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门遗梦之零落千年》 第一章 时空穿越(1) “楚阳,你快一点!”我把手搭成喇叭,冲着山头下的一个小黑点大喊“笨蛋,快一点,好不好?”说完,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我又噔噔的连着爬了好远。“傻瓜,还要追我,下半辈子吧!”一边嘀嘀咕咕着,一边手脚并用的攀着岩石。后山的路并不好走,这里还没有开发,所以很少有人烟,更别说什么游客了。除了横生的怪石,还是横生的怪石,再就是参天的大树,茂盛地藤萝,一人多高的蒿草。有一种草的叶子擦在身上怪疼的,还会留下一些细细的划痕,真是讨厌的很。我恼怒的蹲下来,把高高挽起的牛仔裤角放下来。想来,这样会好受一些吧! 忽然,我听到了身边的草丛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凝神屏息,静静的听了一会,只觉得声音是越来越大,还伴着嘎吱嘎吱的树枝折断的响声。 天呢?不会是有什么猫科动物吧?一只可爱的小猫什么的还好说,要是只老虎,豹子什么的,这条小命算是就此交待了。突然觉的自己很好笑,有些草木皆兵了。 细细想来,这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应该在动物园才是。我拍拍胸口,刚想站起来。哎呀,我一拍脑袋,不会是蛇吧?会不会就是条毒蛇?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冷汗突地一下子直接冒出来了。 来不及多想,我回头就跑“楚阳,我。。。。。。”一句话好没有说完,就觉得脚下一滑,下面的石头霎那间就松动了,争先恐后的向下滚去。草丛里猛地蹿出了一个黑影,擦着我的脚脖子直接就溜了过去,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妈呀!鬼啊!”吓得我一连大叫,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稀里哗啦一会的功夫,就感到屁股一痛。直接就摔到了什么地方。 我慢慢得睁开眼睛。哎呀!这是什么地方?好像是一个山洞。周围黑漆漆的,只有不远处的洞口射进来的一束一束的光,直接照在四周的岩壁上,泛起阴阴的,幽幽的光。静静的,只听见嘀嗒、嘀嗒水滴坠落的声响,很有节奏。我打开手里的电筒,一束昏黄的非自然的光直接就投射到了对面的岩壁上。天呢,我不由得惊讶万分,慌乱的用手电筒四处的晃晃。天呢!我情不自禁的几乎惊叫起来,简直就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就见上上下下全是钟乳石,洁白透亮的钟乳石像水晶一样静静的矗立在我的周围。在手电筒昏黄的光芒在下,泛发着色彩斑斓的光芒。我就感到整个身体处在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里,沉醉在色彩的海洋里。红的,黄的,绿的,蓝得,粉的,仿佛一刹那整个空间都在飞速的旋转,众多的色彩急快的幻化成一道一道耀眼夺目的彩虹,萦绕在我的周围,渐渐的,我觉得眼花缭乱的,只觉得头昏昏的,眼皮重重的,一种浓浓的困意翻腾了上来。我努力的睁睁眼睛,就是觉得眼前的事物恍恍惚惚的,而且越来越模糊。刚才的喜悦一扫而光,突然间意识到不好,我张开嘴,大声喊“楚阳。。。。。。。”脚下站立不稳,一头重重的栽了下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恍惚惚,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我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看周围,依然黑漆漆的,只有洞口透进来的那一束光正好照在我的眼睛上,一时之间我竟然觉得有些刺眼了。我努力的爬起来,又摸到身边的手电筒,打开,随便的晃了晃。突然间,我的嘴变成了o字形,再也合不上了。天呢!那些好看的石钟乳,那些美丽的色彩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映入眼帘的只是长满青苔的岩壁,灰突突的,带着一股子落魄,腐败的味道。我猛地跳起来,急得都要哭了。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幻觉吗?是我的眼睛出了毛病吗? 我扑过去,紧紧地扣住那些凹凸不平的岩石,松开手,心中默念,石钟乳,石钟乳。然后猛地睁开眼睛,天呢,还是一把的青苔,一圈的岩石,除此之外,一无所有。我彻底失望了,垂头丧气地向外走去,依稀听到了嘀嗒、嘀嗒的水滴坠落的声响,很有节奏。 “楚阳,你。。。。。。”我抬头,天呢!我惊讶得下颌差点就掉下来。这,这,这郁郁葱葱,荒无人烟的山谷竟然摇身一变,换了另一番模样。整齐的树林后面是隐隐约约的梯田,远远的看去,还有一些人,短衣襟,小打扮,在田间耕作。 我低头,看看脚下,也是一条蜿蜒崎岖的小道,九曲回肠似的伸向远方。不会是,在,做梦吧!我拿起自己的手指,放到嘴中,嘎巴一咬。天呢,竟然不疼!诧异了一会,我不禁自嘲的一笑,难怪,自己根本就没使劲咬,这要是疼那才怪呢! 一片了无人烟的荒山野岭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会不会是,海市蜃楼! 我把脚小心地在那条小路上踩了睬,好像还是怪结实的。又大着胆子走了几步,这下可是肯定的很了。这路,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的。可是,那片荒山哪里去了?回头,又冲着洞里望了几下,依旧是绿油油的青苔和灰突突的岩壁,带着令人失望的落魄。掰着手指想了好一会,突然一拍脑袋,犹如云散的天空一切豁然开朗,哈哈,这一次总算明白了,自己这是走进,桃花源了!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秦朝,会不会换成了汉朝? 蹦蹦跳跳的走了好一会,渐渐的地走进了一个村庄。整齐的排列着大小不一,高矮不同的房屋,青砖,青瓦,有时候还能看到茅草搭造的棚子,其实怪有趣的。结实的土路上穿梭来往的人都是长衫长袍,一看就不是现代人。男的青丝束发,女的绢帕罩头,有些像是有钱的人家的姑娘,插钗带簪的,满头的金属饰品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好看得很。 走在这样古色古香的传统小镇,看着这样的一群人与自己擦肩而过,真是比看古装戏要过瘾得多了,那简直就是不可同日而语。看来身临其境就是比隔岸观火来的实惠啊! 只是,从我身边过的人无一不用一种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即使走过去,还嘀嘀咕咕的,就像是碰见怪物的似的。有一些人干脆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窃窃私语,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研究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我觉得浑身的不自在,耸了耸肩,继续走。可是,一切好像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一个中年男子凑到我面前“姑娘,你是不是,有病啊?”接着就是,一脸同情的关切。 我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立刻停下来,恶狠狠的盯着他,“你才有病呢!没事管什么闲事!” “看来还是病得不轻,你最好还是看看的好!”他好脾气的冲我笑笑,转身走了,还不忘了提醒我“姑娘,我就住村东头,要是需要治疗癫痫什么的直接找我好了,我有祖传秘方。” “喂!你才有病呢!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大脑灌水?没事说我有什么癫痫?”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叫,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又看到了四周围了一圈的看热闹的人,这火气就更大了,冲着他们大吼,“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吗?”那人群一哄而散,嘀咕着走开了。 我站在路中央,看着这些散开的人群,只觉得心肺都要气裂了。我很奇怪吗?我看看自己,白色的紧身体恤衫,淡蓝色的牛仔九分裤,白色的登山帆布鞋,再就是当时最流行的卷发,好像很平常的嘛!突然,我一拍脑袋,哎呀,真是糊涂了,这是远古时代,大家都是长衣襟,就我这样露胳膊露腿的,不是有病才怪呢!我苦笑了一下,看看手里,一块电子表,一把手电筒,这些在他们看来,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这没把我当怪物关起来展览,看来还算我走运。不行,得赶紧包装一下才行,再这样下去,根本就没法混。。。。。。。 “闪开!”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吓得我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下意识的向着旁边一闪。接着,就见一匹黑马从眼前一闪而过,马蹄踏起的尘土模糊了我的双眼,隐隐约约的看着马上坐着一个黑衣男子,没看清他的面容,只是觉得身子消瘦的很。几乎,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那匹马和那个人就跑远了,消失在远处的林子里。我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觉得自己和马上之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到底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 我抬头,见那群人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仍然是地嘀咕咕,躲躲闪闪的样子。心中暗想,也怨不得人家,这身装束就是想不引起注意也不容易。看来,只有这样了。我咬了咬牙,重新抬起头,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句话可真是至理名言啊!真想狠狠的拥抱作者一下。 村子的路理所当然的都是土路,却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糟糕。这些路踩压得很结实,单凭走路,根本就不会溅起丝毫的尘土。踩在上面,我就觉得太阳的温度透过厚厚的鞋底渗到我的脚心,暖暖的,有一种特别的惬意的感觉。 我围着村子转了好几圈也没有想到解决问题得方法。没有一家裁缝店答应不收银子就卖给我衣服,更可怕的是自己口袋里的钞票连一块饼也换不来。看着天渐渐的暗下来,就觉得肚子里的肠子扭在了一起,胃更是跳起了拉丁舞,弄得我怪不好受的。现在真后悔,为什么不等楚阳,可要知道他背后的超大旅行袋里装了满满的一大堆的好吃的。要知道会是这样,自己背着就好了,怎么着也得在口袋里塞上两根香肠什么的。 正想着,忽然又听到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学聪明了,还没等他们开口,我直接就蹦到了一边,驻足观看。就见一匹一匹的黑马从眼前闪过,每一匹马上都坐了一个黑衣人,跟起那面遇见的那个一样,好像都是冷得很。前前后后一共跑过了七匹,扬起的尘土好久才慢慢的意犹未尽的落下来,可是那一群马和一群人早已经没了踪影。 “也不知今儿是怎么?这么多黑衣人,是不是又是因为(琴)秦。。。。。。”一个卖鱼的商贩嘀咕着。 “嘘。。。。。。”旁边一个买鸡的大妈连忙冲他使眼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种事情还是不说得好,免得让人听见了,不好。。。。。。” “是,是。。。。。。”那个卖鱼的连连点头,知趣的闭上了嘴。 这倒是完全把我弄糊涂了,什么黑衣人?什么秦的?我刚想走过去问一下,突然,又想到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好像并不愿意说的样子,还是不要强人所难得好,不要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让别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再说,我这里还有大事要解决,想到这里,我勉强的压制下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寻寻觅觅,看看怎么着才能混一点东西填填饥肠辘辘的肚子。 转了好久,眼瞅着天就要黑了,依旧一无所获。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到山洞,看来注定要过一种野人的生活了。没准,说不定还会回到现代的。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浑身的力气,拔腿向着山洞的方向跑去。 第二章 时空穿越(2) “钟乳石,钟乳石,钟乳石。。。。。。”我一直念够一千遍,一直念的口干舌躁的,满怀希望的深深的吸了口气,一下子睁开眼睛。哎呀,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青苔还是那个青苔,岩壁还是那个岩壁。。。。。。。我都要哭了。 依稀听到脚步的声音,一下一下渐渐的清晰起来,像是冲着山洞的方向走过来的。我的心不由得又提到了嗓子眼。这深更半夜的,有谁还会来这种地方?不会是鬼吧?不会,一定不会的。伟大的马克思,不朽的恩格斯,还有伟大不朽的毛爷爷都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我不住地自我安慰。可是听到这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我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只觉得两只腿颤抖的站也站不起来了。 紧紧地攥着手电筒,摸着冷冰冰的岩壁。我勉强的站了起来,静静的躲在一块岩石的后面,在阴冷的月光下,就见一个黑影慢慢的走进洞里来,矮矮的,胖胖的,好像很壮的样子。它踩在山洞凹凸不平的岩石上,发出奇怪的哗啦哗啦的声响,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东西有三根腿,两根粗的,一根细的,三根好像还不一样的长。。。。。。。这是什么玩艺?我只觉得被恐惧深深的包围着,连头发根都颤颤发抖,一时之间头皮都麻了。 “什么东西?”鼓足勇气,我猛地举起手中的手电筒,一下子按亮了开关,手电筒直接就发出一束耀眼的光芒,直直的冲着那个不明物体射了过去。 “妈呀!”突然间,那个东西发出一声尖叫,一下子就矮了半分。吓得我手一抖,手电筒从手中滑落,就听见咕噜咕噜的几声,就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四周一下子又恢复了黑暗。我直接就躲到了岩石的后头,再也不敢出来了。 突然,一抹柔柔的,昏黄的光透了过来,我慢慢的抬起头。这下才看清楚。原来,原来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就见她坐在地上,拐杖早就摔倒了一边。她一只手拿着一根点燃的木棒,就是那根木棒发出来这缕柔和的光。另一只手不时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哎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她不停得叨叨着,看来是真的吓坏了。 “婆婆,你没事吧?”我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我不知道是你,你没事吧?” “有你这样的吗?突然冒出来。吓死我啦!”婆婆抬头看看我,忽然目光停止在了我的身上。我知道,这是因为我怪异的穿着打扮又一次显示了它特殊的魅力。我尴尬的笑笑“我,不知道穿什么,我,没有衣服穿。” 她一边拍着自己因为惊吓而跳动不已的心脏,一边看着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到哪里说理的好啊?真是的,造孽啊!看看这好好的姑娘都衣不裹体的,怪可怜的。”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虽然说是不伦不类,但也是新世纪最流行的时装了。竟然被老婆婆说成是衣衫褴褛,我差点没喷了。也难怪,这短裤上的几个洞本来是起装饰作用,现在看来,是有点褴褛的味道。。。。。。。 接着就听见那婆婆一连的感慨,“哎,这总算好了,这里统一了,也能安定一会子了,过过太平的日子了。” 她扭头看看我,接着问“你怎么在这里?你的家呢?” “我,我没有家。” 她又同情的叹了口气“真实可怜啊,这么小,就。。。。。。”说着,竟然撩起衣角不停的擦眼泪,这倒是让我有些感动了,一时想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刚想开口,又停住了,克制住了这份冲动。还是不说的好,要不然非被认为神经病不可,恐怕真的扭送的那个自称有祖传药方的人家里了。 “你一个姑娘家,晚上就住在这里?”她问。 我无语,勉强的笑了笑,无奈的点点头。 “哎——”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说,“怪可怜的,这里既阴湿又黑暗,听说还会有一些豺狼虎豹什么的经常的出没,危险的很呢!”她絮絮叨叨的,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还会有什么?豺狼虎豹!妈呀!我的脑袋轰得一下子就炸了,这下可就真完了,人怎么会是这些畜牲的对手?早知道,带上楚阳就好了!刚想到这里,就听见,婆婆提高了声音,大声地问我“你说,你同不同意?” “啊?什么啊?” “我是说,要不你就先住在我家,反正。。。。。。。” “好,好,太棒了!”我禁不住一下就蹦了起来,连连拍起手来。一激动,扑到婆婆的身边,抱住她的脖子“婆婆,我爱死你了!” 婆婆愣了一下,接着呵呵的笑了,拍拍我的后背,和颜悦色地说“还是个孩子!六儿要是在,也就这么大了!哎——”接着又是一阵子的黯然神伤。 六儿?六儿是谁?我想问,可是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因为,我看到婆婆的眼睛红红的,那个柳儿一定是她的伤心事吧! 婆婆一边在前面领我走,一边细细的跟我再说道着。这我才搞明白,婆婆是在一家姓秦的主家帮佣,丈夫早就死了,只留了一个女儿,已经有两年多没有音信了,先前在天波杨府做工的。婆婆说。“那时候,她还只有十三四岁,个子还不丁点的高!” 天波杨府!我心中一惊,接着又是一喜。终于搞明白了,原来这是宋朝,如果没错的话,应该是宋朝初年才对。想到天波杨府,那就直接想到了杨家将,七郎八虎闯幽州,血战金沙滩,四郎过关探母,最引人入胜的是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就是不知道,现在具体是什么时候,还能不能赶得上天门阵一战? 我急忙拉住婆婆的袖子,急切地问,“天门阵破了没有?穆桂英呢?挂帅了没有?” “什么天门阵?什么穆桂英,刘桂英的?”婆婆奇怪的看看我“你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我尴尬的笑笑,接着不甘心的解释“我是说,杨家将的穆桂英,就是杨宗保他媳妇。。。。。。。” 还没等我说完,就被婆婆打断了“就听说杨家有八个儿子,可是没有一个叫什么宗保的。至于媳妇嘛!就三个,也没听说有叫什么桂英的。”婆婆同情的看着我“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懒得理她,只是悻悻地笑了笑。接着整理自己零乱的思路,寻思了一会,总算弄明白了,这还是早年,恐怕杨六郎还没有结婚吧,那个杨宗保还没出生才是,那个穆桂英就更是未来的事情了。就觉得有些许的失落,但是一想到那七只狼,八只老虎,心里就是一喜。就那么在那里一站,齐刷刷的,哇塞!还不是帅呆了,酷毙了!据说是还有五个是单身贵族,哈哈。。。。。。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看到我突然间笑了起来,婆婆很奇怪,可是这一次,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深深地叹口气,一副惋惜的样子。 说着说着,就到了婆婆的家。不大的一个小院子,两间小平房,不大但是很干净。里面有一张大床,不对,应该说是炕比较合适,还有一张小桌,可以摆在炕上的那一种,想来也是吃饭用的。我看了一圈,也没什么特别的,也就没有兴趣了,坐在炕上,只觉得脑袋沉沉的,很想睡觉。胳膊架在小桌上,我刚要睡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婆婆叫我“姑娘,姑娘,。。。。。。。”赶忙抬起头来。看见婆婆拿了一件衣服递给我,“你穿一穿,看看合不合适!” 我连忙感谢着,接过来。当接到了手里,我立刻就傻了眼。我把那件东西拎起来,左看右看,竟然也没有搞明白到底是什么,褂子,又太长,袍子,好像又太短。更让我忍受不了的是那衣服的颜色,灰不拉叽的根本就说不出什么颜色。不由自主地我皱了皱眉头。 婆婆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的不自然,继续翻箱倒柜的找,又找了一条裤子直接递给我。我扫了一眼,黑色的,又长又大,更本就不能穿。“这些衣服,还是我几年前做的,一直以来也没舍得穿。就等着六儿什么时候回来,给她穿的,可是,她也没回来。” 我终于忍不住了,问“六儿是谁?” “我女儿,在天波杨府做工来着。” 我拎起衣服,又看了看,“你让她穿这种衣服,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穿的这么灰暗?”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做衣服就是做那种一家子都可以穿的,这样一来可以节省一些。做这件衣服的时候,柳儿她爹还活着,本来想要是六儿回不来,过年的时候,就给她爹穿来着。可是没成想,六儿没回来,他爹也没等到过年就得痨病去了。。。。。。”婆婆又撩起衣角,擦擦红肿的眼睛“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她回过头来,看着我“你快穿一穿,看看行不行?” “这个。。。。。。。”我为难的看了看手里的衣服,脸立刻就变得像腌过的黄瓜,一点精神头也没有了。。。。。。 倒腾了好一会,婆婆又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把我那几个月都没拾掇过的头发(她是这么说的)梳起来。“来看看吧!”她拉我到脸盆前,让我弯下腰。我正纳闷为什么不用镜子的时候,就看到了水中出现了一个小村姑,不是很漂亮,却也是另一番的风味,很干净,很纯的样子。 这是我吗?我几乎不敢相信了,抬头看看婆婆。她冲我笑笑“洛儿(其实我告诉她,自己叫江怡洛,可她总喜欢这样叫我,听起来也怪亲切的)看看,其实你长得蛮漂亮的!” 我又低下头,怀疑的看了一会。我眨眨眼睛,她也眨眨眼睛,我伸伸舌头,她竟然也伸伸舌头。我冲着盆子里的小村姑做个鬼脸,她也冲我做了个鬼脸,一副机灵古怪的样子。好一会,我终于敢确定了,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我们相处得很好,婆婆很疼我,我想她是把我当成她的柳儿。我也很喜欢她,总是一副慈祥的样子。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婆婆每天晚上都要做针线,那盏油灯就成了我的克星,一晃一晃的,忽明忽暗的,怎么看着都觉得像是鬼火。更让我不能容忍的是,它还会发出一股奇怪的味道,简直就会让我窒息。 我实在不能容忍了,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扑过去,一口气直接就把那盏讨厌的油灯吹灭了。屋子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这孩子!跟柳儿一样的任性。”婆婆苦笑了一下,无奈的放下手中的活计,在我身边淌了下来。 “婆婆。你说,天波杨府是不是很大,很豪华,一定有很大、很大的花园是不是?”“是,一定是的。” “婆婆,你说,天波杨府的那些少爷们是不是都很帅,而且都是很好的脾气!” “应该是吧!” “婆婆,你说。。。。。。” 。。。。。。 第三章 秦家血案(1) 接下来的几天,我帮着婆婆一边做一些家务,一边还要到外面摆摊卖一些针线刺绣什么的。一般是傍晚,收摊以后,我就去秦家的别院门口等婆婆,等婆婆出来,再一起回家,一时之间,日子也算过的平静。 渐渐的,我终于搞明白了。那个秦家的老爷是因不满当今朝廷曾经对十二家令公中的窦令公的处理,因而辞官不做,弃甲归田的。听说他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但是却是从来都没有人见过的他的四个儿女的庐山真面目。他家里的人平时都是很少出来,就是秦家老爷,大家伙儿之中也没有几个人见过的,更别说什么少爷小姐,至于秦老先生有几位夫人,恐怕就连婆婆自己也说不清楚。真不知道这老头子是不是做官做怕了,竟是这般的深居简出,神神秘秘的,让人捉摸不透。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穿越,没有几天,我就烦了,既没有好吃的东西,又没有好看的衣衫,跟别说什么帅哥靓女!真不知道,当时陶渊明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放着好好的繁华都市不住,跑到了山村小镇,就那几棵豆苗,就真的有吸引力? 有空我就跑到那个山洞,看看还有没有希望回到现代。可是往往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那些钟乳石就好像是我曾经的幻觉,竟然从此以后一次也没有出现过。看来,也只有在这种小地方,碌碌无为的终老一生了。 再过不久,就要回家了,抬头,看看天空,灰蒙蒙的,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坐在路边,守着摊子,我又忍不住地打起盹来。 突然,就觉得眼前黑影一闪而过,接着就是尘土飞扬。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黑影已经从眼前晃过。黑色的马,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头发,还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原来就是那天碰见的那个黑衣人。他怎么又出现了?记得听那个卖鱼的小贩说是和什么琴有关,就是不知道是这个琴,还是秦家的秦。 “姑娘,这个荷包怎么卖?”一个中年男子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认真地看着摊子上的荷包。 “哦,三文钱!”我不耐烦地说,扫了他一眼,扭扭身子,又重新看过去。奇怪,明明就是黑色的马上有一个黑衣男子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剩了一匹马,正冲着不远处的树林子跑去。哎呀,这大白天见鬼了?那个黑衣男子怎么就不见了?难不成会是时空穿越,那家伙穿越回到现代去了。不对啊,要穿越,也得是我啊!我看看四周,就见不远处的秦家的高大的门楼静静的立在那里,两个站岗的家丁正抱着棍子在打瞌睡呢! “能不能便宜一点?”他问,又一次凑到了我的面前,有几分赖皮的样子。 看到他,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就来气,要不是他在关键的时候挡在自己的面前,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个神秘的男子哪里去了?抬头,狠狠的蹬了他一眼“爱买不买,不能便宜!”这才认出来,就是那个自称有祖传秘方的那个神经病。就见他脸涨得通红,手不停的搓着,好像根本就没有认出我来“姑娘!”他继续和我磨牙“五文钱,两个,好不好?”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 “不好!”我连眼皮也没抬,冷冷地说。看见他,心里就说不出的气。爱管闲事不说,还误人看事! “那就买一个吧!”他苦着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递给我三文钱。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他。赶紧收拾起东西,打包准备离开。 “喂?”他着急的冲我喊“你不卖了吗?”见我不说话,依旧没有答理他的样子,他接着喊“有你这样做买卖的吗?” “我爱咋咋的。用你管!”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我扭头就走,一时之间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豪迈了。我就觉得,这时候,自己最潇洒了,那简直就是酷毙了。 今天收摊早了一点,就坐在离别院门口不远的茶楼里喝茶,一边打发时间,一边享受生活。并不是很好的茶楼,所以也不贵,当然茶水也不好喝,苦苦的,涩涩的。主要还是从这里的窗户可以看到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别有一番的风味。 “听说,今儿一早,就有一匹马车从秦府出来了,急匆匆地下去了。。。。。。” “是挺怪的,这阵子,就见一些黑衣人来回的穿梭,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看,八成与秦家有关。” “我早就觉得那个秦家有问题,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干什么勾当。” “可不是,我也觉得有几分的不对劲。你发现没有,这阵子,村子里的怪事多了。前儿不久,来了个女的,疯疯癫癫的,衣衫褴褛的,还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你当时是没见,她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灰不溜秋的,奇怪得很。。。。。。” 天呢!我就感觉头都要炸了。没成想自己也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竟然会用疯疯癫癫来形容,太没有面子了!正想发作,突然有一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秦家着火了,人都死光了!” 什么?没等到任何人反应过来,我直接就冲到了那人的面前,又是那个治癫痫病的中年男子,顾不得什么,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喂,说话要负责任的,什么叫做人都死光光了?” 他抹了一把脸,看清楚是我,同样不耐烦地说“自己不是长者眼睛吗?自己去看呀!” 一把扔下他,头也不回的向楼下冲去。婆婆,我的脑海里只有一张熟悉而且慈祥的面孔。不知怎的泪水直接就流下来了。 “钱,茶钱!”几个伙计上来拦我,我也顾不得了,从口袋了掏出所有的铜板一下子丢在了地上,哗啦一声,数枚铜板四散飞溅,像花一样的蹦满了整个茶楼。。。。。。 秦家大院的正门开着,相隔好远就可以看见房屋燃烧的发出的熊熊火光。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竟然一个看热闹,帮忙救火乡亲也没有。就剩那个大院孤独的燃烧着,不时发出噼哩啪啦的柱子折断的声响。 我吓得目瞪口呆,慢慢的走了进去,突然,被什么绊了一跤,直接就摔倒了地上。刚想爬起来,一抬手,竟然是满手的鲜血,殷红、殷红的,刺眼的红色。我颤抖着爬起来,回头,才发现挡在门口的竟然是两具尸体,正是那两个刚刚还打盹的看门人。然而,就是一会的功夫,两个人就已经命丧黄泉,躺在了地上。就见每一个人的脖子上有一道致命的伤痕,直接就切断了颈部大动脉,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鲜血流淌了一地,像一条河一样顺着台阶慢慢地延伸开了。。。。。。 又战战兢兢的走了几步,连续发现了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院落中间,都是死于一样的原因——颈部大动脉被切。鲜血染红了整个大院。死亡,迅速就弥漫了整个空间,一种来自地狱的阴森恐怖的气息刹那间就包围了我,我就感到,整个脑袋都要炸掉了,满眼、满眼的红色,整个世界,除了红,还是红。 我又想到了婆婆,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就算是死了,也要见尸体的。 “婆婆,婆婆。。。。。。”一路高叫着,我直接就冲了进去,被呛得连连的咳嗽,可还是死命的叫着,在那些死人堆里寻找着,忘记了害怕,忘记了死亡,甚至忘记了生命存在的意义,脑袋里只有婆婆那熟悉的和蔼可亲的身影,耳畔回荡地依旧是那语重心长的话语“洛儿,不要总是一副长不大的样子,你要学会接受现实。。。。。。”“洛儿,看看,你也是蛮漂亮的嘛。。。。。。”“洛儿,可怜的孩子。。。。。。”泪水像觉决堤的河水一拥而下,刹那间我就泣不成声了,声嘶力竭的在那片火海之中大声叫喊着,嚎哭着“婆婆,你在哪里?”我的呻吟是如此的无助,如此的悲哀,被那熊熊的烈火无情的吞没。 第四章 秦家血案(2)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男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停在了我的面前,他的手里倒提着一把钢刀,鲜血顺着明晃晃的刀刃无所顾忌的流淌下来,一滴一滴的,无情的摔碎在地上。 我抬头,看看他,依旧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朦朦胧胧的,却是怎么也认不清楚,只是冥冥之中,觉得好生的面熟。“你是谁?”我的眼神从他的脸上移开,又落到了那柄滴着血的刀上。 “杀手!影子杀手!”声音很冷,没有一丝的温度。使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抬头看看他“你为什么不杀我?”奇怪,自己怎么会问这种幼稚的问题。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幼稚。 他没有说话,提着刀,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过来。就在这时,从墙上又跳下了七条身影,同样的黑衣男子,到提着滴血的钢刀,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直接就向着我冲过来。 眼瞅着七把钢刀齐刷刷的想着我的脖子划来,吓得我连尖叫的勇气也没有了,只是傻傻的长大了嘴巴。就见明晃晃的刀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下子,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之中,就觉得浑身疼痛难忍,怎么着都不舒服。我这是死了吗?我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竟然看见自己躺在床上。我小心地打量了一下,房间不大,却是很干净,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脸盆,好像还有绷带什么的。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突然觉得浑身更加疼痛起来。我看看自己,就见肩膀上缠着绷带,脖子上也缠着,看来这是受伤了。我又看看自己,再也不是那个村姑打扮,竟然穿着一身上好的绸缎衣裙。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是重新穿越了一次?就是不知道这一次又会是哪个朝代?还有那个婆婆,到底怎样了?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出乎我意料的是走进来一个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衣,周身上下收拾得一丝不苟,怎么看都觉得舒服。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眉如利剑,目若朗星,尤其是那一脸的淡泊宁静,犹如夏日里的一席凉风,浮过心田,给人一种清凉舒适的感觉。那绝对是潇洒飘逸的极致,会不会这就是这次穿越的男主角呢?看来上帝是公平的。只是,他的脸上抬着几分淡淡的忧伤,悲凉,两条眉毛微微的锁着,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让这位帅哥黯然神伤。 “你醒了?”他问,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微微的沙哑,却更显得有韵味。 我傻傻的看着他,心里突然觉得乐不开支。就是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又会是什么。最好是公主,其实大家小姐也挺好的 看着我不说话,他又问“你是那家的姑娘,为什么会在秦府?是秦府的丫头吗?”秦府?怎么还是秦府?难道这次穿越没有成功?还是此秦府非彼秦府? “什么秦府?”我问。“这是在哪里?” “哦,你不用担心。那群杀手已经走了。这里是一家小店,你先住在这里,等养好伤,我就带你回天波杨府!”他说“当然,如果你想回家,我也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天呢,还是那个故事的继续。顿时,我有些恼怒起来。突然,又想到了婆婆,我急忙抓住他的袖子,着急的问“婆婆,婆婆,你见了没有?” “什么婆婆?”他锁着眉头“那里早已经化成一片灰烬了,连一只狗也没留下。”我看到他紧紧地攥紧了拳头,手被上的青筋暴起“他们,他们也太狠了!一百零三条人命,竟然一个也不放过。” 突然间,我被深深得悲哀所笼罩,只觉得身上每一丝的疼痛都在呐喊着婆婆的名字。怎么就死了?为什么会是怎样?泪水一滴一滴的坠落下来,摔碎在被子上。 “你别伤心。人死不能复生。姑娘应该节哀顺变才是。”见我哭了,他有些慌乱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好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他问。 我无奈的摇摇头。在这个世界里,除了婆婆,我一个亲人也没有,真的是举目无亲。突然间,我感到了莫大的孤独,落魄。我又想到了家,那个现代的家,还有那个百依百顺的楚阳。真的是很想他们,从未有过的迫切“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你的家在哪里?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的家在哪里?”我看着他,是啊,我的家又在哪里呢?该死的穿越,该死的钟乳石,还有那个该死的楚阳,为什么不陪我一起来,为什么忍心让我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流浪。 “这样吧。”他想了一会,说“你跟我回天波杨府,随便找一个差事做着,总算也有个安身之处。”其实这样也好,只是婆婆,那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永远去了。不过,听婆婆说,她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就是能见见六儿,到了杨府,这件事情一定要帮她办好,了结她的心愿。 看我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许了。他说“现在,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一愣,这句话好生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是究竟是在哪里,一时之间,我也想不起来了。“江怡洛!”我乖乖的回答,“你呢?你又是谁?你为什么会救我?”这个问题其实我早就想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而已。 “我吗?”他淡淡一笑“我叫杨延朗,人们都叫我杨四郎。”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又是微微一笑“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我为什么会救你,以后我会告诉你。现在,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关于秦家,关于这场灾难希望你一个字也不要再提起。特别是到了杨府,更希望你保持沉默。关于这样做的解释,我以后会告诉你。当前,你最需要的是睡眠,而不是满足好奇心!”说着。他站了起来“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晚饭和需要吃的药过些时辰我会叫人送过来。”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四郎!”我喊,他回过头来,诧异的望着我,我冲他淡淡一笑“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他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有点凄凉的味道“好好休息!”说完,就出去了。 杨四郎,难道是杨四郎救了我?又要把我带回杨府?那么,我的命运又会怎样发展?想着想着,在一阵阵的疼痛之中,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见到了婆婆。她告诉我“洛儿,看看,你蛮漂亮的嘛。。。。。。”好像她又告诉我“洛儿,好好活着,快乐得活着。。。。。。” 不久,我就到了天波杨府。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被安排到了茶香坊。去报到的时候我才明白所谓的茶香坊也就是咱们常说的水房,好像还管着送茶水什么的。 这个茶香坊是由吴妈管着,这真是一个唠叨的老太婆,一点也不讨人喜欢,我上岗的第一天,就被迫接受了她的一个长达三个时辰的教导。这个不许,那个不准的三令五申的也不嫌麻烦。 我的搭档叫做银柳,十五六岁的一个小丫头。圆圆的脸,浓眉大眼,嘴唇很厚,很精致的样子,皮肤不是很白,两颊带了几粒雀斑,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处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特别的投缘,那时候我还认真想了好一会,始终觉得好像并不认识,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没多久,我俩就打成了一片,形影不离的。 关于婆婆的女儿,我一直都在寻找,问了好些人,都说从来就没有什么叫六儿的丫头。难道是婆婆记错了?还是大家在隐瞒什么?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六儿,就算是掘地三尺,挖也要把她挖出来。 关于婆婆,关于那场灾难我从来都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即使是最亲近的银柳,也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我自始至终都遵守这自己和四郎的约定,直到死也不会泄露秘密。可是,他为什么又会不让我说出这场灾难呢,难道是因为对什么人有所顾忌?还是因为他也参与其中?他一直也没有向我解释。可是,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知道。 有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在梦里见到那个潇洒飘逸的他,依旧是一脸的淡泊宁静。。。。。。 第五章 初次较量(1) 夕阳缓缓地坠了下去,粉红色的余晖笼罩在那片姹紫嫣红的草木上,古色古香的阁楼上,使一切都有了淡淡的阿尔比斯奶糖的甜甜味道。 慢慢的穿梭在一片林荫中,任由恬静,温暖,桔色光斑浮动在浅绿色的衣裙上,显得很是惬意。 也许是从小与生俱来的好奇心的驱使作怪,总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做什么事情。每天下午送茶区西花厅,只要银柳不一同去。我就喜欢一个人捡一些没有走过的崎岖小路,喜欢转着弯弯的去。那样总会给我一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当然这样做是少不了的麻烦,有好几次是迷了路,转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又原路返回了,还有好几次竟然不幸的闯进了一些严肃的地方,忙不迭的跑开了,好些后怕,就怕不小心招来杀身之祸。当然送迟茶水是在所难免的,又是少不了的挨吴妈妈的嚷骂。所幸她也不是蛮不讲理,只要不设计到她的宝贝亲亲小少爷们,她总会网开一面,说教几句就算了。可是如果有哪个不长眼的,和少爷们眉来眼去,有点想法的什么的,要她知道来,下场肯定是好不了的,估计不死也残废,甚至闹不好还会被遣出去。幸好,除了四郎,其他的少爷我一个也不认识,也没有机会,没有兴趣招惹。 虽然这样的转来转去总会给我招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还总是不厌其烦地玩着。让我暗自窃喜的是这杨府宅第还真大,也算是侯门深似海了,转来自转去得溜达了好几天,竟然也没有搞清楚,反倒是这几天‘探险’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收获。 今天挑选的这条路好像并不理想,还好总算还有几棵老槐树,也算是个看点吧。树很高,很茂盛,葱郁的枝叶之中还夹杂着还没来得及坠落的槐花,在绿色的海洋中时隐时现,倒也有几分的韵味。那里早已经是落了一满地的槐花,虽然因为干枯而变得泛起了岁月长远的淡黄色却依然散发出浓郁的甜甜的清香。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很舒服。偶尔有几朵白色的槐花成串成串的飘落下来,在空中摇摇曳曳的,很有情味! 小心的端着手中的漆盘,慢慢地踩踏在这铺满槐花的地面上,轻轻地嗅着这淡淡的清香。只觉得从里到外有一种说不出的偎贴。 “喂,那边,那边。再高一点,对对。就要到了!”突然一个脆生生的明亮的嗓音传了过来。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就看见不远的一棵老槐树下站了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孩。穿着一身白色的练功服,松松垮垮的,脑袋很大,头顶上用红绳扎了两个小辫子,一颤一颤的特别的可爱。他仰着头,全神贯注的望着树上,不时地冲这上面喊“就快要到了,再高一点!” 不禁好奇心大起,我走过去,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小鬼!”我问“你在干嘛?” 他扭过头来,很诧异的上下仔细的打量我一下“干嘛叫我小鬼?”他不满地撅着嘴巴“我叫。。。。。。。”他骄傲的仰起头,眉毛不由自主的挑了挑,刚想通报自己的高姓大名,就听见从树上传来了暴跳如雷的叫骂声“喂,小鬼,干嘛吃的,看好了,到了没有?” 于此同时,从密密的槐树叶之间探出了一颗脑袋。那是一张很精致的脸,黑黑的面堂上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干净得一尘不染。他有两条浓黑的眉毛,长长的几乎到要插进两鬓了,很引人注目。 小鬼的脸刹那间涨得通红,想发作还是忍住了“没有,没有,你接着爬吧!”他看也不看,不耐烦地冲着上面喊。 树叶丛中的那棵脑袋上的眉毛跳了一下,好像思索了一会,唰的一下子又缩了进去,刹那间就消失在那片郁郁葱葱之中了。要不是由于攀登发出的沙沙的枝叶相撞的声响和时而显露出来的白色的矫捷的身影,我还真的会怀疑一切都仅仅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喂,小鬼,你们在干嘛?”我问。 “喂?”他不满地瞟了我一眼,叉起了小手,一副故作深沉的样子望着我“以后不要叫我小鬼,我有名有姓!” “那,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他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洋洋得意“喂,你可听好了,我就是鼎鼎大名的。。。。。。。”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喀吧一声,好像是树枝折断了。接着就是稀里哗啦的一阵子乱响,最后是扑通的一声闷响,吓得我连手中的漆盘都丢了出去,茶碗尽数都摔到了地上,有的还滚出好远,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 定睛一看,原来树上的那个脑袋摔了下来,正四脚朝天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疼的眦牙咧嘴的哼哼个不停。 “喂,你还活着吧?鸟蛋呢?拿下来了没有?”小鬼凑过去,着急得问他。 就见那颗大脑袋,黑黑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那头发要不是被绑着一定会立起来的。“喂!”他一边揉着腿脚,一边冲着那个小鬼大吼大叫“小鬼,你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叫你看好的吗?眼睛哪里去了?。。。。。。。” “五哥!”那小鬼挠挠脑袋,讨好似地笑了笑“那你拿下来了没有?” “什么?”他狠狠地瞪了小鬼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下次,你去,知不知道!”他武断的大喊起来,“你自己去!” “喂!”那小鬼立刻就不服气了,眼睛瞪得圆圆地,同样怒气冲冲的看着地上的他。“杨五郎!”同样是大吼大叫,“谁让你输了,愿赌服输,知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直接就被五郎打断了,“小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暗中做手脚,我会是这样?会输吗?这种东西我三岁的时候就玩,从来就没有输过,没成想就会栽倒了你的手里!” 那个小鬼呵呵一笑,倒背了小手,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那当然,我是谁?那是东京第一大才子,大名鼎鼎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地上坐着的那位大吐不已,咯咯地笑起来“得了吧,就你?知道吗?京都第一大才子是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的杨五郎!”说着就做了一个自以为很酷的样子,全然是一副洋洋自得,自我陶醉的超级自恋狂的恶心样。看来,刚刚的那一下子并不碍事。 我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心中暗想,看来这自恋的毛病是自古到今,源远流长的啊。拾起地上的茶具,不禁皱了皱眉头。看看时辰,今天吴妈的一顿子嚷骂又是在所难逃了。 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犀利的尖叫,像来自地狱的鬼哭狼嚎,简直就是比杀猪来的惨烈。吓得我又是一惊,刚刚拾起来的东西又重新摔到了地上。 我赶紧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足足可以千古流传的美丽场景。杨五郎依旧坐在地上,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头上顶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蛋。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鸟蛋了,就是为了它,亲亲的五郎同学才上演了一场精彩地空中飞人。这颗价值不菲的鸟蛋终于如愿以偿的下来了。看样子像是摔下来的,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就那么准,正好砸倒在那家伙高高抬起的脑门上。可是,很不幸的是,蛋壳已经破碎了,蛋黄、蛋青流淌出来,,顺着那些黑色的头发,慢慢地滑下来。最可怜的是那张大大的娃娃脸,不再是英气十足,涂了一头一脸的色彩,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美丽的生日蛋糕! “哈哈。。。。。。哈哈。。。。。。”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旁边就传来了排山倒海的笑声。扭头,就见那个小鬼,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喂!”杨五郎那两条浓浓的眉毛死死的绞在了一起,在额头处结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瞪着小鬼,眼睛珠子都要冒出来了,“那还不快给我躲远点!”他冲着他大吼。“要不然,你死定了!” “再见!”那小鬼冲着五郎作了一个鬼脸,把舌头伸得好长,“五哥,这回京都第一大才子可是非你莫属了!”接着又是一阵子不怀好意的笑,可是,这家伙好像是机灵得很,没等五郎反应过来,就一猫腰,一溜烟的窜进花丛里,一眨眼的工夫不见了。 坐在地上的家伙冲着那个可恶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却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用袖子擦擦脑门,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他愤怒的甩甩手,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让我看了都觉得好笑。难道这就是杨五郎?怎么跟传说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应该是比较内敛,深沉才是。不是最后出家了吗?就眼前这位,要是说他会出家为僧,鬼才相信呢? “给你!”看他一副越忙越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我赶紧掏出自己地手绢,递给他。 他一把夺了过来“你还算是有点良心,小。。。。。。”他随便地抬起头,一个鬼字还没有冒出来,就生生的打住了。他惊讶得张大了嘴,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马上跳了起来,正了正衣襟,装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喂,你从哪里蹦出来的?”两条浓黑的眉毛依旧死死地缠在一起,他上下的打量着我,“你是鬼吗?为什么会一声不响的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偷窥是很令人讨厌得事情!”他冲着我大声嚷嚷着。 我不禁不懈的一笑,拜托,哪有功夫偷窥你,毛手毛脚的小毛孩,一点城府,一点内涵都没有,简直就是还没发育的样子,就是白送给我十个,我都不稀罕。要知道,这种喜怒无常的神经病最难缠,更可怕的是,就算是不幸被他敲死,那也是白死,他根本就不用负法律责任。想到这里,我懒得理他,弯腰捡地上的茶具,这才发现,有一只杯子给碰掉了一只把。天呢!我捂住脑袋,怎么办?吴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第六章 初次较量(2) 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犀利的尖叫,像来自地狱的鬼哭狼嚎,简直就是比杀猪来的惨烈。吓得我又是一惊,刚刚拾起来的东西又重新摔到了地上。 我赶紧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足足可以千古流传的美丽场景。杨五郎依旧坐在地上,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头上顶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蛋。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鸟蛋了,就是为了它,亲亲的五郎同学才上演了一场精彩地空中飞人。这颗价值不菲的鸟蛋终于如愿以偿的下来了。看样子像是摔下来的,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怎么就那么准,正好砸倒在那家伙高高抬起的脑门上。可是,很不幸的是,蛋壳已经破碎了,蛋黄、蛋青流淌出来,,顺着那些黑色的头发,慢慢地滑下来。最可怜的是那张大大的娃娃脸,不再是英气十足,涂了一头一脸的色彩,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美丽的生日蛋糕! “哈哈。。。。。。哈哈。。。。。。”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旁边就传来了排山倒海的笑声。扭头,就见那个小鬼,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都直不起腰来了。 “喂!”杨五郎那两条浓浓的眉毛死死的绞在了一起,在额头处结成了一个大大的疙瘩,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瞪着小鬼,眼睛珠子都要冒出来了,“那还不快给我躲远点!”他冲着他大吼。“要不然,你死定了!” “再见!”那小鬼冲着五郎作了一个鬼脸,把舌头伸得好长,“五哥,这回京都第一大才子可是非你莫属了!”接着又是一阵子不怀好意的笑,可是,这家伙好像是机灵得很,没等五郎反应过来,就一猫腰,一溜烟的窜进花丛里,一眨眼的工夫不见了。 坐在地上的家伙冲着那个可恶的背影挥了挥拳头,却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用袖子擦擦脑门,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他愤怒的甩甩手,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让我看了都觉得好笑。难道这就是杨五郎?怎么跟传说中的一点也不一样,应该是比较内敛,深沉才是。不是最后出家了吗?就眼前这位,要是说他会出家为僧,鬼才相信呢? “给你!”看他一副越忙越乱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我赶紧掏出自己地手绢,递给他。 他一把夺了过来“你还算是有点良心,小。。。。。。”他随便地抬起头,一个鬼字还没有冒出来,就生生的打住了。他惊讶得张大了嘴,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马上跳了起来,正了正衣襟,装了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喂,你从哪里蹦出来的?”两条浓黑的眉毛依旧死死地缠在一起,他上下的打量着我,“你是鬼吗?为什么会一声不响的站在这里,你知不知道,偷窥是很令人讨厌得事情!”他冲着我大声嚷嚷着。 我不禁不懈的一笑,拜托,哪有功夫偷窥你,毛手毛脚的小毛孩,一点城府,一点内涵都没有,简直就是还没发育的样子,就是白送给我十个,我都不稀罕。要知道,这种喜怒无常的神经病最难缠,更可怕的是,就算是不幸被他敲死,那也是白死,他根本就不用负法律责任。想到这里,我懒得理他,弯腰捡地上的茶具,这才发现,有一只杯子给碰掉了一只把。天呢!我捂住脑袋,怎么办?吴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正在我焦急得抓耳挠腮的,又束手无措的时候。那个不知深浅的家伙又凑了上来“喂!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你是哑巴吗?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响的?我看你就是一个鬼,一个彻彻底底的讨厌鬼!” 当时我的火气直接就上来了,回头,狠狠的盯着他,“什么?我是讨厌鬼!那你是什么?简直就是一只没有一点头脑的斗鸡,天天叽叽喳喳的,到处挑衅,发动战争!” “什么?你说什么?”他突的一下子直接就蹦了起来,窜到我面前,恶狠狠的瞪着我,一只眉毛高高的挑起,又是一副怒气冲天的可恶样子。 “怎么?没听见吗?那我就再说一遍。一点也不尊重别人,一点也不懂得人情世故。你是人吗?在我看了,简直就不是。是一只斗鸡,鸟性十足的斗鸡而已。” “哎呀!”他倒背了双手,装模作样地围着我转了几圈,一抹轻蔑的笑容在那张黝黑的脸上慢慢地化开了,“我当是谁呢?是哪家的大小姐?” 他皱着眉头,阴阳怪气的嚷嚷道“我还当是何方神圣呢!竟然敢教训你家少爷。原来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丫头!”他故意的把‘小丫头’三个字咬得很重,似乎是让我听到以后能够深刻的反思自己,意识到自己地位的卑微,能体会到自己人格的卑贱。可惜,哼哼,本小姐还就不吃这一套。什么地位,什么权利,什么荣华富贵,在我的眼里,那是一文不值,没有丝毫的价值。心里深处的倔强,骄傲像是吃水的水母,刹那间就膨胀起来,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刺猬一样顷刻间就变得尖锐、刻薄起来。 “杨五郎!”我骄傲的抬着头,冷冷得看着他“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实我们是一样地,有着同样平等的自我,同样平等的尊严!你有什么权利冲着我大吼大叫?” 他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像是不认识似的重新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又锁紧了眉头。“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有一种狠狠的威胁的口吻“丫头,敢告诉我吗?” “江怡洛!”我微微一笑,“如果,你要打击报复的话,我随时恭候大驾!” “江怡洛!”他窜到我的面前,握紧了拳头,在我的脑袋上方,愤愤的摇了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他仰起下颌,骄傲得看着我“我们是不一样的!” “五哥,皮显说你在这里。还说你捡了一个大宝贝,在哪,快让我们看看!” 一个男孩子叫嚷着,冲着这边跑了过来,看到五郎,兴奋得叫起来“五哥,五哥。。。。。。”他的身边,是一只大狗,棕色的,一身的卷发,很流行,很时尚。它耷拉着一条长长的大舌头,一双小眼睛眯眯着,很可爱的样子。脖子上戴了一圈的铃铛,一跑起来,顺着那胖胖身躯的扭动,就会发出叮当、叮当有节奏的声响。它也像是看见了五郎,欢快得叫了一声,冲着这边跑了过来。 “该死!这个小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五郎气的暴骂,“不行,要是被他们看见我这副样子,非的笑死不行!”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突然,他冲着开不远处的那个男孩呵呵一乐“七弟,我有点事,先走了!”说着转自身就跑,刚刚跑了几步,他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我,狠狠的说“江怡洛!你跑不掉的!”正在这时,又听见远处喊“五哥,你等等我!”五郎打了个激灵,直接就跳进了花丛里,就听见一阵子的乱响,枯枝败叶的一阵乱飞。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只狗最先跑到我的面前,嗒嗒的停了下来,围着我转了两圈,又用湿漉漉的大鼻子嗅嗅我,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乱转。本来就喜欢狗,从前楚阳送给我的一只小狗没养四天就不幸与世长辞了。为此,我还哭了整整一天,眼睛都哭得像金鱼了,还被楚阳一顿的调侃,说什么,没想到你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掉金豆豆之类的,我直接就跟他急了。后来,他给我买了一大盒的糯米酥,我才破涕而笑。不过,从此以后,楚杨再也不送我小动物了。看到眼前的这只狗,头大大的,很可爱的样子,又想起了那只狗,只活了四天的小狗。 我蹲下来,摸摸它的脑袋。它好像不怕生,又向我的怀里凑了凑。。。。。。。 这时,那个男孩也跑了过来,他长的很像那个杨五郎,只是比他胖一点,好像还更黑一点。那个男孩四处看了一下,竟然没人“怎么跑的怎么快?”他不满的嘀咕着。突然,看见了我,“喂,五哥哪里去了?”他问。 真没有礼貌,看来比那个杨五郎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冲着不远的花丛一指“就那里,跳进去了!” “啊!”他立刻就愣在那里了,“就跳进去了?”他问,脸立刻就拉得好长好长,声音都有些颤动了。还没等我反应过了,他直接就跑过去“五哥,五哥。。。。。。。”怎么,最后听着都有几分哭腔了。(后来,我才搞明白,花丛后面就是洗剑池,那个男孩肯定是以为那只斗鸡一激动,直接就蹦进池子里了。) 突然,相反的方向,响起了一声唿哨。怀中的狗立刻就直起了脑袋,接着又是一声。突地一声,像一道棕色的闪电,那只大头狗也一溜烟似的跑开了,冲着声音响起的跑去。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一切发生了,又结束了。风风火火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我又想起了那只斗鸡,高傲的扬着头,一脸的飞扬跋扈,洋洋得意。“江怡洛,你跑不掉的!”突然间,我很想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 回过神来。我这才想到了自己所要面对的麻烦。看看地上的茶具,我不禁苦苦一笑。这一次,真不知道该怎样对吴妈说了!可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大不了就来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咋的吧!我无奈的蹲下来,开始把那些东西一件一件的捡起来。一边捡,一边想象着自己悲惨的命运,恐怕这回真的残废了! “怡洛!”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带着那一成不变的沉着、冷静。 “四少爷!”我赶紧回头,施礼。抬头,看着他,依旧是那永远也不会变化的淡泊宁静。他也看着我,深黛色的眸子里是说不出的深不见底。他看了看我手中的东西,好像很奇怪的样子,“这是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我挠挠脑袋,尴尬的笑了笑,“被一只斗鸡冷不丁下了一跳,就摔了!” 他淡淡一笑,说了一句“以后小心才是!” 我们又站了一会,相对无言,气氛很是尴尬。我不住的骂自己,笨死了,先前的伶俐哪里去了,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努力了一会,我抬起头,不自然的笑笑“四少爷,要是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哦!”他应了一声。 我转身,逃也似的跑开了。哎,真是的,为什么在他的面前自己会是这样的紧张,几乎连话也不敢说了,真是笨蛋,天底下第一号的笨蛋。难道,自己会,爱上他?一想到这里,立刻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会的,怎么会呢!我不由得加快了逃离的步伐。 。。。。。。 “哎呀,你总是那么笨手笨脚的,怎么又给我搞成这样?说罢,这回是什么理由?”吴妈气愤的看着我。 “。。。。。。”我垂着脑袋,心中想,这都说了好一阵子了,怎么还是喋喋不休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说你,看看自己。。。。。。。。”训话还在继续,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准备停下来。 “吴妈在吗?”突然,有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很温柔的样子。接着帘子一响,一个少女走了进来。十六七岁的样子,不高,显得有些清瘦。瓜子脸,有一双不大的眼睛,眼角微微的垂着,给人一种很成熟,干练的样子。就见她拎着一个食盒,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在,在。。。。。。”吴妈忙停止了教训,站起身来,迎接过去。“海棠啊,你怎么有空过来?四少爷那边不忙吗?”她问,顺便接过海棠手里的食盒“瞧你这个丫头,每次来还带点东西。”明明就是很高兴,还装出一副埋怨的样子,真是虚伪。“下次不要这样了!” “这回啊,不是我。是另有人孝敬您的,说是向您请罪的。”海棠笑着坐下来,接过我递过来的茶水,用眼睛上下的打量了一会“这就是怡洛吧!可真是好模样啊!” “海棠姐姐见笑了!”我连忙笑笑,知趣的退到了一边。 “什么人还来求我老婆子?”吴妈也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海棠。 “四少爷!”她看了看惊讶的吴妈,接着说“少爷说,今儿不小心打碎了这茶香坊的碗子,怕你不高兴,又生气骂那些丫头们,本来要是直接过来的。可是被太君叫去了,这不,就打发我来了,来跟你说一声,叫你别放在心上。” “哪能,刚才我还生气来着。”吴妈突然扭头看看我“怡洛,你这丫头,什么也不说清楚。” “我。。。。。。。”我尴尬的笑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是他,怎么又是他?他为什么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我觉的脑袋里更乱了。 她们又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见了。脑袋里只有他的身影,他的声音,还有那一成不变的淡泊宁静地微笑。。。。。。 第七章 迎宾楼上(1) 这是我第一次走在东京的大街小巷中,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叫卖声深深地吸引了我。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新鲜,黄灿灿的大饼,红彤彤的冰糖葫芦。。。。。。每一样都让我垂涎欲滴;明晃晃的鑲银的钗子,五颜六色的绣花香囊。。。。。。每一件都让我爱不释手。大宋的东京不同于盛唐的长安,那种朴实,清淡似乎更近人心,更令人心旷神怡! 银柳并不像我一样好奇,一路东张西望,她观注的焦点依然是杨府,说得话题总是离不了少爷,小姐,夫人,丫头之类。 “怡洛,听说,前儿暖房的翠儿给打发出去了。”银柳也不知怎得,总能得到一些闲碎琐乱的事情,她总是很有兴趣地讲给我。看来,古代的人就是麻烦,古代的女人更麻烦,不仅仅关心自己,还要挂念着别人。 “噢?”我的胡乱的答应着,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看着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发呆。那里的烧饼一定比传统的山东烧饼还来的实惠吧! “听说是今儿遣回去的。可是哭得像个泪人似的。” “怎么说走就走?”随便的问,突然间,又看见一个卖灯笼的,色彩斑斓的灯笼真是诱人,看来这传统的工艺就是非同凡响。 “哎——”她长叹一口,神色很是沮丧,和了淡淡的忧伤。“不定哪天我们也。。。。。。。” “什么事这么严重,那翠儿不也是个谨慎的人,也不至于就。。。。。。”这次,我好像有了点兴趣。 “说是把太君最爱的花给砸了。可还不是。。。。。。”她停了一下,接着说“我听海棠说,前儿在四少爷书房外见过她,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个儿是什么东西,一个丫头。。。。。。。” “噢!”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种很痛的感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怎么都觉得这话是在影射自己,毕竟是做贼心虚,就是说自己一点想法也没有,那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虽然不是花痴,可还是会再遇见帅哥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地怦然心动的,小女生的心思嘛,无可厚非,怎么到了这里就成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幸好,银柳并没有注意到我不自然,她忽而又兴奋的说“听说,秦小姐要来了!” “秦小姐!?”为什么不是秦公子?多一个女人就多一份竞争,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 “这你都不知道?”她用狐疑的眼神扫了我一眼,解释到“就是未来的四少奶奶啊!” “。。。。。。”不是说五个单身汉吗?原来有一个是冒牌货啊!也好,毕竟还有四个的。突然又意识到不对,什么,竟然是四少爷?为什么就会是四少爷?不由自主地缩紧了眉头。 “那可是金枝玉叶啊!”银柳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羡慕,崇拜的神色。“那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啊!说是叫什么‘画林琬玉’,真真儿跟画上走下了的似的!” “。。。。。。”还是个美人,看来自己是一点的希望也没有了。 “噫?怡洛,你怎么了?”银柳发现了我的不自然,关切的望着我“脸色这么苍白,该不会是病了吧?” “啊?没事,没事。”我慌乱的掩饰着内心深处的不安,用手使劲的搓搓脸,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可能是天太热了,有点中暑了吧!”话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妥。傻瓜,这春末夏初怎么会中暑?只不过是找借口罢了。 银柳依然关切的盯着我,“你真的没事?” “能有啥事?你小丫头太敏感了吧?前面有一家大酒楼啊,好繁华啊!”我忙岔开话题。 那是一个十字路口,东南角立了一座三层高的酒家,酒旗飘飘,酒香缭绕。硕大的门楼上悬了一块大匾,像是紫檀木的,镶金字写着三个大字“迎宾楼”。邀酒声,碰杯声,还有小堂倌很有特点的吆喝声交相呼应,形成一支别具风味的交响乐。 银柳仔细的看了我几眼,确认我的确没事,才把目光移向前面。“那儿可是东京最大的酒家之一了,饭菜出了名的精致啊!” “银柳,看起来好香啊,去尝尝啊?”从小就对吃情有独钟,这宋朝的最具风味的菜肴对我来说更有莫大的诱惑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想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忘记悲伤,忘记他!记得先前每到伤心的时候,就缠着楚阳去学校对面的小饭馆吃水煮鱼,等酒足饭饱,什么也灰飞烟灭了。也许现在又到了我需要它们的时候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算是失恋。好像不算吧,只能叫做暗恋失败而已。 “可是咱们能去的?”她悻悻的说。 “也是,世道怎么这么不公平?有的人食不果腹,而有的人,哼,却是锦衣玉食。”不觉也黯然起来。的确,我们面临着的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口袋没有银子,想起先前总说得一句话真是太精辟了,‘没什么也别没钱啊!’可现在,我还真就是没钱!想到这,不由自主地自 我嘲笑了一下,只能无可奈何继续向对面走去。 “哎呦,两位小姐,我们这儿,店面干净,菜肴实惠,进来坐噢!”一个小堂倌见我向楼里望,忙笑嘻嘻的凑上来,眼睛大大的,一副很机灵的样子。我愣了一下,回头看看银柳,那小丫头正愣愣的望着楼内热闹的气氛出神,脸上情不自禁的流露出艳羡的神色。似乎感觉到我在望她,忙回过头来,一脸失落地说“怡洛,我们走吧,天黑还要赶回去呢!”隐隐透出几分惆怅与无奈。也许这就是所谓命运的不同吧,我想,一些人注定一生的荣华富贵,而有些人,我扭头看了看银柳,她正故作淡然地望着我,“怡落,我们走吧!” “小二,帮我们找个干净,清凉的地方!”不就是一个饭店吗?吃不起山珍海味,还吃不起小葱拌豆腐吗?大不了就是被扣几天,实在不行就来个贷款什么的。不过,这贷款吃喝还真是滑稽!千古奇闻啊。 “怡洛!?”银柳惊讶地望着我“我们。。。。。。” “快去啊!”我忙打断她的话,对那个正望着我们不知何去何从的小堂倌说。那小堂倌像猛地惊醒,忙又堆了一脸的笑,“两位小姐,这边请!” 我拽着银柳,在小二的引领下,穿过正吃得热火朝天的人群,登了一条红木木梯,上了二楼。二楼要比一楼干净的多。人却像一楼一样的拥挤,气氛很是热闹,看来着迎宾楼生意很红火啊。小二拾捡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让我们坐下。“这儿好,阴凉着呢!两位小姐想吃点啥?我们这儿天上飞的,地上的跑得,水里游要啥有啥,应有尽有。”看我仍没有说话,小二匆忙又建议到“今儿天可真热啊!要不用点儿冰糖银耳汤,驱去火气?” “是挺热啊!哎,要是能吃点刨冰就好了!”我用手绢擦擦凳子,坐下来。 “小姐真是贵人去啊!这刨冰我们这儿还真没有!要不,要点别的?”他讪讪的陪着笑脸说,忙又用那条搭在肩上的白色手巾象征的擦了几下桌子。 “好吧!”望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说“菜单拿过来,我们随便的点一下就好了!” “哎呀!菜单?菜单?”他为难的挠挠头皮,脸变得像苦瓜一样老长老长。看到他的样子,实在忍不住扑哧笑了,这才意识到话是说错了,忙说“随便上点清淡的吧,记住,”我看了一下旁边站着的银柳,补充到“不要放辣椒啊!快点上啊” “是。。。。。。是。。。。。。小姐稍等片刻,马上就好!”那小二忙不迭的应着,逃也似的跑开了“麻香海蜇,牡丹燕菜汤,炒素什锦。。。。。。”一路吆喝着进了后堂。 第八章 迎宾楼上(2) “呀,你坐啊,站着做什么?”看到银柳仍然呆呆的望着我,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坐啊!跟我还客气?” “怡洛,你??”她小心翼翼的坐下来,定定地望着我,倒有几分羡慕,几分崇拜“你真行啊!要不是和你熟识,我还真当你是哪家翰林家的小姐呢!” “什么小姐啊,我才不要做呢,天天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一点自由也没有!”我拿起一支筷子,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还是和你这小丫头处得更开心嘛!”“你就哄我吧,口是心非,谁信啊?没准儿心里多想呢!”银柳笑着回我。没等我回答,她的眼帘又垂下来“就是想有啥用啊?还不是白日梦。人的命,天注定啊!”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又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不管小姐还是丫头到头来还不都是一捧黄土,再说了丫头也有丫头的乐趣嘛,生活中不缺少快乐,而是缺少发现快乐的眼睛!”也不管是谁的话,串了词就用啊,反正银柳也没听说过。我想。抬头,,依稀发现,角落里一个正在埋头吃饭的人浑身颤了一下,接着,一缕冰冷如银的目光直直的射了过来,带着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的感觉,忧愁 ?孤独?淡漠?还是。。。。。。待我去追寻时,一切又销声匿迹了 ,只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男子依着窗子,静静的品着杯中的酒,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似乎天地间一切都不在眼中般的释然。 “你倒挺看得开啊!”银柳愤愤地说,倒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啊?”她的哀怨声音把我生生的拽。 “怡洛,你看什么?又神魂出壳了?” “没什么。。。。。。” 她怀疑的在我脸上寻了一圈,又扫视了一下嚷嚷杂乱的人群,我看到她的眼睛在他的身上停了一下,但很快又滑过去了,“真格的没有? 真格的没有?” 看她将信将疑的样子,觉得挺乐的,我说“看小狗啊!也不知是谁,把多多的妹妹领进来?”说完,就定定地望着她。” “哪有?哪有?应该不会吧!从来还没听说过多多还有妹妹?”她忙不迭的四处寻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她注意到我似笑非笑的眼神“啊!?怡洛!你耍我!。。。。。。”银柳跳起来,脸涨得通红,叫嚷起来“怡洛,你好坏啊!竟敢骂我!。。。。。。怡洛,你死定了。。。。。。”她够着,要打我,我笑着躲开了。 “我骂了吗?没有吧?我怎么不记得了。” “好啊!你还耍赖。”她脸涨得更红了,像一只熟透的红苹果娇艳欲滴。她抓起一把筷子,叫嚷着就要丢我。 “那你说,我说什么了?” “我是狗!”她挺起胸脯,饶有自信地望着我,“是这样说的吧!?”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样子。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啊!” 角落传来急速的咳嗽声,接着听那男子淡淡地说“小二,来壶碧螺春!”很冷,不含一丝喜怒哀乐。 “怡洛,你死定了!”银柳终是反应过来了,知是有中了我的圈套,她恨恨的坐在椅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顺手又把手中的筷子狠狠的丢在桌子上 。 那把筷子在桌上一碰,像烟花般的,四散飞溅。 几根摔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几根溅到旁边不远的桌子,一位女子惊叫着跳开了,显然是被吓了一大跳。 “谁他妈的想找死啊!”突然,旁边跳出一彪形大汉 ,长了满脸的胡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双铜铃般的眼睛怒视着我们,像要喷出火来似的,然后烧了我们。“惊了小姐,可是你们担待的起的吗?”我看到他身上的肌肉突突跳了几下。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们的独木桥。谁碍着谁了?”银柳也不知是哪儿拾捡的勇气,挺身而上,倒也把一腔的怒火全发到他的身上了。想来也是,银柳最讨厌别人用小姐的架子压她,今儿心情又不好,也难怪会火山爆发。 “哎呀,小丫头嘴巴挺利落的啊!”他向前走了几步,只听咚地一声,面前的一条长凳被他一脚踢飞起来,猛地撞到墙上,摔下来,碎成了几半。银柳不由自主的战栗了一下,可还是没动地方勇敢的瞪着他。 “对不起!是我们不对。大家都是客,来吃饭 ,图个清静。互相让一步嘛。。。。。。”客店很静,所以我的声音很清楚,很嘹亮。 角落里,那黑衫男子扭头望了过来,依旧是一束没有任何感情的目光。隔着几张桌子,层层交重的食客,我依稀的看到他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 那受惊的女子在一个丫头模样的小姑娘的搀扶下,轻轻地,又重新坐回到凳子上,她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手绢轻轻的拭了拭嘴,抬头,淡淡的望着我们。她有一张无与伦比,美艳绝伦的脸。眉若远山似有还无,目如晨星缥缥缈缈,唇如朱丹,透了一缕的玫瑰红 ,依稀有几分苍白。她的睫毛很长,在凝脂般的脸上投下前浅浅的阴影。当我看她的时候,她也正用那双美丽的眸子盯着我,目光一接触,她忙把眼光移开了,慢慢垂下头,像个小姑娘被别人窥探了心事似的,带了几分腼腆,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寒风的娇羞。“你倒识相的很,还算懂点儿人事。。。。。。”他冷笑了一下,更是一副令人心生厌恶的神情。 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活脱脱的像一头公羊,不由得冷笑,说“她是造次了。”我抬起头,直视着他因自得而变得令人恶心的脸。不觉轻蔑从生,也许这就叫狗仗人势吧!我想。我望着他,淡淡的说“路边的疯狗还是不要招惹得好,免得被他咬。。。。。。”话没说完,客店里就发出一阵排山倒海的笑声,还伴着几声犀利的怪叫。他的脸立时涨得像紫阳肝一样紫黑紫黑的。 他呼呼的喘着粗气,向前慢慢走了几步,逼近我“你相信吗?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猫一样!”他握紧的拳头在空中晃了几下,挂着风声发出吱吱骨节磨擦的声响 。 “你敢!?”银柳一下子跳起来,冲过来,当在我前面,仰着脸,怒视着他。 一把把银柳拉到身后,“我信!”我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字的说“人总不会轻易运用暴力,而狗,就会!” 他显然是忍耐到了极限,全身的肌肉都颤动起来。“臭丫头,不要以为我对女人会手下留情!”暴叫着向我扑过来,硕大的拳头直直的向我砸过来。 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银柳一声尖叫生生灌入我的耳朵。就听扑通一声,那大汉竟自己挺挺的摔了下去,大拳头擦着我大面颊滑下来。 “妈的!”他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从地上拾起一根筷子,抬头正看到银柳掩嘴吃吃的笑,他的眼皮跳动了几下,刚想有什么动作。那女子站起来,随便的看了他一眼,“我们走吧!“说完扭头瞟了我一眼,就径自向门口走去。 “小姐,小姐 。。。。。。小心外面日头烈着呢!”小丫鬟像是突然间惊醒,拿起桌子上的帽子和面纱飞快的追出去。在与那大汉擦肩而过时,她停了一下“呸,还吹呢?倒是被根筷子绊倒了,真丢人!”话还没说完,就噔噔的跑下楼去了。这使的那汉子本来就很红的脸更红了。 “妈的!”他慢慢的扫视着鸦雀无声的客店,像一只饥饿的狼在寻找自己的食物,使四周刹那间充满了血腥气味。他的目光慢慢的扫过每一个人。 “秦福,还不快走,还想丢人现眼吗?”那小丫鬟又跑上楼,愤愤地丢了一句话。 “走着瞧吧!”他用恶狠狠的目光慢慢的扫过每一个人,最后滑过银柳,停在我的脸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阴森恐怖使我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我依然骄傲的望着他,“随时恭候你的大驾!” 啪!他手中的筷子折成了两半。咚咚咚。。。。。。他向楼下走去,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我只感到眼前白光一闪,不知是什么东西,恐惧的一时之间竟忘记躲闪,与此同时就感到耳朵两边两道白光闪过,只听啪啪两声,只见脚下落了三根筷子,两根是完整的,一根是折成两半的。不觉间汗水全冒出来了。 天哪?如果没有高人相助,怕是早给挂了!不觉又出了一身冷汗。以后再也不能成一时口舌之快了,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才是啊!以后还真的悠着点。 “小二,结账!”黑衫男子恰在这时叫起来,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这良久的寂静。 “啊?哦!客官,来了!来了!”在片刻的发愣后,小二马上换上一脸职业的笑容,跑过去。 那男子随意的向桌子上丢了一块金元宝,没等那目瞪口呆的小二再说什么,冷冷的说,“楼上所有的饭菜我请了!”与此同时,我依稀感到,他向这边望了一眼,有心?还是无意? 当我回过神,那挺拔,消瘦的身影已消失在楼梯口的尽头了,突然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和银柳再也没有心情吃什么了,只是随便捡了些添进嘴里,整个过程,两个人都一言不发。 “你想什么?”我故作轻松的问她,想驱散这尴尬的阴霾。 “啊?”她抬起头,看了看我。“怡洛,她真美!”她幽幽的说,含着说不出的感情,羡慕?嫉妒? “怡洛,当小姐真好!”她又说。 “。。。。。。” “你不这样认为吗?” “也许吧!”我扭头望向了窗外,。夕阳下,整个东京沉醉在浪漫的玫瑰红中,隐隐透出了几分凄凉,几分落魄。。。。。。 “卖香包了!卖香囊啦。。。。。。”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妈妈步履蹒跚的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满头的银发泛起淡淡的玫瑰红,在风中轻轻的摇曳着。她用那只仅有的左臂挎着一个小篮子,脸上的疤痕是如此的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第九章 不幸落水(1) “有人在?”帘子一响,只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海棠笑语盈盈的打外面进来,手里提了一个檀木食盒。 我和银柳急忙笑着迎上去,“哪阵风把姐姐吹到我们这儿不起眼的地方来了,敢情儿想我们了不成?”我忙过去,接下她手中的盒子。“呀,真是什么呀?敢情儿还真重啊!” “是同膳斋老吴送过来的春卷,尝了尝,还是挺好吃的,想你们这俩馋猫儿定也爱吃,就顺路拎过来了!” 她拉住我的手“是有些日子不见了,没你们这俩猴在眼前晃,竟也觉得寂寞了些!”她笑着看看银柳又望望我,“看你们红光满面的样子,定也是不错啊!前儿出去来着?怎么样啊?没邂逅点什么吗?” 我和银柳对望一眼,尴尬的笑了笑。 “听说,秦小姐要来啊?可曾预备好了?”我顺手把食盒搁到木矶子上,连忙转移了话题。 “可不是,这也是忙坏了。太君叫着把娴客居给拾掇出来,倒也忙了几天的!今儿算是差不多了!” “姐姐说的可是静客居?”我问。 “就是,就是。今儿四少爷才叫着改得名儿,说是静客居不比娴客居,那娴客居来得更文雅一些,还说什么,我倒也一时记不清了。你看我,一激动,倒也忘了告诉你们!” 不知怎么,瞬间被一种疼痛袭击似的,浑身乏惫无力。他为她,精细到连住所的名字也改了。可见他真的爱得很深,很深。娴客居,就差不叫金屋藏娇了吧?也许银柳说的对,一个丫头又有谁放在眼里?不觉得轻轻的叹了口气。 “又魂游天外了?好好的叹什么气啊?”海棠笑着望着我,捏捏我的手“是不是挺羡慕秦小姐的,长的花儿似的?” “不是啊,就咱们,哪敢奢望那个。。。。。。”我悻悻的笑着,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是很羡慕她,却不是因为她如花似玉的容貌,而是。。。。。。想到这儿,又叹了口气。 “还说不想哪,老叹个气的!”海棠看着银柳,嗤嗤的笑。 “可不是,没准儿心里多想哪 !”银柳也笑着说。 “。。。。。。”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海棠可在?”一个柔弱的略带沙哑的声音隔了窗子传进来,像是太君身边的梅儿,这倒也解了我的围。 “在啊!”海棠应着,打帘子出去。我和银柳对望一眼,也跟着出来。果见是梅儿,她正用帕子掩了嘴,又是一阵子的咳嗽。见大家出来,她勉强停了下来,脸涨得更红些了。她冲我们笑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怎么还是咳得厉害啊?前儿开的药可是吃了?”海棠忙过去,拉了她的手,关切地问。 “没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碍事的!”梅儿感激的笑笑。这才发现她长得蛮有姿色的。两条柳叶眉宁静如远山,一双丹凤眼似睁非睁,含了百般风骚,千份妩媚。尤其是那张嘴好像那娇艳欲滴的小樱桃,挂了一缕似笑非笑的神情,更添几分人见犹怜的凄美,淡然。忽而想起,先前听银柳说过,梅儿原来是三少爷房里的丫头,后来,被太君要了去。好像还说原是唱曲儿的,是被三少爷领回来的。。。。。。具体怎么着,却也是弄不明白的。 “秦小姐来了”,她笑着,拉了海棠就要走“快去吧,太君有事吩咐呢!” “哎呀,这么快!”海棠惊喜的叫到,她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刚刚,我们还说这来着!”边说着便拉梅儿要走。 “银柳,怡洛,茶水直接送到西花厅好了,再告诉同膳斋一下,点心也送那去好了!”梅儿回头冲我们笑了一下,算是告别了,被海棠拉着,转过紫藤花架,消失在浓郁的花香中。 秦小姐来了,终于来了,我想,该来得总会来得。 “这么快,就来了?”银柳也很是兴奋,转头向房中跑去,边跑边喊“怡洛,我去取点心,你送茶水好吗?”这小丫头,总想着去同膳房歁油,顺手拿点好吃的什么的。 “我说不行,你不也决定了吗?” “乖!”她笑着从屋里窜出来,换了一件印紫花的月白缎的小褂,手里拿了两块春卷,一块塞给我,一块塞到自己嘴巴里,满脸是掩饰不住的兴奋。“放心吧,我一定给你带玫瑰糕的。。。。。。”她叫喊着,欢快的跑开了,转过紫藤花架,消失在视线里。 秦小姐来了,一切都变得喜气洋洋的。也许只有我,是唯一的黯然神伤吧!我甩甩头发,想把满心的阴霾甩开,可它依旧像影子一样紧紧的萦绕着我。我长长出了口气,转身向屋里走去。 。。。。。。 端了漆盘,转过花架,不知不觉就进了后花园。踩在深红色的长廊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有节奏的声响。 “哎呀——”忽而听到一声尖叫,惊得我险些把手中的盘子丢出去,定定神,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过去。透过层层的回廊,我看到,一个娇美的身影一下子扑到四郎的怀里,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扑回到安全的港湾。 “香檀,别怕,别怕。是多多嘛。。。。。”如此深沉的声音传过来,幽幽的,既熟悉,又陌生。不久前,他也对我说过,而如今,他怀里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或者说,他的爱人。 我停下来,不由自主地,默默地望着他和他,心里有种隐隐的痛楚。也许,我唯一能做,就是,一声不响的站在这里,通过长长的的香廊 ,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静静的看着他牵着别人的手,隐隐的心痛着。 多多眯着一双小眼睛,舌头耷拉的老长老长的,嗒嗒的围着两个人转来转去的,似乎尤其对美丽的秦小姐更感兴趣,它欢快的摇着尾巴,不住地用湿漉漉的大鼻子嗅着她,把她吓得连连得惊叫,在四郎的怀里躲闪着。 突然,就听不远处的花丛里传来一声唿哨。像一道棕色的闪电,多多那肥胖的身影一跃,立刻就消失在花丛里。只剩了花枝的一顿乱颤,几片枯叶幽幽的飘落下来。 “四哥,谢谢你!”她慢慢的从他怀里挣扎着直起身子来,望了他一眼,又很快得垂下头去。 原来是她!我惊讶的差点把手中的东西扔出去。原来前天在迎宾楼遇到的小姐就是传说中的‘画林琬玉’秦香檀。她穿了一件绣白花的淡紫色衫子,下面是一条白色的裙子,婷婷袅袅的矗在那儿,微微的垂了头,浑身上下洋溢了一种让人疼惜的清雅、柔美。那是一种中国古典女子所特有的似水柔情。 “四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依然垂着头,美丽的眼睛里已是泪雨盈盈,“四哥!”她抬起头,望着他“那棵槐树枯了。。。。。。”她的声音很小,有种颤颤的味道,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带了满脸的愧疚。 “槐树?”他望着她,一脸的疑惑。 她又轻轻的垂下头,“十年前,你说,花开八次就来接我,可是可是。。。。。。”她的头垂得更低了“它枯了,三年就枯了。。。。。。”泪水滑落,顺着香鳃,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的。 “香檀,”他一把把她拥进怀里“对不起,是我失了诺言,对不起,让你空空等了十年。。。。。。” “不,四哥,是我不好,我没有守住那棵树,没有。。。。。。”她挣扎着抬起头来,已经是满脸的泪痕“四哥,你能原谅我吗?” “香檀,”他紧紧地把她搂进怀里“十岁的时候,我说要守候你一生一世,我一定会做到的,一定会得,我再也不要你流泪了,再也不要了。。。。。。” 默默地,我看着他们,直到泪水模糊了双眼,慢慢的转身离开 。这一生的誓言太沉重了,真的太沉重了!我想,我真的不能破坏,也无法破坏。 第十章 不幸落水(2) 刚走几步,突然从廊子旁的紫荆花从中窜出一个东西,在我眼前一晃。惨白惨白的面庞泛着幽幽的光,鲜红鲜红的舌头一尺多长摇来摇去,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吊死鬼“江怡洛!”他逼近我“跟我走啊!”不由分说就要抓我的手腕。 “妈呀!”我死死的咬着嘴唇,愣是把尖叫生生的吞进肚子里,颤颤的后退着,当那手即将抓到我时 ,下意识的向后一跃,我想躲开。谁知,竟扑通一声,重重的摔进香廊旁的洗剑池中,溅起的水花模糊了我的双眼,大把大把的水向我涌过来,一次一次的浸了我的鼻子,没了我的眼睛,我死命的挣扎着,胡乱的扑腾着,努力地把脑袋伸出水面。 “哈哈。。。。。。哈哈。。。。。。”那熟悉的、可恶的声音穿过水花四溅的响声,直直的刺进我的耳朵里,带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你在做什么,摸鱼吗?洗剑池鱼多吗?”杨五郎正站在香廊里,把上身探出来,饶有兴趣地望着我。他不停的摇着手中的面具“江怡洛,今天可是见着鬼了吧?”他开怀大笑,依旧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死模样。 “杨五郎!”刚一张口,水就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咕咚咕咚。。。。。。顷刻间已是连灌几口,我闭着眼睛,又折腾了好一会。 “你。。。。。。死定了。。。。。。”咕咚、咕咚!又是一连几口,一阵窒息传来,我几乎没有力气挣扎了。“杨五郎,我们。。。。。我们没完!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咬牙切齿的想 。窒息的苦闷越来越深重,我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吞着水,眼前的世界渐渐的模糊起来,只感觉自己一个劲的向黑暗深处坠去。也许这回我真的玩完了,我想。 “江怡洛,江怡洛。。。。。。”朦胧中,又听到杨五郎的呼唤,依稀带了几分焦急,刚才那股子飞扬跋扈,顷刻间就灰飞烟灭。 扑通!我听到有人跳进池里。 扑通!与此同时,又有人跳进水里,是谁?是谁呢? 努力着,我想睁开眼睛,无奈意识愈加模糊,终是沉入无尽的黑暗中。 。。。。。。 “江怡洛,江怡洛。。。。。。”杨五郎的声音一次一次的撞击着我的耳膜,又直直的颤动了我的心。 我努力着,努力着,想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好沉,好沉。。。。。。好久,才睁开。一张超大号的放大的了的脸立刻就映入眼帘。浓浓的眉毛直插入鬓,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到死也不会忘记的是那张大嘴,厚厚的唇,末角微微的翘起,永远挂了一抹不易觉察的调皮的,洋洋得意的笑容。 杨五郎看见我醒过来,那一脸的焦急一扫而光。“江怡洛,你不会水啊?”见我愣愣怒视着自己,他扑嗤一下子笑了,又换了那副飞扬跋扈的神情。他浑身湿淋淋的蹲在我面前,嘻嘻的笑着,好像刚才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搏,与他毫无干系似的依旧乐悠悠的。心中的怒火在升腾,一次一次的冲撞着心扉。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摔进水里?都是因为你,我才差点死掉!我恨恨的想。 “哦?”见我不说话,只是瞪着自己,他探寻似的在我脸上扫了一圈,“不会灌坏了脑袋了吧!”他伸出手,想摸我的额头。他嘻嘻哈哈的神态彻底惹怒了我。“滚开,你这个坏蛋!”我猛地一把推开他。他全然没有防备,一下子摔了出去,顷刻间就从我眼前划出去。 “你醒了?”四郎正蹲在我身边,杨五郎一消失,使他在一刹那出现在我的面前。“还好吗?那不舒服?”他关切地望着我,那目光让我心潮澎湃,一股暖流从内心深处升腾起来。不知怎么了,不争气的泪水哗的落下了。 “别怕,别怕。。。。。。”他依旧定定地望着我,目光是那样既陌生,又是那样的熟悉,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是怜爱?是疼惜?还是仅仅的关心而已?听到这句话,泪水更是止不住了往下淌,划过面颊,落在地上。“谢谢你,四少爷!”我说。他头发上的水坠落,滴在我的手背上,有种冰凉冰凉的感觉。突然间,我很想哭,真的很想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可我不能,真的不能。我死死的咬住嘴唇。“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我抬头。望着他,望着那个咫尺天涯的他。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用手轻轻的挡开秦香檀递过来的手绢,刚想说什么,就被杨五郎打断了。“江怡洛!”他叫嚷着,又一次挤到我面前“要谢的是我,我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是我把你拽上来的!” 他挺着胸脯,笑着看着我,全然是一副胜利者的模样,又是那一副自鸣得意的神气样。 “江怡洛,你好重啊!我都要拖不动你了!”他故意的装出苦苦的样子,到活像一只皱皮的苦瓜。 “那!”我狠狠的蹬了他一眼,恨恨得说“我还真得谢谢你啊!是谢你把我吓进池子里?还是谢你差点让我呛死?” “这还不是一码事,你记心里就是了!”他呵呵的乐,“谁想到,你胆子那么小?不是自称不怕鬼?” “我怕你,怕你行了吧?没成想,你比鬼还可恶!简直就是邪恶的化身!”愤愤地说,真恨不得把他那根伸的直直的脖子一下子给揪折了。 “我没那么恐怖吧?”他嘻嘻一笑,凑到我面前,呼出的热气直接就吹到我的脸上,一时间让我更加心慌意乱了。 无意间,目光扫过。秦香檀正认真地盯着我,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忽而见我看她,忙把目光移开了,面颊泛起几朵红晕 ,就像是一个小姑娘被人窥视了隐私似的依稀带有几分尴尬。 “喂!”远远的,见紫荆正站在沉鱼亭上,手搭凉棚往这边看“四少爷,秦姑娘,到西花厅去吧!太君找呢!” “四哥!”秦香檀抬头望望四郎,与四郎目光一碰,她脸一红,头又轻轻的垂下了,只淡淡的说“我们走吧?” 四郎看看我,又看看五郎“五弟,不许胡闹了,记得把怡洛送回去!”他站起身来,又望了我一眼,跟秦香檀一起走了。 我看到他们穿过香廊,转过假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而他一直牵着她的手,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生的誓言真的很浪漫啊!我暗暗的想。 “我什么时候胡闹了?”五郎不满的嘀咕道,我懒得理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却被五郎一把抓住手腕“四哥说了,要我送你回去的!”他嘿嘿一乐,不由分说就把我拽了起来,一把抱在怀里。 “喂?喂?杨五郎,你干什么?干什么?放我下来啊!”我大惊失色,挣扎着要下来,可他的手却像钳子一般有力,紧紧的锁住我,一刻也不放松。 “我说。。。。。。”他愣了一下,眼睛里一丝柔情划过,又是满目的暴戾。“你真是个傻瓜,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江怡洛!”他不耐烦地锁着眉头,两条浓黑的眉毛像绳子一样绞在一起。 心中的怒火顷刻间就漫上来,“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杨五郎!有本事你再说一遍!”我死死地盯着他,只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向上涌去,脸涨得通红通红。 “没听见吗?”他低头望着我,突然间,硬板的脸上又浮起那种赖皮似的笑容,露出一排细碎的牙齿在阳光下泛起柔柔的光 “这回子我还就是不想说了,我就不说,你能怎么着?嘿嘿,就不说。” 我斜眼睛望着他“不说吗?真不说?”强压着内心深处排山倒海的怒火。 “打死也不说!”愣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悲怆模样,他也斜眼睛望着我,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狡黠。 “哼哼。。。。。。”我冷笑一声“杨五郎,那么,这回子你可就是死定了!”我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 “妈呀!”他惊叫一声,松了手。我趁机从他怀里跳出来,他锁了眉头冲我喊“江怡洛,你咬人?你是狗吗?” 看他龇牙咧嘴,五官移位的样子,我只觉得有一种解恨的愉悦感“呵呵。。。。。。我就是。。。。。。怎么了。。。。。。杨五郎。。。。。先前的账以后再和你算!”边说边向着香廊的另一头跑去。 “喂喂。。。。。。江怡洛。。。。。。你别跑。。。。。。你回来,我有话对你说!”他冲我喊“你回来!” “呵呵!”回头,冷笑,然后冲他眨眨眼睛“本小姐不爱听!杨少爷,愿上帝保佑你!” “喂?!你说什么?什么什么帝的?” “没听见吗?那就算了!”看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我有种复仇的快感,有种捧腹的冲动,仿佛刚才的阴霾顷刻间就一扫而光,满腹的郁闷也在刹那间灰飞烟灭了 ! “江怡洛,你跑不掉的!”杨五郎那充满挑战的叫嚣穿过层层回廊隐隐传来。 “呵呵。。。。。。傻瓜!还想跟我斗,下辈子吧!”甩甩身上的水,我一路笑着冲下香廊,没成想猛地一下子撞到了一人身上,险些摔出去,幸好被那人一把抓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乱的道歉,心中不住地暴骂,今儿,也不知撞了哪门子的神,真是倒霉! 那人看着我,淡淡的笑着,暖暖的笑着。 慌乱中,抬头 “啊?”霎那间,我目瞪口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