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爱情有个约》 楔子 她微微低垂着头坐在床沿,双手不知所措的扭绞着,没注意到他的眼光放肆的打量她的全身。 他一只手轻勾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拨开她垂落在脸颊的发丝,她无助的眼神,纤细的颈项与柔嫩的肌肤,更挑起他的欲望。 “你怕我吗?”他的声音低沉而诱惑。 她很快的摇摇头,再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她应该不怕的,可是——怎么也止不住心头的一阵轻颤与害怕。 “不要怕我,我会很温柔的。”他逐渐靠近,那几乎吞没她的眼使得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他低下头,用他的唇坚定的攫住她微微颤抖的双唇。 “真甜!”他抬起头轻语,随即再度占有她的芳唇,更强烈、更炽热,他的手也跟着欺上她的胸前,进行更亲密的爱抚,而她少女特有的馨香迫使他有些蠢蠢欲动的急躁。 她感到强烈的害怕,双手不由自主地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但身躯却被他压制,无力撼动一丝一毫。 察觉到她轻微的反抗,他用更轻柔的吻洒落在她脸上和耳际,甜蜜而温存。 “不要怕我,我爱你呀。”男人的手停留在她的臀上,用力的将她压向自己,让她感觉到他强烈的需要,同时手也不规矩的钻进她的衣服内,覆盖住她凸起的双峰。 这个动作让她为之一震,全身处于一种备战状态下。 他试图解下她的衣物,她的身躯又是一阵僵硬,慌张的拨开他的乎,“不,你不能这么做。” “你爱我,对不对?既然爱我就应该给我。”他率先脱下身上的农服,露出强健的身躯,“我一定会娶你,你不要担心。宝贝,只要你肯给我,我一定会负责任。” “不要,我害怕,我们不能等结婚后再……”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她的全身,让她意识到羞愧与不安。她设法将自己的身躯滚离至大床的另一边,事情已经超乎她的想像之外,她开始后悔了。 “你不要再拖下去,否则我……我已经到达极限了。”他的眼神转为黯沉,并充满了火辣辣的情感与欲火,他的吻强迫且粗鲁,像是在掠夺,而他的动作也不复以往的温柔。 “放开我……”她的声音被吞没在他的唇中,听来像是欢愉的呜咽。 “傻瓜,我不会弄痛你的。”他的手忙碌的解着扣子,一颗接一颗,“我会带给你欢乐,只要你放轻松。” “不!”她开始抵抗。 在她半裸裎时,突然一股力量由心中产生,她用力一推,将他推离一丈之遥,成功的脱离他的掌握,而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随即凶恶的准备霸王硬上弓,不再花时间博取她的信任。 她迷乱的频频低吼:“不、不、不!不要呀!” 1 睡梦中的林瑷呼吸极不顺畅,螓首微颦,蛾眉纠结,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她不安的翻动着,彷若要逃离一个可怕的怪物。突地,她在黑暗中自床上猛然坐起,口中犹有余悸的低喃着:“不!”,额头上冷汗直流,无意识的左右张望,想找出令她心惊的一幕。 半晌,她恢复了意识,蓦然的松了一口气,“是梦!”她心安的低语,顺手捞起床头的闹钟,才四点钟,大地还笼罩在黑暗下。 林瑷拍拍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将方才的恶梦抛诸脑后,但一闭上眼睛,梦中的情景似乎历历在日,生动得让她心惊,也将她的心揪得紧紧的,一时半刻间再也无法轻松。 一会儿,她彻底从恐惧中恢复过来,才又平躺回床上,无聊的听着闹钟滴答滴答的走,时间也一分一秒的过,数过的羊也可以绕地球十二圈了,睡神却不愿意再来光顾。 林瑷一向是个重睡眠的人,但自她惊醒后,再怎么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完了,明天……不,已经是今天,工作可能不顺喽!”她转变为趴在床上,将被子整个拉上来蒙住自己的脑袋。 “讨厌,都过了三年,为什么梦魇还苦苦的纠缠?”她无奈的叹口气,就这么张大眼睛,直到天色全白,大地又恢复了充沛的活力时,她才迷迷糊糊的又合上了双眼。 “起床了!” 一个大嗓门震天嘎地的响起,这就是林家一天生活的最初,由妈妈陈美智的噪音中拉开序幕,只见林家的父女们边打哈欠边伸懒腰,鱼贯的由楼梯上走下来。 “早啊!爸爸。”陈美智添了一碗稀饭在丈夫林水木面前。 “嗯!”林水木很有权威的点点头。 “瑷儿,璨璨和阿璃……咦?还少了一个。”陈美智唱完所有的名后,发现少了一头羊,“小珑又赖床了吗?” “妈,你忘了她正和康尧洵出国度蜜月还没有回来吗?”林瑷先喝了一口稀饭才回答妈妈的疑问。 “对喔,难怪我心里老觉得尧洵好久没来我们家了。”陈美智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 “哼,有什么好?他拐走了我的女儿。”林水木喃喃的抱怨,却被林璃耳尖的听到。 “爸爸,你以前不是说老女儿是赔钱货,早早嫁出去才不会浪费你太多的钱,怎么,现在想通了,发现我们比钱还宝贝啦!”林璃故意把喉咙扯开的大声惊呼,表现出一脸惊讶的模样。 “死囡仔,饭多吃一点,话少说几句,专门掀你老爸的底,对你有什么好处?”林水木拿出做爸爸的权威。 “哇!!!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家出暴君了。”林璃假意的摇头叹息,“从此之后连言论的自由都没有,我家还在帝王时代,这世界还有真理吗?” 林瑷顺手夹起一颗荷包蛋塞进林璃的口中,阻止她发言,虽然父亲自林珑拿到赛车的季军后,观念上有了明显的改变,但可千万不能让林璃这小妮子太得寸进尺。 “呜……”林璃勉强将蛋吞下,又灌了一杯开水后才开口说:“瑷儿,你想害死我呀!” “小小教训,免得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林瑷冷淡的堵了她一句,“再说还没有听过有人被蛋噎死,如果你真的噎死了,正好可以名垂青史,死得多有价值啊!” “我为了让大家有机会出名,牺牲这么大啊!” “反正你一向没什么贡献,将就将就啦!”林瑷和林璃愈说愈有这么一回事。 “好了,不要吵,快吃饭吧!”陈美智出面打圆场,别看她虽然是中国传统的女性,说起话来却是全家最有分量的人,连林水木也不得不乖乖的听话,赶快动筷子把碗中的稀饭扒光。 “我吃饱了。”一直置身于战局外的林璨秀气的抽了一张面纸把嘴巴擦干净,她动作斯文得让林瑷和林璃差点自椅子上跌下来。 “璨璨,你转性啦?”林璃犹不知死活的开口,林瑷暗中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她却完全没有警觉心的开口反驳说:“我说得本来就没错,璨璨她的表现实在太夸张了。” 果然“福报”马上就来到,林璃头上赢得陈美智的一记爆粟子。 “哎哟!痛啊!”林璃抱着头叫。 “你还知道痛啊,成天让妈妈操心,早就该修理了,要是你们每个人都像璨璨一样,我不就安心多了。”陈美智怜爱的看着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的林璨,四个女儿中,只有林璨的举止最不让她操心。 “恶!”林瑷和林璃同声做出呕吐状.而林璨竟摆出一张胜利的微笑,当然是背对着陈美智进行。 “如果你知道她的真面目,恐怕你最担心的才是她。”林瑷低语,惹来林璃一阵附和的大笑声。 “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陈美智假笑的靠近林璃。 “没有……没有什么,我要去上课了,拜拜。”林璃赶紧喝下最后的一口稀饭,起身离座。 “瑷儿,待会儿有一辆莲花,你先替我搞定它。”林水木吩咐道。 林瑷微微蹙眉,“可是我昨天那辆天王星还没有弄好……” “先别管它,我会交代小洪接手,你不用担心。”林水木摆摆手,不在意的摇摇头。 “可是……”林瑗还有话想说,她一听到“莲花”特别的敏感,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把它推掉。 “没有可是,你要是能把那辆连花搞好,我们又会多了亚堤这家大客户喔!”一淡到钱,林水木就喜上眉悄。 “我知道了。”林瑷对父亲的要求自门然没有异议。 “哎!小珑结婚后我又少了一个免费的帮手,最近你就多担待一些,看来又要找人来帮忙了。” 林水木叹气,“所以我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点都留不得的。”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把女儿们都留成老姑婆.就只为了帮你赚一点小钱?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你少打其他三个女儿的主意,不然我和你没完没了。”陈美智挑起眉道。 “不敢、不敢。”林水木嗫嚅的说,一点都不敢在老婆大人的面前嚣张。 “不敢最好,否则……” 林瑷将饭厅留给父母,自己先到车行看看。 一跨入车行,林瑷就见辆火红色的莲花恰好停在最醒目的地方,像一只炫耀的孔雀吸引众人的目光,所有的帅傅都围在车旁啧啧称赞,却没有人伸手轻碰一下,开玩笑,出了什么问题只怕一辈子都还不清,只是目光集的热力就足以让它起火燃烧了。 车子的主人——石律则站在一旁,面露帝王似的笑容,欢迎大家的膜拜,他眼尖的瞄到佳人出现,没办法,与生俱来的美女接收波让他拥有做人的第六感,至少他自已是这么觉得。 “瑷儿,我在这儿。”他高兴的挥手打招呼。 “神经病、”林瑷暗啐,脚步笔直的走到车前,完全不假辞色。 她双手拍,“开始工作了。”围观的众人方才自莲花跑车的魅力中觉醒,一哄而散。 “车子有什么问题?”她迳自的打开引擎盖,先大致了解一下车子的结构。 “就你说得那样,你知道嘛!”石律一脸的无辜。 “我不知道,你把话说清楚。”林瑷堵了他句。 石律暗自在心中喟叹,通常美女们见到他最积极的一群莫不主动投怀送抱,其次也会抛眉送媚,偏偏他在林家姊妹的身上见到第三种——完全漠视,他真的连踢两次铁板了。 “车子行进间有奇怪的声响,还有冷煤灌没多久,冷气又不冷了,可能有地方破了吧!”石律把自己知道的都说清楚。 “这么内行的话,你可以diy。”林瑷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大师在面前,我岂敢班门弄斧。” 她开始工作,先发动车子让冷气可以运转,然后再试试看冷气是否有流通,石律也跟着她坐进车子内。 “站远一点,免得弄脏了你的好衣裳,修车的钱都不够赔。”林瑷赶鸭子似的将他驱离。 石律低头看了自己的身装扮,白色的丝质衬衫配上同色的亚麻长裤外加一双白色的鳄鱼皮鞋,嗯!真的好容易弄脏。 林瑷仔细的倾听车子发出故障时的哀嚎,心中大致有些概念,她转过头对石律说:“车子先放在这里,至少需要一、两天吧!” “才一、两天。”石律觉得真是遗憾,短短的两天要改变林瑷对他的印象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怎么?嫌太久吗?”林瑷斜睨了他一眼。 “不、不、不,我巴不得……我以为至少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解决。”石律忙正经的说。 “那也不一定,如果我们在国内调不到合用的零件,也许真的要花上一段时间等零件。”这是林瑷最担心的事,至于找出故障的原因是她拿手的本事,她一点也不烦恼。 “太好了,天助我也。”石律在心中高兴的欢呼,他绝不会告诉她所有的零件自己事先都有预留,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每天光明正大的到林家报到。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如果不想要这辆车,大可将它卖掉,我可以介绍几位买主,你和他们谈谈。”林瑷再次掀开引擎盖,开始着手检查。 “开玩笑,我爱死它了,我不要卖。”石律是个标准的车奴,但要他牺牲爱车当诱饵来钓美人,他可不是乐观其成。 林瑷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她正专心的欣赏莲花的组装,啊!真是极品,她内心不由得发出赞叹,每一个小零件的组合都充满了艺术的品味,教她看得眼花撩乱,目不暇给。 “这种车在台湾开真是天大的浪费。”林瑷不屑的自言自语,“真委屈你了,空有好性能,却没有发挥的余地,台湾连高速公路都能变成停车场,你想你这个英雄可能有用武之地吗?”她惋惜的拍拍车子,倒像安慰似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她完全将“莲花”拟人化。 林瑷将莲花跑车安置在升降机上,缓缓的将车子拉高,开始实地勘验。她细心的检视每一个角落,开玩笑,想她林瑷的修车技术是一等一的,她可不想砸了自己的招牌。 而且莲花跑车在台湾向来少见,虽然台湾的有钱人多得可以让你随便在街上一撞就撞到个富翁,但这些富翁多对nmw、benz、volvo有兴趣,毕竟这三大品牌在台湾可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时间一晃就快接近傍晚,林瑷已经将一些小毛病修理好,现在只好等明天再询问引擎的部分了一停下来喝杯水,却眼尖的看到石律还站在一旁。 “你怎么还在这儿?”她问,纳粹是好奇。 “我等着请你吃饭。”他笑着回答,工作中的林瑷别有一番韵昧,不同于其他的女人,石律几乎是看痴了。 “我不习惯在外面吃,谢谢你的好意。”林瑷想也不想的马上回绝。 “这可由不得你,我们打过赌的,你忘了?”石律拉起她的手,不顾她手上仍沾着油污,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等等,我们什么时候打过赌?”林瑷一头雾水,脸上出现的是不解的迷惘。 那神情绝不是伪装的,不像其他女人欲擒故纵的手腕,似乎,她真的忘记了两人曾有的约定。 她应该觉得高兴的,不是吗?多少女人等着和他搭上关系后,就可以死缠着他不放,而她居然对“莲花跑车”的兴趣远高过他石律本人,这话要是传出去,会让多少男人笑掉大牙,又会让多少女人捶胸顿足。 “你真的不记得?在小珑比赛前,有一天她不小心出了小车祸,我送你和尧洵到医院……”石律划意的提示,他心中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竟然在林瑷的心中真的对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后呢?”见石律话说到一半,林瑷忙问。 石律挫败的拍了自己额头一下,一脸被打败的表情,他不敢置信的逼近林瑷的脸,“你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她自顾自的说话,没有注意到他脸上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你是一个准标沙文主义的猪,你认为女人都应该匍匐在你脚下,亲吻你的脚以示忠诚的那个人。” 林瑗的话差点让石律跌倒,原来她还真是对他“印象深刻”,他有口难言的直叹气.这下子要花更多的工夫了。 “可是我还是不记得我们有打过赌。” “到医院后你说我的车子坏掉了,我不相信,所以我们就约定如果我的车坏了,我就欠你一顿,现在你想到没?”石律一字一字的把约定简单的说清楚。 “喔,那件事。”林瑷点点头,表示自己想起来了。 “可以走了吗?”石律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那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可爱笑脸,也是他最容易吸引女人的武器。 “算了.时间都过了那么久,不用了。”林瑷挥挥手,不在意的转身收抬工具箱,并将车子架好。 石律傻了眼,“你不去?” “对,我……”林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不准不去!”石律不高兴的抿着唇,“君子重承诺,你要是到外面说我不履行承诺,那我不就毁了。” “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再说上次的打赌只不过是为了挫挫你的傲气,后来听康尧洵说你帮他和小珑和好,所以就算了。”林瑷狐疑的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有些泛红的脸,“石律,你要是真的不放心,我可以发誓,这件事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之外,绝对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今天我一定要请你吃饭。”石律固执的牵起林瑷的手转身就走。 “喂,石律……你放手啦!”林瑷想挣脱他的掌控,奈何力气比不上他。 石律执拗得像头牛,他额上青筋直冒,内心则不断的啼咕:不过是请吃个饭,何必一定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害我一点面子都没有,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就不相信我请不动你。 林瑷被莫名其妙的拉着跑,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么。当石律将她带到车行外,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时,她才猛然惊觉自己身上还穿着沾到油污的工作服,她忙打发计程车司机走。 “我们不搭车。”她说。 “当然要搭。”石律铁青着一张脸。 “不行。”林瑷反驳。 “上车去。”他也不甘示弱。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我……” “喂,先生,小姐,你们先商量好再拦车好不好,一个要、一个不要,我到底应该听谁的?”计程车司机操着一口标准的“台湾国语”打趣道。 “当然是我的。”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有默契。”司机先生嘉许的拍拍手,“情侣吵架是很正常的,可是喔……还是要好好的沟通一下比较好。”司机先生好心的想充当和事佬。 “我们不是……”林瑷想反驳,却被石律用手捂住口。 “谢谢你,我们知道。” “我先去绕一圈,待会儿再绕回来,如果我们有缘,你们会坐到我的车。”司机先生话刚说完,车子也马上离去。 “现在怎么办?”石律有惋惜的看着车子绝尘而去。 林瑷指指身上沾着油污的衣服,又指指石律因牵她的手而跟着脏污的手,“如果你一定要请我吃饭的话,至少要让我先换件衣服吧!顺便你也可以把你的手洗一洗。”她再三的叮咛。 石律在等待的过程中频频看表,才短短的十分钟,他已经看了不下十次,虽然他不断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但就是无法将心中激荡的波动压抑。 以往要接其他的女伴时,半小时或一个小时的等候也不足为奇,通常他都能不在意的消磨时间,但今天的他就是无法平心静气,那种感觉好像怕林瑷平空消失一般,笑话,他居然怕女人不买他的帐! 所有的准则一碰到林瑷完全失效,她可以冷淡的不把他当一回事,完全视他为无物。这件事要是让他的亲卫队们知道了,不晓得她们会不会直接杀到林瑷家,来一场辩论大赛或是拳脚之争。 石律心头一阵苦笑,不由自主地又看了手表一眼,才过十五分钟,今天的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断了石律的沉思,林瑷一身清爽的出现在他眼前,她手中还拎了一串钥匙。 “走啦!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她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加上长及膝的紧身裤和一双球鞋,十分轻便的打扮,好像他们要去隔壁的蚵仔面线吃东西一样的随便与自如。 石律一时之间傻了眼,他指了指她身上的衣着,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穿这样去吃饭?” “对呀,有什么不妥?”林瑷牵出一辆五十西西的小绵羊,开始暖车,“既然我赢了,我应该有权决定吃饭的她点吧!” “当……当然。”奇怪,女孩子们不是应该乘机狮子大开口的敲他一顿?凯悦、晶华对他来说都是小case。 “那就成了,上车,我带你去吃你没有吃过的东西。” 石律觉得自己反应不过来,明明她说得都是国语,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却像是外星人说的话?他一点都没有办法吸收。 “快点、快点,三重那家花枝庚可真好吃,保证你吃过一次后一定会再去第二次、第三次……”林瑷的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好像他们现在要去吃满汉大餐一样的兴奋。 冲着她这般高兴的神情,石律舍命陪君子,但是他要先将小锦羊的掌控权拿到手上,于是他蛮横硬将林瑷挤到后座,将自己安置在小绵羊小小的车身上。他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身高缩在小小摩托车上的模样,实在的,真的好笑极了。 “我负责骑车,你负责带路就好了。” 哼!大男人主义作祟,林瑷无所谓的耸耸肩,乖乖的坐在后座为石律指路。 “我们走台北桥到三重吧,一下桥的不远处就是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既容易塞车,同时车位又难找,还是摩托车方便,你可别介意喔!”她勉强有些歉意。 “主随客便,就算你想用走路的,我一样奉陪。”石律淡淡的说。 第一次有机会骑着摩托车穿梭在台北的大街小巷中,石律感受到不同的台北街景,也感受到在台北开车是一件多么累人的事。眼看前面的红绿灯明明应该可以过去,却因为大塞车而连等了三次,这都是常有的事,还好他们骑摩托车,可以恣意的穿梭在车阵中。 “快,偷吃步。”林瑷指着一辆正缓缓左转的车子,喝令石律大好时机一同转过去,省得在待转区等待。 他反应敏捷,趁着一个空档将小绵羊完美的左转,借方便力,真是痛快。 “嗯,你的技术还不坏。” “不如说你指挥得当吧!” 两个人同声大笑,在林瑷的心中,石律的恶名总算稍稍漂白了一些。 车子停在一条巷子前,更令人惊讶的是巷子前的道路上都是并排停车,而这些并排的人则是为了一尝花枝庚的美味特地前来的。 林瑷眼尖的相中一张才刚空下来的桌子,她赶紧拉石律坐下。 这个花枝庚摊的老板几乎不用客人出声点餐,就会自动送上炒米粉和花枝庚,因为他也只有卖这两种食物,动作十分迅速确实。 林瑷舀些置于桌上的辣椒,开始大快朵赜。她一下子就解决了一碗花枝庚.立刻又再叫了一碗。 啊!真是人间美味,花枝香嫩又润滑,吃起来咬劲十足,可惜分量太少,每一次林瑷若光顾此店,少说也要吃两碗以上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石律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终于勉强拿起筷子尝试,待他吃了第一口之后,他的眼睛一亮,果然好吃极了。 “你还要不要再来一碗?”见石律狼吞虎咽的情景和方才那个略显犹豫的男人简直有如天壤之别,她不禁坏坏的问。 “当然,这东西真好吃。”石律毫不迟疑的回答。 两个人共吃了四碗花枝庚后才满意的抹抹嘴,觉得肚子终于有填饱的感觉。 “一共两百五十元。” 真是昂贵的路边摊,一碗花枝要五十元,炒米粉二十五元。 石律付了钱之后,林瑷才开口说:“谢榭你的招待,我今天吃得好高兴。” 他摇摇头,“不,该谢你的,带我来吃这么美味的花枝庚,我以前从来没有这种经验。” “什么经验?路边摊啊!”林瑷促狭的笑着,“这个摊子我吃了好多年了,从二十五元吃到现在的五十元,足足涨了一倍。你可别小看一个路边摊,刚才他们那些人手上戴的都是劳力士表。” 两个人沿着路再骑车回去,夕阳的余晖照耀着大地,林瑷的轻松与自在教石律心中的倾慕更是横生。 2 回程途中,晚风带着凉意,让两个骑在小绵羊上的人更觉舒坦。蒙上夜幕的都市,万家灯火,与黯淡的里光相较,更加灿烂出色。 “今天真有趣。”石律衷心的说。 林瑷打趣的看了他的穿着一眼,“是很有趣。吃东西的时候居然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你身上,害我心中老是不自在……嗯,原来你穿得一身白,和小摊子比起来,真不搭。” “是啊,我就像个落难的乞丐王子,等着你这位美丽的公主前来解救,谁知公主自顾不瑕,王子只好暂时吃花枝庚充饥。”石律自嘲的说,“下次王子出门前会先打听好场合的,以免成了‘糗闻’王子。” “喂,你吃饱没?还有没有多余的胃可以容纳别的东西?”林瑷突然问道。 “还可以,你想吃什么?” “泡芙。”林瑷指着一家面包店。 她兴匆匆的跑进去买了一盒泡芙,交给石律一个,自己也吃下一个。刚从冷藏室取出的泡芙,冰冰凉凉的,加上里头的奶油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更加引人胃口大开,还想再吃一个。 “这是我最喜欢的甜点,好吃吧?”林瑷三、两下解决了一个,同时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头。 林瑷满足的神态落在石律的眼中又是另一种风情,他几乎是着迷的看着她大口大口的吃东西,好像带给她极大的快乐一般,不像他认识的其他女人们,为了将自己挤进“短、小、轻、薄”的衣服内,展现做人的身材,而忍耐克制美食的诱惑。 除此之外,她们在男人的面前只敢小口小口的进食,只为了“留给别人探听”,想想看还真不划算。 “石律,回魂了。我又不是泡芙,死盯着我干么?”林瑷唤回石律的注意力。 “你比泡芙还好吃……不,我是说泡芙真的很好吃。”石律差一点咬下自己的舌头,遇到林瑷后,他似乎特别容易出状况,看来他花花公子的美名,将要毁于林瑷的手下,可是石律心中丝毫没有挫迫感,却有阵阵的喜悦。 “喜欢就好。”林瑷瞟了他一眼。 幸好她没听清楚他的胡言乱语,要不然自己又变回她口中那只“沙文主义的猪”了,石津暗自又了口气。 “饭你也请了,甜点也吃了,我们之间可没相欠了喔!”林瑷开始划清界线。 “当然,‘今天’到此结束。”石律特别加重“今天”两个字的语气,反正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未来的每一天都是他的希望,有幸能遇到这么好的女子,他才不会轻言放弃。 林瑷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含意,只觉得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顿感轻松,没办法,她做人一向不喜欢欠债,也不乐意当债权人,她只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又无牵无挂的生活。 小绵羊停在大正车行的前面,林瑷顺手接过车子,“好啦!你自己回家小心一点。” “放心,我走路不会跌倒的。”石律调皮的说,他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扬长离去。 “少年仔,你们和好了?我就说大家把事情讲开就好了!”计程车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面露喜色的石律。 “你……”听到司机先生的话,石律收回自己飘荡的迷思。 “我就是下午的那位司机呀!”趁着红灯,司机先生转过头来验明正身,“看来我们真有缘,一天可以碰到两次。” “无巧不成书,我也没有想到还有机会可以搭你的车。” 林瑷蹑手蹑脚的同到家中,轻轻巧巧的上楼,深怕惊动了家中的其他人。虽然今天发生在车行的事情可能早就传开了,这对一向冷冷淡淡的林瑷而言是一件多么严重的事。 因为如果让向来好事多问的林璨发现,在她死缠烂打的追问下,只怕早晚会被追问出来。尤其当林璨知道自己真的和石律一同出去吃饭,就算没事情发生也会被她说成暧昧,到那个时候只怕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啊!她真的不敢想像那种后果,所以林瑷不停的左顾右盼,惟恐一个不小心就被逮个正着,还好老天有限,没有让她的行踪曝光。 就当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时.却瞥见另一个偷偷摸摸的影子,不想被别人怀疑的时候就需要先下手为强,快点指责对方,绝对不要让别人有机会可以反扑,林瑷在心中暗自咬牙,抢先开口。 “阿璃,你去哪儿,这么晚才回来?”林瑷一副“姊姊”的嘴脸。 “我没有去玩……瑷儿,你吓了我一大跳。”林璃用手在心坎上用力的拍着,“我如果因为吓过度需要到行天宫收惊,你就知道是谁害的。” “如果你没有做什么坏事,怎么会因为我‘轻轻’的呼唤就需要收惊?有事快招,自首无罪。”林瑷一脸“包青天”的正气凛然,“喔,我知道了.你又偷偷去打工,对不对?” “我……我才没有。”林璃一脸心虚的样子,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具说服力。 林瑷自然不相信她的话,“小珑出国前特别提醒我,要多盯着你,果然很有道理。” “二姊,我又没做坏事,打打工,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姊就是太小心翼翼了,我早就知道你和她不一样,你说对不对?”林璃使出撒娇功。 “少来这一招,肉麻兮兮的。”林瑷一脸无福消受的表情,“懂得尊称我们为‘姊’字辈的话,就表示你又做出什么不对的事情了。算了,自首无罪,你就招了吧!” “你要原谅我吗?”林璃心里发誓一定要得到林瑷的原谅才肯将实话说出,“拜托啦,我很乖的。” “视违规情节的轻重决定。” 林璃吁了一口气,“我借同学的车骑,龙头不小心撞坏了,所以要一笔钱修理。我不想向家里拿钱,只好打工还债,这种好学生的举动,不需要惩罚,你自己说的,不要忘了。” “为什么你一天到晚都撞坏车子?难怪你老要打工。阿璃,你可以考虑搭公车上、下学比较好。”林瑷半开玩笑的说。 “她原谅你,我可没有喔!”林璨的声音出现,她不知何时早就站在两人身后,静观这一场好戏。 “璨璨,你想吓死我们吗?”林瑷和林璃异口同声的说。 “这么晚不睡觉,起来游魂啊!”林瑷不客气的对林璨说。 “搞不好璨璨也才刚回来,‘做贼的喊捉贼’哟!”林璃跟着加油添醋。 “咄!两位夜游女神,我可跟你们大不相同,我是一股‘清流’,妈妈特别标示过的模范生哩!”林璨毫不害燥的自我标榜。 “喔.昨夜凌晨才摸黑进门的人是谁?”林瑷问,拜昨夜睡不好之赐,今天她终于有林璨的小辫子可以捉。 “璨璨,你欺骗世人,我要向老妈举发你的真面目。”林璃想起早上吃的爆栗子仍心有忿忿。 “别岔开话题,反正你们是现行犯,人人得而诛之。”林璨正气凛然。 “璨璨,我是你二姊,你有没有搞错?”林瑷眯起眼睛。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神经病,你包青天看多了!要不要我顺便把狗头铡请出来行刑?”林瑷既好气又好笑的说。 “我跟你们说正经的……算了,你们一定是嫉妒我的貌美如花,哎!难道美丽也是一种错误?”林璨立刻对着墙上悬挂的镜子,顾影自怜起来,“自古红颜多薄命,常使英雄泪沾襟……” 林瑷和林璃则同时蹲在地上捡拾一地的鸡皮疙瘩,实在是太——肉麻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由我负责管理你们,今天晚上为什么都没有回来吃饭?要不是我在老妈和老爸面前替你们掩饰得好,现在你们怎么会有在这里逍遥。”林璨一脸得意与邀功的表情。 “喔,那可真谢谢你了。”林瑷说。 “就这样呀?”林璨一脸的愕然。 “对,不然你想怎样?要我亲亲你吗?”林瑷凑近林璨的脸颊,“左边还是右边?上帝如果别人打你的右脸.你就要把左脸也转过去让对方一并修理,我也不让你为难,左右都亲吧。” “哇!瑷儿,你真的酷毙了。”眼看林璨有些恼怒,林璃反而一脸的崇拜。 “你至少要跟我们说今天你到底和石律出去吃饭了没?”林璨嘟着嘴说,“要不然明天怎么对其他人说?” 林瑷一脸甚为开心的假笑,但隐约透露出没话要说的意思,“我很困了,你有疑问不妨问问阿璃,她会有话告诉你的。明天还要工作,你们两位慢慢聊吧,我先上去,恕不奉陪。” “瑷儿.你怎么可以落井下石?”林璃一不小心之下成了牺牲品,她气得哇哇大叫。 “喂,喂……”林璨徒劳无功的呼唤,“又被她逃掉了,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我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它溜掉。我要到民国哪一年才能将瑷儿心中的秘密找出来?”林璨一脸的怨叹。 “阿璃,你想偷跑到哪里去?”林璨虽然心有遗憾,但是仍眼尖的瞥到林璃正踮起脚尖,企图逃出这个是非地。 “我没有。”林璃认命的停下脚步。 林璨仰头望着林瑷离去的方向,心中却有满满的疑惑,林瑷究竟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她的过女曾经有过什么波折?林璨的心情正起伏不定,只好拿林璃当出气包,好好的修理一下。 石律的奶奶朱育环怒气冲冲的收拾行李,方才见到康尧洵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林珑前来拜访,虽然心中很替尧洵高兴,他终于找到一位这么好的女孩相守,但更多的是发自心中的怒焰,为的正是地的宝贝金孙——石律。 石律堂堂一表人才,绝不会比尧洵稍差,更遑论他那以卡车计算的女朋友们,当然赢过孤家寡人的尧洵。现在尧洵居然结婚了,而她的金孙还在台湾左拥右抱、乐不思蜀,这口气她怎么也吞不下去,所以她要回台湾,非把白律亲自架上教堂不可。 有她这位号称女诸葛的石奶奶亲自出马,任凭石律狡猾如孙悟空,又怎能逃出她这尊如来佛的手掌? 石奶奶想得正得意时,突然有一个娇嫩的声音响起,“奶奶,你个人在忙什么?” 石奶奶抬头一看,原来是邻家的女儿沈君黛,她长得秀美可人,善体人意,再加上一张像涂了蜜般的甜嘴,和三不五时到石家串门子的举动,最得石奶奶的欢心。 “君黛,今天怎么有空来?大好的青春时光不要老浪费在我这个糟老太婆的身上,多出去走走吧!” “奶奶,你一点都不老,而且我最喜欢陪着你聊聊天,一点都不无聊,人家说‘家有老如有一宝’,你可是个宝中之宝。咦,你要去旅行吗?怎么收拾起行李了,要不要我帮你的忙?” 其实石奶奶也心知肚叫,沈君黛一个双十年华的俏姑娘肯老陪着她这个老太婆,大半的吸引力是来自她那个花名远播的俊孙石律,要不是石律太挑剔,她早就想把他们送作堆,说不定她早就有宝贝曾孙或曾孙女可以抱了,也省得成天在家哀声叹气。 她突然灵光一闪,“君黛,奶奶想回台湾一趟,你要不要陪我回去?” “回去做什么?”沈君黛对石律有意思的事,早就有如司马昭之心一般,她心中当然揣度到石奶奶回台湾的本意,只是嘴巴上总要忸怩两句,能让石奶奶亲口说出支持她的话,她得到石律的机会可就大大的提高。 “哎!你也知道我那个不成材的孙子不肯赶快结婚,惹得我心烦,刚才尧洵带着他新婚的太太来看我,更加深我的感触,我……真命苦!”石奶奶假意的用手沾沾自己的眼角,表示自己因感伤而落泪。 真是天知道,如果石奶奶这等家大业大,独子石庆城和媳妇洪玟娟事母至孝的这等境遇还算命苦的活,全世界可能找不到幸福的人。 “律哥哥还年轻,难免心情不定,贪玩了点,奶奶,你不要难过,”沈君黛替石律说好话,加深石奶奶对她的好感。 “君黛,奶奶要是有你这么懂事的女孩当孙媳妇,该有多好。” 快啊!快替律哥哥订下婚约。沈君黛心中充满了急切的渴望,但表面上却一副识大体的模样。 “奶奶,我也希望有机会可以孝顺你,但恐怕律哥哥不喜欢我吧?”沈君黛轻咬下唇,一副小媳妇受尽欺凌的委屈。 “所以我要到台湾,亲自将那小子捉来。你是我心目中最佳人选,他定会喜欢你的。”石奶奶保证似的拍拍沈君黛的手,“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搭明天一大早的飞机出发,这一次我好说歹说也要教律儿乖乖的听话。” 沈君黛早已心花朵朵开,但仍不敢露出太过得意的神色,免得破坏她大家闺秀的形象。 终于她一咬牙,假装很为难的作出决定,“好吧,既然奶奶一定要回台湾,我就陪你回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台湾也挺无聊的,我就陪你去走走,再说我也可以乘机探望大姊和姊夫他们。”沈君黛一番话说得动听又得体。 “你真是个好孩子,就算石律的眼睛被蛤仔肉糊到.我也要亲自把他的眼睛擦干净。”石奶奶信信誓旦旦的说。 一大早,当林水木前往车行叫,见石律已经等在门外,他不敢怠慢,忙迎了上去。 “石先生,真抱歉,让你在外头等了那么久。” “别客气,林叔叔,我和尧洵是好朋友,这么称呼你应该还恰当吧?” “当然、当然,不过你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过来,亲自跑一趟实在太为难你了。”林水木笑道。 “反正我没事,正好到车行走走,顺便还可以看看瑷儿。”石律不着痕迹的暗示,反正要林瑷想通还需要一段时间,不如乘机先把周遭的人际关系打点好,将来也可顺水推舟,“以后你叫我阿律就好,听起来比较亲切。” 对石律这一类的贵客,林水木自然不敢稍有不恭,而且见他似乎对林瑷有意思,这天大的好运到,林水木乐不可支的忙道:“好,好!我以后就叫你阿律。” 哈!哈!大女儿林珑虽然没有一丝女孩子的温柔,却能捉住康尧洵那等金龟婿;二女儿林瑷冷得像块冰,却受石律这类白马王子的青眯,想起来怎不令他心花朵朵开呢? 林水木扯开嗓门大呼:“瑷儿,快来喔!阿律都等了好久,你还在蘑菇什么?”一副妈妈桑呼唤女儿见客的姿态。 林瑷茫然的出现在车行门口,阿律?她几时识得这号人物?她的不解只有短短的几秒钟,甚至当她还没开始运用头脑思考时,答案就在她见到石律的那一刻揭晓。 “你还来做什么?”她恶狠狠的将他拉至一边质问。 “我们是朋友,当然来看你呀!”石律一本正经的回答。 他的答案让林瑷一时怔住了,“喂,昨天不是说好我不欠……不,你不欠我了,没事不要到我家晃。” “可是我的车子还在这里,我很关心它哟!”石律故意加强语气,表示自己是为“莲花”而来,“我要知道你什么时候会修好它。” “缺少零件,所以你可能要等上一阵子才能开它出去招摇。”林瑷瞪了他一眼,一副不相信他的表情。 “是吗?那我只好天天来报到,直到你把它修好为止。”石律皮皮的说。 “或者你不相信我的话,毕竟女人在你心目中只是次等动物。你大可将你的宝贝莲花移转到别的车行,我一点也不介意。”林瑷神色自若的建议,仿佛巴不得赶快将他自眼前清除。 但“请神容易送神难”,石律对她的激将法完全无动于衷。 “我不在乎它在这里多待几天,反正缺少零件,哪里都一样,除非……你的技术真的不可信赖。” “笑活,我林瑷敢大声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车子难得倒我。”林瑷对石律的轻视十分的不齿,不知不觉中上了对方的道。 “那就是,我很相信你哟。”石律靠近她,眼神暧昧的眨呀眨,“我是怕你对你自己没信心,故意说话激你。” “你……无聊。”林瑷气得跺脚。 “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他乞怜的说。 “随便你。”林瑷不留情的拿起工具,开始整理一辆泡过水的雅哥。 由于前些时日贺伯台风带来强风豪雨,造成大量的泡水车,所以这阵子车行的生意特别好。 泡水车的整理过程相当耗时,首先需要将机器组装的车子以人工的方式拆开,再将浸水的线路用吹风机吹干,等车子的内装干燥后,再全数拼装回原来的模样。 不过车子一旦泡水之后,故障率会提高,而且内装容易生锈导致故障。 一整天的工作下来,石律遵守诸言,果然没打扰林瑷工作,只是送给她几个飞吻与无数爱慕的眼光,同时他和车行里的其他师傅混熟了,依他的聪明才智,学会了不少简单的修车方法。 当大家都下班后,石律向林瑷道声再会,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第二天一早,石律又出现在车行门前,这一次林水木热心的邀请他一同吃早餐,他也欣然同意。 面对林瑷板着一张老k脸不理不睬的表情,石律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反正他脸皮厚,子弹也穿不过。林瑷的冷漠反倒是好事,如果她一点都不在乎,他就铁没希望了。 这一天他不但和车行的师傅们打成一片,连陈美智也对他赞赏有加,哎!谁教他生得一副可亲的笑脸,外加一张说话技巧高超的嘴呢? 第三天早上,他就直接到林家的餐桌报到,热络的情形有如一家人,教人叹为观止。 只有林瑷对他还是不假辞色,她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厚脸皮的人,所以她完全把石律当空气.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面对林水木不时投过来谴责的眼神,林瑷毫不理会,她神色自苦的大口吃饭,连陈美智异常关爱的眼神,她也不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的吃完早餐,潇洒的走向车行。 等林瑷离开之后,林水木忙着替女儿道歉,“阿律,真是不好意思,我教女无方,才会养成瑷儿没大没小的态度。” “林叔叔,你千万不要这么说,瑷儿不虚伪的态度,我很欣赏喔!”石律忙解除林水木的不安。 他心知要溶化林瑷这块冰可能要花上一段时间,而且还不一定会成功其实他并不欠她,也不需要如此低声下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这个向来速战速决的浪子而言,这一次的任务却充满了刺激,而他爱死了这挑战。 第四天,石律已经可以进去和林家人一起吃晚饭,因为陈美智听说石律“孤家寡人”在台湾,母爱的天性又抬头,所以石律就出现在此地了。 他的天性活泼,本来就容易交朋友,现在连林璨和林璃也被他收服,似乎只有林瑷一点也没有为他的魁力倾倒,且甚至开始觉得“石律”这个名字刺耳,一直也不愿意听到。 “璨璨,你觉不觉得瑷儿的反弹很离谱?以前她也曾不顺眼某些人,却从来没有让对方无台阶可下过,”林璃好奇又猜疑的问。 “谁知道.也许她更年期提早来临了。”林璨也不了解林瑷的心态。 “胡说,她才二十出头,离更年期还好长一段时间,你想,会是石大哥惹到瑷儿吗?”林璃觉得脑中的问号快要溢出来。 “说不定他们以前结下粱子?果真如此,石大哥就完蛋了。”林璨无限同情的叹口气。 “你们要是继续在我面前讲到他,才真的完蛋了。”林瑷冷漠的声音出现在两人身后。 “瑷儿,你为什么要排斥石大哥,他人很好呀!”林璃天真的问。 “shut,up!”林瑷回给她的是一记冷哼加白眼。 第五天,石律在陈美智的陪同下参观了林家的房子,因为“林妈妈”正在整理家务,而他帮忙她搬一些重物。 同样,在晚餐桌上大家又是一片和乐融融,陈美智讲述一箩筐林家大大小小成长过程的糗事,连林水木也抖出小时候的趋闻助兴,逗得一家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当然,只有林瑷例外,她不时用怨恨的双眼,对笑得迷人的石律运送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第六天,石律亲自下厨展现厨艺,为林家带来一顿不一样的餐点——意大利面加罗宋汤,让林家两老尝鲜。 此举倒是引起林瑷的侧目,她没有想到石律除了当游手好闲的纨裤子弟之外,居然还有家居生活的一面。坦白说,他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傅培悔,但是也差强人意。 “瑷儿.你觉得如何?”石律讨好的问。 “勉强啦!”吃人嘴软,林瑷也不好意思完全不搭理。 第七天,陈美智将林瑷小时候的照片公诸于世,让林瑷有些恨得牙痒痒的。 “妈妈,你从哪里翻出这些古董?”林瑷问。 “前两天整理家务哇,刚好把照片顺便也整理了一下,好久没有看了。”陈美智无所谓的摆摆手。 “原来瑷儿从小就很酷。”石律看到一张林瑗反串小男生表演的照片。 “是啊!当时还让那所女校的学生风靡了好一阵子。”陈美智边帮她注解,“可是她那时候是面冷心热,跟现在一点都不像……” 3 石律快意的吃完早餐,潇洒的自林家大门中踱出,正对车行的方向前进,心想,每天都可以见到林瑷不同的模样真有趣。 这些天他留在林家用餐,享受到陈美智的手艺,虽然称不上高超,却蕴含一股浓浓的母爱在其中,教他好生怀念远在美国的家人,特别是久未见面的奶奶,希望她的嗓门还是一样大。 而且林家的两位长辈对他也是宠爱有加,林璨和林璃两位俏女郎相当活泼有趣,如果他有妹妹,希望也能像她们这般。一切都相当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对他不屑一顾,甚至连对他道声早安都不愿意。 石律不满意的摇摇头,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挑起林瑷心中一股莫名的恐慌情绪。无妨,兵书有云:“攻敌者,攻心为上!”届时有林家老少的助力,还怕林瑷不逐渐屈服吗?思及此,石律不由得发出一阵快意的笑声。 “慢着,我有话对你说。”林瑷横在路中央,硬生生将他拦下。 哈!鱼儿终于沉不住气,自投罗网来也。 “可是林叔叔等着教我一些车子的构造……”石律脸上出现些许犹豫,心中却快笑翻了,“让老人家久等可不是一件好事喔!” 他一副她不懂敬老尊贤的模样,倒教林瑗有些哭笑不得。 “明人面前不说暗活,我也不想跟你罗唆。你老在我家打转到底有啥企图?我家既缺钱财投资亚堤,又恰巧没有土地位于亚堤的开发区上,你不觉得很浪费时间吗?倒是亚堤家大业大,也不该让你如此挥霍吧!石大少爷!”林瑷一脸的正气凛然。 “我好感动,瑷儿,我就知道你会真心为我设想。”石律晶亮的双眸中出现一股感激的神情。“你不但人漂亮而且懂事,肯为人设想,无疑是一个内外兼美的典型,我奶奶一定会很欣赏你。” “喂!你扯太远了,我的重点可不在你身上。”她冷冷的浇了他一头的冰水,希望他早点清醒。 他扁扁嘴,颇有落水狗的可怜神情。 “总而言之,你明明有莲花跑车的零件,就早点送过来,可以省了很多无谓的困扰和麻烦。”林瑷将问题的重点点出,“大正车行面积虽然不小,可也不能老让一辆车霸占空间。” “你知道了?”石律讶然,他早嘱咐原先的保养厂不得将这个秘密供出,怎么会让林瑷得知呢? “要不是阿丁来了,我们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姓石的,要是我得罪你,你明讲,不要跟我玩阴的,本姑娘一向最恨别人欺骗。”谈到这一点,林瑷不禁咬牙切齿。 原来是阿丁——康尧洵的司机!失策,失策,百密一疏,他怎么忽略了还有这一号人物存在,忘了打点阿丁,倒成了他的败笔,石律懊恼的敲敲自己的头,亏他还号称“小诸葛”。 “我想多跟你相处几天。”他圆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谁教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孔,我只好迂回前进。”他举起象征童子军“智、仁、勇”三大德的手指,一手抚在心口,表示自己所言真实,毫无造假。 “多看我一眼有钱赚吗?多看我一眼会饱吗?你不要吃饱了撑着。”林瑷不敢置信的拉高音量,“我又不是莎朗史东或黛咪摩儿,值得别人将目光焦点放在我身上。” “莎朗史东和黛咪摩儿本人可没你漂亮,近看她们脸部都是细纹,卸了妆就更别说了,毕竟快四十岁了,若不是化妆得宜,哪能跟东方女子比。”石律振振有辞,一副全然没有欲望的样子。 西方女子的宝贵时期只在十五、二十岁时,过了这段时间可就日趋没落,所谓美女只能靠抽脂、拉皮外带活细胞注射维持形象,怪不得西方整型外科的医生永远是赚得乐翻天。 “要东方美人对石公子来说更是易如反掌,报上天天都有你的绯闻,大牌、小牌甚至无牌都任你挑。要对你死心塌地、崇拜你的fan,比起四大天王可能有过之而无不及,喜欢吃大鱼大肉或清粥小菜任你选,你说是不是呢?”林瑷特意加重问句的语气。 “别人要崇拜我,我也没辙,总不能拜托她们少喜欢我一些。我天生俊俏外加幽默风趣又不是我的错,大家都是朋友,吃个饭,跳个舞都会上报,害我仪容修饰必须十分完美,以免辜负大家对我的抬爱,我也很辛苦呢!”石律一脸委屈的表情。 “但你放心,我一旦喜欢上一个人,绝对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保证是个从一而终的对象。”他涎着笑脸。 “关我啥事?”林瑷一副事不关已的表情。 “喔!你践踏我的心,当心方圆百里之内的女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石律捧心作态.同时不忘口出威胁之辞。 “对不起,在你的废话连篇之后,我还是不懂你的重点是什么?”林瑷无动于衷的回应。 “简单来说,你挑起我的兴趣,让我久未活络的筋骨蠢蠢欲动。天知道,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这种心情了。” “喂!请说重点。” “我要追你。”石律大方的公布真相,外加一脸“恭喜你赢得大奖”的表情。 “敬谢不敏。”林瑷听完只觉头皮一阵发麻,“我没兴趣成为你芳名录上的一员,你趁早转移目标吧!” “sorry!爱神的箭已经射中我心,我也无能为力。”石律双手一摊,“我这个人一向不懂逆天而行。” “我看是天气太热晒坏了你的脑袋。拜托,石律,我又不是绝色美女,也不是朵解语花,你不可能喜欢我的,我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帮你挂精神科?”林瑷说破嘴想劝他打消主意。 她眼中射出熊熊的烈火,根本不相信石律的说辞,“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别说对石律不适用,就算是其他男人她一样不——相——信。 “瑷儿,你也未免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论长相,你又不缺眼少腿;论身材,虽不是波霸,倒也凹凸有致,加上你特殊的气质……天啊!我不早点把你窝藏起来,才会愧剥自己的良心。”石律愈说愈有样。 “除非你受不了被女人冷落,而我恰巧是那个倒霉的女人。天啊!我是碰上了什么狗屎运!”林瑷觉得也许该看医生的是自己。 “你应该庆幸自己的幸运,为什么我感觉到你有自暴自弃的倾向?”石律展开天使般的微笑。 “我不管,反正你明天把我要的零件准备齐全……不,我马上就要!今天我一定要将你和莲花跑车一并扫地出门,你听懂没?石公子!石大爷!石祖宗!”林瑷抚着头,长久以来,第一次有人教她头痛。 “你不要这么想不通嘛!好歹给我一段观察期,让我证明我的好,以免你日后悔恨就来不及了。”石律努力推销自己。 “你听清楚我的活,不要试验我的耐性,石公子。”林瑷边说边拨开他走向车行,“我现在真的需要一颗阿斯匹灵治头痛。” 天啊!她再多待一分钟,绝对有希望住进医院,且是被气晕的。 石律唇边挂着笑容,不是平时愉悦的笑容,而是有点苦笑的意味,当然喽,他难得吃到女人的闭门羹。 不管如何,他总算让冰山覆盖下的火山口冒出烟来,不然他还以为林瑷的一张脸只有冷冰冰的表情,所以,今天还是有收获的,他在心中安慰自已,总是天生一物克一物,他石律在女人堆中无往不利的成就,终于踢到铁板,如果让奶奶和他的朋友们知道了,不笑翻天才怪! 但是林瑷的推拒没有让他产生退却之意,而是更加深他勇往直前的意念,让他久未燃烧的斗志更加澎湃激昂。 “阿律,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对象?璨璨也不错。”林水木的声音自暗处传出,“别看瑷儿一向不违逆我的命令,其实四姊妹中,就属她的脾气最倔,她一向将心思藏在脑中,连我和她妈也猜不 “林叔叔,你都听见了?!”石津对这件事倒没有隐瞒的打算,“璨璨是个好女孩,她漂亮又大方,但不合适我,我有信心,瑷儿一定会爱上我的,你别担心,只不过……” “不过什么?”林水木着急的问,虽然他重男轻女,但现在他只有四个女儿,当然希望人人都有好的归宿。 “我过去的纪录……报章杂志写的小道消息,你和伯母可别当真。”石律有些赧然。 “那个呀!谁都知道大众传播媒体喜欢捕风捉影、以讹传讹,你安啦!”林水木拍拍他的肩,表示自己不在意,“我老婆肯让你进我家吃饭,自然是相信你,否则你哪进得来。” “真的!?谢谢、谢谢。”石律忘形的猛握林水木的手。 “谢太早了,女主角本人若不答应,一切都免谈。” “我绝不会被这些小挫折打倒的。”石律信誓旦旦的道。 老天!她招谁惹谁?居然引来一个大瘟神,现在可好,想赶都赶不走了。 哎!她林瑷一向洁身自爱,既不招蜂引蝶,又不抛眉送媚,怎么引来石律的觊觎?真是老天无眼,错待好人! 一路上沉醉在自怜自艾中,林瑷气呼呼的走进车行,石律的一席话虽然刺耳,却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海中激起狂啸,一波接一波的袭向她的心壁,也震撼她的神经知觉。 无助的感觉侵向她的四肢百骸,让她不得不武装起自己,用怒焰掩盖不自在,同时拒人于干里之外,以策自身的安全。 不过一向面无表情的林瑷,难得脸上出现红晕,倒教众人开了眼界,正待上前调侃一番,却被她异常凌厉的眼神一扫射,一个个乖乖的摸着鼻子,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难得好个艳阳天,你的火气倒比太阳还大,瑷儿,我好久没看到你如此‘生气蓬勃’的模样了。”林璨巧笑倩兮的走近,假意用鼻子在她身上闻了闻,“嗯!感觉起来有人味多了。” “不然你以为我是一缕幽魂吗?”林瑷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 “虽不中亦不远。”林璨口中一面回答着,一面却左顾右盼,彷佛期待“某人”的出现。 “找什么?” “能激起你怒火的男主角——石律啰!” “哼!少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否则我请你吃“冰”。”林瑷从鼻子中喷出一句冷哼。 “好啊!我最喜欢八宝冰,料多又实在。”林璨欢喜的说。 “我说请你吃我的脸色,真拙!”林瑷忿忿地打开引擎盖,准备将精神投注于工作中,将石律那小子远远的驱离脑海中。 “石律是个好人,跟康尧洵比起来可一点都不逊色,他甚至比康尧洵更好相处。你都可以赞成小珑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自己反倒排斥他?瑷儿,难道他得罪了你?果真如此,他一定是无心的,你大人有人量,可千万别生他的气啊!”林璨讨好的说。 “我亲爱的妹妹,他给了你多少的好处,要你前来跟我说项?”林瑷硬着声,“你觉得他不错是你的事,我无权干涉,他没得罪我,我没犯着他,可我天生看他不顺眼,犯法吗?现在请移开你的尊脚,让老妈看到你来车行打混,当心你苦心营造的形象毁于一旦。” “放心,老妈早上都不在,所以我才有胆闯入。”林璨大剌剌的蹲在地上,完全不复淑女优雅的姿态,“石律能激发你冰雪覆盖下的火山脾气,真教我大开眼界,现在事情发展愈来愈紧凑,害我颇有欲罢不能的感觉。” 林瑷将一张足以冰透人心的脸庞凑近林璨眼前,“拜托!你们以为看连续剧吗?限你三秒钟内自我眼前消失,否则……” “怎么样?”林璨兴味盎然的问。 “哈!哈!”林瑷冷笑两声,将双手自沾染的黑色油渍中伸出,十指在林璨白哲的脸前晃呀晃,“我保证你的花容月貌会马上‘生色’不少喔!” “不要啊!”林璨鼓着双颊,脚上像装了弹簧似的,一古脑自地上跳跃而起,足足有三尺高。她逃难般的将空间全留给林瑷,不敢多逗留,免得有被“毁容”之虞。 林瑷阴阴的笑着,要对付家中最爱美的林璨,还有什么比让她以最滑稽的丑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来得残酷,即使只有短暂的十秒钟,也足够让林璨沮丧好一阵子。 她慢条斯理的用抹布将手中湿黏的油污拭去,不急着洗手,反正手待会又会弄脏,现在不必太干净。 “所以我说人绝不能确把柄落在别人手上。”林瑷幸灾乐祸的开始工作。 既然话已说开了,石律的追求攻势干脆明着来,他要用火辣辣的热情溶化林瑷结冰的心肠,天知道如果他的求爱行动失败了,会遭受多少讥笑,他石大公子可承受不起这等耻辱。 送花——是追妞的一项老招,但石律不能免俗的为她准备这一项惊喜,当然,他不会笨得送她一大束艳艳的红玫瑰,赤裸裸的将自己的心意剖白在人前,那只会让林瑷觉得他低俗、无品味外兼仗“钱”欺人的压迫感,徒增佳人的不齿与笑话罢了。 但是她那冷艳的矫容,如刺猬般防御的神情,似乎没有别的花比带刺的玫瑰更合适,也更贴切了。 于是,在石律绞尽脑汁之后,一朵紫玫瑰就出现在林家的餐桌上,含苞待放的袅袅,独树一帜的孤傲,静默中隐含瞟睨的神情,当真像煞了林瑷的傲绝。 陈美智特地找了个透明的小花瓶,将紫玫瑰置于其中,独一无二的娇柔更加添了餐桌上的温暖气氛。 当林瑷下楼后,也不禁为焕然一新的气象所倾倒。 “妈妈,今天好有兴致,居然还买花来妆点厨房。”林瑷煞有其事的在紫玫瑰前用力的闻了闻,而在一旁的陈美智只是笑笑。 “漂不漂亮?”林璨含笑的问。 不知怎的,林瑷觉得林璨笑得有些邪门,但还是据实回答,“很好看,紫玫瑰的清新与冷绝是一般玫瑰所不及的,而且一点都不俗气。嗯!眼前的早餐色香味俱全,现在加上养眼的花朵,真令人胃口大开。” 林璨对这回答有些瞠目结舌,她原以为林瑷冰块一般的心肠会对花花草草的事情觉得无趣至极,没想到…… “你真的喜欢!我不相信……我不得不佩服他,居然这么精准的捉住你的品味,太厉害了!” “璨璨,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些什么?”林瑷自埋首的稀饭中抬头,“一大早就说梦话,你如果没睡饱的话就去洗把脸。” “她才不是没睡饱,她只不过想不到你对石……啊!”林璃差点将“石律送的花感兴趣”这天大的秘密供出,幸亏林璨反应机警,及时在她的脚上用力踩了一下,当然她的惊呼出自于很痛的前提下,同时也免除了紫玫瑰被撕毁送进垃圾桶的命。 “我觉得你很出人意表。”林璨送上一脸的谄笑,同时不忘用眼神警告林璃,“阿璃,你今天早上不是有课,快,快吃,免得等一下迟到。” “不会呀!我今天的课早已经调到下……”林璃不明白林璨的用意,拚命的否认。 4 这个呆子!林璨在心中咒骂,你再待下去就会穿帮了。 “对,调到下面一、二堂。多吃一点,才不会饿着。”林璨夹了一个水煮蛋就要塞到林璃口中,她不忘附在林璃耳边嘟哝。“你忘了石大哥要我们不要把他说出来吗?有了石律这种姊夫,我们一定有求必应,为了美好的将来,你可千万要合作点。” 林璃无辜的口含水煮蛋,点点头表示她明白。 “阿律今天怎么没有来?”林水木突然发现有人缺席,大家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的焦点集中在林瑗身上。 林瑷若无其事的夹起花生米,咀嚼个半天后才意犹未尽的开口:“啊!花生米真好吃。”大家当场跌倒在地上。 “石律!”大家同声将炮口朝向她。 “不来也没关系,他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林瑷依然面不改色的吃着早餐,“再说他又不归我管,你们看我做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他一个人在台湾,饮食难免不正常,我们反正不缺口饭吃,能帮助别人也是一件好事,更不用说这个孩子多体贴窝心了。”陈美智出招,首先诉诸于“情”。 “对呀!石律是姊夫的好朋友,我们怎么能亏待他?这下话若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林家是个铁公鸡。”林璨跟着讲“理”。 “瑷儿,待会儿帮我联络一下阿律,就说我请他是来住一阵子,反正小珑的房间现在空着没有人住”林水木祭出“法”,家之中他最大,说出来的话就像家法一般。 “爸爸,我今天有好几辆车子没有修理,小陈和东仔又请假,车行很忙……”林瑷开口想推掉这个艰难的任务,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才把那个灾星请走,才没有道理做自投罗网的愚笨举动。 她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林璨抢先将话抢过,“爸爸,别为难瑷儿了,人家都知道石大哥怕害瑷儿成为大家的标靶才不愿意来的,你现在要瑷儿出面,岂不是害她无地自容,而且又违背石大哥的意,不好吧!” 林璃乘机在林瑷的“羞愧”中加油添醋,“说得也是,瑷儿是家人,我们只好‘牺牲’我们四个人的感觉,让瑷儿心中舒坦。石大哥只是个朋友,重要性哪及得上‘家人’呢?爸爸,算了吧!”她也跟着在林瑷头上扣下一顶“不敬”的大帽子。 林水木一反常态,没有发出虎啸之声,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眼光看着林瑷好一会儿,不过他的寓意可明明白白的揭露出“你自己看着办吧”的讯息,让林瑷的头皮更加发麻。 林瑗不敢置信的将眼珠子瞠大如牛铃一般,双手揉揉鬓边的太阳穴,眼前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只是等着她这只猎物心甘情愿的跳入,而石律就是那个最大的猎人。 该死!他如何在短短的七天中将她那素以难缠闻名的家人收服,一个个满心欢喜的受他指使?也许中华民国政府该委任他为“务实外交”的主力部队,可以用最少的金钱在最短的时间内赢得最不驯的敌人的认可,如此一来,对拓展我国狭隘的外交空间定是指日可待。 如果今天他的目标不是她,她会为他的斐然成就致上最高的敬意,可……该死的,他竟然惹到她头上。 “你们……我……为什么……”拒绝的话梗在唇边,林瑷语不成句,但还想作临死前的挣扎。 “我打电话给石大哥,邀请他来我们家吃饭好了。”一个如天使般甜美的天籁出自林璃的口中,她很有义气的自告奋勇,赢得林瑷感激不尽的眼神,只差没有五体投地的拜倒在地。 “你打有什么用?又不是你不让石大哥来的。”林璨马上否决林璃的提议,“如果我们请得动,今天石大哥就不会缺席了。” “瑷儿的心不在石大哥身上,他们之间本就水火不容,我们也不能太勉强地啊!”林璃继续说情。 “如果是你把石大哥吓跑的,我们出面就有意义了,阿璃,你说对不对?”林璨甜甜的一笑,示意她把话题结束。 “不会呀!石律他这个人很好说话,谁请都无所谓,”林瑷怕好不容易得到的缓刑又被搞砸,预备出口声援,可是全家人对她的说辞视若无睹、听而不闻,讲得更白一点,根本就是当耳边风。 “对喔!我又没赶石大哥走。”林璃主动附议林璨的说辞,“抱歉了,瑷儿,我帮不上忙。”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打电话给阿律,算了,我养你这个只会忤逆的女儿又有何用?还是阿律有良心,不管事情大小都愿意帮我的忙,我命苦啊!我要回娘家了。”陈美智气呼呼的加上一句话。 完了!反对其他人的话都没有关系,唯有老妈的话最让林瑷心惊,因为老妈一日心情不好的时候,连上桌的菜都不忍卒睹,“色、香、味”俱全不说,更有可能因为她的心情不佳而使大家吃不到饭。 印象中有一次老爸惹得老妈一气之下回娘家长住,整个家庭陷入水深火热的情景,教她现在想起来还有不寒而怵的感觉,最后还是老爸低声下气求了好久,老妈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来。但此后的一个月不是吃到没有煮熟的白饭,就是没有加盐的清淡小菜。 登时全家人谴责的眼光都投射在林瑗的身上,教她拒绝的话再也无力出口。 “好啦!我去找他谈一谈,这样就算扯平。”林瑷无力的同意接受“酷刑”,这可是她这一辈子中第一次被赶鸭子上架,而她有预感,只要扯上石律这个人,这绝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林瑷光是顾着叹气,没注意到家中其他的成员眼中纷纷亮出释然的神情。 林瑗质疑的望着自己的脚步一步又一步的往石律家的方向迈进,明明极度不愿意,却无力阻止愈来愈沉重的步履,直到停在石律公寓的门前,她才停下百般不悦的步伐。 “我…定是疯了!”她对着老天翻了翻白眼,无声的怨怼清楚的出现在她眼中,“我为什么要受那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左右?现在可好,骑虎难下,教我的面子摆哪里?” 心念一动,林瑷掉头想走。 才迈出一、两步,又苦恼的回头,“算了!也许石孔雀的心灵受到严重的创伤,出门找花名册上的漂亮妹妹疗伤去也,家中或许正好没有人,我也好回家交差,下次抵死不来就是了。” 她愈想愈煞有其事,心思开始活络,只不过心底深处隐隐有股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花心萝卜,最好不要再回来! 林瑗一咬牙,挥去不愉快的感觉,发狠的按了十几下的门铃,但没有人前来应门。 她口中叨叨自语,说给自己听,也说给天上见证的众神听,“姓石的,我已经来请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在家的,现在可怪不得我了,我们最好后会无期,永不相见,拜拜!” 林瑗正想潇洒离开的同时,大门却应声而开,门内站着石律本人,他一派无事的轻松模样让她有股想动手打人的冲动。 事实上,早在林瑗的前脚离开家门,林璨就打过电话向他报备过了,所以他一直都是好整以暇的等着她前来自投罗网。 “你在家?!”林瑗一脸寒色的询问。 “你不会近视度数增加或者以为在大白天看到幻觉吧!”石律笑了,和煦如冬天的阳光。 “干么半天不开门,拿乔呀!”明明是自己理亏,林瑗口头上仍然不饶人,他活该,谁教他让姑奶奶心情不佳。 “小姐,你门铃按得又快又急,总要让我有时间整整衣装才能见客吧!难不成你以为我早该装扮完成,专程在家中等你前来验收成果?或者是你对我强健的身躯感到极端好奇,若是如此我可以牺牲一次借你瞧瞧喔!” 促狭的话还是忍不住由石律口中发出,让林瑗小等一会儿固然是他的打算,但林瑗的急性子也是真的,听以他的话中也有一半的实情。 果然林瑗的脸上出现一丝不自然的红艳,声音也跟着有些软化,“倒真是我错了!?不好意思。” “我可没说,你要自己承认的话,那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他顺水推舟的同时又有一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好女不与男斗,随你想吧!”原想辩驳的话终于还是憋住,她可不想再来他家一次。 石律笑笑,不再就这个话题深入,占到便宜的他见好就收,反正想赢得她的心,横在眼前的就有一场长期抗战,他犯不着在开端时就将自己的生路统统封死,谁教他喜欢这位自大敏感的女人! “你今天光临寒舍有何指教?该不会是我的莲花爱车还有毛病吧?”他故作惊慌的说。 “不可能,我经手的车子没有理由会禁不起考验。”林瑗想也不想的一口阻绝了他的臆测。 “呼!那就好。”石律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我早说过你的技术一流,我放心嘛!” 这一笑倒教林瑗怦然,无可讳言的,石律是个货真价实的美男子,他的俊美犹胜那盘踞在她心头多年的阴影,连她那静默如死水的心,都激起一阵阵的涟漪微波。 但是她又有什么条件得到他的青睐?她……绝不可能的! “瑗儿、瑗儿……”石律惊疑的发现她的神情由微怔转为忿忿,不禁出声将她拉回现实,“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呢?”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你……哎!”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林瑗略显为难的不知从何启齿。 石律带着一抹鼓励的眼神,引导她顺利的将话说出来。 “如果你要来我家吃饭,就来吧!”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林瑗终于勉强的把话说完,当然,是不太有诚意的。 石律故作为难的说:“你不喜欢我去,我看还是不要吧!” 林瑗气结的瞪了他一眼,拒绝的话对她来说当然起不了作用,要真能称她心意,她又何必多此一举,上门来请他“回头”。 “怎么?有困难吗?”石律故作困惑的望了她一眼,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喔!我明白了,你希望我亲口对伯父、伯母说清楚,免得你下不了台,我猜得对不对?瑗儿,做人要坦诚点,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你的心思长几个窍、有几个弯呢?” “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帮我说项了吧!”林瑗的酷劲又冒出来了。 “不行。”石律很干脆的拒绝。 “你这个小人!”林瑷终于怒不可遏的叫出声,“你到底对他们下了什么蛊,害我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石律看着生气中的她,那样子还真美! “我不想欺骗我的心,我很喜欢上你家吃饭。”强压下梗在喉中的笑意,石律摆出无辜的脸色。 “不可能,对你这种吃遍五湖四海的老饕而言,我老妈的菜不见得多可口。” “但是你很可口。” “你……”面对石律无赖的面容,林瑗有k之而后快的心情。 “不过,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你有没有兴趣?” “说说看。” “我可以一天只去叨扰一餐,那是我最大的让步,但你要答应赏光,陪我出去吃一顿灯光美、气氛佳的晚餐,这个条件很优厚吧!”石律涎着笑脸道。 “你想找人陪伴,随便伸手招一下,我保证一个月内你天天都可以换不同模样的女伴。”林瑗内心开始挣扎。 “但她们不是你,无趣得很。”石律对那些女人敬谢不敏。 “起码赏心悦目得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只要吃一顿饭。”她的语气有些松动。 “我的话向来很有保障,你的质疑侮辱了我。”石律闷闷的说,“也许你不愿意,也好,我一天三餐都上你家,能天天看着你,这种境遇还真是令人期待,你说是不是?”石律打算收回条件。 “不,不!我答应。”开玩笑,只吃一餐可以换来未来好几天的好日子,她怎可能拒绝?至于那一天中唯一的一次,就当作自己的眼睛有问题。 “什么时候?我可不喜欢别人赊账。”石律笑得很开心。 “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林瑗无力的同意。 “我就知道你一定很爽快的。”石律的得意换米林瑗的一记白眼。 但此时此刻,他才不会去计较这些,毕竟有个愉快的晚餐可让他慢慢的改变她的执傲。 石奶奶的台湾行并不如她想像中来得容易,可以说走就走,原因是她的独子和媳妇担心她一个老人家长途飞行不安全,所以百般劝阻,经过石奶奶努力抗争后,终于才能如愿的成行。 而沈家为了怕怠慢这位未来的亲家,还有迎接沈君黛,特别派长女沈君碧和她的老公董汉强一同前去接机。 沈君碧冷艳逼人有别于沈君黛的清纯可爱,两个姊妹花同时站在机场的大厅时,立刻引人侧目,羡慕不已。 “石奶奶,好久不见了。君黛,你也愈来愈漂亮喔!”沈君碧热络的打招呼,只是眉宇间隐隐有股讥诮的神色。 “是啊!我和君碧在荷园订了位子,专给你们接风洗尘的,石奶奶吋要赏脸喔!”董汉强也跟着献媚。 “哎!你们太慎重了,我只是来台湾玩,又不是来骗吃骗喝。”石奶奶忙摇手婉拒。 “奶奶,你不要客气嘛!你不去,姊姊和姊夫可是会失望的。”沈君黛帮忙开门,“而且荷园的菜色一流,听说律哥哥常去那儿,也许我们运气好,今天就可以见到他。”后面几句话是她刻意小声的说给石奶奶听。 石奶奶心念一转,“好吧,那就去看看吧!” 明知道石律选择的地点一定是所谓“上流社会”出入的场所,没有会员卡可是进不来的,林瑗依然面不改色的穿着一袭白衬衫加牛仔裤的性格装扮,出入这衣香鬓影的荷园。 入夜时分,霓虹灯闪烁,荷园内也充满了各形各色的美女,环肥燕瘦,令人目不暇给。 石律订了一间vip室,要单独和林瑗相处,不愿费心的和其他人周旋,否则他这张超大的黏苍蝇纸不晓得又要招来多少的女人蜂拥而上,没办法,谁教他石律在女人堆中备受娇宠,人可真是不能长得太帅!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卸下防卫心之后,林瑗发现石律其实算是相当讨喜的,他是个营造气氛与制造话题的高手,听他兴致勃勃的讲述他在世界各国发生的事,实在相当的逗趣。难怪家中的老少都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对他喜爱有加,这是连康尧洵以前都未曾有过的礼遇。 和乐的假象维持到vip室的大门被打开为止,石律有些不耐烦的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这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才对。 他的不耐转眼化为惊讶,“奶奶,你怎么会在这里?” 石奶奶大方的步人,她的眼角瞟了坐在椅子上的林瑗一眼,好一个清秀的女孩,气质清新脱俗,只可惜……这女孩是石律的新宠吗?思及此,她心小不免为之一叹,她那个风流倜傥的孙子到底何时才会安定下来? 林瑗的视线大方的迎向这位石律口中的“奶奶”,跟着颔首点头,没有一丝不自在的情绪。但她的平静没有持续很久,在看清跟着石奶奶之后鱼贯而入的人群后,她的脸色倏地苍白,整个人有如冻结一般。 “好小子,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从美国逃到台湾这么久,还不打算负荆请罪?”石奶奶不假辞色的先教训石律一顿,“闲话少说,君黛特地陪我到台湾来找你,你怎么对得起人家。” 沈君黛趁势参上一脚,“奶奶,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划不来。” 沈君黛的眼光早落在独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林瑗身上,这个女人好生眼熟,沈君黛在脑海中不断的搜寻记忆,同时警戒着不让石律有机会靠近林瑗一步,太危险了,石律护卫她的神情,明显的教人不敢忽视她的存在。 “律哥哥,你还没有介绍你的朋友让我们认识。” 沈君碧和董汉强两人一见着林瑗,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表情,沈君碧表情丕变,像见到鬼一样的惊骇,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惊呼。而董汉强却一脸的惊喜,但随之黯然神伤。 董汉强脱口而出,“小瑷?!真的是你!三年了,你愈来愈漂亮。” 沈君碧的神色因董汉强的话更加的阴霾。 林瑗在最初的脆弱之后,心中的防御已然巩固,她不疾不徐的开口,反倒像是局外人一般的轻松。 “是好久不见了,董先生、董太大,我原以为这辈子没有机会再跟你们碰面了,没想到世界真小。” “小瑗,你怎么说这种话?”董汉强的脸上出现悔恨,“我一直都想着你,只是我……” 沈君碧的面子因董汉强的一句话差点挂不住,她怒不可遏的。“你这个狐狸精,三年前勾引汉强还不够,现在居然又想破坏君黛的好事,我沈家与你有仇吗?别以为我们好欺负。” 雪白的颜色倏地冲上林瑗的脸,但笑容却更加的嘲弄,“看样子你到今天都还不能将董汉强控制在乎掌心中,真可笑!自己能力不足,还要怪罪别人本事高强,我能说什么?” 石律一把捉住林瑗的手,“瑷儿,你认识沈家姊妹和汉强吗?你把我弄糊涂了。”他的焦虑完全表现在脸上。 林瑗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回,同时站起身来,“石律,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该做的事也做了,现在恕我不奉陪。” “瑗儿。” “小瑗。” 石律和董汉强同时出口挽留,林瑗的脚步颠簸了一下,却还是绝尘而去。 留下的场面是尴尬的,石奶奶一脸的疑惑,石律有着心痛,沈君黛哀伤,而沈君碧却冷酷,至于董汉强则悔恨得无以复加。 室内污浊的空气中漂浮着不安定的因子,彷佛暴风雨的的宁静,气压低沉得教人透不过气。 石奶奶率先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刚刚见面的那女人大家都认识?我都快‘雾沙沙’。” 沈君黛一面观望石律的脸色,一面小心的措辞,她可不能让石律先在石奶奶的心中替林瑗留下好印象。 “奶奶,她叫林瑗,三年前曾介入姊姊和姊夫当中,害他们差点结不成婚,没想到现在她又来勾搭律哥哥,看来她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简单,奶奶,你可要小心一点,才不会上了她的当。” “住口,你根本不了解她,瑗儿不是坏女人,她善良又处处替人设想,今天的邀约也是我提出来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石律闻言人怒,立刻脱口为林瑗辩护。 “奶奶……”沈君黛忙躲在石奶奶的后面。 “君碧,你怎么说?”石奶奶想先听听当事人的意见。 “君黛说得没错,林瑗她用清纯的外表,确实曾蛊惑过汉强,要不是汉强的父母出面,我们今天也不会在一起,总是老天有眼,汉强短暂的迷恋终于被唤回。”沈君碧出声为这件事下个注解。 对于沈家姊妹的证言,董汉强只是沉默以对,他的眼神阴郁,隐约可见一丝的不驯,却始终没有出声辩解。 石奶奶皱皱眉,其实心中是不太相信的,因为林瑗眼神清明又加上一脸的光明磊落,只是现在似乎铁证如山。 这一切诋毁林瑷的话都进不了石律的耳中,他低声在石奶奶的耳际轻语,“奶奶,如果你希望早日见到我收心,请你千万别插手我和瑗儿的事,否则我也无法保证,错过她之后,我还需要再飘泊多久才能找到心爱的人。还有,我对君黛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别白费心机。”说完话,他潇洒的离开荷园,不再理会任何人。 林瑗的漠然与坚强撑到她离开荷园为止,三午前的那场椎心刺痛的回忆再度侵蚀她的脑海,原以为一切都如过往云烟,孰料上天开了她一个特大的玩笑类似的情节,沈家的姊妹,哈!谁能为她解释纠结的情事。 一股热泪冲进眼眶中,倔强的她忍着不让温热的泪水滴落。 “我不认输!”她仰起头对天大吼,“我没有做错事,就算再大的打击我也不会选择逃避。” 彷佛回应她的宣言,天空中响起轰隆的雷声,雨也跟着哗啦哗啦的落下,林瑗伫立在雨中,一动也不动…… 董汉强与沈君碧鹣鲽情深的假象维持到两人独处时停止,甚至还没回到家中,两人就在车子里发生激烈的言辞冲突。 “为什么要诋毁小瑗?你太过分了!”董汉强像只受伤的野兽般大吼。 沈君碧优雅的面容上狰狞乍现,“你敢说我的话有造假吗?三年来,你的心中从不曾容下我,只有那个狐狸精的身影。董汉强,我隐忍多年,在长辈的面前为你掩饰,我的悲伤谁明白?你可曾为我心疼过一丝一毫,现在你居然还要指责我,你太过分了!” 董汉强无语,迳自回想三年前的那段往事…… 初识林瑗,她还不满二十岁,是个甜蜜的女孩,而他则是个英俊挺拔的男子,有一切白马王子应有的条件,让林瑗少女初开的爱情蓓蕾一古脑的投注在他身上。她对他的一言一行崇拜有加,同样的,自己也深深的为她与生俱来的清纯所吸引,青年男女之间的强大电流让他们很快坠入爱河中,而且一发不能自拔。 只是横在眼前却有无数的阻碍,其一便是他自己早有婚约在身。 董家在台湾商界名声响亮,对独子的婚事更是不遗余力,早在他服完兵役就千挑万选的挑上沈家以美艳著称的大女儿沈君碧,当然,这桩婚姻最大的着眼点是“门当户对”。 但老实说,他和沈君碧站在一起,无疑是一对金童玉女,男的俊女的俏,当真羡煞多少人。沈君碧对他也倾慕多时,如果没有林瑗的出现,或许会是一桩好姻缘。可惜,当年林瑗就这么冒出来,横生生的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也让他轻忽婚约。他原以为时间可以给自己带来缓冲的空间,以为他的家人会接受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以为终有一天有情人会终成眷属……就这样,他不愿意失去林瑗,并且知道她讨厌不遵守约定的人,所以刻意隐瞒了这件事。不可讳言,两情相悦的日子总是甜美的,沐浴在爱恋中,林瑗眼中的光彩炫目,她一天比一天更美,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可一点都没错,她的一举一动一再加强自己要她的欲念。那一天,他们南下垦丁,预备有一个快乐的双人旅行,但董家和沈家的人却在第二天早晨找到他们,当时的气氛是凝重而尴尬的,林瑗毫无预警又不知所措的看着一大群人闯入,更受到身为他未婚妻的沈君碧不客气的指责她到体无完肤的地步。 5 站在董、沈双方家长面前,沈君碧的理直气壮和林瑗的羞愧、震惊,,顿成极大的反比。无措!惊惶!林瑗无言的询问是凄楚可怜的,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女孩与一场她本不该涉入的战争。 然而自己却不敢挺身出来护卫她,他一向不够坚强,长期处于养尊处优的日子下,他没有培养出勇气与担当,反而在父母威胁要将他逐出家门时立刻屈服,将林瑗归诸于意图利用董家势力攀爬向上的投机女子,撇清与她的关系,任由他人无情的摧残。 林瑗那双揉合了被背叛、骇怕与控诉的眸子,让他不敢多看一眼。他隐身在家人后面,连和她并肩作战的勇气都没有。 忍若不让泪滴落,林瑗强撑着小小的肩膀面对这一群可媲美洪水猛兽的人,天知道!她的无辜又有谁怜? 从那一天开始,他不曾见过林瑗,因为董家的人牢牢的看守着他的行动,董、沈两家为了怕再出乱子,尽速将两人送往美国,并在最短的吋间内完成他与沈君碧的终身大事。 只是沈君碧婚后的冷嘲热讽益加激发他的后悔,午夜梦徊吋,林瑗如泣如诉的眸子萦绕在他心头,所以每天他都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而醉后的言辞中还是脱离不了他的最爱……林瑗。 “是呀!在我的心中,对我三年前的懦弱总是无比的悔憾。只是我的不够坚强让林瑗至今仍活在阴影下,我一点也不感激你。”董汉强阴郁的陈述盘踞在心头的往事,眼光因为想到林瑗而充满光彩,“小瑷是我一生中最好的遭遇,再也没有谁能比得上。她的一颦一笑只为我展开,她的目光中永远充满柔情,啊!我永远也不能忘怀。” “你的小妖精没有如你所想的忠贞,她已经出手寻找下一个目标了。”沈君碧忿忿地说,“对手居然又是我的妹妹,她也太会挑选了。” “哼!石律怎么配得上她,今天的事情一定是误会,她说不定调查过我会去荷园,所以才……小瑗,你太用心良苦了,三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我对你的情意一样的忠贞。” “董汉强你太过分了!我忍受你的背叛还不够吗?今天你居然当我的面说你对那个小妖精念念不忘,那我算什么?”沈君碧的大小姐脾气让她无法忍受一丁点的委屈。 她是喜欢他的,否则三年前就不会拚这一气快速下嫁。这些日子来,她又何尝好受?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日日夜夜心系别的女人,她的气话、指责的言辞,全都是为了挽回他的心啊!为什么她始终无法进驻他的心,成为名副其实的“董太太”呢? 她是他的妻子啊!她才是那个有权利偎在他胸中的人!可是,她却不是盘旋在他脑海中的那个女子。 “君碧,三年了。你应该明白我们有多么不合适。”董汉强厌倦极了的说,“强摘下的爪不甜,我们勉强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 他知道这对沈君碧不公平,可是老天爷对他又何尝公平?但对林瑗有公平过吗? “你心中要是没有那个小妖精的存在,我们会过得很好。” 沈君碧沉声说,“我们也曾经是众人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你也曾对我说会照顾我一辈子,所有的一切都被小妖精破坏……” “不准你批评小瑗!” 董汉强气得青筋直冒。 “我为什么不能说?董汉强,难道我该为我丈夫心中有别的女人额手称庆?”沈君碧的眼神开始有此昏乱。 “君碧,我们离婚吧!” 自从再见到林瑗开始,董汉强原本如槁木死灰的心再度跳动,原来他从未将她忘怀,她依然是自己的最爱。 可是沈君碧正好相反,一整个晚上她的一颗心就不断的下沉,沉至无底的深渊中…… “董汉强,我不会答应离婚的,你丢得起这个脸,我沈君碧可丢不起!有本事你教小妖精入你董家大门看看。”沈君碧歇斯底里的大叫。 天空清明,阳光和煦,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昨夜雨后,清晨的花草们都残存些许露珠,显得更加清新可爱。 石律一大早就出现在林家,心急得想见到林瑗,昨夜他拨过无数通电话,但林瑗都不在。这也使他一颗心更加提高警觉,不知道经过昨天的事情后,林家的人对他的态度是否依然如昔。 “早啊!阿律,你真的来了。”林水木见到他随即一脸欣喜,领着他进门,“我就知道这一招一定有效,还是瑗儿的魅力够。” “林伯伯早。”石律有礼的回应,却无心和他谈天。 餐桌上逐渐热闹起来,又到了吃饭的时间,大家纷纷聚集,令石律松了一口气的是大家亲切依旧,但不安的是久久未见佳人芳踪,他的一双眼睛直往楼上瞟,只盼佳人早些现身。 “别看了,眼眼都快要脱窗啰!”林璃用力的在石律的背上拍一下,“瑗儿今天不会下来吃饭的。” “人家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怕有人望穿秋水,伊人却不在。”林璨也跟着调侃。 “你们两个丫头,不要开阿律的玩笑。瑗儿感冒了,人不舒服,所以不下来用餐,阿律,你今天可能见不到她。”林水木斥责女儿后,面对石律立刻换了张亲切的脸。 “老爸偏心,光关心别人,就拜欢漏我们的气。”林璃口中含着稀饭,不住的嘀咕。 “你这丫头,老拆我的台,我跟你有仇吗……”林水木话未说完,陈美智就出现了,打了她的话。 陈美智手中端着一碗稀饭,犹热腾腾的冒着烟,“阿璃,你先把这碗稀饭端上去给瑗儿。” “好。”林璃窃喜有机会可以躲过老爸的教。 “我来吧!”石律忙抢过这个差事。 “不好意思啦!瑗儿发烧是小事,你不要着急,要是你也踉着感冒了多划不来。”陈美智忙阻止。 ”阿璃有课,就让她快用餐吧!”石律不由分说,端起稀饭就上楼。 林瑷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紧闭的双眼,短促的呼吸与颤动的身躯,显示她正处于不安定的睡眠状态下。 石律忽然觉得心像是被揪紧一般,他疼惜的拭去林瑗额头上沁出的冷汗,再轻轻的将她唤醒。 倏地张开双眼,林瑗顿时觉得眼前一片刺眼的光圈与迷茫,她努力对准焦距,想认清眼前的人。 石律伸手探探她额头的温度,并制止努力挣扎坐起的她,“别乱动,你还在发烧。” 林瑗咽了咽口水,发觉喉咙干涩,好不容易才将声音挤出,却喑哑苍凉。 “你怎么会在这?”即使在病中,她的话中还是存在冷冷的嘲弄,“你不怕有人找上门吗?” 石律迳自帮她调整枕头,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来吃早餐,你忘了?你也该吃点东西,才不会软绵绵的躺在床是。”舀起一瓢稀饭送到林瑗面前,他的揶揄中隐含着温柔。 “我不饿。”林瑗倔强的别过脸,刻意忽略他的温柔。 轻轻的将还在冒烟的稀饭搅拌一下,石律的笑容依然存在,“生病的人就要多吃点东西才有体力,很好吃哟!你尝一尝。” 他再将一瓢稀饭送至林瑗唇边,她像个小孩一样,紧抿着双唇,不肯吃他喂食的东西。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跟个小孩子没两样。”石律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惊奇,“啧!啧!原来冷静的瑗儿只是掩人耳目的一种假象,用来隐藏她极端不成熟的个性呀!” 林瑗将他的话当耳边风,听而不闻。 石律也不在乎她的沉默,继续自言自语,“哎!要是让小珑或璨璨知道了,可能会笑上三天三夜,原来她们心目中最成熟,稳健的瑗儿,也不过是个遇事畏缩不前的懦夫,真可笑!” 明知道对方便的是激将法,但她却咽不下这口气,“我才不是。” 林瑗张口想抗议,却让石律有机可乘的将稀饭塞进她口中,而她的话也变成咕哝咕哝的声音。 “再吃一口吧!你等会儿才有力气跟我吵架。”石律好言好语的劝食,像哄小孩般的恳求。 好吧!既然都吃了一口,肚子里的五脏庙也咕噜咕噜的抗争,林瑗只好恶狠狠的瞪丁石律一眼,兀自将他手中的稀饭抢过,一口一口的努力吞咽,不一会儿工夫稀饭已空空如也,林瑗意犹未尽的擦擦嘴。 “好吃吧!还要不要?”石律出声提醒了林瑗还有第三者在场。 “不用,谢谢。”虽说心不甘情不愿,好歹人家也端了稀饭上来给她,基本礼数可不能缺少。 石律含笑坐在床沿,欣赏她脸上变化的各种表情,她有些娇羞惊惶,有些失措慌张,也有愤怒生气,那千变万化的神情教石律百看不厌,两个人沉默的对坐,直到林瑗忍不住出口询问。 “你看够了没?要收钱哟!” “什么?”他一时不能理解她的问题。 “少表现得像我是个可口的泡芙一样,论可口、讲美味,我可及不上沈家双姝。”林瑗故意恶着声说,“你可以走了,要是让她们知道你在我家,我可又得背上天大的罪过了,石公子,我可担当不起。”她继续挖苦。 “咳!首先我必须澄清一件事,就‘可口’来说,你是我最垂涎的,你不要太小看你自己,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他用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上天,表情至为认真。 而林瑗的反应则是嗤之以鼻。 “再者,君黛只是我的邻居,我们认识,如此而已。” “我只是替你修车的工人,如此而已。”林瑗模仿他的语气道。 “瑗儿,不要曲解我的心意,你对我而言是特殊的,不同于其他女人,这一点请你不要怀疑。奶奶说的话不算数,我从来没有表白过我喜欢君黛的念头。”石律郑重的看着她,眼光中有异样的光彩。 他的话让林瑗有一瞬间的失神、一丝的甜蜜,但她随即武装起自己,甜言蜜语对她已经免疫,她在心中忖道,特别是认识董汉强之后,她对全天下男人的信任感已荡然无存。 “石律,我不会爱上你的。”她平静的说,神色十分安详,“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富家子弟,我已经受够了。” “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想,可我没有想过你会马上接受我。”他一手勾起她的下颔,“但是我也要让你明白,我会慢慢融人你的血液中,一点一滴的让你接受我,习惯我的存在,然后……爱上我,瑗儿,我会议你得到我全部的爱,而我也会得到你的信任。”他信誓旦旦的说。 林瑗红着脸别过头,“别白费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我会教你这颗小顽石点头。”石律的话中有着亲昵与怜惜。 “你……”林瑗送给他一个大白眼。 石律却甘之如饴的接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出去,出去!我累了。”林瑗赌气的将自己埋入被窝中,不再搭理他。 她止不住心头一丝丝的甜蜜感觉,让她恶心,再和他说下去,太阳也许真的会从西边出来。 石律端了开水,拿了药,放置在一边,“我不打扰你,感冒的人应该多休息,可是,千万别忘了吃药。” 他走了,却把林瑗的平静整个搅乱。 她窝在被子中,怎么也无法入睡,脑海中像走马灯般不断徘徊着董汉强,沈君碧,沈君黛,石奶奶和石律的验,一张接一张,须臾不停的交替,她反复的翻身,但仍无法停止。 讪笑,辱骂,不齿和愤怒的表情反复的出现在这些人的脸上,林瑗极不安稳的想挥去却赶不走,直到最后,石律的笑容安抚了所有的不安,他的轻语抚慰了她的焦虑,林瑗在迷迷中入睡了…… 石律开始恢复以往的行为,固定在林家用早餐,而林家的餐桌上又恢复热闹的气氛。他依然妙语如珠,依然热切真诚,只是对那天发生的事绝口不提,他不问,因为他相信林瑗的为人。 他的友善人人可见,只有林瑗依然不变的对他怀有警戒之心,她的防御之心虽然没有以前强烈,却不是全然的放松,她可以接受石律友善的示好,却拒绝他的爱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淡然对石律表达白己的心态,既不娇揉也不做作。 “我不会故作姿态,我也不懂欲擒故纵。”她说,希望石律能同意“只是朋友”的单纯友谊。 “我不希罕你的爱情。”她绝情又伤人的说。 然,石律对林瑗的话语没有评论,他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强迫她在短期内有极大的变革,只是依然默默付出,不改初衷。 “我知道你需要时间,但请别这么快将我完全摒除在你心门外。”他的态度恳切而情意绵密。 “给我机会,我会证明我的不同。”他表白自己的心声。 “你可以不接受我,却不能阻绝我爱你的决心与意念,我有爱你的自由,谁也无法干涉。”他一副坚定不移的口吻。 林瑗惨然一笑,对他的话不予置评。 她设想,石律对她的爱恋不会长期坚持下去,只不过是一种新鲜及得不到的心态使然,而且,如果她始终如一的不断泄他的气,不给他正面的鼓励,总会及早使这件事情结束。 只是,“结束”这两个字让她心慌,她那向来坚强如钢铁的心,巩固如堡垒的堤防,早在他出现在病榻前便开始溃堤,一点一滴的。 林瑗没有留心到自己会注意石律的一举一动,她会人的看着他唱作俱佳的表演,直到他直直的冲着她微笑,她才幡然觉悟自己正成为全家人注目的焦点,然后才红着一张脸,飞也似的逃离餐桌。 陈美智感叹的看着林瑗远去的背影,“爱情的力量真大,连一向冰冷的瑗儿都出现女孩们该有的娇态,我不知道该高兴她们都长大好呢?还是该难过自己年华老去?” 林水木难得感性的握着陈美智的手,“孩子的妈,你该高兴才对,我们好不容易把她们都拉拔大了。” “我真不敢想像昨天她们仿佛还嗷嗷待哺,如今都已经可以当妈了。哎!我很对不起你,如果当初我替你们林家生个男……” “不要再说了,有了活泼好动的她们,口子已经够多彩多姿,再说,我们这四个宝贝千金可是连男孩子都比不上的。”林水木终于明白女儿不会输给儿子的道理。 “谢谢你的谅解。我从来都没有想有一天你也会以她们为荣。” “我让你们五个女人受了不少苦吧。” ”没的事。” 陈美智轻轻偎在林水木的怀中,享受难能的悠哉时光,第一次放下压抑在心中二十年的大石头。 林璨和林璃促狭的在林瑗的肩上一拍,惹得她一阵惊吓。 “璨璨,阿璃,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林瑗捂着心口喘息不止的抱怨,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心虚才让别人有机可乘。 林瑗脸上绯红未褪,加上一点受惊的表情,倒是十足的我见犹怜,连林璨和林璃看得都有些痴了。 “喂,你们口水快滴下来了,还不收敛点。”林瑗被她们看得老大不自在,特地用冷酷的神情伪装,却怎么样也装得不像。 “从前听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最美’,我不相信,后来看小珑恋爱了,她果然改变了男人婆的个性,但我还是半信半疑,现在看到你的改变,使我不得不相信爱情的魔力已经大得超手我的想像之外,真是太神奇了,居然能让冰山溶化啊!”林璃忍不住要打趣一下。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林瑗不理会这两个黏人的苍蝇,她故作无事的拿起工具箱,准备开始工作。 “瑗儿,你用哪一招将石大哥吃得死死的,教教我和阿璃吧!”林璨也跟着糗她。 “我才没有,他不要把我……”林瑷反驳的话未说完,自己先紧急煞车。 他不要把我吃得死死的就不错了,这话要是说出去,真的跳到淡水河山洗不清了。 林璨和林璃相视一笑,哎!功亏一篑,没让她说出真心活,没关系,再接再厉! “最近伊莎贝尔好像又推出新的礼盒,瑗儿,你可以考虑一下。”林璨眼睁睁的看着林瑗的红艳再度染上双颊,心中窃喜着。她这个二姊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天终于有会可以好好的捉弄她,何乐而不为? “哎呀,还有郭元益的小饼,好吃极,你也考虑考虑吧!”林璃故意露出渴望的眼神,教林瑗啼笑皆非。 “可不可以请你们稍微控制一下,讲到吃,连形象都不顾了。”林瑗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好事不怕别人知道?”林璨和林璃同声回答。 “我和石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少在一旁扇风点火。”林瑗依然忙着撇清关系。 “你会让石大哥难过喔!”林璃果然很重义气,“他每天一大早赶到我们家吃早餐,为的可不是老妈的手艺。” “他又不归我管,喜怒哀乐都与我无关。” “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当心煮熟的鸭子从你的嘴边溜走,那才够你呕。”林璨对林瑗的话不以为然的摇摇头。 “第一,鸭子肉少多骨头,我不喜欢吃鸭肉。第二,石律不是只鸭子,了不起算是只喜欢炫耀的孔雀,基于这两个理由,我一点儿遗憾都没有。”林瑗对林璨扮了个鬼脸。 “瑷儿,我们好心……”林璨和林璃同声抗议。 “好心被雷亲。”林瑗将存货簿塞在她们手上,一人一本,“有空的话去盘点一下吧!我们大正车行可不是靠嘴巴就能把车子修好的,你们也应该多出点力,我亲爱的璨璨和阿璃。” 林瑗话声一歇,人也跟着飞奔以十数公尺之外,她听够这些话了,现在只想图个耳根清静。 “又被她逃掉了!”林璨叹息的望着远去的林瑗。 ”偷鸡不着蚀把米,瑗儿真是个老狐狸。”林璃望着手中的存货簿兴叹,盘点库存的零件一向都不是件好差事,否则林瑗山不会在此时将苦差事丢给她们两人,独自在一旁作壁上观。 “总有一大我们会逮若她,好好的拷问一番。”林璨转过来安慰林璃,同时山勉励自己。 自从那天晚上开始,石律犹如醍醐灌顶,他看起来耳聪目明,同时也真正明白自己的使命。 是的,即使亚堤企业目前如日中天,但凭借着多是前人的庇荫,而他不过是稍加运用,亚堤中并没有的实绩存在。 如果,仅仅是如果,当真有一天,他必须在亚堤和林瑗之间作一抉择,他如何确保林瑗未来的生活不于匮乏?他又要如何证明林瑗在自己心口中的重要性大于一切? 无疑的,石律希望那一天不要到来,他希望石家的人可以立即的接受林瑗,一如林家的人对他敞开心胸,可老天不见得总站在他这边,天有不测风云呀! 他唯一能做的将是培植自己的实力,在必要时自立门户,他要让所有的人以他为傲,尤其是林瑗。 于是他的生活由绚烂归于平淡,除了每天固定在林家出现外,石律的社交生活几乎完全杜绝,他将剩余的所有精力全投注在工作上,不肯放弃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现在的石律可以称得上是名副其实的工作狂,人家都说他转性了,但真相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此刻,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朝着坐在椅子上的石律行进,他毫无所觉,他将全部的心思放在案上的公文中,无暇顾及其他,只因为他不想再继续纨裤子弟的行径,他要林瑗以他为荣。 6 忽然一双柔软的手轻轻的复住他的眼际,耳边一个软软柔柔的女声响起,“猜猜我是谁?” 石律想甩开这双手,但碍于对方是个女人.他只能笑说:“我怎么知道,放开吧!” 纤纤柔荑的主人不依的跺跺脚,“好讨厌喔,律哥哥,连我的声音都猜不着吗?找还以为你一定认得。” “君黛,怎么来了?”石律勉强打起精神应付。 沈君黛对他的一片痴心他非常明白,如果在从前,他会有心情和她玩玩猜一猜的游戏,逗弄一下可爱的小女生和大女孩,但他确切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沉入爱河中,再没有别的女人能激起他的兴致,只有林瑗。 只要想到她,石律的心中就有无限的高兴,虽然他尚未得到她的回应,虽然她从不曾对他有过鼓励,虽然她多刺易伤,虽然她纯洁的心灵中受过创痛,但只要他坚持下去,她一定会爱上他。 石律知道林瑗对他并非全然没有感觉,从几次偷偷的在她眼中捕捉到的迟疑与困惑,无疑的,石律在她心中已种下爱情的种子,现在就待他小心的灌溉,让她心中的爱苗早日发芽生枝。 “律哥哥,你说好不好?”沈君黛兴高采烈的讲着自己的计划,但石律的心思似乎不在原地,飘缈至云深不知处,所以她用高八度的声音将他由冥思中拉回。 “好,很好呀!”石律无心的应道。 这是他一贯礼貌的回答,不容易得罪别人,他没有注意到沈君黛眼中出现了狡猾的光彩。 “太好了,你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喔!”她高兴得只差跳上天。 我答应了什么??石律在心中纳闷,但表面上仍派笑容,以不变应万变,反正很快就知道了。 “我好多年没有到台湾,这次有你相伴,一定会介绍很多地方吧!”沈君黛终于把石律的疑惑解开了,“听说垦丁的珊瑚礁可以浮潜,风景又美丽,再不然中横沿路的山水秀丽也吸引很多人前往,或者阿里山缭绕云雾的日出和溪头清翠挺拔的竹林,我都很有兴趣,律哥哥,你都会带我去瞧瞧吧?” 石律暗自在心中咒骂自己,没听清沈君黛的话就胡乱答应,这下可好玩了! “君黛,我虽然很想带你参观每一个地方,但是……”石律开始伤脑筋,想扭转情势。 一看他脸上为难的模样,沈君黛何尝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点子,她马上见招拆招。 “律哥哥,你想反悔吗?”她的眼眶中泛出泪光。 石律一向拿女人的眼泪没辙,他马上慌了手脚,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行,真是左右为难。 “君黛,我不是反悔,我……你别哭啊!” “那你要陪我玩啰!”沈君黛逮着会,立刻破涕为笑。 望着沈君黛飞扬的笑脸.石律只好退而求其次,谁都他一直将她当成妹妹,而且也该带奶奶出去游山玩几水吧! “公司很忙,我只能陪你和奶奶到台北附近走走,像故宫,阳明山,忠烈祠等等,也是不错的体验。” 对石律的提议,沈君黛当然不满意,她要在林瑗完全蛊惑石律之前,将他拉出漩涡中,她要完全占有石律。 “律哥哥,可是你……”但她的话尚未出,石律已然打断她的念头。 “也许我可以安排一辆车,专程陪你上山下海,随便你想上哪里,你觉得这个主意如何?” “你自己答应要好好的陪我……”沈君黛的语调不再刁蛮与坚决,她无法想像自己居然败了,败在自己架设好的圈套中。 石律挑挑眉,露出难得严肃的面容,“你考虑吧!” 他的语调平静得教沈君黛不敢出声抵抗,有那么一瞬间,但也足够了,他点燃沈君黛对林瑗的恨。 “不,不用了,奶奶的年岁大了,近郊的旅游会比较适合她。”沈君黛表面上下动声色,只露出失望的表情,此情此景,她下能失态,她必须维持好形象,将来才有别的机会。 沈君黛知道石律的心怀叛离她,但既然她的姐姐沈君碧可以自“那个女人”手中将董汉强夺回,她当然也会有相同的能耐,她要再次将石律拉离林瑗的迷惑中。 林瑗,你等着看,等着再扮演一次失败者,在我们沈家姊妹的面前,你永远没有成为天鹅的一天! 承诺很快就实践了,在一个晴朗的天气下,石律驾着刚修好的莲花跑车,载着石奶奶和沈君黛出游。 为了这一天,他牺牲到林家专用餐的时间,虽然心中有此不甘,但总要好好的陪奶奶吧! 一路上沈君黛兴高采烈的拉着石律东扯西聊,又照相又讲解,连对着一朵牵牛花和一头水牛也要大惊小叫个半天,当然忙坏了石律也冷落了石奶奶,害石奶奶连一句话都没说到。 没办法,沈君黛以为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得之不易,再不善加利用,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次抓到。 而石奶奶更是这项行动中的败笔,沈君黛有些恼怒的想到,难道她不明白主动退出不来的道理,为自己和石律制造一些机会吗?尽管加此,沈君黛还是必须不时对石奶奶露山笑脸。 “奶奶,你会不会太累,要不要歇歇。” “奶奶,前面的山丘太高了,你在山脚下休息,我和律哥哥去去就回来。” “奶奶,路边的东西很脏呢!小心吃坏了肚子。” 面对这些问句与关怀,石奶奶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以往怎么会认为沈君黛充满爱心呢?可能是她在美国待太久,忘了串门子的方法吧!不管如何,丢下她一个老人家,只顾着和石律谈笑都不是一个号称“谦恭有礼”的人该有的行为,也许她的标准应该重新评估了。 还称得上“和乐”的一天,没有什么人间题,倒也在平静的气氛下结束,但在回程途中,石律的车子明显的一震,方向盘也跟着偏右而有些失去控制。 “糟了,轮胎好像有问题。”他急忙下车查看,一根铁钉硬生生的刺进右前轮,轮胎泄了气。 “律哥哥,怎么啦?车子故障吗?”沈君黛摇下车窗,探头出来张望,同叫娇嫩的询问声也跟着响起。 石律略为思索,还是决定对她们说:“奶奶,君黛,车子的轮胎破了,一时之间可能无法修好,你们先坐计程车回去吧!我等修车厂的人来处理。”虽说是对着两个人说话,石律的眼睛可完全是看着石奶奶。 石奶奶沉吟了一会儿,缓缓的点点头,“也好,我这把老骨头在玩了一天之后也真是累了,我就先回去吧!”她只说“我”一个人的原因是她现在懒得替沈君黛出主意,反正沈君黛一定会有自己的主张。 果然沈君黛的目光哀求似的看着石律,“奶奶,我陪律哥哥等,好不好?”言下之意要石奶奶自行回家。 “君黛,奶奶一个人……” 石律正欲出言斥责,不远处却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大正车行的小货车灵巧的停在他身边,摇下的车窗中探出头的正是林瑗。 “车子有问题吗?”林瑷问,同时眼睛开始梭巡车子的异样。 “瑗儿,怎么会碰到你?车子的轮胎破了,没有办法前进。”石律喜出望外的看着她。 “小问题,备胎呢?”她问,一面从自己的车子上搬下千斤顶,好将车子架高,方便换车胎。 “今天没有带。”他有些赧然的道。 原来临要出门前,沈君黛开始挑剔外面的食物不千净,硬要将许多水果,饮料搬上车,莲花跑车的空间原本就很狭小,现在又要坐下三个人,所以石律只好将备胎拿下,才能容纳这东西方。 “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带,你也敢开车出门旅行啊?”林瑗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她说得没错,备胎确实是必须携带的,石律知道自己理亏,只好闷闷的、无辜的望着林瑗,一句话也不敢说。 这下子例惹得沈君黛老大不高兴,她不堪礼貌的说:“台湾修车厂到处都有,又不像在美国,城市间的距离遥远,我们愿意花钱,不行吗?让你有生意做,你就该感谢。奶奶年纪大了,身子不够硬朗,要是吃了外面不干净的东西,后果才不堪设想,你一点都不懂,我们要带什么东西出门,不需要问你报备,我说得对不对,律哥哥?” 反正把石奶奶列为第一优先的对象绝对没错,沈君黛脸上浮现胜利女神的微笑,嘲弄的看林瑗一眼。 石奶奶眼见自己成了借口,心中怏怏不悦,本想说句公道话,但心中却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着自己稍安勿躁,她想看看宝贝金孙要如何解决这道难题,是愚孝?还是有更高明的方法? 林瑗的脸色黯沉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无所谓的态度,她先仔细的检查车子,确定没有其他问题。 石律心疼的看着她一语不发,心中的怜惜顿生,他发誓过不会让林瑗再受到一丁点委屈的,他要表现出他的诚意,绝不是只是说说。 “不对,君黛,你说得不对。”石律第一次正色的指责一个女人,沈君黛的脸色乍然变得失望。 “但我必须说,这一切的罪魁首是我,我不应该让你因为不明白备胎的重要性而行事,虽然钱对我而言不是件难事,但如果今天我们不在台北,可能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修车的人,这些是我该考虑到的,不应该随你高兴而行事。”石律厘清责任的归属。 半蹲在车子前头的林瑗没有抬头,但她的心中有一丝沁甜的暖流,她可以觉察到眼眶中有些湿润,这个男人呀,真的是生来克她的! 他懂得她脆弱的心灵与骄傲的外表不成比例,他明白势单力薄对她的恐惧起了多大的作用。 他怎么能这般了然她的心情,他怎么能这么快攻陷她早已紧闭的心房呢?此刻,林瑗全身的微颤都只为了石律的一番话。 石奶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为孙子的表现喝采,她欣慰的看着懂得体谅他人的孙子,真是益发英挺俊俏,同时她不禁对这位令她孙子脱胎换骨的俏佳人投以更多的注意力。也许透过这位名唤林瑗的女子,石律已经到了真正成长的时刻,他可以自己判断好与坏,是与非,善与恶,不再一味跟着其他人的脚步,如此一来,她也该真正的放心了。 现在只有一个人气得发抖,沈君黛山不信转为愤怒,然她也知道自己强词夺理,但以往石律面对女人的战争都只一笑置之,这是他第一次为女人说话,而对象居然是林瑗,她情急之下想寻找盟友,但此刻她竟是孤单一人,连石奶奶都不赞同她的话, 不行!不行!她绝不可以败在这种阵仗中,她不会输的。 林瑗控制住自己的高扬情绪,恢复以往表情不多的面容,开始和石律商量解决之道。 “把车子放在这里,我先送你们回去,再取备胎前来更换吧!”林瑗就事论事,“反正你在这里空等也没有用。” “瑗儿,谢谢你。”石律同意,林瑗提出的方法与他所想的不谋而合,“奶奶的意思呢?” “那怎么行?莲花是一辆多么贵重的车,随便丢弃在路上,很容易被别人偷走,到时候谁要负担这个责任?律哥哥,你说对不对?”沈君黛立即反对,“而且你们看她那辆货车坐起来多不舒服,位置空间又小,避震效果一定很差,奶奶会不习惯的,不如我请姊姊过来,顺便教她带修车厂的人来吧!” 林瑗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从台北市中心来到这里少说也要一个半小时。” 沈君黛不待其他人开口,立即回答:“哼!不用你假惺惺,再久也无所谓,谁知道你是不是唬人的。” 石奶奶不悦的咳了咳嗽,提醒旁人她的存在。 “喔,我想林小姐的提议很好,出来晃了一天,我也累了,我先搭她的车子回去,‘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石律一眼。“林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老太太不嫌弃我的话,我反正顺路。”林瑗淡然的说,没有一丝阿谀谄媚的成分存在。 “当年我和石爷爷也是胼手胝足苦过来的人,不像现在的人啊!”石奶奶边说边朝林瑗的车子移动。 “君黛,你确定要留下来等君碧吗?我要和奶奶一同回去了,你一个人可要小心。”石律依然保持着礼貌。 “你要留我一个人?”沈君黛不能置信的大叫,“不行,我要和你们一起走,我才不要独自一个人待在这里鬼地方。”开玩笑,她不要制造机会让石律和林瑗独处,他们休想摆脱她。 石律没有对沈君黛的话作出反应,他紧跟着奶奶和林瑗,心中为自己欢呼,上苍对他终是不薄,连今天都可以遇见林瑗,不就足以证明他们真的有缘,而且还不浅呢!这叫作天公疼好人! 石奶奶喜欢林瑗,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她和蔼可亲的态度让车内的气氛十分轻松流畅,她甚至不会好奇的追问前些天才发生的尴尬事,只当林瑗是新认识的忘年之交,浑然不知石律喜欢林瑗的心似的。 林瑗也慢慢的放下心中的警戒,和这位老太太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着,像石奶奶这般风趣的老人,确实有一股独特的魅力,教人想不亲近也难。林瑗有些明白石律身上易教人亲近的气质可全遗传自石奶奶,尤怪乎石奶奶特别重视石律的行为举止。 而石律当然是卯足了劲在两位他最亲爱的女人面前表现,只要奶奶对林瑗的友好是出自内心的,他可以预见未来的阻挠将迎刃而解。 全程唯一一位都嘟着一张足以吊上五斤猪肉的嘴,活像别人欠她钱千万的沈君黛,她冷眼旁观这一幅堪称和乐融融的景象,脑海中不断翻搅的除了怒火还是怒火,她简直气炸了。 她的计划出了问题,而她竟不知道问题出于何处,有钱人家对攀龙附凤的女子一向鄙夷,而林瑗恰巧符合此一条件,尤其她曾是别人的第三者,何以石家对此不以为意? 除非石奶奶老谋深算,不欲在孙子面前拆林瑗的台,可一点都不像,石奶奶像是诚心接纳林瑗,热切的态度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沈君黛是堂堂沈氏集团的二千金,外貌出众而且个性温驯,虽然这是假象,但她可是门当户对的最佳选择呀! 在沈君黛描绘的剧情中,林瑗是个横刀夺爱的坏女人,而她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石家的人应该站在她这边,最终石律会良心发现,回到她身边,一同接受众人的,两人走向红地毯的那一端。 而今却像是一出糟透了的肥皂剧,她变成一个图谋别人的坏女人,便成了人人得以口诛笔伐的对象。 天啊!真是烂透了!事到如今,她非得想个法子扳回颓势不可。 车子终于停在石家门前,再出发时车上只剩林瑗和石律两人,还有一个莲花跑车的备胎。 林瑗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心开始怦怦然,她在隐约中感觉到今天或许会发生一些事,但她拒绝去想,只是内心中仍百味杂陈着各种情绪,她有些惊惶,有此失措,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 爱情的禁果亮闪闪的出现在她面前,教她又想要又怕受伤害,矛盾的两极思想充斥在她脑海中,愈接近目的地就愈令人茫然。努力打起精神,她专心一意的开车,让车子平稳的跑在路。 任林瑗沉浸在思潮中,石律觉得今天该是关键的叫刻,他必须确定她的心意,他不容她再度逃避,因为他迟早必须对她剖白自己的心意,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又何尝不是个好日子? 又回到莲花跑车停顿的地点,林瑗紧张的对他一笑,“好啦!你可以把你的爱车整顿一番,虽然台湾的治安不佳,高级车的失窃率很高,幸好它还停在原地,没有应验沈二小姐的话。” 7 “我一点都不担心它,我只谢谢上大安排让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刻出现。”石律粲然一笑,他的脸慢慢靠近,令她一时失了神。 无力抵抗他的靠近,林瑗觉得心好像快跳出来了,脸上的热度逐渐升高,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次急过一次,难道石律感受不到? 终于他的呼吸温的喷上她的脸颊,随即轻轻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谢谢你。” 石律在轻轻的一触之后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虽然让林瑗松了一口气,倒也教她有些失望。 “瑗儿,我会等到你不再有排斥我的念头出现。”石律低喃,“这个吻只是宣示我的认真,让你早些习惯我的存在。” 林瑗圆睁着双眼注视他下了车,双手才轻抚艳绝的红唇,喜孜孜的感觉立刻漾满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这真的是爱吗? 她想,石律己然将她的禁锢一点一滴的消弭了。 “气死我了!”沈君黛气呼呼的冲进董家,脸上是 一片的阴鸷。 原想找姐姐沈君碧—吐苦水的她,在乍见沈君碧脸上的憔悴后,却猛然有些怔住了。 这是她素以冷艳大力闻名的姐姐吗?那破布似的衣裳,一头蓬乱纠结的长发,放浪形骸的模样,怎么也教她难以接受。 是的,沈君碧的周遭布满瓶瓶罐罐的空酒瓶,浑身像是久浸在酒缸中的酸臭气味,加上脸上混合着悲愤与狰狞的阴森表情,沈君碧和出现在报章杂志报上的光鲜亮丽截然不同。 沈君黛慢慢的挨近沈君碧身帝,强力忍住冲鼻的酒味,终于有点“姐妹情深”的表现。 “君碧,发生什么事?” 沈君碧懒懒的扬起眉,总算还认得清询问的人,“哟,妹妹,你来了,事情进行得顺利吗?”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口国的嘲弄再清楚不过。 “我告诉你一件事,想跟林家那贱丫并没有斗法,可得卯上全力,不然你心仪的石律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她,就算你得到他的人,也永远全不住他的心,她就像一缕不肯消失的幽魂,无时无刻不存在汉强心中,介入我的生活中,教我片刻不得安宁哩!” “君碧,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可以再喝一瓶。”沈君碧否认道。标准喝醉酒的人说的话。 “要不要我把汉强找来?” 沈君黛听到沈君碧杂乱无章的言辞,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茫然,唯一明白的只有沈君碧的失态与林瑗决计脱不了关系。 “汉强?!哈!哈!他肯来就好了。君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沈君碧煞是神秘的附在她耳边,悄言悄话。 “汉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就是从见到那个女人开始,他甚至要求离婚呢!你说可不可笑?” “你答应了?” “当然不肯。”沈君碧的面容益发恐怖,双手揪着沈君黛的衣领,仿佛把她误认为林瑗。“想从我手中夺走我的男人,哼!你先惦惦自己的斤两。我沈君碧要的东西别人休想抢走;我沈君碧用过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会让别人接手。你听清楚没?哈!哈!哈!” 说完话,她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空旷的客厅中回荡着她苦涩的笑声,笑得泪水也自眼角滴落。 沈君黛嫌恶的将自己由沈君碧的双手中抽离,“别扯了,这套香奈儿是我挺中意的衣眼,都让你扯了。” 沈君碧眼神涣散的瞟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该不会山吃了那女人的亏吧!” “我才不会输给林瑗,想轻易打倒我,哼!门都没有。” 蓦然,沈君黛眼中闪出一道异光,她开始运用灵活的头脑,如果董汉强回头找林瑗,那是否意味着石律的希望将落空,经由她加油添醋一番,石家的人怎么也容不下一名水性杨花的女子同时周旋在新旧情人之间,到时她必定可坐收渔翁之利。 至于姊妹的“友爱”呢?得了吧!她和沈君碧之间之所以相安无事,还不是因为利益未曾冲突,一日双方发生争执,她势必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人小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以董、沈两家在社会上的知名度,谁也禁不起离婚的丑闻,她一点都不担心。 沈君黛主心知肚明,沈君碧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今天会毫无防备的将最不堪的一面示人,完全是因为沈君碧醉后的无心,只是让她平空捡了个大便宜,所以,她可要善加利用这天上掉下来的好运啊! 流连在歌台舞榭中,徘徊在一个又一个陌生女子的怀中,董汉强的日子看着无止境的空白,时间对他来说没有意义,家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监牢的代名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麻痹才没有心痛,没有神伤。 自从那天和沈君碧摊牌之后,他一直都泡在酒廊中,世界的运转与否跟他毫不相干革命,他没有立即动身去找林瑗,怕的是见到她脸上的绝情。 “汉强,再喝一杯嘛!” 身边浓妆的女子拼命的对他灌酒,在景气不佳的日子中,这也是欢场女子的赚钱方式之一,难得碰到像董汉强这么凯的客人,喝酒像喝水一样干脆,不好奵捞一笔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喝!”他豪情万千的一口喝干,同时作势举起杯子表明他已经全部喝光,当然杯子中很快又倒下黄澄澄的液体。 “你好棒喔!汉强,昨天你都帮琳达多买了一个钟点,今人你可不能亏待我哟。”女子殷勤的劝酒,面对金主的态度是百般的娇媚。 “没有问题,我再开一瓶轩尼诗xo记在你头上。”董汉强促狄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啵,双手顺着她的曲线滑动。 “你最好了!汉强,今天要不要到我那儿?”欢场女子的意图十分明确,言辞中直来直往才是待客之道。 “莉莉?露露?还是安琪?”董汉强记不住这些影像摸糊的人名,“你的名字是什么?” “讨厌,我是咪咪,你忘了?罚你多喝一杯。”名唤咪咪的女子再为他斟满一杯酒,“人家为你掏心掏肺,你连名字都叫错,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不管,你一定要喝,表示你的歉意。” “咪咪?好名字,好,罚我忘记你的名字,多喝三杯,我喝,我喝。”董汉强高举酒杯,一口气灌下三杯的xo,恍惚间却见到林瑗凄楚的面容出现在前方,“小瑗……”他失神低喃,手轻轻们抚摸着咪咪的脸颊。 “我不是小艾啦……”咪咪见他已醉得不省人事,就乘带他离开。 耳际的音乐喧哗声和咪咪的娇嗲声都不复存在,世界上只剩下他和林瑗两人,董汉强紧握着林瑗的手,好像不如此她就会消失无踪似的,任由林瑗拖着自己走,来到一个静谧的房间。 “小瑗,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 林瑗不语,只是轻轻的为他拭去额头收的汗珠,温柔的态度一如从前美好的时光。 “我知道我错了,从你绝然离去的第二天开始,我就知道我错得离谱,我不能没有你呀!我想去找你,我想求你原谅,可是我真的太懦弱了,抛不下功名富贵,直到我再见到你,我才觉醒,没有你一切都是空虚,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对不对?”董汉强执拗的握着林瑗的手,寻求一个答案。 眼前林瑗没有说话,只是用一双同情的眸子定定的凝他,那神情教他心伤断魂,山教他羞愧欲绝。 林瑗轻轻的将他安置在床上,为他拧来一条湿毛巾,替他把全身上下擦拭一遍,又将他的衣物脱下后,她送上自己的双唇,热情得教董汉强无法把持,他反过身将她压在身下,再用力的吻她。 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出自她口中,她起身离去,而董汉强想阻止她,却更加的力不从心。 “小瑗,我会跟她离婚的,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董汉强觉得口干舌燥,他不安的扭转着头,但林瑗的身影愈来愈飘忽,愈来愈模,教他追也追不上。 “小瑗,别走!”他冲口大喊,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身处黑暗中,身旁躺着衣着暴露却不知是叫啥名字的欢场女子。 原来方才的经过只是一场美梦,梦醒后,一切都是空无虚幻。 董汉强烦极的捧着白己的头,摇摇晃晃的想为自己倒一杯开水,但宿醉的酒精开始作用,仿若一队步兵在他的脑海中踢正步,让他震耳欲聋。 糜烂的日子他还要过多久?方才梦中林瑗的出现是否代表一个新个契机?他捧着昏昏欲裂的头开始思考未来,他的将来掌握在自己手中,他要的女子绝不是在温柔乡中醉生梦死即可得到,如果继续这种生活,他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他深信林瑗是爱他的,即使在梦中也一样无法弃他于不顾。 董汉强嫌恶的看着身旁的女子,立即下床,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他要一个全新的生活。 女人最美的是眉目神情,言行举止,最美的女人往往全身都带着春天的气息,让人倍感陶醉。 现在的林瑗浑身洋溢着春天动人的气息,她的脑海中填满石律的温柔、石律的笑及石律的吻。啊!她轻快得想唱歌,教全世界分享她的喜悦。 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中,她的心情从来没有如此的轻松自在,她的喜悦从来没有如此灿烂美好,这一切的转变全是因为石律。喔!光是想到他的名字,都教她心头如蜜般香甜。 可老天的垂怜似乎不够长久,林瑗的笑容在乍见到董汉强的那瞬间就硬在脸上,百感交集袭上心头,她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就只能直愣愣的看着他一步步的向自己走管,直到他开口招呼。 “小瑗……”董汉强露出一个涩涩的笑容,有点手足无措。 “嗨!”林瑗回以一个无力的笑容。 “我……” “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沉默。 “你先说吧!”董汉强依然有着旧时的绅士风度,那也是当年让林瑗倾心的一个重点。 林瑗本想推托,她要说的话多半是因为他突然的出现而产生的疑惑,但想到他优柔寡断的性情,还是决定先开口,她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怎么有空来?三年多不见,前几天一会让你怀念从前吗?”她的问句中没有夹枪带棒,纯然好奇,她想知道他前来的原因。 “你……现在很有名?随便一问就知道地方。”董汉强苦涩的摇摇头,有些答非所问,虽说是已鼓足信心,他依然有些胆怯。“这三年来你的改变很大,你比以前冷静、比以前漂亮,也比以成成熟多了。” “多谢你的夸奖,人总是要长大的,不可能永远停留在过去。”林瑗发现“心平气和”的面对董汉强并不是一件难事,“你车子有毛病吗?我现在修车的技术一流,而且价钱合理公道,我帮你看看吧!” “我知道你的技术在同行间名列前茅,但我今天不是为车子来的。” “喔?”林瑗挑挑眉。 “我欠你一声道歉,这些日子里我从没有忘记你,我真的很对不起你。”董汉强低沉但坚定的说出自己的心声。 “一切都过去了,我也忘了差下多。”林瑗强颜欢笑似的笑了笑,“你不需要为这么一点小事亲自来一趟,我担当不起” “不,我们之间的事情从来没有结束,我知道我的懦弱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我让你受尽屈辱,而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己。小瑗,为什么你不责怪我?为什么你不怨恨我?我很后悔……你一直存在我心中。我没有接纳过别的女人,从来没有。”董汉强无意压抑自己的情感,他忘情的伸手紧握住她的手,想将自已的热情传至她心中。 “你该忘了我。”林瑗的脸上仍是一派平静。“所有的感情早在三年前就一笔勾销,我对你的爱恋也已荡然无存。” “不!小瑗,你听我说,我会和君碧离婚,我会重新将你介绍给我的家人,我会做到我的承诺,这一次会是真的。” 董汉强急切的语气让林瑗有些不忍也有些气闷。 “我不否认我怨过你,恨过你,甚至为你流泪,但三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我没停留在哀悼恋情中,我活得坚强也过得自由,更重要的一点,我从没有将你归纳在我的生涯中,你的出现与否不会再影响我一丝一毫。” 林瑗吁口气,缓缓的将自己的手由他的掌握中抽离,这让她感觉自己坚强也让她不再紧张。 “你只是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我的突然出现,小瑗,没关系的,我会给你时间适应。” “你真好心。”林瑷嘲讽的笑笑,“如果你真的为我好,请不要在我面前再出现,不要再带给我困扰,事实上我没有沉缅在那段逝去的爱情中,我已经有了新的恋曲。”想到石律,林瑗脸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一朵温柔的微笑,真挚又优雅的微笑。 “石律吗?他不可能真心对你,他是一个声名狼藉的花花公子,一头猎捕小红帽的狼。小瑗,你只是一时胡涂,跟着石律你将来一定会受伤。”董汉强亳不犹豫的出言毁谤石律。 他的话让林瑗失笑,“mygod!全世界就属你最没资格说这些话,董汉强,我相信我二十二岁的判断力会比十九岁时来得清楚,我也相信石律胜过你。今天我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你说活,没有拿刀子,棒子出来赶你,全都是石律的功劳,算起来,你还该感谢他哩!” “我不信,一定是那天在荷园君碧和君黛给你的打击太大,当我看见你脸上的苍白时,我心疼极了。”董汉强继续编织自己的美梦,“你放心,我已经给君碧一顿教训了,我不会容许别人欺负你。” 林瑗仔细看着董汉强,不可思议啊!三年了,他却一点进少都没有,仍活在“世界以他为中心”的思考模式中。 她有点不耐烦的翻翻白眼,不想再搭理他,她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于是越过他,她准备回家,不意自己的身子却被他牢牢的抱在怀中。 “放开我!”林瑗用力的挣脱。 “小瑗,我一定要赢回你。”董汉强轻吻着她的耳垂,这是她以前最喜爱的亲昵方式。 她心中顿感生一股嫌恶,急忙用力的甩开他的靠近,同时手不住的擦拭他碰触的地方,像是拂去骇人的病毒般。 “董汉强,请你放尊重些。”冰冷的神色又回到林瑗眼中。 又怀抱这熟悉温热的身子,董汉强回味无穷,根本无暇顾及她的抗议,正想再拥她入怀,冷不防身后林璨冒出来, 远远的,她就听到林瑗愤怒的低吼,所以忙着跑过来查看。 “瑗儿,你怎么了?”林璨关心的问道。 有了第三者的出现,董汉强心中怅然若失。 林瑗则松了一口气,撕破脸不是她的专长,她想她这一辈子也学不会,幸好在台阶可下,不必当街大声嘶吼,破坏自己的形象。 “没事,咱们回去吧!”林瑗面对董汉强不假辞色,连忙拉了林璨要离去。 “我会再回来找你。”当她经过董汉强的身边时,他坚定的对她低语。 林瑗一怔,但没有停下脚步。 林璨纳闷的任林瑗将她拉走,直到家门前,她才出声,“他是谁?你的朋友吗?我怎么没见过?” “对,一个久未见面的朋友,我和他也不太熟。”林瑗无意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 “人家特地来找你,瞧你多没良心,怎么不请他到家里坐坐?我们家一向很好客喔!”林璨故作无知的说,“不要不好意思嘛!我很乐意帮你的忙。” “别多事,他是我这一辈子都不希望再见到的人,我巴不得没认识过这个人。”林瑗咬牙切齿的说。 林璨远眺还在原地徘徊的人影,“恐怕你很难一下子就把他摆脱,他是不是石大哥的情敌?” “不是,他不配。”林瑗瞪了林璨一眼。 而林璨俏皮的吐吐舌头,表示自己不会再追问下去。 情势愈来愈乐观,当林水木和陈美智看到林瑗对石律不再排斥,即使只有一点点进步,他们都是喜悦的。两人之间没有“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情,在他们长辈的眼中才是可靠的,更何况是这般优秀俊朗的男子,更是教人打心底喜欢。 林瑗的转变清晰可见,她的好恶一向分明,餐桌上的她不再冰冷的面对石律,她会加入大家谈论的活题中,偶尔也会被捕捉到一种欲迎还羞的神态,而大家总是会心的一笑,总要绐她一些时间吧!溶化一座冰山毕竟是要耗费时日的。 石律尊重她,即使受到林家两老邀请他吃晚饭,他也细心的用眼神征询林瑗的意见,绝不独断独行,且自那天后,他也没有任何唐突佳人的举止,他说过要给她时间的。 林瑗对他也很坦白,唯一一件没有告知的是董汉强曾经找过她,此外,她已经毫无保留。 这一天石律有些腼腆的望着她,有话要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石律,你有心事。”林瑗叙述一个事实,“而且事情与我有关,对不对?” “我……”石律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有话直说,别婆婆妈妈。” 石律拥她入怀,一个难得的举动,“我奶奶想见你。” 林瑗自他怀中抬起头,双瞳翦翦,眼神清明。 “让你很困扰?”她平静的问。 石律趁势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不,我很乐意。奶奶她想仔细的看看你,没有恶意的,我怕你不愿意,所以不敢答应她。” “你希望我去?”林瑗顿觉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她不怕见任何人,但前提必须石律的心意。 “当然,奶奶喜欢你,我也希望你有机会多认识我的家人。”石律毫不迟疑的回答。 “好,我愿意和你一起去。你想今晚方便吗?”林瑗会心的一笑,石奶奶是个和蔼的长者,她并不排斥。 “你答应?!太好了,奶奶一定很高兴。”石律开心的用力搂紧她,他们之间的进展愈来愈快,石律颇有喜不自胜的感觉,“我七点来接你。” 答应石律回去见石奶奶之后,林瑷才有患得患失的心情。一整天的工作只见她心不在焉,一下子拿错工具,一下子恍然若失,好在林水木看不下去,叫她先回家去,以免把别人的车子搞砸,花一大笔钱赔偿,那才划不来。 该穿什么好?回到家中的林瑷兀自面对空旷的衣橱发呆,看不到一件合意的衣裳。哎!平时不买衣,现在就没辙了。 终于在七点前,林瑷将自己妆点完毕,她对着镜子中的窈窕淑女做个鬼脸,怀着一颗忐忑的心下楼,迎接她的正是石律惊讶的表情。 在前往石家的路上她坐立难安,她觉得有些荒谬,心巾涌起阵阵不安的澎湃。 石律看穿林瑷的心事,腾出一只手揽着她,“不要担心,奶奶又不是虎姑婆,不会吃了你。”他用轻松的语气减轻她的不安。 林瑷白了他一眼。“你当然不担心,我穿这样会不会不得体?”她依然紧张的拉拉身上的洋装。 石律故意从头到脚仔细的看了她一圈,“不会的,奶奶又不是势利的小人,她很喜欢你,不要对自己没信心,而且我会在你身边,大塌下来有我这高个子顶着,你怕什么?” 林瑷对自己没有足够的自信,所以才用冷漠当保护色,石律用力的挽紧她,试图给她一些力量。 “真如你所说就好。”林瑷强迫自己冷静,她相信石律,他会保护自己的。 终于来到石家,石律用力的按铃,石奶奶马上打开门,一脸笑容可掬的站在门内,她一见林瑗,立即亲切的将林瑷拉进门,独留石律一个人在门口。 “瑷儿,奶奶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你也直接叫找奶奶吧!快请坐。把这儿当自己家,别客气。”石奶扔连珠炮的开口,说完还瞪了一眼犹站在门口的石律,“你杵在门口作啥?当自已是客人啊。你看看,我这个孙子实在太迟钝,你可千万别见怪呀。” 石奶奶的热忱立刻传到林瑷心中,石律站在门边莫可奈何的送给她一个“我早告诉你”的眼神,害林瑷噗哧一声笑出来,化解了初见面的尴尬。 “奶奶,你好像本末倒置,别人都‘重男轻女’,怎么你比较偏好女孩子,害身为你孙子的我心理不平衡。”石律假意的抱怨。 “哟!愣小子,敢情你吃醋了?早叫你妈多生个女娃娃,我一向喜欢女孩子,你是多余的。”石奶奶不客气的回答,“别理他,告诉奶奶他有投有欺负你,奶奶帮你作主,绝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8 “天地良心,她不欺负我就该偷笑了。”石律嘀咕道。 “石…奶奶,”见石奶奶皱起眉头,林瑷忙改口,“他对我很好,真的!” “嗯!那就好。” 石奶奶看林瑷一个秀秀气气的女孩子,懂得收敛自己的傲气,同时又不会刻意在嘴巴上奉承,也会替别人美言,不会恃宠而骄,这样的女孩与风流的石律……呵!她孙子何其有幸,居然得到这女孩的青睐,真是教她打从心坎里欢喜。 这样看来她抱曾孙的美梦很快便能成真,石奶奶开始在心中勾勒着一幅天伦欢乐的景象。 石奶奶决定了。如果石律再不好好把握林瑷,她绝对要和他断绝祖孙关系,以示警戒! “如果奶奶今天说的话让你受窘,我很抱歉。”回程路上,石律忙对奶奶方才过度热心引发林瑷脸上绯红的事情求饶。 林瑷飞快的瞟了他一眼,“我没有生气。” 面对石律诧异的眼光一一他原以为至少要被刮一顿,林瑷不自在的解释。 “呃!我想你也老大不小,可以成家了……” 哎!越解释越糟,好像白己在暗示什么,林瑷都有些慌了。 “我不是说你老了,你还很年轻,只不过……” 石律笑着一把将她搂住,这般娇羞的林瑷与以前的冰冷判若两人,她的转变是显而易见,当然她的转变也导因于他。 虽然明白这项事实,但没有听她亲口说出,石律总觉得有些黯然若失。林瑷是个重承诺的人,只要她亲口说出,他就可以放一半的心,至于另一半,当然得等她嫁给他之后才会安罗! “怎么了?你在想什么?”林瑷俏皮的伸手在他的胸前画圈。 石律一整严肃的面容,“我有事想问你。” “喔。”林瑷明白他的疑问,但此刻难得有机会捉弄他一番,何必太乖,“关于莲花跑车吗?我觉得台湾的市区路面坑洞太多,地势起伏不平,而跑车的车身比较低,容易伤害跑车的底盘,如果想要你的爱车长寿,少开出去招摇才好。虽说修车的钱你不看在眼中,但保持莲花的性能才是重点,了解没?”林瑷忍住笑容,一本正经的回答。 石律想去撞墙,难道在林家姊妹眼中,男人比不上车子正要?石律情不自禁的对他最爱的坐骑产生一股嫉妒的心情。 “我又不是要问你车子的事,”他嘟起嘴,有些不悦。 “不是车子呀!对不起喔,除了车子之外,我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你不耻下问。”林瑷一脸的惊奇。 但石律在她眼中捕捉到淘气的光芒,这个小女巫,明明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现在还在装。 “瑷儿——”石律拉长语气表示警告。 终于忍不住,一串如雨后春阳的笑声自林瑷口中逸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瑗笑得语不成串,颤抖如迎风摆动的树梢。 面对佳人如花的笑靥,石律只能频频叹息,然后他止不住心中一阵澎湃的欲潮,那微张的红唇似乎邀请他的亲近,石律出其不意的一把攫住林瑗的红唇,进行他朝思暮想已久的举动,再也不让她逃开他身边。 随着石律突如其来的动作,林瑷脑中顿觉一片空白,只有他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将她笼罩在其中,让她再也无法躲避。 起先他的碰触是轻柔的,没有一丝的强迫,他的唇温热,有如春阳般和煦,随即他用力将她搂紧,缠绵辗转并流连忘返,如同炽热的艳夏阳光,掀起阵阵的沸腾。 林瑷没有拒绝,没有矫情,她微张开口,欢迎并邀请他的长驱直入,双手也环住他的颈项,用心品尝一次爱恋。 这不是她的初吻,却教她如梦似幻。她的心漂浮在宇宙最光彩的角落,久久不能自己。 这也不是石律的初吻,但教他加痴加醉,长久的等待总算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意犹未尽的想将时间停留在永恒! 一吻方休,石律的眼眸中写着喜悦,林瑗的颊上则尽是羞涩! “我喜欢你,石律。”林瑷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出来,结束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明白一句简单的告白将是两人新关系的开始,让她再也不是从前自由又孤独的单身女郎。 “我当然知道,像我这般人见人爱的新好男人,总是有说不出的魅力,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出。”百律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原来你本性这么坏,就想欺负我。”林瑷娇嗔道。 “我只喜欢欺负你、只喜欢对你使坏,别人一点都激不起我的兴趣。”他一副“你该以此为荣”的表情。 “坏东西。”林瑷抡起拳头,眼见就要往他身上捶下去,却听到他的叫喊。 “救命啊!谋杀亲夫,” “谁说要嫁给你?” 石律一把握住林瑷的手,脸上得意之色全数褪去,换上一脸认真的深情。 “当然是你…”语声未毕,他又瞄准她的红唇进攻。 林瑷没有让石律进门。两人在巷口分手后,林瑷带着春风满面的笑脸,轻快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但一个人影闪出,挡住她的去路。 “你果真和石律在一起,我早告诉你,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为了报复我,一定要伤害你自己才甘愿吗?”董汉强愤怒的将林瑷逼至墙角,方才林瑷和石律亲昵的行为他都看到了,“我每天都在这里等候你,为什么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都已经向你道过歉了,我也会努力向君碧要求离婚啊!” 林瑷平息自己起伏的心情,其实除了最初一刹的惊讶之外,显现在她心头的只剩烦躁。 “你躲在这里监视我?这真是一个大笑活,堂堂一位董家少爷居然做出下三滥的举动,说出去不怕别人笑吗?”林瑷不想对他说的话给予置评,她只针对他的行为提出控诉。 “小瑷,不要否认了,你的一印作为都是在报复我,我会体谅你的心情,请不要太过火,玩火会伤人的。”董汉强苦口婆心的劝道。 林瑷无奈的翻翻白眼,这个人可真会自以为是,她已经快按撩不住怒焰了,她想脱离他的掌握,但他的双臂却僵硬如钢铁,拨都拨不开。 “让开,我要回去了,”她冷冷的出声。 “小瑷,我在这里等了好多天,今天才等到你,你不要这么狠心绝情,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你听我说嘛!”董汉强像个牛皮糖般纠缠不休。 “我不想听,我已经对你说得很明白,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请你不要一相情愿的跑来纠缠我,我们之间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你听清楚没?把你的手拿开,我没有大声呼救是给你面子,要是你因此上报,那多难看。”林瑷明显的表现出不耐烦了。 “你不会的,你一直都喜欢我,否则也不会同意和我去垦丁旅行,你有没有告诉他我们的事?他一定会很有兴趣的,石律不是大方的人,如果我把我们的过程告诉他,他还会把你当圣女看待吗?小瑷,怎么样,你现在要不要乖乖的听话?还是不在乎我对石律描述你当时的青涩?”董汉强眼见林瑷去意坚决,马上使出撒手锏。 果然,林瑷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她的脸色益发苍白,“你…” “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董汉强以为自己的胁迫得逞,他勾起林瑷的下巴,正打算亲近她,却被林瑷猛然的推开。 “下流。”她将自己保持在一段安全距离之外。 “你以前很喜欢我的下流喔,我还记得当我亲吻你的耳垂时,那是你最敏感的地方,你的表情有多愉悦,你的双手会紧紧的攀住我的身子,告诉我你有多乐在其中,现在不要对我摆谱,我们只是旧梦重温。” 他一步一步的挨近她。 “别靠近我,你再过来我会大呼救命。”林瑷目不转睛的盯着董汉强,惟恐他有进一步的举动。 现在她可真的确切明白石律和董汉强的不同,除了两个人都是富家子弟外,他们根本没有一丝相似的地方。石律是个君子,董汉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石律懂得为别人着想,董汉强却只看得见自己。 天啊!她何其有幸遇到石律,又何其倒楣认识董汉强,她庆幸自己早早就认清董汉强这个恶徒,免于一辈子陷入痛苦深渊的泥沼中,可是上天为何还要给她这么多试验? 董汉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你不会的,要是上报了,你怎么对石律交代。”他自信满满的说。 “我一点都不在乎。”林瑷的脸色铁青,但嘴巴上一点都不肯让步,“你要对石律说就尽管去,他不会相信的。” 林瑷丢下狠话,其实她一点都不确定石律是否真的不在乎,但如果他不相信她,她也没办法了,总不能就此一辈子受到董汉强的要胁吧! 她抬起头冷然的注视他,“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会不会告诉石律。”说完,举起沉重的脚步,头也不回的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你以为我不敢说?小瑷,为了要赢回你,我已经全部豁出去了。”董汉强没有阻止她,但他不能也不会就此放弃。 面对一脸喜悦,正口沫横飞的石律,林瑷只能勉强的牵动嘴角回应,不是他今天太无趣,而是自从董汉强出现的那天开始,林瑷的眼皮常常跳动,跳得让她心惊胆战。 说她迷信也好,但一股压迫感老压在她心头,逼得她容易泛起寒颤、容易受惊,尤其在午夜梦回的凄凉夜里,梦魇总是萦绕着她,逼得她睁眼到天明,她吃不好也睡不好。 林瑷不知道石律对她和董汉强之间尘封已久的过往作何感想,面对他一脸神清气爽的表情,她的心头却无法放松,男人对这档事理应在乎,没有一个例外的吧!她想问但又无法说出口。 林瑷想说出她的困扰,她想得到他的安慰,但石律这一阵子公司的事情繁杂,每天为了抽出时间陪伴她已经够勉强的,她并不想加他额外的负担。 虽然董汉强没有再来骚扰她,却不表示他已经放弃,整个情势却犹如风雨前的宁静般。 “你根本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石律带着哀怨的口吻说,“你现在就对我感到厌烦了。我好可怜喔!” “啊!对不起,我一时之间闪了神,你刚才说什么?”林瑷试图集中分散的精神。 “你会不会工作太忙,我请林叔叔找个新人接替你的位置。”石律关心的摸摸她的额头,“我看看,没有生病。” “我很好,你刚才有事要告诉我。”林瑷拉下他的手。 “没有事情比你更重要了。” “贫嘴,快说吧!” “我说奶奶下个星期要回美国,她想再请你到家里去玩,她很想念你。”石律捺着性子再重复一次方才的话。 “好啊!我也很想念奶奶,不知道她最近好不好?”林瑷点点头。 “你最近老心不在焉,想什么?”石律将脸凑近她,“该不会心血来潮想念旧情人吧?瑗儿,我可先警告你,我可是超级小器的醋坛子,只准许你的心中容纳我一个人。” 他开玩笑的话听在林瑷耳中却别有用意,她开始有些慌张。 “你想到哪里去了?”她笑,但话中有些疑惧。 “我当然相信你,否则不是有辱我的魅力。”石律占有性的往她的芳唇一沾,表白所有权的归属,“瑷儿,你是我的,你休想逃开。” “好难听,我才不是你的。”林瑷挣开他的怀抱,她环抱自己的双臂,一股寒冷从心中升起。 “不然你是谁的?”石律不客气的问。 “我是我自己的。”不管以前,现在,还是未来,我都是我自己的主宰。”林瑷郑重的说。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看,古有名训。” “拜托,现在都快二十一世纪,怎么还有你这种沙文主义的思想?也不想想女人都快取代男人的地位了,你还停留在未开化的还古时代。”林瑷摇摇头,又想起当初结梁子的经过。 “你承不承认都没有关系,反正你本来就属于我。”石律骨子里的大男人心态抬头了。 “算了,我懒得跟你说。” 自从出游那天一别之后,沈君黛直到今天才上石家拜访,之前她虽为了给石奶奶留下一个好印象,坚持一个人住在旅馆,以示她身为女人的矜持,可是她仍是天天都在石家出现,简直比自己家还热络,不过她是忙着为自己的将来布局,绝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因为做错事而羞愧。 她的出现着实令石奶奶吃了一惊,原以为她应该负气回美国,没想到她却一直都待在台湾。 哎!想起了往事,石奶奶有些悔不当初,若不是心急于抱曾孙,她也不会眼睛擦得不够亮,也不会硬拉沈君黛一同来台湾,当然今天也不会因为面对沈君黛而觉得心中感到抱歉。 沈君黛的热情一如旧时在美国,她神色自若,仿如未曾发生过任何事,“奶奶,好几天没看到你,我还真想念你,不晓得律哥哥有没有因为工作繁忙而冷落了你,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很乐意陪伴你。” 相较于沈君黛的大方之下,石奶奶则有些保守。当然年龄毕竟是智慧累积最有效的方法,姜是老的辣,她也表现得无懈可击,但看沈家二小姐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膏药吧! “君黛,几天不见,你愈来愈漂亮了,有没有迷倒台湾的众家帅哥?” “不来了,奶奶最坏了,就会笑人家,台湾的男子再俊俏也比不过律哥哥的一根小指头,我才不会被迷惑。”沈君黛一副做作的娇羞,她本人装得挺有趣,石奶奶却差点吐血。 “我说君黛呀,石律真是承蒙你的抬爱,不过我的孙子条件虽然不差。但也不是挺好的,起码他处处留情老让女孩子伤心,你要看开点,外面花花草草的大千世界一定有比石律更适合你的男孩子,凭你的外貌和内在,机会很多,你可千万要把握机会。”石奶奶婉言推拒沈君黛的厚爱。 “奶奶,男人在外面风流又何妨,只要他能对家庭忠贞,我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我很识大休,绝不会让律哥哥脸上无光,你放心吧!”沈君黛睁着双眼说瞎话,她心想好戏尚未登场,自己可不能沉不住气,“我们先别说这个,律哥哥呢?怎么来了半天都没见到他的影子?” “他上班去了,还没有下班。”石奶奶心知自己劝不动她,只好祈求上天保佑早日让她自己想通。 “咦,你们今天有客人吗?好丰盛的菜肴。”沈君黛眼尖的看着桌上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 “对呀!我想早点回美国,阿律特地请人帮我弄些好吃的,台湾的菜就是令人怀念。”石奶奶不想否认,今晚邀请的自然是林瑷。 “我可沾光了,奶奶不介意我也一起留下来吃饭吧?”表向上是礼貌的询问,但沈君黛当然不容别人的拒绝。 她早就透过石家的钟点佣人得知今天会请来林瑷,她已经计划好,连沈君碧都一道找来了,她要当面给林瑷一个难堪。 石奶奶暗苦在心中,但也不方便拒绝,“当然,人多热闹嘛!” 正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时候,石律和林瑷进来了。 “奶奶,我带瑷儿来了……君黛也在。”见到沈君黛,石律有些诧异,他用眼神向林瑷示意他事先并不知情。 林瑷无所谓的对他笑笑,她心中早有准备,迟早要跟沈君黛碰面的。 “律哥哥,还有林小姐。”沈君黛大方的打招呼,“不介意多一双碗筷吧?” “当然不会,你不要太客气,我们是好邻居。”石律依然热络。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很惹人嫌,厚脸皮赖在你家吃饭。“沈君黛无辜的煽动她的睫毛,一滴泪珠正巧挂在她的眼角。 “你不要多心,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石律最怕女孩子娇弱的模样,因此忙对沈君黛自暴自弃的想法出言安慰。 林瑷对整个情况只觉得好笑,反正兵来将挡,水来上掩,她有兴趣看看今天会发生什么好事。 石奶奶则有些忧心,希望今天晚上不要出大纰漏,她可指望石律今年就可以结婚,明年她的曾孙子才有着落。 沈君碧的酗酒情况愈来愈严重,她几乎没有一刻是清醒的,虽是如此,仍唤不回董汉强对她的关怀。 她就像一朵失去滋润与光泽的花朵,迅速的憔悴着,她的面容消瘦、双眼无神、两颊凹陷、行动飘忽如幽魂.再怎么都不像昔日那艳若桃李,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的社交女王。 沈君碧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她怨天、怨地、怨世人、怨命运、怨林瑷,却舍不得怨她的丈夫董汉强,真是一大讽刺!她坚定的相信这一切都来自林瑷的媚术,是林瑷对董汉强下蛊,让他念念不忘。 但她却没有想到她的骄傲,她的嘲讽是这桩婚姻最大的杀手,是她的尖酸刻薄将丈夫推出家门,让他徘徊在花街柳巷中,日复一日。她只顾着自怜,没有回过头想想自己的作法,将无法挽回的劣势怪诸于其他的一切,全世界的人都要负责,所以她要报复。 从她的妹妹沈君黛那边,沈君碧不断的听到耳语,她知道董汉强开始向林瑷献媚,她也知道石律成了林瑷最新的猎物。 沈君黛的楚楚可怜扯上自身痛苦的遭遇使她决定要采取行动,当然沈君黛会在无意问透露出今晚在石家的餐会,有石家的老少出席,而她就要利用这个时机,给林瑷致命的一击。 沈君碧要当着石奶奶和石律的面前给林瑷一次永生难忘的痛山,教她永远不敢再出现于沈家人的面前。 她而对镜子打点,却觉得镜中人如此陌生,一脸的细纹与槁木死灰的面容,这笔帐她要结结实实的算在林瑷身上。 沈君黛的计划不会仅只如此,沈君碧如此伤痛欲绝的面容或许能造成石家人的同情,引起石奶奶的怀疑,却不可能撼动石律的心意,她当然不会天真到摆出小儿科的阵仗,她要下一帖猛药。一次ok。 而扮演催化剂的自然是激起石律强烈嫉妒心的对象一一董汉强,林瑷昔日的旧情人。 沈君黛假意同情姊夫和自己姊姊的感情不睦,并且也同意在现代社会中不合适的夫妻不需要勉强在一起,甚至愿意帮姊夫劝劝姊姊早口同意离婚,让董汉强以为沈君黛和他站在同一边,取得他的信任。 然后她又细诉石律和林瑷之间的爱情全导因于林瑷的报复行动,因为石律和她早已经在石奶奶的默认下成为一对,让董汉强时时保持希望,因为他太没有自信了,需要一个人时时为他打气。 由于沈君黛的话,使得董汉强一直都将石律看成敌人,势必除之而后快,所以当沈君黛轻描淡写的提到今晚的餐会其实算是石律和林瑷定情的一夜时,董汉强整个人都捉狂了,他一定要阻止到底! “小瑷,我会把你夺回来,我不会让你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犯下错误,你要等我,”他心中充满着白马救公主的浪漫心情。 诡谲的餐会,心思各异的四个人围桌而坐,用餐的气氛不佳,却都强打起精神应对。 “奶奶,你真的要回美国?怎么不多停留些时间。你还有好多地方没游览过。”沈君黛依然维持她原有的表现。 “不了。我已经离家一阵子,儿子和媳妇一直催我回去,我就顺着他们的心吧?”石奶奶将责任推给在美国的儿媳,反正她这趟的目的就是为孙子找一个好妻子,如今算是达成任务,继续留在这是非地只怕容易出问题,她还是快快进行她的三十六计一一走为上策吧! “那…我不能陪你回去,你一个人应该可以应付吧?”沈君黛询问道,开玩笑,她现在可不能离开,否则不就便宜了林瑷。 石奶奶当然求之不得,她巴不得耳根子清净,只差没有鼓掌放鞭炮以示庆贺。 “哎!没关系,我总不能耽误你结交新朋友的机会,君黛,你要努力一些。” “谢谢奶奶,我明白了。”沈君黛在心中冷哼,我已经“非常努力”,你们就快看到我“努力”的成果,“我还要清律哥哥和林小姐提供我一些意见,指点我台湾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我才不虚此行。” 9 “你想在近郊走走,还是开车到远点的地方?”石律热心的问。 沈君黛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远一点的吧!近邻已经游览过了。” 石律沉吟一会儿,“台湾可以游览的地方不少,不如我帮你搜集一些资料。” “我听别人说,‘垦丁’是个不错的地方,不晓得林小姐的看法如何?”沈君黛刻意提出林瑷的痛处。 “应该不错吧。”林瑷明白沈君黛今天是有备而来,但她的脸色仍掠过苍白,强颜的应对。 “林小姐不曾去过吗?那是很打名的度假胜地。”沈君黛幸灾乐祸的追击,她就不相信逼不出林瑷隐藏的心事,她想石律一定不知道这段过去,她一定要林瑷亲口承认。 “去过。不过时间过了很久,印象模糊了。” “我以为林小姐的印象会非常深刻,毕竟那是…段难忘的回忆。” 林瑷想不出话来反驳,那段她刻意埋藏的往事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甚至是希望永远不要发生的遗憾,她的头有些疼痛,而沈君黛正是导火线。 “好啊,既然君黛对垦丁如此有兴趣,我一定会帮你搜集相关的资料,让你不虚此行。”石律没有注意到两个女人间有一股暗潮汹涌的乱流,他兴致勃勃的提供服务。 突如其来的一阵门铃声响起,打破已然无话可说的僵局,石奶奶忙起身开门,却在见到来人时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君碧,你怎么……变得憔悴许多。” 沈君碧凶狠的目光瞥过林瑷,开始对石奶奶诉苦,“石奶奶,我家的长辈不在,你要替我作主。” “有话慢慢说,我只怕没有办法帮你很大的忙。” 石奶奶知道沈家姊妹的矛头指向何人,她当然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她——就是她。”沈君碧不客气的用手指着林瑷,“她破坏我的家庭,勾引汉强,害他夜不归营,我日日独守空闹,消极度日,失去青春貌美的娇颜。石奶奶,你要替找作主,不要让你的孙子陷入同样的灾难中。” “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我的丈夫为了她,日日在外徘徊,弃家中的一切于不顾,我一个弱女子既要顾及公司,又要整理家庭,身心所受到的伤害可想而知,而她没有丝毫的廉耻心,林瑷,你好高明的手段,连石家的人也被你骗得团团转。”沈君碧的表情生动,林瑷是她心头的大患,她的咬牙切齿都是真心的感受。 “林瑷,你居然把我姊姊害得这么凄惨,我跟你拚了。”沈君黛装出惊讶又愤怒的表情。 沈君黛要表现出对沈君碧的手足之情,加上自己多日来的不顺心,所以握紧拳头就要朝林瑷坐着的位置冲过去。 “慢着,不准你们伤害瑷儿。”石律挺身挡在林瑷身前。 “有话大家慢慢说,不要在我家动武,石家不是开武馆的地方。”石奶奶虽然亲眼见到沈君碧憔悴的面容,但也不甚相信她所的说话。 “奶奶,你要帮君碧作主,才短短几天不见,她居然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要不是有我在,恐旧连命都没了。”沈君黛呜呜咽咽的投诉,“不要以为我们沈家的人都不在台湾,就可以任由你欺负。” 沈君黛无中生有的控诉教林瑷一震,“我不知道董汉强有没有回家,我们没有联络。”林瑷冷冷的说,不为自己多作辩护。 石律拍拍林瑷的肩,他相信且支持她的话,因为最常和林瑷在一起的人就是他,他可以证明她的清白。 “君碧,瑷儿和汉强早已经是往事,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请你不要再出言毁谤。”石律严正的声明。 同时伸手揽过林瑷,将她纳入自己保护的羽翼下,不让地受到一丁点伤害。 虽然依偎在石律怀中,林瑷却没有温暖的感觉,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微微的颤抖,心中有一股恐惧滋生。 “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只有你相信她的天真无邪。你何不亲口问问林瑷,汉强是不是和她在一起?是不是找过她?是不是为了她连家也不回?”沈君碧一双灼灼的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林瑷。 “律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袒护她,你可以亲自问问林瑷,我姊夫是不是常常去找她。林瑷,你要凭自己的良心说话,我沈君黛可有诬赖你半句?”沈君黛犀利的指控,她隐约中散发出胜利的快感,她的话可不是凭空说出,只不过事实并非如她所言。 “她一定没有告诉你,三年前我们是在垦丁凯撒饭店中发现她和汉强的,要不是我们快一步,也许她会利用腹中怀有董家的骨肉威胁我们,她是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沈君碧气愤填膺的道。 “瑷儿,她说得是真的吗?”石律转而询问林瑷,他因为听到林瑷与董汉强的关系而慌乱。 “我不需要为我没做过的事情辩驳,他来找过我几次,但是……”林瑷不知该从何解释。 “你敢说君碧说的话不对吗?事实就在眼前。律哥哥,我早就说过,她是一个典型的拜金女郎,专门找上流社会的人下手,可你偏偏不听。”沈君黛当然不会让她把话说完。 石律的心出现动摇,他从没听说董汉强和林瑷一直藕断丝连,他也不知道林瑷和董汉强的过往。现在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情况? 混乱中的混乱,石家的大门又出现一个人,董汉强也出现在这里,所有的当事人都到齐了。 “小瑷,我来保护你,你别怕。”董汉强的一句话将紧张升高到最鼎沸的阶段,大家全将注意力移转到他身上。 “你来做什么?”林瑷虚弱的问。 “石律,小瑷不爱你,她只是气我对她的疏忽,所以才对你演了一出戏。”董汉强将林瑷拉至自己的身后,避免他人染指,“小瑷,我知道你是为了报复我才和石律在一起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趁大家今天都在这里,我要郑重的对人家说清楚,你才是我的最爱,我们可以依照我们的计划,我只要你一人。” 董汉强的一席话立刻引发不同的反应,只有一个人为这种情况感到好笑,那就是林瑷,她回头看着石律,他的眼中足不信与受伤,她早该知道自己的运气不佳,不可能会遇上好男人。 天!她何德何能,居然让分手多年的男人念念不忘,甚至祸延多年之后,她还以为上天对她大发慈悲。让她终于可以得到幸福,原来一切只是一出通俗的肥皂剧。想到此,她忍不住咯咯的大笑。 “都是你这只狐狸精,还我丈夫来!” 沈村碧立刻龇牙咧嘴、凶狠阴沉的冲到林瑷的面前,结结实实的送上大大的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引起室内的一度寂静,大家因这突发事件而不知听措。 林瑷无所谓的抚着发红的脸颊,把自己的心缩回原先那个安全的壳中,冷漠的环视所有的人,在一场闹剧中,她应该是主角,却从没有搞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内容。 无妨,她的心早在石律怀疑的那一刻就碎了,她不在乎的抽离自己的灵魂。 “奶奶,很抱歉让你在最后一天还看到难堪的场面,不过,我还是祝你一路顺风。”林瑷只对这之中一直没有说话的石奶奶致意,这原本是为了石奶奶的离去而举行的餐会。 “至于沈君碧,董汉强的心在不在你身上不是我该负责的,我不是爱神,不是月老,我没有促成你们之间的分立,三年来我也未曾和董汉强见过面,所以我对你一点愧疚都没有。”林瑷冷静得一如叙说他人的事。 “你想推卸责任……”沈君碧张牙舞爪的欲扑向她,却被董汉强制止。 “不准你动小瑷。” 没想到为自己声援的居然还是董汉强,林瑷的心真的死了,她无情又决绝的看了董汉强一眼,又为他的强出头感到好笑。 “我不会感激你,我从没说过我愿意和你再续前缘,是你自己一相情愿的时刻刻骚扰我,并不是我给过你暗示,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这一辈子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小瑷,你听我说…”董汉强还想再努力。 沈君黛选在此刻拍起手来,“好感人的一席话,你真不愧是天生的演员,没参加奥斯卡为国争光真是太可惜了!律哥哥和姊夫被你玩弄于股掌间,到头来错误全推到别人身上,林瑷,没有人会信你了。” 林瑷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只把她的话当成空气的迳自走到石律面前。 “石律,我不知道该恨你还是原谅你,你让我尝到爱晴的甜蜜,但你也把我的生活带入这一片混乱中,所以我们算扯平了。总算尘归尘、土归土,请你把宁静还给我吧!” “我…”石律心中确实左右为难,他此刻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不想再和你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牵扯,请原谅我的不礼貌,我不会跟你们说再见了。”林瑷决绝的说。 “瑗儿,如果奶奶想看你,你难道连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给面子?”石奶奶平静的说。 “奶奶,我…”面对石奶奶的温情,林瑷的心像是有了些许热度,她强忍住眼中的泪,“如果你还想见我,我很乐意。” “那就好,你自己要多保重。”石奶奶颇具深意的看了其他人一眼,她轻声附在林瑷耳边低语,“事实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一向坚强,不要被小小的挫折打倒,奶奶希望很快就能见到你。” “谢谢。”总算有点不同,三年前在垦丁,她连有个帮腔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次却有石奶奶的了解,已经够了。 林瑷深呼吸,她不会再回到这里,所以她也不要留恋,她挺起细瘦的背脊,坚强勇敢的走出石家大门,不再流连。 林瑷离去后,留下满室的空寂与五个心思各异的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大异其趣。石奶奶皱着眉头的深思;石律苦着脸左右为难;沈君黛寒着心的冷笑;沈君碧从内到外的愤怒和董汉强一脸的追悔不甘。 石奶奶率先环视四周,缓缓的开口:“谁能告诉我三年前究竟发生了多严重的事情,让你们到现在依旧耿耿于怀?” “既然事情是我惹出来的,就由我来吧……” 于是在董汉强的叙述与沈家姊妹的争先辩驳补充下,三年前的往事被赤裸裸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听完后,石奶奶不语,而石律是一脸的错愕。 “天!我犯了天大的错误,我误会瑷儿了。”他低声自责。 “很好,事情的经过已经得到大家的同意,现在就算瑷儿在这里,对你们所说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反对的声音出现。”石奶奶语重心长的开口。 “瑷儿一向不为自己辩白。”石律淡道。 石奶奶瞪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 “既然君碧和君黛口口声声要我作主,我就托大。” “当然。奶奶一定会有公正的裁决。”沈君黛不改巧言令色的本性,当即出言附和。 石奶奶颇富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首先就君碧和汉强先说吧,你们夫妻间的不合已经不是三两天了,我说得对吗?” “小妖精一直都躲在他心中,我们的婚姻根本是一则笑活。”沈君碧不屑的撇撇嘴。 “你才是第三者,强行介入我和小瑷之间,我自始至终都只对小瑷一个人动心。”董汉强辩驳。 “你不要欺人太甚,没有你的点头,我们会在神坛前交换誓言吗?”沈君碧反过来指责。 “我是被逼……” “不要吵了!”石奶奶厉声制止两人的争执,“我不想说谁对谁错,但夫妻之间原本依靠的就是互相体谅,才能将两个原本生活在不同家庭的人紧密的结合在一起,你们做到没?” 沈君碧与董汉强互看一眼,彼此都没有出声。 “道理大家都懂,实行起来却困难重重,如果你们继续争执,就算今天瑷儿没有再次出现,君碧你能保证汉强会和现在不一样吗?”石奶奶左右轮流看着这对怨偶,“我想不能,三年的试验对任何人来说都够久了,你们没有试着检讨彼此间的差异。一味的将过错推到无辜的人身上,没有人会幸福快乐。” “今天君碧的憔悴虽说是自找的,但汉强你也要负很大的责任,你有没有为君碧设想过?你的性格中缺少担当,遇事只会退缩,不要说瑷儿,连我这个做长辈的都看不下去。”石奶奶轻斥道。 “石奶奶,我没有办法和君碧相处,小瑷的影像根深蒂固的纠结在我心中,没有她,我永远也不可能快乐。”董汉强收起对沈君碧的嫌恶,转为深情款款的面容。 “如果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在一起,我的一生才叫毁灭。”沈君碧不甘示弱的反击。 “沈君碧,你如果是个有修养的淑女,请尊重一下你自己。”董汉强沉声警告她不要出言不逊。 石奶奶摇摇头,“你今天看见君碧为了你斯人独憔悴,就算瑷儿愿意回到你身边,你能感觉快乐吗?你有多少把握可以说服你的家人?你又有多少把握在没有家庭的援助下和瑗儿共度一生?汉强,你醒醒吧,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但也要客观条件容许啊!” “我……”笼罩在董汉强心中的迷雾开始消散,林瑗只是一个久远的梦想,人总是因为得不到而美化别人,他又何尝对自己的婚姻尽心尽力?充其量也不过将错误渲染成自己堕落的原因,无怪乎沈君碧处处找碴。 “至于君碧,哎!你的缺点可能是因为你太爱汉强,所以无法忍受他的不忠贞,即使心灵上的出轨也不允许,是吗?” 石奶奶雪亮的双眼直探入她的内心,沈君碧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爱情虽然美好,却容易令人迷乱心智,你光看见汉强不好的一面,因为脾气太硬,不懂得体谅别人的苦楚,也不会在汉强最脆弱的时候施予援手,你只忙于顾影自怜,从来没有想过他人的需要。”石奶奶不愧是阅人无数,很快就找到问题的中心。 “奶奶,不是的,我想和他好好相处,可是他开口闭口都是林瑗,一点都不顾及我的面子啊!”沈君碧喊冤。 “面子,面子,一斤值多少钱?夫妻之间能和乐,才是千金换不来的。”石奶奶婉言相劝,“你们两人仔细想想,其实夫妻不用做得这般痛苦,人家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能结为夫妻是前世修来的福报,不是为了互相折磨。” “但是他的心中对小妖……林瑗始终念念不忘,我咽不下这口气。”沈君碧语气中有软化的趋势。 “汉强,经过这次事件,你该明白瑗儿心中真的没有你的存在吧?”石奶奶反问董汉强。 他不甘心的点点头,同意她的话。 “好好珍惜君碧,她是个好女孩,她爱你最深,不要辜负她的一旁真情。你错过三年的时间,希望你不要让错误抱憾终身。”石奶奶劝道。 董汉强望着不复娇艳的沈君碧,突然心中一片清明,追求梦幻中的情爱,到头来终究一场空,且忽略了最应该注意的人,他的罪孽深重啊!而且他又一次破坏了林瑗的幸福,真是罪过。 他是应该改的,他应该正式沈君碧,他应该追求未来的美景。 “奶奶,谢谢你,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董汉强感激的道。 “很好,君碧也一样,不要沉湎在过去的感伤中,努力赢得丈夫的爱才是你的当务之急,从前种种犹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希望你们这对金童玉女不要再生风波。”万奶奶诚心的对他们说。 “奶奶,只要他不要把我当隐形人,我愿意试试看。”沈君碧也有了努力的方向。 沈君黛眼看姊姊和姐夫两人轻易的在石奶奶的一番话下言归于好,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事情的演变怎么会又走了样?自己的计划眼看又将毁在石奶奶的手中,她心有不甘, “奶奶,你的话中好像都是我们的错,难道林瑷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她不依的拉着石奶奶。 “你觉得自己有错吗?”石奶奶反问。 “这……当然没有。”沈君黛有些口吃的否认。 “君黛没错,瑷儿没错,有错的是我,我不该怀疑她,我不该又让她再一次受到打击。”石律抢先把话说出。 “律哥哥,错不在你,你不要自责。”沈君黛想安慰石律,想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进驻他心中。 石奶奶并不想介入这一个混乱的三角习题中,她不发一语,静静的站在一边看好戏,林瑷是块美玉,人如其名,倘若自己的孙子有眼不识真英雄,她也不想埋没别人家的好女儿,凤凰不能配乌鸦啊! 她将客厅留给年轻人,让他们自己解决剩下的事情,她已经老了,不需要操心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明天就要回美国,今天早点休息吧。 经过石律的面前,石奶奶还是忍个住的叹气。 “阿律,你好好想想吧,这一次……”她没有将话说完,毕竟还有外人在场,她只能点到为止,希望石律能设法解决了。 久违的林珑和康尧洵终于回国,总算结束了蜜月旅行。 她兴奋的回到家中,扬起她专有的大嗓门,大呼一声:“我回来了。”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自己想像中热情的拥抱,林家的大大小小此刻神色凝重的坐在客店中,大家只送给她一个简短的问候。 “你回来啦!” “我带了好多的礼物,每个人都有,快来看看…车行的帐被倒?”林珑首先想到钱的问题。 “呸!呸!小孩子童言无忌,车行经营好好的。”林水木设好气的回了一句。 “可是老爸你的脸色如此严肃的原因不多半来自金钱吗?” “小珑,老爸已经转性很久了。”林灿插嘴道。 “对啊!他现在最宝贝的可是我们姐妹喔!”林璃也凑上一脚。 “我的老天爷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珑用力眨眨眼,想证明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不要乱讲话。”站在一旁的康尧洵出言制止老婆的胡说八道。 “我才没……”林珑还想辩白。 康尧洵立刻送上一个爆栗子,让大家得到短暂的安静。 “谁好心告诉我们,为什么才离家不到两个月,气氛全变了……咦?石律,你也在我家,好巧啊!”林珑注意到有一个“外人”在家中。 “一点都不巧,都是他害得。”林灿没好气地说。 见林璃也跟着点头,林珑和康尧洵赶紧望向石律,他满脸的懊悔,一脸默认林灿的话。 “乖乖,我错过了好戏。”林珑不满的戳戳康尧洵的手,“都是你,一定要环游世界,害我现在有如雾中看花,一片迷茫。” “别闹了,石律,到底发生什么事?”康尧洵有些啼笑皆非,现在重要的是把状况弄清楚。 石律简单的将过程说了一次,当然没有漏掉在石家发生的大事。 林珑听完后只想一把揪起他的领子,赏他一顿鞭子。 “可恶的东西,你竟然对瑗儿作出一点都不能原谅的事。”她气愤不已的说道。 “好了,小珑。”陈美智婉言制止,“瑗儿才有资格发脾气,你不要太冲动,尧洵和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瑗儿人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林珑要先看看妹妹受伤害的程度。 “她不在家!”林珑马上回答,然后又转向石律,“你来一千次也一样。” “灿灿,不可无礼。”林水木开口,“阿律,我愿以为你和瑗儿是合适的一对,现在看起来是我错了,我害了她,你和她没有缘,我们也高攀不上,你就死心吧!” “林叔叔,还有大家,请相信我,我真的是很诚心来道歉的,请你们告诉我瑗儿的下落,我一定要见她一面。”石律低声下气的恳求,“请大家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再给你一次机会伤害她?门都没有,我们林家虽然不富有,但骨气可是比任何人多上一大截。”林璨想也不想就回绝。 “我知道我太恶劣,我希望可以弥补瑷儿。” “老套,你上次也说过。”林璨依然得理不饶人。 石律无话可说,只能用眼神求助于康尧洵。 “咳!现在瑷儿的心态才是我们最该重视的,大家不要忙着替她作主。也许我们该给石律一个机会,有了一次教训,他应该真心悔过了。”康尧洵不慌不忙的替石律美言。 “不是我们不愿意,只是瑷儿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她一向死心眼,什么事都不说。不过她确实不在家中,阿律,你该明白不是我们不让你找她吧?”林水木很卖“女婿”的面子。 “可是,她应该有跟家中联络吧?”康尧洵见他松口,急忙追问。 “她出去散散心,过几天再打电话回来,”林璃说。 “就算她打电话回来,也不想听到石律的声音。”林璨又泼了一桶冷水。 康尧洵无奈的看着石律,没有林瑷的下落,他也帮不了忙。 “我辜负了大家的支持与信赖,愿意接受大家的惩罚,且不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找回瑷儿的,她可以定我的罪,我心甘隋愿领受她的试炼与考验。”石律说完转身离开林家。 “瑷儿真的不知去向?”等石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林珑随即问出。 “哎,知道归知道,瑷儿的性子大家也清楚,她一旦恨一个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讨厌他,虽然阿律很有诚意,但我们应该先给瑷儿一段时间,让她的心情恢复平静,再让石律和她见面。”陈美智叹道。 “希望时间可以治疗所有的伤痕。”林水木也摇摇头。 “什么?他把瑗儿害得那么惨,你们还要给他一次机会,有没有搞错?”林璨怪叫。 “璨灿,石律是真心的,爱人之间难免有一点误会,不能为此就拆散两个有情人。”林珑规劝道。 “小珑,你变了很多。”林璨不信的摇摇头,“以前你遇到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有商量的余地。” “你通常都是摇旗呐喊得最大声,持刀站在最前锋的一位。”林璃补充,“真搞不懂,才数日不见,你居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也许我自己也在爱情的漩涡中打转,所以特别的清醒吧!”林珑深情的看着康尧洵, 康尧洵心满意足的看着娇妻。这一场恋爱到底谁改变最多不重要,他们学会了彼此退一步替对方设想才是最可贵的。 “我完全不能理解,不过是恋爱,干么把自己界得这么辛苦,谁还敢高唱‘爱是甜的’?爱情根本是痛苦的泉源,万恶的深渊,我发誓这辈子除非找到能给我完全自由的男人,否则我宁愿当老处女。”林璨兀自发着牢骚。 “我也搞不懂,还好我没有修过爱情的学分,太复杂了。”林璃也是一头雾水,“老爸,老妈,我也决定留在家里当一辈子的老姑婆。” “你们这两个孩子,太不像话了。”林水木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10 林珑则笑笑,不发表评论。 “只有等了,等瑷儿自己回心转意,愿意正视情感的归向吧!” 对于林珑最后的一句活,大家只能同声哀叹。 石奶奶回美国了,林瑷目前也消失无踪,连沈君碧和董汉强也决定让彼此有个机会,尝试两个人共同生活,只有沈君黛不肯服输,她还是借机努力参与石律的生活。 每天她准时到石家报到,即使石律忙于公事,而且必须天天打探林瑷的消息,她还是不死心,她又恢复原来亲切可人的沈君黛,不时为他端水拿报,嘘寒问暖,俨然一副石家女主人样 石律看在眼中颇有感慨,他决定和沈君黛明讲。 “君黛,麻烦你每天到我家实在不好意思,其实你也不用太辛苦,我有请钟点佣人,她自然会替我整理好。” “女佣做事很不细心,律哥哥,我一点也不赚麻烦,我很乐意为你操持家务。”她明白的表示。 “我石家的女主人只有一个,这辈子我已经将全部的爱投注在瑷儿身上,所以我只能辜负你的好意。君黛,你的条件很好,一定会遇上适合的对象,不要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林瑷她……”沈君黛一咬牙,克制自己不要在石律面前说她的坏话,“她现在不见踪迹,所以你念念不忘,毕竟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最可贵的,你的心态我不难理解。” “得不到的东西最好?”石律喃喃自语,“也许吧!当我失去瑷儿之后,我才知道我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沈君黛没有留意石律的话,她继续说:“所以我相信,只要时日一久,你就会淡忘林瑷,转而接受我的一片深情,人们不是常说‘日久生情’吗?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有把握让你忘却她。” 石律摇摇头,直接破灭她的希望。 “君黛,我们之间如果有感情早该产生了,我们都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如果有火花也早该爆发,不会等到现在。” “那是因为你一直不能正视我的好,律哥哥,你看不出来我的一颗心全系在你身上吗?我没有办法容纳别的男人。” 石律直视她,顿时觉得她像个陌生人。 沈君黛一咬唇,十足娇媚的姿态,“莫非我不够好?我可以改,为了你,我愿意将以往的不良习性全部改掉,只要你喜欢,我会是个全新的沈君黛。” “你很好,是我没有福气消受美人思。君黛,我不晓得我到底追求什么样的女人,或是什么样的女子适合我,我只知道瑷儿是我全部的生命,我不能失去她。”石律表白。 “律哥哥,人是情感的动物,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沈君黛知道女追男隔层纱,所以她要采取强烈的攻势。 “我当你是我妹妹,再多一点都不可能。”石律坚决的说。 “看看我,我一点都不比林瑷差……” 沈君黛决定用最激进的手段,她开始轻解罗纱,褪下身上的衬衫,衬衫下的她一丝不挂,上身立即裸露,展现出她傲人的双峰与白皙的肌肤。她将自己曼妙的身段暴露在石律面前。 男人麻,都喜欢这一套,尤其像他长久来习惯大鱼大肉,一时之间要他改吃清粥小菜,他怎么受得了?一丁点的诱惑都可以让他抛下矜持,投身于欲海中,更何况是她那令人喷血的魔鬼身材。 只要石律碰她,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进石家大门。 沈君黛打着如意算盘,胜利的笑容令她更形媚惑。 石律只瞄了一眼,差点没昏倒,他立刻转过身子,“君黛,请你自重,快把衣服穿上!” 沈君黛娇笑,“律哥哥,你何时变得如此迂腐?你一向最喜欢女人的胴体,我的身材还可以吧?” 她环着石律的腰,用自己突出的上围轻轻的摩挲着,双手不安分的在他胸前摸索,企图点燃炽热的欲火。 石律终非柳下惠,既然无法阻止自己不良反应,那就不要留在原地,避免铸成大错,他一咬牙,将沈君黛用力的推开,随即将搁置在一旁的衣服放入她怀中,一溜烟的冲出去。 “律哥哥……”沈君黛一个人伫立在偌大的客厅中徒呼负负。 她没输,未到最后关头,“律”死谁手犹未可知。 从自己家中冲出后,石律打了通电话给康尧洵,两人相约在pub见面。 当康尧洵出现时见到的就是石律有一口没一口喝着闷酒的情形,他伸手将石律在口边的杯子取下来。 “又不是喝汽水,少喝一点,会醉的。” “尧洵,你来了?”石律抬起微醺的双眼。 注视着石律略显狼狈的摸样,康尧洵不得不想起当初失去林珑的痛苦,他伸手按着石律的肩,劝他想开一点。 “石律,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自己要保重。” “我只单恋一枝花。”石律送给他一个大白眼。 “很难想像昔日的花花公子和今日的痴情汉居然是同一人。”康尧洵啧啧有声。 “报应啊!”石律自嘲。 “瑷儿又不是国色天香,你石公子要的女人还怕没有吗?”要帮助好友之前,康尧洵不忘先弄清石律真正的心意。 “尧洵,弱水三干,我只取一瓤饮,你不就最明白拥着心爱的女人的感觉吗?”石律斜睨他一眼,“还是你已经对小珑不满意了,想出外偷腥?当心你家婆娘拿刀追杀你。” “不,我很满意现在的情形,不愿意惹来一身膻。”康尧洵露出居家男人满足的笑容。 “过往的年少轻轻浮,你就不要再提了,也许今日的试炼正是老天爷给我的惩戒!”石律有些不胜欷吁。 “石律……”康尧洵见到好友颓废的模样,也不禁感慨。 “我知道林家上上下下对我一定恨透了,我伤了瑷儿的心,我现在只能请你帮帮我,尧洵,如果你知道瑷儿的下落,请你一定要告诉我。”石律捉着康尧洵的手,殷殷企盼。 康尧洵含笑看着以往风流浪荡的好友,现在的他可像透了为情所困的痴情男子,十年风水轮流转,恶人总有恶人磨。 “也许林家的人没你想像中的激进,你还是有机会。”他语带玄机,故意卖关子。 石律脸上扬起一丝希望,“真的!?天!我真的如此幸运?” “但也没那么简单!” “我该怎么做?”石律的双瞳恢复炯炯有神。 “让大家知道你的心意,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尧洵,谢谢,这是我听到最好的消息。” “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康尧洵打趣的道,“国父尚且需要十一次革命才能建立中华民国,你还差远了。” “我知道,我会比孙先生更有耐心和毅力。” 康尧洵举起子中的酒杯,“祝你顺利成功!” 石律一口饮尽杯中残酒,随后招来waiter买单。 “不喝了?”康尧洵故意问。 “当然,我要我的每一天都充满希望,老是泡在酒精中,可是会一事无成。”石律大方的说。 就在林氏一家于忙脚乱,人仰马翻的当儿,那位备受关注的女主角林瑷一直待在陈美智的娘家一一位于宜兰罗东的乡下,享受难得的悠闲生活,因为在自己家的车行工作,年假、特休假都是奢侈品,根本没放过,正好乘补一下。 车辆稀疏,鸟沿花香,人迹杳渺,绿油油的大地,外加一片湛蓝的天空,而且现在又是非假日的时刻,游客当然罕见。 林瑷作了个深呼吸,贪心于清新的空气。 似乎一到这里,所有的烦恼都消弭无踪,所有的烦心也灰飞烟灭,她的心情极佳,看不出沮丧与忧伤。 “偷得浮生半日间,好个无忧无虑的地方!你可真会享受,将台北弄得一团乱,再偷偷溜走。”一个半带嘲讽的声音响起。 林瑗闻言慢幔回过人,熟悉的声音犹如平地一声雷,让她了然,平静的生活已将结束。 “你很厉害,居然找得到乡下来。”林瑷笑看沈君黛。 沈君黛一脸的阴郁,显然事情的后续发展不在她计划中,否则她不会屈尊降贵。 “越是难缠的对手愈能显现我的魅力是多么的无远弗届。”她不肯在口头上认输。 “谢谢你的抬举,我不知道我居然有资格列名你心头的大患,你太抬爱了,真不敢当。” “哼!不论如何,我是来告诉你,我和石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的威胁没用。”沈君黛大声说话,仿佛为自己壮胆。 “你特地来告诉我好消息!?”林瑷风度十足,“恭喜你,终于得到你处心积虑的宝座。” “石太太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你妄想自我手中夺去,你只会自取其辱。”沈君黛说得咬牙切齿。 “你要这么想,我也无可奈何。”林瑷不在意的耸耸肩。 跟不讲理的人谈话只会减少寿命,又不能增加智慧,她虽然不打算长命百岁,聪明绝顶,可也不希望英年早逝,愚笨驽钝,虽然和石律没有缘,但她会在心中为他默哀,娶到老婆如斯,恐怕他未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林瑷不愿多浪费口水,于是举步就想离开。 “慢着,你不要欺人太甚。”沈君黛阻止林瑷的离去,“我话还站说完,你不准走。” 林瑷停下脚步,无奈的望着沈君黛。 “还有什么事?结婚当天,我的礼一定会送到,满意吗?”林瑷吐口气,这女人好啰嗦。 “你最好离石律远一点,我不希望你再次破坏我们的好事。”沈君黛脸不红气不喘的要求。 “我预祝你们幸福美满,还有,如果你害怕石律对你不忠,请你顾好他,外面花花草草特别多,脚又长在他身上,我可没有办法控制他,老实说,我可不喜欢一再重演无聊的故事喔!”林瑗打趣的道,没想到引沈君黛红一阵青一阵的脸色。 “君碧说得一点都没错,你是狐狸精转世,专门媚惑我们沈家姐妹看上的男人,前辈子我们定结有天大的梁子,让你这辈子来势汹汹,处心积虑要坏我们姐妹两的姻缘……” “沈二小姐,说话要凭良心!”林瑗寒起脸色。 沈君黛挽起袖子,颇有泼妇骂街的意味。 “良心?哼!我就是因为太有良心,今天才会让你好好的站在这里,林瑷,你到底对男人下了什么蛊,让他们一个一个对你死心塌地?我就不相信凭我的家界、容貌、财富、智识,我会输给你。” “爱情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你到现在还不了解这一点吗?”林瑷看着她说道。 “不用你来教我,‘门当户对’是中国人几千年来的习俗,是最重要的凭靠古人可以媒妁之言迎娶,日后再培养感情,我和律哥哥也可以,只要我有这个机会,他一定会爱上我的。”沈君黛咆哮着。 “你喜欢就好,我没有意见。”林瑷不想再谈下去,跟她这种人说活真是一点趣味也没有,只会浪费时间。 “不许走,你不许走,听见没?”望着林瑷离开的脚步,沈君黛开始歇斯底里的呐喊,“我还没有和你划清界线之前,你都不许移动!为什么你要出现?我曾经掳获奶奶的心。只要你没出现,我定将成为律哥哥的新娘,为什么你不会消失不见?如果你一直都不在,总有一天律哥哥会注意我……” 林瑷递给沈君黛面纸,让她将脸上的泪痕擦干,石律等待自己的事实让林瑷的心中受到冲击,她也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因此,她一句话也不说。 “为什么你一直围绕在我们周遭?只要你不再出现,律哥哥就会打消找你的念头,他会正视我的存在。林瑷,我恨你!我这辈子都恨你!”沈书黛的声音渐歇,转为喃喃自语。 “沈二小姐,我只能说我很同情你,其他的话……你也听不进去吧!”林瑷感叹的望着苍天一眼,“白云苍狗,世事变幻,你真要怪的话,就怪老天爷吧!是它让我们身处在红尘的爱憎中。” “你不能帮我一个忙吗?”沈召黛企盼的望着林瑷,她恳求的眼神纯真得一如小女孩。 “对不起,我也喜欢石律,虽然他深深的伤害找,但我的心中仍为他保留了一片疆土。” 即使心中对他仍有所怨怼,林瑷却无法否认几天下来,石律仍旧紧紧的镶嵌在她脑海中,她不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话、她明白,其实气早已消了,只是为了沉淀混乱的思绪,才借故停留在这里, 林瑷知道多说无益,沈君黛的到来只是强化自己的思念,她不可能真的做到无功于衷, “恕我不奉陪,宜兰好玩的地方很多,比加太平山,亲水公园,你如果有兴趣,不妨多接近大自然。” 这一次沈君黛没有阻拦林瑷的离去,她停留在原地,默默的思考…… 自从沈君黛出现后,林瑗知道平静无波的好时光已经结束,她不急着现身台北,因为反正迟早有人会送上门。 徜徉在绿野田林中,呼吸新鲜的空气,林瑗的眼光停在不远处的一个人身上,他终于来了。 远处的石律一动也不动的注视着他的最爱,第一眼看到她时,他不自觉地揉揉眼睛,深怕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太思念所导致的海市蜃楼,但她就这么真实的出现在他视线中,再也不会消失。 林瑗将焦点放在他身上,凝视了好半晌。石律屏住呼吸,怕她的睇视中合着轻蔑与恨意。 不疾不徐的,林瑗举步向他迈进,没有躲避也没有逃亡。 她就这么停在石律跟前,直视着他的双眼中平静得教他猜不出她的心情是好还是坏。 “你来了。” “你知道我一定会找到你,不论天涯海角!” “可惜这里只是宜兰,离天涯和海角都有一大段距离,你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找到我,却没想到远在天山,近在眼前的道理,呵!石公子,让你失望了!”林瑷像是说一个笑话。 “瑷儿……” “你的动作可真慢,沈二小姐早就来过了。”林瑷的语气中没有怨怼,反而有些凋侃的意味。 “君黛?她对你说了什么?”石律紧张的问,深怕她又误会了。 “没什么,只是一些平常事,她说的都很真实,我不会随便受到别人影响,和有些人不一样。” 虽说事过境迁,但想云淡风清,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有地方可以发泄时,林瑷也不会客气。 头一次面对刁钻的她,还真颇为棘手,石律因为自知理亏,又怕她不肯原谅自己,只能任她发泄。 “没错,是我故意不点明去处,若你有心应该早就知道我在哪儿!” 石律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怕你不愿意看到我。” “喔!你现在就好意思来了?” “瑷儿……”他求饶。 “有喜讯要宣布也应该有点诚意吧!让沈二小姐独自来丢红色炸弹可不是大丈夫的行径。”林瑗知道自己在借题发挥,无中生有,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好报一箭之仇。 “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和君黛没有任何牵扯,大家都可以证明,我真的没有…我很乖,为了等到你回心转意,我没有招惹任何人,我可以对天发誓。”石律急着表明心志。 “这年头誓言一点都不值钱,如果天会灵,被劈死的负心汉早就满心疮痪,惨不忍睹。”林瑷摇头。 石律终于知道为什么人家说‘宁可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子’的原因了,得罪了女人。她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中,永世难忘, “对不起。” “什么事。”林瑷佯装不解。 “你……我……哎!一言难尽。”石律支支吾吾,不如从何说起。 “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要说,我就不奉陪了。”她就这么维持着不冷个热的态度,更教石律难受。 “我该怎么对你诉说我的歉意?我知道我不好,害你受委屈,请你原谅我,不要再生气了,我的嘴巴很笨,不会向别人认错,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斤斤引较。”石律一口气将重点说完。 “好,我原谅你。”林瑷说得很干脆。 “真的?!”石律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老天当真对他疼爱有加,“你不生气?不怪我?不躲避?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他一口气问出许多问题,但林瑷一个都不回答,只是绽放出一个神秘却冷然的微笑,惹得石律心中直发毛。 “求求你,你可以给我任何的惩罚,就是不要放弃我,我做不到,瑷儿,你懂吗?我做不到。”他低声嘶吼。 “如果你觉得我的诚心有待考验,我愿意接受你一千、一万个试炼,我愿意一辈子匍匐在你脚下,当你最忠贞不二的仆人,求求你不要轻言放弃我,不要离开我,瑷儿,你不是狠心的人,你不会的,对不对?” 石律己然失去自信,要怎么样才能留下她? 林瑷叹气,轻抚着他憔悴的面容,这样的他教她心疼,她怎能再继续折磨他?他的骄傲,他的自信,他的傲气在她的面前都已经荡然无存,自己不能再让他失去自尊。 “石律,我想过要离开一一” “不准,不准,不准……”石律迭声打断她的话。 “要不要听我把话完?”林瑷故意装出怒意。 “要,我听。”石律乖得像只小狗,只差没有吐舌摇尾。 “在爱情的道路上,我没有赢过,第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却伤了我的心,我以为天地全毁了,我以为我再也不能够接受别人的爱情,我放纵自己活在自艾自怜中,以冷漠武装自己。”她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直到你出线,你为我枯竭的心注下一股清流,你为我冰封的爱带来热力,我以为我会从痛苦中得到解脱。没错,我是得到了,但时间却是如此短暂,你的不信任对我造成第二次严重的伤害。”想起往事,林瑗再坚强也敌不过心中的一股寒意,她伸手环抱自己的身躯。 “瑗儿,我到底伤害你多深?!老天,我宁愿受到折磨的人是我。”石律紧紧将她搂进怀中。 “可是我却发现,不论我有多不愿承认,你还是盘踞在我心头,我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懦弱,你无声无息的占有我心中一块最精华的角落,让我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她吞了吞口水。 “沈君黛来的那天让我明白你的地位,我不怪你,因为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也一定会自责,是她帮我认清你的重要,也许你该谢谢她,她让我明白我还会嫉妒,她也让我明白我还是爱你的。”林瑷将话说完,就见石律的脸上由忧转喜,他的笑容灿烂。 “你真的还爱我?!老天!我从不曾怀疑自己的运气,但这一次,它对我实在太厚爱了。”石律看着她,目光炯炯,神清气爽,“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瑗儿,我绝不会让你失望,我要让时间证明一切。”轻轻掬起她的脸,印上他最真心的誓言。 “恭喜你终于成了我的亲戚。”康尧洵笑看满面春风的石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抱得美人归,“现在你可明白,当初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小珑追到手的艰难吧!” “哈!笑话,有我石律出马,焉有不成功的道理!”石律自信满满的说,“我早知道瑷儿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牛皮不是吹的,你看后面是谁来了?”康尧洵远望林瑗正向他们走近,心生一计,也肯定石律一定不会相信。 “你一定要骗我瑷儿来了,哼!瑷儿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是ptt俱乐部的会员,没什么好担心,瑷儿一向对我言听计从。”石律兴高采烈的比手划脚,愈说愈有样,丝毫没有危机意识。 “石律,瑷儿真的来了。”康尧洵见林瑷一脸兴味的站在石律身后,忍俊不住的掩着嘴,不让自己笑出来。 “哎!尧洵,你简直让男人的面子扫地,你自己也该好好检讨。”石律一脸的不屑。 “检讨什么?”林瑷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亲爱的,你来了。”石律听见林瑷的声音,原本雄赳赳的摸样一改成为温驯的小猫眯. “说完啊,康尧洵应该检讨什么?”林瑷不肯轻易放过他。 “哈!哈!哈!”石律拿她没辙,他只好咧开嘴傻笑,企图蒙混过关。 康尧洵忍俊不住大笑,“我看我这个ptt会长已经功成身退,现在正式将棒子交给你,你可要好自为之。” 石律回过头对他扮了个鬼脸,怕太太也罢,反正在林瑷的面前,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遑论对她凶了。 “康尧洵,小珑正扯大嗓门找你。”总是夫妻一心,林瑗自己可以欺负石律,别人可不行。 “找我有事吗?”他一脸的纳闷。 “有件天大的事,你过去就知道。”林瑷卖个关子。 康尧洵还没有走动,林珑已经气呼呼的出现。 “姓康的,我和你有一笔帐要算。” ”小珑,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划下来。”康尧洵好言好语的劝慰娇妻。 “哼!都是你,你害我不能参加今年在蒙地卡罗举行的越野赛,都是你害的。”林珑大叫。 “为什么?车子来不及改装吗?我可以多付一些钱,请他们派人日夜赶工,你不要急嘛!”康尧洵认真且实际的说,只要为爱妻花钱,不管数目多寡,他的眉头连皱都不皱一下。 他的体贴让林珑的气消了一半,不再张牙舞爪,原先她还以为是康尧洵故意制造不让她参赛的机会,还好他没有。 “关车子什么事?我怀孕了。”林珑抡起拳头用力在他肩上一击,“都是你害我的。” 康尧洵一脸呆若木鸡的模样,不能置信的望着林珑。 “嘴巴合起来,不要像个呆子。”林瑗伸手将他的嘴合上。 “对不起,你刚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次,好吗?”康尧洵拨开她的手,礼貌的询问。 石律瞧他如此,开始有一点发抖,因为每次康尧洵需要确认某事时,例霉的人就是他。 “我说你要当爸爸了。”林珑一脸的母性光辉,“你开不开心?我亲爱的老公。” “老天!我不是在做梦吧!”康尧洵不信的捏捏石律的脸颊。 “会痛耶!你知不知道?”石律大叫。 “你会痛?这么说是真的,我不是在作梦,我要当爸爸了!哈!哈!我们康家又多了一个人了。”康尧洵兴奋的将林珑抱起来转圈圈,“从今天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太任性。” “小心点!小心点啊!”林珑尖叫。 “干么要捏我,你自己没有脸吗?”石律委屈的扁扁嘴。 林瑷一笑,“好了,我帮你‘呼呼’。” “还是瑷儿最好。”石律心满意足的接受爱人的安抚。 “我要让全家人分享我的喜悦,你告诉爸妈没?!”康尧洵乐昏了头,一迳的傻笑。 “大伙儿全都知道了。”林珑没好气的说,“只有你这个当丈夫的人还迷迷糊糊!” 石律有点不是滋味的看着愉悦的他们,忽然转过头来问林瑷:“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生一个?” “你疯了!我们还没有结婚,你打算先上车后补票吗?” “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巴不得现在就把你娶进我们石家,是你一定要等的,不要怪我,只要能让你尽快上车,就算要多买几张票,我也甘之如饴。”石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林瑷不客气的在他的痛处再捏一把。 “喔!”石律痛呼。 “咦,正好,大姊夫和二姊夫都在这里!”林璃出现,“有个从美国才的帅哥自称是你们的朋友,正在前面等你们,他长得好帅喔!是不是电影明星?我老觉得他很面熟。” “谁?”康尧洵和林珑夫妻俩齐问。 “他说他叫作唐逍。” “唐逍?”康尧洵和石律同时大叫,“他来台湾做什么?” 一个故事结束了,也正代表着另一个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