，可以喊她回花果山，反正不耽误几秒钟时间。 自是后话不提。 这次会面后的郁新月，还跟平常那样淡定，完全不像个忽然得到巨款的人。 她补交了自己的房租，又跟刘鎏一样，包了连起来的三栋民宿，全身心投入到了同学会的筹备当中。 大家不是没时间吗？ 来时空民宿吧！ 所有人三十分钟后，统统给我上厕所摸鱼！ 我们不见不散！ 第875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7 几天后，顾星烟的民宿里。 原本被布置得满满当当的客厅，少了许多东西，吃的、用的、玩的、挂着看的。 仿佛一下子从田园风切换成了极简风，又像是被什么人扫荡过一遍。 连院子里的绿植都没有放过，这里秃一块，那里剪了一大截…… 裸露出来的土地被主人重新种下了种子，再用催生仙水浇灌出了新芽。 两人一蘑菇，正蹲在院门旁边的花泥边，一个挖土，一个种苗，还有一个捏着根湿漉漉的绿萝，往种苗上滴了两滴甘露水。 然后，种苗迅速成长起来，冒出了一丛白白净净的菌子。 这是芭芭拉送给顾星烟的礼物之一，虽不贵重，却是人家家乡的特产，既是观赏植物，也是防御道具。 平日里，能吸收太阳光，到了晚上可以充当小夜灯。 它们对恶意十分敏感，一旦发现有敌情，就会一边尖叫，一边对着敌人发射带有致幻作用的孢子，直接将坏人迷晕。 至于它们和店铺那时而厉害、时而智障的安保系统，哪个更好用，得看之后的表现了。 其实这种情况少之又少，芭芭拉的本意，只是想给顾星烟添个可爱又有趣的家居小道具。 顾星烟直接用在了花果山这边，正好防着异界来客，免得什么牛鬼蛇神都混进来捣乱。 郁新月蹲在旁边，双手捧脸，满脸写着“想要”。 她戳了戳芭芭拉的蘑菇帽，讨好道：“真的没有多余的种子了吗？” 芭芭拉抬手抱住自己的蘑菇帽，转到顾星烟背后。 “没有，这是送给星烟的，你不能买。而且，你买的东西还不够多吗？整个花果山都被你薅秃了。” 这当然只是夸张的说法。 不过，花果山的农产品仓库的确没有多少现货，孙悟空成天带着猴子猴孙去地里抢收、催种。 郁新月看看天，看看地，哈哈两声，说：“冤枉啊，两位店长，我只买了十分之一而已，大头都在刘鎏那帮人！” 顾星烟被她这“无耻”发言给逗笑了，拍了拍手上的泥巴，从芭芭拉手里接过绿萝版的玉净瓶，站起身。 她戏谑道：“还不是有你这个鉴宝大师带着？ “什么东西到了你的眼里，都成了特别好用的宝贝，其他人一听，都要来抢购。” 她夸张地捏了捏眉心，说：“我现在好愁啊，新一波客人就要来了，我这花果山都穷得没法儿招待了。” 郁新月笑：“这生意还是我给你拉来的呢！” 她又开始打玉净瓶的主意，顾星烟赶紧藏到身后。 “别看了，我已经卖给你一桶甘露水了。” 郁新月佯装不在意地别过脸，吹了段口哨，“我才没有呢！我一点都不在乎，你送了一吨给芭芭拉店长。” 顾星烟背后立刻传出芭芭拉的笑声。 两人一蘑菇经过几天的同居生活，早就打成一片，平日里都能互相斗个嘴，说些玩笑话。 把守卫蘑菇种好，彼此各自散去。 芭芭拉要出去游山玩水，撑开一把类似蒲公英的大伞，整个蘑菇崽就这么随风飘向了远方。 不要小看这位店长的能力，她能在午饭之前，飞去东土大唐，买些糕点再带回来，当饭后甜点。 郁新月跟刘鎏约好，要一起准备同学会的事宜，包括但不限于外出聚餐的地点踩点，给租好的别墅检查是否有不足的部分，还按人数准备了伴手礼。 刘鎏看得十分佩服。 同样是策划聚会，相同的准备时间，他光顾着自己玩去了。 而师姐却准备得事无巨细，等大家过来了，才不会乱套。 何况，他们这次的同学会，足足有八十几人，规模不小，要操心的地方也更多。 顾星烟同样为此忙活。 这八十多人的大团，很可能为时空民宿的升级任务带来重大机遇，她不仅自己全力以赴，还从其他楼层调来几个老员工。 同时，为了让服务更接地气，她也正式向当地人开放招聘。 前来面试的山中精怪有不少，但孙悟空推荐的那几个据说很聪明的猴子精却没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孙悟空都忍不住叹气，也许人家就是满足于当前的生活，所以对位面商店不感兴趣吧…… 顾星烟安排新招来的原住民，每人负责一栋楼，而老员工对公司资源更熟悉，要去万界塔里为客人提供咨询服务。 白玲儿成了万界塔里唯一的原住民员工。 她原本还为自己的勤奋与聪明感到窃喜，但跟大家一比，一下子发现，土包子原来是她自己。 她没有气馁，反而把大家视作自己的老师，更加刻苦地学习位面商店的一切。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忙碌着，快穿学院的校友会终于到来。 这天，顾星烟家门口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一个又一个截然不同的种族生物，推门而入。 精灵、火焰人、无头怪、会飞的鲸鱼等…… 不管什么种族，郁新月都能第一时间喊出对方的名字，并用对方的礼仪与之问候。 看着这些生物出现在同一个院子里，顾星烟感到十分惊奇，跟身边的刘鎏吐槽：“你们大学……挺物种多样性的啊……” 这么一看，纯人类形态的刘鎏都显得有些特殊了。 谁知，顾星烟说话的功夫，就见刘鎏的眼珠里刷上去一堆代码。 原来，他也没闲着，一直在照顾现场的机械生命们。 顾星烟的脑门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认识这么多天，敢情刘鎏你根本不是个人？！ 刘鎏伸了个懒腰，眼皮一闭一睁，眼睛又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浑身散发着窝窝囊囊的社畜味儿。 他得了空，给顾星烟科普道：“我们学校是位面联盟主办的重点院校，生源来自各个高维位面。只是我们都很低调，出了学校，就没怎么聚过。” 比起刘鎏不是人，顾星烟对未知的世界更感兴趣，连忙追问：“那你们高维位面的人，穿越起来是不是特别方便？” 刘鎏打了个比方，“跟你们出国差不多难度吧，不过得是比较封闭的国家，签证不好拿的。所以，能开穿越类公司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小看。” 他指了指客厅里，人气特别高的男性精灵，说：“那是我们的师兄蔡德明，自己开了一家小型快穿公司，特别厉害。” 顾星烟立刻振奋起来，这可是她遇到的第一个快穿公司老板！ 第876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8 被提到的本人正好看了过来，跟刘鎏和顾星烟对上了视线。 精灵回以得体一笑，优雅地跟身边的校友低语几句，就走了过来。 蔡德明的目标很明确，就是直奔刘鎏而来。 跟顾星烟微笑颔首，揽住刘鎏的肩膀，把他拐到一边，开始了师兄的关心。 “刘鎏啊，你老实跟师兄说，你那公司是不是不做人？咱们学校出来的，哪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没必要受那些傻缺的鸟气！” 顾星烟被动听见了这段，精灵矜持美好的形象一下子塌没了。 刘鎏苦笑：“嗐，是不是师姐跟你说的？没那么严重啦，现在这行情，哪个单位不加班？我又不用出去跑业务，该知足了。” 蔡德明竖起食指，无声地对他指指点点一番，一脸欲言又止的便秘样，最后无奈一叹。 “你啊！被pua惨了！真是的，谁说没有不加班的公司？我自己的公司就是假期管够！” 刘鎏笑：“那是师兄厉害，能很好地平衡产值与员工福利。” 蔡德明挑了挑眉，说：“当年你们一毕业，我就喊你们来我公司，都没来！你再好好想想吧，师兄的公司永远为师弟师妹们敞开。” 刘鎏感动道：“多谢师兄，我会好好考虑的！” 本以为这场对话差不多该结束了，蔡德明又摸摸鼻子，继续他的挖人大计。 “我听新月说，你手底下的所有快穿员，也都在这边度假？里头还有个业务冠军？给师兄介绍介绍呗？” 刘鎏“哇——”了一声，佯装生气道：“师兄！这才是你真正想问的问题，对不对？” 蔡德明噗嗤笑了声，“你就说要不要牵线吧？师兄的人品，你再清楚不过。” 刘鎏托腮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比自己还要辛苦的快穿员们，点了点头。 蔡德明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而看向一直关注自己的顾星烟。 对方的视线太过明显，他想当作没发现都不行。 顾星烟见两人谈完，主动上前跟蔡德明问好。 两人握了握手，顾星烟道：“听说蔡先生年纪轻轻就开了一家快穿公司，真的很了不起。” 蔡德明这时候晓得谦虚了，回道：“没有没有，就是小打小闹，多亏了母族的照顾。” 他不仅有钱，还有权，是一个精灵位面里继承权靠后的闲散皇族，这才有条件追求自己的理想。 “您的母族一定非常强大，希望有机会，我能去精灵的世界看看。” “哈哈哈谢谢，我也很期待你们花果山，不知道新月给咱们准备了多少惊喜。” 顾星烟没有在第一次见面就说出目的，而是借着郁新月这个双方都比较熟的人物，制造共同话题，再聊聊时空民宿的一些好处。 等刷够脸，顾星烟就识趣地告辞：“祝您在这边游玩愉快，也希望我们以后能有合作的机会。” 蔡德明顺嘴回道：“一定一定。” 看着顾星烟继续招呼其他人的背影，蔡德明疑惑了。 “难道是我搞错了？这位顾店长真的只是来打招呼的？” 刘鎏笑道：“应该不全是，时空民宿有意向跟快穿公司合作。师兄，你可是点了我的链接注册安装的，要不要考虑一下？” 蔡德明听他强调了“链接”，斜眼问他：“有什么好处？” 刘鎏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推荐费有位面币。师兄，事成之后，我可以跟你平分！” 蔡德明摆摆手，说：“你师兄缺的哪是这三六万？我公司体量太小，签长期的话，可能连最低档的满减条件都达不成，你还不如找你现在的老板。” 刘鎏疯狂摇头，“不可能的，指望他，还不如指望我自己暴富呢！” “哈哈哈……” 两人闲聊间，校友们已经全部到场。 大家登记入住之后，就分开到几栋楼里下榻，休息片刻，再聚在一起行动。 郁新月不仅擅长挖掘宝贝，还善于发现当地的特色活动，并穿插进了活动流程里。 大家先吃了一顿丰盛的土特产家宴。 这土特产可一点都不土，什么碧藕金丹麒麟肉，紫芝瑶草鹿茸汤，龙肝凤髓祥云卷，三清玉露蟠桃糕…… 当然，并不是真有麒麟啊龙凤什么的可以吃，但绝对都是顶顶好的仙家食材！ 大家来之前，虽然翻过小程序上的介绍资料，但看归看，真等吃进嘴里，身体里得到的增幅感受最是直观。 只这一顿，大家便不想走了！ 有些人甚至已经偷偷起跑，把链接分享给了自己的同事，希望多赚点积分，给自己当钱花。 饭后，大家开始到周围参观，顺便听一听特殊版本的大闹天宫。 从一开始占领天庭，到悲怆的大战，再到后来的绝地反击，随着一位当地老猴精的讲述，大家听得如痴如醉。 蔡德明站在人群中，悄悄打开小程序，研究了一会儿上面的旅游套餐。 听老猴精说，现在那些可恶的玉帝佛祖，都被贬到凡界，护送一位叫陈祎的官员微服私访。 他们要走遍九九八十一个险境，体察民情，最终抵达天庭，求取《新天庭行政工作指南》。 这西游套餐听着怪有意思的，他也想去走上一轮，要是能在路上碰到玉帝那帮人，就更好了。 据说这样会触发隐藏任务，由异界游客设计一场劫难，还可以亲自扮演其中的角色！ 这活动，总共就八十一个名额，先到先得！ 而且，光他一个人可不够玩。 蔡德明对什么合作协议不感兴趣，倒是想找顾星烟谈一笔公司旅游团的合约！ 老是放假发奖金多没意思，他决定请大家花两个小时时间，来一场为期一个月的西游之旅！ 第877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29 尽管蔡德明很想跑出花果山，立刻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眼下，校友会才是最重要的行程。 他身为师兄，不仅不能临时离席，还要关心师弟师妹们毕业后的情况，以兄长和老板的双重身份，为大家指点迷津。 有人正处在迷茫与低谷，也有人已经成为冉冉新星，能跟他这个师兄畅谈行业的诸多情报。 交流是整场校友会的内核，那么，在花果山里的游玩，就是表面上的形式。 大家寄情于田野，远离任务相关的一切，不用每天睁眼闭眼都想着攻略谁谁谁。 在这里，只需要做他们自己就可以了。 不少人爱上了花果山，活动还没结束，就不止一次说要再来、经常来、每次做任务不开心还要来住上一段时间。 从后台数据来看，时空民宿小程序的安装用户量正在持续上涨，而且涨幅越来越大。 一传十，十传百，不快才是不正常的。 郁新月这八十多个人的背后，就有着八十多个快穿公司。 其中，有些人出身很好，跳槽对他们来说并不困难，所以同时认识好几家公司的业务员，可以凭一己之力，推广给好几家公司。 真的有人瞄准了时间差这点，又不差钱，不带任何犹豫，就穿越了过来，成为时空民宿真正意义上的散装游客。 然而，顾星烟仍旧发愁。 因为她的任务进度始终为零。 安装用户达到一千五，但现身的快穿公司管理层，还是只有蔡德明一个！ 这个重要客户，顾星烟势在必得！ 这天，校友会一帮人终于逛到了万界塔那边。 顾星烟亲自给大家当导游，介绍一楼大厅的各项功能。 大家对那些天材地宝和神奇道具很感兴趣，盯着滚动大屏幕看了好久，也淘到不少心仪的商品。 而悬赏那边，蔡德明不经意地扫了眼上面的官方悬赏，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挪开了视线。 郁新月又发了好几条信息，催她的老板过来花果山看看，然后收起系统，问蔡德明：“老蔡，你不考虑一下公司合作吗？” 蔡德明笑着摇摇头，还是之前那个理由——公司太小，担心达不到满减条件，感觉没这个必要。 郁新月说：“你连条款都没谈呢，就先退缩了，万一错过了好机会，可怎么办？” 蔡德明一愣，很快回过神来，犹豫地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跟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当然不想放过好的合作机会，只是……「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是顶尖集团，我没有信心。” 郁新月“噗嗤”笑出声，捶了他一下：“看不出来啊？那么神通广大的大师兄，居然怂了？” 蔡德明耸耸肩，摆手摇头道：“不提了不提了，大家都上楼去看夕阳，我们也跟上吧。” 郁新月不好多劝，这毕竟是蔡德明自己的公司，她总不能帮着认识一个月不到的人，逼师兄无脑签约。 两人一同转身，却发现有个人站在身后五六米远的地方，一看就是在等人。 蔡德明跟对方打招呼：“顾店长。” 顾星烟走上前，直接道：“蔡先生，能否给我一些时间，听听我的合作计划？” 蔡德明看了眼郁新月。 郁新月摊手后退，“你们聊，我先走了。” 然后，她冲顾星烟眨眨眼：“星烟妹子，看在我的面子上，给我师兄最大的优惠呗？” 不知她说的是这些天的交情，还是指那个以跳楼价转让给顾星烟的御兽位面。 顾星烟肯定道：“你们本就是时空民宿最早一批顾客，我肯定会拿出最大的诚意！” 郁新月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利落地转身离开。 顾星烟做了个“请”的手势，“蔡先生，我们不妨到包厢里详谈？” 蔡德明点点头，收起了之前在校友面前亲和的老大哥模样，立刻有了几分成熟老板的风范。 精灵本就俊美，他的眼睛更如琥珀一般神秘，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情绪，这是商人必备的城府。 顾星烟心里咯噔一跳，感觉这次商谈很难一步到位，顺利拿下这笔订单。 他肯定还有其他疑虑，是自己没想到的。 两人进了特定的包厢，里头的茶水点心早就备好。 顾星烟点了一下自己的光脑，茶座侧边的正面墙壁上出现一个幻灯片。 “蔡先生，我们时空民宿一直致力于为快穿者打造一个理想之所。 “现阶段的花果山还不是最终形态，在未来的规划蓝图中，它将汇集居住、疗养、旅游、购物、交流、学习于一体，成为快穿从业者们的‘加油站’。 “而实现这一切的基础，同时也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便是1:365的时间差。 “在初创时期，我真诚邀请贵公司与我们签约结盟，不管您的公司规模如何，都将获得永久最低折扣！” 蔡德明认真观看幻灯片，回应道：“顾店长，很感谢你对我公司的看重，但这个结盟，我需要为之付出什么呢？” 顾星烟回答：“我需要贵公司的旅行独家权，也就是说，凡是以休闲为目的的传送，若由贵公司的快穿系统发起，便只能选择我们花果山小程序上注册的位面。” 蔡德明听完后，第一反应就是皱紧眉头，抗拒的意思表露无遗。 得亏他脾气好，不然说的话就不像现在这样委婉了。 “不是……顾店长，我和我的员工们，去过无数位面，你就这么一个位面……再好玩也……也不能次次都来呀！” “不不不，你可能没有听清最后一句。”顾星烟赶紧解释。 “我说的是小程序上注册的位面，并不只有花果山位面。 “在不久的将来，就会陆续开放天庭位面、世界博览会位面，甚至还有我们集团其他店长负责的诸多位面！ “我们集团共有店长九千多人，保守估计，以旅游为主的位面景区就有上千个！ “而且每一个都各有特色，玩上几十年都不带重样的！服务方面，大品牌，有保障！” 顾星烟说的上千个景区，其实就是店长们的避难层位面，她并没有具体数据，但这足以打消蔡德明的不满。 做生意不能太“独”，只想着自己捞好处，不仅防着同行，还怕同集团的店长分走自己的流量。 那样的结果，只会得到蔡德明之前的反感。 只靠一个花果山位面单打独斗，别说杜绝模仿了，光是客人那关就过不了。 还不如充分利用集团的资源，带着大家一致对外，有条件群殴的时候绝不单挑！ 第878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0 蔡德明的眉头松开了大半，但还是觉得有点坑。 因为顾星烟说的这些“未来”，他看不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实现。 他浅笑一下，笑意不及眼底，“顾店长，其实我觉得吧，大家都很乐意充值会员，也能拿到不错的优惠价。 “就让大家自己决定来与不来呗。我身为公司老板，不想利用系统限制员工们的旅行自由。” 顾星烟听出他的语气变重，似乎不想继续往下谈的样子，连忙挽回： “蔡先生，你言重了。 “我们现在已经接待过上百位快穿从业者，低于五星的评论数至今为零！这样的景区，我们有上千个可供选择！ “更何况，我这边有其他景区没有的珍稀道具买卖平台，这是大家消费的大头。 “于公，有助于高效完成任务；于私，大家享受公司优惠价，省下不少钱。 “我要是你的员工，肯定会更加信赖自家公司，怎么会怪你呢？” 蔡德明想了想，重新确认道：“你的意思是，我家快穿员只能去你们集团的位面旅游，你就给我公司最低优惠价？” 顾星烟点头。 蔡德明犹豫半晌，还是摇摇头，对她说：“很抱歉，我需要跟我的员工们商量一下。” 顾星烟内心的小人一下子瘫倒在地，这真是她从没见过的老板类型！ 蔡德明能感觉到她的失落，解释说：“我还是觉得，做老板要有良知……啊，我不是说你缺德。 “只是这个旅游，它是员工的私人行程，我不能擅自替他人做决定。 “我开公司的初衷，就是因为看不惯那些压榨我兄弟姐妹、拿工作变相限制他们人身自由的黑心老板。” 他的语气很平淡，有种精灵特有的优雅矜贵，可他说的内容，却格外铿锵有力。 顾星烟一直以为，自己也是这种老板。 但跟蔡德明一比，提出之前那些条件的自己，显得太过理所当然。 她心里涌起一丝难言的不安，表面则理解地点点头，说：“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说罢，她站起身，准备送蔡德明出去与同伴们会合。 然而，蔡德明换了个坐姿，捏起茶点吃了一口，对她说：“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正好，我想开个公司团建旅游团，等大家过来玩过了，我再征询大家意见。” 顾星烟赶紧坐回去，给蔡德明凉了的茶杯里添上热茶，“那我给你们开个体验价，提前感受一下公司优惠的力度！” 蔡德明笑了起来，超乎寻常的美貌，多了几分狡猾。 这也不算算计，各取所需，互相磨合，才能敲板定下。 结束会面之后，顾星烟直接回了住所。 芭芭拉远游回来，冲她晃了晃手上的油纸包：“这是一个小时内新做好的酥饼，要尝尝吗？” 顾星烟按捺住低落的情绪，点点头，跟芭芭拉一起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 吃了几口，芭芭拉问她：“怎么啦？今天工作不顺利？” 顾星烟跟她感慨：“高维位面的客户都不简单。” 芭芭拉深有同感道：“是啊，我的避难层位面接待过几个高维游客，很难有东西可以打动他们。 “毕竟，人家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像低维位面的人，见到什么新东西都要震惊好久，然后疯狂买买买。 “但我特别能理解他们，因为低维位面就是因为缺乏资源，才是低维的呀。” 顾星烟听她这么一说，顿时不那么气馁了。 才失败了一次而已，而且还不是直接拒绝，她应该更有耐心才是！ 顾星烟拿出自己关于时空民宿的策划书，唤了一声好友：“芭芭拉。” “什么？” 她把策划书摊开在桌上，真诚请教道：“能不能帮我想想，到底还有哪里不够诱人？” 她把自己跟蔡德明的商谈过程给芭芭拉描述了一遍，在同为店长的芭芭拉面前，露出苦恼的神情。 “你说，我是不是变了？变成了员工不喜欢的那种黑心肝老板？” 芭芭拉安慰她：“你先别多想，等我先看看。” “嗯……”顾星烟继续吃点心，甜品真的能缓解内心的烦闷。 在她完全平静下来的时候，芭芭拉放下策划书，又思考了好几分钟，这才给出自己的见解： “星烟，我觉得，你没有变成那种人。 “恰恰相反，你就是太过重视快穿员们的利益，忽略了老板才会有的侧重点，所以打动不了对方。” 顾星烟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感觉脑子里有道灵光闪过，只要抓住它，自己便会豁然开朗！ 芭芭拉点了点策划书上的文字，说：“时空民宿的所有优势，全都在帮助快穿员们怎么怎么样…… “但你没有跟那位老板强调，你们之间的合作对他、或者公司，有多大的好处。 “你说的‘提高效率’，只是其中一个，而‘员工的感激’太过虚无缥缈，无法保证。 “这些跟‘被员工怨恨限制自由’一比，权衡的天平肯定会歪，人家自然选择谨慎对待。” 顾星烟问她：“你认为蔡先生是看中利益的那种老板？” 芭芭拉摇头：“不一定，既然他觉得后者更重要，说明他还是很在乎员工的，你只需要持续加码就行。” 顾星烟却多想了一层，说：“那要是让他的员工高兴，对公司更有归属感，岂不是双倍加分？” 芭芭拉轻笑，“你能想得到，那自然两全其美，老板员工两头都不得罪。” 顾星烟郑重点头：“我必须能啊！连蔡先生这种爱护员工的老板，我都拿不下来，那其他老板岂不是更没可能？” 她听刘鎏、方萍他们吐槽自家老板，耳朵都长茧子了。 第879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1 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星烟除了招待陆续而来的新客人，把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公司合作上。 其实，即使不加码，时空民宿的优势就有很多，但不代表顾客全都能够意识得到。 等着对方自己领悟，然后屁颠屁颠跑过来求合作，哪能每个位面都遇上这种好事？ 不仅不能，顾星烟还得把对方当成一张白纸，去讲给客户们听。 顾星烟跟蔡德明商谈失败，有一定原因在于，蔡德明刚来没几天，对时空民宿还不够了解。 也不像郁新月那样，被时空民宿救过一条命，深刻体会过其中的好处，所以在合作方面没有任何迟疑，催着自家老板、未来的合伙人赶紧过来。 回去思考了几天，顾星烟还发现一个问题—— 个人会员与公司会员的福利待遇没有彻底区分开来。 就像蔡德明说的那样，只不过是多便宜了一点点，让员工自己决定要不要办会员，也挺好的。 毕竟，大部分快穿员们都是高收入人群，他们真不缺那点位面币。 靠打折来吸引用户的方法，不可能永远奏效。 考虑到这点，顾星烟专门为公司用户设计了一系列专属服务。 比如，只有合作的公司，有资格在周年庆、快穿学院毕业季之类的时候，将整个花果山地界定制成公司专场。 所需费用只比成本高一点点，就能在众多来往的同行们面前刷足排场，还愁挖不到优秀的员工？ 又比如，只有合作的公司，会定期收到一本新品清单，在上架万界塔之前，就能批量预定，不怕库存不足。 同理，这些公司的员工过来旅游，也不用亲自去万界塔跑一趟。 跟民宿的服务人员说一声，就有价格表奉上，躺在床上享受网购。 这说出去多有面子？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对公司也更加死心塌地。 别人也会羡慕这公司的福利待遇，抢着要跳槽过来。 有时候，“攀比”也是销售时经常利用到的一种情绪。 发挥好《“只有”大法》，能直接提升一家公司的竞争力，让里面的人不想走，外面的人都想进。 听完顾星烟的描述，蔡德明的表情比上回轻松不少。 他不仅没有一口回绝，反而就一些细节进行了询问，积极地跟顾星烟探讨，能否再微调一下，如此这般才更合理一些。 显然，他已经被打动了。 两人在万界塔的包厢里商量了两个多小时，说到最后无可挑剔的时候，蔡德明靠在沙发杯上，抿着茶水，安静了下来。 顾星烟在一旁观察了一阵，低头翻了翻修改后的各项会员专属条款，问他：“蔡先生，您还有什么疑虑吗？” 蔡德明放下茶杯，说：“如果我的公司只有我一个人，或者我只是个员工，我真的非常满意你给我们开的条件。 “跟上一回相比，你让利了许多，你的条件一直在给予，我们公司连会费都不用交，只需要一个独家权。 “这对我来说，只是调整几串代码那么简单。但是……” “我还是不能立刻跟你签合同。” 顾星烟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说没有挫败感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维持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交易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愿意拿出宝贵的时间，给我第二次机会，也让我的方案更加成熟。” 蔡德明摆摆手，面露惭愧道：“不不不，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我不是故意在跟你压价，我只是非常珍惜我的员工，他们之中，有很多都是我的校友和赏识的晚辈。 “这些在职员工，我起码要获得半数以上的同意，才能决定要不要签。至于以后的新员工，他们愿意过来，我就当他们默许了。 “如果你能把独家权换成其他的，我直接就能做主。” 顾星烟苦笑，这独家权正是时空民宿的升级指标，唯独这条是改不了的。 但她并不后悔选择了这个挑战，因为这将是她预防其他位面公司分走蛋糕的底牌。 何况，蔡德明的态度已经肉眼可见地松动，她不一定会失败。 果然，蔡德明又说：“顾店长，你再等等我，还有半个多月时间，等我的员工们过来，我就能给你最终的答案。” 蔡德明自己也有些急了，他不自觉咬唇，看着桌上的茶点，眼神有点发愣，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说服大家。 因为他真的很希望促成这个合作。 怎么说，他也是个老板，有好处不要，真的很痛苦。 那么多稀有物资，以后要优先预留给其他公司……当别人在发展扩张的时候，他的原地踏步就等于退步！ “顾店长，说实话，我在这边已经住了一个多星期，加上你的这些专属福利，我其实非常有信心。 “咱们只剩下时间问题。” 顾星烟笑了，没谈拢生意，居然还会有客户反过来安慰自己，这或许能够说明，她这并不算失败。 她重振精神，坚定道：“我也对我们的时空民宿很有信心。” 两人起身握了握手。 “那我们，过段时间再约？” “好。” 有了蔡德明不算保证的保证，顾星烟这次回去，就没那么沮丧了。 她也没有时间沮丧。 她最近跟米路交涉得比较多，除了位面转让登记的事，还有申请让其他位面商店加盟小程序。 以往，店铺升级的时候，系统会给出几个大致方向可供选择。 以前她还觉得挺智能的，但经营久了就会发现，这些选择都是死板的套路。 她有好几家店，升级了十几次以后，路子越走越窄，全靠自己动手改造调整，特别费劲。 但现在好了，她加了米路好友，厚着脸皮跟他提意见，店铺的发展方向就能更加精准。 米路的答复是：“申请书已经在走流程了，等升级的时候，你就会看到想要的选项。 “不过，领导的意思是，升级一次，只能接通一个位面，步子不能一下子迈太大。 “加盟店铺要仔细甄选，哪怕是自家集团的店铺也一样……你懂吧？” 顾星烟表示明白。 位面集团里同样鱼龙混杂，有聪明能干的店长，自然也有躺平的咸鱼，或者抱有私心的统治狂魔…… 她这次搞的动静很大，扯了位面集团的大旗，面向的都是层次不相上下的快穿公司，自然要维护好公司的形象。 目前，她暂时只考虑自己那几家旅游相关的店铺。 再远点，应该也是从芭芭拉、伊妮娅经理这些熟悉的店长手里物色。 说起来，芭芭拉也住了不少时间，两人之前就约好，要带她参观自己的hx996大楼。 顾星烟算了算时间，走马观花逛个三小时，回到花果山的时候，蔡德明的公司旅游团正好玩够一个月返回！ 这样，她就不用抓心挠肝地熬一个多月了！ 第880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2 不过是出门三小时，顾星烟和芭芭拉完全不需要准备，吃完饭就能出发。 临走前，挂个“店长外出”的牌子，自然会有员工过来值班。 顾星烟跟芭芭拉一起，路过酆都里热闹的鬼市，跳进海水里看会发光的鱼群，眺望ai世界里由无数字节构成的天空…… 在修真城市里偶遇开学第一天的法宝高峰期，站在教室外面听普兰塔幼儿们的朗朗读书声，去冰雪乐园里打雪仗…… 来到妖不怪照相馆，芭芭拉没想到会有自己尺码的汉服，穿上赶紧拍了一组，就急匆匆离开，之后会从顾星烟那里收到修好的照片。 然后去天堂转了一圈，可惜没时间去地狱看一眼，就上楼去看虫族少年们挥汗如雨地健着身…… “三个小时，时间不够……” 芭芭拉意犹未尽地回到第十六楼，有好多都是她没穿过的世界。 不管是出于有趣，还是借机学习经验，她都希望能再多停留一会儿。 只是，她这次过来找顾星烟，就是卡着时间bug来摸鱼的，到其他位面的话，时间流速就会恢复正常，她的店铺不能没有店长坐镇。 而且，她知道顾星烟现在正处在非常关键的时候，自己还是别给人家添乱了。 顾星烟说：“不急，咱们不是有年假吗？欢迎下次再来呀，反正现在有了小程序，非常方便。” 芭芭拉点点头，看了眼民宿客厅里的两块时钟，说：“我已经出来很久了，要回去了。” 除了带过来的礼物，她并没有准备行李，随时都可以离开。 顾星烟不舍地拥抱了她一下，“咱们线上再聊。” “嗯，祝你工作一切顺利。” “你也是。” 芭芭拉跟她挥挥手，点了点自己的系统，直接消失在原地，回到自己的位面。 顾星烟重新拿出自己跟蔡德明谈妥的协议书，捏在手里，问民宿里值班的员工：“蔡先生的旅游团现在到哪了？” 员工赶紧查了查笔记，回答道：“现在应该已经到了终点，也就是天庭。” 顾星烟还以为他们已经回来了。 推算了一下，“返回用的是最快的飞舟，最晚明天就能回来。” 员工附和点头。 这会儿还是工作时间，顾星烟没什么事，就去万界塔看看情况。 刚走到门口，就见郁新月和一个绿皮巨魔待在一起。 此时的校友会早就结束，顾星烟记得里面没有绿皮巨魔，那么，这位的身份不言而喻。 他们坐在大厅侧面的沙发区里，一边关注显示屏上滚动的内容，一边交头接耳，仿佛双双进入了工作状态。 没等顾星烟过去打招呼，郁新月就耸了耸鼻尖，嗅到了她的方位，拍了拍身边绿皮巨魔，站起来冲她挥手。 “星烟，你可终于回来了！” 顾星烟笑着迎上去，“你还在度假呢？” 郁新月嗯哼两声，一点都没有上班摸鱼的羞愧感，甚至，老板就在她的旁边。 她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老板，汤尼。” 汤尼笑着纠正道：“已经是合伙人了。” 随后，他忽然变脸，十分郑重地向顾星烟伸出手。 “对亏了时空民宿，保住了我公司的一员大将！ “新月不仅是我最出色的员工，也是创业初期陪我杀出血路的人，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顾星烟抬手，自己的整个手掌只有他的指甲盖那么大，她只能把手贴在巨魔的皮肤上，就当是握手了。 “能帮到你们就太好了，我们时空民宿本就是为快穿从业者设计的。” 郁新月有点受不了汤尼突如其来的感性，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分开两人。 “好了好了，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星烟，我说过的，我想跟你谈一谈企业会员的事。 “现在我老板已经到场，你方便吗？” 顾星烟低头，手上还拿着忘记收回去的合同。 没想到，在蔡德明回来之前，会有第二家公司捷足先登，没准真能成为第一家签约的企业会员！ 热血涌上心头，她点点头，“当然方便！” 三人进了包厢，顾星烟直接将协议书递给两人阅读。 郁新月和汤尼不知道里面的条款经历过好几轮精修，第一遍读完，被巨大的诱惑砸中，惊喜不已。 郁新月不敢置信地问：“你怎么让利这么多？这也打折，那也成本价，真的能赚到钱吗？” 顾星烟说：“我本来就没打算从公司那里赚钱，你们公司发展得越来越好，招的能人越多，员工越富裕，咱们花果山的产业才能随之繁荣。” 她没说的是，让出去的利益，换成宣传费用的话，压根没地方花，还不如给客户们返利。 汤尼赞赏道：“说得好！能够跟一个拥有大局观的人成为合作伙伴，是我们的荣幸！” 郁新月跟汤尼挑了下眉，“那这个合同，你觉得怎么样？” 汤尼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甚至远超预期。 “那个独家权有等于没有。上千个位面集团旗下的旅游地点，只需要小程序买张票就能抵达，还省了咱们申请签证的时间！还要什么自行飞船？” 郁新月知道蔡德明跟顾星烟之间屡次谈判失败，问：“那会不会有人想辞职啊？” 汤尼的理念跟蔡德明完全不同，他说：“想要辞职的人，对他多好都会走的。如果有人接受不了，咱们没必要强留，志同道合才是最好的。 “何况，以咱们公司的规模，还是损失得起的。” 郁新月点点头，能坐到合伙人的位置，说明她跟汤尼的观念是一致的。 蔡德明想做的是理想化的大家庭，而汤尼和郁新月只想把中等规模的公司做大做强，冲击顶峰。 第881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3 汤尼的办事风格雷厉风行，一旦决定了什么，就立刻去行动。 他跟顾星烟从见面到签下合同，总共才花了一小时不到的时间。 因为他相信郁新月的推荐，也相信「没有名字」集团的信誉，还很欣赏顾星烟的经营之道。 随着双方签字和公章落下，顾星烟终于看到任务进度条动了一大截！ 【与快穿企业达成战略合作的任务进度：10\/50】 “嗯？！”顾星烟惊喜地看着那个数字10。 她记得，任务要求是跟50家小型企业合作。 而汤尼和郁新月的公司，是中等规模，据说内部员工就有两千多人，刚巧就是刘鎏公司的十倍左右！ 这样算下来，就很合理了！ 要是再来四个相同规模的公司，那她的任务很快就能完成。 当然，现实里并没有这么简单，越大的公司，越难攻略。 能跟汤尼公司合作，有很大运气成分使然。 她正好在蓝星上找到做着任务的方萍，而方萍的业务员刘鎏邀请了师姐郁新月，间接救了她一命，此时的郁新月刚巧又是汤尼公司不久后的股东…… 当然，也不能完全说是运气。 因为优秀的人总是与同类为伍，方萍、刘鎏、郁新月都是很厉害的快穿从业者。 所以，时空民宿获得了非常好的开局，之后也会顺着优质的关系网，持续增加知名度。 合同签完，大家就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汤尼直截了当地问顾星烟：“顾总，我能不能打听一下，现在小程序的安装次数达到多少了？” 这也不算什么机密，甚至还是平台以后招商时要亮出来的关键数据。 顾星烟看了眼最新的数据，回答：“不算贵公司的员工，已经三千多人次了。” 郁新月轻轻蹙了下眉，觉得有点少了，她不确定地看向汤尼。 汤尼也沉思了片刻，手指在膝盖上有规律地敲了敲。 但他很快想通，对郁新月说：“问题不大，正好公司周年庆快到了，咱们本来就是要大办一场的，顺便让同行们都来感受一下咱们的公司文化！” 郁新月觉得也有道理，笑道：“一箭双雕！不对，还省了咱们筹备活动的精力，这是一举三得！” 汤尼对顾星烟正式下单：“顾总，我们公司要办周年庆，你就按照企业会员的专属服务，给我们弄上一整套吧！ “价格好商量，我更看重效果。 “整个花果山，还有小程序上的ui排版、滚动广告位等，全都铺满我们公司的介绍，这个要求可以吧？” 顾星烟兴奋地应了下来：“当然没问题！我们拥有成熟的活动策划团队，包你满意！”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业务一下子就打开了，合同一个接一个的签！ 汤尼笑道：“那我们就静候佳音了。” 两人跟顾星烟道别，继续留在花果山里，时而到万界塔坐上半天，时而跟团出去旅游，相当快活。 顾星烟当天就联系了宣传部门的人，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赶紧派一个专项小组来花果山驻场！ 干脆就在这边住下得了！ 要是由着他们在其他位面工作，花果山这边都过去好几年了，那还得了？ 顾星烟又灵光一闪—— 她要不要把宣传部、电影部、人事部、炼器部这些需要跟时间赛跑的部门，统统搬过来花果山呢？ 但很快，她又摇头，花果山哪里住得下这么多人？ 本来客人就在不断增多，要是把这边变成她的又一个办公园区，那花果山就没有原来那味儿了。 顶多占用一栋楼，把专项小组的人塞进去，临时办公一段时间。 等把活动策划小组安顿好后，顾星烟幸福地抱着两份合同回去睡觉。 直到第二天跟值班员工一起吃下午茶的时候，她都没想起来，自己还在等一个人。 蔡德明跟一百多个员工，身穿飘飘欲仙的古装，还特别应景地背着一个布囊，嘻嘻哈哈地从飞舟上下来。 一回到花果山，他就第一时间跑来找顾星烟。 推开门，他如释重负道：“我的员工们都很喜欢这里，没想到最后会全票通过！咱们签约吧！” 顾星烟愣在门口，差点跟蔡德明撞上。 她正准备出门，去跟进汤尼公司周年庆的策划工作，压根没想起来，蔡德明今天回来。 她赶紧退回屋里，用光脑遥控打印机，把合同重新打印两份—— 之前那两份已经被汤尼签了。 她把蔡德明领进屋里，说：“本企业会员一次签五年，本来就没你想的限制那么大。你啊，就是道德感太强了。” 不过，也多亏了蔡德明，企业会员的福利体系得到多次完善，一次就打动了汤尼那样的大老板。 也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约好的，签完合同后，蔡德明也说想要搞周年庆。 他这种小公司，最需要曝光度，这样才能广招英才。 在汤尼眼里，三千多安装人次只是“问题不大”； 在蔡德明看来，却是个非常好的数据——里面的同行业者浓度高达百分之百！ 这不香吗？ 顾星烟本来很想接这第二笔订单的，结果一听时间—— 可怜的蔡德明，居然跟汤尼公司在同一周！ 汤尼的周年庆可是要做足一周时间的！ 也就是说，花果山将会有整整七年的时间，成为汤尼公司的专场！ 蔡德明这才知道，旅游一趟，自己的第一合作商已经被别人抢走了。 就差那么一天…… 放在现实里，那就是3.9分钟，236.7秒！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会在意这些虚名的人。 他不由失笑，释然地恭喜道：“花果山这么好，吸引不到客户才是不正常的。” 他唯一遗憾的，就是周年庆撞上了大公司，人家还比自己主动，先把位子给占了。 “对了，刘鎏他们已经回去了吗？”蔡德明想起自己的挖人大业。 顾星烟翻了翻后台记录：“房子都退大半月了。” “好吧，可惜没来得及跟他说声再见。” 蔡德明起身离开，顾星烟送他出门。 两人在院子门口道别，蔡德明忽然直愣愣地望向一个方向。 他指着远处的一群人，问顾星烟：“里面有个男的，是不是刘鎏手下的快穿员？” 第882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4 顾星烟看过去，说：“好像就是他，叫宫贝戎，挺特别的名字。” 除了名字，她还记得这人刚来的时候，因为帮老板说话，差点引起众怒。 不过他在公司的资历比刘鎏还要高，大家就没跟他计较，跟着喊他前辈。 蔡德明疑惑道：“刘鎏的公司不是血汗工厂吗？这人居然不去工作？” “也许是任务不着急吧？” 像方萍，她的任务要做十年，真想划水的话，完全可以在花果山多玩一段时间。 但她被蔡德明说动，隐约有了跳槽的打算，想在考虑的同时，尽快完成当前任务，只能回现实世界里继续熬那十年。 蔡德明觉得这个答案没毛病，跟顾星烟挥挥手说：“不用送啦，我回去了。” 他要回长租的民宿，连起来好几栋楼，住的都是他的员工。 他正好跟宫贝戎等人擦肩而过，听见宫贝戎对其中一个啤酒肚男人说： “老板，这边的环境一般般，不过时间流速特别慢，还能跟位面商店交易物品，还不错吧？” 蔡德明放慢脚步，精灵特有的长耳朵动了动，将几人的对话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被喊老板的人，一脸挑剔地左顾右盼，说：“跟高维位面完全不能比，也就出身底层的快穿员，才看得上这穷酸乡下吧！” 他这话一出，宫贝戎的笑脸僵住了。 他心说，你要是瞧不上，别亲自买票穿越过来呀！ 连自己巴结的表姐夫——业内顶级大厂的副总经理，都叫上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两人带了不少旅游用品，甚至还有女人…… 一旁的表姐夫也脸色微变，心里暗骂这头蠢猪，怎么把自己和他也给骂进去了！ 表姐夫发话道：“难得有专为快穿从业者开放的景区，你嘴上积点德吧。 “光是刚才从我们面前路过的，就有好几个高维种族，这些人背后的公司，哪个不比你的强？” 啤酒肚男人立刻点头哈腰，承认自己的错误。 宫贝戎观察老板表姐夫的态度，感觉他对花果山没有恶感，试探道：“听说这边可以签约企业会员，能享受诸多福利。” 老板表姐夫没有说话，啤酒肚男人懒懒地问：“都有些什么？” 宫贝戎其实不太清楚，他没有资格看合同，小程序上也没来得及更新会员介绍页。 他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就是……该企业的员工，可以享有比别人都要优惠的价格…… “比如购买任务道具、悬赏等，有了时空民宿的辅助，大家的任务就能更快完成了。 “噢！还有房租，最低能打六折！老板，以后可以让快穿员和业务员在这边接取任务，那我们就能把两个小时的交接时间压缩到0.3分钟！” 啤酒肚男人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宫贝戎滔滔不绝的推销。 “虽然我很希望所有人24小时都在工作，但你觉得，省出来的这两个小时，能对任务起到多大的作用？” 宫贝戎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啤酒肚男人又接着说：“这企业会员，一听就是要收我会费。我为什么要花这个冤枉钱，让员工得到好处？” 他很想在表姐夫面前秀自己的高智商，特地扭头对表姐夫说：“我不买会员，难道这些员工就不能来了吗？我又不是没发工资！ “他们明明可以自己买个人会员，我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更多的业绩。 “这么说起来，我还是要谢谢时空民宿的，它帮我节约了时间成本。” 员工本应随之增加的奖金，他是半点不提。 宫贝戎笑着鼓掌，“老板说得太对了！什么也不用干，就让公司收益大幅增长，老板英明！” 啤酒肚男人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盯着表姐夫求表扬。 表姐夫摇摇头，说：“你们连具体条款都不清楚，就妄下定论，这样不好。 “别忘了，这里是「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旗下的店铺，那是跟我的公司同等级别的大集团。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啤酒肚男人闹了个红脸，像一个小丑，完全没了刚才指点江山的得意劲儿。 “那……表姐夫，我让小宫去把签约条款弄过来，给你过目？” 在啤酒肚男人看不到的角度，宫贝戎瞬间皱成了苦瓜脸。 人家副总经理都说了，时空民宿的老板大有来头，他一个小小员工，哪来的面子把条款单独要走？ 果然，表姐夫嫌弃地皱紧眉头，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背着手继续往顾星烟所在的房子走去。 “我亲自去谈。” 啤酒肚男人彻底绷不住了。 他完全不敢回头，去看宫贝戎的表情。 在下属面前丢脸，他想直接把这人给辞退了！ 但他不能这么干，只能咬牙切齿地转移怒火道：“这地方好是好，就是太方便偷懒了！玩物丧志，还怎么专心工作？ “小宫，以后你帮我多盯着点，看谁经常到这里玩，而不是正经做交易的。” 宫贝戎已经是一名成熟的工贼，是老板最忠心的狗腿子。 前面的一切仿佛不曾存在，他讨好地应道：“好的，老板！” 说完，两人加快脚步，追上已经走远了的表姐夫。 听完这些，悄悄躲到树冠里的蔡德明心情沉重。 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这样的老板和员工？ 难道低维位面的员工，在他们看来，就不是人了吗？ 人家是多吃他一粒米，还是少干活了？ 明明被迫变得同样能干，却只能拿专业出身之人五分之一的工资！ 就算是他的师弟刘鎏，也被压榨成那副窝囊的样子，从刘鎏的眼里，已经看不到年轻时的光亮…… “糟糕，刘鎏和方萍他们是不是要被辞退了？” 蔡德明赶紧通过校友系统通知刘鎏，让他们注意宫贝戎这个内鬼！ 第883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5 顾星烟送走蔡德明，回到屋里，喜滋滋地欣赏了一番进度涨了1点的任务进度条。 蔡德明的公司只有一百出头的员工，真要严格算起来，只能算0.5点。 但人家再小也是个正规公司，系统没有为难顾星烟，直接四舍五入成了1点。 当前任务进度：11\/50！ 顾星烟放松地躺倒在沙发上，忍不住幻想起客户络绎不绝的美好未来。 白玲儿正好抱着文件夹过来，她帮客人约了其他位面的人，要来位面大楼的楼梯旁对接一下。 她见到顾星烟闭着眼葛优瘫，以为她睡着了，刻意放轻了动作。 但很快，顾星烟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淡。 她很清楚现实与幻想的区别。 不管是汤尼，还是蔡德明，都不是躺平就能自己送上来的。 跟这两位老板签约以后，安装了花果山小程序并穿越过来的老板，都不知道还剩几个…… 她得再想点办法，把小程序推广到更多的快穿从业者手里。 最好是精准地推送到管理层面前，她才有进一步谈判的可能。 想到这，顾星烟忍不住叹了一声。 一旁的白玲儿疑惑地看过来。 听说最近两天，老板签下两家企业会员，为什么还会不高兴呢？ 顾星烟从沙发上站起来，松了松筋骨，见白玲儿一脸不解，淡淡笑了。 “玲儿，不管处于什么境地，都要尽量保持平常心。不管是谈判失败，还是收获成功，都不要沉沦其中，坚定地向前走就行了……唉，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顾星烟没指望得到白玲儿的回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打开光脑继续办公。 她小声嘟囔起来：“我是不是老了？喜欢随时随地给年轻人说教？唔……下次注意……” 白玲儿紧了紧手里的文件夹，见老板不理自己了，便也没有出声。 不过，顾星烟跟她说的道理，她最近同样深有体会。 跟很多老员工比起来，她连正经的学校都没上过，学习新东西的时候难免磕磕碰碰。 她很快明白，自己不能再跟花果山的其他猴精比较了，而是要追赶老员工的水平！ 但她有时候完成了一项委托，还是会迷失在客人的夸赞里，然后就见老员工们同时应付好几个委托，也有条不紊。 心态起起伏伏，真应该学习老板说的——要时刻保持平常心。 顾星烟工作没多久，就有客人找她。 正是之前看到的宫贝戎，还有与他同行的两个人。 一进屋，身为唯一跟顾星烟有一丢丢交集的宫贝戎，同时又是地位最卑微的人，他积极地跟大家介绍身份。 “顾店长，我给你介绍一下—— “左边这位，是梦元集团的贾总，但凡知道快穿行业的人，就没人不知道梦元的名字！” 顾星烟还真不知道，但还是笑着跟贾利安握了握手，“您好，贾总。” 宫贝戎故意没说“副总经理”里的“副”字，反正都是“某总”。 贾总自持身份，扯出一个微不可察的笑，跟顾星烟虚虚地碰了一下手，就收回去了。 宫贝戎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继续介绍：“贾总同时也是我们梦巢科技的最大股东。右边这位，就是梦巢的沙老板。” “沙老板，幸会。”顾星烟反应过来，这也是刘鎏和方萍的老板。 “嗯。”沙老板有样学样，跟顾星烟随便握了下手。 他把贾总捧得很高，说：“贾总可是个大忙人，难得约出来玩，还不忘记工作，亲自过来了解你们这的企业会员。” 贾总摆摆手，嘴上谦虚道：“身居高位，哪能真的放松？任何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顾店长，你说是吧？” 顾星烟见这三人一唱一和，就感觉不好相处，还没有蔡德明那么好沟通。 她在心里降低心理预期，该有的热情一分不少，“大家请坐，我们边喝茶边聊！” 几人坐下，沙老板费解地看着顾星烟泡茶。 贾总倒是见多识广一些，问：“这是不是华夏文明的茶文化？听说你们做生意都喜欢这样。” 顾星烟笑着给三位上茶，点头道：“是的，您尝尝看习不习惯。” 贾总颔首，由着茶杯放在桌上，压根没有要碰的意思。 白玲儿离打印机很近，听见打印机嘟嘟嘟地吐着纸，就机灵地取了下来，并无声地用三个文件夹装好，送到三位客人面前。 顾星烟适时开口：“这是企业会员的协议书，几位可以边听边看。企业会员将拥有个人会员远远不及的特权与福利，加盟的条件仅仅只要协议期内的独家权。” 沙老板一边看，一边吐槽：“梦元集团有六千多人，光是注册账号，就给你们时空民宿引流不少，你确定要跟我们谈条件？而不是……” “先等我看完。”贾总出声打断。 沙老板不自然地红了脸，埋头哗哗哗翻动纸张，不像是能看进去的样子。 顾星烟平静地喝了口茶水，润润嗓子，假装刚才的刁难完全没有发生过，开始给贾总口头总结了一些亮点与好处。 然而，贾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谦和有礼，他连自己人的面子都不管，又怎么会考虑谈判对象心里怎么想的呢？ 顾星烟一说折扣，他就暴露本性，狮子大开口起来：“这应该不是你们的成本价，起码得降到三折，我们才有继续谈下去的可能。” 顾星烟以为自己听错了，“三折？贾总，您是在开玩笑的吧？” 要知道，汤尼和蔡德明的公司，都只是六五折，而个人会员要攒积分提升等级，等级最高的也只有七折。 这一来就要三折，远远低于成本价，她疯了才会答应！ 贾总言简意赅道：“我没有开玩笑。”然后就不解释了。 解释的话都交给了他肚子里的蛔虫——沙老板。 “贾总的意思很明确了，花果山里出售的所谓对快穿者有好处的宝贝，在我们大集团眼里，并没有那么稀缺，成本价低得可怜。 “而且，时空民宿跟梦元集团合作，谁获利更多？你不多让出点利润，凭什么合作？” 顾星烟严肃争辩：“我们花果山的一切消费定价，都经过集团的审核，六折只比成本价多一点人工和场地费用，这些都可以写在合同里。 “另外，花果山的系列产业能很好地帮助贵公司完成各种艰难任务，提高效率，这是平等的交易。” 贾总摇头，点了点协议书上其中一方的落款——“花果山时空民宿”。 “如果跟我签约的抬头是「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那这的确是平等的交易。 “但问题是，你这只是「没有名字」集团下属的一家店铺而已，我认为，你应该给出更好的条件。” 顾星烟心下一沉，问：“您想要什么条件？” 第884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6 贾总抽了抽嘴角。 沙老板惊诧道：“你怎么直接问了？” 顾星烟才觉得奇怪呢！ 这不是话赶话，她顺嘴就问出来了吗？有什么不妥吗？ 宫贝戎捂了下脸，凑到顾星烟的耳边，提醒她：“抽成。” “噢——” 顾星烟微微后仰，脊梁骨依旧是直的。 不像贾总和沙老板，从头到尾，都当这里是自己家一样，瘫得可自在了。 偏偏还嘴硬，挑剔她沙发的皮料不够好，嫌弃万界塔出售的东西很普通。 顾星烟嘲讽地笑了一下，她再想做成这笔大生意，也不能通过这种手段！ 哪怕是让利，她也只能让给客户，也就是集团本身，以及集团的全体员工。 怎么可以落到这种人渣的口袋！？ 她最后问一次：“只能这样吗？” 沙老板和宫贝戎都看向了贾总。 贾总一副运筹帷幄、稳操胜券的样子，淡然道：“整个快穿行业，数来数去，大集团就那么几家。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鄙人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顾星烟咬了咬后槽牙。 这是在告诉她，要是得罪了他，其他大集团就不会跟她合作！ 真恶心啊…… 开店这么多年，她总是从一开始就处于上风，很少遇到这种人。 大脑在飞快运转，衡量拒绝会带来的后果。 这两个月来，与快穿者们的接触记忆迅速掠过…… 苦不堪言忙成狗的人，吹嘘自己公司福利很好的人，出手阔绰的人，为了几毛钱瓜分红包做足攻略的人…… 还有，时刻准备跳槽与挖别人墙角的人…… 想要联合其他大公司制裁她？ 根本没有这个条件啊！ 各个位面之间是绝对独立的，快穿公司也一样。 快穿公司的业务就是帮助宿主圆梦，彼此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既不能控制供应商断她的粮，也不能拿利益威胁其他中小企业不来花果山。 该担心应该是这些公司才对！ 时空民宿可以帮助任何一个公司弯道超车，还拥有一个人才流动的平台。 聪明的人一直都在想办法挖人，像蔡德明的游说，还有汤尼要举办的周年庆。 而有些人，是不是集团里第一掌权人还不好说，光想着给自己捞钱。 呵呵…… 顾星烟心里冷笑。 就在贾总三人以为她在认真思考该割多少肉的时候，她忽然放话道：“玲儿，送客！” 沙老板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顾星烟的鼻子道：“你什么意思？！” 顾星烟压根不管他，扭头对贾总说：“很遗憾，贾总，咱们的条件谈不拢，希望下次再有机会合作一二，请回吧。” 贾总绷着脸，问了一个顾星烟曾经问过的问题：“你是在开玩笑的吧？” 顾星烟含笑讽刺道：“开玩笑的，一直都是您呀。” 贾总“哼”了一声，“不识好歹！” 他起身直接要往外面走，一脸愤怒的沙老板和表情十分魔幻的宫贝戎赶紧跟在后面。 顾星烟冲着门口喊：“贾总真是忙忘了，把协议书还给门边的工作人员就好。” 贾总的脸更青了。 他尴尬地从空间里拿出协议书，粗鲁地砸向白玲儿。 这点小文件根本伤不了修成人身的妖怪，但侮辱性极强。 尤其，白玲儿代表的是顾星烟的颜面。 白玲儿气呼呼地接过，又听贾总劈头盖脸地骂道：“我要退房！你们的房子又小又破，多待一会儿我都受不了！只有下层人才会喜欢这种垃圾位面！” “你！” 白玲儿更气了，怎么可以骂花果山！ 她真想动用全部妖法，跟这个神经病同归于尽！ 忽然，脚边响起一声非常刺耳的孩童尖叫声！ “全体起立——！！！” 白玲儿：？？？ “前方发现大坏蘑菇！！大家一起鸡哔他！” 十几个稚嫩的声音叠在一起：“鸡哔他！！” 白玲儿感觉脚边有滑滑的小东西飞快跑来跑去，低头一看，整个院子的地面上居然挤满了白色小蘑菇人！ 那些小蘑菇呼啦啦涌到贾总三人身上，开始叠起了罗汉。 沙老板似乎有密集恐惧症，怪叫道：“这是什么东西啊！别过来啊！小宫小宫！快来帮我！” 宫贝戎压根自顾不暇，他是最早被蘑菇淹没的人。 那些蘑菇向他喷了致幻粉末，宫贝戎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晕了过去，人形小山直接歪倒下来，压坏了几十颗小蘑菇。 贾总手忙脚乱地防御，但他已经几百年没有下过基层，再高的修为也发挥不出一成。 他暗自心惊，这种蘑菇的出产位面少之又少，在高维位面里有价无市，没想到，花果山这种穷地方也有！ 早知道这个店长能弄来这个，他就…… 就没有然后了。 贾总三人全都晕了过去。 小蘑菇们见任务完成，迅速退去，跑回自己的小坑里一埋，又是一只只平平无奇的生物“小夜灯”。 白玲儿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抖着手指，指向地上呼呼大睡的三人，问顾星烟：“老板，怎么处理他们？” 顾星烟心情大好，感觉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 她双手叉腰地走过去，忽然踹了一脚院子的大门。 白玲儿更迷惑了：？？？ 顾星烟对着大门命令道：“蠢系统，把这几个恶意窃取商业机密的人赶出我们花果山！” 大门：…… 白玲儿：…… 顾星烟又踹了一脚。 风铃：“叮铃铃！” 地上的三人，连带他们客房里的行李和随行人员，统统被传送干净。 白玲儿敬佩地鼓起掌来。 顾星烟从她手里拿回文件，吩咐道：“通知人过去清理房间。” 白玲儿：“是！” 第885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7 虽然把恶声恶气的客人弄走十分解气，但白玲儿还是觉得非常可惜。 她替自家民宿感到遗憾，“这么大的公司，怎么派了这种人过来？ “要是大家都跟汤先生和蔡先生那样就好了。” 顾星烟只会比她还要心痛。 六千多人的大公司啊……换算成任务进度，足足30点！ 她现在才11\/50，这30点的诱惑力真的很大。 不知道其他店长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为了升级，硬着头皮让利？ 可事实却是…… “那个贾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们合作。”顾星烟说。 白玲儿面露不解，但很快想到顾星烟刚才跟店铺安保系统说的话，诧异道：“难道真是来窃取机密的？！” 顾星烟说：“我原本还不太确定，但他在那么‘愤怒’的时候，都没忘记把协议书藏进空间里，摆明了就是想要白嫖。” 白玲儿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呀？他们那么大的公司，还用得着学咱们吗？” 顾星烟语重心长地提点她，“不要对任何公司有滤镜。小公司里也有自己的闪光点，大公司不要脸起来，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时空民宿还处在创业初期，规模和知名度都不高，要是再有个大公司过来挤占市场，那她们的生意很可能起飞不了…… 顾星烟担忧过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而且比预期的还要早。 她能做的，就是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 白玲儿一脸受教，气道：“他们真坏！自己那么多员工，都不会动脑子赚钱的吗？ “堂堂一个……那个贾总到底是什么职位来着？居然还要来偷我们的协议书！臭不要脸！” 吐槽间，两人身边忽然多了第三道声音。 “谁要偷东西？” 离开大半个月的刘鎏，再次出现，但对他来说，只是回工作地点处理了一个多小时的工作。 顾星烟问他：“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了？工作不要紧吗？” 刘鎏苦着脸道：“蔡德明师兄告诉我，我的团队里有内鬼，我一看到消息就冲回来了。” 他一边解释，一边急匆匆往门外走。 要是他老板也在花果山这边，那真是一毫秒都不能耽搁！ 他在现实世界再多待一分钟，老板可能已经做好了一百多个处罚他的决定。 院门打开，刘鎏刚往外面探出半个脑袋，一个精灵立刻从门外的某棵树上跳了下来。 蔡德明着急道：“你怎么这时候过来啊！” 刘鎏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反问：“不是师兄你喊我赶紧来花果山的吗？” “哎呀……”蔡德明拉他出来，“你老板就在这间屋子里啊！没想到你的动作这么快！” “什么？！”刘鎏吓得赶紧捂住嘴，紧张地看了眼屋里的方向。 两人躲在门背后，往院子里偷看一眼，正好跟顾星烟和白玲儿对上眼神。 白玲儿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顾星烟也忍俊不禁，对他们说：“你们说的人，已经离开花果山了，没有碰上。” 蔡德明这才进了屋，问她：“我刚才听见有好多孩子的尖叫，还有踹门的声音，难道你们打起来了？” 顾星烟说：“算是，合作没谈拢，对方的手脚还不干净。” 白玲儿赶紧补充：“他们还想要吃回扣，瞧不起我们花果山！” 顾星烟无奈地看她一眼。 白玲儿赶紧抱着文件夹出门，“我去干活儿了！” 刘鎏听得云里雾里，他尝试组织了一下逻辑，“你刚才说的偷东西的人，是我老板？” 顾星烟摇头，“是你老板的大股东，梦元集团的一个什么贾总。你们知道梦元集团吗？” 蔡德明说：“当然知道，这些大厂每年都要到咱们学校招应届生的，想不知道都难。” 刘鎏想到当年被忽悠的自己，就觉得头疼。 “当年，梦巢科技就是以梦元集团子公司的名义，参加了校招。 “那时候的沙老板，跟我说，他们背靠大公司，渠道广，子公司又相对独立，人少好出头，进了就是骨干和元老……” 蔡德明整张精致的精灵脸化作一个大大的囧字，问：“他是不是还跟你说，干得不错的话，会给你股份，让你当合伙人？” 刘鎏惭愧点头。 然而，这么小的破公司，他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窝囊打工人，反而是郁新月师姐，在两千多人的公司里，都混出头来。 眼见着蔡德明又要一副唐僧式唠叨，刘鎏更加自闭了，顾星烟抬手让两位回归正题。 她问：“那个贾总，你们听说过吗？” 两人都摇了摇头。 蔡德明回忆道：“每年代表梦元集团过来宣讲的公司代表，就是他们的总经理，绝对不是这个人。” 顾星烟表示了解了，感慨道：“六千多人的公司，有蛀虫也不奇怪。” 刘鎏说：“别说六千人了，我怎么都没想到，我手头就二十一个快穿员，居然也能有内鬼？！ “我去！居然是宫贝戎！” 蔡德明恨铁不成钢地问：“你就没发现他哪里不对劲吗？” 业务员跟快穿员的关系十分密切，快穿员的一举一动都被业务员监视着，蔡德明觉得特别不应该。 刘鎏却灵魂反问：“你觉得，哪个快穿员是正常的？” 人呢，活太久、经历太多刺激，性格难免会越变越怪。 像方萍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工作的时候超级积极勤奋，闲下来就成一滩烂泥，能躺着绝对不坐着。 像圣子哥，明明可以按套路出牌，他直接算计邪神，差点死掉，却能被战利品瞬间治愈，胆子大得不要不要的。 像那位被疯批囚禁的睡衣姐，硬生生把救赎反派剧本改成了训狗教程。 刘鎏摊手：“我一直以为，宫贝戎是那种工龄很大、混吃等死的老油条！他每次做任务都慢吞吞的，老板也不爱针对他，我只当他是老员工的缘故……” 蔡德明担心道：“你别以为了，我亲耳听见，你老板让宫贝戎把来这里玩的人都报一遍。” 刘鎏心里直发慌，心存侥幸道：“这……我没得罪过宫贝戎，还请他住了一个月民宿，他应该不会把我供出来吧？” 顾星烟说：“你能给的，跟老板给他的，能一样吗？你还是做好两手准备吧，还有你其他的快穿员，也都通知一下。” 蔡德明立刻拍拍胸口，趁机游说：“来我这来我这！刘鎏师弟，我可是求了你好久了！还有你那些厉害的快穿员们。” 刘鎏沮丧地叹了声，只好打开自己的快穿系统。 “好吧，我个人可以去你那里。至于其他人，我会跟他们提一下你的意思，由他们自己决定。” 第886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8 蔡德明拍拍刘鎏的肩，安慰道：“别担心啦，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顾星烟也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去了蔡先生的公司，你正好否极泰来呢？” 刘鎏这才稍稍露出一丝心安的笑。 他知道自己还是很幸运的，因为他是名校毕业，有众多校友作为后盾，换工作并不算太难。 只是，他手底下那些快穿员们，出身低维，能收留他们的公司少之又少…… 科技蓝星，华国首都的某间出租屋里。 收到刘鎏消息的方萍，正在准备一顿丰盛的接风宴——她终于要见到二女儿林清了。 她和两个女儿分工合作，一起料理食材，后者看着这么多食物，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吃得起的东西。 她们不知道方萍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钱，难道是给她们找房子的叔叔给的？ 要不是那个叔叔只比小女儿大十岁，她们都要怀疑自己不是乡下那个男人的孩子了。 如果不是，该多好呀…… 方萍心里藏着事，不知道女儿们对着常见的食材都能浮想联翩。 原本，她的打算是，不管跳槽去哪家公司，她都只想跟老东家和平散伙，把这最后一个任务完成了再走。 而且，每个宿主的心愿都让人心疼。 那些宿主，正是因为自己无力改变现实，才会寄希望于快穿公司。 梦巢科技那黑心小公司，要是她提前走了，可能压根不会派人接手，而是私吞掉宿主献祭的灵魂。 方萍放心不下这三个好女孩。 怕她们年纪轻轻，没有人保护；怕她们不够坚定，被亲情绑架；怕她们涉世未深，误入歧途…… 最后，她叹了口气，问两个女儿：“你们想好改什么名字了吗？” 小女儿第一反应是看向大姐，自己有点脸红，不想第一个说。 大女儿藏了小心思，试探开口：“我想要草花头的字，正好我喜欢莲花，我就叫方莲。妈妈，你觉得怎么样？” 方萍慈爱地笑道：“非常好，出淤泥而不染，希望改了名字的你，能摆脱过去，开出独属于自己的花。” 大女儿开心地抿唇一笑，“小妹，轮到你了。” 小女儿想得更多，但她说出来的更简单，“女字旁一个繁体字的来，方婡，字典说，这是女孩子美好的意思。” 方萍关心的却是：“这么生僻，你不怕身份证打错字吗？” 小女儿立刻慌了：“啊？还能这样？” 方萍笑着捏捏她的鼻子，“问题不大，你喜欢就好。” 她以为，小女儿正是爱起非主流网名的年纪，并不觉得奇怪。 “以后别后悔就是了。做好的决定，就要干脆果断地执行，不撞南墙不回头，换做是我，我会把南墙撞破，走出人生的茧房。” 方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笑道：“妈妈是个超人！我也要成为小超人！” 母女三人都笑了。 这时，门铃响了。 应该是二女儿林清回来了。 三人一起迎她进来，看到她的样子，立刻心酸起来。 林清拄着拐杖，额头上还打着石膏，这些都是比赛时受的伤。 若不是方萍及时穿过来，把她的医药费从盖新房的人手里抢回来，又寄回给林清的教练，林清肯定会落下病根。 林清在外打比赛特别凶狠，在家人面前却迟钝得厉害。 “大姐，小妹，还有妈妈……你们的变化好大……” 她往周围看了看，问：“呃，爸爸呢？” 方莲和方婡立刻变脸，赶紧冲林清摇头。 方萍打那个男人有多狠，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她们可是每场不落地看完、听完。 别说什么小孩子不能看血腥暴力……她们连杀猪都能上手帮忙了。 方萍让她们围观，就是要告诉她们，这个人一点都不可怕，不用把他看成自己的“天”。 她们怕方萍不高兴，从来不提那个称呼，就算是姐妹俩私底下聊天，也只用“那个男人”来代替。 方萍才没那么小心眼，跟孩子计较个称呼，她直接说：“我准备离婚，快的话一个月就行，你想跟着谁？” “啊？” 林清被这重磅信息炸得脑子发懵，教练明明跟她说，今天只是放假见见家人而已。 这个家，怎么就散了呢？ “那咱家的房子……还要翻新吗？” 方萍扶着她到客厅坐下，反问：“那你的腿还想要吗？比赛还打吗？退役后的生活，你想好好地过完吗？” 林清稀里糊涂地摇头，她没想过这些。 她只知道，自己成为运动员，是因为家里穷，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可以靠后…… 方萍又说：“跟着我，我会努力赚钱供你上学，比赛的奖金你自己留着，那是属于你自己的荣誉。 “但跟着那个男人，你的钱都不是你的，而是那个男人的，还有他以后的儿子的。” 林清又“啊”了一声，“儿子？” 方萍说：“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正在积极相亲，给你找小妈。” 林清还是一脸回不过神来的样子，可能是脑震荡的缘故，她思考起来很慢很慢。 方莲和方婡又跟她说起自己改名字、有肉吃、搬到首都上学的诸多喜事。 林清在姐妹的诉说中，渐渐回神，脸上多了几分喜意。 原来，她们还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不用在台上跟人拼命，台下没日没夜地训练，不用害怕没书可读，不用恐惧总是找她要钱的家书…… 但林清还是太善良了，她忧心忡忡地说：“那妈妈，你一个人养我们三个，会不会很辛苦？” 方莲和方婡渐渐收敛了笑容。 是啊，她们会不会成为方萍的负担？ 第887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39 三个女儿的心同时揪了起来，只恨自己年纪还小，帮不了太多。 她们又不够无私，无法说出“我跟着爸爸，让其他姐妹跟妈妈”这种话。 “噗噗噗……” 灶上的锅盖被沸腾的泡沫顶了起来，动静传到客厅里。 方萍一脸平静地进去，简单处理完后，正好可以开饭。 三个女儿像小鸭子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拄着拐杖的林清甚至还不是跑最慢的。 方萍见状，干脆使唤方莲和方婡帮忙端菜，让林清到餐桌旁乖乖坐好。 等一切准备完毕，母女四人整整齐齐地落座，大家看着一桌子的大鱼大肉，“哇”地惊叹出声。 方萍忽然来了个反问句：“以前难道不是我养着你们？” 三个女儿瞬间愣住了。 是啊，农村里，嫁过来的媳妇也是要干活的，至于男人，却各有各的活法。 有人进城打工搬砖，有人从地里刨食，也有像她们生父那样，总找借口窝在家里或者到处瞎逛。 他抽烟、喝酒、打牌，农村人的陋习全都精通，农民的勤劳质朴一样没有。 否则，他一个壮年劳动力，至于侵吞女儿的医药费吗？ 离婚冷静期内，方萍只是带着女儿们离开一个多星期，他为什么着急找新的老婆？ 因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婴，连给自己洗个袜子都能把水盆给掀了，根本没办法打理庄稼，保证收入来源。 方萍说：“你们只需要想清楚，自己到底想跟着谁就行。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应该考虑的事。 “我对你们唯一的要求，那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统统给我活到一百岁。明白了吗？” 三个女儿全都小鸡啄米地点头。 方萍动筷：“吃饭。” 四人这才正式开动。 吃完饭后，方萍看了眼林清的腿。 心想，她从万界塔买回来的灵药应该起了作用，只是林清打着石膏，完全没反应过来。 这还没完，方萍就跟变戏法似的，给三个女儿送了许多东西。 比如不惹眼的普通款光脑，品牌文具，新衣服，新玩具等等…… 不断向女儿们证明：她其实很有钱。 女儿们甚至脑补出了一个“隐世女超人嫁给穷小子，结果男方在结婚后恢复本性，让女超人带着千亿家产愤然离去”的狗血故事。 所以，之前接她们出村的西装男，其实是方萍的下属？ 她们天马行空地你一句我一句，然后嘻嘻哈哈地在卧室里打闹，随便就能找出无数个逻辑漏洞。 闹累了，她们回房休息，很快陷入梦乡。 在梦里，她们都成了让妈妈骄傲的人。 方萍逐一开门看了眼女儿们的睡颜，然后悄悄离开了家，在夜色中疾行。 身侧的双手渐渐握成拳头。 她该怎么办？ 过不了几天，她可能会突然离开这个世界…… 打开花果山小程序，在她走进死胡同里的时候，立刻传送过去。 十几分钟后，她回到原地，把路过的黑猫惊得喵嗷跑开。 方萍的脸上多了几分放松，手里捏着一张人形纸片，吹了口气。 “嘭”一声，纸片就变成了另一个她。 纸人的初始服装是黑色的，这意味着，这种纸人的能量来源是末世位面里的游戏机，很适合方萍这种没有任何修为的体质使用。 纸人“方萍”扬起一个与她本人一模一样的笑，然后转身回家…… 第二天，林清最先醒来，却碍于无法晨练，只能在客厅里瞎转。 “妈妈早上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方萍”酷酷地说：“不用，你坐着等吃的就行。” 然后就是要上学的方莲和方婡，姐妹俩都很自觉地收拾好书包走出来。 “方萍”佯装在刷光脑上的新闻，等着三姐妹吃完早餐，自己倒是一滴水都没沾。 “妈妈，你不吃吗？” “还不饿，你们赶紧上学。” “噢！” 方莲和方婡上学去了，林清也要回体校去。 从头到尾，没有人发现“方萍”已经被掉了包。 楼下的方萍，戴着墨镜和口罩，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只身前往位面大楼所在的核心开发区。 她提前跟异管局的人取得联系，请他们帮自己掩护好一切，悄悄住进了他们安排好的某个招待所里。 几天后。 时刻关注快穿系统的方萍，发现666号的头像彻底黑了。 这意味着，工号666号的刘鎏已经被公司除名，他的工作账号暂时无人接管。 然后，方萍的业务员变成了188号。 看着陌生的头像，方萍只觉得格外烦躁。 陪了她几百年的666号，是比家人还要亲密的存在，却因为个别人的一己私欲，就被辞退了。 这就相当于，砍了她的左膀右臂，难受！ 她忽然想到，花果山小程序里，也有聊天功能，她还加了很多人好友。 她赶紧打开小程序，果然看到刘鎏给大家群发了一句话：“我到花果山了，准备跳槽，大家别担心我。” 方萍安心下来，能看到好几个同事给刘鎏发了回复。 “我好方啊，会不会裁到我？” “其他人呢？赶紧冒个泡报平安呀！” “宫贝戎这个崽种！以后别让我在花果山见到他！见一次揍一次！” “加我一个！看不惯这种没有底线的工贼！” …… 方萍也跟着说了两句。 有人数了数人数，发现少了三个人。 大家赶紧点开群成员列表，惊悚地发现——有三个人的头像也黑了！ “怎么会这样？刘鎏都没事，这三个人怎么是黑的？” “快穿系统还能同时掉线不成？” “没被黑的人，是不是跟我一样，还没被辞退？” “我没收到消息，甚至换了个188号的业务员！” 刘鎏立刻冒泡：“靠！188号不就是宫贝戎吗？” “……” “啊啊啊！好恶心啊！为什么是他！” “快穿员还能转岗成为业务员？” “有关系当然可以啊，业务员忙归忙，至少不用冒险做任务。” “各位……请听我一句……” “你说。” “业务员岂不是可以监控我们的系统？” 第888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0 刘鎏身在花果山，所以他跑去找人问明白后又回来答复，只用了零点几秒时间： “我刚问了，「没有名字」集团出品的小程序可以防监听！” “那就好！刚才被成功吓到了零点几秒！” 方萍很少说话，只喜欢潜水看大家刷屏。 看着看着，面前多了一个新的聊天窗口，还疯狂抖动三下，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188号：“888号，你好，我是你的新业务员。希望我们再接再厉，共创辉煌！” 方萍直接点名道姓地质问：“宫贝戎，是你把866号、668号和886号弄下线的？” 对面明显停顿了几十秒，反应根本比不上工作状态的刘鎏。 他肯定没想到，方萍会在第一句就撕破脸皮。 宫贝戎的脸都狰狞起来了，恨不得把方萍踢出公司。 可惜，因为某个原因，他不仅不能这么做，还得哄着对方。 188号：“你误会了，这是老板的决定。” 方萍反问：“难道不是你把他们的名字报上去的？” 188号：“我只是诚实地回答了某些问题。” 方萍冷笑：“难道不是因为，度假的第一天，他们三个反驳了你的话，让你在众人面前丢脸吗？” 对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一直显示“输入中”。 等了一会儿，宫贝戎想通了某点，彻底不装了。 188号：“888号，得罪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刘鎏已经被辞退，取代他的人是我，而且，我的能力，更合老板的心意。” 方萍翻了个白眼，不就是踩着别人上位么？说得好像自己凭本事得到一样。 还威胁她？ 方萍：“你怎么不把我也给辞了？我跟刘鎏关系那么好，你不讨厌我？” 188号：“你不要这么情绪化。你是我们公司曾经连续好几年的业务冠军，老板很看好你的实力。 “你之后之所以沉寂，肯定是某人在挑唆，请你不要动摇，相信公司。 “你要知道，让你这种人重获新生的，是公司，不是某人。” 方萍悟了，这人是想留着她刷业绩，这才没把她弄掉。 而且她之前因为“社恐”，没怎么跟宫贝戎交流过，更别说被对方记仇了。 方萍沉默片刻，问：“走了的三个人，是不是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面？” 宫贝戎以为她怕了，故意恐吓她： “是的，低维生物失去快穿系统之后，只能被传送回原生世界。同时，他们无限长的寿命也会被收回，瞬间便会死亡。 “以前赚来的所有位面币，都会随着账号被没收。所以，888号，你不要意气用事。” 方萍“哈”了一声，在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自言自语了一句：“谁在乎？” 她通过快穿系统，调取出三个女儿的监控影像。 方莲插班第一天就碰到了月考。 由于自己是乡下来的，她很担心自己到了首都会泯然众人矣。 然而，她看到卷子以后，表情一下子放松，手上的笔唰唰唰地没停过…… 林清回国家队后照例做检查，发现伤势已经全好，教练和队医惊为天人，当场写了条子，允许她参加最近的世界锦标赛。 只要取到好的成绩，凭她的积分排名，可以拿到奥运会的参赛名额！ 方婡凭借开朗阳光的性格，很快跟几个同学成为朋友，完全没有插班生的尴尬。 她第一次上真正的音乐课，在大家起哄下唱了首家乡的民谣，老师激动地喊她下课后留下…… 方萍会心一笑，对宫贝戎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 “狗贼，有本事把我辞了！” 这回，188号再也没有回过话。 方萍把系统弄开，直接躺倒到床上。 尽管做好了准备，但心脏还是突突地跳个不停。 她摸了摸心脏，低声道：“别担心，有的是人守护你的女儿们……” 声音渐渐变轻，她的意识彻底从宿主身体里被强行抽离。 最后，她听见系统音说： 【快穿任务失败，后会无期。】 …… 咚。 咚。 咚。 一片血色荒漠之中，出现了不该存在的心跳声。 被尘土掩埋千年的文明遗址里，有个破破烂烂的人体，挣扎着爬了出来。 那是一只裂了的木偶。 脸部从额角一直裂到另一边的下颚，用若干丑陋的铁钉缝合起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再看看自己的手——劣质木块制作而成的指关节已经不再灵活，发出“咔咔咔”的声音。 她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她的身体就会彻底崩坏。 这便是真正的她。 一个盗版的木偶玩具，正品的型号是fp888。 “叮铃铃……” 她仿佛听见了时空民宿的风铃声。 在这个寂灭的宇宙中，空灵得像一个幻觉。 她泄气地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头顶的漫天红尘，不见日月。 整个星球只有她这一个生命。 身为木偶，她根本不怕宫贝戎的威胁，她的寿命本就无限长。 哪怕身体碎得只剩下一只眼睛，她也依旧能够思考。 那样的人生，她品尝过数百年，很孤独。 但她并不后悔回来。 她就是不想与佞人为伍，给黑心公司继续卖命！ 可惜，快穿系统被收走，她没法再去花果山，也不能跳槽了…… “叮铃铃……” 风铃的声音再次响起。 木偶的眼珠转了转，她终于发现了，面前有个十分微弱的光点。 点开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屏幕出现在眼前。 她激动地坐了起来，“咔”一声，掉了两颗螺丝。 小屏幕里，是多次迭代后的精美开场动画，水墨山河漾起一阵波澜，出现【花果山x位面商店】的字样。 然后，它们汇聚成一滴墨珠，滴入中央的白色水面中，溅起更多水墨，组合成【时空民宿】小程序的首页页面。 木偶咧嘴笑了。 看来是她赌对了。 她赌这个小程序肯定会有后手，与用户深度绑定！ 不枉她将赚来的所有位面币，统统换成华国币和小程序里的充值金额。 前者留给方萍的女儿们，后者自然是不给狗公司留半点好处！ 她点开唯一的小群，里头十分热闹。 除了刘鎏，所有账号都换了id和头像。 大家很快发现多了一个人上线。 刘鎏冒泡：“小八，快来花果山，就等你啦！” 第889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1 木偶888看到刘鎏的话，瞬间明白了许多。 他们这个小团体，剔除掉宫贝戎后的二十一人，全都被动或主动地离职。 没有人愿意继续留在梦巢科技公司，跟心肠坏透的宫贝戎搭档做任务。 哪怕那样会失去系统，无法跟面基没多久的小伙伴们重逢，个别非长生种族还可能瞬间死亡…… 大家事先并没有商量过要怎么做，也没有鼓动彼此必须二选一，但大家都选了同样的答案。 幸运的是，他们全都平安，并靠着时空民宿的小程序，躲到了花果山位面。 只要尽快找到下家，他们就不用死了。 木偶888回了大家一句：“马上来！” 迅速切出聊天界面，这就给自己买张传送票。 不过，此时的小程序居然更新到了5.9.0版本！ 也就是第五次大规模更新中第九次bug维护，毕竟，花果山那边已经过去五年多了。 木偶888用起来十分生疏，一一点过各个版块，这才找到传送的页面。 如今，小程序里不再空荡荡一片，除了官方提供的信息以外，有三分之二都是用户自己发上去的旅行vlog和攻略帖子。 那些内容五花八门，被分类到各个主题里，有美食专题、修炼专题、招聘专题、旅游专题—— 《没吃过这八种食物，不要说自己来过花果山！》 《进来抄作业！这12种天材地宝同时使用，修炼效果高达419%！》 《[官方提醒]请游客警惕招聘、交易、交友诈骗！》 《[火爆]九九八十一难的隐藏活动到底是真是假？请欧皇现身说法！》 《[付费订阅]直播：今天的取经团到哪儿了？》 …… 木偶888看得眼花缭乱，她不明白，就算花果山里过了五年，外界也才五天，怎么这么多人涌进去了？ 随便一个帖子就有三位数的评论，算上大部分不爱留言的人，岂不是有几千个活跃用户？ 大家集体摸鱼，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答：会的。 信诚集团，一家历史悠久的大型快穿公司，内有七千多名在职员工。 刘鎏的校友群里，就有三四个人在这家集团里工作，比如杜蓄。 杜蓄在校友聚会刚开始的时候，就将小程序分享给了自己同部门的同事，以及所有信得过的快穿员。 而同为业务员的同事们，光是看中那丝滑的穿越优化功能，就在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快穿员们全都安装上了。 等杜蓄疯玩了一个月后回来，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旁边的八个厕所蹲位，统统处于被使用状态。 没等他发愣，排队的人就夹紧腿，把他挤开，冲了进去，嘟囔道：“今天搞什么啊！公司每个楼层的厕所都被占完了！” 杜蓄心虚地低头跑掉。 因为是旅游回来，他没意识到自己该装模作样地洗一下手，在其他排队者古怪的目光中跑回自己的办公室。 刚到门口，他就一脸惊恐地刹住车，脚上一个丝滑拐弯，闪到了门板背后。 办公室里，除了部门经理，所有人都不在工位上！ 而这时，恰好有一群领导下来视察，发现他这部门有问题，逮着部门经理好一通训斥。 董事秘书趾高气昂地指责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别总想着推卸责任！董事长和我们都亲眼看到，你准备传送走了！” 杜蓄听见这话，也很气愤。 到底谁是内鬼？！ 居然把小程序分享给“表哥”了！ 表哥，一个除了列表格安排每个人的工作量以外、对业务一窍不通的男人，也就是他们的部门经理。 “表哥”此时一脸委屈，坚定地把锅甩给下属。 “冤枉啊！我是想传送过去抓他们回来的！无故旷工，这是重大的失职！” 董事秘书“噢？”了一声，利用更高的权限，调取出经理的系统数据，质问：“既然如此，他们怎么会把小程序分享给你？” 部门经理讪笑，“只是一个小程序而已……我搜一下就能找到了……”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在观察那个小程序，部门经理居然还趁机推广起里面的功能。 “这是能让时间变长的辅助程序，我安装的时候，只是单纯为了学习！ “咱们做这一行的，每时每刻都要掌握新的知识，我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也是一样！ “有人认为业务员不需要实践技能，我觉得大错特错！任何工种都不应该停止进步，否则，如何创造更大的效益？” 杜蓄在门后听得牙酸。 这种话，由一个入职千年、技能为零的人来说，又假又贱。 然而，他看董事长和其他领导的表情，居然全都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似乎不打算追究部门经理的问题了。 长着一对绵羊角的董事长，一头白色的短卷发蓬松柔软，五官也十分具有亲和力。 他温和地说：“这才是一个部门经理该有的担当。这些小程序终究只是工具，评价好坏，要看使用它的人。” 他看向秘书，语气带着失望与惋惜，“我不想对员工太过苛刻，但规矩不能废，就按照旷工时间，给每个人扣点奖金意思意思。” 董事秘书表示明白，宣布道：“那就每旷工一分钟，扣半天奖金。” 董事长慈眉善目地站在一旁，完全没有要更正的意思。 杜蓄吓得赶紧冲回工位，快得所有人以为有阵风刮过，然后就听到他对着耳麦一本正经地说： “恭喜a98号，你的攻略进度提升到了78%。” “h45号，请选择你想使用的系统加成。” “u62号，请不要作死，前方危险！快退退退……” 连续十几个“退”，声音越来越小。 “退……”杜蓄尴尬地把眼珠转过来，就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部门经理正一脸得意与讽刺，董事秘书则一脸莫名其妙，然后低头登记下杜蓄的“旷工”时间。 董事长咳了一声，对部门经理说：“把小程序转发给我，我也学习一下。你赶紧去把大家喊回来上班，现在这样不像话。” “是！” 部门经理激动坏了，这样一来，董事长就是他的被邀请人，要是…… “董事长，这个小程序里有企业会员，对方是大公司，我认为可以考虑一下相关的合作……” 合作成功后，他就能到一大笔佣金！ 他这波操作，绝对称得上是职场情商课里，转祸为福的优秀范例！ 董事长翻了翻小程序的页面，注意力被分走大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我会留意的，我们走吧。” 说罢，他就带着视察团离开了。 杜蓄表情复杂地目送他们离开。 开心的是，他有可能成为企业会员的受益者。 可恶的是，这是那个工贼经理带来的……还让他赚到钱了！ 而整个部门的业务员，还要因为“上厕所”太久，被扣许多工资，唯独部门经理一人躲了过去！ 他以为，董事长和部门经理安装的小程序，是花果山时空民宿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个小程序都有了盗版，名字叫—— 【梦元时空娱乐城】！ 第890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2 董事长回到专属办公室后，挥手让秘书出去，自己琢磨起了刚安装好的小程序。 在没有人围观的空间里，他暗自懊恼道：“时间差……这样的项目，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做事要专精一项，有梦元集团代劳，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接着，他又十分嫌弃地翻了翻小程序，“梦元集团的人，人品都很差，要想跟我合作，得先通过我的考验！” 说罢，他浑身冒出白色的光晕，等光芒散尽，他变成了一个衣着特别“穷酸”的普通人。 有多穷酸呢？ 故意做出生锈质感的高定戒指，垃圾袋造型的顶奢背包，朴素得只附带八个反击技能的手工布鞋，还有穿了半年显得有些“旧”的过时西装…… 他对着落地窗玻璃欣赏了一番自己的伪装，赞叹自己身为董事长，却还能忍受这么廉价的造型，自己这都是为了公司啊…… 董事长笑了笑，买了一张传送票，志得意满地开始穿越，然后，青着脸出现在目的地。 “这穿越的感觉，原来是这么难受的吗？呕……” 他站在路边干呕，不少衣着鲜亮的人陆续越过他，走进灯光璀璨、金碧辉煌的娱乐城里。 “这些人真没有同情心，看到我这么难受，都不来关心一下……” 董事长郁闷地扶着老腰，慢腾腾走向娱乐城入口，结果一下子被门卫拦住了。 “请出示一下系统，预充值不满一万，不得入内。” 董事长千亿身价，哪里会缺这一万位面币？ 但他正在角色扮演，只能装可怜，问门卫：“我没那么多钱，不可以进去吗？” “不可以，里面的消费，一万根本不够花。” “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买传送票了，你们小程序上也没提醒我啊？” 门卫很快变脸，把他往外赶：“走走走，没钱就去赚钱，这里不是下等人能来的地方！” 董事长被骂“下等人”，更不高兴了，坚持要跟门卫掰扯。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娱乐城的负责人，也就是被时空民宿赶走的贾总，跑过来一看，一眼认出了他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配饰。 贾总脸上堆起了笑容，走上前去解围：“原来是甄董大驾光临，您来了就跟咱说一声嘛！何必又使这招，真是见外！” 信诚集团的董事长甄莫诚，人如其名，待人特别不真诚。 他总是喜欢变化模样，去试探客户，要求别人对任何人都得跟面对他本尊时一样，认为这才是有道德、有良知的合作伙伴。 但他自己却是业内出了名的吸血鬼，年年都有不少业务员猝死在工位上，他都毫无愧疚，还钻空子躲掉了赔偿金。 甄莫诚被识破了身份，便不装了，当场恢复原貌，指着门卫道：“这人狗眼看人低，继续留着，肯定会成祸患。” 门卫不服气地瞪大眼，“怎么说话呢？我都是秉公办事啊！一万位面币的下限是贾总……” “你被辞退了。”贾总出声打断。 几秒后，门卫就被没收了系统，送回了自己的位面。 甄莫诚这才满意点头，对贾总说：“你这样做是对的。虽然门卫的身份很低，但也影响着客人的第一印象，以后不要雇佣低维位面的人了。” 贾总连连点头称是。 “甄董，难得您来一趟，我亲自给您做向导！快请进！咱们时空娱乐城，可是苦心策划了好多年，包您满意！” 甄莫诚无动于衷，跟着贾总走进了城里。 到了里面，那纸醉金迷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随处都是赌桌、还有许多衣着暴露的俊男美女，跟客人耳鬓厮磨。 甄莫诚的眉头皱成了小山。 “不是说这里可以延长时间，帮助快穿者提升实力吗？你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贾总抬起双手扇了扇，让他消消气，解释道：“舒缓压力也很重要的嘛！而且，这些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咱们的重头戏在后面的交易平台上！请跟我来！” 甄莫诚这才半信半疑地随他进了一个包厢。 贾总给一个服务生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离开包厢，换了个羊族兽人的服务生进来，同时还送上了一盒雪茄，以及一本镶了金边的商品册子。 贾总亲手把册子递给甄莫诚，笑道：“甄董，接下来的待遇，可是只有企业会员才能享受到的，您这是独一份！” 甄莫诚享受着服务生捶胸捏背，翻起了册子，被上面各种名贵商品所吸引，随便一件都动辄百万。 “这企业会员，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这里的‘娱乐’，普通职员可消费不起。” 说着，他叼着雪茄，在服务员的配合下点燃，吸了一口，很快感受到一种迷幻的极乐。 贾总笑道：“那可不一定。快穿者不可能连一万都出不起，买点修炼材料都不止这个价。 “我这边还提供1:365的时间流速，这可是神器般的辅助效果！” 甄莫诚认同点头，“继续。” “呵呵，几万有几万的玩法，百万有百万的待遇…… “您只需要定期交一笔会费，同时限制员工只能来我这里娱乐，您的一切消费都打八折！所有货物优先供给给您！” 甄莫诚挑了挑眉，问：“那今天……” “全场免单！” 甄莫诚满意地笑了…… 一年后，享受完的甄莫诚离开梦元时空娱乐城。 只有部门经理，连续好几天，工作也不做了，光顾着盯死自己的小程序账号。 他欠下了高利贷，特别需要董事长给他带来的巨额佣金。 但左等右等，别说企业会员的佣金，连拉新用户每笔消费的奖励金都是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第891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3 “这个梦元时空娱乐城太缺德了。” 甄莫诚背着手，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边，一边俯瞰整座城市，一边对身后的秘书如是说道。 董事秘书并不知道他已经去玩了一年，无意识地“啊？”了一声。 他是来汇报关于六部集体上厕所旷工的罚款情况的，谁料，董事长突然思绪放远，说了这么一句话。 甄莫诚很有耐心地给他解答：“就是他们旷工的根源——那个小程序……对了，你去过没有？” “还没有。”工作这么多，哪有时间研究什么小程序？ 董事秘书把文件夹盖上，问：“您觉得那个小程序有什么不妥吗？” 甄莫诚冷笑道：“里头的时间差的确不假，但弄出这个玩意的人，根本就不希望快穿从业者们安心工作。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想尽一切办法，掏空游客的钱包和身体，甚至用上了毒品，呵…… “也就是遇上了我，才不会被他们控制，但底下那些单纯的人，肯定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董事秘书一阵心惊，庆幸自己压根没点开过那个小程序。 他由衷赞叹道：“不愧是董事长，您一眼就看破了梦元集团的小心思！ “我之前就纳闷，一个向来只做圆梦任务的集团，怎么突然开起了旅游业务？ “原来是要对我们这些同行下手，真是卑鄙！” 甄莫诚得意道：“不入流的小伎俩罢了。 “现在的人呐，道德底线真是越来越低了。做生意要以诚为本，这是我白手起家的秘诀。 “直到今天，我都坚持与品德高尚的客户合作，只招人品好的员工。” 董事秘书听懂了上司的潜台词，扬起意味深长的笑。 与品德高的商人合作，可以趁他们信守承诺的时候，暗中偷跑，侵吞对方。 人品好的员工，听话、踏实、忍耐力强，能很好地顶住工作压力； 即使心存不满，也会保质保量地完成工作； 跳槽还会有超强的负罪感，所以十分稳定，人员流动不大。 这就是甄莫诚的“诚信”哲学。 所以，甄莫诚允许自己在娱乐城里放浪一年时光，还耍赖抠“一天等于一年”的字眼，薅了贾总千亿消费，全身而退。 却不希望，自己的员工被这种地方带坏，让工作以外的东西占据大脑。 他对秘书下令道：“把所有安装了这个小程序的员工，统统解雇，这种人已经没救了，别到时候背负了债务，缠上我们集团。” “是！”董事秘书领命，立刻出去执行。 他想着，公司七千多人，不知道已经被梦元集团的阴谋算计了多少，肯定不止刚被罚钱的六部。 于是，他用自己的权限，全面搜查所有员工的快穿系统。 “嗯？怎么只有三个？” 董事秘书看着远低于预期的搜查结果，怀疑是系统出错了。 这三个人里，除了六部的部门经理，全都不是六部的。 不是说，那天的六部员工们，都是沉迷这个小程序才集体旷工的吗？ 董事秘书脑子一转，很快想到原因。 因为他们集团的员工，全都是快穿专业院校的毕业生，身上自带校友系统，公司系统是查不到那边去的。 董事秘书直接下楼前往六部办公室，通知大家道： “所有人把自己的校友系统调成外人可视版本，公司要进行突击检查。” “什么？！” 业务员们都炸了。 突击检查为什么要查私人用的系统啊？ 所有人都在校友系统里骂过公司，这要是被公司发现，那还得了？ 部门经理挂着笑脸走出来，主动把系统展示给董事秘书看，“请过目。” 董事秘书没看他的系统，说：“你不用。” 部门经理立刻感受到来自公司的器重，下巴都要昂到天上去。 他转身立刻变脸，盛气凌人地催促道：“都愣着干什么？快点把系统调出来，别耽误人家工作！” 杜蓄站起来抗议：“校友系统是私人系统，你们这样做，违反了位面联盟的规定！” 部门经理气焰极盛地说：“这里是信诚集团，不是位面联盟，董事长的话就是王法！” “你！”杜蓄被他的无耻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董事秘书说：“你们经理说得对，在公司里就该听公司的话，如果不服从，就收拾铺盖走人，我们集团根本不缺人来。” 这话太过蛮不讲理，让所有正常人听了，都觉得特别心寒。 但这就是事实，大公司真的不缺应聘者。 一个脾气很好的业务员实在忍不住，也站了起来，问董事秘书：“请问为什么突然要查这个？以前从来没查过的呀？” 董事秘书诡异地瞥了眼部门经理，后者还站在他身边耀武扬威。 他直接说明理由：“所有安装了那天小程序的人，都要被辞退。 “嗯，包括你，六部的部门经理。” 整个六部，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天要塌了。 部门经理回过神后，立马跳起来，表示不服：“为什么辞退我！那天的董事长不是还表扬我有担当的吗？” 董事秘书心说：领导的夸奖，你居然还当真了？ 他说：“你提供的小程序，分明就是个销金窟，我们合理怀疑，里面涉及诸多黑色产业链。 “这是一场专门针对我们快穿公司的阴谋。所以，为了保护其他员工，我们必须割肉，把携带有这种小程序的人统统清理出去。” 董事秘书说得这样直白，部门经理彻底蔫儿了。 娱乐城里是怎么样的，他如何不知？ 可他要是没了工作，以后该怎么回去买加了东西的雪茄？还有他的高利贷又该怎么办？ 董事秘书挥挥手，“赶紧收拾东西，别让我动粗。” 部门经理如丧家之犬一般，转身回办公室拿东西。 杜蓄等人则是呆若木鸡。 谁来告诉他们，现在发生了什么？ 他们最讨厌的“表哥”，居然被辞退了？ 还有那什么销金窟、什么黑色产业链、什么阴谋…… 你确定你说的是风景秀丽、村民质朴、房价实惠、任务辅助道具平价量大的花果山时空民宿？ 杜蓄眨眨眼，主动把自己的校友系统调成可视模式，指着上面那个水墨猴子logo，问董事秘书： “你说的，是这个小程序？” 第892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4 董事秘书眉头皱了起来，乍一看，这个logo和梦元时空娱乐城的非常像。 都是白底加黑色泼墨风格的图标，但一个是猴子，一个像骷髅。 他凑近去看，又会觉得一点都不像，而且杜蓄的这个更有味道，更像是正版。 这是怎么回事？ 杜蓄忽然转了下眼珠，给他翻了翻自己系统里安装的所有插件，只要不让他看聊天记录，问题倒也不大。 “你看，我的系统里根本没有那个小程序，我可以不用被辞退了吧？” 董事秘书点点头，“嗯……可以。” 杜蓄偷偷笑了一下，又说：“我看今天这是误会一场，你要不安装一下这个小程序，好好检查检查？” 董事秘书心想也是，最终能辞退的可能只有小猫两三只，甄莫诚问起来，他也不好交代。 他刚要调出系统，立刻有第二个人反应过来，超大声地打断他： “你还没看我的系统呢！快来我这，顺便发安装链接给你！” 其他人一拍脑袋！ 拉新用户可以赚积分啊！ 还可以提升个人会员的等级！ 董事秘书疑惑地看向突然变得踊跃的众人。 之前不是不肯给他看吗？ 怎么现在一个两个的，恨不得摁着他的脑袋去检查？ 董事秘书真就一个个看完了，确定整个六部，除了那个被扫地出门的经理，全都安装了名叫【花果山】的小程序。 他严肃道：“你们那天，就是因为这个【花果山】，集体旷工的？”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因为都是老实人，长这么大没做过几件亏心事，还都是“几年不逃课，唯一一次逃课就要被点名”的体质。 现在被董事秘书旧事重提，他们都心虚得要死，不像部门经理那样口花花，所以才会怂怂地接受了扣工资的处罚。 杜蓄鼓足勇气，又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人。 “你听我说，这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东西，人家老板人可好了，才不会想着谋财害命。 “而且人家背靠的可是「没有名字」集团，值得信赖啊！” 董事秘书听到「没有名字」的时候，眉头挑了一下。 身为甄莫诚的心腹，他的三观是跟着甄莫诚走的，这「没有名字」集团可是出了名的好名声、老字号。 而且人家虽然广义上也属于快穿行业，但业务内容跟他们信诚集团完全不一样，不存在同行陷害的可能。 这绝对是甄董梦寐以求的合作伙伴。 杜蓄跟董事秘书想到一块去了，他自荐道：“请带我见见董事长，我可以亲自解释那天的情况，还有这个小程序！” “啪！” 一个同事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大意了！ 他们光顾着邀请董事秘书安装，却忘了更大的好处——让董事长同意加入花果山的企业会员！ 那可是六万多的赏金啊！ 整整俩月的工资！ 董事秘书第n次扫了一眼大家的迷惑行为。 这个【花果山】小程序怎么比【梦元时空娱乐城】更会洗脑？这一个个的…… 平时见到领导，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墙壁里，今天却争着想要见董事长？ “行，那就你吧。” 董事秘书指了指杜蓄，带他直接上楼，去跟领导说明情况。 几十分钟后。 甄莫诚安装了杜蓄转发过来的小程序，也听了他介绍的内容，心里有些郁闷。 敢情他之前去的，是个盗版？ 这梦元集团果然行事不够踏实，必然会遭到反噬！ 但正如秘书预测的那样，甄莫诚对「没有名字」集团的印象很好，早就想与之搭上线，不管心里再怎么不爽，他都一定要走这一趟。 他又像上次那样，让员工们先出去，然后改变外形，一个人传送去了花果山位面。 预想中的痛苦完全没有发生，眼睛一睁一闭，甄莫诚就站在了一间民宿的院门外。 耳边有空灵的风铃声，鸟语花香，绿植从院子里爬了出来，覆盖了大半白墙，十分雅致。 大门敞开着，里头有许多客人，却都是在他的定义里十分穷酸落魄的类型。 有失去两条腿的女人，坐在轮椅上，捏着一瓶丹药，问大家：“这瓶真言丹，我还没来得及用，有人要二手吗？” 一个无头鬼摊手：“大家都失业了，谁要你的二手丹药哦？有我损失大么？我以后一定要找个魂穿的公司，不然没办法享受美食了！” 一颗拳头大点的小水滴，在他脚边用力一蹦，只能摸到他的膝盖：“嗐呀，至少你现在不用被牙疼折磨了哈哈哈！” 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婆，佝偻着身体，从附近找来一个花盆，将小水滴装在里面，捧在掌心，省得他那么累。 “你悠着点，连人形都没有变异水晶灵，别把自己蹦散咯。” 水晶灵心里熨帖，清透的水珠悄悄升温，应该是开心或者脸红的意思，结果，他又听老婆婆说： “到时候，我们就能继承你的骨头神器了，圣子哥。” 小水滴顿时降到了冰点，里头出现好看的冰花，“想都别想！我顶多赞助你几套sm玩具！” 老婆婆戳了戳他的水滴身体，来者不拒道：“一言为定啊！我要全位面最新款的！” “……” “唉，来新人了，是888号吗？” 有人发现门外有人，发现是个穿得不伦不类的老头，都很惊讶： “没想到888号的原形是个男的？我一直以为是女的诶……” “跨性别魂穿，这是允许的吗？” “切，梦巢科技什么做不出来？” “来来来，888号，我们都等你好久啦！” 甄莫诚并没有要戳穿的意思，直接走进屋里，跟大家打起招呼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有人回答：“我们约了旅游顾问，给咱们这个特殊的团体量身定制一套旅行方案，咱们先放松一段时间，再上班也不迟。” 甄莫诚看了看大家，年纪大的、身高矮的、没法吃东西的、走不了路的……真就是世上最残旅游团。 “这么好？那一定很难吧？” “人家是专业的，时空民宿的这项业务原本并不起眼，但随着旅游的人越来越多，现在都成人气前五的业务了。” “有心了。”甄莫诚点点头，在心里给时空民宿打了个99分，多一分怕它骄傲。 第893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5 无头鬼见人齐了，提议道：“既然小八已经到了，咱们都进屋去吧，别让策划老师久等。” 大家欣然赞同，有说有笑地往室内客厅走去。 老婆婆对甄莫诚笑道：“真是期待呀，咱们辛苦干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放松一把。” 甄莫诚好奇地问：“你们都已经离职了吗？” 老婆婆掌上的小水滴骄傲地说：“当然！辞职的人可不是只有你一个，我们全都跟宫贝戎杠上了。” 老婆婆笑得露出一颗牙不剩的牙龈，“估计现在的宫贝戎，已经成了光棍司令，还憋了一肚子火气，哈哈哈！” 甄莫诚心想，这个叫“宫贝戎”的家伙真是差劲，连快穿员都拿捏不住。 不像他，偌大的公司，离职率特别低，只有他裁员工的份，很少有员工舍得离开。 甄莫诚自得地笑了。 老婆婆和小水滴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是解气的笑，更加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三位落在队伍的最后面，来到客厅里面。 甄莫诚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周围的摆设。 简朴而不失温馨，因为钱没有过多地用在装潢上，而是将许多好东西低调地分散在各个地方。 丝毫不担心有人手脚不干净，这才是真正的壕气。 那些充满了纯净能量的果实、茶水任人取用； 墙上挂着好几个来自不同文明的特色道具，能让身处室内的人一下子平心静气，大脑清醒冷静，特别适合静修和办公。 甄莫诚记得，这里是一家民宿。 要是能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肯定十分舒坦，甚至得到实力与效率上的提升。 跟他去过的梦元时空娱乐城一比，高下立见。 这里才是真正为客人考虑的服务型场所。 甄莫诚在心里不住点头，他已经开始设想，自己的员工留在这里办公的情景…… 甄莫诚发呆的时候，大家都围着专业的旅行策划师，里三层外三层，叽叽喳喳的，有些兴奋过头了。 顾星烟拍拍手，出面维持一下秩序： “各位，欢迎大家第二次来花果山旅行，我给你们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茶点，都坐下再聊吧？” “对对对，大家都别围着策划老师，咱们坐下再聊。”同样被堵在最里面的刘鎏附和道。 大家不好意思地笑笑，幸亏沙发套组是超大规模的，坐下二十几人完全没有问题。 等所有人都到茶几边坐下，刘鎏把一个文件发到小程序里的猴友群。 “大家看看群里，这是策划老师给咱们初步做好的方案。今天大家都在场，可以一起讨论和改进。 “要是没问题，咱们就可以直接签约了。” 所有人都低头打开自己的小程序。 甄莫诚发现，这些人弄出来的根本不是完整的快穿系统，而是一个残缺的微观系统。 这种技术，他还从来没见过。 他心里疑惑，这帮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他们不是专业院校毕业的快穿者？连校友系统都没有？ 带着好奇，他悄悄凑到无头鬼的旁边，想跟人家一起看同一份资料。 无头鬼一动不动，其实已经疑惑地“扭头看”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看自己的系统，这样不是不方便吗？ 但他没有问，反正都是难兄难弟，没什么可计较的。 几分钟后，大家陆续浏览完一遍，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甄莫诚也跟着提了几个想法，但是都被别人驳回了，因为他的意见都只想着自己，而且远超预算。 甄莫诚心里不悦地想：没钱还敢离职，就应该多想想自己的问题，而是怪他。 他认为，从来都是弱者适应强者，而不是拉强者下水，给弱者所谓的公平，这太可笑了。 这也考虑，那也关心，这方案只会越来越无聊，幸好这场旅行与他无关。 不过，他对这些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喜欢善良的人。 想到这，他低声问身边的无头鬼：“你们有考虑去其他公司吗？” 无头鬼也小声开小差：“肯定是要再就业的，咱们这帮人里，已经有大半找好了下家。说起来，小八你还没决定去哪里吗？” 甄莫诚的表演自然流畅，露出焦虑的神色：“还没想好，我想去大公司，像信诚集团那样的。” 无头鬼无动于衷地“哦”了一声，没有经历过校招的他，第一次听说这家公司。 他还安慰甄莫诚：“没事的，花果山给咱们提供了很好的平台，还有很多很好地选择。 “现在已经有十家公司成为企业会员，咱们从这里面挑选，就不怕遇到骗子了。” 甄莫诚听后有些意动，他不是真想应聘，而是发现，这个企业会员居然还有提升求职者信任度的作用？ 这跟他们一次不落地参加各大高校校招，是类似的效果。 甄莫诚偷偷看了眼自己的小程序，点进会员页面，上面已经列出了n条优惠福利。 翻到最下面，上面出现了十家公司的logo，除了中等规模的新起之秀汤尼科技，其他九个都是他完全没听过的小公司。 但在这样一个只有快穿者浏览的平台里，这就是十分强力的广告位了。 他看得入神，完全没发现顾星烟正频频看向他。 在顾星烟24小时全开的洞察术下，甄莫诚这个骨瘦如柴的老头，其本质却是个身材富态、脸色红润的羊族兽人。 顾星烟还看到，他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饰品，都是顶级宝物，已经超出了她能洞察的上限，只能看出磅礴的能量被压缩到极致，十分危险。 她不解地数了数人数，二十一个客人，没错。 她又看了眼刘鎏，后者正非常专注地参与讨论，他到底是被障眼法骗了，还是压根没想起来，多了谁，少了谁？ 顾星烟越发感觉毛毛的。 尤其是甄莫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一会儿小程序，沉思一阵，露出上位者的笑容，然后瞟一眼顾星烟。 顾星烟不好打断大家，正好门外的风铃响了，有客人来了。 她悄悄起身离席，想引导新客人去其他房间，免得打扰刘鎏他们。 走到门边，就见来客是一位看不出性别的光秃秃的木偶人，但她觉得对方的气息十分熟悉。 她身为修真者，修炼有神识，还有孙悟空教的洞察术，对灵魂方面多少能摸到一点门道，直觉会更加准确。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螺丝，递给木偶人，想到屋子里格格不入的甄莫诚，不确定地问：“你是方萍？” 第894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6 木偶人轻轻颔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想不到吧？我的原形是这样的。” “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星烟拉着木偶人跑到大家面前。 讨论被突然中止，大家疑惑地看过来。 讨论最起劲的刘鎏惊道：“咦？小八，你怎么从外面进来？” 他后知后觉地站过来，数了数坐着的人数，点到甄莫诚的时候，惊诧地问：“我去，你是谁啊？” 甄莫诚来的时候，刘鎏在屋里跟策划师沟通，大伙进来的时候，二十个人根本数不过来，他也没仔细看。 毕竟，他见大家原形的时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记忆早就模糊了，一时半会儿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啊？”其他人就更不可能认出来了，纷纷看向甄莫诚。 甄莫诚丝毫不慌，稳稳地坐在原位，享受大家的注视。 他打了个响指，当场恢复原来的样子，还有那通身更加高级的装备和配饰。 他以为会有很多人认出他来，结果等了足足一分钟，刘鎏忍不住说： “那个……您能不能回避一下？我们刚才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哈！” 甄莫诚的嘴唇抖了抖，问：“你们不认识我？” “呃……”大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他们在讨论私人行程，这人硬挤在里面，被发现了还不走，还一副准备装逼打脸的架势，怎么这么没脸没皮？ 甄莫诚对大家的反应特别不满意，只好揭开谜底：“我是信诚集团的董事长，姓甄。” 刘鎏张大嘴，“信诚集团？！诚信的信，诚信的诚？！” “没错。”甄莫诚笑得慈眉善目，眼里仿佛在说“孺子可教也”。 刘鎏表情古怪地闭上嘴，这可是一家血汗工厂，他的同学杜蓄过得可惨了，这人来这偷听他们聊天，到底想干嘛？ 他求救地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也觉得这位的画风太独特了，他笑得再怎么亲切，骨子里的傲慢和自我依旧暴露无疑。 但她肯定是要支开这位的，便态度十分温和地说：“甄董，都是误会一场，希望没有耽误您的旅行计划。 “要不，我带您出去逛逛咱们花果山？或者到楼上坐坐，陪您聊会儿天？” 甄莫诚觉得这一屋子的人太过无趣了，还是到外头走走，多了解一下时空民宿和花果山位面。 “那就出去看看吧，我正好也想咨询一些问题，是关于企业会员的。” 顾星烟笑：“那您肯定不会白来一趟。” 就这样，她领着甄莫诚离开了民宿，先在村里简单逛了一下。 甄莫诚看到那些住宿条件，一直抿着嘴，有点嫌弃。 他指着远处的高塔，问：“那就是万界塔么？我听下属提到过。” 顾星烟说：“是的，那边什么业务都能接，致力于帮助快穿者们更好更快地完成任务。很多企业都是看中这点，成为了我们的会员。” 甄莫诚点点头，又指了指万界塔周边的原始山林，问：“这些地段，有考虑过开发吗？” 顾星烟回答：“自然是有的，那片地区距离农田最远，地势平坦，可以发展处一块城区出来。只是，现在的流量还不够大，我们只加盖了一些民宿。” 甄莫诚摸摸下巴，提议道：“能不能建一座跟万界塔一样高的酒店？弄成双子塔？” “这个倒是没有，我们这边不会弄太多高塔，毕竟不缺用地面积。” 甄莫诚的小心思落了空，这才不再拐弯抹角，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我的公司有七千多人，不久之后准备扩招一倍，所以，我担心你这边接待不了那么多的游客。” 顾星烟听到这个人数，呼吸一滞。 这是她遇到的第二家大型集团，如果真能扩招这么多，那岂不是一万四？ 只需要将信诚集团转化成企业会员，那她的安装用户又会噌噌上涨一大截。 她的反应，正是甄莫诚想要的。 他说：“我想让我的员工都能住进高档舒适的酒店，有专业程序化的管理与服务，希望你能理解。” 顾星烟说：“我能明白，如果贵集团要组织一次团建，没有大点建筑，的确安顿不下，也不好维持秩序。” 甄莫诚说：“如果我们信诚集团成为会员，我会长期包下上千个房间，并且希望它们是在同一栋楼里，最好不受其他游客干扰。 “还请顾店长再多给予一些优惠，我这应该是你们最大的长期订单了吧？” 顾星烟考虑了一会儿，说：“您的需求，我可以尽量满足。给我现实世界的三天时间，我能增加您想要的客房，价格也好商量。” 甄莫诚拱拱手，“多谢顾店长。” 顾星烟跟他确认道：“那……您的意思是，现在就可以签约成为企业会员了吗？” 甄莫诚背着手，笑眯眯地继续往前走：“再逛逛，再瞧瞧，顾店长你再给我介绍一些呗，比如这边的规划蓝图，人文氛围，还有其他企业会员都是怎么跟你们谈的？” 顾星烟就知道没这么简单，接着给他当导游。 不过，顾星烟就不像贾总那样毫无原则地跪舔客户，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当甄莫诚故技重施，想要白嫖的时候，顾星烟并没有让步太多。 一星期意思意思就够了，想在这里赖着一年，你倒是先把企业会员给签了呀？ 就算甄莫诚不怕顾星烟，一而再地作妖，也不怕。 孙悟空这个真正的包租公闪亮登场，直接扮黑脸，甄莫诚就没办法道德绑架顾星烟了。 孙悟空和顾星烟是经营店铺的老搭档了，两人一唱一和，总算磨着甄莫诚把合同给签了。 等甄莫诚一走，顾星烟就跟孙悟空来了一场长谈——关于花果山大规模建设的原则底线，以及随之要注意的多项事宜。 花果山虽然很大，但若是真要建城，很可能会失去原来的田园野趣。 如何平衡好现有的仙草种植产业，和旅游带来的城市化，两人需要进行新一轮的协商与让步。 不商量好的话，怕以后的发展失控，还伤了两边的感情。 花果山中很快过了四年，又有几家大小不一的公司成为时空民宿的企业会员。 多亏了信诚集团带来的35\/50进度，第一次升级任务，只用了现实世界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便完成了。 借这一次的升级，万界塔周围地带，顷刻有大楼拔地而起，一座国风小镇很快成形。 看着这番大动作，顾星烟、孙悟空和花果山的居民们，都心潮澎湃，对未来充满期盼，希望花果山旅游产业越来越好。 然而，信诚集团里，员工们怨声载道，甚至恨上了花果山的时空民宿。 第895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7 时间回到甄莫诚刚签完合同的时候。 经过几轮商讨以后，他跟顾星烟争取到了更多的利益。 首先是说服店长顾星烟和地主孙悟空，在万界塔附近进行扩建，其中就包含为他信诚集团量身定制的“度假区”。 虽然他想让酒店成为整个地界视觉中心的野心没能实现，但这新度假区的规模在整个花果山里也是独一份。 每栋楼都是七到八层的小洋房，户外有各种灵树奇石、花园潭水。 因为占地面积很大，里面还会配有独立的餐厅、加了许多辅助法阵的练功房、以及万界塔的分部办公室。 可以说，这里是缩小版的花果山旅游区，人住进去以后，不用跑太远，就能享受到各种便捷服务。 这些，甄莫诚可是一分钱没花。 而长租整片居住区的费用，也被他讨价还价，硬生生砍到了五折。 虽说这个折扣史无前例的低，但这毕竟是七千到一万四个人的超大团购，而且一租就是三百六十五年！ 现在小区里有一千多套客房，这么一份长租合约，总价值就有三百八十多亿位面币！ 这租金乍一看很多，但对信诚集团来说，相当于多租了一个办公园区，比高维位面的租金便宜太多。 是的，办公园区。 从一开始，甄莫诚就不打算让员工过来度假。 他想让所有业务员都搬来花果山办公，而公司的快穿系统主机还留在现实世界里。 这样一来，快穿员在外面按照正常时速执行任务，坐办公室里打辅助的业务员们跟看慢动作似的，在任何紧要时刻都能做到迅速回应。 思考时间是以前的三百多倍，切实提高工作效率，业务员们还不用时时刻刻盯着系统，同时应付五十多个快穿员必然游刃有余。 于是，甄莫诚计划扩招快穿员，让一个业务员同时应付至少一百个快穿者，公司业务量将直接翻倍。 他甚至觉得自己十分仁慈，按理来说，时间延长了三百五十多倍，他应该给一个业务员配置一万七千多个快穿者。 但他也知道，业务员的脑容量没那么大，记不住那么多剧情，只能作罢。 先让大家初期适应一下，然后再增加工作量。 收到这个通知的员工们，都要被逼疯了。 这是不给他们活路啊！ 就算是看一百本小说，也会窜剧情，何况这是工作！ 有人两眼发直，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还对公司的良知抱有希望，抓住董事秘书的袖子，问： “增加这么多工作量，我们的工资也能翻倍吗？” 董事秘书拍开员工的手，莫名其妙地说：“你们的工作压力变小那么多，不减工资就算不错了，哪里还能涨？ “我劝你们尽快适应，甄董的目标，是一个人同时对接五百个快穿者，否则，以后涨薪都难了。” 员工愤怒道：“怎么可能五百个？真当我们除了跟快穿员聊天，什么活儿也不干的吗！ “每一次攻略任务展开之前，我们都会仔细研读宿主的生平，分析宿主圈子里所有人的特点，还要给快穿员提供初步方案…… “全套做下来起码要一周时间，而且任务过程中还得不断调整行动策略，哪有那么简单！” 董事秘书说：“既然需要一周时间，那现实一天，你们就能做五十多套攻略了，你们应该能应付五十倍，也就是两千五百个快穿员才对。” 业务员们抓狂：“不是……哪有你这么算的啊！” 董事秘书倒是觉得大家不可理喻。 这些底层员工，不仅能到景区里办公，时间压力也比以前小了，怎么还这么不满足？ 他没好气地透露另一个消息：“你们别太贪心了，甄董为了大家，花了三百八十多个亿，用来投资花果山。 “那新园区是专门为你们盖的，你们应该珍惜公司的付出。” 业务员们依旧感到心塞，这种投资，也没问过他们想不想要啊！ 说得好像他们占了公司多大便宜似的！ 更绝的还在后头。 大家收拾东西搬过去的前一天，甄董召开了员工动员大会。 顶着那张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五官，声泪俱下，说自己投资了新的办公楼以后，公司赤字很严重。 希望大家跟公司共渡难关，所有人的奖金直接取消，年终奖也要暂停。 等公司缓过来了，再继续发，但是补发是不可能的了。 因为，这个大楼，是给你们这些员工用的，所以代价也要大家一起扛呀！ 他玩了文字游戏，把租金说成了投资，误导员工真的以为，时空民宿收了这笔巨款，盖了一座风景秀丽的“牢笼”给他们。 “砰！” 不断有业务员在办公室里拍桌子泄愤。 抗议的声音从未停歇。 “太过分了！花果山不是号称快穿者的天堂吗？怎么可以为了钱，背刺我们！” “三百多个亿，花果山居然也吃得下！这吃相真够难看！” “可恶的资本！任何一个很好的新兴行业一冒头，都要被资本搞得一团糟，最终忘记自己的初心！有钱了不起啊！” “我真的不想干了！太累了！而且我不想在花果山里办公！凭什么我在上班，楼下的其他游客就在到处玩乐！” “这个花果山，我听都没听过，利用时间差赚黑心钱，真是太阴险了！” “大家快看，走廊里有好多人，好像是……六部的人！” 同楼层的几个部门的人，统统探出头来围观。 就见杜蓄冲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十来个同部门的业务员，气势汹汹地迈腿向前，一身西装愣是走出了黑帮的嚣张霸气。 其他部门的人既兴奋又羡慕，他们只敢在办公室里对着空气耍嘴皮子威风，却完全不敢走出去示威。 看这架势，六部的人是打算上楼，到董事长办公室里当面抗议？ 真乃英雄也！ 他们是打工人的骄傲！ 是全公司业务员的救星！ 大家的眼里重新有了希望之光，将自己的加油通过眼神传递给这些勇者。 整个走廊以及所有办公室，在这一刻，都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六部业务员们整齐有力的脚步声。 然后，在大家期盼的目光中，杜蓄等人越过了电梯间，拐进了厕所里…… 众人：…… 第896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8 杜蓄等人兴冲冲抵达花果山，浑身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让周围路过的游客加快脚步离开。 他们没有以往的礼貌，直接杀进了顾星烟的客厅。 正在收银台后面办公的顾星烟，抬起头，习惯性挂上温和的笑容：“欢迎光临……呀，杜蓄先生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杜蓄等人紧抿着唇，眉头紧锁，发红的眼眶像是有火焰熊熊燃烧。 他们围了上来，嘲讽地扬了下唇角，深吸一口气才压抑住没有破口大骂。 杜蓄的声线比以往低沉许多，咬牙切齿地开口：“顾，店，长……” 顾星烟意识到大家的情绪很不对劲，心提了起来。 客厅里还有两个帮忙招待客人的员工，见此情形，想要拿出武器做好防御，被顾星烟抬手拦了下来。 这种时候，客人越是激动，她们越不能轻举妄动。 她换成郑重的神情，摆出认真听对方说话的态度，“您请说。” 杜蓄看她这副临危不乱、甚至还把自己当成重要客人的样子，火气乱了一下。 他又深呼吸了一下，质问顾星烟：“你是不是收了信诚集团三百多个亿，为它盖了很多新房子？” 顾星烟心思一转，迅速回答：“甄董要求在我这长租三百五十六年，新的酒店在半年后即将完工，我这边也只收取了第一年的租金。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租金？”业务员们半信半疑地看了眼彼此。 杜蓄思考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但对顾星烟的怒意稍微缓和了一些。 “信诚集团没有在你这里买房子？而且，只付给你一个亿左右的位面币？” 顾星烟点头，“当然！花果山的产权不可能出售给异界之人。就连我，都只是租用这块地开的店，我哪有那个权限，卖客人房子？” 另有一个人发现蹊跷，问她：“甄莫诚租的是酒店，不是办公室？” 顾星烟说：“我这里是景区，就算有办公室，也是给万界塔和民宿的职员使用。” “这该死的甄莫诚！”业务员们愤恨道。 顾星烟隐约猜到了一部分，安慰大家到沙发上坐下，有事儿大家再好好商量。 杜蓄双手捂脸，心累道：“顾店长，我们该怎么办啊？早知道甄莫诚会把花果山当成新型敛财工具，我就不推荐他过来了！” 顾星烟给了员工一个眼神，其中一个人赶紧往香炉里换了一支灵香，让人闻了之后情绪稳定许多。 另一个人则到厨房里准备了果茶，里头放了天堂特产——阳光快乐泡腾片。 大家的倾诉欲一下子涌了上来，跟顾星烟不住吐着苦水。 他们希望顾星烟能阻止甄莫诚，不要祸害集团里的员工，也别玷污了花果山这块宝地。 郁闷的情绪传染给了顾星烟，她自己也要了杯果茶，喝了两口。 酒店行业其实很不好做，只要客人不涉及黄赌毒，酒店经营者是无权干涉客人的。 可是，由于客房里不允许安装监控，很多情况下，黄赌毒发生了，酒店方也很难察觉得到。 说回甄莫诚这笔大订单，签约的时候说得很明白，就是长租酒店，合同上当然不会提前加上一条“不允许客人在里面办公”的条款。 哪里想到，甄莫诚不仅揣着其他心思，回去之后还在员工面前颠倒黑白，把矛盾转移到酒店身上，自己倒成了资金紧缺的可怜老板。 他要是真的缺钱，就不会那么大胃口，想要翻倍扩招快穿员了。 顾星烟仔细跟大家打听完甄莫诚的计划，说：“一个业务员对接一百个快穿者，这是把人不当人来看，而是当成了不知疲惫的机器。” 杜蓄认同道：“就是啊！我们做快穿行业的，核心是情感啊！ “要想完成任务，必须将任务世界里的人物关系吃透，而不是流水线生产！我怀疑这个甄莫诚，根本没做过快穿任务！” 其他人说：“看公司的发家史就知道了，甄莫诚创业的时候赶上了风口，是头猪都能飞起来。” “这老头还一天天地把自己的成就挂在嘴上，说自己白手起家多么不容易，我们当不了老板是因为不如他，应该多反思反思自己。” “搞笑，他每年的员工大会，都要缅怀一次过去，说得好像全公司的产值都是他一个人赚来的，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种人，哪里能指望他共情我们？在他眼里，我们都只是不会流泪、流汗、流血的螺丝钉！” 大家越说越气，话题渐渐跑偏。 顾星烟问大家：“那你们还想继续待在这家公司吗？” 众人沉默了下来。 说不想走，肯定是假的。 但他们从入职之前，就打听过大厂的残酷与冷血，为了钱和大平台，他们还是来了。 每次受不了的时候，都会劝自己，再忍忍吧，有舍才有得啊。 想到这，杜蓄都快哭了，他低声唾骂自己一句：“真贱啊……” 顾星烟抽了几张纸巾，默默地递给他。 杜蓄用力擤了一下鼻涕，还是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打工人真的太难了！ 顾星烟对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我并不看好甄莫诚的计划。大规模扩招，涉及方方面面，他这样子，更应该安抚好员工，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很可能会让公司提前垮塌。” 大家点点头，恨不得甄莫诚这种垃圾快点破产！ “我觉得，老板和员工的选择是双向的，大家就是最纯洁的金钱关系，不一定要死磕在一棵树上。 “天涯何处无芳草，外头多的是好老板，也许只是你们没有走出来接触罢了。 “其实这些话本不该由我这个民宿老板来说的，跳槽关键看你们自己，我说了不算。 “但我觉得，做人嘛，还是要开心，做任何事情才会变得有意义呀。” 第897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49 杜蓄等人听了顾星烟的话，久久不语。 他们并非不赞同人家的观点，只是，他们当缩头乌龟太久了，要迈出第一步，非常难。 这并不完全由性格造成，而是之前的快穿行业十分闭塞。 穿越是一项非常难的技术，从业者只能通过公司系统一对一或者一对多地交流，很难像普通的社交软件那样，随时跟许多人联系。 不少人才，都吃了信息差的亏，被公司变相控制住了人身自由。 所以，各大高校站了出来，斥巨资研发了校友系统，让大家多一些选择。 不过，大家跳槽的难度依旧很大，也发生过很多次校友之间互坑的丑闻。 有些校友，自己当了老板以后，也变得面目可憎，校友系统反而成了他们忽悠单纯毕业生的工具…… 不少人每次想要离职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可能所有的老板都是一样的，自己跳槽过去，也许比现在还要差。 甄莫诚以为，大家不敢离职，是因为自己管理有方，英明神武，实际上，这是整个行业导致的结果。 但现在，时空民宿创造了一个特殊的平台，在大多数人没注意到的时候，正一点点改变这一现状。 甄莫诚却觉得，这是他将信诚集团推向更高层次的完美契机。 一道道命令由董事秘书传了下去，第二个疯掉的工种，是人事部的hr们。 人事部的经理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她当即提出疑义：“短时间内增加一万三千五百人？！那管理人员难道不用相应扩招吗？” 董事秘书觉得这是个很蠢的问题：“这一万多人只是快穿员，管理他们的是业务员，关管理层什么事？” 人事部经理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智障的发言，说：“快穿员也是我们的员工啊，业务员是业务员，管理方面不是专业的啊，哪里能够混为一谈？” 董事秘书不耐烦道：“不会就去学，只是管几个人而已，有那么难么？甄董也不是人力管理出身，他可是管着七千多人呢！” 说到这，他都不忘吹领导一波彩虹屁。 人事部经理无语，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但她都习惯了。 太多人认为，人力管理这个专业十分鸡肋，所有人只要当上领导就能掌握其中要领。 她只好咬牙问下一个问题：“短时间内，我上哪里招这一万多人？现在可不是毕业季，没有应届生可以招。” 董事秘书说：“问得正好，这跟我下一个要传达的命令有关。 “甄董收到风声，梦元集团最近要被位面联盟清算，即将破产，那六千多的员工，都可以是你的目标。” 人事部经理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梦元集团可是大公司，犯了多大的罪，才会到清算的地步？” 董事秘书解答她的疑惑：“他们开了一个娱乐城，涉及黄赌毒，意图控制整个快穿行业的从业人员，所以被举报了。” 举报的人是谁，他大概能猜到是谁，但他不说。 人事部经理这回倒是跟秘书的一致，觉得老板做得对：“我想起来了，几天前辞退的那三个人，就是去了梦元集团开的娱乐城。幸好甄董早做防备。” 她稍稍松了口气，“有了这六千多人，我这边的工作压力没那么大。但还有一半的人从哪里来？” 董事秘书被问烦了：“这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怎么老是问我？没有应届生，你就去低维位面，找那些愿望极其强烈、精神力高的灵魂，不就好了吗？” 人事部经理嫌弃这样太过麻烦：“那种员工，不是小公司才会招收的吗？光是培训就要花费很大的人力物力。” “那就别培训了呗！” “什么？” “那种低维位面出身的员工，工资是应届生的五分之一，只要五个人里出现一个天才，靠自己完成了任务，我们就已经回本了。” 人事部经理皱眉，叹了口气，非常不认同这种割韭菜的行为，无声地抗议。 董事秘书都当做没看见，甚至还告诉她一件雪上加霜的事： “花果山那边，甄董租了一千多间房，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人事部经理倒吸一口凉气，“咱们公司只有三百多名管理及后勤人员，两百多个业务员，就算一人一间房，也还有五百间空着……” “没错，这五百间，至少还能容纳五百个业务员。 “甄董特地交代过，这个不能放低标准，留着毕业季的时候，招专业的应届生进来。 “到时候，你们还要为公司扩招五万名对应的快穿员。” 人事部经理的身体摇摇欲坠，被下属搀扶住，抖着嘴唇道：“你们疯了…… “到时候，全公司有七万人，管理层也不增加？我们人事部才只有二十几个人呀！你要累死我们啊？” 董事秘书根本共情不了她的崩溃，无动于衷地说：“那到时候，你跟甄董提一下吧，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先走一步了。” 整个人事部的员工，全都用不满的眼神看着他离开。 人事部经理啐了一声：“倒霉！摊上这么一个家庭作坊！” 其他人也低声附和：“这秘书真把自己当成一人之下的牛人，不过是条擅长摇尾乞怜的狗！” “哪里是狗？他是甄董血脉相连的私生子，哕！一样的没文化！” “他说得简单，一万三千多人，我们平均一个人要甄选六百七十多名新员工，这怎么做得完啊……” 就在信诚集团上下哀嚎一片的时候，有一群人，却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这天，顾星烟的客厅里，坐了十四家公司代表，除了信诚集团的人没来，全部企业会员都已到齐。 其中，最志得意满的，要数汤尼和郁新月。 因为信诚集团七千多人搬过来的时候，他们公司正好要举办周年庆活动！ 到那时候，整个花果山里，都会布置上他家公司的宣传海报！ 小程序的ui界面早已焕然一新，从原本的黑白泼墨风格，换成了限定的绿色卡通风格。 连下端的四个图标都被重新设计，四个憨态可掬的q版绿巨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 【汤尼】【科技】【周年庆】【欢迎你】！ 包括甄莫诚在内的十四家公司，看到这个界面，都羡慕得要死。 其中十三家代表还要受邀来到现场，直面当事人的嘚瑟，更是嫉妒得面目全非。 唉，谁让人家是第一家签约的公司，慧眼识珠呢？ 第898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50 十四家公司相顾无言，彼此之间像是隔了一堵高墙，完美诠释了“他们不熟”的现实。 除了汤尼、郁新月和蔡德明认识以外，其他公司的人都没有机会结识其他公司的高层。 今天这个聚会，倒是十分稀奇。 汤尼身为在场唯二的中型企业，还是老板，身份自是最高的。 他咳了一声，主动打破沉寂，找蔡德明搭话：“蔡老板，听说你家最近扩招了几十个快穿员？步子迈得挺大的呀。” 其余代表纷纷看过来，竖起耳朵旁听。 “扩招”这个词，算是近期的热点。 几十个算什么呀？大家都怀疑，汤尼这是在一语双关，点信诚集团呢。 蔡德明端得一副好相貌，坐在那儿美得像一幅画似的。 精灵笑得温柔，说：“这不是挖来了刘鎏师弟，给他配备的搭档。” 郁新月开口：“一比五十几，老蔡，别告诉我，你也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现场个别公司代表动了动眼珠，自家也是这个比例，有种躺着中枪的感觉。 但只要是正经学过快穿学的都知道，工作效率最佳的理论比例，应该是一比十。 蔡德明连忙解释：“没有没有，多出来的是给其他业务员配的。” 他忍不住炫耀起自己的得力新将，“刘鎏的优秀远超我的想象，他拥有其他业务员没有的能力，嘿嘿……” 具体是什么能力，他就不方便告诉其他人了。 其实就是，刘鎏很擅长甄选和调教没有任何经验与知识的新人，他带出来的二十一个快穿员，各个都是原公司里排在前列的精英。 只是那梦巢科技不懂其中的关键，把能做事的人统统辞退，不久后就跟着梦元集团一起被清算，现在已经查无此公司了。 不过，蔡德明还是觉得十分可惜，语气酸酸的，“新月你才是好手段，把实力最好的木偶888给抢走了。” 有现成的业务冠军，谁不馋呢？ 郁新月喜滋滋地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第一次来时空民宿的时候，就已经跟她混熟了。” 她适时谦虚一下，拉其他代表加入话题：“各位也厉害呀，比我们入局晚那么多，也都瓜分走了一两个。” 其余代表都露出喜色，嘴上说着哪里哪里。 刘鎏那帮人，离职以后，全都打散，去了不同的公司，各有各的前程。 就在大家为自己成功挖墙脚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汤尼开始吐槽梦巢科技： “这公司真不是个东西，人才不应该是成本，而是宝贵的资本。他倒好，把人都气跑了，大家说，可不可笑？” 其余人点头附和，全在嘲笑梦巢科技的短视。 蔡德明接话道：“钱嘛，什么时候都能赚，但是人跑了，特别是优秀的人，那损失可就大咯！” 郁新月意有所指：“有些人就是异想天开，完全忘了快穿行业的根本，是人才的质量，而不是接取任务的多少。” 汤尼又说：“蔡老板，我记得你家的人均产值非常高，上百万了吧？有空咱们交流交流，让我也取取经。” 蔡德明说：“哪有什么经可以取？都在课本上呢。 “我这人比较笨，不懂得变通，只能照着书上的最佳配比来经营，一个业务员只需要负责十个快穿员。 “多了，我怕他们跑路，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摇钱树，就这么便宜了别家。” 汤尼、郁新月和蔡德明一唱一和，有些代表回过味来了。 这又是在暗讽信诚集团那一比一百的人才配比。 有些公司，只是占了人数上的优势，成了所谓的“大型企业”，但内里还是个草台班子，人均产值才只有几万。 倒是他们瞧不上的许多“小公司”，人均产值百万，全部加起来，未必比前者少多少。 然而，对有些老板来说，不管是十个人，还是一万个人，只要总利润足够高，员工的想法和死活，又算什么呢？ 在场真的有几家公司，听说信诚集团要全部搬来花果山之后，也曾动了心思，暗地里找顾星烟要几栋楼。 但顾星烟有了杜蓄的报信，多留了几个心眼，全都没答应。 但是，这一次算是糊弄过去了，肯定还会有第二次。 身为酒店运营方，强制要求游客不得在客房里办公，一点约束力都没有。 让她去教育那些公司老板，人家也不会听她的，反而觉得她多管闲事。 所以，顾星烟没有直接出面阻止，而是转头找了蔡德明帮忙。 蔡德明或许不是最能赚钱的老板，但他绝对是最疼员工的上司。 之后，蔡德明又拉上郁新月和汤尼。 汤尼愿意把股份给优秀员工，也是个不错的老板。 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个聚会，名头则是顾星烟邀请各位会员，讨论一下新城广告位的分配问题。 汤尼家的周年庆提前预定好了，所以肯定会在c位，占比也最多。 剩下的大家平分。 顾星烟拿出地图和效果图，给大家一一讲解，那些宣传位置在哪里，是什么形式，建议大家如何准备。 大家探讨了一个下午，只字未提“挖人”俩字，但每一个建议与观点，无不是围绕这点进行。 在信诚集团内部动荡的时候，他们在人家办公地点周围铺满宣传，总不能是免费给花果山做装饰的。 同时，在讨论当中，各家代表都积极说出自家的优势，让其他不了解的代表暗自警惕。 原来，自家并没有占据绝对优势。 今天，他们挖信诚集团的人。 明天，可能就是这帮人，处心积虑地来瓜分自己的员工。 至此，所有代表都歇了心思，不敢再步甄莫诚的后尘。 信诚集团的下场，早在今天这场商讨会中，成了定局。 第899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51 夜晚，信诚集团的原公司总部大楼里，灯火通明。 员工们不像以往那样伏案工作，而是到处走来走去。 有的在收拾办公用具，有的在发呆，有的则是一脸忐忑地跟同事们聊天。 骨筱筱是三部的业务员，入职六百多年了，级别一动不动，工资也一动不动。 但因为自己并不是特别出色的员工，能在大公司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还是很满足的。 尽管如此，公司最近的大变动，让她陷入了彷徨之中。 一个业务员要对接一百个快穿员？ 连那些业务精英都生气地说做不到，她这种中等水平的，岂不是更惨？ 要不是公司打算扩招，她都要怀疑，这是上面在变相裁员。 身边的同事还在义愤填膺地议论着新的办公楼，骨筱筱觉得大家说的都对，但谁也给不出一个好的对策。 这时，刚开完好几个大会的部门经理，一脸疲惫地走进来，通知大家道：“花果山小程序已经发到大家的工作系统里，大家赶紧安装。 “现在一部的人已经在陆续传送了，半个小时后轮到我们三部。 “记住，要买【乙丑区】的传送票，不然会传送到远一些的地方，得自己走回来会合。” 三部里很多人根本没下载过花果山的小程序，经理说的什么传送票、乙丑区，压根没听懂。 结果部门经理一说完，就有其他要事，急匆匆地走了。 大家只好不情不愿地打开系统，把小程序安装好。 骨筱筱点开小程序，一进去，就有个类似放礼炮的动态弹窗弹了出来。 q版的小猴子和绿巨人手拉着手，做欢呼的样子，拉开横幅，上面写着：“花果山全体猴子猴孙祝贺汤尼科技888周年快乐！” 大部分人对此无波无澜，顶多就是小声问身边人一句：“这个汤尼科技貌似也是快穿公司？” 年轻的同事想起些什么，说：“毕业的时候有看过他们的宣讲，是一家挺年轻的创业公司。” 有人在小程序里乱划，看得比较快，“哇”了一声：“有两千人的规模欸，发展得这么快？跟咱们一样，也是企业会员。” 都不等汤尼等公司亮出手段，就已经有人悄声嘀咕：“不知道他们家招不招人，可恶，我没有校友在他家。” 骨筱筱刷的则是猴友广场区，也就是大家发帖子的地方。 如果她是老用户，就会知道，以前被顶到最前面的帖子，绝对不是现在这一波—— 《[加精]森灵公司旅游团建全纪录（内含绝美精灵老板照！！）》 《[热]表白我的公司亿航！企业会员让我的旅程更加从容》 《[爆]进来闲聊，坐标图雅快穿，朝九晚五的日子就是稳稳的幸福》 骨筱筱看到这些帖子，点进去就出不来了。 除了校友，她很少有机会接触到其他同行，可在这里，每个评论区都有陌生猴友拿自己的公司待遇跟楼主的作比较。 这些猴友里，有大半是橙红色的用户名，后缀有个金色蟠桃的图标，图标之后则是认证的公司名。 因此，他们说的话很有可信度。 周围的声音不知不觉小了下去，大家都在刷小程序，没有注意到，外头进来一个人，找靠门的人嘀嘀咕咕地说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骨筱筱收到同事发来的邀请链接，说是拉她进一个猴友群。 骨筱筱问：“这个群有什么用啊？咱们工作系统里不是也有很多群了吗？” 那个同事神秘兮兮地说：“猴友群可以防监控。” 骨筱筱秒懂，大家不是一个学校的，校友系统是不互通的。 没想到这个小程序还有这种作用。 她赶紧进群，发现里面已经有接近两百人，公司里大部分的业务员都在里头了。 群里正在说一件事： “大家传送的时候，建议选择【甲子区】，外头的世界很大，我们多看看。” “可我们这么多人，同时选错，太明显了吧？” “明显也没关系啊，公司还能对我们做什么不成？” “怕扣工资啊，已经降过一轮月薪了，年终奖也打了水漂，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啊……” “哈哈哈哪里来的工资？大家忘了？现在是晚上，按照位面联盟的劳动法，已经不是工作时间了，老板给我们加班费了吗？” 骨筱筱看到这，部门经理又回来了。 大家这才惊觉，半小时居然过得这么快！ “轮到我们传送了，记得选【乙丑区】，那是最近的传送点，免得多走冤枉路。” 骨筱筱跟同事们无声地交换了几个眼神，全都买了【甲子区】的传送票。 这是一次无比丝滑的穿越，就跟呼吸一样轻松简单。 骨筱筱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了半山腰上的恬静村道，周围是质朴漂亮的民房。 耳边的风铃声响个不停，整个三部的人都传送到了这边，大家互相看看，笑而不语。 一个同事指着山下的一片农田大叫道：“大家快看！好壮观的农活现场啊！” 原来，现在到了仙草收割的时候。 全山的勤劳猴子精们聚集在一起，在孙悟空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干着农活。 有法术学得好的，一边用妖术将仙草割断，一边腾云驾雾，飞快移动。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个争着赛跑的小火箭，后头是滚滚浓烟，那其实是被云雾翻腾起来的草屑。 法术差的，就开着一辆辆现代化的拖拉机，“嗒嗒嗒”地开过去，将地上的仙草收集起来。 还有些年纪大的老猴子，就在大后方帮忙过滤、称重、包装，然后在工作日志上面做好登记。 由于这些本就是仙草，灵气馥郁，被割断后，草液芳香弥漫在空气中，格外清甜。 路过的业务员们闻着这舒服的味道，终于有了置身于大自然的实感。 拧了拧干巴巴的关节，感觉舒畅的同时，也恍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暮气沉沉。 他们都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到野外放松一下，每天只能闻着工位上的工业香薰，身心疲惫。 走在村道上的人，并不只有他们，还有许多游客围在旁边，要么看热闹，要么是在等着购买一些回去。 原产地直销，价格最是实惠！ 骨筱筱等人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 别人是游客，穿着休闲装，打着太阳伞，戴着墨镜，别提多自在了。 而他们，全都穿着清一色的工服，还得赶路去上班…… 第900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52 骨筱筱等人沿着村道继续走，所有人都默契地放慢速度。 没走多久，前方路口有一个小广场。 骨筱筱指着不远处一块公告栏说：“这里有地图，我们看一下吧！” 大家走过去，好歹得先知道新办公楼的方向。 谁知，这公告栏是个动态电子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切换成宣传海报。 “又是汤尼公司的海报。”大家笑了，多少带了点难言的羡慕。 三部的二十几个人，围着地图看了会，集合地点所在的快穿新镇就在地界正中央，非常好找，但要通往那边，有七八种路线可选。 所有人一本正经地研究一阵，心照不宣地选了最远的那条s型路线，将花果山大多数景点全都路过一遍。 其中还穿插有风味小吃集市、仙果农贸市场、妖精特色服装店等等，吃喝玩乐安排得满满当当。 那个猴友群里的人说了，大家传送的时候难免会“不小心耽误”个几分钟，时间差这么大，这边就要延迟上大半天。 计划通！ 短暂地歇歇脚，大家正式出发，多少有了些组团旅游内味儿。 等来到人多一些的景点，他们还遇到其他部门的业务员，大家都当做看不见彼此地擦肩而过。 除此以外，还有好几个旅游团正在观光，各自穿着显眼的小马甲，背着印有公司logo的旅行包，上面还插着小旗子。 虽然现在是汤尼的宣传主场，但各个公司并不满足于瓜分到的宣传位，索性给全体职工定制了全套旅游方案。 既提高了员工的幸福感和忠诚度，也得到了几百甚至上千个行走的广告位。 骨筱筱等人艳羡不已，看着这些旅游团，交头接耳起来： “好好哦，他们公司居然主动请大家旅游。” “为什么中小型企业给得起这么好的员工福利，我们这些大厂反而天天喊穷……唉。” “咱们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个机会呀？” 骨筱筱也在想，当初要是选择小一点的公司，自己是否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大家磨磨蹭蹭了大半天，绕着原路，悄悄从反方向进入新建的镇子。 这边不只有住宅区，还把古代原汁原味的古街巷子搬了过来。 周边地界的许多妖怪踊跃加盟，要来这边开家铺子，卖点自己的特产。 与此同时，每条街上都有人穿着汤尼家吉祥物的人偶服，给过往游客派发小礼品。 面对其他公司的小心思，汤尼自有应对之法。 他家下足了血本，准备了上万份周年庆礼盒，不仅发给信诚集团的人，连带着其余十几家的“广告人”也发。 直接给挖人大战添了把火。 有人欣赏礼盒，发出窃喜声：“上面印了猴友码，可以加汤尼家hr的好友！” 大家全都激动起来。 他们就像半瓶水，这一路走来，被“乌鸦”们扔了许多颗石子进去，一点点累积，此刻终于到了溢出的时刻！ 骨筱筱打开礼盒，里面有好几件不贵重但有点意思的礼物。 比如一盏鲜花形状的小夜灯，花蕾是钱的形状，所以它叫“夜夜有钱花”。 有个保温杯，外面刻着“加杯薪水”四个字。 还有大橙子和大柿子各一个，装在一个透明保鲜盒里，贴着“前橙柿锦”的可爱标签。 骨筱筱不由嘴角上扬，哪个打工人不想要这样的祝福？ 然而，这些祝福，是别的公司为了庆祝888周年，送给路人朋友的。 她在公司里，除了薪水，只得到过老板画的大饼，还有领导年复一年的冷脸。 拿着绩效说她不够聪明，也没什么大的志向，所以待遇只能维持现状。 要是这次业绩同比增长确实亮眼，就拿环比数据、年均数据、中位数等等继续挑毛病，最后还有个杀手锏——跟业务冠军比。 冠军只有一个，其余人都是loser，不配涨薪。 不过，也是因为最近动荡得厉害，平静无波的职场热闹了起来。 隔了几层楼的那位业务冠军，也曝光了自己被pua的过程。 脸上的痣长在不吉利的地方、性格有些内向、写报告出现过错别字、总是准时下班不等其他人是缺乏团队精神的体现…… 如此种种，那位冠军被倒扣了不少分红，居然比骨筱筱拿到手的还要低几百块钱！ 大家都惊呆了！ 这位到底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所以，骨筱筱现在也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领导说的那么平庸。 一个同事拍了拍她，“筱筱，你看了盒子里的小册子吗？” 骨筱筱回神，说：“还没看，估计还是广告吧？” 同事笑：“的确是广告，但值得一看。” 骨筱筱从礼盒最底下抽出那本宣传册，翻开了里面的扉页，就被大大地震惊到了。 汤尼科技的招聘口号居然是：“我们急缺新人，因为之前那位已经成了股东！” 骨筱筱失神了一瞬，指尖紧紧攥着这份小册子。 什么是有效的宣传？这就是了！ 简简单单一句宣传语，仿佛被施加了诱惑魔法，鼓动得她心脏怦怦跳。 汤尼公司可是两千人的公司，就算不是大厂，那也是很好的出路。 “好厉害……” 骨筱筱努力维持理智，在心里告诉自己：拥有0.01%的股份也是股东，这可能是个夸张说法。 然后，她往下翻了一页，正是股权转让时的照片，并介绍了那位新股东的履历。 骨筱筱又想：果然，得特别优秀的人才能得到如此器重。 虽是这么想，但骨筱筱对汤尼科技的印象已经达到满值。 自己够不够优秀是一码事，老板愿不愿意给股份又是另一码事。 信诚集团就是个极端的反面例子，连业务冠军的钱都敢吞，就不怕把人逼跑吗？ 忽然，周围的同事慌张起来。 “筱筱，快看工作系统，经理发飙了，咱们得走了！” 骨筱筱立刻把礼盒收进储物空间里，跟着大家往指定地点飞奔过去。 等抵达目的地，大家又一个急刹车，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只见面对正门的酒店大堂里，正在举办另一场活动—— 第一届花果山联合社会招聘会！ 第901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53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反应快的人，已经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说，公司在花果山位面投资了一个办公园区吗？ 可这个地方，不叫信诚产业园，反而叫花果山大酒店……这也就罢了，其他公司居然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楼里办起了招聘大会？ 公司高层都不阻止的吗？ 是无所谓，还是没有能力阻拦？ 只见酒店大堂里，十几家公司的招聘摊位分列两侧，见到有人来，那些hr都带着笑容站起来，拿着宣传单要过来。 “不可以！” 三部的部门经理及时杀到，挡在双方之间，忌惮地瞥了眼这些外人，转头面带怒容地瞪了眼骨筱筱等人。 比起原地发火，把员工全都带走才是当务之急。 “等你们一天了，跟我走！” 经理积威已久，大家只好乖乖跟着离开，但又忍不住一步三回头，看看都有哪几家公司在招聘。 站在队尾的人比较幸运，暗戳戳收了好几份传单，这才加快速度跟上大部队。 扎进人堆里，立刻被五六个同事目不斜视地包围起来，彩色的传单经过不知多少个人的手…… 这座酒店占地面积极广，客房均匀散落在中式风格的花园里，每栋层数不多，两个部门共用一栋楼。 沿路两侧有路灯，吊着两列红灯笼，灯笼下还有一张布幡，上面还是宣传海报，正随风飘扬——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谷快穿事务所】！” “听说你怀才不遇？巧了，咱怀财不遇！——【钱多多穿越公司】” “如果你跟现在的公司没得聊，不如跟我聊一聊？——【图雅快穿研究院】” 大家仰头看着那些海报上的宣传语，不由窃窃私语，经理怎么喝止都不管用。 直到大家都进了楼里，议论声才稍稍小了一些，因为大家都在想着事情，眼珠子乱转。 骨筱筱反复咀嚼一句最触动自己的宣传语： “我们都是普通人，大家一起照亮彼此，闪闪发光！——【萤火虫快穿工作室】” “哼！”部门经理气呼呼地走进电梯，皮鞋踩得哒哒响。 大家沉默地鱼贯而入，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门上亮起了电子屏，一个接一个地播放各家公司的招聘广告…… “啪！” 甄莫诚重重地拍在顾星烟的办公桌上，冷笑咬牙：“顾店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星烟无辜地抬头：“甄董在说什么？” 甄莫诚气不过，挥手要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去，结果那些物件在半空中停顿，统统飞回原位。 在花果山待的二三十年里，顾星烟的一些实用小法术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 她拿起自己的白瓷茶杯，对着光线端详摩挲，从容道：“甄董怎么生这么大的火？要是花果山酒店招待不周，您尽管跟我说。” 甄莫诚怒吼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酒店里的广告，没有你的容许，怎么可能出现？ “你这是严重的违约行为！我要去你们领导那里投诉你！” 顾星烟笑了下，“甄董言重了，违约可算不上。您只是订了我的酒店客房，我都履约提供了。 “至于那些广告，只是景区的正常运营。甄董要是感兴趣，可以找我的运营专员谈谈，保证价格童叟无欺。” “你！”甄莫诚猛然想起来，协议里的确没有限制酒店方不得接广告的部分。 把长租酒店当成专属办公楼，这本就是他自己的打算，压根没告诉过顾星烟，怕对方以住改商为由，给他涨价。 他不仅不能把这些广告清空，还只能看着其他公司的人在园区里走来走去，当着他的面，怂恿他的员工跳槽。 甄莫诚的脸沉了下来，威胁道：“我租的可是三百六十五年的长约，整个花果山，再没有第二个客户比我更大，你难道不应该多考虑一下我的利益吗？” 顾星烟心里冷笑。 大客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大客户就可以把她的酒店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还在员工面前抹黑时空民宿恰烂钱？ 客户的利益，她考虑得还不够多吗？ 整个片区都按照他的心意建造，万界塔、餐厅、便利店等，也设置了分部在园区里，更有专门的保洁、保安等后勤部门，时刻待命。 信诚集团的人搬进来，除了工作和睡觉，什么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还想她怎么跪舔，才算是“考虑周到”？ 面对甄莫诚的咄咄逼人，顾星烟的态度跟棉花似的，平静地问：“要不，咱们追加补充协议？” 想要得到更多，那就加钱吧！ 甄莫诚的表情变得不自然，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顾星烟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甚至悠闲地转起了笔。 细长精致的钢笔，在她的手指间灵活转动，笔身上的公司logo镶了金色，十分晃眼。 甄莫诚看到「没有名字」集团的标识，气焰瞬间低了几个头。 虽然信诚集团在快穿行业里是当之无愧的大公司，旗下员工七千多名。 但跟「没有名字」集团比起来，他的“大”跟别人的“大”，又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没有名字」集团光是店长就有近万名之多，再算上店长手底下的员工，还有管理、后勤、商务等部门，整个集团起码有上亿人之多！ 甄莫诚暗自恼火，恨自己被这个女人联合其他同行摆了一道！ 他不想输了气势，嘴硬地留下一句：“我回去考虑考虑！” 甄莫诚无功而返，脸色黑得跟个活阎罗似的，员工们见了，全都绕着走。 甄莫诚在园区里走到半路，忽地调转方向，追着那些员工咆哮：“这个时候，你们为什么在楼下乱晃！ “你们都要去跳槽是不是！ “真以为公司没了你们就转不了了是吧？ “你，你，还有你，被解雇了！” 吼完一通，他这才感觉心中的火气发泄大半，像一只胜利的大公鸡，昂首回自己办公室。 他根本不给员工解释的时间，也不在乎员工们越来越晦暗的眼神，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下去，赶紧把签约了的新快穿员们送去工作。 他想，这些打工人果然还是太闲了，才会有时间想东想西，矫情又贪婪，等忙起来就好了。 第902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54 信诚集团搬迁后没几天，就有三个员工，因为中午下楼吃饭，被公司单方面解雇了。 这则消息，通过高层监控不到的猴友群，传遍了整个公司，连在外工作的快穿员和其他公司的hr都听说了。 有人以为是谣言，相信甄莫诚平日里温顺的羊族人面孔； 也有人暗笑，甄莫诚终于暴露本性； 更有人狂喜，因为前来咨询和投简历的人开始变多。 夜深人静，监控里的骨筱筱还在专注地工作，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里，时不时响起她与快穿员对话的声音。 但在监控看不到的花果山小程序里，她刚加了九个公司的hr。 她不敢跑去招聘会现场，但还是悄悄把自己的简历发到猴友群里。 ——白天的时候，有人把那十几家hr拉进了群。 胆小的可以发群里，等着感兴趣的hr们加好友私聊。 骨筱筱原本以为，自己跟同事们相比太过平庸，可能要等很久才会有人来找，甚至做好了无人问津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她刚发出去没多久，估摸是别人点开看完的时间，hr们的好友申请纷涌而来。 萤火虫hr：“你好，骨小姐，请问您对萤火虫快穿工作室感兴趣吗？” 骨筱筱有些兴奋，她最感兴趣的就是这家公司，完全就是因为那句关于“普通人”的宣传语。 她赶紧回答：“有的！” “那现在方便沟通吗？” “方便方便！” 开头还是正常的流程，自我介绍，为什么想要离职，以及职业规划等，然后就是一番更深入的一对一询问。 由于双方不是面对面交流，打字过程还能斟酌一下字词，有点内向的骨筱筱渐渐放松下来。 “骨小姐，您是骷髅不死族，毕业于永生综合科技大学，那可是不死种族里的top1学府。您还在信诚集团工作过六百多年，业务经验非常丰富…… “无论是哪个方面，您都非常优秀，只要您肯点头，我可以代表老板，立刻给您offer。” 骨筱筱受宠若惊，一直自认平凡的自己，多久没听过别人的夸赞？ 这让她怀疑，hr扔过来的只是糖衣炮弹，为了拉近关系，让她选择萤火虫工作室。 但她又有些不解，如果对方不是迫切地需要自己，何必冒着被应聘者抬价的风险，这样吹捧她？ 为什么，迫切呢？ 果然，hr话锋一转，“只是……” 骨筱筱心里咯噔一下，来了来了，挑刺要开始了…… 谁知，hr没有了下文，而是长篇大论地介绍起自家公司的优势。 “我们萤火虫工作室虽是只有一百多人的小公司，但挂靠的是xx位面集团，完全不用担心资金和福利保障问题。 “咱们的老板曾是集团的穿越部总经理，是从最底层的科员一路爬上去的，专业能力这块绝对没话说。 “公司小有小的好处，面对市场变化，我们的反应更加迅速，比其他公司更快切入新的风口，所以，我们公司的产值比很多中型公司还要高。 “我们家的人均产值是出了名的多，去年就有半数员工拿到了五十多万的年终奖……” 骨筱筱看着hr滔滔不绝，发出大段大段彰显自家优势的话，越发沉默起来。 好不容易冒出头的勇气，又缩进了保护壳里。 这么厉害的公司，她真的可以胜任吗？ hr说了很久，见她没有回应，停下来，问她：“骨小姐，请问您觉得我们公司怎么样？” 骨筱筱慢吞吞地回答：“很好，可是……你家的宣传语不是说，招‘普通人’吗？” hr愣了好几秒，她赶紧把骨筱筱的简历又浏览了一遍，点开骨筱筱头像确定没有加错人。 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金光闪闪的履历，她当然要换另一套话术，疯狂吹自家公司，才能得到对方的青睐呀！ 这位hr身经百战，她也不是那种把应聘者当成敌人来找茬的风格，既然是诚心诚意招人，以后就有成为同事的可能，自然是以诚相待最好。 她终于从骨筱筱的简历里发现了端倪。 一个名校毕业的尖子、没有房贷车贷还不怕生老病死的骷髅族、一年完成的业绩跟自家第一名的不相上下…… 六百年了，为什么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业务员？ 信诚集团里面的职工竞争力，已经高到这种地步了吗？ “骨小姐，能否告诉我，您现在的薪资水平？” 骨筱筱忐忑地报了个数，因为太过心虚和自卑，偷偷把税前工资增加了百分之十。 hr看到那串数字，不敢置信地摘下自己的电子眼球，喷了点清洁酒精，擦了擦，再戴回去重看一遍。 然后，她的下巴掉到了桌子下面，滚到了同事的脚边。 同样在面试别人的同事捡起来，问她：“你看到什么了这么大惊小怪？” hr装回下巴，表情空白：“我就是觉得，信诚集团活该被员工抛弃。” 同事笑道：“你也发现了吧？这家公司出的薪资，连我们一个工作室的都不如，却拥有那么多行业精英。 “更神奇的是，这些人好像被洗过脑。我们这些hr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性格非常自卑，也很容易满足，招进来以后，稳定性一定很好。” hr想了想，拿出总负责人的姿态，对房间里的所有同事告诫道： “大家不要落井下石，放低薪资标准！别抱着侥幸心理把人忽悠进来。等人家发现薪资和能力不成正比，注定会跟公司反目成仇。 “老板说了，咱们以后是要大干一场的，必须好好留住这批新人！别到时候，成了第二个信诚集团！” “是！” hr的这个提醒，让许多放松警惕的同事及时摆正态度，令这家小工作室在一众循规蹈矩的面试单位中脱颖而出，拿下了许多人才，这是后话。 hr坐下来，继续跟骨筱筱沟通。 她很心疼，所以完全将对方看成了自己的同事和晚辈，推心置腹，用一个晚上的时间，肯定骨筱筱的能力和价值。 她不知道，自己的善意之举，令骨筱筱在对话窗口背后，忍不住泣不成声。 骨筱筱把房间里的灯全都关掉，不让监控发现自己正在重塑三观。 一夜平静度过，辞职通知书如雪花般飞向人事部的办公室。 本就顶着巨大压力，要帮公司招募上万名快穿新人的信诚集团hr们，熬了好几个通宵，赤红着双眼，绝望呐喊： “走！大家都走！我也不想干了！” 第903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55 普通职员的辞职信根本到不了甄莫诚的面前，但人事部经理的可以。 甄莫诚再怎么目中无人，也知道高管离职会造成非常大的恶劣后果，何况还是这种重要岗位。 对方的手里，必然掌握着远超想象的人力资源，她这一走，不仅公司的扩张计划会被腰斩，内部也会乱上加乱。 他咬牙对秘书吩咐道：“不就是想要钱吗？给她加百分之二十的薪水！务必要在扩招结束前稳住她！” 董事秘书用力点头，急匆匆要往外面走，又被甄莫诚叫住。 “你留意一下人事部的其他职员，挑个听话能干的，好好聊聊…… “我以前对张经理太好了，好到她开始得意忘形，辜负我的信任。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扶持另一个人上位。 “我们要在扩招计划当中，榨干她的剩余价值，同时，接班人也将锻炼出来。到时候，咱们再跟她慢慢算账！” 董事秘书一脸学到了的样子，取悦了甄莫诚。 “去吧，帮我盯一下扩招的事。” “是！” 目送秘书离开，甄莫诚很快淡定了下来。 他自认是一头雄狮，其他公司侵犯他的领地时，哪怕什么也没做，他都会暴跳如雷，扞卫自己的利益。 而对于内部，他睥睨所有人，认为所有人和事必然会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从出生就被家族喂到嘴边的资源，年轻时期偶然撞到的风口，信息闭塞的行业特性，还有所谓大集团天然带来的人才集聚效应…… 一切都太过顺风顺水，让他自负地认为，自己的决策一定都是对的，普通人如蝼蚁，不可能撼动得了他的商业帝国。 结果就是，两百名业务员中，出走了一百八十多人。 而这些人又与对接的快穿员们关系密切。 以前，他们一个人要协助三十到五十个快穿员工作，现在，他们走一个，就能顺便说动九成的人一起离开。 剩下一成，就是瞄准时机，企图获得更多利益的投机者。 离职者们递交完辞职通知书后，把积攒的年假统统用光。 他们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干脆买票传送回自己的原生位面，待个两小时，再传送回来，正好一个月过去，离职自动生效。 到这时，甄莫诚才意识到，他那七千多人的大集团，已经缩水到了一千人！ 还剩下三百个管理层，二十多个业务员，六百多个快穿员。 他短暂地惊慌过后，又稳住心神。 那一千多人只是老员工，这一个月来，人事部帮他招来了两千多个新人，都是低维位面里没有经过专业穿越训练的人。 这样的人，还在持续增加当中。 这么多人，必须要有业务员跟着才行，可现有的业务员太少了，一比一百多，肯定要闹。 甄莫诚这才把目光落到管理层上。 这些人工资拿得最多，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公司分担一二，共渡难关。 于是，大半的管理层被安排兼任业务员，这波操作又逼走了一批人。 甄莫诚知道后，暴怒非常。 这些拿钱办事的人，临时多干点活就想走，根本没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 都是一群白眼狼！ 他怎么都不会承认，自己的信诚集团已经在走下坡路，而且还是悬崖式下跌那种。 但他的行动，已经暴露了自己的心慌。 所有在职老员工，统统涨薪百分之二十。 人事部张经理收到通知后，冷笑不已。 先有降薪、取消年终奖，现在又涨薪，一来二去，大家的工资比以前还低了一些，却要大家感恩戴德，承担更多的工作量。 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呢！ 她懒懒地坐在办公室里，已经没了以前的干劲和紧迫感。 以她的资历和能力，多的是公司请她过去。 ——这还要多亏了甄莫诚，把公司搬来花果山。在这边活动的游客，可不只有那十几家企业会员，还是有上百家公司的眼线。 她之所以还留在这…… 瞥了眼对面的某个下属，对方的眼里根本藏不住野心与狂妄，还时不时用怜悯的目光看她。 张经理彻底心寒。 天凉了，她不介意再给老东家添一把火…… 有下属过来汇报：“经理，我们发现一个末日位面，里面还有三千多幸存的人类，不过……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连同类都吃过……” 张经理挥挥手，“都招进来，咱们的终极kpi可是六万三千人，没那个时间挑挑拣拣。” 下属迟疑地点头，回去照办。 有的人活在梦里，却不知道有多少双淬了毒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他。 不久后，一名干了很多年的业务员，因为超负荷工作，猝死在了工位上。 这在甄莫诚看来，并不算什么稀奇事，甚至觉得，秘书没必要上报给他，按照以往的操作，躲过赔偿金就行了。 谁知，这次的死者家属并不好对付，早早做好了准备，背后更有高人指点，直接告上了位面法庭。 原来，那猝死的业务员早知自己身体有问题，在大家都选择跳槽的时候，仍选择留下。 但真要说起来，他之所以生病，也跟高强度的工作和无处不在的职场霸凌有直接关系。 所以，这场蓄谋已久，也算是某种没有退路的无奈报复。 不得人心的组织，必然墙倒众人推。 那场官司牵动了许多监察部门下来调查，在甄莫诚焦头烂额之际，又有人站出来，将搜集了上百年的违法证据交给了检查团。 是那个被pua了很多年，拿着最低工资还没有跳槽的业务冠军！ 很多离职、没离职的人听说以后，都不禁哗然，感叹这人真够能忍的！ 这么强的实力和忍耐力，干什么都能成功，何必死磕在信诚集团这么多年？ 但有些人就是这样，不为了利益，只为了出一口恶气，只有这样，才能将自己的心魔连根拔起！ 带着这个心魔，无论他们去到哪里，都无法快乐起来。 特别是看到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从打工人身上吸着喝不完的血，肆意践踏别人的尊严与劳动成果。 有公司老人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好像是甄莫诚的同门师弟，大学时还是睡上下铺的好兄弟……真是坑啊，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这个小道消息在小程序里各大猴友群里迅速扩散，大家对甄莫诚和信诚集团的印象更加不好。 有些高校也因为校友们的传播，得知此事，打算今年的校招禁止信诚集团入场。 连自己校友都不给出头机会的老板，又怎么会珍惜其他学校的孩子呢？ 这下子，信诚集团别想再招到专业的人才了。 第904章 我在时空开民宿56 “甄董，底下的业务员们意见很大，闹着要跟检查团的人投诉，说他们工作超量，违反位面联盟劳动法。” 董事秘书满头大汗地跑进办公室，脸上还带着红红的巴掌印，可见大家的怨气有多深。 甄莫诚也已经很多天没有合过眼，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他将偷税漏税的报表改来改去，怎么都没办法闭合。 而财务部的人都被他赶去当业务员了，又跑了大半。没跑的人现在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他只好自己亲自动手。 但他不是专业的，根本弄不明白。 他从资料堆里抬头，早没了当初的泰然自若和唯我独尊。 “为什么要闹？” 董事秘书说：“因为跳槽的人太多了，现在一个业务员要对接两百多个快穿员，而且都是新人。 “那些新人太不懂事了，脾气特别差，双方矛盾越来越大，业务员们现在在罢工，说……说……” 甄莫诚烦躁地骂道：“说话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他们说什么了？” 秘书说：“说要是不把那些新人炒了，他们也要跳槽。” “哗啦啦！” 一堆报表兜头砸了过去，散落一地。 甄莫诚恨不能掀了桌子，用力捶了好几下桌面，“都学会跟我谈条件了是吧！这帮崽种！” 秘书接收到了他的意思，说：“懂了，我这就让业务员们消停点，老实干活！” “等一下！”甄莫诚叫住他，憋闷道：“把闹得最凶的快穿员炒了，再叫人事部的张经理安抚业务员们。” 那女人人缘好，很多员工都很尊重她。 秘书这才知道自己会错意，羞愧低头：“是。” 也不知道秘书是怎么传达的，张经理安抚完，不但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那些业务员们反而铁定了心要跳槽。 张经理回去后也情绪不对，也跟着离职了。 现在，信诚集团的专业业务员只剩下孤零零几个，还有五十多个人是高层降下来兼职的，快穿员全是新人，共有两万多人。 乍一看，信诚集团的员工人数是之前的三倍，可新建的花果山大酒店里，空空荡荡，死气沉沉。 甄莫诚快步走在园区里，心里慌得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搬过来这边，大家都能享受到企业会员的诸多福利，业务员的工作压力还减少了那么多，大家为什么还要走？ 还有那些跳槽的快穿员，对他们而言，工作根本没有变化，还有什么不满？ 难道是因为降薪的缘故？ 可是，他们得到了企业会员的优惠福利，难道不应该付出点代价吗？ 天底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公司又不是做慈善的地方，他们凭什么对公司有那么多过分的要求？ “甄董……”董事秘书出现，这意味着又有坏消息要告诉他。 “那些新的快穿员，任务失败率太高，现在收到很多条投诉。截至半小时前，已经有187个位面主神终止与我们的合作，不允许我们接单。” 甄莫诚背对着秘书，定定地站在原地，有秋风吹过，卷动他的裤腿。 他静默良久，声音苍老许多地问：“把难度前两百的任务挑出来，我亲自跟，以后别接太难的攻略任务，现在公司里就没几个靠谱的！” “是。” 甄莫诚回到办公室，生疏地开启业务员专属的快穿系统，里面有很多功能他都不熟悉，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然而，几分钟后，没等他看完任务剧情，两百个窗口跟病毒似的，不停地跳出来。 他前一秒还在给这边的打字，下一秒，另一个窗口就弹在了最前面，导致他要说的话发给了第三个人。 对方素质很差，直接破口大骂： “我让你给我教皇的资料，你跟我扯什么星际战神二姨奶家的桃色新闻？你爹的成心浪费我时间是吧？” 其他快穿员也对他的频繁出错非常不满意。 “这都做不好，公司要你有什么用？不会干就给老娘滚蛋！” “你还不如上一个业务员呢，什么都不懂！别来碍事！” “你别老是来问我！这是你的事，还是我的事？” “上次让你学的东西还没学会吗？连这点苦都吃不了？” “你要下班了？我在其他位面冲锋陷阵，你特么给我按时下班？你有没有点团队精神啊！” “你能不能辞职？我求求你了，别添乱了，趁早转行吧，公司没你会更好！” 甄莫诚看得气不打一处来，但他来不及发火，因为在他爆发的前一秒，又会有新的嫌弃话继续气他。 他从不知道，业务员会这么难做。 要处理的事多到数不清，遇到不好相处的同事，还要成为对方的出气筒，每天负能量满满。 很快，他凭一己之力，将这两百个任务全都搞砸，他对接的那两百个快穿员也被他直接炒了。 信诚集团的订单，经过短时间的暴涨后，因为失败率极高，瞬间缩水，还让集团背负了上亿的债务。 为数不多的老员工眼见着集团回天乏术，自己非但不能趁机升职加薪，还把自己累个半死，也都一哄而散，各寻出路。 新员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来得快，散得也快。 花果山大酒店里，原本被霸占了的一千多个房间，陆续向外开放，只剩下一层楼归甄莫诚居家办公。 他连原本的总部都已经卖掉了，这才还了一部分债务。 同时，他还要给几千名提出劳动仲裁的员工赔钱，得想办法继续赚钱。 最终，他只能把最后一间客房退掉，亲自去各个位面执行快穿任务，根本用不上办公室。 某一天，杜蓄、骨筱筱、张经理等人在花果山快穿之城里偶遇，坐在一块聊天，说起前东家的现状。 张经理痛快地说：“谁能想到，他居然一直在吸d，比我们想象中还要缺钱。现在做的都是来钱最快的h文穿书任务。” 其他人唏嘘：“咦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未必。 [花果山篇完结] 第905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过渡) 时空民宿升级之前的某天。 作为代理人的米路，带来一份特制的合同。 等顾星烟和郁新月签字并按下手指印，一系列交易手续全部完成。 米路特地叮嘱没有经验的顾星烟：“千万不要签错了位置，你是被转交方，以及，手指印要用你自己的血，普通印泥不管用。” 顾星烟认真点点头，在拇指指尖上附着一层锐利如刀锋的真气，往食指上轻轻一划，伤口里流出银色的血液。 ——早在人鱼位面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体质被公司改造过，幸亏她很少受伤，不然每次看到，心里总是毛毛的。 感觉自己不像个蓝星人了。 每当有这种想法出现，她就会坚定地纠正自己的观点：她的灵魂永远属于蓝星，属于华夏民族。 顾星烟和郁新月先后签字画押，完成的那一瞬间，合同文件亮起光芒，自行飞到那个藏着一个小世界的狼头木雕上空。 合同骤然收缩、凝聚，最后化作一滴混色的液体，两种血液互不相溶，有郁新月的青红色血液，也有顾星烟的银色血液。 液体滴在了木雕上，从上往下逐渐蔓延、渗透。 被“浸湿”的木雕分出了上下两种颜色，上面亮一些，下面暗一些。 顾星烟满脸新奇，一眨不眨地观察着这一异象，忽然听见自己的大脑里出现一些听不清的呓语，嗡嗡嗡的，并不真切。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郁新月给她解释：“你听到的那些，应该是小世界里人们对主神的祈祷。只是，木雕上关于我的痕迹还没被完全清除，所以你听得不太清楚。” 米路说：“我待会儿教你一个办法，你以后要是想清静些，可以把他们的声音调小。” 顾星烟笑：“谢谢。这种感觉怪神奇的。” 说话间，木雕上只剩下一种颜色，从原本的暗木色变成了偏冷的亮色，感觉那颗狼头雕塑的气质都变了不少。 一个位面的归属，就这么实现了交换。 郁新月冲顾星烟眨眨眼，“祝贺你正式成为一个位面的‘主神’。” 然而，顾星烟完全出神，对现实没有任何反应。 她脑子里的声音变得清晰，自己甚至能够与祈祷者们共情。 「兽神在上，请您救救我们！让变成凶兽的大家恢复原样吧！」 「兽神，求求您让我的阿虎回来吧！它还没有死，对不对？」 「兽神大人，我愿意用我的腿，换阿牛失去的那条腿！求您一定要救救它，它明天就要被大家烧死了！」 「呜唵……呜唵……（俺不要被烧死啊！兽神救救俺啊！俺妹有发狂啊！俺不是凶兽！）」 「叽叽叽……喳喳喳……（呜呜呜！我把我家阿亮杀死了，兽神大人，我做错了什么，您要把我变成凶兽！我不想活了！）」 「嗷嗷嗷……（好痛苦！感觉身体要爆炸了！血！我要更多的血！杀！杀！杀！）」 “醒醒……” “顾星烟！！” 顾星烟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还在花果山位面，米路和郁新月正用一副过来人的眼神，看着她。 “被那些声音吓到了吧？”米路赶紧把调节声音的口诀教给她。 郁新月放了杯水到她面前，“习惯就好。” 顾星烟把声音暂时屏蔽掉，缓了一会儿，问身为前主人的郁新月：“凶兽是怎么回事？” 郁新月说：“其实就是进化失败的灵兽。 “这是一个以御兽为核心文明的位面，灵兽是拥有灵智和特殊能力的野兽，当吸取一定能量之后，就有可能进化升级。 “进化失败，就会变成凶兽，要么长相怪异，要么性情大变，发狂伤人，甚至会组成大规模兽潮，荡平森林和城市。” 可能是与之绑定了的缘故，顾星烟很容易对那个位面的生灵产生悲悯的情绪。 她叹息：“那太可怜了，不仅失去了自我，还要伤害曾经最亲密的伙伴，即使以后清醒过来，也痛不欲生。” 郁新月拍拍她的肩，劝她想开点，“位面那么大，生灵无数，神明不可能照顾到每一条生命的。星烟你千万别想太多，容易内耗。” 顾星烟没有那么脆弱，比起同情难过，不如搞清楚问题背后的原理。 即使她没有掌管过位面，也知道一个健康发展中的位面，子民的诉求应该是五花八门的，要钱、要地位、要健康、要感情……而不是每一条祈祷都跟凶兽有关。 这个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人类和灵兽的生活。 “我能感知得到，每一秒都有很多生灵因此丧生，再这样下去，位面里的生命岂不是越来越少？” 郁新月抓抓头发，说的话客观得略显冷血：“位面的自我调节能力很强的，当一大批物种消亡，很快就会有新一批物种诞生。 “现在它是御兽位面，也许下次更新，就变成科技位面了。 “所以，很多人都把位面当成世界上最保值的理财产品，不用担心这个位面会无法恢复，时间能解决一切。” 顾星烟咋舌不已，但转而一想，她购买位面的行为，的确带着投资性质。 以她现在的寿命和财富，普通的房子已经没有意义，位面成了最适合的固定资产。 身为主神，里面的生命、资源，全都属于她。 如果她对子民很好，主动促进资源与能量良性循环，她就是善良的主神。 如果她只想一次性掏空里面的资源，那她就是残暴的邪神。 神，是个相对的概念。 顾星烟想起伊妮娅经理的提示，她说这个位面即将从低维位面进化到中维，很值得投资。 于是，她问郁新月和米路：“如果凶兽的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这个位面还能继续进化吗？” 郁新月不自然地抿起唇，低头喝起水来。 “进化不了。”米路是顾星烟的同事，自然知无不答。 第906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过渡) “我办理手续的时候，检查过这个位面，之所以会出现凶兽，就是因为这个位面积累的能量达到临界点。 “这就像是一直堵着的火箭筒，如果一直释放不出去，内部就会处于高度危险的状态。 “换言之，内部能量场不稳定。 “这样有利有弊。吸收这些危险能量的灵兽，会比以往更容易达到进化条件，但进化失败的概率也显着提升。” 顾星烟听明白了，顺着他的话继续道：“也就是说，只要让这个位面升级，就能从根本上解决凶兽的问题？” 郁新月叹了口气，实话实说：“但问题是，升级的条件是让所有灵兽平安进化，你得先解决凶兽的问题，才能进化。” 顾星烟两只眼变成了蚊香圈，她要被绕晕了。 “位面升级这么困难呀？” “当然了！中维位面的价格，可是低维位面的指数倍！”郁新月说。 顾星烟问她：“那现在这个时机，不是挺关键的吗？你怎么就转给我了？” 就算郁新月缺钱买公司股份，汤尼也不像是特别着急要钱的样子。 哪怕郁新月拖个几百年再成为股东，她在汤尼科技里的地位依旧稳固。 郁新月耸耸肩，无奈道：“我只是个满世界跑任务的快穿员，我哪有什么本事，帮助一个位面的生命解决问题？” 主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以为主神是在漠视人世间？ 错了，也许你家主神只是个天天跑业务的打工人，爱莫能助啊！ 顾星烟无奈一笑，揉揉太阳穴，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刷新三观了。 上一次刷新三观，还是当她得知，整个白垩纪的恐龙，都是一只小小蚂蚁幼崽圈养的宠物的时候。 “不过嘛……”郁新月忽然用肩膀顶了顶顾星烟。 “星烟你是位面商店的店长，掌握的资源比我多得多，又有集团当靠山，没准真的能行！ “我把位面转卖给你，也有这一层原因。能帮助那个世界走出困境，同样是我这个前任主神的心愿！” 顾星烟眼珠一转，目光挪到了一直没说话的米路身上。 “米路——” 无脸西装男抬起光滑平整得没有任何五官的脸，朝向她，声音里带着一分了然的笑意：“怎么啦？你说。” 经过时空民宿的合作，米路跟顾星烟的关系非常好。 米路会告诉顾星烟一些商务部的内幕消息，帮她跑腿搞定位面买卖合同的事，顾星烟则会送米路很多位面特产。 两人严格说来是利益关系，但这不是什么坏事，有来有往之后，自然就成了自己人。 顾星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他：“我能不能在这个位面里开一家店？帮大家解决凶兽问题的店。”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要拯救世界。 毕竟身份立场摆在那，可能是那一滴血连着她的心，她对那个世界天然有了责任感。 米路点点头，“可以的，这么做的店长有很多，他们出身自高维物种，拥有的位面也多……所以升级也比别人快，你懂的。” 顾星烟表示明白，这很现实。 米路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沓申请表给她，这样的资料他有非常多。 “你填一下申请表，甲方就填‘御兽位面（编号：xxxxxx）主神顾星烟’，乙方我代表公司填…… “然后这里有份委托申请表，委托人还是填那个主神啥啥啥的，被委托人填‘店长顾星烟（工号：hx996）’…… “这样一来，你就可以亲自到里头开店了。” 顾星烟赶紧提笔唰唰唰地写起来，一边写，一边问：“这样就能解决凶兽的问题了吗？” 米路说：“咱们集团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我们从来不缺解决问题的能力，缺的是发现商机的眼光。” 顾星烟放心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初人鱼王向海神祈祷，希望能解决人鱼失踪问题，海神请来了电影院，最后真就改善海洋的治安情况。 普兰塔人请求位面商店呵护文明最后的种子，所以有了垃圾星里的小草育儿园。 天使们十分苦恼，不知为何越来越多的天使选择堕落，于是精品店开业，给一尘不染的天堂带去异界的色彩。 如此种种，每一家店的存在，都对当地有着积极作用。 位面集团拥有无数位面资源，上头还有位面联盟的扶持，不管是什么难题，都能从浩瀚的信息库里找到最好的解决之法，然后植入到奇奇怪怪的店铺里。 顾星烟当了这么多年的店长，对公司的观感是：哪怕集团内部存在许多不足，但它一直是一家特别正能量的公司。 填完了资料，米路立刻启程回去，帮顾星烟争分夺秒。 因为顾星烟就快要升级了，他得争取下一个位面就能轮到御兽位面，免得里头的生灵又死掉一大批。 几天后，审批通过，米路又来问顾星烟想要开什么店。 顾星烟正在准备汤尼科技的周年庆，忙得脚不沾地，脑子都快冒烟了。 她实在不想动脑，问米路：“你们商务部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其实她想说，这种事以往都是商务部全权负责的，怎么问起她来？ 花果山之所以用了顾星烟的想法，是因为在最开始，孙悟空连诉求都没有，聊着聊着，发现顾星烟的点子太好，所以米路就光明正大地划水了。 但现在，目标已经很明确了。 米路挠挠自己的脸，腼腆地说：“我们是有两个思路，但我领导说了，让我先问问你，要是有更好的想法，那自然更好……” 顾星烟微微睁大眼，“你领导？” 那可是商务部的经理，公司店长近万人，自己怎么就在对方心里挂上号了？ 米路张开双臂，示意身处的花果山：“因为你的时空民宿呀！他本来就很看好这个策划，现在听说你就快升级了，证明这个策划是可行的。 “我领导说了，等它做大，很可能成为公司里的一个大平台，其战略意义比任何一家店、不，一整栋大楼都要重要！” 顾星烟被夸得脸有些红，心里美美的，能得到高管们的肯定，成就感满满。 “咳咳……偷偷告诉你，我领导还去找过伊妮娅经理，想把你调去我们商务部，结果带着几十个抓痕回来哈哈！” “噗嗤！” 两人仗着领导本人不在，不厚道地大笑起来。 顾星烟笑着说：“我这家大业大的，让我调岗我也舍不得呀。你快告诉我，你们那边的两个思路是什么吧？” 米路收敛笑意，恢复正经道：“凶兽的根本问题，在于吸收了不稳定的能量，这就有点像中毒，或者你们常说的走火入魔。 “说白了，也是一种疾病。我们公司有制作‘解药’的技术。 “你可以开一家诊所，也可以直接开药店、餐馆之类的，具体做哪个，你来选吧。” 顾星烟不可能一直都有绝妙的想法，直接从米路给出的两类店铺里选择就很好。 她想了想，诊所得让病人自己上门，哪怕是出去问诊，一次也只能救一个病人，森林里成群的凶兽更是连求医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贩卖药品和食品就不同了，可以一口气生产很多，流通到外面，省时省力。 她说：“开一家宠物零食烘焙坊吧，兼顾治病和口感，吃着吃着就把病治好，多好？” 她是一个善良的主神。 第907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 御兽位面的某个边境小镇。 凌晨时分，天色暗沉，所有居民还在睡梦中酣眠。 一只成年黑犬，夹着尾巴，耷拉着脑袋，沿着街道，一家家摸过去。 它很饿，但垃圾堆里的食物无法满足它的需求，只能碰碰运气。 但它的运气一向很差，因为每户人家都有契约兽在把守，哪怕只是一只小小的“仓鼠”，都能驾驭风刃，把它打得半死，将它驱逐出去。 而它，只是一头很普通的土狗，长时间的饥饿，让它生了病。 “呕呜……” 它能压抑自己的声音，却控制不了呕吐的本能。 有什么东西要从嘴里冒出来，结果干呕半天，除了几口热气，什么都没有。 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与生俱来的求生欲让它无法停止前进，沿着道路慢慢行走。 它没有注意到，这条路多了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的岔路口。 有肉的香气，从其中一个方向传来，它耸动几下鼻子，迈开腿开始奔跑。 然后，它发现了一栋亮着灯光的大房子。 房子的样式跟小镇上的别无二致，暖黄色的外墙，棕红色的屋瓦，前院用绿色的篱笆圈了一大块地方，但院门没有关。 黑狗探头探脑一阵，狗狗祟祟走了进去。 里面铺满平整的草坪，还有一些坐垫、小球、秋千，以及许多张桌椅，像是餐厅的外摆。 黑狗循着光线的方向，来到大房子的落地窗边，看着里面的情形，口水忍不住泛滥，身后的尾巴摇得跟螺旋桨似的。 屋里忙得热火朝天，哪怕感知到有生物靠近，也当做没有发现。 一锅又一锅的食材被蒸熟、煮熟，穿着烘焙师制服的年轻男生将它们扛到料理台边上，食材堆成小山。 几个御兽系专业的姑娘，戴着口罩和手套，手脚麻利地进行二次加工。 将煮熟的鸡蛋去壳，蛋黄与蛋白分离，其中，蛋黄碾碎加入羊奶粉、无糖酸奶，搅和成类似冰淇淋一样的绵密膏状，就能放进裱花袋里。 将黄色的蛋黄酸奶从裱花嘴里挤出，圆形、纺锤形、叶子形……各种形状的漂亮曲奇就做好了。 蛋黄还可以替换成紫薯泥、山药菠菜泥、南瓜泥等等，颜色和口味便有了多种选择。 放在烘干机里低温烘干，曲奇就变得又酥又脆，还不上火。 负责打包的顾星烟忍不住吃了两块，“好吃！” 任何添加剂都没有，也没有放糖，更能吃出食材的原味。 她随手装了一大盘子，放在几个年轻人手边：“累了就适当休息一下，咱们店里点心管够！” 员工们都笑着过来尝了几口，还别说，有时候契约兽吃得比他们人类还好。 一个叫朱静雨的女生与有荣焉道：“是咱家的食材好，这些肉蛋奶可是白垩纪农场的王牌产品！” 正在洗手池边给猪蛋蛋切多余脂肪的男生也自豪地说：“我们的白垩纪农场，养的可都是走地鸡、走地鸭，吃的也是没有任何污染的史前草料和虫子！” “夏天明，快别洗了，过来吃鸡蛋白。”顾星烟催他，大家都停下了，就他还在忙活。 “剩了好多边角料，咱们要是分担不了，就得送去喂猪了。” 夏天明加快手里的速度，“你们先吃，我就差一点了，这玩意儿处理起来有点脏。” 大家吃了两口就不吃了，给他留了点，又继续干活，争取在天亮前有一大批商品上架。 别看这些员工都很年轻，其实他们已经是工龄两年的骨干。 他们毕业自华国大学的御兽系专业，之前一直在白垩纪农场里负责搞养殖。 如今要来御兽位面，这些年轻人可谓是专业对口，又有丰富的饲养经验，制作契约兽专用的小零食，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顾星烟精心挑选一番，把这几个想往饲料研发方向发展的年轻人调了过来，省了培训的步骤。 不出意外，他们以后就会是这家【兽神烘焙坊】的核心成员。 除了曲奇，还有各种生肉零食是人类不能吃的。 夏天明处理好的猪蛋蛋，是非常常见的狗狗零食，扔进切割机里切成一厘米厚的薄片，整齐地铺在盘子上，直接烘干，就会变成酥酥脆脆的狗狗“薯片”。 此外，鸡胸肉、鸭肉、兔肉也可以这么做成肉干。 “叮！” 电梯门开了，有人从楼下送来了新的食材。 物管部门的小伙子推着小推车，面前飘着个物资清单，冲屋里喊道：“今天新捕捞上来的鲨鱼软骨，都处理干净了，来个人签收一下！” 朱静雨要去洗手，顾星烟让她继续忙，自己亲自过去。 小伙子一见是大老板，腼腆地摸摸脑袋：“老板早上好！” “早啊，你这是值夜班吧？吃早饭了吗？” 小伙子把光屏推到她面前——就算是大老板，拿了货也要签字确认。 然后他才回答：“嗯嗯，我从一楼一路送上来，这里是最后一层，送完我就可以下班吃早饭了。” 顾星烟唰唰几下签好字，用自己刚学一个月不到——其实是二十多年的挪移之术，将小推车上几十斤重的食材“搬”了起来。 “那你早点去休息吧。” “好嘞！老板再见！”小伙子笑着把小推车推回了电梯里，跟顾星烟招招手，就下楼去了。 顾星烟把鲨鱼骨带到料理台，问大家：“这个是做磨牙棒的吗？” “是的，人鱼位面的鲨鱼骨质量可好了，我家大黄超爱啃的。”朱静雨走过来，紧接着制作第三种零食——鱼骨磨牙棒。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的契约兽天公狗从兽宠空间里跑了出来，围着料理台转圈圈。[1] 它的体型跟狮子一样高大，通体金黄，特别威武。 这料理台根本防不住它，但它很乖，顶多就是假装会错意，跑出来吐舌头，想要讨点零嘴尝尝。 有了它带头，其他几人的契约兽也都大着胆子跑出来，天上飞的，地里游的，把烘焙坊挤得满满当当。 第908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 朱静雨一眼识破小伙伴的诡计，凶道：“不要闹，这些是要卖给客人的！” “没事没事，让大家到外面玩会儿吧。”顾星烟抓了点曲奇，喂给大黄，后者吃得嘎嘎香。 顾星烟笑道：“看来，咱们的试吃体验官十分满意。” 大家笑了笑，手里动作没有丝毫变慢。 鲨鱼骨很大，被切成各种大小，适配不同体型的灵兽啃咬。 外面裹上一片鸭肉，再一起烘干，就是非常香的磨牙棒了。 “呕呜……” 窗外的黑影又忍不住干呕起来，明明肚子里很饿很饿，却就是很难受。 吐到最后，它痛苦地落下几滴泪，倒在草坪上，一股热流从口腔里喷了出来，但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呼噜噜……” 屋里的几只契约兽警觉地看向同一个方向，面露凶光。 主人们纷纷抬手制止它们。 堂堂灵兽，跟一只普通小狗露出敌意，说出去得羞死人。 大黄委屈地“嗷呜”一声，咬了咬主人的裤脚，想让她出去看看。 顾星烟把手洗干净，说：“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我去看看。” 她走出去，没想到，那些有主的契约兽们也跟在她后面，似乎对外面的小家伙也很好奇。 打开门，顾星烟绕到落地窗外面，发现一处草地居然正冒着黑烟。 幸亏有契约兽跟着，一个水生契约兽机灵地喷出水柱，把那处着火点给熄灭了。 对方藏了起来，但根本躲不过顾星烟的神识。 她走到没被灯光照到的角落，蹲下来，伸手朝一片漆黑中探去。 掌心里放着刚做好的薄脆肉干，对嗅觉灵敏的兽类来说是不忍忽视的美味。 等了一会儿，一条湿漉漉的舌头轻轻舔过她的掌心，将那肉干卷走，黑暗中发出“咔呲咔呲”的咀嚼脆响。 顾星烟的手空了，往里再深一寸，她摸到了干枯打结的皮毛，还有不停瑟缩的颤抖身躯。 “汪！” 一旁的大黄突然按捺不住，叫了一声。 黑狗一个激灵，往墙根又缩了几分，抖如筛糠。 顾星烟挥手让其他契约兽走远点，无果，掏出几根没有处理过的鲨鱼棒，往远处一丢—— 几重脚步声跑远，周围终于清净了。 顾星烟跟黑狗打招呼：“还好吗？要不要进屋里歇会儿，外面还有点凉。” “嗷呜……”黑狗小小声回应，顾星烟完全能够听懂。 它说：我脏。 不过，黑狗自己也愣住了。 自己居然能完全听懂顾星烟的话？！ 它明明只是一条普通的土狗…… 顾星烟站起身，手里变出一小把曲奇，勾它跟着自己进屋。 “我可以帮你洗澡，给你吃的，但你要跟我保证，不可以再烧着其他东西哦。” 黑狗歪了歪脑袋，它只是一条狗，怎么会烧东西呢？ 既然屋主不嫌弃它，那它也大着胆子，给啥吃啥，就算有毒也没关系，它这样的病狗，本就活不了多久。 顾星烟领着它来到屋子入口处，念了个最简单的控水法诀，火速帮黑狗洗了一个战斗澡。 法术结束后还会把水分统统带走，黑狗一下子就清爽起来。 她让黑狗进屋，在灯光下，拨开狗毛检查了一下——没有虱子，但还是得让专业的御兽师检查一下有没有其他病。 这时候，其他契约兽叼着骨头回来，黑狗再次变得紧张起来，躲到顾星烟背后。 体型庞大的契约兽们逗它一会儿，就傻乐呵地跑去找自家主人。 顾星烟找来一个狗碗，给黑狗装了点吃的，跟它说：“你自己待着吧，别怕，我去忙了。” 黑狗埋头狼吞虎咽，生怕眨个眼，到嘴的食物就被抢走。 顾星烟回到厨房，大家都知道屋里来了一条不大不小的黑狗。 她面色如常地吩咐道：“静雨，待会儿抽空帮那只祸斗检查一下身体。” 朱静雨立刻应了一声：“好的！” 过了几秒，她猛地抬头：“啊？” 其他人也异口同声地叫出声：“祸斗？” 夏天明往前厅伸长了脖子，怎么看都只是一条普通的黑色土狗。 “这真的是那个，所到之处必然引起火灾的食火之兽——祸斗？”[1] 其他人也不敢置信地看出去，那黑狗并不是不知道大家在盯着自己，它拿屁股对着大家，争分夺秒地吃着碗里的食物。 “祸斗不是吃火的吗？” “拉的也是火！” “咳咳……”顾星烟正在给香喷喷的肉干装袋呢。 “它还没进化完成，最近正是危险时期，所以我想收留它，等熬过去再说。” 朱静雨闪着星星眼看顾星烟，“没想到老板你对御兽一道也这么了解？怎么看出来的呀？会喷火的犬类也有很多呀。” “嗐……” 在专业人士面前，顾星烟有种作弊的心虚，“我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嘛，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查不到的。 “我一看到它的瞬间，就看出它的品种了。不过它以前的确是条普通的狗。” “原来是这样！很多灵兽的确不是先天孕育而成，有的是从普通动物进化，有的则是从一种灵兽异变成另一种。” 顾星烟点头，现在这个世界，就处在非常不稳定的时期。像黑狗这样的情况，只多不少。 不过她没想到，会在异世界里看到华夏传说里的异兽。 上一次接触到它们，还是开照相馆的时候。 她也是在那时，翻遍了《山海经》、《白泽图》、《太平广记》之类的古籍，有点浅薄的知识储备。 但那时候是在古代位面，情有可原；可看这边的建筑风格，不中不洋，像是奇幻故事里才有的世界。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道主神更替之后，灵兽们的进化方向也会受她华夏血脉的影响？ 思忖间，外间的黑狗已经把狗碗舔得锃光瓦亮，然后缩着脖子，一副要悄悄溜出去的样子。 它是一条生了大病的野狗，它觉得自己不配留在这里。 顾星烟走出去，叫住它：“过来。” 黑狗顿住，吃人家嘴软，只好摇着尾巴走回来。 “坐下。” 黑狗乖乖坐下，睁着迷惑的双眼看着她。 顾星烟薅了一把狗头，双手掐住黑狗的腮帮子，往两边扯开。 威逼利诱道：“不要走哦，走了就没有大骨头吃咯，外面可没人给你好吃的。” 黑狗想了想，“汪”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顾星烟满意松手，“乖，那我以后叫你黑斗吧！” “汪？” 第909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5 契约兽们特别能自娱自乐，满屋子跑跑跳跳，时不时回来要点零食。 它们也不贪多，比起馋嘴，可能更希望确认主人的关注，所以没一会儿又跑开，继续玩耍。 这些几百岁的灵兽心性还很稚嫩，只有几岁的黑斗与它们相比，倒显得格外成熟稳重，因为尝过人间险恶。 黑斗正式有了家，有了属于自己的简陋狗窝——其实只是店铺自带的一个软垫。 顾星烟从网上买了一些宠物用品以后，除了等待送货上门，没别的可做，就一门心思放到开业准备上，没再管黑斗。 黑斗已经很满足了。 它缩在垫子上里，把脑袋搁在前腿上，目光透过后厨玻璃，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的新主人。 精神放松下来，眼皮越来越重，就这么打起了呼噜。 里头有破壁机、搅拌器、烤箱、蒸箱等多种器材，同时造成各种噪音，噼里啪啦的，都没办法将它吵醒，更何况是温柔洒进来的晨光。 持续运转中的烘干机终于在黎明时分熄灭。 大家把最后一炉干货取出来，分门别类地倒进玻璃大盒子里。 这些盒子会整齐排列在橱窗中，供客人亲自选取、装进套了塑料袋的大碗中，最后按重量统一收费。 先前制作的大部分零食，则是用漂亮的印花塑料袋真空包装，有半斤装和一斤装，更方便储存。 全部准备好后，顾星烟拜托几只契约兽：“小伙伴们，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汪嗷？” “哞哞！” “叽叽喳！” 得到同意，顾星烟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几种印了字的绸带，红底黄字，特别显眼。 一条写着“兽神烘焙坊盛大开业”的绶带，斜挎在大黄的脖子和腰上，威武雄壮的天公狗顿时成了迎宾宠物犬。 头上还有一顶印有店铺logo的厨师帽，走起路来虎头虎脑的。 夏天明的契约兽则是一只吐绶鸟，嘴里能吐出丝绸绶带，漂亮得跟玩具似的。[1] 别看它长得喜庆，吐出来的绶带能像水袖一样攻击敌人，出其不备。 至于现在，顾星烟让吐绶鸟帮忙叼一块条幅飞起来，时不时吐出来，又卷回去，熟练得可怕。 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那句“满300减50，不足300打九折”的广告词是它自己天生自带的呢！ 还有个姑娘的契约兽是潜牛，牛身鱼尾，生活在水里，但在陆地上打架也很厉害。[2] 昨晚喷水灭火的就是它。 潜牛和其他几只陆地契约兽一样，也戴上了绶带，好像自己得了什么大奖，昂首挺胸地在屋里踱来踱去，牛气得不行。 这么多契约兽一起出门，打算到镇子里走上一圈，好让大家知道—— 全小镇最靠近血腥森林的地方，有一家契约兽食品烘焙坊，今天开业了！ 连器灵星画都跑出来凑热闹，她的伤势痊愈以后，很少有机会出来透气，早就闷得不行。 “主人没有契约兽，但是有我这个本命器灵呀！契约兽能帮的忙，我也能！” 顾星烟跟她心有灵犀，“我还真就给你安排了任务，没想到你自己先跑出来了。” “是什么呀？” 顾星烟让她附身回星云画卷里，展开，露出空间黑洞。 然后，几名员工一人抱来几十厘米高的宣传单，一股脑扔了进去。 黑洞里传来星画疑惑的声音：“什么呀？为什么要喂我吃这些？” 顾星烟拍拍画卷的卷轴部分，交代道：“才不是给你吃的，是要让你飞到空中，把这些传单撒下去。” “噢噢，简单！” 星云画卷“咻”地飞了室外，往镇子中心上空飞去。 其他契约兽紧随其后，开始沿着大路奔跑起来，跑着跑着，它们仿佛忘记了使命，追逐打闹起来。 只有吐绶鸟会控制飞行速度，见到有人看过来，就把条幅吐出来展示，顺便唱上一小段儿：“叽叽喳！叽叽呀！” 非常敬业。 小镇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对路上出现的各种奇怪动物司空见惯，并不觉得害怕。 仔细看清，就会发现这些人的脚边、肩膀上、提着的篮子里，也有小动物的身影。 人们看条幅上的字，那些小动物则用好奇又敬畏的目光悄悄打量大黄它们。 有人看清了条幅上面的字，刚念到前两个字，就面色大变，表情复杂。 “兽神！怎么可以乱用兽神大人的名讳，不要命啦！” 但很快，有人自我脑补，给出了最有可能的解释：“会不会是兽神殿自己开的店？” “你们发现了吗？这几只契约兽的等级都很高，虽然不确定是什么品种，但肯定是稀有又强大的灵兽！” 能契约到强大灵兽的人，大多会到大城市里闯荡，或者参军谋个好出路，反正很少留在镇子里。 留下来的，要么是家里有人需要照顾，要么本身就是镇子里的重要人物——比如镇长，又比如兽神殿的祭司和武装力量。 普通人的契约兽大多是小鸡小狗小仓鼠之类的弱小灵兽。 而天公狗虽然也是狗，却有狮子那么大，行走如风，犬齿锃亮骇人，一看就很不好惹。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它们的主人是兽神殿的人，所以才敢开一家名为“兽神”的烘焙坊。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头顶高处有个小黑点。 那其实是星云画卷的黑洞，只是飞得太高，所以显得很小。 里头有大几千张传单稀里哗啦地掉出来。 大黄仰天“汪嗷”一声，暗中操控风力，将传单吹遍整座小镇。 传单像雪花般飘落，纷纷扬扬，不知情的小镇居民们伸手抓来一看，惊讶不已。 有人更加确定这是兽神殿的杰作，也有人暗自讥讽，不过是利用飞行灵兽弄出来的小把戏…… 大黄可不管这些，听着大家的惊呼声，它昂着下巴，挺着胸膛，毛茸茸的大尾巴晃了晃去，把后面的潜牛扇得晕头转向。 它已经想象得到，今晚的犒赏会有多么丰盛美味！ 第910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6 等传单飘落，陆续有人领着自家契约兽前来一看究竟。 这些人大多以为烘焙坊和兽神殿有关系，抱着崇高的敬意前来。 结果一看里面的人，清一色的黑眸黑发黄种人，立刻意识到不对。 这哪里是兽神殿开的新店？分明就是什么也不懂的异邦人乱起店名，故意搞出来的噱头。 不过，这个镇子的居民脾气还挺好，大多数人没有当场甩脸色，默默掉头走了。 只有少部分死忠粉看着那店铺招牌，觉得非常膈应，跑去兽神殿举报。 一个提着篮子的大婶走到半路，看到那些狂热分子的表情，就猜到对方想干什么，摇摇头，又折了回去。 刚走进院子，她就闻到一阵浓郁的奶香，从敞开的大门里飘出来。 烘焙坊的玻璃内侧全部做成了橱窗，站在外面的人能一眼看到暖光灯下五彩斑斓的曲奇，和形似海苔蛋卷的鳕鱼皮磨牙棒。 别说灵兽了，就是人看了，都要分泌不少唾液。 “咪！” 一只身材劲瘦的猫咪从大婶的篮子里跳出来，三两下就窜进了屋里。 “哎，小虹！”大婶担心地追在后面，生怕自己的契约兽给店家捣乱。 谁知，走进去一看，她那天天拆家的虹莺猫，正乖乖巧巧地停在一个女人面前，眼里压根没有零食小饼干。 它几次想要双腿直立，尽可能地够到对方的大腿，嘴里咪咪叫着，语气全是讨好卖乖。 顾星烟见它实在是累，微微弯腰，伸出手，猫咪就把两只前爪搭在她的掌心，开心得肉垫全都舒展开来。 “咪咪咪！（你身上有兽神的味道！香香的，像羊奶！）” 顾星烟听懂了灵兽的话，顿时哭笑不得，这小馋猫！ 她被小动物治愈了，抬头跟大婶打招呼，扬起热烈的笑容。 “欢迎光临兽神烘焙坊！新店开张，所有零食都可以免费试吃哦！” 哪想到，她不提还好，一提，大婶就想起自己特地折回来的目的。 大婶环顾四周，心想：多好的烘焙坊呀！看着就干净美观，那些曲奇也好香，个别零食还带着余温，一看就是今早刚出炉的。 可惜，怎么就起了这么个名字？ 她把虹莺猫抱回怀里，对顾星烟正色道：“小姑娘，快告诉你家老板，先把招牌撤了，兽神在上，我们这些平民不可以乱用祂的名讳！” 话还没说完，她的猫抗议地叫了起来。 “喵喵喵！（主人不要对兽神大人这么凶！）” 大婶自然是听不懂具体含义的，只能感知到契约兽不满的情绪。 她卡了一下，又语带关切地说：“你们要是不改店名，要不了多久，兽神殿就会以渎神的罪名，把你这里拆了。” 虽然大婶一上来就要求顾星烟把店名换了，但听得出来，她是带着善意过来提醒的。 顾星烟笑容不改，头铁道：“不怕。” 大婶被噎住了，这瘦瘦高高的小姑娘，居然不怕兽神殿？ 顾星烟拿出鳕鱼干，在面前晃了晃，“谢谢婶子提醒，我们既然刚起这个名，自然有底气。 “来都来了，要不要试吃一下咱家的肉干？很有嚼劲儿。” 大婶听她这么说，有些犹豫，就算面前这个姑娘没有说大话，两边真要斗起来，她一个小老百姓肯定要遭殃。 她和怀里的契约猫猫同时咽了口唾沫，在猫猫期盼的目光中，匆忙地摇头跑出去了。 猫咪被暴力禁锢住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惨烈，也越来越远。 角落里的大黑狗只是被戳破了一个鼻涕泡，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老板？”一直在后厨偷听的员工们走出来，脸上全是忧虑。 大家都能看到，院子外面的镇民来了又走，有些还指指点点，皱着眉头摇头晃脑。 怎么会这样？ 位面商店居然遭到当地人的排斥？ 有员工问：“老板，咱们要不改个名字？” 刚才那个大婶说的也有道理，在信神的地方，以本地神明的名字当店铺名，的确会让信徒感到冒犯。 这要是遇到狂热点的，直接一把火扔进来，恨不得把店铺和人全都烧光。 朱静雨小小声反驳：“可是老板就是这个世界的神啊，既然是御兽位面，那就是兽神呗。” “但问题是民众不知道嘛，影响生意多不好。” 夏天明说：“刚才说的兽神殿，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他们要是灵的话，就应该过来奉老板为主人，要是不灵的话……” 顾星烟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我是故意的。” 她对大家甩甩手：“走走走，忙了整个凌晨，都去后头休息去，精力旺盛的就轮流过来跟我看店！” 朱静雨自告奋勇道：“那我第一个！” 其他人也积极地报了顺序，这才一步三回头地退了。 这时，星画利用时空黑洞瞬移回来，喜滋滋道：“主人，我都派完啦！我都看着呢，有大黄帮忙，所——有人都看到咱们的传单，连婴儿都不放过，哈哈！” 刚说完，大黄就“汪汪汪”地跑了回来。 神奇的是，在它后面，居然跟了一大群灵兽，都是些没什么攻击力的小鸡小狗小兔子。 灵兽们身后一段路，又有二三十个镇民紧追其后。 “阿花，别跑，跟我回家！” “狗蛋，不要去啊！” “灵兽发狂啦！” 这话一出，说话那人立刻被旁边的镇民给揍了几拳。 大家异口同声：“不许乱说！我家阿花\/狗蛋\/乖宝……才不会变成凶兽！” 大黄冲着门外“汪”了一声，好像在说：小的们，快进来！这里就是我说的有好吃的地方！ 然后，它晃着尾巴，冲顾星烟和朱静雨吐舌头，口水哗啦啦地流到地板上。 朱静雨“哎唷”一声，拿出拖把擦地板，顺便从口袋里掏出平日大黄最爱吃的零食。 谁知，大黄把头扭开，往玻璃橱窗里的商品探头探脑。 朱静雨笑道：“不愧是专业的门店，我家大黄吃过那么多自家产的灵气狗粮，才几小时过去，居然也开始挑食了！” 这时，其他灵兽已经冲进了院子里，却忽地放慢了速度，一个个变得拘谨有礼貌起来，在没得到屋主同意之前，只敢把脑袋伸进来。 烘焙坊的大门，一下子挤满了各种脑袋，莫名有些滑稽。 忽然，“啵”的一声。 其中一只契约兽被追上来的主人猛地抓住，往外一拽，不管契约兽怎么扑腾和求饶，也插翅难飞。 那主人为难地看了眼烘焙坊的店名，强行抱着契约兽跑了。 其他人如法炮制。 一时间，烘焙坊内外响起疑似杀鸡\/杀狗\/杀兔子的凄厉惨叫声。 朱静雨追到院子门口，冲大家背影伸手，泄气道：“诶，大家……别走呀！” 但镇民们还是接二连三地走开，好像有什么恶鬼在后面追着，他们不像是排斥这里，更像是害怕受到某种牵连。 许多人与朱静雨擦肩而过，她无奈转身，忽然眼前一亮。 一个身穿贵族小西装的少年，正蹲在地上，安抚一只赤红色的小鸡，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着急跑路。 他问小鸡：“火火，你想吃这家店的东西吗？” “叽叽！” 他站直身，双手叉腰，挺着小胸脯，摆出小鸡同款姿势，雄赳赳气昂昂地说：“好，今天的零食就吃这家！” 第911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7 贵族少年的举动，与镇民们避之不及的态度形成鲜明反差。 有人迟疑地停下来，想围观他接下来会买些什么，试吃的感受又如何？ ——毕竟，这家店的装修品味放眼整个小镇，绝对称得上精致高档。 在别人还是普通木架子加布帘的时候，烘焙坊镶满大面积的落地窗。 暖黄色与米白色的色彩搭配，硬装做了许多弧线设计，有点像奶酪，有些图案又像卡通的骨头，软装则以暖木色为主。 每个橱窗和夹层里还嵌入了反射灯带，整家店的每个角落都明亮温馨。 如此种种，都是这个世界不存在的装修手法。 但很快，别人就把那人拽走，小声道：“别看了，那是镇长家的独子江泽洋小少爷。跟咱们能一样吗？” “诶……”那人一经提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加快速度，跑得比谁都快。 江泽洋身为御兽师，哪怕还很年轻，但也听得清大家的窃窃私语。 他撇撇嘴，没有理会大家，径直跟在自家小鸡后面，大摇大摆地进了烘焙坊里。 火红色的漂亮小鸡，两只小鸡爪愣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肥嘟嘟的鸡屁股左摇右晃，简直要把人类萌死。 它只有少年膝盖那么高，仰着小脑袋，东看看，西瞧瞧，然后回头看向自己的主人。 少年财大气粗地说：“你自己挑，想吃什么随便点！” 他从不强迫自己的契约兽必须吃什么，或者做一些辛苦的战斗训练，完全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毛孩子在养。 说罢，他自己也随便逛了起来，见到有试吃的小盘子，随手捏起一块小饼干，嗅了嗅。 然后，他留意到旁边插着一张彩色小卡片，上面写了相应的配料表，以及适合食用的灵兽类型。 他看到这款玉米果仁曲奇饼的用料是玉米棵、奶粉、蔬菜粉，还有少量瓜子仁点缀在表面，他想都不想就咬了一口。 “咔呲……” 第一感觉是饼干本身的酥脆，然后是浓郁的奶香在唇齿间绽放，比闻到时还要浓烈十倍！ 再细细咀嚼，曲奇在口腔中化为细腻的粉末，那些粉末酥松绵密，稍加湿润，就会形成类似蛋糕的口感。 添加了纯天然水果色素的曲奇，因为水果本身品质很高，做出来的味道自带果味甜香，这是第三重惊喜！ 少年“嗯~”了一声，尾音一扬，眼里多了欣喜的光。 他又看了一眼刚才那个小卡片，一边把剩下大半块吃完，一边想着： 没看错呀，这是给契约兽做的零食。 怎么比他家下午茶吃的还要香？ “叽叽！” 不知何时回到他脚边的红色小鸡，猝不及防被一堆饼干屑砸到。 它抖了抖赤红色的羽毛，傲娇地跟主人叫了一声，然后又有饼干屑擦过它的嘴巴。 它立刻不叫了，低头，试探性地啄了下地面上的饼干屑。 笃笃笃…… 它啄了好几下，很快就吃不到那香香的饼干屑。 然后它叼了叼主人的裤子：喂？你还记得你最爱的小鸡吗？ 江泽洋回过神来，低头跟小鸡对上视线，明知故问地笑道：“怎么又黏回来了，火火？” 别看他的契约兽在进屋时气势很足，其实特别胆小怕生。 每次要去一个地点，走到半路又会怂怂地黏回来，然后他会说一些特别狂霸拽的话给它加油打气，小鸡这才有胆量走到终点。 不过，回来得正好。 江泽洋又拿了一块曲奇，用双手捏碎一些，摊开掌心，喂给小鸡品尝。 小鸡开心地扑腾两下翅膀，不停地啄着他的掌心，却完全不会伤到人，而是把里面的饼干碎全部吃了个精光。 它到底是一只灵兽，这块饼干对它来说就是尝个鲜儿，并不占肚子。 江泽洋都不用问，就能通过彼此的契约，感知到它的喜爱。 等喂完之后，他问店里的人：“请问这个怎么卖？” 顾星烟刚才就站在不远处，并没有打扰两位，等对方有需要了，这才拿来一个购物篮。 “可以直接拿旁边这种带包装的，上面写了保质期、保存条件以及配料表等内容。” 她又指了指刚进门的位置，那里叠放了很多方形的大碗，已经提前套上了保鲜袋。 “您也可以把喜欢的零食都夹一些，全场所有品种和口味都能混着放，咱们按重量计价……” 顾星烟还没提到具体价格，那少年就已经抓了好几包一斤装的曲奇，每个口味各一包，包括蛋黄口味的。 毕竟，他养的是灵兽，不是真正的小鸡。 他当少爷惯了，压根没有自己提东西的概念，直接把选好的曲奇放到顾星烟提着的篮子里，然后自顾自地继续看下一个橱窗。 顾星烟并没觉得哪里不好，他这第一批选购，就买了七八斤零食，篮子满了三分之二，本就可以暂存到收银台，换个新的篮子过来。 小鸡知道这是买给自己吃的，开心地蹦啊蹦，把胆小抛到脑后，跟在顾星烟屁股后面，寸步不离，已经开始护食了。 顾星烟转身的时候，摸了摸它的脑袋，它舒服地仰起头，“叽叽”两声。 江泽洋欣喜道：“没想到火火这么亲近你，看来你也是个有福之人。” 顾星烟有点意外，“赤阳锦鸡什么时候多了看人福相的能力？” 江泽洋说：“我自己推理出来的！火火它的天赋是吃掉邪恶的东西和厄运，那它亲近的人，肯定都是好人！ “所以，当它想来店里的时候，我完全不需要阻止，这里要么有它能吃的‘坏东西’，要么就是特别好的地方！” “噗嗤！” 屋外有人听见他这套理论，忍不住笑出声来。 几个同样穿着极好衣料的少年站在门口，为首的那个，眉心处有个抽象的兽纹。 他嘲讽道：“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赤阳锦鸡那个能力，除了满级的锦鸡王，根本没有哪只鸡能够做到。 “何况，凭赤阳锦鸡那弱到爆炸的升级潜力，等你死了，它都成不了锦鸡王。 “它终其一生，都只能是一只比普通食用鸡聪明一点的小公鸡。” 那人的跟班看着火火砸吧砸吧嘴：“要我说，不如拿去炖一锅汤，比一般的鸡汤滋补，这只小鸡也算是没有辱没灵兽的脸面——” “啪！” 一记软鞭突然甩到说话那人的嘴上。 江泽洋面色沉郁，“信不信，我把你给炖了，喂给我家火火，助它早日升级，也算没浪费你身上的肥肉！” 说着，他冲到室外，又抽了几鞭子过去，每一鞭都是那么的快狠准。 第912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8 几人的契约兽立刻跑出来护主，但都不如江泽洋一个人类少年彪悍。 几个人连带几头契约兽，愣是被江泽洋一个少年揍到了院子外的马路上。 有一头狼类灵兽好不容易近身，扑到他的身上。 江泽洋居然比狼还要狠，空出来的手里早就握紧了匕首，直戳那头灵兽的腹部！ “不，快回来！” 那带头奚落的少年立刻将契约兽收进了兽宠空间，让江泽洋的攻击落了空。 双方脸色都非常不好看，一边是还不解气，另一边则是被揍得十分难堪。 从头到尾，江泽洋都没有用上契约兽的力量。 他的火火还满眼天真地在后面围观，当一会儿啦啦队，然后又从试吃的盘子里叼一块零食吃了起来。 完全不在意别人说它弱鸡。 因为，它有一个比契约兽还要强悍的主人。 它一点也不羡慕别的契约兽，别的兽契约之后要帮忙干活和战斗，只有它可以躺平享福。 它完全把那几个人的挑衅，当成了弱鸡的虚张声势。 “叽叽！（真丢脸！）” 火火从屋里跑出去，想给它的英雄一个爱的叼叼。 江泽洋转身迎过去，感觉火火没有难过自卑的情绪，这才放心下来。 他回头对为首的少年冷哼一声，“胡天志，没那个本事，少来我面前碍眼！” 胡天志捂着身上的大小鞭伤，骂道：“江泽洋，你敢打我，兽神殿不会放过你的！你打伤的可是实习祭司！” 江泽洋“呸”了一声，“真以为加入了兽神殿，就脱胎换骨了？不过是换了身衣服的小丑罢了！” “你骂兽神殿！” “我信仰兽神，但不代表我也要对祂的信徒百依百顺，你们管不着我！” 胡天志怒目圆瞪，但不知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看了眼江泽洋身后的小鸡，扯着伤口冷笑连连。 江泽洋翻了个白眼，彻底没了购物的心情。 他折回店里，把一根银质的签子拍到收银台上。 “所有零食，都给我拿一斤，送到镇长府上，把这个签子给他们看，会有人买单。 “火火走，我们回家记得跨一下火盆，今天出门遇到晦气东西了！” “叽叽！” 一人一鸡风风火火地走出院子，胡天志等人还傻站那里，满脸都是“我一定要找机会报复回来”的阴险模样。 江泽洋经过他们的时候，停下来，凉凉道：“你们过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我吧？” 胡天志几人一愣。 对噢！他们在兽神殿里当差，收到举报，要过来找烘焙坊麻烦的！ 但他跟江泽洋是死对头，自己打不过对方，就只能拿他的契约兽寻开心，结果就是惨败，梁子越结越深。 “晚了。” 江泽洋又亮出鞭子，胡天志等人对那泛着银光的武器生出心理阴影，不由后退几步。 “我觉得这家烘焙坊的名字就起得特别好，我很喜欢！兽神大人肯定乐意大家天天看到祂的名字！ “谁要是敢找这家店的麻烦，就先问问我的鞭子！” 火火在他脚边附和：“叽叽叽！（没错！这是我罩着的好吃的！还有兽神姐姐！）” 胡天志他们又瑟缩了好几米，两条腿不受大脑控制地起跑、加速、逃离。 “江泽洋，你别得意得太早！你不过是有个镇长的老爹！镇长他可是对兽神殿尊敬有加，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啰嗦！”江泽洋甩着鞭子，一路撵着那几个人跑。 远远看去，不过是几个少年和灵兽在追逐打闹，路人稍稍向两边退散，不明所以。 店里，顾星烟拿起那枚精致的银签子，欣赏了几秒，就收了起来。 “静雨，每样零食打包一斤拿过来，我先打小票算下总价。” 朱静雨笑着应了声，心里稍稍放松下来。 虽然品种暂时只有曲奇、磨牙棒和肉薯片，但每一种的口味非常多，这一单下来，加起来能有二十来斤！ 这可是干货，含水量很低，最后包装了满满一大箱，店里的存货也少了五分之一。 不仅如此，这位大客户的身份在镇子里不低，把还没来得及捣乱的兽神殿的人给打跑了。 这么一想，顾星烟多送了几包原材料塞进去，也就是从普兰塔庄园送过来的灵气食材。 这些虽然不能解决进化发狂的问题，但对灵兽的身体同样很有好处。 镇长家的小少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这样也被小小的曲奇给征服了，正是因为原材料足够好呀！ 不过，这个“好”，目前就只有江小少爷和火火体验过。 也不知道，这位大主顾能不能在有钱人的圈子里推广一二。 开业第一天，热闹是真热闹，但也只做成了一笔订单。 店员们仍是不解。 难道拥有一个位面之后，人的性格就会多了点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为什么店长非要招摇地拿“兽神”当店名？难道就为了主神的尊严？连生意都可以不做了？ 大家都知道，这次的店铺是为了帮助御兽位面解决问题，就算把做出来的灵兽食品白送给大家，也能达到目的。 但是，店铺升级是需要营业额的呀！ 临下班的时候，顾星烟笑道：“想不通就别想了，都早点回去吧，凌晨又要做新的产品。” 大家点点头，乘坐电梯离开十七楼。 顾星烟则是留下来，把今天所有没卖出去的零食统统打包带走，从烘焙坊的后门出发，直接进了血腥森林。 血腥森林，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暗含无尽危险。 但在凶兽泛滥之前，它还有另一个美好的名字，叫晨曦之森。 但现在，镇子上的人都不敢这么叫了，怕不知畏惧的小孩偷跑进去，成了凶兽们的口粮。 顾星烟倒是不怕，以她的净修为，在这个位面本就属于顶尖战力。 何况，“兽神”是明牌身份的神，这边的灵兽但凡是清醒的，都能察觉到她的与众不同，反倒是人类要迟钝得多。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顾星烟停了下来。 后面有条大黑狗如影随形，在黑漆漆的夜里，它其实隐藏得很好。 黑斗见她特地等自己，加快脚步，这才光明正大地跟在她的身边。 它以为主人会训斥自己不自量力，一条普通的狗也敢闯入血腥森林。 但是主人什么也没说，反而用期待的目光看了它几眼。 “也好，多历练历练，早点完成你的进化。黑斗，帮我找找其他灵兽的位置？” “汪！” 第913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9 黑斗睡了一整个大白天，此时正是最精神的时候。 它的尾巴高高翘起，微微摇晃，在顾星烟的前面领路。 时而低头嗅一嗅草根上的动物踪迹，时而回头看一眼顾星烟，怕她没有跟上。 它很警觉，也很稳当，并没有急于立功而冒冒失失地前进。 很快，一人一狗遇到的灵兽开始变多。 血腥森林最外围其实是比较安全的，住在那一带的灵兽都很胆小，害怕人类和他们的契约兽，因此，前半个小时走得十分平静。 但后面的危险系数增加，顾星烟这才让黑斗现身，跟自己一起走。 几只猴子在树间窜过，发出类似嬉笑的声音，大半夜的，显得十分诡异。 黑斗汗毛倒竖，冲着树上“呼噜噜”地龇牙，然后又迅速扭头，转向另一边的某棵大树，再转身……被猴子耍得团团转。 顾星烟感觉到周围有四五十只灵兽包围了自己，但抬眼看树上，又什么都没有。 她从空间里拿出一块曲奇饼，扔给黑斗。 黑斗跳起来准备叼住，结果一道黑影从它面前窜过，居然把它的小零食给劫走了！ 要知道，黑斗和顾星烟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不到！ 黑斗气得汪汪大叫。 一阵风吹过，树影摇曳，沙沙作响，几十道诡异的笑声叠在一起，显得更加嚣张。 顾星烟把手放在黑斗头上，安慰地揉了揉，“它们没有恶意。” 她又拿出一份半斤装的曲奇，拆开封口，空气灌进真空袋子里。 她晃了晃，袋子里发出“哐啷哐啷”的脆响，还有奶香溢出。 笑声停止了。 她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对着树上说：“只有乖孩子才能吃到。” 她知道灵兽们听得懂。 接着，她半蹲下来，亲手喂了一块到黑斗嘴边。 藏在树上的灵兽们立刻忍不住，统统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是一群通了灵性的猴子，但为首的那只跟其他猴子有着很大区别，十分显眼。 它浑身长有复杂又好看的花纹，这些花纹是绿色的，能帮助它更好地隐匿在植物里。 除此以外，所有的猴子都天生长有一张微笑脸，发出的声音也是类似人类的笑声。 它们很聪明，也完全没有要作恶的意思，刚才只是在跟兽神大人玩闹。 现在为了得到食物，它们跳下来之后，都躺在地上，向顾星烟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 当顾星烟看向谁的时候，那只猴子就嘻嘻笑了起来。 它们一定觉得自己现在非常乖。 这要是换个别人在场，可能要被这些笑声给吓得灵魂出窍。 顾星烟就像是幼儿园老师，一个接一个地派发小零食，然后趁机检查对方的身体状况。 为首的那只猴子，其实是一种叫幽鴳[yàn]的异兽，在《山海经》中有记载，它特别爱笑，见人就躺下，怪有意思的。[1] 换言之，它已经从御兽位面原有的灵兽品种进化成了华夏异兽，而且没有发狂。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它的影响，它统领的整个族群，也都在往幽鴳的方向进化，所以其他猴子也爱笑，只是还没有花纹。 所以，顾星烟喂它们吃点饼干，希望这群可爱的灵兽能顺利进化。 告别了幽鴳的族群，顾星烟和黑斗继续前进。 没走多久，一旁的灌木丛里，伸出一只人类的手掌，抓了一把黑斗的尾巴。 顾星烟最先发现，但没有阻止。 黑斗“嗷”了一声，尾音都高了好几个调，显然被吓得不轻。 随着不断深入，森林里的灵兽越来越厉害，已经不是黑斗这种进化到一半的狗子能防备的了。 黑斗看了眼顾星烟，后者假装什么也没注意到。 黑斗怀疑地左右看看，鼻头不停地耸动，却一点情报都得不到。 它走路的速度稍稍放慢，有一丁点风吹草动，就激动地转过去。 然后，它听到蹄子“哒哒哒”踩在泥地上的声音。 它猛地窜进灌木丛里，跑出几米开外，直接扑向可疑对象。 草丛里传来一阵慌乱的打斗声，被抓了个正着的生物“嘤嘤嘤”地叫了起来。 顾星烟慢悠悠地翻开草丛，走了过去。 就见黑斗跟一头形似野鹿的异兽打得五五开。 那异兽有四根鹿角，两只前爪居然是人类手掌的模样！ 黑斗咬在它白色的尾巴上，那异兽就用后蹄用力踹黑斗。 一狗一鹿打得十分激烈，撞断了不少灌木，身上全是泥土草屑，还破了点皮，谁也没有占到多少好处。 见顾星烟过来，异兽“嘤嘤嘤”得更加起劲。 顾星烟宣布停战，两边都喂了点吃的。 当然，异兽的要少一些，谁让它先恶作剧吓唬黑斗呢？ 等异兽三步一回头地离开，顾星烟对黑斗说：“你要好好努力呀，等你学会控制火焰，人畜无害的??[ying]如根本不是你的对手。”[2] 黑斗“汪”了一声。 它对进化一点头绪都没有，别说控火了，它当了那么多年的狗，怕火才是天性。 刚才那只??如可是进化完全的“凶兽”，它能打成平手，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 顾星烟听懂它的意思，郑重地纠正道：“黑斗，不要乱说，那不是凶兽，即使它的前肢有些特别。” 黑斗“呜呜”地低下头。 顾星烟撸了一把它的背，“我没有要凶你的意思。” 黑斗晃了两下尾巴，猛地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顾星烟神色一凛，同样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之气，从那边飘了过来。 没等她开口，黑斗飞一样地冲了过去。 顾星烟没有跟上，而是扭头看向另一边。 在她的神识当中，有三个成年人小心翼翼地离开森林。 第914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0 月黑风高，正是做一些不法勾当的时机。 何况这里是血腥之森，死了什么都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也会觉得非常正常。 顾星烟想从那几个人身上窃听到一些情报，可惜，他们十分谨慎，又忌惮森林里的危机，一直埋头赶路。 他们并没有回到镇子上，出了森林，直接顺着道路，往其他城市去了。 他们一走，在这个没有网络和监控的世界，就彻底断了痕迹。 可见，这些人只是被雇佣来的杀手，并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汪汪汪汪！” 远处传来黑斗催促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惊骇和恐慌。 顾星烟向后转身，赶往黑斗身边。 拨开树丛，前面豁然出现一汪潭水。 现在夜色已深，水面乌漆嘛黑，中央只有一轮月亮的倒影，一阵风吹过，月影荡漾模糊，透出不易察觉的血色。 顾星烟捂住口鼻，这里血气冲天，让人作呕。 黑斗在潭水边的一个小土包上刨着土，冲她“汪”了一声，又继续向下挖，然后叼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球状物，送到顾星烟脚边。 顾星烟看到后，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向后退了半步。 那是…… 一颗红色小鸡的头颅！ 她认得，那就是今天才见过的那只赤阳锦鸡，被主人百般疼爱的火火！ 江泽洋那么宠着它，没有因为它的潜力很低就嫌弃，反而因此加强自身训练，愣是把自己练成了人形灵兽，以一打几都不落下风…… 他还是镇长家的公子，火火居然还是遇了害…… “咕嘟咕嘟……” 水面忽然冒出一些气泡，有生物即将从水底冒出来。 黑斗立刻进入警戒状态，即使它知道自己连主人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也毅然决然地挡在顾星烟面前。 “唔噜噜……”它俯下前半身，做出随时要冲过去撕咬敌人的姿态。 水面渐渐突出一个“小包”，在月光下，隐约看出那是血液的颜色—— 准确地说，整个潭水，都是血红色的！ 那血色水球表面翻滚，里面传出凄凄切切的哀鸣声。 不等看清它的真容，周围陡然刮起一阵阴风，吹得树木猎猎作响，跟刚才两次异兽的恶作剧相比，这才是真正的恐怖！ “呜——” 森林里不断响起怨魂的声音，葬身于此的生灵何其之多？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它们顺着阴风，飘向那颗血色水球，兴奋地盘旋，像是找到了归宿。 黑斗冷得瑟瑟发抖，身体被吹得几乎要站不住。 顾星烟无声掐了个法诀，以她和黑斗为中心，制造出一个球形真空带。 她算是自学鬼修出身，身上又有许多地府淘来的辟邪好物，对付这些怨魂算是专业对口。 那些怨魂的目标并不是她和黑斗，而是积极地绕着血色小球飞，期待里面的生物进化成功。 小球里不断发出凄厉痛苦的悲鸣，像是生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它死过一回，却在最后关头开始进化，躲过了刽子手的察觉。 “噗嗤……” 一颗鸟头从小球里冲了出来，双眼冒着浓浓的红光，看不到一丝眼白。 但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血色小球上的血水彻底流干，露出肉色的诡异躯干，九颗鸟头从上面“长”了出来！ 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每颗头都仰着脖子，向着苍天大声鸣叫，宣泄它们对人世间极致的恨意！ 它的十八只眼睛里，全都流下血泪。 它说，它要杀光所有人类！ 怨魂们也跟着哭嚎，各自诉说着自己的仇怨与执念。 九头怪的身上，又迅速长出一双巨型翅膀，展开来，一根根血色羽毛迅速生长。 但它看起来并不好受，像是要忍受身体被打碎后重新长回来的痛苦！ 它的血泪越流越多，一滴滴滴落潭水，可潭水蒸腾的血气又会灌入它的体内，帮助它完成蜕变。 旁边的怨魂也在期待着它的成功。 顾星烟咽了口唾沫，念出这种生物的名字：“鬼车！”[1] “呜呜……”黑斗害怕地缩到她的蜕变，紧紧贴着她的小腿，才能得到一些安全感。 “别怕别怕。”顾星烟挡到它的身前。 她的举动，惊动了鬼车。 九颗鸟头统统看了过来，上万缕怨魂全都聚集在它的背上和身后，像是多了一层朦朦胧胧的尾羽。 这副尊容，已经完全看不出赤阳锦鸡的半点影子。 「人类……来得正好！」 「我要杀了你！成为我的养料！」 背后的怨魂们唯恐天下不乱地幸灾乐祸：「没错，杀了她！」 「阻挡我们的，都得死！」 「我们一起毁灭所有！为我们报仇！」 鬼车仰天长啸一声，用力振翅，从潭水上腾飞，直冲顾星烟而来！ 顾星烟早有准备，从空间里拿出整整一袋玉米口味的磨牙棒，抓起几根扔向鬼车！ 她可没有乱扔，那几根磨牙棒全都趁鬼车张嘴咆哮的时候，精准得堵住了几颗鸟头。 鬼车的动作停滞一刻，其他几个头继续催动身体冲来。 这时，顾星烟开始扔第二把过去。 “嘎嘣嘎嘣！” 一颗鸟头把玉米磨牙棒咬断成两截，一些玉米碎屑也随之掉进了食道。 它愣住了。 第二颗鸟头把磨牙棒往上空一甩，然后又重新叼住，换了好几次角度，好像有在认真地思考，该怎么把磨牙棒全部吞下。 鬼车降落到顾星烟的面前。 剩下七颗鸟头赶紧把磨牙棒吐到地上，然后低着脑袋，“笃笃笃”地啄了起来。 最先把磨牙棒弄断的那颗头，回头看向几米远的地上，两截磨牙棒被草丛半遮半掩，它伸长了脖子也够不着。 然后，它开始抢其他脑袋的磨牙棒，啄着啄着，就把磨牙棒拖到了自己这边。 「混蛋！你敢抢我的玉米棒！」 「来啊！就抢就抢！你打我试试啊！你也会共享我的痛觉——哎唷！你真咬啊！」 「别以为你是老大就可以为所欲为！还我玉米棒！」 “笃笃笃……” 「真香！」 「兽神大人，还有吗？」 顾星烟舒了口气，拿出第二袋分给几个头，“还有很多，你们不要抢。” 话是这么说，但鬼车的九个脑袋还是哄抢了起来，谁都想要最多的份量。 这一幕，让黑斗，以及鬼车背后的怨魂们，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说好的，凶兽呢？ 怎么就，恢复了神智？ 顾星烟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为首的那颗鸟头，哪怕摸到一手的血，也不在乎。 那颗头越发清醒冷静，赶紧往后缩。 「不要摸我，我的血，会带来灾祸……」 顾星烟心里特别难受，但还是每个脑袋都摸了一把。 “流血一定很痛苦吧？但你们真的很棒，全都挺过来了。身上的血洗干净就没事了，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 鬼车的九个脑袋全都低落地垂了下去。 「没有全部……我们少了一颗头，少了火火……」 第915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1 鬼车浑身赤红，一个圆墩墩的身体上长满了脖子和翅膀，每个脑袋同时动一点点，就有一种群魔乱舞的凌乱感。 脑袋们向两侧分开，露出中间被遮挡住的第十条脖子，上面只有不断流血的断口，失去的鸟头就是黑斗从土包里挖到的火火。 应该是白天吃的零食，帮助赤阳锦鸡开始进化，火火却在这个过程中，惨遭杀害。 最终，异世界里诞生的鬼车，依旧没能逃脱古籍中失去一个脑袋的厄运。 也不对，如果火火顺利进化，它或许会进化成其他品种的异兽…… 可惜没有如果。 顾星烟拿出随身携带的鲛人珠，徒手一个用力，就磨成粉末，踮起脚洒在鬼车的伤口处。 鬼车呜呜咽咽地哭泣，可能是太疼了，也可能还在为人类的背叛而难过。 它比鸵鸟还要高大，却在顾星烟面前露出孩子气的一面，与曾经恃宠而骄的火火有了几分相似。 躲在顾星烟身后的黑斗，观察片刻，发现这个大家伙貌似不再攻击别人，而且看起来特别可怜的样子。 它走上前，舔了舔其中一颗鸟头的血泪。 鬼车惊诧地向后缩着脑袋，顾星烟摸它们就算了，人家修为高，还是世界之主，但这条大黑狗可不能乱碰它们的血啊！ 鬼车是受到诅咒的生灵！ “啾啾！（这条黑狗完蛋啦！怎么办？）” 顾星烟回头看了眼黑斗，后者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和鬼车，黑黝黝的眼珠子里全是清澈的温柔。 她想了想，祸斗可是带一个“祸”字的异兽，这俩搁一起，真不好说谁更毒一些。 “没事没事，下次注意就好。” 就算有事，她的小饼干也能治好。 鬼车不是很相信，但顾星烟这么说了，它也稍稍安心。 鲛人珠的粉末能够生白骨、活死人，一整颗的用量让那第十条脖子的血很快止住。 鬼车的背后，成堆成堆的怨魂也都凑在旁边，看着顾星烟的动作，见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大惊小怪，吵吵嚷嚷。 帮鬼车治好伤，顾星烟问它：“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 鬼车为首的脑袋点点头，又摇摇头，其余几颗脑袋争先恐后地发言。 「我们只记得森林里发生的部分，在镇子上的一切，只有火火知道，但它……」 「那几个人把我们带到森林里，以这个潭水为阵眼，弄了一个十分邪恶的大阵，将火火和江泽洋的契约给封印了。」 「我们跟江泽洋不再是契约关系，他感知不到我们的存在。」 「我觉得契约还在，只是封印，又不是剥夺！」 「人类搞这么麻烦做什么？看不惯我们，直接杀了不就得了？」 「就算我们死了，那个江泽洋也不可能再契约第二只灵兽，这是世界的法则。他们大费周章，肯定是想钻法则的空子！」 「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江泽洋有这么坏吗——哎呀！你干嘛咬我！」 「火火都死了，你还帮人类说话！——啊，兽神姐姐，我没有扫射你的意思！」 顾星烟摆摆手说没事，“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 九颗脑袋全都安静下来，整齐划一地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笑得有些危险，“这个世界，确实有一小部分人，在试图挑战法则的权威。不过，我会解决这些小害虫，替你们报仇。” “啾啾！” 鬼车叫了几声，意思是“不用，我们自己来！” 然后，它振翅一飞，朝着那几个凶手逃走的方向飞去。 依附在鬼车后背和尾巴上的怨魂们全都兴奋起来，笑声格外阴森： 「要杀人啦！好耶！」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片森林了！」 「报仇！杀光他们！」 「鬼车大人，请带着我们征服全世界吧！」 顾星烟和鬼车都一脸黑线。 这些怨魂要么精神不正常，要么特别中二。 顾星烟还好，怨魂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快听不见了。 鬼车则听得头大。 它和这些怨魂算是共生关系，力量的一部分来自怨灵的怨气，但代价就是，它要二十四小时跟这些碎嘴子冤魂待在一起。 鬼车老大忍无可忍地嚎了一嗓子：「统统给我闭嘴！」 世界终于安静了。 顾星烟明明看不见鬼车的背影，却能清晰地听见这声咆哮。 她同情地摇摇头，火火就算进化成2.0版本，年纪依旧不大，却要背负这一大家子，真是辛苦。 以后她一定多来森林，看望鬼车。 顾星烟转身，看着潭水里外一片狼藉，哪哪都是血淋淋的，叹了口气。 鬼车的血的确不详，她离开前得帮忙把这些血全都弄干净，否则会导致更多凶兽陷入不必要的发狂之中。 她开始在周围砍树、清理树枝草丛，制造一圈防火隔离带。 然后摸摸黑斗的头，指着潭水说：“黑斗，试试能不能喷火，把这里烧了。” 相传，祸斗是火神祝融的狗狗，它喷出来的火是三昧真火，区区一汪潭水不仅灭不了火，还会被烧干、净化。 黑斗闭紧嘴巴，腮帮子动了动，脖子转了两圈，像是在努力酝酿着什么。 然后，它嘟起嘴，“噗噜噜……” 喷出一堆口水。 顾星烟：“……” ilwxs.com 第916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2 “好，没事儿，下次继续努力！”她给予爱的鼓励，免得黑斗丧失自信，再也不敢尝试喷火。 她把本命法宝召唤出来，展开画卷，画上的图案变化成了熊熊烈火，每一簇火苗都是那么栩栩如生。 星云画卷先后吞噬过两种火焰，一种是红孩儿的三昧真火，一种是高维生物焱灵的火焰。 虽然后者差点把法宝变成一堆废纸，但星云画卷还是靠各种天材地宝熬了过来，并且将之转化成自己的能力之一。 即使威力小很多，但依旧不容小觑。 星云画卷身为纸类法宝，却往火系的路子越走越远，虽然很奇葩，但也克服了怕火的弱点，越发完美。 没一会儿，隔离圈里火光冲天，将鬼车的血及其污染了的植被统统烧得一干二净。 黑斗仰着头，看悬浮在空中的星云画卷将火焰吞了回去，眼瞳映着火光。 看得久了，它舒服了一天的肠胃再次痉挛起来，火辣辣的，难受地低头干呕起来。 “呕咳咳……” 它只咳出了一些黑烟，看不到半点火星。 顾星烟很想帮忙，却也无能为力，进化只能靠灵兽自己挺过去，她能提供的只有一些吃食上的辅助，不让灵兽发狂。 在黑斗挣扎痛苦的时候，隔离圈里的火焰被完全熄灭。 顾星烟召唤出几个土系和木系的法修纸人，让它们稍微修复一下水土。 打理完成，黑斗已经平静下来。 顾星烟喂它喝了点水，又给它吃了点肉干，就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顾星烟把剩下的零食全都分给了森林里的灵兽，或是正在进化中的普通动物。 回到烘焙坊，已经凌晨三点多。 顾星烟给院子里的水龙头装上水枪，亲手帮黑斗冲了个澡。 虽然水系法术同样能洗得很干净，但现在的黑斗需要安慰和贴贴。 顾星烟趁机给它按摩皮肤，让黑斗舒服得打起瞌睡，完全忘了之前的难受。 等清洗干净，黑斗十分自觉地回到狗窝里睡觉。 看到这一幕，顾星烟脑子短路了一下—— 她是不是养了一条夜猫，哦不，夜狗子？ 谁家狗子晚上精神，白天睡觉的？ 摇摇头，她锁好大门就上楼睡觉去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顾星烟才来上班。 勤快的员工们已经把新一天要做的零食品种，完成了七七八八。 但没有一个客人前来购物，连到门口指指点点的人都少了很多。 江泽洋和火火变成那样，更加不能指望他会回购了。 不过这天还是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舔了鬼车血液的黑斗，出现了一些小症状——便秘。 算算时间，黑斗来烘焙坊已经超过24小时，但它一次粑粑都没有拉过。 这点小异常，身为资深御兽师的员工们一下子就发现了，并上报给了顾星烟。 黑斗凄凄凉凉地蹲在后门外的空地上——那是大家给它规定的每天拉粑粑的地点，一丁点可燃物都没有。 其他人全都光明正大地围在旁边，盯着它拉粑粑。 “呜呜……”黑斗求救地看向顾星烟。 但顾星烟虽然看着它，注意力却在员工们的讨论上。 “祸斗拉的应该是火团吧？” “不管拉什么，一天排便一到两次才算健康啊。” “黑斗以前吃不好穿不暖的，可能肠胃还没养好。” “是不是维生素不够？很多犬科都不爱吃蔬菜的。” 顾星烟回忆了一下：“黑斗吃的蔬菜确实很少，光靠曲奇里的那点蔬菜粉根本不够。大家有什么好意见吗？” 有人提议道：“要不做蔬菜冻吧？” 夏天明摇头：“太冰了，不是从小吃惯的狗狗吃了，可能会窜稀的。而且黑斗本来就有肠胃不适的症状。” 朱静雨双手击掌，“要不就做果蔬牛奶棒吧？又香又q弹，还能顺便清洁牙齿。” 顾星烟一听这名字就觉得好吃，说：“那就做吧！还能顺便丰富咱们的产品。” 大家说干就干，跑回厨房开始制作。 留下黑斗一只狗子，还蹲在原地，后腿因为发麻而颤抖。 它绝望地闭眼，然后“噗”了一声，蹲了半天才放出一个响屁。 没有人看到，明显的火星出现在它身下，落在干燥的沙土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黑斗站起身，活动活动发软的后肢，跑回了烘焙坊里。 一进屋，就闻到一大股果蔬的味道。 它身为流浪狗，其实并不挑食，大家要是直接拿现成的食材喂它，它也是吃的。 但大家显然都忘了这回事，总忍不住想要多疼爱它一下，喂的东西都做得好看又好吃。 黑斗的尾巴快乐地摇晃着，昂着脑袋看大家在玻璃后面忙活。 它还是小小地奢望了一下：要是成品里的蔬菜味没那么重，就更好了。 厨房里，每人各自挑选了几种对灵兽有益的水果和蔬菜，比如紫甘蓝、贝贝南瓜、胡萝卜、香蕉、草莓等。 清洗后，留下一小部分切丁切片，其余分别加奶打成蔬菜糊糊，留着备用。 顾星烟也有帮忙，她负责加热一大锅脱脂牛奶，混合适量的寒天粉，需要持续搅拌二十分钟，并不轻松。 之后，趁热将牛奶分成好几份，分别倒入蔬菜糊糊继续搅拌，便有了紫的、黄的、粉的、绿的多种颜色的果蔬牛奶。 寒天粉跟白凉粉一样，可以用作食品凝固剂，是以海藻为原料提取的天然多糖物质，低热量、高蛋白、又含有膳食纤维，对肠道健康有一定益处。 加了寒天粉的果蔬牛奶倒入模具中，再把之前预留的水果片、蔬菜丁混进去，冷冻一段时间，就成了颜色与口味双重丰富的奶冻。 到这一步，人类们就忍不住吃了好几块，黑斗也跟着尝了两块，下午茶顺便解决了。 顾星烟笑道：“看来黑斗很喜欢这些味道，没有哪个口味是不吃的。” 其他人也笑笑，“每种口感都让它试试也好，软的吃过了，咱们再做硬的，也方便保存。” 然后，大家把奶冻放进烘干机里烘成了牛奶棒。 抓在手里，有点像塑料，很有弹性，顾星烟嚼了两下，又有点像牛轧糖，但还是狗子的牙口更适合咀嚼。 她挑了一块紫甘蓝口味的，整根牛奶棒都是粉紫色的，上面还有脱水紫甘蓝的叶片，有点像滴胶圈子里的叶片标本，特别赏心悦目。 黑斗嚼在嘴里，牙齿舌头全都用上，牛奶的味道真是太香了！ 其他契约兽也都分到几根，屋子里顿时响起各种咀嚼的声音。 看到它们吃得这么香，所有参与制作的人胸中都生起一种成就感。 平静的一周，在顾星烟白天制作零食、晚上进森林派发的循环中度过。 个别禁不住契约兽撒娇的镇民，见烘焙坊一直好好的，没被兽神殿刁难，便也大着胆子过来买了一包。 买完就跑，连一句多的话都不说，然后就没了下文。 这天，终于出现第一个“回头客”，居然是镇长家的管家！？ 说是给他家公子购买新的宠物粮，之前的已经吃完了。 第917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3 江家管家说完来意，店里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大家都知道，在江泽洋买完灵兽零食的当天晚上，火火就已经遇害了。 那些零食都被谁吃了？ 难不成是江泽洋自己吗？ 又或者，被其他人拿去喂给别的契约兽食用，发现她家食材品质很好，所以想来回购？ 纵使肚子里有一堆疑问，身为生意人的顾星烟还是把对方迎进了烘焙坊。 “那您是要回上次的份量，还是再看看？” 江家管家一进屋，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琳琅满目的橱窗里。 他过来的时候受过吩咐，订购零食只是一个由头，重点是把店主请到镇长府上，谈更大的买卖。 但他现在发现，一星期过去了，店里又多了好几种颜值很高的品类，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指向一款很像松糕的糕点，“这也是给灵兽吃的吗？” 这款零食颜色饱和度很高，是小清新的黄绿渐变，里面还有各种颜色的果粒，人看了都要流口水。 顾星烟介绍道：“那是水果松糕，采用的色素都是从天然食材里手工提取的，主料是鸭肉泥，可以当主食来食用。”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橱窗边的试吃小盘里拿出一小块，掰开给管家看。 谁知，她还没来得及抬眼，视野范围内就出现一条蛇信子，朝着她手里的松糕探了好几回。 目光微微上移，顾星烟跟一条红色花斑蛇对上了视线。 顾星烟的动作顿了一秒。 其实她不用碰到对方，就能将那条蛇弄死，她在末世位面的时候也见过更加恐怖的巨型变异蛇。 但这不亚于贴脸杀的距离，还是让她的大脑卡了一下。 等她回神的时候，那条花斑蛇已经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试吃了起来。 江家管家以为她害怕了，把忽然从契约空间里跑出来的烈魂蟒往回拽了拽。 “抱歉抱歉，这是我的契约兽，它没有恶意的。” 顾星烟当然知道这条灵兽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一条单纯的小馋蛇罢了。 她把手掌摊得更开，好让烈魂蟒吃得更加方便，后者几乎要把七寸以上的部位都搭在她的手里，其余蛇身也在找角度往顾星烟身上攀爬。 “看来它也很喜欢这款肉制松糕。”顾星烟对江家管家笑道。 她还用空着的那只手，去摸烈魂蟒的脑袋和下巴。 江家管家见自己的契约兽毫无戒备的样子，陷入沉默。 少爷买的那些零食，一部分被镇长大人的契约兽吃了，还有一小部分拿去送人、实验。 而他一直在镇长府邸里工作，自己的契约兽完全没机会吃到这些零食。 没想到，这零食真有那么大的吸引力，难怪镇长大人那么重视。 江家管家轻抚烈魂蟒冰冰凉凉的蛇身，对顾星烟说：“麻烦把所有的松糕都打包起来，然后，其余所有品类都要十斤，谢谢。” 说着，他爽快地拿出一袋钱币，多买的松糕是他买给烈巨蟒的。 顾星烟给员工们打了个手势，大家立刻提着篮子开始拣货。 她接过钱袋，一般大户人家下了订单就会立马离开，不会等他们打包完再走，所以她问：“请问是否需要送货上门？” 江家管家自然是要的，这才是他的目的。 “其实，我家大人对你家的零食很感兴趣，如果你方便的话，请顺道跟我一起回去。” 顾星烟心道：“果然来了。” 要买零食的人不可能是失去契约兽的江泽洋，只能是镇长，或许还有其他人。 顾星烟答应下来：“当然可以，镇长很喜欢我家的灵兽零食？” 江家管家点头：“是的，大人的契约兽一连吃了好多天，都不肯吃其他的粮食，闹绝食呢……”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想起来，这些零食原本是少爷买给火火的…… 顾星烟的笑容多了点嘲讽，没有戳破他的前后矛盾，“火火现在还好吗？” 江家管家欲盖弥彰地点点头，“一切都好。” “老板，全都打包好了。”员工在后面喊顾星烟。 顾星烟转身到收银台那边，朱静雨马上递来一张单子，顾星烟对着单子再清点一遍数量，从管家给的钱袋里数出足够的钱币，交易正式完成。 这期间，员工们小声跟她嘀咕：“老板，这江家人的说法前后不一致，有古怪！” “总觉得他们不怀好意，谁家大少爷死了契约兽，亲爹还有心情抢零食吃的？” “对啊，这么多天了，都没听说镇长家派人寻找火火，他们也太淡定了吧！” “可他们没有必要害死火火啊？每个人只能有一只本命灵兽，死了也不能换第二只。” “说起来，这镇长要是力挺我们，以后就更加不怕兽神殿了吧？” “本来就不用怕啊，他们又打不过我们。一个镇长算什么呀？听说兽神殿遍布全大陆……” 顾星烟给大家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叮嘱大家：“你们看店，我走咯。” 大家点点头，完全不担心店长会出什么事。 顾星烟把打包好的零食收进空间里，跟着江家管家到了镇上。 镇长家的府邸不小，但也没有富裕到奢靡的程度，顾星烟沿着长廊前进，两侧全是高大的树种，鸟鸣声不断，生态做得不错。 其中有两个鸟叫声最为特别，因为声音的主人是拥有灵植的灵兽，一叫出声，顾星烟就听懂了它们的意思： “啾啾！（家里来客人啦！好喜欢这个姐姐呀！）” “嘎嘎！（北北不要靠近陌生人！）” “啾啾啾！（可是，你不觉得她的气息特别亲近吗？）” “嘎——（好像有一点……你别动，我过去看清楚一些。）” 顾星烟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一只老鹰那么大的“乌鸦”飞了过来。 它通体漆黑如墨，羽毛表面油光水滑，在阳光下反射出彩色的光晕，是传说中五彩斑斓的黑。 它靠近之后，惊讶地“嘎嘎”两声，喊另一只灵兽赶紧过来。 然后，一只通体雪白的小肥啾，扑腾成翅膀飞了过来。 小肥啾一边飞，一边歪着脑袋观察顾星烟，然后“砰”一声，撞在了前方一个树干上…… 第918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4 管家听到声音立刻看了过去，烈巨蟒也在同一时间扑上去凑热闹，然后被之前那只大黑鸟一翅膀给扇飞了几米。 大黑鸟落到小肥啾的旁边，用长长的鸟喙拱了拱它。 两只眼都是蚊香圈的小肥啾慢吞吞地爬起来，呆萌呆萌地“啾啾”两声。 意思是，别担心，它已经习惯了。 听得懂的顾星烟“噗嗤”笑了出来。 管家心疼地收回自己的烈巨蟒，回头看向顾星烟。 他以为顾星烟是在笑这一连串的灵兽乌龙，无奈解释道：“那两只是老爷和夫人的契约兽。 “白的那只是北山雀，出于猎食的本能，我的烈巨蟒总会忍不住靠近它。 “但黑的那只斩影黑魔隼，是吃蛇的……” 他说出了跟小肥啾一模一样的话：“我们都习惯了，让你见笑了。” 说话间，那一黑一白两只鸟已经飞进了府邸深处，彻底没了踪影。 顾星烟表示理解。 因为拥有整个世界，所以她继承了许多灵兽的知识。 真要算起来，北山雀的能力比赤阳锦鸡还要鸡肋，除了可爱一无是处，赤阳锦鸡好歹能逢凶化吉，是祥瑞的低配版。 看得出来，北山雀在镇长家过得很不错。 可火火却惨遭虐杀，遇害以后，整个镇长府邸的人都不慌不乱，也没派人去调查…… 这就让顾星烟更加猜不透镇长家的情况。 小插曲过后，两人很快来到前厅。 两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一同坐在主座上。 一个目光锐利如鹰隼，乌黑的头发中多了一撮明显的白发。 刚才看到的斩影黑魔隼，此时就立在他的肩上，威风凛凛。 这位应该就是镇长，江泽洋的父亲江永年。 另一个则是国字脸的寸头，笑起来阳光又正气，实则笑意不及眼底。 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多是兽皮，脖子上挂了一堆兽牙制成的项链，风格十分粗犷。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额头上同样有一个抽象的兽纹，不难认出，这应该是兽神殿的人。 顾星烟有些了然。 难怪兽神殿除了最开始那几个小纨绔，之后再没有派人来找她麻烦，原来也想跟她建立合作关系？ 看来，在利益面前，渎神什么的，他们也不是特别在乎。 管家给两位行了一礼，介绍道：“大人，这位就是兽……” 他哽了下，还是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选择性跳过：“烘焙坊的老板，顾小姐。” 江永年见顾星烟这么“年轻”，也就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不太相信地蹙起眉头。 但他还是开门见山地问：“顾老板，你家制作的灵兽食品与众不同，跟所用的原材料有关？” 顾星烟回答：“是的，镇长大人。” “那么，请你告诉我，那些原材料到底来自哪里？” 顾星烟淡定笑道：“抱歉，这是机密。” 江永年挑挑眉，肩上的斩影黑魔隼立刻盯了过来，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不过，顾星烟知道，斩影黑魔隼正在走神中，“嘎嘎”两声应付主人。 江永年在镇子里的话语权永远是第一位，除了兽神殿让他有些忌惮，他说话总是带着上位者的霸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原产地，了解那些食物是否安全，并非要跟你抢货源。” 顾星烟可不会被一个镇长的气势给压倒，语气不卑不亢：“请问，我家的食品出了什么安全问题吗？” 江永年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微微收紧，说：“我家的黑魔隼和北山雀，吃了你家的零食以后，都出现了变异的迹象……” 他看了眼一旁的男人，在“变异”上加重语气，完全不提“凶兽化”相关的词汇。 他深吸一口气，想到黑魔隼还保持理智，按捺住对契约兽的担忧。 “我既然派管家请你过来，而不是抓你去审问，就是给你一个向我解释的机会，你明白吗？” 顾星烟看向他肩上的斩影黑魔隼，提出一个要求：“请让我看一看您的契约兽。” 江永年说：“你站在那看也是一样的，它不爱亲近生人……” 一阵翅膀翻飞的声音掠过，斩影黑魔隼已经飞到了顾星烟伸出的手臂上。 顾星烟第一感觉是，怪沉的。 “……”江永年闭嘴，静观其变。 旁边的兽纹男人也一直没有吭声，安静地观察全局。 顾星烟给黑魔隼全身检查了一遍，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它的眼睛，是不太正常的赤红色。 更细节之处则是，它羽毛底下的皮肤由常见的肉色变成了灰色，可能过几天就会彻底过渡到黑色。 顾星烟摸完它的羽毛，黑魔隼不自在地抖了抖，然后飞回到主人那边。 她将自己掌心上残留的动物油脂，展示给江永年看，建议道：“镇长大人，您以后最好不要经常抚摸黑魔隼，它的羽毛开始分泌剧毒了。” “什么？！”江永年惊愕起身，“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黑魔隼根本不带毒性！” 顾星烟当着在场几人的面，动用水系法术，神态自若地清理双手。 她说：“您都说它变异了，多点毒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灵兽是可以不断进化的，进化路线也千变万化，您的黑魔隼正在朝一种叫‘鸩’的生物进化。”[1] “鸩？” 江永年稍稍冷静下来，虽然顾星烟的语气有点欠揍，但她这么淡定，可见黑魔隼的情况并不危急。 “这都是吃了你家食物造成的？能让灵兽带上剧毒？”他猜测道。 一旁的管家眨眨眼，心情忽然复杂起来。 他的烈巨蟒要是毒性增强，那他的实力就能有所增加。 可万一，这个进化是不安全、不可控的，那就糟了！ 顾星烟摇头否认，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震撼人心的爆炸消息：“当然不是，我家的食物，只能阻止它们在进化过程中狂化，提高成功率。” 本质上说，促使灵兽频繁进化的是世界的能量场。 之所以火火、黑魔隼它们吃完就开始进化，是因为之前的身体机能强行按下暂停键，属于自我保护的本能。 吃了烘焙坊的零食以后，身体认为可以顺利进化，就打开了“阀门”。 而那些狂化中的凶兽，则是因为“阀门”抵挡不住，被暴戾的能量冲破了。 顾星烟的话，让江永年、兽皮男人和管家全都呼吸一滞。 如果这是真的，那这家烘焙坊将掌握无数灵兽的命脉！ 第919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5 会客厅里鸦雀无声。 除顾星烟以外的三个人，在震惊之后，大脑飞快转动，来评估顾星烟话语的真实性。 江永年倾向于不信。 世界各地都有凶兽狂化问题，许多御兽师因此失去自己的重要伙伴，又或是被发狂的契约兽突袭致死。 还有日益增加的兽潮，给人类造成重大损失，王室、城主、顶尖御兽师们，都不会坐视不管。 可直到今天，除了兽神殿有点手段，没有人提出有效的解决办法。 就算有这样的人，那也是江湖骗子。 可江永年又不能完全断定顾星烟在说假话，解决问题的人总会有第一个。 她一眼就看出了斩影黑魔隼的异样，甚至连它的进化路线都能预告出来，可见其见识广博。 “嘎嘎！” 黑魔隼感觉到主人在观察自己，它如往常那样张开翅膀，以保持平衡，然后顺着江永年的手臂，从肩膀挪到了手背上。 抖了抖羽毛，让他随便观赏。 江永年暗笑：“臭美。” 他朝管家招招手，管家立刻拿出刚从烘焙坊买来的灵兽食品。 拆开包装的时候，江永年看到印在上面的店铺名称。 兽神殿？兽神烘焙坊？ 偏偏这两个组织，都说自己能解决狂化问题？ 这后来的烘焙坊，到底是东施效颦，故作噱头，还是…… “大人，这是新出的鸭肉松糕。”管家递上一份。 江永年接过一看，第一反应就是太漂亮了，他家的下午茶点有时候还达不到这种水平。 可惜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他手里的鸭肉松糕已经被一双坚硬锋利的鸟喙给叼走了。 江永年疼爱地想要抚摸契约伙伴的羽毛，但想到顾星烟说过黑魔隼现在有毒，只能止住动作。 他转而看向顾星烟，追问：“你说你的食品可以预防狂化，有什么证据吗？是加了什么特殊药材，还是研发出了什么新的魔法？” 顾星烟说：“很抱歉，镇长大人，我的办法，你们无法复制。 “您想要证据，很简单，直接找来狂化中的灵兽，喂给它们吃，自然一切都会明了。” 江永年身边那个兽皮男人忽然开口，提出质疑：“可如果，你加的只是透支灵兽能量的东西，只是让它们回光返照呢？” 江永年皱起眉，虽然他忌惮兽神殿，但兽皮男人的一句话，还是成功地动摇了他。 顾星烟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今天您买走的那批食品，要是想要退货，现在就能办理。” “这……”江永年犹豫。 上一批烘焙坊的食品，他就找人检查过，确定都是用极品肉类和蕴含丰富灵气的蔬菜制作，买多少囤着都不会亏的。 而且灵兽的直觉比人类要强，知道什么东西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看黑魔隼这么喜欢吃，他打心底里不想拒绝，甚至想等没人的时候，也会跟着尝上两口。 但凡顾星烟没有把牛皮吹得那么大，只说这种灵兽食品是很好的补品，他都不会这么纠结。 这时，那兽皮男人又说：“先别急着退货，镇长大人，您可以转交给我们兽神殿，我对这批食品很感兴趣。” 江永年看到男人的笑容，顿时警铃大作。 如果顾星烟说的是真的，未来肯定全世界的人都对她家商品推崇备至，史书也会记载她的贡献。 他要是错过，岂不是将到手的名望和利益都拱手让人？ 而且偏偏还是兽神殿，这个组织要是再发展下去，别说他这个镇长，就是国家权力部门，哪还有什么话语权？ 江永年扯出笑容：“姜浩老弟，才几十斤的宠物粮，你跟我抢什么？我可没说这食品一定有问题，你要是想了解，自己去买就是了。” 姜浩笑着告罪，“我这不是想帮你分担一下嘛，是我会错意了！顾老板，待会儿我跟你一起回去，也买一些回去。” 顾星烟含笑点头，心里却被这两个人给弄晕了。 怎么一会儿质问，一会儿目光火热，一会儿避如蛇蝎，一会儿又抢着买她的东西？ 短短几分钟，这两人的思路已经山路十八弯，闪过无数个心眼子。 还真是不能小瞧任何一条地头蛇啊。 江永年稍稍调整了一下对顾星烟的态度，比之前要好了很多。 他追问了好几个关于异兽“鸩”的问题，又问了一些灵兽食品的烘焙方法——顾星烟倒是没有藏私，全都告诉江永年。 江永年又让人把北山雀喊过来，请顾星烟再帮忙看看，这只小肥啾将进化成什么新品种。 糯米白团子一飞进来，就特别不见外地落到顾星烟的掌心，即使被她翻来覆去地摸来摸去，也只是“啾啾”地叫着，跟唱歌似的。 黑豆豆一样的小眼睛眯了起来，好像经历了一场特别舒服的按摩，全身软在人家手里，一点防备也没有。 江永年看得汗颜，怎么黑魔隼这样，北山雀也这样？ 难道这女人身上抹了什么让禽类灵兽无法抗拒的香料？ 他说：“北山雀通体雪白，但从上周开始，它的腹部上出现了青色的绒毛。你知道它会进化成什么吗？” 顾星烟点点头，抚摸掌心里的毛团子，有种捧着暖手炉的感觉。 “是负霜鸟，一种能够感知霜雪的大鸟，最近它的胃口应该会大增，因为它的体型会突然暴涨到老鹰那么大，注意别饿着它就行了。”[1] 第920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6 江永年半信半疑地将北山雀接了回来，从雀到鹰，这变化太大了。 不过，御兽位面里出过类似的先例，且胃口变好的确是事实，他只能应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家两只灵兽估计就在这几天进化，只要一切顺利，以后烘焙坊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个镇子谁也不能欺负你们！” 顾星烟很有信心地颔首。 江永年又看向姜浩，“进化的时候，也请兽神殿派人过来，以防万一……” 姜浩抱拳应了下来，“我们日日向兽神祈祷，祂会庇佑最虔诚的御兽师。” 顾星烟不自在地把头发撩到耳后。 江永年看着身边一黑一白两只灵兽，感觉加了双重保护，忐忑的心情终于安定不少。 他对管家说：“送顾店长回去吧。” “是，大人。”管家站出来。 顾星烟“啊”了一声，“无意”问道：“镇长大人，江公子和火火还好吗？毕竟是我家第一组客人，我以为是他俩请我来的……” 江永年表情一僵，干巴巴地说：“他们没有说要见你。管家，送客。” 管家连忙做出“请”的手势，“顾店长，今天这趟辛苦了，咱们趁天还没黑，尽早回烘焙坊吧。” 顾星烟表现得十分自然，随着管家转身离开，面露担心地说：“好吧，看来是我多事了。 “那天见火火，我猜测它可能要进化成神鸟，具体哪种我还不确定……算了，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她背对着江永年，却能听到椅子扶手被捏断的声音。 如果她此时回头，或许就能看到江永年震惊又后悔的表情。 顾星烟成功让江永年破防了，尽管这改变不了什么。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北山雀和火火的待遇会那么不一样？ 姜浩也有些尴尬，他没有看江永年的脸色，找个由头跟着顾星烟两人一块离开。 “我也去烘焙坊看看吧，希望多买点回去研究。要是能确定这些食物的作用，这对所有御兽师和灵兽来说都是一件大好事。” 顾星烟瞥了姜浩一眼，那一眼像是洞察到了隐于黑暗中的秘密，让姜浩蓦地更加心慌。 但他明明已经远离了江永年，不会有人能够威胁到自己了。 而顾星烟只是说：“欢迎光临，请问姜先生您在兽神殿里是……？” 姜浩不自然地咳了咳，回答：“我是这个镇子的分坛首席祭司。” “失敬失敬，姜祭司！” 姜浩总觉得顾星烟的语气阴阳怪气的，但他没有证据，此时满脑子都是江家的赤阳锦鸡可能进化成神鸟的事。 这……可能吗？！ 那种已经被放弃了的废物…… “啊——！” 突然，一道凄惨的尖叫声从镇长府邸的门口方向传来。 管家的烈巨蟒率先游了过去，比三人跑得快多了。 黑魔隼、北山雀，还有府邸里其他守卫的契约灵兽们，纷纷从四面八方跑出来，越过三人，冲向事发现场。 等顾星烟跑到门口，那里里里外外都聚满了人，有外面的镇民、府邸里的仆人，还有许多契约灵兽也跟着围观。 但这些并不能阻挡大家视线，因为让女仆害怕得尖叫的东西，正高高挂在镇长家牌匾上—— 那是三颗血淋淋的人头！ 断口处是被什么野兽生生撕扯开，并不平整。 头上也没有几块好肉，有各种深浅不一的缺口，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利器凿成的窟窿，所以有许多血肉残渣掉到地上，更加吓人。 管家已经没心思接待两位客人，草草告罪一声，就去安排仆人把那几个人头给清理掉，还要想好措辞跟镇民们解释，降低这件事的影响力。 顾星烟抬手挡住自己的眼，假装受不了的样子，加快脚步往烘焙坊的方向走。 眼角余光瞥见一些房屋的夹缝里，有一抹赤红闪过。 “顾店长，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姜浩的声音在她身后冷不丁响起，顾星烟赶紧挪开视线。 她回头说：“刚才那些人头太可怕了，我想快点回家。” 姜浩颇有同感道：“确实吓了我一跳，咱们镇子上怎么会有这种穷凶极恶的人？” 他没有往灵兽身上想，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再怎么记仇的灵兽，也不会选择这种恐吓方式，顶多就是趁人类出城的时候伏击，将之吞吃入腹。 顾星烟明知故问：“就是说呀，那个凶手，还有那三个死者，到底跟镇长有什么关系呢？” 姜浩也表达了好奇，然后两人之间就没有任何话题可以继续聊下去了。 一路上，周围有镇民认出了姜浩，纷纷恭敬地鞠躬，“祭司大人。” 大家顺带好奇地看向顾星烟。 顾星烟庆幸自己一直有穿工作制服的习惯，即使自己是店长，也不会动用特权让自己不穿。 她身上一直套着烘焙坊的米色围裙，“兽神烘焙坊”的字样做得很大，就印在正中间。 所以，镇民们吃惊地发现，那家可能会被兽神殿算账的烘焙坊，非但不会有事，反而跟他们镇子的首席祭司有来往！ 影响烘焙坊生意的最大因素，就这么被解决掉了。 顾星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她手里拿着关键技术，兽神殿要么对她以礼相待，要么跟她干一架，失败收场，助她扬名……结果都是一样的。 两人心思各异地回到烘焙坊，黑斗最先跑出来迎接。 要是其他客人过来，它只会在狗窝里睡得死沉死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星烟对姜浩道：“姜祭司，请随便看看，店里的品种还不算太多，但胜在口味丰富。对了，您的契约兽是哪类？我给您推荐几款适合的？” 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见到姜浩的契约兽，这在御兽位面十分少见。 就算是一直在沉默干活的江家管家，他的烈巨蟒也会时不时跑出来，盘一会儿主人的身体，或者在附近溜达。 姜浩笑容变浅：“是九烈黑金牛。” 顾星烟点点头，引他来到一个橱窗面前，里面正整整齐齐码着好几盘颜色不同的糕饼。 由于有用模具定型，看起来还有些像精致的月饼。 顾星烟说：“这些是纯果蔬加山药制作的饼子，像胡萝卜、大豆、玉米这几种口味，就非常适合灵兽牛食用。” 姜浩看到那些饼子，也跟江永年一样，觉得外形太过精致，不禁嫉妒起自家契约兽的好口福。 不过，正常的御兽师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契约伙伴。 他大手一挥，毫不犹豫就将这几种果蔬饼子全部包圆。 他又将店里其余品种每样也买几斤，带回兽神殿正好做点狂化治疗实验。 临走前，他突然对顾星烟说：“如果你的这些食品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有用，我姜浩将会是烘焙坊永远的朋友。” 顾星烟不置可否，因为这句话的主语换成任何一个御兽师，都会成立，除非那个御兽师不在乎契约兽的死活。 等姜浩走了之后，到后院去玩的黑斗跑进屋里，鬼车跟着它一起出现。 一身血污的它停在屋外，早就在地上留下若干个血色鸡爪印，它看起来心情倍儿棒。 “啾啾！（兽神姐姐我回来啦！）” 第921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7 鬼车十分亲近顾星烟，也许是因为她“兽神”的亲和力，又或者是把进化后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当成了亲人。 它一报仇结束，就飞来烘焙坊找顾星烟。 那语气，仿佛不是刚杀了三个人，而是在外疯玩一天后回家找大人分享快乐的孩子。 这时候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也可能会有客人过来。 本来鬼车的外形就很骇人了，九颗脑袋，血红色的眼白，以及尾羽上长长一大串挤挤挨挨的怨魂挂件们。 它的鸟喙上还挂着一些可疑的血肉，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至邪魔物。 顾星烟赶紧把鬼车领到后院，打算给它清洗一下身体。 见到她拿出水枪，黑斗以为也有自己的份，也跟着跳进了水池里。 鬼车有两三个头把注意力放到黑斗身上，玩闹般地轻啄黑斗。 「你要跟我一起洗澡澡吗？」 「你这么黑，确实需要好好洗洗！」 顾星烟问鬼车的其他鸟头：“有没有哪里受伤？” 如果鬼车的血液泄露在外，那造成的不良影响就大了。 幸好，鬼车摇头说没有，它身上的血污全都是仇人的。 它已经进化完全，而且还是与九凤同等级别的九头鸟，这世上能奈何它的人已经没剩几个。 那些怨魂叫嚣着要鬼车报复全世界，并不是空口无凭，人家是真有这个实力。 不过鬼车清醒之后，心性跟火火差不多，除了报仇，暂时还没有其他鸟生理想。 它没想过还会有什么幕后主使，以为自己的仇人已经死光，现在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问题—— 今天顾星烟会给它吃什么好吃的？ 顾星烟听着鬼车几个头同时撒娇，顿时有种家里多了九个毛孩子的感觉。 算上黑斗，就是十个了。 她很有身为家长的责任感，苦啥也不能苦了孩子，晚饭不仅不能敷衍，还要搞点好的，让大仇得报的鬼车高兴高兴！ “那好，今晚特地给你开小灶，做一款新的零食！前提是——” 鬼车有些急，扑腾翅膀，把水溅得黑斗一身都是。 但黑斗并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凉快，还偷摸往水龙头靠近，想蹭多一些洗澡水。 但鬼车脑袋多，立刻有一个鸟头发现了它的小动作，拿头拱它。 这个澡洗得跟打仗似的，最终两个毛孩子抖了抖毛，一下子就干了。 顾星烟倒成了落汤鸡，哭笑不得把它们赶进屋，再用水系法术弄干衣服。 “我只是想提醒你，别在中途把食材吃光光……至于这么激动吗？” 鬼车这才松了九口气，纷纷表示自己会乖乖等鸟饭做好的！ 这时候的烘焙坊已经对外打烊，但员工们还没下班。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火火进化后的样子，都争着跟这个传说中的异兽建立友谊。 顾星烟喊大家去后厨制作新品零食，店员们就把契约兽全都放出来，陪这个特殊的客人玩耍。 后厨里，做过功课的顾星烟已经选好了菜谱——甜甜圈！ 这可不是人类吃的那种齁甜齁甜的甜品，原材料依旧是纯天然果蔬、面粉和各种鸟类钟爱的果仁、菜籽。 这种果蔬甜甜圈十分适合鬼车，黑斗这种杂食狗狗也能一起吃，是顾星烟从一些鹦鹉宠物的吃播里学来的。 她咨询了更加专业的朱静雨等人，大家也觉得非常有创意。 毕竟宠物和灵兽一样要吃五谷杂粮，而灵兽的肠胃更加耐造，完全可以通吃。 决定好后，大家立刻开工！ 将胡萝卜和南瓜切碎打成泥，混入粗粮面粉，再用模具做成甜甜圈的形状，就可以放进烤箱里烘烤成饼胚。 下一步，大家都抢着做。 就是用奶粉混合果蔬粉，调出好几种颜色的奶糊糊，捏起烤好的甜甜圈放进糊糊里，让其中一半的饼胚粘上好看的淋面。 黄的，绿的，粉的，紫的…… 土黄土黄的饼胚摇身一变，就成了迷人的双色甜甜圈！ 这还不算完，趁着淋面还很湿润，撒上果蔬冻干、椰蓉、果仁等充当点缀，也让口感和营养更加丰富。 等全部做完，已经晚上八九点了，这还是在超高效烤箱、以及火系法术提速下才能达到的速度。 顾星烟把额外加了调味的甜甜圈挑出来，分给加晚班的各位。 哪怕大家没有抱怨，她也不能视作理所当然。 她对店员们说：“这批新品正好可以留到明天上架，其他品类就能适当做少一部分，所以明天大家晚两个小时再来上班吧。” 大家果然很开心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终于轮到灵兽们开饭了，每只灵兽都有一个饭盆，就鬼车有足足九个，怕几个头打架。 就在鬼车吃得喷香的时候，依附着它的怨魂们只能干看着，啥也干不了。 一些生灵死于非命，因怨恨与执念化作怨魂，若非有特殊机遇，比如接受鬼车的召唤，它们将永远留在血腥森林里徘徊。 这也算是大自然的某种平衡，怕它们为祸人间。 跟着鬼车，好歹能出去见见世面，换换风景，甚至可以请求鬼车帮自己报仇。 但鬼车经过一天的相处，无师自通地学会屏蔽它们，只为自己而活。 怨魂们百无聊赖，只能吚吚呜呜地侃大山： 「唉，这届鬼车不行啊，才杀了三个人就停手，真是无聊！」 「说好了要杀光人类，我才上车的，鬼车说话不算话！」 「嘿，狗子们，你们知道我们是怎么杀那几个人的吗？巴拉巴拉……说时迟，那时快！我挺身而出，把我的洪荒之力输送给鬼车，让它一击必杀巴拉巴拉……」 「我死得好惨啊！我当时距离进阶就差一步之遥，结果被天敌发现，连骨头渣儿都不剩呜呜呜！」 「可恶的xxx不讲兽德，抢走我的首领之位和所有妻妾就算了，还陷害我惹怒虎王，看着我被活活虐死才肯罢休！」 顾星烟听得脑袋嗡嗡的，九成九都是野生灵兽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血腥森林凶名赫赫，其实很少有人类会踏足，所以鬼车背上的这些怨魂，绝大部分都是灵兽的。 顾星烟问其他神情如常的店员：“你们能听懂那些怨魂的话吗？” 朱静雨点头，嘴里吃着粗粮低糖版的健康甜甜圈，眸中全是吃瓜的热情。 “听得懂呀，店铺自带翻译呢。虽然杂音有点多，但里面也有一些挺有意思的故事。” 其他人也笑着感慨：“原来野生灵兽们的生活这么丰富。” 顾星烟抿唇，难道自己真的跟年轻人出现代沟了？ 她还以为店员们听不懂，所以没什么反应，没想到他们反倒乐在其中。 她单手托腮，叹了口气，努力让那些声音左耳进、右耳出，盯着鬼车快点吃完饭，她就能下班清静清静了。 但还是有一个怨魂说的内容引起了她的好奇。 原来，她不是厌烦吵闹，只是之前听到的都碰巧不感兴趣罢了。 「我恨死人类了！他们强行抓走了我的妻儿，我偷偷跟踪他们试图营救，结果惨遭虐杀！」 「他们已经拥有了契约兽还不够，为什么还来狩猎我们？！我这种灵兽的肉也不好吃啊！」 「鬼车，你就算不肯帮我报仇，好歹帮我给森林核心区的兽王们传个信啊！」 「光是我看到的，那些人类已经活捉了上百名中阶灵兽了！谁懂啊！这问题真的很严重！」 第922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8 血腥森林核心区，有一棵存活了几千年的参天巨树。 由于地理位置太过深入，且整个森林遍布它的根系，极其善于隐藏，人类至今都不知道这位植物系灵兽的存在。 兽王们倒是清楚，而且对它恭敬有加，收到它的传信，二话不说便动身前来。 不管彼此之间是否有过仇怨，或是存在食物链关系，兽王们都愿意暂时放下，听听这位苍古榕树王要说的内容。 「诸位，经过我数年来的观察，确定有人类正在撕毁与我等的和平契约。」 一只剑齿虎形态的兽王并没有太过震惊，开口问：「你说的是不是人类大规模狩猎灵兽的事？」 有深入简出的灵兽不解：「灵兽被人类猎杀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我们自己也会吃其他灵兽。」 苍古榕树王说：「不，不一样，如果只是为了获取食物，森林里的灵兽总数会保持恒定的数量，但现在，每年都在悄然下降，而且失踪的大多是中阶灵兽，少部分为高阶。」 虎兽王愤恨道：「人类就是喜欢出尔反尔！什么狗屁御兽契约，都是忽悠兽的！」 一只通体发着白光的“麋鹿”兽王语气平和地反驳：「不能这么说，签订契约的灵兽，可以共享契约者的天赋，还能获得人类的修炼资源，这是一场平等的交易。 「而且现在的契约不像远古时期，一方死亡，另一方不需要再跟着陨落。」 一只很像土拨鼠的兽王附和：「没错，这契约可是兽神大人定下的，你这是在骂兽神狗屁吗？」 虎兽王冲鼠兽王龇牙，恶狠狠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它心想，等这只臭老鼠落了单，自己就要把它吃掉！ 苍古榕树王发话，让大家先听自己把话说完：「的确，这契约的公平性毋庸置疑。 「为了保护我们不被自己或他人的贪婪所害，兽神大人还增加了限制，双方终身只能拥有一个契约者，即使对方死去，也不能再与第三者重新构建联系。」 「但问题就出在，人类的反常——他们肯定找到了什么办法，可以绕过契约，所以才开始大肆抓捕灵兽，即使被我们发现也无所谓。我们必须重视此事。」 兽王们的神色全都严肃起来，激烈地讨论起来。 虎兽王问苍古榕树王：「近几年那么多灵兽发狂，会不会也是人类搞的鬼？」 鹿兽王张了张嘴，沉默地摇摇头，这头雷牙暴虎王总爱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类。 但它能够理解，因为虎王的孩子跟人类契约以后，在进化中发狂，被人类联手杀死了。 苍古榕树王保持客观地说：「发狂这事，我不能妄下定论。现在讨论的，是如何让人类停手，把抓走的灵兽送回来。」 雷牙暴虎王扬起一个残忍的笑：「好办，我们这些兽王可以召集来几十万名灵兽，以兽潮之力，把人类的城市屠个……」 「我去找人类的领袖谈判吧。」鹿兽王抢话道。 「雪瑶！」雷牙暴虎王生气极了，偏偏它还不能揍对方。 其余兽王全都停止了交谈，看向这边。 鹿兽王说：「我是象征祥瑞的雪瑶灵鹿，谁敢伤我，谁就会受到天谴，所以我出去最安全也最合适。」 然后又有好几个对人类怀有好感的兽王表示想要同行，顺便看望一下成为契约兽的亲戚。 苍古榕树王郑重道：“那就辛苦你们了，如果谈判不成，雷牙的方案就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算是两边的意见都采纳了。 雷牙暴虎王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态度，“呵”了一声。 「你们会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在众多兽王面面相觑的表情中，它转身跑走，并沿路发出虎啸，召集整片森林里的虎类灵兽，迫不及待地为进攻人类做着准备。 雪瑶灵鹿王和其余几名约好同去的兽王随后离开，直接往人类城镇的方向出发。 然而几天后，这几位颇有信心的兽王，终于靠近人类的城镇，却是乘坐特制铁笼去的。 雪瑶灵鹿王失魂落魄地趴在铁笼里，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其余兽王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苍古榕树王的情报有误，这些人类掌握的能力，连兽王都能较为轻松地抓捕！ 这是一支拥有三十名人类精英的狩猎队，他们拥有许多灵兽不知道的抓捕装备，搭配上阴谋诡计，即使兽王们的实力比他们要强上一截，也只能束手就擒。 更奇怪的是，这些人类的身上并没有灵兽契约，却能指挥灵兽从旁协助，攻击它们！ 队伍中，一个看似是领队的男人眼馋地拍了拍雪瑶灵鹿的笼子，对另一个人说： “姜浩，这头灵鹿可是十分罕见的尖货，如果是你开口的话，总坛应该会同意把它留给你。” 第923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19 姜浩双手抱臂站在队伍的角落，明明只是望着森林远处发呆，天生的国字脸却给人一种特别踏实的正直感。 让顾星烟这种华夏人来评价，就是表情坚毅得像要入党似的。 他肌肉隆起的线条充满爆发力，浑身上下都由各种兽牙、兽骨作为配饰，再结合他的五官风格，不像祭司，更像战士。 但这恰恰符合整个御兽位面对兽神祭司的刻板审美。 大家普遍认同兽神应是一只开天辟地的神兽，祂会更喜欢拥有野性美和力量美的人，就像野兽会选择更强壮的同类作为伙伴那样。 但既然是人类，最要不得的就是以貌取人。 姜浩嘲讽地笑了笑，用挑剔的目光扫了眼雪瑶灵鹿，拒绝了领队男人的提议。 “算了吧，雪瑶灵鹿的珍贵，在于它的象征意义，还有神乎其神的天谴，这对我一点用都没有。我现在的九烈黑金牛正合用。” 领队认同地点点头，说：“确实，这种吉祥物还不如卖给那些蠢笨的贵族，肯定值不少黄金。” 姜浩纠正道：“是供奉。” 领队失笑，“啊对对对，是贵族们交给兽神大人的供奉，哈哈！” 他拍了拍姜浩的肩，“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这个祭司真够敬业的！” 他走到关押其他兽王和中阶灵兽的笼子前，背着手巡视一圈，摇头晃脑地可惜道： “这些灵兽倒是有点战斗力，但已经被贵人们预定。看来，你今年是没办法升级战宠了。” 姜浩表现得特别知足，说：“黑金牛很好了，要是更换战宠，磨合也要浪费不少时间。有时候不能只看等级，也要看适不适合。” 领队听不进去，身为每年都要更换一次“契约兽”的人，他一直没有放弃劝说姜浩。 “不一样，等阶越高的灵兽，智商更高，能理解更加复杂的指令，像兽王这样的，甚至可以直接对话。战斗中的体验直线提升，那点磨合时间算得了什么？” 说到战斗，领队不爽道：“你刚才怎么没让黑金牛出来战斗？我们养着这些灵兽，可不是供着它们吃干饭的。” 姜浩拧了拧手腕，刚才就是这双铁拳把其中一头兽王一拳打晕过去。 “我故意的，今天就是来松松筋骨。” 领队看着他的拳头，咽了口唾沫，钦佩道：“原来是这样，你这‘松松筋骨’可不得了，直接给咱们兽神殿带回去四头兽王，难怪殿主那么……” 他话说到一半，姜浩就走回队伍里，给大家做了个“休息结束”的手势。 “……器重你。” 领队没有多想，指挥大家绕过人类城镇，趁着夜色将战利品悄悄送回附近的秘密据点里。 姜浩则在半路跟这批人分开，回到镇子上的兽神庙。 明明是神庙中的首席祭司，却要翻过后墙回去，以免惊动那些对内幕一无所知的实习祭司们。 他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九烈黑金牛日常休息的兽舍。 由于他有首席特权，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兽舍。 就算靠近，也没办法进入。 整座兽舍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异样，但里面的房间被层层铁链封锁。 解开一扇大门，里头又是一道新的铁门，直到姜浩给第五层大门解锁，屋里传来狂躁的嘶吼声。 九烈黑金牛，通体黑如铁石，天生拥有金色的火焰纹路，是中阶灵兽里的顶级存在。 可姜浩拥有的这一头，两条前腿开始萎缩，腿骨变软，已经无法支撑它的身体，整头牛只能趴卧在草堆里。 可就算是这种状态，黑金牛的脾气一点都没有削弱，不知疲惫地怒号，用牛角冲撞封印法阵，冲着任何人发泄自己狂暴失控的情绪。 姜浩站到黑金牛面前，他这样一个魁梧壮汉，在对方面前依旧被衬托得有些渺小脆弱。 他上手开始检查黑金牛的一条前腿，黑金牛完全不认识他似的，想要把他踹飞，但被姜浩暴力镇压住了。 换另一条的时候，黑金牛趁机用牛角顶他。 姜浩躲得快，但还是被锋利如刀的牛角尖划开了十几厘米的伤口，皮肉立刻翻卷，鲜血淋漓。 姜浩淡淡看了眼受伤的手臂，念了一条不算很长的咒语，黑金牛的周围又多了一圈封印符文。 黑金牛彻底动不了了。 姜浩继续检查其他地方，发现其中一条后腿也开始有软化的迹象，他低垂的眉眼这才出现一丝动容。 他呆呆地没有动作，整个人的背影布满惆怅和失望。 他拍了拍黑金牛的脸，自言自语：“为什么别人是进化，只有你在退化？” 黑金牛回给他的眼神，只有陌生与暴怒。 姜浩“啊”了一声，恍然梦醒般地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那里堆了好几袋从兽神烘焙坊买来的灵兽零食。 他把顾星烟推荐的果蔬谷物饼拿出来，想要喂给黑金牛。 但他的手一靠近黑金牛的嘴巴，后者就用牙齿咬他。 一人一牛又是一阵蛮力厮打。 等姜浩将十斤的饼子胡乱塞进黑金牛的肚子里，外面的天早就亮了，估计实习祭司们已经起床开始工作。 姜浩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跟黑金牛大眼瞪小眼。 歇够了，姜浩起身上前，撸了把黑金牛漂亮的牛角，“希望对你有点用，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说完，他走出兽舍，将那一层层的铁门重新锁上，只为了保护里面和外面的生灵。 早晨的阳光落在森林边的镇子上，人们开始出街活动。 兽神烘焙坊跟兽神殿有某种友好关系的传闻不胫而走。 之前的人们有多避之不及，现在就有多狂热追捧。 第924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0 前来购买、咨询、参观的人们，都快要把烘焙坊的门槛给踩烂了。 这热闹程度，尽管黑斗再怎么贪睡，也没办法窝在狗窝里呼呼大睡。 它溜达到前院，那些露天桌椅全部满员，彼此间的空隙里还有各种契约灵兽在走来走去。 没有桌椅的大片草坪上，还有人们在试玩放在那里的宠物玩具，什么扔飞盘，扔小球，以及免费的清洗水枪。 “呜……” 黑斗莫名感到有些失落，因为那些都是顾星烟跟它玩过的，那时候还没这么多人。 它转身走回烘焙坊里，不管是后厨还是销售前厅，也全都是人，店员们忙到飞起。 “……这款磨嘴松果非常适合你家这样的灵兽。” 顾星烟手里提着一串小零食，精美得像挂坠一样，客人及其契约兽完全被那新品零食锁住目光。 客人说：“真好看！可以挂在家里欣赏吗？” 契约兽：“叽叽！（好香啊！想啄上两口！）” 顾星烟笑了下，大方地把手里的那串松果凑到契约兽面前。 后者完全没有犹豫，直接上嘴啃食松果缝隙里的食物。 客人“唉”了一声，“要被咬坏了！” 顾星烟说：“没事，这串就当是给您家灵兽试吃用的。而且这本来就是给鸟兽啃咬用的。” 客人身为资深养鸟人，也算是看出了点门道，“这松果的孔隙刚刚好，本身又硬邦邦的，适合磨一下鸟喙。” “是呀，而且您刚才不是提到，您家的鸟总是乱咬家里的东西吗？这个小玩意就可以释放它们的天性，顺便吃到小零食。” “哎，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居然记住了。” 客人满意地笑了，逗了逗手背上的契约兽，“英哥，你觉得喜欢吗？” 叫英哥的鸟兽敷衍地“叽叽”两声，专心致志地啄着藏在松果里头的瓜子仁，吃得“喀呲喀呲”的。 客人佯装不满，“什么好东西，吃得都不理人了！” 客人从英哥嘴边抢来一枚瓜子，塞进嘴里，有些惊讶：“居然是甜的，是蜂蜜吗？” 顾星烟点头，解释道：“是的，这些瓜子都是用蜂蜜黏上去的。” 客人放心了，当即买了三颗。 不能买多，因为一颗就能啃很长时间，还不如等啃完之后再买新的。 这样想的人有很多，但到第二次来选购的时候，大家渐渐发现，这家店每天上架的商品并不固定。 明明昨天晚上打烊的时候，某某零食还有一大盘，第二天就说已经断货。 官方给出来的理由就是：“为了保证食材新鲜，没卖完的零食会自行处理掉，每天出售的食品都是24小时内新做好的。” 有人因此对烘焙坊的观感更好了。 外面卖的灵兽食品大部分是干货，保质期很长，有些御兽师真的特别担心食材不够新鲜。 也有人怀疑这是饥饿营销，但很快被其他人反驳了。 一是因为烘焙坊的食品价格十分亲民。 用料好，颜值高，最重要是自家灵兽喜欢吃，足以秒杀许多所谓的高级灵兽粮。 偏偏价位定在中低档，时不时灵兽卖个萌，还能获得亲情折扣，一些客人都怕店长亏本了。 二来，饥饿营销是卖完了就没了，现在的情况只是今天没卖完的不会继续卖。说饥饿营销的人，前一天早干嘛去了？ 其实说到底，零食不能代替主食，加之镇子上的购买力十分有限，所以烘焙坊一天的产出卖不完也很正常。 善良的镇民操心顾星烟会亏本，可对顾星烟来说，这些食品喂给契约兽或是野生灵兽的区别并不大。 她本来就是带着目的来这个世界开店的。 但这个世界的灵兽聚居地并不只有血腥森林，顾星烟还是希望能有人帮助自己，把产品远销到世界各地去。 而在这个镇子里，最有能力帮到她的，就只有镇长江永年和兽神殿的势力了。 这天，姜浩神清气爽地从兽舍里出来。 最近一周时间里，虽然九烈黑金牛的三条腿还在持续萎缩，但它的情绪明显好转。 今天更是能认人了，还像以往那样温顺地舔他，眼里全是愧疚。 姜浩一边走，一边思忖： 看样子，黑金牛还保留狂躁时的记忆，这说明，陷入狂化的灵兽还有机会恢复。 并不像大家以为的那样——灵兽变成凶兽是不可逆的。 而这一周里，唯一的变数，就是烘焙坊的零食。 可为什么黑金牛的身体还在“恶化”呢？ 正常人的思维里，灵兽进化，肯定是从弱变强，比如从小变大，又比如新增能力。 江永年家的北山雀是前者，黑魔隼是后者。 可他的黑金牛，为什么会往瘸子上变化呢？ 姜浩不禁犹豫，烘焙坊的店长对灵兽的了解可能远胜于他，自己要不要找她问问紫金牛的进化方向呢？ 这时，他手底下一个祭司走过来汇报重要事项。 那祭司看起来很兴奋，嘴巴一旦张开，就没有停下来过：“姜浩大人，您带回来的灵兽零食，确实有些神奇之处！ “我把它们喂给了镇民送过来的狂化契约兽，真的全都镇定了下来！ “我观察它们的身体，的确都往健康的方向发展，虽然还有些地方不太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食品对治疗狂化很有效！ “我们一定要把配方拿到手，它能拯救万千生灵，这一定是兽神大人的指引！” 姜浩抬手，对方立刻敬畏地闭嘴。 姜浩开始挑刺：“你说对狂化有效，那些契约兽都恢复原状了吗？” 祭司迟疑地摇摇头，“还没有，它们身上仍存在许多变化，让医师和它们的主人十分头疼……” 姜浩又问：“你确定这不是回光返照？” 祭司“呃——”了好久，羞愧道：“我会继续核实。” 姜浩又鼓励道：“我们身为兽神殿的祭司，更应该替兽神大人把好关，万一这是会上瘾的毒物，连累兽神大人名誉受损，你我都担待不起。” 祭司低下头：“对不起，大人，是我不够严谨。但是……” 他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担忧道：“试验可以继续，这跟我们获得配方并不冲突啊。 “咱们要是不抢先一步，那烘焙坊跟江家合作怎么办？” 如今兽神殿如日中天，隐隐有神权超越政权的趋势。 每一座城，兽神殿都跟当地城主暗中较劲，他们这个小镇分坛，同样如此。 姜浩抿唇不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可就在祭司期待之时，又有实习祭司匆匆跑过来报告： “姜浩大人，江家请您赶紧过去一趟，听说是有灵兽即将进化，需要我们护法！” 祭司面色一白，低低“唉”了一声。 姜浩则眼神闪烁，没再管刚才那个话题，即刻动身出发。 第925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1 姜浩点了几个祭司一起出发，马不停蹄地抵达江家，却在门口跟顾星烟等人碰上。 顾星烟同样收到江永年的邀请，来给进化中的灵兽护法。 不过，她这次带上了朱静雨和夏天明两个正牌御兽师。 姜浩跟顾星烟微微颔首，先一步越过门槛走了进去。 兽神殿的祭司们却反应各异。 之前给姜浩提议，要尽早跟烘焙坊绑定的那个祭司，眼里全是焦急和懊恼。 如果今天江家的灵兽顺利进化，那江家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而如果灵兽进化失败，他们兽神殿在镇子上的声望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底层的实习祭司，因为不知者无畏，在烘焙坊的人面前摆出鼻孔朝天的傲慢姿态。 他不满地“哼”了声，用目光谴责管家，怎么连这种小作坊的人都请过来？ 别人都是正儿八经地来护法，这些人倒好，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小零食，该不会是把这里当成攀关系的场合，来送礼的吧？ 这么想着，顾星烟的人还真就把那些零食塞到管家手里。 顾星烟说：“这些是最近新出的零食，我们出发的时候比较急，随便拣了些。” 管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烘焙坊现在的重要性，维持职业微笑，表示欢迎：“顾老板有心了，快请进。” 实习祭司看向烘焙坊等人的眼神更加鄙夷了。 后脑勺突然被呼了一巴掌。 祭司催促道：“发什么呆？还不赶紧进去准备？” 实习祭司忙不迭点头，毕恭毕敬地说：“这就来，这就来……” 两方人马被领到了一方三合院中，正中间是厅堂，两侧各有一间很大的厢房。 不用管家介绍，大家就能知道厢房里都有谁了。 西边那间，还算安静，偶尔响起“嘎嘎”的声音，江永年正心急如焚地背着手，在封死的门窗外面来回踱步。 东边那间，里头全是鸟兽惨烈的嘶鸣，嗓子早就哑了，仿佛里头是什么人间炼狱，还有细碎的“咯哒”响声，像是骨头不断碎裂的声音。 听着两头的动静，管家的烈巨蟒不安地缠在主人的手臂上，蛇信子频频吐出来，这是它高度紧张的象征。 管家轻轻抚摸烈巨蟒微凉的鳞片，试图缓解它的不安，同时给众人解释灵兽们的情况。 “黑魔隼无法控制自己的毒，时不时喷出毒气，府里好几个人都中毒昏迷，我家大人其实也中了毒，只是修为较高，暂时硬撑着。 “北山雀最是糟糕，我们以为它会慢慢进行二次生长，没想到，体型突然暴涨，猛然撑开骨头皮肉的疼痛让北山雀生不如死，唉…… “各位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现场并不只有烘焙坊和兽神殿的人，还有镇子里数得上名头的兽医和御兽师，林林总总十几人。 可见江永年下足了本钱，就为了保证灵兽们都能平安度过进化期。 可惜，这类进化超出了本地人的认知，他们理解的灵兽进化就跟人类顿悟升级似的，自然而然就完成了。 以往的护法，只是怕有外界干扰，中断了这一过程。 不少人在心里嘀咕：“一个能用毒伤人，一个撕心裂肺地咆哮，这分明就是变成凶兽的征兆……” 同为御兽师，他们非常理解江永年把凶兽化误认为进化的执拗，人家只是不放过一丝希望罢了。 这两只灵兽能有这样心善又大方的主人，是它们的福气，只可惜，它们已经无力回天。 有兽医当即表示，可以给中毒的人看看身体； 其余御兽师们则完全做好了战斗准备，就等着凶兽失控的时候，出手将之击杀。 姜浩给祭司们使了个眼色，兽神殿的几人纷纷拿出各种彩色的石头，在院子中央摆了个让人一头雾水的阵法。 正中央摆了一块成年人环抱那么大的兽类头骨，顶上被凿了个洞，里面放了些可燃物，一点就着。 穿着兽皮衣的祭司们开始围着那颗头骨，在阵法里跳起了仿佛来自远古的舞蹈。 顾星烟等人看得有点愣神，这么复古的跳大神，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朱静雨和夏天明来自现代修真时代，那里已经没人学这种东西，因为科学修真界已经有无数篇论文论证过，这类舞蹈是无效的。 不过，他们都是成熟的大学生，对待异世界的一切，都抱着尊重和学习的态度。 也许换一个环境，这种舞蹈真的能够调动周围的灵气，达到某种通灵的效果？甚至是与神明沟通？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顾星烟，好奇地眨眨眼。 他们真的好想知道，老板此刻到底有没有接收到“信徒”们的祈祷？ 一般人可没这个机会，跟世界主神站一块，然后看着一群自称是信徒的人，十分投入地跳大神，他们真的太好奇了…… 实际上，顾星烟完全是抱着吃瓜的心态，欣赏兽神殿等人的舞蹈。 她挺佩服这些人的，在没有音乐和氛围的时候，能旁若无人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跳舞，信念感一定很强！ 他们不是专业的舞者，跳得参差不齐，甚至同手同脚。 他们晃晃肚皮，抖抖手臂，再把头发当陀螺一样狂甩……似乎，觉得自己跳得还挺好？ 顾星烟回头问自己的专业“顾问”们：“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她身为主神，能用上帝视角了解到很多内情，但她接手以前的事，很多都不清楚。 问郁新月，人家工作太忙，根本没空打理这个位面，一问三不知。 所以，她只能多拉几个人一起解谜了。 朱静雨和夏天明同时垮下脸。 朱静雨在顾星烟耳边悄声道：“老板，您都没接收到他们的‘信号’，说明这个舞蹈是假的啊，能有什么门道？” 顾星烟：“……好吧。” 既然这些人都没用，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第926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2 顾星烟走过去拍了拍管家，提醒道：“我送来的这些零食，能喂多少是多少，应该能帮它们挺过去。” 管家“啊？”了一声。 那些兽医、御兽师有的噗嗤笑出声，有的则翻了个白眼。 顾星烟没有理会，催促管家：“尽快，早点吃饱，早点解脱。” 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管家还是一脸懵逼，倒是他的烈巨蟒反应最快，顺着主人的身体爬到地面上，尾巴尖儿卷着管家的小腿，拉他去北山雀所在的屋子。 “嘶嘶！（兽神大人说的肯定没错！快快快！）” “欸！等等等等！” 管家回过神来，抓住烈巨蟒的尾巴，往回拽去，“我先去请示一下大人，不然进不了屋！” 烈巨蟒只好松开尾巴，爬到北山雀那屋的门边，想要等他的样子。 管家去跟江永年沟通了一会，江永年也皱起眉头。 他以为，能做出高品质灵兽食品的烘焙坊店长，应该是个深藏不露的资深御兽师，这才请她过来护法。 可这人怎么到了紧要关头，还想着她的小饼干？ 量贩的保健食品，能跟灵丹妙药相提并论吗？ 她宁愿在这时候宣传自己的灵兽食品，都不肯亲自出手，医治陷入痛苦中的灵兽？ 江永年心下一沉，对顾星烟和烘焙坊的观感复杂起来。 但他还是挥挥手，让管家照做。 反正就是一些吃食，两只灵兽只是正在进化，并不是死了，依旧要吃喝拉撒，喂什么不是喂？ 管家点点头，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仆人，口鼻全都用白布包起来，由他送进黑魔隼的屋子里。 管家自己则亲自送去北山雀那屋。 几分钟后，那仆人惨叫着跑出来，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溃烂，双眼失明。 他刚到室外，就昏倒在地上，身后的门没来得及关上。 所有人都惊恐地后退，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把门关好，包括江永年。 顾星烟抬手，动用挪移之术，隔空控制那扇房门自行关上。 江永年立刻回神，收起惊慌失措的表情，站直了身体，敬佩地看向顾星烟。 这个烘焙坊的老板果然还是有两下子的！ 顾星烟问那几个说要帮忙解毒的兽医：“你们不救救那个人吗？” 那些兽医稍稍收了些轻视，小声回答：“这种毒前所未见，无法治愈……”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敢看江永年的脸色。 江永年果然面上发青，因为他也是中毒的人之一，只是修为比较高，还能撑得住，就是不知道那毒素堆积在体内，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顾星烟好像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说：“黑魔隼……不，是鸩，它的毒素正在增强，之前中毒的人需要吸入毒气才行，现在则是接触皮肤就会发作。” 江永年感觉自己还有希望，忙问：“那你能不能医治？” 顾星烟摇头，“我不能。” 江永年握紧了拳头，脑中闪过无数念头。 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有许多未能完成的抱负，他还想看着儿子成为御兽界最瞩目的天骄！他绝不能倒下！ 他扭头看向还在跳大神的兽神殿等人，然后辣眼睛地别过脸。 这些人几斤几两，他心里有数，找他们还不如求自己…… “不过——” 顾星烟来了个大喘气。 “我的两个员工知道怎么解毒。” 所有人“唰”地看了过去。 然后大家发现，跟在顾星烟身后的两个小跟班，已经不知不觉凑到了那名仆人身边，蹲下来嘀嘀咕咕地研究着伤情。 大家好奇地靠近，就听其中那个女的在背诵一段古文：“……今南方山川，有鸩处必有犀……”[1] 男的则反复抚摸自己的空间戒指，其实是在里头找东西，他说：“犀牛角……犀牛角……哎，好像被我放进其他戒指里了，没带过来……” 朱静雨见大家看过来，忙问：“你们有没有犀牛角？快快快！磨成粉，混合在水里，外敷内服双管齐下！” 正好有一个兽医带了这个，立刻拿了出来。 管家手脚麻利地端来一碗水，将犀牛角的粉末倒进去，先喂那个仆人喝下大半碗，然后又加些粉末调成糊糊，敷在他腐烂的地方。 所有人把那个仆人围成一圈，不可思议地问：“就这么简单？” 朱静雨说：“如果古籍没有骗人，的确这么简单。但我们很难遇到鸩这种生物，早就绝种好多年了。” 大家赶紧向她讨教完整的内容，朱静雨又把古文背了一遍。 众人直呼学到了，再也不敢小看烘焙坊的这些人。 果真是人外有人，不能小看各行各业的人呐！ 人家就算不干兽医这行，那也是要跟灵兽打交道的职业，怎么可能没点技术含量呢？ 然而，大家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站在靠后位置的江永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管家看那仆人的情况肉眼可见地好转，赶紧弄来第二碗犀牛角泡水，端过来给江永年解毒。 “大人，您也喝一碗吧。” 江永年直接把那碗水干了，“啪”地敲在托盘上，管家差点没接住。 他用晦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眼里多了层杀意。 他的斩影黑魔隼，难得进化出了致命毒性，这定会成为他日后的最大杀招！ 可现在，鸟还没从屋里出来，一大帮人已经知道怎么解毒，这令他十分恼火。 他忘了刚才，那仆人被判无药可救的时候，自己有多么慌乱，渴望有人能够解自己的毒。 可现在解毒方法有了，他又高兴不起来。 他忽然叹息了一声：“难怪不算神鸟，真是可惜！” 管家识趣地装聋作哑，沉默地退到一边。 忽然有人意识到什么，说了句：“北山雀的动静好像变小了？” 现场安静片刻，另一个屋里的鸟叫声的确小了很多，从咆哮变成了小小声的呜咽。 “会不会是力竭了？” 管家一听，赶紧跑进去查看，然后带着喜色出来，向江永年汇报：“大人，北山雀平静下来了！而且脉搏沉稳有力，就是有点……” 他还没说完，背后的门窗被冰冷的飓风吹破，夹着霜雪的风从里头席卷而出！ 以东厢房为起点，墙角开始蔓延出无数冰锥！ 不知道进化方向的众人全都惊掉了下巴。 这北山雀难道没有变成凶兽？真是在进化？ 江永年暗自松了口气，他负手而立，故作高深地笑道：“负霜鸟，进化成功。” 第927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3 被邀请到江家护法的御兽师们，或惊愕，或沉思，或懊恼。 负霜鸟？ 还有烘焙坊的人说的鸩？ 这两种灵兽，他们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其进化过程跟凶兽化十分类似，相当惊险，可相应地，成功后的回报也非常大。 很快，负霜鸟把自己的霜雪收了回去，管家再次进去探查，原来是陷入沉睡，补充体力。 而鸩那边，鸩毒已经有了化解的办法，估计它迟早也能跟负霜鸟一样，控制住自己的能力。 两只灵兽全都是因为烘焙坊等人的行动而顺利进化，先前瞧不起顾星烟他们的人，全都尴尬得像个小丑。 不知何时起，兽神殿的人已经停止了“作法”。 姜浩跳完就收，脸不红气不喘，端端正正站在原地，脸皮厚得看不出情绪。 其他祭司则跳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看向烘焙坊等人，心情复杂。 一个祭司忽地笑道：“兽神保佑，恭喜黑魔隼和北山雀进化成功！” 这话说的，好像里面也有他们的功劳似的。 朱静雨和夏天明的表情再次变得微妙。 唔……就算把部分功劳分给兽神，最终不还是算他们老板百分之一百？ 他们刚才都干了什么——跳大神？ 在场所有人既然是御兽师，那也是修炼者的一种，真的看不破这些骗子的把戏吗？ 答案是—— 几乎所有御兽师都表达了对兽神殿的佩服。 连江永年也说：“辛苦各位祭司，特地为我家的两只灵兽举行临时祭祀，它们果然转危为安，因祸得福。” 朱静雨和夏天明囧得不行，幸亏刚才没有开怼，否则肯定要被这些信徒给喷死。 他们差点忘了，这边是有信仰的。 兽神殿的舞蹈，就像一些商人在屋里摆的招财猫或观音像。 客观上来说，商人的收入来自本人的努力，但商人相信，自己的运势会受到这些吉祥物的影响。 这种信念，在不信这些的人眼里，是多余和可笑的。 所以，绝大多数人，非但不认为兽神殿的人是在乱跳，反而觉得他们劳苦功高。 而小部分不以为意的人，也会为了随大流，不去挑战兽神殿的权威。 当然，江永年也认可烘焙坊等人的功劳，向顾星烟拱拱手，说：“顾老板，你家的灵兽食品果然不凡，还请借一步说话。” 这听着，除了表达感谢，还要跟顾星烟谈一谈更深的合作。 顾星烟等人跟着江永年去了一处雅致的花厅，面前摆好了茶水点心。 江永年说：“刚才的事，我全都看在眼里，你们烘焙坊的食品的确对灵兽狂化起到很大作用。 “我会兑现之前的承诺——在整个江家镇，绝不会有人敢说你们一句坏话。我代表咱们镇子，正式欢迎你们。” 这算是真正接纳了兽神烘焙坊，让镇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购物。 顾星烟浅笑着说了句谢谢，其实心里波澜不惊。 因为就算没有江永年的这个承诺，她的店铺也不会怎么样。 最有可能追究店名问题的兽神殿，本就没什么动作。 这当然不是江永年要说的正题。 他迂迂回回绕一大圈，用一个承诺把顾星烟对灵兽们的救命之恩相抵消； 然后居高临下地表达对烘焙坊食品的欣赏； 最后才表达合作的意向，而且还是站在全世界生灵的道德高度来说的…… “你们烘焙坊既然拥有这种重要能力，就应该扬名全世界，让更多的御兽师和灵兽避免死于狂化之中。 “但我也了解到，你店里的制作规模还很小，我这边可以出人出钱出场地，这样，你的烘焙坊每天就能做出百倍的食品。” 顾星烟干笑，人和场地都是江家的，这跟她被收购有什么区别？ 这江永年未免太小瞧她了。 她拒绝得十分直接，“镇长大人，多谢你的慷慨，但生产一环，就不劳您费心了。” 江永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拿出一个条件诱惑顾星烟。 “我名下有一个商团，由众多优秀的御兽师组成，每走一趟，便能跨越大半世界。 “我之所以说，希望全世界的人和灵兽都能得到你的食品，就是因为这个商团，可以将它们卖到世界各地。 “不过，你现在的产量这么少，商团还没走出咱们国家，肯定就卖光了，唉……可惜啊！” 江永年摇头晃脑地叹息，想等着顾星烟上钩。 顾星烟的确十分意动，垂眸思忖起来。 这正是她目前最需要的助力。 她的纠结比江永年猜想的要少很多，她不缺人力和食材，烘焙坊的地方小是小了点，但如果三班倒、八小时工作制，产能肯定能够提上去。 她不爽的点在于江永年的贪婪。 “镇长大人，不知道你们行商一趟，货物需求量最多和最少是多少？行商的时间间隔又是多久？” 江永年以为鱼儿要上钩了，嘴角忍不住上扬，笑得和蔼可亲。 “间隔是四个月一次，最少也要个五千斤吧？上限是没有的，咱们的空间储物袋有很多。” 顾星烟心算了一下，她的设备足够先进高效，到时候弄三个班组日夜生产，一百二十天能生产上万斤的零食，这还是在烘焙坊没有升级面积的情况下…… 她接着问：“请问，让您的商团代销，是怎么个分成法？” 江永年回答得不像刚才爽快，加了许多铺垫：“行商过程路途遥远，充满各种危险，每次都有不小的人员伤亡和货品损失…… “所以，我们一般是直接采购，没有分成的说法。” 顾星烟理解点头，但能肯定江永年还有其他想法，多问了几句，没问出什么，就说要回去考虑考虑。 江永年有些遗憾，但还是让管家送她出府。 顾星烟出了江家，其他御兽师早就走了，姜浩却独自一人等在门外，像是有话要跟她说的样子。 第928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4 “姜祭司，您有什么事吗？” 姜浩倒是比江永年直接得多：“顾店长，兽神殿可以将你们店里生产的所有灵兽食品，全都收购，价格永远比江家的高一成。” 顾星烟笑得不太走心：“你们兽神殿买回去，打算怎么处理？” 姜浩耿直道：“兽神殿内部之事，恕我无可奉告。” 就差把“我要搞事情”直接说出来了。 顾星烟猜测，如果兽神殿得到大量能解决狂化问题的灵兽食品，他们应该会借此提高自己的声望。 骗其他地方的人说，这是兽神交给他们兽神殿的宝物，然后要么收买人心，要么从有钱人身上割韭菜…… 其实江永年也是这么个打算。 顾星烟从上帝视角看到，江永年的商团经常把自己垄断的商品吹成是江家的秘方，以此来提升江家商团的地位。 别看江家位于江家镇这个偏僻小镇，但他们积累的财富已经比一座大城的总收入都要高。 偏僻的潜台词，可以是隐蔽、安全、好掌控。 顾星烟对这两个势力都很失望，对姜浩说：“我家的食品虽然以‘兽神’冠名，但不能是别的‘兽神’。” 姜浩脸色一沉，说：“顾老板说笑了，大家信仰的‘兽神’就是同一个。” 顾星烟没有跟他过多纠结字眼，转身要走，又被姜浩喊住。 “那个……我想请教你……您，一个问题。您对负霜鸟、鸩这类的新型灵兽，还了解几种？” 顾星烟回头，笼统地说：“还挺多的。” 华夏五千年，民间传闻中的异兽数不胜数，她的见识虽然浅薄，但在这个世界里，的确称得上多。 姜浩问：“它们的进化规律一般是怎么样的？除了变大、增加能力，还有没有其他的类型？会变弱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顾星烟问倒了。 异兽故事的出现，本就没有多少证据，彼此间大多也不存在逻辑，都是民间口口相传，最终汇总起来。 它们往往东一个、西一个；上个朝代有的，这个朝代又变了个样…… 哪有什么明确的规律？ 更别说，是从异世界灵兽变成华夏异兽的类型归纳了。 顾星烟自己也在摸索阶段，还带了一帮有学术背景的店员一起研究。 “姜祭司，这个问题太大了，我暂时还回答不了。我只能认出具体的异兽品种。” 姜浩跟顾星烟对视，总有种被看破心思的感觉，对方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 这会是自己的错觉吗？ 他只好换了个依旧模糊的问题：“那……有没有灵兽，是缺胳膊少腿的？这是正常的吗？” 顾星烟反问：“什么算是正常呢？” “什么？” 顾星烟问：“一定要以人类的眼界，来判断生灵是否‘正常’吗？既然是灵兽，万物有灵，它们的存在肯定是合理的。” 姜浩听后眼睛一亮，耐心地听她继续说完。 “我举几个例子吧。人类都是两只眼睛吗？可是有古书记载，在东边有个国家，所有人只有一只眼睛，我们叫她一目国。”[1] 姜浩惊诧得睁大眼，这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他明明跟着组织去过那么多地方，从没听说有这种奇人，他们甚至组成了国家？ 顾星烟在他提出异议之前，又继续说：“北边还有个叫奇肱国的国家，那里的人都是一条手臂三只眼睛。”[2] 她摊手，“你看，一只、两只、三只眼的人都有，谁才是正常的？” 姜浩被整懵了，贫瘠的想象力实在想不出，三只眼睛一条手臂的人到底长啥样？ 顾星烟又意有所指地说：“牛也是一样。我们常见的是四条腿的牛，但是，这世上也可能有三条腿的牛，它叫獂。”[3] 姜浩立刻竖起耳朵，心道真是巧了，他就是想知道牛的情况！ “唔——”顾星烟思考状，“两条腿的我还没看到过资料……” “那，那一条腿的呢？”姜浩忙问。 顾星烟意味深长地扬唇一笑，“那可不得了，夔[kui ]牛的名气很大的。”[4] “夔牛？” “它能呼风唤雨，浑身散发日月之光，声音震天如雷，堪称奇兽。” 顾星烟没说的是，夔牛最出名的其实是那身皮子，被黄帝做成了战鼓，威震天下，搁修真界，肯定是件了不得的法宝。 姜浩已经很满足了，只要不是退化生病，就很好了。 没想到，一条腿的牛也能那么厉害！ 是他以前的认知太过肤浅了。 不管是人还是牛，就算缺胳膊少腿，也有着自己与生俱来的闪光点。 反而有些四肢健全的人，还会给别人添乱，甚至坏事做尽，祸害百姓。 姜浩感激地向顾星烟抱了抱拳，说：“您的这番话，让我醍醐灌顶！世界之大，灵兽种类万千，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 作为谢礼，他低声提醒顾星烟：“如果江永年要收购您店里的食品出售，请慎重考虑。 “江家曾在某个小地方，大量收购到一种宝物，等他们彻底掌握生产方法，就把那个地方的人全都屠掉了，包括襁褓里的孩子。” 顾星烟目光一凛，眉峰高高蹙起。 她扭头看向大街对面的江家门面，深色的门匾上似乎还有未干的血渍…… 她在心中感叹，哪怕这里只是一个小小木雕中的世界，也会存在这样或那样城府颇深的恶人呐…… “谢谢姜祭司提醒，但……我也不想跟你们兽神殿合作。” 姜浩正处在兴奋之中，丝毫不见遗憾情绪，抱拳道：“那就没办法了，告辞。” 顾星烟与他分别，听完全程的两个店员想要愤怒吐槽，被她抬手阻止，“先回烘焙坊再说。” 三人回到烘焙坊的时候，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 顾星烟特地喊来黑斗，确定它没在外面撒野，耳提面命道：“这几天晚上，天一黑，必须留在屋里，听到了吗？” 黑斗不解地“汪嗷”一声，问她不去森林里了吗？ 顾星烟摸摸它被养得越来越光滑柔顺的毛发，说：“先暂停几天，不碍事的。” 店员们全都一脸懵逼，留在店里的人问朱静雨和夏天明发生什么事了，两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今天出门，总共就三件事，给两只灵兽护法，然后分别跟江永年和姜浩谈生意，还都失败了。 顾星烟开始赶人，“大家下班去吧。” 店员们稀里糊涂地离开了。 店里只剩下顾星烟和黑斗。 很快，黑斗警惕地面朝门外，尾巴也不摇了，龇牙咧嘴，前身压低，随时准备冲出去战斗。 顾星烟抬手挡在它前面，“不要出去。” 与此同时，一个血红色的身影从后院里飞了出来，停在店铺门口，同样处于警戒状态。 是每天晚上都要准时回来吃饭、洗澡、睡觉觉的鬼车。 第929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5 看到鬼车回来，顾星烟立刻推开玻璃门，喊它：“车车，快进屋！” 鬼车九颗脑袋全都没有回头，尖啸几声，坚持要守在外面。 鬼车背上的怨魂们唯恐天下不乱，全都兴奋地鬼哭狼嚎： 「来了来了，好多坏蛋要过来了！」 「打！打起来！」 「我能嗅到沸腾的鲜血！多么美味啊！！」 「啊啊啊好刺激！我兴奋得快要疯掉了呜哈哈哈！」 突然之间，室外阴风阵阵，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有无数恶鬼在哀号。 这股阴风迅速席卷了整个院子，院子里的植被被吹得剧烈摇晃，树叶沙沙作响。 风势越来越大，卷起院外堆放的灵兽玩具，好几个玩具球飞出外面，被黑暗吞没…… 又像是投进湖面的石子，引出一番争抢的动静，仿佛能听见那些玩具被撕咬成碎片的声音。 院子里的桌椅板凳被吹得一片混乱，普通人根本很难站稳。 顾星烟抬手按住吹乱的头发，又唤了鬼车一声。 不远处响起陌生的兽吼声，鬼车把头转向了血腥森林的方向。 黑斗察觉到顾星烟的担忧，不停地冲鬼车汪汪汪，一副它不听话自己就会一直吠下去的架势。 鬼车犹豫了一下，这才调头，两只脚哒哒哒跑进屋里。 顾星烟“啪”一声把烘焙坊的门关上，并反锁起来。 她忍不住数落起鬼车，“这可是兽潮，你以为自己进化了，就能天下无敌了？” 是，鬼车是神鸟级别的层次，可面对群殴，也是会受伤疲惫的。 就算是拥有许多底牌的顾星烟，也不会愣头青似的去迎战，而是选择待在安全屋一般的店铺里。 她把店员们支走，也是想要减少伤亡。 与此同时，她从空间里拿出一本卡册，将里面的纸人全部召唤出来。 “你，拿着这张单子下楼去拿货；你，负责洗菜；你，负责切骨头；你们十个负责加工…… “剩下的都是火系法修……” 她在食品烘干机的背面摸到一个阀门，拧开以后，那里出现一个黑压压的洞口。 纸人们的流水线生产非常快，一下子就把烘干机里的十层烤盘全都装满。 “对着这里输出你们的火法，灵力剩下一成的时候就要停下，换下一个。” 几个纸人面无表情地开始排队，第一个纸人的掌心上冒出一团真火，持续喷进洞口。 顾星烟转到烘干机的正面查看，电子屏上的烘烤时间果然缩短了一些。 但这种极限操作，会让纸人的使用寿命减少许多，顾星烟这才没让店员们尝试过，否则会被骂是血汗工厂的。 等流水线形成，顾星烟又用光脑发了几条信息出去…… 而此时的店铺外面，脚步声、咆哮声已然近在咫尺。 此刻，院子里已经被各种体型不一、模样各异的凶兽给占满了！ 这些凶兽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气息，每一只都散发出强大的威慑力。 它们眼睛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嘴里露出锋利的獠牙，仿佛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而这些凶兽之所以聚集在这里，正是因为屋里透出的明亮光线，这光线犹如黑暗中的灯塔一般，让它们本能地被吸引。 透过玻璃看到这一幕的黑斗和鬼车，都焦躁地在前厅里转来转去，向外面的入侵者汪汪、叽叽地发出警告。 兽神烘焙坊最靠近森林，所以首当其冲，但院子不大，所以还有上千头灵兽向着镇子跑去。 很快，江家镇里亮起了无数灯火，人们大叫着防御，还有契约兽们加入战斗的动静。 顾星烟瞥了眼外面数不清的发狂猛兽，咽了口唾沫。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她安排的纸人推着一大车食材过来，一同上楼的，居然是去而复返的店员们。 朱静雨将一把芭蕉扇交给顾星烟，“老板，这是大圣给的，说是您找他调来的。” 顾星烟接过，直接转手交给一名排队等喷火的纸人，交代道：“把火煽大些。” 这芭蕉扇不是铁扇公主那柄，而是从太上老君手里收缴来的，能加大火势。 顾星烟这才有空问大家：“你们怎么回来了？” 夏天明说：“我们觉得不太对劲，就没有走远，正好看到大圣要来给您送东西，问了才知道，店里又忙起来了。” 朱静雨看到外面的状况，担忧道：“今晚是不是要万兽围城？咱们店铺的安保系统能顶得住吗？” 顾星烟说：“应该是扛得住的，就是镇子里……” 大家安慰她别太担心：“江家镇应该不是第一次遭遇兽潮了，肯定能平安度过今晚的。” 夏天明指了指后厨里热火朝天的景象，问：“老板，您是想做更多的零食，让凶兽们恢复正常吗？” 顾星烟点点头，“这么多凶兽上赶着过来，比我自己到森林里溜达，效率高很多。只是，如果救不过来，它们可能就要被人类杀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黑斗和鬼车都不约而同地看过来。 尤其是鬼车，它自己经历过狂化的过程，现在看外面的凶兽们，多了几分同情。 如果它们没有伤害这家店的人，那它可以先不杀它们。 店员们主动请缨，都想留下来帮忙。 他们全都是御兽师，从小到大的教育就是要把灵兽当成家人。 现在，这么多灵兽需要帮助，他们愿意留下来加班。 顾星烟欣慰一笑，“那行，大家一起来吧！ “我打算只做简单又耐咬的鸭肉鲨鱼骨，能先堵住它们的嘴，在啃咬中释放暴戾的情绪，慢慢找回理智。” 大家点点头，一起进厨房里帮忙。 “砰砰砰！” 开始有第一头凶兽按捺不住，向烘焙坊看似脆弱的玻璃窗发起冲击。 但它撞上去的瞬间，就瞪大了兽瞳，然后整个身体因为惯性砸成一坨肉饼，体内发出“咔咔”几声，不知断了几条骨头。 纸人们一无所觉，人类员工们则忍不住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变了形的野兽，从玻璃上缓缓下滑，留下几道口水的痕迹。 “……”最靠近玻璃的员工挪远了一些。 第930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6 第一头鲁莽冲锋的凶兽，以滑稽的姿态跌落地面。 室内外却没有一个人或野兽露出放松的神情。 那头凶兽还没从晕眩中缓过劲来，离它最近的几头凶兽猛地扑上去，合力将它撕成了碎片！ 光洁的玻璃落地窗上，顷刻间绽放出数朵血色的花，没过多久，那花上滑落好几道血痕…… 血腥的场面，隔着鲜红色的玻璃，一览无遗。 大学毕业才几年的店员们，全被吓得停下了动作，屋里安静极了，只剩下纸人们和烘干机工作的声音。 “嗡嗡嗡！” 破壁机的声音突然响起，霸道地充斥整间屋子，也将众人的魂儿炸了回来。 大家看看自己的手，又环顾四周——纵使外面已经跟炼狱一样恐怖，里面依旧灯光明亮，穿着围裙的人们毫不动摇地制作着美味的点心。 “砰！砰！砰！” 尽管店铺玻璃坚不可摧，但凶兽们撞击的声音无法完全阻隔，清晰地传入室内。 第一头阵亡的凶兽，死于其他凶兽之口。 它们并不是因为饥饿才发动进攻，而是理智全无，凭着本能去宣泄身体里的狂躁与痛苦。 所以，那凶兽破碎的尸骸被无情地甩得到处都是。 血腥的气味对凶兽们来说，就像是临时的解药，刺激着更多凶兽前仆后继地冲过来。 哪怕前方有其他凶兽挡路，它们也蛮横地向前冲撞，要么毁掉自己，要么毁掉其他生灵！ 最先攻击同类的那几头凶兽，身上沾了最多鲜血，俨然从施虐者变成了其他暴虐者眼中散发诱惑香气的羔羊。 短短几分钟时间，烘焙坊外面的凶兽已经陷入一团乱斗，许多不敌的凶兽被甩飞到烘焙坊的外墙上。 人类店员们全都变得心不在焉，低垂着脑袋，渴望将注意力转移到手头的工作。 这样，或许就能没那么害怕了。 顾星烟同样看得十分难受，就算她见识过以命相搏的战斗，但那是打仗，不是屠杀，更不是靠虐待尸体来取乐的场合。 她深呼吸一口，明明室内飘着食材的香气，却仿佛能嗅到凶兽群里浓烈的血腥味。 她对店员们说：“如果你们实在害怕，就还是回去吧。” 这些孩子承受不住也正常，要是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 朱静雨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处理食材的动作因为手抖，比平时慢了一些，但她没有停下。 她问顾星烟：“老板，我们这些磨牙棒，真的可以救它们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忍不住加重咬字，因为手上的力度加重了许多，好像这样就能克服心中的恐惧。 她很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手抖？她得快点，快点，再快一点！ 平时为什么不做多一些灵兽食品？ 要是今天多剩一些存货，是不是就能少几头灵兽死于狂化？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想法。 “老板，我反正不走。它们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加把劲！” “这这这点小场场场面算什么！老老老师说过，新时代修真真真大学生，不可以害怕怕怕战斗！” 甚至还有人打小报告：“这些纸人笨手笨脚，烘焙美食的过程不能没有人来把关。老板您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就交给我们吧！” 大家的勇敢宣言，在“砰砰砰”的玻璃碰撞声中，越发铿锵有力。 顾星烟忍不住鼻子一酸，跟大家竖起大拇指，“好样的，孩子们！” 大家互相鼓励彼此，继续埋头干活。 顾星烟则召唤出烟云画卷，让它把整家店现存的所有零食全都吸走。 她打算立刻进行第一次投放，数量有限，先让附近这些凶兽冷静下来，减少伤亡。 可是，店铺的所有出口都被堵住，没办法开启。 凶兽们把烘焙坊围得水泄不通，天上地下更是密密麻麻一片，分不清是声音还是气味，吸引着它们源源不断、不顾死活地往房子里面挤。 幸好，烟云画卷自带空间属性，可以穿越虚空，直接出现在凶兽们的头顶上。 顾星烟乘坐在画卷上，活人的气息引来部分凶兽的注意，但没等它们靠近，一块块零食被精准地投进了嘴里。 她在花果山里练习挪移之术二十多年，这法术虽然伤害没多少，却能让她百发百中，而且还是同时操控一百个发射物！ 如果她用的不是零食，而是武器，这些凶兽起码倒下一大片！ 但她不能那么做，这些是她想要拯救的子民。 不少向她冲来的凶兽，突然嘴里多了个东西，下意识囫囵啃咬起来。 有些得到的是曲奇、肉薯片和松糕，三两下就下肚，然后继续进攻，顾星烟驾驭着法宝躲了过去。 有些得到的是鱼骨棒、松果磨牙器，咬了几下没咬断，吞又吞不下。 吐了吧…… 好像还挺香的，再嚼两下好了…… 这类凶兽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紧接着就遭到其他凶兽偷袭。 但它们不像第一头死亡的凶兽那样倒霉，没有处于眩晕状态，非常灵活地躲避甚至反击回去。 顾星烟带出来的零食已经用光，情况却并没有好转。 食品发挥作用需要一定时间，用量不足、机缘不到，也可能让恢复的时间无限延长，就像一直没能进化完全的黑斗那样。 “汪汪！” 屋里的黑斗焦急地仰头望天，每当有凶兽攻击顾星烟的时候，它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只恨自己帮不上任何忙。 室内一直开着恒温空调，它却觉得自己浑身发热，大脑、四肢百骸，都像要烧起来一样！ 它不知道这是不是要进化成功的征兆，它只知道，自己现在非常担心主人的安危！ 鬼车也很烦躁，在紧闭的门窗边踱来踱去，时不时悄悄用鸟喙啄一下，老想着找机会溜出去，加入战斗。 “叽叽！” 它冲黑斗低低叫了一声。 黑斗跑过去，立刻明白它的意思，抬起上半身，用嘴咬住门把手，企图帮鬼车开门。 “汪！” 后颈冷不丁被一张大嘴给叼了起来。 田园犬在天公狗狮子一样的身型面前，就跟幼崽一样乖巧又无助。 朱静雨叉着腰，站在后厨门口说：“黑斗，车车，老板说了要盯住你们，不可以出去！” 黑斗扭头一看，就见三头契约灵兽用叠罗汉的方式，把鬼车压在最下面。 鬼车有能力把重创它们，却不能这么做，只能竖着九条脖子叽叽喳喳地表达抗议。 黑斗四脚悬空，挣扎起来。 大黄不为所动。 谁知，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噗”的一个响屁，在两条狗狗之间响起。 黑斗老实了。 大黄优雅地转身，叼着黑斗去找主人邀功，结果就看到朱静雨瞪大了眼睛，回头大喊： “小雅小雅，快让你的灵兽喷水救火！” 大黄动了动鼻子，好像闻到什么东西燃烧的味道…… 第931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7 空中，顾星烟躲闪的动作渐渐变少，因为零食终于发挥了作用！ 最有能力靠近她的鸟类凶兽，大多表情迷茫地悬停在天上，一时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也就失去了施暴的冲动。 顾星烟没有零食可以发放，留在上空观察情况，俯瞰一遍后，她向着镇子的方向眯起了眼—— 江家镇的确拥有抗击兽潮的实力与经验。 在兽潮来临的时候，镇子外围的许多守护大阵即刻触发。 不擅长战斗的镇民们，被有条不紊地疏散到核心区内。 表面上属于国家、实际上听命于江家的私兵，从各种隐蔽的角落里跑出来，人数庞大！ 但没有一个镇民感到惊讶，他们本就是这些私兵的亲眷！ “大人，这次兽潮的规模不算大，天亮之前应该能够解决。”一名军官半跪在江永年面前，自信地保证道。 江永年点头，悠闲地给进化不久的鸩喂食。 军官忍不住看一眼鸩，这只大鸟比从前多了一层危险与神秘，浑身漆黑，火光晃过它的羽毛，便会反射出斑斓的色泽。 那上面带着剧毒。 江永年嘴角噙着笑，满意道：“这场兽潮来得正好，我们的商团即将回来，可以多添点灵兽材料。” 军官笑道：“大人高明！让防御圈留一个缺口，那些凶兽就会慢慢地涌进来，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只是…… “这次缺口定的方向，还有那家兽神烘焙坊，他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江永年也露出懊悔的表情，“呀，你怎么才提醒我？那个方向一直没人活动，我都忘了烘焙坊在那里！ “快快快，把龟甲队调过去救人！那烘焙坊可是我家鸩和负霜鸟的大恩人！” 军官迟疑地问：“可是……龟甲队都是重甲，契约兽又是龟类灵兽，行军速度会不会慢了些？” 江永年却说：“御兽师和灵兽能慢到哪里去？龟甲队可是我们江家镇里防御力最强的队伍！务必要解救顾老板她们！” 军官觉得有道理，抱拳应是，赶紧退了下去。 江永年看着军官离开，嘴角的笑越发压抑不住。 世人都怕兽潮，他们江家就不同，非但不怕，反而希望多来一些！ 那些自己送上门的凶兽，在他眼里，都是提前标了价格的商品。 他还对兵法与阵法有所钻研，能一定程度上控制兽潮的走向，让它们像屠宰场里的牛一样，自己排着队走进陷阱当中。 当然，对付一家只有几个人的烘焙坊，不过是顺带的事。 倒不是说，他希望烘焙坊的人全都死光，只是巧妙地利用机会，施恩于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向自己靠拢…… 他忍不住感慨一句：“今晚的兽潮，来得真是太巧了……鸩，你说是不是？” 鸩“嘎嘎”两声，飞去找负霜鸟玩去了。 江永年“啧”了一声，随后又忍不住窃喜。 幸好，他因为黑魔隼喜欢跟北山雀玩，在妻子离世后留了北山雀一命，让他白白得了一只进化级灵兽。 就是可惜了那只赤阳锦鸡…… 江永年心情复杂，但想到江家的现状，他整体情绪还是很不错的。 周围的光线亮了一些，想来是乌云散去，月亮露了出来。 他仰头欣赏那月辉，脸上却渐渐爬满疑惑。 今晚……为什么会有一大一小两个月亮？！ 站在防御大阵内部的江永年看不真切，飞在空中的顾星烟则见证了异象出现的全过程。 只见一头独脚巨牛，从兽神殿的位置腾云而上！ 它浑身散发如日月般耀眼的光辉，竟是把真正的月亮给比了下去！ 它的光，照耀整个江家镇，人类见之忍不住顶礼膜拜，凶兽望见皆想要追逐！ 等它飞到与顾星烟同等高度的时候，那巨牛发出一声震天巨吼，如雷霆般震耳欲聋！ 凶兽们眼冒红光，愤怒地回吼，仇恨值一下子被拉满，直接放弃了之前的目标，混乱地向着巨牛的方向奔跑、飞翔、攻击！ 巨牛悲悯地俯瞰众兽，转身朝森林深处飞去，似乎是要引走兽潮，保护镇子里的生灵。 不少镇民眼神很好，指着天上惊呼：“那神牛背上有个人类！好像是姜浩大人！” “那头神牛居然是姜浩大人的契约兽！” “姜浩大人救了我们江家镇！” “姜浩大人万岁！兽神殿万岁！兽神万万万岁！” “姜浩大人太棒了！” 听到这些呐喊，江永年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他气愤地一甩袖子，“这群蠢货！保护镇子的明明是我们江家！” 他又想到了什么，恨不能立刻杀了姜浩：“那些凶兽都是我的！他姜浩引走了是什么意思！？” “保护镇民吗？兽神殿？哈！他们会这么好心？” 顾星烟隔老远，都能感受到江永年的怨念，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在画卷上站起身，直接纵身一跳，底下出现一个黑洞，把她和画卷一同送回到烘焙坊里面。 刚从空间隧道里出来，她就看到前厅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湿哒哒的水渍。 太公狗大黄可怜兮兮地趴在朱静雨的怀里撒娇，拿屁股对着黑斗，发誓今晚绝对不与纵火凶手和好。 顾星烟没时间过问这些，急匆匆进入后厨：“就快零点了，第一炉磨牙棒应该快烤好了吧？” 夏天明小跑过来，交给她一枚空间戒指，笑出一口大白牙：“已经全部出炉，都在这了！” 第932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8 刚弄好的第一炉灵兽食品，虽然比顾星烟之前投放的多出好几倍，但面对这么大规模的兽潮，依旧捉襟见肘。 怎么发放成了一个问题。 先前分发的时候，有些凶兽恢复了一些理智，没有进攻，但也没完全苏醒，迷迷瞪瞪地停在半路。 强大些的还好，被其他凶兽偷袭后还能躲闪与反击，但仍然有些弱小兽类遭到推搡，在踩踏中受伤，甚至当场丧命。 凶兽群就像势不可挡的洪流，每一头凶兽都只是其中渺小的一部分，即使不愿前进，也会被大部队裹挟着奔跑。 顾星烟还看到一些压根没有狂化的灵兽，可能刚巧被兽潮冲了，被迫卷进其中，苦不堪言。 可如果不继续前进，凶兽群又会发生之前的情况，前仆后继地向烘焙坊冲撞，将前排的凶兽一起撞成烂泥。 治水之道，宜疏不宜堵，姜浩的做法是正确的。 他和夔牛一起，引领着凶兽们，重整队伍，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往更加广阔的森林里进发。 对人类城镇来说，这才是最好的援救。 顾星烟带着第一批新做好的磨牙棒，驾驭画卷法宝，闪现到了兽潮队伍的最末端，开始新一轮的投喂。 这一次，末位的凶兽们很少再出现踩踏事故，而是稀稀拉拉地停在原地，茫然四顾。 顾星烟沿着队尾一路往前追，差不多喂了四分之一的凶兽，灵兽食品再次清空。 她不放心地倒回去查看，愤怒地发现，居然有好几拨人类正在趁火打劫，攻击那些不在状态的凶兽们！ “开！” 她脚下的烟云画卷完全展开、放大！ 一个迷幻璀璨的星云秘境跃然纸上！ 只可惜，那些人类没有机会欣赏到这幅美景。 因为顾星烟用了隐身之术，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那些凶兽吸进了秘境里。 “星画，在森林里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们送出去！” “是！”画卷里传出星画的声音。 几百公里外，血腥森林的另一端，悄然出现一个黑洞，将那几百头凶兽送了出来。 凶兽们自始自终都没想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等它们慢半拍地仰头，那个黑洞已经消失。 那两个“月亮”，难道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没有时间细想，不断有凶兽痛苦呻吟，浑身卸了力气，趴在地上。 它们陆续进入虚弱的进化阶段，不管以前有多厉害，现在，随便一个人类小孩拿把刀，都能伤害到它们。 但幸运的是，在它们看不见的周围，被施加了一层时空结界，任何生物除非有跨越时空的能力，否则根本接触不到它们。 也许等到天明时刻，这几百头凶兽，就能以全新的面貌，开展新的生活。 顾星烟飞在高空之上，满意地看着大家平静下来，这才悄悄回到烘焙坊去。 此时的烘焙坊里，气氛好了许多。 大家都能看到屋子外面的凶兽跑得七七八八，还剩下五六只正在进化当中，留在了院子里。 十分擅长照顾灵兽的御兽师店员们，自发分出部分人手，到外面给这些灵兽疗伤、护法。 鬼车和黑斗依旧被命令不得离开室内，就帮忙叼一些物品，或者发出兽类的语言，安抚那些灵兽。 顾星烟一回来，那些灵兽若有所觉，它们终于认出了世界的主人，安心进行进化。 不过，顾星烟还是十分嫌弃现在的院子。 这里已经不能用“乱糟糟”来形容，随处都是模糊的血肉。 跑来跑去的店员们，鞋子和裤腿粘上了凶兽们的血渍。 正在进化的凶兽腿边，甚至还有碎裂的新鲜兽骨。 顾星烟当即召唤了十个新的纸人出来，让它们给院子和房屋外墙做一次大清洁！ 这下子，烘焙坊里里外外，全是工作中的人和兽。 江家派过来的龟甲队，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互帮互助、热火朝天的景象。 龟甲队的队长疑惑地想，不是说烘焙坊只有四五个人吗？ 现在看去，得有三十多人，而且全都是生面孔！ 他们预想中烘焙坊遭受重创、乃至彻底被攻破的情形，并没有发生。 他们甚至还有心情，在明亮温柔的灯光下，继续烹饪美食？！ 后厨里，几乎没有一个机器是闲置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 队长看向院子里那几头情况明显不对的大型灵兽，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与他心意相通的契约兽——一种大型乌龟，张开大嘴，生出一面巨大的透明盾牌，挡在队伍前面。 其他人的契约兽同样如此，一面面龟盾拼合在一起，组成半包围的防护墙。 下一刻，顾星烟从屋里走出来，挨个摸摸那些灵兽，后者温顺地舔了舔她的掌心，表示自己一切都好。 龟甲队队长一怔，误以为这些都是店员的契约兽，它们的不适应该是之前经历过战斗导致的。 这就对了，烘焙坊面对兽潮，而且还是首当其冲，怎么可能一点损失都没有？ 他们能幸存这么多人都算是奇迹了！ 队长尴尬地收起盾墙，列队上前，向顾星烟行了一个军礼。 “顾店长，我们奉镇长大人的命令，前来支援烘焙坊，你们这边的伤亡与财产损失如何？” 顾星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多谢江大人关心，我们店里一切都好。 “守门的时候比较无聊，顺带做了不少灵兽食品，你们辛苦跑一趟，带点零食再走吧？” 队长惭愧道：“哪里能收……呃！” 他突然被自己的契约兽拱了一下。 大乌龟张大嘴巴，表示自己很想吃。 其他队员的契约兽也是差不多的反应，明明平时特别听话，行动整齐划一，这次却一反常态，全都成了小馋龟。 队长为难地皱起眉头。 他并不是不想给契约兽吃心爱的零食，而是这趟任务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实在有些难堪。 说是来救烘焙坊，结果走到半路，凶兽们都跑了。 被解救的对象比他们还要从容，发型都不带乱一下的，更别说，让对方记下镇长大人的好。 他既没法回去交代，也不好意思收下烘焙坊老板的礼物。 “不了不了，顾店长，我们还要回去执勤，改天亲自过来买您家的零食！” 一边说，他一边扯着契约兽的大龟壳，沿原路返回。 大乌龟们全都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人很是无语。 这帮家伙，明明喂饱了肚子才出战的，这么一点零食而已，至于吗？ 第933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29 龟甲队慢吞吞地赶来支援，却迅速回到镇长府邸，将烘焙坊的情况汇报给江永年听。 江永年本就因为姜浩的行为十分恼火，自己辛苦一晚上，凶兽的尸体没收集到几具，还眼睁睁看着姜浩被众人神化。 直到现在，恢复自由的镇民们还在津津乐道地谈论着姜浩和神牛的事迹，对于“兽神殿能打败兽潮”这一认知更加笃定。 如今，又多了一个兽神烘焙坊！ 明明是最先遭遇兽潮袭击的地方，居然毫发无损？ 就算顾星烟和她的店员们都是绝世高手，那精致得不像话的小房子为什么没有半点损坏？ 连一块玻璃都没破，要是撒谎说凶兽们绕着走，他可能就信了！ 龟甲队队长却坚持道：“店铺外面虽然打扫过，但能看出许多战斗的痕迹，店里的契约兽也大多精神萎靡…… “对了，我看她家的契约兽，起码都是中阶，还有一些我也不认识。” 江永年嫉妒地说：“那些应该都是稀有的异兽！” 顾星烟口中的“异兽”，是区别于这个世界原有灵兽的说法，专指华夏异兽。 可江永年听她说过一嘴后，误解成了比灵兽还要厉害、也更加罕见的超高阶灵兽。 比如他的鸩和负霜鸟，又比如姜浩那头令他十分眼馋的发光巨牛。 他“啧”了一声，终于意识到烘焙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那位店长既然认识那么多异兽，说明她的背后还有一个充满底蕴的势力。 她或许就来自一个非常富有的“家族”，在那里，每个人都能拥有珍稀异兽。 因为，那个“家族”掌握着让普通灵兽进化成异兽的能力！ 异兽是那么的强大与神秘，当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进化成功，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凶兽出现，它们只是一些失败品！ 江永年沉浸在自己的脑补里，习惯性地摩挲下巴，勾起一抹不太善意的笑容。 他挥手让军官退下，又对管家吩咐道：“去问问兽神殿，姜浩什么时候回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是，大人。” 此时的姜浩，还在天上飞。 他坐在夔牛身上，倒是不累，就是心疼自己的战宠，刚进化没多久，就要跑出来，拉着一帮凶兽转圈圈。 他摸摸夔牛的牛角，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包零食，洒在掌心里，从夔牛背上伸到它的嘴边。 “辛苦你了。” 夔牛歪头，轻轻“哞”了一声，但音量还是大如擂鼓，姜浩已经短暂性失聪，什么都听不见，所以还能维持着微笑。 夔牛张嘴吞咽零食，虽然无法减缓疲惫，但心灵得到了治愈，开心得狂甩牛尾巴。 姜浩收回手，在夔牛背上坐直了身，往下后方看去。 森林里藏了不少兽神殿的人，那些人都是从秘密基地里调出来的狩猎者。 江永年需要凶兽的尸体卖钱，他们兽神殿同样需要。 但区别在于，前者打算坑杀所有凶兽，一个不留； 兽神殿则会活捉各种等阶的凶兽，带回去研究，寻找真正能让凶兽恢复正常的办法。 姜浩很清楚，兽神殿如今的一切，跟兽神没有半毛钱关系，靠的都是用人力物力堆出来的研究成果。 姜浩算坏人吗？他把兽潮引出来，的确不希望那么多凶兽全都死掉。 可说他心存善念？他还帮着兽神殿，让这些凶兽落入另一个陷阱。 今夜，所有人都在忙，忙着厮杀和清理战场，忙着捕捉和驯服猛兽。 唯有姜浩，坐在夔牛的背上，盯着越来越短的兽潮队伍，发起了呆，大脑一片空白。 忽然，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凶兽的数量不太对……队伍好像少了大半？！” 身在战局里的人们很难发现问题，可他待在天上，看得最为清楚。 “这不可能……狩猎队的速度没这么快才对……减少的那些凶兽呢？！” 这自然是隐身状态下顾星烟的功劳。 她带来了今晚第四批新鲜出炉的磨牙棒，要不是有兽神殿的人在附近，她早就发完零食收工去了。 就在姜浩满头雾水地东张西望时，她就在对方的视野里到处乱窜，东一个西一个地传送凶兽到森林其他地方。 有时候，她还深入到狩猎者的大后方，把被关在铁笼里的凶兽们也给一波带走！ 之前顾星烟在兽潮队伍末端行动，姜浩还没发现，现在剩下最后四分之一，他的感受十分明显！ 短短五分钟里，那四分之一又少了大半，就跟直接蒸发了一样！ 有的战士捉完面前这头凶兽，准备去捉旁边那头的时候，发现原地空空如也，还以为是同伴先动了手。 战士拽着铁链回去，惊得大叫出声：“我们抓的凶兽呢？！” 大后方的营地里，干干净净，连猛兽们逃跑的痕迹都没有！ 这时，铁链传来的力度忽然一松，那战士警惕地回头一看—— 他刚抓到的凶兽也不见了！ 没有脚步声，没有铁链断裂的声音，更没有爆发技能的动静…… 几百头凶兽，就这么消失在血腥森林里！ 恰在此时，一阵阴风吹过，树影婆娑，风从枝丫间穿梭，发出鬼魅般的尖啸。 一直以来，都把血腥森林当成自家后花园的兽神殿众人，第一次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姜浩骑着夔牛下来，严肃命令道：“所有人赶紧撤退！快！” 顾星烟藏在一棵平平无奇的榕树树冠中，笑着欣赏大家的表情。 这是今晚第二个没捞到多少好处的组织。 等看够了，她摸摸旁边的一个树洞，塞了两块磨牙棒进去，“多谢配合。” 随后，她就跳进了法宝破开的时空隧道里。 榕树激动地摇晃树枝，像是在与她道别…… 第934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0 天色刚蒙蒙亮，江家镇的人们这才从兽潮中缓过来，陆续回家补觉。 烘焙坊里的员工，不是纸人就是修真者，精神头倒还好，但这不能是延长工作时间、不让人回去的理由。 顾星烟回到烘焙坊的第一件事，就是宣布下班。 店里的零食那是一块都不剩，连鬼车和黑斗的伙食，都得从其他楼层的厨房里做好送上来。 就算有东西出售，也不会有人来买。 镇民们熬了一宿，不是睡觉就是清理战场，没人有那个闲心，过来买灵兽的小饼干。 众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外面打打杀杀，他们的精神一直绷着根弦，生怕什么时候就断了。 到现在再去回想昨夜的情形，真佩服自己，居然能在杀戮现场中烘焙食物！ 真算得上一次难忘的经历。 但随后又想起，这样的情况不会只有一次，他们必须适应这种工作环境。 所以说，跨位面工作也不是那么好干的，高收入的同时，也要求职工拥有一颗大心脏。 跟这个比起来，以前他们在白垩纪游乐园陪恐龙打高尔夫，都算悠闲惬意的了。 但他们没有想过退出。 正因为亲眼目睹了灵兽们发狂后的痛苦，他们才更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在做的工作，肩负着怎样的责任。 顾星烟身为老板，自然很高兴看到大家有这样的觉悟。 不过她还是催促大家别磨磨唧唧的，有什么感想等明天上班的时候，再慢慢聊也不迟。 一头头契约兽被召唤回兽宠空间，跟主人一起下班。 黑斗在天公狗大黄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狗脸上是非常明显的愧疚与讨好。 整个烘焙坊，就它和大黄是犬科，关系铁得不行，可它不小心伤害了大黄，大黄直到现在都不肯拿正脸看它。 “呜呜……” 大黄气鼓鼓地跑了，黑斗难过地走到顾星烟腿边求安慰。 这要是以前，它连撒娇是什么都不知道。 可被宠得多了，加上身边全都是很会撒娇的契约兽，它也在潜移默化中学会跟主人流露自己的小情绪。 顾星烟忙活一晚上，进进出出好几趟，都没空搭理几个小家伙。 这会儿终于有闲工夫坐下来，一手摸鸟头，一手撸狗。 有人说，猫狗双全，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样也不错，禽兽双全，咳咳…… 夏天明最晚收拾好背包，临走前一拍脑袋，“我就说忘了什么没说！” 顾星烟看过去，“落了什么东西？” 夏天明指着黑斗说：“老板，黑斗它好像进化完了。它还把大黄前胸的毛全都烧秃了，所以大黄才不理它。” 黑斗羞窘地“汪嗷”一声，意思是：哎呀哎呀，干嘛把这事也说了！ 它怕顾星烟知道它闯祸，所以它只敢委屈求贴贴，不敢说实话。 顾星烟先问大黄的情况，“那大黄严不严重？” 夏天明回忆当时那阵兵荒马乱，哭笑不得，“灭火还算及时，而且天公狗防御够强，只是毁了容，没有伤到皮肉。 “不过嘛，毁容这事对大黄打击也挺大的，它都忧郁一晚上了。” 顾星烟“唉”了一声，“难怪我见大黄身上披了件衣服，还躲着我走。” “它觉得自己变丑了，除了静雨，谁也不让看正面。” 说着，夏天明摸摸黑斗的狗头，“不是针对谁啦！” 这时候的烘焙坊，除了她和夏天明，已经没别人了。 顾星烟愧疚道：“静雨怎么没跟我说就走了？” 想来是不想跟店长计较这件事，直接带着大黄下班溜了。 但是跑路是没用的，顾星烟除了是店长，也是黑斗的主人，狗狗闯了祸，她就得负责。 她当即用光脑联系朱静雨，跟她赔钱道歉。 朱静雨秒回：“老板，真没事的，大黄和黑斗是好朋友，黑斗进化成功，大黄比谁都高兴，我能通过契约感受得到。” “可大黄的毛烧秃了一块，它肯定也很伤心，这跟它的高兴并不冲突。这钱你收着，带它去做个全身检查，再办个高端兽宠美容套餐。” “啊……这钱太多了。” “收着收着，大黄也算我半个员工了，回头我要检查它的病历报告。” “哈哈好的，谢谢老板，我这就带它去兽宠医院做个全身spa。” 顾星烟最后啰嗦一句“注意休息。”这才结束了对话。 最后一名员工也已经走了，烘焙坊里只剩下她、黑斗和呼呼大睡的鬼车。 黑斗见她一直在关心大黄的伤势，越发后悔，自卑的情绪久违地涌上心头。 它想起自己只是一条肮脏的野狗，没敢再继续撒娇，悄悄缩到门边的角落。 顾星烟一低头，发现狗不见了，它没有回到温暖漂亮的狗窝，而是尽可能贴着大门，像是随时要离家出走的样子。 顾星烟怀疑，真要论起心理健康，恐怕黑斗还不如大黄。 黑斗太缺安全感了，稍不注意，它就会觉得，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它配不上这里。 顾星烟露出夸张的笑容，突然一个冲刺，把黑斗举了起来，在空中转起了圈圈。 “黑斗！听说你进化了！好棒呀！谁家的狗那么厉害！居然还会喷火！噢！是我家的！” 黑斗被她一声比一声高的赞叹夸得有些晕，难道不是应该指责它闯祸了吗？ “汪？” 顾星烟换了个姿势，把黑斗放到柔软的狗窝里，从里面摸出一把木质的按摩梳，熟练地给黑斗顺毛。 “总算进化成功了，你以后可是威风凛凛的祸斗，传闻中可是火神的战宠，厉害吧？” “汪汪！（我不是火神的战宠，我是兽神您的狗狗！）” 顾星烟笑了笑，它能说出这句，说明还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归宿，不会轻易自暴自弃地离开。 顾星烟见它情绪好转，这才说回大黄的事：“黑斗，你烧了大黄的毛，是无心之失，没人怪你。 “但你既然掌握了新的能力，就要学会控制自己，不能伤害亲近的人和兽。 “朱姐姐那边，我已经替你道过歉了。至于大黄，你努努力，多哄哄它，它脾气那么好，迟早会原谅你的。” 黑斗听她这么说，耷拉的耳朵竖了起来，眼里重新有了光亮。 “汪！（它会理我吗？）” “你得坚持不懈才行。” “汪嗷！（那我把我的骨头都给它吃！）” 顾星烟故作沉思状，“对噢，祸斗是吃火的，那我以后还要不要喂你吃零食呢？” 黑斗瞬间急了，嗷嗷两声，表示抗议。 怎么进化了还要取消所有零食啊？！ 顾星烟笑出了声，摸摸它的狗头，“先看情况吧，你要是能继续吃，肯定不会少了你的。行了，睡觉吧，我也要上楼了。” 黑斗叼住她的袖子，眼里溢满了不舍。 可能是今天经历的事太多，它不想被留在没有主人的烘焙坊里。 顾星烟的心软成一片，对它说：“那你跟上吧。” 一人一狗一同上楼。 早晨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投射进来，将烘焙坊室内彻底照亮。 在鸟窝里睡得正熟的鬼车，九条脖子跟软掉的面条一样，四仰八叉还打着结。 光线中有细微的尘埃在闪闪发光，几缕半透明的魂魄迷迷瞪瞪地飘进了屋，被吸进了鬼车的尾羽当中。 如孔雀般瑰丽的尾羽，每一根羽毛上都有个类似鬼脸一样的花纹，无数怨魂的面容在上面不断闪烁、交替。 它们碎碎叨叨，热闹得跟个大家庭似的，说要欢迎新成员上车…… 第935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1 第二天，兽神烘焙坊恢复营业。 有了兽潮的经历，大家不再过度纠结销量问题。 不管有没有客人，铆足了劲儿多做几炉零食，总没错！ 关于今日新品，顾星烟提了个要求，想要带有美毛效果的。 大家一听就明白，是因为大黄的事。 用烘焙坊设备做出来的零食，自带神奇效果，比他们在其他地方买的要好很多。 他们身为员工，十分幸运，自家契约兽都能免费吃个够，甚至还有同事和校友找他们代购，后悔当初没来应聘烘焙坊。 关于代购现象，整栋位面大楼内部一直存在，因为各个楼层都有自己的特产，肯定很多人想要。 主管们会根据各自店铺的情况，限制一个合理的比例。 一般来说，越新的店，代购就越少；等规模大了，员工们的代购量就很难影响到对外销售。 就拿烘焙坊来说，解决狂化问题是首要任务；营业额关系到店铺升级，是次要任务。 目睹了兽潮之后，店员们除了契约兽吃的那份，都很自觉地暂停了代购行为。 说回美毛的新品，自然是要充分发挥自家的资源优势——人鱼们的深海产品！ 深海鱼富含omega-3和omega-6，是非常好的美毛食材，打碎做成新鲜的灵兽粮，又或者烘成肉干、鱼皮干，都非常不错。 最终大家一致认为，做鱼肉丸子省时省力，就定下这个。 也是从这天开始，后厨里的破壁机告别悠闲日子，跟烘干机成了“难兄难弟”，全天处于工作状态。 这活儿也简单，安排个纸人一直盯着就行。 至于噪音？ 拿个隔音结界把它罩住就得了！ 哎哟喂，前天晚上兽潮来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招呢？ 过了几天，大家从兽潮的阴影里走出来，都能调侃起来了。 一些契约兽刚巧断粮的镇民，选择就近来烘焙坊买点灵兽食品。 发现里头一切如常，似乎完全没被兽潮影响，心中的阴霾不由驱散大半。 镇子里的战后清扫工作并没有结束，仍有一些人家疏散得不够及时，或是一些民兵在战斗中伤残，又或者自家房子被兽潮冲破，造成巨大的财产损失。 江永年好体面，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沉稳又关爱民众的好镇长。 所以，到处都有尽职尽责的战士，挨家挨户地询问损失情况，并商量官方补助的内容。 烘焙坊也不例外，而且还是江永年亲自过来。 他之前没有来过烘焙坊，但还是被这里的整洁干净给惊到——才多久的时间，这里完全看不到兽潮的痕迹！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才是最安全的核心保护区，而不是森林边缘！ 惊讶过后，他笑着走进去，跟顾星烟赞叹：“兽神烘焙坊真是卧虎藏龙啊！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难怪你们选在这种地方开店，厉害！” 顾星烟客套道：“也谢谢您之前派来的战士。” 「哪里值得感谢？按照惯例，江永年应该喊你们进内城躲起来！」 顾星烟心里一惊，这个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还有那么一丢丢耳熟？ 接着，又有另一个音色的声音附和：「是呀，整个江家镇，好像就烘焙坊没被通知……」 第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说：「通知了又怎样，我们不也被瓮中捉鳖？」 江永年完全听不见这些声音，顺着顾星烟刚才的话道：“惭愧，我这个镇长本应该保护自己的百姓，倒是一点忙都没帮上。” 「放屁！我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明明什么也没做！」 顾星烟维持表情不变，继续跟江永年客套了几个来回，那几个声音怨气很大，吵得她脑袋疼。 她直接问江永年：“镇长大人，您过来是有何贵干？” 江永年这才说：“之前我跟你说过，我们江家名下有支商团，他们现在刚刚回来。” 「算算时间，确实是这时候。」 顾星烟忍笑，这些声音还能当测谎仪来用？ “他们离兽潮很近，商团里许多灵兽也受到影响，现在正处于狂化状态。还请你帮我这个忙，像鸩和负霜鸟那样，救救它们。” 狂化的确具有传染性，其本质是能量逸散，让周围其他灵兽吸收，提前进入进化状态。 顾星烟问：“那您买点零食回去吧？上次您也看到了，灵兽吃了这些，进化就只剩下时间问题。” 江永年摇摇头，忧心忡忡道：“我早就试过了，不然也不会亲自过来。 “我说的不只有契约兽，还有高阶的野生灵兽，是之前商团路过，捡回来的。” “所以，我想把它们送到烘焙坊这边来，由你们帮忙照看几天，可以吗？” 第936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2 前有姜浩提醒，后有兽潮中的坑杀行动，顾星烟很清楚江永年这人，白皮包着芝麻馅，黑心得很。 让她照看一些凶兽，指不定在打什么歪主意。 但顾星烟还是答应下来，想看看他说的那些凶兽是怎么回事。 其他世界的灵兽她不敢打包票，这个世界的灵兽、凶兽、异兽，都会以她为尊，问题不大。 江永年带着笑离开。 顾星烟转头走到鬼车面前，跟九颗脑袋大眼瞪小眼。 “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叽叽？” 鬼车背上的怨魂们咿咿呀呀地争着发言，根本听不过来。 鬼车反应过来，尖啸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威压，震慑那些怨魂。 怨魂们立刻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等了半晌，一个迟疑的声音响起： 「呃……你听得见我们说话？」 一般来说，鬼魂分很多种，而修炼者也由于体系不同，不是所有鬼魂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这道理就跟“不同生物听见、发出的声音频率不同”差不多。 这个世界虽然全员御兽师，算得上修炼者，但他们对鬼魂一道完全不了解。 巧的是，顾星烟修的就是鬼修。 她琢磨了下这个音色，虽然多了层怨灵自带的阴森音效，但她多听几句，还是很快找到了答案。 “你是飞豹医馆的老板鲍大夫？” 「对！你居然还记得我！」 鲍大夫有些激动，他还以为自己惨死之后，就再也没办法跟活人交流，这样的话，就没人帮他报仇雪恨了！ 其他两个怨魂也找到了希望，赶紧插嘴道：「还有我，我是白熊镖局的熊老三！」 「顾店长，我是高阶御兽师张雄！」 顾星烟吃惊极了，她前几天才见过这三个人，就在江家府上。 他们都是资深御兽师或者兽医，被江永年请去给鸩和负霜鸟护法，不过最终什么忙也没帮上。 “你们怎么都死了啊？” 能被请去帮忙，肯定不是小喽啰，哪那么容易死？而且还成了怨魂，对江永年充满敌意。 「兽潮当夜，我们被喊去内城帮忙，结果七拐八拐，被江永年的人领到一个死角杀了！」 「江永年这人，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得罪他！我们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顾星烟猜测：“会不会是你们无意间，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 三鬼左思右想，就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们能知道什么秘密呀？」 「上次见面，就是给他家的两只鸟护法。从头到尾，我们仨都跟其他人待在一起。为什么就我们几个死了？其他人怎么不一起死！」 这语气越说越愤怒，是怨灵标志性的情绪失控，想拉所有人陪葬。 “别急别急，咱们再分析分析……” “叽叽！（分析个鸟啊，直接杀回去得了！把他的魂魄揪出来倒腾，就不信他不说！）” 鬼车暴躁地发出危险言论，立刻得到三个怨灵的一致认可。 「没错！先把他杀了！再问原因！」 「反正我们的仇人铁定就是他了！先解恨再说！」 「江永年这人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居然还害到我的头上！咱得报仇！」 顾星烟点了一下鬼车其中一颗脑袋，“难得见你这么积极，明明其他怨魂求你帮忙，都当成耳旁风……” 鬼车昂起脖子“叽”了一声，「我就想看江家人倒霉！」 顾星烟跟那三个怨魂重新确认：“除了帮忙护法那天，你们真的没得罪过江永年？” 「真的没有！我跟江永年又不熟！」 「我可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哪有时间得罪江永年？」 「哼，我帮江家多少灵兽治过病，别说得罪了，江永年还欠我好多人情呢！」 “那天在江府，除了你们三个，还有其他十几个人，你们死亡当晚有没有见到那些人，或者他们的魂魄？” 三鬼回忆了一阵，你一言我一句地补充，那些没有遇害的人，要么因为有事离开了江家镇，要么兽潮当天跟其他御兽师待一块儿。 顾星烟想，也可能是江永年怕一口气杀光这些人，太过明显，所以才分批行凶。 而且他赶在兽潮期间动手，更加隐蔽，死者家属只会以为鲍大夫他们是被凶兽杀死的，连尸体都不剩。 也许等下一次兽潮来袭，又会有几个人死于非命。 鬼车九颗脑袋转啊转，总算有个脑子想明白一件事，着急道：「必须立刻杀了他，兽神大人那天也在，肯定也被盯上了！」 它没想过这俩人对上，到底吃亏的会是谁，它只知道不能放着这种坏蛋活着！ 三个怨魂跟个应声虫似的，顺嘴附和：「没错！必须杀了他！」 鬼车得到支持，转过身，用后背对着顾星烟，然后九颗脑袋回头，眼巴巴地看着她。 顾星烟也很好奇原因，一起行动的话，就能管住鬼车，以免大开杀戒，便坐到鬼车的背上。 鬼车用力一扇翅膀，就从店里飞了出去。 它先是转到后院，顾星烟赶紧给自己和鬼车弄了个隐身术，这才往江府方向飞去。 飞到半路，鲍大夫三个怨魂忽然惊呼一声： 「等一下！谁是兽神大人？！」 立刻有热心的灵兽怨魂吚吚呜呜地说： 「什么？你们人类居然不知道？好可怜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当然是唯一有资格驾驭鬼车大人的顾星烟大人啦！」 「什么？！！」 「你们开什么玩笑？！兽神大人是个人吗？」 「喂喂喂，你在骂尊敬的兽神大人不是人吗！」 「不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顾星烟坐在鬼车背上，听这些怨魂们一如既往地吵吵闹闹，无奈地摇摇头。 鬼车速度很快，一下子就抵达江府上空，九颗脑袋东张西望，想要寻找江永年的身影。 顾星烟有神识可以指路，还没开口，鬼车的其中一个脑袋就说找到了，急吼吼就俯冲向一个院子。 可等它落到屋檐上，又出奇地安静下来，没有下一步动作。 那三个想要报仇的怨魂赶紧打起精神，不管什么兽神不兽神的，先关注院子里的动静。 「我去！这不是江永年的儿子吗？怎么换了一个契约兽？！」 第937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3 院子里传来桌椅板凳被掀翻的声音，屋顶上的人、鬼、兽一同看过去，就见江永年揪住江泽洋的衣服，粗鲁地拽他出来。 江泽洋愤怒挣扎，甚至对父亲拳打脚踢，但招式都被江永年三两下化解。 父子俩来到院子里，没一会儿，身后有一头浑身长有黄金羽毛的鹰隼跟了出来。 它着急地“嘎嘎”叫唤，像是恳求江永年放过它的主人。 高阶御兽师张雄惊讶道：「那是黄金猎头鹰！高阶潜力的灵兽，看体型，还是幼年期，十分难得啊！」 鲍大夫不敢置信：「不可能！那江泽洋的契约兽明明是一只赤阳锦鸡，我还亲自给它检查过身体呢！」 熊老三说：「可如果不是契约兽，怎么会对人类这么听话？」 「……」 三鬼不约而同想到了顾星烟。 这位貌似也有两名灵兽追随，可如果她真的是兽神，那就说得通了。 更何况，烘焙坊也叫兽神。 再比如，她成功改变了黑魔隼和北山雀的命运。 相较而言，他们更能接受顾星烟是兽神本尊，那江泽洋这又是什么情况？ 疑惑间，江永年对着儿子怒吼：“你闹够了没有？不就是没了一只鸡么？我给你补了一头更加厉害的鹰，你还有什么不满？” 江泽洋甩开他的手，因为惯性扇到了黄金猎头鹰身上，猎头鹰疼得叫了一声，然后收起翅膀，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 江泽洋复杂地看了眼猎头鹰，转头指责自己的父亲： “你自己就是个御兽师，契约兽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你不会不知道！你杀了火火，就等于要了我半条命！” 江永年无法理解地冷笑一声，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瞎说什么半条命？契约一方死亡，对另一方根本没有影响。” 江泽洋更加心寒，他说的不是肉体上的命，是他的情感，他的精神支柱！ 他红着眼眶，因为眼泪已经流干，“父亲，你何必这样逼我？ “就算火火能力不行，我们家也有能力供它成为锦鸡王！我也不需要灵兽的保护，别人的灵兽更打不过我——” “是！我当然知道我儿子有多么优秀！但我决不允许一个废物灵兽给你拖后腿！” 江永年打断江泽洋的话，满脸写着野心二字。 “只是镇上的最强者算得了什么？你的眼光应该放到王都，乃至全世界！ “你不依赖灵兽的武力，这足以碾压九成九的御兽师，但你还可以更好！” 江永年指着一旁的黄金猎头鹰，“这才是助你更上一层楼的最佳伙伴！” 黄金猎头鹰还是雏鹰，唯唯诺诺地挪到江泽洋身后，被江永年那副妄想称霸世界的狂妄给吓到。 江泽洋气得大脑充血，手往背后一伸，就掐住猎头鹰的脖子，拽到江永年面前。 他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它！这种胆小的货色，永远都不配跟我的火火比较！” 江永年冷眼看着绝望挣扎中的猎头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 “你杀，你要是能狠下心，我只会更加高兴——因为我的儿子是跟我一样心狠手辣的御兽师！” “你！” “来，再捏紧点，动脉在这里，别捏错了。” 江永年像一头毒蛇，戏谑地指导着年轻气盛的儿子。 他看儿子的眼神，不像是看亲人，更像是在欣赏亲手雕刻出来的作品——一个自己的复制品。 “这样的灵兽固然很难获取，但我们江家有的是钱，下次我给你买个更好的，如何？” 江泽洋泄气地松手，让黄金猎头鹰逃到院子的另一个角落。 他整个人呆呆站在原地，无措极了。 围观中的怨魂们忍不住同情起江泽洋来，就没停止过吐槽： 「这江永年好可恶啊！怎么还教坏孩子！」 「契约兽怎么可以买卖？我们都是到了年纪就进山寻找机缘，那都是兽神大人定下的规矩，不能强求。」 「真是可恨！这江永年一次性害了两头无辜灵兽！」 「我观察那只黄金猎头鹰好一会儿，它的情况也很不对劲啊！怎么连高阶灵兽与生俱来的傲骨都没了？」 顾星烟担忧地看向鬼车，后者果然处于震怒的状态，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阴冷的鬼火环绕周身，凡是被那鬼火碰到的砖瓦，都发出“刺啦刺啦”的腐蚀声。 鬼车怒不可遏：「是他！原来是他！是他让人杀了火火！我要把他撕成碎片！！」 鬼车猛地从屋顶上跳下去，一个滑翔，转瞬间杀到江永年的面前！ 顾星烟一直在鬼车背上，她的隐身术能将自己和接触的物体一同完美隐匿起来。 鬼车再怎么气势如虹，江家父子也只察觉有阵怪风朝自己刮来，等反应过来这是偷袭，肯定也晚了。 但神奇的是，江永年还在疑惑的时候，江泽洋像是突然能感觉到鬼车的存在一般，立刻挡在江永年的面前。 “不要！” 他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其实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鬼车的动作猛然顿住，它尖锐巨大的鸟喙就停在江泽洋的额头上。 鲜红的血从少年的眉心滑落，让他明白，真的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攻击他们父子！ 被封印的灵兽契约，居然在这种关头松开了！ 鬼车九个脑袋悲愤地张大嘴，冲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发出长长的悲鸣。 那鸣叫饱含它的不甘、愤怒、还有各种说不明白也不想承认的感情。 万千怨魂从尾羽中飞了出来，环绕在一人一鸟周围，无数道声音发出或高亢、或阴沉、或嘲讽、或悲哀的絮语。 江泽洋和江永年听见这些鬼语，只觉得大脑要被震得失去知觉，灵魂不断受到冲击，抱头趴在地上。 江永年的眼里流下两道血痕，含着一口血，召唤出自己的契约兽鸩。 可鸩一出现，鬼车分出两颗脑袋朝它咆哮，鸩就被压制得没敢上前。 “啁啾！” 谁也没想到，最胆小的黄金猎头鹰会在这时候冲过来，精准地找到鬼车隐身的位置，想要以幼年之躯挑战神兽级别的九头鸟。 鬼车老早就看这只幼鸟不顺眼，一翅膀将它扇成半死。 “停下！我叫你停下！”江泽洋第二次大喊。 鬼车又一次被无形的力量限制住，无法再发动攻击，那些放出来的怨魂也被迫收了回去！ 刘泽洋吓得瘫在地上，隐约明白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真相。 可是…… 被断了头的灵兽，真的会变成鬼，回来报仇吗？ 第938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4 江泽洋抖着声音问：“火……火火？是你吗？你……回来了吗？” 周围不断有阴风撩动，划过他的肌肤，使他认不清方位，但他确信有个生物就在自己周围。 鬼车愤怒反驳：「我不是火火！我是鬼车！」 它尖啸一声，百余条怨魂齐声重复它的话，让江泽洋听见。 江泽洋大喊：“不！你就是火火！我能感受到契约的存在！你没死！” 「啰嗦！」 鬼车翅膀一扇，把半昏半醒的江永年扇飞十几米远，结结实实地撞在院墙上。 看到江永年又吐出一大口血，鬼车心里这才舒坦了一些。 它再次调动自己的怨灵大军，让它们把江永年围起来，它要让万鬼吸干这人的精气，然后是三魂六魄，最后才是身体！ “父亲！”江泽洋着急冲过去，扑在江永年身边。 但他怎么可能跑得比鬼快？ 打头阵的正是鲍大夫三个鬼。 三颗血淋淋的脑袋凑近江永年耳边，语气阴森地恐吓加质问： 「江永年！你敢杀我，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你个杀千刀的混蛋！我要钻到你的心脏里看看，是不是黑的！」 江永年并没有完全昏迷，先前怨灵们的精神冲击给他留下致命的伤害。 越是有损阴德的人，越怕这种招数。 江泽洋能很快缓过来，江永年却陷入无尽梦魇之中。 他害死的生灵又何止鲍大夫三人呢？ 那些怨魂都是从附近的森林里收集起来的，真有不少死在江家人的手里。 几百个债主的声音同时拷问他的灵魂，让江永年头痛欲裂，精神早就到了崩溃的边缘，即使侥幸存活，也会成为一个彻底的傻子。 「江永年！你看看我是谁！」 「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不说原因，我现在就杀了你！」 江永年七窍出血，早就没了先前那副枭雄模样，睁大的眼里布满红血丝，瞳孔已然涣散。 他哆哆嗦嗦地回答：“因……因为……你们……你们知道了鸩毒的解毒方法……我要斩草除根……啊！！” 他只觉得心口一凉，像是多了一个洞口，不断有凉风灌进去！ 伸手用力捂住，胸口上却没有任何伤口，但就是觉得，有个无形的手，捅了进去，攥紧了他的心脏！ 「江永年！你好狠的心！居然就因为这个就把我们杀了！」 「受死吧！」 江泽洋按住江永年捂心脏的手，却无能为力。 他听见了江永年和鲍大夫他们的对话，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已然凉透。 他一直知道江家的阴暗面，每个成长起来的大家族很难做到完全干净，但他没想到江永年能自私到这种地步！ 可那是他的父亲，他没有选择出生的权利啊！ 慌乱间，江泽洋恳求道：“火火，不要杀我父亲！我就剩这一个亲人了！” 鬼车失望地闭上眼，但它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江泽洋只是个没有成年的少年。 父亲杀他的契约兽，他会很难过。 契约兽要杀他父亲报仇，他同样不愿意。 但区别是，他反抗了江永年，却能压制契约兽。 在他第三次说出“不要”两个字，压在江永年身上的那些怨魂全都被弹开，不甘不愿地回到鬼车身上。 气得鬼车在空中乱飞。 凭什么！ 这些肮脏的人类杀了火火，却还能用契约来限制它！ 它好恨！ 它想亲手把这些人统统送去给火火陪葬！ 它该怎么做！ 鬼车忍不住落下泪来，它的泪都是黑红的血液，滴落在江家的地板上，将永远诅咒这个肮脏的家族！ 可鬼车不想再多等一秒，它是一头异兽，江家以后多惨多惨都与它无关，它也爽不起来，它只想让江永年立刻去下地狱！ 它难过地回头，恳切又虔诚地看向顾星烟。 「请兽神大人帮我！」 顾星烟看江永年的眼神，就跟看死人差不多。 当她知道这人为了垄断某样东西，屠光整个地区的时候，她就决定，在自己离开御兽位面之前，他必须死！ 至于江泽洋，他在火火被害的事件中，是个极为复杂的角色。 他可怜，他无辜，他无能为力，但江永年是为了他才要杀火火。 他没保护好火火，没尽到一个御兽师应有的责任，所以鬼车压根不打算原谅他，也绝不会跟他相认。 再加上，他身上穿的，平日吃的，还有买东西的钱，不知是用多少条人命堆出来的。 顾星烟先前没有插手鬼车和江家的事，是因为鬼车占理，由它亲自报仇更加解恨。 现在顾星烟问鬼车：“你想我帮你杀了江永年？” 鬼车还在吧嗒吧嗒流眼泪，坚定道：「请您把我跟江泽洋的契约解除掉，哪怕让我少一条命都行！」 灵兽的思维就是直接，它还是想亲自动手。 “好，别哭了，眼睛都要哭瞎了。”顾星烟搂了搂鬼车的几条脖子。 松手后，她从空间里摸出那块狼头木雕，交握在掌心之中。 指缝里很快漏出一些光线，她这才摊开掌心，面前出现一个兽皮风格的漂浮面板。 那就是主神操作台。 想当初在恐龙位面，那只自称是世界主宰的小蚂蚁，就是把这种操作台当成了玩具。 操作台可以修改这个世界所有东西，包括世界法则。 但绝大多数主神，不会轻易改动，而是由着众生自然发展。 繁荣和衰败循环交替，对一些主神来说，都是很正常的，祂们就欣赏这样的变化。 当然，也有闲得蛋疼的主神喜欢改来改去，把位面当成乐高来玩，也不是不行…… 顾星烟作为新手，没敢一上任就乱动操作台，上面的许多设置还是郁新月甚至是更前一任兽神留下的。 不过，修改一条契约，对她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顾星烟一边从操作台找出鬼车和江泽洋的信息，一边想： 这世界的灵兽契约，比起其他很多世界，已经人（兽）性化很多。 灵兽和人类的寿命差别一直存在，可要求主人死的时候灵兽也跟着死、灵兽死的时候人类却没啥事，这简直就是封建中的封建！ 把灵兽当成奴隶的契约，哪个灵兽想不开，会愿意签这种条款？ 而人类会为了得到契约兽，强迫灵兽们。 这必然加剧双方的隔阂。 所以，之前的兽神弄出了今日的版本，让双方都有选择契约的自由。 那么现在，顾星烟赋予鬼车散伙自由。 第939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5 顾星烟想，要不要顺便把全世界的契约都给改了呢？ 比如御兽师虐待战宠，或者战宠野性不改到处伤人，这些情况，就让他们分开算了。 但这么一来，是不是也要把契约里的唯一性——也就是双方只能有一次契约机会，也给去掉呢？ 要是有一方抱着打秋风的心态坑了对方，然后趁机跑路，又怎么办？ 这都是值得斟酌的问题，涉及许多法则细节的考量，顾星烟得回去慢慢梳理。 眼下，她把鬼车和江泽洋的契约抹除掉了。 那一刻，江泽洋脸色大变。 那种感觉特别玄乎，原本他跟契约兽有一条心灵相通的“通道”，他能感觉到对方传过来的情绪。 但现在，突然全都没了！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另一个生灵，二十四小时与他相连，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 不适应带来的孤独感向他压来，让他喘不过气。 他带着哭腔唤了一声：“火火……我的火火……” 鬼车的反应则跟他截然相反。 它兴奋地仰天大叫，有种冲破束缚的解脱感。 跟江泽洋定下契约、拥有深厚感情的火火，早就死了，现在的它，是鬼车！ 顾星烟从鬼车身上跳开，悬停在半空中，鬼车的隐身术自动失效。 狰狞又威猛的九头鸟赫然在江泽洋的面前露出真身！ 「看清楚了，我，是鬼车！」 说罢，它的其中一颗鸟头将江永年叼到空中，以最血腥残暴的方式，收割了这个人的生命！ 一道怨魂从江永年身体里仓皇逃窜，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魂魄，被迫吸向鬼车背部。 众怨魂们早就做好了准备，等他自投罗网之后，再让他体验一把魂飞魄散的滋味！ 江永年身死，魂灭！ 连带着鬼车身上的几百缕怨魂，包括鲍大夫三人，也解开了执念，带着释然的笑自行消散…… 鬼车毫无留恋地飞出江家，看都不看一眼目光变得呆滞的江泽洋。 顾星烟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打了个响指，隔绝一切战斗动静的结界被解除。 院子里，鸩得了自由，“嘎嘎”两声，叫来负霜鸟，宁愿带伤跑路，也不想留在江府。 黄金猎头鹰已经飞不起来，只能靠两只翅膀在地上爬。 它选择爬回江泽洋身边，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顾星烟看到这，无声摇了摇头。 像鬼车那样拥有自己思想的灵兽，她还能帮上一把。 但像这种从小被洗脑了的，她救不了。 负霜鸟的突然离开，惊动了江府里的其他人，大家这才赶过来，被满地血污吓一大跳。 鬼车的诅咒之血已经开始生效。 江永年的死，就是江府灭亡的开端。 顾星烟叹了口气，利用法宝瞬移回烘焙坊。 鬼车和黑斗一如往常那样，蹲在后院的水池里，等她帮忙冲澡。 洗干净了，才能进屋吃喷香喷香的鸟饭和狗饭。 但经此一役，鬼车身上本就十分扰民的怨魂们更吵了。 「鬼车大人今天好威武啊！」 「这是鬼车大人第一次帮咱们怨魂报仇，一次就帮了那么多鬼！庆祝撒花！」 「期待轮到我的那一天！」 不过看鬼车那满脸只想要饭的单纯样子，这些期待估计遥遥无期。 顾星烟熟练地给两只灵兽冲澡——主要是清洗鬼车身上的战斗痕迹，然后给它们开饭。 等店铺打烊，她给黑斗解了禁。 之前担心江永年对烘焙坊下毒手，逼迫她拿出“配方”，又有兽潮，她不让黑斗在打烊后离开屋子。 但现在这两个威胁都已解决，她打算恢复夜游行动，也算是遛狗了。 看着两只灵兽吃得头也不抬，顾星烟有些出神，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江永年死了，江家肯定得垮，那依附江家的江家镇也会乱起来，影响到烘焙坊的营业额。 商团是不指望了，兽神殿她也很膈应，难不成要她自己搭建一支商团，到其他地方出售产品？ 也不是不行…… 没想到几天后，江家的商团居然找上门来。 江家镇的确出现许多起骚动，还有很多镇民举家搬走，因为大家觉得，没了江永年，光靠一个江泽洋，江家得倒。 江家军团名存实亡，很多小分队偷偷散伙，带着家人一起搬到没那么多兽潮的地方。 也有没能力搬走的人家，只能寄希望于兽神殿的庇护，扬言让姜浩当他们的镇长。 毕竟前不久，姜浩和他的神牛就像天神降临，救了整个江家镇，镇民们大都无脑崇拜着他。 就在这个节骨眼，江家商团的人，居然依照顾星烟跟江永年的约定，拉了十几个铁笼子过来。 他们想请顾星烟帮助笼子里的凶兽们恢复正常。 顾星烟眯眼打量面前的陌生人，这人自称是商团的领队，身上却没有灵兽契约。 但他的确拿出了商团的防伪徽章。 顾星烟平静地看着这伙人，对笼子里的凶兽尽情表演情深戏码。 他们说这些凶兽是自己的契约兽，很希望看到它们恢复，不然自己也不想活了云云…… “行，你们就放我这里几天吧，我会尽力的。”顾星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安慰一笑。 “那就拜托您了。”商团领队十分客气。 然后他又说起灵兽食品代销各地的事：“大人曾跟我说起过这件事，您这边考虑得怎么样？” 顾星烟说：“我家的存货并不多，要不等下次吧？” 领队只好退而求其次，指着店里摆着卖的部分，“那我们可以先买下这些吗？” “当然可以。静雨，天明，过来帮忙打包！” 等送走一步三回头、满脸不舍的商团众人，顾星烟走到安置铁笼子的后院。 她先是来到一头白鹿面前，后者暴躁地用自己漂亮的鹿角撞击铁笼，已经断了四分之三，凄惨却不自知。 顾星烟眼疾手快，伸手从白鹿的耳朵里一掏，一只瓶盖那么大的小鼠被揪了出来。 第940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6 打从这批凶兽刚一出现，顾星烟就通过主神的权限摸清了它们的简单情况。 就说面前这头发疯的白鹿，本应是高阶灵兽中最温顺也最亲近人类的雪瑶灵鹿，而且还是灵鹿中唯一的王。 但它根本没有签订过灵兽契约，是无主状态。 而顾星烟抓出来的这只小鼠，叫寻宝鼠，别看它很不起眼，却是个中阶灵兽。 不少御兽师都非常稀罕它，因为拥有了它，就能找到许多宝贝，御兽师自己也很受大组织的欢迎。 实际上，寻宝鼠的智力并不比高阶灵兽低，它是可以跟御兽师流畅对话的，只是因为战斗力不足，被人为降了一个层次。 面前这只浑身紧绷颤抖的寻宝鼠，是有契约对象的。 也就是说，送它们过来的商团众人没有一句真话，目的无非有二。 一是借着由头把寻宝鼠送过来，想获取烘焙坊的机密。 二是顺便治一下雪瑶灵鹿王这十几头高阶凶兽，要是治不了也无所谓，本来就是要处理掉的。 那寻宝鼠原本还想挣扎的，但近距离感受到顾星烟的气息之后，就意识到自己要完犊子了。 顾星烟刚一眯眼，它就不打自招： 「兽神大人饶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帮人类打探您治疗凶兽的秘方！」 顾星烟心说，她就知道是为了这茬。 江永年都死了，还是有人眼馋她的“技术”。 就在她心里吐槽的几秒钟里，寻宝鼠以为她不高兴，又毫无心理负担地出卖了自己的契约者： 「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早知道会有今天，几十年前我就不跟那个糟老头子签订契约了！哪知道他会加入那兽啊呸殿啊！」 顾星烟见它态度还不错，手上力度松了松。 寻宝鼠麻溜地起身，抱住她的一根指头，两只小爪短得碰不到彼此，它讨好地继续分享情报： 「报告大人，我那老头子原本是江家商团里的，刚加入没几个月咧，那江家商团在前天加入了兽啊呸殿，里面掺了一半兽啊呸殿的人。」 「他们的人可坏可坏了，要不是我很能干，他们就要把我炖了。我认识的好多契约兽都被杀了。」 「呔！真不是个东西！」 「还有哇还有哇，这些凶兽根本不是他们的契约兽，而是之前活捉回来调教的灵兽，它们受不了那气，就自发狂化了。」 打个比方，就是雪瑶灵鹿王它们，自己把狂暴能量的阀门给开了，想跟人类同归于尽。 结果就是，它们被困在铁笼里，无意识地伤害着自己，仇人依旧在外面逍遥快活。 顾星烟看着寻宝鼠那小嘴巴巴的，把自己觉得很有价值的信息全都说了，可见它老早就看不惯兽神殿的人了。 但为了生活嘛，它只能听命行事，哪想到目标会是尊敬的兽神大人呢？ 顾星烟问：“你给我说说，兽神殿都用什么调教灵兽们？” 说着，顾星烟把寻宝鼠放到地上，不怕它跑了。 她一边听，一边到后厨端来一盘刚做好、没来得及出售的蔬果松糕，喂给笼子里的凶兽们。 寻宝鼠在她脚边亦步亦趋，四只小爪子飞快跑动，跑得可累了。 「哎，我不知道啊！他们调教的地方不在咱们那，也不让我家老头子去看。」 它沮丧极了，感觉自己没回答好这个问题，仰头看着顾星烟喂凶兽食物，馋得要死，又不好意思说。 然后，一个黄豆大小的松糕被放到了它的面前。 寻宝鼠开心地用两只前爪接过来，「谢谢大人！」 瓶盖儿那么点大的小鼠，把松糕全部塞进自己的腮帮子里，鼓起来的脸颊肉转起了圈圈，斯斯文文地嚼嚼嚼。 一只小鼠能思路清晰地说出这么多信息，已经很了不起，顾星烟也知道它身不由己，就没跟它计较。 她让寻宝鼠自己找个舒服的地儿窝着，等商团的人来接它，才能回去。 条件就是，不允许把不该说的告诉它的契约者。 寻宝鼠忙不迭点头，它疯了才会跟兽神大人作对。 被喂食了烘焙坊食品的凶兽们，此时也平静了下来，整体表现出懒洋洋的模样，陆续趴下来睡觉。 等把情绪稳定住，再补充体力，它们就能进入进化阶段。 雪瑶灵鹿王也是如此。 它通体雪白，很是俊美，只是身上纵横的伤口破坏了这份美感，十分碍眼。 顾星烟叫来两名店员，给凶兽们疗伤。 店员们一边上药，一边观察伤口，气愤地告诉顾星烟：“老板，一半是自己撞铁栏弄伤的，还有一半则是鞭子造成的。它们都受过虐待！”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然它们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等收拾好后，新一炉的零食又做好了，这次是鸭肉鱼骨棒。 顾星烟给每个凶兽的饭盆里都装得满满。 能睡觉消停最好，还有精力的话，就啃磨牙棒解解压，别啃铁笼子，没这个有滋味儿。 蔫巴巴的雪瑶灵鹿王第一个啃了起来，然后用红得跟灯笼似的兽瞳盯着笼子外唯一的活物——顾星烟。 顾星烟没别的能帮了，拍拍手里的食物碎屑，回到厨房继续干活。 用神识一探，那只很会做鼠的寻宝鼠，已经跟鬼车和黑斗打成一片，住进了黑斗的狗窝。 不少狗子都是社牛，家里来了客人，都会好奇往上凑，这嗅嗅，那舔舔，黏得不行。 那寻宝鼠就被黑斗的舌头祸害了。 原本毛茸茸的绒毛全都湿了，沾成一撮一撮的杀马特造型，等口水干了以后，更是发硬发臭，像个小榴莲…… 然后，鬼车就不乐意跟寻宝鼠玩了。 寻宝鼠骑在黑斗的脑袋上，说要带它去森林外围里寻宝。 拿屁股对着它俩的鬼车，有一个鸟头没忍住，扭过脖子盯着一狗一鼠的背影。 等黑斗完全进了森林，鬼车立马鬼鬼祟祟地追在后面。 三只灵兽前后从后院穿过，惹来那十几头凶兽的注意。 雪瑶灵鹿王咬着嘴里的磨牙棒，一双眼睛不分眼珠与眼白，全冒着骇人的红光。 夜晚，烘焙坊就像个不能停歇的钟表，仍在运转当中，不过除了顾星烟，就只剩下纸人们。 顾星烟松了松筋骨，唤了声：“黑斗？” 黑斗一听到就跑了过来，它依旧头顶着寻宝鼠，跟它好得一秒都不想分开的样子。 “走，咱们进森林溜达一下。” 第941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7 商团的人走后，店里又产出了一大批食品。 顾星烟能发多少发多少，尽量每次都走不同的方向，免得有些灵兽天天吃，有些灵兽吃不到。 寻宝鼠歪了歪脑袋，好奇又期待，这就是兽神大人的日常呐！ 原来祂经常到森林里送好吃的，哇呀呀，那些能偶遇到大人的灵兽真是幸运！ 早知道是这样，它就不跟人类跑了，天天在血腥森林这边蹲守！ 寻宝鼠想得可美了，结果顾星烟刚一踏进空寂的森林，周围的草丛树木刷拉拉动了起来。 树上、灌木丛里、地洞底下，一下子冒出来几十只灵兽，把前路围得水泄不通！ 什么笑嘻嘻的猴子啊、长着人手的鹿啊、三条腿的牛啊，这都什么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寻宝鼠自认是个百事通，知识面不广怎么能寻到宝贝呢？ 但它真的认不出这些灵兽的品种。 寻宝鼠嫉妒得吐血，它寻思着自己一直偶遇不到兽神大人，是不是都被这些家伙给堵了！ 幸好，顾星烟很有原则地双手比了个打叉。 “不能给你们吃了，你们全都进化完了。乖，都让让，跟在后面可以，但不能惊动其他灵兽。” 那些灵兽纷纷让开了路，十分乐呵地当起了小尾巴。 黑斗大步走在最前面，不像第一次那样谨小慎微。 它已经不是当初的自己了，它现在可是祸斗，是主人口中的神犬，一路走到森林深处都不怕。 寻宝鼠沾了光，战斗力低下的它很少踏足这一片，此时心情正澎湃着呢。 它按捺不住寻找宝物的本能，遇到什么特别值钱的奇花异草，就会揪一下黑斗脑袋上的毛毛，停下来“叽叽叽”地告诉顾星烟。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顾星烟笑纳了。 寻宝鼠给新主人和新的小伙伴带来了许多欢乐，直接把自己之前的主人抛到了脑后。 兽神殿里，寻宝鼠嘴里的糟老头子，正满脸冒汗，好几次想要通过心灵感应询问情况，都得不到回音。 在他旁边，那个商团领队，也就是之前狩猎队的领队，用危险的眼神凝视着他。 “你真的联系不上寻宝鼠？它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 “应该还没有……” 老头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能感受到，寻宝鼠现在超级开心，比他喂瓜子的时候还要快乐几百倍。 也不知道这小机灵鬼遇见什么了，乐成这样，还不跟他分享，小气鬼。 领队半信半疑，“这大半天都过去了，一点情报都没有反馈过来？” 老头子赔笑着摇头，“真没……啊！” 他脸色突然一变，像是听到什么消息不敢置信的样子。 领队激动追问：“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老头子哆哆嗦嗦地说：“兽……兽潮，又要来了！” 领队不信，呵斥道：“你在耍我玩是吧？上周才结束了一场兽潮，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又来！” 凶兽凑数不要时间？赶路不要时间？ 上次那个兽潮，都让江家镇附近的野生灵兽少了八成，最近一个月绝对是安全的！ 老头子说：“不知道啊，寻宝鼠告诉我的……” 他当然希望这是假消息，但…… “你的寻宝鼠怎么可能知道兽潮的事情？” “它说它就在血腥森林里，看到了凶兽大军！” 领队猛地一拍桌子，高兴道：“那烘焙坊的店长果然藏着秘密，大半夜的跑进森林里，肯定跟她的秘方有关！” 老头子傻眼，弱弱提醒道：“兽潮啊……” 领队“啧”了一声，就没见过这么胆小的御兽师，还是江家商团里跟着走南闯北的人，怎么这么怂呢？ “知道了，我们兽神殿能够应付！” 老头子垂下脑袋，在心里跟寻宝鼠嗷嗷吐苦水。 他可真是倒霉，还以为跳槽到了不错的组织，结果刚来江家镇，江家就倒了。 江家一倒，镇子里、商团里的武装力量散了大半。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算兽神殿有高手，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 现在的江家镇，防御力量只有之前的二三成，而且心也不齐。 他本来想着，完成这次投诚任务，就带着寻宝鼠去兽神殿其他分坛。 没想到，兽潮又卷土重来！？ 领队出去找姜浩，姜浩也是不怎么相信，他在这个镇子待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密集的兽潮。 等等…… “该不会是因为，上次兽潮里的凶兽没有被江家和我们狩猎，所以又聚在一起？” 领队觉得很有可能，但还是乐观道：“有你的神牛在，那些凶兽根本接近不了镇子，咱们还能趁机……” 他说话突然卡壳了，看向姜浩，对方的表情跟自己一样微妙。 他们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上次的凶兽为什么会诡异地消失。 没抓到的跑掉也就算了，怎么连笼子里的也不见了呢？ 这到底是灵异事件，还是别的什么？ 姜浩选择不去深究这个问题，保护镇民才是最重要的。 “你赶紧整队出发，我和夔牛先行动起来。” 领队点了下头，想的不是保护镇民，而是眼馋不久后的收获。 脸上完全没有忧虑的意思，反而像接了笔大生意似的窃喜。 他看姜浩步伐稳健地离开，十分羡慕地砸吧砸吧嘴：“怎么就这么好命呢？紫金牛我也有过，为啥就没进化成夔牛呢？” 江家镇外，兽潮还没抵达，地面已经传来熟悉的震颤，长年住在这里的镇民立刻反应过来。 “兽潮来了！快进城里！” 但很快，有人惊慌地回道：“可是江家的兵团都解散了啊！” 大家一惊，是啊，江家散了，谁来组织人手防御？谁来布置防守大阵？谁来绞杀那些凶兽？ 谁也没想到，兽潮会来得这么快呀！ 他们还想着再变卖一下家产，再搬去其他地方呢！ 第942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8 顾星烟和一大群灵兽本来在森林里逛得岁月静好，结果冷不丁碰上了正在移动中的兽潮。 灵兽们吓得四处逃窜。 黑斗一连“汪汪”好几声，很有大哥风范地指挥大家，灵兽们这才稍稍冷静些，统一往最佳的逃生路径奔跑。 就算碰到落单的凶兽，它们这一大群灵兽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顾星烟早就在第一时间升空，躲过好几头攻击过来的凶禽，观察这次兽潮队伍的目的地—— 还是江家镇。 真是奇了怪了，这些凶兽是从哪聚集过来的呢？ 先前那批，都被她送得远远的，估计现在都进化完成，恢复神智，各回各家。 这批凶兽应该不是这一带的，更不是凭空生成的，而是提前好多天，就已经集结，向着这边冲过来。 而且，这次的规模还是上次的三倍！ 顾星烟看得心焦，这时黑斗脚踩神火飞到她的身边。 本来黑斗还不太懂运用自己的能力，仰头看着顾星烟飞远，它在底下怎么追都追不上，就极限爆发了一把，点亮了飞行技能。 顾星烟见寻宝鼠还在黑斗头上，只是浑身发颤，趴在黑斗头上，想把自己的小身板埋进狗毛里。 它说，它要跟着兽神大人，不只是因为大人这边安全，还因为它得回镇子，它不能丢下自家老头子。 然后，寻宝鼠大着胆子问，能不能把这个情报告诉兽神殿那边？ 顾星烟说：“当然要说！都这种时候了，能早一点防范就能多救几条命！” 寻宝鼠抹了把被吓得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赶紧通知了自己的契约者。 然后便有了之后的事。 顾星烟还跟上次那样，跑到队伍末尾，把自己身上仅剩不多的灵兽食品分发下去，然后将镇定下来的凶兽转移到能够安心进化的地方。 派完吃的，她立马动身回镇子，就见镇子方向，发着神光的夔牛飞到天上，往这边赶来，看样子是不打算让这些凶兽靠近江家镇。 顾星烟稍稍放心了一些，和黑斗从烘焙坊的后院飞进屋。 路过笼子里的十几头凶兽，见他们安安静静的，就没怎么在意。 倒是黑斗略迟了两步，左右嗅了嗅了。 它成为祸斗之后，对水火元素更加敏感，立刻发觉院子里的水汽比森林里高上许多。 晚间的水雾氤氲一片，能见度都变低了。 但因为是森林边上，不注意分辨，很难发觉哪里不对劲。 黑斗到每个笼子前转了一圈，但凶兽们除了睡觉就是啃磨牙棒。 其中那头温顺的白鹿，见它靠近，还友善地从饭盆里叼出一根全新的，扔到笼子外面，以为是它想吃。 黑斗感激地汪汪一声，意思是：你们要是哪里不舒服，或者想要别的东西，尽管喊我跑腿，我家主人可好了，不会亏待你们的。 它把磨牙棒送还给白鹿，又汪：你们正是关键时候，多吃点，等熬过去，就不用待在铁笼子里了。 它打包票地汪：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还你们自由！ 没有睡着的凶兽统统看过来，发出各种各样的兽鸣，回应它的热心。 白鹿也“呦呦”地叫了，音色空灵动听，穿透力却极强，一下子传得老远…… 顾星烟进屋里，忙着把她出门期间后厨出产的食品全都装起来，然后给纸人们调整指令。 什么快就做什么，比如鱼肉丸子，搅碎完就能吃，现在也不用担心保鲜什么的，保准今晚吃得光光的。 但磨牙棒也不能少，凶兽们吃几百斤丸子的时间，能破坏不少东西，但一根磨牙棒就能让它们停下来嚼嚼嚼，把浑身戾气发泄在这根棒子上。 鲨鱼软骨要烘干了才耐咬，而且，所有食材要是不经过店铺设备处理过，就不具备纾解狂化能量的功效。 所以，后厨里的菜单被临时换成了这两样，纸人们也能流水线生产，提升速度。 顾星烟掏出一个未拆封的卡包，里面有整整一百个火系法修的纸人，唉，就当是给烘干机当能量了。 她要是能大批量进购火系晶石就好了，可她拥有最多的，就是水系、冰系和空间系，唉…… 黑斗跑进屋，见她拿着卡册犯愁，嘟起嘴，呼出一点小火星，尾巴晃啊晃。 顾星烟心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黑斗真懂事，但你注意不能透支自己，没必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她打开卡册，把那一百个纸人召唤了出来。 她一会儿就得走，所以这些纸人得提前放出来，自己轮着上去放火。 没轮到的时候，也能帮忙干其他杂活。 这次兽潮规模大了三倍，她肯定也要加大马力。 把销售区的玻璃柜全都收进空间里，相当于多了两个后厨那么大的空地，还很安全。 就让那些纸人在屋里砍骨头，搓鱼肉丸子。 鬼车也想帮忙，不为了黎民百姓，就想让顾星烟早点下班休息，迈着两只爪子噔噔噔跟在顾星烟后面跑。 连黑斗都能给烘干机当“火电站”，它一个活也没捞着，只好“叽叽”一声，强调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顾星烟就拜托它去照看后院里的凶兽，因为后院不是安全区，凶兽是可以入侵进来的，鬼车要给它们护法。 鬼车一听这要求，感觉比黑斗的活危险刺激多了，十分满意地跑出去了。 顾星烟安顿好店铺上上下下，这才带着一批零食出发。 她乘坐烟云画卷飞了出去，本以为要到森林里找姜浩和夔牛，没想到，江家镇已经被兽潮给冲破了！！ 这是怎么回事？！ 天上，夔牛一直在大吼，吼得口干舌燥，吼得电闪雷鸣，吼得人们耳膜出血。 但是，那些凶兽不像上次那样搭理它了，全都红着眼跑进江家镇里，大肆破坏！ 没来得及逃跑的镇民，以及跟随他们的契约兽，全都成了它们脚下的亡魂，无一幸免！ 有大半反应快的镇民，知道江家这次连像样的防御阵型都弄不出来，跑到兽神殿那边祈求庇护。 兽神殿的人当然不会拒绝，他们巴不得趁此机会提高声望，认为兽神殿一定能保护好大家。 知道内情的人，甚至觉得大家跑过来有点可笑。 没必要，真的，兽潮不会踏进江家镇的，他们有姜浩的神牛呢！ 然后，就被啪啪打脸了！ 第943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39 牛皮吹大了是什么感觉？ 抬头，有牛在飞。 起初，夔牛在距离江家镇十里远的地方，试图引流凶兽群，也的确像上次那样，产生了作用。 可没多久，无数兽吼中混杂了一道“呦呦”的鹿鸣。 那鸣叫并没有煽动情绪的意思，甚至不是对这些凶兽说的，只是在感慨自己命途多舛，被狡猾的人类欺骗、折辱。 它说自己的命好苦啊，人咋能那么坏呐？ 这声音都不知道是从哪传过来的，音量也不大，被兽潮里嘈杂的声浪完全盖住。 但偏偏，就是这声鹿鸣过后，凶兽们无视了夔牛拉的仇恨，一股脑地要往江家镇跑。 它们还不是瞎跑，临到了江家镇外面，十分突兀地分出了两股，其中一部分进城，另一部分岔开方向，继续在森林里赶路。 姜浩一看，心中大骇！ 留在森林里的那一群，分明是往兽神殿的秘密基地去的！ 那里关着许多被活捉的野生灵兽，也有很多用于研究的凶兽。 那地方，就算是兽神殿里的祭司，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只有他这种从总部下派来的首席祭司才有资格知晓，就为了配合狩猎队和秘密研究者的工作。 丧失理智的凶兽，是怎么知道那地方的？！ 到底是谁在控制着它们？ 姜浩着急上火，在秘密基地与镇子之间左右摇摆，最后，他选择回江家镇帮忙抵御兽潮。 兽神殿这边的战斗力要比秘密基地弱很多，说白了，就是个神棍聚集并传教、谈买卖的地方。 平日里上课，也是教那些实习祭司怎么跳大神，给他们洗脑。 这些祭司不需要进森林里狩猎，也不用看守数量众多的凶兽，可想而知，实力有多水。 可镇民们不知道啊，他们都跪在兽神雕像——一头高大威猛的狼，虔诚祈祷，相信兽神殿一定可以消灭凶兽的！ 以前江家负责城防，一定限制了兽神殿的发挥，他们江家镇肯定可以…… “轰隆隆！” 城墙被撞塌了一角，巨大的响声响彻整座小镇！ 以前放在城墙上的防御武器、法阵，早就被散伙的私兵们拆下来带走了。 镇子里的人们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再等一等，具体等什么，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最先抵达兽神殿建筑的，是空中飞行的猛禽，它们一路飞过来，畅通无阻，比地上跑的快多了。 它们一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人，就冲上去，然后把高窗撞破。 玻璃碎了一地，人们却来不及管这些，而是尖叫着逃跑，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逃。 祭司和护卫们，能镇定下来战斗的，不足一半。 得亏他们都是御兽师，逃命的时候还可以强制命令自己的契约兽冲上去，能杀光凶兽最好，杀不死也能给自己拖延时间。 一些镇民突然发现，在生死面前，这些祭司的表现，跟自己并没什么两样。 有些镇民终于想起了江家的好，有江家在，他们才能井井有条地面对每一次兽潮。 姜浩在这时候赶到，他自己从牛背上跳下来，从储物袋里抄出两把大战斧，框框一顿砍，比凶兽还像凶兽。 夔牛倒是没往前冲，它现在只剩一条腿了，行动不方便，硬生生从一个物理攻击的大牛转职成了远程魔法的大牛。 幸好，它呼风唤雨，还有声波攻击，战力有了质的提升。 但他们的人还是太少了，敢于跟凶兽正面作战的御兽师更少。 有勇敢的少年祭司一边战斗，一边问姜浩：“首席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姜浩为难极了，秘密基地里那帮人肯定有能力抵抗，可他们迟迟没来支援，应该是被另一波凶兽大军给绊住了。 但他不能说泄气的话，高声指挥道：“大家不要恋战！保护镇民们往地下室躲起来，不要到处乱跑！” 他的话就像是一剂强心剂，让不少人定了定神，因为姜浩在祭司和普通人心中，一直很有重量。 他在战斗中，抢救下的人数不胜数，大家虽然慌乱，却也记着他的救命之恩，乖乖听话往地下室跑。 突然，姜浩感觉远处仿佛有许多道流光闪烁，直奔兽神殿而来！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姜浩一边断后，一边跟夔牛会合，警惕地注视这那些流光。 然后就发现，那流光没有落到室内，而是分散在了兽神殿周围。 那流光不是别的，正是顾星烟的纸人！ 整整六百个！ 它们没做别的，就只是把兽神殿的建筑围成一个大圈，然后双手掐诀，嘴里念诵着同一段咒语。 顾星烟立在高空，跟纸人们的动作同步，最后一句是：“【时空轮盘】，起！” 纸人们脚底下即刻出现亮光，迅速连成一个大圆，圆环之中，低级魔法阵不断浮现，然后层层嵌套、旋转、联通…… 这个大阵，正如教她的仙绒所说，所有时空与空间的魔法都是它的变体。 因此，它不仅可以用来困杀敌人，也能保护里面的人！ 没来得及冲进去的凶兽群们都被挤出大阵，不管对空气墙怎么撞、怎么挠，就是进不去。 已经深入里面的凶兽，则被魔法光束摁到地上，中断了攻击。 姜浩懵了一秒，赶紧反应过来，下令：“反击！把殿内的凶兽全都清理掉！” 不用他说，兽神殿的人统统行动起来，人类拿武器的，契约兽用魔法的，靠尖牙的，使出浑身解数。 但那些攻击刚要碰到凶兽，凶兽们身下就出现一个黑洞，将它们吸往未知的空间。 众人赶紧刹住动作，惊惧地往后躲，离那些黑洞远远的。 姜浩亲眼看到凶兽们消失的全过程，若有所思。 镇民们看到地板上出现复杂的魔法阵，不少人喜极而泣，赶紧双手合十地感谢道： “多谢兽神大人显灵啊！兽神殿万岁！” 顾星烟“啧”了一声，后面那句大可不必。 要不是为了救人，同时也是救这些凶兽，她才不想被兽神殿蹭功劳呢。 随后，她争分夺秒给自己吃了些补充灵力的丹药，又紧锣密鼓地施展出另一个高难度魔法： “【答案之门】，出！” 第944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0 烘焙坊那边，平静而忙碌。 虽说又有兽潮，但由于这次凶兽大军来的方向不一样，且它们的目标性很强，所以偏僻的烘焙坊反倒风平浪静。 玻璃门一关，只要不抬头看远处混乱的兽影，就什么动静都听不见。 黑斗努力对着烘干机的烧火洞里喷火，寻宝鼠嫌它这边无聊，老早就跟鬼车鬼混了。 它一直喷到肚子里没力气了，及时停下，让给纸人继续，这才跑去找小伙伴们。 来到后院，这里俨然成了灵兽们的“菜市场”。 鬼车叽叽叫：你们难过个啥呀，还没我惨呢，我可是直接被砍掉一个头！ 白鹿呦呦叫：那你确实比我惨，但这跟我的伤心并不冲突啊，呜呜呜。 寻宝鼠吱吱叫：大伙乐观点，一切向前看。 还有嗷嗷的，哞哞的，呱呱的，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聊得十分火热，话题也很跳脱，突然转到进化品种上了。 有兽说：不知道俺会进化成什么？俺老母就进化过，多了一只角，实力强了点，没啦。 有兽说：要是我老大听说我要进化了，肯定特别高兴。 有兽说：我首领正相反，它劝我们没有把握的时候，一定要憋着，然后……它就进化了。 然后呢？ 死啦。 有兽问鬼车：你是啥品种？没见过啊？ 鬼车一点都没有灾兽的自觉，贼自豪地介绍起自己。 什么九头魔鸟啦，诅咒之血啦，还有大家看不见的怨魂大军啦，巴拉巴拉，可唬兽了。 寻宝鼠“吱”的一声，吓得赶紧从鬼车背上滑下来，跳到黑斗头上躲起来。 唉呀妈呀，原来背上全是鬼魂，它刚才一直跟鬼待在一块，吓死鼠啦！ 又有兽注意到加入进来却不说话的黑斗，问它：这位狗兄，你又是什么神兽啊？ 黑斗腼腆地汪嗷几声：主人说我是祸斗，说是火神的狗狗，但我没见过火神长啥样啊。 大家羡慕地叫了起来：你现在是兽神的狗狗啦，就是神兽！ 又有兽好奇：你们以前都是什么灵兽啊？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成为神兽，留在兽神大人身边。 鬼车又是心大地说了赤阳锦鸡的前身。 众凶兽：嗯？？ 黑斗羞于开口，声音贼低地说，自己连灵兽都不是，就是一条野生的田园黑犬。 众凶兽：啊？？ 白鹿最先担忧说：完了完了，我起点太高，进化后肯定当不成神兽！ 其他凶兽斜眼看它，面对这样清纯不做作的凡尔赛，它们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突然，黑斗问：是不是店铺漏水了？怎么后院里积了一层水啊？ 铁笼子跟地面有一定距离，所以凶兽们没有察觉出来。 鬼车又是飞在空中，压根没留意。 寻宝鼠往地上一看，说：没道理啊，我刚才跑上跑下，地面还是干的，这水得多大啊？ 黑斗嗅了嗅，来到白鹿面前，歪着脑袋问：你是不是快进化完了啊？ 白鹿迟钝地睁着清澈的眼睛——噢，对了，它眼里的红光不知什么时候消退了。 然后，它吃痛地“呦呦”两声，头上崩了四分之三的鹿角骤然脱落。 白鹿看着自己透亮莹白的鹿角就这么没了，伤心地哭了起来。 它的脑袋好痛好痛，它以为这是鹿角脱落的后遗症，就没管，两只眼睛成了大泪泡，哗啦啦地流眼泪。 有凶兽喊了一声「我去！」 它的眼泪，真的跟小喷泉似的流下来，这可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是真的潺潺地流啊！ 随着它的难过，四只蹄子周围涌出更多的水浪，那水浪将它抬高了几十厘米，脑袋“哐当”砸到笼子顶部。 吓得白鹿停止了哭泣，因为脑袋更疼了，还很晕。 它带着哭嗝问：「啥情况啊？」 它自己都不清楚，其他灵兽就更加不知道了。 但很快，它的头上就跟按了倍速播放键似的，迅速长出新的鹿角。 「白鹿啊，你别伤心啦！你的鹿角长回来啦！而且比之前还大，还要好看，还……呃……」 那凶兽说不下去了。 因为白鹿头上居然长了一二三四……四根鹿角！ 鬼车见怪不怪，又不是多出一个脑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它说：恭喜啦，具体什么品种，等兽神大人回来就知道啦！ 白鹿「唉」了一声，歪着脖子说：可是我要被笼子压扁了。 它整头鹿都被不受控的水浪顶到笼子顶端，又出不去。 大家这才着急起来，鬼车、黑斗、寻宝鼠围着笼子打转，全都成了落汤兽。 黑斗正好感觉自己有点能量了，就吹了口真火到锁头。 那火是真的厉害，锁头直接融了，然后噗通掉到白鹿的水浪中，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白鹿得救地从里面跳出来，开心地呦呦叫：「我自由啦！我的角还长好了！我要回家……我……哎？哎哎哎？」 凶兽们惊恐地看见，白鹿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大门造型的魔法阵，直接把白鹿给吸走了。 鬼车反应最是迅速，赶紧叼住白鹿的蹄子。 兽神大人可是把重任交给它，要照看好这些凶兽的，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然后，两只灵兽就一同被魔法阵吞了进去…… 转瞬间，它们出现在了兽神殿上空。 一鸟一鹿毫无防备地往下掉，然后各显神通，靠翅膀、靠水浪，赶紧稳在空中。 顾星烟没想到，自己的【答案之门】居然把这两只灵兽召唤到了跟前。 她问的问题是：谁是本场兽潮的始作俑者，速速现身！ 别告诉她，这两只表情懵懂的灵兽，就是答案？ 不过，惊讶之后一分析，还真有可能！ 鬼车，本就是灾兽，它的诅咒之血前不久滴落到了江家，可能连坐了整个江家镇，毕竟这里的镇民都跟江家的人沾亲带故。 再看白鹿，嗯，现在应该叫它“夫诸”了。[1] 这种异兽的出现，必然出现大水，也是灾兽。 但也有些民间说法，说它是水神共工的使者，若是出现在旱灾之地，它就是瑞兽。 夫诸跟兽潮的关系不大，问题出在它之前的身份——瑞兽雪瑶灵鹿。 它是天地的宠儿，衔根树枝赠人都能带来好运，其定居的区域只会发展得更好，风调雨顺，无病无灾，物产丰富。 谁要是不长眼地伤了它，必会遭到兽神的惩罚—— 眼下，兽潮可不就代表着兽神么？ 第945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1 从来到这个位面开始，就一直被灵兽们亲切地称呼为“兽神大人”的顾星烟表示，这兽潮跟她可没有半点关系！ 雪瑶灵鹿的特质，或许该称之为超强被动防御技能，难怪人家不怎么懂攻击，却是高阶灵兽呢。 再说了，执行天谴的是天道，相当于这个位面自行运转的程序，顾星烟只是个使用者，不是研发者。 但冥冥之中，雪瑶灵鹿能得到天命的钟爱，肯定不是白白享福，它必然会在因果循环中起到某些关键性作用。 眼下，因为它不慎被抓，惹来大规模兽潮直奔兽神殿及其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里纵使有许多强者，但也很快被凶兽们攻破了。 一方面，秘密基地周围布下许多隐蔽工程，洒了驱散野兽的毒粉，还有一些简易的迷宫阵，这样都能被凶兽直捣黄龙，属实是出乎意料。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它们，半点弯路都没走错，一点准备时间都没给人留。 另一方面，基地里的人打算趁机狩猎，以为兽潮会被姜浩引到其他地方，基地里的防御相对薄弱。 等狩猎队的人意识到不妙，赶回来防守的时候，里头许多房子已经被凶兽们拱塌了。 被关起来的灵兽们仓皇逃窜，有的报复心强一些的，直接混进凶兽的队伍里，恨不得杀光自己的仇人。 连整个镇子都抵挡不住兽潮，何况是一个只有百来人的基地？ 有人意识到没有胜算，赶紧带着重要研究成果，从凶兽比较少的一边翻墙逃跑。 他自以为侥幸逃过一劫，却给全世界的兽神殿带来了毁灭性打击。 换个角度想，这对于想要处理兽神殿的一些人来说，不失为一件好事。 而镇子里，有镇民没来得及逃到兽神殿，只能躲到自家的地窖里，地窖的门还是铁质的，能同时锁上三个大铁锁。 一阵阵兽类脚步声从头顶经过，没有半点停顿，似乎并不忙着收割生命。 躲在地下的镇民逐渐品出不对劲。 就算他们家的地窖门特别硬，上面还有透气孔呢，会有气味泄露，为什么没有凶兽来咬门板？而是直接跑过去了？ 就算有江家军在，兽潮也不该是这时候结束，那些凶兽跑哪去了？ 悄悄的，从铁门的透气孔里，钻出一只变色龙，无声无息地跑去探查消息。 消息很快传了回来，却让人匪夷所思之余，又有点隐秘的嘚瑟。 几千头凶兽啊，居然把兽神殿堵了个水泄不通！ 哪怕旁边还有其他幸存者，但只要不是傻不愣登地杵在它们前进方向，它们鸟都不鸟一下！ 这届兽潮真是古怪！ 他们之前也想投靠兽神殿来着，但平日里跟兽神殿的人没多少交集，估计去了也没用。 怎么才能有交集呢？ 把自家的孩子送过去，成为实习祭司的预备役——要是没天赋就留着打杂，或者定时交钱，奉献给兽神。 有人觉得没必要，感觉还不如多给自家契约兽买几个大鸡腿，这样或许更讨兽神欢喜。 可临到这种生命攸关的时候，说不后悔是假的，怕会没命，但现在情况有变，心情一起一落，更加对兽神殿祛魅了。 堵谁不好，偏偏堵住兽神殿？ 别是兽神殿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变色龙大着胆子，又往前凑了一百米，等看清楚兽神殿外面的情形之后，更加震惊了。 好多好多人，面对凶兽大军居然临危不乱，顶着整齐划一的面瘫脸，在那里站定施法。 比整座兽神殿还要大上一圈的法阵，闪烁着瑰丽炫目的光，将凶兽群统统拦在外面！ 变色龙可不会误以为，这是兽神殿自己弄出来的动静，因为那些人的身上都穿着格格不入的短袖和牛仔裤。 这种穿衣风格，只有在兽神烘焙坊见过类似的。 再看那些动静变小的凶兽，变色龙羡慕得皮肤颜色都变浅了一些。 它们居然都有零食吃！ 它的零食前天就吃光了，可惜主人忙着收拾行李搬家，就没给它补货，只准备了必备的灵兽粮。 变色龙舔了舔嘴巴，怀着激动的心情，极力仰着脖子，在黑漆漆的夜空中搜寻某个身影。 它在烘焙坊里见过，那才是真正的兽神大人！ 其实整个镇子的灵兽都知道顾星烟的身份，但包括兽神殿在内，一个肯说实话的高阶都没有，而愿意说的灵兽里又没有高阶。 除了最近才抵达这里的寻宝鼠，非高阶灵兽没办法直接跟人类交流，而寻宝鼠是不被允许说。 它们只能通过契约把情绪传递给人类，就比如： 主人问它：外面安全了吗？ 变色龙：放松愉悦。 主人：好耶！安全了！那些凶兽还在吗？ 变色龙：紧张抗拒。 主人：什么？还在？在哪里？ 变色龙：嫌弃反感。 主人：咦？兽神殿？它们围着那里干嘛？ 变色龙：花痴崇拜。 主人：烘焙坊的老板也在？啊啊，我想出去看看！ 人类只当顾星烟是灵兽中的万人迷，这种人虽然不多，但并不是没有。 正抓心挠肝想亲眼看看外边情况的时候，江家镇上空响起顾星烟的声音。 那声音用真气特地放大，穿透力极强，穿过墙壁与地板，让所有躲起来的人和兽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语气并不庄重神圣，带着点让人不确定的心累。 顾星烟懒得摆谱，说得贼直白：“兽神殿的人给我听着，如果你们不想三天小兽潮，七天大兽潮，就把伤害雪瑶灵鹿的犯人交出来！” 犯人？ 所有不知情的镇民都竖起耳朵，疑惑不解。 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今晚这场兽潮是兽神殿的人惹来的？ 可是，兽神殿是侍奉兽神的组织，怎么会伤害灵兽呢？ 但现实摆在面前，兽潮提前了三个星期，这在江家镇从未发生过。 而自称可以通过祭祀解决凶兽问题的兽神殿，被凶兽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一个屁都不敢放。 躲在兽神殿里的普通人们，更是想起先前的混战，除了姜浩和少数战士，兽神殿里大多数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孬种！ 有老人回忆起来：“几十年前，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多凶兽，但偶尔也会有大规模的兽潮，起因都是有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灵兽。” “阿爷，那时候的兽潮跟现在比，哪个更厉害？” “唉，一个是有组织的，一个是纯粹发疯，不好比较。” “那现在这场，不就是既有组织，又在发疯？” “雪瑶灵鹿啊，原来在我们附近，还生活着这种瑞兽？兽神殿为什么要惊扰它啊！” “他们不是最信神学那套的吗？怎么连天谴都不怕？” 兽神殿的地下室里，镇民们忍不住窃窃私语，祭司们怎么喊都停不下来。 姜浩跟几个人交换了眼神，冲他们微微颔首，给了个“你们放心”的眼神，就跳上夔牛的背。 “我们上去看看！” 夔牛温顺地“哞”了一声，从地下飞出，停在法阵的球形结界范围内。 第946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2 顾星烟见到姜浩出来，用下巴点了点身边的夫诸，“如果你们兽神殿不想一直被兽潮骚扰，就把犯人交给它来处理。” 顾星烟的话全都加了扩音效果，根本不给姜浩私下商量的意思。 一些镇民听了，难免会想到：兽神殿惹了大麻烦，要是这次包庇犯人，以后谁还敢靠近他们？把孩子送他们那？ 万一天谴认为自己也是兽神殿的人，把天谴降到自己头上呢？ 可要是姜浩交出了犯人，那不就说明，兽神殿真的干了亏心事！ 你们好端端的，抓雪瑶灵鹿做什么？ 那又不是常吃的灵兽肉，也没有药用价值，还是可遇不可求的瑞兽，你们抓走想干什么？ 抓回去当镇殿之宝吗？ 可只是抓的话，会这么严重吗？ 你们是不是虐待人家灵兽了？你们还配叫兽神殿吗？ 兽神大人知道了，第一个劈死你们哦！ 姜浩难堪又尴尬，这简单几句话，就把镇子里的舆论往不利于兽神殿的方向去挑拨。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抱拳行礼，态度比以往每次都更要敬重。 开玩笑，那么大的魔法阵，生生挡住大规模兽潮，此前听都没听过。 再加上那黑洞……他现在很确定，上次把凶兽们弄走的人，也是顾星烟。 她的店铺，叫兽神烘焙坊。 是跟兽神殿一样，有点特殊手段的组织，还是…… “顾老板，所有伤害灵兽的人，都必然是我们兽神殿的敌人！只是兽神殿人员众多，难免出现一些败类，我很欢迎你们帮助我揪出这些老鼠屎！” 地下室里的几人惊愕地瞪圆了眼，攥紧了拳头，心里暗骂：“姜浩，你不得好死！” 姜浩又深深看了眼夫诸，与它对视了好几秒，这才错开视线，鞠躬。 他郑重道：“我很抱歉，让你受苦了，那些伤害你的人，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夫诸纠结地看看姜浩，向前迈出两步，水浪载着它行走在半空中。 它回头，“呦呦”一声，向顾星烟请示，温柔的眼眸里闪过恨意。 「我真的可以杀人吗？」 它还觉得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雪瑶灵鹿，怕被杀戮玷污了瑞兽的品格。 鬼车在一旁起哄，「为什么不杀？难道你要原谅他们？不管你是瑞兽，还是灾兽，你都有资格找他们算账！」 夫诸想起自己在秘密基地里经历的一切。 它每天都要接受很重的鞭刑，打到身上没一块好肉以后，被单独关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里。 除了自己血液流淌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 等第二天，会有人问它：“你服不服？不服？看来还是不够惨。” 然后它被吊在大锅上空，大锅里的水一直处于沸腾状态。 它结痂了的伤口被绳子勒开，血液掉落锅里。 人类在旁边夸张地嗅了嗅鼻子：“今天可以喝鹿血汤了哈哈！” 它连反抗的声音都发不出，渴得不断伸出舌头，希望空中的水汽能稍稍湿润它的口腔。 驯兽师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只需要一脚就能把它踹进沸水锅里，他抬脚。 灵鹿害怕极了，软绵绵地挣扎。 驯兽师露出恶作剧的笑：“想喝口水吗？来，舔我的脚。” 类似的折辱，多得它不愿意继续回忆。 那些人为了彻底击溃它的精神，用尽各种折磨手段，就是不给它一个痛快。 它服软过，能成为契约兽也不是不行，反正等主人死了，它就能解脱了。 但是不行，因为买家喜欢同时驾驭十个八个灵兽，契约兽的位子不能给它，它只能做一头奴兽。 狂化的前一刻，它就想：当个屁的瑞兽！它要做随随便便就能把这些人撕成两半的大凶兽！ 虽然，进化的路子歪了一点点，但它还真成了灾兽，所过之处，必有水灾！ 轰隆！ 天上雷云轰鸣不休，倾盆大雨落下，砸得兽神殿的屋顶噼啪响。 夫诸心潮翻涌，恨意涛涛，导致天气失常，水渐渐淹没整个镇子。 被淋湿的姜浩抹了把脸，依旧朝着夫诸拱手鞠躬。 “还请您泄愤之后，放过江家镇的无辜子民。” 夫诸在空中踏步，来到他的跟前，它记得这个人，抓它那天，这人也在狩猎队里。 但…… 它越过姜浩，飞到兽神殿内，时空轮盘大阵为它特地开了一个小口。 躲在兽神殿里的人见它过来了，即使没干过亏心事，也还是全身绷紧地缩到墙角，怕它迁怒到自己身上。 有其他人同样害怕地贴过来，人们又像是惊弓之鸟一样，把别人推开。 走走走，离我远点！万一你就是犯人呢？ 你这么害怕，是不是心里有鬼？ 你说我？ 人家长成那样，我认怂还不行吗？ 你看看那鹿，高大挺拔如巍峨山峰，四肢健硕有力似钢铁铸就，头上的鹿角宛如权威的王冠，数不清有多少根锐利的尖端，如刀剑一般，美得致命！ 你再看看它的四蹄，有汹涌的洪流追随，带着毁灭的力量，每踏一步，头顶就要响起一阵惊雷！ 它的鹿角、它的铁蹄、它控制着的洪流，随便哪个，都能在瞬间将一个人置于死地！ 有拎不清的人埋怨：姜浩怎么可以放这头危险的灵兽进来杀人？ 也有人很清醒：这哪是姜浩放进来的？他们所有人的命，本就被捏在对方手里！ 人家先礼后兵，真的是为了“礼”吗？ 不是的，人家是要昭告天下：兽神殿不是个好东西，你们别再傻乎乎地相信他们了！ 众人胡思乱想中，夫诸已经用重新长好的鹿角，对准几个人，脚下突然提速—— 瞬息间，那几人像碎布一样被撞飞出去！ 夫诸还不够解气，追了出去，用水凝成的鞭子，一遍遍抽打在已经断气了的尸体上。 一声声，清晰地回响在兽神殿内，却没有人敢出一口大气。 第947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3 报复完兽神殿这边的几个人，夫诸的仇只算实现了三成。 还有一部分人在秘密基地那边，并不会在江家镇里随意露脸，连大部分祭司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从夫诸被抓，被运送，再到后来的驯化，整个过程，欺辱过它的人有很多。 这伙人私底下并不叫自己御兽师，而是自称“驯兽师”，“驯化”的“驯”。 他们已经拥有相对成熟的驯化流程，每一步都有专人负责，确保不浪费抓来的任何一头灵兽。 比如，用鞭子抽夫诸的，和把夫诸架在热锅上的，就不是同一个人。 给它关小黑屋时，有时候安静得可怕，有时候又嘈杂得令它心慌。 会有好几个声音同时碎碎念，一会儿软声劝它屈服，一会儿尖酸刻薄地冷嘲热讽，一会儿恶意辱骂、践踏尊严。 那些话术都是专门设计好的，声声入耳，直击心灵的至弱点。 这就跟pua或传销似的，给灵兽洗脑，洗到最后，灵兽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对加害者产生依恋与服从的心理，就能放出来了。 只是，夫诸那时候就已经是成年的高阶灵兽了，它虽然不善争斗，温柔单纯，但还是跟中低阶灵兽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高阶灵兽是有傲骨的，换个角度解释就是，它们的精神内核更加强大，不容易被动摇。 这也是为什么，兽神殿里没有正儿八经的高阶灵兽，有也是黄金猎头鹰那样的幼崽，连父母都没见过，从出生起就把人类当亲人。 他们的“技术”，还不够成熟。 有人或许会问了，那像姜浩战斗力那么强的人，他不能靠自己契约到强力的灵兽伙伴吗？ 这就涉及到姜浩个人的隐私，夫诸表示：它不知道啊。 后来鬼车问它，为什么不把地位最高的姜浩干掉，这人一看就是知情的。 夫诸惭愧地回忆被抓那天的情形。 它和其他几个兽王，最先遇到的，其实是在狩猎队里打头阵的姜浩。 那时候的姜浩，并没有带上他的牛，本就不是最强的状态。 姜浩挥舞双斧，做出驱赶的动作。 它当时想找人类谈判，寻思只是问个路而已，就厚着脸皮蹭上去。 它误会了姜浩的暗示，以为他的驱赶只是一种警告，就像它们自己的领地被其他灵兽入侵，也会本能地表示不欢迎。 然后，它们被其他人发现，苦战一阵就被活捉了回去。 战斗期间，姜浩好几次放水，它们都没反应过来，第二次误解了假装参与围猎的姜浩。 直到被关小黑屋的时候，冷静复盘好几轮，夫诸才品出姜浩的与众不同。 它不知道姜浩帮它的动机是什么，但它记在了心里。 所以，它不会有“你是他们领导，那你肯定是幕后主使”或者“你跟他们同在一个组织，必然不是什么好人”这类的想法，从而迁怒兽神殿里的所有人。 它成为凶兽以后，被运到镇子上时，见过六七岁的小孩，穿着见习学徒的衣服，在兽神殿里嬉笑打闹，跟树枝上路过的小鸟灵兽打招呼。 一个组织，那么多人，杀不过来的。 它可没有雷牙暴虎王的毅力，能几十年如一日地活在仇恨里，把全人类视作仇敌。 它今晚进化得很累，就想早点回烘焙坊后院睡个觉。 夫诸当着许多镇民的面，处理完那几个人之后，马不停蹄地往秘密基地那边飞。 这边的人员组成纯粹多了，全都是驯兽师。 于是，在秘密基地基本被攻破的情况下，它扬长脖子，长鸣一声。 底下的凶兽竟然听话地逃开，离开基地范围。 没等幸存者们开始高兴，天空就像是破了个大洞一样，湍急的洪流从天而降，远远看去，犹如多了一条巨大的瀑布。 那水浪一阵高过一阵，很快将基地里的所有房屋设施都给冲垮。 许多驯兽师的尸体，还有他们用来折磨灵兽的工具，被洪水冲刷出来，暴露在外。 那洪水向着江家镇方向奔淌，但到了镇子上时，水线只到小腿的高度。 姜浩对顾星烟点了下头，就带着夔牛重新飞到空中。 这一次，凶兽们终于能被吊着离开江家镇。 还有一些不想走，不是因为天谴还没终结，而是它们恢复了清醒，等不及要进化了。 顾星烟赶紧把这批凶兽送走，然后瞬移回烘焙坊补货，继续喂剩余的凶兽们吃零食。 镇民们这才得救般跑出来，尽可能抢救物资。 就算不为了这个，他们也没法继续躲着，因为地下室被水泡得能潜泳了。 今晚接收到的信息量好大，他们全都处于懵逼状态，干活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小心小心！” “张三，有大东西漂过来了，别被撞到！” 张三赶忙往背后一看，自己的契约兽变色龙从一个铁疙瘩里跳到他的脑袋上，当这是个小玩笑。 张三笑着蹭蹭变色龙，往那铁疙瘩仔细一瞧，瞬间笑不出来了，冷汗直冒。 那是专门为大型灵兽打造的刑具！ 里面有个坑洞，应该是固定住灵兽的位置，然后有些部位因为泡水失灵，伸了出来，将掉不掉。 有很长的铁棒，有螺旋状的铁钉，有带着倒刺的铁丝…… 要是全都用上一遍，那灵兽身上得出现多少个血窟窿？ 这种极刑，还不如食用猪死得痛快。 像是天意在刻意操纵，越来越多的刑具顺着水流，出现在江家镇里。 张三这算好的了，有人见到的上面还有被捆住的灵兽，早已经没了气息，死状凄惨。 镇民们这才深刻意识到，顾星烟口中的“伤害”有多残忍。 意识到，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天谴，那可是以往兽潮规模的三倍！ 意识到，为什么雪瑶灵鹿要杀那么多人报仇，才能平息兽潮…… 以及，意识到，兽神殿的光环之下，暗藏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恶行！ 看着这一切，夫诸跟鬼车屁股撞屁股，「大仇得报，下班！」 “下班”这个词，是夫诸从店里学来的。 再不走，经历了兽潮洗礼的镇子上，又得面临水灾，而不是泡泡水那么简单。 可就在它准备离开的时候，秘密基地附近，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喊它： 「雪瑶！你是雪瑶吗？雪瑶灵鹿王！」 凶兽陆续被夔牛或是顾星烟引走，混在里头的几十头灵兽终于不藏了，纷纷追着夫诸的背影大喊。 跑在最前头的，正是刚刚被它嫌弃过的雷牙暴虎王。 「雪瑶！我们来救你啦！你……喂！你怎么还带加速的啊！」 夫诸：啊啊啊好丢脸！就让我永远留在店里，别来接我回去啦！ 第948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4 朱静雨等人回来上班的时候，发现烘焙坊已经大变样。 精致的玻璃橱窗都被撤掉，供客人们选购的前厅俨然成了血汗加工厂，密密麻麻全都是操作着绞肉机的纸人。 后院里的凶兽全部进化完成，送它们来的人不会再出现，所以铁笼子敞开，它们随时都可以回归森林。 不过它们没舍得走远，还会时不时叼着猎物送回来，报恩。 给客人坐下休憩与玩乐的前院里，挤满了高阶灵兽，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之前没见过它们。 再一打听，昨晚居然又有兽潮？！ 江家镇被冲破？！ 这边的兽神殿分坛也没了？！ 许多实习祭司、见习学徒都被家人接了回去，还有的人家要求把以前交的供奉钱退回来。 吵吵嚷嚷，实在精彩。 姜浩还好，他在镇民心中的口碑很好，又的确救过不少人，大家都选择性地忽略他，没找他麻烦。 但他这个首席祭司也当不成了，带着夔牛到烘焙坊里躲清静，闲着没事，帮忙切起了猪蛋蛋。 其实烘焙坊也不平静。 院子外面，还是有大胆的镇民聚集起来，对着里头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这一幕何其相似。 但跟刚开业时相比，大家看烘焙坊的眼神多了许多崇敬。 昨晚他们都看见了，这家店的零食可以治疗狂化。 这家店的店长不靠灵兽，就能带着几百号神秘人，阻挡住凶兽大军。 她还跟高阶灵兽关系密切，瞧瞧这满院子的兽王，什么叫声都有。 “嗷嗷！” “喳喳！” “呦呦！” “汪汪！” 顾星烟从里头出来，双手叉腰道：“都别吵了，影响咱们工作。” 兽王们立刻噤声，夹着尾巴看她。 她又教育道：“夫诸全须全尾地回来是件大好事，它吃的苦够多了，你们不要再戳它痛处了。” 雷牙低下头，这话其实是针对它说的。 它听完夫诸的经历后，一个虎爪就呼了过去，恨铁不成钢： 「让你亲近人类！让你信他们的鬼话！活了几百年还那么傻！我早说了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夫诸呜呜呜地哭，搞得院子里全是水，顾星烟都没敢让它进屋，免得把里面给泡了。 镇民们激动地发现一个新的重点： 灵兽们说的明明是兽语，这位店长居然全都听懂了！ 大家再默契地视线上移，落到店铺的招牌上——【兽神烘焙坊】！ 兽神…… 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上一个敢拿这个当名头的组织，被证明是一群迫害灵兽的大坏蛋。 大家真的好心累，不想再真情实感地相信第二次。 烘焙坊你就不能改个接地气点名字吗？ 叫顾小姐烘焙坊、星星烘焙坊、烟烟烘焙坊……我们就没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但顾星烟偏不，她摊牌了，她才是正品，人鱼珍珠都没这么真！ “老板，我们接下来……还营业吗？” 店员们见烘焙坊完全没有接待外客的空间，每一平米都被制作零食的纸人挤满，连黑斗和鬼车都只能在外面玩，更别提卖货了。 但关于卖货，顾星烟看着院子外的灵兽们，有了新的想法。 她拍拍手，宣布道：“开会！” 开会地点没在烘焙坊里，因为挤不下，院子外又人多眼杂，所以定在了血腥森林外围的一处空地。 参会人员有：顾星烟及一众店员们，以雷牙、夫诸为首的兽王们，包括无处不在的苍古榕树王，一脸不解被留下的姜浩，急匆匆赶回来的黑斗和鬼车，还有数不清的围观灵兽们，高中低阶的都有。 “本次会议的出发点，是关于如何提高烘焙坊营业额的讨论。” 灵兽和姜浩一脸莫名。 灵兽想：赢叶蛾是什么东东？ 姜浩想：你们不是兽神真正的使者吗？为什么要在意这些肤浅的东西！ 他心中苦涩，曾经拥有伟大理想的兽神殿，就是被利益和欲望扭曲成了如今的样子。 只有店员们了解自家情况，很快进入状态。 别看他们年轻，都是从其他店铺调过来的老员工，不仅了解其他楼层的大致情况，还背过大楼的发展史。 有人立刻分析道：“确实，只靠店铺出售产品太慢了，可以像外卖小火事业部那样，对外倾销。” “看来我们真得组建自己的商团了。” “产能也得提上去啊，咱们现在的设备都24小时运转了，来一趟兽潮就花光了。” 而且还不能转化成营业额。 可大家又不能指责老板做得不对，因为要是不管兽潮，就会死很多人和灵兽。 虽说大家统一喊主神是兽神，但不管是人还是兽，都是顾星烟的子民。 大家不好意思说，倒没想到顾星烟主动承认错误了。 “这次是我没做好规划，不管是营业额还是解决狂化问题，两边进展都给耽误了。” 店员们最是理解。 这是个死循环，如果店铺不升级，产量极限也就现在这么多； 可如果把产品都留给买家，那森林里的灵兽连吃上的机会都没有； 或者就是再熬一段时间？再死十几万头凶兽？换来店铺升级？ 顾星烟一上来就虚心检讨自己的问题，灵兽们也能弄明白当前的喜和忧。 喜的是狂化有救了。 忧的是暂时救不了太多。 灵兽们愁死了。 “那个……”姜浩举手。 顾星烟点头示意他大胆发言。 姜浩放下手，越发觉得自己参加了一个不得了的会议，只好踊跃发表想法： “我们一定要做出取舍，将现有资源充分利用。 “先不要卖给散户，也无需到森林里分发，直接卖给面临兽潮威胁的城镇，营业额就有了。 “他们为了小命，连贪污的胆子都没有，全都喂给凶兽，正好物尽其用，一块饼干都不会浪费。” 第949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5 姜浩对位面商店升级什么的并不了解，但他很清楚当前全世界面临着怎样的难题。 那就是兽潮。 最近就发生过两起，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守城的艰难。 谁需要为城镇安危买单？ 当然是那些镇长、城主、领主啊。 要是江家镇的镇长不是江永年那种心比天高的贪婪之徒，没准这时候，江家镇已经成为烘焙坊的长期客户。 兽潮再来的时候，就能减少很多损失。 想到这，姜浩脸上臊得慌。 最近两次兽潮，一直是烘焙坊在背后鼎力相助。 他只是将凶兽群引开，就得到镇民们的极大追捧和感谢，没几个人知道，烘焙坊通宵赶工的付出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用崇敬的眼神看了眼顾星烟，然后赶紧垂眸，没敢一直盯着看。 他想，伟大的人都是不图虚名的。 不像他们兽神殿，做了半件好事，一定要宣传出去，夸大成一件半。 顾星烟要是知道姜浩这么想自己，估计也会心虚一下下。 她给凶兽潮喂饼干的时候隐身，只是不想被兽神殿的人发现，自己把他们熬了一晚上抓捕的凶兽都给偷渡走了。 不藏着身份，难道要等第二天，兽神殿的人过来堵门吗？ 就算烘焙坊里十分安全，顾星烟也能拉群架打回去，那生意呢？ 兽神殿遍布世界各地，上到王都下到小村庄，能操作的空间多了去了，她就算派出商团到处卖货，也没人敢买。 还是隐身术方便，省掉许多麻烦。 但现在，她不用藏了，因为夫诸带来的兽潮，把这一带的兽神殿势力给清掉了。 消息传回去，兽神殿只会觉得是这边的下属倒霉，遇上超大型的兽潮，不会知道她这个卖零食的店长，曾跟他们对着干过。 也不会知道，她现在怂恿灵兽们做的事，以后还要跟兽神殿抢业务。 “我想组建一个纯灵兽商团，对外就宣称是兽神的使团。 “你们将带着神的意志，还有能够解决狂化的特制食物，走遍整个世界。 “但同时，我希望你们学会如何以交易的手段，为灵兽采购所需的一切物资，而不是只能靠自己寻找采摘，或是成为契约兽，等着人类赠予。” 姜浩一听，挑了下眉，最后一句的意思，似乎是鼓励灵兽们不要成为契约兽？ 灵兽们没想得那么深，一个个表情就跟突然被通知要背书的学渣一样，不敢置信。 高阶兽王们虽然会说人话，但经常忘了切换回来，用兽语道：「我们哪里懂什么采购？那不是人类才擅长的吗？」 在场的人类里，除了顾星烟，都听不懂兽语，但大致能从兽王们的反应知道，它们在抗拒向人类学习复杂的生活技能。 太麻烦了。 还商团？ 它们估计连账本都看不下去，还有各个王国的货币兑换，与买家卖家沟通中的尔虞我诈。 还不如给人类当打手，按劳分配。 御兽师们大多很懂得如何保养灵兽，自己就会把需要的一切弄到手，然后给灵兽花用，压根不用灵兽自己提要求。 正因为御兽关系是这个世界的主流，所以连野生的灵兽兽王都认为： 灵兽给人类当契约兽，不仅不丢脸，还是一种性价比很高的“职业”。 这多亏了上任兽神，修改了契约条款，让灵兽们不用给主人陪葬。 等对方正常或非正常死亡，灵兽就能拍拍屁股走人。 很多弱小灵兽都希望被御兽师选中，另辟蹊径，从人类社会获取资源。 连一些兽王也在等待契机，想找个气运和潜质逆天的御兽师，互相成就。 顾星烟煞费苦心，把道理掰开来揉碎了讲给兽王们听。 “这就是你们获取资源的第三条路子，不用受限于居住地的有限资源，也不用跟人类捆绑在一起。 “人类的料理、美容美发服务、看病吃药、产自远方的天材地宝，只要手里有钱，你们一样能够享受得到。 “你们跟人类签订契约，很大一部分原因不就是为了这些吗？ “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天生聪明，灵兽里也不可能连个擅长算数、做买卖的兽都没有。” 就说西游记位面，许多妖可都是动物修炼成精，很多都拥有自己的产业，最典型的就是万岁狐王。 再比如修真位面里，妖界首富狮炀，原型就是狮子。 灵兽一窝一窝地生，怎么可能一个天才都没有？ 就能说会道方面，顾星烟觉得寻宝鼠就很不错。 搜集情报方面，拥有一大帮碎嘴子怨魂的鬼车得天独厚。 还有雪瑶灵鹿，惜命点的，谁敢忽悠瑞兽啊？ 别说足斤足两地交易了，估计不少国王、领主巴不得它多来做客，白送不少好东西。 虽说雪瑶灵鹿王已经进化成了夫诸，但它是鹿王啊，鹿可是群居的，麾下有上百头瑞兽呢！ 这不就是活的通行证么？ 每一支商队配上一两只，完美。 再说了，商团里动脑子的不需要太多，够用就行，大部分劳动力都是运货和保镖。 这算是灵兽们的舒适区了吧？ 你们就算成了契约兽，保不准也得跟商团干活。 给人类财主卖力气，钱都入了主人的口袋，那为什么不直接替自己挣钱呢？ 兽王们，还有外围一大圈旁听的低中高阶灵兽，越听越投入，越听越觉得这事儿可行，先前的抵触早就忘到了脑后。 九成九的灵兽心想：嗯，这个适合我！动脑子的活就交给其他兽上吧！ 姜浩则如坐针毡，心想：连他一个人类都觉得好有道理，那以后，灵兽都不用跟人混了？那御兽师还会存在吗？ “姜浩。”顾星烟突然点他的名。 摊牌之后，她就没再喊姜浩祭司，反倒是后者要毕恭毕敬，到现在还在琢磨该怎么称呼顾星烟。 直接喊身份吗？会不会泄露天机，惹人家不快？ 叫回店长？是否又不够敬重？ 于是，他用了个万金油称呼，“大人，在的。” “江家镇两大势力都被拔除，如今百废待兴，你努力一下，帮我建个新城。” “新城？” 姜浩下意识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但他一直很纳闷，自己从没说过要脱离兽神殿，投靠烘焙坊，大人为什么这么信他？还让他参加这么机密的会议？ 第950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6 有些私人疑惑，只能等会议结束再斗胆提问。 开完会后，像雷牙这种急性子的兽王，急吼吼跑回去喊自己的弟兄们。 它只明白一点，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虽然这个灵兽商团发展到后面，可能会出现大量就业岗位，但早加入，肯定好处更多。 也有些灵兽们意犹未尽，留在空地上叽叽喳喳地讨论，兴奋极了。 不愧是它们爱戴的兽神大人，甭管是不是同一个，反正每回出现，都会给灵兽带来好的转机。 本来能解决狂化问题就很好了，居然还要拉它们发家致富。 真的，以前从来想都不敢想。 它们连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嘿嘿！ 顾星烟见灵兽们笑得憨憨的，不由失笑，带着其他人离开。 姜浩这才把憋了很久的问题说出来：“大人，您为什么要将建设新城的任务交给我？” 顾星烟不过脑子地回答：“因为你是人类，盖房子还是人类强一些。” 店员们都捂嘴偷笑。 姜浩汗颜，问得更直白些：“可我是兽神殿的人。” 顾星烟偏头扫他一眼，笑问：“哪个兽神？你心里，希望为哪个兽神效力？” 姜浩僵在原地整整一分钟，跟众人拉开一段距离后又追了上来。 他一激动，扑通跪在众人身后，认真道：“神使大人，我永远信仰真正的兽神！” 店员们一怔，又忍不住笑了。 格局还是没有打开呀，居然以为他们老板是神的使者。 就不能再大胆一点，是神明本人吗？ 不过，这样也够了。 顾星烟回头朝他招手，“回去后，我还得跟你说些细节。” 那些内容更枯燥，灵兽们听了肯定打瞌睡，所以她没在会议上多说。 姜浩赶紧起身，凑到跟前，依然不解，但没好意思再问第三遍： 您为什么相信我？我只是一个骗子团伙里的小头目。 顾星烟好像能听见他心里的疑惑，叹了口气，给他解答：“神有听到你的声音……你的阿牛。”[见905章] 只这一句，姜浩全都明白了。 他其实，曾经有过一只契约兽，也是牛类灵兽，同样在进化中失了一条腿。 但在他看来，阿牛压根没有狂化，根本没有紫金牛当初那样凶险。 可就因为它过于与众不同，同村的人把它视为必须处理掉的凶兽，强制烧死了。 那时候的他，无比期盼兽神大人能够降下神迹，救救他的阿牛。 他是纯粹的兽神信仰者，与兽神殿无关，所以在那时，同时也是顾星烟刚刚接手木雕的时候，真正的神听见了他的呼唤。 可惜，类似的哭诉太多太多，顾星烟顾不上来。 姜浩心灰意冷下远走他乡，被兽神殿的人相中带走，甚至成了教皇最满意的学生。 但他也在那几年里意识到，兽神殿的背后并没有他们说得那么好。 可他已经深陷泥潭，无法脱离兽神殿这个盘根错节的组织。 他的表现越来越差，教皇一气之下，把他派到了偏远的江家镇，哪想到这边的地头蛇江家深藏不露，跟兽神殿一样心黑。 也许天意如此，他被分配了一头中阶紫金牛，也狂化了，同样是失去腿。 每每看到夔牛，他都在想，当年的阿牛要是还活着，它会是三只脚的獂？还是一条腿的夔牛呢？亦或是连顾星烟都不知道的双足牛？ 到时候，他一定好好起个名字，比“阿牛”更神气。 唉…… 原来，他的种种过往，都逃不开顾星烟的眼，人家早就知道他跟兽神殿貌合神离。 他更加佩服地拱手行礼：“您请尽管吩咐，我一定替您把事情办好。” 顾星烟点点头，步入正题：“刚才你也听到了，灵兽没有契约，也能做到很多事。 “但我没说的是，这并不容易。因为大环境如此，它们在人类的城镇里，并不能像人类那样自由自在地活动。 “最起码，我想在森林边上，给它们造一座城池。 “这里没有人会堵着门口，向它们讨要主人的通行证明。 “街道宽度能让体型最大的灵兽走得舒适。 “灵兽从森林深处获得的宝贝不再藏在山洞里，而是卖给良心商家，获得许多钱币。 “人类为灵兽提供美味的料理，爱美爱干净的灵兽可以定期过来清洗毛发，抹点精油。 “受伤的灵兽也能放心地进来，找兽医帮忙治疗，还能安心睡着，不必担心在睡梦中丢了性命。 “最后，当然，不是所有灵兽都可以进城，十恶不赦、偷奸耍滑的不可以，别给灵兽群体抹黑，影响咱们商团的信誉度。” 姜浩想象了一下顾星烟所说的新城景象，惊讶：“那灵兽真就跟人类没什么两样了。” 顾星烟瞟他一眼，“在神的眼里，本就是一样的。” 姜浩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这座新城不仅要做好，还要做大。 “那么多灵兽才知道的宝贝，肯定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潜移默化地影响全世界的风气…… “甚至，等我们拥有的资本变多，还能多造几座城。” 顾星烟笑着拍拍他的肩，虽然从表面看，她比姜浩年轻很多，但她的年纪给姜浩当长辈绰绰有余。 “加油，年轻人，这需要一代代不懈的努力，我看好你。” 姜浩挠挠头，他？奔四中，年轻人？ 顾星烟又说了许多注意事项，把自己当初建设世博会位面的经验倾囊相授。 姜浩听着都很有用，早就跟店里借了纸笔，唰唰唰记下许多。 可有个问题还是压在他的心里很久了…… 他不想老是跟神使问问题，显得他好笨，啥都想不通，一天下来，都问四五个问题了。 结果，等到夕阳西下，姜浩准备告辞的时候，同为御兽师的店员朱静雨语气轻松地问了出来： “老板，御兽世界不御兽，真的可行吗？这里的人，貌似没有契约兽，或者契约兽很弱，会受到很强的歧视。” 顾星烟背对着姜浩，说：“所以啊，这就是兽神殿存在至今也没有被推翻的原因。” 第951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7 距离江家镇百里之外的某座大城，兽神殿分殿内。 一群少年正面临层层选拔。 他们有男有女，上到十八，下到五六岁，有锦衣玉食的富家子弟，也有衣衫褴褛、瘦得只剩骨头的乞儿。 如果姜浩在现场，只会觉得十分熟悉，这才是兽神殿真正的考核。 一旦被看中，可不是只学些打扫和跳大神，而是学习如何狩猎，如何驯兽，如何掌控人心，如何让兽神殿更进一步。 而考核的重点，在于身体素质和胆量。 养尊处优的孩子，接受过系统的体能训练。 穷途末路的孩子，意志力惊人。 没人知道兽神殿的考察标准，有些孩子可能在比拼中落了下风，却被认为更有潜质，就入了晋升名单。 他们还有个共同特点，能确保他们不会背叛兽神殿——那就是没有契约兽。 “江泽洋，出列。” “是。” 身穿平民服饰的江泽洋，被指名站在晋升队列的首位，脸上不卑不亢。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身量挺拔，其他孩子见到他自然握在身侧的拳头就感到心悸。 这人不知道怎么长的，比灵兽还猛，根本打不过！ 考官也很满意地看着他，兽神殿就需要这种特别有精气神的好苗子，以后一定能成为一员猛将。 要知道，能被选到这座城里考核的，本就经过两层选拔，所以，即使晋升失败，也可以留在这里当实习祭司。 可要是再往上通关，就能进入兽神总殿，成为大祭司甚至是教皇的亲传弟子，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等考核结束，当地的祭司要带着这群新人做祷告，也就是吟诵他们的教义——兽神殿的光辉历史： 兽神殿在最开始，其实并不叫这个名字，它只是一个小小的公益团体。 其创始人正是兽神派来人间的神使，所以，大家不能直呼她的名讳。 神使大人的第一次出现，是在森林里，被众多兽王追随。 要是让顾星烟评价：那就是少见的灵兽万人迷体质，顶级社牛，心思纯善，所以灵兽们才喜欢她。 说到这，需要补充一个只有教皇才知道的内幕： 那个神使其实是禁魔体质，天生无法定下契约，所以她是个弃孩，机缘巧合下由灵兽抚养长大。 她从未掩饰过自己的出身，却因为后人的私心，将这一事实改编成她能同时拥有许多契约兽。 别人只能一只，她能无数只，大家就觉得这人不简单，肯定跟兽神有关系，所以就被尊为神使。 许多灵兽和人类都愿意追随她，她便传授如何成为顶尖御兽师的秘诀——那就是要发自内心地对灵兽好。 跟灵兽好到可以交付后背的程度，即使没有契约，也不比其他御兽师差。 这也是为什么，姜浩觉得兽神殿发展早期的初衷是很伟大的。 神使的慷慨，让当时很多人类顺利拥有了自己的灵兽伙伴。 没错，是伙伴，而不是契约兽宠。 其实，无论什么时代，都有人无法拥有契约兽。 很多人就算不是禁魔体质，体内的魔力也少得可怜，连老鼠兔子之类的弱小灵兽都看不上他们。 这就跟，灵气充沛、全民修炼的修真位面，依旧有很多普通人没有天赋，是一个道理。 可如今，御兽位面里，连江家镇这样的偏僻小镇，也看不到有人没有契约兽，就算有，那也是契约兽早死导致的。 这个现象，细品一下，就该明白，兽神殿为何发展得这么快，这么稳了。 因为，有很多人，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御兽师。 没有人会傻到自爆秘密，只会更加拥护兽神殿。 或者，等爬到了高位，忌惮兽神殿把自己的秘密透露出去，所以只能维护兽神殿，还得处处为他们大开绿灯。 而兽神殿对内对外宣称的却是：御兽位面的御兽师比例，之所以上升到近乎百分之百，都是他们的功劳。 是兽神派来神使，让神使帮助那些人走出困境，带领全人类和灵兽变得更好。 当然了，以上诸多内幕，不会写进历史颂词中，这都是江泽洋心里想的内容。 他跟其他少年一样，一边听着磅礴有力的吟诵，一边用崇拜的目光望向最上方的兽神雕像。 心里却把兽神殿刻意抹掉的历史补充完整： 后来，兽神殿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继任者们尝到了权势与金钱的甜头，他们开始改变策略。 他们把神使教的东西抛开，自己研究出了一套新的驯兽本领，结合暴力、心理战术以及催眠黑魔法，能更加省时省力地让灵兽折服。 而且，整个流程就跟标准化流水线一样，对操作人员的要求低了很多。 不需要一个人品德多么高尚，或者疼惜灵兽，只要懂得挥舞鞭子，会骂脏话，就够了。 他们还操纵舆论，让全世界越加歧视没有契约兽的人——完全忘了创始人们都是这样的人。 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不得不成为他们的“信徒”，被他们拿捏住把柄。 他们倒是有一件事，没有开时代倒车，那就是：重视并强化人类自身的能力。 多么讽刺啊，全世界最不依赖灵兽战斗的人，就是兽神殿的核心成员。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在狩猎灵兽的时候，不被驯化不完全的奴兽反水，才能用武力征服灵兽们。 连江泽洋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觉得无语：有这本事，干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靠迫害灵兽吃饭呢？ 他自己以前，就从没觉得，自己会因为火火很弱而人生无望。 如今，他凭自身的力量天赋，很快得到了兽神殿的看重。 分殿首席祭司走过来，挨个摸摸晋升的少年们，表达兽神对他们的祝福，希望他们到了下一站，能为自己这片地区争光。 江泽洋低头被摸的时候，眼中暗芒涌动： 为人子，他做不到对父亲惨死无动于衷；而作为火火死亡的直接原因，他更没有资格指责鬼车。 他的一生，终将在复杂的悔恨中，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可他不能放过在整场悲剧中隐身的兽神殿！ 如果没有兽神殿刻意打造的风气，还有提供定制“契约兽”的付费服务，他、父亲、火火，或许就不会走到那样的绝路。 他决定了，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爬上兽神殿的顶峰，从内部，亲手将这颗毒瘤彻底剜除！ 第952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8 烘焙坊门口，灵兽商团的第一支商队正式成立，并整装待发。 门前，挤满了许多前来送行的人和灵兽，他们的背景，是始终忙得跟陀螺似的纸人们。 烘焙坊短期内决定放弃店内的零售业务，空出许多空间，24小时生产灵兽食品。 甚至，姜浩建设新城的时候，首先给烘焙坊周围搭了好几个棚子，容纳更多纸人和少部分零工给食材做初加工，洗菜切片切丁之类的，进一步提高产量。 其中一个身穿制服的老头子，放下工作，在商队队伍里哭得跟个小孩似的。 “小宝，你不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寻宝鼠站在一只玃如头顶，小爪子安抚地贴在契约者的眉心。 「老头子，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成天到处跑，早该安定下来了。」 老头子吸了下鼻涕泡，“就是因为年纪大了，我们能相处的日子才更加珍贵，你就不能等我死了以后，再分开吗？” 「呸呸呸，你才不会死得那么早呢！我跟着商队，才能赚更多的钱，买到更多好东西，延长你我的寿命。我跟你讲，我跟你还没处够！」 “那……你要记得每天早中晚，通过契约跟我多唠嗑。” 「那是自然！你也要好好加油，在兽神大人手下干活，收入稳定还安全，妥妥的铁饭碗！」 “那我们一起加油！正好新城正在改造中，我留在这里，还能找准机会置办房产，以后啊，这里的地价肯定蹭蹭蹭往上涨！” 「对！到时候，我俩就不用老是跳槽给人打工啦！」 一人一鼠越聊越豪情壮志，脸上露出了如出一辙的财迷笑容，真不愧是相处了几十年的老拍档。 旁边，夫诸和顾星烟站在一起，给鬼车送行。 鬼车即使再不舍得店里的一切，也向往外面的世界，它的能力也十分适合跟着商团。 无论是充当打手，还是情报员。 哪怕它是灾兽，但只要不发疯，不随便掉血，危害可以控制为零。 与之相比，夫诸就没那么幸运了。 它走到哪，哪里就有大水，它不仅不能随便出去，还得每天挪个窝，就当是森林移动的浇水神器了。 以后这一带绝对不会出现旱灾。 除了小伙伴鬼车，它还要送别的灵兽有自己的子侄，两头成年的雪瑶灵鹿，正好是一对儿，路上也能不那么寂寞。 夫诸用过来鹿的语气，耳提面命道：「记住，遇到陌生人，不要傻乎乎地冲上前。 「你们是商团的核心成员，大家会优先保护你们。 「危险的事，就交给鬼车和雷牙它们，知道了吗？」 两头雪瑶灵鹿同样性情温和，非常耐心地听它叨叨了十分钟，温声细语回道：「知道了，族长。」 成为商队安保大队长的雷牙暴虎王跑过来，身上挂了一条红色绶带，嘴上还衔着两条，跑过来。 「你俩，赶紧戴上，咱们第一站就是江家镇，啊呸，现在改名叫灵鹿城了。咱们先在自家地盘练练胆，别在人类面前丢脸咯！」 雪瑶灵鹿们连声说好，赶紧戴上绶带，上面写的是“兽神独家代理商：灵兽商团”一列字。 方便不懂兽语的人类一眼就看懂它们的来历，同时还提高一些逼格。 雷牙转头就走，为了统帅这群散漫的灵兽，它忙得很，嘴上还不忘嘀咕： 「怎么就叫灵鹿城了呢？我一定要好好表现，让第二座新城命名为暴虎城！」 哼哼，它可是一头很有理想的虎王，永远斗志昂扬！ 卑鄙的人类，我要把你们积累的财富统统赚走，看你们还怎么欺负灵兽，嗷嗷！ 「喂，你们给我把队形站直咯！」 「寻宝鼠，你到底走不走，赶紧归队！」 「大家的储物法宝都放稳当了没？别赶路的时候掉了！」 「吐绶鸟，给我彩排一次放下条幅！」 这吐绶鸟可不是店员的那只契约兽，而是吃了顾星烟的磨牙棒后，顺利进化而成的异兽。 类似情况的异兽，占了整支队伍的八成。 雷牙从队伍头部跑到队尾，看着这支奇形怪状的商队，忍不住乐了。 长了人手的玃如，一直在笑的幽鴳，三头六尾的怪鸟鵸鵌[qi tu][1]，六条腿的狗子从从[2]，还有九尾四耳、眼睛长在背上的怪羊猼訑[bo yi][3]…… 它一个灵兽都看这些新物种很不习惯，更别说人类会怎么想了。 那些人类肯定会以为它们是一群“凶兽”，吓得吱哇乱叫。 哈哈哈哈！ 它乐够之后，想起顾星烟给它解惑这么选拔的用意： “以后大家都会往全新的方向进化，要让人类尽快适应这些异兽，免得一些灵兽好不容易进化成功，就被人类当成凶兽给害了。” 雷牙想起被契约者杀掉的儿子，它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谁知道个中细节？自己的儿子那么优秀，肯定能熬过进化的痛苦，它一定是被冤死的！ 所以，它要走出森林，找找那个混蛋人类的踪迹，给儿子报仇！ “啾啾！” 鬼车九个脑袋都跟顾星烟贴贴完，就昂着脖子，飞到队伍前头，发号施令道：「出发！」 各种灵兽叫声同时响起：「是！队长！」 想不到吧？鬼车还是队长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它脑子多，背上的智囊团也很庞大，实力又最强，实至名归！ “汪汪！”黑斗、大黄还有一众契约兽望着开始前进的队伍，给大家道别，鼓劲。 还在建设中的新城，跟以前的江家镇没有太多变化，许多街区还没开始改造，得一步步来。 因此，镇民们并没有觉得生活有太大的变化。 商业街上，似曾相识的一幕重新出现，一群挂着绶带的灵兽边走边打广告。 这种一看就不是野生灵兽，大家抱着吃瓜的心态驻足围观。 看到雷牙的时候，会惊呼一声：“厉害了！是高阶灵兽！” 然后，大家很快就不淡定了。 啥玩意儿？ 三个头、六个头、九个头的鸟？ 四条腿、六条腿、九条腿的狗？ 两条腿、三条腿、五条腿的羊？ 虽然大家已经见识过一条腿的夔牛，但一下子出现几十头肢体数量奇葩的异兽，真要被吓得心肝直颤！ 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在大家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两头优雅唯美的雪瑶灵鹿出现在队伍中央。 大家又激动起来。 “瑞兽来啦！天啊，难怪是兽神独家授权的商团！快请进！快请进！” 第953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49 有了雪瑶灵鹿的名誉铺路，商团里的异兽们在镇民眼中，那是越看越顺眼。 别看它们的肢体器官数量超乎常理，但行动起来一点障碍都没有，仿佛天生就该这么多个脑袋，这么多条腿。 而且，根本没有人能说出这些异兽的名字，镇民们不约而同地心想： 会不会是自己孤陋寡闻，所以才没见过这些灵兽？ 人家可都是兽神严选，兽神还能分不出好灵兽和坏灵兽么？ 也许，这些陌生灵兽数量稀少，还都侍奉在兽神左右，所以才不被人类所熟记。 嗯，就是这样！ “大人，您知道这些灵兽叫什么吗？” 一名随从捂住被辣到的眼睛，觉得这些灵兽长得太磕碜了。 这要不是在城里，镇民们又这么平静，他肯定会大喊一声“凶兽”，拉大家伙一起把它们都杀了。 什么狗屁兽神授权。 这些灵兽的背后，肯定有一群不敢出面的骗子团伙。 只有他们兽神殿，才拥有兽神在人间的独家代言权！ 而被随从尊称为大人的人，来自上一级兽神殿分殿，被派过来了解江家镇分坛的受灾情况。 使者大人一言不发，想法跟镇民们的正好相同。 这些灵兽的资料，会不会正好是自己的盲区？ 他一向自诩知识面广，曾将总部的藏书看完大半，平时的工作更是负责研究灵兽的进化路线。 可说实话，上百头灵兽排成三列，整整齐齐地进城，这画面着实震撼。 他知道，了解的知识越多，就越能意识到自己的无知。 所以，他一个屁都不敢出，还瞪了眼面露不忿的随从，让他闭嘴。 “是分殿派下来的使者大人吗？抱歉抱歉，实在是重建新城太忙了，有失远迎啊！” 姜浩恢复了那身全是兽牙和兽皮的蛮荒祭司装扮，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年轻人，找到了这几个使者。 使者大人朝他颔首，随他一起往兽神殿走去，看到那残破的神殿，体恤道：“姜浩，你们辛苦了。” 面临超大规模的兽潮，硬是挺了下来，甚至趁机夺得江家镇的话语权，让他们兽神殿在当地的影响力更上一层楼。 很不错。 “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们这里都需要些什么，建设用的物资、人手，我们都会鼎力支持。” 这都是为了兽神殿。 姜浩眼睛一亮，连声感谢，然后像是早就打好了腹稿，叭叭叭报了一长串清单。 听得使者大人头都大了，“等一下，你这也太多了吧？都够重建一座新城了。” “使者大人，这江家镇既然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当然要把它当成自己的家，建设得更好才是！” 姜浩开始给使者画大饼。 说这新城的战略意义多么多么重要，能给兽神殿带来多少财富与声望，还能趁机多盖几个秘密基地，这不是靠近血腥森林么？ 说得使者都想以后常驻在这里了。 姜浩心里呵呵，哄得使者答应出钱出力之后，糊弄他们去指定的地方下榻休息。 等使者一走，姜浩和他的人统统把祭司服饰脱掉，露出里面的一套便服。 哎妈呀，这套兽皮好久没穿了，好像都臭了。 这么大热天的，混着汗味儿，更难受。 不过没关系，只是演一下戏，就能让兽神殿对这边放心，再给新城白嫖一大堆资源， 还是相当划算的。 如今的兽神殿，在江家镇里的信誉一落千丈，姜浩却像一股清流，很受镇民们爱戴。 姜浩在兽神殿内部暗中积累的反叛团体迅速行动起来，把一无是处的祭司集中起来去搬砖，不让他们出去通风报信。 姜浩又正式跟镇民们承诺，从此以后，这里没有兽神殿，也不会再让兽潮入侵，他会与大家共进退。 开玩笑，兽神烘焙坊离得这么近，分明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烘焙坊那边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化解凶兽群了。 他们灵鹿城还会成立专门的应急粮仓，按照最大规模兽潮的数量，购买一定量的磨牙棒，以备不时之需。 姜浩这一番竞选演讲下来，一呼百应，摇身一变，成了实至名归的城主。 而他身边的心腹，则成了新上任的执政班底。 话说回灵兽商团那边。 鬼车、雷牙率领灵兽们踏进商业街里，打算拿一些森林里的特产跟人类换钱，然后再采购人类自己生产的特色商品，计划带去其他城市赚差价。 人类商团怎么买卖，它们也学着怎么买卖。 这一次，主要是为了练练胆，刷经验。 每个灵兽都要寻找一个目标，尝试跟对方沟通，确定价格，并完成交易。 哪怕等阶不够高，不能说人话，也尽量用点头和简单的叫声，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遇到实在复杂的情况，再找高阶灵兽帮忙翻译成人类语言。 这其中，要数寻宝鼠和鬼车最为忙碌。 前者在人类社会摸爬滚打多年，后者有很多狗头军师在一旁吚吚呜呜。 它们就到处围观，旁听灵兽们谈的价格，要是有人敢忽悠灵兽占便宜，它们就要跳出来阻止。 不少摊贩虽然前头表示十分欢迎，但聊久了以后，见没有御兽师跟随，态度变得轻慢起来。 他们把灵兽拿出的好东西，当成了大自然的馈赠，以为这就是话本里说的报恩故事，心安理得地认为自己可能做过什么大好事，才有今天这份好运。 又或者，见灵兽们表情慌乱，思路混乱如浆糊，有的还需要找高阶的同伴帮忙说人话，就觉得很好欺负。 在最近的大城市里能卖五十金币的东西，他们敢开价五个铜币，还说这是友情价。 结果刚说出口，鬼车身上的怨魂们就跟雷达似的，立刻给打小报告，鬼车就急吼吼地冲过来给队员撑腰： 「少看不起我们灵兽！来兽，记住这人的嘴脸，黑名单伺候！我们不缺买家！」 有人起初还不相信，甚至忍不住发笑。 这些野生灵兽上哪学来的词汇，居然有模有样的，真想学人类做生意？ 可等看到那五十金币的宝贝，被同行用十金币买下，灵兽们又用这笔钱从好心买家那里全部花光，买下其他产品。 之前那些轻视灵兽的商家，突然笑不出来了。 黑名单…… 应该是说着玩的……吧？ 灵兽们：是真的。 商团们当街重新整队，身上携带的商品比进城时多了许多。 它们赶在天黑前，从另一个城门离开，一些赚得盆满钵满的商贩热情地冲它们挥手道别： 你们可一定要再来啊！ 你们从森林里带出来的货物，有价无市，太难得啦！ 而且你们还都特别实诚，一分钱一分货，我们最喜欢跟你们这种商人……商兽做生意了！ 第954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50 灵兽商团还有个优点，那就是赶路很快。 跟常见的人类商团相比，它们没有人类成员拖累，做什么都很方便。 自己抓了猎物直接生吃，吃饱饭就凑在一起趴着休息、舔毛，轮流守夜，然后呼呼大睡。 不用捡柴生火，因为灵兽们基本都拥有很好的夜视能力，也不需要额外取暖。 加上这一大群灵兽的气息足够震慑周围，停下来歇息的时间要比人类少很多。 所以，它们在晚上也能多走几小时的路。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它们就望到了下一座城池的轮廓。 然后，亮出各自的爪子、尖角、獠牙，趁人不备，攻破了那座城附近的秘密基地，把里面的灵兽都解救出来。 它们出现得突然，跑得也够快。 基地里的人见到这些异兽的尊容，只当是凶兽潮来袭，很快认栽。 ——这便是灵兽商团的支线任务。 对于兽神殿这些残忍罪恶的秘密基地，路过一个，就捣毁一个。 鬼车开始想念夫诸了。 要是有一场大水，再把基地里见不得光的东西冲到城里，又会有一城人民认清兽神殿的嘴脸。 但现在，它们躲到另一处地方，开始收拾自己的尊容。 把战斗时沾到的血清洗干净，毛毛里夹着的苍耳、枯叶和小虫子也给弄掉。 再用漱口水清清口腔，别咧开嘴的时候露出里面的生肉丝，给客人吓跑咯。 最后重新穿戴上老板发的绶带。 这东西其实最不值钱，但它在大家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兽神大人赐予之物，也象征着它们是商团中的一员。 灵兽商团，嘿，全世界第一支呢！ 平时赶路怕被剐蹭坏了，这宝贝都是收进储物袋里的。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番整理之后，商团灵兽们比家养灵兽看起来还讲究，贼有气质了。 被派出去探路的鸟兽飞了回来，立刻有其余两只鸟迅速给它收拾打扮。 那鸟兽抓紧时间汇报道：「报告队长，两百公里外发现兽潮，方向正是我们要去的城镇，预计三小时就到！」 鬼车追问：「规模是多少？」 「应该是五千多头！」 灵兽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城镇越大，兽潮就越大？」 「是我的错觉吗？感觉兽潮变密集了。」 「不知道这座城的城主会不会买我们的饼干……」 「肃静！」鬼车尖啸一声。 它等了一会儿，听其中一个精通算数的怨魂给它结论，然后开口道： 「要是这座城的城主不信我们，我们就继续赶路，免得一起遭殃。」 「是，队长。」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向前看齐……灵鹿你们尤其注意精气神，出发！」 上百头灵兽就跟仪仗队似的，整整齐齐地出现在官道上，立刻惹来不少城民的注意。 它们的队列有着很明确的分工，打头的是威压气势最强的九头鸟，两侧全是很能打的战斗型灵兽，雷牙殿后。 中间那一列，像夹心饼干一样被保护着。 先是一些人们耳熟能详的好灵兽，然后是面善讨喜的异兽，中间才是重量级的雪瑶灵鹿。 后面开始，由矮到高，衔着条幅，头上挂着大红花，特别高调地开始打广告。 有人惊得挪不动道：“乖乖，今天出门是不是没看黄历？我这是在做梦吗？” 也有人机灵地跑回城里报信，沿着街道一路大喊：“兽神派灵兽来啦！灵兽队伍要进城啦！” 他一下子冲进城主府，没了影儿，人们想多问两句都抓不到人。 有些人感觉天方夜谭，但还是探出脑袋，往城门外望去。 那一长队红艳艳的，确实醒目。 也有人听岔了，原地蹦得老高，“什么？灵兽要攻进来啦？兽潮？！” 几分钟后，城主亲自出城迎接，几次想要靠近雪瑶灵鹿蹭蹭福气，都被商团成员里三层外三层地挡住。 这位城主还挺幽默，笑着跟鬼车打个商量： “要不这样，我出原价，不要你们的饼干，就让我摸摸灵鹿们，最好再给我留几个脚印裱起来。好运来了，兽潮不也能迎刃而解么？” 鬼车被他这套诡辩整懵了，好像，有点道理？ 但它很快被怨魂们摇醒，照着狗头军师们提供的谈判稿子，一句一句跟着念： 「这是兽神交予我们解决兽潮用的，库存本就不多，看在你们西南方向的兽潮规模很大，这才愿意拿出三百斤。 「你不买的话，我们也就不进城了，免得跟兽潮撞上。」 城主捏着一根磨牙棒，嗅了嗅，又直接舔了一下，感觉就是很普通的灵兽零食，真有这些灵兽说的那么神奇？ 不过，这可是一群灵兽组成的商队，本就十分稀奇。 “那如果买了以后，对兽潮不起作用，你们包赔吗？” 鬼车说：「我们会在城里停留到下午。」 赔啥赔，咱就是自信！你不用怕我们跑路！ 城主一听雪瑶灵鹿要在城里待好几个小时，感觉很划算，别说买饼干了，白送钱都成。 「成交。」 三个小时后，果然有一股兽潮从东南方向赶来，在距离城池还有十里远的时候，城主就派出鸟类契约兽的队伍，空投磨牙棒。 八公里，五公里，三公里……越来越近，但肉眼可见的是，凶兽们的速度真的被拖慢了！ 仅仅只是为了，停下来啃棒子？！ 城主惊愕地趴在城楼边上俯瞰，这才意识到，这些磨牙棒的确是神赐之物！ “快！我要找那位鬼车大人商谈更多的合作！它们现在在哪里？” “报告城主大人，它们在西城区里摆摊卖东西。” “什么！那么重要的磨牙棒……” “不是的大人，它们在卖森林土特产。” “啊？！” 与此同时，商团里并不是所有成员都在做买卖，也有灵兽负责警戒，或者关注兽潮动向。 吐绶鸟飞回来，对鬼车和雷牙回禀： 「确定了，那些凶兽的方向也是兽神殿。这座城的兽神殿就建在东南面，靠近森林的地方。」 第955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51 灵兽们直来直去，当着人类的面唾骂： 「他们活该！」 「兽神殿坏透了！」 「兽潮就是因为他们遭到天谴……」 「嘘！别说了……」 鬼车很有领队风范，神秘兮兮地叫停大家。 附近正在买卖东西的人类，包括城主安排来观察它们的家丁，不管再怎么竖起耳朵，都听不到下文。 有些消息，主动上赶着告诉，人家还不稀罕呢。 就爱偷听得来的，才觉得真实。 不过，大家对兽神殿的好感根深蒂固，听灵兽商团这么说，大家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所有人都陷入动摇之中，随着各自不同的“立场”，偏向哪一边的都有。 有人觉得，兽神殿可是创造过许多“奇迹”的，横空出世的灵兽商团算不得准。 也有人认为，这商团里有那么多高阶灵兽，在兽神的话题上，它们应该比人类更有话语权。 赶过来的城主，听完家丁汇报，思忖片刻，将信将疑地看了眼兽神殿的方向，然后恢复幽默风趣的笑容，找鬼车谈生意去了。 鬼车早就料到，兽潮过后，兽神牌零食必然大受追捧，学着平日里对顾星烟的观察，很沉得住气地应对城主的要求。 「不瞒你说，我们身上的确还有存货，但我们不能再卖给你了，那都是样品，懂吗？ 「那是要留给其他城池，在兽潮中打响招牌用的。 「呵呵，现在这世道，兽潮频率和规模都翻了好几倍，我们得帮兽神大人，多拯救几座城。」 城主立刻捕捉到关键词，神色一凛：“频率和规模要翻倍了？这消息保真吗？” 「当然。」还是你们人类作的呢。 不过出发前，它有听顾星烟说过： 天谴只是导火索，有人从江家镇逃跑，那也是天意故意要如此。 兽潮频发，就意味着，越来越多野生的灵兽被迫集体进化。 而进化得越多，世界就越有可能提升维度等级。 不过，如果没有顾星烟的零食，很可能是另一种结局： 那就是人类文明被兽潮摧毁，狂化灵兽死于疯狂——世界升级失败，进入重置状态。 位面升级哪有那么简单？成功率只有百分之零点零零几。 鬼车起初是听不太懂的，但它励志要成为独当一面的领队，甚至是商团的总团长。 它就缠着顾星烟，请她一遍遍解释给自己听，它可以学。 所以，鬼车如今看事情的高度，早就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面对城主，它故意表现成涉世未深的样子，这很符合人类对野生灵兽的刻板印象。 它“单纯”地漏了点口风出来，还“浑然不觉”，不知道城主就在打探那点信息，说一半藏一半，转头认真说起了订购的事。 「你可以在我这里下订单，需要交百分之三十的定金，等下一支商团进城，它们会把你定的货送到。」 “噢？你们还有其他队伍？我想要长期稳定地供应，也可以吗？” 「可以，但目前有上限限制。」 “三百斤？” 「没错。」正好是一次兽潮的量。 城主精得很，眸光微闪，“那你们多久一次能送货？” 「一周。」 “好，我要订购！” 一小时后，灵兽商团趁着夕阳余晖离开了这座城池。 城主目送各位离开，咬牙琢磨道：“兽潮变成一周一次，而且规模比以往更大了，这真的跟兽神殿有关么……” 不管他信不信，反正这眼药是上成功了。 深藏功与名的灵兽们，等彻底看不见那座城以后，整齐的队伍渐渐松散了一些。 「哎妈呀，憋死我了！」 「啊哈哈哈，被我装到了，那些人类的表情好搞笑！」 「我刚才表现得不赖吧？」 「哈哈哈，没想到跑商这么赚钱，不算灵鹿城，这才只是第一站，我们的货物数量变多了好多！」 鬼车也放松下来，骄傲道：「咱们可是兽神大人的队伍，扎实着呢！」 然后，它给大家泼冷水：「等大人的零食卖光，我们就只能靠自己本事，继续往下走了。 「到时候，人家可不会为了兽潮，求咱们进城帮忙。」 大家的兴奋劲这才稍稍冷却，没有被冲昏了头脑，简单地只想捞一笔就散伙回家。 寻宝鼠通过契约，通知自家老头子，说某某城池每周订购三百斤食品，实收定金六百金币，让转达给兽神大人，第二支队伍可以带货出发了。 这价格比店里以前零售的贵很多，因为要算上商团的人力成本。 老头子收到后，急匆匆跑去告诉老板，顾星烟也已经通过兽神权限，知道鬼车它们一切顺利。 同时，她的升级任务进度终于加快了许多，主要还是受到生产速度的限制，不然还能更快。 她走出后院，对着森林里随处可见的榕树喊一声，苍古榕树王会替她传话。 整座森林，不管多远，榕树王都能通知到位，让第二支商队提前选定的成员速速前去集合。 这一支商队里，也有两头雪瑶灵鹿，正副领队都是兽王，但整个商队的整体实力要比第一支差一些。 不过问题不大，鬼车它们可是一边赶路一边捣毁兽神殿的秘密基地，相当于清除了路障，不会有狩猎队在路上蹲它们。 要是还有，也不成气候，它们再去补刀。 等第三支、第四支商队出发，它们商团的路线算是彻底稳定下来。 一个月后，除去灵鹿城，第一座长期订购兽神食品的那座城，又经历了四场大规模兽潮。 但由于每周都花两千金币购买兽神食品，城里几乎没受多大影响。 那位幽默的城主却高兴不起来。 第956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52 这位领主曾经有过侥幸心理，想留一些兽神牌零食当军需储备，或者高价转卖给其他商队。 但兽潮一次比一次凶险，他不能让凶兽踏进城门，伤害他的百姓和一砖一瓦，每周都会把零食全部花光。 包括鬼车来的那一次，他买了五次，加起来可是整整一万金币！ 肉疼的哟！ 他已经特地留意过了，兽潮每次出现的方位各不相同，但一定会绕到东南面，去破坏兽神殿那边的城墙。 原本半信半疑的城主，彻底相信了鬼车。 他又从后来的灵兽商队套了话，明白是兽神殿虐待瑞兽，还不肯交出犯人，硬是将这场小规模天谴闹成世界范围。 这人呐，一旦知道面对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心理就会变得不平衡起来。 他心疼每周必然要花出去的两千金币，凭什么兽神殿惹的祸，要他来承担？ 要是灵兽商团没有出现，死的就是无数的百姓，破的是他的城池。 他现在恨死了兽神殿，巴不得凶兽们把兽神殿的人全都咬死。 但是不行，他不能这么做。 他交不出犯人，兽潮会一直存在，要是他城里的兽神殿毁了，他找谁来承担这笔支出？ 于是，从这周开始，城里的兽神殿分坛迫于城主的怒火，不得不为所有的兽神牌零食买单。 不花钱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早就议论纷纷的城民们肯定更加嫌弃他们。 这座城的首席祭司，憋屈地奋笔疾书，写了告状信给总部。 要求彻查那个逃跑的犯人，必须把他杀了，针对他们的天谴才会结束！ 而这个人，正是当初送白鹿它们去烘焙坊的那个领队。 他一路逃，一路跑，浑然不知身后有两个势力跟他的行进方向完全重合，一旦追上他，就能把他斩杀。 一个是沿路做买卖还不怎么耽误速度的灵兽商队，另一个则是兽神殿的暗杀令。 这天，他发现了一支正在前往兽神殿总部的少年候选团，高兴地追上去，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明，想一起赶路。 候选团的领队看到他曾是江家镇的狩猎队成员，眼神闪了闪，同意了。 当天夜里，大家都在客房里睡觉，一个人影悄悄靠近逃犯的房间。 逃犯十分警觉，根本没有睡着。 “谁？” 门外响起刻意压低的慌乱脚步声。 逃犯追了出去，循着声音来到了候选团的领队门口。 他赫然发现，这领队屋里明明没有亮灯，却坐了好几个人，除了那群少年，全员都在。 他借着夜光，看清他们正在无声地比划着手势。 他太了解那手势了，狩猎队抓捕灵兽的时候，就会用到。 而他们的目标，是自己的门牌号。 也就是说，他们打算杀了自己！ 逃犯大惊失色，立刻明白过来，是自己背上的天谴被兽神殿的人知道了，兽神殿要彻底放弃他了。 一刻钟后，等领队放了迷香，冲进来杀人的时候，发现逃犯已经从窗边跑了。 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江泽洋阴冷一笑。 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千万别被找到了，一定要长命百岁啊。 只有你不死，全世界的兽神殿才会一直遭受天谴，被凶兽猛攻。 至于兽潮带来的无辜伤亡？ 他选择性忽略掉。 在他看来，那都是推翻兽神殿必须付出的代价。 就像他自己，要想爬到高位，被兽神殿认可，怎么可能永远一尘不染？ 他肯定要跟着一起狩猎，要学会怎么驯兽，还要接受各种各样的假契约兽。 他的脑子里只剩下灭掉兽神殿这一个目标，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不多，凭什么让他心怀苍生？ 另一边，鬼车率领的商队，第一次遇到硬茬。 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眼窝凹陷的领主，看着十分憔悴，成日里没少殚精竭虑。 听说鬼车要卖兽神牌零食的时候，他依旧低头书写公文，眉头皱得更紧，不知是因为长相奇葩的灵兽客人，还是因为桌案上的文件。 他已经提前得到不少消息，上来就质问鬼车：“兽神那么厉害，祂为什么不让所有兽潮停止？ “兽神的零食那么好，祂为什么不在全世界降下零食雨，还要赚我们的钱？ “我知道天谴的事，兽神无所不知，难道不是动动手指头，就能把那个逃犯弄死？ “祂为什么不这么做？呵，这都做不到，算什么神？哪个神贪图金币？” 鬼车第一次遇到这种人，气得直跳脚，屋里阴风阵阵。 以往就算有不信兽神的人，也不会表现得这么猖狂与轻蔑。 这位领主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就发出一连串的问题，话里话外都在表达一个意思：兽神就是个幌子。 他不信兽神殿，也不信这横空出世的兽神烘焙坊。 如果真的有神，祂应该包办一切，祂应该让每个人都美梦成真、长命百岁、幸福快乐，祂应该把恶人统统消灭，让世界永远和平。 这都做不到，祂真的存在吗？ 他打心底里就不相信。 他觉得自己才是这片领地的主宰，是最有能力也最辛苦的人，凭什么让神棍编出来的神明白白享受美名？ 得亏顾星烟不在现场，不然她一定心累表示： 她当然是存在的，但她的确做不到这么多，她在其他世界只是个打工人而已。 她是可以瞬移过去杀了那个逃犯，但是没用的，那个事件只是个导火索。 就像两个人因为一个橡皮擦吵架 ，做错的那人死不承认，把另一个人惹得更加生气。 本来只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发展成两人掐架，打得头破血流，这就不再是橡皮擦的事了。 这时要想再把火气灭了，可能就要把犯事那人整个书包的东西全都弄烂。 换言之，兽神殿得全灭，天谴才可能结束。 天谴给过机会的，就是夫诸报仇那次。 天谴其实也在借题发挥，催化全世界灵兽进入艰难的进化状态—— 位面升级，已然进入最后的考核冲刺阶段。 鬼车强压住想要当场落下诅咒的冲动，转身就带着灵兽商团离开，并从此把这座城列入黑名单。 居然敢要求神明做事？ 可给你能耐的！ 以为自己有点领地就是个人物了？ 我呸！ 等兽潮来了，你就该知道，没买我们的磨牙棒，你要多花十几倍的金币！ 然而转头，灵兽商团还是在城门口摆起了小摊。 美其名曰停下来休息吃饭，只打算停留一小时，让愿意相信的百姓自己买点防身。 摊上这样的领主，这些普通人和契约兽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第957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53 灵兽商团在行商过程中，除了兽神牌零食以外，还有一种产品脱颖而出…… 鬼车它们从第八座城离开的时候，城门口刚巧有头契约兽进化了。 那契约兽是一种鼠兽，体型跟南方的老鼠差不多，几乎没什么攻击力。 但这种契约兽在普通人家里很有“市场”。 因为普通人资质很低，好点的灵兽都看不上，就只能用这种鼠兽把自己的契约位填满。 不然，就会被周围人歧视得抬不起头来。 这个世界的风气，在兽神殿的刻意运作下，不允许有人没有契约兽。 你没有，那你肯定有病，怀疑你受了兽神的诅咒，所以才不被灵兽承认。 想要解开诅咒吗？来兽神殿接受洗礼吧呵呵…… 所以言归正传，大家都知道这种鼠兽很弱很弱，见它在大街上突然陷入进化状态，全都抄起家伙，要把它当成狂化凶兽杀掉。 那鼠兽的主人只是一个小姑娘，被凶巴巴的人们吓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就抱紧自己的小鼠，往城外逃跑。 一帮人在后面追，棍棒落到她的背上，喊着为她好的口号，要求她把契约兽掐死。 鬼车它们正好路过，赶紧跑去护着。 “好多凶兽来啦！大家快跑！” 城民们欺软怕硬，一见鬼车这群灵兽体格强壮，外形独特，立刻害怕地退后，不管那个小“凶兽”了。 两头雪瑶灵鹿迈着优雅的步伐，轻盈地跑到姑娘面前，想给这一人一鼠看看情况。 探头一看，其中一头灵鹿笑道：「没事了，已经进化完成，这是咱们见过进化得最快的灵兽了。」 “嗝！” 小姑娘抬起哭花了的小脸，先是被灵鹿的美貌闪了下眼睛，然后低头看自己怀里的小鼠，差点厥了过去。 只见，她养了好多年的迷你小鼠，直接换了个头——鳖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姑娘的声音打颤，但一感受到契约兽难过的情绪，她立刻转了个话头。 “还挺别致的。” 鳖头小鼠一下子被治愈了，还吐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汪汪！” 小姑娘再次摇摇欲坠，怎么还学会狗叫了啊？！ 鬼车冲那些城民张牙舞爪，血红色的鸟毛全都炸开，「少见多怪！那是异兽！懂？」 然后它傲娇地跑回来，正好从后面撑住了小姑娘的身体，九条脖子绕到前面，跟那头进化后的怪异小鼠对上了视线。 灵鹿问它：「领队，你知道这是什么异兽吗？」 跟大人相处那么久，见识肯定比它们多吧？ 鬼车却摇摇头，竖起其中一边的翅膀尖尖，好像人类在摇晃食指。 「我现在不知道，但很快就会有答案！」 其中一颗鸟头在厚重的羽毛里啄啊啄，从里面叼出一枚储物晶石。 这样的道具每个灵兽都有几颗，是员工标配，可以放私人物品和货物。 不过藏晶石的方式各不相同，除了藏在羽毛里，雷牙的是塞在牙缝中，灵鹿的卡在鹿角上，也有的做成挂坠套在脖子上。 鬼车取出一本厚厚的图鉴，两侧各有一个鸟头负责叼着封面和封底，还有一个鸟头负责翻页。 目录那里有方便检索的分类，比如这个鳖头小鼠，就先从“鼠”的版块里寻找。 「找到了，会狗叫，鳖头，还是鼠身，这是蛮蛮！」[1] 说完，鬼车嫌弃地回头。 刚才那帮跑掉的人居然又好奇地凑过来，在鬼车背后伸着脑袋蹭书看。 那画面，好像鬼车又多长了十几个脑袋似的。 鬼车「啧」了声，但是没有把大家喝退，而是对那个小姑娘说了下这种新异兽的习性。 「……它要是野生的，就会住在水边，水陆两栖，毕竟是鳖头嘛……要好好对待它哦。」 小姑娘已经冷静下来，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她始终抱在怀里的小家伙也跟着脑袋点点，一看就是一家子。 小姑娘大松一口气，冲灵兽商团的成员们鞠躬：“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出手，我家栩栩就……” 她欲言又止，看了眼刚才对她喊打喊杀的人们，这些人现在的表情都很尴尬。 她觉得自己能接受契约兽的新长相，别人可不一定，她才不稀罕听别人的道歉，赶紧扭头跑走了。 但她想错了，在场很多人之所以又倒回来旁听围观，是因为她那种鼠兽非常普遍，几乎每家都会有几个亲戚是跟这种灵兽定下契约。 既然这不是凶兽，而是那什么来着……哦，异兽，他们便由己度人，希望多了解一些，回去广而告之，免得亲戚的契约兽被少见多怪的旁人打死了。 有人更是开口想买下鬼车那本图鉴。 鬼车露出不舍得的表情，宝贝似的将书本合上，收回储物晶石里。 「这可是兽神大人亲自统筹，让一众顶级御兽师（店员们）整理出来的异兽宝典！」 大家陆续发出“哇——”的惊叹声。 先前开口那人只是单纯想长长见识，没想到这书大有来头，就不再出声了。 也难怪，这可是灵兽都要携带的书，自然很不一般。 也有人更有魄力，眼珠一转，高声道：“我是印刷社的人，我可以出高价买这本书的印刷权，留个副本给我们就成！” 他生怕灵兽们不理解什么是印刷，一连解释了好多话，其他人也帮着说话。 要是大规模印刷，成本肯定能够降下来，要知道现在这世道，很多变化让人越发捉摸不透，大家真的很需要这样的书。 鬼车听着不断攀升的报价，摇头晃脑，让人们以为它不乐意，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嘿嘿，兽神大人教得好，被人求着买的东西，大家才更懂得珍惜。 半天之后，鬼车把原件带走，还用版权费跟那个商人预定了一百万本书，等后面的灵兽商队过来，能出多少货就给多少。 出版社里，人们感激地目送商团离开，有人起哄道：“快查查，那个九头鸟是什么异兽啊？好威武霸气！” “我反而觉得它有点渗人，看它的眼睛久了，后背都发毛了。” “明明是一只红色的大鸟，靠近却凉飕飕的，刚才不小心碰到它的时候，你们猜怎么着？它浑身都是冰的！” 出版社老板在员工们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终于从副本里翻到了鬼车的介绍页： “载着无数恶鬼……能吸收人的魂魄……被血滴落到的人家会有灾祸……” “唉呀妈呀！大家快帮我想想，我刚才有没有哪里对它大不敬？” “老板，你的批发价可能卖贵了。” “啊啊啊，鬼车大人，你别走！我……我给你降价！” 第958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54 异兽图鉴很快在世界各地畅销起来。 即使是灵兽商团还没抵达的城市，也因为人类商队的传播，让这本图鉴出现在更多人的视野当中。 虽达不到人手一本，但它实在是太火太实用了，熟识的人会互相借阅，一些书店提供租赁服务。 更有一些有远见的领主，特地安排人在人多的地方免费给大家念书，并把相应的图片临摹成放大版本，张贴出来给路人辨识。 大家渐渐意识到，以前见过的很多“凶兽”，原来并不是真正的凶兽。 他们……错了。 现在兽潮频发，凶兽能少一些是一些，别再自己吓自己，还害了无辜性命。 兽神殿很早就得到这本图鉴，问都不问版权方一声，就在内部复印了十几万本，分发下去。 彼时的江泽洋，过五关斩六将，真就成了教皇的关门弟子，按理要叫姜浩一声师兄。 教皇时常冠冕堂皇地训斥江泽洋，眼神不要总是这么阴鸷，锋芒毕露，会吓到信徒和灵兽。 实际上，教皇心里满意死他这个样子。 他很后悔，当初不应该看姜浩面相特别正直有亲和力，适合当神棍头子——也就是教皇候选人，就收他当弟子。 事实证明，姜浩还是太过刚直，总是不听他的话，三观没法与兽神殿的理念完全同步。 还是江泽洋这样的更好，听话，聪明，做事够狠，还更年轻。 当然了，教皇的弟子兼候选人，有几十个之多，教皇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在意哪个弟子。 然而，最近兽神殿被兽潮针对，好多分坛被凶兽毁掉，让兽神殿死伤无数。 教皇派出去的候选人，更是接连死了七八个，这让他十分心痛。 江泽洋年纪还小，被留在圣城里从零开始学习，平日里还要跟在教皇身边，美其名曰贴身指导，做得最多的就是端茶倒水。 圣城要面临的兽潮自然是全世界规模最大的，但这里的武装力量也是最强的。 混战中，外人很难发现，兽神殿的御兽师们，总能一个人同时指挥好几头灵兽战斗。 可死伤数量还是太大了，因为这兽潮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有时候是隔天一次，有时候熬瞎了眼，才发现兽潮在大后天才出现，有时候连续三天没停…… 很多人和灵兽不是被杀死的，而是累死的。 这让教皇日渐烦躁起来，骂道：“为什么还没抓到那个人！这该死的天谴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不怕人员有伤亡，他最担心的是民众对兽神殿的看法！ 天谴已经持续两个月，再迟钝的人都该注意到异常了。 有些城主甚至摸清了规律，会把城民转移到离兽神殿最远的地方，然后特别缺德地等兽神殿的人打完，再让自己的亲兵下场。 在兽神殿被屠干净之前，那些凶兽真就不搭理其他人。 只有兽神殿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常言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大家如今对兽神殿避之不及，灰色产业链遭到很大的打击，偷猎野生灵兽的现象大幅度减少。 教皇抿了口江泽洋端上来的降火茶，愁容满面。 别说出售灵兽了，他们自己都不够用，有太多辛苦驯化好的灵兽死在了战场上。 江泽洋接过空茶杯，低头看着杯底微不可察的黑色粉末，唇角微扬。 就在这时，全世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所有生灵的脑海里，突然被灌输了一则世界通知—— 灵兽契约被兽神改得面目全非了！ “兽……兽神？！”教皇吓得瘫坐在宝座上。 兽神殿的人，最不信兽神的存在。 “哐当！” 之前在鬼车面前出言讽刺过兽神的领主，染血的剑从手中脱落。 他不敢回头，去看部下、领民们的表情。 因为他的自负，拒绝了自称是兽神使者的灵兽商团。 他是很努力，没日没夜地工作，每天都被自己感动，战死的御兽师及其契约兽依旧不断增加，连他自己都要上战场。 他领地上的兽神殿早就成了一片废墟，但兽潮并不像预料中终止。 此时他再拿出金币，也没有一支灵兽商团愿意踏进他的领地…… 且看全新契约的内容—— 本着公平、自愿、平等、权利义务对等的原则，契约人与契约兽在协商一致后达成契约关系。 本次契约期限为三个月\/一年\/三年及以上，其中，试用期不超过一个月\/两个月\/六个月。 契约人应为契约兽提供足量、稳定的报酬，包括但不限于住宿、伙食、升级所需材料、工伤医疗费用。 契约兽应履行约定，保质保量完成工作，且保证在契约期间无背叛行为。 契约人应根据契约兽的能力，明确其工作范围，若超出合理区间，将被判定为虐兽，契约立刻无效。 若契约人未按契约提供力所能及的保护与报酬，或以暴力、威胁等手段强迫契约兽，契约兽可立即解除契约。 若契约兽严重失职，背叛契约人，契约时提供的信息（包括但不限于种族、等阶、能力、健康状况、仇杀关系、过往契约经历等）不真实，契约人可立即解除契约。 若契约兽需要解除契约，应提前三十天提出申请，做好交接工作，无需契约人同意，三十天后契约自动解除。 另外，契约非正常失效后，违约方将遭到程度不同的天谴…… （此处省略n字） 这下子，全世界的御兽师都懵了。 啥？ 契约时间最短只有三个月？ 试用期是什么鬼？ 契约还可以被解除？ 御兽师和灵兽，一辈子可以契约无数次了？ 霎时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第959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55 契约修改的这天，御兽位面各地，紧急凝聚成密密麻麻的乌云，恍若瞬间从白天变成黑夜，黯淡无光。 若是有人骑乘鸟兽在天上赶路，一定会被惊出一身冷汗。 从没见过这么多乌云同时出现，将整片大陆团团笼罩。 它们又像是摸鱼了几百年的执法者，忽然被领导抓包，为了将功补过，一个个抢着干活，把自己忙得团团转。 无数道天雷落下，轰向人群或房屋，人类的惊呼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宛若末日。 求生欲极强的人类和灵兽们，如无头苍蝇般躲避着那些雷光，哪怕知道躲无可躲，也还是能跑多远跑多远。 忍不住回头，被雷劈中的地方，早就炸开一个大坑，里面的人成了几块焦炭，被熊熊火光环绕。 大家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去，帮忙灭火。 等忙活一阵，头顶有光线漏了下来，抬头看去，乌云散开了。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这些雷，就是刚才世界通知里说的天谴。 有人高声询问：“刚才被劈死的人是谁啊？” “好像……是张家唯一的儿子。” “没想到啊，平时看着挺正常一个人，居然虐……” “啊！！！我的儿啊！是谁干的！”张家父母赶到死者身边，哀嚎一声，用吃人的眼神警告周围的路人。 大家努了努嘴，带着自己的契约兽跑远些，然后又上蹿下跳，到处八卦还有谁也被惩罚了。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某某对自己的契约兽很不好，大家还以为是那契约兽身体不行，某某不离不弃。 那谁谁可把契约兽得罪狠了，虽然没被劈死，但契约立即失效，直接被曾经的契约兽咬掉一只耳朵。 更离奇的是，居然有契约兽也被雷劈了！ 大家平时总以为那灵兽的主人不好相处，看契约兽的表情很阴郁。 没想到，那契约兽有不良嗜好，把人家亲戚家的孩子给吃了！ 眼下，那引狼入室的主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十分解气。 这算是上一版本灵兽契约留下的漏洞。 义务方面，关注人类部分多过灵兽部分，只要伤害的不是主人本身，就不算背叛。 既然口口声声要平等，那就别厚此薄彼，把漏洞全给补上。 这一天，无数御兽师即使没受太重的伤，也成了光棍司令，灵兽们毫无留恋地跑回山林，发誓永不相见。 还有一些契约兽，提出解约申请，三十天后直接散伙。 很多人即使没有虐兽，但称不上好主人，他们迫于社会风气而契约，本身并不是系统学习过的御兽师，只是很平凡的农民或工人。 他们无法像真正的御兽师那样，给契约兽提供需要的资源。 对契约兽来说，这就相当于应聘时hr画大饼，结果工资只有两千五，不跑才是傻子。 看到这一现象，有些人心中狂喜。 以后，必然会有一部分人没有契约兽，那自己和子孙这种禁魔体质，混在其中，就不会那么突兀。 他们只想过好普通人的日子，不想出门就被误会为灾星，被扔一身臭鸡蛋。 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花大笔积蓄从兽神殿那里“洗礼”出一个“契约兽”…… 一周后，兽神殿圣城。 江泽洋端着药汤，走在空旷大气的走廊里。 明明空间这么大，偏偏有个男人迎面走来，用胳膊撞了他一下。 黑色的药汤撒了一地。 “抱歉了，小师弟，你太矮了，我刚才没看见。” 一米九几的壮汉用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江泽洋捡起汤碗。 江泽洋直起腰，露出被羞辱到的困窘神态，“霍师兄，这是老师的药。” 男人大手一挥，将他推到一边，得意忘形道：“老师有我送的疗伤圣药，你这些可以不用再端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的房门里响起家具掀翻的杂乱声以及侍女的尖叫。 “教皇冕下不好啦！” “冕下用了霍主教的药之后就开始吐血了！” “快！抓住霍主教！” 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男人，顷刻间被四面八方围上来的卫兵给架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我献上的药没有任何副作用！你们不能抓我——” 江泽洋轻轻一挥手，“带下去。” “不——！！” 短暂的骚乱后，江泽洋走进教皇的卧室，单膝跪在教皇的床边。 身体一向强健的教皇，遭受过天谴之后，瞬间老了几十岁，看着像是风烛残年的老翁。 他喘着粗气，无神的眼珠挪向江泽洋，虚弱地问：“我还剩几个弟子？” 十个不到。 要么战死，要么被天谴劈死，要么像刚才那样，莫名其妙因为谋杀教皇而被处死。 前两者，咎由自取；后者，自有幕后黑手。 江泽洋搓搓手指，黑色粉末落到床单上，他掖了掖被子，让粉末抖得更均匀一些。 “老师，您会好起来的，以后若是想，还能收很多个。” 教皇强撑着苦笑。 那场浩劫当中，天谴之人比例最多的组织就是兽神殿。 没被雷劈过的，都是些真正的禁魔体质，压根签不上契约，自然就没有违约这回事。 兽神殿发展上百年之久，早就不是一群禁魔体质互相学习的公益组织，里面的御兽师比重反而非常高。 而且，这些御兽师，修炼天赋一届比一届高，各自占据极高的话语权。 他们也更加贪婪，热衷于研究如何像创始人那样，能同时拥有多个契约兽。 在研究过程中，将自己的契约兽送上实验台的人，比比皆是。 包括教皇自己，他的契约兽早在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被弄死了。 要不是他有许多防身手段，还拉了许多人垫背，一周前根本无法从那场浩劫中活下来。 但现在，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连床都下不了。 “不……不好了……”有人急匆匆地闯进来。 “我们派到世界各地的祭司和使者们，全都被赶回来了……” 所有人都不是傻的，如果兽潮还有一定的偶然性，那么，天雷无比精准地命中兽神殿众人，足以将他们的真面目撕开。 没有人再敢信任兽神殿，哪怕是曾经受过“洗礼”的信徒。 本就为数不多的幸存祭司们，狼狈回到圣城，为兽神殿增添又一层阴霾。 哪怕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教皇还是气急攻心，又晕了过去。 第960章 我给凶兽磨牙棒56 一个月后，灵鹿城。 第一次来这里的人，已经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这座城与其他地方很不一样。 在城里来来往往的灵兽们，或自由惬意，或野性奔放，一看就不是契约兽。 老李是一支中型商团的团长，从旁人那里高价买到兽神牌零食后，当即决定亲自来货源地看看，争取批发一部分回去。 谁知，他才问出半句“请问兽神烘焙坊在……”，不远处就上演了一出大戏，给他看入迷了。 原来，有两头神兽级别的异兽下山来逛街，被御兽师看上，跪求契约。 这两头异兽，一个是顶着四根鹿角的唯美白鹿——也是我们的老朋友夫诸，还有一个则是长着四个翅膀的鸣蛇。[1] 但凡是资深御兽师，早就将当初那本异兽图鉴背得滚瓜烂熟，一眼就认出它们。 夫诸会带来水患，鸣蛇则象征着旱灾，这种能力若是用在战斗上，分明是天灾级别。 这俩异兽刚一认识，就相见恨晚，组了个灾兽搭子，中和一下，终于可以到处玩啦！ 不过还没逛够呢，就被御兽师们围住了。 “我很有钱，只要成为我的契约兽，我保证用资源帮你们再提升一个境界！” 夫诸眼睛一亮，忍不住向前半步，被鸣蛇拽住了。 另一个御兽师急了，赶紧说：“钱多不一定能买到好东西，我们商团里有一套至宝，再弱的灵兽吃了，都能将水火操控自如！” 意思是可以解决它们的难言之隐。 夫诸和鸣蛇互相看了眼，鸣蛇吐着蛇信问：「只够一个异兽吃？」 那人一时语塞。 第三个御兽师笑了下，说出自己的优势：“两位，我是世界第一商团的管事，我们有钱、有资源，不仅能供养你们，你们还可以拖家带口，我们帮你们养崽子！ “另外，咱们是弹性工作制，不用二十四小时待命，有工作会提前三天告知，一天最多工作八小时，包含午休和吃饭那种，呵呵……加班还有加班费！” “哇噢！” 夫诸、鸣蛇以及周围一众吃瓜群众，同时惊叹出声。 这待遇，绝了！ 不少人泪奔，现在转生成灵兽，还来得及吗？ 老李搓搓手，都不敢靠太近，在这些商界大佬面前，自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实在好奇，这两头神兽会怎么选择？是分别去不同的商团结契？还是一起去世界第一商团？ 只见夫诸和鸣蛇开始叽叽咕咕，用兽语交流，不让人类听懂它们在说什么。 先前开价的人实在不想放弃，抬价道：“五百金币！先签三个月试试，等你们体会到我们的壕，咱再签长约！” 第二个御兽师暗骂“算你狠”，也一咬牙，报了好几个灵兽难以拒绝的天材地宝。 第三个人不甘落后，又叭叭叭一堆超高福利。 三人吵得脸红脖子粗，都快要打起来了，夫诸和鸣蛇赶紧上去拉架。 两兽对视一眼，夫诸说：「诶——你们别急嘛，咱们是进化过的异兽，才不做选择呢！」 三人齐齐一愣，“嗯？” 鸣蛇说：「我们还是更喜欢自由，再怎么弹性工作制，那都是虚的。所以，我们只接外包工作！」 说罢，它蛇尾一勾，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叠名片，分发给那三人，还剩不少，它又接着发给其他路人。 夫诸也是一样，还发到了老李手上。 老李受宠若惊，这可是瑞兽雪瑶灵鹿进化出来的夫诸啊，他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 夫诸还对他笑了下：「生意兴隆哈！大家都财源广进哈！有单子记得联系我哈！哪里有旱灾就喊我过去，嘻嘻！」 鸣蛇则是相反：「哈哈哈，水灾喊我，我飞得可快了，保证半日达哈！」 就这样，稀奇的神兽招聘会落下帷幕，城民们习以为常，外来人还没回过神来。 老李如梦初醒，问自己的伙计：“啊，我们接下来要干啥？” “买饼干和磨牙棒。” “噢对对对！” 一路问过去，老李等人很容易就找到神兽烘焙坊的所在地。 这里依旧是最靠近血腥森林的地方，但因为灵鹿城的特殊性，这边是灵兽们进城的重要出入口，比刚才的商业街还要热闹。 什么天谴，什么兽潮，不存在的！ 这里只有人兽和谐，岁月静好，以及升级后变化巨大的烘焙工厂。 零售功能被断舍离，只在走廊上留了一排的展示柜，上面陈列各种品类的灵兽灵兽，供进货商参考、试吃。 剩下的，全都是无菌生产车间，流水线工作，隔着玻璃考察，干净、卫生、高效、规范。 来过的进货商没一个是不满意的。 “李团长，你正在参观的车间是烘干室，请看那边，那是我们的生产经理祸斗。” 成为主管的朱静雨指向黑斗。 老李惊叹道：“太神奇了，人类和灵兽一起工作，所以才能做出那么神奇的零食！” 朱静雨笑了下，没说对，也没说不对，由着大家瞎猜，反正自家的秘方不可复制。 忽然，有哒哒哒的跑步声从外面传进来，听着轻快极了。 鬼车叽叽喳喳地说着鸟语，只有员工才听得懂。 它说：「我回来啦！咦？兽神大人呢？这里怎么没有她的气息啦？」 朱静雨对它说：“店铺老早以前就升级了，老板去下一家店啦。” 鬼车难过地啾啾叫，然后嗖地跑到电梯间，上楼去找人。 它在外面行商，装老成装大气可累了，可得好好撒娇一番！ 又一个月后。 烘焙坊第二次升级的时候，兽神殿的圣城被多国联军攻陷。 彼时，兽神殿陷入夺权内战，内忧外患。 大家都传，兽神殿受到了诅咒，教皇候选人居然在短短几个月时间，从几十人缩减成三个。 这第三个，在准备赶回圣城夺权的路上，撞上了鬼车的商团，被雷牙暴虎王一个照面给灭了。 这人正是暴虎王儿子的契约者。 最后两个，分别是被边缘化很多年的姜浩，还有年纪最小的江泽洋。 姜浩名义上还没脱离兽神殿，怀着“悲痛”的心情，回圣城看老师最后一面，见到江泽洋的时候愣了好久。 没人知道教皇临终前对这两个弟子说了什么。 大家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闯进去一看，屋里只剩下断气的教皇。 天上，突然降下黑色的冰雪。 地面，为了那仅剩不多的权力更替，兽神殿所有重要人物都聚集在一起。 正好，负霜鸟的寒冰，加上鸩的毒，将这些人一次性消灭。 须臾间，只剩一座空荡荡的鬼城。 夔牛背上，江泽洋泪流满面，从怀里拿出江家仅存的一些宝物。 “谢谢你们，回来帮我。” 鸩将之叼走，负霜鸟啾啾一声：「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我们才接这笔单子的，老危险了！」 江泽洋忍不住笑了，然后笑容一僵，惭愧地对姜浩说：“我先走了，我还要去杀一个人。我之前为了达到目的……” 黄金猎头鹰飞了过来，稳稳地将他接住。 姜浩伸手挽回，“喂，那人早就……” 猎头鹰展翅翱翔，很快隐没云层之中。 [御兽篇完结] 下一家店写饮料店吧，最近刷到好多好好看的饮品，看着心情好好。 第961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 血红色大鸟噔噔噔爬楼梯，直奔位面大楼新出现的第十八层商铺。 刚来到门口，它急忙一刹车。 最先出生的鸟头说：「咱们不知道新位面是什么情况，一会儿你们先躲起来，我去打探情况。」 其他鸟头敷衍地答应下来。 于是，后勤楼梯间的门口处，一颗鸵鸟那么大的鸟头伸了出来，眨眨眼，观察新店里的情况。 店里坐满了客人，这让鬼车非常高兴。 有歌声在室内回响，音量不大，全场格外寂静，欣赏佳音。 瞩目之处，一个英俊儒雅的长发男子，捏着一支盛了半杯玫红色酒液的高脚杯，另一只手抚着胸口，投入演唱。 在他身后，尖耳朵的金发女精灵，正用树枝与藤蔓打造的竖琴，为他伴奏。 男才女貌，赏心悦目。 如果周围的观众，画风正常点，这画面该多么唯美。 头戴巫师帽的骷髅，双手合掌，贴在“脸”侧，从动作上就能看出，他或她已然陶醉在歌声之中。 浑身上下都由棕黄色黏土构成的史莱姆，身形轻轻摇晃，看起来duang duang的。 身穿贵族晚礼服的褐发青年，将脸依偎在两米高的红发御姐怀里，两人双手交叠，跳着调情双人舞。 那御姐的头顶长有一对巨大的黑色尖角，看着就不像是能行走在光明之下的生物。 猩红的眼眸敏感地睨向偷窥者，冷血又无情。 鬼车被看得一个激灵，九颗脑袋摆来摆去，还不小心撞到其他的脑袋。 最先出生的那颗头生气地用气音道：「啊！你们怎么都跑出来了！」 「没事啦，这个位面的生物，应该能接受咱们的长相。」 一看就是魔法位面。 红发御姐露出傲慢的笑，不信会有人能伤害她的宝藏，跟丈夫默契地跳了个收尾动作。 全场掌声响起。 胸前挂着十字架的神父，甚至把手指塞嘴里，吹了声口哨。 “莉莉，霍华德，你们跳得真好！” 一个贫困村民打扮的老人家，竟也熟稔地加入话题： “也谢谢我们伟大的吟游诗人杰弗里，还有尊贵的精灵王薇薇安女士，为我们献上完美的演出！” 所有客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容。 杰弗里和薇薇安从中央的表演台上下来，笑着回到各自的卡座上。 顾星烟的声音从吧台后面传出：“阿芙佳朵两杯，我请客。” 听到这话，最矜持的精灵女王都忍不住掩唇轻笑，那是她最喜欢的饮品。 “谢谢老板。” 鬼车听到熟悉的声音，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它自以为轻手轻脚，但体型摆在那，非常显眼。 之前那个红发御姐笑道：“这是哪里来的魔兽？老板，你养的？” 顾星烟笑道：“是我的员工。” 说着，她轻拍调饮师的肩膀，示意自己亲自来，以表诚意。 精灵女王坐得有点远，正好方便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顾星烟的动作，可见她有多么钟情这种饮品。 阿芙佳朵，意大利语中是“淹没”的意思。 欧式浅碟香槟杯，杯身圆润浅口，切一大颗的香草冰淇淋，仅有一半在杯中。 然后，将浓缩咖啡液从冰淇淋上浇下去，微稠的棕色液体顺着洁白无瑕的冰淇淋缓缓流入杯中。 此时的冰淇淋外表微微融化，变得松软，加上咖啡的染色，像极了焦黄诱人的奶油小蛋糕。 第一杯女士优先，被送到早已迫不及待的精灵女王面前。 屋里的摆设风格类似中世纪的酒馆，却精致许多，木质硬装材料上随处可见精美木雕，刻画的内容竟然与西方魔龙有关。 有龙头，龙翼，龙角，还有一些似是而非的情景画，像是描述了某段神秘的历史。 除此以外，还有许多特别的魔法元素，比如自己漂浮着的烛火，客人摸一下就能传话到后厨的藤蔓…… 钟摆滴答滴答左右摇摆…… 每张桌子上都有一件从枯萎到鲜活的逆向玫瑰摆件，只为博客人一笑。 但精灵女王薇薇安的眼里，暂时只有专属自己的饮品。 捏起小银勺，从冰淇淋上挖下一块，连同沉入杯底的咖啡一起送进嘴里。 浓缩醇香的苦味被清新的香草味中和，更凸显出冰淇淋的甜。 冰冰糯糯，唇齿留香。 富裕的精灵王从未在森林的任何一个角落，尝过这种美味，这便是她这一个月来，隔两天就要瞬移到这边喝下午茶的原因。 其他人的理由也基本相同。 否则，在寸草不生的沙漠戈壁中，怎么可能聚集这么多身份各异的客人？ 准确地说，这家名叫【龙息冰室】的新店，位于世界上鼎鼎大名的邪恶boss——烈焰魔龙，的洞穴的隔壁。 距离不超过三十米，估计魔龙一出洞口，尾巴挠个痒痒，就能不小心把店铺撞翻。 当然，诸位客人请放心，本店是位面商店，房屋质量一向很有保障。 顾星烟有时候甚至想过，这家店的存在意义，难道是为屠龙勇士们提供一个安全屋？ 可是…… 就像冰雪位面那样，她这次的甲方，正是魔龙本龙，全名莉莉·阿纳斯塔西娅。 也就是坐在她右前方卡座里，跟人类丈夫你一口我一口互相投喂冰淇淋的红发御姐。 噢，他们还有个蛋，被装在篮子里，就放在桌子上，上面打了个恶趣味的蝴蝶结。 那颗蛋已经有了点自我意识。 “宝贝，啊——” 蛋往男人那边倾斜。 “达令，张嘴——” 蛋又朝着女人那边歪啊歪。 可惜，忘崽夫妇根本看都不看它一眼，俩人就这么把一杯冰淇淋吃完了，还用二合一爱心吸管把杯底的饮料喝了个精光。 类似的画面，单身狗顾星烟看了一个月，早就习惯了。 别说本地人了，就是鬼车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饮料，正好它刚跑商结束，口干舌燥，眼巴巴地看着顾星烟。 顾星烟也好久没见鬼车了，挨个鸟头摸摸，嘘寒问暖一番，也奖励它一杯阿芙佳朵。 她老早就想开一家饮品相关的店铺了，试问哪个年轻人没有过开咖啡店的幻想？ 她现在请了一个专业调饮师，趁着不忙，隔几天学一种做法。 今天学的就是阿芙佳朵，把咖啡液淋在冰淇淋上的过程太享受了，她巴不得多做八杯十杯，也不让员工插手。 这样的日子，颇有种度假的感觉。 只是…… 连大大咧咧的鬼车都能感觉到她的惆怅。 「兽神大人，您在难过吗？」 第962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2 鬼车已经是正式员工，它就算说鸟语，也会被翻译给客人，其他客人要是听到兽神的称谓，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顾星烟纠正它：“以后叫我老板。” “没有到难过的程度……唉，好吧，还是有亿点点郁闷的。” 鬼车看看屋里，几乎所有卡座都坐满了客人，而且它能感知到，绝大部分的等阶跟自己是同一层次，甚至更高。 这么多非富即贵的稳定客户，怎么还会不高兴呀？ 「到底肿么了？要是有人欺负你，我把他的头啄掉！」 “哈哈……”顾星烟笑了几声，然后笑容变得跟咖啡一样苦涩。 她小声跟鬼车解释：“这家店的升级任务是时间类的，也就是不管赚多赚少，我都要开一定的时长才能升级。” 鬼车说：「那不是挺好的嘛？您这不是那什么……哦，躺赢！时间一到就升级了，压力比我那边小多了。」 它之前可是天天夜里看着顾星烟加班，心疼极了。 自己白天还能在鸟窝里睡觉，可老板还要照常上班，多累啊。 就为了解救灵兽们，店铺升级的速度都被拖慢了，所以它才努力变得成熟，替老板分忧。 顾星烟摇摇头。 她原以为，育儿园的十六年已经很久了，没想到…… 这次任务时间是一个纪元！ 晕！ 一个纪元到底有多长？ 谁知道呢？ 她问过客人们，这里是剑与魔法的世界，之前确实有过什么黄金纪元、白银纪元，时长各不相同。 它往往是某个文明的历史上，以某件特定时间点开始算起，再以另一个重要节点开启新的纪元。 顾星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停留多久。 一百年？一千年？还是一万年？ 会不会等一个纪元过去，这家店所在的戈壁长满花草树木，荒漠化为沧海，附近的恶龙巢穴成了恶龙遗迹观光区？ “阿嚏！” 魔龙莉莉气哼哼道：“谁在诅咒我？” 她扭头的方向，正好有一个擅长诅咒的骷髅巫师，后者立马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莉莉用质疑的目光，环视全场一周，所有人表情如常，无辜极了。 她转回来，咬着吸管小声骂道：“一定又是哪个勇者在念叨我。” 霍华德也陪她生气：“都怪父王，说了多少遍我过得很好，他愣是不信！ “还发那么多高额悬赏，不是勇者的佣兵都敢跑来骚扰咱！” 莉莉反而气消了一些，心软道：“咱爸也是担心咱两口子过得不好。要不是宝宝没破壳，咱们早就回去探亲了，他老人家这才想东想西。” “咳咳……” 邻座一位身穿铠甲的大叔，突然咳嗽了一下，打断小两口的对话。 莉莉和霍华德这才想起来，哦豁，佣兵协会的会长就坐在隔壁喝气泡水呢。 他不秀存在还好，这一提醒，莉莉忽然踹了下佣兵会长的椅子腿。 咔嚓一声，椅子腿断了。 不过，佣兵会长也不是吃素的，他维持着仰头畅饮气泡水的动作，金属性魔法瞬间把空出来的椅子腿给补上了。 还别说，怪好看的。 莉莉又比了个手枪的手势，瞄准他的杯子，一道小小的龙息在杯壁上钻了个小孔。 佣兵会长赶紧把杯子放平，然后把嘴挪到那个多出来的小孔外面，继续喝了起来。 “爽！” 莉莉不爽极了，这老家伙真是难缠。 双方你来我往，暗中较劲，弄坏家具若干，又用魔法缝缝补补。 看得鬼车目不暇接，甚至想吃包鸭肉薯片。 它这下算是明白，店里为什么没有一张椅子或杯子是完全一样的了。 而且它们的设计全都有种不规则的美感，敢情都是打出来的？ 顾星烟耸耸肩，这样的日常同样看过许多回，淡定极了。 在座所有客人，别看打打闹闹，其实都是非常好的朋友。 莉莉身为东道主，就是她先邀请大家过来做客，才有了龙息冰室的热闹。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一个挺着啤酒肚的富商，从口袋里摸出一堆金币。 “我来坐庄，大家今天押莉莉还是押彼得？” “哈哈哈，我押彼得，这个赔率高！” “肯定还是莉莉啊，有霍华德在，她有额外‘加成’，必胜！” “哈哈哈额外‘加成’！” 店里一下子从小资情调的音乐欣赏会，变成了角斗赌场。 就在这闹哄哄的氛围中，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门一开，外头的黄沙被热浪翻滚，刮了进来，让气温骤然提升两个度。 但外面的人却觉得非常凉快，十分惊讶地呆站在门口：“哇！好舒服！” 然后，他才注意到屋里的不对劲。 所有客人瞬间定住。 本该分属邪恶与善良阵营的boss们，或勾肩搭背，或对视欢笑，或押注喝彩…… 此时，全都一动不动，要不是墙上的钟摆还在动，可能会让人误以为时间在此刻停止。 那个误入boss聚会的年轻佣兵，表情恍恍惚惚，指着佣兵会长不确定地说：“诶？那不是，那不是……啊？” 他又看向颜值最为出众的精灵女王，脸红起来：“啊！精灵！精灵怎么会出现在阿纳斯沙漠？！” 他还想对那个身上打了许多补丁的老农夫说：“你不是上个月跟我搭过话的……” “砰！” 年轻佣兵忽然倒地，露出了藏在影子里的黑暗领主。 他手里还拿着高脚杯，才喝了一半。 高脚杯被放回到吧台上，杯底与台面的轻微撞击声仿佛带了不舍的情绪。 客人们一个接一个告辞离开，背影十分慌乱。 最后，精灵女王把手指贴在佣兵的眉心，柔声吟诵：“森林之主啊，请把无辜旅人的记忆抹除，还他一个清澈的世界。” 然后，也施施然走出店铺。 店里，只剩下顾星烟、鬼车，还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佣兵。 第963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 boss客人走得那叫一个神速，好像有鬼在后面撵着似的。 溜得最快的还是住得最近的恶龙夫妇，一个闪现，嗖的没了。 压根没给顾星烟尔康手的机会。 最后离开的精灵女王，优雅的步伐只维持到店门口，裙子一提，就跳进水镜里消失了。 顾星烟其实最想问女王一件事，那个年轻佣兵到底啥时候会醒？ 这时，调饮师从一楼的冷库里抱来了一大箱调饮专用的冰块，这种冰块干净剔透，不像家常准备的冰块会有白色的絮状物。 明明十几分钟前，店里还坐满了人，现在却空荡荡一片，调饮师微张着嘴，呆站在后勤工作间的门口。 “老板？客人怎么都不见了？” 顾星烟用下巴点了点，示意趴在地上被忽略了的年轻佣兵，“这里还有一个呢。” 调饮师赶忙从柜台后面绕过来，不认识。 这还是店铺开店以来，第一个不是魔龙莉莉好友圈的客人……吧？ 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店里消费？ 顾星烟手指微抬，指尖挥向一个能同时坐下三个人的沙发软座，佣兵的身体随之飘了起来，被挪到那边，继续昏睡着。 调饮师拿来扫把，把他带进来的尘土扫了又扫。 这人不知道在沙漠里行走了多久，整个人就像是从沙子里跑出来似的。 顾星烟没再管他，问鬼车吃完甜品了吗？ 鬼车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下，说吃完了。 其实并没有。 它们只把里面的冰淇淋吃干净，而那些浓缩咖啡都留在杯子里，碰都不碰，苦死了。 勤快的纸人推着清洁小推车，挨个给每个桌子收拾干净，顺便也把鬼车的那份给收走了。 于是，鬼车松了口气，怕顾星烟发现，不喜欢它挑食。 顾星烟看在眼里，失笑摇头。 她本就没指望过一头异兽能品鉴出什么，要是喜欢自然很好，不喜欢也不勉强。 调饮这块，千变万化，个性化很强，喝的人没必要委屈自己，多糖少糖都可以跟调饮师提要求，总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口味。 顾星烟看了眼调饮师扛上来的调饮专用冰块，问鬼车：“商团的其他成员都在烘焙坊里休息吗？” 鬼车点点头，「刚进灵鹿城，我就冲上来找您啦！」 估计这么点时间，灵兽们还在清点货物和利润，回森林以前，得先到城里浪一圈，不枉它们辛苦赚的银钱。 顾星烟以前没少给员工团购奶茶和咖啡，如今更是方便，自家有专门的场地与设备制作。 何况，她还处于对新技能很上头的时期。 “那我给你们做点冷饮，打包回去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鬼车马上回答：「我要甜的，越甜越好，还要冰冰凉凉的！」 顾星烟回顾了一下自己学过的几种搭配，给灵兽商团做了一百多杯椰香果肉茉莉茶。 相同点在于清甜的椰子水，加冰加茉莉茶汤。 不同的在于水果的种类，有的是石榴，有的是芒果，还有青瓜柠檬片，林林总总五六种。 因为是给自家员工喝，还要打包罐装，所以视觉效果上不考虑什么好看的分层。 操作上，把预备的一斤石榴捣碎榨汁过滤，看分量，能做多少份就做多少份，用完了，就换下一种水果，做起来一点都不慢，而且一丁点浪费都没有。 顾星烟和调饮师两个人，动作利落，有条不紊，节奏恰到好处。 鬼车都看着迷了，因为这些在老板口中不讲究颜值的果茶，从无到有的过程，足够好看，还十分解压。 都说愉悦的时光总是过得非常快，但冰室仿佛能把时间冻住，暂缓流逝的速度。 顾星烟不指望今天会有新客人到访，奔着把所有预备食材都花光的目标，打算全都送给员工当福利。 可就在这时，那个佣兵“嗷”了一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我这是回家了吗？” 顾星烟忍俊不禁，反问：“你家长这样呀？” 还以为他会问这里是不是天堂呢。 佣兵愣了一下，揉揉眼睛，环顾四周，大吃一惊：“咦？我回城了？我不是在阿纳斯沙漠里吗？” “这里的确是在阿纳斯沙漠。” 顾星烟一边搭话，一边给芒果去皮，因为常年修炼，已经做到几秒弄完一个，快得跟杂耍似的。 “诶？！” 佣兵不敢置信地跳到地上，跑到门口处，一拉开门，热浪席卷着风沙，扑面而来。 他的眼睛差点进了沙子，赶紧闭眼，向后倒退一步，把头缩回到室内范围。 空中的尘土这才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住，顺着墙身往两侧继续刮着，发出呼呼的风声。 他又跑回去，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地图，奔在门边观察周围地形，自然，隔壁那么明显的火山洞口也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抓着地图的手臂不住颤抖，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恶龙巢穴！这一定就是恶龙阿纳斯塔西娅的巢穴！我居然误打误撞找到了！我……” 他快乐得像个小疯子，手舞足蹈起来，一个转身，就见十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顾星烟、调饮师还有鬼车的九颗头。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指着顾星烟她们“你你你”了半天。 看一眼恶龙巢穴，又看一眼挨得这么近的神秘店铺老板。 鬼知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万一是看门的怪物伪装成人类咋办？ 万一是投靠恶龙的人类忠仆，在巢穴附近定居咋办？ 万一是幻术造成的陷阱咋办？ 尤其，他看到唯二的人类都是黑发黑眼，这在魔法世界里，往往象征着不祥，这类人或许偷偷练习了黑魔法，是要被主流社会驱逐的。 顾星烟淡定地收回目光，啪嗒一声按下搅拌机的开关，店里出现一阵“嗡嗡嗡”的杂音，把佣兵吱哇乱叫的声音给盖住了。 调饮师也低下头，将茉莉茶汤按照一定比例倒进上百个大杯里。 鬼车好奇地凑到佣兵面前，见他吓得后退两步，抵在门板上，鬼车眯起了眼。 它发出「桀桀桀」的笑声。 「你真的是佣兵吗？连我都怕，还想挑战恶龙？」 刚才那位魔龙莉莉，一个眼神就让它不寒而栗，感觉比自己还要强好几个层次。 自己可不敢挑战恶龙，眼前这个小弱鸡，怎么敢的啊？ 佣兵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嗓子，“啊啊”两声说不出话，小腿肚一哆嗦，赶紧抱着背包跑出去。 这里再凉快干净，他也不敢多待了！ 鬼车恶作剧地追了出去，才跑了两步，就被顾星烟喊住。 “车车，你们的饮料弄好了，别淘气，帮我送下去分给大家。” 鬼车秒变乖巧萌（猛）禽，「好噢！」 佣兵一直在回头看它，以防它突然攻击自己，可在鬼车跑出店铺的瞬间，他就停下来了。 第964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 鬼车转身哒哒哒跑回去，佣兵也抱着背包窜了回来。 鬼车九脸问号地瞅他一眼，心想这人什么毛病？怎么突然不跑了？不怕了？ 但它已经领到一枚储物晶石，里面放了一百多杯冰镇果茶，赶紧下楼给小伙伴送去。 佣兵见九头怪鸟走了，店里只剩下两个人类，更是长长舒了口气。 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突然不怕神秘店铺的人和怪物，举止神态淡定了很多，甚至还主动找顾星烟搭话。 “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顾星烟用抹布擦了擦水果刀，抬眼看他，“龙息冰室，就是卖冷饮的地方。” 佣兵旁若无人地嘀咕起来：“这冷饮得多厉害，才能开在恶龙巢穴旁边？ “这冷饮一定是个非常关键的物品，对击杀恶龙有关！ “龙息，难道喝了能掌握一次龙息技能？ “哈哈哈，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好事，能补充体力就不错了。” “……” 顾星烟不明白什么样的环境会养出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就当着陌生人的面把内心os给说出来了呢？ 哪有什么击杀恶龙的关键物品，恶龙她全家可喜欢喝了。 而且啊，人家还是这家店的房东，你在这里每消费一笔，都会间接给恶龙增添一份收入。 佣兵不知道顾星烟心里的吐槽，继续自言自语道：“反正我的任务就是来探路的，顺便把这家店也盘明白咯！” 说罢，他扬起大大的笑脸，对顾星烟道：“你好，小姐姐，我要点单！” 调饮师看了看落下来的最后一份茉莉果茶，有些吃惊地看向老板，原来是给这人留的。 顾星烟把那杯果茶放到他面前，假装没听到他前面的喃喃自语，抱歉一笑。 “我们只剩下这杯石榴椰香茉莉清茶，如果需要别的，请明天再来。” 佣兵没有生气或者遗憾，在他的印象里，这边开店的老板都有各种各样的古怪脾气，面前这位称得上是温柔亲切。 他问：“多少钱一杯？” “八枚银币。” 佣兵一噎，忍不住讲价：“就一杯饮料，八银币也太多了吧？城里八铜币能买一桶饮用水呢！” 顾星烟却指了指门口，“这里是沙漠核心，还是恶龙巢穴附近，这个价很合理了。” 佣兵咬了咬唇，问：“那你们卖纯冰水吗？便宜点便宜点。” 顾星烟看向调饮师。 调饮师拿着铲子在冰柜里chua chua铲出满满一勺，“老板，能装满一杯，密封打包吗？” 顾星烟看佣兵嘴唇都裂了，裸露的皮肤有着很严重的晒斑，动了动嘴唇，“送你了。” 佣兵木木地点头说谢谢，其实心里更加无法理解，凭什么加了点料的饮品，就卖那么贵，普通冰水却说送人就送人？ 不过他这回没把心里话说出来，交了钱，就把两杯喝的带去卡座。 他都不需要搅拌，杯子里的几种液体已经混合成了浅浅的粉色，还挺梦幻的。 佣兵把吸管扎进了有味道的那杯，用力吸了一口，管它酸甜苦辣，“咕”地一声就吞进肚子里。 他是真的口渴。 第二口，他这才喝得慢些，尝到了石榴的微酸，椰子水的甜香，茉莉的轻盈。 “咕”。 又是一大口吞咽下去，跟牛嚼牡丹似的。 他忽然眼神发直，呆愣愣地看着前方，那里什么也没有。 然后猛地惊醒，将剩下的茶水全都吸个干净。 从旁人看来，他脸上的晒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白皙泛红的新生皮肤！ 他把防风头巾全都拆了下来，露出乱糟糟的浅棕色卷发，油得可以炒一盘菜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惊叹自己脸上的变化，而是惊喜地说：“我的负面状态消失了！ “体内的热毒清得干干净净，头不晕，腿不酸，也没有想吐的感觉！” 他把完全空了的饮料瓶高高举起，特别中二地说：“这是降暑神器啊！” 然后他表情一收，郑重地拿起免费的冰水，用品尝82年拉菲的认真，细细啜饮一小口…… 他安静了半晌，眉毛失望地耷拉下来。 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紧接着，眉梢又是一挑，神采飞扬。 八银币一杯饮料的确算是天价，可要是八银币一份魔法药剂，还是针对阿纳斯沙漠无药可医的热毒，那价格堪称亲民！ 这小伙子心情过山车似的，那丰富的小表情，不去当默剧演员真是可惜了。 他珍惜地把冰水杯盖盖回去，打算留作水资源储备着，然后挪到吧台边，嬉皮笑脸地打探情报。 “刚才那样的果茶，你们一天限购吗？” 顾星烟回答：“只要食材还有，是不限购的，不过，我们不只卖这种，所以单种的备货不会特别多。” “还有其他的？那我明天可要好好尝尝！” 佣兵期待地笑了，重新裹上防风头巾，全副武装之后，朝门外走去。 出门，左转，绕到房子的背风面，从包里拿出一颗圆溜溜的玻璃珠，里面有一个帐篷形状的微缩模型。 把玻璃珠往地上一扔，一个拥有各种家具、洁具的帐篷，就出现在店铺的旁边。 帐篷上还刻着字，写着：【风暴佣兵团】。 他钻进去，直接在恶龙巢穴附近睡了个昏天暗地，心脏着实强大，活该他第一个找到地方。 第二天。 恶龙夫妇打着呵欠，依旧提着龙蛋篮子，穿着睡袍，脚踩拖鞋，踢踢踏踏进了店里。 “小顾，来两杯可可牛奶，今天早餐吃什么？” 顾星烟笑着说了声早安，回答：“港式脆皮菠萝包，要尝尝吗？” “来二十份！” 第965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5 顾星烟听到莉莉的点单并不意外。 “我还以为你俩今天不会来了。” 昨天那个佣兵“威力”不小，十几个举世闻名的大boss都被吓跑了。 莉莉摇头晃脑，示意顾星烟看自己的脑袋。 她今天缠了个类似阿拉伯男士的头巾，连睡袍都是配套的异域风格。 正好把她的黑色龙角给包了起来。 为了配合她，霍华德愣是从英伦贵族风切换成了阿拉伯王子风，头巾加长款睡袍。 夫妻俩觉得这伪装简直无懈可击，就大摇大摆地过来了，还专门挑了个窗户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那个佣兵的帐篷。 他们一会儿看一眼那帐篷，一会儿对着耳朵说悄悄话，然后忽然爆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 莉莉动作大了些，头巾不小心松了一半，这才收敛一些。 顾星烟给一楼厨房打了通电话，点好餐，就给恶龙夫妇制作可可牛奶。 “要我喜欢的口味哦！” “知道，莉莉那份七分糖，多加可可粉，加黑糖啵啵；霍华德那份十分糖，多加奶，加芋泥。” 莉莉和霍华德满意地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家门口有这么一家店真是明智的选择。 这沙漠里，太缺美食了，也缺贴心的朋友。 龙息冰室后台其实是有专用厨房的，刚开店那会儿也配了茶餐厅老师傅和杂工。 但由于客人特别少，老师傅就被顾星烟送去楼下随便一个餐厅里帮忙。 别看莉莉好友圈那么多人，能把店里坐满，但他们并不是每天都来，过来也只是喝个下午茶。 莉莉和霍华德也不会每天都过来吃早餐，所以厨房这块大多数时间都是闲置的。 唯一用得最勤的，就是制冰机了。 因为它有一个沉迷调饮的老板。 很厚的透明冰块需要制作的时间更长，老板有时候还嫌它制冰慢，等不及了就喊店员去楼下借冰。 顾星烟不仅热衷于学习各种饮品制作，连怎么切冰块都要学，一天能把许多冰块造没了。 酒吧里常见的那些漂亮大冰块，除了使用模具，有很多都是调饮师自己切出来的。 好看的形状往往不是一次切完，而是经过反复打磨。 每切一次，能听到轻微的“唰唰”声，像银粉一样闪闪发光的冰屑被切落，这要是拍成视频放到网上去，肯定贼解压。 冲点水，冰块就像被抛过光一样，晶莹如钻石。 放进平底杯里刚刚好，塞两片新鲜柠檬片，倒入满满的七喜，再撒点海盐。 一杯简单的冻柠七就做好了。 顾星烟打算配着菠萝包一起吃。 电梯恰好“叮”的一声。 从楼下送菠萝包上来的，是上班打卡的调饮师。 手推车里有足足三层的透明保温箱，每层放了七八个表皮金黄的菠萝包。 打开第一层，顾星烟、调饮师各留一个当早餐，剩下五个送到恶龙夫妇的桌上。 这还不是完整品，另有一个泡在冰块里的盒子，用夹子从里头取出一片片黄色片状物，塞进提前切开的菠萝包中。 “好久没吃到菠萝了。” 莉莉隔老远就闻到馥郁的牛油香气，看到那些黄色片状物，以为是菠萝。 可凑近一看，又有点不太确定。 霍华德先咬了一大口菠萝包，“啊”了一声，“不是菠萝，是冰过的咸黄油。” 菠萝包有成人手掌那么大，莉莉也跟着尝了一口，张嘴幅度小了，没吃到夹心。 倒是表面那层酥皮居然脆得掉渣，一时没留意，全都从嘴边掉落。 “啊啊，好浪费，这上面的部分好好吃，甜酥酥的。” 莉莉只好左右开弓，一手拿着菠萝包，另一只手托在下巴处，要是再有掉落，她就接住塞嘴里。 她没有像霍华德那样，连着夹心一起吃，而是先把顶层的酥皮全都啃完了，然后再张开巨龙大口，把剩下的部分全都塞进嘴里。 她以为最好吃的部分已经提前吃光，所以，之后体验到的美味全都是意外之喜。 她算是明白了。 为什么这么几个面包，要用保温箱分开存放？ 为的就是保留菠萝包本身的热度，还有黄油的冰。 港式菠萝包，又名冰火菠萝油，便是因此而来。 没吃过的人，一听要吃整片黄油，会以为特别油腻，实际不然。 黄油的咸和冰，加上菠萝包本身的外酥内软，搭配起来恰到好处，层次十分丰富，香得要把舌头也给吞了。 桌上的五个，霍华德吃了两个，莉莉吃了三个。 两人停下来，喝一口热乎乎的可可牛奶，等着店员给他们送上下一批的菠萝包。 莉莉看到顾星烟在喝冻柠七，微微泛白的液体里有细微的气泡在漂浮，加上泡在冰水里的柠檬片，看着就忍不住分泌唾液。 忽然觉得，自己一向钟爱的可可牛奶有点齁嗓子。 “小顾，你那杯是什么？看着就很解腻。” 顾星烟刚喝完一大口，感觉整个口腔都是清清爽爽的柑橘柠檬味，感觉还能再吃一个菠萝油。 要是莉莉没有提前点单，她早就推荐对方选这份饮品了。 莉莉听了描述，直言要来一杯，问霍华德：“达令，你要吗？” 霍华德嗜甜，微笑摇头。 几分钟后，莉莉得到一杯全新的冻柠七，对着吸管喝一口，“哗”了一声，感觉嘴里能喷出冰冰凉的冷气。 没想到那海盐才是点睛之笔，一丝丝的咸味与七喜的甜结合起来，跟冰火菠萝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其实添加普通食盐也是可以的，但海盐保留了复杂的矿物质，风味会更加丰富。 “达令，你真的得尝一口。” 莉莉把自己咬过的吸管送到霍华德嘴边。 霍华德喝了口，尝过各种美食的贵族王子，也不得不承认，“好喝，很配。” 不过他还是更喜欢甜口。 就算菠萝包里真的塞满了齁甜齁甜的菠萝果酱，他也会觉得好吃。 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次满意得不能更满意的早餐了。 霍华德吃了四个菠萝包，剩下的都被莉莉光了盘。 幸亏那个小佣兵起晚了，不然早该发现她的胃口大得不像人类。 就在莉莉拍拍手上的酥皮碎渣时，佣兵收好了帐篷，进了店里。 他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窗边有客人在吃面包，第一时间冲到吧台处。 “老板小姐姐，请问还有早餐卖吗？” 顾星烟点头，“菠萝包十五铜币一个。” 佣兵突然灵机一动，问：“有五银币以上的吗？” 第966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6 顾星烟明白佣兵的意思。 他想要自带特殊属性的食物，也就是冰室自制的美食。 现在那菠萝包是从一楼带上来的，就算是冥食，在对方眼里也跟普通食物没什么两样，不是他想要的那种特殊加成。 不过，专门为一个客人把厨师喊回来，又重新开炉烘烤面包，显然很不划算。 顾星烟这次的任务又不是销售额，也就没必要为了五银币弄那么麻烦。 她换了个理由婉拒道：“现在快十点了，早餐制作已经停止，只剩下十五铜币的菠萝包出售。 “如果你想要加成食物，可以等午餐时间。” 佣兵很乐天地接受了这个理由，点了两个菠萝包外加一杯价值三银币的冻柠七，就找座位坐下。 他可不是霍华德那种养尊处优、没什么体力消耗的贵族，平时的饭量可以吃五个，但他要留着肚子吃午饭，所以才点了两个垫垫肚子。 顾星烟送餐的时候，指了指靠墙的一株魔法藤蔓，提醒他：“需要加东西的话，对着这藤蔓上的喇叭花说话就好了。” 佣兵点点头，显然对此并不陌生。 莉莉和霍华德懒懒散散地倚靠在椅子上，装作不经意地观察佣兵，等佣兵看过来时，两人友好地笑了笑。 莉莉搭话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呀？” “我叫迪恩，夫人，你们呢？” “呵呵，我叫莉莉，这位是我的丈夫霍华德。” 迪恩扬起阳光的笑容，身为侦查类佣兵的他，十分乐于跟任何人聊天。 “早安，莉莉夫人，霍华德先生，你们是阿纳斯沙漠的原住民吗？” 莉莉摸摸了头巾，确定包得严严实实，笑道：“是啊，你看我们这身打扮，很方便挡风沙的。” 迪恩眨眨眼，心想：瞧你们这一尘不染的样子，衣服面料还是最好的丝绸，可不像是需要挡风沙的，更像是来旅游的贵族。 不过，由于莉莉和霍华德都是人类长相，他完全没往恶龙本龙上联想，顶多怀疑是与之相关的神秘人物。 因为，谁旅游会跑来恶龙巢穴附近啊？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他可是在沙漠里徒步了整整三个月才找到的，期间一个活人都没见过。 “莉莉夫人，你们知道东北边的流沙和龙卷风吗？那里老遭罪了，我差点以为自己没命活下来。你们既然是本地人，知道怎么穿越那里？” 莉莉滴水不漏道：“不知道诶，我们来的方向不是那边，原来那里有流沙吗？幸好我们没经过那里。” “那你们知道怎么解决阿纳斯沙漠的火毒吗？” 霍华德故意天真得像个没出过远门的小少爷：“喝冰室的饮料啊。” “哎唷，可沙漠这么大，也不是哪里都有冰室的唉。” 霍华德：“这就对了嘛，你们外面的人很难闯进来，我们这些‘本地人’，也很难离开，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别一天天把屠龙挂在嘴上，累不累啊？ 他家莉莉这辈子干过的唯一一件被定义为坏事的举动，就是跟他私奔。 罪不至死嘛！ 迪恩浅笑两声，“嗐，我这种佣兵，每天不是冒险，就是去冒险的路上，习惯了。” 之后又浅谈几句，直到双方都套不出更多的话了，就各自找事儿干。 迪恩吨吨吨喝完冻柠七，就靠在沙发靠背上葛优瘫。 虽然昨天就消除了火毒，但他今天还是打算把贵得要死的冰室饮料当水喝。 因为这种饮料不止是一次性“清除药剂”，还有【降暑】正面buff持续时长，每喝一杯，就是在续时长。 而只要他不离开冰室，有效时间就会静止不变。 只要他喝得够多，就能坚持到离开沙漠。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要试验每一种饮品的效果，好告诉自己的同伴们。 像昨天的石榴椰香茉莉清茶，就有个【敏捷+10】的加成，直观感受就是浑身变得更加轻盈。 而今天的冻柠茶倒是没有额外加成，可能这就是五银币和三银币的区别所在。 但平心而论，这家店的水果真的很新鲜，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似的。 要知道，不管是什么水果，还有椰子水、茉莉花等等，不同产区，不同品种，不同加工方法，所呈现出来的品质都会差别很大。 就连那杯不要钱的冰水，也是干干净净，带着股微甜，一定是极高品质的冰山泉水。 他觉得自己喝过的两杯饮品，放到城里卖给贵族，几银币的价格肯定也会有人愿意买单。 所以才更加百思不得其解，这家店每天的货源到底来自哪里？ 迪恩一边疑惑，一边嘴上嘀嘀咕咕，不过这回，没人关注他说了什么话。 莉莉从储物空间里变出一块半身高的古典铜镜，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啊呵呵呵，小顾啊，咱们认识这么久了，送你一面魔镜哈，我放在吧台边这个位置，怎么样？” 顾星烟看过去，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然后就见镜面一闪，好像是精灵女王薇薇安的身影。 她看了眼迪恩那边，用眼神询问莉莉：你不怕暴露啊？ 莉莉正在调整角度：“不怕不怕，就对着你，这个角落刚刚好。” 她挑的位置很刁钻，客人根本看不到镜子里的内容，只能欣赏到镜子背面华丽典雅的纹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件金属艺术品。 而镜面，正好对准了工作台，是顾星烟和调饮师日常制作饮品的地方。 把镜子放好，莉莉顺便坐到了吧台边上，一起入镜，霍华德也提着龙蛋篮子过来，肩并肩坐下。 莉莉这语气蔫坏蔫坏的：“哦呵呵，小顾，今天学什么新品，快快快，我买单。” 她又扭头问身边的调饮师：“佳欣，今天教什么？” 调饮师姓郑，声线清冽，不会太软，也不会太冷，boss客人们都很喜欢找她聊调饮相关的问题。 “今天做一种颜值很高的饮品，叫紫色花海。” 她翻了翻菜单，先把照片展示给大家，三人同时发出惊叹。 “真的有‘花海’啊！” 第967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7 照片中的“紫色花海”，美得如梦似幻，让常年身处沙漠之中的恶龙夫妇，只一眼就感受到大海的静谧之美。 紫色，本就是清冷的色调，中间层的絮状物，顺着重力下垂，像透明水母的触角，又像紫藤罗花瀑布。 从视觉上，就给人一种冰冰莹莹的感觉，浑身的暑意刹那间降下大半，整颗躁动的心都沉静了。 有被治愈到。 越看越觉得那紫色透着股温柔。 别说顾星烟了，连莉莉和霍华德都想自己参与进来，他们的确也是这么要求的。 做法倒是不难，说白了，就是椰子水加奶盖。 首先准备奶盖。 淡奶油、糖心紫薯泥还有炼乳，按一定比例混合，做出浅紫色的奶盖。 然后是调色用的蝶豆花泡水。 “这不是蓝色的吗？”莉莉看看杯子里的克洛因蓝，又看看菜单照片上的梦幻紫，提出质疑。 郑佳欣变戏法一样从吧台下变出一颗柠檬，切开，挤了一些汁水进去。 瞬时间，蓝色的液体变成紫色。 没有任何化学基础的莉莉和霍华德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做到的？” 问话的人不是恶龙夫妇，而是魔镜里的骷髅巫师。 莉莉特别损地嘘了他一声：“阿尔瓦，你给小点声，生怕店里没人注意到你吗？” 阿尔瓦委屈极了，“你要是不想穿帮，何必弄这一出，把我们都吸引过来。” 话刚说完，骷髅巫师的影像就切换成另一个人，是之前开赌局坐庄的啤酒肚富商。 他的背景金碧辉煌，人设在“有钱”方面焊得死死的。 他手里捏着一杯酒，说：“就是，我刚开了一瓶封存88年的陈酿，准备度过没有下午茶的孤独时光……哎呀呀，到嘴的酒水都不香咯！” 说着，他仰头直接干完了。 影像再次一闪而过，吟游诗人杰弗里加入视频会议（bushi），他拿着一根竖笛，背景是某个公园里的喷泉，看起来仿佛街头卖艺进行中。 “这简直就是艺术品，我现在灵感爆棚，为大家演奏一曲吧——” 然而，他接下来的演奏，除了公园里的白鸽与路人，没人听见，因为骷髅巫师阿尔瓦把他挤下去了。 “喂喂喂，没人回答我的问题吗？到底怎么变的颜色啊？我制作的很多魔药，也有类似的现象，导致我想悄悄给人下毒，总是被识破。” 莉莉扁扁嘴，嫌弃这位老友，“连下毒都失败，你混得也太差了吧。” 霍华德在一旁“呵呵呵”地笑起来，这帮老伙计真是太有意思了，一天不见，甚是想念。 这个答案，顾星烟还真的知道，她以前在地府做钵仔糕的时候，就了解过食物色素的相关知识。 “因为柠檬汁让蝶豆花水的ph值变成酸性，所以变色了。” 莉莉疑惑地看过来：“……” 霍华德也是满脸问号。 连魔镜里的切换速度都变慢了，只有阿尔瓦积极讨教：“什么是ph值？什么是酸性？这杯饮品加了柠檬，所以喝起来发酸，是这个意思吗？” 这下子，换顾星烟语塞了。 这化学知识，早在她几十年前高考的时候，就还给老师了，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想要了解的话，我给你代购书籍吧？” 魔镜对面的骷髅架子欢呼雀跃起来，把头盖骨当帽子摘下来，向她行了一个郑重的巫师礼。 “太感谢了，小顾老板。” 莉莉这才提醒进度道：“行啦行啦，今天是休闲局，别讨论什么学术，赶紧下一步啦。还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顾星烟也看向郑佳欣。 郑佳欣笑了下，“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效果好不好，就看大家的运气和手法了。” 顾星烟握了握拳，无声地激动起来。 莉莉自信道：“我肯定不会出错的！” 霍华德谦虚道：“我努力。” 实际想的是，他要最后一个操作，若是莉莉做失败了，他就把自己那杯给莉莉“玩”。 正片开始。 先往杯子里加入好几颗偏大的冰块，垒起来的高度大约在杯身八成的高度，那也是奶盖的底端。 然后根据自己喜好的甜度，倒入椰子水，喜欢没那么甜的，就少加些，用蝶豆花水稀释。 “诶诶诶，打住打住，八分满就够了。” 时刻记着用量的顾星烟，眼尖得很，一下子就制止住恶龙夫妇。 这俩可是糖水超人，怎么甜怎么来，完全忘了给奶盖和蝶豆花水留空间。 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些冰块太过干净，一点杂色都没有，以至于透明的椰子水倒进去后，冰块就“隐形”了，两人光顾着欣赏与惊奇，就倒多了。 “没事没事没事！” 莉莉和霍华德同时端起杯子，把多余的部分喝掉，这不就是冰镇椰子水嘛，一样好喝。 接下来，是倒入紫色的蝶豆花水。 力度尽可能地轻，紫色的液体流入冰水之中，因为温度、密度不同，向下扩散的速度越来越慢，形成了理想的紫色渐变。 之后，来到点睛环节。 缓慢倒入满满一层紫色奶盖，浮在杯子的上层，加上还有冰块的托举，分层更加明显。 莉莉刚要出声，问那花海怎么没有出现，郑佳欣拿出一柄咖啡勺，轻轻拍打奶盖。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拍打过程中，更多的奶盖接触到冰水，温度骤然下降导致脂肪层分离，形成了紫色絮状物，像冰霜，又像花藤，自上而下“生长”出来。 一朵朵，一簇簇，美不胜收。 郑佳欣是专业的，弄得差不多了，就顺手撒了点椰蓉和糖果在上面。 带有金属光泽的银珠糖冒充海里的珍珠、五角星硬糖充当海星、还有五颜六色的跳跳糖，像极了沙滩上漂亮的碎石子。 这下子，浓浓的海洋风情就出来了。 等全部完成，她才疑惑地看向其余人。 怎么没点反应？ 原来，魔镜内外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 最先打破寂静的，是小佣兵迪恩。 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悄悄挪到了最近的卡座上，欣赏制作的全过程。 周围太安静了，他忍不住用上了气音：“我能点一杯吗？” 郑佳欣见老板点头了，回答：“我这杯给你吧，十银币。” 第968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8 美好的事物，是人都会喜欢，希望能够拥有，无关性别、年龄与职业。 佣兵小伙迪恩，第一次听到价格没觉得肉疼，甚至还舍不得喝，想用时光魔法将它永远定格在最美的时刻。 他看得太入神，完全没察觉魔镜那边的异样。 他听到的各种对话声，只以为是两个员工和两名客人发出来的。 当然，此时的魔镜也安静极了，世界各地的boss们都在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魔镜里的画面，停留在骷髅巫师阿尔瓦那间阴暗森冷的魔法研究室里，墙上挂满各种动物标本，包括人类的。 他无声地做出郭芙蓉同款排山倒海的动作，想让画面切换到其他人。 最好是善良阵营的精灵女王、光明教皇，哪怕是正在捡银币的吟游诗人都行，千万别是他。 但问题是，其他人都不说话，魔镜画面就不会切换，给他急得唷！ 罢了罢了，放弃挣扎。 反正被发现了，那也是莉莉要面对的问题，他又不在现场，人类找不到他的藏身之地。 桀桀。 “嗯？” 迪恩走到吧台边坐下，正好卡在莉莉与魔镜之间。 他不想因为移动，破坏这杯“紫色花海”的美，干脆学着其他两人，坐在吧台边喝。 于是，他耳朵动了动，刚才是不是有人笑了？ 那笑法怪渗人的。 他以为是本地人看不惯自己那副没见识的样子，默默离恶龙夫妇远了一些，同时更加靠近魔镜。 阿尔瓦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他在心里咆哮：莉莉，霍华德，小顾老板，你们别忘了打掩护啊！ 但是没用的。 他深情呼唤的三个人，全都埋头制作起自己的“紫色花海”。 莉莉性格最为急躁，拍得太过用力，那些奶盖白絮直喷杯底，跟海底火山喷发似的，或许该换个名字，叫“紫色火山”。 顾星烟自觉力度控制得还不错，就是运气有些说不准好坏，她拍出来的白絮居然会转弯？ 像倒置的紫色蘑菇云。 她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还成，不孬。 莉莉期待地看向霍华德。 霍华德咽了口唾沫，完全忘了之前要让给爱人的打算，充分吸取其他人的教训，用轻得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力度，拍打奶盖。 奶盖底部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无事发生。 莉莉把单手支脑袋的动作改成双手捧脸，眼睛里满满都是渴望。 “……” 霍华德把勺子递给莉莉。 莉莉还他一个飞吻，接过勺子，进行第二次尝试。 “呼——” 有轻微的呼气声响起，刚才有人忘记自己是可以呼吸的。 魔镜画面一闪，变成了精灵女王薇薇安。 她咬着唇，紧张兮兮地看着最后一杯，亲眼看着美丽的霜花在杯中绽放。 “成了成了！” 莉莉开心得不行，抓着霍华德的手臂跳了起来，那激动劲儿把迪恩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这才让魔镜的第二次穿帮被忽略了过去。 明明只是一杯小小饮品，成与不成，味道都是一样的。 但它给莉莉带来了极高的情绪价值，还有周围人的鼓掌夸赞，令多巴胺超量分泌，整个龙忘乎所以，感觉今天的一切都是鲜艳美好的。 等她乐够了，把杯子推到霍华德面前，“喝吧。” 霍华德问：“你不想多看一会儿吗？” 莉莉已经端起自己那杯“紫色火山”，喝了一大口奶盖，嘴唇边出现一圈“白胡子”。 “看够了呀，不仅记在心里，还要吃进肚子里，这样才更加快乐。” 对巨龙来说，还是实用意义大于美观价值，不浪费粮食是魔龙莉莉的众多美德之一。 于是，霍华德是弯着眉眼、看着莉莉喝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他心里，莉莉永远比紫色黄色蓝色不管什么色的花海好看。 一旁的迪恩也莫名被点醒，迟钝地想起十银币的巨款。 那可是他做一份中级悬赏才能赚到的佣金，在城里能吃上半个月呢。 他揉了揉心脏的位置，果然，那里一直都在肉疼，只是自己被迷惑了。 迪恩不得不正视起这杯美到极致的饮品—— 它莫非带有致幻作用？ 要知道，这可是十银币，比他喝过最贵的石榴椰香茉莉清茶还要贵上一倍！ 喝！ 必须把这杯超级魔药给喝了！ 他倒要看看，这杯饮品的副作用是什么！ 迪恩突然眼冒中二之火，拿出喝二锅头的架势，粗鲁地端起杯子，嘴巴还没碰到，里头漂亮的分层就被晃没了。 “哎呀呀……”魔镜里发出薇薇安心碎的声音。 迪恩听见了，却以为这也是幻觉，因为精灵女王的声线太过空灵好听，绝不是现场任何一个人能发出来的。 他“吨吨吨”地直接干完。 直接给霍华德和莉莉看傻了。 啊这…… 虽说都是要喝进肚子里，但你不能喝慢一点吗？ 又没人跟你抢吃的。 “砰！” 迪恩把杯子嗑在桌上，那气势，好像下一秒要红着脸吼一句：“给爷满上！” 不过，他没吼，脸红倒是真的，给激动坏了。 “我去！居然是技能！” 喝下一杯“紫色花海”，能在体内储存一个同名技能，形成直径一百米的花海。 除他以外的所有人统统陷入幻境之中，同时，他可以在花海领域内瞬移，无论是逃跑还是反击，都非常好用！ 更重要的是，它瞬发，还不消耗任何魔力，时间有半分钟！ 这十银币，花得也忒值了吧！ “嗝！” 迪恩打了个水嗝，连捂嘴都是笑着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他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魔镜里外所有人都仰头看他。 他把上半身伸向吧台后面，抓住郑佳欣的手用力晃了晃，“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魔药师，没有之一！” 然后又偏过身，同样抓住顾星烟的手，晃了晃，“您这家冰室，简直就是人类之光！” 真·魔药师阿尔瓦：“噗……” 魔镜切换到阿尔瓦那边。 恰在这时，迪恩的角度已经能用余光看到魔镜里的内容。 迪恩浑身一僵。 骷髅巫师也僵住了。 某人内心：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第969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9 “欸？”迪恩惊疑不定地看向魔镜。 顾星烟也把心提了起来，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心虚。 但boss们都这么慌张，连带她也被感染了，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同样看向魔镜，现在的画面轮到谁哪儿来着？ “嗯？” 顾星烟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 怎么变成反光镜了？ 她立刻瞟一眼莉莉，那厮背对着她，把头埋在霍华德颈窝，肩膀用力抖动，还不停敲对方后背。 憋笑憋狠了。 顾星烟心里发翻了个大白眼，大舒一口气—— 淘气！ 她还不能表现出来，迅速切换表情和语气，反问迪恩：“怎么了？” 迪恩已经张大嘴，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的样子，拘谨地说：“你这把魔镜，嗯，卖吗？” 顾星烟足足五秒钟没说出话来。 这真的是之前那个跟她讨价还价，连冰水都当成82年拉菲细品的佣兵小哥迪恩吗？ “抱歉，这是朋友的礼物，不卖。” 迪恩遗憾地收回视线，“好吧。” 这本就在意料之中，橙级装备可不是那么好得手的。 这家店宝藏太多，越是这么大大方方地摆出来，他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迪恩又问起其他饮料的事。 郑佳欣拿出菜单给他挑。 迪恩一边看，一边嘴馋，有被饮品颜值馋的，也有被自己脑补的各种超值增幅技能给弄得心情激荡。 他不仅自己看，还从包里翻出一块留影石，对着菜单咔咔一顿拍。 唯一可惜的是，菜单上并没有写每种饮品的增幅效果，跟盲盒似的，就是专门用来割他这种韭菜。 但幸好，他的方法简单粗暴——直接看价格！ 越贵的，增幅肯定更强大！ 奈何他囊中羞涩，纠结了一会儿，点了五杯不同的饮料，总价值一金币零五银币。 顾星烟问他：“要同时上吗？” 饮料可不是水，里面有糖有奶油还有各种小料，也是能喝饱喝腻的。 何况还要考虑食材的新鲜和最佳温度及口感，不太建议客人这么牛饮。 迪恩也意识到自己上头了，说：“那就隔一会上一杯吧。” 顾星烟又问：“那您还要点午餐吗？” “对噢，差点给忘了。是有额外加成的吗？” 顾星烟想，大不了让师傅带食材上楼开火，这比烤面包要发面揉面省事多了，就点点头。 “有的。”顾星烟翻出许久没动过的套餐菜单递给迪恩。 不管是饮品菜单还是套餐菜单，boss们碰都没碰过。 他们喜欢根据当天的茶话会主题，让顾星烟自己看着办。 又或者，见她当时在学什么，就喝什么，当她练习作品的光盘助手。 这群可爱的客人，几乎把冰室当成了自家会客厅，怎么随意怎么来，好喝就是享受，难喝就当成游戏惩罚。 迪恩还没选好呢，莉莉倒是先点餐了：“黯然销魂饭，芝士焗猪扒饭，再加一份咖喱大虾，鲍汁菜心，和猪油拌饭。” 迪恩听着都觉得流口水，瞅眼价格，心道不愧是沙漠贵族。 他以为这是两口子总共要吃的，而且肯定会浪费不少，谁知，霍华德也开口了。 “我的简单些，漏奶华一份，再给我配点煎蛋小香肠就行，饮料喝得有点饱。” 迪恩羡慕极了，在心里泪牛满面。 他也好想一口气点十个八个，每样尝一口。 可是他的钱包不允许，之前点饮料点狠了，没剩多少钱，只好点了个蔬菜沙拉拌油醋汁。 不过主要原因不是为了省钱，而是闯荡沙漠这么久，除了很少喝水，最缺的就是新鲜蔬菜。 要搁以前，他可是个无肉不欢的大肚王。 现在，看到那绿油油的蔬菜照片，眼睛都绿了。 龙息冰室的厨房里难得开了一次火，食物香气让店里氤氲着午餐的氛围。 魔镜被莉莉远程操控着，在迪恩不注意的时候，又给开了回去。 第一个亮相的，就是整张骷髅脸贴在镜子上的画面。 “莉莉！算你狠！” 被耍得最心塞的阿尔瓦心碎咆哮，用的还是气音。 他嘟嘟囔囔，画面却闪来闪去，因为其他人同样表示不满。 一会儿看霍华德切开吐司，里面的阿华田就这么水灵灵地流了出来。 一会儿看莉莉用叉子戳开流心蛋，用金黄的蛋液搅拌米饭，一口叉烧，一口米饭，吃得嘴唇油汪汪，根本停不下来。 就连迪恩那边，虽然沙拉不怎么吸引boss们，但他点的可是店里最贵的饮品之一，那自然是从食材到颜值再到口感，全都无可挑剔。 大家那个气啊，无法到现场尝尝新品。 更气莉莉开“直播”勾引他们。 还气自己明知会被气到，还痴痴地蹲在通讯魔镜前看着。 有的人对着魔镜里的内容，一边看，一边吃自己那边的东西，就当下饭菜了。 大家在心里默念：没事的，等那个人类小子走了，他们就能像以前那样开趴体了。 然而，事与愿违。 那迪恩居然赖在店里，不走了！ 他倒没有白蹭空调，每天都会在营业时间过来，点不同的饮料，一直到晚上打烊，然后就在外面露营休息。 他每天都小声嘀咕自己好穷，可到了要买饮料的时候，又能拿出钱来，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有时候，莉莉和霍华德没过来，顾星烟无聊了也会跟他闲聊。 “你不打算回去吗？” 钱币总会有用完的时候，迪恩这样子，更像是在等什么人。 迪恩也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老板，你家的食材都是从哪拉来的啊？” 居然还有鱼生，这是怎么运过来的？ “你这边是不是有传送阵？对佣兵开放不？” 顾星烟直说不开放，给糊弄过去。 三天后，店里来新客人了。 居然是一支七人小队，什么职业都有。 迪恩一见到他们，就兴奋站起来挥挥手，生怕朋友看不见自己似的。 实际上，整家店就他和霍华德两个客人。 迪恩眼眶都红了：“队长，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还不起债了！” 为首的是一名重剑骑士，他把头盔摘下来，上来就把迪恩抱得双脚悬空。 放下来的时候，哼哧道：“你小子，居然比进沙漠前胖了五斤。” 迪恩哈哈笑，每天喝那么多高糖饮料，还顿顿吃肉蛋奶和碳水，可不就涨称了嘛？ 第970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0 迪恩赶紧招呼大家到最大的卡座里坐下。 “来来来，大家赶紧先点喝的，清除一下火毒状态。” 有手持魔杖的女生说：“我来的时候都已经想好了，先来一杯芝芝抹茶茉莉。” 另一个长着猫耳朵的女生笑道：“出息，你就盯着颜值看啊？咱们要喝对自己增幅最有效的。我要点敏捷加35点的海盐樱花椰子糖。” 魔杖女生说：“又不是只喝这杯，外头可找不到抹茶口味的东西，我馋得紧，不行啊？” 牧师打扮的中年男子打圆场：“都行都行，咱们大老远过来不容易，就算什么增幅也没有，就冲这菜单，咱们怎么也得奢侈一把。” 最后骑士队长发话：“大家挑喜欢的就行，但得是喝点迪恩没喝过的，咱们最后汇总一下，发个攻略，能顺便把成本赚回来。” 大家一致赞同，而且要尽快赶在其他人没来以前完成。 店里人不多，几人又没有压低声音，说话的内容全都被顾星烟和郑佳欣听了去。 顾星烟觉得有点怪怪的。 外头找不到抹茶口味，那你们又是从哪里知道抹茶的呢？ 还有啊，这里可是恶龙巢穴附近，包括迪恩在内，这些人为什么能这么放松地坐下来点餐？ 她忍不住跟话少的郑佳欣咬耳朵：“他们怎么来之前就知道店里的情况？” 她问完就发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因为很多世界都有即时通讯的方式。 但这群人身上，就是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他们说的话，自己明明都听得懂，但又像是某种黑话。 相比之下，莉莉的好友圈接地气许多。 郑佳欣猜测道：“可能有类似手机一样的东西吧？” 说着，她指了指霍华德面前的魔镜。 今天莉莉有事外出了，霍华德照常给朋友们直播自己的小资生活，让大家也能云喝茶。 有他这样的朋友，真是大家的福气，呵呵。 今天喝的是是荔枝冰龙井。 微白的荔枝水泡着龙井茶，在吧台的灯光一照，显得更加莹白清透，飘渺宁静。 杯中飘着一块浮冰，托着一朵白色小花，轻轻漂移、旋转，鲜嫩得能够滴出水来，出尘若仙。 霍华德偶尔喝一口，把杯子放下，看那小花漂动，等停了，又用勺子拨一拨冰块。 又停了，就让续杯，让它继续漂浮在杯口。 boss们觉得手更痒了，想打龙。 佣兵小队同样看入迷了，看照片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还没喝上传说中的增幅饮品，视觉上就已经被降了温。 忍不住压低声音，因为隐约意识到，在这种场合大声说话是极为失礼的事。 骑士队长拍了拍迪恩胳膊，“那个就是你说的本地贵族？” 迪恩点点头，“还有一个女的，是他妻子，不过今天没来。” “你有好好聊聊吗？” “聊过，不过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要么是你没问对方法，要么是他们不重要。那这家店的老板呢？在这种地段开店，肯定不是无足轻重的人物。” 迪恩同样摇摇头，“她连食物里有什么增幅都说不明白，更别说触发什么任务了，也没有血条，就是个点餐npc。” 骑士队长摸摸下巴，眉毛一边高一边低，“不应该啊……可能是时机还不到吧，还没到开怪的时间。 “你小子运气好，提前找到了终极boss的位置，其他队伍现在还在全力打70级的黑暗精灵王呢。 “这是咱们的机会，再耐心些。” 迪恩认真点头。 “还有其他特别的地方吗？” 谈话间，郑佳欣去送做好的饮品。 这些人眼里跟看不见她似的，或者真就把她当成了不重要的npc，光明正大地讨论着冰室的话题。 迪恩一拍大腿，说：“有的，我刚来第一天，店里出现过一只九头怪鸟。 “我特地把它引到外面去，结果血条是灰的，等级68级，显示阵营既不是善良，也不是邪恶，而是混沌，你们说奇不奇怪？” 郑佳欣在听到“血条”俩字的时候，就已经满脸古怪，不过那时她已经转身，加快脚步回到顾星烟身边。 “老板……他们是……” 顾星烟当然也听见了，给她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两人对视一阵，默默在吧台后面坐下。 这回，换她们光明正大地偷听。 果然，那些人一边喝饮料，一边目光发愣地看着前方，那里明明什么也没有。 郑佳欣对这副模样特别熟悉，这不就是她老板偶尔的状态吗？ 听老板说，那是在操作公司的店长系统。 不过，她一直没联想到那边，是因为顾星烟已经是几十年的老油条，很少这么明显地当着人的面“发愣”，有一定的表情管理。 顾星烟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迪恩会有人前说心里话的毛病。 那是因为，她在人家面前根本不算人，只是个npc，是空气啊…… 而这时，有人用下巴点了点顾星烟的方向，对同伴们说： “这店铺明显是个安全区，里头看不出血条，也不能打斗，咱们想办法把那个老板引出去，看看血条？” 如果是红血条，那就是要杀的boss；如果是绿血条，就是友方npc；如果是灰的，更应该弄清楚情况。 顾星烟：“……” 正无语呢，就见霍华德和魔镜里的boss们都用看好戏的眼神瞅自己。 霍华德小声笑道：“有没有觉得，这届玩家有点傻？” 通关进度都到70%了，居然还把npc当成聋子，傻乎乎地就把计划说出来。 没有他们这些boss放水，这些玩家还玩什么哦？ 顾星烟微微颔首：你们辛苦了。 佣兵小队那边，有人请求出战。 还没起身，有个人突然惊叫道：“烈焰魔龙出现了！她怎么会出现在70级的boss决战？” “什么？这里不是她的巢穴吗？” “难道我们找错了？” 第971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1 迪恩他们被前线的劲爆消息一打岔，注意力全放在恶龙上。 冰室老板的血条就算是五彩斑斓的黑，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有人站起来，“也许恶龙阿纳斯塔西娅只是出远门了呢？来都来了，我们先确认一下隔壁的洞穴。” 其余七人附和点头，嗯嗯，你说得没错，但屁股动都没动一下。 说话那人看看大家，默默坐了回去，细细品尝自己花了好多银币买来的桃桃醉乌龙。 八个人，每人点的都不一样，颜值一杯比一杯高。 “吨，吨……”清晰的吞咽声在安静的冰室内回响。 “叮叮当当……”那是冰块轻轻碰撞杯壁发出的脆响。 角落的古早黑胶唱片机，始终在匀速旋转，轻音乐舒缓悠扬。 喝着清甜可口的饮品，吹着空调，再看看窗外的无边沙丘，这种体验真算是独一无二了。 有人点的饮料包含酒精，露出微醺神态。 就算没醉，也必须得醉一把。 每天为各种任务奔波，此时很想好好歇一歇。 半小时后，迪恩拿出一个小本本，里面已经写了十几种饮品对应的增幅效果。 大家把自己喝出来的结果补充上去。 骑士队长看着那好几页纸不禁咋舌：“真是富贵险中求，不说为了恶龙巢穴，光是这些稀有增幅食品，就能吸引不少玩家过来购买。这哪是冰室，分明是道具商城。” 有人叹息：“要真是商城就好了，商会npc每个地图里都有一个，想买可方便了。” 有人忽然说：“不知道能不能代购。” 此话一出，几人眼睛都亮了。 这家店的坐标位置目前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而且过来的路上，还会路过许多危险地带。 迪恩这小子运气时好时坏，因为迷路，不小心在沙漠里跟大部队分开，兜兜转转了三个月，但祸福相依，被他卡着bug，蹚出了一条安全的捷径。 这也是为什么，迪恩走了三个月，其他人却只用三天就找到这里。 谁管那些饮品的口感好不好、冰块融没融，只要是在有效期之内，他们就能赚到不少差价。 这店铺只有他们知道怎么走，对外尽可能往危险上吹，别说十银币，十金币都卖得出去。 保命的瞬发技能，谁不想要？ 于是，迪恩带着骑士队长去找顾星烟。 “老板，你这里的饮品能打包不？” 顾星烟点点头，“可以外带，不过建议在四个小时之内喝完。” 迪恩笑容一僵，才四个小时，他们还没走出沙漠呢。 骑士队长却不死心，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冻柠七，打包，收进游戏系统的储物格子，给迪恩一个“先试试”的眼神。 喝完饮料，几人依旧不想走动。 有人提议：“午餐时间到了，咱们吃顿好的再去探查恶龙巢穴吧。” 大家这才像活了过来，从葛优瘫坐直身体，要来菜单选选选。 芝士炸猪排，流心蛋包饭，鲜虾云吞竹升面，奶油蘑菇汤，咖喱鸡扒公仔面、港式罗宋汤…… 看着满满一大桌特色菜，大家瞬间有种来到港城街头的感觉。 真正的港式茶餐厅，一直走的是亲民路线，刨除港城那高得离谱的店租和人工费用，价格真算得上平易近人。 以快餐为主，又融合中西餐文化，本质是为了迎合快节奏的上班人群，其中不乏口味各异的外国友人。 只是内地不少茶餐厅，玩弄概念，学星某克、麦某劳那样，价格原封不动地照搬，甚至涨价。 食客一看这些菜品做法简单，渐渐地，一提港餐，想到的就是：死贵、半成品轻加工、没有硬菜、有手就能做。 可就是这样一家冰室，给沙漠中的旅人们带来了一丝心灵慰藉。 这些玩家，表面上种族各异，有人类、精灵、兽人；芯子里更是来自七大洲四大洋…… 但他们都能从这些快餐里，找到来自家乡的食材或做法，倍感亲切。 吃完饭，大家捧着肚子消食，更不想走了。 忽然有人道：“我可以喊我几个朋友过来尝尝吗？她们好久没吃过好吃的家乡菜了。” 真是奇了怪了，这种中西合璧、把世界各地的菜改得面目全非的创新快餐，怎么就成了人家的家乡菜？ 港城才多大？本地人又有多少？这支八人小队，正好认识好几个？ 可就是这么个请求，牵动了其他人心中的某处柔软。 “我爸爸是城里的生活玩家，他年纪大了，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在死之前再吃一次意面。” “我姐姐的孩子连阿华田和益力多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明明是我小时候最最常见的饮料，唉……” 也有人明白不这是赚钱的机会，不能因为这个朋友那个亲戚就把秘密闹得人尽皆知，看着队长脸色，隐晦地提醒大家：“想带回去的，多空点储物格子吧。” 有人嘟囔：“也不知道带回去会不会变成失效道具。” 有人不再多说，想也知道这利润有多大，这是属于团队的利益，哪能儿戏？ 只好在心里祈祷，希望冰室的快餐饮料放进储物格子后，时间是静止的状态。 但也有人没了先前的财迷心，不想赚这个钱。 这里的菜和饮品，本质是一种游戏道具，越多人得到，全体玩家通关的速度才能更快。 他们同样能够沾光…… 骑士队长纠结于以上两种观点，叹了口气，距离冻柠七放进储物格子才过去一个小时不到，他想把决定权交给天意。 “我们先去探查隔壁的洞穴，等到了时间，再看看储物格里的饮料过期没有。” 大家这才停止发言，也不再犯懒，恋恋不舍地离开舒适清凉的空调房，去了隔壁的洞穴口。 龙息冰室的窗户边，顾星烟、郑佳欣还有霍华德，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围观他们探险。 顾星烟拍了下霍华德，“他们要刨了你家诶。” 霍华德耸肩，自信道：“龙穴哪是那么好刨的？” 话还没说完，那支佣兵小队已经做好了战斗部署，谁打头阵，谁是侧翼，谁负责保护牧师，谁断后等等等等。 然后，他们开始助跑，速度保持一致地往里冲刺—— “砰！” 八个人齐齐撞在了空气墙上。 在他们的视野里，墙上还弹出一个提示框，写的是【该副本未解锁。】 几人不得不打起来退堂鼓，还乐观地说：“好歹说明咱们没白来，这里就算不是恶龙巢穴，起码也是个支线副本。” 他们一转身，正好看见冰室的店长npc和客人npc们正在围观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 有人反应迅速道：“诶，老板，你要不要出来看看！” 顾星烟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想引她出去看血条呢。 她问：“看什么呀？” “你的店招有一个灯没亮，是不是坏啦？”谎话张嘴就来。 顾星烟可不接招：“噢，随便啦，又没几个人看，呵呵。” “哈哈，老板你别不自信，以后肯定能够生意兴隆！” 明明前一阵还想着保守秘密，不让更多的人知晓这里，但面对顾星烟，不要钱的祝福倒是说得顺溜。 顾星烟依旧倚着窗台，问他们：“那你们还要进来坐坐吗？” 佣兵们商量了一阵，索性今晚在这边扎帐篷休息，明天再离开。 几人有说有笑地往龙息冰室走去。 迪恩忽听脚下“咔嚓”一声，像是踩到什么硬硬的东西，结果那玩意还向上蛄蛹了一下，把他绊了个大马趴。 迪恩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什么东西？” 再回头，就见同伴们全都一脸惊恐，早就噔噔噔退到了五十米远的地方，并且这距离还在不断拉大。 “快快快，快撤！是邪恶阵营的boss！” 第972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2 已经来不及了，迪恩噗通一个屁股蹲，整个身体被逐渐拔高的阴影完全笼罩。 只见沙地里，突然钻出若干骷髅架子，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 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整整四只骷髅，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红光，动作僵硬地从地里拉起来一个由巨兽骨头架成的轿子。 露天的轿子上，坐着一个身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他一出现，周围天色都黯淡了几分。 迪恩的视角比较低，正好能看到对方的两条大长腿，以及用白色长骨制成的法杖，闪过阴冷的寒光。 法杖点地，神秘人从轿子里走下来，还不太自然地拢了拢自己的斗篷，一低头，就跟迪恩目光相接。 他眼中的迪恩：41级，剑士职业，血条：3200，附属状态：免疫火毒、敏捷+25+15+30，力量+10+30+15，法抗+3，暴击+9…… 叽里咕噜一大串，全是喝饮料喝出来的。 而迪恩眼中的神秘人：90级，boss：【未知】，血条：（你动动我试试2333）…… “……” “……” 耳畔全是呼呼的风声，扬起漫天的沙尘，炽热的风扑面而来，令呼吸变得困难而灼痛。 装备底下，冷汗不断流淌，浸湿了贴身衣物，尽管沙漠温度不断攀升，仍无法减轻他内心的寒意。 跑远了的佣兵们，这才敢回头去看神秘人头顶的血条，见迪恩傻坐着，绝望地大吼： “迪恩！快跑啊！” 佣兵们绝望地看着同伴，没想到他们好不容易捡回这个走丢的娃，现在就要亲眼看着他被boss灭掉。 迪恩抖了抖嘴唇，老半天才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他不想跑吗？ 是他的身体掉链子了啊！ 他这时候装死，还来得及吗？ “嘶——！！” 那一声吼，倒是给神秘人吓了一跳，差点摔到迪恩身上，来个贴脸开大。 这位boss，自然是约好过来拿化学初高中课本的骷髅巫师阿尔瓦。 阿尔瓦抚着空空的肋骨。 唉呀妈呀，老心脏病要犯了。 他在家里做了几天的心理建设，才想通了一点： 这边就一个小佣兵，他堂堂90级骷髅大巫师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被看到了又怎样？ 只要没被录影，那小佣兵说破了嘴，也没人会信他说的——有个boss跑去龙息冰室喝咖啡。 因为骷髅巫师所在的地图不在阿纳斯沙漠，桀桀…… 结果没想到，他才来，这边居然又多了七个人。 更要命的是，这些人正在执行探查任务，包括迪恩在内，每个人身边都飞着一颗留影石。 完犊子！ 那留影石是游戏系统产物，他就算是boss，也弄不掉，除非—— 把这些人都杀了。 只要没发到游戏论坛里，那就等于不存在！ “桀桀桀……” 黑压压的斗篷里传出大巫师诡异的笑声。 他抓起法杖，轻轻动了动手指…… 骑士队长最先反应过来，推了把大家，“还愣着干什么，不想团灭就赶紧进店！” 有人却想往反方向跑，“可boss就在必经之路上！” 他们怎么跑得过！ 队长把那个傻缺拽住开跑，“跑不过也跑！你以为我们跑得过90级boss的攻击范围！只有安全区才能救我们的命！” 大家这才醍醐灌顶，用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还有各种各样的瞬发技能，呼啦啦跑向冰室。 “你们，跑不掉的！” 阿尔瓦的黑魔法已经吟唱完毕，黑色的烟雾向着几人飞去，但凡接触到那黑雾的普通物体，统统被腐蚀成虚无。 得亏大家身上都有装备暂时挡一挡，但也坚持不到几秒，耐久度全部清零，光泽瞬间黯淡，成了废品。 唯一跑不动，也是距离阿尔瓦最近的迪恩，忽然一个抬脸，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紫色花海】！” “砰！” 以他为中心，迅速从地底钻出无数紫色小花，向周围扩散！ 连头顶的一小片天空都骤然裂开一个小洞，露出璀璨瑰丽的星海。 这意味着，他这个领域对上空同样有效！ 与他近在咫尺的阿尔瓦立刻被定住，黑色斗篷上爬满了紫色小花。 其实斗篷里面，那些霸道的花藤把阿尔瓦的骨头架子当成了花架子，一圈又圈，不要命地爬，挤得他骨头缝痛苦不堪。 黑魔法被打断，佣兵小队的人一边被突然的变故吓得不轻，一边腿脚不受控制地往屋里跑去。 迪恩也用出了自己的瞬移特权，把自己挪到了店里，被同伴们稳稳接住。 “吓死了吓死了！” “都活着吧？太好了，我们都活着！” “那个boss什么时候走啊？” 佣兵们抖如筛糠，越害怕，嘴巴越啰嗦个不停，越忍不住扒在门边看那个恐怖的大boss。 半分钟后，“砰”一声，阿尔瓦一个大招炸开，花海瞬间被剥夺了生机，连渣渣都不剩。 阿尔瓦懊恼地扶着脑袋，转身，每走一步，身上的骨头就发出“咔”一声，那是被花藤挤松了的关节在复位。 随着“咔咔咔”好几声，佣兵们一路缩到离大门最远的角落，八个人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阿尔瓦轻飘飘推门进来，虽然头骨看不出表情，但心里觉得丢脸死了，他还拿那几个逃跑的佣兵没办法。 只能沮丧地来到吧台边，敲了敲桌板。 “黑金美式。” 第973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3 ilwxs.com 阿尔瓦坐在最角落的卡座里，跟霍华德假装互不认识，背对彼此。 手边是一杯色彩搭配独特的黑金美式。 下面是金黄色的橙汁，上层是加了竹炭粉的冰美式，黑得跟墨汁似的，诡异极了。 顶部还泡着一枚骷髅头形状的白色饼干，以及若干用红糖珍珠做的小南瓜。 设计很特别，原本是为万圣节特调的饮品，没想到真成了骷髅巫师的真爱，阿尔瓦每回过来都点这个。 但这次，送过去之后，阿尔瓦除了刚开始喝过一口压压惊，就没再动过。 而是把脸埋在九年级上册的化学课本中，露出一双冒着幽幽绿光的头骨眼窟窿，直勾勾地盯着迪恩那帮小佣兵。 明明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哀怨、不满和厌烦。 这给迪恩那伙人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直到现在，连椅子都不敢坐，就抱着头蹲在墙角。 像极了被阿sir抓到的嫌疑犯，听候发落。 留在室内固然心惊肉跳，但跑出去是万万不敢的。 boss杀玩家，玩家杀boss，天经地义。 只有进了店里，大家都是客人，再牛逼的boss也不得不停手，遵守里边的规矩。 虽然乍一看，迪恩他们被吓得不敢动弹，但现在落了下风的，其实是阿尔瓦那边。 佣兵们压根不知道，自己的手里正捏着大boss的命脉，也正是因为这个东西，对方才会一个照面就想灭口。 顾星烟悄声问霍华德：“这是怎么了？” 她连怎么结仇的都看得不明不白。 这又不是boss决战，平日里boss看到零星几个玩家路过，都懒得搭理呢，觉得浪费时间。 阿尔瓦刚才对迪恩他们下死手，着实颠覆了她对骷髅巫师的印象。 在朋友口中亲昵唤一声“小骨头”的阿尔瓦，分明是个气氛担当。 甭管别人表演什么才艺，他都第一个捧场，鼓掌鼓得最积极，表现得如痴如醉，正向反馈百分之两百。 他还是个心理活动特别丰富、实际反应有点慢的阿宅，怂怂的特别好“欺负”，时不时为大家贡献出不少表情包。 霍华德虽然在佣兵面前表现成不认识阿尔瓦的样子，但一出口就能听出，他也在替朋友着急。 “你看到那些人旁边飘着的留影石没？那个东西把小骨头录进去了。 “这要是发到玩家论坛上，后果不堪设想。” “会怎么样？” “会惊动游戏之神，祂发现小骨头不听话，擅离职守，很可能会将他格式化。” “这么严重！” 顾星烟瞠目结舌，这是什么霸道规矩，连人家出门遛弯都要管，还动真格的。 人家boss还不能下班喘口气啊？ 别看她知道内情没多久，但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比如，现在玩家的顶级战力还在攻打70级的boss，而80级、90级、100级的地图理论上是没人能够闯入的。 而阿纳斯沙漠正是100级的地图。 所以，那些boss和npc才能光明正大地来她店里放松放松，并没有为了贪吃贪玩不管不顾。 唯一的意外，出在迪恩身上。 是他卡着bug，撞到了boss面前。 眼下，两边都面临着性命危机，真是造化弄人。 “唉，你怎么不早说？” 坐在这里磨磨唧唧穷紧张，时间都过去好几分钟啦。 万一那些玩家缓过神来，再把视频发到网上去，那才真是完蛋。 顾星烟直接朝迪恩他们走去。 霍华德急忙转身，惊讶地看她为阿尔瓦挺身而出。 只见顾星烟摆出郑重严肃的神情，说：“迪恩先生，很遗憾地通知你们：你们违反了店内的规矩，请在5分钟内完成整改，否则将被列入店铺黑名单。” 此话一出，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就杯弓蛇影的玩家们大惊失色。 他们看到，那个90级的骷髅boss噌地站了起来，似乎在说： 等你们被赶出店，我再来削死你们！ 谁知，顾星烟扭头瞪了阿尔瓦一眼： 边儿去，净添乱！ 阿尔瓦一懵，怂怂地坐了下去。 这么一个小插曲，倒是让玩家们一阵恍惚，连害怕都淡了一分。 这位店长npc，貌似比boss还厉害诶！ 她刚才说啥来着？ 违规？ 黑名单？ 啊不不不，他们还有机会！五分钟整改时间呢！ 他们改！只要别赶他们走，他们要死死抱紧这位的金大腿，绝不撒手！ 就在顾星烟说他们违规的时候，玩家们的眼中，顾星烟头顶多了个金灿灿的感叹号，那是—— 隐藏任务！ 快接！ 八人七嘴八舌地大喊，意思就是一定会听话好好整改。 然后，那个感叹号就变成了灰色的问号。 “……”顾星烟摸摸自己的发顶，怎么感觉那里烫烫的？被这几人的目光给烧的…… 她废话不多说，搬了个比较常见的说辞：“本店禁止未经同意的拍摄工作，这是为了保护店内客人的肖像隐私，以及确保大家的消费体验，还请谅解。” 说罢，她指着其中一枚还在运行中的留影石，说：“请把相关视频删除。” 大家脑子卡壳了一下，这才想起来，留影石一直没关。 不过，顾星烟的要求合情合理，有些店铺就是禁止拍摄的，为了客人的利益，放弃宣传的好处。 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大家压根就不敢反驳她的规定太不人性化，这么一删，会把他们探查周边地图的部分也给删掉了。 或是提出请求，能不能只把boss出现之后的部分剪掉，保留前面部分。 如果他们问，顾星烟肯定会说可以的。 但他们没问，动作麻利地删得干干净净，还把留影石交给顾星烟检查—— 其实就是交任务。 果然，顾星烟头顶的问号变成金色了！ 第974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4 收上来八枚留影石，顾星烟只觉得这些人真好说话，态度也很好。 要是阿尔瓦还不放过他们，那就太小心眼了。 多大点事儿？双方都不是故意的。 而不远处的阿尔瓦立马坐直，觉得自己有救了，在心里对顾星烟说一百遍感谢。 自己不用被格式化了，谢天谢地！ 霍华德也是一脸没想到的表情，居然就这么解决了？ 这其实，真不能怪boss们笨。 因为他们跟玩家有着很深的隔阂，哪怕是作为善良阵营的npc，从来都是为了剧情而表演，然后发任务、发奖励，妥妥的工具人。 他们的思维已经固化了，就像玩家眼里npc都很蠢一样，boss眼里的玩家也是不能沟通与信任的。 彼此虽然在同一个世界里活动，却从不承认对方跟自己是一个世界的。 但顾星烟没有这样的思维。 至于禁止拍摄的规矩？ 她几分钟前新加的，不服就出去！ 顾星烟把检查完的留影石还给大家，露出诚挚的笑容。 “谢谢各位配合，你们别蹲着了，到卡座那边坐啊，位置还有很多。” 众人这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站得东倒西歪。 因为腿麻了。 而就在这时，角落里的阿尔瓦用指骨敲了敲桌板，别别扭扭地喊服务生。 调饮师郑佳欣立刻走过去，听他耳语了一阵，收了一笔钱币，点点头，回到吧台那边制作饮品。 没一会儿，八杯各不相同的热饮被端到迪恩几人面前。 郑佳欣说：“这是8号桌客人送给各位的歉礼。” 话音一落，顾星烟头顶的金色问号消失了。 众人愣神片刻，突然变得不紧张起来，再也不怕同一屋檐下的90级大boss了。 “什么啊！原来是触发了龙息冰室的隐藏任务！” “所以那位客人也是任务中的一环！” “奖励是一杯价值十银币的饮品，而且品种随机！” “哇塞！太刺激了！” 刺激得以为自己要挂了！ 他们甚至怀疑，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阿尔瓦那样的boss，人家连名字都还是【未知】，说明他只是个没有名字的群演。 几人全都瘫倒在沙发靠背上，躺得四仰八叉。 这样的隐藏任务，真是够了，够够的！ 他们不想再要第二回了。 与此同时，听到玩家们的脑补发言，顾星烟、霍华德还有阿尔瓦都不禁莞尔。 居然还能这么圆过去。 挺好。 顾星烟回到吧台那边，继续霍华德刚才那个话题。 “你说boss不能离开自己的地图，那莉莉呢？她已经被发现了。” 霍华德摆摆手，完全不紧张的样子，“没事的，她那是剧情需要，是一定要出去露面的。 “怎么说呢？这就跟看小说要留钩子，埋伏笔一样。 “莉莉身为100级的终极boss，在70%剧情点的时候，稍稍在天空划开一个口子，吐个龙息，让玩家们别高兴得太早。 “免得他们松懈了，光顾着升级，不管其他方面的发展，到最后打得七零八落……” 霍华德给她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顾星烟懂，甚至觉得这些boss好苦逼。 玩家打得好，boss们被惨兮兮地摁在地上摩擦； 玩家打得不好，boss们业绩不好看，估计还会被他们的那什么游戏之神责罚。 就在这时，玩家那边又发出热烈的讨论声。 “70级闯关成功了！” “太好了！下一个地图是什么呀？” “好像是元素领域，我看别人分析，说下一个boss就是黑暗领主。” “听着就很难，排行榜玩家们可要加把劲了啊。” “咱们也不差啊，有这么多加成食品呢。” 大家这才想起之前的代购发财计划，催促骑士队长赶紧把存放在储物格子里的冻柠七拿出来，看看变质没有。 很快，骑士队长叹了口气，“变质了，看来这真的是限时道具，不受储物格子影响。” 之前就隐隐表示想把坐标公开给全体玩家的队友，安慰道：“都说一个人一辈子只能赚固定数量的钱，多了会承受不住。 “咱们做不了长期买卖，但发一笔小财还是可以的。 “首先是通往这里的办法，其次是饮品的效果，够我们发两条付费攻略帖了，一人出一银币，咱们肯定能赚不少。” 大家表情缓和了许多。 “还以为你想免费或者一元购呢。” “我才没那么圣母。迪恩吃了三个月的苦头，喝饮品方面也掏空了家底。我凭什么嘴巴一张一闭，牺牲迪恩一个人，成全全人类？” 大家都笑了，之前的一些小分歧也随之消散，就这么定了。 既不委屈自己，还做了好事。 大伙还一个接一个地揉迪恩的脑袋，把头发弄成鸡窝状。 这可真是个运气天才。 之前那骷髅npc，也是迪恩先踩到的，触发了隐藏任务。 有人想到这茬，补充道：“咱们还能写第三个经验贴，关于如何白嫖一杯饮品的隐藏任务。” “对噢，我猜，这可能是给第一次来的玩家准备的，相当于冰室请大家免费试喝，是新客优惠活动。” “有道理诶！” 一旁的顾星烟和阿尔瓦听到这，都无语了。 阿尔瓦气哼哼地想：可恶的人类，居然还想薅他羊毛，下次可得找个隐蔽地点再现身。 顾星烟则是想：这种新客优惠活动，她这个老板怎么不知道？ 尽管心里腹诽，但迪恩他们跑过来小心翼翼地申请拍一些饮品照片的时候，顾星烟还是让郑佳欣好好配合。 这可是扩大客源的好机会。 于是，当天晚上，全地图的玩家们正在庆祝通关胜利时，三条不起眼的帖子混在一堆总结本场战斗的技术帖里，很快石沉大海。 大家一看：什么吃的喝的？生活玩家发错版块了吧？ 划走划走！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活该成为强者，一看到“沙漠”、“新npc”、“新道具”这些关键词，就抱着看一眼不吃亏的心态，点进去看看。 结果这一看，排行榜玩家的小群里就炸开了锅。 那不是100级的阿纳斯地图吗？ 那里到现在还是人类的禁区。 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找到bug了！ 这个叫迪恩的帖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之前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975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5－16(2章合一) 善良阵营中的精灵一族，在各路勇者的帮助下，终于消灭了千年宿敌——黑暗精灵族。 随着黑暗精灵王boss的陨落，精灵女王薇薇安夺回了曾经的精灵城。 她敞开城门，欢迎帮助过精灵族的友人们进城，允许其与精灵族通商，并为之提供安全区域。 因为她知道，勇者们的征程还未结束。 今夜，全世界的玩家都在庆祝，每一个人或多或少能得到一些通关奖励。 不少人明里暗里地嫉妒，一线的强者们肯定正围着数不清的战利品，开香槟，吃大餐，没准还有精灵族的帅哥美女献歌献舞。 然而，地处最前线的精灵城里，却是一片萧条。 目之所及，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是不带伤的，缺胳膊少腿的伤残人士数不胜数，可见刚刚结束的战争有多么惨烈。 身穿牧师装备的玩家在城里奔跑，头顶的蓝条早就清空了。 “快给我补充魔力的药！我还能救几个人！” 她跑进一间精灵驿站，整间驿站都被她所在的公会包了下来，所以刚进门，许多治疗药物堆成小山。 驿站里还集中了一批公会里的生活类玩家——这在前线十分稀有，但很有必要。 他们在不停地制作能够增加血量的绷带道具，拿去给伤者包扎，不失为另一种治疗办法。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的等级全都九十多级，比负责战斗的人硬生生高出二十几级。 全都是在制作道具过程中冲上去的等级。 不管打不打仗，他们始终在高强度地工作，平时想多囤些有备无患，战争时更是加班加点。 后来等级上去了，仗着身体好，变本加厉地压榨自己，连生产队里的驴还不如。 他们并不是被公会领导逼迫才这样的，而是每一次挑战boss，都会有无数熟悉的战友永远离开。 每一次，他们都很懊悔，为什么之前不能多做一些加血道具，让大家都带在身上？ 从这个侧面可以看出，玩家在治疗道具方面的缺口非常大，以及，玩家与boss之间的对决，没有一次是轻松的。 这是被保护得很好的普通玩家们，所无法体会的残酷。 牧师跟管理物资的人做好登记，等把自己的蓝条充满后，又将储物格子全都塞满，这才转身要跑出去。 刚跑两步，就被一个急匆匆下楼的圣骑士叫住：“跟我上楼，还有一个伤者。” 牧师一头雾水地跟上。 能待在驿站里的，基本都是管理层和顶级玩家，按理来说，资源早就倾斜给这些人了。 可等进了其中一个房间，牧师惊叫道：“楼队长！” 只见床榻上，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靠着床头坐着，神色平静地刷着游戏论坛。 她表现得太过自然，头顶却只剩下一丁点红色的血条，昭示着她即将死亡。 她身上早就没了伤口，甚至周身还有许多绿色荧光在给她恢复生命。 那是她身为德鲁伊的技能，每秒涨8点生命。 但她中了诅咒，每秒掉10点生命。 从战争结束到现在，她一声不吭地熬了一个多小时。 不用圣骑士吩咐，那名牧师立刻施展一个大治疗术，给女人加到满血状态。 但掉血仍在继续。 牧师哭丧着脸，“要是我突破80级就好了，有个高级技能可以驱除诅咒。” 女人向牧师表示感谢，并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快去忙吧。” 牧师没有耽搁，赶紧跑下楼去救其他人。 女人转而问圣骑士：“我们公会跟我一样受到诅咒的人有多少？” 圣骑士不甘心地一拳捶在墙上，但还是回答：“37人。” 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同时也是并肩作战许多年的战友。 女人心情沉重，但她知道现在不能被情绪支配，仍在冷静分析道： “我跟首长联络过，其他华夏公会也有中了诅咒的人，粗略估计，应该是战斗中幸存者的10%。 “武尧，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游戏这是在逼我们赶紧升级。 “80级牧师就有一个驱除诅咒的高级技能，但现在全人类最高级的牧师才78级。” 武尧把头盔摘掉，露出锃亮的光头，烦躁地挠挠头皮。 “每次都是这样，赢了又感觉没赢！ “明明打败了70级的boss，却给我们留下80级的诅咒，永远不给我们喘口气的时间！ “这次还在最后关头出现了100级的恶龙，它光是在天空挣开一只眼睛，就让我们全体惊惧得动弹不得！ “我都不敢想象……” 说这么多，归根到底就是焦虑。 庆祝？ 哪有那个心情！ 他抬起头，发现女人又开始刷论坛了，也不知有没有把他的牢骚话听进耳朵里。 他苦笑道：“楼絮，真佩服你这心态。” 楼絮没接话，而是转发了十几个文章链接给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游戏不可能不给我们留后路，有这个闲工夫，不如看看其他人那里有没有新的线索。 “根据以往的经验，除了让牧师升级，应该还存在能够解除诅咒的道具。 “可能是某种采集作物，或者某种小怪的掉落物品，还可能是某个新出现的npc给予的奖励。 “精灵城这么大，会有很多全新npc出现，全都要仔细探索一番。 “你再看看这个——” 武尧抬手让她先别说了：“求求你对自己长点心吧，血条又空了一半，赶紧给自己加血。我先看看帖子。” 楼絮一滞，发现自己的持续治疗技能已经结束，赶紧续上。 讲真，她要是也80级，自己每秒加的血就能超过诅咒掉的血。 80级，是个非常重要的槛。 十几个帖子，武尧得看很长一段时间，楼絮先给他划重点。 “你先看看这三个帖子，它们是同一个人发的，刚好就是我说的新npc和新道具。” 武尧点开坐标地图一看，惊讶道：“居然是阿纳斯沙漠，那里不是还没解锁吗？” “这帮人在几个月之前就拿到了地图残卷道具，然后就一声不吭地去了，误打误撞开了路。不管怎样，这对我们攻打100级boss的时候，都非常有用。” “可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不知道后年能不能打到那里。” “不，没那么久，你看第二个帖子，隐藏任务里出现了90级的boss，这是很重要的线索，我们可以提前做准备。” “依我看，这个隐藏任务也超出我们的平均水准，要在90级boss手底下坚持100米的逃跑距离，这支佣兵小队比我们华夏公会的任何一支队伍都要精锐。” 楼絮对此保留意见，因为： “你再看第三个帖子，这是重中之重，里面有许多加成道具，比如那个非常亮眼的‘紫色花海’。 “连90级boss都要被定住半分钟，我就没见过这么强的控制技能，在下一次大战中肯定会大放异彩。 “而且，还有解除负面状态的饮品，目前仍有大半商品没有研究完，没准就有我们需要的。” 武尧对此给予了高度重视，“哪怕没有解决诅咒的那一款，光是那些加成、瞬发技能，就非常值得去跑一趟。” 楼絮点头，“我已经向上面请示过，等修整完毕，我们即刻出发。” “好。” 无独有偶，关注到迪恩帖子的人里，还有一位陌生的熟人。 排行榜玩家的五十人小群里，正为那三条冷冷清清的帖子展开激烈的讨论。 帖子的付费浏览量才四十多个，全都是这些高手玩家贡献的，有些估计在忙，没有上线。 这些高级玩家，但凡随便一个人在帖子底下留言，都会引来一群跟风者，将帖子引爆。 但大家或秉承着谨慎的态度，或抱着某种自私的念头，暂时没有发声。 阿美利特：我觉得是瞎编的，路要一步步走，100级的地图不该在这时候开启。 伊利亚斯拉夫：可是有照片，总不能是p的吧？这里哪有p图软件。而且帖主共享了自己的坐标。” 布莱尔：话说，那可是bug，就算是待了几年的地图，我们都不一定能找出一个bug，这个帖主到底是运气还是实力…… 八城曜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物，排行榜里没见过他，万一是吹牛，别害了咱们的小命。 萨曼莎：几千万名玩家呢，排行榜不能代表什么，还有很多高手在排名之外。 伊利亚斯拉夫：所以，有人要去一趟吗？我想组团。 布莱尔：我还在犹豫中，那可是100级的地图……就为了几个技能，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八城曜良：要是路上折损任何一个队员，那可就得不偿失。你们想去就去吧，我打算在70级地图里刷怪升级。 阿美利特：@谢涵秋，@谢二，你们两个疯了吗？居然转发了那三个帖子！万一是假消息，玩家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们淹死！ 谢涵秋：我们已经出发半小时，目前看来，那个隐藏路线没有问题。 谢涵秋：@阿美利特，少在群里哔哔，我看到你的队伍了。 八城曜良：……？？ 伊利亚斯拉夫：…… 萨曼莎：呵呵。 之后，不管大家再怎么吐槽和艾特，当事人都没有冒泡回应。 而谢涵秋的支持，也让许多犹豫中的高级玩家下定决心，想去闯上一闯，生怕少了这一次机遇，从此跟竞争对手们拉开距离。 玩家论坛里，谢涵秋的转发同样掀起千层浪。 普通玩家敢不敢去阿纳斯沙漠暂且未知，但迪恩他们已然靠那三个帖子赚到了许多金币。 迪恩他们本心不坏，一夜暴富之后，狂喜之余又感觉压力很大，担心自己若是没有负责到底，会对不起大家的钱。 于是，他们用赚来的金币，继续购买龙息冰室的饮品和快餐，八个人每天不重样地吃吃喝喝。 得亏他们年轻，又拥有魔法职业，这才没在高热量高糖的饮食下身材走样。 吃饱喝足后，他们将收集到的加成效果更新到帖子里，让之前付费阅读过的玩家可以免费查看。 这一举动得到不少玩家的好感。 要知道，大部分普通人没有胆量放弃当前的生活，长途跋涉前往龙息冰室，但大家都很愿意了解强者的世界。 包括但不限于排行榜玩家的个人信息、装备情况、道具储备、甚至还有八卦趣闻等等。 这种好奇心，不管在什么环境下都会存在。 大家通过迪恩的帖子，认识到那么多漂亮、昂贵、食用效果五花八门的餐饮道具，颇有种在异世界刷小某书的感觉。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愿意付费一次，等着每日更新。 这么算下来，迪恩他们还是大赚了不少，何况吃进肚子的东西，充饥又解渴，还有一定几率获得瞬发技能。 这应该算是世界上最轻松快乐的赚钱路子了吧？ 唯一的小小遗憾是，每天外出消食的时候，迪恩等人都希望再次触发隐藏任务，白嫖一杯饮料。 虽然他们已经很有钱了，但蚊子肉也是肉。 听听，十几银币的饮料，都成蚊子肉了，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可能游戏系统看不下去了，那天的骷髅npc再次登门，却没给他们触发任务的机会。 他们作死地把留影石对准骷髅npc，想逼他动手，结果还被店长npc罚款一枚金币，这才终于消停下来。 因此，迪恩把隐藏任务那个帖子更新如下： 经过我们团队多次测试，这个隐藏任务的触发地点并不确定，而且，每人只有一次机会。 另外，完成这个任务的代价不容忽视，一个是生命危险，另一个则是必须提前购买一杯“紫色花海”的十银币。 如果企图多次挑衅，将会有一金币的惩罚，请大家慎重模仿。 另外的另外，这个任务的npc是位非常腼腆社恐的骷髅小哥，爱好是化学，可惜我们几个都是学渣，跟不上他的聊天思路。 合理猜测，如果有化学很不错的玩家，可以试试找他聊天，没准能触发其他隐藏任务。 感谢各位订阅这个帖子，我们之后不会再更新隐藏任务相关内容。 对龙息冰室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移步我的《龙息冰室揭秘（第三弹）：美食buff大公开！》。 第976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7 谢涵秋是迪恩帖子的忠实追更读者，由于帖主更新不定时，她只能每天早中晚各刷一遍。 “小姐，饭做好了。” 餐盘被端到近前，上面有一块巴掌大的馕，一根烤好的孜然羊肋骨，外加一整碗羊奶。 端着餐盘的，是一个体格魁梧的青年，上有兽耳，后有一条不受控制疯狂摇晃的狗尾巴。 摇啊摇。 谢涵秋忍不住看呆了。 谢二轻咳一声，羞窘地提醒小姐别再看了。 谢涵秋这才摆正坐姿，开始用餐，举手投足间，是世家小姐浸在骨子里的优雅。 “说了很多遍，在野外不要再搞这些多余的东西，喊我过去跟大家一起吃就行。” 她指那个餐盘。 说着就徒手抓起羊肋骨，不管形象地啃了起来，又把羊奶推到他面前。 谢二以为她嫌羊奶有膻味，劝了一次说这个有营养，被拒绝了，这才端起来喝光。 喝罢，血条恢复满血状态，然后又在缓慢下降。 看到这，谢涵秋才满意地就着羊肉把干巴巴的馕吞咽下肚。 谢二中了诅咒又如何，她有信心保住他的命。 主仆二人有幸在穿越后迅速会合，共同走过风风雨雨，并且双双挤进全服五十强。 一个是被誉为“辅助暴君”的吟游诗人，一个是兽人族第一狂战士。 他们一定可以活到满级通关那一天，绝不会被区区一个诅咒打倒。 谢二在谢涵秋吃完最后一口，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把准备好的湿巾塞她手里，抢走餐具收拾去了。 “……”谢涵秋无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种被病人反过来照顾的负罪感。 若说她有改不掉的小姐范儿，那么谢二同样习惯成自然，处处照顾她，以她的意愿为第一原则。 因为他是谢家收养的孤儿，从小被当成谢家大小姐的保镖培养，甚至可以说是死士。 不过，别看他个头那么大，比谢涵秋还要小好几岁。 谢涵秋就总拿这点反过来关心他，比如那杯让出去的羊奶。 相隔十几米远的地方，阿美利特看得牙酸。 都跑到沙漠吹风吃苦，居然还要被喂狗粮。 他的跟班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谢二太没出息了，都已经是排行前五十的顶级高手，还这么跪舔一个女人。” 而且，这么多年了，始终是这一个。 他们认识的很多高手，不论男女，都换过不少情人了。 在这里，有实力就能肆意妄为，就算把敌对玩家杀了，也不会有jc来管。 阿美利特乐得做一个正义好人，假意反驳道：“说什么呢，谢涵秋也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排行榜玩家。” 跟班改口道：“我没有说两位不配的意思，而是那个谢二，一直以谢涵秋保镖的身份自居，真是……有那个实力，多少公会抢着要，啧啧……” 阿美利特心里非常认同，他甚至在早几年就分别挖过这两人，尤其是谢二。 因为谢涵秋穿过来之前就是有背景的人，从小被当成继承人教育，很有手腕，迅速成立了公会，并管理良好，这种人是很难挖走的。 阿美利特以为谢二处于下位者，肯定会有什么不满，趁机挑拨离间，结果话没说完，就被揍了一顿。 完了之后，这没骨气的男人，居然还跑去找谢涵秋打小报告，害得他被谢涵秋拖进小巷子里又揍了一顿。 有了那次男女双打，双方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说话都非常不客气。 谢涵秋这么不爱讲脏话的大小姐，能直接在高手群里警告他“少哔哔”，可见是一点缓和的余地都不留。 想到这，阿美利特更是不爽，在心里画圈圈，诅咒谢二忘记喝红药，掉血死翘翘。 想归想，无人在意。 第二天天色微亮，谢氏公会的成员已经重整队伍，继续前进。 此时的温度不算高，火毒debuff的扣血速度慢很多，很适合赶路。 阿美利特的人也跟着爬起来，死死紧追谢氏工会的后头，想着人多力量大，他们好借力。 两支队伍泾渭分明，却又难免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让沙漠周边的小怪不敢随便靠近。 迪恩提供的路线确实安全。 他的七个小伙伴等级都不高，虎了吧唧地，就敢跑来沙漠找人，毫发无损走了三天，顺利找到龙息冰室。 而对于谢涵秋、阿美利特这帮高级玩家来说，只走了两天，在天黑的时候顺利抵达终点。 点亮火把，众人俱是一惊。 不是因为已经熄灯锁门的龙息冰室，而是隔壁的恶龙巢穴过于醒目。 那巢穴的洞口，是用巨石硬生生凿出一个张着大嘴的龙头，本质是一座不断吞吐热气的活火山。 深夜时分，这个巨大的龙口便会发出阵阵恐怖的尖啸声，伴着飓风般的气流从中喷涌而出。 然而好几分钟过后，这股强大的风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为庞大的吸力。 它像一个恐怖的无尽深渊，将周围的一切卷入其中，黄沙，巨石，乃至强韧生长的沙漠绿植……除龙息冰室外无一幸免。 似乎有某种巨大的生物正在里头沉睡，这强大的气流与吸力，只是它的呼吸。 高手玩家们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腿脚发麻，被恐惧支配，脑子里不断回想起击杀黑暗精灵王boss那天出现的巨龙凝视。 谢涵秋神情凝重：“龙息，冰室，龙……早就知道这里跟100级boss有关系，却没想到……” 直接就是邻居！ 第977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8 谢二挡在最前面，张开双臂，命令众人：“全体保持警戒，向后慢慢撤退二十单位。” 有人立刻掉头就跑，是阿美利特那帮人。 阿美利特一边跑还一边想： 那个杀千刀的帖主迪恩，该不会是boss派过来的卧底，故意引诱他们这些高手玩家的吧？ 还有谢氏工会那帮人，真够蠢的，居然还能慢吞吞的，活该帮他殿后！ 谢涵秋抬手按住谢二的肩膀，冷静道：“不要过于紧张，我先联系一下那个叫迪恩的帖主，我之前加了他好友。 “他既然能在这里逗留那么多天，说明还是比较安全的。” 谢二跟她想的一样：“没错，现在还没到冲击100级的阶段，boss并不会随随便便就出来攻击玩家。” 两人一唱一和，同时也是说给谢氏工会的人听，让大家别那么害怕，这样才不会像阿美利特那样，慌不择路，跑错了方向。 要知道，这个地图还处于未解锁状态，只有迪恩发现的这条bug路径是安全的，其他地方随便一个小怪都是90级以上，非常危险。 对内，两人身为正副会长，给成员们耳提面命，强调乱跑掉队的危险性，才有了现在令行禁止的纪律作风。 谢涵秋发了好友信息过去，等了好一会儿，才收到迪恩的回复。 由于这段时间里，迪恩的私信爆炸多，全是各大势力和高手玩家的咨询。 迪恩刚开始收到好友申请，还是特别激动的，那些全都是自己遥不可及的存在。 但到了后面，他就麻木了。 因为大部分有权有势之人，哪怕极力克制，仍给他一种高高在上的冒犯感。 于是，迪恩就把陌生人信息全设置成了屏蔽，不再加新的人。 他对谢涵秋的观感还不错，没想到这位“辅助暴君”平时说话斯斯文文的。 虽然看得出来她性格有点冷傲，但她会把“谢谢”“麻烦”挂在嘴边，可见家教很好。 回复没多久，大家就见龙息冰室的另一侧里，跑出来一个四十多级的小战士。 他头上的名字正是“迪恩”。 不少人惊讶地看向他，还以为这位神秘帖主就算不在排行榜里，起码在等级上也是第一梯队。 万万没想到，居然只比他们的一半多一点？ 得，他们懂了。 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欧皇。 来来来，欧皇握个手。 迪恩只随便裹了件外套，看起来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晚上的沙漠温度很低，他冻得恨不能将两只手都揣在袖子里，但还是亲切地笑着，跟大家逐一握手。 “你们来得好快，来来来，到我们佣兵团的帐篷里喝口热水。” 他在前面领路，虽然彼此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相信谢涵秋和谢二两位大佬的人品，所以从一开始就毫无保留。 “现在时间不对，龙息冰室每天早上八点开门，傍晚六点歇业，早中晚餐都有提供。 “不过，早餐菜品过了十点就不供应了，反过来，正餐菜品在十点前也是没有的。” 他就像个憨厚老实的本地人，给外地客人介绍自家门前的某个景点： “喏，那个就是恶龙巢穴，刚开始我还以为自己找错了，但你们看看晚上这动静，我觉得应该没找错。” 他回头看眼大家，见高手玩家们面露忌惮，挠挠头，宽慰道：“不过你们放心，只要别靠太近，是不会被吸进去的。 “何况你们来得够早，龙息冰室那房子的挡风面还有很大一块地方可以扎帐篷，其他地方虽然也能睡，但会更冷。” 说话间，大家绕过龙息冰室，终于看到印着“风暴佣兵团”的几个帐篷。 别看这名字听着挺像那回事的，其实总共就八个人，被折叠在排名999+里，毫不起眼。 看到那小小的帐篷，大家都没好意思真的进去喝热水，怕给挤爆了。 谢涵秋向迪恩道谢道：“非常感谢你分享给我们的信息，你们风暴佣兵团今后，将会是我们谢氏工会永远的朋友。” 说罢，谢二拿出一件匕首，外加一大包高级药品，送给迪恩。 迪恩一看那匕首居然是一件紫装，实诚地摆手拒绝：“哎呀，你们太客气了，我也没帮到什么，我还收了你们订阅费呢，那个就够了。” 谢二二话不说，就把礼物扔进迪恩的帐篷里，然后转身就跑。 谢涵秋笑道：“迪恩先生，打扰你休息了，我们先整顿一下，明天在冰室里再见。” 迪恩张大嘴，讷讷地点头。 他感觉自己长见识了，原来这就是有钱人的豪横。 几分钟后，谢氏工会的高级魔法帐篷支了起来，把风暴佣兵团的帐篷衬托成了小bb。 迪恩回帐篷后，激动地通知小伙伴们过来分好处，大家从帐篷里跑出来，一下子被大公会那架势给镇住。 人家就算找到了落脚点，可没有半分懈怠，而是会在周围布置许多陷阱，刻画保护法阵，还设有岗哨，轮班值夜。 不像他们这群没心没肺的，来这边好几天了，还有赶路的时候，真就是点个火把就倒头就睡。 全靠迪恩卡的bug，才相安无事到今天。 但接着，他们又对谢氏工会的人十分感激。 因为他们的防御范围，把风暴佣兵团也圈了进去。 魔法阵扩大，消耗的资源就会变多；值夜的人得多走一大圈，帮忙巡视另一边的情况…… 进了帐篷，他们不住感慨：“难怪谢氏工会的口碑那么好，这都是细节。” 迪恩说：“还有好几个势力也在往这边赶呢，不知道他们好不好相处。” 骑士队长泼冷水：“得了吧，那些大人物不理咱们才是正常的。大家不要抱有太高期待，这谢氏公会的人好，不代表所有高级玩家都好。” 众人齐齐点头。 一夜过去，顾星烟准时来开大门，乍一见到门外等着的两人，愣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跑错楼层了，“你俩怎么来了？” 谢涵秋和谢二同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谢涵秋问：“你好，尊敬的冰室老板，请问现在开门营业了吗？” 顾星烟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看一眼谢涵秋，又瞅一眼谢二，心道这也太巧了吧？ 她居然在这个魔法游戏世界里，碰到了平行时空里的谢涵秋和犬贰！ 顾星烟迅速回神，点点头说：“营业的，都进来坐吧。” 然后，她就见到四十多个人呼啦啦走进来，一下子把半个店铺坐满了。 迪恩他们没来，这群家伙喜欢睡懒觉，总是卡着十点过来说要吃早饭，就为了帖子的更新。 顾星烟和郑佳欣给每张桌子分发菜单，早餐和饮品各一份。 谢涵秋抬手招呼：“我来点菜就行，这些都是我的人。” 她想把帖子未公开效果的菜品和饮料全都点一遍，四十多个人，一顿饭就能解锁大几十种。 希望能够从中找到解除诅咒的食物。 第978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19－20(2章合一) 谢涵秋带过来的人很多。 计划里，每人不同样地吃，再加上迪恩他们之前几天试过的，正好把早市的菜品全部尝完。 对此，几十个人一点异议都没有，让吃什么就吃什么，还不能串着吃，怕影响效果。 就没听过什么道具可以让两个人分着用，食物类道具也是一样。 大家冒险踏进100级地图，千里迢迢过来吃饭，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救人。 不止谢二，谢氏公会里有十分之一的战斗人员也中了诅咒。 能中诅咒的，那都是在boss大战之中参加过战斗的高级玩家，少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现在因为这个诅咒，这些顶级战斗力们成了“药罐子”。 每隔一个小时就要吃一次补血药，或者得让牧师或德鲁伊时刻跟着加血。 现在刚打完仗还好，大家还把这些被诅咒者当成战友，认为将资源让给受伤的英雄是应该的。 可长此以往，当战友成为拖累，强者变成弱者，队伍里必然会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由此可见，boss这次的临死报复太毒了，不仅削弱了部分战斗力，还想让人类阵营提前内耗一段时间，挑战人性。 所以，有许多像谢涵秋这样的领袖，第一时间动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赶在出乱子之前，掐灭动摇团结的源头。 来之前，谢涵秋就知道龙息冰室的菜单非常长，她拿起菜单一路看下去，全是熟悉的菜名。 光是早餐的分类就有很多。 比如南方人爱喝的各种粥，皮蛋瘦肉粥，荔湾艇仔粥，窝蛋牛肉粥，鱼片生滚粥。 又比如粉面类，沙嗲牛筋腩面，干炒牛河，鱼蛋云吞面，鸡蛋瘦肉肠粉等等。 习惯吃西式早餐的，也有很多选择。 光是蛋挞就分原味、葡挞和红豆。 西多士也能玩出各种花来。 加了阿华田的漏奶华就是其中之一。还有加火腿的，加巧克力的，加香蕉的，甚至还有加榴莲的…… 说白了，西多士这个名字，全称是法兰西吐司，吐司在粤语发音是“多士”，港城人叫习惯后，就简称成很多人看不懂的名字。 某某西多士，听起来可高大上了，就是面包片蘸某某，有条件再用黄油煎一下，玩点温度差，搞点牛奶瀑布，弄成越来越物超所值的样子。 谢涵秋长这么大，第一次看个菜单都要皱起眉头，无从下手。 因为她看的菜单不是清晰明了的一行行菜名，而是： 主食：米粉\/米线\/出前一丁\/乌冬面\/拉面\/通心粉； 配菜a（任选两款）：火腿\/肠仔\/芝士肠\/煎蛋\/鱼皮饺； 配菜b（任选两款）：鱼蛋\/煎鱼饼\/鱼头皮\/时蔬\/肉眼筋\/肉丁； 加料：鸡翼10铜币\/猪扒16铜币\/免治牛肉16铜币…… 汤底：原味\/番茄汤加4铜币\/冬阴功汤加8铜币\/皮蛋芫茜（香菜）汤加8铜币…… 以上，这还只是中餐粉面的部分，还有能包万物的肠粉，啥都能加的西多士…… 谢涵秋还没看背面的饮料，就已经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谢二见她一直不发话，偷偷把脑袋凑过来，跟着看菜单，舌尖忍不住舔了下牙槽。 看着就香，都是熟悉的国民早餐，就是丰盛。 他哪里知道，谢涵秋此时的大脑已经飞快做起了排列组合题…… 求解：以上共有多少种套餐搭配？ 答：“大家自己选吧。” 众人一懵，然后拿起手边的菜单，也跟着看起来。 一时间，四十几个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菜名，店里总算有点餐厅的气氛。 再看饮品那块，谢涵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好歹咖啡是咖啡，奶茶是奶茶，没再让顾客自己选择咖啡奶茶比例喜欢几比几。 谢涵秋纠结的时候，顾星烟也已经把外派一个多月的厨子叫了回来，第十八楼的厨房难得忙碌起来。 如果厨具会说话，制冰机一定会欣慰地说：“靓机们，你们终于翻工（上班）了。” 出餐速度很快，因为这些食物在其他餐厅或多或少都有出售，师傅们不需要从杀鱼开始制作鱼蛋，从面粉开始做煎饺。 有许多半成品可以从一楼的大厨房带上来，那边24小时都有人在干活，就算是半成品也是一两个小时内新做的。 就算这边没有取走，等不来多久就会被送去其他楼层，比如超市、火锅店、健身房的套餐、员工餐厅等等。 上万张嘴等着吃呢。 一份份套餐被端上来，有人先拿到的是主食，有人先得到一份小吃，也有人已经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冷饮。 “好喝！” 大家都做好了当小白鼠的准备，对食物类道具的味道并不抱很大期望，效果好才是真的好。 谁曾想，那么严肃的“试药”环节，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这真的不是来度假吗？ 谢二更是狼吞虎咽，越吃越快。 专业大厨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比他们自己做的烤肉和干粮要好吃一百倍。 见谢二这样，谢涵秋差点没忍住，想把碗里的烤香肠送他碗里。 但她的叉子拐了个弯，塞进嘴，心想：这可是魔法食物，吃了会有额外加成，不能拆开吃。 她又看一圈大家的情况，不少人都是大胃王，她又加了好几份小吃，让大家敞开肚皮地吃。 在这里，能吃，也是一种本事。 因为食物类道具，是有冷却时间的，不能因为某个道具特别好用，一口气吃百八十个。 会吃撑的，喜提消化不良debuff。 战斗之前，要是能多吃一种道具，胜算也能增添一分。 不过，大家没有忘记使命，会在吃完一份之后，查看自己的状态栏，然后汇报给谢涵秋，由她进行统计。 登记了十来个以后，谢涵秋就对早市不抱希望了，来来回回就是加属性点。 而且，由于现成的统计数据比迪恩帖子里的多很多，她通过对比分析，发现这些属性点应该是跟着食材走的。 比如，同样加了鱼蛋的公仔面和米线，都会增加两点弹跳高度，时限是六小时，正好是肚子消化完了的时间。 倒是饮品里有许多收获，出现了六种新的瞬发技能。 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被动效果。 比如有款饮品是粉荔杨梅冰茶，自上而下是浅黄向粉色渐变，浅黄是茉莉花茶，粉色是荔枝杨梅捣碎加入茶汤，看起来非常少女心。 喝了这杯的人，将成为三小时内的万人迷，周围一定范围内的敌对单位会成为护花使者，保护这人直到死亡或者失效。 但这里有个前提，护花使者要收取香吻作为“报酬”，才会动手，否则就只是停止攻击，站在旁边脸红心跳。 有幸喝到这款饮品的男矮人臊得不行，尽管无事发生，但感觉自己脏了。 不过，但凡是非技能类增益，对现阶段的大家来说，没太大用处。 因为这附近没有可以打的小怪，有的都是90多级的，一个普攻过来血条就空了。 如果跑出去找对手，加成效果早没了。 不少人已经吃完第一份早餐，得到一些加成或技能，兴奋地跟同伴们谈论这些加成能在战斗中如何运用。 唯独谢涵秋，一手拿笔，笔记写了几页纸，一手拿着蛋挞，冷脸张嘴一咬，“嘶”一声，才发现嘴角多了个燎泡。 旁边的谢二一愣，他时常盯着小姐看，这个燎泡是什么时候长起来的？ 他赶紧举手招呼店员：“加一杯茅根甘蔗水。” 又偏头劝谢涵秋：“小姐，别着急，还有很多没尝到呢。” 他知道，谢涵秋是因为没找到想要的道具，所以着急上火了。 谢涵秋瞟一眼他的血条，“我不急。” 才怪。 来之前，她满怀自信，想着就算白跑一趟，她还可以带着大家回去，另寻其他机会。 可真到坐在店里，心态难免发生变化。 一定要在这里啊…… 多一天，就焦虑一天。 天天看着谢二掉血，连睡觉都不踏实，他一翻身吃补血药，她就跟着醒，然后一阵后怕。 要是睡过头了，在梦里就挂了。 真怕一觉醒来，人都凉了。 “是，小姐不急，快来喝水，清热解毒。” 送过来的是茅根甘蔗水还是温热的，用透明玻璃茶壶装着送过来，外加一个精致的白色磨砂玻璃杯。 谢二给她斟了一杯。 一杯没多少，谢涵秋一口干了，然后才说：“这是魔法道具，又不是真的……” 谢二说：“对噢，我给忘了。”但还是给她续满一杯。 谢涵秋能咋办？继续喝，不喝完，没效果不是？ 等全部喝光，谢涵秋感觉自己早餐没吃多少，肚子一晃荡，里头全是水。 为什么其他人是一杯饮料，里头大部分都是冰块，她这份茅根甘蔗水却是整整一壶啊？ 谢涵秋尴尬起身。 谢二噌地站起，像条小狗眼巴巴跟着：“小姐？” 谢涵秋让他站住，然后问吧台边的顾星烟：“请问店里有卫生间吗？” 顾星烟给她指路，“有的，旁边左拐就有。” “谢谢。” 几分钟后，谢涵秋一边擦手一边出来。 谢二就差堵在女厕所门口，默默等她回来，像还没穿越以前那样，履行贴身保镖该做的职责。 等坐下后，又有好几个同伴得出结论，过来找她汇报。 都是自己人，大家不止是汇报，还会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说出来。 “会长，我觉得这个瞬发技能适合刺客、亡灵法师之类的职业，潜伏近身的时候，可以给boss砍掉不少血。” “小姐，我反倒是觉得，辅助职业也很适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这正好弥补了辅助手的短板。” 谢涵秋在这种饮品上打了个大勾，一锤定音：“把这个列为全员必备技能，走之前，所有人都要喝一杯。” 只见她的小本本里，几乎所有瞬发技能类饮品，都打了勾，技多不压身嘛。 而且她有钱任性。 谢涵秋之所以能跻身前五十，靠的不是吟游诗人这一辅助职业——尽管她在这方面非常出名。 实际上，她还是唯一一个炼器技能满级的生活类玩家。 谢氏公会最大的经济来源，就是炼制装备。 面对如狼似虎的竞争对手们，谢氏公会为何如此团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利益。 谢涵秋对自己人很大方，加入谢氏公会，可以得到外面抢不到的高级装备，傻子才会跳槽。 等最后一个人吃饱喝足，桌面被迅速清理干净。 不多时，又是人手一杯饮料。 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是来开茶话会的。 大家闲不下来，有人开始刷论坛找经验贴，有人给生活技能练级顺便做点成品赚外快，有人则在店里的装饰架上仔细观察，没准也能触发什么隐藏奖励。 谢二拿着谢涵秋的小本本，慢慢翻动，偶尔在里面做点小补充，他身为副会长，秘书助理的活也要做。 翻到最后，他发现一个问题：“小姐，茅根水的效果呢？” 谢涵秋一怔，查看自己的状态面板，这才发现：“刚才喝的那壶茅根水，没有效果……” 会不会是她上厕所太快了，给消化没了？ 刚喝完的时候忘记留意了，没想到分量最大的饮品，却是失效最快的…… 可说实话，那么一大壶，谁喝完能忍住？ 那还弄什么加成？压根维持不了多少时间。 谢二瞅一眼她的嘴角，然后迅速挪开视线，“会不会就是清热解毒啊？” “说什么傻话。” 谢涵秋又点了一份茅根甘蔗水，“这回换你喝。” 这次角色调转，轮到她给谢二倒水，谢二一杯杯喝下去，觉得这水真甜。 喝完后，谢二立刻有感觉了，他之前还喝了其他饮品，倒也正常。 谢涵秋却抓住他手腕，“乖，憋住憋住，赶紧看面板。” 谢二点点头，抿唇看了一遍，“没有任何加成，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不可能，你再好好想想。” 要是安全区里可以看到血条，更加细心的谢涵秋就会发现，谢二的掉血已经停止。 谢二终于在第二遍的时候察觉到了：“诅咒，没了！” 谢涵秋高兴地松手，谢二夹着腿跑了。 第979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21 谢二刚进卫生间，龙息冰室就来了第二批客人。 客人共五位，分别是一对阿拉伯风格的头巾夫妻，一高一矮两个身披黑斗篷的神秘人，以及跟龙蛋一起坐在篮子里的紫色小精灵。 五人一进屋，碰巧听到谢涵秋宣布解除诅咒的办法找到了，谢氏公会的人都在欢呼。 “靠！” “可恶！”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偏矮的神秘人和小精灵发出来的。 得亏店里闹哄哄的，没人留意到他们说过什么，不然肯定会发觉这批客人来者不善。 不希望玩家解除诅咒的人，只有boss。 五人来到最靠近吧台的一张四人圆桌旁落座，小精灵只有巴掌大，坐在桌子上就成。 霍华德把篮子放到桌子中央，捻起花瓶里的桂花枝，放到鼻尖嗅嗅，“是刚摘下来的吧？” “是呀，我那边已经入秋了。”顾星烟双手交叠撑在吧台上，跟这几个熟客打招呼。 “几位上午好，莉莉，霍华德，阿尔瓦，奥古斯汀，还有嗯……亚瑟？” 顾星烟不太确定，再看一眼张开手臂挥舞的小精灵，“呀，你怎么缩水了？” boss们不管什么种族，每次来店里都是正常身高的人形状态，要不是亚瑟等比例缩小了，她差点没认出来。 小精灵把食指竖在嘴边，“出门在外，必要的伪装罢了。” 一直立在吧台边上的魔镜突然亮了起来，是精灵女王薇薇安。 她告诉顾星烟：“伪装个啥呀，亚瑟的真身前不久被打死了，现在这个是灵魂体。 “不过说伪装也没错，这样玩家们就不会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打掉的黑暗精灵王，居然复活跑去度假了。” 本来，薇薇安想扎一扎死对头的心窝子，阴阳怪气耍嘴皮子一把，可说着说着，她反倒给自己郁闷坏了。 同样是70级的老演员，她是正派，亚瑟是反派。 现在亚瑟领盒饭，可以到处找朋友玩，还不怕被发现身份。 而她，却要苦逼地留在精灵城里，时不时接见玩家们，帮他们做这做那…… 呜呜，做个好人真的太难了。 亚瑟听出了薇薇安的酸意，心情稍稍好受一些，但一想到自己才“死”没几天，留下来的诅咒已经破解，又郁闷了。 “唉……”两位精灵王同时唉声叹气。 霍华德手里的桂枝早就落到了莉莉的手里，莉莉爱不释手，赞叹一句“好香呀”，然后插在了篮子里，让龙蛋也熏陶熏陶。 他们这边是沙漠，植物太少，难得能看到这么新鲜的花枝。 店里每一张桌子上，都放有一个花瓶，每天替换上当季的花卉，让枯燥的沙漠生活中，有了点四季的味道与色彩。 这也是莉莉夫妇喜欢过来消磨时间的原因之一。 寒暄完毕，亚瑟仗着自己体型不起眼，转过身，光明正大地看玩家们还说了些什么。 其他人也是一边佯装镇定地点单，一边竖起耳朵，关注着谢氏公会的人。 谢涵秋他们在讨论接下来要做什么。 有人说，既然确定这里的茅根甘蔗水可以解开诅咒，那就赶紧通知公会其他人，把中了诅咒的同伴全都送过来。 目前这支队伍里，只有谢二中了诅咒，主要是因为持续掉血的人到野外探险十分危险。 要是带在身上的药在中途吃光了，或者遇到战斗时，血量掉得比别人快，很容易会因此没命。 所以只带一两个，还是谢二这种排行榜前五十的顶级高手，才照顾得过来。 其他势力基本也是这么干的，只是这回让谢氏公会占了先机，在途中陷入两难局面。 还有人问，这个消息能不能告诉别人，是付费还是免费。 虽说，茅根甘蔗水是谢二因为谢涵秋长燎泡，误打误撞点到的。 但在此之前，他们点了不少早餐和五六十杯饮料，这个成本不能忽略不计。 他们也没想狮子大开口，像迪恩那样意思意思一下，每人给点银币或者铜币就行。 蚊子肉也是肉。 免费的话，会让一些拎不清的自私鬼当成理所当然，觉得高手玩家就应该为了人类的共同命运，奉献这，牺牲那，最好把全部钱币和装备都分给贫穷的玩家，实现共同富裕。 这些年，几乎每一个高手玩家都遇到过这样那样令人寒心的谴责。 再说了，对茅根甘蔗水有需要的人，本就是一线战斗者，不可能差钱的。 谢涵秋认同大家的意见，当即发了一条帖子。 标题是《70级决战诅咒的解决办法》。 内容为：“龙息冰室[指路链接]的茅根甘蔗水，15银币[照片]。” 而那个指路链接，正是迪恩那三条帖子中的一个。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谢涵秋设置成付费一银币可阅读。 至于别人看完后会不会免费转告给别人，她就不管了。 反正态度摆在这。 就算有人在下面骂她：“一点高手风范都没有，这么几个字都要收钱，你们谢氏公会真是浑身铜臭味。” 她也不在乎。 谢涵秋关掉游戏论坛，对大家说：“发出去了。” 亚瑟听到这，咬咬后槽牙，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桌上，双手环胸。 “可恶啊，这可是我从上一个纪元战败后，绞尽脑汁想到的后招！” “烦人，还以为能消停几天……”黑斗篷中偏矮的那位，语气充满遗憾。 他正是玩家们接下来准备挑战的80级boss，黑暗领主奥古斯汀。 迪恩第一次误闯boss茶话会的时候，就是他躲在影子里偷袭，把迪恩给打晕了。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奥古斯汀的身体是由黑雾高度浓缩成的伪人体，轮廓是半透明的，而且还不稳定，时不时有黑雾飘走。 “亚瑟，我没想到你这招那么快没用，还以为能少一批玩家来挑战我……” 亚瑟嘟起嘴，看向顾星烟，很想说：小顾啊，请你过来的明明是咱们boss这边的，你咋能帮着玩家们呢？ 我们平时对你很好呀，回回过来，都会带点自己地图的土特产送你，你这好些饮品的食材貌似就是这么开发出来的咧。 唉，你能不能不卖给玩家，只做我们boss和npc的生意呀？ 但他很难说出口，因为根据原计划，玩家们是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找来阿纳斯沙漠的。 要怪就怪迪恩那小子，居然摸出了一条安全路线。 还要怪游戏之神，经历了那么多个纪元，怎么留着这么个bug没发现？ 那条路线，从其他接壤的地界弯弯曲曲地深入沙漠，就只有几米宽的范围，无论是小怪还是boss，都不能进入。 这得是很大的纰漏了！ 想到这，亚瑟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第980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22 亚瑟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掌心处，让其余几个boss看得一头雾水。 亚瑟想：错不在他，亦或是其他boss，这分明是游戏之神自己的锅！ 到时候，这批玩家通关过快，可不能骂他们这些boss放水！ 这么一想，亚瑟顿时不郁闷了。 他还安慰奥古斯汀：“换个角度想，玩家们早点把你干掉，你就能变成黑色的小阿飘，跟我一起到处浪啦。” 奥古斯汀一噎，不情不愿地叹了一声。 霍华德和莉莉也让大家放宽心，既然过来做客，就不要再想工作上的事情，放松身心享受去吧。 你们看，阿尔瓦从头到尾都没抬头吱过声呢。 亚瑟直接从桌面跑过去，在阿尔瓦面前摊开的书旁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去看上面的内容。 只见上面全是一堆字母和五边形六边形的鬼画符，然后就是一些深奥的文字。 身为弓箭手的他，对研究一点兴趣都没有，两只豆豆眼成了蚊香圈。 “阿尔瓦，这是什么呀？” 阿尔瓦过了足足两分钟，等把最关键的一段吃透，这才回答：“《难溶性药物制剂技术》。” 亚瑟没听懂，大着舌头问：“啥智智智术？” “是制，剂，技，术……” “……算了，你别回我。” 亚瑟跑回桌子的另一边，他点的海盐奶盖蜜瓜冰茶到了。 有他脖子高的折光玻璃杯里，白绿相间，纯白奶盖之上，有一根小银签子，串着两颗蜜瓜小球，圆墩墩地窝在奶盖里，背后还插着两片薄荷叶。 亚瑟抱起签子，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嗷呜一声，几乎把整张脸迈进了蜜瓜球球里，也才吃下四分之一颗，留下一个圆圆的小牙印。 他囫囵咀嚼，谴责阿尔瓦道：“你变了，以前的你明明是最积极参加聚会的人，自从有了这些书……” 他停一下，把蜜瓜吞下去，又咬了一大口，继续道：“你对我们都爱答不理的。” 阿尔瓦翻书的手一顿，老实巴交地说：“我没有。 “你们刚才说的我都听见了，你的诅咒被破解了，奥古斯汀担心很快被击败，不过你俩可以提前下班，这不是挺好的吗？ “你瞧瞧我和莉莉，一个90级boss，一个100级boss，闲着的时间那是肉眼可见地减少，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嗨了。” 莉莉揉揉太阳穴，不想再听这些轱辘话，问大家：“那你们倒是想快点打完，还是慢点打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统一仰头看天，天外有游戏之神呢。 这可是个敏感的话题。 先前说可以旅游的亚瑟，最先表态，答案却是：“我才不想那么快落败，我等了那么多年，才等来这一批人类陪我玩，多有意思啊。下班……我早就腻了。” 说完，他偷偷看一眼魔镜。 可能薇薇安正在忙，并没有跳出来反驳。 倒是吟游诗人杰弗里上线，隔空用食指点了点亚瑟，哭笑不得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这些日常类npc忙成陀螺，你们10个大boss轮流干活，还嫌无聊啦。” 亚瑟抓着签子，当成长剑一挥，仅剩的一颗蜜瓜小球直指魔镜里的杰弗里，他说：“我们可是轮流死亡，boss受伤也会痛的！” “我们在有些副本也要协助战斗的。” “是啊是啊，打的还是我们boss。” “这就是你们的工作啊，我们npc抱怨过什么吗？” 本来杰弗里不想吵架的，但每次提到这个话题，火气就忍不住上来，违背他最开始只想调侃两句的心意。 “好了好了！”霍华德拉架，“别吵啦，伤了和气。” 莉莉也说：“我的错我的错，大家别再为改变不了的事实吵嘴了。” 杰弗里和亚瑟异口同声道：“的确是你的错。” 是莉莉把位面商店请过来的，人家随便一杯饮料，就能给玩家带来十分有用的增益，迟早打破游戏世界里的平衡。 不过，莉莉到底是boss和npc共同的“头头”，大家语气没有很重，只是顺着莉莉给的台阶下去，默契地不再互相指责。 莉莉说：“我把位面商店请过来，是给大家谋福利，并不想破坏咱们几万年的感情。 “我不否认，新增一家位面商店将会打破平衡，但搅成一潭浑水，不是更有意思吗？” 亚瑟本就把锅甩给了游戏之神，很快接受了莉莉的说法。 奥古斯汀歪歪脑袋，似乎还没想明白。 阿尔瓦不自觉抚摸桌上的书本，心想：是啊，有了这些新的魔药知识，他觉得自己这回很有把握，将玩家们的通关时间延长一倍。 桀桀桀…… 就连从头到尾正“专注”制作饮品的顾星烟，听了全部讨论，也思忖起来： 原来，一个纪元就是指谢涵秋这批玩家集体通关的时间。 从莉莉之前那个问题来看，感觉莉莉有自己的小心思，立场不明。 boss们，就在场的阿尔瓦、亚瑟、奥古斯汀而言，他们都希望通关变得难一些，因为他们想跟人类多玩玩。 npc们应该是无所谓的，因为通不通关，他们也要工作，玩家就像韭菜，一茬又一茬。 是人就会有立场，顾星烟自然也有，那就是缩短这个纪元的时间，完成店铺的升级任务。 所以，除了饮品，她要想想其他办法，帮助谢涵秋他们。 第981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23－24(2章合一) 要想帮忙，首先得知道玩家们需要什么。 顾星烟不用特地打听，就知道冰室出品的美食，尤其是其中的饮品，能给玩家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增幅。 她有三条思路，一是增加饮品品种，二是增强效果，三是延长增益时效。 但说实在的，顾星烟自己也处于抓瞎状态，她对自家饮品的了解，可能还没有谢涵秋的小本本记得详细。 她自己又不是玩家，尝不出效果，否则就不会在开店一个多月后，才知道这里并非原汁原味的魔法世界，而是游戏世界。 顾星烟时不时瞟向谢涵秋和谢二，想借那本小本本看一眼，可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们要是修真位面的人就好了，顾星烟熟得很。 像谢二，准确来说是妖修犬贰，顾星烟跟他可是一起闯过修炼塔，背靠背打怪的“好哥们”。 而谢涵秋，她是顾星烟每年都要送年礼的重要大客户，谢家生产的高阶乐器类法宝，在其他位面一直特别畅销。 畅销到什么程度呢？ 海洋位面的很多人鱼靠二胡跟琵琶合奏来相亲。 天堂位面的天使觉得小号太过保守，正尝试使用唢呐来传播上帝的福音。 这波文化入侵，啊呸，文化传播，效果立竿见影。 扯远了。 反正，这俩人的世纪婚礼，顾星烟是仅次于直系亲属的上宾，要不是太忙，犬贰肯定厚着脸皮邀请她当“伴郎”。 而现在，顾星烟思绪有些跑远，小眼神在两人身上瞅来瞅去。 这一对又是发展到什么进度呢？ 顾星烟压根没有隐藏自己的好奇，身为排行榜玩家的谢涵秋和谢二早就发现她在观察自己。 谢二凑到谢涵秋耳边说：“小姐，那个店长npc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 谢涵秋摇头：“不知道，迪恩没说过这种情况。” 两人假装不经意地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顾星烟正一脸了然的样子，好像在说： 哦哟！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顾星烟平时没这么八卦的，是因为熟人才这样的，这种时空错乱的感觉真是太神奇了。 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呢。 下午两点多，第二家公会派过来的代表玩家顺利抵达。 这家公会名叫轩辕，其正副会长正是楼絮和武尧。 先说武尧，他是四个人里最早认识顾星烟的。 不过由于他的军人身份，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露面，之后就将位面商店的对接事宜交给更加专业的楼絮。 后来转入异能管理局，虽然接触机会还是不多，但顾星烟的档案归他管着，算是知根知底的人物。 至于楼絮，是四个人里接触顾星烟最多的。 事关科技蓝星与位面商店的一切对接工作，大到位面大楼周边地皮开发外加防范外国间谍，小到帮忙传个话，她基本亲力亲为。 私底下，她跟顾星烟就更熟了。 打个比方，顾星烟要是想在科技蓝星逛街，或者深夜吃烤串喝啤酒，基本会叫上楼絮。 眼下，龙息冰室彻底满员，还有五六个人没地方坐，就随意倚着沙发扶手。 谢涵秋显然认识楼絮，因为两人既是顶级公会的领袖，又是老乡，肯定有所往来。 谢涵秋顾不上目光古怪的店长npc，带着谢二过去拼桌。 顾星烟熟悉的四个人就这么凑了一个桌，寒暄起来，从路上见闻到冰室冷饮，从同胞爱国情延伸到公会管理一二三…… 然后，谢涵秋把小本本分享给了楼絮。 因为轩辕公会的背后，是华国官方，更是千千万万的同胞。 这类官方公会，正副会长的配置往往是一军一文职，另外还有一定数量的军政人才辅助工作。 尤其军人，他们掌握战斗技巧，在游戏世界里最先适应游戏规则，升级迅速。 不过，排行榜玩家里并没有被军人玩家霸榜，因为官方公会还要收容许多无法独立的普通人，比如老弱妇孺。 很多资源要在各个公会之间、强者与弱者之间进行统一调配与取舍，这一点有好有坏。 坏处是顶尖战力不够明显，好处是活下来的华国玩家更多，人心更齐，在boss决战中还能用上军阵。 可以说，每回boss爆出来的奖励里，有半数以上都落到了华国玩家的口袋。 因此，官方公会相对谢氏公会这种私人组织，反而比较“穷”。 所以，有不少像谢涵秋这样自力更生的顶尖玩家，会在自己有余力的时候，给官方公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听说楼絮也中了诅咒，谢涵秋直接请她喝一份茅根甘蔗水，没等楼絮推脱就已经买了单。 而顾星烟想要的小本本，到了楼絮手里，直接省掉了试错成本，把钱花在刀刃上。 之后，两家公会的人，整个下午都处于不停喝饮料的状态，而且只点那些增加技能的饮品。 这导致顾星烟和郑佳欣忙得晕头转向，一下子几十杯就卖出去了。 不久后，由于大家有针对性地薅技能，个别饮品的食材全部用光。 顾客们盛情难却，眼巴巴地想要点单，让点其他喝的，都不同意。 郑佳欣见现在才四点多，离打烊还有一段时间，于是向顾星烟请示：“老板，我下去拿两罐桂花蜜上来？” 顾星烟忙得不想说话，点点头，扭了扭手腕和脖子，再看谢涵秋那桌，那四人又聊上了。 顾星烟只好暂时放弃那个小本本，先回忆了一番那几种爆款饮品，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客人们为什么只点这几种？当然是因为其他饮品的增幅有时间限制。 可为什么这几种没有时间限制呢？ 因为它增加的是技能，不是增益效果？ 什么是技能？就是想出招的时候再放出来，不动它的时候，就存着。 什么是增益？就是从喝完之后开始算起，持续一段时间内的某种状态。 可真要说起来，之前那杯粉荔杨梅冰茶带来的万人迷效果，不是更像一种技能吗？只是不能控制时间而已。 有没有可能，根本没有技能与增益的区分，有的只是储存时间的长短？ 就像食材有保质期。 就像……用得最多的桂花蜜，理论上可以储存两年以上。 想到这，顾星烟感觉自己的思路骤然打开！ “佳欣，你会制作桂花蜜吗？” 郑佳欣没想到老板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理解错她的意思：“会是会，但是现做来不及呀，我叫了物管部的同事送货上门。” 店里目前使用的，都是成品糖浆，由自家的食品加工厂制作，对外都有出售，所以冰室就没有额外自制。 顾星烟摆手道：“先满足客人们的需求，等闲下来我们再自己熬桂花蜜。” 郑佳欣点头，在心里记下，以为老板就是单纯想学这个，从没有想过，龙息冰室会有一天成为桂花蜜的批发加工厂。 第二天，郑佳欣来上班的时候，物管部门准备的配货已经放在电梯间门口。 她打算按照以往的习惯，自己先把东西搬到吧台那边，将各种食材补充到对应的瓶瓶罐罐里。 看到那多出来的一小袋桂花，她抓起一捧嗅了嗅，淡淡的甜香似一缕带着秋意的微风，清新悠扬。 是新鲜刚摘下来的。 不用顾星烟吩咐，郑佳欣自觉找来两个盆，开始摘起了桂花。 要想制作上好的桂花蜜，需要去除所有杂质，包括花梗，否则做出来的成品会有点涩。 而桂花花瓣只有米粒大小，这步十分考验耐心。 做到一半，两家公会的人掐着营业时间过来。 有钱的谢氏公会成员是来吃早餐的，轩辕工会的人则是继续喝技能饮料。 郑佳欣忙完一圈回来，就见顾星烟接手了她之前的工作，而且做得更快。 她的指尖出现残影，周围好像还有气流涌动，将花瓣里的杂质卷走，扔到垃圾盆里。 “佳欣，你来得正好，下一步是不是要冲洗桂花，还有用淡盐水浸泡？” 顾星烟提前做过功课，但还是想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是的，老板，盐水浸泡能进一步去除桂花的涩和酸，顺便杀菌，方便保存。 “不过下一步很关键，一定要晾干水分，不然桂花容易腐烂。” 量不多，两人就跟玩儿似的，把桂花摊开在盘子里，再放到窗台边，沙漠的干燥气候很快就能把水分带走。 窗台正好对着帐篷区，比以前热闹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什么露营基地，而非100级终极决战地图。 顾星烟忍不住多看两眼，貌似昨晚又多了两家公会，帐篷不太一样。 不过，它们被早到的谢氏工会和轩辕工会排挤到了边边，帐篷在沙漠的狂风中摇摇欲坠。 然后，顾星烟就看到谢涵秋和谢二一前一后从同一个帐篷里出来。 那两人特别敏感，眼刀子立刻甩了过来，发现是顾星烟，这才不好意思地缓和表情，抱歉地微微颔首。 顾星烟摆摆手，表示没关系，还热情地隔着窗户问他俩：“昨晚睡得好吗？有没有缺什么东西？” 两人笑着说没有，然后绕过房子，从正门进了店里，面部表情却变得严肃冷冽，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 因为，新来的两家公会已经在店里坐下，双方看起来并不友好。 谢涵秋和谢二从进门开始，就跟新来公会的领袖对视，两边靠眼神比拼气势，其余人也是立马精神起来，不能让对方看轻了自己这边。 早到的谢氏公会成员提前占了两个位置，招呼正副会长过来坐下。 不远处就是迪恩他们，被谢氏公会的人以保护的姿态圈在小团体里。 他们脸上仿佛写着“我闯祸了”的表情，惴惴不安地偷瞄新来公会，怕那些人突然暴起，像昨晚那样，把自己揍一遍，就为了争抢最好的位置。 可谢涵秋看新来公会的眼神，却全是鄙夷：“八城曜良，管好你的人。想想是谁让你坐到这里，恩将仇报，我看不起你。” 没被点名的另一家公会会长，没等八城曜良开口，不屑道：“谢涵秋，你未免管得太宽了些。帖子和昨晚分明就是两回事，我们凭实力争取想要的东西，你管得着么？” 谢涵秋忽地冷笑：“现在就是凭实力的结果，你们，只配睡在边缘地带。” “怎么，不服？” 身后的谢二把手腕捏得咔咔作响。 那会长气得脸色涨红，指着迪恩的方向：“我看你们能保护他们到什么时候！我们走着瞧！” 谢涵秋看向八城曜良，“这人是谁？” 哪里来的三流公会，以为跟在排行榜玩家后面，就能在她和谢二的跟前叫嚣？ 不会真的以为，八城曜良的排名更高，他们就打不过八城曜良了吧？ 何况，昨晚刚刚干过架，谢氏公会完胜。 殊不知，多少排行榜玩家送了不少钱和材料给谢涵秋，排着队等她定制装备。 “你！” “别说了……阿嚏！”八城曜良终于发话，却瞬间弱了气场。 八城曜良抽了张纸巾擤鼻涕，想到自己不能得罪谢涵秋，打圆场道：“输了就是输了，哪那么多废话？说得我们好像强盗似的。” 谢二努努嘴，心说可不就是强盗么？而且还欺软怕硬。 昨晚刚到，迪恩好心接他们，结果这帮家伙看上人家搭帐篷的位置，就想把人扣下来，威胁迪恩的同伴把地盘让出去。 他们不敢跟谢氏公会和轩辕工会对着干，专挑迪恩这种软柿子捏，都是一群恃强凌弱的败类。 幸好谢氏公会守夜的人很快发现，这才把大家喊起来。 大半夜的，玩家们在月光照耀下的沙漠中打了一出团战。 一夜过后，战败方里还有人不服气，以为谢氏公会之所以能赢，是因为冰室的饮品，立马又嘴贱起来。 反倒是八城曜良，运气很糟糕，先是在打斗中中了谢涵秋的大招，精神受损，晚上睡觉没睡好，被冻出了寒气debuff。 他假装昨天的事已经翻篇，扬起标志性日式假笑，“听说这里的饮品有各种奇效，鄙人可要好好试试。谢会长，你们有什么推荐吗？” 谢涵秋轻飘飘甩一句：“不知道。” 然后找到位置坐下，拿起菜单，低声问谢二想吃什么。 八城曜良笑容微僵，那个狐假虎威的舔狗会长却打开了迪恩的帖子，给他推荐道： “八城前辈，这个姜枣奶茶的效果正好可以清除寒气debuff，我这就帮你点一杯。” 八城曜良忽然有种难堪的感觉。 昨晚还对帖主威逼利诱、喊打喊杀，今天就要求助到人家分享的菜单揭秘帖。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人是猪脑袋吗？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找这家公会搭伙出门了，太丢脸了。 第982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25 舔狗会长看不出八城曜良已经嫌弃自己，只以为人家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才没精打采的样子。 那可不成，这个八城曜良是他唯一能接触到的排行榜玩家，得把关系处得更好才行。 想到这，舔狗会长进行了一番毫无意义的找茬。 他到吧台边找调饮师郑佳欣，要求道：“我刚才点的姜枣奶茶，给我加急。” 郑佳欣正埋头做事，抬眼，温声道：“我会尽快的。” 舔狗会长追问：“尽快是什么时候？我现在就要。” 郑佳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刚刚做好一杯饮品，敲了一下手边的卡牌盒子。 里面立刻飞出一张卡纸剪成的纸人，“砰”一声，一个表情木讷的年轻小伙从白烟中走了出来。 郑佳欣把饮品交到它的手里，“189号客人。” 纸人小伙点点头，稳稳地飘了过去，明明顶部的奶盖装得满满的，上面还撒满了奥利奥的饼干碎，却一滴都没晃出来。 最终，这杯饮品被送到迪恩手里，郑佳欣刚做出来是什么样，到迪恩面前还是什么样，颜色分层丝毫不变。 这却让舔狗会长十分不满：“我们可都是七十多级，凭什么先给那个四十几级的菜鸡制作！” 郑佳欣拿起订单小票，查看下一杯准备做什么。 “先生，您的前面还有好几位客人，可以先回座位稍等一下，等做好了，我们会马上送过去的。” 舔狗会长对此并不满意，他抢过小票看了眼，下一个、下下个还是迪恩那个佣兵小队的人。 郑佳欣的表情沉了下来，但在舔狗会长抬头的时候，她的表情管理迅速上线，笑着把小票抢了回来。 “请您理解一下，我会加快制作，很快就能轮到您的订单。” 舔狗会长想起一件事：“不对，明明是我们先点的单，那帮人才进屋的，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郑佳欣在回答的同时，并不影响制作第二杯的工作：“因为客人您取消了先前点的一杯饮品，所以重新排队了。” “你这服务生怎么那么不会做事？我只是改单，没让你取消！” 舔狗会长的音量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很有道理，却不知整个冰室里的客人都安静下来看他笑话。 八城曜良捂着脑袋，感觉自己病情都要被气得加重了。 这人怎么就不能好好待着，到处给他丢人…… 他头痛道：“藤野君，别说了，回来。” 藤野会长却钻起了牛角尖，有心要帮大佬找回场子，质问郑佳欣：“你这样的服务态度太差劲了，你知道那位是谁吗？” 指向八城曜良的方向。 八城曜良脸色微变，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两只手都摆起来了，但藤野会长压根没回头看他，而是跟郑佳欣对峙。 “那位可是全世界排名第九的八城曜良前辈，有两个boss就是由他完成最后一击，你的任何怠慢，都是对英雄的不敬！” 郑佳欣深吸口气，心想老板怎么还不出现，她要被这个脑子有坑的人烦死了。 但她还是凭自己的本事，让对方一拳打在棉花上，“哇，原来是他？” 然后就没下文了。 “你……”藤野会长露出见到乡巴佬的表情，静默几秒后，气焰更盛了。 “你还笑？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勇者？没有我们，这片大陆将会被各种黑暗生物、邪恶法师侵蚀霸占！你的愚昧，真令人痛心！” 郑佳欣微笑听完，时不时打断提醒：“客人，麻烦小声一些，以免打扰其他客人用餐。” “你！” 郑佳欣又做好一杯饮品，交给纸人：“190号客人。” “喂，我叫你赶紧把我的订单先做了，你听到没有！” 郑佳欣还是笑得特别客气，重复之前的话：“我会尽快的。” 藤野会长气得抬起手，想要一巴掌将郑佳欣手里的杯子拍飞，结果后脑勺先被别人甩了一巴掌。 八城曜良气得肺都要炸了，另一只手还捂着嘴巴，时不时打个喷嚏，吸吸鼻涕，脸上浮出病态的红。 但耀武扬威的藤野会长在他面前，立刻弱得跟个小鸡崽似的，迟钝地意识到自己惹大佬生气了。 “八城前辈，我……” “八嘎！” 八城曜良即使生着病，单手把藤野会长拎起来依旧轻轻松松。 他把这丢人的货色弄走，骂道：“这么多人在这里，就你最能耐是吧？ “你算老几？跟个npc较什么劲？她有自己的运行模式，你吵半天也没有意义！ “吵吵吵，都是因为你，我的头更痛了！” 说完最后一句，八城曜良猛然发现，整个冰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大家都在看过来。 仿佛，小丑从藤野会长变成了他。 八城曜良心里泪流满面，把藤野会长甩到半路，自己气鼓鼓地回卡座坐下。 藤野会长紧紧跟在后面，卑躬屈膝，一脸羞愧，不知是在想切腹自尽以死谢罪，还是发誓一定要将功赎罪。 等两人消停之后，顾星烟捧着晒干了的桂花回来。 店里就这么大，她不可能听不见刚才的喧哗，她就是想看看郑佳欣怎么处理。 始终做到笑脸相迎，不错。 坚守原则，没有因为害怕差评而侵犯其他客人的权益，很好。 当藤野会长准备动粗的时候，手已经放在纸人卡盒上，随时准备利用纸人自卫，要是换成她，的确不会再忍下去。 差强人意的部分，就是没能阻止那个藤野会长在店里大吵大嚷，影响其他人用餐。 但这种突发事件，本就很难做到十全十美。 顾星烟认为，包括自己在内，在面对任何无理取闹的客人，都无法保证一定能做到滴水不漏。 所以顾星烟笑着拍拍郑佳欣的肩膀，既是鼓励又是安慰：“处理得没问题，咱们店铺完全可以很硬气。” 郑佳欣放下心来，小声说：“我都计划好了，要是他继续叭叭叭，我就装机器人，装npc。 “反正这里是游戏世界，反反复复回答他同一句话，表情都不带改的，久了他就会放弃的。” 第983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26 顾星烟觉得这招有点意思，放在这个世界一点也不违和。 她不知道的是，许多像迪恩那样爱在npc面前自说自话的玩家，就是因为这点，才形成了思维定势。 很多npc演了上万年，面对一批批玩家，内心再也起不了丝毫波澜，也懒得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就装成不那么智能的样子。 后来发现，这样做不仅省事，还能听到玩家很多心里话，回去跟同事聊天的时候，都笑疯了，也就演得更加起劲。 顾星烟不确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运转的，自己的临时身份貌似就是npc。 她已经从迪恩嘴里知道，自己曾像真正的npc那样发过任务，头顶还有神奇的问号和感叹号。 也不知道这任务是怎么发出去的？ 有了这个“能力”，玩家们会为了接取任务，而对店里的工作人员客气尊重。 顾星烟想到这，看一眼谢涵秋那桌，真想试一次呢…… 然后拿起订单，给郑佳欣打下手。 有些饮品顾星烟还没学会，但提前泡个茶汤，切个水果，冲泡个咖啡浓缩液还是可以的。 这么一来，郑佳欣只需要专注调配工作，速度快了很多。 终于，“第250号。” 纸人把姜枣奶茶送到八城曜良面前。 要不是为了等这一杯饮品，八城曜良早就想躲进帐篷里去，省得丢人。 八城曜良双手捧起杯子，掌心暖呼呼的，轻轻吹了吹表面的茶汤，喝了一口。 “哈……” 牛奶的醇厚丝滑，姜的辣而不燥，红枣也甜得恰到好处，不会太腻。 感觉有一股热流从食管蔓延至胃部，进而扩散到四肢百骸。 再喝几口，后背隐隐冒汗，疼痛的神经得到纾解。 等全部喝完，他已经彻底痊愈，寒气debuff被解除了。 八城曜良心怀感激地看向吧台方向，却没有人在乎他的谢意。 这里的每一个客人，喝的每一杯饮品，都能得到一个效果增益。 所以，藤野会长的嚣张无理，在众人眼里，才是真正的愚昧与傲慢。 是大家求着人家卖茶饮，不是人家要跪舔他们这些救世主。 对很多玩家来说，救世主只是顺带的，通关后回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顾星烟等郑佳欣闲下来了，继续求教怎么制作桂花蜜。 小电锅里的纯净水很快烧开，关火，把桂花倒进去，盖上盖子，焖泡十分钟。 时间到后，一掀开盖子，桂花的香味随着热气溢了出来，坐得很近的客人都闻到了，忍不住看一眼她俩在做什么。 不过，大家当她俩是npc，没有深交的意思，就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 只见顾星烟端起小电锅，过了一遍筛子，把桂花滤出去，只剩下金黄色的茶汤。 郑佳欣站在一旁，按一点五比一的比例往茶汤里加入冰糖，煮开，倒入黄柠檬汁，防止糖浆结块，还能延长保质期。 之后在不搅拌的情况下，一直煮到糖水变得粘稠。 这个过程维持了几十分钟，桂花的香气在沸腾中加速扩散，更加霸道地充斥整间屋子。 坐得最远的客人，都忍不住频频看过来，脑子里自行滚动起桂花相关的菜单： 桂花糕、桂花糖、桂花杏仁豆腐、桂花酒酿圆子、桂花椰奶冻…… 也有人想的却是故乡的某棵桂花树，想金黄的花瓣铺满整条马路，想天高云淡，想层林尽染，想收获累累的田野，想雨后的秋风。 想那些不需要跟怪物殊死搏斗的，平静、无聊、闪闪发光、一去不返的日子…… 有人认为，从现实的屌丝成为游戏中的勇者，是逆天改命。 可这光辉的背后，多少同胞死在闯关的路上。 毫无疑问，游戏世界里的生活，是苦的。 所以，光有冰糖还不够。 将新一批干燥的桂花倒进去，加盖子用小火再煮五分钟。 不仅香味更加浓郁，桂花本身也会呈现微微透明的状态。 之所以不用上一批焖泡后的桂花，是因为该萃取的味道都在糖浆里，已经索然无味。 关火，放凉，再按一比一比例加入纯净的蜂蜜。 甜上加甜，桂花、冰糖、蜂蜜，可想而知，这味道得多么丰富。 连郑佳欣都忍不住感慨，“这个版本的桂花蜜，是我见过最下血本的了。” 一般家庭做法，是用不上第二批桂花的，会觉得第一批桂花被扔掉很浪费。 其次，那桂花是普兰塔族种植的灵气品种，本身品质极高。 而蜂蜜，则是从虫族位面里上百个王国中，挑选出来最适合制作花蜜糖浆的品种。 一个是要求味道不能太杂，蜜源香气要跟桂花协调，甚至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程度。 有人说，桂花蜜像可以食用的香水，加了蜂蜜之后，两者的味道就会出现类似前调后调的层次感。 再一个是蜂蜜的浓度，当含水量低于20%的时候，就能归类为一级品，而蜂族的蜂蜜，能达到17%。 这么高的浓度，蜂蜜本身的保质期就能达到数十年之久。 可以说，每一步，每一个食材，都在努力提高桂花蜜的口感和保质期。 如果食品保质期真的与增益时长有关，那么，很多增幅效果就不再只是“地图限定”。 这并非没有先例，火锅店的火锅底料就很成功。 到了试吃环节，顾星烟打私心想找熟人帮忙，还没开口呢，谢涵秋、谢二、楼絮和武尧就噌噌噌在她面前站成一排。 顾星烟被吓一跳，手里还握着小电锅的手柄，准备装进好看的玻璃方瓶里。 她早就把小电锅倾斜，粘稠的桂花蜜滑到边缘，顾星烟索性没有停止动作，一边忙活，一边问：“几位有事？” 谢涵秋看了眼她头顶上的黄色感叹号，心说：不是老板你找我们有事吗？ 话又说回来，其他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他们四个一看到隐藏任务出现，就冲了过来，按理说不应该啊。 其他玩家难道没收到提醒吗？ 疑惑间，楼絮先开了口，语气十分亲切： “老板，你这个桂花蜜打算单卖吗？我见你做了好久，用料可真是实在，我坐在旁边都馋哭咯。” 第984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27 听到楼絮毫不夸张的彩虹屁，顾星烟不自觉笑容变大。 她对四人说：“我的确有出售桂花蜜的计划，这么一瓶——” 她正好装完一瓶五百毫升的桂花蜜，拿起密封后的瓶子，轻柔地晃荡几下，里头流淌着宛如金色的液体，粒粒桂花晶莹剔透。 “够你们吃好久呢。等你们离开沙漠，自己就能复刻出无数种桂花相关的饮品。” 四人都露出惊喜的表情。 店长npc的意思，是不是也想将冰室食品传播到外面去？ 这样，很多好用的增幅，就能在其他战场上发挥效果了。 楼絮问：“您的意思是，我们带回去，自己制作像桂花拿铁、桂花牛乳茶那样的饮品？” 这两种可是当前的大热产品，分别为饮用者带来两个游戏技能。 桂花拿铁的技能是瞬间达到伪满血状态，速度、敏捷、智慧得到爆发性增长，并免疫同等级及以下的精神类控制，不过结束后会进入虚弱状态。 而桂花牛乳茶的技能，可以生成一个乳白色的护盾，周围有桂花花瓣环绕，敌人不仅无法造成伤害，碰到桂花还会被反伤掉血。 “理论是这样的，你们就算直接泡水喝，味道应该也不差。” 几人心道：味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效果。 这桂花蜜装瓶之后，跟艺术品似的，看着就不便宜。 顾星烟也不瞒着大家，直接把自己需要试吃的请求说出来。 在确定好一切之前，她不会拿这个糊弄客人，赚一笔亏心钱，砸自己的招牌。 四人想都不想就答应下来。 这一刻起，顾星烟头顶的黄色感叹号变成灰色问号。 顾星烟笑道：“是我耽误了你们的旅行，要是桂花蜜的效果达到预期，我会为你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大礼。” 谢涵秋说：“是我们应该谢谢你才是，要是你店里的食品都能随时取用，这对我们来说，会是非常重要的助力。” 冰室这种店铺，本就是堂食为主，人家店长估计是听多了大家的吐槽，所以才想尝试制作新的道具，让大家带走。 多好的人啊。 大家估计她说的大礼，就是送一两瓶桂花蜜，期待值并没有很高。 接取了任务以后，就拿着顾星烟送的那瓶桂花蜜，直接离开了龙息冰室。 八城曜良、迪恩等玩家，这才注意到他们四人的不对劲。 八城曜良眼尖，看到被带走的桂花蜜，急忙到顾星烟跟前询问：“老板，刚才那个桂花蜜有卖的吗？” 得到的答复却是：“暂时不卖哦。” 八城曜良捂着胸口，脸上写着“错亿”俩字，痛心疾首道：“他们一定是接到了隐藏任务！” 藤野会长不敢相信：“没有吧？我刚才就是面向吧台坐着的，没看到感叹号啊。” 八城曜良剜了他一眼，“肯定是你得罪了店里的npc，他们发任务的时候把我们屏蔽了！” 这并不是没可能的事，隐藏任务的触发是非常偶然的，需要同时满足好几个条件，其中，npc的好感度就是很常见的一种条件。 藤野会长这才知道后悔，红着一张脸，尴尬地看向顾星烟和郑佳欣，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一样。 让他走过去道歉，很难。 不过，就算没发生之前的闹剧，顾星烟也不会把机会留给八城曜良他们的。 根据平行时空定律，不同位面的同一个人，其品行性格也会保持一致。 顾星烟不是单纯因为关系好才找谢涵秋四人的，而是了解他们的为人，就算是“陌生人”也值得信任。 她这个任务一点都不难，一个小时后，谢涵秋四人回来。 谢涵秋作为代表，把自己的小本本交给顾星烟。 “老板，我们条件有限，尽可能把能试的都试过了，从第十页开始都是。” 顾星烟快速翻了翻，好家伙，居然写了四页纸？ 而且，顾星烟终于知道，自己很想看的小本本里都写了什么。 里面逻辑严密地罗列出各种各样的情况。 比如，直接吃一勺、两勺、三勺桂花蜜，能得到怎样的增幅。 按各种比例兑水后的桂花蜂蜜水，又有什么区别。 把水换成羊奶、椰汁、米酒、咖啡等等…… 他们甚至还用世界现有的一些魔法药水与之混合，看看有没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这些操作，远远超出顾星烟的预期。 光一想到，他们四人躲在帐篷里，尝了几十种味道或好或坏的桂花蜜混合物，顾星烟就欣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要是换成其他玩家，可能压根不会想那么多，拿回去对着瓶子喝两口，再兑水尝一尝，就觉得完成任务了。 武尧摸摸光头，说：“主要还是你的桂花蜜够好，我们尝的第一口就知道，一定能成。” 但他们觉得，这可是隐藏任务，没人知道任务奖励的上限在哪里，就多加用心。 所以，那五百毫升的桂花蜜，已经彻底空了。 换作别人，可能会省下大半瓶，当成任务奖励给贪了。 谢二一脸深沉地点点头，结果冷不丁打了个自带桂花香气的饱嗝。 大家都哈哈哈笑了起来。 谢二自己也笑，因为几个人笑出来的口气，同样都是桂花味儿。 顾星烟翻看着小本本上的笔记，笑得眉眼更弯了。 她说：“光是这份记录，你们在外头都可以开一家冰室分店了。” 四人忽然收敛了笑容，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谢涵秋试探道：“从试吃的结果来看，您这瓶桂花蜜的品质比之前店里尝到的要好。 “但我们尽量模拟出了店里的桂花牛乳茶，用的还是68级魔兽的羊奶，这才将增益效果达到店里的百分之七十。 “我们离冰室出品的标准还差得很远，您过奖了。” 顾星烟说：“这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能有百分之七十很好了，分店只是打比方，你们做得很不错。” 几人提起来的气一下子就松了，却有一股遗憾涌上心头。 “谢涵秋，我可以将你本子上的其他内容抄录一份吗？” “当然可以。” 顾星烟赶紧用光脑扫描了一遍。 或许谢涵秋他们原本的世界科技还没发达到光脑的程度，他们看到光脑的时候，只以为是某种魔法道具，并没有联想到老家的东西。 等全部扫完，隐藏任务就算圆满完成，接下来就到公布奖励的环节。 然而，在四人的注视下，顾星烟头顶的问号刚刚变亮，瞬间又成了感叹号。 顾星烟问他们：“我需要可靠的食品代销商，帮我将桂花蜜以及未来的其他商品，卖到沙漠外面的世界。 “我想让大多数的勇者都能以合适的价格拥有它们，为之后的战争贡献一份力量。 “你们愿意帮助我吗？” 第985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28 四人只觉得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被那代理权砸得晕晕乎乎。 他们从没听过，哪个npc会跟玩家达成这么大的合作协议。 而且，这个npc还是满级地图里的冰室老板。 大家心知肚明，龙息冰室出品的食品类道具，对标的客户应是九十级以上的玩家。 人家那些冷饮，是为最终的恶龙大战准备的，即使带不出去，也是合情合理。 这可真是…… “你们不愿意？” 等半天，顾星烟没得到答复，还以为对方有其他顾虑。 谢涵秋和楼絮异口同声道：“我愿意！” 谢二和武尧稍晚几秒，也跟着表态，生怕接不到这个任务。 八城曜良跳起来：“你们愿意什么？谢涵秋，你们到底在做什么隐藏任务？” 武尧见第二个任务接到手，彻底放心下来，转身一把勾住八城曜良的脖子。 “八城老弟，不该问的就别问，我们聊点国际形势如何？” 然后拽着不情不愿的八城曜良走了。 藤野会长想凑过去偷听，谢二就跟个门神似的杵在那里，高大的身体像一块硬邦邦的铁墙，将他一步步逼回座位。 “老实坐好。” “好的好的，谢二前辈，我这就坐好。” 剩余的人里，再没有缺心眼的人凑上去窃听商业机密，只能好奇地看人家嘀嘀咕咕。 当看见店长npc给两个会长各送了五瓶桂花蜜时，谢氏公会和轩辕公会的人都兴奋了。 跟着八城曜良的人则嫉妒地皱起眉，直觉自己错过了某个大机遇。 迪恩那几人就只有羡慕的份，还替谢涵秋他们感到开心，好人有好报呀。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似乎是要往冰室这边冲来。 外面的人大喊：“里面有人吗？快开门！” 座位靠门边的一个人起身去开门，无语道：“门又没锁，急什么？” 结果门扇一开，二十几个血条快要清空的玩家冲了进来。 他们跑了太久，腿肚子一直在抽搐，乍一进入安全屋，直接摔了个大马趴，滑到客人们的脚边。 但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意他们的狼狈，而是目光惊惧地看着店外出现的91级怪物。 那是一种由流沙组成的奇特生物，轮廓有点像地龙，有轮船那么大。 它喷涂出一大口黄沙，被沾到的玩家会瞬间变成沙石雕像，血条不断下降。 还有多余的黄沙朝屋子里喷来，客人们惊慌失措地向周围躲闪。 幸好，大门有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黄沙挡在了外面，大家这才意识到是虚惊一场。 但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没来得及逃进屋的玩家，已经被流沙怪物拍成粉碎。 那些玩家连呼救的能力都没有，就以这种方式死去，风一吹，跟沙漠彻底融为一体，找不到任何痕迹。 玩家的同伴顿时红了眼眶，猛地暴起，揪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一拳挥了过去。 “都怪你！要不是你惹来的怪物，我们本可以安全抵达这里！”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们挡了我的路！” “你放屁！是你看到了我们，才追过来，还使绊子让汤姆他们落到后面！ “阿美利特，你这个猪狗不如的败类！我要到玩家论坛里揭发你！你不配登上排行榜！” 还没反应过来的几家公会，这才发现，那个浑身沾满沙土，衣服没一块好料，胡子拉碴跟个拾荒老汉似的男人，居然是有名的高手阿美利特？ 其中，谢氏公会的人一脸后怕。 因为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是被阿美利特的团队死皮赖脸地缠上。 得亏一路走的都是安全路径，否则，什么时候被这人阴了都救不回来。 阿美利特他们都是为了利益而凑在一起的自私小鬼，抵达的第一晚，被恶龙巢穴的龙息吓破胆，慌不择路地逃跑，还想拉谢氏公会的人垫背。 但两天过去了，只有阿美利特活着回来…… 他还连累了另一家公会，死了十几个人。 那公会的人恨死阿美利特，凡是缓过劲来的，都爬起来要打死他。 谁知，他们触发了店铺的安保机制，直接被弹了出去。 “店里不得打架斗殴！”顾星烟大跨步走到门边，严厉警告。 然后，她还是一挥手，把被弹出去的人隔空拽了回来。 堪堪躲过流沙怪物的袭击，捡了他们几条小命。 被害公会的人气愤地把阿美利特推到一边，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伤心地抹起了眼泪。 店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十分凄凉。 才多久的功夫，眼前就死了好几个玩家，大家哪里还有喝饮料的心情？ 武尧和八城曜良一起凑到门边观察。 “91级流沙巨兽，天呐，连精英怪都不算，血条居然这么厚。” “看它的形态，物理攻击可能起不到多少作用。” “它还擅长隐藏，随时融入沙地当中。” “刚才那个吐沙技能很可怕，要是周围只有一个人，中了那一招，绝对活不了。” “话说，它好像不打算走了。” “糟糕！它堵在门口，我们怎么出去？” 两人同时咽了口唾沫，转身，把谢涵秋、谢二、楼絮、藤野会长以及那个被害公会的队长统统聚集起来，七个人一起商量对策。 那队长已经是惊弓之鸟，只想躲在屋里喘口气：“一定要打吗？它不会自己离开吗？” 藤野会长也怂道：“我们打得过91级怪物吗？咱们最高级才78级。” 谢涵秋说：“但是我们加起来有接近两百人，我觉得可以一战。” 谢二赞同道：“何况我们喝了很多饮料，有许多增幅。” 藤野会长心疼道：“那是留着以后……” “我同意迎战。”八城曜良把藤野会长拧到后面去。 “虽然这只是小怪，但毕竟等级很高，对现阶段的我们来说，难度和奖励跟boss差不多，我觉得值得拼一把。” 第986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29 被害公会的队长还处在恐惧当中，完全生不出任何欲望，坚决反对。 “什么叫差不多？我们攻打70级boss的时候，多少人？现在我们才多少人？ “你们没跟它打过，我用了最强的大招，才砍掉一丁点血条，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谢涵秋反问：“那你想躲在冰室多久？” 那队长抿起嘴，无言以对。 就算冰室是安全区，但它只是一家店铺，不是精灵城那样的城池，必然会有时间限制。 等人家打烊，店铺一歇业，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弹出去。 “再等等……万一它离开了呢？我们不是有安全通道吗？” 他将迪恩那条路径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谢涵秋再次一针见血：“所以说，那个怪物是怎么追到这里来的呢？” 那队长的大脑一片混沌，他艰难地回忆当时的情形： “我们原本走在正确的道路，然后是阿美利特他冲了进来，把我们撞散了……有人看到怪物，第一时间进行了反击……” “你们反击的时候，你们出界了吗？” “没有，还在安全的范围之内。” “你们看到它踏进通道范围了吗？” “……看到了。” 谢涵秋和那队长一问一答，愣是把话题从出不出战拐到了迪恩那个安全通道上。 大家渐渐冷静下来，都品出了一丝不对劲。 谢涵秋作出总结：“看来，安全通道跟安全区并不一样，如果我们身上带着怪物的仇恨，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包括冰室周围这片地区，比如，我们的帐篷区。”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下意识往窗外看去，帐篷那边还算平静，流沙怪物并没有跑到那边搞破坏。 但谢涵秋的结论，还是让早到的人们一阵后怕。 他们能在满级地图里活到现在，原来全靠运气？ 武尧适时出声，一开口就是亲切老大哥的语气，将紧张的氛围稍稍缓和一下。 “咱们先不着急，趁现在多做一些准备，装备该穿的赶紧穿上，技能检查一下冷却没有，还有布莱尔你们，赶紧去买点饮料补血补蓝消除负面状态。” 布莱尔就是那个被害公会的队长，他本身也是前五十名的玩家，不过比较靠后。 大家只喜欢关注前十名，所以他平时很少以排行榜玩家自居，踏踏实实帮公会带团战斗。 布莱尔扭头扫一圈自己仅剩的同伴，每个人都一脸灰暗，似乎要从此一蹶不振。 他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鸵鸟发言，可能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下属的心态。 布莱尔握紧拳头，在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他不能倒下！ 他要报仇！ 想到报仇，他最恨的居然不是外面那头怪物，而是阿美利特！ 肩膀忽然被武尧拍了一下，他凑到耳边提醒道：“推荐几种饮品给你……” 布莱尔听完，感激地看向已经回到卡座坐下的谢涵秋和谢二。 “谢谢你们。” 他哽咽说着，跟武尧握了握掌，然后把自己的人全都从地上叫起来，去吧台那边点单。 等布莱尔的人点完，其他四家公会也来追加饮品。 个别增益效果只有几小时的饮品，成了临时爆款。 无关勇敢与懦弱，只要那个怪物不肯离开，今天必然会有一场恶战。 等所有人都点完了饮料，被人选择性无视的阿美利特，从角落里走出来。 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负罪感，甚至还有几分小人得志。 他顶着一个鸡窝头，浑身邋里邋遢，出门时穿戴的装备全都耐久度清零，成了废铜烂铁。 却笑出一口大白牙，嬉皮笑脸道：“嘿，老板，我要刚才别人点过的所有饮品，全部都来一杯，放心，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 其他人听了，全都厌恶地皱起眉头。 这人从一开始就在刻意偷听，哪怕不知道所有饮料的效果，也可以直接从别人的订单里攫取有效信息，将不实用的筛掉。 而点完单后，他把废掉的装备脱掉，从储物格子里拿出一套备用装备换上。 大有一副也准备参与战斗、甚至是抢夺战利品的架势。 藤野会长都看不下去了：“这人真不要脸。” 八城曜良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看什么看，认真听别人说话，别等到战斗的时候跟不上节奏。” 除了养伤的布莱尔暂时退出，高手玩家们依旧聚集在一起，商量之后的战术。 明明这几家公会，昨天晚上才打过一架，今早上见面的时候还剑拔弩张，现在却因为共同的敌人，放下成见互相配合。 这反而是游戏世界里的常态。 每一次攻打boss，甭管真心还是假意，玩家们必须把心拧成一股绳，否则很容易出现缺口，被boss团灭。 连阿美利特那样的人，也不敢在boss战里太过犯贱，玩家全军覆没对他可没有任何好处。 几小时后，傍晚六点即将到来。 全员满血的玩家们站在冰室的门口，看着那夕阳余晖照亮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沙丘。 但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个小沙丘正在轻微地上下起伏，那是不肯离去的91级流沙巨兽。 它正对着龙息冰室的大门，很清楚打伤自己的“仇人”就在里面。 它是个很有耐心的猎手，完全耗得起时间。 但玩家们等不了了，卡在冰室打烊的最后一刻，把最后一杯饮品高举干杯。 “必胜！” 然后一饮而尽。 增益生效！ 增益倒计时：三小时！ 最先冲出去的，是身为兽人狂战士的谢二。 他的武器就是手上的一套橙装拳套，此时双手紧握成拳，上臂肌肉如山岳般坚实，青筋直突。 右拳举起，立刻有鲜亮的橙红色火焰凝结，伴随着“噼啪”的火花爆裂声，拳风呼啸，直指流沙巨兽！ “沙丘”猛然挣开灯笼那么大的双眼，沙砾从巨兽身上沙沙滚落，它发出兴奋而低沉的“咕咕”声，张嘴朝谢二吐出一口黄沙。 谢二灵活地躲开，黄沙落到一株仙人掌上，那仙人掌瞬间变成沙土雕塑。 巨兽紧跟着甩动尾巴，流沙之下藏着无数尖刺。 而就在这一刻，武尧身披金色铠甲，一手持剑，一手拿盾，语气铿锵：“以神圣之名，光明守护！” 他的表情出现半秒扭曲，似乎很想把固定咒语改成“为人民服务”似的…… 金色的盾牌巨影及时抵挡住尾巴攻击，却“嗡”的一声，在等级差距极大的情况下，只坚持了一秒不到。 但其他人终于从店里跑出来，并找好了自己的作战位置。 第987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0 一百多人维持着节奏，攻击一波接着一波。 然而这些攻击，对流沙巨兽来说不痛不痒，掉血速度缓慢。 它自己也意识到这点，嘲讽地咆哮一声，索性进入蓄力状态，酝酿一出大招。 楼絮大喊：“所有人，全力攻击！” 说罢，她自己也张开双臂，释放了德鲁伊的变形技能，化身一头巨熊，连捶带咬，把流沙巨兽的背骨打断好几根。 流沙巨兽愤恨地瞪她一眼，好像已经计划好大招的第一个对象就是这个粗暴的德鲁伊。 没人知道这种怪物的蓄招时长是多久，如果等它蓄力结束，大家还没躲开，必然会造成大量伤亡。 所以，有一个人，不知何时跳上了龙息冰室的屋顶，俯瞰全场。 谢涵秋是以小提琴为武器的吟游诗人职业，小提琴早已架在肩上，动作却莫名显出几分扭曲。 她手里拿着的仿佛不是琴弓，而是死神的镰刀。 为了让大家的攻击时间尽可能延长，她会紧紧盯着流沙巨兽的动静。 不是说她是“辅助暴君”么？为什么不辅助，干看着呢？ 因为—— “嘎——！” 随着第一个音符落下，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尖锐、刺耳又嘈杂无序的音波，如利刃般收割敌人的精神。 本该放出大招的流沙巨兽忽然动作凝滞，痛苦地抱头跌倒，甚至还遭到了技能的反噬，血条降下去一截！ 谢涵秋不出手则已，出手必然啃下对方最多的血量。 但她的“演奏”并没有结束。 拉弦的动作越来越快，指尖在琴弦上看似毫无章法地跳跃，实际上的确没什么规律可言。 可越难听，她嘴角上扬的弧度就越高，无形的旋律卷动黑色又绝望的漩涡，让流沙巨兽陷入癫狂。 别人的辅助是给队友，谢涵秋的辅助却是直击敌人的心灵，让队友充分攻击。 不过，等级差距如天堑一般难以跨越，越级挑战根本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容易。 流沙巨兽气愤地拍打脚下的沙地，沙漠是它最好的战场，天然的细沙迅速流动，形成一个个漩涡。 一时间，大半勇者陷入流沙之中。 有人被生生活埋，有人伸出手臂使劲挣扎，还有人拽住自己的腿，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拖进去。 “紫色花海！” 有人用出了从冰室得到的技能，是阿美利特。 紫色小花覆盖了百米范围，沙漠之中陡然出现一片小小“绿洲”，流沙陷阱自然也被花海击碎。 大家赶紧从里面挣脱出来，或是把全部活埋的同伴挖出来。 此时的阿美利特已经瞬移到了花海边缘，他想丢下所有人，沿着安全通道逃跑。 他想，只要自己不再走错方向，不拉怪物仇恨，肯定能安全离开！ 有这些蠢货牵制，他肯定能跑得更远。 他还不忘怂恿道：“大家轮着用‘紫色花海’啊！” 然后在心里笑话：真蠢。 三十秒结束，果然有人续了一次技能。 八城曜良气得用刀背拍飞藤野会长：“八嘎！你听他的还是听我们的！我们还没输！” 所有技能都要用在刀刃上，掉点血怎么了？ 你是第一次打仗吗？自己不会嗑药？团队里的牧师又没挂！ 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着急把保命的瞬发技能全部用完，嫌自己命太长吗？ 虽然在心里骂了千百句，但没有一个人是闲下来的，坚决遵守一个原则： 趁你病，要你命！ 打怪的艺术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一点一点把血条磨掉，只要对方没有回血技能，玩家就能靠各种魔药、技能苟到它倒下。 甭管是华丽的、庄严的、诡异的战斗风格，反正就一个字——砍！ “吼——！” 流沙巨兽忍无可忍，尾巴一次性甩开十几个人，它的身体原地旋转起来，周围的沙土被卷起，形成巨大的龙卷风。 那龙卷风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带动狂沙，在沙漠中肆虐。 目之所及，一片昏黄，看不见近距离的同伴。 飓风卷动衣摆和头发，有些人几乎站不稳，牢牢拽住身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紫色花海”第三次出现，大家已经分不清是谁放出来的。 但那些刚长出来的紫色花藤也被龙卷风连根拔起，跟着在天空飞舞。 但幸好，可能是那些花的缘故，龙卷风的卷动速度变慢许多，像是绞肉机的轮轴被东西卡住了，不得不停下来。 等龙卷风散去，一动不动的流沙巨兽重新暴露。 大家一看它的血条，只觉得两眼一黑。 敢情那个龙卷风是个回血大招！ 它卷走的沙土将巨兽残缺的身体补全了！ 本来只剩一成的血，现在回到了一半以上！ 大家不禁心生绝望。 这才只是91级的小怪啊！ 全世界共有十个90+的地图，里面除了小怪，还有精英怪，然后才轮到100级的恶龙大boss。 他们要打到猴年马月，才能全线通关？ “啊啊啊，这狗屎的游戏世界！” 有人忽然崩溃，不过身体还在诚实地进行攻击。 随着几位领导者的命令，让前进绝不后退，让换防绝不恋战。 割裂的小提琴声从响起就没有停过，一直到流沙巨兽再度回到一成血的时候，谢涵秋的蓝条清空了。 魔音告一段落，却有十几个人同时用出了冰室技能。 有控制类的，让流沙巨兽陷入眩晕状态，没办法召唤龙卷风。 有狂化类的，提升自己的杀伤力，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那血条砍掉。 谢涵秋把肩上的小提琴拽了下来，手腕一扭，那架势，拿的好像不是琴，而是大砍刀。 那是她亲手炼制的武器，不是乐器，琴身上陡然弹出一堆钢刺，寒芒毕露。 在她杀入战局的半小时后…… 流沙巨兽终于轰然倒下，化作没有灵魂的黄沙，被夜风吹散。 一堆金币、装备、魔法材料无处遁形，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但所有人都累得虚脱，躺在沙地上大口喘气。 他们这一战，并不是为了奖励，仅仅只是想活着从冰室离开。 有片云轻轻飘过，遮挡了月光，周围黑漆漆一片。 夜色中，有一只手，悄悄朝掉落奖品伸了过去…… 第988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1 本该打烊的龙息冰室，忽然亮了。 所有电灯全部打开，充足的光线透过敞开着的门窗，落到外面的沙地上。 将藏在黑暗里的小偷暴露在众人面前。 大家来不及留意店铺为什么会忽然营业，满腔怒火直指阿美利特。 “藤野君——！” 浑身脱力的八城曜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将最靠近阿美利特的藤野会长拽到自己身边。 可惜，藤野会长的血条已经清零，睁着一双不敢置信的双眼，在战斗胜利之后，死在了该死的小偷手里。 他的一只手还紧紧拽住一件橙装匕首，那匕首只有盗贼职业可以使用。 藤野会长自己却是个魔法师，这么多人里，只有八城曜良是盗贼职业。 没人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武器更值钱，这才想从阿美利特手下抠回来一件。 反正八城曜良已经认定，藤野会长是为自己而死。 眼下，但凡参与了全场战斗的人，血条都低得可怕，这才给了阿美利特可乘之机。 只需要一个悄无声息的普通攻击，就能将一个公会会长给秒杀。 “fuck！”阿美利特被众人盯得寒毛直竖，如果冰室没有忽然亮灯，他必然能够成功逃跑。 但他咧开嘴，邪恶地笑了，一个接一个的冰室技能瞬间释放。 十几道魔法攻击，还有若干个近战肉搏的战士，冲到他先前站着的位置。 但都被他躲了过去。 阿美利特将拿到手的掉落奖励赶紧收好，脚底生风就往安全通道的方向逃跑。 一百多个人，即使人数占优势，状态上远远比不上养精蓄锐的阿美利特。 大家都是残血、没蓝、没有瞬发技能的状态，加上将近三小时的高强度作战，此时精神十分萎靡，反应力慢了许多。 但藤野会长的死，还是刺激到了大家，一个个仿佛进入狂血状态，麻木的四肢沿着肌肉记忆不断攻击。 哪怕大多数人并不喜欢藤野会长，但至少现在，他是自己的战友。 大家更恨阿美利特这种不劳而获还残杀人类同胞的行为，就算死的不是藤野会长，也可能是他们中的一个。 这个人，绝不能留！ 忽然，阿美利特“飞”到空中，“啊啊啊”惊叫不已。 大家赶紧停住动作，谨慎地后退，以为又来了一个能弄出龙卷风的高级小怪。 谁知，阿美利特被无形的气流拖了回来，用力砸到众人之中。 红了眼的玩家们暂时不管那劳什子新小怪，先赶紧把这个人渣灭了再说！ 一百多个人，每人随便一个平a，阿美利特死得不能再死，连一块完整的皮肉都没留下。 倒是爆出了许多私藏宝物。 排行榜第三的玩家，就这么死了。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阿美利特这种人有无数种办法在做了坏事之后脱身，即使名声不好，也有厚脸皮担着。 但报应，虽迟但到。 阿美利特刚死，关注排行榜的玩家们立刻发现，并引起轩然大波。 如果现在是boss决战时期，死几个高手不算什么，可现在不仅不是，还是刚决战完以后相对安全的发育期。 就在众人各种猜测的时候，排行榜再次发生变化。 谢涵秋、谢二、八城曜良、布莱尔连跳几名，楼絮和武尧第一次挤进榜单，而且一下子跑到四十出头的位置。 原本的第五十名刚为自己成为第四十九名而高兴，结果一下子被挤出了榜单，一整个大写的懵逼。 玩家们立刻将阿美利特的死因锁定在这几个人身上。 甚至有不明真相的正义之士公开质问几人： “如果不是你们的杀的，就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如果是你们杀的，那我对你们非常失望！ “我们蓝星人从最初的七十亿人缩减到如今几千万，每一个同胞活下来都不容易，我们需要的是团结，而不是自相残杀，杀人夺宝！ “阿美利特是排名第三的玩家，人类要付出多少才培养出这么一个高端玩家？你们知不知道，他能在之后的大战中发挥无与伦比的作用！ “然而，谢涵秋、谢二、八城曜良、布莱尔、楼絮、武尧，你们不知道，你们只想着个人的利益！ “你们是人类的耻辱！” 开头还学着理中客的样子，如果如果的，到后面直接一厢情愿地给人定罪，还骂起来了。 说白了，就是担心以后少了这么个高手玩家，boss战没那么好打。 这种人还不止一个，却从没想过，要是自己跟阿美利特在同一个战场上，自己能否保全性命。 谢涵秋等人的排名提升，的确有一方面原因，是瓜分了阿美利特的遗产。 他活该，所以大家分得特别干脆，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其中，藤野会长的公会成员在总数上分得稍多一些，但他们即使多了这笔横财，也在排行上毫不起眼。 而谢涵秋这些排行榜玩家，除了得到新装备加持，本身就有91级怪物的击杀经验奖励，直接突破到了80级。 这可是个大槛，很多之前就准备好的80级装备，现在终于可以穿上，还能多一整条支线的技能树，等等等等。 越是高级玩家，越是走一步看三步，早早准备了不少好东西。 现在全部一穿上，积攒的属性点加满，战斗力评定噌噌往上涨。 深夜，龙息冰室营业中。 一百多人情绪低落地坐在卡座中，一点越级打怪成功的喜悦都没有。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玻璃杯，只要空了一半，就会有纸人立刻过去添茶。 桂圆红枣人参茶，其补气养血的功效，在这个世界被放大成了纯天然的加血加蓝圣药。 一口口热茶下肚，不仅血条蓝条恢复到健康状态，身心也都是暖和的。 八城曜良恢复精气神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论坛上去，跟那些伪君子大战八百回合。 既然对那个人渣爱得深沉，那就一起陪葬去吧！ 楼絮和谢涵秋等人则是低声跟顾星烟交谈。 第989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2 “刚才，阿美利特忽然飞了回来，是不是老板你弄的？” 感觉跟她白天里，将打架双方扔出去又拽回来的手法很像。 顾星烟点点头，那其实就是修真功法里的挪移之术，对真气的一种运用体现。 楼絮说：“谢谢。” 顾星烟观察四人的表情，心里有些难言的酸楚与愧疚。 他们没有质问自己： 既然你有战斗力，刚才为什么不帮我们战斗？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 如果你加入了，我们就不会打得那么艰难，藤野会长也不会死得那么冤枉。 冰室明明可以延迟歇业，傍晚六点的时候为什么不挽留我们？ 只是，如果他们真的这样想了、说了，那他们与论坛里那些想当然的人没有区别。 从他们的角度出发，冰室只是游戏中的某个“程序”，顾星烟是循规蹈矩的npc，哪怕她表现得似乎有些偏心，大家都不会指望她会帮忙。 从0级打到70级boss，他们见过的npc数都数不清，除了个别发放任务，让玩家帮忙“报仇”的，没一个会多管闲事。 他们已经习惯了。 只是，从顾星烟的角度来看，尽管知道这几个人跟自己的朋友不是同一批人，没有几十年深厚的交情，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却因为无能为力，难免生出愧疚之情。 时间回到三个多小时以前。 顾星烟知道大家必须一战，不可能永远缩在店里，就打算给大家做好后勤工作。 在大家喝饮料、修装备的时候，她也在迅速浏览谢涵秋那份饮料功效的资料，打算多做点饮料，让大家打到一半也能进来补充一下。 她自己也想跟着出战，想试试自己现在的水平，跟流沙巨兽比比谁更厉害。 她现在的手段可杂了，在系统修真之外，会一门半吊子的时空魔法，法器法宝一大堆，还有一个从没用过的超级大招—— 【万兽之门】！ 这是烘焙坊开业以后，多出来的一个技能，可以将无数异兽召唤出来，形成兽潮进行攻击！ 不过，进化前的灵兽召唤不了，必须要是华夏异兽。 这或许是因为，灵兽是上一任兽神的眷族，而华夏异兽才是她的“正规军”。 顾星烟越发觉得，自己的水平，没准真能跟满级恶龙莉莉掰一下手腕。 然而，就在大家跑出去迎战的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店铺大门明明敞开着，顾星烟却被一股屏障堵在屋里。 起先，她以为是安保系统忽然智障。 让大途一连打了好几个故障申请给总部，她自己也对着屏障拳打脚踢。 明明白天的时候，她还能把真气放出去捞人，现在，别说头发丝了，连声音都不让泄露出去。 忽然，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别白费力气啦，你帮不了他们的。” 原来是莉莉，她不知何时偷偷绕到店铺后面，站在窗户外面跟她说话。 顾星烟心烦意乱，联想到莉莉的boss身份，正是玩家们的敌对方，她冷脸问道：“是你把我困在了店里？” 莉莉笑了下，完全没放在心上，“你太抬举我了，让我肉搏还行，我那点魔法水平可困不住你。” 顾星烟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立刻道：“抱歉，我语气不太好。但是，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莉莉双手撑在窗台上，锋利的指甲轻轻拨动一旁等着烘干的新一批桂花，淡淡道：“阻止你的，是这个世界的法则。 “我知道，你们位面商店在其他世界，享有很高的自由度，甚至有不少店长称王称霸，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这里不一样，这里不是真正的游戏，而是考场。” 顾星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里先是魔法世界，然后变成游戏世界，现在又成了考场？ 这也忒复杂了吧？ 还以为莉莉会再多说些什么，谁知这厮仗着顾星烟出不去，给了提示就溜了。 “莉莉！别说一半啊！” 莉莉背对着她，摆摆手，转身就进了巢穴里。 这下子，顾星烟的心事又多了一重。 谁的考场？考什么内容？考完了又能得到什么？ 为什么不允许她帮忙战斗，因为这是一种作弊？ 那她的茶饮算什么？补充营养？补课？ 那位游戏之神想得十分全面，不仅不让顾星烟出门，甚至对外营造了一种店铺打烊了的假象。 实际上，店里从头到尾没有关过灯。 不仅没关灯，顾星烟一直在熬煮人参茶，确保大家战斗一结束，就能送到大家手里补补血条。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藤野会长死得很突然，那时候的顾星烟知道战斗已经结束，到后台去端杯子，等出来的时候，更加惨烈的第二场战斗已然打响。 总之，顾星烟今晚特别郁闷。 但她想，今晚这个意外信息，谢涵秋他们应该会很需要，便赶紧告诉四人。 谢涵秋等人果然非常震惊。 楼絮一脸恍然：“也就是说，我们集体穿越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或者神，刻意为之。” 武尧本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但既然穿越了，三观一直处于碎裂状态：“这算什么考场？饥饿游戏吗？到底要死多少人，才能结束这场考试？” 谢涵秋皱眉思索，暂时没有发表意见。 谢二面上还很平静，但桌子底下忍不住握紧谢涵秋的手，只有谢涵秋知道他的害怕与庆幸。 害怕这个陌生的世界和神明未知的目的，庆幸他们还活着，而且没有分开。 谢涵秋瞥他一眼，情绪稳定地说：“咱们不是第一天穿越了，结束考试必然就是打败满级恶龙的那一天，这一点我们无法改变。” 顾星烟叹气：“很抱歉，我帮不上你们的忙，你们要多多加油啊。” 楼絮摆手道：“没有的事，现在我们可算是知道，为什么绝大多数npc都不肯帮我们了。他们应该是考官的角色。”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好受很多，他们还以为npc们都很无情冷血，讨厌他们这些异乡人。 谢涵秋又说：“既然我们已经在考试，那是不是会有个考试成绩？这成绩的好坏，是否意味什么重要的未来？关乎我们全体蓝星人的未来？” 几人纷纷看向她，情绪从“考试”的噩梦中抽离出来，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武尧顺着思路接道：“比如，打败恶龙的时候，我们幸存的人数足够多。” 楼絮不愧是干文职的，脑洞大开道：“又比如，全体玩家在新世界创造的gdp？” “……” “呃，好吧，当我没说。” 第990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3 在大家无语的目光中，楼絮意识到自己说了个特别违和的东西，自觉闭嘴。 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八道，她只是跟某个灵感擦肩而过罢了。 可能大家的沉默太让人尴尬，武尧转移话题道：“说到经济，咱们的确有不少生活类玩家，赚钱能力可不比谢会长你们差哦。 “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边，有许多不含任何属性加成的产物，比如丝绸、刺绣、陶瓷等手工艺品，在本土npc那里特别受欢迎，为组织赚到很多黄金。” 谢涵秋感兴趣地问：“我有听说高端市场上有这些商品流通，原来是你们在出售？” “是啊，而且不瞒你们，我们通过那些产品，在本地势力里打通了很多条贸易渠道，咱们内部的制式装备，就是这么换过来的。” 谢涵秋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那些产品的价值，有些吃惊。 包括她在内，全世界玩家总以为华夏官方公会为了养普通人，一直很穷，为此拖累了好几个体制内高手玩家的爬榜速度。 现在看来，即使是等级很低的普通人，也能在游戏世界里发挥作用。 官方没有放弃每一个人，不仅仅出于人道主义，还有着深远的战略目光。 楼絮虽然是高手玩家，但她的本职工作就是主管经济相关，最有发言权，一脸骄傲。 “我们从本土势力那里赚到不少财富，反哺组织，形成良性循环。 “可不要小瞧这一块收益。别的势力，一门心思放在打怪或者炼制道具上，出人出力还出材料，而且对玩家等级有要求。本质上，还是在超能者范围里生产与消费。 “而我们却做到了，让普通人也能赚回来超能者需要的资源。 “我敢说，咱们能够保证未来五年不断粮，还能让组织内全体玩家所有能穿装备的部位都是满的。” 华夏人就是太含蓄了，现在这么一听，再想想现存有多少人口，几人都为官方的经济实力叹为观止。 楼絮说到兴头上了，也不管大家处于震惊当中，她越发觉得自己很有道理： “咱们种花家即使在新世界里，也能活出精彩，创造美好生活，如果真的有考试，我觉得这应该给高分才对。” 众人忍俊不禁，他们居然能从生存游戏扯到生产总值，也是没谁了。 可这话他们爱听，听得人心头火热。 顾星烟恨不得举双手双脚支持楼絮，“我觉得很有道理，考试的评估方式有很多，存活的玩家数量姑且算是合格考生人数？那楼絮说的，也许才是成绩呢？” “对，没错！这就是我的意思！”楼絮终于抓到那丝灵感。 武尧还是不太懂：“到底具体指什么？我们卖出去的那些货品？” 谢涵秋已经听懂了，而且想得更深：“我想，会不会就是排行榜上的那些积分？ “像等级榜、装备榜、坐骑榜、公会影响力榜等等。 “排名哪里来的？或许成绩早就藏在那些积分里。 “楼絮刚才提到的一个点很有意思，那就是华夏势力的很多积分，是普通人创造的，同时还是从本土势力那里转换而来。 “这么一想我都有些后悔，当初蓝星人最多的时候，应该多救一些人的，这样，我们人类整体的积分总额，是不是就会更高一些？” 谢二忽然道：“像阿美利特这种只知道窝里横的，对总积分的增长一点帮助都没有。” 大家都快把他的存在给忘了，有谢涵秋在的场合，谢二身为保镖一向很少发言。 但听得出来，谢二还在为阿美利特杀人夺宝的事感到恶心。 其他人何尝不是这样？ 没有人后悔杀了阿美利特。 这样一个排行榜高位玩家拥有的积分是人类第三，可那又怎样？ 武尧说：“谢二说的没错，阿美利特的积分能有多少是干净的呢？” 假设他是一万积分，却是踩在十个三千积分的人的尸体上，才有的今天。 那玩家群体宁愿不要这种害群之马。 何况他的许多装备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别人身上，积分还能保留一些。 “对，留着他这种人，游戏之神还要给我们蓝星人打低分呢，思想品德分负一万分！” “什么负分？”八城曜良疑惑地走过来。 他似乎在网络骂战中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回头一看，那几个华夏人又凑在一起分享什么重要情报。 “你们别总是藏着掖着啊，有消息也分享给我们，大家可都是蓝星同胞。” 谢涵秋和楼絮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他说：“我们的确在梳理一些事情，过后会发到论坛里，不过可能有点天方夜谭，也许你看了也不会相信。” 八城曜良被勾起了好奇心，“你们快点发，什么神神秘秘的啊？” 他本能地知道华夏人不欢迎自己，自觉回到藤野公会成员那边，嘀咕道：“我人都穿越了，还能有什么不相信的？” 当夜，大家担心再有90+的怪物出现，连帐篷都不敢回，在龙息冰室里打了地铺。 第二天，他们这批高等玩家不可能再一直蜗居室内，补充了不少加技能的饮品后，陆续沿原路返回。 这边的小怪太难杀，性价比不高，他们还得争分夺秒去探索新开出来的地图。 沙漠地图本质是个意外。 此外，所有公会都从顾星烟手里买了一些桂花蜜再走。 既然要帮助全体蓝星人，那就没必要弄独家代销，只要有勇气进入沙漠找过来，顾星烟就不会让他们空着口袋回去。 之后，店里的生意时好时坏。 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到一个玩家，只有莉莉夫妻和偶尔伪装过来聚会的boss和npc们。 这种时候就十分清闲，顾星烟会带着郑佳欣和纸人们疯狂制作桂花蜜。 导致店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弥漫着蜂蜜和桂花的香气。 直到顾星烟开发出了其他类型的半成品——浓缩咖啡液、水果糖水罐头、冰淇淋等等。 就连港式茶餐厅大厨们，也不闲着，他们在冰室厨房里制作的三明治、面包和炸物，也会带有各种各样的增益效果，只是没有饮品那么出彩而已。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冰室这类店铺的原始定位就是喝饮料的地方，快餐是后来加进去的。 而生意好的时候，一来就是几十个人，基本都是以公会为单位，而且大半部分都是中了诅咒的人。 之所以不是全部人，是因为得有治疗职业和没有诅咒的强者跟着，免得他们死在路上。 从这些人的口中，顾星烟对外面的形势有了一些滞后的了解。 第991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5 现在全体玩家进入发育阶段，有人升级打怪，有人定做装备，有人满世界寻找隐藏副本。 有的副本能迅速提升实力，有的副本则会暗戳戳透露一些世界信息。 这里就要说回谢涵秋那条关于考试的帖子。 那条帖子里，除了顾星烟这个npc说的证词以外，没有更多实质性证据，很多回复全是六个点。 大家都不知该不该相信。 信吧？游戏之神咋那么无聊要来针对他们蓝星人？好好的日子不让过，要来考验他们，还是会死人那种。 可不信吧？这是关于穿越原因少有的线索，又是npc告诉玩家的。 还有人对帖子里提到的“普通人有用论”表示嗤之以鼻。 这种人活到现在，心里早就生出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认为自己是优胜劣汰的赢家，觉得谢涵秋是在变相收买低等级玩家的人心。 不过，玩家们整体通关进程进入后半段，的确开始有隐藏任务提到这些关键词。 那帖子原本沉了两个多月，后来陆陆续续有人做完任务回来，在底下佐证，并补充其他细节。 渐渐地，谢涵秋那个简短的帖子，真就成了蓝星人们探讨穿越缘由的线索汇集帖。 某种意义上说，这还成了很多人的精神支柱。 若是能弄明白这游戏的动机，或许就能知道如何回家，回家后会发生什么改变，死掉的同胞是否能复活等等…… 有些因为等级很低，想着躺平等死的人，默默打消了念头，捡回自己以前的看家本领，一样能为前线贡献力量。 玩家们达到空前的团结，在除了杀怪以外的各行各业强势冒头，将本土市场搅出腥风血雨，那阵仗丝毫不比boss战小。 几个月后，全副武装的战斗型玩家们集结完毕，向80级黑暗领主发起挑战。 龙息冰室内，莉莉那面魔镜放大到三四米高，自行悬在空中。 莉莉、阿尔瓦、亚瑟等boss，还有佣兵协会会长彼得、吟游诗人杰弗里等npc齐聚一堂，一起观看前线“直播”。 反正这个时候，不会有玩家过来，他们光明正大地看同事被砍画面。 “真憋屈哦，到底有多少人掌握了‘紫色花海’技能？一人定住半分钟，一万个人能定多久？” 已经阵亡的黑暗精灵王亚瑟吸了一大口紫色花海，杯子里的冰块发出“丁零当啷”的碰撞声。 学霸阿尔瓦回答：“三天半。” 顾星烟自己都惊了，光是“紫色花海”就卖出这么多杯？ 可惜，这次升级任务不看营业额，只看时间。 亚瑟撇撇嘴，但又嘻嘻笑起来：“幸好我们早就想好了对策，是吧，阿尔瓦？” 阿尔瓦桀桀桀笑了起来，拿出一本技能书，“我改进了一个禁咒魔法，靠着被动反伤并加血，人类玩家攻击奥古斯汀，不是杀他，而是在奶他。” “哈哈哈！”亚瑟抱着肚子在桌上滚来滚去，自从变小之后，他把黑暗精灵王的形象包袱统统抛开。 莉莉抓走那本技能书，翻开看了两眼，然后放到霍华德面前：“你也学学。” 杰弗里忽然“咦”了一声，“玩家怎么会有‘光明女神的祝福’？这东西克制奥古斯汀，反伤魔法被压制了。” 众人齐齐看向光明神教的教主npc，后者摊手道：“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其实是有个牧师职业玩家，接到了隐藏任务，打入光明神教内部。 这人年过半百，挺着啤酒肚，实战能力不行，等级全靠资源堆上来，但在应酬方面特别在行。 他背靠玩家团体的巨大财富，加上自己以前征战商场的经验，硬是在短短时间里混成了教主的心腹兼财务主管。 他不仅完成了任务，还获得了权柄。 教主npc从没这么宠信一个玩家，自从有了他，自己的卧室焕然一新，全是爱不释手的新奇玩意。 他想要什么，眼皮一抬，当天那东西就会出现在屋里。 当了苦逼npc那么多年，大家都以为他是心甘情愿当一个两袖清风的圣父，而不是把他当一个俗人看待。 从没有哪一届玩家这么能讨他欢心，感觉n生都被点亮了。 大家听着他的描述，纷纷好奇起来，暂时不去关注战场上的动态，让教主npc把好东西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教主npc含笑不语，朝着魔镜一挥手，画面变成了他的卧室。 一时间，冰室里从战斗观察室变成了豪宅vr欣赏会。 教主npc就像那些买房租房的中介，操控魔镜画面，让大家身临其境，在他的卧室里“走来走去”。 然后，画面停在一些精美屏风、瓷器、特殊编制工艺的摆件面前，教主npc给大家显摆自己听来的工匠故事。 “哇，这么精美的艺术品，居然已经有几千年的发展历史？” “这真的不是用魔法固定在上面的金鱼吗？居然是用针线绣上去的？而且两边还不一样？怎么做到的？” “这个大喇叭有点怪，但又有点好看。” “不不不，这东西的重点不在外观上，我远程开一下，它其实是个黑胶唱片机。” “呀，这音色从没听过呢。” “是啊，这是传说中的昆曲，听说有舞台版本，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睡觉的时候催眠特舒服。” 第992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6 大家给足教主npc面子，兴致勃勃地听他介绍自己新得到的心爱好物。 有npc感慨道：“这批玩家肯定来自非常富饶美好的世界，所以才能创造出这么多精美的文化产物。” 亚瑟也不得不承认：“能来咱们这考核的文明，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薇薇安却说：“可是以前来过的玩家，很少会展示这些方面。反而衬托得这一届玩家有些出众了。” “以前的玩家该不会以为这些是‘不务正业’吧哈哈哈。” 顾星烟听到“考核”之类的关键词，好奇问大家：“所以游戏之神为什么会选择这些人过来？” boss和npc们却笑而不语。 薇薇安说：“我可不能马上告诉你，免得你转头就说给玩家们听，那我们的隐藏任务就失去意义了。” 顾星烟有些赧然，大家都知道她在帮助玩家们，但都没有跟她翻脸，以前怎么相处，现在还怎么相处，这挺难得的。 不过真要说起来，如果这些npc和boss都是“考官”，那么他们的立场本就不是“考生”的对立面，所做的工作只是为了确保“考核”正常进行。 顾星烟又换了个问题：“那你们觉得，这一届玩家的表现怎么样？” 薇薇安摇头：“真不好说，我们看到的都很片面。就说精灵王战争篇章里，让我评分的话，估计也就中下吧。” 教主npc却说：“可如果把外交成果单拎出来评估，我感觉会比往届要高一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把某一条评估标准说漏嘴了，赶紧打住，掩饰道：“一个族群在陌生环境中初来乍到，一味地封闭自我可是不合格的噢。” 顾星烟浅笑着默默记下，“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要看通关时间长短呢。” 不过这回，大家都没有接话，没说有关系，也没说没关系。 莉莉耸肩：“我们说了也不作数的，最终解释权在游戏之神那里。” 毕竟监考官不负责批改试卷。 大家又继续聊起生活中的变化，而这些改变的源头都是玩家们，整体听下来，npc们好评颇多。 顾星烟想，玩家们的表现应该算是很不错的。 可当她替玩家们高兴的时候，npc们聊到了最近流行起来的贵族美食。 商会会长意有所指：“最近半年里，有一些自带属性加成的食材卖给了本地的上流社会，要是贵族茶话会里没个一两样，都要被笑话落伍。” 教主npc自然没少在这个圈层里参加聚会，对此也有印象：“说的是那些桂花蜜和咖啡吧？应该是从龙息冰室这里流出去的。” 要是商会会长的语气没那么意味深长，顾星烟就会觉得这很正常。 东西卖出去，注定很难控制最终被谁吃进肚子里。 再说了，她售出的那些半成品，也就比现有的食物类道具好一点、增益类型特殊一点，并非必需品。 这些半成品在玩家群体里再怎么炒也炒不出高价，属于锦上添花。 没想到，连住在精灵城里的薇薇安都知晓这件事：“听说一茶匙冰淇淋就价值一枚金币呢，怎么不去抢？” 她手里正好拿着一根小银勺，挖着阿芙佳朵吃了一口。 泡在咖啡液里的正是她说的冰淇淋，而且更新鲜，只要五银币。 顾星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卖给玩家们的初衷，是希望大家多一种魔法道具的购买渠道，好在战斗中轻松一些，少点伤亡。 但她不想用恶意揣测其他人，乐观道：“看来玩家们很会做生意，这么一倒手就把钱币翻几番，那样就能买到更多的好东西，比直接吃掉更加划算。” 商会会长显然知道更多内情，摇头道：“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很遗憾，造成这种局面的人，并没有把利润投入到对抗战争当中。” 顾星烟被吊足了胃口，无奈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恶劣到什么程度？” 玩家赚了钱，不论买什么，总会直接或间接增加实力的，哪怕买只烧鸡，能填饱肚子，那结果也是顾星烟乐意看到的。 魔镜里切换回来的战争画面给了答案。 只见黑暗领主奥古斯汀的血条降到百分之十，玩家们严阵以待，生怕boss残血暴走让大家功亏一篑。 “我虔诚的黑暗使徒啊，是时候证明你们对我的忠诚，黑暗将赋予你们永生！” 黑暗领主宛如宁死不屈的君王，周身环绕着不详的符文与扭曲的空间裂缝，他的黑雾如触手一般，伸进裂缝里，一下子从里头拽出来上百个玩家。 玩家们惊骇不已，纷纷查看周围队友，确认没有自己人被抓走。 “那些玩家是哪个公会的？要不要救他们？” “这是什么大招？头一次见boss拿人质威胁我们的。” “等一下，那些人的情况不对劲！” “靠靠靠，怎么攻击起我们了！被控制了吗？” “那些玩家穿得一身黑，哪个公会的制式装备是这样的啊？” 被反水的玩家们投鼠忌器，既不愿伤害人类同胞，又不能平白挨打。 “牧师或者精神系法师呢？赶紧让他们恢复神智啊！” “我就是精神系法师，他们根本就没有被控制！” “什么情况？” “奶妈呢！！我血条快空了，快救我！这些人的伤害怎么比排行榜玩家还高！” “这还是人吗？” 玩家们在折损了不少人后，终于弄明白那些被黑暗领主召唤过来的玩家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正是黑暗领主口中的“黑暗使徒”，在清醒的状态下，背叛玩家阵营，倾尽所有，投奔了黑暗领主！ 作为交换，黑暗领主许诺他们永生，并将这些实力水平严重落后、不敢上前线拼杀的懦夫，一下子强化成80级精英怪的水平！ “爽，这就是拥有力量的感觉吗？” “哈哈哈，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排行榜玩家，十个加起来都打不过我！” “愚蠢又中二的人类啊，只会自讨苦吃、自我感动，打败boss又不一定能回去，还不如获得永生！” “我才不要回蓝星，我要成为这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强者！” “大家放下手里的武器，加入我们黑暗神教吧！我们一起征服世界！” 第993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7 顾星烟不敢置信地看向boss们，“这些人真的没被夺舍吗？” 阿尔瓦摇了摇骷髅头，感慨道：“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商会会长给顾星烟补充细节：“这些人倒卖了很多玩家那边的特产，包括一些独一无二的禁咒卷轴、能复活死亡不超过十分钟之人的果实等…… “他们凑出了巨额财富，只为了从黑暗神教那里获得一个黑暗使徒的认证，祈求永生不灭。呵呵……” 亚瑟嘲讽道：“真有意思，奥古斯汀都不能笃定自己不被玩家杀死，他们还指望奥古斯汀保他们长生不老。” 薇薇安咋舌：“这招是谁想出来的？太损了。不仅能多出上百个伪精英怪，还让玩家之间互相杀害。” “奥古斯汀自己想的，别看这家伙平时有点莽，其实鬼精鬼精的。” 确实，这一百多个叛徒各种意义上扰乱了玩家大军的节奏。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这些败类横扫了一大片，不少人因此阵亡。 可要是动起真格来，又发现叛徒们的实力特别高，七八个人才能勉强跟一个叛徒打平。 而混战之中，黑暗领主奥古斯汀可没闲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拍在玩家身上，局势直接被逆转了过来。 这惨烈的一幕，让顾星烟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同为人类，同为蓝星人，她真心希望玩家们能顺利度过这一劫，恨不得亲自上场把那些叛徒给撕了。 幸好，论作战素质，那些叛徒远远比不上身经百战的前线玩家们。 “轩辕公会全体都有，变换队形，准备冲锋！” “谢氏公会收拢阵型，主攻两点钟方向那个使徒！” “伊甸法师会注意，群体魔法阵，起！” “凯撒骑士团听令，保护伊甸法师会施法！” “昆仑公会空中支援请求！” 战士们逐渐找回节奏，听从各组织的指挥，而指挥官们又有一个专用群聊用来跨组织配合。 这一刻，玩家们没有人种、民族、国家的区别，仅仅为了蓝星人的存亡，为了战争的胜利，一致对外！ 贪生怕死之徒，即使掌握了力量，本质还是个懦夫。 当叛徒们看到前线玩家们势如破竹、众志成城，而自己的血量不断下滑，似乎死期将近，纷纷打起了退堂鼓。 “噢？你也要背叛我么？” 奥古斯汀嘶哑的声音如鬼魅般出现在逃兵背后。 “那你不配成为我的使徒，当我的黑暗养料吧！” 一束黑色光柱直接刺穿那人的身体，像是抽走了什么，等人再一睁眼，他的眼眶里只剩下眼白，皮肤变成黑灰色。 这意味着他已经死亡，身体成了真正的精英怪，听话，悍不畏死，永不背叛！ 其余黑暗使徒见状，不禁为之胆寒，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他们只想活着，并不想为黑暗领主豁出性命，可要是不跟玩家拼命，那个精英怪就会是自己的下场！ 世间没有后悔药，即使这些使徒咬牙抗击，仍陆续死在玩家大军的攻击之下。 此时，玩家阵营经过这帮叛徒的捣乱，已经牺牲了大几千人。 大家化悲愤为力量，挥着武器跟残血的boss进行最后的角逐。 漫长的血战之后，血量只剩个位数的奥古斯汀悄悄笑了。 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跟上一任boss一样，给世界留了一份“大礼”。 “光明不过是虚假的希望，唯有黑暗才是永恒的归宿！永夜，降临！！！” 黑雾凝成的身体被打散，空中只剩下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明明已经死了，却让全世界的生灵都感受到恐惧。 不明情况的玩家们在原地喘息许久。 “所有人检查自己的状态，有没有受到诅咒！” “别歇着，立刻加血，保持警惕！” “一切听从指挥，击杀奖励先不要管，该是我们的绝不会少！” 对此，玩家们已经有过不少经验，熟练地做着战争的扫尾工作。 直到有人疑惑了一句：“现在好像到中午了，头顶的乌云怎么还没散去？” “可能是地图特色吧，这边毕竟是黑暗领主的老巢，咱们赶紧收拾完回城。” “报告，我身上有移动速度、命中率以及攻击力下降20%的debuff！” “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我的个人面板里也有。” “这可怎么办？怎么解除啊？” “是诅咒吗？80级的牧师来帮帮我。” “试过了，不行。” “大家先别着急，等离开这个地图再研究。” 魔镜画面一黑，boss战“直播”结束。 聚在一起的boss和npc们慵懒地起身，准备离开。 他们露出略显疲惫的表情，像是观看深夜剧场的影迷，在夜色中静悄悄地回家。 顾星烟目送他们离开，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无边黑暗当中。 明明是正午时分，而且还是阳光十分猛烈的沙漠地带，却在几个呼吸间，陷入黑暗。 别说天上的星星和月月，就连店铺室内的灯光，都没办法驱散黑暗，超过三米远的地方，什么都看不见。 看来，黑暗领主篇章的后遗症，就是让全世界都陷入无边黑暗，不仅影响视线，玩家们的部分属性也会下降。 几天后，龙息冰室迎来了老熟人武尧。 这次只有他带着一支小队过来，楼絮没中诅咒自然没必要亲自过来，而是留在公会驻地处理事务。 “老板，你这里有没有新出的饮品出售？” 顾星烟的确准备了好几款，但不确定道：“具体功效，得你们尝了才知道。” 武尧点点头，又列出一个单子，说：“这上面的饮品也来一份，我们再确认一下。” 有些已知功效的饮品可以解除诅咒和负面状态，不知道对现在这情况是否也有作用。 郑佳欣先按清单上的，赶紧给每人各做了一杯不同的饮品。 武尧直接仰头一口闷，没那个闲心欣赏饮品的美观，连味道都没尝出啥就咽了下去。 喝完立刻查看面板，表情依旧十分严肃，转头往冰室外面走去。 顾星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那杯饮品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就见武尧叹着气走回来，苦涩道：“这杯不行，虽然临时清除了debuff，但一走出去，它又卷土重来。” 第994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8 武尧等人面带愁容，连带着顾星烟和郑佳欣也跟着揪心。 她们没有过多废话，把剩下几杯饮品陆续做好。 “再试试这几种？” 轩辕公会派过来的五人一人喝完一杯已知功效的饮品，其中有四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动身出去。 “我的负面效果清除了，还有十分钟持续时间，我觉得可以。” “速度属性恢复正常果然就是舒服，平时不觉得，最近几天真的难受死了，比绑了沙袋行动还不爽。” “别高兴得太早，咱们公会里又不是没有清除负面状态的手段，不也……” 几人的说话声，随着他们踏出店铺三米以外的地方，戛然而止。 他们的身体完全被黑暗遮盖，店里的人连一丁点轮廓都看不见。 声音似乎也被黑暗隔绝，其实是几人沮丧得不想说话。 一分钟后，他们回到店里。 顾星烟把郑佳欣做好的三杯新品放到他们面前，下意识让杯子的碰撞声减到最弱。 “你们再尝一下这几个？” 这三款新品还没被玩家喝过，不知道有什么效果。 武尧拍拍同伴的肩膀，“放平心态，这三杯你们来喝。” 几人默不作声地一饮而尽，感受一阵，摇摇头，然后分别说出自己那杯的增益效果。 武尧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在大家面前露出遗憾的表情，身为领队，他得安慰大家。 “这个新出的技能挺不错的，咱们至少没白来，咱们在店里休息一天吧，就当放松放松吧。” 他把一旁的菜单拿过来，“老板，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自来五杯，不用一次性上完。” 这种财大气粗的点单方式在龙息冰室里并不稀奇，顾星烟知道他们是要储存瞬发技能。 大家刚刚经历了boss大战，之前存过的技能都用得七七八八，反正来都来了，肯定是要存个够的。 几人不再乱跑，坐在店里彻底放松下来，顾星烟这才跟武尧聊上话。 武尧说：“其实这个负面效果并不难清除，麻烦的是只要一接触黑暗，它就会附上来，甩都甩不掉。 “平时生活还好，只是属性点下降而已，但我们刷怪升级跑任务，乃至之后挑战90级骷髅巫师，都需要在露天环境中进行。 “这影响对我们玩家来说，真的很大，相当于群体下降五到十级的实力，唉。 “要是这次也能靠冰室的饮料解除就好了，这boss的报复怎么还带升级的呢？” 顾星烟也很无奈，她十分怀疑，奥古斯汀就是知道饮料破解过亚瑟的诅咒，这才故意弄出这一招来。 她开个玩笑，“觉不觉得这有点像全民报班补课，结果分数排名没提高多少，倒是把题目难度给卷上去了。” 这比喻太形象了，武尧忍不住笑了下，“你还别说，像是这么回事。不过想也知道，黑暗领主比黑暗精灵王更厉害，报复肯定也更加棘手。 “说到考试，我们这半年来陆续收集到一些情报，有一个副本居然是上一批玩家留下来的遗迹。” “这个我听说过，后面来的玩家们跟我提了一些。我也有新的情报可以分享给你，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顾星烟把那天观看“直播”的时候，boss和npc们有意无意说漏嘴的内容告诉武尧。 这其实没什么好保密的，真正机密的东西，boss们会提醒她，或者游戏之神能直接让她闭嘴。 在这个世界，即使身处店铺里面，顾星烟也会被管得死死的。 这让她有种直觉，游戏之神的级别可能在位面集团之上。 否则，以自家公司的强势和骄傲，不会允许第三方干涉店长，哪怕是雇主都不行。 与此同时，情报的交换并不是单方面的，顾星烟有心向武尧打听他们原生位面的情况。 “我们的家乡啊……那是一颗很美丽的蓝色星球，哪怕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机会回去，我们始终认定自己是纯粹的蓝星人。” 顾星烟诧异极了，“你们那边已经到星际时代了？” “是啊，蓝星的资源很早以前就不够用了，所以我们掌握了太空技术，移居到各个星球里定居。 “不过蓝星上还有同胞居住，就是回去的签证很难弄到，得是对人类做出过杰出贡献、或者特别有钱的人才行。” 武尧面露怀念，顺着飘远的记忆，悠悠讲述穿越以前的生活，没有什么逻辑和重点，想到哪就说到哪。 其余几个人忍不住参与进来，讲他们的星球大战，讲自己最喜欢的太空蔬菜，讲穿越前即将上市、还没来得及上手的新型飞船…… 顾星烟知道他们是想家了，没有打断，由着他们说了个尽兴。 等他们说得口干舌燥，正好喝下一杯饮品。 顾星烟这才开始提问：“你们都回忆一下，穿越前几天，发生过什么关乎全世界的大事吗？ “这么多人一起穿越，而且还是以考核为目的，或许就跟某个大发现有关。” 几人想了想，每个人想的都不一样。 “我记得某国好像准备挑起世界大战，这件事够大了吧？” “可某国那样想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几次世界大战又没有全民穿越。” “会不会是某医药集团宣布发明了不死药？” “那个新闻是假的，这你都信。” “哈哈，我这还有个更假的，某国太空局宣称，发现太空有边界，整个世界被困在一个球形的箱子里。” 武尧对顾星烟失笑：“你听听就算，别当真。每天有太多新闻爆出来，我们真不知道哪个跟穿越有关系。” 顾星烟单手托腮，不确定道：“其实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保证对错。” “嗯？你快说！” “你们知道，世界是有划分等级的吗？或者说，维度。低中高，高维以上貌似还有更高的层次。 “我自己……我是说，我知道一个也叫蓝星的世界，但还处于探索太空的阶段，没办法移民太空。这个世界就是低维位面。” 第995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39 武尧有点石化，他习惯性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你说的这什么位面，有点像小说里的设定……啊，你继续说，别管我。” 这可是游戏npc给透露的信息，肯定不是胡编乱造。 再说了，他们都穿越了，小说设定也不是不能接受。 顾星烟说：“我没有太多能说的了，要是我能去你出生的那个世界，就能知道它是什么级别了。我觉得很有可能是中维。” “中维？是因为我们太空技术比你知道的那个蓝星更高吗？” “嗯，你想啊，蓝星人离开蓝星，这算不算一个很大的瓶颈？接着你们发现了太空的边界，那会不会是位面的边界呢？ “你们距离位面的真相无限接近，会不会就是准备升级了呢？” 武尧还是一脸懵逼，他抹了把脸，内心还是大为震撼。 “啊……这真是……越来越像升学考试了。其他世界也这样吗？” “不知道，但我清楚两点：第一，低维升到中维，的确需要克服一个大难关，比如危及全球生命安全的。” “好像是这样的，我们当初，就是因为蓝星资源不足，很多人要饿死，经济下行厉害，才不得不向太空转移。” “是吧？我就是听你们提起这段历史，才觉得相似。” “那第二点呢？” “第二点就是，一个位面的确不是无穷大的。” 顾星烟很有发言权，她自己就拥有一个位面，那位面就塞在一个木雕里。 没准刚才有人提到的“圆形箱子”就是真的，他们的太空世界在别人眼里也是个“木雕”。 武尧从愣怔中清醒过来，呢喃：“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没人能断定一朵花里不存在一个小世界，大家进不去，只是找不到钥匙罢了。 武尧他们那边的人，或许就是触及到了这个真相，所以，迎来了第二次升级。 顾星烟之所以这么积极地跟武尧探讨考核相关的问题，就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往这个方向去猜。 一方面，她身为位面集团的员工，了解位面相关知识，既是职业相关，又是兴趣所在。 另一方面，她也想积累些经验，以后不管是她的原生科技蓝星，还是她拥有的御兽位面，亦或是其他关系密切的友好位面，升级的时候，她能帮上点忙。 多了解一些，总没有坏处。 她的顶头上司伊妮娅经理，就曾帮助原生猫猫位面升级成功。 不过，她还是谨慎些道：“猜测归猜测，你们的考核是否跟位面升级有关，我没有实质性证据，你当个参考就行。” 武尧感激道：“你已经提供了很多非常重要的信息，这些对我们意义重大。我能告诉组织里的领导吗？” “可以，你们要是有新的研究，记得跟我说哦。” 武尧郑重应下，不过，这个承诺注定是无法实现了。 当考核结束，来自星际蓝星的玩家全被送走，除非顾星烟碰巧到他们那里开店，否则永远都没机会再见。 这是后话。 几人聊天的时候，郑佳欣听见电梯间有声音，走过去查看。 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枚储物戒指和一张送货清单。 虽然她是专业调饮师，但对于上面写着的陌生食材，第一反应就是大脑空空。 顾星烟跟武尧聊完，接过她递来的单子：“是哪家送来的新食材？” “是雷米尔先生送来的。” “我就知道是他。” 自从知道龙息冰室开业，要专门贩卖饮料，天堂位面的雷米尔就特别热情。 他很喜欢料理，而且自学和研究的进度远超其他天使，所以他很喜欢找位面商店的人分享自己的新成果。 事实上，天堂里真的有不少特产适合制作甜品和饮料，只是天使们一直以来都忽视了这一块的开发。 “彩虹漩涡软糖？掉落到茶汤里会出现彩虹漩涡？这个有意思诶，可以洒在奶盖上面。” “老板快看，这个星光果酱也太好看了吧！是漂亮的玫紫色，里面那些闪粉是什么成分啊？真的能吃吗？” “你都吃了，还问能不能吃。” “味道有点像蓝莓酱，能尝到一些糖粒的触感，这就是那些闪粉的味道吗？我先做点什么试试看。” 正好手边有没用完的材料，郑佳欣把紫薯泥替换成星光果酱，做了一杯星光版“紫色花海”。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垂落水中的紫色絮状物，居然会发出温暖的光芒，将蝶豆花水的颜色驱散一些。 武尧一直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看她俩捣鼓新食材，正好成了新品体验官，告诉她们新饮料的增益效果。 “是个技能，叫星光花海，能照亮一百米范围内并清空一切邪祟，维持半小时，使用者能在范围内瞬移。” 说着，武尧拉上两个人，又出去了一趟。 只听外面“砰”一声，一个显眼的光球出现，能看见里头长满紫色鲜花，美轮美奂。 几个男战士在唯美的环境中抱在了一起。 顾星烟、郑佳欣还有没被叫出去的公会成员只觉得头顶一串乌鸦飞过。 一个战士怪叫道：“这什么技能啊？怎么又美又辣眼睛？” “虽然我知道他们是因为激动才抱在一起，但……算了。” “有一说一，这技能好像真的对永夜有效，按理来说，咱们应该看不见他们才对。” “是啊，看来下一次决战，要靠这个技能了。” 武尧等人兴奋地回来，果然宣布这饮品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其实这个技能并不像上次茅根甘蔗水那样，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它的优点在于能在战场上清除负面效果，本质上跟牧师、圣骑士的一些光明类技能差不多。 但战斗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身边一定会有这两种职业，所以能靠自己最好。 武尧不知道店里的饮品得在本楼层制作才有游戏加成，他认为这个变化是来自星光果酱，想要大量采购一些回去。 谁知，找老板的时候，顾星烟已经不在店里。 当顾星烟看到黑暗与光明相抗衡的一幕，她忽然福至心灵，当即前往第九层的天堂位面。 第996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0 “老板？你怎么来了？” 天堂精品店的总管包琳见顾星烟突然出现，诧异地走过来，身侧的光屏跟着一起移动。 顾星烟见她正在验货，问：“雷米尔天使长是不是刚刚来过？我找他有点事。” “是的，而且他还没走，正在店里购物，估计不是食材区就是餐具区。” 经过好几次升级的精品店已经达到大型超市的规模，每次扩张都是占地面积与楼层数一起增长，所以从外面看上去还是那个标志性的礼盒造型。 要从这么大的空间里找到雷米尔，还真不容易。 “老板你在这等会儿，我叫几个店员上楼找找。” “好的。” 没一会儿，雷米尔提着购物篮下来。 雷霆天使长依旧英挺帅气，由于执掌雷霆之力，他比其他天使更显威严肃穆。 可一路走来，天使们都微笑着与他点头致意，有的还指着他篮子里的某件商品打趣。 “雷米尔，这种圆圆的小铁板是做什么好吃的？” “这个吗？用来做章鱼小丸子的，有空来我家坐坐，我做给你尝尝。” “小丸子？好可爱的名字，那我就不客气咯。” “雷米尔，你要吃章鱼？” “章鱼很好吃的，你要是接受不了就算了，料理是很灵活的，你如果想吃，我给你换成奶油和果酱如何？” “这个可以有！那回见！” “嗯，回见。” 雷米尔一路走来，俨然成了社交达人，约了好几个天使到家里开美食派对，还不影响他的走路速度。 他在顾星烟面前站定，把购物篮交给店员拿去结算，问：“顾老板，找我什么事？难道是新送过去的食材出问题了？” “没有，天堂产出的食材非常好，我只是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你。” 雷米尔身为七大天使长之一，对光明力量的掌控与认识肯定很高，说不定会有办法破解永夜。 “你是说？一个叫黑暗领主的家伙，让全世界陷入黑暗当中，还让生物受到负面影响？ “连路西法都做不到这点，那个黑暗领主的背后应该有一个十分活跃的神只。” 虽然雷米尔跟路西法一直有联系，但不代表他能容忍黑暗势力祸害人间。 何况路西法带着堕天使们堕落，并没有伤害普通人，反而将地狱严打整顿了一番，所以他和另外几个“内鬼”天使长没跟路西法绝交。 “能带我去看一看吗？” 顾星烟惊喜道：“你能亲自过来自然最好。” “我毕竟是天使长，即使那个世界不归我们天堂管，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那边的黑暗之所以这么猖狂，可能是光明力量被削弱了，大家同根同源，我要是能帮忙的话，肯定会尽量相助。” 一人一天使这就乘坐电梯上楼。 雷米尔对此并不陌生，每隔一段时间，天堂都要派出一或多个天使长参加世博会，有时候主办方还会邀请各界领袖参观其他楼层。 回到龙息冰室，雷米尔的注意力立刻被外头的永夜吸引，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噗！” 轩辕公会的一个小伙子忽然把到嘴的奶茶喷了出来。 武尧也震惊地盯着雷米尔：“咦？天使？这里怎么有天使？” 游戏世界里的光明神教里就有天使的传说，但她们不会轻易下界，一般在一些大招里才能召唤出天使幻影。 可现在，活生生一个男天使出现，那翅膀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还不能硬说人家是兽人族中的鸟人，因为头顶的光环如假包换。 等雷米尔走出去，都不需要额外做什么，他的周身就有一层金色荧光环绕，无惧黑暗的侵蚀。 随着他离开安全区，头顶出现少见的灰色血条，以及一些身份信息。 【雷米尔：雷霆天使长，等级：180级，血条：未知（不可攻击）】 “为什么会有180级？！满级不是100级吗？” “灰色血条？好像在哪里听过。” “我靠，还不是普通的天使，是天使长！” “他要干什么？帮我们驱散黑暗吗？” 几人追到门边，不过比顾星烟晚了一步，后者跟着雷米尔一起出了门。 武尧等人这才发现，顾星烟的血条也是灰的。 【顾星烟：冰室店长，等级：102级，血条：未知（不可攻击）】 “哇塞！老板也这么牛的吗？居然也有102级！比恶龙还要高2级？” “要是这两位参与战斗，我们肯定能轻轻松松打赢boss。” “别想了，npc是不会帮我们的，你看看精灵女王、佣兵协会会长他们，哪个不是高级战力？谁真正下场过？” “唉，看来还得靠咱们自己。” “那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冰室门口，雷米尔张开双臂，凝结出一个巨大光球，然后投向高空之中。 光球所过之处，黑暗如墨汁一般被洗涤干净，一路直冲云霄，露出久违的蓝天。 以雷米尔为中心，三米直径范围内，从下至上没有任何黑暗元素敢靠近一分。 不过，那点光亮被周围衬托，跟聚光灯似的，里面还站着一个英俊圣洁的天使，有点舞台剧内味儿。 顾星烟没有站在光线中，但她没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可能那些负面状态只针对玩家。 雷米尔思忖片刻，回到店内，那道光束还在。 困扰玩家好几天的黑暗就像一块黑色蛋糕，被天使挖掉一块，就再也恢复不了。 武尧等人不再关注什么灰色血条什么180级，那天使制造的光柱才是最有意义的好消息。 “顾老板，这里的黑暗跟我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样。” 雷米尔若有所思，先前拧在眉间的担忧散了大半。 “感觉它并不邪恶，只是用特殊的魔力把阳光挡住了。” “这个世界的确比较特殊，虽然这里有亡灵生物和黑魔法，但他们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 boss们祸害人间都是演的，跟玩家对抗只是工作的一环，而他们击杀的人类很可能会在考核结束以后复活。 被杀的boss也能以另一种形式回归，躲在玩家不知道的角落围观吃瓜。 雷米尔就当是长见识了，“你是想让我把这些黑暗全都弄掉吗？” 顾星烟问：“可以吗？会不会很难？” “确实不容易，面积太大了，除非我把整个天使军团带过来，但那太过兴师动众。 “而且，就在刚刚，我感受到本土神明的不欢迎。祂不同意我这么做。” 顾星烟遗憾道：“原来是这样，麻烦你跑一趟了。” 雷米尔道：“不不不，是我想来看看的，我还从没见过这种位面。要不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什么办法？” 雷米尔转过身，抬手点了点武尧，“那边的小子，你看我们很久了吧，过来。” 第997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1 武尧惊喜地指了指自己，然后被同伴们推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看到雷米尔头顶出现了感叹号。 是隐藏任务！ 他连忙摆正站姿，昂首挺胸，下意识对雷米尔行了个军礼，气沉丹田，吼道：“到！” 雷米尔被逗乐了，绕着武尧打转，时不时拍一下他的肩膀、胸膛、大腿，像是在评估他的身体素质。 考察结束后，他满意道：“不错，是个光明的好苗子，而且内心至纯至善，本身又是圣骑士，出身上也根正苗红。” 武尧却听得脸红心虚，夸他心肠好可以，但根正苗红真是不敢当。 他可是从小生活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会成为圣骑士完全是因为穿越到这里，他得到的第一个转职证书道具就是圣骑士。 那时候他孤身一人，在野外遇到各种小怪，哪怕拥有很高的军事素养，也扛不住那千奇百怪的魔法攻击。 只有成为超凡者，才能得到更多强力技能，战胜更多敌人，与同胞们会合。 而游戏出品的转职证书道具，简单粗暴，只要有经验值就能升级，不存在什么潜力瓶颈。 于是，雷米尔眼里的武尧，可以说是他见过的圣骑士里最有天赋的光明之子。 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orz 雷米尔极力克制内心的狂喜，装出一副严厉挑剔的模样，“勉为其难”地对武尧道：“你跟我出来。” 【叮！是否接受圣骑士二次转职任务：天使长雷米尔的考验？】 【任务奖励：职业升级为“圣光骑士长”！】 武尧激动万分，赶紧表示接受，屁颠颠跟着雷米尔出门。 哪怕负面状态立刻附上身体，他也斗志昂扬，发誓要让面前这位天使长认可自己。 雷米尔张开翅膀，轻轻一扇，羽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他拔出腰上的佩剑，做出战斗姿态：“我不使用任何技能和飞行能力，与你来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只要你的剑能碰到我的身体，你就能通过我的考验。” 武尧毫不犹豫地拔剑，剑尖朝下，双手交叠，是标准的东方剑客礼节：“请指教！” 雷米尔见此，挑了挑眉，“来吧。” 话音一落，武尧当即展开冲锋，向着雷米尔挥舞长剑。 站在店里的公会成员激动极了，有人甚至拿出了留影石，进行录像。 由于里面有一个正牌天使，不管两人打到哪里，都能被不远处的几人看见，而不像之前那样超过三米就抓瞎。 “牛啊，武队！这可真是天降奇遇！” “可惜咱们不是圣骑士，不然也能领到隐藏任务。” 顾星烟压低声音提醒道：“你们公会应该还有圣骑士或者牧师职业的人，可以都叫过来。” “对对对！没错！我这就跟领导汇报！” 他们可不只有一个轩辕公会，华夏官方总共开了上百个公会呢，还有像谢氏公会那样的友好同胞，都得通知上！ “先等等，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不知道武队的任务奖励是什么。确认奖励了再上报，留影石弄得怎么样了？” “录着呢，保证高清。” “且不说这任务怎么样，武队那身手，那战斗意识，简直没话说，每一招都是教科书级别。” “那是自然，武队以前可是咱们的兵王。” “锵！” 大家说话间，武尧的长剑被雷米尔挑飞，但他没有丝毫慌乱，即使赤手空拳也能不落下风。 如果有熟悉华夏武术的人，就会发现他一会儿用五禽戏，一会儿太极拳，一会儿八卦掌，一会儿咏春拳。 动作行云流水，打着打着，还能顺便将地上的长剑捞回来，完全不耽误攻击。 雷米尔看武尧的目光越来越欣赏。 “你这些战斗技巧非常不错，真正的骑士，即使失去坐骑和剑，仍能够战斗下去。” 武尧爽朗一笑：“多谢天使长赐教！” 剑招却更加凌厉刁钻，正是出自武当剑派。 好好一个西方圣骑士，被他耍出了东方剑客的潇洒与帅气。 这些肌肉记忆，不是一张转职证书就能扭转的。 武尧很有信心，不拼装备和技能——也就是钞能力的话，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 他的排名之所以在四十多名，只是因为装备没别人的好罢了。 几分钟后，一人一天使突然停住动作，原来是武尧的剑终于碰到了雷米尔的翅膀。 围观的几人，包括顾星烟和郑佳欣，都忍不住鼓起掌来。 不够看呐！ 雷米尔笑了，对武尧道：“好孩子，过来，低下头。” 武尧赶紧收剑，走过去照做，有种奥运冠军等着被挂金牌的感觉。 雷米尔看到武尧那大光头，再次哑然失笑，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光明的力量输送过去，为武尧升级转职。 “你这孩子，怎么不留个头发？” “习惯了哈哈，这样打架不受干扰，洗头也方便。” 雷米尔收回手，武尧的身上也跟着冒出金光，跟雷米尔一样可以无视周围的黑暗，负面效果被清空了。 转职成圣光大骑士以后，他的各项属性得到增长，原有的技能被强化，还多了一系列新的技能。 “圣光普照！”他迫不及待地将长剑插在身前的土壤中，背后猛然张开一双透明的羽翼。 一道直径两米的光柱从天而降，刺穿黑暗，落到他的身上。 几分钟过去，雷米尔和武尧一同回到店里。 武尧回头看去，龙息冰室门口，一大一小两道光柱光秃秃地杵在那里。 他笑道：“有用！” 第998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2 某天，天堂位面。 天使长圆桌会议刚结束，雷米尔就急匆匆起身离开，惹得其余六名天使投来疑惑目光。 “雷米尔，你又要去精品店给人转职？” “不是去精品店，而是到另一个未知的位面，我跟你们说过的，那边有非常多优秀的‘种子’，我要帮父神多抢几个。” “真有那么多吗？我看你都去了好几个星期了，难道那边的光明之子跟大白菜似的特别多？”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位面的光明元素得浓郁到什么程度？” 雷米尔看出大家的跃跃欲试，笑道：“你们要是好奇，跟我一起去呗，正好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天使长们听出哪里不对劲：“到底有多少人啊？” “应该有好几万人吧。” “欸！！？？” 十几分钟后，七大天使长们一同出现在龙息冰室当中。 重新恢复热闹的龙息冰室里，挤满了玩家，负责端盘子的服务生差点没有落脚的地方。 而且，不仅里面拥挤，就连店门外也多出四五套简易的桌椅，人们或坐或站，时而交头接耳。 如今的龙息冰室外十几米范围内，已经没有一丁点黑暗，阳光明媚的时候甚至还要撑开太阳伞遮蔽。 可过了这个范围，更远的地方依旧是黑的，只是隔一段距离会有些光柱孤零零地立在黑暗当中。 从店铺这边出发，一直往安全通道的方向，并不规整排列的光柱们隐隐连成一条通路。 随着转职成功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在离开的时候，会不断驱散沿途的黑暗，为后面赶来的人尽力留下一条不受负面状态影响的道路。 同时，后来者也不需要再看地图，只要跟着这条光路走，就能找到龙息冰室的位置。 如果有上帝视角，观察整片大陆，就会发现，这块黑色的“蛋糕”，跟奶酪似的，到处都是“窟窿”。 玩家们就像勤奋的蚂蚁，不断将这块蛋糕啃走，掏空。 再说回龙息冰室内，清一色的圣骑士和牧师职业玩家，看到天使们出现，纷纷激动站起身。 “来了来了，论坛上说的没错，每天下午四点，隐藏npc就会出现！” “一二三……今天居然有七个天使长！今天是不是可以不用排队了？” 米迦勒他们也很惊奇，放眼望去，起码有七八十个光明之子！ “雷米尔，你说的竟然是真的！他们的体质十分纯净，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杂质！” “没觉得这个世界富含光明元素，这么多光明之子是怎么造出来的？” 雷米尔语带得意道：“确实很多，多到我都开始挑剔起来了。要是光有体质没有真本事，我可不会给他们转职。” 说罢，他开始对着众位玩家指点江山道：“要参加剑术考核的跟我过来，自己排好队，插队的、言语攻击的直接取消资格。” 圣骑士玩家们赶紧抱着自己的剑，像一群亦步亦趋的小鸭子，屁颠屁颠地跟在雷米尔后头。 有些牧师玩家咬了咬唇，看一会儿雷米尔，又眼巴巴地看向拉斐尔几位没穿铠甲的女天使。 会选择牧师职业的，绝大多数都是不爱打打杀杀的，很难过得了雷米尔的考核，除非是军人背景的军医。 “牧师啊……” 身为治愈天使的拉斐尔饶有兴致地上前，这可是她的统治区。 她优雅地朝诸位招招手，温声细语道：“被光明宠爱的孩子们，过来让我瞧瞧。” 牧师们眼睛一亮，感觉这位天使更好说话，自己通过考核的希望要大上许多。 拉斐尔的方法很简单，直接把手放在牧师头上，就能了解这位牧师救过多少人，做过多少善举。 然后，她从那些模糊的记忆中，看到玩家们一次次咬紧牙关、齐心协力地对抗邪恶势力。 面前这位牧师，曾在战场上不惜掏空魔力救助许多濒死的伙伴，没有人知道，她的精神其实崩溃过好几次，却又默默重塑回来。 因为小牧师知道，自己若是倒下了，将会有许多流血流汗的战士救不回来。 医者的情绪，甚至会影响到战士的状态，不能让伤者反过来安慰她这个没受伤的人。 所以，小牧师只能自己消化那些负面情绪，始终笑着鼓励战友们：“请放心交给我，你很快就能重新站起来！” 拉斐尔是个共情能力非常强的天使，她对此深受触动。 掌心立刻传出温热的光明能量，给这个过关了的牧师进行二次转职。 【恭喜玩家完成牧师二次转职任务，成为“光辉使者”！】 “咦？” 那个牧师以为自己听错了，之前雷米尔给牧师转职，明明是“神圣主教”，会增加许多攻击类技能。 可现在，她发现“光辉使者”的许多技能都是针对灵魂净化的。 而且，二次转职的感觉居然这么舒服？感觉精神世界暖暖的，像是被温柔治愈着。 拉斐尔握住她的手，眼含慈悲：“孩子，愿光明永远伴随你左右。” “啊？哦！是！谢谢您！” 小牧师，不，光辉使者职业玩家向拉斐尔郑重鞠躬，这才恍恍惚惚地退下。 其他天使长赶紧凑过来问她：“真有那么好？” 拉斐尔笑着把手放到第二个牧师的头上，说：“这样的信徒，的确可遇不可求。” 对他们这些伯乐来说，千里马可不常有，有时候一个时代，整个世界都出不了一个合格的光明之子。 有些光明之子被其他神明抢走了，有些则是自大狂妄，早早夭折。 难怪雷米尔最近整颗心都扑在这边。 哪怕因为位面不配对的缘故，她们的天堂无法从这些光明信徒身上接收到信仰之力，但她们非常乐意引导光明信徒们变得更好。 加百列赶紧走到另一边，让大家到她这边排队，她想好好倾听一下，这些人平时对父神都祈祷些什么。 拉贵尔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样子显得有几分高冷，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玩家们早就厚脸皮惯了，就算是天使长，那也是npc，冲就对了。 很快，拉贵尔也被人群围住。 米迦勒对乌利尔和沙利叶说：“走，咱们出去找雷米尔，分担一些圣骑士的考核。” 三位天使长来到室外，正好听到“锵”一声，一把骑士重剑飞到几米远的地方。 第999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3 ilwxs.com 雷米尔的力气非常大，连武尧那样的军人都会被震掉武器，何况是普通人出身的玩家。 有的玩家会无措两秒，有的玩家直接掉头追着剑跑，把后背留给敌人，让雷米尔看得直摇头。 这类玩家一直把自己的能力当成游戏数据，十分依赖技能，靠游戏的力量控制自己的身体，完成一个个教科书级的战斗动作。 可技能一进入到冷却时间，他们就习惯性后撤，一边等冷却结束一边喝恢复药剂。 把雷米尔跟后面过来的几位天使长都看无语了。 每当看到这种玩家，雷米尔的耐心就会变得少之又少，在心中无比怀念第一个转职的武尧。 “你失败了，下一个。” “不是，天使长大人，我还没输啊！” 雷米尔毫不留情地道：“你看着早就过了成长期，战斗意识却这么差，说明基础没打好，天赋再高也被耽误了。 “下一个。” 那玩家立刻露出不忿的表情，踹了一脚旁边的石头。 “搞什么啊！我的装备和技能等级那么高，居然看什么战斗意识？这是摆明了欺负没习过武的普通人呗！ “干脆把boss和所有资源都留给那些当兵的和搞体育的好了！我这种普通人就不配上战场呗！ “哼！就算他们死在战场上，我也不会救他们的！” 其余玩家十分尴尬，天使长听着呢，赶紧劝道：“都是气话，隐藏任务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能通过的。” 大多数人还是拎得清的，心里都把说这话的玩家当成笑话来看。 都说了战斗意识不够强，到了战场上，谁救谁还不一定呢。 没准别人帮忙搭把手，这人还要怀疑对方是来抢怪的，恨不得别人有的自己也有，自己有的别人最好没有。 雷米尔表情不变，这些话对他不痛不痒，他只会庆幸自己没给这种人转职。 龙息冰室有了七位天使长的光临，客人们被分成了好几堆，大家光顾着排队，导致原本十分紧张的座位一下子空了大半。 这就把角落的一小撮人凸显了出来。 顾星烟从纸人服务生手里抢过送饮料的活计，端着盘子走过去。 趁机斜眼一瞟，这才看清几人面前飞快书写的各种化学方程式。 只见五六个银发学者，身上穿着比较简陋的低级装备，却跟90级boss骷髅巫师阿尔瓦聊得十分火热。 “魔法师先生，生物催化的不对称合成呢，就是一种利用酶或微生物来催化，通过立体选择性控制来合成手性化合物的一种方法……” “……通过这种反应，我们可以得到许多有用的中间体或者化学产物……” 顾星烟听得两眼蚊香圈，阿尔瓦这位土生土长的巫师却能完全跟上大家的思路，绝不是不懂装懂。 从他得到化学课本到现在，才过去半年多的时间。 学霸的实力竟恐怖如斯！ 当初，迪恩发的帖子之一，提了一嘴阿尔瓦这个“喜欢化学的npc”，让擅长化学研究的玩家过来跟他切磋一番，没准能开启隐藏任务。 还以为没人当真，但实际上，每次玩家遇到阿尔瓦，都会进行一番试探。 随着时间的推移，玩家们发现阿尔瓦的知识水平越来越高，而且他的一些见解能将化学与魔法药剂学相串联，这就非常值得重视。 玩家们认为这是npc帮助他们变强的另一种途径。 于是，当大家等级提升了一大截，有信心在满级地图里自保的时候，各大势力真就护送了几位国宝级专家过来。 隐藏任务什么的不重要，最宝贵的是在交流中互相学习。 这些学者并不会因为阿尔瓦还有很多不懂就轻视他，反而十分欣慰地看到魔武世界里居然有这种天才诞生。 他们满腔的教学热情，统统灌输在了阿尔瓦身上，期待有一天，科学的种子能在这个世界生根发芽。 顾星烟却无语扶额，在发芽之前，玩家的敌人将变得空前强大。 光她偷听的期间，只有学者倾囊相授，钓到大佬的阿尔瓦一丁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漏出去。 顾星烟怀疑自己这次又做了无用功。 刚刚才帮玩家们卷出了二次转职，boss那边的段位也跟着噌噌噌上升。 上次也是，她帮大家解决了诅咒，结果黑暗领主搞出了黑暗使徒。 好好的游戏世界，双方都在疯狂内卷。 傻傻分不清楚，到底是玩家变强，才导致boss想一堆花招应付； 还是说玩家们按部就班的话，将不进则退，输给不断进步的boss们？ 看来，比阿尔瓦学习能力更可怕的，是这个“考场”的平衡能力。 即使引进了位面商店，也影响不了结果，店铺顶多算一个催化剂，加速内卷的程度。 顾星烟打算下次一定要问清楚，恶龙莉莉为什么要邀请位面商店过来“搅局”，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就在这时，顾星烟忽然感受到一股玄之又玄的畅快感在神识中炸开。 她赶紧从空间里取出装载着整个御兽位面的狼头木雕，只见那木雕表皮出现了裂痕，隐约露出内里的金属色泽！ 从烘焙坊开业，正式开始处理凶兽问题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 御兽位面的许多灵兽陆续平安进化，当异兽占比达到某个健康数值之后，位面升级自动完成！ 各种因缘之下，只花了六千万位面币的低维位面，在一年多以后，一跃成为中维位面。 当时伊妮娅经理怎么说来着？ 一个亿再翻一番，那就是起码价值两个亿！ 这笔投资的年利率约等于两百点！ 顾星烟忽然体会到炒房客的爽感，这位面不就是高维生物用来投资的另类固有资产么？ 而且这种“房子”炒起来不受外界干扰，全靠自己技术。 顾星烟舔着唇，打开自己的余额界面，心中的算盘敲得噼啪响。 游戏世界什么的随缘去吧，趁现在有空，再买几个位面好了！ 第1000章 我去联盟买位面1 喧嚣热闹的龙息冰室里，店长npc光明正大地摸鱼。 她坐在休息椅上，几乎整个身体被偏高的吧台挡住。 调饮师和纸人服务生们照常工作，同时特意留心周围，不让客人们过来打扰。 顾星烟正在查看自己的余额。 这本该是一目了然的事，到了她这里，却变得无比复杂。 因为她这里的货币类型实在是太多了，页面一路往下滑去，有四五十种之多！ 不算自营的博览会位面，她总共有十七种店铺，有些店铺的升级路线是开尽可能多的分店，这就导致一个位面里能赚到好几种国家货币。 如果它们只是简单的一串数字，那还好办，公司系统能帮忙进行两种货币之间的兑换。 只是这么多年了，公司那20%的手续费始终不曾降过，除非某种货币特别急用，否则顾星烟不会让公司赚这笔钱。 尤其一些货币，在位面商店里还是战略商品，比如人鱼们的珍珠、空间晶石，修真位面的灵石，天堂位面光明或黑暗属性的羽毛，虫族的蜂蜜，还有图腾生物的信仰能量…… 所以，首先要排除掉这类货币。 然后，还得预留出足够的现金，才能维持住近二十家店近期的进货工作。 最后，才是顾星烟可以挪用的部分。 这几乎是每个老板都会面临的问题。 大到上市股东，小到小卖部老板，自己的钱跟公家的钱混在一起，遇到大额消费的时候，总要仔细掂量掂量。 如果顾星烟要购买位面，毫无疑问，只能使用位面币。 在这方面，她算得上是一个欧皇。 十七家店里就有三家店是赚位面币的，分别是白垩纪游乐园、宠物用品店还有花果山时空民宿。 其中，白垩纪游乐园每天进账五万位面币，其成本的大头在于恐龙们那以吨为单位的伙食。 要知道，各位面店铺是独立做账的，哪怕是同一个老板，从异界进货也得明码标价、钱货两讫，这样才能算出各家店铺的盈亏情况。 游乐园一直都是垫底的存在，因为位面币只进不出，约等于没赚到钱，还要不停向其他位面购买大量食材。 幸好后来牧场经济发展起来了，填补了这块的“亏空”，这才让进账的位面币保留不动。 直到今天，七年里积累了1.2亿，非常不容易。 而宠物用品店，先天条件最好，在高维位面里开业，每天能有十五万进账，至今有1.1亿位面币留存。 除此之外，还有跟蓝特的电影版权合作，自制电影的成绩有好有坏，目前分到了10亿票房分成。 可惜，偏偏这么一个高维位面，居然没有其他位面看得上的特产，除了魔法。 但魔法又不是只它一家拥有，人鱼位面、冰雪位面、天堂位面、甚至还有修真位面里的外国势力，早就有稳定的供货商。 而且猫猫魔法道具和教学用书不适用于人体，受众非常少。 幸好，这边的进货大多数都是普通日用品，往往交易出去一件魔法道具，就能维持好几天的货源。 这么一想，这唯一一家开在高维位面的店铺，也不如表面看起来的风光。 不容易啊，都是为了留住位面币。 最后，时空民宿在赚钱方面简直就是印钞机的存在。 由于1:365时间差的关系，一天就赚到其他店一年的收益，明明是三家店最晚开业的，却已经赚到12亿位面币。 这里面还有信诚集团作妖破产后留下的一个亿，以及三百多亿的债务。 顾星烟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因为这笔订单从一开始就是在胡闹，是信诚集团自取灭亡。 盖好的房子几乎没被住过，那一个亿算是白嫖来的。 但时空民宿也有之前说的老问题，不过因为是住宿业，所以问题没那么突出而已。 可以说，整栋位面大楼里，所有资源、所有货币都在良性的流通当中； 唯有位面币，明知道它最难得、最贵重，却始终压箱底，如一潭死水，差点把三家店搞成某种意义上的财务赤字。 这也是为什么，顾星烟忽然很想买位面的原因。 首先得把位面币花出去，然后才有盘活的机会。 新的位面，里面的一切资源都属于位面之主。 顾星烟完全可以以三家店各自的名字，置办位面，再用里面的资源去跟其他位面交易。 更别说，位面本身还能升值，没准以后赚到的钱比开店的还要多。 反正龙息冰室再忙也很有限，她一个店长，每天制作饮品纯粹出于兴趣爱好，这并不是她的分内之事。 相比之下，涉及上亿位面币的交易，那才是动摇三家店铺根基的大事。 于是，顾星烟统计好24.3亿的资金，通过公司系统联系自己的同事兼好友，商务部的米路小哥。 商务部的工作不比当店长的轻松，米路时刻在线，永远秒回。 “恭喜恭喜啊，御兽位面这么快就升级成中维位面，你捡到宝了。” “还得多谢你之前帮忙走完合同流程。” “我那点跑腿算什么呀。位面升级可不容易，你可是把一家店都投进去了。 “虽说你这是自产自销，但引入店铺本身要花不少钱。 “实不相瞒，我当时真挺担心你回不了本的，那可是一千万位面币，眼睛一眨就花出去了，还不一定能升级成功。” 米路自己就是高维生物，见过太多炒位面炒得倾家荡产的人。 那么多科班出身的创世神，都可能把世界玩崩，何况是不专业的人呢？ “星烟啊，听我一句劝，你要是想买位面，一定得是出于刚需才买。老老实实靠位面里的产出资源盈利，细水长流，稳赚不赔。” 顾星烟哭笑不得，“你怎么知道我准备购买新的位面，但你放心，我没打算炒位面。” 就说御兽位面，她跟异兽们血脉相连，还能听见本地人各种虔诚的声音，她对那个世界有了感情，就像母亲对孩子那般难以割舍。 所以她挺佩服那些炒客，居然说出手就出手。 反正米路也是公司的人，顾星烟跟他讲了自己三家店的困境，表示自己就是为了刚需才买的。 米路了解以后，关注点反而偏了。 “什么？你居然从没用过公司的兑换货币功能？ “一个字，牛！ “你竟然能坚持到快二十级，需要的现金流可是个天文数字。” 顾星烟谦虚道：“还好吧。” 事实上，她因为这一点，每一年的部门总结会上，都要被伊妮娅经理夸奖一次，然后还要写经验总结，加到经理的ppt里。 “星烟，听你的意思，是想买三个以上的位面，其中两个还得是一亿左右的白菜位面？” 御兽位面那六千万，完全就是郁新月着急出手兼救命恩情价，比白菜还白菜。 “没错，我要给三家店分别购买，账目才不会打架。” “看来你已经完全想清楚了。我这周比较有空，之后忙起来就顾不上别的了。 “咱俩一起请个年假，我带你去位面联盟逛一逛。” “好嘞，谢啦！” 第1001章 我去联盟买位面2 顾星烟攒的公司年假老多了。 这年假可不是一天不上班那么简单，而是帮助店长自由通往其他位面度假的超级福利，包传送、交通和住宿的那种！ 顾星烟以前没这需求，觉得目前随便哪个位面都有适合休息的地方，忙里偷闲玩几天，根本用不着年假，还有熟人陪玩。 这下好了，积累多年的年假终于派上用场，而且还能去传说中的位面联盟见见世面。 两天后，顾星烟从各个位面搜罗了各种好物，给米路包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异界特产大礼盒。 人家可是花了自己的年假帮忙，她自然不能亏待对方。 准备好一切，顾星烟乘坐熟悉的电梯，按下多出来的通往总部的楼层按钮，在那里跟米路会合。 米路在电梯大厅等着她，这还是顾星烟第一次见他穿着休闲装，而不是规规矩矩的西装。 无脸男的脸部光滑得跟鸡蛋似的，完全没有五官，站着不动的时候，很像商场里的模特。 “米路，好久不见，你这身衣服比平时帅多了，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哈哈谢谢，工作当然比不上生活，难得去度假，肯定要穿最舒服好看的。哎，你这是干什么呀？” 米路惊讶过后，立刻拒绝，“哎呀，送什么礼物呀。” 顾星烟把装得满满的空间戒指塞他手里，“就是些特产，你知道的，对我来说，这不算什么。” 米路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我是真羡慕你们，别看我也是位面集团的一员，但在总部办公室里真的挺难接触到的。” 他没说的是，他接触过那么多店长，把他当朋友的来来回回就那几个。 店长们家大业大，底下几万十几万的员工，身段自然而然就很高，不像他，做了几百年还是个办公室文员。 但平心而论，他的职级不一定比那些店长低。 “走，我们换电梯就可以穿越时空了。” 两人两手空空，走路十分潇洒，所有行李都存在空间道具里。 米路带顾星烟从另一个电梯上到从未去过的404层。 出来一看，面前是个圆形大厅，对面有四个并列的电梯门，有人刚从一个电梯出来，显示从上面下来，转头就进了另一个电梯，选择上楼，好像错过了要去的楼层。 “从这里开始，我们能去任何一个位面，只要知道那个位面的锚点坐标就行。 “锚点坐标的格式是四个三位十进制整数，也就是说，我们中途至多要转三次电梯。 “这个电梯开了，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挤进一个电梯里，周围有冰霜巨人、精灵、螳螂等种族，站定了就不能再乱动，免得踩到其他乘客。 米路指着楼层数指示灯，小声道：“位面联盟的坐标是192.168.255.255，所以咱们这趟要在192楼出去。” 顾星烟举一反三：“然后下一趟电梯下到168楼？再后面两趟都去255楼？” “哈哈，去一次255楼就够了，所以我才说是‘至多’。” “为什么要转这么多次？不能弄个电子屏幕，直接设定要去的地方，然后穿梭过去？” 顾星烟见识过魔法世界的传送门，特别方便；ai位面里也有，直接输入ip地址就行。 米路解释道：“打个比方，位面内部穿梭，就像是给隔墙打洞，不影响房屋结构，顶多就是越穿越漏风。 “而位面与位面之间则是承重墙，打多了，容易造成崩塌，所以我们选择中转几次，将路线并行，共用几条通道。” 顾星烟理解了。 “就像我的蓝星，全世界有一万三千多个城市，要是每座城市之间都有直通车，那真是乱套。” 米路打了个响指，“没错。走，192楼到了。” 事实上，别看两人坐电梯那么轻松，还有说有笑的，每当电梯运行的时候，顾星烟都会感到一阵恶心眩晕。 穿越位面不可能轻轻松松就能做到，所以公司招募店长的时候，会挑选适合的灵魂，然后给店长改造身体。 否则，就不止是恶心眩晕那么简单，很可能直接被时空气流绞杀得灰都不剩。 【叮！欢迎游客抵达联盟位面，祝您旅途愉快。】 顾星烟刚从电梯厅走出来，脑海里就出现一个温柔的提示音，然后一份《游客指南》自动发送到她的系统邮箱里。 顾星烟心念一动，那份指南就打开来，以半透明的窗口，悬浮在她的视野一侧，只占据六分之一的篇幅，并不影响行动。 然后，她见到了刚才讨论过的传送门，穿的时候脑子里又有个提醒： 【滴！公司福利卡，已支付0元！】 赞！ 交通费全免！ 米路又介绍道：“这个位面会有非常非常多传送门，因为任何交通工具都会有不适合使用的种族，只有传送门是最方便的。” “毕竟是位面联盟，得考虑到方方面面。” 顾星烟还以为位面联盟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会科技感十足，可真正走进活动区域，感觉只是出了趟国。 建筑风格和本土植被不太一样，但人还是走在地板上，路边会有行道树和各种摊贩。 最大的特色就是各种各样的种族，但顾星烟在年会的时候已经看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米路正在看指南里的地图，对她说：“我们可以先去位面交易所，了解一下行情。” “都听你的。”顾星烟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路边摊里收回来。 好家伙，全都是对位面有用的东西。 第1002章 我去联盟买位面3 “华强南牌二代基建模拟器，助你位面发展更顺利，少走弯路省资源，位面之主真神器！” “专业位面贴膜，防窥膜，防穿越膜，防灵气流失膜，大品牌，有保障！” “刷位面，刷位面，再乱的位面一刷，保管干干净净无残留，附赠重装生态系统。” “小姐，需要位面故障咨询服务吗？您的位面是否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人口负增长？灵气缺失？爆发世界大战？我都可以帮您解决……” 一个穿得像买保险的浓妆女人抱着一沓资料，凑到同为女性、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顾星烟面前，极力想要推销自己的业务。 顾星烟对这一切感到十分新鲜，也就错过了拦截的最佳时机，甚至还想接一张传单瞅上两眼。 米路很了解其中的套路，上前一步挡在女人和顾星烟之间。 下一秒，他对顾星烟催促道：“我们走快点吧，再晚些人多起来，我们就得排队了。” “好。”顾星烟拿到传单，干脆跟着米路开溜。 两人都不是普通人，所谓的加速跟瞬移差不多。 那浓妆女人见怪不怪，继续寻找下一个客户。 她并不是追不上两人，而是她只能在这条街上摆摊，出界是要罚款的。 走出那条街，顾星烟拿起传单快速浏览一遍，“好神奇呀，原来治理一个位面，还能寻找外援！” 有的是能带走的道具，有的则是一对一服务；觉得还有救的就做一下诊断，寻求解决方案；觉得没救了的就直接清空，从头再来。 米路说：“这些服务，整个位面联盟到处都是，选择有非常多。 “像刚才那条街里的，的确有很多便宜实用的道具，不过基本都是山寨货，里面骗子不少。” “那其他选择呢？” “有一个是你最熟悉的，就是咱们公司，当然，咱家的业务还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项。” 顾星烟不禁心潮澎湃，能在这样的公司里任职，她真的太幸运啦！ 米路领着她走进一栋巨型写字楼里，一边道：“真正靠谱的咨询、治理服务，得在这种地方里找，人家都是有营业执照的专业团队，就是价格比较贵。 “另外，位面联盟里还有个大学城，那里有许多相关专业院校，找那些没毕业的学生帮忙，就便宜许多…… “说起来，我记得时空民宿跟一家快穿名校签了战略合作协议，它也在那里。” 顾星烟晃了晃手里的传单，上面有夸张的广告语：“三合一咨询套餐只要998万位面币！只要998！” “998万，这还只是路边摊的价格，那你说的这两种……” 米路失笑：“得多加一到三个零。” 顾星烟的脚步忍不住放轻，她怕踩脏了这栋大楼，随便一个罚款就得几十万位面币！ 高维位面貌似通货膨胀特别厉害？ 米路哈哈笑了两下，“你别紧张，这里又不吃人，它们贵有贵的道理，毕竟是针对位面的服务啊。” 顾星烟咋舌：“可是，要是加个零，一个咨询就能买一个位面了。” “这得看情况啦，要是花一笔钱，让位面升级，那收益还是很可观的。 “何况，人家的价格是根据位面等级来定的，很少有人拿白菜位面找那些大公司，因为性价比不高，还不如自己研究个千百年。” 顾星烟认同点头。 她忽然好奇起来：“那我的御兽位面，既然已经升级到中维，现在价值多少了呢？” 伊妮娅经理只跟她提过两亿这个数字，更多的就不清楚了。 米路沉默了一下，说：“这我不好说，位面估值也是要花钱的。我建议你回头买几本书自学，然后根据你位面操控器上显示的数据，自己大概估一下。” 顾星烟点点头，心里有些隐隐的后悔。 她临时起意的时候，以为有米路带着就够了，现在想来，自己的准备真是太少太少。 米路毕竟不是她本人，很难把各方面都想得周全。 米路只知道她没去过位面联盟，热心地担任导游，却忘了她在位面联盟里就像个刚会走路的婴儿，几乎一无所知。 不过，凡事都有个从零到一的过程，并非所有事都能预先将一切都准备好。 两人终于走进一家位面中介所，它占了整整三个楼层，面积达到上万平。 里头就像个艺术展览馆，每隔几平米就有一个简约大气的玻璃展示台，里面放什么的都有。 有木雕金雕陶器瓷器，也有一些一看就十分不凡的神花仙草，还有天生地养的各种石头。 每一件“展品”，其实都蕴含了一个待售位面。 而三个楼层，分别对应低中高维三种档次的销售服务。 两人没逛多久，就有一个面容姣好的虫族女销售走上前来。 由于位面众多，同一个种族有可能同时分布在低中高维不同位面里，所以销售人员没办法通过外表判断客人的出身。 因此，这位虫族女销售对任何客人都一视同仁，非常热情。 “两位上午好，请问是来了解位面的吗？” 看两人点头，她接着问：“那是想要全新位面，还是二手位面呢？” 顾星烟顿时有种买房既视感，不用米路科普都知道这两者的区别。 在价格方面，二手的有可能比全新的更贵，但全新的肯定不是最便宜的。 但位面跟房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那就是里面的生灵与文明。 二手位面被别人动过，并不适合顾星烟这种新手，哪怕她已经拥有御兽位面，依旧算不得入门。 “麻烦介绍一些全新位面吧。” “好的，请随我来。” 女销售把两人领到独立贵宾区坐下，送上来人类可食用的茶水点心。 然后，三人中间出现一个球形虚拟屏幕，房间里的人都可以用意念控制它。 机灵的女销售已然知道真正的买家是谁，看向顾星烟，“请问您的理想价位是多少？” 顾星烟故意往小了说：“九千万位面币。” 女销售并没有因此轻视买家，态度不变地说了声“好的”，开始在屏幕中操作，把标价九千万到一点二亿的位面筛选出来，低的她就不看了。 第1003章 我去联盟买位面4 “请问您还有其他更细致的要求吗？比如位面类型，想要玄学侧、科技侧还是拥有无限可能的蛮荒位面？” 顾星烟摸了摸下巴，感觉哪种都无所谓。 虽然她自己是科技侧出身，但她开店的位面里大多数都是玄学侧。 购买玄学侧位面的话，资源能很快流通，价格往往更容易提上去； 买科技侧的话，能补齐短板，跟那少有的几个科技侧位面进行联动； 至于蛮荒位面，相当于毛坯房嘛，干干净净，想怎么造都可以。 顾星烟挥挥手：“你直接推荐吧，我想要资源富裕点的，矿产或者人工制品都行。” 米路提醒女销售：“我们不炒位面，更重视生产方面的能力。” 这就清晰很多了。 女销售把那些即将升级的略贵位面pass掉，这种位面买来就是赌运气用的，只有炒客喜欢买。 很快，她挑了三个位面给顾星烟介绍： “这几个是您理想价位中出产资源情况最优秀的位面。 “您先看这第一个，这是个刚刚成型的修仙位面，里面最高级别还只是金丹期，说明世界里的许多灵脉还没被修仙者们消耗。” “旁边这个图表，显示的是我们公司派人实地考察后，总结出来的矿藏情况。您看这块，全都是高阶灵石，是少见的富矿。” 顾星烟抿抿唇，因为她看到标价显示的是1.2993亿…… 敢情1.2993亿也会被1.2亿筛选进去啊…… 米路经验老到地开始挑剔：“位面生灵的等级这么低，灵气流通肯定很慢，要是这批修仙者上限太低，那再多的资源也都是一次性的。” 位面每次刷新，出现的族群潜力就跟抽卡一样，并不是灵气高的环境，就真的能有金仙真神出现。 米路眼光毒辣，一眼就从诸多数据里挑出毛病，这些修仙人类里还没有特别有天赋的人出生。 当然，这属于鸡蛋里面挑骨头，现在没出生，不代表以后没有。 有些位面之主甚至喜欢把自己的眷族带过去，让眷族取而代之成为统治者。 女销售看向顾星烟，解释道：“这位面刚生成没多久，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而且这种矿藏量真不算少，买回去不亏。” 顾星烟无可无不可，浅笑道：“再看看其他的吧，这个没有很戳我。” 女销售猜测两人是觉得价格不合适，心里揣测顾星烟能够接受的最高预算，却拿出第二个标价上升到1.2999亿的位面。 准确地说，是一套。 “您请看这款位面，这种一拖二的配置一直都是咱们中介所里的性价比之王。 “以人界为主位面，附赠一个地府位面和仙界位面；如果您不喜欢这种风格，还可以换成天堂位面和地狱位面。” 一个位面的钱，买到三个，这着实诱人！ 但平摊下来，一个位面价值四五千万，质量上肯定不如前一种。 这就很容易出现科技蓝星那种情况，中途灵气流失，不管是搞科技还是搞玄学，都高不成低不就。 顾星烟怀疑，科技蓝星对应的仙界，可能就是图腾世界，里面没有神仙，只剩下退休等死的年迈图腾们。 所以，虽然这种一托二位面很好卖，但买的人里有不少都是贪图便宜的新手。 顾星烟不一样，她亲身体会过，了解这三个位面各自的局限，这才没被诱惑住。 再看米路，无脸男没有表情，但身体向前倾，仔细琢磨位面介绍。 “星烟，我觉得这个还可以，三个位面的话，物产种类更加丰富，而且它有稳定的灵魂循环回路，位面更加稳定。” 顾星烟哑然，原来三角形更稳定的定理还能用在这里。 “可是，它的起点太低了。” 女销售赶紧找补：“只要好好经营，它一样能够发展良好。 “您知道吗？科班出身的创世神最喜欢治理这种位面了。 “我说它卖得最好，真不是吹的，也不是坑新买家，而是真的有很多专业团队喜欢买。 “这种一托二位面的造血能力非常强，不断刷新之下，能出非常多天才，这些天才靠一己之力穿越位面，如今都成了位面联盟的员工呢。 “如果您需要人才资源的话，千万不要错过这款位面。” 女销售误打误撞，说到了顾星烟的心坎里。 她位面商店不缺人，但是缺人才，人才这东西永远不嫌多嘛。 她想得更美一些，要是里面出现一个像她这样的人，不求联合，那新店长自己将这三个位面盘活，没准位面升级都不用她来操心。 顾星烟已经心动，问女销售：“既然卖得这么好，应该不止这一套吧？每一套都一模一样吗？” 女销售知道有戏，赶紧把清单列给顾星烟看。 “总共125套，每一套都会有细微的差别，比如东西方风格、矿产类型、时间流速等等。” 顾星烟看得有些眼花，但她不得不认真琢磨，这毕竟是几个亿的买卖，不可能一下子就决定好的。 “可以发到我的邮箱里吗？我会在联盟停留好几天，回去慢慢看。” “当然可以。我这边还有第三个位面，它真的很不错，如果您错过的话，可能会十分可惜，您要了解一下吗？” 顾星烟不想表现出已经拍板的样子，打算继续了解行情，说：“那就介绍一下吧。” 本以为这位面会在球形屏幕里显示出来，没想到女销售另辟蹊径，从空间里取出一个几毫米厚的玻璃平板，外加一张纸质邀请函。 玻璃平板上亮起亮光，第三个位面的信息出现在上面。 顾星烟一看，惊讶道：“中维位面？” 虽然她拥有二十几亿位面币，买得起中维位面，但她之前没说过自己想买这么贵的啊。 女销售很快解开谜底，她并没有厉害到猜出顾星烟的存款。 “这是法拍位面，由我们中介所承办拍卖事宜，拍卖会就在下午，起拍价只有一个亿。” 所以，凡是预算超过一个亿的买家，中介所的销售们都会派发一张邀请函，尽量让多一些人去给这个拍卖会捧场。 “你两位要是有空，可以过来参加哦，就当碰碰运气嘛，万一呢？” 第1004章 我去联盟买位面5 顾星烟接过拍卖会邀请函，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自己应该没有暴露过身上携带的总金额，只有米路知道她有二十几个亿的现款。 就算不熟悉位面联盟的拍卖会，顾星烟也知道最终售价很可能远远高于起拍价。 那可是中维位面，肯定比两亿贵很多，她这种表面上只买得起一点几亿位面的“小买家”，可能连当观众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拍卖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为什么会特意邀请我们参加？” 女销售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头顶的虫族触角微微抖动，似乎在斟酌措辞。 “实不相瞒，我们希望能有更多人参加这次拍卖会。法拍位面虽然起拍价低，但很多买家对它存有顾虑。如果到场的人太少，可能会影响拍卖气氛。” 还真是去当气氛组啊。 米路轻轻点头，他那无脸的头部微微倾斜，显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真能捡到便宜。星烟，你觉得呢？” 顾星烟若有所思，她还是觉到女销售的态度有些异常。 按理说，中维位面即便是法拍，也不该缺少买家才对。 她代入了一下现代社会法拍房的各种隐情，似乎发现了真相。 “法拍位面听起来很有吸引力，但我听说可能会有一些隐患。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女销售的触角瞬间僵直，她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您果然很有经验。确实，法拍位面存在一些风险。 “比如，它可能会有债务纠纷。虽然原主人已经入狱，但相关亲友可能会突然冒出来争夺所有权。有时候，他们甚至会躲在位面里，给新主人带来麻烦。” 女销售顿了顿，既然都说到这了，她干脆坦诚相告，免得顾客利益受损。 “还有一种情况是，原主人可能会在拍卖前恶意转移或变卖资源。买家买到手的位面可能只是一个空壳，矿产和生灵都被带走了。” 顾星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最后一种情况比较少见，但也要提醒您。有时候罪犯、不、蒙冤者会申冤成功，要求返还财产。这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纠纷。” 听完这些解释，顾星烟心里有了几分考量，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米路，无脸男冲她微微颔首。 女销售赶紧再加一把油，说：“为了让拍卖会顺利进行，位面卖完以后，还会有许多珍贵的宝物一同竞拍。” 说白了，就是给气氛组的福利。 顾星烟平静地接受了邀请，“谢谢你的提醒和邀请，我们会参加的。” 女销售松了口气，送两人离开。 即使今天没有谈成一笔交易，她也只会更加热情，毕竟，她发了158个位面信息到顾星烟的邮箱里，之后还有机会的。 她这么真诚相待，也是希望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万一人家以后想买中维位面、高维位面，就能想到她家中介所。 离开中介所后，顾星烟和米路走在位面联盟的街道上。 周围是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天空中飘浮着五颜六色的光点，先前路过的商业步行街依旧热闹非凡。 顾星烟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米路，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米路，你觉得这次机会怎么样？” 米路的肩膀微微抖动，仿佛在笑：“非常难得。即便买不到，也能见识一下法拍位面的情况。对你来说，绝对是一次宝贵的经历。” 顾星烟搓了搓手，“你说，要是我拍到了法拍位面，遇到销售说的那几种情况，我能解决吗？” 米路想都不想就说：“你要给自己一点信心呀，你可是就快升到20级的高级店长。 “再说了，每一个法拍位面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拍卖会的人都会尽可能调查清楚，咱不要买危险性大的那种位面，其实问题也不大。” 顾星烟笑道：“你说得对。” 下午两点半，顾星烟和米路准时来到指定的拍卖会场。 令他们惊讶的是，会场里已经座无虚席，感觉并不需要他们这两个“气氛组”。 会场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剧场，四周环绕着一圈圈上升的座位，不过所有座位都被划分了区域。 有完全泡在水缸里的水生生物区，一些人鱼、海怪在里面游动，或者待在贝壳里坐等开始。 也有一些挂在空中的“秋千”，一些鸟人、纯飞禽坐在上面叽叽喳喳地说话。 米路解释道：“有些飞行种族，终身不愿碰触地面，连死后也要火化后扬在空中。” 顾星烟和米路自然是坐在陆生人型生物区，而且，根据各个种族的大小，所有座位的大小与高低也各不相同。 比如米路的隔壁，就是一个十米高的绿巨人，为防挡住别人，他大半个身体都在地下的坑洞里坐着。 顾星烟的前面则是一只小仓鼠，它的座位被抬高到顾星烟前胸的高度。 会场中央是一个悬浮的透明平台，上面以虚幻6d投影滚动播放着接下来要参与拍卖的拍品。 不多时，拍卖师出现，那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蓝皮肤人，他站在透明平台上，声音洪亮地宣布拍卖会开始。 “尊敬的各位来宾，欢迎莅临本次位面拍卖会！今天，我们将为您揭开一个个神秘位面的面纱，机会就在眼前，抓住它们，您可能就是下一个传奇缔造者！” 周围的观众安静一瞬，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这次有不少中维位面，起拍价可真诱人。” “是啊，虽然有风险，但只要选对了，那就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顾星烟前面的小仓鼠，就跟旁边体型差不多的花妖精闲聊，还不忘往嘴里塞瓜子： “我就是来看热闹的，嚼嚼嚼，不过要是真有合适的，也许可以试试运气！” 花妖精一句话就暴露了她的身份：“你好厉害，我连起拍价都出不起。” 顾星烟和米路对视一眼，看来“气氛组”还是有不少的。 台上的拍卖师说完开场白就不再废话，轻轻点一下台上的某个按钮，直接开始： “下面是今天的第一件拍品——一颗充满潜力的低维蛮荒位面！ “经过数百万年的演化，它依然保持着原始的自然魅力。其前任主人是一位因商业欺诈被捕的商人，目前位面已被清理，无任何已知纠纷。 “这里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等待有识之士的开发。位面上的生灵种类繁多，生态系统完整，充满了无限可能。 “起拍价五千万位面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万。现在开始竞拍！” 拍卖师说得声情并茂，话语间极具煽动性，把这个位面说得非常不错。 然而，会场一片寂静，似乎没有人对这个位面感兴趣。 第1005章 我去联盟买位面6 顾星烟没有经验，悄声问米路怎么回事。 米路回答：“发展了几百万年，还是蛮荒，肯定有什么隐情。” “原来是这样！” 拍卖师面对鸦雀无声的拍卖现场，微微一笑，这种场面他见多了。 于是，他镇定自若地环视四周，等待竞拍时间结束，提前举起手中的小锤，准备宣布流拍。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五千万。”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胸前别着18号牌子。 拍卖师笑容变大，朗声道： “五千万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五千万第二次，五千万第三次，成交！恭喜18号买家！” “下面进入第二件拍品——” 拍卖师清了清嗓子，“这是一个被遗弃的低维位面，大家请放心，产权上绝对没问题。 “大家都知道，超过一千年无主的位面将会被位面联盟回收打理，前主人要是回来讨要，是严重违反位面法的行为，联盟会保障买家的权益。” 他停顿了一下，场下安静极了。 说句难听点的，就算联盟法庭保护大家，可在那之前，要是遇到袭击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拍卖师什么都懂，但还是尽量用积极的语气介绍这个位面。 “这个位面曾经是一个繁荣的商业中心，但由于一场未知的灾难，文明衰落，留下了丰富的遗迹和神秘的传说。 “位面上有大量的古代建筑和文物，拥有极高的考古价值。此外，据调查，地下仍有未被发现的资源。 “起拍价三千万位面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万。现在开始竞拍！” 会场再次陷入沉默，没人愿意冒险。 顾星烟皱起眉头，轻声对米路说：“这个位面听起来问题很大，可能需要投入大量资源去修复环境。至于地下资源的存在，也只是个猜测而已。” 米路认同点头，“没错，环境问题是个大麻烦，尤其是在低维位面，修复成本可能会超出预期。” 顾星烟继续思考：“而且，这个位面曾经是繁荣的商业中心，也许不一定是天灾，而是古文明的某种科技危险性太高，足以毁灭一个位面，连位面之主都宁愿扔掉，也不回来管理。” 米路恍然：“这是我没想到的，星烟，你进步好快。” 就在这时，18号买家再次举起了他的牌子：“三千万。” 会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他身上，目光里充满惊讶与好奇，但他毫不在意，甚至还嘚瑟地抖起了腿，恣意极了。 拍卖师微笑宣布：“三千万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三千万第二次，三千万第三次，成交！恭喜18号买家！” 顾星烟看着18号买家，语气里满是敬佩：“他的魄力好大。” 米路跟她一样，感慨道：“总有些人，能发现我们看不到的机会。” 拍卖会继续进行，但接下来的几次拍卖，就跟复制粘贴似的，清一色的低维位面，一次次冷场，然后最终都由那位18号买家以起拍价拍下。 这引起了不少人的猜测，大家都怀疑他是拍卖会的托了，只是手段不太高明，没人上当跟拍。 但一个流拍的位面都没有，保住了拍卖方的体面，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正用意？ 就在气氛有些沉闷时，拍卖师突然宣布：“接下来是一个中维位面，起拍价一亿位面币！” 整个会场瞬间沸腾起来，再不来个中维位面，大家都要睡着了。 气氛终于有所回暖。拍卖师微笑着看向台下。 “各位，这个中维位面非常特别，它也是一个蛮荒位面，但大家别急着皱眉头，这都是有原因的。 “这个位面曾经属于一个臭名昭着的罪犯，他因为非法交易和走私被联盟判处终身监禁。 “而他交易的，就是这个位面里的原始人类，这也是该位面一直没能发展起来的原因，人都没有了嘛！ “请注意，在没有发展出像样文明的情况下，这个位面依然达到了中维位面，可想而知，它的底子有多好。” 有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既然这么好，那个罪犯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位面不去经营，干拐卖人口那样的勾当……” 说完，那人猛地捂住嘴，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怕其他人也想到那里，跟自己竞争，赶紧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晚了，拍卖师为了卖得更好，直接说了出来： “要知道，越好的环境越容易孕育出不朽的灵魂，这个位面里的原始人类大多拥有极高品质的灵魂。 “这些灵魂在某些非法修炼者那里，是非常好的材料…… “当然，我们可都是良民，这些灵魂好好培养，完全可以向位面穿梭类公司输送人才。 “可以说，如果没有那个罪犯的干扰，这个位面绝对能升到高维位面！” 会场内一片哗然，大家激动极了，大声讨论这个蛮荒位面的潜力。 这种好位面，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顾星烟也振奋起来，坐直的身体不断前倾，“米路，他说的那种灵魂，是不是能当店长那种？” 米路同样久久无法回神，低声对顾星烟说：“没错！这个位面的开发潜力太大了！星烟，如果你……” 他没再说下去，因为那18号买家立刻举牌：“一亿！” 没有硝烟的战争在猝不及防之下正式打响！ 第1006章 我去联盟买位面7 现场许多买家纷纷加入竞争，价格眨眼突破了五亿！ 之前说自己连起拍价都出不起的花妖精，居然也喊了一次报价，把旁边的小仓鼠吓得瓜子都掉了。 看来，能在位面联盟里走动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人家愿意当气氛组，只是没遇到感兴趣的商品罢了。 顾星烟没有犹豫，也举起了牌子：“六亿！” 花妖精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小的身体蕴含大大的气魄：“七亿！” 拍卖师心里笑开了花，他都没来得及说每次加价要多少，大家都按一亿来追加。 价格一路飙升，很快就超过了二十亿。 许多买家已经急红了眼，但钱包的余额就是最强的镇定剂，跟拍的人逐渐变少。 有人泄气地靠在座位上，自己想要的东西没办法跟拍，坐在现场的每一秒都像在承受酷刑。 还有的人把自己的失落迁怒给最先喊价的18号买家，瞪了那人一眼，对方却完全没反应。 他似乎完成了身为托儿的使命，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即使有人跟拍，他也没有扭头看去。 顾星烟咬了咬嘴唇，最后一次举牌：“二十二亿！” 那是时空民宿的十二亿，加上猫猫位面赚到的十亿票房，这种时候稍微挪用一下没什么，大不了两家店以后按照出资比例享有分红！ 仅剩的几个跟拍者都心生胆怯，没有噤声。 可能已经放弃，也可能正在考量这个价位对一个中维位面来说是否值得。 在这种紧要关头，拍卖师对时间的把控精确到毫秒，掐着时间询问：“二十二亿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 顾星烟不由捏紧拳头。 米路拿出手帕擦了擦脸，上面全是汗水。 远处，18号买家仿佛刚刚睡醒一般，动了动身体，居然拿出星际版保温杯，开始吨吨吨喝水。 “二十二亿第二次！” 18号买家优哉游哉地坐直身，把保温杯收好，动动脖子动动腿，抓着竞拍牌子的胳膊打着圈圈。 随后，他懒懒道：“三十二亿。” 全场哗然！ “天呐，三十二亿！这个18号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看这家伙就是个托儿！专门来哄抬价格的！” “管他是不是托呢，反正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三十二亿啊，都能买个最差的高维位面了吧！” “牛啊，不怕玩脱了吗？刚才竞拍的那个996号呢？要是不跟的话，岂不是……” 996号买家顾星烟无奈地放下牌子，她已经到达极限。 “唉！”米路惋惜地捶了下大腿。 他本来还想着，要是顾星烟不够钱，他能帮忙再凑一点，但他也拿不出十个亿这么多！ “三十二亿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三十二亿第二次，三十二亿第三次，成交！恭喜18号买家！” 米路偏头安慰顾星烟：“别灰心，我们还有很多机会。” 以顾星烟的资产，绝对能带走一个中维位面回去。 顾星烟输得心服口服：“拍卖就是这样，价高者得。不过，那人真的很厉害，目前为止的所有位面，都是他一个人买下的。” 米路也觉得蹊跷：“这人胃口可真大。” 不是所有人都像顾星烟那样心平气和，不少人连竞拍的最后阶段都参与不了，却比顾星烟还要生气。 有人酸溜溜地嘀咕：“那个位面不值三十二亿，拍卖师都说了，那些原住民被卖了不少，这种位面已经元气大伤，哪有说的那么好。” 也有人阴阳怪气地说：“买个法拍位面，谁知道里面有没有罪犯的同伙藏着？” 18号买家听到这些话，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双手抱胸，眼神凌厉地扫视四周：“手下败将，刚才喊价的时候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现在就知道呱呱叫。” 话糙理不糙，大家都被怼得无言以对，谁让大伙没他有钱呢？ 18号买家傲娇地扬起下巴，实际上，他还真被那些闲言碎语提醒到了，懊恼地蹙起眉头。 “该死，刚才喊价太早了……” 他想起来了，拍卖师在介绍位面时被自己打断，肯定还有什么没说完的内容。 “别是真的有没抓完的同伙！” 18号买家急匆匆地站起身，朝工作人员的方向走去。 羡慕嫉妒的众人见状，心里顿时好受了些。 “看吧，他果然是买亏了。” “活该，谁让他刚才那么嚣张！” 拍卖师适时出声，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回自己身上，赶紧趁着热度介绍下一件拍品。 接连好几个都是低维位面。 没有18号买家炒热气氛，现场冷清了许多，偶尔有人出价买下，也有位面被流拍。 最想念18号买家的人，莫过于拍卖师了。 不过，18号买家还没回来，顾星烟再次有了感兴趣的目标。 那是个十分特殊的位面类型。 拍卖师激情洋溢地介绍道：“各位，这可是一个非常罕见的附属位面，具体型号为虚拟游戏位面！ “想象一下，您可以随心所欲地设计游戏内容，其他位面的人来挑战，学习新技能，获得奇遇。 “如果你有想要升级的位面，就能借此帮助那个位面，加快文明的发展进程！” 顾星烟若有所思，想到了恶龙莉莉所在的剑与魔法位面。 boss们不肯告诉她真相，让她自己无奖竞猜，但现在可不一样，她身边坐着商务部的米路。 “米路，你知道这个虚拟游戏位面，和我最近经营的剑与魔法位面，是一样的吗？” 米路经手太多店长的位面，并不知道顾星烟说的位面是什么样的，于是追问了解一番后，摇摇头。 “不一样，这区别就像课后练习册和高考。” 他还赞叹了一番顾星烟的运气：“这种升级考核位面居然都被你遇上了。” 顾星烟渴望了解更多与位面有关的常识，让他多说一些。 米路说：“考核位面没有低中高维的等级划分，由位面联盟的上千个人工智能共同运营，负责对所有即将升级的中维位面进行审核。” 顾星烟有些明悟，“也就是说，游戏之神只是个统称，并不是具体的某个生物。” “不错。” 米路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一直留意着拍卖会的动静，把话题拐回来： “这些回头我发个资料给你，你还想不想要这个虚拟游戏位面？你有那么多关系好的位面，完全可以用它来帮助大家。” 顾星烟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这个位面能一对多？” 米路嘿嘿笑了一下：“没错，你完全可以用这个功能收点门票。” 顾星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调侃道：“真是黑心资本家的终极操作啊！” “互惠互利嘛！” 第1007章 我去联盟买位面8 虚拟游戏位面的竞拍正式开始，起拍价七千万位面币。 顾星烟举牌：“七千一百万。” 只有零星几个买家参入竞争。 这些估计都是想给拥有的位面升级的位面之主，因此人数虽少，却格外执着，价格追得很紧。 但这个虚拟游戏位面毕竟是个附属位面，里头没有原住民和能源矿藏，价格本该比低维位面低一些，所以大家都不想把价格喊太高。 于是，加价要求是一百万，大家就真的用一百万来一点点加上去。 一路磨到三个亿，不少人都快要睡着了，好些人还起身跑去上厕所、吃点主办方提供的饮料零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场休息。 而参与竞价的买家也逐渐开始放弃，觉得这个价格已经不划算了。 大家窃窃私语：“不知道去中介所直接购买，需不需要这么多钱。” 米路仿佛被18号买家附体，傲娇嘚瑟地抖起了腿，可惜他没有五官，不然表情会更加丰富。 他让顾星烟千万别动摇信心，“放心吧，要是不划算，我早就阻止你了。 “这种附属位面虽然听起来更便宜，但在中介所几乎找不到。它在有需要的人手里，是无价之宝。” 顾星烟的想法跟米路一样，“我能接触到近二十个位面，虚拟游戏位面在我手里能发挥最大价值。” 一个低维位面升到中维位面，其价值增长就不止三个亿了，何况是二十几个。 这还不算时空民宿里遇到的那些快穿从业者。 那些快穿从业者们都有自己的家乡或者拥有的位面，顾星烟真的可以靠“出租”来获得巨大利润。 其他买家没有这层关系，所以才觉得不值，这很正常。 最终，顾星烟以三亿的价格拍下了虚拟游戏位面。 米路笑着恭喜，“没想到，我们这一趟最先买下的，会是这么稀有的附属位面。” 顾星烟也松了口气：“希望能够物尽其用吧。” 她在心里盘算着手头的资金： 游乐园的1.1亿，如无意外，只够在中介所购买三界位面，在拍卖会上买不了什么。 剩下23.2亿已经花掉3亿，还得继续找东西花掉。 顾星烟凡尔赛地想：真是有钱人的烦恼啊！ 正当顾星烟沉浸在自己满是小钱钱的世界时，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起。 “接下来这件拍品，可是一个稀有的炽焰荒原位面。” 顾星烟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 拍卖师继续介绍：“这个位面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里面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甚至诞生了一种叫火灵的生物。 “这里盛产火系晶石，火焰抗性装备和火系魔法道具。 “据说在最高温处还隐藏着一座古老遗迹，里面有这个位面的''火种''，得到它就能培育出新的炽焰荒原位面。” 顾星烟觉得自己真的很贪心，忙问米路：“真的会有‘火种’吗？这个位面还能自己‘繁殖’？那岂不是增值空间无穷大？” 米路沉思片刻：“只是‘据说’罢了，指望这个无异于赌博。” 顾星烟庆幸自己带了米路过来当参谋，她冷静了许多，开始理性分析。 “你说得对，看来只能把这个位面当成火系能源的输出站了。” 她在兽神烘焙坊的时候，就曾想过，要是有个位面能长期供应火系晶石就好了。 但她没等到店铺位面，倒是可以自己买下一个。 这个位面是中维位面，起拍价也是一亿，大家的竞拍热情跟先前那个蛮荒位面一样，自然是为了那个“火种”。 顾星烟参与进来，每一次喊价都会惹来侧目。 她之前的二十二亿虽然被18号买家压得死死的，但18号买家不在，她就成了大魔王一般的存在，竞争者们真怕她又喊一次二十二亿。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混了进来。 “八亿。” 顾星烟转头一看，是之前的18号买家。 他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座位上，脸上的笑容不像离开前那样没心没肺，似乎得知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但合格的商人，是不会被一些消息打乱节奏，该买的东西还得继续买。 顾星烟心下一沉，担心自己又要与这个位面失之交臂。 拍卖师兴奋地喊道：“八亿第一次，还有人加价吗？” 顾星烟准备加价，反正是中维位面，二十亿以内都不亏。 “二十亿。” 顾星烟惊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居然直接把她心里的最高价格推了上来。 那是位于飞行座位区的买家，像一个炽热的小太阳浮在空中，周围没有一个飞行生物肯跟他靠近，因为太热了。 众人了然，这样的种族想买全是火焰的位面，合情合理。 顾星烟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18号买家也在看那个小太阳，他皱着眉，看来也很不爽。 拍卖师的声音把大家的注意拉了回来：“二十亿第一次。” 18号买家摇摇头，把牌子放了下来，放弃竞拍。 顾星烟抿了抿唇，尝试喊了一次：“二十亿零一百万。” 小太阳买家：“……” 现场安静极了，大家都不想破坏竞拍的节奏。 顾星烟抚了抚胸口，看向小太阳买家，眼里锋芒毕露。 虽然她最多能出到二十亿两千万，能加价的空间并不多，但气势不能输。 小太阳沉默以对，仿佛光芒都弱了几分，似乎伤心了。 在顾星烟错愕之际，拍卖师喊完了三次竞价，然后一锤下去，宣布996号获得本场的第二个中维位面。 敢情小太阳只有那二十亿呀！ 18号买家气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用竞拍的牌子不停拍自己的脑袋。 顾星烟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跟米路击掌庆贺。 可算是把钱花得七七八八了。 她无意间瞥见18号买家，对方竟然很快平静下来，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什么无形的火花闪过。 第1008章 我去联盟买位面9 拍卖会结束后，顾星烟和米路走出拍卖场。 “今天收获不错啊。”米路笑着说。 顾星烟点点头：“是啊，虽然没买到那个盛产不朽灵魂的蛮荒位面，但虚拟游戏位面和炽焰荒原位面非常不错。” “而且还剩下不少钱，可以去中介所再买一个三界位面。” 她都想好了，给白垩纪游乐园买一个一亿左右三界位面。 而拍卖会买的两个位面，则由宠物用品店和时空民宿共同拥有，平分收益。 其中，宠物用品店还要再分一部分利息给电影部门，毕竟资金大头是双方合作赚来的，一个负责拍片，一个负责运营。 大项目就是这样，其中涉及的利益方许许多多，赚到的钱要一层层分下去，哪怕大家都是同一个老板。 说起来，顾星烟的御兽位面，也是用票房收益买的，所以收益划分上已经有过一次经验。 尽管如此，顾星烟做完决定后传达回去，好几个门店和部门的人都要忙碌一阵。 得到新的位面，怎么管理？怎么利益最大化？这都是需要研究和讨论的。 此时的顾星烟和米路走在位面联盟的大街上，只要穿过一道传送门，就能去集团长期合作的酒店登记入住。 时间还很长，她可以一边度假休息，一边挑选合适的位面。 就在两人即将迈进传送门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996号买家，能聊聊吗？” 顾星烟转身一看，竟然是18号买家。 她有些警惕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18号买家笑了笑：“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我对你买下的虚拟游戏位面很感兴趣，可惜那时候我不在现场。 “如果你愿意，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希望以后能租用你的虚拟游戏位面，帮我的位面升级。” 顾星烟听到18号买家的请求，眼睛一亮，到手还没捂热乎的虚拟游戏位面这么快就给她拉来业务了？ 如果18号买家没有其他恶意目的，这位的确是非常好的客户。 看他拍卖位面时的样子就知道，这人压根就把法拍拍卖会当成了低价进货市场。 他手里肯定有不少位面，而且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确实需要虚拟游戏位面来辅助增值。 她微笑伸出手，“我很乐意跟你交易，我是顾星烟，请问你怎么称呼？” 18号买家的文明里似乎没有握手的理解，看了眼顾星烟的手，反应了两秒，握了上去。 顾星烟心里惊讶，这似乎是一双女人的手，纤长，柔软，还有白玫瑰图案的粉色立体美甲。 18号买家收回手，用长长的美甲指着顾星烟，“我是塞润妮缇，久仰大名，顾店长。” 顾星烟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知道我？” 塞润妮缇笑着点点头。 “在快穿界里名声大噪的位面商店店长，我身为全职位面之主，怎么可能不知道？ “没想到你也来参加拍卖会了，看来我们以后有的是合作机会。” 顾星烟了然，快穿公司接单做任务的时候，必须征得位面之主的同意，塞润妮缇从快穿公司那里知道时空民宿，并不出奇。 当然，位面之主还可以是位面集团的委托方，是金主霸霸。 “原来是这样，不过，时空民宿只是我的其中一家店。” 顾星烟眨眨眼，光明正大地推销自己：“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委托我到你的位面上去开店。 “我还挺想去你的那些位面里见识见识呢，光听拍卖师的介绍，就知道都是非常好的世界。” 塞润妮缇哈哈笑了起来。 她听出顾星烟是在商业瞎吹，拍卖会那些位面要是真那么好，就不会没人喊价，被她以起拍价包圆了。 但她并没有觉得顾星烟不真诚。 “你的眼光很对，在我看来，每个位面都是美好的世界，值得我们这些位面从业者去研究，帮助它们变得更加繁荣。” 塞润妮缇把脸上的面具摘下，那居然是个易容道具，一阵光芒闪过，面前的神秘男子形象瞬间变成了一位优雅美丽的女子。 米路这才知道塞润妮缇是女的，并把她的名字跟一个人对上号，惊呼一声。 “你是塞润妮缇？那个炒面天王？” 顾星烟当即被口水呛了一下。 塞润妮缇关心地看了眼顾星烟，怎么位面集团的店长身体这么弱？还会咳嗽？ 米路继续给顾星烟介绍道：“星烟，这位可是联盟知名的位面治理大师，据说她能把最差的位面都治理得井井有条。” 塞润妮缇骄傲一笑，“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你们位面集团的人也认识我。” 顾星烟脑子里跑过无数羊驼。 原来“炒面”是“炒位面”的意思。 是她见识浅薄了，其他位面可能压根不认识面条这种事物。 她从无语中找回自己的声音：“难怪你会对那些低维位面感兴趣。” 塞润妮缇点点头：“没错，那些位面虽然现在看起来不起眼，但只要稍加打理，就能翻倍增值。” 她看向顾星烟，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我想我们可以互帮互助。你可以通过位面集团到我这开店，还能把虚拟游戏位面出租给我，而我有丰富的治理经验，相信一定强上加强。” 顾星烟笑得眯起眼，“那太好了，我正愁不知道该怎么管理新买的位面，希望你能在这方面为我提供一些帮助。” 最好的交易方式，就是各取所需，而不是单方面帮助，这样双方才会觉得踏实。 两人相视一笑。 塞润妮缇说：“合作愉快，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顾星烟忽然卡壳，她没有跨位面用的联络工具，不知道她的光脑能不能用。 光脑的智能核心就是大途，能在hx996位面大楼涉及的十几个位面之间构建信号网络，但那是依托于位面集团的技术，本身是个局域网。 米路开口提醒道：“星烟，咱们去买个联盟联络号，这是你的私人账号，最好跟工作号分开。” 顾星烟觉得很有道理，她的光脑时刻有大途看着，公司系统里的聊天记录也受到总部监控，毫无隐私可言。 既然是米路建议的，说明这在公司里是被允许的。 想也知道，顾星烟以前被淘汰了的智能手机，公司也不会管的。 塞润妮缇经常来位面联盟，对这里很熟悉，说：“我有个朋友就是卖这个的，是正规途径，还能便宜很多，也不远，我带你们去吧。” “那真是太谢谢了。” 三人结伴从传送门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从头到尾，都有一道阴冷的目光从远处射来。 竞拍落选的小太阳买家躲在角落，死死盯着离去的三人。 耀眼光团的外形闪烁几下，像是能源不足的样子，伪装之下，一个由火焰形成的身形若隐若现。 但由于光和火有着诸多共同点，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光团渐渐飞走，留下低低的呢喃：“绝不能让这几个人踏入炽焰荒原半步！” 第1009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4 顾星烟在位面联盟待了整整一周，买完位面以后，她就像个普通游客，吃吃喝喝逛逛买买，不枉她到此一游。 一周后的某个上午，顾星烟推门进入冷清的龙息冰室。 阳光从玻璃窗洒进来，空荡荡的店内只剩下魔法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在这种环境下，店员郑佳欣连说话的音量都忍不住放轻了许多：“老板，您回来啦。” “嗯，店里一切还好吗？” “一切都好，就是客人们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顾星烟走到门边观察，冰室外的阿斯那沙漠，金黄色的沙粒随风飘动，远处热浪扭曲着景象，寂静得可怕。 没有怪物。 没有玩家。 没有boss。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俩和一家冰室。 顾星烟恍然发现哪里不对劲，“远处的黑暗都消失了？” “三天前忽然没了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郑佳欣点点头，无聊地擦起了杯子，各有特色的杯子被她整整齐齐地码在柜子里。 虽然平时也很整齐，但不像现在这样，像是用尺子比着距离摆放。 看来，没有店长和顾客的时间里，郑佳欣闲得快要受不了了。 顾星烟知道玩家们也很忙，不再纠结店里客多客少的问题，从空间里拿出一包像水晶球一样的糖果。 “佳欣，拿去。” “哇，好漂亮，里面还有立体的图案。” 糖果分好几种，透明的外壳包裹着不同的小东西，有不认识的鲜花，有星星月亮，还有星球。 要是说这就是顾星烟买回来的位面，郑佳欣绝对会信的，太美了。 但这不可能啦，那么贵重的东西，老板不会交到她的手里。 “里面这些也可以吃吗？” “可以，特别好吃，那个红色的花是带着花香的甜，星球是酸甜口味……其他的你自己尝吧，就当是开盲盒。” “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能多弄出几种新品。” 顾星烟无奈叉腰，“这是送你私人的礼物，谈什么工作。” 郑佳欣眼里异彩连连，珍重地收下：“原来是这样，谢谢老板。” 糖果给了郑佳欣安慰，即使之后的一周时间里依旧无所事事，她还能一边吃糖，一边研究新款饮品。 顾星烟则忙着跟其他三家店外加电影部门的主管们，处理位面交接的事宜。 等终于忙完，顾星烟站在龙息冰室门口，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沙丘，发发呆，放松一下。 阳光炙烤着大地，空气扭曲，热浪翻滚。 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平静得诡异。 两周前，这里还是玩家和天使长们做转职任务的地方，到处挤满了人，还有许多充满光明能量的光柱残留在店铺周围。 如今，只有零星几具森森白骨，散落在金黄的沙地上。 它们的头骨空洞的眼窝，似乎在无声地凝视着什么。 顾星烟眯起眼睛。 这些骷髅，她从未见过。 它们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黑色雾气，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某种黑暗魔法的产物。 从神圣的光柱，到黑暗的骷髅，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连一直待在店里的郑佳欣都察觉不到？ 顾星烟想到了骷髅巫师阿尔瓦，不知道他的化学深造到什么境界。 远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 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 原来是黑压压的玩家们！ 人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玩家队伍的最前方，是谢涵秋、谢二、楼絮和武尧。 他们身后，跟着谢氏公会和轩辕工会的成员，浩浩荡荡，向龙息冰室涌来。 突然，沙地一阵翻涌。 三只巨大的流沙巨兽破土而出。 它们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黄沙漫天，遮天蔽日。 “小心！”楼絮抬手让后面的人停住脚步。 她手中的德鲁伊法杖光芒一闪。 一道绿色的藤蔓凭空出现，将一名差点被黄沙吞没的玩家拉了回来。 谢涵秋面无表情地将小提琴放在肩上，很快小提琴发出刺耳的“嘎嘎”声。 音波如利刃般，撕裂空气，直刺流沙巨兽的精神核心。 流沙巨兽痛苦地扭动着庞大的身躯，动作变得迟缓。 谢二双拳燃起熊熊烈焰，他如同一颗炮弹，冲向其中一只流沙巨兽。 “轰！” 流沙巨兽的头部被谢二一拳砸碎，黄沙飞溅，如同下了一场沙雨。 武尧高举手中的长剑。 “以光明之名，审判！” 一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将另一只流沙巨兽钉在了地上。 最后一只流沙巨兽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楼絮召唤出的藤蔓缠住，动弹不得。 谢涵秋的琴声再次响起，剩下两只流沙巨兽居然承受不住那音波攻击，直接无力地倒在地上，变成一堆散沙。 战斗结束得异常迅速。 曾经让玩家们闻风丧胆的流沙巨兽，如今却如此不堪一击。 玩家们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 谢涵秋等人来到龙息冰室门口。 “老板，好久不见！”楼絮笑着跟顾星烟打招呼。 谢涵秋和谢二走进来，微微扬起嘴角，向顾星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武尧则是一脸阳光的笑容。 “老板，最近有出什么新品吗？我们这回真的要每天上门了！” 第1010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5 打招呼的功夫，两家公会成员鱼贯而入，抢到各自的座位坐下。 大家拿起菜单看起来，有想要的饮品直接对着桌边的魔法藤蔓点单，料理台那边立刻就会收到。 “欢迎光临。”顾星烟笑着说了一连串菜单。 四人坐在吧台边，享受老板亲自点单的服务，同时聊起彼此的近况。 店里开始忙碌起来。 冰块碰撞的声音，果汁搅拌的声音，交织成一首动听的乐曲，为炎热的沙漠带来一缕清凉。 顾星烟将一杯椰汁西米露推到楼絮面前，就听楼絮说： “老板，以后我们要常驻阿纳斯沙漠了。” 顾星烟点点头，心里盘算着如何增加人手。 “这样啊，除了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玩家？” 虽然先前有天使长过来的期间，客人也很多，但来的只有圣骑士和牧师这两个职业，再忙也有限度。 “是的，估计全部职业的人都要过来，大家已经升到90多级，周边的怪物已经阻挡不了我们。” 顾星烟麻利地将谢涵秋的冻柠茶推到她面前，眨了眨眼。 “你们这次攻打boss顺利吗？我记得上次你们挑战80级boss，好像也没多久，大家进步真快。” 谢涵秋拨动了几下吸管，搅得冰块叮叮当当地撞在杯子内壁。 想起前不久的战争，她语气沉沉：“要不是急功近利，我们自然会十分顺利。” 楼絮轻轻叹了口气。 “有几个公会觉得等级和资源足够了，就先去挑衅骷髅巫师阿尔瓦，导致战争不得不提前开启。” 武尧猛地一拍桌子，“都怪那帮资本主义的激进分子，唯恐天下不乱！结果害死了不少人！” 他愤愤地灌了一大口榴莲班戟。 “你猜怎么着？他们还想趁机赚一笔战争财，说财富可以帮蓝星人拿到考核高分。 “我悔得肠子都青了，就不应该把考核的事公开出去！” 楼絮拍了下武尧，用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那情报还是店长告诉他们的，别平白让人家自责后悔。 顾星烟心里的确抽痛了一下。 但物种多样性，人类玩家里什么人都有，最可怕的是，自私自利的人掌握了话语权。 武尧抱怨的声音变小了许多，“那个八城曜良也死了……” 楼絮瞪了武尧一眼，他这才闭上嘴。 其实，八城曜良自己也是急功近利的一员。 但人都死了，大家也不好说他什么坏话。 楼絮望着窗外漫天的黄沙，“希望牺牲的玩家们，没有真的死亡，只是回到了蓝星。” 这句话提醒了顾星烟。 她脚尖一勾，挪了张高脚凳过来坐下，一副要跟大家正经长谈的架势。 “对了，我这次去位面联盟总部，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顾星烟深吸一口气，“是关于这个魔法游戏位面的。” 四个人都正襟危坐起来，专注地望着她。 “之前我们猜测过，这个位面其实是一个考核位面。 “它会将准备升级成高维位面的位面中人，全部拉过来，进行生存挑战。” “如果挑战成功，所有人都会在升级后的蓝星复活，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 楼絮和武尧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 就连极力压低存在感的谢二，也激动地看向谢涵秋。 然而，谢涵秋眼神晦涩，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脑，她更想知道最坏的结局。 “如果挑战失败呢？” 顾星烟沉默片刻。 “科技蓝星位面会萎缩10%。” “那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不是很理解。 “我得到的资料，都是从上帝视角来描述的，说是资源减少，文明进程后退…… “至于个体是死是活，不清楚。” 空气仿佛凝固了，四人都沉默了。 只有冰块在不断融化，不断稀释杯中的饮品，奶盖分层渐渐向下渗透，直到与茶汤融为一体。 武尧打破了沉默，他忽地站起身，手里那杯榴莲班戟，愣是被他整出了贵州茅台的架势。 “干就完了！” 楼絮也笑着举起自己的那杯冷饮，“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加油。” 谢涵秋和谢二对视一眼，配合着举杯。 谢涵秋说：“如果没有路，我们就靠自己踩出来。” 冷饮再冰，也无法冷却几人心中滚烫的热血。 他们已经不是当初那些懵懂的新手玩家了。 考核什么的，现在知道了也解决不了什么，他们只需要不断战斗，不断胜利，就够了！ 阳光在沙漠上空不断移动。 一天又一天，龙息冰室的特色魔法饰品——逆流玫瑰沙漏，从枯萎到盛放，已然过去十五个轮回。 顾星烟站在吧台后，擦拭着手中的雪克杯。 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金币落袋般悦耳。 耳边是首席调饮师郑佳欣在指导入职没多久的学徒： “不论是热饮还是冷饮，最关键的就是时间，只有时间控制精准了，我们才能一次到位，达到视觉和味觉的最佳呈现。不要磨磨蹭蹭，等得冰都化了……” 冰室外，阿斯那沙漠依旧寸草不生，却挡不住玩家们如潮水般涌来。 有流量的地方就有商机，冰室门口自发出现一片摆摊区域。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新鲜出炉的龙鳞披风，防御力加500，只要88金币！” “祖传的屠龙宝刀，削铁如泥，童叟无欺！” “拉倒吧，还祖传？赶紧把属性放出来给大伙瞧瞧。” “高价回收魔法药剂，有多少收多少！” 一个玩家正兴高采烈地吹嘘着自己的装备，“看！这可是boss阿尔瓦的法杖！” “真的假的？这要是真品，各大公会不得抢起来？还能轮到你？” “当然是真的了，难道你们忘了么？大半的大公会都被boss打残了，不然我这种散人玩家还没机会近身呢！” “说得也是……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好高兴的事。” “就是啊，唉，少了那么多顶尖战力，人类强者越来越少，boss却越来越厉害，这可咋办呀……” “想开点，只要你买下我这根法杖，实力肯定可以……” 突然，地面开始震动。 第1011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6 “怎么回事？” 推销被打断，玩家们循着动静看去。 “轰！” 一只巨大的蝎子从沙地里钻了出来。 “是沙漠巨蝎！95级的精英怪！” “哪个笨蛋把它引来的，扬了一堆沙子到我的摊子上！” “喂喂喂，见者有份啊，我正好需要这玩意的蝎钳。” “闪开，让我试试新买的装备！” 没多久，玩家们在混乱中，轻轻松松解决了误闯摆摊区的怪物，巨大的身体被大家冲上去瓦解瓜分。 但凡抢到材料和经验值的玩家，全都露出白捡好东西的笑容。 就在这时，第二股异象升起，沙漠上卷起更加猛烈的飓风。 这一回，冰室周围的玩家们纷纷变色，赶紧收拾东西，争先恐后地往冰室里挤。 有特别胆小的人，连摊位上的货物都不管了，任由其散落一地，最先抢到位置。 倒是那些舍不得货物的人，收拾完以后，蓦然发现冰室里的人全都成了罐头里的沙丁鱼。 冰室摇身一变成了地铁早高峰，玻璃上贴着好几张被摁扁变形的脸。 不得已之下，没有位置的人只好飞快往远处奔跑，眨眼就成了一个个小黑点。 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她周身燃着的赤红色火焰，照亮了整片沙漠。 巨大的赤焰魔龙从空中缓缓降落，即使什么也没做，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躲在冰室里玩家们纷纷挪开视线，明知道自己身处安全区，也生怕与她对上视线。 赤焰魔龙仿佛看不见冰室一般，缓缓钻进了龙息冰室旁边的巢穴。 没过多久，沙漠恢复了平静。 玩家们倾泻而出，虽心有余悸，但脸上的神采分明是激动兴奋的。 “赤焰魔龙真是我见过最吓人的boss！” “咱们千万要苟住，等全员过了100级再去开boss。” “真服了大家，冰室离boss巢穴那么近，也敢天天过来活动。要不是为了逛摊子，我都不想过来。” “怕什么，boss又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除非有人想不开，跑去招惹她。” 人群中，有几个玩家心虚地离开。 没人发现，他们走出来的方向，正是恶龙巢穴的洞口。 其中一个捂了捂手里的背包，低声咒骂一句：“该死，这东西为什么没办法放进游戏包裹里。” 他的同伴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用高大的身材将他挡在背后，免得别人看过来，发现了端倪。 “少废话，自然点，我们赶紧回公会驻地！” “老伙计，我有个好主意，既然我们拥有这个，何必再回公会去给人当牛做马？” “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啧！” 几人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实际上，好几个华国玩家早就注意到他们。 “唉呀妈呀，你瞅瞅那边几个家伙，像不像以前普法新闻里的人贩子？” “像，这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吧？” “可惜这里不能报警，真不想放过他们。” “傻不傻？我们等级又不比他们低，走，跟上去！” 充满正义感的华国玩家四人组猫着腰，远远跟着前方那四人。 “跑得还挺快，这是做贼心虚啊。” “指定是偷了什么宝贝。” “偷了就偷了呗，我现在有点搞不明白，咱们跟上去是为了什么？咱又不干杀人越货的事。” “……” “……那我们还跟不跟？” 几人内心纠结，但身体却很诚实地继续尾随。 那四个小偷跑得飞快，直奔地图传送阵方向。 似乎是察觉到后面有人跟踪，他们开始加快速度。 领头的强壮战士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凶狠。 “老大，后面好像有人跟着。”之前说想要脱离组织的瘦小盗贼，抱着宝贝气喘吁吁。 强壮战士停下脚步，一把夺过背包。 “这东西太重要了，不能放在你手里。” “凭什么？我的隐藏技能最适合保管宝物！”瘦小盗贼急了。 “少废话，你这人对公会一点都不忠诚，最不应该触碰宝物的人就是你！” 两人开始争吵。 躲在仙人掌后面的华国玩家们，差点笑出声。 “这几个家伙内讧了！”小张捂着嘴，肩膀一抖一抖。 “赶紧打起来，让我们趁机看看背包里的东西！”小李也乐了。 争吵很快升级为肢体冲突，另外两个人上来劝架。 结果不知怎么的，四人混战成一团，场面更加混乱。 瞧那拳脚相加、大招尽出的样子，真不像是一伙的，好像每个人都是另外三人的杀父仇人，全都往死里出招。 魔力余波堪堪波及到远处的仙人掌。 躲在仙人掌后面的华国玩家们都看傻了。 这剧情发展也太出乎意料了。 混战中，劝架的两人最先一命呜呼。 强壮战士一脚踹开瘦小盗贼，抢过背包拔腿就跑。 瘦小盗贼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华国玩家四人组对视一眼。 “别愣着，赶紧追啊！”小张第一个冲了出去。 其他三人紧随其后，纷纷从瘦小盗贼旁边越过。 但很快，小张停下脚步。 “我敢说，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想独吞宝贝！他直接用了传送卷轴，那玩意儿老贵了！” 几人只好倒回来，把瘦小盗贼控制住。 “你们是什么人？”瘦小盗贼惊恐万分。 “我们是正义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什么鬼？” “少废话，老实交代，你们偷了什么东西？”小李把瘦小盗贼的胳膊往后拧，是标准的搏击技巧。 瘦小盗贼不敢反抗，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华国玩家们用束缚类道具将他捆住，带回了冰室旁边的轩辕公会驻地。 “会长，我们抓到一个小偷！”小张兴奋地向会长汇报。 正在研究地图的楼絮疑惑地看过来，小偷关他们这些玩家什么事？ “怎么回事？” 小张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楼絮听完后，很快发现了一个关键，当即审问那个矮小盗贼。 “你们进过恶龙巢穴！还偷走了东西！” 瘦小盗贼眼神闪烁，但就是不肯开口说实话。 楼絮愤怒道：“你们疯了吗？上一次的教训还不够沉痛？非要在羽翼未丰的时候得罪boss！ “所有公会都签署过魔法协议，开战时间必须经过所有公会领袖同意才可以动手。 “说！你是哪个公会的！” 瘦小盗贼犹豫了片刻，但一想到自己险些被杀，本就对公会没有多少忠诚度的他终于松口。 “我说我说，是梅丽坚公会！” 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原来，他们偷的东西，赫然是赤焰魔龙的龙蛋！ 第1012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7 “他们从其他副本中得到独家消息，知道赤焰魔龙有一颗龙蛋，就想借此孵化出一只强大的魔龙。 “至于动机，自~然~是为了蓝星人更好地对抗boss。” 楼絮还有小张等人听后，全都勃然大怒。 “疯了！竟然敢打龙蛋的主意！” “在孵出来之前，我们玩家会先全部死光！” 瘦小盗贼舔舔唇，不介意多说点内情。 “我可是亲耳听见，梅丽坚公会的克里斯会长说，就算玩家死得只剩下他们，他们也可以靠巨龙扭转战局，成为世界的霸主。” 瘦小盗贼的话让众人陷入沉默。 无语极了。 楼絮眉头紧锁，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 “你知道龙蛋藏在哪里吗？” “我怎么知道，那个家伙连我们都杀，不是自己藏起来，就是已经回到梅丽坚公会了。” 小张忍不住握紧拳头，“这群人太过分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向其他公会交代这件事。”楼絮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交代什么？直接告诉他们真相不就行了？”小李疑惑。 楼絮摇头。 “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让其他公会知道龙蛋被私吞，恐怕会引起更大的混乱，或者，争抢。” “然而，一旦消息走漏，赤焰魔龙很可能会暴怒，直接对所有玩家发起攻击。” 众人心情沉重。 珍贵的龙蛋必定会引发流血事件，人人都想要得到； 而魔龙的怒火就像立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必须尽快找回龙蛋还回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 楼絮沉思片刻，“先把消息封锁，派人去追查那个战士的下落。” “同时，我们要召集各大公会的会长，商讨对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武尧神色凝重地推门而入。 “不好了，梅丽坚公会带着一帮人过来，说我们轩辕公会偷了他们的东西！” “真无耻！贼喊捉贼这是！” 楼絮眼神一凛，“该心虚的可不是我们！” “武尧，你保护好这个人证，我去联系其他公会的会长，让大家一起看看，梅丽坚公会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小李，你带人去追查那个偷蛋贼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众人领命离去。 楼絮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沙漠中升起的尘埃。 天空中，一道庞大的黑影掠过。 那是赤焰魔龙飞出来巡视领地。 楼絮握紧拳头。 “一定要在boss发现之前，把事情解决！” 日落时分。 各大公会的会长齐聚龙息冰室，大家围坐在好几张方桌拼起来的大长桌。 见轩辕工会和梅丽坚公会的人脸色难看，其余人都惴惴不安。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召集我们？” 楼絮冷冷瞥了眼梅丽坚公会的人，“事关重大，请大家先冷静听我说。” 梅丽坚公会的会长克里斯用力一拍桌子，恶人先告状。 “楼絮，你们抓了我们的人，还抢了我们的宝物，还想耍赖不成！” 楼絮噌地站起来，德鲁伊法杖瞬间出现在手中，用更大的气势砸在桌板上。 比谁声音大呢这是！ “克里斯，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们的宝物是什么！又是从哪里得到的！” 楼絮没再废话，语速极快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一遍。 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克里斯，你们疯了吗！不是说好了不准提前探索恶龙巢穴的吗！” “你们梅丽坚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对吧！上一场战役结束后，我们真不应该同情你们死了那么多人！” “我们全体玩家死了几百万战士，身为始作俑者的你们，怎么不去死！” 克里斯梗着脖子道：“楼絮说的话，你们居然全都相信，有什么证据吗？他们看到龙蛋了吗？” 楼絮让人把人证带上来，反问：“那你一口咬定我们抢了你的东西，证据呢？” 克里斯耍赖道：“反正龙蛋不在我这里，那就肯定是在你这里！” 楼絮真是气笑了，在穿越以前，克里斯的势力就是这样，总是自己推翻自己说过的话，无耻至极。 “这么说，你承认丢失的东西就是龙蛋咯！ “整个魔法游戏世界，只有赤焰魔龙一条龙，你要是没有派人过去探查，你怎么知道是龙蛋丢了呢？” 克里斯一时语塞。 谢涵秋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当务之急是找到龙蛋，把它还给赤焰魔龙。” 众人纷纷点头。 “我同意，但问题是，那个战士会把龙蛋藏在哪里？” “世界这么大，想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大家各自派出精锐，到各个地图里盘查吧。” “那人想要孵化龙蛋，肯定需要准备许多资源，我跟商会会长npc关系很好，可以盯一下市场上的动态。” “记住，一定要在龙发现之前找到龙蛋，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遭殃。” “还请大家以大局为重！想想死掉的家人吧，我们一定要活着把游戏通关！” 会议结束后，各大公会立刻行动起来。 就在这时。 天空中传来一声震天咆哮！ 所有人抬头望去。 赤焰魔龙盘旋在高空，原来是巡视结束，回到巢穴。 众人集体长长呼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一段时间后，独吞龙蛋的人还没找到，倒是梅丽坚公会因为龙蛋事件，在各大公会之间变得声名狼藉。 其他公会联手施压，取消了他们的交易资格，禁止他们参与团队副本。 梅丽坚公会成员人心惶惶，纷纷提出退会，转头就加入了其他公会。 曾经辉煌的大型公会，在满级boss决战前不久，就这么分崩离析了。 这么多人脱离，总有那么几个人知道真相，为了投诚，将龙蛋的获取方式告诉了各大公会。 “副本？” 谢涵秋皱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是说，恶龙巢穴其实是个副本？” “没错。” 某个梅籍华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每个人都能参加一次的副本，奖励就是龙蛋。” 这个消息像是一颗炸弹，在公会内部炸开，连轩辕公会这种具有军事官方性质的公会也不例外。 玩家们纷纷议论，满是期待和兴奋。 “一人一个吗？这是游戏之神给我们送福利吧！” “我就说魔法游戏不可能没有龙坐骑，这下子，我终于可以实现龙骑士的梦想了！” “虽然听起来像是断头饭，但管他呢！等咱们拥有几十万头小龙，还怕打不过魔龙boss？” “一龙一口龙息，把她淹死哈哈哈！” 第1013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8 各大公会的成员像打了鸡血似的，疯狂搜罗各种道具装备。 “快快快！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听说副本里的怪物都是龙族护卫，得准备好防火装备！” 谢涵秋站在恶龙巢穴的洞口外，手中的小提琴泛着诡异的冷光。 “谢二，准备好了吗？” 谢二默默点头，拳套上已经燃起了橙红色的火焰。 楼絮手持德鲁伊法杖，细心地给每个队友加持了增益状态。 “武尧，你走前面。” 武尧一身金灿灿的铠甲闪耀着圣洁的光芒，“保证完成任务！” 黄沙漫天，副本入口处已经聚集了大量玩家。 “快看！是谢涵秋大佬的队伍！” “轩辕公会的正副会长也在，他们居然没跟华夏的其他官方公会一起？” “这有什么？他们华国人最喜欢报团了。谢氏公会赚那么多钱，不知道送了多少给官方。” “别八卦了，赶紧准备进副本！” 好几支队伍先后踏入副本，副本空间互相独立，不同的队伍并不能碰到其他队伍的人。 本以为会进入一个原始风格的洞穴，没想到，副本地图居然是巨大的地下宫殿。 古老的龙族文字在墙壁上闪烁着幽幽蓝光。 “这地方……好像活的一样。” 谢二率先探路，观察一阵墙壁，这才扔了颗石子过去，谨慎地后退。 不出所料，一群龙族护卫从黑暗中冲出！ 谢涵秋二话不说，抬起小提琴就是一个刺耳的音波。 “嘎嘎嘎——！” 刺耳的音符像利刃般撕裂空气。 楼絮的藤蔓魔法趁机将停滞的敌人缠住。 武尧高举光明圣剑，“冲！” 好几个小时后，一行七八个人一路披荆斩棘，有惊无险地来到副本深处。 巨大的龙蛋静静躺在祭坛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终于得到了。”楼絮气喘吁吁地说。 武尧走上去，小心翼翼地触碰龙蛋，“确实有股强大的能量波动。” 谢二警惕地护在谢涵秋身边，“总觉得不太对劲。” 然而，副本就这么结束了。 回到龙息冰室，其他玩家看着他们手中的龙蛋，眼睛都直了。 “真的拿到了！” “不愧是谢涵秋大佬的队伍！” “看来不是一人一个龙蛋，而是一个团队一个。” “有什么好可惜的？这已经很多了！你看看现在，要进入副本的队伍都排到龙息冰室门口了。” 克里斯也混在人群中，第一次进入了恶龙巢穴。 他心中暗恨，要不是派出去的人背叛了他，他的公会将能独享这些龙蛋！ 但不管怎么说，即使没了公会，他还是成功通关了副本，并得到一枚龙蛋。 他紧紧地抱着龙蛋，放声大笑。 “我也有了！我也有了！” 龙息冰室里，玩家们兴奋地讨论着副本攻略，分享着孵化龙蛋的心得。 说得好像谁成功孵出来似的。 顾星烟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心中却升起了一丝疑惑。 “真的有那么多龙蛋吗？” 她记得，莉莉和霍华德每次过来做客，只带着一枚龙蛋，而且她很肯定，就只有那一枚。 深夜时分，龙息冰室打烊。 顾星烟走出店外，还能看到一些玩家在熬夜杀怪升级，不远处的各大公会驻地灯火通明，有人负责来回巡视。 她躲开那些光亮，趁着夜色进入隔壁的恶龙巢穴。 她不是玩家，所以不会被副本拉进异度空间，而是直接来到莉莉和霍华德的住所。 莉莉正悠闲地躺在金币堆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打着毛衣。 霍华德则是拿着珍贵的火山魔晶，给做好的小龙衣服熨平，挂在几十米高的衣架上。 这些娃衣有给人形准备的，也有给龙形准备的，什么年龄段的都有。 放眼望去，得有上百件，这还只是展示出来的部分，魔法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空间类道具。 顾星烟还是第一次走进这里，忽然对恶龙夫妇有了改观，他们并不是真的忘崽。 他们对孩子的爱不比任何一对父母少。 “小顾，怎么忽然来了？之前好几次邀请你来，你都不肯来。” 莉莉拍了拍旁边的一堆黄金，“坐。” “那些龙蛋都是假的，对吗？”顾星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笃定。 因为她已经在一堆火山魔晶中间，看到了被重重魔法阵守护着的龙蛋。 那颗龙蛋十分活泼，知道有客人前来，开心地蹦蹦跳跳，瓷实得很。 莉莉伸手摸摸龙蛋，回答：“是的。” “那玩家们得到的……” 莉莉哈哈大笑起来，“都是假的，那些不过是给龙蛋输送能量的道具。” 顾星烟震惊地看着莉莉，这层关系是她没有想到的。 “为什么要这样做？” 莉莉偏头与霍华德对视，眼中流露出一丝酸楚，霍华德走过来，从后面环抱住爱人。 霍华德说：“我们的龙蛋，上万年了，一直没有孵化。 “我们需要这些假的龙蛋来吸引玩家们，让他们投入资源，让龙蛋吸收足够的能量，直到顺利破壳。” “可是……”顾星烟欲言又止。 莉莉目光放空，看向洞外，“我知道这对玩家们不公平。 “但小顾，你也看到了，玩家们是多么的贪婪，他们过来偷走我的孩子，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他们还想驯化我的孩子，将来与我为敌，让我们母子相残。 “人类可真是残忍，不如让他们为我的龙蛋贡献一些力量。”莉莉的语气颇为嘲讽。 顾星烟沉默了片刻，心中充满了矛盾，“但你是主动引诱他们的，对不对？” “不错，这也是我邀请你来开店的原因，加快玩家的通关速度，才能尽可能多地得到资源，喂给龙蛋。” 莉莉没有否认自己的算计，做了就是做了。 龙不为己，天诛地灭。 但承认是一回事，莉莉只对身份特殊的顾星烟坦白。 “小顾，请不要告诉人类玩家们，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莉莉恳求道。 “再说了，这本就是考核的一环，我绝对没有骗你。” 顾星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她希望玩家们能尽快意识到，真正的力量应该来自于自身，而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数不清的龙蛋。 第1014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49 冰室里弥漫着甜美的水果香气和清凉的冰饮气息，店员们正忙碌地招待着顾客。 热腾腾的鲜虾云吞面与滑蛋牛肉饭被送到食客的桌上，那张大桌已经摆满了招牌菜品与特饮。 “真香！在外面可吃不到这种口味！” 暴风佣兵团的八人围坐在桌旁，兴奋地吃着美味大餐，吃香的喝冰的。 这一次回归，他们不为了魔法增幅和一次性技能，就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没别的，就是有钱！ 迪恩一边咬着装有八只完整虾肉的虾饺，一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老板，你不知道我们最近赚了多少！那些龙蛋简直就是金矿啊！” 顾星烟笑着递给迪恩一杯招牌丝袜奶茶，“哦？赚了不少？” 迪恩挺起胸脯，眼睛亮得惊人。 “根据目前的物价水平，我们的资产已经达到五千万！厉不厉害！” 顾星烟笑容微凝，资产还要靠物价来衡量，说明还不是到手的钱…… “现在人人都在孵化龙蛋，导致各类魔法资源的供不应求！ “偏偏现在大部分人都在往这边跑，连跟我们水平差不多的小佣兵团，都想来挑战那个龙蛋副本。可想而知，挖矿和供货的人会少很多。 “我们就没来，嘿嘿，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我们趁机从偏远地区进货，做起了中间商。 “魔法资源和龙蛋的生意简直就是躺赚！” 其余人笑着补充道：“我们的时机掐得刚刚好，买卖龙蛋的生意只在早期捞了一笔就停了。 “龙蛋可不好养，现在越来越多人不想要龙蛋，反而变得不值钱了。” 顾星烟看大家这副自信模样，不禁想起了现代股市割韭菜的新闻。 “你们把之前攻略帖子赚到的钱都投进去了？” 迪恩跟很多狂热股民一样，只听语气就知道别人担心股市崩盘，在劝他冷静。 但少有人能真的听进去，要么假装没听出弦外之音，要么大大咧咧拍胸脯保证“还能再涨！” “没事，现在的行情比a股牛市还疯狂，各类魔法资源的价格都涨了十几倍！我们囤了很多物资，打算再等等。” 佣兵小队的其他人也说：“老板你放心，龙蛋又不会消失，只要一直有人养龙蛋，这个生意就稳赚不赔。” “咱们可是实业，比股票实在多了，资源砸在手里还能用在自己身上。” 说是这么说，但暴风佣兵团的人根本不是战斗核心成员，用不上那么资源。 他们这么说，不过是给自己更多底气罢了。 知道真相的顾星烟抖了抖嘴唇，担忧地看着一脸财迷样的几个老顾客。 可惜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靠玩家们自己醒悟。 事实上，如今的玩家群体都被龙蛋影响，变得浮躁与狂热。 他们把这些龙蛋当成了游戏里常见的宠物蛋道具，以至于没有一个人怀疑过：赤焰魔龙怎么能生出这么多龙蛋？ 大家只以为是游戏更新版本，新增了宠物功能。 龙蛋副本既然在这个关头出现，必然有其深意。 就像主角讨伐反派以前，肯定会有神秘老爷爷送上传承，有漂亮小姐姐送武器，有赏识主角的大人物告诉他藏宝地点…… 人人都自信地认为自己会是那个龙傲天，觉得拥有了龙蛋，那么孵化也就不远了。 强者必须为了面子孵出真龙证明自己，弱者希望靠巨龙逆风翻盘。 这段时间里，玩家们的日常生活都围着龙蛋转，资源宁愿用在龙蛋上，也不舍得给自己花。 毕竟，在大家的美好幻想里，给自己升级到满级，攻击力可能只增加五百，而拥有巨龙，攻击力能有五百万！ 当然是养龙更划算了！ 为此，不少人在疯狂中倾家荡产，结果龙蛋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冰室外面的摆摊广场上，一名装备属性很一般的玩家摆了小摊。 他不是一直都这么落魄，不久前他也曾是第一梯队的玩家。 如今却被压弯了脊梁，极力向路过的玩家们推销自己的龙蛋。 “这些龙蛋我砸了很多钱进去，绝对值得！要不是养不起了，我才不卖呢！” 然而，周围的玩家们只是冷冷地看了看，没有人愿意购买。 “兄弟，砸没砸资源的龙蛋，我们都看不出来啊。何况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龙蛋，缺的是喂给龙蛋的魔力晶石。” 那名玩家眼睛凹陷，眼白布满红血丝，不肯放弃： “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以人格担保，如果你拿回去一下子就孵出小龙，我一定不会打扰你！ “求求了，我真的连吃饭的钱都不剩了！” “那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看看旁边那几个摊位，也有龙蛋，还比你的便宜，他们也说自己破产了。” “我说的全都是实话！这龙蛋真的值那么高的价钱！如果是假的，你把我砍了！” “呵，把你砍了，然后送你回蓝星？我们在这没有飞船没有智能马桶的鬼地方，替你们这些死掉的人闯关杀怪，完了你们还可以坐享胜利果实，成为高维位面的人上人？” “你这人真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唉！” 谢涵秋和谢二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眉头深深皱起。 谢涵秋轻轻叹了口气，对谢二示意，“那个人……在穿越前，曾帮过谢家。” 谢二明白了，径直走向那个玩家的摊位，低声问道：“这颗龙蛋多少钱？” 卖龙蛋的玩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又有些犹豫，“这颗龙蛋……我砸了很多钱进去，五百枚金币？” 谢二仔细看了看龙蛋，沉默片刻后，给出了一个普通龙蛋的价格。 玩家犹豫再三，但他心里清楚，现在就算是空白的龙蛋，也没人会要，最终咬牙同意了。 谢二接过龙蛋，其他几个卖龙蛋的人眼冒绿光，赶紧围了上来。 “大佬，看看我的龙蛋吧！我只卖五金币！” “我的龙蛋最结实，肯定能孵出健康的龙宝宝！” “兄弟，帮帮我，买我的龙蛋吧！” 谢二用凶悍的眼神瞪退几人，转身回到谢涵秋身边。 谢涵秋看着龙蛋，眉头紧锁，“现在的风气真的很不对劲。” 谢二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是啊，好多本来能混得很好的玩家，一夜赤贫，甚至还有人背了一身的高利贷。” “怎么还有高利贷的事？哪里来的？” “来来回回就那几个公会，还有本地的商会。” 谢涵秋低声咒骂了几句，说：“走，我们去轩辕公会看看。” 第1015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50 公会们都驻扎在阿纳斯沙漠，所以距离很近，两人很快来到轩辕公会的驻地，却看到楼絮和武尧正在教训手下。 楼絮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声音中带着愤怒。 “我们从艰难的新手时期一直熬到现在，距离挑战满级boss已经不远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能够把后背交给彼此的战友！ “可你们瞧瞧自己都干了什么！ “为了养自己的龙蛋，不择手段，对住在同一个帐篷的战友下手！偷窃、诈骗……甚至直接动用武力抢夺，打伤别人！ “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身上用来施暴的武力，是组织后方无数生活玩家供养出来的！为的是让你们守护民众，击退恶人与怪物！ “你们这样做，对得起放弃升级、上交资源的同胞吗！对得起死去的弟兄吗！对得起曾经的自己吗！ 烈日当空，几名低着头的玩家跪在露天的沙地上。 楼絮的声音低沉而冷冽，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刺入人心。 除了疼痛，还有比疼痛更难以忍受的清醒。 有人低声啜泣，泪水滴落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就被蒸发殆尽。 武尧身着银白色的光明骑士铠甲，站在楼絮身旁，目光扫过每一个跪着的玩家，铠甲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轩辕公会的每一个人，走出去都代表着华夏玩家的脸面。你们现在干的事，跟那些外国雇佣兵有什么区别？ “我会把你们剔除军籍，轩辕公会也没有你们的位置，你们好自为之吧。” 他的眼中充满了失望，背过身，不再看那些不肯起来的玩家。 楼絮转身进了营帐，那些人跪多久都没用。 武尧朝谢涵秋两人抬了抬下巴，“两位请进，让你们见笑了。” 谢涵秋和谢二控制住眼神，没有多看那些被罚玩家一眼，他们也是华夏子民，同样感到心寒。 两人进了营帐，见楼絮正望着自己那颗龙蛋出神。 她看龙蛋的眼神，不似在看宝贝，更像是在看某件邪物。 谢涵秋轻轻拍了拍楼絮的肩膀，“楼会长，最近的龙蛋情况怎么样？” 这龙蛋是他们几个一起打下来的，虽说谢涵秋让给了轩辕公会，但楼絮并不阻止她接触龙蛋，就当是集体孵蛋了，只是放在她这里罢了。 楼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我也曾喂了不少资源进去，但没有别人那么疯狂，一周前就已经停了。 “别人投入不比我少，尚且没有效果，所以我也没指望它能孵出什么结果。” 谢涵秋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总觉得，这些龙蛋很难在决战之前孵化，而且从幼龙培养到可以战斗的巨龙，需求的资源更是无底洞。” 楼絮点点头，“我认同你的观点，实际上，我们组织很早就从内部大量回收龙蛋，决定集中力量试着孵一两个出来。 “要是这都孵不出来，那个人养的龙蛋更不可能成功。 “剩下的龙蛋也没有浪费，正好让专家们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做成装备，我比较看好这一块的发展。” 说到这，楼絮的心情有所好转。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高瞻远瞩，没有让所有资源都浪费在这些龙蛋上。 “不过，我们并没有禁止所有人培养龙蛋，所以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谢涵秋说：“贪婪是人之常情。” “是呀，我原本还担心，全世界就一枚龙蛋，肯定会引发大规模的玩家内斗。 “知道有副本后，还松了口气，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没想到，事态的发展比预期的还要可怕。” 谢涵秋低声问：“这会不会也是考核的一环？” 楼絮猛地转头看她。 不久后，谢涵秋和谢二离开轩辕公会。 谢涵秋望着远处渐沉的夕阳，忽然道： “回去后，我们也要肃清一下谢氏公会。养龙蛋的事，我不反对，但底线不能丢。” 谢二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像往常一样保持着警惕，听到这话，微微低头，目光坚定而温和：“明白。” 两人一路疾行，从嘈杂的人群旁边路过。 一名身穿蓝色法袍的玩家跌跌撞撞地冲出沙尘，脸上满是惊慌。 “救命！谁来救救他！有没有牧师？我的队友快不行了！” 谢涵秋和谢二对视一眼，立即朝声音的方向跑去。 不远处已经围满了人，一名浑身是血的玩家倒在地上，血条只剩下最后一丝红光。 “快让开！”一个牧师推开人群，冲到伤者身边，她的手掌泛起金色光芒，一道道治愈术落在伤者身上。 “怎么会这样？”一个围观者指着伤者身上破烂的铠甲，“我记得他有一套紫装，怎么换成蓝装了？” “听说他把装备都卖了，就为了孵化那颗龙蛋。” “连生命药剂都不带，就敢去刷高级怪？” “现在生命药剂涨价太厉害了，一瓶都要一枚金币。” “贵是贵，那也不能什么也不准备，就这么跑去刷怪吧？” “估计就是因为缺钱，才这么拼命吧。” 牧师的治愈术光芒渐渐暗淡，伤者的血条依然摇摇欲坠。 他不满地对伤者队友说：“你怎么不早说，他身上还有持续掉血的诅咒！赶紧去买解毒药剂！” “现在哪里有解毒药剂卖啊！有也买不起啊！” 围观的热心群众急得不行，“笨啊！龙息冰室里有啊！” 但还是晚了。 “砰！” 伤者的身体化作一道白光，只留下一地装备。 玩家们下意识看去。 “就一颗龙蛋？连件像样的装备都没有？” “天啊，他真的把所有装备都卖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唏嘘声。 第1016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51 有人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装备，又看了看背包里的龙蛋，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庆幸自己还没把装备卖了。 他不想成为下一个死者，连被爆装备的价值都没有。 也有人自己不养龙蛋，但是一同进副本的队友在养，此时感觉头皮发麻，忽然意识到该关心一下队友的情况。 谢涵秋和谢二看到这一幕，脚步不由得加快。 “回去开会。”谢涵秋的声音比之前更冷，也更加迫切。 谢二默默点头，跟在她身后。 回到谢氏公会驻地，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突然被召集过来的骨干成员。 谢涵秋站在主位，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以上就是我和副会长今天在外面时发生在眼前的事，我希望我们公会内部不要出现这种情况。” “报告会长，”一名身穿黑色法袍的成员站起来，“请您放心，我们公会目前没有人疯狂追逐龙蛋。” 可能是受到正副会长的影响，大家看谢涵秋想都不想就把龙蛋送人，私底下考量后觉得，不如将资源放在自己的装备上。 有些人就算想要养龙蛋，也没有立刻行动，而是打算观望一下。 反正，谢氏公会上上下下都很有钱，等别人摸索出经验了，他们再一口气追上进度，也不是不行。 正因为大家都很冷静，内部没有什么攀比行为，就一路拖到了现在，感觉自己躲过了一劫。 不过，谢氏公会无法脱离整个玩家群体，同样面临着龙蛋热潮带来的难题： “会长，现在魔法资源的价格涨得太离谱了。” “具体情况？” “一瓶普通的生命药剂，从之前的五银币涨到了五十银币。魔力药剂涨了五倍。更不要说魔力晶石了，涨了十几二十倍的都有。” 另一名成员补充道：“很多人把钱都用来购买龙蛋，市面上的魔法资源越来越少。” “虽然我们公会不怎么养龙蛋，但现在物价这么高，我们连外出刷怪的次数都变少了，连带着升级和收集材料的速度也大大降低，我担心这会形成恶性循环。” “是啊，连带着打造装备的成本也涨了好几倍，我们公会还有很多人没穿上95级的紫装。” 帐篷内全是此起彼伏的抱怨。 谢涵秋抬手，所有人安静下来。 “各个渠道的具体情况，我需要更详细的数据。”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她发话，“从魔法商会开始。” 黑袍法师翻开记事本，开始一个个念出来。 npc那边有许多商会，如魔法商会、地精商会、各大王国的皇家商会等…… “……全都涨得很厉害，不建议大批量购买。” “其他小商贩和散户呢？” “都在两金币左右浮动。” 谢涵秋点点头，“龙息冰室呢？” 回答的下属一愣，眨了眨眼睛。 在大家的认知里，龙息冰室的价格一直有点小贵，而且大家更看重她家附加的一次性瞬发技能，其他那些魔法增幅可以购买药剂充当平替。 如今恍然发觉，大家都在涨价，就龙息冰室一点都没有涨，反倒被衬托得非常便宜，非常良心。 一名骨干成员回忆道：“我上周去买过一次冰饮，顺便看了价目表。 “有一款能够持续加血的饮品叫什么椰子水来着，我记得是十银币。 “持续加蓝的那款奶绿才八银币。” 帐篷里响起一片惊呼声。 谢涵秋唇角微扬，“看来，我们找到解决办法了。” 她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指着阿纳斯沙漠的中心位置。 “我们现在的活动范围就在这里，从任何一个刷怪点到龙息冰室，最多也就半小时路程。 “而龙息冰室的饮品的有效期是四到六个小时，完全够用。 “何况，大家忘了么？我们还是她家半成品的经销商之一，半成品的保质期更久。” 骨干成员们眼睛一亮。 “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个！” “实在是那些饮品太好喝了，很难当成药剂来看。” 谢涵秋看向谢二，“去通知其他公会，约个时间谈谈龙蛋的事。” 谢二点头，转身离开。 不到两个小时，各大公会的代表就聚集在了谢氏公会驻地内。 谢涵秋坐得极为端正，目光如炬，没有人敢因为她的年轻而轻视她。 “我必须严肃地提醒大家，龙蛋热潮正在摧毁我们的根基。” “哎呀，会长说得太严重了。”一名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摆摆手，“玩家们养龙蛋也是为了变强嘛。” “但我们都没有看到所谓的‘变强’结果，倒是整个世界的物价正在失控。” “不要太担心，市场调节自然会平衡的。” 谢涵秋深吸一口气，“哪怕很多高手玩家为此倾家荡产，失去作战能力，也不管吗？” “我们要尊重玩家的选择自由。” 谢涵秋冷笑一声，“上个月，因为龙蛋死亡的玩家有二百三十七人。本月才过去十二天，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一百九十六人。 “这些人里，有饿死的，有因为缺少装备和药剂在野外死亡。” 看到金丝眼镜男想要张嘴，谢涵秋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不要说穷人和低级玩家不关我们事。 “那些人很多都是我们这些公会里的成员，等级都在90级以上，否则也无法通关副本，获得龙蛋。” “另外，我们玩家的平均等级提升速度从每周零点八级降到每周零点三级。 “副本通关率从百分之六十降到百分之三十五。” 这些数据，对于星际蓝星的玩家来说，非常好扒，把游戏系统公开的数据录入到简易光脑里计算，一下子就出来了。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楼絮率先表态：“我们是时候控制一下物价了。” “蓬莱公会附议！” “峨眉公会赞同！” 其他公会的代表面面相觑。 “这个嘛……”金丝眼镜男子推了推眼镜，“市场经济要循序渐进……” “循序渐进？”楼絮冷笑，“你们公会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时候怎么不讲循序渐进？” “楼会长这话说的，”另一名代表打圆场，“我们也是为了让更多玩家能孵化龙蛋……” 武尧气得脸都红了，凑到谢二耳边小声嘀咕：“放屁，就他们砸了最多钱在龙蛋，沉没成本最大！” 谢二“啧”了一声。 “诸位，”谢涵秋的声音依然冰冷，“你们可以继续自欺欺人，但请记住，当玩家们不再拥有对抗boss的能力时，你们手里的龙蛋，又有什么意义？”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有人叹了一声，开口：“那你说该怎么办？” 第1017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52 在涉及各大势力利益的问题上，要想取得一致意见并不容易。 谢涵秋或晓之以理、或威胁暴力，加之华夏官方上百个公会联合鼎力支持，终于在一周后取得一点点成果。 她作为大公会的代表，前去龙息冰室找顾星烟商谈。 谢涵秋和谢二刚到冰室门口，就看到店外挂满了彩带和气球。 气球不是普通的气球，而是会发光的魔法气球，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烁。 店门口还摆着一棵半层楼高的魔植，诡异的绿色触手上挂满了红色的风铃状花蕾。 红色花蕾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谢涵秋愣愣地看着牌匾下面挂着的横幅。 这是……双十一？ 熟悉的促销节日，让谢涵秋恍然想起，如果没有穿越到游戏世界，她家的乐器品牌，也会在这个时候全员加班搞促销宣传活动。 活动完以后，她还会带着谢二和一众员工，包下整支星际航线，到某个星球上度假开香槟。 “小姐？”谢二轻声唤她。 谢涵秋回过神，发现顾星烟正站在店门口朝她招手。 “快来呀，别忘了摘红包。” 原来树上的红色花蕾，是异世界版的双十一红包。 谢涵秋走过去，伸手摘下一个花蕾。 花蕾里藏着一张卡片，一面写着：“若爱情影响了你的拔刀速度，快来店里获得战斗增幅吧，我们给你银币-10！” 另一面则是：“若你心有所属，请大胆告白，幸运值+50！” 顾星烟在旁边看见了，笑着说：“你手气真好。” 谢涵秋有些惊讶，自己的游戏面板里居然真的增加了50点幸运值，她还没喝饮料呢。 这幸运值如果用在战斗中，可以跟暴击概率叠加；若是有什么宝箱要开，也能增加奖品的价值。 从未想过，游戏世界里的幸运值也能增加告白的成功率？ 顾星烟见她不信，强调道：“这幸运值是真实存在的。” 准确地说，那是图腾位面的货币——信仰值，对图腾们来说，这是维持他们生命的东西，可如果交易给了别人，就只能用来增加幸运。 毕竟，积攒功德，好人有好报，可不就是幸运嘛？ 谢涵秋笑了，把卡片递给谢二。 谢二接过卡片，眼睛亮晶晶的。 他也伸手摘了一个花蕾。 打开一看，优惠金额变成了1个铜币。 谢二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翻过去一看，幸运值+50。 谢二松了口气，送给谢涵秋。 两人的举止十分自然，赠送卡片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想表达的意思已然传递给了彼此。 “进来坐吧。”顾星烟乐呵呵地邀请道。 谢涵秋点点头，走进店里。 “怎么突然想起搞活动？”她问。 “因为双十一到了嘛。”顾星烟眨眨眼，“而且，大家现在都不容易。” 谢涵秋心中一暖。 果然，顾星烟是在帮助玩家们。 “谢谢。” “别客气。”顾星烟请两人坐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活动。” “除了门口的魔法红包，我们还有满减活动——消费满200银币减50银币，满300银币减80银币。 “咱们新出了一款新品‘人鱼之泪’，活动期间打五折，原价30银币，特价15银币。 “它既然敢叫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人鱼的传说——人鱼的眼泪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只要还有一滴血，喝了这款饮品，保证清除所有负面状态并回到满血状态，身上所有伤口即刻痊愈。” 谢涵秋和谢二非常高兴，类似的饮品并不是没有，但这款打五折啊！ “预充10金币成为会员，可以获得20张9折券，一天只能用一张哦。” 谢涵秋看着顾星烟热情洋溢的介绍，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活动，不仅仅是为了庆祝双十一，更是为了帮助玩家们度过难关。 尤其是在这个物价飞涨的时期，没有涨价趁机赚钱，非常难得。 “人鱼之泪”是疗伤圣品，充值金币和那个9折券也是在变相帮大家存钱，免得都喂给了龙蛋。 真是讽刺啊，跟龙息冰室这个npc商店比起来，由玩家组成的个别公会们显得更加自私无情，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拖累整个蓝星人群体。 “老板，你破费了。”谢涵秋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歉意。 顾星烟笑了笑，假装没听出来，“都是为了过节促销。” 谢涵秋这才说起正事：“我这次来，是代表各大公会跟你谈一件事。我们决定给龙息冰室提供补贴，玩家在这里消费的百分之十五由公会们集体承担。” 顾星烟眼睛一亮，“正好，我可以把这个加进双十一活动里。” “我可以现在就宣布出去吗？” 谢涵秋笑着点头。 顾星烟走到店中央，大声说道：“各位亲爱的顾客，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要宣布！各大公会赞助我们15%的补贴，换言之，咱们全场还能再打八五折！” 店里的客人们听到这个消息，纷纷欢呼起来。 有人举起手中的饮品，有人兴奋地跳起来，还有人激动地拿起菜单，打算多买一些。 店里的气氛更加热闹，的确有几分节日狂欢的味道。 谢涵秋看着这一幕，心中惭愧。 很多参与哄抬物价、培育龙蛋的公会不肯停下狂热行为，这补贴已经是多方让步的结果。 那些人只让出了不养龙蛋玩家那部分的利润，不影响大家正常刷级打怪，毕竟饮品不能代替魔力晶石培育龙蛋。 谢涵秋觉得自己已经尽全力把能做的都做了，浑身放松下来，转过头看着谢二。 “今天就好好过节，不去打怪刷级了，安心吃顿大餐吧。” 谢二开心地点点头。 谢涵秋一直知道沉默寡言的谢二其实是个吃货，觉得他的开心是为了美食，并不觉得意外。 实际上，谢二想的是，谢涵秋总是紧绷着神经太累了，他希望她能放松一下，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时刻。 双十一活动持续了整整一个月，顾星烟在店里一边忙碌，一边观察客人们。 她心想，要是龙蛋热潮还没解决，她就要搞双十二活动了。 就在这天，店里的一个客人激动地喊：“大家快去看游戏论坛！华夏官方发布了一条关于龙蛋的帖子！” 第1018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53 华夏官方的帖子是通过华国一位外交官的游戏账号发布的。 这位在穿越前后的工作几乎没变，大家一看到这成天出现在国际新闻里的名字，就知道不是无聊人士弄出来的恶作剧。 帖子的整体风格非常严肃，语言严谨，格式规范，没有花里胡哨的吸睛标题，因为这个账号本身就足够引人瞩目。 为了照顾许多不爱看枯燥外交长文的读者，这篇帖子在开头就写了两个要点： 一是，龙蛋本身并不吸收魔力，还会把吸收的魔力输送往同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是恶龙巢穴。 二是，华国已经掌握了龙蛋的提纯办法，同样可以提升玩家实力。 但没有一个读者读到这里就不看了，因为太过匪夷所思。 如果接下来没有实质性证据，大家可就要阴谋论开骂了哦！ 然后，往下看去。 帖子摆上了各种实验数据和能量传输通道的模拟图，而且不怕大家质疑，连相关检测程序的代码都公布了出来。 这程序并不复杂，也不完全独家，只是没有人往魔力定向外泄的方向去研究罢了，分享出去没什么。 技术党直接就拿去验证，非技术党则惊恐地阅读完华夏专家关于龙蛋阴谋的一连串分析。 之所以惊恐，是因为推理逻辑十分严密，并附上各种线索与证据，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点。 培育龙蛋的人有很多，自己的养蛋过程都跟帖子里的描述对得上，越是不愿意相信，越是心里没底。 大家赫然发现，龙蛋原来不是决战前夕的更新福利，而是恶龙boss给勇者玩家挖的坑。 就像之前的掉血诅咒、黑暗永夜一样。 不，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华夏专家说，根据以往的经验，现阶段玩家们要面对的负面状态，应该与上一个被打败的boss有关。 而龙蛋却是下一个boss搞出来的。 那么，骷髅巫师阿尔瓦给大家挖的坑，在哪里呢？ 为什么还没出现？ 两则坏消息让不少人险些崩溃，幸好后面还有龙蛋的提纯方法，能稍稍中和一下负面情绪。 华夏的学者研究出的提纯方法，能从龙蛋里精炼出微量的龙晶。 这种龙晶带有赤焰魔龙的力量，可以附魔到任意装备中，让属性大幅度提高。 至于这类装备在与赤焰魔龙本龙战斗时是否会被削弱，答案是不确定的。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只是附魔，顶多就是失去这层加成，装备本身的属性依旧能发挥作用。 玩家们穿戴这类装备，外出刷级打怪，效率能提高约120%，还是相当不错的。 看到这里，那些花了大钱养龙蛋的玩家急了。 就这？ 难道大家的龙蛋都一样吗？ 继续往下翻，华夏官方把提纯方法也公开了。 现在不是赚钱的时候，而是要顾全大局，尽可能提升玩家的实力，这样在最终决战的时候，才能更有把握。 一时间，养龙蛋的玩家都哭了。 有人甚至彻底破防，在评论区里辱骂华夏，说这是华国的阴谋。 要么是嫉妒他们即将拥有巨龙，要么就是这些龙蛋是华夏搞的鬼。 谁让他们公开了龙蛋副本呢？ 他们就是不想让其他势力强过他们！ 他们还想靠公开提纯方法来提高声誉，可从一开始，龙蛋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所以他们才有提纯方法！ 这种智障言论有很多，但反驳的人更多。 网络可是有记忆的，游戏论坛还保留着当初声讨梅丽坚公会擅自开启龙蛋副本的帖子，华夏只是之后公开副本消息的代表之一。 就算要阴谋论，对象是不是搞错了？ 副本是游戏的，龙蛋是赤焰魔龙的，说这些是华夏搞的，这不是纯纯智障么？ 人家放的上万字代码和研究数据，这些喷子是一个字都不看呐！ 何况人家公开的提纯方法，已经帮这些养蛋玩家挽回了一部分损失，还想怎样？ 为了龙蛋而死的人还少吗？ 网上纷纷扰扰，鱼龙混杂，冰室里客人们的讨论就正常许多了。 有一部分人震惊于boss们的智谋，居然遇到异世界版的经济战，恐怖如斯。 也有人懊恼自己把龙蛋卖了，不然之后就能拥有龙晶附魔装备，但这种懊恼的程度并不深，因为有太多反面教材在身边，有不如没有的好。 最后大家乐观地想：“希望魔法资源的价格能恢复正常。” 至此，龙蛋风波顺利解决，玩家们终于可以专心升级打怪，为最终决战做最后冲刺了。 …… 决战当天，龙息冰室跟火柴盒一般拥挤，玩家们摩肩接踵，却还算井然有序。 “请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排成s形，一个个公会轮着进来！ “不要多拿，也不要少拿，大家的饮品都是定量的，想要额外购买，请到十号窗口排队。”顾星烟站在门口，维持秩序。 跟以往一样，本次的作战方案由各大势力共同制定，将根据各个作战单位的优势进行配合。 一些拥有多家公会的势力，在划分公会的时候，本就对战士们进行分类，形成特色军团。 不同的军团之间需要配合，不同魔法职业者也需要默契，同时，谁先上场、谁负责第二轮进攻，也十分考验彼此的信任。 率先出战的公会将优先进入龙息冰室得到补给，等六小时后，下一批公会补给完成，可以接替出阵。 每一次boss战，都是两班倒的车轮战，这是最经济也最能发挥大家实力的策略，并在战场上获得过九次成功经验。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饮料的香气，混合着汗水味和紧张的情绪，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但对龙息冰室的店长和员工来说，这是第一次亲自参与到旷世大战当中。 战斗不结束，她们不打烊。 “lx-877，冰块不够了！”顾星烟喊道。 纸人抱着一大桶冰块，脸不红气不喘地跑过来。 郑佳欣悄悄搓了搓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的双手，口罩背后咬着唇，全神贯注地制作下一款饮品。 “坚持一下，下一批就换班！”顾星烟给十名调饮师分发桂花蜜水，“喝口水，休息一下。” 郑佳欣等做完目前这杯，这才把口罩扯到下巴，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咕咚咕咚喝完水，又投入到紧张的“战斗”当中…… 她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调制的饮料可能改变一场战争。 哪怕改变的部分很小很小，那也有她的贡献。 这种心境的转变，可能是因为主战场就在店铺不远处，从窗户往天空看去，就能看到密密麻麻组成战阵的玩家。 也可能是因为，以往形形色色的玩家们，在这一刻都肃穆庄重，有了军人本色。 第1019章 我请勇者下午茶54 隔壁恶龙巢穴里。 霍华德殷勤地帮莉莉按摩肩膀。 “亲爱的，放松，放松！别紧张！” 莉莉闭着眼，用双手给自己扇风。 “紧张个啥！陪他们玩玩！” 说是这么说，生活在沙漠里的赤焰魔龙，额头竟然汗涔涔的。 “啊啊啊——那些玩家怎么跟虫子一样一下子冒出来那么多！我的龙蛋计划居然没消耗掉一部分！” 人一多，沙漠的温度都上升了。 霍华德却知道是她的情绪作怪。 谁说考官不会紧张的？ 都一样的。 莉莉一把搂过霍华德，在他脸上吧唧一口。 “亲爱的！待会儿看我表演！” 龙蛋在旁边蹦蹦跳跳，像个弹力球，努力秀自己的存在感。 莉莉一把抱起龙蛋，蹭了蹭脸颊。 龙蛋在她脸上拱了拱，像是在撒娇。 莉莉将龙蛋交给霍华德，霍华德心情复杂地说：“尽量保护好自己，别受伤。” boss和npc不一样，boss享受了长时间的悠闲自在，就必须在接受挑战后出战。 结局只有两种，要么玩家全部死光，要么boss自己死一次再复活回来。 不管是哪种，受伤都是十分痛苦的。 “知道了。” 莉莉深吸一口气，身体开始膨胀，变成一条巨大的赤红色巨龙。 她展开双翼，冲天而起。 玩家们仰望着天空中的巨龙，神情肃穆。 决战，开始了。 赤焰魔龙盘旋在空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说出来的台词却颇为厚颜无耻： “卑微的人类！你们竟敢偷我的龙蛋！还炼化成了装备！我要杀光你们！” 武尧高举手中的圣剑，高声呐喊： “最后一战了！为了回到蓝星！冲锋！” 他迎着巨龙，率领自己的骑士军团，几十个二次转职的圣光骑士长同时发动高级技能： “以光明之名，我将驱散一切黑暗！” 几十把圣剑上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汇成一道巨大光柱，斩向巨龙的翅膀。 赤焰魔龙盘旋在空中，遮天蔽日的龙翼掀起阵阵狂风，将玩家们脆弱的阵型冲散，先前的攻击也被灵活地躲了过去。 随后，它喷吐烈焰，在地面上留下焦黑的痕迹，逼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玩家们如同怒海狂涛中的扁舟，在巨龙的威压下显得渺小而无力。 法师们的魔法攻击，宛如绚丽的烟花，在巨龙坚硬的鳞片上炸开，却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战士们悍不畏死地冲锋，却仿佛飞蛾扑火，被巨龙的利爪和尾巴轻易击飞。 “莉莉又变强了！”观战的“已阵亡”boss们惊呼。 他们只有手指头那么大，小精灵，小幽灵，小骷髅头，小煤球等等，光明正大坐在龙息冰室的吧台上，享有最佳视野。 身后，是那面能够实况转播的魔镜。 由于店里玩家众多，远程观战的npc们给自己包了一圈禁音魔法，免得暴露自己。 “瞧瞧，这攻击力，这防御力，简直变态！” “她真的没有吸收假龙蛋的能源吗？” “应该没有吧，魔龙的上限太高了，本就是我们没办法追上的。” 吧台边正在等待饮品制作的玩家，好奇看向这些小家伙们，问顾星烟：“老板，这些是你的魔宠吗？好可爱。” 顾星烟笑而不语。 可爱吗？被他们摁在地上摩擦的时候，你应该不会这么觉得。 赤焰魔龙的血条的确很长，打了一天一夜，才来到百分之五十。 玩家们却已经交接了四次，每个人都参与过两轮共十二个小时的战斗。 生活玩家们连交接的时间都没有，只有等困得晕过去，才会停止制作绷带、药剂等重要物资。 在其他boss昏昏欲睡的时候，阿尔瓦的临时身体小骷髅头，下颌骨一上一下，发黄的牙齿砸在一起发出嗒嗒嗒的响声。 “我的大礼就要登场啦。” 像是某个开关被触发，无数骷髅从沙地里爬出，如同潮水般涌向玩家。 “骷髅？90级boss的报复竟然在这时候出现！”全体玩家紧张起来。 “搞什么情况！boss不都是残血状态才会爆发特殊反击吗！” “这也忒多了吧！怎么源源不尽地冒出来，好像在同时攻打两个boss一样！” “靠靠靠，骷髅身上有毒！而且每只都不太一样！” “别慌！稳住阵型！二次转职的光辉使者出动！” 小骷髅头“桀桀桀”地笑起来，“最近灵感不错，又研发了新的魔药。” 其他boss七嘴八舌分析道： “你这样可以诶，直接不给玩家们准备的时间。” “上一次才只有一种毒药，这次有好几种，可恶，别这么卷好吗？” 闲聊间，战局再度发生扭转。 尽管人类内部有过各种龃龉，但在这一刻，所有人为了统一的目标，空前团结。 在各位领袖的带领下，重新组织阵型，与骷髅大军展开殊死搏斗。 大半天后，玩家们终于在巨龙和骷髅的双重夹击下，先将磨人的骷髅大军消灭干净。 虽说时间被耽误了不少，但玩家们就像打不死的小强，在科学的作战部署和充足的后方补给下，不断磨光boss的血条。 在赤焰魔龙被斩首的那一刻，boss、npc还有与之熟识的顾星烟、郑佳欣，都偏过头，闭眼不看那血腥的一幕。 “轰”的一声，有巨物重重砸落地面。 除此以外，战场上静悄悄一片。 没有欢呼声。 没有喘气声。 也没有脱力虚浮的走动声响。 霍华德最先抱着龙蛋，跑出恶龙巢穴，眼含疼惜地抱住被斩下来的龙首。 冰室的吧台上，boss们的小小化身冒出刺眼的蓝色荧光，随后消失不见。 顾星烟这才扭头看去，发现周边地带只剩下恶龙一家和孤零零的龙息冰室。 十几万冲在前线的玩家们，还没来得及庆祝，就被游戏之神传送出了魔法游戏位面。 巨龙的身体也在白光中骤然缩小，复原回莉莉的人形。 莉莉龇牙咧嘴地捂住脖子。 霍华德搀扶她回家，一边走一边问：“还残留着痛觉吗？” 莉莉不想让爱人伤心，摇摇头，抱了一下爱人，龙蛋被夹在中间。 家人在旁，感觉再苦再难都不算什么。 恶龙一家路过龙息冰室，顾星烟和店员们跑了出来。 “莉莉你还好吗？” “放心，死不了。” 顾星烟松了口气。 她有种做梦的感觉，原来这就是位面升级考核。 “都结束了吗？他们，还好吗？” 莉莉叹了一声，有气无力道：“神说，他们的得分比之前每一届都低。” 顾星烟屏住呼吸。 最低分？ 那岂不是考核失败？ 到底是那几次玩家内讧导致的，还是她的剧透惹怒了游戏之神？ 谁知，莉莉话锋一转，笑道：“不过，由于这次是所有纪元里考核难度最高的一届，所以，他们即使是低分，也能过关！” 顾星烟心情就像坐了趟过山车，无奈道：“莉莉……” 但这毕竟是大好事，玩家们全都能回家，死掉的人都可以复活，boss们又恢复原状，等待下一批考生。 皆大欢喜！ “莉莉，我们商量过了，等你休息好，我们在冰室里开个庆功宴吧！” 莉莉立刻满血复活：“等什么等！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吃大餐！” “那行！今天我请客！正好冰室升级了！” “可恶，你升级的话，我下一个纪元岂不是更辛苦？” “哈哈哈！你是委托方，忍忍吧。” [恶龙篇完结] 第1020章 我们争当大富翁1 新店开张第一天，顾星烟如往常一般准时从修炼状态中清醒。 尽管没有睡觉，她仍习惯到卫生间洗漱一番，把自己打理得更精神干净一些。 在刷牙期间，她一边听着ai小助手播报晨间新闻，一边处理各种留言。 先看光脑的，全是下属和合作伙伴发来的，跟工作息息相关。 然后看位面联盟的联络号，那里只有塞润妮缇和米路两个好友，她主要是想看看塞润妮缇有没有业务意向，可惜没有。 倒是米路用私人号给她发了一个消息：“计划有变，你的炽焰荒原位面店要排到后面去了。不过，这不算什么坏事，我们明天见。” 顾星烟眉头微挑，这位好友怎么当起了谜语人？ “明天见？那不就是今天？” 顾星烟暂时把疑惑抛开，洗漱完毕后，踱步到独立衣帽间里。 其中一边的衣柜里，依次是每家门店的工作服，风格款式各不相同，接近二十套放在一起，还挺有纪念意义的。 顾星烟往最后一个衣架伸手，取出来看一眼，还是冰室的调饮师服装，以为是自己拿错了，放回去。 再仔细翻遍整个衣柜，没发现新出现的制服，只抓到一枚熟悉的胸牌。 这不是她每年参加年会都要佩戴的身份绿牌么？ 上面显示： 【「没有名字」集团控股公司 hx区域-高级店长（19级） 顾星烟（工号：hx996）】 这东西平时都放在她办公室的抽屉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星烟很快联想到米路说的“明天见”，难道这家“插队”的新店跟总部有关？ 她换上自己的私服，再把胸牌戴好，下楼吃个早饭，于八点抵达新出现的十九层新店。 刚出电梯，顾星烟被里面的情形惊住了。 每当她以为自己的职场生活已经一成不变的时候，就会有新的第一次出现—— 第一次有陌生人出现在未解锁的店里，以主人的姿态活动着。 他们种族各异，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佩戴着公司胸牌，跟她一样都是绿色的。 第一次出现跟创业工作室很像的装修风格—— 左边是六张办公桌椅，中间是一套会议桌，右边则是茶水间加休憩沙发。 再往右就是空无一人的前台和一个不知通往何处的传送门。 这可不像是对外营业的商业店铺。 有四个同事正坐在会议桌那边，相顾无言，似乎尚未破冰，彼此间有些尴尬。 还有一个猫着腰，在沙发那边摆弄着景观植物，可能是在回避社交，思考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大家。 乍一听见动静，大家赶紧看过来，发现是最后一个同事到了。 五人齐齐起身，像极了某offer综艺第一次见面的嘉宾，完全没有在其他位面叱咤风云的霸气店长模样。 顾星烟受宠若惊地双手合十，掩着唇，走进这间工作室里，朝大家微微弯腰。 “你们好？” “你好你好。” “早上好。” “终于人齐了。” “看来我猜对了，下一个同事是个人类。” “呵呵呵……” 顾星烟咽了口唾沫，虽然大家都是久经商场的人，但彼此都是同类，忽然塞到一个小空间里，还真有些不自在。 但她尽量让自己显得大方得体一些，找了个空位坐下。 而摆弄花花草草的那个同事也赶紧回来。 六个人正好把会议桌坐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 无语一阵，大家又莫名其妙“呵呵呵”笑了起来。 顾星烟指了指旁边的办公桌，“你们都选好位置了吗？” 一个外表特征和恶龙莉莉很像的龙角男子说：“还没有，我们想等人齐了再挑选，免得对没来的人不公平。” 顾星烟笑着点点头，这位龙角男子的性格倒是和霍华德很像，很有绅士风度。 “那我们现在选座位吧？我想要靠近沙发的那张。” 说话的是一位美得让人迷惑心神的女人，身后有一条尖端是桃心形状的恶魔尾巴，晃来晃去。 “噢，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维姬，种族魅魔。” 她指了指胸牌，让大家自己看，男店长们都礼貌地挪开眼。 只有顾星烟和另外一个女店长看了过去，并念给男店长们听：“哇，你已经39级了！” “lm区域事业部？听说那边的店长大多是魔物，我还以为是克系生物居多。” 维姬眨眨眼，“你的听说没有错，我是因为拥有人形，才被分到这一组的。” 之后，大家接着挑选座位的话题，顺便互相认识了一下。 一开始在摆弄花草的是个精灵族帅哥，名字和性格一样憨憨的，叫霍比，职级却是六人里第二高的34级。 还有一个自我性别为男性的机械族店长，叫脉冲，身体由各种金属和机械零件组成，不知道能不能像大黄蜂那样变成其他形态，职级28级。 龙角男子的种族是血统比龙钰、莉莉都要高的黄金圣龙，叫亚历山大，店长职级29级。 剩下那个女店长则是修仙文明出身的云清芷，职级跟亚历山大一样是29级。 云清芷听说顾星烟也是华夏文明，且同样有在修真，亲上加亲，选座位的时候特地跟顾星烟是邻桌。 顾星烟悄悄吸了口凉气，自己这个19级，跟大家几乎差了一个档次啊？ 幸好店长们都是人精，没有表现出异样，和和气气地围在会议桌边各种尬聊。 就在这时，会议桌中间一个凹下去的圆形洞口忽然发出蓝光。 顾星烟对此并不陌生，因为伊妮娅经理每次开会都是用这种方式播放全息ppt的。 然而这次，蓝光凝聚成一个西装无脸男的投影，正是米路！ “各位店长早上好，欢迎你们成为本公司第8批派往s级位面的精英团成员，我是你们的商务部对接员米路。” 顾星烟恍然大悟，难怪米路之前说他要忙一阵子，得在这之前请年假陪她去位面联盟。 第1021章 我们争当大富翁2 “你们之中或许有人已经有所了解，s级位面不属于低中高维的定义，它跟位面联盟位面一样，是由位面之主、创世神明之类的存在特地开辟出来的一类神奇空间。” “这里的住民，准确地说，在此地办公的神明、位面之主、治理位面的专业团队们，都会是我们位面集团的优质客户。 “而各位的目标，就是拉拢这些客户，维护好关系，让他们在需要请人开店的时候，只想到我们位面集团。” 维姬举手。 “维姬店长，您请说。” 她显然知道不少情报，直接提问：“我想知道，我们这个位面，其他公司的发展规模。” “这正是接下来我要给大家展示的部分。” 米路摊开手，面前出现一张看起来很像二维码的地图，只是最大的四个黑色方格在正中央呈田字排布。 除了那四个大黑方格，剩下所有地皮被分成尺寸一样的正方形格子，且只有大黑方格的九分之一那么小。 小格子共28个，有很多种颜色，蓝的黄的绿的红的，还有三分之一是没有点亮的灰色。 维姬看了会儿，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咱们入局得太晚了。” 亚历山大问：“什么意思？” 维姬给大家解释：“那些有颜色的，代表其他公司，目测起码四家，现在三分之二的地皮都被人家买走了，剩下九个，要五家甚至更多的公司去争抢…… “重点是，那些公司比我们早入驻，这个位面里的客户估计已经跟他们混熟了。” 众人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们开位面商店的，哪次不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第一好？ 如今却是位面公司之间的竞争，而且自己这边还来晚了，形势不利啊！ 米路语气温和道：“咱们集团拥有深厚的底蕴和丰富的运营经验，正因我们一直以来专注于传统业务，在跟上潮流方面起步才相对较晚。 “s级位面是最近这些年忽然兴起的人造空间，我们积极组建像在座各位这样的年轻团队，希望寻求新的机遇。” 米路这番高情商的发言，让大家缓和了表情，露出理解又无奈的笑容。 说白了，就是公司身为老字号，以前看不上这种小规模的神明产业园。 很多客户都是公司在各个位面广撒网拉来的，比如位面之主之间口口相传，比如科技蓝星从天文望远镜里看到宣传广告，又比如天灾位面的基地长从收音机里听到回音。 这样虽然麻烦，可一旦习惯了，就容易待在舒适区里。 等许多位面公司借着神明产业园定向且快速地拉拢到优质客户，集团这才启动精英团计划，让各个事业部举荐人才，送到s级位面。 精灵霍比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他直接问道：“我们具体要做什么？” 他指了指抽象的地图：“我们在这里的哪里？” 米路回答：“我们不在任何一个格子上。” “诶？” “每周一，将会有一块地皮进行摇号出售，有意向购买的公司需要提交申请。 “然后，这块地皮将会成为一家新店，由你们六人决定落到谁的大楼里。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一口气往这个位面派六个店长的原因。我们不仅要抢占地皮，还要把它经营好，给客户完美的印象。 “理论上，这家店属于大楼主人，但各位既然是拥有共同目标的团体，我个人建议你们互相商量一下。” 大家表面不显地点点头，实则都有些紧张。 顾星烟轻松的时候喜欢转笔，紧张的时候也爱转笔，普普通通的中性笔在灵活的指尖上飞跃，暗示着内心的不平静。 这是个半合作半竞争的团队模式。 一旦得到新店，就怕有人为了提升自己的职级，撕破脸面去争抢，把整个团队气氛破坏掉。 那样的话，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 于是，顾星烟开口问了一个让大家为之一振的问题： “如何让别的公司把买到的店铺吐出来？” 亚历山大眼睛一亮，特别亢奋道：“不错不错，28个地皮，我们平均分一分，每人可以得到四到五家店！” 他暗示大家，别光想着内讧，大家可以一致对外嘛！ 维姬舔了舔嘴唇，表情有点邪恶，又风情万种，可见心情特别不错： “没错，咱们的目标应该提高一些，把其他所有公司都挤兑出局！这里所有的客户都是咱们的！” 一直不说话的脉冲，胸口处的电波振幅明显高了很多，说明他也在兴奋。 大家齐齐看向米路。 “有三种情况，店长会失去地皮所有权：一是通过协商后转让出售；二是店长死亡；三是团队破产。” 每个人认为最有希望达成目的的方式都不太一样。 亚历山大和维姬追问怎么跑到人家店里杀人。 霍比和云清芷则询问协商转让的先例。 顾星烟和脉冲关心破产相关。 “怎么算破产呢？是整个公司？整家店？还是团队的所有成员？” 米路回答：“不一定需要真的破产，只要对方公司觉得，在这个位面里投入产出比不佳，自然就会退出市场，而这个时候……” 他看向另外四人，“就是协商转让的时机，所以，用强势还是怀柔的手段面对同行，会有不同的结果。” 如果太过强势，可能会让失败的对手将地皮卖给另一个对家，壮大敌人。 如果温水煮青蛙，跟同行和谐共处，不知对方什么时候才能破产，把地皮卖给自己。 米路接着道：“最后，本位面的货币是位面币，明天是最近一次地皮摇号时间，我在这预祝各位一切顺利。” 说罢，他的投影唰的消失了。 六人一脸沉思，工作室内寂静无声。 过了会，霍比问：“他刚才是不是没告诉我们，怎么开启新店？我是说，其他位面的店？” “啊……对噢。” “难不成，集团本来就想让我们把28家店占完，才给我们去外面开新店？” “不会吧……？” 顾星烟觉得眼前一黑，她手头还有五个自有位面可以开店，塞润妮缇那边迟早会有需求……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 她深吸口气，问大家：“各位，有人知道一块地皮需要多少位面币吗？” 没说过话的脉冲用电音回答：“两千万位面币。” 与此同时，他居然掌控了投影仪器，把米路留下的地图资料放大到三米长宽，每个地皮旁边拉出来一条标注，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地皮的相关情况。 要是已经被买了的，还能看到所属公司名和店铺类型。 云清芷惊喜地问：“这盈亏报表是？” 脉冲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我黑进了他们的系统。” 大家顿时心情一松，对这趟任务有了更多的信心。 第1022章 我们争当大富翁3 脉冲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机械的身体上闪烁许多指示灯。 与此同时，全息投影上的地图资料，不断迭代出更加隐秘复杂的公司数据。 维姬一边阅读，一边表现自己身为高职级前辈的丰富见识： “异世界置业集团，这可是财大气粗的大集团，能跟咱们公司叫板的存在…… “等一下，总盈利额居然是负的？！” 她琢磨了一番，语气玩味，“看来他们高层腐败的传闻是真的。” 亚历山大并没有对此掉以轻心，指着地图里的红色格子道：“可他们拥有8块地皮，差不多占了三分之一。” 云清芷指着地图西北角一块被标记为蓝色的地皮，“地皮数量不代表什么，大家看时空穿越商业拓展公司。 “他们才两块地皮，但两家店的盈利是比置业集团的八块还要高，不容小觑。” 她看向脉冲，“脉冲，能查到他们卖什么吗？” 脉冲点点头，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时空回溯技术服务。 霍比不太确定地问：“这好像是不允许的吧？” 维姬笑着解释：“所以才赚钱啊，最赚钱的行当都写在位面法律里了。” “这个技术能修改一些错误决定，很受神明欢迎的，在这里开店简直就是大杀器。” 她的尾巴尖晃了晃，“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被彻底查封？我记得百年以前，咱们集团举报过他们，让他们大部分资产被冻结了。” 云清芷说：“这或许就是他们只有两块地皮的原因吧。而且，既然有这层恩怨在，我们还得注意人身安全。” “没错，这家公司很没有下限，大家千万要多加提防。” 大家七嘴八舌地分析其他公司情况时，顾星烟始终没有开口。 一方面，她对这些公司的了解几乎为零，自己曾接触过的几家同行要么是朴恩惠那样的山寨，要么是翠西莉亚之流的有钱人玩票小公司，跟这些公司完全不是一个层次。 顾星烟认真听大家分析补充，默默记在心里，发现同行公司的经营模式跟位面集团的并不完全相同，因此各有各的优势与劣势。 另一方面，顾星烟更在意明天的摇号买地。 在大家讨论的时候，她悄悄去前台那边转了一圈，发现了一份摇号购买申请书。 自己既然没办法为团队提供情报，那就从这份申请书着手。 当大家停下来，暂时没有可以讨论的点时，顾星烟赶紧开口： “各位，我找到了摇号买地的详细规则。” 大家果然看向她那边。 “每周摇号一块地，我们可以自选地皮，这取决于我们在这个s级位面里的战略布局。 “大家看地图上，置业集团的八块地皮虽然是负盈利，但他们已经对办公楼形成了完整的包围圈。 “无论客户到哪个方向活动，一定能看到他们公司的招牌，那他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么？” 都不用顾星烟继续说下去，很快有人接上思路，发现了另一家暗戳戳布局的公司。 维姬指向地图里的黄色方块，“这家叫星际穿越资源整合的公司，还差一块地皮就连成一个超级商圈了！ “若是四家商店贴在一起，应该是想方便客户一站式购物，我们不能放任他们继续下去！” 霍比仰头看地图，表情有些茫然，一只手无意识地拨弄一侧的绿植，有些跟不上思路的他忽然问道： “东侧还有四块连起来的空地，他们怎么留着不占？” 亚历山大挠挠头，“会不会是他们要么没钱，要么摇不到买地资格？” 云清芷笑了笑，“咱们可算是把话题拐回来了，明天摇号才是最重要的。” 她看向众人，“首先，第一个问题：一块地皮两千万位面币，大家能凑多少？” 她有些惭愧地吸了口气，率先表态：“我先说吧，我只有两百万，抱歉，之后我会努力跟上大家的。” 维姬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都39级了，也才八十万。” 云清芷不敢置信，“你怎么这么少啊？” “嗐，别提了，氪不改非，玄不改命。” 亚历山大闷闷地说：“我那个旅游（避难层）位面都没什么客人，只攒了十万。” 维姬安慰地拍拍亚历山大，29级居然才这么点，运气比自己还背。 她心想，绝对不能让自己和亚历山大负责摇号。 脉冲的电子音响起：“一百五十万。” 一阵沉默后，亚历山大捅了捅霍比，“你呢？你有多少？” 霍比反应慢半拍地说：“我吗……我只有六百万。” “哇，你好厉害！”亚历山大一脸崇拜。 霍比摇摇头，“我出身的位面就是使用位面币的……” 大家秒懂，原来霍比是高维位面的原住民。 不过，尽管霍比贡献了六百万巨款，大家距离两千万的目标还很遥远。 云清芷皱着眉，“我会把其他货币兑换成位面币，尽量多凑一点。” 霍比说：“我可以找家族资助一部分。” 脉冲说：“你的六百万已经够多了，剩下的我们再想想办法。” 维姬也说：“公司应该不会安排我们完不成的任务的。总不能六个人加起来，还买不起一块地皮吧？” 亚历山大突然开口：“星烟还没说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星烟身上，不过没有抱很大的希望。 刚才顾星烟一直没有开口的意思，大家以为她等级低、钱少，所以不好意思开口，这才集体装傻，免得让人家难堪。 维姬心眼子多些，有点生气地瞥一眼亚历山大，这人的情商怎么时有时无的？ 结果，她看见亚历山大面前摆着一张草稿纸，咬着笔头，在上面写着简单的加法。 这么一列出来，自然就发现顾星烟没有发言。 看来，他只是单纯地想做个统计，没想那么多。 事实上，在亚历山大的认知里，不存在“职级低的人更穷”这种先入为主。 每个人际遇不同，职级代表不了什么。 比如他自己，29级才只有十万位面币，堂堂黄金圣龙，却没有一丁点财运。 其实大家误会了，顾星烟不说话，是在店长系统里统计自己的余额。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对上伙伴们的目光，有所保留道：“那个……我有一个亿。” 第1023章 我们争当大富翁4 “没事，老幺你能有一个亿就……靠！一个亿？！” “我去，是我幻听了吗？” “星烟妹子，你也来自高维位面？” 维姬和亚历山大这俩非酋最激动，直接离开座位，凑到顾星烟一左一右。 “教教我，到底怎么赚位面币啊！” “我也想成为位面币富婆！” 顾星烟有些不好意思地身体后仰，“就是碰巧有店铺能赚位面币。” 谁知，后面又多了个霍比，他一改之前迷迷糊糊慢半拍的样子，目光灼热。 “什么店铺居然能赚一个亿！我整个家族努力好几年才能赚到这么多，星烟，不，你是我的姐，教教我吧！” 剩下的云清芷和脉冲也都身体前倾，等着顾星烟的答案。 顾星烟举双手投降，告诉大家：“赚位面币的前提，是能接触到相关的客人，比如直接在高维位面开店。” 霍比说：“我整个家族都在出生的高维位面里经商，也没你那么赚呀？” 顾星烟想了想霍比家族跟自己的差异，说：“你们的经商成本应该是要消耗位面币的，但我身为位面商店的店长，进货成本是其他货币，所以位面币就尽可能地储存下来了。” 霍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亚历山大急道：“那我呢？我这种压根接触不到高维人种的咋办呀？” 一旁的维姬跟着点点头。 顾星烟为难道：“还有第二个办法，那就是自己创造条件。 “比如，你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面？或者位面的委托方跟你很熟，可以把店铺的设计权交给你？” 亚历山大“嘶”了一声，“我要是有这人脉和资本，就不会那么穷了。” 维姬则转了转眼珠，显然受到启发，认真道：“谢谢老幺，这对我很重要！” 想了想，她从空间里取出一颗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魔兽内丹，内丹有婴儿拳头那么大。 “这是一种叫鲲的神兽内丹，据说这种神兽有几千里那么大，虽然我没见过，但我能肯定这个内丹是真的。 “我不是水系生物，所以这东西一直被我闲置着，送给你吧。” 维姬拍拍胸口，“以后，我罩着你！” 亚历山大嘴巴翘得老高，也掏了掏，弄出一堆仿佛黄金雕刻而成的龙鳞，可怜巴巴地请教： “我以后掉下来的龙鳞都归你，能不能帮我再想想办法？” 霍比跑到沙发那边，抱起一盆特别漂亮的植物，挤开牛高马大的亚历山大。 “这是我们家族的商业机密，我只告诉你们几个。” “嗯？”亚历山大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了。 霍比看着顾星烟，认真严肃地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发财树，只要摆在店里或者门口，就能财源广进！” 亚历山大和维姬“哇噢”一声，纷纷找霍比订购几百盆。 霍比摇摇头，把花盆塞到顾星烟怀里：“现在，它是你的了。” 顾星烟哭笑不得，抱着传说中的发财树，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段子—— 最朴实无华的商战，就是浇死对家老板的发财树。 不过，其他人都不是普通人，见识过玄学的力量，所以对发财树的效果深信不疑。 顾星烟清了清嗓子，让大家别再送礼，她面前的桌子都堆成小山了。 她想了想，给了亚历山大一个他绝对能做到的方案：“你有没有想过，接待快穿从业者到你那边旅游？他们的工资都是位面币，算是曲线救国。” 亚历山大问：“我上哪找他们呀？我的旅游位面根本没人过来，都给我的龙裔生物拿去住了。” 顾星烟指了指自己：“我有一家时空民宿，还有个配套的旅游小程序，可以给集团内的其他店长注册入驻。” 维姬大声“啊”了一声，惊讶地看向顾星烟：“原来是你！那个凭一己之力搞出一个旅游平台的店长，居然是你！” 她用柔软无骨的纤纤细手给顾星烟捶了捶肩膀，笑道：“老幺，怎么注册呀？我也想要！” 亚历山大摇了顾星烟一下，后者被魅魔的笑容迷惑了心神，差点就答应了。 亚历山大气鼓鼓地说：“这是给我的建议，当然要我先来！” 云清芷无奈地揉揉眉心，说：“大家别争啦，人家星烟是时空民宿的店长，听她的就好。” 不过她举了举手，说：“我也要排队。” 她带了个头，霍比和脉冲都跟着举手。 顾星烟连忙点头，真诚道：“这本来就是集团和我的计划，希望能有更多优秀的店长入驻进来，让我的平台做大做强。 “只不过，这的确需要一些等待的时间。每升一级才能增加一个店，你们可以先做些准备，到时间了我再通知大家。” 经过半天相处，顾星烟觉得这几个队友的性格都很不错，甚至渐渐暴露自己逗比的个性。 不出意外的话，这五位店长会因为这个特殊的店铺，成为命运共同体，在未来始终牵连在一起。 大家要是能够共同富裕，自己的大楼肯定能发展得更好。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钱的问题解决了，我们明天万一摇号成功，选哪块地皮？” 维姬坏心眼道：“阻断星际公司的四连？这样他们顶多两家店连起来，不足为惧。” 霍比指着大片没被点亮的东侧地皮：“那里有四块连起来的无主地皮，咱们赶紧抢占不是更好？” “那星际公司的超级商圈不管了？” 顾星烟说：“不需要我们管，其他公司都盯着呢。” 云清芷道：“要是之后一直被我们摇中，星际公司的那块空地将永远无法点亮。” 非酋亚历山大不敢想象那样的未来：“怎么保证我们一直抽中啊？” 每个人有各自的答案。 霍比举起自己的发财树。 云清芷掐指一算，气定神闲：“明天宜中签。” 脉冲简直就是法外狂徒：“我试试入侵他们的摇号系统？” “别别别！”良民顾星烟举手阻止，“我还有一种东西，可以增加幸运值！” 非酋维姬和非酋亚历山大一左一右抱住顾星烟：“老幺！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第1024章 我们争当大富翁5 夸归夸，维姬并没有被顾星烟嘴里的好东西砸昏头脑。 她松开顾星烟，询问：“老幺，这玩意儿贵不贵？是发财树那样的宝贝？还是用一次少一次的消耗类物品？” 顾星烟看了眼自己的余额。 她说的是来自图腾位面的信仰值. 目前养老院的床位几乎全满，图腾们按月缴费，一个月能进账两百万信仰值。 开店四年多，按理该攒下一个亿。 只是，信仰值有一类自主研发的衍生法器——功德印，在各大位面销量特别火爆，所以目前的储备量只有两千万左右。 精英团的大家迟早会去时空民宿搞合作的，顾星烟就把这些情况如实告诉大家。 亚历山大把头摇成拨浪鼓，“这东西本身就可以赚快穿者的位面币，用在咱们这里，还多了一道弯，别了吧。” 云清芷也柔声道：“星烟已经出了那么多钱，剩下的不能再让她破费了。” 维姬叹了口气，“真是惭愧，我这个做前辈的，空有职级，什么忙也帮不上。” 顾星烟挽住她的手，不赞同道：“怎么没帮忙？维姐你了解好多情报，肯定能有大用处。” 维姬的心情稍稍好一些，“嗐，就是一些企业丑闻而已。” 其实不只是维姬，其他四人也或多或少有点不太好的情绪，不好意思让老幺买单，但又无可奈何。 霍比抱着他的发财树，半天憋出一句：“我，我还有钱……” 维姬转头看向霍比，忽然眼睛一亮：“霍比，你的发财树这么厉害，能不能保证我们明天一定摇中啊？” 霍比轻轻抚摸发财树的叶子，“虽然我很想帮到大家，但我不能撒谎。发财树只能保证赚钱，跟运气不一定对得上。” 赚钱并不等于抢到地皮，摇号这种碰运气的形式，还得是增加幸运更为直接有效。 维姬又看向云清芷，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姿势：“清芷，你老人家神机妙算，能不能算出我们明天一定能中啊？” 云清芷无奈地笑了笑，同样没办法给出保证。 “卦象是‘宜中签’，不是‘必中签’。而且就算现在算到了，过段时间，卦象也有可能改变。” 她轻叹一口气，眉宇间带着一丝为难。 亚历山大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烦躁地在会议桌前来回踱步：“那可怎么办啊？” 顾星烟紧了紧手里的中性笔，连转笔的心思都没有了。 思考片刻，她对大家露出安心的笑容：“各位，前期创业发展艰难，如果畏手畏脚，因为谁付出得多会不公平，就不让付出，本就错失先机的我们，将更难打开局面。” 她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我相信集团把我们六个组合在一起，经过了充分的考虑。 “没有一个人是拖后腿或者多余的，大家的优势只是不适合在现阶段展现。 “我愿意在团队需要我的时候多付出一些，但我不可能一直保持领先，当我落后的时候，还请大家以后多多指教。” 顾星烟说完，起身，向大家轻轻鞠了一躬。 这话，让大家听得极为舒服。 一个团队不可能在每个阶段都能做到工作平分、责任平分、收益平分…… 有些领导喜欢强制做完事的员工陪其他人一起加班，认为这是有团队精神的体现，纯属扯淡。 前期你辛苦点，后期我累点，大家互相体谅，取长补短，最终完成目标，那才是好的团队。 亚历山大忍不住鼓起掌来。 “啪啪”几声，在寂静的工作室里十分突兀，他只好停了下来，转而向顾星烟竖起大拇指。 “能跟你在一个团队里，应该是我龙生最幸运的事情之一。” 脉冲的电子眼不断闪烁各种复杂符号，仿佛进行完某种运算，他忽然坦白自己的底牌： “但凡是跟电子科技有关的东西，都请交给我吧。其实，我的本职是穿越类系统的主脑，我的力量应该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实用。” 众人大惊：“那你是不是能自己写出无数个系统？” 脉冲点头。 就在大家围着脉冲追问时，霍比忽然站起身，给大家放了个爆炸性决定：“我收回六百万出资。” “啊？！” 霍比紧接着道：“我认为第一块地皮该落到星烟的名下，让第一家新店的归属权更清晰一些吧。 “星烟刚才说的那番话让我非常触动，我也想保护星烟未来的权益，人心易变，这是我身为前辈的表态。 “我相信下一次，我们可以靠自己赚够两千万。” 维姬愣了几秒，然后快速眨眼，点头道：“是应该这样，大家有意见吗？” 大家自然不会在这种气氛下有意见，全都摇头，然后又点头：“同意。” 新店铺的归属问题十分敏感，要是谈不拢，很可能让整个精英团团队不和。 大家之前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都默契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如今，就这么全票通过了。 顾星烟觉得身上的重担增加了，这是位面集团在当前位面的第一家店，她不能让集团在同行面前丢脸。 同时，团队里有几个人很难凑到两千万位面币，顾星烟拥有这家店只会越来越富有，跟大家进一步拉开差距。 可见，大家放弃的东西真的很多很多。 顾星烟深吸口气，对大家道：“等新店开张，麻烦大家帮我多多进货，位面币好说！” 果然，大家的嘴角咧得更高了。 顾星烟捻起面前的地皮申请表，拔开笔盖，道：“那我们开始填申请吧，我看看……提交时间是今天傍晚六点，结果公布时间是明天早上九点。” 维姬提议：“咱们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大家都到各个店铺翻找一下，还有没有能加幸运值或者财运的宝贝，咱们多凑一凑，帮星烟省点信仰值？ “清芷，你明天千万准时过来，在最后半小时多算几次，要是不到十成把握，再启动星烟的幸运值。” 她捏了捏拳头，放在众人中间：“第一块地皮，我们必须拿下！” 云清芷应了下来，把手放在上面。 其余四人纷纷把手放上来，最后十二只手叠在一起，用力往下一压。 “加油！” 第1025章 我们争当大富翁6 鼓劲之后，大家分头行动起来。 顾星烟没走电梯，而是沿着楼梯下去，一层又一层，一边沉思，一边询问这一层的员工们，争取不放过任何资源…… 第二天很快到来，顾星烟因为要带的东西比较难控制，在六点多就来到工作室里。 结果刚一探头，就发现原本空空荡荡的工作室，被茂密的绿植彻底淹没！ “这……霍比？这些都是你的发财树吗？” 除了供人走动的通道，所有地方都摆满了花盆，包括天花板也被发财树爬满，还吊下来十几个花盆，里面还是发财树。 憨憨的精灵忽然从一堆绿植里冒出头来，脸上还有些湿润的泥土。 “欸，你来得好早。” “没你早。” 顾星烟慢吞吞挪进来，脸上有些为难。 霍比问她：“怎么了？” 顾星烟摸摸鼻子，“我带了能增加幸运的东西，但是感觉塞不下……” 这就尴尬了。 而且还只是霍比一个人的，其他人还没到呢。 霍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要不我挪一部分到门外吧，就是传送门外头。” “我也来帮忙。” 顾星烟用真气操控好几个大花盆，飞出传送门。 她往门外瞅了瞅，惊讶地跑回来，“我还以为世界地图是抽象画风，没想到整个世界就是二三十个正方形浮空岛组成！” 霍比解释：“这是比较经济的一种创造空间的方法，你想想，咱们集团总部所在的位面不也是一格格的么？” “还真是！” 两人聊天间，很快搬了一半出去。 工作室从外面看去，同样位于一座浮空岛屿上，但规模很小，跟神明产业园的地皮相比，更像是房车跟高楼大厦的区别。 此外，顾星烟还看到七八个类似的“房车”，可见，觊觎这片地区的竞争对手并不只有先前分析过的那四家。 霍比的发财树把浮空岛外面围了一大圈，绿油油的，充满生机，不像其他“房车”那样冷冷清清，还挺引人注意的。 霍比问：“这些位置够你放东西了吗？” 他有点好奇，不断张望电梯间里的情况，不过只看到几个不认识的人。 顾星烟笑了下，朝电梯间里招招手，“几位快来坐坐。” 霍比看着这些人，不理解他们跟幸运有什么关系，问道：“星烟，这些是你的员工吗？” 第一个走进来的，是一位头戴铁冠、面如黑炭、抱着一个大金元宝的道袍男人。 顾星烟介绍道：“这位是赵公明赵公元帅，是我们那的财神爷。” 霍比肃然起敬，行了一个精灵的礼节：“原来是掌管财富的神明，辛苦了！” 老神仙赵公明朝霍比拱拱手，然后在工作室里东瞧瞧西看看，最后抱着金元宝坐在了沙发上。 顾星烟准备介绍另一位。 那人才三十多岁，身姿挺拔，却穿着老头背心，踩着人字拖，手里还抱着个收音机，上面播放着《位面商店》的第一千零二十五章小说。 “这位是辰龙，华夏文明的图腾，祥瑞中的祥瑞！” 辰龙有点不好意思，悄悄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小一些，把耳朵贴在收音机上。 顾星烟阻止他：“龙叔，别这样，对耳朵不好，我给您弄个隔音罩。” “好，谢谢。” “记得别在里面放太大声。” “知道，我才没有耳背。” 然后，辰龙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跟赵公明隔了两个人的距离。 第三位则是身穿青色汉元素衬衫的时髦男子，身材气度跟模特似的。 事实上，他的确是顾星烟手下的一位专业模特，同时还是老熟人——上清道长。 恰在这时，云清芷从电梯里出来。 “我以为我是最早的，你俩真是……咦？千年铜钱仙？” 云清芷绕着上清道长转了一圈，点头道：“身上功德金光十分浓郁，确实招财。” 顾星烟还拿出了上清道长送她的铜钱真身，直接挂在离自己工位最近的发财树上。 招财buff加倍！ 赵公明瞥了云清芷一眼，也诧异了一下，“好高深的修为，竟是老祖级别的存在……” 上清道长十分谦逊地朝云清芷笑笑，走到赵公明和辰龙中间坐下，三人之间隔了0.5个人的距离。 尴尬的空气仿佛写着“我们不熟”四个字。 霍比说：“人形招财神器，你居然找到三个，厉害。” 云清芷也笑道：“还能循环利用，不消耗任何成本。” 顾星烟笑了下，说：“这还不是全部。” “欸？” 顾星烟走到前台附近，这边空位最大。 无需咒语，无需蓄力，心念一动，面前就出现一个新的传送门。 然后，一头白色带花纹的马儿哒哒哒走了出来。 “它是吉光，一种瑞兽。” 接着，一头九尾白狐踩着优雅的狐步，直奔顾星烟腿边，亲昵地贴贴。 “它是白狐，祥瑞。” “玄鹤，祥瑞。” “白鹿，祥瑞。” “富贵，吉利之鸟。” “金蟾，招财致富。” “……” 霍比和云清芷看得目不暇接，下巴快要接不上去了。 没一会儿，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位置，被各种各样的瑞兽挤得满满当当。 顾星烟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好像成了异兽们的猫草，大家都爱往她身上挤，各种卖萌求撸毛。 “哎哎，别挤。金蟾，小心你身上的毒。白象，不许吃发财树！九尾，你帮我维持一下秩序。” “吱吱！”九尾白狐特别高兴，它可是唯一一头有任务的瑞兽！ 九尾眯起狐狸眼，九条尾巴齐上，将不安分的异兽们镇压住。 顾星烟这才得以脱身，扯了扯身上乱了的衣服，回到霍比和云清芷面前。 云清芷哭笑不得，“你这是打劫了哪个位面呀？那么多瑞兽。” 顾星烟嘿嘿笑了下：“没有打劫，都是自家孩子。” “嗯？” 云清芷忽然有点不想听她的下文，身为顶尖修仙者，拥有极其敏锐的预知能力。 顾星烟“咳”了声：“是的，我有一个位面。” 第1026章 我们争当大富翁7 云清芷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霍比的嘴巴则张成o型。 位面币，位面币，听名字就知道，这种货币的终极用途，就是购买位面。 任何一个拥有位面币的商人，都会尽可能地了解位面购买的相关情况。 两人一个拥有两百万位面币，一个出身高维位面，自然知道最便宜的位面要多少钱。 但只靠自己的话，必然是他们很难达成的目标。 顾星烟抓了抓头发，这已经是非常保留的说法了。 不久以前，她还花了二十几个亿，买了五个位面，所以，准确来说，她有六个位面。 至于位面币余额，说是一个亿，也只是怕吓到大家。 真正的数额，是1.7308亿。 从位面联盟回来，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左右，她的三家店并未停止赚钱的速度，有的甚至还升了一级，规模进一步扩大。 她的电影部门人才辈出，不温不火了十几部影片后，又小爆一部低成本短片，几天之内赚了几千万，大头都在这边。 这些“惊吓”，还是等以后更熟了，再慢慢透露吧。 顾星烟转移话题，问云清芷：“云姐，你带了什么宝贝呀？” 云清芷已经调整好情绪，从随身空间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柄温润的玉如意，还有一套泛着古朴光泽的龟甲，轻轻摆放在会议桌上。 玉如意在她指尖转了个圈，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极有灵性。 “有它足矣。” 顾星烟观察了半晌，真诚地夸赞一番。 以她现在的修为，居然看不透多少，恐怕是神器里的顶尖存在，难怪云清芷对它如此自信。 不久后，脉冲秉承着机械生命守时的强迫症，踩着零分零秒零零毫秒走进工作室。 “大家早安。” 他手里拿着几个盒子，三人都好奇地探头看去。 脉冲打开盒子，里面装的居然不是机械仪器，而是几样玄门法宝。 顾星烟赶紧把自己的思维定势甩掉，就算是机械族，人家也是位面商店店长，碰上几个玄学位面很正常。 不过说实话，这些法宝的品质，跟云清芷的玉如意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甚至还不如顾星烟精品店里颜值高于实用的魔法饰品。 脉冲解释：“我以前从不相信运气，只相信数据。 “虽然我在玄学位面开过店，但我没有收集玄学商品的兴趣。 “购买它们，只是为了研究玄学力量和中微子的关系，为此花了不少冤枉钱……” 说到这，他忽然收声，盯着云清芷面前的玉如意看了好久。 “现在看来，不是玄学不行，而是我没遇到好东西。清芷，我可以借用过来做个无损检测吗？” 云清芷很大方地把玉如意递给脉冲。 “说得我都好奇起来了，玉如意跟中微子，到底哪个更厉害？” 脉冲拿着玉如意回到工位，坐下以后就一动不动，似乎在进行某种复杂的运算。 八点半，维姬和亚历山大还没来。 大家私信询问，发现两人早就给大家留了言。 维姬的留言是一串可爱的表情符号，后面跟着几句话：“宝贝们，姐为你们准备的幸运大礼包已经放在抽屉里啦！姐就不亲自来了，怕我的非酋气息影响你们！祝你们好运，么么哒！” 亚历山大的留言则是：“兄弟姐妹们，我的幸运类宝物都在抽屉里，希望能帮到大家亿点点！我就不去现场了，维姐说我的霉运传染给你们，呜呜！” 除了专心计算的脉冲，其余三人都一阵无语。 这是多么令人心酸的自觉啊。 霍比迟疑片刻，伸手拉开亚历山大的抽屉。 抽屉发出“吱呀”一声轻响，一股奇异的能量波动骤然涌出！ “不好！”霍比瞳孔骤缩。 下一瞬，抽屉仿佛化作一个无底洞—— 五颜六色的宝石如瀑布般倾泻而出！ 来自不同龙类的龙鳞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各色奇珍异宝争先恐后地涌入工作室，刺目的光芒让霍比不得不眯起眼睛！ “哗啦啦！” 宝物倾泻如洪流，气势恢宏！ “亚历山大到底塞了多少东西在里面！这个抽屉什么时候被改造成异度空间的？” 霍比慌乱地去推抽屉，却被源源不断涌出的宝物冲得连连后退。 他的手掌还被坚硬的龙鳞划出一道细小的伤口，但此刻已顾不上疼痛。 顾星烟的瑞兽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四散奔逃。 一只小兽撞翻了花架，顾星烟赶紧跑去扶住花架。 下一秒，另一只又慌不择路地钻进了桌子底下，把桌上的文具、摆件撞得乱七八糟。 上清道长和赵公明赶紧起身，帮忙安抚那些瑞兽。 辰龙则被亚历山大那堆与龙有关的魔法材料吸引了注意，“上百头西方龙的气息，难怪那些小家伙承受不住。” 说着，他放出自己的气息，喊顾星烟：“小顾，让孩子们到我这边来。” 顾星烟三人赶紧照做，老祖宗的气息果然成功安抚了华夏瑞兽们。 一时间，本来悠闲听小说的辰龙，别扭地成了瑞兽饲养员，他还指挥起了赵公明和上清道长，让给他打下手。 就算是赵公明这种老牌神仙，也不敢跟辰龙这种级别的真龙叫板，这跟四海龙王可不是一个档次的。 三人合力，从顾星烟手里接过约束瑞兽的工作。 而抽屉那边，云清芷见状不妙，快速掐诀，一道半透明的光幕凭空出现，将失控的宝物洪流拦腰截断。 霍比终于合上抽屉，趴在桌上，胸口剧烈起伏。 “呼……”他擦了擦额头的热汗，苦笑着摇头,“这头龙还真是……哎唷！” 一枚龙鳞从天而降，正中他的脑门。 霍比选择继续趴着。 顾星烟心有余悸：“不知道维姐的抽屉里有什么‘惊喜’。” 云清芷辈分最长，淡定道：“这次我来。” 她轻轻拉开抽屉，一股浓郁的香气飘散出来。她眯起眼睛，只见抽屉里堆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在灯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这些首饰可不简单。” 她捻起一条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项链表面隐约流转着一层奇异的光晕，“这是储物法器特有的能量波动。” 霍比见没有“宝石瀑布”，又立马凑了过来，像个好奇的少年般在首饰堆里翻找。 他的耳尖微微泛红，眼睛越瞪越大：“哇，这些全是储物首饰！里面塞满了……”他掏出一大把符箓，“幸运符、护身符、辟邪符……” 一个精灵对一个魅魔拥有的华夏符箓如数家珍，这是怎样一个神奇的画风？ 云清芷抿嘴轻笑，“看来，她和亚历山大为了改运，也是操碎了心。” 顾星烟失笑，这俩人到底有多倒霉，拥有这么多宝贝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那么背？ 时间又过去不少，事不宜迟，云清芷开始算卦。 顾星烟、霍比还有停止检测的脉冲，都围坐在会议桌边，等她的结果。 第1027章 我们争当大富翁8 云清芷将龟甲摆放在桌上，口中念念有词。 然后，她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点燃一端，将燃烧的木棍靠近龟甲。 龟甲受热后，表面出现了一些裂纹。 云清芷仔细观察着这些裂纹，片刻后，放下手中的木棍，表情有些微妙。 “今天的变数比昨天算的大了很多，看来，竞争对手们也采取了类似的行动。” 顾星烟咬了咬嘴唇，“那我先试试消耗一百万点信仰值，看看能不能让命运的天平倾向我们这边。” 云清芷点点头，等顾星烟朝她点头示意，再次进行占卜。 这次，她的表情轻松了一些。 “把握变大了，但还不够。” 脉冲看着云清芷，“我希望你能量化一下‘把握’，这样我们才能确定顾星烟需要花费多少信仰值，免得超出太多，或者差一点点。” 云清芷沉思片刻，她修炼多年，平时也炼丹炼器，精算也是有些经验的，但也只能给出一个大致的范围。 “刚才的一百万点信仰值，增加了百分之五左右的把握，目前还差百分之二十。” 顾星烟点头：“那我还需要消耗四百万信仰值就行了。” 脉冲的电子音嗡嗡作响：“不，一次一百万，分四次操作，每次消耗完都复算一次，争取减少误差。” 云清芷无奈地笑笑：“玄学是不可能没有误差的，那是任何人都能改变的变数……我尽力而为吧。” 她再次开始占卜。 一段时间后，顾星烟把四百万信仰值花出去了，一点实感都没有。 她盯着龟甲上的裂纹，过目不忘的她迟疑地问出声：“这个裂纹貌似见过？” 绝不是把握接近百分百的情况。 云清芷叹了口气：“还差百分之五。” 顾星烟咬咬牙：“再来一百万！” 脉冲拦住她：“慢，先别着急，这不是我们的问题。” 其余三人看向脉冲，这一刻，与玄学最不搭嘎的他成了本次幸运争夺战的指挥官，沉着、冷静、思维清晰。 “有人跟我们一样，正在增加筹码，咱们不要再加了。等最后一分钟，清芷你速算一遍，然后顾星烟直接花费两倍信仰值。 “你们玩电子游戏吗，这叫偷塔。” 顾星烟和云清芷齐齐点头。 会议室的空气，随着时间逼近，越发凝固。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像催命的鼓点。 59分00秒。 云清芷深吸一口气，双手飞快地在龟甲上操作。 顾星烟紧紧盯着投影仪上的秒表，大气都不敢喘。 霍比抱着他的发财树，双手来回搓树叶，差点把树搓秃了。 通人性的瑞兽们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都乖乖地噤声。 59分55秒。 云清芷猛地睁开眼睛：“百分之二十五！” 脉冲的电子音没有丝毫停顿：“一千万信仰值。” 顾星烟用意念操控店长系统，迅速把信仰值花掉，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9点00分00秒！ 四人同时扭头。 前台的传真机，开始嗡嗡作响。 脉冲一个箭步冲到前台，死死地盯着那台堪称复古的传真机。 十几张纸，缓缓地从传真机里吐出来。 脉冲一把抓过，高高举起。 他的胸口显示屏上，电波闪烁着耀眼的红光——可见他此时有多么亢奋！ 会议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顾星烟激动地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云清芷：“清芷姐，你太厉害了！” 云清芷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多亏了你的信仰值，还有大家的宝贝。” “啊啊啊——！！”霍比突然哭了。 因为他一个激动，把发财树的枝丫给折断了。 瑞兽们也欢呼雀跃，叽叽喳喳，追逐打闹，把场子搞得跟过年似的。 辰龙三人笑着看向四位店长，幸不辱命。 脉冲拿着资料，回到会议桌旁，郑重地将它放在顾星烟面前。 “你的。” 顾星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是他们的第一家新店，按照之前的约定，归她所有。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资料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店长：顾星烟。】 一笔一划，写得格外认真。 【店铺名：】 她看了眼大家，把自己昨晚想好的名字写了上去—— 【星河万象城】 看到她写下的这几个字，云清芷笑道：“我相信，这家店，一定会像它的名字一样，充满无限可能。” 顾星烟说：“因为它的背后，是六栋位面大楼。” 霍比心潮澎湃：“看来我得回家族一趟，务必甄选最能吸引神明的商品，绝对不能辱没了这名字。” 脉冲说：“上万件商品吗，我会努力的。” 顾星烟继续填写资料。 店铺的选址，就选在东侧，那边有四块连起来的地皮。 有朝一日，那四块都将属于位面集团，然后打通，让她的万象城成为真正的购物“城池”！ 她要把它打造成一个独一无二的大型商圈，一个让所有神明都流连忘返的购物天堂。 从零售到定制服务，一应俱全，她不仅要让客人买完以后不用再去其他店铺，还要尽可能掏空他们的消费潜能（钱包）。 在她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未来店铺的蓝图。 剩下的细节，她想征询诸位见多识广的店长。 六栋大楼，加起来超过十万的员工，当然要物尽其用。 “快把维姐和亚历山大喊回来吧。” “我们来啦！” 电梯口处，两人掐着时间回来了。 六人立马进入工作状态，房子倒塌了也不受干扰。 辰龙悄悄站起身，给赵公明和上清道长使了使眼色，三人安安静静地驱使着瑞兽们，从电梯间离开。 第1028章 我家一号包万象1 虽然新店在顾星烟名下，却饱含着六人的心血，毕竟这是整个团队在神明产业园里扎根的第一步。 大家生怕开张的时候货物不够多、不够吸引人，被竞争对手们比下去，进行了一轮又一轮的头脑风暴。 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第二天九点多。 工作室里也从原本的六个人，扩展到十几个人。 各个店长都有自己的智囊团，有些店长甚至不会亲自看店做生意，而是交由信任的团队代为打理。 这有好有坏，好的是很省事，能放权，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不好的则是不接触底层，对商机的敏感力会逐渐下降，也不像顾星烟那样锻炼出各方面的能力。 比如，怎样让店铺更加与众不同，长久地留住顾客呢？ 亚历山大叹气说：“我是最没底气回答这个问题的，因为我连位面之主有哪些需求都不知道，唉。” 他对位面治理相关的知识接触得太少，不像霍比，已经派人从各个位面弄来了不少商品样品，跟顾星烟确认进货价。 万象城还没开起来，霍比的位面币存款将迎来一次大涨。 亚历山大看着霍比手中的样品，金色的瞳孔里满是羡慕。 “我不敢说下一个开店的肯定是你，但我们六个人里第二个拥有门店的，应该是你了吧。” 这话有点太没志气，让霍比不知道该怎么接。 忙碌中的其余人都不自觉放慢了手里的动作，除了顾星烟，都在焦虑自己的钱包。 下周一，又有新的地皮开始摇号。 这么短的时间间隔，也只有顾星烟有资本继续跟拍。 难怪其他公司没能把理想地皮占完。 这还是只摇号、不竞拍的情况下，要是比谁出的价更高，只会更卷。 “与其在这儿干着急，不如去竞争对手那儿取取经。” 维姬忽然站起身，尾巴一甩，“走,姐带你们去踩点。” 她用魅惑的眸子扫了一圈众人，“最好的教材，就在我们隔壁。 “能做到人无我有自然最好，就算没有，我不信六栋位面大楼的高级店长，拿不出几件人有我优的王牌产品。” 大家觉得很有道理，纷纷放下工作，浩浩荡荡出门视察去了。 回来时，几乎每个人都买了一些治理位面相关的书籍。 亚历山大一改之前的沮丧，兴冲冲地找来材料，给工作室打了一个崭新的共享图书角。 书架上很快堆满了各色典籍，数量却比买回来的书翻了一倍不止。 原来，有人把自己从其他渠道得到的书本也放了上去。 有维姬的情报笔记、霍比的家族珍藏孤本、云清芷从异界旅客偶然得到的玉简、脉冲从浩瀚网络中搜集来的电子文献； 还有顾星烟从位面联盟商业街买来的各类攻略，米路和“炒面天王”塞润妮缇友情发来的资料； 亚历山大实在抠不出东西，就放了一些巨龙喜欢的宝石，装点整个图书角。 大家看着焕然一新的图书角，会心一笑。 整整二十四个小时过去，仿佛又回到了等待摇号结果的重要时刻。 米路一收到消息就通过投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见大家神采奕奕，还以为六人都是正常上下班，这次喊他过来只是想讨论新店的规划。 一般来说，商务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设计商店，米路准备了不少资料，可以给大家出出主意。 谁知，他一来，就收到脉冲发来的几百页的策划方案书。 脉冲言简意赅道：“可以落地了。” 位面商店的建设与装修，只需要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上午铺个货，中午办公的神明出来休息，正好能进来逛逛。 米路瞠目结舌，但一想到顾星烟在这个团队里，又觉得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这位可是他领导都想拐回部门的创意小能手呢。 “请稍等，我先过一遍方案。” 米路用最快的速度将策划书看完，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 十几个人的智慧凝聚的结晶，他无可挑剔。 如果有，顶多就是对个别创意能否奏效的不确定。 “顾星烟店长，你确定要在有限的店面里做餐饮服务吗？” 听到问话，最先紧张起来的是云清芷。 因为餐饮部分将由她来维持经营，派遣的是她手下一个以食入道的仙门。 云清芷看向提出点子的顾星烟。 顾星烟自信道：“衣食住行，神明也是生物，为什么不能享受口腹之欲呢？而这，也是目前所有店铺最大的缺口。” 竞争对手们似乎都有一种共同的认知—— 要出售最好的东西给神明，要在方方面面帮助他们治理位面，这也是彰显实力的一种方式。 可顾星烟的想法简单多了——咱是来做生意的，跟神明交朋友的。 被困在产业园里工作已经够辛苦了，哪怕是不用进食的种族，也会需要放松和享受。 而不是休息的时候跑出来，满眼都是跟工作有关的店铺。 这样的话，谁还出来逛街？ 顾星烟出去逛的时候，就观察过办公楼里外活动的人数，待在屋里的人占了大多数。 米路听完顾星烟的解释，沉默了一会儿，犀利发问：“那你还把店铺搞成迷宫似的？” 你到底想不想让顾客吃上这口饭呀？ 米路的发问，无形中把压力落到了维姬、亚历山大和霍比的身上。 怪惭愧的，那迷宫的设计正是为了帮他们多卖点东西。 顾星烟自信道：“餐饮、卖货要两手抓。 “这样，买东西的人逛到终点，就能顺便吃点东西接着逛；而为了吃东西的人，在路过的时候顺手买点东西。 “这是很常见的商业套路呀。” 米路最后关心一句：“真的不会消磨掉客人的耐心？” 顾星烟把脉冲推出来：“不怕，因为我们整家店将植入大数据系统，及时调整货物摆放顺序。” 米路点头：“难怪你们要求可移动的墙体。 “行，我没有问题了，我这就将方案递交上去，你们稍等片刻。” 他没有修改任何一个标点符号，就这么签下自己的名字，开始走流程。 大家互相对视，眼里满是期待。 也许是特事特办，不到五分钟，顾星烟就收到公司系统的提醒—— 【叮！恭喜解锁神明1号店——星河万象城（21f）！】 【叮！恭喜解锁2号避难层位面（20f）！】 【叮！恭喜职员hx996达成“精英计划1\/28”任务进度，职级提升为21级高级店长！】 虽然早有预料，但顾星烟还是十分惊喜。 这个精英计划难归难，却是快速提升职级的捷径。 只要熬过势单力薄的前期，就能后来居上，把有主的地皮也抢过来，之后的路会越走越顺的。 这也是集团对他们的要求—— 达不到28\/28，不让去新的位面。 第1029章 我家一号包万象2 尤拉是净源科创工作室的成员之一，从位面治理学专业毕业后，就一直在这个神明产业园里工作。 位面治理听起来备受崇敬，但她自己根本买不起位面，不过是老板的一枚螺丝钉罢了。 现在，中午，螺丝钉要出来放风了。 “哈——” 初见外头的人造阳光，尤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决定今天起码得绕着四栋超大办公楼溜达完一圈，再回去吃饭。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就被她打消了。 “咦？星河万象城？终于又有新店开在咱们东区了诶。” 说着，她发现那家店的招牌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没有名字」1号店。” 当然了，对尤拉来说，她能读出「没有名字」真正的名字。 原本不太感兴趣的尤拉，动了点心思：“这可是老牌大集团，而且还是第一家店，也许经营策略跟其他店铺不太一样？” 她说走就走，就当是给楼里的同事邻居们探探路了。 谁知，一走进去，视野被收窄了许多，到处都是不规则排列的货架和墙壁。 不过，尤拉并不讨厌。 因为那些墙壁上爬满了生机勃勃的绿植，室内的空气似乎比外面还要清新。 很多种族都说，眼睛疲劳要多看绿色，这种绿色迷宫令她颇为赏心悦目。 很快，她看到面前的地板上多了一个白色的箭头，正为她指引方向。 尤拉肯定，先前这个箭头并不存在，是头顶的射灯投下去的。 她敏锐地盯了一会儿射灯旁边的信号传感器，勾了勾唇角。 “原来是大数据，行吧，我倒要看看你们分析我的结果。” 她双手放在脑后，就这么悠哉悠哉地跟着箭头漫步，时而左右看看。 两旁陈列着各种商品，有她工作中用得上的，也有一些增加生活幸福感的小东西。 这些东西都可以回自己老家或者位面联盟购买，但如果能在公司附近逛到，价格还合适，那就太完美了。 她这才发现，墙上的植物本身就是商品，但更令她感兴趣的是花盆里的泥土。 “息壤，能自己生长、膨胀的土壤，能治洪水，也能改善土质，提高农产品的产量和品质？ “这东西好欸，买一点回去，用一个位面养出多一些，然后其他位面都能用上。才10位面币一粒！” 尤拉迅速计算起来，她需要多少粒才能尽快回本，投入使用。 算完以后，她四处张望，立刻有个纸人服务生问她：“小姐，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您？” “麻烦给我一个大号购物车，我先买一千粒息壤。” 纸人程式化微笑，“小姐，为了您的购物体验，我们没有提供购物车，只需要找我这种服务人员写张条子，再走到商场终点统一结算、取货，就可以了。” 尤拉觉得这样也不错，逛街的时候才更自在轻松。 “那你帮我写个条子吧，我要两千息壤。” 不用自己推着走，买多一些也没问题。 “好的，请稍等。” 纸人拿出一个巴掌大的机器，摁了息壤的商品编号和数量，机器就吐出一张小纸条。 “请您收好，祝您购物愉快。” “谢谢。”尤拉看了眼纸条，随手塞进口袋里，继续逛下去。 这个服务细节令她印象深刻，一直到结束购物，都还记着，并抱有极好的观感。 不知不觉，尤拉走到另一个区域，那里出售的主打商品变成了各种现成的资源。 有盛产灵石的灵脉、生命之源的河脉、能挖掘许多宝石的矿脉，还有能提升气运的龙脉。 它们并不是简单地摆放，而是被精心设计了布局，组成一套套完整的山川河流，让顾客一眼就沉浸在一个个小世界里，想象着这些脉络在自己的位面中发挥怎样的作用。 有些公司专门治理出现病态的位面，一旦某种资源枯竭，将会对整个世界的生态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种时候，专业的神明们会降下福祉，改善这些问题。 不过，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需要自己动手呀？ 都是找熟悉的生产厂家直接购买标准化产品，一键置入就行了。 尤拉有自己的下游厂商，就是隔壁的隔壁的那家公司，所以只用欣赏的目光看那些“山川河流图”，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跟这些资源矿脉的价格相比，显然是旁边的大白鹅坐垫更便宜，才35位面币。 等等，老家的坐垫好像才10位面币？ 尤拉愣了一下，貌似意识到了商家的小心机，却又忍不住一直盯着那个大白鹅坐垫，怎么都挪不开双腿。 老家有这么可爱的大白鹅吗？ 这么可爱的大白鹅，她现在买下，下午上班就能用诶。 大白鹅它张开翅膀，我坐在它怀里，别提多幸福了。 35位面币很贵吗？毕竟是在产业园里嘛，人家买地也要钱的诶。 想着想着，大白鹅坐垫的小票已然到手。 “上班那么辛苦，我得犒劳一下自己。”尤拉小声安慰自己，“偶尔冲动消费一下，也没什么的……” 是没什么。 之后的她又看上了养生焖烧杯、肩颈按摩椅、办公室加湿器、垫脚神器…… 连精灵牌绿植也买了三盆，本来不打算买的，但逛久了以后，忽然就想买点了。 “您的小票，请收好。” “谢谢。” 尤拉接过纸条，塞进口袋里，结果里面满满当当，七八张纸条掉了出来。 尤拉愣在原地。 等下，她拿了多少张纸条？ 总共多少钱来着？ 第1030章 我家一号包万象3 尤拉慌慌张张地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把掉在地上的小票捡回来。 “这一张是息壤，这一张是坐垫，这一张是焖烧杯……”她一张张数着，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一共九张小票，加起来将近四万位面币。 都怪小票太轻飘，不知不觉间买了这么多，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是她有购物车，发现车子满了，肯定会更加理智谨慎的。 “我需要冷静冷静。” 尤拉心疼起钱包，手里那些小票唰唰唰翻动，“得趁买单之前舍弃掉一部分。” “还好还好……大头是那些息壤，这个公司可以报销的。” 尤拉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比人高两倍的巨型广告牌“啪”地换了个广告。 尤拉的目光被广告牌吸引了过去，几行大字跃入眼帘—— 【开业第一天，消费满5万必送旅游七天乐套餐！】 【原价一万四位面币，今天只要零元！】 【「没有名字」集团官方自营旅游位面15选1！】 海报周围还有“必送”、“零元”、“只此一天”几个特大号字体，把尤拉的心震得怦怦直跳。 “冷静冷静，那可是五万啊！” 话是这么说，眼睛却没出息地开始追随着广告，15个旅游位面的vlog正循环播放。 每个景点都各有特色，田园风、暗黑风、仙气风、科幻风等等等等，任何种族都能从中找到自己喜欢的风格。 而且，那可是位面集团的自营旅游区，品质必然有保障！ 就这样亲眼看着它白送？ 尤拉的手已经不自觉地伸向了口袋。 等等，口袋里的小票已经那么多了，她还想再添一张？ 理智告诉她赶紧离开。 可是……可是…… “这个月要月光啦！”尤拉抱着头蹲在地上。 但是…… 那是旅游七天乐！ 七天！ 白送！！ 只此一天！！！ 就这样错过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尤拉咬了咬牙，一咬牙一跺脚，站了起来。 “不行，我得再买点东西！” 她环顾四周，目光如炬。 “哎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尤拉一拍脑门，冲向不远处的“山川河流图”。 此时的她，顾不上怀疑，自己上次遇到它的时候，明明在半小时之前，居然这么巧合？ 但她现在只会非常庆幸，这件商品离自己不远。 庆幸这类商品是工作需要，公司会给予报销的。 庆幸它的价格正好在一万位面币左右！ 这旅游七天乐，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啦！ 当然了，收到第十张小票的尤拉并不认为自己在给公司挖坑。 出售成品矿脉的商店有那么多，这是唯一一家把不同矿脉捆绑、啊不、组合销售的。 相当于连矿脉的规划设计也白送给客户，进一步节约工作时间。 又因为是组合装，每一条矿脉的价格都打了一定的折扣，算得上是神明产业园内的最低价。 不过嘛，这种销售策略要是换一个角度去想，有些买家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种矿脉…… 尤拉打算将这套矿脉成品交给负责规划的同事看看。 要是这家店背后的规划师水平足够，没准她的公司很快就会换一家供应商了。 揣着价值五万位面币的小票，尤拉归心似箭，只想赶紧走到位于终点的收银台。 主要是她饿了，得回去吃饭。 然后，她在距离收银台不到十米的地方，拐进了商场自带的自助餐厅。 自助餐厅里，一波又一波的美食香气涌向尤拉。 “虽然公司的工作餐十分美味，但偶尔也要缓缓口味呀！” 尤拉用托盘把推荐菜品一溜儿地装到手上。 巨型钳蟹在料理台上生龙活虎地挥舞着钳子，似乎在说：“看我，我肉最多，我要到碗里来！” “这么狂？满足你！师傅，帮我把它做掉。” “好嘞，小友想要蟹黄面、蟹肉煲还是直接清蒸？” “唔……价格怎么算呀？” “全场统一按重量算钱，要是吃不完可以免费打包。” “蟹黄面、蟹肉煲和清蒸螃蟹都按重量算？那我要蟹肉煲！” 这样就不算蟹壳的重量啦！ “成！” 很快，尤拉的托盘里堆满了各色美食。 “让我康康，这得花多少钱呢？”尤拉瞄了眼电子秤上的数字。 “哇，五十位面币都不到！” 尤拉美滋滋地端着托盘找位置。 此时的餐厅里已经有不少客人坐下，一边享用午餐，一边跟同行的人聊天。 不远处的两个姑娘，话题似乎也是关于旅游七天乐的活动。 “要我说啊，你就去买那个山川河流系列，都能报销！” “可我们公司采购都有合同了……” “谁还没个临时加急呢？这不都是工作需要吗！” 听到这话，尤拉差点没笑出声。 原来大家都是同一个想法啊！ 尤拉路过的时候，忍不住对其中那个面露犹豫的姑娘说：“你们是不是没发现花盆里的土也能卖呀？” “咦？那不是完整的盆栽吗？” “里面有一种叫息壤的东西，对位面也很有好处，而且我只在这家见过这种商品。不贵，才十位面币一粒，你们可以用来凑单。” 两个姑娘赶紧道谢，打算一会儿就去看看。 这种没有替代品的商品买回去，挨骂的可能性会小很多，还能精确控制消费额。 尤拉笑了笑，开始用餐。 来自几十个位面的顶尖食材，经过以食入道的仙人倾力烹饪，以一种立竿见影的效果，让识货的神明们马上察觉出它们的与众不同。 “嗯？”尤拉眉毛微微挑起，有些惊讶。 这看似只是更新鲜一些的大螃蟹，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滋味，仿佛每一个味蕾都被唤醒了。 她忍不住又夹起一块，细细品味起来。 周围压低声音的讨论越来越多，似乎都在探究这些食物的来源或者料理手法。 尤拉注意到邻桌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大快朵颐，他的表情从最初的狼吞虎咽逐渐变成了慢条斯理的享受。 男子似乎察觉到尤拉的目光，冲她笑了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 她低头继续品尝盘中的美食，每一口都带来新的惊喜。 一道看似普通的蔬菜沙拉，让她感觉全身都轻盈了起来。 一碗只想润润口的清汤，喝下去后竟能让大脑的疲惫全部消散。 感受这些变化，猜测每道菜品的来源，这个小游戏让用餐变得更加有趣。 随着美食入腹，尤拉刚才因为剁手而产生的失落情绪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感。 就在这时，一位明显不是纸人的服务人员走过来。 她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微笑着问道：“请问用餐还满意吗？今天是开业第一天，免费送给大家一份特色甜点，可以吗？” 第1031章 我家一号包万象4 尤拉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两个小时。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毕竟，谁能拒绝一道神秘的甜点呢？ 顾星烟从身后取出一个餐盘那么大的转盘，上面画着十二种动物图案。 “这是我们的特色甜点——糖画，您可以拨动指针，转到哪个图案，我们的糖画师傅就给您现场制作。” 尤拉看上面的图案都挺复杂的，好奇道：“是用糖画出来的画吗？” “是的，您要是感兴趣，可以去那边观看制作的过程哦。” 尤拉正好吃完午饭，起身要去凑热闹。 走到卖糖画的窗口前，已经有几个客人在排队等待。 师傅正在用勺子从一口小锅里舀出金黄的糖浆，动作看着轻松自如。 只见他把糖浆滴落在一块平整的大理石板上，金黄色的线条平滑均匀，整个图案一气呵成。 等它冷却到半固体状态后，贴上一根小竹签，再等完全凝固，用铲刀“唰”一下，把整个糖画从大理石板上脱离。 短短几分钟，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狗就到了客人的手里。 “哇！太漂亮了！”围观的客人们忍不住惊叹。 师傅笑道：“这个可以吃，也可以收藏，后者要注意温度和密封。” 尤拉看得入迷，余光忽然瞥到一个立体的糖画，整个人被震得五体投地。 那居然是用糖做的立体花篮！花篮里还有一簇簇兰草！ 也不知道那师傅是怎么做的，有些糖块的颜色并不相同，有了层次感后，更显高级。 顾星烟在一旁补充道：“我们的糖画师傅就是靠这门手艺，从炼气一路成就金仙。 “他用的糖浆也是自己的独门秘方，亲自栽种原材料、亲自制糖，做出来的糖人不仅能保存很久，吃下去还有特殊效果。” “那个花篮一定很贵吧？” “九十九位面币一个。” 尤拉指了指大转盘，“那这种平面的呢？” 其实糖浆都一样，效果差不到哪里去，花篮贵在手艺和时间。 “明天开始，只要一个位面币就能买到。” 尤拉惊喜道：“这么便宜？！” 顾星烟但笑不语。 这一个糖画，为整家店带来的效益绝对远超一个位面币。 这一招，就是出名的峰终定律。 海d捞用餐后的伴手礼、y家的一元甜筒、电影的完美大结局，这些在收尾阶段的正向感受，将对人们进行整体评价时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这就是“终”的影响。 而“峰”，就是高峰时刻。 对尤拉来说，买到最喜欢的大白鹅坐垫，就是她的“峰”。 哪怕她觉得有些东西是冲动消费，有些东西是为了凑单，但只要这些坏印象的深刻程度不超过大白鹅坐垫，等她回想起来的时候，最先浮现的记忆就会是美好的大白鹅坐垫和便宜到近乎免费的糖画。 那么，每一个进店的“尤拉”，都将很可能成为星河万象城的忠实顾客，永远保持好印象。 尤拉转动指针，停在了一只兔子的图案上。 师傅二话不说开始制作，手法比刚才那只小狗还要细腻，连毛茸茸的感觉都能做出来。 “这也太可爱了吧！简直舍不得吃！”尤拉接过糖画，爱不释手。 她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兔子耳朵，瞬间感受到一股清凉的能量在体内流淌。 这糖画不愧是神仙手艺，连吃起来都跟普通糖果完全不一样。 “我明天还要再来，争取把十二个图案都收集一遍！” 尤拉不敢再吃，而是让师傅帮忙打包，透明的真空包装纸既不影响欣赏，又能将它保存完好。 尤拉举着糖画离开，无形中又为星河万象城打了广告。 交出小票，结账，取货，再放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除了想要炫耀给全世界的糖画还拿在手里。 尤拉就这么乐颠颠地回了办公楼。 “尤拉，你怎么才回来，工作餐放你桌面了。” 神明的伙食自然不会很差，丰盛的饭食被放在保温盒里，摆在桌面最显眼的地方。 尤拉摸摸肚子：“啊……我在楼下吃饱了，我留着晚上……” 她收住话头，思考晚餐也去自助餐厅的可行性。 她只是怕自己又忍不住剁手。 “你刚才上哪儿去了？两个多小时才回来。” 对面的同事早就注意到她手里显摆的糖画，“好特别的兔子，哪里买的？” 尤拉炫耀似地晃了晃手上的糖画，“这是糖做的，在星河万象城免费领的——噢，就是楼下新开的一家店，是「没有名字」的一号门店，我还买了不少神仙好物！” 围观的同事瞬间涌过来，没人关心其他商品，只顾着欣赏那个糖画，“这居然是吃的！” “感觉能看出每一根毛发！用糖做的？” “什么？才一个位面币！这也太划算了吧！” “明儿我也去看看！” “啊——”尤拉听到最后一句，友情提醒道，“我劝你们最好今天就去，有更大的优惠活动。” “怎么说？” 尤拉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全场消费满五万，白送他家的旅游七天乐，15款官方自营位面任选其一！” “旅游大礼包！爽啊！” “区区五万，我们订几个天道系统应该就够了！” “那还等什么！还有半小时上班，现在赶紧去看看！糖画、旅游，我都要哈哈！” “冲！” 四五个同事结伴下楼去了。 尤拉回到工位坐下，以往这时候该困了，却因为吃了仙家美食，精神状态十分饱满。 半小时后，领导过来问她：“尤拉，查理他们人呢？怎么都不在工位上？” 尤拉猛地一拍脑袋。 糟了！ 她忘了里面全是迷宫，估计这会儿，大家还没抵达餐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