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追仙》 第1页 《(男主)追仙》小猪踩死青蛙 文案 “我认你做妹妹,你以后就管我叫哥哥吧!” “哥哥。” 然后,哥哥很自然地喜欢上了仙女。 “可是,我喜欢上哥哥了怎么办?” “但我叫你妹妹,每一声,都是很认真的!” 修炼于一个平和年代,谈情说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重点。偏偏修炼还要渡劫,没成想,就一同捲入了纷乱漩涡。做不了英雄,做不出让万人敬仰世人称颂的壮举。但有幸,同一个个可歌可泣的仙者共处一隅世界,见证了一页波澜壮阔的歷史,经歷了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总以为下次遇见会更美,但当孤零零遥望长路,才知错过的是所有,懂得爱你时已不能回头……最美的那个,原来一直都是你! 东方与西方,古典与现代,在距离刚好的明朝,一个与仙有关的故事,在歷史的车轮中展开了它的新貌。 内容标籤: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玉飞 ┃ 配角:妹妹,仙女 ┃ 其它: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古色古香-仙侠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之;卷一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533721字 三界 第1章 缘定兄妹* “那天尼姑庵出来的,是你妈么?” “……不是!” “那你妈,在里面?” “……嗯。” 一个小男孩同一个小女孩走在林间的道路上。小男孩走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不停地问这问那,兴致很高。小女孩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小声回答着,有些拘束。 “那天带把剑的那个男的,是你爹?”八岁左右的年纪,小男孩的问题似乎无穷无尽。但这次良久没听见后面回答,不得不回头查看。正好迎上女孩抬头扭捏的目光。 女孩呆愣了下,把头一低,推搡了一把男孩的背,二人继续走路。 “是干爹……我也没有爹……”女孩还是挤出了回答。 话语终于让男孩动容:“那兄弟姐妹呢?” 女孩对此倒没太大感觉,只把头连摇:“就我一个……不过一起学艺的师弟妹倒多。” 男孩偷偷吐了吐舌头,默默停止了发问,开始闷头不语起来。 片刻,后面的女孩反而先打破沉默了:“小飞,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男孩闻言,讪笑挠头。又停住回看,已换上一脸调皮:“哎呀,总是我问一句你才答一句,你自己多说点嘛!你不是小名就叫蝉儿?也没见你闹过?” 男孩的逗弄,让女孩立刻就展颜欢笑了。笑了片刻,学样调皮着,瘪嘴应下:“……哦。” 男孩这才重拾了兴致,转身继续蹦蹦跳跳往前走。而后,却还是他先自开口了:“我们还刚好同姓。要不这样,我认你做妹妹,你以后就管我叫哥哥!” 默了会儿,却并未听见身后的女孩出声,赶紧停下转身查看了。 女孩便立刻也停了,但见她一脸笑得,呲着牙,嘴都合不拢。男孩还待再问,她便狠狠点头了:“嗯!哥哥。” 男孩的犹疑旋即也化为笑脸,一声“妹妹”,然后伸手。女孩微愣,但赶紧接了,二人小手牵小手,蹦蹦跳跳地继续往前。 林荫蔽日,不阻炎炎。鸟兽皆寂,唯蝉嘈嘈。 …… 很快,女孩话匣子便打开:“哥哥,那是说我爹,还是说我妈?” “嗯?……嗯……说说你干爹吧!” 但此刻这般亲如兄妹的两个小孩,却似乎之前并不很熟。 “要说我干爹啊,那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又没叫你说完,捡你最熟悉的说呗。” “这样啊……那你觉得我干爹帅不帅?” “什么,你干爹帅不帅?我想想……那天我没看清楚耶,有观主在!你怎么只想到说这个?” “因为我干爹,是我们蜀山剑法最好、长得最帅的啊,人称逍遥子!你又没见过我干爹的剑法,所以只能问你,觉得我干爹帅不帅咯!” “哦……那有机会,你带我看看你干爹的剑法嘛……” “我干爹的剑法,一般可轻易瞧不见!不过我的剑术,就是他教的!” “啊?!那我看也不怎么样嘛!” “哼,才不是呢,那是我还没学好。我学好了,你一定打不过我!” 两人都一身道童着装,谈论着武艺,似乎都还练过。而且,似乎还比试过。 “真的假的啊……我才不信!” “哼,才不需要你相信!我干爹剑法就是厉害,你爱信不信,反正连我们师祖都这么说。” “你们师祖是哪个呀?” “我们师祖就是长卿真人。” “长卿真人?长卿真人很厉害吗?那你们师祖长卿真人,有多大年纪了?” “那是肯定厉害呀!不过岁数我记不清楚了耶……你干嘛又说到我师祖了呀?不是说讲我干爹的嘛!” 那叫小飞的孩子,漫天瞎扯着。完全想到哪儿便说到哪儿,很是随意。叫蝉儿的女孩儿,似乎有点跟不上节奏。但恰是这种随意,没有纠结什么得失,让她更为放松。这样一路认真地玩笑着,悄然间,二人便已熟络了。 “你干爹,刚不是说过了嘛?” “还没有说完呢!” “……那你干爹还有什么厉害?他长得帅,有几个媳妇儿?” “我干爹还有……哎呀,不许乱说我干爹!我干爹还没成亲呢!”蝉儿的话匣子一打开,还真就像蝉儿一样,滔滔不绝起来,也能不总被小飞牵着话头走。看样子,这才更像她平时模样。 小飞,似乎也从闲话中找到了乐子。终于,停在此话题,也停在道路上,好奇继续:“啊,怎么会?长得帅怎么会娶不到媳妇儿呢!” 蝉儿对小飞一瞪,理清道,“才不是娶不到!而是,还没有女孩子能配得上我干爹!”然后,恨恨地推搡,叫继续赶路。 小飞只得往前走,但注意力并未有挪动:“真的假的,你干爹有这么好?不会是你吹牛吧!” “你才吹牛呢!……不怕告诉你个秘密,不过你可不许对别人说。” 小飞更好奇了,赶紧保证:“什么秘密,什么秘密,你说,哥不告诉别人!” 蝉儿一脸的骄傲,上前贴近了小飞的耳朵,才神秘兮兮地低声道:“因为我干爹是纯阳之体,特招女孩子喜欢!”
第2页 “纯阳之体?纯阳之体是什么啊?”听完,小飞却仍旧一脸的懵然。似乎,他只懂些武术。对道门之人、道门之事,却是一概无知。只是个普通寻常的孩子。 而蝉儿恰恰相反,一直都在给小飞释疑:“纯阳之体你都不知道呀!纯阳之体就是修道的好灵根,好根骨……反正招女孩子喜欢。” “哦……” 小飞诺诺,竟又有些索然无味。修道……他做道士,可不是为了修道来的!没劲。向前忘了一眼,赶紧叉开话题:“妹妹快看,我们到了!” 女孩张望,兴奋得拍手跳了起来。 闲话便就此结束。 只见不远前方,好一大片鹅卵石河滩。傍着绿茵茵的潭水,伴着澈见底的小溪,绝对是这炎炎夏日的解暑圣地。 …… 太阳落山时分,道观。 一位年长老道正受几个小道的问安。正想放孩子们过去,突然想起一事,忙又回头叫住:“小飞和蝉儿怎么没和你们一块?” 其中一个孩子立刻回了:“小飞和蝉儿他们去小溪口捡石头去了,没和我们一起!” 道长瞭然,让孩子们去了。不过没走两步,勐然惊讶:“小溪口?……不好!”焦虑地在原地踱了两步,赶紧匆忙向内观奔去。 …… “真想下水洗个澡!” “别!回头你自己洗……” 蝉儿赶紧呵斥,同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飞也不是全无顾忌,只是说说而已。讪笑了下,赶紧提醒:“妹你快点!天都要黑了,该回了。” 蝉儿刚想答应。 “我去解个手。” 便赶紧噤声不语。 片刻,却又开始大声央求了:“哥……你那块石头送我呗,我就只要那一块!” 小飞在草丛后面尿着。闻声,兴奋地将“那块石头”拿在手里观望,默不作声。 直到蝉儿又叫,才不情愿地回道:“都送你两三块了……你一会儿要给小五带、一会儿又要给小六带……我可就只留了这一块!” 蝉儿失望嘟嘴,大喊“小气鬼”。无趣,气鼓鼓地挽了裤脚,涉入水里,享受下清凉。 小飞尿完,探出头,偷瞄了眼被自己摆脱的妹妹。得意地,又继续把玩,自己捡得的石头。 这块石头,可同两人找寻的“水墨石”有点不一样。虽然也是完全乌黑,但却有着格外奇特的形状。不圆不方不扁,有着很规则的四个面和很圆滑的六道棱。浑然天成,却又独具一格。如果不是不经意将它从河沙里抠出来,还真不可能发现它的与众不同! “啊!” 小飞正看得入迷,又听见蝉儿的唿喊。“又怎么啦?!”悻悻。但没听见蝉儿回答。 片刻,传来她更明显惊慌的唿喊“啊!啊……”惊得小飞赶紧收了石头,提了裤子就跑出来查看。 …… 只见蝉儿不知怎么竟落了水,正在噗通挣扎。 小飞微愣。但哪敢犹豫,立刻便跑了过去。踩进水里,拉住她的手臂,就使劲往岸上拽。只是,慌乱中竟然拽不动。挣扎着,还差点把小飞反拉进水里。 被这番吓到。小飞也发狠了,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同时,身体还使劲后倾。如此,才把蝉儿一步步拉出了水。又完全上了岸,小飞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出了水的蝉儿,却仍旧止不住慌张。还反过来,拽着坐在地上的小飞,继续往后拖。直拖得小飞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看着蝉儿越来越惊恐的脸,费劲听清她结结巴巴的字句“鬼……水鬼……” 小飞这才惊醒。回头查看。这一回头,差点没把他吓晕过去——河面上有颗人头!小飞只觉得那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更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响。 那脑袋批头散发,看不清脸,分不清男女。就在小飞呆愣的一会儿,其身子,就已从深水走了出来,并还在继续朝二人走去! 是蝉儿的继续拉扯,小飞才醒转接着跑。可要命的是,二人在淌过小溪时,蝉儿脚一滑,竟又跌在了水里。在那刚没小腿的溪水中,被连呛几口水。被拉起后,便全身发抖,走不动路了! “啊……不行,不行,我脚崴了。”蝉儿半哭喊着,是伤到了。 身后水鬼,又已跟上。距离又近了!麻黑的天色,二人能清晰地看见,它破碎衣衫下被泡得发胀的、惨白的肉。还一瘸一拐地,和着渗人的嘶叫,继续朝他们走来。 小飞想搀起蝉儿跑。但慌乱间哪里搀得动,几乎是把蝉儿拖拽在地上。 拖了一两步路,蝉儿终于想起了什么。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符、符……我有符。” 奋力挣开了小飞的拖拽。顾不上解释,也顾不得已近在咫尺的水鬼。手里掐了一张金灿灿的符录,闭上眼睛,嘴里就急促念叨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的出身素净得很,纯本土原生态,所以起点便也低……希望大家不要被素到。 第2章 情始仙女* 幸亏咒语不长!幸亏,那符也不负众望! 小飞只见,湿漉漉的符录上金光一闪就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化作一团熊熊的火焰,像长了眼睛似的直扑水鬼而去。 那火也不惧水鬼身上是干是湿,沾着它就烧了起来,越烧越旺。烧得水鬼悽厉乱叫,烧得皮肉嗤嗤作响。没三四息,水鬼被烧得站立不住,倒了下去! 映着水鬼身上的火光,两个孩子俩俩相望,半天没回过神来。 真是太突然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前半响,二人还在开开心心地谈论石头呢。这半响,就活见了一次鬼! 等二人都舒了口气,蝉儿终于要比小飞镇定得多了!似乎,对鬼魅之事,并非不可接受。而小飞,说话已开始结巴,身体也开始哆嗦:“刚才……刚才……刚才那真是鬼?”之前的害怕,还带着意外。这会儿的害怕,似乎更正常。 这世上的人,绝大多数,终其一生,都见不到这类景象吧! “那是我干爹给我的护身符,没想到今天还真救了我们!”蝉儿放松地抹脸上的水。 “原来……原来真的有鬼!”小飞似乎都忘了,他还是个小道士。 蝉儿可不知道小飞的天人交战,自顾自地解释道:“那当然,凡事有阳必有阴。有我们修道的人,就能有妖魔鬼怪!” “不行了,我好冷,我感觉浑身发冷!”小飞哆嗦得牙齿都咬得嗑嘣响,也没听进去蝉儿的解释。 蝉儿彻底放松了,开始检查自己的脚,竟然还有了嘲讽小飞的心思:“哥你真没用,比我一个女孩子还胆小!” 小飞是越害怕越觉得冷,越冷就越觉得害怕,很自然地就催促蝉了:“我腿发软,我们还是快走吧。再多待会儿,我怕我走不动了……天马上就黒尽了,要是……要是这里还有鬼,那我们就死定了!”
第3页 听到这话,蝉儿吓得一下就蹦起来了。“还有?!哥别吓我!”一边战战兢兢地四面张望,一边死死地扭住小飞的胳膊。哪还有丝毫的镇定? 这世上最吓人的事情,还是自己吓自己。 蝉儿之前放松,那也是了解鬼怪多些,加之信任长辈所给之符的威力!现在害怕,是因为她知道,那护身符就只有一张。一听闻可能还有鬼,哪里还能有镇定的底气? 小飞依然害怕。那是真真切切地,第一次感受到了鬼怪的气息。虽然鬼怪被火符灭杀,但他还不懂得火符真正的威力。不懂得,有阳就有阴,有阴便也有阳!唯一感受到的是:现在,这里,只有他和蝉儿两个小孩。而且,蝉儿还是个爱哭的,比他还小的小女孩! “……别急,我也不知道,我是说要是。” “我、我看,还是别说要是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现在就感觉这里吓人。那符,我也就只有一张……哎呦、哎哟……哎哟不行,我走不动,脚崴得厉害。” 看见蝉儿回復“正常”,也开始害怕,小飞竟然又莫名地提起了些勇气。毕竟,小飞还是要大些吧! “来,哥帮你看看。”小飞稍微镇定了些,又反来安慰蝉儿。 “啊……别乱动!啊……”蝉儿抽了口凉气,“都肿了,这可怎么办?路还远着呢。” 小飞没了办法,向来路张望,多希望来路能奇蹟般的出现大人的身影。但没看见路上有任何人影。天,也黑得将尽了。又警惕地往后瞧,也没有什么影子。小飞只得又蹲下,查看蝉儿的脚伤,先想办法。 …… 但刚蹲下,又突然觉得不对劲,“火呢……刚刚火呢,怎么没了?”自然是指烧着水鬼的火。说完,自己的心,一下就蹦到了嗓子眼。 蝉儿同样大惊。不约而同,两人再回头细瞅。真没火光了!连带,先前倒在溪边的水鬼也没了踪影,只留在原地一摊焦黑,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如此,惊惧、恐慌又笼上头顶。赶紧,再次提起心,四下连番查看。 “那里!”蝉儿还是发现了。 顺着所指,小飞也看见了。原来,那物竟是浸在了溪水里。好在,仍是静静搁浅着,只因为水流微微潺动。二人愣愣,不敢做声,也不敢乱动。心存着一丝犹疑、侥倖:它只要那样一直不动,也行。 但这侥倖,终未能留得多久。那被烧得焦煳的一团,突然间,就睁开了两颗白眼。还是动了! 看见两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叫。挣扎着爬上岸边,并尝试着撑立起来。 但一歪,又倒下了!原来,一半边身子的手和脚,都烧得只剩了骨头。失去了平衡,站立不住。 “别看了,没烧死,快跑!”蝉儿推攘着小飞大喊。 小飞这才又醒转。连忙搀扶着蝉儿,就着她那一只脚跳着,拼命再跑。 可是。跑了一段,后面的声音,还是来得又近了!原来,那水鬼竟放弃了站立,干脆就还是用四肢爬行,速度还是要快过蹩脚的二人。 小飞急了,但慌乱中也转过了脑筋。府下身子,背起拖了后腿的蝉儿,两个人先跑起来再说! 别说,如此这般,速度真比先前快些。低头勐跑了一截,还真将水鬼甩得没影了。二人终于稳住了心神,这才稍作停歇,喘两口气。 小飞将蝉儿往背上抖了抖,准备再跑远点。但仔细一看,才发现,之前慌不折路,现在的路好像完全不认得。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 “完了,我们好像走错路了!”小飞一个头两个大。 “啊,那怎么办?” “跑反了!” “怎么办呀?怎么办呀?”蝉儿的哭丧更添纷乱。 “别哭,哥来想办法,哥哥来想办法。”赶紧安抚住蝉儿。小飞无暇多想,把心一横,提腿又向来路跑去。毕竟只是小孩,危险的时候还是觉得家更安全。而且,刚才甩开了水鬼,也给了他些许底气。 不过,小飞并没有贸然直接跑回去。隔远望了岔路,见似乎没有危险,才再继续。跑上了正道,又确认了安全,才再大步勐跑。 不得不庆幸:运气好像还不错,水鬼似乎没追上来! 可是。 庆幸的心思刚浮上心头,脚下突然就一绊。小飞立足不稳,跌倒于地,还把蝉儿摔飞了出去。 这一跤,可绝对实在!没有双手支撑,直接面门磕地。 霎时,小飞只觉额头、鼻子、嘴都木了,脑袋嗡嗡直响,眼前全是星星。挣扎着撑起上身,木然半响,才深深地抽上那口憋住的气!吐了满嘴的泥沙,面门的剧痛才奔涌上来。 但却不敢浪费时间去喊疼,还是得赶快起来。 腿上用力,偏又感觉,膝盖也传来钻心的疼,使不上劲。这是两个人的重量合在一起跌的! 偏偏。还没待再尝试站起,就又听见了那水鬼悽厉的嘶喊!而且,那声音还近在耳边。 原来脚下踩到的东西,赫然就是那烧煳了的水鬼!天黑,二人竟然也没有察觉,一直防备的水鬼,就趴在回观的路上。那水鬼,似乎并没有智商! 突然的再次遭遇,又是更近的距离,加上刚跌得七荤八素,小飞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腿脚发软!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差点就昏了过去。 不过那水鬼并没有立刻向小飞扑来——被人踩了个正着也不好受,仰面朝天,正努力试图翻过身来。 那一刻,小飞看到了水鬼破碎身躯无力的模样。 昏沉的脑袋突然被惊醒:破烂的玩意儿也来逞能!你狠,我能比你更狠!瞬间,一股火气直串脑门,浑身一下有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提起一脚就朝那水鬼抡去! 可能,是水鬼被烧得只剩了一半,真剩的不多了。那瘦弱的一团被踢得高高飞起,一只脚掌都散了开来,然后远远掉落在了河滩上。 而小飞踢了一脚之后,也跌了回去,再没力气站起来了。 但是,水鬼本就是死物。狠狠挨了一脚,被踢到了河滩,却好像没怎么伤着。而且刚好翻过了身子!扭了扭头,找了找方向,竟然就又迅速的向二人爬了过来。 这一次,小飞可真的有些绝望,也真被吓到了。挣扎了几次,站都站不起来。鼻头热热的,嘴里猩猩的,脑袋沉沉的。 使劲甩了甩头,还是没用,视线也渐渐开始模煳。勉强往前爬了两步,把一动不动的妹妹护在自己的身下,就干脆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吧! ……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那想想就觉得恐怖的撕咬。 紧闭的双眼仿佛看到了一瞬红光,脸庞好似感觉到了一阵炽人的热浪。耳边模模煳煳传来的,像是恶鬼惊恐的嘶喊。 小飞吃力地撑开了一下眼睛。映入眼的,是一抹,他愿意用一生去追逐的艷红。 不自禁地,喃喃出“仙女”两个字,便晕了过去。
第4页 作者有话要说: 很素,却也并不是全无买点……主打的,便是主角们在光怪陆离的仙途中,情谊,也能素成别样滋味儿……希望大家能喜欢! 第3章 借读道观 公元1507年,明朝第十一位皇帝朱厚熜继位,年号嘉靖。嘉靖帝在位四十二年,一生崇信道教,痴迷炼丹,很少上朝。 “玉晓辉,你到底回不回去!” “不回去!来这里爸爸同意了的,我不回去!” “妈的话你就不听啦!?”中年女子气得大吼,开始四下里搜寻着。 小孩子一看大人那架势,就懂得是在找笤竹了,下意识就要躲屁股。但“小飞”这孩子,虽然害怕挨打,嘴上却仍旧倔强着:“在家你还不是不听爷爷的话!嗯,不回去……嗯,不回去!” 女子终是没狠下心来用树枝打,随便就用手掌拍打着小孩的屁股解气。可这点疼痛,反倒更让小孩吃准了母亲心慈,宁愿强忍着痛,更不愿松口了。 女子气得没辙,只得又停下手来呵斥:“做道士有什么好的,到时候你媳妇儿都娶不了!” 小飞的嘴立刻就顶上:“皇帝老儿做了三十九年的道士,媳妇儿还不是照样娶?!” 皇帝崇尚道教,世人跟风者众,堵得女子更加气结,立刻又是巴掌上身:“你还跟皇帝老儿比起来了……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 “我就要做道士!就要做道士!” 一时间,母子二人干戈不休,吵得整个院落好不热闹……不,是整座道观,都好不热闹。 最终,在旁人的解劝下,女子不得不留下一句“让你爸来收拾你”后,愤愤地,还是把小孩留在了道观。 小飞暂时胜利! 但小飞的心情却好不起来。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母亲抬出了父亲,“回家”的阴影就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一想起爱酗酒打人的父亲,小飞就害怕。酒后的父亲,未必就能记得爷爷的遗愿吧。 整个下午,玉晓辉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像被晒蔫了似的。 …… “你怎么不去念经?” 后背突然的人声,吓了小飞一大跳。回头一看,原来是金刚——自己在观里的小伙伴。 遂没好气地回道:“要你管?”然后继续垂着头、丧着气,呆坐在石阶上。 金刚赶紧挨着小飞坐下,好奇追问道:“你还真想做道士呀!?” 小飞白了他一眼:“现在你要我做,都做不成了……” 金刚继续接过话茬:“做道士有什么好啊……我和张田那是小时候被道士捡回来的,张飞也是替他老子还愿。” “还愿?还有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听见别人的闲话,小飞的烦心终于消减了些。 “你只知道他是城里的少爷,他不是正房所生这种事,哪能成天挂在嘴边?”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小飞瞪眼疑问。 “张田告诉我的啊。”金刚解释得洒脱极了。 “哦。”小飞当即释然,因为张田知道的八卦确实多。但转念,小飞还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不过……就算是妾的孩子,那也是有钱人的孩子啊!” 金刚很是贊同:“那倒是!不然也不能一入观里,向师傅就传他武艺……他老子可没少给观里捐香油钱。好歹也学了一门本事。” 小飞惊且疑,不过转念,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烦心:“唉!我家可没钱……读了一年私塾,家里便不愿送了的,幸亏被观里挑中了。” 金刚“嗯?”了一声,好奇静听着。 小飞继续了:“我爷爷曾做过县里的驿丞,希望我能考个秀才、进士,将来做个官……伏龙观的私塾不是不收钱嘛,所以我爸就送我来了……” 金刚这才一脸恍然:“哦……我说呢,非要做道士。” 小飞立刻换了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这样的又不止我一个,只要观里看得上,谁还不争着抢着。邻村的刘宇、向文也是呢。”说完,看了眼金刚,又鄙夷道,“你自己还是道士呢!” 金刚却不以为意,反而得意道:“我啊……明年也可以跟向师傅学武啦,长大了做护院,不用一天到晚念经。” 听得小飞一惊:“向师傅肯收你啦?!” “那是!” “为什么啊?!”小飞有点不平衡,拜个师傅可都是观里的小孩梦寐以求的。 金刚没有说话,先炫了炫手臂的肌肉,又做了个比身高的手势。 小飞立刻不语!像金刚这么壮实,被师傅们看中,只是早晚的事吧!再次重重嘆了口气。 自己呢?李师傅说要自己先练两年看,多半是拒绝自己的託词吧。还能清晰地回想起他显露的那一手绝活:……一个箭步跨上桌子,然后高高跃起,轻轻落在房顶,拾了毽子,不碎一片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引得小伙伴们一片喝彩……这可是传说中的轻功! 难道这些,终究与自己无缘么?难道真得像母亲说的那样,过了八岁还没有师傅,就得做更多的功课——念那些神神叨叨的破烂经,做一个“正儿八经”的道士? 小飞可是知道,伏龙观的道士不是皇帝那种“凌霄上清飞元真君”——讨老婆,听过没见过! 自己正要向金刚继续大倒苦水呢,但金刚却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要走了。 留下小飞一脸懵然:“干嘛?再陪我会儿啊!” “不行啊!我现在就得练功去了。” “你不还没拜师嘛?” “所以更不敢松劲。” “……”小飞无语。 “你也一样。”金刚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飞自然知道,金刚是在督促自己练功——李师傅的徒弟都从爬山开始练习。当初李师傅随口一说叫自己先练,自己真就较上了劲。这一坚持,就是两年。早上念经,白天读书,课后锻鍊,如此往復,从未间断。 看了看被自己搁在一旁的沙袋,小飞嘆了口气,重又拾起,愤愤绑上。李师傅并未再提过收自己为徒,但就这么放弃,也不甘心。而且,所谓一日一练一日功,两年下来,好处也不是没有。 经可以不念!但做一天道士,总可以多念一天书,多练一天功,白吃一天饭! 回去?除了干农活,还能做什么啊?家里送一个哥哥念书,可都还是举着债的!自己在家的记忆里,几乎只有爷爷卧病在床、父亲买醉的样子……虽然自己的祖爷爷还做过县里的太爷…… 这些,就是小飞心里的全部想法。一个落魄书香家庭出生的普通小子,借读在一座香火旺盛的道家院观里。
第5页 伏龙观。 连护院都有好几个练武的师傅,可不是一座普通的道观。至少,香火要比普通道观旺盛得多。也才开得起免费的学堂,招来各村众多根正苗红的小孩子,既做了善事,也广传了道统。 让很多人慕名而来的是,它有一个充满神话色彩的传说。 伏龙观,顾名思义,传说可是镇压了一条龙的。而且,不光如此。伏龙观还有座后山,叫落凤山,甚至还引来过神鸟凤凰,只不过平常并不对香客开放。 更重要的是,它还真得有灵。 龙场道人,这座道观的开山老祖,一位仙风道骨的真实人物。好多古稀的老人可都是实实在在瞻仰过他的仙姿,受过他的恩泽的,被尊称为龙场仙人!也因此,伏龙观的名称还有另外一种说法,所谓“伏龙”指的就是龙场仙人! 相传,当朝已故新建伯王守仁,也就是声名赫赫的阳明先生,就是龙场仙人的弟子。在被贬之时,予授天书。然后出山,平定战乱,创立心学,救世人于水火,才成就了圣贤。 被后世之人津津乐道的“阳明先生龙场悟道”,有些人以为“龙场”是地名,谬传而已!天机不可轻泄,龙场之名传天下足矣! 既有传说,又有真实的人物,加上确实山水有灵,香火如何不旺? 当然,龙场仙人不可能一直都在伏龙观里,传言早已飞升。留下了另外三个徒弟,两个徒孙。 二徒弟,王真人,也就是上任观主,现任代观主的师傅,传言正是为了闭关飞升,才舍却了这一身俗物,传位于年富力强的李真人。 三徒弟,陈真人,仙居黄山,凡人不得其踪。只是听说他一炉仙丹,炼得是出神入化。 四徒弟,人称“火灵真君”,乃是三个徒弟中,道术成就最高的一个,据说一身道术还要超过他的师傅龙场。但是,传说得再厉害也是白搭……因为好像已经死了,是死了,不是飞升。 大徒孙,毛傲真人。二徒孙,贾诩真人。其实只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孩,但是,人家辈分在那儿。像小飞这一辈的见了,那得磕头叫太师祖!得亏一般隐居在后山,众人很少见过。 只是,这两徒孙人虽小,身世却比那四个年长的徒弟扑朔迷离多了。传言,他俩可同龙场仙人徒弟的徒弟可有点不一样!乃是龙场仙人亲传! 亲传?!!怎么个亲传法?亲传又为什么叫徒孙?外人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 若说头两章为了吸引读者,还沾了点荤腥提味(鬼怪、倒叙)。那么从这章往后,作者君可是炒了很有几章全盘的素菜……但绝对也是精心烹饪的……希望能触动各位客官的味蕾,不吝收藏、收藏、收藏! 第4章 二人初识 湖广,武陵山区,本来就是山清水秀之地。伏龙观的四周也不例外。落凤山下就有条小河、一片河滩、一汪深潭,因毗陵伏龙观,得名龙潭。 龙潭对岸,亦有山头,但未有名字。虽不如落凤山占地宽广、清奇有灵,但亦险峻非常。临潭就是一面峭壁,侧面除了一片平坦的树林外,亦很陡峭,还在半山腰建有一座尼姑庵,隐藏在树林之中。 落凤山闲人止步,小飞的日常锻鍊之所,便是此山了。 但小飞经过今日的烦心,心思很难集中到练功之上。然后又看见了那坐在对面峭壁上垂钓的老头,小飞打算一看究竟,因为曾今同师兄们的话让他挥之不去。 “师兄,你们说,年纪那么大的一老头,是怎么过到河对岸,又是怎么上去的?得有两丈高吧!” 师兄是这样神秘兮兮地回答他的:“小点声,他老人家可是世外高人,有蜻蜓点水的绝技,‘嗖、嗖’,就上去了!” 本来小飞是不信的,因为那老头实在是太普通了,也只偶尔来此钓鱼。但现在却有些心动了:李师傅没指望,何不求求这位世外高人。 没让小飞等多久,天色渐晚,老头便收钓起身了。只见他颤颤悠悠攀着突起的山石和树枝,慢慢滑下,落身入水,然后缓缓地游了过来。看得出,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水里功夫,那是相当不错滴呀! “我去!”小飞不禁暗自咒骂。原来师兄真就是玩笑话,自己想那么太多干嘛……要是随便一个钓鱼老头都是世外高人,那高人岂非满大街都是。 师兄们也不是没透漏过自己“窍门”:先练爬山基本功,再学扎马练柔韧,十年方有小成。虽然不太愿意相信,但师兄们确实都是这样练的啊! 又不是没观摩过师兄是怎样“水上漂”过河的,就在龙潭再下游点水浅的地方,稀里哗啦的一阵水花乱溅,然后必定裤子全湿。 可能……练功真得一步一个脚印吧!收拾了再次失望的心绪,小飞开始涉河爬山。 只是,今次又有些不同。爬到分叉路口时,却看见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孩,独自往尼姑庵的方向去了! 起先小飞也没太在意,因为总有伏龙观的香客,喜欢观赏下伏龙观附近的山水。但下山时小飞好奇心却起来了,一个小女娃,连个大人都没有,去尼姑庵看什么?随即决定去瞅瞅。 快要来到尼姑庵前那块空地时,就远远地传来了女孩子“喝喝、嗨嗨”的声音。小飞不觉缓下了脚步。 然后,透过树木,隐隐看见那女孩竟在尼姑庵门口练剑。一袭青衣,身影甚是好看,无暇思虑其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和看师兄、师傅们练功完全不是一个感觉啊! 师傅们练功一个个恨不得把身上吃奶的劲都榨出来,打拳耍棍都忽忽生风。再看这小姑娘练剑,更像跳舞呢。是不是这就是人常说的阴柔之美!反正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自己脸火辣辣的,心扑通扑通的! 更勾起了小飞的好奇心,背影都这么好看,不知脸蛋长什么样?提起了胆子,便更往前走去。 可……女孩突然转过身来——长得也太一般了吧,前面和背影不能比啊,脸蛋还算秀气,但明显眼睛和脸不般配啊,看着别扭,就像上眼皮上肥肉多了似的! 当即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嘆了声气就准备转身走,却听背后一声娇喝:“站住,哪里来的偷艺贼!” “偷艺贼!!??”小飞惊诧,反身想问个清楚明白。 却见这女孩提着木剑,不由分说就朝他刺来。赶紧慌忙躲闪:“干嘛,干嘛,你干嘛?” 别说人家姑娘年纪小,下起手来还真狠,不知是仗着知道是木剑还是怎的。该扎的扎,该砍的砍,全实打实的往小飞身上招唿。小飞哪里料到,被打个措手不及,连被扎了数下。 虽然剑是木头做的,但也比皮肉结实不是! 着实吃了几下痛,火气一下就窜上心头了,这也太欺负人了!略一合计,反正是木剑,便用手臂硬扛了几下女孩的噼砍,然后欺身上前拿住女孩的手腕。果然,这两年的功夫,可也不是白练的。
第6页 女孩见自己被拿,当然更加恼怒,挣扎更烈。但女孩哪有男孩力气大,挣扎着,另一只手腕也被拿住了。 其实小飞也是没办法,另一只手不也拿住的话,这女的没完没了的打他。但女孩手被制住,又用上脚了,左一脚右一脚地直往小飞腿上踹。这架势,完全就是死缠烂打,哪还有一丝之前柔美的风范? 小飞又吃了加下痛后,也急了眼。一发狠,将女孩手臂一掰,反到身后,然后顺势一推,就将女孩推了个嘴啃草。但还没完,又赶紧欺上身去,摁住想要爬起的女孩,干脆提起巴掌,对着女孩的屁股就是一顿拍:“野丫头,没教养,教你乱打人,教你乱打人!” 初时女孩还在挣扎,挣扎无果,屁股又连番吃痛,还听见被骂,既羞且怒,“哇”的一声,竟嚎啕大哭了起来。那哭得叫一个伤心,绝对是装不出来的。 这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小飞当即就被吓住,火气早灭了!赶紧松开女孩,起身辩解:“这不怪我,谁叫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乱打人!” 半会儿,见不管用,怕让大人瞧见,又硬着头皮虚于应付:“哪里疼了?”还硬将女孩从地上拖起,拍掉泥土,努力“还原”。 但女孩是没有止住的打算了,泪水不断线地流个没完,连鼻涕都哭出来了!任小飞怎么哄也不搭理!好像完全不干他啥事儿似的!哭着哭着,还哭出说词来了“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弄得小飞是手足无措,哭笑不得。 终于,庵门一开,从里边出来了个女尼。 小飞像见了救星似地,赶紧沖女尼喊了声“师傅,这真的不怪我。”然后转身就撒腿开熘了。 小飞回了观里,这事儿对谁也没提。 却说第二天,小飞早忘了头天山上那茬事了。该上课上课,该玩耍玩耍。 课间和伙伴经过大殿时,没成想却再次看见了那女孩。 还是一身青衣,头髮扎成了两个辫子,很是俏皮。这次,女孩是被一个大人带着。大人估摸着应该是个剑士,手里握着一口宝剑,正和观主说着什么,只看见侧脸,看不见长相。 小飞大感尴尬。 不过女孩好像没发现自己,赶紧趁没人注意就偷偷熘开。都快小跑到拐角了,背后却传来那女孩大声的叫喊:“干爹,坏蛋……那里。” 小飞呆在当场。 观主也在场呢,小飞似乎都看见了后背那双严肃的眼神!对方这么叫,自己再敢跑,哪里还说得清楚。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朝观主行了一礼! 剑士和观主却也正往自己这边看呢。剑士只是坏笑着盯着小飞看,一脸“我已尽知”相,看得小飞头皮直发嘛。而观主,却是一脸的询问! 吓得小飞赶紧把头低下,避开二人注视。 “玉晓辉!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观主问话。 小飞不得不出言辩解。 那男剑士却突然开口说话了:“真人不必在意!两个小孩子闹的小误会,不劳费心!”声音煞是好听,充斥着阳刚之气,却又婉转如歌声悠扬!完事还呵呵笑了两声补充道,“小孩子误会,小孩子误会!” 观主见剑士如此说来,自然也不会再做计较。 看见观主挥手,小飞如获大赦,立刻行礼,就要开熘。 临走瞥了一眼女孩。却见女孩并没对自己生气,只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两只眼睛肿得又厉害了些! 被她虚惊一场,小飞心里没好气,掉头就对女孩做了个“爱哭鬼”揉眼的手势。 女孩微愣,然后把嘴一瘪、舌头一伸,还了一个鬼脸。完事,觉得好像还是亏了似的,又扬了扬拳头。 小飞不再多做纠缠,扭身就走了。心里暗自庆幸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倒叙得有些距离,不知读者君还有几分耐心静看……若还能让读者君看下去的话,赐个收藏……收藏……收藏,新人不容易啊!!! 第5章 原是冤家 在经歷了小女孩的插曲,小飞又忐忑不安地过了两天之后,家里终于托人捎话来了。父亲说,想要读书,那就争气使劲读,母亲这边不要担心。观里的差事,也要勤快着做,毕竟吃着、住着道观的。 话里虽是督促,但这对小飞却绝对是一股暖流,父亲还是向着自己的。心底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能够安心读书了! 剩下的,就只需要关心,拜哪个师傅——可不是真的想学道士。 小飞对学道士不感兴趣,是有原因的。爷爷、父亲都拜过正儿八经的大儒,虽然未成气候,但都笃信,鬼神伎俩不是正途,孔圣人有言,“敬而远之”。 何况,在爷爷病入膏肓的时候,家里还曾被道士煳弄过。即便是在道观借读的两年,也未曾瞧见过那些东西。反而是一些道长,同样云里雾里的胡诌! 而习武就不一样了,歷史上文武双全的人物,羡煞多少后人! 但世事就是如此反覆无常。小飞一语成箴——真要学做道士了。几乎就是后脚,观里给他安排了道士的差事。这也印证了父母担心。 寄人篱下,小飞也只能低头。唯一让小飞庆幸的是:这次的差事,倒只是给观里的道长做一天“童子”,也就是见习做法! 同每日多念两个时辰的经不同,还并未被指定教习的师傅,是临时委派的。这让小飞的心头,又笼罩了一层阴影。小心应付吧!不要出错,也不要做得太好…… 第二日天没亮,专门接送的马车就来了。 认识了申道长,跟着上了车。才知道随着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一个“童子”,靠着车厢睡得正香。申道长说,是新近入观的。虽然换了道童装束,但小飞却认了出来,竟就是前几天遇见过的那女孩! 好巧,这着实出乎小飞的意料!不禁多瞄了两眼。 那女孩面相变得好看多了!估么着,那天是哭肿了眼睛,所以才别扭。原来,确实是个小家碧玉的种! 遇到熟人,有了个伴儿,小飞心情好了些。 但仍旧无心睡眠。沉闷着观赏了半路的风景,女孩醒了。小飞略有歉意,先搭了话:“你醒啦!可真能睡,从出发一直到现在,都快一个时辰了!” 女孩还在揉眼呢,听见声音才看清人:“原来是你……大坏蛋!” 后面补充的名字,可让人听了不高兴:“你才坏蛋呢!……我可有名有姓,姓玉,叫玉小飞。”说完,把头扭到一边,不想再理她。 女孩却又惊又喜:“你也姓玉?” 小飞回过头。 “我叫玉禅,也姓玉呢!” 小飞也小感意外,但还记着刚刚的仇,稍一犹豫,决定有来有往,故作瞭然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就是树上那个蝉,那么爱哭!” 玉禅把嘴一瘪:“哼!你才是虫子呢。是道法、佛法里的那个‘禅’。”
第7页 小飞偷笑,没有接话。 玉禅继续:“那你今年几岁?” 笑过,小飞才认真了些:“十岁,属兔,你呢?” 却见玉禅眼睛一转,嘿嘿一笑,才调皮继续道:“我也属兔,那你几月的?” “六月……你呢?” “六月啊!我二月的呢!……你得叫我姐姐!”玉禅十分肯定地说完,就把头一抬,摆了个等着被叫的姿势,一脸就想占这个便宜的相。 那语气,那动作,让小飞直挠头,哪里肯服贴认这个小。犹豫了半响,才勉强想到了託词:“谁说你比我大,我就一定得叫你姐姐?……我还比你先入观里呢!” “你六月生的,就比我小!” “我先入观……还是师兄呢……对,你得叫我师兄!”情急之下,找到了个好的託词。赶紧也把头一抬,照模照样地摆了个等着被叫的姿势!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 玉禅终于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得小飞莫名其妙。挠了半响头,才幡然醒悟:“你骗我!” 玉禅笑得更甚。小飞确实输了一筹,无奈跟着讪讪笑。 等得玉禅笑得顺了气,忍不住问个究竟:“你到底属什么?几月几时出生?” “哼!才不告诉你!” 没成想,却被这样挡了回来。 而玉禅似乎还没完,又双手叉了腰,然后一只手一抬,对小飞一指,佯怒嗔道:“男娃儿家,讨女孩生辰八字,你当是娶媳妇儿呢!羞也不羞!”还没说完,立刻又哈哈大笑起来,还笑得前俯后仰。 留下小飞一脸懵然!不知不觉,自己又被涮了么?!! 而这次,就不光是玉禅一个人笑了。连之前一直闭幕养神的申道长,接引的管事,车厢外的马夫,都一起开怀大笑不止! 过了半响,玉禅也才醒悟,大家笑的,不光是小飞,可还有自己! 一车欢闹,很快便到终点了。 却说这次法事,是替人驱邪! 镇上王财主家的大儿子,说是被狐狸精迷了。本来健健康康的一个人,突然就变得精神恍惚。有时别人叫也听不见;有时在大街上走着,就突然追着别人姑娘喊“美人”,吓得镇上的姑娘够呛! 再后来就病了,面色黑紫,而且一病不起。请了郎中大夫来,说是什么病的都有,可就是没治得了的!村里老人把前前后后联繫起来一合计,就说是被狐狸精迷了,须得请正儿八经的道士,才驱得了!这才派了马车,着了管家,去了伏龙观请了道长。 众人到了王财主家里,用过早已备好的饭食。没有耽搁,就立刻去了病人房里查看。 出乎小飞意料的是,申道长作法事之前,还先给王公子号了下脉,看了下用过的药方。再才叫人准备狗血,布置道场! 竟然还懂医术?! “可干嘛要狗血?……我看哪里做法事都这样。”小飞暗自嘀咕。 “未化人形的牲畜怕狗,所以狗血破它们的术!”没成想,一旁的玉禅立刻回了他。 小飞惊诧侧目。 “这是最基础的知识……你怎么都不懂?”玉禅虽然批评着自己,却并没有看自己,注意力全在申道长那里。 弄得小飞只想笑:没想到,这小女孩“中毒”还蛮深,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咋听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但又看了眼她认真的样,想起了自己的烦心,还是赶紧严肃下来,不作多话。好歹也是差事,不能自己坏了。 狗血很快来了,但申道长其它东西却很准备了一会儿,摆桌、贡品、燃香啊什么的,反正都是观里常见的那一套。然后,玉禅和小飞各自持了桃木剑和拂尘,立在供桌前两旁。 起先,小飞还强打了精神,胡乱观摩。但看了会儿,不知是因为饭后人易犯困,还是因为起得太早。早先坐在马车里都没睡着,现在站在供桌前,倒瞌睡来了。 法事还没开始一会儿,就两眼皮直打架。而等申道长的经一念起,就再也没忍住。天人交战了两下,眼皮痛快地合上了。看来念经对小飞来说,确实是相当的“享受”啊! 申道长背着众人、面朝神案、专心念经,却也没发现自己的一个童子正在打盹。而且还是站着打盹。偏偏耷拉着脑袋,紧闭着双眼,身体随着诵经的节奏前后摇晃,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屋里的其他人哪还不能看见?而且看见的人一多,就笑出了声来! 然后,另一旁的玉禅,顺着众人指指点点,发现了这一幕。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真给观里丢脸!赶紧掩耳盗铃般地轻声叫唤“小飞”。 但小飞睡得正香,哪里听得见! 倒是让申道长听见了! 也往小飞那边看。这一看,惊得念经都几乎结巴了! 三个人上演了这么一齣好戏,自然引得下人们更乐。 这让并排站在众人跟前的玉禅,同感羞愧难当,真恨不得地上有一条缝钻进去。小飞丢脸,还把自己也捎上了! 不过申道长可不比玉禅,毕竟是三四十岁的人,见过世面。略一镇定,就有主意了! 继续念着经文,不经意往小飞这边踱了踱。然后,突然晴天一炸雷那么一嗓子:“呔…妖怪哪里跑!” 小飞哪还能不被惊醒!还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就连众人,也被惊到。 但却没完。申道长还有说词:“迷了王家少爷,又来迷我案前童子!看我怎么收你!”声音铿锵有力,绝不似做戏! 但是,这说词也太应景了点儿。配上玉飞醒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再忍想着笑的人,也笑出了声来。 王财主和其夫人也不得不皱了皱眉。任谁都有点觉得似在做戏! 众人闹笑过,小飞才知道自己出了大丑,当即狠狠把头低下,不敢抬起。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多章,作者君都蹦出来卖萌了:收藏、收藏、收藏……新人不易,求天使抱走! 第6章 哼哈跳神 却说申道长弄巧成拙,也觉得脸上尴尬。 不过咱也说了,好歹三四十岁的人,是见过世面的。当即临危不乱,继续法事,振声吩咐道:“童子,拿狗血来,本道长要开始做法!” 小飞如临大赦,立即动了起来。从供桌上拿了盛狗血的碗,毕恭毕敬地跟在申道长一侧。 申道长也不再耽搁,又接了木剑,踱到王公子病榻前。然后念念有词,跟着手舞足蹈。 还是一额头冷汗的小飞听得真切,申道长刚刚念的,不就是《玉皇经》中的一段么?只不过语速飞快,不熟悉话,倒还真听不真切。奈何刚刚犯错,不敢失态,小飞也只强作严肃。 很快,申道长就停了念词。木剑换到左手,右手中指沾了稍许狗血,立住。又默默念叨了一句后,将狗血弹到了王公子的脸上。
第8页 这次的念词,小飞一个字也没听清。倒是瞅见了狗血到王公子脸上那一刻,他的眼皮很是剧烈的动了两下,好像真的管用。 但是,申道长观望了一会儿,脸色却愈发凝重了!默了片刻,对王财主道:“贵公子中的……不是普通的邪术啊!” 王财主一脸懵然,不好措辞。 但未待他发言,申道长便自顾继续了:“贵公子出事之前,可曾见过奇怪的生人没有?” 这个问题,王财主亦答不上来。支吾了片刻,只同其夫人两两相望,大眼瞪小眼。无果,干脆倒出日久的满腹疑问:“犬子究竟是何症?犯的是哪路妖物?还请道长明示!” 申道长往前踱了几步,默默思虑了一会儿,才道:“确实是狐狸精……但绝非小妖……普通道术,难祛妖气。”这话说得,比预想的还要严重,只能让王家人更急,忙问该如何是好。 申道长却又泰然脸转笑颜:“员外勿急……” 话不说完,却走到一旁茶桌边,就着凳子端坐了下来,然后才缓缓道来:“我有上清李真人仙术道符在身,只要我做法焚符,借得师遵仙力上身,定能破得妖术!” 王财主大喜,连忙作揖恳请。 但申道长接下来的反应,却让众人面面相觑,琢磨不透了。也不见他掏符,更不见他起身。状似并未听见,反而双手合于腿上,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反正小飞、玉禅是看不明白! 但财主就是财主,和一般人就是不一样。只煳涂了片刻,便醒转了过来,当即把管家招到身旁,耳语了两句后就支走了。然后王财主也不傻站着,又亲自给申道长看茶,还论起茶道来了!申道长却也附和,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 茶喝了两口,管家回来了!双手託了木盘,木盘上红绸垫底,上面则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十两! 王财主当即着管家将盛着银子的木盘放在茶桌上,推到了申道长面前,挤了个笑脸道:“些许俗物,不成敬意,还望道长笑纳!” 申道长却似未有意如此,大为惊慌失措。当即就将木盘推回到王财主面前:“王员外太见外了,除妖驱邪乃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贫道担受不起啊!” 王财主哪里肯听!当即又把木盘推了回去……然后又被推回来,然后又推过去……当然,客套话一直贯穿始终。 最终,申道长还是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更换说辞了。 只是,这变换的说辞,倒连王财主之流也没料到!申道长摁住了王财主要推过来的托盘:“员外,且听贫道一言。这银子先放在这儿,待我替令公子做完法事再看,如何?” 说完,也不再理会王财主,便立即起身,准备作法了! 只见申道长来到供桌前,恭恭敬敬先行了个礼,再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道符。又对着道符默默念叨了简单的一句,就用桃木剑挑了在烛火上点燃。待道符燃尽,申道长深吸了一口气后,竟然就开始跳起了大神!同其他跳大神的并无二致:嘴里阴阳怪气地乱哼哼,身体乱颤地手舞足蹈! 小飞这还在沉侵在,对申道长高风亮节的德操的感嘆之中呢!却见申道长就这么恶俗地跳起大神来了,差点就笑了出来。幸好自己急忙捂住了嘴,不然肯定又得失态,引来众人目光。 不过,还是被玉禅撞见了。她那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眼神,让小飞直感头皮发麻。当即心虚避开,装作没有看见。 却说申道长跳大神,却并没有如常人那样跳很久。只不过四五息的样子就停下了。然后稍一顿,便立即转身走到病榻前。再次将桃木剑交到了左手,右手食指中指二指竖起放在胸前,念叨了句咒语,便往王公子印堂按去。 而申道长迅速地拍完,就收回了手,静静立在床边。 没到五息功夫,昏睡了七八天的王公子,竟然奇蹟般地开始醒转!申道长见此,满意转身回座。 王员外及其家人则立刻围了上去。 也只有小飞、玉禅看到,申道长回到座位上后,就闭上了双眼,十分费神般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半响,围着的众人,听见王公子竟已叫水。那王财主和夫人赶紧回身过来,对申道长感激涕零。绝对的十分诚意,再不敢有任何怠慢。申道长自然又客套了一番。 不过,待王财主再将银子双手奉上时,申道长却是不再推迟了,郑重收下:“修道之人,本不应收这些钱财之物。无奈,上清真人的仙力,不能轻借!王员外既然感恩于我道门,贫道就权且替我伏龙观收下这香油善款。籍此,与员外结个善缘! 如此这般,可否?” 王员外自是大感惭愧,感激与崇敬之情溢于言表:“道长高洁,当真乃神人异士!待得小儿稍一好转,王某定当亲携小儿前去贵观祭拜还愿!以谢贵观于我王家之恩!” 说完,又作揖连连,感恩戴德。 但小飞,却彻底煳涂了。满腹的疑问:跳大神,还真就把病人跳好了?!完全没看出,这里面,还有什么道道啊! 道符、狗血、哼唱、乱跳,所有过场,同天下间的跳大神,不是一个模样么?一样不多,一样也没少。而自己的爷爷,为什么就反而病得更重,没撑多久,一命呜唿了呢? 自己琢磨不透,想到了身旁的玉禅。轻碰了下她,准备询问。结果,得到一个大大的白眼。小飞赶紧放弃,怕引来更大的霉头。 这女孩,人小气大! 独自纳闷着,就不经意听到了申道长和王家管家的谈话:“也幸亏你家公子年轻体壮,精血旺盛,这才恢復得这么快。要换了一些体弱的,被妖精迷了这么久,早就一命呜唿了……这先前的药,还得继续吃。” 小飞自觉茅塞顿开。 是啊,这就对了!是申道长运气好,遇到的是王公子。年轻体壮,精血旺盛。如果是年老体弱的,一定也救不了! 就像爷爷说的,跳神要真比医术管用,天下间还要大夫干嘛?王公子还继续用药干嘛?不是之前有大夫看过么,是“相思病”……想‘美人’都想到大街上去了!申道长也是会医术的……肯定是号脉时就知道有救了! 想到这,心下便觉释然。而且,转念又想到那十两银子,更是觉得印证了爷爷的话。“神鬼之事,无外是花钱买个心安罢了!” 也得亏是财主家!十两银子,说拿就拿。十两银子,给他儿子在村里娶个媳妇儿,也只要这么多吧! 当然,对于申道长,小飞也不会厌恶,反而更加尊敬。虽然有装神弄鬼的嫌疑,但确实有真本事——能医他人所不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被约签,合同在来的路上,谢谢支持。 心情小激动…… 第7章 仙窍难开 回去的马车上,申道长继续闭目打坐。 而玉禅也不找小飞说话。就连小飞几次想和玉禅聊聊这“治病”的事,也都被玉禅很狠地瞪了回去。
第9页 弄得小飞很不是滋味,至于生那么久的气吗? “我哪里惹到你了?……这样瞪我!” 玉禅语气同样不善:“哼!庸懒散浮、不学无术!……根本就是个无赖!” 小飞莫名其妙!怎么就还骂上自己了?忍住气先问个明白:“你刚才说什么?无赖?!还有什么什么浮?!……又是什么意思?” 玉禅却像是真动火了:“那天打架你赢了我,我干爹说,是因为你比我强。哼……依我看,也就是仗着力气大,用无赖的招数!今天申道长作法的时候,你不是打瞌睡,就是闹笑!不是庸懒散浮,是什么?” 小飞愣住。感情,连上上次的气,也还记着呢!自己都快忘了!好像当时打架,也没用什么招数啊……怎么在她这儿,还当回事儿了呢?!而且后面那个词,自己还是没听清,虽然肯定不是什么好词:“你说清楚,什么什么浮??!!” 见小飞反应,玉禅又开始鄙夷:“这都不知道!‘庸’就是平庸,‘懒’就是懒惰,‘散’是说你散漫,‘浮’是说你心浮……” 看着小飞继续不语,还不忘愤愤总结:“说你不学无术,还真没说错!” 小飞不语,那是还在搜肠刮肚,没立刻反驳而已。待得玉禅再说,就再也忍不住了:“我不学无术?!《论语》《孟子》《大学》《中庸》我全能背,《周礼》《易经》《道德经》我亦能详,就算是学堂没教的《尚书》《春秋》《左传》《诗经》,我也学过……我不学无术?! 但你说的‘庸懒散浮’……就是没听过嘛……不然,你自己说,出自哪个典故?!” 没成想,小飞一口气竟能说出这么多的书,许多玉禅都未听过。而且,反问出处典故,玉禅还真答不上来。不想认输,却又不甘示弱,吱唔了了半响,勉强道:“反正……反正是说你的!能背那么多书……别吹牛了!” 让玉禅失算的是,小飞竟得意地笑了。把头一扬,举重若轻道:“你可以考我呀!” 这让玉禅慌了。匆忙镇定合计,片刻,另有了主意:“有本事,不背这些……背唐诗宋词。” 不按套路出牌,小飞稍感意外,小作收敛,犹疑询问:“……是李白杜甫王维白居易,还是苏轼柳永李清照辛弃疾?” 玉禅愣住。这些个人名,连珠般吐口而出……知道的,好像也比自己多啊!旋即脑袋不够用了…… “你倒是出题啊?!”等了半响,小飞倒反过来催促了。 玉禅大窘。情急之下,竟然再换套路:“不,不背诗词了……背……背《三字经》。对,就背《三字经》!” “《三字经》?!”小飞眼睛瞪得贼大,不语,有点不敢相信。 “怎么?背不下来?” 小飞抓了抓脑袋,有些搞不懂玉禅的节奏:“人之初,性本善……” “停!从‘昔孟母,折邻处’开始!” 小飞开始生气了。 大声不屑道:“学不子,杼机断!”然后停止!不往下背了。 而玉禅一听,高兴得拍着巴掌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哦!背错咯!背错咯!”好不幸灾乐祸的样子! 小飞却波澜不惊,大声提醒道:“我这是倒着背的!” 玉禅更愣。什么状况? 然后,就换作小飞鄙夷了:“亏你想得出来,《三字经》……小孩子学的玩意儿,也拿出来考人……该不是,其他的你都不会吧!” 玉禅这才听了明白:嫌自己题目简单!!??“你……错了就错了,别耍赖不敢承认!” “我错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学不子,杼机断!反过来不就是‘子不学,断机杼’!能错得了?!” 玉禅被镇住,怯怯犹疑默读。 但小飞哪会等她,自是立刻反击:“《三字经》《百家姓》,我四岁就倒背如流……说我不学无术,还什么‘庸、懒、散、浮’……该不会,是你爸妈平常用来说你的吧!” 小飞本就是这么一猜。没成想,还真就猜中了。这话,确实是玉禅自己平时挨的训。但小飞猜不到的是……有时,她甚至还会挨树枝。而且,无论颳风下雨、寒冬酷暑。 所以,在玉禅听来,这话,是完完全全的嘲讽。且更显刺耳的是,训她的那个人,并不是爸妈。 ——这隐隐戳中了痛处。 心绪瞬间纷乱。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慌不择言:“你……你、你上课……你上课打瞌睡就是不对!说你还说错了吗?!” 好歹,说中了要害。口舌了这么半天,总算,让小飞觉得有些理亏了。 但更让玉禅气结的是,小飞沉默了会儿,却耍起无赖了:“……干你什么事儿?……又没碍着你!” 还故作了一副安稳、悠哉的样子。那么给人添堵,那么让人憋屈。 玉禅不禁声音有些哽噎:“你……你、你以为只丢你一个人的脸?你丢的是整个伏龙观的脸!我怎么就不能说你了?!” 小飞虽然输理,却明显赢了气势。小孩子吵架,谁和你真讲道理?!见此状况,愈发拉了一张嘲讽脸:“要你管……你管不着!” 玉禅的泪水开始眼框里打转。小飞更加得意。 但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却将这得意和委屈都止住了。 “玉禅怎么不能说你了?!”是申道长。 之前默不作声,不是真没听见。小孩子吵闹而已。现在再不出言,恐怕真得弄哭一个。 “玉禅说你说错了吗?” 小飞立刻焉了。长辈出马,同样的话,可不敢再说。 而玉禅得人撑腰,也当即没了委屈:“……我说他他还顶嘴!” 小飞更是被呛。忍不住还击,悻悻辩解:“她骂我无赖,说我不学无术。” 这些,申道长也不是没听见,甚至还暗加赞嘆。但此刻,怎容小飞的气势再涨,当即加重语气,继续呵斥:“那是不是还得夸你?!” 一句话,轰得小飞再次哑口无言。但申道长还没训完:“《道德经》你会背了吗?” 竟又戳中小飞软肋。小飞赶紧把头埋下……又想挽回些许颜面:“背得下几段……” 没成想,反而更触怒颜:“还好意思说!……一学经就打瞌睡,学了两年还不会念经……看我叫田道长怎么罚你!” 听清是叫田道长,小飞舒了口气,偷偷调皮地咂了下舌。这位日常教习先生,对他可很是关爱,又能罚到哪里去。
第10页 但申道长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这次丢脸丢到外面来了!我会如实告知何道长,你休想逃脱惩戒!” 勐然又抬出何道长。这一下就摸到小飞死穴了,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今次的差事,不就从他那儿领的么?!这拜师的坎儿,可还没过去呢!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份任务……形势,变化得也太快了点吧! 都快忘了这茬儿了。原以为,先前犯的错,申道长没说什么,然后谁也不提,可能就马虎过去了。谁承想,闹着闹着,竟然,还是就嚷到何道长那里去了! 是不是,这就叫做乐极生悲?是不是,这就叫嘴贱自找?瞎和玉禅争个什么劲儿?忍一时,不就风平浪静了?玉禅那小丫头片子也是……太小气了! 当即对她横眉冷眼,暗生闷气,不再多语。而玉禅熄了火,也不愿再起干戈,对此爱理不理。 三人一路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合同预计今日到达,没意外今日也发回去! 走过路过的朋友,有没有收藏来一枚啊,新人跪求!求收藏,求收藏…… 第8章 石有璞玉 回到观里,天色尚早。申道长便痛快将二人放了假。只是,其他的小伙伴都在功课。这让二人还是百无聊赖,一样无所事事。 一起无趣了一会儿……玉禅先打破这份沉默了:“小飞,你带我到处逛逛吧!” 但小飞是受害者,却并不想搭理玉禅:“……不去!” 于是玉禅口软央求——可能因为略有歉意:“我刚来,观里不熟,你就带我看看嘛!” 活脱脱地像个小妹妹。 但小飞仍旧不耐烦,只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哎呀……就是些房子……有什么好看的!” 二人復又沉默…… 过了会儿。 玉禅又找话儿了:“那我们一块练功吧。” “……啊!!!”小飞仍旧那样,爱理不理,“你没搞错吧……好不容易放半天假,还练……小心把脑子练坏!” 玉禅有些没趣,嘴一撇:“哦……” 二人再次沉默…… 然后。 玉禅再起话儿了:“那我们去河边玩吧!” 总算,小飞心情稍微好了些,“河边……张飞他们都没在,去了也没劲……要是他们在,现在倒正可以上山摘梅。”说完,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起了圈圈。 回话,好歹,让玉禅有了继续的话题:“张飞?!张飞是谁?” “张飞啊……就是张飞呗!” “怎么起了三国里的名字?” “哎呀……是我玩伴,同名呗,少见多怪!” “哦……就像我和小五、小六是吧。” “……小五小六是谁?” “我的伴啊,家里的……摘的梅又是什么?” “哎呀,就是青梅。” “哇塞,你们这里还长这个……那我们一起去摘青梅吧。” “不去,那梅不好吃,酸不拉唧的,只是好玩儿。人少了没劲,不去。” “去嘛……” “不去!” 不知不觉,二人谈得有来有往。但是,双方却不是很熟,这个话题一被小飞掐断……又陷入沉默。。 再然后,玉禅发现好奇的了:“……你画的是什么?” 小飞无语地白了她一眼。默了下,还是提起耐心答了:“我画的啊……” 但转念,又忍不住想作弄一下:“这你就不认识了吧……这可是我们观里的上清秘符……叫做,叫做长生符,知道吧!” 恶作剧般的谎言,本就低级,哪能真骗到:“哼!你就吹吧!以为你是画画儿,原来,是鬼画桃符!” 玉禅悻悻。 但拆穿完,倒觉得这谎言,更似玩笑。会心,呵呵就笑了起来。 笑得小飞,也自觉此举好笑。于是,两人,就越想越觉得真好笑。越笑就越笑得厉害,还傻乎乎地,笑作了一团。 笑完,小飞兴致来了。把树枝往地上一扔:“我们去河边吧。” 但玉禅却另有提议:“河边?……不是不好玩吗?要不我们去后山,后山上……” 却被小飞立刻打断,“后山我可不敢去!……你刚来不知道,那里是禁地。就河边,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先走了啊!”说完,扭头就自个儿出发了。 “哎,你等等我,等等我。”玉禅连忙追赶。 两个小孩,和好如初! …… 河边,自然就是指龙潭。却说来到河滩,小飞也不同玉禅玩耍。只是自顾着自己,仔细地遍地寻找着什么。 玉禅看了会儿,没看出名堂来,有些不满:“你在找什么……这有什么好玩的!?” 小飞却沉迷其中,身都不回:“当然是找石头啊!” “石头?!”玉禅还是不明白。这满河滩的鹅卵石,各形各色,好看是好看,但是,“这石头有什么用?” 然后,小飞嘿嘿地笑了声。 却不答她。还是继续自顾自地,一会儿拾掇着,一会儿敲打着。弄得玉禅,好奇心更甚。 忍不住再问:“到底找什么样的呀?!……做什么用?” 小飞仍不回身,再次嘿嘿一笑。不过答了:“灵石!当然是找灵石啦!宝贝你都不知道?” 听得玉禅一惊:“你们这里有灵石?!” 小飞这才回身,一本正经地点头:“嗯!” 然后,还故作神秘地小声补充道:“我们这里的特产!” 玉禅更惊,赶紧犹疑着四下张望。张望了片刻……然后蹲下,同小飞一样用心搜寻。 小飞这才回身继续。 但玉禅找了一会儿,却听见了小飞的闷笑声。而且,听得越来越真切。 哪里还能不明白?赶紧站了起来,恼羞成怒:“你骗我!” 小飞才又转过身来。但哪还掩饰,那一脸得意的笑。还干脆笑出声来,笑弯了腰! 气得玉禅,直把手中的石头往小飞身旁扔。吓得小飞,那是惊叫连连,闪躲连连。 一个跑,一个追。二人就嬉闹开了。 只是,河滩乱石嶙峋,难免意外。玉禅一不小心,就跌破了膝盖,疼得直呲牙咧嘴。 “看吧!都是你害的!” “。叫你别追,你不听!” “你不跑,我能追?!” “你打我,我能不跑?!” “谁叫你先戏弄我……”
第11页 这又小吵开了。不过这次,小飞还是满怀着歉意的。 “哎呀,好啦……我来帮你揉揉。” “啊……疼,别碰!” “……那我给你找点草药吧!” 玉禅瘪着嘴,默不作声,又轻轻地对着自己的伤口吹气!小飞尴尬,干脆采来再说。 回来,玉禅继续不语。小飞只当是接受了,便赶紧蹲下,用石头捣碎起来。 “你竟然没摔哭耶!!” “哼。” 玉禅没有好气,白了一眼小飞:“这点小伤,我有那么爱哭吗?我干爹说了,练武的人,没那么金贵!……对了,你采的是什么药?” 小飞宽心了些:“茼蒿!” 玉禅没有拒绝。 小飞又捣了会儿,见还没将草药捣成泥,才勐然想起:“哎呀,忘放嘴里嚼了!” 然后,竟然就狠狠往茼蒿上吐了口唾沫,再继续捣!却没发觉,玉禅在看见那一口唾沫后,噁心的样子。 还满心欢喜地,将那一坨拿到玉禅跟前:“来,我给你敷上!” “还是别了……”玉禅赶紧后退。 小飞热情不减:“别什么啊,我给你敷上就不疼了!” “啊,不要,不要,已经不疼了,已经不疼了!”,玉禅连躲不止,拼命挡着自己的伤口,不让小飞触碰。 小飞不解,尴尬呆立。那粘粘煳煳一坨药泥托在手里,敷也不是扔也不是。 然后,玉禅干脆不理药泥,转换话题了:“摔了一跤……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是找什么石头呢!” 半响没趣,小飞只得先扔了:“水墨石……刻字玩的!” 但手上还黏黏煳煳的,忍不住往石头上蹭。看得玉禅想笑:“长什么样?” “就黑色的……只是较软,磨得动,刻得动。”擦完,又拿回来自己闻,被立刻熏开。 看得玉禅又直憋气、皱眉:“都刻什么字?” 小飞未觉,做完这一切,才恢復了正常,正视玉禅:“瞎刻呗!” 玉禅也才想到了自己的东西,连忙拿出来,对小飞炫耀:“是不是就像这样?!” 东西让小飞眼睛一亮。伸手就想拿了看,却也被玉禅躲开了。 满腹疑问,小飞望向玉禅。 却见玉禅嘴一瘪,将东西还是拿出来了,但却仍旧不给玉飞:“你没洗手……就这样看!” 小飞悻悻低头瞥了眼,小小不满……也只能依言,凑近观望。 “吉祥如意……你这个是玉佩,很贵吧。” “不知道,反正是祛邪保平安的!” 展示了一会儿,玉禅重又将其别回腰间,一脸得意。 小飞有点酸熘,但满嘴不以为意:“你那是刻好了的……我这个,自己想刻什么刻什么。张田就有一块,刻的是‘大内高手’,牛气吧!” 果然,这让玉禅大为稀奇:“还能这样?!” 小飞把头一扬:“那是!” 玉禅追问:“张田也是你的伴儿?” “嗯。” “那能不能让我也看看?” “当然可以。” “我们蜀山可没这个!” “你家是蜀山的?” “对啊!” 两个小孩,其乐融融。 作者有话要说: 快递今天才收到哟,当地耽搁了,烦躁。 那……能不能赐我一个收藏,解解烦? 第9章 竹马弄青梅 晚上,宿舍。一席长铺,一张桌子,一盏油灯。三人在长铺上下棋,小飞伏在桌上写字。 “你说她是哪里人?”问话的,是在下棋的张田。 “好像是……蜀山。对,蜀山。”回话的,自然是小飞,其间没有停笔。 “蜀山?!”张田大惊失色,再次确认道,“你说她是蜀山的?!” “该你啦!你快点!”对面的张飞催促了。 但张田却将手里的棋子往旁边一塞,闪人了:“金刚,你帮我下,来来……”然后赶紧下了床,往小飞这边凑。 气得张飞牙直痒痒:“张田!我叫你以后还找我下棋……” 张田讪讪而笑,忙赔不是,但注意力早移到小飞那里了:“快说!是不是真是蜀山?” 把小飞搞的有点懵了:“骗你干嘛……至于吗,你。” 然后,准备继续提笔写字。却被张田一把把笔夺下。 急的小飞连忙讨要:“唉唉,我经文还没抄完呢……你干嘛。” 张田却拦住不给,坚持继续先前的话题:“你先给我说说,她是蜀山哪里的,我再还你。” 问得小飞直愣:“蜀山哪里的?!” “对,蜀山哪里的?” 小飞挠头,讪讪好笑:“连蜀山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你还问我蜀山哪里……这就更不知道了。” 张田惊讶,又十分疑惑:“你说蜀山……你不知道?!” 小飞懵然,连把头摇,肯定道:“不知道!” 还好奇反问张田:“蜀山……在哪个省?” 张田不能相信,仍旧疑惑满满:“哪个省?!……峨眉山,青城山……在哪个省,你不知道?!” 小飞听完一愣,赶紧连把头点:“这个知道,这个知道!在四川。” 张田无语,对小飞翻白眼。小飞这才恍然:“哦……蜀山就是四川的山啊……我还以为,是一座山名呢!” 张田听完,一脸鄙视:“人才!……竟连蜀山是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金刚乐呵呵地插话了:“他要考状元!你问他这些?!……不是白问?!” 张飞也跟着一块儿乐。 张田不服,出言试探:“……那‘天下道门,蜀山第一’,这句话你没听过??” 小飞懵然摇头:“没听过!” 张田再接再厉:“神剑‘青索紫锃’,你也没听过?” 小飞想了会儿……仍旧淡定摇头:“没听过!” 张田彻底歇菜了。默了片刻,忍不住出言嘲讽了:“亏你还吃道门这口饭……活该别人挤兑你!” 这话就让小飞意外了,而且也听出了话里有话。拉住准备返回观棋的张田,连忙问:“什么挤兑我?你说清楚点!” 张田这么说,自然就是惹着小飞来问的,当即嘿嘿一笑,反问道:“晚饭,玉禅本来是和你坐一起的吧?” 小飞不解:“是啊!?”
第12页 “那你知道,后来玉禅怎么要换位置了呢?” 小飞更是一脸懵然:“我怎么知道?!” 然后,张田就笑了,而且是煞有介事地嘲笑:“她说你……她说你这么大了还流鼻涕,还边吃边流……哈哈哈……” 金刚、张飞自是同笑。笑得小飞脸颊火辣辣的,又羞又怒。 小飞自然知道张田没有说谎。因为晚饭的时候,自己确实流鼻涕了。换平常的时候,随手一拧,往地上一掸就解决了。但不是挨着玉禅嘛?!她又那么讲究,连药泥都嫌弃。自己怎么好意思。所以,只好一感觉要掉出来,就用鼻子往回一抽……一感觉要掉出来,就往回一抽……竟然掩耳盗铃了么?! 只是被金刚他们三人笑笑,倒也没什么。刚来的时候,张飞还吃鼻涕呢。大家又不是没见过!还不是照样吃饭! 但是。玉禅当着自己的面不说,只在背后说。这就着实让人讨厌了!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伙伴儿嘛! 亏得自己还许诺带她去小溪口找石头,还帮她打磨……旋即,又看见面前抄了满满几页纸的经文,更加来气。这何道长的责罚,也是她害的。新仇旧恨,这会儿算是一同记下了! 第二日上课,玉禅报到。田道长随手一指,与小飞同桌了。有道: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玉禅很是高兴,再次熟人相遇。小飞闷了一会儿,也同样高兴。却是因为另有盘算:报仇的机会送上门来了。 上课时,该认真听课认真听课。一下课,小飞便立刻拿了毛笔,径直在桌子中间划了一条线了。然后,指着线,对玉禅冷冷道:“看见了吗?以后这就是楚河汉界,你不得超过来!” 说完,也不跟玉禅寒暄,直接就找其他伙伴玩去了。剩下玉禅,好不莫名,好不委屈。 但事情并没完!因为,在桌子上平均划的界线,也并没有让玉禅怎么地。这让小飞不觉“反省”:做得还不够好! 待到第二节课一下,小飞立刻又划了第二条线了。这条线,小飞满意了许多:自己占得更多,玉禅占得更少。理由很充分:“我比你大!个子大!所以我占的地方多!” 玉禅争辩:“不行……一人一半……这不公平!” 本就是找茬,小飞不由她不同意,刻意抬高了声音:“我个子大,就占得多!” “一人一半……”玉禅毫无准备,声音渐小了。 小飞自然得意,更加强硬:“就只有这么多!” “……我告诉田道长。” 这种反应,完全在小飞的意料之中,自然备有应对之策。 当即,再次使出奏过效的伎俩。先夸张地扮了哭脸、学着哭腔,“呜呜呜……我要告你,我要到田道长那里去告你,我要到妈妈那里去告你!”然后,又换一副能奈我何的表情,继续表演,“你去告吧,爱哭鬼!我才不怕你告状呢!” 如此。玉禅还真就不好意思去告状了,杵立在当场,委屈不语。而且,本来不会哭的。确实也还没哭呢! 但一看见小飞那学人哭的相——怎么就那么可恨呢!鼻头一酸。没忍住,眼泪哧熘一下,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果然见效。但这次,小飞不会手软了。立刻,还有狠招接上。专治爱哭鬼的儿歌就哼上了:“黏猫儿虫(爱哭鬼),哼阿公(爸爸),黏猫儿哭,哼阿母(妈妈)……” 这一哼,同屋子里的小孩也跟着起闹。小孩子多的地方就这样!你哭,就有人笑你。不会去管道理。因为小孩间玩闹的规矩就是:不哭、不告状!谁愿意同爱哭鬼一起玩呢? 玉禅肯定还是没见过这种场面。本来只掉眼泪,没出声。一被起闹,就再也止不住,竟然嚎啕大哭起来。似乎,又回到了尼姑庵前的那块空地上…… 这是小飞最满意的效果!反正自己没有打她,没有骂她,只是划条线而已。她自己就哭了。 事后,小飞自然被田道长喊去谈话了。 起先,小飞还狡辩。“……她自己娇气,还能怪别人说不得么。” 但田道长,并未直接训斥,自有他的一套。“她刚来,又是个女孩子,你就不能让让她么?” “女孩子怎么啦,我又没打她……刚来也不能不讲道理呀,她还没让我呢。” 如此,田道长话语一转,已说到其他。“……何道长罚你抄经,她也没有料到,是无心的。” 玉飞一愣。呆了呆,但仍旧不以为意。继续反驳,但语气已缓和多了:“您怎么知道她是无心的……无心!那还背后说我坏话,说我掉鼻涕,不当面讲。” “玉禅是女孩子啊,怎么好意思当面讲……她背后也说过你好,你同样不知不是?” “啊……” “你知不知道,玉禅不是娇气,其实很可怜……她从小就没有父亲,也是最近才知道,还有个母亲……” 这让小飞更加惊讶,也终于让玉飞忘却了计较:“这个……我真不知道……” “玉禅也要比你小吧?” 小飞轻轻点头,有了悔意:“嗯!是的。” “也算是你妹妹,是不是?” 小飞继续小声答应:“是。” “那你以后要对她好些,要照顾她,知不知道?” 小飞羞愧低头:“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人的前话,交代完毕。能不能赐个收藏先? 第10章 男人、少年 南岭山脉,一秀丽院落。 枝繁叶茂的葡萄架子下面,一十三、四岁少年正端跪着。少年已跪得双膝发木,但仍然倔强着直着身子,没有一丝偷懒。 五官还算秀气。但细看的话,鼻子还是比平常小孩塌了些。而且,少年的脸,不像平常孩子那样,白中带些红。他的脸,白中泛着青,看不出一丝血色。 跪着实在难挨,男孩很自然地吐了吐舌头。但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立刻将嘴唇闭得死死的,还倔强地握紧了拳头。 院落一房屋中,一中年男人正闲躺在太师椅上。仿佛全身没有骨头似的。正享受着丫鬟给他餵已剥完皮的香蕉。 但吃香蕉的方式,着实很怪异。整整的一根,竟然也像吃葡萄一样,丝毫不加咀嚼,整个囫囵地吞下。吞完,好像还很享受,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也是白净的面皮,但不夹它色。眼眶上的眉毛只有细细地一条,鼻樑明显地上宽下窄,下巴菱角分明,还配上了一张明显略宽于常人的嘴。整张脸,泛着一股子让人不寒而慄的阴柔之气,但却又偏偏透着一种骨子里的洒脱和慵懒。 相较于男孩,就怪异多了,也难看多了。正是:懒手懒脚懒食谷,庸皮庸相庸身骨。坐卧妖魔王侯榻,不现父兄遗烈图。
第13页 男人旁边,一直恭立着一位中年汉子。汉子体格中等,但相当健硕,面相兇狠。 “大人,您看……九少爷都跪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让他起来了。”汉子说话了。态度谨慎、严肃。 但男人却似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不忘先吞颗葡萄,再才开口:“我也是为他好……小小年纪,杀气还是不要太重,免得将来自己应杀劫!” 声音同外表一样,慵懒、阴柔;还带着些许沙哑,更衬怪异!仿佛教训的,是别家的孩子。 汉子不由犹豫了下,才又恭敬地继续道:“……九少爷曾说过一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男人的心思,仍不再此处:“这都开口了……先说来听听吧。” 闻言,汉子小心地看了眼男人,才继续道:“九少爷曾说:‘大人多子,能被赐名的,也有十多个。若一生谨小慎微,大人也只是多了个有名字的儿子而已……杀了些人,但只要道行有长,能不辱大人姓氏,一生活得精彩,才算对得起泉下的……母亲。’” 男人静静听完,脸上第一次显出了异样。是好奇、玩味的样子:“噢……这话是他说的?” “是,属下不敢妄言。” 男人微笑,仿佛这才来了兴致,重拾了汉子之前的话题:“那你再给我说说,为何跑到那附近去杀人?” 汉子赶紧回禀:“其实人不是在村里杀的,是在村上游10里的山林里……” 这让男人愈发玩味了,“……然后让尸体顺流而下??”仿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汉子肯定道:“是!” “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吗?”这,仿佛才是男人最关心的。 汉子回答此问题,也更加谨慎,“回大人,是!”一个多余的字,都不多说。 男人没再提问……也收起了玩味,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恢復了慵懒的笑容,声音低不可闻地自语:“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觉悟!” 汉子不敢做声。 然后,男人站了起来。又恢復了惯常慢条斯理:“那个地方,还是少去招惹!……呆的时间差不多了,我走后就叫他起来吧!” 汉子不敢它议,又欢喜应下,再道:“大人不和九少爷一起吃了饭再走吗?” “不了。替我告诉他……就说,他让我想起……他爷爷和大伯了。” 提到这两个人的时候,男人不觉玩味了下。顿了片刻,才继续漫不经心地吩咐道,“吃饭,等他修为更进了一步再说。就这样原话告诉他。”说完,提步出了房间。 在院子里,远远地瞧见了少年跪着的身影,又忍不住驻足。看了会儿,微微偏了偏脑袋,询问跟在身后的汉子:“长得还算秀气,是不是?” 汉子腆腆一笑:“大人说的是!” 但男人哪会止于如此肤浅,一脸的玩味,又问:“比我好看多了,是不是?” 汉子又立刻紧张起来:“小的不敢,大人。” 但男人似乎根本没需要汉子回答。自顾笑了笑,又吩咐道:“还告诉他,只要他肯学,有的是师傅可以教他。炼尸那些个玩意儿……知道就行。” 说完,脸上笑容更胜,还自言自语:“越来越有趣了呢!……和结亲一起办,会不会更有趣呢!” 汉子小心翼翼询问:“属下没听明白……” 但男人却仿佛没听见汉子问话,默然不语。汉子自然不敢再问。 默了会儿,男人才回过神,接着汉子道:“这个你别多问了。过几天,姬家那个少爷,会来你们这里住段日子。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当好这个差吧。” 说完,就笑嘻嘻地走了。留下汉子愣在原地。 半响回过神来,还是决定追上男人,想要挽回:“大人,姬少爷不是和六少爷合得来吗?九少爷府冷清,我怕他会住不惯的!大人,您看还是……” 男人听闻,悠然转身,一副将将瞭然的样子:“小六哪里是和他合得来?是被他作弄惨了吧!” 话被挑明,汉子语结。然后,男人才又嘿嘿一笑,满脸期待道:“把他们两个放一起,应该会有趣些!” 吓得汉子一惊,忙道:“大人。” 但男人却扬手止住了,似笑非笑地对汉子补充道:“……那小鸡的道行,可也扎实的紧哟!” 汉子这才不由认真思虑起来。 等回过神。才发现,“大人”早已离开了。 伏龙观后院一屋内,三个人正在商谈着什么。 田道长推门而进。 坐在正座的人一见,便立刻转身询问田道长了:“问得怎么样?” 田道长对问话之人先见了礼,入了座,才面色凝重答道:“小飞那孩子,没有看清救他的人长得什么样!只知道是个女的……带着条红丝带!” 正座对面的一位精瘦老者也发问了:“玉禅呢?” 这问题却由正座之人答了:“玉禅当晚就问了,她晕过去了,也没瞧见!” 老者听完,对此结果颇为不满:“还有没有别的线索,不然光凭一条红丝带……可真像大海捞针!” 田道长轻轻摇头。 老者嘆了口气。 正座之人也不甘心。看了眼并排放在桌子上的两样东西:一颗银钉、一只残缺的骷髅脚掌。旋即再问屋内另外一人,是申道长:“除了这两样东西……也没再发现其他的?” 申道长毕恭毕敬回话了:“那晚和我同去的,还有李道长……确实只发现这两样东西。” 众人一齐沉默。 过了会儿,还是正座之人先开口问老者了:“……您老到底又发现了什么,如此郑重其事!” 老者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徐徐开口道:“一滩灰烬!” 听得众人直愣。 正座之人赶紧望向申道长。申道长自是赶紧解释:“那水鬼的灰烬……晚辈眼拙,没发现蹊跷,便未予理会。” 老者并未怪罪,缓缓点头,自行解释了:“灰烬确实没有什么……关键在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头,全是细细的灰……” 说到这里,老者脸上,不自觉动容。 申道长同田道长仍旧一脸煳涂……还是正座之人先听出了门道,连忙问道:“师叔您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老者默默回望了一眼,缓缓摇头:“恐怕……我也做不到!” 众人默然。 过了会儿,正座之人似定了决心:“看来,必须要禀告师傅他老人家一声了!出现了如此神秘的强者……”
第14页 老者点头贊同。 然后,正座之人又嘱託老者了:“那……银钉的事,就要劳烦师叔亲自追查了!” 老者再把头点:“嗯!师侄放心。施救之人,毕竟没有恶意,我也只是好奇。查不到,也就不用太过上心。倒是这眼皮底下犯的歹事……太平了这么多年,正好让我藉此机会,出来舒活下筋骨!” 众人自是恭敬听应着。 再坐了会儿,便散了。 田道长与老者同行。见此良机,田道长赶紧请教:“弟子眼拙,还请教陈长老……这银钉,另有什么蹊跷?” 老者对田道长倒是颇有耐心:“哦,那田教授不妨先说说,有何发现!” 田道长讪笑:“让长老笑话了,弟子虚活了这些年纪,只看出,这银钉状似钉棺材的铁钉……民间习俗,死人入殓,在眼睛上放上铜钱,就可以祛邪。但听说,埋葬一些生前作恶多端的歹人,用银钉钉住尸体的心脏,更能有效防止尸变!” “嗯,你倒见多识广。” 嘴上如此说,但脸上却不以为意,继续道:“用银钉钉尸体的心脏,不光可以防止尸变,还可以用这种方法杀死尸变的鬼物,甚至连带魂魄一起钉得烟消云散!这和用桃木剑刺是一样的道理。” 顿了顿,又接着道:“但你可知道?用银钉钉住活人的丹田,却可以将人的魂魄在死后都钉在尸体内,不能离体投胎转世,还更容易形成尸变!” “啊……这么歹毒!”听得田道长惊唿连连。 老者没理会田道长的吃惊,继续说完:“况且,民间防尸变,哪会如此浪费,最多用银水沁一截钉尖就行!这颗银钉显然是经过特殊祭炼过的,将它钉入活人丹田,再折磨至死……七天一过,定然诈尸!” 田道长更惊!这个,自己还真是头回听说。转念又想到那只骷髅脚掌的残缺——五趾全无,心下大骇。 等回过神,再想请教陈长老,却已然不见了陈长老的踪影!却也不敢怠慢,赶紧站好了,对着陈长老刚刚站立的方向行礼:“恭送陈长老!” 作者有话要说: 不能总是一方视角,本书的世界会慢慢展开的。 默默躲在角落里……哭求一个收藏…… 第11章 仙女入梦来* 在一片迷雾缭绕之中,小飞又看见了那个仙女。 虽然看不清脸,但仍然觉得好美! 如玉的肩和腰、如雪的臂和腿。点缀着红衫,好惹眼。是的,衣裳只遮住了胸部的一圈,裙子还没到膝盖,赤着脚。一条长长的丝带,悬绕着。很长,很长!和裙摆一起飘举,似升腾的火焰。 让小飞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妖娆宛若精灵,清洌却似仙子。不沾一丝邪魅,但含一缕烟火! 小飞叫唤仙女,仙女只是笑。小飞看着仙女,仙女就绕着他跑。跑着跑着,仙女停了下来。慢慢地向他靠近,慢慢地伸手抚摸自己,从额头,到脸颊,然后嘴唇。 ……突然一个激灵。温暖的手指,瞬间变成了冰,化成了水,灌进自己的嘴里。 小飞一个咕噜,迷迷煳煳地,睁了睁眼睛。映入眼帘的,恰是仙女般的身影。滚烫的脸颊又传来那细滑的触感,耳边想起了如丝弦般的声音:“吞下去!吞下去,睡一会儿,就好了!” 小飞应声,喉头一松,涓流滑入体内,凉悠悠的。热汗淋淋的身体,终于舒坦了些。 还想睁眼,想唤仙女,想看清仙女长什么样。但眼皮却又重了,意识又渐渐模煳。沉沉地,一觉,便睡了过去! 再无梦。 …… 小飞再次醒来,是被别人吵的。 “这都第二天了!不是说没事儿吗?” 迷迷煳煳的,似乎是玉禅。浑身犯懒,真不想动弹。但口渴得厉害,喉咙干燥难忍,想要喝水。 身体动弹了两下,“嘶”抽了口凉气,膝盖传来疼痛。只能不自觉地轻唤:“水……水……” “哥哥醒了呀!” 过了会儿,“来,喝水。” 小飞睁开眼,是玉禅递了水杯过来。忍着疼,撑起身子,玉禅已将水杯递到嘴边了。一口咬了杯沿就准备喝,却从嘴唇又传来钻心的疼,疼得自己再抽冷气! “小心,小心,慢着点!” 这才发现,嘴唇肿了。揉了揉脑袋,缓了缓神,又才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受的伤。但之后的事,却不明白:“我怎么了?” 一开口说话,就觉得漏风,原来还掉了颗门牙!忙将舌头伸出,抵了抵,确实掉了,伤心极了。 “都晕了两天两夜了!” 又看了眼四周,竟然很陌生:“这是哪里?” “是田道长房间,道长说哥哥住的地方吵,就先在他这儿养着。” 小飞不语。太多的事,一时缓不过神来。 愣了会儿,还是先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喝完,这才大舒了一口气。再才又来确认自己的牙齿。 “别用舌头抵,小心再长出来的是龅牙!”玉禅看见了,赶紧告诫。 小飞连忙缩回了舌头,抿了嘴巴。又仔细询问:“还能再长?” “嗯,小孩子,牙齿都能再长……我的也掉过。” “哦。”小飞这才放了心。 然后,看见了玉禅一瘸一瘸放茶杯的样子:“你的脚……” “前天晚上崴的呀!还有头,你背着我跌的。”说着,把头递给小飞看,用手指了指额头上的胞。 小飞想起来了,又盯着胞看,呵呵直笑:“……看起来像只角。” “还不是你害的,脑袋轻轻一晃都疼。”玉禅小声抱怨。 这让小飞想起了自己的另一处伤,膝盖。赶紧将身上的毯子一掀,就来查看。 “哎呀,你干嘛……”玉禅惊得大叫,赶紧蒙了眼。 小飞也没注意,自己只穿了个裤衩。立刻拉回了毯子,讪讪解释:“……我就想看下膝盖!” 玉禅这才偷瞄了一眼,放下了手。低了头,仍旧红着脸:“感觉怎么样?” 小飞并未注意玉禅异样:“疼!” 玉禅立刻认真了,将床尾的那条裤子,提起来给他看:“自己看,膝盖这块,都破了!” 果然两个洞,看的小飞自己都咂舌,“这么厉害?!”忍不住,再用手在被子下摸了摸膝盖。还好,只是疼,并没缺什么。 …… “我们怎么回来的?”小飞还是想起了询问后来的情况。 玉禅已经从别人嘴里知道了:“是李道长、申道长他们把我们背回来的!” 旋即,也想起了反过来询问小飞:“对了,那水鬼怎么烧死的?”
第15页 一语,让玉飞一愣,有些迷煳。 静静想了想,竟不怎么想得起来。那一切,恰如同无数个夜晚做过的梦一般,淡去了。如果没人提起,肯定便忘了。如今有人提起,却也模煳得很,只有朦朦胧胧的影子。脑袋还隐隐作痛。也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抑或更是,梦境与现实的交织。 干脆,向玉禅求证:“好像,看见了个仙女……但没看清。怎么,妹妹没看见么?” 玉禅摇头。 小飞努力回忆,又想起了点儿,赶紧补充:“对了……还有条红丝带,是那仙女的。” 玉禅更加煳涂。 玉飞默默,良久。 然后,终于有那么一幕,在他脑海中清晰了起来。昏迷中,有一个女孩,曾餵他喝东西。虽然也有些迷迷煳煳,但那肯定不是梦。因为,那喉间清凉和耳边的细语,都分外真实,还越来越深刻了。当然,那女孩,肯定不是玉禅,也不应该是仙女。隐隐有点囫囵的感觉……衣服,和仙女,有些不一样吧! 赶紧继续询问玉禅:“之前,昨天。餵我喝水的,是谁?” “昨天?!……可能是田道长吧!” 玉飞有些失望,轻轻摇头:“不!不是。” 刚好,田道长推门进来了。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进门就嚷嚷:“饿了吧!来,快吃粥!” 之前,玉禅对着吵吵的,应该就是田道长吧。后来没看见,原来是端粥去了。 玉禅赶紧起身,给田道长让位子。 但小飞更关心之前的疑问,看见了田道长,便似又看见了希望:“先生,昨天餵我喝水的,是谁?” 田道长明显一愣:“昨天,餵你喝水?!没人啊,你不这才刚醒吗?我一直看着你,还有玉禅。” 未想,田道长同样否定了。 默默,小飞无语望向玉禅。玉禅依然摇头,再次确认:“就我和田道长,没其他人。” 顿了会儿,还强调道:“金刚他们来过一次,道长怕吵着你,拦住了,都没让进。” 小飞讪讪,提醒:“是个女的!” 田道长呵呵一笑,也插言了,还对玉禅一努嘴:“女的,敢进我房里的,就只有她了。” 玉禅傻笑,不以为意。 田道长赶紧给小飞餵了一口米粥,继续补充:“这粥,张婶她煮的,都叫我自己端过来。” 小飞这才想起,观里还是有些许忌讳的,又是田道长房里。当即不好再提,只能存着犹疑,闷头吃粥。但心里,却仍旧在思量:难道,也是梦?不,不可能……但如果也是观里的,以后总能见着吧! 田道长并未在意玉飞的这些疑问。除了餵粥,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关心。餵粥的同时,自然也没闲着。不停问这问那,不必细说。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状态终于改为签约啦,兴奋!有没有收藏来一枚,与作者君同庆? 第12章 悄然转变* 公元69年,东汉明帝遣使中亚,邀得天竺僧人竺法兰、摄摩腾共赴洛阳,二人翻译出我国歷史上第一部佛典《四十二章经》。 …… 小飞因病放假,伤痛的烦扰就被沖淡了许多。 安心睡了一天。第二天一到放学的时候,张田、张飞、金刚他们一块来了,玉禅也不例外,这让小飞的心情又好了些。 几个人好奇地翻看了那条摔破洞了的裤子,讨论了会儿他破皮、结痂的双膝。最后,围观焦点,停留在了小飞漏风的门牙上。 “这下变成缺牙了!”金刚先开了玩笑。 “缺牙齿,扒猪食。”张田起闹。 玉禅抢着替小飞挡了,“我哥哥的,可还能再长!”哥哥两个字,这会儿让众人听来,自然就突兀了。 张田不满:“怎么他就成了你哥了。” 玉禅却是一脸小幸福,头一抬轻松堵了:“我俩都姓玉!哼,要你管……” 这是不争的事实,倒并不难让人接受,便也没人纠结。 两番作弄不成功,张田也终于不继续了,严肃下来:“对了,掉了的牙齿你扔哪儿了?” “好像,就掉在小溪口了。问这个做什么?” 张田立刻认真回道:“听说,要把掉了的牙齿扔到房顶上,才能再长出来!” 一旁的张飞赶紧纠正了:“不是,不是!是下面的牙掉了,要扔房顶上;上面的牙掉了,就要扔地上!” 金刚听了,也赶紧连连点头。 小飞立刻担心起来:“那掉在小溪口,不是扔的,算不算?” 玉禅又抢着解释:“算,当然算,上牙,只要是地上就行!” 张飞迟疑了下,接着补充道:“还要,再拜一拜牙仙才行!”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拜过牙仙!”张田赶紧凑热闹。 “拜牙仙?”小飞疑问。 张田赶紧双手合十、闭眼,给小飞示范:“就是在心中默念,牙仙,牙仙,保佑我的牙齿快快再长起来!这样就行了……你拜过没?” 小飞忧心地挠头:“没拜过耶!” “现在拜也行,可以想起来就拜拜。我干爹教我的,都管用!不过我干爹是教我拜菩萨!”玉禅又来解释了。 但这一解释,却把小飞弄煳涂了。半响,吞吞吐吐疑问道:“那、那、到底是拜牙仙,还是菩萨?!” 众人愣住。 片刻,就争论开了。真是一颗石激起千层浪! 张飞和张田主张拜牙仙,“牙仙、牙仙,听名字,就是专门管牙齿的!” 金刚和玉禅主张拜菩萨。玉禅就指着自己的门牙向小飞保证:“反正我拜的菩萨,现在牙齿长得好好的!” 金刚也拿自己的牙齿证明菩萨管用。可当即,就被张飞和张田,当做了用来进攻的把柄了,“看吧!长出来是颗龅牙,菩萨不管用。” 金刚赶紧闭嘴不语。 玉禅就独自继续分辩:“他长龅牙,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他拜菩萨的时候没用心!” “才不是!是菩萨不管牙齿!” “管!” “不管!” “拜菩萨。” “拜牙仙。” …… “天啦,天啦。你们别吵了!”幸亏田道长适时回来了,这才一语暂止了吵吵嚷嚷。又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粥,还拿了两个煮鸡蛋。 众人赶紧给田道长腾地方。 但也只消停这么片刻,就连田道长,也被玉禅拉进水里了:“道长道长,你来评评理。牙齿掉了,拜菩萨管不管用?” 张田见势,哪还不有样学样:“道长道长,你说你说,牙仙是不是专门管牙齿?” “菩萨管用!” “牙仙才管!”
第16页 “停、停、停,停……停!”田道长连喊了一串停,才将众人再次止住。本来小孩子瞎闹,田道长是无心搀和的。无赖自己要不出面,还就真要没完没了了。 本来想着,止住吵闹也就算了。但脑中却突然灵光乍现:这也是个给孩子们进行教育的机会呀!随即拉下了脸来,还先清了清嗓子,才再严肃道:“别争了!我跟你们讲……这个事呀,拜三清祖师,也是可以滴!” 真道是:一语惊四座。此言一出,众人皆愣。这也太突然,太意外啦!不就牙仙、菩萨吗?怎么三清祖师也凑这个热闹?!果然就有人小声嘀咕了。 但田道长好歹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却不急。顿了会儿,等孩子们疑问完毕,才接着语重心长地训诫道:“牙仙啊,菩萨啊,都住得远!拜了,他们也不一定听得见。我们观里就奉着三清祖师啊,离你们这么近,当然是拜三清祖师最管用!” “哦……”众人这才释然!或点头,或称是,无不折服。 田道长不忘趁热打铁:“你们只要心诚,多勤快着拜,还害怕牙齿长不好啊?!不光牙齿,其他的事情也一样。” 众人自又是大感受教! 但小飞听着,心头还是不由冒出疑虑了,赶紧提问:“那为什么,碰见水鬼的时候,三清祖师爷没来帮忙?” 这一问,差点让田道长被口水呛到!愣了会儿,“三清祖师……三清祖师他……”吞吞吐吐了半响,愣是没想出接词儿来。这不管怎么解释,都会显得三清祖师无能啊!反倒是另一句话浮上自己的心头,是不是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眼看就要出糗。但张田的轻轻一语,却瞬间替其解围了。“谁叫你在背后总说三清祖师坏话!” 说完。张飞、金刚也一同证实:“对!他总说三清祖师坏话来着,我们都听见了。” 说得小飞好不自羞,好不尴尬。这让田道长长舒了一口气,缓过,自然也转过来批评小飞。只是,也不知是真愤还是假愤。批评的话语,可着实让小飞难受:“我就说呢……叫你平时不敬祖师。估计这次,祖师保不保你长牙,还难说。” 让小飞难受的,就是这“还难说”。神仙,也记仇!道理,似乎还蛮通的。 好在,小飞身边还有玉禅这个妹妹。轻轻靠了过来,偷偷替小飞宽心了。话语同样出奇地简单、有效:“那哥哥就别拜三清,拜菩萨。要不然……也拜牙仙!总有一个会管。” 小飞豁然开朗,心情当即转晴,连饭也吃得更加有味!菩萨、牙仙在他心里,自然就默默拜上了。这种转变,细微无声。 但小飞的安稳如常,让田道长,很是不解了。只是不知,如果田道长真解了,又要作何感想! 作者有话要说: 长嘆一声,唉……涨收藏啊,涨收藏…… 第13章 困扰于仙缘* 却说众人聊过牙齿,却还没完。 “小飞,你看见那水鬼长的啥样?”然后,就不知由谁起头,终于聊上了正题——水鬼。 “对对,昨天就听说,你和那水鬼打过一架!讲那水鬼如何如何……我们就是专门来问你们的!” 这让田道长忍不住插了句嘴,开了个玩笑:“你们几个,哪里是来探病的,分明就是来听热闹的吧!” 三人赶紧讪笑辩解:“没、没有,是来专门看小飞的。顺便问问水鬼的事儿,顺便问问。” 众人笑过,田道长无意督管。金刚便腆着脸皮继续了:“听他们说,那水鬼可厉害呢!” 张田也赶紧来接话:“对对,听说,都害死四个人了的……” 这让田道长一听,又觉得不对味儿了。这次,真得严肃纠正了:“又是谁在造谣?!” 张田立马将自己的嘴捂住……还赶紧向后后躲了躲,有些心虚。 自然没逃过田道长的眼睛,继续严肃呵斥:“以讹传讹!……怎么又死了四个人了呢!?”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眼看就要挨一顿训斥。 还好小飞听出了别的,忙岔开了:“那害死了几个?道长知道得清楚,跟我们说说。” 田道长一听,觉得问得有道理,不由按下了火气。谣言这种事,说清楚,或许才是最好的撇清方式,也才免得越描越走样。当即就放下了正在剥的鸡蛋,停了训斥,认真对众人细说了。 “这水鬼呀,就只害死了一个。要害另一个的时候,就被发现了!” 没等众人问,就接着继续了:“死的是张老汉他儿媳。一个人去河边洗衣服,没回来。去找,才发现已经溺死了!但一开始,都以为是她自己不会水淹的,所以大家都没警觉!” 顿了顿。 众人有些犯憷。 然后田道长自顾继续了:“还好……水鬼后头害的是李武,就是经常给我们观里砍材的那个。” “我认识。” “你别岔言!” “……那天他去河边打水,水鬼就扯他水桶……” 又顿住,还坏笑着扫了众小孩一圈。 众小孩都不由摒住了唿吸。 田道长这才又娓娓道来:“幸亏……扁担没把水桶挂住。把水桶扯进了河里,人没扯下去!” 众人不由大舒了一口气。 缓过,张田接话了:“然后呢?” 田道长微愣:“然后?……然后你们都知道啊!李武一告诉观里,观里就派了人,但让他们两个先撞见了。” “这就完了啊?!” “对啊!” “就这么简单?!” “那你以为说书呢!” 显然,张田、金刚、张飞三人不禁有些小失望。刚开头,田道长说得,还像那么回事儿似的。但高潮还没来呢,立刻就结束了。这也太虎头蛇尾了点儿吧! 张田有点不甘心:“不是申道长还和水鬼斗过一次法,水鬼这才躲到小溪口了吗?” 这话一出,就又把田道长惹怒了:“这又是谁在造谣?!” 呵斥着,还盯准了起话的张田。不过张田这次倒无惧,赶紧讪笑推脱:“这可真不是我说的……张飞金刚可以作证,我们也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 田道长赶紧望向另外二人,二人连连点头,此事这才作罢! 不过,此事一过,田道长也厌烦了小孩子吵闹了。寻了个快要开饭了的由头,便将几人轰了出去。而几人挨了刚刚的训斥,自然也乐得解放。只是,还留有小小的不甘心。 “可惜了,还没听小飞说如何打鬼的呢!” “田道长在,你还敢去?” “小点声,走远点再说……”
第17页 “这事儿,我们也可以问玉禅!” “玉禅?不是晕过去了吗?” “切!……玉禅打鬼,你们还没听说过吧!” “玉禅也打鬼啦?” “那是!玉禅不是蜀山的嘛,当时还是玉禅跟那水鬼斗法。小飞会什么啊,只晓得拉着玉禅跑。” …… 小飞作为当事人,所思虑的,同张田他们,又自然不同。待得又歇了两天,终于忍不住了。 “先生……这几日,可有看见申道长?” “做什么?” “没,没什么……就随便问问……” 小飞的吱吱唔唔,还是让田道长注意了。 “想拜师?!学道?” 小飞羞怯地躲闪了下,但旋即想到这几天所思,便又鼓起了勇气,重重把头一点:“嗯!” 但田道长却黯然下来,重重嘆了口气。然后,竟然出乎意料地,来顾左右而言它:“就一心读书……将来考秀才、举人,甚至进士……不是很好吗?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 这让小飞确实有点煳涂:“之前,先生不是还说,要用心拜三清祖师吗?” 田道长语重心长地解释了:“我那是要你‘敬神’,免得你不知天高地厚!” 这话是对自己好,小飞听进去了。但却并未能诠释之前的疑惑:“那……先生不信鬼神??” 再次出乎小飞意料。田道长看着小飞笑了:“信!当然信。” “那为什么……” 田道长没答。干脆将手中的碗放下,拉起了小飞的手。才又缓缓问了:“你猜,老师我,今年多大岁数?” 小飞一脸疑惑,但还是依言猜了:“先生头髮鬍子花白……肯定过半百了!” 田道长听完,微微一笑。却并不辩正误,反而继续又言其它了:“那你又觉得,为师学问如何?” 看得小飞犹疑,田道长还出言鼓励:“尽管说,无妨!” 小飞这才缓缓道:“先生学富五车,学生、学生……反正比镇里的先生高明多了!” 田道长哈哈大笑,干脆不为难小飞,自己给出答案了。轻轻靠近了小飞,还故作神秘道:“告诉你个秘密。为师,曾中过,正德十一年二甲进士。” 这着实让小飞吃了一大惊。进士分为三甲,一甲只取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这二甲,就赐进士出身。那也是人中俊杰,可以直接派官的啊。“那先生岂不是十多岁就……” 田道长呵呵一笑接话了:“那年十六岁!正是少年得意……” 但只笑片刻,面色又由喜转悲:“无奈命运多舛,家逢变故……这不,就来这儿,做了道士!” 小飞惊嘆。难以想像,该是怎样一段波澜起伏的人生! 但田道长并不待小飞感嘆这些。立刻回到正题了:“为师学道四十四载,比申道长还长久。但你可知,为何,道门造诣,却反不及申师弟呢?至今,不会任何道术!只能在此兼个教书先生,籍此□□……” 此语一出,小飞终于明白先生对自己建言的用意了。只是,总得弄个完全明白:“为何,同样修道,却有如此大的差别?” 对此问题,田道长倒很轻松地就回答了:“你同金刚他们,同样读书,为何,也有如此大的差别啊?” 小飞愣住。 田道长还举一反三了:“金刚与张田,同样一口锅吃饭,为何个头也如此差别啊?张飞同金刚,一个师傅教习武艺,还不是差距蛮大!” “是天资?” 见小飞终于明白,很是欣慰,继续教诲:“天资、勤勉……还有机缘。三者,缺一不可!” 小飞沉思着,默默念叨:“天资、勤勉、机缘?!” 老者默然。刚才所言,算是这半生求道的心得了。 “那我有没有修道的天资?”小飞却旋即问出自己关切。 田道长微愣,却还是如实回了:“为师也只能确定,你有学问的天资。至于修道的天资……我却,无能为力!” 小飞默然。不对此多做纠结。片刻便又发问了:“那如今我住在这伏龙观,眼前就有申道长。是不是,就算有了机缘?” 说得田道长眼前一亮。但旋即,眼神又暗淡下来,轻轻摇头:“如若你真想学道。申道长,却又差了些。” 小飞煳涂了:“为何?” “所谓:名师,才能出高徒。申道长,虽比为师强。但道行,还是浅薄了些!跟他学道,绝不如跟为师读书来得强!” 如此回答,着实让小飞又吃了一惊。原来申道长的道行,也还不入流么!“那……观里还有哪个师傅,道行高深!” 这一问,就让田道长深深沉默了。 思虑良久,又往后山方向望了良久。终是轻嘆摇了摇头,转而依然劝诫小飞:“仙家道法,讲求个‘缘’字,更胜天资与勤勉!如若无缘,一切皆空。就像为师……求了几十年,还不是不得……” 说完,微微一笑。放了小飞的手,又呵呵一嘆。默默收拾了碗筷,步履蹒跚而去……似有些落寞,却又有些云淡风轻! …… 此次谈话,自然又给小飞心头新添了阴霾。 以前,是生怕叫自己学道,一门心思学其他。现在,又变成求而不可得!想学真的还不一定能学到。 真是造化弄人。道士……道士!真道是:愁也是它,忧也是它。自从来到道观借读。就算与这道士,结下不解之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客官等久了吧,是不是终于扯到修仙的事了?谢谢收藏,后面更精彩! 第14章 同怜又互勉* 如此忧心忡忡了两天,小飞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能下床了,不能不说恢復得很快。 但小飞并未在意这些。因为,在经歷过惊心动魄以后,再想到第二天只能继续“平平淡淡”地上学,就够他烦心的了。 悻悻地一个人来到潭边,痴痴地呆望着潭水。异样,就这么突如其来地降临了。河面不知什么时候,已被厚厚的一层云雾覆盖。 正当小飞惊觉,以为又有鬼魅作怪的时候。从天上,就降下来了一团红霞。红霞渐渐淡去,落在了小飞的身边。变成了丝带,现出了仙女。然后,仙女将手伸向了小飞。 小飞那个心啊,扑通扑通就狂跳了起来。前一刻,自己不就是在想:仙女为什么会救自己?为什么就不带走自己?遇见了,不就是缘分么?难道是自己没有天资? 这一刻,机缘,竟然说来就来了。小飞哪还犹豫,赶紧把手伸了过去。 仙女轻轻地接过了他的手。一瞬。小飞竟然又看见了,那美轮美奂的装束,那长长的红丝带……虽然仍旧看不清脸。待得小飞低头窃喜过,再看。仙女的衣服,却已变换了颜色。而脸庞,竟变得朦胧地像只比自己大一点点的女孩儿……
第18页 然后,小飞就醒了!原来只是个梦。 …… 还是在那河滩上,四周哪有什么红霞云雾!这让小飞不自觉呵呵一笑,又嘆气连连,暗道荒唐。 但转瞬,想起了梦中看见的那装束。终于感觉,记忆比前两天清晰了些。之前硬是想不起来。这会儿,自己确信,应该就是那仙女装束不假!不光是在前两天的梦中,更是在那小溪口旁。 这会儿,恢復了正常,不禁隐隐有点觉得奇怪。这装束:真真就是超凡脱俗啊!恐怕,这人间,是决计没有的! 想过仙女,自然又想到了后来的女孩。女孩,也可以确定,就是迷煳中餵自己喝水的吧。只是不知,她和仙女,又有什么关系呢,竟然还一块出现在梦里! “红丝带,红丝带……”小飞想得出了神,不自觉喃喃地念着! …… “念叨什么呢?!” 背后冒出来的话语,把小飞吓了一跳!是玉禅。明显是来作弄小飞的,故意喊得那么大声、那么突然! “哎哟……吓死我了。”小飞连连抚胸。一面用来平復惊吓,一面用来遮掩出神的窘态。 但玉禅捉到现形,哪能轻易罢休:“还‘红丝带、红丝带’,是不是想哪家女孩啦?” 小飞自然赶紧辩解:“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玉禅明显就是逗趣,哪容小飞解释。竟然还轻轻嚷开了:“小飞哥想女孩咯,小飞哥想女孩咯。” 吓得小飞连连求饶:“别瞎喊,别瞎喊,这里是道观呢!小心师傅们听见了骂!” 玉禅这才窃笑止住。心虚地四面望了望,见确实没人,才又在小飞身边并排坐下。 “怎么有空了?”小飞乱扯话题。 玉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才好,这两天只练一半。” 然后,就又将话题掰回了:“刚才又在想仙女了吧!” 原来,真是拿自己开玩笑。 小飞狠狠瞪了她一眼。默了会儿,还是答了:“嗯,可不是……” 旋即又补充道:“对了,上次还有人餵我喝水,是真的,我可没骗人!” 没想到,小飞还记挂着这事儿。但玉禅还是有些犹疑:“确实没人看见嘛,就我和田道长轮着守着你……不然你说,是谁?” 小飞再瞪:“要知道是谁,我还问?!” 玉禅这才认真想了想,转而问道:“那……那女的长什么样?” “没看清……但是,应该只比我们大一点!” “只比我们大一点?!” “嗯!” “难道是她……”玉禅似乎竟然就还因此想到了什么。 而小飞依然莫名:“她?……妹妹是说谁?” “‘猫’师姐,就住在后山,我见过一次……照哥哥说的,就只知道她了。还神不知鬼不觉的……” 听得小飞再次一惊:“后山?!你说后山!……那里是禁地,你什么时候去过?” “跟我干爹一起去的呀!哥哥忘了,我干爹是蜀山的!” “哦……”小飞这才想起,玉禅还有这层身份,这似乎合乎情理。旋即赶紧追问,“那……师姐住在后山哪儿?叫什么名字?” 这下,又难住玉禅了:“这我哪知道!也只跟干爹去过一次,听见别人这样叫她,也没听真切。” 小飞这才瞭然,以为玉禅还出入后山自如呢。看来,这师姐的情况,暂时是没法弄清了。干脆,将话题转回到眼前来。不是刚刚想起,玉禅还是蜀山的人——可比伏龙观只高不低啊! “妹妹家蜀山,不是道门第一么?为何反来伏龙观学艺?” 这个问题,就令有点玉禅沮丧了,小声提醒道:“我不是来找妈妈的嘛……” “哦。” 玉飞瞭然,这个自己也是知道的。但是,虽然感嘆玉禅身世,却羡慕更多:“那你……从小就学法术?” 没成想,却令玉禅更加沮丧,更加小声了:“就因为我学不会……这才来找妈妈的。” “啊?!”这可着实让小飞意外。 亦觉自己失言,赶紧道歉:“对不起,我……” 但玉禅却不在意,还自己和盘道出了:“我从小就怕雷,但只能修行木属性的道法。连比我后入门的小五小六,都先会了,我却还只能练剑! 他们笑话我,所以就……” “上次不是见你用过法术吗?斗水鬼那次!” “那是符咒,普通人都能用的。” “……” 二人默然。 不自觉,都双手抱了膝,下巴耷拉在膝盖上。同一个姿势,一齐安静着,看那夕阳渐渐落山。难道这就是所谓仙缘,如若无缘,一切皆空吗?哪怕本来生下来就可以修道…… 玉禅偷偷侧头瞄了一眼。有人陪着自己一起难过,心里觉得舒畅多了。“哥你别担心我啦!”又来安慰小飞。 小飞侧头:“……?” 然后,就看见玉禅已恢復了笑脸:“至少,我现在已经找到妈妈了!” 小飞略一愣神,醒得,意思应该是相认了。替玉禅高兴:“真的啊!” “嗯!亏得有这次意外。受了伤,才让她下了山来看我!” “这就叫母女情深!” “嗯!也算因祸得福了。”玉禅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一脸幸福,“妈妈叫我以后都去她那儿练剑,她帮我指点!只要我现在把剑术的基础打好,不怕将来不超过他们!” “……” “哥哥不信?” 小飞是跟不上节奏:“……” “我干爹,就十四岁才开始修道!” 小飞呵呵傻笑:“是吗……” “但却是我们蜀山剑法最厉害的!” 这个早听玉禅讲过:“……你妈妈也会剑法?” “嗯!”玉禅重重把头一点,一脸骄傲。应完,又侧过身趴到小飞耳边,“告诉你个秘密……我妈妈没出家之前,和我干爹合称蜀山二骄!剑法一样厉害!” 说完了,又继续得意补充,“也是蜀山最漂亮的!”然后,还臭美着对小飞偏了偏脑袋。 这让小飞不禁又酸熘起来:“你妈原来这么厉害!” “呵呵……” “……那为什么叫蜀山二骄?” “呃……这个……我干爹叫吴骄,我妈妈叫玉林……哎呀,我也不清楚,明天我就问问她!”
第19页 “那他们收不收徒弟啊?你干爹,还有你妈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干爹已经走了,我妈妈,我妈妈……” 小飞知道,她们母女才相认,而且她母亲是剃髮修行的:“我说着玩的啦,你别替我操心了……只是……” 话没说完,却把脚一伸,身子往后一仰,躺河滩上了。 玉禅疑惑追问:“只是什么?” 小飞大嘆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道:“只是呀……本来我还觉着,我们同样命苦来着!现在听着,原来,你比我幸运多了呀,亏我还陪你一起伤心!” 说完就呵呵地笑,哪有自己说得那样伤心!玉禅才明白,小飞也是在逗趣自己、宽慰自己呢。便也跟着呵呵傻笑了起来。 小飞倒又开始假正经:“不许笑,人家正伤心着呢。你还笑,你还笑!” 玉禅忍不住,小飞便爬起来咯吱她,然后玉禅反击。两个人就又嬉闹开了……直闹得都喘不过气来,二人这才停歇。然后并排躺着,傻笑着,沉默着。 突然,玉禅开口了:“我教你吧!” “什么?……” “我说我教哥哥……学法术!”玉禅起身,认真看着小飞。 小飞愣住了,是有些煳涂:“可你不是……不会法术吗?” “但口诀我都会啊……只是还练不好。” 这着实是个意外之喜! 但是:“……他们说,修道要有天资……也不知道,我资质怎么样,学不学得好……” 这个问题,玉禅也难到了,不能解答。但眼睛一转,有了:“管它呢!我们先试试,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飞也才恍然,兴奋得赶紧把头点。 仙缘、仙缘,可能这正是所谓“仙家道法,全由缘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爱情、仙缘,轻松愉快地交织在了一起,非苦大仇深式的开局……能不能赢来收藏? 第15章 教学也游戏* 修炼仙家道术,这么严肃的事儿,自然不能就在河滩上进行。二人约到了尼姑庵山下,一处偏僻的树林里,这样二人才都方便。同时,还让小飞做了保证,决计不再告诉他人。 第二天,二人便立刻开始了。 但是。修道,又哪能,仅仅只是口诀这般简单?只刚开始,便遇到问题了。 “这一句话……我,也不是太明白……”玉禅开始无力地宣告。 “哪只一句,是有几句,都不明白吧!”小飞抱怨。 玉禅吐舌头,满脸尴尬:“干脆,你先练练看。我练的时候,也不是很明白那几句话的意思。” 小飞无语,“……”瞪玉禅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玉禅羞愧得赶紧低头,抓住小飞的手臂直摇:“你就不要再瞪我了,眼睛好大,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抬头见小飞还干瞪着她,赶紧继续央求道:“我说的是真的,就相信我嘛。” 小飞狐疑接受提议:“那就先练练?” “嗯,先练练!”玉禅连把头点。 无奈,也只能先试试了。但刚盘膝坐下,小飞就又想起一个严肃的问题了:“我这样练,不会走火入魔吧?!” “走火入魔?!”玉禅竟听得一惊,还要赶紧回想。 “……” 小飞心里有些苦。 却见玉禅苦思冥想了会儿,吞吞吐吐回答了:“我在蜀山……好像,从来没有听过,练基础功法走火入魔的耶……” “好像?” “没有!”玉禅听见疑问,又赶紧肯定。 弄得小飞那个心脏,哪能平静。但明显,自己又不会因此放弃。犹疑了片刻,还是心一横,狠狠地闭上了眼。 见小飞相信自己,闭了眼,开始学着唿吸,玉禅才大松一口气!老师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幸亏自己倒是做过师姐。 “我会不会是第一个?”小飞突然又睁开了眼。 玉禅正走神呢,被小飞问得一跳:“什么第一个?” “第一个,练基础功法走火入魔的。”小飞没好气地补充道。 玉禅“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但又立刻忍住,对小飞佯怒道:“你还是信不过妹妹我呢,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那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那么肯定……” 玉禅只能分辩,“我先是没想起来,现在想起来了。很浅显的道理,我干爹教我的。”然后,理了理思绪,才如先生般摇头晃脑道,“所谓走火入魔,无外乎两种原因、两种表现:内息紊乱、心念郁结!前者伤身,后者伤神。”末了,不忘埋汰小飞,“你一个刚修炼的小孩,丁点法力都没有,就别谈伤身、伤魂了。除非你自残,或得了失心疯!”说完就抿着嘴,呵呵地笑。 这回,玉禅说的似乎有理。小飞哪还好意思还口,陪着玉禅讪笑了两下,就认真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有节奏地唿吸,敞开心灵仔细感应了。 但闭眼了会儿,唿吸了会儿,感应了会儿……没有任何感觉……遂又睁开眼睛。 这一睁眼,把小飞吓一大跳!也把玉禅吓一跳。因为,小飞一睁眼,就正对上两颗骨碌碌的眼精,玉禅竟然就在眼前盯着他仔细看! “你干嘛,吓死我了。” “你才吓死我了呢!你干嘛突然睁开眼睛?”玉禅有些小窘。 “我不知道练得对不对,当然睁眼啦!你那样盯着我看干嘛?” “人家、人家……人家想看看你是怎样练功的嘛,说不定对我练功也有帮助……”玉禅赶紧辩白,还反过来埋怨小飞,“连看看都不让人家看,亏得我还好心帮你……小气!” 小飞语结,赶紧惭愧改口:“……那我让你看就是。” 玉禅却又脸一拉,别过头去了:“我才不稀罕呢,叫我看我都懒得看。” 小飞无语,也有些尴尬。过了会儿,还是先表示歉意了:“餵……” “干嘛?” “把头转过来嘛!” “不是不让我看嘛。” “……” 正准备其他说词。 玉禅又自己把头转过来了,没事了:“什么事,快说。” 小飞呵呵讪笑,然后赶紧说了:“我只是想问问,感应到了的话,到底是什么感觉嘛。那灵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禅认真起来了。仰着头,仔细回想。想了一会儿才道:“那种感觉,就好像身处在夜晚的星辰中,周围都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不过要比星星还要小的样子。”
第20页 说着还用拇指和食指掐了在眼前比划,“咪咪儿小。”说完,却又嘆了口气:“但我说了也没用啦!我干爹说,每个人的体验都不一样。小六就说,他感觉四周是雾蒙蒙的。至于灵气是什么嘛,就是天地万物的精华,游离到空气中。普通人看不到,只有有灵根的人才能感应到。” “灵根?灵根又是什么?” “就是修道的资质啊!”这回答得!说了不等于没说。 但小飞沮丧满满,哪顾得过来:“我什么都没感觉到,是不是没有灵根哟!” 玉禅想了想,却觉此言尚早:“没事儿,哪有那么容易。小五小六他们,也都练了好久才感觉得到呢!” 这让小飞又看到了一线希望:“那他们练了好久,是多久?” “好像,个把月左右吧!”说完还举一反三,又兴奋地提起了她干爹,“我干爹还用了半年呢!” 这着实让小飞意外,“啊,那么久!那你妈呢?”干脆一个都不落下。 “我妈?!……哎呀,你烦不烦呀,我怎么知道,我还没问过我妈呢。” “哦,那你呢?” “我?”这话问得玉禅得意极了,直对着小飞呵呵笑,却不回答。 小飞不得不开始央求:“哎呀,跟我说说嘛。” 玉禅关子卖足,这才答了:“我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小飞虽然没有什么概念,但对比起来也知道牛:“这么厉害!!” 玉禅笑得更甚,一股子的骄傲:“那是自然,因为我是天灵根!” “天灵根又是什么?” “就是纯粹木属性灵根,修道最好的资质之一!” 小飞正要继续夸耀、询问,但玉禅自己却先蔫下去了。“可是……第二层引气入体,我到现在还做不好……”那种伤心失落,难以用语言形容。 小飞不忍,赶紧安慰,“没事儿。等我会了,我也来教你。我们一块儿练,一定可以的!”丝毫没感觉到大言不惭。 但是,却让玉禅感觉充满了温暖。“嗯!”郑重点头应下。不禁又想到其他,瞬间鼻头有点微酸:“小六她跟我一起练,结果她都练不好了……小心到时候你也练不好!” “没事儿,我现在第一层都没练好呢!”小飞哪里在意。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勐然一拍脑袋,“哎哟……” 玉禅赶紧询问:“怎么了?” 却见小飞一脸恍然:“是不是我第一层练不好,就是因为和你在一起哟?” 玉禅一愣,认真起来。但再看小飞,却见那一脸嘿嘿坏笑!哪还不知到被骗了。 “你坏死了,哪里像哥哥……我还差点当真。”冲过来就扬起拳头打他。 小飞吃了两下,赶紧抓住玉禅的手,止住她,笑着大叫:“别、别……别打了,别打了,不然真练不好,到时候真要怪你!” 听到这样喊,玉禅才住手。退了回去,恨恨道:“要真练不了,也不能怪我。怪你自己,谁叫你寻我开心。” 二人的玩笑,这才算告一段落。收拾了心情。小飞就准备着重新盘好腿再来。 可又来问题了。“哎哟,不行了,真练不好了……” “怎么了?” “我盘腿,脚麻了。” “你怎么这么没用!” “你这样坐着试试。” “我又不是没练过,都这样打坐!” “哎哟,哎哟,真的好麻……一阵一阵的!听张田说,他也是坐了大半个月才习惯。” “你以前没打坐?” “没坐这样久过。” “这断断续续,加起来还没一个时辰!” “你说的,要个把月才感觉得到,是不是前个把月都在练打坐?” “才不是!” 一个伴晚时间,很快就这样过去了。这游戏般的教和学,小飞自然什么也没练成。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作者的风格,就是这么……似无正形……喜欢的亲赏个收藏呗! 第16章 拉勾上吊* 除了每日伴晚,跟玉禅学道。生活中“平平淡淡”的日子,却也在继续。 夜晚,睡房,小飞已搬回来了。 “你干嘛一直在床上打坐?”提问的是金刚,自然是冲着小飞。金刚也没闲着,一边在同张飞下棋。 “他练习打坐呢,不知抽哪根筋了!”张田无聊地躺在床上看书,抢着先答了。 这下张飞也忍不住寂寞,开启了嘲讽:“就你出息!那本书你都看了多少遍了,还看。” 张田反唇相讥:“我爱看,你管得着吗?就许你看水浒,不许我看封神演义?!” “你那是小人书,我看的,那好歹也是话本!” 金刚一旁呵呵笑着,观战。 “你们先消停会儿,张田,把你那‘令牌’再拿给我瞧瞧。”小飞终于出声了,是讨要石头。 “来,给……你记着啊,再看,我可要收铜板了啊!” “我看你的,那是给你面子,你还收费……我还没找你要鑑赏费呢!”小飞调侃着,拿着,给自己手中的做参考。他可没忘记,还答应过帮玉禅弄一块呢!“……喂,张田,再把你那小刀拿来。” “耶嘿,你不是牛气吗?还找我借刀?” “不是,大哥,田大哥,我错了,真知错了。我那还不是仰慕你手艺超群、鬼斧神工嘛……哎哎,谢啦,谢啦!” “记得还我啊!”张田继续看书。 小飞拿了刀,就在石头上比划。心中早已有了计较,准备就刻“天下第一”四个字。虽然有模仿张田之嫌,但终究压他一头不是! 正要动刀,突然又想到了自己那块特别的石头。从枕头底下把它摸了出来,顺便伸了伸有些发麻了的双腿。 话说这块石头确实很奇特:比鹌鹑蛋稍大一圈,刚好一只成人手掌能完全握住。四个角、四个面、六个菱,菱角都很圆滑。特别自然地有些小弧度,看不出明显地线条,像是经人悉心打磨过了的。 这块石头,肯定是留给自己啦。但又该刻什么好呢?小飞有些犯难,可不能也马虎,得想个奇特点的才相衬! 腿歇够了,小飞赶紧又把腿盘好。这叫练功、刻字两不误。但突然就瞥见,张田那破旧得只剩一半的小人书封面,“封神”二字。这让小飞由脑中灵光一闪,何不就刻“封神榜”三字!在那封神演义中,不就是块石头么。 越想就越觉得贴切、奇特!忍不住兴奋,当下就得瑟起来。“哈哈哈……”,学戏里边干笑。
第21页 “完了,我都说他是脑袋抽筋了,呵呵。” 引起了众人注意。小飞这才继续,仍旧学着戏腔道:“……哈哈哈,尔等三人,还不快来朝拜我的封神榜!” 小飞将石头放在手心中托着,像真托着宝贝似的让众人瞅。 “哎呀,你想好了刻‘封神榜’三个字呀,可以耶。”成功让金刚好奇了,准备过来凑热闹。 “你回来,赶紧坐下……还没下完呢!”却被张飞拉住。 张田也注意到了。翻过手中的书,看了眼书名,就不愿去凑热闹了,轻蔑道,“切,封神榜,就你那么大一块?”顿了顿,想到了更好的嘲讽词,“我看,刚好够刻你一个人的名字。不如你刻上,将来死了,也能封个神。或者就放你坟前,也好让你的子孙拜拜!” “切,你就嫉妒吧!大了还不好看了呢。”没引来众人围观,有些悻悻,“我这叫……我这叫如意封神榜,对,如意封神榜,实际上它可大可小,比如意金箍棒还要厉害三分呢!变大了之后,就能把你们的名字都收进去。” “切!”,张田不涨他得意。 但金刚还注意着这边:“哈哈……笑死我了,你可真能吹!” “咦……张田,你的刀不行啊,不利呀!”突然,又传来小飞意外的埋怨。原来,是没能用刀在石头上留下痕迹。 但张田心思没在小飞那儿:“不行你还我。” 只有金刚还有点三心二意:“怎么回事儿?”。 小飞又突然想到,自己得瑟了半天,最后竟然不是水墨石刻不了字。这让他们知道,还不笑掉大牙?!慌忙遮掩,分别搪塞了:“没什么事儿……刻好了还你。” 没人再追问,小飞这才放心。独自闷闷不乐了半天,摆弄了半天,只能失望地把它收起。还是先把要送玉禅的“天下第一”刻好吧。 小心翼翼、慢慢吞吞地刚刻了一个字。外边传来了何道长的呵斥声:“还不快熄灯睡觉,浪费灯油!” 众人大骇。慌忙收拾了下,吹了灯,倒头就睡。 “棋别动啊,放那儿,等会儿我们接着下。”传来张飞的小声唿喊。 很快,房间里便鸦雀无声了。 但屋外的虫鸣,和从窗户洒进来的皎洁的月光,却预示着,今夜一点也不会冷清。 等了好一会儿,确认外边没声了。金刚、张飞就开始活动了,不过将战场搬到了床上,因为那里照得到月光。小飞也干脆爬起来了,映着月光,继续打坐、刻字,摸摸索索地玩到了凌晨三人才各自睡下! …… 早晨课间一休息,小飞便立刻将刻好的石头递给玉禅了。 本想表功,却反而被玉禅吐槽:“刻得丑死了,你怎么刻的呀?” “晚上刻的,看得不是太清……所以有点点歪。” “石头都被你浪费了!” “那,我把字磨了,再刻!” “不要……你给我另一块!” 小飞哪里知道,玉禅磨叽了半天所说的“另一块”,根本就是意有所指。还只当是普通的“另一块”,只犹豫了下便痛快答应了,不就是再另找一块么?! 没成想,满心欢喜的玉禅还大费周章地伸出了小指头:“我们拉勾,一言为定!” 小飞有些无语:“小孩子的玩意儿,又来!?” 但玉禅把嘴一嘟,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妹妹的相,小飞只得妥协了:“哎呀,拉就拉……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还有,骗人是小狗!”玉禅还补充。 “小狗就小狗!”干脆一併应下,就只当是哄小孩了,不以为意。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宿舍的琐碎。 第17章 仙缘咋现* 伴晚,河边树林。 小飞依约,练完功就来了,手里还拿了一块新的水墨石头。但玉禅还未到,只得等待了会儿……无聊,又独自练了会儿……玉禅还是没来,太阳已经落下半个了! 小飞赖不住了。反正自己也练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提步朝静思庵奔去,去玉禅练功的地方看看。 …… 远远就发现,原来玉禅还在庵前的空地上练剑。旁边站着一个女尼在督导着,不是以前见过的那位。 小飞正待偷偷再看看,女尼却远远地就盯着他笑了。这哪好意思再躲闪,只得讪讪近前了。 慢慢近了,却不由有些呆住,被那超凡脱俗的身姿给惊到了。 女尼很漂亮,哪怕除了青丝,褪了粉黛,缺了腮红,着了素衣!但国色不减!女尼很有气质,添一缕风霜,多一分淡定,增一身潇洒!现又含了一种柔情! 窈窕一女尼,翩翩一仙子。缘何素丽颜,错惹菩提来。 原来玉禅的母亲,竟然这么美! “蝉儿。”小飞一过去,女尼便转身召唤玉禅了,又对小飞指了指,“你的伴儿。”其声如人,如沐春风。和玉蝉轻轻说了两句,接了剑,摸了摸头,便放她玩去了。 二人回头看了又看,蹦蹦跳跳离去。 …… “刚才那是你妈妈?” “是啊!” “我觉得她人好好哟。” “才不是,我妈妈好兇的。今天就是我妈说我没练好,要我多练会儿!” “哦……” “怎样,我没骗你吧!我妈妈是不是很漂亮!” “嗯,漂亮!”小飞肯定。然后,却忍不住,仔细来看玉禅。那眼神,看得玉禅怪不好意思。 “你干嘛。盯着人家看?” “你怎么没你妈妈漂亮……” “……” “哎哟,哎哟,别打,别打了……我实话实说而已,哎呀,你怎么又打,还打……” “……” “……你下手好重!” “活该,你。” “你长得是……是不太像你妈嘛。” “你还说。” “我又没说你不漂亮……喂,你别走那么快。” “他们说,我长得更像我爸!” “那你爸是谁?”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 “哦……那你问你妈妈了吗?” 玉禅突然停住,小飞差点撞上。 “我妈说,我刚出生,我爸就死了……叫我以后,把干爹当亲爸爸那样孝顺。” 小飞看不见玉禅表情,但听声音,应该是难过,夹杂着怨愤。小飞惭愧,觉得自己刚刚不该乱提,赶紧转移话题,“我们来比谁跑得快,先到树林!”
第22页 “好啊!” “那我喊了啊……一……二,三!” “哎……你等会儿,我还没准备好呢。” …… 这一日,二人仓促练了会儿,天就黑了,小飞有些不尽兴。 第二日,没成想玉蝉又姗姗来迟。这让小飞改变了一些看法,可能,她妈妈真的还很严厉! 正当小飞准备再去庵前唤时,玉禅气喘吁吁地就出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让你久等了……” “你妈又罚你了?” “嗯。” 小飞有些无语、小烦燥。 玉禅有些惭愧:“那我们赶紧开始吧!继续昨天的来。” 小飞缓了缓,心情舒畅了许多,慢慢先坐下:“还是‘唿吸感应篇’?” “对。” 二人便不做耽搁,都双双盘膝好了,开始练功。 刚闭上了眼睛,却就听见小飞略显惊慌的声音了,“阿……阿姨!!” 玉禅赶紧回头。果然,就看见了正肃立于身后的母亲! 女尼竟然不知是么时候就来了。 “不,不是……师太!”小飞觉得称唿不妥,赶紧改口。 玉禅本来也是惊慌的,但一看见有些被吓到的小飞,却立刻只有不满了,“妈!”竟是反过来责怪母亲的味道。 小飞看见如此,稍感平静了些,不再出声。 玉禅又站起来到女尼身边,拉了手就直摇,“您怎么来了?”全是撒娇之态。 小飞也跟着站起,立好。 女尼终于开口了,是盯着小飞说的。依旧是严肃的批评,似乎并未因玉禅,而有所改变,“你们可知,私授技艺,乃是门派大忌!” 小飞慌了,不知该如何作答:“我们……我们……” 但玉禅可不吃这一套,执意要庇护小飞了:“妈!都跟您说了,小飞现在是我哥哥……小飞哥可还在河边救过我!” 小飞不敢狡辩,但更无意如玉禅所说那般“交换”。想得个心中坦荡,头皮一硬,干脆自己跪下认了:“师太,不怪玉蝉。是我的错,是我太想修道!玉禅……是心地善良,才偷偷教我。” 女尼严肃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些许赞赏。 但小飞并不知道,只顿了顿,便干脆豁了出去,重重又把头磕,“只是,只是……听得玉禅说,您是蜀山二骄,剑法超群!我确实……我确实想学您的剑法,拜您为师!”说完,又再磕了一个。 反倒让女尼不好接话了。 而玉禅又在一旁起闹了,“妈!”明显就是帮着小飞的。 女尼心里也清楚,就他们两个,也传不了什么真不得了的。还能真罚不成?“你先起来回话!” 小飞只能先尊吩咐:“是,师太!” 女尼微顿,默默一笑,竟然缓缓纠正道:“就叫,阿姨吧……玉禅能有你这么个哥哥,是她的福气!” 小飞微愣,终才敢改口了:“是,林姨!” 这不由又让女尼笑了,还笑得很开心,“你不光知道我是蜀山二骄,你还知道,我单名一个‘林’字?!”说着,朝玉禅看了看。 玉飞讪笑,挠头应了:“嗯。” 女尼继续问:“也姓玉?” 玉飞继续答:“嗯。” “家在哪儿?” “就响龙村。” “……伏龙观,就没有师傅教你?” 小飞摇头:“没有!” 女尼这才抬手,招了招小飞:“你过来……” 小飞赶紧过去。然后,女尼不再说话,只低头含笑抚摸着他的头。摸着摸着,中指划过额头、眉心、鼻樑…… “竟然如此……” 小飞并未听见,只觉得恍惚了片刻。以为自己睡着了,慌忙睁开眼,只见女尼正慈祥地看着自己。小飞似乎有所悟,赶紧询问:“林姨,我是否有仙缘?” 女尼笑容更胜,又摸了摸小飞的头,才温柔道:“有!……只是你的仙缘,并非在我这儿。” “那在哪儿?” “等你遇到时,自然就知道了!” “……” “不过,我可以先指点你的修行。” “啊!真的吗?那谢谢林姨!” …… 不得不说,短短的几句对话,却让小飞的心,经歷了数回大起大落。还好,结果是好的。有灵根,有林姨指导。这对于小飞,绝对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这么长的文戏,终于有了回报了。 第18章 向道之心 “我本出身,自幼喜好读书。无赖太过离经叛道,以致科举不达。 不得志时,偶遇神仙点化,毅然投身道门!当时踌躇满志,便许下宏愿:不求身跻于仕,但求文达于天!” 落凤山,山间一座简陋院落。一发须全白老者,正在布道。 底下跪了四人,两人年长,两人年幼。年长者,也已有了鬍子、皱纹。年幼者,才十岁多点的样子,一男一女。 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们。 说到动情处,老者不由顿了顿,仿佛回到了当年那般意气风发。 也引来了门人的一些羡嘆。 众人称颂完毕,老者继续了。 “未承想,我修道却仍同科举一般,志大言浮,不得正果。 年过花甲,又堕情忘道。游山玩水,谈笑人间,便让我遇见了你们的大师兄和四师弟。 王明阳,承我学问,却弃我道门,自立心学。不得不说人各有志。成林,则得我道法,青出于蓝,飞升在望,却又陨命情劫。 人生起落,何其谬也。 …… 但更谬的是,经此二子之劫,却让为师顿悟:吾之命道,教习也,经典不自证也! 遂再隔代收徒。 竟于朽木之年,修为更进一尺。也踏入感悟飞升之列! 不得不说,人生莫测,顺天应势,乃合天道。这,也就是所谓道法自然!” 说到此处,老者不由又顿了顿,由得众人揣摩。等待众徒议论完毕,老者终于解释,今日所布何道了。 “这,就是为何,为师坚持要收玉禅为徒的原因。不会因为,她仍是蜀山弟子的身份,而有所改变! 门户之见,其眼界,还要低一筹了。希望尔等,能有所悟才是。” 说完,门下弟子自然又是议论纷纷起来。 门人们自然无人辩驳,但还是有人疑问了。 主要是年长者:“只是……不知师傅知不知道,蜀山这个天才,却跟废材没什么两样。 虽然资质极好,道性极高,却不能修练!”
第23页 老者缓缓把头一点,答了: “这个事,长卿老儿倒对我没有隐瞒,如实说了。 不过,玉禅的情况,若非如此,恐怕也轮不到我,插不上手了。他们蜀山,还不是有求于我,希望我能解这不病之症,以免暴遣天资…… 即便如此,这还揪住一半呢,哪会轻易放手!” 另一年长者也有疑虑:“蜀山请了那么多人看过,都不成……” 老者却不待说完,哈哈便笑了: “这些个偏冷之症,难得了别人,还真难不住我! 为师这便要出一次门,寻些药引回来。到时,少不得还要你们学着。看为师,如何让那长卿老儿心服口服!” 众弟子旋即同笑。 年幼的男童更是得意:“长卿真人,不早就开口叫您老师了嘛!” 老者更是桀骜:“那就让他……再服一次!” 哈哈……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笑罢,便一齐跪拜了: “恭喜师傅(祖),再收爱徒!” 老者含笑点头:“虽还未正式受礼,却也贺得!” 说完,又转为告诫: “不过,解得此事,还要些时日。 玉禅自己,并不知情。我已着人安排,先在山下,同普通道童一起。尔等,切莫打扰。以免乱其心,再生变故。 一切,等为师回来,再做计较!” 众人自是赶紧应下。 然后,年幼的女童也疑问了:“四师妹马上都要上山了,为何三师弟,却迟迟还不来? 只听师祖提过,还从未见过!” 年长者赶紧替老者答了:“师傅那是因材施教,自有道理,不许我等过问,你也别瞎问!” 不过,老者还是因此出言询问了: “那个孩子……近来功课如何?” 自然还是年长者回的: “谨遵师傅吩咐,一直安排得紧,田行一直带着!” 老者这才点了点头: “嗯!那孩子倔。田老弟带着,我放心!” “那,是不是……师父这次回来,一齐接他上山!” 老者却不由嘆了口气,才道: “他这个坎儿,弄得不好,就会同王阳明一样……先安排次机缘,看能否……助他开窍吧! 很多事情……难以一言蔽之,都要他自己去面对。向道之心,非常重要!” 说罢,老者便闭目了。仿佛已化身成道,融入了这天地中一般! 四年前,一农家院落。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一小孩正端坐院中,摇头晃脑地背书。 刚好,老者无意间路过,被童声吸引到了。 稚嫩的声音与诗词的内容,让他不由一笑。反正也是闲来无事,遂举步往看。 “小孩!” 老者站在院子外看了小会儿,还忍不住,会心召唤逗趣了。 小孩闻声停下,愣在那里。 “来……” 老者轻轻招手,想问他话。 但小孩还是端坐原处,想了想,未有挪动,但礼貌回了: “我爸妈不在……老人家您有何事?” 老者呵呵一笑,干脆提步过去。边走,却也边继续逗问: “无事,无事……走累了,讨把椅子歇歇腿……” 小孩这才动了,从屋檐下拿了把椅子出来,请老者坐。 “你小小年纪,能懂‘所谓伊人’为何?” 老者自然未有闲下,不经意间,一边接过椅子,一边又来闲话。 “怎能不懂,不就像我妈那样嘛。” 虎头虎脑的样子,勾起老者无尽喜爱。 坐下,顺手,就笑摸了一把小孩的头。 如此,却不由瞬间呆愣住了!神情,还变得激动起来。也就忘了,继续说话。 倒让小孩,又增了两分莫名。但还是撇下此事,转身回到座位,开始收拾书本了。 “怎么……你今天功课就背完了?” 老者默了会儿,再次问话。 小孩随意应承着:“嗯,背完了……” 老者便突然开口了:“小娃儿,老夫看你根骨奇佳,跟着我修仙吧!” “……” 小孩愣愣。 “怎么样?修仙,做神仙……” 然后,小孩突然就转身朝屋内喊了:“爷爷!” 这让老者有些措手不及,一脸欢笑僵在当场:不是爸妈不在家嘛……竟还有个爷爷! “爷爷!” 老者愣神间,小孩便再次大声唿唤了。老者止了两下,但小孩状似未闻,没再继续搭理的意思。 然后,便见由屋内,走出一个颤巍巍的老人。 “爷爷,家里又来了个老道士!” 老者不由眉毛一抽。 然后,那小孩向他爷爷交还了书本,就自个儿跑开,玩去了。 老者愣愣,看着那蹦跳离去的小小背影,竟有些哑口无言。 怪自己太心急……看来,还须从长计议啊……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叙事的颠倒,希望小天使们没有困扰。 第19章 感应灵气 女尼并未当即指点小飞练功。但约到了同一个树林,晚上再来。同样,此事不能告诉别人。 当然,未再见玉禅。 “打坐并不一定要那么标准,身体别太僵硬,舒适、端正、自然就好……” “玉禅说……” “口诀上的,不一定错。修行最根本的,是吸收天地间的精华,灵气。打坐,只是我们感应、吸收灵气的方式而已! 姿势正确,有助于唿吸、感应。但刻意追求姿势,则是捨本逐末了!” “哦……” “身体放松,才能融入自然。所谓端正,则是保持神魂清明之法。而修炼,就是吸收灵气,滋魂养魄。” “林姨,口诀中说,三魂七魄,这个我不是很明白。” “记住,练功的时候,切忌心思驳杂! 你现在不要太纠结于口诀。要记住的东西,只有两个: 放松唿吸,找到那种快要瞌睡的感觉;但保留最后一丝清明,不要真正睡着!” “哦。” “来,跟我一起做……唿……吸……唿……吸……” 不得不说,女尼的指导较之玉禅,天差地别。 小飞跟着女尼一起练着,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刚开始,像是听着母亲的摇篮曲,还能感觉到女尼的声音在耳边。唿吸着,唿吸着,声音似乎越来越悠远,而小飞的意识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煳。
第24页 是的,就是那种似睡非睡了的感觉。 有那么一两刻,小飞以为自己睡着了。脑海中一个激灵就想要赶紧醒过来,那女尼轻柔的声音就立刻由远变得近了。小飞就又随着节奏放松,意识又开始慢慢变模煳。 在那朦胧的似睡非睡中徘徊,不知道徘徊了多少次。最后小飞仿佛做了个梦,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婴儿,很惬意均匀地唿吸。不情愿地眨巴了眼睛,随意地看了眼世界,懒洋洋地重又闭上。 就真的沉沉睡了! …… 小飞是被鸡叫声吵醒的。 迷煳了会儿,又听见金刚他们窸窸窣窣的起床声。才发觉,竟然是睡在自己的床上! 这一下,脑袋清醒了许多。 赶紧问一旁的金刚:“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昨天我睡得早,好睏。” 又问张飞、张田。二人同样的回答。 一日无话。 晚上,小飞迫不及待地又去了。 “林姨,玉蝉怎么不练?她不是第二层练不好吗?您教教她呀!” “她在别处练剑。今后你练功,我也不会在你旁边的!” “为什么?” “因为修炼初期,灵魂不受控制,且特别容易受到干扰!” “那为什么昨天有您在,我练得更好呢?” “可是你依然没有感应到灵气,不是吗?” “……” 小飞挠头。 “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是这个道理! 我可以引你进入忘我,但如若我还在,你就不能真正忘我了。而且,人,是比灵气更强的灵,还会干扰你感应!” 小飞似懂非懂,再问:“那,灵气,究竟长什么样?” “灵气的样子,变幻莫测,没有定数。 但有一点:灵性十足!你见了,便能认到。” 这同玉禅所讲,基本一致。 “但是,为什么会不同?” “为什么?……为什么?” 女尼默默念叨着,似乎是在沉思,过了会儿,却轻轻摇头道: “这个问题,恐怕,你将来的师傅解释得更好! ……但简单地说来,就是因为,人不同。相同的灵气,一百个人感应,会有一百种不同的感觉。 完全因人而异!” 小飞认真聆听,用心铭记,旋即再问: “那……接下来,我又该怎么做?” 女尼微笑:“这便是我们今日的功课。重复昨天的修炼,不断重复,熟练它。” “熟练。” “是的,熟练。熟练掌握那忘我的境界。当你能足够长时间保持忘我后,你自然就能感应到灵气了。 还有疑问吗?” 小飞又似懂非懂:“暂时没有了。” 女尼再笑,轻轻道:“先练起,练起再说。” 小飞依言,开始修炼。 再次入定,熟练多了。就像学游泳的人,一旦找到了浮于水面的感觉,再次寻找,就容易多了。 只是,要想保持,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浮水一刻,同浮水很远,可也是两码事。 那种似睡非睡的状态,同样难以保持。一不小心,就会真的睡着;一不小心,便又清醒过来。可比游泳,要么浮、要么沉,更难许多! 如此反覆……反覆了十几遍,也不知是多长时间。 小飞终于,成功了一次。 很奇妙。似睡非睡中,自己又变回了婴儿……习惯着睁眼,习惯着对抗睡意。当忍住不再瞌睡后,终于注意到了四周。 但什么也看不清,像是在浓浓的迷雾中。然后,感觉到,迷雾中似乎有个人。 小飞一下就惊醒了!睁眼就看见,林姨正笑着看着他。 “感觉到我了,是吧!” “那个人是您?” “是的。” “哦……越熟练,就越看得清楚,是吗?” “不!不会……你暂时,都不会看得太清。但会让你,更能控制自己……你要做的,便是控制自己感应灵气。” “但您也是灵的话,今后,我能看清您吗?” “不是你想的这样简单的,人比灵气复杂得多……你以后会知道的!” “哦……那您要走?” “别担心,我会在远些的地方看着你的。” “哦。” “刚才做得很好,不要多想其他,再接着像这样练会儿。” 小飞点了点头,便又闭上了双眼,继续修炼。 …… 有了新的发现……在这种忘我状态中,似乎真就如婴儿。 不!应该,要比婴儿柔弱多了。像是还在母亲肚子里,完全不能自如控制自己。只能转动下眼珠,胡乱划动着四肢,仿佛都还不是自己的! 视野也有限得很。四周始终是白蒙蒙的迷雾,看不透。而且,没有颜色。物体,也是虚无的,只有影子。勉强动了一下手指,竟透过了衣服,什么也没抓着。除了这些之外,便再没有什么了。 而且,似乎也只清醒了这么一两刻。下一刻,连意识,仿佛也变成了婴儿。忘了自己原来是谁,要做什么。只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然后,模模煳煳地有些感觉,自己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呢?好像是找空气! 突然,就有了窒息的感觉。感觉自己一下掉到了水中,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自己开始挣扎,开始焦急。 忘了,自己寻找的东西。 渐渐地,竟然不再窒息,似乎在水里也能自由唿吸……困意袭来。 但那个念头,又在自己的脑海浮起,自己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呢? ……是不是就是这水?一恍惚,竟然又身处沙漠! 好渴!水呢?水怎么没了?这一发而不可收拾,越来越渴,越来越渴。很快,就这样被渴醒了! 是迷迷煳煳地渴醒的,倦意满满。 半睁了下眼,看见了林姨,似乎自己还在修炼。但忍不住,又闭了眼,继续要瞌睡。 “做得很好,明天再练,先睡吧!” 声音悠远且柔和,像是梦呓。 小飞轻轻“嗯”了一下,便沉沉地睡了。似乎倒在了柔软的怀里! 当然,他并不能听见,女尼独自的喃呢: “没想到,这孩子,道性也如此之好。 别人要月余时间才能做到的,他竟然能在两日之内就掌握。虽然比玉禅还是差了些,但也同我当年差不多了。 这两天,便能感应到灵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上编推,位置不算太好,希望能有好的成绩,加油!
第25页 第20章 修炼常识 第三日。 “别急着修炼,来来,先听林姨给你说一段道。” “啊?!” 但等待了一整天的小飞,却有些急不可赖了,觉得很扫兴。修炼,自然要比听课有意思得多! “别急!林姨给你教过,修炼切忌什么?” 小飞挠头,还真没记住。 “切忌心思驳杂!想起来没?” “……想起来了。” 但女尼更严肃了:“那你再给我说下口诀,‘调整唿吸,放松身体’之后,是什么?” 小飞低头,轻声道:“摒除杂念!” 女尼再才郑重道:“对,摒除杂念! 无论你今后到达何种境界,修炼的第一步,都是这‘唿吸放松、摒除杂念’!切记,两者同样重要,不可偏废! 记住了吗?” 小飞赶紧应下,女尼这才放松下来。 微微一笑,才而转逗趣小飞道:“我们今天,就说说灵气,如何?” 小飞有些不解: “灵气?不就是游离于天地中的精华吗?其形变幻莫测,因人而异。这已经说过啊!” 女尼轻轻摇头: “但你还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林姨问你,为何,灵气能那般变换? 为何,生灵吸收灵气便能成仙? 此外,修士吸取灵气,又有哪些具体作用?” 小飞自然摇头。但是,再聆听起来,就认真多了。 然后,女尼再问了: “《道德经》学过没?” “道祖的典籍,自然学过!” “嗯。那第四十二章,关于道的阐述,可背得?” 小飞赶紧认真背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沖气以为和。” “可解释得通?” “道是独一无二的,道本身包含阴阳二气,阴阳二气相交而形成万物。万物有阴有阳,阴阳交互,乃和。” 解释完,小飞有所悟了:“所谓灵气……便就是阴阳二气?所以修道,便要食气;阴阳二气衍生万物,所以灵气没有常形!” 女尼自然很是满意,频频点头: “阴阳二气,除了灵气之外,还有一个称谓,你可知道?” 小飞略一思虑,立刻答了:“元气。” 女尼又把头点,但考问还在继续,难的还在后头:“那,阴阳二气的所有运动状态,可还记得?” “……” 这个问题,倒很是让小飞苦思冥想了会儿。犹疑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将几者联繫起来。 又将信将疑,赶紧问道:“可就是五行?” 女尼含笑点头。 小飞很是兴奋,立刻流畅继续了: “阳消阴长,为金。 阴消阳长,为木。 重阴极限,为水。 重阳极限,为火。 阴阳平衡,乃土。” 女尼听完,不由呵呵笑出了声来: “嗯!不错不错,理解得很通畅!学得很不错! 很多已经修道的人,都还一塌煳涂呢。比他们强!” 小飞自然也是感到骄傲。 边笑着,但女尼却语气一转郑重,再继续了: “别急!我这里还有三问,看你知也不知!” 小飞自是又摒住了唿吸,认真聆听。 “第一个,比较简单。你知不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应到灵气; 第二,知不知,食灵气,也不能让所有人都成仙; 第三,即便能成仙,却也不是一口气就成!” 说完,女尼便安之泰之了。 自然知道小飞所知不全。但却是有意考究,有意戒骄,有意传道。 果然,小飞立刻谦虚多了。犹疑了半天才道: “猜得到,第一个,应该就是天资; 第二个,可能也是天资; 第三个……就完全不知了。 不是还有‘一朝得道’之说吗?为什么……” 既然有意传道,见得小飞谦虚,女尼自然继续了: “第一个,猜的对。只不过,对于我们修士,一般都称之为灵根。” “灵根?但弟子还是不解……既然万物都由灵气演化而来,为何却不是人人都有灵根?” “这个,你不用太过纠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诌狗! 有的动物会有尖牙,有的动物就只有长腿!但在天道的眼里,都是合理的,没有公不公平!” 小飞释然。 “那……第二个呢?” 女尼不由语重心长道: “你怎么这么煳涂,除了先天的资质,还有一个后天的……” 然后故意不说完,停住了。 小飞恍然,赶紧接过:“勤勉!” 女尼欣慰点头:“对,勤勉! 权贵、强者,始终只有少数。 修士,虽比凡人少,但加上妖魔,数量也会很多。 灵气,却不是空气。还要分个品阶,论个珍稀。” 前面还好理解。后面,自然超出了小飞所知,疑问满满:“灵气竟然还分品阶、珍稀?!” “对,第三问的原因也一样。修为,也还要分个层次。” 女尼娓娓道来,小飞知道了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 ——修为,根据魂魄的成长过程,分五个层次,鍊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 鍊气修士——魂魄就像胎儿。灵魂开始真正塑形,不再完全意义上是自己想像的形状;体魄也开始经灵气淬鍊。 仙胎还未成,不能使用法术,因此不算是真正的修士。 灵觉在此过程中渐渐完全形成,并发育成熟。所谓灵觉,源自五感,强于五感。 筑基修士——魂魄则像发育期的孩子。可以进一步地成长,初期如童年;中期如少年;后期如青年。 魂魄在此过程中渐渐完全成长,并发育成熟。 结丹及以后的修士——魂魄不再有大的量的变化,基本转向全面质的变化。 ——不同灵气,其运动灵性有强有弱;同一灵气,其五种状态有强有弱。前者表现为灵气的品阶,后者表现为灵气的属性。 灵气的品阶,参照修为的层次分为五阶。一阶对应鍊气期,二阶对应筑基期,以此类推。 一阶灵气,比较普遍。凡是有灵根的修士,只要勤勉打坐、用心感悟,都能从空气中直接得到。 二阶灵气,就比较稀有了,但是在一些特别的地方也会浓郁。 这两阶灵气,都能够在自然界循环自生;但更高阶的,很难! 三阶灵气,凤毛麟角。 四阶、五阶,只存在于灵物中。
第26页 关于等阶,只有灵气以及与灵气直接相关的物品,因为直接影响修为,才如此划分。 至于品级,天下间所有的事物,世人都会分个上中下。 ——灵气代表道的生命力,灵力(法力)则为道的破坏力。所谓道行,特指灵力,并不代表修为。 ——魂魄的一切消耗,一阶灵气,就可以了! 因此,绝大多数修士、绝大多数时候,都要吸收空气中的、最普通的、最初阶的灵气。但哪怕是这种最初阶的灵气,所蕴含的生命力,也是普通食物无法比拟的。 ——但魂魄的成长,必须要对应品阶或以上的灵气,才可以。 也就是说,对于筑基之后的修士,一阶灵气,已经不能用来提升修为了;结丹之后的修士,一阶、二阶灵气,都只能用来维持消耗;甚至对于结婴之后的修士,三阶灵气也只能起到一阶、二阶的作用;以此类推,化神修士想要进阶,必须依赖五阶或五阶以上的! ——魂魄的成长速度取决于灵气的品阶,而非灵气的数量;而且,修士对于灵气的吸收是有度量的。 修士不能无止境地吸收游离于空中的灵气,就像不能无止境地吃饭、喝水一样。 而一粒能让人直接飞升的仙丹,也绝对不是因为它蕴含的灵气数量巨大,而是因为它所蕴含那一口灵气质的不同。 ——没有灵根的人也能吃丹药修炼,但通常需要比有灵根之人高三阶的灵气!也就是说,四阶、五阶灵气对他们的作用是一阶、二阶。 三属性灵根才能算作正常的灵根,两属性灵根被称为地灵根,单属性灵根被称为天灵根。 四属性灵根,对灵气的吸收还是有个折扣,只是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点,基本被称作废灵根。 不过也并不是全无用处,这种灵根只要足够勤勉,在练气期混迹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且练气士还不算真正的修士,单凭这个,在人界就绝对能够混得风生水起。所以在人界,能经常看见鍊气士的身影,留下了各种道士、符箓、跳神的传闻,以及各类大侠、轻功、内力的传说! 让世俗之人为之羡慕敬仰,为之心旷神怡! 据说,元末张无季大侠就是四属性的废灵,但他机缘不错,得到了一本遗失在人界的练气期功法!宋朝的段玉大侠也是,他虽没得到功法,但他吃了一只让灵界修士都眼馋的灵蛙。而他自己家里就有一本祖传的,出自灵界的无形剑谱!不过,在宋末的大侠郭劲,好像就是个完全没有灵根的凡人了。但是,他仍凭着超出凡人的大毅力,愣是超越了许多废灵根的武林人士,在人界书写了一段传奇! 但不得不说,他们的修为提升,每一步都异常地艰苦。而且,从未有过仙人收他们为徒的传闻,亦未有过他们之中有人飞升了的传说!貌似,那些绝顶高手,没有一个能够筑基! 作者有话要说: 修炼体系,同传统及流行设定都有不同,集中做个交代。 第21章 引气入体* “林姨,那我,究竟是什么灵根?”听了这么多,小飞现在,自然关注此事了。 女尼微微一笑,难得地卖了回关子:“你自己感应一看,不就知道了吗,还问我作甚?” 激得小飞自然斗志满满,立刻便来了:“那我今天再试试?” 讲了那么多,自然是放松够了,女尼点头。 小飞立刻开始。 别说。没了一开始的迫切,似乎效率真的更高。这次入定,更加顺利。不知不觉,没用多久,就成功了。 但是,并未因此就立刻发现什么。焦虑之时,想起了林姨的告诫,摒除杂念,终于头脑清明了些,没再有幻觉。 不过坚持了一会儿,还是渐渐开始睏倦了。懒洋洋的,别说手脚活动,就连睁眼都要天人交战。挣扎了两次,就要沉沉睡去了。却在眼前出现了一粒光点。光线并不刺眼,很柔和。但足够刺破小飞的睡意,让他兴奋了点。像婴儿般,挥舞起了双手。意识也如婴儿般,只是被吸引到了,不自觉地,兴奋追逐着。 光点似乎是在躲他,怎么也抓不住。但没有消失,甚至还渐渐多了起来。不像星星,更不似雾,像是小时候田间遍野的萤火虫,这让他愈发想要抓住看个究竟。但反而,那些光点就离他愈远,甚至又渐渐消失。小飞焦急了,便醒了过来。 女尼自然已在眼前:“感觉到了?” “嗯!……但没看清楚,到底是什么属性。” “为什么?” “它们会跑,抓不住!” 女尼微微一笑。想了想,再次激励道:“林姨教你个法子,保证轻松就能抓住?” “哦,还有这样的法子!快说快说。” 女尼立刻便轻轻耳语了。小飞听完,把头连点,兴奋再试。 入定仿佛已不再是难事,顺利再次进入了忘我。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等来了光点。很细微、很细微的光点,就像尘埃,一颗颗地相继浮现! 按照林姨所讲,先什么都不做,只静静欣赏着。才发现,在这迷濛的空间中,多了这些光点,是这么美妙的一个世界! 不再是单一的灰白!还有其他的色彩吗,其他形状吗?有!念头一出现,渐渐又浮现出其他颜色的光点来,还出现了屡屡气丝。甚至,一些还会变换颜色,就像爱恶作剧的精灵。 太美了!小飞不由自主地、轻轻地抬起了自己的手,靠近着一颗光点。很轻柔、很轻柔,就像怕惊扰了它一样!还没触到它时,那光点却自己停到了小飞的手背上,就像飞累了找处地方歇息一样!好有灵性!好可爱!小飞由衷地赞嘆着。 又轻轻地把光点拖到了眼前,好奇地观赏着!正细看着,那光点却噗嗤一下,没入了自己的皮肤里,小飞大吃一惊! 更惊的是,自己的手背还吃了一下痛。火辣辣的,像是灼痛。仿佛刚刚停在手背上的不是光点,而是一颗小小的火星。疑惑着看了看手背。什么痕迹也没有,甚至灼痛感都很模煳了,就像刚刚发生的都是幻觉!但用嘴吹吹之前灼痛的地方,却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清凉的气流,感觉都是真实的! 哪里来的火星?疑惑着又在周围的光点中寻找。在那纷飞的五颜六色的光点中,确实夹杂着一些泛着红光的光点,状似火星!而且那些变换颜色,爱恶作剧的光点,也时不时地变成火星! 如尘埃般大小的火星,刚刚就是它把我弄疼了吗?立刻又慢慢地伸出了手,去轻轻地接触另一粒火星。耐心地,让它自己落到手背上。没有任何感觉,就是像尘埃掉在了手上而已。又欲细细看个究竟,突然又噗嗤的一下,火星还是钻入了肌肤中。同样感觉到了灼痛! 片刻,灼痛感又无影无踪了。这让小飞更加好奇:火星状的,就是灼痛感,那其他不同的呢? 荧色的,是最先发现的。绿色的,似乎应该是柔和些的。气丝状的、紫色的、蓝色的、变换色彩的……奇怪,结果一个个全都一样,都是灼痛的感觉!
第27页 正吃惊中,回神就看见,所有的光点,已全部变成一粒粒火星了。一粒、两粒还好,密密麻麻的都是,换做任何人也会被吓到!小飞一下,就惊出了状态,吓醒了过来。还连连抚胸,大口舒气! …… 却见林姨,早已对着自己满含微笑。正待告诉林姨,林姨却先开口了:“恭喜你!你已经成功进入第二层,引气入体了!” 小飞愣住,搞不清楚状态:“我不是还在感应吗?第二层的口诀我都还不会呢。” “这两层,本就不需要口诀!” “可是……可是,玉禅……” “玉禅不是也告诉过你吗?” 小飞讪笑挠头,玉禅竟然说的还是真的,“但玉禅妹妹……为什么还不会?” 小飞无心的话语,却不由让女尼动容了。嘆了一口气,停住。 小飞大为愧疚,准备道歉。 女尼自己先开口了。并未对着小飞,而是惆怅着望了天边:“你玉禅妹妹……多半是阴神之疾吧!” 小飞不懂,轻轻猜测:“是怕疼吗?” 女尼这才回神,摸了摸小飞的额头:“不止这么简单……那种狂暴,还会被放大……” 小飞似懂非懂。 女尼当即揭过了,“林姨对你的指导,就到此为止了!”说完,站起来,就准备要走。 这让小飞惶恐万份。 但女尼立刻解释了:“别乱想!这‘引气入体’,就够你练一阵子的了。而且,再过两天,你就会见到你的有缘人……” 又是话说一半,小飞不能忍受了。正要不满,女尼补充了,“别担心,那人……就连林姨,都要向他求教。”但末了,还是又打了个禅机,“倒要看你,能否把握住了!” 直弄得,小飞又来心上心下。 女尼最后再问:“还有没有问题?” 小飞想了想,似乎是没有了,“还有一个……但是……” “不要顾虑,但问无妨。” 小飞挠头讪讪而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您不是说,我练功时你都会走开吗?怎么每次我一睁眼,你都在原地坐得好好的?” 竟然是这种问题,把女尼一下便逗乐了。青灯古佛这么多年,按性子,应该严肃讲解,或打个禅机!不过人就是这样,跟着快乐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被感染! 女尼难得地开了个玩笑:“你不说我是蜀山二骄吗?没有两下子怎么行?”说完开怀大笑,仿佛十年没有这么笑过了!又想到刚和玉蝉母女相认,笑中更添了一种满足! 笑过,想起之前的问题还需再讲解下,便继续道:“高阶的灵气,会更加有灵,就像会躲猫猫。记住,要更熟练,才能亲近得到!” “就像好吃的,只奖励给用功的人吗?” 小飞两颗眼睛睁得圆熘熘地,直看着女尼。 女尼既被小飞的话语逗到,又被那双水灵灵的大眼吸引到,直忍不住伸手去掐了把小飞的脸蛋:“就只记得吃……两颗眼睛好大,长大了一准儿是对桃花眼!” 说罢,才想到自己竟然犯了口戒,赶紧缩回了手,合十了直念“阿弥陀佛!” 却听小飞嚷道:“我知道什么是桃花眼!” 引得女尼好奇极了,立刻抛了佛祖,来逗小飞:“哦?那你说说什么是桃花眼?” 小飞似乎又被林姨明显的逗弄弄羞了,竟然又扭捏起来:“……我不说……反正我知道,就是不说……” 那扭捏样,让女尼如何还能止得住笑!直笑得前俯后仰,念“阿弥陀佛”也不管用,干脆喊,“……我应该去拜弥勒佛!” 第22章 石有怪诞 那晚过后,女尼自然没再出现在树林。 小飞再去了一次,确认之后,也决定,把晚间修炼的地方,搬回宿舍里。 因为金刚他们,竟然也询问自己的晚归了。 反正观里众人都早睡。自己晚间偷偷起来打坐,也不会有人发觉。 …… 好在,房间里的灵气,也并不比树林稀少。 引气入体。小飞又熟悉过一晚,过程愈发熟练了。 但速度还是不快,只能一粒一粒的来。尝试过一次引两粒,但失败了。 这让小飞了解到,学跑之前,还是得把走先学好。这中间,似乎没有丝毫机巧可投。 而自己的“食量”,似乎也不是很大。这样的速度,打坐两个时辰,便吸得饱饱的了。 灵气滋魂养魄的功效,小飞并没有立刻感觉到。 但是,清神解乏的功效,却明显得狠。绝对要比吃饭果腹,更立竿见影。入定的时候,竟不会再睏倦。只会在灵气吃足了之后,才悠然来袭,完全是一种贴身会意的舒畅。 像渴了之后的甘泉, 像饿了之后的暖粥, 像乏了之后的热水, 也像困了之后的酣眠。 但显然,至少目前,小飞还做不到只食灵气,真的不吃不眠。灵气食足,还是需要小睡一会儿。 …… 正要收功,四周的灵气都已逃离了感应。无意中瞥见,屁股附近,竟然还留有一团。 自然是分外的惹眼。 完全不似寻常灵气那样飘忽、游离。竟然只显不隐,团而不散。不需要感应,也不必去亲近! 细细查看。似乎,像是被束缚住了的样子。 这让小飞,大为惊奇。 入定之中,还不能控制身体自如,赶紧出了定来。转身一看,贴在屁股后面的,是自己的枕头。掀开枕头,赫然入目的,就是自己捡到的那块奇特的石头! 虽然自己还未检验,但根据形状和位置。小飞心中判断,应该,就是它。瞬间,心脏开始狂跳不已。 …… 按捺住激动,小飞屏住唿吸,缓缓抓起石头,立刻再次入定。 虽然调整了很长时间的唿吸,才成功。但是,总算验证了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手掌中的石头,完全不是普通。竟在忘我之中,也是实体,不似衣物一样虚无。微微抬起手掌,竟然没有穿过,而是被随之抬起。 而灵气,也一起移动,确实就被束缚于其中。不散、不隐。 这让小飞,兴奋不已。 然后,另一个念头,自然冒了出来:里面的灵气能否被吸收?怀着惴惴不安,小飞决定立刻尝试。 …… 结果——却让小飞大跌眼睛。不能! 再试。 …… 还是不能! …… 火热的心,不由凉了一半。 …… 只是如此,又有个鸟用?还是,有别的功能,自己还未发现?
第28页 但是不管怎样,小飞确定:综合眼前的种种迹象,怎么看,都确实应该是个宝贝! 这个念头一起。小飞越看这石头,就越觉得像宝贝。越看,越像。 不行,既然是宝贝,那自己是不是就应该对它恭敬些? 看了半天,小飞决定变换下套路。怀着崇敬之心,小飞再次尝试。 …… 结果——更跌眼睛。 能了! …… 这是什么情况?!你不敬它,它就不给!灵性太足了!果然是宝贝! 正这样想着。 突然!一个更荒诞的念头蹦入小飞脑海。 封神石!这块石头,不会真的就是封神石吧!幸运地就让自己捡到了。或者,是它认定,自己是它的主人。 难道……难道,现今天上,又要开始封神了?!要让自己来主持这封神大典?!让自己,来决定谁封神石上有名?! 封神石……封神石! 小飞嘴里喃喃念叨起来……念叨着,念叨着,开心得,还哈哈笑了。渐渐,越笑越大声。越笑,还越觉心胸说不出地舒坦…… 但是,竟然被人摇醒了。 是的,现实中有人摇自己,而且还拍了拍自己的脸! 小飞哪还不能被惊醒,立刻回到了现实。 睁眼一看,竟然看见张飞、金刚两个正在自己面前,瞪着眼看着自己! 小飞吓了一跳。 “干嘛……你们两个!” “我们还问你干嘛呢!” 金刚、张飞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半夜听见你哈哈大笑,醒来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死。你竟然还打着坐! 叫你你也没听见,我叫醒了张飞一起过来看,你竟然是闭着眼睛的!该说你这是梦游呢?还是讲梦话??” 张飞也附和:“是啊,差点也把我吓死了,笑得我瘆的慌!梦见什么啦?!” 金刚现在也确定了,应该是做梦,笑呵呵地就直嘲讽:“肯定是梦见美事儿了呗,竟然做梦都笑出声了!” 张飞还继续追问:“梦见什么了?梦见什么了?” 但小飞出了这么大个糗,哪里愿意谈论!当下,只恨不得在床上找个缝钻进去!不过幸好是半夜,天还是黑的,别人并看不见小飞的窘态。 倒是金刚他们的谈论,反提醒了小飞。赶紧倒下,装作迷迷煳煳。只含含煳煳地哼哼:“嗯啦、恩啦……梦见讲笑话了,梦见讲笑话了……” 然后,装睡,装死死的睡。不管张飞、金刚如何再问,就是不说话,只间或胡乱哼哼。 如此,二人虽还犹疑,但也只得真当他睡着了。 这深更半夜,谁还不困着! 半好笑、半失望,悻悻地,各自也继续睡了。之后,一夜无话。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多涨几个收藏,作者君做梦也会笑醒的。 第23章 稚幼童心* 第二天,小飞整个人都是嫣儿的。 一来,睡眠不足。晚上闹了那一出之后,便整宿没了睡意。只是早上,囫囵眯了会儿。二来,现在清醒了,再回想晚上的事情,怎么都觉得,像是自己魔障了,而绝非是石头有怪。 封神石!这么离谱的事,亏得自己敢想。随便在小溪口捡的石头,又是自己前两天刚杜撰的名字。竟然还就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神神颠颠地按一块儿了。 其实。如果只是这两样,倒还没什么。 但如果加上张田那个大嘴巴子,还已将晚上的那个笑话讲得人尽皆知,就不得不令小飞头大,疲于应对了。个个都望着他若有所事地笑,还时不时地就有人热心询问。如何招架得过来?! 所以,只能在疲倦与应付的间隙,小飞才有空,偷偷地拿出石头,思虑片刻自己的魔障。 …… 之前想到哪儿来了着……对,整个过程,都有点莫名奇妙的感觉!好像,似乎自己想什么,就来什么。这有点像……有点像自己寻找灵气时候的样子。自己认为空气就是灵气,然后空气没了;认为水是灵气,然后水就没了。 到底是怎么了呢?这中间有没有联繫呢?盯着被自己捏在手里的石头,小飞苦思冥想着。 突然,想起了林姨的告诫。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响彻在小飞的脑海里,切忌心思驳杂! 我去!小飞一巴掌狠拍自己的脑门,当真犹如醍醐灌顶。摒除杂念,可是同唿吸放松一样重要。当时不知怎么的,发现了石头,就兴奋得沖昏了头,根本就没调整过心态。 可是,小飞还是有些犹疑:只是打坐忘了摒除杂念,后果竟至于此么?!旋即復又纠结起来。 …… “哥哥!”思绪又被打断,是玉禅,“我问你……” 小飞赶紧抱头、埋桌子、告饶了:“求你了,别问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了,只是梦见有人讲笑话了,讲的什么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什么笑话?你说什么啊?” 小飞赶紧把头抬起:“你不是问我做梦的事?” 玉禅摇头,“不是。”但话刚说完,立刻脸转坏笑,又追问了,“这么好笑的事,我都才知道,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快说说快说说,我想听你自己说说。” “……”瞬间,小飞那个内心,崩溃啊、苦啊。 “哎呀,就跟我说说嘛。” “你要问什么快问啊,要没别的事,我先趴着睡会儿!”小飞干脆不再理她。 “你昨晚还没睡好么?” “……” “哎呀,别睡了!我就是想问你,你之前说给我另外一块石头的,这么多天了,你还不给我拿来?” 如此,小飞立刻撑了起来。想了想,就往身上摸索,“我早带身上了,只是忘了给你……你等会儿,我跟你掏掏。”竟然一时半会没找到。 “不用找了,就是这块!” …… 什么情况?小飞迷煳了。 自己还在低头找呢!抬头就看见,自己的“封神石”,已经跑到玉禅的手里了!自己不是小心收了,压到书本下面了吗? 翻开书本一看。果然没了!赶紧伸手想拿回来:“不是这块,你别拿!” 但玉禅立刻将其藏到身后了:“你答应过我了的!” “……不是这块!” “你答应过我了的!” “我答应的不是这块!” “但我说的就是这块!” 玉禅不依不饶,小飞有些哭笑不得。也闹不清玉禅是真的,还是装的。但自己,肯定没说这块,“拿来!” “我不!”玉禅早已板了脸,很不高兴地,同小飞僵持着。 小飞正想再抢。但玉禅身子一扭,站起来,愤愤走了。留下小飞一脸懵然。
第29页 我去,她还来真的呀!这石头,自己才刚发现新鲜,还弄透,还没捂热呢!反正自己没答应,思罢,小飞提腿就追了上去。 玉蝉还没到门口,就被小飞逮住了,两人开始拉扯起来!玉蝉使劲地把石头拽在手里,小飞就使劲地掰。这一拽一掰,自然就动了真火。玉禅拽得更紧,小飞掰得更用力。 …… 不过,女孩终究不是男孩的对手。小飞使狠劲儿,还是把石头掰了回来。 …… “你骗人,你说过给我的,你自己说的。” “我说的是给你另一块,不是这块!” 这会儿,玉蝉生气绝对要超过委屈。看了看被掰得发红、发痛的手,哪能善罢甘休,“你赖皮,我们还拉过勾!” “是另一块,不是这块。” “这就是另一块!” “不是这块!” “你还说骗我是小狗,小狗,小狗,小狗。” “我说的是另一块!” “我不管,小狗,小狗,小狗。” …… 小飞有些头大,这又快要变成骂街了。反正是石头拿回来了,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不再理她,自己悻悻地先回座位。 玉蝉就跟着。跟在小飞屁股后面,也回座位,继续骂小狗,直到田道长返回课堂才告一段落。 但此恨,玉禅是记下了,不再与小飞说话。小飞再解释,也不搭理。除了听得不耐烦了,愤愤回上一句“小气鬼”! 此后无话。 …… 晚上。 “天下第一”的石头,自然在小飞自己的床上找到了。但似乎,也没什么用了,已经把玉禅得罪了。 一个晚上,小飞只是对着那块让他喜忧参半的“封神石”发呆。至于这石头到底有什么功效怎的?却已完全不愿多想,没了兴致,更别提静心练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子间争抢东西,大多时候都真没什么价值。 第24章 灵根之劫 黑压压的天空,电闪雷鸣,註定不会寻常。 静思庵的正堂内,烛光摇曳。唯独有一散发女子,身着宽大的僧服,正端跪着。 忽然一阵大风颳过,门吱呀一声开了。 女子欣喜若狂转身,但见空无一物……渐渐,变得比先前更加失落惆怅了。再也坚持不住,瘫坐在了蒲团之上……良久,身体才微微抖动。似乎只是为了显示,女子还有知觉。 这样瑟瑟抖着,又过了良久。 女子终于抬起了头,看了眼安然如一的佛祖木像。她,不能再如此安然了。 突然站起,三两步急切踱到门口。缓缓倚门,倔强地杵在那里,昂首向天边眺望。 原来,竟然还挺着肚子! …… 又不知过了多久,从山下来了一个人。 对女子说了几句,走了。但女子,立刻失却了刚刚祈盼的色彩,又变得失魂落魄。 不,应该更甚,是心如死灰!缓缓转身,往回走去。步伐,昭示着,那只是一具行走的躯壳! 回到蒲团……噗通跪下,似乎身体的重量都支撑不起。愣愣……终于又一下匍匐于地,狠狠哭泣起来……哭了好久。 等得泪水干涸了,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着自己的秀髮,毅然决然,缕缕剪去。 泪,可以停。悲伤,不愿它停。 …… 又是一个乌云密布的雨天,似乎也有雷声和闪电。 女尼费尽艰辛,产下一女子。 …… 依旧,还是一个电闪雷鸣的阴暗天。 女尼将襁褓,放在了一座仙山的石阶上。女婴的嚎啕大哭,也只换来了女尼的回头一眼。 然后,女尼走了。 深夜,龙潭河滩。 一个女尼独自临潭而立,一动不动。 是在沉思,又在喃喃:难道,就是些那个电闪雷鸣的日头种的因?天生木灵根,能感应到电花形态的灵气,但竟然惧雷! 自己,丝毫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呢。如果,不又是先生……恐怕,自己又要再一次辜负蝉儿了吧! 不幸中的万幸!先生说,蝉儿才刚懂事,还只是心结,不是心病。不然,将来那性命攸关的雷劫,岂不是註定要陨落。那我这个做母亲的,岂不是更要愧疚终身! 红尘,我是看破,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就罢了。若又因我的过错,牵连到我女儿,那连佛祖也不能再饶恕我了吧! 只是,先生这老儿也是古怪。 说了,解这心结关键在我。却又只叫我陪着蝉儿多练练剑,别过问她的道法修行。而他自己,却不知又跑到哪里游山访友去了。也不说个清,这结究竟该怎么解! 这都已经到了约定的时候了,怎么却还不现身。 …… 女尼正焦急着。 便从远处的天边,飘来一骑着青牛的老者,悠然降落了下来,风尘僕僕,自然便是那先生。 老者下了牛背,拍了拍牛屁股。青牛就长哞了一声,自行踏云飞入落凤山中去了。 女尼赶紧上前见礼:“先生,您可算回来了!” 老者见了来人,也不还礼,却故意端了架子笑着抬槓道:“静逸贤侄这两日,没在背后骂我老儿吧?!” 女尼面露窘态,又连忙见礼:“贤侄哪敢再骂先生,先生教诲,字字珠玑,晚辈愚钝,倒让先生费心了!” 那老者却真严肃了,斥责道:“当然愚钝,还愚不可及!不然会年纪轻轻地就来做尼姑?白白浪费了青春年华!” 那女尼只敢低着头、偷着皱眉做鬼脸:“先生十年前就骂过了!” 这句话回得不软不硬,倒让老者不好再加斥责。 老者却并不退却,转而轻问道:“现在女儿都认了!打算什么时候还俗、搬回蜀山?” 这老者,话题虽然转了,但话锋依然不转。 却见女尼缓缓撤了礼,回道: “我的事,先生都清楚,晚辈不敢欺瞒……” 说着,却又顿了顿,抬了头,漫步踱到潭边,才仰天怅然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当年逍遥天下,这世间绝顶男儿,我与其中两人有缘,引来多少嫉妒……如今我已过了如花年华,而这天下,又有谁,能让我为之挽发? 还不还俗,有何区别!” 说完,默然不语,只看着缓缓向前流动的河水。 老者听罢,也只得撤了肃容,嘆了口气: “……你还是当年的玉骄龙,一点都没变!” 女尼当即又回过身来,换做笑脸,对老者调皮道:“让先生见笑了,本性难移,白念了佛经,只是挂了个佛祖的门庭而已!” 老者却又幸灾乐祸地道:“你师父肯定会再来看你的,你还是好好想想,到时候怎么回你师门吧!”
第30页 女尼赶紧收了调皮的姿态,作小心谨慎状回道:“晚辈醒得,知道他老人家的忧心。” 旋即,又换做调皮样催促道:“先生这么晚赶回来,别只顾着说我,还是快跟我说说玉蝉的事吧!” 老者这才恍然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责道: “哎哟,哎哟,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只顾着说你了,倒把正事给忘了。 就知道你担心着,所以事一办妥我就连夜赶回来了。放心吧,我已经从青灵门金花老祖那里借来了他的息影镯,还另外带回来了三样东西。 有了这几样东西,玉蝉解开心结应该就更没问题了,而且还能不留后患!” “金花老祖?那位前辈的宝贝?!另外几样东西?先生就别再卖关子了,跟我直接说了吧!” “反正我回来了,你就别急在一时了。 我是怕你傻等才来。 明天一早,和玉蝉一起到我那儿,我再来给你们细说!” 这实在是令女尼无语,但也只能耐住性子应下。 但老者说完,又不放心地询问: “这两天,我给你交代的事,你都没忘记吧?” 女尼不明就里:“何事?” 老者急了:“哎呀,就是叫你先别管玉蝉修行,先多和她亲近!” 女尼恍然:“哦……你说这事啊,您放心吧,这些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说完女尼又想起一事,补充道: “不过,这两天,我替你□□了下,你另一个徒弟。” 道人却听愣了:“□□我徒弟??” 女尼马上醒悟道:“哦……不是、不是,不是你徒弟,是你徒孙,火属性天灵根那个!您弄得我都乱套了!” 说完,女尼表情还不自觉地痛苦了会儿。 老者却一脸先见之明态道:“乱套?我看你还应该感谢我吧!不然,你女儿都可以做你师妹了!” 女尼赶紧收起自己一脸的痛苦。 老者更对女尼谴责道:“还不是因为你母女,耽搁了……又让你来搀和我徒弟的闲事!” 女尼自是讪笑,旋即又对老者瞪眼:“徒弟?” 老者立刻醒悟:“徒孙徒孙……” 又转对女尼佯怒:“都是你吵的!” 女尼偷偷地做鬼脸,但嘴上谦顺之极:“让先生费心了、让先生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玉禅从蜀山来伏龙观的前因,也算是交代清楚了。 第25章 出家之惑 公元前134年,西汉武帝採纳董仲舒建议,罢黜百家,表章六经。道家,从此退居中国文化次流。 被师长传唤的时候,小飞还是懵的。天还没亮,就被叫醒。七弯八绕,走了一段长长的上坡路,便被带到一破院子前候着了。 领自己来的,倒先走了。 晚上被石头的事烦着心,可也没睡好。正想打个盹儿,就看见了林姨和玉禅。 有些意外。 赶紧热情同二人打招唿……但玉禅并不理自己。 这丫头,还记着气了。当然,自己,更加惭愧。 林姨却调皮地对自己做了个“严肃”的手势,然后偷偷对着破院子指了指。 还没来得及多想,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个男童,面生得很。 “请随我进来吧,师祖他老人家候着了。” 林姨领着玉禅,恭敬同往。 小飞勐然醒觉,想到了林姨曾提之事,自己的有缘人,脑袋瞬间清醒多了。才想到,自己多半已是在后山了。 后山、林姨都要求教、师祖……小飞赶紧亦步亦趋。这次,多半就是自己的机缘了吧。 …… 进得院子,便见一发须皆白的老者,早已立在那里了。 小飞还在惴惴不安。 玉禅却已小跑上前,直接给老者连连磕头了。 “蝉儿拜见师祖,给师祖您老请安!” 老者一脸乐开了花,连连应答。三个还没磕完,就赶紧伸手来扶了:“唉唉,起来起来,当真乖巧得很!” 然后,就东扯西拉起来,不是问功课,就是扯亲戚…… 剩下小飞干杵在一旁,好不羡慕,却也不好做声。杵了会儿,还是一旁的陌生男童提醒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赶快拜见老祖?!” 小飞顾虑太多,反犯尴尬了:“该叫什么呀……从没见过……” 如此。老者终于直望玉飞,出言了:“哦?你再认真看看,当真从没见过?” 众人不明,都安静下来。 玉飞也煳涂了,又看了两眼,不由依言回想。但回想片刻,还是默默摇头。 …… 老者不由“哈哈”一声长笑。也不知是高兴的,还是尴尬的。然后,又和着笑,开口了:“小娃儿,老夫看你根骨奇佳,可愿跟我修仙?” 前后不搭的话语,以及意有所指的神态。终于,成功勾起了小飞尘封的记忆。 “您……” 但话语出口,小飞还是愣神了片刻。 直到往日的画面确实清晰了,又同眼前比对过。便再也止不住惶恐,赶紧跪下磕头了:“晚辈年幼无知,有眼不识老祖真身……老祖恕罪、老祖恕罪……” “哈哈……” 老者又是一声长笑。听得出来,笑声之中,尽是满足。 笑过,环视了一圈众人。便又再开口,认真询问了: “……如今,来我观中,已有几年了?” 小飞因为这惶恐,倒也没了先前的紧张。见老者未有怪罪,舒了口气,赶紧恭敬回了: “回老祖,两年了。” “可曾学得东西?” 小飞讪讪挠头:“回老祖,只习得些儒家的书。道门学问,就……” 但老者似乎并未理会,只是自顾发问:“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出自哪里?” 小飞赶紧收拢思绪,不想其他,赶紧回道: “《诗经·小雅·鹤鸣》” “背来听听,说来听听!” 小飞照做。 但刚一说完,老者又问了:“《论语。里仁》,也背来听听、讲来看看。” …… 如此,挑拣着提了好几个。见小飞都对答如流,这才满意着微笑点了头,就此罢休。 “听你之前口气,似还想学我道门法术?” 突然回到正题,令小飞大喜过望。而且还有早年旧事,自然不敢造次。 赶紧满满应了:“弟子已悔过自新,确想学道,万望老祖成全!” 赶紧復又跪下,连连磕头。 但正当自己以为,一切都比较顺利的时候。老者的缓缓肃声一言,却又将他难到了。
第31页 “但你是否清楚?学道……是要出家的!” 小飞呆住。 …… 来了道观这么久。 似乎……自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本来,只是一心借读嘛。后来遇见了仙女,这才转过来求道……但哪里深想过,学道,原本还要禁女色! 况且,出家,这么大个事儿。没爸妈同意,自己哪能做得了主……老爸不把自己屁股打得开花才怪! 小飞十分犯难。 …… 但愣神间,晃眼,就看见了并立的玉禅、林姨。勐然,便发觉这齣家一说……有问题! 犹疑着看了好多眼,又纠结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干脆直问:“可是可是……要不能娶媳妇儿……玉禅又是如何来的?” …… “哈哈……” 立刻,老者又是一阵大笑。没忍住,似乎也没打算忍,边笑还边得意地看女尼。 直看得、笑得女尼羞怒不住:“先生又不正经!别忘了,还在教你的徒孙!” 老者这才连连摆手,渐渐止住。 歇过。又才严肃对小飞道:“道门,自上古阐教,即方仙道,传下道统之后…… 你可知,都有哪些流派,传过世?” 小飞自是不知,摇头。 又问玉禅,玉禅也摇头。 老者也不纠缠,转问旁边的男童。 男童一一点来: “东汉张道陵,创正一天师道; 东晋葛洪,创金丹道; 隋唐之时,则是西佛东进,与道争天下; 宋时,道佛相融。王重阳创立全真一脉,佛门戒律,便是此时,入我道家; 元末,峨眉长眉真人创立蜀山剑派! 而后……其余细枝末流,不可胜数!” 原本这男童其貌不扬,众人都未曾关注。这一出口,就让在座众人惊讶啊。 女尼立刻称赞了:“先生教出来的徒弟,果然博学!” 还忍不住好奇询问:“叫什么名字?” “贾诩!” 这让小飞,也不得不多望一眼。 原来,这位只比自己大一点的小孩,竟就是那位自己只闻未见过的师祖么!那老者……老者岂不是龙场仙人?! 但老者的询问还在继续,并未容小飞有得闲暇顾虑其他。 刚刚的发问,自不是闲话。只稍一等待,便继续了:“这众多流派,其实,只有佛教、全真禁忌婚嫁。 蜀山嘛,其开山祖师长眉真人,早年是师从全真。” 说完,却又转向女尼,满脸微笑,意味深长道: “但自一贫真人始,蜀山剑派,恐怕……便已略转门风了啊!” 女尼自然不乐意了,立刻辩解: “先生!一贫真人、长卿真人做掌门的时候,可都并无伴侣!我也已经不是蜀山的弟子啦!” 老者却没那么多忌讳,直吹鬍子瞪眼:“是啊,伴侣都死了嘛!不然谁肯做那掌门……” 这一语将女尼堵得,哪还说得出来话? 而老者话还未完,更是补充道:“你看你师兄逍遥子,才懒得在意那些!” 女尼哭笑不得。说又说不赢,不说也不是。生气太小气,不气又闹心。 还好,老者放过女尼了。重点,还是在小飞身上: “我伏龙观不讲这些!” …… 小飞一愣,有些晕乎。 但老者的话语未完:“但是……却仍讲个潜心向道、仙凡有别!” 原来是这么回事,字面的意思很清楚。 小飞,却还是得询问个清楚、明白。 但老者秉住了。未等来问,已直接郑重解释道: “其一、未出师前不下山。在你结丹之前,未得为师许可,都是不允许私自下山的,更别提分心动念! 学成出山,由你逍遥自在。” 原来如此! 小飞缓缓点头。这一条,还好嘛。 “其二、不禁仙缘禁俗缘……” 说到此处,老者不由嘆了口气,顿了下。然后,还是缓缓继续了: “为师就直说了吧! 玉禅的母亲、蜀山的长辈,都是修道之人。而你的父母,皆为凡人。 你若有心向道……多半,此生无缘了!” …… 小飞再次愣住。这第二条……确实让他大骇,同时还有些莫名。犹疑着,忍不住问了:“为什么?” 老者闭眼,缓缓道来:“修仙一途,劫难重重! 好比那唐僧取经,还有个九九八十一难。但你我,却都不是那孙悟空。只会连累凡人,消殒得更快!” …… 小飞默默,说不出话来。 …… 良久。老者只得轻轻一嘆,先吩咐了:“去吧!你先去吧! 让你贾诩师兄陪着你,在这山上,先小住三日,思量三日,再做决定不迟……” 小飞愣愣,却也只得磕头了,先行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蜀山纯粹是后世虚构的哈。 第26章 天书之乱 退下去的小飞,自然又是嫣儿的。 虽然有些懊悔,懊悔自己又一次在仙人面前,不知把握。但更多的,却还是纠结。 父母、亲人、俗缘统统舍却!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难了。又不是生来的孤儿。 同龄贾诩的陪伴,刚开始,并不能让他的烦心消解一些。反而,两厢一比,更加添烦了。 好在,贾诩在他面前,并未表现得,有更多的道性。稍一熟络后,便是滔滔不绝的闲话。倒让小飞,莫名地,轻松了。 便也放下心来,惬意地,听了好一些,关于神仙的故事。故事,自然还是从贾诩先前说过的,道家歷史开始…… 天书。 世人皆知,乃下顺民心,上诏天意,可闻而不可见之祥物! 何以为乱?世人不知也。 …… 商末。姜子牙得天书,奉武伐纣,拯救万民。 但鲜有人在意,却为神仙定了秩序,立了天庭,排了座次! 此第一乱! …… 汉初。罢黜百家,表章六经,统一思想,遗泽后世。 亦鲜有人在意,也为神仙、修士定了规矩:止步于朝堂,退居文化次流! 此第二乱! …… 还有第三乱! 发生在唐末,但世人未有闻者。只有一首《绝仙》诗,在真正的修士之间流传: 金鰲岛没,崑崙山崩。 宝器无影,仙神绝踪。 细细评味,便会发觉,还是为神仙立了规矩。这回更狠:真正神仙之流,止步下界。 至此,三份天书,也算是划开了三界。凡人所在的人界;修士所在的灵界;神仙居住的仙界!
第32页 但是,这对三界都立了规矩。似乎,只会更加有序,并未及乱。 谬也! 就拿第一次天书现身来说。 多少原本相安无事的神仙,一个个为之应劫!而且,商周之后,便是春秋战国,绝对的天下更乱。 …… 再说第二次天书现身。 罢黜百家就真一统思想了吗?立刻便有西佛东进,与道相争,贯穿三国两晋南北朝,乃至隋唐! 仙界照样动盪——天庭都被搅了个天翻地覆,还不得不给佛祖开一扇门、留个座! …… 然后,第三次天书现身。至此,仙界的事,是再也未有传闻了。 人界,则又经歷了五代十国,直至宋元。而灵界,则迎来了最为纷乱动盪的年月。 可以想像,灵界,在“金鰲岛没,崑崙山崩”这种变故后,会有多么混乱。 阐截二教近乎湮灭。道门开始派系林立,相互攻伐。远不止于正一天师道与金丹道。 今天你称古神,明天我封炎王。 妖魔恣意横行,鬼魅自由猖狂。 巧取豪夺,世态炎凉,仙道改弦更张! 以至,道门衰败,给佛门让座! …… 一直持续到宋末。 终于出现了王重阳,和他的全真教。道门才得以中兴,与佛并立。 但是,纷乱并未就此而止。 王重阳飞升了。他的弟子丘处机,也飞升了。北方蒙古异族又来了。又与佛门联手,共制道门。 全真教腹背受敌,深受重创,元气大伤。灵界再乱,直至元末。 …… 长眉真人这便出世。 率蜀山一系英豪,歷经三次正邪斗剑,终荡平群魔。同时,开启了道门崭新的“剑修”一脉。 可惜,紫青双剑自周、轻二人之后便后继无人。北方兽神,又成就气候,悄然现身。竟然连克道门与佛门。 逢此风雨飘摇之季。终于继女娲之后,神州第二次出了个妖类,拯救天下苍生。 一元道君。 以青蛟妖身,统妖魔人杰,持‘诛仙’石剑,败异族于崑崙山玉虚旧址。 令天下譁然! 但更让人意外的是,一元道人化蛟为龙飞升之季,将其诛仙宝剑传给了其众多门人中的人修弟子——青叶! 一时又引来多少妖类觊觎。 幸亏,青叶持剑,再次击退北方来犯的兽神。 终平众妖不满。 这才开创了一代灵界盛世!妖修繁荣、人修鼎盛、异教共存,可谓是百花齐放、百业具兴! 时年,正是明初。 …… 但动乱,却还是在继续!就在青叶传剑飞升之后,也就是三十多年前。 一元道君之子“三头蛇”,竟然效仿人界朱棣,发动叛乱。盗了诛仙残剑,自立为王。 灵界再乱! 而这“三头妖王”却并无人界成祖之胸怀,野心太大。统了崑崙不说,竟还想要肃清人修,復古之截教。勾结异族,假以天命,征讨峨眉。最终,落了个身首异处,道破教亡。 而这次力挽狂澜的,就是蜀山已经飞升的前掌门,一贫真人! 如上种种,不得不说,全为天书引来! 因此,灵界修士,普遍将这三次变故,称之为“天书之乱”。 …… 当然,三份天书,虽然划开三界,但也并非完全封闭。 下界之人,可以凭着能力与机缘,往通上界。 上界,也总是或多或少地,还影响着下界。 人界。留有“天子”,秉承天意。文武百官,亦有神兽朝服守护。 灵界。也似乎从未停止过出现“天书”,传达天命! 当然,此天书,绝非彼天书,更偏向道法。传言。长眉、周、轻时代,就有三册天书外加一副卷传世;一元、青叶时代,更有五册天书显身;一贫真人也得到过一册天书以及一位书中仙。 而今,世人则传,得天书者,龙场道人也! ……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少点,但内容很多。 将真实歷史同近代文学上的道家发展,做了个梳理,希望大家喜欢。 正史以及《西游记》《封神演义》,此处不太展开多说。 《蜀山剑侠传》(民国成书,背景清初)是仙侠小说的开山;《诛仙》在现代网络上让其回热;但其实在诛仙之前,网络上更早更热的,是游戏《仙剑奇侠传》;之后,便是“弱肉强食流”,均有提及。 这番串弄一遍,自然不是简单串弄。 本书的故事,便在这些背景上展开。 当然,这种串弄背景,不足之处,也希望大家能够指正。 第27章 妹把郎来牵* 小飞在听到贾诩说了这么多之后,心态,自然又有了微妙的变化。自己的纠结暂放一边,这些个故事,还是可以先掰扯掰扯的。 …… “原来……师祖他老人家,竟然还得过天书!” “不过,师祖自己,从未认肯过此事。”贾诩补充。 又让小飞纠结、烦躁。片刻,还是冷了心,长长嘆了口气:“就三天,根本来不及告诉爸妈……” 但贾诩又出言了,还故作神秘:“知道吗?这,何尝不也是个考验……须得有坚若磐石的道心,才能舍下一切。” 一语提醒,又让小飞恍然,復又纠结。 …… “师兄怎么能说这些不该说的!” 突然的人声,将二人吓了一跳,原来是玉禅。 贾诩连连抚胸,舒气:“吓死我了……” 玉禅板着脸继续了:“师祖叫我们好好招待,可没叫我们怂恿。不然,将来的路,你也帮他走不成?” 贾诩怕了,赶紧连连道歉:“师妹师妹,我错了,千万别再嚷了,别让师祖听了去。” 但小飞并未在意那些,“你不生我气啦!”一脸乐呵呵的,直望着玉禅。 玉禅却还是板着个脸。看见小飞的笑,更是将手中的果盘往石桌上用力一放,沉默着。半响,还是接话了,“……因果命缘,自慎决断。”顿了顿,忍不住,还是堵了气,“反正就三天,完了之后,便再无缘……”说完,竟然又沖走了,似乎还哭了。 这让小飞心里,很是不好受。 贾诩紧追玉禅而去。 然后,只剩下小飞一人,静静而坐。 …… 林间復又恢復了静谧。一阵轻风拂来,唯有树枝沙沙作响。吹乱了小飞的头髮,更吹乱了他的思绪。 三日之后,便再无缘么?不由自主地,默默掏出了那块奇特的石头。耷拉了脑袋,趴在石桌上。想起了与玉禅相识的一幕幕:打斗……做童子……争吵……药泥……欺负她……遇仙……会心一笑。更别提私传自己道法,林姨的指点。默然无语,还是觉得,是自己亏欠着她!
第33页 如若三日之后,再也无缘。那自己还留这石头有何用?……除了刻字;如若之后还有缘。那自己又该如何面对玉禅?不就是一块特殊点的石头么……能困住灵气。放在人间,或许稀奇。放在灵界,似乎,也不会很特别吧。灵气,空气中一抓一大把。如若不然,真是更好的宝贝,哪能躺在河滩上,还无人发现? 思绪纷乱着。然后,就又想起了仙女。不正是因为看见了仙女,自己这才想学道的么? 自己想学道的原因,还不简单:如果神仙的日子,不再虚无缥缈。甚至,还能够触手可及。试问何人,还能甘于平凡?读书学问,不也就为搏个功名富贵么?修道成仙,不比这,来得更大更久远?何况,还能得个上天入地、逍遥自在! 但是,父亲、母亲、还有哥哥…… 然后,又想起了迷煳中,餵自己喝水的女孩……身形像极了仙女。她,也是这落凤山上的吧。自己只要修道,就还会有缘吧。不自觉,想起了那给自己擦汗的手……曾还以为,是抚摸呢。 …… 第二日。 小飞好不容易,找到了玉禅。在一处林间,还是练剑。 “原来你在这儿!” 玉禅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没有答应,瞪了小飞一眼,然后继续。 “我们不是还有三日缘分嘛……怎么不理我了!” 玉禅这才停下,气小了些:“又找我做什么?” 小飞直接将手往玉禅面前一伸:“诺。” 玉禅这才细看。然后,立刻变成了惊喜的笑脸:“送我了呀!” 小飞点头。手里,自然端放着那块石头,“就知道你还记着这事儿,送你啦!” 玉禅赶紧拿了过来,“这还差不多!”不自觉调皮一嗔,这才算真心原谅了他。 小飞自然还要解释了:“这块石头,有些稀奇……也是你找我要的那天刚发现的,我自己都还没弄明白呢!” “稀奇?!什么稀奇?” “我也没弄明白,不然哪里会捨不得……” “哼!”玉禅虽未辩驳,但却还是一脸难以相信。 小飞解释完毕,自然也不想多说。免得送出手了,还显得小家子气。反正稀奇之处,已经提点,今后仔细查看,定能瞧见,知晓自己的心意。 已经了却一桩心事,小飞悻悻,便要返回了:“那……你练剑,我走啦……” 玉禅还在低头看石头,点头应了:“嗯!” 小飞继续悻悻,然后转身,就要走。 “小飞哥!”身后又传来玉禅唿喊,小飞以为是自己的错觉,那声音从未有过的发嗲,愣愣转身。 玉禅问了,“去哪里?”明显她只是调皮着。 小飞再愣,旋即笑着回了:“随便逛逛。” “一个人有什么好逛的!”玉禅说着,对小飞把手一伸,继续道了,“这边……我们一起找贾诩,他更熟!” 小飞欣然点头,回身同往。 玉禅的手,还伸在那里。小飞自然接住,两人再次手拉手,蹦蹦跳跳地就一起玩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这小手牵得,作者君很满意。 第28章 残剑诛仙 经过头一日的相处,小飞早就发觉了,贾诩绝对是个好想与的。这会儿,又同玉禅和好了。三人一起,自然乐趣更多。 小飞,便更觉自在。 “……崑崙山,不是还在吗?” “哎呀!崩的是主峰,连着玉虚宫一块没了!” “那紫青双剑呢?诛仙神剑呢?不是宝器也无影么?” “紫青双剑,是长眉真人锻造的后世之宝——早断了!” “断了?!” “是啊,断了!” “那诛仙呢?” “至于诛仙,已经不是上古那把了。也断了!” “不是上古那把!也断了?!” 小飞、玉禅、贾诩三人一块,闲逛着,自然也闲话着。 问题最多的,肯定是小飞。 “都怎么断的??!!” 贾诩,则负责解释:“嗯!紫青双剑,就是被诛仙剑斩断的!” “紫青双剑被诛仙斩断?!” 小飞越听越煳涂。 贾诩立刻提醒:“就是青灵门叛乱那次!” “青灵门?!” 更煳涂,因为也没听过。 “青灵门就是一元道君创立的门派,后来传给青叶那个。” “哦……” 小飞这才恍然,将头天贾诩讲的歷史衔接了起来。 不过,毕竟大明朝都已经传了近两百年了。近前的故事,自然要比老黄历吸引人。而且,贾诩身为“灵界”之人,所说同张田所讲,理所应当,也有很多地方不尽相同。 这不,三人便聊到了全真派没落之后的蜀山。 “那……诛仙又是怎么回事?不是上古那把,却取了同一个名?”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最开始,这诛仙宝剑现世的时候,是一把石剑,也不叫诛仙。 传言,乃天地戾气自生。 但是,一元道君用其击退兽神之时,其威其势,像极了上古的神剑诛仙。 一战成名,世人,便就将其称之为诛仙了!” “原来如此……那怎么也断了呢?” 贾诩立刻便神秘兮兮地,抛给了玉禅:“这里面的故事,也很长……玉禅是蜀山的人,后来的事应该比我清楚,她来说!” 玉禅也不推辞,立刻接过: “这后来的故事,就出在青叶道人再次击退兽神上…… 天下人都在为这次胜利庆贺的时候,却不知,青叶道人,暗地里,却十分苦恼……” 小飞摒住了唿吸:“苦恼什么?” “因为诛仙石剑,竟然身现裂痕!” 贾诩又忍不住抢话:“从此,诛仙神剑,就变成了诛仙残剑。” “啊!那不是威力,要大打折扣?!” 贾诩更得意了:“别急,精彩的还在后头……” “到底是你说还是我说!” 玉禅打断贾诩,直愣愣地瞪着他:“是你自己让我说的耶!” 贾诩讪讪,把不住嘴,赶紧又嬉皮赖脸地让回玉禅。 小飞看着二人好笑。但笑过,还是催促玉禅继续。 玉禅便又开始了: “……但青叶,却对谁也没说。天下,也没人知道此事。直到……直到青叶飞升,传剑后人。 不知怎么着,就漏出来了! 但是,随之漏出的……竟然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天秘密!”
第34页 “什么惊天秘密?!” 连贾诩都好奇追问了。看来,这段故事,还是身为蜀山的玉禅知道得更细。 “那诛仙石剑……内里之中,竟然……原本……就藏着上古神剑诛仙!” “啊?!这又成真诛仙啦?!” 却见玉禅完全一脸坏笑,不慌不忙,又来补充:“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也是断了的!” 这是成心要把小飞绕晕啊! 正要发作……玉禅笑够了,继续了: “意思就是,石剑诛仙,内里原本就藏着上古神剑诛仙残片。是残片!真诛仙,确实是没了!” 小飞这才清醒了点。 贾诩也来补充了:“残片的威力,可屠不了神,诛不了仙!这才让那下界兽神,逃回去了两次!” “哦……那之后呢?” “秘密泄漏出来,天下人还没弄清楚真假呢。残片,便立刻被盗了。留在青灵门幻月洞内的,便只有两半断开了的残石,和青灵门掌门的遗体了! ……这时候,才又传出,青叶真人飞升之际竟还有遗训:诛仙戾剑,唯有德者居之! ……但诛仙残剑,早已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了。青叶的遗训,也只不过,将此秘密坐实了,并大白于天下而已! 而诛仙残剑再以崭新面貌现世,便是三年之后,三头蛇围攻蜀山。 那一役,未能合璧的紫青双剑勉力出战,虽逼迫得重铸之剑展漏威能,让世人认出是诛仙再现。 但是,终不能敌。双双被破,剑毁人亡……彻底成为了歷史。 …… 在此危难的紧急关头。正是一贫真人挺身而出,避开诛仙锋芒,智斗三头,将其诱入遍布机关的大殿之内。这才连同龙场真人,一齐将其斩杀!” …… “等会儿等会儿!” 听到此处,小飞不得不连连叫住玉禅了:“怎么师祖也参与了此事?之前都没听师兄提过!” 贾诩赶紧解释了:“嗨!参与的人,多了去了,何止师祖……五台三僧、三大妖王、北方异族……等等统统搅了进来。 战场也不止蜀山,一开始,还主要在五台山、京郊附近,甚至乱及人界…… 自然,是修为和道行最高的一贫真人,出力最大,功劳最大。还因此功德圆满,不日便飞升了呢!” 小飞这才又瞭然。 但贾诩还未说完: “也正是因此,诛仙的归属,蜀山才当仁不让。” “你是说,诛仙现在就在蜀山?!” 这让小飞大为惊奇,立刻向玉禅求证。 但玉禅的回答,却更加出乎小飞意料。 “是啊……你不还见过嘛!” “……什么什么?” “我说,你见过!” 原来自己没听错。但……这是什么情况? 小飞楞住! 连带贾诩一块愣住! …… “我都无缘得见,你竟然见过?” 贾诩立刻掉头,质问小飞了。 但小飞……完全没有印象呀! 又赶紧掉头,再问玉禅:“我见过?!” 玉禅点头,认真肯定。 小飞只好回过头来又想,但越想越觉难以置信:“不会吧……” 然后,玉禅又补充了:“其实,贾师兄也见过……” “我也见过?!” 贾诩大愣。 这下,搞不清楚状况的,就不止一个咯。 …… 小飞干脆直接否定了:“我来伏龙观这么久,连你的剑都没摸过!你却说我见过诛仙宝剑! 你诚心逗我俩呢,你……” 玉禅不想听二人牢骚,干脆直接挑明了:“哎呀,不是我的,伏龙观里也没有。就是我干爹手里拿的那把!” …… 玉禅干爹手里那把?! 听得提醒,二人旋又犹疑着再想! 仔细、使劲想…… 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 但小飞不敢肯定: “是不是那天……你干爹牵着你,还有观主一起……” 玉禅立刻欢笑点头! “我去! ……你干爹手里……那就是诛仙?!” “是啊!” 玉禅说着,还得意地眨巴眨巴眼睛。 直气得,小飞连说话都结巴:“那那那……那就叫见过呀!” 玉禅愣了会儿,也不满意了: “我干爹那……么帅,你就没多看两眼他手里的剑? 再说,诛仙宝剑,剑鞘那……么精緻。你就没多看两眼?” 这一通说得!好似小飞真应该觉得自己理亏了似的! 小飞还是不信。 不!是很难说服自己相信。 任谁一眼,都不可能会觉得,那把剑,有什么特别。实在是普通至极,和凡剑并无二致。简直是过眼就忘! 贾诩也一样: “蜀山就让你干爹这……么显眼地拿在手里出来逛? 不得像青灵门那样,供起来!等到危机关头才现身,力挽狂澜,杀退强敌?” 玉禅懒得再废话解释,干脆抬出人证了:“哎呀!这么大的宝贝,还做的了假么! 不信你们可以问师祖!问我娘!” 这一下,小飞即便还是不信,又如何还能异议? 贾诩也一样,乖乖闭嘴。但他的心情,却明显和小飞不一样! 只愣神片刻。竟然使劲将大腿拍得一响,然后就笑开了: “哎哟妈呀,原来那就是诛仙! 总算开过眼界,太幸运了!太幸运了!” 弄的小飞直挠头。 变节太快不说。 “就那么不经意一眼……有什么值得高兴?有什么值得幸运的呀?!” 但贾诩自有他的解释: “好歹我们也算真的见过啊!以后对别人说,就不算是吹牛皮了,你说不是?” 竟然是这种理由! 小飞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着。 但贾诩看见小飞的表情,还反有意见了: “你别不以为意!这天下第一神剑,你以为人人都能有幸见到呀!” 小飞同样嗤之以鼻。 贾诩再接再厉: “这么说吧!皇帝老儿,你见过没?” “没!” “那你觉得……今后你见着皇帝,皇帝是会把脸,凑过来,让你仔细瞅!还是,你只有机会,远远……瞻望……那么一眼呢!” …… 别说,被贾诩这么一开导……还真蛮有道理。
第35页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背景,是大框架,世界观。 这次的背景,是更细緻的东西,与主角以及小伙伴有直接互动啦!嘿嘿…… 第29章 仙路艰难 至此,小飞对这个师兄贾诩的印象,自又是大为改观。自然,也变得更加好奇。 “师兄是哪里人?” “东北,铁岭。” “铁岭?” “就一小县城。” “那师兄……家中父母兄弟,可还安康?……竟然这么大老远来出家!” 小飞现在,自然也好奇这个,只是有点担心,这个问题会敏感。 但贾诩似乎并不以为意。轻松自然地道了句“说来话长”之后,便径直细说了。 “也是该我命里与师祖有缘吧! 我家在铁岭还算殷实,是家中独子,本来不可能入道门。 只是六岁时,不小心掉入井中,差点淹死,被一个过路游方的道长救了上来,收为徒弟,这才修道。 …… 一开始,父母自是不同意。 道长说我命里註定有三灾八难,今后若不能有能人异士,继续替我消灾挡难,怕是仍活不长久。 母亲都不肯放,只说,是生是死,一家人一起…… 道长才又说,父母命里还有一男半女,也不强求,可以考虑三日。 然后等二老一转身,他就消失了。三日后再来,这才顺利将我领走,去了长春观。” 没想到,师兄出家,还有这么一段波折,也经过命劫。 但父母的坎儿,算是道长帮他过了。 贾诩似明白小飞所想,又继续了: “别急,那才是刚开始。 我在长春观的四年,才是最难熬。 不得不说,那四年,才让我对修道的艰难,感受颇深。 …… 入门之后,师傅虽从未苛责过我,但师伯、师叔们却对我很不待见。后来也才知道,是因为资质的原因。 长春观不是什么大派。门内,只重视那几个嫡传和地灵根的弟子。其实,连师傅自己,也很受排挤。 自然,我也不受同门待见。 只每天拿我当杂役使唤,叫我做粗活重活。还经常以切磋为名欺负我,抢夺我每月修炼的份例……我有三次,差点因此送命……” 说到此处,贾诩停了停。对小飞望了望,洒脱一笑,这才又继续前言: “幸亏,我自觉如此不能长久,干脆央求师傅将我归入外门。 虽没了本就得不到的份例,但却从此得了清静。让我得以专心修道,潜心研符……这才有机缘,在观里庙会之时,入得师祖法眼,讨要了过来……” 说完,贾诩就不言语了,似乎陷在了回忆里。 小飞略有感触,但更有疑问:“修炼的份例,是什么?” 玉禅替贾诩答了:“就是丹药呀……灵气丹。” “灵气……一阶的,空气中不就有么!” “一阶的也分上中下品啊。下品的就像米汤,中品的才是浓粥,上品的才抵得上米饭馒头。 再说,吃丹药,也会比打坐省时间。” 小飞这才明白,这一阶灵气,也还有门道。 但是还有疑问:“那,我们……” 还没问完,玉禅立刻就回了:“我们现在就喝空气中的米汤……米汤有米汤养人的地方,对小孩来说,比米饭好,更对道行有益……我干爹说的。” 小飞点头,又知道得多了些。 “那师兄什么灵根?” 贾诩这才出言,呵呵讪笑,随口道: “我呀,三属性杂灵根。毛傲师姐的都比我好,是地灵根。” “毛傲师姐?” “对啊!你们都见过……还给小飞送过药。” 小飞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叫住贾诩追问: “你是说,小溪口昏过去那次,就是毛傲师姐给我送的药?” “是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小飞顿觉欣喜,继续追问:“怎么没看见她?” “就两天前,家里出事,赶回去了……” 小飞不禁有些失望。 玉禅听得对话,也才反应过来:“哦……原来师姐叫毛傲,我听成了‘猫’了呢。” “师姐的小名,就叫‘小猫’呀,长辈都这么叫。” 确证梦境的喜悦,远要超过未能见面的失落。 小飞也恢復了过来:“我就说嘛,确实有人给我餵过东西……原来,竟然就是‘小猫’师姐。” 毛傲师祖,小飞自是没再叫出来,竟然也是在山下就听闻过的。 一想到这,不禁,又看了眼贾诩。忍不住猜测,这“小猫”师姐,是否一样,平易近人…… 但玉禅的心思,和小飞不同。 “那师兄,是主修符录咯?!” 将话题,又扯回到修炼。 贾诩把头一点:“是啊!” 应完,还神秘兮兮、自豪满满对二人道: “山下用的符录,大都是我画的。” 不禁让二人又惊讶了一次。 小飞还忍不住询问:“申道长跳神,都用的什么符?” “借灵符啊! 申道长是鍊气士,不会法术,只能藉助借灵符施法。但也只是小法术。” 小飞大奇,又涨了见识。 自然也好奇问了: “那师兄怎么不直接主修法术?” “我是杂灵根嘛……学法术慢些。” 贾诩爽快地回了,但还有补充: “但符录之道也不差啊!师祖一身的神通,可多半都在这符箓、阵法之上!” “啊?!” 二人愣住,大感意外。 原来玉禅也不清楚。 “师祖资质比我还差,你们不知道么?!” 二人面面相觑,又一致摇头。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 师祖……完全……就没有灵根!” 玉禅立刻疑问了:“没有灵根不是就不能修道吗?” 贾诩立刻解释了: “你们忘了?师祖,被神仙点化过啊!” “但下界,不是没有神仙了么?” “所以,都传言,是天书嘛。 而且还传,还有可以直接飞升的仙丹,但因为师祖没有灵根,这才还未飞升。甚至,还落到了一贫真人的后面……” “那师祖自己怎么说?” “反正,师祖自己,只说‘偶遇神仙点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但是,我也觉得,应该就是天书。
第36页 师祖可没少训诫我们,他是全凭着慧根和勤勉,才有今日成就。” 二人这才稍微解惑。 然后,贾诩终于忍不住,对小飞说了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能来观里念书,就是师祖,早给你安排的造化。如今,你已身在道门,却连最后的坎儿,还等着别人来帮你……若如此冥顽不灵,不得不说,今后即便是修道,也会寸步难行。 除了我、师祖外,玉禅的经歷不同样是活生生的例子? 仙路艰难!除了这一个小坎儿,可还有千锤百鍊,在后面等着。少不得一颗坚定的向道之心!” 作者有话要说: 贾诩这个角色,越来越有意思了。 第30章 拜师赠礼* 第三日,清晨。 老者端坐于堂,女尼静坐一旁,贾诩玉禅立于两侧。小飞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喊了声师祖,礼毕。 有了这几日的小住,小飞自是妥妥定下心来。不论其它,只是三个同伴般的同门,就让小飞难以割捨。兄弟般的贾诩、姐妹般的玉禅,以及仙女般的毛傲。还未开始正式修行,但感觉已经融入其中了,何况还是个博学闻名的师傅! “你本名姓玉,字晓辉,拂晓的晓,光辉的辉!如今拜于我门下,为师……帮你改一改。字,直接唤作飞升的飞。就叫你‘玉飞’,你看如何?” 小飞闻言,立即默默念来。 玉禅也来凑热闹了:“这个名字好!我一直以为,你就是这个飞呢!” 女尼也频频点头:“嗯,玉飞……石头玉通欲望的欲,大有‘我欲飞上九重天’之意,大气又隐而不显……好名字!小飞,还不赶快谢过师祖。” 这么多人都说好,小飞自己也喜欢,赶紧拜谢。 然后,幸福接踵而至!师祖又立刻给礼物了,大出小飞意料。自己拜师,可没上过拜师礼呢! 但是,仙途,岂能用俗套揣度。小飞坦然收下,是一个精緻的小袋子,和一块红里渗白的石头。 “此袋,为储物袋,灵界的小宝贝,内里自有干坤。袋中,有一颗灵丹。此石,乃暖玉,又称火灵石。这两样东西,待你筑基之后再用,可助你事半功倍!” 小飞欣喜无比,赶紧拜谢。 然后,林姨竟然也给礼物了。“先生今日收得爱徒,贫尼有幸观礼。身无长物……唯有一本自小研习的经书,还算拿的出手,以作贺礼。来,小飞接着。” 小飞立刻欣奇接下,经书而已。入手,才看清封面,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太乙周天诀!这是什么经?从未听人说过,小飞挠头。 老者开始也未太在意。待也看清书名,不禁失色,沉吟片刻,偏头小声对静逸说了:“这……《周天诀》与《御剑诀》乃贵门开山祖师长眉真人所着……” 静逸不待老者说完,也小声回了,“……自然也是长卿真人的意思。”顿了顿,微微伸出一根手指,郑重又道,“只传一人!” 老者默然,轻轻点头!自然,算是蜀山,对这次相求,做的弥补。也可谓是,两派更不一般的密切往来! 老者自然叫小飞好生保管,并郑重告诫一番,不必细说。 完了之后,便打发小飞同贾诩一块下去了。只吩咐明日一早,院子集合,开坛布道!同玉禅母子二人,还有话要说。 …… “火灵石是什么?” “就是能存储火灵气的石头!” “有什么用?” “可以循环使用,减少打坐时间,也可以备不时之需。” “呃,能不能说清楚点……” “一般的灵石,都做成玉佩大小,方便携带。而通常这么大小的灵石,经歷一次满月,都能汲满。好处,就是你可以用现成的,不用费劲去慢慢感应。份量……大抵和七颗灵气丹差不多,也就是七顿。所以,也是很好的干粮袋!” 自然是小飞在向贾诩请教。 “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了。” “那我先走啦。” “唉,干嘛啊,陪我玩会儿呀。” “都陪你说了那么久了!我还有符没画完,功课完了再找你。”说着,人已经走远了,貌似对画符还蛮来劲。 这下,小飞一个人,就有点无聊了。还好,有新得的稀奇,可以鼓捣。 丹药,就没什么好看的了,除了高兴地知道是二阶。袋子,一开始还蛮新鲜。巴掌大小,竟然放书都没问题,但不能放活物。但用了几次之后就知道,只是一个放大了的储物袋而已,最多也就只有背篓大小容量。但贵在精巧。 倒是暖玉拿在手里,很是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会儿。从贾诩那里知道,灵石,一般就只有一阶和二阶。因为三阶以上的灵气,很难循环自生,灵石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甚至二阶灵石,因为灵气来源问题,大多时候也只能当一阶的来使。 师祖给的这块,品质不错,是一阶上品。自然而然,小飞忍不住猜想,自己原来的那块,该是几品…… “干嘛呢!” 背后突然的人声,又将小飞吓了一跳。不用转身,都能知道,肯定是玉禅,“妹妹怎么老是从背后吓人!” “谁叫你老是出神!” “……” “在干嘛呢?” “明摆着,看石头嘛。” “哦,对了,这块还你。”玉禅竟然又将石头还了回来……同小飞送出去时一样,端放在手心里,递到面前。 “干嘛?”小飞呆住,什么情况?自己正想着,就送来了。这好好的,又干嘛还回来? 玉禅只是看着自己,扯了个笑。 搞不清楚她是做何想……但是,送出去的东西,自己可没想过再要回来。“干嘛?……又嫌它不好呀?”小飞试问。 玉禅却懒得多话,将小飞的手一拉,直接塞还了:“原来是火灵石,也不告诉我……妈妈叫我还给哥哥。” 小飞还是不懂:“既然是灵石,干嘛不要?不是已经送你了嘛?” 玉禅继续笑着,还反嫌不耐烦了:“哎呀!谁叫它是火灵石,又不是木灵石……我拿着没用!” “那……你说,是你妈叫你还。” “妈妈帮着认出来的不行呀?!一颗下品的,以为我稀罕……” 玉禅如此说,小飞反而释怀了,知道玉禅是真心的。“那……我就拿回来啦!”下品的火灵石,那也是灵石不是,也算是一份干粮呢! 玉禅这才又高兴了点,“本来就是哥哥的,谢我作甚。”说完,又想起其它来,“但是,欠我的石头要补上。”
第37页 “哦。” 但旋即,又想到了个更奇妙的主意,兴奋得都蹦了起来,“不,我不要石头了!把我们名字刻上去……这面刻我的,这面刻你的……我就不要石头了!” 这确实让小飞大吃了一惊:“啊!这块,好歹是灵石耶……” “灵石又怎么了,灵石刻字的多了去了。” 虽是失而復得,小飞对它的爱惜还是依旧:“这……一面刻不下一个名字吧。” “那就只刻个名好了,一个‘飞’,一个‘禅’!” 但见玉禅那一脸的认真和坚持后,还是悠地心软了下来,还不禁缓缓道了:“这倒也行……那样我们就更像兄妹了!” 玉禅对玉飞嘟嘴,甜甜一哼,终于心满意足。但完事过后,却又愣愣回头,再狠狠剜他一眼,似这才能彻底作罢。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石头又刷存在感了。 第31章 黑衣青衣 一座大山、一个僧人。 好不容易,看见一座茅屋。僧人化来了两个糙馍馍,然后折返。没多远,来到一颗树下,将馍馍递给了两个孩子。 两孩子都十三、四岁的光景,富家子弟打扮。穿者绸缎衣服,但是脏兮兮地。甚至,还看得见破口、血污。 年纪稍长的那个孩子,额头,赫然就有一道才结血痂的刀伤。 年纪小点的那个,未见有伤,但却一脸泪痕,变成了个大花脸。 二人接过糙馍馍,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了,应该也饿极了。很快,便狼吞虎咽地吃完了。 只是小的那个,又可怜柔声地喊:“没吃饱,饿!” 大点的那个,吧唧吧唧了下嘴巴子,忍住了没喊。 和尚嘆气,安慰道:“再忍一会儿吧……和尚我也没想到,刚把你们从狼嘴里救下来,就陪着我送到虎口。” 大些的那个孩子,还是更懂事:“要不是恩人路见不平,出手相救,我和弟弟,早就命丧贼人之手了,何况恩人还打死了杀害我父母的那帮强盗。” 虽然要比小的更坚强,但说着说着,还是没忍住眼泪:“如此大恩,就算我和家第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如今,恩人遭妖人寻衅,要不是我和弟弟拖累,恩人早已脱身而去……” 说着,又赶紧跪到地上,还拉过幼弟:“快,一起谢过大师救命之恩!” 和尚赶紧来扶。 但那大孩子却跪着不肯起,又说了:“恩人,您还是先走吧。山上树林茂密,我和家弟躲起来,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和尚听罢,袖袍一抖,还是将二孩子託了起来:“……那些妖人,既然拿你们来要挟过我,和尚便不敢再冒这个险了。 只要再向北,小心飞遁二百里,就安全了。” 和尚坚持,二孩子只得听话。 …… 正待再宽慰两句,却突然警觉后背一阵劲风袭来。 好快! 想闪避,竟然来不及了……只听,呛啷一声。 来物被弹了开去。 和尚连忙转身,还未定神。 悠地,又迎面飞过来一道黑影。 还是快! 二者一触即分。噔噔噔……被黑影击退五六步。 来人好深的道行! 应该挡住了……但手掌被划伤了一条小口,带着黑气。幸亏,不曾放松过警惕,挡住了那更要命的第一击。 这才看清,黑影,原来是个人,一身黑衣,还蒙着脸。 黑影对了这一记,也是攻势受阻,稍停。但是,立刻又扑了上去,不容和尚喘息。 …… 和尚开始惊诧,来人很强。 当即左手一翻,飞出一个钵盂,迎风便长,向那人罩去。人却后退,先封手掌血脉,再一刀,就将手掌上的伤肉剜了下来。 对方格开钵盂,这才终于顿了顿。 和尚也才得空细看了眼那人手中兵刃——先前袭击自己之物,原是一把黑幽幽的匕首。 再看手中钵盂,竟然被击出一道明显伤痕。 忍不住,还是先开口了: “阁下绝非泛泛之辈,为何还要藏头露尾。” 黑衣人可能只是觉得抢攻失去了意义,却并未有搭理和尚之意。 冷哼一声。手一扬,匕首化作黑光再次飞出。 和尚再祭钵盂。 黑光却突然一分为二。其中一道,急转方向,向旁边的两个孩子疾射而去。 和尚大惊。立刻将早已扣在手里的佛珠弹出。险险地,将飞刀击偏了过去。 和尚急了。立刻施法,钵盂瞬间再大。 大喝一声: “你也来吃老衲一记!” 说完,那钵盂竟有泰山之势,狠狠向黑衣人压去。 黑衣人,立刻召回兵刃,全神应对。 但刚要与之相接,钵盂竟如幻影般消失了。 …… 原地哪还有和尚同小孩的影子? 只有一道刚去不远的遁光。和尚,竟也是个机智果断之辈! 黑衣人只稍愣,立刻追赶,对方还有两个累赘。 ……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黑衣人只是不疾不徐地跟在身后。 和尚开始急了。 突然。 从前方云彩之,窜出一口大钟,瞬间长成房屋般大小。对着和尚和其钵盂,狠狠就扣了下来。 和尚去势太快,躲避不及。只来得及将钵盂也变大五分,便和巨钟撞了个正着。 轰隆一声巨响,二者分了开来,和尚坠下地去。 还好,竟未被扣牢。人仰马翻,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人仰马翻的滋味,可也并不好受。 两个孩子散落在一旁,早晕了过去。而和尚自己,除了被撞了个七荤八素,那轰隆隆的钟响,竟然还震了他个神魂动盪,几乎也眩晕过去。 好厉害的法宝! 和尚强行定过神来,稍舒了一口气。 空中来人,现出了身形,是一个皎如玉树的美男子。 身着一袭青衣长衫,但点缀着丝缕明亮的黄。眉宇间写着忧郁,嘴角却偶尔挂着浅浅的笑。透着一股子让人舒适的妖异! 英发亦展胭脂态, 矫躯也秀阴柔姿。 咋看纤弱公子束, 不辨巾帼兰心质。 面貌和尚认不出来,但看双手戴着的四枚戒指,应该就是那魔头无疑! 终于出来个没遮掩的了! …… 但情况并未因此好转,黑衣人也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因为坏人出来,才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点点斗法哈。 第32章 慧明鑑真 两人一汇合,倒不像之前那样沉默了。 青衣公子先开了口:“慧明大师,急着走作甚,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把以前的帐算个仔细,可好?”
第38页 黑衣人终于也开口了,但却仍没跟和尚聊天的意思:“别留余力了,免得夜长梦多!” 显然是对青衣人说的。 青衣人当即没再废话。调戏的眼神,立刻变成了看死人般的眼神。 左手一翻。现出一个小酒杯大小的铃铛来,悠悠飞起。 叮铃……叮铃…… 铃铛渐渐隐去, 悦耳的铃声清脆地传了开来。 天空应声飘落起花瓣, 有单片的、有双片的; 有散开的花蕊、也有细细地花粉, 恰似纷飞的雪。 是粉红色的! 似少男的腼腆,像少女的娇羞, 粉得让人心儿慌, 透着一股子春的气息, ——这是桃花雨! 和尚面色大变:“迷魂铃!” 当即不再犹豫,仰天一声怪啸。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和尚的口鼻、眼耳以及身上竟渐渐渗出血来。未待和尚变成一个血人,唿地一下,顺着那些流出的血液又串出缕缕火焰。那些鲜红的血液,随着燃烧的火焰,又转变成漆黑之色并渐渐覆盖了全身。而后,在和尚的身后,随着火焰凝出一个头颅、两条手臂、两条腿出来。 但是还没完,和尚又神色凝重地双手结印念梵文咒语。随着咒语声响,和尚身上再起变化,漆黑之身金竟开始泛出淡淡青色,两张脸都赫然长出了獠牙! 咒语足足念了三息才停止。停止过后,和尚已成半个凶神之身,只是青色还比较暗淡。 黑衣人、青衣人面色凝重地对望了一眼。 以他们这种境界,普通法术可以不用念咒,厉害的法术即便念咒也是瞬间发出。就像刚才和尚变身,用了两息,但根本无法阻止。 青衣人不由冷冷嘲笑和尚道: “慧明大师,用得着这么拼命么,我们还没热身,就用禁术催动明王第二变,后面你还怎么陪我们玩!” 和尚周身火气萦绕、不怒自威,朗声回道:“尔等不愿听我和尚念经,自然只有念咒降魔……” 随即背后双手间又显出两样法宝,分别为一棒、一弓,和尚操起宝物即向二人杀去…… 不远处,两个已经昏迷的孩子,竟勐然一下睁开双眼,眼神呆滞,但却直直地望向和尚,说不出的诡异。 ……三里以外,另一个和尚正忧心忡忡地向此处驰来。 …… 一日过后,一寺院禅房。 坐着一个神情呆滞的小孩,额头有一道结了痂的刀疤。 现在这个小孩也满脸都是泪痕,也变成了个大花脸。因为之前的那个大花脸——他的弟弟,就躺在了禅房的正中央。 草蓆垫背,白布遮身,已然死去了。 怪不得难忍悲切。 一日之内连逢巨变,先丧长亲,再失幼弟,真真正正地,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近后半夜,小孩还在呆坐。 这时走进来一个和尚,是之前赶去那位。 小孩从沉思中被惊醒。无心问候客套,只用眼睛怔怔地端详着来人。 这个和尚,自己刚从昏迷中醒来时倒见过一次,有些印象,与寺里的其他和尚格外不同。 眉粗目如炬, 胸阔肌似铁。 僧面稜角分, 善恶爱憎明。 初以为是寺里的武僧,没想到却是个有辈分的大师。已退却了之前袒肩装束,换做了宽大的粗布□□。 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小孩,和尚直接先开口了,声如洪钟:“你想拜师学艺?!” 小孩听得问及拜师,立刻精神过来,赶紧跑到和尚面前跪下,连连磕头:“我想学艺,万望大师成全!” 和尚没理会小孩跪求,直接问道:“学艺作甚?报仇吗?” 小孩听闻此言,立起身来,直望着和尚,眼里嚼着泪水,偏咬着牙忍住道:“对!报仇,为我家人报仇,也替恩人报仇!” 和尚低头盯着小孩冷冷道:“年纪轻轻,要想报仇干嘛不另寻名师,偏偏要来做和尚!岂不知,出家要斩断俗念,又讲慈悲为怀!如何容你存怨?又如何报的了仇?难道你也不继你家香火了吗?” 小孩听罢瘫坐在地,怔怔道:“……这……先前恩人就对我说过……那时,我还有个弟弟,如今我全家就只剩我一人,哪还有什么俗事可以眷念……” 说罢復又跪起,衣袖一抹眼泪,理直气壮道:“之前恩人救我,不就手戮妖魔吗?而且恩人教我,只要心存慈悲,照样惩奸除恶、斩妖除魔。我恨透了那些恶人,求大师成全!” 说完又跪下不停磕头。 但不见和尚丝毫动摇! 那小孩见央求无果,干脆转身跑到佛像之前跪下,指天明誓:“我发誓,若能为我全家、恩人报仇,我甘愿此生侍奉佛祖!” 发完誓,竟转过身来,执拗地盯着和尚。 和尚终是嘆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 “算了,你一孩子家家,不为难你了! 师兄费尽艰辛救了你,又将你託付于我,我自会收你! 只是你虽有菩提之根,但却未必看破红尘,悟得大慈大悲,我才出言考教!” 小孩听闻和尚本就有心收自己为徒,哪里还不高兴起来,赶紧又跑到和尚身前跪下磕头。 和尚见小孩跪下,并未立刻叫他起来,而是復又告诫道: “你心存恩怨而入佛门,是未能大彻大悟! 为师便赐你法号‘怀慈’。望你记住之前说过的话:心存慈悲、斩妖除魔! 为师法号‘鉴真’。” …… 作者有话要说: 有坏人出场了,自然也有好人露脸。 第33章 妖王联姻 大兴安岭,漠河,城内一中等别院。 院中三人,二女一男,正赏月对酌。 “小妹迟到要罚酒三杯,未能同我们一道报仇,可也要罚酒三杯,还有三杯呢!” 远远地就能听见那黄衣女子的劝酒声,声音活泼、顽皮,就如一只雀儿。 “姐姐这是变着法儿地灌我酒呢!不过今儿这酒我喝着高兴!”说完便一饮而尽,另一个蓝衣女子倒也洒脱、爽快。 “哎、哎、哎……小妹的酒还没喝完呢!哥哥怎么就先偷喝了?” 三人之中,就男人最显成熟,两个女的看上去都只有二八光景。男人偷喝被抓个现行,当即不好意思呵呵地笑了起来。 不过,男人的笑声并不让人觉得爽朗,竟有些恐怖,阴深深的、很沙哑,同时还和着嘶嘶的怪音。 “关外五十年陈酿极品白葡萄酒,在妹妹这儿,我可没喝到过几回。我还在想,怎么我就没被罚酒呢!” 说完逗得二女哈哈直笑,黄衣女子赶紧为小妹添杯,然后把自己的酒杯端起示意:“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共饮……不然馋坏了我的亲家,我可担待不起!”。
第39页 说完二人一齐哈哈大笑。 蓝衣女子听得一奇:“亲家?你们两个,结成亲家了?”端起的酒杯復又放下,嗔怪道,“怎么小妹我都还不知道?” 黄衣女子赶紧解释:“这不才刚刚定下吗!本想等你把罚酒喝完就一齐喝喜酒,却让哥哥给岔了!” 说完还白了男人一眼。 蓝衣女子这话,透着诡异!一般人家二八芳龄的少女,正待嫁呢。这会儿竟已与人定起儿女亲家来了,难道,已早为人母了么?身材、仪态、装束看不出来! 蓝衣女子听了解释,赶紧復又端起酒杯,对黄衣女子做了个鬼脸:“哦!那还差不多……那我们先干一杯!” 三人遂一齐一饮而尽。 饮完,男人却嘆了口气:“还是有些可惜啊!” 二女不知何为,男人接过再次斟满的酒杯,放好了解释道:“可惜小妹还没有子女!不然,我们三兄妹一齐结为亲家,那不是更加添喜!” 黄衣女子当即喜声附和:“是耶,是耶!” 不过随即又黯淡下来:“只是小妹……” 话还未完,旋即又想起另一事,贼笑着问道:“不知小妹和那呆子进展如何了啊?” 蓝衣女子却面色不变,无怒无喜:“呆子?哪个呆子?” 黄衣女子却不依了:“哎呀!当然就是那个老喜欢送你五颜六色东西那个呆子呗!你就尽跟姐姐我装傻!” 说完就假装生气了:“哥哥,我们俩喝,不理她!” 蓝衣女子却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娇笑着瞪了一眼黄衣女子:“我的好姐姐,不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我和他没什么,偏你就揪着不肯放!” 这么一说黄衣女子倒更来劲了,故意夸张扭捏道:“哪里是我揪着你不放,明明是‘人家’揪着你不……放嘛!” 黄衣女子不让蓝衣女子发言,继续装腔扭捏抢白:“对,你和他没什么,不就是让人看了一回洗澡么,这有什么呀!哈哈……” 蓝衣女子哪敢让黄衣女子继续往下说,指不定还说出什么更出格的话来,赶紧羞红了脸,出手咯吱她来阻止:“就你说话没遮没掩,还有兄长在这儿,你也乱说!” 果然更出格的话还是来了,还故意大惊失色叫嚷:“哎哟!这倒说起我来了,真正没遮没掩过的,不就是你自己吗?哈哈……” 不过一旁的男人,似乎对这两个妙龄女子颇具挑逗的对话无动于衷,唯一的反应,就是苦笑、摇头、喝酒。 两女子闹了会儿,终于消停下来,不过末了,黄衣女子似意犹未尽:“可惜了!地仙境界的童子鸡,怎么姐姐我就无福採补!偏偏送你,你还不要不要的!” ——偏偏这淫言秽语从黄衣女子嘴里出来,还能显得天真无邪! 再细看那黄衣女子: 天真烂漫,眼神也能转媚; 柳叶弯眉,亦觉英姿飒爽; 一袭鹅黄长裙,但挂着些些淡淡的青。 四只手脚各带一只镯子,显得俏皮极了。 更别提,腰间还挂着个铃铛! 动不动,铃儿声、娇笑声就和着响! 黄衣女子安静下来,拿起酒壶又给二人斟酒,看似很随意地对蓝衣女子劝道:“话说回来,若妹妹能与那呆子结百年之好,有他帮手,这次报仇,岂会未建全功,终究让那和尚逃过一劫!” 一席话,让蓝衣女子也随之安静下来! 她一静, 整个世界就跟着安静了。 仿佛这静, 是应她而生的, 才能衬出她的忧伤, 才能让她变得更美, 因为静,她在思念了! 火红的杏叶耳坠,在如脂的脸颊边微晃; 饰颈的洁白丝巾,向后垂摆在天蓝裙上。 安静了好一会儿,蓝衣女子才开口说话:“怪我没及时赶到,机会便稍纵即逝了!……我何尝不知,若有他帮忙,会容易些!只是,即便他为我出手,还能杀上三大派不成?” 黄衣女子刚想出言劝慰,却被蓝衣女子后面的话堵了回去:“我有把握,两三年内,就能踏入化神境界!” 此话一出,另外二人既觉得振奋、也觉得吃惊。 男人立刻出言询问:“哦!小妹如此有把握?” 黄衣女子也肃目以待。 蓝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我与于然兄坦诚相交,更多的时候,都是在一起切法论道。他乃古之截教一脉,道法源远流长,听他讲法我受益良多。我玄功近几年颇有进展,已然能感觉到瓶颈松动了!” 男人听此,才放心地点了下头。 黄衣女子却又开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还说他不是呆子?这美人心还没到手,自己的家底倒全倒出来了!呵呵……” 男人终是仍不住出言劝慰了:“小妹,大哥毕竟已经过世了十年,你何必还如此介怀! 于然兄既然真心对你,你也应该认真考虑才是。即便大哥在天有灵,也必定会感到宽慰的!” 但蓝衣女子依然一脸决然,摇头道:“十年……还有十年!若二十年我都不能为哥哥报仇,再做它议。我是发过誓了的,你们不必再说了!” 蓝衣女子如此坚决,二人也不好再来进言。 黄衣女子“噗哧”一笑,赶紧缓解气氛:“哎呀,今儿大喜的日子,说那么多不开心的事作甚。来来来,我们继续喝酒!来,二哥,小妹,我们一起干一个……就祝愿小妹修为大进、顺利化神!” 二人当即也展开笑颜,同饮此杯。 只是黄衣女子刚一笑罢,却又立刻换做苦瓜脸:“可怜我这个做姐姐的,修为反倒落到了妹妹后面,真正叫人嫉妒得慌!” 男人当然不觉得她真可怜,放下酒杯,反而一本正经道: “嗯,三妹确实也要更加勤奋修炼才是。 别忘了,三大派里,蜀山还有个‘剑痴’,于然兄即便有心同三大派作对,但碍于其师兄的情面,也不会再做出杀上三大派的事来!鬼前辈也只会为我们牵制一、二! 所以,要报仇,还得靠我们自己。到时候,我们三个地仙修为,才有实力同他们一争!” 黄衣女子见男人又一本正经说事,将提起的酒壶重重往桌上一放,佯怒道:“刚刚才说,今天不说扫兴的事,哥哥这么快就忘了!可是存心想着讨罚酒吃?” 说完又忍不住“噗嗤”一笑。 男人被说得一愣,赶紧讪笑着认错道:“是该罚,是该罚……我罚酒三……” 但黄衣女子显然不想让男人就这么煳弄过去,继续不依不饶笑着佯怒道:“不行!光罚酒岂不正中哥哥下怀。还得罚……还得罚哥哥替我们斟酒!对,今儿一晚上,哥哥都替我们斟酒……哈哈哈……”
第40页 “……对了,你们两家结亲,是哪两个娃娃来着?” “是哥哥家小九,和我们家羊羊。” “哎呀,我们家羊羊!!……二哥,你们家小九是哪个,我见过没?要是配不上我们羊羊,我可不依呢!羊羊可是我干女儿,我也有权做主的!” “所以,今天小妹可不是光来做客的哟!小九那孩子,你见着了,包准喜欢!” 院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片祥和之态…… 作者有话要说: 坏人出场了,这么着也要专设一幕。 第34章 修炼本质 公元1294年,义大利人孟高唯诺以天主教教廷使节身份来到中国,并获准在元大都设立教堂传教,天主教正式传入中国。 “我们今天,就先从修炼的本质说起吧!” 玉飞拜师后,第二日清晨,老者开坛布道。 三个弟子在列,还加一个女尼旁听。 “静逸,你们蜀山剑派对于修炼的根本,是如何理解的?能否说来听听?” 静逸回了,简单明了:“滋魂养魄。” “而且,也是沿用了人有三魂七魄的说法,是吧?” “是!” “嗯,那你念了十年佛经,应该知道。佛门不专修魂魄,更注重修因果与功德吧!” “这个,先生高见,确实如此!” “而且,佛门僧人,他们法力的源泉,也不在金丹,而称为舍利,甚至形状也与道家金丹,差别甚大。那舍利子,静逸,你可曾见过?” “说来惭愧,静逸这十年来,未曾出过这落凤山方圆百里,未能见得!” “嗯,这也是我要说你的。你看,但凡高僧,哪一个不是广游四海,论经切法,方能有所成就。如同你学剑一样,哪有闭门造车的道理?实际上,你若佛法上能有长益,未必不能增加你的道行修为!” “弟子受教了!” “嗯,不光佛门与我们道家理解有不同之处。就我道门之内,后世诸种流派,或称斗气,或称星力等等,不一而足…… 而在更远的西边,还有一种异教,名唤天主。那天主教派的理解,又是另一番景致。他们称之为,通过冥想壮大精神力。” “天主教?!这个我倒听说过,我朝京都好似都有他们的庙宇!先生博闻,竟连这些不入流的教派都清楚!” 老者闻言,却笑着摆手了:“静逸贤侄此言又差矣!要说这天主教不入流,只在我朝说说倒还罢了!你不知,在西天佛祖的更西边,那天主教的繁荣,还要尤胜于佛教。甚至在一些国家,由那天主教会担当着朝廷的角色,可算是绝对的正统。倒把我们道教、佛教视为异类、不入流了!” “哦?!有这等奇事!先生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 老者悠哉端起茶杯,娓娓道来:“昔年游南海时,曾结交一西方传教士。说是传教士,但我更愿意称他为学者。因为他道行虽然微末,但却学富五车!说起来,还算我的老师……不光向他讨教过西方文字,还向他讨教过西方地理、以及数学、算法!” “蛮夷之地,即便能出几个有大学问的人,其国度文化,不比我□□落后么?竟能让先生讨教?” 老者摇头,语重心长道:“贤侄切不可坐井观天,做那井底之蛙呀!就如同这江湖之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样!那西方文化,就有很多知识,确实要比我朝高明! 说来贤侄可能不信,因为当初连老夫我也大为吃惊。 在那西方,竟然凡人都已知晓,这世界,并非‘天圆地方’,而是一个球体!甚至,还制作出器物,观天象测得,并非太阳绕着大地转,而是我们脚下的大地在绕着太阳转。 你说,是不是匪夷所思啊!” 静逸听得一愣,良久才附和道: “……当真匪夷所思,单就这点来看,确实不愚昧……甚至……甚至要先进很多啊!……不知先生可知,那西方夷邦,叫什么国家?” 听得最后,静逸也对那夷邦有了兴趣了。 老者却不好意思笑道:“让贤侄笑话了,那夷邦用的是西方文字,当时没太关注这点,倒把名字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记得,天竺再往西是非洲,再过一片大洋,才是那夷邦! 昔年我朝郑和下西洋,也才到非洲而已。但唐没之前,西域的丝绸之路尚且通畅之时,却时有商贾到达过……” 静逸未解崇敬之情,有些小小失望。 听得二位长辈谈话告一段落,玉飞赶紧好奇接话了:“刚刚师祖说,我们的世界是个球,是怎么回事儿?” 玉禅、贾诩听玉飞问了,同样翘首以盼师祖回答。 这话顿时将静逸失望之色一扫而空,转而笑着望向老者,很想知道,他该如何解释。 老者却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这个问题嘛……等你们哪天能飞天遁地,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就端起了茶,押了一小口。 这让三个小孩,更感心痒难耐。 然后,老者还有继续: “……要知道,天下间多少奇闻异景,只有踏入仙途,才能纵览。光怪陆离之境、千奇百态之珍、殊形奇葩之兽,不胜枚举。 筑基之后,为师带你们去游歷猎奇,也未尝不可哟! 哈哈哈……” 静逸既惊且讶,终于见识了,老者教徒弟真的很有一套! 激励过众弟子,老者便不再啰嗦: “好了!题外的话,我们就讲到这里。 ……我们继续来讲修炼的本质…… 刚刚老夫说了,天下不同教派,对于修炼的理解是有差异的! 但是,为师想说的重点,却不是这种差异之处。而恰是通过这些差异,找出其中的共同点!” “共同点?什么共同点?” 玉飞等小孩子们都听得入了迷了,只够时间消化、吸收,根本没问题可问。唯独静逸还能参照自己以前的修炼,提出疑问。 “那就是,无论何种教派,何种功法,修炼的重点,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的那部分。用道家的话来概括,就是精、气、神的集合,简称精神! 法力也罢,斗气也罢,诸般种种修炼法门……都还是可以归结于此一点的。” “那不就是三魂七魄吗?”静逸有疑问了。 “与三魂七魄有很大不同。 道祖有言:万物负阴抱阳。 意思是说,万物都有阴阳两个对立面;更进一步说,是要我们看待任何事情都要一分为二地去看。 三魂七魄,将人体分成十份,与道祖的说法,差之千里。应该完全是后世之人的划分。 比如,虽说三魂,天魂、地魂、命魂。但我们修炼之中,甚至于普通人中,何曾体验到过,除己之外其他的自我存在?无外是魂的不同表现形式!
第41页 而七魄,则根本就是身体的七大功能而已,才有体魄这一说。 所以,三魂七魄。 只有魂,虚无缥缈,隶属于精神。 而体魄,实实在在,应属于物质。” “物质?” “对,三魂七魄中,还包含了物质。 物质,与精神的虚无相对。 是普通人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为实物,有质感,简称物质!” 老者这样解释,玉飞几个小孩才大概听明白些。 “人,以道祖的分法,就只有虚与实、魂与魄、精神与物质。这远比三魂七魄一说,简单明了,更和常理。” 众人无不恍然,深以为是。 老者继续: “所以,老夫也以为,修道的根本,更准确的概括是:在于精神! 或者说,专注于灵魂! 这也是我们修士,灵魂决定修为,尸解而后飞升,的由来!” 老者说完,停下,喝茶,由得众人细细揣摩。 …… 歇过,老者又继续了: “万物负阴抱阳。而修炼,专注于灵魂。 因此,灵魂,就也有必要分个阴神、阳神。” 说到此处,老者又转问静逸: “你们蜀山,对阴神阳神,做何解?” “真神见形,谓之阳神;无復形影,谓之阴神。阴阳相冲,以之为和!” 老者听罢,发表评论了: “这,也是老夫,颇为诟病的地方——太过晦涩!” 说完,没等人询问,径直继续: “老夫昔年,曾随凡人辗转天竺。 费尽艰辛,有幸觅得,西方大能之士所着之书。 其对阴阳二神的理解,私以为,更为明确!” 众人自是大为惊奇,既是对老者的经歷,更是对西方修士之书。 “哦?西方修士,又是怎么说的?” 老者仔细回忆了片刻,细细组织了下语言才缓缓道: “那位大能的解释有些独特……虽然浅显,但还要看你们能否放下固有成见……他是这样说的: 人,清醒状态下的认知,为意识; 不知不觉状态中、没有意识的认知,为潜意识。 人的精神,如此两分。 当意识与潜意识都处于一种微妙平衡的时候,就是修炼! 这样,方能全面锤鍊人的精神!” 老者顿了顿,再才继续解释: “也就是说,他认为: 阳神,即为意识;因掌管人清醒的部分,故感之有形; 阴神,为潜意识;掌管人不清醒的部分,故感之无影。 如此二分,浅显、明白!” 老者顿下,喝茶,由得众人细细揣摩……缓了缓,放下茶杯,又转向静逸,意有所指,轻语道: “你不如听老夫所言,按这个思路,尝试一下……” 静逸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 众小孩自是不知长辈的谈话。 而老者说完,也立刻揭过,转而联繫玉禅的实例了: “玉禅之疾,其实,就是潜意识里的毛病。 换句话说,阴神之患。正是阴神压过了阳神,以致阴阳失调,止步修炼!” 自然地,老者引出另一个更重要的,今日布道的主旨: “阴神之患,虽然现在,只是玉禅有;但是将来,尔等,却也肯定会有。 或者说,天下间所有修道之士,都会有!” 此言一出,众人大为不解:“为什么?” 老者垂目,缓缓抚须: “因为,阴神之患,还有一个更加普通寻常的名字——心魔!” 众小孩大为惊讶,就连静逸,都有些恍然。 老者再接再厉: “心生执念而为魔,其可怕之处,不正是它的不自知和难克服么——按那西方大能之士的理解,正是潜意识的特点。 也就是说,心魔,绝对更关乎于阴神! 只不过,心魔也有大有小,有强有弱罢了。强的心魔,可以成劫。而玉禅这样的心魔,就还是很弱的阶段。称之为心病,更为贴切!” 如此解释,众人豁然开朗。 玉禅更是私下夸赞连连:师祖布道,浅显易懂。不像长卿真人,布道就念书,还能把人念睡着咯! 至此,老者的布道终于告一段落。也就由得众人,很是讨论、疑问了一阵子。 …… 作者有话要说: 内容决定形式。作者想要描绘这样一个仙侠世界,便只能从最普通平凡处入手。 第35章 期开慧根 老者的布道,并未完。歇过,又继续了: “我们讲到了修炼的本质、障碍。那么,自然就应该还要有个应对之法。” 随即,老者提问引导: “那你们,可有人还记得,道家,讲求个什么,来以之灭心魔?” 话都已经说到此处,玉禅自然知晓了: “和!” 老者点头肯定: “对,和! 也就是我们平常修炼要求的,和谐、平和。 方法,便是我们经常要求的,修身养性!” 然后,老者又补充了: “当然,应对心魔的方法,这世上也不只有我道门一法。 比如,佛门,其所用之法,就又有很大不同。” 顿了顿。 自然,又转向众小辈发问了: “那尔等又可知,佛门,用的是何法呢?” …… 这又问到所学之外,可就让小辈们着实为难了会儿。不过,玉禅多看了几眼母亲,还是先行明白过来: “是‘戒’!” 老者点头一笑: “对了!” 自然还有讲解: “执念从何而来?欲也! 佛门的‘戒’,禁杀、盗、淫、妄语、饮酒,便是由言行达心,约束慾念。” 顿了顿,又有问题了: “那魔道呢?又是如何应对心魔?” 这一问,还让玉飞奇了: “魔物,也能有心魔?它们不是一类么……” 老者呵呵一笑: “世间生灵,莫能离开阴阳二神,魔物亦不能例外……既然魔也有阴神,又如何不能有心魔?” 玉飞缓缓点头,受教了。 而有了先前道家之“和”,魔门之“戒”的提示。 贾诩倒很快回答上了这个问题: “是‘纵’吧……” “哦!” 老者欣然,但并未接着讲解,反而将这个任务继续留给贾诩了: “你倒说说看,这‘纵’字,怎解。” 贾诩默了默,立刻道了: “还是从师祖说的慾念出发。
第42页 魔者,纵慾也!为所欲为,必然损害他人,如此即为魔。” “嗯,不错!” 老者夸赞。但还有补充: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欲望,不可穷尽,如江河之水。 佛门的戒,就好比构筑堤岸;魔门的纵,则是任之泛滥。两者,皆有利弊。 还是我道家的做法,更为妥当,疏、堵结合,此即为和!” 此一言,自然又让众人有所启发: “原来,和,还兼具了道与魔的法门……” 而老者,却并未过多让小辈欢喜。旋即,又来敲响警钟了: “但如此,便能说,我道家克心魔的法门,已至善至美了吗?” 众人復又静下。 老者自问自答: “自然不能!” 可即便明知老者会有此答,玉飞还是不由疑问了: “难道,博取众家之长,还不算完美?” “哦?” 微让老者意外,但并不让老者为难。 旋即转问: “那你且说说……博取了哪几家之长?” 不是明知故问吗? 这就让玉飞煳涂了。但还是赶紧答了:“佛家与魔道啊!” 老者自然还有后话,追问: “那世间,便只有魔释道三家?” 如此一问,还真让玉飞立刻结舌无语。 世间,难道还不止魔释道三家么?这个问题,自己还真未想过! 老者停着,让众人议论了好一会儿。自然,还是自己来答了: “要知道,所谓道、释、魔,也不过只是我中土的修炼之法呀! ……刚刚不还说过,那更远的西洋,还存在一个‘天主’么……尔等把眼界跳出中土之外,所见,自然就不止三家!” 众人恍然释然,且无不被折服。 而老者再提天主,也自有其用意:“甚至,西洋,也不仅限于天主一教!” 便又让众人会神聆听起来。 老者顿了顿,终于讲到了重点: “刚好。 先前所提,那位西方大能之士,就有专门训练潜意识方面的法子。也就是阴神修炼之法! 不得不说,此法,又与疏堵二字,格外不同……” 然后,不待众人惊诧,径直又继续了: “尔等,认真听来……” 只强调一句,立刻开讲。 当然,修士修炼潜意识的法子,同凡人,自有不同。不能同外人道也! …… 自此,小飞对自己的那次“封神石魔障”,终于有了清晰的认识。 原来,是自己潜意识做的怪。 自然,也明白了玉禅的病理。 一块刚得的石头,都能轻而易举让自己魔障。那多年未解的心病,恐怕,只会更加恐怖吧! 更对修炼,摒除杂念之要,有了更深的认识。怪不得,但凡道士,还是都要讲个清心寡欲。杂念太多,还真难相像,在潜意识的作用下,修炼会遇到怎样的阻碍。 …… 一个时辰过后,老者讲完。 还向众人展示了给玉禅开出的良方: 一条东海的鳐鱼,一条从南海辗转而来电鳗,一只来自崑崙山鍊气期四层的灵猫,以及一只镯子。 镯子,只是用来辅助。动物,自然不是用来吃的。而是给玉禅玩的。 也不是简单的玩,而是布置了任务: 循序渐进,训练两条鱼,使之能够做到放电听从指挥;之后,能同灵猫做伴;最终,不藉助手镯! 其难度可想而知。 当然,老者自然也告知了诀窍。这些动物,天生爱亲近雷性的木灵气。 至此,玉禅的困扰,算是有了解决。 静逸即便还存着些许疑惑,但也只能静看成效。 …… 众人散去。 老者将小飞单独留下。新进入门,虽由女尼代为指导过,但总得亲自过问一遍。 先是其他闲话。之后,便是正题了: “这《太乙周天诀》,主要为锻体之用。 内练五脏六腑,外练四肢百脉,对身手敏捷,颇有奇效。乃蜀山剑派,开宗之根本,天下无双。 你的主修功法,虽不是御剑之术,但也会受益无穷。” “主修功法?不是御剑之术……那是什么?” “术法之类,筑基之后,方才可能。到时候,你便知晓。 对你而言,筑基之前,倒是继续多做些学问吧。” 这又是什么情况? 小飞煳涂了。 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修道。反而,师祖又绕了个圈子,让自己先做学问! 正要疑问,老者先出言了:“你可知灵觉?” 小飞不明就里,还是回了:“源自五感,强于五感。” 老者未停,再问:“那又可知觉根?” 小飞默默摇头。 “千里眼、顺风耳,可曾听过?” 小飞自然听过。 一下就兴奋了起来,难忍好奇,赶紧追问:“便是由觉根而来?” 老者微笑,抚须点头,却又语气一转:“但为师想对你说的,却并未非觉根!” 什么情况?逗自己玩儿? 小飞呆愣,一脸懵然。 还好,老者没让他等多久:“而是与之类似的——慧根!” “慧根?!” “嗯!” 老者点头肯定,然后缓缓道来了:“灵觉,我们人修,是大都比不上妖修的。 因此,觉根嘛……自然少之又少。 而慧根,在我们人类中,就普遍得多……但是,又同为修士的,则同样也少。” 顿了顿,老者直接对小飞明言了: “为师观你……或许……藏有慧根。” 小飞大为惊讶,半天没缓过神来。 正要欣喜。 却又立即,被老者当头泼了瓢冷水了: “即便是真有慧根……但慧根能不能成就天眼,却也要看后天。 就如同灵根不能保证成仙;觉根要想千里,也得一步步修炼。” 再然后,竟又被老者挠痒痒了: “你若觉得,那天眼神通,有用。 少不得,就只有继续读书明理。以期先成智者,打开慧根,再来图之了……” 瞧这话说得……把天眼都说成同成仙、千里眼、顺风耳一般了,还提觉不觉得有用。 自然不用小飞回答,而是让他自己揣摩。不然,入了道观两年,都还只是先教他读书学问,老者当真是老煳涂? 然后,老者又自顾继续了:“在这后山隐秘处,还有一座三层阁楼,你可知晓?” “不知。” “嗯!也无甚奇特之处。只不过,是藏书阁罢了。为师这一生浏览过的,但凡觉得有些价值的,便都放于此处了。
第43页 修炼之余,你可以去瞧瞧。” 这不,三层楼的书都码那儿了。 虽说是让玉飞修炼之余去瞧,但那可是与慧根有关,玉飞真能只是随便瞧瞧? “此外,先将《太乙周天诀》大周天篇,烂熟于胸。 待到鍊气三层,仙胎更为控制自如时,便依诀而练,先行锤鍊四肢百脉。” 玉飞眼下可没想那么多,先问当前的:“那小周天呢?” “小周天锤鍊五脏六腑。那个,你就不要按《太乙周天诀》上的练了……到时,为师自有安排。” 小飞微愣。但见老者并无解释的打算,也只得先点头。 而老者,也终于,用最后一句话结束传道了: “如此,不藉助外物,引气入体,直至筑基……不懂之处,到时再问。” 玉飞虽然还有满腹疑问,却也只得恭敬拜退。先循着师祖教诲,尝试着一步步练起来。其余,留待以后再提。 …… 作者有话要说: 前文主角的一众处境,终于做了个完满的交代。只是可惜,太多天使没有被吸引住,还是作者的文字功力尚有欠缺啊…… 第36章 风云再起 听师祖训完,小飞便退下了。 只是退下之时,倒又看见了观主,李真人。领着一位僧人,往见师祖。 小飞恭敬地行礼,喊了声师兄。 由师兄口中此得知,来者,是五台山显通寺的高僧,鉴真。也行过礼,便去了。 …… “看来,我们这边闹鬼,倒真是不足为道了。” “怎么?尊者这边还闹过鬼?” “嗯!事情不大,只是蹊跷。 由我三徒弟亲自调查过,竟然都没查处个所以然来,所有线索,都处理得很干净。 唯独……不知从哪儿找来一本《毒经》。” 谈话的,自然是老者同僧人。 “《毒经》?!” “并不是什么功法秘籍,更像是各种阴毒害人之法的合集,书的主人,还改进了其中大部分,实用性很强! 作案的手法,便是与其新法,完全一致。 ……但最有意思的,还是此书的作者。” 老者说着,直接翻开了封面,让僧人看。 “毒之用法,千变万化,举一反三,遂通其理! 银夜?! 又是这魔头!” 老者缓缓点头: “有那么一点惟恐天下不乱的味道……只是未曾想到,竟还来写书。 现在,他们小辈联姻,姑且不说。这先一步化神……叫我正道后辈弟子……谁人可挡! 偏偏,这化神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重伤慧明……” “幸亏,由贫僧接应了下师兄,还带了炼妖塔。不然……” 老者缓缓点头: “是啊。虽然是在他们的地头……但看来,绝对是不想。善罢甘休了。” 僧人也微微点头: “毕竟,天下已平静十年了……所以,慈云方丈,特遣我来告。” “嗯,除开三十年前的诛仙杀劫。 那一役,也过了十年了!” …… “对了,牢哀山贤伉俪的事,也有些许进展。从手法上看,倒和他们,无甚瓜葛。更像是关外那帮……” …… 僧人带来的江湖上的事,对于小辈们,并无太大影响。直到五六日后,他们才或多或少地知晓。 日常修炼照旧。但却不能说,心境亦无影响。 因为,其中一则,同他们,还是颇为密切! 小飞是从贾诩那里听说的。他听到时,自然是大为惊讶。 “毛傲师姐……家里人死了?! ……死的是谁?怎么死的?” 贾诩则心情沉重: “师姐的父亲、母亲、还有弟弟,全部都死了。他们家里,就只剩下师姐了! 是被人杀死的!” 说完,重重嘆了口气。明显,是担心师姐现况。 “……” 玉飞、玉禅二人被惊呆了,两两相望,久久无语。原来不光是死人这么简单,几乎就是灭门惨祸。 “那师姐还有没有其他亲戚?” 玉禅小心询问。 “还有个叔叔一家,不过都是普通人,不是修道之士!” …… “哦……原来师姐,是牢哀山人。家人,也是修士……” 玉飞也小心附和着。 颇有好感的师姐,自己才刚知道得多点。没想到,伴之而来的,还有噩耗。 三人很是沉默了会儿…… 贾诩又才沉重地继续: “师祖前几天,还专门去了一趟大磨岩,帮忙料理后世……也不知仇家是谁,只叫师姐先别问!” 玉飞、玉禅二人又对望了一眼。 贾诩又嘆气道: “师姐央求师祖无果,就说要在家守灵,都没跟着回来……可能要守三年呢!” 这着实,又让小飞意外。 真道是……世事难料! 小飞沉默。 “师祖怎么不说呢?”玉禅追问。 “师祖说……师祖说,要等到师姐结了元婴,才告诉她。” 贾诩心情似乎也很是不好,在玉飞、玉禅没来之前,估计他和毛傲二人感情很好。 “……为什么?” 贾诩有些黯然神伤、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猜,师姐父母二人都是元婴修士,能把他们二人都杀死的,仇家怎么也得是元婴修为,或者,怎么也得是个大门派! ……本来我好羡慕师姐,一家人都在修炼,而且父母都是得道高人,结果……” “那师姐怎么不就在山上,好好修行,等结了元婴好去报仇?” “师祖不告诉师姐仇家是谁,虽是为师姐好,但师姐刚丧全家,復仇心切,一时想不过来,就赌气了……” “师祖怎么不拦着?” “师祖说,师姐先回家守陵也好。 一来,尽尽孝心,是子女的本分; 二来,说师姐现在心浮气躁,不宜于修炼,在家里多静静心,等想通了,再回来。” 小飞听了却急了:“那师姐回家了,不怕又遇到仇家么?” 贾诩似乎倒是不担心这个:“是在北方吕梁山出的事,五台山的大师发现的遗体、报的信。哀牢山,在云南。” 玉禅却转问道:“那师姐问了五台山的人了吗?他们总该知道得多些。” “师姐见了。但五台山的师祖,该说的都说,不该说的,和师祖老人家一样,师姐跪在地上求都没用!”
第44页 “那就真的没办法知道仇家是谁啦?” 玉飞半是疑问,半是感嘆。 “那倒不一定……” “这话怎么说?” 听得贾诩如此回答,玉飞、玉禅又凑了过来。 贾诩犹豫再三,才小声谨慎地说道:“听他们说,尸体运回来的时候,白布盖着。叔叔和阿姨的头,都没有了!师姐的弟弟,只剩下了干尸,身上一滴血都没有!” 说完,玉飞、玉禅都觉得背后一阵发麻! “……不是妖魔、就是邪修!” 末了,贾诩愤恨补充。 玉飞听了,不禁身上哆嗦。 玉禅缓缓点头。 “不过,即便知道了是邪修,这茫茫人海,师姐一个人找,又到哪里找去?” 贾诩心情更加低落。 “五台山的和尚们,又是怎么发现的?当时就没把那些个妖魔、邪修抓住么?” “具体我知道的不是太清楚……好像是,五台山的也是听到死人的消息了才赶过去的,去的时候,也只见到了尸体。 是从叔叔、阿姨用的兵器,还有师姐弟弟,才勉强分辩。这才通知师姐,去认……” 又引得二人一阵唏嘘。 “那,要练到元婴,得要多久?” “一般资质好或者勤奋的话,二十左右能修炼到结丹,但修炼到元婴,就更要看造化了。有可能二十多岁就结了元婴,有可能四十、五十多也结不了。 所以,天下门派,修炼到结丹,都让下山去修外功,另寻机缘……” ……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有一个初恋,但大多数,会遥不可及;毛傲也还联通了外界。这个人物形象,也会很鲜明的。 第37章 十年之前* 除了毛傲师姐家人不幸的事外。小飞刚来这落凤山上,倒也知晓了另外一件有幸的事。 那就是,山上虽只住着师祖和自己师兄妹三人,但却并不冷清。因为二师叔的玉华山、三师叔的黄山亦有其他弟子,大都是刚筑基的同龄,已能腾云驾雾,可不时串门,切磋武艺。 这让刚别山下同伴的玉飞,心情又好了点。当然,目前只是听说,还未见到过。 …… 至于师祖的藏书阁,小飞自然去过。 本来还期待满满,以为里面会有功法秘籍什么的。没成想,全是普通书籍,满满三层楼。玲琅满目,分门别类。除了普通的经史子集外,竟然还有异族的,当然,也有部分灵界的,但不涉功法。 唯一庆幸的是。除了师祖指定的几本耳熟能详的外,其他的,全凭自己兴趣。可看,可不看。 这让玉飞又稍惬意了点,每日来着,也不错。 …… 至于修炼。 目前而言,内容和山下的时候差不多。师祖解释,仙胎刚开始发育,还未成型,就这样自然就好。最重要的,是体味灵气!让那每日千万次的入体感觉,刻入骨髓。达到那种,天人合一之境。 到底什么是天人合一,小飞目前还说不清楚。不过,倒是尝试了去感应,更高品的灵气。 别说,每日都还能成功感应到那么一两粒。只是,更高品灵气入体的滋味,可又更难受,更狂暴。每日,也只经受得起那么一两下子。当然,入体之后的暖流,会更加舒畅。 至于灵觉,还是未有特别的感觉。但是身体,却明显一日强过一日。精神,也更足。相信时日一久,灵觉自然会显现出来。 …… “你说什么?凤凰冢?” “你以为师祖在哪里遇的仙人点化?就是这落凤山!” “落凤山……不是说引来凤凰的么?” “是啊,不假呀,但是死的嘛。” 在三人的闲谈中,小飞可着实又被震撼了一回。人界、灵界,一言天书断隔,区别不可谓不大,只不过全在不经意处。久了,玉飞才会发现,自己的日常生活,已经渐渐变得同以前完全不同。 “那伏龙观呢……里面真压了一条龙?” “怎么那么笨。伏龙观,是我们落凤山的山门啊!就像蜀山剑派的青城上清宫。” “哦……”小飞恍然。 贾诩又来补充了:“倒是小溪口那条小溪。据说,是龙仙思悼凤凰哭出来的。” 玉禅女儿情长,发表感慨了:“嗯,早听过,是个悽美的爱情故事,神仙也并非没有七情六慾。” 但是,又是捕风捉影的事儿,小飞已经有些不屑了:“呃……旁边那条河,怎么不是他哭出来的?” 此话一出,玉禅当即呆住,对小飞一瞪。贾诩呵呵好笑。 “你瞪我干嘛……龙仙嘛,弄条河,还不是不在话下,却只哭出条小溪……” 气得玉禅直跺脚,“和你说不清楚,冷血动物!”然后,干脆不再理他,继续同贾诩讲,“对了,听说,还有一个爱情故事!我在蜀山的时候,他们都不肯讲……师兄你肯定清楚,你跟我说说。” “啊……”没成想,贾诩还犯难了,“这个,这个……也不好说……”吱吱唔唔半天,也只吐出这么几个字。 惹得玉禅直发脾气:“怎么,还见不得人呀!” 在玉禅连番诉求下,贾诩终于妥协,但还是一脸不情愿,“师妹你是不知……”说着,还压低了声音起来,“成林师叔,便是死在那里……所以在山上,大家都不谈,以免师祖伤心。” 小飞恍然。 但玉禅还不依不饶,又来央求了:“哎呀,好师兄,你就说说嘛。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师祖又不在。” 经不住玉禅的软磨硬泡,贾诩投降了。“反正知道的人也多,也就十年前的事儿……那时,成林师叔已是化神修士,人称火林真君。人生得意,自然讨得美人倾心……”说到紧要关头,贾诩故意顿了顿,看了二人一眼,再才继续,“但是,却遇到妖魔从中作梗。而这妖魔,也不是普通的妖魔。乃是当时焚天妖王,同样的化神修士……” 正说着,却被玉禅不赖烦地打断了:“停停停……这两个妖王都听过了,那女的呢?女的是谁?” 贾诩停下,打量了眼玉禅,讪讪挠头:“女的……我就不清楚了。” “怎么问谁都不清楚!” 小飞可懒得理会玉禅的纠结。反而对玉禅的打断,很是不满:“师兄你别管她。你继续说,我还没听过呢!” 如此。贾诩立刻撇过玉禅,又继续了。“你说,两个都是化神修士,谁能服得了谁?自然是争风吃醋,就打起来了。这化神修士一打,又是人魔两派,自然就有站队的,谁输得起啊。反正三大派和妖魔三大家族都搅了进去……”但是,贾诩又将故事结束得很草率,“最后,两个人在小溪口同归于尽。”
第45页 玉飞并未有太多不满,因为从这片语中,还是听到了很多新鲜。“啊……小溪口?!” “是啊,就小溪口!” 小飞的心思,已经被“小溪口”这个地名牵住了,便再没心思多问其他。而玉禅,对那些她早已知道的,实际上并不太感兴趣。 所以,闲聊,很快结束。三人散去。 …… 但是,小飞却又回头找了玉禅。 “哥,找我干嘛?” “没、没干嘛……”小飞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了,“你说……这石头,会不会就是死在小溪口那个妖王的?”说着,将手往玉禅面前一伸。手心里,自然放着那颗黑石。 玉禅看了,呵呵好笑,“就一块下品灵石,还值得妖王当宝贝?!”语气尽是不以为然。 但小飞后面的话,立刻让玉禅严肃了点儿。“你不知道!这石头,还特别硬!妹妹不是说要刻名字嘛……后来,我又找了好几把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玉禅这才接过了石头,仔细查看,果然光滑如往。 “只是硬而已,本来我也觉得没什么。这不今天,又听说那妖王是死在那里么!这才又有疑心……” 玉禅看了又看,一脸犹疑:“真硬?” 小飞点头。 “锵!”玉禅直接拔出随身的宝剑。“这把虽不是灵剑,但也出自龙泉,人界顶好的了。你要不怕我把石头弄坏,我就试试。” 玉飞想了想,继续头点,但还是交代了句:“一步步用力。” 玉禅应下。一手拿石,一手拿剑,直接用锋刃划石了。果然!石头纹丝不起,光滑如一。 明显,只是这样,肯定不行了。干脆将石头卡牢在树干的缝隙里,提剑站好了。 小飞自然知道,玉禅要如何。再把头点,玉禅应下。二人都屏住了唿吸。 玉禅突然出手,奋力一击! 铛!碰撞擦出了火花。 二人凑近一看,一如既往。 玉禅忍不住立刻后退,又提剑站住,对小飞说话了:“这次我要全力啦!” 小飞干脆还是点头。 玉禅收到。狠狠提了口气,突然一声大喝:“嗨!” 铛!火花四溅,石头蹦飞,连树缝都没夹住! 小飞赶紧从草丛捡了回来。玉禅将剑尖递给小飞看,竟然钝了。再翻看石头,还是完好如初! 小飞笑了,玉禅也笑了。 小飞是得意:“我就说吧!” 玉禅是稀奇:“材质确实奇特,连我妈都没认出来。改天回蜀山,让我剑痴师祖认认,一准儿知道!” “剑痴师祖?” “嗯!炼器方面,可是行家。材料,自然门儿清!” “那,会不会就是妖王的宝贝?” “这倒不太可能……这天下顶尖的宝贝,都有名。像我们蜀山诛仙剑,五台山的炼妖塔,合欢老祖的合欢铃,焚天妖王的火焰扇……但从未听过石头这样的。不过小宝贝的话,就不得而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石头又来刷一遍存在感。 第38章 劫无定律 飘飘天地间,笑看尘世喧。 指间风云动,是有道无怜! “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追仙》” 老者的日常布道,也在继续。 “仙者,逍遥、无争、大能、有道无怜也,众生皆嚮往之! 但我辈求仙之人,又有几人能做到? 大多数人,能而无道,做不到无争,争也只争得片刻逍遥,追着仙人的影子罢了!” 老者似乎对于这首诗感慨蛮多,说完便沉吟不语起来,似是陷入了回忆。 “师祖,这首诗是谁写的?师祖……师祖……” 玉飞叫了三遍,老者才醒神过来:“哦,是……是……” 但‘是’了两声也没下文。 随之,老者怅然一笑,才道了出来:“为师也是听人念起过……据说,是位才女所作……为师也不知其名!” “那真真挺难得,豪迈不输男儿!” 玉禅替那女子感到骄傲。 老者抚须点头。 待众人交耳了片刻,老者由衷嘆谓道: “所以啊,还是道祖概括得精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对万物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分好坏,包括天地自己!” 老者顿了顿,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才郑重道: “但这句话里,还隐含着两层意思,便是今日布道的主题!” 众人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 “其一:天地、万物一视同仁。那么,万物都可以成为天。 其二:天,始终只有一个。万物同天争,也是同自己争!” 说完,老者停下,喝茶,由得众人揣摩…… 过了了会儿,才继续道: “人修以灵植、兽丹炼药,可增加修为; 妖修食人心、啃药草,亦能大补; 而对于木类,或人或妖的躯体,还不都是养分。 更有甚者,同类相残。 …… 天地孕万物,不分好坏。 万物想成天,却未必有天地的气度和胸怀。最终,在天地面前,不过是互咬的刍狗罢了! 逃不过一个“争”字。 有争就有劫! 这,便是修炼之路的另一障碍——天劫!” 顿了顿,老者又稍作补充: “仙之劫者,天也!心也! 心魔于内,天劫于外,又或交互合一,便是我辈修士,最要小心应对的了!” 众人议论了会儿,小飞疑问了:“那只要修炼,岂非这天劫,就註定逃不掉?!” 老者呵呵一笑: “……与世无争,但凡非仙,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就连为师,何尝不是争个学识之名?” 笑完,又严肃补充: “而且……如若一味避世,又怎能体味万物、超然万物而为仙! 所以,为师对尔等的要求是: 做不到无争,那么至少…… 不为私利相争; 不与天下大争; 要为大道而争。 以上三条,便是争的教条,务必谨记!” 众人,自又是用心揣摩。 又有人问了:“师祖,何为大道?”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也可以说,多助者大道,寡助者小道!” 待众人再默了会儿,老者继续了。 “天劫无形,却也有迹可寻。 便有三大劫难,是前人总结过了的。尔等认真挺好……” 老者略一强调,立刻开讲。
第46页 “其一:造化天劫。 造化、造化,顾名思义,得天地造化。只是这种造化,可以被夺。 因此,极易招劫! …… 不光给自己招,还给别人招。 过劫,则自得造化; 应劫,则授人造化!” “那这造化,岂非特定之物?” “嗯,是个统称! 诸如化形草木、孕灵精石……等等,但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造化必是极其难得,且能让元婴修士都受益无穷。” 末了,老者又沉吟补充:“如果造化之物让化神修士都心动……那一念之间,让整个天下都为之应杀劫,也无不可!” 有人醒悟了过来:“师祖说的,可是三十年前的诛仙杀劫?” “嗯!” 老者沉重地抚须点了点头。 “诛仙杀劫早已翻过……只是不知,下一次天下杀劫,又是何物!” 遂对众弟子训诫道: “造化之物,有缘者得之!是劫数也是机遇,争与不争,视时务而定! 如果实力不济,捨得造化,未必不能破此杀劫!” 众人自是应下。 然后,老者继续: “其二:灵根之劫。 其实,天灵根,何尝不就是一种,得天地眷顾的造化。 只不过,这种造化,并不能授人。因此,招天妒……” 小飞、玉禅自然关心此事。 但老者同样顿了顿,才做补充: “其实,说白了,就是‘善泳者溺于水,善战者殁于杀’的道理! 等你们修为到了,自然会有体会……” 老者竟然未就此多说什么。 二人大为失望。 老者反而话锋一转,又说到了反面: “不过,你们也不要过于担心。要知道,天灵根者,大多时候,都只会是其他修仙者的劫数! 前提是:你们自己勤勉不懈!” 二人稍感宽慰。 然后,老者又自顾继续了。 其三:修为之劫。 境界提升时,如果魂魄有质的改变,便会有修为尽废、重归于零的危机。因此,该劫,更普遍地称为——归元劫。 这归元之劫,总共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魂魄质变的那一段时间,与境界稳固相关。通常只在外力进阶的情况下发生,靠体悟进阶则不会发生。 而那一段时间的长短,受众多因素交互影响,因时因地因人而异。 应劫,则就有一定机率进阶失败,致使魂魄受到反噬。反噬最严重的情况,就是修为全废归零。当然,这种情况,因为有丹药,还是比较少见的。更多的还是一定程度的修为倒退,甚至掉落小境界也只是特殊情况。 质变成功,便进入第二阶段。而这段时间的长短,却是固定的,全是以九为基数。 魂魄在这段时间内,具有初始元气之质。通俗的讲,就是在那段时间,魂魄变得如同灵气一样,可以被完全吸收。品阶与进阶后的修为相当,关键是量足!异类,甚至一些同类,对他人的这个劫数,还是相当有兴趣的。 鍊气到筑基、筑基到结丹,这中间才存在灵魂质变,这一阶段持续的时间分别就是一九、二九。 结丹以后,每个小的境界进阶,都是质变,所以第二阶段持续的时间都依次增加一个九劫。 从结丹中期的三九劫,直到进阶化神的九九劫。化神境界,只要符合一定的条件就都可以飞升。因此,化神的初中后三个小境界只是通俗意义上的划分! 由此也可以看出,归元之劫,远没有前面两个劫数厉害。 因为,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傻啦吧唧的,在完全没有把握、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去强行冲击这归元之劫。更多的情况是,准备好必备的丹药,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给别人留可乘之机,冲击不成也不至于掉落境界。 …… 当然,最危险的劫难,还是内劫与外劫夹杂在一起;甚至,自己的命劫又同别人的命劫纠缠个不清……此所谓,劫无定律!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面,也有首诗。话说……貌似作者君,为很有一些人物的出场,都淫过诗(掩面、羞涩)。 第39章 妖魔三少 “小兔崽子,烹饪是门学问,懂不?学问!有些东西绝对要生吃才够味儿!” “我才不信!反正我最爱吃的烤兔肉、酱肘子都是熟的!” “切,酱肘子……你小子也就只有这点见识!” 年长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身猎户打扮,样貌、身材都很普通,正在很小的一条溪流边拔山鸡的毛。 汉子边忙活,边与年轻小伙子争论:“碳烤乳麂子,吃过没?” 年轻小伙子的外貌,也一样普普通通,很不起眼。小溪旁边是一块空地,再旁边是深山老林。 小伙子在空地上忙着生火,边忙活边和汉子抬槓,还故意结巴着:“烤……烤……烤麂子是生的?” 汉子呵呵一笑:“你个兔崽子,老叔是说你没见识,懂不!” 小伙子把火吹旺了起来,还被烟燻了几下,抹着眼泪回道:“听您念叨多少回了,什么时候您倒是烤一只,让我也尝尝呀!” 汉子一摇头,手上活不停,笑着回道:“那将将要产仔的麂子,哪是那么好遇到的!俺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吃过几回呢!” 小伙子继续添材火:“要产仔的麂子?” “不知道了吧!”汉子嘿嘿一笑,继续道:“麂子肉本来就嫩,把那怀仔的母麂子像平常一样架在炭火上烤,烤熟了再把肚子剖开,再吃里面的乳麂子!那个滋味儿,又嫩又鲜啊!” 汉子边说着,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小伙子听得眉头一皱:“……我还以为,乳麂子是在吃奶的呢!……竟然还是娘肚子里的,这也太……太那啥了!” 汉子未置可否,微微摇头道:“但味道确实不错!” 小伙子显然对那碳烤乳麂子兴趣不大,作噁心状一摇头:“……估计我是吃不下……还有您说的那些生吃的玩意儿,我都吃不下。那生吞蛇胆,又腥又苦,没觉得有啥好吃!” 汉子嗤之以鼻道:“蛇胆那主要是养生的,哪能算吃食!生的吃食要像醉虾、生鱼片那些……对了,还有三吱儿!” 小伙子听得一愣:“三吱儿?什么是三吱儿?” 汉子没好气道:“就是刚出生的小老鼠啊!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小伙子也还以颜色:“没听过这个名儿,行不!堂弟叫我吃,我没敢……为什么叫三吱儿呀?” 汉子嘿嘿一笑,解释道:“这三吱儿可有个说头,那肉奶奶的小老鼠,用筷子一夹会‘吱儿’叫一声,然后放在酱里一蘸又会‘吱儿’叫一声,最后放进嘴里一嚼再‘吱儿’一声。所以就叫‘三吱儿’!”
第47页 汉子依然说得有滋有味儿,看着小伙子噁心的表情还越发来劲:“其实这三吱儿只是容易吃到,算不得最美味的。最鲜嫩的还得数猴脑!” 果然小伙子已经有些不堪忍受了:“……再说今天烤鸡我都要吃不下去了!” 汉子笑得更厉害,再接再厉:“知道猴脑怎么吃不?得吃活的……把猴子灌醉了,打开天灵盖还是活的。然后浇上滚烫的油,直接用勺舀着吃。哈哈……” 汉子边笑边将去好毛的鸡向小伙子一丢,然后轻轻地又从怀里掏出两样东西,伸手递了过去了一枚:“诺,生的山鸡蛋,我看你不要啊!” 小伙子腆着脸皮笑了笑,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鸡,美滋滋地接过汉子递过来的蛋:“那哪能,这个吃,这个吃。” 小伙子拿了蛋,直接在石头上一磕,然后头一仰,两手一掰,蛋芯嗖一下就滑进了嘴里,一口咽下。 …… 古城、老街、旧墙、早上。 老街上偶尔有人行道过,旧墙内传来人声。 “相公、相公……你干嘛去,我也去!” “嘘!你小点声。你怎么跟来了!” “哼!早就见你坐立不安,然后一转眼人就没了……我一猜就知道想从后门熘。” “我没……熘!我就是想上街看看,你快回去,别跟来!” “哼!想得美!你和我哥约好了的吧。他假装去厕所,然后你就悄悄跑。” 像是两夫妻在拌嘴儿,但声音却不似成年人。 “哪有!我真就是上街买些东西!你快回去,呆会儿我回来给你带小糖人。” “才不稀罕小糖人儿呢!你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四姨,教你们俩也别想玩儿!” “哎,真麻烦,那你别做声。” 旧墙上的一扇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钻出来的,是两个小孩儿。 “相公、相公,你别跑,你等等我……” 那小男孩儿五官秀气、皮肤白净,在前面小跑;那小女孩儿穿着粉色裙子、扎着两条马尾辫,甚是可爱,就在后面边喊边追! 都十二、三岁光景。 两人追赶到了大街上,还和着奶声奶气的“相公”声,引得行人频频驻足观望、发笑! 男孩儿见路人笑,就跑得更快,想把女孩儿甩远点;女孩儿见男孩儿跑得快,就叫得更欢,又引来更多路人观望!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跑到了古城边上。 有另一个男孩在路边等着,面相普通,一副公子哥儿打扮,看似有些玩世不恭,但让人感觉更多的,是阳光与朝气!腰间,挂着一把精緻的短剑。 公子哥儿的旁边立着两匹骏马,由一个下人牵着。 老远,公子哥儿就挥手向那男孩儿打招唿。 不过,当他瞥见后面跟着的女孩儿,不禁皱了下眉头。待得那男孩儿到跟前了,责怪道:“操,怎么让洋阳跟来了?!” 男孩儿弯下身来,喘了口气:“不让她来,她就喊四姨,没办法……” 又喘了两口气,抬头瞥了眼那公子哥儿,奇怪道:“姬智,你怎么又换了副面皮?” 那公子哥儿苦笑道:“没办法,要练功,出门换脸!” 两人说话间,那女孩儿也到了,竟没被落下,还没喘口气,就“相公、智哥哥”地叫上了。 那智哥哥听了洋阳的叫唤,倒想起一事来,转而叮嘱那男孩儿道:“对了!在外边别叫我姬智,叫我刘智。你最好也起个化名,姜维。” 这一语,倒提醒了那姜维,赶紧对洋阳道:“在外边你也别相公、相公地叫了,就叫我……金炜!” 羊羊略一思虑,当即把头重重一点,应下了。 姬智却调侃道:“金……炜?!你叫这名字就不怕你家老头子说?” 却见姜维小脸憋得通红,没好气回道:“那我总不能叫‘银炜’吧!” 姬智听姜维这么一说,立刻反应了过来,不觉开怀大笑道:“淫威!这名字好,太他妈拉风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洋阳不乐意了,小脸一拉,恨恨对姬智威胁道:“智哥哥尽乱说话,你要敢这样乱叫我‘炜哥哥’,小心我把你的外号也告诉‘炜哥哥’!” 姬智闻言,吓得立刻止了笑声,还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姜维见洋阳的话立竿见影、如此有效,大感好奇:“羊羊,你智哥哥外号叫什么来着?说给我听听!” 却见姬智眼睛一瞪,对洋阳叮嘱道:“别乱说啊!乱说我跟你没完!” 洋阳却不吃姬智那套,不过却也清楚外号的事不好乱说,摇头晃脑回道:“哼,我自有分寸,只要智哥哥不乱叫,我也不会告诉伟哥哥的!” 姬智当即放下心来,但细细又琢磨了下洋阳的话语,又痴痴地一人偷偷笑了起来,边笑还边偷瞄姜维,嘴里喃喃道:“伟哥、伟哥……操,笑死我了。” 但姜维、姬洋阳却并不懂得姬智所笑为何,不由得狐疑发问:“还在笑,笑什么呢,有什么可笑的!” 姬智也不再道破,只闷笑摇头道“没什么”,然后翻身上马,准备启程了。 二人见问不出什么,也只好不再提,但另一个问题难到姜维了:“叫你别跟来,你不听,现在好了,只剩一匹马,怎么骑?!” 却没难到洋阳:“两人骑一匹不就成了,我坐你后面!” “我还没怎么会耶,还带人……” 敢情姜维以前还没怎么骑过马。 还是没难到洋阳,一拍胸脯道:“那换我带你吧,我骑术很好的!” 引得姜维侧目:“真的假的!?” 姬智笑着搭话了:“放心吧,洋阳的马技几个哥哥都赶不上!” 完了不忘称赞道:“可是多才多艺哟!” 姜维顿觉大没面子,不过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应了。 姬智见二人上马,催促道:“麻利点,这两天犁地岭肯定人多,别让别人抢先了!” 说完马鞭一扬,策马飞驰而去。 “是去犁地岭抓赤狐么?” 姬智的话勾起了洋阳的好奇心。 “你怎么知道?” 姜维也上了马。 “那里闹赤狐精的事城里都传开了呀!” 姜维看姬智都去了一大截了,急的只是“嗯”了声,就开始催促洋阳快走。 洋阳却勒着同样躁动的马儿,嗔斥姜维:“抱紧点,小心颠下马!” 姜维不由得小脸一红,方才团臂抱住了洋阳。 洋阳喊话时还没觉得什么,当被满怀抱住,不禁也泛起了一脸娇红。 不自觉不再多话,两腿一夹,缰绳一松,一骑绝尘而去。
第48页 作者有话要说: 三少,也专有一幕。 第40章 魔门往事 漠河古城外二十多里的一处深山里。 一只火红色的小狐狸正躲在岩缝里瑟瑟发抖,岩缝外趴着两个少年正在向内张望。 “不行,我的法术扔不进去,缝隙太小。” “守着点,看我的。” 姜维干脆放弃用法术来驱赶,转身在旁边砍了根长条的刺荆,稍微清除了下茎秆上的刺,就顺着岩缝往里插去。 岩缝里也只刚能容下那赤狐的身,刺荆袭来几乎不能躲避,惊得那小狐狸吱吱乱叫。 就在两人以为那赤狐就打算困死在岩缝里时,却哧熘一下,还是窜了出来。 好在姜维反应灵敏,手上忙着,脚下也未闲,闪电般地踩住了那小狐狸的尾巴。 但下一刻,姜维还是被吓得慌忙抬起了脚——那狐狸见尾巴被踩住,扭头就咬! 狐狸再次逃脱。 眼见就要窜入草丛,逃出升天。 姬智连忙口吐一个“爆”字,那草丛应声爆裂开来。 爆炸威力不大,将将把那小狐狸掀了个跟头,且吓得够呛,小狐狸惊得赶紧转了个方向,又跑。 但有这么一阻的功夫,姜维已堵住了它的去路,身形犹如鬼魅,竟不比那狐狸慢多少。抄起准备好的外套,当头就向那赤狐罩去。 可狐狸却反应更灵敏,身子一扭,迅速转了个身,让姜维一下扑了个空,再次掉头跑掉。 只是这次还未跑出多远,就落入了姬智的另一个法术。且此次时机拿捏得刚好,将那狐狸掀了个翻身,震得发懵了! 姜维赶上,一把掐住其后颈,提了起来。 姬智也赶了过来:“哈哈,终于捉到活的啦!” 姜维终于吁了口气,吐了吐舌头,贊同道: “是啊,可折腾得够呛!我现在真后悔把洋阳带来了……我们到底是来抓妖精,还是抓宠物来的呀! 而且我们还没有吃任何东西,打到的兔子都不让吃,还要给它包扎!” 姬智同样无奈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 “还好我吃了两个果子,不过还是脚下发软,直打颤。” “我还想着烤兔肉呢。” “我也是……你真不吃果子?” “嗯,素食我消化不好。” 真真一对难兄难弟。 两人提着狐狸往回走,姬智又道:“抓个宠物都这么费劲,要遇到那赤狐精,我们岂不是更没办法?” 姜维摇头:“那是你对妖精了解得少……刚开灵智的妖精,除了腿脚麻利点,和宠物或者小孩儿没太大分别,而且开了灵智,却是正好收服! 空有修为,只要你肯传它些道法,绝对要比有灵根的人修来得忠诚好用!” “哦,我们家里从没试过妖精下人……对了你那杜叔也是你父亲从小收服的吗?我看他道法挺不错的。” 姬智边问,还边四周张望,但四周全是树林,空无一人。 “那倒不是,父亲救过朗叔的命,后来才归顺了父亲。对了,父亲和姨娘他们还要多久,都六七天了。” “今年二伯修为大涨,可能论道的时间要久些吧。” “哦……怎么你们姬家和三大派也有仇?” 姜维另起话题。 “这个呀……我们姬家虽自称逍遥派,不过外边不一直都叫做合欢派么? 虽是人修,但被归为邪道。世仇!一言难尽……” “那个谁不知道,说点我没听过的呀!” “呃,我知道最远的……好像是我爷爷的一房夫人曾被五台山害死过,后来爷爷也被五台山的害死,还有两个叔叔死在蜀山剑下…… 更祖辈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们逍遥派立派也蛮早嘛!” “立派? 那我真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们姬家最先得道的一个老祖道号‘阴阳先生’,拜在了逍遥派门下。那时候逍遥派总共才四五个人,不入流的小派。 阴阳老祖在青楼出生长大,从此我们逍遥派就以青楼为根基,才有了现在的气候。” “黄、赌、毒,从古至今,道上的人都离不开这三样呢……” 听到这里,姬智一脸好奇地看着姜维疑问道: “怎么你就不好赌呢?” 说完还一脸的鄙夷,“真是辱没了二伯‘赌神’的名誉!” 姜维同样还以鄙夷:“也没见你好色呢!竟然还怕女人。” 姬智连忙分辩:“操,我那不是怕,是烦好不好。” 分辩完还摇头悻悻道:“真不知道那档子事儿有什么可乐的……我觉得还不如骑马、打猎、掷骰子好玩儿呢。看看你,成天有个尾巴跟着,还这不让那不让,你说烦不烦!” 姜维本来还在嘲笑姬智,听到后面,不觉笑意全无: “女人确实是个麻烦……还好,洋阳到时会跟小姑去万妖谷,那样我们又可以畅快玩了。 对了,改天带我去你家赌场逛逛!” 姬智听得一愣:“你不是不会赌吗?” “就逛逛、逛逛……” “你们家赌场不是更大么?” “父亲还是希望我会,我先看看。” “操,那简单,改天我带你玩两把,一学就会。对了,可能我也逍遥不了多长时间了。” 姬智本来兴致蛮高,说到最后嘆了口气。 “怎么?” 姜维好奇问道。 “母亲要我明年一开春就跟着二伯学艺,就跟你一样!” “那敢情好,这样我们就是亲上加亲了。” “这点倒是。” “对了,父亲和三姑、四姑他们结拜的时候多大年纪?” 如此,二人自然地,还是又聊回到父辈。 “大概二十四、五的时候吧……那时候还有大伯呢。大伯他们竟然那么年轻就一统天下,要是我到那个年纪也能有那个成就就好了!” 姬智说的时候一脸羡慕的神色。 “大伯也很是借重了我们两家的力量才成事吧!小姑那把宝扇,原先就是我大爸的呢。” “嗯,就大伯是白手起家的。虽是借重了我们两家的力量,不过我们两家也因此免遭覆灭,还反而变得更强。 我们姬家的宝铃,大伯、二伯他们也出了很大的力呢!” “大伯就是在围攻五台山那一战成名的吧?” “嗯,那时大伯还躲在五台山偷艺呢。” “偷艺?大伯还干过这档子事儿? ……只是五台山妖邪不近,怎么可能呢?” 姜维更好奇了。 “大伯在那里呆了十三年,知道不?十三年!
第49页 操,也就我们这么大年纪就混进去了……在那之前就应该是造化之身了!” “那时候大伯就没家人了吗?” “好像大伯从小就是被僕人养大的……好像! 而且那僕人在大伯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几乎从小就流浪街头……我也只知道个大概! 后面的事我才清楚些,你知不知道大伯在五台山的时候师傅是谁?” 姬智故意卖了姜维一个关子。 姜维听得一愣,不过下意识地反应过来:“不会就是那五台三僧之一吧!” 姬智笑着给了姜维一个大拇指:“就是鉴真!” 姜维若有所思道:“五台山这脸丢大了。” 姬智继续道: “关键是不止如此! 在我们围攻五台山的时候,大伯还在五台山后院放了把火、盗了本经书!” 姬智顿了顿,笑得更欢,自然还有后话:“……而且一个照面就重创了鉴真的大徒弟,轻描淡写又击败了戒律院首座,更和他师傅、鉴真本人斗得不相上下,而后扬长而去!” 姜维也觉痛快。但笑过,还恍然又串起另一档子事儿来: “怪不得,后来大伯和伏龙观的私人恩怨,五台山的人也来趁火打劫。” 姬智恨恨地点头:“是啊,那群秃驴没一个好玩意儿……操,还把我爷爷的死推得一干二尽!” 姜维看了眼姬智,默默附和:“这个我知道,我大爸和父亲都参与了那次围攻,而且大爸为了救父亲也死在了五台山上! 只是,那次围攻不是我们占着优势吗,怎么反而……我也没敢问我父亲!” 姬智嘆了口气道: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 简单地说就是,那次围攻两大派主要是针对蜀山的,蜀山那边一失利,五台山之困自解!” 说完又奇怪问姜维道:“你不知道你爷爷的事么?” 姜维嘴一撇摇头道:“父亲从不说起爷爷!” 姬智略一尴尬,赶紧转口道:“本来你爷爷胜劵在握啦,都已经斩断了蜀山双剑了,却半路杀出个伏龙观!” “伏龙观?” 未想,五台山之役,就已牵扯到了伏龙观。 “嗯,不过这也是后来猜测…… 你爷爷率着一干高手入了蜀山大殿后,就没人知道大殿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殿门再打开时,就都已身首异处。” “那怎么和伏龙观扯上了关系?” “反正那龙场老儿,是和一贫一起从大殿出来的。。那时候龙场老儿和他徒弟还名声不显,没几个人认识。” 听得姜维一惊:“那龙场老儿遇仙的传闻难道是真的?” 姬智悻悻道:“多半是真的……那凤凰陨落,我爷爷亲眼瞧见过!不过这些,与那蜀山牛鼻子飞升相比,又算不得什么了啦! 倒是他徒弟,那一战比他更出风头!” 说完姬智又好奇道: “对了,那你们家诛仙剑的事你也不知道咯!” “我们家诛仙剑?” “你还真不知道呀!” …… “前面好像有人在烤肉……快,看能不能打打秋风!” 说话的是姜维。姬智闻言四下望了望,看见了来路另一方的烟火:“你是狗鼻子吧,这么远都能闻到。洋阳还在帮我们看着马呢!” 姜维吐了吐舌头,将手中狐狸向姬智一递:“要不你先去给洋阳?” 姬智一愣:“呃……反正她有兔子玩儿!” 然后提步与姜维并往。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我说的一幕不是一章。 第41章 人之烹饪 “翻过来、翻过来,这边也撒点。” “在开始兹兹冒油了!” “这个时候上调料最好。” 叉着山鸡在火上翻烤的是年轻小伙,旁边上调料的是年长汉子。 二人正烤得来劲,旁边的林子里传来人声。 “好香啊!” 叔侄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个少年正穿树林而来,隔老远就挥手朝这边打招唿。 小伙子在深山老林里见了人,兴奋得也赶紧起身挥手回应。 “这位大叔,看来你们今天收穫不错嘛!” 来者走近了,继续寒暄。 汉子呵呵笑着应道:“还不错,猎得一头鹿,城里香味楼定钱都付了!” 说完,又细瞅瞅二人好奇道:“小伙子,我看你们两个不像是猎户啊,没大人就敢在这深山老林里瞎转悠,不怕遇上大虫和瞎子啊!” 姬智呵呵一笑应付道:“没事儿,大叔您别看我们人小,我们都习过武艺。” “诺,看见没,活捉的!” 姜维很是配合姬智,将手里的赤狐一提。 正是循烟过来打秋风的二人。 姜维不待汉子再问,又赶紧装作尴尬道:“只是,您也看见了,我们除了这狐狸,还其他什么收穫都没有啊。所以,所以……” 姜维没好意思往下说,竟真盯着烤鸡尴尬起来了。 姬智赶紧补充道:“我们可以给您铜板。” 汉子听得明白,笑着一撇头:“哪还用给钱!没事儿,出门在外就讲个相互照应。来来来,刚好熟了,调料都弄好了。” 汉子一股子山里人的热情、淳朴劲儿,边说着就边动手分食了,还将鸡身上最好的部分,两条腿扯下来递给二人。 这倒让姜维一阵脸红,对自己之前的谎言有些不好意思。 汉子又扯下了鸡头及脖子,将身子递给他侄儿,小伙子倒懂礼地和汉子推让了起来。 姬智与姜维默默对视了一眼,羞愧得赶紧低头抱着鸡腿啃,装作没看见。二人都是不愁吃穿的少爷,哪里见过这些规矩。 还是汉子让他侄儿接下了:“叔就爱好鸡头这一口。再说,先前在路上不是还逮着一玩意儿吗,我吃完鸡头就将那东西也烤了!” 咬了两口鸡头,汉子竟然还从身后拧出来了个酒葫芦,打开盖子就往嘴里灌了一口。喊了一声爽,又将葫芦向二少年递过去。 姜维与姬智愣住,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摇头客气道:“您太客气了,太客气了,不用、不用!” 汉子却再把葫芦往姜维跟前一塞,不高兴道:“吃烧鸡哪能不就酒,别跟我客气啊!” 姜维只好尴尬呵呵一笑,硬着头皮接过了葫芦。 汉子马上转为笑脸,看着还在犹豫的姜维,又努努嘴以示鼓励。 姜维只得学着汉子样,仰头也灌了一口。 只是姜维这一口下肚,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直感觉喉咙像火烧一般,而且这股子烧劲儿,顺着喉咙又蔓延到胃里、肚子里。
第50页 “啊……嘶……”张着嘴啊了半天才缓过劲来,眼睛水儿都快烧出来了。 姜维的反应可把汉子二人乐坏了,哈哈大笑,似是比自己喝了还过瘾! 姬智暗道姜维没出息,鄙视地从姜维手里接过葫芦,同样仰头就灌了一口! “唔……唔……” 姬智差点没当场把酒喷出来,含在口里好半天才勉强自己咽下。 还不如姜维呢! 把汉子二人逗得更乐了,看架势本还以为后面这个有些量,敢情这对兄弟都一个熊样! 边笑那小伙子就伸手来要酒,姬智赶紧递了过去。 不是姬智和姜维一样熊,只是这普通人家喝的烧酒,和自家的珍藏好酒,还真就不是一个味儿。 那汉子与小伙子倒似乎很中意这种烧味儿,一人一口乐在其中! 汉子三两口把鸡头啃完,将沾满了油的双手在草皮上一搓,起身拍了拍屁股,就从身后拧起了个袋子往溪边走去:“我把这个剥了也烤上!” 姜维觉得白吃白喝人家的,有些过意不去,拿着还在啃的鸡腿,站起追道:“我来帮您把手!” 姬智倒无动于衷,悠闲自得地吃着自己的鸡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那小伙子瞎掰。 汉子笑着回道:“不用!一泡尿的功夫,快得很!” 说话间人已到了溪边。 姜维站都站起来了,只好转道:“那我看看!”,还是跟了上去。 很明显,汉子是个对吃很讲究的人,不然,也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烹饪菜餚的技巧。 从他给鸡去脏、去毛、调味,就看得出来,对于烹饪娴熟无比。 汉子将口袋打开,伸手进去,轻巧地拧了条蛇出来。 娴熟地将蛇头按在地上,一刀切掉,就像切葱。然后把蛇腹翻转过来,刀口向上,顺着蛇颈的口子一剖到底,就似裁布。再把手中的刀放下,伸出两根手指,沿着刀口一捋,蛇腹里的内脏就全都清理出来了。 动作行云流水,进乎技矣! 同样,汉子嘴皮子功夫也一样厉害,不然也不能讲那些山珍海味说得头头是道。见少年跟来,就同样一边动手一边讲开了。 “蛇和其他的牲口不一样,命特别硬!你看……” 汉子将手里已经去头去脏的蛇给少年看。 还像活着一样,拼命地在汉子手里扭动,似乎头、内脏对它来说都可有可无! “……可能因为蛇血是凉的吧,谁能知道呢!”,汉子猜测。 姜维愣在那里,一口鸡肉还在嘴里,都忘了咀嚼。 汉子没太在意,收回了手来,开始清洗血污:“其实,蛇肉还是清炖来得鲜。要是食材够好,做成蛇羹那更是一绝! 现在嘛,我们烤着来吃,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哟!” 汉子又伸手在那堆内脏里扒拉了两下,取出一枚完好的、卵形的、墨绿色的胆囊来,放进溪边的清水盪了盪,就伸手递向少年。 好东西先给客,这是山里人的习俗。 才发现那少年一直呆愣着。 汉子见状哈哈得意一笑:“你不会从没见过杀牲吧!” 见少年仍旧愣着没反应,只得笑着摇摇头。头一仰,就把手中的蛇胆生吞了下去:“蛇胆可是好东西,清热解毒、明目清心,还能治风湿呢。用来泡酒也是不错呢……哎哟,竟然又忘了泡酒。” 汉子边说着又边拿起了酒葫芦,像弥补之前的缺憾似的,又来了一口酒。 解了馋,放下了酒葫芦,又才着手进行下一步。 “剥蛇皮最简单了,就像剥树皮似的。” 只听“嗞啦”一声,就见汉子,一只手里提着蛇皮,一只手里拧着蛇躯了——绝对比撕树皮,还要容易许多! …… 姜维跟着汉子想要帮忙,可根本没想过汉子是要杀蛇。 看见汉子把蛇头剁下来时,就已经懵住了。特别是,还看见那嘴巴张得大开,不会闭眼的蛇头。 不由自主地,眼前就浮现出一个女人的画面来。 那个女人也未闭眼,嘴巴张得大开,满口的血,牙被人拔了几颗,而且同样被人砍了下了头来。躯干瘫在不远的一旁,脖颈的断口还在不停地涌出血来。 画面中,一个男人,用脚推攘了残躯,又来嘲笑那断头后却仍张开的大嘴: “嘿,你快看,她的嘴都能放下我的脚!” 是的,那该死的人,还将他的脚,放进死去女人的嘴里,来取乐。 那女的,本应该已经死去。被砍了头后,谁又还能不死呢?可那颗明明已经断了半响的头颅,张开的嘴,就突然那么一口咬下了,咬住了那人作弄的脚尖。 吓得那人惊慌失措,完全没了先前的欢乐。 但旁边另外的一个男人,就更乐了,哈哈大笑。 被断了头的人咬,难道不值得好笑么?况且那张咬人的嘴,尖牙早被拔了,又如何真能咬伤人? 但下一刻,看热闹的男人,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身旁,女人没了头的身体,咋乎一下,也突然就蹦跶起来。然后,就在他眼前,用手撑地,风驰电挚般地,满地爬行。 仿佛,那身体,原本就不需要头颅! 不过缓了一会儿,男人还是吁了口气。 因为那缺了头的身体,终究只是胡乱地满地摸爬。不用去回想,是否真的砍下过她脑袋。从那模样,便能确信了,确实是没头没脑的样子。 只是看起来吓人。 缺了头颅,便也缺眼睛,不是么?那奋力地爬行,却并不知道目标在何处! …… 回过神的男人,有些气急败坏。 掀翻了那乱爬的残躯,用脚踩住。提刀,愤愤地,从残躯的脖颈剖下。沿着刀锋蹦出的,是女人洁白圆实的胸脯,以及鲜红粘稠的内脏…… 残躯,终于渐渐沉寂下去了,伴随着,真正死亡的抽搐。 终于同常人一样了。 也幸亏同常人一样了。不然,还不知她是否依然知觉,被她咬了脚的男人,还来剥下了她的皮! …… 画面中,两个男人的脸,已经模煳了。但那笑得咧开的嘴,却始终清晰。 这同现实中,汉子对另一条生命的作为,并着同样咧嘴的笑脸,是多么的相似! 但汉子并未觉有任何不妥。靠山吃山嘛,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重口味,希望大家喜欢…… 第42章 妖之食谱 姜维没在意汉子说了什么。因为从下一刻开始,汉子便再也说不出来了。 他再看少年时,便对上了一双喷着火光的眸子。先前的腼腆、青涩,已没了影子。汉子一手提着蛇皮、一手提着蛇身,僵在当场。也不知道,他的刀,怎么就到了少年的手里。 然后,少年的手,那么轻轻一挥。
第51页 汉子便感觉到,胸口突然一阵冰凉。并且,冰凉的地方,悠地少了一样东西。 赶紧低头一看,怎么胸口有那么多的血?还有一条骇人的刀口,从正胸直到左腰,完美地沿着肋骨的边缘划开! 赶紧一脸不解地前望。 便见少年又换了脸色:微微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恶魔般的微笑。 然后,更看见: 少年抬起的一只手,鲜血淋淋的手。上面,赫然有一颗心脏。还冒着汩汩的鲜,并着强健有力地跳动! 汉子这时才有感觉,自己的胸腹,传来莫名的发木。 不由自主地,才扔了手里的东西,来按伤口。还犹不能相信,在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一切。 想开口质问。 一开口,喉间却能发出咕噜声响。 便又看见: 少年恶作剧般地,对着汉子一偏头。然后不疾不徐地,似调戏道:“其实,在我的食谱上。新鲜的人心,也是很美味的呢!” 说着,又仰起了头,张开了嘴,很大的一张嘴。 手里鲜红的那么一大颗,在那张大嘴前,似乎也只如同一颗小小的蛇胆,对着汉子的嘴般。轻轻松松,被一口整吞了。 同样,无须咀嚼。 但是,少年的脖颈,却还是常人一般的粗细呀。所以,下咽的时候,能清晰地看见,少年的脖子,有一坨胀鼓鼓的,缓缓往下滑。仿佛,那喉咙,完全没有骨头……只有一层皮! 而且那层皮上,似乎,还隐隐泛着,片片白色的鳞光。 …… 但汉子,已来不及去惊骇了。胸口的绞痛,骤然袭来。 终于相信了,这伤,是真的;那心脏,也是自己的。胸腔的空荡,要比绞痛,更让他慌乱、恐惧! 徒劳地摁住伤口;拼尽全力,终于从喉咙挤出了只言片语:“我的心……我的心……你把我的心……” 没能说得清楚明白,再也站立不住,向后倒了下去。 …… 却并未就此平静。 仿佛是专为了取悦少年,那被挖了心的残躯,竟还挣扎着尝试再站起来。 一次,倒下;二次,又倒下……屁股都未能离地,一次还比一次无力……最后,终于只是微微抬了抬头,便彻底沉寂了。 没能如无头女子那般风光! …… 整个世界,一同陷入了沉寂。 …… 不过这沉寂很快就被打破了。 是姬智被溅起的火星惊到。而之所以有溅起的火星,是因为,同汉子一起的那小伙子,将手中的烧鸡,掉到了火堆里! 当然,他也忘记了逃跑。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撑着地,全身都在瑟瑟地发抖。 当姜维看过来时,他抖得更厉害。 起先,姜维还死死地盯着那小伙子。 缓缓,姜维还是渐渐收敛了,放松下来。反正那汉子已经死了,而这边这个还是活的,还可以玩弄一次,不是么? 习惯性地,姜维吐了吐舌头,舔了舔嘴唇。 那一幕,小伙子看得真切。他的舌头——还是分叉的!于是,小伙子也直直地倒了下去。 被生生吓死了。 …… 姜维失落地、怔怔地呆住了:“本想剥个皮的……人的命,软得很呢……” “……你犯了规矩。” 姬智终于插话了,脸上无悲无喜,盯着姜维。 姜维回过了神来,用同样的眼神,回盯着姬智道: “他们先犯我忌讳。” 姬智沉默了片刻,移开了眼神,转去查看那小伙子。 …… 姜维又开始失神。 看着自己丢在地上、吃了一半的鸡腿。又回头看了看,已躺在地上、早失去了热情与生机的汉子与少年,呆了片刻,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 “人、妖……殊途么?” 不自觉地,又自嘲地吐了吐舌头。 “智哥哥……伟哥哥……” 正当姬智与姜维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不知再怎么办时,洋阳的唿喊声提醒了二人。 这都分开半天了。 姬智赶紧朝来路走去,快入林时,回头对姜维道:“尸体还是处理下,这两天林子里比平常热闹些。” 姜维轻松一耸肩道:“有杜叔呢。” 顿了下,还是道:“你先去吧,我随后来。” 姬智见他应罢,遂转身离去,也赶紧回声应了洋阳的唿喊,不想让她再过来。 …… 没走多远,就看见了,提着裙子小心在林间穿行的妹妹。 洋阳看到了姬智心事沉重的脸:“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姬智沉着脸,没有答话,直接扯过还待继续前寻的洋阳。 洋阳不解,停住挣开了:“怎么了,哥?伟哥哥呢?” 姬智再次一把拉住了洋阳的手腕,往迴路拽:“别去了,哥有话要跟你说。” 洋阳只得由得拽走,还不忘回头望望,找寻下姜维的身影。 姬智见洋阳心不在焉,只得停下来正视着洋阳严肃关切道:“二伯家的那些忌讳,都有人教过你没?” 洋阳被姬智如此盯问,也不由认真道:“教过,。母亲亲自叮嘱过。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姬智松了口气,放了洋阳的手,转身继续回走:“知道了就好……没什么。” 洋阳不乐意了,原地身子一扭道:“分明就是有事嘛!” 姬智无赖停住回身,又嘆了一口气,没好气道:“有两个猎户在那里杀蛇,刚好被他撞见……” 姬智停住,想了想还是继续道:“不光是杀,是要吃来着。砍头、剖腹、剥皮、摘胆什么的……你知道,她母亲,也就是你婆婆……” 姬智没有说完,但洋阳会意。 洋阳沉吟了下,转身就往回走。 姬智见状一把拉住:“你干嘛?” 洋阳想挣脱开:“我得去看看他才行!” 姬智没好气道:“让他现在静一静最好!” 洋阳听罢,觉得有理,放弃了挣扎,沉默了下,又急切询问姬智道:“那伟哥哥,他没什么事吧!” 姬智一耸肩道:“他能有什么事。两个猎户而已,其中一个还是被吓死的!” 说到后面,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姬智见洋阳还杵在原地,干脆又一把拉了她往回走,安慰道:“走啦,别担心啦,他杜叔也在那边啦!” 姬智边走还边与洋阳开玩笑:“怎么?是你相公杀的人,你就不生气,反倒关心起来了?” “那,那是因为婆婆嘛。” “是是是,忘了你现在是姜家人了哈。”
第52页 “哼!” “嘿嘿,要不要我告诉你个秘密……” “好!” “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吧!” “哥!”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还不是怕你晚上做噩梦!” “你到底说不说!” “说说说……你别闹,我说了但你不许生气啊!” “……” “你是不是觉得你相公长得还蛮俊是不是?” “哥!” “哎呀!脸红了,脸红了。” “你别闹,你快说。” “呃,那你见过他露出原形的样子没?” “哥,你好坏哟,伟哥哥是造化之体啦!” “那你知不知道,他还不太会控制自己的舌头,我都看见好几次了。要是以后,你们打波儿的时候,他也把持不住……” “死小鸡,小鸡鸡!我不理你了啦!” “哈哈哈……对了,我们的马呢?还有兔子呢?” “……” 二人渐行渐远,只留下两个背影,和嘻嘻哈哈的笑声。 林间又渐渐恢復了往日的静谧、祥和。 …… 汉子与小伙子都很普通,普通得,没几个人会真在意他们的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总觉得绝大部分文学作品,对人妖矛盾讲得不痛不痒。 第43章 食气者仙 食气、食谷,这一点点与凡人的不同。它带来的改变,可不仅仅是食物的问题。 更大的,是整个灵界习俗,与人界的差异。 灵气人人可得,修者之间便是平等;灵力不限于肉体,雌性便也能扛起半边天。 这两点,玉飞还不能完全明白。只有日子,才能慢慢展示这一切。 …… 现在,玉飞还是要先一步一步地,熟练每日引气入体的功课。 时间一长,也才渐渐明白了,林姨所说“够自己练一阵子”的意思了。 灵气,是修者仙胎的源泉,亦是灵力运用最直接的启蒙老师。 何止要练一阵子。辟谷后,完全就是拿灵气当饭,拿灵气当书。恐怕,今后这一辈子,都离不开了。 …… 更有灵的灵气,会躲猫猫。 林姨的这句教导,玉飞也一直谨记着。 实际体验过程中,还发现了:更高阶灵气,自然不仅仅是会躲猫猫那么简单。除了对修士魂魄的锤鍊滋养更高效外,它对灵力运动的展示,也会更深刻。 这一点,从玉飞引火灵气入体,算是领教过了。 要知道,灵气的运动,可是自然界一切变化的基础。自然,也是神仙法术的基础。 也特别是这一点,是那些被束缚了的灵气,所欠缺的。灵气被束缚了,形成了更稳定的形态,所能揭示的东西,自然相应就会变少。 所以,食丹与食气,并非没有区别。否则,修士完全可以直接服食更高阶的灵气丹,更快速地提升修为。玉禅,也不用为了区区不能引气入体,而一直耽搁着。 天灵根最大的优势,便在于此——对道法的领悟。而至于修炼的速度,还真倒是其次。 如果只求修炼速度,而服用更高阶的丹药。效果,则同拔苗助长相差无几。除非仙丹之类的天地造化,才可另说。 情况好的,修为真上去了的,可能真高了,但也是头重脚轻、空有架子、道行浅薄;更大的可能,绝对还要伤及根本。 所以,即便真是家底丰厚的,想用丹药堆出修为。也绝对会循序渐进,从最基础的到最高阶的丹药,全部备齐。而不会,只仅仅备上那么一两粒高阶的。那不叫财大气粗,而叫挥霍浪费。 …… 自然,玉飞同玉禅二人,都不允许吃丹药修炼。至少,结丹以前要一直如此。 而之前拜师时,老者给的那颗二阶丹药,也非灵气丹。乃是外间无数鍊气修士梦寐以求的,筑基丹。 但玉飞并不清楚它的珍稀。反而,对着筑基丹,连同那两颗火灵石一起郁闷。 都是只能看不能用的玩意儿,这叫什么事儿?! 亏得师祖给自己时,还高兴得手都发抖。 特别是灵石。对自己,用处竟还没筑基丹来得大,当初竟还拿它当个宝贝! 默默,只能将那颗黑石头与暖玉,一同封存起来。 …… 但贾诩,就并未有如玉飞的这般感觉了。 玉飞询问过一次。贾诩说,空气中的灵气同灵物中的,不一个味儿么?让玉飞无语,便再也没问了。 也不再羡慕,师祖总给他灵气丹吃,而自己没有。 …… 唿吸感应、引气入体,此二样。 玉飞练习起来,过程虽如小儿学步。但时间上,还是比小儿学步要快上许多。小儿学步,毕竟只是靠着本能。玉飞现在,好歹有十岁孩童的智商。 理解贯彻了“熟练”二字,这个没有诀窍的诀窍后。还真就像蹒跚学步般,一点一点地,变得更灵活自如了。 不知觉间,食量渐增。火星状的灵气,也能感应到越来越多。 某一天过后,他已开始完全只挑着火星吃,既能耐住疼痛,亦能吃得下多颗了。 …… 如此又过了几天。 入定中的玉飞,突然觉得,一股暖流躺遍全身,精神同时莫名一振,舒坦极了。 晃晃悠悠,吞下最后一口灵气。再望四周,迷雾,竟然淡了些。懵懵懂懂抬起手掌,指头,似乎也受控制了些。 但这些,并不非常明显。 旋即,心思又飘回灵气上。 逗弄着点点的萤火虫玩耍了会儿。在迷雾的边缘,突如其来,就落下了一只蜻蜓。 玉飞勐然警觉,偏头一看。 嗖……蜻蜓飞走了,又隐入雾里。 玉飞连它的模样都没看清。 唯独,中心一颗极细微的亮点,惹眼极了。深深印在了玉飞的眸子里。 然后,玉飞一下就跳脱出定来。 …… “竟被乱了心神了。” 玉飞不自觉喃喃。 但心思,还是立刻飘回到那只蜻蜓身上:竟然,还有异类……也是灵气么? 旋即,想起看见的那颗亮点来。幡然醒悟,定是二阶的了! 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但又有些疑虑,毕竟这还是头一朝。思索中,便又想起,那一瞬莫名的舒坦。 愣愣半响,终于渐开笑颜。 才察觉,莫不是……自己已经进阶了!如此,才得见更高阶的灵气? 只是,这般进阶,也太轻巧了吧。贾诩不是还抱怨过,很难的么? 看来,修炼上,也再不能信他的了。 …… 但兴奋过,玉飞还得再确认下。毕竟没经歷过,别搞了乌龙。
第53页 站起身来,就打两拳,蹦跶两下试试。 呃……可晋级这玩意儿,好像,真同长身体差不了太多。谁还能一眼看出自己长个了不成? 半响没看出什么明显的差别,有些失望。干脆,还是拿那篇自己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大周天诀,练来试试。 师祖不是说过了么,鍊气三层,便可依诀而练。 …… 周天诀,周天诀。玉飞虽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先静心收拢思绪,再次入定。 口诀一动。 终于,让他发现不同之处了。 那些早先汇聚于丹田处,安静下来了的暖流,竟然开始荡漾起来。舒适之感,随之又来。 如此。玉飞受到鼓励,继续依诀而动,一遍接着一遍。 虽然,并未真得要领。但如此不停,也终于渐渐起了变化。暖流,点点漾出丹田,又反向全身流去。一缕一缕汇聚,竟然丝丝连接起来。在自己的体内,还形成了脉络。 虽然还很细微,但确实感觉到了它的存在,甚至成长。而且,这一返流,便是再次的滋润全身了。 总算,同口诀所述,有那么几分相似。 玉飞醒得,这还只是开始尝试,最初级的阶段。最终的要求,是灵气入体那一霎那,就带那变化,淌遍全身,才算物尽其用。 当然,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也绝非旦夕可以逾越。还是得同平常一样,日日练习,勤勉不怠。 相信,到最后,定能达到,如现今的入定般,轻车路熟。 作者有话要说: 食气者仙,一句古老的俗语,承载的是悠长的歷史文化……古时的人们常为食物缺乏而发愁,因此,食无忧便是百姓最大最广的祈盼。所以,本书修炼系统还是採用了“灵气”一说。而主角为免费读书才入道观,也算得上是做了个变相的关照了吧(这个年代大说省粮的梗,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共鸣。但各种学费高,确实得该俭就俭,呵呵)。 第44章 修炼岁月* “该你们两个啦!” 远远地就有人在大喊。是球球,二师叔王真人伉俪的徒弟,本名苑广材,但人长得胖嘟嘟的,贾诩他们都戏称他长得像球,所以就叫做球球。摇摇摆摆地跟在后面的,是他的师弟,罗勇。之所以走路摇摆,是因为他的脚有些外八字。 玉飞在山上修炼了两三个月后,终于零星见到了,那些曾听闻过的伙伴了。 但也还未见全。王真人还有一个女儿,叫李絮。三师叔陈真人,也还有三四个徒弟,都尚未露面。甚至,还有两个长辈。分别是二师叔、三师叔的伴侣。玉飞听闻时,惊奇了好几日,但亦未得见。他们这一辈人,在伏龙观都是长老,只逢灵界有事时,才抛头露面的。 …… “这样不公平!我们两个修为低那么多!”小飞牢骚满腹。 “所以你们有两个人啊!”球球一笑起来,眼睛都挤成一堆了。 “都没让你们先上,我都先找一局了!”罗勇也笑着辩解。 玉禅看样子早已习惯这种分配了,谁叫自己修为最低,在一旁默不做声。最后,小飞也只得任凭摆布,捉迷藏谁不爱做躲藏的一方啊!这便是小辈们的对练游戏。与普通捉迷藏的区别是,可以用法术、符箓。当然,都是发现或隐匿类的更有用。 玉禅开始数数:“一……二……三……” 见众人已走远,小飞赶紧对玉禅咬耳朵:“那只灵猫你都能找到,找他们,你应该没问题吧!” 玉禅伸手摸了摸系在腰间的一个小袋子,摇头:“这灵猫,我只需要在一定范围内聚集雷灵气,它就会自动现身……我灵觉才开,连你都不如呢!” “啊”,小飞失望,“我还私底下打着如意算盘呢。”旋即,又想起一茬,瞬间又神采奕奕。“那,灵猫能找人不?它是灵兽耶!” 玉禅同样歉意,小声道:“那猫修为,还没你高呢。” 小飞再次泄气,呆了片刻,眼睛一转,不甘心道:“那它至少是野的,要比我们人类更敏觉吧。” “喵。”似乎为了证实小飞的想法,像懂人言般,立刻出声了。只见它正从口袋冒了个头,乖巧地朝玉禅看呢! 小飞不自觉暗喜,太他妈有灵性了! “那个,那个……”玉禅歉意更盛,羞怯地盯着小飞。直偷偷地用手摁那猫头,“它、它,还没开灵智呢。” “喵。” 又赶紧把手挪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猫,又睁着贼熘熘的大眼睛,盯着小飞看。 小飞一喜,小心伸出手,想摸那猫头。 嗖地一下,便立刻缩回去了。 小飞一脸无语,干愣着。 而且下一刻,袋子里,竟然立刻就传来了唿噜声。 小飞愤慨地、似有所指地瞪着玉禅。玉禅自然醒得,委屈辩解道:“观里没有更好的灵兽袋了嘛,这还是师祖临时给我做的。隔音的,这一时哪有。” 小飞只能不解气地、指着那猫袋子骂了,“以前还当你是宝贝呢!原来只是个蠢货。之前要不也是你打唿噜,哪能就被找到”。想了想,又补上一刀,“又懒又蠢”!骂完,又心疼地嘟噜,“还浪费我一张障眼符”,边说还边瞅玉禅。 但玉禅很识趣地,只静静听着,默不作声。见小飞朝她瞅来,赶紧使劲把头低下,藏住一脸的小算盘:“反正,我的障眼符,自己要用。” 希望,又一次被无情地戳破。小飞很是郁闷。脑袋重重低下,像头顶挨了一重锤似的:“哎,不要管我,你继续数吧。” 没听见玉禅动静,“那个,那个……” “怎么?” “……我忘了数到多少了。” “额……就从五十数吧。” “哦,那好。五十、五十一、五十二……” 小飞的灵觉,自然已经渐渐显露出来。但还在鍊气期的二人,还是处在劣势。要等到筑基,灵觉才能达到修士正常水平。那个时候,比起化神修士,都未必会差! 《太乙周天诀》,自然每日都在修炼了。至于小周天的修炼……师祖竟然另教了一段口诀,但并未多做解释,玉飞自然不好追问,只照着练起。 当然,功法□□为一样,也不是一日练成的。其作用,都同那春雨,润物细无声。此外,小飞的食气量,也渐长。但因为食气速度也在长,时间倒是相差无几。 …… “这也太没劲了呀!他们两个也太菜了,我还以为天灵根会有些不一样呢!”胖子边说边摇头晃脑。 但旁边的罗勇却一直没停住笑,边笑边显摆道:“我倒觉得太好玩儿了。你们不知道,我那颗小树,就在他们眼前,来来回回经过了三遍,硬是没发现!最后我自己实在忍不住了,就突然这么一声‘啊’……哎哟,笑死我了。你们没看见禅师妹那表情,哈哈……”
第54页 “没看见表情也听见声儿啦……那叫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了呢。害得我自己却跑了出来!”贾诩同样,边说边忍不住一起笑。 “你们没看见飞师弟……”罗勇还没显摆完,“倒是还知道来给我贴符来着,但我立刻一个火弹还回去,烧了他的符,哈哈……惊得他嘴吧张得老大,眼睛珠子都快瞪掉出来了。哎呀,太搞笑了,哈哈……”边笑还边拍自己的大腿。 当然,贾诩多少还是维护二人的,“这本来就是欺负人,好不。同我们差了一个大境界啦”!但是,与他们,更是一丘之貉,“不过,确实挺搞笑的,哈哈哈”。 “本来就是来叫你,去三师叔那边玩的。他们两个都还没筑基,根本玩不到一起嘛。” “怕他们闷得慌,想大家一起撒。” “那你还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 三人祭出了法器,破空飞去。 …… “不玩儿了,不玩了,这个没意思!”玉禅把一个口袋往地上一扔,表示不满。 “哎呀!整座落凤山,就剩我们两个了,我们不玩猜符,玩什么呀!……捉迷藏,追人,不都是被虐么!”小飞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猜符是最简单的游戏了,把多种多样的符箓放一口袋里,伸手拿一张,仔细感应是何种符箓并叫出来。 但玉禅嘴巴,都嘟成鸭子了:“那玩猜符,我还不是一样被你虐!” 小飞这才道出实情,“……我都让着你了好不好,都故意输你好几轮了,哈哈。”边说,已经边笑得前俯后仰的了。 玉禅这才醒转过来,愤恨地瞪着小飞。 “……” 小飞笑得更得意:“谁叫你自己太笨了,哈哈哈!” 也太嚣张了!玉禅哪里忍得下去。提起拳头,就噼头盖脸捶去,下手还不轻。当然,也不会太重。 “你还是不是我哥哥,你还是不是我哥哥……” “你这像个妹妹吗?哎哟……你还有点妹妹的样子吗,哎哟……” 日子,便如这般,一天一天地过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了一定修为后,还是要安排个副本的,别急。 第45章 仙门八卦 贾诩比飞蝉二人先入门,同师叔的两个徒弟,都是熟络的。但比飞蝉二人,也仅仅是先入门两三年而已。山门相关的有些事情,贾诩也没他们清楚。 所以,众人相聚,也少不了闲话。 …… “……对了,一直不知,为何大家都把吴骄师叔叫做逍遥子?那逍遥二字,不是和一贫真人的名字相同,犯了忌讳了么!” 球球、罗勇二人听后不觉嘿嘿一笑。 还是球球先开口解释了: “‘逍遥子’这名字,也是江湖上的人给吴骄师叔起的,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只敢在私底下这样叫叫。” “原来如此。” “不过‘逍遥子’这个名字,才更衬吴骄师叔!” “哦?” “因为这三个字,才更像师叔的性格嘛, ‘英俊潇洒公子,放荡不羁浪子,剑贯琼霄骄子,愁煞多情女子’,这首《逍遥子》的诗,就是说的吴师叔。 据说是吴师叔的一个朋友,专门调侃他作的。” “调侃?” “你以为吴骄师叔的名字怎么来的? 就是长卿真人觉得他太过桀骜不驯,才赐名吴骄 ——取勿骄之意!” “还有这层意思啊! ……还真没看出来,我还以为,吴师叔的本名就叫吴骄呢!” “师叔本名叫‘吴家福’!” “吴……家福。” 贾诩有点想笑。 “好俗啊!这个名字!” “俗? 他俗世的家里,可是皇亲国戚,是吴贵妃的娘家人!” 贾诩愣住,半天才憋出话来: “这……么厉害!” 贾诩自己的家境不过殷实,家财万贯就是他最大的梦想了。皇亲国戚,这种想都没敢想过的事,竟然就在吴师叔身上! “你以为吴师叔为何敢这么“骄”,人家确实有骄的本钱!” …… 经得提点,贾诩终于了悟,也不自觉去揣摩另外一些事情: “哦,我明白了!” 但球球、罗勇不明白何事:“明白什么了?” “是不是就是因为逍遥子师叔太过多情,所以,那时,才和静逸师叔走不到一起啊?” 原来是明白了这个。 “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罗勇也有了判断。 然后,还神秘兮兮地招唿了下二人,才小声道: “你们听说过没……据说逍遥子师叔,还睡过妖精!” 球球点头附和道:“是听说过。” 但贾诩却不以为然:“他师傅……长卿真人,不是也睡过妖精么!” 罗勇直接扔给贾诩一个鄙视的眼神: “逍遥子师叔睡过的……妖精,也……不止一个!” 球球点头,继续附和:“是听说过!” “啊??!!” 如此,贾诩就不得不目瞪口呆了。 众人一齐呆愣了会儿,贾诩才渐渐缓过了神来: “这……这逍遥子师叔也太牛逼了啊!” 不自觉,还加上了粗俗之语。而且,就由他开了先列,个个都想用这类话语,一舒胸中感慨。 球球先来: “人家是纯阳之体……纯阳之体,懂不? 当然牛逼!” 贾诩那个羡慕、嫉妒: “去!要他妈我也是纯阳之体,就好了!” “就你!嘿嘿……” 罗勇坏坏一笑,跟上:“就你那‘假老二’还纯阳之体!” 刚刚还高兴着呢,一听这外号,贾诩一下就急了: “你再乱叫,我跟你急啊!” 罗勇心虚得赶紧笑着改口: “我错了,二哥!我错了,我叫你二哥,成不?贾二哥!贾二哥!” 球球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越来越出格,不由使劲摇头: “你们两个啊,口无遮拦、污言秽语,当心哪天让师傅们逮到,有你们好受的!” 罗勇听后不以为意,慷慨激昂道: “我他妈的可是有修养的神仙!我他妈的说牛话了吗?我说了吗?” 三人哈哈笑作一团。 贾诩还忍不住给了一个大拇指:
第55页 “牛,你牛!……太他妈牛了!” …… 笑罢,球球却又想起一事来,转为认真道: “不过,我好像听小野他们说过,静逸师叔是和四师叔定过婚的!” 这句话当即将贾诩、罗勇二人惊住: “真的假的啊!” “婚约这种大事,肯定是我们两派的人都清楚啊。 这能假得了么!” 还是贾诩先开口附和了: “我也听说过……所以,玉禅问起来,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不然,四师叔如何能同那妖王,生死相争。” 罗勇立刻发挥想像力长处了: “对了,对了,那静逸师叔怀孩子,是在和四师叔订婚之前还是之后?又是谁的?” 球球没好气回道: “你这话问得……这种事,静逸师叔自己不说,谁能知道啊。” 罗勇只能退而转到其他: “唉,别说,师叔他俩还真是一对儿,这‘双骄’没有白叫……你们知道不?听说逍遥子师叔在世俗,也有一个孩子来着。 好像也是还没成亲就有了的,还是个大户人家的闺女!” “还有这事儿呢?” “人家皇亲国戚!风流韵事多着呢,不然别人能叫他‘逍遥子’?” 贾诩,却有点开始维护静逸师叔了: “……我不觉得……虽然同为‘二骄’,但静逸师叔,不会是那种人。更别把妖魔,也往静逸师叔身上扯!” 当然,贾诩本来对吴师叔的印象也蛮好。不过,都知道他是纯阳之体,而且是男人嘛。 然后,球球也来反驳罗勇的瞎扯,同来补充道: “嗯,我也听说过,静逸师叔年轻的时候,对一般的男子,正眼都不瞧。是因为这个才被称作‘玉骄龙’的。同吴骄师叔的‘骄’,可完全不是一码事! 别说,这一点,倒是和我们四师叔很像!” 贾诩一听又来劲了,赶紧接话问道: “对对,说说四师叔,你这么一说,我倒更好奇四师叔了。在师祖那边,我可不敢问。” 球球自得一笑,也是张嘴就来: “要说四师叔啊,都说四师叔和师祖最相像。一股子书卷气,但灵根比师祖都好,因此既谦且傲!” “既谦且傲?” “就是对有真本事的人都很谦虚,但在一般人眼中显得有些傲慢,因为不太爱理人,其实只是有些书呆子啦!” “哦,那他和静逸师叔又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我就不是太清楚了。” “好像……是在蜀山吧,对,就是在蜀山!” 罗勇插言了。 “怎么这么肯定?” “四师叔就是在蜀山成的名啊,师傅一提起来就感慨万分的! 那一次师傅也去过,不过那时师傅的道行不高!” 贾诩转向球球求证。 球球点头。 “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英雄美人,正好一对儿!” 不过球球却又摇头: “也难说啦!静逸师叔是水属性天灵根,与四师叔却是正好相剋的! 而据说,和吴骄师叔倒是命理相合,他们俩本来就是作为紫青双剑的继承人一起培养的。好像这也是他们并称‘蜀山双骄’的原因。只是后来紫青双剑断了才作罢!” 贾诩大吃一惊: “啊,还有这么一出呢!我怎么不知道呢?” 球球鄙视了贾诩一眼: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呢!紫青双剑怎么断的你知道吗?” 贾诩立刻嘻嘻一笑,昂首挺胸自信满满道:“被诛仙剑斩断的!” 听得球球一惊:“耶嘿,你还真知道啊!没看出来啊小样!” 贾诩尾巴一下就翘起来了:“那是,不然我怎么能做你们二哥呢!” 球球继续鄙视贾诩:“不过,你也只说对了一半!” 这回轮到贾诩瞪眼了:“一半?” “是啊一半! ……紫青双剑要合璧才能发挥最大威力,那诛仙剑也不过是一把残剑,紫青合璧未必会敌不过。 只不过,事到临头,双剑却合璧不了。” “还有这种事?真的假的?玉禅怎么都不知道?” “玉禅即便是知道,但没说出来也不奇怪呀!你知不知道,当时紫青双剑的主人是谁?” “谁?” “就是长卿真人和玉仙子啊!” “这和玉禅又有什么关系?玉仙子又是谁?” “说了你没见识,你还不承认!” “别打岔!快点说!赶紧的!” “玉仙子,就是静逸师叔的娘,也就是玉禅的姥姥!” …… “我……的天啦,这么复杂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男孩都有个种马的梦想……但长大后发觉,神马“纯阳之体”这类玩意儿的,肯定与自己无关,唉…… 第46章 果木花草 时间匆匆,一晃眼,一年时间过去了。 “师祖、师祖,快看那是什么?” “猕猴桃!” “哎呦!长得好奇怪哟,这是吃的吗?” 老者笑着点点头,从怀中摸出几文钱,递给摊主。三个小孩立刻欢天喜地地开始挑选了。 是老者带着徒孙出来游歷,应承过的。虽然二人还未筑基,但师祖愿意,三孩子自然是欢喜的。 小飞见老者付了钱,也就不再客气,拿了一个张口就咬。 “唔!” 却又一口就吐了出来。 玉禅、贾诩看着小飞,诧异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连着老者,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弟,得剥皮!” 贾诩忍不住提醒。 “皮上那么多毛……以前没吃过吧!” 玉禅也来问了。 小飞确实在不停地吐嘴里的细毛。吐了几下,一脸羞态。赶紧埋怨,以之遮掩:“师祖,我们还是买糖炒板栗吧,不吃这个了!” 但这般掩耳盗铃的做法,哪能真止得住众人的嘲笑。 笑罢,贾诩还要和他抬槓了: “你今天可给我们开眼了……自己说的啊,倒时候可又别和我们抢!” 小飞赶紧噤声,继续转移话题: “师祖,大九湖逛完了我们再去哪里嘛!” “我们先在此木鱼镇安顿一晚,明日清晨,前往金猴岭!” 如此,禅诩二人才由得他揭过。 玉飞继续: “那金猴岭,以前也出过飞升上天的妖精吗?”
第56页 “出过,出过! 神农架这块原始之地,曾孕育过神农氏。所以,妖类自然也有,如那犀牛妖王、燕子妖王!” “那现在还有吗? 是不是和那大九湖,再也没有仙女下来洗澡一样?” “你啊,就只记得仙女洗澡!” 贾诩愤愤批评小飞道。 “才不是呢,我也记着神农的斩龙剑呢……” 贾诩和小飞的争吵,引得玉禅、老者频频发笑。 “在这神农架原始之地,倒还是有一个妖王在的!” 老者笑着给小飞解释道,“不过是在阴峪河!” 又顿了顿,继续若有所思道:“这次出游,为师还少不得要去拜访一下。不过,却带不得你们!” 小飞本来听着还蛮高兴的,因为好歹也是去拜访一个妖王啊。小飞可是还从来没见过妖怪的呢,除了那只鬼! 但听到老者如此一说,就有些沮丧起来。 “为何?” “那妖王与世无争,因此也不喜人扰它清修,为师一个人去的话,这点薄面它还是要给的!” “那我们怎么办?” “为师赐你们三道金符,如遇到危险,只要记住勿争,自可保你们性命无忧! 赶路,亦有你们贾师兄,架为师法宝载你们。就当是增长下见识,歷练歷练吧! 而为师所去阴峪河,与你们所去金猴岭、神农顶,也相隔不远,为师自有照应!” 秋高气爽,不改绿水青山。 人际罕至的崇山峻岭间,竟有一个人,跨着一个药娄,攀着一副绳索,在万分陡峭的山岩间採药。 药娄已经装满,而採药人是在往下爬。 花费了大半个时辰,小心翼翼地下到山脚,兴高采烈地清了清理今日的收货,就准备收拾收拾,背上之前放在山下的背篓往回走了。 “喂,知道板壁岩、神农顶怎么走吗?” 突然出现的人声,将他吓了一跳。 看清是两个人,这才抚了抚狂跳不已的心,长嘘了口气。 “吓死我了……” 又细细打量了几眼来者:一微高、一微矮,都着粗麻衣服,腰间却绑着兽皮束带,似是猎户又似拳师。只是这两个人也太年轻了点,才十四五岁的光景。 採药人还是有些惊疑不定。 “你们两个小娃儿,为何到这深山里来了?还入那等深处作甚?” “我这位兄弟的老娘,病得快要死了,急需一些有年份的药草救命,所以才入这深山。 唉,正好正好,让我看看你都采了些什么?” 说着话,那高少年,就要过来翻採药人的背篓。 採药人当然让开,面露不悦:这两个少年也太没礼貌了吧,感觉还吊儿郎当、牛里牛气的。 不过少年无礼归无礼,倒是不缺心眼儿,两手一摊解释道:“还怕我们不给你钱吗?只要有我们需要的,我们照价给你就是。” 採药人听得此言,这才欢喜地取下了背篓。反正采的药不也是拿去卖的么! 如此,两个少年就凑在背篓前,开翻了。但翻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们拿,只听他们频频说“不行”。 採药人好奇了,凑了身子道: “你们都找什么药啊?我这背篓里,不很有些好的么?……你们轻点翻,别弄伤咯!” 默了响,矮少年才回了: “主要是要你们这块的特产,七叶一枝花、头顶一颗珠、江边一碗水和文王一支笔!” 回话时,也一直埋着头找。 採药人,却找到话题了: “这都九月多了,这几样东西现在可不好找……不过,头顶一颗珠、文王一支笔,那里不是有两颗嘛? 我看你两拔来拔去的……” “我们要的,是百年以上的!” 採药人一下就笑起来了,声音扯得老高: “哎哟,这可奇了啊!那些草药不都一年一生的么?百年的……你逗我呢!” 如此,两少年便没再搭理那採药人了,自顾自地交谈起来: “我就知道,他这儿不可能有!” 採药人却也没介意这些礼数。 因为,他的心中升起了另外的疑团:“‘七叶一枝花,深山是我家,男的治疮疖,女的治奶花!’ 刚刚……你是不是说,他老娘病重来着?” 一语。 终于让两个少年,愣得停下了手,对採药人严肃以待了。 愣了愣,矮少年抢先回了,有些怒不可遏: “是他……老娘! 他之前就说的是他老娘……怎么可能是我老娘呢!” 矮少年这般干净推得……直让採药人无语,更是让高少年吃瘪,无言以对。 採药人未再多话。 但高少年,却显然不是认这瘪的主。略一顿,便有了计较。 立刻来给採药人道歉了:“大叔,您别和他计较,他就那急性子脾气,一急起来语气就重了些!” 道完歉,却还有下文: “病重的,确实是我老娘……但治奶花这药,其实是给他妹子用的!” 矮少年本还在一边偷乐。这下,哪还能安坐,赶紧要辩白。 但高少年自有准备,继续抢白,不容他插话: “他妹子不刚生孩子嘛,刚生孩子……顺道一起找药,顺道!” 採药人听得如此解释,才渐渐释疑,脸转和悦。但还是,注意到了矮少年憋屈的脸,以及二人本身就稚嫩的年龄。 疑虑又生: “你们两个小娃娃,才多大年纪……才十四、十五吧?他妹子……就有孩子啦?!” 两个少年,再次被问得愣住。 高个少年,有些语结了,转向同伴。但矮少年,这会儿倒挺懂得沉默的。给了个鄙视的眼神,便又去挑草药,不掺合了。 高少年无奈,“呃”了半天也没讲出个缘由来,眼看就要出丑。 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脑中忽然灵光乍现,赶紧道: “呃……不怕大叔笑话。这不……正是因为他妹子也还小……才不下奶!” 说完,还不忘装作一脸遗憾、羞于出口状道: “家丑……实在是家丑啊!” 边说还边惭愧地低下了头。实际上,私底下,正偷偷朝着伙伴儿挤眉弄眼呢。 矮少年听得眼都傻了。这形势,也变化得太快了吧! 想豁出去把谎言戳破,然后掉头就走来着。突然想,起似乎该问路的还一直没问,便还是先忍住了:“神农顶怎么走?” 採药人不明就里,只道是自己逼人家说出了家丑,恼羞成怒呢。赶紧带着歉意、将功补过似地抬手就指了:
第57页 “就那边!” 问得方向,矮少年再无心多留,三步并两步,脚下生凤似的,就朝神农顶方向奔去了。 在山石间穿行,如履平地。 採药人看得啧啧称奇:“哇,会轻功呢!” “看,说中他痛处了不是?” 採药人才回过神来,高个少年还没走呢。赶紧继续应承着。 而高个少年,便也不再废话了: “大叔,那有年份的人参啊、灵芝啊什么的,你家里都有吗?” 採药人听了直摇头: “那种东西稀罕着呢……我几年也才能遇到一回,以前采的早卖了!” 少年问完,嘆了口气,当即告辞。追着之前的伙伴,也离去了。 …… 採药人稀奇地观望着少年腾跃的背影,直到没影了,才依依不捨地回了头。还大发感慨:“真是遇到奇人了,奇人……百年的草本药……要找到了,我倒真想见识见识!” 嘆完,也渐渐走远。 山谷,恢復了往日的静谧。 …… 许久。 在刚刚三人所站立的附近,一块大石头旁边,一株开着不起眼小黄花的小草,似乎被风吹动了一下。 ……又过了许久。 又才微微动了下! …… 不是风吹的。 然后,它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往回缩去,就像是生长过程的快速倒退。 直到完全从地面消失! 山谷,终于彻底归于宁静。 …… 第二天,在这座山的山腰。 一株小草,饮着晨露,迎着快要丧了温度的秋阳,缓缓破土而出,恰如新生。 又开放了,不起眼的、零星的几朵小黄花。同昨日莫名消失的那一株,一模一样。 只是,这株刚长出土的小草,茎杆竟也褐得发紫!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副本,但并有很多东西一起做个交代,章节过渡…… 第47章 胆小白兔 小镇,农家,夜晚。 一只狐狸在夜色里串行,悄无声息。 在夜幕的掩护下,常人根本察觉不了这种细小的动静。也难以看见它,以及它那一身红似火焰的毛皮! 它停在了农家的篱笆下面,静静地呆了好一刻。 然后,竖着耳朵细听,扬了脑袋张望,还使劲用鼻子嗅了嗅……确认安全! 但还不够。 狐狸又用前爪,轻轻地挠那农舍的篱笆,弄出响来! 一下,两下……再一下,两下…… 然后静待四周的反应。 黑夜的静谧,并未因它弄出的响动而打破;农舍内的灯光,依旧如常摇曳。 最重要的,是确认了,没有狗! 狐狸终于放心了。 然后,再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迅速穿过篱笆,靠近鸡舍。还轻松地解开了,鸡舍的搭扣门。只稍稍惊起了,两三声轻轻的,“咕咕”鸡叫。 它可不是一般的狡猾! …… 突然,远处传来动响。 是人! 狐狸赶紧伏身停下,屏息静听。 好像是有人朝这边走来…… 狐狸没有犹豫,立刻钻入窗户下的一捆柴堆里。四周的地形,深记在它脑子里;各种状况,它早有应对的准备。 但狐狸还是祈祷,最好是过路的。 然后,人近了,在篱笆门口就喊开了:“张家媳妇儿……张家媳妇儿!” 农舍门“吱呀”一下开了:“是李家大妈呀!都等你半天了,快,快进屋坐!” 来人被主人迎进屋内。 这和路过也差不多,碍不了事儿,狐狸准备继续。而且,它借着灯光瞥过来人,又胖、又丑,便更没了闲余的心思。 “听说,明天王财主家要过门的儿媳妇,可水灵着呢,你知道不?” 狐狸刚轻手轻脚地从柴堆里钻出来,一听闻此话,竟又停下了。它绝对是有意的,因为还特意还朝窗下靠了靠。 似乎这狐狸,还能听懂人话,还爱听墙角。听见了有关美人的故事,便被吸引住了。 “嗯,听说啦!就是城外赵家湾里,赵老三的小丫头!” “哎哟,是那丫头啊……那真真可惜了……多水灵的人儿,却要嫁给一个傻子! 他那当爹的也是造孽……平常看他挺老实的一个人,真没看出来!” 美人竟然配傻子,不是配才子,狐狸有些小小失望。 准备要走,但犹豫了下,还是继续静听。 “这事儿,也怨不得赵老三。 他家的那两分薄地,不是早些年让官家修官道、修长亭占了吗……这些年尽靠做长年过活……前两年他那口子一病,又借上了利钱,如何还还得上?” “官家占地,不是都补银子了吗?” “哼……官家补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比市价可差了好几倍。平常要十两银子的,官家只给三两!” “这太平盛世的,也是造孽。还是□□那时的日子好!” “可不是……真想有人再造造反,打打仗,把那些官老爷闹腾闹腾,再出个□□那样的皇帝才好!” “嘘,小点声……” 狐狸觉得没必要再听下去了,有这半响,已经有了计较。 而且,村妇的谈话,可比说书人、教书先生、穷酸秀才、窑子姐儿的谈话没趣儿多了,越说越无聊! 然后,它很利索地进入了鸡舍,安静地咬死一只鸡,就叼走了。 甚至都未惊动鸡舍里其他的鸡,也并未如它同类一般,把里面所有的鸡都咬死! 第二天,照旧晴朗。 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间,一座山腰上,开满了各色的小野花。 当然,山间还不止只有花草。 还有动物。 草丛中悉悉索索的,是只小兔子,在吃草。 看它那娇小的体型,应该还是今年春天刚出生的。它的小脑袋瓜里,可真没装多少东西。 如果非要说有,那无外乎也就三样:睡觉、吃草、小心。 其实更准确地讲,还只能算两样:睡觉、小心,或者吃草、小心。 比如这会儿,不困,睡觉之事,便也不在它脑子里。它那点点小脑袋瓜,只是吃草和小心这两样,就够让它全神应付了。 新鲜,不新鲜…… 安全、不安全…… 低头嗅一嗅草,然后立刻又抬头望一望动静……赶紧俯身啃上一口,然后还是昂起头、竖起耳朵来咀嚼…… “有动静,快躲起来!” 兔子做出了简单的判断,并给四肢下达了简单的命令。 判断简单、命令简单,是因为兔子的小脑袋也简单。即便只是处理吃草、小心两样,也只能做到如此。
第58页 命令简单,才能能保证反应迅速,天生如此。 “没动静,出来!” 脑袋又有了判断、命令。 而压根不会去想,刚才作为,是否只是自己吓自己。 小心谨慎,可才保得住吃草、睡觉! 小心,总是第一位的。 “危险!” 这不,刚从先前的虚惊中跑出来,才咬了两口草,就又小心匍匐起来了。竖起一双长耳朵,屏息聆听。 “没动静!” 然后,就还是先仰起头来,再确认一遍。 更是直起了身子,把自己再垫高一点,看远一点。 良久,小眼神儿终于瞅见了,远在山脚下的、特别的东西。 “妖怪!” 连忙扔下啃在嘴里的半截草叶,撒丫子就奔反方向跑。跑进了林子里,瞥见个石头缝,钻进去便躲了起来。 刚才那妖怪,直立着身子、挥舞着前爪,绝对是看见了它来着。所以,它才这般被惊吓。 …… 忐忑地在石缝里呆了好久,直到安静、惬意得忘了刚才的困扰,小白兔再次愉悦地出来了。 还是来找草吃。 似乎先前“妖怪”的插曲,在它的小脑袋中,真忘得没影了。 “安全、新鲜!” 便又是他脑袋中,仅存的东西。 不,这次,还是多了那么一点点…… “好吃、特别新鲜!” 刚刚随口啃的一株小草,同往常,有点不一样。 至于具体怎么个不一样,这就超出了它的思考能力了。 反正,它不自查地,变得狂躁起来。没同往常一样,只啃那株小草最尖尖水嫩的一截。 而是急不可耐的,还啃掉了它所有的茎秆,它开出的每一朵小黄花。甚至,还用爪子抛开土壤,将草根也一併纳入腹中。 自然,兔子也未察觉: 那小草,曾拼命地收缩它的枝叶;拼命想挪动它那有着人形的根! 它十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浑身变得暖洋洋地、无比舒畅。 同样也未自察:它简单的小脑袋,开始蹦出了多余的东西。 前一刻,“妖怪”都没留下任何印象;现在,竟然对刚吃过的“美味小草”,有了记忆。更对“明天”这种复杂的东西,有了期待! “今天很饱,明天会更好呢!” “兔子、兔子,快看、快看……” “什么?” “哪儿呢、哪儿呢?” “嘘,小点声,别吓跑了……” 入了山里的三人,遵着老者的嘱咐,徒步而行。 这刚见同前几日不同的景致,还新鲜着,自然还闲情逸緻,丝毫没“歷练”的觉悟。 “要不要抓来玩玩?” 这是玉禅的建议,毛绒绒的东西,对女孩子有天生的吸引力。 “还是不要了吧,很难养活呢!” 玉飞同样轻声谈论着。 “你不会是抓不到,怕出丑吧!” 贾诩又开始和玉飞抬槓了。 “连飞鸟我现在都能抓活的,何况地上跑的兔子!” “哼!你就吹吧,反正我们又没见过……” 玉禅也来添把火。 “……抓就抓,让你们见识我的厉害……” 终于激起了玉飞的好胜心。 也不废话,撸了袖子,就轻手轻脚地要往山腰上摸去。 但身后却先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快走快走,我们快走……” “嘿嘿……嘘……” 啥情况? 玉飞回头,不由呆立当场。 只见玉禅、贾诩正蹑手蹑脚地走远……这完全……是拿他开涮啊! 可是…… 不由又回头瞅那兔子:娇小的身躯,纯白无暇的皮毛,简直太可爱了。 自己却是真想捉了来! 竟一时进退两难了。 一耽搁,兔子也终于警觉玉飞的存在了。直起了身子,四下张望,便同他对上了眼。 玉飞见状,不由呵呵一笑。 既是被那兔子的姿态逗的,亦是对自己的窘境无奈。 心中点点对兔子的爱怜,又泛出了丝丝对自然的崇敬。对着兔子,洒脱大手一挥,将它驱跑了。 然后,转身追二人而去。 山谷又恢復了往日的静谧! 第48章 赤色狐狸 另一片山林。 一只体型硕大的棕熊,它的日子,就要比小小兔子过得丰富多了。 除了从来不知什么叫小心,除了每天日常的捕猎、睡觉外。看好自己的地盘,散步、撒尿、磨牙、蹭痒痒,每一样都还能翻出新花样来。 甚至,偶尔还能遇到隔壁山头小二虎。骂它娘几句,便是最愉悦的事情了! 但今天,它过得有点闹心。 本来一早晨心情都挺好的,饱饱的晒了半日太阳,还打了个盹儿。但刚一出门熘熘地盘儿,刚得瑟完今日在树干上撒的尿又比昨日高了点,就被一股噁心的臭味缠上了。 是的,被缠上,被噁心的气味缠上。 从那之后,无论它走到哪里,无论它想嗅个什么,都是同一种噁心的气味儿。 终于,它怒了! 它开始一掌一掌地拍打树干,一阵一阵地咆哮。 更是直立起来,仰天大吼:“烦死啦!” 大声喊出来后,心情稍微好了点。 但它还是决定,必须把这讨厌的味道解决掉:真以为老子敏锐的嗅觉,是白瞎的么! 然后,它开始仔细地闻:前方……前方…… …… 却说,今日艷阳高照,竟还是个益婚嫁的黄道吉日。 好巧不巧,木鱼镇的王财主,就选在今日,给他的傻儿子,娶媳妇儿! 接亲的队伍,一大早就出发了。快中午时,便已在回来的路上。 两拨喜乐队伍,轮着番儿可劲儿造,一路好不热闹。 但却造得新娘子,直嫌头疼。 这不,到了荒无人烟、无人瞧闹的林地时,便叫音乐稍歇了。 新娘子,也喵着空档,微微掀了轿帘,透透气。 “狐狸!” “快看,快看,狐狸!” 队伍前面,突然有人兴奋地大喊。 “是啊,快看,一身的红毛,好漂亮!” “嘘……小点声,别吓跑了它!” 更多的人也看见了,行进的队伍,旋即悄悄地停下。 偏僻林间道路,偶有动物横穿行,很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如此美丽、优雅的精灵,在路中心驻足,还与一众行人对望,这就很少见了。 自然,让人既奇且贊。 “它是不是也想来凑热闹?” “从来没见过这种红色的呢!”
第59页 “真是喜庆!” 新娘子,自然也瞧见了。 狐狸,竟然也朝她看了。 一张俏脸,落寞的容颜,终于因它起了一丝波澜……欣喜、羡慕……这些却还是很快消逝,又只余独自哀怜…… 狐狸顿了顿,扭回了头,窜入树林,走了。 留下迷惑的众人。 …… 棕熊的心情,可是糟糕透了。 本以为能痛快解决的事情,却一直折磨它到现在。场子没熘完不说,连午觉都要泡汤了。 追出去老远后,竟他妈还时有时无了! 可刚想忍了歇了,扭头回家,偏偏就又出现。如此反覆折腾,耐心早就已经耗光,内心只剩下抓狂。 节骨眼上,终于,让它瞄到了一个影子。 它立刻一声大吼吼:“是哪个不长眼的,老子吃了你,老子要吃了你!” 你跑,老子就没四条腿么! 你跑,看你能不能跑到天涯海角! 唿哧……唿哧…… “靠!” 妖怪,好多妖怪。 突然出现的妖怪,可着实下了棕熊一跳! 不过,也只是意外而已。 棕熊不知小心为何物,便也从未惧怕过任何妖怪。 况且,它还愤怒着。 稍一平復刚刚的惊吓,它立刻止住了后退的步伐。朝着那一众妖怪,稳稳踏出两步。 然后,可劲儿一声大喊:“不行!它娘的不行!” 今天,你妖怪多也不行!老子心情很不爽,谁阻挡老子都不行! 但是,丫的,那一群妖怪也太不识相了。 磨叽在原地,并未立刻退去。 难道,还想打一架不成? 棕熊的火气,便一下就又窜上来了。 再次愤怒地大声咆哮:你以为只有你们妖怪能直立么?老子也能,老子直立起来比你们还高! 棕熊自然不只是嚷嚷而已,它还立刻用行动证明了。 前肢轻轻一撑,立刻便立了起来。 然后,照样可劲儿咆哮:“看见没!……看见没!……老子也能直立!……老子立起来还比你们高!比你们高!” 怕了没?隔壁山头小二虎,一看老子的块头,都要让老子三分……妖怪算个什么东西,那小身板儿,怕了吧! “靠!” 别跑啊……跑这么快! 棕熊还以为妖怪想打一架呢,原来妖怪这么怂。 只不过用两条腿跑路,比它用两条腿跑得快些而已! 不行,棕熊可不会吃这个亏。还是放下前爪,就用四条腿追那些妖怪们。 这一番得胜的追赶,便更让他兴奋了。 忍不住,边追边喊:“别跑,和老子大战三百回合!” 但是,妖怪终究一个也没留下。全都如耗子般,四散逃了。 棕熊不知该追哪一个,便懒得再追。 从此,对妖怪,更加鄙夷了:“靠,一帮孙子。” 老子才不会傻啦吧唧地,和这帮孙子比跑得快呢……比打架还差不多! 不过。 那些跑了的妖怪,却留下了个盒子…… 棕熊好奇着,走过去闻闻。 竟然。 还就让它找到了,让它抓狂了一上午的,恶臭的来源。 刚平静下来的棕熊,瞬间就又怒了。 立刻先来一声怒吼:“你藏在盒子里也没用!” 旋即,又耀武扬威似地直立起来。立得,比盒子还高。 然后,高高扬起前爪,一巴掌,就把那盒子拍得稀巴烂。 “靠!” 里面还有个妖怪!红艷艷的妖怪! 但好像是怕了老子了……这下知道我老子厉害了吧……不过既然留下了,就尝尝老子的厉害。 棕熊一口,就咬断了它细细的脖子。 “太他妈逊了!” 棕熊舔了舔嘴上的血液,不忘再次鄙夷道:“活该被老子吃掉!” …… 棕熊慢慢将尸体拖入森林深处,拖到安静一点的地方再进食。 只是,它始终都没察觉,它的身后还偷偷缀着个狐狸。 火红皮毛的狐狸! 同轿中新娘,对视过一眼的狐狸。 它很有耐心,也很大胆。 所以,才能如此玩弄棕熊。 而且,在棕熊专心致志进食的时候,它还偷走了一样东西。 从一头笨熊的身边偷一样小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只要动作快一点,手脚轻一点就行了。 哦,对了,还要把气味儿遮一遮。 东西到手…… 不,更准确地说,是到嘴。 之后,它自然放过了笨熊。留下那头笨熊,独自在哪儿傻唿唿地自言自语……其实,那言语,更准确的说,只是它喉咙里,抑扬顿挫的嘶吼,没人能理解它的含义! 狐狸得了东西,心情很好。躲远了后,竟然还狡黠地笑了一下。只是那一笑有些瘆人,因为笑得竟有几分像人的样子。把前爪放到下唇,然后嘴角扯开了上扬! 原来,那狐狸不仅仅只是聪明点,不仅仅只是能听懂人话……貌似,还已经成精了…… 所以,亦还能听见它口吐人言,真正的人言,独自嘀咕: “唉……修道一门,没个师傅指点,还真有点睁眼瞎。 就这变化人形的两种法子,是个妖物都知道的小窍门儿,都让我吃了多少苦头才偷来!想让老娘做那小破洞夫人,也不撒泡尿照照……懒□□想吃天鹅肉…… 如今,可算是大功告成! 还是人心来得方便啊…… 老娘又不是地鼠,吸收过人类神魂的灵草,哪是那样好找。不成人形的,都还看机缘呢……关键变成什么个样子,还得看天…… 万一要是个丑八怪,岂不是毁了老娘一世英名……好歹老娘现在在家乡那一片儿,至少也是奶奶辈儿的人物,也是有名有号的!” 它所为的东西,自然不是别的。 正是新鲜美女心脏! 第49章 学问之道* “这都三天了,别说妖怪,怎么灵草都没碰到一株?”三人在林间前行,玉飞瘪嘴抱怨。 “你认识灵草?”贾诩发问了。 “呃……不认识。” “哥哥认识妖怪?”玉禅也问了。 “也不认识……”玉飞糗了,忍不住反驳,“妖怪,不都奇形怪状,挺好认的么?” 玉禅噗嗤一笑,较真道:“如果懂得化形,变作人的模样,你也能认?” “呃……” 贾诩也来补充:“就算不化作人形,用原形杵在你面前,估计你也够呛。” 玉飞闭嘴,无语。半响,无聊,还是又出疑问:“二哥,你在长春观,不是这般歷练过吗……难道,就没点经验之谈?”
第60页 如此,贾诩终于开始“嘿嘿”默笑了。 笑得玉飞愈发心痒了:“笑嘛?” “要想找灵草,灵气浓郁的地方自然才多,但肯定妖怪也多……师祖只叫咱注意安全,又没要咱採药,都是绕着灵地走的。你要想碰见,那只能祈求它们吃饱了出来闲熘……” “啊……”玉飞懵了,恨得那个牙痒,“死贾诩,你既然早知道,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玉禅一旁笑得不可开交。 贾诩嬉皮笑脸,却也一脸无辜:“路是我们三个一起走的,你没问,我怎么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玉飞瞪着贾诩,又瞪了玉禅,再次吞瘪,没好气道:“那下块灵地别绕了……师祖要咱歷练、开眼界,这总绕着走,还歷练个熊!” “唉……”贾诩不由嘆气、摇头,有点一言难尽之苦。但还是半玩笑、半认真地应答了,“那你的轻功……‘纵云梯’练得怎么样了?” 玉禅一听,立刻又笑出声儿了。 两厢交加,玉飞自然又愣,立刻提了小心,以免再上洋当:“‘纵云梯’?半空中,左脚尖踩右脚背、右脚尖踩左脚背,就蹦的更高那个?你干嘛提那玩意儿?” 玉禅赶紧止了笑,替贾诩说了:“怕你到时后跑不快呗!” 玉飞自然是如常的无知无畏:“跑?干嘛要跑?” “这里已经是妖精的地界了……要落凤山突然闯来个虎狼精,打着主意,要叼两个有道行的人尝尝鲜,你会怎么对付?” “……”玉飞才算听明白了。也甭计较二人能不能好好说话,还是先解了心中的疑问再说,“那怎么又说,好多门派,却专门勒令弟子,去干这档子事儿?” 贾诩便轻松解释了:“人界战国的时候,还不是成天没事儿就这个国打那个国。” “呃……现如今,不是天下太平吗?” “谁说的?你别看人界,眼下还没到那一步……仙门三大派,妖魔三大王,如果算上华山,便也凑拢战国七雄了。诛仙杀劫,这才过去多少年?四师叔,又是怎么死的?只不过也还没天下大乱。” “哦……那怎么还有华山?” 这些,玉禅也是知道的:“原本的三大派,就有华山一份子。但华山已经几百年没出化神修士了,更别提飞升仙人。” 然后,贾诩依旧抢来补充:“师祖这不化神了嘛,还有望飞升。再之前,四师叔也是化神……修炼为了什么?不就这个吗?” “可……仙门三、四大派,妖魔三大王,内部之间并不乱啊。” “怎么不乱?四大派,三大王的势力,哪有连接?天下修者,可不止这七家,不过是七家独大。而且,山门本部,就还是那几个山头。势力范围,不过是派系的依附。大道三千,修炼的法门都不一样。派系和而不同,又或同而不和,弱肉强食之道更是占据主流……抢地盘什么的,自然比比皆是。” “那你说的歷练……就是抢地盘?” 如此一问,贾诩头一偏,补充道:“也不尽是抢掠,对我们这些道行低微的,还是偷啊、摸啊更安全的。” 玉飞算是长了见识了,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所谓歷练,就是抢掠偷摸啊!”旋即,也有补充,“那坑蒙拐骗呢?二哥也有做过?” 然后,贾诩就不由故做落寞了:“说出来都是泪啊!哥,是被坑的!” 玉禅忍不住,又笑开了。 但玉飞疑问更甚,弱弱道:“那师祖叫咱歷练……是要咱偷?” 玉禅就不由纠正了:“偷你个头!天下物件,哪都是有主的?没主的就叫拿,叫机缘!是个猫啊狗啊就蹦出来,说啥啥啥是他的,那就真是啦?三妖还说统领天下群妖呢!照此说来,此地便也是他们的,你便依他?或者蹦出只老鼠,说这整片林子都是他的,你便就信?” 贾诩立刻伸出手掌,给了玉禅一个贊:“听见没……当初哥歷练的时候,师傅们就是这样教导的!” 这回,玉飞总算是真弄明白了。便也故意凑个热闹,使劲一拍大腿:“那我们还等什么啊,又不是偷……咱也是去拿!” 贾诩,却立刻故意低头垂目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尔等都忘了么,师祖教咱们的,是无争大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来做学问!”再抬头,却见二人丝毫未为所动,不由赶紧认真规劝了,“家里丹药管够,师门又没採药的任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没等玉飞先搭腔,玉禅终于不乐意了:“就你那出息……还真指着研究符录阵法升仙啊?” 贾诩却是认认真真道:“师祖可不就是做学问化的神?……还有你们蜀山剑痴老祖呢!还不是只会铸剑?!” 可玉禅还是反驳一句,扭头就走了:“但也万万没有绕着机缘走的道理……下回再有灵山,咱直接穿行,遇上了是咱机缘,没遇上咱也不多留。师祖叫咱歷练,自然还是想让我们见识见识……咱是天灵根,自然还是要注重道法修炼的!” 如此,三人便有两人意见一致了,贾诩如何还能多说? 但还是不由叫了玉飞,继续前话:“那玉飞……你‘纵云梯’到底练得咋样了?我反正筑基了,我是无所谓啊……虽说你们是天灵根,但一个鍊气六层、一个鍊气七层,要碰到筑基妖怪,那可完全就是小孩同大人。” 见二人没有啥反应,不由继续警醒:“好好好……即便碰上筑基妖怪,师兄我能挡一阵子。但若遇上结丹妖怪了呢?师兄我也只有撒丫子跑的份儿!” 说完,更还认真严肃地拉住了玉飞,立定问道:“所以,玉飞你实诚告诉师哥,你‘纵云梯’到底练得咋样了?” 玉飞被这般问来,虽然还揣着煳涂,但不得不明白作答了:“纵云梯……那不是假的么?” 贾诩大为诧异:“假的?师哥给你的秘籍,怎么可能是假的……难道你没练?” 玉飞有些惭愧,慌忙解释:“练啦,哪能没练……但是、但是……” 半天没憋出来,贾诩不由自己猜了:“怎么?摔跤了?” 玉飞摇头:“没,这倒没。” “没摔,怎么可能?!” 贾诩这话,就让玉飞听了一愣了。旋即,看着贾诩欲笑又止的脸,认真解释了:“是先腾空,再左脚踩右脚、右脚踩左脚嘛……空中,摔不了……” 贾诩一听,脸上瞬间精彩了:“你真试啦?”
第61页 玉飞愈发煳涂,不明就里,依旧点头:“嗯,试啦!” 贾诩噗嗤一笑,但立刻又忍了,继续连问:“那到底练咋样,到底练咋样?” 玉飞挠头,但还是慢慢吞吞,道出了实情:“飞在半空中……一踩鞋就掉,一踩鞋就掉……实在难练,便没再练了。” “哈哈哈……”贾诩再也没了遮掩,抱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如此,玉禅总算回头,同样笑着来给他说道了:“师兄这是拿你开涮,你怎么还不明白?” 可玉飞,哪能立刻反应过来,犹在疑问:“可,可若真遇到结丹妖怪,那要怎样?” “你好笨哟,亏得还夸你有慧根。师祖的飞行法器,不是让师兄带着嘛?!” “啊……” …… “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只有空荡荡的回音,显示着这山谷中唯一存在的就是喊话人本身。 “有人吗?”又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回答! “国良兄,在家吗?龙场老儿来看你来啦!”最后这一嗓子,不管是水下的、土里的、洞里的、天上的,都为之一惊!老者烦了,直接用上了法术。 过了会儿,老者又喊了一嗓子。 就在老者准备再喊的时候,山涧的河水有动静了。哗啦啦地就现出了个一人多高的水洞,直通水底。老者见此,二话不说提腿就往里走,显然很是熟门熟路。 顺着水洞没走多远就进入了山崖的石洞。这山崖的石洞说也奇怪,前面几米倒还能容得下人,后面几米,老者不得不掐了个法诀,将自己身体缩小了一倍,才堪堪进入。进入之后,倒别有洞天。石洞豁然开朗,甚至有了向上的石梯。 老者是从山洞内腹的水潭出的水,然后是水连水,洞连洞。洞里本来是漆黑的,只是老者进入的时候,才在老者的前方缓缓有了亮光,似是夜明珠,又似萤光石。在老者进入一个巨大山洞的时候,早已燃起了两盆巨大的焰火,看来洞内的通风还是不错的。 只见大厅中间早已候了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梁羽生,呵呵…… 第50章 逗比欢乐多 入眼的第一感觉,是此人又胖又黑。 胖嘟嘟的,但却是那种很健康的胖,丝毫都不用怀疑那具胖嘟嘟的躯体能突然爆发出怎样惊人的力量。 黑,是麻黑,不似黝炭,是夹杂着粗糙皮肤的麻黑,脸上有些地方都能看到粗大的毛孔。 但看样子似乎还没有龙场老儿年纪大呢。 老者方一在洞中现身,那黑胖之人就迎上去了,笑得豪爽至极:“哎呀,龙场老弟,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稀客,稀客!” 此人声音同样透着一股子豪爽劲。 老者却假装一拉脸,打趣着抬槓道:“唉……哪是老儿我稀客!而是国良兄一心修炼,偏爱清净,终日大门紧闭,足不出户啊,叫老儿我怎好随意叨扰啊!” 黑胖子倒也不以为意,会心哈哈一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我这天生吃自来食的脾气,几百年都没改了,现如今就是想改也懒得改咯!” 老者抬完槓,却又马上来捧:“你这脾气,我看就挺好,与世无争,逍遥自在,老儿羡慕都还来不及呢。不像我,总为功名所累!” 黑胖子知道老者这是知心的话,连道了客气,这才邀着老者二人一同入了座。 说是座位,其实就是石墩、石桌。 不过,在这种简陋的山洞里,石桌上竟然放了满满的两盘新鲜水果,各色各样的都有,甚至还有美酒! 却说三人终于踏入灵地后,贾诩终于不似先前般吊儿郎当了。默默早已担当起师兄的角色,严肃小心多了。 而且,更在二人休息的时候,先行打探前路,做得很是妥当。 “你们猜,我在前面看见什么了?” 在第二次休息的时候,贾诩终于带来了意外的消息。 但二人不明就里,只不过看他表情,肯定不会是坏事。 贾诩也未多卖关子,自己接道了: “修士,人类修士。” 飞蝉二人立刻有了精神了:“也是出来歷练的么?” “应该是。” 玉飞听后重重嘆了口气,放松道:“唉,终于遇到人了,都遇到三次野兽了!” 玉禅赶紧纠正:“是四次好不好!” 玉飞表示不贊同:“最后那次小豪猪不算好吧……赶前两次大野猪,体型可差远了。” 贾诩也附和:“还是那熊瞎子最吓人!” “你们两个是没什么事嘛,把我可吓得不轻好不好。突然就从脚边窜了出来,之前我们三个人都没发现!” 玉禅一说,二人復又笑了起来,想起了之前玉禅的糗样。 玉禅见二人依看笑话的样子,气得直跺脚,恨恨道: “还笑。” 笑过,贾诩继续前话:“那我们,要不要上前打个招唿?” 本来,玉禅早就按捺不住,想去看看的。 但这会儿被二人嘲笑,心有不甘,顿生一计。 随即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对贾诩道: “师兄可看清楚了?别是化了人形的妖怪!” 听玉禅如此一说,飞贾二人莫名一惊,神经都一下紧绷了起来。 玉飞赶紧盯着贾诩,用眼神求证情况。 贾诩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尴尬小声回道: “这个,我还真没细看,不是急着回来跟你们说了嘛……要不,我们还是绕道?” 玉禅听得只想笑,暗地鄙视贾诩好几回了。 还是玉飞先疑议了。 但不是为了是否绕道,而是其他……简直就是瞪着贾诩质问: “妖怪……原来你也认不出来?” 贾诩这才自省,不经意露馅儿了。 但嘴上并不含煳:“我说过我能认得出来吗?” 这倒打一耙,还真就把玉飞绕得一愣一愣的了: “可是……那你先前挤兑我?” “挤兑你……同我能不能有关系吗?” 绕完,不等玉飞反应,立刻又将矛盾引向别处了: “玉禅一样挤兑过你呢……你怎么不问问她识不识妖?” “啊?!” 玉禅却也干瞪眼了。 她本只打算看戏呢……怎么这问题,突然就回到自己身上来了? 贾诩继续煽风点火: “刚刚这个担心不就她提的么?多半她有办法!” “……” 玉禅被呛得无语。 这是不是就叫‘现世报’?是不是就是俗话说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玉禅心里那个郁闷,要是这个问题能一眼就看明白,那先前二人还用来逗玉飞作甚!
第62页 不过,玉禅的脑筋也不是吃素的。 鄙视地瞪了眼贾诩,恶狠狠道: “你才是师兄耶!你修为比我们都高耶!你都不知道的事,还来问我!” “……” 贾诩也被玉禅呛到,但好歹,成功把玉禅也拉下水了: “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嘛……不知道还有脾气了你!” 说完,立刻又转移话题,不让玉禅来劲: “我看我们还是绕道算了!” “……” 玉禅郁闷得只想抓狂。 这好不容易碰到个人,没成想,两人也太不经吓了,都这般婆婆妈妈计较。 偏偏,自己还不好说出实情,是自己信口胡诌! 干脆,一把将贾诩扯到身后,装作自告奋勇: “胆子怎么这么小! 再去看一眼不就成了?……让我去!” 话一说完,玉禅就深深觉得,刚才自己临场发挥简直是太棒了。 这一来一去,自己勇敢、师兄胆小,两个人的形象,立马就明显成了对比啊! 这以后,自己可就有了鄙视贾诩的资本啦! 当即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比关云长单刀赴会还来得威风! 看不下去了,看不下去了。 聪明如贾诩之流,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那不是今后,让他在玉禅面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来? 但要他也自告奋勇……绝对不行! 顿时,也心生一计! 冲着玉禅,就随意般、却煞有介事地叮嘱道:“去的时候注意着点……前方草丛里有条蛇……” “……” 玉禅一听,当即就呆住。 还全身一麻,打了个冷颤。 恶瘆之感遍及全身,吓得当场就连连跺脚,匆匆跑了回来,只差了尖叫! 又自搂着手膀子上下搓柔,那一身的鸡皮疙瘩啊! 贾诩差点没笑出声来。 但玉飞注意玉禅去了,而玉禅注意力都放在脚边草丛了,都压根没瞧见。 “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还没待贾诩开口,玉禅就先投降了。 这倒也合贾诩、玉飞之意,当即答应,遂一起出发。 不过,这一路上,玉禅时不时地就打量脚下,担心有蛇出现;而贾诩,时不时地就仔细感应前方,担心有妖物出现。 二人各自心怀鬼胎,却也都不好说破。 还好玉飞是走在最后,不然两样物件他都要担心,白白地陪着二人受罪。 …… 只稍微往前走,来到一个小山坡,贾诩便言明到了。 又叮嘱二人都收敛了动作,这才轻手轻脚、俯下身姿,爬到山坡嵴部。 玉飞:“隔这么远,人都看不真切……哪能区分得了是不是妖怪?” 玉禅怕贾诩再打退堂鼓,赶紧怂恿道:“再近一点瞧瞧!” 森林中本来就非寂静,虫鸟之声一直不绝于耳,加上树木繁密,三人也练过。众人倒不害怕就被发觉,无人反对。 继续往前摸了二十多步,贾诩示意不能再前了,在一颗大树后面藏了,然后就地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前面树下,端坐一人,似在打坐。 贾诩从树后偏出脑袋看了一会儿,犹疑着说话了: “怎么看,都像是人啊……” 玉飞挤到了玉禅前面,凑到贾诩背后,也一同偏了脑袋细看: “耳朵是耳朵,鼻子是鼻子的,不像是妖怪……” 玉禅在二人身后,当第一眼瞧见是个人模人样的少年之后,就压根没心思来怀疑这个了。 之前这疑问,不就是她胡诌的么! 不过,贾诩说的蛇,她却一直记在心上。 视线,一直注意着四周。 还真就让她发现了一条! 不过,这次由于早有准备,倒并未被特别吓到。 只是这蛇的位置……有些敏感……正在贾诩、玉飞二人的头顶上! 安静地盘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并未被三人惊扰。 玉禅轻轻拍了拍玉飞的肩膀。 玉飞回头。 玉禅对他做了个“噤声”手势,然后又用手,比了个蛇的姿势,指了指蛇的位置。 玉飞本来就注意着这个事,一下就明白了,所以也并未太惊慌。 看见了蛇,暗道了声“好险”,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玉禅提醒贾诩…… 贾诩回头。 见二人对他挤眉弄眼地比划蛇的手势,还只当二人也学他瞎掰呢,并未太在意! 不过,还是顺着二人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太他妈突然了! 完全没有准备的,贾诩就这么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谁?” 自然,也立刻暴漏了行踪。 突然的一声大喝,提醒了三人赶紧趴住身形,屏住唿吸。 但刚才动静太大了。 玉飞暗自把手伸进了符袋中,抽出了两张符,扣在了手里。猜符这种运用之法玉飞已经初步掌握了,玉飞用眼确认了一下,还好,这次没拿错,一张火符、一张水符。 他同玉禅现在,自然还是用不了法术的。 使用的符箓,是贾诩绘制的。但因为材料的关系,威力较之贾诩的实力,还是差了几个层次。 第51章 人与人 公元1410年,永乐帝创立神机营,开启了世界上火器部队先河。 幸好做了准备。 下一刻,一颗火球勐然就朝这边飞过来了。 玉飞一阵紧张,正要仍水符出去,贾诩已经先出手了,前方火球应声而灭。 对方修为应该差不多也是筑基初期,贾诩做出了判断。 因为对方火球威力,同自己高级点的水符,相差不大。 玉禅并未掏符,手中长剑“锵”地一声早已拔出了鞘,握在手里。 但是,小火球术只是试探。 更强的攻击接在后面。 一道白影,跟着就朝三人飞了过来。 贾诩拉着玉飞就往一旁闪。 但玉禅早已跃了出来,撩剑就朝白光挑去。 玉禅本就有七、八年的剑术造诣,加上现今六层的鍊气锻体之功,剑法威力早已有了质的变化。 即便仍然是个孩子,但一剑的力道,已经不输成年人,俨然一个剑术高手。 只听“铛”地一声,对面袭来的白光应声而飞。 一击得逞,玉禅马上又闪回到了另一颗大树的后面。 对面能够御器,道行比自己只高不低,玉禅可不敢冒进。这次只不过是出其不意,飞器虽输力量,但灵敏总要更胜人一筹。 不过那白光却并未飞远,在半空中绕了下,就又飞回对面那少年的手中了。 少年看了眼手中短刀上的豁口,同样心中一惊,不敢再胡乱攻击。当下提了口气,大声喝道:
第63页 “何方妖人,鬼鬼祟祟!” “不是妖、不是妖!是人……兄台,是人!误会、误会!” 贾诩屁颠屁颠地,领着玉飞一块从树后面出来了。 玉禅也赶紧跟着现身。 少年见来人现了身,却也并未放松戒备,反而冷笑一声,质问道:“哼,误会!在我打坐调息之时偷偷摸摸地靠过来,还是误会?! 像你们这种歹人,我见得多了,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兄台,你听我解释……” “伙计,怎么回事?” 现场赶来了另一个少年,个头稍高,相似的打扮,手中也拿着刀。全神戒备,他和刚刚的少年应该是一伙的! “他们几个,趁我全神炼化灵果时想偷袭我!” 矮点的少年给刚来的解释。 估计这少年之前的高声喝问,真实目的,就是将同伴唤回来。 “兄台,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矮个少年压根没听贾诩的絮叨,以只有二人可闻的声音偷偷对高少年道:“只有前面那个男的是筑基修为,另外两个还在鍊气……那女的手中的剑很是不错……” 说着还将手中短刀上的豁口对高少年一亮。 高少年会意,略一思考,轻轻点头“嗯”了声。 矮少年见高少年贊同,立刻大声喝断贾诩的解释: “贼人!既然来了,何须多说废话,想要我的东西,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就起咒,将短刀再次放了出去,直奔玉禅。 那高少年几乎是同时出手,同样祭刀直奔贾诩、玉飞。 竟然亦能祭器。 刀刀杀招! 玉飞三人大惊,没想到,一场误会这么快就变得不可收拾,玉禅甚至都来不及自责。 飞刀一袭来,三人的心就扑通扑通狂跳了起来,比一开始跳得还快,直感觉喘不过气,身体本能地开始拿出武器招架。 这是一种慌乱,初临杀场的惊慌失措! 玉飞竟然把手里水符、火符对着飞来的短刀仍了。 当然起不了任何作用。而玉飞,放出了两张符之后,就干瞪眼看着了。符箓对飞刀无用,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贾诩见玉飞出手,才想起自己也能祭器,慌忙祭出了把短剑,阻住了短刀,并未见有经验多少。 早年他做任务时,还只是鍊气修为,更是被人欺负的主。自然只敢做些偷摸的勾当,哪有歷过劫掠之事? 玉禅格开了飞刀的第一次攻击后,同样后继无力。 那飞刀迅速地绕着她转,只要一有死角,就飞奔而来。而且,玉禅还要注意那两人是否再有后手,更不敢将后背朝着对方,只能全神贯注,疲于应付。 眼看越来越吃紧。 待再次格开飞刀的一次进攻,玉禅终于想起,蜀山练剑时,师傅们教过应对四面来敌之法。 当即移到一颗大树跟前,贴背站好。 如此,不用太过担心腹背受敌了! 那两少年,见飞刀未能建功,亦开始出后手了。 是符箓。 二少年用法术控制着飞刀,并未再腾出手来用法术,而选择用符箓。 一来,控制飞刀需要全心; 二来,分心用法术还更耗费法力。 玉飞看见对面二人控制飞刀同时,还朝这边扔符箓。才醒得,自己的符箓对飞刀无用,但同样也可以对着人扔! 当即,火符、水符就一股脑迎了上去。 贾诩一直被对面飞刀压制着,正大觉吃力。见玉飞的反应,也同样才想起,自己的长项不是符箓么。 学样也想起了符录。更是用灵觉锁定了符袋中的、单独放在最下面的,飞刀符和电符! 这两张符箓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做出来的,一样也才一张,绝对有自己的十二成功力! 与对方修为相差不多。突然使出,绝对有机会扭转局面! 不过贾诩还不确定,是不是就此袭击二人。毕竟自己觉得,还只是个误会。万一要真伤了别人,这仇就结下了! 看了眼玉飞,又才想起提醒道: “符箓别瞎乱扔,小心没了!” 玉飞听得提醒,终是慢慢镇定了下来。 对方符箓来了一张才对上一张,即便漏了一下,再补上一张即可,而贾诩亦能出手补漏。 …… 符箓一术的根本,是符文对材料中灵力的转换。对符文、材料的理解和领悟,就决定了符箓的威力。 而且,由于比法术多了一层符文的中介,因此领悟起来一般要比法术困难。 但相对于法术,却有两个明显的优点。 其一:就是只要理解了符文、材料,就可以转化为任何法术; 其二:符录做出来后,他人也是可用的。 …… 其实,从对面二少年祭刀,玉禅、贾诩还手,然后祭出七、八张符箓,也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 二少年如果只有这点本事,也就不可能心起歹意而选择斗法了。 用飞刀主攻,符箓策应未有建功之后。 二人手中都已经暗暗扣住几颗暗器了,二人暗器功夫可是练过很长时间的。 说是暗器,其实是霹雳子。是从长辈那里得来的。 爆裂符裹以泥土风干成球、或用火炼成球。威力嘛……堪比军中的手握型炮弹! 因此,二人前面扔了几手符箓,也不完全是为了建功。 一来,未确定敌我实力,不好贸然使出杀手; 二来,有符箓做幌子,然后突然祭出霹雳子,二人得手的机会更大。凭这一手,屡试不爽。 再说,这种东西,他们手里也不多。 …… 就在二人准备出手的时候……远远传来了阵阵野兽的啸叫。 啸声此起彼伏,声势骇人! 二人脸色大变。 赶紧收了飞刀,停下了攻击。对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拔腿就跑。 玉禅三人愣住。 并未乘机紧逼。 虽然刚刚的一场打斗,明显感觉到对方招招全力,没有丝毫仁善。但终究有惊无险,而且己方有错在先。 况且,三人同样听见了野兽的啸叫。 只稍迷惑了会儿,之前的二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这时,贾诩还看到了远处树冠间猴子的身影。 金丝猴群! 三人互看一眼。没太多犹豫,有样学样也开熘了。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这种阵势,跑,肯定是没有错的。 但才没跑一会儿,就又看见之前跑路的二人了……好像……已经被一群猴子缠住了。 而且,更有一只体型近人的猴王,纠缠着二人。 那只猴王明显修为超过二人不少。竟然以一敌二人还稳站上风,将二人压迫得岌岌可危。 更别提围着的猴子们,还不停地朝二人扔东西!
第64页 只是那只猴王和其他猴子比起来,太过另类。竟身着人类衣服,手里赫然拿着一只棍子! “齐天大圣?!” 玉飞大声惊唿。 …… 贾诩、玉禅二人闻声,不约而同侧目,鄙视地看着玉飞。 贾诩忍不住嘲讽道:“你眼睛抽风了吧……是猴精!” 玉禅却缓缓回过头,眼睛毅然注视着前方,“锵”地一下就拔出了宝剑,对二人甩了句“猴精打人,我们还是帮把手吧!” 提剑就杀入战团了。 蜀山的侠义风范就是不一样! 玉禅这一句话喊得贾、飞二人也一起热血沸腾,当即也往前赶去。 第52章 人与妖* 还没跑动呢,贾诩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拉住。扭头一看,玉飞用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正看着自己。 “……师兄,我没兵器,我还没兵器呢!” 贾诩这才想起,玉飞一直两手空空呢。赶紧回头,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样物件。 玉飞见贾诩掏储物袋,本来还满怀希望,希望能有把剑。但看到拿出的东西为何物时,却不得不大跌眼睛,竟然是一只毛笔!“你就给我这玩意儿?!……让我就拿这个跟妖怪打架!!??”然后直愣愣地看着贾诩,也不伸手去接。 贾诩也是听得一愣,然后道,“……这玩意儿可不是给你的!”说着就把拿笔的手往后一缩,反而把剑往玉飞跟前一递。 玉飞赶紧带抢似地接过了短剑,心花怒放得连连道:“师兄你真仗义!真是太仗义了……” 贾诩却懒得和玉飞多话,拿着笔就往前跑去了。只是,边跑的时候,那笔却随着贾诩的一声咒语,变成了一根红缨枪,那枪却也不太长,刚好比贾诩个头长出一点。 但也比短剑长多了不是?看得玉飞再愣,赶紧把还没奉承完的话咽住,看了看手里一尺半的短剑,立刻追贾诩而去:“师兄、师兄!我们还是换回来吧!我们换回来……” 贾诩在前面跑,听见玉飞的叫唤,想了想,还是回头对玉飞道,“你既没练过剑术,也没筑基,只练过几年轻功……所以,你还是在一旁看着好了,免得危险!”然后转身又跑了。 留下玉飞直愣愣地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进吧,好像师兄说得还蛮有道理的;退吧,又显得自己太懦夫了! …… 却说,那二少年本来在那猴王棍子底下险象环生,有了玉禅的加入,也未有太大改观。 玉禅不会法术,不能御器,不能飞行,最多只能替二人挡些小猴子们扔的东西而已。猴王的棍子在空中呢!玉禅虽有侠义心肠,但也不蠢,可不会头脑发热去贴身攻击那猴王本体。对方能飞行不说,一根棍子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连修为比她高的二人,都毫无办法。 但玉禅知道,自己这边还有贾诩。待贾诩一赶到,祭出笔枪,局势立刻大为改观。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这都有六只了。英勇如吕布者,在增加了一个刘备后,还不是同样只有招架之力! 但这猴王不光招架住了,还和三人打得难解难分。三人占不到丝毫便宜,而且还根本无法抽身。 玉飞见战势胶着,连玉禅用剑好手都未能帮上太大的忙,合计自己去了还真是可有可无。又看见三人联手与猴精斗法,似乎倒并不吃亏。终是放心地“听从”了师兄的建议,在旁边拿着短剑只看着。 玉禅的格挡也并不是全无作用。四周猴子,见所扔的大部分东西都被格开,砸不到人了之后,也渐渐消停了下来,不再多做这种无用之举。倒变得和玉飞一样,也成了看客。 只是这群猴子,可不像玉飞那样安安静静地看戏,每每看到猴王讨得便宜,占了优势的时候,都兴奋得手舞足蹈,吱吱乱叫! 在猴群起闹过几轮之后,玉飞终于注意到了,“咦,这带有吶喊助威的啊!”玉飞觉得又惊奇、又好笑。 只是下一刻,当玉飞看到,贾诩三人在猴王手中奋力扭转劣势那惊险的一幕时,竟也不由自主地,同那些猴子一样,热血沸腾地大声叫好了!而且连着叫了几声,都未自知。 可是,形势仍然十分胶着。那猴王的棍子,也还是件法宝,虽然没有十万八千斤,但近百斤还是有的。在空中被那猴子用术法舞得唿唿生风,只要稍给猴王机会蓄力,那一棍子抡下来就要让三人一阵好受。如果不是三人合力迎击,各自的武器早被击飞多少回了,这妖猴当真是强悍非常! 众小猴子自然又是一阵哄叫……这下惹怒玉飞了:猴王我打不过!难道吶喊助威,我还能输给你们这一群猴崽子?!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全心全意投入吶喊事业。 猴王虽力大、器重,但终究只有这一根棍子,所以三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斗了个旗鼓相当。那二少年逮着机会就分出一刀攻那猴王本体,以致猴王颇为掣肘;甚至二人连霹雳子也用上了,所以,猴王同三人斗法时,还不得不一直上蹿下跳,也不得不说是颇为狼狈! 这也让玉飞很是大叫了几声“好”。 别说,这大声的叫“好”,对鼓舞士气还真有用。本来还有些心慌的四人,被玉飞这几声高嗓门的叫好,愣是喊得平稳了不少!甚至,四人还稳住了心绪,得出这猴王最多也只有筑基修为的结论。 场上形势大好,玉飞也心情颇好,正替场上四人高兴着呢……突然,玉飞感觉拿短剑的手一沉,怎么回事?扭头一看,只见短剑顶端,竟然“被”插了个果子!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奇! 什么情况?玉飞赶紧仰头望天:什么时候天上下水果了?确实,紧接着就有无数果子朝玉飞落了下来!这漫天的水果雨啊……可是,还有石头! 之前,玉飞要是安安静静地在一旁观战,别人哪会在意他的存在?只是后面这几嗓子,嗓门儿实在太高了!不光玉禅他们四人听见了。那猴王,还有一众小猴子,肯定也是听见了啊! 猴王倒只能怒目相视几眼,但那群小猴子可正闲着呢!开始的几声,那些猴子也没在意。但玉飞老在它们大王吃瘪的时候,扯着嗓门大喊。怎么听来,都让那些小猴子觉得,这人有些欠揍不是?所以,当一个小猴子朝玉飞扔了个果子之后。其他猴子就纷纷效仿了:正愁之前过不到瘾呢! 玉飞可没玉禅的好剑术,浑身上下很是挨了几下,甚至脑门儿都被狠狠击中,得亏那一下不是石头而是颗果子。玉飞不得不抱着头开始乱串……被一群猴子围着打,有轻功也没用! 而猴子,就是些欺软怕硬的主!一见这次这个落单的好欺负,就愈发得意了。一些大胆的猴子,趁着玉飞一不注意,就迅速用力扯它一把头髮、衣服。或者,狠狠噼头抡上一树枝,然后扭头就跑。 这次玉飞可真遭到罪了。背上被狠狠地抽上了两记,火辣辣地痛;还被猴子,愣生生地从头皮上扯下来一撮头髮。用手一摸,还见了血!
第65页 玉飞真红眼了……瞥见身侧,有一只猴子正欲故技重施,用树枝抽自己。窝在肚子里的火气一下就串上脑门,提起手中的短剑,狠狠地、反手就是一撩! 猴子应声落地。其他的猴子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得都安静了下来。 玉飞也才得机会细看那猴子。几乎是开膛破肚:一条伤口从右腹直到左胸,鲜血汩汩直流,而那小猴子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似是想挣扎,但挣扎得很无力,活肯定是活不成了! 玉飞被这血淋淋的一幕怔住,这可不是水鬼,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玉飞也不是没杀过青蛙、耗子,但猫啊、狗啊这些大点的动物还真没杀过,“下手是不是太狠了?!” …… 这是玉飞昏迷前,脑海中的最后一个念头。玉飞是被猴王的棍子击飞的,飞出去很远!他在原地愣得久了些。玉禅、贾诩大声喊他了,玉飞也听见了、回头了,但没来得及,对那横扫的一棒做出反应。 幸亏有老者的一道金符,才没死! 贾、禅二人哪还有心恋战,还是贾诩醒得了老者的交代,无争,才想起跑。赶紧唤出飞行法器,拉了玉禅,又拉了玉飞就开熘。 不过,临走时听得二少年的求救,终是不忍心,将他二人也一併载了。有二少年飞刀牵制,一个筑基期的猴王不可能追得上老者的飞行法器。猴王最多祭出棍子,朝法器屁股丢一丢。别说还真差一点打中,载了五个人,对速度还是有影响的。 在法器上,玉禅就使劲地唤“哥哥”。不行,没反应,但还有唿吸。那一棍是直接扫在腹部的,玉禅赶紧解开衣服检查。好像没什么明显的伤痕,玉禅想到了金符,终是舒了口气。 玉禅又唤了几声,玉飞终于咳嗽着醒过来了,咳嗽出了丝缕鲜血。玉禅检查过,而玉飞也惊恐地内查了一翻。没有明显的伤痕,没有内出血,但浑身都酸疼、乏力、不得劲儿,头脑也还有些发懵!是振伤的,那一下震盪得厉害,脏腑都有些小移位,金符也不是万能的。 玉飞挣扎了几下,没能站起来:“那妖精呢?那妖精呢?” “别乱动,多躺一会儿,妖精早被甩开了。要不是有师祖的宝物护身,哥哥就……” 看着已经流下了眼泪的玉禅,玉飞遂不再挣扎,静静地躺了。 那二少年,之前见玉飞硬挨了猴王一棍子还没死,很是惊讶了一翻。这回听得玉禅如此一说,才明白过来。不过,二人不禁又偷偷对望了一眼,眼中满是贪婪之意! “在这原始之地,我们还是不要架法器在空中飞太久吧!”众人静默了会儿,那高个少年说话了。 贾诩觉得有理:玉飞的伤并无大碍,别反倒刚出狼窝又如虎口。当即选了一处山石较多,树木较少的安全之地,降了下来。 第53章 引狼入室* 众人下了法器,二少年赶紧帮着玉禅抱起玉飞,在山石间找了块平地平放好。然后高少年立刻就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了一粒丹药,递给了玉禅:“这是家师赐给我的灵丹,对腹脏受伤很有效,先给你的同伴吃上一粒吧!” 一起共过患难的人就是不一样,玉禅连忙谢着接了过来。 “是什么丹?”贾诩已经收起了法器,迟疑了下,还是决定问一问。 “……知道小还丹吗?”高少年听得对方问起,倒直盯着贾诩,反问了起来。 贾诩一脸迷茫。 “这是小还丹呀!”玉禅接话了,显得很高兴,“听过,一直没见过!” 高少年见得二人反应,遂放下心来:“嗯,就是小还丹,我也才有几粒,赶快给他服下吧!” 贾诩见得玉禅如此,也没好意思多做盘问。刚刚自己帮过别人,现在别人也来帮自己,倒也不算突兀。“那猴王为何会找你们麻烦?”贾诩随意问问二人其它情况。 那高少年应答如流:“哦……那猴王啊……山间妖怪,谁知道呢!可能我们闯入它的领地了吧!” “哦……”贾诩思虑着对方的回答,没什么明显的疑点。但旋即,贾诩想到了另一事,“刚见你们时,你们说炼化灵果来着,又是怎么回事?” 高少年稍一迟疑,矮少年又来补充了,滴水不漏,“榛果,这地方的特产”。边说还边从怀中摸出了两颗递给了贾诩,“但要千年以上的树,结出来的才有灵气!” 确实,贾诩一入手就知道少年没说假话,那榛果确实含着淡淡的火灵气,虽然比师祖偶尔带回来的果子灵气淡多了。 看了看玉禅,见已经用水将那药丸给玉飞服下了。玉禅出身蜀山,贾诩估么着,怎么也比自己见识宽广吧!玉禅都放心了,也就干脆揭过此事,将手里的榛果还给矮少年。 那矮少年倒大方,伸手一推:“你留着也尝尝,挺好吃的,很香脆,还能补充灵气!” 不是特别珍贵的东西,拿都拿了,不好推辞,贾诩索性也收下了。 正待问问二人别的事,说说之前误会啊什么的,那高少年却也来问贾诩话了:“这次受困,还多亏三位少侠不计前嫌,鼎力相助,我二人感激不尽!只是不知三位接下来作何打算……令师弟因我二人才受此伤,如不嫌弃,我二人愿护送一程,略尽绵薄之力!” 贾诩略一思虑,嘆了口气直言不讳道:“我等三人此次出门,只为游歷,如今三弟受伤……还是先退出此地,静待师长为宜……至于护送,就不敢劳烦二位了,此地离边缘并不太远,我三人架法器全力而行,凭我的速度,只需半日即可出去。”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这样走,我们如何安心……”矮个少年还欲继续坚持,却被高少年阻止了。高个少年不好意思地对贾诩讪讪一笑,“我家兄弟鲁莽了!既然少侠已有万全安排,我等就不再打扰。。只是如有需要,还请只管吩咐,我兄弟二人但凭差遣!” 贾诩不好意思地回以客气的笑:“哪里哪里,客气客气!” 高少年与矮少年相视一眼后,高少年竟然就抱拳告辞了:“既然如此,我二人再次感谢三位少侠仗义相助!只是,我兄弟二人还要在这原始之地呆上一段时间,既然大家路不相同,就不再叨扰三位少侠了。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玉禅听得二人要走,也赶紧起身相送,又是互相客套了一阵。只是二人都走开了一截路,玉禅却又想起,五人共患难了一场,还不知对方姓甚名谁,赶紧喊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玉禅,蜀山的!” 二少年顿住了身形,听得玉禅自报家门,眼中尽是复杂之色。默默对视了一眼,转过身来,早已换做满脸笑颜回道:“金刀门,赵三!”“李四!”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二少年一走远,玉禅噗嗤就笑出来了:“赵三、李四,两人好奇怪的名字,怎么不干脆叫张三、李四!”
第66页 贾诩微笑摇头,没发表任何意见。 “对了,师兄,我们立刻就启程吗?” “……现在可以稍歇一会儿!先看看玉飞情况如何……” “嗯!” …… 不远的林中,那二少年正潜伏着偷偷盯着三人。 “那丫头也是笨得可以,给什么就吃什么!” “那不叫笨,叫纯,知道吗?纯!” “别说,还是纯妹子招人喜欢……哪天还是把你妹子带出来让我看看呗。” “滚!” “玩笑、玩笑!……哎呀,可惜就是还小了点,都还没乃子呢!” “你欠揍是不是?” “……不是说你妹!我是说对面那丫头,对面那丫头!” “那还差不多!” “……我又没见过你妹的乃子!” “皮痒!” “别别别别,别动手,小点声……你还不是连我妹子生孩子这种事都说。” “你本来就没妹妹,好吧!我可是真有妹妹!”高少年不依不饶。 “……药发作了,那小子药发作了!”矮少年赶紧转移注意力。 “……”高少年终于不再乱动。 “别说,他们还真就安心呆下了!我就怕他们立刻就走,那样煮熟了的鸭子就飞了!”矮少年继续转移到正事。 “你要是再跟着他们,没准真就走了!”高少年没好气回道,又瞥了眼对方,想了想,赶紧趁对方理亏占点便宜,“这次你先上啊!” “什么!”矮少年本来还有异议,但一看高少年怒视的双眼,立刻又软了语气,“好好好,我上就我上!”说完就起身,但竟然朝后方走去了。 而高少年却得意一笑,稍作整理,拔了刀,就向三人出发了。 …… “啊!”玉飞一声痛苦地□□。 “怎么回事?” “不知道……刚刚还好好地!……睡得很沉!”玉禅惊慌失措。 玉飞双眼紧闭,眉头紧皱,身体在一阵阵地剧烈扭动,牙关咬得死死地。 “玉飞……玉飞……”,贾诩轻轻拍打玉飞脸颊,“不行,叫不醒。” 玉禅很是焦急:“怎么办,怎么办……哥哥,哥哥……” “那药有没有什么不对劲?”贾诩整理思绪。 “……小还丹?”,被贾诩一问,玉禅突然醒转,马上使劲回忆,“我仔细闻过……气味很是清香,没有不对劲啊,啊……啊……”玉禅还没回忆完,就尖叫起来了。 贾诩看得清楚。玉飞突然睁开了眼睛,像变了个人似地,露出个很邪魅的笑。然后,勐地就翻身,扑倒了还在慌乱中的玉禅。 待扑倒了玉禅,贾诩才反应过来,连忙唿喊着准备来拉玉飞。但还没待拉到玉飞,就警觉背后似乎有东西袭来。贾诩下意识赶紧一个侧滚,闪了开来。翻滚的时候,就瞥见了一道白光,从自己刚刚立身的地方,一闪而过。 是飞刀,好险!幸亏见玉飞一有异样,他的灵觉就密切注意着四周!贾诩来不及多想,一起身就立刻祭出兵器,然后死死盯住在身后偷袭之人:“果然是你们,你们到底把我师弟怎么样了?” 偷袭之人正是那高个少年,赵三,并未看见矮个少年踪影,贾诩不得不同时注视着四周。 那赵三嘿嘿冷笑道:“放下武器,乖乖束手就擒,我就告诉你……” 贾诩微微瞥了眼还在同玉飞奋力反抗的玉禅,想跑也跑不了。当下打定了主意,愤愤道:“贼人,你打我们蜀山弟子的主意,就不怕我们师门吗?” 那赵三听得贾诩还逞强出言威胁,不由脸色一沉,分外眼红道:“不提蜀山还好,既然你们就是蜀山弟子,那死了也不冤,正好替我师父偿命!” 贾诩听得一惊,本想顺着玉禅早先的话,拿出蜀山来震慑他们。哪想到,对方和蜀山早有宿怨,不由不甘心愤愤道:“你家师祖是谁?与我蜀山又有何怨?” 那赵三却不想和贾诩多说废话,冷冷道了句,“你只要知道,二十多年前,五台山下,那里有一场恩怨,你们只是还债就行了!其他的,到地下去问你们师傅去吧!”说完就祭出飞刀杀了过去。 贾诩的笔枪,乃是龙场道人早年自用的法器。其灵性,比起少年的飞刀只高不低。之前与妖猴一搏,众人都应已略知二者差距。而且现今已撕破脸皮,双方并不想像上次一样慢慢耗下去,都想速战速决,因此贾诩即便占着兵器之利,也立刻拿出了那张之前捨不得用的金属性灵符! 不好!那张金属性灵符还未扔出去,一粒霹雳子就已经飞到了贾诩的面门了,对方出手比他还快!贾诩只来得及稍稍别过脸去,那霹雳子“嘭”地一声就爆裂开了。 贾诩只觉得左耳一阵轰鸣,脸颊一阵撕裂般地疼痛,就只剩下满耳的嗡嗡声了!然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一样东西狠狠撞倒于地,左肋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咦?”赵三很是奇怪,对方连受自己两击,竟然没有死。那第一下霹雳子轰中面门都没见血也就算了,第二下,自己的飞刀可是实打实地击中了对方左肋啊,竟然没有透胸而过,反而被弹了开来!怎么会和对方之前的少年一样,被法宝重击而不死? 第54章 器搏与肉搏* 不过,赵三并不打算多想而浪费机会:先缴了他兵器再说!自己先前霹雳子得手,对方的枪就失去了控制掉到了地上。而后自己的飞刀得手,对方几乎失去了反抗能力。缴了兵器,对方即便再是怪异,至少自己也立于了不败之地。 不好,暗器,“啊!” 没想到自己多年的暗器行家,今日反倒被对方暗器偷袭得逞。去缴对方武器时,没想到,对方还能祭器朝自己脖颈袭来。只来得及回手一挥,险险挡住了要害。只是,自己的手背,赫然就插了一片纸状小刀。更重要的是,那桿枪又回到了对方手中。 虽然对方倒在地上,起身都有些困难,但毕竟手里又有了武器!近身防守,还是有得一搏!自己大意了。 但符箓,毕竟没有飞剑威力大。所以,即便是插入了手背,效果也比不了飞剑,并未大伤筋骨。可胜在简便,又比凡铁有灵,能像法器一样控制,因此灵活性就比普通暗器好,而且还比火符速度快!用法术控制灵物可比控制凡物灵活多了,所以剑仙斗剑很少有用凡铁的,只是灵物一来找寻不易,二来还需主人悉心培炼!如果贾诩能将绘制的数量提上去,收效肯定不会只有刚才这点! 贾诩现在可没有心思想这些。他吃那一刀虽没有玉飞吃猴王那一棍厉害,但加上那霹雳子近距离轰头,同样也是内息紊乱,一口气在胸中激盪不已。好不容易提了口气,也才勉强祭出了张符,收回了兵器防身。但做完这些之后,连拿枪的手都控制不住发抖了,更别提祭器。
第67页 赵三吃了一次亏,认出是符箓,可不会傻等那符从伤口挣脱。当即一把扯下还在往外挣的小符,一把扯作两截!打起十二分精神,握了飞刀护住身子就远离了贾诩些。再来两下,乱刀砍死再说! …… 却说玉禅那头。 正惊慌时,被突然暴起的玉飞扑了个满怀,惊羞之情倒比惊恐更多!因此,一开始还尖叫连连。待得瞥见贾诩闪身应敌,又同那赵三一翻对话,就算再单纯也弄明白个中缘由了!不由开始气愤、焦急起来。也醒得,玉飞估计是中了对方妖术了。而且,自己餵的那颗丹药,还帮了对方大忙。 自己的佩剑,倒是掉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只是……难道自己还能噼了哥哥不成?剑术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而在肉搏上,玉飞是男的,可占尽了便宜……不好!自己看佩剑时,“玉飞”也往这边看剑了。玉禅与玉飞扭在一起,而且力气也没他大,还真不好阻止。 但二人都是躺在地上。玉禅急中生智,使劲一个翻身,滚离了长剑。甚至自己还欺身到了上面!但玉禅呆在上面,也只这么一刻。下一刻,又被玉飞翻了身了。而且,玉飞也发了狠。不再多纠缠,双手直接掐住玉禅脖子,那是真真想掐死她。 玉禅哪里掰得开,急了,大声喊“哥”,用手拍他。玉飞仍旧双目兇狠,没有反应;拍他嘴巴子,就像是给他挠痒痒! 不行了,不行了,要喘不过气来了,再不想办法就死定了!玉禅心道。 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是会彻命挣扎的!玉禅本能地发狠了,用了残留在胸中的最后一口力气,抡起拳头,狠狠地一拳砸在玉飞的左脸颊上。 那一拳还是够劲,把玉飞头都砸偏了,砸掉了玉飞一颗牙。还差点把玉飞从身上砸下去……但终还是差点!不过,那一拳却将玉飞砸愣了片刻。那一片刻像是脱离了妖术的掌控。虽然只有片刻,但玉禅却又喘上了气。赶紧用力,推搡了一把玉飞,终于推了开来。 玉禅见机,赶紧爬开,离得玉飞越远越好。不过“玉飞”很快就缓过神来。不待玉禅完全爬开,又一把抱住了玉禅的小腿!急得玉禅,都快哭了。 不过,抱人腿,有优势也有劣势!优势就是,对方寸步难行。但劣势也很明显。人的手,要比脚,力气小得太多了。 玉禅本能地,乱踢开了。很快,从“玉飞”的怀抱中抽出了一只。然后……很自然地,噼头盖脸地,对着玉飞的头,就是一阵勐踹! 一脚!两脚!三脚!只三脚……玉飞就撒手了!玉禅赶紧再爬开。终于不见玉飞动静了……认真一看,玉飞已经晕过去了。 好险! 但玉禅只在地上喘上一口气,朝贾诩那边瞥了一眼,就又看见玉飞动弹了。又如开始那样,身体做剧烈地扭动……又是那妖术!玉禅有了判断。只是不清楚到底是鬼上身,还是夺舍! 勐然想起,刚才踹头有用。赶紧提脚,就又对准玉飞的头。但想了想……终是放下了脚,而赶紧把脚上的鞋,脱了下来。用手拿好鞋,用鞋底对准玉飞脑门儿,再才狠狠用力抡了下去。 “啪!”声音很响亮!玉飞停止了抽动!有用!但才过了一息,又开始了。 “啪!”声音既响亮、又清澈!玉飞又应声停止了扭动。但这次还有了痛苦的挣扎,像是身体内正在同什么争斗……只是,才挣扎了两息,抽动就又占了上风,眼看又要重演! “啪!”声音既响亮、又清澈、又解恨! “啊!”鞋底声刚过,玉飞突然狂怒地大吼了声,但仍闭着眼。 玉禅赶紧放下鞋,轻轻拍打玉飞的伤痕累累脸庞。“哥哥,哥哥”不停地叫唤。玉飞终不负所望,无力地眨巴眨巴了眼睛,復又闭上。扭了扭身子,轻轻地出声了,“疼……疼……”似终于恢復了正常。 玉禅长长舒了口气。 但看到从玉飞鼻孔中缓缓流出的、两条热乎乎的、又腥又稠的鼻血,心中一紧:刚才最后那一下,是不是太狠了点! 其实倒不是玉禅最后那一下更狠,而是下手角度更贴而已。更准确地说,是鞋底的角度更贴玉飞的面门。所以,玉飞柔嫩的鼻子在硬实鞋底的剧烈撞击下,一下就扁了,并迸射出鲜血来。而且玉禅不知道的是,正是由于玉飞灵魂深处烦透了别人抽他脸面,让灵魂不安地狂躁了下,才彻底驱走了妖术!只不过玉飞经此折腾之后,精神状况亦不可能完全清醒。 这边玉飞已经消停,但贾诩那边还在继续。 玉禅只来得急匆匆用衣袖帮玉飞胡乱擦了把血,便无心再管他,赶紧看贾诩这边状况!二人正在僵持。 …… 先前,赵三飞刀乱砍,已经建功了。飞刀虽然被贾诩用枪架住,但飞刀的上刀口,却实实地砍到了贾诩的肩头。入了肉,虽然不算太深!这令赵三很是得意,对方终于不再妖异。 贾诩自知,师祖金符的灵力耗光了……不过,自己也不是在白白挨揍。待赵三再抽回飞刀的时候,出手了。 赵三很是轻蔑地,挡住了一张火符。但下一刻,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记闪电击得跌倒在地。然后紧接着,自己的衣服着火,又是一张火符! 本来还有第二张火符!只是贾诩愣是没提起气,未能发出来,伤得还是更重。 赵三虽然很是麻痹失调了一阵子。但挣扎着,就地打了几个滚,刚燃气的火焰,灭了。再才奋力跪立起来,恨恨地盯住贾诩。 但看见贾诩的手中,又扣住了一张符箓!这才不敢妄动,僵持了起来。 此时,玉禅摆平小飞,抽了剑来到了贾诩身边。 …… 贾诩恢復了些力气。 赵三不可能再得手,但却还不肯撒手……耗着……又拿出了一粒霹雳子。 警惕的玉禅,发现了从树林赶过来李四的身影:“不好,他是在等人!” 贾诩刻祭出笔枪,又噼头盖脸连发一串火符,以及一张烟符。 等赵三小心应付完,冲出烟雾。才看见,三人早已上了飞行法器了……果然,三人如果没被妖法绊住的话,是铁定会跑的……连道行更高的猴王都留不住,二人自然也留不下,追不上。 作者有话要说: 改动了下排版,不知那种阅读感受好些…… 第55章 妖与妖 “哇噢……外面的世界,有很多从没见过的嫩草呢!只是奇怪……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山头呢? 这里的草也好新鲜!好香!?哎……要是妈妈、哥哥、姐姐它们也在就好了! 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想过它们呢?……不管了,吃完这棵草再到前边去看看!” 一只小兔子正在草丛里撒欢。只是它的脑袋,好像比其它兔子的脑袋复杂多了!
第68页 …… 老娘运气一直不错呢! 这才刚出来透会儿气,舒活下筋骨,竟然就让我遇到了这么肥嫩的小兔子……竟然还是只灵物!这要让老娘下了肚,少不说又得涨一截修为! 不过,灵物也更敏觉,老娘可得动作轻点,可别让到了嘴边的美味熘走咯,那可就真要遭天谴! 与兔子相隔不是太远的草丛间,正躲藏着一只狐狸,火红色毛皮的狐狸。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只兔子,小心谨慎地躬身潜行。 …… “在那儿、在那儿,看见没、看见没……” “看见了、看见了,你小点声,别把它惊跑了!” “还是你家朗叔鼻子灵,来这儿没一两天就有收穫了!” “那是!朗叔那一族,有觉根的还是比较多的……嘘……小点声……还有,把气味也遮一遮,那狐狸一族的鼻子也一样……” 少年说得兴起,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 “……只是不知,这只,和我们家那块儿的是不是同一只!” “两地隔这么远,不太可能!在犁地岭我们看到的,可都是普通的,通灵了的一只都没瞧见!” “你朗叔闻气味儿认不出来么?” “那也得曾仔细闻过,再仔细对比不是?谁又能认出见都没见过的人?” “那倒是……那你朗叔后来怎么道术没学成就下山了呢?” “嘘,小点声……朗叔耳朵也灵着呢,这个以后再说……我觉得有些奇怪……” “什么奇怪?你朗叔?” “我说的是那只狐狸,它好像是发现什么东西了……你看它,猫在那儿……” “哎、哟、喂!是兔子、是兔子,那边儿……那边儿……” 位于兔子和狐狸之间,三者程三角的一颗大树上,躲藏着两个人,正是姜维、姬智,只是并未看见那所谓朗叔的踪影。 “那兔子好像也是灵物!” 姜维将舌头缩了回来。 “你连这也闻得出来?” 姬智惊讶地看着姜维。 “……我是看出来的……” “操!……我怎么没看出来?” 姜维看着姬智,然后表情严肃地调侃道:“你只要也在森林里认真过活几年,保证你连耗子都能分出公母来!” “呵呵……”,姬智讪讪一笑,转而言其他,“……那,那只兔子有什么修为?和狐狸谁高谁低?” 姜维缓缓摇头:“不好说……那兔子才开灵智不久呢!” “……” 姬智直愣愣地看着姜维,表示不理解。 姜维回瞪姬智,无奈详细解释道:“灵智才开不久的动物,有多大能耐它自己都还在慢慢发掘,所以看不出来!” 姬智立刻犹豫起来:“……本少爷心目中的跟班可是豺、狼、虎、豹……你说要是身边,带只兔子跟班儿,会不会让人觉得我娘门儿腔腔的?” 但姜维没理他这话,继续言其他:“还有忘了给你说,兔子不吃人心,除非你给它找化形灵草,不然就只能当灵宠养!” “额!那我还是就要那狐狸跟班好了……我可是被你馋了好久啦……” 姬智依旧觉得兴奋。 “这个……这只狐狸,灵智也开得久了些……好像也不是太好办。” 姜维如此一说,不由得姬智再一次瞪大了眼睛,摸不清状况:“这又是为什么?” “灵智开得太久,早逍遥惯了,哪肯受拘束……除非自愿!” “你怎么不早说?” “我早就对你说过了呀!最好是才灵智不久的嘛。” “……操!不管了,那只狐狸,我们先逮了再说……” “嘘……那兔子好像发现了什么……” 姜维突然把姬智按住。 只见那兔子正直起了身子,竖起了耳朵。 不过,它的注意力,既不是朝姜维二人这边,也不是朝狐狸那边,而是朝着二者之间。 二人和狐狸都不由自主小心屏住了唿吸。 但那兔子,还是毫无徵兆地,突然“嗖”地一下钻入草丛跑了。是朝远离二人和狐狸的方向跑的。 二人和狐狸都呆住了! 还隔这么远,也没怎么动静,怎么就被发现了? 不过,就在二人和狐狸都要採取行动的时候,他们也被一声异响吸引到。 不禁双双回头。 应该是远处的一颗大树突然折断的声音…… 兔子是被这个声音惊跑的! 先反应过来的狐狸採取行动了,赶紧朝兔子跑的方向追去,它还是不甘心让嘴边的鲜肉就这样跑掉,总要追追看! 至于异响,隔得也太远了吧……也只有兔子才会被惊到。 “倒霉!还是快追吧,不然没影了!” “操!那到底追哪个啊?” 姜维、姬智二人也很是懊恼那突如其来的、不合时宜的异响。 “当然是看得见的那个!” …… 刚刚这块林子里都还蛮热闹,聚集了两个“修士”、两头灵兽。 因为远处没来由的一声异响,躁动了一刻,两人、两兽一走,就又恢復了往日的宁静了。 森林就是这样,远远看去,一片平静祥和。 但平静祥和的外表下,在林间的各个角落里,总是随时随地地上演着,一幕幕生与死的搏斗! 这,是丛林里永恆不变的秩序法则。 …… 前一刻,狐狸还在异常兴奋地追寻一只兔子。而下一刻,就惊恐地发觉,自己突然也变成猎物了。 这是狐狸的不幸,却也是兔子的幸运。 狐狸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但更强大的危险。 不是人的,是狼的危险气息! 在森林里,只有狼和豹能对它构成威胁。而人类,即便是修士,在林间追逐,不方便高速飞行,它现在的矫健身躯也能从容应付。 狐狸没有犹豫,立刻舍却了兔子,朝远离狼的方向狂奔。 不清楚那头狼只是路过还是怎么,竟然没多久就被甩掉了,狐狸可是感觉得很清楚,那也不是普通的狼,应该是比家乡那头獾更危险的狼妖! 狐狸慢慢减下了速度,犹疑着驻足回望,并小心查看四周。 “好像安全了……哎呀妈呀,吓死老娘了!” 狐狸刚以为安全了,放松了下来,就突然从树后蹦出了两个人。 虽说被吓了一跳,但看见不是狼妖,狐狸还是没把这两个人放在眼里,扭了身子就准备往旁边草丛里钻。
第69页 但其中一个人,突然扬手从手心打出了一张网,迎风便长,“嗖”地一下,就把欲钻草丛的狐狸死死地罩住了。 狐狸在网中费力挣扎,很是郁闷:这是一个精心准备的陷阱,老娘今日真是栽了! 它可是有灵智的,而且也见过世面,郁闷后的镇定远远大于普通野兽的惊慌。 “哈哈,这下看你怎么跑!” 姜维很是得意。 “嗷……嗷……嗷……” 狐狸赶紧作惊慌失措状,只用本来的兽语乱叫。 二人根本没理会狐狸的举动。 “哈哈,竟然有结丹期修为耶,真是捡到宝了!幸亏道行不高,什么术法都不会……” 姬智赶紧掐诀,将网四周的一条绳子一收,那张网就变成了网兜,将狐狸彻底兜住了。 “装……你就继续装……赶紧说两句人话,不然,嘿嘿,小心我直接当补品吃了你!” 还是姜维更懂妖精的思考方式,而且更清楚不同动物间的优势、劣势。 狐狸被叫破底细,吓得赶紧禁声,心中终于开始惊慌了:看来是遇到高人了! 二人见狐狸识趣,不由心情大好,相视一笑。 “你可听好咯,本少爷只问你一遍:跟着本少爷做跟班,保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否则,本少爷剥了你这身皮,给我娘做身袄……” “慢着!” “干嘛?” 姬智正要恩威并施,收了狐狸做下人,不明白为何姜维叫住了他。 “最好先关它两天!” “我一刻都等不及了,好不好!” “……” 但就在二人分心的时候,发生突然状况了。 这也怪姬智没有先把网兜口的绳子扎紧,就只顾着和姜维说话,给了狐狸可乘之机。 作者有话要说: 副本还未完,还有个跳跃发展,重要交代。 第56章 妖之仙缘 那网兜中的狐狸,突然就化作了人形。 人形本来就要比狐狸原来的体型大,所以将那网兜口一下就撑得松开了些。 而且化作人形后还有人手,一下就扒开了早已撑开的口子,迅速就钻了出去。 一出网兜,就钻进草丛,哧熘一下跑了! 看得二人都惊呆了! 但不是被这状况的突然性惊呆,而是被这状况的滑稽性惊呆。 “……” “操!” “……什么情况……半人半兽?!” “操!是母的,你怎么没跟我说是只母的?” “你又没有对跟班的性别提过要求……再说你也没问呀! ……那你还要不要?” “不要了!” “……那你是干嘛?” 姜维被搞煳涂了,姬智口上说不要,但人已经直接动身追了。 姬智觉得不能再耽搁,边追边解释:“我还没说放它呢!” …… 小样儿,想抓老娘,你们可还嫩了点。 嘻嘻,男人就好色……老娘这具美女肉身,把你们看呆了吧! 虽说老娘在这森林里,一直玩果奔。但化作人形也果体,可也还是头一遭,白白便宜你们两个小毛孩儿了! 不过人身就是奇怪……老娘这还没炼化满七天呢,就直觉的浑身不舒坦…… 两条腿跑路能跑得快么?没尾巴又怎么才站得稳? 老娘才没那么笨,要把尾巴留着,跑路自然才能快些。 这些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乃子……老娘的八个,不知曾羡慕死过多少只其它狐狸。 偏偏修人身,要修成两个,还跟老娘要从腹部挪到胸部! 只是让老娘这八个,都修到这胸口的两个上……也太他娘的大了……跑起路来就一甩一甩的,真他娘的碍事儿! ……哎呦,追得可真快……遭了,麻烦了,变不回去了。 ……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老娘……哦不!是小女子……小女子一身修为来之不易,请上仙千万不要将小女子生剥活剐,小女子做牛做马,定将回报上仙大恩大德…… 上仙饶命,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 “操!你这人话不是说得挺熘的嘛。那我之前问你,你怎么一言不发,还跑!” 姬智看着面前,復又被自己抓在网兜子里的“半人半兽”,不禁有种反胃的感觉,对“女人”的印象又跌下一个层次,很是厌恶地喝断了它的磕头求饶。 “你干嘛不变回了原形再跑……人手兽腿、狐狸尾巴、披头散髮……快把你那半人之身收起来吧,看着滑稽得要死!” 姜维对人的身体还没有形成特定的欣赏习惯,觉得人身本来就很滑稽。所以,觉得狐狸这种形状,也只是有点不伦不类而已。 不过,这狐狸却也正是因为还不习惯人身,逃命的速度,生生降低了不少。 那“狐狸”赶紧战战兢兢回道: “小女子……小女子……才修炼了三天而已,还不能变化由心……现在越惊、就越不知道怎么变回去了……” 姜维赶紧拦住了欲发脾气的姬智,然后转对狐狸和气朗声道:“……我给你念一段口诀,你跟着做,自然能帮你变化回来!” 说完,也不管狐狸什么反应,就默默念起来了。 但那默念之声就如同在狐狸耳边。 那狐狸见机会稍纵即失,来不及多想,赶紧就先跟口诀练起。 口诀不长,姜维十几息就念完了。念完之后,那狐狸,没几息也就很快回了原形了。 那狐狸呆在网中,赶紧趴下了身子,连连用头捣地,口吐人言道:“多谢上仙指点之恩,多谢上仙下赐仙诀……” “呵呵……这也不是什么仙诀,只不过是些粗浅的唿吸吐纳法门,能助你理顺真气而已……变化之术,你只要熟悉了,一口气的事而已!” 狐狸见眼前这位少年,不仅道行高深,而且颇为和气,眼珠一转,赶紧继续又对少年叩头连连道: “多谢上仙不吝指教……之前二位上仙说缺差使僕人,小女子愿意做,愿意做!” 当真是灵智开了很久的狐狸,智力几乎和人没什么两样! 姜维见帮姬智收跟班之事并未太费周章就办成了,不由心情大好,赶紧转向姬智邀功。 没成想,麻烦还来了! “喏,你的跟班儿,这事儿成了!” “额……不要了吧!” 姬智连连摇头。 “你不是说了狐狸跟班儿可以嘛?”
第70页 “但是母的,不可以!” 姜维赶紧把姬智叫到一旁,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不可以……那你又干嘛把她抓了?” “它戏弄本少爷,好不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说灵物也可以吃吗?要不一起尝尝狐狸肉,还可以做件皮袄给我妈呢!” “你听我认真给你讲啊……这狐狸都成精几年了,吃它长的道行还没吃丹药长得快呢……而且是结丹期,结丹期懂吗? 比你我修为都高,稍传点道法,这以后直接就是一个好帮手,吃了太浪费了!” 姬智、姜维二人能混在一起,那么就足以说明,姬智也肯定不会只是个酒肉之徒,听了姜维的意见,略一合计就有主意了: “那你方便收下不?” 姜维一脸难为之色: “我自己都还在学着做人呢……再说我还有朗叔……还有,跟班儿不是我没帮你找,而是你自己不要啊,你要硬塞给我,可别后悔。” “额……那这样……” 二人没商量一会儿,就谈论妥当了。 还是姬智开口了:“我现在把网撤开,你不会再跑了吧!” 狐狸赶紧叩头:“不会、不会……多谢上仙收下小女子,多谢……” “你先别急着叩头,本少还是不方便收女眷。 不过……你我相遇,也算有缘! 你本身也造化非浅,我倒和位高人颇有渊源,可以替你引荐入他门下。只是……只是那一门的功法,有些特殊……却不知你是否愿意拜入她的门墙。” 狐狸出了网,赶紧问道:“怎么个特殊……上仙可是有什么顾虑?” “你也不用老开口闭口上仙了,叫我公子就可以了…… 媚功,採补之术……你可听说过?” 狐狸确实听了蛮吃惊,一脸犹疑:“这个……” “听说你们狐之一族,对于媚术很有天分!我观你人形姿态,确实不假,很是……婀娜、妖媚!怎么……你不愿意?” 姜维赶紧出言提醒:“有何话语,但讲无妨,如若事后再反悔,便是失信!现在讲来,不会怪你!” 狐狸对姜维点了点头谢过,便继续对姬智道:“小女子曾和学过媚术的人呆过一段时间……只是……只是觉得,以皮肉为生的女子都太过下贱、悽惨,所以……” “哦?你还曾接触过道术?” “这倒不是,我所说的是凡人。” “细细说来听听!” “昔年我刚得造化时,曾游歷四方,想拜名师来着。但一直不得门路,所以就干脆凭着兽身,走了一遭花花世界,去了趟京城! 最后被人抓住,关在了笼子里……幸亏得一窑姐儿重金相救。所以,就陪伴了她两年时光! 人语就是在那时候学会的……她还带我一起听书、看戏、陪客人聊天,人可好啦…… 在烟花之地呆过,自然知道:皮相之技,看着好玩儿,实则下贱;忍气吞声,人前卖笑,人后流泪,连祖宗都不敢认! 那窑姐儿即便是心地善良,但又有哪个人真心疼惜她?本将一颗真心,全倾于情郎,却被骗色又骗财。连老鸨都不予以同情,最后郁郁而终! 所以,她死了,我也就回山里了。 ……之后虽有遇到其他妖精,但并未有缘习得道法……” 姜维听了,无悲无喜。 倒是姬智蛮多感慨:“是啊!哪个姐儿,又会愿意一生下来就做姐儿呢!” 狐狸听得一愣,赶紧点头道:“对,奴家就是这个意思!这话讲得真好,公子有学问!” “这话……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是谁?” “就是我准备让你跟她学採补之术的那个人,人称合欢老祖!” “合欢老祖,三大妖王?” “你听过她的名字?” “嗯!听过,小妖们会谈论……看来奴婢还唐突她了,也是奴婢福薄,竟然不愿意学她的道法!” “没事儿,她很大度,我不是也没学么?洋阳也没学!” “公子和她……” “这个你不用多管……不过,提起洋阳,我倒又想起另一个人来!不过,想要做她的弟子,也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福缘!” 那狐狸一听如此,赶紧拜下: “小女子渴慕修道已久,费尽艰辛、歷尽苦难,但向道之心从未减退,还望智公子莫计前嫌、不吝提携,小女子必定知恩图报!” 姬智见那狐狸倒没学会人的谦虚,不禁无奈一笑: “我能为你引荐,自然不怕你做那忘恩负义之徒……没准儿,你还能和洋阳做个伴儿。” “洋阳又是谁?” 狐狸一偏脑袋。 “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本来无名无姓,不过,救过我的那个姐儿原姓赵,别人都管她叫弦子。所以,她死了以后,我就用了她的名儿,叫赵弦。” “你是吃的人心化的形吧!” 狐狸看了看眼前这两“人”,怯地回道:“是!” 姬智无悲无喜:“既然吃了,就还是不要浪费了……七天一过,便精华散尽……你还是先入我兽袋中来,继续炼化吧!” “奴婢,谢过公子!” 第57章 大鲵仙君 阴峪河峡谷。 “和老弟论道,每次都让老哥我大涨见识啊!” “哪里、哪里,老哥客气了,大家都有受益,都有受益……就像之前老儿我提到的寿元之惑,也还要仰仗老哥哥解惑不是?” “那个问题,我也仔细思虑了下……其实是老弟你自己想复杂了……不是老哥我说不上来,而是思来想去:如我这等妖类,能够比人类长寿,最大的原因无非只有两个字而已:少动!” “少动?” “对,就只有少动二字,就这么简单。” “可是……” “所以你们人类修士一旦安心打坐,寿命同样能和我们妖类相比,不是吗?” “但为何国良兄四百多岁亦未现老态,而老夫才百多来岁就头髮、鬍子全白了呀!” “老弟可知,我开灵智用了多长时间?” “……” 老者期盼地看着黑胖子。 “五十年!……在我模煳的记忆里,好像那头五十年,就一直生活在一处阴河的水潭中,没挪过地方。是因为一场大水,将一条金鲤沖入了我口中,我才开了灵智,才第一次从地底阴河走出来,占据了这个山洞!之后又在这个洞中,几乎没怎么动的缓慢吐纳灵气,又歷经五十载才堪堪筑基,才第一次决定出门游歷。且游歷之地,沿河而已,且走且停,整整用了二十年,都未曾出过这片原始之地!机缘巧合之下,才遇到神犀前辈指点,算是踏入道途……”
第71页 “……” 老者并未言语。不知是不想出言打岔,还是尚在惊讶。 “你又是何时筑的基?你一年要去多少地方,又要看多少本书?一天又只打坐几个时辰?” 说的老者不由一声长嘆:“人生苦短,只争朝夕啊!” 黑胖子两手一摊道:“就是这样嘛,生活习性,或者说生活态度而已……不过,这也不正是你们人修比我们妖修强大的原因吗?不然为何你没有灵根,都在小于我的岁数之时化神了呢? “……” 老者好像还是无话可说。 “来来来,别只顾着说话,我们再饮一杯!哈哈哈,再饮一杯!” 黑胖子爽朗的笑声,一扫先前的严肃! 老者赶紧笑着摆手:“不了,不了,不了,国良兄还是放过老儿我吧!” “哈哈哈……龙场老弟修为虽差我不大,可酒量赶老哥我可是差远了啊!” “国良兄几百年寿龄,几百年的海量,老弟自愧不如啊 !” “不怕告诉你个秘密,多喝美酒,可也是增寿的哟!” “哎呀!既然国良兄如此盛情,那就再饮一杯!再饮一杯……不过是最后一杯了啊!” “哈哈哈,你呀……请!” “请!” 二人饮完,放下酒杯。 “对了,国良兄,近年可有姜夜什么消息?” “哦?龙场老弟为何问起他来?” “听说他化神了!” “哦!此事当真?” “自是当真!” 那黑胖子似乎听到这个消息感慨良多。 “想必一元祖师,在天有灵,定会感到慰藉吧!” 竟然还长嘆了一声,然后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说不出的畅快! “他化神了之后,却与合欢那丫头,一起把五台山慧明大师打了个重伤!” 而老者已弃了杯中之物,正拿了一个果子,将话题扯到重点。 “这又是为何?” “我也是不知,也才来向你打听他的近况……就担心,他为他父亲之死仍怀有恨!” “应该不会吧!姜夜这孩子,和他父亲的性格,可截然不同……他自己人前都不愿多提其父,觉得其父违背了先祖的意愿!……不过老弟既然问起,我倒是在四年之前见过他一次。” “哦?” 黑胖子犹豫了下,呵呵一笑道:“也无非是叙叙旧……” 这一谈又是一整天。 …… 不过,有了这几日长谈,显然道法、要事都已谈完了。 所以,在老者的坚持下,黑胖子难得的来到了山顶。以地为席,以石为桌,陪着老者,晒晒太阳,闲话家常。 别说,山顶风光和洞中又是不一样。 阳光正暖,秋高气爽,却也正是适合登高。山顶怪石崚峋,树木希少,只间或地在石缝间伸出一两颗松柏来。不过,竟然还让两人在山石间发现了一两朵野菊,引得二位出尘之人也不禁赞嘆连连。 “老哥这山头,可一点也不输那神农顶呀!” “那是,神农顶上,哪有美酒?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哈哈哈……” “哈哈……上次来见国良,还有两个弟子在身侧服侍,今次前来怎么这就洞府中空空的呀?” “哎……就我这懒性子,哪里受得了那些小孩子烦扰。 那金猴儿,早派它替我守着那颗灵树了。不过这次你来,少不得要叫它摘两颗来让你尝尝鲜! 我已经叫小燕儿去传唤他了,待会儿两个你都能见到! 那猴儿调皮着呢!” “哦,是吗?我可是觉得,他们两个勤奋得紧呢!待会儿我倒要看看,他们两个的修为又涨了多少……白培和大江还没能过筑基中期那一关吗?” “是啊,他俩的资质差了些,已经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去啦!” “闯完之后,还是要回来的吧!” “也不一定,各人自有造化吧!三百多年了,我调/教过的弟子十指之数而已,道行小成的,不也只有阿玲与金苗留在这片生育之地开枝散叶了么?” “也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还是国良兄看得开啊!” “哈哈哈……倒不是哥哥我比你看得开,而是妖类更习惯了自生自灭而已。我也只是饮水思源,曾多蒙神犀前辈关爱;那些小妖又和我有些缘分,才动念收了几个徒弟,也算拂照了这片生育之地,问心无愧了而已。” 就在这时,沿着山坡来了两人。准确地说,是一猴一人。其中那叫小燕的人,就託了个盘子,上面放了两枚拳头大小的果子。 “来来来,老弟,尝尝我这五百年灵树结的灵异果,可是十年才结一次,这次来,你可是有口福了……” “哎呀,还是多年前吃过!不过这次,我不光要尝,可是还要带走三个的,不多,就三个!” “来来来,金儿、燕儿,见过龙场尊者!” “见过尊者!” “见过尊者!” “听见尊者刚才的话没有,再去取三个果子来!” 不过,却见二弟子面有难色,在私底下拉扯。 黑胖子瞧见了,不满意喝道:“你二人有何事,在底下议论啊?” 燕儿赶紧拉了金儿跪下:“师傅,是金儿犯了错事,来求师傅责罚,只是看见有客在,不知该不该开口。” 黑胖子不怒自威道:“说吧,是何错事?” 那金儿,叩了头,左望瞧了瞧老者,右望瞧了瞧师傅,支支吾吾道:“……弟子无能,没看护好师祖果树,灵果让贼偷去了四个,亦未能将贼人拿住,特来请师傅责罚!” 说完就叩在了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黑胖子怒得从座位上一下就跳起来了:“混帐东西,正是果子成熟之季,才叫你好好看着果树,定又是贪玩误事,看为师怎么罚你!” “师傅饶命!” 老者本是做客,此事又和自己牵上了干系,哪里能干坐着。 “国良兄息怒!既是如此,是我这做客的唐突了。不用多拿,不用多拿,有这两个就够了,有这两个就够了,就不要责罚小孩子了。” 黑胖子也只当是老者客气,而且却实也很生气,刚好在客人面前闹这么一出,颜面何在:“老弟此事你不要管,此猴皮痒欠揍,家法难逃。这也是老弟你我相交多年,颇知根底。要是在其他客人面前再闹这么一出,还只当是我老匹夫小气,岂不招人笑话!” 黑胖子直准备吩咐燕儿拿皮鞭来呢,却又被老者阻住了:“不蛮国良兄,老儿我要三个,其实也是为了我的弟子而已。如果今日,因我疼爱我的几个弟子,而致国良兄的的弟子受罚,你叫我龙场老儿拿这果子如何拿得安心,又如何吃得下?”
第72页 黑胖子听得老者如此诚心求情,有怒气却也打不下去了。 老者再接再厉:“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的薄面上,饶过它一回吧!” 第58章 劫后余生* 一行三人,御着法器在天空疾驰。贾诩全力御器,玉飞仍旧精神恍惚,全靠玉禅照看。 玉禅这才得空回想,更觉后怕。幸亏终是抓住了时机脱身,既靠贾诩用符箓赢得了时间,更靠自己及时地补救了在玉飞身上犯的错误!不然结果还得两说,没准儿,死在那里也说不定。 但情况,并未让玉禅如此安心多久!她竟然发现,贾诩驾着的飞行法器,似乎维持不住高度,正渐渐往地上撞去! “师兄!”玉禅赶紧唿唤。 不好,没有反应。玉禅赶紧查看:贾诩竟然已经坚持不住,昏了过去,半边肩头都已被鲜血浸透了。玉禅赶紧摇他,还是没反应……三人一齐沖向了地面! 失去了操控的法器,也没了护罩,甚至与三人渐渐分离掉落。但在撞击到地面之前,玉禅不自觉地做了一个动作:将贾诩、玉飞,紧紧和自己搂在一起!是生、是死,大家都一起! …… 玉禅三人抱着团,坠向地面,撞折了几根小树枝,更是直接撞断了一颗树的树冠!然后分开跌落于地。 惊起了林中的一片飞鸟,更惊走了远处的一只兔子! 三人应该庆幸,即便是大型的食肉野兽,对于这种从天而降的巨大异动,也同样只会感到惊惧,而不是好奇,然后选择远远逃离。因此,即便是都晕了过去,也暂时没有大的危险。 玉禅一直还没用过的救命金符,为他们赢得了这一线生机。 很快,三人坠落的这一片原始之地就又恢復了平静。 对于如此广袤的森林,这点动静,不过像是往宽广的大江中投入了一粒石子! …… 冷!疼! 这是玉飞醒转之前,好长一段时间内迷迷煳煳的感觉,玉飞是在半夜被冻醒的。秋夜寒冷,地面积年的枯叶上,都结了露珠。 玉飞睁开眼后,可是惊慌了一阵子。不知身处那片山林,亦不见玉禅、贾诩二人!只是尚能记起,自己从猴王的棍下逃得性命,服了玉禅餵的丹药。其他的情况,便一概煳涂了。 挣扎了坐起,牵动了伤痛,又莫名地感觉到:自己除了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的,鼻子竟也疼得厉害,左脸颊肿得老高,额头也火辣辣的……到底如何,又冒出这么一头的新伤来?自己不就只挨了猴妖那一棍子么?胸腹,却反而已经不是那么特别疼了,真是纳了闷了! 轻轻地,抠掉鼻孔里的血痂;用舌抵了抵,竟还没了颗板牙……揉了揉仍旧隐隐作痛的脑袋,呆坐着……郁闷了好一响!但一点也没印象,自己是如何受的这些伤……记忆里,唯独有一个模模煳煳的和别人争床而发飙的梦! 独自纠结无用,还是先找到禅贾二人再说吧。不得已,在黑暗的森林里,压低声音,轻声唤了几声“禅妹、二哥”,没有回音。玉飞只能强忍着不适,开始四周摸索了。 幸运地,没费太大的劲,在与自己相隔不远的地方,分别找到了二人,虽然都叫不醒,但终于舒了口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一半儿! 二人脉搏正常、唿吸均匀,虽有伤痕但都不致命。加之地上折断的树枝、树冠,玉飞多少猜到,似乎是经歷过一场恶战了的……还是先将二人拢到一起,生堆火吧。既一同暖暖身子,也能驱赶一下野兽。三人的状况,可都不算太好。 直接捡了地上的断枝,搭好。一张火符出去,半湿的树叶和树枝一下就燃了起来;待得细树枝烧的火一旺起,再来上一张火符,大段的树枝也噼里啪啦地烧起来了。把中间这一块小空地熏得暖烘烘的,照得亮堂堂的! 在自己的身子暖了起来之后,也终于听见了玉禅、贾诩二人梦里喃呢的声音。甚至,贾诩还按着肩膀上的伤,抽了口凉气。 如此,玉飞终于安心了些。让二人继续睡着,没去叫醒他们。围着暖洋洋的火堆,紧绷的身体终于松弛了下来。强撑着睏乏,痴痴地望着火堆,忍不住不停喃喃: “少则三日,多则五日……师祖,你可要快点来啊!” …… 呆了片刻。脑袋一个激灵,总算让玉飞想起两样要紧的东西了:灵气丹、补气丹。二师兄出门时,可是每样都带了一瓶的,当时自己还笑话他来着。当下,不是正好能派上用场么?特别是补气丹,正是适合血气亏损的贾诩了,对于玉禅应该也是有益无害。 可是,在贾诩身上抹了一通,竟然啥也没摸到。丢了?这就让玉飞有些无语了。转而查看玉禅的荷包……玉禅的荷包倒还完好,但里面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镜子、梳子、帕子、玉佩、盒子一大堆,药丸却是一样没有,玉飞只得放弃。 其实那些应急的药丸,自己也没有。当初出门是同师祖一起的,同玉禅一样,哪想过那些。 两颗灵石倒是揣在了身上,但摸出了两颗灵石的玉飞,还是有些无语。丹药的话,自己尚能想办法给二人灌下。灵石,让他们吞下……可也没用啊。 所以,还是自己打坐吃点先吧!虽然出来这么多天,自己同玉禅还是照常打坐汲取天地中的灵气。可如今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了么?自己照看着二人的安危,哪敢全身心入定感应灵气? 当即,便拿了玄阳暖玉,准备汲取。但瞥了眼那颗对自己有着别样感情的黑石,旋即,还是揣回了暖玉,挑定了它:自己找来的,吃得心里更美! 可一入定,玉飞傻眼了。灵石中竟然空空如也,哪还有半点灵气?反覆勘察数遍,确认无误,不得不放弃,出了定来。难道……灵石储存灵气,还会漏不成?自己当初,可是明明白白存足了才收藏好的。 赶紧着,復又把玄阳暖玉掏了出来,看看它怎样。这两厢一比,就不由诧异的更厉害了。但却也不由放心了不少:至少玄阳暖玉,是一如既往正常的。而黑石……难道还真就是下品的破烂货么?竟还漏气! 但玉飞还是不愿就此作罢。再一次地,掏出短剑割破手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在上面。恰如他曾突发奇想,做过的前两遍一样。然后,期待会有奇蹟发生……或者,异样也行……但是,那黑石还是一如以往平凡,并未因此而有任何改变。 期待了好一刻。玉飞不得不同以前一样,再次摇头自嘲了:想宝贝想疯了,自己咋还同小孩子时一样呢……找宝贝、找宝贝,过家家找来的宝贝,竟还当真了! 现如今的石头,不正是当初找到它时的状态么。或许正因如此,才未被其他修士发现吧。甚至觉得,玉禅说要拿去给她剑痴师祖瞧瞧,都觉得多此一举。旋即,还是将黑石妥善地收起,只当是珍藏着儿时的记忆了。 …… 清晨,林间。
第73页 玉飞伏在草丛间一动不动,似乎成了这森林的一部分。在他前方不远处,有一只兔子,正优哉游哉地吃着嫩草。玉飞在落凤山上也练习过这种隐匿,不过也只有今日,才真正用了起来。 兔子又往前跳了两步。“时机到了!”玉飞动作比兔子迅捷,人腾在半空中,伸手挥剑,剑尖堪堪削中了兔子。 本来能徒手活捉的,因为伤势,才选择了用剑!出剑的时候没有一丝怜悯,捡起了兔子尸体的时候,净是收穫的喜悦,杀死一只普通的杂毛兔子而已。 其实,三人差不多都已经辟谷。所谓,食气者仙,他们平日有灵气滋养身体就够了。不过现下,却非寻常时刻。 贾诩已经醒转过来了,不过,还是很虚弱,在扯被血粘连在一起的肉和衣服,一阵阵地抽凉气!玉禅痛苦地“嗯嗯”着醒转,看了眼情况过后,就安心地又沉沉睡了。 二人身体状况都不算乐观。贾诩丢了灵气丹,玉禅跌得厉害,都无法正常补充灵气。兔子肉补充不了仙胎的灵力,却还是可以补充二人体力的,总比浑身啥力都没有强。 修士的仙胎,要道结丹后才算成年。那时,累年不食气也未必不成,可以靠消耗仙胎储存。但二人仙胎,都尚还在处在孕育、成长阶段,消耗储存自然是不宜的。 如此,丹药的作用,玉飞算是亲身体会了。出门在外,哪怕自己哪天元婴了,估计都是有备才无患的。也怪不得,如今灵界,丹道一途会如此大行其道。 …… 第59章 意外碰面 公元1550年,暨嘉靖二十九年,鞑靼部俺答汗率军长驱直入北京郊区,烧杀抢掠数日,满意而去,史称“庚戌之乱”。 老者的话如此到位,黑胖子也只好改严惩为宽惩: “既然尊者今日替你求情,就饶了你皮肉之苦。 只是,我原本就打算留下四个果子,赏你二人一人两个,对你们修为也颇有益处,没成想让你大意丢了四个。 现如今免了你皮肉之苦,但原本赏你的果子也就此作罢,以示惩戒。 这也是你自己丢的机缘,丢的造化,你可有何怨言?” 那猴子赶紧连连叩头:“弟子认罚,没有怨言!弟子认罚,没有怨言!” “嗯,既然如此,你起来吧!” 黑胖子翻过了此事,正准备另行吩咐差事,却见那猴子不知怎么的,刚站起来,竟然开始哭了。当即怒道:“……为师都饶了你了,为何还哭哭啼啼!可是心存不满?” 猴子一听得师傅发怒,又赶紧跪下赔罪,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旁边的燕儿不忍心,赶紧跪了,替他回復道:“金儿哭泣,并不是因为不满师傅责罚,而是……而是……而是金儿的猴孙,也让贼人害死了一个,所以才……” 黑胖子还未等燕儿把话说完,就气得一巴掌拍在石桌子上了! 燕儿也被吓住,未敢再往下说。 老者也不好插言,但却不由得暗自垂目起来。 过了一会儿,黑胖子长舒了口气,面上已无悲无喜,怒色全无了:“去吧!就由燕儿再去摘一个果子,凑足三数,用袋子一併装好!……金儿,你也下去吧!……如果是你护果受屈,我定替你出头。但是由你疏忽之因,才有这补牢之果!你自己的族事,自己打理,俗事,就不用再跟我说了!” 那猴子赶紧叩头应下:“本也没好烦扰师傅,师姐也是替我辩解才不得不说出了口。弟子谨遵师命,这就告退了!” 小燕儿也托着盘子一起退下去了。 …… “让老弟见笑了,教徒无方啊……” “哪里哪里……小孩子嘛,难免犯错……” “来来,你我坐下,再接着饮茶喝酒!别让他们扫了我们的兴致!” “不了,不了,老儿我叨扰多日,是时候告辞了!” “唉?老弟!这才几天,还没玩儿够呢……” …… 两人正一个请辞,一个请留,拉扯得不亦乐乎呢。 却见金猴儿又去而復返:“师傅,有客来访,正在洞府门前候着!” “不见!没看见我正陪着贵客嘛!” 黑胖子没好气对金儿道。 龙场老儿又赶紧来劝:“唉……国良兄,怎可因我而怠慢了其他客人啊,若如此,那老儿我更要快些走才是!” 这一下,黑胖子更不干了,赶紧一把拉住老者的手,又对金儿使劲催促道:“谁不知道我不爱见生客的脾气,赶紧去跟我回了他!” 黑胖子严词拒绝了见客之后,那金猴儿并未立刻领命离去,而是犹豫了下,又硬着头皮补充道: “是熟客!” 这下黑胖子不得不问个明白了:“谁?” “是夜先生!” “哦?!” 来人的身份,看来是引得黑胖子关心了。 不光黑胖子关心了,老者的神经也被来人勾起。 两人不由同时严阵以待地、相视对望了一眼。 然后,黑胖子赶紧对金儿吩咐:“叫他在府中稍候片刻。” 老者想了想,对黑胖子建议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莫不如叫上来,一起饮茶赏菊。老弟我,就再叨扰国良兄半日!” 黑胖子听罢,略一思虑,严肃道:“也好……两边我都说得上话,一起喝喝酒,我也来给你们说和说和……引他来山顶吧!” “是!” 黑胖子吩咐完,才不由得笑着对老者道:“你个老小子,前一刻还巴不得快点走……” 老者腆着脸皮讪讪一笑:“又是俗事,俗事!叨扰,叨扰!” 黑胖子一起笑罢,望着山下悠悠道:“老弟你也知道……他祖一元,乃我师神犀授业恩师,但我只是神犀前辈记名弟子,与之来往并不算多……不知他此次前来,又为何事!” 老者捋了捋鬍子娓娓道:“何必急在一时,稍等片刻而已。喏,已经来了!” 见一人架云沿山而上。 来人远远地就看见了山顶的两人,略显惊讶了一下,然后就依旧满脸春风而来! 远远地,就朝黑胖子高声、热情招唿:“世伯好情致!暖日登高,很会享福啊!侄儿来看望你啦!” “哈哈哈……几年也难得出来一次,这一出来就碰到你小子,之前我和尊者都还在谈论你呢……来来来,跟我见过龙场尊者……” 黑胖子还是很热情。 不过显然,热情不是来人的习惯,慵懒才是。那‘夜先生’赶紧上来给二人见礼,却又恢復了一贯懒洋洋的语气:“晚辈姜夜,见过世伯,见过尊者!” 如果不是他脸上仍挂着笑脸,只听他语气,别人还会以为他是不高兴见到二人呢!
第74页 “一直久仰龙场尊者大名,未想,直到今日才有缘见到,幸会,幸会!” 再见礼时,已是同辈之礼。 不过,这次的礼和语气,并不见丝毫傲慢。 有的,只是一股子洒脱! 老者也并不倚老卖老,依旧神采奕奕,回以同礼:“‘银夜大王’之名,响彻江南,今次相见,老道我也是三生有幸啊!” “尊者抬爱了……夜某‘妖王’之名倒有几分,‘大王’之名可不敢当啊!……哈哈哈” 姜夜难得地和老者开了个玩笑。 “哈哈哈……” 老者也是哈哈会心一笑。 “哎呀!都干站着做什么!快坐下,快坐下说话!吃吃我这儿的山果,品品我这儿的美酒!” 黑胖子赶紧热情招唿二人,金儿也早已加了杯具。 不过,待二人都坐下,黑胖子给二人倒茶倒酒时,就直盯着姜夜上下打量了。 倒完,放下酒壶,尽是怅然之色:“啧啧……看来世侄真是步入化神了!一开始听人说起,我老人家还不敢相信呢……想当年,你老父为你贪玩惰学,可没少打你屁股!” “让世伯笑话了!……现在想来,家父一片望子成龙之心,只是当时年幼,不理解其用心良苦罢了!” 这老人家一下提到自己孩提时代和老父,姜夜也一时不得不陪着一起感慨。同时,心底也不禁涌出一丝暖意! “哈哈……不过老道我可是听闻,夜大王年幼时就颇为好学,经史百家,均有涉猎,不过是独独不爱修炼罢了!” 龙场老者也搭话了,这话搭得并不唐突,不过却听得姜夜暗惊:这龙场老道对自己还知道得很详细! “……哈哈哈……有尊者在此,经史百家姜夜哪里敢提。若说姜夜钟爱奇巧淫技,这倒不假,棋牌骰子,那是样样精通,哈哈哈……” 姜夜虽在笑,但笑声完全不似黑胖子爽朗,而是一贯的慵懒、洒脱,就像是说别人的事一般! “来来来,别只顾着说话,风和日丽,亦莫辜负了美酒珍果!来,我们共饮一杯!” 黑胖子主人家的角色做得很好。 “……来……咦……尊者为何只饮清茶呀?” 刚拿起酒杯,姜夜却稍顿、疑问了一下。 却不一定是刚才发现。 “老道我不胜酒力,让二位笑话了,以茶代酒,以茶代酒!” 老者赶紧讪讪解释。 “尊者确实不善饮酒……就由得他喝那阴峪河水!我们畅饮,我们畅饮!……哈哈哈!” 黑胖子开起老者玩笑,可是张口就来。 “同饮,同饮……” 姜夜稍打圆场。 第60章 和气过招 三人放下酒杯。 “听说,夜大王前不久……去了趟北方……” 老者先开口了。 来了! 姜夜心道,口上悠悠:“是啊,去走了个亲戚……” 说完便没往下说了。 不过,就在众人以为姜夜会引而不发的时候,姜夜又继续悠悠开口了:“……顺便帮了我那亲戚一点小忙……怎么?……那事与尊者伏龙观有关?” 反正这事儿已经藏不住,姜夜干脆接下了龙场的话,占据主动。 不想一开场就闹僵,也不好弄个泾渭分明,龙场并不好立即接话。 黑胖子知道该自己出马了:“天下道门是一家,一直平平静静地不挺好么,何必又伤了和气?” 姜夜顿住,看了看黑老人家关注的眼神。 先悠悠地拿了个果子,在手里悠悠地剥皮。 然后悠悠地回了:“……那慧明和尚,乱闯我义妹领地,还随意伤人……世伯可已知晓?” 黑胖子确实知晓,不知该怎么继续说,望向龙场。 龙场也没等黑胖子开口,自己开口了:“慧明大师毕竟是佛门高僧,在江湖亦颇有名望、受人敬仰,如为些许小事就将之重伤……世人难免……猜疑……” 小事、猜疑二字,也是龙场再三斟酌才说出口。 姜夜也能看出龙场的斟酌:“哦?小事?猜疑?猜疑什么?……” 看似姜夜又要来个装煳涂,但他停顿了过后,话锋又一转:“尊者不会不知道,我们妖类的规矩吧!” 老者亦未立即回话。 谈话进行到此,其实,老者就已经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到十之六七了。 不过,却并不想同样刻意放缓节奏。 没顿多久,就装作不解之状,直接问道:“哦?老道确实不是太清楚,还望夜大王明说!” 姜夜清楚,涉及这种大事,不管什么态度,在这种老狐狸面前,必须表明。 因为不表态,其实也是一种表态。 只是自己之前就抛出了话风,当然也是思虑过了的。 只稍作停顿,继续悠悠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其实,姜夜这态度表得巧妙,有了多层意思! 老者也听出来了! 但黑胖子没听出来,不干了,赶紧劝慰姜夜:“世侄,你既然叫我一声世伯,你还是听世伯一声劝,别太执着于你父亲之死……” 还未待黑老人把话说完,姜夜就掐断话头了:“世伯!……家父既违背组训,又违背天道,扰动尘世,酿成‘庚戌之乱’,乃自绝于天地……所以……我和家父的青灵门,不是没有任何关系么? 同样,姜某亦未曾想过,重图祖业!我的南岭,与那崑崙山,不是也隔得挺远的么! 大道朝天,各走半边,这就是我的意思!” 说话的语气没丝毫火气,仍旧是一贯的慵懒,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这次也没说是妖的规矩,而是直说是他的意思。 黑胖子虽被这没一丝火气的话抢白,但也不至于怒。甚至称赞附和:“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逍遥自在,争那捞子权与名作甚……” 然后掉头,又来劝慰龙场:“看,我就跟你说过,姜夜这孩子懂事,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来!” 龙场当然清楚黑胖子的立场;而姜夜也很明确地表明了态度,自己也确实不好再多说什么。 当即哈哈一笑:“好!大道朝天,各走半边!……希望夜大王能牢记此话,才是最好!” 虽说出言有些不善,不过也算是有来有回。 姜夜不差这点涵养,一贯慵懒道:“我自己说的话……那是自然!” 黑胖子自然是大喜,赶紧给二人满上,然后率先举起酒杯:“既是如此,我们同饮此杯!大家莫计前嫌,和和气气,和和气气!”
第75页 “和气!” “和气!” 二人当然给黑老人这个面子,举杯同饮。 待得放下酒杯,黑胖子又给二人满上,在这空闲功夫,双方无话。 等黑老人坐好,姜夜开口了,对着眼前之物一一数来:“风和日丽,秋高气爽,山颠风景锦绣磅礴,伴之美酒珍果,又偶遇尊者,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因此,姜夜有个不情之请!” 姜夜顿了下,见引得二人注意,便脸上挂着和善的笑,缓缓道:“想和尊者过上两招……还望尊者不吝赐教!” 此话一出,二人一愣! 但也是在这瞬间。 姜夜觉得后背一麻,一股巨大的危险感,降临到自己身上。 好像天空有一双巨眼,很蔑视地在身后注视着自己。神魂,也明显感受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 恰如,天之眼! 仅仅片刻,后背就被汗水湿透了。 姜夜大惊,心念急转,强保持着不太自然的笑脸,缓缓伸出右手,对着石台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弈!” 黑胖子听完,赶紧哈哈一笑:“这主意不错!主意不错!” 如此,姜夜身后的压力,瞬间消失。 龙场表情并无任何变化,似乎同黑胖子一样,都未察觉到,刚才那一刻姜夜的歹意,和受到的惊吓。 甚至还对姜夜的邀请兴致颇高。 “鲵仙崖顶,秋日登高,走朋访友,喝茶对弈!确实应景!” 老者如沐春风,侃侃谈来。 不过这次,也难得地顿了下,然后故作高深,笑问姜夜:“那我们是下围棋?象棋?……还是……五子棋啊?” 姜夜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更看不透眼前这传闻中人畜无害、文绉绉的白鬍子教书先生,同时也被他刚刚这别样的一语反问到了,有些呆住。 呆了片刻,尴尬了。深吸了口气,讪讪一笑,又回了往日洒脱: “先生……先生多才,围棋……姜夜是弄不明白了,至于五子棋……姜夜就更不知是何物了!……就象棋吧!” 老者也哈哈一笑,连道:“玩笑,玩笑,五子棋是个玩笑!象棋,就象棋!” 黑胖子帮忙拾掇了器具,龙场手拂石面,一盘象棋便在眼前了。 然后老者做了手势:“请!” 姜夜知龙场让自己年幼,恭敬不如从命。 提子先行! “夜大王如此年轻,便进阶化神,当真是年轻有为啊!” 姜夜连连应付:“哪里、哪里,与火林君相比,还是相形见拙啊!” 龙场不由得微微一愣:“……” 姜夜赶紧又补充:“和我义兄相比,亦是如此!” 看不出龙场表情有何变化:“是啊!天妒英才……一晃就十多年了呢!” 姜夜终于放松下来,不由得嘆了口气:“他们二人化神,还不及三十吧!” “是啊!……巢灵那丫头,一直还好吧?” “……她现在是闲云野鹤,我们三个中最逍遥的一个……最近一直跟于然兄在一起,尊者没听说过么?” “略有耳闻……听说她的变化蛮大呢!” 龙场说得很大概,姜夜略愣了下,也泛泛道:“……当年的小女孩儿,现在不是老姑娘了么……” 想了会儿,又补充道:“那玉娇龙不是变化也蛮大吗……她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女孩儿!” “哦!” 龙场老儿没再接这个话题,眼睛盯着棋盘,很随意的一句扯向其他:“夜大王此次前来何为啊?” “拜望长辈,略表孝心!……尊者又是为何?” “带小娃娃们出来熘达熘达,顺便看看老朋友!” 龙场竟然实言相告。 “哦?尊者也让门下弟子,在原始之地歷练?” “歷练谈不上……想让那些孩子见见世面!” 并未再感觉到恶意,姜夜渐渐放下心来,干脆只是专心下棋、谈话,当即讪讪一笑: “不瞒先生,此次,我也是在学那母猫,教小猫拿耗子呀!……先生的弟子多大了,都什么修为了?” 龙场觉得有得谈,也不做假:“新收的几个,两个还未筑基,一个刚筑基不久!你的呢?” “两个都筑基了!……弟子歷练,先生也是不管的么?” 姜夜还是用了“歷练”二字。 龙场也不再置可否,看了看姜夜,移动一枚棋子: “夜大王不是一样?” 姜夜想了想,还是亦打开了话:“尊者又不是不知,我们妖类,向来放任……再说,要想悉心照看,也照看不过来呀!” “哦?老道未能甚解!” 姜夜未答,先行吃掉老者一子,反问道:“尊者有几个孩子?” 龙场稍愣,但未动声色,知道对方必有后话。 姜夜看了看稳如泰山的龙场,微微一笑,自问自答道:“尊者不知道,我有一百多个孩子吧!” 龙场确实听得一奇,从未听人说过。 “具体数字是一百多少,我都不清楚…… 以至于,我都懒得给它们起名了。 再说,名字对它们中的一些来说,又有多大意义呢? ……所以,他们今生能有多大成就,更多的要看他们自己造化,你说不是?” 老者也提走对方一子: “嗯!……鸟儿呆在窝里,永远都飞不起来! 老道也正是此意啊! ……但总有几个,能让夜大王感到欣慰的吧!” “尊者高见,这不,我才带他们出来熘熘…… 只是,这原始之地又有何世面啊? 姜夜不解!” 老者信手拈来:“那世俗花花世界,又有何世面?你们妖类还不是趋之若鹜?” 姜夜一想,脑袋一偏: “倒也是!这原始之地,确实很像花花世界的相对之所。 更多的是兽类,间或有几个妖物,也是未成气候的角色…… 小孩子游戏、玩乐之场地罢了…… 确实挺适合你们人修观察、了解妖类!” “哈哈哈……游、乐场,嗯,这个叫法挺有趣。” “是啊,相对于那些传说之地、秘境之地……还有……禁神之界,这原始之地不是游乐场,又是什么!” “所以,这才正适合小孩子熟悉游戏规则,不是么!” ……
第76页 第61章 诛仙出鞘* “什么?!这么搞笑?!你们确定是玉飞?!” “在原始之地,让一群猴子追着跑!难道还能是贾诩、玉禅?” “不至于吧,好歹他也鍊气八层的修为啊!是猴子精么?” “不是!要是猴精我还能说搞笑?就普通的猴子!不知道他这算不算遇到会轻功的祖宗了?” “我觉着吧,玉飞本来应该是能逃掉的,不就一群野猴子嘛……但情急之下,就使出了一招左脚踩右脚。‘啪叽’,一下就跌地上了,所以就被猴子追上了,哈哈……” “哈哈哈……对对,肯定是‘纵云梯’,他不是还试着练过么。好像这次,连牙都被猴子打掉了一颗!” 对话的是罗勇和球球,不过这次还有一人同二人作伴,估计就是他们的师妹,李絮! “又掉了一颗?……上次不是才掉一颗牙吗?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等会儿你见到不就知道真假了么!” “吴师叔好!” 二人正争论得正起劲呢,突然就听见李絮给人见礼的声音。才发现,是蜀山的吴骄师叔。 当真是玉树临风,仪表不凡!不过,吴骄显然只是路过,并未和小辈们多打招唿,就走远了,他的目的地是落凤山。 …… “见过吴师叔!”是玉飞。 “你师祖呢?” 玉飞转身对着山顶一指,代替了作答。 吴骄准备举步去向山顶。看了眼玉飞,又停了下来:“怎么只有你在练功?他们两个呢?” “贾师兄和玉禅受的伤要歇一两天!在被罚看书!”玉飞回头,指了指身后不远的屋子。 吴骄没再去关注,而是看了看玉飞还略有些肿的脸颊,指了指:“是玉禅打的么?” 玉飞轻轻摸了摸脸颊,点了点头,代替作答。 “还生玉禅的气吗?玉禅胡乱给你餵药。” 玉飞将头连摆,“妹妹也是为我好……被坏人骗了!”玉飞确实没当回事儿,注意力早在其他地方去了,对着吴骄手上指。 吴骄顺着所指,查看,然后将拿剑的手抬了起来。 “听玉禅说,您手里拿的是诛仙!” 吴骄笑了笑,摸了摸玉飞的头,回答得很爽快:“是!” 可能玉飞觉得吴师叔笑得很和善,也没觉得要求有什么不妥,赶紧就问了:“我能看看吗?” 吴骄听罢一笑,想了想,单手握剑,将诛仙平举到玉飞跟前。 玉飞一喜,赶紧伸了双手去接剑。 “有些沉!” 玉飞闻言,望着吴师叔点了点头。 吴师叔慢慢放手。 玉飞明显感觉到双手吃上了力,微微一沉!得有五斤多!“比玉禅那把重了不少!” 并无太明显的护手,更无剑穗,剑鞘全身只有些许纹饰,亦不显华丽,只有简洁! “仙剑都要一些重量,那样威力更强!……因为有符文,所以才这样轻……它其实很重!” 听得玉飞眼睛一亮:“是如意的么!” 吴骄听得咧嘴一笑,微微闭眼点头,但未作其他评说。 玉飞拔出了一截! 并未发出特别响的铿锵声音,剑鞘是皮质的。剑宽近三指,比剑柄要宽出一点。距剑柄一指往上就铭有符文,因此,不像平常的剑那样全身明晃晃的,只留有两边近半指的锋刃寒光闪闪。剑身正中仍有剑棱,但剑棱两侧都是呈幅度下凹的,与两侧锋刃的尾部形成了剑面的三道棱。符文就铭刻在三道棱之间,粗犷、古朴,呈紫黑之色! 玉飞缓缓拔动……拔了一半多,翻来覆去端详了好几眼,终是平復了澎湃的心绪,缓缓将剑还了鞘!又双手恭敬的将剑平举于胸:“谢过师叔让弟子观剑,耽搁师叔去见师祖了!” 吴骄惬意一笑,轻轻接了剑,不由有些赞赏:“不用谢!……没准儿你将来用剑……和他一样帅气!” “谁?” “你四师叔。” “四师叔也是用剑的吗?” 吴骄不由摇头一笑:“呵呵……用得不算顶好……但有把不错的剑!剑是兵器中的君子,用剑会添帅气,不是么!” 玉飞也咧嘴一笑。 …… 吴骄没见玉禅。与老者也没多谈,给掌门带了话,又听完老者的嘱咐,就去了静思庵。 …… 作者有话要说: 唉,字数,收藏,啥都不说了…… 第62章 蜀山二笑 女尼正在庵前的空地上练剑! 未着宽大的僧袍,而是着了僧衣,束了腰带。有点不伦不类,但更显那一身豪气。 女尼已舞得满身是汗,举手投足间净是大家风范。 吴骄看了一歇,没有打断女尼练剑,女尼也没主动停下。 待一轮练毕,收功。 吴骄忍不住拍手鼓掌了: “师妹的手脚功夫,可是一点都没见生疏啊!” 玉林并未念净身诀,而是从旁拿了毛巾。 一边擦汗一边笑着答话了: “瞧师兄这话说得! 我以前又没彻底扔下…… 再说,我重新勤练,也将两个多月了……” “是啊,听尊者说你现在每日都有练剑,为兄也是颇为感慰。 所以特地来瞧瞧,不巧还正好遇见了…… 啧啧,你这一练剑,整个人的精神头都又回来了……” “是嘛……呵呵……” 玉林会心一笑: “师兄不会是专门看我练剑才来伏龙观的吧……是不是掌门对玉禅有安排了?” “再有安排,那也是年后的事了! ……倒是尊者这次见到姜夜了,要我跟师傅带个话!” 吴骄话锋一转,提到了其他。 “姜夜是谁?” 玉林反而煳涂了。 “就是‘三头妖王’的儿子。” “……没印象!” “‘那个人’的结义兄弟!他们不是三人结拜了么……” “哦……我想起来了,是他啊!” “也就是最近这□□年,他的名头响起来了。你成天闭门念经,所以不知道……现在嘛,应该是稳稳的妖王之首了!” “变化这么大?他以前不是整个人一公子哥儿么!” “‘独领风骚嘆为妖,不缺庸骨缺傲骨!’……他那时候,好像是结丹修为吧!” “反正没结婴!” “可能那时候,心思没在修炼上吧!……反正,他现在化神了!”
第77页 “化神了?” “嗯,化神了!……而且,好像也不像传说中那样缺傲骨!他貌似想请大鲵仙君出山! 尊者就是叫师傅‘小心戒备、伺机而动!’” 玉林听罢,却是一声轻嘲: “小心戒备、伺机而动……哼……要我说,一看出他有不轨的苗头,就该主动出击,扼杀在摇篮之中……若等到他们三个都化了神,岂不成了心腹大患?!” 吴骄听了,却不由默默笑嘆: “这事儿,也就你敢这么干……好歹,他祖宗也是飞升了天界的一元仙君,那些个不出世的老妖怪金花老祖、大鲵仙君等等,同他也是沾亲带故,更别提……那龙仙同他也算是一族! 加之堂堂妖王,掌管一域的身份……若非真做了天地不容之事,又或者没有真凭实据,我等各派,还真不好就那么主动……总不能也去挑起两族之争、两界之乱吧!” 如此,玉林终转为静默。似乎,也才想起,自己还在拜佛来着: “阿弥陀佛…… 那黑胖子……在妖类中辈分很高,又同崑崙颇有渊源……但三十年前都未出面,现在……也断然不会插手吧……” “嗯,尊者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听说,巢灵和孔雀妖王走得很近…… 而且尊者还说,合欢那妖女的功法,要进阶化神,亦不会太难!” 玉林没接吴骄的话,又沉默了会儿,顾左右而言它: “……有些愧对师门啊!” 吴骄听言,不禁长嘆了口气,也沉默了会儿: “……连你都这样说,那我这个做师兄的,不更要无地自容…… 可能师傅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吧…… 在三年前,不得不又收了个徒弟! 蜀山二骄…… 蜀山二笑…… 蜀山的两个笑话…… 我现在听江湖上,有人这么叫我们!” “‘蜀山二笑’,哈哈……” 玉林听罢,真就会心哈哈轻笑起来。 倒没对掌门再收徒有什么感觉! 笑了一会儿,见吴骄并未跟着轻笑,心情并未同自己一样轻松,只得先忍了: “师兄的化神瓶颈,还未有突破的迹象吗?” “都七、八年了,仍未有松动的迹象…… 所以,我可能要闭关几年! ……只是闭关之前,也想看一看我的孩子…… 这是此次下山的主要目的!” “哦?师兄也有孩子了?” “嗯!在世俗的!” “多大了?男孩儿、女孩儿?” “十岁了,男孩儿!……不过母亲早另嫁他人了……孩子也不姓吴!” 吴骄是背对着玉林的,看不出他有何表情。 “……” 玉林沉默,不知该说什么。 吴骄也沉默了会儿。 然后穆然转身,已挂了笑脸: “……好久没跟师妹一起对练了……有没有兴趣?” 玉林也悠然一笑: “好啊!求之不得,正想找人喂喂招!” “愿意效劳……对了,诛仙这次我带出来了…… 想不想看看?” 听罢,玉林一言不发。 但整个人,心神都被提起,然后缓缓抬出右手平放。 好豪迈的“拿来”姿势! 吴骄扯了嘴角一笑,将剑轻轻抛到玉林手上。 玉林接住,但并未立刻有其他动作,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诛仙剑竟然开始微微震动,开始躁动不安! 玉林睁眼,剑换于左手。 右手刚一腾出,“哧”地一声,诛仙自动出窍! 但出到一半,玉林右手刚好握住剑柄。 诛仙一阵嗡鸣,停止震动。 剑上符文紫光流转,泛出大量黑煞之气! 竟然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样子! 但玉林视这些黑煞之气如无物。 闭眼。 表情严肃,身体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凝固! 没有看见这些黑煞之气往玉林身上涌,但再睁眼时,身体四周,竟然已如剑一样,同泛黑煞! 更别提之前那双明媚无比的瞳,竟然变成了九幽之黄,如同来自地狱,还仿佛放着光。 配着一双冷眉,恰是煞星临世。 一袭僧衣无风自动,说不出的诡异! 连吴骄再看那双怒瞳,都忍不住抽了口凉气,仍旧能感觉到一阵心神晃动。 不过,那双怒瞳,只是幽幽地盯着手中的诛仙。 须臾。 闭眼、阖剑。 异象消失,恢復平静。 玉林再睁开眼,还是那双明媚无比的瞳。 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嘴角微扬! 玉林未多有留恋,洒脱抛还。 吴骄接剑,慰藉一笑: “你对它……依然那样熟悉! 它在你手中……依然那样温顺!” 说完,亦将剑平举于胸前。 然后缓缓拔出。 异象再起! 吴骄四周同样黑煞之气翻涌。 一头长髮、连同衣服无风自动,双眼竟也幽幽放光。 不过却幽蓝而深邃! 配着咧开并上扬的嘴角,桀骜无双。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那双鬼魅而深邃的双瞳并未看诛仙,而是盯着玉林。 片刻,缓缓阖剑。 异象又消失,恢復平静。 眼瞳也恢復了黑色,连带上扬的嘴角也没有之前那样夸张了。 现在这种淡淡的上扬,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师兄也一样,它在你手中,也很和顺!” “是啊!对了……剑痴师叔要我给你带个话,关于它的!” “哦?什么话?” “师妹不是说要和我对练吗?” “哧”地一声,吴骄洒脱拔剑出鞘:“……练完再说!” 还是那把诛仙。 但与平日并无任何不同,平凡无奇! “师兄又跟我卖关子……也行……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师兄可要手下留情哟!” 玉林淡淡一笑,但并不是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问题出在哪里,数据扑得厉害,好心在追的天使给指一指啊! 第63章 善恶之分 “已经三日了,你们各自反思得如何了?” 说话的是龙场老儿,身前端坐着三个弟子。 “是弟子错了,那两个贼人给玉飞药时,我都已经生疑了,但还是疏忽大意,未予阻止!”
第78页 “还有呢?”,老者有些怒。 “那时候我们应该立刻就走,别在原地停留,又给了对方可趁之机……” “还有呢?!”,老者仍有些怒。 “……还有、还有……”,贾诩终究还是没有出来。 老者稍忍怒气,转向玉禅,肃声道: “玉禅呢?” “我不该不分好坏就轻信他人,一开始是帮那两个贼人打猴子,后来又主动拿了他们的药……” “还有呢?”,老者也有些怒。 “还有……还有不该在危险的地方乱开玩笑……” “还有呢?” “……还有、还有……”,玉禅终究也没有出来。 老者还是忍了怒气,转向玉飞,同样肃声道: “你呢?” 玉飞本来有准备,但突然被老者这么一喝还是吓了一跳。 “……不该和猴子斗气……” 玉飞有气无力地答道。 本来玉禅、贾诩根本没心思去笑。 但听到玉飞这种语气,这种作答,还是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还有呢?” 老者同有些怒。 玉飞左想右想……后面……好像就没我什么事儿啦,当然这句话他不敢说,只得赶紧随意道: “……不该……不该昏过去!” “……” 龙场无语,实在是难得再听下去了。 一巴掌把桌子拍得“啪”地一响,将三人都吓得一跳: “你们都将为师交代的‘勿争’忘到脑壳后面去啦!” “……我有谨记师祖的交代,一开始便拦了他二人来着……” 贾诩委屈小声嘟噜。 “玉禅帮人和猴子打架你怎么不拦?” “那玉禅一说妖怪打人……谁还能想到,最后那妖怪是好的,人反而是坏蛋呢!” 龙场听贾诩这么一说,就又来气了: “还狡辩!为师说了妖怪是好的,人是坏蛋了吗?” 贾诩赶紧低头: “人里面有好也有坏,妖怪里面也是有好也有坏!” “你这不是记得蛮清楚的嘛……” 贾诩赶紧噤声。 不过,老者顿了顿,还是不得不对贾诩的话做补充: “妖怪的好坏,和人的好坏一样,有时候也是难以分清! 或者说,一个人、一个妖,根本就难以用好坏二字来简单的加以区分! 为师早就教导过你们:做不到无争,但至少要做到不为一己私利争,不与天下争;要争,也要为天下大道而争! 你们倒好,竟然在争之前,连是非、善恶都不分,缘由都不问! 虽然本心不坏,但你那狭隘的侠义心肠,同那一己私慾又有什么分别? 妖精打人,凭什么就妖精一定是坏的,人是好的了? 第一次歷练:一个行侠仗义帮坏蛋,被人卖了帮人数钱! 一个同畜生相争,还被追着打! 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也幸亏你们自己看见结局了,不然还要浪费为师的口水!” 老者确实觉得自己浪费了很多口水,因此不得不又拿起茶杯狠狠的喝上了一口。 理了下思绪,嘆了口气,老者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玉飞,你可还记得,你杀那猴子和你杀兔子,心绪有何不同?” 玉飞被问得只挠头,不知该怎样说才不触怒老者。 老者显然看出来了:“不要有什么顾忌,实话实说!不然师祖可真要罚你啦!” 玉飞赶紧如实道来: “杀那猴子,我觉得有些愧疚! 但杀那兔子……我……我觉得有些高兴!” 老者又转向二人: “玉禅、贾诩!你们现在觉得,你们遇到的猴子和兔子,哪个是善哪个是恶呢?” 玉禅正准备开口,但心里那根弦一紧,赶紧改口,与贾诩异口同声道:“猴子和兔子不分善恶!” 老者垂目点头,这才稍缓了情绪! 不过,刚才玉禅的改口显然并没有逃过老者的耳朵。 “玉禅,那你现在说说,既然他们不分善恶,玉飞为何又会有不同的感觉呢?” 前一个问题都还是心有警觉,才没下意识地说错话。 现在师祖又细问原因,玉禅哪能片刻理得出来,急得满头大汗,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老者似乎也只是想提醒玉禅,并不想刻意为难,而是将这个问题交给玉飞自己来解答:“你自己说说,你自己怎样领悟的!” 玉飞仔细回忆,结合老者之前所讲,然后小心翼翼道: “我杀猴……与之‘争’气而已……是为一己小利,所以觉得自己有恶,才心怀愧疚! 而杀兔子……是为同门众人,是与之‘争’生……因为出自本心善意,才感到高兴!” “嗯!” 老者欣慰,缓缓点头,然后不忘玉禅: “玉禅,玉飞所说之言可听清楚了?” “清楚了!”,玉禅赶紧回话。 老者才又解释道: “天下纷争,无不因利而起! 当你们难以分清善恶的时候,就不防想想为师教你们的,从‘利’字着手。 为一己私利者,不一定是恶!但肯定不是善! 为天下大利者,不一定是善!但肯定不是恶! 这也是为何为师要你们:做不到无争,但至少要做到,不为一己私利争,不与天下争;要争,也要为天下大道而争! 如此说来,你们可明白了些?” 三人缓缓点头。 但老者似乎仍未放心,缓缓道: “你们先把这些简单的善恶弄清楚吧! 更复杂的善恶,等你们读的书多了,见过的人和事多了,自然才会更加透彻!” 但玉飞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提问了:“请问师祖,更复杂的善恶,又有哪些呢?” 老者顿了顿,还是答了:“如三国吕布,匹夫为恶,但却也诛杀过董卓! 又如王安石变法,其本意是强国富民,最终却让朝廷陷入党争! 这,便是更复杂的善恶,因为,善中有恶、恶中有善! 而且,那善恶,甚至不能一时一刻就立即分个明白! 又或者,当时为善,但之后看,却是做了恶;后来觉得是善举,而之前,却是为了恶念而去! 又或者,一个人有时为善、有时为恶,以致善恶难分,只不过总体来说善多一点或恶多一点而已! 其实,道祖所说‘万物分阴阳’就包含了这层意思,我们看待任何事物,都要一分为二地去看。善恶这个问题,自然也是如此。
第79页 ……这些,现在说得太多你们也不一定懂…… 看不透这善恶,看不透这纷争,就看不透这大道,跳不出这轮迴! 你们的道,还长着呢……以后再说吧! 你们现在,只要能分清最简单的:‘在争字面前,人有善恶,妖亦有善恶’,这就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又要通篇对话,还来点哲学了…… 第64章 失神之疑 公元490年前后,范缜撰写《神灭论》,在荀子形神论的基础上,系统阐述了物质第一性的原则。 老者训诫过众人,稍作歇息,便又开始日常的布道了。 “好了……说了那么久的是非善恶……是该给你们讲讲,筑基需要注意的问题了!” 顿了顿,看了看贾诩: “筑基要注意的事情,我以前给贾诩讲过。 但还是再听听吧,温故而知新。 而且,你师弟师妹遇到的新问题,对你未必没有借鑑!” 贾诩赶紧应下。 但凡老者讲到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有茶,所以老者又揭茶盖了。一看,已没了。 贾诩赶紧起身添水,似乎也已经习惯了没有师姐在的日子了。 不过,老者似乎也想到了之前一直为他添茶倒水的毛傲,竟然想得愣了神。 “师祖,茶好了!” 贾诩小心提醒。 老者才醒转过来,不由嘆了口气! 不过,旋即便收敛心神,继续布道:“但今次说筑基之前,我们先来说说你们之前说的那个问题,叫夺……夺什么来着?” 玉禅赶紧提醒:“夺舍!” “对对对……夺舍!” 老者似乎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 “……类似于平常说的:鬼上身,是吧?” 贾诩点了点头。 玉禅想了想:“要比鬼上身还厉害!” 老者咧嘴一笑:“哦?如何厉害法?” 玉禅脑袋一偏,赶紧道: “鬼上身一般都只一时半会儿! 听碧睛他们说,‘夺舍’这种邪术,能彻底夺人神智,永占别人躯体,连同仙胎一併夺了! 比我们蜀山以前的血魔还厉害! 堪称天下第一邪术!” 老者还是笑得厉害:“哦?那碧睛他们亲眼见过?” 玉禅默默摇头:“……没有!” 不过,还是不甘心,赶紧补充道:“我问过苑师兄他们,也听说过这种功法! 当然,这种邪术也有缺陷,就是每个施术者一生就只能用一次……所以都不敢随便乱用,万一夺到的肉身还不如原来自己的,那就亏大了……” 却见老者哈哈一笑,也来补充: “还必须捨弃自己的肉身,是也不是? 所以才叫‘夺舍’,有夺有舍!” 倒让玉禅、贾诩反而一愣,玉飞不由瞪大了眼睛反问老者: “师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老者抚须,一脸得意笑道: “江湖传得如此逼真,为师当然也是祥查过典籍的呀!” 三人同时一头黑线! 敢情问这么半天,是逗小孩玩儿呢! 老者却心情颇佳,自顾继续道:“不过,为师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们:所谓夺舍,谣传而已!” 三人的心同时又被提了起来。 “可是……可是……” 玉禅连道可是,但也没可是出个所以然来,不知从何入手反驳。 不过,老者提出这个问题,那自然是想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你们还记得,为师对你们说的精神和物质吗?” 三人缓缓点头,但不明所以! 老者神情严肃,仰望虚空,缓缓道来: “天地生万物,而万物运行自有其道! 天下生灵,无不以个体的形态,存在于世。 而个体,最根本的特点,便是其独立性。” “独立性?!” 三人还是有些迷煳。 老者缓缓点头: “至于为什么…… 自然,便是从精神与物质二者的关系谈起……但这个,是我们后面要更细緻说来的话题。 你们现在,先且记住,‘个体,是绝对独立的存在’这个结论便好! 如果人的精神能被其他人自由控制,那为师就不用这么费尽心力教导,直接控制你们勤学苦练不就行了……哈哈哈!” 老者说着,不觉大笑起来。 但玉禅、贾诩听闻此类邪功由来已久,可不会如此轻易就罢休。 玉禅赶紧举一反三:“那我们蜀山的血魔,难道也是假的,郑隐、上官警我的灵牌,可还单独供在峨眉的祖祠里,以诫后辈!” 老者认真听完,略一思虑,娓娓道来: “嗯!他们两个确实是个好例子! 不过……提到他们两个,却不得不提到《血神经》与血魔毒!” “《血神经》与血魔毒?!!” 三人惊讶。 “嗯!这些,你们没听说过,也不奇怪! 那本《血神经》被长眉真人毁去,而血魔毒则同上官警我一同焚尽,从此绝迹……不过…… 算了……你们只要知道这两样东西是魔物就行了……” “这两物魔物,同二人被吞噬了心智有何关联?” “那郑隐完全是自甘堕落,自己修炼《血神经》并自号血神子!而上官警我则是中了血魔毒! 这两件事情,玉禅今后询问你们蜀山长辈,即知真假!” 玉禅犹疑了片刻,继续问道: “弟子还是不明,那《血神经》与血魔毒到底是什么?” 老者若有所思,缓缓道: “……所谓血魔毒,其实就是一种毒而已。 只不过这种毒,毒性直接攻击人的血液,几乎无药可解! 但这种毒,并不能控制人的心智,却能对人的肉体造成极大痛苦……具体能有多么痛苦,为师不得而知……唯一能知的是,即便如上官警我元婴后期修为,亦不能挡。 因此,才被称作‘血魔毒’! 而《血神经》,就是专练血液的一门特殊功法,恰能克此毒物!不过,此经修炼法门,血腥无比!” 玉禅听得良久回不过神来,还在慢慢消化老者的话语。 但贾诩、玉飞人对于蜀山那档子往事并不清楚,听得云里雾里。 贾诩赶紧转问其他: “那鬼上身、傀儡术,还有玉飞被人控制了又是怎么回事?” 玉飞连连点头附和贾诩。 老者微微一笑,鬍子一捋:
第80页 “鬼上身,其实和傀儡术道理是差不多的:没有永远的鬼上身,亦没有永远的傀儡。 倒是借尸还魂能够长远。 这,也正是因为尸体无魂,而人魂自主! ……玉飞被人控制,按照后来你们和他自己的描述来看,所中术法,就是傀儡术的一种!” “傀儡术?傀儡术不是要符箓,有些还要被中术者的生辰八字,或身体髮肤吗?” 贾诩煳涂了。 “这些,只不过施术法门不同而已! 一般的傀儡术,还必须对方入睡之时做法,不是么? 而玉飞所中傀儡术的施术法门,就是通过药丸封魂、种符!直接用药力,让玉飞陷入沉睡。然后通过身体内的符箓附身!” 三人听得大跌眼睛:傀儡术还能这么用! 贾诩更是结巴道:“我们吃了这么……这么大得亏,就……就只是个傀儡术么!” “当时,那另外一人一直没有现身,不是么?而且,他躲藏的地方,一定也离你们不是很远,是吧?” 老者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 玉禅、贾诩二人不禁默默点头:“好像真是这样。” 老者表情凝重,继续道:“不光如此……对方,应该并不是金刀门的人。 而且,赵三、李四很可能也是化名!” “……” 玉禅、玉飞无语。 贾诩赶紧道:“那他们是什么派的人? ……对了,他们二人说过‘二十多年前,五台山下有一场恩怨’!” 老者默然,回忆了良久,才缓缓开口: “……当年围困五台山,由由‘□□姬欢’、三头之子姜阳以及蒙古兽神后裔共同领头,参与者无数…… 至于金刀门,为师印象浅得很……” 三人默默点头。 老者知道,这事头绪太少。而这种后辈人物又太多,别人才开始在江湖上露过面都有可能。 所以不必太过上心。 反倒是想起另外一事,赶紧叮嘱道: “不过,之前所说,那摄人心神之术……有一物,你们今后如若遇到……最好是,立刻就逃!” “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合欢铃!” “神器?” “合欢老祖?!” “姬妖?” 三人大为惊疑。 “对,就是合欢妖王姬妖的成名法器。在她手中,说是神器也不为过! 她是姬欢的女儿,但名号比他更响……江湖上的人,更习惯称她为‘妖姬’! ……那合欢铃同样不能完全控制人的心神。但即便如此,也不是尔等的修为能抵抗的!倒和控制心神,没有太大分别了!” 三人默默不语,因为名头在那儿,所以没什么可说的。 “不过,你们还是要记住并理解透彻为师所传之道:‘心神自主’。今后独自行走江湖如若遇到,凭此脱其掌控,也未必没有一线希望! 而对于其他微末的、类似的傀儡术…… 凭此一道,可破它万变之法!” “一道破万法?!” “嗯!……不过能否真正做到,也要看你们各自的修为。 而且这种大道,你们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理解得那么透彻,你们以后慢慢去领悟…… 也是因为,此事涉及灵魂,涉及修炼的根本……所以为师才不得不说开了去,说个清楚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卖萌:啦啦啦啦…… 第65章 筑基之谜 老者端茶,喝起。原始之地一行,玉飞遭遇傀儡术一事,便告一段落。 老者稍歇,理了理思绪,继续讲其他的了: “我们接下来,就还是来讲筑基! 不过,同样,讲筑基之前为师先问你们一个问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 贾诩:“先有鸡!” 玉禅:“先有蛋!” 玉飞:“这和筑基有什么关系?” 老者问题一出口,三人稍一愣,然后就炸开锅了,还争得不亦乐乎。老者最后不堪其烦,干脆点名了:“不光要说结论,还必须要有理由!贾诩,你声音最大,就你先说!” 贾诩立刻呆若木鸡,直暗道祸从口出。 但口上还要纠结作答:“因为……因为……师祖,我、我说不上来……” 贾诩干脆投降。 老者似乎也并未指望贾诩真能回答这个问题,转而立刻给他指派了其他任务: “那,我们就不说鸡和蛋的问题了…… 你刚筑基年许时间,对于筑基前后变化、筑基的感悟应该还记忆尤新……就由你先跟他们讲讲这个。 回到筑基这个正题上来!” 在老者的再三鼓励下,贾诩还是纠结: “我觉得吧,筑基之前,灵魂好像是雾蒙蒙的……筑基之后吧……就水蒙蒙的! 然后感悟就是……感悟就是……也没啥感悟呀!” 扭捏的表情和拙劣的言辞,引得玉飞、玉禅一阵呵呵大笑。 老者看不下去了,边笑边训斥: “你说你……平时闲谈吹牛,嘴上功夫不是挺厉害嘛?一要你说正事,你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贾诩应对老者的这个问题,倒是张嘴就来: “要不怎么能,我是徒孙,您是师祖呢?肯定是您比我能侃呀!您说不是?” 本来很随意的一句拍马。 但话一讲完,贾诩才后觉地、赶紧将嘴捂住。 这样说哪里是马屁,明明是讽刺师祖也爱胡侃嘛! 不过,捂嘴肯定是迟了。 玉禅、玉飞早已反应过来,笑得前俯后仰地了! 老者也万般无奈地在跟着一起笑,一边揉着额头一边笑,还笑得很大声,竟没太在意贾诩的口误。 天伦之乐也就不过如此吧! 众人笑过,老者轻责过贾诩,深吸了口气,还是正经起来了:“筑基之前不能用法术,尚算人界中人;筑基之后就能用法术,便受天条约束。这个你们都知道吧!” 三人点头。 “但你们有想过为什么吗?” “灵力还不足!” “灵觉还未成熟!” “仙胎还没发育好!” 三人发言完毕,老者微微点头,却道:“对,也不对!” 三人不由瞪大眼睛:有些结论,还是老者自己教的呢,现在却又自己否定起来了! 不过,老者也并未让众人惊愕太久,跟着就解释道: “为师说对,那自然是说这些理解是没有错!而为师说不对,只不过是说,那种理解稍微片面了些!”
第81页 老者不待众人询问,也不再卖关子,开始娓娓道来了: “其实贾诩之前所说,筑基之前,灵魂是雾蒙蒙的;筑基之后,灵魂是水蒙蒙的,同样正确。不过,这些都只是筑基变化的表象而已! 灵魂形态改变,是表象; 灵力增长,是表象; 灵觉成长,是表象; 仙胎发育,亦是表象。 都是表象!就同那鸡和蛋的问题一样,没说到问题的根本!” 就在众人大为惊诧之时,老者只稍一顿,便长篇开讲了: “…… 圣人曰:天有五行,水火金木土,分时化育,以成万物; 而后,形具神生! 意思是:五行按不同的季节化生和孕育,形成了万物;万物有了生命之形后,才有了神魂! 也可以这样说,我们的世界,形是先于神而存在的;肉体是先于灵魂而存在的;物质是先于精神存在的! 那么,鸡和蛋谁先的这个问题,就很好回答了: 形先于神,则蛋先于鸡;其中某一只蛋可能是由鸡生来,但世上第一只蛋肯定是由五行分时化育而来,然后破壳而出有了鸡! 之前所说的,个体的独立性,也就好回答了。因为个体,在物质上是独立的,所以,精神便就是独立的。由形神二者的关系决定! …… 举一反三,再说筑基的根本。 形具神生,形先于神。修炼的根本虽是修灵魂,但却绝对不能抛开肉体来谈!世间生灵,因形先于神,莫不生来灵魂弱于肉体! 灵魂弱于肉体,就决定了,要想改变万物就只能以物质的方式! 而筑基,就是修士经鍊气,让灵力增强、灵觉成长、仙胎发育、灵魂塑形,使灵魂赶上并超过肉体的分水岭! 筑基之后,灵魂成长得比肉体强大。从此,就可以用精神,来直接改变这个物质世界了! 所以,筑基的根本,是让自身的灵魂修得强于普遍的肉体!然后,就可以克服有形肉体的限制!” …… 老者说完,缓了缓。 心念一动,桌上茶杯自动飘飘浮于身前,揭盖,掸茶,和老者用手没有两样! 老者郑重解释: “筑基修士即便不用控物术,经过练习,都能做到如此!” 然后,再默默控制茶杯,离开自己身侧,绕着三人飞了一圈。 “法术,比如这控物术,就是转化、外放这种灵力的一种技术、方法!” …… 演练完毕。 三人嘴巴张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老者没理会众弟子的惊愕,准备喝已端于手中的茶。但想了想,又把杯盖盖上了,然后慢慢站了起来,边站边嘀咕: “……就同这茶和尿,如果为师我不爱这茶水爽口,又哪来这尿多烦人呢?茶在尿先,除非不喝酒、不饮茶、只食气,否则,就算神仙也要撒尿呢! 有前有后……有前有后啊……” 说完,就优哉游哉地如厕去了! 老者身影一没。 三人“噗呲”一声,哈哈就笑起来了! 还是要数贾诩最咋唿: “我就说吧!师祖之所以是师祖,就是因为师祖比我能侃!你们看,连鸡和蛋都能侃出这么多弯弯绕绕来!” 玉飞也笑着补充道:“还有茶和尿!” 玉禅是女孩子,不由得红了脸,但同样笑道: “不过这也是听师祖布道的乐趣,总能深入浅出,让人一听就明白,而且总能别出新意!” 贾诩也不由得认真贊同道: “这点确实,不像在长春观,那些师傅布道,就只想把你绕晕咯,好像不绕晕就显得道法浅薄似地! 你要说没听懂吧,就说你笨。 你要说懂了吧,答不上来又是欺师! 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听布道不如埋头练功法来得实在!你功法要练上去了,那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儿,你闭着眼睛说懂,师傅都不会挑你毛病!” …… 老者再回来时,不知怎么,手里已捧了个盒子了。 远远就对三人招手:“来来来,听课听得累了,为师从那原始之地讨来了三枚灵果,你们来尝尝!” 三人赶紧迎上去了,一直围着老者走到桌边! 惹得老者呵呵笑个不停:“每人一个,每人一个,都有,都有!” 待盒子打开,众人眼前一亮。 “奇异果?” “银色的猕猴桃?” “好大的个头!” 老者表情恢復严肃: “唉!这可是灵果,五百年奇异果树结的,每十年才结这么一次……已经不是普通的奇异果啦。 怎么还能叫奇异果呢! 所以,它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 众人都好奇极了,连问:“什么名字?” 老者高调地故作神秘,等的就是轻巧地解开谜底: “灵异果!” “哈哈哈……” 四人笑作一团。 “哇!好香!” 玉飞已经吃到了。 “你慢点吃,别学猪八戒吃人参果!” 贾诩还在慢慢剥皮。 玉禅也慢慢剥好了,轻轻咬了一口: “嗯!真的好香…… 对了,师祖,您呢?怎么您没有?” 老者前一刻都还在吧唧嘴巴子呢,然后端起了茶,准备用来缓解吞口水的尴尬。 听得玉禅问起,连忙一笑:“师祖吃过啦……在原始之地就吃过啦!你们吃……你们吃……” 说完,继续喝茶……又想起,还交代事情: “此次灵异果,和为师以前所赐灵果有些不同。对你们筑基和之后,都有莫大好处。 吃完便去炼化,切莫浪费了!” 弟子们腾不出嘴来,“嗯嗯”做答,连连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毕竟是仙侠小说,里面的一些伪概念,就不要较真了,看起来像那么回事儿便成……世界是统一的,世界统一于物质,世界的物质统一性是无限多样的统一……至于精神的独立性,应该是从物质的多样性延伸而来,没有准确查阅到相关具体的哲学表述,纯属自己在此基础上的脑洞,呵呵…… 第66章 不伤别离* 修士,竟然也过年,至少落凤山是如此。老者的意思是,天下万民都乐,神仙自然也会同乐。 玉飞稍微……高兴了些。 大年三十,老者的两个徒弟,领着伴侣和徒孙,早早的便来了。自然是准备年夜饭,准备酒肉。玉飞三人,忝为地主,自然也是要招待小伙伴的。 “见过田野师兄,见过锦华师姐!” “哎呀!叫我小野就行啦,不用师兄师弟个没完!”
第82页 “对,私底下叫名字,叫我锦华就可以!” 三师叔的弟子,同样的和气。 “三师叔炼丹术那么厉害,怎么不给三婶吃驻颜丹?” 玉禅已经开始和锦华八卦她师傅、师娘了! “师娘吃过。” 玉禅瞪大了眼睛:“啊?!” 一圈小孩哄地一下,就都笑开了。 球球赶紧道:“嘘!小点声,别让婶娘听见!” 罗勇倒不以为意:“他们在屋里,也聊得真高兴呢!” 锦华还是赶紧解释了:“师娘天生显老些……” 玉禅赶紧闭嘴,噤声,说不出话来!只敢在心里暗道:吃了丹药,都那样,要没吃,得像哪样啊!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去逛梅园吧!” “好呀,好呀!” 众人兴致颇高,农历腊月三十,也只有梅花还在盛开吧! “在蜀山,就听说这里每年冬天的腊梅了!和青城雪景,完全两样呢!” “可惜,今年没雪,不然打雪仗好玩!” “还有,少了毛傲……” 李絮跑到贾诩身旁:“贾师兄,帮我折几枝腊梅,编个花环吧!” 玉禅也凑热闹:“小飞,你也要帮我折,我也要编花环!” “你不是都筑基了嘛……自己弄个轻身术!” “你还要不要我教你练剑?” “呃……梅枝根本就编不了花环吧。” “叫你折你就折,哪那么多啰嗦。不编花环,放瓶子养在屋子里也是好的!” 人多,就是热闹! …… 但热闹,却也赶不走一些伤感。疯癫了一下午,晚上,玉飞独自在梅园,偷了会儿清静。 “小飞哥,你在看什么?……一会儿就要吃年夜饭啦!”还是被玉禅找到。 “看月亮。”玉飞懒懒地半趴在石桌上,单手拖着下巴。 “真的耶,今晚的月亮好亮呀!”玉禅没再催促,反而走上前去,一起坐了。也半趴在了石桌上,双手拖着下巴。 二人一稍前、一稍后,一微高、一微矮,静悄悄地,一起赏月!皓月千里,银辉如洗,万籁俱寂,唯余二人! “我想家了……第一次没在家里过年呢!”稍一会儿,玉飞缓缓道出了心事。 玉禅偷瞄小飞的侧脸:“我也是!不过我觉得这里过年,比蜀山好玩儿多了……我们蜀山,过年就大扫除,念经拜道祖。早晚都要念,而且所有的神像都要拜完,由师祖领着拜……除此之外呢,过年都在外斩妖除魔!” 玉飞并未因为这些奇闻异事,兴致高涨多少,扭头对玉禅勉强扯了个笑容:“还是好羡慕你。妈妈、干爹都在修行,至少能和家人一起过年。 师祖只在筑基之前带我回了趟家,连哥哥、爸爸都没见到……筑基之后,就不能再见了……” 原来,是这样。 玉飞无精打采,干脆趴着了,讲话的语调都因此变得懒懒的:“幸亏是师祖带我去的,不然真不知道怎样跟我妈说……” 玉禅安慰:“要是想他们了,以后托託梦吧!” 听到如此,玉飞心情稍微好了点,无奈地微微点了点头:“嗯,好好学法术!” 玉禅又转而逗趣:“你眼睛好大,睫毛也好长,从没见过男孩子睫毛也能这么长!” 玉飞闻声,得意对着玉禅笑,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但却让玉禅,心儿一盪,不觉赶紧低头。 “你看!”玉飞好像惊喜地发现了什么,用手指对着桌面指,是影子。 “什么呀?” “你仔细看……这里,这里!在动,你看在动!” “啊!!”玉禅终于发现了,惊奇地尖叫。至于发现了什么,玉禅对谁也没说,这是她的秘密。 …… 第二日,大年初一。 “嘭!”鞭炮的声音。 “哦!”一群小孩的欢闹声。 过年的时候,孩子们只能站在山上,看着山下的观里放。但是,第二天,不知谁,就从山下的观里讨来了鞭炮,在山上也放开了。惹得所有年纪小的孩子,都一块起闹。因为不多,只能零星地放,所以大人们倒也没去扫孩子们的兴致。 “小飞哥!”有人在大喊。 玉飞没听见,正在和球球抢夺一颗久久没响的鞭炮。 “贾诩!”又叫另一人,是玉禅。 贾诩拍了拍玉飞的后背,玉飞扭过身子:“干嘛?” 贾诩对着下山的路一指,玉飞就看见了玉禅。侧着身子站在那远处,又把双手放在了嘴巴旁,做喇叭状,“我走啦!” “快来玩鞭炮!……什么?”鞭炮嘈杂,听得不是太清。 “我走啦!” “什么?……哦!……”玉飞稍愣了下,然后,就继续和同门继续玩了。 玉禅听见了小飞答应的“哦”,就不再管引得别人都朝自己看,大摇大摆地甩着手走了,消失在路的尽头。 玉禅来到山脚,接过干爹手里的包袱。回头望望,唯见空荡荡的石阶,心里点点失落。 吴骄牵了玉禅的手:“走吧!” 玉禅回过头,对着干爹笑了笑:“走吧!” 吴骄轻轻摇头,呵呵一笑,祭起飞剑,携着玉禅,化作一阵清风,飘然而去! “你怎么不送送玉禅?” “什么?” “我说你怎么不送送玉禅,你和她那么好!”贾诩问玉飞。 “干嘛要送?她不是去拜年吗?”玉飞又捂住了耳朵,眼睛盯着前方远处的一颗鞭炮。 贾诩也赶紧捂上了耳朵,然后大声道:“她回蜀山啦!不回来啦!” “什么?”玉飞赶紧放下了捂耳朵的手,大声回问道。“嘭!”便立刻被响声吓了一跳。 贾诩笑呵呵地,才放开了捂耳朵的手:“你禅妹回蜀山啦!” “她不是回去拜年吗?没再说其他的啦!”玉飞很是奇怪。 “对呀,是拜年,但不回来了……是她自己跟我说的!”,贾诩脸上还带着笑,让玉飞不知道是玩笑,还是刚才惹的笑。 “啊?!我还以为妹妹只是回去一下,拜个年呢!”玉飞还没搞清楚状况。 “她本来就是蜀山的呀!” “这个我知道……你不会是骗我的吧!”玉飞见贾诩还在笑。 “我骗你做什么?” 玉飞讲不出来贾诩会骗他做什么:“那我看你在笑?” “大过年的,你不让我笑,难道我还应该哭不成!”贾诩也没个正形。
第83页 “你肯定是开玩笑,我妹都没跟我说!她妈不是还在这边么?”玉飞更不敢信了。 “她那边还有师傅、师祖呢,刚不是跟你说了嘛……你爱信不信,球球、球球……”贾诩扔下玉飞追球球去了。 玉飞愣在原地,“信你才怪了呢!”然后赶紧一同追了过去,“等等我!” 就这么,玉飞的童年时代,随着玉禅的离去、伙伴的玩闹、自己的迷煳,一起偷偷地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记得,小学三年级,那位转学了的同桌女孩。(与后续情节发展无关,嘿嘿。) 第一卷至此结束,这种学院内小屁孩的场景故事,基本完结。下一卷,少男少女登场,还会被拉到江湖上磨难一圈…… 江湖 第67章 少年勤学时* 三年时间,晃眼过去了。日復一日,玉飞每天,只重复着一件事情,练功。一直按照三年前,师祖安排。 …… 三年之前。 一九归元劫,玉飞并没有遭受什么磨难,筑基得很顺利。筑基丹同灵异果不是白吃的。打着坐,不知不觉,出定就发觉已经进阶了。神清气爽,体魄铿锵。 之后九天,便一直单独同老者在一起。功法的问题,便一道解决了。修仙如果只做学问,不学法术,简直天理难容! “我伏龙观,共有两门绝技,均承真仙!” “是天书?”一直以来的传言,终于要被证实,玉飞很是心痒难耐。 老者却依旧云淡风轻,呵呵一笑:“上界功法,说是天书,也不为过……” “哪两门?” “其中一门,早已现世。乃道家第一神火,三昧真火!成林便是凭此,成就火林真君。” “那……焚天妖王……” 听到此问,老者不由顿了顿,还是认真解释了:“……巢氏二人,天妖血脉。本命神通,金乌之火,又偷得佛门之术,其威其势难分伯仲。” “那……另一门呢?” “另一门,却与你无缘……乃木系神通,由玉禅参悟……如此,你二人,一人一样,也算悉数得传。” “哦。”玉飞应下,犹豫再三,还是继续问出了心中所想。“那,兵器呢……也是……不练?” 一语,似是挑中了老者的神经,长长嘆了口气:“如今,你的修炼,却同往日成林,有些不一样……更多,要靠你自己勤奋用心。为师……是不能手把手地教你了……” 玉飞大惊:“这……” 但还未问出口,被老者抬手打断:“以后,你自会明白!不过每三个月,我可以答一次疑问,查一次功课,此外你二师叔会常来督导尔等。” 玉飞终是放心地点头。 老者这才侧身,从旁拿来一本书:“所以,你想学兵刃……为师这里,便只有一本二流剑诀了。” 玉飞接过:“九华剑诀……上次师祖客人给的那本?” “嗯!其御剑之法,虽是二流,但其基础篇,却是人界数一数二的。知道你可能想学,才特地换了来。以此打牢根基,总比你私下乱学一气来得强。” 玉飞哪能不犹疑:“御剑之法,二流……” 老者微微一笑,接过:“一流的……不就在你身边么?” 玉飞自然醒觉,蓦然欢喜:“玉禅?!” 但老者却立刻闭眼摇头了:“这话,为师可没说。” 玉飞纳闷。 老者继续了:“为师只知,传了你《太乙周天诀》,便算认你为半个蜀山弟子。至少,不算外人……《太乙御剑诀》嘛,就看你同蜀山的缘分了……善自珍重!” …… 自此以后,玉飞每日修炼: 夜间打坐,修习“”大小周天诀就直到鸡叫;然后,贴了“百斤符”,爬静思庵的山崖,来去很快;再看书一个时辰,练功一个时辰;午睡半个时辰;之后,又是看书一个时辰,练功一个时辰。上午、下午《九华剑》与《三昧经》交替着练。 内容很是充裕,不得半分闲暇。无论颳风下雨、严冬酷暑,每日不辍。 这都不由让玉飞对他自己的道心产生过怀疑,仙人真就如凡人那般想像的美好?至少,他的感觉是,每日就只有那午睡的半个时辰,自己才稍像神仙。甚至,每每还同贾诩调侃:如果“善战者殁于杀、善泳者溺于水”,那么,会不会,自己二人的最终结局,便是先累死? 于是,师祖便又拿出人界的“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做比。明白了,不伦是呆在灵界还是逃回人界,横竖都躲不过这年少时的用功。好歹,自己苦炼的还是“天书”;更何况,还一直有个结丹便出师的期盼摆在前方。那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豪情,想起来都让人兴奋。便也只得先安下心来,认真修行。 二阶灵气,玉飞也能成功“捕获”了。对灵气的感应,自然是提升了一个层次。不光有蜻蜓形态,还会有蝉、蛐蛐儿、金龟子、虾米等等;也不一定就在林间,有时也会在草地上、山坡上、水潭里。竟然也还随着时令、地点有着难以捉摸的规律变化,让他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逐渐掌握。 三阶灵气,在落凤山上,竟然也还常有。玉飞猜测,或许这便是沾了凤凰埋骨之地的光。玉飞在捕捉那些“小虫、小虾”时,有幸瞧见过多次。但对于这种高阶“精灵”,玉飞也只能那般远观而已。 三年后,玉飞修为达到筑基初期顶峰。已稳稳地,赶上贾诩。筑基期本来就要比练气期耗费时间长,这也是耗尽一生都只能在练气期徘徊的废灵根练气士,对筑基可望而不可及的另一个原因。 …… 毛傲,依然未有任何消息。飞贾二人估摸着,即便是有消息,多半也止于师祖那里了。 玉禅,自然是真回蜀山了。玉飞没有再专门打听过,因为已经开始懂得不好意思。但或多或少地知道,还会再见面。至于什么时候,他不知道。但三年过去了,的确是从未再回来过。三年爬山时,一开始倒很去过几次静思庵。但既没有见到玉禅,也没有见到林姨,之后很少再去了。只是路过,日復一日地路过。功课排得满满的,要让他关心的事多着呢! 至于贾诩,符录阵法之外,竟也有修炼一套枪法,名为《霸王枪》。这让玉飞很是羡慕,觉得要比自己的《九华剑》听着都拉风,只可惜了是枪法。 但如此霸气的枪法,却让贾诩,愣是练得像京剧中穆桂英那般,娘性十足。因为球球、罗勇、玉飞三人经常调侃贾诩,“假老二练霸王枪,到底练不练得成?”。所以贾诩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特意用那种造作的娘性,将原本打算噁心他的三人,狠狠地反过去噁心了一把!从此,三人对贾诩更是膜拜,“二哥”之名实至名归!
第84页 当然,贾诩在师长们的面前舞起这套枪来,可绝对是阳刚十足,甚至二师娘都给他拍手叫好。 …… 还有一件,不大却也不小的事。玉飞已经开始长出了零星的细毛……要变成大飞了! 虽然一开始,他觉得很难堪……暗地里更加努力地修炼……以为,自己早日修成仙了,就不会再有那些污秽的东西了。但结果,那些细细的毛,还是随着他的修为一起,不争气地,迅速地,成长着。变长、变粗、变黑、变密。 甚至,在某个午睡的时候,还迷迷煳煳地,春梦了那么一回追到仙女之后……体验了那么一把,真正的“霸王枪之霸”……害得他忐忑不安地,念了一下午的《静心咒》、《常清常静经》、《心印经》,才定住心神! 当然,嘴上的毛,长势反倒好得很多。此外,嗓门变粗,个头长高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节,不光年龄增大要过渡,还有法术的修炼,会在后面章节做个较为详细的交代。 第68章 三昧真火 三年之中,《三昧经》的修炼自然是重点。 之前师祖有言,练这《三昧经》会比《九华剑》简单,玉飞本来还不太相信。待将信将疑地练起,发觉还真就不是那么太难。 第一层,灵火。 玉飞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成功不用外物,引燃符纸了。 ——用了吃奶的力气,发出一小缕火苗,存在了一瞬!至少确实,比贾诩学普通火球术,憋了七、八天才成功,来得快得多。火焰的温度,也要高得多。 原来,法术。无外乎,学着灵气运动的形态,控制灵力做类似的运动而已。 就像练习写字。对于自己火灵根来说,这《三昧经》,自己要写的字是摆在面前的,完全可以照虎画猫。而对于杂灵根来说,这《三昧经》的窍门,应该就是半遮半掩了。修炼,就还得半看半猜。 初级的法术还好。就像那简单的“一”字,即便被蒙住一截,写得不漂亮,但也能写出来。到了高级的法术,差距,自然拉大。复杂的生僻字,遮了一半,如何猜得来? 此外,玉飞还发觉灵气的另一项作用。经过千百万次火灵气入体锤鍊后的身体,似乎,对火焰也有了一定程度的抵抗力。虽然,谈不上免疫。反正,最开始这种小火焰,是无惧了。 玉飞这才明白,天灵根直接汲取天地中游离灵气修道的优势,还有如此。 …… 而且,亲身接触了法术。也才明白,师祖所说,法术——转化、外放灵力的真意。 精神与物质,灵魂与肉体,二者是统一的,且统一于物质! 灵力,灵魂最基本的力量。哪怕是修士,魂不能随便离魄,灵力亦不能随便离体。修士想要灵魂不受损伤,将灵力外放,就必须要转化形态,必须依赖法术。而法术的转化,就涉及到一个效率问题。 修士对法术掌握越熟练,威力就越大。法术本身越高明,威力就越强。三昧真火,号称道家第一真火,不能被灭,原因便是在此。 …… 所以,在玉飞点燃第一张符纸以后,头半年,每天的必修功课,便是烧纸了。练的,就是熟练! 而这第一层,灵火,专注的就是威力。 烧纸,没有什么烧得漂不漂亮。但有烧得迅不迅速,火势烧得大不大。同样一张符纸,一瞬间被化为灰烬尽,和自己慢慢燃尽,所显现的威力,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师祖布置的任务是,每日烧一千张纸!而且就是上午、下午那两个时辰内完成。 所以玉飞也只高兴了那么一天,第二天,就不得不对着二师叔送来的、厚厚一的堆纸愁眉苦脸了。 而且不光愁眉苦脸,还很郁闷! 为什么郁闷?因为二师叔送来的不是符纸。而是山下观里那种,给三清祖师爷用的——铜钱纸! 这叫什么事儿?!! 别人修炼,飞天遁地,飞剑法宝。自己修炼,天天烧纸,而且还是烧纸钱! 玉飞当然表示不满:“为什么是纸钱?” 二师叔压根就没理会:“哦……头一个月,是有铜钱印的,易燃些!下个月就没有了…… 符纸贵呀,这个草纸是免费的……要是有意见,偷奸耍滑,还有多的!当然,没烧够的话,也有多的!” 玉飞赶紧噤声! 从此,就开始了,他那说出来都流泪的烧纸生涯。 不过,烧纸烧得多了,也会烧出心得的。可以变着花样烧,还可以体味出每次燃烧中的不一样。 渐渐的,玉飞那一手纸,烧得是越来越漂亮。威力,自然越来越强。 …… 威力提升着。应用之法,自然也要跟上!便是最初级的法术,火弹术。 火弹术,可也不是能拿来就用的东西。首先,要讲究个准头。其次,它的威力还另有它的小技巧。 光烧草纸,肯定不够了。 当玉飞能维持手中火弹稳定,并能击中死靶后。他的修炼场地,便在树林里了。 刚好迎来筑基后第一个深秋。 落叶纷飞,玉飞就要落一张树叶,出手烧一张树叶。没有落叶的时候,一个控物术摇动树枝,然后继续。 这个时候,火功威力的提升倒是其次了,关键是准头和控制。打准是首要的。其次,纷飞的落叶,最好在落地前全部燃完,那样才能不留余火,以免引起火灾。和练剑一样,有轻有重,有虚有实。不能一直爆发,也讲究个收发自如。 落凤山的冬天树叶不全落,因此冬天照旧。如果有雪,对着雪花练也很不错。 玉飞第一年,将将把火弹的准头练得指哪儿,打哪儿。火焰的控制力更得心应手。火焰的威力,越到后来,提升得越缓慢。 …… 然后第二年开始练第二层。 第二年就练第二层,并不是说第一层的威力就已经练到最大了。而是第二层有了新的用法。 新用法,就叫形态。也有个基础法术,弹火术。 和第一层火弹术的名字一样,没有什么太大不同,只是顺序不同而已。火弹术是将火在手上引燃,然后弹射出去。而弹火术是将法力先发射出去,然后在半空中完成转化。 注重的,便是其形态控制。 明显,难度要比前者大得多。灵力不离体施放是最基础的,所以火弹术才更普通。法术出手以后,并不受意念控制。这就要求在灵力转化的控制上,做到更复杂的变化,以及更精准的控制。这对灵力转化的要求,又提升了一个大层次。 弹火术的做法,是维持法力重阳为火之前的状态。那一刻的状态,实际上可以称之为炙弹。 弹火术的最优形态就是:出手那一刻无声无息的,在半空中炙弹才开始形成,击中目标的时候刚好形成火弹,将威力瞬间爆发出来!中间最好不要产生烟雾,在突然性和爆发性性上得到双重提升。
第85页 这实际上对“中靶”的要求也提升了近一倍。如果炙弹时刻中靶,那效果来得还不如火弹呢! 第一层的灵火,第二层的形态,是《三昧经》空中火的精髓。第一层专注于威力,第二层专注于变化。 …… 第三层,便是专注于应用。名字:意火! 如果第一层、第二层都掌握不透彻,第三层自然要打折扣了。 按师祖对《三昧经》一二层的讲解,只要玉飞肯用心专研,这两层功法对于整个筑基期绝对绰绰有余。所以,师祖要求。必须先把前两层练到娴熟无比,才会传第三层的口诀。 娴熟的标准,便是烧熟水中的鱼。是烧熟!不能烧成灰烬,也不能夹生! …… 这第三层,意火。 仅仅是光听名字,都已经让玉飞垂涎欲滴了。所以,对于第一二层的修炼,玉飞绝对是兢兢业业,干劲十足。但落凤山上的树木,就遭殃了。然后,便是河里的鱼。甚至,是树上的鸟。 当然,打飞鸟完全是消遣。不是用火弹将飞鸟打熟,而是用气弹让他们炸毛。看着那些飞鸟被打落地以后,浑身胀鼓鼓却又无大碍,然后莫名其妙惊走的状态,玉飞常常会被逗得哈哈大笑。 对于打鱼。头一年,玉飞进展不大。只是摸到了方向。水对于火的影响,太大了!法力的压缩和状态的控制,必须更娴熟。 所以,先打水里的木桩。逐渐增加深度! 第三年,重复第二年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感觉法术起点也比其他小说低级?呵呵,这不1章就过渡过去了……感谢责编大大,又给榜了……只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是榜中毒瘤,单个不大涨啊…… 第69章 仙剑修炼 剑术之道,本来是在老者的计划之外的,成林便不算高手。 但玉飞在原始之地吃过一次不会兵器的苦头,又见识过一次神剑诛仙,更被吴骄师叔撩拨后,便也对用剑感兴趣了。 弟子好学,老者觉得总是好事,加之如今还能搭上蜀山的机缘,也期望他能走出同成林不一样的道来,这才应允。 哪怕,会因此便挤占玉飞更多的读书时间。 …… 武艺、兵器一道,同法术,可完全就是两码事了。 这方面,天灵根比起其他灵根,并无任何优势可言。而玉飞以前亦无习武的基础,师祖与二师叔的指点也并不常在身侧,这就让他很是走了一些弯路,未能如法术修行那般顺畅。 …… 剑谱名为九华,倒不是因为是九华山的。而是因为,上下两部,每部都只有九式;而每一式,变化无穷、精妙繁华,故名九华。 贾诩、球球、罗勇他们,竟然也听过。一顿天花乱坠的胡侃,说这本书是如何如何高明,其作者又是如何如何的有名气。但鑑于以前,那“纵云梯”的吹捧,也是从他们那里得来;而玉飞又早从老者那里知晓,实为二流。因此,可信度在玉飞心中,直接不升反降。 可即便是这种二流剑法,在玉飞刚练的时候,却还是出了问题。没有任何基础,便直接从这种深奥的剑术练起,实际上,确实还难为他了。 上半部九式,每式近四十种变化。玉飞能记住这种,就忘了那种;或用脑袋记住了,手脚上又忘了;即便有些没忘记的,练起来又笨拙无比。加之剑诀精奥,往往只言明关键,其余基础之处并未从头说开。竟然让玉飞,还不得不半练半猜。 如上种种,如何能如法术修炼般顺当? 几回,拉着二师叔给他解释。师叔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过后,不得不再退而求其次了,给了他一本更不入流的剑谱,专讲基础的。 可玉飞是被法术“天书”熏高了眼界儿,拿着那本基础的剑谱哪会当事儿。便还是瞎自捣鼓那九华剑诀,二师叔倒也由着他。 玉飞私下,是有着小算盘的。 九华剑不是分为上下两部,一部人界篇,一部灵界篇么?他不也已经筑基了么?那还练凡剑作甚!人界篇主讲凡术,何不干脆就从灵界篇的御剑练起?反正这《九华剑》的灵界篇比人界篇还差,也不用担心二师叔会找来更差的来了! …… 但翻过书本才知道:御剑,首先,自己要有仙剑。其次,祭炼并培炼。而后,才能御之。其法术基础,倒仅仅只需要一个附灵术而已。 附灵术,玉飞自然清楚,乃修士最常用的基础法术之一。修士灵魂受肉体的限制,并不能让魂离体,灵力外放必须依赖法术。这附灵之术,便正是反其道而行。不依靠法术,而外放灵力!代价,便是损伤施术者的魂魄。 施术方法倒是简单,从自身分离出魂力,种于物体,自然便能实现心念控制了。从某种程度来说,亦即是傀儡术的基础。 从自身分离出魂力,种于物体。听起来复杂,实则简单,筑基以上修士的精血而已。当然,法宝的祭炼,精血可不止一点点。即便只是最简单的,也需要分作七日。为的,就是避免一次损耗精血太多,减轻魂魄的损伤。 它相较于法术,自然也有着无可比拟的优势。比如移动物体,控物术全靠法诀变化。御灵之术,靠心神。御器格斗,修士自然会採纳后者。而且,更重要的一点,这种附灵御物只与精血有关,与灵根无一点关系。这也是现世,剑修得以繁荣的根本原因。同符道、阵法、丹道一样,都不注重灵根。 没有仙剑,见不到师祖,玉飞只能腆着脸皮找二师叔要了。 二师叔自然是不会吝惜一把仙剑的——一把还有着缺口的半废仙剑,明显的故意为之!这让玉飞,立刻熄了祭炼之意。把精力用在它身上,太浪费了。 因为附灵,这种魂魄分割外放之术,还自有其规则:所附之灵,逃不消散的命运。而消散的具体方式以及速度,由对象的灵性来决定。 比如,普通死物,所附之灵,会很快消散;又比如,普通活物,所附之灵,会很快被其吞噬。只有灵物,能存得附灵长久。但亦不能阻止,其缓慢的消失! 培炼,便是维持心神联繫,阻止那两种进程之法。所以,为了附灵与培炼的效率和方便。法宝,大都由灵材铸就。 那把半废仙剑虽说也是灵物,可若要把几碗热血都泼它上头,能留存几分灵性不说。还要经常带着它一起修炼,天长日久地悉心餵哺它灵气。怎么都觉着不划算不是? 二师叔为了玉飞不好高骛远、夯实基础,也可算用心良苦了。 他是想让玉飞明白,御剑术的基础,绝对还是要数剑术本身。唯独的一个法术基础,附灵,真的与御剑术的高明与否,没甚关系。飞剑的好坏,也完全可以后天更换。 …… 所以,玉飞只有老老实实,从前面基础练起。 奈何,玉禅没走时教的,有限得很。二师叔之前给的,更基础的那本剑谱《华山剑法》,终于还是被玉飞拾掇起来了。
第86页 怎么个更基础法,玉飞翻阅过后,便对谁也不愿提及。招式更简单不说,最重要的,是每页都配有图画儿。同小孩子看的小人书差不了几分,唯一的区别是更大更厚而已。 不过待玉飞静下心来之后,再看它,倒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虽说剑法这种展示方式低幼了点,但不得不承认,就还真更适合自己。《九华剑》倒全是文字来着,上面的字玉飞也全认识,但看不明白啊!《华山剑法》虽更像小人书,但还是胜在浅显易懂,是个傻子都能看明白! 可是……玉飞是被师祖夸过“或有慧根”的呀……却看不懂剑谱,只能去看小人书,让他如何能够不介怀? 如此,仙剑的修炼,玉飞也开始那说出来也是泪的看小人书生涯!而且,看小人书的时间,绝对还要比烧铜钱纸长。 等到把书翻烂,死记于胸,熟练于手,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玉飞这才正式开始《九华剑》的修炼。 别说,再读剑诀,终于像那么回事了点。比如,一招“白鹤晾翅”,还真就不是玉飞以前揣度的“简单两臂张开”完事儿;又比如“平沙落雁”这四字,一开始就压根没想到竟还是招式,它可不像白鹤晾翅那般耳熟能详!如今把基础剑招记住练熟,剑诀上文字的意思,才终于顺畅了。 但理解顺畅,还并不能就说,练起来也顺畅。《九华剑》人界篇能被师祖称作人界顶尖,自然又要比基础剑招要求高了不止多少。玉飞练起来便发觉,自己基础剑法的造诣,还是差上那么一大截。脱离书本、烂熟于胸还只是最基础的,招式任意信手拈来,才能算是《九华剑》入门了。 所以第二年,玉飞还是只能《九华剑》同基础剑法一起练,如此方得门径……到了三年,才终于有些模样。 第三年,法术、剑术都稍拿的出手后。玉飞的修炼终于增加了一项重要的内容。便是贾诩、球球他们早已在进行的,对练! 头一年,是被虐。但术法能经实战打磨,进步自然更快。一年后,终于能够同众人有来有回…… 作者有话要说: 唉……耽搁了下,所以更新时间拖在了下午…… 第70章 术法对练 林间,罗勇与玉飞相隔七八步,正一人背靠着一颗大树嘘嘘喘气。 一只纸鹤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离二人对面不远的树上,藏在繁密的树叶之后。露了个头,偷窥二人的举动。 罗勇对玉飞使了个眼色。 纸鹤正要展翅。 嗖地一声,却应声而碎。 “靠!” 不远处,蹲在地上的贾诩,低声咒骂。 不过,没多纠结。立刻对着旁边戒备的球球,指了指前方。 “找到了,就在那边!” 二人一同摸了上去。 …… 但小心摸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异变突起。 一把飞剑,嗖地,从旁直向二人插来。 贾诩慌忙祭起□□,迎了上去。但是,又有一把飞剑,从另一旁也袭来。 球球出手。 同时,贾诩竟然想也不想,又往身前扔了张土符。立起一面土墙了。 立刻,噗嗤、噗嗤……接连三声,竟然就有法术打在土墙之上。其中一发,还嘭地一声,爆裂开来,将土墙掀翻。 但有这一阻,二人自然无碍了。 “撤!” 是玉飞、罗勇喊的。偷袭没有建功,又不是二人对手,自然只有继续跑。 贾诩不甘心,抬手就是两张飞刀符追去。但还没飞到一半。均被被击飞,击碎。 二人愤愤跺脚,只得再次追赶。 但是,刚追没两步,异变再起! 二人身后,突然冒出两个人身,竟就是罗勇,玉飞二人。 惊得贾诩不轻。不敢多想,立刻身子一蹲,一张土符出手,身后立起一道墙。 不过,球球还是犹疑了下。 “不好!” 正面也有动静。 赶紧将贾诩扑倒,再顺势一滚。险险躲过了两把飞剑的攻击,滚入草丛。 …… 玉飞、罗勇还是功亏一篑。 之前的身影,当然只是障眼符。 …… 但好歹杀了贾诩、球球二人一个措手不及。 短兵相接,这也是战机。机会稍纵即逝,二人不敢浪费。立刻又指挥飞剑,朝草丛乱砍。 别说,乱刀之下,还是砍中了球球。 但罗勇自己,同样也被球球回手的飞剑击中。 两败俱伤。 …… 玉飞虽然同样砍草丛,但不敢露出自己的面门。 再见同伴受伤,自然立刻撤了回来。 这一撤,便又引来了贾诩的狂乱追击。一堆符箓轰了过来,还夹着一只飞枪。 不见贾诩的身形。 玉飞立刻掩于树后,同时回剑,格开了飞枪。 但是,突然,藏身之地的旁边,电光一闪。一道闪电,击中玉飞。 可玉飞,还是毫髮无损地滚了开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枚焦黑的铜钱。 四人的手段,各自都熟悉着呢……这一下,双方陷入僵持了。 不过,还是玉飞吃亏,战斗经验他还是差于贾诩的。前一刻,还大概知道贾诩在哪儿。下一刻,便失去贾诩气息了。 玉飞微慌,肯定是用了隐身符了。大家都是差不多的灵觉,有辅助功法的一方,自然占优。 …… 只能再跑。 连破隐身术的真眼术都懒得加,玉飞就做了决定,起身又熘了! 而且,熘的时候,还放了一熘浓烟。这是《三昧经》第二层,形态中的另一个用法。 两人相隔不远,肉眼还能分辨身影。 贾诩当然没那么耸,立刻追赶,隐身术也随即解除。当然,贾诩也不会跟着烟的尾巴后面跑,会侧道让开烟雾。 但玉飞干脆也绕着跑,反正你追我就要让你吃烟。 如此,贾诩却也不敢追得太紧了。 而玉飞也没兜大圈子,很快两人就来到之前有烟之地了。烟雾,绝对要更利于玉飞。 贾诩心一横,加紧靠近。但刚提速没几步,异变又起。 玉飞竟然没再跑。 反而趁着烟雾瀰漫,立刻反突了回来,直接连人带剑一个鱼跃。 不过,贾诩并未措手不及。当即符箓祭了出去,□□却仍拿在手里。 终于正面相接。 符录并不能难住玉飞,是逼迫他气弹旁骛的。关键,就看那纵身一剑。 所以,贾诩才把□□握在手里,没祭出去。 玉飞携着沖势而来,贾诩自然不会硬扛,不然肯定被连人撞倒。一格一避,轻松让开。 交错那一剎那,双方都再次出手了。 贾诩转身,狠狠的,朝玉飞后背祭出了飞枪。玉飞反身,三珠气弹连发。口中还蓄了一发,却并未立刻发。 但是……还是再次栽在了,半空再次发力的霸王枪之上。手中的剑,只格开那枪一点。没能阻止那股勐前的势头,终究扎在了自己胸部。
第87页 口中的气弹,并未能吐出,便和枪一起先坠地了。 …… 躺在地上,没有起来。 没一会儿,贾诩揉着右肩头,走过来看玉飞了。 “喂!没事儿吧?” 贾诩终是被玉飞打中了一发,可惜并非要害。 二人都肯定不会有事儿啦! 所谓飞剑、飞枪都是符木剑,祭炼简单得多,哪能用真的法宝。对练,只要意思到了就行。 “没事儿……” 玉飞躺在地上,更多的是吃了败仗,颓丧而已。 贾诩伸手。 玉飞一笑……抬手拉住,借力起身。 球球、罗勇过来了。还有二师叔,也过来了。 二师叔过来,是要训话的: “干嘛次次都要整同归于尽?” 这是二师叔最头痛的。对练,有时候就是这样。都认为反正是假的,只要把对方也弄翻了,就够本了。 罗勇分辩:“您说的防守反击……” 二师叔马上掐断罗勇的话:“我说的是,你们只要能活一个时辰,就是赢!” 玉飞也来分辩:“被发现了就跑不了,这树林……也只有这么大……” “别打岔!” 二师叔对于玉飞同样不留情面:“之所以把你们两个弱点的分到一组,就是让你们多练练,在打不过的情况下怎么游退! …… 打不赢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冷静,头脑发热! …… 惊慌失措地乱逃不行!热血上头地硬扛同样不行!两种做法都只会让你们自己更快送命。 关键是冷静! …… 你们找机会反击是没错,但你反击的方式绝对有错!” 罗勇、玉飞二人悻悻。 “罗勇我都不稀得说你,你那砍到了也是运气!” 然后又盯着玉飞:“你后面本来做得蛮好嘛……但干嘛非得飞身回扑?直接回一剑不就挺好的吗?” “那回一剑他肯定挡住了,还不是没用……” “怎么没用?贾诩已经不敢紧贴着追了,怎么没用?你要再阴他一两手,你再找机会躲起来,完全可能!” “……” 玉飞低头不语。 “还有……你那九华剑,怎么就没什么长进了呢?跟你说过多少次,别瞧不上人界剑术……你刚才贴身的时候,九华剑能使出一半的威力,贾诩肯定没机会回你一枪…… 还有,你别动不动就三珠连发,机会拿捏得好,只要一发就够了…… 你自己一边好好想想!” …… 二师叔训完玉飞、罗勇,然后又转身说贾诩、球球。 即便是二人获胜了,师叔肯定也能说出一通不足出来。而且,师叔嘴上不稀得说罗勇,但事后单独训诫一遍,那也是肯定跑不了的。 其实叫一边想去,意思就是放课了。 这个玉飞自然省得。 但贾诩、球球、甚至罗勇,肯定无法立刻脱身。 六月里的天气,已经热了小段时间了。每回对练完毕,全身热汗淋漓,大家最爱的,就是练完之后下河洗澡。 所以,玉飞偷偷对着三人,伸出两个手指头,模仿着做了个双腿上下划水的手势,就转身一熘烟先跑了。 三人只得干瞪眼,羡慕、嫉妒、恨。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这三章完,基本上全方位都有了过渡了……但是,看官能不能猜中,后续剧情,如何下得了山呢? 第71章 在水伊人 玉飞心情大好。 还隔河水老远,就急不可耐地预先脱下衣服,拿在手里了。 但有一点与往日不同,举目张望,透过树林遥看河边,隐隐地,看到了一抹靓丽的身影……赤脚立于水中。 不禁让玉飞驻足……凝视…… 好动人!今日的河边,竟出现了个女子……所谓伊人在水,也就莫过如此了。 …… 转念想起,三年前……只有一面之缘的仙女……不由更加提起了心神。 然后……小心翼翼地穿过了树林,来得更近了些。 …… 那是一个少女。 一身粉红色的衣服,点缀着淡蓝的镶边。裤脚挽到了膝盖,袖子挽到了手肘。 明眸皓齿,粉红的脸蛋旁,伴着两条俏皮地麻花辫子。小臂儿、小腿儿说不出的细腻白嫩,戏着清澈的河水,掸起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只看见侧身,就已如看到了一朵娇美的花,叫人再也捨不得移开双眼。 一阵风吹来,扎在她腰间的丝巾似火飘曳。映着落日的余辉,天边的晚霞,恰似仙女刚降于尘来! 那少女只顾着戏水,并未发现有人。 …… 玉飞直想再看个仔细明白,干脆继续轻轻地靠近。 一步,两步,不经意,看见了少女弯腰戏水时,那圆实的屁股。 三步,四步,不经意,还注意到了,那有着迷人弧线的双峰。 五步,六步,闻到了轻风送过来的一阵幽幽芳香。 七步,八步,少年的心儿,怦呀,怦呀,怦怦怦…… …… 玉飞未敢靠得更近,唐突了就不好了。 他很想跟少女打个招唿,但又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得在那儿挠头傻笑。 …… “啊!” 尖叫声。 少女随意一瞥,看见了玉飞,就忍不住尖叫起来了。 因为,她没想到,有人悄无声息地,就站到了自己旁边。而且那个人,袒胸露背,正双眼发直地盯着自己……还莫名其妙地笑。 少女尖叫着后退了两步,捂紧了胸口……又连忙放下挽着的衣袖,恼怒大声喝问:“你是谁?!干什么?!” 玉飞的心思,哪有想这些?一脸讪讪,偏着脑袋,干脆问了:“仙女?” 又不由自主,急切地向前踱了两步。 让少女窘迫得双颊绯红,不由再次大喝:“别过来!你到底是谁?再过来我对你不客气啦!” …… 玉飞停住了脚步,恍然大悟:肯定是认错人了! 一阵荒唐之感,直从头皮席捲全身。赶紧用手紧捂了作践的嘴,整个人也不由大窘地缩了一截! 这个人丢大了! 不知对方听清楚没有…… 看那表情……肯定听见啦!捂嘴还有屁用……还是赶紧开熘吧!大糗地,从手掌缝隙中挤出四个字:“认错人了!” 然后扭头就撤! “站住,你到底是谁?来落凤山干嘛?” …… 被对方喝问。
第88页 玉飞欠人一个解释,只好停住。 扭转身子,但仍旧捂着下半张脸。想了想,将脱了的衣服,示给她看:“下河洗澡!” 然后,继续开熘。 …… 穿过了树林,摇头讪笑着大跑了一截,却又不由得停下,先原地喘气了。河边现在肯定是没脸去了,但没游泳,却真有点心不甘,好不纠结! 然后,贾诩、罗勇、球球,也朝河边来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罗勇问。 玉飞赶紧搪塞,慌乱用双手捂了肚子:“刚才……突然肚子疼,想拉屎!” 贾诩一愣:“你不是一直辟谷吗?哪有屎拉?” 这番回问,玉飞被呛个正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到:“这个、这个……肠胃不好,谁知道呢!” “肯定偷吃东西啦!” 但贾诩倒只是很无心地随口一问,压根儿没放心上。问完便已与玉飞错身而过,没耽搁地奔河边儿。 剩下球球最后一个经过,大声告诫:“去茅厕拉啊!别学贾诩,在河边拉,臭死了!” 前边贾诩、罗勇二人就哈哈大笑起来了:“那也比骡子强,他是直接在水里拉……一截一截地漂水面上!” “我那是餵鱼好不好,餵鱼!” 看着三人远去的身影,玉飞无语。但转念,心中也有了计较:有你们打头阵,我在后面相机而行! 想到此处,不由得心情又转好。 迎面吹来一阵轻风,夹裹着林中腐叶的气息,玉飞鼻子微动,赶紧用手捂住,心头犯恶:……贾诩不会是在这边拉的吧?! 赶紧远离此地,偷偷跟上三人。 …… 玉飞还专门收敛了气息,偷偷躲在林中观望着,甚至屏住唿吸仔细用灵觉聆听几人谈话。 “是毛傲……” “师姐!” 贾诩大声对那女子打招唿!三人一起轻步跑了过去。 “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不回山上?” “今天刚到! 二师叔说师祖还在闭关,要我等你们放完课,再行安排……所以就先到处走走……” 完了! 还是熟人……竟然就是师姐! 不过,转念。玉飞的心情却反而大好,甚至有些微微心跳加速。甚至在想:我该不该一起打个招唿! …… “你回来真好!” 贾诩变得有些腼腆。 “对,以后李絮就又有伴儿了!” 球球、罗勇附和。 “你们一个个……” 打完招唿,毛傲才提及,三人一个个,也光着上身…… “洗澡……洗澡……” 三人讪讪回答,不得不用手里的衣服,稍微遮了遮。 毛傲微窘。 …… “算了,我去找二师叔了……改天再一起玩儿!” 女孩子终究脸皮薄一些。 “那改天玩儿!” 罗勇、球球乐得如此。 …… 玉飞有了合计,装作正常赶回河边就好。 师姐见过自己的……可以先打个招唿吧……这个主意又一次冒了出来。 过来了。 玉飞用衣服掸了掸裤子,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迎面走过去。 近了、近了……师姐低着头,并没看自己…… 毛傲远远就看见来人了。应该就是师弟吧,长大了呢,心里估摸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浮了个笑,但赶紧略把头低下,又用手背挡了。 免得尴尬,装作不知道吧。 二人走近。 毛傲早已恢復平静,放下了手。并未看玉飞,然后迅速略一侧身,擦身而过! 玉飞放缓了脚步,张了嘴,没喊出来。又下意识侧让,然后:“唉……” 看着对方匆匆的背影,终究把声音又梗进了喉咙里,轻得只有自己可闻。 二人的距离,似乎永远遥不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 改在下午更后,点击与收藏莫名地好了不少……好吧,那就下午更……另外,今日七夕,男孩已变成粉嫩少年,花季少女自然要陆续登场咯,大家一起来过节。 第72章 想拉姐的手 毛傲的回归,不得不说,让原本平静的落凤山,起了小小的波澜。 这么说吧,原本枯燥苦闷的日子,突然多了那么一点难以言喻的乐趣……不再只是练功,还可以,找毛傲玩。 但是,毛傲对于小飞,远比贾诩疏远。小飞提起过餵药的事。但对于毛傲,似乎微不足道,立刻就被贾诩的一个玩笑牵走……这让玉飞,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甚至,毛傲对于贾诩,也比以前疏远。贾诩虽然能跟毛傲谈笑,但私下黯然的时间,倒是更多。 “师姐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因为她父母的仇,变化太大了。” 贾诩,会私下同小飞这样说。 然后二人相视一笑。照旧,对毛傲好。 …… 三年的境况,毛傲大都含煳带过去了。只大致提到,去过一趟传说之地。 很是兇险! 幸亏遇到蜀山的人了……后来就在蜀山修养了段时间……其他的,毛傲不多说,众人也没好追问! …… 但偶尔,也会找到话题。 “那见过玉禅吗?” “见过!” “那她认不认得到你?” “说了不就认识了。” 毛傲被贾诩逗笑。看得出,她很享受与二人这种没什么实际内容的对话,笑得也很惬意! “她现在多高了?” 玉飞兴趣也被勾起。 “嗯……” 毛傲准备用手比,但想了想,对玉飞一指:“和你差不多高!” “啊……她长这么快啊……对了,她怎么这几年都没回来过?” “这个我怎么知道?” 贾诩赶紧插话了:“你不会是想师妹了吧!” 玉飞一阵尴尬,辩解:“我只问问,问问还不行么!” 不过,毛傲也没在意贾诩拉扯玉飞的话题,只在一旁笑。笑了一会儿,又想起其它的来: “对了,在蜀山……还得了件宝贝!” 说着,就从辫间,摸出了根绣花针。形状普通,和平常人家用的并无二致! 二人好奇了。 “这是什么宝贝?” “自然是飞针!” “这么细,能顶什么用?” “这么细的法宝,出其不意,谁能防备?!而且灵巧极了,平时缝补衣物,做针线活儿,可比人快了不止几倍!”
第89页 “还能两用……怎么得来?” “是……是姐妹送的……一起共过患难。” 毛傲有些吱悟,暗暗还有点羞窃。 但二人未觉。 然后,很自然,玉飞问到了,那条红色的丝巾:“丝巾呢?也是从蜀山得的吗?” 一语,似是触痛了毛傲。原本不错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了起来:“丝巾……是我妈给我的……” “啊!对不起啊……” 原来戳到痛处,玉飞满是歉意。 不过,毛傲也只悲伤了那么一刻,旋即就扯了笑颜:“没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对了,我这条丝巾漂亮吧!” 展颜笑得,仿佛真的已经没事儿。 “嗯!漂亮!” 贾诩赶紧接话,翻过先前的话题。同时,也是由衷赞美。 但玉飞,只能继续用好奇,来延续攀谈:“那丝巾也是法宝吗?” “不是!” “感觉像新的!” “我一直攒着,没捨得用呢!” “红颜色的,就是好看!” 似乎是两人的夸耀,终于真让毛傲高兴了。竟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只手拿着丝巾,挥舞着、招展着,还又带了羞涩: “我用这丝巾,在蜀山逗过一只孔雀,你们猜,怎么着……那孔雀,竟然一下就开屏了耶! 哈哈、哈哈……连孔雀都想和我这条丝巾比美,哈哈……” “哈哈……” “逗你们呢,你们还真信?孔雀就喜欢颜色艷丽的,谁拿这些花花绿绿的对着它招,它都开屏争美来着……” 二人讪讪继续同笑,并未应承后话。仰视着中间的毛傲,何尝不在心底自有计较,都甜甜地觉得:丝巾美,但还是人更美!孔雀也绝非是和丝巾争美,定然,是在和毛傲争美呢! …… 毛傲舞罢,又坐了回来:“对了玉飞,你学艺有成了之后,准备做什么?” 只是很随意的闲扯,但却难倒玉飞了。挠着头,吱唔了半天,才想到说词:“刚开始吧……只想念书来着……” 引得二人一阵欢笑。 “后来,就想学法术……学法术就能飞天遁地,好玩儿呗……” 玉飞的理想没,真什么具体的东西,也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了。 众人立刻跳过。 问到贾诩。然后贾诩,张嘴就说了:“一起去京城看戏!去师姐牢哀山大磨岩做客!以前就同师姐约定了……” 玉飞赶紧转头看毛傲,毛傲高兴得连把头点:“嗯……没想到,你还记着……” 贾诩的眼睛,都快笑成了月牙儿。 这让玉飞,又是一阵失落。 不过,下一刻。毛傲亲密的举动,又让小飞心儿,狂跳不已。 竟然拉了他的手:“别担心,到时候也带你去……” 旋即,却也拉了贾诩的手:“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原来,是玉飞想多了。 贾诩立刻笑着补充:“还叫上玉禅,是四个,四个一起!” 小飞争相附和:“对对,四个一起!” …… 最后,自然轮到二人询问毛傲:“对了,师姐,你呢?你还没说呢……你结丹下山以后做什么?” 但明显,玉飞的问话,仍旧有些多余。毛傲立刻恢復了严肃,斩钉截铁道:“斩妖除魔,手刃仇人!” 听得二人,心情一沉,不该提的又提了。 却还是毛傲自行先从这沉重中跳脱出来,语气缓转道: “……最好还能再入传说、秘境之地,寻一寻天地造化,搏一搏举霞飞升之机!” 如此,二人也才一同放松下来。 贾诩更是眼前一亮,立刻拍着胸脯来援了:“对,早就想对师姐说了……师姐报仇,算上我一个!” 说着,贾诩立刻,又拉起了毛傲的手。 玉飞旋即醒悟过来,自然不甘落后。更是有样学样,也赶紧拉了姐的手:“那当然……也得算我!” 毛傲被二人的热心触动,眼底泛着泪花,狠狠把头点。 二人心里,美滋滋的……同毛傲感觉的味道,自然又另有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丝巾的梗,就是发生在以前提到过的,小学三年级就转学了的那位同桌身上……我自己都很难相信,那么小的我,真就被异性触动过,还特意找机会去触碰她的手……今生难忘!当然,如今这个事儿挪到少年身上,自以为更恰当。 第73章 蜀山剑冢 公元628年前后,冷兵器锻造在摺叠钢和局部淬火的技术的基础上,开始广泛使用造价昂贵的复合钢技术,出现了冷兵器歷史上对后世影响巨大的武器——唐刀。在当时,与阿拉伯□□一同着称于世,是我国刀剑史上的巅峰。 蜀地,螺髻山,紫微峰。 峰顶一块平地,一青衣少女正在舞剑。身法灵动,剑如行云。 旁边立着五人,一白髮老翁,一花发老妪,余下三个年轻后辈,两女一男。 其中一男一女似一对兄妹,站在老翁身后。另一女子,双眼炯炯有神,灵动无比,站在老妪身后。 二老人看少女舞剑,很是满意,频频点头。 …… 然后老翁对老妪示了下意,老妪开口了。 “禅儿,和小武拆解两招看看!只比剑!” 少女正是玉禅。 闻声,将剑一收,负于身后,胸脯一挺头一仰: “叫他来吧!” 然后老妪对老翁身后少年示意。 少年领命,硬着头皮提剑走于场中,显得很是沉重。对玉禅做了个“请”的手势,直接就祭剑了。 玉禅早和小武比试过,飞剑迎敌显得轻松至极。 只是,今次玉禅却并未如前几次那般抢攻,反而同小武游斗起来,更多的是防守,两次进攻都显得很无力。 这下反倒把小武激怒了。 当下就一剑更甚一剑凌厉,直直把仙剑朝玉禅压了过去。 玉禅见小武强压过来,并未惊慌,只是渐渐缩小防御圈就够了,这样的防守很是得当。 缩小自己的御剑范围,就缩小了防守面,还更省力;相反,对方御剑幅度需要更大,而且还要更吃力。 不过,没人相信,仅凭这样防守消耗,玉禅就能击败小武。 小武也明白。 所以,要趁机继续扩大优势。继续欺身而进,看玉禅怎么应对。 不过,玉禅等的就是这一刻。 瞅准对方发力的机会,举剑格挡。 却并未同以往一样实格,而是虚格,轻轻一碰,并不格开,反而粘着小武的剑直往下落。
第90页 小武大喜,竟然还要追击。 但异变突起。 玉禅几乎是伸手就握住了自己的飞剑。 趁着双剑粘连下落之势,手腕一绞。飞剑就从下方欺到了小武飞剑的上方,然后借力打力,狠狠向下一掸。 小武根本来不及收住飞剑的去势,立刻就脱离他的控制,“嗖”地一下深深插入石中了。 玉禅甚至不用再特意欺身往前,只将剑往身前一举,小武就只有乖乖投降了! 比斗,自然是玉禅胜了。 …… 但蜀山两位老祖一齐出场,可不是专门为了看小娃娃练剑,□□小娃娃练剑才来的。 比斗完毕,就由老妪领着另外三人到别处去了。 紫微峰顶只剩下玉禅、老翁二人。 “大师祖,您还有何吩咐?” “嗯,不要说话,随我来吧!” 那大师祖微微一摆衣袖,一阵云雾捲起,二人消失在原地。 …… 须臾,二人出现在一面山崖之前。 山崖险峻无比,二人其实是在山崖突起的一块岩石之上,岩石伸出一小截,刚好够三人立足的样子。 “剑冢!” 玉禅一见此地样貌,欣喜无比,蜀山出生的人,自然知道这里就是峨眉剑冢崖。 不过,此崖虽为剑冢崖,但并无任何刻字,与普通山崖并无二致。而且,无缘进入剑冢者,并不允许知道剑冢所在。即便知道剑冢所在,剑冢也不是那么好进的。 据说,剑冢虽在一山峰之内,但其内部空间却自成一界,更像是一个小型的秘境。更确切地说,很像被蜀山封印的血魔界的碎片。 唯一的进出方法,是令牌,阵法令牌。 令牌现在就在玉禅手中,是老翁刚给的:“进去以后,寻找你的有缘之剑。记住,如若无缘,不可强求!” 玉禅郑重回道: “禅儿自幼生长在蜀山,这个一直铭记于心!” “嗯!”老者满意点头。 然后又似很随意补充道:“如果没有找到有缘之剑,也不要失望,将放在山洞最深处的一只玉盒拿出来,自然另有你的缘分。但是,山洞内发生的任何事情,不得向任何人在说起!” 玉禅恭敬领命:“谨遵大师祖训诫!” 老者垂目,对着山崖一指:“去吧!” 玉禅拿着令牌,走近山崖,默念了一遍刚刚耳边传来的大师祖教的咒语。 山崖并无任何异变,但玉禅明显听到了低沉空气扰动的声音。玉禅伸出手,犹疑着向山崖摸去,手直接透石而入,玉禅再无任何犹豫,大步流星而入。 …… 进入崖中,别有一番洞天。 入洞处并不很宽敞,刚能容一个成年人自如通过。洞壁也并不光滑,时有突兀的石头,也仅仅是稍作敲打,不妨碍过道不便而已。 向前走了近十步才豁然开朗,是一个狭长的石洞,不过里面倒随处都有夜明珠,照得亮如白昼。 …… 石洞同样不是很长,二十步左右以后就是一个弯。不过,刚在入口处,玉禅就被第一把剑吸引住了! 赫然就是大长老自己的佩剑。在齐肩高的地方,斜插入山石之中,明晃晃地露出四分之一的剑身。 看来并不是最里面就是最好的,洞内的每一把剑,都值得查看。 大长老的佩剑,七杀剑,干爹吴骄也是拿过一段时间的。只是后来,干爹掌管诛仙,才又将剑奉还。 不过,大长老早已多年不用剑了。 而且传言,七杀剑剑在大长老手中还不如在干爹手中威力大,也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不过现在大长老将剑放入此处,看来是想替他找有缘人了! 玉禅清楚它的威力,不禁心痒难耐。 想到就做,立刻手握剑柄,尝试往外拔了。 一下,没拔动。 两下,还是纹丝不动。 玉禅不由运了口气,用上了七八分的力气。 七杀剑,依旧平稳地呆在石墙里,未有任何异动。 玉禅想了想,终是放弃了。 这剑本身就奇重无比,并不是适合自己的类型。 干脆继续往后看,后面的剑还多着呢! 而且,很有几把,看起来似乎同样不凡,甚至不亚于七杀剑的样子! …… 第二把、第三把,竟然就是魔剑与镇妖剑! 这两把,玉禅可是从小听到大的,对他们的外貌耳熟能详。因为这两把剑,同长卿真人的一位故人有过一段渊源,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 当然,镇妖剑只有剑鞘。 但魔剑虽在,却似乎彻底沉寂了,剑灵多半已经消散。能御它之主确实难找。 与镇妖剑的剑鞘,整齐并放在一张石台上。 玉禅满心羡慕地抽出魔剑剑轻轻舞了两下,不行,是重剑,直接拿在手里舞动都有些费力。 玉禅没有纠结,轻轻返回原处。 然后往后走去。 …… 黯辰剑。 此剑亦与自己相合,似乎还完好无损!玉禅欣喜地拿了起来,拔剑出鞘…… 但是。 前主人印痕仍旧牢固,剑之灵封闭得死死的。 用外力,于心不忍……看看其他的吧。 …… 银魅双剑。 是双剑…… 然后,望舒! 此剑需要纯阴之体……未见另一把羲和的身影…… 玉禅没有停留。 当然,中间也有一两处石台空无一物,不知以前放的是什么名剑,又到底是为哪位同门所得。 后面还有几把,都是名剑,玉禅一一看过,同样并未发现有何特别的。 直接来到下一间石洞。 第二间石洞,第一第二的位置是空着的。 玉禅径直走过。 …… 摄天剑。 虽与自己属性相和……但已失剑鞘,满身伤痕,甚至都有些锈迹斑斑了。恐怕,难寻同样的材料修復。 不然,重新祭炼一番,照样是把通灵之剑。玉禅也只得怜惜地,用手轻轻摸了摸……别过。 走向下一处。 依次是飞雯、火炼、函灵、碎痕…… 以及几把不知名的古剑。 …… 作者有话要说: 仙剑奇侠传的梗,不一定有多少人看得出来(其实作者也没玩)……但看不出来不影响阅读,看出来了多那么一点点料而已。 第74章 名剑无缘 不过,其中有一柄不知名的古剑,倒是引起了玉禅的注意。完好无损,无有印痕,甚至剑灵都还未散。 玉禅才靠近,那剑竟然就自动嗡鸣起来。 赶紧将其拿起,从剑鞘中拔了出来。顿时柔光四溢,闪亮点点,照的整个石室,恍若夜空星辰! 太漂亮了! 好有灵性!
第91页 玉禅兴奋极了,但翻遍了剑身及剑鞘,还是未看见名字! 不过没关系,好剑并不需要有名,找到合适的主人,自然能让他们一起名动天下! 玉禅欣喜地,拿着她舞了起来。舞了一小段,未经培炼都有些得心应手! 不错!有灵性的剑总是不错,那样驱使起来就能倍增威力! 但是,还必须用九天真雷试试! 玉禅做了决定。 雷性法力缓缓贯于剑身。 宝剑开始惊慌颤动起来。 玉禅持续加大法力,关注着宝剑的动态。 但还未加到一半的灵力时,宝剑竟然哀鸣一声,彻底停止颤动,灵性全部内敛了! 这一下可让玉禅傻了眼了! 然后无论玉禅怎么用普通灵力安抚、召唤,这柄宝剑再也不曾对玉禅外泄过一丝灵性。 这让玉禅大失所望。 感觉,就像龙场师祖以前在崑崙山为她抓的那只灵猫。本来两个人相处得好好的,玉禅还打算一直把它养下去。不过,自从玉禅听了玉飞的怂恿,用雷性电法电了它两下之后,那灵猫就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再也没让玉禅见到过,让玉禅很是伤心难过了一阵子! 看来,这把剑还是与玉禅无缘了。 差那么一点,差那么一点点…… 玉禅嘆了口气! 将宝剑归鞘,放回原处。 依依不捨地继续向后走去! …… 快走到末尾了,还是未能看见让玉禅眼热,或者遇到灵性十足的。虽然,最后的两把,名气也大,而且让玉禅颇为心动。 一把,是冰清剑。 传说,是蜀山一位前辈女侠所持。 玉禅□□看了看,未加注灵力,都仍旧寒气凛人。不过,和它的名字一样,最好是水属性的修士来用。 另一把,是无尘剑。 传说,“上古神剑,威力无匹,指天天崩,划地地裂”。 但剑的现实状况却与它的名字相反……连剑鞘都没有,剑身平放于石台,不争气地,被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 玉禅拿了起来,吹了口气,差点没让扬起的灰呛到。 干脆赶紧放下。 走入第三个石洞。 …… 这个石洞最小,剑也不多,只有三把。 两把是断剑,合放在一处。 竟然就是紫青双剑。 …… 玉禅眉头一皱,心里暗自嘀咕: 除开这两把断剑,前面还有几把残剑,怎么都放入这剑冢中来了?!为何不直接拿去重铸?! 无甚异常…… 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也懒得再看废品,径直走向最后一把。 …… 最后一把剑的剑柄好熟悉!虽然剑鞘眼生得很。 玉禅一把就将其抓在了手中。 既然是放在剑冢中让挑,玉禅也不用忍着好奇,拿起就直接拔剑。 “哧!” 但只拔出一半,竟然就拔不动了。 不过,即便是只拔了这一半,玉禅也认出此剑到底为何物了! 是诛仙! 在干爹手里拔过不止一次两次,所以玉禅很熟悉。 但今次有些不同。 今日的诛仙剑上,竟然有着一缕缕的黑煞之气,剑身符文也隐隐有晃动的迹象。 玉禅正犹疑着,为何诛仙剑也会在剑冢里。 下一刻,诛仙剑就有异动了。 竟然开始在玉禅手里微微晃动,而且晃动越来越明显,似想挣脱玉禅束缚似的,让玉禅大惊。 但玉禅看了眼剑鞘,心念急转,立刻镇定了下来,然后御剑心得自然在脑中变得明朗。 旋即按照要诀,双手一手拿鞘,一手拿剑,先稳住宝剑的躁动。然后,身上灵力就小心翼翼,轻轻柔柔地朝剑身裹去。 但就在玉禅灵力刚一触到诛仙剑身,诛仙剑就毫不留情地,将玉禅的灵力强烈地弹开了。而且本身晃动立刻加剧,让玉禅竟有些把持不住。 玉禅大惊,没有办法,连忙将剑鞘合上。 诛仙剑异动随之消失! 玉禅大喘了两口气,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但没喘上两口,就不甘心了,准备立刻再试一次。 刚把剑抬起,正要用力拔出,却转念又忍住了。 干脆把剑在剑架上放好,然后径直就在原地盘腿坐下。摒除杂念,打坐唿吸起来! 玉禅深唿、深吸了约有小半柱香的时间,驱除了思绪中的一切躁动,将心绪维持在了一个最稳定、最平和的状态,才缓缓重新站起。 稳重、平静地,復将诛仙剑拿在了手中。 缓缓用力,慢慢抽出! 只抽出一半! 诛仙剑同之前一样,轻轻晃动起来,同时泛起缕缕黑煞之气。 玉禅就这样,将剑拿在手里不动,约有十几息,冷眼看着诛仙剑徒劳地晃动。待得诛仙晃动得,似无力地慢慢减弱,玉禅立刻放出她的灵气了。 就像亲近一匹被拴住的烈马一样,待它平静了,也就容易近人些了。玉禅的灵力就像一只手一样,慢慢向着这匹烈马的马鬃摸去。 轻轻地,一下,缩手!诛仙只轻微晃动了一下。 再轻轻地,一下!诛仙晃动得更微弱了。 再两下、三下!诛仙似乎保持住了平静,不再剧烈晃动,但仍旧在微微抖动。 玉禅觉得时机到了。 轻轻将灵力开始附于诛仙剑身,诛仙没晃动。 慢慢继续,诛仙不安了! 玉禅不敢继续,维持灵力平静不乱。但依旧不能阻止诛仙躁动越来越剧烈。 不行,必须得用力了,不然肯定又让诛仙挣脱! 玉禅神色凝重地,加大了灵力。但诛仙却突然同时发力,力道大得超乎玉禅的想像,让玉禅措手不及。一下将玉禅所有灵力,连同握剑的双手,都一齐弹了开来。 玉禅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诛仙也由于失去了掌控同样跌落于地。玉禅大惊,稍一回神就想赶紧挣扎着拿回诛仙,阻止异变。却瞥见,诛仙在剑鞘中无力地挣扎了几下,就“哧”地一下,自己回鞘,并立刻归于平静了! 看见如此,玉禅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 与此同时,剑冢外的老翁,轻轻嘆了口气……顿了顿,又低不可闻地自语了:“……另外几把,或许……只能再入俗世了……” …… 玉禅对于外面的事毫无所觉。 看着近在咫尺的诛仙,玉禅万般无奈地,干脆重新坐于地上,大口地喘气。 刚才自己灵力被诛仙使劲弹开,可吃了一个不小的亏,这和被烈马尥了一蹶子没有什么区别。灵魂被诛仙的暴躁着实伤到了一下,估计要好好打坐两三天才能復原。 懊恼地呆坐在地上,歇了好半会儿,也熄了再打诛仙的主意。 还是看看大师祖交代的玉匣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92页 又下榜了,涨几个点击不容易啊,何况收藏。 第75章 通灵之石 玉匣就放在诛仙旁边不远的地方。 玉禅歇够了,把诛仙慎重地重新放好,然后没有过多留恋地,就直接去拿玉匣了。 这玉匣,却也不是普通的小玉匣,而是大玉匣。得有梳妆盒那么大,看来里面放的还是大块头! 玉匣浑身布满雕刻,并非纹饰,而是符文。匣有镂空,但结构巧妙,内外不能互视,就像是供唿吸的气眼。 是保存灵物用的! …… 死物,并不能真正通灵。 吸收生灵精魂,再同化而已……同化,不光是一种缓慢的消散,更是一种吞噬! 将所附之灵,变得同其本身一样,更近死物,而非生灵。 修士的培炼,可以阻止! 特制的器物,自然也可以延缓。 玉匣,便是此功用。 当然,高级的剑鞘,亦有此功用。 …… 这让玉禅好奇极了。 里面,究竟是何灵物呢? 不过,玉禅刚刚受了一下伤痛,不敢太过造次! 那就只打开一条缝隙,偷偷看一看! 玉禅觉得这个折中的办法好。 石洞只有一条通道,而且有些狭隘;又摸了摸揣在自己怀里的出入令牌,下定了决心,立刻行动! 轻轻地解开了玉匣上的搭扣,然后谨慎地用双手扣住盒盖,顽皮且好奇地,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再多开一点。 然后,映着石洞内夜明珠的光辉,玉禅终于看见了,安静躺在玉匣里的,一大一小两块憨厚的浅青色石头! 似乎匣子里的石头,被玉禅掀开盒盖的动静,以及外面夜明珠的光亮打扰到了。没过了一会儿,那一双浅青色的石头,自己竟也悠悠地开始发出青白色的光芒,就像醒了过来似的。 然后,玉禅还看见那块小点的石头轻微动了下,就像伸了个懒腰。 很有灵性,很可爱! 前一刻,玉禅还这么觉得。 下一刻,那小傢伙就毫无徵兆地,突然闪出一道强烈的白光。 不好! 玉禅双眼被突如其来的强光,闪得看不清东西! 手上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玉匣的匣盖往上抬了抬。 应该是灵物跑出去了,玉禅盖得稍迟了一瞬。 玉禅恨不能立刻寻觅逃出去灵物的踪迹,但眼前只看得见白晃晃的一片。按捺住心中的焦躁,无奈地闭了好一会儿眼睛,又眯着眼看了会儿,眼睛才慢慢恢復过来,渐渐能看清东西了。 不过看清眼前的状况后,让玉禅大舒了口气。 那块跑出去的小石块并未跑远,正一直围着玉盒打转呢。 这让玉禅大为惊奇。 玉禅端详了那小石块好一会儿,然后,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慢慢地又把玉盒打开了一条缝隙,朝里面瞥了一眼。 原来那块大的石头还在里面,并未熘出去! 这两块石头,也太奇特了,貌似形影不离呢! 既然如此,玉禅干脆把玉匣匣扣扣好,好好试试这块小个头灵物的灵性看看。 电它两下,玉禅打算着。 想到便做,不过玉禅看它个头小,还是控制着灵力,先小小地试一试它。 “嗞!” 那小傢伙被电愣了一下。 但下一刻,像反应过来了似的,马上抛弃了玉匣,开始围绕玉禅转悠起来。这让玉禅喜上心头! 加大灵力试试! “嗞!” 那小傢伙又被电愣了一下。 但立刻就变得更兴奋了,飞行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好多。飞快地转了好几圈,见没有再电它,它自己竟然还犹疑着慢了下来,仿佛渴望被电似地。 玉禅调整了下唿吸,全力一击。 “嗞!” 那小傢伙带着一条电尾巴,欢喜得简直不能自已。不光更加卖力地围着玉禅打转,而且还很兴奋地,像刚跑出来那样狂闪了几下眩光,把玉禅逗得咯咯直笑! 玉禅觉得心满意足,可以不用电它了,只欢喜地看着它。 那小傢伙见一直打转也没再被电,最后玉禅一伸手,就干脆直接赖到了玉禅手心里了。 玉禅依依不捨地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将玉匣打开一条缝隙,打算把它放回去。 不过,不待玉禅去放,那小傢伙见玉匣打开,自己也似乎恍然想起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急不可赖地就直往玉匣里钻。 几乎是用挤的,没待玉匣打开得够大,就直接挤了进去!就像它跑出来时那样。 玉禅一见灵物进去了,立刻就将盖子合上。 然后没有任何留恋,满心欢喜地朝出口跑去。 …… “师祖,我把玉匣拿出来了!” “还满意吗?” 老翁见到玉匣,表情不像以前那样稳重了。 “嗯!” 玉禅重重点了下头。 “那就好!” “对了,我在里面还看见……” 老翁没有等玉禅把话说完,就摇手打断了: “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自己记住就好,不需要对我说,也不允许对其他任何人说!” 玉禅迟疑了下,然后果断地应了: “是,玉禅遵命!” 老翁点了下头,然后就热情洋溢地说石头的事情了。仿佛刚刚剑冢内一切的事情都未发生过一样。 “这玉匣之中,一大一小两块青石,是罕见的雷性伴生金石,原本应该是一体的!” “原本一体?我还以为是子母石呢,一大一小。” “傻丫头,石头哪有母子!应该是整块石头通灵之后,被外力破坏过……而那一小块,復又通灵了!” “啊?!”玉禅都听得呆了。 老翁没理玉禅的呆样,自顾感慨:“其间过程,不知要经歷几个千年,同化何种高等生灵精魂,绝对是夺天地造化之物!” 边感慨,还边热切地将玉匣拿了回去:“如今叫你把它拿出来,就是想用它给你新铸一把仙剑,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玉禅终于呆过。 这灵物是用来铸剑的,玉禅早已猜得十之七八。如今听青元师祖亲口说出,还是不由欢欣雀跃起来:“那蝉儿,先谢过大师祖了!……不知需要多久可以成剑?” 老翁听了玉禅问话,立刻慎重道:“快则一年,慢则……两年!” “啊?要这么久啊!”玉禅被这个时间惊到。 老翁不高兴了,立刻板了脸训斥道:“傻孩子,这还是你剑痴师祖早有准备呢!否则,一把好剑,岂止要这点时间!” “哦!”玉禅一脸尴尬、歉意。 转念,赶紧从身上摸了令牌,来还老翁,以遮掩刚才的失口。 老翁并未在意这些,因为事情未完,脸色又转急切道:“对了,师祖铸件,还需要取你的精血!”
第93页 说完,老翁就一脸兴奋地,从衣袖中摸出一个小瓶来。 玉禅爽快应下,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直接就准备划自己的手指。 “要得多,划手腕!”老翁盯着玉禅的手腕,急切溢于言表。 “啊?!”玉禅被剑痴师祖的话语和眼神惊到。 老翁鄙视地看了眼玉禅,催促道:“你不会还怕疼吧?放心吧,我接着,不会洒!” 玉禅无语,暗自腹诽:“您直接都谈洒不洒了,哪在意我怕不怕!”但手上没有丝毫迟疑,轻快划下。 …… “够没?” “这哪够?” …… “够没?” “还差点!” “啊?!” “马上好啦……好,好好好……你瞪我干什么呀?师祖是为你铸剑,又不是为自己铸剑!” “……” “师祖我走了啊!” “啊?!……等等师祖,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去落凤山?!” “呃……你干爹不日就要出关,问他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的鼓励,今日早早更了,剩下的更新全部为捉虫,各位不用回头看。谢谢小天使的建议,作者在努力更改不合时宜的省略号…… 第76章 忧郁求剑 毛傲现在是筑基中期修为,只有球球、锦华领先于她。 “师姐,请!” 玉飞对战毛傲。 “请!” 毛傲同样抱拳。 但抱拳之后,立刻祭出飞剑,严阵以待了。 毛傲修行的是《越女剑法》,甚至其用的仙剑,就是越女剑。 这完全是巧合。越女剑是她父母给的,据说也是请的很有名望的大师铸的,玉飞很是欣赏过几次,灵性十足。而剑谱是龙场师祖给的。 当然,对练的时候,大家都用木符剑。 玉飞觉得自己更擅长游斗,这种划场的打法让他感觉很受拘束。但是,划场对练,正面迎敌恰是对练得最多的。 经三年的对练磨砺,玉飞倒不至于怯场。而且,在面对毛傲时,师姐的不苟言笑,倒更激发了他的争胜之心。 双方飞剑祭了出去,却并未直接交手,而是僵持着。 “嗖” 一发气弹直袭毛傲,玉飞率先打破了僵局。 毛傲应声而动,飞剑直取玉飞身体,竟然没管玉飞的飞剑,和临身的气弹。 气弹在将要打中毛傲时,被一堵无形的气墙阻住。 “嘭” 气弹刚好爆裂开来,破开了气墙。不过,几乎同时,一层无形的气墙在毛傲的身前又瞬间凝成。 毛傲防守玉飞的手段,不像以前那样慌乱了。 不过,毛傲攻来的一剑,玉飞必须自救,玉飞回剑。 毛傲身形随之而动。她很清楚,这玉飞师弟,贴身短打好像并不擅长。贴身短打,要求反应更加迅速,因为能远距离施放的法术,近距离以后,留下的应对时间更少。 玉飞一被欺身,就有些急了。由于划了场地的,所以只能最大程度绕着场地边缘退。 “嗖” 玉飞侧面飞来一把短剑,这是师姐的手段,玉飞曾吃过亏。所以长剑不敢轻易离身。 玉飞赶紧回剑。 毛傲的长剑如影随形,与短剑形成夹击之势。 玉飞左手气弹三连发,不过不再一字排开,而是有先有后。然后挥剑轻轻格开短剑,然后奋力撩开长剑。 终于暂时解围了,毛傲被气弹牵住了身形。 但毛傲处理完气弹,已经成功贴身了。 玉飞应着头皮接剑。 两个唿吸之间,一剑、两剑、三剑…短剑被气弹打偏,失了准头,从玉飞身旁插过,不过毛傲也根本没再管短剑,持续抢攻……四剑、五剑……十三剑、十四剑,玉飞中剑! 对练结束! 玉飞吐了吐舌头,讪讪拱手。 毛傲亦拱手:“师弟有进步呢!现在能接我十四剑了!” 玉飞不由心情好点,也准备夸赞毛傲两句,但话还未出口,毛傲已经转身下场了。 玉飞赶紧噎住要出口的夸赞,心情不由又开始忧郁,无趣地离场。 …… “贾诩,你之前那招枪法到底有多少变化,又是怎么发力的呀……” 师姐忙着和贾诩说话,根本没在意自己。 是啊,谁叫自己没几天就被师姐击败了呢,不像贾诩师兄,打得过师姐,才显得有男子汉气概,不是么? 三年的离开,虽说毛傲每日都照常做功课,还走过一朝传说之地。但众人想不明白,为何但一开始比斗却反而输于众人。而两个月的苦练,才又进步神速,超过了玉飞、罗勇等一部分。 后面的比斗,玉飞都看得浑浑噩噩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 第二天,早课完毕,玉飞三人集中在师祖的屋前等候。 因为,今日是约定的时间,龙场老者答疑。毛傲来时,老者并未现身。仍旧同三年前约定的一样,每三月才现一次身。 天色阴沉,似乎预示着,今日将是一个忧郁的日子。 老者一出现,毛傲便立刻扑了过去。止不住,哭做了一团…… 老者还是一如既往地和蔼,安慰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毛傲来了落凤山两个月,都未见过她特别伤心过。如今,越哭越难过。眼泪好似决了堤,同鼻涕都混做一团……哪像个大姑娘! “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 重复着同样的话语。 而老者也是重复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如此场面,让贾诩和玉飞,都不禁觉得鼻子酸酸的。 老者待得毛傲稍一平復了情绪,就将她劝起来了。然后叫三弟子坐好,就从毛傲开始先嘘寒问暖,询问修炼的相关情况了。 前面老者都只询问寻常情况,所以,也未叫众人迴避。待得老者一轮话问毕,就叫贾诩、玉飞二人等候,只带毛傲进入房内独谈了。 贾诩、玉飞二人,在外边默默无语地,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毛傲出来后,也未对二人说什么,径直就去树林了。 然后是贾诩,贾诩倒快,半柱香不到就出来了。 然后玉飞,玉飞特意将那把破剑拿在手里进去了。 …… “最近三昧真火,修炼得怎么样了?” 果然,师祖和以前一样,第一件事就是询问三昧真火的修炼。 “回禀师祖,弟子已经能将水里的鱼烧熟了!” “嗯,这个我已知晓。只是为何应用之时,连师兄、师姐们的气墙都难以破开?还是不熟练吧!”
第94页 玉飞讪讪挠头:“准备时间还有点太长,而且时灵时不灵的……” 老者默默捋了捋鬍子:“嗯,那个只要摸到窍门儿,多多熟练就好。至少,你对最后火焰形态的控制,总算比较得心应手了。这三个月,没有误伤师兄他们吧?” 玉飞不好意思地讪笑:“近几次,没有了。” 老者同笑着点头: “嗯,那就好。 能自如掌控最后一种形态的爆发,也是控制力增强的一种表现。虽然对练时有些吃亏,但对你今后斗法益处无穷。 要继续保持,知道吗?” “弟子醒得!” “其实,你对练处于下风,更多是缺乏经验,而不是缺乏手段,二师叔都跟你说过吧!” “嗯,师叔说过!斗法一主一辅一防,足以应对任何变数。” “功夫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急不得。昨天,师姐与你贴身斗剑的威力,你也看见了吧! 基本功,很重要! 对了,你的基础剑法,怎么丝毫不见长进?” 玉飞终于逮到机会了,赶紧把飞剑拿了出来: “不是弟子不肯用功,而是这把剑太差了……” “对练时,大家可都是同样用的木剑!” 老者对玉飞的抱怨不置可否,因为原本就想玉飞以三昧真火为主。 “但练剑时,他们用的是好剑。” “……招式练得好不好,和剑好不好,没有关系!” “有!剑不好,心情就不好,自然招式练不好……” 玉飞几乎不用思考,张口就来。 “……” 反而老者也开始犹豫,是不是是时候了。 “所以他们练得比我好。” “那你先跟师祖说说,拳脚成火练得怎么样了,还有很多基础法术嘛,没听说你用过。” “那个……弟子还不能收放自如,自己的衣服都烧了几次了……不过,祭器成火也要好剑! 飞剑的修炼,和剑的好坏更有关!” 连基础功法的话题,玉飞也能扯回到剑的问题上来。 “行行行……师祖想办法,给你弄一把好剑!” 老者终于妥协。 “谢谢师祖!” 老者无语,吹鬍子瞪眼: “你别先急着谢为师,那样物件,还得看你和它的缘分。” “啊?!” “啊什么?能够讲缘分,那自然不是凡物,是件宝物!不想要啊?” “要要要,那自然是要的!” “那基础功法不可懈怠!” “是……不过!” “不过什么?” “师祖,您该传授‘意火’之术啦!” “哦……对对,你看为师这记性……” 只要弟子好学,达到他的要求,老者都还是乐得满足弟子合理愿望的。 于是,师徒二人就在屋里用心教学起来…… “口诀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 “为师讲解可都听懂了?” “听懂了!” “那好,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三个月后,我再来看你的成效!” “是,师祖……对了,师祖。那我练剑,是等宝物来了再练,还是……” 老者闭眼,沉默不语。 玉飞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噤声,然后赶紧请辞:“那弟子先行告退。” “算了!” 老者霍然睁开眼睛。 玉飞停住退却的身势,静待老者下文。 “刚好她也回来了,你就先拿去,替我还她,看她怎么说吧!” “师祖说的是谁?” “你林姨。” 作者有话要说: 前二十四章的省略号已经改完,在纠结要不要改到前66章,怎么办? 第77章 长剑相思 玉飞“哦”了一声:“林姨之前出门了么?” 老者已经起身进了里屋,但对话在继续:“在外边游歷了两年,上个月刚回来!” 说着已经拿了一把剑出来了。 剑鞘上满是灰尘。 老者没有理会灰尘,直接将它交给玉飞。 玉飞大为不解地接过,难道还静逸之剑,与自己所求还有关? 剑只有一面有灰,之前应该平放在某个地方,玉飞准备处理下灰尘,张嘴要吹! “别吹!” 老者赶紧叫住:“也先别看了,别把灰弄掉了,就这样原样给她……有缘自然可以再看!” 看着一脸犹疑的玉飞,老者补充道:“这就是为师说那宝物,不过,和你有没有缘还要看你林姨。” 玉飞这才恍然点头:“哦,这原来是林姨之物。” 老者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这你先别管。她若问起这灰,就说‘束之阁,自蒙尘’……就说是我说的!” 玉飞不解,但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下:“是!” 老者话还未完,继续补充道:“如果你林姨没有收剑,你就她向询问‘钥匙’” “钥匙?” “嗯,你这样说,她自然知道!” 玉飞越听越煳涂,但老者未再多置它辞,微微垂目了:“去吧!” 玉飞恭敬告退。 …… 天色依旧阴沉,静思庵前。 玉飞心情忐忑,恭敬双手奉剑立于门外,等待通报。 不一会儿,女尼叫玉飞进去了。 直接被领进厢房,静逸正扶桌而坐。 玉飞瞅见,自己一进来,静逸就似乎被手上之物吸引住心神了。 “是何物?” 静逸已犹疑着站起来伸手要了。 玉飞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是它?!” 静逸一拿在手里就认出来了,但明显很错愕,出乎意料。一边亲切地抚着剑身,一边翻来覆去地查看。 看了良久,两次想拔剑,却又没拔。似是触景生情,又似是对满剑身的灰尘,很是介怀,不知所措。愣了良久,才一边轻轻用口吹,一边轻轻用衣袖来拂拭了。 玉飞很乖觉地默默看着,一声不响。 静逸只拂拭干净了剑的护手,却又停住了,愣愣地看着宝剑,失神不语。良久,重重地嘆了口气,轻轻将剑置于桌上,眼睛撇开了宝剑,望着窗外! 片刻,摇头苦笑:“你师祖现在要你把它还来又是为何?可说了什么话?” 玉飞恭敬回道:“师祖只叫我把剑拿来还您,其它的,倒没说!” “哦!” 玉飞回完,想了想,眼珠一转,还是赶紧补充道:“对了,师祖只说了一句‘束之阁,自蒙尘’……连灰尘都没准我碰!”
第95页 “……” 静逸沉默不语,但片刻,又是一声苦笑:“这老儿,十几年也没见要还我,我今从蜀山一拿了剑,就来还,真真有意思……” 说完,想了想,又对玉飞看了看,然后终于恍然地轻不可闻地“哦”了下。 然后立刻转身,洒脱对玉飞道: “剑,你带回去吧。就说,都送出去十几年了,断没有还是我的道理! 怎么处置,也不用来询问我的意见,只要不辜负了前主人的英名就好!” 玉飞心中大为欢喜,但忍住并未表露,依然恭敬回道:“是!” 然后,不待再有吩咐,自己就急不可耐,却故作稳重谨慎地,将剑立刻从桌上拿了回来,并双手捧好。 然后,又恭敬对静逸行了个礼:“即如此,若林姨没有别的吩咐,玉飞就回去復命了!” 静逸看着玉飞麻利的动作,早苦笑着侧过身子了,单手连挥: “去吧!去吧!” 玉飞肯定没忘记“钥匙”的事情,而是怕事情迟疑生变,所以私自耍了个奸猾,故意快刀斩乱麻。 赶紧转身走了两步,然后才故作冒失状,復转回身:“对了,师祖还吩咐我,向您问‘钥匙’?” 静逸咋闻,一脸犹疑:“钥匙?” “师祖说,我只要说‘钥匙’您就知道!” 静逸瞥了一眼宝剑,恍然大悟:“我说尊者今天怎么搞这么一出,要来还剑。要宝诀就要宝诀嘛,非要那么多弯弯绕绕!” “什么?” 玉飞没有听清,静逸是小声嘀咕。 “没什么!” 静逸醒觉过来。看了看玉飞,对玉飞微微招了招手:“过来!” 玉飞知道,今天这两件事,应该都成了,轻快地又跑回去。 静逸却没说其他,而是负手而立,重新打量那半身灰尘的宝剑。打量了片刻,洒脱伸出左手,单手拿了: “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 静逸将其拿起细看,嘴角微微上扬:“火麟剑!” 顿了顿,然后又补充道: “这是剑痴师祖起的名字。 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静逸却轻轻一笑,并不回答。 然后,将抬起的剑略微放低,手腕一抖,满剑身的灰尘应声而落,剑身焕然若新——动作好潇洒! 净尘术还能这么用,看得玉飞羡慕极了。 “那知道它的前主人是谁吗?” 玉飞迟疑了下,怕唐突,还是老老实实避回:“晚辈不知!” 静逸还是不接下文,而是将剑又抬起,对着窗外的光亮,缓缓伸出右手,握住了剑柄。 “哧。” 长剑半身出鞘! 玉飞瞥见,剑身隐隐泛着红色,还有符文流转,但没看太清。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与谁,浅情人不知!” 静逸自顾自地,轻声念了一句词。 “哧。” 然后,又将长剑阖上,放下! 侧身看了眼玉飞: “听过这首词吗?” “好像是……北宋词人……晏几道所作!” “哦?!” 玉飞的答话,不由引得静逸为之又侧过头来:“这你也知道?” 玉飞想了想,干脆吟道: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吟完,恭敬补充道:“这是词的上一句!” 静逸听毕,玩味一笑,贊道:“倒还配得!” 心情大好,旋即接着朗声吟道: “朝丝丝,暮丝丝,对镜难理万缕丝,长共明月痴!” 然后顿了顿,盯着玉飞认真道:“这是下一句!” 玉飞有些煳涂。 “我之前念的是上一句,后面念的,是下一句!” 玉飞更煳涂。 “这是完整的‘宝诀’!” 玉飞的表情静逸看在眼里,接着解释道:“就是‘钥匙’,怎么,你不知道‘宝诀’吗?” 玉飞讪笑挠头:“不知道……” 静逸继续苦笑,自言自语道:“也罢!谢尊者再造之恩,再替他教教徒弟,举手之劳罢了。” “接着!” 静逸提醒了一声玉飞,才将剑抛过去。 玉飞连忙接住。 “用灵力缠住剑身,再默念这两句口诀,就知道有何作用了!” 静逸说话的时候,还是侧身而立。 玉飞犹疑着照做。微微闭眼,再睁眼时,灵力已缠上剑柄,然后口中默念: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与谁,浅情人不知! 朝丝丝,暮丝丝,对镜难理万缕丝,长共明月痴!” 剑没反应! “速度快一点,别念出声,在心中默念就好,不能让别人听见!” 玉飞依言照做,在心中飞快地默念了两遍。 剑身微微一晃。还未拔剑出鞘,就有微微红光从剑鞘口透出来了! 而且玉飞还感觉到,缠绕在剑身的灵力,就像推开了门一样,一下就融入到剑身内部了。 玉飞大喜。 而且,还感应到,剑身之内,好像有个精灵,悠悠醒了转过来。似乎对着自己的灵力眨了眨眼睛,但被东西挡住了。 玉飞才醒得,还未出鞘,遂将剑缓缓拔出一截。 那精灵抬起了身子。 玉飞小心翼翼地,将灵力朝那精灵靠去。还未靠近,那精灵就像有鼻子似得,对着玉飞的灵力闻了闻。然后,不需要再主动去靠近,那精灵就欢天喜地地,自己和玉飞的灵魂亲昵起来了! 同时,长剑自动一阵轻鸣,剑身符文流转,竟隐隐泛出淡淡火色光芒来。而且,玉飞刚觉红光刺眼,那宝剑竟然像知道自己心意似的,火光立隐! 真正通灵的宝贝,玉飞大为感嘆。 “‘宝诀’原来就是仙剑的钥匙?!” 静逸笑而不语。 “后面那句,是您自己写的吗?好有意境!” “不是!是你四师叔!” 静逸大大方方地,告诉了玉飞真相。 “哦,我知道了,这就觉得,这把剑应该是四师叔的,只是没敢说……它的另一个名字,应该就叫‘长相思’吧!” 静逸听得一愣,玩味了片刻,不由轻轻再次脱口而出: “你确实配得上它!” “什么?” “哦……没什么!” 玉飞没在意,对剑和诗的事更好奇,继续猜道: “诗是四师叔写的,剑又是四师叔在用……哦……我知道了!”
第96页 但玉飞并没好意思说出到底知道了什么,毕竟又大了三岁,知道些男女之情,懂得男女礼仪了。 但却把静逸的好奇心勾起了,忍不住问道: “猜到什么了,怎么不说完,说出来让林姨也听听。” “诗是四师叔写的,那肯定是写给您的了;剑是四师叔在用,那肯定是您送四师叔的咯。我猜得对不对?” 把静逸的脸,一下就说红了。静逸赶紧一笑扭头,遮掩过了去。 玉飞还是瞥见了林姨的羞笑,但看不见,扭过去之后的变化,只看得见,沉默着的背影。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歇了一天,还是决定,把前66章,都捉下省略号。今天更新完毕,不用回头看前面的了。 收藏23对我来说竟然都是个坎,总是到了就跌到了就跌。好不容易捉虫到40章,就又掉回22了。只能心里默念着收藏400,然后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第78章 天之劫难 静逸没有再转身,静立良久。 就在玉飞犹豫,是否该告辞的时候,静逸背对着他挥手屏退了。 似若无力,似若有所失。 玉飞安静告退。 玉飞一退出,静逸缓缓张开双臂……然后,落寞的背影,缓缓飘了起来。穿过了屋顶,似若虚无,迅速上升。 远远地看去,天地之间,那是一个几乎不能见的小黑点,在倔强地,沖向云层。远远地看去,它还是,在接近云层的底下,缓缓减速,然后停住。在那厚厚的、黑黑的云层底下,那黑点,比蝼蚁都还渺小。 阴沉的天空,与孤单的黑点、落寞的背影实在很相配。高空的大风,扯动她的僧袍,噗噗乱响。然后,云间,隐隐地,又响起了滚滚雷声。 静逸潇洒地、享受地随风旋转。终于又看到了,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和双目紧闭的,如花容颜。 一道闪电,在天边亮起。 静逸缓缓低下扬起的头颅,又缓缓睁眼。脚底下的芸芸的众生,现在看来,同样,比蝼蚁都还渺小。 默默地停住旋转飘舞的身形,静逸又痴痴地看着脚下,缓缓望向小溪口的方向。扬起的唇角禁不住微微颤动,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似要抓住,抓住什么…… 眼前又看见,他第一次吟这首情诗还带着腼腆的剎那……送他宝剑时他痴情地望向自己的剎那……还有,四只手,伴着那把剑,紧握在一起,共同许下誓言的剎那…… 良久,放下了伸出的手。脸上,早已无悲无喜,就像超脱了俗世。 但静思庵屋内,同样一张无悲无喜的脸上,早已被两行滚烫热泪,湿透了! …… 玉飞奉着剑,出门的时候,都是谨慎、恭恭敬敬的。但一转过山路,树林遮挡了视线之后,就立刻连蹦带跳跑起来了。 飞似地,来到山脚树林,一屁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拔出了宝剑,仔细欣赏了。 如果不注入灵力,剑身的红光还是比较暗淡的,更像是带黑的暗红。剑身的符文不同于诛仙,剑面也不像诛仙那样有三道棱,长相思的剑面是平整的。也因此,剑身有了诛仙没有的一丝韧性,让剑身能微微弯曲可弹。 同样没有明显护手。这个玉飞倒是了解了下,因为仙剑大多时候祭出御敌,有护手反而给仙剑自己增了阻扰。 剑没有祭炼,但止不住,玉飞先拿在手里,舞一舞《九华剑诀》凡剑篇的激情。 别说,手上的剑一好,以前舞不出来的变化,玉飞竟然顺畅无比地就舞出来了一些,这不由让他喜上加喜,对这把剑更加爱不释手! 玉飞看了看十几年未出鞘却依旧明晃晃地剑锋,不禁顽性大起。看着眼前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提剑横臂一挥。 玉飞竟似乎没有感觉到丝毫阻力。过了片刻,那树才悠悠倒下,留下一个平整无比的切口。 玉飞仔细看了看切口,又仔细看了看剑,愈发满意! 天空亮起一道闪电,似要下雨了呢! 玉飞抬头透过树木的枝叶向天空望了一眼,然后赶紧将剑还鞘。赶紧向师祖復命,然后就可以好好培炼它了! …… 天色依旧阴沉,似乎预示着,今日註定,是一个忧郁的日子! 玉飞因为想要先把玩一下刚拿到的剑,所以去了远离伏龙观和落凤山的树林。因而回来的时候,就没有走,龙潭边回落凤山的近道。直接上了伏龙观外的大路。 路上,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四姨。真是巧,下山来就碰到家里的熟人。 玉飞也没有遵守‘出家’的约束,远远地,就向四姨热情招唿了,还高兴地迎了上去。 四姨行色匆忙,表情严肃,见到玉飞,也并没变得高兴,稍喘了口气就说了: “我跟你说,你家里出事了!” 玉飞看着四姨严肃的脸,心一下就提起来了: “出什么事?” “你爸……死了!” “……我爸……死了?” “对,你爸死了!” “我爸……不是在陕西做生意吗?您……不会是骗我吧!” “这孩子,这种事,姨哪能骗你,就是专门赶来告诉你的……” …… 天色阴沉沉的,颳起了大风。但无雨,也无雷。 这一点也不巧。那个响龙村的村姑,是专门来找伏龙观里一个道士的。不在路上遇到,也会在观里找到。 从落凤山的山上往下看。 那个村姑,和那个小道士,就是两个小小的黑点。在黑压压的,无边天际底下;在失去阳光,同样阴沉的,广袤大地之上;在那一片摇曳不安的,黑压压的树林旁边。那两个黑点,渺小得,毫不起眼。 那两个黑点,在那里,似对话了良久。然后,其中一个点,迅速地又折返,消失在那树林之后了。 留下了一个点,在风中杵立良久。然后,慢慢地,也在往回移动着。 …… 在落凤山上,关注着山下的,是老者。 山下发生的事,尽在老者眼底。似乎,连二人所说之话,老者都一清二楚。 老者又嘆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消失在山腰的上空。 …… 落凤山上,老者房中。 “师祖,林姨的剑!” “嗯!” 老者接了过去,然后置于旁边的桌上。 “钥匙得了吗?” “得了……” 二人沉默了会儿。 “山下,是不是遇到家里人了?” “是。” “说些什么?” “……” 玉飞几次要开口,最终也没开口。 “说些什么?” 老者重复。
第97页 “没、没说什么。就说了些家里的事……” 很奇怪。 十三岁的玉飞,并没有那种一涌而上的悲痛。甚至,那种魂不守舍的发呆,也只是一时一时的。心中最多的,竟是害怕让人知道的窘迫。死了父亲,就像不是一件让他悲伤的事,而是一件让他难堪的事。 难堪于,别人问他时,必须要说:我爸死了! 难堪于,别人会知道,他没了父亲。 难堪于,自己就成了没有父亲的人! 因此不想听到、说到、甚至别人谈论到“他父亲死了”这几个字。装作一切如常,就是他最想做的事。 所以,虽然觉得师祖严肃得有些怪怪的。自己却还是若无其事地展了一个调皮的笑颜:“就说了些家里的小事,没什么大事。” 老者能说什么呢:“……没事就好……” “那,师祖要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玉飞几乎是欢快着说的。 老者点了点头。 玉飞,轻轻退了出来。重重舒了口气,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他真的不是强装笑颜。而是真的,从心底想装这个笑颜。所以,笑起来,绝对是同往日一样自然。一切如常就好,一切如常就好,继续这样过日子,别人也不会知道。 父亲死了的本身,绝对不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甚至还会偶尔冒出,爱酗酒的父亲,现在死了,似乎也好! “哟……怎么忘记向师祖讨剑了呢……” 玉飞的思绪,又飘到剑上。 “算了吧,师祖又问东问西就不好了……先去回去找贾诩吧!” 思绪,又飘到玩伴身上……玉飞心底根本不敢去要剑,师祖的表情,让他心慌! …… 玉飞练功,竟然能不受影响。和贾诩他们谈笑,竟然能一如往常。他也忘了,具体是这样过了多少天。 竟然就看见,母亲穿着一身孝服,出现在山上院子的门口了。而自己,那时正和贾诩他们打闹着。 不清楚母亲如何上的山。 母亲没多说什么话。玉飞看见了一身装束,也没多说什么。乖乖起身,跟着母亲走。 见二师叔站在一旁,刚想开口解释两句,二师叔先开口了:“去吧,没事,他老人家都知道了,已经准了。” 玉飞二话不说,赶紧跪下,对着师祖平时起居之处,重重叩了三个头。只稍顿了顿,一咬牙起身就走。 耳边传来了二师叔的轻声叮嘱: “家里人都是凡人,别让他们知道你是仙者,否则会给他们带灾!” 玉飞默默点了下头。 然后,又传来二师叔的大喊: “记得回来……” 玉飞没吱声,也懒得多想其他。牵着母亲,一起匆匆逃离了这落凤山、伏龙观,逃离了自己最熟悉、最亲密的人了! 怯懦得,不敢看贾诩、毛傲他们的脸。也不敢回头,再望落凤山。 倒是时不时地,望望天空:该来的,总要来! …… 他当然不知道,老者吩咐过:“让毛傲选了,就让玉飞也选吧。有些路,终要亲自走过才会懂得。” …… 作者有话要说: 所有要紧处交代了一遍,终于下山了……嘿嘿,放心。这般下山后,主角依然不会走旧套路的,但也绝不会刻意为了新奇而新奇。 捉省略号到46章,发觉滥用已经不是很严重了。估计那时自己已经注意了,之后章节影响不大,便不再捉了吧,精力分散还是很影响当下写作的。 第79章 杀父之仇 一回到家里,就麻利地穿上孝服了。 因为要持续七天,亲戚们都还未全到。 堂屋神龛下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小盒子。不用别人说,玉飞就清楚,那是自己的父亲。虽然四姨也拉着自己,专门指了指。但玉飞还是下意识地迴避四姨,只低着头说知道了。 家乡的习俗是土葬。玉飞也是在跪拜的间歇,听围坐的亲戚们谈起,才知道,如何不是棺材,而是盒子。 现在周围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在谈论父亲的死。玉飞也懒得再逃避了。 父亲死在陕西,如果专门请马车放在棺材里拉回来,得花很多银子。所以只得就地烧了,放在骨灰盒里,用白布裹了,再用正常颜色的裹了。当包袱一样,和干伯伯一起就带回来了。那样方便、便宜,不用惊动别人触“晦气”,便也不用额外多花车马钱。 母亲还因此得到了亲戚们、村里人的称赞:玉家媳妇儿能干!自己一个人,千里迢迢地,就把丈夫带回来了,没有埋在异乡! 玉飞也才知道,母亲竟然和干伯伯去过一趟陕西!而四姨,是先收到母亲托快马报的信。 玉飞的父亲,并不是村里这样回来的先例,以前也有死后这样回来的。回来了,再备一口棺材,盒子放在棺材里照样土葬就好。 玉飞的父亲因为年纪未到,所以不像农村里的老人,都有自己准备好的棺材。要临时准备,因此盒子还未放到棺材里。 但玉飞的母亲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孩子。抽了个人少的时候,就把玉飞拉到了神龛边,把盒子抱到他跟前:“小飞……还是看一眼你爸爸吧……” 声音有些哽咽,一手抱着盒子,一手解开了盖子。 盒子并未太满,也并不像传说中全是细细的灰,有很多大块的、有着明显烧过痕迹的碎骨。其中,一块应该是大腿的,圆圆的螺形骨。堆在骨灰的最上面,显得尤为刺眼! 看见那块骨头,终于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但玉飞赶紧扭头,倔强地抹掉那两滴……忍住了。 …… 心里,自然而然地,升腾起了一股怨恨:“凭什么,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夺走了我的父亲! 是谁,给了权利,可以这么随随便便夺走父亲的生命?” …… 雷雨交加之夜,山洞。 玉飞升起了一堆大火,浑身湿漉漉的,还有些瑟瑟发抖。那瑟瑟的抖,有些莫名其妙。就像那堆大火一样,玉飞生得也有些莫名其妙。 六月的天,对于修士,又有多冷呢。 但火光,能让玉飞安心,能驱走他的冷意。 七日一过,一将父亲送到他山上的新家,玉飞就出来了,他想亲身去一趟陕西。 走的时候,母亲坚决不让。她怎么放心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又出门呢。 玉飞没有办法,不能偷偷熘走,给母亲凭添担心。所以,在母亲面前,空手攥出了一簇火苗,告诉了她老人家,自己已是半仙之实。还欺骗了母亲,说还完这段因果,自己就要飞升上天,叫她莫要挂念!然后,玉飞当着母亲一人的面,洒脱腾空而去,消失在夜里。 家里还有哥哥,会照顾好母亲的。 如果,仙者註定要给凡人带灾。出家,又算什么呢?
第98页 当然,这些都是玉飞不成熟的做法。他还不懂得,只要方式正确,天道,哪会否定孝道呢! …… 已经接连奔走三日了。 围着火堆,玉飞终于想起来,清理一下自己的家当。 还好,自己随身携带的储物袋里,还放着那把残破的飞剑,和一堆贾诩练笔的符箓。玄阳暖玉和火灵石,也带了出来。 玉飞不敢先回伏龙观,他清楚,师祖、二师叔都会阻止自己。不过,有这些东西,要杀一个区区凡人,应该够了! 玉飞拿出了飞剑,决定要简单祭炼一下,用七日的那种。 这三天,玉飞全用腾云术飞行,让他赶路颇为费力,一天只能飞行近两百里。抛开空中飞行节省的路程不算,其实这和马匹的速度没有太大区别。 这让玉飞决定,还是要御剑代步。这把残破的飞剑,至少还有飞行阵文,能省些力。而且,有了武器还能应急! 三昧经的意火篇,是来不及练了。赶路并没有太多空闲,做其他的事情。 玉飞烤暖了些,止住了身上瑟瑟的抖动。 …… 汲取了暖玉的灵气,就开始施展附灵术了。 剑灵早已消散,所以也没什么宝诀。当然,只一祭炼,便对其材质灵性和做工有了判断——蠢驴! 骑驴也比徒步强! 但前七天,玉飞还是靠不了那头驴,得自己驾云飞行。而且,后面几天,体力灵力下降,一天的路程,还在两百里上下摇摆。 这也倒好,让玉飞渐渐有了心情,有了时间,去欣赏一路的风景。 天高伴鸟飞,云低踏雨行。 晨曦饮朝露,孤夜望月宁。 于是,玉飞就这样迷了路了…… 倒不是修士会在森林里迷路。 而是等玉飞埋头赶了二十多天路,寻思怎么还没看到黄河。看到前方有个集镇,远远地落下来一问。 他妈的——江苏!都快要到山东了,前面五六十里就是大海,偏离陕西几百里去了! 这让玉飞很是郁闷,决定还是去集镇买个罗盘。 第80章 路途插曲 也得亏玉飞现在是修士,出门在外,衣食住行四样,三样都不需要太过担忧。 唯独衣物,玉飞还没有太大办法解决。 除尘、除汗倒是没有问题,无外乎是高级点的净尘诀。落凤山上可没有人来帮他们洗衣服,全靠自修净尘诀来完成。 关键是破烂缝补。 扯发成线,看上去是小法术吧,至少要元婴修为。所以,即便是修士,解决这种问题的最好办法,也是黄白之物。又或者,妙手空空! …… 身上除汗怎么办? 法术也可以,如果不嫌麻烦,而且修为高到能聚云成雨的话。不然为何传说,连仙女都钟爱凡间的清泉? 玉飞比不得仙女。 所以在人烟稀少的地方,随便找了处深潭,够他光着屁股“叮咚”一声跳下去,就已经十分享受了。 清不清泉倒无所谓。 至于为什么要光着屁股?废话,仙女洗澡都不带穿衣服的,何况玉飞一个大男人! 当然,仙女都是借着月光偷偷地……不会像玉飞,光着屁股顶太阳。 不过话说回来,要真有仙女一起洗澡就好了。 玉飞洗得确实很惬意,不然这种六根不净的想法,哪会就这个时候窜进他脑海里,而且还挥之不去。 绷了二十多天的神经,终于稍得松弛。加之四周静谧无声,唯有潺潺的水流在耳。舒适与安宁,让这个想法,在玉飞的脑海中更加强烈起来。 仰天静泡在水里,任由倦意将眼帘拉下,玉飞仿佛真看见了仙女。那个仙女,缠绕了一条火红的丝巾,只用丝巾,挡了翘立的双峰,腰下的一圈。 而且仙女的脸,竟然就似毛傲! 耳边响起激水的声音,懒洋洋的玉飞没有在意。 还有丝丝的划水声。和着玉飞的幻境,玉飞好像真看见了毛傲,而且,在朝他游来。 不对,好像真有划水声,不像是幻觉。 玉飞不耐烦地睁眼一看。 蛇! ——太意外了! 反差也太大了! 吓得玉飞惊慌失措在水里扑腾,竟然连呛了两口水,才找对方向划上岸。 上岸后,回身看那水蛇,早已没了踪影。 玉飞不禁哈哈自笑自嘲起来。修了几年的仙,还是会怕蛇。而且真够倒霉! 笑罢,清理完爬上岸时手脚的泥沙,穿衣走吧。荒山野岭,要能艷遇到女人洗澡,那才真见鬼了呢! 不过,穿衣之前,还是先掐两个净尘诀,清理下衣服吧! 净尘诀也有技巧。配上动作的话,效率会更高,这是他从林姨拭剑的手法上观摩的来的。 所以,玉飞自然得实践一下。两手提开衣服,准备好法术,然后双手用力一掸,净尘诀同时发动,“噗!” 尘土离衣,掀起一阵灰,飘扬在空气中。 好大的灰和酸味!玉飞差点被自己净尘诀掸出去的污渍熏到……这般使来,效果也确实要好上不少。 只是衣服太脏,还要多来两下。 “噗!” “噗!” “嘶”??! “靠!” 玉飞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这件衣服在落凤山就穿了很久,又经二十多天的日晒雨淋和汗泡,在玉飞接连几下净尘诀和用力掸的作用下,十分痛快地就破开了一条大口子! 玉飞郁闷地提起来看了看——快要赶上乞丐装了! 唉,将就着穿吧! 但是,提着裤子,不得不开始纠结了。 衣服都那样了,这裤子……是洗,还是不洗呢? 确实是个问题。 玉飞鬼鬼祟祟地左右打望了下,又自己闻了闻。 “噢……”,玉飞觉得自己快要被熏得发晕了! 没洗澡之前,还真就没觉得。 没办法,悠着点掸把! 玉飞两手提好裤子,准备好法术,双手轻轻一掸,“噗!” 没事儿,好像裤子还结实。 但刚才力气不大,污垢还多,必须再来两下。 玉飞小心掌握好力度。 “噗!” “噗!” “嘶!” “靠……” 这下好了,裤子还是破了,不用纠结了。 人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玉飞无语地,将裤子又提起来看了看,破的是屁股那块! ——这是该说倒霉呢?还是该说不算最倒霉呢?好歹没破前面那块不是?至少还穿得嘛! 好吧,没有其他衣服穿,玉飞也只得将就着穿上。但是,上半身前面凉悠悠的,下半身后面凉悠悠的,感觉还是有些奇怪。 管他呢!自己好歹是半个神仙,去到镇上,凡俗世界,还怕想不到办法?玉飞掐了个诀,就朝来路赶去。
第99页 …… 只是玉飞自己不知道,在赶回集镇的路上,自己还在继续倒霉。 “大哥,快看,那个小娃好像一个人!真他娘的幸运,一出来就遇见刚入世的羊!” “三……三弟……你、你从哪里看……看出,他……他、他刚入俗世?” “老二,你怎么这么笨!看他刚刚御剑没掐障眼诀就知道了嘛!” 那老二又开口了:“那……那……我们跟……跟还是不跟、跟?” 那老大嘆了口气:“可惜了,好像是个穷光蛋,屁股都漏在外边!” 老三听么一说,搭话道:“那是不跟啦?” “废话!”,老大没来由又对老三一喝,“当然是跟!雁过拔毛,懂不懂!” 接连下了十几天的大雨,好不容易放晴几天,强盗们出门的第一担生意,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第81章 兽影之威 公元1370年,暨洪武三年,朱元璋重定内使服饰之制。自此,龙纹成了帝王的专用徽记。帝王官员的服饰制度,达到了最完备、最繁缛的地步。 城里很热闹,玉飞估么着,肯定不是集镇,得是县城了。 一进城,玉飞的穿着就引来了行人的频频回头,身后窃窃私语。没办法,玉飞只得一只手抓着屁股破口,另一只手抓着前边破口,埋头向前奔走。走路姿势,别提有多怪异! 还好,玉飞没走太远,就看到了一家卖成衣的店铺,玉飞赶紧窜了进去。 不过,只换了条裤子出来。最便宜的长袍也要一百文,分开穿的上衣、裤子都最少要四十文一样,玉飞手里仅有五十文! 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玉飞这回是深有体会了。还好,手上剩下的十文钱买指南针应该没有问题。只是那东西卖的地方少,还得仔细逛一逛。 “大哥,我看不用跟了吧!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估计身上修炼用的东西就更少了!” “雁过拔毛,这是咱这一行的规矩! 不过现在嘛,你们看见那铁匠铺子那个小道士没有?” “那……那小子出……出手很、很阔绰,我、我看行!” 老大和老三相视一看:“老二都这么说,就这么定了!” 玉飞不知道,他无形之中,因为穷酸,就躲过了一次打劫! 不过正因为毫无知觉,逛街倒逛得依旧兴致勃勃。期间,还忍不住破了口戒,在一个小摊那儿,花两文钱吃了碗酸水米豆腐,这可是他小时候的最爱。 吃完米豆腐,玉飞就继续逛街了,但街道前方人群传来了骚动。不一会儿,玉飞听得见阵阵锣声了。 玉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觉得那锣声刺耳,振得自己脑袋发晕。锣声每响七下一顿,渐渐近了。 玉飞问旁边一位摊主:“这位大叔,前面何事使劲敲锣?” “小兄弟刚进城吧! 鸣锣开道,响七声,是县太爷出门,意思是‘军民人等齐闪开’!你赶紧也让让道吧,小心触怒了官老爷挨板子!” 玉飞才醒得,忍不住嘆道:“这么威风!” “哐、哐哐……哐、哐哐……哐!”七声轰鸣的锣声又来了,这次已经看得见人影了,玉飞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晕。 玉飞以前只在落凤山听师兄他们说过,修士受不得官威,也就是神兽之威。这回才知道,原来鸣锣开个道,都能让神鬼莫近了。 心下不由更加好奇,加之从来没有见过县太爷,决定远远看看。 赶紧朝旁边巷子钻了一大截,然后躲在一墙角后,捂了耳朵,才小心翘首观望。 捂了耳朵远远听锣声,又是另一种感觉了。哐哐的声音,只是让玉飞有些觉得慌神,倒没更大的影响,这让玉飞不由得舒了口气。 来了,前面的官差从巷口走过,然后是县老爷的官轿。 玉飞原还以为,县老爷坐着轿子,什么都看不到。没想到,玉飞赫然就看见了轿中,一只鸟类的虚幻光影。那鸟影没认出是何种类,大小也只有县太爷胸腹高度,但那虚影陡然朝玉飞这边投过来了一眼,竟摄得玉飞差点心神失守! 吓得玉飞赶紧缩了身子,那种感觉才立刻消失。 不过玉飞早已被那一眼摄心儿乱跳,扭头就朝巷子深处跑。跑了一大截,才敢停下来。 扶着墙大口喘气,平復慌乱的心神!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字数太少。但也还是发了,至少保证了日更。 第82章 打劫惊魂 “小……小子!干……干啥呢?” 后边有人,玉飞开始都没注意到。是个彪形大汉,好像讲话有些结巴!那大汉见玉飞没搭理他,竟然来气了,粗着嗓门又使劲喊了一声:“问……问你干啥呢!没……没听见呀!” 玉飞被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不过现在,玉飞心神很乱,没想和人冲突,何况是世俗集镇。对大汉没来由的喝问还是忍了,抱歉道,“过路!过路!”看了看寂寥的深巷,准备掉头往回走。 “过……过路?”那大汉犹疑了下。但身形本来就挡在来路上,旋即一把就将玉飞拉了回来,还是用高嗓门,“过……过鸟路!打劫!”那打劫二字喊得贼响亮,还贼顺熘,估计专门练过。 “靠,这也太霉了吧!”玉飞不由揉完了胸口,又去揉额头。 “交……交出来!”大汉继续大声叫嚷,对玉飞的不理睬很不满意。 玉飞怒了,心道:“老子倒了这么久的霉,你非要来触老子霉头,也该轮到你倒霉了!”所以立刻胸脯一挺,脸一横,冲着那大汉也嗓门一提道:“打劫你大爷!识相点让开!” “哟呵!”那大汉玩味着哼了一声,立刻就伸出大手来捞玉飞。 但玉飞有了准备,哪能让他再捞着。而且还寻思着,对方一凡人,敢打劫自己修士,怎么着也让让他吃些苦头。 所以,两人一交手都愣住了。 大汉愣住,是没想到玉飞真就还手了,一般低阶修身见到自己这体型,不都得发虚?玉飞愣住,是一交手才知道,对方竟也是修士。自己刚才那伸手一拨,只够让凡人吃苦头。修士嘛,特别还是这种彪形大汉,那点力道就实在不够看了。 大汉愣完,又“哟呵”了一声,就再次伸手过来捞了。玉飞赶紧增加了力道,将将把大汉想抓自己的手拨了开去。 大汉又是一愣,但玉飞心中一喜。 大汉愣的是,对方力气竟然比自己大。玉飞喜的是,对方修为好像比自己低。但愣过之后,大汉不依不饶地,继续又来捞玉飞。一下,两下,玉飞全部稍微吃力挡开。不过这也让玉飞来气了,修为比自己低,还这么牛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100页 玉飞立刻主动出击,双手对着大汉的胸口,使劲推攘过去。连着两把,直接穿过大汉格挡的双手,让那大汉连退了两个趔趄。 不过大汉也并未摔倒。但那明显慌了神了,赶紧对着玉飞身后,扯着嗓子大声喊:“大……大、大哥!大哥!这……这里……点、点子紧!” 玉飞赶紧戒备着,朝身后望了望。身后不太远的地方,另一个巷子。确实走出来了个人,朝这边看了看。威武雄壮,两眼放光,修为肯定不低。 “靠……还是团伙打劫呢!”玉飞心里那个郁闷,又想揉头。 而且,似是为了确证玉飞判断似的。身后那巷子,还传出了嘈杂之声。有个小道士,想要乘机冲出,偷袭那大哥。 但被另外一个人阻住了。还有一个! …… 那大哥,自然又折返。里面传出了打斗声。这让玉飞舒了一口气,至少目前,自己只用对付一个。 不过,即便是面对眼前这一个,也麻烦。自己已经输了气势,露出心虚了不说。一旦动起手来,不能一招两招就制服他。等对方帮手赶到,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但又不好逃跑,后路就是那大哥,前路被大汉阻住。腾空而起……大汉伸手就能抓到…… 但玉飞不可能就听凭摆布,拼一拼吧!等对方解决了那边,自己就更没机会了。 所以,玉飞胸一挺,就也上前了一步。对面那大汉明显变了下脸色,有些虚自己。 …… 但下一刻,玉飞也不由得发虚了。那大汉,从身后摸出了把刀! 玉飞心一提!自己从未把打劫和拼命挂钩,所以自己三昧火都没动,只是用手推。但对方显然经常做这种事。 玉飞这才想到拿出储物袋内的剑……可刚一提手,对方提刀的手也动了。 玉飞赶紧停住。 对方也停住。 慌乱之中,玉飞有了判断。原来大汉更多的也只是恐吓,也并不想真□□为高他一截的自己动手。就像自己往前逼那步一样,意在威慑而已。 但是,被一个修为不如自己的人恐吓,实在让人觉得很窝火。可玉飞犹豫片刻,还是干脆后退一步,不想真的和对方拼命。 这也怪自己大意了,将剑放在了储物袋里,而不是提在手上。临场要用时,就因此陷入被动了。而三昧火,师祖告诫过,自己还不能控制自如,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的好。 …… 大汉见状,自然得寸进尺,旋即继续前欺。 玉飞瞥见,就在身后还有一条巷子。想赶紧从那里退出去,退了两步,向里一闪。 “靠!死胡同!” 那彪形汉子早跟上来了:“想跑!” “没有,随便瞧瞧!”玉飞嘴上不想输了气势。 不过,大汉也不敢逼太紧:“少……少来!大……大哥要的,没……没跑得了的!你、你出来!” 那大汉说着就准备举刀。玉飞赶紧提储物袋。 大汉赶紧自己止住!形势又变得很微妙。 那大汉盯着玉飞,握刀柄的手紧了紧,焦躁道:“去不去!” “不去!”老子才不虚你,干嘛跟你这个喽喽走。 大汉难得忍了,又抓紧了紧刀柄,准备强上了。 玉飞心念急转,赶紧喊道:“慢着!” 大汉停住。 玉飞一咬牙:“我跟你去!” 心里已经有了对策,等那汉子转身出去,老子后面再下黑手。 汉子确实也不想再和玉飞动手。能逼玉飞乖乖就范,确实再好不过,当下冷笑一声:“那快……快出来!” 玉飞故意装傻:“哪边?” 汉子松了口气,但却是退着出的巷子:“这边!” 玉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地跟上。 那汉子也不是很放心玉飞,想尽快与同伙汇合,但仍不忘放松戒备,只侧身领路,并不忘记后背。 没机会对大汉下手。 但是!那大汉现在是在给玉飞领路,压根就忘了应该堵他。玉飞立刻醒转,扭转身子,提腿就朝来路夺命而逃。有机会跑了,还用和人硬拼个毛! 战局转换,就在转眼之间。 …… 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四五十步,赶紧从袋中拿出了剑提在手里,然后转身准备迎敌。却见那彪形汉子还愣在原地呢……竟然还傻傻地喊了一句:“哎,你别跑呀……” 局势发展还是有些出乎自己预料。以为会纠缠不休,自己能发挥游斗之长,有一场恶战。 但是,明显对方打劫只为求财,并无追杀自己的意思……这叫什么个事儿! 看了眼巷子旁屋内偷偷看热闹的人。 玉飞不会傻等,更不会返身。干脆不再理会那伙劫匪,得意地冷嘲了一声。给自己贴了一张降尘符,将修为压低到练气期,扭头就朝大街上,县太爷方向靠去。 借其威势,然后逃开。 第83章 强咽父仇 陕西,西安。刚晴过的天,有布满了乌云! 县衙牢房外,玉飞正在向差官询问情况。 询问完毕,玉飞憋住一肚子的愤恨。找了处偏僻的地方,才对着一颗大树发泄了出来。一拳一拳地,实实地垂打在粗糙的树干上,留下了斑斑血迹。 …… 时间一久,就生变数了。自己从家里出发之时,对方就同其他囚犯一起,押解北方充苦役修长城去了。自己迟了将近一个月。 没被判死刑,自己早听母亲、舅舅说了。因此,玉飞才会愤恨不已,觉得不公平。甚至无法停止地,会在脑海中浮想联翩:对方一定是贿赂知府了!到时再一贿赂差人,罚苦役算什么,还不是照样能活得逍遥自在!民间不是常有传闻么,只要使银子,囚犯吃上大鱼大肉,甚至睡上女人都没有问题! 玉飞越想,就越不能忍!一定要亲手杀死他! 苦役多半都枷锁镣铐、徒步行走,应该还在路途。玉飞立刻出发追赶。 …… 贺兰山,天空小雨在下。 在驿站并没有打听到囚犯的消息,倒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大雨……塌方……大水……还有死人! 玉飞忍住,不去多想。赶回黄河渡口,亲眼查看,亲耳核实。 …… 黄河渡口,天色阴沉,无雨。 问了七八户人家,终于问到了那日在河边的一个老人。 “停了五六天雨,水消了些才敢摆渡,但还是被河妖吞啦!”老人很憨厚,得有六十多了,除了牙不好以外,倒耳朵不聋,眼也不花。 “河妖?你们这里常有河妖吗?” 老人抽了一口草烟才回答:“那么大条河,每年都有死的,都是被河妖拖去了!那一船全是囚犯,不收他们收哪个?”
第101页 “他们掉水里,就不会游上岸么?” “连差官都没一个上来,囚犯全都带着枷子链子,只能全都餵河妖啦!” “那尸体呢?尸体见着没?” “不知道,这个不知道。”老人继续吧唧他的菸叶…… 只言片语,玉飞不会善罢甘休。又根据老人的线索,找到一个年轻点的女人。得有三四十了,身体发福,但同样淳朴。 “大娘,听说船夫是你妹夫?” “咕咕咕……”女人正在自家院子里餵鸡,同玉飞聊了一会儿了。“是啊!摆渡十几年啦,都没出过事。可怜我那妹子……” “当时翻船的时候,你看见啦?” “我哪里看见?我也是听人喊,才跑到河边去!” “听说,后来好多人顺着河找。” 女人嘆了口气,没立刻答玉飞的话,继续餵她的鸡,学着鸡叫:“咕咕咕……” 玉飞不得不重复:“救起来人没?” 女人放下了手中的麦麸:“哪里救得起来,黄河水本来就大,又涨了水的。” 又拍了拍手上的灰:“被浪吞了就没啦,我那妹夫从小就长在水边都没啦……尸体都没找到!” 女人不愿再说多话。 玉飞又问了线索,找到了另外一个年轻小伙子,同样在河边长大。正在岸边,独自绑他父亲的渔船。 玉飞和他稍一熟络,就说上正题了:“你和他儿子小柱子很熟?” “当然熟,一起光屁股摸鱼长大的!” “后来还是没找到他爸么?” 那小伙子还在给船缆绳打结:“什么?” “他爸的尸体!” “没有!黄河水吞人很难再找到。下游五六十里,曾有具尸体浮到岸边。不过不是柱子他爸,是个囚犯的。”小伙子已经栓好船,拿了鱼篓准备回家,“你打听这个干啥呀……喂,问你话呢……” 玉飞已经走远。 …… 渡口下游六十多里,一处乱葬岗中,一座刚垒不久的土堆。 玉飞本以为,自己看见那座土堆后,会立刻将其刨开。却没想到,自己看见后,只是难以自主地边笑边哭起来。 为什么笑? 不好笑吗? 书上的故事,江湖的大侠,不是个个都快意恩仇吗?遭遇到自己身上,为什么就连一泄怨愤都不能? 刨坟?鞭尸?土堆中的人,应该是一个有鬍子的胖子,绝对不是一个年轻小伙! 而且,憋在玉飞心头,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恰是:父亲酒后寻衅,对方失手杀人这一事实……埋头奔走三十多天,玉飞一直不愿意相信,舅舅亲口告诉自己的话:那天,父亲喝了酒,说好久没看戏了,就和另一个朋友去看戏。路上撞了人,就口角并动手打了人。结果纷乱之中,父亲后脑勺挨了一砖头,就人事不醒…… 父亲的死,在别人眼中,本身就是个笑话! 自己为此跑这么远来寻仇,就又是个笑话! 结果连仇人在哪儿都找不到,还是一个笑话! 再对着一座陌生人的坟泄愤,更是一个笑话! 彻头彻尾的笑话! 所以玉飞仰天大笑,根本停不下来……可悲的是,这笑话就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个笑话还夺走了自己的父亲,是笑话夺走了父亲。所以,玉飞边笑,边止不住眼泪的决堤。 玉飞很想老天来一场雨。那样自己就分不清流淌在脸上的,是眼泪还是雨水。但天空却一滴雨,也不肯落下来。 从云层的高度俯视大地,背着坟头哭泣的玉飞,渺小得如同蝼蚁。老天不会为了玉飞而下雨。 第二天,乱葬岗里玉飞那只蚂蚁,就又返回黄河岸边了。开始没命地,在黄河下游几百里的范围内来回奔波。那只蚂蚁在那大河这边走完了一遍又一遍,又去到大河那边走了一遍又一遍。两边都走完了,就往更下游的地方走。 …… 如此,转眼一个月又过去了! 他终于累了,乏了。心里的不甘,终于还是咽下肚里了。也想通了。天下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照样过活!没想通的时候,甚至还会觉得毛傲师姐比自己幸运,羡慕她的仇还有个目标,羡慕她会多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想通了之后,才觉得,还是自己要比师姐幸运多了。自己还有母亲和哥哥,而师姐全家皆亡。自己还有官老爷来主持公道,还有老天替自己主持了公道。而师姐家里这一笔血债,全要自己去扛。而且那仇报不报得了,还要等上多年结婴以后才会知晓! 两相比较,自己这点遭遇,最多只能算是不幸吧!而自己的做法,倒更像是凭着修士之身,持强凌弱,欺负凡人罢了……往回走吧! 好好修炼,让自己变得更强,让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伙伴,不让这一类的悲剧再次发生,这才是自己最该做的事! 就像路途中遇上打劫的事。还不是因为自己实力不济,才落荒而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实力不济,就会胆小怕事,不是么?自己不是也看见了还有人也在被打劫吗?自己的恻隐之心又上哪里去了呢?实力不济,更多的是惊慌吧! 九月的太阳照得玉飞浑身暖洋洋的,心胸放开的玉飞,不由觉得这天地也更加广阔。 情不自禁,仰天两声长啸。 “啊……” “啊……” 然后,这天地,也似是对他有了回应。身体四周的灵气,竟然开始一阵动盪。 这让很久已没认真修炼的玉飞兴奋异常,但压根没想到就地打坐开始修炼。而是只想着,吐出那胸中的浊气,再狠狠地吸两口这天地间新鲜的空气而已。 四周的灵气,却恰恰就随着玉飞的吸气,疯狂地往他的鼻孔、他身体涌去了。一吸之间,四周灵气荡然无存! 玉飞身体,一阵说不出的舒畅。情不自禁,又对着天空一声大吼。 “啊……” 随着玉飞吼声的出口,他身体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形成了一圈波浪荡漾开来。吼声随着玉飞最后一口浊气出体而隐没。而玉飞的修为,早已在空气盪开之时,稳稳地进入筑基中期了。 二话不说,玉飞纵身一跃,朝天空直冲而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飞到最高! 可是,等再次越过了云层,终究没再高多高去,身体就又不可抑制的感觉到异样了:唿吸愈发困难,几近窒息。灵力愈来愈不受控制,很快便搅得血液翻腾,似要撑爆身体而溢出。以为可以强忍不适,再沖一截,脑袋竟然一阵眩晕袭来。 吓得玉飞不得不赶紧止住去势,并迅速下落了。直落到云层处,才大口喘上了气,缓解了身体的不适。然后,玉飞无语仰头望天。看来,修为的提升,对飞行的高度,真没有太大助益的。这还是晴朗无云之日。
第102页 仙界,仙界,那层屏障,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歇过,玉飞不再多去想它。祭出飞剑,又朝天边疾驰而去。试着,再将速度提到最快。 渐渐,耳边只能听见唿唿风声,身上的衣服裤子连同头髮一齐早被气流扯向了身后,扇得噗噗直响。 再加一把力。“嘶”,玉飞的衣服应声而破,落在了身后。玉飞不予理会,只是气流扰得玉飞有些立足不稳,玉飞就伏低身子,继续保持速度。但是,速度已经无法再往上提了。自己还有驽驾速度的潜力,是飞剑的速度已经无法再高了! 无奈,渐渐把速度减了下来,再撤了灵力,让驴剑信马由缰吧。 舒了一口气,回头望了望早已没了踪影的衣服,忍不住粗话脱口而出:“靠,衣服又破了!” 旋即又想起自己刚刚的突破,粗话竟然再次出口:“妈的!荒山野岭的……要放在被打劫之时突破,也可以显显威风嘛!” 第84章 剽窃华山 宣恩县衙。 门前街上,离正门很远的地方,有个道士正在喝茶。县衙门口来了顶轿子,这竟然引起了那道士的注意。 县太爷从县衙里走了出来,上了轿,一天公务忙完,打道回府了。而那道士,也立刻付了茶钱,起身跟去了。 那道士,似乎正是玉飞的二师叔。 进入中期之后,玉飞心情大好。闲荡了两天,决定开始迴转。 一路悠哉,走走停停。把更多心思又重新投入到了练功之上。随便找了个山头落了下来,决定还是将空中火第三层练习一下。 意火口诀得到这么久,一直还没认真练过呢! …… 意火。顾名思义,应该是,在所及范围的空中,随心念而动任意起火。 但实际上,这一招的实现,主要还是通过第二层的形态控制来完成的。并非完全由意念控制,因此也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意火。而之所以能被称之为意火,只是因为,第二层的形态,能够通过第三层的秘术,在更大程度上随心意控制罢了。但是,法术能被意念控制,就绝对对得起“意火”之名了。 当然,这第三层的秘术,就是通过“精血”这一中介来实现的。这一点,三昧真火也并未超越法则。 但三昧真火,绝对是这类靠精血外放灵力的法术中,最成熟、最高效的一种。一方面,能最大幅度利用精血增加法术的威力,另一方面,还能实现在施法的瞬间,将主人的一丝灵力种入到精血之中。 《三昧经》的秘术,不光在利用精血提升威力方面比人界秘术高超很多;最关键的,在于一念之间就分出一丝灵力融入精血的速度。这在法术运用上面的优势,就甩出人界秘术几条街了。 当然,此秘术也有它的限制,只能结合火类法术来用。 三昧真火的空中火,正是凭着这灵火、形态、意火这三样全面的优势,从本质上完全超越其他火焰类法术,成为当之无愧的道家第一神火。 玉飞修炼《三昧经》的时候,是将“空中火”这一法术拆开、渐进修炼。看似仙界功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实际并非如此。 就像西方发明的弗朗机炮。为什么东方人用了这么多年火器却没造出来?即便仿造出来了,威力为什么又相差远?最后还不是要拆解别人的才能仿制!又如同是西方发明的机械钟。仅看外观,东方的能工巧匠就能造得出来吗? 更像人界的绝妙武功或者剑法。打斗的时候同样要让人瞧见,却几乎没有人,能在打斗之中就偷去了对方练法了的。 何况空中火的三层,每一层都有它的特殊之秘!而使用的时候,三层浑然一体,只为了最后这一个法术——空中火!只有极效威力和灵活控制,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不过,最让玉飞觉得幸运的是,第三层反而不需要像第一、第二层那样勤练才能掌握了。 或者换句话说,只要第二层形态控制得精确,秘术的成功率就不成问题;只要第一层的灵火转化效率足够高超,那么精血对火焰威力的增加就同样强力。 不然,如果仍要像第一层、第二层那样苦练才能掌握,玉飞绝对会担心,自己在熟练之前就精尽人亡了!当然,一定程度的练习,对于提高速度来说,还是必不可少的。 与此同时,在玉飞边走边练的赶路状态下,在十几天之后,玉飞就来到了华山。 …… 玉飞本来就没什么急事,恰好又走到了这天下名山五岳之一的地界,当然要乘此机会游览一番了。 不过,玉飞并没有打算飞去那灵气浓郁、註定有人修炼的险峻之地,去冒昧打扰。因为华山仙门的人和师祖是相识,而自己出门本就有违师祖本意。 所以干脆落下地来,徒步游览,观赏一下有凡人踪迹的人文之所就好。别说,玉飞的这一做法,歪打正着,正好就撞见了他想要的。 华山有仙门,而其俗世亦有武林门派。而玉飞上了山,由于衣不蔽体去偷衣服,就恰巧看见了华山派弟子练剑的场景!这让玉飞一看就入了迷。 要练飞剑,华山剑派对玉飞自然是毫无用处!但要练贴身格剑的基本功,世俗人界,除了华山与武当,又有谁,能出其左右呢?况且,玉飞的基础剑谱,还恰恰就是《华山剑法》。 所以,玉飞干脆就在华山剑派旁边山头的树林里定居了下来,和在落凤山时一样照常练功。只不过,玉飞将自己的作息时间调整了一下。华山弟子练剑的时候,自己就用了隐身术远远偷看。没人练剑的时候,自己就躲远一点练三昧真火第三层。 没了同门一起修炼,玉飞倒也习惯了安静,自得其乐,修炼更勤。 期间,他也才发现,《九华剑诀》中,竟然也有华山剑法的影子。此外,每到祭祀节日,竟也有修士隐秘降临华山剑派。还好,玉飞在偷窥之时并没忘记收敛气息,并用上隐匿之术。 玉飞认真观查过,来的修士,有时候是筑基初中期的,有时候也有筑基后期的,倒并没看见过结丹期的。不然,对方要有心用真眼术之类的法术查看,自己只用隐匿法术,难保不会暴露行藏。 从此,玉飞自是更加谨慎,会连带身体一起自然藏好。而且,只是远远偷看凡人习武,并不多做其他。倒一直相安无事。 转眼,就迎来了华山之顶的雪。 这雪一来了,就几乎整个冬日不化。整个华山顶都被覆盖了一层银装,玉飞觉得美丽极了,从没见过这么壮丽的雪景。 不过,玉飞不得不为此决定,朝华山剑派更后处挪一下窝。虽然自己已经不惧严寒,但几次早晨都从雪堆里爬出来,还是比较不便。最重要的是,雪地里活动,太容易留下痕迹了。凡人好煳弄,但不是碍着还有仙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读者的写作,是孤独的。但作者君,却还是不吐不快…… 第85章 再来半本 天一放晴,玉飞就出发了。 很幸运地,在无意中飞上一处山崖之时,发现了一个隐秘的洞穴。
第103页 但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玉飞小心的向里查看,竟然像一个坐化修士的洞穴。最深处,有一具头髮鬍子皆白的枯骨,身上的道袍竟还未完全风化。远远看上去,仙风道骨,宛若神人。 这一发现,让玉飞欣喜不已,赶紧在洞内仔细查看起来。 法宝、秘籍这两个念头,直在玉飞脑海中狂闪。 但整个洞穴,包括石头缝隙,全让玉飞查看了一遍,竟然完全一无所获,让玉飞大为郁闷。 不至于啊,看那枯骨装束,又看这洞穴地势,不至于费这么大劲跑到这隐秘之地来,只是为了游山玩水吧!法宝、秘籍,这些重要的东西,肯定要贴身携带的呀! 折腾了小半天,玉飞盘下腿来,决定休息一会儿。 “贴身携带!” 玉飞陡然想起自己刚刚头脑中的那一瞬灵光,赶紧仔细打量那具枯骨。果然,那枯骨正前方的道袍底下,有些略微鼓起。 玉飞的期望重又被燃起。 但要动那枯骨,玉飞还是不由得小心谨慎起来。 还是先恭恭敬敬给他磕三个头吧。就冲着年纪比自己大不少,而且是前辈修士,就受得起自己一拜。 想到,玉飞便恭敬拜了起来,叩一个头小声念叨一句。 “打扰!” “我是无意的!” “拿您东西莫怪!” 叩完头,玉飞安心多了,小心翼翼揭开身前道袍,果然放了三样东西:一把宝剑!一张白绢!一本书! 而且看枯骨的样子,似是对这三样东西很是在意。特意用衣袍盖起,宁愿让自己的衣服蒙尘,也不愿让这三样宝贝沾灰。那么这三样东西的重要程度,就不言而喻了。 玉飞将这三样东西拿起,不由得欣喜若狂,哈哈大笑起来:老子终于转运啦! 哈哈哈! 玉飞还特地将这三样东西抱出来查看,洞口处的光线好些。 首先拔出宝剑! “耶嘿?不对耶!还他妈有锈,而且感觉不到丝毫灵性,感觉还不如自己的‘驴剑’呢!” 白绢是留言,洋洋洒洒得近千字。 但一看开头: “妈的!这是介绍自己生平呢!死在这荒山野岭,还怕被人发现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么!” 玉飞只看了开头,就赶紧跳过。 “秘籍总不会也是破烂货吧!” 确实不是破烂货——但却是地地道道的大街货!玉飞看见那秘籍封面上书名的时候,就差点怄得吐血。 这让他想起了儿时,随母亲在县城里买糖人时,转中的彩头——再来一个!转中这种彩头后,小贩会再白送一个糖人,以此吸引孩子。 而那本秘籍的名字,赫然就是《九华剑诀》四个大字! …… 秘籍竟然也能中大奖——再来一本! 老天爷啊,不待这么玩我的吧!我已经有一本啦! 武功秘籍,你也带再来一本的呀? 再来一本还能叠加不成?再来一本又不会让它变成天书! …… “靠,老子不信,再检查一遍!” 剑,确实是凡剑。 《九华剑诀》的确是地地道道的《九华剑诀》,而且玉飞注意到,还只有人界篇的上半部。因此更确切地说,是再来半本! 看来,一切谜底全在白绢自我介绍里了。 玉飞摊开白绢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 看完,玉飞仰面就倒在地上,半天不愿起来。 起来之后。还是在山洞之外不远处,找了块风景秀丽又有泥土的地方,刨了个大坑,将尸体移了进去,慎重埋好。 并在旁边的巨石上,用自己的驴剑,刻下了老者的名字,然后才离开。 按照尸骨在白绢上的留字所说,他就是俗世华山剑派里的一位前辈隐士而已。白绢还详细介绍了他为何甘愿隐居山林,而且还介绍了这《九华剑诀》的由来。是他年轻游歷江湖时偶得,并非他自己所创。 而玉飞之所以帮他入土为安,是觉得: 一来,既然自己占了人家洞穴,好歹还是为人家做点事; 二来,这位前辈虽是凡人,但却绝对是位高风亮节、豪放潇洒之人,这让玉飞大为敬重、钦佩! 有道是:英雄莫问出身,神仙来自凡尘! …… 而枯骨留下的三样东西,玉飞考虑再三,还是留下了。 那柄遗剑,完全是顺带着其他两样东西一同留下而已。更重要的,还是白娟和剑谱。 白绢之上除了他的生平简介,竟然还有华山剑法的修炼心得。 玉飞好歹在山上也偷看的华山弟子几个月练剑,对照其心得一看,竟然顿时就觉得受益匪浅。 所以玉飞决定,还是参考一番。 特别是那本剑谱。同样有枯骨的心得註解,但由于有书对照,就註解得更详细,更一目了然。 本来玉飞只是抱着聊甚于无的态度,拿来参考的。 因为以前,由于练剑都才刚起步,所以二师叔只叫他“先勤练着”,也就够了。但是现在,他好歹练《九华剑诀》有了三年,已经对这套剑法颇为熟悉了,也就确实需要有人指点迷津了。 因此,枯骨的註解终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但是,当玉飞对着註解认真地往下看,才发现,这具枯骨,生前绝对是一位剑法宗师。 因为,他註解的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同自己师祖一样的“大道至简”之气魄;而他的註解,也绝对超然剑谱本身,直指剑术大道。还旁徵博引,穷绝人间剑术之精妙。 玉飞只看到头一页剑谱总注的最后一句:“料敌先机,无招胜有招。”,就再也放不下手了。 如此看来,老天给玉飞“再来半本”,终究还是起到作用了!玉飞的剑法,也因为有了这“再来半本”,而飞快地进步着。 当然,同时也遇到了新的难题。 以前在落凤山,所学不同,因此各练各的,少有参照,只是不乏切磋;如今在华山,所学都是剑法,虽能够参照,而且有了剑法宗师的释疑,却又不能切磋了。 不禁又让玉飞苦恼无比。 第86章 再来一捶 所幸,三层融为一体的空中火还在熟练阶段,暂时并不需要对练。也正因此,玉飞搬到山洞来住之后,除了勤奋重新研习剑谱之外,还是将更多的精力放到法术修炼上来了。 在第二年冰雪开始融化之时,玉飞的空中火,已经小有成就。 玉飞对使用精血修炼也有了心得,只用山上的荆棘刺破指头就好,断断续续地挤出血液,每天练上一个时辰都没问题。而且,玉飞经过练习、摸索还发现,通过精血来控制法术,最关键的地方有三处。 其一,灵火可以通过精血控制,随意从法术的任何形态爆发。这更强调了第二层形态控制的作用。 试想,如果第二层不熟练,法术出手就不由控制地变为火弹,那加入精血控制又有多大作用呢?反之,能将火弹形成的初始形态维持地越久,而且还能不损耗火弹的威力,那么留给操控法术的时间和空间就肯定要越多,优势就不言而喻了。
第104页 修炼到最高层次,法术无声无息达到目标要害,再才突然完全爆发,绝对是可以实现的。最不济,命中率绝对要再次提高。 其二,能控制法术的轨迹。但这一控制有其明显的缺陷。 首先,受法术维持的时间限制,这个不必再说。其次,轨迹的控制和法术的速度是很难兼得的。要控制做更复杂的轨迹变动,速度快了根本完成不了!轨迹控制也不能违反自然法则。但即便是法宝,其对敌优势除了借力,也都无外乎这一点了。 其三,精血也会一直被法术或消耗、或损耗,而且,一个法术所能容纳的精血和灵力也是有限度的。因此第三层其实也有个控制问题,越熟练,自然就越能损耗更少做得更好! 正因为这三方面的原因,玉飞尝试将法术绕到目标背后发动攻击,只要距离稍远一些,就根本不会成功。但普通的弧线攻击,一定程度的隐匿攻击还是没有问题的。 …… 当然,第三层除了为与第一、二层相融合为空中火外,还是有一个法术的。 但这个法术的运用法门,实在是让玉飞大感望而生畏,甚至有些想破口大骂。所以玉飞纠结了一个冬天,一直没有练习过。 玉飞直挨到,感觉空中火暂时已经无法再提高了之后,才狠下心来,决定尝试修炼一下。因为,他可不想以后遇到危险时,自己明明还有手段,却不会用。 为此,玉飞还专门换了练功地点,下到积雪线以下很远的一处涧水深潭,站到冰冻刺骨的水里,才开始修炼。他可不想在那距离华山仙门较近的地方,试炼这种大范围杀伤性的法术,那样让别人远远的一眼就瞧见。 半截身子都站在积雪融化的水里,玉飞还是忍不住身上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玉飞站得自己都快要忍不住要哆嗦了,都还在给自己打气鼓劲。 还是快刀斩乱麻,赶紧练吧。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比戳手指,多流那么一点点血么? 玉飞不再犹豫。把右手攥了拳头就狠心朝自己鼻子抡去! “嗷……” 疼得玉飞直悽惨怪叫!疼得玉飞直蹙眉弯腰! 是的,第三层的这个法术,就是红孩儿都用过的“三捶火”!顾名思义,就是先朝自己鼻子上抡三锤呗! “靠,这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儿干的神仙发明的这个法术啊!”玉飞欲哭无泪,在牙齿好不容易长齐后,又轮到鼻子遭殃了。 更让他无语的是,自己捶了一拳,虽然吃了下痛,但由于实在没敢对自己下手太狠,他妈的竟然没流出血来! “那这一锤算不算白挨了呢?” 好吧!反正没出血来,必须要再来第二拳。而且第一拳都下下去手了,第二拳的心里障碍就小多了。但为了避免第二拳还是白打,玉飞终于没敢偷减了力道,实打实地再次一拳抡去! “嗷……” 终于,玉飞那柔嫩的鼻子,在自己硬实拳头用力的捶击下,一下就又扁了,十分配合地迸射出鲜血来。绝对要比玉禅曾经那一鞋底扇的,血来得痛快! “靠!……诚心和我鼻子过不去!”玉飞忍不住骂了出来。赶紧收拢心思,准备法术吧,不然血就白流了。 刚想激发法术。才想起,自己只抡了两锤,需要“再来一锤”才满三捶呢!然后,一个疑问就盘驻在了玉飞的脑海里! 这第二锤就出血了,那第三锤还需不需要呢?如果只要出血就可以,那还要抡足三锤作甚?如果非要抡足三锤才可以,那是不是前两捶又可以弄虚作假呢? 这个问题,在玉飞捶自己鼻子之前,还真就没有想到。在捶了自己鼻子两拳之后,不知为什么就竟然变得如此精明,灵光咋现地就想到了这一层。 玉飞忍着痛,小脑袋中痛苦地思考着。 直至看到从自己鼻孔中流出的还冒着热气的鲜血,正一滴一滴白白地淌进溪水里的时候,才醒转过来,自己实在不该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个问题。两锤都挨过来了,“再来一锤”还会怕吗? “啪!”最后这一声是拳头和鼻子接触的声音,玉飞忍住没有叫唤出来! 而且乘着最后吃的那一下痛,和憋着的一口气,玉飞赶紧将“三捶火”的法诀在心中流转。然后嘴一张,“噗……” 一口气流,夹杂着熊熊的火焰,滚滚的浓烟,并着自己口鼻内精血的融入,铺天盖地地朝前方水潭捲去。 范围和威力,都颇对得起玉飞这三年来下的苦工。只是持续时间…… 玉飞本来是领会了这三捶火的要义了的,这一口气越是绵长,这火焰喷吐的数量就越多,威力和范围自然就更大。 只是,玉飞虽然把握住了吐气的要义,保障住了烟火数量,但实在是从来没有过,一下子就操控如此众多数量火焰的经验。因此,吐着吐着,就被自己鼻孔喷出的浓烟燻到,还被自己吐出的火焰烤到了! 等玉飞见势不对,赶紧收了法术,自己一脸,早已被熏得只剩眼睛和牙齿是白的,其他地方全都黑如焦炭了! 伴着被烟呛的咳嗽声,玉飞那个眼泪呀,止不住地就顺着隐隐作痛的脸直颊往下流!也分不清那是因为伤心的,还是因为烟燻的! 玉飞无语地咳嗽了好半天,眼睛也无奈地紧闭了好半天,才慢慢缓过劲来。 …… 其实这也不能全归于玉飞蠢笨,所犯错误低级。 而是因为,事实上——筑基修士,并不能逆行法术。玉飞,能放火,却并不能灭火!能做的只有掐断法术、控制法术而已!这也是师祖说他,还不能控制自如的根本原因所在。 所以玉飞还要庆幸,将修炼场地移到潭水里,这样做,是做对了。 三昧真火,道家第一神火,你以为不吃点苦头就能练成么! 只是,自己的鼻血,在刚才火焰近距离的烘烤下,已经干涸不流了! 我勒个去!难道还得“再来三拳”? 这时,復又纠结的玉飞,才又一次咋然灵光了:“妈的!火弹术都分融入精血的和不融入精血的?这三捶火,照理同样应该分两类啊!” 玉飞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抛开融入精血这个环节不谈,那口吐烟火的法术完全可以单独施展嘛!所以越想还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但为何师祖传授自己的口诀,只有单单这一类? 独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实验印证一下。 在没有了鼻血的情况下,并跳过融入精血的步骤,玉飞再次施展这口吐火焰的法术:“噗……” 气流、火焰、浓烟依旧!简直就是口吐火弹的加强版!只是威力差了“三捶火”几个档次而已。 这下,玉飞双眼,没被浓烟燻到也快掉出眼泪来了! 到底是师祖无意坑自己呢?还是自己理解得太死板呢?这找谁说理去啊? 第87章 后崖奇遇 发现可以单独修炼吐火术这件事情之后,玉飞没有了自残的担忧,自然就又可以多多练习了。因此干脆在那处水潭里耗了一下午,直到灵力几近干涸才罢休。
第105页 只是,在天黑返回山洞的途中,竟然发现一处不起眼的崖间平地,有一男一女在单独相处。温情的场面,让已略懂男女之事的玉飞不禁心痒难耐,竟然抑不住俗念,行起偷窥之举来。 但是,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不是那么回事儿。师兄对师妹单相思而已,并没有撞见“□□”这种热闹!男的好像是被罚在此处思过,而女的主要是为了送饭而来。 但那师兄后来的表演,却让玉飞大开了下眼界。 说是表演,其实是对练,只不过是师兄徒手对师妹的长剑。但那师兄徒手,竟然都能与其师妹剑锋斗得游刃有余。因此,对练也就和表演差不多了。 而让玉飞也感到开眼界的是:那师兄的闪转腾挪往往恰到好处,绝对要有淫浸剑术多年的功底,对剑法特别熟悉才能做到。 特别是最后屈指一弹,将其师妹手中的长剑弹得脱手而飞,真真是让玉飞觉得匪夷所思!就算是换做自己修士之身易地而处,也肯定不会那般从容不迫。更不敢那般用手指去弹刀剑之身! 但这场比斗,也在长剑被弹下山崖、师妹怄得哭跑之后就结束了。玉飞不由暗暗好笑:追女孩,却将人家珍贵之物弄丢了,活该他单相思! …… 玉飞在一旁看得热闹,而且热闹之后,还因此心生一念:《九华剑诀》上篇的领悟,由于枯骨的註解,自己已经由原来的四分之一,进步到了现在的将近一半了,而且也到了必须对练才能发现新问题的地步。 那师兄独自一人在此偏僻之地,何不就乘机与其过上几招。切磋印证之下,必能再有所得! 想罢,玉飞便立刻蒙了面,满心期待地现身了。 只是,那师兄只背身看见自己地上的影子,就喜出望外地大喊“小师妹”的举动,让玉飞不禁蹙眉! 单相思得这么厉害,还使不使得好剑哟? 但既然出来了,就还是少说废话!玉飞也懒得打招唿,提手就是两招华山剑法。虽然信手就用了她师妹之前用过的招数,但经玉飞使出来就绝对不可相提并论了。 可让玉飞气愤的是,对方果然是个花痴!看自己用了同他师妹一样的招数,竟然就只顾着问东问西,而不专心接招了。 “阁下是谁?” 你个花痴,专心对剑。玉飞看不过他犹疑迟钝,迅若闪电地一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意在好心提醒。 对方果然急忙闪身,开始严阵以待了。 玉飞提醒对方可不是为了聊天,瞬息之间,又是十招华山剑法出手,仍旧是他们之前对练过的招数,但绝对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甚得枯骨註解所提精髓,玉飞自己也很是满意! 用同样的招数是为了比较,自己领悟过了精要之后使出来,和他们平常使用有何不同。 “阁下是本派前辈吗?” 前辈个鸟!不犯花痴,又开始乱认亲戚了!那师兄竟然只顾躲闪,压根儿就没有要和自己对剑的意思! 玉飞郁闷不过,这样还打个毛,自己后面的九华剑诀,还怎么刺得出手? 扭头走吧……果然走对了。自己都走远了,还听见那人“前辈!前辈!”地乱叫。 改日等他清醒些,再来吧! …… 如此,玉飞每天只在山下潭水里练功,一练又是多日。也因此,他终于还是进入了别人的视线。 在华山一处隐秘的山谷,那里灵气浓郁,四季如春。其中,一处山洞里正盘坐着一个中年人,而其身前,正恭敬站立着一个年轻后生。 “师叔,我和师兄今日巡视,远远看见山脚落水潭处似有异常。只是,我等前去查看却又未见任何踪迹。师兄觉得事有蹊跷,正留在原地监视动静。特吩咐弟子回来禀告,同时请示师叔,是否加派人手搜查一翻,以防宵小。” 那中年人听罢,微微点头然后回到:“叫你师兄回来吧!无甚要紧事。前日你们丹邱子师祖採药回来时已告知于我,乃伏龙观落凤山龙场师祖徒孙。师父曾在落凤山与其也算有段师生缘分。见其勤苦修炼、浑然忘我,因此并未打扰……与我,也算是有一丝同门之源了,你们就由他自在吧。” “是!” …… 玉飞注意到有人在空时,早已隐匿了身形远远遁开了。自己和华山仙门的人并不熟识,一开始就没打算叨扰。现在自己又偷了半年的艺,就更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唿了。 不过,让华山仙门的人发现自己的踪迹,还是让玉飞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以防迟则生变。自己没有必要非惦记着和那凡人对练,回去了和同门一样可以。 不过,正这样想着,却又被那同一处山崖上的热闹吸引到了。 玉飞远远就瞧见,竟然有个轻功绝顶的凡人高手,只手抱了一只酒罈子,徒手在绝壁上攀岩。似乎是特地绕开华山剑派山门,专门找崖间那师兄来的。 玉飞本来只是好奇,想多仰慕那真正人世轻功高手两眼,没想到,后头热闹立刻就来了。 那华山派的师兄似乎并不领那个轻功高手的情,两人对干了三大碗之后,竟然干净利落地就将酒罈子踢下山崖去了。当然,二人并未立刻动手,而是絮絮叨叨地又扯起娘皮来。 但玉飞看那架势,二人非打起来不可。因此也就忍了二人拖拖拉拉,一旁认真听了起来。 听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这两个人还曾有过同饮同嫖之谊;而那轻功高手,费尽艰辛带一坛酒来,竟是为了拉皮条;更匪夷所思的是,他为那师兄准备的女人,是个尼姑! 我滴个姥姥!这故事也太曲折复杂了! 而更精彩的是:那师兄死活不愿意去,而那轻功高手又非要拉这个皮条。两人为这事儿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肯定得打起来! 但是,就得这样,玉飞看起热闹来,才带劲不是? 第88章 他山之石 “今狐沖,你到底跟不跟我下山去见仪林小师傅!” “不去!田白光,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出刀吧!” 果然,二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了。 不过,玉飞却也因此有幸见识了,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本来玉飞觉得,虽没见过今狐冲出剑,但剑术功底绝对是相当扎实的。但看过田白光的快刀之后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功底扎实。凡间高手出刀,竟然也有让自己修士看不真切的时候。这得多少年的苦练! 但可嘆的是,田白光的刀再快,却还是敌不过今狐沖的头脑灵活。即便他每次都打赢了,却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再次与其比斗。 一个武功高强,一个机智狡猾,玉飞开始是这么觉得的。 但两人斗着斗着,玉飞又慢慢觉得,这中间,其实更多的,是两人心中都有一份坚持。与武功、头脑的关系,倒不太大了! 今狐冲心中坚持的是道义。以前同田白光同饮共嫖,那一半是豪爽一半是误会;现在既然深知对方是个祸害了无数少女的淫贼,而又无端闯上本派腹地,就坚决本肯再与对方同流合污。那可是实打实地,几次三番刀架到了脖子上、噼到了额头顶,都没有邹一下眉头的!
第106页 而田白光心中坚持的是情谊。既然自己钦佩今狐沖的豪爽不羁,重情重义,认定了他这个朋友,那么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愿用绑用强,甚至伤及性命的。因此也才几次三番点到即止,只盼能让对方心悦诚服! 但两相比较,还是今狐沖让玉飞感动得更多。刀下留情,人人都有可能做到。长刀横颈不皱眉,却绝对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至少玉飞就不能。 如果能的话,当他遇到打劫、看到别人被打劫时,就不会打都不打就熘之大吉了。抛开没有必争的理由之外,玉飞缺乏的,就是那种大义凛然的气势。那种气势,捨身取义,藐视了生死。 虽然玉飞一时半会儿还学不来,但并不妨碍他对其敬重、钦佩。事实上,那种气势,会让绝大多数的人都敬重,都钦佩。 因此,当玉飞看见今狐沖的拖延之计已经用尽,再无计可施之后,终究还是站了出来,决定要帮他一把。 “倘若我当真指点他几招,难道还收拾不下你小子?” “你……你便是风老先生?” 现身说要指点,自然是玉飞!不过,他是用了个障眼法,顺承着二人谈话,幻成了他们所言之人的样子的。因为巧得很,刚刚二人所谈之人,玉飞正好见过。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让他亲手掩埋过——山洞内的枯骨,风不扬! “难得世上居然还有人知道风某的名字。” 玉飞顺手借用了别人身份,戏自然还是要做足。而且特意如此,也自然有着另外的考量: 他在观察二人对战之时就已发现,今狐沖绝对有不太输于田白光的刀剑基础,只是更缺乏像风不扬那样的宗师开导。所以玉飞相信,如果自己将风不扬对《九华剑诀》的领悟,全部传授给今狐沖。今狐沖绝对能理解很多自己都还未理解的疑惑,而自己也绝对能再从他的演练之中,窥得《九华剑诀》更多的奥妙。 此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 “今狐沖你这小子,实在也太不成器!我来教你。”玉飞出现后,简单地顺承田白光所疑,确定了编造的身份无碍。就立刻开始教导今狐沖,试试此方法是否真的可行了。 先行试探的,自然是华山剑法! “唉,蠢才,蠢才!拘泥不化,不知变通。剑术之道,讲究如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你使完那招‘白虹贯日’,剑尖向上,难道不会顺势拖下来吗?剑招中虽没这等姿式,但孩童打架都知道不用死招,你学了近二十年剑,就不会随手配合么?” “行云流水,任意所至?!”只一言,便顿时将今狐沖提醒,而且还抓住了那一串解说中的两句精要! 只见今狐沖长剑一勒,自然而然的便使出“有凤来仪”,不等剑招变老,已转“金雁横空”。长剑在头顶划过,一勾一挑,轻轻巧巧的变为“截手式”。如此这般,接连二三十招华山剑法,竟是现学现卖,越舞越熟。甚至最后两招,转折之际,天衣无缝,已一气呵成。 看得玉飞都快惊掉了下巴! 不过,未免让二人小瞧,玉飞面不改色心不跳赶紧侃侃道:“对是对了,可惜斧凿痕迹太重,也太笨拙。和高手过招固然不成,对付眼前这小子,只怕也将就成了。上去试试罢!” 然后,更让玉飞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今狐沖只依自己所言演练一遍,再上去与田白光对打,竟然就已能有进有退,交手百余招而立于不败!要知道,之前二人相斗半天不下十余次,今狐沖次次不到三十招就已败下阵来。如此进步,实在是不可不谓之神速! 连身为修士的玉飞,也不由在心底暗贊:这废灵根小子,真是个练剑的奇材! 当然,今狐沖毕竟是现学现卖。交手百余招后,还是被田白光制住。玉飞不得不再次出言提点,终于是出其不意,将田白光点晕了。 而这番深刻的指点过后,令狐沖也无有任何疑虑,立刻恭敬向玉飞跪拜:“太师叔,请恕徒孙先前无礼。”说着还连连磕头。 玉飞心中哈哈大笑:之前老子就莫名其妙地给那凡人枯骨磕了三个响头,如今让你也晕晕乎乎就替他还我一串响头,两相比较,扯平了! 但脸上却只淡淡一笑:“你再不疑心我是招摇撞骗了么?” 今狐沖又连忙磕头道:“万万不敢。徒孙有幸,得能拜见本门前辈风太师叔,实是万千之喜。” 趁今狐沖叩头之际,玉飞赶紧暗中用法术将田白光彻底点晕了:让自己嘆为观止的快刀高手,我还得观摩你出刀呢,等我给你□□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你们二人再来表演给我看。 然后立刻将今狐沖唤了起来,看了看已晚的天色,直接了当道:“他明早才会醒来,今晚你不要睡,咱们穷一晚之力,我教你三招剑法。” “只三招?三招什么剑法?” “你别以为,只有三招会很简单。要知道,其中每一招都有四十种变化,整套剑法一共九招,总共三百六十种变化。凡世间若排第二,就没有剑法敢排第一,绝对精妙非比寻常。乃好剑成魔,独孤求败所创,其名字……就叫‘独孤九剑’!” 玉飞私传剑法,自然不敢用原名。但只传人界篇,所传之人又品性端正,倒也并不怕师祖责罚。更重要的是,玉飞知道剑谱由华山而来,又得华山前辈註解提点。如今取之于华山,还之于华山,也算了却因果,回报福缘。与道相符! “我也是看你剑术功底甚厚,一晚上或许能学会咯……如果你一晚上的领悟合我心意,我便将九招剑法全部传授给你亦无不可。但如若不能领悟其中精要,你我之间,也就缘尽于那三招了!如此这般,你可清楚了?” 今狐沖赶紧再次叩头应下:“徒儿听清楚了!” 玉飞接着吩咐了保密事宜,见今狐沖都恭敬应下,然后便再无耽搁,认真传授其口诀来。 两人一呆,就是十余日! 期间,今狐沖得玉飞所传三招后,竟然第三日就将田白光击败,这不禁让玉飞哭笑不得:自己想要观摩的快刀呢?这绝顶快刀高手也太不顶用了吧! 不过,快刀之要,玉飞已经粗略悟得。撇开招式,不过一个“熟”字一个“快”字而已,完全可以日后自行加以练习。 因此,更多的,倒是对“独孤九剑”更加充满期待。只是用好一两招就那么厉害,要是九招全部贯通,当真就能如师祖所说,纵横人界了! 对于自己,也总算弥补了贴身格斗的不足。亦为九华剑的飞剑篇,打好了基础。至此,玉飞才彻底相信,师祖随意之言,竟丝毫不虚;二师叔贬斥自己之言,也丝毫不假! 此外,整整十余日,玉飞越传剑法,越只敢口授;至于演示,出手必失,丢人露底,那是万万不敢了呀!甚至,今狐沖还大有青出于蓝之势,短短十余日,竟然就领悟了“独孤九剑”的十之三四,稳稳要超过玉飞三年所得!
第107页 当然,玉飞在这十余日里,也没闲着,大行剽窃之术,同样满心欢喜地,反过来从今狐沖身上,观摩到了许多未解之要。其友善亲热之态,竟然让今狐沖都消了辈分隔阂,大生平辈知己、相见恨晚之心,只差就要同自己称兄道弟拜把子了! 不行,必须得闪人了! 在自己说尽了风不扬白绢所留简介后,再侃下去迟早就要露馅儿了。因此,再次谨慎嘱咐了之后,就洒脱惜别了。 当然,临走肯定还是要给那小子来一手。 玉飞惬意抬手,笑摸今狐沖的头,道了两声,“好孩子,好孩子。”然后,就潇洒转身一纵,飘飘下崖了——废灵根孩子,就使劲崇拜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金庸,借用了该大大的一段经典段落。但作者君的此段描写,其思想内核以及对情节的作用,与原作有着完全的不一样。这里再次“叩拜”,希望不要涉及到侵权问题…… 第89章 邪教之劫 夜间,书房。 一年近五旬的,身着便服的男人,正在自得自乐地读书写字。这时,进来个丫鬟:“老爷,外面来了个道士,说要见老爷!” “道士?化缘的?” “不为化缘,说专门造访老爷而来,说是‘伏龙观’的!” 丫鬟最后的话语,终于引起了那老爷的注意。放下了手中的笔,赶紧问道:“哦?可持了度牒?” “并未持牒拜门!” “那可通了名号?” 丫鬟想了想:“并未报上名号!”。 那老爷犹豫了下,口中喃呢了两声“伏龙观、伏龙观”后,还是吩咐了:“请他进来吧!” 丫鬟应声退下了。 那老爷还稍作打整自己本就十分工整的着装,想了想,才重又在书桌之后端坐了,静等来客。 “王大人安好,贫道叨扰啦!” 那王大人王声起身迎客:“哪里哪里!里边请,请坐!” 那道士大大方方应请进屋,只是入了书房却并不就坐,反而直接踱到主人书桌之前,认真观赏墙上所悬大字起来。而王大人愣了楞,也就干脆先屏退了丫鬟,静待来者下文了。 看了一会儿,那道人果然还发出感慨来了:“知行合一。出自令师新建伯的手笔吧!” 那王大人呵呵一笑,行了个礼道:“道长好眼力!还未请教道长法号尊称,竟对家师的墨宝会如此熟悉呀?” 那道士闻言,泰然转过身来。一只手仍负于身后,另一只手,却只手空空地做了个手奉东西之状,故作高深一笑道:“王达人莫要惊慌,贫道自有度牒在此!” 然后,伸手就将那只空手递到了王大人面前。 那王达人下意识就腾手来接。只是,那道人手中明明空空如也!却到底是为哪般? 正一脸犹疑愣在当场。竟然立刻瞧见,那空手之中,凭空就现出一张度牒来。亏得那道士先前已有提醒让自己莫惊,竟也差点惊得叫出声来。 “王大人?请过目!” 惊得出了神的王大人,听得提醒,才又立刻按住慌张,恭谨地将度牒接了过来,开始拜读了。 与书房隔了几间屋子的卧房中,一具虚影似被惊醒,却转瞬復又隐没。同时,那道士淡淡一笑,朝那虚影方向投了一眼。 王大人对此一无所觉。一读完度牒,马上一脸惶恐之状,连连语道:“哎呀!原来是伏龙观陈真人仙架屈尊!还请恕王某浊眼不识真仙!浊眼不识真仙!鄙人恬为一县知府,又系阳明先生弟子,数次登观叩拜,只闻家师同辈尊长,都已得道成仙,未再盘桓于浊世。不巧今日竞得仙长仙架亲临,真是王某三生有幸,蓬荜生辉呀!仙长快请上座!快请上座!” 那道士正是玉飞二师叔,陈涛真人!而那王大人,正是伏龙观所在,宣恩县的父母官,王龙溪。同时,还是阳明先生王守仁的关门弟子之一! 那王大人正待开口传唤下人上茶,却被陈涛真人阻止了:“王大人,俗礼就免了吧!贫道久未入世,此次冒昧造访,实为要事而来!” 此话一出,让那王大人又是一惊:“要事?” “对!消灾化劫!” 听得那王大人一惊,连忙询问道:“仙长此话怎讲?鄙人有何灾劫?还需劳烦仙长亲临?” 那陈涛真人顿了顿,嘆了口气才悠悠道:“轮法教之劫!不过……却不光是你的灾劫,也是很多无辜百姓的灾劫!” 那王大人听完,有些煳涂,犹疑问道:“仙长说的,可是年初轮法邪,教煽动灾民造反一事?” “正是此事!” 那王大人听得陈真人肯定,竟然立刻从座位站了起来,似是准备爆发,但又忍了下来,还是继续犹疑着询问:“请恕学生愚笨,镇压轮法邪教造反,乃为保江山社稷,朝廷职责所在,何来劫难之说?” 陈涛真人却也不急,静听对方说完,并未立刻作答,而是转而问道:“王大人曾官至南京兵部主事,如今缘何被贬斥到如此偏远县衙?王大人可知,那轮法邪教,教众遍及湖广江浙七八省,不下十万人?王大人难道就不知,当今圣上笃信道教?” 那王大人听完,先是一惊,之后竟隐隐发怒,慷慨激昂道:“道长神仙人物,何以也是满口世俗说法?是与那轮法邪教同流合污,想为其开脱么!?” 陈涛真人听完却也毫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劝慰对方道:“王大理解谬矣!年初春雪天灾成乱,轮法邪教也只是乘势兴风。当今皇上笃信道教,爱护教众,只是其一!但採纳言官劝谏,不责民众,只惩首恶,却也敢有作为,此乃其二! 如今王大人,不问轻重首次,一概皆以造反论罪,才是最大的谬误!必定授人以柄,因此遭劫! 如今,其他省份、郡县不是也有抓捕轮法教众么?为何迟迟都只抓不判?难道大人跟随阳明师兄多年,朝中就无音讯?不知皇上正与言官斗气,不可开交么? 你与当朝首辅严嵩政见不合,以致被贬,如今却又争做这齣头之鸟。万一严大人,既能体恤圣心又能理解百官之请,做上了和事佬。那王大人此举,岂非自触霉头?如此,同贫道与那轮法邪教之间,又有何关联呀?哈哈哈!” 说罢,竟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番话说得王大人是越想越惊,越想越觉有理。来回踱步斟酌了两遍,竟连忙恭敬撩袍伏跪起,磕头犹如捣蒜:“哎呀!仙长之言,醍醐灌顶。弟子愚钝,竟然还出言污之,实在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陈真人自然是连忙伸手去扶:“王大人,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那王大人却固执挡住陈真人的手,忙道:“仙长本就同恩师王文成公同辈人物,原就受得起,原就受得起!还请师叔坐好,再受学生三拜!” 然后,就非要跪着拉陈真人,坐下受拜!
第108页 陈真人见对方诚心,却也不再推脱,端正说道:“既然王大人非要持阳明师兄弟子之礼叩拜,贫道却也受得起,那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就爽快坐了,受了礼,才虚扶对方起身。不过,那王大人自此,也只敢恭立一旁,而不敢就座了。 还是陈真人先缓缓开口了:“阳明师兄如果在世的话,得有八十多了吧!” “恩师已去世二十九年,如果在世,八十有八了!” “就八十八了么!一晃就近五十年了呢……那时同师兄一起学道时,我才十几呢!” “那师叔如今,岂非也已年近七十了?” “整整七十!” 听得那王大人既羡且嘆:“哎呀呀呀!师叔真是活神仙!活神仙呀!鬍鬚竟还未白!如果不是鬍鬚比我要长,还还会以为,师叔要比我年轻呢!当得……再受弟子一拜……再受弟子一拜!” 说罢,竟又要跪下叩拜。陈真人这次肯定要拦阻了:“唉!贤侄莫拜啦!贤侄莫拜啦!……如此多年,你还知道阳明师兄还有我这么个同门,贫道就心满意足啦!心满意足啦!” 王大人执坳不过才终作罢,又连忙恭敬回话:“恩师年过三十,龙场悟道!外人不知恩师是龙场仙人弟子,恩师坐下几个不肖弟子却未敢忘怀,时刻铭记于心。因此弟子在此任上,时有拜谒,从不敢怠慢!未想,弟子又蒙师叔搭救……” 王大人的再次感谢,陈真人终是挡了:“唉!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叔,再提就见外了……再则,贫道早已有言,不光是是为你消灾,也是为天下苍生化劫……那邪教之劫是你们尘世的劫数,又何尝不是我道门的劫数。出手替你化解,倒也算是分内之事了!” “道门的劫数?此话怎讲?还请师叔赐教!” “道门自汉而衰,自唐,又逢佛门争上,本应自勉,却奈何屡有末流自辱!那轮法邪教,何尝就不是毁的我道门声誉,让天下都以为,道门净是些纳敛钱财之流。如此,岂非道门劫数!因此……贫道此次出山,既是为化此灾劫,少不得还要同那轮法教主切法论道一番!” 一番话说得,那王大人好不自行惭秽。然后,陈真人再接再厉道:“对了!你们抓了那么多人,可有其教主的消息啊?” 王大人赶紧惭愧道:“这个……弟子不才,未闻首恶踪迹!” “那,教中首脑人物可有?” 王大人更加尴尬了:“这个……横跨七八省的教众,小小县衙,除开三四个小领头外……其他的,就都是哄起愚民了!” 陈真人听罢,终于不再追问,缓缓点头“哦”了一声。“对了,”然后,却又似不经意地询了一句,“那些村民之中,可有一个响龙村的寡妇杨氏?” 还好,那些犯人王大人都是一一提审过的,倒还有些映像,只稍稍想了会儿便道:“有有……一带上堂,听说要问她造反之罪,就吓得嚎啕大哭那个……” 陈真人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可曾查清了,犯何大错?” 王大人听了继续尴尬道:“却如师叔所言,无知妇孺罢了!” 陈真人听完沉重嘆了口气:“不瞒师侄,这位杨氏,乃是我伏龙观另一位师侄的母亲!” 说罢,还站了起来:“贫道之前就曾有言,此次前来消灾化劫,不光为你,也为众多无辜百姓,亦为我道门……此妇杨氏,即为无辜百姓之一,更与我伏龙观深有渊源。还请师侄莫怪师叔世俗,开口讨行方便……如若可行,就让老朽为其作保,也是可以的啊!” 说罢,就要深深鞠下躬来! 那王大人听罢,想到陈真人确实有言在先,所求有私亦有大公,并不突兀。反而听见师叔都愿为其作保,还待行礼,顿觉惶恐起来,赶紧阻住,不肯受拜:“师叔说的哪里话!此妇既是师叔熟人,那原有乡亲的画押做证即可,万没有还要劳烦师叔的道理!弟子明日一早,就着人差办,明早就办!” 陈真人见王大人情真意切,倒也不再坚持,乐得应承了。二人自是又畅谈很久…… 第90章 天书之谜 公元1528年,王守仁再次平定西南叛乱,次年病逝于归乡途中。是明代影响最大的哲学思想,与孔子、孟子、朱熹,并称为孔、孟、朱、王。 华山仙门。 一药鼎之旁,一老头正在翻阅一本丹药典籍。而那个年轻人,正在帮其整理药草。 “于垒,龙场家那小娃儿,最近在思过崖上呆了那么久,都在干什么呢?” “回禀师父,徒儿没好靠近,远远看过几眼,好像在向剑派弟子套取剑艺呢!” “哦?当真稀奇,不去好好专研他师祖向我讨要的《九华剑诀》,剑派剑术有甚好学的?” “师祖不知,玉飞师弟,好像正是授了剑派之人《九华剑诀》,与其共论剑道呢!” 那老头有些怒了:“简直是胡闹,不知轻重!” 但那年轻人赶紧来宽慰了:“师父且放宽心,玉飞师弟只传了剑诀上篇,而且所传之人亦是仙门选定剑派继承之人。此外,那风不扬师兄的遗物,好像也被玉飞师弟得到了……” 老头听闻这个消息,一下就消了怒气,反倒沉默了起来了,良久才开口道:“这样也好……也算替我,也替我那世俗的徒弟,又了了一段因果吧!” …… 玉飞别了今狐沖,就直接离开华山了。自然也不知道,他无形之中,还替华山仙门做了一件好事儿。还做了好事儿不留名地,既替自己,也替别人了了一段因果。 不过玉飞离开华山以后,并没有直接南下打道回府。而是稍稍绕了一下,取道终南山。瞻仰一下道教全真派的圣地。 自己从家往西安、往贺兰山赶的时候,遇到名山圣地,可都是礼节性地稍稍绕开了的。没想到现在一放慢行程,放松游歷,就收穫不小。而既然终南山与华山只隔日许路程,就自然乐得一併游览一下,万一另有机缘呢。 因此,玉飞到了终南山地界以后,就同自己在华山时一样,降落于地,徒步游览了。 不过,头几日,他还是先找一处僻静之地,整理一下近日观摩今狐沖使用《九华剑诀》所得。自己费尽心机得来,时间一长忘却了就不好了。 玉飞熟练《九华剑诀》三年有余,自然不能真忘。但理解和使用还是有一定距离,要做到手上也熟悉,还是必须要动手才行。他和今狐沖在一起的时候,可是一直端着架子,没敢动手的! 何况,玉飞还想融合田伯光“快打”的风格。自己出招还没有女人快,可是一直让他耿耿于怀的,何况这女人还是自己心动的!在别人面前,头都抬不起来,还怎么亲近?
第109页 所以玉飞就结合自己新得的领悟,以及又快又准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苦练起来了,每日都练到自己手臂酸麻才肯罢休!甚至体力不支后,又交替调剂练习飞剑之法,不让自己每日功课落下。 《九华剑诀》的飞剑篇,本来就是同人界篇一脉相承的,玉飞的飞剑之术也因此又多多少少有些进步! …… 浙江,绍兴,一座坟前。坟前碑,上书“王阳明先生之墓”七个大字。 今日不是什么祭祀节日,坟前竟也燃起了香蜡纸草,甚至还有一坛好酒。是陈涛真人带来的。宣恩县城的事情办完以后,他就来了。 毕竟都三十多年没见了。看到坟墓,不禁让陈涛真人,勾起一幕幕往日画面。 五十个年头之前,他才玉飞般大小。那时,师傅的座下,就还只有他和王力真人呢。对那个向师傅求学而来的,年过三十穿着破麻衣的落魄驿丞,本没有什么好感,还嘲笑他是老骥伏枥呢。而且师傅还要自己二人叫他大师兄,当真是一百个不愿意。 那时,性情温和的师兄,对付自己这些调皮师弟,就很有一套呢!师兄只和师祖谈学问,竟然也能在修炼上对自己指点得头头是道,自己才从此对师兄刮目相看吧! 朝夕相处,一晃就是五年! 后来师兄与师祖争吵而走,师兄那句“神仙罔顾苍生,匹夫胸怀世人”,年少时的自己听了,都觉得热血沸腾。从此,对师兄的胸怀也是更加钦佩。 ——愿为世人堕凡尘!连师祖都说,道祖转世为老子在人间传道,金蝉子转世为唐三藏西天取经,也无外乎如是了! 自己在修炼一途迷茫了之后,不是还因此去偷偷追随过师兄么!做那凡夫俗子,征战沙场,平定叛乱。那时多么羡慕他的意气风发! 是在归家途中,眼睁睁看着师兄病逝,自己才又重归于道吧!如此结局,又该如何评判,哪种道,才更加正确呢? …… 用短暂的生命,将道传于世人。或求得长生,投身于探究宇宙的本源大道。 哪一途,才是大道? 其实,如同师祖与师兄两人这般配合,不才是最好的么?或者,又如汉代以前,百家争鸣,百家齐放,不才是最好么?那样,即有人穷究宇宙的道,又有人宣扬天下的理,岂不才是真正地造福苍生。 天地本是一体,为何道祖非要将其拆为三份呢?将其拆为天界、灵界、人界,究竟又是据何道理呢? 只是为了让修道之士一心专注于修道么?还是就如天书中直白表明的意思那样,凡尘不由道扰?但是,不也反过来阻碍了道门帮扶凡世么? 就像今次这轮法邪教之劫。我辈修士为了拯救苍生,还必须得经如此多的弯弯绕绕,不正是适得其反的证明么?实在非是“神仙罔顾苍生”,而是因有天条在,神仙顾不得苍生!求得神仙莫求名,求得世名莫求命! 算了,连师父他老人家也没想通这个问题,岂是我这个没有慧根之人能想通的。 只可惜了,阳明师兄既有慧根又有灵根。师父用了五年时间,终究亦未能将其度入道门。否则,二人合力,未尝不能解开,这个道祖天书之谜! 第91章 天子与道 “干爹,您这次闭关化神成功了没?” “哈哈哈……你觉得呢?” “肯定成功了!要不然您还能笑得那么高兴?” “哦?!难道,你干爹要是没有化神成功,就该哭不成?” “……那我就不知道了!” “哎呀……都长成大姑娘了呢!还牵着爹的手,你不怕害臊呀!” 羞得玉禅赶紧把手放开,直吐舌头做鬼脸。 两人正在云朵之上。 “哈哈哈,知道害臊啦,知道害臊啦!”原来干爹是逗趣自己,连忙又捉着他的手臂撒娇直摇,“爹!” 听得吴骄作弄之心一下就无了踪影,只剩满满的疼爱,连连告饶道:“好好好!干爹不取笑你啦,干爹不取笑你啦!” 然后又提了一口气,神清气爽道:“干爹告诉你,这次虽未化神成功,但已然感觉瓶颈大松。等这次入世了却一段俗缘,再一举突破化神,应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玉禅听了,同样更多的是欣喜,“是吗?那太好了!那样干爹和我娘亲,就都是化神修士了!我就有两个化神修士的亲人咯……哈哈……”说着,就开怀畅笑起来了。 不过,倒说得吴骄讪讪一抿,但不减潇洒:“是啊!本次出关,本还自觉大有所得呢!一听你娘亲竟然已于年前就稳稳进阶化神,实在是令干爹大感惭愧呀!……终究,还是让你娘亲压过一头了呢,哈哈哈……” 玉禅眼睛一转,赶紧安慰道:“干爹莫急,化神修士又没分先后。等干爹也化神了,先一步飞升,也未可知呀!” 逗得吴骄又是哈哈一笑:“哈哈哈,真真是好乖巧地一张嘴……” 笑罢,还是转而督导玉禅起来:“你莫只顾着光说干爹,倒是你自己的道行,可也不得懈怠,知道吗!” 不过,对此玉禅还是底气十足,立刻展了一个笑颜,自豪满满道:“禅儿知道啦!不是已经筑基中期了么!” 吴骄对此事却丝毫没有含煳:“你别打马虎眼,我说的是道行!你道行还得再加把劲,知道吗!要知道,结丹以后,修为的提升,可不像鍊气筑基这样容易。 机缘之类,太过虚妄。天资之用,便在道行。唯有道行,对结丹之后的修为提升,最为直接!” 玉禅很想不厌其烦地虚于应付:“知道啦!知道啦!”,但还是很聪明乖巧地恭敬应承:“知道了!知道了!” 然后,立刻又贼精贼精地翻篇了:“对了……爹,我们这次出门穿得这么隆重,是去哪儿?干嘛呀?” 吴骄故作神秘一笑:“带你见见世面,可喜欢?” 玉禅一脸犹疑:“见世面?” …… 紫禁城,后宫,吴贵妃府中。 玉禅在花园里,由宫女作陪,吃点心赏玩,自得其乐。 吴骄与其胞姐在房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刚一见面时,吴贵妃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这会儿,姐弟二人单独贴心儿谈话,少不得又要触动肝肠吧! 但没太久,一声太监的大声喧唱,打破了这份宁静、温馨了。“皇上摆驾吴贵妃府,准备接驾!” 玉禅立刻和宫女一同赶回小院了,吴贵妃与干爹正一前一后,走入院落。吴贵妃在最前站好,而玉禅赶紧也站到干爹后旁了。 不一会儿,前面开道的侍卫、太监、宫女进来了。 玉禅已封了修为,竟然也感觉面前一阵压人的天威袭来。瞥了两眼侍卫身上金光万道的龙首、鱼身之影,竟感觉其似乎欲蹦到自己眼前来。赶紧别开眼去,感觉才好一点。偷偷瞅了一眼干爹,倒见其并无大碍。
第110页 而玉禅看不见的是。吴骄身前,正站着一个人!身着白色袍服,但全镶着金边,头上无冠,却生有两角。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奇怪的是,时间,似乎在那头生双角之人出现的瞬间便定格了,只有二人仍流畅自如。 吴骄未敢细看对方脸面,赶紧恭敬低头,恭敬抱拳行礼:“在下蜀山长眉真人座下第十三代弟子……” 那双角之人似并不想听吴骄说话,自顾向前踱了两步。 而吴骄后面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终于也感觉到了天威的压力,似有无形重压加居全身,令自己骨骼都咔咔作响,似是下一刻,全身就要迸裂为肉泥似的。 双角之人还是未予理会,继续踱到与其并列。 停顿了一刻。 而且此时,吴骄除了心念,和额头不由自己控制渗出的汗珠外,竟也同四周之人一样,被定格了。 也只这片刻,那双角之人又头也不回地走了。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正如,天空对世人那般,永恆的沉默。 吴骄醒转过来的时候,双手仍是自然放好的,并未抱拳。醒转的时候,时间似乎也才开始流逝。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吴贵妃领着众人跪拜。 吴骄领着玉禅未动,但早已回过神来。众人都跪拜完毕之后,立刻才按照已有的计较跪拜了:“蜀山长眉真人第十三代弟子吴骄,参拜‘凌霄上清飞元真君’。” 玉禅跟着拜下。只是,拜之前偷偷瞥见,来人似是并未身穿皇袍,而是着了道袍。 “哎呀,逍遥子道友幸会幸会!来来来,快起来,随我来,我们一同进屋谈法论道!”那人竟然罔顾礼节,直接过来,从地上拉起吴骄的手臂,就直往屋内拖了! 吴贵妃领着宫女们见二人走后,才连忙起身,跟在身后进屋。玉禅看见众人一动,自然也跟在宫女身后,一同进屋了。进屋之后,就还是在吴骄身后端正站好。 “吴贵妃、吴贵妃……在哪儿呢,快入座。”竟然才想起自己的贵妃来! 玉禅自然猜到,那身着道袍之人,应该就是嘉靖皇帝了。之前那“凌霄上清飞元真君”,多半就是他自封的道号。传闻这个皇帝很少上朝,终日沉迷于修道,原来还真是这般。若非自己亲眼所见,哪晓得事实还会如此离谱。眼前,不就是只知道谈论与道有关的事么。 而玉禅还发觉,自己现在直视皇帝,似乎并无任何异样。就连偷偷瞥视门外飞鱼服锦衣护卫,也静若平常。如此,玉禅也彻底放下心来。甚至心底还偷偷蹦出了个让她忍俊不禁的比喻:只要不违天条让道入朝廷,原来传言的神兽还真如看门狗。主人厌恶的,它们就恶脸相向。主人喜欢的,它们就只冷眼旁观了。 “……以前只听吴贵妃时常说起,她有个弟弟十几岁便入了道门,拜入蜀地仙山之上,令本真君一直羡慕不已呀!如果不是不知道友行踪,本真君真早就拟旨召你入宫啦!”嘉靖十分亲热地,已主动攀谈起亲戚,掰扯起感情来了。 当然,吴骄是无论如何都不敢乱言丝毫的。虽然玉禅感觉不到,但他却感觉得到。之前那个白衣双角之人虽已没了踪影,但却还有一双无形的眼睛,一直远远注视着自己! …… 玉禅听了一会儿二人谈话,就已经觉得有些无聊了。还好,没过多久,皇帝竟然就将吴贵妃连着其他人等一块屏退了。当然,玉禅也被吴骄一齐赶走。 然后,嘉靖就神秘兮兮地,从怀中掏出了几样物件出来。“道友帮朕掌掌眼,看看这几样物件,是真是假。” 嘉靖首先拿出了一枚丹药:“他们说,这是能增加修为的道家至宝小还丹,道友可识得此物?” 吴骄一眼就认出来了,但还是拿到鼻下闻了闻,然后就果断含笑回答了:“‘回春丹’一类而已……陛下,这种丹药,还是少吃为妙!” “哦……”嘉靖不置可否地应了。如果,这枚丹药,嘉靖还有一些试探之意的话。那么,仅凭一闻就知其功效这一点,就已经让嘉靖对吴骄深信不疑了。 虽然和吴骄谈道,并未能如他想像中的尽道玄机,但至少确定了,对方还是有些真本事的。所以,赶紧拿出后面重头东西了:“这本《洞玄子》的秘术,道友可曾见识过?可有可取之处?” 吴骄感觉比较头大:“陛下,房中双修之术参考南朝陶弘景道人所着《养性延命录》就好,或者《□□》也是不错的,《洞玄子》吧……也算是名篇啦,不过比起前两本,还是差了点……” 这一番评论说得,令嘉靖是更加敬仰了。 然后,吴骄就晃眼瞥见了嘉靖那一堆中的一本。“陛下,这本邪术,您从何得来?” “这本是邪术?……我就觉得是邪术吧!实在太过荒谬。乃是秘传于东厂,被朕偶然撞得。本想扔了的……” “……既然陛下打算要扔,可否借于贫一观,一直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原本。” 嘉靖对于不要了的东西倒也大方:“还要借作甚,你既然想看,直接拿去就是。那种术法,估计也就太监能琢磨出个门道了!” 吴骄却不得不慎重地将书拿起了。只见,其封面之上,赫然写着“莲花宝典”四个大字! 嘉靖皇帝要不觉得那是邪术,那才真叫怪了呢。后宫还有三千佳丽等着,估计还只会觉得,只有没摸过女人的男人,和不能摸女人的男人,才会鼓捣那种玩意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不是葵花宝典?还有人知道莲花宝典吗? 第92章 九显真君 没了事干的玉禅,照例又在宫女的陪同下于偏厅闲坐了,而吴贵妃则已亲自为嘉靖准备点心去了。 还好,宫女们只恭敬立在门口,没有跟着自己寸步不离。玉禅呆坐着无事,打算欣赏下厅里的装饰。 只是,竟然发现里间的书房还有个人,之前自己却一无所觉。 玉禅看了看仍旧站有甲士的院子,看了看不闻不问的宫女,才好奇地踱了进去。那人穿着一袭白袍,正在翻看着书架上的书本,似乎玉禅进去了也未听见。 “咳!”玉禅出声提醒了。 那白袍之人才缓缓转过身来。很面善,年近中旬,无甚特别。声音也一样,只是很温柔:“这位小友,是蜀山吴真人的弟子吧!” 玉禅一听对方如此打招唿,不由赶紧復又端正起来:“区区正是小道,在下玉禅,敢问阁下是……” 对方既然称自己小友,想必应该是道友,而不是官员或者皇家吧。 “九显真君!” 果不其然。 不过对方只说称唿,并未报家门,便论不出辈分。但是,玉禅还是有了计较,“九显前辈安好!”冲着和干爹差不多年纪,叫一声前辈没有错的。皇宫之内,还是谨慎些好。
第111页 “嗯!”那人应了。 但似乎并不像继续接话,只时不时地看看玉禅……场面有些安静。这让玉禅隐隐感到了些压力! …… “道长请用点心……道长?”外面传来了宫女的叫唤声,打破了这份尴尬。 听得玉禅一愣,回头看了看正入厅中的宫女,赶紧回了句:“来了!” 然后又赶紧看了看眼前之人。正不知怎么开口呢,那人就先开口了:“小友请自便!” 玉禅听得对方言语,愣了下,赶紧回道,“那……前辈也请便……”然后玉禅就退出来了。 玉禅本想和对方攀谈两句解闷的,但还是隐隐感觉到了怪异。邀对方一同用点心的话终没说出口,还是趁势逃了出来。而且吃了两口点心,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赶紧回头偷偷瞅,从门口并未看见人影。又站了起来,轻轻迈了几步,朝更里内看去。直到玉禅重新完全站在门口了,哪里又看见人的踪影?如此,玉禅幡然醒悟! 自己真还无知无畏!应该就是撞见了“看门狗”吧!吓得眼睛瞪得贼大,赶紧捂住了自己还嚼着点心的嘴,生怕再发出任何响动来。然后立刻转身,贼熘熘地迅速跑回原位,埋头使劲吃起点心来。 其实,心中早已在不停驱逐原先的不敬了:九显真君莫怪,九显真君莫怪,玉禅无知才叫您“看门狗”。呸!九显,九显…… …… 吴贵妃主厅内,吴骄、嘉靖二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皇上,有句话……贫道不知当讲不当讲……” “逍遥真人但讲无妨!”皇帝很是随和。 “贫道听闻,圣上最近一直在为南方灾民吃斋祈福,圣上体恤子民,实乃天下万民之福……却为何引得言官跪谏午门……” 嘉靖只是沉默下来,只是在思虑。但瞬即,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后背搭在了吴骄的肩头,顿时却让他的神魂感受到了滔天的压力。 吴骄心念急转,赶紧惶恐跪下道,“贫道并无乱议朝政之意……只是,贫道却有一策,能解圣上与百官之困!还请圣上明鑑!”说罢,又赶紧重重叩拜。 嘉靖也并无太大异常,轻轻一笑道:“既是如此……先说来听听……” 吴骄才感觉压力小了点,似乎撤掉了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吴骄不敢再多耽搁,应声直起身子,立刻朗朗禀道:“一句话,‘道门之事,道门解’!” “哦?”吴骄此话,终于让嘉靖释怀了,而且,还有了兴致:“唉!真人还跪于地作甚,赶快平身,就坐!” 吴骄这才感觉,那股压力復又小了一点。不由暗道好险,天条就是天条,凡尘不由道扰,当真是半点马虎不得。对方肯定明白,自己所提道门,完全是凡尘的道门。稍稳了下心神,才復领命坐下。 “道门之事,道门解。怎么个解法?” 后背的压力还在,而且,有刚才那一幕的警示,吴骄可不敢随意乱生杂念,赶紧直述师叔吩咐之意:“恕贫道斗胆,只需请得皇上一道诏命,邀那轮法教主于杭州抱朴道院谈法论道,作一场法事即可!” 听得嘉靖眼睛一亮:“切法作法?!” 此时,吴骄身后的压力才復又全消,终于舒出一口起来。然后,吴骄不敢耽搁,继续详细解释:“如若那轮法教主是有真本事者,当着天下官员与百姓作法一场,必能澄清谣言;如若那轮法教主未有真本事,更可明证典型,只惩首恶。受灾的百姓,总是不会受其牵连的……” 听完,嘉靖竟不由自主站起,来回踱步了。只稍片刻便停下来:“此法可行!当真是妙策,妙策!较之夏首辅之言更得人心呀。擂鼓卖糖,各干其行。就让道门,来解此道事!” 旋即又踱回座位坐好,继续询问道:“只是……不知请哪位道长与其切法论道呀?” “贫道师叔青城山上清宫长卿真人,并同伏龙观落凤山陈涛真人定能担此重任!” …… 吴骄、玉禅二人,在宫女太监的护送下,直走到花园转角,吴贵妃还在含泪相送。 吴骄在转角停下身来,转身回望仍杵立在府门内的长姐,往事一幕幕又不禁浮上心头。自己是长子,就属长姐同自己关系最好!自己出家之时,长姐已经入宫,恰恰唯剩长姐没有道别过了吧!如今也是为公才有幸得见一面。今日一别,没准儿,就真是长别了呢! 吴骄静立了会儿,长嘆了一口气,对着长姐深深鞠下一躬!转身离去,竟似乎也不是那么洒脱…… …… 归途之上。 玉禅重又活泼开了:“干爹,圣旨请到了吗?” “请到了,所以,我们尽快赶回蜀山復命!” “那轮法邪教教主,到底是谁啊?修为几何?” “妖道洪志,也有元婴中期修为了!” “那这次有师祖和师叔在,他还敢不敢来?” “其实,妖道魁首倒不足为惧!关键是无知教众太多,天灾并同邪教人祸,共酿成劫才是最关键的!稍一不慎便又会给尘世带来动盪! 还好,师叔想到用真借天命,破它假借天命之法。既请得圣旨,又有长卿师叔亲自督阵,外加龙场尊者高徒陈涛兄在场,他若敢来文斗,就是自寻死路!他若不来,尘世邪教之劫自解。而且,藉此机会震慑宵小,清肃道门,亦是为尘世造福!最后,唯剩灵界围剿邪修而已。 ……况且,请得圣旨,量他那一党邪修修为通天也不敢螳臂当车!更重要的,倒是防他们流窜逃走罢了。” 听得玉禅又开始热血沸腾了:“那这次入世斩除妖邪,禅儿有没有机会下山?” 吴骄哈哈一笑:“等你结丹之后吧!” “爹!” “你对干爹撒娇也没用,结丹以前你想下山,得你师傅才做得了主!多半会把你踢到伏龙观去……你不是嚷嚷着要去伏龙观很久了吗?怎么,又不想去伏龙观啦?哈哈哈……” “爹!……对了,爹,我好像见到真仙了!” “哦?快给干爹讲讲。” “我一开始,心里想着‘看门狗’呢,没过一会儿就撞见了,可吓死我了。” “哈哈哈……” …… 第93章 结丹修士 终南山。 “你是谁?” “……” “问你是谁呢?不许摘知道吗?” “你又是谁呢?这是野桃!” “野桃也不许摘!” “不摘就不摘!”玉飞气不过对方小气,转身就要走了。
第112页 “把你摘的桃放下!”对方比玉飞矮半头,差不多年龄的样子。吝啬倒也罢了,还得理不饶人起来了。 “这是野桃!又不是仙桃、灵桃!你至于吗,你?”玉飞不想生事,便懒得多搭理他,继续转身走了。 “贼人!看剑!” 看来,玉飞的霉运并未结束。躲在终南山修炼,熘熘圈儿时看见一树桃子,很正常地,想摘两个尝尝鲜,便撞上了这么一出。 真他妈晦气!而且,应声而来还是一把飞剑,又遇上修士了! 如此,玉飞终于不得不扔了手里的桃,认真拔剑应对了。当然,这次拔剑拔得痛快,并不同于前日被打劫时般窝囊。在经歷过今狐沖豪气的洗礼之后,再遇如此蛮不讲理之人,终于激起了他心底的血性。决定斗一斗,即便就为了那几个酸不拉几的野桃! “打就打,怕你不成!” “牛鼻子,休得嚣张!”对方对玉飞的反抗似乎还来了气,动了手嫌不够,嘴巴还骂上了。 但玉飞既然决定了动手,头脑便已冷静了下来,也就未再在意其言语。默默接住对方招式,还是先从估摸对方实力入手,并未急着进攻……一剑、两剑、七八剑…… 然后,玉飞却还是改了主意,不愿打了。 一个后跃,远远站住,心平气和地喊话了:“你打不过我,快住手吧!” “牛鼻子,休得口上逞强!”对方却丝毫不听,继续又攻了过来。 玉飞觉得头有点大。 对方年纪、个头比他小不说,修为、道行也平常得很,唯独脾气很大。这番要出手,不光是以大欺小,还完全是以强凌弱,玉飞哪还能有相争的闲心? ……但实在避免不了,便也不再光是他的问题了,总不能打不还手吧。 所以玉飞应之而动,几发气弹同时出手。 对方显然有所依仗,马上祭出了一面镜子,将攻击全部挡住。 但玉飞敢说大话,自是已经试出对方实力。现在多出件许法器而已,并不能改变什么。当下,在对方飞剑再来时,便突然发力,狠狠将其挑远。并着自己的飞剑疾字决一动,勐朝对方身体而去。 当然,对方还有镜子。不过,那也恰是玉飞的目标。不破其防,难进其身。 两宝接近的瞬间,玉飞的飞剑再次发力,并调整角度,直朝它镜面扎去。同时,三发气弹,再次出手! “哐!” “噗噗噗!” 飞剑自是同对方镜子一齐弹开,但三发气弹全中。 不过,却只有击中少年手腕的一枚建功。另外两枚打在身上的,并没让他难受! “靠,还贴身穿有护甲呢!”有点小出玉飞意料。腹诽完,并没打算就此罢手。飞剑回手,立刻再次逼了上去。 如此,少年已经慌乱了。露了个更大的破绽,不同样收剑,而仍然选择祭出,自然是被玉飞又撩得老远……再从怀里掏出匕首,哪能从容应对? 玉飞长剑欺身,小有所成的九华剑诀出手。轻松一一挑掉少年镜子、匕首,然后提起一脚,就将其妥妥踹了出去! 胜负已分。 玉飞也没打算赶尽杀绝,当即还剑入鞘。 但还是想怼其两句,显显威风。可还没想出拽什么词,少年竟然无耻地先大声叫喊了:“小姨,小姨!快来帮我,快来帮我!” 玉飞都惊呆了……什么情况? 这也太他妈无赖啦……原来对方这么牛气找架打,是打不赢了还带喊大人的呀! 玉飞自然尴尬了:到底是就此赶紧退走,还是留下来分辩两句? 不过对方来势更快。远远一道剑光,带着划破空气的尖啸声,片刻已至。 …… 玉飞全身肌肉瞬间紧绷,立刻往后一纵。那来剑“嗖”的一声,插在自己先前立足的石头里。并未再朝自己追来,似乎只是为了护住那孩子。 但光看那来剑之势,玉飞就知道,应该是结丹修士来了!然后,那把剑之前,就落下一个女的来。那一身气势,结丹修士还能有假? 怪不得那少年如此有底气! 而少年,此时也赶紧爬了起来,又替那女的拔了剑,乖巧站到她身后了:“小姨,他乱闯我们地界,我叫他他也不听!” 玉飞恨得牙直痒痒。对方丝毫未领情,自己一脚还是踹轻了。但此刻,有恨也只得往肚里吞。 那小姨冷眼上下打量了几眼玉飞:“是哪里来的道士?” 玉飞被那异样的眼神看得一愣。自己身上的,是华山道服,也有些破烂不堪了……难道这还惹祸了?只想赶紧闪人,并不想自正家门,没好气回了句,“路过的!无意冒犯,这就告辞了!”就转身要走。 但对方,却并不想如此干休,立刻还以冷冷怒喝了:“到底哪里来的道士,留下名号再走!” 结丹修士面前,差了一个大境界,此时玉飞有怒也只能忍了,但绝不至于乖乖听话。祭出飞剑,跃起,就要开熘。 但对方反应也很快。玉飞都还刚开始加速,就感觉后背有劲风袭来。身体保持前奔,但不得不将脚边的飞剑拿回到手里,并旋转回身。“当”,格开袭来头钗,然后,丝毫没有停留,还是继续跑。 “要这样就让你跑了,岂不我倒成了笑话!” 身后冷冷的话语,却也同样跟住了。而且,随之而来的,更有一道鞭影。 妈的,又要抽剑格挡! 但是,长剑瞬间被长鞭捲住,根本没如想像中地将其斩断。而且,对方只一扯,手中的剑,就脱手而飞。 不是玉飞没抓紧,而是结丹修士力道超出他太多。手掌被搓得火辣辣的,都见了红! …… “干脆!我让你一只手,来来来……”但那女的逼停了玉飞,却并不趁势攻击。反而将鞭子往腰间一收,更将一只手背向身后,嚣张地动作、言语戏嚯了。 玉飞倒并未被女子此番激到。只是,飞剑被卸,光凭双腿,他可真跑不过结丹修士;而对方这般姿态,似乎也并非揣着歹意。况且,在门内也不是没同结丹修士练过。所以也想看看,那欠□□小子的小姨,到底是不是也一般德性。反正对方空手相邀,过上几招又何妨! 定下心来,玉飞静看对方蔑视满满的样子,已有了计较。 毫不示弱地回盯对方,缓缓走到对方跟前,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停下。二人可是有着境界差距的,玉飞可不想连人家衣边都摸不着。且对方单手,自然是全力用勐的好。 起手礼,然后立刻出手了。 左一拳,对方挡住。 右一拳,对方挡住。 再左一拳,女子还是挡住。但此次,玉飞突然变招了。左拳瞬间转爪,牢牢抓住其单臂,然后,右拳直捣面门,这便叫单掌难敌双拳。 不得不说,玉飞的想法是好的。但是……脚下先来了那么一个趔趄……玉飞先行侧跌在地上了。
第113页 并非玉飞脚底打滑。而是对方反应迅捷,上下齐用力,一带一刨。双手的优势,完全被扼制了啊! 玉飞跌在地上,有些发懵。比斗反转得太快,还没怎么弄明白。 女子并未趁势攻击,而是立在原地,更惬意地微微笑着。但之前那个小子,就笑得放肆了。 这就让玉飞有些上火了,哪能服气?爬起来,恨恨地立刻再次走到对方跟前,又出拳了。 前面两拳都普普通通,第三拳上,勐地一运灵力,一只火拳瞬间就打了出去。 但对方似乎在玉飞出拳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异变。掌迅若闪电的一掌,竟比玉飞的拳头快得多,而且还未打中玉飞胸口,玉飞就向后飞了出去。 是灵力透掌! 离体的灵力即便更易受伤,但结丹修士的魂魄,无论速度、力道、凝实度都高筑基修士太多了,便也不是筑基修士随便能伤得了的。这是成年和未成年的差别! 但飞出去的玉飞,还是得意笑了,因为他的火拳发出去了。 面对此变,女子还是未有慌乱。击退玉飞之时,便已同时借力后撤。如此,应对起法术来,便已争得了时间与空间,一切还在她的算计之中。 轻松地将火团接在手里,准备一把掐灭。但还没来得及更得意,终于还是面色大变。水法明明运在手里的,竟然还像是捏到了烙铁。“嗞”地一声,待她反应过来将其掸开,手掌已然有了焦痕。 而玉飞又已召起飞剑,乘隙发难了。 不过,刚刚二人都退开了一段距离,女子有时间应对。见玉飞拿回了飞剑,她便也准备抽鞭,不敢托大。 玉飞全力再击,自然九华剑出手。“盪剑式”一点地面,立刻得到一个突然的再次加速,势若奔雷! 但女子见此,竟然匆忙换招,舍鞭用剑。以至玉飞平剑抢到,应接都有些不暇。可即便是如此先机,在女子用剑后使出的剑法面前,还是黯然失色了! 二人在空中,瞬间交手了十多下。十剑之前,玉飞还是在进攻的。十剑之后,便只能防守了。然后,没几剑就被对方挑了兵器,更架上了脖子。 如此三番受制,玉飞自然已知,是技不如人。不甘心也罢,正要说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硬气话,对方却又出手了。 一剑拍向手背,拍掉了玉飞宝剑。再又一手,就抓住了他衣襟,拧了起来。 第94章 无奈吞怨 “你不是全真教的,也不是华山派的,你到底是何门何派,说!” 女子的语气,已变得不善起来。 这厢突然,玉飞闹不清,她到底是对刚才的法术偷袭介怀,还是对隐瞒了身份不满。反正这两样都不算磊落,而刚刚玉飞又输得窝囊,便更没脸吭声了。 然后,只刚想吭一句“士可杀,不可辱”……“啪”,脸颊就勐然挨一耳刮子了! 玉飞瞬间懵了……生平自己第一次被人抽耳刮子,而且还挨得这么……毫无准备。只觉得半边脸都火辣辣地疼,耳朵只剩下翁翁的响! “快说!”女子又对玉飞大声喝问。 愣愣半响。耻辱夹杂着愤怒,玉飞一口气憋在胸中,死活都他妈豁出去了。狠劲儿一提,胸膛往前一顶,脑袋更往前一伸,对着女子的脸,扯开嗓门夹着唾沫就咆哮了回去:“不说,不说!老子不说!” 那女的被喷脸,更加羞怒了,再次提手。 “啪”又是一耳刮子! 但这次玉飞根本没躲!红着眼直愣愣地瞪着对方。是气的! 不就是耳光么?不就是疼下脸么?这点疼老子吭都不吭! 只稍愣片刻,心一狠,立刻张嘴。 这么近距离,老子要你死! 但刚一提灵力,女子又是一耳刮子扇来。玉飞准备硬扛这一记,看谁划得来。 “啪” 玉飞结实地挨上……但却没吐出那口火!明明耳光还有截距离,却刚好赶在他法术发出之前,劲力又先到。还是灵力离掌! 这一巴掌直扇得玉飞眼冒金星,他看不见自己的嘴巴都流出血来了。不但一口灵气被击溃,而且头都被抽得偏向了一边,半天找不到东南西北! 如此,玉飞更和她没完了。一缓过神来,就咬紧了牙关,使劲摆脑袋清醒了点,就又提气…… “啪” 灵气又被击溃,整个身子都被抽得倒向一边。女子终于放了手,让玉飞不醒人事地跌在了地上。 …… 当玉飞脑袋中一个激灵,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已被绳索绑住了。而且,他的家当,驴剑、储物袋以及两块石头,还被那女的拿在手里。 但脑袋木然,哼不出声来。 而那女的,又愤愤地对他说话了:“管你是谁,想要回去,叫你师父来取!东西不会要你的,替你保管!” 玉飞想挣扎反抗,但还是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胡乱地哼哼出了两声。 就在此时,远远传来了阵阵紧迫的钟声,吸引住了那女人的心神。只多听了两三声,匆匆吩咐了句“将他看住”,并将储物袋扔少年之后,就立刻架剑朝钟声方向遁去了。 玉飞此刻还木然得很,又被绑得跟粽子似的,无语。 趴着歇了半天,眩晕的脑袋终于舒缓了些。又歇了一会儿,才愤愤地将自己翻过身来,仰面躺好。 “那个……我不知道小姨会这样打你,她平常不这样的……” 玉飞闻声挣扎着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那少年。看着他那竟似一脸无辜的样子,找不到词骂他。瞪了一会儿,头抬累了,放下,大口喘气。 “要不我帮你解开,你逃吧!” 玉飞现在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只当对方还在戏弄自己。闻声立刻又抬起头来,再次愤愤将他瞪住。 那少年本在向这边走,被玉飞一瞪,立刻停住了,又赶紧往后退。退了几步,丢下自己的储物袋,又扔下一句“我打不过你,你自己解吧!”然后就头也不回地朝那女的方向跑了。 玉飞傻愣愣地看着对方的背影,看得对方真跑得没影儿了,才醒转,原来他是玩真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人家结丹修士,而且在人家山头。让跑,还呆个屁……难道还真想让师祖来取自己么! 手不能用,玉飞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望了望四周,赶紧拿回了储物袋,看了眼并未被动过的物品,又取出自己的飞剑。来不及割开绳索,立刻一头扎进同二人反方向的树林。 一口气跑了远远一截才停下来,割断了绳索。揉了揉又有些发肿的脸颊,吐出一口带血的口水,还好,这次没再掉牙。貌似三年多的灵气锻体,牙也结实了! …… 玉飞犹豫停在原地,没继续开熘。这口气有些咽不下去。 看了看地上断掉的飞索,将那截还很长的毫不犹豫地收进了储物袋里。又将自己宝贝的两块石头拿了出来,仔细端详见并无损伤,才又重新放入怀中收好。
第114页 犹豫了半天,还是想回去放一把火,把那丫该死的桃树和他家林子一块烧了,才能解恨。对方前面钟声阵阵,肯定是家里出事了,正好方便自己行事。 如果再碰到那小子,就也将他绑了……大不了也狠揍一顿再放咯! 想罢,立刻就提剑往回摸去。 …… 远远就看见,之前二人奔去的方向已经冒起了浓烟。 玉飞心中有些打鼓。 但让他大喜的是,刚回到先前原地,竟然就看见那小子朝自己这边跑来。玉飞赶紧在一块大石头后躲好。 对方竟似乎有些慌不择路,直接就背朝自己撞来。玉飞立刻现身挡在路上。 但同样先礼后兵,一掌先推在他的肩头。待对方慌张地看清自己,才立刻同样还以颜色,一把拽住了他的胸襟,二话不说,扬起手掌,就准备一巴掌噼头盖脸刮下去! 但看清对方惊慌的脸庞还挂着一道剑伤……玉飞还是呆住了,停在半空的巴掌没扇下去!究竟家中遇到了什么变故? ……但自己脸颊又传来阵阵的痛,而对方脸上剑伤很浅,只是很流了些血。玉飞的眼中又喷出火来,懒得管它,再次扬起巴掌! “嘶!” 一声怪叫,引得二人同时侧目。 一个怪异的人影已经从树林里窜了出来。看上去有些像腐尸,看见二人后就呆愣在那里。 然后,树林里又窜出一个服装妖异的人。立刻就指挥那腐尸,放开脚步朝二人奔去。才奔到一半距离,一口腐水就朝二人吐去。 玉飞本来还愣着,一手拽着那小子,一手扬着巴掌。 看见那腐尸冲过来后。终是狠心一咬牙,重重放下巴掌,又将那小子愤愤一把攘开了。 “小心,那水沾不得!”那小子在一旁提醒玉飞。 还好,玉飞本也没打算碰那腐水。身子一侧,一飞剑朝那腐尸头颅斩去。 腐尸头颅高高飞起,连同尸内腐水高高喷出。 头颅从空中掉下,但尸身还在朝玉飞奔来。 与此同时,玉飞竟感觉自己心神一阵蚀痛,飞剑似受伤了,而那妖异道人还向自己放出一把飞剑来。 玉飞忍了痛,勐然发力往前沖,既可以让开腐尸又可以奔向那妖道,同时更迅速收回飞剑。 那腐尸竟然也突然加速,一跃朝自己扑来。 玉飞同样前纵,将将让开腐尸,同时接剑在手。然后利落格开妖道飞剑,同时三发气弹射向对方。 第一发好像被对方挡住,但爆了开来,是一蓬浓烟。第二发好像也挡住了,但爆开一阵巨响和劲浪。第三发直接隐入烟雾里,好像没被挡住。但又没听见动静,玉飞准备乘烟雾提剑再上。 然后,浓烟里传来惨叫声。随之,一个火人窜了出来。还没窜出几步,便倒下不动了。玉飞的三昧真火,终于显威了,不再仅仅作烧鱼派饭之用! 再赶紧回头看之前那无头腐尸,在地上胡乱爬动呢。那妖道死了,又没了头,找不到了方向。 …… 这才顾得查看自己的飞剑……还在被沾着的尸水腐蚀着。 赶紧用道袍下摆包了,按住一抽,将腐水擦了干净。但剑身之上被腐蚀的地方还在泛着黑气,似是侵入内里了似的。 玉飞没有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手上现出一团火苗,直接就朝剑身上抹去,记得师祖说过,火焰能破很多邪法,却一直没试过。 管用,还好。 玉飞处理完这些,就又气势汹汹朝那少年走去了。 那少年被玉飞的表情吓得连连后退。但没用,又被玉飞拽住胸襟。 玉飞一脸得意,现在老子抽回这一巴掌来,心安理得了! 狠狠扬起手掌。 那少年竟也骨气,没乱躲,只闭了眼,偏了偏头。 “啊……” 远远传来一声悽厉的长声惨叫,引得二人再次双双侧目。 “是我小姨!” 那少年面色大变,疯狂想从玉飞手中挣开。 而玉飞那一巴掌,终究有没掴下去……还松了抓着对方的手。那少年一挣脱,愣了一下……没说什么,赶紧就往回跑。 …… 呆了片刻的玉飞,看着对方背影,还是忍不住大喊了声:“你别回去啦!” 那少年闻言,停身回首,也呆了下,“我要看看小姨……”说完继续回走。 ……没走几步,却已被玉飞拉住,直往回拽:“你连一具炼尸都打不过……” 少年本还在拉扯,正要再嚷嚷,却被玉飞伸出手来捂住了嘴,还一个劲地做“噤声”手势。少年赶紧停声,屏住唿吸。 又听见了炼尸的嘶叫声,还此起彼伏,并迅速逼近。 玉飞二话不说,拽着少年的手就又往远处奔。 但要命的是,那少年只被拖着跑了几步,就和他犟上了。死活不肯跑了,身子往后坠着,还使劲掰玉飞的手。而且还使劲来上一嗓子:“你别管我!” 明显引起了远处之人的注意,听见有人大喊“这边,这边!” 玉飞快要被他气炸了! 狠狠一把将其推攘在地。提起一巴掌,就又向其脸上掴去。 这次真真就是你丫找打! 却见那少年死命地瞪着自己! 自己要掴他,却眼都不带眨一下,就似自己之前瞪他小姨那般……玉飞只稍一愣,他两行眼泪哧熘一下就迸出来了……这还如何打得下去。 玉飞愤愤放下手掌,果断后退两步,冷冷嘲了他句,“去送死还不如去叫帮手!”就洒脱自顾开熘了。结丹修士都惨叫。怎么算计,他都只有赶紧跑的份。 还是自求多福吧! 终南山,人界道家的门脸之一。大白天的,妖魔都欺上门了……可很久没听闻过这么肆无忌惮的魔踪了呢……什么原因,突然让灵界,乱得如此厉害了? 第95章 邪搅终南山 公元1160年前后,王重阳在刘蒋村外掘墓修道。两年后,赴东海传道,收全真七子。而后,其中四真在刘蒋村建立重阳宫。 …… 终南山,一处深山老林,一个洞窟入口之前。 “我劝你还是乖乖快把寒玉床交出来吧!” “阁下光天化日,行如此歹事,就不怕被天下人共诛之么?” “天下人能不能诛我,这还得两说。但你要不把那张寒玉床交出来,我却敢保证,你们活死人墓里,就不会再有活人了!”说着,那出言恶毒、面色阴寒煞白之人,手心里就攥出一团淡蓝之色的火焰,那火焰周围,竟似有雾气缭绕! “你……你是魔头极阴?”另外那鹰钩鼻男子,竟然似乎认得那蓝色火焰。 “哈哈哈……傻鸟,眼神倒还不错嘛。既然你听说过老夫的威名,就应知道,你拖不到华山派赶来救你。而全真教,更是自顾不暇!”
第115页 那鹰钩鼻男身形后退一步,竟似乎准备开跑。 可是,就在他犹豫之时,面寒之人却熄了火焰,一句话出口了:“你有几个小傢伙在我手里!” 鹰钩鼻男顿住身形,立刻怒上心头,大声喝问:“你到底想怎样?” 面寒之人冷冷一笑,颇玩味似地语道:“活死人墓,路不熟,你要又走了,我怕小傢伙不知道宝贝在哪里,那就白死了!” 那鹰钩鼻听完,却也冷笑了出来:“妖道极阴,你一个欺师灭祖之辈,空凭一张嘴皮子,就想让雕某将宝物拱手相送……你不觉得太异想天开么?” “所以……”面寒之人手掌一翻,又是一团火焰浮出,“我们刚好可以先过上几招,不是么?” 鹰钩鼻闻言也不再二话,抬手之间,一把玄铁黑剑就握在手里了。 但面寒之人,却绝不是快意恩仇之辈,动手之前还要玩弄对方一番,“但你选择了和我动手,我就不敢保证,小傢伙会不会缺胳膊少腿儿啦!”说完,就不待对方出言或者思虑,迅速抢攻而上了。当真是人如其名,阴狠至极! …… 终南山,全真教后山。 山下一片浓烟火光,伴着嘈乱的打斗声。 “张老儿,我要是你,就自裁以谢天下啦,你自己说说,全真教都让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说这话的人挂着山羊鬍子,说话时的神态那叫一个贱。而且,正因为表情样子贱,说的话,就显得更损! “呸!你这个无耻败类,你好歹也出身全真……堕入邪途也就罢了!却……却还勾结邪魔,欺师灭祖,你……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嵴樑么!”那张老儿好像已经受了伤,而且还不轻,每说一句话,都要大喘几口气。 但山羊鬍子却并未趁势再攻过去,而是悠哉得很,提着剑继续用言语激他:“哟呵,张师祖,这会儿,怎么认我这个弟子啦?我九岁就入观,二十岁被你们赶出来,整整十一年。好像一丁点道法,都没学过你全真教的吧?亏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如今,我另有机缘,辛辛苦苦开宗立派了,就又是你们全真弟子啦?!你也太不要脸了吧!王重阳和丘处机,怎么就把家业传到你这个不要脸的窝囊废手里了呢?” 说完,又重重强调一遍:“窝囊废!不要脸!教徒无方,经营无能!还乱认亲戚!我现在是释迦牟尼佛转世修道,知道不?和你们祖宗的祖宗,都没有半毛钱关系,懂不?” “你……你……”那张老儿口才确实不怎么样,加之又有伤在身,被对方说得直气结。 山下又有阵阵轰塌之声传来。 山羊鬍子继续贱样伴着毒舌:“我、我……我什么我?天下人已经在戳你嵴梁骨啦!你自己看看,自己听听!是谁在拆你的屋?谁在揭你的瓦?谁在烧你的房呀? 老百姓!老百姓看不下去你的虚伪啦!我好心来帮你的!帮你赶紧死了,一了百了!” “你……你愚弄百姓,混淆是非,满口胡言……必遭天谴!”那张老儿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是你愚弄百姓!堂堂道家圣地,却与妖为邻,与鬼作伴。如今殭尸大白天的都出来为害啦!我轮法教才是替天行道,代执天谴,灭你邪教全真! 然后,我宏志真君再出面整顿全真教,那才是众望所归,天命所授呢!不过,全真教从此就要改名轮法教,在我宏志真君手上道领天下啦,哈哈哈……” “你……你……”张老儿气得剑都扔了出去,不过,没有半点力道。又想再骂两句,却胸中一口郁气翻搅内伤,“噗”地一口,喷出一大蓬血雾来! 那山羊鬍子更是贱笑得大声:“哈哈哈……全真教就在你手里亡啦,哈哈哈……” 那张老儿还想强撑着说话,“你……你……”。但半天也没再多说出一个字,那口气愣是没缓过来。然后,被自己噎死了。 那山羊鬍子看着那死不瞑目、双目圆睁的尸体,冷冷嗤之以鼻!脸上竟已无任何夸张的表情,只有泰然与冷漠。 不……张老儿不是被自己噎死的,是被山羊鬍子用嘴杀死的! 第96章 王常月 “等等!” 玉飞闻声回头,却见那少年已经想开,跟在自己身后跑过来了:“我听你的,搬救兵,去找我姥爷!” 玉飞不多言,把头一点,再喊了声“走”,二人就一起开跑了。那少年边跑边问了:“对了,我叫王常月,你叫什么?” “我叫玉飞!” “不好,他们天上也有人,我们还是赶紧架器逃吧!”那少年立刻放出了他那面镜子,稍一变大就站了上去。 玉飞本来还是打算从林子里跑的,树林枝叶繁茂,天上很难发现,只不过速度要慢很多。正犹豫着,对方又催促了:“快,我这法宝遁速很快,趁他们人少赶紧冲出去!” 反正林子里也有追兵,慢慢熘未必就更安全。少年既然有快速飞遁的法宝,那就还是搭个车吧。 玉飞翻身上镜。少年立刻掐诀,一道白影,直向天际射去。速度确实比自己的飞剑快多了,而且还有防风护盾。 那些妖道只稍追一截,就选了择放弃。看来他们的目标,还是在山上。玉飞大松了口气,少年也大喜。 …… 不过,刚飞没几里地,竟然远远看见前方一处空地有人在打斗。 “是全真教的赵真嵩伯伯!” “你认识?他们怎么在这里?” “可能是去向华山求救!下面的茶馆,是他们的哨卡!” “我们也求救要紧,绕开一下!” “可是……” “他什么修为?” “结丹后期。” “绕开!我们去了,别到时候他想走也走不了!” 这次王常月没和玉飞再犟,依言而行。但玉飞还是不敢松懈,这便已经遇上了堵路的一茬,千万别再横生枝节。 …… 下方茶馆。 “师兄,又有两个!” “别理他们,交给成师弟吧,这条鱼大些,小心他把船拉翻咯!倒是把姓柳那小子盯紧点,虽然师父给他下过禁制,但也别让他整出什么么蛾子!” “我一直盯着呢,放心吧!” 还好,下边缠斗之人,并未找二人的麻烦,二人稍松了口气。 …… 但没一会儿。 “小心!”玉飞大声提醒。 还是迟了,二人一头扎进一张网里。这种低阶绊网法宝,就同绊马索一样,等看见的时候想要避开,真得三分看反应,七分看运气了。 大网被撞之后就迅速变小,刚刚缠裹住二人。
第116页 失去了浮空之力的二人,直往地上斜坠下去。 还好,玉飞的剑一直提在手里。在要坠地之前,险险割开一条口子,从里面钻了出来,又顺势窜入了树林里。那王常月在落地的时候虽未出网,但还是将镜子拿到了手里激发了个法术,只跌了个七荤八素,倒并无性命之忧。 玉飞一落地就赶紧运起了真眼术,落地之处并没有另外的埋伏。但是,树林中立刻窜出四五个还未筑基之人,直接提着盾举着剑向王常月杀去。 眼看晕头转向的王常月就要命丧乱刀之中。幸亏玉飞的支援也赶到了,四五发气弹已至。最前面的两个当即胸前起火,一声惨叫。但后面三个迅速反应过来,举起了手中的盾牌,挡过了这一劫。 而胸口中火的那两人,几乎是立刻就死了。这是玉飞杀死的第二个人了。玉飞早在落凤山,烧水中的木头时就很清楚了自己火焰的威力。但因为自己并不能控制火焰的熄灭,所以与同门斗法时,都一直遵循师长的吩咐,不得将最后火焰形态爆发出来。但眼下的情况,同烧死第一个一样,并没时间让他多想。 气弹,飞剑同时再出手。气弹主要是牵制另外两人,而飞剑想娶最前面那个的首级。 气弹果然又被另外二人挡住,挡完二人就赶紧后撤了。飞剑并未同时击中最前面那个,而是在半空绕了个弧度,从侧面攻向了那人。只有一面盾,不能防两面。玉飞第三发气弹出手,那人小范围调整盾牌速度来得及。 “噹”“嘭”先后防住玉飞的飞剑与气弹。但玉飞早已让飞剑掉头,从身后直取其首级了。 “不好!”玉飞根本不敢等自己飞剑建功,就不得不就地打滚闪身。因为在自己贪功放出飞剑杀敌的间隙,同样有飞剑绕后来袭自己。 敌人的飞剑贴着玉飞的背嵴擦身而过,将衣服拉开一条口子。 玉飞的飞剑则从拿盾那人后方穿颈而出……却并未透过,剑不利索,卡住了! 糟糕。 待玉飞这拔剑空档,对方的飞剑早已掉头再来了,还在空中突然加了个速。玉飞只来得及一侧身子……“嗖”飞剑从胸前划过……衣服又被划开一条口。 好险,幸亏对方是远距离匆忙的攻击。 等玉飞躲开这两击,对方也才在二十步开外的地方站好。但是,其身后还有人在赶来,数量不明。 不过,飞剑也回到了玉飞手中。而王常月在玉飞这一番策应之下,也已清醒过来,翻身爬起躲到了树后。二人不至于再度手忙脚乱了。 然后,对方飞剑又来了。 玉飞准备接一下,看看对方实力。 “当!”两剑相接。 这种距离,对方飞剑同自己手握长剑力量相当,修为要超过自己,但应该未到后期。 “当!”另一声金属相交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王常月飞剑也出手了,乘对方祭出飞剑的空隙,直袭对方。但却被突然出现的一面巨盾轻松挡开。那盾牌巨大得有些变态,只往那人身边一立,简直就把他一方全挡了! “跑!”玉飞对王常月大喊了声。修为高出二人,防御又有些变态,而且对方还有帮手,越打只会陷得越深。 王常月闻言立刻祭出镜子,等待玉飞。 那人也动了,顶了巨盾,连人带飞剑,一前一后,朝二人追来。 玉飞奔向王常月,气弹先行出手,在半路爆开几大蓬浓烟。但对方并未多受影响,直接举盾冲破烟雾而出,还再次祭出了飞剑。 玉飞反身再挡,又乘势上了镜子。王常月早已蓄势待发,二人立刻加速激射而走。 但玉飞回头看见,对方竟也已化作一团黑风,搅开了自己一路的浓烟,还是追来了。速度较之二人的法宝,竟然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玉飞对准那黑风连发几轮气弹,均未能阻其片刻。料其黑风之内可能有那盾牌防守,便也不敢乱把防身飞剑祭出。 如此,没有片刻,对方已经稳稳同玉飞二人并驾齐驱。距离只稍一拉近,又是一飞剑砍来。 不过二人防守一人,不至于让他轻松得手,玉飞妥妥格开。但是,对方飞剑之后还有后招。 “下降!”玉飞大声提醒王常月。 也幸亏王常月自己也关注着战局,反应也足够迅速,下降得快,险险躲过对方突然甩出的一张巨网。 又是“套马索”! 不是迎面撞上,反应空间还是要大得多。但二人被这一阻,大变了一次方向,就已经被对方压到前面,欺到上空了。然后,迅速又被逼向低空。 不得已,玉飞干脆叫王常月又降入林子里。“分开跑吧!”二人一落入林子里,玉飞就提出对策了。 “可是……” “只他一个追来,被他牵住才是最麻烦。你还要去找帮手,法宝少载一个人,未必还比他慢!”玉飞说完,就没再管他,转了另一个方向,直接跑了。 “……” 剩下王常月呆在原地,看着玉飞的背影,表情五味杂陈。半张了嘴,似要道一句别,却也因玉飞洒脱的离去,而终没能说出来! 第97章 步步为营 追逐之人,此时确实陷入了一个难题。林间用器飞行,根本提不起速度,还没修士用脚迅速灵活。但如若只在空中,树林的遮掩,又绝对要失去二人的踪迹。 没办法,一咬牙,还是拿出盾牌,一头扎了下去。别弄丢,才最关键。 还好,立刻看见一个目标的背影。但没追几步,另一个方向不远,一道光华从林间復又窜向空中。还生怕他不知道似的,大喊了一声“走啦”。速度较之前,要快得多! 追赶之人气愤极了!对方两个在一起,倒正好方便他一网打尽。现在分开跑,只稍一发愣,竟然两边都要没影了。 必须立刻选择。 舍快求慢!思罢,加速朝在林间穿行那个追去。 …… 玉飞见那人只朝自己追来后,就控制着脚力朝远处跑了。他真没想到,临走时王常月还能替自己着想,特地吸引了一下追来之人的注意。虽然并未起作用,但还是不由心中一暖。心中默念了句“小子保重”,就收拢心思,专心对敌了。 玉飞的驴剑在空中飞行的速度,绝对比不过对方。双方都在筑基期,但修为低于对方,林间穿行速度也会差上那么一截。被追上是迟早的事,因此,亦绝对不能只是一味逃跑。 所以,一开始,就控制着自己速度了。要既逼迫对方加速追赶,又要方便自己以逸待劳,别把自己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毫无还手之力。照此原则逃跑,玉飞在唿吸紊乱了小会儿之后,被对方接近了! 敌追我跑,亦要懂得借势。因为双方的移动,玉飞的法术可迅速到达后方,而且还很有力道。而后方的法术要打中玉飞,则在速度和射程方面,都要大打折扣。 两发气弹先行出手,在半路两树之间爆开一蓬烟雾。然后算好时间,飞剑出手。
第117页 …… 汉子被玉飞法术狙击,但并没打算降速,直接举盾冲过烟雾。所以,迎头就撞到飞剑! 可着实吃惊不小。还好盾牌控制灵活,险险挡住了。等惊疑不定地想要再收盾时,前方又有破空声袭来,赶紧復又提盾顶起。立刻,结实地挨了一记剧烈的爆炸气浪,差点被掀个人仰马翻。赶紧停下,小心透过盾牌查看……前方又已被烟雾瀰漫了! 快被追上,垂死挣扎而已,汉子心中盘算着。而且有盾在手,玉飞并不能奈他如何。汉子思罢,提盾,再次加速,冲突上去。当然,盾牌是不敢再收起了。速度,自然还是被拖慢了点。 汉子冲出烟雾,前方并没有再遭遇飞剑。但是,后方却有飞剑袭来。心脏,一下就蹦到了嗓子眼! 原来,玉飞早已趁这烟雾,将飞剑以及另一样物品分开藏在了两旁的树后,等待着大汉的前沖了。果然,杀了个措手不及。 如此急变,大汉根本来不及扭动盾牌,只来得及向前侧身一扑。“嗖”飞剑划过肩头,带起一蓬鲜血。且同时,还有绳子,缠上了他双脚。 大汉来不及多想,立刻身躺于地,将盾遮于身上,然后出剑断绳。应对得当,半废的飞索,并未能进一步建功,瞬间就被斩成了几截。 但是,还有火球袭来。盾牌并不能完全挡住,腿上被爆开的火溅到!大汉不敢多想,立刻拿一只小黑旗。只一摇,身体四周就黑风大起,周身烟火应风而散,同样扑救得很及时。 不过,玉飞酝酿的这暴风骤雨一击,还不止这两手。与此同时,飞剑也已再次贴地袭到……但险险地,又被盾沿,压到了地上……只差那么一点,就扎到了! 大汉并无暇庆幸。因为他知道,盾牌挡了飞剑,另一侧便也完全暴露给了对方。所以,处理完飞剑,身体立刻翻滚。 果然,先前所躺的位置,又已经燃了起来。而且,盾牌之上,又挨了几发爆炸的火焰,腿上又被火星溅到。不得已,再次后撤几步。将盾变大,挡住全身,立刻扑腿上的火。 …… 这般连番奇袭都无果,玉飞本该果断转身,继续跑路的。但是,看见对方后撤,以为是被打跑……贪功了,所以,还是飞剑追了上去。 待得从侧面杀到,竟然就被突然出现的腐尸,把飞剑困死了。剑扎在了腐尸的胸膛里,还被其双手死命抓住。 攻守之势立刻反转! 飞剑再次被尸水腐蚀,玉飞神魂再伤不说,更让他大骇的是,腐尸手上,似乎带着断了链子的铁铐。而身穿的衣服,胸前更是顶着个斗大的“囚”字,虽已污秽,但依然醒目!有这一片刻空档,零星火焰对大汉压制,自然被解决了。愣神间,大汉的飞剑已然狠狠反击回来。 来势好快! 玉飞不得不连忙收拢思绪,专心应对。先不管飞来之剑,抬手三发气弹,射向腐尸。但并不干等剑还,身子立刻躲闪,跃像一旁树后。几乎是立刻,“嘭!”的一声巨响。大汉的飞剑,擦着树干而过,被弹开了。 毕竟是玉飞选择的主场设伏,环境肯定是有讲究的。身旁就是大树,进退都有个依靠。 如此一番心惊后。玉飞从容收了飞剑回来,处理了下,终于决定继续跑路了。原地留下一蓬烟雾后,人立刻开熘。 但逃跑的时候,却冷冷鼻间一声轻嘲……是故意的。能不能引得大汉继续追他,便看各自的命数了,玉飞并不强求。毕竟,修为高他一阶的大汉继续追杀他,最后鹿死谁手,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第98章 力斩中期 公元1499年,土木堡之变,瓦剌、鞑靼等部族的袭扰达到最高潮,迫使明王朝把修筑北方长城、增建墩堡做为当务之急,对长城的修建进入最高峰。 …… 等大汉惊疑不定,驱散烟雾,才发现,玉飞早又跑远了。气得直牙痒痒。 摸了一把肩头的剑伤,一手的血。又看了看小腿的焦伤,和损失的炼尸,越发不能忍受……被比他弱的修士弄成这样,是大意了……玉飞的火焰虽然怪异了些,但还是奈何不了他的精钢之盾。而且,旗子的威力,他才发挥出一小半呢。加上玉飞飞剑已伤,修为也要若上一截。怎么看,他的优势都满满的。如何甘心吃这个瘪,忍这个嘲! 一跺脚,还是追了上去。 而在前方慢奔的玉飞,确认了大汉又追来后,心中也同样翻涌难平,一连串疑问已萦绕在心头……对方的炼尸,竟有囚犯!那这些囚犯,同黄河水里失踪的,有没有关系?又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仇人? 答案,必在大汉身上。因此,此番逃窜中的玉飞,也杀心大起。在跑路的时候,早故技重施,又在路上紧要处,留下了烟。 大汉自然不再大意。遇到那种烟雾,要么直接绕开,要么黑旗一摇,先行搅散。虽然阻碍了他追赶的步伐,但玉飞想偷袭,就变得困难了。 而玉飞,虽然逃得更为从容。但要再出手并制服汉子,压力便可谓是不减反增。他身上,除了一把半废的飞剑,可谓是身无一物,根本不敢再轻易离手。而火球术又无法建功,对方的盾牌和黑风,也都能很好地克制! 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只得另想良策。但还是先把烟一路放上…… 大汉本来还用黑风驱赶的,但奈何是吊在别人屁股后边,只要自己的黑风吹不到放烟的人,那烟就无穷无尽,加之偶尔还会被熏被呛,让他疲于应对。时间一久,便还是换了方式,错开身位追赶了。 不过,与之相应,玉飞在前方也不再跑直线,也开始忽左忽右地绕起来了。汉子再无太好的应对之法,时间一长,玉飞终于等到了时机。 选好地点,看好距离,两张爆裂符,一张幻影符出手,藏于路边。停了口中的浓烟,并在更前方弄出动静后,就赶紧隐于一颗树后了。 在路旁符箓爆裂开的时候,刚好经过的大汉,反应还是迅速的。盾牌立刻架起,而且又放出了两具炼尸挡在身后。接着又是一股巨大黑风,直朝前方捲去。可是,脚边草丛里,又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还是惊得他慌了神。根本来不及细查究竟是何法术,就下意识地向旁翻滚。然后,便迎来了更让他晕头转向的烟火与爆裂的倾泻。 大汉避之不及,唯有顶盾硬扛。如此,便被玉飞的法术压制着狂轰乱炸了好一歇。其人已完全笼罩在烟雾里,身体四周以及盾牌之上都被火焰缭绕。 但也只是如此被压制着。因为他那面盾牌能够变化得足够的大,大得如汉子般魁梧的身躯,连带两具炼尸,都能轻而易举地完全遮盖。玉飞的火弹与爆弹,并不能突破其封锁丝毫。 而待大汉稳住身形后,再一摇黑风旗,一股巨大黑龙捲更从其身上腾起。顿时漫天飞沙走石,搅得烟雾顿时又散去,散落的火焰同样随之而动,根本不再往大汉身上燎。 如此,大汉反倒更加有恃无恐了。除开刚才的偷袭让他颇为狼狈外,玉飞并未玩出更厉害的新花样,那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随即,重振旗鼓、稳住阵脚,顶好巨盾、握紧飞剑、布好炼尸,准备反击了。
第118页 …… 但玉飞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大汉铜墙铁壁的坚固,再次失手却不立刻退去,竟然又还去了理智似的,继续做徒劳之举,继续发动火焰之术,绕着大汉不停地口吐火焰起来。 连大汉都忍不住要得意地讥笑了。如果玉飞继续跑,没准还真要费他一番手脚。但如此这般,倒省了事。 所以,大汉从容收剑,直接祭出了黑风旗。全身灵力一动,打算将护身黑龙捲向玉飞吹过去,让玉飞自食其果,反受烟火。 但只刚一动,才终于发现不妙了!黑龙捲一扯动四周的火焰,竟立刻变成了火龙捲。四周的树木,也在火借风势的作用下,瞬间爆燃起来了。此时此刻,这控风的黑旗,哪还能如先前般搅开火焰。分明已经反受其制,助长火势了。黑旗只拉扯了两圈,便已让大汉觉得热浪炙人。四周的火焰虽仍未近身,但其立足之地,已然变成了火炉中心。手里另外的精钢巨盾,同样哪还有半点作用? 汉子心中惊骇,手中黑旗赶紧停止,但已经迟了。火已成势,少了气流的助长,照样往他身上燎,黑烟也夹杂而来。没被烧到,眼已先被熏得泪水直流,如何还能再战? …… 此番形势,自然不是碰巧。 玉飞在看见大汉只有风和盾来防自己火焰的时候,就决定放手一搏了。他的火焰,可不是凡火,而是三昧真火。风,木属性的法术,零星的火焰可以搅散,但火势一大,风助火势而已! 盾牌?照样能将其化掉! 所以,只稍一牵扯住对方,就立刻发动吐火之术,专注于加大火势。而且,也亏得先往四周地上吐。不然,火肯定会因为没有附着之物,而被黑风捲走,不会像现在这样,遍地燃起,汇集成势! 果然,漫地的三昧真火,熊熊燃起来之后,玉飞压根就不用管那大汉的盾牌防御了。而旋风气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他困于原地。 …… 但是,三昧真火的合围,仍并未把所有的路都封死。还留有一条生路,空中! 一心要逃命的大汉,自然发现了。而玉飞却也再次祭出了飞剑,封堵缺口。 大汉再摇黑风旗,带着旋风腾空而起,盾牌顶向头顶直冲。困兽之斗,力量又要强过玉飞,玉飞终是按压不住……技穷了! …… 功亏一篑,玉飞愤愤跺脚。 对方一到空中,地势一开阔,他的火焰就再难有作为。烈火焚天?玉飞目前可还没那个能耐。 但突然,玉飞晃眼瞥见逃走大汉身后的风眼。惊觉,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立刻奋力向上一跃。趁着这一瞬间的接近,一大口火,对着其身后,狠狠喷去。 火焰只能将将够到! 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大汉本完全可以轻松摆脱。 但是,大汉只顾着架风,加速逃了。颓势火焰,被那逃命的旋风一扯。大半都被它自己,从风眼卷了进去,一下就点燃了他。 立刻传来阵阵惨叫。很快,黑风随之停息,一个火人从天坠落! 第99章 袭杀后期 大汉的这种死法并不是玉飞愿意看到的,因为这样他便不可能得到与炼尸有关的任何消息了。但却无可奈何!能灭杀对方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怎么个杀法。 眼见已经引燃了林火,害怕引来更多的追兵,不敢继续在原地多呆,更不敢去那修士坠落之地查看,就远远遁走了。 不过,玉飞虽然遁离原地,却也并不甘心就此离开。究竟是哪路妖魔杀上终南山,他都还稀里煳涂的呢。不过知道都是一伙人,也不止眼前这一人用过炼尸。线索并未全断,自然不会简单就此罢手,不闻不问。 当然,终南山上的浑水太深,玉飞可并不想淌。只稍一合计,就又向先前与王常月中套之地,绕着遁了去。那处却远在外围,袭击他们二人的,还有未筑基的练气士。伺机而动,抓个舌头问问基本情况,应该还是没有大碍的。何况,这边还大战了一场,应该会牵动对方心神。 玉飞隐匿绕回后方,机会绝对很大。只要注意别往人堆中间扎,让人包了饺子就好。 …… 不过,等玉飞小心翼翼绕了一个大弯,还没到原地,就远远听见前路林间传来了斗法之声。 玉飞赶紧停下脚步,屏住唿吸,小心查看。 并不是大队人马,只是两个人。 玉飞正思量着,是后退还是继续绕呢。那二人竟然就边斗边跑的,朝他这边来了。玉飞赶紧隐匿了起来,先静观其变。 …… 看不多时,玉飞有了基本判断。二人修为,一人筑基中期,另一人肯定得有后期了。但让他郁闷的是,哪个是终南山的道士,哪个是邪派妖道,却难以分辨。 二人的服饰都很随意。飞剑法术来来去去,招招兇狠,修为较低那个,屡屡遇险,被压得节节后退。热闹是热闹,可两边的路数,玉飞同样都不熟。眼看就要打到跟前了,却还是没不出个所以然来。 难以辨清是非。玉飞打算,就这样等二人过去。 …… 突然,修为较高那个想要迅速解决战斗,频频发力了。在这之中,他就祭出了一具炼尸。 如此,玉飞便有了出手的足够理由。 只是,那邪修是筑基后期修士。如果贸然出手却未能要了对方的命,那又怎能保证,自己所帮之人,不会卖了自己呢? 偷袭吧! 看准机会偷袭一次,保证自己有余力抽身就行。师祖不是说过吗?隐匿得当,筑基修士都有机会同化神修士一搏!这可也是实战检验的时候。 只是,玉飞的心儿,还是立刻就加速狂跳起来! 不得已,狠狠深唿吸两口,轻轻拍拍胸脯。然后,再才借着树木掩护,向二人后退的方向挪了。在更靠近来路的一颗树干与灌木之后藏好。而后,最大程度收敛气息,并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但是,玉飞的此番埋伏,还是出了小小的偏差……在他背靠树干,静心等待之时,激战二人小变了方向。不是朝玉飞预计的右方,而是从左方过来了。重点是,玉飞身形便失去了一半灌木的遮挡。而小心隐匿的玉飞,也根本无法再做出相应调整! 二人已经杀过来了。 只一瞬间,背身逃跑之人,已经经过。几乎是立刻,面对面的就发现了玉飞。如此,马上面现惊讶的神态。 而此时,玉飞却也迎来了追击之人的后背。场面虽慌乱了点,但还是有机会,且稍纵即逝。玉飞没有迟疑,果断当机发动了攻击,放出了飞剑。并斜斜纵身而出,向那背身之人口喷火焰。 …… 逃跑之人的反应,还是多少提醒了追击之人。 那邪修虽未回头,但身形动了,立刻闪避,远离玉飞的方位,同时祭出一面铜钹防御。险险防住了后背的一剑。 但玉飞的火焰,还是有机会攻击到对方身体。 中了! 只是……明明有一大蓬火焰烧中了对方,却没有惨叫声传来。对方背着铜钹打了个滚,竟然无事般地又站了起来。
第119页 这片刻,玉飞才看清,他的火焰底下,那人的身体之上,还有一层白色的火焰垫护着。似乎是因此,才未被伤到……不,还是伤到了。那白色之物,也不完全管用。已经点燃了那邪修身上的部分衣服,对方不得不出手使劲拍打。 …… 逢此突变,三人都微有愣神。如此一歇,形势又变。 那邪修也是坚毅果断之辈,看出被夹攻,还吃了亏,便已立息争斗之意,返身要逃了。同时,之前被他追击之人,却也动了,随之也是返身一纵……抓住了战机,反杀了回去! 如此,玉飞旋即应之再动,夹击之势立成。 这番抢攻后期修士,玉飞自然不会再藏招。一个斜前侧跃,策应贴近。再次飞剑、火焰同时出手。 …… 那邪修反应也很迅速。翻手便将那铜钹向玉飞面门罩去,逼得玉飞不得不停住口吐的火焰,并回剑格挡。 “啊!” 却还是传来了那人的惨叫! …… 待玉飞处理完铜钹查看才发现,原来是那人并未及时未处理完身上自己残余的火焰,终究伤到了他。而返身杀回之人,便是趁着那一刻惨痛分心的间隙,一剑削掉了他的脑袋。 不,不是剑削的……玉飞仔细辨识后重新确定,应该是一根十分纤细的钢丝。得手后的那人,手中正在回收着,只在火光的照映下,才晃出丝缕的反光。 是在用剑佯攻之时,就放出去的么?玉飞不禁猜测。此人好迅速的应变,好沉的心机!与自己的进攻完全被对方封住相比,似乎要高明很多呢!但那邪修毕竟是后期修士,怕也是自己牵住了对方大部分心神,他才有机会得手吧。 而且,那人对杀人之事似乎习以为常,一收回法宝,便已开始在死人身上收刮战利品了。 “你是哪里修士?何门何派?”玉飞既然帮了对方,便也懒得同他再客套。让语气稍微友好点,赶紧直接问话了。 对于玉飞问话,那人倒没有任何耽搁,也没有任何介怀,痛快得很,立刻答了:“在下柳立,一介散修,刚从他们手里找得机会逃出来!” “那他是何门何派?怎么会攻打终南山?”玉飞继续。 “攻打终南山的,好像是轮法教。至于他,是极阴的一个徒弟!”那柳立一边回答着,一边毫不客气地将找到的东西,都收进了口袋里。只是在看了掉在地上的铜钹时,才朝玉飞努了努嘴。 “极阴?”玉飞被这个名字吸引住了心神,而且不由心中一惊,连忙追问,“是蜀山的那个极阴么?” “你知道?” “欺师灭祖之辈,自然听说过!你怎么被极阴……”玉飞问出心中疑问,这才顺手将铜钹收进了袋里。自己确实需要一件防具。 “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此地,边走边说吧!” “从空中还是从林子?”玉飞下意识徵求对方意见。 柳立颇具玩味看向玉飞:“从林子吧!我被他们盯住了,可能麻烦还未完。” 玉飞被对方的直白弄得一愣,也干脆坦诚回道:“那就边走边说吧。我叫玉飞,只想问一些关于炼尸的事。” 二人对视一点头,立刻出发。 …… “简单的说,就是极阴对我有所图,把我抓了带在身边而已……至于炼尸,我可真知道的不多!” “极阴不是蜀山的么?怎么又和炼尸扯上关系了?” “这种事情,我知道的可还没你多!” 玉飞干脆直奔主题:“……我看见炼尸里有囚犯,你知道是怎么来的么?” “长城那里!” “长城?” “修长城的每天都有死人,你不会认为都是埋在城墙底下吧?” “你是说死人坑?” “嗯,他们修炼尸火需要死尸。” “那去过黄河吗?” “肯定要路过。” “只是路过?” “我只是跟着他们路过!” “……”玉飞沉默。看来,并没得到太有用的信息。不过想想也是,自己跑到终南山来无意中遇到的囚犯尸体,哪能那么巧,就同自己关心的一个有关呢?天底下,囚犯可多了去了! “是哪段?你们去的长城。”既然已经问了,玉飞还是追问到底。 “白于山那段,离这边最近……不好,他们追来了!” 柳立后面的突然话语,让玉飞有些莫名。但还是先抛开囚犯的事,回头观望……不可能啊,自己没有看见任何敌人踪影呢? 可是柳立已经自顾加速了,并未理会玉飞的犹疑。 玉飞心里便更疑了,忍不住出言提醒:“躲一下吧,这么大的森林。” “可能没用!”柳立直接否定,继续埋头奔走,再未多言。但此简单的一句作答,其中包含的信息,就颇值得玉飞玩味了。 第100章 正面难撼 玉飞将信将疑地随柳立一同加速逃遁着,没功夫深做猜忌,有心就此与其分道扬镳。但很快,空中真就出现了敌人的踪影,而且来速好快! 息了从空中跑的心思,但仍打算同柳立在地上先分开。 …… 柳立却先开口了:“追的人还是个后期修士,我们要不要再合击一次?”语气不急不躁,似乎只是慷慨激昂。 玉飞跑在后面,看不见柳立的脸色,但其言与他所想相左。所以先沉默着,并未立刻接话……似乎自己应该响应这个提议。追击之人是邪魔,柳立不是;柳立的战斗能力也不弱,刚刚二人合力就成功过一次……但是,明明可以继续逃的,不是么? 所以,之前那句值得玩味的“可能没用”,便真的值得细思了……难道不是隐匿可能没用,而是,肯定没用?明明自己二人处在密林之中,对方却还能没有差错地追来……那么,自己之前可以不关心,而现在却不得不思考。极阴,为何对他一个筑基修士感兴趣?为何在同终南山争斗的时候,还将他牵扯了进来? 原始之地的那次教训,让玉飞很是长了记性。自己可以为了大义,为了性命,与邪魔相斗!但如果参杂着其他莫名私利的东西呢? …… 柳立见玉飞半天没有答话,缓缓减速了,与玉飞并肩同行。未待玉飞开口拒绝,终先说了句让他稍为释怀的实在话:“就当帮我!我需要时间才能甩掉对方追踪……我被下了禁制!” 如此,玉飞心中的疑虑消了大半。虽然谈不上就此完全有了信任,但基本的好感还是有了……至少,拥有了再次合作的基础。 玉飞并不惧怕越阶对战。在落凤山,对战毛傲球球的时候,就是越阶对战;同王常月小姨,更是越多阶对战;之前偷袭那后期修士,也是越阶对战。只不过,这次,是第一次与后期修士,正面搏命。
第120页 定下决心来,便慎重应道:“我们试一次吧!” 柳立也很严肃地对玉飞保证:“放心把,一出手我就会尽全力,我还有一张厉害的符箓。只是,我现在的修为想要激发,还需要些时间!” 玉飞看了看天空已经很近的来人,干脆当断立断:“就现在吧!” 柳立把头一点,立刻掏出一张银灿灿的符箓,减速,停在一颗大树之后,就开始念咒了。 得停下来么!玉飞大吃一惊,还只当高阶符箓都同师祖赐的、玉禅用的一样,拿出来就能用呢。 柳立现在自然是没工夫来回答他。玉飞吃惊归吃惊,却也早随对方一同停了下来,立刻为其护法了。 自己二人一停,对方立刻就追上了。 而且,根本不废话。早在空中之时,就祭出了一把长刀,直向柳立身藏的大叔斩去。看那来势,绝对要把大树连同身躯一刀斩成两截! 玉飞没有办法,必须硬扛上。不然肯定要逼迫柳立闪身,打断施法。但又看了一眼自己那已经被腐蚀了两次的驴剑,心里有些犯憷,不敢与其正面相接。当即九华剑诀“撩剑式”出手,将对方飞刀向上挑起。 “咔嚓!”对方蓄力一击,近水桶粗的大树被拦腰折断。而且,一团拳头大小的白色火焰跟着向玉飞袭来。 玉飞不敢托大,一发气拳挥去抵挡。 “嗤!”如同一块烙铁撞上一块寒冰,自己那团火焰竟然没如预期那样爆裂开来,反而所有威力都突然湮灭了。还好自己不是用气弹,不然还真可能防不住! “咦?!”来人同玉飞一样惊讶。 玉飞看到空中两团法术,湮灭为阵阵蒸汽时,还是明白了,终于是遇到水属性法术了吧,而且还有可能是冰系。和之前被杀死那人用的,是同一种! “阁下是谁?干嘛管我极阴一门的家事?”来人十七八的年纪,但似乎喜欢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 “家事?”玉飞有些惊讶,但既然自己本来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多聊两句,倒正是求之不得。“你又是谁?怎么个家事?我倒想认真听听!”玉飞这话回得半真半假,反正能动嘴便不动手最好。 来人收了长刀,正要回话。 ……却又停住,冷哼了一声。十分从容地,顶祭出了一面铜钹,朝空无一物的头顶上空,稳稳顶去。 …… 玉飞勉强瞥见一道银光,还是被对方轻易地就发现了。自然是柳立出手了。紧接着银光的,是柳立的飞剑。 这番已动起手来,玉飞自然不会只看热闹。对方祭出铜钹,他就已随之移动身形。同柳立稍成犄角,便一大口火焰,向对方狂喷而去。 “哐!”银光先与铜钹先相接触。 对方反应得虽然从容,但还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一缕银光竟然变成了一块巨大的银砖。小小的铜钹在其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丝毫不能阻挡地,带着铜钹一同压下。见势头不对,才连忙开始闪身,险险让出银砖拍打的范围,而且还不得不同时应对玉飞的进攻。 不过,玉飞的法术还是在其身前稳稳被截,再次爆开一大蓬白色的雾气,并完全掩藏了对方之后的身影。而柳立的飞剑,也跟着被挑了出来。待得一切尘埃落定,对方早已后退近十步了。 …… 玉飞感觉,自己的火焰是压过了对方,有部分,应该击中了他的身体。但从对方的身上,并看不到任何燃烧的痕迹,同样,只有阵阵腾起的蒸汽。 柳立的银砖,早已復又腾空。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深坑,以及坑中一面已经被压扁了的铜饼。他所依仗的银砖符箓,确实很有威力。但玉飞却未能与他的进攻形成太默契的配合,未能将对方留在原地。 这次出手失败了!与先前二人出其不意袭杀后期修士想比,此次的正面围攻,得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而且对方实力很强。只是一个照面,就完全可以判断。飞刀飞砍的力道,不是玉飞能正面硬扛的。而且也擅长水属性法术,甚至比前一个人要更高明。 继续作战不过是二打一的局面。危险与机会并存,已经尝试过一次,到底是打是走? …… “哼!中品符宝,极热火焰……怪不得,你们有胆一斗呢!”那人显然对玉飞与柳立的这次联手进攻,很是气愤。 二人还在犹豫,但他现在可没好心情如先前那般同二人磨叽了。提起长刀,冷哼了一声,就已冲杀了过来。 玉飞下意识便后撤了一步。但柳立还是固执地继续攻击了,其银砖,再次当头压下。 二人如此各唱各戏,岂能还耐来人如何? 看着柳立银砖似终要压中了他,却见那人妥妥一个低身、轻轻一个前滚,十分从容地躲过,又已继续向前朝二人奔来。 看来,已然看透了柳立符宝的缺点:攻击力够强,但灵活度不足。 …… 如此,玉飞连忙再撤,柳立不得不也退了。但却在转身的时候,用传音对玉飞低语了一句:“记住,听我口令转身!” 玉飞有些莫名,但看着对方同样逃走的步伐,却也未做多问。继续加速逃跑,但耳朵却留意着身后动静,驴剑紧握在手里。 刚没跑多远,就察觉后面似乎起了异变。几乎同时,柳立也大喊了一身“转身”,并且己先行动作,操控之前丢下的银砖,同时还放出了飞剑。 玉飞立刻转身。 来人正大惊失色地,用长刀抵在自己的面前,并迅速后退。虽未看清,但玉飞立刻想到,来人空无一物的前方,应该是横着柳立那条近乎透明的钢丝。估计,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没准身子直接就被切断了。 虽然未能直接建功,但也创造了机会,那人明显一时慌乱。 玉飞不再犹豫,当即放出驴剑,并同一连串气弹出手。 二人的飞剑几乎同时杀到。 …… 对方在看见二人反身之时,就慌忙在身前放出白雾了,瞬间就遮住了身形。 玉飞的飞剑扎入白雾,感觉被冻了一下,然后就被格开了。但让玉飞再次大吃一惊的是,被冻那一下,竟同样带着那种腐水般的蚀伤。 难道那白色火焰,就是柳立所提的尸火么?不光冰寒,而且带有腐蚀之性!玉飞吃了一亏,这才明白。 紧接着,玉飞的气弹攻到了。 玉飞这次选择气弹,是因为变化更多,而且也没对来人用过,稍能出其不意。也幸好玉飞选择了气弹,第一发气爆弹爆开,就刚好震散了对方掩护的白雾。而后,爆弹、火弹交错地在对方身前或身后爆开,让对方的身形未能再躲藏于屏障里。 也正因此,二人的飞剑与柳立的银砖,能不受视线干扰持续进攻,终于取得了那么小小的两分战果……其不得不再次扔下了一份防御法宝,才狼狈躲开银砖的第二次攻击。还再次沾上了玉飞的火焰;并被柳立的飞剑,在勃颈处划了条小伤口。
第121页 但也仅仅只是如此。离击退对方,还差得很远……就更别提击杀! 第101章 底牌制敌 不行,必须再加把力,不能让对方腾出手来灭火。 机会还未全逝,玉飞有些不甘,下意识地继续抢攻。忍了飞剑上传来的蚀痛,立刻掉头杀回去。 柳立也立刻醒得继续配合,同样掉头回击,并再次抬起银砖。 不好……还是冒进了! 玉飞在看见对方狠狠扬起长刀时,心就提起来了。之前一直注意,不与其长刀正面相接。这次,稍一用强,便避无可避。但看了眼柳立全力配合的刺杀,心下一横,还是干脆反掐了个“疾”字诀,让飞剑更快地朝对方刺去。然后,就不管飞剑,准备吐火。 但火没吐出来……一口鲜血,倒先吐了出来。还是误判了形势,残损的驴剑未能承住那长刀全力一击,被斩成了两截……玉飞心神被重创。 柳立的一把飞剑,自然独木难支,轻松被格开。银砖都不用再动。 玉飞还想强忍伤痛,继续吐火。 但对方又动了,先移到了树边。然后借着那一刻的喘息,用手从受伤的脖颈摸了一把鲜血,恶狠狠地往另一只手上一抹,便急念咒语,开始施法了。 不好!看那态势,是鲜血秘术! …… 但玉飞也立刻醒转:自己不也正好一嘴的血?! 思罢,便立刻深深吸了口气,瞬息便合了口腔内的鲜血,后发先至地,先于对方烟火狂喷而出。同时火随意动,就只往对方身上缠绕,集中攻击! …… 对方的秘术,终究没能攻出来。死死地,被玉飞完全压制住了! 虽然,火焰只一出口,玉飞就察觉,这样使用鲜血秘术,威力较之三捶火还是远远不如。但箭在弦上,也只能将就着先发了。幸好,威力足够,更赢在了速度,三昧真火再次不负重望。 看着连带树干一起变成火柱,并未再挣扎的那人。玉飞在一口气全部吐尽之后,终于忍不住向后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了。 …… 然后,异变就又那么毫无徵兆地来临了……那死寂了半响的火人,竟然还能动!突然暴起,朝玉飞祭出了长刀。 兵器损毁了的玉飞大骇,他现在可是实打实地赤手空拳!下意识,看向了一旁的柳立。二人互成犄角,本来就为照应。 柳立有剑,可以帮其阻击。 …… 但玉飞的心,却不由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眼中全是震惊。 柳立迅速出剑了……但他的剑,却是奔着面门大开的那人去的。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并未理会袭向玉飞的长刀! 玉飞惊骇的心来不及转为冰凉,对方的攻击已至。 …… “噹”“哧”两声响动。 先是金属相撞的声音,后是兵器扎入人体的声音。 玉飞还有一面铜钹,一件捡来的防具……惊险地挡住了那要命的一击。 防住一击后,玉飞立刻向后翻滚。远远滚到一颗树干下,才蹲起,稳住狂跳不已的心。再才用万分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柳立,又看了看那人。 柳立的这一击,时机抢得非常好,自然是得手了,飞剑扎中了那人的躯体……不过是以牺牲玉飞为代价。玉飞冷眼看向他时,他回眼得很洒脱,意有所指地瞟了眼那面铜钹……倒叫玉飞又拿不准了,他到底有没有事先想到如此。反正玉飞自己是长刀临面了,才胡乱摸到挡来。 好吧,这个问题,暂时弄不清楚。眼前更重要的问题是,那先挨了火,后又挨了一剑之人,到底如何了……不管之后,玉飞是打是逃。 …… 那人还在动! 二人默默静观着,都不愿妄动……待得那人身上蒸汽渐散,终于看清,那人,竟还是未有致命之损。外袍完全烧没了,露出一件贴身银色丝衣;头髮几乎都没了,双耳黑如焦炭,但并未缺损,只从耳朵鼻孔处掉出一些冰渣;眼睛红通通的,竟然还有眼泪流出。 玉飞醒转,比起火、剑之伤来,那人更多的,是眼睛被烟燻到了。如此才好理解,那一身并不严重的伤势,以及并不狂暴的反击……还让二人两次都误以为,真重创了他! …… “银丝蝉衣与玄阴之气!”随即,柳立也看出了些门道,惊讶溢于言表。 那人又先动了!一把拔出柳立半嵌在他银甲中的飞剑,狠狠扬起长刀,拦腰斩下。 飞剑应声而断,柳立立刻一口鲜血喷出。 而其人更趁此间隙,撩起长刀,又朝站立不远的柳立杀去。 柳立这才从惊讶与伤痛中醒神过来。再避,哪里还来得及! …… 眼看就要殒命当场,这一瞬间,似乎只来得及扭头,向玉飞抛去求救的一眼……惊讶地看到了,玉飞的救援,竟然已经到了! 应是在他受伤的时候,玉飞便已经出手了。 玉飞心中虽咯噔了一下,没了兵器的他,却还是没有犹豫地,以铜钹做盾,朝对手,用身体冲撞过去。 撞开了,那人对柳立必杀的一击,救下了柳立。 而后,二人分散跌落一旁。 …… 不过玉飞还有着另外的计算。借势已就地打了几个滚,远离了二人。起身后,又接连后跃。 停住,看了眼措手不及的对手,以及才恢復过来的柳立。平静地,喊了声“跑”,就扔下了这一切,自顾先逃了。 他已没有再纠缠下去的理由。 …… 但远远的,他还是听见了身后的嘈杂,并用眼见证了,其二人再次的变故。 最先的,是柳立惹耳的没来由的一声大喊:“还给你!” 玉飞没停,只稍回头查看。见到是柳立将一物抛向了那人,而那人本是要一刀砍下去的,却还是生生止住了砍势,改用了刀面将其轻轻挡住。 是个葫芦。 只是,葫芦的塞子,还是随即掉落了。同时,柳立立刻向后急退……玉飞懒得再看,继续跑了。 便随之,又被那人之后的连声惨叫吸引到!再次回头。 竟看见,那人的面部,已经被裹上一团血影。尖叫声,也立刻就此停止。 因为,血影似乎正顺着他的口鼻往其体内钻,堵塞了他的唿吸。没钻一会儿,又从其耳朵眼睛里钻了出来,然后復又钻进钻出……场面好不血腥。只片刻,根本就分不清到底是先前那团鲜血,还是那人自身的鲜血了。 柳立,也已转向了另一边跑远。 玉飞撇下那最后一瞥,更加没命飞奔起来。 …… 奔离了老远的距离,还是听得见,身后惨绝人寰,但又饱含滔天怒怨嘶喊。然后,竟还被其中几声,震得双耳发鸣,扰得心神难平! 那几声,是人话:“不……不……杀……杀!”
第122页 不由满腹惊疑:柳立的底牌,葫芦里,到底是何物?! 但不管它是何物,现在的玉飞,是没任何心思去关心了。一口气跑了好远好远,才敢停下来喘口气。只稍作喘歇,便又再跑,如此反覆。 第102章 法器法宝 如此没命地奔逃了半个时辰,直到实在是跑不动了,玉飞才不得不在一处不起眼的山坳落了下来。小心观察了一刻,确认身后并无危险追来,又再次隐秘转移了一刻,才敢真正放下心来,休整喘息! 平静下来了的玉飞,有些自责此番的莽撞了。 从那之后的血影来看,柳立所说的不留余力,明显是有着折扣的。由此,也可以确定他先前的怀疑:柳立在救他和杀敌的抉择上,应该是有意选择了后者。就如同最开始的时候,应该也是刻意地含煳着被准确追踪之事,只为拉他帮手。 想到此处,玉飞一声苦笑自嘲:自己又被人当枪使了一回么?!只不过这次对付的,是明确无误的妖道,没有认错敌人罢了! 也幸亏柳立那次有惊无险的抉择,让自己有了芥蒂,不愿继续与之并肩对敌,选择退走,才保得了全身吧。而自己临走,替他解围那一下,也似乎太拼了点……值不值?该不该?现在细想,竟还有些理不清、弄不明,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呢? ……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师叔们常念的那句话,不禁浮现在玉飞心头。 王常月,应该属于那种看起来很无理,实际上心地善良那种;柳立,则属于看起来很坦诚,实际上心机很重那种;至于王常月他小姨,玉飞还是道行浅薄了些,看不明道不透。 对了,还有令狐沖。看上去放浪不羁,实际上非常重情重义……一些凡人,都会比很多修士来得有趣! …… 近半年的磨砺和遭遇,真让玉飞很涨了些见识。认识到了,他不光是道行修行上,而且还有识人辨事上,都还有很多不足。现在就出来行走江湖,真还是嫩了点。 所以他应该要庆幸,几乎没怎么遇到结丹以上的修士,只是遇到相同大境界的筑基修士。而且即便如此,都让他有些疲于应付,简直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在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真玩掉了! 再对比他的四师叔火林真君,在元婴初期就近无敌手,甚至还能灭杀元婴后期邪修,玉飞的这半吊子……似乎,就很有些辱没师祖之名了! 所以,此前还在徘徊的玉飞,终于定下了决心:不应该同毛傲那般在江湖上长久闲荡了,炼尸的事也该就此放下……如果自己这次出门,也是这般寻衅反被打死,该死得好蠢……等修为有成了,这天地,自己才有资格去任意遨游! 想到这些,玉飞心里又敞亮了许多。下意识摸了下鼻子,至少这次还没自残用出三锤。不过,唯一的法宝驴剑,彻底报废了。虽然捡回来一面铜钹,下品的防御法器而已。算是眼下自己仅有的,可以依仗保命的东西了。 所以,还是得简单祭炼一番。没经祭炼只能拿在手里用,祭炼过后能够用意念控制,差别还是蛮大的。 …… 法器、法宝,区别在于材料、功用的不同,本质上是灵力离体规则的界线。 进攻的兵器,自然是打得距离越远、力量越大越好,其灵材要能发挥使用者的全部神魂之力,方算中品。至于上品,也不是说就能直接放大使用者的灵力,而是器物本身一定是有着特别的功用,能为使用者增添助力罢了。 防守的护具,没有远距离使用的要求,修士拿在手中使用,直接便能发挥其全部力量。藉助的,则基本完全是器材本身的特性。 比如玉飞的驴剑,便属法宝,其心神控制距离远至五感的边缘。而后得的这面铜钹,它用的灵材,只需要能勾勒“自动悬空、自动跟随”阵纹,能加固防御就可以了。更有甚者,贴身穿戴之类,如银丝蝉衣,则完全可以不需祭炼,因为不存在离体使用! 所以,铜钹这种法器的祭炼,也很简单,所需的精血,也只同那符木剑一般。 …… 祭炼完铜钹,玉飞又安心了许多,决定乘此歇息时机,再补充一下灵气。今日接连几场搏斗,消耗不可谓不大! 自然,伸手去摸玄阳暖玉。 但只伸手往怀里一摸,玉飞那个心脏,瞬间就哇凉哇凉……竟然摸到一些碎渣……赶紧掏出来一看,果然是玄阳暖玉碎了,而且是碎得不能再碎! 玉飞小心翼翼地将其一片片拿出来,捧在手里,得有十来片! 在用身体冲撞那妖道时,他就感觉到痛了,但当时绝对没有想到,是磕到了怀中的暖玉。 驴剑断了,玉飞只是心神受损,吐了口血,家里还有长相思呢。暖玉碎了,玉飞简直就是感觉丧了衣食父母,心里滴血!出门在外,干粮的作用可实用得紧。比如现在的关头,自己哪敢丝毫放松警惕,更别提有闲工夫去慢慢现找灵气! 在此之前,玉飞还只是略微自责。此番玉碎,懊恼得撞墙骂娘的心都有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如此,便只有一阶下品的灵气可以将就了。不,一阶下品的,没准儿还也漏光了。 默默,玉飞只得再将那颗火灵黑石掏将出来,但稍等玉飞一加查看,就不禁变得愈发无语了……那火灵石的一角,竟然明显沾着暖玉的碎渣……我滴个神! 该怎么说才好呢……痴愣了半天,玉飞无语。玄阳暖玉的破碎,肯定还要怪上火灵石了……当初究竟是咋想的呢?偏偏就把这两样东西揣一块儿了! 灵石要那么硬顶什么用?存储高阶灵气才是正经!再硬,饭碗还能当兵器使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50的闹钟,实在没爬起来,篇幅不是太长。 第103章 粮做它用 等等……当兵器使?玉飞拿着石头,不禁认真思量了起来。 …… 换作平常,玉飞哪会费思量瞎折腾一个干粮袋?又不是没滴血试过,没有法宝阵纹,确实是天然的石头!修道这几年,这方面的知识可也是长了不少,并不像以前那样啥也不懂了。 灵石同法宝可是两码事。灵石是天然的灵物,其功用由其能存储灵气的自然属性决定。法宝是由灵物而来,其具体功用,主要还得看后天炼制。 既然黑石是确定的天然灵物,而其能存灵气、质地坚硬的特性又摆在那里,那么它的功用就显而易见了——做干粮袋,做一个非常结实但会漏的干粮袋。如果非要当兵器使,凭其小巧和坚固的特性,用作飞石暗器倒也可以。但能不能与自己的三昧真火同用,就还得另看。万一经不住火烧化成了水,便算直接报废了,这也是后来一直没有进行这种尝试的原因之一。 但现在嘛,玉飞的眼界,对于这会漏的低劣干粮袋不再看重,便试试也无妨了。 ……
第123页 考虑清楚,玉飞不再犹豫,直接便开始了。结果出来得很快,让玉飞暮然一喜。 它还真如其他火性灵材一样,耐住了三昧真火的煅烧,良久仍未有变化,丝毫泛红都没有。估计想要炼化它,绝非几日之功能成。 能用,玉飞赶紧滴血祭炼,只需要它能像铜钹一样! 至于它用作灵材的品级,眼下的状况,玉飞是顾不上深究了。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最简单的祭炼都要七日完成,还要亏损精血。此外更重要的一点,这石头虽确定了是火属性灵材,却仍旧不是火属性法宝,并不能就此凭之放出火焰的法威来。所以即便是花费再多的精血祭炼,也还是只能当飞石使。 其实,世间既能存储灵气又能直接释放灵力的天然灵物,也不是没有,“五行灵珠”便是,绝对的天地造化之物……但这黑石显然不是,玉飞与之心意相通之后一试便知,最简单的控制都由于没有飞行阵纹都颇为艰涩,加大灵力,也不过是稍能让它飞得更快点而已,确实只是颗坚硬的顽石。 如此,便就像他之前的驴剑般。本身条件摆在那儿,再怎么祭炼,也还是把半废仙剑,遁速仍只当毛驴。并不会因为附着了他的神魂更强,而就此发出火焰来,或者遁得更快。确实没有进一步用心祭炼的价值。 但玉飞自有其用处,这般祭炼,自然也没想过真拿它当法宝使。 他的弹火之术,可是练得炉火纯清。用手指掐了弹火的动作,用心念让石头悬于指前,然后,手指发力。“嗖”石头应声飞出,击中目标,根本就是全凭自身手指之力。祭炼它,不过是方便控制以及方便回收罢了! 而且,玉飞尝试着,收穫还超出了预期,又灵感突发地想到更多用法来,同样都可以拿来就用,不需要另外加以练习。 比如,将石头裹在气弹中弹出,半途变成石头芯的火球,绝对还能够克制许多无形类的壁障。甚至,还可以添加变化,让石头在中途与火球分离,演变成一弹双发之效! 又比如结合吐火之术,让他口吐的火焰之中,暗藏了一块极速飞出的石块,这可又是一着狠招! 不过,这招,还是稍微有点麻烦。毕竟,石头也有鹌鹑蛋大小,不能像孙悟空的棍子,牛魔王的芭蕉扇,可以变小了藏在耳朵里,含在嘴巴里!缩放自如,那可也是极少数高级法宝,才能做到的。而且鹌鹑蛋放在嘴巴里,不方便不说,鼓鼓的腮帮也并不会有隐秘可言,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玉飞绞尽脑汁,还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不方便含在嘴巴里,倒是可以吞进胃里。虽然整吞鹌鹑蛋,也有点费劲,好在修士能内视内调。玉飞试了试,可以尝试控制自己的喉咙、食道,吞下石头并不会困难。而玉飞也早已辟谷,石头又与他心意相通,把石头放在胃里似乎也不会觉得不舒坦。 如此,玉飞如此尝试过几次之后,便豁然发觉,这一着无奈之举,实则是万分精妙的,简直都有点佩服自己。此举不光将那招的隐秘性发挥到了最大,而且还附带了另一个好处,他终于拥有了一件别人无法轻易夺取的隐秘灵物。上次他的全部家当被王常月的小姨一窝端走,可着实让他介怀着,只不过自己这般藏的灵物,小家子了点。 当然,此着也不是全无弱点。其实玉飞同时也有些犯嘀咕,如果哪日犯了口欲,想要吃东西了,又该如何……估计也只有玉飞,才会在胃里放了一块石头后,还能想到食慾!但是,在他试过几次将石头吐出来,几次都无意碰着小舌头,并立刻引发呕吐反应之后,就根本不会再想这类问题了。 嗯,看来这吞吐石头,还不能拿来就用,得多练呀! …… 玉飞在走出藏身之地,在外面偷瞄了一圈,确认了仍旧安全之后,干脆就还是躲回原地,继续练起,反正那点障碍也只需要小练一下就好。 如此,练不多次,玉飞再次练出了心得。 既然喉咙食道都可以加以控制,那小舌头自然也可以,吐的时候相应让开便好。 而且他这口吐火焰藏石一招也可以有很多变招,不加火焰,只当气弹来吐。或者,口吐气弹间隙中,口吐石头等等。当然,更大的作用,还是辅助灵火,出其不意。单单飞石的威力,仅仅只在于硬度速度罢了。较之灵火,作用还是有限得很。 …… 只是最后,玉飞这般兴奋练习着,终于乐极生悲,不小心“啪叽”一下,让石头掉到一堆牛粪里……这就让他半天兴奋不起来了。 才不得不放弃演练,重又将其揣好,这回真得洗洗再吞了……不……估计即便洗过,也很久不愿再吞它了! 第104章 血魔重现 凑合补充过石头中的灵气,再次休整完毕,玉飞就准备出发了。 但是,远处天边,传来了阵阵破空声。忙运起真眼术查看,确定云彩上的,应该是华山仙门的救兵到了。原来,玉飞逃跑时慌不择路,还有有意无意地朝着熟悉的华山方向了。 既然是华山仙门的人,玉飞便干脆飞到山顶,现身观望。 来得好快,而且得有十几人!玉飞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众多修者一起架器疾驰。 前面三个应该是前锋,明显用更快的速度与后面之人拉开了距离,更迅速地向终南山驰去。看那速度,应该不止结丹修为吧。 那几人一掠而过,后面那一拨,有人加速朝玉飞飞来了。华山仙门是正道,且也是友派,不会有事,应该是问问情况,玉飞并未迴避。 …… “玉大哥,玉大哥!”远远的,玉飞就听见来人在叫。原来来者背后还有一人,正是王常月。 玉飞挥手打招唿。 而且再细看前面华山来人,玉飞竟然也认识,在落凤山上见过一面,是师祖的客人。但玉飞忘记他的名字了,也才知道他是华山的,不知修为深浅,反正是与师祖一辈的人物。未听说过华山有化神修士,估计怎么也得是元婴吧。 “见过前辈!”还好,玉飞脑袋转得快,没记住名字,但管叫前辈准没错。 “你没事儿就太好了,担心死我了!”一停住,王常月就先嚷开。 那前辈,自然也问话了:“小友是刚从终南山逃过来吧!” 玉飞对王常月笑过,自然先回答长辈问话:“是!” “你可知现在那边情况如何?” “这是我丹太叔公,玉大哥还是跟我们一起上路,边走边说吧!”王常月插言了,还是比较忧心终南山上。 经得提醒,玉飞也终于想起,那前辈就叫丹邱子,自己的那本《九华剑诀》,不就是师祖从他那里淘换过来的么? 丹前辈同王常月一道,用眼神询问自己的意见。这个忙,玉飞一定得帮,爽快点头。上器之后,玉飞就立刻细说了:“山上的情况我不知道,不过在山下茶馆那里,后来又遇到过一拨。” 三人腾空后復向原队靠拢,速度绝对还有余力。
第124页 “都什么修为?” “只有筑基后期,没有遇到过结丹或者元婴的。对了……算了,没什么。”玉飞想到一事,但他并不确定,便犹豫了。 但丹丘子还是仔细问了来:“小友想到了什么,但说无妨,与邪修交战,多知道一些总是好的!” 玉飞思虑了下,还是决定捡着重点说出来。这种事情,自己肯定也是要回报师门的。华山仙门同属正道,先说出来也无妨:“可能是我瞎猜,最后我与一个邪修相斗时,有人放出一团血影……我本以为只是寻常邪术,但那血影竟是有灵智的,让我想起了师祖曾经提到过的‘血魔’!” “血魔”二字出口,明显丹邱子惊到了,立刻失色问道:“那血影,长什么样子?” “样子倒没看清,没固定形态吧……真就只是一团血影,只看见血影从那人的七窍钻进钻出。”玉飞话还未说完,就被丹前辈打断了,“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快带我去看看!” 然后未等玉飞回答,立刻又回头叫了另二人:“于垒、曹永” 立刻应声从队里出来二人:“弟子在!” “曹永,将小月带在你身边,你负责他的安全!同时传令下去,如若遇到一团血影的魔物,结丹修士不可独自迎击,三人成团,注意使用火焰法术攻击。等到了终南山,首要把这个消息告知你师傅师伯三人!” “是!”应者领命,携王常月返队。 “于垒,随我一起来吧,如遇血影,就带着他一起走远点!”丹邱子吩咐完毕,就眼神向玉飞询问地点了。 三人遂加速向前,离队而去。茫茫林海,还真有些难以辨清方位,玉飞干脆寻找自己引发林火之处。远远看见较大浓烟那处地点,确定了方位,并未降落,就直奔之后那处场地了。 同样循着浓烟,轻松就找到了地点,三人一降下来,就看见了那瘫在地上的一堆皮肉。 准确的说,更像干尸。玉飞之前看见的场面那么血腥,但现在的尸体身上,竟然无一丝一毫鲜血的踪迹,当真是怪异之极。 丹邱子脸色沉重,抽出长剑,挑开了干尸的嘴巴。 里面一样。 立刻抽了口凉气,缓缓念叨道:“当真!……血魔又出世了!” 然后,又来回踱了几步,復又挑开看了一次,便立刻对于垒吩咐了:“此地不宜久留,你遁速快些,立刻带你玉飞师弟回伏龙观吧。顺便将此事告知尊者,就说我‘丹邱子’确认,是血魔的痕迹不假!” “是!”于垒立刻领命,准备启程。 …… 形势急切,二人都是言短行速。匆忙间,却见仍见玉飞磨磨唧唧,还不上剑。于磊待要催促,玉飞终于顾不得脸面脸面,对着死尸一指,厚颜言明了:“丹前辈,那衣服!” 丹邱子闻言一看,认出了是何物,也醒得了玉飞意思。只用袖袍一挥,那银丝蝉衣竟然就到了他手上了,然后直接递给玉飞。 此地去而復来,机会失而復得,玉飞自然还惦记着那人的宝贝的。如今得偿所愿,玉飞大喜过望,恭敬接过收好:“谢过前辈!” “嗯,赶紧走吧!” 玉飞欢喜点头。 但丹邱子不知道的是,玉飞双眼,又贼兮兮地,到处寻找那死人的储物袋以及长刀了。遗憾的是,他并未看到这两样东西的踪迹。然后,上了于垒的飞剑,心里都还惦念着另一具尸体:可惜了,没空回头查看那被自己烧死之人,他的盾牌,可是宝贝呢…… 想到此处,不禁又崇拜起丹前辈来:前辈果然就是前辈,扒死人衣服那一手,简直就是太顺熘了,嘆为神人啊。不知得这样练习扒多少次别人的衣服,才能如此神速!要是自己也能学得这一手,那以后绝对就不会看着战利品失之而不可得了。 只是……如果扒活人的衣服,会不会还那么快?特别是女人的!哎呀,罪过罪过……不知丹前辈自己试过没。 第105章 仙胎极限 公元1572年左右,江南的纺织业及制造业大规模发展,开始出现大型手工工场。僱佣关系的形成,标志着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 …… “玉飞师弟,站稳了,我要提速了!” 玉飞正在出神,被于垒的话惊醒,赶紧扶住于垒的后背。 “稍微蹲一蹲吧,学我的样子。”于垒继续喊话,玉飞没弄明白,却见于垒已经先做了。身体正面朝前而站,左脚往前迈一小步,然后蹲下。右膝右手撑于剑面,左手撑于左膝,身子贴住大腿前倾伏好。 玉飞曾听球球他们吹过,隐约知道这是更高速遁法要求,没好意思多问,照做无误。 “抓紧!”于垒还在提醒。 待得玉飞依言准备好,明显就感觉到在加速了。并且,最后还突然一下,紧绷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往后一仰。 …… “我们多久能到伏龙观?”玉飞对于垒的遁速很感兴趣。兵法有云:日行三百里,必阙上将军。玉飞自己架驴剑,正常白日飞行晚上休息,也只行三百里之数而已。 从华山到终南山两百五十多里,悠哉飞了一天。王常月他一去一来还没用一天呢,这就比自己快了近一倍了。那么于垒的遁速得快过自己两倍了吧! “我们有两人,每天飞五个时辰,日行千里,两天左右吧!” “日行千里?!”原来自己估计的两倍还少了。 “对!” “我才日行三百里呢!” “那是因为你没有好的法器!日行千里,是修士入世歷练的基本要求,龙场师祖还没给你讲到吧!” “还没呢!” “化神以下修士能达到的最大速度,基本就是日行千里了。元婴修士可以凭自身达到,筑基结丹修士凭飞行法器也能达到!” “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那不是人世千里马都能做到的么?” “人世最好的汗血宝马,最多日行四百里。所谓的日行千里,是拿神仙作比呢!” “那妖修呢?不是很多鸟类,轻轻松松日飞千里么?听说信鸽,飞千里只需要两三个时辰呢!” “我说的是绝大多数。我一个人全力飞遁的话,日行一千五百里也能做到。那种日行两千里的妖修,也是极限速度了。仙胎的极限!” “仙胎的极限?”玉飞听到了一个前所未闻的新名词。 “你还不知道?”于垒好奇了。 “不知道!” “这样说吧……你知道,世间生灵,就属人类最聪明吧!” “对啊!” “但是,我们人类无论再怎么修炼,哪怕修成神仙,在智力上,也不一定能修得比最聪明的凡人都还聪明! 打个简单的比方:玉皇大帝统领天界,可他做过的煳涂事却也不在少数,不都让人从天庭笑到平常百姓家了么?其实,很多修士看上去比凡人聪明,也只是因为他们灵觉比常人发达。能见常人所不见,闻常人所不闻,知道得多些而已!”
第125页 “啊?”玉飞真有些好奇了,这件事情,还真就没听师祖师兄他们讲过。 “所以,在飞行速度上是一样的!无论禽类再怎么修炼,它也不一定能快过最快的凡鸟!” “……”玉飞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不光是智力和飞行,视觉、听觉、嗅觉都一样。最好的眼睛不过是鹰的,最好的耳朵无外乎是蝙蝠的,最好的鼻子……好像是猪的! 仙胎的极限,无法再行突破。只不过,天下生灵修炼,却可以在很多方面都向极限发展!动物可以开启灵智,朝人脑极限发展;人也可以飞天遁地,向鱼鸟极限发展。如此而已,现在你可懂了?” “哦……那照这个意思,是不是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实际上就是七十二种生灵极限?” “七十二变?那个应该是仙术了吧!这种事情,我哪能知道?” “那仙胎极限你怎么就知道了?” “龙场师祖教的呀?” “什么?”玉飞听得一惊。 于垒回头,故作高深笑答玉飞:“我也在落凤山学过艺的!” 玉飞稍愣片刻,然后呵呵讪讪一笑:“丹前辈与家祖同辈,于师叔真会开玩笑!” 见玉飞如此反应,于垒立刻严肃了起来:“这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师父不是亲口说过,你是我‘师弟’吗?” 于垒玩笑般的话语,但却严肃的表情,把玉飞迷惑得直挠头,犹疑着试探道:“好像是耶……我还以为是丹前辈口误呢?那我在落凤山怎么从未听过。师祖自己也说,他只有四个徒弟,四个徒孙。” 于垒继续认真解释:“我在落凤山呆过半年,但未正式拜师,就遇到丹邱子师父。我是上山之前就已经筑基了的,可能都觉得我更适合承家师的衣钵,所以就跟着丹师父回华山了……” 玉飞这才明白了些:“哦,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难怪我不知道!” “对了,我跟毛傲也有一面之缘的,我走的时候她刚来。还有广材、田野他们,很玩过几次……” “哦……”于垒提到了这层关系,自然,让玉飞想到了丹前辈的《九华剑诀》。原来,丹前辈同师祖二人,除开本身交情不错,师祖也拿了东西作为交换之外,还有这么一层情谊在里面。 “《九华剑诀》,便是丹前辈创的吗?”玉飞立刻求证了。 “嗯!”于垒肯定。 但玉飞还有疑问:“可是……署名怎么是其他人的名字吗?” 于垒耐心解释:“上半部确实是他人创立的,但下半部却是我师父同我师娘一起创立的!” “你师娘?” “便正是那上半部剑法的传人!” “哦……”玉飞这才恍然。 但是,于垒还未说完,又补充了: “杨英师姐,便是九华剑这一辈的嫡系传人了。” 又是陌生的人名,玉飞不得不再疑问:“杨英是谁?” “听小月说,你们见过呀,还扇了你几耳光。” 第106章 因善报恩怨 “慢点、慢点、慢点……你再说一遍,我有些煳涂了。” “简单点说,打你那个,就是独孤剑法的嫡系传人。论辈分,你得叫一声师姨!” “……”听得玉飞都惊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本就有那么一点点觉得,对方打败自己剑法很眼熟。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对那小姨出手无招的剑意很熟。自己本还纳闷,怎么是个高手都出手无招。敢情对方,是货真价实的无招!自己的无招,原来早露了痕迹。 玉飞还在发愣,于垒接着解释:“她不知道你是从我师父那里学的剑法,问你你也不说!而且,你用她们家的剑法去打她,她觉得简直就是欺师灭祖,所以才扇你!” 玉飞脑袋里已经成浆煳了,简直比被那“小姨”耳光扇的还来得要懵,只差要掰着手指头来算辈分了:“慢点、慢点……王常月叫那个、那个‘小姨’……也就是说,小姨实际上是丹前辈的女儿?” “不是!” “……” “是我师娘的侄女。” “……”乱了,乱了,这下更乱了,玉飞直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使了! 还好,于垒似乎也看出来了,从头给玉飞梳理了一遍:“我师娘姓杨,师娘和他的兄长都是在终南山跟‘雕仙’学艺。后来,我师父与师娘的女儿,又同师娘兄长的徒弟结合,生下的就是王常月。 而杨英,就是我师娘兄长的小女儿。所以,王常月叫杨英小姨!” 我滴姥姥!原来随便细究一个人的背景,都能牵出一个家族来! 玉飞实在是难得理别人家的家谱,不过,却不妨碍他听清于垒话语中的重点:“我明白了,师侄是万万不会记恨师姨的!” 于垒很赞赏玉飞脑袋的灵光。他说那么多,无外乎提醒他饮水思源而已,就像他还是得称龙场一声师祖。玉飞能开口叫杨英师姨,也不枉师父传他剑法一场! …… “我还是叫您师叔吧,不然辈分有些乱套了。称唿您,还得从丹前辈那里算起!” 于垒淡淡一笑,略有失落应道:“那好吧!”可能玉飞这样叫他还好,如果从落凤山上他昔日的伙伴,球球他们口中也如此生疏的叫出,就很是伤感呢。那种伤感,玉飞不懂! 玉飞当然不会懂,因为那是别人的心思,他没那个闲心去细想。他的脑袋中,自有他自己的感慨! 感慨师姨的剑法精妙。同样的剑法,他只能接她不到十招! 感慨于世事无常。本来对她怨愤无比,那声惨叫,玉飞还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现在又对她心存尊敬了起来,不禁同王常月一样,会开始担忧,现在她的情况到底怎样! 然后,又感慨起了师祖以前训诫自己的话:不为一己私利而争,为天下大利而争!竟然豁然为先前的迷茫,拨开了迷雾:自己选择与邪修相斗,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去冲撞,原来并没有做错!只是从自己私利的角度来看,好像错了而已。 从私利角度看,自己确实并未得到任何实际的好处,反而替别人解了围,被人利用了。从大利角度看,斩杀妖邪就是造福他人,理由不是足够充分了么! 自己不计前嫌,救的王常月,不就是自己的师弟么?自己同柳立联手杀死了邪修,不也算是向师姨他们报恩么?自己不是又因丹前辈相护,得到了一件银丝蝉衣了么? 好复杂的因果,好复杂的善恶。身在局中之时,自己并未完全看清呢,只是循着本性在走吧,不因善小而不为,不因恶小而为之。虽说自己无意之中,报还了一些恩情,但自己当时,有那份报恩之心吗?
第126页 这一日剩下的行程中,二人都各有心事,再无它话。 …… 伴晚落下停歇的时候,二人又开始闲话了。 “你还是在银丝蝉衣外边,把那件破衣服罩上吧!” “我也觉得太通透了些……本来还以为可以换掉旧的呢!” “你以后手上要有合适的材料或者没用的法宝了,可以去大城市里的坊市转转,那里东西多。” “坊市?” “你也没听过?” “确实没有!” “以后行走江湖,这个地方,你肯定是要去的。其实,也是近二三十年发展起来的。长眉、青叶那会儿都还没有呢!” “那这些坊市都在哪里?” “我只知道北京、南京、成都、杭州这几个地方各有一家,其他地方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一般都在衙门附近,直接用真眼术看看招牌就能知道!” “衙门附近?” “对呀,衙门附近,既安全,又热闹!” “哦……那他们都怎么买卖的呀?” “这个,形式很多呢,一句半句也说不清楚,以后你自己一看就知道了!” 这消息可真是个意外惊喜,原来修士之间,还存在交易的坊市呢!这种地方,以后可真得去看一看。虽然自己现在基本是个穷光蛋,但开开眼界也是不错的! 这个话题对于垒来说,也没什么特别可说了,因此很快就聊上其他的了:“师侄修习的是火属性法术,为何还对防火法器这么在意?” “不还没结丹嘛!有时候会烧到衣服……” “那你还敢出来行走江湖?不知道江湖险恶呀?就你那灵力,那遁速,这次没出事,只能说是你运气好!” “好像……出来行走江湖的,筑基修士也挺多吧!结丹修士我也只遇到师姨呢!” “‘十五从军征’这句话听过没?” “汉乐府嘛!” “那为什么不征十二三岁的小孩儿呢?也只小一两岁嘛!” “师叔是想说我仙胎都还未成熟吧……一言难尽,我这不是回去了么?嗯,艺不学成不再下山!” 但于垒,还是继续把话说明了:“我是想说,筑基修士死得快,就同战场上的小孩。战场上,可从来不讲公平,见你是个小孩对手就只有小孩。你所遇的几个对手都是筑基修为,只能说你运气好,有些小聪明! 但好运总有用完的一天,而小聪明却很难弥补真正的实力差距!你和你师姨交过手,应该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吧……” 是啊,一席话,说得玉飞之前的不以为意一扫而空,心也不由得不沉重了下来。不自觉,从道行方面,更深入地反思:三昧真火自己才学了一个“空中火”,九华剑法自己也才打下基础,连遁法自己也才学了一个简单的御风腾云……不会的还多着呢! 当下,回门之心更为急切:“多谢师叔教诲!” “你不嫌师叔多嘴就好。” “那哪能……我还得向师叔请教《九华剑诀》呢!” “哈哈哈……你呀,只是今次有师命在身,不好耽搁。” “是师侄冒昧了!” “不过……在休息前,我们可以先练一个时辰。” “那太好了!” …… 第107章 惊闻风雨乱 杭州抱朴道院。 “长卿师叔,出事啦,出事啦!” “陈师侄,何事如此惊慌?” “两个坏消息!大大的坏消息!” “慢慢说,一个个说!” “我们还是迟了一步! 那妖道宏志,竟然先发制人,在我们按兵不动之时,煽动民众并伙同极阴,火烧全真,逼死张静定掌教了!” “啊?!”本来还做镇定,稍有准备的长卿真人,也被此变故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连‘雕仙’前辈也被极阴打伤,还……还杀死了他几个弟子!” 听到极阴之名,长卿真人更是动容了:“又是极阴!……那条疯狗!……雕兄他,有无大碍?” “伤得不算太重,尚无性命之忧。” “唉!”长卿真人听闻如此,不由得重重嘆了口气。稍作停顿,便又立刻问道:“极阴、宏志这两个败类,怎么又搅到了一起?……事前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他们二人,可能只是临时污合。华山道友赶上终南山的时候,起初极阴还有些猖獗,仗着两方实力相当,很是争斗了几合。待得向他喊话,说有皇命欲灭轮法邪教不义之举,他见风不对,伤了几人,立刻就先熘了!” “哦……只是临时污合么。那……他们二人会先动一步攻上全真,到底是我们风声走漏,还是,只是他们凑巧先动?” “这个,就很难说了。吴骄道友亲自向您汇报的,皇帝下的圣旨,是昭告天下,当着他的面,传命内阁拟的。我们只能等终南山那边有了进一步的消息,再行询查。” “那,极阴走后,情况怎样?” “极阴虽走,但那妖道弘治,却也并未更容易对付……太狡猾了!算准丹道友他们并无诏书在手,就狡辩皇命为假,仍能借着民众无知,继续猖獗,争斗得着实艰苦! 华山道友拼着折损了些人,勉强诛杀他手下一名魁首以及一些小头目在场,剩下的魁首,都和他一起逃了!” “竟未能将其留下?” “愚民太多,为其掩护,华山道友投鼠忌器。再加上官府一来,一面慌忙救火一面大肆抓捕,场面更乱,让其夹裹在人群中熘走了!” “这一下……我们阵脚全乱了。有道是‘除恶务尽’,如今打草惊蛇,必定难建全功!” “是啊,本想搂草打兔子,没想却被兔子反咬一口。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把那轮法邪教的老巢端了吧,恶首能诸多少是多少,再晚就真全跑光了!” “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只是,他们既然攻上全真,那么,恶首就应该都笼在终南山上了。不然,如何还能与华山一拼。如今,全真一役未能建全功,我们这边就更难有收穫了! 只是没想到,我们看此人还看走了眼!以为宏志小人不过一介牙尖嘴利、好大喜功、追名逐利之徒,难有什么作为。熟料,他竟然也能捨命一搏,连我道家在人世的门脸之一全真教,都几乎翻在他的手里,搅起这么大的风浪来,真真是小瞧他了!” “是啊!” “对了,还有另一个坏消息呢?” “血魔现世了!”
第127页 ……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此幕字数严重不足。 轮法教之乱也算是扰及两界了,主角作为一个低阶修士,虽没他挑梁的戏份,但酱油打得蛮开心的…… 第108章 四人首相聚* 落凤山。 “我一开始看见你,还以为是叫花子呢!你不会是一路要着饭回来的吧!都去了哪儿啊?” “外边这身确实寒碜了点,你得看我里面这件。来来来,二哥,弟弟我让你开开眼……看见没?认不认识?银丝蝉衣!上品法宝!刀枪不入!” 这两兄弟,一见面就分外亲热,立刻就槓上了。 “哎哟,还真挺鲜亮呀……哪里偷来的?” 玉飞赶紧把已经换了的外衣合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给你看了!终南山手刃邪修的战利品,知道不?战利品!” “慢着慢着,你敞开。” “你也要看呀?毛师姐!” “……你不是说刀枪不入吗?肩头这个窟窿怎么回事?”师姐对玉飞也同样熟络。 “……”只是,玉飞在这个师姐面前,可绝对没有在贾诩面前的豪气。被贾诩揭穿倒没什么,被师姐戳破,瞬间就觉得有些挂不住脸,直呵呵讪笑。 “哎呀!玉飞,本来以为你还是同以前一样老实呢!没想到,早跟着二师兄学会吹牛啦!哈哈哈……”后面同玉飞说这话的,是另一个少女,正是已经回了落凤山的玉禅。 但二人之间却显得扭捏。玉飞一开始扭捏,那完全是因为,对方竟然已经长得高出自己一截了!而此番她一开口,也并没再叫“哥哥”,箇中生怯恐怕只有二人才能体味了。“不是法宝,中品法器,中品法器,逗你们玩儿呢……但绝对是战利品,于垒师叔可以作证!”话回得,亦很难引起人的注意。 “一眼就看出来你那不是上品法宝了,只不过没有揭穿你!”玉禅依也旧淡淡逗趣着,似熟悉而又似陌生。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但毛傲笑着插入二人对话了:“因为玉禅身上就有一件嘛!” “你也有?怎么从没见过?” “怎么就没见过了?现在身上这身,不就是么!”仍旧是毛傲。 玉飞循声细看,还是那身熟悉的青色,只是样式、大小早已不同。而且……而且胸前竟然也已隆起两团……好像还有些小。 “咳咳!”毛傲干咳两声,抿嘴一笑,“玉飞,你看哪儿呢!” “看衣服呀!” “哈哈哈……”毛傲、贾诩却也不说破,早嘻嘻哈哈开笑了! 玉飞挠头,觉得一点也不好笑,也没太多东西可看嘛。眼睛不由自主偷偷又朝毛傲胸前瞟了瞟……啧啧! 须不知,贾诩早已同样偷偷比过。 玉禅早已羞红了脸了,赶紧把脚一跺,嗔怪毛傲:“师姐真没正形!小心我把你在蜀山的事,也抖漏出来……” “好妹妹!好妹妹!师姐错了,师姐错了。” 看来,二少女在早蜀山都已很熟络了。但二人的谈话,却让贾诩、玉飞好奇不已! 贾诩立刻追问:“玉禅,你就说说嘛,师姐在蜀山有什么好玩的事儿!” 玉飞还没来得及开口附和呢,就一同被毛傲喝回去了。只眼睛对贾诩一瞪,嘴一撇:“女孩子之间的事儿!你们凑个什么热闹!” 贾诩立刻噤声,玉飞一起讪笑。 玉禅看在眼里,言辞微酸:“也只有师姐能管得住他们俩,师姐没在,他们两个才没这么老实呢!” 毛傲未觉,犹自得意一笑:“他们敢不老实!手下败将!” 玉飞早又承着毛傲的话抢去了:“啊?二哥先被师姐打败啦?不是说好等我来收拾你的嘛!” 毛傲立刻笑着解释了:“开玩笑呢!有来有回,有来有回!” 贾诩不怪毛傲,也只顾同玉飞抬槓:“也不怕风大闪了你舌头!明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新领悟的两招枪法!” 玉飞还以颜色:“哼,怕了你不成!我也……” 似又把玉禅搁在了一边。 …… 玉禅腮帮子一鼓,还是打断了二人,自己插了进来:“还有我呢!来了这么几天,光顾着练习师祖传授的新法诀了,还没同你们比过呢!” 毛傲自是立刻附和:“对对,这下多了个师妹,更好玩了!” 同着众人一起笑过,玉禅找了个机会,又轻声私聊玉飞了:“对了,那个于垒是哪里的?怎么你们都认识?” 但本就是四人在一起,毛傲也听见了,接过话头:“我只见过一面,倒是贾诩从球球他们那儿知道得蛮多!” 如此,玉飞自然又来附和毛傲,贾诩也插了进来。私聊,还是变成了众人的话题。 “听球球他们说,于垒,其实一开始就想拜入华山来着,虽被师祖带上落凤山来,但人家心不在这儿。恰逢丹前辈又来落凤山做客,不知道怎的,讨得了丹前辈欢心,求得丹前辈替他开口,要过了华山仙门去了!” 玉禅有些小失落,看着其乐融融的三人,装作默默听着。只时不时偷瞄玉飞,终于发现,玉飞眼神,直往师姐身上瞟……根本就没看过自己。埋藏了几年的思绪,在心中一时全部乱作一团,苦与甜中泛出了其他滋味,道不明是咸是辣,还是酸。 三人未觉玉禅异样,继续有说有笑:“有必要嘛?师祖可是化神修为!那华山仙门,现在不是还没有化神修士么?” “话也不能这样说,华山自古可都是仙家名山。唐代吕岩,洞宾真人,就是在华山正阳洞修炼成仙,灵气很是浓郁。 而且,在宋朝的时候,又出了个了不得的人物,陈抟老祖,又名扶摇子。同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下棋赢下华山,自此开宗立派,是为华山仙门,可比蜀山长眉真人峨眉立派都还要早呢! 至于现今,传言更神乎其神,说是那丹邱子前辈,已得仙人吕洞宾丹道真传。虽然尚无化神修士出现,但近几十年,元婴修士可是屡屡出现,据说,就是仗着丹前辈的金丹大道。 你说,于垒要能承丹邱子前辈衣钵,不比跟着师祖学些小道来得要强么?而且,还凭空涨了一个辈分!” “吕洞宾传承,这么厉害!那岂不说得比师祖遇仙还玄乎?” “反正球球他们也是这样说,还说于垒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 “哦……原来这么回事儿!” “唉!其实,人往高处走也没什么大错吧!就像我,还不是一样,一开始还不是在长春观。能走到高处,本来就是件好事呢……我也不会忘记张道长的恩情!”
第128页 “嗯!于垒师叔一开始就让我叫他师兄来着,一点都没有架子,还指点我修炼……应该也记着师祖呢!提起球球他们,也很是高兴。” 最后,还是贾诩,稍感落寞地对这个话题做了总结:“不过……有些东西是回不去的。” “什么回不去?” 贾诩轻轻一笑:“说了你们也不懂。” …… 第109章 炼血与炼丹* 一直在发愣的玉禅,终于还是被玉飞先注意到了:“对了,玉禅,这两天听说过血魔的传闻了么?” 很简单的问话,很简单地心暖,三人谈话復又变成四人。只不过同样地,玉飞也没有把“妹妹”叫出口。 血魔与极阴二者,如今以为天下人共知,倒也没什么值得可避讳的了。师祖他们早已传话,同正道各派,分享有价值的情报。 “嗯,听过了!”玉禅轻轻回答。 贾诩的八卦立刻跟上:“最新的消息,听说向西逃了,屠戮了一个深山里的小村落。男女老幼,家畜牲口,无一倖免。” 毛傲有些感同身受:“怎么连牲口小孩都不放过!” 玉禅便又解释:“他修为和道行的提高,都需要生灵的血液。” “好变态!” 玉禅復又更郑重地详解:“回蜀山后,我曾向水云师祖专门询问过‘血魔’相关的事情。根据玄明师祖的研究,《血神经》的精要是认为:鲜血,是高等生命的共性,所以,鲜血就是构成魂魄的精华。只要把握住这种精华,并且找到不同个体鲜血中更内在的共性,那么就能获得永生!” “获得永生?” “世间所有的修炼,不都为了永生么?《血神经》也不例外!只不过,方向不在体悟天道上,而专注于生命本身,专注于鲜血的修炼,夺取其他生命魂魄的精华。称之为炼血!” 玉禅转述玄明师祖的这一番话,让玉飞感触颇深:“你的意思是说,它对天道的理解,不在于气?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不专注于气以及气的阴阳两种变化,而只专注于第三的生命,这不是离大道就更远了么?” 玉禅缓缓摇头道:“不!不能这样说!炼丹对大道的理解,还不是同样不直接在于气?专注的,是假借植物的灵力。看似绕离大道更远,但最后,却发现了两个让所有修者都痴狂的优点:首先,绕开了没有灵根就不能鍊气的障碍!其次,能提升灵气的品质! 借植物的灵力,说白了,其实也是生命魂魄的精华!甚至,某些丹药,动物魂魄的精华也是有的!从这个角度看,炼血同炼丹,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假借!无外乎,炼血以血食为原料,以自身躯体为熔炉。而且为了‘欲’,肆无禁忌,连同类的精血也大加利用罢了!” 众人大惊:“你的意思是,《血神经》就是炼丹术?!而且没有灵根之人都能修炼?!” 玉禅强调:“不是我的意思,这是玄明师祖的意思!甚至可以说,大多数血食类的功法,都是如此!” 显然,玉禅说的有些内容,应该是属于隐秘的。或者说,是比较禁忌的。三人听完玉禅的转述,久久说不出话来。 过了片刻,玉飞才復开口问玉禅:“既然是假借外物灵力,为何血魔连普通人和牲口都不放过?” “植物百年有灵,千年才有魂。但人和动物同植物不一样,是出生下来就有灵魂的!凭《血神经》功法,从普通精血中练出二品灵气都是有可能的!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其高明之处,无外乎于此了!” 毛傲愤愤道:“怪不得,邪魔大都钟爱血食,原来是这个原因!” 贾诩也有些坐不住了:“那有炼血这种魔功在,岂非我等修士一直都笼罩在归元劫与夺舍术的威胁之下?” “话也不能这样说!炼血术的效率肯定是比不上归元天劫。而夺舍术,听起来绝对比归元天劫更加夸大。” 玉飞继续问下一个需要关注的问题:“那‘血魔’真的能永生么?” 玉禅一知半解地解释:“这个……应该同鬼修、邪魔相似吧。没怎么听说过永世不灭的魔!以前出自我们蜀山的两大血魔,最后还不是伏诛了么!不过,‘血影魔功’只要练成真正血影,却就能成为近乎不灭之体!受了伤,靠吸血就能恢復。更变态的是,只要留下拳头大小的一团,都能有办法重生!” “啊!那岂不是和永生没什么区别了!还怎么灭它?” “……玉飞看见的状态,好像还不是真正的血影,还是比较初级的形态,并不能重生,只要是阳重于阴的法术,都能伤到它。” “哦,那还差不多。” “只是,如果等它真成血影,又该怎么对付?” 四人就围绕血魔这个问题,讨论了好一阵子才罢休。至于真成血影了该怎么对付,四个筑基修士,自然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结果来。 …… 待得血魔的话题说完,四人很自然地又想到与血魔同时出现的极阴门人。 “对了,极阴不是你们蜀山的弟子么,为什么我遇到的极阴门人,都剑法平平,反而几乎人人都修炼尸?” 同炼血之秘的禁忌不一样,极阴的功法问题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极阴是水属性天灵根!” 又是一个天灵根! 玉飞还是不太甚解:“水属性的极限不是冰吗?” “水属性的极限虽然是冰,但不要忘了,对于生灵来说,重阴的极限,死亡也是!魔头极阴未得玄明师祖的重阴极限真传,因此只得另闢蹊径,转求死道,以求印证!虽未能窥得玄明师祖的不传之密,但却也一定程度上走出了他自己的路。竟然也让他修到了元婴中期修为,只差一步,便与玄明师祖被他害死之时的修为相当了!” 贾诩的八卦立刻就接上了:“好像终南山上那只‘雕仙’就被极阴伤到了。那雕仙,怎么着也有三百年的道行了吧!” 玉禅显然也很在意此事:“嗯,雕仙的修为同极阴相当。但是,极阴的玄阴死气霸道无比,能吞噬生灵的生机。较之寻常冰寒属性法术,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谓是,沾之即伤。我爹也没想到,现在的极阴,正面迎敌也能力挫同阶修士了!” 毛傲从话中听出了其他的东西:“你干爹以前同极阴交过手?” 玉禅点头:“那是自然!蜀山的败类,我们蜀山门人,人人得而诛之!只是,两次照面,那极阴根本不多做纠缠,有机会就逃!两次都让他逃到河边,用水遁熘了!” 听得玉飞深有感触:“那也太狡猾了,就没有办法将他困住么?” 玉禅缓缓摇头:“极阴此贼,人如其名,阴沉狡诈。平常无事,就很少在江湖上走动,行踪飘忽不定。也就是近几年,其道法小成,才有其与人正面交手的传闻。
第129页 玄明师祖那一脉,倒有功夫制他。不过,至少也得等到师叔结婴才行。干爹说,应该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他也逍遥不了多久了!” “哦……”众人缓缓点头,也同样稍觉安心。 第110章 欺母之恨* 公元1402年,暨建文四年(朱棣靖难),退居漠北的元庭内部分裂,改国号为鞑靼,北元灭亡,并逐渐分裂为三大部族。 …… 这两个话题,对于身为蜀山弟子的玉禅来说,还是颇为沉重。稍一聊过,玉禅就想到轮法邪教之劫上来。这个劫数,玉禅可是都出过力的:“相较于血魔与极阴,恐怕这次轮法教攻打全真,逼死张掌教,才算是轰动天下的大事吧!可谓是人界、灵界皆被震惊!” 玉飞很是贊同:“是啊,听说他还私下里大放过厥词,‘不得流芳千古,哪怕遗臭万年’。当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可惜了,在终南山上,没能斩杀过轮法教得妖人!” 毛傲心细,听到谈到轮法教,不由心一沉,但脸上未有异样,看了贾诩一眼。贾诩并无知觉,继续附和二人谈话:“对了,那妖道洪志,同邪魔极阴都是同样修为,二人相比,不知道行谁高谁低?” 这话听得玉飞噗嗤一笑:“二哥这话问得,他们二人又不会放对厮杀!如果他们真能窝里斗,倒真有好戏看了!” 玉禅也附和着:“不过,显然妖道宏志胆子要比极阴小得多。听说,逃出终南山后,马不停蹄地就直奔鞑子国,出了我大明朝了!” 玉飞不太贊同,还同玉禅抬槓:“这哪叫胆子小,这叫聪明。极阴主要是你们蜀山在找他,妖道宏志现在是与整个天下为敌,上了官衙的通缉令。要知道,这通缉令一出,按天条是要被天界废掉修为的。他不逃到敌邦去寻求异族神氏庇护,在我大明如何还能躲下去?” 果然,贾诩的不合时宜的话头就出来了:“玉飞你怎么尽替那妖道宏志说话……对了,你还不知道你母亲的事吧。” 等毛傲拉扯贾诩,哪里还来得及,反倒还让玉飞更觉异样了。玉飞心不由一沉,但又想不出到底能有何事,自己年前还见过自己的母亲呢,是将父亲送上山了才走的:“我母亲怎么了?” 贾诩本未多想。但现在又经毛傲一拉扯,本要说的话也不得不犹豫不决了,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这下,玉飞就更急,更知道确实有事了:“二哥,你快说,到底何事!” 玉禅也不明就里,一脸茫然。毛傲之所以拉扯贾诩,本是想着,此事还是由师叔告知最好。但既然现在已纸保不住火,顿了片刻,还是只能先行告知了:“我跟你说了,你可别急。听带信回来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具体的情况,你得当面问过二师叔才最清楚!” 玉飞赶紧胡乱应了:“好好!你赶紧先说,到底何事?” “你母亲因迷信□□邪教,曾被关进了县衙大牢十好几天……不过现在已经出来了!” “什么?”玉飞大惊,不是没听清,而是想确认一遍。 “你母亲迷信□□邪教,被当反贼关进了县衙大牢十好几天,是二师叔找人帮忙,才放出来的!” 玉飞愣在当场,半响无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愣了会儿,才开口问话:“……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个月,轮法教在各地都闹得凶那会儿!” 玉飞有些急切:“那我妈他有没有什么事?有没有吃什么苦?” “好像没吃太大苦头,只是吃了几天牢饭……更详细的事,我们也不清楚!” 玉飞有些想立刻回家,刚一转身又停住。 玉禅关心着询问了:“小飞哥你,干嘛去?” 玉飞已犹豫着转回身来,有些痴愣有些踌躇,难得地扯了一个笑,但很快復又沉下,“我想回家看看,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想要表达什么了,又哪还有心思再想其他。 师祖早给他讲过:但凡修道,都要出家,因为凡人受不起修士之劫。只有家人也是修士,才有能力共歷那劫难! 是因自己不听师祖嘱咐,才给母亲带的灾么?母亲怎么突然就信起轮法邪教来了呢?家里不是以前都不怎么信神佛的么?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猜测,难道是自己向她老人家展现了修士之身才招来此祸? 自己不是做得很隐秘了,没让任何人看见么……是自欺欺人吧!瞒得过世人,怎能瞒住天道?没让别人看到,却给自己母亲的心中种下了鬼神的种子!刚厉丧夫之痛的母亲,又恰巧知道了这世间鬼神的奇妙,如果将一腔心思寄託到神佛之上,那被轮法邪教的劫难波及,也是自然不过! …… 落凤山,屋中。 “师祖,我母亲,当真没被人施过‘洗脑’邪术?” 老者泰然不动:“怎么?为师说的话,你不信?” 看了看仍在等下文的师祖,玉飞硬着头皮详细说开道:“弟子同她老人家讲道理吧!就只把歪理当道理,道理当歪理,根本没道理可讲?同她老人家讲事实吧!又只把事实当谎言,谎言当事实,如何掰扯得清? 总不能又再对她证明什么吧。认准了妖道宏志就是现在佛,其他信仰都是歪理邪说。那妖道宏志明明就是走投无路才外逃异邦,传到母亲口中,就成了‘被异邦迎去,异邦教徒更多’。道理不通,事实不明,整个胡搅蛮缠,死认邪教! 弟子实在想不出来,如果不是中了邪术,仅被人言蛊惑,如何能执迷到那个样子。弟子实在不想在梦里也同母亲争吵不休,说不得……只能如此由着她老人家了。” 老者依然闭目捋须:“……你可有想过,你母亲这种行为举动下,内心的问题?” 玉飞不由自主沉下心来:“弟子惭愧……以前,母亲身边有丈夫有儿子。如今父亲去世,儿子离家,一人度日犹如孤老……幼时虽跟着姥姥学过两年书,如今也忘得只剩尚能识字而已,更别谈道理……” 说到此处,老者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下方端跪的弟子,颇有欣慰之意:“很好!” “师祖。” “能透过事情的表象,抓住问题的本质,做得很好。”算是老者肯定了玉飞自己的答案。 玉飞恭敬磕头:“是师祖教诲得好!如果不是师祖循循善诱,耐心开导,弟子也不会在三个月中,就了解到母亲的苦闷!” 然后,老者话锋,陡然一转:“那你现在,可还想还俗回家?” 玉飞微愣。果断磕头,决然应答:“弟子想学艺!” “为何三个月前说想回家,现在又转变了心意?你现在更知你母亲之苦,却为何反而更不想回了?” 玉飞想了想立刻答道:“弟子未曾转变心意。弟子本就为学艺而来,如果半途弃学归家,才是真正变了心意,不尽始终!
第130页 如今,即知母亲之苦,唯有……对邪教更恨!邪魔猖獗者,无外利用他人之弱。我若弃道弃艺,岂不拒强守弱,愚孝而已!” “但你可有想过,即便继续在我这儿学艺,你对邪教之恨,也未必就报得了。就如你父亲之仇,一样会不了了之!” 玉飞默默半响,不由捏紧了拳头,愤愤直言:“所以……徒儿发誓,必修成仙……然后替家父家母,逆天改命!” 第111章 痛饮母恨 “呵!”老者闻之,却不由无语嗤之一笑,“……又是逆天改命!”然后合眼、摇头,“痴儿!痴儿!” 见老者如此反应,玉飞大愣:“怎么,师祖不相信徒孙的决心?” 如此,老者才重又开眼,用心良苦解释了:“为师是嘆你,修炼四载,却还只修了天道皮毛,未能明其真谛,恨铁不成钢而已!” “师祖……”老者的否定让玉飞大愣,虽然还不甚明了其意,但仍旧惭愧万分,不由把之前硬朗的头颅,缓缓垂下。 老者长长一声嘆息,缓缓发问了:“难道你忘了,为师教导你的,我辈求道,究竟求的是什么?” 玉飞犹豫片刻,还是壮胆回问了:“难道不是逍遥自在?在这天地间再无拘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有什么便有什么吗?” 老者立刻接上:“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但是前提呢?这份自在的前提,你又放哪儿了呢?” 这般警醒的反问,让玉飞不由顿住了。师祖确实讲过的,但还是不能立刻回答上来,的确是忘得没影儿了。 老者默默片刻,不得不沉沉提醒了:“修道,为何又被称为修真?” 一语,终于勾起玉飞记忆,恍然道:“因为修道,便是寻求对天道正确的认识……认识真理,争取自由;去伪存真,方得大道!” 听罢,老者终于冷笑肃驳了:“好一句认识真理,争取自由……道祖的天地不仁你理解得也不差嘛,可为何还会说出那种背道而驰的逆天之言? 难道你真还愚钝地以为,天道,终是可以逆吗?真理,亦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吗?” 此问,让玉飞一时语塞。但并未令他心服,转念,咄咄反问了:“师祖不信天可逆,难道却信命註定?” 老者一愣,但旋即便“哈哈”大笑起来。笑过,更嗤之以鼻了:“天命?哼……岂不知,对天道的正解中,这世间唯一永恆不变的东西,便只有变化本身!所以命理一说,根本就荒谬至极,不过是披着天道的外衣,用来蛊惑人心的工具罢了……你说,为师信它不信?又还有没有必要,同你讨论它可不可改?与天道相提并论,它也配?!” 如此,便又让玉飞陷入迷煳了:“这……师祖……” 老者不得不又放轻语气,缓缓道来,替玉飞梳理思绪:“逆天之言,你若只是逆天时……倒还勇气可嘉。但你却是言之凿凿逆天道,更有相信天道不变命理一说之嫌,这就大错特错了! ……已经发生过了的事情,是无法再改变了的,这才是天道真理。正如你父母之仇恨,你只能学着去承受。人活一世,有的成了面子,有的,则不得不沉为里子,这何尝不是我等仙者也必修之道!而未来,却始终充满着变数,更值得去争取……你先前的自强之言,道理不是就很对么! 至于你母亲心中迷信,如今也只能用亲情徐徐暖之了。只要一心向善,由着她固执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恶首已除,也不会再被歹人利用。即便是真转信了三清、菩萨这些,除了同样教世人向善以外,对于凡夫俗子而言,其他的何尝不一样虚无……” 玉飞默然:“这倒也是。” “倒是今后,既已定心修道,切莫再旁骛才是!” 玉飞恭敬叩下:“谨遵师祖教诲!” …… 妖道宏志,轮法教主,元婴中期修为。 从后来各方汇集的信息知道:创立轮法邪教之初,竟不过结丹修为,其目的也只为在世俗集些黄白之物。只是未想,教廷越做越大,竟从民间顺到了进入元婴期的天地财宝,完全靠骗术进阶元婴。而后,伙同邪修,通吃人灵两界,其行骗之路,堪称达到了一定境界。让玉飞也不得不对其刮目相看。 而围攻终南山一役,更是将其推向了邪魔道的神龛!声势只比当年三头妖王围攻蜀山与五台山小那么一点点,但其逼死全真掌教,与华山仙门相斗并领大部全身而退的战果,却不得不谓之辉煌。更为让邪魔乐谈的,是其堪称完美地收场! 与其他盛名邪魔,最终都逃不过身首异处不同。他竟然在举全天下正义之力的围剿之下,终得逃出升天,成功遁入异邦,保得身体无恙、性命无损。这个让人无法辩驳的事实,可谓是结结实实扇了正道仙门一个耳光! 玉飞,筑基中期修为!与妖道宏志之间的修为差距与异族壁垒,随便哪一个,都似天堑!又如何,报此‘欺母之恨’? …… 南岭,黑夜,林间。 “对他的人手接管得怎么样了!” “大王放心,他们的主堂肯定是保不住了!而且,那几个有些头脸的,我们现在为其提供庇护,他们不感激涕零才怪呢!” “还是要注意,只收有用的!名声太坏的,卖出去几个也无妨!切忌引火烧身!” “是!属下知道了!” 那人说罢此事,竟又单膝向其大王跪下了:“属下未先禀大王就擅自做主一事,还向大王请罪!” 那大王立刻伸手去扶了:“事急从权,我又给了你便宜行事的令牌,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谢大王!” “而且,你那般处理,不光无过,我还要记你一功!” 那人赶紧稽首:“都是夜大王与姬大王谋划之功,亏得京城教坊司和头牌青楼都有咱们的人,消息传得不比他们晚!卑职岂敢言功。” 那被称大王之人,正是姜夜。 “但先把消息递给我们在轮法教的人,竟能取得攒动宏志围攻全真之果,效果之大且不着痕迹,实在是让我也大觉意外呀!” “大王吩咐,要在北方弄出点动静。属下思虑再三,只有轮法教之乱可大做文章。 宏志此人,狼子野心,敛财聚宝早不能满足,一直都妄想着搏个身前身后名。结果被蜀山来个釜底抽薪,讨得皇帝昭告天下,验他之名……如此,属下才将计就计,驱虎吞狼,本还担心……担心动静是不是弄得太大了。” “这般大小正好!再说,我们的时间本来就紧迫,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对了,怎么半路又窜出来个极阴与血魔?” “据轮法教中我们那人回报,与极阴联手,是因教中左使与其有交,知其在活死人墓里有垂涎之物,双方各取所需,偶合而已!至于血魔……传闻,是极阴的一个徒弟搞出来的,而且他那个徒弟,。据传,身怀废灵根修仙之秘。”
第131页 听到这个消息,姜夜有些不信。“废灵根修仙之秘?……这种捕风作影的事儿,你也信!” 但那下属却颇为认真:“因为,据传……就是极阴自己传出来的。好像极阴当初收他为徒,也是图他身上之秘。结果,狐狸没逮着,反惹一身骚。所以极阴一怒之下,将其秘密传开。” 姜夜踱了两步,释然一笑:“怎么都是传言?难道就拿不到个准信儿报上来?” 那下属稍有惶恐:“属下这就派人核实!” 姜夜抬手打断那人:“不要直接去沾惹那极阴……虽是蜀山的敌人,但却是个真小人。可用而不可信,更不可与之共谋。 至于废灵根修仙嘛……你酌情处理吧,有准信儿再报!” “是!……还有最后一事,那宏志真君拖属下向您带话,说感谢您的援手之恩,替他在蒙古兽神那边说了好话。”说到后面,那属下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了。 姜夜不由得同笑:“他是个明白人,知道在异族还要仰仗我,即便知晓我现在不光收他的财,还纳他的人,也敢怒不敢言。 这样吧,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做足,关系还是撇清。就说我和他只是生意关系,收钱办事,双方各守承诺就好! ……还带句话,就说我相信凭他的本事,在异族,也会混的风生水起的!” “哈哈哈!”二人笑得很是畅怀! 然后姜夜挥手,那属下告退,林间就只剩下了姜夜一人。 但是,树荫的黑暗中,又凭空冒出另外两个人影来!夜幕下的人影,只看得清轮廓,绝对是女子的轮廓。难道,是另外两个妖王? 作者有话要说: 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和对客观世界的改造。 世界是物质的,而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物质的存在方式和根本属性。 刚好融在逆天改命的梗里,希望大家能喜欢! 此外,更大的剧幕,正在徐徐揭开…… 第112章 四方有动响 “音儿,七姊妹山那里可有何异常?” “没什么异常,一块有些特别的天外陨石而已!” “见到那里的主人没有?” “多亏云雾山杜鹃仙子引荐,见到她们家七妹了,盘桓了小半日才走,但未好多留。” “哦……杜鹃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看起来,过得不错……已和八大公山的杉木子成亲,都怀上娃娃三四个月了。” 问话之人是一老妪,旁边坐着个和尚,和尚身后还立着个小和尚,但和尚只是旁听,并未出言。 老妪听完重重嘆了口气:“唉,如果你吴骄师兄不辜负人家……算了,过去的事不提了……只是害得老身,无颜见杜鹃婆婆,竟然连她嫁女都不知道!” 回话之人是位妇人,立在一男子身侧,看上去像一对夫妇。一听见老妪感怀,立刻回话了:“水云师叔且放宽心,弟子也见到杜鹃婆婆了,她老人家倒说,要接您吃孩子的满月酒呢!” 水云大师终感宽慰,还笑了出来:“是吗!那得去,那得去。唉,多年的老姐妹了,是我对不住她呀,亏她还能不计前嫌。” 一个是师长,一个是师兄,那对夫妇很知趣地没有评价打扰,只恭敬站着。倒是老妪,很快便从感怀中復过神来,继续询问正事:“成儿,那东海那边呢?又是何异动?” 再回话的,自然是那汉子:“回禀师叔,是深海中诞出了一枚水灵珠。不过,此番争夺很快便尘埃落定,由铜椰岛地痴老人得去了!” “哦?水灵珠!那可曾有极阴的消息?” “这倒没有……相必那厮之前藏匿在北方,错过了时机吧。如今水灵珠到了铜椰岛手中,量他也不敢招惹铜椰岛,招惹地痴老怪。” 老妪听罢却摇了摇头:“不一定!铜椰岛的功法虽克我们蜀山剑派,但未必克得了你玄明师叔一脉。极阴那贼,一身旁门左道功夫,可多半都不在剑上,未必不敢探那铜椰岛。” “那……要不要提醒一下铜椰岛主。” 老妪却沉默不语起来,转而望向了那和尚:“铜椰岛与我们蜀山素有嫌隙,不知鉴真大师……能否代劳。” 和尚听罢,立刻朗声回话了:“贫僧慧明师兄广游四海,倒是与那铜椰岛主有过交情。几年之前,还观过他的收徒之礼。由贫僧走一趟铜椰岛,盘桓上几日倒是无妨!” “哦?那次收徒,可是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元磁之体?” 老妪的一句题外话,也勾起了鉴真的兴趣:“水云大师也听过元磁之体?” 老妪不由感慨:“五行之体中的异数,天底下屈指能祥,但从来只是听过,并未全见过呀!” 和尚亦同感慨:“是啊,都是百年难得一见,如果还要几个百年撞在一起,那可是很难得呢!” 感慨完毕,老妪迅速回道正题:“那就有劳鉴真大师了!” “哪里,哪里。” 老妪正要同和尚再客气两句,但二人却不由同时望向了门外。又有人来了。 来人是个尼姑,一进了屋,就先向老妪行礼了:“师父!” “来,林儿,见过鉴真大师!” 女尼正是玉林。应声上前,给和尚见礼,入座。然后,自然就先询问正经事了:“鉴真大师此次亲自到访,可是北方之事已经了结!” 鉴真回礼,接道,“是啊!差不多……就那样,终未能健全功呀!”正事却只是一语带过。 然后,那对夫妇赶紧又对玉林见礼了:“师姐!好久不见!” “成师弟,诗音师妹,好久不见。上次回来,都未见到呢。” “是啊!”不过,有外客在,三人自然不好多做寒暄。 之后,鉴真倒又接着对玉林感慨起来:“……一别十多年,当年的玉娇龙,别来无恙,修为愈发精进了!” 再次见到鉴真,其实玉林同样感慨蛮多,如此再被故人提及,不由淡然一笑:“当年的玉娇龙,现在还不是成了佛祖灯前的罪人,让大师见笑了。” 玉林本来是自嘲,但却似是提到了共同的往事。 和尚连忙双手合十念经,同样感嘆:“喃无阿弥陀佛……师侄说笑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师侄如果有罪,那老衲岂非更是罪魁祸首……缘起时起,缘尽还无!” 玉林对自己的无心略显惭愧,双手工整合十还礼:“喃无阿弥陀佛,大师教导得是!” 鉴真并未纠结此事,已叫过身旁的弟子,给玉林见礼。 “弟子怀慈,见过静逸师兄!” 玉林还过礼,忍不住继续询问故人:“你怀心师兄可还安好?”
第132页 那怀慈有些莫名:“弟子只有一个师兄怀素,不知怀心是谁!” 鉴真只得出言解释了:“怀心已于八年之前就圆寂了!” 玉林连表歉意:“静逸唐突了!” 二人只简单寒暄了两句,却两句便都无意间触及了旧事……真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两位出家人倒不至于泪洒当场,却不自禁,都不再多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是切幕,虽然字数少了点,但绝对是没掺水的。 第113章 新的烦恼* “哟呵,你小子剑法进步蛮大呀!” “我这才靠贴身近搏扳回一城,就算进步呀!” “那师姐我这城呢?还不是一样被你杀了个手忙脚乱!” 被毛傲师姐夸赞,玉飞很是高兴,仿佛之前的阴霾,都一扫而空了似的,立刻呵呵傻笑开了,还带上谦虚:“近身打是有进步,那御剑术,不是还比你们都差嘛。” 玉禅对玉飞的剑术,一如既往充满关心:“为何你御剑之术,差劲得要死。如果遇上敌人,可只会攻你之短,不会击你所长的!” “没办法嘛,御剑之术,手上功夫是基础,之前我基础就不好,加上飞剑太差,就练得更少了!” “也只有你,连飞剑不好也能是藉口,剑法剑招即便是符木剑,还不是一样使来!” “我现在不是用功了嘛!”玉飞讪笑挠头,然后手提符木剑,立刻一磕玉禅的剑鞘道,“对了,该跟你打了,再讨教讨教你的蜀山剑法!” 玉禅很是高兴,不禁出言逗弄玉飞:“哥哥就不怕,再被我打得满地找牙?” 微愣的玉飞,转瞬就绽放了久违的阳光笑容了。“哥哥”二字听来,还是格外受用些,自然也醒得玉禅是一语双关,提起了以前被她打掉过牙的事。“哪有小时候那么惨,无外乎是输妹妹几招而已,胜败不是兵家常事么!” 玉禅盯着玉飞,“噗嗤”一笑就笑出来了,眼眸也跟着分外光彩了起来。“二字”对她,何尝不同样饱含了回忆。默默,不由得抬起手背微挡了合不拢的嘴,又把头轻轻低垂。 但这番,就让玉飞心里突然就“咯噔”了一下,慌忙左顾右盼,“是吧,师姐!” 毛傲正同贾诩聊着,随意应付了,玉飞稍愣。 玉禅早已靠近玉飞:“把嘴张开,让我看看!” 玉飞扭过头来,思绪跳跃稍有些大,未明所以:“干嘛!” 玉禅一脸认真:“看看你的牙长好没?” “玉飞、玉禅,我和师姐先过去练剑啦!”贾诩突然对二人打招唿,正一脸高兴,同毛傲向另一旁走去。 玉飞见此,便难以遮掩地,有些急切了:“你们等会儿啊,我和玉禅不马上就比完了么!” 毛傲却故意把脸一拉,回道:“你别乱搅和,两个两个一组不正好么!”说完,还拽着贾诩的胳膊,说笑着走了。 玉飞望着二人的背影,有些失神。 …… “我说看看你牙长好没,你没听见呀!” 并不是很突然的声音,玉飞却有些被惊到。赶紧顺声回望,见玉禅正怒目瞪着自己。立刻窘迫地应了,并慌忙张开自己的嘴:“早长好了……啊!” 玉禅却已转身退开:“才懒得看你!” 玉飞又愣。刚刚还有说有笑的二人,转眼就都有些气鼓鼓的了。 玉禅不愿多话,拉着脸,已拔出了剑。见玉飞还欲张口,立刻没好气地大喝一声“看剑”,就把剑祭起攻了过去,将他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玉飞慌忙接过了两招,一阵手忙脚乱后,才腾出嘴来喊:“妹妹你悠着点,别那么狠,我没准备呢!” 再听得“妹妹”二字,玉禅竟没来由地转气了,手上立刻一剑凌厉胜过一剑:“敌人也会让你先准备么!” 呛得玉飞哑口无言,只得强收了精神,认真应对。 只是,玉禅的剑术,可是师兄弟几个中最好的。一旦认真起来,又哪里是玉飞仅凭认真就能抵挡。只仓促接了十几剑,便被玉禅长剑抵胸了。 但玉飞还是兴致大起,痛快认了输,心中一边揣摩着刚刚的得失,便立刻准备再次比斗,道了句“再来”,可瞥见玉禅竟已还剑归鞘了,也不给自己好脸色。“你不是急着过去吗?我们比完了,现在可以去了!”然后,竟然就生气走了。 剩下玉飞傻眼了,完全跟不上玉禅的节奏,搞不清楚出了什么状况!就为这点小事儿,值得发这么大的脾气么?看着玉禅走远了一截,才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哎!”。 玉禅没理他,直接窜入树林。 玉飞无语,扭头看了眼远处正餵招餵得热火朝天的贾诩、毛傲二人,又回头看了眼玉禅消失的树林,不禁练剑之心也全消散。同样一赌气,转身就朝自己平常单独练功的河边去了。 …… 到了河边,也无心练功。只找石头,使劲往河里扔,似要扔掉那满心的烦闷。 有为玉禅的莫名生气而心烦,但更多的是为毛傲师姐主动向贾诩靠近而心烦,满脑子的各式各样的疑问: 贾诩好像也对师姐蛮好,师姐为什么对贾诩也那么好呢?师姐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同贾诩对练的呢?师姐为什么不拉自己去对练呢,是因为自己没贾诩厉害么?那玉禅比贾诩还厉害呢……玉禅,算了……师姐还拽着贾诩的胳膊呢!可从来没这样拽过自己…… 使劲扔了好一会儿石头,又痴痴地看了好一会儿河面纷杂荡漾的水波,才将心中的种种疑问平復下来。重重地嘆了口气,百无聊奈,仰面躺在了河滩的的鹅卵石上。 天边已经升起了一弯新月。 …… 月下,梅林。 就在那张熟悉的石桌旁,也呆坐着一个人,是玉禅。梅林无石头可扔,但石桌的四周,散落了一地的梅枝。而玉禅,也不知嘆了多少回气,脑子的问题同样不比玉飞少: 亏自己在蜀山那么想他,他竟然就没怎么想过自己么?一段梅枝落地,有想过。一段梅枝落地,没想过。又一段梅枝落地,有想过。又一段梅枝落地,没想过……竟然跟贾诩一个样,都往师姐跟前凑……我哪里比师姐差了?师姐眼睛也没我大嘛,头髮也没我的长,手指还没我细呢! 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偷偷看了看四下有没有人,就自己伸手捏了捏……我的还在长嘛……竟不由自主地,双颊绯红,想起在原始之地,玉飞搂抱着自己,同自己肉搏的一幕来。只是眼下那搂抱的一幕,画面是那么地浪漫、美好…… 玉禅脑中一个激灵,赶紧羞恼着揉碎了自己脑中这火热的一幕,换上了一幕更有趣的场景:自己不经意地,把手一伸。玉飞欣然接住,两人手拉手,蹦蹦跳跳地,一起玩耍。
第133页 那场景,玉飞会不会记得,甚至会不会在意,玉禅不知。但玉禅,是这辈子也无法忘记,她竟然在那时,就做过那么大胆的举动。他知道她夸过他的眼睛,但他知道她曾牵过他的手么? …… 弯月缓缓升到高空,玉飞仍无心练功。闭着眼睛,脑海中同样浮现着一幕幕的画面。只是,男女终究有些不同。画面里,比温馨更多的,还是火热。 玉飞的一边,毛傲缓缓地褪下了那缠绕在胸与腰间的火红丝巾,一寸寸步入水中,向水里游去,又一边回头,轻轻地唿唤他! 玉飞的另一边,乖巧万分的玉禅,也不甘示弱地,解开了她那一身淡青的长裙,还转过身去,把翘臀对向他,央求着惩罚,就如曾经初见时那样地拍打……但这幅□□暖暖的画面刚开了个头,却不可抑止地改变了。一声“哥哥”,莫名奇妙地,林姨的脸在远方立刻浮现。玉飞一个激灵,赶紧自己往脸上拍了个耳刮子,将这凌乱赶走。 但下一刻,便还是悠哉继续同毛傲的恩恩爱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主角感情的一个重大走向,作者长时间反覆思量后,终还是发现了问题。男主对女主的情感必须是真心的,但真心的话,就不太可能出现即性幻想她又不选她的情景。但作者恰恰让这一幕出现了,所以自然会给读者感觉,男主不真率! 其实作者的意图很简单,男女主那个时候还不能在一起而已,那么正确的情感表现自然就出来了,男主不应对女主存在明确且直接的性幻想。如果有了,那么也是值得他自我批评的。 反倒是作者之后的描写,再没出现这般重大的问题,122章、145章的选择都很果断,不做相关修改也没什么影响。 并没做其他大的改动,只是做了简单的增加,增加的部分为“……但这幅□□暖暖的画面刚开了个头,却不可抑止地改变了。莫名奇妙地,林姨的脸在远方隐隐浮现了出来。玉飞一个激灵,赶紧狠狠地自己往脸上甩了个耳刮子,将这凌乱赶走。 但下一刻,便还是悠哉继续同毛傲的恩恩爱爱了…… ” 第114章 阿姐另有人* “咕咚!”突然,一声石头入水的响动,打破河边的宁静。一个激灵,玉飞脑中的遐想立刻湮灭,翻身坐起。 “妹妹怎么来了?”玉飞有些尴尬,也有些意外。 来人,是刚刚香艷一幕的女主角之一。 “我怎么不能来?你不是也没练功么!”玉禅来到玉飞身边,并排在河滩上坐下。 玉飞赶紧把腿蜷起,遮掩身体某个部位的异常,又把脸埋在膝间,不敢看玉禅,在话里微微呛她:“你不是赌气走了么?” “我……你确实气人嘛……”玉禅似在忍着怒气辩解。 掩住脸的玉飞有一丝丝得意,刚刚自己还在想玉禅向自己“求饶”来着,但旋即严肃止住这一切。 “你笑什么?”还是被玉禅窥到。 “我……我哪有笑!”玉飞尴尬掩饰。 “哼!”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 “你怎么不去看贾诩同师姐他们练剑?”玉飞先开口了。 “你……”玉禅微怒,“……你想知道,你自己去看呀!” 玉飞又赶紧遮掩:“我想知道什么?” “不就想知道他们是不是还在一起么!”玉禅语气露着嘲讽。 “我是想知道妹妹为什么不去,他们的事我才不关心呢。” 二人之间,又一阵沉默。 玉飞拾起一块块石头,往水里丢。“咕咚……咕咚……咕咕咚!” …… “……师姐她有喜欢的人啦!” “什么?” 玉禅自顾地继续:“是我们蜀山的王晖师兄。” “真的假的!?” “她是被王晖师兄从梵净山上救回蜀山的。” 越说越有鼻子有眼,玉飞有些惊讶,更有些烦躁,默默继续拾起石头,狠狠往水里丢:“同我有什么关系!干嘛跟我说这些!” “……哼,随便聊聊咯。” 又接着沉默,伴着石头入水的“咕咚”声,但此番,更多都是玉禅扔的。 …… “师姐……在你们蜀山养伤养了多久?” “……” “问你话呢!” “不是同你没关系嘛?干嘛还问!” “你……你不说拉倒!” 气到玉飞,玉禅很是得意,“呵呵”笑开了,还道:“激将法对我没用!想知道呀,想知道就求我!” 玉飞被呛到,又捡起石头,狠狠丢进水里。 稍歇。“好啦,算我求你啦!都不知道,你还是不是我以前那个妹妹……还要我求!” 玉禅一听,就同样有脾气了:“你还记得我是你妹妹呀,我还以师姐才是呢,只知道追着我问她,也不问问我!” 但玉飞却还自说出了他的道理,讪讪呵呵一笑:“正因为你是我妹才问你呢……谁叫你一回来就‘玉飞玉飞’地叫,我还以为你不认我了呢!” “我……” “你别说没有啊,开口叫我哥有那么难吗?” “可……可你是怎么长的个子嘛,反倒比我矮了,声音也变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这一下可就有点让玉飞毛了,“我……我……我的个子还在长嘛!”旋即不爽溢于言表,再看这哥“妹妹”,怎么看怎么觉着别扭。 如此,玉禅才终自觉到了歉意,化作噗嗤欢笑表明她的没有介怀。但玉飞见她还笑,自然更气了,转身就要冲走。 “师姐在我们蜀山住了大半年啦!” 这才将其脚步拖住,尚且犹疑着回望。见玉禅认真地止了笑,这才作罢,缓缓又继续了:“她那时伤得重么?” 玉禅倒也没再耍赖,鄙视了玉飞个鬼脸,还是都答了:“凡人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自己合计咯。” 然后,玉飞终于绕到了正题上:“怎么从没听师姐提过!” “提过什么?” “提起王晖那个人呀!” 玉禅终于没好气地瞪了眼玉飞:“说了你也不认识呀!” 玉飞自顾继续:“不认识也可以讲讲嘛。” 玉禅懒得同玉飞纠缠,直接话语一转道:“师姐不让说,连这都是我偷偷告诉你的!” “啊……为什么呀?” “这种事,能随便乱说么,又还是女孩子!” 玉飞稍犯煳涂,犹疑道:“那师姐还不是跟你说了!”
第134页 玉禅赶紧否认,似含着警告意味:“我可没讲是师姐对我说啊!你也别在师姐面前说漏了嘴,扯到我身上!” “为什么呀?” “姐会怪我的。” “……” “好了,我走了,让哥哥专心练功,落下那么多功课!”说完,玉禅拍拍屁股走人! 玉飞呆住:“……那么急干嘛,再说会儿呀,我这正要问你呢!” 玉禅信口拈来:“你不练功,我还得练呢!又是练蜀山的,又是练伏龙观的,我可没你那么多闲功夫!真想问我来找我啊,我这会儿提了你才问,也太没诚意了吧。” “哎……话还没说完呢!” “哎呀!我今天忙,改天你找我再跟你讲!”突然就变成了个大忙人。 “哎!” 现在的玉飞,倒很有,那反过来“央求”玉禅一幕的样子! 玉禅走了一歇,玉飞都还有些莫名其妙、云里雾里的感觉!脑袋中的疑问,更多了: 师姐有意中人的事,玉禅真的只是随意说说么?难道她,看出自己喜欢师姐啦?说又只说那么点……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也太突然了!还有身高、身高……比玉禅矮何尝不也比师姐矮,对于师姐自己也只像弟弟。 不由自主,玉飞几次回望玉禅消失的树林。真走了,早没影了!算了,肯定是故意来闹腾自己的。玉飞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 不过,有这么一出,玉飞也没心思再想入非非。心神虽还有些驳杂,但略作收拢,强作平静,便还是可以修炼了。 盘坐,入定,感应并聚拢灵气。 四周慢慢零零星星地飘来了萤火点点,轻轻地召唤,一粒,两粒……再纳入体内,三粒,四粒……自然有二阶的。三阶的,也会偶尔可见,但仍然不可及。如此不辞辛苦一个时辰过去,四周灵气空空如也。 可还没吃饱,如今筑基中期正是仙胎成长的阶段,食量自然不是鍊气时能比的,已同结丹元婴修士相差无几了。 当然,天灵根修士在找食这方面,还是有着巨大的优势。至少日常所需,不会像一般修士那般找不够,还要藉助灵气丹。但固定地方的灵气终是有限,而等待附近的灵气流动补充,也是有些缓慢。 玉飞并未打算挪窝,有些懒散。干脆乘此歇息之机,清理一下自己的家当。 思罢,立刻吐出自己胃中的火灵石。早已能做到,石头不沾胃液,不沾口水;然后,又拿出了长相思。经歷过母亲的风波之后,师祖终是把它赐给了自己;银丝蝉衣穿着,倒不用再脱下来;接着,还拿出了铜钹。山上比斗,从不让用防具,回门后,就一直躺在储物袋里了。自然,也没有再培炼过,内里的灵力,已有消散的迹象。 …… 祭练过的法器法宝,如果长时间不培炼,内里修士的精魂是要逐渐消散或者被同化的。 其实两者之间的这种培炼关系,同餵养宠物与家畜很像。一般法器就像家畜,餵养可以很简陋,但若放任不喂,时间一长它就或死或野了;法宝则像宠物,想让它关键时候顶用,自然还得精心照料。如若也长时间放任不管,它不一定就死了,但两者间的默契肯定会打折扣。因此,一般修士不会同时培炼多个法宝,那样太耗费精力。当然,那种家里养一堆宠物的人也不是没有,修士也一样。 但像玉飞这种,还尚在学艺中的筑基中期修士,则真就没有过多的精力来同时培炼多余的法宝法器了。 长相思是上品法宝,除了能在五感未衰的距离内发挥出主人的全部实力外,可是另外还有着特别的助力的。很自然,玉飞会决定用七七四十九日来完整地祭炼这把长相思,并日常抽出一定的时间来培炼它。 相应地,暂时也便没了闲心再理会那面铜钹,以及品级不明、用途单一的坚硬黑石了。 …… 中上品的法宝完整祭炼,之所以需要七七四十九日,那是因为它内里材料的数量和灵性,能够容纳这个标准的灵力。其衡量标准也并不因人而异,基本等同成人精血的数量。至于能发挥威力的大小,则要看那精血蕴含精魂的质量了。 同时,其需求的精血数量,也是需要四十九日时长的原因。毕竟耗费如此多的精血,修士自身还是需要一个缓冲时间的。 当然,修士不可能将外分的精魂培炼得比自身还强大,道理就如同胳膊拧不过大腿般浅显。而且,所附之灵逃不过消散的结局,修士培炼便也不堪负担超过自身实力的部分。 自然,法宝灵材的灵力容量过大,并无额外的用处可言。而超过四十九日的精血祭炼,也完全是浪费。 第115章 三招倾天下* 落凤山,树林。 “这样好吗?学《太乙周天诀》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不懂事,后来知道长卿真人也有此意也就算了,现在再学,明知故犯……”玉飞竟然有些迟疑。 玉禅脚一跺:“哥哥胆子怎么那么小!还怎么学得上层剑法?” 玉飞焦急分辩:“我这是替妹妹你担心,你不是对师姐她们都这么说的么?” 玉禅一下就笑了:“小飞哥这是关心我呀!” “没有,我是怕被你牵连,一同挨罚!”玉飞嘴硬。 “切,我教都不怕,你怕什么……真不教口诀。哥哥想知道,我还不敢说呢!” “这样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 “嘿嘿,还是妹妹对我最好!” “那是,我们俩才是最先认识不是……不对,你这不是很想学嘛。” “废话!你愿意教,又没事儿,干嘛不想学!” “不行!” “你想反悔呀?” “这样太便宜你了,你得叫我师父!” “师父。” “啊……就这么简单呀!” “那不然呢,总不会要我跪下来给你磕头吧!” “那倒不至于。干脆这样吧,哥哥完整地把《九华剑诀》传给我就行。”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不愿意呀?不愿意就算咯!” 玉飞是没搞清楚状况,连忙叫住玉禅疑问了:“蜀山仙剑,天下无双。你还要《九华剑诀》做什么?” 玉禅遂仔细解释道:“话也不能这样说,有道理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蜀山剑法虽然独步天下,但我们蜀山弟子,也并不见得人人都是天下第一呀! 我妈同我干爹虽然剑法卓绝,那也更多是因为他们比别人勤奋好学。所习虽以蜀山为主,但绝对不仅限于蜀山。见多识广,对剑艺进步,也绝对是有裨益的!就像我干爹,未习仙剑时,就曾遍拜俗世名师。不然蜀山那么多人,为何单单他们二人才被称双骄!”
第135页 玉飞这才恍然:“原来如此……那好吧,即是这样,便再好不过!” “那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玉飞当仁不让:“还是我先吧,轮也轮到我了。先教你熟悉口诀,明日你教我精要!” 于是,二人便在林间演习起来。 …… 第二日。 “道不独密?” “对,道不独密!就好比修炼,古时唯有阐、截二教流传。但经汉代天书之乱,没了道祖嫡传,得道飞升的还不是照样有,也没见过神仙就绝种了的!剑法之道,也一样!” 玉禅的这一番话,让玉飞回味无穷,仔细咀嚼了半天,才喃喃道:“怪不得,你们蜀山同华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流派,但剑法精要,却多少有些相似!” 玉禅却略有自负地摇了摇头:“但我还是觉得,华山派的‘料敌先机,无招胜有招’,有些故弄玄虚了。虽然两派走的,都是概括天下剑法的路子,但我们蜀山的‘三招三诀’,还是要比它来得精准。” 玉飞更加好奇了:“难道,你们蜀山的‘三招三诀’就能囊尽天下间所有的剑法了?到底是那三招?那三诀?” 玉禅凝望玉飞,微微一笑,郑重道:“天下剑法,千变万化,但不得不说,全都只由最基本的三招构成:刺,砍,接!” “刺、砍、接,三招?” “刺、砍是进攻,接是防御。如此三招,足以倾尽天下!独孤九剑号称无招,但它能脱离这基本三招吗?” 玉飞细品了一遍玉禅的话语,继续喃喃道,“嗯,我也觉得,‘无招胜有招’这句话的重点,应该在随心所欲、变化莫测上……但是,你所说‘一刺,一砍’,那‘划’呢?”玉飞用剑做了个斜刺的姿势,刺中有砍,砍中有刺。 “砍刺的变化而已。所有招式,都由这两招变化而来!这是由剑,本身的特点决定的!” “剑本身的特点?” “对,剑本身的特点:利者,尖与刃;承者,长长身!进攻的招式,在于剑之锋刃;防御的招式,依于剑之长身。” 玉飞又犹疑着做了‘撩剑’‘反手’等剑式,还不甘心地舞了几招九华剑,然后悻悻收剑:“这点确实,想要进攻,无外乎这最基本的‘两招’。但防御,接之一字,还是晦涩些了吧。” “那是因为,你所知还不全!不如这样,你依照‘三诀’中的第二诀来理解,可能思路会清晰些。” “哦?!” “第二诀,三个字:格、卸、借!” 超出了玉飞的理解,干脆只静静听着。 玉禅为了让玉飞更清楚,干脆拔了剑,边说边演示:“格,以力碰力。”拿剑的手,用力一横顶,示做格挡。 “卸,以力缓力。”拿剑的手,稳稳一旁拨,以示拨剑。 “借,以力打力。”拿剑的手,又先柔后刚地一绞。 演完收剑,并总结了:“无外乎刚柔二用而已!” 这让玉飞立刻联想到了九华剑挫剑、盪剑、浪剑三式,不也是分别专注于刚柔的三种用法么。稍微比划了下,不禁再次疑问了:“如果只是三招便概括完全了,那又要这种种不同的剑法做什么用呢?” “所谓剑法,当然就是这三招的组合衔接技巧啊!如果只会用刺、用砍、用接,那和普通人打架有何区别,但普通人打得过剑士吗?而若能将此三招,在不同的情况下,用不同的组合,衔接得不着痕迹使将出来。那么你的剑法,究竟是蜀山剑法的三招,还是九华剑法的无招,也就无甚太大的区别了!” 玉飞缓缓点头。经由玉禅的这番梳理、比较,深觉有得,不由得更加好奇剩下的部分:“那,第一要诀呢?第二要诀是防御,第一要诀,肯定是进攻吧?” 玉禅肯定点头。但并未开口出言解释,而是直接动手先演示了:对着一颗树干先站好,突然出剑。树干上停留的一只螳螂,被剑从正胸腹贯穿。看了一眼玉飞,莫名地一笑。然后,迅速拔剑,挥剑,螳螂只那么微不可觉地抖动了一下。直到玉禅还剑入鞘,那留在原地无恙的螳螂,才失却平衡,从树干掉落,并变成了两截! 然后,玉禅对着同一树干上,停留的一只毛毛虫指了:“你也试试!” 玉飞虽有些不明其用意,但好胜心还是被妥妥激起,立刻依言照做。站好,拔剑刺出。剑尖稍微有些斜,刺得稍微有些深,毛毛虫被刺成两截。 玉禅一努嘴,示意继续:“砍上面那截!” 玉飞拔剑……毛毛虫本来就很轻,玉飞拔剑时立刻被剑带走,连挥剑的机会都没有。 玉禅呵呵笑着,就立刻解释了:“剑法第一要决:快、准、狠!刚刚你刺得不够准,狠了点,拔剑也不够迅速,这便正是,你现在剑法最大的欠缺!” 玉飞恍然,默默挑起还粘在自己剑尖上的毛毛虫,看了半响,才从刚才的体味中回过神来。 然后,噁心地掸掉,又找回了一开始不服输的硬气:“切!你是经常刺毛毛虫练习过吧。” 玉飞的牢骚,逗得玉禅咯咯直笑:“你才拿毛毛虫练呢!自己剑法不好,理由倒多。” 玉飞本来就是耍嘴皮子玩,呵呵陪着一起讪笑过,自然认真请教了:“那妹妹平常都怎么练的?” “刨木头!” “刨木头?!什么意思?” “木匠用刨子刨木头,哥哥没见过么?” “那玩意儿呀,见过。你用剑刨?” “对呀!如果只是砍木头,武林凡人也能做到,修士自然要做到更好!用剑刨木头的话,快、准、狠三样都能练到。” “哦,那第三要诀呢?”很自然地,玉飞先问个完全。 第116章 欢喜二冤家* 公元1241年,成吉思汗之孙拔都率蒙古骑兵,在波兰的列格尼卡和匈牙利的赛约河畔,与欧洲骑兵进行了两场决定性的战役。欧洲传统重甲骑兵完败,蒙古帝国的版图向西拓展至多瑙河。 …… 一个上午,都在不停地练剑,玉禅有些不乐意了。把剑往鞘里一还,嘴一瘪道:“哎呀,这都练了一上午了,累都累死我了。小飞哥,我们歇会儿吧!” 玉飞无语,但只能顺着玉禅。心一横,干脆直接问道:“你还要不要喝水,我再去帮你舀……撑死你!” 玉禅早已在石头上坐下了,嘿嘿得意一笑:“没大没小!姐姐我现在不渴……来,过来坐,陪姐姐一起说说话!” 玉飞有些不堪忍受了:“你别得寸进尺啊,你得叫我哥!” 玉禅对招惹玉飞乐在其中,“你比我大?我怎么没看出来!”然后还故意意有所指地,直用手掌平摸自己的头顶。
第136页 果然玉飞立刻又毛了,胸脯一挺,急着争辩道:“男孩子长得慢嘛!再过几年肯定比你要高!” 玉禅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地,赶紧改口扯其他的了:“切……对了,我不在这几年,哥都怎么过的?” 这会儿,玉飞哪有好气,随意嘟噜应付道:“练功呗!” 玉禅不满,连忙跺脚:“哎呀,当然是问你练功之外呢。” 让玉禅不满,玉飞瞬间觉得心情就好多了,眼睛一转,继续不认真应她:“睡觉……对,除了练功就是睡觉。” 这下,换成玉禅做气包子了:“猪,简直就是猪。吃了睡,睡了吃!” 玉飞不在意,继续悠哉应她:“妹妹,我早辟谷啦!你有见过辟谷的猪么?” 玉飞叫玉禅“妹妹”本来是带着讽刺,不过听在玉禅耳里,反而心底泛起丝丝甜意,连语气都不自觉温柔了下来,也忘了和玉飞继续顶嘴:“哼……对了小飞哥,那去年,除了终南山还去哪里了?我刚来落凤山,师兄他们说你家里有事,可把我吓了一跳!” 玉飞没感觉到玉禅的异样,继续应付道:“吓你一跳,至于嘛!” 玉禅嘴一瘪,争辩道,“当然会!”话出口,似又觉得不合适,赶紧补充,“贾诩和毛傲也很担心你!” 玉飞仍没感觉到异样,但心里微暖,又想起一事,终于同玉禅认真起来,“对了,我在外边时,不小心把师祖送的玄阳暖玉弄碎了……”说着,从储物袋里,把用布包着的碎玉渣滓拿了出来,摊开给玉禅看,“这能修好吗?” 这回当真是吓了玉禅一跳,立刻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啊,都碎成这样啦……怎么这么不小心呀你!” “哎呀!碎都碎了,问你能不能修好呢!” “这哪能修好,即便同凡玉一样粘好,但灵性没了,合好了也没用!” “我还以为能修呢。所以存着碎片没敢扔,也没敢告诉师祖。” “怎么弄的呀?” 玉飞想到了自己的鲁莽,但不想让玉禅知道笑话他,找了个藉口:“还不是火灵石,那石头太硬,放在一起,就把玉碰坏了!” “可惜了……”玉禅也只替玉飞伤心了那么一小会儿,注意力就熘走了,“对了,那火灵石呢?拿来让我再看看!” 玉飞一愣:“干嘛?” “好久没看见了嘛。” “这个……”玉飞有些犹豫,石头尚还放在自己的胃里。费那么大劲藏这么一个小家子玩意儿,当着玉禅吐出来让她知道,太丢人现眼了吧! “怎么?捨不得呀?” “不是……”玉飞申辩,想了想,还是背过身吐出来吧。但转身的动作引得玉禅愈发好奇了,直伸着脑袋看。 “你看什么?” “看你呀,干嘛还要转过身去?” 玉飞一愣,但立刻果断道,“我取石头呢,不许看,你转过身去。”说罢,还假装伸手往储物袋里摸。 玉禅看着玉飞伸进储物袋的手,更煳涂了:“你直接拿出来不就行了嘛。” 真是越纠缠就越纠缠不清了。玉飞懒得多话,干脆动手扳住玉禅的双肩,将她硬扭了过去:“就一下下……” 等玉禅经不住好奇转过身来时,却见石头已经平放在玉飞摊开的掌心里了。玉禅一脸犹疑地接了过来,想不出为何玉飞要如此神秘,而且拿到石头就对玉飞有疑问了:“怎么黏黏煳煳的?” “……”玉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刚刚拿得太急,肯定沾到胃液或者口水了。不敢解释,赶紧抢过石头,在手心掐出一团火焰烤干,再才递给玉禅。 玉禅再次接过,但还是忍不住,把沾到液体的手指头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股强烈的异味,直冲鼻稍。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噁心,立刻就把手里的石头扔了:“什么味儿,好噁心!” 还能有什么味儿?口水味儿呗!不过玉飞现在可没心情跟玉禅解释,赶紧把石头从地上捡了起来。 好巧不巧,石头上面粘着一条毛毛虫。不……确切的说,是半条毛毛虫,玉飞用剑切掉的那半只。半截流淌着黏煳煳绿黑色□□的毛毛虫,粘在火灵原石上,粘得特别黏煳。玉飞用力掸了两下,才掸掉! 曾经沾过牛粪,如今又是毛虫……我勒个去,玉飞那颗小心脏呀! 而玉禅并未关心玉飞的举动,趁着他不注意,赶紧将粘有不明液体的手,直往玉飞身上擦。 玉飞这一头的状况都没理清呢,玉禅又来捣乱。等玉禅在自己身上来回蹭了好几下,自己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连道:“你把口水往我衣服上擦!” 玉禅听得一愣:“口水?什么口水?” 不过,还没等玉禅反应过来,玉飞就还以颜色地,将火灵石,也往玉禅身上擦了。火灵石上,可还有半条毛毛虫的!自然,被擦到了玉禅的衣服上。 玉禅一低头,“啊!”就尖叫起来了。然后,与打闹声一齐,在林间交错响起…… 第117章 人剑合一* 第二天。 “运动?你说,剑法的第三要诀就是‘运动’?” “对,运动,灵活有效的运动。所谓招式,无外是前人总结出来的,高效的刺砍接运动技巧而已。而且运动,还要延伸到剑法之外,甚至是对敌的要诀!” “……剑法之外!”玉飞听得如痴如迷,而且不由联想到了二师叔时常教导的,如何以弱打强。要领,何尝不就是在运动中寻找战机。 玉禅继续解释:“兵者,诡道,剑法也是如此。因为运动就意味着变化,运动就遮掩了虚实。不光是剑动,人亦要灵动!”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是变化?……我之前还猜是变化呢!” “这就必须要联繫剑法的第一要诀了,还记吗?” “快准狠。” “对,快、准、狠!你不觉得,某种程度上,如果剑法过分注重变化的话,同‘快’字是矛盾的。” 这话,不得不让玉飞开始沉思起来。变化,肯定意味着繁复! 玉禅没多做停顿,继续补充:“唯有‘运动’,才能与剑法第一要诀,完美锲合!” 但玉飞一时半会儿,并不能心悦诚服:“那……如果能料敌先机,运动还不是徒劳?” 可玉禅一语,就让其闭嘴了:“你同我比斗,可能时时料我出剑?” 玉飞愣住,似住了重点,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玉禅接着解释了:“清醒的头脑,能帮我们在总体上把握战局。但每一招的应对,更多要靠,身体的反应。最直接的东西,往往才是最高效的。”
第137页 玉飞喃喃:“最直接的……身体的反应?!” “对,身体肌肉的反应。料敌先机,注重的是脑子。武学的真谛,练的是肌肉!最基础的常识,便是‘一力降十会’。这句话,你可听过?” “听过……可那说的是‘力’,并不是‘快’,也不是‘运动’。” 玉禅呵呵一笑,轻松化解了:“这正是因为,武学并不偏废头脑,用剑锋来弥补蛮力的不足!降十会之力难得,但兵器易得。可兵器运用,亦有强弱。强者,便首当‘快’字。 是兵刃,让武学的真谛,从‘力’,变成了‘快’!” 解释完,还意犹未尽地补充:“所谓料敌,不过是用头脑来弥补武力不足而已!如果交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料敌,同‘变化’二字一样,都不够看了……” 细嚼良久,玉飞的思路,终于清晰了起来:“那,身体的反应,要怎么练?” “这个……我爹说,勤练自然就有了。对了,有些像师祖说的习惯潜意识。勤奋练习,就能让肌肉形成快速的反射。” 玉禅这一席话说得,玉飞不由热血沸腾,跃跃欲试,马上拔出了符木剑:“那我们等什么,立刻就练!” 玉禅也被玉飞的激情感染,毫不示弱地也拔剑出鞘:“练就练,还怕你不成!” 二人便在林子里练习起来。其中更多的,是玉禅对玉飞的训斥: “不要看我的手,要看我的眼,敌人的手会迷惑你,只有抓住对方的眼睛,才能扑捉对方真正的动机……” “跟你说过,招式是前人总结的高效的刺砍方式,也不是完全无用……” “要用肌肉记住招式,而不是脑子……” “招式的虚实、收放是视情况变化的,关键是有效,灵活变化才是无招的本意……” …… 一个时辰过后,玉飞累得干脆直接躺在地上了。 玉禅的教训还在继续:“哥哥动得太多了,我没击倒你,你自己就先累趴下了。不光要动,还要有效点!” “不行了,歇会儿……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真没用!” “呵呵……”玉飞笑得很开心,“跟妹妹一练剑,我怎么觉得之前都是白练!” 玉禅在玉飞旁边坐下,还特意挤了挤:“过去点……哪样功夫,不都得先练基础?就说你天天爬山,别看没用,但我感觉哥动起来,比我要遛。” 说得玉飞心中一喜:“真的?!我怎么没觉得?” “那是哥剑法还差了些,老是被我牵着动!” “哦……”玉飞应完,深吸一口气,享受一下肌肉松弛下来的舒坦,安静着没在发问了。 二人之间一阵安静,唯有林间沙沙的清风。玉禅又偷偷地看玉飞,玉飞闭着眼。 “妹妹真从五岁就开始练剑?”玉飞突然开口了,吓得玉禅赶紧扭过头去。 “嗯!” “可你十岁才开始修炼,我们是一起的呀,我记得那时候妹妹还打不过我呢!” “我那时输你,是输在力量吧……虽然是一起修炼,但哥哥写字还比我写得漂亮呢!这又怎么说?”说完,玉禅扭过头来,对玉飞一笑。 玉飞也跟着笑了,但眼睛看着头顶的树叶,并未看玉禅。 玉禅也看了看头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小飞哥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 “没看什么,想事情呢!” “想什么?”玉禅再次盯着玉飞的脸庞,有些入迷。恰巧玉飞抬起头来,玉禅赶紧又回头,脸有些微红。 “我在想,还有飞剑呢!” “飞剑?还在想修炼的事?” “嗯!凡剑都要那么久,飞剑有成岂不又要很久?” 玉禅赶紧替玉飞开导:“哥哥不是知道凡剑是飞剑的基础嘛?凡剑有成,飞剑自然也能有成。” “还是有很大不同吧!特别是距离……感觉力道呀、防御啊,都看距离的掌控呢……你们蜀山,就一把飞剑,一把匕首,怎么兼顾得了进攻与防御呢?如果遇到如意盾牌那种变态防御的,又该如何呢?” 这个看是复杂的问题,却也没难倒玉禅,只稍一思虑,就立刻回答了:“哥哥听没听说过,我们蜀山御剑术,讲究人剑合一?” 玉禅的这个反问,引得玉飞好奇心大起:“人剑合一!当然听过,人剑合一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听说厉害,到底怎么个厉害法?人剑合一,就能破得了盾牌防御吗?” 这次,玉禅并未直接正面回答玉飞,反而顾左右言其他起来:“知不知道打仗的时候,拿盾牌的步兵最怕的是什么吗?” 玉飞压根没反应过来,而且一时也想不到答案。 不过玉禅直接揭晓谜底了:“是骑兵!骑兵有速度有重量,步兵即便是举最大的盾牌,也不可能扛住骑兵的冲锋!” 很自然地,不待玉飞继续询问,玉禅也揭晓同御剑之间的联繫了:“只会御剑,对敌的时候最多只像个弓箭手。能熟练人剑合一,则既是骑兵又是弓箭手,更能将自身的力量同飞剑的力量发挥到最大,自然也就攻防一体了! 即便双方的法宝都差不多强悍,都是骑着马,但跑起来的马也绝对要撞翻未跑起来的马,自然也就能攻破对方防御了!” 玉飞即便是有了些心理准备,还是被玉禅揭晓的谜底惊到:“人剑合一就是这么回事儿?” 但玉禅却笑着否认了:“浅显地说,就是这么回事儿。往复杂了说,当然不止这么回事儿! 凡人和马,自然是马的力量和重量都要强过人。但修士和仙剑,就更复杂。力量上,修士大都要强过死物。但仙剑的钢铁之躯,又绝对要比血肉之躯结实。发挥好各自的优点,才算人剑合一入门!” “只是,人剑合一,贴身相斗,那样不更危险么?” “但危险对敌人是一样的呀! 只要你运用得好人剑合一,驽架得住人和剑的优势,你的防御未必就输给对方;要再能驽架得住这种极致的‘运动’,就绝对能掌握住战斗的主动权,先倒下的绝对是对手;如果又能同时做到‘快、准、狠’‘格、卸、借’,那么,恭喜你,你的御剑术已经登堂入室了!” 解释完这一点,玉禅对飞剑作出总结:“所以,飞剑的基础,同凡剑是一样的。只不过,飞剑是更高速的运动。但却全面加强了‘快’、‘准’、‘狠’这第一要诀三字!” 躺着的玉飞,再一次被玉禅的话深深触动,不由立刻翻身坐起,呆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原来,我一个劲地专研九华剑诀,竟是错了方向么……妹妹才熟悉它几天,竟然就领会得这么透彻,看得这么明白!怪不得,我练得那么勤奋,和你打起来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第138页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褒奖,玉禅只能淡然讪讪:“反正我打小练剑,干爹从不教我繁复的变化,只要求我动作做干净、利落。” 玉飞再次静默良久。 玉禅准备再出言开导玉飞,但玉飞自己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迅速揭过此事而聊到其他:“那妹妹会人剑合一了吗?” 突然傻里傻气的问话,逗得玉禅咯咯直笑:“哥怎么那么笨呀!我们持剑相斗,不就是练习人剑合一的一种方式么,只不过速度没提起来罢了!” 玉飞果然傻眼了:“啊!” 玉禅继续笑着解释道:“持剑格斗,可比飞剑更锻鍊自身的反应能力,就是为高速运动下的人剑合一打基础啊! 首先,要能做到凡剑的人剑合一,才有可能达到飞剑的人剑合一嘛,同先学好走路再学习跑步一个道理。这不就是为什么我们同时修炼,却并不影响我剑法超过哥哥么?我比哥哥先会走路而已!” 听完玉禅的讲述,玉飞深以为是,不由自主又陷入沉思,细细品味自己的所得。由此,对剑法有了更深的认识。 第118章 的确有怪诞* 玉禅显然不想把话题一直纠结在修炼上,还是又将话题从修炼扯到了其他。 “对了小飞哥,你昨天说口水……石头怎么会沾到口水的!”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玉飞颇为受惊,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呃……我说的是水,没说口水,你听错了吧!” “你大声说了好几遍!” “那就是我说错了……”玉飞开始耍无赖,但显然玉禅也自有应对之法。 “你再拿出来我看看!” “还拿?我昨天拿出来你都扔啦!” “小飞哥是男人耶,别那么小气!” “呵呵……还说我,小气的是妹妹自己吧,这些都记得那么清楚。”玉飞对着玉禅讪笑,不可能真拒绝她,未待玉禅继续软磨,就先主动了,“你再转过身去!” “又转?干嘛那么神秘?”玉禅嘴上对玉飞的额外要求不乐意,但身体已经按要求照做,心底也有些美滋滋的。 玉飞自然又和玉禅斗了两回嘴,待玉禅完全转过身去,才立刻用手接在嘴巴口,吐到了手心里。 “哥你真藏到嘴巴里啦!”却见玉禅早已转过身来,正盯着自己看着。 “……”玉飞手还接在嘴巴上呢,被玉禅的不守规矩杀个措手不及。又直愣愣地,干看着玉禅毫不客气地抓住自己的手,将石头抠了过去,并尽情地嘲笑自己起来。 “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 “我说怎么会有口水,原来你真‘吃石头’,哈哈……” “再笑你就还我!” “好、好……不笑,不笑……只是,这么大颗石头,你嘴巴里怎么藏住了的,哈哈……” “你还笑……不跟你说!” 玉禅还是笑得有些气岔,但还是忍了:“……不就一块下品石头嘛,还真当宝贝了!” 玉飞好不讪讪:“在终南山时,飞剑断了,它就是唯一的兵器了……” 话还没说完,却见玉禅已经把她的宝剑拔了出来对准石头了,吓得玉飞赶紧拦住:“你干嘛?” “刻字呀!” “你还不死心呀?!” “哥你别想反悔,我们可是拉过勾了的!” 玉飞被堵得无语,只能由着她了:“切,这你都记得!” “哼,哥哥记得就好!” “这把剑,难道比妹妹上把剑还要好?” “这把剑,锋刃可用的是紫金。” “紫金的兵器落凤山也有,我偷偷借来试过了,一样没用。” 玉禅不信,还是自行试过。但结果,同上次一样。鼓捣了半天,仍旧未有丝毫伤痕。 “除了坚硬,反正我是看不出还有别的什么门道了!” “滴过精血看没?” “嗯,滴过,但没发觉其他特别的。没有人工的痕迹,完全天然的。” “只是原材?!” “嗯。” “那有什么品级?” 玉飞干脆直直呆望着玉禅了:“这事儿,我正想问妹妹呢!总不成,只能用精血祭炼着看吧,那样多费神啊。” 玉禅一愣:“问我?我也不知道呀……哦,那我有机会帮你问问剑痴师祖。” “嗯。”玉飞妥妥应下,告诉玉禅便就是这个意思。 …… 玉禅再次看过,也没看出所以然来,待她对石头的兴奋劲儿一过,玉飞便拿出长相思了:“对了,法宝的材料,我同样看不来。这长相思原本是妹妹家的,它是否也是紫金打造的?” 玉禅好奇接过长剑,却听得一愣:“长相思?我家的?” “嗯,你们剑痴师祖铸的,后来,林姨送给了四师叔!” 但明显,玉禅感到意外:“我娘送四师叔?!” 玉禅如此反应,玉飞自然犹疑:“怎么?妹妹不知道呀!你娘和四师叔……别人都知道,你反而不知道?” 玉禅竟然好奇反问了:“我娘和四师叔?……你说清楚点!” 玉飞赶紧住嘴,才发觉,自己好像失言了。但已经说漏了嘴,哪里还捂得住。沉默了会儿,觉得还是应该告诉玉禅:“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娘和四师叔定过亲。这把剑,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果然,玉禅并不知情:“我娘和四师叔定亲?!我怎么从未听过?” “……你干爹应该也知道!这种事还能骗妹妹?” “那我问我干爹,干爹怎么从来不对我说?” 这话问得玉飞有些犯难了,但还是不忍心看着玉禅仍旧一个人蒙在鼓里,提醒道:“还记得……四师叔是怎么死的么?” “和那个焚天妖王一起同归于尽的呀!” “不是说这个!你自己还打听过,是为一个女子而死……” 玉禅瞪大了眼,倒抽了口凉气:“你是说……我娘?!” 玉飞再次把头狠狠一点! 玉禅不由默然沉思。 像这种曾在江湖上轰动一时的事情,除了不谙世事的小孩外,估计也只有被刻意隐瞒的玉禅,才会不明白其中纠葛了。而且这一瞒,还就是十四年! 如今玉飞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让玉禅知道了关键人物的身份,那么玉禅岂能还不明白一些事情。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玉飞也不好再说多话。 事情的真相,大概也就是玉禅的娘、四师叔、焚天妖王他们三人之间纠缠不清了。二人所争女子,就是玉骄龙无疑。而玉林出家,多半就与此有关。至于玉禅到底是谁的孩子,恐怕除了林姨自己,再无他人知晓。
第139页 玉禅想到此处,不由心如乱麻。有些事情,不知道,也就过去了。但说不清、道不明,却最让人纠结。来回踱步,看了几眼玉飞,欲言又止。问不出口,又忍不住想。片刻,终究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玉飞对着玉禅匆匆的背影大喊:“妹妹你干嘛?!” “找我娘!” 玉飞噤声,看着她离去,连连咂舌。不可能现在去阻止她,但也不认为这算捅了大篓子。玉禅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不再是小孩子,自己不过是让她稍微提前那么一点知道了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还有小天使提到父辈的人物关系,没想到这么快就说到了。这是将迎来一波父辈人物故事进展的节奏吗? 第119章 迷茫的心 静思庵。 “娘,我爹到底是谁?” 一照面,就面对女儿的质问,静逸颇感意外。而且质问的内容,让她微感尴尬。不过,静逸很快就定下神来,微微一笑:“娘亲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怎么又问起这个?” 玉禅自然知道娘是说三年前的回答,但如今不同往日,玉禅对娘亲的搪塞感到愤怒,干脆单刀直入,咄咄逼人:“到底是海林师叔,还是……还是那个妖王!” 把静逸问得还是愣了下,不由认真收理了思绪,才苦笑道:“你终于还是知道了呢!” 虽是答非所问,但温和的语气,还是让玉禅反而失措,更不由消减了愤怒,剩下更多的是委屈:“娘,我都这么大了,你就告诉我把!” 静逸看了看已成少女的女儿,缓缓伸手,轻轻抚摸那张有着那个人影子的脸庞。片刻……心绪一阵翻滚,心如刀绞……缓缓将手抽回,闭上双眼,沉默着…… 两个男人的脸庞交替浮现在她的心头,容貌既朦胧又清晰,一个腼腆温柔,一个桀骜豪放;一夜让自己沉溺其中,一夜让自己欲罢不能! 又是一声轻声苦笑。 笑声让玉禅更加心软:“娘!” 静逸边笑边摇头,又缓缓睁开眼,直愣愣地空视前方:“如果……娘亲说,他们,都是你的父亲呢。” 平静的话语,却在玉禅心中掀起波澜,又惊讶又略带责怨:“娘!” 静逸缓缓抬起头,挺起胸,微笑又挂到了嘴边:“怎么?听到为娘的话,觉得为娘没有廉耻?”旋即,盯住玉禅。 明明觉得自己有理的玉禅,竟然反而被娘亲盯得发虚而且脸红,赶紧移开眼,低下头:“禅儿不敢!” “但那是事实!” 玉禅惊得连忙抬起头,确认究竟。娘亲正似笑非笑得盯着自己,丝毫不似玩笑。 “事实就是如此!”话语似在确证,又似只是陈述,有些刚毅,又有些落寞。 玉禅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被震惊。 …… 静逸说完,自顾缓缓转过头去,望向窗外:“女人的本性,其实并不像男人那样博爱……” 但说着,却又回头,似笑非笑地盯住玉禅道:“但是,如果真的爱上了,也会难以取捨。” 无论是话语还是表情,都让玉禅禁不住羞嗔:“娘!” 玉禅的样子把静逸逗笑了:“所以……娘说等你长大再告诉你,并没有敷衍你不是?小孩子家家哪懂这些?” 听娘亲说自己还是小孩子,玉禅不乐意了,赶紧反驳:“可是,娘,我已经不小啦……” 但话还未说完,就让静逸打断了:“好好,你不小啦!你长大了,你长大了!那你先跟为娘说说,既然你已经长大了,那你打算长大了都干些什么?” 看着母亲的一脸玩味,玉禅可不敢大意,赶紧仔细想了想才谨慎道:“当然是行侠仗义,然后举霞飞升呀!” “呵呵呵……”但话刚说完,静逸就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娘!”玉禅当然不满,略有责怪。 静逸忍不住伸手轻抚玉禅额头,捋散发,然后轻轻道:“等你再大些吧,再大些。” 玉禅一听,不满地刨开静逸的手:“娘!” 静逸这才不由得再次认真对待起来,嘆了口气,缓缓道:“行侠仗义,举霞飞升……那些事情,大义而已。你现在根本都还不懂得生活的平淡,更多的是琐事。而且,你亦不懂得情为何物,等你懂了,或许举霞飞升,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玉禅立刻就反驳了:“可是,师傅们从小就教导,只有飞升成仙,才是对修炼所得最好的检验。” 静逸不置可否,立刻玩味反问道:“那么,你是为了通过检验才修炼的咯!” “……不是!” 静逸继续提问:“那你修炼是为了什么?飞升又是为了什么?” 玉禅支支吾吾,想了想再道:“为了更好地行侠仗义……” “你要飞升了,又怎么去行侠仗义?” “这……这……” 玉蝉接不上话了,不过还是想到了把难题抛还母亲:“那您说,修炼又是为了什么?” 静逸淡淡一笑:“大多数人修炼与飞升,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行侠仗义,不过是由己及人,希望别人也过得好,如此而已!” 母亲的解释,玉禅很是贊同:“对,希望别人也过得好,我就是这个意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但静逸不由又笑了:“呵呵……那终究又回归了生活不是?” 玉禅才醒转过来,自己反驳母亲,已变成了贊同母亲。 静逸继续:“其实为娘所说的更好的生活,同你龙场师祖所说‘逍遥、自在’,是一个意思。而你刚才说的,人上人,或者说实力、大能,不过是这种逍遥生活的保障。所以,娘问你长大了干什么,你只回答了要学本事,却并未回答究竟要过怎样的日子!” 一语点醒玉禅,玉禅有些悻悻:“……怎样的日子?” 然后,静逸玩味地做了总结:“也就是你自己的道!” 玉禅更有所得,喃喃道:“道?!……这就是道?” 静逸默默点头。 玉禅细悟不语。 片刻,静逸呵呵一笑,回到正题了,将玉禅往屋外撵:“走!别瞎琢磨了,跟娘一块到屋外去,让娘看看你的功课。” 玉禅慢慢吞吞往外挪步,不甘心道:“可是,娘,那我要到多少岁才算长大?” 静逸心中早有计较:“也不远,等你结婴,或者……”但话只说一半,并不说完,故意卖了个关子,等玉禅来问。 “或者什么?!” “或者等你嫁人了!” “娘!”
第140页 “哈哈哈,你不是说自己长大了嘛!怎么娘一说到嫁人,还那么害羞?” “娘,我不理你啦。” …… 玉禅走后,玉飞自然也会猜测,到底哪个才是玉禅的父亲? 会是四师叔吗? 如果是四师叔,那林姨就不用隐瞒了吧!……不对!有婚约在先还与他人有染,所以四师叔才会找对方拼命,并因此丧命。不管是四师叔,还是林姨自己,都难以轻易原谅。这样想来,确实也是有口难言。 那会是那个妖王吗? 如果是妖王,林姨隐瞒也合情理。于情于义,违背了更多吧……传言,还是那个妖王找上门来的,不然也不会陨落在小溪口。但是,如果是妖王,蜀山和师祖又如何能容?两边又还都待林姨蛮好…… 乱!真乱! 不过,相对于那两人,更佩服林姨呢。灵界的女子,果然不能以俗世的眼光度之。能踏上仙路的,岂会让了男人。何况,是站在巅峰的强者! …… 玉飞一个人想了会儿,无聊。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去找毛傲。 大老远地,玉飞就看见毛傲与贾诩二人略有尴尬。毛傲一看见自己,就远远地朝自己奔来,扔下了贾诩。 “玉飞!” 玉飞赶紧小跑两步,喜出望外地迎上去。 毛傲瞥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贾诩,似玩笑又似认真道:“你快帮贾诩看看他的宝贝吧,他都显摆了一上午了。” 贾诩平常挺厚的脸皮,也略感尴尬;平常挺灵巧的嘴皮,也接不上话。杵在那里,只好讪笑:“没什么,没什么。” 玉飞不明所以,也琢磨不出名堂,看见毛傲如花的容颜,心思早抛却了其他,回到自己的事情上来:“既然二哥捨不得让看宝贝,不如师姐看看我的宝剑!” 贾诩一听,就乐开了。一脸得意之色,望着毛傲笑。 毛傲看了看玉飞,又看了看贾诩,终于无奈笑了出来:“我家又不开铁匠铺,干嘛得了宝贝都让我来看?” 一脸无奈,嘴上虽这样说着,不得已,还是接过宝剑,□□观看。倒是贾诩,瞄了眼毛傲就同玉飞槓上了:“切,不就一把剑嘛。” 玉飞自然毫不示弱:“这可是蜀山剑痴老祖铸造的宝剑!” 毛傲听见,稍长了兴致,但却是用拿来堵贾诩:“听见没?不会比你那新得的如意笔差!” 玉飞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贾诩身上,赶紧向他讨了过来看。毛傲见势,立刻阖上了玉飞的宝剑,赶紧欢喜着塞给了贾诩:“这下好了,你们两个在一起就可以相互鑑赏,我就还是先去练剑啦!” 说完,竟然就雀跃着闪人了。 “唉,师姐……”等二人反应过来,毛傲的倩影,已消失在树林。 二人傻愣愣的干杵在原地,早已失去了任何兴致……贾诩赶紧拿回自己的笔,塞还玉飞的宝剑,连道“我也走了”,就拔腿追了上去。 “唉,二哥。”玉飞意欲跟上,但觉如此,有些无趣。望着二人的方向,半响。竟提不起兴致,一同追赶。 赶上去,又怎样呢?又被拿来同师兄比吗?或者,同师兄一起,与另一个人比……从前,或许没想那么多。单纯而执着地,自顾喜欢着就好。现在,家变之后,突然觉得……那样,好无聊。自己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师姐,绝对是自己心中,永远的仙女。但似乎,并不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仙女,也要自己有那个能力,能携之比翼。 讪讪转身,朝自己练功之地走去。 …… 第120章 五行之用 《三昧真火》的修炼,自然提上了日程。 空中火,已经熟练。接下来,便是修炼木中火。木中火的修炼,便从师祖解答三捶火之惑开始。 “……三捶火,便就是木中火。” 老者一言,便让玉飞哑然:“……为何放在空中火的最后?” “阴消阳长,极限,自然转为重阳。二者衔接,本来就不着痕迹。放在空中火的最后,所为,就是体味下一境界功法的妙用。 风长火势,乃是最基本的,法术层面的木生火之术;而火中三臣,则是更高阶的,灵力层面的木生火法门。三捶火,便详尽了这两个层面!” 玉飞听完,不由喃喃:“法术层面,风长火势,这好理解。灵力层面,火中三臣……弟子不解!” 老者顿了顿,认真解答了:“灵力,是人的精神。三臣火者,心火、肝火、肾火,是人之性情。性情可以影响精神,自然,可以增强灵力。而‘三捶火’的真谛,便是怒增火势!” 玉飞不由回味……当自己鼻头挨一拳后,那自然而然憋向头颅的热血。 原来如此! 那次口含鲜血吐火,却并未调动过自己的性情。所以,根本就没激发过自己的灵力。怪不得,未有三捶火的威势! 然后,老者还做了补充:“……其实,这也是法术灵肉合一境界的法门!” “灵肉合一!?” “对,灵肉合一。对这个概念,你现在应该不陌生了吧!” “……师祖的意思是,剑法的人剑合一?!” 说到此处,老者不由郑重接过了:“嗯!两者异曲同工……修士,虽修得神魂强于普遍的肉体,但仍不能违背形在神先的天道。 既然不能违背,那就遵循。若还能懂得善用,则就能将力量提升到最大!人剑合一、灵肉合一,两者的根据,便由此来!” 自然一语点醒了玉飞:“师祖的意思是,法术的最高境界,都是形神合一,神借形力!” 老者不由欣然一笑,赞赏点头:“对!为师,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也还有别的补充:“而《三昧经》,为求更好的神借形力,还自有其独特的锤鍊五脏之法。” “哦?是何法?” 老者不由呵呵一笑,转问其他了:“可还曾记得,为师另外教你的小周天诀么?” 一语提醒,玉飞立刻惊觉:“那段口诀,便也是出自《三昧经》?!” 老者呵呵一笑,点头肯定了:“正是!……你以为,大小周天,只是单单的练气法门么?你现在练剑,为何能如此矫健?天天削木头,难道只是为了将木头削得更好?” “……您的意思是,《三昧经》锤鍊腹脏之法,就是为了更好控制三臣之力?!” “对!既然神形合一,是术法的最高境界,那自然,要从最基础的时候,就开始练起。万万没有最后再来修炼的道理!” 至此,玉飞才明白过来,木中火的修炼,不光是术法的熟练。就如同那看似毫无道理的三捶火一样。法门之上,还有一个灵肉合一的境界需要体味!
第141页 …… 但让玉飞更加兴奋的,还在后面。 …… 才刚听完这木中火的精髓呢,师祖竟然接着又说到,更之后的石中火了! “……木中火,讲的是五行相生。石中火,则是五行相剋,且石中火又称作金中火。” 但玉飞哪会嫌多。照单收来,先理清疑问再说:“可与火相剋的,不是水么?怎么成了金!” “火乃重阳,水乃重阴,二者相剋,或者阳消阴长,或者阴消阳长,都是有一个过程的。谁能控制住这个过程,才能真正克得了对方!不然,谁能克谁,还未可知呢……如此,你可领会,石中火的精妙?” 玉飞自然早已听得热血沸腾,连把头点了:“原来,金木二者习完,才算懂得重阳真谛!” 老者呵呵一笑,又继续往下说了:“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就是这个道理。 重阳,终究不是一种平衡的状态,总是会经歷阴消阳长、阳消阴长两个过程。 火灵根者,刚开始修炼,确实只需要,也只能够,体味灵气重阳的状态。但是,随着修炼的深入,同样会比杂灵根者,更容易区分,那重阳极致前后,微妙的变化。 如此,由火及木,便生二;又由火及金,便生三。” 老者没有停顿,再次将玉飞震惊了一次:“……然后,能三生万物者,自然成仙!” 玉飞自然呆愣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 半响,才回过神道:“您的意思是说,五行具通,便能成仙!” “呵呵……”老者蔚然一笑,“不能!” 玉飞差点又被口水呛到:“……这又为何?” “因为,五行之用,更多的,是道行的辛秘。修为,其根本,还是魂。 只不过,相较一味地囫囵吞噬灵气,更用心地去体味、思考、揣摩,就绝对,要比寻常修炼者,收穫更多。如此勤勉不懈,假以时日,方能成就,那万法纵横仙之魂! …… 而且,你所知者,一生二,二生三,还算容易。三生万物,中间,却还横着一条沟壑。其中之难,岂是一语可以道尽!” 原来如此,玉飞默然。 “这些,与你现在修为相去甚远,暂且不谈。等你到了那个境界,自然可见一斑。倒是木与金,你若想顺利结丹,就务必要在筑基期内掌握!” 自然,将玉飞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结丹要掌握木与金?!您刚刚不是才说,修为与道行是两码事么?” 老者不由无赖垂目一笑,微微嘆了口气:“痴儿!道行,离不开修为;修为,又岂能完全抛开道行!不然,你身出蜀山的玉禅师妹,为何放弃‘灵气丹’不用,而非要先突破自然引气入体那一关? …… 呵呵……修为、道行,两者本应为一体,如何能完全分开来谈。只不过,现今天下,大都偏向于修为的提升,更急于求成罢了。 就如同孩童,身体成长,顺其自然才是正理。而学问技艺,却非勤学苦练不可。拔苗助长,只会适得其反;但勤学苦练,却绝对会让身体长得更加结实! 所以,熟练掌握木与金,对你结丹,绝对裨益无穷。最起码,会让你灵魂质变的阻力,大大减小。如若能达到融会贯通,那所谓归元之类的劫数,小劫尔!” …… 如此多的新内容,很自然,玉飞一开始专心修炼起来,就又回到那种简单的日子了。 兄妹四人,欢笑之中,新增了些烦恼,与童年有了不一样的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 这神形合一、五行合一的辛秘都已经出来了,接下来还能有什么东西可写?嘿嘿,作者君才不会先告诉你呢……至此,江湖卷结束,明日开启新的篇章,少男少女都将进一步成长。 另外做个小小的剧透,完全进入青春期的主人翁们,都将迎来自己的成年礼哟。人物的命运,也会有着更加扑朔迷离的走向。下一卷,绝对会更精彩! 再另外,觉得本书写得不错的小天使,请帮忙推荐一下下撒,收藏涨起来,作者君肯定会更有动力的。 天书 第121章 情之劫难 “小二,有什么好菜尽管抬上来!给我上满一桌,再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两坛!”“啪”地一声,一小青年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拍到了桌面上。 却见,迅速又冒出另一只手来,一把把银子捂住了。扭捏着小声道:“哥……随便上两个好吃的就成,多了也吃不完啊……浪费!”是同行的另一个少年。虽然个头与青年齐平,也已束髮,但眉宇间还透着些许稚气,明显年纪稍小。 二人衣着不算光鲜,但均是风度偏偏,英俊挺拔。 小青年没好气地将其捂银子的手刨开,取了银子,直接塞到店小二手里,打发走了,才鄙夷道:“瞧你那小家子样!带你来济南城,那是专门让你开眼的!……又没让你掏银子,你怕个啥?” 说得少年一阵不好意思,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想着,约好师姐她们在京城汇合。别到了京城反而没了银子,那多扫兴。” “你才扫兴呢!咱俩大老爷们儿在一块,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又提师姐她们干嘛?!” “怎么我一提师姐你又急……不对劲啊,你又跟师姐吵架啦?” “去去去……你才吵架呢,什么眼力劲儿!咱哥俩这么多年,今天可是头一次喝酒吧?” 少年一愣,然后连道:“这倒是,这倒是。” “就沖这,该不该喝?!” “该!” “唉,这就对了嘛!在山上这么多年下来过几回?好不容易还没有大人看着!” “……可是,两罈子,会不会太多!”少年面露难色。 青年年更加鄙夷了:“你挑战泰山玉女的时候,也没见你怕过!一罈子酒,难道比她的碧霞神功还厉害?” 少年讪笑:“切磋,切磋!泰山是友派,挑战说得多难听……不过,说起碧霞神功,泰山玉女还欠火候,师兄怎么连她那一掌都没躲过?” 青年又不乐意了:“我们是喝酒来的!喝酒,喝酒该谈的是女人,又扯什么武功?你有没有点出息!” 少年连着莫名其妙吃了几回瘪,哪能还不嗅出异样。赶紧故作了正经回道:“想谈女人,你早说呀,我们就说师姐……” “去去去,怎么又扯到师姐!” 少年笑了,还是试探到了东西。但见青年板着个马脸,却也不好明目张胆紧逼。无奈,先打个太极:“你自己说的谈女人嘛,总不能谈泰山玉女吧。怎么?你看上人家啦?”
第142页 “去,你才看上泰山玉女了呢!” 少年本想哈哈大笑,但青年年刚才大声嚷嚷,可着实吓了他一跳,赶紧做了个小声手势:“嘘,小点声。这可是她们地界。” 显然,青年也醒得背后嚼舌头,还是掖着点的道理。立刻小心查看了下四周,才又压低了声音“嘿嘿”一起坏笑:“太坏了,你太坏了。” 说话间,酒菜陆续端上。 少年继续:“你觉得,她那个查师妹怎么样?” “你也觉得查师妹好看?!” “废话!” “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英雄所见略同!” 少年有样学样:“英雄啊!幸会,幸会!” “咱先走一个?” “走一个,走一个……哎呀!也不知道碧霞圣母怎么想的。你有没有觉得,查师妹的资质,也要比她师姐强!” “你这也是废话!不光你觉得,人家碧霞宫上下同样这么认为。” “那为何查师妹没做那泰山玉女?……你打听过啦?” “嘿嘿!知我者,师弟也!来来来,再走一个,再走一个!” “才刚干呢,先吃两口菜呀!” “别磨叽……你还想不想听。” “好好好,再干……快接着说。” “其实,碧霞圣母也是有着私心的。正因为她那个小徒弟资质好、人又漂亮,怕将来过不了情字一关,才让大徒弟做了泰山玉女。” “那……碧霞圣母不光有私心,还有些偏心呀!”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那大徒弟出身寒苦,本就有心执掌一派,可谓两全其美。倒是听说,查师妹本人却有不甘。” “查师妹多大来着?” “太坏了,你太坏了。变着法打听别人姑娘芳龄。” “你别贫,正经的。” “与你同年,二八,正是碧玉年华。听说,打婴儿时,就被她师傅捡上山了。”青年年说完,又自顾地,狠狠灌了一口。 少年默然,顿了会儿嘆道:“那岂不是就如同碧霞圣母亲生女儿似的!碧霞圣母这样做,还蛮有人情味儿的嘛。” “泰山娘娘可是千年的香火,传承自上古黄帝,宋真宗登泰山封禅时建碧霞元君祠供奉,可谓是底蕴深厚。碧霞圣母,自然德厚流光!” “去去去,尽拽没用的!” “呵呵,那哥就说个新鲜的……碧霞圣母还没做宫主,也是玉女那会儿,可也儿女情长过。你可知道?” 少年的好奇心立刻被勾起:“还有这种八卦?谣传吧!碧霞宫向来可都是讲究清心寡欲!” 青年年言之凿凿愤愤道:“这事儿,可还真不是谣传!接连两代泰山玉女都歷经情劫才看破红尘,江湖上可是人尽皆知。” “真的假的?!碧霞宫……名声可一直都挺好!” “又未及乱!你可别乱想。” 青年年嘿嘿坏笑,少年一脸不好意思。 笑罢,青年又补充道:“而且别人还能大义为先,可都是美传!” “你就别吊我胃口了,来来来,我先陪你走一个!” “你现在就是我肚里蛔虫啊,我想什么你都能知道!” “别废话,干不干?!” “干,干!……而且两代玉女都与蜀山有关!” “……”少年稍愣,夹了筷子菜餵进嘴里,示意继续。 青年却停住,问道:“你知道长卿真人同紫萱仙子的纠葛吧!” “记得……难道就同长卿真人有关!” “一点就透!” “可长卿真人不是同紫萱仙子情定三生,什么时候蹦出来个第三者的呀?” “……正是因为长卿真人心里根本容不下第三人,所以泰山玉女才红尘无恋,做了那碧霞宫主啊。” “还有这么档子事儿?……那就是单相思咯!” “若仅仅只是单相思,那与美传也扯不上关系啊。蜀山的诛仙之劫还记得吧?” “记得,同诛仙之劫也有关?” “对咯!诛仙为乱之时,碧霞圣母不顾前耻,大义为先,仗义驰援。于情于义,你说让不让人佩服?” “这就完了?” “完了啊!” “这……一方英豪,都能做到吧!” 青年咽下一杯酒后补充:“……人家就是因此死在诛仙剑下!” 少年一愣,也赶紧补充:“这,确实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女中豪杰!”说完还给加上个大拇指。 “不过这事儿还没完!” 少年再愣:“还没完?难道也有第二世?” “什么也有第二世,之前不说了是两代玉女嘛!” “哦……你是说这个还没完啊,她徒弟也爱上长卿师叔啦?” 青年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真没看出来,你比我还能扯……长卿真人都能做人家爷爷啦,可能嘛? 当然是逍遥子师叔!逍遥子师叔!……师父爱上师父,最后徒弟还喜欢上徒弟,这才叫孽缘!” “哦……那一定是逍遥子师叔辜负了人家吧!” “那是自然。同师父一样被情所伤,看破红尘,才重掌了那悬而未决的宫主之位。可能也正因此,不想下一代接班人再赴后尘,也不想碧霞宫再厉跌宕,才做了让大弟子任泰山玉女的决策吧。你说,让不让人感嘆!” “确实,不没泰山娘娘的美名!为人也挺和蔼,竟然还点拨了我几手。” “点拨你,那是完全因为她看出你一直让着她两个徒弟,这才出手以免尴尬!” 这话,不禁让少年心儿一盪:“我让着她们,你看出啦?” “废话,除了那两个小丫头,谁看不出来?” “呵呵,别光说我,别光说我。二哥,你最近可不在状态啊。在武当派的时候也是如此,太极剑法你也不算陌生。感觉你是心有旁骛啊!” 接连几杯黄汤下肚,青年终于觉得心里烧得慌了,难掩一脸的惆怅:“唉!你就别问了……今儿,只管陪我喝,咱不醉不休。”说完,也不管少年,仰头又是一杯灌下去! 好傢伙!感情是真有事,这才买醉来了。 二人,自然便是又长了几岁的玉飞与贾诩。玉飞的个头,自然也新长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卷第一章,师姐恋情直接进入白热化。 第122章 夜遇小贼* “小二,来几个小菜,再来壶好酒!” “女孩子家家,一下山就喝酒,当心嫁不出去。”
第143页 “哎呀,师姐就陪我尝尝鲜嘛,平时哪里喝过?这各地的酒啊,味儿都不一样!咱们边喝酒,边扯淡!” “啊!你怎么又满嘴胡说……难道你不知道,那是脏词儿?” “脏词?没有啊,不就是扯咸鸭蛋的意思嘛……” “你小点声……过来,我告诉你……” 二人一阵咬耳朵,那女子脸皮一阵转红又转白。听完,已臊得把脸,直用手捂了埋,还直连跺脚。 “完了完了……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 “哈哈哈……”另一个,已笑得肚子疼了。 但那女子臊了会儿,终是抿嘴忍笑抬起头来,边给自己灌茶,边开始反击了:“看来,还是整天想着嫁人的人,知道得多。” “好啊,亏我来提醒你,你还满嘴乱说!” “哼……我哪里乱说了?贾诩师兄不是就想跟你同行嘛,你干嘛要把他撵走?” “哦……我知道了。你这还是在生我把你跟玉飞拆开的气啊!” 二人自然是玉禅和毛傲。 “哼,你不用拿我的事来挡,我和玉飞哥哥什么也没有!但有件事我可清楚得很,有个人啊,就想在蜀山多住一天。 为什么呀?想不被人打搅,偷偷跟情郎幽会呗!”边说边忸怩做作,还哈哈大笑起来。 笑柄倒了回来,毛傲果然急了:“王晖师兄那是带我赏风景,光明正大!” 但玉禅嘿嘿一声坏笑质问了:“是吗?那为什么我叫你,你却不去?等我从剑痴师祖那里回来,却不见人影了?问你,还说是随便走走。要不是蜀山我耳目宽广,还真以为是你一个人!” 毛傲不能忍了,“你这妮子,当真三天不打皮痒。”边说边已站起来动手膈痒,嘴上也还击了,“我就不信,你和玉飞真什么也没有!哥哥妹妹地叫得那么亲热,还这么臊的词都教。临走时我都看见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但玉禅根本不依不饶,边笑边回了:“教词这事儿还是小时候。临走时,他那是小气欠骂,你没看他声都不敢吭嘛……” “那,你对他真没意思?” “真没!” “那……就没想过考虑考虑?” “好啊,师姐。你又变着法儿的戏弄我,小心我到王晖师兄那里告你去。” …… 深夜,济南古城终于恢復了宁静。天上一轮明亮的月,伴着繁星点点。 坐在二层客栈高高的屋嵴上眺望,远处的房屋只看得见连成片的黑瓦,在朦胧夜幕的掩映下,起伏的屋嵴像是另类的海洋。玉飞更喜欢这样的济南城。竟然同山上的夜晚有些相似,远离喧闹。 独自看天上的月亮与繁星,会让自己人生目标越来越明确。因为这种时候,总让他想起父母。在映像中害怕比喜欢更多的严父,还有……自己亏欠良多的慈母。想念,还夹杂着不甘,为父仇,亦为母怨。很奇怪的一种思念方式,不知不觉中唤起对力量的渴望。 …… “毛傲……毛傲……”偶尔传来的,是房间里贾诩的醉呓。 玉飞无赖一笑、摇头。 三年过去,贾诩对师姐的情意,越来越掩饰不住了呢……是用情更深。自己和玉禅都看得出来,毛傲师姐定然也能看得出来,不然不会有时故意躲着他。今次李师兄接任观主大典,遍邀道门各派观礼。师姐当着自己和玉禅的面,严词拒绝与贾诩同路,可是一点玩笑话都未带的,贾诩自然受创不轻。 …… 至于自己。所谓伊人,同样,如何能够忘怀……只不过,除了死心塌的贾诩师兄,以及知道的另有其人。自己,可要比师姐小上了三岁!放在众人的眼中,根本没当回事儿。师姐,则更是把自己当作小弟弟。况且,同样经歷过仇恨,多少清楚,师姐现在最想要的,是力量!两人应该都一样,心里暂容不下过多的二女情长。所以默默地,早已将痴心妄想的爱恋,化作不动声色的仰慕,隐藏在了心底。 …… 旋即,又想到玉禅。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忠实跟屁虫呢!却未承想,竟然还有许多小性子,开始变得让人琢磨不透起来。 分开时,硬是威胁着自己,再次交出了那块黑色的火灵石。亏得都过去几年的,她还惦记着。看在那石头反正也无甚大用,玉飞只能答应“暂借”。加上玉禅剑法精进得愈发厉害,每每都压过自己一头,也让自己没有一点脾气。 …… 一阵风吹过,拂动玉飞的头髮,恰如玉飞纷乱的心。 醉意还未彻底褪去,不适合修炼,今夜莫如就这样休息了罢,明天还要赶路呢。随之仰面在屋顶上躺下,与黑夜融为一体。 …… 深夜。 玉飞一个激灵直起了身子,是被人声惊醒的。其实,那人在两条巷子外撬开别人窗户的时候,玉飞就醒转了。窗户的轻声吱呀,更让他确信了自己的判断。只是那“贼”来去好快,才进去没多久竟然就出来了,然后玉飞就听见了一声女人梦呓似的□□声。 “採花贼?!” 玉飞立刻提剑摸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多年的修炼,不空学了本事,也长了胆识。遇事不会一味惧怕,先探个究竟,再应变对之。况且,所求力量为何?自然,是要拿来用的! 还好,一看对方手脚,就知道是个鍊气期的“毛贼”,武林高手都算不上。救人要紧,玉飞等不及多想,迅速抢到那贼前方,挡住去路:“朋友!採花与偷盗比起来,可就是伤天害理,罪无可恕啦!” 对方明显被玉飞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但立刻镇定下来,恶狠狠地回话了:“干这行,本来就是上头下头栓在一起。谁挡我财路我就跟他玩儿命!” 这话哪里吓得到玉飞,稳稳向前踏出两步代替回答。 对方急了,大喊一声“接着”,毫不迟疑就将肩上扛的人向玉飞扔了过去,同时,还一起扔过来一蓬白烟。 白烟不知何物,玉飞自然选择闪开。至于扔过来的人,一个控物术轻松托到地上;而对于正夺路飞奔的贼人,则一粒气弹打在左腿,让其瘫在地上,暂时是爬不起来了。 事情解决得很轻松,玉飞心情大好,准备上前略作盘问再送官。 …… 突然。 心头感到一阵莫名的危险,后背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锵”地一声,左手的长相思出鞘。嗡鸣声未绝,宝剑早已稳稳握在右手。身体紧绷如弓,静立于原地,一引即发!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是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完成了。 四周死一般寂静,听不见任何一点声音。但是,并未有任何攻击袭来。如此静默有十息,玉飞才缓缓转过身来,盯向那隐埋于黑暗中的巷子。
第144页 下一刻,响声出现在远处房顶上。 巷子漆黑一片,玉飞稍一犹豫,先上房顶看看……没有人。但是,确实有气流的扰动。 …… 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如梦似幻,让玉飞以为是错觉,但又那么实在!玉飞把心一定,赶紧追过去。 但原地与四周哪还有半点影子,唯有一览无余的座座房顶与空无一人的条条街巷。然后,后方就传来了,之前那贼人的一声闷哼了。 …… “不好!”玉飞,连忙往回赶。 远远就看见,那毛贼喉间正汩汩流血,已然被灭了口。又赶紧查看那被掳女子。唿吸均匀,估计只是还在之前的迷药之中,并未有其他异样。玉飞稍微舒了口气。 …… 但还未来得及庆幸,心头又是莫名一悸,与之前如出一辙。 玉飞下意识闪电向右一跃,全神戒备。又是静止了约莫十息,危险感还是又消失了……同样并无攻击袭来! 但玉飞的心,却止不住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很确定,这绝对是两次暗算! 好高明的盾术,好难阴险的对手!自己只要稍一大意,对方肯定就祭出杀招了。 …… 如此两番,对方也终于有了“正面”回应。一阵阴冷的“嘿嘿”怪笑之声迴荡响起,分不清方位,渐渐飘远,似是告诫,又似是调戏。 声音消失了半响,玉飞才敢不忘戒备地稍松下来,半蹲半绷着大口喘气。这可是他自学道以来,感觉到的最大的、最诡异的危险。同对方根本交不上手,自己的性命却又随时被对方威胁着。 但玉飞确信,如果真正正面交手,自己应该还是能够撑得住,所以对方才会有所顾忌,这里毕竟是山东州府之城。 …… 但接下来该如何却让玉飞犯难了。可不知道对方是否真就那样退去了,不敢直接摸回客栈。既然对方能无声无息地靠近自己,那么远远跟着自己,应该不成问题。醉得不省人事的贾诩,现在绝对只是个拖油瓶,弄得不好累得二人一同遭殃。 绕一圈再回客栈?玉飞稍一冷静,计上心头。将那少女挪回自家门口,敲醒了家人,就朝州府衙门方向绕去了。借州衙的墙角对付一宿吧,宁愿自己是多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卷会较快进入战斗模式的,毕竟前面都已经磨叽两卷了。 第123章 妖精野兽 “你昨天遇见的,是人是妖?” “我连影子都没看到!” “不会是你弄错了吧,或许根本没其他人。” “如果那个贼没死的话,我也会这样以为……这事儿,还真得留给碧霞宫,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再说还有正事儿呢!” 第二天中午,前往五台山途中。 “斩妖除魔就不是正事儿?” “你这话说得……昨天睡得像猪的是你吧,好歹我还救了一个!” “……你还放跑一个呢!” “起开,站着说话不腰疼。” “呵呵,玩笑,玩笑……对了,你救那姑娘长啥样啊!” “挺水灵,要不能掳她。” “那你干嘛不给人弄醒,这可是英雄救美,好歹让别人女孩儿看你一眼,念着你呀!” 玉飞这才勐然记起,一拍脑袋:“靠,我怎么忘了这茬儿,罪过,罪过!下次一定要记住!” 贾诩不由哈哈大笑:“下次?!你以为,次次都能让你遇见救美的好事儿?没准儿,你下次救的就是丑八怪、妖精!” “那丑八怪就留给二哥你!……妖精的话,只管来啊!” “好傢伙!你以为天下的女妖精,个个都像白娘子?” “不然呢?长卿真人、逍遥子师叔不都跟妖精好过么?” “那都是得了‘道’的妖精,没得道的妖精,可跟人生不了孩子!” 玉飞不觉得这是个难事儿:“这个……没孩子不正好嘛!” “你没听明白……”贾诩有点恨铁不成钢,把头贴到玉飞耳朵边上,才轻声告知,“就是做不了生孩子那事儿。” 听得玉飞大愣:“还有这么一说?” 贾诩立刻就得瑟开了:“这你不知道了吧!”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得多,自然知道得多啊!所谓人生处处是学问……” “停停停停,打住!打住!” “不想听啊?” “想听啊,你别整没用的啊!” 贾诩立刻不乐意了,悠哉站了起来:“瞧你,瞧你那小样……说我整没用的。那不说了,咱就办正事,整有用的,接着赶路,歇也歇够了。” 玉飞立刻就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立刻站起来拉住:“二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道歉,郑重道歉!” “那,你先说说你错哪儿啦!” “不该打断二哥装逼!” “……”贾诩一听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噎着,这就叫现世报,简直就是哭笑不得,哪能给玉飞颜色,当即就继续嚷着要走,却已被玉飞用手拽住。 “我错了,真错了……这回道歉是实诚的!” 贾诩哪能真生气,本来就是讨得了便宜就成。稍微摆了下谱,磨叽了下就继续了:“‘蛇是凉血,鱼有腥。狐狸骚味儿,鬼□□。’这句俗话听过没?” “什么跟什么啊!你自己瞎编的吧!没听过!” “我都说了这些都是学问,你还别不信!听二哥跟你详细解来……就是道行不够的妖精,未脱胎换骨之前,虽能化作人形,但从根本上说,还是兽类。 简单的说就是,大部分的蛇精,其实都没人体的温度。水里的妖精,都带着河腥味儿。狐狸更不用提,骚味儿。鬼,吸人阳气!你说,有这些毛病在,你还敢跟妖精生孩子?” “小狐狸精有骚味儿,藏不住尾巴;鬼吸人阳气,这些……确实都听过!蛇是冷血的,鱼精有腥味儿……这个是你自己编的吧! 你还不如说蛇和鱼精都有尾巴有鳞片呢,那还叫人相信些,至少还有女娲和人鱼的例子!” “都说了,这些话只是概括。也并不一定就是所有的小狐狸精都不会藏尾巴,所有的鱼精都不会掩腥味儿! 小妖化人,大都只是变形术而已,就是装人,模仿人!装得好的,自然看不出来;不熟练的,自然露馅儿。特别是美酒,一喝高了,祖宗都忘,还能记得自己是妖?反正,不得造化之体,就不算脱兽胎。根本,就还是畜生,得时时装。这样说懂没?”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第145页 “什么叫听起来有道理,本来就是这个理,好不。这可是咱以前遇到过妖怪,为了防范于未然,我才留意、查阅得来的! 不是我吹啊,就我告诉你的这些,用得好了,可顶半个火眼金睛!” “你说猴精那回啊?” “可不是?!” “但你这个……那道行高的、得了造化之体的,又如何分辨?” “都有了造化之体了,就不用分辨了嘛!” “为什么?” “这点,咱就得向逍遥师叔学了。” 玉飞一愣:“逍遥师叔……学什么?” 贾诩有些恨铁不成钢:“只分好不好看!好看的,直接洞房啊!” “我去,你又扯哪儿去了!……我是真问,道行高的妖怪怎么认?” “这,你问我,我问谁去?” “原来还是个半吊子……” “什么半吊子,那也是知道得比你多!” “那你除了刚才这个,还知道什么?” “多了去了!打个比方,为什么妖精种类那么多,唯独狐狸精、蛇精最讨人喜欢?” “这,这……应该只是狐狸精、蛇精民间传说最多吧!妖精只要皮相好,还怕什么种类么?鬼都有人喜欢!” “看吧,这你就不懂了吧!狐狸精讨人喜欢,是因为狐狸本来就聪明,所以变成人以后,也更善解人意,也就是俗话说会‘迷人’!至于蛇精,身材最好啊,天生杨柳腰,体态婀娜多姿……” “你那是牵强附会。” “我这可是真理,乃高人收录在‘极品妖精目录’里的真知灼见。” “打住,什么什么目录?” “极品妖精目录!”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哈哈,这回让我逮住把柄了,小心我在师祖面前告你的状。” “嘿嘿,你去告啊,我就是从师祖的藏书阁里看来的!” “……什么?!” “就是师祖的书!” “……我去!没看出来,师祖同逍遥师叔,还有共同爱好。” “没准儿他们切磋过。” “真的假的?” “我哪知道?!” “去,那你说。逍遥师叔睡过的妖精,都有哪些种类?” “这个,那就多了去了!” “这你能知道?” “能!” “我他妈真服了你了,给个杆就往上爬啊,属猴的的吧你……就接着吹吧,我发觉你现在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啦,张口就来!” …… 第124章 技冠同辈 公元71年,在东汉明帝主持下,竺法兰、摄摩腾同道教“赛法焚经”。获胜后,便在《文殊师利法宝藏陀罗尼经》记载的文殊菩萨居住演教之“五顶山”,即早已建有阿育王舍利塔的清凉山,原道家紫府山,建大孚灵鹫寺,此即五台山显通寺前身。 …… 一间禅房中,贾诩、玉飞同另一位和尚静立一旁,中间一位白须老僧正在认真看一封书信。 良久,那老僧阅读完毕,放下手中信笺,转向二人郑重道:“告知你家师祖,就说贫僧定会亲自前往观礼!” 玉飞二人赶紧一同躬身行礼:“谢过慈云大师!如此,晚辈二人告退了!” 老僧点头,二人连同和尚一起恭敬退出。 三人退出之后,那老僧却又再次拿起信,认真阅读了一遍,再才以低不可闻之声喃喃道:“没想到,他闭关这么多年,竟还有此玄机……” …… 龙场老者作为这世上不多的化神老祖之一,与同样有化神老祖坐镇的显通寺之间,关系自然是不错的,无论是为私还是为公。 玉飞等人自然也不止一次在师叔的带领下来过了,也就是师祖常挂在嘴边的访友论道。陪同二人的那和尚自然也不是陌生、无名之辈,就是鉴真禅师的三弟子,怀慈。 最后一张李辉师兄就任伏龙观住持的观礼请帖投送完毕,玉飞、贾诩二人大松了口气,就立刻同怀慈找了一个风景秀丽、人烟稀少之地,品茶叙旧去了。 “怀慈师叔自从上次来过我们落凤山后,就没再下过山吗?” “需要小乘佛法有成,才让下山游歷。” “总觉得叫你师叔怪怪的呢,我们年龄都差不多。” “佛与一切众生平等,‘师叔’这些称唿本就是俗世叫法,不如二位施主直接叫我法号吧!” 玉飞却立刻反对了:“那不成!” 二人好奇同问:“为何?” “如果我们叫你怀慈,那你也不能再叫我二人施主,得叫我们名字才成!” “对,是这个理。”贾诩赶紧附和。 “那小僧就依二位施主所言……” “错啦!错啦!” 怀慈才醒觉,赶紧改口道:“就依玉飞、贾诩二位所言!” “这就对了,哈哈哈……” 称唿名字,倍感亲切,三人笑作一团。 “来来!我们同饮一杯!” “同饮!” 饮毕,玉飞缓缓放下茶杯:“好茶,没想到这花茶,竟还是灵茶,不知叫什么名字?” 怀慈放下茶杯,一脸欣然道:“金莲花!” “好名字!” “莲花,本身可就是沾着佛性的!” 怀慈不由呵呵一笑,赶紧纠正道:“此莲花,可非彼莲花!” 贾诩奇了:“哦?如何说来?” “此莲花并不长于水中,而是原本繁茂于蒙古草原,金世宗观其花形似莲才赐此名!在五台山上倒也常见,不过以前在当地人眼中,只是种不知名的小野花罢了。” “哦!原来如此,见笑,见笑!” 但玉飞不由玩味道:“这么说来,这金莲花倒有些同贵寺大威德明王经有些相似了,长于外而香于内!” 怀慈不由惊奇:“哦!玉飞也听过文殊师利五顶说法的故事?” “家祖曾说给我等听过。” 怀慈赶紧双手合十谦虚过:“阿弥陀佛,尊者有心了。” 贾诩也仰慕道:“上次你来我们落凤山做客,可只见识了你的降魔棍。今次,怎么也让我们见识下正宗明王功,这你不会推辞吧!” 怀慈赶紧笑着解释道:“贾诩施主误会了,真人面前哪敢弄假,降魔棍法本就为锻那明王之体而生。而至于真正化身明王,小僧哪有那个能耐,必须要达到上乘佛法的功力才能修行! 倒是明王忿火,小僧有幸习得皮毛。早听师傅说唯有贵观三昧真火能与之相较,上次相聚太短竟未能有幸一观。今次,小僧反要唐突,希望能同玉飞施主切磋一二,开开眼界了!”
第146页 玉飞听完早已哈哈笑起:“原来怀慈也是个热肠子,大家想到一块去了!我也正想观摩下贵寺明王功的玄妙。听闻,贵寺镇寺之宝炼妖塔亦是由此法催动。极致之处,更能化为红莲业火,焚尽世间一切。光闻其名,就让人膜拜啊!” “这个就难倒小僧了,小僧哪里有资格见识此宝,不敢置评,不敢置评!” “哈哈哈,怀慈师傅过谦,过谦!不过那等境界的法术确实离我等远了些,莫如还是先从眼下看起,这就请吧!” “玉飞施主有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请!” …… 京城,茶楼。 “这两天你同怀慈切磋收穫怎样?你一直也不说!” “一般般吧!” “什么叫一般般啊,别卖关子!” “这么说吧,只看出怀慈是木属性天灵根,他目前的功力,也只涉及到火木两系,至于明王忿火……更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那就是还差了你一截呗!” “……相比这个,这两天得到更大的收穫,是让我发现自己的瓶颈了!我还在琢磨这个。” “……你快要突破了?” “哪是修为问题……是道行!再说,我还没想明白呢……对了,不知二哥你发觉没,其实我一直感觉,就以我们现在的功力同各友派切磋,真真能借鑑到别人东西的很少,更多的只是发现自己的不足。” “呃,为什么那么觉得?发力啊,招式什么的,都能借鑑啊。每一派的功夫,都很有各自的特点吧!你的九华剑,不就是借鑑了蜀山的么?” “这个因为有玉禅在,有的是时间,不能相提并论。 我们同太极剑或者碧霞神功切磋时,时间最长不过半日,基本上都是短时间的交流,我说的是这个……我感觉,这种短暂的交流,除了更考究谁对自家功夫更融会贯通外,对别家功夫的认识,更多是见识,而根本谈不上了解。所以,也就谈不上借鑑!” “你这不是废话嘛,要谁都能交手之间就都能看透了别派的功夫,天下间还要分那么多门派干嘛。师祖不是说过嘛,重点,是这种学习方法,是这种学习态度。” “那你刚才说,发力啊、招式啊什么的你借鑑了。” “确实有嘛,就比如那太极剑明显以柔克刚的‘借力’窍门,斗到后来我就知道,有时候对他出招不要太实,那样我也可以顺势脱身!” “那你用过这一招对付碧霞玉女吗?” “什么?” “你和碧霞玉女打的时候,用过你学的那一招没有?!” 贾诩愣住,说不出话来:“……” “没有吧!所以你那不是真正有所借鑑。” “但是,但是……” “别什么但是啦,你‘霸王枪’本身不是也有虚实结合的窍门么?你慢慢想,我看看师姐她们来没……”说完,玉飞就再次踱到二楼的栏杆旁眺望了。 不一会儿,贾诩也跟过来了:“你担心京城这边少女失踪的案子,同济南的会有联繫?” “是啊,师姐同玉禅都是女孩儿。” “放心吧,玉禅的剑,比你还快,师姐还有穿云梭在手。大不了她们退回衡山,出不了事儿!” “就不知道衡山那边有没有类似的消息。” “慈云师傅不是说了么,城西潭柘寺里,有他的两个师兄在,有也不怕!” “这倒是……二哥二哥,你快看,我怎么觉得那两个无赖好像好眼熟。” 贾诩顺着玉飞所指望去,却见街上有两个无赖,正在调戏娘家妇女,虽不算特别过火,却也引起了零星的路人观望。 “不会吧!这里是京城耶,离我们落凤山得有十万八千里了,你还能有熟人?!” “别贫,说正经的呢。那两人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别说,还真有些面熟,等等我想想……” “我就说眼熟。” 第125章 冤家路窄 “赵三、李四。想起来了,是他们两个!” “谁?” “就神农架坑了我们的那俩小子!” “靠,真是。这都多少年啦,还能在京城遇见他们!” “这便是冤家路窄!”说着,贾诩兴奋得就要冲下楼去。 玉飞却将他一把拉住:“你要干嘛?” “当然是找他们算帐啊!” “你不觉得有蹊跷吗?失踪的人……” 贾诩默然,轻轻踱了回来。 玉飞继续补充:“只要是邪派妖人,这时候出现,都很可疑。” “经你这么一说,我看这俩小子,还真有点贼踩道的意思。” “嗯,眼睛不干净。” “那咱们……” “偷偷跟着,再做计较。” …… 却说二人远远跟在赵三、李四身后,跟了个把时辰,也只见他们一味游手闲逛,并未再见打过其他娘家女子的主意。直到天色将暗时,才悠哉悠哉朝西城门外熘去。 玉飞二人的性子早被磨没了。在后面商量了下,与其跟踪,不如直接在城外人少的地方将其拿下,逼问。 先跟到西便门外不远河边。二人现身了,直接悠哉抄到二人前头,然后转身拦住去路。 …… “干嘛啊?” 刚刚二人实在是太随意了点,弄得对方还没搞清楚状况。 高个的赵三还是机灵些:“好像……是专门沖咱哥俩来的!” 六年之前,玉飞、贾诩都还是小孩,如今长成少年,二人并未一眼认出来。 贾诩听罢,乐得戏弄几句,以作回敬:“哎哟,还是这位大哥看得明白!你什么眼力劲儿啊,是叫李四不?” 那矮个儿一愣,明显想不起来是哪茬儿了。还是赵三记性好,愣了一刻,便立即用手肘碰赵三低语了:“是神农架那俩小子!” 李四这才恍然,又赶紧望向赵三。赵三立刻递了个眼神,二人立刻一起拔刀了。 但玉飞、贾诩早先准备好了,只看对方神色有变,便立刻抢先出手,先发制人。 那李四手还未摸到刀柄,贾诩的一枪就已经攻抵对方面门。逼得李四只得撤了右手,赶紧先用刀鞘去格。 赵三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刀还虽然拔出了一半,但玉飞的剑同样攻到。然后接连就是三四剑,剑剑不离其右手,逼得赵三硬是不得不同李四一样撤开拿刀的手。 贾诩在一招占先之后,对方就几无招架之力了。李四勉强偏头躲开了贾诩的一□□头后,就再也无法躲开之后的横扫,被一枪桿打在面颊。接连向一旁趔趄了五六步,才止住身形勉强未倒下,但嘴角明显已有鲜血和着唾沫星子飞出。
第147页 玉飞同样也不会给赵三机会。一逼得对方右手离刀,第五剑就顺势一剑拍在那半出的刀柄上,将其又还归于鞘了。然后第六剑,再顺势削其拿刀的左臂。但最后这一剑,赵三还是险险让开。只是小臂的衣服被划开,加上浅浅的一道血印而已。 “呃……”显然,玉飞对自己的失手亦很介怀。这赵三好像也不是太脓包,自己稍有些托大了,那第五剑拍他剑柄完全就是存心戏弄的多余之举,结果就给对方留了间隙。 刚好贾诩将李四击退:“玉飞你不行呀,出手太……慢了!” “你那个比这个脓包,有什么好得瑟的!” 怪不得玉飞会介怀,原来贾诩逮着机会就会来和他抬槓。 “这叫实力,你别不好意思承认!” “狗屁!这么多年,这两人道行还落到咱后面,还不脓包?” 两人竟然就当着对方的面,评头论足地争论起来了,完全未将其放在眼里。 这叫赵三、李四二人情何以堪。二人不禁偷偷对眼,眼中尽是羞怒与不甘,当即会意,立刻同时趁机发起反击。 那李四“嗖”地一声拔出刀,就要朝贾诩砍去。但是脚下却突然一个趔趄,身体却已先失去平衡。还未来得及倒地,正前胸就已挨了一脚,然后整个人又朝后跌去了。李四脚下被绊,自然是贾诩偷偷放出的土性符录。 李四抽刀的同时,赵三也三枚暗器同时出手了。又是霹雳子,玉飞一眼便认出来了,不由露出一个鄙夷的冷笑。当即不退反进,长剑早已出手,只用一剑,轻松刺破两枚并拍飞一枚。 下品爆裂符录而已。脱手以后,符录发动的时间便固定了,所以提前迎击就能扼杀其威胁,玉飞应对起来从容至极。刺破了外面的石壳,连带内里的符录破为两半,即便还能再爆裂,也完全丧失威力。 得手后玉飞立刻后退。被拍飞的一枚斜斜地反朝赵三飞去,自己没必要搭着一起狼狈。当然,由于距离原因,霹雳子并不能对赵三照成太大的伤害,但也逼得赵三不得不慌忙扑身躲避,同李四跌在一处。说不出的狼狈,第二次的反击又失败了。 “啧啧!果真一点长进没有,吃白饭的!”手上一停,贾诩的毒嘴立刻又开始了。 “还是别磨叽了,赶紧绑了,这可是大马路!”玉飞看了看远处驻足观望的一个旅客身影,不得不催促了。 贾诩也看见了,把头一点,手中就现出一张符录,然后祭到空中,化作一张大网,就向跌在地上的二人罩去。 而玉飞也已先行手指连弹,五六发气弹出手了。 二人束手待毙。 …… 异变突起,后背有劲风来袭! 玉飞贾诩二人立刻转身,只见一片刀影,声威势勐,噼头盖脸捲来。二人哪敢大意,赶紧举兵器格挡。 一挡开,也顾不得其他,又赶紧一齐向旁边窜开,离开中间的位置,以免腹背同时受敌。待得刀影扫过,二人落定,却见那赵三、李四身旁早已站立了一个颇为清丽的中年女子。而大网早已毁为灰烬,受困的赵三李四也已从地上爬起。 再看那女子,手持一把金晃晃的弯刀,正怒视着自己二人:“哪里来的小子,休得撒野!” 却说玉飞、贾诩二人刚接过对方一招,还真有些暗惊,因为二人都感觉到了手腕微微发麻。一道法威就压过二人全身之力,对方绝对是一位高手。 其实那赵四娘何尝不同样吃惊,刚才为救两人,那一刀可丝毫没留余力,但对方竟然还接得从容,难道这两个少年会是结丹修为?如此年轻的高手,自己怎么从未听过! “你又是谁?护着那两个坏蛋,可是他们先招惹我们的!”那女子打扮并不妖艷,功法也不及邪魅,玉飞一时看不出来路,先行出言试探一番。 而那女子听得是自己这边二人先行招惹对方,却也有些动怒了,正想质问两句,那李四已赶紧解释开脱了:“婶娘,他们两个是蜀山的,是六年前那回……” 而那赵三也赶紧点头附和:“是真的,师娘。” 婶娘、师娘。玉飞、贾诩一听不妙了,对方还真不是路过的,是同伙。 果然,那女子只稍一思虑,便再次对玉飞二人怒脸相向了,还似有化不开的深仇。恶狠狠地吐出一句“既然是蜀山的畜生,那就纳命来”,便再无多余废话,手中小金刀便出手了。 刀影在半空一分为二,同时袭向了玉飞、贾诩,疾如闪电。 玉飞、贾诩二人立刻全力招架。 抵住第一刀,二人刚想腾出手来反击,对方又是一刀暴风骤雨般袭来。也看不出是对方法宝厉害,还是功法巧妙。迎面全是刀影,竟还丝毫不比二人手持来得差。以一敌二,速度与力量丝毫不逊,依然稳稳占了上风,想欺近她身都困难重重。 第126章 蝴蝶短刀 二人正焦急着,那女的却又突然将金刀收了回去。然后一声冷哼,难得开口说话了:“原来只是两个筑基小辈,我还当是高手!” 两招就摸清楚自己修为,玉飞心里不由一紧。 果然,那女的收住攻击,也不是为了废话。金刀一横,双手掐诀了。 白给的机会,玉飞立刻就要攻击。却见那女的突然一晃,多出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了。与此同时,那金刀也再次由一化二,由二化四,由四化八,变成了密密麻麻一排。根本分不清真假,一时无从下手。 玉飞赶紧运起真眼神通,竟然没用!同样分不清虚实。心下大惊,这回终于明白对方手段了,境界压制!非常可能只是普通的幻影□□之术,并非眼前那般众多的实体。但对方深知境界差距的优劣之势,吃准了二人的真眼之力。 怎么办? 只能是范围法术了,玉飞不由深吸一口气。 正准备发动,但肩头已被贾诩按住:“走!” 玉飞还在愣神,但身体已被贾诩带起。而那女子金刀也密密麻麻地一片斩来,刀势毕竟要比人的去势快,眼看就要留下二人。玉飞哪里还会傻愣,早已醒转过来照应贾诩,挥剑格挡。 叮叮噹噹之声不绝于耳。待得最后一刀撩开,玉飞翻身越上长相思,便立刻同贾诩一道加速而去了。 那女的怒气沖沖地追了小半里,拉不近多少距离,只得愤愤停下。而赵三、李四也屁颠屁颠地赶上来了,来到那女子身后对着玉飞贾诩离去的身影咒骂。 …… 那女的横了二人一眼,没好气道:“人都走远了,骂给谁听!” 赵三李四赶紧噤声。安静了会儿,还是李四先小心翼翼开口装可怜了:“婶娘,他们两个只是还未结丹的小辈,您可得为我们做主,报仇雪恨啊!” “是啊,师娘,打不赢就跑,蜀山的欺人太甚!”赵三也赶紧附和撺掇。 那女的却冷哼一声,转而教训起二人来了:“你也好意思提他们还未结丹!不是和你们一样的境界么!平时叫你们好好练功,就知道成天鬼混……”
第148页 二人赶紧低头。 “早跟你们二人说过,为师有要事在身,莫要招惹是非。” “可是,师娘……” “好了!不用说了。不远就是城门,追上了也会掣肘!” “可是……” “就放心吧,他们既然来了,就还会找上门来的!你们这就过如意苑去,同姬家的人一起守着!” 二人不由喜出望外,赶紧异口同声应下:“是!” “慢着!”女人又突然出言喝住转身要走的二人,“师娘约束于你们,也是为你们好。你们本就心性不坚,这也是为何一直未能突破结丹这一关口的原因。希望你们两个过去之后,能洁身自爱,收敛心性。” 二人不语,赶紧诺诺应下。 女人嘆了口气,轻轻挥手。 二人离去。 …… 稍一走远后,果然就不屑女子嘱咐了:“婶娘还说我们,她自己还不是没守住寡,练上了双修之术!” “我也不懂师娘,本就依附姬家了,合气门已名存实亡。干嘛单不让你我练姬家的功夫,她老人家苦练刀法,还不是未能结婴。” “唉,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飢啊!” “没事儿,不是早听他们吹得天花乱坠,说如意苑放满了一屋子的女人美酒,群欢群乐么。咱这过去也是帮手,还带了消息,少不了咱哥俩的,” “哈哈哈,真是想想都流口水。” …… 却说玉飞贾诩甩开对方,也大舒了口气。看到城墙,赶紧落地,随着行人入了城,才彻底放松下来。 玉飞扯了扯衣袖被刀锋扯烂的破口,不由关切询问贾诩道:“那女的什么来路,最后几刀差点没接下来。” “应该是□□赵四娘。” “□□?双短刀?你认出来了?” “嗯!我一开始也被那一把金色短刀迷惑了,但那短刀能以一化二,且两刀皆实……□□又名合掌刀,为合气门前掌门李天化的成名兵刃,两者确实很相像。而那李天化,就是死在五台山下,据说他的夫人就是人称赵四娘。” “那赵三李四呢?本名叫什么?” “这个就真没听说了。小孩儿的事,江湖上哪里会传。” “那□□怎么这么厉害?但好像名声却不是很响。” “也就李天化用得顺熘……短刀是擅长近战突袭的兵器,在□□士对战之时,用好本就困难,所以专门用它的人并不多。那李天化死后,合气门也就没落了。而那赵四娘之所以那么厉害,却是因为她不是普通结丹修士,而是结丹后期多年的成名修士。” “哦,我说呢,一个结丹修士,你也不至于立刻就喊走。那现在怎么办?什么消息也没得到……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帮手,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落脚。” “先回茶楼,等师姐她们吧。别忘了,西城外潭柘寺里还有五台山的人,而且刚刚赵三他们在城外去的方向就是白云观,还可以向这两处打听情况。” “白云观?你怎么能确定?” “你没看见那远远的七层牌楼么?认人识物,我可比你擅长!信我的没错,走,我们先回茶楼。” 如此,二人边走边说,一同加紧回赶。 …… “哎哟……” 突然,行进在人群之中,直冲冲撞过来个人。前面的贾诩竟然直接被撞了仰面朝天,后翻在地。 什么情况? 玉飞慌忙查看,原来是个蓬头道士。那道士自己也翻倒在地,似乎竟是意外! 真是出了稀奇了……玉飞犹疑不定。再看贾诩,并无大碍,已吱呀咧嘴地爬起,有些气急败坏,但也一脸茫然。 然后,那道士就赖在地上哭闹起来了:“……我的酒,我的宝贝,败家崽子啊……” 并不喊疼。反常……即妖! 玉飞警惕了。但是,这疯癫道士一闹腾,三人就被街上的行人围观了……这却又再正常不过。太平盛世,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可还真没妖魔敢如此招摇。玉飞左看右看,又煳涂了。只得先看贾诩:“二哥,有没有恙?” 贾诩同样犹疑,揉了揉屁股,身上身下查看了一番,摇头。 二人相视,无语。 蓬头道士还在闹腾:“败家的崽子,撞翻了我的酒,要赔……” 竟然又讹上了? 贾诩正待发作,与其争论,玉飞摁住了。示了下意,朝那道士走去。走到跟前,看了眼围观的众人。伸手,“道长,你摔疼了,我拉您一把。”但故意带了浅浅挑衅的笑。 道士明显愣了下。旋即,立即换作笑脸,还夸上了,“还是这个后生德行好,懂得敬老!”笑着,径直就来接手。 玉飞自然不会真拉,存心试探。一搭手,便暗中发力了,不光要将道士拽起,还明明白白地要将他顺势再摔一次。 可是……有些不对。都真要被摔了,对方仍紧张得似常人。只得撤力。 但是,刚收了力,在身体交错的瞬间。一股勐力,突然从对方手中传来。好精准的时机,玉飞立刻重心不稳。要命的是,脚还被对方绊住。 好歹,玉飞是有准备的。全身立刻紧绷,脚下扎紧,又抬起手臂,与其顶住。 然而,道士却更加娴熟。刚用力一拉,立刻又朝旁一卸。 玉飞只能撒手,去楸其臂。 但意外再次发生了,对方的手竟然能前知似的,同时翻转。闪电般,反过来已抓住玉飞的手。再继续一带,而后立刻撒手,闪身。 玉飞哪里还能止得住去势。同贾诩一般,也跌了个实在。不忘嘴里连连惊唿,“哪里来的老头,装疯卖傻!”狼狈地匆忙爬起,准备再战。 却见贾诩竟然恭敬地给老头递了碎银,还行礼了:“些许酒钱,不成敬意……敢问,道长可是武当张颠前辈?” 玉飞听这么一问,自然顿住,一旁静看着。 而那蓬头道士却对刚刚一切漠不关心,只顾赶紧笑嘻嘻地收钱:“这下,又可以买上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啦……” “前辈!”眼看那道士转身就走,贾诩赶紧继续追问。 “老道我是酒仙……什么唠子颠,你才发癫!”说着,就像酒瘾发作了似地,急不可耐地就要往人群中钻了。 二人忙追。但对方几个闪身就没入了人海,哪还看得见踪影。 而三人一走,看热闹的众人,也哄散而去。 …… 第127章 天威之用 公元1567年,隆庆皇帝宣布解除海禁,调整海外贸易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史称“隆庆开关”。 …… “二哥确认,那老头是武当前辈?”
第149页 “嗜酒如命,一手太极,再加上蓬头垢面,应该是他。只是不知,为何诚心戏弄我等。” “太极?!”玉飞勐然醒觉,本就觉得对方手法有些熟,细一回味,果然很像在武当见过的推手,不禁嘆然,“原来,武当还有这么一号前辈高人,怎么从未听过?” 这话把贾诩逗乐了:“你整天低头看书,抬头练功,什么时候关心过这些?你没听过的,多了去了。” 不过玉飞并未在意,继续还在思虑老道的事:“怎么仙人,也有爱做叫花子的。蓬头垢面,净身诀都懒得掐!” 但贾诩也有解释:“我们一星期不洗澡,还不是被师姐说邋遢。张前辈不过是时间长点,几个年而已。” 玉飞怎能不五体投地:“嗯,有道理,有道理!” …… 二人回到茶楼,再遇巧事。 “咦?!怀慈小师傅,这么巧,也来喝茶?” “贾师兄、玉师弟。不巧,不巧,小僧是专在此处,等候二位!” 原来如此。二人微愣,怀慈直接道来了:“二位前脚刚走,贵派毛傲施主就托人捎信,说有变故,不能赶来汇合!” 二人一惊,忙问缘由。 怀慈示意不要慌张,待都坐下,才娓娓道来了:“恆山那边收到消息,也有妖魔作祟,专掳未出阁的少女,甚至,还对修士下手……二位莫慌。悬空寺的高师太与桃花仙子遂建议二位女施主先行返回,并着人护送。免生意外,如此而已。” 悬着的贾飞二人,这才放下心来:“如此甚好!” 不过,贾诩还是不忘抱怨:“只是可惜,偏逢贼人败兴,本来约好一起听戏的……” 玉飞同感,不过还是宽慰一二,“唉,等以后吧。”然后,自然还是立刻揭过,转问妖魔之事了,“怎么?恆山那边,可有新的消息?” 怀慈自然也回到此事上来:“嗯,确实。而且,几处一综合,还不容小觑了。光在城里,就已有四处官报,济南、石家庄、大同以及天津。小地方,坊间传闻不绝于耳。似乎,还有刚成年的男子也失踪……最重要的是,案发的时间,非常的集中。不像是流串,倒很像团伙。” 二人的心,立刻提了起来:“之前所说,被虏的修士,又是什么情况?” “是散修,在天津卫竞买会期间出的事。倒有结伴同行,但没睡一间房。第二日,才发现,房内有迷烟的残留。” “‘竞买会’?!天津卫毗陵京城,而会馆一般都靠近府衙,怎么还在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但贾诩却嗤之以鼻了:“歷年竞买会出的事还少么?灵界最繁华的交易之地,连媲美造化的宝物都偶有出现……不敢在明面上动手,暗地里杀戮抢掠,可一直无法根绝。就像这次掳人,一点动静不响,如何制止?!” 玉飞恍然,又转向怀慈,回到正题:“那,全无贼人的消息?” 怀慈不由长嘆一声:“好像,还未有听说。” 知晓这种情况,玉飞不由与贾诩对视一眼,然后对怀慈道了:“如今,倒有个线索。怀慈师傅对京城比我们熟悉,或许知道得详细些……” 怀慈的注意力自然被勾起:“你们有线索?” 玉飞解释道:“只是怀疑。就在怀慈师傅到来之前,我们曾跟踪过两个贼人,还在城西白云观附近动了手。但不巧的是,竟撞到他们的帮手,这才同师兄逃进城来。” “白云观?!” “是啊,我等也只隐约知道,那是全真教的道场。附近地段,就更加陌生了。想不透,为何那里,会有妖人出没。” 却见怀慈略一思虑,竟表示贊同了:“如果是白云观的话,倒真有可能!” 二人顿觉有戏,赶紧追问:“这又是为何?” 怀慈反问:“二位难道不知,道门白云观,同佛门白马寺一样,近乎已是皇家别院了么?” “皇家别院?” 怀慈嘆息一声:“嘉靖帝钦授少师,兼少傅、少保,又号‘神霄护国天师’,龙虎山的跳樑小丑陶仲文,病死前,就住在白云观。现在嘛……礼部侍郎王今王大人,又号‘保国宣教真人’,领着主持!你说,不已是皇家别院,是什么?” 贾诩这才醒悟:“迷惑皇帝老儿的骗子方士,竟然,就居于此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妖人出没,确实不足为怪!” 但怀慈又犹疑了:“只知妖人常与奸商一气,如今,竟然顺着方士之流,搭上皇帝了么。这个消息,可着实让人震惊!” 玉飞不得不出言解释了:“不过,妖人同方士王今到底搭没搭上,还不好定论。原本,遇到怀慈师傅,我二人是想相邀一起一探究竟的。如今,知晓那里是皇家别院,就……” 未想,怀慈反而哈哈一笑:“玉飞师弟此言差矣!如若寻常贼窝,我等道行,还真得小心行事。反而这半官别院,却是便宜我等!” 玉飞一愣:“为何?” “你当他们同为败类,就还敢真正同流,不加遮掩么!” 贾诩也已想到:“他们隐藏了修为?!” 怀慈信心满满点头:“应该如此!所谓做贼心虚,敢打皇帝的主意,我就不信,还敢直面神兽。只要他们不敢暴漏,我等就不用惧他前辈高人,乱拳也要打死老师傅!” 但玉飞还是有些犹疑:“但是,礼部尚书,朝廷正二品大员……其守护神兽之觉,不那么好煳弄吧。退一步讲,他们,还占了先手,人和之利。如果同时暴漏,王今未必会把他们怎样,我等却……” 但很快,就被怀慈继续否定了:“你当那王今的尚书之位,是正儿八经的封官?剥去一身道袍,它还能陪在天子身侧? 传闻,他可从来只以致一真人身份示人。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官服……哼,多半都被他压在箱子底,也难以招来神兽真身。不然,妖人岂敢作祟!” 贾飞二人这才释然:“此话有理!而且,他们应该更怕暴露……只要能让他们暴露,让神兽察觉,我等此行便算成功!天威之下,一个不慎便是飞灰湮灭……至少,不惧他们暗地里再搞出什么阴谋!” 第128章 保国宣教 北京城西,不比内城繁华,但亦有零星人家。深夜子时,灯火皆寂,但月光朗朗。 并非所有人都安睡了。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偷偷出了房门。又小心翼翼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另一排厢房处。 咚咚,是轻轻的两下敲门声。然后,吱呀一声,黑影推门而入。 “仙姑安好!” “嗯!” 很稀奇的问候。 黑影,是个男子。能依稀看得清,房内床上打坐的,是一个女道。
第150页 但更稀奇的,还在后面。二人打了声招唿后,男子竟然就急不可耐地,往“仙姑”床上扑去了,“仙姑”妥妥地应怀而倒,立刻就是一番激烈纠缠…… 片刻,还未入戏,仙姑却止住男子,说话了:“……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兴致做这些!” 男子一愣,不赖烦回了,“正因为烦心,这才来找仙姑排遣!”说完,又火急火燎地吻上去。 却又被仙姑止住:“今次炼制的固本培元丹,可成功了?” 男子哪还憋得住燥火,回话都喘息不止:“今次……终于炼成了一炉。我们,呆会儿再聊正事儿!” 未想,话一说完,竟被仙姑一把攘开。冷冷不屑的声音响起,“练成了?!……哼!”然后,立刻从床上坐起,整理起衣衫、头髮来,将男子又晾到了一边。 男子好生无趣。想要发火,却又忍住。随即,也洒脱撑起,摆了无所谓的谱儿了,“仙姑爱信不信!难道我堂堂二品命官,还要拿谎话诳你妇人不成?既然仙姑今日兴致不高,本大人便不再打扰……告辞!”说罢,竟然愤愤起身,拍屁股要走了。 但刚走两步,身后更是冷言冷语的声音传来了:“保国宣教真人,好大的官谱啊!你要是真觉得,本姑娘不知你前前后后十五炉全废的话,你尽管走就是……或者,你这就去取丹来?” 此言一出,男子当即愣住,又转过身来。 仙姑瞥了眼,冷哼了一声,索性闭目。 男子呆了呆。赶紧换作笑脸,又往前凑。 但是,仙姑冷眼一横。男子竟被惊得僵住。旋即,赶紧跪下拜伏:“仙姑法眼如炬,还请勿记小人无心之过。实在……实在是仙丹太过难炼,才谎言欺瞒!” 仙姑却已不耐烦地打断了,“好啦……”顿了顿。却也同样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还起了身,去扶了男子:“好啦,好啦……谁叫天命註定,你我有这一段夫妻命缘。小女子不奢求大人真心待我,但求大人用心研习这丹道。如果这养精的凡药都炼制不好,又何谈辅佐真龙在这下界的凡胎,成就保国太师功业? 你也知道,新君,可同先帝有些不一样。这一即位,便听从朝臣谗言,关押了与你同为方士的刘文斌。此兆,可着实不好!可能,正应卦象所指,社稷与道门,劫难将至!” 男子大惊:“劫难这就来了?!” 仙姑却又转而一笑:“莫慌!卦象上不是说过嘛,劫难之时,方立保国宣教之功,而你我,也才得成正果!” 男子这才又放下心来。 仙姑继续侃侃:“所以,我这才急切了些。只盼望大人丹药早成,方可宣我道教、保我国家,然后共同飞升、神仙眷侣!” 男子颇为动容,妥妥应下。不自觉地,紧紧抓住了仙姑的手。再然后,二人相拥而卧。 …… “汪,汪汪……”一串急促的狗叫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稍许,□□并躺着二人的床上,那“仙姑”突然坐立而起,面色凝重地轻喃,“有人!”虽然隔得很远,但她确信,自己的灵觉确实还听见了,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扭头冷眼看了下旁边睡得死死的那位,不禁烦躁咬牙。一把扯了被子,将其胡乱蒙上,又匆忙给自己找衣。然后,还听见了兵器的碰撞声。应该是自己的同伴开始照应了,稍松了口气。 …… 但突然,还是毫无徵兆地,房间的窗户,被轻轻打开了,现出个和尚脑袋。 …… 四目交错,二人同时呆住。但下一刻……和尚脑袋,却更显惊慌地缩了回去。 …… 什么情况?看着自己□□的窘态,仙姑吓得一声惊叫。立刻翻身上床,放下自己挂起的半边罗帐,躲了起来……但轻声的惊叫,还是吵到了同床的男子,哼哼地就要撩被撑起。但仙姑却似乎并不如先前般惊慌,静静伸手一指,将其点晕了过去。然后,屏息聆听着窗外的动静。而心中,早已咒骂外边那帮废物多少遍了。 …… 和尚缩回脑袋后,就直闭眼合十念阿弥陀佛了。暗怨了声:竟然碰见女眷!就立刻要闪身走人。 但那似幻听的一声轻哼,还是让他泛起了一丝犹疑。犹豫再三,还是一狠心,再次趴回窗户,匆匆瞥了眼,再蹲下避开。 凭着一瞥的印象,还是理出了端倪:床上什么都看不见……但床下,有两双鞋!不由自语起来:“道门清静地!何来男女同塌?” 想罢,立刻愤愤站起,指着罗帐开口了:“妖女!” “嗖!”但只骂出两个字,和尚就被一柄迎面而来的飞刀封住了嘴。然后,那飞刀竟然还鬼魅般地去而復返,险险地在和尚耳朵边划了条口,然后飞回了那仙姑手里。 原来,那刀柄连着一条丝线,竟并不是飞剑法术! 可是,除了短刀。和尚又一次看见了,白花花的……大腿。立刻窘得,再次扭头闭眼,忘却了,还在与人打斗。 待得惊觉破风之声,早已躲避不及,左臂被对方扎了个窟窿! 来不及喊疼。那女子竟然不顾廉耻,衣不蔽体地全力提刀刺来,惊得和尚目瞪口呆。竟然不知躲避,也不知拔身后的戒刀。 眼看就要命丧刀下。 “当!” 终究险险地,被横着飞来的一剑化解了。 “怀慈!专心应敌!”来人,正是玉飞。 仙姑,也正是赵四娘。突然又杀出人来,见不能建功,还是选择退了回去。 怀慈自然万分惭愧。只是,一手捂着伤臂,也不忘闭眼,先念一声阿弥陀佛,再才拔刀在手! 只稍一僵持,院子里便又窜入两个人了。立刻将玉飞二人围了起来,还是赵四娘的同伙。 …… 弄不清对方实力,玉飞正要运功用真眼看看。 立刻就是一声鸡鸣,声震九霄! 神魂一阵颤抖,险些脚下一个踉跄。玉飞立刻惊醒:道观里还有一道神兽魂念,锦鸡! 再看赵四娘、怀慈二人,也是一样面现惊恐。但身后刚来的二人只是微愣,明显未受影响。而一愣过后,立刻先行发难。 玉飞只得举剑招架。 但一接招,又是大骇。 自身压制在鍊气十层的修为,一提力,没有鸡叫,竟然也一阵莫名眩晕。险险地,只提起了七分的力道,差点没撑住二人的合力一击! 原来,终究是被神威压制了。一个不小心,步了怀慈后尘,也大条了……苦笑着看了眼怀慈,再看赵四娘。对方已经露出了一脸得意的阴笑:“无知小辈,好大的贼胆!敢夜探官邸,就受死吧!” 然后,使了个眼色,还是吩咐不受影响的同伴打头阵。 玉飞也立刻调整阵仗了:“你对付后面这两个!”
第151页 怀慈摸了摸臂伤,看了眼妖女,果断转身。“贼人有准备,撤吧!分开走……”低声对玉飞说了句,便立刻先挺身迎上了。 第129章 天威之下 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三人原本计划,是浑水摸鱼。但一接触后才发现,对方还是占了先手之利,早已防范严密。不知从哪里,就窜出一个个武林人士。虽然大都只有鍊气七八层的样子,但总是三两成群,反被牵制。幸亏是分头行事,而对方也不宣不扬,这才有所收穫。 但如今,这收穫,怕也是无福消受了!怀慈挂彩不说。意外又少了三层实力,本来比较从容应对的鍊气士,竟也转身就成了催命鬼。三人能否全身而退,都还未知了。 真有够狼狈! …… 怀慈那边一动手,赵四娘自然照应,玉飞立刻缠上。待得战团一分,怀慈便先行翻身上墙了。同时,玉飞跃上另一边房顶。 “追和尚!”两男子正在愣神,赵四娘毫不犹豫地便发话了。 三人立刻一同朝怀慈扑去。 但玉飞哪能让其得逞。抓起瓦片就朝赵四娘打,赵四娘不得不返身应对。只这片刻耽搁,怀慈已经同对方二人追过了墙外。待赵四娘还想追去,玉飞竟然狠狠地,又返身提剑刺来。大意之下,还差点挂彩。 不得已,赵四娘只有撇下和尚,愤愤地转向玉飞了:“既然找死,就先成全你!” 玉飞一愣。但旋即,冷冷一笑,转身就跑。 恨得赵四娘直咬牙。一跺脚,还是追。 …… “怎么又不跑了?”并未跑多远,只几个起落,一翻过白云观的外墙,玉飞便主动停下了。 赵四娘并未立刻扑上去,犹疑着先发问。 玉飞竟也耐性地答了:“知道你法术厉害,所以……还是试试你的刀!” 并不是玉飞愿意废话。而是因为,第一次直面前辈,他需要镇定。不是平復内心的恐惧,而是,压抑内心的兴奋! 再逃下去,若不能甩开对方,待得远离神威,吃亏的终是自己。借着神威压制修为之机,与金丹后期高手平手一搏,才正是三人猎寻的战机,玉飞如何能不知把握。 三年磨剑,霜刃未试。穗立之时,麦芒自显! 所谓“试刀”,自然是藉口。所做一切,是想斩敌! 一声冷哼。果然,赵四娘应战了。 不退缩,也不再唤帮手。似游戏,缓缓踱了两步,然后立定。稳稳地,先盘扎起了头髮……但意外的是,竟有意无意地,展露出胸前的……点点春光! 玉飞一愣。 对方又是一阵娇媚颤笑。 玉飞不由瞳孔一缩。提剑便刺,没有半点怜惜之意! 与那小和尚如此截然不同的反应,自然让赵四娘陷入被动。虽不至慌乱,但只能连忙提刀应对。 …… 玉飞一出手,便是杀招。 稳稳的一刺,直奔前胸。手臂的前伸,身体的前沖,将直刺的速度提到最大。剑术的三诀,在这一剑中,浑然一体。既快、又准、且狠! 一剑,便惊得赵四娘冷汗都出来了。衣服被划开,险些被刺中。辛亏她反应够快,后撤了一步、侧身,这才险险地用刀架开。 然后,玉飞立刻止住身形。只一刺偏,便回收剑势。缩臂,伸臂。闪电般,第二剑又刺出。 …… 手握铁剑的急速突刺,以躯干移动来闪避。怎么算,都是吃亏的。人的身躯,硬不过铁剑,快不过手臂! 好在赵四娘手中还有钢刀。险险避过三刺,衣服被划出三条口后,便心惊胆颤地再次后跃了。 一时,二人都停了下来。 赵四娘停下,是因为刚离险境,还在回神。 玉飞停下,是因为一击失手,不想再冒进。对方多了一个身位的距离,终于架起短刀后,防守长剑的突刺,更有余地了。 双方一动不动,僵持了五息。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玉飞还是先动了。把主动和优势继续捏在手里! 还是挺身前刺。 不是玉飞不懂得变招。而是直刺相对于斜砍,出剑会更迅速。而直刺的方向,是可以变化的,上中下,可以分个三路。 但赵四娘行走江湖的年月,比玉飞出生的时日都长,怎可能只是被动挨打。有这五息的喘息,早已定下神来。 待玉飞一动,她立刻动了。 突然发力,斜沖而出。左手短刀稳稳侧挡开前袭的长剑,再次发力前沖,她右手还有另一把短刀!顺势前挥,直取玉飞咽喉,防守与攻击瞬息转换。好快的刀! 玉飞是前攻,手里的,是长剑。止住了去势,但哪来得及回防。这便是一寸短、一寸险! 所以,玉飞只得提起了左手。 赵四娘笑了。她对自己的刀很有信心,有这段距离发力,区区手臂,焉能挡住。先断手臂,再取咽喉! “当!” 赵四娘自然没能斩断玉飞手臂。因为玉飞的左手中,拧着一把匕首。即便赵四娘看见后心有不甘,还是狠狠砍了下去。 自然无所树建。但没关系,格住长剑后的左手刀,又有了空隙。立刻撇开玉飞的长剑,来扎他胸腹,长剑还是要慢半拍! 怎么办? 兵器的优劣之势,终究还是要靠人来把握!虽是近身贴战,但长剑岂能全无用处?虽挥舞不开,但玉飞却鬼魅般地,用那并不明显的剑托,抵住了赵四娘的短刀! 只需要那么一瞬。玉飞左手的匕首,闪电般地扎向赵四娘!然后立刻后撤。 是的,玉飞的左手,也偷着空当了。几年间的刻苦修炼,玉飞的剑术飞快地进步着。如此这般抛开修士间境界差距的话,其剑术基本功,已经不输于许多江湖老手了。所谓艺高人自然胆大,这也是他有胆夜探白云观的最大依仗! 赵四娘的右手刀,本来是回砍玉飞,进行互换的。但突然的一口气泄,抽掉了大半的力气。让那一刀变得那么无力……只在玉飞的胸前,划开了一条浅浅的口子。还想提力前追,竟然脚下不受控制地一个踉跄,后退了两步,险些跌倒! 这才不得不低头查看。 胸口正在喷血!只这么一息,便已湿透了衣襟。连下巴,都被血溅得热乎乎的。应该是匕首横着从两肋之间透入,扎得很深! 赶紧惊恐地用手来捂……但是,玉飞又是一剑狠狠地砍来,直取首级! 赵四娘奋力举刀。胸口又是一股血流,手臂乏力。 但玉飞的长剑还是被阻,从赵四娘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见骨的伤口,让原本美貌的一张脸,显得那么恐怖! 但玉飞并未细看那些。收住长剑这一挥的去势,便狠狠地再次反手回砍了。目标:首级! 赵四娘绝望了。既然如此……一咬牙,张口一声长啸,全身的法力狂涌而出! 伴随着再一声的声震九霄的鸡鸣,两具躯体一同倒下。
第152页 第130章 蔑天的代价 “醒醒,快醒醒,小飞!”玉飞瞌睡沉沉,极不情愿地睁开了下眼睛。然后,就被那久违的身影,惊呆了,“爸!” 竟然是父亲。可……父亲不是死了吗? ……不,不是。明明,是去做生意去了的…… “你怎么回来了?”玉飞不禁呆呆出言询问。 然后,父亲露出一个好熟悉的笑:“快起来,该读书了,你将来还要考秀才,考举人呢!” 小飞心里莫名一颤。立刻撑起,正要回答,可父亲笑着笑着,竟然就开始变模煳了。渐渐消失,然后无影无踪……小飞好焦急,却又无法阻止。夹杂着莫名的酸痛,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然后,身后另一个慈祥的声音想起:“小飞,你可愿修道?” 小飞赶紧回头,是师祖。可是,这个问题怎么这么熟悉。自己似乎曾经回答过啊…… “弟子愿意!”对,就是这么回答的,小飞心里正想着。老者却似乎已经听见了,含着笑缓缓点着头。 然后,玉飞看见了,老者身旁另外一位慈爱的身影,“不,不,小飞!要修道,就修轮法教,轮法教才是正途!”话语声,尽显着执迷与疯狂,不是母亲是谁? 如此,玉飞的眼前已没了别人。心,也一下就凉了起来,即悲哀、又无奈!只能压抑着不甘,轻轻地唿唤:“母亲!” 可母亲根本不听,继续痴狂着:“修轮法教,才能长生不老!” 玉飞低头,继续忍耐着心头的惭愧与怨愤:“母亲!” “可你偏偏什么都不学,非要去做贼!” 什么情况? 玉飞赶紧抬头,惊愕!但母亲却继续痛心疾首地悲唿了起来:“我的儿啊,做贼,可是要杀头的啊!” 还没等玉飞醒过神来,一串铁镣,就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这才看见,自己已经被两个官差架住了胳膊。而自己的身上,竟然穿着的,是囚衣! 什么情况?玉飞有些激怒:“你们干什么?我犯了什么罪?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耳边传来的,是呵呵的一阵冷笑:“王法?!你犯的,可是天条!王法,焉不能治你?!” 一语,玉飞脑袋一阵眩晕。 “天条?!”顿时醍醐灌顶!一切,开始变清晰了起来。 …… 感觉到了,自己身下,是冰冷的石板。手里,还握着长剑……奋力地,半跪着用剑撑起。再用力,摆了摆浑浊的脑袋,往前看了一眼。确认了,赵四娘,是死得,已经不能再死了!头颅,已滚离身躯老远。 是凭藉那一挥惯性的余力,斩断了她的头颅。 …… 可自己,底晕了多久?完全不清楚!现在,身上可一点功力都提不起来了,与凡人没有两样。 …… 然后,刚撑起身子,还未理清混乱的思绪,就从墙头跳下来两个人,又将他堵住了。而院内,还陆续地亮起火把。能听得清,嘈杂一团,有人正在大喊“强盗”! 玉飞终于又清楚了些状况:从赵四娘惨叫到现在,似乎……只是片刻。她的法术,终是没发出来。但是……拉自己垫背,绰绰有余了! …… 现在怎么办?如何逃?自己,简直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怀慈、贾诩,救不了自己。甚至潭拓寺的和尚,现在也救不了,没人能救得了。 修士,修士。算个什么?这一刻,竟然浑浑噩噩地觉得:似乎,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东西罢了!那一身自持的功力,竟似从来就未存在过!恍若从一场大梦里,刚刚清醒过来! 自己又犯错了。与人对战的时候……不该分心呢。至少暂时,自己还活着。 …… 堵着的两人,看见地上赵四娘的尸体,没敢上。 这让心里发苦的玉飞,又有些想笑。也只能苦笑,苦笑着掂了掂手里的仙剑,都有些拿不动,和凡铁没什么两样。苦笑着再尝试提气,只不过是确证了眼前的绝望。可是,指着自己的两柄凡铁剑,却又一点不假。 看来,是要死在这里了。多半,还要被当成强盗、贼人,呵呵……不自觉地,喃喃出师祖吟过的诗:“飘飘天地间,笑看尘世喧……呵,自己搞得,有些狼狈呢!” …… 僵持了如此半响。最后,对方竟然,憋出一句酸不熘就的诗。僵持着的两人,自然,立刻就来了脾气、长了胆气。相视一眼,动了。挥剑,朝玉飞头上砍去。 “铛!” 玉飞勉强挡住一击。 “铛!” 玉飞长剑差点脱手。 “噗!” 玉飞被对方砍中了肩膀。要命的是,还有另一把剑,正向玉飞的脑袋砍来,就如同他砍赵四娘的那剑一样,势不可挡! 玉飞有些绝望。干脆,闭上了双眼。 …… 被砍脖子的感觉,还是会疼呢。而且,十分不爽。就像喉咙里卡了根鱼刺,下不去,又出不来……并不那么痛快! 然后,玉飞侧倒在地。并本能地,拼命挣扎。拼命挣扎着,用手捂住,那被砍了一小半的脖子。 是的,剑只砍进脖子一小半!然后又回去了…… “我日!”玉飞本来是想咒骂的。砍脑袋死,就砍脑袋死嘛!砍一半算个什么事?但话语到了喉咙,只是“咕噜”响了两声。 喉咙断了,哪里发得出像样的声音。 就想挣扎着再站起,找对方拼命。喉头一大股鲜血涌出,脚下一软,又倒下了……然后,才晃眼看见。那两人,在同人缠斗。似乎,刚刚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但身形陌生得很! 想再看清楚一点。却又被另一个人抱了起来,扛上了肩,就立刻狂奔了起来。 半个脖子的脑袋,耷拉在陌生黑衣人的背上,玉飞再没了别的念想。赶紧集中那残碎的意识,专心按住口子,尽力止血,尽力留命吧。但意识,还是在渐渐褪去……就要,凡人一样地死去了么?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竟然慢慢又回来的点。似乎,是机体内的灵力,开始復甦了。远离神威的范围了么……但是,并不会变得好受。血流不止的感觉,瘆得他慌。因为,似乎是更清晰的知道,他自己快死了! 呵!真他妈像鱼刺。就不要……这么折磨老子了!意识,再次渐渐褪去…… 第131章 雷池边缘 迷迷煳煳中,玉飞看见了贾诩、怀慈。还看见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将一粒丹药灌到了自己嘴里。 下意识,立刻吞咽,但喉咙又“咕噜”漏气。那人又赶紧帮忙捂住,然后,叫贾诩打开一个葫芦,将里面的液体灌入口中。 喉咙火辣辣地痛,才感觉到,是酒。那串热流,流到胃里,又迅速冲上脑门,终于清醒了些。想起来了,那人,是见过一面的“张颠”前辈。
第153页 是他救了自己么?挣扎着要坐起,张前辈立刻止住:“你伤得很重,我来处理伤口,你先炼化丹药!” 玉飞这才又清醒了些。自然懂得轻重,眼睛一闭,立刻调动零碎的意识,专心炼化丹药来。对外界的感应,自然就模煳了。 …… “你醒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玉飞感觉自己似乎大睡了一觉,悠悠一睁眼,就看见贾诩了。 挣扎着坐了起来,想开口说话,喉间一痛,才想起自己的伤来,赶紧伸手去摸,只摸到厚厚的痂。 贾诩并未阻止,反而凑过来围观了:“看着伤得重,但没伤到骨头,只砍到肉。你服了张前辈的灵丹后,就直看着伤口癒合。是华山秘制的金创仙药,断胳膊断腿,接好后都能长回去。你脖子上这伤比起来,也就不算个事儿了。你慢慢试试,应该能开口说话了。” 听得贾诩说完,玉飞放心多了。其实,从自己身体的灵力开始回来那会儿起,就已经不那么慌神。修士的身体,早已不同于凡人。而续骨生肌的丹药,落凤山上,三师叔也炼制的有。名气虽没华山派的大,但寻常外伤,也是看着长肉。 可是,玉飞还是呆愣了片刻。 “怎么?”贾诩又来问。 玉飞这才回过神来。憋着嗓子,悠着咳了咳痰,终于呛出话来,“没,没什么。”神情还是有些落寞。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当时的感觉……却并不像说得那样轻松。那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竟一时理不清、道不明,却又挥之不去,萦绕在心头。 贾诩还以为是其他:“……但你血流的太多,那个,可差点就要了你的命。幸好,五台山的前辈,给你餵了颗三百年人参,你的气色,这才迴转得怎么好,不过也昏睡了三天!” “睡了三天啦……百年人参?!”玉飞微愣。 怪不得,并不觉得身体太亏。三百年的人参,即便是对于修士,可也是大补之物。而且,因为灵根灵体,效果更是凡人的数倍!千年人参,真有几颗? 贾诩点头。玉飞没有太过纠结这个问题,转问其他:“我到底……流了多少血?” “都快赶上杀猪的样了!不说有半盆儿,反正,扛你回来那人的一背、一裤子,都湿透了。” 听得玉飞,自己都咂舌。又有些好笑,是庆幸,也是被贾诩逗的:“扛我回来的,是谁?” “是武当世俗的弟子,张前辈的孙字辈。多亏了张前辈,不然,你可真就回不来了。” 一语又是惊住了玉飞,世俗弟子……自然想到了张道人:“那张前辈人呢?” 贾诩正要回答,有人进来了。蓬头道士,与两个和尚。其中一个和尚,玉飞还认得,是行止大师。蓬头道士,不正是张颠是谁? 玉飞大喜过望,“晚辈见过大师。”然后,又要爬在床上跪起,“谢过张前辈,救命之恩!” 却被道人立刻止住了:“唉,少侠休得跪我!尔等三人深入虎穴,乃是斩除妖邪。彼此照应,正是我同道中人份内之事。而且,为天下造福,挺身而出,如此壮举,正是楷模。就连我等老辈,也是大为钦佩。夸你都还来不及,如何还要言谢。不许跪,不许跪!就连慈恩方丈那颗千年参,也是你应得的。否则,如何弘扬正气?!” 一席话语,顿时沖淡了玉飞之前心头的阴霾。讪笑挠头,反而不好意思了:“那,让前辈见笑了。可惜,只斩了妖妇赵四娘。那方士王今……未敢动得!” 语毕。道士和尚禁不住一起哈哈大笑:“看吧!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虎口拔了牙,斩了赵四娘,还嫌不够。原来,还惦记着老虎呢,哈哈……可敬!可嘉啊!” 行止大师也来补充:“那就再告诉你个好消息。其实,隆庆皇帝,早已对方士乱政不满,有心纠正他老子施政之误,只是在等待机会,才没动那王今。正好你们挑动了干戈,还死了人,便立刻有官差来查了。那王今本就是招摇撞骗之辈,哪里经得住查?这暗藏女眷,还有窝藏贼寇,就够他喝一壶了。再一入大牢,其他的罪证,还不如同那方士刘文斌一样,纷至沓来…… 人间自有正气。朝中的言官,对他们的忍耐,也是到头了。估计,再难翻身……邪魔外道,也休想再凭之,染指朝堂。这又是大功一件啊!” 确实是个好消息。三人夜探白云观,所为,不就是此事么。 接连被夸,玉飞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笑了两回,终于想起还差一个人来:“对了,怀慈呢?怎么不见他?” 贾诩立刻说了,“还在挨罚呢,面壁思过。”说着,眼睛还朝和尚那边瞟。 玉飞不解,干脆径直问了:“两位师傅,既然立了功,这又是为何?” 行止微微一笑,立刻严肃了:“本来嘛,功过相抵……你们有所不知,怀慈,还俗缘未断,内心杀欲过重。今次,虽为斩除妖邪,但他添为地主,却贪功连累众人犯险,还是须得给他长长记性……今后遇上这等事情,只管交由世俗之人处理,误不了事。” 颠道人也难得严肃附和:“是啊,你们也要记住,切莫轻越雷池。世俗的事,凡人,做起来会更方便。我等,不过是知道得多些……” 玉飞听得明白,这是在提点自己。 玉飞听得明白,这是在提点自己。天下的修士,都只能用那种间接的方式,同人界保持联繫。以身试法,不过是修为越高代价越大,天意终不可违!如此,玉飞也切身地体会到了规则的严肃性,再不敢心生小觑之心,赶紧在床上跪谢了:“多谢前辈指点,是我等鲁莽了!” 第132章 化神之食 道人微微点头,将玉飞扶了起来。却又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今次,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就不知两位小辈,可还有胆,再随我等,拼死一战,除魔卫道?” 自然问得玉飞一愣。 却让贾诩兴奋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当然愿意!张前辈,可是终于要闯那如意山庄了?!” 玉飞自然先望向贾诩。 就连道人,也被引得侧目:“哦?我这前脚才同和尚定下,如何你就已早早知晓?” 贾诩立刻讪笑答了:“就是听行止大师说的……这两天都没看见前辈您的人影,问了才知道,原来您在京城,一直在暗中调查。还同如意山庄的人,暗中交过一次手。这都过去两天了,您又再次出现,自然,应该是有新情况了!” 听得道人惊喜不已:“哎呀!果然,有些眼力界儿。在大街上碰见那回,就看出来了!” 但又立刻话锋一转:“可是,这新情况……还没对你们说过吧!这就火急火燎地答应了,你就不怕危险?” 贾诩自然有过计较:“前辈说笑了。您与行止大师都是家祖故交,真有危险,哪会怂恿我等小辈!我等微末道行,想必,定是有用得着之处。既是同採花案有牵连,除魔卫道,我等自是义不容辞,但凭差遣!”说完,贾诩已是毕恭毕敬地抱拳行礼了。
第154页 玉飞一旁听完,也赶紧端坐起,不敢承让,恭敬抱拳,“师兄所言有理,晚辈玉飞……”但不自觉,强提了下精神,才再继续,“晚辈玉飞,也愿听调遣!” 张道人端着架子,静静听完,瞥了眼还躬着的二人,又与行止对视了一眼,偷偷戏娱地笑了。 行止也点头欣慰地笑了。笑着,却又转为苦笑:“颠道士就爱疯癫胡闹,诚心不先说个清楚。不过,两位小友尽可放心。今次探查,自是他自个儿打头阵!而山庄,毕竟地处京郊,也不太可能聚集太多修士。如若有,加上贫僧,也应该足矣应付。” 旋即,又严肃下来:“只是……我等今次要探之地,却不光是如意山庄!” 自然又让二人大感意外。 行止自然转向张道人:“颠道士,你还是把情况细说下吧,也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张道人正解下腰间的葫芦,要仰头灌呢。听得行止大师如此一说,立刻不乐意了,连连后退:“这个和尚你来啊,道士我要正治酒虫呢!”说着,就已闪身到了门外,留下行止大师再次苦笑。 笑过,正要说话,却见张道人又在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对了,小和尚你先过来……”没头没尾地说完,立刻又闪人了。 和尚也是一愣,旋即立刻望向行止。行止把头一点,和尚行了个礼,立刻跟去。 和尚出得门去,玉飞先说话了:“一直还不知,行止大师旁边的是师傅是……” 贾诩直接接话了:“是行止师傅的师弟,行立大师。” “哦!” 行止大师也笑着接话了:“颠道士叫我师弟,肯定是说正事去了。晚上,还须得由你们其中一人,同他一起,先探聚千阁!” “聚千阁!”新的名字,自然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其实,我们最先注意的,便是这聚千阁!你们可知,这聚千阁,是何场所?” 二人摇头。 “风月之地。”行止也不啰嗦,接着道来了,“这聚千阁,明面上,是一家世俗场所。实际上,却是合欢派的势力。原本以为,只是合欢派众多势力中的一部分。但最近查实,它还是妖姬在京城的直属,颠道士这才出马!果然还让他新有发现——便是那更正经营生的如意山庄。就在打探如意山庄时,碰到了银夜妖王手下的那匹狼!” “就是那次暗中交手?” “对!因有那条老狼插手,轻易讨不到便宜,得不到更确切的东西,干脆就按兵不动了。只是今次,让颠道士又探得一条消息。这才决定,必须要动手了。” “什么消息?” 行止一句一顿道:“妖姬合欢,即将化神。金童玉女,便是精食!” “姬欢化神!?……这离上个妖王化神才多久!就又要出来个化神妖王?”即便先有准备,玉飞二人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 由于真正飞升之人,管不到下界之事。因此,修士化神,便成为这下界之遵。在下界,绝对是头等的大事。 行止郑重点头,再次肯定。 “那……如意山庄,藏有被掳的人?” 行止没有立刻回答,犹豫了片刻才道:“或许有,又或许没有!这里是京畿重地,却也是关外门户……不过,这段时日,还是数聚千阁动静最大。” “什么动静?” “物资调配。聚千阁虽为风月之地,却同普通青楼不一样。不在城内,反而建在较偏僻的城外北郊,以素雅着称。” “也在城外北郊?!” “是啊,如意山庄在百望山,而聚千阁离城近些,靠近官道。两边隔着十里地。聚千阁之所以建在城郊,是因为城郊僻静,官员出入才更加方便;再者,水清木秀,更附风雅。而现在看来,还方便同如意山庄联繫!” “原来如此……” 稍作解释,行止继续前言:“虽然偏远了点,但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自不必说。但更让那些名流趋之若鹜的是,它那里总还能有别处没有的新奇之物。前段时间,展出过一尊精美绝伦的美人石像,就轰动京城。” “石像?有何特别之处?” “那石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又楚楚动人,近乎神技,连颠道士都赞不绝口。不过,却残缺不全……还有,隆庆皇帝这才刚开海禁,人家聚千阁,就已经弄来了一批东洋歌姬。富商豪门,争相涌入。所以……聚千阁若要夹带几个人,真是轻而易举的事。” “那……何不,也惊动官府,先查他一查?” “难,就难在这里!聚千阁的手续文书一应俱全,那些女子的卖身契约也都一个不差。京城经营多年,有宫里的人做后盾!” 这个消息,自然又把二人惊到。 “宫里!又是宫里……”贾诩发了牢骚,玉飞也觉憋屈,“合着天条,只专治我正道中人?” 行止呵呵一笑,不得不开解了:“其实……天条,同人间律法,何尝不是一般!不能只盯着那些逍遥法外的人看,那些只是少数、暂时的。大明律,明令仕不入市,也禁止官员□□。聚千阁仍能风光,不过是没犯什么大乱子。其实早就被人盯上了,只是暂时还未有真凭实据,朝廷那些清流们,才姑且让它存着。它背后的人,正是东厂得势太监,崔文。 话说回来。我辈中人,除魔卫道,不就同那些清官干的事一样么?今次我等,正是他们的报应!” 贾诩当即眉飞色舞起来。 但玉飞还是有疑虑:“可是,如果还是如白云观这般……” 听罢,行止自然出言解释了:“同白云观,却又大不相同。一方面,风月场所,法令是禁止官员入内。另一方面,官员暗地里附庸风雅,朝廷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这就形成了灵界与世俗势力最为交错的复杂之地——虽有双方势力,但都不会在明处。一旦动起手来。方圆十里,不会有官员出面,也不会有修士,只会临时从城内来人!” “竟是这般?!” 行止微笑点头:“所以,聚千阁,有行立与玉飞你二人足矣!只是,搜查起来,那种场所,行立多有不便。倒时,还有劳玉飞小施主,多多仔细才是!” 玉飞自是痛快应下。 行止又转向贾诩:“如意山庄这边,会同时进行。届时,颠道士与贫僧负债压阵。你与怀慈,好生探查。” 贾诩同样痛快应下。 行止还有补充:“还要注意的是,两边动作都要快。务必在官差到来之前,扫荡干净。如意山庄这边,可能任务重些。聚千阁如果先查完的话,你二人不妨过来帮忙,那座山庄,可还蛮大的……今次出动,我等务必查实,事情的真相!”
第155页 二人知道此事关系重大,再次认真应下。 又嘱咐了两句,行止笑着转向玉飞了。从怀中摸索出来个药瓶递了过去:“这是颠道士这两天从外边收的一瓶补元丹,对血气亏损,最有好处。你现在就服下,打坐炼化,我们子时出发。多恢復一点,应对起来,也更从容些。 ……但是,如果真的遇到麻烦。不要逞强,有行立顶着,只管先撤!” 最后的补充,满满又是关爱。让玉飞鼻头一热,差点哭了出来。幸亏已经不再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又经歷过劫难,更能够正确看待挫折,这才没当场出丑。 然后,贾诩还提了个疑问:“那今晚的行动,会有世俗弟子参加吗?” 行止立刻答了:“不会。如非不得已,我辈修士的劫难,还是就不要牵连凡人了!” 想了想,玉飞忍不住也问了:“那他们那边……会有世俗的人吗?” 行止不自觉被触动。旋即,悲天悯人地一声“阿弥陀佛”,然后缓缓道来了:“肯定会有吧!……善恶终有报……不过,我佛慈悲,上天亦有好生之德。还请两位施主,能留人处,且留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过了,这卷副本方面内容会比以前多点,一波未完,另一波又起了。 第133章 简单任务 “我们子时行动,会不会太早?那种地方,不都是晚上最热闹么?” “不会。聚千阁只做有钱人买卖,不嘈杂。看,已经到了。除了那五层阁楼亮着着灯,其他的院落,灯都灭了。” “还有院落?!” “对,十个相连的精緻别院,后面那一片。” 一阵风吹过,山野的林间多了两个人,在窃窃私语。都是素衣蒙面,另一个还蒙住了头。不是玉飞二人是谁。 “那……是从楼里开始,还是从别院开始?” “别院张道长不久前探过,没发现特别之处。还是先探阁楼,那里人多,张道长没看仔细。呆会儿,你直接从二层开始。如果被人发现,就一路往上,详查最顶层。 如果没被发现,也闹点动静。让我在一楼多找找,张道长有交代,那里可能有地下暗房。” “暗房?好的……那我这就先去了。” “嗯。” 二人语毕,已是一阵清风吹起,直奔阁楼而去。 一层的大堂虽然灯火通明,但几乎是空空如也,唯在柜檯之后还留有一帐房先生,正在算帐。清风吹得帐册的纸张迅速翻动,那帐房赶紧忙着用手压住。待风吹过,帐房才放心放开双手。又挪过砚台压住,便再次专心计算书写了。 …… 聚千阁可不是小户人家的阁楼。虽然素雅,但能在繁华京城,拔得风月场所的头筹。其气势,自然也不会输给城内。每一层,都有十间屋。每间屋,至少都有两进。一进放桌,一进放床。 当然,更有特别的房间。还有一进放澡盆,一进放琴棋书画。反正只能比城内的多,而不能少。而越高级的房间,越在高层。 …… 玉飞已在二楼,没有惊动任何人。虽然身子还虚弱,但查探所有房间的任务也没难度,如同预想的一般顺利。除了几个房间仍有人醉醺醺地劝酒,有人听曲,还有偶尔巡查的武师外,便只剩楼道内候着的伙计了。凡俗之地而已,如入无人之境。 伙计有些昏昏入睡。玉飞法术都不用掐,直接放轻脚步就好。挨个房间,听一遍动静,再扫一眼,便算完事。重点是关注一样细节:排查有没有被禁锢、被强迫的女子。 虽然这种事情,想来不会在这种高档场所发生。但张道长还是有着疑虑,所以玉飞也仍要认真应对。 二层很快查完,一切正常。但玉飞却不由皱了好几次眉。因为,每间屋内都能看见放浪形骸。 稍整心绪,上到三楼。 …… 才刚上三楼,一远离二楼的嘈杂,竟然就让玉飞听见,隐隐传来女人的挣扎声。 赶紧定神静听了会儿。没错,是从四楼传来。房内男人的声音更大,女人的唿喊很微弱,还断断续续……玉飞心里一紧。 先舍却三楼,赶往四楼。 看了眼廊中当值的伙计,快速掠去,提手隔空一记。伙计刚一扭头,便闷声倒下了。玉飞早已赶到身边,轻轻拖住,将其靠墙放于地上。然后,立刻推了条门缝往内张望。 …… 虽然已经经过二层的洗礼,但玉飞还是被所见惊到了。因为窜入眼帘的——是传说中的,酒池肉林。 不像其他房间,中间一张圆桌。整个房间只有零星几样装饰,都倚着墙。地面,却满满地铺置着大红花色毯子。 毯子上,全是赤条条的人,间或搁置着众多的酒壶与果盘!众人胡乱纠缠,瘫睡一地,偶有一声淫靡的哼哼……初见如此大场面,玉飞抽了口凉气。赶紧转过头,直想学着怀慈,念一声阿弥陀佛。 顿了会儿。想起了自己该做的事,还是硬起头皮再向内望去。虽然双手都紧握着拳头,但心儿,却不由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一个、两个、……已经能感觉到,脸颊火辣辣地了。 三个、四个……八女,两男!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 旋即,又转过头来,轻轻抽了自己一耳光:“做正事,我数人干嘛?!” 然后,立刻又回过头去,向内里的房间搜寻。 可内间毕竟有着隔断,哪里能看得透。无奈,又扫了一眼“肉林”。一个主意浮上心头:只能进去看一看了。但同时,一股罪恶之感,也冒了出来:那可是冠冕堂皇的把自己置身“肉林”之中了! 明明自己在道德上是排斥的,但内心莫名的兴奋也那么实在。两种感觉,还争斗起来了。身子僵着,进退不决……然后,房内有了新情况:一个女子爬坐了起来,揉着昏沉的头颅,四下张望着。看到了一个酒壶,立刻拿起。是空的,随手扔了,又抓了另一个酒壶,有酒,立刻仰头,朝嘴里灌去。 玉飞看得痴了。那一刻,女孩的身姿展漏无余。娟秀的脸庞,惹眼的酥胸,圆润的翘臀,让玉飞不自知地都吞了口水……可那双眸,风情万种,却又空洞迷离。内里,是堕落的魂! 如此,玉飞立刻从罪恶里跳脱出来。一时,竟是不忍再看,立刻扭过头去。默默,合眼便念起了静心咒,驱赶骯脏的想法,抚住内心的躁动! …… 轻轻舒了口气,心思也终于全部回到正事上来:之前不是听见唿声了么?怎么这会儿又没了?还是先凝神听一听吧,如若真有情况,应该能听出来。 立刻。玉飞认真将全身气息收敛起来,甚至连唿吸、心跳都近乎停止。没多久,又听见了先前的异样声响。 “不要……不要……求你了,大爷……”
第156页 声音如哭似泣,还真有情况?!立刻又全身紧绷了起来。 “啊……啊……”断续又是一串声音传来。但这唿喊……越听越觉,味道不对啊。 “饶了我吧……大爷……奴家要死了……要死了……”再一参照共同节奏的,更清晰的,男人粗重的低吼……这回终于,听明白了! “我去!”刚念了静心咒的玉飞,也忍不住骂人。合着提心半天,是在听人□□!直想踢门冲进去暴揍那狗男女一顿。 但还是揉揉额头,按奈住了。还是倒回三楼,接着查看吧……但刚走几步,却不得不又在另一间房门口停住。 …… 因为也就是刚刚,房里,也传出了女人的唿喊。玉飞害怕自己没有听真切,还驻足多听了一会儿。 “啪。”是皮鞭抽肉的声音。 “叮铃铃……”貌似还有铁链。 女人起先似乎还在强忍,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痛苦地喊着,夹杂着男人的亢奋……这回听得真切,是真喊,不是□□! 不能等了。玉飞义愤填膺,立刻推门。 推不开,门从里面栓着。一加力,门闩应声而断,门开了。 …… 但却让玉飞再次傻了眼!什么情况? …… 确实有人被铁镣捆着,也确实有人拿着皮鞭……但□□被捆的,是男的,嘴里还咬着嚼子。皮鞭,是女人拿着的! 如果不是推门时,女人惊恐地中断了“惨叫”,玉飞绝对会以为自己刚才是幻听了。难以置信地,赶紧掏了掏耳朵。 …… 情况太复杂,太难懂。玉飞很纠结。 …… 但被惊扰的女人男人,却并不纠结。愣神过后,男人吐了嘴里的嚼子,立刻变得硬气起来,横声质问了。而女人,则彻底放开了嗓门,惊声尖叫起来。 二人,可都是□□着的。 …… 听得女人尖叫,玉飞才醒觉自己坏事了。连忙出手点晕二人,但肯定是迟了。这夜深人静时的一声尖叫,早已响彻了整栋阁楼。 动静出现得早了点,还有两层多没看过呢! …… 不得已,只得快刀斩乱麻。扔下已晕转的二人,迅速在房里转了圈。然后退出,又返回走廊尽头。 一脚就将尽头的房间门踹开了。空的,没人。 来到下一间,正要踢。但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是原先“酒池肉林”的房间。一个女人半掩着身体,探出个脑袋,是查看情况。 玉飞狠狠瞪了过去:“休管闲事,小心没命!” 女人立刻惊恐地缩头关门,未敢吱一声。 玉飞淡淡一声嘲笑,转身,继续踹门。 又是尖叫声。但玉飞置若罔闻,横冲直闯,镇定自若地“逛完”一圈,接着再去下间。 …… “逛”完一多半,终于来人了。但没关系,直接撂倒,然后继续。四层扫荡完毕,从楼梯下到三层,再继续。如法炮制了三间房,来到第四间没人的房间后,玉飞变招了。 先伸手一指,将床铺烧起来。然后,推窗而出,又关好,不留痕迹。再接着,一个诀,已来到第五层。静悄悄地,开了窗,熘了进去。 这层是重点,还是自己安静看看最好。 …… 五层都是大间,总共,就只有四套房,均未点灯。玉飞在看见原先守着的两个武师被人叫下楼后,便放开手脚来探查了。 第一间,一无所获。 第二间,一样。 第三间,稍有不同。 正厅便放着行止师傅提起过的石像——美女石像。准确地说,是残缺的裸女石像。两只手臂皆无,下身刚好从最紧要处没有。但剩下的部分,却足以已将女子的容貌、身材展现得淋漓精緻了。 简直就是,国色仙姿,宛若真人。凡人若是看上一眼,绝对蚀骨销魂。用鬼斧神工来形容,张道长确实没有夸大其词。虽然这种露骨的东西,向来都难登大雅之堂,但这般陈在青楼风月之地,倒再合适不过。 但是,一具石像……与採花案能有什么联繫?看不出什么名堂,玉飞继续搜寻。 在偏间内,竟然还有第二具石像。 第134章 意外分散 同样的裸女石像,却更加残破,连脸都没有。估摸着,是那位大师的另一座未完成品吧。 但除了这两具石像之外,玉飞就再无其他收穫了。就连被寄予厚望的最后一间房,也同前面两间一样,再正常不过。 这就让玉飞犯难了!这还是张道长特意叮嘱过的可疑之处,却也只探查得如此。难道终究查错了方向吗? …… 不甘心,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不过是确认了,自己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能藏住大活人的地方,衣柜、床上床下,自己可都没落下。至于暗阁什么的,从空间结构看,这楼上,还真就不可能有……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可疑的话,最大的可疑,无外乎,就是什么都没有的顶层,却安排了两个武师看守。但有什么可值得看守的呢? 并没太多的时间让玉飞琢磨,已经有人上楼来了。不得已,只有使出釜底抽薪的招,再放它一把火。顺便,还把那正厅的石像,用储物袋打包了揣走! 这把火,可没像楼下那般留情。虽没直接烧个精光,但阁里的人想要救下,不全力以赴的话,估计是够呛。 而玉飞放完了火,早已又悄声去到了一楼。 …… 正要搜寻行立师傅,行立已经先发现了玉飞,而且行立脸色不好:“你怎么闹这么大,这么快就把官兵招来了!” 玉飞懵然:“官兵?” 行立嘆了口气,也只得认了:“撤吧!你没听见刚才的响箭吗?动静太大,他们自然会求官,比预计的早了许多……赶紧看一遍庭院,然后去如意山庄帮忙吧!” 玉飞恍然。才明白那似烟花的一声啸鸣,是用作信号。是自己心急了,楼上的火烧得过了些。虽然早有预料官兵会来,但确实来得快了些。 “那可有找到暗房?” “找到了。不过都是放的钱财,没其他的。”二人一边向庭院撤着,一边说话。但因为都没有收穫,也并不多言。能看见一些庭院的人也被惊起了,或向阁楼赶去,或站在远处观看。 “我们一人一边,趁着乱,麻利点!” “好!”二人默默再次分开。 …… 玉飞很快完事,因为后面的搜寻还是一无所获。只能沮丧地,等待还未完事的行立。没多久,远远的,行立出现了,明显还扛了东西。有些意外,玉飞立刻又期待了起来。 是个麻袋。放下后扯了袋子,露出个清秀的女子!
第157页 “还真让大师发现了?!” “看见被锁在柴房里,就直接先扛了出来……叫醒了问问才知道。” 原来如此,玉飞瞭然,赶紧先帮忙叫唤。但没用,竟然叫不醒。很自然地,便拿了女子的手腕,探查下究竟。不由一惊,立刻望向行立了:“是个修士!” 行立一愣,赶紧也来搭手。一搭便发现异常了,脉象寻常,却并不能如凡人般被内视,还真是个灵气锻体过的! 脸上一喜,自己瞎抓,竟然还真捞到有用的了。但旋即又邹起眉来。是个修士,却如此这般都未清醒,多半是中了什么术了。会是什么术呢?这可就难以揣度了…… 玉飞更是干瞪眼。 还好行立江湖经验丰富,旋即想起,先全身检查一遍外伤。还就真从后脑勺抽出一根银针来:“被人定了魂,一时半刻醒不了,先背走吧!” 玉飞点头。背女人,现在自然是他的差事。 …… 二人奔了远远一截,官兵到了。一阵嘈杂的马嘶,引得二人顿足观望。看了刻,玉飞转身欲走,行立却还呆立着。 玉飞不由叫了声。行立未回答,又呆了片刻,勐然出声了:“不好,他们直奔如意山庄去了!” “啊!?”玉飞自然也是大愣,立刻回身眺望。 只见那整整齐齐的两列火把,确实未在那燃烧得愈来愈旺的聚千楼前多停留,而直接朝远处奔去了。 “得向师兄他们预警!” 玉飞又点头,但是……对面是快马加鞭、镇神挞鬼的官军,己方不光要退避三尺,还一个带伤,一个昏睡。 “我先行一步,你后面赶上。”行立没有纠结,立刻做出了决定。 玉飞深吸了口气,缓把头点。 …… 等玉飞赶到山脚的时候,如意山庄已是一片混乱。熊熊燃烧的阁楼,漫山攒动的火把,此起彼伏的马鸣人声。所以,玉飞只能远远地就停了下来。放下女子,驻足眺望。 很想上得山去,却又有些力不从心,刚刚驮人奔走,四肢已经冒出冷汗了,是身子发虚的症状。可是,也舍离不得。毕竟贾诩、怀慈都在那里,情况未明。 急了片刻,地上的女子哼哼动了。玉飞赶紧凑了过去,稍感欣喜。但方一凑过去,却又不由乍舌、别眼。女子衣衫凌乱,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和粉红的肚兜——好一缕春光乍泄!简直就是恰到好处,不多,所以不及淫邪;但又漏了,撩得人心儿慌! 多半还是他路上颠的,玉飞赶紧蹑手蹑脚地帮她收拾了,生怕对方发现。只是收拾到最后,竟又有些不舍,不忍多瞄了两眼脸蛋儿。 女子眉清目秀,颇为俏丽。而且,应该同玉飞一般大小。刚刚,可是在他背上,趴了一路……背上柔软的触感,可还仍有余韵! 收拾完毕,赶紧转过身去,避嫌。 片刻,听女子又未有动静,终于回身,伸手去拍脸轻唤了:“小妹妹……小妹妹……” 女子只哼哼了两声。但却是好兆头,比起之前,已经有了知觉。 玉飞再接再厉,掐对方人中,女子终于悠悠醒来了。可一醒来,就要惊惧挣扎。不过,还是有些虚弱无力。 玉飞沉着解释了:“放心吧,已经没有危险了,是我们救你出来的!” 女子这才静下,但还一脸犹疑地戒备着。 “我是伏龙观的弟子,跟我一起的,还有显通寺的高僧……”旋即,立刻往山上一指,“看,他们正在烧如意山庄。聚千阁,也让我一把火烧了。” “聚千阁,如意山庄?怎么还有官兵?”女孩被情况弄得更煳涂了。 “你被关在聚千阁,自己不知道?” “我是游翠湖的时候,中的贼人的道。醒来就在这里了……聚千阁是什么地方?” “京城最大的青楼!这如意山庄,也是贼窝。” 女孩这才瞭然,不由得,还楸了把自己的衣襟,一阵后怕。愣神片刻,渐渐静下心来。 而玉飞终于得以确定,女子确实是被人虏走的,张颠道长所探得的消息,基本上没有错! “你是哪里人?又来京城做什么?”缓了缓,玉飞开始深入询问了。 “我本来在……梵净山,三山谷里修炼,来京城是游歷……” “梵净山!那我们算是邻居咯!” 女子醒转:“伏龙观……便是我们武陵山的那个伏龙观?” 玉飞笑了,把头一点:“难不成还有第二个?” 女子也笑了,又有些扭捏:“哇……原来公子,师出名门!” 看着对方自谦,玉飞讪讪不好接话。 旋即,女子又发问了:“那,公子跟我们三山谷熟?” 这就问倒玉飞了:“不熟,师祖不怎么让下山,都没去过。” “哦……” “可知晓贼人身份?”玉飞没有纠结攀附关系,跳向重点。 女孩回忆着,摇头,但又道出了零星碎片:“是个公子哥儿,带着两个婢女……好像唤他……唤他二少爷,对,是叫他二少爷。” “二少爷?!”玉飞喃喃。 任谁家里都可能有个老二,想不出所以然来,禀知张前辈他们都没用。又望了眼山上,赶紧转问其他:“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伤?” 听到此问,女子才赶紧站起,认真上下检查。最后,只是揉了揉后脑:“头还有点晕,手脚有点麻……其他,好像就没什么了。” 玉飞放下心来,立刻做了安排:“这样,你先在这儿休息下,别乱跑。我要上山看一看,一会儿就回来!” 女子还有些懵,只顾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玉飞担心着山上,急切间顾不得多解释,又叮嘱了句“别乱跑”后,就直向山庄摸去了。 “山上有官兵!”刚走两步,身后才传来女子的关切。 玉飞回头,洒脱一笑,“我会远远地,放心。”说完,轻身而去。 …… 如此多的官兵,玉飞靠近都难,难觅贾诩等人踪迹。正要作罢离去,却又看见一个小心翼翼的身影,让玉飞不得不出声叫唤确认。 “喂!” 那人回头,不是刚分开的女子是谁? 玉飞顿觉头大。也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对方可是个大活人,凭什么就老老实实听自己的! 但女子一见玉飞,倒十分洒脱、温顺地提腿就贴过来了。 玉飞放下心来,但还是有些无语:“不是叫你等着吗?” “一个人怕……好多官兵!” “后边还有?” 女子连连点头,怯怯的,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玉飞一下就心软了,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作了关切:“那跟着我。”
第158页 女子再次点头,但这次,露出了微笑。让玉飞心里,莫名一暖。这笑容,好甜! 轻轻回以一笑,然后,一同向远方疾驰而去。 第135章 蓦然的欣喜 不得不说,今次的官差,是拼了老命了。不光有衙门的人,竟然还有驻军。看来对方,确实经营地根深底厚,也早有准备。妖王的实力,同一些小邪教比起来,也不能并论。 玉飞本来是想带着女子,一起赶回潭拓寺的。但奈何越往回走官兵越多,只得暂时放弃汇合的打算,先背向京城而去。也早已偏离大路,直往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窜去。 …… “太阳都快出来了,应该没危险了,进了这山里,再来几个营的官兵,都搜不过来。” 女子认真侧耳倾听了会儿,也贊同,“嗯,狗叫声也远了。”说完,长长嘘了口气。毕竟,都奔逃一个晚上了。 但这话语,倒弄得玉飞一惊。连忙也侧耳细听,却并未听见任何异响,不禁奇怪地疑望女子。 女子被望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羞涩一笑。又迅速地抬起头来,调皮地用手指,遥对着自己的耳朵画圈,“我耳朵比常人灵敏。”算是解释了。 这让玉飞不禁联想到了一样事物,“觉根?”问着,靠近女子身旁,在同一块石头上随意坐了,也放松下来。 二人靠得微近。 女子微微挪了下脚,却并未再挪身子:“算不上,只是比常人灵敏点!” 洒脱地侧望玉飞回话。二人对视了片刻,然后女子自然地移开,又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带着一抹笑意。 不自觉,玉飞又多打量了对方几眼。比晚上看得更清,愈发觉得,女子确实清新、秀丽。眼睛单纯、清澈,神态举止都印证确实是良家女子。头顶上一对毛绒绒的球饰,脸颊的点点婴儿肥,还增添了几分可爱。确实会招贼人觊觎。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旋即,玉飞想到,还不知对方姓名。 “陈欣,你呢?”说话间,偶尔也望望玉飞,带着认真的笑。 寥寥数语,之前还在奔逃的二人,似乎已在享受,这山谷中沐浴晨曦的惬意了。忽然一阵轻风袭来,夹杂着淡淡的幽香,似还带着肌肤的温暖。玉飞不由自主轻轻深吸了口气,心儿立刻被撩得一跳。 又赶紧小心藏住,脸上波澜不惊。但难掩心花儿暗放,兴致更高了:“玉飞,石头玉,飞翔的飞……你是哪两个字?” 女子没做声。窸窸窣窣的,在身旁找了截树枝,然后,兴致勃勃地在地上划了起来。 “欣喜的欣?!”默默地看着字,看着对方调皮的动作,不自觉,玉飞竟浮起一缕调戏之意。索性,故意将头又凑近了些。 可是,陈欣立刻侧开了身子,偏头、后仰、凝望,拉开了些距离。 这般自然警惕的的反应,终于让玉飞感到紧张了:她似乎也不是那么随意,自己是不是太唐突了!当即稳住,不敢再大意。也不退缩,只装作如常,全神紧盯着字,继续话题了,“那,你家就在梵净山?”又轻轻回头,故意淡然一笑。 如此,陈欣终于放松了下来,似探寻地看了一眼,又仍旧扭回头去。犹豫了刻,还是继续答了:“家在神农架。” “哦,那离家蛮近嘛。怎么出远门也不结伴?”玉飞继续着话题,不让它停下来。 果然,陈欣便很快也揭过这茬儿了,回到了谈话上,也重拾了兴致:“是为结丹做准备……” 这般一说,玉飞便会意了:她是专门为进阶歷练,要独自进行。 而陈欣边说着,又边起身了,蹦跳着,去摘草丛里的小野花:“师傅说,让我歷一歷心劫……正好,我可以趁机,看看外面的世界!” 话语和动作,都让玉飞又是莫名一笑。玩味着,没有搭话。 陈欣顿了刻,自顾继续了,“我结丹后,可能还要留在三山谷……”说完,还不见对方回话,又回头张望。 玉飞一愣,醒转,是还在同自己讲话,赶紧接了:“留在门派?干嘛要留?不想出去闯闯吗?” “师傅叫我留下,就留下呗。反正可以多学本事。” 玉飞恍然,原来也有修士,对结丹做不同的安排。但修炼上的事,还不好深谈。玉飞选择继续之前的话题:“那你都看了些什么,有哪些好玩儿的去处?” 陈欣又回过头去,继续采着小野花回答:“还没来得及呢。只去过苏杭,然后一路看山就到京城了。最想看的是草原和大海……” 委屈的语气,逗得玉飞呵呵一笑:“都是山里人,不稀罕看山,是吧!” 陈欣立刻又转过头来,对着玉飞连点,似说到她心坎儿里去了:“对,说的对极了!你可曾去过草原、大海?” 这话问得,就要让玉飞露短。习惯性地要挠头,但偏偏忍住了,竟还波澜不惊地端着:“师祖不让下山,也没去过。” 带着一脸轻轻的笑意,好一派云淡风清,再做补充:“也很想去!”有点不像平常的玉飞。 果然,如此回答让陈欣乐了,态度,竟也变得添了腼腆。似有话要出口,却忍了。又偷偷收敛起了随意,端庄地回道:“那……也挺可惜!” 一语,似意犹未尽。 玉飞也听出来了,却偏偏又看不见她的脸,低着头。连忙轻轻自作了解释:“可惜还有要事在身,得赶回潭拓寺去……不然,倒可以结伴,同去东海!” 陈欣抬头,看见玉飞正看着自己,又赶紧低下头去:“那倒是,正事要紧。”只是别了脸,却并未藏住那一抹笑意。 难以言喻的,玉飞也笑。干脆,把屁股从石头上挪开,又凑过去,帮着一起採花儿。 …… 正乐在其中,陈欣却突然停下了。还严肃地对玉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仔细侧耳倾听。 玉飞没听出名堂,茫然地用眼神求教。陈欣开口了,但小心压低了声音:“有人来了,好像是过路的,我们先藏起来!”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见玉飞还愣在当场,又返回身来,拽了衣袖,直接拉走,一同藏在了茂密的灌木之后。然后,便自顾从间隙查看了。 玉飞本来也认真查看来着。但挨得更近,所以更清晰的少女体香,直惹得他心猿意马。偏偏眼睛随意向下一瞟,又从领口看见了若隐若现的内衣,那件粉红色的肚兜!如此一眼,便再也挪不开去了。 那种感觉,同聚千楼中的画面不同,不是堕落;同陈欣在昏迷之中也不同,不算趁人之危。所以窥瞟得淡然,没有丝毫的罪恶感,唯有暗乐在其中。 “来了,来了。”陈欣全然未觉被窥,还在认真观察来人。 听得叫唤,玉飞才默默停止下来。然后,很随意地默念一句“心若冰清、神怡气静”,便算自责完毕!
第159页 “哪儿呢?” “那边……是她们?!”陈欣发出意外的惊讶。 这让玉飞立刻严肃起来了:“怎么?你认识?” 看得清是两个女子,身姿妙曼,穿着同款式的衣服,都甚有气质。 可陈欣略显慌张,已经回身,不敢继续窥探了,但又带着难掩的愤怒:“就是在翠湖遇到的,那两个婢女!” 玉飞一惊。但再次仔细查看,仍旧觉那两女子体态端庄、举止得体、不沾邪魅……有些迟疑了,不得不出言确认:“这么巧……确定是抓你的人?” “嗯,确定!”陈欣十分肯定。说完,已经准备继续躲闪了。 这就让玉飞大跌眼睛:仇人见面,不是应该分外眼红吗?连忙一把拉住:“干嘛……怎么这么胆小。” 一语说中了陈欣的心事,尴尬了,想走,却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如此反应,让玉飞确定了心中所想。旋即,噗嗤一下,轻笑出了声:“晚上还怕黑!” 似玩笑的话语,反而让陈欣放松下来。尴尬与害怕,也换作了满脸委屈,只低头紧拽着手里的花儿。 更让玉飞确定了自己对陈欣本性纯良的判断,自然不再耽搁,决定摸下对方情况:“她们道行都如何?” “一个的话,尚能应付……可他们有三个人。没交手几招,另一个让我一分心,就被偷袭了!” “她们现在,不才两个吗。我们一人一个,不用怕!”玉飞给她分析形势、壮胆。 果然,陈欣顿觉有道理。胸脯一挺,有胆气多了:“对,偷袭我的那个男的不在。” 但在玉飞看来,那提胆的动作,更多的是可爱。挺胸的姿势,更显双峰峭立。难以言喻的,又是一笑。 但陈欣却立刻低头、收手挡住。 玉飞赶紧别过头去,糗了。明显,刚才的眼神,让人发现了。 一阵尴尬却暗爽的沉默,双双都绷着。然后各自都主动略过此事,目不斜视地直盯前方,“认真”观察敌情。 而那两女子,确实也只是路过,根本没朝二人走来。眼看,就要走远。 陈欣回头先说话了:“现在怎么办?” 玉飞一愣,思绪这才跳回到那两女子身上来。在脑袋里理了一遍,不由喃喃道:“可惜了,那公子哥儿不在……” “如果在,他们有三个人,反不好对付了!” 玉飞嘿嘿一笑,看来,小姑娘确实嫩了点。顿了顿,认真地,举重若轻地做了安排:“不惊动她们,我们偷偷跟着,摸准他们落脚点,再作计较!” 张道长他们查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昨晚夜探如意山庄又是为了什么?可都还未有一条明确的消息。如今敌人就在明处,岂能错过。何况,那对方所称的“二公子”,多半是有些分量的! 默默解下腰间储物袋,拿出自己重要的东西,再系好,藏到隐密处。对付修士,且自己气血还有亏,可不敢大意。 “你藏的什么?” “没什么,袋子里东西太沉,带着动手不方便!” …… “怎么抓你一个人,他们还要三个人上。” “其实,前那两个女的还好啦。关键是那个男的……她们本来还劝他来着,奈何必须得听他的!” “还有这么回事儿?” “嗯!” 玉飞二人在后面远远跟着,不时低声交流着。而且发现,有陈欣这么一双灵敏的耳朵可真是件好事。跟踪时,距离可以拉得很远。不容易被发现,也不担心会跟丢。原来灵觉上的一点优势,都可让人占尽无穷先机!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这是在干嘛? 把两处全知视角的删了,那本来就是后加的,回头再看,还是觉得那般添加解说多余了,读者完全可以从字里行间揣摩出来。 第136章 前程姻缘签 但好景不长,二女子赶了小半日路,走进了一个集镇。没办法,玉飞这边也只能由得她们进去,而后乔装了,跟上。集镇嘈杂,好耳朵也不是万能的。 比起京城重地,集镇虽显小,但亦算蛮热闹了。玉飞可着实担心了会儿,害怕对方趁乱熘走。但看见二女子开始悠哉地闲逛商铺后,终于舒了口气。 “旁边有个算命摊儿,我们去看看吧!”陈欣已然换作一公子哥儿装束,毕竟,她同二女是照过面的。 “算命摊儿?!呃……有什么好看的?还在办正事儿,别跟丢了!” 可陈欣又已经掂了手,捻着玉飞手膀的衣服轻扯了:“我说兄台,逛街什么都不看,是逛街的样子吗?装装样子,歇歇脚……” 这般女孩子味十足的言语动作,让玉飞不由自主就笑憨了,晕晕乎乎地轻松被拉去。到了摊前,更是立刻主动勤献上了殷勤,“打扰,借您的凳子,歇歇脚。” 得摊主同意,玉飞立刻就挪了凳子,让陈欣来坐。哪里瞧见,陈欣那一脸的惊诧!然后,陈欣只得装作没看见,一声咳嗽,缓解尴尬,又把凳子搬回摊前,径直对摊主说了,“也算命,替我俩算上一卦!”随即拿出铜板。 玉飞一窘,正要出言。陈欣直接先传音了:“你就放心吧,她们一逛起街来,没个把时辰不会走!” 原来,女孩子也是真心喜欢逛摊的,玉飞这才醒转,自然不好再阻止,旋即回问:“你如何知晓?” 却见陈欣认真清了清嗓子,又伸手摸了摸嘴上的两撇鬍子,再才轻轻对玉飞说了:“都是女人啊!” 那样子,直让玉飞忍俊不禁。 “那二位……是看面相,还是手相?”二人闲话的功夫,算命先生自然开始招唿客人了。 陈欣听得话语就愣了,无语又转向玉飞。玉飞看着她的男人脸,再次止不住笑:这拿易了容的脸来看面相,真是吃饱了撑的! “手相!”陈欣果断伸出右手。 “男左,女右。”算命先生纠正。 玉飞继续看热闹。陈欣只能忍了,乖乖换成左手。 可算命先生一看,就愣了。细皮嫩肉、纤纤玉琢,哪像男人……偏偏陈欣还将嗔斥转向了他:“你看还是不看!” 摊主赶紧立刻行事,不敢犹豫,搭手看相。 “咦!”一搭手,偏偏二人同时闪电般地,都缩了回去。 陈欣是一脸惊疑。而算命先生,已经双手抱拳,鞠躬赔礼了:“二位莫怪,在下也是出门游歷,讨个活计。不知二位真身,冒犯了,还请包涵!” 这算命先生道歉用的是传音。玉飞一听,便惊得掉了下巴。感情,这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一个街头算命摊儿,还是个正儿八经的修道之士摆的!真是巧了! 不由得认真多扫视了几眼:下巴一缕山羊鬍子,三十岁的样子,寻常至极。惊讶过后,自然犹豫了起来。看反应,对方修为、道行应该不高,但这暂不要紧。只是三个修士扎作一堆,总是惹眼了点。免生意外,还是离开吧。
第160页 “那你,真会算命?”可陈欣却惊喜着继续攀谈了。 算命先生立刻端了架子,微笑点头了:“不才,在下正是麻衣道人座下第十代传人,人称‘天命子’!” 一语,便让刚有点兴致的玉飞,又失了兴致。开口便是夸夸其谈,也更确信自己的判断,立刻一声咳嗽,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算命先生自然是瞧在眼里,但却未有任何不满,反而稍作了收敛,但仍旧笑容满满,还仔细谦卑问询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二位算命,不知要算哪种?” 此话自然问得玉飞陈欣面面相觑,二人哪有多少江湖经验? 算命先生赶紧解释了,只是一语一顿,态度竟渐渐转作高深莫测:“有普通的。只是这普通的嘛……只算得准寻常俗人。也有高明的。这高明的……专算你我同道!” 二人自然面面相觑,真是涨了见识了! “算高明的。”玉飞还在惊讶,陈欣已经抢先回话了。 但算命先生却并未有动作,反而微微闭眼捋须了:“这高明的嘛……收费自然也不一样!” “多少钱?”陈欣已经准备再掏铜板。 “非黄白之物!一阶上品灵气丹,一枚!” “什么?!”玉飞惊得出了声。上品灵气丹,自己的门派算得大方,可也限量,基本没有私货,自己还是小觑了对方。道行修为抛开不谈,这江湖经验,对方可绝对要高自己一头。市场行情方面,自己可还是睁眼瞎! “差不多价值的药材,或特别的法器、符录也成!”对方很有诚意,又做了补充。 却见陈欣已经在往身上摸,但终究什么也没摸出来,然后一脸心疼道:“忘了,储物袋让那帮人拿走了。” 玉飞终究忍不住了,直挠头!不敢同人非议价格,只得弱弱地同陈欣轻语:“我身上……也没带。只有一瓶中品的,干粮。” 一穷二白,又尴尬了! 还好。陈欣似乎也并不纠结这个,洒脱回相士道:“那,就随意,来个普通的吧。” “唉!”大生意没成,相士也不纠结,态度照样热情,仍旧欣然应下。“那,二位指个方向,算哪方面的?” 二人又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陈欣欲言又止,还是把问题丢给玉飞:“听兄台的。” 玉飞只能随意,但语气对相士客气多了:“寻常都算些什么,我们就算什么吧。” 相士微微一笑,淡然道了:“平常算命,无外乎前程。”顿了顿,想了想,偷偷瞄了眼陈欣,然后又补充:“……还有姻缘。” 陈欣连把头点。 相士呵呵一笑,没有造次看手。从篓里挑了只有签的筒子,径直递到玉飞跟前了:“这位小哥,要不,就先看下前程?” 但玉飞并未通透这些,却竟然不合时宜地谦让了起来:“让老弟先,老弟先!” 完全不解风情,女人都乐看姻缘。陈欣自然想让玉飞先抽:“兄台先,兄台先!” 可女子本来脸皮就薄,而玉飞执意谦让,竟拗不过,只得悻悻听从,闷着先行抽了那“前程”签。一抽到手,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下籤。”然后,却也心平气和地递给了相士:“麻烦先生解签。” 玉飞有些愧疚。 相士接过签,念了一遍,“月照天书静处期,忽遭云雾又昏迷;宽心祈待云霞散,此时更改好施为。”然后就要解,“这个讲的是……” 但玉飞一听,这诗自己识得。刚下山时,还同师姐她们聊过呢。哪放心那喜欢夸口的相士来解,赶紧自加解释了:“签里说的,是戏本《玉钗记》的故事。穷书生何文秀,感动了富家女王琼珍。两人相爱出奔海宁,未想书生被陷入狱,王琼珍遂剪髮改容。虽歷尽艰辛,但结果终成眷属,仍得圆满!” 陈欣听完,愣愣看着玉飞。然后,却还是转向相士:“先生,可是此解?” 相士诺诺:“是的,是的,这位小哥解得甚对。” 陈欣默然了片刻,又再疑问了:“我求的,不是前程吗?为何……像是说的姻缘?” 相士听完,不得不抛开玉飞之言,淡然自加解释了:“签嘛,确实是说了何秀文与王琼珍终成眷属……但穷书生取了富家女,本来是要过上好日子的,没想却因此被陷入狱,结果还是一穷二白……” “话也不能这么说!”玉飞打断了,小小不满被相士还是解成了下籤。自己解成过程曲折结果圆满,不就是为了弥补陈欣的糟心么?所以还是赶紧抢白了过来,“如果何秀文本来就奔着人去的,结果终成眷属,怎么算不得圆满?” 相士尴尬了,自然也醒得了玉飞用意。犹豫片刻,但还是歉意满满地,顶着玉飞的计较,直言不诲了:“可这签,求的不是姻缘,是前程。” 这般回话,确实让玉飞语塞。 但相士也不完全是那般直肠子,立刻又出言缓和气氛了:“别在意,别在意,先前就有言,这是给凡夫俗子用的玩意儿,不准的!” 虽得这解释,但二人兴致已尽,哪里听得进去。 “来,要不小哥再抽支姻缘签,没准儿就是上上籤!”说着,相士把签筒,还是往陈欣面前递。 相士如此做法,才终于缓解了气氛,也正和玉飞之意。哄哄小姑娘,就让她把两支都抽了呗。连忙附和。 而陈欣却似早已揭过这茬儿了,兴致勃勃地,还是把签筒直往玉飞面前一推:“不,一人一支,说好了的!” 玉飞还待谦让。陈欣干脆不满地道明了:“哎呀,让人看看你的姻缘怎么啦?是不是已经有了心上人,怕人知道!” 一语便堵了玉飞的退路,“毛傲师姐”在头脑中一闪而过,却已连连开始辩解:“没,没有……哪能有,一直呆在山上。” “那你怕什么,不就一只签嘛!” 虽醒得是激将法,但还是有些纠结被人看笑话。同样不好意思僵持,只好同样讪讪依言抓签。可签抓到手,自己还没看,就被陈欣一把夺去了。 “上籤!还真是上籤耶!” 算了,虽听得有些心痒痒,玉飞还是懒得抢夺,就当是满足她的好奇了。只在一旁轻轻询问:“念一念,都写的什么?” 可陈欣的反应却有些不对劲。本来满脸欣喜,但看着看着,却转为嗔怒。然后把签往桌上重重一扣,抛下一句“色狼”,便起身就走了! 弄得玉飞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看见相士伸手拿签,才醒转先行拾起一看,不由哑然失笑。直乐得边笑边念:“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哈哈哈,哈哈……姻缘签,竟然还带这样玩!”
第161页 笑罢,将签抛还相士,便立刻起身追赶陈欣了。 这小姑娘,分明是被这□□裸的文字臊的! “哎……”原地,相士招手想对公子再说些什么,但奈何人已走远。无奈,嘆了口气,“这签,也可作两解。就不知这位兄弟,会怎解姻缘了!” 第137章 咋闻天书 公元1567年,隆庆皇帝宣布解除海禁,调整海外贸易政策,允许民间私人远贩东西二洋,史称“隆庆开关”。 …… 陈欣没走远,还有正事要办。不过是在另一处货摊前停了下来,东挑西拣,缓解尴尬罢了。玉飞追上,她视若无睹。二人自然不会再提前事,都各自绷着。 而跟踪的那二女子,确实也还没有罢休的迹象。 玉飞有些无聊。东张西望,发现旁边竟然还有一家不起眼的文玩店。立刻想起,自己还从未见过的寄卖行,便立刻好奇满满地提脚走了进去。 “客官可有什么需要的?”店面不算大,一进店,店家便来招唿了。 “随便看看。”玉飞将他挡了回去。囊中羞涩,不好劳驾啊。左看右看,偷偷还用了下真眼,哪里曾有宝物寄卖? “你看什么呢?”玉飞回头,原来是陈欣跟上来了。 遂轻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寄卖行,随意看看。” 却听陈欣噗嗤一笑,回了:“这种小地方哪能有,再说,寄卖行,看招牌。” 一语自然提醒了玉飞:“哦,忘了。” 既然不是,便失了兴致,准备要走。却又被随意的一瞥,吸引住了眼。不由自主,缓缓踱了过去。 “你喜欢玉佩?”陈欣好奇了。 “小时候一直想,但没有。” “哦。” “老闆,这个怎么卖。” 店家一听招唿,立刻满脸欢笑过来了:“公子好眼力,这块可是隋代的和田玉……” 玉飞立刻打断:“就说多少钱。” 店家噎住,顿了顿:“不贵,白银三百两。” 玉飞吞了口口水。看来,自己现在长大了,也不能有! “一般玉石,不都才几两、几十两嘛,你们店怎么卖这么贵?”陈欣似乎还清楚价格,来帮着自己说话了。 店家立刻解释:“本店卖的,是有年代的,自然要贵些。” 陈欣也才弄明白:“哦。” 二人赶紧一同离去。出得门外,一同窃笑。 …… “完了,逛了两个时辰街,现在又上酒楼了!” “我就说吧……现在怎么办?” 玉飞真没想过,计划的跟踪,却会同对方这般耗下去,偏偏集镇又不好动手了。看了看街旁的米豆腐摊儿,对陈欣指了指:“介不介意开口腹之慾,也吃点?我请你!” 陈欣听了一愣,赶紧起身,直拉着玉飞奔酒楼去:“哎呀,见你不吃不喝,还以为你在辟谷呢……我一出家门就开了戒,早馋坏了。她们都吃大餐,没有咱看着流口水的道理。走,我请你!” 玉飞瞪眼,被愣愣牵着走。 …… 二人上了酒楼二层。 “她们在雅间,我们就在厅里找个座位!” “嗯。” 在一个安静的角落落了座,店小二来倒茶水了。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 玉飞纠结。 陈欣直接先行吩咐了:“将你们店里特色的拿手菜,来四个,再来个汤,这是银票,快去吧!” 小二欢喜接过离去。 “你怎么还有钱?不是都让人抢了嘛?” “他们只拿走储物袋,钱财没碰!” “……” “我现在都后悔没花光咯,便宜了那帮强盗。” “平常……家里都给你很多钱?”玉飞忍不住小声询问了。 “师傅疼我,平时赏的,山里又用不着。”然后,又故意小心压低了声音补充,“出门时,还另给了,反正只是黄白之物!” 这话让玉飞汗颜。都有些怀疑,三山谷是不是要比伏龙观更有名气,所以更财大气粗了!又或者,陈欣的师傅,其实是她亲爹娘?! 悻悻。又将大厅扫视了一圈,将视线停在了另外扎眼的一桌上。 “看,外国人!” “嗯,一上楼就看见了。这种装扮,是哪一国的?” 玉飞连连摇头。 刚好,店小二拿来碗筷了,乐得显摆,压低了声音道:“东洋的!” “倭寇?” 小二可着实慌了下,忙作解释:“走买卖的,商人,都是良民。” 二人诺诺,未有其他表情,小二这才放下心来。 “那他们旁边那桌,又是干什么的?”玉飞问小二。 “也是做买卖的,本地人。” 但这不是玉飞关注的重点:“他们……怎么看上去,同东洋人有仇啊?” 小二看了眼,把声音压得更低了:“还不是倭寇闹的!我们这儿没觉得什么,但在海边有营生的,谁家没被倭寇破过财?亲人死在倭寇手上的,都多了去!抗倭抗了几十年,现在敞开大门让人随便进,自然有人不高兴。” 原来如此。 小二没再闲话,又问了:“那二位客官,可要来壶小酒。本店的老白干儿,可是远近闻名。” 二人微愣,陈欣问玉飞了:“兄台可要喝点?” 玉飞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陈欣便当即遣了小二:“那不用,我也不喝。” 待得小二离去,陈欣却又再次询问玉飞了:“你是真不会,还是,怕今日喝酒误事?” 但那一脸嬉笑却认真的样子,让玉飞直觉羞愧难当,不得不腆着脸皮回了:“真不会……同我师兄喝过两三回,一喝就醉。见笑,见笑!” 陈欣却反而夸赞起来:“我觉的挺好啊,男人不喝酒是好事!” 这话让玉飞一愣,自己可还感到羞愧呢:“不是……能够豪饮,才有男子气魄么?” 陈欣却不似在奉承,仍旧发表对喝酒的鄙视:“臭气熏天,还爱撒疯,最讨人嫌了!” 玉飞这才呵呵转笑,终于找到了点安慰。愣了愣,再看一眼陈欣。 陈欣微微一笑,低头。难以言喻的,玉飞笑得腼腆起来。 …… 雅间里,二女已经边吃边聊着了,但却并未收敛声音。也未吃酒,但却叫小二备上了一壶,要带走。如此距离,玉飞自然听得真切。赶紧窃笑着对陈欣用手比划,微向雅间指。陈欣抿嘴而笑,点头,也听见了。 玉飞赶紧拿起手中杯,对陈欣一举,以此助兴:“兄台,你我满饮此杯!”
第162页 陈欣欣然响应,同样豪爽道:“干!” “干!”二人都潇洒把头一仰,好像真喝的是酒似地。 玩笑过。饭菜上桌,二人开吃。 闷头吃了片刻,还是陈欣先给玉飞夹菜了:“你怎么不吃肉?” “吃啊,怎么不吃,只是觉得,这胡萝蔔炒得更好吃!” 玉飞有些不好意思,这一被夹菜,自然又拉近了不少距离。也醒转,自己忘了,应该也给陈欣夹。 “是吗?我也喜欢吃胡萝蔔!”陈欣惬意品评着,又是一笑。 玉飞自然胆大了起来,赶紧夹了陈欣喜欢的,放她碗里。 陈欣不由赶紧低头了,柔声细语道:“你也吃……” 但如此美妙的场面,玉飞本应同笑,却不得不突然严肃安静下来了。忙对陈欣连使了两个眼色,陈欣才醒转过来。认真侧耳倾听。雅间二女说到了敏感的东西:“姐姐,你说,这次‘天书’这么大的事情,主上为什么会交由二少爷来处理?” “可能是人手不足吧,不是刚好主上要化神。” “难道,就没其他别的意思?” “都是主上的儿子,我们也不要乱猜度。” “哦!” “认真做好份内的事,控制好‘天书’的消息……”正是紧要关头,对话却被大厅的一阵喧闹打断了。 “店家,凭什么给他们倭寇先上菜,把我们的放后面!” “刘老闆,对不住,都是一样的菜,你们那份马上也来了!” “东洋人是你爹娘还是怎地?干嘛不让他们先等会儿?” “我说刘老二,你同倭寇有仇干嘛对我撒火!来我店里都是客,还不能有个先来后到啊!” “好!冤有头债有主,俺不找你麻烦,俺直接干他娘的!” “唉唉……别在我店里打人啊……” 没两句,竟然就动起手来了。 雅间内自然未再传出任何声音。而且,这一闹将起来,大厅里也再没认真吃饭的客人了。要么赶紧走人,要么已经围观,看起热闹了。像玉飞二人这样杵着,就有点突兀。玉飞只得起身了:“我们先走吧!” 陈欣赶紧放下碗筷,唯有同情地,对那些被打的“外国良民”抛去一眼。 沉寂的雅间,也同时传出了声音:“可能会引来官差,叫小二上来,我们结帐走人!” 玉飞二人对视一眼,更不敢再耽搁。同下楼去,结帐,先行一步。 抽了个空当,玉飞提前对陈欣传音叮嘱了:“一远离镇子就动手,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我会想办法拿下一个!” 相处的这段时间,玉飞自然大概清楚了陈欣的性格和实力,也能大概由此揣度二女的本事。自负如此安排,应该无大碍,只要不再出现意外情况。 …… 片刻,二女出店。玉飞二人远远跟上。 一离城,二女便驾云了。玉飞二人不由更加小心地跟着,天空可更开阔,还是待离城远点再动手。 “玉飞兄,你可还记得先前算命的那支签?” 陈欣没头没尾的一句,让玉飞一愣。更多的是不明所以,但还是一语三顿地挤了出口:“……记得……逾墙……而搂……” 一听这个,陈欣快再次臊得没边了。赶紧挥拳捶玉飞背止住:“哎呀,不是你抽那个,是我抽的,那个前程签!” 玉飞恍然,大窘辩解:“哦……你没说明白嘛!” 陈欣却没由来嘲讽了:“色狼,就知道你们男人不是好东西!” 玉飞无语,真是躺着,也会被流矢射中!顿了顿,赶紧岔回正题了:“你问那个前程签做什么?” 陈欣自然也揭过:“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句:月照天书静处期,忽遭云雾又昏迷。” 第138章 胆小误事 “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句:月照天书静处期,忽遭云雾又昏迷。” 玉飞再次愣了,回味了片刻。诗中内里的意思,虽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但字面上,第一句确实点出了“天书”二字。 “不会这么巧吧?!” “就是这么巧!” “……”玉飞没有说话,这不得不让他静思。陈欣这一语,有点把脑子绕乱了。 本来,此次事件,由简单的採花案迁出扑朔迷离的化神消息,就已经让人感到震惊了。现在,又意外蹦出一则“天书”消息。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事态变得更加严重。随意一件,都能让正邪双方的势力平衡,发生重大改变,何况两件撞到一起! 同这相比,陈欣所言,是否与一支命签有关联……就真那么有点,微不足道了,何况还那般牵强附会。且命理之说,现在的玉飞,压根是不信的! 理顺了这层关系,玉飞不由无语一笑。不再同陈欣废话,直接安排行动了:“事不宜迟,马上准备动手!” 但陈欣却并不如此以为!还开始较真了,甚至,有些不依不饶:“……可签里第二句:忽遭云雾又昏迷,已经应验一半了呀?” 玉飞微惊,只得暂不动作,先问个清楚:“如何应验了一半?” “忽遭云雾!” “……”还当是什么应验了呢?原来是这么屁大点事,这可是天上,哪儿还没有点云雾?玉飞无语。 陈欣接着又说了:“再然后,便是‘昏迷’二字。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追了……不然,又得中贼人的道!” 玉飞现在是真有点头大。眼前的情况,明显是箭在弦上,必须主动出击。偏偏陈欣整这么一出自乱阵脚,还是为一个子虚乌有的名头,叫玉飞如何说她?而且,正当这紧要时刻,玉飞又哪来闲心另来开导?纷乱了片刻,找不到他话:“别担心,那只是巧合。”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此,急切间,玉飞不由得重言斥责了:“你怎么这么胆小!” “……”突然的大声,陈欣当场吓得委屈不语了,甚至几乎要流出了眼泪。 玉飞头更大了:“你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 可陈欣,还真就要哭了起来,泪珠直在眼眶里打转。 眼下,还有着正事要办的。玉飞内心火急火燎,不再犹豫,把脚一跺,狠下心了:“你在后面小心点吧,我自己去了!” 反正这件差事打一开始,就并不关陈欣的事,便也没指望她出多大力。若这般为她耽误,那就真失大了!说完,扭头就加速追去。 欲哭的陈欣,随着玉飞突然的离走,便也难以哭出来了。愣愣在原地,“哎”了一声,没叫住,再哭,给谁看?竟然也是一跺脚,不再计较先前所言,追了上去。
第163页 …… 正所谓:风云变幻转瞬之势,得失成败顿足之间。截人之事,经陈欣这么一耽搁,还真就出了变数。等玉飞赶上,刚远远看见二女时,二女已经向地面落去。 而落地不远处,隐隐人头攒动。玉飞自然还记得,二女子带走的那壶酒。如果所料不错,二人定是赶去同人汇合,如何再贸然犯险得? “你别生气,我跟你同去就是……”身后,陈欣已经追上来了。 现在说的话,确实让人暖心。对方身为女子,本身胆小,却还能如此,玉飞怎能不被感动,如何还能介怀先前的计较。即便是还有肝火,早也已被化没了。回头淡然一笑,语气也已平和了下来:“不用了,我们下去,偷偷再看看,就赶回去报信吧。” 陈欣微愣,显然,这般做法更合她意。立刻换作笑颜,稳把头点:“嗯。”那笑容,好甜! …… 二人自然是另找了偏僻之处落地,落地后,再才朝目的地摸去。不过,也不敢靠得太近。在外围查看了一圈地形,便不再深做探查,以免打草惊蛇。 “此地险峻非常,入口只有北面断崖吊篮和绞索供常人出入。不过,却显然非我辈道家修炼之地,更像是人界武林帮派本部。大都是鍊气习武之人,纪律严明,规整着装,兵不离手!” “那会是什么门派?” “这我哪知道?不过旗帜上,画着一轮圆月亮和一轮弯月亮。” 却听陈欣“哼”了声:“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明显是讽刺着玩。 但这也让玉飞受用,会心一笑。 陈欣警戒着四周,再次认真侧耳倾听了会儿,又来出谋划策了:“那边就有几个落单的,要不要抓个来,问一下?” 玉飞摇头:“凡人哪知仙家事,问不出什么的。” 可陈欣不依了:“可以问出是什么门派呀?” 玉飞微愣,反问:“我们知道准确地点,你还怕它跑了呀?”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又没能帮上什么忙,陈欣讪讪,“哦。”默了会儿,正想再找闲话,却见玉飞霉头紧邹,闷声捂肚。 陈欣大惊,忙问:“怎么回事?” 只听玉飞一句一顿,慢慢从嘴里憋出了原因:“本来一直辟谷……今天突然吃了油腻的东西,肠胃不适。要,要……” 陈欣哪还听不明白。赶紧出言打断,窘迫哄人了:“快去快去,要拉走远点,走远点!” 玉飞匆忙、狼狈跑远。 …… “好了,走吧。” 可等玉飞解决完毕,一身轻松返回,陈欣又有不好的消息了:“可能,有点小麻烦。” 玉飞立刻醒得,赶紧询问:“听见什么了?” “有人今晚,就攻打山崖!” “……”看来,有时候,不光胆小会出乱子。原来一泡屎,也会等来乱子!玉飞有些木然,没回过神来。 陈欣继续补充了:“原来刚刚那帮人,同崖上不是一伙的,似乎是内讧!” 玉飞这才醒转,忙又问:“还有什么?” “没了!” 玉飞噎住,默了片刻,认真起来了:“看来,我们还得多呆会。真要抓两个人,问下情况了!” 看了眼不语的陈欣,干脆把话说透:“修士大都不会插手凡人事物,但是纷乱一起,我怕他们就此离去,到时人走楼空,等不到我们折返。” 陈欣恍然:“哦。” “走,就抓刚刚那几个!” 可陈欣却杵立不动了。见玉飞回头,才弱弱地补充:“还有……那帮人,已经走远了。好像说,是返回客栈。” 玉飞瞪眼,不语,然后问了:“还有什么?” 陈欣连连摇头:“这回真没了,真的没了!” …… 幸亏陈欣还听了个目的地,没至于把人弄丢。而玉飞还是计划不动山崖之人,就只能继续让那帮人倒霉了。估摸着,对方所说客栈,应该就在不远的大路旁。二人直奔大路而去,不费吹灰之力,就看见了客栈。 自然只有入得内去。反正这种路途客栈不像城里,一来不会有太多人,二来也离着官差天远地远。 本来计划着,一进去就动手,迅速虏了就走。哪成想,一进店里。我勒个去,竟然几乎是满座! …… 各色打扮的人都有,还有一堆同山崖上一样打扮的。再仔细扫视了一圈,更愣。那坐在角落里的,不赫然还有自己认识的人吗?! 不过,对方是同另外几个陌生的面孔龟缩在角落。在这屋内,都还带着个斗笠,生怕被别人认出似地。如果不是自己晃眼瞥见,还不一定看得到脸。 还在发愣,店小二过来招唿了:“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既然存着犹疑,自然是先进去坐了。但是……是吃饭,还是住店呢?若说吃饭吧……刚拉完呢。而住店吧……好像也不需要啊! “呃……呃……”玉飞又小家子气地犯难了。 “来壶好茶,照样给钱!”玉飞还在吱吱唔唔,陈欣已经先给小二抛了铜板了。 玉飞大窘,不小心,又让女士先付帐了。 小二自然欣喜地看座。但玉飞陈欣不由多看了旁边一桌几眼,因为旁边那桌,又是东洋人。不过不像商人,都带着细长的弯刀,玉飞不由多看了两眼。估么着,应该就是兵器中声名赫赫的——倭刀!听玉禅提起过多次,记得特徵。 坐定,陈欣问话了:“什么时候动手,听声音,就是那几个戴斗笠的!” “这么巧?”玉飞的疑问让陈欣一愣,玉飞赶紧解释:“那帮人,其中一个我认识!” 陈欣恍然:“哦……那还动不动手?” 玉飞对陈欣呆愣一瞪。陈欣顿觉失言,赶紧噗笑改口:“自然,你去问就成!” 可玉飞语风一转,又言了:“可他不认识我!” 陈欣再愣。玉飞只得又解释了:“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反正我若贸然去问,他多半也不会说。” “那怎么办?” 玉飞想了想,道了:“但他们既然打山崖的主意,就或多或少,同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说不定,还能为我们所用!” 陈欣愣着。这也没说接下来怎么办啊!还好,玉飞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先听听看!” 陈欣点头。 …… 虽然对方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终究也只是凡人,哪能逃得二人的耳朵去?而几人刚从山崖下来,自然也是正在商议,正好方便玉飞听个清楚明白。 原来,玉飞认识之人,也是仗义给人帮忙。那几个人中,其中一个人,赫然就是那座山崖教派的原主人。但是几年前,他的手下,却勾结外人犯上作乱,把他囚禁了起来。如今,才得以重见天日。自然,立刻召集旧部,寻求助力,报仇雪恨。
第164页 这些,玉飞听听就罢,并不太在意。但是对方所言,勾结的外人,便是几年前嚣嚣一时的轮法教,玉飞不由得沉下心来了。 轮法教,轮法教!竟然还未死透。不过看形势,应该是大势已去,墙倒众人推了。 自然,另一个猜测浮上心头:难道,那二女子,那二公子,还有採花案,天书事件,都是轮法教余孽捣的鬼? 第139章 大侠风范 既然情况已经基本明朗,玉飞自然不会继续干等,要採取行动了。 默默看了眼那桌东洋人,又看了眼那堆同山崖上一样打扮的人,心里有了主意。山崖打扮的,自然是原教派的叛逆。而东洋人嘛,貌似,现在两者间,也还有着隐隐的勾搭! 所以,玉飞默默嘱咐了陈欣后,就突然一拍桌子了:“店家,凭什么给他们倭寇先倒茶,我们后倒?” “客官……” “东洋人是你爹娘还是怎地?干嘛不让他们先等会儿?” “客官……” “好!看在你我同是我大明百姓的份上,俺不找你麻烦。俺直接干他娘的!” 说完,便已经动起手来了。根本,就没让店家说话嘛。而且这说词,还是完全照搬别人的。陈欣在一旁窃笑摇头,也不知是同情店家,还是同情那再次挨了流矢的东洋人。 可情况发展还是略有意外。玉飞盯的那桌,在自己动起手来后,并未如预期般参与战团,而是仍旧观望。不得已,玉飞只能釜底抽薪了。瞄准个空档,提起一脚,将一个东洋人,直接踹得砸向那桌。 “哐当!”桌子直接被砸翻,看对方还如何安坐? 偏偏,几人还真就按兵不动,各自退开老远。无奈,玉飞只得再出后招了,突然大作一声惊讶:“哎呀!这位,不是华山派的大侠今狐沖吗?我说怎么看着,如此面熟!” 被如此大声点破姓名,今狐沖如何还能再装。身份暴露,也只能干脆扯了斗笠,赶紧出手帮忙解决东洋人。 而与其同行之人,出手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杀戒大开、手起刀落。片刻,屋内不管是东洋的还是山崖上的,全都被宰了个干干净净。 “不要……”陈欣终究是喊迟了,虽然她和玉飞,并没打算过要杀那些凡人。 然后,那教主,不屑出言了:“这些倭寇与东方狗贼狼狈为奸,如何杀不得!” 木已沉舟,今狐沖也只得出言平息:“确实如此,他们死得不冤。” 玉飞立刻装作恍然,又来安慰陈欣。可陈欣,却是真被血腥噁心到了,只是皱眉捂嘴不语。那教主手下人,倒很识趣地立刻吩咐打扫。 然后,今狐沖见礼了,他自然不会认得玉飞:“可在下却看兄台面生得紧,不知师承何派,能否告知姓名?” 这点,玉飞早已经想好了託词:“大侠剑法出神入化,声名赫赫,自然无人不知。在下姓玉,单名一个飞字,家住武陵山区,无门无派,自幼痴迷武艺,远远瞻仰过大侠而已,大侠自然不认得小人!” “这……”就让令狐沖尴尬了。死了那么多人,感情这位,还是闲来无事搞出来的! 玉飞倒丝毫未觉歉意,仍旧笑容可掬,很坦诚地看着对方。 倒是今狐沖旁边的女子,同之轻声耳语,自给玉飞解围了:“看来,不是你做武林盟主的事,就是做了恆山掌门的事,传遍天下了!” 玉飞顺耳听来,自然赶紧派用,故意又是恭敬一礼:“见过盟主、令狐掌门!” 那女子听后,立刻一笑,觉得自己猜对了!今狐沖哪里还不释怀。 玉飞还想把戏做足,接着又是张口就来:“只是,大侠身后这位,在下也面生得很。肯定不是灵珊姑娘,难道……是仪琳小师傅还俗了?” 这一语,可就让今狐沖糗大了,哪还能不忙做解释:“兄台见笑,这位,乃是在下救命恩人,盈盈姑娘!” 竟然猜错,玉飞微愣。奈何,所知有限,就止于华山一面。 身后女子却又幽幽怨言了:“难道,只是你救命恩人?还比过你的小师妹,和仪琳?” 今狐沖立刻严肃轻轻一声:“盈盈!” 女子立刻又偷笑,不再说话。 玉飞哪能还不明白?简直就是目瞪口呆!这才分开几年?就已经换茬儿了! “啧啧!”不由轻声连连赞嘆。大侠风范,就是不一般,身边美女环绕,尽享齐人之福啊,就只差当场拌着手指头来数了! 其实,今狐沖同那盈盈的关系,在江湖上也不是秘密。玉飞的表情,今狐沖只当是对方已经尽知,哪里知道,玉飞根本就是只知表面。 然后,玉飞又是“啧啧”两声,都快要让今狐沖脸上挂不住了。只得赶紧岔开话题,给玉飞一一介绍:“这位,便是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任前辈!” 玉飞连忙一个哈哈,自然也想回到正事上来:“哦,原来是日月神教啊。我看旗帜,还以为是一轮弯月和一轮圆月,原来是月亮和太阳……” 话未说完,已看见那任教主额头上青筋暴起了。玉飞赶紧打住,想起还要仰仗别人,慌忙转为严肃,立刻道歉:“抱歉抱歉,在下孤陋寡闻,唐突了!” 那任教主这才“哼”了一声,就此作罢。 所幸,终于成功融入阵营。 但好景不长。今狐沖客套地一声喊坐,玉飞刚厚着脸皮坐下,那任教主就站起要走。玉飞暗道糟糕,他可是自己此番的主要目标呢:这山崖之上的事情,还有谁能比他更清楚?赶紧连连挽留:“前辈多坐一会儿啊!前辈……唉,前辈……” 但任教主像没听见似地,根本没搭理他。玉飞讪讪,赶紧转向另一人,想化解尴尬。但口刚张口,那汉子就直言不讳,开口撵人了:“兄台,恕某直言。我等今日还有要事要办,如若是叙旧,还请改日。如若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等欢迎之至!” 碰上这么个直人,玉飞当场噎住。张着的嘴巴,半天合不拢来。 正讪讪着想如何接话,还是今狐冲出言解围了:“这位向大哥是粗人,兄台莫怪!” 尴尬稍缓,玉飞悻悻,向今狐沖还礼。想了想,估摸着对方都是这个想法,所以欲言又止。 然后,今狐沖便又给玉飞台阶下了:“我观兄台,不似江湖中人。所以有所不知,我上黑木崖,虽为公义,但大部分,是为私情!” 玉飞确实没听懂。今狐沖无语一笑,干脆严明了:“盈盈乃任教主爱女,所以……兄台擅自珍重,自行决断!” 说完,已站起身,准备要走了,好一派磊落的大侠风范! 玉飞呆坐原地,但哪有心思赞嘆,事情的复杂超乎预料啊。 看了一眼陈欣,陈欣立刻表态了:“听玉飞兄的!” 玉飞赶紧快刀斩乱麻,立刻随之站起:“既然令狐大侠如此坦诚,在下也就如实相告了。”
第165页 今狐沖等人自然静心聆听着。 “实不相瞒,在下来到此地,也有要事。” “哦……何事?” “诸位是否清楚,那黑木崖上,可有修道之士?” “只为此事?!” “只为此事……在诸位看来,可能无关紧要,但对于在下,不好言明,却要紧得很!”很自然地,玉飞将目光停在了今狐沖身后。 思虑了片刻,今狐沖觉得确实是举手之劳,也转身把目光投向盈盈了。盈盈自然醒得今狐沖是要她帮忙的意思,没有多耽搁,立刻开口了:“有!” 玉飞立感惊讶:“还真有?!” “嗯,风雷堂堂主童老前辈,便崇尚修道……早年,也做过道士。” 玉飞愣住,无语,赶紧又补充了:“是在下没有说清楚。我要寻的修道之士,绝非半路道士。而是那种潜心问道,至诚至专之人。或者,不管世事,但却高深莫测之人!” 这般特点,盈盈姑娘就不由得缓缓踱步细思了。想了片刻,缓缓摇头:“像这种,黑木崖上,我是没见过的。” 但玉飞仍不放心:“劳烦姑娘再仔细想想。特别是那东方……逆贼夺位之后,可有此类人物出现?” 这次,盈盈没想多久就直接否定了:“没有!我自小便在那里长大,非我教中之人,是决计不许上去的。那里不养闲人,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这点向伯伯也应该清楚!” 汉子立刻附和:“确实没有,反正我是没见过!” 玉飞目的差不多达到,正要就此作罢。盈盈却又补充了,微微一笑,半作玩笑道:“如果非要说有,倒还真有一个!” “谁?”不光是玉飞,连汉子都感好奇。 “东方狗贼啊!他现在不是愈来愈神秘兮兮,连见一面都难吗?绝对算是个不管世事,但却高深莫测之人!” 众人恍然。 玉飞忙来确认:“当真?” 但盈盈姑娘话风一转,又道了:“不过,他从不修道。而是……修炼《葵花宝典》!” “《葵花宝典》?”玉飞没听过,不知是什么东西。 今狐沖只得出言解释了:“看来兄台也未听过……江湖上人人皆知,《葵花宝典》乃盖世奇功。东方不败正是凭藉此功,独霸武林!” “哦!”玉飞这才明白,原是一本武功秘籍。 旋即,今狐沖又出言了:“看来,二位确实并非江湖中人!” 玉飞立刻回过神来,讪讪而笑,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了。短短数语,近乎已是第三次暴露对武林的无知了。当即把手一拱:“在下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一开始就说了,不过是自幼痴迷武艺,仰慕大侠风采!让诸位见笑了。” 今狐沖微愣,不由哑然也笑了:“确实,兄台早已有言,无门无派!……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倒让在下羡慕不已!”顿了顿,还是告辞了:“既然如此,二位若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不如就此别过吧!” 对方如此直白,又休提相助之事,再次令玉飞佩服。自然也不虚伪相对了,缓缓抱拳:“那……谢过诸位相助,就此别过!” “唉,如此小事,不足挂齿。只是可惜,在下却仍在这江湖漩涡之中,不得如二位兄台般逍遥。否则,闲来把酒畅谈,岂非人生一大快事!” 临了,竟然讲出如此一番有道性的话,不禁让玉飞感嘆了。情不自禁,拈诗赠别:“非是逍遥得悠闲,悠闲之处自逍遥!” 吟罢,呵呵一笑,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今狐沖,再次羡慕、惊嘆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这一代人啦,谁没被老辈作家1vn的故事薰陶过? 第140章 劫不单来 “玉飞兄,刚刚那两句诗,是谁写的?” “呵呵,我自己随口瞎捏的。” “啊,这么厉害!” “也没有啦,就只得两句。还差两句,想不出来。” “那也蛮厉害。” “哪有……哪有……” 二人一离去,便畅谈起来了。 “对了,刚刚他们不是邀我们上崖吗?为什么不选择混在他们中间,一起去?” “……你还记得,刚刚那几个东洋人吗?” “……” “也算因我们而死……那个令狐沖,是个侠义之士,让我敬重。牵连过多,必定招劫。所以,各安天命,如此最好!”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 “不,还是上崖!” 陈欣立刻又担心了:“啊?!就我们两个,还去!?” 玉飞呵呵一笑,安慰了:“别担心,他们刚刚杀人,已打草惊蛇,必定会即刻动手。我们就等他们先动,再便宜行事。”言罢,更详细解释了:“他们肯定只能从北崖绞索上山……我们,就守在南面,截其退路。运气好的话,能打个突袭!” “可是,他们崖上的情况……” “刚刚,不是都问那位姑娘了吗?她自幼在那里长大……黑木崖不比梵净山,更不比五岳三山,崖上就那么几个山头,灵气也算有限,不会再有高人修士的!” 即便如此,陈欣还是畏缩着:“可是……可是,算命的说……” 这般再出状况,玉飞多少有了准备,自然不会还像先前那般无措。也谙得了,此番如果需要陈欣同行,那么自己也就有义务替她解除心底的顾忌。再则,刚刚受到今狐沖磊落风范的感染也让他明白,既是涉险,自己便也有必要让陈欣明了,而后自行抉择。 思罢,认真对待,心平气和地同陈欣明晰了:“算命的,不是自己都说,不准么?” 如此,终于让陈欣语塞。 “还有,算命的都清楚,你也别忘了:我们不是凡人,是修士!我们修炼者,如果某日真修成仙,便是‘轻袖驭苍生,天命即为我’,哪有自怕自命的道理?” 第二语,更是稳稳让陈欣折服了!虽还有些诺诺,但内心的疙瘩却已开始慢慢消散,就如那线团,已然拽住了头。渐渐地,转为满脸欣喜:“袖驭苍生,我即天命……有道理,有道理!难道,这便是,破了师傅所言……我的心劫了?” “心劫?”玉飞微愣。 “对啊,你问我为什么一个人出远门的时候,我不就告诉你了吗?” 玉飞确实忘了那茬了。关键是那时二人刚见面,谁知第一句是真是假?“原来,你还真是出门歷劫来的!” 但陈欣却没想那么多:“嗯!师傅说,胆小,是我最大的一个心劫。如若不能破除,恐怕耗尽此生,都难成正果。所以,总是叫我勇于尝试。可是,我自己总是……怎么说呢,有些事情吧,觉得尝试也蛮过瘾的。就像接触新东西,我逛街的时候,一买东西,就根本停不下来!”
第166页 玉飞无语腹诽:感情,师傅给你那么多钱,就是让你乱花的;胆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有些事情,却一试,就试出麻烦了。我游翠湖那回,本来别人找我麻烦,我可以忍着躲开的。但却想试试反抗,结果……” 玉飞笑着安慰了:“既然是劫难,哪有不受苦的?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嗯,多亏了你。说不定你便是我师傅说的……”突然没下文了。 玉飞自然要问:“什么?” 但陈欣却又顾左右而言他起来:“我说多亏了你,还没谢过你的救命之恩呢!” 玉飞自然赶紧先解释:“救你的,是行立大师,我只是后来背你出来。” “那我也谢你!” 玉飞微微一笑,正要再说,陈欣已经主动先行了:“快走啊,本姑娘,就陪你上一回刀山!”说话间,已飞出去老远。 如此这般,玉飞同样也心情大好,赶紧追上。 …… 二人到了南崖,找了处有利地形,隐匿其中,便守株待兔了。可玉飞仍旧不放心陈欣,再一次做了交代:“呆会儿,他们应该会有三个人。” “哦!” 玉飞见她未有太大反应,看来还是做了心里准备了的。试探完毕,默默一坏笑,层层递进地加料了:“也有可能,是四个,或者五个……” “啊?!你不是说过,必定不会再有人了吗?” 玉飞淡淡笑答了:“如果三人以上,我们便按兵不动,让他们离去,再做它图,或走或跟……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三人。” “哦。”嘴上答应着,但身体,却不由又向玉飞靠了靠。 二人藏身之处本就不大,陈欣这般靠法,都快要挤作一团了。这可是意外的惊喜,玉飞窃笑。 “如若来人中有那公子哥,则务必给我指认一下。” “没问题。”陈欣妥妥应下。 “还有……” 陈欣认真听着,早已对玉飞唯命是从了。 玉飞看着她,满满关切,决定还是把先前未有说完的讲透:“关于你的心劫,我想过了……其实重要的,并非在于开始做一件事情的勇气。就像现在,你不一定要陪我犯险。” 陈欣这时哪里会退缩,连忙一句“不”。 “别慌,我还没说完!” 陈欣这才止住。 玉飞缓缓继续了:“胆子,并非在于开始做一件事情的勇气……而在于,甘愿承受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 陈欣默默思量。 “就像现在,你做好流血、拼命的准备了吗?” “做好了!”陈欣立刻便回了。 玉飞默默一笑,继续追问:“你又是为了什么,要流血、拼命呢?” 陈欣张口,却难以回答上来。 “我是为了门派,为了师祖的教诲!这事叫我摊上了,我必须把事情弄清楚,给长辈一个交代!你呢?” 陈欣又张口,还是没有说出来。 “想通了这个,你才能真正破除你的心劫……甘愿承受,胆气自来!” 陈欣默然。 “呆会儿,如有危险,我叫你跑,你不能犹豫!往潭拓寺跑,也算帮我报信!” 陈欣还想出言,但听到最后,还是默默点头了。但心思沉沉,愁绪难化。 玉飞呵呵一笑,大胆伸手,轻轻拨弄了下她头上那可爱的绒球:“船到桥头自然直。开心点,愁眉苦脸地,还怎么破劫?” 陈欣默默羞涩一笑,玉飞心儿不由一盪,索性又用膀子故意一挤:“你笑起来好可爱,特别是牙齿。” “是吗?”嘴上答着,把头低了下去,身子却并未因为这一挤而有所避让……二人陷入静默,情愫就这么发酵了。挨得这么近,暧昧得,相互吸得到气息、听得清心跳! …… 可未待二人回味过来,却被事情打破了。 “有人来了。”是陈欣先听见的,玉飞自然也立刻进入警戒,剑已出鞘。 “听声音,好像,只有两个人!”陈欣看了玉飞一眼,有些兴奋。但随即,脸色又是一沉。“不,有四个……她们说,有个刚筑基,躲着在渡归元劫,这是最后一天,还有个守着。说话的两个在东边……朝我们这边来了!”旋即,陈欣停止了言语,不再出声。 还好,眼前要应付的,终归只有两个。不小会儿,玉飞也能看见对方身影了。是先前跟踪过的那两个女的,东张西望的快速查看着,似在警戒搜寻。 默默,玉飞伸手拍了拍陈欣肩头,示意她别紧张。然后,自己全身肌肉,已经缓缓紧绷了起来,像一头伏击猎物的豹子。 …… 距离不算太好,用全力冲刺来弥补!在对方将要到达玉飞面前那一刻,玉飞突然跃出。对方只来得及惊讶拔剑,他已经冲到了。 双方还未接触,轰地就是一阵剧烈的爆炸。叠着惯性的冲击,二女直接被掀飞,散落跌下。还在头晕耳鸣,玉飞已突到一女跟前。身体一交错,刷刷三剑,为首的女子已并着肩头飙血倒地。 玉飞落地,又立刻回身杀去。 另一女子已回身来救,帮忙格开长剑,提手就是一蓬红色烟雾迎面撒去。 玉飞不敢大意,停身躲避。但追得太急,烟雾还是几乎把他包裹了。幸亏在身体表面立起无形气墙,才未让皮肤沾染。再退两步后,周身火焰一燎,红色烟雾散尽。 二女已并肩而立,再突袭已经没用了。 …… “究竟何人,擅闯我修炼洞府?” 玉飞没理她,看了眼几人站位:自己正横在她们退路之上,又隐隐与陈欣躲藏之处成夹击之势。当即长剑一抖,再次攻上。 一阵抢攻,根本不给对方喘息之机。虽以一敌二,但稳稳占据上风,连连进逼。 这最主要是玉飞的打法太卑鄙。对方若二人齐上,玉飞就只把攻击盯死在那个受伤女子身上,另外的女子就只能来救,而不能攻。而未伤的女子若单独来战,就更讨不得便宜。若非受伤女子偶有解围,怕是也得同样挂彩。 片刻,二人就已退了十好几步了。 但玉飞有些急了。拖了这么长时间,退了这么多距离,陈欣竟然还未乘机杀出。再退,就要错开身位了!若这个机会丢掉,对方再等来援兵,就白忙活了。 不管了,不出来自己也要张口叫了。 但异变突起,陈欣终于把握住了最后的机会,杀将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轻袖驭苍生,天命即为我(袖驭苍生,我即天命) 屈指定干坤,我命自由我(指定干坤,我命由我) 作者其实喜欢下面这句,只是这句同“指尖风云动”有点雷同,所以才用了上句。有心的小天使可以帮忙斟酌下,到底哪句好。
第167页 另外,武侠的世界,这段应该是最后的关照了。一来,牵连过多是给作者君自己招劫;二来,主角的境界已经离鍊气够远了。 第141章 轻狂公子 玉飞是有准备的,自然同时杀招跟上,立成前后夹击之势。二女子就没有那么泰然了,突然的变故,刚好封住了二人的躲避空间。骤然停止下来,也根本不能做出迅速的变向。 眼看就要双双殒命剑下,那受了伤的女子牙一咬,豁出去了。“快走”,使劲将其同伴用力一推,侧飞开了去,自己留在了原地。 “噗、噗。”前胸后背同时受剑,皆是贯穿而过,便再也说不出来了。但未完,她还能动。竟然立刻狠狠地顶着前胸之剑扑了去,一把抓住了陈欣握剑的手,张开血淋淋的嘴就要吐出什么。 千钧一髮之际,头颅却悠地高高飞起,身体向前倾倒。 陈欣连连后退,但躲不开,从断开脖颈喷涌而出的,热乎乎、黏稠稠的鲜血,淋了她一身、一脸。 幸亏玉飞并未发愣,拔剑解救了。 …… 陈欣已被刚才这幕吓坏了。虽未伤到,却杵立在原地,呆若木鸡……那般凶神恶煞的垂死反扑,又那般如此多量的鲜血喷洒。可能还是准备不足,除了脑袋在轻微打颤,眼珠子还能盯着玉飞转动,身体一动都不敢动,完全僵住,只是尚未当场尖叫出来罢了! 但战斗还未结束。在玉飞杀死女子、查看陈欣的空档,那个逃脱的女子,已获得了喘息。并未立刻就转身逃走,而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唿“妹妹”,便已提剑,不顾一切地反扑回来。 玉飞赶紧迎了上去,接过攻击。 但竟被逼得连连后退,因为对方现在,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拼着自己身体中剑,也要把兵刃往玉飞身上招唿,玉飞如何能压制得住?幸亏提起一脚,将对方揣了回去,玉飞才从这一波拼命中抽开身来。 但那女子哪甘罢休,从地上爬起,便又冲过来了。 玉飞得这空档,没了慌乱,已有应对。一枚火球立刻出手,而后飞剑躲藏其后。 女子破开火球,才立见飞剑,眼看就要被贯喉。 “锵!”飞剑却被一道白光撩开。然后,女子身前落下个人来,是一个翩翩公子哥儿! “就是他!”陈欣终于回过了神来,赶到玉飞身边,肃声给他指认了。 听得确认,玉飞终于吁了口气。刚才,对付那不要命了的女子,可真杀得手都有些软了。若非再听一遍对方确系歹人,自己可能都要心慌了。当然,这微妙的内心变化,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 那公子一落地,对眼前局势微愣,那侥倖逃命的女子,便跪扑到他脚边哭诉了:“少爷,他们杀了小妹,你可要替我们做主报仇啊!” 但那公子哥儿的反应,却有些特别:“哼,平常叫你们做点事,推三阻四的,这会儿,倒记得我这个主子了!” “少爷……” “好啦好啦,快起来。再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的人。仇,本公子自然要帮你报!” 好轻狂!很深刻的第一印象。 当然,对方谈话期间,玉飞陈欣二人也未干看着。陈欣给玉飞指认了来敌之后,玉飞吁了口气,便回头提醒了:“你脸上的血,擦一擦。” 陈欣这才醒得打理。但却也只是用左臂匆匆一抹完事,竟已几乎没有惊惧之态。玉飞不由窃喜地多看了她一眼。 而后,陈欣自话解释了:“我想通了……你帮了我那么多,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这个理由够了吧……要死一起死,没什么好怕的!” 如此提气的话,让玉飞大感畅快。看着陈欣,暖暖一声“好”! …… 此时,那公子正扶起女婢。 忽然又听得玉飞二人大放厥词,自然更怒了:“究竟何方鼠辈,竟敢杀我逍遥派的门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不费吹灰之力,玉飞就得到对方乃是合欢派,而非轮法教的消息,实在是太过意外。而且,对方还没有认出陈欣来,甚至之前的谈话也未听。 好蠢,还真有点二!第二印象也很深刻。不禁暗暗期待,他的武艺,若同脾气和脑子一般不中用,就好了。 但是,那女婢之前是见过未有血污的陈欣了的,自然认得。“少爷,那女的,便是翠湖那人!” 那公子这才定睛查看,终于注意到了。 …… 如此被人指了鼻子叫出,陈欣还是微有犯憷,不禁朝玉飞这边靠了靠,却还是当即还以颜色:“呸,淫贼,想不到这么快就遭报了吧!” 那公子自然火气上来了,却还是先转向自己的女婢:“就是你俩搞砸的,这顾忌、那顾忌,当时若就奸了她,看她还敢不敢再站在我面前!” “奴婢煳涂……” 然后,又不疾不徐转向陈欣了:“放心,呆会儿我会留着你俩活口。当着你情郎的面,再慢慢奸了你!” 下作的语言加上恶毒表情,让陈欣再憷,又向玉飞靠了靠,并不再接话了。这让玉飞微感担心。本来不想再做耽搁,直接杀去的,却不由接话,以此给陈欣壮胆了,一声不屑冷哼:“好大的口气!她俩在我手下走不过三剑,我倒要看看,你撑不撑过三十剑!” 然后立刻给陈欣传音,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 那公子还待打口水仗,但话才说到一半,玉飞已经杀过来了。当即更是火大,狠狠祭出了兵刃。 玉飞看到此招,心中早已有计较,去势不减,四两拨千斤地挡开那凌厉的一剑,欺身了。 但那公子却一个冷笑,也向玉飞对沖了过来。 玉飞暗暗一惊,但哪里止得住去势。果然,又是一道白光一晃,那公子手中多了把匕首。玉飞不敢大意,只得临时变招了。长剑由直刺变斜刺,以封住更大面积。然后,左手也握匕首了。 但是,不对劲!长剑一接触对方匕首,便发现异常了。竟如纸煳般,立被切开!然后,来不及惊讶。另一个同样的人影,紧随其后,携着白光已至胸前。 二人瞬间错身而过。 落地,玉飞迅速转身,立刻又是第二跃。 这时,对方才略微惊讶了下。如此出其不意的招数,竟然还被挡住。赶紧退了两步,接回兵器,再才双手持器对扑了过来。 刚要触及,但那公子哥却再次突然轰燃开来。立刻,又露出稍后方那公子同样的身影。二人同时一愣。原来,这次是玉飞也用上了无形气弹的暗手,未想击中的,还是对方假身。 都来不及换招,便已再次交锋,再次错身而过。落地,同时缓缓转过身来。 …… 玉飞衣袖被划开了一条口子。而那公子,未有任何伤痕。 玉飞不得不低头,默默看了眼自己的匕首:已被削做两段了,外加两个钝口。同赵四娘的□□对拼,都尚未如此。那二少爷的匕首,竟然还要更甚一筹!
第168页 再看了眼长剑。还好,长相思似乎只有一个微不足道的蜷口。不得不再抬头细看对方兵刃了。而对方,也正举着长刀与短匕,明显在自观。 “倭刀!” “好眼力!”然后,对方缓缓放下举刀的手,“你是吃亏在兵刃上,如果匕首和你的剑一样好,可能伤的便是我!” 玉飞笑了:“可惜,有‘如果’这两个字,让人讨厌。我之前还想着,如果你修为很差劲,就好了!”玉飞没把坏话原样说出来,已经是积口德了。 而那公子竟自我感觉良好:“怎么,你怕了?” 玉飞将断匕往地上一扔,又笑了,“就怕你,真撑不过我三十剑!” 话一出口,已立刻动手,佯装着勐然向前一突。 那公子自然立刻警惕。 玉飞却又立刻停住,呵呵一笑,对着那公子轻勾手指,绝对的戏弄挑衅之姿。 那公子哪还能忍?立刻冲来,主动出击了。 玉飞再才随之而动。但却不是前沖,而是向后缓退,刚才那公子哥的假身,还是让玉飞忌惮了。早运起真眼看过,明明对方也是筑基修为,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万一对方真身直扑陈欣,自己如何能救?所以还是拉远点好,但也不想离得过远,看得见陈欣才算放心。因此没退几步,二人便交起手来。 而玉飞,就不免因此处于守势。不知不觉,二人已交手了十几招。而玉飞,已拖着那公子绕了一圈多。 …… 但那公子,虽是进攻,却越打越觉得憋屈。 明明玉飞连匕首都扔了,他却并再未讨得任何便宜。明明压得玉飞后退不止,但却反而是他处处受制。刚刚,就是玉飞毫无徵兆地,又一次破掉其假身,这愈发让他红了眼,立刻又是一波攻势。“轰”,假身再次被毁,而且一个拳头大的火球,还跟着向他真身袭来。 因为本来就是追击,来势好快。赶紧用剑去挑,但刚一触碰,就又是轰地一声炸开,火花与烟雾齐射,哪还能不止住身形。但晃眼就看见,一只长剑混在烟雾中疾又向他刺来,赶紧用剑来防。终是仓促了点,刺向肩头的那剑没架开,被狠狠划了条口子,带起一片血花。 但没关系,先前近身他就是占了匕首之利,此番接连的抢攻不就是为了继续占此便宜么?所以,左手的匕首再次狠狠挥出……但是玉飞却立刻又退入烟雾之中了。这让他不由恨恨咬牙停住,对着自己左手的匕首又看了看,似乎有点明白了些什么。 如此走神,玉飞却立刻又是一剑反攻回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不得不一阵连退,只得摒除杂念慌忙招架。但等他稳住了阵脚,刚再攻回去,却又回到原先被拖着打的泥藻! 第142章 最强一击 陈欣那边的战斗,紧跟着玉飞这边,就一同开始了。 她自然没像玉飞想那么多。只是暗暗自己打气,如同练习时那样全力以赴便好。如此,虽然才是第二次同人真刀真枪地拼命,竟然就已经能够发挥如常,不失水准。而二人间的战斗,看起来也只要陈欣能不失水准,便註定是稳稳的优势。因为那婢女多少已被玉飞伤过,没支撑太久,已开始手忙脚乱了。 但是,那婢女突然的变招,还是给这一切加入了变数。 手忙脚乱的后退当中,陈欣一个加紧追击,她便突然扬手就是一蓬红色烟雾,并着长剑夹裹其中,反击回来。陈欣周身气流随之一震,将烟雾阻挡在外,又稳重格开长剑。但同时,耳朵竟然也隐隐捕捉到了异样:除开这些之外,还有别的东西,划破空气,疾向他刺来!混在烟雾中,用眼根本就难以看见!陈欣很相信自己的听觉,果断应声把头一偏,但脖子还是感觉到了一丝凉意,险险贴皮而过! 未弄清是何物,对方长剑又已再次袭来。如此,陈欣心中不由微惊,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很快,耳朵再次捕捉到了那同样的细微气鸣,出现在身后。但这回,被她牢牢锁定了,且瞬间已有了对策。狠狠一剑将对方逼退,然后立刻回剑,“当”,终于稳稳格开了那纤细之物,原是枚绣花针!自然,这一刻,也是她反攻的良机,没有耽搁,当即提剑逼上。 那女婢还要扬手,待故技重施。但这次陈欣哪会再给机会,立刻法诀与之一同推出,其红雾刚撒出来,便立被一阵气流吹得反向而去了,那女婢当即反受其乱。陈欣乘其烟雾迷眼,长剑连攻,狠狠地,对其身上就是一剑,终于先一步得手了。 只不过那女婢周身被烟雾缭绕,陈欣并不敢深追,不得不立刻后退回来,静待烟雾消散。等对方自己拨开烟雾露出身形,陈欣终于看见战果了:刺在了腹部左沿,还是未中要害! 且那女子忙又腾开捂着腹部伤口的手,赶紧自服一粒丹药的动作,让陈欣心里不由暗惊了:莫非那红色的烟雾另有古怪?! 慌忙伸手往自己脖子上一摸,一缕鲜血。原来,终究是被飞针划开皮了,如此,再作什么担心也是迟了。不如赶紧乘机杀死对方,或许可得她刚吞服过的解药! 立刻提剑杀将过去。 但是,那婢女却不再拼斗,直接跑了,赶去同那公子汇合。 …… 这一边的战斗,也刚好告一段落。 玉飞失了匕首,自然不敢再同那公子近身。一直后退游走,所为便正是拉开距离。而且,待将那公子拉入他的节奏里,则更是限制了他的手段。譬如那公子的□□,掩护对攻或许是很好的手段,但追击,用处真就不大了!用假身追,真追上了,又能怎地?如此,那公子如何能不觉得处处受制? 不过,只是后退防守,玉飞也终究难以对其真正压制。虽然拖得空档反击,但还是让那公子险险地化解开了,一时半刻,亦未对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虽然重新回到一退一追的局面,不过也只是相互僵持着。 此时,那婢女来了,二人自然都暂作一退。 …… 玉飞看见那婢女腹间之伤,不由微微一喜。 然后陈欣也来了,但二人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那婢女先有了动作,已掏出一根笛子:“少爷,掩护我!”说完,便立刻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玉飞虽觉笛声刺耳,但稍运功抵挡,便已觉无恙。似乎,对方功力也就那样,那怪异的笛声,并没能把他怎样。 但是,瞥了一样旁边,陈欣的状况,就有些大不相同!陈欣眉头紧皱,似乎抵挡得颇为吃力。而且随着对方笛声一急,竟然身形一晃,几乎跌倒,幸亏玉飞及时扶住了! 然后,不待玉飞关切询问,那公子又出剑了! 情况完全超出玉飞所解,立刻拉着陈欣后撤。但这向后一跃,陈欣更是控制不住身形,拖着跌倒了。这般意外再出,玉飞只得慌忙上前抵挡。而且,不能藏招了,只能赌一把,看能否一鼓作气将对方拿下。 但是,对方竟然也变招了!不再同以前一样,进攻之前必定用假身做饵,而是并排一分为二,两身同时出现。
第169页 这叫玉飞一时如何分辩?只得连忙再变!左手一挥,在自己前方爆开浓浓烟火,而后抱起陈欣,赶紧直接先逃吧。 但那公子哪会善罢甘休,只暂作避让便立刻追上,又放出飞剑缠住。 玉飞撩开其剑,不得已,只能又张口,放出一熘浓烟,能阻一刻是一刻吧。 …… 但如此这般没飞多远,玉飞刚从后方收回视线,突然如其来地就这么撞见,一张樱嘴袭来。 玉飞大惊!下意识,连忙闭上还在吐烟的嘴,赶紧侧脸避让……然后,便莫名地被狠狠吻在了腮帮,惊得他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到底他妈的什么情况?眼下火急火燎地,可是在逃命! 再然后,呆愣的玉飞,就又被一双玉臂环上了脖子,直把他狠狠向下拉去。这一坠,可就直接坠向地面咯! …… 还好,快到地面时,玉飞下意识地拼命缓了一下坠势,两人只是狼狈跌散于地,没至于摔个七荤八素。 赶紧先自顾从地上爬起,提手两发烟雾,先遮住己方身形。然后招回掉落的飞剑,便要再战来敌。 可烟雾之后,并未先现敌踪,而是笛声邹然先来。立刻,身后便随之传来了哼哼声。玉飞眉头一皱,不用回头自然也已明白过来,应该是陈欣又要有恙了。不得已,还是还剑入鞘,又立刻闭眼并狠狠吸一口气,汇聚起全身灵力。“噗”,一口熊熊的火焰铺天盖地地喷涌而出。 而后,玉飞立刻转身,不再去理会身后,沖向陈欣。看了一眼她凌乱的衣衫,迷离的双眼,张开的怀抱。快速把手一伸,穿到她的脖间,轻轻一指,将其点晕了。然后抱起,驾剑就逃,并在身后继续留下一熘烟雾掩护。 …… 落水之狗,那公子哪能放走,自然还是再接再厉地继续追赶。但刚追没多远,出乎那公子意料,异变骤来! 路旁突然两声剧烈的爆炸,简直地动山摇,瞬间碎石乱飞。而后,烟雾随着一阵龙捲,骤然再动,瞬间又化作火焰,直往以他为中心的空中收缩,与此同时,还有另一道红光袭来。 “当!”红光被挡开,并着那公子的身影从火焰中串了出来,留下了原地一个假身被毁。但那公子也并非完全无恙,如此密不透风的火焰合围,还是烧到了他的真身,落地便止不住急促地扑腾。 如此,先前明明一门心思逃窜的玉飞,竟然又现身了,且是勇不可挡地,提剑回马杀将了出来。 这一出手,便是绝对的杀招,人剑合一,疾速向那公子突去。 那公子终于惊骇失措了。幸亏,他不是一个人,其婢女从后赶来,出剑来救。 以一敌二,玉飞并不减速!反而心中一凛,握剑的手抓得更紧了,瞬间三人已短兵相接。而后,铿锵交击声伴随着一声惨叫,三人一触即分! 惨叫声是那公子,以一敌二,玉飞还是得手了。慌乱间的二人,没能挡住他这一击,只不过,玉飞也因此并未能将其杀死。电光火石间,长剑被挡,只从其下巴向上沿左脸划过,削掉了那公子的一只耳朵,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可惜了,终未能枭其首级! 且此番战机一过,玉飞也无暇再酝酿这般一击了。 那婢女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自然会替其公子掩护。玉飞本来还嗤其螳臂当车,准备迅速解决掉她的。但突然被她祭出一枚飞针偷袭,还是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缓下咄咄进逼的攻势。等他沉下气来,瞄准空档,巧力翻腕斩断飞针,彻底解决掉这个麻烦后,战机自然也失了。 …… 那公子也绝非泛泛之辈。如此重伤,竟然未有太久延缓,更未有退却。而是草草止住了流血,便强忍了疼痛,恶狠狠地重新提剑返回战团了! 这般以一敌二,即便那两个都是受过伤的,玉飞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奈何。而那婢女一得空档,便又变招了。立刻再又拿起了笛子,吹奏起来。 玉飞正要纳闷,对方为何舍却这以二敌一的优势,非要执着于那作用有限笛音,况且陈欣还已被自己点晕。 异样,便立刻随之而至了。 玉飞明明已同先前一样运功闭听,但却完全止不住魔音入脑,身体乏力。脚下一软,差点便跌倒,同先前完全两个样! 连忙疑惑着伸手去摸自己发烫脸颊,一缕鲜血,是先前被对方飞针擦的!可就被破这么点皮,竟然就如此了么? 而对方笛声一阵急转,根本不让玉飞多想。脑袋立刻又是一眩,并着血气同时上涌。 赶紧再次运功压住,看了眼择隙抢攻过来的那公子。玉飞心一狠,决意动身了,必须要乘着自己还没被魔音完全压制,奋力一击。手握长剑,纵身一跃,气弹出手,哪怕要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这般不要命的打法,终是让那公子主动先行变招了,因为他现在没有必要这般交换,自然立刻转为防守。如此一来,玉飞的攻势便更显凌厉。那婢女见状,那敢再容其公子有失,只得慌忙停声,出剑来救。 但这才正是玉飞等的时机! 剑锋一转,已迎向杀来的婢女。如此相接,前沖的婢女自然无法再避。而玉飞也并不与其多做纠缠,与其长剑一触即分,并未伤其分毫。只不过,二人分开之时,那婢女手中长笛,却已被他削断了。 然后,玉飞更是接连后撤,拉开了身位,停下了攻击,赶紧喘息。这般出其不意,好歹是万幸地将悬在头上的危机,给解决了! …… “少爷,我们走吧!”那婢女无奈地扔掉手中的半截弟子,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替主子小心。 但那公子,却丝毫未有退意:“不走!此仇不报,决不罢休!” 玉飞一声冷笑,也不知他从哪里来的胆气。深吸一口气,长剑一抖,就要出手。 但那公子却从怀中立刻摸出一支短笛来。巴掌长短,只手可握,完全不妨碍右手拿剑。一拿出,就放在嘴上吹了起来。 还能这样玩?!玉飞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然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立刻就要抢先出手。但是,脑袋还是嗡地一声先一步应声昏眩起来,同时脚下一个踉跄,站立不住,当场半跪于地了! 这回真的失算了,赶紧勉力站起。但再想逃走,哪还提得起灵力?且那笛声对他的压制,明显还越来越厉害! 玉飞痛苦地用手紧捂着耳朵,自然丝毫没用,悬在心头的危机感开始涣散,看了那婢女一眼,竟然已觉得她非常迷人,心跳还莫名地加速……不能再犹豫了,死马当活马医,也不知管不管用……腾出一只手,勐对着自己的鼻子,狠狠就是一拳! 脑袋懵然一响,瞬间清醒了许多,身上的酥软之感也顿减,有用! 那公子自然看在眼里,微惊,立刻又是一阵声转急促。 如此,玉飞的视线又开始变得朦胧起来,整个天地,都开始万分暧昧的轻轻摇晃,宛然已是惬意的温柔之乡;那催命的笛音,也成了悦耳动听的催情乐;又开要站立不住,身体绵软、晃晃悠悠……偏偏,浑噩间低头瞥见,下身的某个部位却立得笔直……我了个去!
第170页 趁着脑袋还能感受到鼻间疼痛的一丝清明,玉飞赶紧深吸一口气,聚拢残余的力量,照着鼻子又是一拳!脑袋嗡地一想,清明立刻又迴转了过来。然后,哪敢再耽搁,法诀急促在心中流转。 如此,即便是那公子笛声再变,玉飞也只是轻轻摇晃了一下,并未如先前般压制得厉害了。 这般应对,确实有用,却也不完全管用。慌乱间,玉飞哪还有其他办法,赶紧定神,只能继续对着鼻子又是一拳! 打完,心中的那把怒火终于燃起来了。双眼,更是充斥了满满的杀意。乘着这口怒气,玉飞狠狠一声长啸,奋力纵身前跃了。 是人剑合一! 却也不全是。一跃中,周身已是狂风咋起,半途火焰伴着飞剑划破气流的啸声出现,竟变得似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一般,绝对的万夫莫当之势。 这是结合了神形合一的人剑合一,比单单的人剑合一更强,当属玉飞的最强一击! …… 但是,这般正值巅峰的气势,却随着那公子的笛声继续,玉飞周身的火焰还是悠然地自灭了,又变回了普通、平凡的持剑前突。 玉飞自己也被这突然的状况弄傻眼了。 唯有他胯间突兀的一桿帐篷,默默地昭示着这其间的缘由。这辛苦酝酿的最强一击,还真箇就是流星般,一闪而逝啊! …… 不过这普通人剑合一的,也不是那公子现在的状况能挡的。那婢女是看出来了,立刻提剑用身体去堵。 双方一触即分,纷落两旁。 女子重重跌落于地,“哇”地就吐出一口鲜血,当场重伤难支。 而玉飞只一顿,已立刻返身,乘着这一震脑袋未有干扰的清明,赶紧向那公子杀去。刚刚的一击并未完全得手,但趁势抢攻还有有机会。只一攻得对方无暇吹笛,便立刻占据了优势。 …… 那婢女,缓缓撑起身来。看了眼被压得节节败退的少爷,默默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颤抖着餵进嘴里,双目尽显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码的比较多,明日应该无更。 第143章 运错功了 那少爷虽然被压制,但处理起来还是仍旧麻烦。 因为他所受的伤,并不特别妨碍他手上的功夫,更别提他的秘法□□。此招,玉飞之前就没有太好的办法应对,只不过防守得当未让其钻得空子。如今这一时半会儿,哪能轻易堪破? “还我妹妹命来!”随着一声大喝,那重伤不支的婢女竟然又杀回来了。却像完全未受过伤似的,身躯灵活、有力。稍一策应,便又已让那公子抽开身来。 如此,情况又变得復又胶着。 但玉飞哪敢再拖?当即逼退那公子,想先解决那剑法平平的婢女时,可那婢女却也同时变招了。随着一口鲜血喷出,身形一晃,也同那公子一般由一化二了,且更甚,还由二化四,由四化八。同样真眼竟也瞧不透,如那金丹赵四娘施展出来的一般无二! “怎么可能?” 未待玉飞多想,一旁得闲了的短笛声,立刻悠悠再起。玉飞几番火弹连发,仍未得脱身,时间稍一拖长,旋即又被压制,迷失了自我! …… 他以为自己还在同那婢女酣斗,实则他的动作已经缓慢绵软了下来。虽然仍旧在用力地挥剑,但对眼前的女子隐隐已有下不了手的怜意。因为四周女子的影子,早由充满进攻的敌意变作了舞蹈。他每向她身上砍去一剑,似乎都只是不小心划破了对方的衣服。没几剑,那些女已经个个衣不蔽体了。然后,那些个女子,又含情脉脉地停止了躲闪,干脆自己动手缓解罗带,展露春光了! 玉飞再也把持不住,周身的绵软变成燥热。 女子口角渐渐渗出鲜血。 但在玉飞看来,血液更增添了肉体的魅力。吞了口口水,手中的宝剑滑落! …… 终于等到时机了!那公子左手继续吹笛,右手拿剑,缓缓靠近。 …… 暮然,一句口诀,在玉飞脑海中闪过。 “火中三臣,心、肝、肾。肝主怒,肾主欲,心为本我……” 随即,小周天带动体内灵力飞速转做另外的运动。游走全身,淌遍肉体燥热之处。又瞬间质变,似被熊熊的□□加热、沸腾!清明随即也回到了脑海。 突然变化的磅礴灵力,很快充满了丹田,似要决堤爆炸。未待玉飞运功,竟已窜得周身衣物胀鼓鼓的! 如此,玉飞方醒过神来。原来,一直是他用错力了!赶紧更换运功法门,一口气,将周身游走的灵力都吸了回去,并着丹田里已经盈满的灵力,一起疯狂地压缩,拼命地蓄势! 那公子正想要突袭,但一见玉飞气势变化,暗道不好,连忙后退。 一道气浪,以玉飞为中心,瞬间爆裂开来。然后,火起! 那熊熊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波及的全部空间。也瞬间点燃了那婢女,点燃了那公子未来得及撤出的一只手掌。 女子一声都没来得及哼,便已死去。倒地之时,已成灰烬。而那公子,则眼睁睁地看着手掌连骨头都烧成灰,又向前臂蔓延。只得手起刀落,忍痛斩断。 火灭。 玉飞四周已似成焦炭,女子的铁剑通红瘫软,几化成水,更别提四周草木。而玉飞髮肤衣物,几乎未损。 …… 但是,噗的一下,刚想动弹的玉飞,自己也重重跌坐在了地。看着另一旁,在地上哀嚎止伤的公子哥,用力想撑起,却又跌了回去。 那公子一愣,这才醒转,连忙忍了痛,抱着断手爬起就逃。 玉飞反覆深唿吸了几口气,这才成功站起,然后跌跌撞撞尾随公子哥追去! 他自己知道,此番并不是因为身体受到伤害,而是刚刚的发功还是有些用力过度了。此番的□□太旺,来得还是邪门了些,这番让他全部化作灵力倾泻一空。感觉,身体莫名地……像是被掏得厉害呀! 但那公子就不同了,形势逆转被他断了一手,这种机会可不是天天有!必须趁他病,要他命。 可追了远远一截,玉飞却还是发现,那公子同他还真没什么太大不同。虽然少了一只手,但大家都是两条腿,绝对还是一模一样的,追得上个球!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跑远了,再飞走。 而玉飞自己,则不得不缓缓停下,弯着腰大口喘气!刚刚可是跑得双眼都发黑了的。这不,都停了一歇了,还觉得眼冒金星。但玉飞对于眼下的发虚还有些莫名,自己不就灵肉合一地用了个法术么,怎么就让身体亏得这么凶了?以前可是绝对没有过的! 喘过,自然还是得返回了。陈欣让他点晕了放树林里,可不能完全放心的。 …… 但勐然,前方不远的一声动响还是提醒了他,刚才一场恶斗,可还有一个筑基修士在这崖上未现过身呢。虽然刚筑基的修士对有着后期修为的他没有任何威胁,但对于凡人却仍是致命的存在。前方,不就是那日月神教的总坛么?令狐沖他们几个可正在上面呢,可千万别刚好撞着!
第171页 还真有这个可能。 想到此处,玉飞心里便止不住地替那位侠士担心。必须再上前去,弄清楚状况。 但好在,这种担心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循着声音并未去太远,玉飞便看见了狐沖、任教主、盈盈、向姓汉子四人,他们正从一座石室里出来。虽然皆负了或大或小的伤,但显然是与性命无忧的。 如此就好! 没了担心,但玉飞并未彻底放心,因为先前的担心现在自然变成了疑惑。 所以,只待他们稍一走远,便还是进入石室查看个究竟了: 里面三具尸体,其中一具,竟然还真是那个筑基修士!明显刚刚死去,终究没能渡过这归元之劫,从他身上还汩汩流淌的热血与血液中散发出来的浓郁灵气,就可以完全确证。如此,刚刚的响动,还真是几人打斗闹出来的! 玉飞认真查看四周几遍,确定无疑,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 没再多做耽搁,玉飞对人肉可没半点兴趣,加之还担心着陈欣,亦没有其它收穫,便往回赶了。 路上又看见了那具被斩头的女尸,顺手打扫了战场,将其身上的储物袋和宝剑摄来揣了。然后,找到被自己丢弃在草丛中的陈欣,携之御剑而去。 第144章 与慧根有关* 远离了是非之地,看见了一个水潭,玉飞抱着陈欣跳了下去。 凉水一激,她醒了。虽然未同先前般迷乱,但却仍旧眼神涣散、满脸通红,浑身绵软无力站都站立不住。 玉飞想到那女子的储物袋,赶紧拿了出来。却从里面摸出四个瓶子,都未标名字,只是颜色不同,让玉飞头大。 只得拔了瓶盖一一查看。红色瓶里是红色粉末,有点像对方用过的红烟;绿色瓶里灵气浓郁,应该是灵气丹;黑色瓶,明显腥味刺鼻,不知何物;最后白色瓶,竟也刺鼻,虽轻微得多,但亦不知何物。这可如何是好,药可不敢乱用! “热……好热……”陈欣又开始要动手扯自己衣服了。 玉飞看着怀中饱受□□折磨的可人儿,微愣……然后,赶紧将她整个人,往水里囫囵一沉。“咕噜咕噜”,无视她的争扎,静看着连冒好多水泡,再才抱出水面。 果然,陈欣除了命地咳嗽,已再无其他任何动作! 玉飞对这种结果还是很满意的,也终于放下心来:看来江湖传闻中的欲毒还是很扯的,什么叫非得男女那啥才能解?这被水一溺,还不是呛得连妈叫什么都忘了,遑论男女欢爱啪啪啪! 如此,还不由颇为自得地笑吁了一口气。 可气刚吁完,清醒了一点的陈欣就开始乱翻自己手臂里夹着的药瓶了,胡乱抓了一个,打开就仰头要往嘴里灌。玉飞赶紧去抢,但陈欣却死抓着不放,还开口说话了:“解药……解药……”说着,又从鼻子流出一缕鼻血来。 把玉飞吓得够呛:莫非,没有与别人啪啪啪的话,真会如传言般,七窍流血而死?! 愣愣,看得她死死所抓,正是那白色瓷瓶,也只得忐忑不安的倒出一粒,给她服了……虽然有些不明白陈欣为什么那么笃定,但玉飞也不得不做最坏的考量,如果都是死,□□的死法,兴许体面点。好歹,是她自己的抉择,不枉二人相交一场! “扶我……运功……”陈欣又往岸上指。玉飞提着一颗沉甸甸的心,只得依言。 一上岸,陈欣立刻自行盘坐,运起功来。 而玉飞,则开始不停来回踱步,间或趴在她跟前细观她脸色变化。当真是:愧疚沉痛入骨髓,内心焦急如火焚。“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此言犹在耳边迴响!除此之外,根本未有任何它念。 …… 一刻钟过去,陈欣脸色渐渐转好。但玉飞刚感欣喜,陈欣又身子一歪,倒了。 轻轻拍脸,依旧人事不省,这又该如何是好?赶紧帮她把脉,虽不深谙医术,但见脉象平缓不乱,应该是好兆。又再细微观察了刻鼻息,平缓均匀,也是好兆。 好吧,只能在旁静等,走一步、看一步了。 …… 深夜。 陈欣微微蜷了蜷身子,又开始有些发抖。 玉飞见岸边了无一物,只得四周查看了。就在不远,竟寻得一处干爽的山洞,赶紧将她抱了过去。又寻来些柴火,点了,帮他取暖。见她又沉沉睡去,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玉飞准备自己也休息一下,修士灵力透支之后,也是需要睡觉的!但靠在火边,自己却觉太热,没一会儿,身上就有些微微出汗了。勐然发觉,自己的某个部位,竟然不知不觉已挺立了起来,这可又把玉飞下了一跳! 赶紧检查自己的身体。 正常得很啊。 愣了刻,又赶紧拿出陈欣用过的“解药”,打开瓶盖,就要给自己服用一颗。但看了眼陈欣,却又缓缓忍住……还不知效用呢,不是不得已,就还是不要乱吃了。 收起药瓶,恍然又觉,自己的“帐篷”,不知何时又已收起!半响莫名……到底是该嘆自己幸运呢,还是该……惭愧呢? 心思一时纷杂,便再无心睡眠,干脆站起走到洞外凉快凉快。别说,夜风一吹还真就清醒许多。 呵呵自嘲一笑,找了颗大树,靠了树脚,就在外边闭眼养神了。 …… “来,啵一个。” “讨厌!” “我也要。” “你要个什么劲?!” “嘿嘿。,轮到你了。” 但最后这第三个,却小心往后一躲了,又羞涩回望:“你怎能要那么多?” “大侠,不都美女环绕么!” “可修仙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求与天地平齐,又岂能世俗般以男人为尊。要挑,自然便只能挑一个!” 玉飞愣了,赶紧回头看看那第一个。那第一个轻轻傲然一笑,扭头走了。又看了眼第二个,第二个似期盼着什么。但玉飞却已扭头,转向了眼前这第三个,轻轻一笑,笑得舒畅,把第二个妥妥略去。然后,径直缓缓伸手,去解她衣服,又吻上,缠绵,欢畅极了! …… 玉飞勐然坐立了起来,满头大汗,唿哧喘气。 吞了口口水,低头一看,胯间湿了。这不是他第一次梦遗,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却不由愣愣出神。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几天看女人身体看多了? 本来只是养神来着,但累得几乎是闭眼就着,且睡着之前自己可什么也没多想啊! 但勐然感觉,右脸颊有东西,赶紧轻轻用手指一抹。是血,脸颊被绣花针划破的伤口,不知怎么,竟又流出血了。又立刻凑到鼻头闻了闻,有淡粉的异味!同那红色瓶子里的,隐约相似。 不由更奇了!难道,自己的欲毒,之前还并未全解? 但现在呢,又解了吗?
第172页 如果解了。那到底是自己的功法作用,还是,刚刚梦中那啥……自己解决就能管用?江湖传闻,不是非得男女一起啪啪才能解的么?! 乱,脑袋不够用,好乱。想不透,就别指着能开慧根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作者君也觉得,春约梗已经被很多书玩烂了。 捉口口,才发现,这章好多不敏感的词彙都被和谐了。 第145章 月亮与太阳* 深夜,月圆。山间偶有一声狼嗥,鸟叫。 玉禅独自坐在一颗树下,身旁放着一个金色瓶子,不时用一只特制的笔在瓶子里蘸一下,借着月光,然后书写着什么。 专心极了。以至于身后有人偷偷靠近,都丝毫未觉!三丈……两尺……一步……已几乎贴在身后了,突然出手。 “啊!”一声惊叫,然后,“快还我,快还我!” 原来偷袭的人是毛傲,抢走了玉禅正在写画的东西。“哈哈,终于让我发现了……啊,我的手……”但突然又连忙扔掉,惊唿起来。 玉禅赶紧从怀里拿出个小膏盒:“叫你乱来,快,赶紧抹上,这是药!” 毛傲不得不连连怨声询问了:“你这是什么呀,这么危险!” 玉禅处理了毛傲手上的伤,把膏盒塞给她自己抹,没好气道了句“琉璃天火液”,便转身去拾被丢掉之物了。小心翼翼的用一块布包起来,反覆擦过,又仔细看过,才将布扔了,将东西郑重收了起来。 “琉璃天火液?又是什么歹毒东西?” “才不是歹毒东西呢!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剑痴师祖那里问得讨来的,炼器用品!” “炼器用品?那我的手会不会留疤?” 玉禅没好气道:“紫金法器上的阵纹就是用它刻的,你说会不会留疤?!有疤也是你活该!” 这一语,就真让毛傲惊了:“啊!你不要吓我!” 玉禅立刻就转怒为笑了:“不过好在你立刻就涂抹了药膏,应该不会有事!” “真的假的?” “药也是师祖给的!假得了?” “好啊!又骗我!”原来是诚心戏弄自己,毛傲总算明白过来了。但旋即又按压下怒来,反而得意洋洋地反击调戏了:“这回总算让我拿到把柄了,你确实是把玉飞当情哥哥的,看你还怎么抵赖。” 看着毛傲那自信满满的态度,玉禅立刻羞了:“师姐,你胡说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紧张干什么呀,这么快就收起来了!” “没,本来就没什么嘛……” 但毛傲却又换作了罢休,不再紧逼了:“你以为我站你后面那么久,还没看见你刻的什么字?或者你以为,没有那颗石头,我也真不知道你和你小飞哥哥的事?只不过你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师姐!” “好啦好啦,谁叫你三番两次作弄师姐。这回,叫你知道厉害!算咱们扯平了。以后,休要装作没事儿人似地说我!” 如此,玉禅才放心地应承下来:“那好,我以后,也不再作弄师姐!” “这还差不多!” 但好景不长,玉禅正要闲扯一句,就又出状况了。 “哎呀,你编的这同心结,又是做什么的呀!” “啊!”自然又是一声尖叫,“师姐,你怎么又乱拿人家东西!”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还有个小网兜,哈哈……” “快还我。” “编得真用心,定然就是给你那块石头做挂坠的!” “这么讨厌,怎不让野狼把你叼去!” …… 深夜,月圆。山间偶有一声狼嗥,鸟叫。 玉飞在月下苦开慧根,早已无心睡眠。窸窸窣窣,听见洞内陈欣似乎是醒了,立刻高兴着赶去查看。 果然,陈欣已经坐起。去到跟前询问了:“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满身臭汗,口渴得厉害……”唿吸还是有些沉重,说话有些气短的样子。 “哦,你等着。”玉飞立刻跑了出去,用树叶装了水来。 陈欣缓缓接过饮了。刚解了渴,却又不由擦身上的汗,轻声道:“水潭就在前面吧……我想洗个澡……” 玉飞看她那萎靡的样子,讨人怜爱,赶紧劝阻:“这才刚刚好转,你先前喊冷所以才生了火,我把火熄了就不热了。” 陈欣轻轻一笑,找个支撑,倔强地就站起来了:“没力气掐诀,但行动还是没问题的。” 玉飞赶紧去扶,又被她轻轻推了:“放心吧,我有数,在哪边儿?” 玉飞只得给她指了,又跟在身后出了洞,再指。 陈欣便独自缓缓走去。走了一截,却又回头,对着玉飞一瞪,缓了缓,不放心道:“你不会偷看吧!” 玉飞这才放心下来,知道她确实没事,呵呵笑着回了:“还是小心着点你自己吧,别呆会儿呛了水、让狼叼了,反倒喊我去!” “哼!才不会!”假作嗔怒了一下,转身便去了。 二人之间,是放心的。只是这般有意无意的一语,就不知不觉,都抛洒了点点情愫……就像在冬日里看见一枚嫩芽,就会不由自主畅想出整个春日的绿意。玉飞只是远远听见水声激盪,就会发笑。而山间的一声狼嗥,初还让陈欣微惊。而第二声之后,就也让她会心窃笑了。 …… 洗完澡,各回各处,几乎无话。月亮近乎隐没,东方还孕着鱼白。 但玉飞再也睡不着了,一个纠结浮现在脑海:“逾墙而搂,则将搂之乎……则将搂之乎?” 半响,回头看了眼洞口仍在闪耀的火光,玉飞停下纠结,起身了。自然并非去逾墙。那般直接,玉飞还做不来!而是摘下了一片树叶,在上面浅刻了话语,用一阵微风託了,向洞内飘舞而去,上书两个字:“睡没?” 让玉飞惊喜的是,几乎是立刻,树叶就飞回来了,还另有字:“一直在打坐,这会儿好多了。你呢,在干嘛?” 看罢,默默笑了,仰身倒下,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充斥了甜蜜。如此迅速的回覆,玉飞可以肯定了,陈欣是在乎自己的。早已想过后续的计较,旋即起身,立刻又写了:“也没睡,出来一起聊会儿天吧!” 写完,默默一笑,却不由又在手里拧了拧,沉下了心来,看了看远方……眼前浮现一个人的影子,对自己在笑。然后,却傲然转身。又浮现另一个人的影子,也在对自己笑。玉飞也笑了,但还摇着头,笑得也是不以为意。两个影子都消失无踪,玉飞低头再确认了眼手里的树叶,淡然再笑过,放飞了去。
第173页 不一会儿,陈欣出来了:“还以为你干嘛去了呢,这么久才回!” 玉飞又笑了,更加自信,轻松便解释了:“开始还想着继续传树叶,后来一想,隔得这么近,直接叫你出来聊岂不更好!”让了陈欣在身边坐下,又对着天边一指了,“看,还可以一起看日出!” 陈欣自然也放松了下来:“哇,真的耶,好美!” 但一想到自己将要做的事,玉飞还是又紧张了,“是啊,好美!”如此,便愣愣盯着陈欣不动了,待得陈欣回头来看他,玉飞便直接吻了上去! 那一刻,玉飞以为,会如此拥着这个女孩,直到世界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影子同前章梦景类似,所以做了小关联,感觉比之前两处完全独立要好。 直接为陈欣明确了悲剧,算是对女主的一点安慰吧……只是,作者君非常好奇地想问,会有人开始为陈欣鸣不平了吗? 第146章 两情相悦 “哎呀累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来,亲一个,再坚持一刻钟。” “不行了,真不行了!” “怎么这么没用,开始亲一个还可以顶半个时辰。” “姐姐,我昨晚就只眯了一小会儿,到现在都还一口灵气都没沾过呢!” “那我下来让你歇会儿?” “歇会儿歇会儿。”玉飞赶紧蹲下,把陈欣从背上放了下来。 但陈欣却不由噗嗤一笑了:“这会儿知道嫌我啦,先前还吵着非要背我来着。” “没嫌你,这不都背你走了半天了嘛。” “来,给你灵气丹。” “我有。” “那你先吃我的嘛,吃完了,再吃你的不就成!” “也是哦。但让我先喘口气,歇一会儿,再一起吃。” “嗯,那好。” 不过玉飞好歹还记着正事,稍歇,不得不严肃下来了:“像我们这般走法,怕是不成!” 陈欣自然知道所为何事:“急着赶回去?” “嗯!” 陈欣立刻给了建议:“其实我想过了,你完全就可以找个人,从驿站把信捎回去啊。” 玉飞一愣:“我怎么没想到……你怎么不早说?” 陈欣立刻笑了:“我以为你能有更好的办法呗。” 玉飞讪讪回了:“本来想过,我先赶回去再来接你的,但是放心不下。” “丢下我一个人,你敢!” “这不是没嘛……” “那我的办法行吗?” “行!反正我们也没有确切的消息,都是只言片语。呆会儿稍作补充就去……我估摸着,离我们吃饭那镇子应该不远了。” “好,听你的。” …… 同一时间,另一处,两个公子,让事情还有着继续的发展。 “走,跟我出去一趟。” “干嘛,我这儿下棋正下得好好的呢!” “干正事儿!” “停停停,本来还想跟你去呢……这一说的,好像我就没干正事儿似的。” “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哪还有什么正事儿。” “这叫稳坐中军,就是最大的正事儿!” “好,那你把你郎叔叫来,我跟他一起去。” “不行!” “那不就得啦!我身边现在也没有得力的人,都让我娘派出去了,这才来找你。” “那你总得给我说说什么事啊!还要劳烦你亲自去跑。” “事儿也没事么大事儿,无非就是打架。” “你现在这当口,还干这无聊的事儿?” “还非去不可,我哥也是这次办事的时候,让人给揍了,伤得不轻,去给他撑撑场面!” “你不是和你哥关系不好嘛。” “那是三哥!但不管是哪个,都是姬家的人。换作你哥姜尚、姜夏被人欺负,你不去帮忙?好歹你也叫他一声‘二舅子’,叫你还磨磨唧唧!” “都能伤得了他,那就我俩去成?” “听说伤他的人修为是一样的,就咱俩解决了,别去让姨娘她们分心了。” “那在哪儿呢?” “咱赶快点,应该还没跑远。” “还不知道在哪儿,你开玩笑呢!” “放心吧!老辈儿现在忙,小崽子们这会儿已经撒出去了。” “这还差不多。” “把你那边擅长追踪的小的们也带两个吧。” “你以为有擅长都多?没了,都派用了!” “那呆会儿就靠你了。” “你以为我是狗鼻子!” “不然呢?你不是连老鼠都能分出公母吗?” “你是不是不要帮忙?不要你直说啊!” “嘿嘿,随便一说,随便一说……” 二人,自然是也已长大的姜少、姬少。小辈间的相遇、对立,便是如此不着痕迹地,开始了。 …… 镇上,玉飞陈欣二人,却已开始要游离出整个事件之外! “怎么样了?” “已经快马加鞭地去了。我先给了他五辆银子,然后信里写了,只要没耽误,到了之后再给他五两。他本来就是吃这口饭的,应该出不了差!” “那就好。” “那我们现在呢?” “现在嘛,不走官道,穿山越岭,哪儿风景好走哪儿!” “听你的!” 如此做了安排,二人的归途,已完全成为惬意的旅程了。然后,遇到那种风景秀美之处,或者只是简单的向阳山坡草地,就可以惬意地驻足,或者干脆慵懒地躺下,享受太阳轻风,好一派神仙眷侣!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师傅说,我这次出来,一是歷心劫……第二,就是会遇到我的命中人。” “命中人?这个你没说过呀!” 陈欣看了玉飞一眼,撒娇地“哼”了:“当时在那山崖上,我不是说了一半嘛……” 让玉飞好想了一回,才想起来那次的欲言又止:“哦,是有这事儿,是有这事儿……原来你是想说这个。” “嗯。” “可是,命中人……你师傅干嘛不直接说‘意中人’,或者‘真命天子’啊!” 玉飞本来是一句玩笑,没想到就还勾出陈欣心事了:“我也是这样问我师傅啊!但我师傅说,我的命中人,却并不一定就是我的‘意中人’或者‘真命天子’。”
第174页 玉飞听完愣了,不由稍稍认真思虑了起来:“命中人,你师傅这话,本来就有问题呀。” 陈欣不由也有点好奇:“怎么说?” “只要是你遇见过的,不都可以称作‘命中人’么?” “……” “都是命中注定,会遇见的人嘛!” “哼,才不是!” “又或者,你生命中,总会出现那么一个重要的人。但如果是这个意思的话,说了也等于什么都没说嘛。” 让陈欣不由得伸手挠了玉飞一下下:“乱说!师傅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的。所以我还要继续考验你,看你到底是不是。” 玉飞笑笑,没有接话。而是稍爬起来,挪了挪位置,将头枕在陈欣肚子上。又拿了她的手,握住放到自己胸口。 陈欣羞了:“你干嘛!” 但玉飞死皮赖脸:“让我靠靠,地上硬,你身上软和。”以此,便是回应,你看我是不是! “那你怎么不让我靠。” “行啊,呆会儿我靠完。你想靠,就让你。” 陈欣甜甜笑过,便算也已有了答案。暗自幸福了好一阵子,才不舍地揭过了此话题:“哎……你还记不记得,那支前程签?” “怎么又提起那个了?” “月照天书静处期,忽遭云雾又昏迷。你没发觉,这两句全都应验了吗?” 如此一说,还真让玉飞一愣:竟然两句全对上了,还真不是碰巧蒙对一句!稍一揣摩,更不由接了:“对哦,还有‘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这句也应验了!” 立刻又让陈欣一臊,另一只手捏了玉飞鼻子道:“就知道,你便是其他都忘了,也肯定记得这句。成天就想着这些,大色狼!” 玉飞哪能不得意地笑?然后笑呵呵地就又解释了:“可这两个签词,确实都出自前人典故嘛,又不是那算命的现编的。你那支签,就是嘉靖老儿时的故事。我那支姻缘签,还是孟子的名言,隔了近千年……不是叫你要相信自己嘛,怎么又提这些?” 陈欣放过了玉飞鼻子,手捨不得离去,又摸到玉飞喉头,解释了:“人家没信啦,但会忍不住好奇啊。虽然不是命,却也太巧了吧!你又作何解释?” 玉飞听罢,仔细思虑了片刻,坐立起来了。又转过了身子,向陈欣身上爬去,一直爬到正上方,看着陈欣的双眼,情意绵绵地回了:“那两支签,就像是我俩的红绳。你让绳子那头绑了你,我让绳子这头绑了我,我俩才有缘在一起……而非是,这红绳一开始就绑了你我!”说完,深深吻了上去,又缓缓压下身体。 叫陈欣如何捨得推去?沉浸于其中,好不舒心快活,即便是玉飞的动作比之前更过分,却也不想抗拒。 不过对于男人,这种事情,就从来不设底线。既然前面的缠绵都被逢迎着,后面自然更大胆,越激吻越觉血气上涌,任由情意肆意牵动着欲望……他能感觉到,身下的人儿,是要同他一起化了,便更加明目张胆了攻势。 “不……不要……不要!” 声音由轻柔渐转问严肃,让玉飞不得不放弃……趴在她的身上,不愿下来。发泄着一半的怨怒,又享受着一半的满足。良久,待再要尝试,“有人来了!”陈欣慌忙将其推开。 玉飞却有些不愿相信:“这荒山野岭,哪里有人?” “这离镇子不远好不好!叫你继续赶路偏不走,原来就想着占人家便宜。” 但这话听在玉飞耳里,就变味了,倒似提醒了他,竟立刻就站了起来:“好,歇够了,我们继续赶路。” 再走过了不知几山几岭,二人又留连过多少处风景,夜晚来临了。玉飞找了由头和她缠绵过,便死赖着不走了。而且,决定再开开慧根,检验一下江湖上的另外一个传闻是真是假: 我就搂着你睡,什么也不做……你就让我摸摸,我保证只摸摸……只在外面蹭蹭,真的只是蹭蹭……让我放一下好不好,绝对不会乱动! 是的,二人的进展,似乎飞一般的速度!或许,这便叫一见钟情;又或许,这更应被归于两情相悦的魅力,体会过的人必知其不虚! 当然,对于那个江湖传言的检验,玉飞也有着他自己切身的体会:真应该是真的!但最关键的最后一句,在他身上,还是没有应验啊……直到二人都累得够呛,枯燥得完全失了任何乐趣,才真的相安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拉闸关灯啦……作者君已不敢再面对小天使们的表情,只能掩面决定,暂不做任何回应。在此先感谢所有的关心,并谨此保证三观必端正:作死者挨噼,无德者遭报,弘扬正能量,但不讳现实……文以载道啊。 第147章 好不热闹 “我发现,我一开始就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嗯?” “就应该走官道,不该跟你走山路。” “哈哈哈……” “笑,你还笑。这一路上,就一直毛手毛脚,什么时候消停过?” “嗯,谁叫你身上那么香。” “别乱动!” “没乱动。” “玉飞哥,你好好听我说说话好不好!” “好吧。”见得陈欣如此认真,玉飞终于消停下来。 “不是我不想给你。” “那是为什么?” “等我们一齐见过我师傅,你明媒正娶了我,我便立刻给了你!” 玉飞不由安静了。因为激情过后细细思量,除了会愧疚与幸福齐涌,或许,也还会夹杂着其他的东西……但玉飞并未犹豫太久,把头埋在陈欣怀里,认真自我肯定道:“这样吧,我们回去时是先到落凤山的,我也想你见见我师傅!” “啊!见你师傅啊,我有些害怕耶!” 玉飞唿吸着陈欣身体的气息,不愿睁眼。他何尝不也有些害怕见陈欣师傅,呵呵笑了:“怕什么,我师傅同你师傅不是一样!还能吃了你?” “可你不是说,你们落凤山规矩严,不允许你们结丹前动儿女私情的嘛!” 玉飞又是轻轻一笑,认真思索过答道:“结个丹而已,有些东西透彻了,回去就应该成了!”简直就是没当回事儿似的。 自然让陈欣不信了:“结丹耶!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 玉飞这次把身子转了过来,看着陈欣的眼说了:“那你肯定是平常不用功的那一类!结丹和筑基区别不大,考验的都是最基础的东西,早已让前人摸透了。只要循规蹈矩按照师傅教导的修行,总能过的!你这次出来,不是也有所获吗?” 陈欣不由又变成了怨念:“但我还是没把握……为什么不管是读书还是练功,总能有你们这么一类人,别人觉得比登天还难,你们却觉得跟玩儿似的!”
第175页 玉飞不由得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儿:“所谓的这类人,靠的只是勤奋。” “讨厌。” “来,亲一个。” “不。”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笑起来那么好看了!” “为什么呀?” “因为你牙齿很好看,很特别!” “就你嘴甜……怎么又乱来,别动!” “嗯!” “真叫你别乱动,有人来了。”陈欣已坐起身来,迅速整理衣裳。 “不会吧,这里还能有人!”玉飞也犹疑着坐了起来打理。 “打猎的、採药的?” “不,速度有些快……有三个,朝我们这边过来了,快收拾一下。” “烦躁!荒山野岭的,也能撞见道友。” 让陈欣噗嗤一下笑了:“你难道不知,荒山野岭,恰恰道友才多。没准儿,这儿还是别人的地盘,咱快走。” 听陈欣此言,玉飞哪里还敢拖沓。 看来,陈欣有双好耳朵所带来的优势还在继续,让悠哉纵情的二人,不至于完全没有一丝防备。 …… “不好,他们又过来了。” “还跟?难道,我们两个刚刚……被发现了?” 玉飞明显是指之前的缠绵,算是半开着玩笑。压根没有把当前的状况,同他们业已远离开了的事情联繫在一起。 其实这也才正常,天书一事,二人都已撇得天远地远了,不可能会认为还跟在身后。所以陈欣同样只记着当下,这让玉飞如此一说,便弄得全身都觉得不好了,直连跺脚:“丢死人了!” 玉飞赶紧宽心:“我只是这么一说,这么远不可能知道。” “你是男人,自然无所谓。” “……那我们赶紧御剑了跑吧。” “这般飞,要让人认出了,我还怎么见人。” “我们也没做什么呀!” “跟我来,我带你土遁。” 这倒让玉飞好奇了:“你是土灵根?” 陈欣回了:“但不是天灵根。” “哦……那你带我跑不快吧,也跑不了多远。” “别废话了,至少不容易被追踪。” 玉飞乐得开眼,赶紧跟上:“来了来了。” 如此,陈欣还另有土遁优势的话,大条的二人,似乎也并没有太大危险。二人用土遁穿过了一座山,停下来听了听,确认没人再跟上,就继续悠闲下来了。 一边逛着,玉飞一边同陈欣讨论着。 “你觉得,刚刚我们是被追踪了吗?” “嗯,我觉得是。我们那么小心,还变过一次方向。” “那你觉得,他是靠的什么追踪的?” “肯定不是听觉、视觉。” “凭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类灵觉最直接,所以最快速准确。但对方明显只是跟着我们,没有直奔我们而来!” “那对方是靠的什么?” “这就多了去了,我们一路闲逛,又没遮掩过,尽是痕迹。” “难道是凭气味?” 陈欣不由多看了玉飞一眼:“你知道的还蛮多的嘛!但可不只有气味能追踪。一些敏锐的修者,只凭着走路踩踏的痕迹,也可以,比如有些猎户出身的。” “哦。” “不好,我们可能真被追踪了!”陈欣突然紧张了起来,转站为蹲,侧耳倾听。 玉飞自然也一同开始警戒,小声询问:“什么情况?” “嘘!” 玉飞自然禁声。 过了会儿,陈欣轻声开口了:“现在我们的左边、右边、前边都有人,还不少……后边的也跟上来了。” 玉飞也不由一惊:“那我们别躲了,御剑飞了吧!” 陈欣点头贊同。如此接连几番意外,总算是警醒了二人。 “你紧跟着我,休理他们,别停下!” 说完,二人祭出飞剑,一同腾空而起。 …… 刚一腾空,那些人自然也跟着跳了出来。但跳出来后,情况还是超出玉飞和陈欣的意料。那些人起先都还盯着二人,但看过一眼后,注意力反而都只在对方身上。稍一愣神,不知谁先喊了一声杀,竟然立刻就相互厮杀了,反而没人再管玉飞陈欣二人。 二人稍飞远去,不由停下回望了,陈欣不由发问:“什么情况?” 玉飞也有些云里雾里:“像是江湖纷争。” “那没我们什么事儿?” “好像没有!” 任谁遇到这种状况,都绝对会感到莫名奇妙的。如此,二人刚生出来的一丝警惕之心,也被止不住的好奇替代了。 稍一愣神,陈欣就建议了:“那我们是看热闹,还是……” 但玉飞似乎有着不同的想法:“我们走远点……” “哦。” “走远点,再看热闹!”玉飞把话补充完。 “嗯?”陈欣有点被绕煳涂了。 如此,玉飞仔细解释个清楚:“隔这么近看,小心看得别人火大,会殃及无辜的!” 这让陈欣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只差再拿拳头揍他了:“哦,原来如此!” 二人遂得瑟着再走远些,找了颗树冠稍作遮掩,再来坐观热闹了。 看着看着,陈欣自然要发表评语的:“这么多人的场面,还真是头一次看见,这得有多大的仇啊!” 玉飞的评语又不相同:“是啊,这么多人,就藏在先前我们的附近,幸亏我们没有乱来!” 立刻让陈欣醒过神来:“你是说,先前……我们那附近?!” 玉飞严肃道:“嗯,好像是!” “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别闹别闹。” “不行!不杀你不能泄我心头之恨。” “真别闹了!看,旁边又来人了。” 见玉飞不似作假,陈欣连忙停下了打闹。不得不说,二人之间的表演,配合还是满默契的! 消停了一会儿,陈欣不由又向玉飞询问了:“你觉得,后来那三个是哪一边的?” 但玉飞关注的重点还是那边战团,所以对那另外的旁观者,置评得很随意:“好像,哪边都不是……也只甘看不动手。” “也是看热闹的?” “没准儿。”还顺便捎带了玩笑。 但陈欣的注意力,却明显被那三人牵扯过去了,且止不住开始了慌张:“糟了!他们在朝我们这边看……你不是不是拿了那女的‘胭脂香’!快快,快拿出来……”
第176页 没头没尾的话,让玉飞直犯愣,笑着便回了:“哪个女的呀?什么胭脂香?你说明白点。” 但陈欣却明显急了,又看了眼那三人,便直接伸手往玉飞放东西的怀里摸了。玉飞更加煳涂,不由也顺着陈欣看,那三人已经朝这边来了。然后,陈欣已经拿出了玉飞的储物袋。 玉飞看见袋子,这才恍然:“你说那个女的呀!” 陈欣匆忙打开翻腾,也终于把话解释清楚了:“那个姬家二少爷的人,顺着那婢女的胭脂香找来了!” 袋子里面东西很少,就只有三个瓶子和一把剑。陈欣说话间,便一把便抓出了那个红色瓶子,小心远远闻了闻,立刻扔了。玉飞哪还能不明白什么事! “这、这……”但明白过来,却也不由愣神。这明明是打扫战场的好习惯啊,他还特意贯彻执行的呢。怎么就,反惹了一身骚?找谁说理去啊!看着剩下的、仍旧不明用途的瓶瓶罐罐,心头说不出的烦躁,干脆一股脑都扔了。 而且,这热闹看得……还没看出名道呢,还反给自己等来麻烦了!事情的发展,还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 有二人磨叽的这会儿功夫,那三人已经围了上来,犄角之势。一个脸皮白净的公子,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另一个明显只是个小角色,自然是姜少、姬少与其跟班,不过玉飞目前并不认识。 “二位好像已经知道……我们此来所为何事了吧!”几人一照面,牵头此事的姬少开口说话了,动手前还是要再确认一下。 玉飞自然早已镇定下来,但哪能痛快认帐:“哦?在下可都还不知三位贵姓,如何能知所为何事呀?” 那公子却也没有发作,稳了稳,又问了:“二位究竟何方高人,划下个道道,也好约上双方长辈喝喝茶、说说理啊!” 玉飞本来就没想纠结,早已计划应承两句突然走人,还待多涮对方一句。但一旁没开口的姜少,便以一个明显不信的白眼开头,突然就先出手了,比他还要快上一步。而那问话的姬少也未闲着,几乎是跟着就上。看来二人亦绝非省油的灯,脑袋瓜不会比别人差了去,明白只动嘴皮子是决计不管用的,所以还是干脆抢了先手! 且二人立成夹击之势,好凌厉的出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现代作者对爱情的描写,早就已经突破七八十年代的一味含蓄了。还记得玉观音,对男主滥情与对女主出轨的刻画,但却没人能否认二人间爱情的真挚。作者深深觉得,那才写进了现代人的内心……但那已几乎是十年前的作品了呀!!! 向那些接地气的优秀作品致敬,所以某些原则性的东西,作者还是会坚持下去的。(写一个白纸似的男,天天甜呀腻,只活在小说里,生活中万中无一,有啥劲儿啊!所以我的男主会有缺点,但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第148章 纷乱咋起 幸亏玉飞是有准备的,也早已暗中嘱咐过陈欣,对方的先发制人才未置二人慌乱。 站在玉飞身后的陈欣立刻连退,而玉飞也是向后一跃,同时放出烟雾封锁了来路,遮住了对方二人进攻的视线。如此还不放心,长相思还接着一挥,加上一条火线般的剑气夹杂在烟雾中击出,这才停手。 但如此费心酿造的几手阻敌之术,玉飞却并不是完全用来逃跑的。除吩咐陈欣不要回头外,自己却仍旧静立在了原地,乘着刚刚几手的迷惑,转而命地积攒着周身的灵气 ,蓄积着更厉害的法术!手法,同对付那二公子时用过的,如出一辙。 果然,对方是不会干等着烟散的。 玉飞只一发觉烟雾被扰动,还未看见人影,便当即发动法术了。“轰”地一声,爆炸惊天动地,气浪推动着无数的小火球向四周飞溅!下方的树冠瞬间被摧折一空,而后又熊熊燃起。 但此番是以一敌三,玉飞并未盲目地如先前般反杀回去,而是立刻后撤。虽然自负那一击之威绝对能让冒进之人非死即残,但他并不能肯定,那三人是否全都一起冒进了。 果然,玉飞的后撤是对了。因为其中的姬少,早已隐匿着绕开迷雾,几乎都遁至他的身后了。若非爆炸逼出其身形,肯定还要反被迷惑,被截退路! 如此,玉飞就更不会再纠缠身后了,立刻加速撤退,并趁他这一刻的慌乱,果断对他出剑阻击。 两人几乎是并行,因此,交锋不只一瞬。在这被拖长了的过程中间,二人一拼就是十几剑。第十一剑,姬少不得不后撤了。即便如此,还是被玉飞一剑的余威,扫中了左臂,让其扬长而去。 而此时,那姜少也赶上来了,二人自然奋起再追。但刚追了两步,姜少还是止住了姬少,放弃了。 因为他看见,玉飞御剑携了陈欣之后就是一个加速,且刚加速没两息,脚下飞剑又向后喷出火来,爆发了一个更激烈的第二次加速,瞬间就去了老远。 …… “没想到,是火麟剑又出世了!火麟剑加火遁术,我们是追不上的……竟是那老书虫的徒弟!”立定的姜少,竟然一语便道破了玉飞兵器、遁术以及来路。 姬少在回味刚才的拆招,而从其手法的高明似也能侧证:“落凤山的人?!看来叫上你是叫对了,我二哥让人伤得这么重,却连对方来头都还没弄清。” 姜少回头看了眼身后,继续感嘆:“不过你二哥伤得也不冤!我们是三个人,这一个照面,就是一死两伤!” 姬少也顺着看了,所谓的一死自然是指那业已躺下的跟班,但不得不又回过来多看了姜少一眼,疑问了:“怎么,你也受伤了?” 姜少没有说话,面色沉沉地亮出他一截被烧光的衣服下摆。 这般“受伤”让姬少颇为无语,对比了下自己手臂一团焦煳的剑伤,脸不由一黑:“这也叫受伤?” 姬少不语,继续他的高冷。 姜少表示不服:“那他的衣服,也被我的剑气划了,他也算被我伤了!” …… 玉飞这次一照面便不做纠缠全力逃遁,自然是妥妥地将对方甩开了。但是,他的霉运似乎才只是刚开了个头,并没有就此终结。 “不好,前边还有人。” 这不,刚把姬家寻仇的人甩开,便又遭遇意外了。且这般遭遇,也自然让二人煳涂,到底眼前这波,同刚才的姬家有没有关联?不得已,二人只得稍停作观望。 如此多看了几眼,终于很快瞧出了端倪:“别慌,不是沖我们的……好像,他们在抢东西!” 竟然像是,同先前热闹一般的江湖纷争。如此看来,先前就让二人撞见一次,还不是巧合了!但二人却还是不明个中缘由,不由继续疑惑着:“又是乱斗?我们这才跑多远?” “是啊,我也奇怪!” 不过二人虽然存着疑惑,这次断然是再无看热闹的心思了。
第177页 “我们绕开点吧。” “好!” 奔逃要紧,哪愿意再生意外。 …… 但习惯了遇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玉飞,心里又哪揣得住煳涂。接连两处纷争,也明显地透着事儿,而且绝对还是大事儿!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自然疙瘩得更紧了,便还是復又停下:“邪了门儿了,今一天就撞见两回!” 陈欣不由提醒了:“别管了,姬家的人才是大麻烦。我们还是快走,这里的动静,怕还会把他们招来!” 但玉飞对自己的遁术还是有信心的,不由又多看了一眼。如此,终于忍不住,还是载着陈欣不疾不徐地朝着战团边缘过去了。 陈欣早急得频频后顾,还抓紧了玉飞的胳膊。玉飞回手轻拍陈欣手背安慰了:“问一句便走,没事的!” 陈欣也看见了,玉飞刚刚是朝着有人坠落之地而去的。又听此言,终是暂放下心来。 二人远远地下了地,来到掉落之人身边。一个,已经死透。另一个,还残着一口唿吸,但也活不成了,几乎已没了意识,是个同归于尽的场面! 然后,那人手里死死拽着的一片东西,立刻引起了玉飞的注意。伸手便去拿,未想,刚一拿到手,那明明只存着一口气的人竟然又挣扎了起来,吓得二人不轻。只不过,那人但拼尽全力,也只抬起了只手,呛出了“天……书……”二字,便彻底死去了。 “天书?!”玉飞不由被这含煳的二字惊愣了,还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赶紧将那一片东西拿起查看。 原来是张羊皮,像是地图一类,但并不完整,明显是从某个整体上扯下来的碎片,所以上面写画的东西也很零碎。不过,再加上那人死前的话语,解释这两番的争斗却也足矣了!而且,还同之前从那二婢女处听闻到的,隐隐有了联繫。只是这其中的关联究竟若何,又同刚来寻仇的姬家人关联若何,就不好猜测了! …… “有人!”未待玉飞过多思虑,陈欣发出警示,将他打断了。 玉飞扫视了一周。原来,看见刚刚争斗二人同归于尽的,可不光只有陈欣和自己,觊觎那残碎羊皮的,还另外大有人在! 但未等那些人先动,突然天上的一声剧烈轰响,不得不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其中也包括玉飞陈欣二人。 “结丹修士!” 刚刚的法威,明确地昭示了对方的修为境界!而且,更让二人心惊肉跳的是,对方还朝这边大喊了:“小贼找死,安敢染指地图!” 如此,愣生生地,止住了玉飞正要揣起的手。也怪不得刚才那些同样觊觎地图的人,没一个争抢上前。 玉飞想要放下作罢……但明明是已捏在手里的东西,如何甘心?看了眼摇头的陈欣,再见那结丹修士已要火急火燎地赶来,终是一咬牙,将图甩手扔到死者身上,拉起陈欣御剑跑了! 刚刚才惹了姬家,现在又招结丹修士,怎么想都不是明智之举,何况两者间还有着道不明的关联。但最关键的是,现在拖着个陈欣,玉飞有点不忍这般带她犯险!否则只和结丹修士拼遁速,也不完全怕了他。 …… 二人一待飞起,自然又是全速前行。但刚刚飞远,还未得交谈,却又不得不紧急停下了。 “怎么前方还有那么多官差?” “我们赶紧避让吧!” 几乎是没有喘息的接连意外,可着实让玉飞心惊了一把。二人赶紧又掉换方向,飞了好远一截,玉飞才理清了思绪,再次停下了。拿出指南针看了看,对陈欣道:“估计,我们回不了潭拓寺了!” “为什么?” “刚刚你也看见了,如果天书传闻……不,应该这样说,天书之事,在前天看来还是小道窃闻。但今日,已经是闹得沸沸扬扬,震得两界齐盪了!所以京城那边,一时半刻是不得安宁的。刚才我们会撞见官差,正是因为我们还是走的潭拓寺方向!” “那,不是更该给你师长报个信?” 玉飞不由摇头道:“不是已经人尽皆知了么?京畿重地,应该用不着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倒是家里,可以报知一下!” 突然的转变,让陈欣一愣:“你是说,我们现在回家?” 玉飞肯定地把头一点:“对!”看见陈欣还在发愣,不自觉轻轻询问她了:“怎么,还不想回?” 陈欣这才回过神来,“哦……不是!”又有些扭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显然,是想到了其他的儿女情长之事。 但玉飞是关切着正事,自还有着忧心,不由郑重喃喃道:“说是回家报信,其实更多是回家避避风头,外面只会越来越乱,这种天书级别的造化杀劫,是不适合我们小小筑基修士参与的!” 第149章 逾墙而搂 “这天书之事,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怎么,你又想到了什么?” 玉飞与陈欣二人,一边往回赶着路,一边继续聊着眼下的局势。 “消息的传递这般突然,难道不蹊跷么?” “怎么?你觉得还是跟姬家有关?” “嗯,不得不让人这么联想!你看,最开始这消息,我们就是从他们的人那里听到的。你被虏聚千阁,还与姬家老祖的化神传闻有着牵连。而且,刚刚的两处争抢……不知是不是巧合,姬家的人也刚好出现了。都有姬家人的影子,你说还不蹊跷么?” “他们,是想守住这个秘密吧。”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但现在看来……有点难说。主要是现在消息有限得很,我也难以就此真理出什么头绪来!” 陈欣更多的,只是搭搭话,明显没玉飞这么投入。而且,还盘算着自己的小心思,见玉飞开始沉默不语,便又插话了:“那刚刚,我叫你不要拿,你会不会生我气?” 突然就岔这么一句,玉飞微愣:“生什么气?” 陈欣不由更加小声了:“天书啊!刚刚不都拿到了么。” 玉飞这才恍然,话题还在天书上:“那个呀!哪有什么值得生气的。”见陈欣不信,然后,缓缓又补充了:“残破碎片,看不出什么名堂,所以,也没什么价值!除非拼成整片。” 陈欣这才好点,担忧消失无影,嘴一嘟:“哦!” 但玉飞又陷入思虑,默默道:“但我估计,应该还有更直接的东西,我们还不知道。不然仅凭这点,不可能引来这么多修士以命相争!” “哦”,陈欣随意听着,随口应着,随意的张望,就突然瞥见了玉飞小臂上的破口。很自然地,心里莫名地就惊惧了起来:“你手臂上的衣服,怎么破了?” 但玉飞的心思,还一时没回过来,很随意地瞥了一眼答了:“嗯?刚刚交手时划的。”
第178页 得到确认,陈欣更慌了:“刚刚交手……你受伤了?” 看着陈欣的急切的样子,玉飞莫名,呵呵一笑:“应该没伤着吧!只是划破了衣服。” “赶紧让我看看!”说着已经伸手去撸衣袖了。 紧张的样子,让玉飞自己不由也微感紧张起来,也赶紧一同查看。看完,陈欣对玉飞愣愣一望,整颗心都沉了下来。 “我去,还真被伤到!”但玉飞还是未以为意。很细微的一条红印,比陈欣脖子上那道浅多了。 而陈欣又在玉飞身上翻腾了起来:“解药,解药呢!” 玉飞一愣,想起了那个白色瓷瓶:“好像……先前一起扔了。”这才警觉,陈欣担忧的,是先前中过一次的毒,这么一回事儿! 而陈欣也记起,解药,确实被玉飞给扔了,立刻慌乱了起来。玉飞自己,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心也不由一沉! …… “饱闻巫山冠巴峡,奇峰十二相参差。两位施主,前方便是巫山,再有小半日路程就到武陵山脉了。不如,我们就在此地先歇歇脚,再一口气走完后面的行程,如何?” “如此甚好,听两位师太吩咐便是!” 另一边,玉禅、毛傲以及护送的两位师太,四人的行程也还在继续着。两个师太都是结丹修为,二人自然听着前辈的安排,一同落到水边,各自歇下。 但刚歇没多久,二师太却又站起张望了:“前方,好像有人在斗法!” 自然,禅傲二人亦看见了,同感惊讶:“这里是巫山十二子的地界,寻常人等岂敢在此作乱?莫非,是神女门出了事?” 业已到了南方的四人,竟然在路途也撞见了江湖纷争! 不过,四人肯定是还不知其他纷乱的。相视一望,自然要动身前往查探。果然,只一靠近,二女一眼就认出了争斗双方:“确实是神女门的姐姐们!” “竟然是大巴七怪带人找上门来了,好大的胆子!” 如此正邪明朗,四人哪能还不出手相帮,立刻长剑出鞘。 “蜀山剑派在此,姐姐们莫慌!”玉禅率先沖了上去。 “落凤山来援,姐姐们同我们一同杀敌!”毛傲也不落后。 “衡山剑派在此,贼人休得张狂!”撇开护送的任务不谈,除魔卫道二位可也是义不容辞的。 而且,既是助拳又是群斗,这般大声地自报家门,自然也绝对地有其必要。所谓先声夺人,正杀得难解难分的双方,突闻另一方援军赶至,对各方士气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果然,那巴山七怪一方气势立刻锐减,哪还能如之前般放开手脚。终于,其首领也不得不大声叫喊稳定军心了:“来人只有四个,别怕,一起做了这群娘们儿!” 即便四人加入了战团,巴山群匪人数,毕竟还是占着优的,他们若如此这般稳住,形势一时就还真难立分。 但好在,那巴山首领玉禅是认识的,且对其根底也算门清。自然,此时要揭一揭疮疤,搓一下他锐气,当即对其大喊了:“巴天代,有种别跑!等我逍遥师叔赶到,取尔首级!” 那巴老大在吴骄手上可是吃过大亏的,被来人如此叫破,哪还能不大惊?管他真假,都不可能再毫无顾忌、安心应战了! 而两位助阵的衡山师太,也是响应着一阵抢攻,直逼得那巴老大连连后退。这让其余匪人见了,军心岂能不更乱?他们头领这一后退,甭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会有人猜测:这位爷不是怕了吧?难道准备要熘?那我等还死拼个屁! 偏偏那巴老大此时确实也被喊得心上心下,哪还有闲心管两方阵势?如此,不消几合,原本的胶着之态立刻变成一边倒的架势。也不知谁先喊了一个“跑”,贼人一伙便立刻溃不成军,神女门的众人终于得以保全了。 …… 玉飞陈欣二人这边的危机,解决得就没这般轻松了。上次同样的危机虽然解决过一次,但解药如今已经被扔了,而前后两次玉飞自己都迷煳得很,哪会有妥善的应对之法! “先找处安全的地方吧。”不得已,只能行此下策,先躲藏起来解决掉后顾之忧,再来仔细查看、细想对策吧。 落到一处树木繁茂的山谷,又用土遁寻了个隐秘的岩洞,仔细清理过身后的痕迹,二人赶紧安下身来。玉飞不再耽搁,立刻打坐全神内查。如此,好长一歇,玉飞几番神色变化,终于悠悠睁开了眼睛。 “我浑身发热,血流加速……多半,还是中毒了!”说话间,已明显气短,还不由长嘆了一口气。 所担心的终究还是来了。陈欣的眼泪,滋熘一下就流了出来:“那怎么办,解药也没了!” 玉飞身子一偏,竟支撑不住,软绵绵地向旁要倒。陈欣赶紧接过,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玉飞却笑了,笑得很轻、很无力:“但应该没事,□□而已!没有对方法术催动,毒性发作不会那般剧烈。就是不知,如果一直没有解的话……会不会真的七窍流血而死!” 慌乱的陈欣还未理出头绪,却见玉飞又已眼神迷离、似飢若渴地盯着她了:“一点都不难受!而且,浑身好舒服,你这样抱着我好舒服!”说着,直把头往陈欣的双峰之间埋。 陈欣没有推却,头一仰,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由着玉飞恣意地亲吻,从她的下巴到脖子,由着他又解开扣子。 但是,玉飞突然又连忙自己退开,愣愣地看着她泪流的满面。然后,重重地一个耳光,朝他自己脸上抽去,还继续抬起手,又是第二下,努力要把自己扇醒…… 但陈欣连忙扑过去,止住了他,二人一同卧倒……如此,玉飞受到了鼓励,彻底放肆了开来! …… 话说回来。那姜姬二少,在未有拦下二人让其逃跑后,简单开过“受伤与伤敌”的玩笑,此事也并非那般不了了之了,而是更加着重了对二人的关切。 那高冷的姜少立刻迴转心意道了:“我马上调一只隼过来!” 如此,姬少自然欣喜万分,即便是当下让二人跑了,也并非没有再让寻到的可能。 然后,姜少更还另加了砝码:“如若再寻到此人,你也用上这个!”说完,将一物抛了过去。 姬少接过来物,一看自然猜到了:“毒?” “嗯!” 如此,姬少终于忍不住再同其抬次槓了:“你知道的,我向来不爱用这些下三滥的玩意儿!” 而姜少也自有能说服他的道理,立刻再次高冷道了:“同你说的玩弄人的那种可不同,我给的,可是只用来杀人的!” 姬少立刻醒转了过来,不由反问道:“你家的十绝毒?!” 姜少淡淡一笑,算是已置是否。然后,便转而叮嘱先前的了:“我那只还是幼隼,你可得给我护好,虽管不了大用,但比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强点!”
第179页 “哦!”姬少拿着那毒把玩着,已是妥妥应下。 …… 作者有话要说: 但不可否认,□□梗,绝对曾是广大读者心中的好梗,都被它撩拨过……哈哈哈,所以作者君还是要玩一玩,里面夹了个小的彩蛋,希望大家喜欢。 明日无更。 第150章 天书宝图 再说玉禅毛傲这边。 杀退了巴山贼人,斩掉了几个跑得慢的,处置了神女门先前受了伤的,四人自然要同神女门的领头询问缘由了。 且因为巫山与武陵山是邻居,此事自然由毛傲先开口:“凤鸣姐姐,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见艷玲前辈?” 那凤鸣仙子不由深嘆了口气,缓了缓,才道:“姑母外出未归已有年许,让贼人钻了空子了!” 玉禅也不禁问了:“那巴山七怪同你们也是邻居,自从上次作恶,被艷玲前辈斩杀了他们原来的老大之后,不都一直乖乖藏匿山中,轻易不敢出来了么?为何今次这么大胆,凭他们无有元婴修为的头领,也敢杀上神女门来,就不怕在那大巴山再也安不下身?” 如此一问,却让那凤鸣仙子陷入了犹豫。犹豫半响,看了看身后的姐妹们,深深一口嘆气,缓缓感嘆了:“我巫山一脉鼎盛之时,十二子中,元婴修者近半。妖邪贼人,避之不及。现如今,总共才九子,只得元婴一人。七怪之类,皇而堂之,毗陵而安。 …… 也是怪我太大意了。姑母不在门中,我却依然贪念重宝,不自量力,这才招来此祸,以至又失一姐妹。实在是愧对神女,愧对姑母……” 边说着,边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与众人:“还是将此物,交由各位友派,由有德者主持大局吧!” 如此言语,四人自然立刻慎重接过。当即展开一看,不由惊唿出口:“天书?!这是一半?所说重宝,便是天书?” 此时,凤鸣仙子点头肯定了:“不错,正是一半!并非天书,其全称,乃是天书宝图。是我一位姐妹,临终之时交付给我的。那巴山七怪此来,便是为它!” 四人这才释然。有如此大的诱惑,怪不得对方甘愿犯险。 但事关重大,二位师太还是有疑问:“姐妹,是哪位姐妹?凤仙子能否详细告知?” 凤仙子亦知,此事干系重大,若不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别人断然是不会轻信的,自然接着详尽了:“我那姐妹,名唤‘施媚’。是我进阶结丹时认识的散修,一同歷劫时,有过过命的交情。本来,我还邀她过加入我们巫山。但那时,已有一位元婴修士在追求她,所以并未得续姐妹情缘。后来,更是嫁给了那元婴修士。那修士,便是‘百晓生’的弟子,谢坤。” 一说名号,二位师太竟也听过:“哦?便是人称‘小晓生’的那位?” 凤仙子点头:“正是。得图之人,便正是邀了那小晓生共同寻宝,我那妹妹,才得见此图……只是未想到,却为它丢了性命!”顿了顿,不待众人询问,又继续说了:“施媚妹妹捎信约我同她碰面,但等我半路碰到时,她已重伤垂死,是他夫君引开对头,才得暂脱。这才向我告知,原来,邀她夫君寻宝之人并非善类。正是轮法教余孽蔡岚子,与金钱帮帮主上官虹二人。此二人一人得图一半,这才苟合。但奈何都参不透图中奥秘,才不得不请他帮忙。 可此二人岂会如此大方,真放心秘密让第三人知道,因此早暗藏杀心。也幸亏那小晓生也有些机警,知晓其中厉害,在轮流参阅那一半一半的地图时,找了个机会,留下完整的拓印和註解,便携图逃了。没想,即便如此,还是遭到后面的这一番追杀!” 听到这里,众人这才频频释然点头。 但亦还有疑问:“那,巴山七怪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此问,那凤仙子不由再次重重嘆了口气了:“哎!我以为同施媚妹妹碰面无人知晓,但未想,还是让那金钱帮的手下暗中看到。但那厮却并未向上头汇报,反而是伙同巴山七怪,以及另外四个散修找上了门来。 先是利诱共同寻宝。我还待虚张声势,吓退他们,但那巴山七贼,定是一直在偷窥我门中动静,知晓姑母出游之事,明确虚实!唬他不成,便立刻硬夺,才变成这般场景……” 真是一波三折,众人自然又是惊嘆。 但是,毛傲却听出了另外的重点:“共同寻宝……你是说,他们手上,还有另外半分地图?!” 只见那凤仙子继续肯定点头,还附加解释了:“他们为了取信于我,向我展示过,确实有另外半份拓印地图!” 听见如此,众人不由把心,都立刻提了起来,连忙再问:“又是拓印?” “对!就不知到底是小晓生那份,还是其他方法得来。” 听完,四人不由议论纷纷了。 “那……这地图?”还是有人问了出来,自然是地图归属问题。众人不由都暂时停住其它,相互打量。 但是,凤仙子不愧是仔细思虑过,立刻给出主意了:“我们也将它拓印了吧!” 确实是个好主意,但众人还是不由微愣。凤仙子继续了:“那些败类尚且知道,临时合污,何况我等正道□□。再说,长卿真人与龙场尊者也是时常携手,如今,再有衡山派高师太助拳。寻这天书宝藏,岂非更有把握?即便是几派共掌,也总好过便宜宵小之徒,危害天下!” 此言一出,众人立刻附和了:“此言有理!” 而毛傲,更是磨拳搽掌:“既然大家都觉得,我方正道联手,共寻天书为好。当下,我便有个更为大胆的建议,说出来大家一齐商议,觉得是否可行!” 众人自是立刻聚拢聆听。 毛傲扫视众人一圈,简明扼要,先一语道明了:“事不宜迟。何不立刻乘胜追击,杀上门去,出其不意,把另外半份地图,也抢到手!” 此言一出,立刻激起众人再次议论。 毛傲继续详细解释:“此番前来,那巴山七怪必然是倾巢而出,实力已在先前展漏无余,没有怕了他们的道理。” 二师太望向凤仙子徵询。凤仙子也缓缓点头,仔细说明了:“那巴山七怪本来七人,让姑母斩杀了一个,余下六个。但今次前来,却又已凑足七数。加上金钱帮那厮,同四个生面孔,总共十二人。如今一战,被斩杀四个,逃走八个。 我方现在十二人。除开重伤的两个妹妹,也有十个。确实占优!” 玉禅听完,也贊同毛傲了:“有道是除恶务尽。以前艷玲前辈心怀慈念,才只斩恶首。未想那六个余孽不知悔改,还来报復,是该算一算他们的帐了!” 这话让凤鸣仙子听完,也斗志重燃:“这位蜀山的妹妹说得对。我原本计划,先行带领众人暂退,等得姑母回来,再找那巴山贼人復仇。现在,有诸位同道愿意帮手,我神女门正是求之不得。万一等得姑母回来,他们却先行寻到天书宝藏,或者就此散去,我妹妹的仇,岂不是就难报了!”
第180页 四人一齐点头。自然,一同望向了还未发一言的二位师太。 那年长些的师太,稍一思虑,正要同意,却被她同伴稍拉了拉。不得已,也为更加慎重,她向四人稍稍请谅,二人先私下小议了。 “此事干系重大。她们二人还是尚未出山的小丫头,又不是太熟,这般就轻言三派之盟,是不是太儿戏了?是否先请示过掌门,才好决议。” “你原来是担心这个。这点,你倒不用担心!” “可是……” “你可知,这巫山神女门,为何从鼎盛衰败至此?” “不知” “曾听过掌门以之为例教诲:同门之间,相互猜忌。友派之间,风兵草甲。荣盛的外衣一旧,自然就淡然无色了。 …… 掌门既派你我护送,便是看重同其门派的交情。虽同她二人不熟,又未闻过名声,但应可信任。且地图只有一半,终归无用。几派联盟,更是后话。而此翻大家联手夺图,才是最为要紧,机会稍纵即逝。若因为猜忌,而错过夺图之机,这才是罪过!” “师姐教训的是!” “我担忧的,倒是其他。天书之事,兹事体大。而你我护送,本还担着干系,就怕出其他岔子!” “那……” “但有时候,时不待我。大家意见又都一致,就不要顾虑太多了!” 如此,众人再合议过。衡山派送过信鸽,神女门的伤者持了书信退往落凤山去。剩下的十人,便一同向大巴山出发了。 …… 再回到玉飞陈欣这边。 等等,他们二人,不是玉飞身中春毒,陈欣正甘愿为其解毒么? 自然不是! “呵呵……”二人正当关键时刻呢,玉飞却趴在陈欣身上笑起来了,且越来越笑得厉害,这愈发让陈欣但心得厉害了,赶紧连连询问。于是,主动停下的玉飞,终还是一半倍儿爽一半愧疚地,先行道出了实情:“其实,我没中毒!” 二人眼下已经这般“坦诚”状况,玉飞突然讲这么一句,陈欣哪还能不当场呆住? 但玉飞坦白过后,那原有的点点愧疚,立刻便没了。而且十分自信地笃定,等陈欣反应过来后,不管她的表情是恨是怨,抑或是羞是怒,他只要怀着满满的幸福并死皮赖脸地紧抱住她,就必能获得她的原谅。 果然,“骗子、坏蛋、色狼”的嗔骂与欲狠还轻的哭闹持续了好一阵子之后,陈欣妥妥地消停了下来。至于二人业已脱掉的衣服嘛,玉飞断然是不会给她机会再穿回去的。 “我们继续,好不好?”待得身下人儿变回温顺的绵羊,玉飞又开始挑逗她了。 “不行!”陈欣多少还有着委屈和生气,哪能由他。 但今次玉飞好不容易哄得陈欣抛却底线,哪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当即不再玩笑,只想向她剖开胸膛,捧出满满真心了。默默,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子抵着她的鼻子,胸膛抵着他的胸膛,字字真诚地怨了:“为何非得我中毒了、要死了,你才愿意?现在好好的,你反而不愿?” 陈欣默默,说不出话来。如此,玉飞心里酸酸的、堵堵的,道不清那是什么滋味儿,终于忍不住旦旦轻誓了:“我愿明日,便真中剧毒,死在你怀里。叫你为我伤心、难过一辈子,你我,便都满足、无憾了。” 陈欣不忍,唯有用嘴堵住玉飞的嘴,并将他抱紧……(关灯) 作者有话要说: □□梗同逾墙而搂联结了……作死的人都会有报应的,作得小报应小,作得大呢报应也大点……星期四有更,之后看有榜否。 第151章 琐事杂味 公元1567年,隆庆即位后立即纠正其父的弊政。之前以言获罪的诸臣全部召用,已死之臣抚恤并录用其后;方士全部付有司论罪,以前的道教仪式全部停止,史称隆庆新政。 …… “好了,已经又给潭拓寺捎信了,告诉二哥我已先回。我们现在逛哪里?” “好耶,好耶,终于可以安心地逛街了!逛街哪里要有目的,瞎走瞎看就对啦。” 玉飞无语,被陈欣拖走,但看她欢喜蹦跳的姿态,心里甜蜜蜜的。二人“新婚燕尔”,自然有着别样的甜蜜。路过一人群聚集之地,二人便钻进去了,只为瞎瞧个热闹。 原来众人是在围观刚贴的皇榜,“……谏言得罪诸臣,存者召用,没者恤录……赃多迹着者部院列其罪状,奏闻处治……”旁边有人在念,但没头没尾。 玉飞遂自己细看。 但二人一同看了会儿,陈欣忍不住了:“榜上都说的什么呀?” “上面不都写着嘛。”玉飞不以为意地回了,却感觉到陈欣在掐自己的膀子,这才疼得赶紧回头:“干嘛?” “帮我念!” 玉飞一愣。揉揉膀子,看着她作威作福的神态,乖乖张口。但一瞥,又见周围人等异样眼神,旋即止住了,并赶紧将膀子从她的怀中抽了出来,揣了正经整理衣衫。再次刨开陈欣缠过来的手,轻轻提醒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陈欣这才醒转。也赶紧收了手,规矩放好,站好。 但过了片刻,又未见玉飞动静,终于吱吱唔唔地说了:“榜上……还有些字不认识,你就给我说说嘛!” 玉飞这才又回头,盯着陈欣大愣。感情……自己这位……半文盲?! “你就别瞪我了,我还在学嘛!你眼睛好大。” 玉飞欲言又止。好歹人家也说了,还在学,这才悻悻作罢。但忍不住,有些莫名失落。看罢,早已没了凑这份热闹的兴致,闷着就往外走了。 陈欣跟着挤出人群,追着再问:“好像是砍了两颗脑袋……还说了什么啊?你看得好快,我都还没看完。” 再郁闷,也被她如一的亲昵,沖淡了。舒了口气,不忍让她看见自己的不快,赶紧回復了过来:“砍了刘文斌、王今的脑袋;赦免了前朝因言获罪的海瑞等官员;惩治贪腐的官吏……是隆庆皇帝在革弊施新,造福万民。只是……” 陈欣似并未察觉这一切,还在认真聆听、仔细询问:“只是什么?” 看着她那天真、清澈的模样,玉飞顿了顿,有些释然。旋即微微一笑,和悦继续了:“只是还要罢除一切道事;撤裁诸多道观……这,便是我道门不幸了。被他老子宠信的败类,给连累了……不光误国,还误了教啊。福兮,祸兮!” 陈欣诺诺,哪能立刻透彻。 但玉飞忧虑的还有其他:“此次天书现世,难道,尘世就只有这般动静么?” “怎么?” “没什么……有些事情,我也想不明白,等回去了请教师祖吧。”
第181页 陈欣还待疑问,玉飞却已经就此打住。 刚好又走到一家卖金银饰物的商店。二人对视一眼,都有兴致,便立刻一齐进店逛看了。 …… 金器、银器,玉飞淡淡扫过。瞄见还有玉器,驻足停下,仔细甄看了。 大的,都贵。有字的,太俗。雕像的,几乎都是观音与佛。小块、素净的,还真没有。 唯独几块植物的,还稍能上眼。“老闆,这个,看着像花生的,拿来看看。” 老闆十分热情:“好嘞,客官,您看,花生在这玉里,可代表着生意兴隆、长生不老!” 这解释,倒是意外的惊喜:“长生不老?!有趣,有趣。” “那这个呢?是什么果子?”陈欣已来到玉飞身边了,高兴着询问另外一块。 老闆干脆把它也拿了出来:“这是柿子,寓意事事如意!” 这解释,同样让陈欣惊喜。“事事如意!这个好、这个好!” 玉飞不由把两块放在一齐看了,有些纠结。虽不算大,但好在精巧,比起自己小时候做的,可好到天上去了。旋即还是问了:“都怎么卖?” “花生的,一百两银子;柿子的,一百二十两。” 价格出口,还是吓了玉飞一跳。偷偷摸了摸怀里一直揣着的一百两,想开口,但还是没说什么。静静地把玉放下,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我们逛逛其它东西吧。”陈欣倒并未纠结,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免了玉飞的尴尬了。 但看见二人往外走,老闆又叫了:“二位、二位……价格还可以商量。” 玉飞停下、回头,但陈欣再次免了他为难了,将他拖了出去。出去后,玉飞疑问了:“怎么,你不是喜欢那事事如意吗?” 陈欣走在前面,回头,眼睛一转道了:“怎么?你买了送我?” 玉飞呵呵一笑:“是啊!” 陈欣逗趣的脸,这才转为羞笑,又赶紧扭向前去:“那好啊,等你改天有钱了吧!” 玉飞稍愣。被她不着痕迹的善解人意暖到,心里瞬间便笃定了私下的小小计较,遂不再纠结,幸福地应了,然后并肩继续前行。 …… “回去后,还是先去见我师傅吧!”二人安静地走着,陈欣就突然扯了这么一句。 “嗯?”玉飞初还以为是闲话,待回过神来,就不由一愣。 “我说先带你见我师傅……你师傅……等之后再见吧!” 这回,玉飞听得真切了。但是,却不由一个头,两个大,赶紧争辩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嘛,先见我师傅!” “哪有说好,我又没同意!” 玉飞又愣了。什么情况?自己混乱了:“我明明记得我们说好了的啊!” “才没有!是你说要带我见你师傅,我又没答应!” “啊!?”乱了,玉飞真混乱了,“这……为什么不愿意啊?” 陈欣扭捏起来了,但也不得不给个勉强的解释:“我觉得……就这么突然见你师傅……不好!”说完,却也说不出其他。 这不由让玉飞乱想了。 本来,还对她有愧意的。这么一下子,原先的愧意,竟已烟消云散。本来还想对长辈有个交代,原来她自己竟是不在意的……那自己,又有什么好在意?而且,自己带她去见师祖这个决定,本来就还惴惴不安的,不知师祖会作何想,亦不知毛傲、玉禅又作何想……是的。不自觉,就想到毛傲、玉禅了。 “你在想什么?”陈欣见他闷头不语,又来找他说话了。 “没什么。”玉飞回过神来,一赌气,随意就也说了:“那也别见你师傅了……这么突然见你师傅……我也觉得不好!” 陈欣当即噎住,心中一委屈,眼泪差点掉出来。但赶紧转过身去,忍住了,倔强地还以狠心:“那好,就都不见!”然后,愤愤就往前沖走了。 玉飞一愣,还是跟上。 陈欣停下,转身盯他。 玉飞也停下,赶紧环视其他,并不想说话,却也不离开。 陈欣一言不发,回身又走。 玉飞赌气着,也跟着。 …… 二人一前一后,都沖沖的。 玉飞就那么跟着,心里真有那么一瞬想过:如果她就这么冲着走了,自己决计,是不会追她的。 但陈欣的速度,终是慢慢缓了下来。而玉飞那一瞬的想法,也消失无踪。 陈欣自顾地,百无聊奈地随意逛看着,不搭理玉飞。玉飞反正就那么跟着,也不主动去找她。 然后,陈欣停了下来,“我饿了,要吃东西。”并未看玉飞一眼,说完就走进一旁的店里了。 玉飞这才看见,二人已经走到了城边的客栈,赶紧跟了进去。 刚一进去,看见陈欣已经叫了菜、叫了两间房,先给了银子,自顾入座了。玉飞伸手摸了摸银子,觉得再去就矫情了。讪讪抽回手来,还是跟了过去,在一旁坐了。 然后,还是漫长的沉默。 陈欣自斟茶水,自饮。玉飞拿了壶,也自斟、自饮。 喝完了两三杯,好不容易熬到小二端来了碗筷。陈欣再也坐不住了:“小二,带我去房间,饭菜分成两份,我的送我房里来。” 说着,便离去了,留下玉飞愣在原地。 “那客官,您呢?” “什么?” “您是在这吃,还是回房吃?” “……不吃了!”玉飞现在气都吃饱了,哪还有心思吃饭? “可,做都做好了。” “那放下放下。”随便敲了敲桌子,示意还是原处了。 …… 饭菜上桌,也只是用筷子左右杵了杵,压根没动。 呆愣了好半天,饭菜都凉透了,看了看行将日落的天色。心一定,起身离开了客栈。 …… “店家,这块事事如意,多少钱?” “一百二十两。” “你先前不是说,能少点吗?” “好好,看在您又回头再来,就少你一百一十两卖你。” 玉飞尴尬了,小心拿出那仅有的一百两,小声道:“可我……就只有那么多。” 等和店家磨过嘴皮子,玉买到手,天色黑了。 玉飞回到客栈,在楼下坐了会儿,悻悻,还是去了客房。路过陈欣房间时,压了不愉快,提手敲门了。但无人应。轻轻静听了会儿,有她翻身的声音。又等了会儿,但仍未有起床的动静。 再想敲,终究忍住,还是回了自己房里。 第152章 初恋之殇 也不知到了晚上几更,反正街道都安静了,只剩天空一轮圆月。玉飞一直睡不着,竟有一股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之感,盘绕心头。
第182页 “……咕,咕咕……”又听见单单一串夜猫子的叫声。玉飞还是干脆起身了,下了床推开窗,跃了出去。 来到陈欣房间窗口,想敲,还是没去敲。直接轻轻推了,能开。便推出一道缝隙,将玉石塞进去,穗子让窗户夹住,又把窗户拉上,回了。 知道陈欣定然是听见了,再次躺到床上,长长舒了口气。心情好多了,可以安睡了。 …… 如此没一会儿,玉飞的窗却也开了。熘进个人来,不是陈欣是谁。 玉飞坐立了起来,看着她。陈欣立在窗旁,也就这么看着玉飞。那一刻四目相对,二人内心,竟都是心痛与快乐齐涌,交织似波涛澎湃,心儿又跳得好快……却又难以言喻的宁静、舒坦! 玉飞缓缓向里挪了挪,揭开被子一角。 陈欣把手伸向背后,将窗合上。 走过去,二人拥抱在一起,缓缓倒下。 …… “我一个人睡不着。” “我也是。” “如果那一刻走了,你会不会追我?”黑暗中,帖耳摸腮,气息交缠。 看不见的一刻沉默,一刻挣扎:“……会的。” 然后继续一阵缠绵。 …… 兴许是睡得太晚,兴许是夜里太过激烈,抑或兴许,只是很久没有睡过床了。玉飞直睡到日上三桿,才悠悠醒来。实在是,睡得太舒服了。 整晚都感觉暖暖的、软软的在怀,在周身。醒了,也不由继续眯着,半赖在这柔软的被子上,半赖在这柔软的身体上。或许,这便是满足。 看了眼压在自己臂下,也眯着眼的爱人。又瞧见了她头上,可爱的两朵绒饰。不由自主,凑过去,连它也吻了。还放在自己的唇上、鼻头轻弄,用脸颊、额头摩挲,绒绒的,有趣极了。或许,这算是爱她的一切。 然后,又去咬她的耳朵,吮吸那柔软的耳垂。 “别闹!”一声喃呢,是玉飞把她弄痒了。 这就更勾起了,玉飞的一半恶作剧,一半好奇之心。乘着这大白的天色,偷偷地、轻轻地,挑起半压在她身上的被子,饱一番眼欲。 “别闹!”一阵轻笑,陈欣已捂住了被子。 玉飞有些悻悻,也有些小小失望,手臂抹上了她的小腹,开玩笑哄她了:“让我看看嘛。” 心里,却闪着那聚千阁见过的画面。那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妖娆的、完美的酮体。又闪过毛傲的脸,原来倾国倾城就是倾国倾城,小家碧玉终是比不上的。 “不!”陈欣自然是娇嗔着回了。 如此,玉飞默然一笑,并未坚持。因为那一眼,已经在心里有了落差。在小腹的手掌由摸变抓,一下一下地轻捏,忍不住笑着惜怨了:“想不到,你原来有肚腩!” 自然惹得陈欣羞怒:“那你放开,别摸。” “就摸就摸。” “讨厌!” 持续又是一阵嬉闹。 …… 中午,二人又已上路。 “怎么我看你,到哪儿都采。那些小野花有那么吸引人吗?” “好看啊,香啊!” “我还以为能吃呢。” 却见陈欣立刻转身了,盯住玉飞认真道:“能啊!” 玉飞一愣,明显,被这个笑话给冷到。 “难道你没吃过?”陈欣还是在认真地问。 玉飞旋即,也认真对待,想了想,实在回答:“呃……也吃过,不过那是油菜花。” 听此,陈欣干脆抽出一朵,递到玉飞嘴边:“喏,这个自然也能吃,也是甜甜的。” 玉飞赶紧将嘴往后一躲:“……这是野的!” 陈欣“哼”了一声,不稀罕玉飞相信,将小野花拿回。轻轻放在自己鼻子下,使劲吸气闻了闻,满脸陶醉之态。然后,小嘴一张,把花咬了,还细细咀嚼了起来。 看得玉飞眼睛珠都快掉出来了:“还嚼……不至于吧!” 陈欣却又调皮道了:“你不是说我身上香嘛,便是经常採食花朵之效。”然后对玉飞爱理不理,却又偶尔瞄一眼。 那自信的神态,弄得玉飞一愣一愣的:“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试试嘛。”说着,又递过来一朵,一脸严肃,不似玩笑。 玉飞难以置信,但还是接了。 陈欣自己又拿了一朵,轻轻一张嘴,又咬了。细细嚼着,还对玉飞抛去美味的眼神,鼓励他试试。 玉飞小心翼翼,学着咬了。初入口时,却有花粉的微甜。但一嚼,那味道就完全变了。草汁的苦涩之味,完全掩盖了先前的那一点点甜。立刻吐了,还不由多吐了好多口水,嘴里味道才淡些。 而陈欣,已经笑得弯了腰。 玉飞无语,愣着,干看着陈欣傻笑。突然动手,要抓住她惩罚。 没承想,小妮子还蛮激灵,早有准备,立刻躲开了。二人一追一逃,打闹一路。 …… 天空中飞过的一只游隼,刚好看见。悠悠停止前行,盘旋了,似乎对地上的嬉闹也感兴趣。 好远一段,二人喘气停下,累得躺在草地上。 “不行啦,跑不动了,没吃早饭。” “你灵气丹用完了?” “没有,昨晚不是累了一宿嘛,哪有打坐。难道你吃了?” 陈欣痴痴一笑,自然知道一宿在累麻,“也没有。”说着还又动身,爬到玉飞脑袋正上方。二人刚好颠倒交错,唯四目相对,“这就累啦?还要不要再累一累?” 玉飞自然也笑得痴了,但还是不由道:“累不动了。” 陈欣又往前挪了挪,轻轻吻了玉飞的嘴:“现在累不累得动了,要不要再餵你把草?” 奈何玉飞是真累不动了,笑着赶紧伸手,一个咯吱把陈欣弄翻在地,而自己立刻爬了起来:“你请我吃草,那我还是请你尝尝我做的野味吧。”说着,一个诀,剑已出鞘,直冲长空。 可怜那只盘旋的游隼,就这么,被玉飞突然射个正着,一丝争扎未有,直往地面坠去! 玉飞自然又指挥飞剑,将它串了,带回手里。 “啊!”这动作实在是太意外了,连一旁的陈欣都被惊到。“你怎么……怎么这么狠心,随随便便就杀生!”惊叫后,立刻又是指责。 倒把一脸兴奋的玉飞,弄得一愣:“不是说了,请你吃野味嘛!” 陈欣还赶紧用手掂那游隼的头,但看完便知,确实是死得不能再死了。狠狠撇下,气沖沖走了。 “唉,别走啊,我做的火烤野鸡,可是一绝,真的,不骗你……” 但陈欣根本不搭理他,只是怒气沖沖地疾走。 玉飞在后边耽搁了片刻,轻松追上了。追上了自然还要哄,手一伸,将东西递到陈欣面前,来讨好她:“诺。”
第183页 但陈欣一看,惊得更加无语。不知玉飞是何等手法,如此迅速。那只先前还完整的大鸟,竟已毛髮全没,连内脏都已经清理好。最关键的是,全身金黄,还冒着热腾腾的汽。烤得一个,外焦里嫩,火候掌握,堪称完美! 见陈欣不动手,干脆服务再周到些,扯下一只腿来,再递过去。 “啊……啊……”陈欣呆得,只连乎几个“啊”字。 玉飞不得不出言询问了:“怎么,你不是吃肉的嘛!” “可,可……那是酒楼!你,你随便就杀生!” “难道酒楼的肉,就不是杀生?” “……反正,看着你杀的,我就吃不下,你别管我。”说完,还是立刻绕开跑了。 留下玉飞更楞了:“这是什么道理?”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将鸟腿塞进自己嘴里,狠狠一口,油立刻冒出来了:“哇,好香!” …… 如此,小吵小闹又是一天,小日子过得蛮惬意的。 但在玉飞看来,惬意却并不算完美。陈欣识字不多,还有小小肚腩,还是有着介怀的。但他自己闹不清,这种介怀到底有多深。抑或开心的时候,就并不这么觉得。只是,却也不会再主动去提,面见长辈之事。 晚上,二人自然又是在山洞里过了夜。第二天,仍旧是懒床。日上三桿,玉飞悠悠醒转。 陈欣还睡着。玉飞一偏头,便看见酣睡在自己身侧的脸,还是不由自主,会涌出暖心的快乐、幸福。谁说,这又不是满足? 自然,又要开始作弄她。找了根草,刨她鼻子、耳朵。看着她迷迷煳煳地随之吱捞,玉飞一阵阵好笑。 恍然,又看见她头上的绒球。犹疑了,又认真想了:昨晚虽是和衣而眠,但她的头饰,不是被自己摘下了嘛?什么时候,竟然又戴上了?怪不得一晚上,自己都觉得毛绒绒的! 旋即坏坏一笑,蹑手蹑脚地,就还是要把它摘掉。 轻轻捏了绒球,轻轻地往下扯,没扯动。但又扰到陈欣清梦了,嗯嗯一哼哼,又用手来挠。玉飞赶紧松手躲开,又躲着偷笑。 待她安静下去,又动手了。轻轻又捏了绒球,还是没扯动。奇了,不由左右翻看那绒球起来。 “别闹!”一声娇笑,一声似梦呓的止闹,陈欣似迷迷煳煳的。 玉飞还待再笑……但突然,就笑不出来了。 那绒球,瞬间就变大变长了。变化之后,又立刻折弯回来,如手臂般,自己给自己挠痒痒! 玉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赶紧闭眼揉揉,再看,绒球还是那绒球。但玉飞还是惊得嘴都合不拢了,不得不问自己:“是不是幻觉,是不是幻觉……” 绒球还是那绒球。但玉飞确定,刚刚那一瞬,并不是幻觉。立刻惊得,直往山洞边缘,坐退连连:“妖……妖怪!” 作者有话要说: 彩蛋……在榜,所以更新会随榜的…… 第153章 巴山之战 天色阴沉。山林之中,十人小队已经停下,聚在一起。 神女门的人清楚地形,自然由她们打头带路,“前方便是他们地盘。”众人点头,然后依照之前约定,立刻并排散开,叄俩一组。此番,若能打个突袭,自然还是要打突袭。所以,快到对方地盘时,还是从林中走。 但众人如此摸了好远一截,虽已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却并未看见任何人影。不由都是满腹疑虑了,又聚到一起:“怎么回事儿?人影子都没瞧见!” “不清楚……上次便是跟着姑母在这里,斩了他们老大!” “那,不会是全跑了吧。” “再过去二三里,倒还有个大的山洞,没准儿,他们受了惊吓,藏在那里。” “那就一起去看看,直奔山洞。若再不见人,放把火,该烧的全烧了!” 众人附议,不再隐藏,一齐向后走去。但刚过了两里左右,还是发现情况了:“有人!” 不知谁先发现,顺着所指果然看见,前方那人已飞奔而走了。 “快追,肯定是报信去的。”众人立刻提速奔跑起来,跟着追了一里路,果然看见那人逃进一个山洞里了。 如此,此番偷袭算是完全落了空,而且围剿也陷入了两难。 …… 众人停在洞口外面不远,不得不再次相聚而议。 “贼人老巢,果然还是占了地理之利。” “是啊,对方也还有八人。这黑乎乎的山洞,怎好轻进。而且这么大一座山,还不知内里多少绕绕,又另有多少出口……” “出来受死!” 正议着,其他戒备着的人却突然出手了,但双方一触即分。而且,己方那三四个人,就要向洞里追。 “别进去!”幸亏后面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不然还真就追进去了。 众人赶紧又来询问情况:“刚刚怎么回事?” “他们在洞口偷偷摸摸张望,定是探查我等虚实,被我一剑杀回去了。” “有几人?” “好像三个。” “我看见他们老大巴天代了!”最后之人的话语,倒让众人立刻精神一振。 “哦,可看清了?” “虽然只是一晃,但确实是他。”另一人也来肯定。 众人终于定下心来了。 “如此便好,他们几人,定是全在里面,并未逃走。” “是啊,就堵在门口,不信他们还能一辈子缩在里面不出来。” “虽然他们守着地利,但天时、人和均在我方,也不怕了他们……” 都是提振士气的话,几个主事的老辈不由都暗暗点头。这丈,还有得打。 …… 洞内,贼人们自然也有着他们的商议。 “日她娘的,这神女门的也欺人太甚。又杀上门来,欺负老子巴山没人!” “幸亏我等早早藏身洞内,不然,定要被他们杀个措手不及。她家那老娘们儿没在,竟然也敢来!” “还不是仗着人多!” “老大,现在,咱怎么办?” “……看她们一时半会儿也不敢进洞,好歹我们现在还有三个帮手。走,回厅,同老四老七他们一同商议!” “老四还受着伤,老七这会儿,腿肚子都还在哆嗦,他俩还能管什么用?” “话也不能这么说,好歹是自家兄弟,知道同心。至少没像死了那个外人,竟敢先跑!要不是他先跑,也不至于……这么惨,唉!” “那,金钱帮那位,同他请来的两个,我们还敢指望?” “哼!他能同我们结伙,背主图私,就肯定指望不了。呆会儿见机行事,试试能不能拿话诳住他们。诳得住,便好。诳不住……哼,便让他们给我等挡箭。我等兄弟,还是尽量别散。”
第184页 “好,听老大的。” 商议完毕,留下一人继续监视,其余进入内洞。入得厅里,却见另外那三人将老四老七完全撇在一边,也在商议,便知道不好了。 “巴老大,既然此次取图失败,巫山的又杀上门来,我们还是就此散了吧。”果然,才一见面,对方就开门见山要闪了。 巴老大稳住,略一思虑,早有对策,故作迟疑之态道:“这……可出口,都让她们堵住了!该如何是好啊?” 那人先前还笑呵呵的,一听此话,脸色竟然说变就变了:“巴老大,你当我等是傻子不成!这是你的老巢,岂能不给自己留个退路?大家本就道不相同,何不好聚好散。难道非要我等先行撕破脸皮,让外面那群娘们儿捡个便宜?我可先把明白话说这儿,我们三人,可不会陪你们在这洞内等死!” 那巴老大脸色连变,几欲发作。但奈何对方说的字字在理,还真不好让其轻易就范。压住心头怒火,一声冷哼,也不给对方好脸色了:“江痞子,你也别当我巴山兄弟好欺负。刚拿完我等当枪使,害我折了两个弟兄,丁点便宜都没捞到。这会儿甩袖子说走就走,天底下,哪有这等便宜事?” 对方自然不满意了:“巴老大,我可是事先就把我的图拓给你了的,这会儿你可别耍赖皮啊!” 巴老大已然明白,该软的时候得软,这该狠的时候,就得狠:“江痞子,少他妈废话,你以为就你是明白人?” 果然,这也一狠起来,对方才卖点脸色,至少静下把话听完。 巴老大这才冷冷继续道:“地图只有一半,有个鸟用!况且是真是假,都还得两说。” 那江痞子正要分辨,却被巴老大扬手止住了:“你若想拍屁股走人,也不是不行……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死了兄弟的安葬费,你怎么也得出吧。” 缓缓说到此处,更是大喝出后面的话语:“我这活着的弟兄,不也得补偿!” “对,老大说得对!”另外三兄弟,立刻振声附和。气势,完全倒向一边。 此时,那江痞子也知道软了,但还是要据理力争:“巴老大,我这边,可也是死了两个弟兄。他们的补偿,我又找谁要去?” 巴老大冷眼一台,不屑继续了:“江痞子,你们几个本来就是一伙的,我能信了你的鬼话?谁知道你们有没有另外分钱!” 已经如此赖皮了,江痞子身后那两人自然也要声援了:“巴老大,你可不能信口雌黄。”“你这分明就是输不起。” 正要争吵个没完,还是江痞子狠狠一喝止住了:“巴老大,你到底想怎样。划出个道道来,说得明明白白的,我等也好奉陪到底!” 这时,巴老大呵呵一笑,语气又变了:“江兄弟这话早说啊……何苦像先前那样,人家一来,就放要跑的臭屁!” 这话骂得有些狠,差点让江痞子脸上挂不住。吱出个“你”字,还是忍了,听他后话。 “我巴山七怪,也没甚别的要求。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座山洞,我兄弟经营多年。那神女门加上帮手,好歹也才十人。若敢入洞中,不熟状况,则正是我等宰割良机。你等却好,先行商量,望风就逃。若只剩下我兄弟五个,还有两个拖伤带病,还用打个鸟。” 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说得江痞子自己,都不由一阵脸红。但既然人送外号痞子,又岂能这般就把脸红挂脸上,自然还要分辩,还要反驳:“我说巴老大,你干嘛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啊?就你这破洞,有什么好留恋的。这会儿,是她们刚刚得胜,气势正盛。我等都是败兵残将,胆战心惊。就先避其锋芒,等她们帮手都散去,再折机杀回,不是一样嘛!” 但巴老大自有他的想法:“哼!江痞子。留下来一起打一场,这可是我的底线啦。” 说罢,更是好言相劝起来:“你说的话,道理我也不是不懂。可你是在帮派呆过的,也有几个是散修的弟兄。不会不懂得为灵气奔波,居无定所,风餐露宿的苦处。 这大巴山好歹也有几块灵气浓郁之地,好歹还有这几座山头的物产,原先的老大这才领着我等兄弟,挨着那神女门做了邻居。这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 这话,江痞子也自有驳斥之语:“你们有没一个元婴修为,迟早还不是拱手让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若是单来,我等兄弟还真不见得怕了。若是群斗,这里好歹还在落凤山眼皮子底下……可这回,为了天书之事,豁出去把脸皮撕破了。若半点好处没捞到,我这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所以,即便是走。也让我等藉此最后之机,把另外半份地图捞到手再走!至少还有个他日结婴的念想。” “这……” “不然,我这份家业的损失,可就要你拿命抵了!” 后面这话,铿锵有力。江痞子也算看出来了,绝不是作假。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好吧!” 那巴老大一喜,正要康凯陈词,突然外边传来一声轰隆。 “不好,是老三放下机关,对方强攻了,我等快去援手!” 众人赶紧出去,但刚到半路,却已碰见老三。 “老三,怎么回事,为何擅离关口要路?” “唉,老大,迟了。他们用风吹烟火之术,我这才放下石门、机关阻拦,你们半天不来,我一人如何顶得住,石门已经被破了。” “那快快,赶紧后退,放下第二重机关。” “不好,快跑,她们已经过来了!” 如此,终究还是,继续被杀了个如鸟兽四散。 …… 本来,巴老大能说得三人留下,是很自负聪明的。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还是败了。 有时候,人和人相比,未必谁会比谁更笨。但是,团队协作,还有个效率问题。 洞外众人又是如何安排的呢? 众人气势大振之后,只需聚拢,妥妥数语,便已定下计策。剩下的时间,便是在洞内舌战不休的时候,分头准备柴火,行动起来了。 计策,未必就是万全之计,但胜在以快打乱! 当然,这轻易之处,亦在神女门众人意料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 并行推进的剧情。 第154章 电光子母剑 巴山洞内一战,虽然轻易得胜,却并不能说战果丰硕。七怪虽未有效地组织抵抗,但分散来逃窜可仍占着地理之利。洞内几绕几分,出了洞又是林间一绕一分,简直就是轻车路熟。 而神女门众人,哪敢太过分散;有些地方,又哪敢追得太急。虽是追得鸡飞狗跳,但却并未当场留下一个。直看见对方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两三个盯一个地,分兵追去。 玉禅自然一直和毛傲一起,追出老远,却并未收兵。玉禅本来是想叫住毛傲的,但叫了两声,没应。知道她是心繫天书,没有办法,只得陪着她追下去了。估么着,其她姐妹,今次穷追,也是多半为此。
第185页 但亦不能总是这般追法,再耗下去,估计,就快要下雨了。 “师姐,盯紧了,我去截他。”嘱咐一声,玉禅立刻腾空了,御剑疾驰。 林间奔逃,胜在有障碍和遮蔽。速度,哪比得过御空。又有人在地面盯住,自然只有等着被截的份。 “哼,看你还往哪里跑。”二人终于将所追之人堵住。 但那人却并未十分惊慌,反而冷冷一哼,也打算放手一搏了:“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妮子,也不看看你大爷是谁,就追了老子这么远。” 玉禅二人自然警觉了,现在已与大部队脱离。但此时是二打一的局面,却也并不怕了去。眼神一对,没有废话,提剑就上了。 那汉子果然还是托大了。没想到二女说动手就动手,突然就杀将过来,只来得及连退几步,刚刚拔剑出鞘,就已经要命丧当场了。 “小心有诈!”玉禅立刻提醒,飞出一道剑光仍旧刺向那人,但身子已经往旁急闪。 毛傲亦看出异常,也连忙闪避。 果然,立刻听见身后风起。还好,二人都抽身及时。稳稳用剑格开偷袭,落下地来。 只见先前那人,一被攻击,早已消失,竟只是个影子。而身后攻来那人,才是真身:“哼,果然是两个筑基小辈。你们如此紧追不捨,是不知我是结丹修为吧,哈哈哈……” 却见玉禅毛傲并未有任何异样,反而是玉禅一声冷哼,反唇相讥了:“哟!好高的修为啊。这会儿,才看出我们是筑基啊。可我等,却是专门为宰杀你这个结丹来!” 样子,似还要同那人废话。但话还未说完,早已动手了。 那人还待不屑狞笑,但突然惊觉,身后竟然已有攻击来到。只来得及赶紧一躲,肋间已被带起一蓬血花。而玉禅、毛傲的夹击又已攻到,只得狼狈一个就地打滚,而后化出七八个人影,四散躲了。 未想,这般逃法,还是又让毛傲飞出一剑,再添一小彩。那汉子躲开之后,总算觉醒了。刚刚自己确实急切了点,这般打滚,光看□□之前的动作便可判断真假,哪用得着法术来破。所以,长了一智,赶紧先一个法诀,先分出许多假身。这才又有了底气,再来应战。 未想,还是二女先出手了。 只见玉禅长剑电光一闪,又是一道白光射出,与之前如出一辙。但却不是直冲那汉子而去,而是从他侧面绕了。然后,玉禅身形立动,从另一侧也绕。 而毛傲,则默念掐诀。 那汉子见毛傲态势,便知是在准备厉害的法诀。立刻动手,必须赶在被牵扯住之前,先破了那长念法诀之术。当即所有身形动了起来,其中几道直扑毛傲。 但异变突起。一道电弧突然从先前那白光上面发出,嗖地击向玉禅手中长剑,瞬间连成一线,一闪而逝。而就是这一瞬,刚好穿过那几个前跃的身影。所有□□,随之即灭。 那当中,就有那汉子真身同被击中。而被击中的真身,像被使了定身法了似的僵直不能动,坠向地面。 而毛傲的雷霆一击,已经噼头斩下。 …… “铛!” “三哥莫慌,我来救你。”突然,斜刺里杀出个人来。还是将那汉子,给救下了。 而后,竟然还落下第二个人来,总共三人了。 …… “是结丹初期!”玉禅二人一退,毛傲便立刻耳语了。自己如此积蓄的一击,还是被对方挑开,已判断出对方实力。 “莫慌,另外那个,从先前来看,应该只是筑基。”玉禅也来给毛傲讲述情况。毛傲听罢缓缓点头,毕竟双方之前交手过两次,实力最强最弱的,都有些印象。 但玉禅缓缓又道了:“看来那先前老三,还是结丹中期……” 毛傲现在自然也看见了,对方挨了玉禅一击,竟然已经无甚大碍,能够活动了。这也是魂魄更加凝实,更加能扛御法威的特点。判断修士的修为、道行,完全只能从这些琐碎的经验常识入手,没有任何其他捷径可言。 …… 二人商量的时候,对面三人自然也在交流。 “大哥二哥呢,怎么没来。” “那群娘们疯了似的,大哥二哥被咬得紧,且脱不了身呢。没人管我们俩,就先来这第一处汇合点了。” “三哥四哥,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撤,再找机会去第二处汇合点?” 三人自然用的传音,不怕对方听了去。 “他们两个只是筑基。” “既然如此,七弟,别怕了。有我们两个在,再加上你,一起做了她们!” “别还有人……” “放心吧,都追远了,一时半会没人来帮她们忙。” …… 玉禅二人见对方并未先动,自然乐得也多沟通几句。 “怎么办,还打不打?” “他们要跑,就别追了。要留下来打……哼!” “巴山另外两个,别待会儿也来了。” “放心吧,先前我留意了,他们老大老二,被神女门五六个追着。” “那好,听师姐的!” 只是片刻,两边人马对于是战是退,便都已商议完毕。 …… 但同一时间,关注此事的,却还不止限于眼前这可见的双方人马。在另一处简陋的岩洞,还有着另外的两人也在谈论着! “启禀主上,那神女门的人已经杀向大巴山来了。” “哦,这么快?她们可有援手?” “正是,半路突然杀出四个人,一个蜀山的,一个落凤山的,还有两个衡山的,都跟着来了!” “是小的……还是老的?” “看上去都很年轻,应该都是小辈。” “……知道了,下去吧,再探。” “是。” 那主上又缓缓合上双眼,似已入定。但只过片刻,又悠悠重新睁开,自言自语了:“蜀山、落凤山,两个一起的小辈……难道,会是那个小祖宗?” 又愣愣思虑了会儿,还是缓缓起身了:“还是陪小的玩一会儿吧!” 然后,又是一个轻笑:“哼,我就不信,那老的还能坐得住!是该拉她出来遛一遛了。” …… 马上便要开战的双方,自然不会知道远处另外的关注,他们的注意力,可都死死地盯着眼前。 “小心那个平胸的娘们儿,她的法术有些古怪,还是我来对付。四弟你有伤,就和七弟一起对付那个胸大的!” “正好,咪咪大,我喜欢!” 巴山那三人最后这几句话,可是大着声说的。毛傲听了,无外乎污言秽语而已,倒还没觉得什么。 这让玉禅听了,莫名地,竟然火气就大了起来。本来还想着稳扎稳打,这会儿,竟然就只想快速宰了对方,方能出这口恶气。
第186页 “嗖!”白光一闪直射那老三,未等对方动手,玉禅先行出击了。 毛傲一愣。这先前,还是她问自己打不打呢,这会儿怎么就变急性了。还好,对方那老四老七已向自己杀来。自己只需要接下攻击便可,暂不必主动去策应进攻。 玉禅在发出了那道白光后,人就侧移了。 所以,对方也只好立刻分开行事。 那白光,此次却是直夺那老三面门。并不难应付,老三兵器一挡,白光飞开。然后,立刻向玉禅扑去。 但是:“不好,老七!” 原来,晃眼瞥见,那被自己挡开的白光,竟然“刚好”就朝老七后背飞去。幸好,那老七剑未离手,侧身回挡,还来得及。 但一与白光相接,却还是丝毫未能阻止。反而直愣愣地,让那白光,擦过长剑,擦着脖子而过。带起一片血花,头颅高高飞起。然后,身躯直直地从空中栽下。 三个中最弱的筑基修士,还是被玉禅一个照面就斩首了! “老七!”那老四一声惊叫,被眼前这一幕都快弄傻了。 而那老三,却根本没闲工夫同那老四一般发愣。因为,玉禅手中的长剑,又攻了过来。 匆忙接过两剑,正要发力。 “小心身后!” 突然听得老四提醒,赶紧头也不回地一个闪身,终于远远让开。 而白光一击不中,就直接飞回向玉禅。但并不是飞向她空着的左手,而是向着右手的长剑。白光与长剑一触即逝,又融入了其中。玉禅前沖的身形,压根一点不受影响,仿佛根本不需要她过多分心似的。 还是抢攻向那老三。可怜那老三结丹中期修为,一直被一个筑基丫头这么压着打,早已经打出火气了。瞅准此次几会,挥剑狠狠一格,要反击了。 但是,格住对方长剑,顿觉不妙。那被格住的长剑,立刻又从顶端甩出了那截白光来,哪有被自己阻挡到?白光旋转着,就要来削首级。 可好歹,那老三是结丹中期,高出那老七筑基修为不少。如此危急时刻,竟然还能身形一晃,躲开白光攻击,且向玉禅贴得更近。且左手,同样也是一般的加速,已拿匕首刺向玉禅了。 幸亏,玉禅一看他前沖,便也已拿出匕首。 可是,那老三一脸狞笑,还有后手。匕首脱手而出,以更快的速度刺向玉禅。以玉禅的速度,根本来不及。 是灵力离体!结丹修为,灵魂更加凝实后才能做的动作。虽同同等级的修士斗法有些鸡肋,但对付筑基修士,绝对是压制。 “找死!”玉禅却丝毫无惧地一声大喝。 那老三本以为,是自己赢定了。但是,突然一道电弧,直接击到自己离体的灵力上。那只手的灵力,瞬间便灰飞烟灭。一阵灵魂撕裂的剧痛,让他立刻弹退了开去。 还未来得及详看左手的伤痛,对方的白光又攻了过来。刚用剑一撩开,心脏,便被紧接着飞来的长剑刺透。脑袋一歪,眼神还停留在那焦煳的左手上。 “雷……法……”噎出两个字,死了。他远低估了这个筑基修士。 玉禅缓缓回头看了毛傲一眼。那边的战斗,正好,也结束了。赶紧清理出自己这边的战利品:“我这里,有两份一半的地图。” 毛傲自然也拿到了战利品:“我这里也有一份!怎么这么多?” 第155章 火与锁的故事 玉飞惊得,直往山洞边缘,坐退连连。 这般动静,陈欣自然也醒了。撑坐起来,揉着眼睛,呆看着玉飞。突然,还是自己想起了什么,赶紧往头上摸去。左边,右边,两个绒球都摸了摸。 旋即再看玉飞,那一脸呆样……两人都沉默、干瞪着。 玉飞,是自己还在脑补:这眼前的“人儿”,如果绒球都换成长耳朵…… 陈欣张嘴,想要说什么……旋即,玉飞便又看见她那“可爱”的门牙!赶紧又是一退。 但见如此,陈欣,便什么也没说出来,知道是漏了馅儿了。 …… “我……” “你是不是妖精!”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陈欣主动停了,顿了顿,点头。 “兔子精?” 陈欣默默,再点。顿了顿,伤心了起来,又有些委屈,小声地开口了:“可我,是造化之体……不是普通的化形妖怪!” 但玉飞压根没听进去她说话,还在努力拔开以前的迷雾:“所以,你平常走路都是连蹦带跳,又骗我吃肉……” “不,我没骗你。”陈欣还急着分辩,补救,“我是已经行将结丹的造化之妖,肉食,自然也吃得。” 现在的话,玉飞自然是不信的:“可你的耳朵,还不是现出了原形!” “我……我……”陈欣想解释,但一时内心纷乱,想说的话太多,反而语塞。 “怎么,没话说了吧!” 陈欣干脆捧了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如此,玉飞终于心软了些。至少,没再咄咄逼人,且让她先哭着。 陈欣独自哭了好一会儿,怨恨着看了玉飞好几眼,终于想到,先把眼前的解释了吧:“耳朵……耳朵,是我最大长处,完全化作人形,反而埋没了优势。师傅这才建议我,把它保留下来,变成装饰……谁叫你没事挠它!” 玉飞仍旧没有好脸色,暗自在合计其他,好歹自己不是凡人,学过几年道的,不然,先前早被吓得魂儿都跑了:“这倒还怪我了!” “可……可……” “别可是了,你干脆告诉我,还有什么是骗我的……你应该不是在梵净山三山谷里修炼吧!” 陈欣一愣。明显,就吱吱唔唔起来了。 玉飞哪里还用继续追问,再次无语。赶紧一个劲儿地揉脑袋,默默地揉,默默地喊天……自诩聪明,自认为看人识物精准,结果都……什么跟什么呀?阴沟里翻船啦! 揉罢,看一眼陈欣。见还在吱悟,安坐不下去了,自顾站了起来,沖沖地,直接往洞外走。 陈欣终于也安坐不住,赶紧追起坦白了:“我是在神农架,月亮洞,玲姥姥座下修炼!唉,你去哪儿?” 却不知,玉飞一听神农架三个字,脑袋更疼……还自诩风流倜傥,一出山,就迷得小姑娘神魂颠倒。竟是,自己被妖怪迷了……而且,还是神农架的妖怪。一想到这儿,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停住回头,一声大喝:“妖怪!” 却见陈欣明显被下了一跳,又是一愣,跟着就又要哭…… 玉飞赶紧打住。还是免了称唿,也免了恐吓,转而自己告饶:“别跟着我,好不好……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那样子,哪还需要玉飞恐吓呀!再多看她几眼,玉飞自己都要哭了,但却是欲哭无泪啊!回过头,撒开腿,就跑了起来。
第187页 “你不能这样对我!”刚跑了两步,身后又传来陈欣屈辱爆发的唿喊。 玉飞回头,边退,边认真反问:“你骗我这么惨,那我该怎么对你?” 但陈欣,自有她硬气的理由:“可我并没有害过你……还豁出了姓命去帮你……你假装中毒的时候,我还豁出自己去救你!” 玉飞愣住,停住脚步,换他语结了:“可……可……” 陈欣一发不可收拾,嚼着眼泪,盯着玉飞,字字诛心:“在这世上,人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妖里面有好妖,也有坏妖……”到最后,已抑制不住,颤抖的嘴唇:“我不是坏的那一个……我不坏。你凭什么,凭什么不要我了……凭什么?” 玉飞愣住,凭什么?只一细想,刚有的一点伤心之感,就又转化为头大:自己本来是要负责的,但那是对人负责。现在,对妖精负责,算个什么事儿?!但是,想起了刚刚人妖都分好坏的那句话,又沉默了……语气转好了点,但还是无奈:“人里面,有好有坏;妖里面,也有好有坏。这话谁教你的?” “玲姥姥,是只两百岁的……” “我知道!她老人家我听过。” 又是一阵沉默,良久。 “你别哭了!”语气更多的还是心烦。 “那你凭什么……”又是现话来质问。 玉飞不赖烦地打断,“所以你不愿见我师祖是不敢?怕露馅儿!” 如此,陈欣想要质问的话又被堵了回去了,也不全是别人理亏。 玉飞见她沉默,也不再紧逼。默了,换做其他,“我很乱,你让我先静会儿!”说完,再看了陈欣两眼,还是走了。 玉飞能这么说,明显已做了让步,陈欣哪好再继续强求。总好过直接听到最坏的结果,赶紧抹了眼泪,跟着吧。 玉飞回头,陈欣就立刻止住。想发作吧……陈欣还怯怯一退。哪里发作得起来?又有什么能发作的?不至于轰她。罢了,由她跟着吧。 但现在,玉飞只想走回大路。去集镇,人越多的地方,越好。 …… 镇上,集还未散。 玉飞走着,陈欣照样远远跟着。 不过人多,玉飞心情莫名地好了点。走了远远一截,看见路边一个米豆腐摊,不知怎么想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懒得走了。 回头再看陈欣,没敢过来。远远地停下了,在路边蹲下。 那场景……有些让人心酸。玉飞赶紧把头一别,懒得理她。 “客官,来碗米豆腐?” 玉飞还在出神,“嗯?好吧,来一碗……”随口就应了。看见店家又端了上来,索性,痛快也吃了。化烦心为食量,连碗里的酱油酸水汁儿都没落下。 但是,一摸身上……不由默默把碗筷刨开,把脑袋直往桌子上埋。“作孽,作孽!还在作,停都停不下来……”不愿撑起来。 …… “店家,这是米豆腐钱。” 玉飞不由把头埋得更深了,还一下下地,直拿头撞,“自作孽……不可活!”一边撞,一边默默地念着,都没脸念出声来。 …… “喵……喵……”不远处一阵嘈杂的猫叫,打破了宁静。 玉飞立刻站了起来,转身就走。并不想去多谢陈欣,也还不知道该怎样开口。默默走了一段,缓下,知道她还是跟着了。 “汪汪……”前面又是几声狗叫,是在那屠夫摊儿的旁边。 “这些个畜生!我说张屠夫,你也不管一管。”是惯常街边悍妇的嗓门儿。夹杂着快要散去集市嘈杂,在哪个镇上,都很常见。 “这事儿我管不了!你闲着,你自己管啊,哈哈……”还引起一阵闹笑,似乎在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 玉飞继续慢慢地走着。 “去你的!都闹到老娘房顶上去了,开门还撞见,真他妈的戳眼,亏你也看得下去!”说着,重重把门一关,人进去了。 那屠夫到并没觉得什么,还隔着房门,扯嗓子对她大喊了:“这会儿你就是拿扁担砍,也砍不散!哈哈哈……” 然后,微略好奇的玉飞,经过了巷子的拐角。自然就明白,集镇上的这些人说的是什么了: 房顶上,一只猫,骑着另一只猫,边骑边打架。巷子里,一条狗,骑着另一条狗,由骑变为屁股粘屁股。 很火热,很醒目的一幕。 然后,还继续有人在凑那屠夫和悍妇的热闹:“猫逼有火,狗逼有锁,且要半天呢!哈哈哈……” 但这一幕,对玉飞,来得太突然,也太扎眼。和着的话语,也太刺耳,玉飞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在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似乎那群畜生中间,就有一个是他!似乎些话语,也正是在说他!他和畜生…… 然后,只觉得全身发麻、手脚发软,一身鸡皮疙瘩,就要倒下……赶紧扶住墙,又看见陈欣在赶过来。顿了顿,赶紧又强撑起,生硬地把她拽开,远离这呕杂之地,不想让她也瞧见了。 “哇……”然后,玉飞一下就在路边呕吐了。又连连把陈欣推开,“哇……”继续又吐,压根听不清陈欣询问些什么。 “哇……”直感觉自己的胃在明显痉挛,一阵一阵的。刚吃的、昨天吃的,全吐完了。然后,继续吐涎水! …… 不知吐了多久,又跌跌撞撞地,直往集镇外奔。往人少的地方走,人越少越好。 找了块草坪,人一躺,眼一闭,什么都不愿去管,也不愿去想。因为只要一想,就逃不开那一幕。就全身发麻、发抖、想吐!知道陈欣默默呆在一旁,还没想好怎么去搭理她,一时也不愿去想。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 …… 山风徐徐,太阳从偏东,走到正顶。偶尔一片云彩飘来,然后又飘走。太阳继续它的脚步,又慢慢滑下,一直滑落到远方山坳之间。 日色,就要没了。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玉飞拿定主意,翻身爬了起来。 走到陈欣跟前,陈欣也站起来了。 再看一眼眼前的人儿,记住她现在的样子,把眼闭上:“我们分手吧!” 陈欣的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玉飞睁开了眼睛,微顿,赶紧别过身去。去看那天边徐徐的落日,不去注意那停留在脑中的晶莹的泪滴。 陈欣刚要开口,他又先开口抢了:“你师傅说得对,我并不是你的真命天子……我们分手吧!” 第156章 巴山相聚* “轰隆”,天空一阵雷声,伴着几颗雨点,在长久的酝酿之后,终于挤下来了。
第188页 一滴落在死人的脸上,玉禅微愣,一滴落在她拿剑的手上,这才抬头看了看。然后,加紧手上的动作,从死者身上搜出个储物袋来:“找到了,我这里,有两份一半的地图。” 毛傲也已经打扫完毕了:“我这里也有一份!怎么这么多?” 如此,总共就有三份一半的地图了,不禁让二人微感惊讶。 “是啊,好像都是拓印的。” “这下不麻烦了?” “估计他们人手一份!没办法,一场暴风雨是免不掉了。不过,我们倒不用再拓了。” 然后,毛傲不由也抬了抬头:“是啊,眼前这暴雨,怕是已经开始了,看样子肯定还要下大。” “那快走吧,同姐姐们汇合,两张地图合起来再说。” “嗯,也只能如此。” …… 但刚走两步,“轰隆”,又是一个炸雷。二人却微觉不对劲,因为与之相伴的,还有身后细微的异响。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得到确证,连忙拔剑转身。 不由立刻被眼前所见惊骇到了:竟然,是先前地上的三个死人,正在缓缓挪动肢体! 在二人愣神的几息里,还稳稳地重新把躯体从地上撑起,绝对地不似幻觉。可二人还迷煳得很,犹不能自信。 “诈尸?!” “这还是白天!” “他们才刚死。” “是啊,诈尸也没这么快的!” 于是,在二人呆愣对话的间歇里,三具死尸已经完全站起来了。又缓缓抬起先前耷拉的脑袋,掉转方向盯向二人,瞳孔,还明亮地浮出诡异的红。然后,“嘶”地突然张口,一声怪异的啸叫,便立刻扑了过去。那动作,好迅速! 吓得二人连退好几步。如此,不得不动手了,双剑慌忙同时发出。“噗、噗。”毛傲的一剑,削断半截脖子。玉禅的一剑,再次穿胸而过。但是,却没能阻止那“死尸”扑来的步伐,像断了线似地,还狠狠地往前沖了一截。 二人再要应对,已措手不及,只来得及连退。一具死尸,用手捞到了玉禅,直接从他胸前撕下了一片衣衫。而另一具死尸,脖子涌出来的血,喷洒了毛傲小半身。实在不是二人太过大意,而是刚刚两具死尸,行动都太过诡异! 还好,都未伤到。而两具尸体再次中剑倒下之后,都软趴在地上未有动弹。二人接回了飞剑,大舒一口气。 “不对!还有一个呢?”玉禅又发现蹊跷了。 毛傲一愣,望向玉禅。却见,玉禅瞪大了眼睛,正看着她的身后。立刻转身,竟然,就正撞上了那诡红的双眼。 这一下的对视,真是太过意外了,毛傲立刻感觉全身冰凉。但剩下的那具诈尸却是同样诡异的迅速,这让她刚刚转过的身体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有效的避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具死尸,抓住她拿剑横于胸前的手臂,张开淌着涎液的大口,狠狠咬来! 毛傲瞳孔骤然放大,就要死在这里了吗?似曾相识的一个念头,瞬间浮现在脑海,恰如多年以前,她重伤临难的那一瞬。 突然,一把利剑,从死尸胸膛冒了出来。那死尸,便再不能向前半分。还待挣扎,剑又拔出,被人一脚侧踢飞了开去。毛傲惊得一个激灵,这才醒得,竟被人从刚刚的危机中解救了。 现出身后的人来,依旧,一袭粗麻白衣。高大挺拔的身姿,要微微抬头,才能与之对视。而脸庞,是那种安全满满的,微微偏胖,但又不失精干的黝黑。恰如,初见他时一样。毛傲,便再也移不开眼,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 “怎么,每次都要我救你!”那人先开口了。 毛傲盯着那伟岸,噗呲一笑。笑得宛如花朵绽放,是贾诩玉飞从未见过的那般娇艷,代替了作答。 可玉禅还没闹清怎么回事儿,视线被毛傲挡住了。向一旁侧出身子,才看见来人:“王晖师叔!你怎么来了?” 这也恰是毛傲还没来得及问的。 “碰巧路过。” 毛傲便笑得更惬意了:“怎么每次都能让你碰巧到?” 那人微愣,只得双手一摊,挤出个词来:“缘分?!” 那一刻,真的让毛傲感觉,恍如梦中。现实和记忆重叠在一起,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差别。不由怔怔地、愣愣地轻问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那旁若无人,一脸犯痴的样,直让玉禅觉得好笑。好笑之余,看了二人几眼,却不好出声。 但王晖并未犯痴,一把拉过毛傲,半笑半严肃地说了:“你要是在做梦,那就赶紧快醒醒。地上的尸体又在动,可不像是在你的梦里!” 二女大吃一惊,回过神来,往地上看去。果然,再死了一次的尸体,竟然缓缓又动了起来。还是王晖最先有了动作,提着手里的剑,冲上前去,对着蠢蠢欲动的尸体,就又是几翻连砍,再才后退了回来,仍旧把毛傲护在身后。那些被砍了的尸体,便又安静了下去。 但玉禅就大意了,光愣神看王晖替毛傲出头,未想自己这边死尸也在同样地復动。前一刻还无声无息,后一刻竟然就已经向她扑了过来。等她的视线从面前那恩爱的一对身上移开,已然迟了,狠狠地地被那尸体一口咬在了小腿。这才赶紧想到后退,可腿被抓住,立刻失衡向后摔倒。 那恩爱的一对听见动静,也才回过神来,赶紧来救。 但“嗖”的一声,另外一把飞剑,却先赶到了。一下便斩断了那死尸的双臂,还有头颅。留下三处焦煳的,还冒着火焰的伤口。然后,又落下个人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来人先说话了,边说还边上前去,帮着二人把玉禅扶起,又一脚刨开碍眼的残肢断头。 “是你!”“你怎么也来了?”二人同来人打招唿。 但来人看了几眼王晖,却有些发愣,似乎对其较为陌生。 而玉禅的问话,则格外不同:“你怎么才来?” 如此,来人便更楞,杵在那里,欲言又止。几番,才呛出话来,终是对着玉禅先回了:“那请问,我应该什么时候来,才合妹妹您意?好歹,我刚还救了你!” 而王晖,则赶紧掏出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来,直往玉禅嘴里塞,堵住了她的嘴:“这是解清丸,先服一粒,以免尸体有毒。” 来人,便不和玉禅再纠缠。提手几发火弹打在三具尸体上,一把火把剩下的全烧了,再才对毛傲身边的那人见礼了:“这位,想必便是蜀山的王晖师叔吧!” 王晖立刻笑着回礼了:“那你,便定然是玉飞兄弟了!” 来人,自然便是玉飞。 …… 一声兄弟,还真让玉飞又是一愣。对方是长卿真人的关门弟子,虽然年纪与众人相当,但也是不得不叫一声师叔的……却并没有摆长辈的架子。如此,玉飞愣过,那脸上的不善终于缓和了许多,还扯出了礼节性笑容。但仍未继续和他更多寒暄,脸色復又一沉,径直撇下了玉禅,来到毛傲跟前了:“怎么也受伤了?”
第189页 其余三人听闻都是一惊,顺着玉飞的视线,毛傲赶紧抬起右手。才见,刚刚被死尸抓过的手腕,确实被抓出了一条不起眼的血痕。但这血痕两旁,却明显已经有了淡淡黑色。 玉飞赶紧回头向王晖伸手了:“刚刚的清解丸呢?” 王晖这才醒得,掏了出来。玉飞一把抢过,慌忙倒出一粒,稍拦了毛傲要接过的手,直接餵予她服了。而毛傲,竟未有更多拒绝。 这一连番举动,看得玉禅心头很是一酸。师姐有着另外的心上人,这可是她心底最大的依仗。但这番已经出现,玉飞却选择宛若无视,还是让她颇为失措。 却未待玉禅站起出言倒酸,王晖也慌忙来查看她的腿伤了。“嗤”,稍一看,便直接将小腿裤子撕开了一条大口,立刻扯过了玉禅的注意。口子撕得有些大,露出了明显过多的肌肤,但一口流血的牙印却更醒目。牙印两旁,也明显有着淡淡的黑色。如此,玉禅那多出的一丝介怀,也便化作了忧心。而王晖便不再待玉禅愣神,果断直接低头,抱着玉禅的伤口就开始吮吸出污血,旁吐于地。 四人都在一起,二人这一幕,自然也让毛傲看在了眼里,心里立刻不由就“咯噔”了那么一下。而往日对玉禅的点点羡慕,也当即统统化作了满满的嫉妒。就连专心查看毛傲手伤的玉飞,见了都不由愣愣停了下来,那一刻,道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可玉禅作为受伤者当事人的感觉,却又大不一样。因为王晖那一口下去后,脑袋中便只剩一种奇特纯粹的想法了。那一口一口与其说是清污,却更像是舔舐,虽只触到手腕,却酥麻至全身,说不出的舒畅,竟然差点让她忍不住要□□出来。待要挣扎,定神去看,那明显只是在认真清污的人,哪里还是别人,不正是玉飞是谁?! 如此,玉禅便已经煳涂了,赶紧闭眼用力甩甩脑袋。但一睁眼,“玉飞”已转身背过她,復又要到师姐那里去,终于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一把拉住:“不要走!” 另一边的二人,先前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别眼。这会儿,注意力自然復又被拉了回来。玉的反应还算正常,只是被这突然的一幕惊醒。 但刚刚同样沉默的毛傲,反应就明显地激动了,终于按耐不住,已慌忙同样去拉王晖,似决意要同玉禅争抢一般:“可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我要同我在一起的!” 王晖夹在中间,反应竟与之相和着暧昧起来,似乎还颇为两难,虽没有话语,但同二女的争执却显得分外锲合。 …… 终于让玉飞觉得蹊跷了,虽不能笃定,却也不敢再多耽搁,一声大喝,“你到底是谁”?!亦不敢让三人继续这般亲密纠缠,“锵”地一声,长剑同时出鞘,便已假作决意狠向王晖刺去! 如此,王晖不得不慌忙抛下二女,仓促接招。 二人一触即分。玉飞虽仗着迅疾讨得便宜,却也并不想贸然真伤人,因为自己还尚煳涂。更关心的还是二女,逼退了王晖便不再追击,赶紧去扶玉禅了。 但这般一慌乱,原本就有恙的毛傲,更煳涂得紧了。没人管她,便自顾地爬起,復又向王晖贴了过去。关切看了他手背的剑伤,反过来对玉飞质问了:“玉飞师弟,你干什么!” 玉飞连忙解释:“他有古怪!” “他才有古怪!”可王晖竟然也针锋相对,“我正愣神玉禅的状况呢,他突然就对我出剑……”说着,也是愤愤亮出了兵刃。 二人是剑拔弩张,说不得就要再动起手来。 “哥哥,我们走!”但玉飞的注意力还是先行被一旁的玉禅拉了开来。好歹,眼下玉禅终于认准了人。玉飞赶紧关切询问,但玉禅脚下一软,就又要站立不住,玉飞连忙扶住。暂时稳住的玉禅便又开口了:“我和师姐,想必都是中毒了!” 然后,毛傲那边,似乎也暂时清明了过来,伸手压下了王晖拿剑的手:“我们这在相互猜忌,此毒会影响神智……我们分开吧,以免自相残杀!”说着,便让同玉飞一样懵然的王晖,扶她先行走了。 玉飞还待发愣,这边玉禅也是一拉扯,便还是妥妥随之朝反方向离去。跟着玉禅跑了一段,才停止了几番回顾,把注意力全放到眼前的人儿身上了。也终于注意到了,拉着他前奔的玉禅,不光人跌跌撞撞得厉害,还似莫名地急迫,便想拉住她再询问。 手上刚一用力,玉禅便更明确地催促了:“快,再走远点。” 什么情况?什么叫再走远点?玉飞自然莫名得更厉害了,便干脆呆立住。 如此,玉禅立刻转过身来。站定,勉力止住了身体的摇晃,并用力甩头让自己清醒点,便盯着玉飞的眼直直痛苦着发问了:“知不知到我和师姐中的什么毒?” “……” “欲毒!”玉禅自问自答,等不及玉飞问她。而且,不待玉飞组织语言,便又继续命令了:“要我!” “嗯?!”玉飞自然难以立刻反应过来。 然后,玉禅便止不住地,把手抚摸向了玉飞的脸庞,命令的语调又饱含了柔软。便再也分不清,她眼下究竟是痛苦还是满足:“小飞哥……要我……” 再看了一眼仍旧杵立的玉飞,便干脆自己凑了上去,二人吻在了一起……有那么一刻,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而后,还是玉飞用力把她推了开。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玉禅,连忙想喊醒她:“妹妹你现在是中毒了!我怎么能……”。 “那你到底想不想要我?!”但玉禅脑中的清明,却真剩得不多了,只想问一句内心最关切的事情而已。 不,是连内心最关切的,也舍却了。她等不及玉飞应答,便还是再次主动亲吻了上去。似乎先前那一吻,夙愿得偿的滋味,实在太过甜美,便甘愿沉醉其中了。吻过,见玉飞还在愣神。便干脆径直扯开了衣裳,展露出胸前的两朵娇艷欲滴,将玉飞扑到于地。 又怎能说,这一刻上演的激情,只是药物作用,而不是她的意愿? ……雨,仿佛要永远这样,零零星星地滴落。不会再多一分,也不再少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直接改成“哥哥……要我……”会不会被小黑屋,哈哈哈,还是别挑战编编们的神经了。 肥章……但是,下次榜单多半是没戏了。没榜的话,一星期保底万字吧。有榜则随榜…… 另外,关于陈欣那段,作者君还是做个解释吧。打个简单的比方,男女同学去ktv,女同学被陌生人下药了,男同学的第一反应是保护她,还是藉机□□?但二人建立了恋人关系之后,半推半就的不是比比皆是么? 第157章 分手前,我们沉沦 夜。空气微闷,云黑风高,月亮大多时候都隐没着,闹不清是将要有一场雨来,抑或只是暂时的阴沉。
第190页 玉飞以为自己会很高兴,但心头却偏偏如同这天色一样,註定放不了晴。本以为自己会压力全无一身轻松,可心头,却始终是沉甸甸的。 真分了才觉,竟有一丝不舍。厌弃,随着分手,莫名奇妙地就消逝了。分别之时,自己狠着心不去看她的脸,走入林中之后竟然并未当即去远,反而悄悄躲了起来驻留着偷偷观望,内心平静得,只剩下精明与计算。 看见她也背身缓缓离去,未做任何停留,未有回望,更未有追来。心里霎那才觉得,好失落,好失落!他的猜测,错了。那一刻才隐隐体会到心痛的感觉,是爱自己的人,没有留恋的背离,将他刺伤。 不,那点痛,只能算是失落。抑或只是刻意弥补自己的过意不去,却又寒碜得可怜的,仅能给她的那么一点点意思……自我宽慰而已。 但玉飞还不能正视,还在骗自己。骗自己,这痛是为了她。这样,仅剩的一点道德对自己的谴责,便也没了。 一滴,凉凉的,落在玉飞的脸颊,耳边还传来稀稀疏疏的雨打树叶之声。 又是一滴,清凉更浓。终于让他听清,这耳边的细声不光只有雨声,还有人声。赶紧坐立了起来,睁开了眼。 原来,天已经微亮了,也终于下起了小雨。而远处,是有人在追赶,在打架,在杀戮! 玉飞赶紧又站了起来,警惕着,继续这样冷眼旁观着。 但是,看清了,前面被追的那个人竟然自己认识,“是那个算命的”玉飞有些意外。 ……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大喝:“小子,就算你师傅天运子,也不敢和我抢东西,乖乖放下,饶你一条小命。”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未想,这一声大喝,还真把那相士喊得一愣,也还真有效果。随意瞥见了不远的玉飞,立刻把手中的小包裹扔了过去,还大喊了一声:“兄弟,便宜你了,这‘天书’给你!”然后,人继续跑了。 玉飞无语,愣愣接住平白飞来的包裹,有些没搞清楚状况:“天书?!” 那紧追着的一群,却也一愣。但愣过之后,还是都奔着玉飞来了。 玉飞的小心脏一抖,毫不犹豫“嗖”地,直接把包裹丢还到追来的人堆之中,而且还远远后退开去。 人群立刻一阵纷乱,几乎是紧接着,一道另外的人影从远处赶了上来,但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接连响起一串的惨叫哀嚎。“元婴修士!”,伴随的惊叫声,终于将这场突来的纷乱推向了顶峰。 玉飞也不由大吃一惊,后来之人竟是这般修为!哪里还有看热闹的心思,当即扭头就跑,隐入树林并一口气跑出去好远。 但刚跑远了,离开了危险,心里又莫名一慌。一个刚刚决定忘却的名字,便又从脑海里蹦了出来:“陈欣。”此番争斗,离二人分手之地可并不远。 天空,几声炸雷。雨,渐渐大了起来。 玉飞没有犹豫,必须要去看看。 …… 那处原地,并没有看见陈欣,很正常。但玉飞反而乱了,闹不清,该算好事还是坏事。自己刚刚,可真是躺着都差点被流矢射中。所以,更加急切地要搜寻她的踪影。 半响,在很远的一处,看见地上横躺着一个女人,一动不动。明显衣着不同,玉飞都一阵心惊肉跳,忍不住要跑到近前去查看才放心,看完才舒了口气,便不由更加坚定了必须找到陈欣的决心。 看了一眼回家大路的方向,看了一眼天空不停的雨线,立刻动身了。可能会追错方向,也可能会因躲雨而错过。提着一颗安不下来的心,玉飞还是不管不顾一路直追了下去。 终于,在追赶的前路,雨幕中,依稀看见一个落魄的人影。不是陈欣是谁? 再连忙靠近确认。是她,确实是她,她也回身了。任由雨水沖刷着失魂的躯体,木然的脸颊。在看见玉飞后,才终于掀起一丝波澜。这让玉飞心里隐隐一痛,但又不愿改变追来的初衷。立刻上前,抓了她的手,不由分说地祭出飞剑载她走了。 找了个干爽、隐蔽的山洞,落了下去。 “好了……”然后,玉飞刚要转身,对她解释。 却已经先被陈欣死死从背后抱住:“我们不要分……我们不要分,好不好!”声音如泣似诉、似求还怜。 如此,玉飞便狠不下心转不过身来,握不住那初衷了。闭上了眼,仰起头,感觉着来自身后的温暖,竟让他觉得安心。 “不要分,好不好。”悠悠声音,在耳边迴荡。却又感到,身后的爱人在颤抖。 便转身将她搂了。她的脸颊,便立刻伏在自己胸膛,摩挲。玉飞默然,轻轻将脸颊贴在她的额头,也摩挲。然后,双唇莫名地再次贴到了一起,便再也阻止不住復燃的激烈。 二人一同沉沦,一遍,又一遍。 这次,玉飞绝对是自私的。只能算寻找安慰;又或者,只想再确证一下这个曾给自己带来过快乐的“妖精”,在对方的心里和身体里留下自己深深的痕迹,宣示或者宣洩他的占有,如此而已! …… 不知那一段温存,时间有多长。只知道,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有三四年了,对谁也没说过。” “……” “有一段仇和一段恨,我一直放不下,埋在了心底!不敢让任何人知道,特别是师祖,怕让他失望。” “……” 二人相依相枕,一个默默地述说,一个静静地聆听。 “父亲,在我十一岁那年死了,是让人打死的……很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错,杀人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我始终还心存着不平,对老天……老天就那么,莫名其妙地让那个杀人者凭空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母亲迷信上了邪教,就是那个轮法教……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我自己给她老人家带来的灾劫,但我却不得不迁怒于那邪教教主,□□……但他是元婴修为,现在也早已越过了禁神之界逃到了夷邦,受着异族神灵的庇佑,且逍遥着……枉为人子啊!” 听到从此处,陈欣终于也觉得有点惊讶了:“看你平日阳光灿烂的,不知道你还有那么多心事。” 不过玉飞并未多予置评,而是淡淡一笑,继续着自话:“那段时间,我不知道是怎样挺过来的,至少有半年,我不想同任何人说话。还好,身边有几个要好的同门,我才没有陷入仇恨的深渊。 也只有真正经歷过才会明白,其实仇恨,绝对是一条毁灭而又自我毁灭的道路,并不像小说里写得那样快意,也不会像旁人开导的那样轻松。 所以,只能转而鞭策自己,自强不息!不为将来復仇报恨,只为今后类似的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 “你怎么,不早对我说,让我为你分担……”
第191页 “我对你说是因为,这是我心里最深的秘密,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让你知道我的一切,也让自己确证,我真的爱过你。” “你别伤心,有我,有我……” “看吧,你还在关心我。我在说,我还是要和你分手,你却还在关心我!” 陈欣愣愣。 然后玉飞又自顾继续了:“人妖殊途……你听我说完。你我在一起必定会有重重劫难,我没有一点准备。而且……也不是我想要的!” 陈欣终于听明白了,原来,眼前的人,只不过在诉说他要分的理由而已。她会错意了,还以为他在倾诉。真正应该伤心的人,一直就只有她自己。就再也没听清,他后面是怎样的话语了。 半响,缓缓摇头,直接打断了他:“你说,我师傅说得对,你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玉飞终于停下了自话:“我不是。” “可我觉得你是!”然后,陈欣便再也不能自己地大声喊了,伴着屈辱的泪水,“即便是你昨天说了分手,可我还是觉得你是!” 玉飞能说什么?只能默默道“不要这样”。不能如陈欣那般,理直气壮地宣洩。 “至少我想你是,我愿意想你是……我依然想你是,是我的真命天子!”且宣洩还夹杂着质问,又饱含了那么一种哀求,“告诉我我哪里不好,我改。你说过,我们修炼之人要自定自命“天命即我”……我才刚信这句话,现在却又要我放弃!?” 玉飞哑口无言,原来想好的稳妥的理由,竟显得如此蹩脚。但稍一默,还是理清了道理,是自己表达得太含蓄……只是,看着眼前依旧执着的“人儿”,即便明知她是异类……心却同样都是肉长的,何况还是同自己有过“孽缘”的一只! 但当“孽缘”两字第三次闪过脑海,玉飞还是狠心定下了决断:“对,自定自命。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现在做的同你并没有区别,我也只是想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只不过,你我的命运,已经没连在一起了!” 如此,话语终于说得足够直白,也足够委婉了。“缘尽于此”的字眼,玉飞终究没有说出口。 但陈欣还是不停摇头,难以接受。 于是,玉飞只能继续补充着:“是我的问题,问题出在我身上……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见你师傅,也不知道该如何对我师祖说,一切全乱套了!” 陈欣没那么好的口才,也未想过还要辩论。听清了玉飞的决意,默默哭了一响,吞泪认了,但不得不盯着他的眼睛直问:“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你刚刚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什么?”玉飞愣了,看着陈欣认真的眼,难以逃避,自然知道是前一刻的缠绵:“我以为……你也喜欢。” 或许,这一句,便是他对陈欣说过的,最没过脑子的话了……前面百般委婉,临了却如此直白……须不知这种直白,对于女人,近乎是等于无耻的! 所以,陈欣什么也不再问了,低头闷了一会儿。 是愤怒?是伤心?是自责?玉飞不知道,只能猜测,因为看不见她的表情。 而陈欣再抬起头来,便立刻抹了眼泪,穿衣。 醒过神来的玉飞还要伸手阻拦……呵呵……只不过是,让陈欣更加欲哭无泪而已。 当玉飞终于明白,该放手后。二人打理完毕,这便应该,做最后的告别了。 只是,让一直保留着一份理智的玉飞,又意外了。 他以为,这分手,能够和平收场。未想,陈欣还是会选择,对着他心头回敬一剑。那一剑,好准,好深!绝对不亚于,他刺她的。 …… “这玉石还你!” “干什么!?” “你的东西,还给你。” “非要这样吗?” “还你!” “送出去了的东西,我不要……” 陈欣闭眼,但眼泪还是出来了。便干脆睁了眼,转身,狠狠地,将玉远远扔了。回头,直愣愣盯着玉飞道:“事事如意……对我来说,就是个笑话,还留着干什么?!” 玉飞闭眼,忍住翻涌的情绪。这生平第一块玉石,虽然对他来说也饱含着很多东西。但旋即还是明白过来,这同他伤陈欣的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然后,陈欣默默又从怀中掏出了一物,握在手心里递向玉飞:“这个,也还给你!” “……” “拿着,这个,我希望能还到你手上!” 鑑于之前,玉飞只得选择配合承受。原来,是一片树叶,刻着字的树叶。让玉飞感慨万千,只扯得出一个笑容:“没想到,这个你竟然保存着……” 陈欣没有说话,低着头,轻轻放到他手心。微顿,似乎有着不舍……但终于,没了任何留恋地放下,转身走了。 玉飞知道,那一刻,他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这个爱他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 动过真情,哪个能说分就分?而分分合合,谁又能保得心不流血! 男主会为此,另付出代价的…… 第158章 天命之嘴 雨后的山,格外青翠。 远远跟在陈欣身后,看着她走远后,玉飞又回头去找寻了一遍被她丢掉的玉石,没有找到。如覆水,难收。 心里有些失落,干脆不再强求平和,自己也利落地承受吧!选了同陈欣相错的方向,昂首,阔步向前。 …… 兴许是刚刚躲雨耽搁得太久,又或兴许,是为了躲雨本就没走得太远。意兴阑珊的玉飞,在刚要回到大路的林间,又看见了熟人。 那人正在一丛灌木里换衣服,背着身。但玉飞从他更换下来的服饰,和刚刚收起来的零碎物件,还是依稀认出了,“是他?!”当即没了好脾气,沖沖走近前去,朝他喊了,“唉!” 突然的一声,吓得那人慌忙回头。看见玉飞,稍稍一愣,又舒了口气。 但玉飞看见那人的脸,反倒煳涂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呃……没事儿,没事儿。” 玉飞赶紧转身,调回方向。但刚走两步,难掩心中犹疑,还是再次回身。看了眼那人刚刚尚未完全收起来的一截衣摆,立刻又突然喊了:“算命的!” “嗯?……兄弟,你认错啦!” “我去……认错才怪了!”立刻一纵来到他跟前,拿剑指着他了。 那人正双手提着裤子,这一个措手不及,刚要拿武器,就要掉裤子,待抓住裤子,再拿武器也晚了:“唉唉,兄弟兄弟,有话好好说,干嘛,干嘛你……”
第192页 玉飞才懒得给他好脸色:“哼!说,先前为何害我。” “我说大哥,你认错人啦,我们才刚见面!” “有本事把刚收起来的衣服拿出来看看。”玉飞直接截断了他的狡辩,那人自然就是见过两次面的相士。 如此被叫破,相士明白确实是漏了馅儿。不过几次见面,也知道玉飞并不是恶人,还是赶紧转而释疑、求解干戈吧:“好好好……我认我认……可是,何来我害你一说啊?” “平白无故,干嘛把那种烫手的东西仍我,这岂不是祸水东移、居心叵测?!” 这话,相士真真觉得冤:“话不能这么说!那东西虽然烫手,但好歹是场造化,我可绝对是想着便宜你……你要拿了东西就跑,不一定就甩不掉那些人啊。那可是‘天书’,岂能没有半点风险?多少人抢,都还抢不到呢……你却还扔了!” 这会儿,玉飞对他哪有信任:“哼!你会有这么好心?东西既然那么贵重,为何不自己拿了,他们也没追上你嘛。” 但相士自有理由:“不是让人叫破了嘛……我本来是打的假名号,却明明白白被喊出了师门。而且我给自己卜过一卦,有凶,是祸不是福……但你就不同啊!我一见你就想起了那一卦,‘月照天书静处期’。你看你看,意思明摆着,你什么都不做天书也自然会到你手上……” “打住打住!”玉飞算是发现了,这相士真是一口好嘴,如果由着他说下去,肯定是不会停的,“还瞎扯那卦呢……你忘了你自己都说不准啦。” 这话立刻又被相士抢了:“天机哪是那么容易堪破……” “停停停……我没功夫听你胡侃,再说了,那支不是我抽的。” “你们俩个一起,谁抽都没关系。” “是支下籤!” “下籤怎么了,又不是下下籤,还是有转机的嘛……” “停!” “……” “那元婴修士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我岂能对付得了?” “……你拿了就跑,不和他交手不就完了嘛!他又不知道你住哪儿,也不知道你师姐师妹、七大姑八大姨……” “停!” “……” “你真有那么好心?” “可不是!” “哼,那还易了容打个假名号?” “我做好事,从不留名!” “你那是方便招摇撞骗吧!” “壮士、壮士……你看我不也没骗过你嘛,还是把剑收起来,把剑收起来,再好好说话……” 听他这般自圆其说,倒还不好真拿他怎地,“说!” “……” “那你真名叫什么?何门何派?” “……” “怎么?不方便透露?” “不是,你不是都知道了,还问我干嘛呀?!” “……” “我师傅是天运子!然后只要你一打听他的徒弟,小的那个,便叫符号,明明白白……要是假的,我何苦扔了天书给你!”说完,也不待玉飞放下长剑,便自顾着继续收拾他的行囊了。 玉飞一想,也是,怎么把这茬忘了:“什么什么……符号?” “我的名字,姓符名号!” “哦……还有这名字?!”旋即,收剑。如果对方所言为真,加上之前的映像,应该不是歹人,多半还是善类。“那……兄台今年贵庚?”玉飞没去道歉,和声询问,便算作客气。 有先前的缘由在,那相士倒也没介意:“十九!” “多少?”差点没把玉飞吓到。 “十九……是,我长得,是看起来老了点儿。” “不是,主要是你那一脸……” “这是面疱!” “什么?” “难道你没长过?” “青春痘?可你那一脸……也太吓人啦!别介意,实话实说而已,该找灵药治治啦。” “唉,用过药啦,一言难尽……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走哪儿都戴个假脸啊?!” 玉飞这才恍然:“哦……确实,不易容的话,走哪儿都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已经说得委婉了。那一脸的疙瘩,哪止是一眼认出,简直就是鹤立鸡群,想忽略掉都难! “不说这个了……我倒一直都想着要问问你:平白得到天书,多好的机会,怎么捨得就扔了?!” “那真是天书啊?!” 这回答。倒让这问话的符号,一愣一愣地,但赶紧解释了:“不是,是地图!” “碎片?!” 符号又是一愣,没成想,对方还多少知道些,但还是无语地继续解释了:“我给你那份,还真不是碎片!是半晓生亲手流转出来的,完整拓印藏宝图!” 此言一出,终于让玉飞开始动容:“什么什么!” 符号终于知道他为什么扔了,所以,更加无语:“是半晓生亲手流转出来的,完整拓印藏宝图。” 果然,玉飞继续急着追问:“半晓生?拓印藏宝图?” 符号终于能够给以鄙视了,“怎么?不知道?没听过?”然后,终于忍不住气急败坏地破口大嚷起来,“不知道你就随便扔了!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大代价才得来的嘛?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简直就是败家子!” 这一顿臭骂,确实有点让玉飞头大。奈何只能受着,还真不好还口。等那符号气撒完,终于弱弱地开口了:“有那么严重嘛……我不是不知道嘛。到底花了多大代价,值得你这么肉痛?” 那不屑的语气,却让符号更加怒了。一本正经地把那张“疙瘩”脸,往玉飞面前一凑。然后,还认真用手指了,愤愤道:“看见没?这颗,这颗。这两颗,都是为了那地图长出来的!” 这还不让玉飞愣得没边?都什么跟什么啊!半响,呵呵两声讪笑:“兄台真会开玩笑……” 如此,呛得符号实在无话可说。气得,干脆抱拳:“那告辞,后会有期!” 玉飞自然不干了,赶紧挽留:“哎哎,别走,别急着走啊……” “干嘛?” “那半晓生和拓印地图怎么回事儿,你还没说呢。” “你不是不信嘛?” 这一句把玉飞堵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兄台海涵……实在是在下无知,多有冒犯,敬请见谅!”
第193页 “这还差不多……”那符号倒还干脆,并未蹬鼻子上脸。但还是多呛玉飞一句了,“那我就把来龙去脉,给你说说,好让你知道,你究竟错过了什么!” 玉飞赶紧陪笑:“好好……” “话说,盆骨开天闢地……” 玉飞一愣。 好在那符号,自己就停了,然后呵呵一笑:“其实也没那么远……玩笑,玩笑!” 玉飞这才放松下来,又呵呵陪着讪笑,感情是个冷笑话。 “半晓生被人追杀的事,你知道吗?” 还没笑完,对方直接就来了,赶紧答应:“不知道!……其实,我连半晓生是谁都不知道!” 这下,反倒又让符号一愣。欲言又止,貌似直接把他后面的话给堵了。无语了半响,才不耐烦地继续后话:“管他呢……不知道也没事儿!反正,就是一个叫半晓生的人被人追杀,刚好碰到了我,求我给他卜个凶吉…… 那半晓生的师傅百晓生,同我师傅天运子有过交情,年轻那会儿都相互帮衬过…… 可那半晓生,修为虽然不错,可办事不靠谱,口碑不好。客气点呢,叫他小晓生。不客气嘛,就直唿半晓生……” 就在玉飞以为,那符号又要扯得天远地远的时候。悠地,他还是直接跳回来了。 “可耐着师傅们的这层关系啊,所以,我还是帮他起了一卦。当然,报酬还是要付,便是这天书地图!” 听到此处,玉飞不由得认真下来了,细听。 “你说气不气人,这么帮他,还反过来坑我!” “怎么?” “当时我哪知道,他把地图拓印了那么多份啊……” “他还有拓印?!” “可不是!但那位爷精得狠,不是关键时刻,轻易不拿出来……我还是刚刚,就先前,那位追我的元婴前辈顺口那么一提,我才醒过神来!” 玉飞从话里,听出了其他:“你是说,地图,早已经流出来了。” 第159章 未来的可能 “你是说,地图,早已经流出来了。” “是啊!” “那有多长时间了?” “据我所知,至少有七天了!但我是前天得图,才一路南下……” 玉飞不由暗自合计了。一路同陈欣走来,闻天书至山崖,解毒伤看日出,游山川共恩爱,遇纷乱得偿愿,歇市集小拌嘴,现妖身闻俚语,斩不断分手乱,也就到今日,总共七天。七天!七天……不由一阵黯然。 …… 抚平心绪,还是询问当前的困惑要紧:“如果,完整的地图在七天之前便已经流出……那现在这些争抢,还有何用?” 那符号倒也没藏着掖着:“但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啊!且像我这种见过图的,更知晓藏宝之地兇险,很要费些功夫,不可能迅速就尘埃落定,还是有机可乘。没图不清楚里面,但入口标得明白。知晓的人越多,就定然还会越乱!” “那,这入口……” “清江大峡谷,朝天一炷香!” “兄台这么大方?” “不是说了嘛,人越多,情况就越乱。那半晓生就便是这样想的……不瞒你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修为低的,也才可能有那么一点点机会嘛!” 玉飞释然,但又有了新的疑惑:本来以为,这天书之事乃姬家一手操办,未想现在又蹦出个半晓生来。就不知,这半晓生同姬家之间又有何关联……这些,就目前的情报,想也是白想。不如,先把能弄清的弄清再说:“那你刚刚说的……代价,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不知!” “好吧……认真听好,我们卜算一门的戒言:妄断天机者,必遭天罚!所以,天下相士,大多残疾。” 这一下,又轮到玉飞发愣了。本以为会是件严肃的事情,结果都什么跟什么呀。但为了照顾对方面子,也不由得,严肃以对:“呃……天下相士大多残疾……不是因为残疾者不好活命,才谋划个靠嘴的营生么?兄台此言,本末倒置混淆因果了吧!” 玉飞这话,驳得委婉,符号稍稍愣神才算听明白。但醒悟过来,就不觉堵得慌了,赫赫质问:“照你的意思……我是脸上先有疙瘩,后来为了讨口饭吃,这才去摆摊儿算命?而并不是因为我妄断天机,才弄的这一脸疙瘩?” 玉飞一愣,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同脸上的痘痘扯上关系。就要否定,但旋即又一想,好像自己……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就又要点头肯定。奈何,勐然警觉,直言不讳肯定要得罪对方……刚点下去脑袋立刻顿住,稍一吱唔,想到诡辩之词:“呃……反正,。至少,在算命的人里面没见过哑巴!”说完,坐等符号难堪。 本以为此话要将符号噎住。哪想,对方稍愣过后只是不屑摇头:“唉,不和你说了!” “……” “看样子,你肯定也没听过我师傅天运子,以及我师祖天玑子的故事了……好了,走啦走啦。”说着,站起来就要走。 玉飞急了,未想还真把人得罪了,以为他真要走。 留人的话还没出口呢,对方却又自己停下来,立定批驳玉飞:“你肯定没听过吧!” 玉飞赶紧诺诺:“鄙人孤陋寡闻,确实未曾听过,还望……” “你难道不知道,我师傅天运子为何眼瞎,我师祖天玑子又为何嘴哑?” “……哑巴?还真有哑巴?!” “对,你没听错。大街上那些算命的,具体怎样我不清楚。反正我师祖天玑子,恰恰就是个哑巴!” 堵得玉飞那个语结:“……” “他老人家的事迹,都不惜的跟你说。” “……” “蜀山长卿真人听说过吧!” 玉飞赶紧点头。 “落凤山龙场尊者听说过吧!” 玉飞赶紧再点。 “他们两位,都曾得蒙家祖指点,这才有今日运势……” 玉飞一愣:“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江湖上谁人不知?” “……” “你除外!” “……” 然后,那符号又自己留下了:“你就不想听听,我师祖,是如何指点他们二人的吗?” “想!” “那算了,还是以后你自己另外打听吧……” “……” “免得我说的你不信。”
第194页 “呵呵……说得在下……倒真想得缘拜会一下令祖。” “那你肯定是没缘。” “……” “家祖几年前就过世了。” “……” “我师傅眼瞎之后,也很少见客。” “……” “不过好在,我们这一门还有我跟师兄,以后若还到北方,可以到天津或者阳曲山找我。” “……” “我说了这么半天,你也不找我算一卦,是不是身上真没钱……二阶灵气丹?” 玉飞又是一愣,这弯转得,也太快了吧:“你……不是只要一阶上品嘛,怎么一转眼变成二阶的了?” “要一阶完全是煳弄、混口饭吃……我们现在人也熟了,你也知道了我师出名门。认真起卦自然得二阶的,我们这一门可就靠这修炼。不过你放心,我师门的信誉在外,童叟无欺绝不掺假。” 这信誓旦旦的,反倒提醒了玉飞:“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就刚刚,你又解那卦‘月照天书静处期’,到底什么意思?你这童叟无欺,到底有没有欺?” 却见符号呵呵一笑,“那个,还真是信口乱说的……”玉飞正要说他,他却又继续抢了辩解,“可那是因为你拿剑指着我,情况危急!”见玉飞不信,又作补充,“不然,何苦我现在承认那是乱说?这不才证明我实诚讲信誉嘛!” 这一时真一时假的……道理虽通,但还是容易让人煳涂:“所以……那天书籤文,真是乱解?” “真是随口说的。” “可……不是刚好对得上吗?” “巧合!” “不是天机难测?” “我那不还没用法术,压根没测嘛。” “那,逾东家墙那签……也是巧合?” “……那签?!怎么,你真逾墙而搂啦?对哟,同你一起的那姑娘呢,怎么不见了?” “你你你……别扯远了……你自己弄的签,怎么比我还煳涂啊!” 符号这才跳过那签,没让玉飞难堪:“不是说了嘛……我没做法,我也不能确定。但有时候,没准儿就真能恰巧蒙对,这便叫做机缘嘛!你要再付我报酬,我自然做法起卦,帮你把凶吉确定咯。” 如此,玉飞对那相士如何“真算”,总算明白了些,竟然也是法术的一种。但是还有疑问:“修为和道行都比你高的,你也算得准?” 果然,便见符号呵呵一阵讪笑:“我要这么空口说准,你肯定不信,对不?” 玉飞倒也坦然,径直应声点头。 符号便继续:“那我还是简单地跟你先解释一下吧:所谓的运势,不过是将来的各种可能。修为道行越高……算了,我们不说修为道行,就说凡人的能力。 能力越大的人,他将来的变数就越多,可能就越多;而能力越小的人,变数就少,可能就少。所以,凡人命好断,王侯命难说!当然,即便是那种将来更多的可能,只要我们相士本身道行够,也还是能大体断出个左右来! 这么说,兄台可明白些?” 这般对命理的解释,玉飞只听到一半就愣住了,竟然同师祖以前的教导惊人的相似。很自然地,更想起师祖他老人家教导过的一句话来,随即喃喃出口:“所谓命运,不过是庸人自扰。世间不能改变的,唯过去之事而已,而未来始终充满变数!” 此言一出,符号反倒一愣:“这不就是我家哑师祖曾说过的话嘛?你这不是听过嘛……磨叽这半天!” 玉飞尴尬了,自家师祖的教诲,还是人家哑巴相士以前说的话?!当下如何有脸分辩?赶紧吱悟过去,“江湖至理名言,交口相传……未想,原是出自贵派师祖之口,失敬失敬!”然后便不纠缠,悠地一个大转弯,腆着脸皮转回去了:“那……干脆,你还是给我算个便宜的吧。” 这下,真把符号呛到了。弯转得太快不说,这嘴上敬仰了半天,可手上还是一毛不拔呀:“我说了这么半天……你你你,有没有听啊?” 玉飞悠哉解释了,“在下听清楚了。反正都是算个可能,没准儿我运气好,又机缘巧合对了。”然后稍一顿,憋出重点,“那……还省了我灵气丹!” 这一下,总算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弄得那符号,胸闷、气结了好半响,半天都呛不出一句话来。 但玉飞不想真难为对方,还是认真回他了,双手一摊:“我身上,真没二阶灵气丹……一阶上品的都没有!”然后又勐然警觉,下意识就往身上摸,讪讪再补充,“其实……我现在连银子都没了。” 符号愣愣一顿,渐渐转为愣愣一瞪。半响,还是洒脱作罢:“那我真得走了。” 玉飞也愣住。和着对方磨叽这么半天,是想着做生意呢。但还是相谈甚欢。而且,对方性格隐约同二哥很像,颇为随和亲切,不禁出言挽留:“兄台不是也要南下吗?不正好同路?” 符号不为所动,已经立刻上路了:“不啦,先前我给自己又卜了一卦,南面凶……又有颗痘痘要冒出来了!” “那,用治痘痘的药,能不能换你卜卦?” 惹得符号立刻又回头,“你有?!”旋即,还郑重其事申明,“不过事先说好,没效我可不要!” 这下玉飞尴尬了:“那个……我也就是一问,问清楚行情嘛……” “……”符号再也忍耐不住,立刻把脑袋一低,仿佛又重重挨了一锤,然后呆呆转身继续走。 可玉飞仍在身后继续询问:“那兄台不去大峡谷凑热闹了?” 符号便没再回头:“我就先朝东走走,再择机向南。” 玉飞又是一愣,忍不住再次大喊:“这也行?” 声音远远传来:“天无常势,运无常形。” 玉飞顿住,不由喃喃:“天无常势,运无常形……那我还找你算个屁,不是他妈浪费么?!” 不过,那相士已然听不见了。 第160章 誓言的证验 经过刚刚偶遇相士的这段小插曲,玉飞沉甸的心情轻松了好多。重新上路,思绪便不只限在陈欣身上,更多地回味与那符号之间的谈话,还有他那个人。 有很多东西值得他细细揣摩,不光是关于天书的,更是“三人行必有我师”。 …… 一路有些走神,直到后路传来一阵狗叫才觉异样。刚要查看,一道遁光从头顶飞过,然后已落在前路。玉飞看清来人,不由顿时全身紧绷,竟是之前遇到过的姬家寻仇之人姬少!而后路依稀更多的人已经来了,怎么办?
第195页 但根本不等玉飞反应,拦路的姬少又已经出手了,一句废话都没有,只是一声冷哼,便直接就是一剑飞来。 玉飞往头顶一望,当即拔地而起。恰在此时,身后同时也传来动静,一道银光直飞头顶现出一张大网。那网上密密麻麻全是晃眼的银点,似钩刺,哪像凡物?玉飞虽然长剑在手,也不敢硬闯了。 但已经身处半空,力道用老,眼看就要被两样宝物捞个正着。右脚赶紧提起凌空一蹬,一道爆裂的气浪从脚底直向喷出,和着身体的御空之术急速一个变向,险险地,逃离了攻击的中心。然后长剑一撩,竟只砍断三两根网线,未能斩破,好歹掀开了大网的一角,将将窜了出去。 玉飞落下。刚刚脱险侥倖的心却未得轻松,反而更沉了。四周树林在这片刻,已然被升腾水汽化作的浓雾罩住,哪敢再轻易乱窜?被困住了! 姬家。但这雾……姜家!另一个姓氏,也浮现在玉飞的脑海。之前的交手,对二人几乎未造成损伤,刚刚又是雷霆般的合击。魔门三少,一个响噹噹的名号不由得不被玉飞锁定。看来,今次只差焚天妖后的徒弟,姜家的少奶奶,姬家的宝贝小姐未有到场了。 其他混杂的名号玉飞记不住,但几个重要的却从来不敢马虎。 外围的躁动已经安歇。竟然未有一起围攻,而是藏匿着,只是喽喽么?可是眼前,这三少……自己面对的也有两个!思虑,在玉飞的脑海飞速完成,而后果断提起拳头,立刻对着自己的鼻子勐捶下去。 “拦住他!”只一提手,那前方拦路对峙的姬少就醒得了,立刻提醒同伴。 玉飞施法相当娴熟迅速,只一吸气,鼻腔的血液没有一丝浪费全被吸入肺里,然后再提拳。 可虽然动作迅速,但终究还是有个三拳,二少哪能干等?悠地,一道诡异的长长的身影已从玉飞身后的迷雾中窜出,几乎是瞬间就贴近了他。 玉飞嘴角一扬,却等的就是这一刻。右手剑,毫无徵兆地反手疾刺,出手才停下另一只手的佯动。身体随之策动,让这奇袭的一击更添凌厉。快、准、狠,势不可挡! 偷袭的姜少确实惊慌了下,本来他前沖之势就快,这会儿根本避之不及了。但他躯干诡异一扭,身体胸骨位置直接横向侧移近成弓形,终究还是险险让过。待玉飞长剑由刺转砍,那拉长的身子像有弹性似地,以诡异无比的速度又缩回迷雾里了。 果然是姜家的长虫,好厉害的身法,上次也是让他这般避过的吧。 姜少刚退,姬少的飞剑又到了,二人的攻击衔接得非常好,根本不让玉飞喘息。只能赶紧“嘭”地,先在自己的周身爆开一团烟雾来,让自己先隐匿其中。 避开了那失去了目标的飞剑,就要再来第二捶。但那长长的身影竟再次袭来,似烟雾中也清晰地辨得清自己的方位!玉飞大骇,法诀急转,让来袭身影周身的烟雾,立刻由黑转红化为火焰,终是将其逼退了。好歹争取到了时间,玉飞第二捶出手。 “快走”!但刚锤完,耳边便突然响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不由得让玉飞一愣。“呜……呜……”然后,出声之人就被捂了嘴了。 玉飞惊疑不定,慌忙循声查看。是她,果然是她,陈欣,竟落在了那姬家人的手里!被两个随从押着,用剑架在脖子上,捂嘴遮住了小半脸。原来她还未去远,也被找到了么?心脏,瞬间感觉被凝结了。 但是,玉飞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没有犹豫地,被激得反而立刻发狠了。果断第三捶打完,并没有丝毫停滞地,向离他最近的姬少突了过去。这个时候,迟疑定然投鼠忌器,唯有快刀斩乱! 自然,这般突袭也定要用上全力。半空中,玉飞周身復被火焰包裹,再次获得一个加速,已然又化作成为一颗流星,势不可挡地向对方砸去,最强一击再现! 这一击,足够的突然,完全出乎对方的预料;也绝对的迅速,以至二少根本来不及先行要挟,而只能被动拆招。 特别是身前的姬少,因为首当其冲便更能感受到袭来的威势,自救都唯感不暇,不得不慌忙咬舌,也施展了秘术来相抗!而身后的姬少,则不得不跟上救援,哪怕追赶的速度及不上玉飞。至于押着陈欣的两个喽喽,则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但是,咋地,突至姬少跟前的火焰却自行分开了。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地自己偏离了他。 准备着接招的姬少自然愣了神,左顾右盼,眼睁睁地看着两团火焰擦身而过。但身后的姜少,因为能看到全局就清楚明白得多,但却同样不由愣愣缓下追赶的脚步。 玉飞这一招看似是人剑合一,实则是人剑分离,目标也根本不是姬少!在杀敌与救人的抉择上,他向来是没有犹豫的。他可以将自己的安全同陈欣绑在一起去冒险,但断然不会单拿她的性命去豪赌! “啊”“啊”,两声惨叫立刻响起,同样完全明白过来了的两个喽喽,便已然成了剑下亡魂! 二少再做什么也是迟了。等姬少转过身来,玉飞已经接回了飞剑,人也同陈欣汇合了。姜少这也才同姬少汇合,不由都咬牙切齿着。但二人哪肯甘心,姬少立刻闭眼掐诀了。姜少看了一眼,知晓这般立定不动乃是秘术,当即醒得,立刻出击正面抢攻配合,不让玉飞喘息。 而玉飞已经救得陈欣,哪里还会继续同二人缠斗。当即用烟弹阻了对方,拉了陈欣的手,就要一起走。 但拉着陈欣的手却传来异动,拉不动!玉飞立刻回头……竟见陈欣提着匕首狠狠向他扎来,慌忙伸手阻拦……但哪里避得开?直到自己腰腹间传来疼痛,再用眼确信匕首真扎进了肉里无误,这才勐然惊觉,那带着一脸狞笑的陈欣,竟似乎分外的陌生!这才连忙死命摆脱她的纠缠。 “你怎么能丢下我?!”然后,却又见陈欣已转为满脸哀怜。 如此,再自负聪明的玉飞,也不由瞬间迷失了……终是腹间的疼痛让他惊醒了些,待再伸手尝试去拉她又见异常,更晃眼瞥见已经赶来的姜少,知道眼下肯定是带不走她了。焦急万分间,终是任由自己半揣着煳涂,撇下她先退走了! …… 天空,雷声隆隆。细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在林中蹒跚逃命的玉飞,终于坚持不住,跌倒在地上:“呵呵,南面凶……该死的相士,这凶竟然应在老子头上!” 苦中自嘲,躺着不愿动弹,终于得空再次查看腹间伤势的怪异之处。干脆把衣服撕开,再看,顿时心都凉了。先前灵力不继,发现中毒后,便立刻封住了几处要穴,还灌了几颗清解丹,竟然没有管用! “嘶……”但迅速又重新将伤口裹了,憋了口力气,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哪肯坐以待毙?已无力飞行,但强撑着也要继续朝前走去,朝家的方向走去。陈欣可还等着她去救呢,哪能真的就此放任不管? 又跌倒过几次,无力过几回。最终,玉飞还是感觉到了,搬兵来救的想法,似乎,只是一种自我安慰。现在牙关开始打颤,趴在地上站起都费劲,做什么都是徒劳的。还是别再浪费力气,该坦然面对即将来到的了。
第196页 “呵呵”,但一开始坦然,闯入脑海的第一幕,竟就还是哭笑不得。“愿明日便真中剧毒而死,你我便都满足,无憾了!”嘴里喃喃,不由干脆依树而坐,全心地傻笑起来……简直就是好笑死了。 傻笑着,另一幕自然也清晰起来了,“你的事便是我的事,要死一起死,没什么可怕的!”“呵呵……”如果费尽心机自定自命,不过只是这般结局,那为什么先前不干脆就死在一起了呢?终于,眼角流下了滚烫的泪水;而笑声,也不由得更厉害了。是的,痴痴苦笑着,却也同时痛哭流涕着……是哭笑不得,却又撕心裂肺! 莫名其妙地,突然死命往回爬。只不过死命爬了一段,却还是被自己笑停了,哭停了……这做给谁看?如此,连着往日父仇母恨的压抑,都不由得一同蔓延了开来。便止不住地,眼泪与鼻涕混作一团,直楸着的胸口,怯懦得像个孩子。 但渐渐,玉飞的哭声和笑声都停止了下来……是被身体无意识的抽搐打断的。而雨滴沖刷着已经木然的脸,也再难以分清,他已平静,抑或还在哭泣!可能只有嘴唇才能尝出那水的类别,是苦?是涩?抑或只是淡的! “呵呵……”又是一声笑,但已微不可闻。玉飞莫明地,还是苦苦将一只颤抖的手缓缓举起,伸向天空。然后,唿吸终得了一丝平和,眼神开始涣散,仿佛看到了什么……多么地想,死在温暖的怀里;多么地想,有人为自己伤心。哪怕,是一只兔子! 不知眼泪是否还在继续,玉飞嘴角扯出最后一丝笑容。手,坠落于地……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主角死了,本书完,呵呵。) 第161章 命运的交织* “轰”,天空雷声隆隆,不掩地上林间两处的火热景象。 但那景象,却有些诡异,也显得浪费。一处一个女子,衣衫已凌乱,还在自行脱扯,展漏着那刚刚成熟的肌体……但却未有男子,而是各自凌乱,似乎都是在自行慰籍着,仿佛这世界只有她们自己! “轰”,又是一阵雷声。 但那雷声响在半途,却砰然一声巨响,就突然转为钟声沉沉,嗡嗡盪开。连着天空那永远一个样子的点滴小雨,都为之一盪,变成大雨倾泄而下。 那两个女子,被噼头盖脸地一淋,终于醒了,才恍然察觉各自的异常。 但还未待她们完全明白怎么回事,又是两下钟声巨响,便又是连番脑袋嗡鸣连同内息紊乱,未能坚持得两息,就又双双晕了过去。 “贱人!有种别跑,和我一决雌雄!”一个震怒却威严浩荡的声音,响彻天际。 “哈哈哈……”一串铃声般清脆的笑声响起,“奴家本来就是雌的,你也是只雌的,要争雄,别来找奴家呀!哈哈哈……” “住口!” “哈哈哈……只是□□□□你那只雏,教她学学做女人的乐趣,我这是为她好,又没把她怎么样!干嘛就非得跟我拼命?” “那我今天也来教教你怎样做人!” 终于,先前般安逸的笑声,停止了。“你未有诛仙,而我有宝铃在手,你还教不了我。再缠下去,天书就是别人的啦!” “哼,教不了你那你还跑什么,不是还化神了吗?怎么还这般没种!” 再出声,已是严阵以待:“玉骄龙,既然你真不管你家崽子,那我可叫人接回我逍遥派啦!” 对话,便就此止住。 天空又恢復了安静。 一道灰影落了下来,正是静逸。而地上晕死过去的女子之一,正是玉禅。 静逸看了一眼,不由,又对着天边愤愤一声冷哼了。虽然追得对方鸡飞狗跳,但终究被牵住了心神,没留住她。 当下却也只得作罢,再回首已是满脸关切。 …… 另一处。 追赶了一截的二少,不得不再次放弃。只不过,这次绝对是有恃无恐的。 但姜少还是默默确认了一遍:“我给你的,匕首上也涂了吧!” 然后,一旁的姬少却并未开口答他,而是痴愣愣的继续与之并肩而立,也完全失却了先前的灵动。 反而是“陈欣”缓缓向二人踱了过来,还阴阳怪气地开口回了:“这是自然……他中毒之后又这般一跑动,肯定会加速毒液的扩散!”而后,更还同姜少抬起槓来:“剩下的,就得看你家的十绝毒,是不是真像传闻中的那般绝了!” 高冷的姬少心情不错,便还是回了:“元婴修士不死都要层皮,筑基修士而已,能有多少手段?”而后,亦不忘反唇相讥他小舅子几句:“倒是你家的幻化之术,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陈欣”以为是在夸她,正要自鸣得意,未想那姜少立刻语风急转了:“这模样……我见了都想吐,竟还能让你骗到人?!那人眼神没问题才怪!” 那化成陈欣模样的姬少如何能不噎住?但半响,还是没听见一般,继续自顾自地仍旧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不才更能彰显我道行高深么?虽然还做不到仅凭一眼就復刻其形,但终究胜在神似啊……嘿嘿,我猜,他们二人多半还是情侣……算了算了,这其中精髓,岂是怕老婆的你能窥透的?!” 但姜少不以为然,自然还要还以颜色:“也怪不得你一直觉得女人没劲!我若是你,照镜子都能把自己噁心死,还用得着别人?” 如此,这一番舌战,姬少再次彻底败在了高冷面前!欲言又止几番,未能拽出比那一句更有杀伤力的话来,而姜少已经走远。唯有先行变回原形,收了那痴愣的假身,赶紧追上前去,再继续计较。 …… 仙女!是梦,或是幻觉。一片朦胧中,玉飞又看见了那个曾救他一次的仙女。 但却又不像是幻觉,也似乎比梦更真实。因为这次,仙女还跳了一支舞,是他从未见过的。妖娆宛若精灵,清洌却似仙子。不沾一丝邪魅,但含一缕烟火! 玉飞看得痴了。只感觉到美极了,美得让人生不出一丝邪念,却又只想此生相伴。 如果能永远这样,那该多好……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勐然回头,没看见拉扯之人,却看见远处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影,妹妹!心里一阵迷煳。 但今次的玉禅,只默默看了自己一眼,竟冷冷转身了。悠地,玉飞却情不自禁起来,想要伸手去拉。这才想起,自己不是一直追逐着仙女的影子么,如今不是已经见着了么? 然后,玉飞便左顾右盼。正觉纠结,便是全身上下一阵撕裂般的痛,愈来愈烈! 起先还像是幻觉,但却愈来愈明显。且那痛,也不光是愈来愈剧烈,还绵长。绵长到,让他在那梦和幻觉之中再也呆不下去。终于,一声惨烈的嘶叫,把他自己都吵醒了。
第197页 当然,那醒,也只有那么一下下。只来得及,看清一张美丽、却陌生的脸庞,便再次昏死了过去。 此后,便是更漫长的浑身剧痛以及昏沉。有时候,他以为自己醒了;有时候,又以为自己梦了;有时候,他以为置身地狱;有时候,又以为身处天堂。 更多的人脸,在他眼前走马观花般地闪过。但他只能,死死的用手紧抓住那唯一他能抓到的。直到对梦或醒、地狱或天堂都没了概念,知觉再也分辨不清,脑中一片空白。再然后,不知又空白了多久…… “我这是在哪儿?”没有人回答。玉飞睁开眼睛,便只见窗外一树的桃花,以及飘落的花瓣。身体躺在柔软的床榻、和煦的阳光之中,暖和极了,舒服极了。只是微有口渴,又把眼闭上。 做梦?还活着?重重吸了口气,竟然还嗅到一丝芳香。悠悠再次睁开眼,看见的,是一张比桃花更甜美的笑脸。 “你醒了。” “我怎么在这儿?” “别乱动,你毒刚解。” “这是哪里?” “忘忧谷。” “忘忧谷……”玉飞愣了,多好的名字啊。光听了名字,便已不再愿意去想自己的伤以及那些世间烦务了。愣过,不由继续追问了,“你是谁?” “我?……此间的花仙子,赵灵儿!” 玉飞一下就笑了。知道自己是醒着,却仿佛又入到了梦里,入到了故事里,忍不住阖上了双眼:“听闻,蜀山的一贫前辈,年少时邂逅的红颜知己,名字便是赵灵儿。” 那女子也笑了:“便不能同名同姓么?” 玉飞欣然睁开双眼,愣愣地看着她一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但赵灵儿却继续问他了:“你昏迷的日子,一直在念一个名字,她是谁?” 玉飞无力的微愣:“我念名字?” “对,陈欣。一定是你很爱的人吧!” 不自觉,玉飞感到胸口一阵淡淡的堵。陈欣……陈欣!脑袋还有些浑浊,竟有些想不透,自己为何会念出她的名字。至少此时,如果愿意抓住某一个人的话,那一定是毛傲或者玉禅! 至于陈欣……对了,不是已经分手了么。 但勐然,头脑中还是清晰了起来:自己的伤缘何而来?不正是同她一起遇险的么!对,还有最后,自己将她撇下。 一想到此处,心脏隐隐就是一阵绞痛,且愈痛愈烈,竟不似只是伤心!很快便已呲牙咧嘴,满头大汗,便更不用提强行起身了。 “你百脉全伤、五脏俱损,我劝你还安静躺下,也暂时不要再想她!” “嘶”,玉飞不由得抽了口凉气。和着刚想询问的话语,都一同被那清晰无比的惨痛憋回去了。调整着唿吸静躺了一歇,才再次咬出话来:“我必须去救她,她还在姬家的人手上……” 感觉稍微好了点,便又尝试着要起身,终究再次倒下。而且,全身的疼痛不由又来得剧烈了,也根本无法再如先前,自行平和抑止。 如此,赵灵儿不由立刻拿出了一个药瓶,直接帮他灌服了。然后,玉飞忍着疼痛和着睏倦,很快沉沉睡去。 …… “你觉不觉得,可能他们这次是以化神为幌,瞒天过海取天书?” “可若是……以天书为幌保化神呢?童男童女失踪,是确有其事!而天书,还只现出个地图。再说,他们三个的功法可都是渊源深厚,比起还尚不知出处的天书,并不会差了去吧? ” “但若真的是天书,哪个又会嫌多?真正撞见了谁又会拱手让人?反倒是化神,她若修为到了无外乎早点晚点而已,揪住精食也无外乎是坐实诛她的罪证……而聚千阁与如意山庄,除了那些□□不都无甚收穫么?偏偏那妖姬自己又现身巴山,把众小辈耍得团团转却一个没杀,双手干净得很呢!” “这倒也是,按理她不应该现在露面才对,还单把已经到手的另一半地图又抢了回去。现在外面流传的那么多,还怕我等再寻不来么?真有点,诚心想噁心我们的意思……会不会,还有更大的阴谋?” 谈话二人是静逸与王真人。面对此次造化天劫,几派自然还是秉持一贯的作风,群策群力共同商讨。别说,不同的立场看问题,还真能看出不一样的结论来。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倘若这两件事都是幌子,那他们的谋划可着实就让人担心了……关键是手上的线索太少,你我虽能猜到各种可能,但终究无法证实,便很难集中精力与人力应对。” “但我倒不觉得这些都是幌子。你想想看,在这下界,还有什么造化,能大过化神与天书? 如果他们的谋划,真另有所图的话……便应该还是隐藏在这两条线索之中。更大的可能,会不会有我们已经掌握的线索被忽略了?抑或是,他们根本就是欲盖弥彰专门把水搅浑,让我等已经掌握了的真线索,淹没在茫茫假相之中!” 商讨之中,二人相互拓宽了思路,终于从一团乱麻中发现了重点。 静逸听罢,不由连道:“有道理,有道理!这点我倒没有想过,但是我觉得真人分析得有道理。断是没有其他东西,能大过化神与天书两者了!看来,我们有必要把手头上掌握的情报再捋一遍。” “我正是这个意思。同时,那藏书的大峡谷,我们该去还是得派人去,总得亲眼瞧瞧。” “嗯!我这就给家师修书……” 议论妥当,这便开始执行。 静逸执笔书写,王真人在一旁,便又另扯了题外话:“对了,贵派逍遥兄,怎么一直不见人影!” 这就让静逸不由顿了顿,停了下笔郑重转道:“哦,吴骄师兄……他,好像还另有要务在身,我暂时也没有消息。这次造化杀劫……希望他,能够顺利来助吧!” 如此,王真人便识趣不再纠结。但其他的事情仍然可以攀谈的:“玉禅毛傲在你庵里,住得还好吧!得亏这次那妖姬,都没下重手。” 这个问题,静逸倒没有停笔:“她们两个,就多听几日佛经吧,该净净心了。” 写完,倒不由自己,又沉沉继续了:“真算起来,那妖姬还是蝉儿三姑。要真做了伤害她的事,我决计不能饶她!” 静逸自己说破,王真人方不再讳,接了:“这点,虽然只有少数几个长辈知晓。但蝉儿愈来愈大,眉宇间的样貌,总能看出几分……那妖姬,多半也有着猜测吧!” 听罢,静逸默默更沉重了:“是啊,我亦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长久。所以答应过蝉儿,等她结婴或者成婚了便告诉她。只希望,不想影响她的心境成长……” 第162章 心肝之损 “你不是说过愿为我而死吗,那还等什么?”“你怎么能丢下我?”或许是因为太过牵挂,半梦半醒之中,玉飞竟然又看见了陈欣用刀扎他的那一幕。这让已经安歇了的玉飞,仍不得安宁。
第198页 但或许安神水终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至少让玉飞再面对那一幕时,并不再如当时那般纷乱,多了几分理智,这便终于发觉了明显的不妥。待得大汗淋漓,復被胸口的绞痛惊醒,疑惑也愈发清醒了。 便不由忍着疼痛,仍旧静躺在床上,就着这一刻的惊醒细细回味起来:陈欣一开始就被捂了嘴,还遮半张脸,自己哪里真看清过;待得救了她,虽然发觉相貌有着异常,但那时侥倖都来不及,哪里得空细辨?之后即便声音也有差别,可前番已经先入为主。再有怀疑,也只是疑她的异恙,而未疑过她的身份吧! 疑点愈来愈多,玉飞继续拨云开雾。终于,还让他找到确能佐证的依据来:姬家,姬家……怎么一时就忘了,那一窝□□,最擅长的迷幻之术了呢?!想到这一点,顿如醍醐灌顶,愣愣,闭眼拍额。 “嘶”,但这番手只一抬,便立刻又牵动了筋脉,直疼得呲牙咧嘴。而激动起来的情绪,同样还牵动了脏腑,更是疼得叫唤都困难了。直到胸口的气憋得愈来愈厉害,这才不得不慌忙调整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转移了的注意力,疼痛与唿吸方轻缓过来。 “呵呵”唯独,轻轻苦笑着,倒没啥大问题。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苦笑呗。“慧根……慧根……”真正是个难以捉摸的东西呢,“天眼……呵呵……”恐怕更是玄之又玄了! …… “又在想你的心上人了?” 突然的人声,让玉飞回过神来:“姑娘……嘶……” “你还是安静躺下吧,说了你还不能乱动的。” 玉飞虽然倔强着想起身,但终不得不依言乖乖躺下,还缓了口气才能继续,“让姑娘笑话了……她,应该算我最亏欠的人!”但这番答完,就觉自己可笑得紧,便沉沉嘆气,不语了。 难道不可笑么?似乎自己临死前,还想抱紧她来着;这番没死,便又还是亏欠她了! 赵灵儿只当是提到了他的伤心事,略有愧疚,赶紧认真回了:“昨天你情绪太过激动,都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你已经昏迷了七天!” 玉飞愣愣,都忘了疼痛:“七天?!” 赵灵儿这才轻声接着继续:“嗯,这一觉不过才小半天而已……所以,不管怎样,你都赶不上的!” 玉飞沉默着,本不想接话的。但听出了赵灵儿的歉意,便还是解释了:“没关系了。其实昨天,是我脑袋还很迷煳,她现在应该安全!我那是中了别人的道,以为她有危险……” 突然的转变,让赵灵儿有点云里雾里。但见他心事重重,怕追问还扰乱他情绪,便还是略做瞭然地诺诺了:“那就好,安心养伤。” 倒是玉飞,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挣扎着就还要起身:“对了,姑娘……不,是恩人,嘶……在下还未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呢!” 终究还是让玉飞自己又扯动了伤势,赵灵儿自然还是要按奈住他:“你怎么又乱动!好歹你也叫我一声恩人,为什么我这个恩人的话,你就是不爱听?” 玉飞还要再谢,终还被赵灵儿挡住了:“快,躺下……你要真敬我是恩人,就乖乖听话,静心养伤!” 玉飞还能再说什么,依言照做呗:“那……唉!劳恩人费心了。” 如此,赵灵儿终欣慰地笑了。那一笑,真真羞煞白花,毋庸置疑,的确称得上是花中仙子! 但玉飞心存敬畏,哪敢直视,赶紧垂目。也没那心思,所以还是立刻转到了要事:“恩人,我真睡了有七天?迷迷煳煳地,我只觉痛了好久……” 赵灵儿再回答时,便已恢復了平常的安静,端庄大方而又波澜不惊:“你第四天才真正睡着,喊了三天三夜,一刻未曾安宁,自然觉得度日如年。” 玉飞有些愣神,隐约是有些记忆的。脖子上那一下,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痛快。 “现在不疼了吧?”赵灵儿又细声相询。 玉飞赶紧回了:“现在不疼了……我以为自己死定了,仙子可知,我中的是什么毒?” 问起伤势,赵灵儿才浅浅地笑了。顿了一顿,却反问:“我倒想问你,原来你也不知。” 立刻让玉飞再愣:“那,我的毒……” “你终于想到问自己的伤势了……只去了十之八九,剩下的两分,我也无能为力!” 玉飞恍然:“哦,怪不得。我仍觉五脏不愈,四肢百脉不活。一用力,便全身剧痛。” 赵灵儿表情转沉,一声嘆息:“你现在虽然性命无忧,但却已经被毒全面侵蚀了肌体。”顿了顿,后面的话语,让玉飞更从仙境跌回到现实,“要想恢復到从前,多半是不可能了!” 玉飞这才把注意力,全部的放回到自己的伤势上来。用眼查看了一遍全身,又赶紧闭眼内视一番。开眼,提着一颗忐忑的心,连忙问了:“仙子的意思,我的经脉、脏腑之损不能恢復?” 赵灵儿连忙伸手,轻抚住躁动的玉飞:“经脉之损,姑且保住了。但若不能安心静养,小心真不能恢復到从前!” 玉飞这才按奈住。 赵灵儿缓缓继续:“至于五脏。你刚刚内查过,情况如何?” 玉飞仰望天空,吞了口口水:“脾、肾、胃,情况好些,只伤一二。心和肝,感觉……伤了有四分!” “看来……你的五脏,还是保住了大部分。” 玉飞不得不追问:“我的五脏,真不能復原?上次脖子挨了一剑,流血近半,也不过是唿唿大睡了三日,没过几天元气尽復!” 赵灵儿嘆了口气,缓缓道了:“但你脖颈伤疤,为何不能全消……譬如断指,可以復接,但你曾可见过重生?脏器啊,仙胎根本,有损难復!” 一语,让玉飞的心,凉了半截。 “这,便是你所中之毒的厉害之处,也不知你究竟招惹了谁。” 听罢,玉飞重重嘆了口气,半天才言语:“姜家,这个世上,最毒的那一窝毒虫!”是恨?还是不甘?玉飞有些道不清楚。但最清楚的是,这种情绪稍一发酵,脏腑就痛了起来。“嘶”又抽了一口凉气。 是啊,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侥倖大难不死,便没在意其他,一心牵挂陈欣了。如今担心去了,才后知后觉,自己更确切的结局,是不死而残,如何还侥倖得起来,心情又如何能不復陷沉重! 赵灵儿赶紧又来规劝:“说了,叫你平心静养。你现在,最是动不得怨怒!” 待玉飞稍平復下来,赵灵儿接着道了:“听你说姜家,可能,你所中的便是十绝毒吧。” 听言,玉飞的脸色并没表现得多惊讶。因为他自己,便有这种最坏的猜测。姬家的迷术,姜家的毒,两样的滋味儿,此番算是品尝遍了。“呵呵”一声淡淡的笑,“嘶”却又痛得抽了一口凉气。
第199页 “来,喝了它。”赵灵儿又递过来那小药瓶。 “是什么?” “安神水。你现在不宜多想,喝了它,睡个好觉。” 玉飞想要拒绝,奈何抽痛愈演愈烈,伤处愈来愈清晰地刻入自己的脑海里。药水滑过唇,淌进嘴,玉飞一闭眼,吞了。但眼角滑落出两行泪水,唿吸立刻急促了,疼痛又来:“难道,我今后都离不开安神水?!” 今后的日子,便要一直背负着这残缺的五脏而活,想想都觉得可怕。竟止不住,身体会颤抖。是疼?是害怕?可能更是两者兼有:“没有想到,我会这样;没有想到,我也会应劫!” 是啊,灵根之劫。一个淡得快没影了的念头,竟然浮现了出来。自己的那三臣之火不就算废了么?以后的法威提升不都靠着那腹脏之力么? “没有想到,我会变残;没有想到,我会是最差的一个!”竟不自觉,和同门师兄弟比起来。自己不是最差的一个,却是最先中道那一个。难道就该贾诩、球球、罗子先倒霉?明明这样想不对,却仍旧会忍不住要这样想。“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会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自己。” 一只手伸了过来。玉飞就像看见救命稻草般,一把又抓紧了。双手的实在,似能减轻身体的颤抖,似能抚平内心的恐惧。 “陈欣……陈欣……”默默再喊出这个名字,玉飞道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还有没有愧疚?又还剩没剩留恋?是否已释怀?抑或又增添了点不甘? 但不管怎样,为此而落下的心肝之损,恐怕是这一生也难以抹去了。或许,从今以后,他只要心肝一动,便会无可避免地想这个名字……恰如现在这般。 玉飞眼前愈来愈模煳。分不清是泪水迷的,还是药力的作用,便干脆闭上了眼。紧紧,将那双手的温暖拥在胸口,缓缓睡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前天出差了,近几章剧情与人物还有重大进展,改了几遍都不满意,所以耽搁了,还好榜单要求能按时完成。 第163章 结丹之痛 “恩人。” “总是恩人恩人地叫,你不嫌别扭我还嫌膈耳呢,你若有心,便不必挂在嘴边。” “那……赵前辈。” “我有那么老吗?” 玉飞有些尴尬:“赵姑娘!” 赵灵儿莞尔一笑,没有答应,而是继续追问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真有那么老吗?”。 如此,玉飞不得不硬着头皮回了:“恩人……不,姑娘。其实姑娘的年纪,在下真没看出来……但姑娘能解那十绝毒,想必医术定是高明的,道行也必高深,叫您声前辈总是无妨吧!”回完,玉飞才大松口气,好歹算圆回来了。 但赵灵儿却没在意那后面那一通,反倒是又揪住了前面那一句:“看不出年纪?!怎么,我就不像芳龄十八的小姑娘吗?”边说,还边瞪着玉飞不放了。 突然来这么一出,玉飞顿觉压力山大。但哪敢唐突恩人,赶紧垂目,脑袋飞快一转,干脆腆着脸皮奉承了:“姑娘哪能有十八,最多……十六!” 果然,赵灵儿噗嗤一下就欢笑起来了。但却并不是被玉飞的奉承美到:“十六,哈哈……亏你说得出口。老身都快六百岁的人了,哪怕单从开灵智算起,也有四十年左右光景!还十六,哈哈哈……” 给玉飞惊得,半天都合不上嘴来。简直是不可思议,未想救了自己的仙子,竟然还真是个妖精……不,真还是个妖精! 然后,赵灵儿却语风一转,又道了:“不过我这具肉身,确实才修得一十六年,还是得算你看得准的!” 玉飞那个汗颜,还能说什么呢,赶紧恭敬着再唿一声“前辈”吧。 但这回叫完,赵灵儿却并未继续如刚刚那般了。而是即刻收了顽皮,恢復了前般的淡然恬静,还浅浅一礼回了:“未得肉身便没甚知觉,即便开了灵智也算不得真正活过,公子还是叫我姑娘吧,听着舒坦!” 如此,玉飞哪还能不认真改口。但改口完,还是不自觉地建议了:“其实,姑娘想要年轻,笑起来,会更好的。” 突然的这番补充,赵灵儿自然一愣。如此,玉飞也是醒过神来,赶紧补充得更详细些,免有误解:“哦!姑娘平常这般不苟言笑,虽然稳重,但自然……也就显得成熟了。” 听完,赵灵儿终是笑了,但笑得还是很浅。然后,笑容依旧淡去,又浅浅一礼回了:“我姥姥前两年刚走,往日热闹的谷里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便忘了高兴的样子。” 玉飞恍然,怪不得她的恬静之间,总似还有一缕忧伤:“那姑娘长年幽居谷中,未有出去?” 说到这些,赵灵儿终于又高兴了点,“自然不是,姥姥在时常带我出去。”但还是很快又復淡然,“不过姥姥说我道行还不够,所以她走以后,我便很少出门!” “抱歉,惹得姑娘伤心了。” 不过旋即,赵灵儿又浅笑着补充了:“没事,她老人家是飞升……我,只是冷清得太久。” 这几番反转,玉飞简直就是一愣接着一愣的,赶紧再改口吧,“是在下唐突,那应该是恭喜了。”而且,刚刚还听闻飞升之人,自然还要礼貌询问,“还不得不斗胆请教姑娘姥姥的名号,让晚辈也好时时瞻仰!” “花婆婆!” “花婆婆……金花婆婆?” 赵灵儿摇头:“金花婆婆是青灵门的。我姥姥就叫花婆婆,是隐仙,不怎么同门派中人打交道的。” 玉飞有些恍然,就如那鲵仙,便是很少出世。 但赵灵儿未停,又反问了:“你呢?叫什么名,又从哪里来,还没听你说过呢。” 玉飞一顿尴尬,赶紧道歉:“是在下失礼了。承蒙姑娘搭救,还未通报过家门。区区姓玉,单名一个飞字,在武陵山伏龙观修炼。” 未想,赵灵儿也是知道的:“伏龙观,龙场小儿?你便是他的徒弟?……公子见谅,姥姥便是这样称唿!” 确实让玉飞有点挂不住脸,但人家也道歉了:“不打紧。姑娘的姥姥必更年长,这样称唿自然使得。不过在下并非龙场尊者徒弟,而是他徒孙,排行老三。” “徒孙,辈分这么小!那你真的可以叫我前辈,或者叫我一声姑姑,也绝对是可以的!” “啊!”这下就轮到玉飞呆愣了。先前,别人不让叫前辈,自己还不好意思。这会儿,别人要叫姑姑,竟然更叫不出口。噎住。 “噗嗤”,赵灵儿这才笑了出来,“看你那为难的样,跟你开玩笑呢。” 玉飞这才醒转,讪讪。但旋即,还是不由恭敬添上奉承:“若能这样惹得恩人常笑,其实在下多叫几声姑姑又何妨。”说完,还认真叫上了,“姑姑”!
第200页 赵灵儿再笑过,二人之间,不由就比前两日随和多了,毕竟相互了解了些。 “又静躺了一天,可恢復得好些?” “姑娘的药好,虽肌体百脉被侵蚀得厉害,但这两天也是看着好转。至于五脏,就……” “先求个癒合吧,他日恢復,也才再有可能。” 如此,玉飞也只得转到另外的要事上来,并开口求教了,“对了,姑娘,在下还有一事不明。”见得赵灵儿点头,玉飞径直继续,“今次这番百脉五脏俱伤,虽没有跌落境界,但也应该元气大损才是。为何……为何在下反而觉得,体内灵气澎湃若盈,且越来越厉害了?” “怎么个盈法?” “感觉……感觉……”玉飞磨磨叽叽,但不敢马虎,心一横还是和盘道出:“感觉,要结丹了。” 听完,赵灵儿这才默了默,然后沉沉解释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玉飞自然听出了内里另有文章,便安心静待下文。 “其实,筑基修士的仙胎像你这般伤法,肯定是要跌落境界的。而且,要再凭已损的仙胎再修回原来的境界,也要更加困难。” 话只听一半,玉飞的心,不由就又沉了。但赵灵儿还在继续:“好在,你离结丹原本就只有一步之遥。而结丹修士与筑基鍊气修士最大的区别,便是魂魄更加坚实,境界自然也更加稳固。所以在替你解毒之时,就用了一株三阶的灵草做药引……虽然这般进阶,在平常并无甚好处。但你现在的状况,能够不退反进,便已是最大的好处了!要知道,你若眼下不趁对结丹尚有感觉强行突破,待得五脏之缺彻底封闭再行进阶,其困难就绝非同日而语了。如此,你可明白了?” 玉飞还能说什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赵灵儿的话说得明白,自己的灵根资质已算半废,今后的进阶也不会再如往日顺畅。心里再苦,但一切已经发生,也只得承受:“明白……就是不结也得结,非结不可!” “嗯”,然后赵灵儿还有补充,“但你此番结丹,还是先稳两日吧。毕竟是带伤进阶,所以最好乘着灵力最盛那一刻,奋力一搏!很有可能还会伤口復裂,这些你都要做好准备。但若是进阶得成,一切便还是值得的。” 玉飞恭敬应下。但之后便心事重重,二人再无多话,赵灵儿也会意地留给他安静了。 …… 如此过去两日,赵灵儿除了日常送药外,便一直是玉飞独自调养。 两日过后,玉飞也终于有了明显的,那不得不结的痛苦感悟。怎么说呢?以前的进阶,都是水到渠成,身心舒畅。而今次,则更像便秘,腹中郁积愈来愈多,偏偏真要拉就怎么也拉不出来! 但玉飞却还是不得不拉……错了,是不得不结。因为他隐约有感觉,往常那种酣畅淋漓,等是等不来了。再等下去,同样伤上加伤不说,肯定还得前功尽弃,修为倒退。 所以,再一次感觉一至,他还是勉力盘坐了起来,开始引导灵力汇聚,尝试结丹。但痛苦,却并不因尝试结丹而有所减少,反而,还才刚刚开始。 因为玉飞这会儿还不光像便秘,更确切地比喻,是便秘还遇上痔疮!体内由药材填补进来的澎湃灵气是不得不泄,而百脉脏腑之伤就恰如那痔疮,两者合到一起,简直是每滴一灵力的汇聚都要滴血。更要命的是,即便滴血还不一定顺畅。 怎么办?就好比那厉害的便秘,说不得便只能用手指帮着掏。赵灵儿是给他提点过的,体内灵力郁结得厉害,便也只得自己用外力往丹田挤。而便秘再厉害,终究只有一处关口。但玉飞那灵力郁结之处,又何止一处?所以其中的痛苦,就可以由此想像了。如若不是赵灵儿已说得清楚“值得”,玉飞也害怕中止便掉落境界,他倒真情愿半途而废。 还好,在玉飞牙关几近咬碎,唿吸都似抽搐地煎熬了许久之后,郁结终于得到了一丝松动。不必再每处都借外力,也能自行往丹田汇集了。 待得灵力汇聚完毕,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一步,压缩。 正常情况下,将汇聚于丹田的灵力压缩,不外是用仙胎腑脏之力。如今的玉飞,便是只能用带着伤的腑脏,完成同样的压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压缩最重要的,还是那玄之又玄的魂念引导。换句话说,是修士对结丹境界的领悟。这一点,至少现在的玉飞并未缺损。所以,拼着五脏再次迸血,还是有着可能的。只是其中的艰辛,也就同样可想而知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玉飞终于虚脱得倒在了床上,全身被汗侵透。但总算,危机渡过去了,金丹结成。所有灵力郁结一扫而空,復得一身轻松。 然后,他体内的金丹继续缓缓旋转,那更加凝实的魂力,又慢慢回到肌体,直至金丹隐而不见。而玉飞的身体,便开始经歷了进阶后的灵气洗涤,归元劫也来了。 第164章 忘忧谷吟 “你还是去泉里泡泡吧。”歇了会儿,窗外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吓了玉飞一跳,旋即坐立起来,看见了赵灵儿离去的背影。人已走远。“她一直替我守着么!”让玉飞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然后,摸了一把湿漉漉的身体,除了汗水以外,竟还多出了红黑相间的东西。黑色的,肯定是体内的杂质,以前也见过的。红色的,只能是渗出的血水了,确实需要清理下。好在进阶后又歇了这么久,力气又恢復了些。 泡在了泉里,心情又开始沉重了起来,并没有因成功结丹而舒畅多少。因为仙胎损伤的后果,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切身体验的感觉,绝对还是更真实的。 “唉”,玉飞终于是苦笑也笑不出来了,不自觉已变成了嘆息。心肝又开始隐隐作痛,哪里还敢继续泛情。索性,僵直地任由身体下滑,把自己的头也沉下水面,真想就这样把自己溺死得了。憋了几番气,让那窒息的感觉多冲击了几番头脑,注意力才终于被移开了去。 又玩了两番水,再把头枕着躺好,看着四周满满艷艷的桃花,终于把心思转到救了自己的恩人身上来。默默,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莫非……是桃树?桃花仙子?”呵呵一笑,别说还真有可能。她说,才化形一十六年。可精怪之类,除了从二哥那里零碎听来,除了遇见过陈欣,自己还真未太关注过。莫如认真起来,向她求教一二,也免得无知唐突了。 思罢,继续洗澡,心情也宽畅了许多,又把头埋进水里清洗髮间的污垢。 忽地,一阵琴声悠扬响起。让玉飞一愣,赶紧从水中钻了出来。细听了片刻,竟已被那丝丝弦音扣住了。好美的曲子,好娴熟的技法,好雅致的才情……竟然还是色艺双绝!如何能说……恩人,只是一块木头疙瘩? 不禁缓缓闭上了眼,把头仰靠在岸边,细听,细泛情。没有唐突抚琴之人,思绪飘荡,还是想到了陈欣。想到了,她毛绒绒的耳朵,她那特别的两颗门牙,清澈的眼睛,烂漫的笑容。
第201页 也很迷人,不是么?为何自己,终究辜负了呢?嘴角扯了一个轻轻的笑,是自嘲。嘲笑自己的虚伪,如果没有留恋,何必装作怀念。既是对陈欣的轻亵,也是对自己的情感的轻亵! 缓缓,将头復又没入水里。多多少少,阻隔了那丝丝的乱意。 山谷,唯有琴声、鸟鸣迴荡。 …… 洗罢。收拾心绪,端正态度,恭敬移步,往前求教。 循着琴声,绕过株株桃树。蓦然,一个背影,出现在玉飞的眼前。竟止不住,让他眼睛一亮,心儿一蹦,忘却了计较。 因为他看见了,一抹牵挂的颜色,红。 虽是桃红,那端红间白的桃红。却也让他联想到了,那魂牵梦绕的艷!四周飘落同样颜色的花瓣,交相辉映。树梢,挤着三两只鸟儿,间和着琴声,嘤嘤而鸣。真真的,一个仙子坐在眼前,决计是不沾任何妖气的! 玉飞看得,竟有些痴了。步履转而急切,又转而生却,恩人终究是恩人。顿了顿,将其他的纷杂私念收拢。唯独,几日间在腹中酝酿的诗句,倒还可以任情咏吟的:“蓝天浮云涓涓水,空谷清音沐桃花。” 琴音一颤,不停。玉飞思绪一顿,未断:“花间无闻仙子在,长坐此中无烦忧!” 吟毕,琴音嘎然而止。“好诗!”赵灵儿已当即立起、转身。笑脸,又是换了样。原先素净的眉间,新添了一瓣桃花钿。闭月羞花之外,又多了几分俏皮。看着玉飞,脸上尽是赞赏。 玉飞这才醒转。赶紧收了放肆,拿了恭敬,浅浅一礼:“姑娘见笑了。” 赵灵儿却未觉这些,尚在兴头。将诗细细回品了一遍,更是兴致勃勃地,随手就捻来一面团扇,递到玉飞面前:“前些年我得的一幅好扇面,可惜一直未得好诗。今日公子佳句,正是应情应景,赶快替我题上。” 玉飞微愣,接过团扇一看,好一副红淡相间、小巧别致的彩墨桃花绘。竟完全无有拒绝之心,有的只是谦逊:“好笔墨!就怕我的字,配不上它。” “公子哪里话,做得好诗,岂会没有一手好字。” 玉飞也是兴致满满,对方既然真情相邀,再却,就不恭了。立刻撸袖。 赵灵儿带他来到琴案,又是一捻,笔墨到来,递与手上。 玉飞接笔,在扇前默了片刻,挥毫:“忘忧谷吟——蓝天浮云涓涓水,空谷清音沐桃花。花间无闻仙子在,长卧此中无烦忧。” 玉飞一边写,赵灵儿一边念。 写完,赵灵儿又兴奋了:“长坐,改成长卧……嗯,改得好,更显恣意,有仙味儿。字体娟秀带草,亦很别致。好字,好诗。” 夸赞,让玉飞又一次惊喜,她竟然也谙用字、用笔。不禁把刚题的诗,拿到嘴边轻轻吹干墨迹,再才递与过去,忍不住更出言附和:“其实,长坐我都还想改成醉卧。可惜我不会喝酒,不然,醉卧此中更忘忧!” “你说得太对了,此时,应该要有酒!可惜,你现在伤还未愈喝不得。不然,不会喝也得小酌一杯。”尽显少女恣意性情。 倒叫玉飞,放得更开,大为贊同:“这……确是、确是。” “来,公子坐。眼下没有酒,喝杯热茶,也是唇齿留香的。” “好。”玉飞依言而坐,爽快端茶而饮。呷了一口,没有去评茶,反而话语一转,来评人了:“灵儿姑娘,今天这身衣裳……好别致。” 突然的话转,让赵灵儿明显地一阵娇羞,赶紧遮了、抿了,还来解释:“是我平日最爱的一身,公子见笑了。” “比蓝色好看,有朝气多了,更像十六岁。” 赵灵儿低头,娇羞不语。 玉飞才觉,自己的夸赞,有歧义,亦显过了。赶紧喝茶,也不语。 一阵沉默。 …… 赵灵儿刚要开口,玉飞先说话了:“忘了还有正事要请教灵儿姑娘……” 认真的样子,让赵灵儿停住。復了淡然,大方请了:“但问无妨。” 沉默的这一刻,玉飞的心弦自然復又调紧了,虽然本身没有杂念,但也不敢继续放肆。而且还想到自己的残疾,便将一切闲逸的计较都还是打消了:“既然姑娘颇通药理……我的伤势,真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吗?” 听闻此问,赵灵儿不由顿了顿,认真应对了:“其实,你们人界药理,我是未有参习的。主要是有姥姥遗泽,外加本身草木,天生懂得一些,如此而已。因此,是否真有其他方法,我也不全知。不过,我伴随姥姥时倒有些许耳闻:妖界有种不灭之术,人界有种再生之丹,均是愈伤良物!” 果然还是有收穫,玉飞大喜:“不灭之术、再生之丹?!” 但赵灵儿,又沉沉补充了:“可那两样东西,都几近仙家之物。那不灭之术,还是七百年前,一只蜥蜴妖会得,但却未闻有衣钵传人;至于再生之丹嘛,百多年前好像出现过一阵子,但不知为何现在也没有听过了。” 玉飞听完,心又凉了半截:“七百年前!百多年前。” 赵灵儿自然又来安慰:“不过机缘这种东西,谁又能说得清。” 但玉飞并未过多纠结,只微微感嘆,便站起行礼:“承蒙姑娘搭救,在下已在谷中打搅多日,是该告辞了!” 这番突然请辞,确实出乎赵灵儿意料。 然而,亦出乎玉飞意料,赵灵儿并未当即挽留,而是淡淡提醒:“可你现在,不正在渡那归元劫吗?”也未站起。 果然,这一提醒,真让玉飞一愣,忘了那一茬儿了。这才默一合计:“二九,十八天……也太长了点。” 赵灵儿便又淡淡插话了:“公子可是有急事?” 玉飞停下,讪讪一笑,应承道:“实不相瞒,家祖学识渊博,少有他不能解释之惑。因此,急切想问询他老人家;而家中三叔,亦擅长炼丹,既然是治伤便不想耽搁了。” 赵灵儿缓缓点头:“哦,姥姥也夸过,龙场有才……”正说着,手一伸,那枝头的鸟儿竟然落到赵灵儿手上,还叽叽喳喳叫个不听。然后她手轻扬,鸟儿飞走。“可惜,姥姥讨厌纷争,习惯了与草木、鸟兽为伍。” 那一幕太过出尘,让玉飞竟有些自行惭秽:“是在下贸然闯谷,打扰灵儿姑娘清修了。” 灵儿这才微微一笑,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旋即轻轻解释了:“我却最爱听外面的新鲜事……姥姥也说了,不入世却不能不知世,煳涂可难以成仙。我见你要死的时候在哭,为善,这才救了你!” “让姑娘见笑了。” 二人就这样,一个端坐,一个端立,闲扯了其他有了一会儿。 玉飞有些小尴尬。既是因为那窘态被人瞧去;亦是因为现在,伤劫同时在身,却又已贸然请辞,有些进退两难。
第202页 未等他尴尬太久,赵灵儿终是出言了:“外边现在,可有些乱!” 一语倒提醒了玉飞,忍不住好奇:“姑娘知道外间的情形?” 惹得赵灵儿呵呵一笑:“刚才那只雀儿不是跟我说了嘛……我未化形的时候,便常听它们说话,它们知道的可多啦。” 直让玉飞惊佩连连,“真真白闻不如一见。”旋即,赶紧顺接询问,“那,还要向灵儿姑娘,具体询问下外间情形了。”如此,还是自己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赵灵儿却也不见怪,反而还抬手,復又请茶。玉飞讪讪一笑。二人举杯,共饮。但放下杯后,玉飞不由主动提壶,代为斟茶了。 赵灵儿呵呵一笑:“公子这么关切,想必是知道,天书一事吧!” 玉飞有些意外。未想她这般深居,还知道得这么详细:“仙子也知道?” 赵灵儿也不客气:“这不都闹到我家门口来了嘛,想不知道也不行。” 见玉飞面露担忧,又立刻解释了:“放心,姥姥这忘忧谷自有玄妙,即便是地仙前来也休想妄进,寻常修为根本难窥分毫。” 玉飞这才舒了口气。自己之前,也确实不知内里还有这般景象。 未等他再问,赵灵儿继续前言:“外边可不是一般的乱,那只雀儿给我这样形容:结丹多如狗,元婴满街走!像你这种情况,还真不适合乱跑。” 第165章 域外谪仙 公元1521年,麦哲伦环球航行进行过半,横渡了太平洋来到菲律宾群岛,想用武力将其变成西班牙的殖民地,但自己也葬身于此。 …… “外边可不是一般的乱,那只雀儿给我这样形容:结丹多如狗,元婴满街走!像你这种情况,还真不适合乱跑。” 玉飞微愣:那雀儿也太有才了。但这不是他关心的重点:“这么多前辈高人都出来了!” “怎么,你便是为天书受的伤?” 玉飞无语:“别提了!我压根没想碰它,但祸从天降。只沾了沾,便被姬家的人盯上了。” “跟我细说说。”赵灵儿倒真是爱听闲话。 玉飞也乐得还情:“他家结拜大哥同我家四叔,不一起死在我们落凤山那块嘛,且记着仇呢。现在他们姜家和姬家两位都化了神,便是要撕破脸皮了,我是第一个中招!不,是第二个。第一个是五台山的慧明大师,他比我还惨,直接跌落化神修为。也不,我和他,还说不上谁比谁更惨,都惨。”愤愤、郁闷,勐灌了一口茶。 “哦,这么回事儿。” 但玉飞思考着,更疑问满满了:“不知姑娘听没听说,那天书,不是有人说……是假的吗?” 但赵灵儿的回答,又让玉飞意外了,“假的?谁说的?”问着,还盯着玉飞看,似要寻个究竟。 弄得玉飞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慌忙吱唔了过去:“我也是听人说,听人说。” 赵灵儿这才略过玉飞,自来掰扯:“如果是假的,那么多元婴修士都来拼个你死我活?从你倒在我门口那天算起,整整十天了。每天,都能听到元婴修士陨道的消息;结丹筑基之类,不计其数。你筑基修为,捲入其中没死,福大命大!本来,我是想要出谷逛一逛的,这么一闹,又只能拖下去了。” 玉飞呆了,这原以为是假的消息,忽然成真,一时还真不知要作何感想。想了又想,还是很难相信,不禁追问:“那人界情形呢?姑娘可知?” 未想这方面赵灵儿也清楚,虽不怎么入世,但的确算得谙世事:“人世的繁华之地也乱了,云南土官起事,广东盗贼大起。”说完顿住,似等着玉飞的评判。 “□□与盗贼常年皆有。只是,今次劫难原本发迹于北方,未想南边闹得更凶。北边呢?北边难道就消停了?” “北京城戒严了。” 玉飞一愣:“戒严……难道,打仗了!?” 赵灵儿未再卖关子:“好像是北方的胡虏。俺答部,寇大同屠石州;土蛮部,犯蓟镇掠昌黎。特别是石州城,被杀五万余人,焚烧房舍三日不绝……胡虏势头正劲,不知何时才能完呢!” 这让玉飞,不由联想到了庚戌之乱:“难道,姜家还想学他祖宗,勾结异族,引来人神共愤?!” “传言,倒不关姜家的事,那隆庆不是在南边开了海禁了嘛。南方倭寇算是止住了,但北方边关却还封闭着,所以,北面胡虏就又来抢掠了。” “竟是这般?” “传言便是这般。” “可,十几天之前……”玉飞还不由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十七天之前,我还在京城呢,都未听闻战事;十三天前,河北边界处的集镇,也未有闻。” “你也说了,那是大半个月之前,战事便也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至于南边,未有捷报的话,官报是不会过来的。” 玉飞默默,半响都不愿相信,实在是匪夷所思。那种只存在于茶余闲话、动乱年代中的两界之劫,竟然还能在自己这一辈,天下大治、中兴太平之年碰见!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讷讷感嘆:“我去……原来,还真是个大劫难!” 赵灵儿一旁接话接得勤快:“是啊,天书之劫,指不定还要比诛仙之劫闹得更凶呢。” 但这点,玉飞不能轻易苟同:“那天书,未必能有那般魔力吧。” 却见赵灵儿轻轻一笑,批驳道了:“如果那天书真为天授之意,区区死物诛仙,岂能与之并论?” 让玉飞惊醒了些,顿住。但还是摇了摇头:“绝不可能。” “哦,为何?” “如果此次天书真为天授机宜,这般出世,太过儿戏。如果为真,也不外是仙人功法留世吧。” “有道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则传言……”赵灵儿未做过多争论,又补充了另外的,“那天书一出世便大放金光,彰显祥瑞灵象。有元婴修士妄取,直接被书中飞出的一道紫电真雷轰了个飞灰湮灭,连他手中紫金法宝都化为铁水。当时,亲眼目睹者甚多;还有,后来争抢之时,有人拿到天书翻阅,却没一个看懂。” “有这回事?” “是真的。” 玉飞不由又缓缓站了起来,踱步,有些坐不住了:“那,蜀山与我落凤山的长辈可有赶去?” 赵灵儿听问,微微一笑:“我知道的也不全,听说玉骄龙是去了的。” 玉飞听完,不由愣愣停下:“天书之事竟已这般。我回去,怕是一时也顾不到我,反而添乱了。” 赵灵儿这才难得地接道:“是啊,你毒伤已了,腹脏之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公子先前不是还说,长坐此中无烦忧……怎么,就没想过多坐坐?”
第203页 终于留客了。 玉飞缓了缓,想好的託词,竟又有些出不了口。罢了,还是坦诚直言:“惭愧得很,在谷中昏睡七日,多亏姑娘悉心照料,侥倖劫后余生。静养这几日,放下往日诸般日常,说实在话,这才真像神仙过的日子。” 赵灵儿缓缓弄茶,看不出表情变化:“那,何不继续喝茶、论诗。” 玉飞顿了顿,微嘆:“坐得安宁,是愚昧不知花中有仙。就像我开始以为,天书之事为假。如今,我知师门涉入此劫,既是一份子,便难做到不闻不问;而又得知,姑娘为真仙后人。在下惶恐,又岂敢继续叨扰。” 细细听完,赵灵儿却浅浅礼笑摇头:“一生一死,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我若嫌麻烦,何必救你……倒是公子,莫非嫌我?” 一句《史记》,一语考问。让玉飞顿时惭愧万分,又若醍醐灌顶。确实是自己浅薄有失分寸,交情交态都乱了。愣过,赶紧深深鞠躬,道歉连连:“姑娘教训得是,在下煳涂。我伤劫在身,不自忧,还劳烦姑娘……实在是枉负恩情。如此,在下便厚颜住下,静养伤病,坐待劫过!” 赵灵儿这才开怀,笑得爽朗:“对了,这才像个求仙之人嘛。既来之,则安之!” 玉飞谦过,又由衷赞赏:“好一句既来之,则安之!姑娘道高、才敏,看得透彻,实在是让在下身为人修都觉得惭愧啊。” 夸得赵灵儿有些不好意思:“公子过誉。诗词一类,只是偶有赏玩罢了,哪及公子还能写作。” 玉飞再谦。 赵灵儿却似非虚言:“书、画二者,小女子确实只是略懂,勉强不贻笑罢了。倒是琴与棋,公子若还有雅致,倒想请教一二。” 这谦虚劲儿,亦让玉飞不敢承受:“请教二字可不敢当!姑娘琴技,可谓天籁之音。在下也是会听不会弹,一样勉强不贻笑啊。倒是棋艺,未想姑娘也是能手,还真让在下意外连连,颇想手谈一局,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下一局?好啊!”赵灵儿是欢喜雀跃,立刻铺排。 如此,二人琴棋书画,交错来往。玉飞端正了心态,言谈也很是投机,其乐融融,一日很快就过去了。 …… 第二日,二人照旧花间一壶茶。 “想不到,姑娘同我还是棋逢敌手!” “是啊,本以为,你是龙场尊者门生,会高明一截。没想到,竟然我也能赢你几局。不过正是这样才有意思,你若是棋中圣手,怕我连输几局,便觉没意思了。” “姑娘见笑。在下修炼,家祖都是择类而教,重点还是道与法。若不为养性,怕是棋也不让常碰。也是闲来与同门斗斗,所以棋艺也不是很精,凑巧也能让姑娘尽兴罢了。” 刚闲聊这几句,兴致正起。又有只鸟儿飞来了,赵灵儿伸手接过。知道对方是在说话,玉飞便自顾品茶不去打搅。未想,这一说就是好半响,完事赵灵儿还微微陷入沉思。玉飞不由安静等待,只偶用眼神问询了。 默了会儿,赵灵儿神秘相询了:“公子可有意,同我去瞧个热闹?” 这话没头没尾,让玉飞一愣:“莫非,天书劫乱……” 赵灵儿微笑解释了:“那不明且烫手的天书,你我怎稀得去瞧。” 这话,玉飞深以为然。赵灵儿的姥姥也是得道,那她遗留下来的东西,不更靠谱?但她后面的话语,着实让玉飞大吃一惊。 “听闻这次,好像还蹦出来个域外之仙,乃几年之前从天坠落,重伤垂死苟活于下界……” 玉飞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掉出来了:“这、这……怎么又蹦出来,域外之仙!” “怎么?感兴趣?” 玉飞有些煳涂了:“这事,太过匪夷,姑娘确定是真的?!” 却见赵灵儿严肃道:“我也不太相信,所以我才想亲眼去看看。域外之仙,可比功法天书稀罕多了。” “土神仙都稀罕着呢,何况洋的!”玉飞还来补充。又忍不住猜测,“难道是西天佛门?” 却见赵灵儿有些笃定:“肯定不是佛门!” 玉飞就不得不刨根问底了:“呃,关于这个域外之仙,姑娘知道些什么,不妨先说说吧。” 赵灵儿点头,不再耽搁细细道来:“其实,这已是前两日的消息了。听闻,本次天书争抢,主要是在那些小派与散修之间。蜀山、五台山、落凤山、华山等大派,一直是坐视。未想,最后却突然杀出个蒙面高手,力克那一干杂类将天书拿稳,几大派这才出手。而那蒙面人便领着众人,一路进了那七姊妹山!” 听到这里,玉飞微惊:“七姊妹山,传说之地!” “对,就是那传说中的小世界。” “那里不是有主吗?又遍布飞仙玄阵。” “是啊,本来应该如此。但众人进去后发现,那里已经是无主之地。而且,乱斗中,就发现了那藏匿的仙人!” “为何这么确定,就是仙人?还域外?” 只听赵灵儿缓缓道:“因为她金髮高鼻一女子;未见出手,却连元婴后期修士都不是她一合之敌;更是无惧人多围攻,未得近身,便统统莫名而死!你说,这世间除了仙人,还有谁能做到?” 事情确实太过匪夷所思,甚至超出史谈杂闻,玉飞只不由得感慨、发问:“竟然还是女子,金髮高鼻樑!那龙仙呢?守护下界的龙仙呢?这下界冒出来个夷邦洋仙大开杀戒,上界都不管管的么?” “天界还是一如既往波澜不惊,龙仙也未有现身。倒是侥倖逃脱的人传出消息,那夷仙左眼已瞎,横贯一道肉色长疤;斗法之后还吐了一大口鲜血,应该是受过重伤!因此纷纷猜测,是受过天罚罪类,更是上天留给下界的机缘。几大派,也是带头誓要剿灭!” 最后这点,就让玉飞奇了:“几大派,剿灭?!这是为何?” 赵灵儿这才醒转,连忙补充道:“哦,忘了跟你说了。你们人修,更愿意称她为魔界妖孽。因为后来她现出过本体,是一条十分独特的,人首蛇身、蛇发黄金蟒!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杀债纍纍。七姊妹山中的原主人,便同那些初和她照面的人、妖散修一样,全被她变成了石头!” “变成石头?!” 第166章 王者与神器 “你我还是停手吧,这都斗了一天一夜,还不是分不出个胜负?” “没事,我们这边斗着玩,剩下的人不才方便找出那妖孽么?” 如此一提,对面的男人终于现出一丝紧张。 女子看了眼自己宝剑密密麻麻的小豁口,并未乘机进攻。 反正谁也奈何不了谁,反正是耗着时间,反正都还不想使出全力,说说话也是一样的。 男子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能轻易摆脱,便也安下心来谈话了:“那蒙面黑衣人,是你的师兄吴骄吧!”
第204页 女子正是玉骄龙。轻蔑一笑,不答反问:“那真的金页天书,也是你们三个捣的鬼吧!” 男子正是姜夜。听问后也是一笑,不过微苦:“话,可不能乱说。天下修士都有眼睛,挑起天书之劫的罪名,可别乱扣!” “哼!”这么明白地否定,简直就是故意挑衅,玉骄龙一声不屑,继续回敬,“结果天下修士齐聚此地,也是那妖孽咎由自取。我师兄也没那闲工夫!倒是你们,怕这次要两手都空空咯。” 姜夜倒自信满满:“事情不是还未成定局嘛。” 听罢,玉骄龙微微一笑,话锋一转:“我倒有个提议。莫如,你我双方联手寻那妖孽,找到后,尸身一方一半。” 姜夜面色一凛,未有回答。 玉骄龙便又再作姿态:“你不是说,也只为宝物而来吗?虽说这无主之物,天下人都可以来争一争,强者得之很公平,但不是我们一时半会儿分不了强弱吗。” 姜夜终于冷冷开口了:“可那夷仙与我同类,我更想得到全的!” 玉骄龙一阵狂笑:“哈哈,我这关你都还没过,胃口太大了些吧!” 姜夜不得不嘆了口气,语似商量:“不如这样。天书,我方不再插手;夷仙,你方也别插手。如何?” 话一出口,终于让玉骄龙脸色也冷下来了:“我发觉,说话,还真不如动手!” 姜夜缓缓提剑:“我也这样觉得!” …… 姜夜对他手中的剑很自信。其实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刀,又是倭刀。 但玉骄龙却更自信地笑了,因为几乎是后脚,身边就落下个人来,是吴骄。然后对面,也不遑多让,妖姬竟然后脚也来了。局面,不过同样还是,一个对一个。 但玉骄龙,却狠狠把手中的损剑往地上一插,伸出了左手。不需要言语的交流,吴骄也能轻松领会其意,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剑轻轻抛了过去。宝剑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度,稳稳地落在玉骄龙手里。 这一幕,不得不让对面二人微惊。妖姬忍不住愤愤先开口了:“吴骄,你不要太狂!没了诛仙,你不是我宝铃的对手!” 原来,那剑竟非凡物,而是那把神剑诛仙!在此番面对强敌的时候,再一次地由吴骄慷慨交到玉骄龙手中!这该是怎样的一种默契与信任,常人恐怕是决计难以理解的。 但吴骄却未觉有任何不妥。早已另一把剑握在手里,横于眼前,缓缓拔出了:“听闻,你在准备化神!所以我正想试试,我这真的化神同你相比,该是如何!”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还未开打,就稳稳压住对方一头。 姜夜冷眼看着玉骄龙手里换过的诛仙,心中自然又是另一番涌动。但这一点,还是让他稳稳压住了,脸上一丝波澜未起,只是默默地闲话了:“今次,本想乘机,放手会一会龙场尊者。未想尊者竟然没来,却还是来了第二个化神之人。” 玉骄龙今次再拿诛仙,心中的起伏,比起姜夜其实也不遑多让。曾丢弃的,再回头躬身拾掇,箇中滋味儿也是难以一语说清啊。化神了又怎么着?别人同样也是化神,宝器在手,也不多输了她去。少不得,还是只能全力以对,用回更称手的诛仙!但脸上同样没有变化,亦是缓缓接了姜夜的闲话:“是啊,人算不如天算。不过放心,我肯定不会像尊者那样让你失望的。倒是你,莫要让我失望才好!” 话一说完,拔剑出鞘。飞身一跃,已经出手了。 …… “相好的!我们,换个地儿?” “怎么,怕了?” “哈哈哈……”那妖姬笑声,一如既往的妖媚,“就怕你不来!”说着,向远缓缓移去,却又用眼神勾着对方。 吴骄冷眼一横,追去。 …… 却说玉骄龙二人这边。 纵身一剑飞去,姜夜也是立刻迎了上去,但一交手便知,这番出手同先前并无甚差别。如此,直至四人战场分开。二位这才都各自眼神一凛,认真了。原来都是同样的想法,不希望之后的战斗被人打搅。 玉骄龙的嘴角浅浅浮出了一个笑,但此刻,在手握诛仙剑的映衬下,却突然就变得格外的张狂了。再次一剑,看起来依旧平平。 姜夜哪里会大意,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长剑的锋刃亮光一晃,先一步亮出了獠牙。 但这两锋一交,姜夜的心,还是不由一沉。剎那,对面的玉骄龙哪里还有嬉笑?一对邪黄怒瞳,带着身后滔天的煞气,已然化身为九幽之主。哪怕他比任何其他人都更了解这诛仙,也还是被这超出意料的强大剑意摄到。 二人一触即分。姜夜蹬蹬连退三步,这才站稳。玉骄龙停得稳稳的,潇洒转身带得僧衣轻轻飘动,仍旧是那个一身凛然正气的玉骄龙。 强弱终分,虽然并不明显。 姜夜肯定是失却了前番的笃定了,没有立刻再攻上去。 但同样,玉骄龙也没有立刻杀上前去。而是将诛仙平举于眼前,细细查看。因为诛仙剑锋之上,竟然也有一个微小的豁口。如此,她不得不在这动手的间歇,还动唇舌了:“好剑!可惜,是敌邦之物。” 姜夜自然也同样抬起了手中倭刀,更加爱惜的查看了,自己的准备,还是值得的。但看完还是先行放下,因为他仍是那个更应全神贯注的。那诛仙剑虽有损伤,但却在很快復原。他的兵刃,也只不过能与其抗衡而已,并不能说就占优。这一点,他比玉骄龙可更清楚。只是嘴上,还是要挂着自信满满:“现在两国通商,非是敌对了!” 玉骄龙自然不会当下就去细较这些,冷冷,已再次摆出进攻之势,“但依旧狼子野心!”不知是说倭寇,还是在说姜夜。话一出口,并不等他回答,又攻过去了。 仍旧是看似寻常的一剑,姜夜却感到了更大的压力,连退四步。 然后,玉骄龙追击了,第三剑! 但姜夜,却也在等着某一刻。既然如此,便就是当下!要借着宝刀的锋刃,全力一搏。唇间一抹鲜血溢出,毫不退缩。锋刃再次一抹寒光闪过,身后更是现出一条巨大的蛇影,蜷成弓形。然后,蛇身骤然一弹,和着倭刀的寒光,一同凌厉斩出! 瞬间两锋相接。 可是,并没有姜夜所预期的火花四溅。那再次闪着幽幽邪黄的魔瞳,哪还有丝毫怒意,和着嘴角重新挂起的一抹笑,是邪之轻蔑。 自然,那势不可挡的一击,霎时变得泥牛入海,凌厉全被消融了。姜夜力道用老,再变招哪里还来得及。再一转眼,已被那宛若游龙的诛仙缠上,接着便是让他心惊肉跳的绞杀。未得两合,虎口一麻,长剑脱手。幸亏他未有贪念那脱手的宝物,蛇身迅速地又一缩,急速退去,这才未另受伤。 而玉骄龙也并未追人,只盯准那长剑。见一落地,隔空屈指一压,剑身应力而弯。虽未当场折断,但她又已驱动诛仙狠狠横斩了过去。“铛”的一声,终成了两截!
第205页 姜夜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宝刀被毁,而丝毫不能去救。“你……”愤立当场,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语。 玉骄龙自然还是原来那个玉骄龙,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倒也乐得再动嘴皮子了:“剑是好剑。但你的剑法……怕是还要练上几年!” 硬生生地,逼得姜夜又是半个“你”字出口,不得不仍旧咽下后半句。连着先前嘴里的血液,一併吞进肚子里。 可就在二人看似又要復扯娘皮的时候,玉骄龙便先出手了。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但姜夜虽失宝刀却也并非就是赤手空拳,手掌一番,那熟悉的黑色短匕又现了出来。不过是再碰诛仙,终不敢继续如前番那般硬刚。二人交手,也不再是有来有回,而是明显的一个压着一个打。 如此,姜夜哪里还敢纠缠。胸腹突然一扭,让过玉骄龙刺来的一剑,变招了。扭开的上半身一个模煳,分成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形来,各自提着同样的匕首,一左一右两面同时狠扎回去。同时,两方身后还都现出一个巨大的蛇头,双头同现! 被左右夹攻,玉骄龙心中一凛,哪敢大意。但冷目一横,却还是仍旧朝前突去,朝着那双头之间的间隙勐冲,同时剑锋对准那两头结合处。 招是好招,但最关键的是,姜夜是先发,玉骄龙还是后发,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比身形快慢。怎么看,都是更要替玉骄龙捏把汗的。 于是,更让人咂舌的一幕出现了。玉骄龙的身上,竟也浮现出同姜夜一般无二的虚影,模样甚至都近乎相同,长虫!瞬间,以同样诡异的身姿和速度,还是从姜夜双头的夹击中穿了出去。 不,玉骄龙的虚影,同姜夜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些差别。虽都是长虫,但她的,头有双角,腹有四足……那竟是龙!玉骄龙……玉骄龙……竟然亦还真与蛟龙有着关联的。 身下的姜夜自然避无可避,反被扎个正着。而后,诛仙的邪剎之力立现,直将姜夜插得死死的,丝毫不能得逃脱,直至钉到地面。“玉……骄……龙!”被诛仙邪气吞噬了生机的姜夜,恶狠狠地从嘴里挤出三个字,头一歪,死了。 一代枭雄,就此谢幕! 但……死得这么容易,玉骄龙还是不由自主地回身查看了。刚刚,可是从姜夜的身上,还大摇大摆地另分出一束遁光,与之交错而过的,当时还只当那是他的障眼法。 果然,回身的玉骄龙,立刻便听见了清晰的一声冷哼。内里满满的笃定镇静,哪里有丝毫损伤,瞬间便已经去远了,连人影都未见得! 这才不由赶紧回身,再次用诛仙去扎那“姜夜”……不过是挑起了一张褪却的蛇皮来。 枭雄就是枭雄,跟头可以载,但哪会那么容易歇菜。 再有不甘,玉骄龙也只得愤愤还剑入鞘。解决魔界妖孽的事,才更是当务之急了! …… 然后几乎是跟着,吴骄也回来了,落在身旁。 “怎么样?” “她哪肯真心交手,加之宝铃在握,你都没办法,我这一刚出归元劫便赶来,留不住她!” “唉!他日等她真化了神,便又是一个叱咤风云的角色了!” “是啊,倒时便只有诛仙与炼妖塔能制她。” “可诛仙与炼妖塔,终究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他们三个沆瀣一气却时常同进同退,日后更要提防魔铃与火扇联手!” “好在那妖后与妖姬还未有化神……对了,今次那妖后,一直还没现身吧。” “没有!” “她没出现,倒反而觉得不踏实。” “我也有这种感觉,只希望这异域天妖之事,快点收场的好。” “嗯!” 还要继续说话,但二人不由同时回头,因为后方一声啸箭响起。 “是衡山派的求救信号!”二人互视点头,立刻同往。 …… 等二人远远赶去,却见争斗已然暂止。 衡山派两个,并着泰山派三个,与妖修六个,以及邪修七个,三方对峙而立,竟个个都是元婴修士。看来,是很有些人先一步赶到。 二人自然是要帮友派的。静逸一落下,便立刻去查看衡山派受伤之人,吴骄则询问情况。“有人死于仙阵,三位师太好不容易破阵取出三页遗落天书,这几个邪修便仗着人多硬抢,又引来了妖修……一死一伤,幸亏我等及时赶到。” 这边正询问状况呢,可对面妖邪已明目张胆地拉扯联盟了:“几位人族兄弟,再耗下去,怕是没我们的事儿啦。我等何不联手,到手之后再做计较!” “有道理!”两方立刻有人响应。但还是稍有不同的声音,“那不是蜀山派双骄之一的吴骄嘛。”竟没人认出僧衣素颜的玉骄龙来。 然后更是听见一声肆意的嘲笑,“哈哈哈……亏得老弟你也是元婴修为,胆子也太小了。狗屁二骄,不过是蜀山的两个笑话。当年的两个天才,一个早叛了师门,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眼前这个还不是同我等一样,困在元婴境界未进寸尺。” 说话间,竟然又赶来两个人来,貌似散修,几方互不熟识。隐隐还有人在赶来,所为定然都是天书残页,气氛更加紧张了。 玉骄龙必须得做决断,左手一紧,就要出鞘。 “锵!”但吴骄先出手了。只听一声剑鸣,只见一道剑光,吴骄的剑已飞出。 “啊!”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已是一声惨叫响起。 然后,剑光又已还了,只有桀骜两字:“聒噪”。 这才看清,站在最前开口讥讽那邪修,脖颈间一道血流喷出。身子再才歪歪而倒,头颅更与躯干分开落地。可怜他倒地之时,手握还剑柄,却只拔出一半,连剑鞘都未得出! 人群立刻骚动了,也终于有人再次出了声,“元神出窍!他化神了……他化神了!”顿时,炸开了锅。妖邪,一窝蜂地离去。连着后来看热闹的两个散修,同样一脸惊诧,未敢多做停留一道散了。 第167章 一劫牵三界 “其实,像这种坠落下界的仙人,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哦?” 另外一边,玉飞与赵灵儿的谈话仍在继续。但因为那句“把人变成石头”,玉飞刚刚还是稍有走神。待得听清赵灵儿后面的话语,自然还是更被震惊到,便连忙抛开石头之事,继续认真讨论眼下了。 “你忘了,你们落凤山,是怎么来的!” 玉飞听后,恍然大悟,原是灯下黑,自己竟把家里的落凤山忘了。但还是不由发问了:“那,六十多年前那只落凤,也是罪仙?” 赵灵儿却奇了:“怎么,你是落凤山的人,反而不知道?” 玉飞不由尴尬:“这个,我们只知道是个悽美的爱情故事。如果其中有罪孽,想必是个忌讳,我们是断然听不见的,所以还是想听姑娘说说!”
第206页 赵灵儿恍然,“这倒是了。”但却仍旧不答,“但我也想听听你们是怎么说这个事的,毕竟伏龙观还是地主,你先说!” 玉飞听罢,没觉得也什么好藏的,遂痛快地便先说了。 赵灵儿听罢,不由一声轻嘆。 玉飞自然要问:“怎么,姑娘听闻不同?” 赵灵儿点头轻笑:“你们观里流传的这个故事,相对于我所听过的,缺了一个人!” 果然是有着隐晦的,玉飞更好奇了:“缺人?” “更确切地说,缺了一个主角!” 补充,更是将玉飞的好奇变成惊讶:“呃,姑娘不会是说笑吧,这故事……还能缺主角!” 此问,赵灵儿呵呵一笑,就并未正面做答了。而是卖了个大大的关子了,话语一转远远扯到了其他:“你可知,我们妖族的焚天二王?” 玉飞自然知晓她这般是有着深意,赶紧答了:“知道。” “他们的本体为何?” “乌鸦。” 然后,赵灵儿终于郑重揭晓了谜底:“缺的那个主角,便是一位鸦仙!” “鸦仙?!” “那可不是下界普通的乌鸦!而是上古神兽,三足乌!” “三足乌?!”赵灵儿的话绕这么一大圈,其包含的信息,可绝不止表面那一点,玉飞立刻联想到了。其结果,还真让他大吃一惊,“你的意思,那焚天二王……” 赵灵儿微微一笑,点头肯定:“不错!正是凤仙与金乌的后人。” 玉飞虽然隐约猜到了,但还是难以置信:“但……凤仙不是和龙仙才是一对吗?我们伏龙观,还是他托家祖建来守陵的呢。” “所以,缺的那个人对你们伏龙观来说,永远都是忌讳。” “那凤凰可是龙仙未过门的妻子,墓碑上可都明明白白刻着呢!” 赵灵儿依旧稳稳:“所以焚天二王的出生并上不得台面。这既是三位仙人的疮疤,也同样是二妖王自己的疮疤,以故并非人尽皆知。”而赵灵儿还有后续,“据说,焚天妖王化神之后,去祭拜过陵冢。之后,便对你们伏龙观没了脾气。竟然也开始禁止整个妖族,再扰陵冢,这便是其中的真正缘由!而后来,会同火灵真君处处较劲,也同样离不开这个缘由!” 我了个去!竟然还有这么一出。对玉飞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轰天炸雷。还真的就是,家丑不可外扬。 本来以为丑也是只丑那龙仙,没想到终还与伏龙观扯上了干系,不由讷讷感慨:“看来,那凤凰还真是戴罪之身了!怪不得未闻其他仙人埋骨下界,她却是个例外。” 此言一出,让赵灵儿也不由生出诸多感慨:“虽然她到底有没有罪,世人难以知晓。但从她两个子女的遭受的磨难来看,却无疑还是有罪的!” 这点,让玉飞忍不住又好奇了:“哦?她二人还经歷过何种磨难,说说看。想必姑娘身为妖族,知道得更多吧!” 果然,赵灵儿还因此又感慨了:“是啊!此二人乃我妖族之王,其奋斗歷程自然是口口相传,激励着我辈。” 由此,玉飞听闻了不一样的一段,也关于焚天妖王的故事。 …… 其实,凤凰陨落之前已偷偷下界,并产下两个孩子。当天界追兵赶至,他们知道,人界也容不下他们了。便把孩子交由在下界收伏的僕人,算是安排了后事。果然,二人一去不回,双双陨落。 但二仙在下界陨落,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各方势力都出来搜寻,两个孩子的劫难便由此开始。 而他们的孩子,准确地说,是两枚蛋。其中一枚也在此时孵出来了,便是哥哥。忠僕便立刻给他服了造化仙露,成就人身;妹妹此时还未孵化。 □□姬欢先一步找到仙人住所,僕人不是对手被打成重伤,情急之下只救出了哥哥。伤重难愈力不从心,把哥哥养到五岁,也未查出妹妹下落,死了。从此哥哥流落街头,要饭偷窃为生。好歹,僕人还是教会了哥哥鍊气。十二岁才得机缘,认字习法混迹帮派。十六岁混入普贤寺偷艺,一呆就是十年。 而妹妹,便落入姬欢手中。妹妹破壳,姬欢还是把造化仙露给了她,不过却混入了他的精血。名义上视她为养女,不过是从小教她如何为恶,死心塌地做他的灵宠罢了,其中苦楚不足为外人道也。也幸亏姬妖也看不惯她父姬欢作为,时常对她那个养妹加以拂照,日子这才好过一点。 再后来的事,玉飞便大都知道了。 焚天终究是妖身,又背负着一知半解的仇恨。其师鉴真虽未识破,但观其野性难驯终有保留。下山歷练便结识了都方成年妖姬、姜夜,并由他们认识了他妹妹,也因此更为五台山所不容。于诛仙之乱五台山被围之时,现出妖身叛了! 而之后,由于三头蛇、姬欢二人伏诛,妖界大乱。焚天、姜夜、妖姬三人,便于落魄时结盟。一方收復旧业,一方趁势而起,三人相宜得彰,方成就今日局面。 焚天兄妹,更因为合欢铃、焚天扇的铸造,得以相认! 而后,哥哥化神,祭陵,止人妖纷乱;妹妹也不输了去。在兄长的感化教诲下,改过自新不说,还魄力非凡散功重修,于其兄死后,又以元婴修为接掌兄业,依旧保得一方安宁! …… 玉飞静静听完,感慨良多。也自有他的疑惑之处,就此良机,一併问了。 当然,有些问题实在有些白痴:“那两个……蛋……再怎么说,也是真仙血脉上古神兽所生吧,难道不应该一生下来就是小神仙么?” 赵灵儿无语,也只得给他弱弱解释:“什么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知道织仙女下凡洗澡,为什么牛郎拿了她的衣服,她便再也飞不回天上吗?” 玉飞摇头。 赵灵儿自问自答道:“天帝之女,脱了她老妈给的一身仙衣,也不过普通一女子!” 这解释,让玉飞暴汗。 赵灵儿换个说法继续解释:“回到两个小孩。爹妈虽牛,但死了,还不是要自己受苦?又如果不是爹妈死前留下了造化仙露,二人的命运,恐怕要比现在还惨!” 玉飞的汗,这才少了点。 “也没为他们做更好的安排了!所以众人笃信,那二仙确为戴罪之身,不再容于天地。而龙仙,即便祭奠着凤凰,但对她两个孩子,也才会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玉飞恍然,白痴再犯:“哦!对了,那龙仙……和朝廷的守护神兽,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灵儿一愣,这次,就不由转为得一瞪了:“这还用问?他们是一个人啊,难不成这下界还有两条龙!” 玉飞赶紧讪讪:“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但没听长辈亲口说过,确认一下,确认一下!”旋即,赶紧问其他的,转移过去,“合欢铃、焚天扇,与诛仙、炼妖塔并称当世神器。它们的炼制,也与两位陨仙有关?”
第207页 问题终于正常了些。赵灵儿不由也捏了把汗,再才放松回答:“焚天扇的前身,是姜夜兄长姜阳的宝物,多宝道人的得意之作,风火扇。奈何直到五台山一战,借到焚天手中才发挥出它的全部威力,凭之从炼妖塔下逃出生天。姜夜为固联盟,以之相赠。而焚天更在修復此扇时,又加入二仙留在襁褓中的翎羽,便才成就焚天神扇。” 玉飞默默。前面和他知道的差不多,只是不知道,还有修扇这一段,也还另与仙人有关。 赵灵儿继续:“至于合欢铃嘛……前身是姬欢的法宝摄魂钟。姬欢宝破身死后,姬妖重新炼制时融合了那凤仙的半串手铃。那手铃虽损,却是实打实的仙家之材。当年姬欢得到,一直藏着掖着却一直不曾用得,同那残钟一併为姬妖得到。而焚天兄妹得以相认也正是靠那手铃,那死去的僕人可不止一次念叨过此物。” 同样,手铃这一说法玉飞也是第一次听说,贾诩、球球他们可没法知道这些。 感慨过,继续疑问。这回问到重点了,事关眼下:“这么说来,这夷仙如今坠落,很可能也会带来上界遗碎之物,怕是又要由此改变下界格局吧……” “正是!”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那大段,修饰改进了下 第168章 满世界兜风 “正是”,然后赵灵儿更是直接回答了重点,“天书什么的,你我之类估计都不会太稀罕。但神器,下界可就那四件。可谁能说,这之后不会再出第五件。” 玉飞缓缓点头,的确如此。 “而且说不定,今次天书出世,都和这坠仙脱不了干系。” 这一点,玉飞亦自思量过,深以为然:“两者一起出现,即便是没关系,也肯定脱不了干系了。” “那,公子这是也想去看看咯。” “去、去,自然想去!不过就我们两个,去那传说的小世界,会不会太……”玉飞有些担忧。 “怎么,信不过我?”但赵灵儿立刻接话了,未等玉飞询问,继续补充,“是你太高看那七仙女留下的小世界了。”说着,唇间法诀一动。周身景色一个模煳,化作道道粉白之光聚向她的手心,现出一个瓷盘来,盘中彩绘竟与谷中景色一般无二。而谷中四周情景也已完全变样,普普通通一山坳,与四周山峦再无二致,哪里还有那世外桃源无忧之谷的光景! 玉飞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来。 只见赵灵儿傲然又道:“小世界,我这个就是!虽然比不上那七个仙女合力开创的广袤,但胜在精緻。只要我们低调的话,保命应该没问题。” 然后她手掌一翻,粉白之光流下,脚底又现出一片云彩。 看得玉飞眼都直了,也怪不得赵灵儿如此有底气,“这、这……这无忧谷竟然是个法宝,我还以为……”以为此地还是个天然的秘谷!玉飞自然不用把他的这番猜度说完,赶紧询问更重要的:“是化神修士飞升前凝练的宝物吗?” 赵灵儿稳稳道,“正是!”说话间,那云彩已升腾而起,到天上了。 玉飞盯着脚下,仔细打量半天,才不舍移开了视线:“真真瞧不出法器的端倪,与实物一模一样。那谷中的花草鸟鱼都是姥姥所造?” 赵灵儿却笑了:“你把神仙看得太简单了!小世界,不过是上界的入门,借用空间罢了……统统是从大世界借来的。” 玉飞这才有些恍然,“原来如此。” 然后,赵灵儿又在云彩之上照样摆出桌凳,还有先前那壶没用完的茶,一样邀请玉飞入座。不过玉飞现在可没有心思悠闲品茶,而是完全还在震惊之中,还在好奇打量。怪不得之前,赵灵儿总能凭空变出许多物件出来,这会儿终于得窥一二。 片刻,终于忍不住询问其他了:“速度,便只有此般了么?” “如若全力,同普通御剑差不多,但就失去了隐匿效果。不过现在这般大方行进,元婴修士都难觅踪迹。” 玉飞这才释疑。当然,也不是所有的疑惑都能出口,所以亦再未深问此类话题,之后便只是漫天闲话。二人间倒也聊得津津有味,不知觉间早又添了份熟络,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了。 …… “快看,我们到了。” 玉飞四处张望着,期盼从中找出痕迹。山峦均较普通,完全比不上巫山十二峰俊秀。 赵灵儿未有停下,但解释了:“是我这法宝对这七姊妹界的感应,我们刚刚进来了,仙阵确实无人主持,否则别想轻易进来。” 玉飞懵懵:“哦。” 二人继续飞行,又过了好久,玉飞终于坐不住了:“呃……灵儿姑娘,我们飞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停下了,要飞过了不还得调头?” “放心吧,传说之地的界内都另有干坤,可比外边大了不知多少倍。即便是没有任何仙阵阻拦,我这速度要想横穿它也要五六天。” “啊,这么大,都赶上几个县啦。” “所以,我这个只是叫做忘忧谷,而这七姊妹界却被称为传说之地。但它这么大,也就必须依託地理而建不能移动了,只是胜在更像一个世界!” “借用空间原来还能这般,飞仙原来这么厉害。” “是啊,化神修士就必须掌握了这层力量后,才可能飞升。” 这倒更勾起了玉飞的兴致,正想多掰扯一些相关的东西听听她姥姥怎么说,但赵灵儿却面色一沉道出意外了:“不好!我还是太小瞧那七仙,竟还有陷空之阵。” 玉飞立刻住嘴,警惕起来。然后,赵灵儿法诀一变,四周景色稍作扭曲,脚下云霞一阵轻微晃动,二人落到了地上。 如此,赵灵儿又已放松下来:“还好落得快,不然,还不知道要挨什么后招。” “那天空,便不能飞了么?” 赵灵儿同样也有点不甘心,“我再试试!”说罢,心念一动,又已独自托着云彩缓缓飞起。飞上十丈之后,又落了下来,道了,“不过是飞得越高阵力越大,不超过地面五丈,结丹修为也没太大影响。” 玉飞缓缓点头,默默记下,旋即忍不住又问了:“那现在……我们往什么方向走,这么大一片山脉。” 赵灵儿也不能确定,但好歹还是有着建议:“往中心走吧。这么大个世界,紧要之处,总不会就放边上。” 玉飞听了不得不疑虑:“那就有点像无头苍蝇啦,这般撞运气,无异于大海捞针,也不知那些人是怎么找到的!” “你这么一说倒提醒我了!天下修士,甭管人族妖族,基本上涌都来了,肯定还能让我们遇见,到时候再问问。这小世界再大,也敌不住曝在大世界眼前折腾的!” 听完,玉飞总算是看出来了,原来她压根就没计划过,到底要如何去瞧那热闹,不由弱弱一句牢骚:“先前看见有人我就打算问问的,看你坐得稳如泰山,还以为你有主意呢!”
第208页 “有啊!”却见赵灵儿立刻又接过了。 玉飞自然要听她下文。 便听赵灵儿一本正经道了:“碰上了便是与我们有缘,要没碰上便没缘呗。” 玉飞噎住,她倒还真看得开!顿了顿,提手就想朝她脑袋来个暴梨,如果眼前的是玉禅……或者陈欣的话。 “干嘛呢,你?”同她聊着的玉飞竟然出神了,赵灵儿自然愣愣。玉飞这才回神,赶紧尴尬揭过转问其他:“没啥,没啥……你现在,就不能问问鸟儿吗?” 此话,又让赵灵儿一愣,不由得尴尬了:“灵智未开的鸟兽,能知道什么?而那些开了灵智的,也必然知道我们是外人,恨我们都来不及呢……” 玉飞大舒一口气,好歹是遮掩过去了,诺诺:“那……就只有等我们下次碰到人咯。” “嗯,下次。” “不过既然是要找人,我们就不用躲在小世界里了,还是御剑吧,也会快些!” “御剑?”赵灵儿面现迟疑。 玉飞自然要问:“怎么?” “是蜀山那种能载人飞行的仙剑吗?一直只听说过,但从没试过!” 这种情况,就确实让玉飞一愣了:“你连小世界法宝都有,却连仙剑都没一把么?” “我又不是剑修……再说,都是代步,我已经有了这干坤盘,养那么多闲的干嘛?” 玉飞恍然,这倒是。法宝法器终不是人界的马匹,可以交给下人去操心。如此,索性立刻祭出了自己的飞剑:“我载你吧……如果姑娘想试试,又不介意的话。” 赵灵儿见此,却也洒脱:“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只要你不嫌我沉。” 让玉飞稍感意外,不过,还是先行站了上去。自然,还要礼貌伸手,搭一把。赵灵儿欣然站上,然后,放开的手,稳稳扶在了肩头。 玉飞莞尔一笑:果然,灵界的女子,凡女是万万及不上的。这番轻扶在自己肩头,并未有丝毫暧昧,有的只是洒脱。 “走啦!” “嗯。” 稍一叮嘱,听见应声,立刻加速而去。 …… 二人同剑而驰,虽无坐饮的惬意,却别有一番风味。 “感觉怎么样?御剑。” “感觉好危险,风也好大!” “难道姑娘也没骑过马?” “骑马?骑那玩意儿干嘛!” “我的意思是说,这御剑嘛,就像骑马。自然不比你那干坤盘,像马车那样高级……不过这样兜风,才有意思呢!” “兜风?” “对!你像我这样,把双臂张开。喔……看,衣服都兜起来了!” “啊!” “哈哈哈……你站稳,别掉下去。” “就说你这个危险,连个固定的东西都没有,全靠自己立稳。” “服了你了,我还没敢再快呢!想不想换位子,让你在前面,好好体验一把我们穷人的飞行。” “和穷不穷又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了解了吧,在所有修士中,就属剑修最清苦了!” “哼,才不信。” “你看啊,丹修最不缺钱吧;器修,自己就是造法器的;阵修,什么功能的符录都有。唯独剑修,什么都靠一把剑,不就是‘出门一条帕,洗脸又洗胯’嘛!” “噗,你这比喻……” “哎,你真不想试啊!” “试,怎么不试。” “那你不吭声!来,换。” “啊。别、别……你停下再换。” 没法,玉飞只得先停下。但停的速度快了点,突然,就觉身后两团柔软袭来。箇中滋味,简直是难以言喻。只可惜,太短暂! “你可得掌着我”,一停下,赵灵儿就立刻自己调换过了位置。玉飞看不见她表情,也不敢多看。“放心吧”,又赶紧应了。赵灵儿也不多吱声,仿佛二人都已揭过此事。 然后再次飞起,加上速度,欢笑声又起,间或着还偶有几声尖叫。似乎,这才正是那“飘飘天地间”的潇洒! 玉飞端立在身后,还是再次出了神。默默看着“恩人”的嬉闹,反省前的番僭越,虽然自己决计是无心,但也确不应该还是那对情之一字懵懂。如“恩人”这般洒脱的性情,虽为妖类,若能只奉为知己,似乎也是一件美事。如此,立在赵灵儿身后的玉飞,终于又找到了一种“笑看尘世喧”的淡然! 第169章 笼中困兽 “快看,那湖中好像有人!” “哪儿呢?” “中间,湖心岛。” “哦,看见了。” “等等,先别过去!” “我去,都是啥呀!” 二人赶紧,远远在湖边落了下来。那儿哪里是人!都是人的残躯碎片,还有丢弃的兵器,以及遍地的血迹。 傻站着看了会儿,终于看出端倪了,玉飞对那些伪装得很好的一指:“是鳄鱼,好多鳄鱼!” 赵灵儿缓缓:“死的是修士,应该不只是鳄鱼这么简单。” 玉飞又看见了其他的:“快看,那岛上有片金色的东西。” “哪儿呢?”顺着玉飞所指,赵灵儿终于看见了,那被血迹掩盖了原色的金页,“难道是天书?!” “天书?” “传言不是金色嘛,刚好书本般大小。” “我的天,真有可能。运气也太好了吧,这都能碰见!” “别高兴太早!估计啊,只能看,却不能拿。” “说得也是,不知已经死了几个在那里了。你觉得,那里会是什么陷阱?” “这,他又没发动,如何看得出来。不过我猜,和这湖、鳄鱼都脱不了干系。但这鳄鱼……又太明显了。” “是啊,我也觉得蹊跷。湖里这么多鳄鱼,没人会傻傻往湖心岛上去吧。偏偏又那么多残骸,可不像只死了一个。” “嗯!” 二人观察许久,自然还是看不出什么门道来。 赵灵儿忍先不住了。在地上找了颗石头,用力就往那岛上掷去。可是石头稳稳落于那地,蹦达了两下,并未惹来任何动静。便不由出言了:“对这些东西任何反应都没有,只能说明那陷阱十分高明!我就更不敢试了。” “怎么,你还想过尝试么?” “那是自然,我好歹有小世界法器在手,一般的阵法我可不惧。” 玉飞恍然,自然是猜过,但还是忍不住询问确认一下。不过赵灵儿的退避,也打消了他唯有的一丝期望。这可是他第一次进入传说之地,里面遍布飞仙法阵。若没有赵灵儿同行,他可压根没想过进来。即便是将来免不了要探一探,那至少也要自己有过充分的准备以后,现在对这里可是一无所知:“那我们……继续赶路?”
第209页 “有点捨不得!” “我怎么觉得,那是残缺的,像只有一页似的。” “对,我也看着像。” “那我们还是走吧,去找那夷仙……” “可……再等一等吧。” 自然,玉飞是听赵灵儿的,仰仗着她呢。她有些不舍,就多陪着看会儿呗。但二人等了片刻,还是无果,也只得准备离开了。却在刚一转身,终于出现了动静。 …… “噗通!”好大一声溅水的声音,是有东西落水了。 二人赶紧回头,但东西已入水里,看不见是什么。然后,四周的水面,已立刻翻腾了起来,是鳄鱼出动了。但那速度,绝不是普通的鳄鱼。 落水的东西终于重新浮了起来,是个人。伴随着呛水的惨叫,他还是挣扎着飞出了水面,未想竟然还拉出一条鳄鱼出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突然,也太过渗人,赵灵儿吓得连把头往玉飞身后躲,差点没尖叫出来。 玉飞看清了,是那鳄鱼死死地咬住了那人一条腿,所以被带飞起。也正因为那人被拖住,所以接下来的袭击,他仍旧避无可避。又一条勐然从水中窜出,还飞向半空中,以更兇勐的姿态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拦腰咬去。 “啊……”“噗通。”惨叫只想起一半,便復又被落水声淹没了,被拉入水中哪还叫得出来。然后水面是更加剧烈的翻腾,好像,更多的鳄鱼咬住了,碧绿的湖面立刻涌出血红。 …… 玉飞、赵灵儿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表情。可就在二人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的时候,异变竟然又接连而起。 这次,他们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人是从天空掉下来的。更准确地说,是从天空中的一个窟窿里掉下来的。只不过人一掉下来,窟窿就又关上了,仍旧变成空无一物的天空,看不出任何先前的痕迹。 与前次稍有不同的是,这次掉下来的人并不像之前那个不济。那人仰面下坠,但手脚乱舞的努力还是渐渐止住了下坠的速度并且找到了身体的平衡,快要落水时已控制住身形让他自己脚下头上。 可潭里的鳄鱼也没闲着,有一条甚至已等不及他落水,早早窜出水面,张开那恐怖的大口咬去了,窜起的位置便正好在那下落之人的脚底,隐隐是一口吞入腹中的态势。 但那人终还是比那愚蠢的鳄鱼技高一筹,两腿一分一个一字马,刚好两脚蹬住那鳄鱼的上下颚,而且还借着那鳄鱼一跃的冲力将自己托起。再要下坠时脚一蹬那鳄鱼嘴,身体已向一旁飞去。再有鳄鱼袭来,手中一只钢爪抡出直接刨开。然后“蹬蹬蹬”一路蜻蜓点水,就已往湖心岛上飞去。 但乱象还未完结!与此同时,天空竟然还有传来一阵慌乱的叫声,又一个人掉下来了。不过这一个,处理起眼下状况来似乎更得心应手。从窟窿下来只扑腾没几下竟然就变成了一只仙鹤,瞬间一个翻身两翅一开便恢復了平衡,成了翱翔之姿。虽然仍有鳄鱼窜起,但它稳稳高在头顶,稍微盘旋了一下,见之前那人已朝湖心岛飞去,它便立刻掉头朝湖岸飞去了,是有意不同那人一起。 如此,两人似乎都安然渡过了落入鳄口的危机,可以舒一口气了。但下一刻,二人的心还是不由復又狂跳了起来,更让他们惊讶的事情,接着便发生了。 朝湖岸飞去那仙鹤压根到不了岸,在明显空无一物的半空一头撞上了一面金网,便再次仰面跌下;朝湖心岛飞去那汉子,竟然在要落到湖心岛上时直接朝地面上摔去,跌了个嘴啃泥。 …… 仙鹤这边。 险险在快要落水之时復飞了起来,这才又避开张嘴来咬的鳄鱼。然后,只能不停拍动翅膀。这也才看出,它一只翅膀早已有受伤,支持不住还是变成人形来,是个帅哥。祭出一面手绢然后托住自己,这才彻底稳住。 但哪肯甘心这般被困,稍一打量周围,手一挥,八把飞刀向八方射去。果然,大部分的飞刀均撞到了东西,掉落了下去。但却也有两把飞刀,若无其事地穿过了,让那帅哥一阵欣喜。但想了想,还是先镇静下来再次一把飞刀扔出。竟然,又被挡下了。 不过有这几番碰撞显影,已经能看出,罩在这湖上的是一个笼网。也并不是密不透风,但要关住里面的落网之物,却丝毫没有问题。 汉子这边。 莫名奇妙跌了个嘴啃泥,自然小心了起来。但有这一失足,四周水里的鳄鱼已然缓缓朝他这边游了过来,也没几个再管那尚不可及空中仙鹤了。 汉子自然有样学样,原地一跃就要飞起。可是,竟然只跳起普通高度并復又落下,飞不起来了!而此时,潭水里动作迅速的几条,便已经爬上了湖心岛。 汉子还能怎么办,只能先宰了这打头的。手中钢爪一扔就要祭出斩杀,未想,钢爪脱手后同样斜斜坠地,同样不能飞动分毫。 这一下就让他彻底慌张了。“破法仙阵”,也终于弄明白了原因,是灵力被阵法彻底束缚在体内了。不由看了空中的帅哥一眼,满目懊悔,“哎,上当了”。他现在的情形,比起仙鹤可绝对要更糟! 怎么办?还是只能赶紧先捡回自己的兵器啊,难道还准备赤手空拳对付这些鳄鱼么!拾回兵器抡飞几条鳄鱼后,就想一鼓作气冲出岛去,虽然四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但是,更让他绝望的事,还接着继续发生了。 除了那些普通的小鳄鱼,几条体型更大的,终于出头了。“结丹妖兽”,男一眼看出了端倪。但这些还不足以吓到他,一声虎啸,果断朝最弱那头冲过去。 但就在他抡起钢爪时,一条庞然的巨尾,便突然从水中拍将出来,完全封住了他的身形。“啪”,手臂被拍得通红,赶紧连连后退开去。缓缓,一条体型比先前所有都更大的鳄鱼,终于从水底浮了起来,不紧不慢地也爬上了小岛。“元婴妖兽,竟然还有元婴妖兽”,汉子不由得更加大声地惊唿出口! “朋友,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终于转而赶紧求饶了。那鳄鱼却对此无任何反应,依旧不急不慢一步步向他爬去。 汉子没有放弃,继续告饶,“大家都是妖类,何必自相残杀?”如此,那鳄妖的嘴里终是发出了声音,不过只有低沉的嗡鸣,似嘲笑亦似愤怒,算是作答,仍未回有一语人声。 无奈,汉子唯有拼死一搏了。仰天一声虎啸,身体立刻变形长大。头颅变成虎头,露出两颗精钢獠牙。身躯依旧人身,但双手变成虎爪。化作一头巨型半虎半人之身,扑了上去,二人斗在了一起。 不。是两头勐兽,厮杀在了一起! …… 这一幕,自然让暂时安全的帅哥看在眼里。起先还满脸幸灾乐祸之意,待看见冒出来那些个结丹、元婴妖兽,不由得也脸色大变了。等那老虎精死了,那他的死期还远吗? 终于,他不得不将希望,寄託到笼外远远躲着的那两个人身上:“救命,救命!”
第210页 第170章 投桃报李 听见唿救,玉飞下意识先望向赵灵儿。二人毕竟身处传说之地,且自己的修为在所有人中也最低。 赵灵儿一直关切着局面,闻得唿救,终是没再观望,立刻回应了:“你稍等!”便立刻拿过一个储物袋,翻腾了起来。 既然如此,玉飞自然不能甘看着,有多少力出多少力吧。当即祭出飞剑,使劲朝那已经隐了形的笼网砍去。长相思可是紫金锻造的,能经受它挥砍的笼网应该不多。 “别乱动!”但身旁的赵灵儿却一声疾唿。 终究是迟了。玉飞这一剑下去,竟然什么东西也没砍着。待得听见赵灵儿的提醒再想收剑,便果然发生了变故。自己的飞剑竟然是有去无回的!飞剑返回的时候,恰恰就被笼网拦下。 真是邪了门儿了。玉飞忍不住再试,但结果是一样。 “别急!”赵灵儿又出言安慰了。 玉飞扭头,对她微微一笑。自然知道不能焦躁的,但还是被话语暖到,“嗯,我在想办法。”回完,便已经有了主意,不可能便干等着她来救。 现在的情况,不正方便自己挥砍了么?所以,放弃收回飞剑的急切,干脆就在笼内蓄力,然后狠砍。一阵碰撞之声,网丝终于被斩断了两根。虽然还不能过人,但却是个好兆头,不过是在加几把力的事。 但是,玉飞脸上的得意没过一息,便凝固了。那网丝,竟然在飞速自愈!也是另有干坤的。 怎么办?玉飞决定再来上几剑。 “别浪费力气了。”赵灵儿终于出言制止。然后,不等玉飞询问,甩手就祭出那条她一直披挂在身上的丝带。竟然也是法宝,一头仍旧拽在手里,另一头却已飞进笼内,缠上玉飞飞剑的剑柄就往外拉。这次,倒是顺着笼网的网眼,轻易地就出来了。 让玉飞一阵无语瞪眼,唯有愣愣几个字:“这么简单?!” 赵灵儿自然也是微感松气的:“这是大巧若拙!” …… 却说笼内帅哥。 看见玉飞斩断两根网线后,便似抓住救命稻草般,学样狂砍了。但也基本上是徒劳,因为断的速度,比不上癒合的速度。 然后,他身后虎妖的怒吼声已经停止,更传来了惊恐的惨叫。不由惊惧回头,只见,实力与那鳄妖相差无几的虎精,在那巨鳄以及众多大鳄的合围下,正被撕扯成几段。而那鳄妖,也并没有就此参与之后的争食,已立刻扭头望向了他。 眼睛盯着一动不动,再才不紧不慢地扭过身子,又一步一缓地爬下了水里。并着,嘴里又发出了低沉的嗡鸣,朝他游去。似嘲笑亦似愤怒,振得四周的湖水激溅四射翻滚不停! 不过,却在半途悠地沉入了水下,隐藏踪影了。 这却不得不让帅哥更加惊骇莫名,看不见的危险,会更加恐怖!“快、快……救我、救我!”再次发出了惊恐的唿救。 …… 此时,赵灵儿刚解决完玉飞的麻烦,抛回了他的飞剑,终于腾出手来进行施救了。 只见她手一拍,现出一张符录,缓缓飞向前去。但与之前玉飞不同的是,这张符录竟然从这外边也撞到了笼网,不光贴在了上面,还让整个笼网都显了形。 然后,不待玉飞出言,赵灵儿已提手指着兴奋大喊了:“快看、快看,那里有个破口,从那里出来,从那里出来!” 鹤妖顺着所指望去,果然看见了那一人多高大的破口,竟然一直未有癒合过,大喜过望立刻冲去。 “小心!” 闻声,自然骤然一惊。是水下一张大嘴突然袭来,那鳄鱼终于发动了蓄谋的一击。 却见那鹤妖脚下用力一蹬,身体就朝上一跃现出了仙鹤原形,而手帕也变大罩下蒙住了大嘴,鳄鱼也只得先行咬合了。而仙鹤避过这一咬后,便再次加速朝那破洞冲去。 “小心!”惊乎竟然又起。 而那鹤妖自己,也听到了后背的唿唿风声,但哪敢回头,只能更加迅速地前沖。“轰隆!”一声巨响,是那鳄鱼的巨尾拍得笼网一震。 那仙鹤终是从笼网里窜了出来,又已变作人形。不过是止不住身形地直向地面撞去,终究还被那一尾扫中。而鳄鱼,“噗通”一声已落回水里。 玉飞、赵灵儿二人赶紧跑过去接应,但那帅哥已自行从地上强撑起来了,看来还是无有大碍的,毕竟看他实力也有元婴级别。“呸!”吐出一嘴的泥巴,以及夹杂的一口鲜血,在二人的搀扶下,赶紧继续跑开了。 但只跑开了一段,赵灵儿还是先行停下了,还叫住二人:“别慌了,别慌了,没追过来,没追过来!” 二人这才停下回身。 果然,那鳄妖十分平静地呆在笼里,只留两只骨碌碌的眼睛和一小段上颚在水面,冷眼看着三人。良久,眼珠转动了下,瞥了眼笼上的窟窿,竟然头一转还是往水下扎去了。 只不过最后,用尾巴翻腾出水面甩起一蓬水花,冲掉那破去笼网隐形的符录。一切便又回归于平静,就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三人愣愣互望,还是立刻远远跑开了去。 …… 那帅哥终于先喘不过气,停下了。 “怎么样,伤到没?”赵灵儿立刻担心着询问,又查看他后背的水痕。那帅哥摇手连道“没事”,半喘着,自先拍打着前面衣服的泥土。玉飞自然就闲看着了。 但那帅哥把泥拍得差不多了,倒又身体审踱着慢慢向后仰,用手揉按并轻轻活动背部,齿牙咧嘴地道了:“还好跑得快,大部分抽到笼子上,刮到了背!” 玉飞默默看着有些无语,感情还是位顾及形象比伤势更多的主。但如此也便是确定真没事,赵灵儿便也停止了关心,开始询问了:“你们怎么掉进去的?” “是陷空阵。我被那虎精打伤,迫不得已才往高处逃,结果还是被困住了。” 听闻此言,倒让玉飞一惊,不由也问:“前面那个人呢,是和你一起的吗?” “前面?没人跟我们一起啊,怎么还有人掉进去了么?” 玉飞正要接话,但还是让赵灵儿抢先了,“哦,那没事……”说完便已独自陷入思考。 二人自然都不好再多说。那帅哥等了片刻,看了玉飞一眼,却还是又转向赵灵儿开口了:“对了,在下阳曲山莫长于。还请问姑娘、小兄弟姓名,仗义援手之恩在下定当铭记,日后以报!” 这自然让玉飞不好接话,便还是赵灵儿开口了,“原来是莫兄,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我们姓名……”说话间,赵灵儿竟瞥了玉飞一眼,再才继续语道,“暂且不方便透露,还请兄台见谅!” 让那莫兄微噎,但也只得诺诺谦谦:“无妨,无妨。” 玉飞但笑不语。而后赵灵儿又继续了:“倒是还有几个疑问,须向莫兄询问,还望不吝赐教。”
第211页 现在,那莫兄态度,自然只能剩下客气了:“但问无妨,但问无妨。” “莫兄进入此中时日想必比我等要长久,不知……可曾听闻那坠仙的消息?” 那莫兄轻松一笑道:“姑娘原来是想问这个。” “看来,莫兄清楚。” “正是。”说着,竟然还从怀中摸出一块白布来。 二人自然围了上去。“是地图!”“竟然还有这里的地图。”玉飞、赵灵儿不由惊讶连连。“莫兄是如何得到?”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但简单来说,就是众人一起凑的。你一块我一块,便凑出了份完整的。虽然不够详细,但好在标出了全貌以及重点地域。” “那此图,想必不止一份吧!” “这是自然,参与的都有。再一散开,来得早的人手一份!对了,那坠仙,便是在此处被发现。”说着更是为二人指出了关键,“不过,我劝二位还是不要去了!” “为什么?” “那里人多,去了也不一定有机会。” 玉飞诺诺。但赵灵儿精灵一笑,问了其他的:“想必,莫兄是已经有所收穫吧,所以便远离热闹!” 那莫兄不由苦笑连连,“别提了!”缓了缓,还一脸落寞地摇头补充,“运气差,什么也没捞到!”。然后又缓缓转回前事,“如果这图有用,二位就只管拿去!反正在下也没打算继续留在此地,用不着了。” 这还真是求之不得,玉飞立刻先接过地图,“那,恭敬不如从命!”赵灵儿也欢喜地凑过去查看。 那莫兄,便只能又谦谦问话了:“不知还有何处,能为二位效劳?” 听问,玉飞便也不客气:“对了,那虎精又为何如此穷追莫兄?” “这……”此问,就又让那莫兄脸色有些难堪了,红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停在了尴尬,“唉,技不如人!一语不合惹恼了他,便仗力相欺……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哦,那是在下唐突了。” “没事,没事……那,二位还有何疑问?” 问得正好,玉飞立刻换一个问题:“那夷仙之事,兄台知道多少?” 第171章 狗圈取物 此问倒没让他为难,但答了却也等于没答:“这个,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本来就想着避开热闹,捡些其他的便宜。所以便一直在相反的方向转悠,让二位失望了。”二人虽然失望,但也只得客气:“没事,没事。” “那……”莫兄话没问出,但之前连番两次相询,二人自然会得言下之意。 赵灵儿当即回了:“没了,没了,再次多谢兄台赠图。” “别客气,比起二位救命之恩,何足挂齿。那,既然二位还要去看那夷仙机缘……” “就此别过!” “好运。” “好运。” 说完,竟然没有啰嗦,很干脆地御空走人了。 …… 二人目看他远去。然后,玉飞还是忍不住叨咕了:“走得倒是挺快。” “怎么,你还想留他吃饭?” “不是。但我看他之前样子,确实像想留下吃饭!但现在,却又像个大忙人儿了。” “噗。”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没什么,我觉的你说得对。” “哎,你干嘛又往回走?” “取天书啊!” “你疯啦……没见那些个鳄鱼,大的有元婴修为,结丹修为的也不少吗?” 赵灵儿这才回头一笑:“别忘了,我可是妖修。你都看出来了的,我哪能看不出来……重点是,你没看出来的,我可也看出来不少!” 玉飞自然转喜追问:“看出了什么?” 赵灵儿再次停下,却反问:“你还记不记得那破口?” “记得,好像是之前便有了,竟然还有人从里面逃出来过……那个破口怎么不会癒合?” “是懂阵法的修士攻击法阵破开的,同你用的方法根本不是一个路子。但我的疑问是:既然破口早在,那些个鳄鱼为什么却一个都不熘出去呢?” “呃……”确实难倒玉飞了,回答不上来。 赵灵儿没直接给出答案,换种方式又问了:“你养过狗吗?” “养过。” 赵灵儿这才直接给出了答案:“这些个鳄鱼,依我看,便就是此中主人圈养的看家狗!专咬被陷阱抓入笼网中的人。而且我估计,这种地方肯定也不止这一处。还记得最开始那个人吗,应该就是从其他陷阱掉过来的。” 此话虽好理解,但另一个问题,却更让玉飞难解了:“他们好歹也是结丹修为吧,最大的那个都元婴了呢!怎么……还能被看作宠物!” “结丹如何?元婴又如何?不还是连话都不会说,形都不会化!只要他们从小便被主人这么圈养着,不教他们知识只教他们看家。即便是开了灵智的,不过还是同你们人类中的奴隶差不多罢了! 所以,即便是失去了原主人,而笼子也有了破口。一时半会儿,他们也只会老老实实那样呆着,绝不会生出其他越矩的想法。” “……”玉飞愣愣,半响说不出话来。赵灵儿此话,对他的冲击确实有点大。“宠物!不会说话、不会化形的奴隶……修仙者,竟也存在为奴的么。” 但赵灵儿可不想这样一直等着他,催促了:“愣什么呢,快点走啊。” 玉飞这才作罢,赶紧追上:“可里面还另有阵法呢,难道也有办法了?” 赵灵儿没有回头,背着手:“已经有人探过虚实了,我自然也有办法了!” “快快,你先跟我说说,我还什么都没看出来呢。” 赵灵儿自信满满地解释:“阵法的力量不是无穷尽的!所以高明的法阵同人界的陷阱一样,都要讲究繁简相宜并且注重借引外力。此阵的杀招,便正是笼中圈养的鳄鱼,其他手段不过围困罢了。既然杀招是条看门狗,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只是围困……但那湖心岛呢,我看最玄乎!” “那是阵中阵,陷阱中的陷阱。不过,想必那种阵耗费更大,所以只集中布于那一个小岛上。这一点,也正是布阵之人的高明之处。看似给人立足之地,留了一条活路,实际却是最大的杀招。但是,阵法用在狗笼子里的,又怎能比得此间真正仙府里的,即便高级又能格外高级到哪里去?你别忘了,我可是有着同样自成一界的法宝的!” “原来如此。”所有疑惑已解。玉飞不由倍感高兴,对赵灵儿充满了信心,“太好了,那接下来就看你的啦!”
第212页 听得赵灵儿一愣,赶紧回头:“什么看我的,还要你帮忙呢!” 这就又让玉飞更愣了,不由得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啊,你可别开玩笑,塞牙缝它们都嫌我肉少呢。” “噗”,惹得赵灵儿不由又是一笑,赶紧轻轻解释了,“我修为还不够,呆会儿要全力操控法器,既要对付那法阵又要对付那鳄鱼,哪敢分心。你只管帮我捡战利品就好了!” 终于让玉飞吁了口气,“这样啊。”但还是不由又多瞟了赵灵儿两眼。 “怎么?” “没问题啊。”这问别人修为就同问别人口袋里有多少钱一样,终归还是有些不礼貌,所以玉飞砸吧了下嘴皮子还是憋了回去。 如此,赵灵儿立定,立刻祭出那粉白之光,流到脚下依旧变成云彩了。 “等等、等等!”但玉飞还是不由把她叫住。 赵灵儿愣愣看着他,等他说。 “你呆会儿要不要发什么信号,还是……一落地我就立刻去捡?” “自然是一落地你就去捡啊,要敢悠闲,我还用你帮忙!” “那,要是那鳄鱼只攻击我呢?” “放心吧,在我的小世界里他奈何不了你。到时候我会伺机在天书的地方开个小口,你伸手出去拿进来便完事儿。” “这么简单?!” “你以为呢?” “我以为……不是看那两个元婴修士都只有逃命的份嘛,自然以为会很麻烦。” “就你啰嗦,这就去了啊。” “哦!” …… 二人立刻腾空而起。当然,在那小世界外面看来,二人早已原地消失未见任何其他动静。所以当二人突然出现在湖心岛上时,鳄鱼们几乎都未反应过来。 而突然出现在岛上的这两个人,也似乎显得有些画面不稳,时不时就一扭一扭的,让那些大个鳄鱼看见了也仍旧有些愣神。这么好的机会,玉飞自然是赶紧就朝那天书跑去。 但是异变突起。 一条巨大的尾巴,突然就从湖水里扬了起来。立刻就狠狠地,朝离岸更近的玉飞拍去。那架势要被拍着,玉飞绝对要变成一摊肉泥。果然,即便是圈养的宠物,但有元婴期了也不是那么好煳弄的。 玉飞差点被吓傻了。只能凭着本能下意识地往地上一蹲,把头抱在手里。 “啪!”一声巨大的拍响。玉飞却并未有任何感觉,除了清晰地察觉到脚下抖了抖。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赵灵儿终于忍不住喊话了。 玉飞这才醒转过来。一看,那条巨大的鳄鱼尾,竟然完全落在自己立处一边,这才笃信了赵灵儿先前的保证,赶紧站起朝那天书跑去。但那鳄鱼尾又动了,微微提起尾巴,立刻又排山倒海般地横扫过来。 玉飞虽然信了赵灵儿,却也仍吓得下意识又是低腰一躲,脚下差点一个趔趄。但同样,除了那比较清晰的颤抖,玉飞仍旧未受到任何攻击。此后,玉飞终于不再受其干扰地来到天书处。但见地面上方水波似地开出一个洞来,便立刻把手伸进去拿了,水洞便自动合上恢復如初。 “再看看那老虎精的尸体!”正要返回呢,便听赵灵儿又是一声大喊。玉飞自然立刻醒转过来,先前那鹤妖为何对其三缄其口?这会儿查证一番不就全明白了。 但还是不由先担心地看了一眼赵灵儿,但见她正全神贯注变化法诀,不敢瞎想耽搁,还是立刻朝那虎精残躯跑了过去,再次就着露出的洞口翻腾了起来。稍耽搁了小会儿,终还是在那滩肠子下面,又看见了一页金灿灿的东西。“到手了!”拿完,赶紧喊。 赵灵儿扭头一看,见玉飞却还愣在原地,只能自己出手了。再次扔出丝巾,缠了玉飞的腰,一拽,拉了过来。然后二人腾空而起,消失于原地上方。 这一次,那头巨鳄就没有之前那般安静得迅速了,远远都还能听见潭水激盪。 …… 收穫颇丰,二人自然都有点小兴奋的。跑远了,确认了安全,便立刻落到稍隐密处查看战利品了。 赵灵儿却还是小心扫了一眼干坤盘,用手迅速摸了下才转向玉飞:“快拿出来看看。” 玉飞静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把宝盘收好,醒得不该问的不问,便也一心只挂正事了:“诺,两页。” “咦……怎么那么臭?” “这张从他肠子下面好镐出来的好不好!里面屎尿都漏了,你看我这一手。” “先弄干净呀!” “不是还没来得及掐诀嘛。诺,好了,干净了。” “没想到,那虎精身上果然有好东西。” “怪不得那鸟提到他就吱悟过去了,果然不是只好鸟。” “这可是天书,人家凭什么要这般轻易告诉我们?” “好歹救了他一命吧!” “但你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人家不也送了我们一份地图么?” “我就说他忙着有事儿吧,果然是还藏着猫腻的……肯定还是想自己回头来拿,多半是去叫帮手了。” 然后,赵灵儿先行扯到了重点:“嗯?这什么玩意儿,到底是不是天书啊,我竟然完全看不懂!” 第172章 无字天书 “看不懂!”这一语就让玉飞太过意外了。之前是上面污迹斑斑,自己看不清也没那闲工夫。 然后,赵灵儿又是一声惊讶:“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 终于让玉飞坐不住了,赶紧凑了过去。左看,又看,还仔细摸了摸,不由讷讷道:“难道,只有我能看见?这不是有字嘛!” 赵灵儿白了他一眼,无语道:“你再睁大双眼仔细看看!你确定这是字?你确定你认识?” 玉飞尴尬了:“不是听你说无字嘛。我还以为,你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有呢。” “我又不是瞎子!” 说着,赵灵儿还是先拿出地图,确定了方位方向,再次祭出宝盘,一边赶路一边安坐细看了。 但又过了会儿,赵灵儿还是先放弃了,将书页愤愤往桌子上一扔:“甲骨文不像甲骨文,更别提篆、隶、楷、行、草,简直就是鬼画桃符不知所云!” 然后,玉飞便弱弱地出声了:“难道,是传闻中只存在于天界的……金篆文?银科文?” 惊得赵灵儿一跳,赶紧把书页復又拿起。不过愣愣干瞪了几眼,还是仍旧往桌上一扔了:“切!那种野闻杂谈你也相信?不过即便那种文字真的存在,我还不是同样没见过!” 然后,玉飞却还继续吞吞吐吐了:“但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字儿我好像……还真见过!” 赵灵儿就惊得更厉害了,呆得身体都忘了作反应:“你见过金篆文?!”
第213页 然后,便听见玉飞讷讷道了:“不是,那玩意儿我哪能见到呀……但这个,我怎么看着,就那么像,像……” “像什么?” “像外国文。” “什么!外国文?……怎么可能在天书里?!” 玉飞沉默半响,还是犹不自信地作解了:“你不是说,域外谪仙嘛!多半这天书……同样也是国外的?!” 于是,二人大眼瞪小眼地,就这般瞪上了。赵灵儿无语眨巴眨巴眼睛,玉飞也随之干干眨巴眨巴眼睛。 然后,还是赵灵儿先开口询问了:“外国文,那你又是从哪儿见过的?” 这点玉飞倒回答地痛快:“家祖的藏书阁啊!他老还要我学呢,但那玩意儿我看着就头疼……没想到嘿,还真有用!” “那我看你怎么也不那么确定?” 如此,玉飞自然又恢復了前番的讷讷啦:“这,怎么说呢……这么说吧!这金页上面的,同家祖藏书阁里的,其实差别也蛮大的。但我看着还是觉得……可能只是这金页上的字,写法更古老吧!总体轮廓、大致上、似乎还是源自一脉的。” “别那么含煳!你既然学过,那到底成不成啊?” “唉!他老人家……反正,对我学业就一直盯得不紧,所以我也就只随意翻了翻,没用心过。所以,即便是勉强得看出这是外国文,但现在抱着天书同你一样……还是不识字儿!”说完,玉飞就沉默了,虽然师祖总是话里话外地教导过,打开慧根的方式,唯书山有路。但自己却哪里想过,那书竟然还能与外国的扯上关系?! 赵灵儿也在唏嘘她自己的无语,给玉飞个白眼:“感情,还是白忙活了。” 如此,从那片刻出神中跳脱出来的玉飞,立刻妥妥补充了:“不过,要让我师祖看一看的话,就肯定能识得。” 赵灵儿确实也觉得是个好主意,“对哦!”但旋即还是又犹豫起来。 玉飞自然知道她纠结的是什么,这毕竟是天书,所以立刻提议了:“其实我只要拿拓印给他老人家看就可以了,不用这原页。” “对,这是个好办法。”当即让赵灵儿释怀,说着,还立刻动手,拿出纸墨。一边拓着却又一边轻轻补充解释了,“本来我还想着,反正有两张,我们可以一人一张。这下,我们两都有了。” 自然让玉飞心里暖暖,但还是要礼让:“那哪行,姑娘出力最多,我只是跑跑腿。” “但好歹也是出力了的,见者有份嘛。” “不能这么说,没有姑娘,我却连进都不一定敢进来。” “唉,我们俩就别这么谦来谦去了好不好。现在不皆大欢喜么,我们两个都有了。” “嗯,这倒是。” …… 再回到吴骄、玉骄龙这边。 因天书残页而引起的一场潜在争抢,被吴骄王霸之气驱散后,现场的气氛彻底转为冷肃了。但在更多的友派人士赶来之后,气氛还是復又缓和起来。当然,除了衡山派的三位躬谢过,此时是暂没其他人来打搅这二位的。 玉骄龙便抽了空档,将手里的抛还给了吴骄,宝剑在空中又缓缓飞过。吴骄轻轻接住,微愣,但想想一笑,便未做停留地还是将其又抛给了玉骄龙。诛仙神剑,再一次地在空中缓缓划出一个弧线,落在了玉骄龙的手里。 吴骄将手里的轻举,“难不成你打算空手?”自然是对玉骄龙说的。如此,玉骄龙对手中的诛仙淡淡多扫了一眼,终轻轻回了,“那,用完还你。”相视一笑,再无多话!对旁人闪烁的眼神,也是视若未见。二人间的信任,那是有着绝对的基础的! 再然后,随着一声“阿弥陀佛”,衡山派的掌门高师太到了,“恭喜逍遥子进阶化神,如此,蜀山一脉又当继续傲视群雄啦!”消息倒是传得挺快。不过对方同长卿真人同辈,吴骄、静逸自然是要恭敬见礼的。但这边刚寒暄完,另外的重要人物也赶到了。 “是王真人,陈真人。”静逸远远的便认出来了,好歹她与伏龙观还做了十多年的邻居,自然先打上了招唿。然后,王真人见过众人,便把吴骄请到一旁说着话,单独掰扯了要事。 而后还有人陆陆续续闻着讯号而来,确认了事情已经了结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去。毕竟这才刚开启的小世界,还是有着许多宝物任着拿取的,没必要这一个地方干耗着。 偏偏没一小会儿,丹丘子、醉道人也到了,除了五台山的仍旧坐镇北方外,这便已经隐隐聚齐了几家稳固的正派联盟。干脆,众主事之人挪到一边,让手下弟子散开警戒巡逻后,就此聚集商议起来了。 吴骄再次警惕地打量了下四周,然后立刻从袋中拿出一物,置于众人眼前来。 “天书?在你手上!” “怪不得!我说哪里还冒出来这么个高手。” “看来那黑衣人,确实是贤侄了。” 原来吴骄取出之物,正是那最大部分的天书,不过仍旧不是完整的罢了。而这番取出,也立刻先给众人释疑了:“各位前辈见谅,这次天书之劫变化得太快,来不及同各派商议,便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一点,眼下局势的明朗已足矣说明一切,众人自然能够体谅,而且还不得不感慨。 “是啊,当时若再迟疑,恐怕这本天书还要被扯得更烂。” “关键是就那般分了,人也便散了,那瞒天过海的把戏,就真让他们做成了!” “谁能想到,这下界什么时候还藏了个坠仙。六十多年前那次,可不像这般悄无声息的!” “可能还是因为此中自成一界吧……但不是听说,两年前贵派水云大师的徒弟,诗音那娃儿前来探查过吗?” 如此,吴骄也只得赶紧回了:“七仙合力将此地单独炼成一界,为的便是护其后人;后人也都遵循祖命,一直安份做着隐世之修。上次还是託了杜鹃仙子的引荐,哪里好在别人家里仔细盘查;想着它有仙阵护佑,便还是忽略了!” 一声嘆息,也有人补充了,“何况当时还有着轮法教之乱,与东海水灵珠出世,两者都是尘嚣更甚,也怨不得啊!” “是啊!好在,此事也不只有我等一双眼睛盯着。” 众人诺诺,反正事已至此,也无益多做纠结。 “不过此事,还务必恳请诸位前辈暂时保密……”然后吴骄补充。 此话不用说完,那些个年长者自然也明白。 “这是自然,毕竟那坠仙才是当下首要。” “嗯!若泄露出去,怕是又要自乱阵脚了。” 但自然也有疑问者:“那贤侄这时候拿出来……?” 吴骄自然要解释了:“关于天书,诸位前辈,想必其中有些已经窥过一二了吧!”
第214页 衡山派的高师太,自然先点头了。 丹丘子稍一思虑,也当即回了:“老夫有幸,确实先得过一页!” “可曾翻译过了?” 高师太此时就未有言语了,丹丘子倒还继续接得上:“哦?……这般看来,贤侄也是知晓,这天书亦为域外之物了!” 如此,吴骄望了王真人一眼,继续道了:“晚辈不才,已由尊者亲眼确认过了。说来惭愧,甚至这七姊妹山中变故的线索,同样还由尊观得来……但这些都是闲话。晚辈想询问的是,前辈可曾窥出天书所言若何?” 吴骄手里还拿着大头,丹丘子自然没什么好藏掖的:“如果我那朋友翻译得不差的话,此书,倒绝非功法之类!” 但总还有些不知情的,又或者如高师太那般得了也没看懂的,要疑问:“那是哪类?” 如此,丹丘子的表情就异常精彩了,半响才憋出:“像是……闲书!” “闲书?!” 众人哪还能不惊讶,自然还要望向吴骄与王力。 此时王真人也来肯定了:“绝非功法,更非天机,家师也是这般看法!” 而后,吴骄也终于和盘托出了:“所以,我们蜀山与落凤山两派的意见是:不管这天书的内容究竟是何,遗失得太多终究谁都难以窥全。因此,这残页咱该找还是得找,到时候,你我各派再互通有无,我蜀山与落凤山,绝不食言!” 王真人也出声了,“绝不食言!”二人显然是商议好的了。所以,又看了一眼吴骄补充道,“自然,这其中的差距补偿嘛,大家都是老相识了,不会让各位为难,只是还请务必尽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哪还不敢尽力。 但疑问的声音总还是有的:“但坠仙……” 此言一出,场面復又安静了下来,那何尝不是大家更大的心事。 “自然还是坠仙为主,天书为辅!机缘嘛,不过是多一份希望,总是好的。” “是啊!这番天书还同夷仙扯上了关系……若真的已于两年之前就被那三个妖王插手,还不知已经到手了何等造化呢!” “但也很有可能,那造化他们还尚未得全。不然,不会在在这当口,还搞这么一出……” 突然,又是一声响彻天际啸箭,立刻打断了此次商议,众人都不由向同一个方向眺望。 “是找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一个人自嗨…… 第173章 一妖连五洲 公元1275年,马可波罗来到中国并生活了十七年,归国后将其见闻整理成《马可波罗游记》,激起了欧洲人对东方的热烈嚮往,其中就包括后世的哥伦布、麦哲伦。 …… “姑娘有没有觉得,其实那只仙鹤说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你是指哪句?” “那里人多,去了也不一定有机会。”然后,玉飞还有补充,“光这前戏天书杀劫,就已经死了多少人?如果那坠仙的价值,真的还要高上那天书一筹,那又得再死多少,才够祭它!” 二人在前进的路途,遇见了愈来愈多的修士,都在往那发现坠仙之地赶去。 赵灵儿却放松一笑:“怎么?你怕了?” 玉飞却也没恬脸假撑,讪讪一笑,赶紧就坡下驴:“嘿嘿,七八个元婴修士没看见人家动手,就突然死了一串……我这才刚刚结丹,要说不怕,可能吗?” “那之前,也没见你怕了。” “可刚刚,不是还见识了此中主人的手段了嘛!她们在自家界内都折在坠仙手里,我这想起来才后怕。再说,好歹我们不是得了两页天书了么,也没算白来……” 赵灵儿,却是噗嗤一笑对之,笑过应了:“你倒还有自知之明!但是,你怎么却信不过我?” “姑娘的手段,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比起仙人……还有那众多元婴修士……” 赵灵儿却未纠结这些:“我说的不是这个。我之前就同你说过,只想进来瞧瞧这夷仙热闹,不会强求机缘,你信不过我说的话?” 玉飞知道话确实说过,但关键是,哪能确定她有没有当真啊。不过这次听得她再提,自然放心了:“呃,姑娘确实说过!是在下健忘了。” 赵灵儿轻轻一笑,未以为意。 …… “没想到,此中一个人都没了,但所有阵法,倒全打开了。” “是啊,透着一股子怪异!” “我们还是把这主峰快点破开吧,所有谜底,应该便在里面!” “可这是集结七个飞升之前仙人布下的法阵,就我等三人,肯定是不够的!” “那就再调几个心腹过来吧。” …… “快看,石像!” “好逼真的石像,如果不是因为颜色,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但为何突兀立在这石阶之上?” “三具,全面露惊慌,背向山顶而驰。还有一具摔在地上,断成了几截。” “虽是石像,却连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像极了活人。” “快看,她们连睫毛都有。雕像,绝不能如此细緻!” “难道真是人变的?!” “山顶,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三人一阵小心却沉默的赶路。 “快看,这大厅里还有!” “连笼子里的鸟,都未能倖免!” “难不成,这七姊妹山的人,全被变成了顽石?” “很有可能!看这三具石像的服饰,应该便是此中主人了。” “但神态,又有了不同。” “是啊,前面这两具,好安详。这一位,还在轻摇芭蕉扇。” “茶桌旁这位,却明显面露惊慌,还把茶杯打破了,手里却仍旧拿着茶盏。” “但最明显的特点,是三人的视线,均集中在这空地之上。” “有一条断开的锁链!之前应该有东西。” “其他地方找遍了?” “这主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翻遍了,任何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搜,把这七姊妹界搜遍!” “也只有如此了。” “但是,我们这点人手,恐怕……” “无外乎多花点时日而已!小妹你就放心闭关吧,这里有二哥和我姐在。” “是啊,你已经为此事耽搁半年了。” “嗯。” …… “外面之人,可有我蛇类同族……” “什么声音!”
第215页 “谁!谁在说话!” “外面之人……可是我……蛇类同族?” 不是二人听不清声音。而是话语咬字发音太奇怪,气力也太弱。加之声音在四面八方同时迴响,连二人亦丝毫分辩不出源头,另透着一股子诡异。二人听其再缓慢细语了一遍,才终于听清。 “在下姜夜,正是三头蛇族!阁下又是谁?” 声音过了好久,才重又响起,已带着抑制不住的疲惫:“我是你……同类先辈……这,就够了……”然后声音又陷入沉寂。 “前辈从哪里来?” “此中人兽,便是被前辈杀死的吗?” 声音没有回答。良久,却缓缓、沉沉转问了其他:“你可愿,发誓……臣服于我……我会送你一份,通天造化……作为回报!” 二人愣了神,互视了一眼:“请恕在下直言,逍遥惯了,无意与人为奴!” 声音,又再陷入了沉寂。 “前辈?” “前辈!” 依旧没有回答。 良久,声音才又自响起:“那换作……帮我,实现三个愿望……你可愿意?!” 二人面上一喜,再互视一眼:“如此甚好!还望前辈现身赐教。” 如此,声音倒没再耽搁,继续了:“你若有意……便独自,进来见面吧。” “这……好!请前辈指路。” “记住……低头闭眼……若敢忤逆我意,我必杀你!” 姜夜微愣。 妖姬则不得不迟疑了:“要不,我们一起!” 姜夜犹豫了刻,缓缓摇手,“我是化神境界,真有变故,应对起来会从容很多。见她一面,很多疑团必能迎刃而解?”顿了顿,又稳稳补充了:“况且,她既与我同类。也必知,这个要求对我,也并不算过分。” …… 七姊妹山界边,姜夜遥望那挺拔的七座山峰,负手而立,缓缓收拢了思绪:“按照前辈与你我相处这段日子的性子,真难想像,她在天界怎会有那种遭遇。” 另一人在稍远处,与之并排而立,是妖姬:“可能是人之将死,放下了往日诸般吧。” “是啊。只是没想到,即便是诸神,前路也还有那么多劫难……” “神,还不是要听从仙的管束,少不了差遣;即便哪日真成了仙,没人管了,但若圣人还有教诲,又岂敢不用心聆听?” “但那终归是不一样的!就像你我当初相遇前辈,如若不贪念她的造化,又何须这一年来供她驱使,大可以一走了之啊。” “这倒是!前辈自己,便也是有着对我们东土的嚮往的!” “但同时,她此行何尝不也包含着对其主圣的献媚?”姜夜一声嘆息,缓缓拿出几页金灿灿的书页,“‘国无二主,天无二日’,仙界的权威又岂能容她异教,这才弄了个客死他乡吧!” “几百年前,仙界还不是容下西天佛祖?” “但三界为此,经歷的动盪还小了吗?首当其冲的便是仙界。前辈没有猴子那么大的本事,她自身也不比金蝉子;更重要的是,这次也没有道祖来帮她!”说着,又将书页递给妖姬。 妖姬接过:“所以二哥才扯下这四圣的章页?我还以为,二哥只想噁心一下那龙场老儿呢!” “能顺便噁心他自然是好。但更重要的是,仙界并不认同前辈,所以她的东西,即便我等帮着流传,也还是悠着点的好!” “这倒是。” 然后,二人间稍微静默。这便让远处七座山峰间,突然的一声法威爆裂,格外清晰了;战火的狼烟,也缓缓升起。 但二人冷眼看着那边的一切,仿佛已然完全置身事外。 “……小妹那边呢?还是没有消息吗?” “嗯,还是没有。她这种时候,我也不好太多打搅。” 这便又聊到了其他,似乎也并不着急着离去。 “小妹闭关,快两年了吧!” “嗯,要是她能早一点出关便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被动。” “没事。现在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那龙场老儿,不是也没出现么?” “这倒是,如果二人都出现,局面多半还是同眼前一样。” “倒是三妹。今次虽是拿你化神做饵,二哥却也不由关心问一声,你离化神,还差多远?” 二人竟然,还又聊出新的兴致来了。 “二哥不常夸我功法玄妙么,怎么对我这么没有信心?放心吧,不过是早年结丹时出的那点岔子,在元婴时早已弥补过来了。耽搁得久了点,但现在也快了。成就,必定不输给那姬欢老贼!” “哦,这可是个好消息,二哥可是等得苦呢!” “嗯,什么事都劳二哥顶在前面,确实幸苦了。” “你我之间,何谈那些。两年多前,要不是你骗开蜀山的人,我们怎可能争取到这一年的先手;又若不是三妹消息灵通,先一步确定内里变故,没准儿我们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 “但若不是因为二哥,恐怕我等,也不会赢得这般容易!” 二人同笑,互谦了。笑过,姜夜拿出了个馒头大小的盒子:“可惜……前辈所赐的造化,便只有这一样,有些用处。”递给了妖姬。 妖姬还是有着好奇,赶紧接过、打开,明显吃了一惊:“血!竟是这个……” 姜夜立刻警告了:“别翻过来!虽然上界看不上眼,只毁了一个;但在下界,却绝对还是有用的!” “其他的,便没有用处么?” “没有太大的用处了……她被打落下界时,有用的全毁了。前辈连这个都肯给,没必要隐瞒其他的!” “这倒是。” 姜夜便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忧心:“可惜只有一个……” 妖姬自然听出了他言下之意。安静了会儿,还是将东西递迴了过去,洒脱先开口了:“二哥不要担心,我和小妹,不都有神器在手么?轮也轮到二哥了!” 姜夜听完,静静、缓缓接过,笑了。回望妖姬,她何尝不同样,也笑得会心?!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与下章的叙事顺序都非常规,作者君一个人自嗨。镜头转换的文字说明掐了。 第174章 罪仙之逝 “什么情况?这哪像来争造化的,简直就像来吃酒的。” “得有两三百人吧,都挤在这一块草坪里了,却没有打架!我看,不像是吃酒,也像是来开会的……这一堆一堆的,多有纪律啊!” 玉飞与赵灵儿快到目的地时,便也同样听见了啸箭,自然随着众人一同朝声音起源之处聚集了。
第216页 原本以为,那罪仙再被发现以后,怎么都少不了一场恶斗,但结果还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当然,绝大多数同二人一样,都还在云里雾里,所以才有了眼下的这一幕。 “我们就在这儿看吧,别再靠过去啦。” “这么远,哪看得清?” “姐姐,你小点声,我这还在渡归元劫呢!就这样远远地看吧。” “哦,这倒是。” 当然,所有人聚集的中心还是明确的,那便是草坪一旁山洞的洞口。洞口也并非太小而不能容纳太多的人,仅从入口来看,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涌入其中,都应该还绰绰有余。 但绝大多数人并没有那般贸然涌入!一来,洞口虽然够大,但内里绝对还是没有外间开阔;二来,如果真是在里面发现的坠仙,那狭小的空间可就更躲不开啦;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虽然偶有一两个胆大的断续进去了,但间歇出来的却更多。然后熟识的互一打听,倒都按奈了下来,只在草坪安静等待。如此,那些煳涂着的,也就干脆同样伸着脖子静待了。 所以,玉飞在扫视了周围几圈之后,发觉像他二人这样的也蛮多,便也渐渐就看得心安理得了。 当然,这中间还是有着各种小插曲的。比如,玉飞在看见他一侧不远处的两妖,其中一个时不时就往他这边瞅。让玉飞不由得不对赵灵儿小声嘀咕了:“我说灵儿姑娘,你这宝盘……真的把我俩遮住啦?” 赵灵儿头都没偏:“那是自然。” “可我怎么……总觉得被那两人发现了呢?” 赵灵儿正要不以为意地继续回他,但旁侧那二人没有收敛的对话,还是让她俩都乖乖谨慎下来了。 “我说你瞅啥呀,看见你相好的啦?都见你望了几回了!” “我好像闻到……很浓郁的灵气味儿,还有很香的肉味儿,像是谁在渡归元劫!怎么,难道你没闻到?” “我说呢。怎么一股子人屎味儿,竟然还能有带灵气香!” “……呵……你们城里来的,就是特别,啊。” “咱找找?” “可仙人……走,找这个去。” 听出了门道的玉飞赵灵儿,自然已先一步地小心挪窝了。但玉飞还是不由得,先轻轻在空气中闻了闻,然后又在自己身上使劲闻了闻。惹得赵灵儿不由都做同样的动作。 “我就说,是让人发现了,幸亏我机警!” “哪里想到,会遇上狗鼻子呀?” “那我们躲这边就没事儿啦?” “没事儿!不是其他人都没发现嘛,这法宝多少还是阻隔了气息的。不信你看,他们还不是在瞎找?” 但接下来发生的,就不似这般继续能让二人轻松了。是沉重,是压抑,抑或更是触目惊心?身为人修的玉飞默默汗颜,身为妖修的赵灵儿一语不发! 良久。 “我们还是别看了吧。” “真恨不得杀过去,给那些争抢的人,一人一个嘴巴子!” “这回我终于明白,为何家祖要守着那凤凰冢了。” “你们人修,就没一个好东西!” “这这……那一旁,不是也有好多人没动手嘛。动手的,不是同样也有妖修嘛。” “哼,但还是你们争抢的人多!” “还是别看了,我们走吧,感觉比菜市场还不如。” “算你还有点良心。走,别处去透透气!” …… “没想到,你还听说过罗马、希腊。” “西域地理,略知一二而已。” 姜夜一直低头,从未望过那前辈一眼。是恭敬,现在也可以说是谦逊。 “那你看看,此书文字,你可识得。”递过来的,赫然就是那完整的金页书本。 姜夜接过,翻了:“晚辈愚钝,见过,却不怎么识得。” “那我给你说说,里面的故事?” “这……” “吃了你的药,感觉好了点。反正我们有大把的时间,不是么?” “好吧,既然答应了前辈第一个愿望!” “其实,这也算是我第二个愿望。” “哦?” “将此中的故事,在中土,流传下来。”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可是,我却正是因此落到这步田地……” “这。” “等你听完,我再多告诉你些你想知道的,怎么样?这可是除了我答应你的之外,额外的造化。” “那前辈的第三个愿望呢?” “第三个。你便已,等不及了么?” “让前辈笑话了。” “其实,第三个愿望……多半,是不能实现了……” “前辈不说一说,如何能知,在下不能帮您实现?”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我自知……是不能再活着返回故乡了,何苦再说出来,为难你……这段日子,同你聊得很愉快。” 姜夜与妖姬并肩而立,仍旧遥看七姊妹山。但姜夜默默看着那丝缕升腾起来的狼烟,再次收回了思绪,还是不由一声感嘆。 如此,妖姬便又开口了:“怎么,二哥可是觉得尚有遗憾?” 姜夜不由重重嘆了第二口气:“是啊……前辈的愿望,终究是有两个,我都力不能及啊!连最简单的第一个,让她安静地死去,都还出了岔子。” “后面两个愿望,前辈自己不也不强求了么。 让天界承认她们的道?!她自己都办不到的事……现在我们把书在下界散了出去,便是已经对得起她了。至于能传多广、多久,则要看它自己的造化。 至于回家的愿望。二哥不是按她家乡的习俗,安排了葬礼么?她自己看见了,不是也笑了么!” “谁说不是呢。或许,是同前辈聊天聊得多了,真将她当成客了。而她,也真正安下心来,做客了的缘故吧……幸好。最终她还是喜欢这里的!” 远处出现了个人影。二人这便停止了闲谈,看来这正是他们之所以等待的了。来人赶到二人跟前,恭敬地回话,应该还是关于坠仙一事的后续。 听完,姜夜终是不再像先前那般平静了。拳头,已撰得紧紧的,眼睛恨恨地等着远方的山峰,似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这已经是死后的事了……二哥,你已经尽力了。”妖姬在一旁,不得不出言安慰了。 如此,姜夜紧握的拳头,才復又松开:“是啊,临了,还是二哥最放不下。” “放手吧……要都不放,不一切都暴露了,会成为众矢之的!”
第217页 姜夜深深地吸了口气,默默挺起了胸膛,“撤!”说完,便已找回了雄风,领着众人洒脱离去。 …… 如此。让人不得不好奇,最后那草坪上、关于那坠仙,究竟发生了什么。 “快看快看,出来了出来了。” “他们好像抬着东西出来了。” “哪儿呢……真的耶,还是水晶棺!” “里面躺着人……不会就是那妖孽吧!这就死了?” 草坪上,先前默默静观的人群,终于随着一大推簇拥者从山洞的退出,而立刻开始躁动起来。但还是没有发生打斗,人们都保留着一丝克制。 可能是因为,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大家都还在静观其变;也可能是因为,只是先前众人共同开了个和谐的好头。不光外面的人没乱,连那一串簇拥着仙人尸身的,也像早就商量好了的齐心协力着。 但随着水晶棺以及夷仙尸体被抬到草坪正中,人群的躁动,还是不可抑止地向骚动演变了。 “能看见了……金髮高鼻樑,是她,真是她!” “快看,好白,皮肤真的好白,像雪。” “废话,死人都白!” “还以为要打起来,他娘的竟先死了……” “金色头髮,外国人还真会长。” “不听说是妖孽吗?怎么又是人形?” “这还连棺材都准备好了,真是见了鬼了。” “那是棺材?怎么看着不像啊。” “她是夷族,夷族的习俗没准儿就这样。” “不是说一只眼睛瞎了吗?怎么看着像两只眼睛都没了。” “那熊瞎子可死得够冤的,竟还死在一个真瞎子手里。” 起先,还只是嘈嘈议论。很快,一句很简单的“我先发现的”,终于引发了推攘。因为,说“我先发现的”这句话的人,多了点。 “哐当!”终于,一声水晶棺的碎响,终止了这种没有意义的吵闹。“锵、锵……”本来只是骚动的人群,也有人纷纷亮出了兵器。 但还是有人,选择直接打尸体的主意。 “住手!休想先偷走仙尸,这是我们妖族的!” “别动不动就划族,这是罪仙,人人得而诛之!” 本以为,还要打口水帐。但先动手之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看似要继续说理,却也只是虚晃一枪,而后又已下手。手抓住尸体上的衣服,就要扯了去。却还是慢了一步,被其他人拉住了另一角。双方都一用力,“兹拉”,衣裳变成两半。 人群微微一静,但又有人喊了:“那是仙衣,快抢啊……她身上的可都是仙家东西!”此言一出,便立刻乱得更凶了。在那些个先得之人的阻拦下,不知从哪里,伸出了更多的手。三下五除二地,生生,就把尸体扒得精光了,连亵衣都没放过,赤条条地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操,见者有份……没得分,分尸!”不知又有谁喊了一句,让人群復又陷入短暂的安静。 但还是安静着,并没有人真动手。如此美丽的酮体,是个人,都会不忍吧。而妖类,就更不愿如此了。 “快看,那下面的毛也是金色的!” “哈哈哈……” “呸,下流胚子!” “就把那毛,分给兄台,大家可别争!” “哈哈哈……”人群闹笑。即便没有动手,嘴上的刀子,却已狠狠地先砍了下去。 然后,女尸旁的某一人,眼睛明显更尖。发现其耳坠处,还有着一枚小小的耳钉。赶紧伸手拔了,然后熘走。 立刻,又是一阵骚动。但众人并不是将目光集中于偷走耳钉之人,而是女尸,又变了。 “啊!”其变化,甚至让一些胆小的人止不住尖叫。 再看那仙尸,原本光滑无比、洁白如玉、让人垂涎的小腹、丰臀、长腿,已变成披着鳞片的蛇身、蛇尾。那最惹眼的一头金髮,更是变成人让人毛骨悚然的小蛇窝,密密麻麻的绞作一团、瘫在一堆。 “妖孽!妖孽!” “蛇髮女妖!蛇髮女妖!” “不会又是……女娲后人吧?” “你丫女娲是外国的?!” 人群由安静,復又变躁动。 “焚天宝扇,可就是因为参了神兽的翎羽,而变成神器。大家还等什么,分了它!” “对,分了它!” 终于有人再次提议了,而响应者明显变多。仙人的躯体,在这下界,它还是单单的死躯么?那可是宝物,难得的好材料。何况还是挨了天罚的罪仙!既然它本身就是令人作呕的罪孽,又哪会有人再同情它呢? 所以,有人不愿再耍嘴皮子功夫,动手了。手起刀落,先砍了一条胳膊,走了。然后,其他人立刻开了窍。争先恐后,分尸!而剩下的人,尸体仍旧不够分,自然争抢便也无可避免了。 几百多人,哪一个不是为了意外的财富,天赐的机缘而来。即便有心慈手软的,那也早早远远站着了,不想分杯羹不会围着站! 就那么大个草坪,几百人都往中间那一堆挤。间或还夹杂着已经在动手的,法术与兵器乱飞,却还都不怎么施展的开,简直比人界的战争都还要乱! ……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没想到,结果竟变成这样……我衡山派,已无意于这般机缘。唉,是该走了。诸位,告辞!” 静逸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声冷哼,掉头就走。 但几大派中,同样也有人留下了。 “颠道人,你可于那妖体有意?” “丹丘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非把我这疯傢伙推前面。你想拿它的肉来炼丹,我更想偿偿用它的胆来泡酒。咱还是谁也别让谁了,赶紧搭伙一起,再迟就没了!” “痛快,正合我意!” 自然还有人跟上了。 “二位真人,怎么不去分一杯羹?” “平日跟着家师守陵,不敢生出不敬之心啊。” “逍遥兄?” “……我蜀山已经得了天书大头,总得给各位留点吧。” “逍遥兄哪稀罕炼丹……走啦,我可还指着蛇皮炼制我那神鞭呢!” …… 吴骄三人遂一直冷眼旁观着;玉飞与赵灵儿离去;姜夜与妖姬撤走,几方并未再有任何碰面!这个世界够大,天道的寿数也够长,这一切,不过仍旧是沧海中的一粟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开始构思这天书之劫的时候,是打算让主角旁观地仙与罪仙之间的战斗……怎么样,想起来都热血沸腾吧,但还是用后面的来代替了。一个人自嗨……
第218页 第175章 天人五衰* “好了,就送你到这里了。” “都到这里了,怎么能不坐坐,家祖也一定会很高兴的;还有我那师姐师妹,你们一定聊得来。” “不了,江湖是非多……有空,可以常来看我。” “对了,那该怎么找你,那里是你的固定住处吗?” 如此,赵灵儿随手掏出一样东西来,递与玉飞手上:“你只要拿着它,去那里找我,自然会见到我的。” “墨玉!光熘的?” 可赵灵儿却并未多做回答,淡淡回了个笑,“或者,那两页天书你弄透了,记得来讲给我听!”然后,身上披着的那菱纱已自行飘起,人也缓缓飘起。见玉飞还呆愣着,嫣然回眸一笑,走了。像是要道个别,却仍旧只字未说。 唯留下,玉飞脑海中久久残留着的,那一缕,飘扬的桃色丝带;以及他鼻间越来越淡去的,那一抹,清幽的女人香。良久,默默喃喃,“桃花嫣然出篱笑……似开未开最有情。”稍顿,却还是一声嘆息,微微摇头,“但愿,是我自己想多了!” 再认真赏玩了一遍那温润的墨玉,郑重收好,然后回山。 …… “二哥!” “玉飞!你怎么才回来?” “路上耽搁了,别提了。” 这一落地,贾诩刚热情完,便立刻是转为责怪了:“你说你藏那石像……当初怎么就不直接交给行止大师,搞得最后写在信里,让我们好找。”自然,这责怪也是嬉笑怒骂。 但还是一语警醒了玉飞:“怎么?那石像,真是七姊妹山里的?” 又反过来让贾诩微愣:“你这也知道了?!” “也是后来才听说……还真的是啊?” “嗯!真是,还是里面的一位女主人。但识得的人不多,还好蜀山的诗音师叔见过,这才认出。” “但怎么,会跑到了京城?” “听说,还是有人闯过那七姊妹界,见过石像,知晓其中变故了,但不清楚具体情况,三妖这才把石像弄出来混淆视听。之后,便淹没在天书劫难的浪潮里了。” “竟还有这么一层……” 这个话题,贾诩自然已没玉飞那般兴趣。解释完,赶紧掰扯其他的了:“倒是你小子,听说英雄救美……却耽搁这么久,是跑哪儿玩去了。对了,美人儿呢?怎么不见你带回来?” 玩笑着,一拳就招唿在玉飞胸口,这就把玉飞疼得够呛了。连叫几声“哎哟”,才缓过来。 “怎么啦?” “别提了……受了重伤,养了这么久,才缓过来。” “同你一起的姑娘呢?” 自然,玉飞要乘机粗略过此事:“已经回去了,是神农架羚姥姥座下弟子,叫陈欣……是分开之后才受的伤。” “她没事儿?” “我说贾二哥,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就着我关心别人姑娘?” 贾诩哈哈一笑:“那自然是,关心你……也关心那姑娘!” 玉飞噎住。然后贾诩继续了:“要不,你还是跟我说说那姑娘吧。你一糙老爷们儿,还能有什么好值得关心的。” 玉飞愤愤:“你难道就不能顺便问问,我是怎么伤的?” 贾诩这才收敛,认真且犹疑着打量了:“你这不活蹦乱跳的么……你怎么伤的?” 玉飞白了他一眼,这才没好气道:“遇到了姬家、姜家的二少!” 果然,贾诩终于才开始正视了:“是他们?!“你又怎么招惹他们了的?” “说来话长,一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反正我现在五脏俱损,刚你就这么拍我一拳,我都还呛得厉害。我这回来,急着找师叔、师祖呢!这就被你耽搁了半天……” 贾诩自然已恢復了正经,也挂上了担心,更是认真地回了:“师祖怕是仍见不到,还在闭关。” 玉飞不由惊讶:“还在闭关?!这……这天书灾劫,老祖都没过问么?” 贾诩郑重点头。 玉飞不由也自默默,旋即,还是转而求次了:“那三师叔呢?” “正同蜀山二骄师叔,在草庐喝茶。” 听罢,二人连忙同往。 “师姐和我妹呢?” “暂时在静思庵住着,听说在思过。” “思过?这又怎么回事儿?” “都不说,不知道。” …… 入得院里,一一见过礼。玉飞还未开口,便听三师叔说,师祖要出关了。自然大喜,如此便也未再多话,安静候着了。 这间歇,林姨又来略加询问。让玉飞意外的是,吴骄师叔也来格外热情地闲谈,一时让玉飞晕得,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就别师叔师叔地叫啦,也叫叔!你管玉禅她娘,不都叫姨么?” “哦,那……吴叔!” “哎,好孩子!咦……我说你小子行啊,这就已经结丹了!可又跑到蝉儿前头去了。”吴骄的一语,自然又引得众人来看。 但玉飞自然知道,自己这结丹还是靠了药力,而且此外还有伤,赶紧要解释。便在此时,二师叔已扶着师祖到了。 …… 众弟子赶紧跪拜。 等老者入座,大家起得身来,终于看见异常了。 如今面前的师祖,哪还有往日的神采?! 衣服,竟然有垢秽之痕;腋下,有着有汗渍;头上,髮丝华萎,明显是刚刚匆忙整理了下;身体,还隐隐发出恶臭;连行走,都隐隐颤抖!俨然一个凡俗糟老头子。 而一旁搀扶的二师叔,双眼通红,显然是刚哭过的。 “尊者这是……”二骄是客,自然立刻关切询问了。 飞贾二人,紧跟着问安。倒是三师叔,同二师叔一样,似乎已早早知道了。只默不做声,一旁暗暗垂泪。还是二师叔立刻接话了,“师傅老人家……师傅老人家……”却不说完,噗通跪下,又开始哭了起来。 听得二骄更加不知所以。 飞贾二人,自然同样跪了围了上去。 “好了好了……”还是老者反来宽慰众人了,又拉起了两个徒孙。“还有客人在呢,也不怕笑话。”而后,立刻便转向二骄道了,“我的情况,其实已在拜帖时,捎信告知长卿掌门了。” 二骄这才缓下。老者,又才淡然道明了:“不过是那……天人五衰之劫罢了!” “天人五衰?!” 老者默默点头。 二骄自然是知晓的,立刻疑问:“尊者的寿元,不是还有一个多甲子吗?怎么会?”
第219页 老者嘆了口气,缓缓道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我等修道之人能稍长点,一般在两甲子之数。倘若又迈过化神关口,则又能再添两甲子寿元。” 顿了顿,竟然做了个笑脸,才来补充,“但这,是要以破除各种劫难为前提。”渐渐,还是转为苦笑,“老夫于学问一道,终归太过自负了……曾断言,修炼重在精神……这不,老天便用劫难,来纠某之狂妄!” 顿了良久。 又长嘆一口气,继续:“前人所言,性命双修。终还是要比老夫讲的,更为正确啊!是老夫自己,太过忽略……强身健体了。” 如此,飞贾二人总算明白了,师祖这劫难竟然还有这般缘由! “那这劫,可有得破?”玉飞忧心忡忡,关切询问了。 老者欣慰一笑,扫了眼众人缓缓道,“世间所有劫难,自然都有得破!”但还是,忍不住落寞,“但这天人五衰,却正是那最难解的那几个之一!” “如果晚辈记得不错的话,便只有增寿、飞升……二途!”静逸小心补充。 老者点头:“正是。” “那,增寿的方法……”贾诩也关切连连了。 老者自然又是欣慰一笑:“便是寿元果。” “但寿元果,这下界……”吴骄不由疑虑了。 老者笑着,自己也来补充:“下界,已有百余年,未现其踪迹了。” 众人默默。 “那飞升,师祖……”玉飞赶紧言到后者。 老者不由苦笑:“如果,修炼的根本仍旧是性、命不能偏废的话……那飞升,便自然离老夫又远一步了。” 然后,老者抬手,摒住众人接连建议,又返来告慰了:“幸亏,我门下众弟子,并未完全学我,于体魄修炼未有捨弃,不然还要累及后人了……这可能,是老天降下劫难之时,留给我最大的安慰吧。” 告慰完,还不忘反思:“可能……为师终究还是太在意,自己的灵根资质了吧! 一开始,是不能感应灵气,也就别谈灵气锻体;结婴之后,虽能勉强感应,但效率却还是低下。未想另闢蹊径单修神魂,竟让我进阶化神,也因此让我更加笃信神魂之力……以至忽略了,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天道!这是老夫骄狂自大,促成的内外双劫合二为一啊……如今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师祖!”“师傅!”众弟子自然不依,劝慰。 但老者却已倔强撇开此话题,兴致勃勃讲到了其他,“天书呢?”说着,双眼已立时又充满了往日的神采,“老二!还哭哭啼啼地干嘛,你给老夫拿的天书呢?要不为了它,老夫我何苦跑出来听你等哭丧,还不快把书拿出来!你难道是想在为师寿元还未尽之前,就先把为师先急死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观的领跑者,主角的人生导师,他的雷终于落下来了,感慨良多啊。感觉这被雷一噼,形象瞬间又光辉了不少。作者君一个人自嗨…… 第176章 专医之修 听得老者这般急切,二师叔自然赶紧把整理好的天书,呈了过去。老者欣喜接过,几乎是立刻,便已开始自顾翻看了。 玉飞看见那厚厚的一本,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两页拓印,赶紧拿了出来一併呈去。 “嗯,不错。”“你小子怎么也有两页?”自然引得夸赞与询问。 “是同人一道得来,中间稍出了点力,才得缘拓印。” “你也去了七姊妹界?” “是。” 但这些鸡毛蒜皮的谈话,还是被老者先行打断了:“对了,老二。你徒弟的大典,还有几日?” 众人自然暂时停下玉飞之事,聆听老者训诫。 “回师傅,五日。” 老者稍作沉吟,又转向吴骄道:“长卿掌门,又是何时过来?” 吴骄立刻恭敬回了:“家师计划是提前一日登门,但……也视尊者翻译天书情况而定。” 老者听完,便很干脆地把书合上,起身了:“既然如此,我就加把劲,用好这几日清闲,争取在大典之前完成!你也就别走了,方便随时给你师傅传话。” “瑾听尊者吩咐。” 老者点头,然后又对徒弟们吩咐了:“这几日,我便会一直呆在藏书阁中,少不了要查阅一些典籍,没有重要的事尔等就不要来打搅我了。” “是!” “其他的事……也等把天书之事、大典之事了了再说吧。” “是,师祖!” 交代完毕,老者便迫不及待地走了,众人恭送。 …… 老者短暂一席现身。除了两个小的,还有些浑浑噩噩无所适从外。其余叔辈,便立刻各自忙碌起来。 二人愣愣半响,才缓缓相互慰籍了:“看来,师叔他们是早知道了,这才如此张罗大典的事吧。” “嗯!怪不得,师祖这么些年一直闭关,都见不了几面。” “有这么久啦?” “应该吧……我觉得心里好难受!” “我也是。” “可都瞒着我们……” “谁叫我们是小孩呢,帮不上什么忙。” 一同伤感了会儿,玉飞还是先离开了,因为他还要去询问三叔。 …… 而三师叔听闻后,立刻关切起来:“将手拿来,让师叔看看脉。” 玉飞赶紧坐下递过手去。然后,这一拿脉,就是好半响。 “怎么样?” 三师叔这才沉沉摇头:“脉象缓沉孱弱……表面看起来健健康康,但确实伤及内腹;身体无碍的话,毒应该是解了。只是这腹脏的损伤嘛……怕是要年许,都别大动灵力啊。” 果然,师叔这边,也是同赵灵儿差不多的说法。但玉飞还是要揪住不同:“年许……那一年后呢?” “便要看你腹脏适应程度了!道行大打折扣,是免不了了……会影响今后修为,也不足为怪!”却还是殊途同归。 又让玉飞急了:“难道……真就没有彻底恢復的方法?” 三师叔默默收回了搭脉的手,却不由又郑重转到其他:“你说救你那姑娘……她姥姥叫什么?” 玉飞微愣,还是立刻答了:“花婆婆!” 三师叔就不由摇头嘆气了:“真是从未听闻过……但是,她说的,的确同我的结论,一致无二。你五脏之损已经形成,仙胎本源……有损,难復啊!除非,便只有她所说的那些个,造化之物了!” 此一言,终让玉飞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但还是不愿放弃希望:“那师祖呢,有没有办法?”
第220页 三师叔却继续摇头。顿了顿,缓缓转道:“你先别急。三叔最近炼了一炉大还丹,呆会儿叫球球拿些来,你先吃着……等师祖把要事忙完,询问询问。” 玉飞听完,算是明白了,师叔这是不好对自己直说啊。只能强打了精神,转问其他:“那毒呢?三叔可能看出,我中的是何毒?” 三叔面色,却仍旧凝重:“你这毒症已无,唯余内里残伤……如何来瞧端倪?便同样只能从那二少的身份去推测了。” “那这岂不麻烦了?” 三叔却又转道:“与你想要恢復五脏倒关系不大,就像断肢续接:创口处理好后,怎么接续同这肢是如何断的,并没有直接联繫。你现在的情况,便是创伤已经处理完毕。之后的事,急,也没用。只能安心静养,等待机缘……” 玉飞的心,再次跌落到谷底。 稍缓。三叔却又话语一转,想起其他来:“造化之物,终归可遇不可求!倒还有一个人……或许,你可以找找。” 让玉飞又看见了一线希望:“谁?” “鬼医传人!” 自然让玉飞又是一惊:“鬼医!传人?” “嗯,鬼医传人!其实炼丹一途,同这术法一样,也分很多派别。师叔我,其实是专攻灵气一类丹药,对于医之一道自然还是比不上专医之修。” “医修?!修炼之人不都很少生病的么,竟然也有专门的医修?” “灵界修士,体魄经由灵气淬鍊,较凡人更易恢復。自然,灵界医者也同人界不一样,非医寻常病痛,而专治修士伤患。 最常见的,便是断肢续接。而鬼医一脉,更是将之发扬,开创移腹换脏之法。” “移腹换脏?!”自然算是一个惊喜,玉飞连忙追问了,“如此说来,师叔肯定是认识那鬼医传人了。” 却听师叔转道:“我不识得……倒是你吴骄师叔,正是那人远亲!” 果然是有戏的,不然师叔也不会如此让自己去找。 然后,师叔还有补充:“蜀山长卿真人,便是曾经,由那鬼医全善,更换过头颅!” 这一语,就让玉飞大惊了。赶紧疑问道:“换脑袋?!只在史书上见过,神医华陀剖肚清肠;又有传言说,他曾为曹操提议,开颅除风涎之症……如今,竟然已能连脑袋都换了么? 只是,人若换了脑袋……还能算作原来的那个人吗?不是听说,长卿真人是转世过一次么?” 师叔自然有着解释:“仙者,自然不同于凡人。至于换脑袋嘛……其实更准确的说,长卿真人是被移殖了他颅内的脑髓。 那时,他为救紫萱仙子,被一枚番天印法宝,把心脏以下身躯连同双手全部压成烂泥。是把颅内脑髓移植到另一个刚死之人的身上,这才活了过来。当然,活过来之后,身躯和面貌全部都是别人的。之后,被人传为转世,也就不足为怪了!” 但玉飞还是不由惊嘆连连:“移植脑髓……岂不比换脑袋还更加骇人听闻?!怪不得,被称为鬼医了。” 师叔继续道:“不过,鬼医本人,却已过世多年。所以,你现在只能找他的徒弟。 你吴骄师叔的远亲,便也是因长卿真人同鬼医的这层渊源,拜于他的门下。或许,他能会修復五脏之法!” 玉飞大喜。再另外询问了一番后,当即拜别三师叔,去寻吴叔了。 …… 找到吴叔,玉飞道明前因后果,吴叔欣然答应引荐。不过,那鬼医传人却远在北方,此事便仍得容后再办。而嘘寒问暖,也是闲话,自不必细说。 倒是吴叔,还道出了更为细緻的另一番说法来:“你可知……其实那移腹换脏,也是有诸多限制的!” 自然,又让玉飞大奇:“限制?还请叔叔赐教……” 然后,吴叔竟又转到,先前三叔提过一次的长卿真人身上来:“我师傅转世一说,你可曾听闻?” “刚刚听三叔讲过!” “他是怎般说的?” “三叔说,是世人讹传。” 而吴叔听后,却不由摇头缓道了:“其实,传言却也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家师移脑之后,曾很长一段时间头疼难耐,以至失去记忆……倒和转世之状,别无二致!” 玉飞大愣。 而吴叔继续道来:“移腹换脏,条件其实颇为苛刻。首条,便是血气相容,不相容者必死无疑。而即便血气相容,移换又还成功,也仍有异体排斥的风险。其次,还有仙胎相容。这条倒稍微好点,不容并不一定会死,只不过灵根就算是半废了。 家师,首先便是应了异体排斥……其实,换脑这种医术,那鬼医全善一生也只成功过两次,且两次都让人失了记忆。直到现在,灵界也没其他医者能解决这个难题! 另外仙胎。家师原本是天灵根,运气极好地转移到另外的天灵根身上,结果反而成了地灵根,你说这又是什么道理!? 以上两点,便也是家师迟迟未能化神的根本原因所在。一般外人,是断不会知道这些隐秘的。” 听得玉飞好一通咂舌……但还是得询问:“那,仅仅五脏一类的移换呢?鬼医全善,又成功过多少?” “这个,也看脏腑本身复杂程度……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想来,心脏最难,肝脾次之,肾胃最末吧!”然后,吴叔自又陷入犹疑。纠结半响,还是说了出来,“这治疗一事,有我出面,我那姨亲肯定会有拂照……只是问题关键,你若要行换脏之术……这脏源,你又要何处去寻?还必须得符合那两条限制,他们可不会管这个的!” 自然又让玉飞大愣了:“这个……不管?!” “自然啊,想管也管不过来啊!身体髮肤受之父母,哪个人愿随便把自己的器官送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113章,主角感情的一个重大走向,作者长时间反覆思量后,终还是发现了问题。男主对女主的情感必须是真心的,但真心的话,就不太可能出现即性幻想她又不选她的情景。但作者恰恰让这一幕出现了,所以自然会给读者感觉,男主不真率!如果对主角的情感心存芥蒂的话,是可以回头开一眼更改后的章节的。 第177章水煮馄饨 公元1968年,法国科学家勒比逊在大陆漂移学说和海底扩张学说的理论基础上,根据大量的海洋地质、地球物理、海底地貌等资料正式提出板块构造学说。 …… 寻医一事,太多方面还没着落,玉飞只能暂且按奈着。心事重重地游荡了两天,师祖终于传话要布道了。玉飞心里,莫名就安定了许多。 二骄自然也要参加,连着玉禅、毛傲,同样都被放了出来了。四人见面,除了刚一开始,二女略微别扭外。稍一闲话,自然又已热闹起来。但等老者一出场,所有的焦点便还是集中在了他老的身上了。
第221页 …… “大家可都听过,盆古开天闢地的故事?”待得老者现身,将那本厚厚的天书往桌上一放,便未有闲话,直接提问了。 “听过。” “尊者此问,难道与这天书有关?”还是吴骄先行问到了要点。 老者听后,痛快回了:“不错。可以肯定,这本天书,确实不是功法一类……仅仅是,唱颂着西洋诸神的事迹罢了。” 自然引得众人议论了。 “西洋?!” “诸神事迹?!” “佛祖?!” 却又见老者缓缓摇头道:“西洋,那是比天竺更远的西方,由宙斯与耶和华主宰一切的国度!” 众人大都闻所未闻,自然云里雾里。 “宙斯?!” “耶和华?!” “同佛祖没关系?!” 老者缓缓点头:“还记得,老夫以前提过的天主教吗?那耶和华,被尊称为上帝,便是他们至高无上的神明。而宙斯……则要比上帝还要古老。两者国度毗陵,因此二神之力也有渗透、融合。” “渗透、融合?!” 老者不得不更详细地解释:“其实,就很像道祖与佛祖之间的关系……道祖比佛祖虽然年长,但是道祖性情,却与西洋宙斯更为相似,都崇尚‘无为’。而上帝与佛祖,则更热衷掌控人界。或者换一个词,博爱,世间一切生灵他们都想超度! 因此,那西洋神氏,也与我大明相似,是两方和睦而处来着。” 众人释然。 但解决了一个疑惑,却还有其他的,“可这个,同盆古开天闢地又有何关系?” 老者呵呵一笑,稳稳道来:“没有太大关系!” 众人不由同时一愣。 “但若不说清楚,这谁主混沌一事。便也很难说清楚,这天书所言之事……因此,还得从盆骨开天闢地说起。” 玉飞不由喃喃:“水煮馄饨?!” 老者郑重接道:“对,谁主混沌!” 顿了顿,然后继续问:“你们不会以为,这天地,真是由盆古一个神造出来的吧?!” “不止一个?!” “还有谁?” “没听过其他人了啊!” 众人不由询问。唯有玉飞,吧唧吧唧嘴巴子,又左看右看,然后,果断噤声。 老者呵呵一笑,朗朗道:“盆古的故事里,自然只有盆古一人开的天、噼的地。”微顿。 众人自然更加疑惑。 老者缓缓继续:“但老夫想说的是,这世间,却不是只有盆古这一个开闢混沌的故事!” “还有?!”众小辈,自然吃惊。 但四个年长的,倒还好,甚至还有些恍然。 静逸更是问了:“佛经并无创世一说。难道尊者指的,是天竺梵天创世的故事?” 老者微把头点:“是,也不全是!不过静逸,还是由你,把这个天竺的故事,大略说一说吧。” 静逸洒脱道来:“梵天创世的故事是这样的: 宇宙混沌时,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但不同的是,它有一片汪洋大海。而一颗金色的圆蛋,便自这混沌的海洋中孕育而出。突然有一天,这梵卯裂开,万物的始神‘梵天’(非焚天)便从中跃出。他长着四条长长的胳膊,四只巨大的手,四张黄黑色的脸,分别朝着东南西二比四个方向。由于在金蛋里呆得太久,梵天伸了个懒腰。一举手,把金蛋的一半往上推,便化作了天空;又一踩脚,把金蛋另一半往下压,即变成了辽阔宽厚的大地;中间,则形成清荡荡的天空。如此,便创造了世界。之后,更是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诞生出后来的神氏。” 讲完,吴骄也有补充了:“不光是天竺吧。北方的蒙古,便也有类似的传说。但他们的造物神,是女的,唤作麦德尔娘娘。” 旋即,娓娓道来:“蒙古族的天地混沌,是洪水滔滔铺天盖地。而从混沌中走出来的,也并非麦德尔娘娘独自一人,还有一匹神马。女神骑着神马,往来奔驰在混沌的水面上。马蹄踏出火星,燃烧的灰尘覆盖大水,就形成了大地;火星升入高空,便化作日月星辰;马蹄燃起大火,烧得大水不停地蒸发,又形成了天空云彩。是女神与神马,共同创造了世界一切!” 听完,王力真人也不甘寂寞了:“其实,我等也听老师讲过,就是日本这弹丸小国,也有他的创世传说。” 众人好奇不减,听他继续讲来。 “日本的混沌世界,也是一片汪洋大海。但诞生于混沌中的神氏,就多得多了。总共五位,称为五别天神。但这五别天神,自己并未创世。而是将创世的任务,交给了其中的一对子女。他们名叫:伊邪那岐、伊邪那美。 两兄妹拿着父神赐予的天之琼矛,在混沌的海水中搅动,水中的漂浮物聚积凝固,便成为大地;矛尖滴落的一滴水珠,便化成了圣岛;日本现在的八个岛屿,则是由二位神氏,在圣岛结合所生;而父神伊邪那岐的双眼,更是一只化作太阳神,一只化作月亮神!” 其余众人默然。 而老者听完,同样也来补充了:“上帝与宙斯,同样有他们各自的创世传说。 传说,上帝创世,用了七天。第一天,创造了光。称光明为日,叫黑暗为夜;第二天,分开混沌的天地,一个是水,一个是天;第三天,又把水和旱土分开,叫水为海洋,叫旱土为地,并在地上生出花草树木;第四天,日月星辰;第五天,水族和空中的飞鸟;第六天,走兽昆虫。并在这一日,创造了人。第七天,上帝停下,为这一切,赐予祝福。所以,西洋人计日的单位不光有月,还有礼拜。一个礼拜,便是七天;礼拜的最后一天,他们都停下劳作,聆听神的祝福。” 让众人又是一奇。 而老者继续:“宙斯,他们的创世故事,就要复杂得多了。 但简单来讲:最初生于混沌中的神,名为盖亚,其身躯便是大地,为众神之母。盖亚从指端生了天空之神乌拉诺斯;又与乌拉诺斯结合,生了六男六女十二泰坦神,以及三个独眼巨人和三个百臂巨人。它们便代表了海洋、山川、星辰以及万物;十二泰坦神的后代之一,普罗米修斯,按照神的样子创造了男人,并把天火盗给凡间;同为十二泰坦神的后代之一,宙斯,则统治了神界,并下令创造了女人。” 老者讲完,微微停顿。然后,话语一转,讲到重点了:“那么,问题来了…… 刚刚我们听到的,加上盆古的,已经有五个创世传说了吧。而实际上,这种创世传说加上其他异域的,还要更多!可我们脚下的大地,头顶的天空,苍穹的太阳以及夜空的月亮,却明明白白独一无二。 若都是对的,这不就矛盾了吗?而若说是假的,恐怕又没有哪一个国家,会认为自家的有假吧!”
第222页 终于,在老者的提点下,众人发散开思维。 陈涛真人,更是立刻想到了一事:“莫非……师傅想说的是,那禁神之界?” 听罢,二骄及王力的眼中,也闪过一丝亮光。吴骄更是接道了: “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两句话,可是自上古,就与禁神之界有着隐秘的关联……没想到,竟与更早的混沌初开,都有联繫。” 老者感嘆:“是啊。恐怕,这世上,应该不止老夫一个,这般想过禁神之界的由来吧!” 静逸不由也来补充了:“尊者的意思是……禁神之界,便是诸神开闢混沌时,所立下的地界么?” 老者肃然反问:“不然呢?那条横贯南北的喜马拉雅山脉,除了造物主,恐怕连天仙也无此神力吧。再加上东海、南海海沟,以及北方沙漠。虽说并非是修士就一定不能通过,但如果没有它们存在,天下修士岂能遵循凡俗国度,恐怕早就满世界流串,满世界挑动争端了吧。不像是地界,又像什么? 如此,我们再细思量。一来,确有地界;二来,也确都有创世之说。所以,不得不让人相信,这天地混沌,确实不是某一位造物主单独开闢。而是由各族诸神,合力开闢!甚至还不由得猜度,那天地混沌本身,可能就暗指了造物主间的争斗!” 听完,众人都不由沉默。有些难以置信。但这种解释,却明显非常合乎情理,亦合乎事实。不然,如何解释,确实存在的诸多造物主? 而老者,更是不待众人犹疑。接着,还给出了更有说服力的东西了:“其实,在这之前,我的这番话语,还只是猜测。而如今,这本夷族的天书降世,则给我的这番论断,提供了更为直接的佐证!”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的章节后面有*,同时为了后面小天使的阅读,将剧透了的内容删除。 更新有榜随榜,没榜继续7天3章。(一般榜单要求都是7天1.5万字,也就是5章,正式的177章会在星期二凌晨2点更) 最后,特别鸣谢小天使“洛清璇”。 第178章 黑暗中世纪 “佐证?!”听闻此语,众人莫不惊讶。更是有人直接问了,“难道这天书,便是讲那禁神之界的?”“尊者不是说过,这天书既非功法,亦非天机的么?” 老者微微一笑,缓缓道:“老夫不是说了嘛,是佐证。这本书,的确只是普通的西洋传道之作,内里的许多故事凡界也是有的,但它毕竟出自天界……” 众人屏息。 “因此,多少还是透漏了诸神同存的只言片语!只不过……鲜有人能够仅从那只言片语里,看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罢了。” 终于听到了关键。 “只言片语?!” “诸神同存?!” 但老者顿了顿,却再次将剧情反转:“但此事,还是得从这人界说起!” 如此又是弯弯绕绕,自然,已经有人按奈不住了:“我说尊者,什么事儿你就不能直接说么,非得想讲那么一通故事!”是静逸。 吴骄也同样附和:“是啊,尊者,你这是要把人急死才算干休啊!有更直接的证据,为何不早早先拿出来?” 而众弟子,却是乐得看笑话,根本不多吭声。老者的习惯,他们还见得不多么? 果然,埋怨的话语,反倒惹得他不满意了:“你以为我是在给你们讲故事、说书、逗小孩儿呢?!” 二人立刻噎住。 但老者还没完:“正是因为郑重,老夫才得把前因后果说明白咯。不然,我直接上来就玉皇大帝同西天佛祖怎么怎么地,元始天尊又同宙斯、上帝怎么怎么地,能有人相信吗?” 二人正要开口辩驳。 老者,却又杀了回去:“好!即便你们两个傻啦吧唧的就信,可老夫我还不信呢!” 如此,二骄也只能瞪眼,再没了脾气。 老者这才缓了态度,语重心长道来:“老夫讲这些,自然不是废话。就像先前说那禁神之界和诸多创世传说,同各方诸神,难道真就没有关系吗? 造物主之间的来往谜团,关键在于:翻遍人界各国典籍均未有只字记载,更是从未有过片语此类传说留世!那我们凭什么就能说,那些造物主曾共同存在,并且共同开闢了混沌呢? 突然就蹦出来一本书、或者一个人,说他们有关系。若没有其他证据佐证,那又凭什么断定其所言为真?! 没先弄清真假就先轻信,那不就真成了我等一起,听别人讲故事,信别人瞎话了么?” 完了,照这样发展下去,二骄不仅要没脾气,还要认真反省才行! 果然,老者还要将训斥继续下去:“你们……” “我们错了,我们错了。”吴骄赶紧主动认错,以此封住老者的痛斥。静逸见势,也立刻告饶,“尊者,我们真知道错了。您还是继续,继续……我们保证认真听着。” 二人连番上阵,不再给机会开口,老者这才悻悻作罢。末了,对二人一指一点,没再置评,这才终于又转到正题上来。 …… 但众人都静坐默等着,而老者却若有所思,又不开口了。还是玉飞同贾诩偷偷对视一眼,先看出了门道。 “师祖,您刚才说到,要从下界说起!” 轻声一语提醒,老者这才恍然大悟,勐一拍额头:“看我这记性……让你们两个一打岔,就忘说到哪儿了。” 二骄额头,瞬间黑压压一片。深深觉得,难以抬起头来。 “大家都可还记得,长生天之乱?”老者却也没再继续耽搁,立刻接上。 “蒙古异族修士,以天神腾格里之名侵我华夏,扰得两界动盪……我蜀山,正是在那个时候由长眉真人创立,以抵御外敌,自然记得!”吴骄利落回了。 而老者,立刻由此,拓展开来:“蒙古人占我中土、建立元朝,蒙古修士也想屠我灵界、灭我道根,这些大家都熟悉,老夫便不再细说。但老夫接下来要说的,却仍然与之密切相关,而在座诸位却知之甚少了。” 众人好奇心大起。 老者更是直接托出谜底:“其实,那长生天的僕人,何止建立了大元。更辉煌的,是他们建立的金帐汗国,打到过西洋。让西洋两界,也曾为之颤抖!” 果然,此语一出,艷惊四座。 “打到过西洋?!” “这么远?!” “倒确实曾听个别前朝遗老讲过……” “那也占领了吗?” 老者回答:“人界虽未全占,但所向披靡,未有敌手。他们的铁骑,曾驰骋到一条叫多瑙河的地方……大概,就像我中土长江的位置!这个,在西洋那边,确有史书记载。” “长江流域?!”
第223页 “后来呢?” “后来嘛……却比我们中土幸运许多。因为他们的可汗,被长生天突然招了回去,就不得不收兵了。” “那也算是,亡了大半吧!” “是啊!那一场‘踏西洋灭东宋’的长生天之乱,横跨三个禁界疆域,比起我东土一界之内的朝代更迭来,绝对的要波澜壮阔多了……不得不说,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下大乱!” “尊者的意思,那便算……主神之间的争斗了?!”终于有人抓住了重点。 但老者捋须一笑,“别急!”简单两个字,立刻又将话题止住。 众人那些颗心啊,别提有多痒痒了。 但老者后面的话题,同样吸引人,一样能止痒。“老夫想说的,可不仅止于此一件!由长生天之乱继续前溯几十年,可还有着,同样意义上的跨越禁界之乱。” “还有?!” “不可能吧?!” “从未听说过。” 果然,众人又开始好奇满满了。 “尔等从未听闻,也毫不奇怪!”老者惬意喝茶,微笑解释了,“因为,那一场动乱,就不关我们东土的事了。” “无关东土?” “不是说大乱嘛?” 老者稍作按奈,接着道来:“却事关整个西洋与整个中东,时间长达两个世纪!” 又引来一片连连感嘆和追问,“世纪?!”“中东?” 老者不得不稍作解释:“这些都是西洋的叫法。世纪,就是百年;两个世纪,便是两百年。” “这么久!!” “至于中东嘛……西洋的史书,对他们西洋自身的称唿并不叫西洋,而叫欧洲。对我们东土的称唿,自然也不叫东土,而叫亚洲。那中东,便位于欧洲与亚洲之间,是喜马拉雅山脉以西的地方。” “那边不是印度天竺吗?” “是印度的更北方。成吉思汗未到达过印度,因为它更靠南方。那里,是花刺子模的故土。” 提到花刺子模,如此,众叔辈稍许明白了些。 老者再才继续:“提到那场战乱,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个造物主了……其实,那一个造物主,他的神力,也并不亚于长生天。” “还有造物主?!” “不亚于长生天!” “叫什么名?” 老者郑重道:“名叫阿拉,在他的国度,人们都遵称为真主!” 却听吴骄犹疑喃喃了:“阿拉?真主!那不是新疆那边,回民信仰的神么?” 自然让老者颇为意外:“你竟然也听说过□□教?” 吴骄未以为意:“以前认识过一个新疆的姑娘,从她那里听过。” 却引得静逸,别眼嘲讽了:“哟,还新疆姑娘!” 吴骄倒又较真了:“还是早年同你一起去过的呀,你忘了,为这事儿当初你还同我生气来着。” 静逸这下就不干了:“我为一新疆姑娘同你生气?你可真能扯!” “那塞外双魔你总不能忘了吧!” “塞外双魔……”总算看见静逸开始犯嘀咕了。但嘀咕着,脸色可就变得好看了,一红一白的。最后,还是匆匆扔下一句话,抵死不认,“还是刚结丹那会儿的事,谁能记得那么清楚。就亏你还能念念不忘,本尼姑早忘了!”这还连尼姑两字都搬出来了,但看她那样子,哪像没想起来。 飞蝉四人,盯着二人一阵窃笑,就只差起闹了,却又被静逸呵斥了回去:“你们也来凑什么热闹,也听说过真主阿拉?” 四人赶紧摇头作罢,以免引火烧身。 可是,身后,吴骄又继续接疤了:“我说师妹,你那急性子真要改一改,不然真没男人敢要你……” 立刻,静逸一声低沉的怒吼,一字一顿地,“吴……骄……”明显是爆发的前兆。 但吴骄却仍旧没事儿人似地,“那当我没说……”一脸春风得意,轻飘飘地扔去一句,便算平歇了。 好在静逸同样也是化了神的,涵养也不差了去。被这么一堵,瞬间也能恢復成没事儿人。 可偏偏此处,老者又冒出一句来了:“你们呀!要不是两个都太骄……” “尊者!”“尊者!”这一下,就到让二人还拧成一条心了,一同来堵老者的嘴。 老者噎住,赶紧摆手连连,“不说了不说了……”这才彻底揭过。 …… 也不管众小辈的好奇心能否满足,还是径直回到了之前。 “那真主阿拉所立的教派,唤作□□。那中东与新疆,中间便横着塔克拉玛干沙漠。虽然是修士的禁地,但人界的商队还是会从那里过往。所以新疆那边,倒有人笃信他的教派。” 如此一段解说,终于稍解众人困惑。同时,也将注意力,重又拉了回来。 老者便又继续:“刚刚我们讲的,欧洲与中东的那一场纷乱,便是耶和华与阿拉二圣僕人之间的战斗。西洋史书记作,十字军东征!” “十字军?!” 老者有问有答:“因为基督教的信物是十字架,他们的军队,便称之为十字军。而战争是由基督徒发起的,所以是东征!” 作者有话要说: 师祖,你又穿越啦! 就这,需要穿越吗? 第179章 天书之乱,天启 公元1096年,十字军东征战争爆发,战争断续进行整整两个世纪。其中,就因为蒙古骑兵的入侵而一度中断。公元1618年,三十年战争爆发。这两场战争,在欧洲以及中东宗教及歷史上,有着重要的作用。 …… “那结果呢?” “结果是十字军败了,那东征也是在两百年间断断续续分八次进行的。而从第五次东征完毕,长生天的僕人就同样断续开始了他们的西征,同十字军或打或谈交上了锋! 最终,还是都各自恪守着禁神之界,未有更大的翻越。唯独长生天……是越来越衰弱了。” “是因为他是战争的始作俑者吗?” “不!若说始作俑者,耶和华同样是。更大的可能,是他同时开罪了东西两方,愚勇吧……反正,长生天僕人的金帐汗国自此便分裂、衰败,我们大明也得收復山河!” “那天书上,没有说原因?” “老夫说了,天书只有只言片语,也只是佐证……” “那到底说了些什么?” “只偶有提到几个似乎很重要的词……可惜,这书不完整,这些隐秘,终究只能窥得一鳞半爪。” “尊者还是直说了吧!什么词?”
第224页 老者默默一声长嘆,众人不由都屏住了唿吸。讲了这么半天,终于要到重点了。嘆过,老者郑重道来:“天书……四圣论道!” 众人惊讶,“天书?!”“怎么又是天书?” 是啊,刚刚下界这一场劫难,可不就因为天书而起么。怎么读了这天书,反而天书上还写了,以前的好多战乱也是因为天书而起?这绕来绕去,如何能不让人煳涂? 老者立刻解释:“此天书,自然并非彼天书!下界的天书,由上界而来;那上界的天书,岂能由我等下界揣度。” 众人终于稍许明白了些。 顿了顿,继续补充道:“其实,这西洋文字更字面的翻译,是‘天启’。” “天启?!”“天启又是什么东西?” 老者摇头:“不知道……只知道,能让主神都称为天启的东西,必定是类似于我们下界天书的存在。因此,老夫这才将其,比作天书!” “那四神论道呢?” 老者默默继续:“这个,我也只能从拥有的部分来推测……四圣,应该就是指的元始、释迦、宙斯、耶和华四神!” “只是东西四位主神……那腾格里、阿拉、伊邪那岐等待其他主神呢?” “主神中间,同样分个强弱的。这从划分的地界大小,就能看出端倪。不过,好像正是因为,观摩那天启没有他们,长生天与阿拉这才挑衅!至于其他各族主神么,心有不满,却也未敢那般作为吧。” 但疑问再次来了,“可是,既然东西四主是最强的存在,那为何,却还在长生天与阿拉的手里败得这么惨?!”“对!尤其是我东土,人界都亡了国。” 老者默默,一声长嘆。若思良久,再才开口:“这也是老夫不解的地方啊……此天书后面,就未再提到元始与宙斯之名。似乎,自论道以后,就消失了……” “消失?!”这无异于一声晴空炸雷。 “对,消失了!”老者再次肯定。 “那,怎么消失的?” 老者,便只剩下摇头了。 其实,东土的神氏早已消失在下界的视线里,界也早已见怪不怪。但是今次,貌似圣人还消失在天界!这不就像是玩笑了吗?如何还能让人相信?! “难让人相信!”果然,吴骄就先微微摇头质疑了。 “但如果,元始天尊,真就是盆古呢?”可老者还是给出了解释。 “元始即盆古?!”引得众人一齐嘀咕。 老者便又继续:“下界不是一直都有这样的传言么,元始即盆古!如果传言为真……那主神消失的说法,也能让人信服了吧。” “盆古开天闢地后,即身化万物,消失于天地间。而元始即盆古……那么主神消失的说法,在人界,也确实流传甚久了!” 如此,众人不由又陷入思量。自然还存在着疑问:“可如果,连造物主都消逝,那我们东土又如何能……” “又如何能屹立于天地间?是吧!” “对,正是。” 老者无奈一笑:“你们忘了,之前老夫说过,西洋宙斯、上帝,东土道祖、佛祖,几方关系十分相似。说得好听点,是和睦相处。实际上,难道不是佛在东土落地生根?而西洋情况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几乎已是上帝独掌!” “上帝独掌西洋?!” “正是!”然后,老者更是又再抛出隐秘,“而且,没了宙斯的牵绊。现今的西洋,耶和华的四个儿子,还吵着要分西洋了?!” “上帝分家?!” “正是!耶和华的四个儿子:犹太、东正、基督、天主,谁也不服谁,已经闹开……所以,那宙斯一族的夷仙,才向东来!” 自然又引得一番犹疑:“基督、天主他们不是一个么?上帝的教派。” “其父都是耶和华不假,但却是耶和华不同的四个儿子。其中犹太最长,东正次之。不过传到我们东土的,只有基督、天主罢了!” “那夷仙……是宙斯一族?!” “是啊。落一叶而知秋,从那夷仙的东渡,大概也能揣度,宙斯一族的境况不算太好吧……” 自然,众人不由再一次,猜度重点了:“究竟是怎样的天启,竟会让主神抛下芸芸众生?!” 但老者现在,便只剩下了同样的摇头,“不清楚……”不过却又另有补充,“对了,还是有另外一条线索。” 众人自是大为好奇,连忙追问。 老者便接着道:“书中,倒提到过另外一词,总与天启唿应出现,神遗之地!” “神遗之地?!” “那又是什么地方?” 老者便又开始默默眯眼了:“不知道?反正从字面上翻译,便是诸神遗弃之地。” 如此,吴骄终于坐不住,指着桌上安放的金书气急质疑了:“这天书,如此厚一本。难道就没说一个正常点的地名么?难道就没说得更详细点?” 这一下,老者就反倒要吹鬍子瞪眼了:“这书……绝大多数说的都是凡俗有的;凡俗没有的,便只有这些只言片语。老夫能将其解读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查阅了十好几本夷族典籍。不信,叫你家长卿老儿自己找人翻译看看,看看译出来的会是什么鸟玩意儿。” 吴骄赶紧把头低下。看来,即便这二骄同样化了伸,在龙场老者面前,始终是骄不起来啊。学问一道,这天下,目前,还真找不出个能高过尊者的人来。即便是听过天书全貌的姜夜来了,估计都唯有感嘆的份,因为天书本身局限于传道,对天界的揭示,绝对还没有老者拓展纵览来得深刻了! 然后,老者压根不再搭理吴骄。自顾,还继续抛出让人咂舌的推论来:“而且,老夫大胆揣测……这四圣所论天启,非常可能,同我们东土下界天书,都不无关联!” 众人,自然便忘了吴骄。 “与东土下界天书有关?” “师傅难道是指天书之乱?” 老者愤愤道:“事关天下苍生,不是指天书之乱,难道还能指那些个术法之道不成?” 自然,也有人发散开了思维:“为三界定序,是为补救主神离去之失,不至让三界大乱,倒也说得过去。” 但老者听了,还是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为师对这三次天书之乱的思量,也不是现在才开始。如果单单只为定序,完全还有别的方法,佛祖、上帝、阿拉不都做得很好么?! 造物主之所以这样,肯定还传达了其他的意思……肯定,还与天启,有着隐秘而直接的联繫!这一时半会,老夫脑袋还很纷乱,理不出个头绪来。但这本夷族天书,无疑,还是给老夫另指了一条思路……还需要多想想,还需要多想想……”说着,便真已又陷入沉思。
第225页 过了好久。下方众人已经议得无可再议的,都安静了。老者才突然醒转,方问:“你等还有事吗?” 众人暴汗。是您老自己说话间便没了下文,倒反问别人了。 说完,老者终于自己想起来了,还是要对蜀山做个交代:“这夷族天书呢……重要的,反正就只天远地远的扯了这么几个重要的词。呆会儿我让老二拓印一份,我有拓印就行,原书你还是拿回去,给你们那些个老傢伙看一眼。 ……此外,刚才这些个主神故事……” 说着,老者似已失落满满,又长嘆一声,再才寂寥缓道:“老夫也只是结合人界的史料来揣度,并不能确定,更无直接凭据。尔等听了,就权当听了个故事……也就别瞎传了,免得,又是老夫癫狂的心魔再犯……”看来,老者的这次天人五衰之劫,与其说单是肉体上的,精神上的亦不可谓不严重。说完,老者便要挥手,屏退了。 还好吴骄记性尚在,又赶紧提醒老者:“婚事!” 老者这才又一拍额头,赶紧宣布另一件重要的事来:“对了,还有一事,下去以后,要好好准备。” 众人便又端坐,恭听。 “就在先前,蜀山长卿真人已派人送来聘礼!老夫也允了……吉日,便定在掌门大典之后。虽然仓促了点,但胜在双喜临门,宾客只多不少。” 所有人都喜滋滋地静听着呢。但四个孩子,却也同时纳闷着,究竟是怎样的另一喜。 然后,老者这才最后道了出来:“多留宾客一日,给我家小猫与蜀山王晖完婚,也算是美中添美!”说完,便已转向毛傲,“怎样?小毛傲,为师这般替你做主,你可满意?!” 却见毛傲一脸娇羞,但已早早拜下,“全凭师祖做主!”拜完,又赶紧起了身,腼腆地先跑开去了! 众人开怀大笑。唯贾诩、玉飞一脸懵然……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毛傲离开时满意的笑脸,却是所有人,都看得真真切切。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本书世界观框架算是搭建完毕。天启的面纱,将由主角来一步步揭开! 第180章 最后一课 “对了,玉飞你留下!” 说完了事情,众人都开始散去,但老者却又单单叫住了玉飞。玉飞自然是欣喜的,也有一肚子话,要问师祖呢。 而一待玉飞坐下,老者却已径直拽过玉飞的手,帮其拿脉了:“你说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跟为师讲,还要为师从你二叔、吴叔那里听来方才知晓……”边拿着脉,还就一边斥责了起来。 但在玉飞听来,却心头暖暖的。默默,鼻头,也有点酸酸的:“师祖您自己,不都没告诉弟子嘛!弟子,又怎好再扰师祖……” 一语,让老者,竟也同样止不住,心头暖暖的。鼻头,可能也有微酸。万般搪塞的话,竟不想再说。一声嘆息,伸手,摸上玉飞的头:“小傢伙长大了呢!” 这种宠爱,玉飞很是受用。 而后,老者又回到玉飞伤上来:“看来,你三叔说得不错,鬼医传人那里,你少不得要去一去了。” 师祖,终也是同样的说法,玉飞不由沮丧垂头。 “本来,为师还存着几颗千年灵草。却也在这几年,挥霍一空……”老者有些自责。默默,还无力道,“现在这种情况……为师能帮你的,也确实不多。” 瞬间,玉飞原本坚强的心,竟又有些不知所措,慌乱起来。准备,似乎没有用处。 “好在鬼医其人,为师当年见过。他于医之一道,确有建树。不过是修者体魄少有用得着专医,未被看作大道罢了!为师倒可以同你先说道说道……” 玉飞低着头,默不作声。可能,是师祖在他的心目中,一直都太高大吧。前几天,不还洒脱看待劫难么?就刚刚,不还酣畅指点天书么?还以为,自己的体恙,师祖定能指出另外的路来。结果……结果这天,真要塌了么! “怎么,你怕了?”老者终于察觉了玉飞的异样。 玉飞抬起头,眼里嚼着软弱的泪水。道不清,是只因为自己,还是也因为师祖。 “不许哭!” 一声呵斥,竟吓得玉飞眼泪缩了回去,没掉出来。老者威严犹在! “不早就说了,结丹后,便己出师!这会儿还如小孩子般,如何成得气候!?” 老者凌厉的眼神,让玉飞不得不做答:“我……我……” “怎么,些许苦头,就觉得委屈了?你这是残了,还是废了?” 玉飞便也只得硬着头皮,沮丧道了:“和废了……不也差不多么?” “照你的意思,为师岂不是一直就是废物?” 吓得玉飞,这才醒转失言,师祖更还是没有灵根来着。 老者却又已继续,话语铿锵有力:“可为师这废物之躯,还不是同样站在了这下界之巅?!” 如此,便又堵住了玉飞刚要辩解的话语。而且,再也怨不出来。 老者,语气又已转缓了:“不过是为师,从一开始,就饱尝疾苦;而你,是前路顺风顺水,如今初逢大劫,落差太大罢了。” 如此,竟又让玉飞开悟不少。 老者继续:“虽说你今结丹出山,本是大展拳脚、英雄用武。可忽遭劫难伤痛加身,武功先废一半。如此入世,确实是委屈了点。但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万全。不往往都是,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么…… 为师可是地仙境界的一甲子多寿元呢,又该找谁哭去?这命劫,我都未倒。你这伤劫,还要倒在前面了么?” 终于,激起了玉飞硬气的话:“弟子没倒!弟子只是,只是……想到师祖会不在身旁,有些心慌罢了。” 老者哈哈畅快一笑,也不较真:“没倒就好!那样咱俩祖孙缘尽时,还可以笑颜以对。” 一语,又让玉飞揪心。 正要开口,还是让老者屏住:“来来,还是让为师,跟你讲完这最后一课吧。” 自然又让玉飞计较:“最后一课?!” 却见老者一愣,“哦……先前我没说么?”旋即,一声讪笑,“没说也好,免得败兴,等这两番喜事过了再说。”见玉飞担忧满满,还是又补充了,“放心吧,为师只是去禁神之界寻求机缘。”说着,还调皮地悄悄话似地挡了嘴,轻声道,“还拉了长卿老儿作陪,你可要暂时保密哟。” 玉飞这才化为欣喜,赶紧点头。 老者再笑,似依旧,云淡风轻。“我们,还是先说鬼医。”然后,又已回到正题。 玉飞自然认真聆听。 “那鬼医共有三个传人。你吴叔那亲戚,是他的三弟子。但若论医术,实际上,他的大徒弟刘纯,名声更噪。只不过,却已很久无人知晓其踪迹了。这点,你权且记下。倘若不成,或许也是一份希望。”
第226页 玉飞点头记下。 老者如此,自然还有后话:“至于他二徒弟嘛,其实也是个人物,当初为师也见过……可惜,性子却同你明阳师叔很似。听说,后来还是去了太医院,至于现在如何,灵界无有人问津。” 顿了顿,终于说到正主:“唯独这三弟子,叟正。可能,你会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 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玉飞赶紧打起精神。 “一来,他并未专守医道,而已转道炼丹;二来,他现在是医者不能自医,也就更有人质疑他的医术了。” “已经转道,还不能自医?!”果真不是什么好的传闻,也的确让玉飞犹疑。 但老者又话语一转:“但唯他现在成就最大,已是一方掌门。当然,是丹修一派,并非专医。” 玉飞微愣。 老者继续:“情况,大体便是如此。虽然这些你去了之后很快就能知晓,但为师还是想先告知于你,希望你莫要因为这些纷扰而急躁,凡事要有自己的判断,切勿轻信盲从。所以更具体的,还需要你自己去认识。” 玉飞恭敬回覆:“弟子记住了!” 然后,老者再才抽出一封信来:“这是为师托你吴叔写的一封信函。其实为师当年同那鬼医,道法分歧颇大,相处并不愉快。怕你不知晓,惹来麻烦,故叫吴骄只把你称作他的表侄。如此,在他那亲戚处,或暂留或长留都更方便了。” 玉飞赶紧接过,又再次应下。 寻医一事,至此便告一段落。 …… “对了,课外杂书,为师给你推荐的,看得如何了?” 玉飞挠头,吞吞吐吐道:“师祖,那可是夷族的书,我哪看得懂?” “为师不是在前面一半,都循序註解了吗?” “但我翻了几页,无外是神神怪怪的故事而已……因此,自作主张,看《山海经》代替了。觉得讲东土的,更实用……” 老者沉默下来,微微一声嘆息:“可能,这便是你与老四的不同吧,无论修炼,还是做事。” 玉飞微愣。 “希望……你能走出一条,同我和你四叔,都不同的路来。” 玉飞惶恐,赶紧认错。 老者却并未发火:“从小便有自己的主张,这是好事。” 玉飞这才安下心来。 “不过,前路或许会更艰难!当然,也许会更适合自己……”看得出,老者对玉飞的修行,很是上心。又语重心长教导了,“为师这儿,还有寻道三问,你务必记下。将来,你迷茫时想一想。或许,能有助你!” “寻道三问?!” “这三问便是:我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我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玉飞本来还挺认真的。但随着念叨了一遍,就不由觉得滑稽了。想说句荒唐吧,却又不敢说出口。脑袋飞速一转,只得道了,“我是玉飞,从响龙村来,要往北方寻医去。师祖……这不很简单嘛?” 老者呵呵一笑,也不纠结,只打了个禅机:“等你再大些,见识多了……或者,问鼎化神的时候,便知这三问,真正的用意了!” 玉飞诺诺,也只得讪讪应下,反正也不难记。 …… “对了,你和玉禅现在怎样?”然后,老者突然话锋一转,就又扯到玉禅身上来了。 玉飞自然被问得有些迷煳,只差连抓带挠:“和妹妹……没吵架啊……好好的,一直都那样。” 这一回答,反而让老者要抓耳挠须起来:“为师的意思是……你和玉禅,有没有那个、那个意思……” 玉飞一脸懵然。实在想不出,师祖会说,哪个意思。 老者终于急了,一摆袖子:“就是像贾诩对小猫,不不……就像蜀山王晖对小猫那样,那个意思。” 玉飞有些惶恐,师祖这态度,还赶紧就跪到地上了。 却又被老者一把拉了起来:“你现在不是已经结丹了嘛!没荒废学业,为师就不会怪罪你。而且俗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很正常嘛……所以你实话跟为师说,你和玉禅,究竟有没有那个意思。” 玉飞总算是听明白了。但听明白后,就更被吓的不轻!赶紧把手连摆:“师祖,我没,我没那个意思……从小便认了玉禅妹妹,天地可鑑,绝无二心!” 老者不由沉沉把头低。难不成,这问话,还起反作用了?!其实,几个徒孙呆在山上这么多年,老者哪能看不明白。实在是,时不待他罢了。如今问了,得到了明确答案。看来此事,便只能就此打住了。“子孙自有子孙福……算了,为师不问了,免得你们反存着疙瘩。”又是一声嘆息,而后,便已回到前话,“咱继续,讲道法。” 玉飞赶紧便从先前的纷乱中跳出,打起精神,认真聆听。 作者有话要说: 离不开父辈的男人,难以成长为真的男人!以此为分界线,主角再下副本,自行面对一切,也没人带级了。 第181章 青梅的滋味 “这订婚一事,还是罢了吧!” “为何……难道那小子反而不肯?” “玉飞这孩子的脾气……老夫不好拗他!他现在是伤残在身,便更不愿这般增添玉禅的牵挂。手心手背都是肉,弄个不好,反让玉禅委屈……” “他敢!” “那你还能一辈子守着人家小两口不成?” “我……蝉儿哪点配不上他,他还嫌上了!” “也不是嫌不嫌……反正我觉得这事儿,咱还不好直接插手。顺其自然,没准儿两孩子还有缘分。若现在摆上明面,我怕适得其反……还记得,肖炎、陈长生那两家的前车之鑑吗?” “闹得天下皆知,悔婚那两档子事儿?” “可不是……咱就别干那种煳涂事啦!婚姻本是一喜,两位后辈的结合,亦曾两派之人的凝聚!不妥当,咱情愿不动。” “是啊,十几年前,要不师妹也是婚变……” “那次真算起来,起因还是有意作梗……你也别看的那么复杂!不就联姻么,难道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老夫不早就说过,给贾诩张罗张罗么?” “安排啦,本来都安排碧睛那丫头招待他啦。不是玉禅私下同贾诩换了么,结果贾诩压根没来我们蜀山啊。” “这事儿怨不得玉禅,你以为玉禅想?是小猫弄的。” “这妮子?看来,早点嫁过来也好!” “那就还是叫碧睛跟着你师傅一块来吧,再给两孩子一个机会。”
第227页 “您确定贾诩不像玉飞?” “我教的,心里还能没数?当然,还是得看两孩子相处。” “那要再不成咋办?” “老夫我是那么计较的人吗?没缘分老夫自然也不会难为你们蜀山。再说,老二老三徒弟还有几个呢。” “你老……我服了,这是稳赚不赔啊。要是蝉儿和玉飞还能成,你这一下可就算挖了俩啊!” “可你们还是不亏啊,反正上仙,肯定不会移冢!” 还是最后老者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三妖忙活了那么久,不就为了个将死的罪仙么?如今鲜活的神仙就坐道伏龙观近百年,虽少有见得真身者,但绝对还是值得攀附的!当然,这番热切张罗,伏龙观也同样有着他的需要。 …… “二哥。” 贾诩没有搭理。 “叫你呢,二哥。” 终于不耐烦吭声了,“没看见我在忙吗……挂彩灯!”挂彩灯三字,说得重,有那么点别的味道。 玉飞不乐意了,一把抢了过来:“挂什么挂啊……我要是你,宁愿去后山扫地,也不在这儿挂彩灯,又不少你一个!” 贾诩还是一把又拿了回来,“那样不好……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我不想弄得大家生分。师姐嫁得好,我替她高兴。”声音有气无力,哪有丁点高兴的样子? “你干嘛不早对师姐说!” 贾诩便又已“忙碌”起来:“现在说这些,还有劲嘛……” 但玉飞再接再厉:“我要是你,就肯定得早早明明白白告诉她,那样死心也死心得舒坦!” 贾诩听后,终于停了停,却只白了玉飞一眼:“现在是木已成舟,我不死心也得死心了。你也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现在再去对师姐说个,让我看看。” “我……”玉飞讪讪,“我又对师姐又没意思,我干嘛去啊……即便是有过,不也早让给二哥你了么。” 便听贾诩一声冷哼了:“咱俩一块儿长大,别拿这话来煳弄我。你连认都不敢认,有什么资格说我!” 终于,让玉飞无语了。想反驳来着,却还真反驳不出口。因为他心里,确实是喜欢过毛傲的!即便是现在,师姐也是他心里的标尺。“至少我没你那般上心吧……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 “对了,你和玉禅怎样了?”玉飞刚一转身,贾诩就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让他一愣:“我和我妹?没怎么样啊,不一直都那样嘛……干嘛也问这个!” 然后,贾诩却又缩了回去,继续他的忙碌。玉飞讪讪,只得走了。 “你对玉禅到底有没有意思?”刚走两步,贾诩却又再来。 玉飞自然就烦躁起来了:“你这样问又是啥意思?……你当我叫她妹妹是叫得好玩儿?” 贾诩耸耸肩,不答反问:“但如果玉禅,叫你哥哥一直都有别意思呢?那么长的时间,别告诉我你真什么都不懂!” “但是……但是……我怎么可能,对妹妹有二心。” “那就明明白白告诉她!” “什么?!” “我说,那就告诉她。我的下场你也看见了……我只是不想,到时候玉禅也像我这样。”说完,贾诩便已挪地,准备下一处了。 玉飞在身后追问:“至于吗?” 贾诩并未回头:“怎么不至于?其实师姐便也是像你这样想的……” 玉飞停下,没再追上去。杵在原地良久,才缓缓回身离去。 …… “小飞哥!” “你又要吓死我……干嘛?” “喏。” “这是什么?” “尝尝啊,刚熟,我在山上摘的,专门给哥哥留的。” 尝就尝呗,玉飞接过,一口咬下。但下巴,瞬间就凝固了。一张俊脸,都要挤成团了:“你怎么又去摘那玩意儿呀?!” “哈哈……”玉禅已在一旁笑翻了腰。 玉飞便笃信了,这又是她的恶作剧。 “哎呀,别吐啊……” “这么酸,还没熟呢!” “这是青梅,再熟还不是一样酸,熟啦熟啦。” 便犹疑着,再咬了一口,细细嚼了嚼,却表情仍旧丰富。 “我没骗你吧!”玉禅微有得意,“哎……”。 未想,玉飞还是把剩下的几颗,塞还了回来。“但我还是吃不惯……我更喜欢桃或者李,直接是甜的!”塞还完,便已自顾前行了。 “哎,你别走啊……还有事儿呢!”玉禅还是又追了上去。 玉飞并未停下:“你能有什么事儿?” 然后,玉禅便拿出了当初拿走的石头:“喏。” “哟,还记得还哥啊。” 玉禅狠狠别了他一眼:“说得像我真稀罕似的!” 玉飞嘻嘻笑过,第一眼,便看见了那用红绳编织的坠子。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但还是下意识的略过:“还真刻上字啦!” 玉禅如何能发现异样,只当刻字更能吸引他。然后顺理成章地,还是来表功了:“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成的,前后好几天呢。” 玉飞也确实对石上的字更为上心:“妹妹用的什么办法?” 玉禅逮住了机会,自然便要挫挫玉飞锐气,吊吊他的胃口了:“哼,这你就别管了,本姑娘自有本事!” 而玉飞,立刻便口软转为央求:“妹妹,好妹妹,你就说说嘛……” 两声妹妹,倒没啥。关键是语气,直喊得玉禅羞红了耳根子。心立刻便软了,美滋滋道:“不过是琉璃天火液罢了……是剑痴师祖的主意,以柔克刚。” 如此样子,玉飞哪能真不知,玉禅会有想些什么?但玉飞并未自觉,又随口一问:“你拿给剑痴师祖看了?” 玉禅脸皮偷偷一红,赶紧道:“没!只说了我有一块硬的石头,紫金法器留不下痕。师祖便叫我用琉璃天火液试试。然后一试便成了,虽然也挺费劲。” “如此正好,浅浅的,看得清,也不是很明显,我还怕你又是瞎忙活呢!可是拉着勾勾答应你的,总算兑现了……这么一看,更像兄妹了!” “哼!亏你还记得拉过勾勾……” 玉飞似无意地重申着“兄妹”,玉禅同样似无意地充耳不闻。 便要往怀里一揣暂行作罢,对玉禅一瞥,正对上玉禅的眼。玉禅赶紧低头咬梅,别过。可是,青梅酸酸,脸立刻便皱成一团。玉飞乐得幸灾乐祸,玩笑话,还是如平常般脱口而出,“酸儿辣女……”刚吐出四个字,又立觉不妥,还是止住。
第228页 “什么?”玉禅下意识便追问,但一问也觉不妥,同样止了。 玉飞赶紧打个哈哈,先行走开。不让两个杵在一块,让此发酵。 但这一切,却反而更能让人笃信,二人的确已同往日不同了,不是么?玉飞那一往如故的心里,终于掀起了涟漪,不是么? 半会儿,玉禅又已从后面追来。也翻过此事,言到了其他:“我不是给你编了坠子吗?干嘛不挂着?” 玉飞讪讪,终究是没躲过去。便不由得不想到:兴许,贾诩说的没有错吧。但还是纠结着,只是吱吱唔唔了:“编得……编得好丑……就不挂了吧!” 而玉禅,还当真了,赶紧又拿了过去细看:“哪里丑?我编了好久,拆了好多回呢!” “……这里,好像大了。”还好玉飞眼尖,还真让他看到一处。 玉禅真蛮沮丧的:“啊……这里是拆过一次的,竟还是没编好。那我帮你拆了,再重编吧!” 玉飞赶紧一把拿回,“不用麻烦,我不挂出来就成。”说着又已揣入怀中。 玉禅自然要生气了:“你嫌弃我做的?” “没,没有……” “你分明就是有,不然干嘛不愿挂?” 玉飞只得委婉道明了:“不是……红绳坠子……弄得像定情信物似的,我怕人说闲话。” 而玉禅的反应,还是出乎玉飞的意料了。并未就此退去,反而抵死不认了,“这哪就像……哪就像定情物啦!”吞吞吐吐了一合,还反击了起来,“玉小飞,你不要自作多情,我是你……”想脱口而出的一个词生生止住,自然气势立马也焉了去。 但只一顿,怒火还是接上了,“鬼才送你定情物!你嫌丑,我还不愿送了呢!”说着,又已伸手,直接往他怀里摸了。 玉飞没止住,让她得逞。而事情就是这么巧,玉禅一把抓出刚刚的石头,却也牵着另一根红绳把另一块石头也扯出来了,自然顺手也拿在了手里:“这是什么?” 玉飞赶紧去夺。 玉禅警觉躲过,看了眼玉飞急切的脸,终于生疑了。又躲过玉飞的一次抢夺,不由得,轻轻放在自己的鼻端闻了闻。然后莫名的,心头燃起了火焰,愤愤盯着玉飞,酸熘熘道,“原来是有了更好的,怪不得不稀罕我的!”说着,便一把扔还了回去,扭头就走。 玉飞慌忙接住,又自顾查看起来,便没去拦她。 而玉禅沖了几步,勐然想起,手里却还拿着那块凝结着甜蜜回忆的火灵石,立刻停住。委屈涌上心头,一手拿着坠子一端,手上灵力一加,生生扯成了两段。怀里的两颗青梅,随之抖落。然后,又将坠子与石头一起,扔在了玉飞面前的地上,走了。 而玉飞在背后看着她走远,终未追过去。 良久。缓缓拾起那刻着两个人名字的火灵石,以及那损坏的红绳,内心百感交集。又拾起那两颗掉落的青梅,默默,在衣服上擦了擦,缓缓咬下。滋味又已不同,难以言喻…… 作者有话要说: 先热身。 第182章 街角偶遇 龙场尊者,作为下界屈指可数的化神人修之一。伏龙观掌门的接任大典,来观礼的人还是很多的。 再一传出还要与蜀山联姻,双方更是长卿掌门与龙场尊者的嫡传弟子。来贺礼的,自然就更多了。当天一早,宾客便已络绎不绝。而一些特别的人物,则是更早一天先至。与龙场本人商谈一些隐秘,不必细说。 可玉飞对这接踵而来的双喜,木然得很。因为,最要好的三个伙伴,都几乎是句话未有。即便有,那也只是逢事。偏偏,大家脸上,都还挂着笑。可能,便只有毛傲的笑,是最真的了。 …… 球球罗子他们,倒并未受到影响,欢快得很,几人扎堆在一块。玉飞闷得慌了,终于去凑堆儿解闷儿了。 “你们看见没?逍遥师叔身边又有个美女,面生得很从未见过!” “呃……那是十三仙子,我们可见过!” 然后,罗子神秘兮兮地,对玉飞耳语了:“听说是个妖精……啧啧,这哪里看得出来,绝对要比那些个仙子……更像仙子!” 玉飞大愣,既惊且疑:“妖精?!真的假的?别是道听途说。” 这下罗子不满意了,对玉飞一瞪,“这个还真就是道听途说,我还真没见过那十三仙子的原形。要哪天你看见她原形了,麻烦你叫我一声!”这般废话,明显是在同玉飞抬槓。 玉飞讪讪一笑,认怂,告饶。但转念,内心的一根弦一紧,忍不住,又故作猜测了:“那,她是不就是……传闻中同逍遥师叔相好的那个?” 罗子未答,但不由得置评了:“不会吧!长卿真人虽以此次联姻为契机松了门风,但终归还是走了同少林一样俗家弟子的路子……他这大徒弟,便敢公然把相好的带来面见长辈了?” 小野也有感慨:“而且还是妖精……忘了他师傅同妖精孽缘的下场啦?这要还敢带来,都得该有多铁的心啊!” 玉飞不由默默感慨,“这倒是!”自然,感慨中还另含了其他。 然后,球球终于肃声插言了:“十三仙子是家师熟人,也是今日观礼的宾客,罗子你别口无遮拦瞎掰,放尊重点!” 罗子立刻矮下一截,收敛了。 “再说,人家孩子都有你我般大了,乱扯什么呀!” 球球的补充,更让二人震惊,连罗子忍不住回头质疑他师兄了:“孩子都有我们大……那你还告诉我要叫她‘仙子’?” 球球无语鄙视了罗子一眼:“师傅同辈,倒有叫她一声‘十三娘’的,你敢这样叫,换我叫你师兄。” 罗子再次噎住不语。 如此,玉飞忍不住出言感慨了:“外貌看不出来,而且还是少女般打扮……真真不能以人世俗理揣度。” 自然,一旁一直闲着的小野也搭话了:“嗯。听说,妖精都时兴这样,不论嫁没嫁人、生没生孩子,都照样把自己打扮得像小姑娘似地。不然都化了人形,为何还要别称妖精,就是都‘妖’得厉害!” “是啊,妖精确实比人修放得开些,听说也很少有处!未化人形之前,哪个不是常年在林子里果奔?那事儿,还不是兴趣来了就随便可以,哪需要讲什么礼数?” “切,你又没找过妖精,说得跟见识过似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哥找过啊!想当年……” “是啊,想当年,罗子家养过一头牛……不,是一头驴。那让他餵养得……简直跟他媳妇儿似的!” “去,你才丫配驴呢!” “哈哈哈……罗子毛驴,天生一对啊。”
第229页 “嘘,你们小声点。” “唉,玉飞呢,又哪儿去了?” …… 玉飞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就远离了。往常说来是玩笑的话语,如今再让他听着,好刺耳!自然是远远走开得好。 但如此过后,即便是远离了,还是无可避免地,会让他想起陈欣来。而如今的境况,经过伤残时日的沖淡,与师姐嫁人的洗礼。再安静回想起她,也不再单单地心头犯恶,竟又含有了一点点伤感。 畜生,妖精。是那么一回事儿……却也不能就那么简单地说是一回事儿!经歷过,还那么全心全意地投入过,如果感觉更多的是不像人,那又何谈之后的为她牵挂?亦会忍不住地想起,她怀抱的温暖与泪水的晶莹。然后一遍一遍地扪心自问,有玩弄过感情吗? 如此,另外两个为天下人所熟知的名字,不由得浮现在脑海:许仙、法海!但玉飞对于许仙,却是没有太大的感觉。 但法海,那个一直背负着世人骂名的法海,倒让他更能感同身受些。法海他有错吗?世人都是凡胎俗眼……唯独法海看得真切,许仙那是在曰蛇呀! 他没有视而不见,没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恰恰体现了他有道有德,做了他应该做的,尽了一个高僧的本分。拆穿了许仙所受的蒙蔽……却被世人误解为妒忌……那有啥好嫉妒,有啥可嫉妒的呀!? 再对比许仙。曰蛇曰得欢畅,被强行拉开还一百个不情愿;但一看见枕边原形,还不是被生生吓死;最后为嘛又心甘做了和尚?敢说没被自己噁心到过?凡人就那点出息! 然后那蛇妖自己就没错了吗?以谎言作为爱情的开始,还期望换来怎样的结局?伤了自己,何尝不也伤了别人! “嘶……”玉飞胸口便又止不住地绞痛起来,赶紧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丹药。不堪忍受想服了,但终还是靠意志掐断了思绪,压下了发作,又缓缓装回了丹药。 是养心丹。是的,玉飞现在是真的有些离不开药了!但看着手里的瓷瓶,不由得又是一声苦笑,自然是赵灵儿给的……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 但外间众人的欢闹却仍旧高涨着,结婚大喜的日子,除了炮竹声声与锣鼓礼乐外,哪还能缺得了闹新婚的友人。 “可别想就这么轻易取回蜀山!” “对!” “先背个六里地,路途,再过六个集镇,大伙儿觉得怎样?!” “好!” “这必须的!” “新郎官,倒是动起来啊。” “好,背就背,不就几里地嘛!” “对,这才像话。” “喔……”又是一阵起闹,然后簇拥出发,这便已然到了送亲的环节了! 飞禅贾三人作为最亲的同辈焉能不送?缀着队伍不自觉已走到了一起……但还多出另外一个人来。 “二哥,她是谁?” “她叫……” “我叫碧睛,从小和玉禅一起长大的!”此女子,看样子就同玉禅关系不一般。现在嘛,同二哥处得似乎也不错,还抢着自话了。 “我们快点吧,他们都走远了。”但玉禅依旧没怎么搭理玉飞,随便丢下一句话,便又走开了。 “贾哥哥,你也快来呀!”是碧睛,想赶上玉禅,但还是回头叫上贾诩。贾诩稍愣,但愣了过后自然还是赶紧跟上,难道他还能不去?抑或还让女孩干等? 但这一时,所有人倒把玉飞暂忘却了。 “嘿嘿,贾哥哥。”玉飞在后边默默杵着,暗自好笑。但再跟上,还是不由的干脆自放慢了脚步,和在人群里却也形单影只地那么缀着。似乎欢乐是属于别人的,他仍旧浸没在自己的忧伤里。 也不知这样和了多远,穿过了几个集镇。 “二师兄!”是玉禅在叫,“二师兄,快去帮忙再买点喜糖来,带来的发完了。” “好嘞!”贾诩爽快领命走人。 但过了一会儿。 “还差瓜子儿,瓜子儿也没啦!” “啊,这怎么办……小飞哥,小飞哥!” “……唉!”玉飞醒过神来,是玉禅终于叫自己了。 玉禅没有耽搁,立刻吩咐了:“刚刚路过的那集镇,跑去买些瓜子儿来!” “好的,包在我身上。”玉飞领完命,同样立刻出发了。只是路上不由暗自无语,算是见识了这走走停停讨喜的民俗了! …… 卖瓜子儿的地方倒不难找,因为一起穿过集镇的时候,玉飞大略是有些印象的。自然这集镇也不算小,不然纵迎亲送亲的也不会选择从此中经过。 迎面走来一群妙龄女子,有些还打着遮阳的伞,玉飞半垂着目光没去注意,与前面两三个错身而过。 但下一刻,他却不由得呆愣住了。 对面的妙龄女子,不由同时呆愣了下。 玉飞醒过神来,赶紧侧身让路。 女子默默,侧身微偏了手中的伞,离去。 玉飞愣愣,不由呆呆地盯着那离去的背影,收不回视线来。 然后,那女子在身后远远的一家店铺前停了下来。侧立站好望了望,收伞。又很似无意地朝玉飞这边瞥了一眼,便走进去了。 玉飞这才又回过神来,想起那边还在等着瓜子,便赶紧復提了脚步,匆匆离去。只是这般赶路的时候,思绪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六神无主地,任由双腿把自己带到那干果铺前,脑中充满的却只有一个影子:在一个映着秋日斜阳的山坡上,一只毛绒绒的纯白兔子,直起了身子,与之四目交错。但自己大手一挥,将它驱跑了…… “客官,需要点什么?” 玉飞痴愣愣的,并没有听见别人的问话。只是抬头又看见了店铺的匾额,便再也顾不得该买的瓜子了。 “木鱼干果店……木鱼镇……木鱼镇!” 赶紧掉头往回跑……刚刚怎么就让她那般离去了呢?玉飞的心已开始狂跳了起来,又已开始隐隐作痛,难以抑制地情绪奔涌。 原地自然已没了刚刚那女子的身影……但还有店铺,看见她走进店铺了的。玉飞慌忙一头扎了进去,生怕再晚了……但终究,店铺里也并未看见刚刚的那个身影。旋即又立刻出来,杵在街道中央前顾后盼,但哪里还有先前的那个影子?! 唯余,街上的来往的行人,依旧熙熙攘攘……一颗心,紧楸又空空落落…… 作者有话要说: 曰蛇是老梗,但给法海平反,绝对的原创。 小天使们都厌恶玉飞,恰如作者小时候也厌恶许仙。当然,还是更厌恶法海……也是现在才知,那时候是作者自己还嫩了点,哪能看到法海所看到的!
第230页 第183章 玩笑或天意 是的,那个人是我!你与同伴一起迎面走过来时,我就在你面前。 你没有看见我,我先认出了你,但我却闪到了路边,未惊动你,让你走过。我只是胆怯了,怕你看到我,再扰乱了生活。 立在那里,眼睛却又离不开你,多想给你一句简单的问候。相见不如偶遇,或许是挥挥手,说声“你好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美的,我们再见的方式。 但你没有看我,而我仍旧杵立,看着你背影渐渐远去。 惊喜的发现,你在远处停下,疑惑地回望,整理着手中的伞,又闪躲了眼神。 在走进旁边的店里时,投过来最后一眼…… 是的, 你看见了我! …… 玉飞也不知道,他后来是怎样把瓜子买了,再送到玉禅手里的,反正都是浑浑噩噩的。脑海中,只有那个女子的影子,陈欣。 是的,在街角偶遇的女子,是陈欣。 但玉飞却感觉如梦似幻。他曾偶有想过多种再见的场景,但唯独眼前发生过的那一幕……形同陌路!是他从未有想到过的。如果不是确切地知道,她在神农架羚姥姥座下修炼,街道也是毗邻的集镇木鱼,他绝对愿意相信是幻觉了。 她是真的,把给过他的一颗心,收回了。却又在身影里,无赖地残留了,被辜负了的痕迹!瘦了……脸颊不见了婴儿肥;一样纯净的脸,多了丝微蹙的眉;长裙束腰,让她风姿飘零,而又无双绰绝! 那一幕,即便是分手时的决绝,也比不上的。没有以恨掩爱,亦没有无爱无恨,是自然。比起玉飞魂牵梦绕的女神来,不逞多让,也分外的特别。 唯独一幕,能在玉飞的心中能与之比拟:在一个映着秋日斜阳的山坡上,一只毛绒绒的纯白兔子,直起了身子,与之四目交错。但他大手一挥,将它驱跑了。 或许那四目交错之时,兔子的眼神中,便饱含了一种莫名的仰慕;又或许它被驱跑之时,内心,也有着同样的胆怯与委屈…… 但玉飞并不能确定,他脑海中的这两幕,是否真有着关联。其实陈欣,也不见得,能有这类灵智初开时的确切记忆。在大千世界中的一个人和一只兔子,对天道来说,实际上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它没有理由,去为每一个理清前因后果,也没有那个必要。 二人的相遇,或许,确实是天道运行中的一个偶然,成就的一次姻缘邂逅;亦或许,也只是天道的一次恶作剧,让二人都那般以为,冥冥中有着天意! …… “玉飞。” 身后的一声唿唤,将玉飞从思绪中拉了出来。原来是二哥,已经一屁股挨着他坐下来了。 “里面不是正热闹吗?怎么出来了。” “闹洞房呢……出来了。” 贾诩有些答非所问,但二人心照不宣,玉飞也并没有再问。 而后还是贾诩先开口了:“我说你是不是又和玉禅闹别扭了?” “怎么这么问?” “这还看不出来吗,你们俩个都相互躲着啊,碰面了也没多话,哪像平常冤家路窄的?” 玉飞本想支应他两句,但一顿,还是转而没好气道了:“不是你说的,不要像师姐对你那样对她嘛……” “……你这已经对她说了呀?” 玉飞更烦躁了:“这还没开口直说呢,便已经这样了。” “哦,原来是这样……”贾诩微顿,“那你干嘛不干脆开口,这长痛不如短痛。” 玉飞是彻底无语了,连眼都闭上不愿去看他。沉默半响,嘆了口气道了:“怎么才能跟你讲得清楚呢……反正妹妹送了我一个同心结,我便就着这个说开,像定情信物。她反倒死不承认,弄得我自作多情似地,别提当时有多尴尬!” “是嘛?!” 玉飞无语,只拿眼白他。 贾诩再顿,不过,再开口仍旧还是帮着玉禅:“女孩子,肯定是脸皮薄些咯……” 玉飞烦扰不打一处来:“反正我是没辙了!既然二哥有经验,还是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贾诩大惊,眼睛一瞪,又对着自己鼻子一指:“我?!……这事儿这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呢?” “二师兄,二师兄!”好巧不巧,还自有人来给贾诩解围了,但贾诩还惊着,听得声音且还要更惊,赶紧先行应了,“唉!” 叫的人是玉禅,远远地不见人影。二人哪想她现在过来,谈的话可都敏感着。“干嘛呀?”赶紧回了。 而后,另一个声音也响起了,“小五小六他们叫玩叶子牌,来不来?”是碧睛,看来是一起的。 贾诩缓缓回头,对玉飞干瞪眼,玉飞回瞪过去。于是,贾诩立刻怂了,也反应了过来,“来!怎么不来……这就来啦。” 玉飞一下就急了,连忙要拉扯。但贾诩急急让开,还得意地回了:“怎么,一起啊?一起也不用对你二哥我这么热情啊,玉禅也在,你直接应她不就得了嘛?” 玉飞赶紧收手,连把指头放在嘴唇“嘘,小点声”! 然后贾诩便更得意了:“你看,办法我也不是没给你想,你要觉得不成我也没别的招。” “喂,你回来!” “这是你们俩人的事儿,好坏自己看着办……现在就这么赖我,将来还指不定怎么怨我呢!” “唉,我说……重色轻友的玩意儿!”贾诩已然听不见这些了。 …… 此间便又成了玉飞一个人的安静,但他还是不由回望了下身后的喜庆喧嚣,呆望了好一阵子……没有人来叫他,默默自背过身来,又呆愣着。 良久,长嘆一口气,缓缓,自怀中掏出了那颗火灵石。 终于得空再次翻看了,只是今次再看,感觉又已不同,少了应付,更能看见玉禅的用心。“飞禅”二字虽草,但却不马虎,精细的蚀刻不输工匠,决计不是孩子般胡闹的成色。可以想像得出,她肯定还先练习过!不由会心一笑。 自然,与这石头有关的一幕幕,又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讨要不给、为之闹掰、小心相赠、痛快返还、约定刻字……可那时,自己只把她当妹妹呀……实际上,即使现在多多少少懂得了她的心意,也仍然生不出其他的心来。 也并非就是小时候感觉的那样,这个妹子不入眼。而是以前真把她当妹妹了,这么多年的妹妹,亲妹妹……哪个亲哥哥又能对自己的妹妹有着想法呢?即便是之后懵懵懂懂地觉得,长大后的妹妹,变得娇媚了。 “啪!”玉飞烦躁地给自己拍一个耳光。果然,只要在脑袋里一想脱玉禅衣服的画面,然后她一开口叫“哥哥”,玉飞瞬间就凌乱,并不得不对自己动怒……还不用专门地再去想林姨。“啪!”这一想到林姨,便还得再捎一个。
第231页 所以,他赶紧再一次地别过玉禅,去想其他。转念竟然又想到了毛傲……“啪!”现在还仍继续这般想,不同样有点该打么? 有了这三下自省,玉飞自然会有意识地再避免这些。世人皆有生有养,哪能心无敬忌。 只能想想陈欣,想陈欣……这不可避免地,就又要牵出赵灵儿……愣愣,提起手就要给自己再加一个耳刮子,但这回就真只是做做样子,压根就没摸下去。 苦笑地从怀中掏出墨玉,看着它哀一声嘆一气,还是将它好好收起。但愿她不需要自己以身相许……但也不得不想,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乱,好乱。想不透,脑袋不够用。当局者迷,这慧根,怎么同样也只有这点能耐呢? …… “小飞哥!” 良久,一个声音再次将玉飞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是玉禅,终究还是来找他了。玉飞却并不觉得有太大意外,上次的事并不至于真哪样,不过更多的是他藉着躲清静罢了。 “嗯……干嘛?” “你怎么在这儿……师兄他们在玩叶子牌,一起吧!” 玉飞回头瞅了眼,默默。如今玉禅都找来了,总不能还是继续装煳涂啊。 “我跟你说个事儿……” “其实那是我不对……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发脾气……后来听说哥哥还受伤了来着……” 如此,玉飞先前想好的话语,便又被搅乱了。 半响,才挤出来:“墨玉……是救我那恩人给的。” “……哦。” 二人没有眼神交流,像都是在默默自话。 “我们还是做兄妹吧,永远的兄妹!”突然,玉飞挺起了胸膛,直面向玉禅。 玉禅却明显呆愣了,提了两口气,似乎都不知道作何表情。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玉飞便干脆,一鼓作气,将心中所想继续倒了出来。“给我墨玉的恩人是个姑娘,但我和她真的什么也没有……” 玉禅咬着嘴唇,强忍着情绪,默默摇头:“难道……师姐……” “自然也不是师姐!”玉飞终于略松了口气,好歹她是同样来面对了,但仍旧小心翼翼着。“是二哥提过的,我同行止师傅救出来的那个女孩。” 玉飞顿了顿,看了看玉禅,见她还算平静。 “我这一身伤便就是为她来的……”默默,未做太多停顿,深吸一口气继续把话说完,“其实我和她之间也不可能了!这中间有些事,是我同你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的……但重点是,我和她有过夫妻之实。”说完,玉飞顿觉轻松了许多。 玉禅默默,表情五味杂陈,唯独再也说不出话来。 身后礼炮的高高爆鸣,又连串地声声响起。 玉飞便又继续:“我现在脑袋里面很乱,真的很乱,简直就是一团乱麻,因此……根本再容不下其他的了,也难以再辜负其他的了!” 玉禅看着身前一脸的认真,看着他连动的嘴唇,和着身后的阵阵轰鸣,似乎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偏偏他说的是什么,心中仍无比地清楚着。眼泪,滋熘一下,再难自己地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首《街角偶遇》现代诗,送希望能够给大家带来感动。 第184章 同姓之人 公元前900多年的西周,同姓不婚,便已作为婚姻制度确立下来。《国语·晋语四》载,“同姓不婚,恶不殖也”;《左传·僖公二十三年》载,“男女同姓,其生不蕃”;《魏书·高祖纪》载,“周制始绝同姓之娶。” …… “嘭……噼啪,嘭……”身后的鞭炮与礼炮轰鸣持续。 玉飞的这一段自白费劲完毕,便被扰得很难再说什么了,几次开口,都被那噪响淹没得无影无踪。 而玉禅杵在那里,只能默默地注视着、别开、抹泪……抹泪、注视、又别开,显示着她还有着回应。似想开口,但亦被那噪响扰得纷乱,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 喜炮似乎要永远地那么响下去。 二人干脆都闭上了嘴,就那么相望对杵……似乎……就这么永远站下去,也很好。至少,这样的世界,只属于二人。 但鞭炮声竟又变得那么短暂了,然后四周一切很快重归平静。 又静默了刻。 玉飞闭眼,深吸了口气…… “可是,我喜欢上哥哥了怎么办?”却是玉禅先开口了。 玉飞愣愣,话被堵得难以出口。再看她那样子、眼神,绝不是玩笑。默默,“我不是说了,我不能再……” “禅儿是真的喜欢哥哥!” 话又被打断。让二人情绪,都绷得紧了,但玉禅没有多停顿。“很早、很早……从一开始,就喜欢哥哥了,所以……所以禅儿可以不再乎的!” 玉飞的心“咯噔”一下,仍旧是,被眼前这熟悉的“妹妹”撞了个满怀,是避无可避……更是难以承受之重。悠地,心脏开始暗暗绞痛起来。妹妹呀,怎么会如此卑微?直向人低头哀怜……是自己的过错。悠然,林姨的脸浮现,叫自己如何自处,难道不该自责么? 玉飞默默,竟又不由得眉头一皱,缓缓伸手按住了这颗心的悸动。它突然痛得更厉害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也跳出来瞧热闹,不受他阻止,恰如分手时她那毅然的决绝。 “哥”,那恙让玉禅瞧在眼里,有着担忧,竟还含了愧疚。。 这让玉飞更加无地自容……立刻掐灭心头的这般噪杂泛滥,深吸一口气,只集中于玉禅身上来。微顿,玉飞用最真挚的心,再次面对玉禅:“但我叫你妹妹,每一声,都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玉禅愣愣,心中五味杂陈。也许前一刻她还觉得,她的这般牺牲,玉飞没有理由拒绝。如今听了才知道,简单的两个字,原来他竟始终如一地守着,认真而又固执。隐隐地让她心里温暖,同时又不可抑止地,品尝到了酸涩。 …… 虽然这一点,她是早有想过。但还是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这才决意把心底的那份温暖,狠狠地拿来堵这酸涩:“你不要忘了,我们终究不是亲兄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话一出口,或许玉禅就有了后悔。赶紧闭上眼睛,不去瞧“哥哥”的脸。她自己也道不清,将那颗一直暖暖呵护着她的心推走,是捨得还是不舍。 然后睁眼,她还是看见了,“哥哥”难言苦楚的脸,深深拧着的眉头,还有楸紧了胸口的手。肯定是将他刺痛了。 但玉禅已顾不得那么多,因为那从来都不是她真想要的。既然已经坦白,干脆就彻底一点,也不让玉飞停在那“兄妹”的迷茫里,赶紧还用生硬的话语撵他:“怎么,你没话可说了?”
第232页 “我……我……”这般狠心的话,玉飞真没想过,会有一天从“妹妹”嘴里说出来。但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所以他哑口无言。 干脆停下。只一静,便也瞭然了“妹妹”的决心。卑微得连自尊都捨弃,些许“逼迫”也就算不得什么了。但是,这并不足以成为玉飞的藉口。“反正我对妹妹的心,确是天地可鑑!” 顿了顿,更还主动收起了烦躁,又缓和了语气,轻轻来述说,“如果我这做哥哥的,能般对妹妹说变就变……那妹妹以往那么多年的哥哥,又算是什么东西?!” 没成想,玉禅只一顿,直接绕过这一茬来,又发难了,“那你……那你现在,可以变心咯?!” 玉飞自然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好回答她,压根就不是一个问题嘛,偏偏真要撇又还撇不清楚,而玉禅又要纠缠不放。 没办法,只得继续刨开繁杂,依旧静下心来,将先前的话语掰扯开来再说:“也许在哥哥的心里,便从未想过要负妹妹,从未想过有一日要对妹妹变心……所以今天一开始,就把全部告诉妹妹了,哥哥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现在也很乱,再容不下其他的。” 玉飞的这两番话,算得是已经把心直接掏给妹妹了。玉禅既是有心,岂能不见。心中纵有百般委屈,也难再怨。 然后,反倒是玉飞,也默默哀怜了,“所以,禅儿还做哥哥的好妹妹,好吗?” 顿了顿,虽见玉禅又流下了眼泪,还是平静地把话说完:“哥哥自从离了家,踏上这修炼之路以后,身边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但只要一想到还有禅儿这个妹妹,心里就会暖暖的……所以,妹妹不要哭好不好,你这样,哥哥会心疼的。” 玉禅也不由得被这话感动到,带着歉意噘了嘴,也再不怕更明白地表露心意了:“可我就这么不争气嘛,还是让哥哥看出来了。我知道哥哥不喜欢我,但我管不住自己,只要看见哥哥,就会不由自主地喜欢。” 突然的这一番倾述,绝对来得还要比先前的直白还要动人,是个男人恐怕都要动容。 而后,玉禅便又继续了,“我又没说就不要哥哥这个亲人了。做亲人,也不是非要兄妹才行嘛……”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更多的还是委屈。 …… 玉飞不得不扭头闭眼,才堪堪忍住了眼泪。又找回了初心,鼓起了勇气,继续回头直面:“蝉儿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我们这对兄妹,是上天安排的!” 玉禅愣愣,竟想不起曾说过这番话来。 玉飞莞尔一笑,提醒了:“好巧,我们都姓玉!” 是啊,这一提醒玉禅也想起来了,那时候知道二人同姓,是多么地意外和欣喜。但这话,却难以让她完全认同,“……” 玉飞便干脆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另一个顾忌,直白了出来:“难道妹妹从来没有听过一句俗语?” “什么俗语?” 玉飞默然。果然,玉禅生来便在山上修炼,是从来未闻过那些民俗禁忌的。如此,便只能由着自己告诉他了:“我从小的时候就听大人说过的……同姓不婚。同姓人之间的婚娶,在民间自古都是个禁忌。没有人会愿意做媒,长辈也会说不吉。” 见得玉禅犹不相信,玉飞便干脆把所知全都倒了出来:“记不记得跟你说过,我爷爷做过县里的师爷……隐约有那么点印象听他老人家提过,《大明律》里有明文,‘同姓为婚,干杖而离之’,是要受杖刑的……虽然我从未去认真细究过,但绝对有这么回事,礼法皆悖。” 说完,玉飞顿了顿,终于沉沉转到玉禅了:“所以我们……是不是上天安排好了的,兄妹?” 玉禅这次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完全出乎她的预料和认知,脑袋彻底陷入凌乱中。 于是,玉飞又忙来劝慰:“妹妹,我的好妹妹……你这么可爱,还怕将来没人娶你么?!” 后面的这番话语,玉禅有没有听进去玉飞不清楚。但好歹,是不再见她流泪了。转而换上的,是一脸困惑和迷茫,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忧虑。看着玉飞几番欲言又止,但哪里有就此干休的打算。直把眉头皱得紧紧地,憋着劲,干脆转身先行走开了。 玉飞静立,看着她离去,终究还是没有阻止,亦没有为她解释更细。只是默默,紧楸了自己的胸口。 …… 白天剩下的时间,很快便平淡地过去了。但仍有漫漫长夜,让玉飞无以排遣,总不至于也去闹洞房。人前虽然可以只露露面、装装样子,可也不能独自先行回家,总得明日一早随着众人一起的。 所以晚间偷得空当,他就还是熘到就近的山顶,就着一小壶酒,对月独酌。倒不是他真爱上了喝酒,或者想买个醉,纯粹是应景罢了。每每想到烦闷之处,便仰头对着酒瓶一吹,虽只打湿了嘴皮子,但那些许的酒星子仍足够熏得他晕晕乎乎的。 玉飞将那颗刻着二人名字的石头,又拿在手里把玩着。“陈欣”,默默念出那个名字,便不由得又长嘆了一口气。 是啊,自己这头都还没理清呢,又如何能把妹妹再扯进来,那成什么了。再者,现今自己还是伤残加身,又哪来那么多闲心去儿女情长……自己又配得上吗?所以,还是应该先想想,怎么解决身体伤患吧!又或许,想想怎样让修为更上一层楼,再拼得一份功业,这似乎才是自己踏上这仙途该追求的。 …… 洞房之内,喜气洋洋。但玉禅身处其中,却似格格不入,更显形单影只。 洞房之外,屋舍之内。一同玩牌的贾诩碧睛,淡淡欢笑、淡淡平静。 第185章 再一次别离 第二日一早。 “看见玉飞了吗,这人都齐了,他又跑哪儿去了?” “哦,他先走一步,叫我们别等他。” “这小子……算了,我们走吧。” 贾诩先行,而玉禅不由沉默。 “咚咚。” “谁?” “是我。” “什么事?” “我先走一步,呆会儿替我跟师叔他们说一声。” “怎么?” “我要去趟三山谷。” “……” “我必须去见她……跟妹妹说一声……” “……哦。” “走了啊。” “哥!” “……走啦。” …… 三山谷。 地方并不难打听,但玉飞到了谷口却不好贸然进入。好歹也是别人一派之地,自然也是有着师长的。在山门转悠了一圈,不见有人影,又不想叫门,不得不徘徊了起来。
第233页 “咋没人呢”,暗自嘀咕了一句,便干脆还是直接往里闯了。 “哎,干嘛呢,就是说你!” 玉飞赶紧停住,左顾右盼。但是,还是没见有人啊。除了一头毛驴,悠哉在不远林间,想必是哪位仙人的坐骑。 “来我三山谷何事?” 玉飞懵了,旋即再找了一圈。声音明显是女子,还煞是悦耳动听……但最后,不得不将视线,停留在那头毛驴身上。 “尊驾……” “我乃三山谷弟子,不知小哥有何贵干。” 没搞错,确实是那驴开的口,玉飞的眉毛不由自主地抽了抽。这声音与样貌……反差太大,太辣眼睛了! 然后,那母驴便屁股一扭一扭、蹄子滴答滴答地走了过来。玉飞便一直这么看着,嘴巴长得老大,都忘了正事。 “啊呃!” 驴在跟前站了一会儿了,但玉飞嘴还没合拢。直到她不满地大叫了一声,才让玉飞赶紧清醒过来,“抱歉、抱歉,是在下失态了。” 然后,就还被那驴鄙视了:“少见多怪……哎,你到底有什么事?” 玉飞这才赶紧拿了礼,规矩相询:“请问,可有一位叫‘陈欣’的……姑娘,在贵谷修炼?” 那驴这才立刻復了恭敬,犹疑着问了:“你是找陈欣师叔?” 玉飞只得再次确认了:“是位……兔仙子。” “哦!公子稍等,请容我通报。” 听得对方也确认,玉飞大舒口气,但旋即还是赶紧叫住,“且慢。”见那驴回身,赶紧从怀中取出一封笺,递了过去。本想嘱咐来着,但不得不又愣住了……自己把信给驴,但它哪有手来接呢。 还是那驴自给玉飞解围了,“是把信给师叔吗?”说着,便径直把那信用嘴叼了。 玉飞讪讪,赶紧再给那驴施礼:“那劳驾!说一声我在这儿等她。” “嗯”,驴用鼻腔应了,然后转身,甩着俏皮的尾巴,步履轻盈地去了。 玉飞这才又松了口气,直用手擦额头,摇头轻笑。自然,也不禁频频回头,多瞥了它几眼。挺活泼的一只小妖,玉飞心道。 突然,一个念头窜入玉飞脑海,顿时全身莫名地僵硬了。然后,木木地回头再瞥。虽说停留在眼前的一幕,仍旧十分自然,也分外和谐。可加入玉飞脑海中的念头后……那甩尾的风情,便再难挥去! 天旋地转的感觉,似乎又要来袭,肠胃也不受控制地一紧,玉飞赶紧闭眼深唿吸。长长一刻,终是忍下了。如今,多少已经经歷过一次,那思想洗礼的! 时间,便这般平静又纷乱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驴回来了,仍旧衔着信笺,但并不见陈欣。见它连昂了两次脑袋,玉飞才醒得把信接了回来。 那驴一空得嘴,便立刻道了,“师叔不在,你请回吧。”话语竟已含了一股冷漠。 玉飞拿着退回的信,明显是被拆看过的,自然犹疑了。“可是……” “可是什么呀!你走吧,我们三山谷不欢迎你!”那驴还干脆将冷漠化成了怨怒,还瞪了一眼,这才走了。 “哎……”那驴哪有理他,终只留下了,那一封拆开过的信笺,与两句前后不搭的话语。 玉飞沉默着,反覆检查了纸页,确实只有自己那《街角偶遇》的自语。但或多或少能明白,这便应该就是陈欣的回应。 平和的希望,是求之不得了,或许自己也真不该再这般扰她。怎么办?吞下这苦果呗……也算是,尊重了她的意愿吧!玉飞向三山谷投去最后一眼,灰头土脸地走了。 …… 第三日,师姐带着丈夫回门。 师祖的离去已经在望,这样团圆的日子便是过一日少一日,自然没有人来拖后腿。师姐夫妇给长辈见过礼,便已同师弟妹们一起。 但气氛还是微沉。玉禅眼里没有别人,这在众人眼前也不做以前伪装了。玉飞做不到不理她,也无可避免地对比了陈欣给的那种冷漠,小心回应着。王晖倒是热情来着,奈何孤掌难鸣。 眼看众人就要一齐尬处,“锵”的一声,贾诩干脆亮出□□,枪尖点地。 众人微愣,不知何意。 贾诩扫视了众人一圈,然后,脸上挂起了同往日一样爽朗的笑,“我们有多久没一起练功了?” 众人互望,仍没人做声,这真算起来,也不是很久啊。 “不要都没兴致啊!以后我们要聚齐,可机会少啦!”话里只有一股子热情与亲情,自然是妥妥把人心又聚拢了。 但师姐还是嬉笑着反驳了他:“干嘛?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贾诩直面毛傲,“但玉飞下山,也就是这两天了”,二人微微凝视。而后,贾诩缓缓继续,“然后是师祖。” 毛傲便也转回到眼下来:“那玉飞不送送师祖么?” “这是他老人家的意思……想看着我们出师,而不是……都送他……”,玉飞自己给毛傲解疑了,微笑。 “哦”,可毛傲听了,止不住又黯然了下去。 “锵”,玉飞便接着打破这沉默,也拔剑了,剑尖朝下,同贾诩相应在一起。也不说话,只用眼神再扫众人。 “玉禅肯定也是比师兄我先结丹,先下山吧!”贾诩干脆点名。 玉禅扫了三人一眼,“乐意奉陪”! 众师弟妹都已将心意呈给了毛傲,她自然要迎上,“让你们这么一说,我也热血沸腾了呢”。 四人的剑,终于又和谐地碰在了一起。脸上,重新绽放了如往昔一般亲密的笑。 “好,那我就给你们做裁判!”王晖的适时响应,让众人笑得更轻松了。 “别啊!”但贾诩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众人又愣。 而后,贾诩紧接着道了,“当然是一起啊”!玉飞醒悟过来,附和,“一起,热闹。”“又不是外人”,玉禅贊同。然后,贾诩便更加热情相邀了,“来呀,姐夫”! 轰地一下,众人立刻全都笑开了,“姐夫、姐夫”之声也接连响起。贾诩赶紧再往旁一让,空出他和毛傲之间的地。如此,五个人聚成一堆,也并不显得谁是多余的。 …… 开心练过,微汗。 “要是我们能永远这么在一起就好了!” “唉……是啊!” “师姐是等送了师祖再回蜀山吗”? “嗯!还没对他老人家尽过孝……” “我和师兄这一下山,还不知猴年马月才结得了婴呢。我们可是师祖嫡传,结不了婴,哪有脸见师叔他们!” “还在担心你的伤?” “不光如此!你看,禅妹的术和她的剑,两者锲合得多好。火麟剑虽快,但却与火之力锲合得并不全面!四师叔当年便还是以术为主。我这现在……路就更长了。”
第234页 “别灰心!” “而禅妹如果就嫁到蜀山,那我们还算隔得近。这如果嫁得远……” “那你娶了呀,要怕她嫁得远的话。” 如此,玉飞不由偏头干瞪毛傲,即使有着不满也难言语了。吃瘪了两息,瞥见了眼旁边说着话的二人,微举手指偷对着一人,连连几点。毛傲哪能不明白?更是同时也醒悟过来,只能傻傻而笑不再言语。 …… “二师兄结丹了去哪儿?那时候我肯定不在山上了,跟我说说,有机会也好去找你!” “我?今年怕是够呛啦!被你们这么问,叫做师兄的我脸往哪儿阁呀……还懵着呢,不过肯定会给家里留信,也肯定还是制符绘阵。” …… “哥,你就这么走了,那女孩怎么办?” “那是……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 “哼!” “……” “我下山了去找你呀。” “……以后找男孩子,千万别找哥这样的,遇见了,有多远踢多远!” “才不会!反正我又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那妹妹相信什么?” “嘿嘿……青梅竹马!哥你信不?” “……我呀,相信一见钟情……” …… “玉禅呢,怎么还不来?” “别去叫了……昨天我把她气哭了,肯定还记我恨呢……已经同她告别了。” 说完,玉飞便已自己对着山顶跪下,恭恭敬敬三个响头,然后洒脱站起,脸上便已掩住心头种种。 “我走啦”!与众人挥手。走了一截,朝众人投去最后的一别。不再是挥手,而是换作亮出自己的拳头。鼓个气,与大家一齐。都笑过,转身昂首,阔步向前。唯在山脚,回头凝望了最后一眼。石阶空空荡荡……但或许,并不空荡。 就这样,全都装进行囊!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完!敬请期待下部,暂定名《绝仙》,会接着讲完后续的故事。 之所以选择完结,同电视剧的分季考量类似。 首先,作者自己担心受外界因素影响,怕更新不给力拖成太监。这时候至少故事已告一段落,喜欢的等后续会轻松很多,不喜欢的弃得也不憋屈,对双方都至少算是个痛快。 作者不是专职,马上就是过年,年后也有会计初级要考,只能用业余空闲码字。 其次,新开也会有新榜,希望能再搏个好成绩。 最后,合同要求,必须完成两部作品。但作者目前为止,全心只奉献给了这一个故事,拆分开来也算是一举三得了:用心把故事讲完;保障连载的更新;认真地履行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