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爱虎霸王》 第一章 薜道伦之所以会认识莫国风,全是因为他妹妹莫小雅的关系。 在道伦高一新生训练的那天,校园里乱烘烘的情况比果菜市场还热闹。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凑在一块,顿成数个七嘴八舌的小型团体,每个人眼中都闪着兴奋的光彩。 她们有的在这个神圣而陌生的校园里找到故交,有的则以热情的天性很快交到新朋友,只有一人,她默默地坐在教室的一角,美丽的脸蛋骄傲地扬起,背部打直,以非常淑女的姿势睥睨跟前一群毛毛躁躁的小女孩。 她看起来像公主般尊贵,情冷傲得有如冰宫里的女王,让每个走过她身旁的人都忍不住屏气凝神、蹑手蹑脚,深怕会冒犯了这位寒冰公主。 只是,她们都没注意到这位透着孤寒气质的女孩眼中闪过的一抹渴盼。 她也渴望友情啊,想被朋友所围绕,然而从小到大她似乎总被排斥在友谊圈外。同时她也太骄傲了,不愿以尊降贵地向人索求友谊,而别人自然也不想“高攀”这位冷傲的公主。 就这样,她紧紧封闭住自己的心,想让别人以为她根本不在乎。谁喜欢像三姑六婆般谈论着无意义的话题?又是偶像明星,又是谁交了男朋友的,还叽哩咕噜地傻笑成一团,真没水准? 可是在心底深处,她却羡慕这群被她斥为没水准的人。瞧她们多快活呀!年轻飞扬的纯稚脸上净是欢笑,开放的心胸占满友谊,哪像她,—个人孤零零地,没人理她。 其实,她并不是如自己以为的那般可怜。 许多人欣羡她的美丽,想跟她做朋友,但是都被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给吓住了,不敢越雷池一步。 国小、国中时,多少校内外的男生仰慕这位冰山美人,然而她总是漠然对待。她可不想跟一群身心发育还不完全的小男生交往呢! 在家里,她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 母亲虽远在千里之外的美西,可是时时寄来的信件和礼物,以及每周一吹的越洋电话,都显示出她有多珍爱女儿。可是,她还是寂寞呀! 一年半载也难得见到母亲一次,父亲又忙于工作,回到家后,时间又要分给继母和妹妹荔儿,她得到的关注实在有限。虽然她知道父亲是爱她的,然而少女的心事和孤寂却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分担,她心底的苦,不是父母用昂贵的物质生活可以化解的。 她落寞的眼光在怅然扫过一群嘻嘻哈哈的女孩后,移向较为安静的一角。一双如母亲般温柔的瞳眸吸引住她。她愣愣地瞧着对方,发觉自己根本移不开眼。 她是天使吗? 这个想法突然占满她整个思绪。 不然,她的眼眸为何如此温柔,像慈悲的观音大士般矜怜着不幸的苍生? 这样的想法令她情不自禁地微扬嘴角,她竟然把东、西方的神祗瞎扯在一块! 而那个被她想成既是天使又像观音大土的女孩,却在这时候对她绽出个柔美的笑容。她失败了,傻看着人家,发现她除了有对温柔似水的眼眸外,还有张清丽秀雅的娇容。 她一向自负美貌,可是跟人家一比,不由得也觉得有些羞惭。只因为对方的美是不属于人间的,优雅的气质如古画中的美女,娇小的身材更让人有种想挺身保她的冲动。然而她如水的温柔眸光,却引人渴望想逗留在她身边,受她眷顾。 这样既柔弱又兼具母性光辉的组合,让道伦傻在当场,她想要她继续这样望着她,可惜对方却微偏过眼光,看向她身边的人。 道伦的视线也随着她移往坐在她身旁的人,发现那是个面貌十分清秀的高瘦女孩。 长手长脚的,如艺术家的织指正夹着一枝铅笔,一面朝像天使的女孩比手画脚,一面低头审视放在她膝上的素描本。 天使微微一笑,不知道跟她说了什幺,高瘦女孩望向道伦,朝她点了点头。 道伦发觉自已像傻瓜般回点过去,正当她懊恼地责怪自己时,另一道娉婷的身影闪到她和那两名女孩之间。 对方的身高比道伦略矮些,但也有一六三公分左右,她弩着身跟坐着的天使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转身面对道伦。 一双充满笑意的慧黠明眸投人道伦的眼中,她瞧见她皴了皴挺而俏的鼻子,缓缓朝她走过来。 彷佛像阳光穿过层层乌云般,道伦可以感觉到一股暖意透过她的目光照射进她冰冷的心底。她像株向日葵迎向阳光般不自禁地迎向她,直到她笑着站定在她面前。 道伦屏住呼吸,被她像精般的顽皮模样给吸引住。她好可爱哟,像极了阳光下的山林。 “嗨,我叫莫小雅,想跟你做朋友。”她率真地伸出右手,道伦怔仲地望着她,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起,她觉得眼眶热辣辣的。 “我叫薜道伦,很高兴跟你做朋友。”她喉头发紧,声音沙哑,眼中已起了一层水雾。她的手握紧那柔软的手,友谊的温暖透过两人交握的手,传达到她泛着欣喜欢愉的心中。 小雅了解似的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偏过头对她身后的那两名女孩扬声道:“快过来呀!” 天使和高瘦女孩肩并肩地走到道伦身前。 “这位是天使,”小雅嬉笑道,天使投给她谴责的一瞥。“天使是我给她取的外号,她的名字叫谢瑞雪。” “嗨,我是瑞雪。”她绽出柔美的笑容,娇小的身躯拥抱了道伦一下,在那一刻,道伦觉得彷佛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这位是画家。”“我才不是呢!”高瘦的女孩懒洋洋地抗议着小雅胡乱给她安上的外号,像个捍卫战士般挺立在瑞雪的身迫,骄傲地说着:“我是瑞雪的保护者,我是战士!” “好啦,战士就战士。”小雅无所谓地耸耸肩。“她叫乔英。”然后她又向两名朋友介绍道伦。“这位美丽的公主叫薜道伦。” 又是公主、天使、精灵,还有战士,让被友情的温暖熏得有些茫然的道伦,如陷入一个五光十色、令入迷醉的童话世界中。 在霎时间,她觉得自己好幸运,像个倚受天眷顾的童话公主。封闭的心在友谊的力量下全然开放,她的世界里充满爱和话,在天使、精灵和战士的守护下,将从此过着幸快乐的一生。 欢乐的时光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是一个月。在这段期间,道伦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由冷傲的公主蜕变成热情的女郎。她的脸上充满笑容,心妊因友谊而充实,她不再感到孤寂,因为她有了朋友。 在学校里,同学戏称她们为四剑客,在校外,爱慕她们的男生将她们封为四大美女。只因为她们总是形影不球,从校园到校外,都可以看到四位各具特色的美丽少女或搭肩、或拉手地走在一块,谈笑自若。 小雅在开学后被选为班长,她就像阳光般吸引住承人。道伦觉得自己和瑞雪、乔英好比是围绕着她公转的行星。 乔英也在百般不情愿下被选为服务股长,因为她在新生训练时,看到垃圾就捡,还主动擦黑板。 不过最离谱的要算是瑞雪,娇娇弱弱的她竟然被人推举为风纪股长,理由是全班同学一致认为只要听到她的轻声细语,被她温柔的眼光—溜,每个人都会乖乖地闭紧嘴吧,陶醉在她的温柔中。 而道伦则是无官—身轻,然而她却像颗恒星般,发散着自身的光芒,不但吸引了老师的注意,也成为同学注目的焦点。 她是班上第一位收到情书的女孩,是由同班同学吴秀美替她在建中三年级的哥哥转来的。 这次她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不假辞色地将爱慕者的情书丢进垃圾筒里,反而诚恳地对秀美说:“请代我向令兄致谢,不过我觉得目前还不是和异性朋友交往的时机,等到我升上大学后再说吧。” 没想到她婉转的拒绝却为她引来更多的追求者,总是有人想向极限挑战,每个男人都自诩为情圣,想打破她高中时期不交男友的宣言。这也害得小雅三人有事没事忙着替她赶苍蝇、充当护花使者,只是她们三人的爱慕者也是成打计算,搞到后来谁帮谁也弄不清楚了。 就这样四个来自不同家庭的天真少女团结得更紧密了,不但是好朋友,同时也是情同手足的好姊妹。活泼的小雅在这种心态下,决定邀请三位好友到她家分享她慈爱的母亲。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乔英因为家在台中,所以是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校舍内:道伦虽有父母,但是亲生母亲远在美西,而继母又和她有层隔阂:至于瑞雪则更可怜了,她十二岁就父母死亡,和姊姊相依为命。她们全是缺少母爱的孤女,小雅只要一想到自已是如何幸运地拥有母亲的照顾,便会感情充沛地心疼起好友的不幸,因而抱持着“独乐乐不若众乐乐”的精神,在某个周末下午拉着三位好朋友到她位于天母的家,享受一下母爱的关怀。 那天下午,小雅的母亲冠英依照女儿所托,准备了一大桌的中式料理,还命令司机到校门口将四位娇滴滴的女孩接回家来。 这是道伦多年来第一次尝到掺有母亲味道的好菜,当冠英将各式菜肴夹进她的碗内时,道伦早已热泪盈眶。 “怎幺了,道伦?”冠英心疼地问。 “我好羡慕小雅,能有您这幺慈爱的母亲。”她忍着泪,哽咽道。 “孩子,你……”冠英放下碗筷,将她搂人怀中安慰,道伦的热泪滑落两颊。“别哭了,孩子,其实莫妈妈没那幺好,小雅就经常挑剔我这个做妈的……” “唉,妈呀,女儿哪敢挑剔您呢?”小雅从她身后搂住她的颈子顽皮地说。“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了,就因为您这幺好,我才不惜向好友推荐,非要她们来尝试一下您无与伦比的慈爱滋味不可。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瑰宝……我的妈就是大家的妈。” 小雅夸张的说法,逗得众人忍俊不住,笑得前仰后俯。 “小雅,你当妈是什幺?听起来像是什幺食品广告似的。”冠英轻斥道。 “人家是说真的。您不是常说我和哥哥像两只顽皮的小猴子似的,总是不肯乖乖地静下来陪您和爸说话、两句话吗?现在女儿慎重向您推荐三名乖乖牌的女儿。”小雅夸张地抬起手指向三名好友。“有高贵如落难公主的道伦,不管您做什幺菜她都会感激涕零地咽下肚内,绝不会有任何批评;还有温驯乖巧的瑞雪,无论您如何唠叨,她都只会温柔地倾听,像垃圾桶一样照单全收;再加上力大无穷、又任劳任怨的乔英……”她的手用力拍在乔英背后,害她拼命地咳嗽。“不管您在超级市场如何大搬家,有她在就没问题。” 冠英听了女儿的广告词,差点笑岔了气。“你这孩子真是顽皮,不遇她们三个听起来可还真比你这个女儿管用。” “话可不能这幺说。”小雅赶紧替自己辩白。“我是家里的开心果,你天天听我说话,会让你烦恼全消、延年益寿的。” “听起来像是维他命。”道伦取笑道。 “绝对比维他命还管用。”小雅自次自擂。 “真不害臊。”冠英慈祥的眼光在掠过女儿后,分别看向女儿常在她耳边称赞的三位好友。 虽然说女儿是自己的好,不遇这三个各具特色的少女就像三颗明珠般,引起她想要珍藏的欲望。 “唉,这幺好的女孩……”她怜爱地望着三人。“莫妈妈真是心疼你们。” “妈妈要是喜欢她们的话,就全收起来当干女儿呀。您不是常埋怨就只有我这个女儿让您操心吗?现在多了三个女儿,可要让您忙得天翻地复了。” “你这孩子真是一相情愿,也不晓得人家会不会嫌弃我……” “妈……”道伦首先投人她怀中喊道,她热切的眼中充满对母爱的渴盼,冠英在感动之余,连忙搂住她。 “好孩子,我也很荣幸能当你的母亲。” 瑞雪和乔英也在小雅的怂恿之下,蹲在冠英的身前乖巧地认了干妈。冠英笑得合不拢嘴来,直说要找个好日子摆桌酒席正式地认了三个干女儿。 午饭就在这样的欢乐气氛下结束。吃过水果后,冠英放任四个女孩在客店里谈笑,回到房间略微休息。 “家里除了妈妈外,还有爸爸,以及哥哥国风。而爷爷和奶奶……” “小雅,你家的人口还真多呀。”乔英打断了小雅的家庭介绍。 “你别担心,其实他们都很好相处的。” “今天是周末,为什幺干爹他们都不在家呢?”道伦好奇地问。 “爸爸到新竹开会了,国风不是去打篮球、游泳,就是被马子泡了。至于爷爷和奶奶则还待在美国陪我的小姑姑雅涛。” “哇,又多了一名成员。”乔英大感吃不消。 “还没完呢!我还有个英俊多金的舅舅,他可是台北市最出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之一。 我跟你们说呀,他有好多女朋友,而且他还煮了一手的好菜,泡茶、煮咖啡的本领也是一级棒。他是哈佛的法律博士,我将来也要像他一样成为律师,”小雅矫傲地说,眼中充满对舅舅的仰慕之情。 三个女孩互相交换了一个眼光,对于小雅口中那位韦功伟业的舅舅都兴起一股好奇心。 “你舅舅多大年纪了?”道伦问。 “三十岁了吧,我也搞不太清楚啦。” 好老喔,这大概是她们一致的想法吧,毕竟那个年龄离她们实在太远了。 “对了,你刚才提到你哥哥被马子泡是什幺意思?”瑞雪不解地问。 “唉,说到我那个哥哥呀”小雅拉长声音,一副很受不了的样子。“他打从幼稚园时就有女生追他,现在上了大学,跟在他身后打转的女孩子就更多了,天天有人排队跟他约会。人家不是掏钱请他吃饭,就是买好票等他去看电影,他可好得很呢!不遇,我告诉你们,其实他是个大懒猪,他的房间比猪房还脏,若不是我妈要管家定期到他房间清扫的话,他有可能会被自己制造的垃圾给淹死。” 小雅夸张的说法,让三个女孩忍俊不住地娇笑不已。 道伦从来没有兄弟,尚不能体会出那种脏乱的情景,而乔英有个哥哥,瑞雪也有个懒惰的表弟,两人心领神会,皆露出心有戚戚焉的同感。 “道伦,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等一下带你去参观。” “真的可以吗?”道伦兴奋地瞅着好友,她这辈子还没看过男生的房间长得什幺样子呢! “只要你不被吓到就行。”小雅顽皮地朝她眨眼。“我再告诉你们一些国风的糗事。他那个人最怕热了,小时候最喜欢光着身子在屋里跑来跑去……”她等到三位好友的抽气声结束后,继续往下道:“他脸皮可厚了,说是展现他所谓的健美男体。” “他现在还那样吗?”道伦小声地问。 小雅掩住嘴笑了半天才回答:“他哪敢呀!我妈威胁说如果他再不穿上裤子,就把他的小鸡鸡拔掉,他吓得再也不敢光着屁股到处跑了。可是他现在也没长进多少,有时候还是会光着上身出现在客席,好在我们见多了,全当他是透明人。” 几个女孩再度笑得前仰后俯,乔抱着肚子喊痛,而瑞雪则和道伦笑得抱在一块。 小雅状若无辜地瘫在沙发上,她觉得今天太过瘾了,从来没有毁谤国风这幺尽兴过,他若是听见她刚才的话,铁定会气得跳上跳下,不过她说的可是实话,没一句夸张。 “真宝……怎幺有这幺宝的人……哎哟……”乔英一边笑一边骂道。 小雅挑了挑眉。“虽然他的个性是有点烂,可是身材一极棒,绝不比国外的男模特儿差。他的肌肉结实,而且挺有弹性的。” “真的吗?”乔英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喔,因为她正想找个男人让她画裸体素描。 “绝对是?”她好兴奋 小雅的保证引来道伦的抽气声,不知情的众人还以为道伦太敏感了,直到她们发现…… 一个有点像是小雅口中形容的年轻男子,正从玄关处一边脱着上衣,一边朝客厅走过来。他身上只穿了件蓝色的短裤,全身的肌肉都泛上一层水珠,而且正如小雅保证的,身材还真是一级棒呢。 他果然还没发现到自己已成为注目的焦点,直到发觉客厅里的气氛静得怪异,他才移开拿来擦脸的了恤,抬头朝前方一看…… 他楞住了,视网膜已经完全被一对充满惊愕的美丽大眼给占满。 她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生,显得有些雾茫茫的勾魂媚眼,配上微噘的红唇,那模样有说不出来的娇媚、销魂,而且立刻引起了他的生理反应。 他大惊失色,这是他有生以来头—次在只看到对方的脸蛋情况下,就被激得全身兴奋。他勉强抑制住生理冲动,一步步地朝她走去。 她是谁? 在那一刻他已决定不放过她,他要她! “喂,臭死了!你想臭死我们呀!” 随着突然推动他肩膀的一双手,莫国风在猝不及防下,被推得踉跄地朝右前方的沙发座扑过去,坐在上面的两个女孩喘一声,紧张地从沙发上跳起来。 国风发现他的意中人捂着鼻子,低下头审视他。 “你没怎幺样吧?”她身旁那位甜蜜如天使的女孩温柔地探问他。 “少装了!”小雅很没同情心地拉扯着兄长,刚才那一推就是她的杰作。“你不是很强壮吗?我才轻推你一下而已。快起来,臭死人了,你没瞧见大伙都捏着鼻子吗?” 国风恼怒地从沙发上起身,瞪着他的对头冤家莫小雅。 “别瞪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好臭!拜托,你快上去洗澡,不然我们全要给你臭死了。” 国风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发现的确有汗酸的味道,他回过头注他锤情的美人儿,看见 她正以手帕捂在鼻端。 那一刻,他真有挖个地洞埋下去的冲动,才第一次见面,就留给人家一个坏印象。 “快上去啦!”小雅再次催促道。 国风无奈之下,只好离开客厅,朝二楼的楼梯口走去。沿途他都在祈求,祈求那位美丽的少女能等到他洗好澡后,重新给她一个香喷喷的美好印象! 他洗了澡,又洗了头,但仍不放心地嗅着自已,满意地发现除了香皂的清爽气味外,没有其它的不良气味。 他换上宽大的衬衫,下着深蓝色的牛仔裤,在镜前梳了梳他帅劲的短,得意地朝镜中人微笑。 魔镜啊魔镜,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帅的男孩了吧? 他很高兴他的镜子没有回答他,镜中飞扬的美男子很自信地对他挑了挑眉,告诉他,他的确是最帅的! 希望那个女孩也会有相同的想法。 他忐忑不安地走出房外,像音乐般好听的女孩娇笑声传进他耳中,他加快步伐,走到二楼的起居室,发现那群女孩不知何时移师到那里,而他的母亲大人正坐在她们中间,膝上还摊了本大相簿。 “快瞧,是国风的正面照!”小雅兴奋地指着相簿上的某张照片,其它人立刻对着照片尖声嚷叫。 “还有背面的!乔英很没淑女样的大嚷着,“好可爱的小屁股!” “那是国风五岁时照的,他小时候很喜欢光着身体到处乱跑。”冠英慈祥地解释道。 国风听了后,差点当场虚脱。他的母亲竟然拿他的裸照公诸于人“他以后还有脸见人吗?尤其是那位让他一见钟情的小美人!” 不,他得赶快逃走,装作不知道这回事。 只是当他这幺想时,却已嫌晚了,那对令他销魂的美眸正愕然地瞪着他,其它人也很快发现他的到来。 “国风,你回来了!”冠英欢欣地朝儿子招手。“快来看看你小时候的照片。” 国风懊恼地瞪向母亲,他从来没觉得那幺糗过。先是被小雅在意中人面前喊臭,接着又被母亲宣扬他幼年时不当的行为。 天呀,他真想立刻消失,可是在五对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如何能如愿? “国风,你怎幺了?脸涨得那幺红?”冠英不解地望着站在起居室门口发呆的儿子。 小雅起身走向兄长,伸直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嗯,有点热度。”她装模作样地说。“念在你身上没有臭味,就破例允许你加人女 儿国。” 她拉着国风进起居室,把他安插在道伦身边的沙发椅上。 “你好象真的发烧了,从回家后一句话都没说。”小雅纳闷道。 “小雅,你说的是真的吗?国风回家后,没跟你吵过一次嘴?”冠英也担心了起来。这两 个孩子从小吵到大,就没见过他们休息过一晚。 “哥哥是这样没错。你不要紧吧,哥?” 国风没有回答,脸涨得更红,眼光灼灼地盯着道伦不放。他看到她那如一对骛惶的小鸟的眼睛,正不安地来回飞动。纫长的睫毛如纤纤的翅膀个不停,眼光一会儿飞远,一会见飞近,但总是会飞到他脸上。 他的心也随着她眨动的睫毛跳动,着迷地凝视着她染上红晕的脸颊。他欣喜地发现她因为他的注视而羞怯,微噘的红唇轻轻颤动,让他渴望一亲芳泽。 他开始觉得口干、舌燥,汗珠自额头上冒出来,他努力地呼吸着空气,男性的嘴唇逸出呻吟,而发烫的手竟然伸出去抓住她放在沙发上的柔荑。 她喘出声,酥酥麻庥的触电感让她慌得愣在当场,只能无助地瞪着他。 就在这时候,一杯水端到国风面前,甜蜜轻柔的声音响起:“你看起来很热的样子,喝杯水吧?” 道伦趁着国风茫然地回应着声音的主人时,飞快地抽回手。 国风接过茶杯,像天使般清纯温柔的可人儿拿出手绢替他拭了额上的汗。 “道伦,他的手是不是很烫?”她担忧地望了国风一眼后,偏过头询问她正心慌意乱的 朋友。 道伦胡乱地点了点头,她犹记得他的掌心有多热,几乎要灼伤她娇弱的皮肤。 “谢谢。”国风将如荒漠甘泉的白开水一饮而尽,感激地对跟前的天使女孩说。“你是?” 天使绽出柔美的笑容,她轻启唇瓣,还来不及回答,如连珠炮的娇脆嗓音已对着国风的耳朵进行炮轰。 “她叫谢瑞雪,是你的妹妹。”小雅一屁股坐进国风身边的位子,将他挤向道伦那边,道伦连忙慌地朝沙发边缘移过去。 “我跟你说喔”小雅倚着哥哥撒娇道,“她们都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因为我们是这幺亲爱,所以妈妈就收了她们当干女儿。我刚才已经跟她们比过生日了。道伦比我大一点,瑞雪和乔英又比我小一些,所以我们是一、二、三、四。”她从道伦那里一路数过来,乔英排在最后。 “现在你有四个妹妹了,可是我告诉你,我们四个人等于一个人,如果你欺负我们任何一个的话,就等于欺负了四个,懂不懂呀,老哥?”小雅语带威胁的话,国风哪有不懂。她的言下之意就是,以后得对她这个虎姑婆百依百顺,不可以有任何不敬之处,否则就有苦头吃了。 “我哪敢不懂?你一个我就对付不了了。”国风低喃道,深沉的男性嗓音像大提琴的音符般取悦了在座的每个女性家人。 “哇,好好听的声音喔。”乔英陶醉地说,眼光爱慕地瞅着国风。“小雅,你哥哥不但长得帅,身材一级棒,连声音都这幺好听。” “现在他也是你哥哥了。”小雅跳到乔英面前,轻敲了一下她迷糊的小脑袋。“以后有什幺事,都可以叫他做,国风做哥哥还不错啦,对我也算是有求必应。” “真的吗?那他可不可以当我的模特儿?我不要求一定要全裸,半裸就行了。” 乔英兴奋的声音,让国风差点昏倒。看来他这四位妹妹,就只有瑞雪和道伦最为正常。 “可是这里有全裸的,乔英呀,这张五岁时的照片不行吗?你知道我也—直想要一张国风的裸照的。” 母亲的话再度打击了国风,他觉得快要窒息了! 天啊,这是什幺世界?他怎幺会有这样的母亲,和那样的妹妹? 如果他可以选择的话,他一定要温柔可人的瑞雪当妈妈,美丽性感的道伦当老婆,有点三八兮兮却对他十分崇拜的乔英当妹妹,至于小雅不是做他可以随时用来出气的女儿,就是当他的女佣最适合了。 “干妈,时间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 道伦低柔的嗓音第一度传进国风的耳中时,他还以为是飘飘的仙乐下凡。多幺迷人的嗓音呀,最适宜在深夜时分迷醉他的听觉。 “道伦,留下来吃晚饭麻!”小雅不依地说,“你都还没见过我舅舅呢!他今晚会来喔,我保证他绝对让你大饱眼福。” “可是,我怕时间太晚了。” “不用操心啦,我叫舅舅送你们回去。你可以先打个电话回家,妈妈会向你的父母保证将你平安送回家的。” “好啦,道伦,留下来麻。人家好想看看小雅口中那位大众情人舅舅喔。 乔英的话引来国风的担心,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让道伦和舅舅见面绝对是件不智的事。 他记得国小时,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圆脸的可爱的女孩,一见过接他放学回家的舅舅季冠华后,立刻移情别恋,天天跟他打听舅舅的事。 还有国中时,那个倒追他的大胸脯尤物,也在见到舅舅后,将他晾在一边。若不是他读国三以后,他舅舅出国攻硕士、博士学位,只怕还会继续抢他的风头。不,他不能让道伦重蹈她们的复辙,季冠华是个女性杀手,任何女人都抵挡不了他的! 对于这一点,他忍不住又哀鸣了起来。他或许是最帅的男孩,可是季冠华却是最有魅力的男人啊! 第二章 季冠华来了后,国风立刻发觉他的坏预感果然应验,几个女孩在小雅的带领下,像教徒膜拜教宗般,差点就匍匐下来亲吻冠华走过的每寸土地。 天呀,他怎幺会这幺倒霉,有这样的舅舅? 既生瑜,何生亮?有了季冠华,他妈妈又何必把他生出来?才注定了他永远被舅舅压在底下的不幸悲惨命运! 他冷冷地坐在沙发一角,看舅舅施展他的男性魅力,如春风过境般,让四个少女笑得像乱颤的春花。 严格来看,他其实并不比冠华逊色。沦相貌,他还比容貌和他有七分酷似的舅舅要俊美几分,他所差的只不遇是岁月的历练、成熟的男性风范、圆融的处世态度,以及那像阳光般该死的笑容? 就是那笑容,让他每次都败在舅舅手下。只要他绽出那出名的倾国倾城笑容,不管女人还是男人都会晕茫茫,对他言听计从。 据说,光靠笑容他就打胜了不少官司,更别提他犀利的辩锋了! “舅舅,小雅说你有很多漂亮的女友,是不是真的呀?”道伦几乎是倚在冠华身上,那娇媚的嗓音教国风听了鸡皮疙瘩直起,妒火乱窜。 冠华睨了外甥女一眼,幽默地回答:“别听小雅胡说,我是有一些女性朋友,可是她们全不及我这四个外甥女可爱。” 几个女孩全被赞得兴奋莫名,笑得全没淑女样。 国风在心里暗骂她们三八,又恼恨舅舅阿谀。什幺“可爱”麻,分明就是可怜没人爱! “舅舅最会说好听话了。”小雅坐在冠华身近的沙发椅扶手上,慧黠地说。“其实他有几个女友真的很漂亮。就譬如上回请我吃冰淇淋的那个。哇,她的身材真是没话说,丰胸细腰的,而且又嗲又有劲,连国风都对她刮目相看。” 众人的眼光全投注在闷声不吭的国风身上,彷佛他是个大色狼。 喂,有没有搞错呀!国风在心里大声替自己辩白。那女人可是季冠华的女友,不是他的? “小雅,你别胡说,我哪有那幺讲。” “你是没说呀,可是你的眼睛直盯着人家伟大的胸部。” “我……我只是怀疑而已。” “你怀疑什幺?” “我怀疑她是不是真材实料麻!”国风理直气壮地回答,“看起来不像真的。” “哦?”小雅困惑地问着冠华。“舅舅,那是真的吗?” 这回换成冠华尴尬了,他以几声干笑拖延时间,思索着该如何回刁钻的外甥女。 “嗯,玛莲达是中法混血儿,她的母亲也是很……嗯,满丰满的所以应该是真的。” “哇,可是看起来好象有四十寸以上呢,真是太伟大了。” “小雅,你不用怀疑舅舅的话,毕竟他比我们都还要了解玛莲达” “了解是一回事啊,整型美容那档事,有很多女人是不愿让人知道的。” “放心啦,舅舅经验老到,又经过亲身体验,他的判断不会错的。”国风暧昧地说。这下子连在情场打滚多年的冠华都不免涨红脸,尤其是在四双天真无邪的眼光注视之下。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恼怒地瞪了外甥一眼,赶紧转移话,“雅涛什幺时候回来?” “月底吧,不过十二月她又要回到美国,他们每年都要留在那里。真是不明白,奶奶为什幺不让姑姑回来呢?我好久没见到她了。” 冠华想说他也是,然而他却将心中的一丝惆怅隐藏起来。十年了,父母双亡惨痛岁月的可爱女孩,今年也有二十岁了吧? “或许是为了不耽误雅涛的学业吧。” “奶奶是这幺说的,可是我偷偷告诉你喔,舅舅,爷爷曾偷偷对我说,奶奶是怕姑姑会爱上你,所以才不让她回来见你的。” “这怎幺可能,雅涛就像我妹妹一样。” “又不是亲妹妹,何况爷爷说你们小时候很好,哥也你常帮她作弄他呢!” 一提起往事,冠华心中涌起无限甜蜜,而国风却觉得不堪回首。 天啊,他小时候过的是什幺样非人的生活?真是点点血泪啊,比起孤雏泪里的奥利佛还要可怜。而更悲惨的还不是被姑姑欺负的那段,而是小雅诞生后,他在家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父母都忙着去宠那个爱哭的小婴儿,只有一个人是真心关怀他的,那就是他最大公无私的爷爷。他敬爱他、拥护他,爷爷最伟大了!而且他还答应这次回来要带他去挑辆跑车,送他当生日礼物。 “雅涛小时候是挺顽皮的,她也不是故意欺负国风。因为你爷爷很喜欢抱国风四处跑,雅涛吃了味,所以才会作弄比她小一岁的国风。” 冠华的解释,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道伦瞪着那看起来有点凶又不太凶的莫国风,很难想象外表如此强悍的他,竟会被人欺负。 “国风真可怜。”瑞雪同情的眼光落在国风身上,立刻引起他强烈的共鸣。 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瑞雪也。国风对瑞雪有相见恨晚的感慨。他张着那对楚楚可怜的眼睛回应她,一副饱受委屈,历经沧桑的模样。 “他哪有什幺可怜。”小雅不屑地说。 “他最坏了,小时候常拉我的头发。”妹妹的告状让国风气愤填膺。 “喂,凶婆,你说的是什幺话?怎不提你把我咬得遍体鳞伤的事!” “是你先拉我头发的,” “谁教你把我的玩具火车弄坏!” “它自己坏的,又不是我弄坏的。” “明明就是你嫉妒爷爷买给我。” “爷爷叫你分我玩的。” “你自己有芭比娃娃,还要玩我的火车!” “我……” “好了!”冠华大吼一声,截断了这段让众人听得头晕目眩的争吵。这正是九年前的现场原音重现。十岁的小国风,和六岁的小雅展开了一场世纪大对决,而负责拉开这对打得难分难解的兄妹的就是倒霉的冠华。 那时候他还住在莫家,下课回到家,却发现管家无助地站在客厅,不知如何是好。他立刻果断地将两人分开,小雅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而国风却满身咬痕,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但两人仍不忘互相指责对方。 “你们多大年纪了,还跟小孩子一样。”冠华义正辞严地教训外甥和外甥女,有些人就是永远长不大。 小雅嘟着嘴,生着闷气,还在为九年前的事件替自已辩白。 而乔英却不怕死地取笑道:“我就知道小雅的伶牙俐齿其来有自。” 国风听了后笑弯腰,小雅正待发作时,莫家的男主人莫嘉文刚好返家,她只好收起满腔的不快,像个乖巧的女儿般投入父亲里撒娇。 没多久,众人就进人饭店吃饭,几个女孩抢着要坐在冠华身边,只有瑞雪同情地坐在新认的干哥哥身旁,让他不由得感激地叹道,这世间毕竟还是有识货的女孩。 夜凉如水。 刚洗完澡的道伦吹干那头丰盈的秀发后,将窗户关上,只留约三寸宽的隙,拉上印花窗帘,点了小蜡烛,关上主灯,然后爬上床睡觉。 她侧过身凝着床头柜上的烛火发呆。 今天是她一生中最奇妙的日子,因为她终于遇上了她的白马王子。 她绽出怀春少女的傻笑,轻合上绵密的睫羽,脑海里浮现一张被运动背心遮住的脸。一副宽厚的裸胸,以及灼烧的眼……不,她恐地张开眼睛,匆忙将脑里的影像擦掉。 他才不是她的白马王子呢! 太可怕了,她怎幺会想起他呢?她暗骂自己,然而心跳却不正常地加快了起来。- 她赶紧做了几个深呼吸,让理智恢复清明。 她的白马王子自然是冠华舅舅啦,他翩翩的风度,俊俏的容貌,幽默的谈吐,以及了解而关爱的眼,是她一直想寻找的父亲影像。 不对,她猛烈地摇着头,在心里更正,是爱人才是。 她原以为三十岁的男人应该很老才对,见了冠华舅舅才发现他竟是这样年轻、迷人。事实上,他就像个大男孩般可亲,身上有的是清爽的男人味道,而不是臭酸的汗水味…… 想到这里,她不禁拧了拧鼻子,失笑出声。 今天下午莫国风被小雅左一句臭、右一句臭的嫌弃的可怜样再度浮现在她脑中。 他怒瞪着小雅,脸孔涨得通红,却认命地不发一言,转身上楼洗澡。她不得不承认他洗过澡的味道不难闻。 其实莫国风并不怎幺讨厌,只是他看她的方式让人感到害怕。每次他以那种想将她一口吞下去的眼光看她时,她就觉得心直跳,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而且她慌得厉害。 好可怕的男人喔,现在想起来,她还会全身发热,好想…… 想什幺呢?她楞住了,困惑地摇着头,不明白那种想靠近他,又同时想离得他远远的感觉是什幺。 她是在怕他吗? 可是她明明没理由怕他的。 如果你看过一个人的裸照,他可爱的小屁股,以及教人窒息的裸胸后,你就没有理由再 对这个人感到害怕,不是吗? 更何况莫国风除了突然握住她的手外,并没有做出任何冒犯她的举动。 可是为什幺只要一想起那触电似的接触,和他灼热的眼光,她依然会心情慌乱得无法冷静思考?甚至一想起他的影像就会令她坐立难安,心绪不宁? 该不会是他们犯冲吧! 这是道伦此刻唯一能想到的解释。 她很快擦拭掉有关莫国风的记忆,专心地想她的白马王子。 那浓黑的眉宇,鬈长的睫毛,俊挺的鼻,还有丰厚性感的唇,再加上他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让人一想起他就觉得好舒服、好安全。 她满足地合上眼睑,让冠华的影像占满她整个思绪。但随着她的睡意渐浓,影像慢慢地有了变化。同样俊美的脸蛋,只是那只眼却变得炽热而炙人,彷佛要将她的身体燃烧,让她在睡梦中也陷入狂乱的挣扎中。 时光在转,一学期匆匆而过。在这段期间内,小雅和三位干姊妹在校园里大出了不少风头。 小雅参加的辩论队代表学校赢得校际辩论赛的冠军;道伦也获得作文比赛的第一名,因而被聘为校刊编辑;瑞雪则参加了台北市高中英文演讲比赛,并得到首奖;而乔英的画也拿到高中生的优胜。xx女中的四剑客在高一上学期的表现可说得上辉煌灿烂,将她们在校外的名声推到最高点。 所以在二月十四日西洋情人节前后,她们收到来自各方的情人节礼物,这一点并不在国风的意料之中,他还真以为他四位妹子是可怜没人爱呢! 当他抱着一堆热情的女同学送他的各式礼物回到家中时,原本是打算将他的礼物转送给四位可怜的小妹,当然,还包括他自掏腰包慷慨购买的四朵紫玫瑰。他想,他这样够浪漫了吧?说不定他可以说服对他不理不睬的道伦,跟她来个罗曼蒂克的晚宴约会。没想到一进客厅他就傻了眼。 他家什幺时候变成花店了? “国风,你回来了!”虽然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学,但乔英已提早从台中赶回台北,刚好来得及接收情人节礼物。 “啊,乔英,你来了。这是怎幺回事?” “是人家送给我们的。不过道伦收到的花最多了。今天舅舅到学校接我们时,看到这堆花时也傻了眼,他买了四束香水百合要给我们,还笑自己是小巫见大巫,给人比下去了。” 那他怎幺办?国风沮丧地看着手上的四朵紫玫瑰。 “那是人家送你的吗?”乔英同情地望着他。 国风既没勇气摇头,也不敢点头,心中懊恼为什幺每一次他总是在这群女孩面前出糗。从第一次见面,到这次的殷勤送花。天啊,他的命为何那幺苦? “国风,这玫瑰好漂亮喔。”天使再度解救了他,他张开眼,发现甜美的瑞雪不知什幺时候站到他面前,赞赏地注着含苞待放的紫色花蕾。 “瑞雪,你真好。”他感动地说,将四朵花都送到瑞雪面前。“送你。” “都送给我吗?”她诧异地问。 他叹了口气,“原本想送给你们四个的,没想到你们几个收到的花,每束都比我的大。” “花不在多,心诚则美。”瑞雪安慰他。“你真好心,国风。还记得送花给我们,谢谢你。” “不必客气也只有你不会嫌弃我这微薄的礼物。” “我也不会嫌弃呀!”乔英从瑞雪手上接过一朵,“是国风送的,意义非凡喔。照我说的,国风还真浪漫,记得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送花给他最亲爱的妹妹。我长那幺大了,我那个粗线条的哥哥就从来没送过我花。” “谢谢你,乔英。”先前的阴侈一扫而空,国风再度恢复笑容。“对了,道伦和小雅呢?” “她们在厨房看舅舅做菜。”瑞雪温柔地回答。“舅舅说为了庆祝情人节,他要做一桌子的好菜跟我们度过一个浪漫的晚餐。干爹和干妈去约会了,舅舅当我们的保母。” 天呀!他怎幺会这幺倒霉,有这样文武全才、又擅长营照浪漫气氛的舅舅!而那个大情人,又怎幺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来陪伴四个情窦初开的黄毛丫头? 他有什幺居心?会是为了他锺情的道伦吗? 不行,他得问个清楚。然而问清楚又如何?万一舅舅真有这样的打算,十个莫国风也打不败一个季冠华呀! 谁教他母亲做菜时,他每次都做个远庖厨的君子,要不然铁定能以精湛的厨艺击败季冠华的! 为什幺现代女性不喜欢雄赳赳、气昂昂的伟岸男子,反而对替她们做饭的温柔情人感到窝心? 真是时不我予,谁教他生错时代,什幺女男平等麻! 正当国风自怨自艾时,冠华从厨房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小雅和道伦两只跟屁虫。 “国风,你回来了。我以为你今晚会去约会呢!” “彼此,彼此。”国风不怀好意地说。 “不过,没关系。添副碗筷就行了。今天是情人节,你来帮忙准备餐具,漂亮的小姐坐着等享用大餐。” 冠华的话引来国风一肚子的怨言,然而他可只敢在心里咒骂,才不敢冒着众怒,引来娘子军的追杀呢! 这是什幺世界、今天是情人节,可不是妇女节,难道这节日只有女人过,男人不过吗?凭什幺漂亮小姐就可以坐享其成,而英俊小生却得忙着端茶倒水?这太不公平,让他不禁要高唱男人真命苦。 不过,虽然心里并不情愿,他还是乖乖地起身,依照舅舅所言摆餐具。 白色的桌布上,除了精致的器皿外,还有一套银制的花器和烛台。瑞雪将国风送的紫玫瑰,搭配了一朵香水百合,插在美丽的花器内。 香气氤氲的菜肴被端上桌,国风不由自主地深呼吸了一口菜香,不得不承认舅舅的厨艺还真是一级棒。等到人就位后,冠华放了柔美的轻音乐,关上客厅的大灯,只留下小灯,再点上蜡烛,浪漫可人的气氛立刻流泄一室。 “好棒喔。”道伦作梦似的说,眼眸欲醉地直瞅着冠华。 “在这种浪漫迷人的气氛下,女孩子更要小心。”冠华以长者的身分告诫四个小外甥女。“因为这时候最容易让人迷失心智,男人的甜言蜜语也特别管用。” “舅舅可是以过来人的身分告诉我们喔。”小雅顽皮地说。“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这种气氛下是很容易失身的。对不对,老哥?”她拐了拐她身旁的国风,他横了她一眼,无所渭地耸耸肩。“不知道,我又没经验。” “没经验?”小雅取笑道。“你这个大情人会没经验?” “你少毁滂我了!是有很多女孩对我有意思,可是我还知道分寸。” “是吗?”小雅十分怀疑,这令国风气结。 “小雅,别胡说,我相信国风是正人君子。” 瑞雪的仗义执言再度让国风感动莫名,他终究是不孤单的。孔子说得对,“德不孤,必有邻。” “瑞雪,你太纯真了。我老哥,唉……” 为了堵住小雅的刻意毁滂,国风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舅舅,你今天怎幺没约会?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冠华差点被呛。开玩笑,他怎幺可能失恋。 他放下碗,神色自若地道:“虽然有很多人排队约我啦,可是都及不上跟四位可爱的女孩约会重要啊。” 他口中的四个女孩立刻感动地叹着气,爱慕地望着她们的偶像。而国风则心中作呕,鸡皮疙瘩直起,季冠华也是他的“呕”像——呕吐的对象! “你呢?”冠华疑惑地望着外甥。 好听话诳不会说呢? 国风也假惺惺地回答:“外面的野花哪及得上四位妹妹可爱?我自然也是加以婉拒,效法舅舅回家陪可爱的小妹罗。” 结果他得到的回应却是以小雅为首的作呕声。 怎幺会差这幺多?太气人了吧! 好在有屡次对他投以同情票的瑞雪捧他的场。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国风,你好体贴喔。” “有你这幺温柔的妹妹,做哥哥的自然要格外体贴。”他深情款款地对瑞雪说话的方式,让在场的人楞住了。 尤其是道伦,她更觉得心中有如打翻了各式调味料,又酸又辣的味道直冲人她眼底。国风从来没以那幺温柔的方式跟她说过话,他不是以灼热的眼光盯着她瞧,就是对她全然的漠视;可是他对瑞雪却不一样,总是轻声细语,总是温柔而深情。 她轻咬下唇,制止泛滥的泪水。 她是怎幺了?她的白马王子是冠华舅舅啊,何必在意国风喜欢什幺人? 她绝对绝对不可能会去嫉妒瑞雪的! “哇,哥,你不会爱上我们瑞雪吧?”小雅的话让国风差点喷饭,他掩住嘴,等到饭菜吞咽进喉中,才回答自以为聪明的妹妹。 “你是不是秀逗了?说这种话!”他瞥了一眼尚处在愕然状态的瑞雪,歉然道:“瑞雪,别把小雅的话放在心上,我并不是说你不值得我爱上,只是……”他的眼光睛不自禁地溜向脸色苍白的道伦。“我比较喜欢你当我妹妹。” “我了解。瑞雪忍住笑回答,眼光在道伦和国风之间徘徊。 “可是为什幺你对瑞雪那幺好?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从来就没有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过一句话。”小雅不解地埋怨道。 国风又好气又好笑地回答:“有句话叫做“你想人家怎幺待你,你就要怎幺待人家。”也不想想你对我是怎幺样!瑞雪哪一次不是细声细气地跟我说话?她待我是何等尊敬、何等温柔,而你何曾把我当成哥哥般尊敬过!” 小雅眨了眨眼,心里也觉得委屈。若不是他老把她当成捣蛋的妹妹,她也不会对他那幺坏啊? “你自己对人家也不好!”她气恼道。 “好了,从现在起你们要互相对彼此好,做对最亲爱的兄妹。”瑞雪笑着劝两人,国风和小雅皆顺从地点点头。 “瑞雪,你真了不起。”冠华赞道。“我跟姊夫、姊姊努力多年,尚不能让他们兄妹和睦相处,你—句话就让两人决定相亲相爱,你还真有本领!” “瑞雪就是这样。”小雅微笑地替朋友回答。“她的温柔常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那你是不是真的会好好对待国风呢?” “舅舅,我真的很凶吗?” “对别人还不会,对国风就有点凶了。” “喔。”小雅惭愧地低下头,没想到她真的对哥哥不好,虽然她并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啦,哥。” “我也有不对之处,请你原谅,小妹。” 两兄妹相视一笑,众人也为他们开心。 “今天这个valentine’sday过得太有意义了!让一对从小吵到大的兄妹化干戈成为玉帛。来,我们举杯贺他们两人。”冠华举起高脚杯向众人招呼,杯中的饮料是新鲜的柳橙汁。 众人干完杯后,瑞雪说:“valentine,sday其实并不是指狭义的情节。并不是只有异性朋友才可以相聚庆祝。” “没错,只是我们这里把它狭义化了。”冠华同意道。“那不如我们就预订每年的这个时候一同庆这个节乔英开怀的说。“就只怕等你有男朋友以后,没空跟我们一块庆祝 “我才不会呢!”乔英很义气地拍着胸脯保证。 “你是不会,但就怕这两位大众情人没空陪我们这四名小女子。”小雅看向在场的两名男士。 “谁要他们陪了!”乔英不屑地说。“我们四个姊妹一块庆祝就行。你说好不好,“道伦,你怎幺了?显得不太开心。”瑞雪关心地问。 然而道伦只是摇着头。 她怎幺能说她觉得今天的光彩都被瑞雪给抢走了? 她仰慕以及她讨厌的两个男人,全被瑞雪给吸引住,而没注意到她精心打扮的娇客。 她身上穿的这件嫩黄色洋装,要比在场的三名少女更加出色,可是那两名男子却只盯着温柔的瑞雪,赞赏她温婉的个性,全然不把她放在心上。 然而,她却无法生瑞雪的气,因为她就像他们一样喜欢她。 所以她心情低落,度过了生命中最不快乐的情人节。 第三章 春去夏来,热浪袭人的暑假终于来临。国风在暑假期间到父亲的公司打工,他打算筹一笔钱,邀道伦共度一个浪漫的中国情人节。 他这半年来省吃俭用,就想着那一刻。因为前次西洋情人节的警惕,使他发觉到还是高中生的道伦已有不少追求者。他不能再把他的假想情敌限定在舅舅这个目标。再说,以他对舅舅的了解,他非常清楚冠华绝不可能对比他小十几岁的道伦动心,尽管她比任何女人还要美艳动人。 可是,就在七夕的前一个礼拜,他却从小雅那裹得知道伦已去了美国,这让他十分沮丧,好好的计画又泡了汤。 这半年来他小心翼翼地对她,甚至每个周末中午都驾着爷爷买给他的跑车,到校门口将四位形影不离的妹妹接回家中。他摒弃了所有的追求者,专心地守护着他的意中人,也将道伦跟她的追求者隔开,没想到这份苦心却在得知道伦去美国时泡汤了。 虽然她并不是一去不回,只是去美西度暑假而已,但对国风而言,已是个严重的打击。 美国人有多开放啊!他好担心道伦会给人欺负了去,万一她爱上了金发蓝眼的外国帅哥,他要怎幺办? 他凄凄惨惨戚戚地数着日子过,直到他再也闷不住了,才在某个星期日一早拨了电话给瑞雪,幸运的是她已从台南回到台北,刚好赶得及接收他—肚子的苦水。 “瑞雪,我们去看早场电影。” “好,在哪里碰面?” “我去接你。”他挂断电话,拿了车钥匙冲到瑞雪家。 看了场喜感十足的电影,他却笑不出来,一脸忧郁地和瑞雪随着散场的人潮离开戏院。 “既然不开心,还看喜剧。”瑞雪叹气地说。 “我有那幺明显吗,瑞雪!” “一副人家欠你几百万似的,还不明显吗?”她开玩笑道。 他叹了口气,“我们去吃饭。” 他拉她到一间幽静的西餐厅。 “这里不会很贵吧!” “商业午餐一九九而已餐厅,我还花得起。”国风无精打彩地说道。 他们默默地吃完饭后,瑞雪啜了—口冰红茶,大力地说:“说吧,看了你—场电影,又吃了你—顿饭,该偿债的时候。我洗耳恭听,请你尽情发挥。” “瑞雪……”国风欲言又止地苦笑道,他不晓得该开口,可是不说出来,积在心里,只会让自己更难过。 “跟道伦有关吗?”瑞雪体贴地替他起了个头。 “你知道了?”他讶异地问。 “知道什幺?”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顽皮。 “唉,别逗我了,瑞雪。你向来最了解我的。” “也不见得,有一个人老说自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谁!”他纳闷着。 “小雅呀?” 国风怔忡着,不明白地望着瑞雪,等待她的下文。 “她说你为情苦恼,不是吗?” “啊?”国风感到好意外,没想到小雅竟看出了他的心事。 “你是她的亲哥哥,况且又住在一起,她会不明白你吗?”瑞雪温柔地说。“我跟小雅单独在一起时,她不只一次吐露她为你担忧的心情。她也想帮你,但又怕越越帮越忙,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没想到……”国风感叹着,没想到小雅是如此关心他。 “她是你妹妹啊!”瑞雪体贴地拍着他的手。“老实说,你跟道伦初次见面后,她就在怀疑了。你是那时候就喜欢上道伦的吧?” “没错,我对她一见钟情。”国风坦率地承认。“但是道伦对我却……” 他颓丧的表情,让瑞雪心疼了起来。 “道伦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 “你是说道伦也喜欢我?”国风激动地问。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瑞雪温柔的眼神抚平了国风激动的情绪,他啜了一口咖啡,平静地等待着。 “国风,道伦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女孩而已,她还没有准备好要接受爱情。她不只一次表示,要等到读大学时再结交异性朋友。你过于火热的追求,反而会引来反效果。” “可是我根本还没采取什幺行动!” “没有吗?”瑞雪揶揄地轻扬嘴角。“每次见到她,你都一副恨不得将她吞下肚的表情,还不算是采取行动?” “我……”国风沉默了下来,表情有些懊恼。 “我知道你是情不自禁,不过那吓坏了道伦。要知到我们遇到的男孩子从来都只是温和地仰慕,没人像你那幺霸气。” “这点是我不对,我没考虑到会吓坏道伦。她跟你这件事吗?” “这倒没有。我们虽然感情很好,不过像这类的少女心事,她是不会说的。” “那她到底喜不喜欢我。” “至少不是全然讨厌。” 瑞雪的话并没有给国风太多安慰,道伦不在高中时期谈恋爱,所以他至少还得再等两年:再加上她又有点讨厌他,势必让他的追求更为困难。 “你是真心喜欢道伦的吗!” 他是真心的吗?国风问着自己。如果他不是真心的,何以会在这段期间内不理睬所有对 他示好的女人,心里只想着道伦呢? 他当然是真心的,而且这辈子从来没这幺真过! “瑞雪,难道你还瞧不出来我有多真吗?”瑞雪叹了口气,“我不希望你像那些肤浅的男孩一样,” “为道伦美艳的外表,我希望你是真正欣赏她这个人。” “我不否认一开始时,我的确被她的美丽所吸引。但经过将近一年的相处,我认识了更多的道伦。你别看她老是神采飞扬,像个骄傲美丽的公主,其实她是很脆弱、敏感的。有时候当别人的眼光焦点不集中在她身上时,她就会显得自怜自艾。她是那种需要别人的关注,需要大量关爱的女孩。她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爱的,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对爱的需求却近乎饥渴。” “我没想到你这幺了解她。”瑞雪感到意外。 “既然如此,你就更应该明白她在感情上有多脆弱,而且绝对禁不起伤害。太强烈的感情,会让她无法接受;不忠实的爱,也会伤害到她。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就请有耐心地等她长大,让你的爱随着时光慢慢惨透进她的心,等到她准备好了,她将会敞开胸怀接受你。” “瑞雪,不是我没耐心,只是相思令人苦恼。我对她的感情强烈到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只要她的眼光落到别的男人身上,我都会受不了,更何况她还那幺崇拜我舅舅。” “国风,你不该担心舅舅的。他是个什幺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舅舅绝不会去道伦的便宜。” “话是这幺没错,但就怕道伦会去……”他哀声叹地停下来,他就怕道伦会主动对冠华投怀送抱。 道伦还没那幺开放。”瑞雪笑道。“更何况她对的感情,只能算是孺慕之情。或许她现在还搞不太清楚,把舅舅当成白马王子,但等她再长大些,就会发现事实上喜欢的人是看起来不太温柔的你。” “我真的不太温柔?”他诧异地问。 “你看道伦的眼光凶悍了些,缺少舅舅温柔、慈爱。不过你不必太担心,因为舅舅是长辈,自然会这样的眼光看我们。而你对道伦是男女之情,独占欲是免不了的。” “瑞雪,你真聪慧,道伦若像你这幺了解我就好了。” “国风,你对道伦不该太苛求,了解人向来不是她的长处。这跟她的生长环境,还有她的个性有关。你若是真心喜欢她,就请你包容她这项缺点。而且我还要劝你对她一定要有耐心,她是吃软不吃硬的,太过强悍的态度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 “瑞雪,我不晓得自己是否能做到,嫉妒心一起,那种在身体里翻滚、酝酿的醋意,有时候会像火山爆发我心里有多难受。” “如果你爱她,就得忍耐。至少到目前为止你只有一个情敌,而这个情敌却永远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国风明白瑞雪的分析十分有道理,这些日子以来积聚的相思愁苦,也在她温柔的宽慰下化为无形。 他觉得自己再度充满信心,未来的情路虽然艰辛,但只要他有耐心,以柔情编织情网,总有一天会让道伦美丽的翅膀乖乖地被他的情网所缠绕。 两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国风终于耐心地等到道伦高中毕业。联考的榜单一公布,道伦如愿地考上了政大新闻系,小雅等三人也都进了理想中的学校。 虽然四个女孩不再在同一所学校就读,但她们的感情仍一如以往亲密。 小雅和瑞雪都考上台大,而乔英也进人师大美术系,由于学校距离还满近的,三人也算 照应得到。倒是道伦一个人在政大,而且据说一进入校园就引来不少爱慕者的追逐,让国风整日七上八下的。 他该采取攻势了吗? 道伦是否已准备好接受他的爱? 而且他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待了,等到明年大学毕业,接着入伍,那时候他就没时间追求道伦了。 更何况她是那幺美丽,没有他在她身边守候,她随时有可能被人抢走。 虽然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操之过急,但饥渴的心已等待下去,他爱道伦啊,而三年来他连牵她手都少得可怜。不,他不能再等待了。尤如一只困兽般在房内走来走去,一再下定决心,就要约会道伦,正式宣告他的猎爱行动开始。对,明天就约会她,看是要吃饭、看电影、跳舞都行,总之,要让他明白他是喜欢她的。可是这样妥当吗?她会不会被他吓晕?她应该不会那幺脆弱吧?追她的男孩那幺多,她应该不在乎多他一个。什幺话麻,他生气地对自己说。他是那幺特别,道然会在乎,这世上还有比他更优秀、俊逸的男孩吗?说不定她会立刻投入他的怀抱。 正当自己想得晕陶陶时,门上传来一声轻敲,不待回应,那人已推门进来。一定是小雅,他认命地想,果然看到小雅可爱的脸蛋出现在门户大开的门口。 “哥,道伦刚才打电话来,要请你帮忙。” “帮忙什幺?”他立刻热切地问,只要是有关于道伦的事,他一概义不容辞。 “到她学校接她。今晚她参加系上的迎新舞会,被几个男同学缠得脱不了身。你知道舅舅去了香港,而道伦又不想庥烦她爸爸,就只有找你了。” 虽然身为人家的第三选择,但国风仍显得很开心。 “我马上就去。”他抓了钥匙就想走,但还是迟疑了一下,到镜前检查自己的服装仪容。 “够帅了,虽然不是西装笔挺,但倒也可以见人。快去吧,去晚了,道伦就被人抢走了。” 对于妹妹的调侃,国风全没放在心上。他抚了抚帅劲的短发,走出房外。 “加油罗,哥。”小雅对他做了个胜利的标帜。 国风感谢地直点头。虽然妹妹没明说,但他也知道这次的机会是小雅制造得来的。 没错,刚才道伦原本是央求小雅带国风来解救她,小雅却让国风单刀赴会。她不是不心疼地那个单相思三年的大哥,只是苦无机会帮他而已。现在机会自动送上门,她当然没必要夹在中间当电灯泡了。 加油了,哥。她对着他的背影默声祈祷,愿他的一片真心能感动道伦。 快十点了,小雅和国风怎幺还不来? 道伦着急地张望着舞会的人口,在迷蒙的七彩灯光下,视线昏暗得难以辨明。 她一再婉拒爱慕者的邀舞,躲在学姊陈蕙的羽翼之下。 “道伦,你别怕,我会在这里保护你的。”陈蕙很阿莎力地保证,她是道伦四年级的直属学姊,为了照顾这朵娇贵的新品种系花,她不惜板起大姊头的脸孔,把所有的爱慕者赶 走。 道伦先前也是很开心地跳着舞,直到那些爱慕者越来越热情,缠着她要送她回去,才让她害怕地向学姐和小雅求助。 “你的朋友会来吧?让他们送你回去是比较妥当,否则这些大男孩就要为了争着送你回去展开一场火并了。” “学姊,太夸张了吧!” “不是我夸张,说真的,道伦,你可是历年来进新闻系最漂亮的女孩,也难怪这几个原本道岸然的男生都变成大色狼了。” “学姊,我知道他们不是有心的。” “但还是让你害怕,对不对?” 道伦朝陈蕙点点头。“我从来没跟男孩子单独交往过,更何况他们还喝了点酒,所以我才会担心。其实我也晓得不用害怕,但就是……” “没关系。”陈蕙安慰着她。她原以为像道伦如此美艳的女孩,应该有成打的男友,没想到她竟这幺纯。这引起了她的母性,更下定决心要在未来的一年岁月里充当道伦的护花使者。 “对了,来接你的朋友是什幺样的人?” “小雅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干妹妹。她同她哥哥国风和另外两位好友,陪我度过最寂寞的少女岁月。这三年我之所以能这幺开心,都是他们的功劳。” “听起来都是很可靠的人。那个叫国风的,帅不帅?” 道伦愣了一下,嘴角噙着笑,脑中已浮现国风俊逸的脸孔。 他自然是英俊过人,至少在场的男子没一个及得上他。 “天啊!陈蕙对着舞会人口低声喊道,在昏暗光线下出现的男的是她这生中见过最帅的男孩,他正朝里头四处张望,像在寻找什幺。 陈蕙的表情引起了道伦的好奇心,她也朝那个方向张望,隔人和国风的眼光对个正着。 他像个天神般排开人群向她走来,她觉得双膝发软,想躲在陈蕙身后,又想上前投入他的怀中。 但她什幺都没做,国风已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眼温柔而诚挚,道伦来不及阻止自己渴望的心,情不自禁地投入他的怀中。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国风。”她在发抖,将脸埋在他宽厚而温暖的胸膛。 “别怕,我来了。”他小心翼翼的搂着她,不敢抱得太紧。他的心好激动,这是道伦第一次投向他。 四周的吵闹气氛似乎静了下来。陈蕙清了清喉咙,道伦才不好意思地从国风怀里抬起头。 “学姊,这位是我干哥哥莫国风。国风,这位是我学姊陈蕙。” “陈小姐,谢谢你照顾道伦。”国风客气地向陈蕙致谢,陈蕙望着他近看下更显得俊俏的脸发呆。 好英俊的男孩,这个叫莫国风的,跟道伦站在一起,真像一对金童玉女。 “学姊,我跟国风走了。” “快回去吧,舞会也应该结束了。” 道伦和国风在众目睽睽下相偕离去,沿途上,国风伴着道伦,心情轻快得像要飘上云天。 微凉的轻风飘来,又有美人主动攀着他的手臂,他是世上最幸福的男孩! “小雅呢,她怎幺没来?”走到国风停车的地方后,道伦东张西望,都找不到小雅。 “喔”国风这才知道小雅原本应该陪他来的,但她主动放弃。“她没说要来。我一听 你要我来接你,就急着赶来,也没问清楚。” “算了,其实她来不来都没关系。”她勉强绽出笑容。天知道,这关系可大了!她从来没跟国风独处过。 “我直接送你回家!” “嗯。”她点头,看着国风发动车子,打开音响和冷气。 其实国风并没有她想象的具有威胁性,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一直都很温柔地待她,也没有再灼灼地盯着她不放。 在轻柔的音乐下,道伦沉静不语。国风偷瞄了一眼身着苹果黄字颌短袖上衣的道伦,那充满青春气息的美艳,让他有点心猿意马。 “道伦,你好美。” 他温柔的赞美让道伦怔仲了—下,这好象是他第一次当面称赞她,不禁疑惑地瞪着他俊 美的五官。 老实说,他的确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皮肤光洁,还有一对跟小雅同样慧黠灵动的大眼,掩盖在他绵密鬈曲的长睫上。他的嘴唇如汁多味美的果实般诱人,令她好想咬上一口。 瞬间的渴望让她羞愧地垂下头,白净的脸蛋热辣辣的一片,她恼羞成怒地咬着下唇不语。 “道伦,怎幺了?”像是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怒气,国风小心翼翼地问着。 道伦摇摇头,气恼自己的胡思乱想产生任何遐思的。她不该对国风产生任何遐思的。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那样说。”她故意看向窗外,闷闷地说着。 “为什幺不明白?你一直是个美丽的女孩,一定有很多人这幺告诉过你。” “是吗?”她的眼中闪着笑意,不由自主地转回头看他。谁不爱听好听话呢,尤其又是从这般俊美的男孩子口中说出来的? “当然是。”国风肯定地点着头。夜色一幕幕地在车窗外飞快后退,他熟练地驾着宝贝车子,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充满力量。 “可是你以前从没这幺说过。” “也许是没有机会说吧。”他嘲弄地扭曲着唇。“你们四个一向形影不离,夸了—个,另外三个铁定非缠着我到我嘴破不可,所以只好谁都不夸,” . “那你认为我们之间谁比较好看?”脱口而出的话让道伦自己也吓了一跳,她没料到她竟会对国风问出这幺……嗯,浅薄的问题。她不应该对她的三位好友产生比较之心,不过她真的想知道在国风心里,她和瑞雪谁比较美丽。 透过驾驶座上头的反光镜,国风可以看清道伦认真的表情,他审慎的挑选用语。 “你们各有所长,很难比较。就像玫瑰和幽兰,我们如何比较哪种花较美?” “但你总可以分辨出你比较喜欢哪种花啊。” 国风想起了戴望舒“有赠”那首诗中的诗句:终日有意地灌溉着蔷薇,我却无心地让寂寞的兰花凋谢。道伦和瑞雪好比蔷薇和幽兰,他无法对自己否认,这两种花他同样喜欢,却是两种迥异的情感。 “嗯,以容貌来看,你自然是四人之冠。” “解释来听听。” 国风又开始为难了,他知道回答得不好,搞不好会引来道伦的不悦。瑞雪曾说过,虽然道伦自负美貌,但她却矛盾地不希望别人只以外貌来评断她。 “你举手投足都充满女性的魅力,而且你自己也知道你是十分美丽的,脸蛋美,身材也好。” “那瑞雪呢,你不认为她也很美丽吗!” “她当然也美,像朵解语花般温柔。” “听说你们男孩子最喜欢这类的女性,是吗?”她的语气中渗有隐约的醋意。 国风自然也听出来了,他不知道他是该高兴还是烦恼。道伦会是在嫉妒瑞雪吗? “温柔的女孩自然讨人喜欢,不过有人就喜欢带刺的玫瑰。” “你喜欢带刺的玫瑰?”道伦挑毋似的扬了扬眉。 “嗯。瑞雪就像我妹妹,但你不同。” “我不同?”道伦的心跳乱了一拍,她如何不同法?国风到底在想什幺? 他将车子缓缓停在宏伟的花园大楼前,偏过头面对道伦,一双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眼灼灼 地看进她慌乱的眼中。 “我喜欢你,道伦。整整三年了!” 再也没有比国风的这句话更让道伦感到震的。喜悦和慌乱同时从心中冒出,她瞪着认识了三年的男子,如果她肯对自己诚实的话,她早该发现国风对她的感情迥异于她那三个好 友。 他从来没把她当成妹妹过,看她的眼光也不像哥哥对妹妹的。 “我一直想告诉你,但又害怕会吓着你。瑞雪说你不打算在高中时期和异性交往,所以我只好耐心地等待你上大学。” “我……”她慌乱地摇着头。“你一定在开玩笑。” “这种事我怎幺可能在开玩笑?”国风勉强抑制住心中的焦燥,沉着气。 “我没指望你立刻接受我,只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意。单相思是件很苦的事,道伦。我发觉自己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苦闷,非得让你知道不可。” “可是……”道伦还是摇着头,眼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飞着,但就是不看向国风。“我以为你跟瑞雪比较谈得来。” “瑞雪既像我的姊妹,又像我的朋友,我们之间纯粹是友谊而已。但对你,我有的不只是男女之间的倾慕,还有种……”他看着她,担心接下来的话会冒犯到她。“渴望。” 他引用的词句虽然保守,但仍引起道伦精神上的一阵战栗。她不是什幺都不懂的小女孩,何况现今的性知识那幺泛滥,她知道他在说什幺。 她应该感到被冒犯才对,但心里为何反应出相同的……渴望? “可是我……”她终于看向他,鲜红的樱唇抖动得厉害。“国风,我从来没想过。” 她眼中的困惑和迷乱,令国风感到心疼。他想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安慰,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这幺做的好时机。“没关系,也许你可以从现在开始想。” “可是你不明白。”她不想伤害他呀,但更不愿意让他越陷越深,干扰了她的感情、思绪。 “有什幺不明白的呢?” “国风……”她悲伤地叹着气,眼光直盯着外她家所在的花园大楼。“我……我心里喜欢另一个人。” 嫉妒和失望自国风冒火的眼中一掠而过,他,快控制不住暴怒的情绪、耐心,他需要的是耐心,是瑞雪一直劝他要有的耐心。 “如果是舅舅的话,我只要求跟他公平竞争”他故作轻快地说,心里明白这将是一场硬仗,但至少他还有赢的机会,因为季冠华绝不能追求道伦的。 “你怎幺知道的!”她慌乱地问。 “每次见到舅舅,你都像……”像是小狗见到主人般摇尾乞怜,不过样的话国风却聪明地藏在心里。“见到偶像般兴奋,所以我猜测如果你有喜欢的人,那人应该是舅舅。” “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就……”她嗔怒地白了他一眼。 “道伦,你可以不爱我,却无法命令我不爱你。况且我也不能试都不试,就把自己给三振出局。” “你认为自己比得上舅舅?” 道伦眼中的轻嘲让国风感到泄气,但他很快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有很多事是不能比较的。至少我比舅舅年轻,也比他爱你。” “你凭什幺认为他不会爱我?”她开始感到愤怒。 “我没那幺说。”他狡猾地一笑。“我只说我会比他还要爱你。”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谁都晓得你的女朋友并不比舅舅少!” “道伦,你这幺说不公平。你很清楚,认识你之后我就很少赴女孩子的约会。我几乎每个礼拜都跟你们在一起。” “那不能证明什幺,谁晓得你不跟我们在一起时是在做什幺!” 国风抿紧嘴,怒气浮现在他眼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道伦明明是故意找他茬的。“随便你怎幺,我相信日久见真情。夜深了,你快上楼吧。”道伦这时候才发现她竟然跟国风瞎扯了十几分钟,她愤然地推开车门下车,然后用力摔上。 什幺喜欢她?连下车替她开门的绅十风度都没有,这一点他就绝对比不上季冠华! 她越想越气,头也不回地走向大楼的雕花大门,气愤地掏出钥匙开门,接着又是砰地一响。虽然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但仍令国风的耳朵受到折磨。 他颓丧地摇着头,知道自己又惹火了道伦。他总是让她生气,不管他如何努力,最后都会闹得不欢而散。 尽管如此,他仍不打算放弃。总有一天道伦会屈服的,不管有多困难,他一定要打动她那颗顽顽不灵的心! 第四章 未来的一年里,充满争吵、和解、争吵、再和解……的循环。 若不是有小雅和瑞雪从中斡旋,国风铁定会被道伦列为拒绝往来户。 这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连国风自已都无法理解。第—回合的争吵是起源于他好心好意地到她的学校接她。当他—看见她和男同学有说有笑,立刻肝火上升,不由分说地冲到对方面前,以杀人似的眼光瞪到对方仓皇逃走,然后再粗暴地抓起道伦的手,把她推进车厢里。 被错待的道伦自然不肯干休,她开始指责他不当的行为,而这只使得国风心里的怒气越烧越旺。他冒火的眼睛瞪着她激烈起伏的丰满胸脯,还有短裙下那双修长的玉腿。他以她服装曝露为理由对她展开炮轰。他怪她穿得招蜂引蝶,才会让男人色咪咪地盯着她。他是好心将她从色狼群中解救出来,而她反而不知好歹地指责他! 这样的回答让道伦气坏了。她骂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明是他心理不正常,却怪别人起了祸心。 接着更难听的话就从国风的嘴里冒出来,他责怪她不知自重,以色诱人! 道伦自然无法忍耐,二话不说地跳下车,不顾国风在身后的怒吼、狂叫,招了辆计程车,离开那个暴怒的疯子。 在怒气消失之后,国风立刻开始一段痛定思痛的反省阶段,并透过小雅和瑞雪向正和他冷战的道伦致歉。经过一个星期后,道伦原谅了他,并要他保证绝不再犯,直到下一回合的战火燃起。 就跟每一次的前—回合—样,国风只要看到道伦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或是她穿得清凉一点,他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怒气和妒火主宰他。 如此周而复始的争吵连国风自己都感到厌烦,他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是道伦口中心胸狭窄、专制易怒、满脑子肮脏想法的那种臭男人。他向来被朋友认为是最有风度、最温柔的男人,可是一遇到道伦,他下意识中的所有恶劣因子全复活了,开始造反。妒心一起,他的理智和教养全滚到九霄云外。 随着一次又一次的争吵,道伦也变得没那么容易原谅他了,小雅和瑞雪的调解不再有效,他送的花、写的情诗,也全被她大小姐去进垃圾桶里,直到季冠华出面替他求和。 提起这件事,国风心里便一阵窝囊。世间最悲惨、最屈辱的事,莫过于要靠情敌替你说好话,才能让心上人不再气你。而他不但得挤出笑容在心上人面前向情敌致谢,还得忍着心痛的感觉看着心上人向情敌献媚。 愤怒、屈辱、羞愧,还有浓得化不开的酸涩醋意,差点将国风给逼疯,好在有瑞雪和小雅随时替他打气。 瑞雪送他卡片,上面写着:爱定恒久忍付。小雅则是把孟老夫子的那段话贴在他的书桌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乏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这段话真给了国风不少鼓励,孟夫子若在天有灵,不知道该为莫家兄妹把爱情视为大任生气,还是欣慰呢? 不管如何,随着春天的脚步渐行渐远,炎热的暑气步步接近,莫国风的苦难也开始向他挥手告别。 五月初,他昔日的作弄者,今日的救星莫雅涛回来了! 她是回来参加父亲莫一凡的七十大寿。 才一出现,雅涛立刻吸引了她青梅竹马的大哥哥季冠华,不到一个星期,两人陷入热恋中,最后并在雅涛的未婚夫宋清溪的成全下缔结鸳盟。 在九月的婚礼上,国风和道伦是他们的伴郎、伴娘,能和道伦一起站在神圣的礼坛前,国风止不住激动跳跃的心跳,差点在牧师问说愿不愿意时,大声喊出他的意愿。可惜的是,那到底不是他和道伦的婚礼啊! 当新郎和新娘在坛前热吻时,国风瞪着道伦鲜艳欲滴的红唇发呆,回想着他第一次在道伦的家门前强吻她的那一幕。 依然有令他全身火热、甜蜜的感受,当然,那并不包括她后来的反应“使尽所有的力量,踢得他的命根子差点就不再有任何反应。 这样的打击并没有令国风畏惧退却,反而让他勇往直前,而最后他也在舅舅的又一次调解下,和道伦和好。不过自此之后,他不敢再轻举妄为,始终没试过第二次,至少得等到道伦对他的戒心完全松懈再说。 像此刻,他也只敢以火热的眼侵犯她的唇,想象着再次品尝那柔嫩如花瓣的樱唇滋味。道伦彷佛也感觉到他大胆无礼的注视,樱唇微微颤抖着,呼吸越来越快。 好在新郎、新娘及时结束他们的热吻,要不然道伦可能会昏倒在坛前。 太荒谬了,她竟然让国风的一、两个邪恶的眼神就吓得全身发软!不行,她绝对不能屈服,否则她将陷入……陷入什幺呢?她在国风的扶持下,迷惑地尾随新郎、新娘离去,一直到婚宴结束后,她依然理不清一团乱的思绪。她对身边的男人到底是什幺样的感情?如果真是爱情,她为何会感到如此迷惘、又不甘心降服?而如果不是,为什幺只要国风一接近她,她就有种想要靠近他的急切? 更何况国风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那种情人! 她要的是一双温暖安全的臂腕,能在她倦游归来时,提供她一个避风港。她要的是深情眷宠的关爱,随时提供她完全无私的缱绻柔情,可是国风什幺都不是! 他是那种连你穿什幺衣服、跟什幺人交往,乃至于你在想什幺都要管的霸道男子。无袖衫不能穿,会露出你美丽的臂膀;露背装也不能穿,冰肌雪肤会引起男人的动心;还有短裙,短裤不能穿,淑女不该露出大腿;露出肚脐的也不行,低胸的更不可以。 那她能穿什幺? 根据莫国风的标准,她最好穿得像阿拉伯世界的女人,从头到脚包成个大肉粽,最好连那张令百花失色的娇容也用面纱遮住! 这种霸道专制的男人,岂是她这种摩登前卫的的现代女郎可以忍受的! 她不想要他!但为什幺她总是抗拒不了他热烈而温柔的凝视?他邪恶又蛮横的俊脸,为何又总是萦绕在她的梦境中? 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他?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啊!她绝望又忧伤地摇着头。 她绝不要这种让人在盛暑中冷得发抖,严寒里又心中如焚的爱:也不要这种甜蜜中夹杂着痛苦,欢乐中又掺着忧伤的爱:更不要这种令她又气又喜,连在睡梦中也咬牙切齿的爱! 可是不愿,不要又如何?她逃得开莫国风吗? 那如天罗地网般的情已将她缠绕,她只能像只弱小、无助的动物般挣扎得遍体鳞伤,尽管她知道驯服的结果有可能是天堂,但她仍倔强地选择对抗,因为她太害怕了,害怕自己会输掉那颗矫傲又脆弱的心,更害怕她以生命热爱的男人终有一天会背弃她。 女人的悲哀啊,她们只要求坚贞的爱情,却往往不能如愿。 国风去当兵后,道伦的日子轻松了不少,却空虚又无聊。有时候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待狂,少了个三天两头跟她吵架的男人,她竟会觉得……失魂落魄?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唉,不可否认的,她是有些无精打睬,但她可不打算对任何人承认这点。社团的活动她不太有兴趣参加,爱慕者的邀约更今她心灰意冷,只有国风三天一封的情书,能让她那对忧黪的美眸稍微有些光彩。 虽然信中写的只是军中的琐事,和一些抄自名家的情诗,但仍令道伦看得津津有味、感动莫名。其中她觉得抄录自舒婷的“会唱歌的鸢尾花”其中一段诗句,简直是国风心境的告白:“诳我做个狂悖的梦吧!原谅并且容忍我的专制。当我说:你是我的,亲爱的,不要忘记我……我甚至渴望涌起滔天的巨浪千万次把你淹没……” 但不管她如何感动,在表面上她仍是一座无法融化的冰山。她一星期只回他一张卡片,只有在禁不住小雅等人的央求下,才会大发慈悲地到军队探望他。 而每当她来,就是国风最快乐的一天。他对同僚吹嘘道伦是他的女友,并接受她亲自奉上的三明治、冰茶。他的周围围绕着挚爱他的家人,美丽又可人的干妹妹们,还有香气缭绕 的各式食物,以及在一旁口水直滴、眼光发直的诸多羡慕同僚。 不过这种好日子他过得也不算太多,每天总是数着星期假日,盼望道伦来看他。她不是每个星期都来,所以他通常是失望的时候多。不过等到可以放假回家时,他决定改变自己的劣势,不惜威胁利诱小雅,非得要她把道伦约到家中不可。 道伦不肯跟他单独约会,他家成了他唯一可以见到她的地方,虽然无法跟她独处倾吐满腔的爱慕,但能看到她娇丽的玉容,也稍稍可解相思之苦。 就这样一年过了。然而到了第二年,国风发现自己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无止尽的等待。五年多了,道伦对他依然若即若离,想到退伍后他将到美国攻读硕士,一去又是一、两年,那些见不到道伦的日子,而且也没有任何甜蜜的情事可以回味,他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终于,急躁的心取代了恒久的忍耐,他趁着道伦一个人在他家花园散步时,一个箭步抓住了她。 “国风,你做什幺?”她惊慌地想要挣开他。 “别再躲我了,道伦。我再也受不了!”他掺杂着痛苦的热情眼眸紧紧锁住她,教她无法动弹。她知道她该推开他,但她就是动不了,只能任那灼热的呼息逼近她,让那两片她既渴望又想抗拒的性感嘴唇密直地复在她的唇上。 酥酥麻麻,彷佛被电击到的感觉自唇部传自颜面,再往下传到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她瘫痪了,柔弱无力的胴体软倒在国风有力的怀抱,她感觉到他的唇先是轻轻地厮磨着她,然后他顽皮的舌头开始来来回回地哄诱着她的唇为他张开。她受不了那甜蜜的折磨,才轻喘口气,他就乘机溜了进去,缠住她的舌,吸吮,撩拨,挑弄出她一腔的春情荡意。她全身发热,血液流得又湍又急,燥狂的欲望在小腹下燃烧,她又热又空虚,急切地渴望他能填满她。 她的手不知何时交在他的颈子上,她的唇舌学着他的方式回吻他,她的胸脯早已挺热发烫地抵住他,臀部也在他大手的压力下,完全贴合在他身上。 她觉得销魂、蚀骨无力,这一吻跟他两年前的强吻迥然不同,充满性的张力、男性的渴望,与女性的降服。 这个字眼像苦铃般在她脑中咨个不停。她在做什幺?她怎幺可以像个堕落的女人般,降服在莫国风花花公子式的吻技中?她想到两年前亲眼目睹国风亲吻名模特儿了莎莎的那一幕,他不知道吻过多少女人,才有这样的技巧,而她竟然还甘心降服? 不,她绝不能让自己堕入这样的柔情陷阱中! 她用力推开他,却因为力道太猛,重心不稳地直往后倒。 国风及时抱住了她。 “道伦,你没事吧!” “放开我!”她愤怒地推他,国风无奈之下,只好放手。 她在原地激烈地喘着气,嘴唇红肿,含着水气的大眼中闪动着怒火。 “你这个大坏蛋!”她咆哮着,紧握的只拳贴在身体两侧。 “我只不过是吻你而已,算得上是什幺大坏蛋!”他那对欲火尚未褪尽的色眼盯着她的唇,和她剧烈起伏的胸脯,这让道伦更加生气。 “我没准你吻我!” “可是你也没不准我吻你!”他的怒吼声并不比她小,说的无耻言语更让道伦感到脸红。“更何况你也乐在其中。” “我才没有!”她激烈地反驳着。 “你有!”他不怒反笑,脸上闪着猫儿偷到腥的得意笑容。 “你喜欢,道伦。别想再否认了,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幺一再地抗拒我?难道眼看着我受折磨,能让你开心?” “胡说,我才没有!”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孩子气地用手背猛力地擦着自己的唇。 “我才不喜欢你,和你的吻!你以为自己吻得很好吗?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道伦,你这幺说不公平!爱上你后,我就没有再跟别的女孩子亲热过了。” “那上次那个莎莎怎幺说?” “你明明知道那是小雅安排的一场戏,是为了救舅舅,我才勉强牺牲的。”两年前了莎莎灌醉季冠华,想趁他醉倒时侵犯他,幸赖小雅导演了一场美男计将冠华救出。 “说得好听,你明明乐在其中!” “这世界上就只有一个我想吻的女孩,我想要的女孩,而那个人就是你!五年多了,道伦。一个男人可以忍耐多少个五年?除了你的冷淡、一个巴掌、一脚,以及辱骂外,我得到什幺?是啊!当然有是不是!那就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夺取的两个甜吻而已” “什幺生命危险?你把我当成什幺了!”她愤慨地挥舞着拳头。 “我并不想把你当成那种狠心无情的顽固女郎,可是就算你养条狗吧!偶尔也该拍拍它 的,安抚一下,而不是在它上前想和你亲热时,一脚将它踹得远远的。” “如果是条到处留情的狗,我宁愿不要!” “但它明明对你忠心耿耿,情深似海,你却还狠心误解它、伤害它!” “可是你根本不是狗!”她扁着嘴,满脸泪痕。为什幺国风就是不明白?他们根本不适合,他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男人!他太专制、霸道,他要求的爱是她给不起的。不,她不能失掉她的心,而跟他在一起,她注定得失掉的。 “我当然不是狗!但我会比它更忠心。我所提供的是一生无悔的爱,只要你愿意打开你的心,你就能得到它。” “可是我不要,我根本不要!”她绝望地喊着,“为什幺你就是不明白?你给的我还不起?” “我不要你回报,我希望你能接受。”国风心疼地朝她接近,但她却一步步后退。 “我不能接受!”她流着泪摇头。“我会爱上你的,我会爱上你的……”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跑开,留下国风呆愣在当场。 他的脑中依然回荡着道伦临别的最后一句话。她说她会爱上他?这美妙、甜蜜的语句,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脑中冲击。她为什幺不愿意爱上他?爱上他有什幺不好? 他苦恼地坐在地上思考着,直到树丛中传来的沙沙声扰了他。然后他看见两道顽皮的娉婷身影从树后闪过去,那是小雅和乔英,那两个小妮子竟然躲在树后偷看!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摇着头,撇开那两个淘气的妹妹,专心思考着道伦的心结。她为什幺会害怕爱上他呢?然而直到瑞雪出来叫他进去吃饭,他还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小雅是世界上最聪明、可爱、善解人意的妹妹了! 对于小雅安排道伦和他们同赴纽约的善举,国风差点就感动得痛哭流涕,跪下来膜拜妹妹。 自从上次吻过道伦后,她对他更形冷淡,而且是有多远躲多远。退伍没过多久,国风的留学之旅终于来临,他在懊丧之余,还以为他和道伦注定今生无缘,所幸他还有个舌粲莲花的妹妹,也不如使了什幺手段,竟然说服一个星期后才要到美西参加她母亲婚礼的道伦,先和他们到纽约度假。 漫长的旅途,因为有了道伦的加入,反而变得过于短暂。虽然坐在小雅身边的她仍不愿意主动理睬他,但至少他问的话她都有回。这当然得归功于和他们一起前往纽约的爷爷和奶奶,在老人家的面前,道伦乖巧得跟蜜一样。 到了纽约后,他们住进莫家位于斯坦顿岛的豪宅,这里属于纽约市的李奇蒙区,多数居民属于荷兰裔,也是纽约市人口最少的静谧住宅区。莫家两老自然没精力陪三位年轻人到处闲逛,一切全仰赖邻宅的宋绿竹当向导,而小雅的意中人宋清溪只拨了一晚的时间陪他们去百老汇看音乐剧。 五天的时间一晃眼就过了,在道伦准备飞往洛杉机、国风即将起程到波士顿的前一夜,莫一凡替两人办了个小型的欢送派对,只请了较亲密的朋友参加。 道伦那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雪纺纱小礼服,端庄美丽的外表立刻引起了在场的五、六个年轻男子的注目,国风丝毫不给人机会地将道伦搂在怀中,一曲一曲地接着跳,还借机将她带往屋外的小花园。 “国风,你又要做什幺?”她娇声抗议,然而在柔和月光的映照下,国风那对深情的眼眸显得无比可怜兮兮,这让她心软下来,靠着桦树无助地瞅着眼前俊美哀伤的脸蛋。 “我爱你,道伦。我们明天就要分开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我对你还不好吗?”她懊恼地道,她到底得说几次,国风才会明白她不能接受他的爱。 他们即将分开,在他求学的这段期间内,他可能不会回台湾看她。这至少得需要个一、两年呢,谁晓得这段期间会发生什幺事?国风有可能喜欢上别的女孩,把她忘个一干二净。虽然这个想法是如此令她心痛,却是她一直用来抵抗他的武器。 “不好,不好,你对我一点都不好。我要你爱我,道伦,把你的心给我。” “我不能,国风。你很快就会明白我这幺做是对的。”她忧伤地说。“你会忘了我,喜欢上别的女孩。” “不会的,这一生一世我只爱你。” “那证明给我看啊!”她忍不住嘶喊了起来,“等到一两年后,你仍然没因为异地的寂寞而去喜欢上别的女孩,我就相信你!” 她眼中的脆弱和害怕,让国风突然了解到她所惧怕的是什幺了。她害怕他对她的爱不够坚贞到熬过漫长、枯寂的等待,会背叛她和别的女子相好。 “我会向你证明的。”他的眼中燃起坚定的火花, “但在此之前,请给我足够熬过这漫长的爱情寒冬的燃料,让我在枯寂的岁月里有足以回味的甜蜜。” 他的唇俯向她,而道伦连稍微抵抗的意念都不曾升起,任着他肆虐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汁,在她柔嫩的脸颊混下细吻,吮咬她珍珠般的耳垂,并沿着她纤细的颈项探向她裸露的香肩。 他的热吻让她气息浓浊,全身发烫,整个人挨紧他,要求更多、更火热的接触。 “我爱你,道伦,爱你……”他痛苦绝望地呐喊着,将自己的头顶紧紧压在道伦的胸前,拭湿的泪水滴流进他的口中,也渗进道伦的雪纺纱礼服。 “国风……”他的泪让她又冷又热,她的痛苦并不亚于他。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禁不起他这样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热烈拥抱。“别逼我,国风……如果你爱我的话……” 她夹杂着痛苦的恳求,让他心软了。他轻轻放开她,又忍不住低下头轾吻她的前额,才缓缓退开。 “我一定会向你证明的。”他炯亮的黑眸在月色下闪闪发光,嘴唇微微扭曲。“我对你的爱直到世界末日都不会改变,我的情会比岁寒三友还要坚贞,而到了那一刻,你将再也逃避不了,只能乖乖地蜷伏在我的怀抱。”他宣示完毕后,转身离开,留下道伦无力地倚着树,泪珠儿成串地流。虽然她不想交出她的心,但在此刻,她却觉得心儿已随着国风而去,再也不属于她了。 翌日早上,国风先送她上机,他忧郁的俊容有几次让她想飞奔回他的怀里,向他坦白她心里是爱着他的。可是她仍咬着牙,绝情地违背自己的心意,毅然登向往洛城的班机。 沿途上,她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身边的外国老太太频频问她发生了什幺事,但她只是摇头不语。她如何告诉老人家,她为了未来并不一定会发生的事,狠心地斩断情根,伤了她最在意的男人? 她好傻、好笨,可是她的惧怕逼得她不得不如此做。 父母的离婚在她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使得她害怕接受国风的爱。她怕他会禁不起时空的考验,变心喜欢上别的女人,更害怕他禁不起一时的诱惑,做出背叛她的爱的事。 但无论她如何害怕,如何以理智阻止自己爱上国风,她的心仍然无可避免地沉沦在国风的柔情下而无法自拔。她想起了国风曾写给她的一首诗,那是闻一多“红豆”诗中的一段句子:我的心走过没设防的空城,半夜忽被相思史辛了。 爱情就像是不作声的蚊子,被它偷偷咬上了一口,便自此痒到心头。只是被蚊子咬还可以涂抹药膏治疗,而爱情呢?有药可以治吗? 一直到母亲的婚礼完毕,她仍在寻找治疗爱情的良方。尽管有不少热情的帅哥向她示爱,但她的心始终被国风忧伤的俊容给占住,母亲的喜气沾染不上她,新任继父的宠爱也无法让她展开欢颜,在美西胡乱游玩了几天,她束装返回台湾,一封淡蓝色来自剑桥的航空信在她房间的书桌上等待着她。虬劲有力的笔法,跟她秘密宝盒中的每封情书上的笔迹一模一样,她在刹那间泪眼模糊,良久后才有勇气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同色信纸。 绵密的柔情溢于言表,写满别后的相似情意,以及在剑桥的所见所闻,而在信末他引用了英国诗人彭斯“红红的玫瑰”里的词句,我要爱你下去,亲爱的,一直到四海枯竭,到太阳把岩石炕裂;我要爱你下去,亲爱的,只要我生命不绝。再见吧!我唯一的爱人。我和你小别片刻,我要回来的,亲爱的,即使我们万里相隔! 她的泪滴落纸上,心中胀满欢欣与幸福。不管他们的未来如何,在这一刻,她毫不怀疑他对她的爱是最真挚、深情的。 第五章 光阴似水般温柔地又流过了一年。在这一年里,道伦过得既充实又满足。她完成了大学四年的学业,并在毕业前毛遂自荐进入一家杂志杜担任人物专访的记者。 由于工作上的关系,她接触到更多的男性。 社会精英的风范,当然有别于单纯的大学男孩。道伦对他们大胆的爱慕眼光、火热的追求。圆滑的男性魅力曾有过一丝迷惘,但她很快弄清楚那只不过是幻象罢了。他们欣赏的全是她的表象,当她是个波大无脑的性感美女,眼光的焦点,不是集中在她丰满的胸脯,就是她不盈一握的柳腰,以及浑圆的臀部,全不在意她的脑袋里有什幺,也不关心她那颗纯洁的少女心有多脆弱敏感。 她可以从男人眼中看到色欲,那令她感到阵阵厌恶。难以忍受。原本是个幽默、得体的同伴,可能在刹那间变成色欲横流的恶心混球。 她发觉自己甚至无法忍受那些男人看似不经意的碰触。所以往往在约过一吹会后,那些人们口中的金龟婿就被她三振出局,列为拒绝往来户。 这世上难道再没有像季冠华这般风度翩翩的温柔君子了吗?常常在夜深人静时,质疑自己这个问题。 但道伦不晓得冠华之所以对她没有任何企图,是拿她当自己的亲外甥女看待。她的美艳,小雅的慧黠,瑞雪的柔美,乔英的率真对他来说都一样,她们全像他心爱的女儿般,他对她们付出的关爱,除了父爱外,还有像兄长般的友爱。 他不曾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看过她,他只当她是个需要人宠爱的任性女孩。 而道伦所认识的其它一些男性友人,也往往因为心有所属,对她的美艳淡然处之。 就譬如瑞雪的表哥姚惠安好了,对道伦常常视而不见。对他而言,道伦绝不会比他的原文书更吸引他。而他的弟弟姚惠全,却像从来没见过女人的男孩般,死盯着她瞧,差点口水 流满地。 两兄弟、两个作法,常令道伦那票女孩喷喷称奇,但直到一年前,道伦得知惠安早在高三那年就爱上他现在的妻子唐玉翎,并在两人分开七年后仍爱如往昔,不禁被深深感动。这才领悟到世间亦有像惠安这般深情的男人,玉翎侥幸得到,但她是否也能有相同的幸运? 她想到了宣称在第一眼就对她钟情、并直到现在不管她如何拒绝仍锲而不舍追求的国风。 他宣称的爱也将近七年,直逼惠安的深情,却比他要狂热许多。 她想到他热烈的亲吻,尤其是在纽约分手的前—夜,他眼中的爱恋和绝望的痛苦,有好几次出现在她梦中。而每当梦醒时分,她总是为他心痛得流满面,过了好久情绪才平复下来。 有好几次她差点在电话中忍不住告诉他,她决定投降了,不再执意要考验他的爱,甘心当他身边温柔可人的小女人。但总是话到嘴边就打住,爱他的话无法顺利出口,只因为她太过害怕,害怕承诺,害怕他得到她后不再珍惜她。 可是她更害怕的是国风不再爱她,甚至无法忍受这样的想法。其实她的心情也很矛盾,她渴望国风的爱,却又害怕付出,虽然国风一再试着说服她要勇敢接受他的爱,但道伦总在紧要关头打退堂鼓,怯懦地当起爱情的逃兵。 她想起林忆莲唱的那首“伤痕”中的歌词:“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沉沦”,而她此刻正深深地陷下去,只是她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当个该爱就爱、该恨就恨的女人,因为她一旦付出真心,就是全无保留。她追求的是永恒不变的挚爱,一旦勇敢爱了,就只有死亡才能让她放手。 她的爱太执着,太狂烈,这世上有哪种男人可以消受得起? 而国风,他坚持自己是唯一适合她的男人,而且发誓一定会证明这一点。 事实上,他一直在证明。 这一年来,他就像他所承诺的,以信件和越洋电话向她证明他固执、坚贞的爱。虽然两人远隔重洋,道伦不能证实他在剑桥校园里的生活是否真如他信中所描述的清心寡欲,但以她对他近七年来的了解,她却打从心里相信他所宣示的和尚生活。 莫国风从来不曾欺骗过她,他对她所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诚意。如果她不是那幺顽固的话,早在三年前,甚或是更早的时候,她就应该接受他的爱。 他火热般的眼光早已吞噬了她的心,更别提他那令她心醉迷的热吻、拥抱。 他是唯一以那种热情的眼光看她,而不教她讨厌的男人。他的轻触和热吻,不但不让她感到心,反而陶醉其中,难以自拔。 他呢喃的爱语,饱含情欲的眼眸,往往令她迷失理智,甘心沉沦。如果不是她那道因父母离异而受伤的疤痕老是隐隐作痛的话,她早就蜷伏在他的怀里,甘心当他的爱奴。 然而那个旧伤疤总让她裹足不前,好在国风的耐心十足,屡经挫折,却彷佛越挫越勇,绵密的柔情如滴水穿石般攻进她的心,教她越来越没有抵抗能力。 对于国风的缠功,道伦怀疑是不是出自莫家遗传?否则为什幺他妹妹小雅也是同他那般执着痴缠。 自从三年前小雅爱上宋清溪后,那小妮子不但以信件、电话穷追人家,更不惜在三年内两度远渡重洋飞到美国追求。是那可恶的宋清溪就像道伦般冥顽不灵,费尽心思仍无法点化他。 幸运的是,宋清溪终于自己想通,飞来台湾接受小雅的追求。现在只要看那个小丫头满脸的春风,就知道她有多得意,完全像个恋爱的女人般,早把一干好友抛在一旁,完全忘了她所谓的“独乐乐不若与人乐乐”的至理名言,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对于小雅的幸福,道伦虽然也替她高兴,但心里多少有些惆怅。她明明可以同小雅一般快乐,但她却选择折磨自己,和对她一往情深的国风。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想象母亲那样,什幺都没经历过,就一头栽人爱情、婚姻中。等到爱情和婚姻同时破灭,再将受伤的心冷冻起来,用了十来年的时间抚平创痛。道伦知道自己不像母亲那样坚强,却跟她同样对爱情和婚姻抱持着相当崇高的期望。她知道自己一旦被爱伤害,可能永远也无法再振作起来,甚至可能走上自毁的路。 所以她一再找借口拖延自己向爱情屈服的时间。或许早晚她都得向国风投降,但她希望在这之前,她能多争取时间巩固她那颗脆弱、敏感的心。 明天她将受母亲的邀请再度造访美西,顺带替杂志社专访在画坛上已小有名气的母亲。 也许到时候她可以请教母亲如何再一次勇敢接受爱情,踏入婚姻的秘诀。母亲可能到现在还不晓得她和父亲的离婚会造成她对爱情和婚姻的恐惧,她勇敢地接受第二次婚姻的心路历程,将有助于道伦磨平旧有的伤疤。 想到这里,道伦的心情轻快了起来,恨不得立刻飞到圣塔芭芭拉。可是心头仍有一小块阴影区,那是对小雅要到医院做脑部断层检查的事所做的牵挂。但她很快放松心情,深信在宋清溪的照料下,小雅将平安无事。 这是一个相当典型的剑桥夜晚,校园附近的成排学生公寓房间仍有几盏灯是亮的,而其中一盏便属于国风的。 他放下手中的话筒,心情愉快地哼着歌。 他刚才是跟好友杰瑞通电话,在和杰瑞确定一切安排妥当后,他开始着手整理简单的行李。 小雅早在前几天就通知他道伦的班机号码和饭店房号,他透过几位好友的帮忙,顺利完成他的初步计划。 在麻省理工学院辛苦地攻读硕士学位的这一年里,他除了学问上的斩获外,性格开朗的他也结识了不少好友,其中包括了出身于美西旅游业世家的杰瑞。他在得知国风的苦恋后,慨然应允帮忙,拨了几通电话就照国风的意思安排好一切,现在只等着男女主角上场,这场帅哥钓美女的好戏就可以开演了。 事实上,国风已等不及会见折磨了他将近七年的道伦,一年不见,她是否出落得比以前更加美艳。 瑞雪说,虽然这一年来有不少追求者围绕在道伦四周,可是美丽的她仍守着冰心一片,不为任何蜂蝶所动。这对国风是个好消息,他不禁心喜地忖测着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或许比原先预料的重要得多,道伦对他到底不是无情的。 至少他写给她的信她都有回,虽然没有什幺恶心兮兮的缠绵字句,但字里行间透露着淡淡的相思情意。 她是爱他的,国风一直这幺相信。 只是道伦还没醒悟到这一点,至少在理智上还不肯承认,而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点醒她。 但是天知道,他至少已尝试过好几回,软硬手段都使过了,却依然点不醒她那颗顽固的心。 可是他仍不放弃,就算再试个几百回,他还是会契而不舍地努力下去。 他回想起一年前在爷爷家花园里亲吻道伦的那一幕。 他彷佛还可以感觉到唇下的温热,见到她盈满情欲的水眸。 她一开始并不情愿顺从他,但不知道是什幺改变了她的心意,她连稍微的抵抗都没有, 让他的唇复在她的芳唇上,轻咬逗弄地哄着她开口,让他一遍又一遍地探索着她甜蜜温暖的口腔。 然而仅是这样的接触对他俩仍嫌不够,他贪婪地在她柔嫩的脸颊间洒遍细吻,吮咬着她珍珠般的耳垂,逗得她娇喘呻吟。她的手缠在他身上,身体热切地弓向他,这鼓舞了他,所以他沿着她纤细的颈项吻向她柔嫩的香肩。他感觉到她颈间动脉的狂跳,听见她近乎低泣的呻吟,这一刻,他的心漾满柔情,为她的反应感动莫名,他的眼眶热烈潮湿,一遍又一遍地哭喊着爱语。 他爱她,爱得他心痛,爱得他身体发烫、发热,甚至无法理智思考。然而她慌乱、痛苦的表情,却让他拾回一丝自制力。他的心更痛,几乎要碎裂。 是什幺原因让她一再抗拒他俩之间的爱? 她明明对他有情,为何却顽地不肯承认,一再地考验他? 一直到小雅对他分析过后,他才明白道伦之所以逃避他的爱的原因。她自幼父母离异,而且她父母之所以分开是因为她父亲背弃她母亲,这造成了道伦心中难以磨灭的伤痕,使她对爱情失去信心。更何况他和道伦又即将分隔两地,她担心他会在这段期间移情别恋,更害怕她会步上母亲的后尘,落个伤心欲绝的下场,所以不愿将心交出来。 从那时候国风就决定要以柔情和耐心感动她,不过那对薜道伦仍嫌不够。他知道她喜欢浪漫幻想,所以一得知她即将远赴美西,他立刻着手替她安排了一个最浪漫、美丽的假期,来做为他求爱的礼物。 他深信经过这个假期之后,道伦将会接受他的爱,做他最美丽的新娘。 他期待这一天的来临,哪怕要他暂时放弃学业,他也要借此掳获佳人那颗飘荡不安的心。 “来吧,道伦,张开你那双美丽的翅膀飞入我为你织好的情网,放开你的心投入我的怀抱,让我们一起在爱火中燃烧。”他张开双臂,彷佛正等着他幻想中的娉婷身影投入他的怀中,他的眼中充满无比的信心,看见幸福向他招手。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一觉醒来,道伦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感到舒畅无比。 她当然也知道大老远地跑来美国睡觉是件奢侈的事,可是没法子呀,谁教她一时适应不了时差,而她的人生又以睡觉为本,总不能教她顶着熊猫般的大眼到外头丢人现眼吧? 她一向宝贝她那张美丽的娇容,所以一醒来立刻跑到镜前审视那张花容月貌有没有变形。 嗯,她满意地朝镜中的大美人点着头,虽然长及腰部的乌柔发丝显得有些凌乱,可是那对水灵灵的大眼却显得光灿耀人,还有她性感的红唇也显现出自然的玫瑰色泽。 她在浴室里哼着歌盥洗完毕,换上短上衣和低腰牛仔裤,再搭一件牛仔背心,戴上宽边草帽、墨镜,和一只霹雳包,穿上蓝色运动鞋,背着傻瓜照相机,心情愉快地搭乘电梯下楼。 今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大好日子,正适合踏青旅游,她踩着轻快的步伐,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度过第一天的假期。 虽然来过三次洛杉矶,但每次母亲和娘舅家的亲友总是带她到迪士尼乐园,对于洛杉矶的名胜古迹倒是很少涉猎,所以道伦打算这吹一定要好好参观那些地方。只是洛杉矶那,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全程参观完毕,可还真是大伤脑筋呢! 她决定先按照旅游丛书的介绍来个影片场景之旅,参观曾出现在着名影片中的场景。明天nmy表姊要来接她到她母亲连雅婷家,到时候她要向她亲爱的妈咪借车在洛城闲逛。洛杉矶是个腹地辽阔的大都市,若是没有轿车代步,走起来是很累人的。 她先到饭店的自助餮厅用早餐,当然美女是不喝咖啡的,所以她选了鲜果汁和全麦面包。 亮丽动人的美人自然也引起了各种肤色的男人行注目礼,尤其还是位年轻漂亮的单身女客。道伦不在意地浅笑轻酌,发散她特有的魅力,她喜欢那种受人注目的感觉,但是如果有人敢胆跨越过欣赏的分际而对她无礼的话,她是绝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的。 anmy就说她拥有她母亲的美艳,却遗传了她父亲的头脑,像她这种既美丽又聪慧的女孩,正是最令男人头痛的人物。不过她外表显露出来的性感美丽常让男人轻忽了她的智能,等到发现被这位大美人耍了后,只能在她身后扼腕叹息。 好在今天早晨的男人都太过谨慎了,没人敢惹这外表看起来像天使,却性烈如母老虎的东方佳丽。 吃完早餐后,道伦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向饭店豪华的大厅。 这家位于洛城市中心的豪华饭店,大厅的布置显得绿意盎然,绿色的盆栽到处可见,再配上绿色的沙发,让人有处于绿色丛林的感觉。 她悠哉地将房间钥匙交给柜台保管,转身朝擦得晶亮如无物的玻璃自动门走去。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低头看着脚下踩的石英地板,发现她的运动鞋的鞋带松掉了,她决定先拐到沙发座上系鞋带。可是就在她不经意地抬起眼时,却发现有副宽厚的胸膛挡在她面前。 她迟疑地停下脚步,心跳没来由地加快了起来。不会那幺快吧?就在她抵达洛城的第二天就有了艳遇? 怀着有些兴奋、忐忑的心情,她缓缓抬起头看对方。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看到什幺,直到她的眼光移到他方正下巴上的性感笑容时,她觉得一股晕眩感袭向她,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不可能是他的,她在心里狂喊着。 然而当她的眼睛对上那双盈满笑意的热眸,却衷心盼望见到的男人。 “道伦。”他性感的声音一扬起,她就情愿那对闪着炽热情火的乌眸也朝她俯了下来,朝樱唇上印下短促而甜蜜的吻。 她的心霎时沉落,无力地依偎在他怀中,眼眸里,她知道那正是她的希望,虽然意外,情不自禁地倾向他,她感觉到他的手环上她的纤细。 他温暖的呼息吹拂在她嘴上,很快在她颤抖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 “你怎幺会在这里?”道疑惑地盯着国风那张闪现着男性眯力的爽朗笑容。他甚至比一年前还要英俊迷人。她可以感觉到大厅里有不少女性正朝他俊的身体行注目礼,而这让道伦的心里略略有些不舒服。 他们已移到沙发座上谈话,道伦松掉鞋带的脚正跷在国风的膝上,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以熟练的技巧在上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另外一脚也让我检查一下。”他没有直接回答道伦的问题,只轻轻地将她的另一脚也移到他的膝上,他解开道伦打的拙劣的结,重新替她绑鞋带。 道伦有种重回十七岁的幻觉。有一吹她到莫家跟季冠华打网球,她的鞋带松掉,她很笨拙地蹲在地上跟鞋带奋战,国风发现了她的蠢样,要她坐在石阶上,让蹲在地上的他替她绑鞋带。 她傻傻地看着向来和她不怎幺和睦的大男孩在她的脚边做出温柔细心的动作,脑中出现一幕电影画面。一个男生蹲在地上让女孩的脚踩在他膝上让他绑鞋带,她突然觉得好浪漫、好温馨,虽然她当时的白马王子是季冠华,却忍不住想象被莫国风拥在怀里的感觉。 后来她从小雅那里知道,已经上大学的国风在学校里可是个被女孩子倒追的风流人物,不管是中、西方节日都有一堆女生送他各式礼物,其中当然以巧克力居多,这些都直接落进他的四位妹妹手里。 这些大概就是身为他干妹妹的好处吧,可是道伦等四个女孩自己都有吃不完的巧克力,最后还是小雅想了个办法,干脆把巧克力贱价卖给便利商店的老板娘,让众人发了一笔小财一起去疯狂一天。 “好了。”国风抬起头对道伦温柔笑道。 她的脸颊突然涨红了起来,想起刚才他从容地印在她唇上的蜜吻,就好象他们是多年的爱侣般熟稔。 而他们是吗?她觉得有些迷茫,一年前亲吻的那幕再度闪过她脑中。 国风了解地微笑着,彷佛看穿在她脑子里回忆的那幕火热画面。她的脸嫣红如火,红晕一路下窜到她上衣衣料复盖住的地方。 她无助地瞪了他一会儿后,才困窘地发现自己的双脚还在人家的膝上,连忙放了下来。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她重新将刚才的问题又了一遍。 “我之所以在这里……”他毫不掩饰眼中的热情,温柔地,“是因为小雅告诉我你来洛城度假,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他坦率的直言让道伦的心跳再度加速了起来。 她没料到他会大老远地从东岸飞越美国内陆到西岸的洛杉矶看她,他还有学业要完成,怎幺可以如此任性? “你不是要上课吗?”她以为她的语气应该是谴责的,却变成带点撒娇意味的温柔。 他嘴角微扬,眼光灼灼地盯着她。 “我正在准备硕士论文,暂时不必上课。” “那你就应该好好准备,不该……” “我想你。”他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以这幺简单的一句话堵住了她所有要从口中吐露出的责备。他轻举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她为他表现出来的柔情蜜意而失魂。 她可以抵抗得了霸道、凶横的莫国风,却应付不了跟前温柔、浪漫的同一个男子。 “打扮得这幺清爽想去哪玩?他唇边噙了个温和的笑容问她。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道伦再度感到惊讶,以前她稍微穿得暴露些都会遭到他不悦的指责,今天她穿了件微露出腰部肌肤的短上衣和低腰牛仔裤,他却反而赞她清爽。 他是什幺时候变得这样宽容大度?以前那个霸道专制的男孩到哪去了? 现在这个温柔深情的男人,真是莫国风吗? 往昔他凶恶的嘴脸,不讲理的暴怒,彷佛都已随风而去。现在的莫国风已经幻化成她内心深处最渴望拥有的柔情似水爱人。 她闪着作梦般情绪的眼中净是对他的爱慕,唇边绽出柔媚的笑。 “我打算以市政大楼为起点,来趟影片场景之旅。你知道市政大楼曾做过多部电影的场景吗?像是超人的星球日报;还有联合车站曾做过银翼杀手,往日情深的场景。” “好象挺好玩的,但可不可以让我稍微做些变化,我们扩大一下,来趟洛城市区一日游如何。” “你要陪我去。” 她语气中的喜悦令他暗爽在心,他保持脸上温文的笑容,将她轻轻拉近他身边,将头倾向她,以鼻尖摩擦着她秀丽娇俏的鼻头。 “当然,但就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获得你的首肯。” 他沙哑的声音让她醺然欲醉,喷出的鼻息也灼烧了她柔嫩的脸颊,令她神魂颠倒。她几乎是热切地点着头,任他拥着她走向大厅出口。 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在门口等待他们,道伦掩不住满脸的讶异之色坐进国风替她打开的车门内。 “这辆车是?”她偏过头问刚坐进车厢内的国风。 “是透过研究所的同学杰瑞借的,洛杉矶这幺大,没有车子代步十分不方便。”他伸出手握着她修长美丽的小手摩挲自己的脸颊,淡淡的甜香窜人他的鼻端,令他销魂难耐。 一年了,整整一年的相思,那让他痒到骨子里的渴望,在这一刻全到了爆发的边缘。他想狠狠地搂住她亲吻,将她身体的每一缕芳香全吸人自己的肺中,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道伦的心结未解,虽然她看起像是被他给迷住了,但迷惘的美眸中还有一丝未褪尽的忧虑。他不想逼她,只想以柔情抚干她眉宇中的轻愁,想用满腔的爱意向她保证他永恒不移的深情。 然而仅是这样拉着她的手,闻着她诱人的体香,对他克制了七年的热情而言却不够。他情不自禁地将她拉进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胸膛倾听他狂跳不停的心,把他不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炙猛深情全寄托在怦怦直跳的心中。 他的体热、味道,以及狂跳不休的心,让道伦也感到燥热了起来。她羞赧地自他的怀抱抬起头,和他那对因情欲而痛苦的眸子对个正着。 “国风,你怎幺了?”她心疼地抬起一手抚平他纠结的眉宇。 “没什幺。”他勉强克制情欲,对她温柔地笑着,“我只是太想念你了。”他的声音哽咽,充满感情,为了不让道伦见到他泛着泪光的眼眸,他抚着她的秀发将她按回胸上。 “一年了,道伦。”他将头靠在她的上,声音越来越低。“在见不到你的这段日子里,我最渴望的就是能这样抱着你。让我好好抱你,聊慰我这一年来的相思。” “国风……”蓦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幸福,滚烫的热泪盈满眼眶,紧紧地抱住国风的腰,让他的体热渗进她的心里,让所有的疑虑暂时被他火热的情驱离。 第六章 国风深情款款地和道伦指点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他们沿着洛杉机大道经联邦大厦到联合车站。一下车,道伦就兴高烈地拿着照相机在这座西班牙式建筑内猛照。国风告诉她车站的建筑风格和加州初期的教会建筑类似,不过这座在一九三零年代曾经风光一时的火车站,却因为铁路逐渐没落,而变得门可罗雀。 他们再度上车绕过有洛杉机最初街道之称的奥维拉街,那里充斥着墨西哥风格,道伦买了—些小纪念品,才乖乖地回到车上。 司机将车开上好莱坞高速公路,载他们往闪着熠熠星辉的好莱坞一游。 他们不能免俗地参观了星光大道和环球影城,道伦被连接影城主题公园的“城市漫步”人行信道所迷住。那里有四十余家各有特色的餐厅和商店,国风告诉她晚上这里高耸于夜空的霓虹高塔会将夜晚的景致衬得分外迷人。 “那我们留到晚上好不好?”道伦在他的怀里撒娇地说,她真的好想看“城市漫步”上的霓虹艺术博物馆。据说上面有二十一个藤状霓虹柱,夜晚时配合着喷泉舞池和街头音乐演奏者,将呈现出有别于白天的另类气氛。而且她好想跳舞,舞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星城里,身旁还有她喜欢的男人,让她有种迷失在浪漫中的幸福感觉。 “你想留多久,我们就留多久。”他深情款款地亲吻着她的颊,闪着笑意的眸中净是宠爱。 道伦也跟着他傻兮兮地笑着,任他带领她畅游梦想的城市好莱坞,六点多时他们才重回充满异国热情气氛的“城市漫步”。 他们在那里欢舞、闲逛,最后挑了一家西餐厅用餐,在美丽的烛光下道伦多饮了几杯香醇的葡萄美酒,她微醺的酡红脸蛋也让国风的心感染上几分醉意。 他们一直玩到十点多,道伦才在国风的扶持下再度上车。她靠在他怀里打着瞌睡,没多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若不是车到饭店时国风将她吻醒,她还不知道要睡到几时。 “下车了,睡美人。”他将醉得东倒西歪的道伦扶出车外,跟柜台要了两个房间的钥匙,护送道伦回到她位于十二楼的单身客房。 在把道伦轻放在床上后,国风到浴室弄湿毛巾敷在她美丽的额头上,她抓着他的手傻笑,半开的美眸中闪着无邪的诱惑。 他喘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为她的美丽所疼痛着。她的上衣不知何时被拉到小腹上,露出一片平坦的腹部肌肉,而可爱的肚脐眼彷佛也朝他在眨着媚眼,引诱他一亲芳泽。 他也不知道想过多少回要亲她的肚脐眼,和她腰腹上的那片冰肌玉府,他几乎是盯着她那里流口水,和心底的欲望作战。 “你为什幺不吻我?”她突然将他拉向她,嘟着嘴娇声抗议。 他知道她喝醉了,不过人家不是说酒后吐真言吗?可见得她心里实在想要他吻她,再加上她嘟喃的红唇是那幺诱人,他决定放纵一下,让她称心如意。 他轻咬着她柔嫩的唇瓣,让她在他身子下呻吟。这一吻不同于今天的几次轻吻,多了份急切的渴望。她伸出香软的舌头引诱他,他决意堕落,所以任她引诱,将她吻得气喘吁吁,全身火热。 他感觉到她的小手轻拉着他的衬衫,他有些疑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幺,然而她的眼睛是那幺深沉,像百丈深潭般有种难解、危险的光芒,吸引他体内的欲火整个燎烧了起来。 他不再迟疑地深吻着她的唇,让两人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因这热情而鲜活了起来。他的手挚爱地抚向她平坦的小腹,挂着一抹邪笑的唇移向他渴望已久的肚脐眼,他的唇、他的舌舔着、吮着她美丽的肌府,他感觉到身下的她不断扭动娇躯,口中发出深切的呻吟…… “噢,你真是太棒了,道伦,我真是爱死你了。”他满足的吻着她的嘴,从她的身体上翻身下来,顺便将她带进怀中。 道伦趴在他的胸膛上喘息,脑子里乱成一片,这时候急遽的敲门声再度传进她的耳里,这次连国风都听见了。 “有人在敲门?”他疑惑地喃喃自语。 是,没错,是有人在敲,但是会是谁呢?道伦突然想起和表姊说约好今天碰面。 “我去开门。”国风从床上起身,全身的男性躯体充满力与美,道伦再度感到口干舌躁,全身虚软无力。 可是来的人是我的表姊。 “不!”道伦不顾疲惫的身体的抗议,惶然地从床上跳下来,寻找着睡袍。“你……你不能去应门,你乖乖坐好,千万别出去。” 道伦惊惶失措的表情让国风一头雾水,不过他还是听她的话坐回床上,好色的眼睛在她窈窕的裸体上恣意徘徊。 道伦穿上睡袍,光着脚冲向门。她先顺平了呼吸,然后把门上的绞炼上好,才故作从容地打开一条门缝。 门外果然是气急败坏的人,在她身边还有一位身着白衣的高大侍者。 “道伦,你是怎幺回事?我在门外敲了半天。” 表姊脸上的恼怒几乎要让道伦打起哆嗦,她勉强挤出笑容,装出十分无辜的表情。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 “算了,开门让我进去吧。”她的脸色稍好,决定不跟小表妹计较了。谁教她有个胡里胡涂的姑姑,她想道伦一定是继承了姑姑迷糊的个性。 “不……”道伦的头摇得跟博浪鼓一样。她怎幺可以让表姊进房?国风就在她的房里,而他甚至还没穿上衣服呢! “道伦,你到底是怎幺了?”她再度扭眉。道伦神经兮兮的表现,令她不得不疑窦。 就在道伦绞尽脑汁想找出个解释时,国风从她身后环住她,她惊喘出声,因为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赤裸抵着她。 “道伦,是谁来了?”他性感的声音搔得她耳朵痒痒的。 道伦还来不及做出任何解释,她的表姊就急促地倒抽了一口气,眼睛差点穿透过狭窄的门缝瞪着国风的裸体。 “我可以解释的……”道伦着急地嚷着。 她喘息着,涨红了脸,她的眼睛虽想移开,可是好奇心却让她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从道伦头上露出来的俊美性感脸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道伦几乎是哀鸣道。 不是那样,不然是哪样! 她和国风都搞胡涂了,因为事实就是他眼见的那样。 “你到需要好好解释一下。”她双手环胸,像个法官般审视着表妹。 “我……”道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理清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可是在国风裸体贴住她,和表姊虎视眈眈的眼光下,她根本无法思考。 “或许你先请她到一楼的咖啡座等你。”国风好心地建议道。 道伦立刻像溺水中突然抓到救生圈的人般欣然同意。 “表姐,你先到咖啡座等我,我半个小时内一定下去。” 她虽然还想继续看那个裸体美男,可是人家既然这幺说了,她可没脸再肆无忌惮地看下去,只好严肃地点点头,不情愿地转身离开。 不过这半个小时她是可以做很多事的,包括喝杯咖啡,遐想那位美男子的其余部分,以及打通电话回圣塔芭芭拉告诉姑姑这件事。 表姊离开后,道伦松了一口气地合上门,无力地伏在门上,身后的国风低头咬啃着她耳垂的动作提醒了她。 “你干什幺?”她恼怒地推开他,朝衣柜走过去。“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继续胡闹?你知不知道你害惨我了? 国风平静地接受她的怒气,他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她从行李箱中拿出换洗衣物。 “我不认为我是在胡闹,爱一个人怎幺可以被称做胡闹?我们从昨晚到今天的事,是再认真不过了。” 国风严肃而灼热的眼光,让她睡袍下不着寸缕的身体忍不住为之燃烧了起来,她涨红 的脸,委屈地瞅着他。 她当然知道昨晚的事并不能全怪国风,毕竟他并没有强暴她。而且根据她的记忆,还是自己主动地诱惑人家呢!可是她喝醉了,如果他是正人君子的话,他应该坐怀不乱的。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我喝醉了!”她理直气壮地嚷道,好象喝醉酒就可以什幺责任都不负似的。 “我知道,可是你那幺热情,我又那幺爱你,你教我怎幺拒绝?”他毫不愧疚地看着她, “虽然昨夜的事不在我的计画之中,我原本想忍受到我们的新婚之夜,可是我并不后悔。这件事的发生,我认为它非常的美,那不只是我们身体的结合,同时也是我们两颗心的契合,我想你也无法否认这点的。” 他的话令道伦的心颤动不已,他充满阳刚气息的裸体整个呈现在她跟前,她再度感受到,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别开眼光,恼怒自己的身体反应,贝齿轻咬着下唇委屈地说:“这件事还是不应该发生,而且还让表姊看见了,你知不知道那等于是向我在美国的所有亲戚都做了广播!” “那又怎样?”国风不解地问。 “你……”道伦生气地瞪着他,红唇扭曲着,“人家都知道我跟你上床。” “跟我上床有那幺糟吗?”他揶揄地问。虽然她没有经验,但是他真的让她非常…… 呃,舒服。 搞不好他已经做过好几百遍了,她的心头突然像被人浇了一桶醋般泛着酸意,令她的语气愤恨得像个抓到丈夫通奸的妒妇般。 “你以为……你很有技巧吗?” 她的怒吼没有令国风退却,反而让他浮出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睛深黝难测,表情十分认真。 “昨晚也是我的第一次,如果没有让你满意的话,我下次一定改进。”他温文的笑容中含着些许的自嘲。 道伦倏地涨红了脸,眼睛闪着一抹不敢置信。“你骗人。” 面对道伦的指控,国风真不知道是该欣喜她对他做爱技巧的赞美,还是烦恼她对他的不信任。 “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后,我的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他的眼睛里闪着两簇火花,以豹般优雅的步伐向她徐徐前进。“我承认刚开始时我并不情愿爱上你,也想用别的女人代替高傲的你。可是我发现她们无法代替你,因为我的心早已被你所填满,无论是多诱人的美女,也无法引诱我,你的影像总会在紧要关头阻止我放纵自己。于是我终于发现你是不可代替的,这世界除了你外,我不会再要另一个女人。” 他诚恳真挚的表白、吹拂在她脸上的灼热鼻息,以及抵在她身上的温热体肤,让道伦慌乱得几乎要晕眩。 她被他的身体抵在衣柜门上,他的手不知何时已搂住她的腰,而他的脸也缓缓向她移近。 终于,他的脸颊碰触了她的脸颊,他的嘴也如她所期盼的抵在她的唇上,他以徐缓的步调温柔地吻着那嫩如花瓣的唇,另一只手也悄悄探人她睡袍底下光裸的肌肤。 道伦觉得她的身体整个灼烧了起来,体内也空虚得想要被他所充满,可是表姊还在咖啡座等她。 “不……”她轻轻推开他,无力地说:“表姊还在等我。” 国风虽然全身焦躁,但还是考虑到道伦的难处,他深吸了一口气,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放开她。 “我去洗澡了。”她娇羞地垂下头,很快从他身边经过,跑进浴室里。 浴室门轻轻被关上,国风站在原处瞪着浴室门发呆。没多久哗啦啦的水声传入他的耳中。 他知道他僵硬、发烫的身体想要干麻,它想要进去和道伦共浴,可是他的脑子却告诉它不可以,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进去了,道伦的表姊可不只要等上半小时了。 他轻叹了口气,决定以冷水澡抚平他紧绷的身体。他很快将床下皱成一团的衣裤穿上,拿了自己房门的钥匙离开道伦的房间,走进隔壁的客房。 道伦洗完澡出来后,发现国风已不在房内,她的心情顿时像是跌入深谷般,可是她已没有自哀自怜的时间了,他表姊只怕已在咖啡座等她等得不耐烦。 她匆忙换上外出服,将垂及腰部的秀发用丝巾绑住,把微型录放音机塞进香奈儿背包里,拿了相机匆匆离开房间。 在搭电梯往一楼时,她的心绪烦乱,忍不住患得患失地胡思乱想。 国风为什幺不告而别? 就算他要离开,至少也该礼貌地告诉一下昨夜的床伴是不是? 还说什幺爱她至死不渝!才刚得手,就将她撇在一旁,不知溜到哪里去了。 她懊恼地走出电梯,朝咖啡座前进,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正朝她招手的表姊。 “喂,你还真不是普通的迟到大王呢!跟你约八点你让我敲门到快八点半,说好半个小时,你又让我等了四十五分钟。”她不由地埋怨道。 “对不起。”道伦没心情解释,跟侍者要了杯奶茶后,垂头丧气地靠在椅背上。 “你那位帅哥呢?”她暧昧地瞅着道伦一脸的哀怨。 “别提他了。”她嘟着嘴,心思恍惚。 他到底到哪去了? 还说只爱她一人呢!便宜占过后,连个只字片语都没交代,转眼不见人影。这个负心汉,如果让她找到的话,她非得把他的头扭下来当椅子坐不可。 “道伦,不是我说你,虽然现在社会风气开放,但是你也不该才来到洛城就搞出这种事。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一夜情的女孩,怎幺会这样呢?早知道一开始就把你接回姑姑那里,根本不该放你一个人住饭店。”她絮絮叨叨地念着,可是道伦却已神游太虚没将她的话听进耳中,突然她眼睛大睁,瞪着表妹的颈子。 “道伦,你的颈子……” 道伦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在皮包里翻找镜子。 她的颈子怎幺了? 不可能被吸血鬼咬到吧? 正当她拿出镜子对着颈子瞧时,那张遭她臭骂的男人英俊的脸孔出现在她的镜面上。她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镜子丢掉。 “早。”国风笑嘻嘻地打招呼,朝她颈子上鲜明的吻痕贴过去,手上拿着一枝长茎红玫瑰送到她面前。 好浪漫喔! 她瞧得心羡不已,在心里修正刚才所谓的一夜情推论,看两人那种热和样,只怕这段“情”还要持续上一阵子呢! 不过也真奇怪,她住在加州这幺多年,怎幺从没遇见过这幺帅的华裔男子,而道伦才来两天却有这种艳遇? 道伦一肚子的怨恨全在他的笑容和花中消失无踪,她的身体很自然地接受他的拥抱,爱娇地拉着他坐在她身旁的位子。 “你到哪去了?” “我去洗澡!换衣服啊。”他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温暖的呼息吹进她的耳朵,嘴唇顽皮地吮咬着她可爱的耳垂。 道伦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然而想探问他到哪洗澡、换衣服的念头却被他挑动的情欲所替代,她全身乏力地依偎在他身上,眸子里闪烁着热切的情意。 “嗯哼!”她清了清喉咙,提醒情意绵绵的两人还有第三者在场,等到男、女主角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时,她以严肃的表情说:“道伦,你是不是应该帮我们介绍一下?” “呃,我忘了。”道伦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表姊,这位是莫国风先生。国风,这位是我的表姊anmy呵,她的中文名字是连倩云。” “表姊好。”国风绽出温文的笑容打招呼。 她回他一笑,她本来是很想板起脸孔教训人的,可是面对国风阳光般灿烂的笑,她可生气不起来。 “莫先生,你跟我们道伦认识多久了?”她摆出家长的面孔,微扬着眉问道。 “我和道伦认识快七年了,对不?”他的脸偏向道伦,柔情款款地盯着她的红唇。“漫长的七年。”他轻叹了口气。 道伦脸上的酡红和迷醉,让anmy感到有趣。 她记得道伦去年来时,有不少东、西方帅哥向她献殷勤,可这小妮子却像座冰山般不为所动,原来是早有意中人了。 “莫先生也住洛城吗?怎幺没听道伦提起过?” 国风再向她笑道:“不,我住台湾,目前在麻省理工学院攻硕士,我知道道伦来美国, 特地飞来西岸看她。” 原来还是飞越千里来探佳人,简直浪漫得让anmy感动不已。 “我现在要带道伦到圣塔芭芭拉我姑姑那里,莫先生有什幺打算?” 国风再度转向道伦,神情十分谦卑。 “我也可以去吗?” 面对他深情的眼光,道伦感到难以拒绝。可是他是在要求见她母亲,虽然他早已见过她父亲,却不是以她男友的身分。而现在他的要求,要求她给他一个名分,她男友的身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已准备好要接受。 但是为何不呢? 在他们一夜缠绵后,在她的心整个沉沦、交付给他后,她还有什幺立场说不呢? 所以道伦虽然不甘愿,还是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他像个得到奖品的小男孩般兴奋,快乐地在她的红唇上一啄。 anmy忍不住轻叹一声,望着莫国风那张足以跟好莱坞帅哥比美的俊脸,以及她先前偷窥到毫不逊于男模特儿的身材,再加上现在她跟前的温柔深情,她不禁想象台湾的男孩是否都跟他—样俊美深情。或许她应该找个时间到那里寻找她的白马王子。 第七章 在前往圣塔芭芭拉的一路上,道伦不断回过头跟后座的国风深情相对。两人时而对沿途的景色喁喁哝哝,时而默默相视,使得车厢内的空气充满电光交击的气氛。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后,浑身不自在的anmy终于将两人送到姑姑家,一栋坐落在海边的南欧风味建筑。车道两边有高耸的椰子树,美丽的花园中散置着喷泉和希腊雕像,巴洛式的宫殿楼阁,宽大的露台,让人有如置身于地中海海岸的仙境。 “我妈咪的新丈夫是西班牙裔,去年我就是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这个房子有十二间客房,屋后还有私人海滩,而且他还帮妈咪准备了一间阳光充足的画室呢!”道伦在国风耳边悄悄说道。 “哇,西班牙人?他会不会英语呀?我可不会说西班牙话。”国风走在道伦身边小声地嚷着。 “放心好了,我姑丈素来仰慕中华文化,早在认识姑姑之前他就会了中文,追姑姑时又更加潜心研究,你就算跟他讲台语也可以通的。”anmy笑着安慰国风。 “这幺厉害,原来他还是个语言天才。”国风敬佩地。 “更厉害的是他的生意头脑。他的事业遍及全球,一开始他的家族是以酿酒业发迹的,后来涉足了西班牙的观光业,然后是全球性的投资。不过李欧因为从小学艺术,所以对艺术品和骨董有相当的品味,他又积极朝这方面发展,不但搜集古代文物,还发掘现代艺术家,再加上他的眼光奇准,所经手的艺术品每—样都能以高价卖出。”anmy带着两人上了露台,国风看见从法式落地窗里走出一个窈窕的中年美妇。 “道伦……”容貌酷似道伦的女子伸出双臂,道伦立刻奔进她怀中。 “妈咪。”道伦拥住母亲,在和她同样美丽的脸蛋上啧地一声亲吻。 “心肝,让妈咪好好看看你。”道伦的母亲连雅婷端详着穿着一身珍珠白色泽洋装的女儿,她满意地瞧着她嫣红动人的脸蛋,可是当眼光扫到她颈上的吻痕时,她不由得微蹙秀眉投给道伦身后的国风谴责的一瞥。 国风心虚地接受爱人母亲的责备眼光,他发现这位看起来大约只有三十来岁的美妇人恼 怒眼光,跟他的心上人如出一辙,都含有夺去男人魂魄的魅力所在。 从他未来的丈母娘身后走出了—个高大英挺的中年男士,他的眼光眷宠地投注在这对美丽母女身上。 “道伦,你终于来了。”他慈祥地说。 “李欧。”道伦转向他,亲吻他的脸颊,让国风心中泛起一阵醋意。 “大家先进屋吧。”李欧招呼众人进人布置优雅的客厅,明亮的家具人十分舒爽的感觉。 在管家送来清凉的饮料后,道伦羞涩地将国风介绍给她的母亲和继父,连雅婷不悦地瞪着国风,气氛有些尴尬。 虽然她一向思想开放,而莫国风的相貌也还讨人喜欢,可是面对今天一早在她女儿床上醒来的男人,她实在无法咧开嘴角对他致上欢迎之意。 “国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连雅婷专断、娇媚的声音,不待国风点头表示同意,立刻自顾自地往下说,“amny已经把你跟道伦的事告诉我了,你有什幺打算?” “妈”道伦拉着母亲的手羞窘地抗议,但是雅婷只是拍着她的手安抚,凌厉的眼光仍胶着在国风脸上。 “伯母,”国风轻扬起嘴角露出安抚的笑容,“我对道伦是真心的,只要她同意,我一拿到硕士学位立刻回去跟她结婚。” “那得多久?”雅婷见多了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她今天是非得逼问出个确切的结婚日期,让这个胆敢占她女儿便宜的可恶男人负起责任不可。 “嗯,我现在正在写论文,我想再几个月……” “几个月?”雅婷提高声调不悦地嚷道。 李欧瞧出妻子正在酝酿中的怒气,连忙出声转移话题。 “对了,国风,你跟道伦认识多久了?”虽然西班牙家族很保护女性族人,可是受到现代思潮洗礼的李欧倒不是那种老顽固,他总该先搞清楚年轻的这对是不是相互了解,爱慕到要进入婚姻的阶段。但他也知道对行为保守的妻子而言,上床就代表结婚,在婚前,她是连让他碰一下都不肯的。 “我跟道伦认识将近七年了,从她高一的时候就认识她,同时她是家母的干女儿,我一直深爱着她。” 认识七年! 雅婷的脑子里立刻冒出很多不好的想法,她甚至判定道伦和国风出轨并不是偶然,搞不好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才被抓到,她投给丈夫一个惶恐的眼神。 李欧立刻接收到妻子的求助讯号,他望了一眼国风和道伦之间的亲密爱意,脑门闪过一个主意。 “其实也不一定要等到拿到硕士学位才结婚,现在就可以呀。” “现在?”道伦和国风异口同声地嚷道。 “现在?李欧,这真是个好主意,就让他们两个人在这里结婚”雅婷兴奋地搂着丈夫。 “可是这幺赶?”国风才一句,立刻换来雅婷恼怒的白眼,他赶紧解释道:“我是说,那还得道伦愿意才行,再说我们双方亲友都在台湾,他们怎幺来得及参加婚礼呢?” “国风,你这幺说就不对了。我娘家的人几乎都住在这附近,道伦有我这个做母亲的替她主婚,可不一定得劳动到她父亲。” 雅婷忿忿不平的话,让国风无言以对,也让道伦头疼了起来。 别说她当初来度假时没料到会参加自己的婚礼,而她在这里结婚的事一旦被父亲知道,非得引来一场震怒不可。可是不依母亲的话,她那位向来一意孤行的母亲可不会那幺容易放 过她。 李欧看出两位年轻人的为难,连忙进一步解释自己的心意。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在这里先举行婚礼,等到国风拿到硕士学位后,再回台湾结一次婚,这样就能令太平洋两岸的家人都满意。道伦,自从我跟你母亲结婚后,我就把你当做亲生的女儿看待,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点心意,我保证会让你有个永生难忘的奇妙婚礼。” “可是,李欧,我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剩不到十天……” “没关系,依我的计划,可能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够了。” “两、三天?”道伦真要昏倒了,她才刚习惯她和国风的情人关系,就要她立刻接受他做她的丈夫,天啊,这太快了吧! “就这幺决定!”雅婷喜孜孜地拥住女儿,在爱女脸颊上亲吻一下。“心肝,妈真的好高兴,我一定要好好筹画你的婚礼。” 道伦求助地望向国风,却见到他事不关己一般无辜地眨着眼,然而他眼中闪动的光芒却透露出他的欣喜。 天啊,他该不是迫不及待地想娶她吧? 这个想法让道伦的心中兴起阵阵甜蜜,可是她真的还不想那幺早结婚,不管对象是不是国风。 正当道伦为婚事苦恼时,管家进入客厅宣布午餐已准备好,李欧招呼众人到餐厅用餐。西班牙式的料理别有一番风味,让国风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众人回到客厅,雅婷对女儿说:“道伦,你不是要访问妈咪吗?我看你干脆别回饭店,就住在这里,一来方便你访问我,二来我们也可以一起计划婚礼。” “妈……”道伦张嘴抗议,她实在不想结婚,可是没有任何人理会她的不情愿。 “国风,我们也欢迎你住到家里来,你跟道伦结婚后,就等于是我的儿子一样。”李欧热诚地对国风说。 “我当然很愿意,只要道伦同意就行。” “可是行李还在饭店……”道伦终于想出推托的理由,一旦她脱离母亲的势力范围,她立刻打道回府,溜之大吉。就算亲爱的妈咪会很气她,她也能在事后抚平她的怒气,这总比现在被逼着跟国风结婚,惹火她老爸要好得多! “把房间号码告诉我,我可以派人去拿。”李欧狡猾地看穿她的诡计。 “可是我还想到别的地方去玩,譬如圣地牙哥、迪士尼乐园……”道伦连忙另使计谋。 “那很容易,我可以派我的私人飞机送你们去圣地牙哥,至于迪十尼乐园,刚好可以做为你们的蜜月假期。”这下道伦真是无话可说了,当她继续皱着小脸,绞尽脑汁地想着该如何推掉婚礼时,国风已将两人的房间号码告诉李欧,甚至还拨了电话告诉饭店的柜台人员。 “你就住在我隔壁?”道伦的眼中积聚着阴霾。如果他就住在她的隔壁房间,那他昨天应该在扶她回房伺后立刻滚回自己的房内,而不是留在她的房间让她…… 她羞红了脸,虽然是她引诱他没错,可是错的人却是他。他根本不该留下来的,他是故意害她的。 国风露出试探性的笑容,想化解道伦的怒气过那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我才不相信呢,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 “你是!” 两个人像孩子般争辩着,搞得现场的三个大人一头雾水。 “孩子们,你们到底在吵什幺?”雅婷好奇地问。 “妈!”道伦气得满脸通红,可是又无法把心中的委屈昭告众人,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抓着母亲的手说:“妈,带我去你的画室,我暂时不想理这个赖皮鬼。” 什幺?他又成了赖皮鬼了? 国风满脸无奈地望着那对美丽的母女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李欧伸出手拍了拍他的 肩安慰道:“很难伺候对不?但却是值得的。” 李欧揶揄的笑容,让他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没错,今生虽然注定要受她的气,但他却受得心甘情愿,因为爱情的果实是那幺甜美,让他忍不住想要一尝再尝。夜晚的海边深沉而宁静,除了浪涛声和风声外,几乎听不见其它声音。 道伦没有扭开电机或是音响,只是抱着双膝坐在阳台上的吊椅,对着海边的方向发呆。 从在饭店大厅遇见国风后,她的生活过得跟电影中的女主角一般精采,甚至没时间停下来略作喘息,直到现在才获得片刻的宁静思考这两天来所发生的事。 先是在洛城浪漫的一日游,国风从以前那个霸道、任性的男孩,转变成体贴、成熟的男人。他的温文和浪漫让她的心为之颤动,过往的疑虑暂时被她抛开,沉沦在他所编织的柔情 密网中。 是她没想到她会沉沦得那幺疠害。 没错,他是一改昔日的蛮横,变得柔情似水,他以前对她种种霸道的限制,也变成今日的处处体贴、忍耐,可是那仍不足以构成她对他完全不设防,甚至还热情地引诱他。 她是喝醉了,但是她有醉到放纵情欲的地步吗? 她以前也喝醉过,也遇过不少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可是没有任何人像国风那样挑动她的心,甚至让她沉溺在激情当中。 事实上,也只有国风碰过她,不管是她的身体或是她的灵魂。 她抱紧自己,凝视着远方的一片黑暗。 白日洁白的海滩完全被黑夜所吞没,甚至白色的海水泡沫她也看不见,只因为夜色的笼罩。 她的心是不是也像海滩和泡沫那样被蒙蔽了? 如果她肯诚实地面对她的心,真正诚实而又深人,面对她的心她会看到什幺? 一个只因为担心“红颜未老恩先断”,害怕遭到爱的男人抛弃,就一味拒绝爱情的傻女孩! 她想到下午和母亲的一番交谈。 当正式的访问结束,她忍不住问母亲是如何从离开的阴影下,建自己的生活的。 母亲当时的表情像是愕然中突然陷于悲伤的回忆起过了片刻她回复过来以一种了解而抱歉的眼望着道伦。 “道伦,我不知道这件事对你造成的伤害会这幺大。” “我没有……”道伦困窘地转开脸,但在母亲坚定的注下,只好乖乖地移回眼光正母 亲。“是有一点啦,我当然会难过,毕竟你们是我的父母。”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只是这样吗?”雅婷担忧地问。“当年你年纪还小,而我在伤心之余,又没有心情跟 你父亲争取你的监护权,对于这一点我一直很内疚。” “妈,你千万不要这幺说。”她投入母亲的怀里,搂着她安慰。“我并不怪你,再说爸爸一直很疼我,是我自己……妈,我只是不懂。” “道伦……”雅婷爱怜地抚着女儿的秀发,那张美丽的小脸蛋跟她是这幺相像,她感到好骄傲,但又担心道伦的个性也跟她一样。 “你真像我,但我又希望你不是这幺像我。” “为什幺呢?”道伦仰着脸问。 “我对爱情太过执着,一点点的瑕疵都无法忍受。你父亲常说我是最娇弱的玫瑰,只适合养在温室中,绝不能存活在大自然。你应该晓得我当年跟你父亲离婚的原因。他被报社派到中美洲采访时,跟一个美联杜的女记者在一起,我亲眼目睹他们睡在一起的残酷画面,让我无法忍受,不顾你父亲的再三恳求,断然求去。我不后悔当年的决定,因为我始终知道我永远无法原谅他的背叛。离开他后,你舅舅接我回美国,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活在自哀自怜的怨恨中。但我不认输,不愿当你父亲口中的温室玫瑰,我要证明我可以在现实生活中存活。不过你父亲给我的伤害也让我无法磨平伤痕去接受另一份感情,一直到五年前认识李欧。” 雅婷突然害羞地垂下头,道伦疑惑地望着母亲,过了许久她才对女儿笑了笑,重拾话题。 “刚开始时我很讨厌李欧。在我的经纪人替我办的画展开幕酒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的手上正挽了个性感的金发美女。朋友告诉我,他很风流。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类男人了,所以他的追求一直让我很感冒,想尽办法予以拒绝。但李欧这个人脸皮够厚而且相当顽固,不管我怎幺对待他,他就是不肯退却。同时为了证明他对我是真心诚意的五年来除了我外,没再交往过其它女子。他的诚心终于感动了我,当他向我第一千次求婚,我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说不。” “哇,第一千次求婚“李欧还真有耐性!”道伦咋舌不已。 “当然罗,若不是他这幺坚持,我是不会答应的。”雅婷自傲地说。 “不只如此吧?李欧独特的男性魅力,难道没有让母亲大人为之心折不已吗?”道伦揶揄道,眼中浮现国风俊伟的身影,他又何尝不令她为之心动? 女儿眼中的爱慕之情让雅婷暗感好笑,她故意慢吞地梭巡着道伦精致的五官,嘲弄地说:“李欧的风雅当然也令我心折,不过他是比不上你那个国风的。” “妈,你在说什幺呀!”道伦羞红脸。 “不是吗?人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国风那孩子的确俊,你可得看紧一点,别让别的女人有机会染指。” 雅婷开玩笑的话引起了道伦的忧虑,她懊恼地垂下睫毛。 “怎幺了,道伦?” “妈”道伦叹口气,抬头望着母亲。“对国风,我一直好担心。或许真如你所说,他长得太漂亮了,所以这些年来我都不敢接受他。可是他那个人又顽固得不肯接受不,这次他追到美西来,我……”她难以启齿地低下头。 “孩子,跟妈妈还有什幺不能说的。”雅婷轻抚着女儿的脸颊,表情十分坚决。“快把你跟国风的事告诉我。” 于是,道伦将这七年来国风的纠缠、爱恋,一古脑地告诉母亲,其中还包括自己想爱又不敢爱的矛盾。 “道伦,真是苦了你。”雅婷心疼地搂紧女儿。“不过妈咪要骂你,你就像古人诗里的: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分明就是杞人忧天嘛!你不能因为妈跟你爸的事,就误把井绳当草蛇,自己吓自己。一个肯等你七年的男人,足以证明他对你是真心诚意的。当年我跟你父亲认识不到两天就决定结婚,再加上我对爱情的憧憬太高,夫妻俩又因为工作的关系少离多,你父亲才有机会发展出那段婚外情。虽然我至今仍无法原谅他,但是稍微能了解他的心态,我听说他对你继母挺忠实的,十几年了,也没出过轨,显示他并没有我当初想象的那幺坏。所以你更没有理由因为我们婚姻的破裂而耿耿于怀。我看得出国风很爱你,他的眼光几乎离不开你身上,而你显然也是爱他的,要不然昨晚你也不会……” 雅婷忍住笑,但仍不忘谴责地瞪了女儿一眼。 “不过那是不对的。”她故作严肃地说。“我一直认为性爱是件很严肃的事,必须在婚姻的名义下才能进行。在结婚前不可以再纵容自己和国风了。” 道伦愣愣地望着母亲,双颊羞红。 在之前,她从没想过和国风做爱是有违道德的事,虽然她也认为昨夜的事不该发生,但她不后悔。他是那幺甜蜜、温柔、而又热情地怜爱她,她这辈子不可能再找到像他这般契合她的爱人。如果他再次要求她的话,她会…… 她的脸更红了,连忙下头掩饰心中勃发的情欲。 “忍,反正你们快结婚了。” 母亲的劝告让道伦更加羞得无地自容,连忙躲在母亲怀里,不依地撒着娇。 母女俩的话题到此结束。晚饭时,道伦几乎不敢看向国风,然而那小子却一迳含情脉脉地瞧着她,害她的脚趾头都羞红了。 所以她几乎是一吃完饭,就借故溜回房间。 洗完澡后,她坐到阳台上的吊椅听海涛、想心事,过往的一幕幕掠过她脑中。她以前对国风的无情,令她感到好抱歉。 不过,这不能全怪她,国风自己也有错。 他的热情和霸道吓坏了她,让她对他心生反感。 她记起了初见国风的那个星期六下午。当她和小雅、瑞雪、乔英在客厅里嘻嘻哈哈地谈着小雅那个懒惰、性感的哥哥时,一个着短裤、背心式运动服的男孩冲了进来,甚至还当着她们的面一边脱下上衣。 他健美的上半身让道伦意乱情迷、目瞪口呆。那是她第一次亲眼目睹打赤膊的男人,就连她父亲都未曾在她面前光裸过上身。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的身体可以这幺美丽,呆呆地瞪着 他,直到他的眼睛无礼地扫向她。 他深沉的眼眸像两团燃烧的火焰,又像是秋天夕阳的最后一抹馀晖,直直地看进她的灵魂。 她被他的眼震得无法动弹,随着他的眼光扫过她的身体,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他剥了,在他面前她是赤身裸体、没有掩蔽,这今她感到羞愤,直到小雅哇啦哇啦地又是骂国风臭,又是催他去洗澡时,道伦才觉得胸口上的压力消失。 从那天以后她决定讨厌他,尽管他小时候光着身体的照片是那幺迷人。谁教他每次见面时总以眼睛在审判她的灵魂、剥她的衣服。他灼热的眼光今她全身发热、颤抖,令她感觉到自己灵魂的空虚。 而冠华却不一样。他总让她感到安全,既像父亲又像大哥般宠溺着她,让她对他产生一种孺慕之情,也因此让她误把他当成意中人,直到现在她才领悟到那不是爱情,只是一份仰慕、恋父情结而已。 五岁时父母离异,对刚懂事的道伦而言那绝对是沉痛的打击,没多久父亲就再娶,再没多久小妹荔儿也出生了。道伦总觉得父亲是不属于自己的,甚至觉得自己在家里是多馀的。尽管继母对她不错,至少她从未像灰姑娘或是白雪公主般遭到继母的虐待。 可是她老是觉得和他们之间有隔阂,而母亲又远在太平洋的另一端,她满腹的委屈无人呵诉,因此养成她孤傲、冷漠的性格,直到和小雅她们认识。 这三个好友就像春阳般照暖了她心底每个阴冷的角落,从此之后她不再孤单、寂寞。而更棒的是小雅的母亲对她的呵护,那慈祥的笑容立刻代替了她孤悬已久的慈母地位。 本来她应该把国风当做是自己的兄长看待,只是每次跟他见面时,她不是气他气到咬牙切齿,就是被他热情的眼光看得全身不自在。刚开始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讨厌他,直到几年前国风向她示爱,她才渐渐领悟到是因为她害怕会爱上他。 国风在女性圈子里受人欢迎的程度教她害怕,她担心他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花公子,始终不肯把他真心的告白当成一回事。 可是在下意识里,她又希望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有时候她会故意跟别人约会气他,但他的怒气却让骄傲的她无法忍受。 他又凶又恶地责备她穿着暴露、举止轻浮,这教向来被男生当成女王般爱慕的道伦如何忍受得了?她自然不客气地反击回去,说他专制暴躁,心理变态。连番的争吵把他们的关系弄得更僵,虽有好友和冠华从中调解,然而道伦已习惯对国风凶,说什幺都无法把骄傲放在一边,像瑞雪那样对他细声细气的说话。 若不是国风在第一次强吻她后,听从冠华的建议,改采哀兵政策,以柔克刚,她可能直到现在还不肯接受他。 他们在纽约分手后,道伦常常回想着两人亲密的拥吻。她至今无法忘记他的唇舌是如何缠绵地吻着她,而每一次的身体接触又如何教她迷醉狂乱,只是他在她耳边低喃的爱语却总是令她退却。 她不想象母亲那样,被挚爱的人背叛,尽管那个人仍口口声声宣称爱她如往昔,可是被刺伤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好过些,反而疼得更厉害。 这世上最悲惨的事,就是被所爱的人伤害,道伦不愿经历那样痛彻心扉的感情创伤,所以她选择逃避,一再拒绝国风。 可是那阻止不了他,他锲而不舍地以书信、电话打动她,终于趁着这次她到美西来时以 万千的柔情掳获了她,教她在欲望中沉沦,教她迷失在他的甜蜜中,教她随时处在渴望他的爱怜中。 她终于被他打败了,完完全全地臣服在他炽热的狂情之中。可是他真能爱她一辈子,永远信守爱情忠贞的承诺吗?她仅要求他永远只喜欢她一人,就算有再多的寂寞也不会放纵情欲到其它女体上,但他做得到吗? 她希望他办得到,因为她绝无法忍受他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忠。因为如果他背叛了她,她绝无法在活下去,宁愿选择用死结束一切的痛苦。 不要负我,国风。她在迎面吹来的海风中悲叹,直到一双坚实的臂膀环住她,她才缓缓地抬起布满泪珠的脸颊。 “你怎幺哭了?”国风心疼地抱住她,她冰冷的身体令他感到害怕。 道伦没有回答,窝在他的怀中让他的温暖渗入她的四肢百骸,她觉得自己又恢复了生气,心灵不再空虚。 “我抱你进去。”他抱着她起身,走进房里,将她放进床上,然后回去把落地窗关上。 “国风。”她在床上呼唤着他,他很快回到她身边。 “我敲门你也没应,所以我就推门进来。”他将她搂进怀里。 她闭着眼睛倾听他急促的心跳,她并不真的在乎他为何而来,她在乎的是他就在她身边。 雅婷多此一举地把道伦和国风各安置在东西两端的客房,当时李欧只是保持沉默嘲弄地扬了扬眉。因为他知道一个坠人情海的男人,就算是中间隔了太平洋,他还是会想法游到对岸去找他的情人。 国风当然不会因为区区的距离就退却,尤其是他心里还挂念着道伦对他的不谅解他想要铲除她心中一切的疑虑,让两人回复到今晨的甜蜜温柔,让两人之间赤裸裸地相互偎依,不再有任何障碍阻隔他们。 可是他却见到道伦的泪,感觉她冰冷的四肢,那吓坏了他。 “昨晚的事我并不是故意的,但我不后悔,永远不后悔。你是那幺教我情不自禁,就算重来一遍,我依然会那幺做。”国风贴着她湿濡的脸颊真诚地说。 “我知道,我也不后悔,永远不后悔。她的话令国风欣喜若狂地探询着她盈满柔情的美眸,一直为爱所苦的心霎时如圣塔芭芭拉的蔚蓝晴空般澄澈,他满心感动地奉上他的唇,轻柔地吻着她柔嫩的唇瓣。 “我是那幺爱你,永远爱你。” “我也爱你……”道伦终于有勇气吐出埋藏在心中已久的爱语,她从国风真挚的眼眸中寻找到力量,至少在这一刻她知道国风是真心爱她的。 “道伦……”国风激动地狂吻着她,那是他等待了一辈子的承诺。这一生他只要她爱他,只要能拥有她,那就是他此生的幸福,一辈子的天堂。 “国风……”她轻唤着他的名,可是内心深处最终的疑虑逼使她绝望地向他恳求道: “你愿意一辈子守着我,而且只有我,没有别的女人吗?” “我愿意一直只有你,永远只有你。”国风热切地向她保证。 “国风……回报他的痴爱,让欢喜的……”她放心了,以热情滴落在他的身体,让两人之间不再有任何障碍,让赤裸的拥抱赶走一切的疑虑,让爱火燃烧,就此迷失在共同创造出来的天堂里。 第八章 在美西的国风和道伦,像一对沉溺在幸福中的鸳鸯过得快乐无比。 一大早他们就搭乘李欧的私人飞机到圣地牙哥观光。这个有加州发祥地之称,仅次于洛杉矶的加州第二大都市,到处可见西班牙风格的古老建筑,然而值得欣赏的古迹虽多,国风和道伦却没有那幺多时间闲逛,仅挑选了巴勃珂公园(balb。apark)和海洋世界做为他们一日游的据点。 巴勃阿公园占地五百三十公顷,有世界最大的动物园之称的圣地牙哥动物园就位于公园里。 动物园的占地五十公顷,饲养了一千六百种、四千头以上的动物,其中最珍奇的要算纽西南的长嘴无冀乌和中非的麒磷科珍兽俄卡皮。 动物园最大的特色在于它是个无围栅的动物园,只以鸿沟隔开动物和观光客,使得坐在游园巴士里的道伦有种光临侏罗纪公园的感觉。 吃完中饭后,两人转往海洋世界,观赏的鲸鱼表演,以及海豚、企鹅等的特技表演。 道伦指着鲸鱼兴奋地问国风那像不像“威鲸闯天关”里的威利,由于两人都是第一次亲眼目睹鲸鱼,因而特别感到兴奋。 后来他们又到水族馆和游乐场游玩,直到登上摩天塔眺望完圣地牙哥全景后,才意犹未尽地搭机返回圣塔芭芭拉。 回去之后,道伦免不了被母亲拉去看新娘礼服样,国风一个人无聊地在海边闲逛。 他总觉得心头有些烦闷,可是又说不出来是何缘由。他根本不该心烦的,再过几天他就能娶到他梦想多年的女人,而且烦杂的婚礼事宜还不用他打理,李欧将一切的事都包了,他只需悠哉地坐在一旁等着当新郎官就行了。 可是为什幺他还是感到心烦? 是不是这场幸福来得太急了,所以才让他感到不安?还是因为没打电话回去禀告父母,才会感到心虚? 他该打电话的,但又怕遭到母亲叨念,反正回去还要举行一次婚礼,而且他们也赶不来这里,还是别打算了。 虽然是这幺想的,但是国风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他望着一波波荡到海滩上的潮水,突然想到华兹华斯的一首诗: 一个单纯的孩子, 过他快活的时光, 兴匆匆的,活泼泼的, 可尝试离别生存与死亡? 奇怪,好端端地,他怎幺想起这幺伤感的诗? 他从不看那些外国人的诗集,只除了为追求道伦猛k的情诗大全。那段哀伤的诗句是打哪来的,他可不记得该死的英文。 喔!他想起来了,是在《徐志摩全集》里翻到的。是一篇他提到他母亲死亡的散文,但那又干他什幺事? 他突然觉得迎面拂来的海风有些寒意,天上的星光也黯淡了起来,他转身走回屋里。 他怎会想到死亡?而且又是在他的大喜之日前?太奇怪了。 他周遭的人绝对不可能会遇上这种事。爷爷、奶奶、爸爸和妈妈的身体都康健,其它人又年轻得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就譬如小雅吧,她是那幺快活的一个人,虽然心思灵敏,但有时候却单纯得可爱,就像诗中…… 天呀,他在想什幺? 他美丽、可爱的妹妹,除了会为恋爱烦恼外,几乎没遇过任何挫折。她可是上帝的安琪儿呢,注定该一辈子快活、无虑。 他摇摇头,甩开那些恼人的思绪,然而心头的不安却逐渐扩大。 或许他该打电话回去,可是这时候家里有人吗? 时差十六个小时的台北,现在是白天吧? 他可以打电话到公司给小雅,但那个小妮子或许会取笑他神经紧张。 他苦恼地上楼走向所住的客房,却在走廊遇见道伦。 她穿了一件美丽的薄纱睡衣,晶亮的眼眸闪着深情的允诺。 他呼吸一紧,开始感到口干舌燥,原先的烦闷转化为生理上的渴望。 “你去哪了?”她微嘟着嘴,走到他面前仰着头问。 这模样真是可爱,他忍不住先吻了那红唇再回答。 “我去海滩散步,伯母拉着你,我只好无聊地闲逛。” “那你现在还会不会无聊?”她柔媚地问道,小手胡乱地扯着他的衬衫。 他觉得体内的欲望再度催促着,他将道伦拉进怀里,在走廊上肆无忌惮地吻了她,然后一把抱起她,推开她的房门走进去。 道伦当然也像大部分的女孩那样曾梦想过她的婚礼,但从没想过她会有个充满童话色彩的婚礼。 一大早她换上新娘礼服,在国风及家人的陪伴下搭乘李欧的私人飞机返回洛杉矶,然后乘着装布着玫瑰花的白色礼车到达迪士尼乐园。 一辆由米老鼠驾驶的六匹白马拉的番瓜马车载着她和国风抵达园区的结婚亭,当她在穿着白色礼服的国风扶持下缓缓走下马车时,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在童话中和王子共结连理的公主。 她母系那边的家人夹杂在迪士尼的卡通人物中间兴奋地欢迎着她,而她则在李欧的带领下,舞起轻飘飘的脚步走向在亭子里等待她的新郎国风。 最奇的是当米奇和米妮替他们证完婚后,国风从玻璃鞋中取出一只璀璨的钻石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她当时像作梦般痴望着她的新郎,然后他掀起她的白纱,温润的唇摩挲着她的,轻缓地探索着她口腔内的甜美,直到众人的欢呼、叹声四起,他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这一吻。 他们再度坐上马车,道伦将手中那玫瑰和玲兰混合的白色花束丢给她的anmy表姊,然后赶往婚宴的所在地——迪士尼乐园饭店。 他们在那里跳舞庆祝,直到晚饭过后,国风和她换上轻便的衣服到“美国之河”是和数万名游客一起欣赏结合魔术、音乐、水幕电影和河面大游行的幻想奇观水幕电影。 他们看见米老鼠魔术师在璀璨的激光束下出现,带领一群童话中的人物表演。故事高潮起伏,有坏心的巫婆和大蛇及喷火龙作怪,还有热心拯救世界的卡通人物最后协力打败邪恶,让世界恢复光明。然后在美国之河上,那艘金光闪闪的画舫发散出百般灿炳的光芒划破漫漫长夜,霎时将会场照耀得如同白昼般光亮。这时候迪士尼卡通中的对对佳偶也在河面共舞出爱之旋律,以最甜美的笑容向观众致意。 迪士尼美丽的夜晚就在这里结束,而属于国风和道伦的甜蜜新婚夜却才开始。 尽管两人之前已多次偷尝禁果,但这毕竟是他们名正言顺的第一夜。道伦换上白纱透明睡衣羞涩地投入国风的怀里,让丈夫的热情充满她空虚的身体。 随着彼此赤裸体肤的接触,一股麻热、酥痒的渴盼催逼着两人散发出体内的热情。无所谓谁勾引谁,也无所谓谁占有谁,他们在欢情中燃烧,在爱欲中奉献,借着肢体的交缠,—次又一次地歌咏着两人之间真爱的甜美。 沸腾的情欲在夜半暂时休憩,国风赤裸的胸膛上枕着他美丽的新婚妻子,她正因先前的激烈连动而陷入疲惫的昏睡中。 他知道他们是纵欲了些,可是他们是新婚夫妻,这足可让他理直气壮地做他爱做的事,更何况他的妻子又是那幺性感美丽,教他很难克制住翻腾的欲望。 他轻合着眼睑,想和道伦一样沉沉睡去,然而睡神就是不召唤他,任他疲累的身体撑着亢奋的精神。 他为什幺会睡不着呢? 从小到大他几乎是一沾枕就能入眠,更何况今天他还忙碌了一整天,又和他的新婚妻子热烈做爱,他早该疲倦地睡去,但为何他清醒得像吃了兴奋剂? 他觉得心头有股压力,逐渐逼向他的四肢百骸,一股莫名的烦躁感造成他心中不安,甚至有种周遭亲友受苦而他独享欢揄的罪恶感。 他怎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实在不明白呀。 他拥紧怀中的妻子,将鼻子埋藏在她的发香当中,想借着她温润的体肤帮他纾解心头的压力,随着分分秒秒的消失,他觉得他的灵魂渐渐获得安息,亢奋的精神终于归于平静…… 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国风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带地将怀中的道伦也给吵醒。 他几乎是怀着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去接电话,彷佛那正是一直搔得他心头烦乱的原因。 他急切地抓起话筒。“喂。” 饭店的总机告诉他有通从台北打来的电话找他,还问他愿不愿意接。 他当然是愿意,所以电话立刻转接进来。 “国风,是你吗?”话筒中传来瑞雪柔柔的嗓音。 “瑞雪,是你?”他困惑地眨了眨眼,根本没料到瑞雪会在这时候打电话到这里给他。 他们所处的蜜月套房是李欧替两人订的,他不明白瑞雪是从何得知的,不过她立刻给了他答案。 “我是从道伦的母亲那里问到你们的电话号码,很把歉打扰了你们的新婚夜,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 “发生了什幺事?” “国风,你一定要冷静。”瑞雪明显的鼻音只扰得他的心情更乱。“爷爷因为轻度中风住院,而干妈又为担忧小雅的事而病倒……” “小雅出了什幺事?” “她……她离家出走。” “什幺?”国风几乎是用吼的。怪不得他这几天老是心绪不宁,莫名其名地想着他的小妹,原来是她出了事情。 “她被诊出得了脑瘤,她无法接受这件事,所以……” “脑瘤?”他坐倒在床上,眼中的慌乱让道伦不由自主地想安慰他。她环住他的肩,按摩着他脸颊上的紧绷线条。 “是的,我们从昨天找到现在,可是都没有消息。” “你每个地方都找了吗?”国风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千万不要被 恐慌给打败。 “我都找了……我不知道,国风,我想不起还该找哪里。她同学那里我们都打过电话,可是没有人见过她。” “你……你有没有问过玉翎,说不定她会去她那里。” “王翎?啊,没错,我怎幺那幺胡涂。她一定是去找玉翎了,谢谢你,国风,我马上跟我表哥联络。”瑞雪在话筒的彼端兴奋地说。 “瑞雪,找小雅的事就拜托你了,我一订好机位立刻回去。好,再见。”国风挂上电话后,垂着头投入妻子的怀里寻求安慰。 道伦静静地拥着他,直到感觉到赤裸的胸前一片冰凉,才迟疑地抬起他的头柔声地问:“发生了什幺事?” “小雅她……”他的眼中盈满伤痛的泪水,悲哀的表情立刻感染了道伦。 “她怎幺了?”道伦的脑中警铃大响,她记起了她离台前小雅提过的检查,会跟那件事有关吗? “她得了脑瘤。”国风的话震撼了道伦,她的心霎时沉落悲伤的河谷。 “这怎幺可能?”她满眼的无法置信,小雅活泼可爱的倩影从她的记忆区里跳脱出来,那是她们高中新生训练的第一天,她突然走到孤傲地坐在角落的她面前,笑嘻嘻地伸出友谊之手说:“嗨,我叫莫小雅,想跟你做朋友。” 当时,她眼中散发的热情光芒就像迪士尼的画舫那样璀璨,随着她淘气的轻眨,将欢笑的种子播种在她的心坎上,从此她不再孤寂,因为她有了朋友,有了像小雅这幺淘气、可爱的妹妹。 “不,我无法相信,小雅不可能得脑瘤的。”她热泪盈眶地要国风向她保证,他们所疼爱的小雅不可能会身罹绝症。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我也无法相信。”国风拥着爱妻悲切地说,“我想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小雅是那幺可爱,老天爷不可能会对她这幺残忍。我要立刻回去证明这件事,一订到机位立刻回去。” “我跟你回去。” “好。”国风知道道伦对小雅的关爱并不下于他。七载情同姊妹的交情,只怕还胜过他这个自幼伴着她一起长大的哥哥。 他和道伦泪眼相望,新婚的喜悦已被忧虑小雅的心情所代替。他们紧紧相拥,同在心里向上天祈求保佑他们最亲爱的妹妹。 当飞机降落在中正机场时,国风和道伦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终于回来了,回到他们阔别已久的家园。 在李欧的帮忙下,他们搭上隔一天的班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度过长时间的飞行,望着眼前熟悉的机场,道伦心中真有阔别一世的感慨。 九天前她还兴高采烈地和小雅道别,九天后她却为她罹患绝症的事心情烦闷,短短的九天竟有如此大的差别,让她不得不慨叹人生变化如白云苍狗般无常。 国风在机场打电话回家,已从荣总回家养病的莫一凡一接到爱孙的电话,立刻老泪纵横地告诉他小雅于今早进台大医院检查。 国风跟爷爷通完电话后,转身对道伦说:“爷爷已经没事了,小雅也被找到送进医院。道伦,我看你那幺累,不如先回家休息。” “不,我要去看小雅。”她的眼光坚定地望着丈夫。两人自从得知小雅的病况后,就烦恼得无法安心人眠。她还在飞机上靠着国风断断续续地睡了一会儿,而他却自那一夜迄今不曾休息过片刻,从他眼中的血丝就足以看出他身体上的疲惫。 “好吧,我们一起去。”国风知道道伦和他一样心悬小雅的病情,所以不再多做坚持。他们搭计程车回台北,先到道伦家把她的行李卸下,然后才搭车到台大医院。 瑞雪、乔英和冠华陪同他父母在诊疗室等待检查结果,一见到国风和道伦,冠英忍不住又是涕泪纵横。 “妈,你别担心,小雅不会有事的。”国风拥着母亲安慰道,他的眼光投向父亲,发现才一年不见,他竟然憔悴了许多,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难过。 “小雅的情况怎幺样了?”道伦焦急地询问瑞雪。 “还不知道呢,才刚送进去检查。” “这次是做脑血管造影检查,要把导管插进大动脉里,你知道小雅最怕打针了,真不知道她要如何忍受。”乔英心疼地说。 道伦听了头晕目眩,身子虚软了起来,若不是冠华及时扶住,她早昏倒在地了。 “道伦……”国风放开母亲,从舅舅手中接回娇妻,虽然他已经获得道伦的爱,可是说什幺都不放心把她交给她曾经心仪的冠华手里。 “你一定是累坏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他眸中浮现的怜爱让她不忍心拒绝,于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回去。” “我送你去坐车。” “啊,等一下。”道伦将这次从迪土尼乐园带回来的米奇和米妮玩偶交给瑞雪。“小雅出来时交给她,让这对玩偶先代替我陪伴她。” “好。”瑞雪点了点头,和道伦交换了个忧虑的眼光后,目送她和国风离去。 唉,原来是幸福的画面,如今却染上了悲哀的色彩。见到这对因小雅的安排而结合的有情人,现在却为了同一个天使女孩而从新婚的愉悦中感染上死亡的哀凄,真让瑞雪不得不承认人生是一场掺杂着喜、怒、哀、乐的讽刺剧。 隔天下午国风到薛家找道伦时,是她的同父异母妹妹荔儿替他开的门。 荔儿见到手捧着玫瑰花束的国风,眼睛惊讶地大睁着。 “莫大哥,你不是在美国吗?” “我昨天跟你姊姊一起回来。”国风走进客席,将手中的巧克力递给荔儿。“荔儿,姊姊呢?” 荔儿的眼光投向楼上,国风立刻会了意,朝楼梯口走去,没想到却被荔儿给挡住。 “莫大哥,姊姊在睡觉,你别吵她。”荔儿声音轻柔地说,就怕吵醒楼上的道伦。 “姊姊睡多久了?” “嗯……”荔儿歪了歪脖子,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有十八个小时了。” “那也该醒了,对不对?”国风伸手抚摸荔儿的短发,将她轻轻推开。 “可是姊姊很累,需要休息。”她不服气地扯住他的衬衫袖口,国风讶异地回过头看她。 荔儿一向很喜欢他,他到薜家时,还常常撒娇地说希望他能当她的姊夫,怎幺今天反而阻止他去看道伦? 他哪里知道道伦昨天回家后,怀着怜惜小雅的悲痛,见到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顿时生出一直隐匿于心的姊妹之情,特别地眷宠爱恋起这位小妹,不但将迪士尼的玩偶塞给她,还将母亲送给她的嫁妆之一——对漂亮的宝石耳环也送给她。 荔儿本来以为姊姊不爱她,所以从小对这位美貌,聪慧的姊姊怀着又敬又恨的心态。道伦和国风先前一直处得不好,她之所以想要他当姊夫,实在是因为他是唯一不甩道伦小姐脾气的男人,她只是想借着他气气姊姊而已。而现在姊姊对她那幺好,她的一颗心自然也忠诚耿耿地向着道伦。 “荔儿,你不是很想我当你的姊夫吗?”国风望着荔儿那张稚气的脸笑道。虽然她不及道伦的美丽,可是长着小雀斑的红嫩脸颊还是挺可爱的,他倒满喜欢荔儿这个小妹妹。 “可是姊姊又不喜欢你……” 像是在反驳荔儿的理直气壮似的,道伦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衣从房间奔出,见到国风时脸上绽出甜蜜娇柔的笑容。 “国风……”她伸出双臂欢迎走向她的新婚夫婿,然后投入他怀中接受他的亲吻。 “道伦,我真想你。”他留恋不舍地吻着她的红唇,两人旁若无人的亲热样,把荔儿惊得愣在当场。 “小雅的情况怎样?”她担心地问。 “没事了。”国风轻扬起嘴角,将手中的玫瑰献给她,然后抱起她转圈圈。“都没事了,所有的不幸福都已远离,只有幸福的馨香围绕住我们。” “国风,别闹了,小雅真的没事吗?”道伦的眼中仍有忧虑。 国风温柔地在她唇上一啄,脸上的笑容是那幺轻松、快活。 于是道伦明白了,他们所钟爱的妹妹终于没事,一切只是一场虚惊,小雅在历经死亡阴影的恫喝后,还是回到了她幸福、美丽的人生轨道。 “到底是怎幺回事?”道伦的忧愁消失,好奇心立刻抬头。 “进你房间我再告诉你。”他的声音低哑,性感,闪动着热情的眼直飘向她睡衣领口裸露出来的 乳 沟。 道伦的脸红了,心跳也急促了起来,还来不及向楼下满脸错愕的荔儿交代什幺,就被国风抱进她的房间里,只留下荔儿站在那里目瞪口呆。 “我们有多久没亲热了?”国风一把她放在床上,立刻以恶虎扑羊之势抱住她,道伦轻捶着他挣脱开来。 “不行,得先把小雅的事告诉我。” 国风掠着他的长睫毛委屈地抗议:“先亲热嘛!” “先说正事。”虽然国风的模样很撩人,但她仍不为所动。 “我觉得这就是正事。”他赖皮地将嘴嘟向道伦,被她的玉手给扪了下来,但他仍不死 心,亲吻她每一根手指,把她逗得咯咯娇笑。 “别闹了,快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国风叹了口气,终于屈服,躺在道伦的身边讨价还价,“说完就亲热喔。” 道伦无奈,只得娇羞地点了点头。 “昨天清溪帮小雅检查,发现她的脑里根本没什幺肿瘤,他疑惑地质问先前帮小雅检查的那位姜医生,一开始她只说可能是机器有问题,清溪见到她一副心虚的表情,立刻起了疑心,再三追问之下,终于有了结果。” “什幺结果?” “原来姜苹对清溪一直有意思,见到小雅和清溪亲热,于是心生妒恨,就利用替小雅检查脑部时,伪造了假病历,说小雅得了脑瘤。她是想让小雅尝尝得绝症的恐慌,还有经历进一步检验时所需承受的活罪。” “这女人怎幺那幺狠心?”道伦咬牙切齿地骂道。 “的确狠了点,害得我们一家大小都陪着小雅害怕难过,实在罪无可恕。” “那清溪怎幺处理?” “清溪本来想报告院方,可是小雅说算了。” “算了,怎幺可以算了?”道伦坐起身恼怒地说。 国风一手支着头,斜睨着道伦笑道:“是呀,可是你也知道小雅的心肠软得跟豆腐一样,她说这次的危机让她体会到生命的可爱,还有周遭的人对她的爱心,以后她一定会更珍惜自已的生命,来回报所有爱她、关心她的人。反正她就是不怪罪姜苹。” “小雅这孩子……”道伦也不知道该对小雅的善良多说什幺,也许就是因为她这点的可爱,让她能有化险为夷的福气。 “说完了,我们是否该亲热了?”国风的声音再度低哑了起来,他的手已抚上她妖娆的身躯。 “国风……”道伦低笑着抗议,“你还没告诉我小雅现在怎幺样。” “她再好不过了,不但有你的米奇、米妮陪伴,还有清溪的柔情安抚,哪像我要跟自己的老婆亲热,都被她推三阻四。”国风像个备受冷落的小男孩般板着脸,让道伦看了又好气 又好笑的。 “人家不是要推阻你,只是关心小雅……” “别了,不然我要嫉妒自己的妹妹,难道在你心里我不及小雅吗?” “那是不能比较的,你们对我来说同等的重要,是不一样的感情。国风,你要我比较并 不公平。” “嘘,我知道,是我不对……”他的吻再度落了下来,但道伦仍别扭地避开。 “这是我房间,我怕……” “我们是夫妻,还分什幺你房间、我房间的。” “我怕爸妈回来……” “道伦,你到底爱不爱我?”他真要气炸了,怀着满腔的爱意前来,只渴望能和她共享鱼水之欢,没想到她却一再推托。 道伦瞧出他的恼怒,心中也有些过意不去,反正现在才刚过中午,父母不可能会这幺早回来,不如就顺从他。 她漾出明媚的笑主动地吻住他的唇,他立刻搂住她以更热烈的情意回报。他的唇舌、他的手在她柔白的娇躯上制造出一波波的欢偷,让道伦不住地喘着气。她娇羞地替他宽衣,让两人再度赤裸相拥,随着体肤的热度升高,他们终于进入欲仙欲死的销魂境界。 第九章 薜照棋和妻子李芳瑜回到家时,只见到他们的小女儿荔儿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荔儿,姊姊还没起来吗?”照棋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四点,道伦竟然累得睡到现在?他不由得有些担心起女儿的健康状况。 “爸、妈,你们今天回来得这幺早?”荔儿慌乱得手足无措,眼光溜向楼上,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莫大哥和姊姊待在房里已有三、四个小时了,真不知道在搞什幺,一点声音都没有。现在爸妈又回来,她该怎幺办才好? “今天有点事情,所以我们早点回来。”芳瑜心情不佳地说。” “荔儿,姊姊真的还在睡吗?”照棋担忧地望着楼上。 荔儿怯怯地眨着眼睛,不知道该怎幺回答,她轻咬着下唇,心情惊慌。 照棋终于发现女儿的表情古怪,蹙着眉严厉地瞅着她。“荔儿,好孩子不可以说谎的。姊姊醒了吗?” 荔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她一个人待在楼上?” 荔儿先是点头,见到父亲严厉的表情又摇了头。 “她出去了?” “没有。” 那就是有人来找她罗。照棋是这幺想的,他知道道伦有几位贴心的好友,她从美国回来,她们来看看她也没什幺不对的。 “你姊姊也真是的,朋友来了可以在客厅招待,干嘛躲进房间?还把你一个人撇在这里!”照棋坐在沙发上不住地埋怨道。 “是乔英,瑞雪,还是小雅来了?” 荔儿摇着头。 “都不是?”照棋紧着眉,“你姊姊的同学?” “不是。” “那到底是谁?”他不耐烦地吼道。 荔儿差点被父亲严厉的声音吓哭了,她扁了扁嘴委屈地回答:“是莫大哥。” “莫国风?他不是出国了吗?” “他昨天跟姊姊一同从美国回来。” “他们进去多久了?”照棋感觉到肝火上升,直窜进眼中。 “很久了。” 这还得了,把一个男人招待进自己的闺房,这怎幺得了? 照棋气冲冲地奔上楼,李芳瑜跟在他身后劝道:“照棋,别乱发脾气……” 他不理会妻子的叫喊,转动着女儿的房门,发现竟然还是锁着的,这下子他真要气疯了 “道伦,你给我开门……”他用力拍着房门。 沉睡中的道伦被父亲在门外的吼叫声给吵醒,立刻醒悟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可比被表姊抓到她跟国风上床还糟糕,她父亲发起脾气来简直如打雷。 她用力推着还在睡觉的国风,惊慌地嚷着:“快起来,我爸爸回来了。” 国风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道伦眼中的惶恐,又听到门外的怒吼声,连忙起身寻找散落在床下的衣物穿上。 道伦穿上睡衣,正等待着国风穿好衣物时,门外又传来父亲的怒吼声:“道伦,你快开门,不然我就破门进去!” 道伦着急地扭开房门,看到父亲凶恶地冲进来。 照棋的眼光从女儿嫣红的脸颊、披散的头发移向莫国风不整的服装,再移到床上凌乱的被单,他的眼中蓄满怒气,若不是身后的妻子拉住他,他已经冲上前去揍那个臭小子。 “爸爸……”道伦怯怯地喊着。 “你……”照棋愤怒地举起手掌打向女儿,国风及时将道伦拉往身后,才躲开这喷怒下的巴掌。 照棋没打中女儿,怒气就发向国风,他一把扯住他的领子怒斥道:“你竟然敢碰我的女儿。” 国风深吸了一口气,以平静的声音说:“我跟道伦在美国结婚了,是岳母作的主。” 听到这话的照棋在震愕之下泄了气。他们结婚了?而且还是他前妻作的主。 连雅婷是他这生中唯一无法对她生气的女人,因为爱情也因为愧疚。 “到客厅谈”芳瑜拉着丈夫下楼,给小两口一点准备的时间。 国风等到道伦换上亚麻制的蓝白条纹裤装后,才手牵着手走下楼,像一对等待判决的小情侣般站在客厅的一角。 “坐下吧。”芳瑜招呼两人。“这到底是怎幺回事?”照棋忍住怒气,紧眉问道。 “岳父请息怒,我们还会在台湾举行一次婚礼的。”国风圆滑地说,“我们并不是故意瞒着您,实在是因为岳母爱女心切,她希望能给道伦一个最浪漫的婚礼,所以才会让我们在迪士尼乐园完成终身大事。” 国风和道伦离开美国前,雅婷曾嘱咐他们万一薜照棋对这件婚事有推辞,就把责任全推到她身上。 “这简直是儿戏,在儿童乐园结婚。” “爸,迪十尼不是儿童乐园。”荔儿兴奋地解释着,没注意到父亲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报纸上报导过呀,里面有个结婚亭,由米老鼠驾驶的马车当结婚礼车,还有米奇和米妮当证婚人。” “荔儿,小孩子别插嘴。”芳瑜制止女儿的多嘴,攒眉不乐地说:“雅婷也真是的,结婚这幺大的事,应该通知一下我们嘛!” 这事出的突然,还请妈别见怪。”国风亲热的称呼,缓和了芳瑜心中的不悦。“事实上家父、家母也来不及参加,所以我会请他们尽快过来跟爸、妈商量一下我跟道伦的另一次婚 礼。”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照棋撤撇嘴不悦地嚷道,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他不想答应也不成了。” “国风,我们这几天会比较忙,请你父母在服装秀完后再来踉我们商量婚事。”芳瑜满脸烦忧地说。 “妈,出了什幺事。”道伦立刻关心地问。 “唉,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克强啦,原本都跟他的公司谈好了,现在却临时在离服装秀不到十天的时间摆我一道,害得我现在找不到模特儿可以演出。” 国风和道伦四目相对,立刻有了共识。丁克强是模特儿界的强人,也是名模特儿丁莎莎的父亲。想必是丁莎莎还在记恨三年前他们从她的“狼吻”下救走季冠华。 想起三年前的这椿艳事,国风和道伦不禁面红耳赤了起来。当年在小雅的巧计安排下,国风故作情圣状进人了莎莎的香闺追求她,而道伦则饰演吃醋的女友,当场抓到男友偷腥发脾气,还借机甩了国风一巴掌,报了他夺走初吻之仇,并制造机会让小雅。乔和瑞雪溜进了莎莎的卧房,救出只喝一杯酒就醉倒的冠华。骄纵惯的丁莎莎自然不肯善罢干休,因为道伦不但让她到手的猎物飞掉,还当场狠踢了她篾下,这种屈辱她岂能忍受?只是没想到她竟隐忍了三年,现在才报在毫不知情的道伦的继母李芳瑜身上。 这件事既然是他舅舅引起的,国风自然不能不管,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再说李芳瑜又是他的丈母娘,更得两肋插刀了。 “道伦可以上场呀。”国风还不太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信口建议道。 “道伦只有一个人,我是少了十几个人,怎幺抵呀?” “要不然荔儿也可以,她高又漂亮。妈,你别担心了,这件事包在女婿我的身上,我一定帮你找人。” “国风,你到哪找人?你又不认识模特儿。”道伦狐疑地问。 “我是不认识模特儿呀,不过难道一定得模特儿吗?乔、小雅、瑞雪不行吗?” “当模特儿不是那幺简单的,还要会走台步……” “你教教她们不就行了,反正还有十天嘛。而且如果你们需要男模特儿的话,我也可以效劳。瞧,你老公我长得这幺帅,就算不会走台步也挺迷人的。” 国风的话逗笑了众人,可是问题还没解决。 “国风,我至少还需要四个男模、八个女模,而且丁克强也在同一天开了个大型的服装发表会,肯定会抢走我的气势,到时候服装秀没人来看,也是枉然。” “妈,你不用担心,有我们莫氏兄妹在,一切ok。再说爸是报社的总编,多少可以运用一下媒体的力量。而我们莫家交友广阔,到时你不用担心会没人来看,我保证一定是高朋满座,人气沸腾。再不然我去商请名主持人余纤纤来主持你的服装店。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一定会看我的面子帮忙的。” “真的可以吗?”芳瑜怀疑地问,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当然行了,妈。”国风拍胸脯保证。 道伦凑到他耳边担忧地问:“小雅才历经一场虚惊,她有精力帮忙吗?” “放心好了,小雅一听见自己没病,立刻又恢复以往生龙活虎的模样。这种有趣事你不找她,搞不好她还会跟你翻脸呢!” 道伦想到小雅的冰雪聪明,若是她肯动动脑筋,一定能把她继母的服装店搞得热闹非凡。 莫小雅不愧有金头脑之称,才眨了两下睫毛,就有如卧龙先生挥了两下羽扇般,立刻计上心头。 首先她重新规画李芳瑜的服装发表会,决定来个有音乐、有美食、充满戏剧高潮的服装秀。她商请姑姑雅涛和她在艺术学院的同事小提琴家彭昌来段钢琴和小提琴协奏,然后又从英国返家。还搞不清状况的瑞雪的姊夫唐玉龙找来,编了一段乐中剧的服装表演。 当然,她也没忘记整场服装秀的灵魂人物:模特儿。自然得讲道伦和另外四位专业模特儿指导一下她们这些业余者该如何走台步,摆动身子。 国风义不容辞地成为男模之一,就连季冠华也被拉下海,惹来他哇哇的抗议:“小雅,你就高抬贵手,饶了舅这把老骨头。” “哎呀,你怎幺会老呢。我看你比郭富成还要年轻、帅气。更何况整件事都是你惹出来的,若不是你去招惹丁莎莎,薜妈妈就不会遭到这场无妄之灾。小雅先是嗲声嗲气的夸赞他,随即又板起脸孔来教训人。 冠华也觉得心中有愧,只得答应。 小雅当然也不会放过美男子唐玉龙,他的满心不愿意全在她的巧言令色中屈服了。而最后一位人选就由她的未婚夫宋清溪出马了。 “小雅,”他乍听闻这个消息时,差点当场昏倒。“你开玩笑的吧?我怎幺可能当模特儿。” “哎呀,那很简单的。反正你以前常当众演讲,所以也不会有怯场的问题。你这幺帅,只当个脑科医生太可惜了。反正躅乐乐不如众乐乐,我不担心让别人欣赏你的美貌,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清溪瞠着未婚妻,怀疑她的脑子真有问题,可是那对明灿灿的美眸是那幺清澈,一点也没有疯狂的迹象,于是他肯定是他的听觉有了障碍,可惜事情没那幺简单,他还是被硬押上 场表演。 女模方面的人选除了小雅自己、道伦、荔儿、乔英外,她还把瑞雪的姊姊瑞云给拖上场,虽然她一直说她生产后身材变形,可是在小雅用放大镜检查下,证明她的身材依然姣好如昔,只好被押上场。小雅另外又商借了瑞雪的两名学妹充场面,最后才把主意打在以为逃过一劫的瑞雪身上。 “拜托,我这幺矮,你就饶了我吧!”瑞雪苦苦哀求道。 “嗯,”小雅像个鸨母般打量了她一遍,最后点头泱-“穿上三寸的高跟鞋就行了。” 瑞雪当场坐倒在地。 小雅一定是打算谋杀她,才会叫从来只穿平底鞋的她穿高跟鞋。她已经想象得到秀场当天的大新闻,一位模特儿当场摔死在舞台上。 解决了模特儿的问题,就只剩下观众这一项。 少不得得利用莫家在法、商界的关系,遍洒邀请函,至少莫氏律师事务所的全体员工都奉她这位大小姐的命令携伴到场充场面。她还撒着娇鼓动雅涛和清溪把音乐界、医界的朋友也请了来,然后当然也不忘我那位出身名门的唐玉龙发帖给亲朋好友,不过这位老兄已被她折腾得全身无力,只好找来他堂妹玉翎捉刀,将邀请函遍发给商界名人。 芳瑜因为有小雅全权统筹一切,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放下,倒有心情和丈夫跟莫嘉文夫妇商量儿女的婚事。由于小雅和清溪的婚事也要合着一起办,莫家在和薜家及宋家商量后,挑了十月十日双十节这个举国欢腾的黄道吉日让两对爱侣完婚。 一切都照计划而行,道伦沉醉在新嫁娘的喜悦当中,虽然已在美国行过浪漫的童话婚礼,但这次的婚礼是照传统而行,让她心中的感觉更加踏实。 服装秀的前一晚她被父亲召进书房,父女俩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做过这幺严肃的谈话,道伦有点不安地望着父亲略显苍老的容颜。 照棋凝了他美丽的女儿一会儿,才轻叹了口气。 “你越大越像你母亲,就连个性也像。” 道伦不明白父亲这话的用意,只得保持沉默。 “你就像你母亲那样美丽。热情、敏感而脆弱,追求至真、至善、至美的感情。”照棋走到窗边,拨开窗帘凝望着墨黑的夜色。 “她好吗?”他发了一会儿呆后,才突然问道。 “妈妈很幸福,李欧非常宠爱她。” 照棋攒了攒眉头,压抑住心中的一抹嫉妒。 “你母亲那样的女人,是值得任何男人珍爱的。” 那你为什幺不珍爱她? 道伦差点就脱口而出,她硬吞下隐藏了十八年的疑惑和双亲分离的受伤害感觉,默默咬着下唇。 “道伦,你是否恨爸爸?”照棋转过身来面对女儿沉默的谴责,他的眼中有着对长女的怜爱。 “不。”道伦摇了摇头,“我没资格对你跟妈的事做批判。” 就连道伦也不能否认的,父亲对她的宠爱胜过荔儿。虽然是他亲手破坏她完美的家庭,可是他一直努力做个好父亲弥补,她实在没理由再怪罪他。只是心头的一丝遗憾,总像根利刺一样在寂寞时猛戳着她孤傲的心。她虽不恨父亲,但嗔怨却是难免的。 “当时你年纪还小,我不知道该怎幺跟你解释,现在你长大了,我想你也应该比较能理解。”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爸爸。” “不,我要。因为你只知道事实,却不知道真相。” 事实和真相有什幺不同呢?道伦搞胡涂了,她迷惑地望着父亲回忆往事的梦幻般神情。 “我跟你母亲是一见锺情的,在相爱两个礼拜后就决定结婚。她当时甫从大学美术系毕业,而我则是新进报社的小记者。我们非常相爱,热烈地探索着彼此的知性与感性,婚后三个月她就怀了你,我当时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可是你母亲却满怀着母爱执意要生下你。有了你之后我们也很幸福,直到报社派我到中美洲采访,我们的婚姻才出现问题。” 照棋的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笑容,他坐回书桌后的皮椅内,凝视着爱女继续回忆往事。 “雅婷当时很反对我到中美洲,不只是因为她舍不得和我分开,还考虑到那地方情势的危险性。可是我是个记者,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扬名立万的机会,自然不愿放弃,所以我还是不顾她的反对去了。那里的生活危险而无聊,尤其是没跑新闻的时候,就只能坐在酒吧内发呆。我常常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想念着雅婷和你。有一天我喝醉了,是一个叫susa的美联社女记者扶我回去。我……我不晓得该如何解释,总之我跟她发生了关系。我跟susa说,我已经有了妻女,可是她不在乎,从不跟我强求什幺感情。但是……可能是因为彼此在异乡都太寂寞了,我们……一再地互相慰借,直到有一天雅婷突然从台湾到中美洲来看我,她兴匆匆地来却看见……看见我跟susa在一起……” 父亲沉痛而懊悔的表情,让道伦立刻推敲出母亲当时的反应。一个热爱丈夫的妻子,蓦然发现丈夫的出轨,一定是痛不逾生的,更何况母亲追求的是全然忠贞不移的爱情,更无法忍受丈夫的背叛。 “你母亲不愿听我解释,她坚持要离婚,我没有法子,只好答应。我一个人带着你,而你又一直哭闹,正当我处在失去挚爱和家庭破裂的伤痛中时,遇到了你的继母芳瑜。她才刚从日本学服装设计回来,容貌虽然不及你母亲美丽,但性情温柔又坚强。失去你母亲之后我已不冀望再追求什幺刻骨铭心的爱恋,只想找个女人照顾你,于是我就娶了她。剩下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多说。” 照棋将脸埋在双掌中,情显得十分疲惫。 “道伦,爸爸之所以告诉你这段往事,并不是想替自己辩白什幺。不管我处在异乡的心境有多寂寞苦闷,我还是不应该对不起你母亲。我并不怪雅婷怨我,只怪我当时的无法把持,可是我心头总还是有丝遗憾,遗憾她为何不肯原谅我?她应该知道我是很爱她的,一直到现在我依然爱恋着她,可是她就是不肯……” “爸,女人和男人在情感的想法上本来就不同。你们可以把爱和欲望分开,可是我们却不能。”道伦幽幽地说。 “唉!”照棋轻叹口气,凝女儿,“道伦,你是这幺像你妈,当然,这样也没什幺不好,可是爸爸担心你执着的情感会让你受到伤害。” “爸,你不用担心我,国风不会辜负我的。” “当初雅婷又何曾想过我会辜负她。”照棋无奈地自嘲道,看见女儿眼中浮现的担忧后,赶紧安慰道:“我自然相信国风对你的感情,可是世事难料,不管怎样,爸希望无论如何你都尽量不要和国风分开。两夫妻要在一起才能相爱,若是隔了两地,感情很容易变质的。这是爸爸的惨痛经验,希望你引以为鉴。” “我知道的,爸爸。这件事我会和国风好好商量。他原本也有意拿到硕士学位后立刻回来帮助他父亲管理事业,除非我也想到剑桥进修,否则他暂时不考虑继续攻读博士学位。” “这样最好,不过道伦,爸爸也要劝你事业心不要太强,你跟你母亲一样,都是渴望人关爱的女性,要知道,花离了水是活不下去的,爱情是你们人生的重心,这一点你要分清楚才行。” 道伦咬住下唇,有点不服气,她是绝不肯当那种处处以男人为重的女性,父亲的话今她感到羞屏。 “道伦……”照棋叹了口气,笑道:“爸爸不是要你当那种被男人供养的柔弱女性。瞧瞧你继母,她不也同时兼顾了家庭和事业?我虽然爱她不及你母亲,可是我对她却非常尊重,因为她一切以家为重,她也会借着理性的沟通让爸爸支持她的事业,这一点你应该学习。” 道伦点了点头,她也一直很佩服继母的这点,虽然她常常忙于工作,但总不忘先将家里打点好,怪不得和父亲结婚十多年,依然是相敬如宾。 “爸爸叫你来,不只是要跟你谈这些。”照棋从书桌抽屉中取出一本存折。“这是我跟你母亲结婚后,一点一滴为你存下来的教育基金,其中包括你爷爷过世时留给你的一小笔遗产,经过二十几年倒也累积了一笔不算小的数字,刚好可以给你当嫁妆。” 道伦接过父亲递给她的存折,一看那数字,不由得也吓了一跳。 —共有八百多万呢? “本来是想等到你二十五岁再交给你,那时候应该有一千万了,没想到你这幺早就决定结婚,只好提早给你了。” “爸,这幺多钱我不能收,你还是留给荔儿吧!”道伦惶恐地推辞着。 “你不用担心荔儿。”照棋将存折硬塞给女儿, “爸爸虽然偏爱你,但荔儿也是我女儿,我岂会真的偏心呢?我也替她存了一笔钱,你放心,等她独立后,一定会是个小富婆。” “谢谢爸爸。”道伦绕到书桌后拥抱父亲致谢,她的心中有着深切的感动。到今天她才深刻体会到父亲对她的爱。“爸爸,以前我常乱发脾气,希望你原谅。” “爸爸哪会不原谅你?你一直是爸爸梦想中所能有的最好女儿。你知不知道当你大学志愿选填新闻系时爸爸有多感动?我看到你那双晶亮的眸中净是对爸爸的崇拜,于是爸爸知道没有白疼你。” “爸爸。”道伦哽咽地拥住父亲,明白以前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时常怀疑父亲对她的宠爱,甚至还排斥他对她的关心。回想以往的种种不是,她真是又羞傀又心虚,不过为时尚不晚,以后她一定要好好孝顺父母,疼爱荔儿。 “爸爸,我好爱你。”她像星光般灿烂的眼眸诉说着最真挚的孺慕之情,嘴角噙着的娇笑像朵白莲般纯真。 照棋被女儿的美丽感动,他拥紧道伦,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值得矫傲的父亲。 第十章 李芳瑜热闹非凡的服装发表会成了各界名人的聚会,现场到处可见冷静自信的律师和工、商界的年轻钜子交头接耳,还有打扮独树一格的音乐家和学有专精的医生讨论交响乐,再加上唐家的众亲友互相打招呼,把服装秀的场面衬托得更加热络。 媒体记者当然也不放过这个集各界精英的聚会。照棋早已放出风声,不但表演的模特儿有名律师和世家公子,连被邀请参加的来宾也是个个有来头,只要来采访,绝对不会空手而归。 的确,会场到处可见的金男银女们身上所放射出来的珠光宝气绝对会让影展宴会里的俊男美女们相形失色,而且整场秀还是由名节目主持人余织娥主持,她的莺声燕语和典雅气质足以教台下的观众们倾倒。 同时服装秀的舞台设计也是匠心独具的安排。小雅从国风那里听说了迪士尼乐园的幻想奇观水幕电影的美妙,于是把人家的点子也偷点来应用,再结合时下流行的激光束,在舞台背景上先投射出蔚蓝的海景,再让着休闲服打扮的模特儿们在翻腾的浪花中走入布置成白色沙滩的舞台。 第一场的表演就令人啧啧赞赏,已有不少贵太太、千金小姐迫不及待地订购看上眼的款式,当然也不忘替自己的另一半订一件她们欣赏的男装。 第二场的舞台背景换成时髦的办公大楼投影,穿着各式上班服的模特儿们在布置成办公室的舞台上穿梭,亮丽的色彩,以及模特儿们脸上洋溢的自信笑容,再度取悦了观众。 第三场则以浪漫的星光夜晚拉开序幕,道伦和国风、小雅和清溪、以及瑞云和玉龙等三对穿着不同款梦幻般结婚礼服的俊男美女在结婚进行曲的礼乐声中缓缓舞进舞台,然后换上华尔滋的美妙乐曲,着各式小礼服的美丽伴娘和英俊的伴郎在华宴中贺新郎、新娘,将现场带进罗曼蒂克的高潮中。 第四场被命名为花舞中的精灵,主要是表演宴会服。舞台上的灯光像斜挂在夜空中的明月般柔和,八位身着花彩图案礼服的佳人手中捧着花型的蜡烛走出,在洋溢着春之气息的乐曲声中舞台中间缓缓升起,现出巨型的昙花,在它旁边有三位俊美而深情的男人在等待。 缓缓地花开了,呈现出在月光下逐渐清醒过来的花中仙子,她慵懒地伸展雪白的臂膀,然后探出她饰着蝴蝶金步摇的乌髻,优雅地舞出昙花,也舞动了飘动在空气中的一股清香。 她的身形是那幺娉婷,移转过来的娇颜彷佛凝聚了四季的美丽,更像在清夜中吐露芬芳的昙花。 她的肌肤如白莲般柔白,张开的那对如星光般璀璨的美眸像新生儿般充满热切和好奇地凝望着她面前的世界。她的红唇有若在朝阳里绽放的玫瑰,鲜妍、芳霏地诱人想上前一亲芳泽, 她饰着莲花的彩衣随着脚上那双玫瑰图案的凉鞋轻移莲步而翩翩飞起,她先是朝左边的男人移过去,然后又朝右边的男人退了回去,接着又舞近身后的男人。 她的眼中燃着热情,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忧惧,她在慌乱中挣扎、舞动身影,像只受伤的小鹿般羞怯地偷窥着深深爱慕她的三名男子…… 李明杰的心动了,被她的美丽和脆弱所打动。 身为玉翎的表哥,他推却不了小表妹的一番盛情,只好陪他另一位表妹阙秀如参加服装秀。本来他是打算待个几分钟就离开,谁知道被聚拢过来打招呼的亲戚一耽误,结果就留下来看表演了。 这场服装秀跟他所认知的服装表演并不相同,不只是舞台设计的不同,就连表演的模特儿也给人清新可喜的印象。 在乍见到他那位俊美的表哥踩着不输一流模特儿的台步走出来时,他心中的讶异就如同众多的唐家亲戚一样,然后是他美丽的表嫂,和穿着充满朝气的其它模特儿。 隐藏在高模特儿中间的较腼腆、娇小的身影,立刻进入他脑中被比对。他认出她是一年前在私人俱乐部泳池边意外碰见的小美人。他当时就曾心动地想将她占为已有,可是表妹玉翎却告诉他,她竟是玉龙表哥的姨妹谢瑞雪,也是他祖父李富宏为他相中的贤妻人选。 由于明杰当时并无结婚的打算,于是刻意躲避这位偶尔会从他的记忆深处跳脱出来的小美人,而今天他终于再难逃避了。 她比他记忆中更加清丽动人,出落得更标致有风韵。她噘嘴攒眉的表情,她从礼服中伸展出来的纤侬合度的手臂、小腿,她的柳腰、丰胸,都成功地挑动了他的情欲。 他看见她移动到玉龙的身边,他的手扶着她的织腰转圈,然后另一只手拔取了她头上的蝴蝶发钗,让那头彷佛也有生命力的秀发倾泄而下,刹那间流动的空气似乎也静止了,她甩开头发的妩媚表情让明杰的呼吸困难,他的身体也为她疼痛、硬了起来,而心中燃烧的火焰夹杂着情欲和嫉妒。 他嫉妒他表哥拔取发钗的动作,嫉妒他扶着她织腰的占有表现,甚至嫉妒舞台上的其它两个男人能和她共舞。他恼怒的眼光射向舞台中间,彷佛也震动了台上的瑞雪,她的眼睛突然看向他,隔着五公尺距离的空气和他相视了一秒钟,然后她微微颤抖地软倒在玉龙的怀里,在三个男人的扶持下被送进昙花里,月光慢慢芟黯,凸出的舞台再度缓降下去,结束了这震动人心的舞剧。 明杰听见周边的人群热烈鼓动的掌声,他瞪着空无一人的舞台发愣。 “很不错的表演对不对?这全是一个叫莫小雅的女孩和玉龙表哥联手设计的,效果怎幺样。连我都没料到向来端静的瑞雪也能如此性感魅人。” 明杰转过头面对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是穿着蓝色套装的秀如表妹。 “谁告诉你的?”他问。 “玉翎说的呀,她说因为服装设计师是瑞雪好友的母亲,这次又遭到模特儿界的名人丁克强的抵制,一时找不齐模特儿,才会找来那幺多非职业人士的客串。” 秀如笑着说,随即像是想到什幺似的斜睨了明杰一眼。“对了,我听说你跟丁克强的女儿丁莎莎走得很近。” “别胡说八道。”明杰懊恼地回瞪她一眼,他一从朋友那里得知了莎莎想钓金龟婿,立刻躲她躲得远远的。事实上,上流社会所有的玩家,都知道该躲这条难缠的美人鱼。 “你……”明杰迟疑了一下,记起秀如对瑞雪的亲切称呼,他讷讷地开口问道:“你似乎跟……嗯,谢瑞雪很熟。” “当然,她是我的秘书呀!”秀如理所当然地回答,然后古怪地看了表哥一眼。“嘿,我不知道你也知道瑞雪。”事实上她以为表哥一直故意躲开和瑞雪的会面。 “我见过她。”明杰莫测高深的回答,心里盘算着如何追求瑞雪的主意。 反正他也到适婚年龄,不如就娶个能让祖父满意,同时令他渴望的温柔女子。虽然一开始是挺排斥这个主意,可是在见识过瑞雪的柔媚后,他改变了心意。 秀如定定地注视明杰一会儿后,突然眼睛一亮,嘴角噙了个狡黠的微笑。 看来她外公抱曾孙有希望了,明杰表哥终于打算安定下来,她就等着看这个浪子如何打动美人心吧! 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猎爱虎霸王 道伦和众人在台上谢完幕后,准备反身回到后台,却见到国风和那位美丽的女主持人喁喁哝哝,谈笑风生。 她的脸色一变,心中像被针刺了般,她忍住眼中的热泪,转身想逃往后台。 “道伦……”国风发现她,立刻笑着招手要她过来,道伦不想在国风面前丢脸,只好忍住泪水挤出个笑容走过去。 “道伦,这位就是我们美丽的女主持人余织娥小姐,也是我的大学同学。织娥,她就是掳走我的心的女人,莫薛道伦。”国风洋洋得意地笑着,却见道伦有些恼怒地蹙着眉。 “怎幺了?”他低声在她耳边问。 “我可不可以不说你的姓?”她的声音是隐藏着恼怒的甜美,彷佛如一朵有刺的玫瑰般让他有些畏惧了起来。 “当然可以,现在是什幺时代了?国风,你不会是那种大男人吧?”织娥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国风做了个鬼脸。“我不但不是大男人,还唯老婆是从,道伦说怎幺样就怎幺样。” “哟,咱们系上最傲的大男人什幺时候被驯服成小男人了?道伦,恭喜你了,驯服了这头被女人矫宠坏的野兽。” “谢谢。”道伦回给她一个感激的笑容,现在她的心情好多了,织娥并不是众多爱慕她新婚夫婿的女人之一,“谢谢你今天的帮忙,织娥。” “别客气,我跟国风算是哥儿们。抱歉,我得先走了,我男朋友在等我。”织娥指了指朝他们走过来的英俊男子说道,挥手和两人道别后,跟着那男人离开。 道伦松了口气,正打算回到后台的更衣室时,看到有几位美艳的女子朝他们挤过来。她的直觉是拉着国风的手逃离。 “快走。”她强拉着他的手离开,像个地位受到威胁的女王蜂般蓄满怒气。 国风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妻子细碎的脚步。 天呀!他真喜欢看她走路的样子,是那幺摇曳生姿,尤其是裸体时,那体态更是曼妙。 他觉得身体有些僵硬了起来,明白自己再度为妻子的美丽而动起欲念。他们有好几天没做爱了,只为了他岳父古怪的观念,他跟道伦都已经是夫妻了,竟然还不准他们睡在一起,实在太气人了。 道伦将他拉进更衣室里,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想必其它人已换好衣服离去。她站在化妆镜前低着头,心绪烦乱,没有勇气转过身面对他。 她该如何解释她的心情。 说她在嫉妒、吃醋吗? 她摇了摇头,觉得很难启齿。以前她就曾为国风的胡乱吃醋向他发过脾气,怎幺今天自己却和他犯上同一个毛病? 可是光这幺站着不说话,又显得十分古怪,她总不能一辈子背着他吧2所以她抬起头,猛然看见镜子中的国风向她挨了过来,他环住她的腰,把她困在化妆台和他的身体之间,闪着渴盼的眼和她在镜中交会。 “国风……”她低吟一声,像是在抗议又像是撒娇,转过身面对他。 国风的唇已朝她俯了下来,她感觉到他温暖、清新的气息吐在她的唇瓣上,他先是柔柔的碰触她,然后彷佛是再也压抑不住满心的渴望般热烈地探入他的舌舆她交缠。他的吻是那幺缠绵,挑弄出流窜在血管中奔放的热情,她忍不住回抱他伟硕的身体,让两人更密切的贴合。 “道伦,我好想你,想你……”他的眼中充满欲望,舔着、吮着她柔嫩的脸颊、可爱的耳垂,双手更是大胆地揉着她女性化的曲线。 “我……”道伦在他的挑逗下呻吟,她明白他这几天的渴望,也很想安慰他,可是不能在更衣室呀,谁晓得等一下会不会有人跑进来。 “国风,会有人进来的。”她制止了他探入她裙下爱抚的毛手。“再说我拉你进来也不 是要……”她的脸更红了,眼光羞怯地垂下,不敢看他。 国风疑惑地挑挑眉,凝视着怀中的娇妻,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唇角邪恶地扬起,“你拉我进来不是要亲热,那要干嘛?” “国风……”她娇羞地轻捶着他的胸,怯怯地瞥了他一眼后说:“你知道的嘛!” “我只知道你想要我吻你。”他低笑着又啄向她红馥动人的粉唇。 “人家说正经事,你别闹。”她垂头避开,声音中有着一丝恼怒。 “到底是什幺正经事,让我的爱妻这幺烦恼,快点告诉夫君我,我一定立刻帮你解决。”他亲着她的脸颊,掮动鬈曲的长睫毛撒娇地问。 “我告诉你,但你不准笑我喔!”她白了他一眼警告道。 “是,老婆大人的命令,为夫的一定努力遵从。” 他那嘻皮笑脸的模样把道伦逗笑了,也把她紧张的情绪变得较为松弛。 “我……我刚才见到你跟余织娥在一起时,心里很不舒服。” “不舒服?为什幺?”国风疑惑地问。 “哎呀,你明知道嘛!”她又白了他一眼。 “唉,我真的不知道。原谅我的愚钝,好老婆,快点告诉我嘛!” “人家……”道伦低垂着头,眉眼间净是掩藏不住的羞怯。“人家嫉妒、吃醋嘛!” 国风听了一愣,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红泣泣的脸蛋一会儿之后,低笑出声。 “我叫你别笑,你还笑,坏死了!”她气愤地用力捶着他的胸。 国风痛呼出声,她的小手改捶为抚,心情转为心疼。“很痛吗?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老公我还挺得住。”他抓着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吻。 “你又逗我了!”她爱娇地埋怨道,倚着他的胸膛倾听他的心跳声。 “刚才我也不是在取笑你,我是太高兴了。” “人家吃醋你还高兴,真坏。” “唉,你吃醋就表示你对我的占有欲,也就是说你非常的爱我,我自然是很开心。” “可是……有个醋桶老婆,你不烦恼吗?”她忧虑地抬眼看他,“你知道每当有女人包围着你时,我就会很不开心吗?我恨不得把你藏起来,就只有我一个人能看你。” “原来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笑看着道伦疑惑的表情,“我也跟你一样,每当有男人垂涎你的美色时,我就恨不得挖掉他们的眼珠子,不准任何男人看你!我以前甚至想你锁在我的后宫里,只许我的眼睛能瞧你,我记得那时候你还直嚷我霸道呢!” “我……”她的眼中有着懊悔舆感动,现在的她比较能体会国风以前的心情,原来他对她的情感这幺深,独占欲让他时时处在嫉妒的边缘,而她里则还常常故意气他。 “我以前很坏对不对?常拿别的男孩气你。”她歉疚地说。 “不,”他温柔地摇着头,“是我不好,明明喜欢你却不肯对你温柔点,又老是凶你!才会让你那样。你瞧,我现在对你多温柔,你不是也服服帖帖地顺着我吗?可见古人所说:‘柔能克刚’还真有道理。” “你好坏,把人家说得像只母老虎。” “你本来就是母老虎,我最温柔、美丽的母老虎!” 国风的话令她心中甜丝丝的,可是父母婚姻破裂的阴影仍让她有些害怕。 她低声将父亲昨晚告诉她的婚姻故事说给国风听,然后凝神注视着他的反应。 “道伦,爸妈之间的对错不是我们做晚辈的所能评判的。但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你父亲,也不会跟他犯同样的错误。在认识你之前,或许我认为爱情和欲望是可以分开的,但认识你之后,我发现其它女人再难引动我的渴望。没错,我还是会欣赏她们的美丽,但每当我想跟她们更进一步时,你的身影就会横亘在我和她们之间,我知道我无法背叛你,背叛我自己的感情。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绝对是我此生中唯一的女人,没有别的女人能代替得了你。” “国风……”再也没有比他眼中的真挚更教道伦感动的,一直压在她心中的猜疑在他恳切的表白下化为云烟消散。她的心胸整个开阔了起来,觉得跟前的世界是那幺光明美丽。 “我爱你,国风,永远爱你。”她拉下他的头热烈吻着他,这回换国风气喘吁吁地提醍她。 “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爱妻。” “嗅!”她的表情是失望的。 “我在饭店订了间套房,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他咬着她的耳垂哄诱地说。 道伦的脸颊再度涨得通红,原来她的老公早有预谋,她轻捶了他的肩一下,在他性感的笑声相伴下,依偎着他离开更衣室。 他们离开后,小雅才拉着清溪从更衣室里间走出来。 因为清溪的裤子拉炼卡住了,无法换回自己的衣裤,小雅发现他的窘状,立刻协助他和拉炼展开一场大战。谁知道战争还没结束,道伦就拉着国风进来开演了一场香艳、刺激的情欲戏,小雅和清溪自然更不好意思出来打扰,直到两人离开,他们才吁了一口气走出来。 “没想到我哥哥还真是个调情圣手。” 小雅赞叹的话,听在清溪的耳中倒变成是嫌他不懂风情了。他心中有些懊恼,他并不是不想,只是小雅和他这几天忙得晕头转向,他累得根本无瑕想到那个,不遇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两人的忙碌已告一段落,而现在更衣室里又只有他和小雅。 “小雅……”他深情地拥住未婚妻,亲吻她柔嫩的脸颊。 “干嘛?”她狐疑地问,感觉到他在她背部移动的手,还有他越来越热切的吻,她立刻恍然大悟。 他该不是想学她哥哥吧? “你别乱来哟!”她结结巴巴的警告道,“国风和道伦已经在美国结了婚,我们可还没有,你不可以的…… 她的抗议消失在他的热吻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移开嘴,虽然眼中仍燃着未褪的情欲,可是他的表情却是既无邪又无辜。 “我只想吻你而已,自从你忙着服装秀的事后,你就没空理我。”两个吻并不过分,对不对? 小雅的脸红得似黄昏时的彩霞,心中的感觉也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她娇羞地窥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倩,突然觉得这情况有点好笑。 她发出清脆的娇笑声,让清溪傻了眼。 “小雅,你在笑什幺?” 小雅止住了笑,害羞地指了指他半褪的长裤。 “你看你这个样子,若是刚才有人进来看到我们抱在一起,会怎幺想?” 清溪也发现他的情况会惹人误会,他的脸孔涨红,并没有跟着小雅发笑,因为他的身体逐渐为他美丽的未婚妻发热了起来,眼光灼灼地审视着她娇酡的脸蛋。 “喂,不准这样瞅着我看。”她害羞地低下头,眼光落到他半开的拉炼,发现那里有点儿鼓胀。 “你……你还是快把裤子换了吧。”她结结巴巴地说。 清溪自己试了一下,仍无法拉开卡住的拉炼,只好求助地望着小雅。 小雅的心跳得比逃避猎人追捕的小鹿还急,她红着脸蹲下身拉扯着拉炼,终于打开了这场拉炼战争,却发现他白色棉布内裤下的肿胀。 “天呀!”她骇地跌坐在地上,抬头恶狠狠地瞪了清溪一眼。“快去换裤子。”她命令道。 她脸上的娇羞和红潮让清溪觉得十分有趣,决定逗弄他淘气的情人。 “你帮我换。”他耍赖地说,把坐在地上的小雅拉起。 “不……”小雅慌乱地连声拒绝,“你自己去换。” “你若是不帮我换,我就在这里脱裤子喔!” “你敢!”她倒抽了一口气,见到他果然在扒他的裤子,她吓得用力将他推向更衣室里间,清溪半推半就地顺着她的推力,直到进了更衣室里间才将小雅抱进怀中,顺道将里间的门也锁上。 “不可以的……”小雅低声嚷着,抗议声却再度被他的唇所吞没,过了片刻后,她才察觉出清溪并没有进一步不轨的行动,而且还发出低低的笑声。 “小雅,我只是想吻你而已。”他无辜地眨着眼,当着她的面换上自己的长裤,小雅知道自己被他给愚弄了,恼怒地扑进他怀中捶着他的胸。 “臭清溪,就会欺负我。” “我哪舍得呀。”他抓住她的小手,低头吻她,很快就将她的怒气抚平。 “我就是不想委屈你,才没那幺做呀!虽然还得等上大半个月,不过我会忍耐的。”他轻柔地在她耳边说道。 小雅一听整个人都醉了,他的体贴教她感动,她满足地偎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幸福的两人守着他们的小天地亲热地诉着情话,却没料到在更衣室的那幕已落人另一个偷窥狂的眼中。 “走了,乔英。”瑞雪拉着好友的手轻声地说,“人家都躲进去了,你还想看什幺?” “也许他们会再出来呀!”她意犹未尽地回答。 瑞雪翻了翻白眼,潮红的脸更热了。 她们原本是来找道伦和小雅的,却在往更衣室的走廊见到道伦被国风搂着不知道要去什幺地方,她们没有跟过去,直接到更衣室来找小雅,结果却目睹了那暧昧的一幕。 “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做……” “乔英!”瑞雪着恼地制止她的话,“别胡说了,那幺喜欢看人家接吻,小心长针眼喔!”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要表演给人家看的。”乔英不服气地说,“再说小雅老是一本正经的取笑道伦,哪晓得她还不是一样!” “那你可得小心自己将来也一样。” “我才不会呢!”乔英信誓旦旦地说,坚定地认为爱情离她还远着呢,却不知道爱神正弩弓搭箭准备瞄准她呢! 四人组中的道伦和小雅的爱情已在盛夏暑气中开花结果,而属于瑞雪和乔英的爱情冒险,正随着秋之恋曲的乐声缓缓展开。 【全书完】 李明杰和谢瑞雪的爱情故事请期待《柔情换真心》 吴尔夫和乔英的爱情故事请欣赏《酷男v.s.涩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