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大唐之新唐帝国》 有一些不得不写的乱七八糟的话 作为一个看小说长大的现在已经工作好几年的老书虫,越来越找不到书看,有一段时间都想放弃看书了,但没多久又默默地安装上了看书软件。在写这本书的时候却有些话不吐不快。 首先讲一个牛顿的故事,我们都知道牛顿是一个科学家,物理学家,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虽然一辈子走了大半生的科学之路,晚年却陷入上帝的唯心主义。他发现了万有引力,并运用万有引力进一步研究了在此基础上的一系列新的科学。但是他晚年却开始相信上帝,因为他不知道万有引力究竟是什么,怎么来的。所以他把万有引力归因为上帝创造的,因此他的以万有引力为基础支点的一系列科学体系就此崩塌。 所谓的支点就是指,你人生中或者理论体系中最初的那个原点,阿基米德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翘起地球,支点就是支撑着一个人奋斗,一个理论继续发展的最初动力。就比如佛教,佛教最初的支点就是相信有来生,人做噩就要遭受地府惩罚。逐渐的佛教发扬光大,形成体系。 没有人会去质疑这个支点,因为每个人都对这个半信半疑,因为他有合理的成分,就是劝人向善,不要作恶,每个人心中都不想作恶,但是谁也没看见过地府,所以半信半疑。 我们不需要搞清楚支点究竟是什么,万有引力究竟是什么,地府究竟是谁管的就像你不需要问你为什么活着一样。 我们写历史小说也一样,以猪脚的金手指为支点,运用合乎逻辑与时代背景的想象去写故事。写出的故事在拥有金手指的基础上合情合理,并留一定空间给读者想象,就好像金庸先生写的一些著作,都给读者留下很多遐想,并且可以写出很多同人故事,有的小说装逼打脸太过,以至于读完之后像快餐文,毫无营养,也写不出同人,因为最屌的套路都被你写干净了,写同人还能写出什么来。 一些小说的支点位置和牛顿晚年一样放错了位置,有的小说主角的金手指简直太逆天,什么校园修仙流,兵王保镖流,仙人辅佐流,外星人飞船流,这些金手指就是我们小说的支点,有的小说支点放得太高,以至于写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是有一点逻辑的人都知道,你特嚒都那么牛逼了你还去做一些与之不匹配的事来,就像我写牛顿的故事,有的读者咂摸一下味道就能想到,牛顿生活的年代,宗教还是有力量的,以至于牛顿这么科学的人晚年都不科学了。如果你写如果你是牛顿,发现了一系列东西,电磁新科技都是你发明的,这样写是不合逻辑的,是会被宗教打死的。要写也应该先写一点东西去争取一些人民的拥护,确保死不了了再去开金手指。 如今的快餐文只有在第一次读的时候有那么一点味道,再读就如嚼蜡。就是因为主线与环境不契合,比如贞观年初有蝗灾,但是几本书写的贞观年十几年还有,特嚒贞观是有多少灾难呢。你是有多想吃炸蝗虫。 最后作者今分析一下如今历史小说的套路,大致分为四种,一种就是贵门之子辅佐流,一种寒门之子奋斗流。还有一种是正统皇子皇帝流,最后一种是庶出皇子夺位流, 第一种第二种都是做臣流,围绕学识,和超前的古诗词,新技术新理念来写,最多当到宰相,偶尔有因为原先皇帝不仁夺位当皇帝的。 第三种无非就是依靠自己的正统身份和新科技来压制古人,这个流派很多书,只要注意火候,就可以写,但写不出花来,无非就是最后当上皇帝,万世流芳。 最后一种种就是庶出皇子依靠自己可以继承大统的身份,新技术来和其他皇子以及太子勾心斗角,最后上位。这种比较难写,但是也还是有的, 老今写的就是最后一种,但是麻烦各位看官看一眼,老今写的是庶出皇子李恪,第一皇帝和周围环境排除了他继承大统的可能性,皇帝心喜几个嫡子,周围环境又都是新兴贵族当权,而李恪代表的是前朝尊贵血统,是老门阀的代言人,新兴贵族不可能答应李恪上位,所以李恪这个身份就像是一个慢性毒药,逐渐逐渐中毒,果然在太宗去世没几年李恪就死了,说明李治和他背后的新兴贵族,寒门势力不同意他的存在。但是李恪又不能一穿越就显露才华,装逼打脸,这样写一会就写蹦了,或者写成流水账了。就像有的书中写李恪李愔,一进来就是皇子之尊,怎么怎么打脸装逼新科技。可是你看看周围的环境好么,你是皇子你有香水火锅炒菜新技术。人家有刀子,你一个庶出皇子没军队没势力靠什么装逼打脸。 古人对于权谋的运用不比现代人差,有的人写书以为开了金手指就什么都不怕了,特嚒你都什么都不怕了你还当毛的皇子,直接干翻皇帝不就是了么,就像有的书中写一个即将成仙的高手去都市辅佐,特么都要成仙了你还去做那些低趣味的装逼打脸有意思么。 所以我写的李恪就假装慢性中毒,一边谎称自己无心夺位,一边积蓄力量,有势力了才不会有人敢随意动你。就像你是公司董事长,你想把总经理位置给张三,李四不服,要来闹事,结果就是不管李四怎么有才华都会被辞退。因为一没有势力张三分分钟搞得你待不下去,二周边的势力袖手旁观。 所以李恪要首先认怂,然后漫不经意间把势力形成。然后团结周边可以团结的势力才可以一步步走上去。 我不知道我写的这些是不是还有些幼稚什么的。但是至少我认为不脑残了,我写的这本书,唯一的金手指就是青珠空间,这是我这本书的支点,不要像问有没有地府这样来问我青珠怎么来的究竟是什么了。最后有问题加群询问,群号在第四章作者的话里面。 第一章 是时候秀一波演技了 大唐贞观十一年,正月元正卯时许,世界的中心长安仿佛一架即将启动的帝国机器,上朝的队伍在这黎明时分络绎不绝的向着大唐的核心-太极宫进发,来来往往的马车中偶尔闪过的官轿预示着这次朝会的盛大-大唐新年过后的第一天早朝开始了。 李恪恪睁开眼,望着宫室内熟悉又陌生的雕花横梁,空洞而无助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清明。这,大唐?我不是应该在鳄鱼腹中吗? 许久,李恪终于从杂如乱麻般的思绪记忆在脑海中交织中平静了下来。他并非两世为人,而是三世为人,亦或者说他现在只记得前两世的记忆,庄周梦蝶,蝶梦庄周,呵呵,谁知道呢。 上上世他是唐太宗三子吴吴王李恪,与世无争,淡泊处世,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以温文尔雅著称。却还是因为自身的前朝身份在长孙无忌指使下,绿帽王房遗爱在造反失败后,攀咬诬陷他也参与了造反,作为一个躺枪者被悲愤的缢死在寝宫之中。 上一世他是21世纪某著名香水集团的香料顾问,在一次深入丛林探访一种未知天然香料的途中,白人副手觊觎他的成果,利欲熏心的助手伙同向导将他打晕丢入鳄鱼湖中。 李恪挣扎的坐起来,望着宫室那根吊死过自己上一世的横梁,心中闪过一丝恐惧,偌大的宫殿内小小的身影顾影自怜。 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一身绿衣罗衫,头上挽着高高的宫女髻的娇小侍女托着华美的朝服跑过来求饶道:“殿下,婢子该死,婢子该死,贪睡误了殿下的早朝,请殿下速速更衣上朝。” 唔,随着记忆的逐渐融合,理清了思绪的李恪,才想起来今日是年初第一场大朝会,前世自己在这一天被改授予吴王这一亲王之位,被其他的兄弟们视为眼中钉,作为一个非长孙皇后嫡出的皇子,即便与世无争,也会无辜躺枪。想到这里,李恪的求生之志越发强烈,活了三世的心随之愈发的坚定,散发着与身俱来的王者气势。 床边娇小侍女见李恪阵阵发呆,赶忙哭了起来“呜呜呜呜。。殿下,您快更衣吧婢子不该贪睡误了殿下早朝,呜呜呜呜,,,您上朝回来狠狠惩罚奴婢吧,,呜呜呜,”说话间已经哭的梨花带雨,仿佛已经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惩罚。 发呆半天才从自己精神世界走出来的李恪才发现,自己的王霸气势好像拿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办法,只会吓哭这个小萝莉。前世他虽然是吴王,见惯了奴仆受罚,但是作为一个21世纪闷头研究香料的精(宅)英(男),在这样一个情感小白观念的作用下,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二话不说从她手上接过朝服,开始熟悉又别扭的穿了起来。 娇小侍女见他自顾自穿起了宽大的朝服,诧异的同时却又不敢往前帮助,怯生生的跪在一旁。李恪一边蹩手蹩脚的穿着朝服,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脸略微圆的爱哭鬼小萝莉,还是那个前世母妃安排给自己的小宫女,虽然有些贪睡,嗜玩,但是还是很忠心的,直到前世“自己”被赐死也仍然在自己身边,虽然那时候她已经成老姑娘了。 李恪半天穿不上朝服,道“你还呆在那做什么,还不来帮孤更衣!”这个名字叫绿云的小萝莉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殿下息怒,婢子这就来来帮殿下更衣。”说完赶忙伸出白嫩的双手,引导服侍着李恪穿着朝服。 穿好朝服,盥洗完毕已是接近上朝时分,来不及食用糕点充饥,便要赶赴太极上朝。留下一脸诧异的绿云惊讶道“殿下今日怎么不闹床了?” 由于李恪作为一个童年时代就开府封王,执掌数州政务的皇子,自然是不住在太极之中需要乘车驾前往朝会,这也有别于嫡出皇子,庶出皇子基本都在尚未弱冠之年就被赶往封地就藩,从此与自己的母妃天人一方,而嫡出皇子则一直待在长安与如今的天可汗陛下共享天伦。想到这里,李恪对着衣冠铜镜中的少年身影暗暗发誓:既然自己回来了,就绝不再做悲情皇子! 王府门口早已备好车驾,驾车的是个叫央伯的老仆,是三年前李恪在益州赴任时救下的一个老者,随即安排在自己府中作为车夫。央伯正一脸焦急地看着李恪,道“殿下,您可算来了,老奴这就驾车护送殿下上朝。”仿佛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奴仆。但是李恪知道央伯不简单,是因为央伯在上一世自己即将赐死的时候曾给李恪发过潜逃暗示,可当时的李恪图样图森破认为自己清者自清,并没有采用央伯的建议最终惨死。 这一世一定要搞清楚央伯的来历让他更好的为自己所用,三世为人,一定要活出不一样的精彩。 坐上马车,意味深长的看了央伯一眼,在去往太极宫的路上,李恪一直在想自己要怎么样闯出一片天,上上世自己的悲剧皇子经历告诉自己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无情老爹与便宜兄弟身上,前世自己是个搞香料研究的香料顾问,怎么样才能发挥自己前世超前1000多年的知识的作用?是依靠自己对香料的认识?香料提纯的方法?或者调味料的使用?李恪陷入了沉思ing。 所谓香料就是指一切能被人们鼻子闻到香气或尝出香味的物质,具有令人迷醉的芳香气味。广义上的香料不单指八角桂皮这类调味料,也不只指古代女性用的胭脂水粉,更指香料加工后的具有香味的香精产品如香水香皂,甚至苹果香精,柠檬香精这类提纯的食用香精李恪都有了解。上一世的李恪就一直追逐着这种令人着迷,心旷神怡的力量。但是现在这种知识的力量也就只能烤个羊肉串涮个火锅,做个果味奶茶。嗯,这个上朝归来也可以有。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是时候秀一波演技了。。。。 第二章 穿越神秘力量的根源 突然一阵剧烈的颠簸,在这古代车驾减震性几乎为零的年代,毫无疑问,李恪被无情的甩到车厢一角,可怜了李恪的臀部突受无妄之灾。随即车外传来了央伯急切的声音,道“殿下没事吧,方才魏王车驾急驶,老奴险些没控制住马车,请殿下恕罪。”李恪检查了下自己无碍只是衣冠稍乱后,心情有些恼怒,随后三世为人的经历让他释然了。便道“孤无碍,驾车罢。” 有些帐,不必急于一时,早晚要算清的! 李恪释然之后,脑海中却出现一个精神印记不断呼唤着他,指引着他向自己的玉佩看去。 方才马车一顿颠簸,他一个囫囵压在了自己的玉佩上,玉佩的中镶嵌的不规则青色小珠膈的李恪很难受,将李恪的臀部压出了一道血痕,奇异的是小珠上沾染的血迹正在慢慢褪去,犹如被小珠吸收了一般,发出微微的光芒。 这青色小珠是李恪母亲杨妃在三年前他赴益州上任时所送。李恪随身携带,昼夜不离,见到玉佩就仿佛见到了母亲。想不到这玉佩上的小珠竟然有如此奇异的的一面,李恪心中一凛想起了一些前世旁枝末节的记忆,心中道“前世我做香料顾问的时候也有这样一颗珠子,该不会是这颗珠子的原因造就了我神奇的穿越并能保持记忆不失吧,”这个感觉有点荒诞。 但让人感觉更荒诞的事情出现了,随着李恪注意力集中到青色小珠上,李恪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这个空间李恪亦或者说曾经做香料师的李恪十分熟悉,这空间就是他的香料研究室! 只因为前世去做香料探访时这颗小珠被放在自己实验室的卧房床头,作为上一世未见过面的父母留给自己的唯一信物,现在这颗小珠竟然能联通自己前世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各类实验提纯设备井然有序,一些试管和安剖瓶里储存着颜色各异的清澈透明的液体。李恪轻车熟路的地走到床头,发现小珠果然已经不在了。 与此同时的21世纪,李恪的实验室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的消失了。不过也好,反正除了李恪自己也不会有人在意这个地下实验室。造成恐慌引来朝阳区群众就不好啦,李恪自嘲道,自己前世忙于研究也没什么朋友,唯一的爱好就是香料,不给那个世界造成恐慌不是也很不错嘛。 李恪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发现这个空间并没有能源提供给自己的各类香料提纯,蒸馏,搅拌混合设备,仅有的一块太阳能电池也只能够自己的笔记本使用,不过能开启笔记本,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李恪望着熟悉的界面,不禁有些内牛满面,只是wifi的信号是零,想来这个地方也不可能联网,李恪没什么不满足的,只要笔记本的香料的各方面资料还在,就是上天最大的眷顾了。 紧接着李恪左找右找找到了自己为实验室室最宝贵的核心设备,那就是他特别定制的酒精燃料发电机!因为实验室常储备大量高浓度酒精作为香料的溶解剂,缓释剂。所以购置的并不是普通的柴油汽油发电机而是酒精燃料发电机,作为一个香料实验室,各类香料和酒精是最不缺的,也省的去额外购买大量柴油,被举报了就不好玩了。 李恪给发电机接入实验室内的总线,倒入高浓度酒精燃料,在一阵声鸣中实验室的灯光打开了,李恪的实验室分为三个区域,一个是实验区,与之相连的是储存区和生活区,分别在实验区的两侧。李恪正想往储存区走,结果鬼使神差般破天荒的走向了自己实验室的大门,想看看实验室外的珠内空间是什么样的。是不是能联通未来世界。 李恪满怀期待的打开门,发现室外混沌沌一片,不辨昼夜,空气倒是很好闻,令人全身放松在这混沌沌的雾气之中。迷雾遮住了视野,隐隐约约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阻止李恪前行,李恪的心却有些沮丧。不过作为一个研究人员,在做任何实验之前都早就有失败的心理准备了。原来不是每个故事都能像千寻那样通过一扇门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事实的真相是小珠把自己的实验室带进这空间里了,这里不过是一个须臾戒子空间而已。 李恪不免有些感慨,何处是原来的世界呢。 平复了下心情,李恪走向自己的储存室,那里有很多惊喜在等着他,这间房子里储藏的东西将是李恪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但是李恪却越走越困。还没打开储藏室大门意识便消沉了下去。 等李恪再一醒来的时候,央伯正一脸关切的看着他,自责道“殿下终于醒了,可急坏老仆了,老仆赶车不利,颠坏了殿下龙子之躯,实在该死,实在该死。方才老仆怎么也叫不醒殿下,殿下是否受伤了。” 李恪理了理思绪,看着手中玉佩上的青色小珠,也不回答央伯的问题,淡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为何还没进入宫墙”央伯连忙道“现在是卯时二刻,即将开始元正大朝,前方禁军对各色车驾搜索甚严,故而慢了下来,殿下不必担心,前面有禁军小将告知,今日陛下要先接受各国使节的进贡,然后在正殿召见满朝文武,王侯勋贵。所以不用过于着急大朝会” 既然大朝会没有迟到,李恪收起玉佩,给自己整了整衣冠,对央伯道“没事了,孤有些乏了,所以困了些”。这时李恪车驾正好行至宫门之前,一禁军千骑守将上前拱手,道“劳烦蜀王殿下下车辇接受检查”。这些禁军只听从皇帝的命令,所以对李恪也是不冷不淡,加上李恪并非嫡出,所以也没有见过殿下之类的客套话。李恪漠然走下车辇,在接受禁军排查过后进入这个时代的世界权力核心-太极宫。 刚一走过宫门,李恪后背便被拍了一个结实,不用说就是李恪一母同胞,年仅十三的弟弟,也是要接替自己蜀王封号的皇六子李愔才敢这么拍自己。也只有和这个弟弟相处时,李恪才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所以他与李愔是真正可以生死相交的兄弟。 上一世自己想要争夺皇位,苦于自己前朝皇帝的血脉,被形形色色的卫道士告诫要恪守大唐君王定下的铁律,不要对皇位有所幻想,兄友弟恭,谨慎言行。甚至出生之时就被戴上了恪这一个字眼,而其他的嫡出子女如李承乾,李治,还有刚刚冲撞他马车的魏王李泰从字里行间都渗透着天可汗陛下的望子成龙。 所以这一世他不再想恪守那些所谓的规则,他-只恪守自己心中的执念,或许只有青色小珠,没有这份执念,也是不会让他再重生回唐朝的吧。 第三章 第一次大朝会-好戏开场 望着一脸欣喜的李愔,李恪不禁想起李愔(yin)上一世的悲惨,和自己一样作为一个一出生就被打上前朝烙印的皇子,注定也不可能继承大统,前世的李愔顽劣不堪,嚣张跋扈,被李二陛下发怒斥责:“禽兽经过调训,可以被人驯服;铁石经过冶炼雕琢,可以做成方圆的器具。而像李愔这样的人,还不如禽兽铁石啊!” 其实并不是因为他本性就坏,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作为君王的父亲未一视同仁,生而不养,弃之如草。三字经中有言:养不教,父之过。作为帝王李二是合格的,作为父亲李二却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的父爱都给了他和观音婢的几个皇子皇女,对待庶出的皇子却只有严厉。 有人说这不也是中国传统的教育观吗,作为父亲,孩子李愔犯了错,便严厉惩罚自己的孩子,来达到一个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目的。 这个故事好像是自己上辈子做香料顾问世界的一个桥段,孩子闯了祸,父母严厉责备孩子,已期孩子悔改不再顽皮捣蛋。但是这样的孩子往往没有担当,碰到事情会互相推诿,父推子,子推孙,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父母不树立勇于承担责任的榜样,遇到小孩顽皮捣蛋的事情,如果不首先把责任揽下来,回头再教育孩子,孩子要么闯祸不知悔改就如李愔不懂责任为何物,要么就像上一世的李恪一样优柔寡断惧怕担责,被大人们的观念锁链捆绑着不能翻身。 李愔的性格爱好其实随自己这个哥哥,只不过前世自己被取名恪,便一直告诫要小心谨行,前世李恪因无望逐鹿天下而寄情于游猎,常破坏庄稼。作为弟弟,李愔也常常打猎不避庄稼,但是却更加放肆。两兄弟都知道自己无望指点江山,便纵情山水,放浪形骸,借游猎满足自己逐鹿天下的野望。即便如此,长孙家生的几个兄弟也没准备放过他们俩。 李恪慈爱的摸摸李愔的头,这一世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不会犯上一世的错误,一定要带着自己的兄弟打破那些虚妄的规则。 此时的李愔却没有想那么多,一脸天真欣喜的望着他的同胞大哥,兴奋道“阿哥,你在宫外有没有带什么有趣的物事给阿弟呀,哥你开府这么久,收的好东西都堆成山了吧,今天可是新年元正哦,不给新年礼物我可不带你见母妃。” 李恪并没带什么礼物,尽管三世为人,面对如此粘人的阿弟却严肃不起来,只得勉强道“阿弟莫闹,今日大朝会切勿乱跑,阿哥今日来的匆忙,没给你带礼物,来日补上” 李愔听到没有礼物,便有些怏怏不乐,道:“阿哥今天没礼物,我不开心,我去找母妃了。”说完就一脸气闷的跑开了,留下脸上大写尴尬两个字的李恪。 看来还是有必要要树立当哥哥的威严啊。 不多时,各路王公大臣们便按照次序依次进入太极殿觐见陛下。这时候的大唐已然拥有足够的贞观气象,万国来朝,怏怏帝都风范一览无余,只是太极宫低势低洼,今日又逢寒冬化雪,人流涌动之下,宫室之间的过道不免有些泥泞。 此时的李恪正站在一众龙子龙孙之中不言不语,一边睡眼惺忪的考虑着是不是要把水泥制造出来,一边提拉着朝服以免被泥水沾染。 在迷迷糊糊的听完各州军政长官朝贡各地方物,禀明各地祥瑞情况之后。李恪心中一凛,心道:好戏开场。 果不其然,一个声音尖细的开始宣读圣旨,这一次要进行大规模的藩王封号改动,将李恪的蜀王改为吴王,封地改为湖北安州,授安州大都督;让李恪的弟弟李愔继蜀王封号,授益州大都督,至于其他的封赏,呵呵,与他何干。 他现在要做的是演戏,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其他人的封赏关他何事。虽然早就知道这次的封地变动,但是李恪还是小心谨慎,行至殿内,大声道:“启禀父皇,儿臣不愿为官,请父皇收回成命。” 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正是方才路边与李恪有一撞之“恩”的李泰,道“父皇,恪皇兄不愿为官,只因恪皇兄文采斐然,不屑于案牍之事,泰以为不若让恪皇兄留于长安,为弘文馆学士也是极好的。” 作为一个一直针尖对麦芒的死对头,李恪和魏王李泰的争斗就没停过,李恪温文尔雅,胆识过人,李泰亦聪明绝伦,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在这种你不比我聪明的念头引导下,聪明人之间的争斗无时不有。 这番言论表面上好似为皇兄着想,实则是想断绝李恪的封地基础,让李恪进弘文馆养老,弘文馆是什么地方,还不是他魏王李泰的地盘。 坐在金椅上的李二此时脸色已然发青,心里怒道:“朕作为大唐的皇帝,你是朕的儿子,怎么敢忤逆朕的旨意。” 但李二陛下还是忍住怒意,压低声音问到:“朕作为君王统治百姓,你作为朕的儿子,让你做为藩王拱卫国家,你不愿意,那么你想做什么,山野村夫么?” 只见李恪面不改色,道:“山野村夫好,却也非吾愿,案牍之事恼,幸志不在此,愿面朝大海,向春暖花开。” 只见这一首不着调的诗一出,太极殿内百官停议,全场寂静。 大唐的李二陛下涨黑着脸,仿佛菩提祖师碰见不懂世事的泼猴般,怒道:“这也不愿,那也不愿,那就撤了你的都督之职,你不是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吗?那就滚去登州管民事去吧!” 此时的李恪已然“吓”的匍匐在地,大喊“父皇,儿臣知错,儿臣知错,儿臣去安州,不去登州啊。。。。” 然而暴怒的陛下却没有再听李恪的废话,一边命人将李恪带出太极殿,一边心中暗怒:“让你面朝大海,让你春暖花开。” 但是失去常识判断的李二陛下却没注意被带出去的李恪身影是稍显欢快的,甚至李恪一脸惊惧的表情不知何时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嘴角。。 李恪的第一个小目标-达成!(未完待续) 第四章 帝位非吾愿,富贵犹可期 把时间调回到李恪入殿之前,此时的李恪一心在想如何改变自己创业基地的想法。安州太近,作为一名年轻的州长官在如此高位上容易犯错,进而被别的势力盯上。 正所谓树大招风,职位越高越容易受到攻击,御史们闻风奏事,并不已真实事实为依据,只要听到某些传闻就敢进谏甚至冒犯皇帝。前世李恪因为和乳母的孩子博簺(一种类似斗地主的娱乐性赌博游戏)就被御史弹劾,李二陛下立即下旨削去李恪安州大都督之职,连带封户也消减三百户。可见自己的安州大都督之职在陛下眼里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并不能保全自己的富贵,只会给李恪招来灾祸,既如此为何不换个地方呢? 在殿前想了许久,李恪想找个靠海的地方作为封地,一是靠海的地方离皇帝偏远,自己要做的事需要大量人手,容易被皇帝忌讳,因此远离政治中心的靠海之地是上上之远,二是靠海之地连接海外,自己电脑中内置的世界香料原产地图记载的大量香料都还未传入中土大唐,需要靠自己发展航海获取。 因此就有了李恪那句“愿面朝大海,向春暖花开。” 另外李恪反反复复的思考自己“抗旨”的尺度。好在上一世的李恪比较了解自己皇帝父亲的执政理念,在李二陛下的执政观念中“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只要不扰乱百姓生活,颠覆李氏江山,那么李二陛下自己被御史骂几句都不会过于动怒。只要掌握这个尺度,言辞恳切,就不会受到过多的责罚。 所以李二陛下在李恪提出不成器的志向之后,肯定不会过于深究:毕竟只是子女的志向之事。也不是嫡出皇子,没必要过于望子成龙,且由他去吧。由他去吧,他去吧,去吧,吧。 只是我们的李二陛下万万没有想到,几年后拥有登州的李恪就成为足以影响,颠覆大唐的力量。 在优雅欢快的的宫廷胡乐演奏中,李恪大朝会抗旨这一出戏完美落幕,重回大唐的第一天,新的开始是美好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的封赏还是出了偏差,大唐的国事只分政事与军事,军事就是带兵打仗保家卫国之事,政事就包括律法,礼教,宗教,民事纠纷等,去登州管民事是个什么官(鬼)?难不成这个官不是一州政事之主官吗? 李恪不禁有些无语。前世的李恪最低都是一州之都督,掌一州之内所有大小政事,似乎好像有这么一个管民事的官叫别驾来着。不管了,能去天高皇帝远的登州就藩就可以了,官职不重要,去了登州,所有官员不都得来觐见自己这个皇子么。 大朝会结束后,李恪要前往后苑拜见母妃,正行至一半,就有杨妃身边贴身宫女柳淑前来引导,李恪看着这位小姐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知道母妃是知道今天他朝会自污的事情了,看来今天是逃不掉母妃的一顿呵责了。 。。。。。。。 不过还好自己有青珠空间,李恪在自己第一次进青珠空间后就发现自己在空间外的身体还在,只是昏迷状态。只是进入青珠空间需要一些精神力,在青珠空间呆久了,和外面的身体联系也会被强制切断,主体的意识会强行回到外界的躯体。 所以在大朝会之后,李恪找了个地方歇息,又一次进入了青珠空间,这一次李恪首先看了看仍然开机着的电脑,上面的时间显示与外界时间相差为六十分钟,也就是说空间内外时间比为一比二。酒精燃料发电机仍然在运转,所以这一次就不必再次搬运和启动发电机,也许和空间内干的体力活多少有关,李恪这次进来并没有感觉很疲惫。 熟练地走过实验室,李恪找到他安身立命的储藏室,这一次李恪要试试能不能把空间的物品带到外界,打开储藏室,一个特大号巨型药柜般的储藏柜占满了整个空间,只留下狭小的仅供一人来往的过道。李恪熟练地穿过过道左转右转,打开了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小柜子,显露出来的是几个没有标签的装着少许淡粉色与淡青色透明状液体的玻璃瓶。玻璃瓶沾着少许灰尘,作为一个储藏室,有一部分柜子已经很久没用了,所以还是有些灰尘。另外李恪有些特殊的贵重香料则存放在恒温无尘的储藏柜中,也不知道停电了之后,停止保温保湿的香料是否还能用。 不去想太远,李恪拿着这几瓶颜色澄澈的香水,是打算用来讨好自己的母妃的,这是李恪前世自己采摘花瓣做的初级简易香水,香味清淡而不浓艳,悠远而持久清香。粉色瓶的是红玫瑰香型,青色的是珠兰花香型。还有一瓶茉莉花香型,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闻不到什么味道了被李恪遗憾的放回小柜子中。他最喜欢的就是茉莉花春天的味道,也希望母妃能喜欢这个味道,既如此那就下次亲自做一瓶给母妃作为诞辰礼物吧。 打定主意的李恪赶紧擦拭了下迷你瓶子的灰尘,准备出空间前往大朝会。在意念一转的时候,李恪满脸欣喜的回到了自己外面的身体躯壳,望着自己手上的透明小瓶,欢喜于自己的空间是可以携带物品进出的。另外在外面也可以自己提纯酒精放入空间作为酒精燃料发电机的燃料。如果不能携带物品进出,那空间内的酒精燃料可支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没电的困境,对李恪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 。。。。。。。。 太极宫后苑,李恪亦步亦趋的跟着母妃的侍女,一边重新打量着太极宫。不多时,便见一位面色含怒眉宇间却显露出疼爱之情的盛装妇人,不用说也就是自己的母妃,以前朝公主身份入主后宫的杨妃了。这妇人身着紫金色长裙,举手投足间都显示着皇族的高贵气质风范。 盛装妇人看到李恪,连忙上前了几步,拉着李恪的手想对李恪发怒,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责怪道:“恪儿,你不该啊。”李恪见此赶紧扑下想认错,却被杨妃扶着,只得真情流露道:“帝位非吾愿,富贵犹可期,愿做长乐翁,面春暖花开。” 此时的杨妃却突然莫名的惊恐了起来,被李恪猛地拉住,随即平静了下来。李恪安抚道:“母妃不必担心,儿志不在此,那个位置他们要争就让他们争去吧。”杨妃此时呆若木鸡,若非李恪扶着,此时杨妃恐怕要跌倒了。但自己的母妃不愧为大隋公主,镇静下来之后,杨妃便道“恪儿,你长大了,你既然做了选择,就放手去吧。你要过闲淡的生活,为娘也是同意的,至少可以富足安乐的过一辈子。” 第五章 母妃的面授机宜 且说杨妃为何莫名惊恐,原来李恪在对杨妃说那手歪诗之时,一边念一边在杨妃手中写另外了一首诗,诗曰:“富贵非吾愿,帝位却可期。吾有吾之法,建立新唐国。”使得杨妃以为自己孩儿要行造反之事莫名惊恐,但镇静下来的杨妃意识到这皇宫之中处处隔墙有耳,于是配合着李恪说着与之相反的话。 杨妃忍着心中的惊异,平静了下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恪,屏退了左右,拉着李恪走进寝宫之中。 一进入寝宫之中,杨妃脸色便变得默然了起来,看不出什么神采,她走入一间做女红的小室,拿出一双步鞋。拿了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如此这般,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她下定了人生最重要的抉择,将布鞋交给李恪。 郑重道“恪儿,娘知道你的路了,娘能给你的帮助也就这么多,你不待在娘身边,娘这几天给你做了一双布鞋,你出门在外,要多注意自己,为娘在你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双布鞋好生使用,娘希望你在登州平平安安。。。。。。。 李恪立即反应过来这鞋可能另有玄机。忙不迭从杨妃手中接过布鞋,包好放入袖中。 此时恰好外面传来一阵欢快的小步伐,柳淑正牵着一脸兴奋的李愔,听他炫耀着什么。看见李恪和杨妃在一起,李愔立刻挣脱了柳淑的手,小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物事,兴奋道:“母妃,母妃,你看父皇今天赐我王位,让我择日开府嘞,我以后也是王爷咯”说完一脸不高兴的对着李恪,道“阿哥今天不给我带礼物,导致他在太极殿出了大糗,被父皇骂的好惨。” 李恪此时只得一脸讪讪然的面对自己这个可爱的弟弟。见他拿着印玺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杨妃赶紧上前抓住李愔的手,给他擦了擦汗,嗔怪道;“都小大人了,马上要开衙建府了,还这么调皮,小愔你刚才还说自己是王爷呢,怎么这么轻浮,先生没有教你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 李愔顿时低首不忿,接受着杨妃的教导。 见到李愔吃瘪,李恪这时插话撇开话题,道:“阿弟你要开府了,做哥哥的怎么能没有礼物呢,之前进宫来的匆忙,只带了母妃的礼物,你的礼物都在我府里,等你开府连新年礼物一起送你看可好?” 李愔这才两眼放光道:“真的么,那就多谢阿哥了。对了阿哥你给母妃的礼物是什么呀,我想先看看。” 反正殿内也没有外人,李恪索性把几瓶香水都拿了出来,只见自己一拿出香水,李愔马上就凑过来瞪大眼睛道:“哇这是什么宝物呀,这么晶莹剔透,里面还有淡淡的颜色,这是染料吗?” 李恪这时卖了个关子,郑重其事的说到:“这个宝物需要闭上眼睛才能感受到的呢。” “是吗,阿哥不许耍赖哦。”于是自己用手把自己眼睛蒙上,还留了道小缝。 李恪这才会心一笑,道:“行了,不开玩笑了,”说着便打开了浅青色小瓶,只见小殿内满室飘香,仿佛置身珠兰花海,周旁的侍女都翘首以盼,想找到这花香的来源。李恪让柳淑找来一根洁白的羽毛,沾了香水,点在母妃的衣袖上。杨妃身上立即散发着迷人的香味,毕竟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几个女性,杨妃此时虽然惊讶,却没有太过兴奋,只是面露笑容,道:“这香水听别致的,和普通的水粉香囊不同,用起来十分舒服,水润润的,不像香饼黏在身上浑身油腻腻的,花香味好闻且悠远,不像水粉那般驳杂。是将花瓣浸于水中得到的吗?” 李愔此时也望向李恪,眼巴巴的看着李恪手中的香水。似乎想要阿哥给他也点上几点。 正当李恪想回答母妃之时,外面传来一个尖细又清晰的声音“陛下驾到。” 顷刻间,周围侍女已是跪了一大片,杨妃立即带着李恪和李愔前往殿前跪迎李二陛下,只见一身黄龙袍,头戴金黄色帝王冠,气势威严的李二陛下疾走如风,不一会就在众宦官近侍的簇拥下走到殿前,鼻子正到处闻着,最终把香味的来源确定在杨妃身上,也看见了在杨妃背后的李恪,心中闪过一丝愠怒,道:“爱妃请起。”然后对跪倒在地的李恪和李愔黑着脸哼道:“恪儿,你太放肆了,好端端的朝会,给你搅合成什么样子了,那些外邦臣子都在看朕笑话呢,都说天可汗陛下生了个草包,你怎么可以这样懦弱,将大唐的脸面置于何地?” 李恪此时已然顺势扑倒,惊恐道“儿臣知罪,请父皇责罚。” 一边的杨妃也已按耐不住:连忙劝道“陛下,恪儿还未弱冠,就已经三次千里赴任,离家思乡之情浓厚,才说出不想为官的,我这个当娘的心中也是不舍啊。” 听到这里,李二也不好再板着脸,道:“你既不想管理政事,那就给你封至登州,选一能臣作为副手助你处理政事,你就在登州面海思过吧。” 对于李二治天下的设想,其实类似于汉代高祖的设想,帝王掌中央,诸侯镇四方,整个天下的治理靠的是君王和他的兄弟亲戚们。汉唐都是宗族封王封侯,皇帝的儿子兄弟都有义务为大唐镇守四方。所以李二还是希望李恪能以王爷的身份牧守一方,以便让大唐江山万载千秋,也是希望李恪的儿子孙子有一点依靠。 其实在李二心中,李恪的分量是除了几个嫡出皇子以外最器重的皇子,因为李恪生性像他,后来也有立李恪为储的想法,也曾称赞道:吴王英武类我。可见李恪前世作为双重高贵血统皇子的勤勉和才华与性格上的果敢。但是现在李恪却一改之前的风格,没有了之前的英武果敢,只是多了几分稳重之气。 所以李二陛下也有点看不透李恪了,他现在有的只是对李恪的恨铁不成钢,只因为李恪并没有触碰李二的底线,百姓,社稷和他本身的逆鳞。所以只是训斥了几句,便把画风一转,问道:“爱妃今日用了什么香饼,怎么这般好闻。” “回陛下的话,这是恪儿从蜀中带来的香水,连这个香水小瓶都十分别致呢。”杨妃知道李恪今天算是不用遭受责罚了,心情闪过一丝得意的把手中的小瓶亮给李二陛下看。(未完待续) 第六章 香水“有毒” 历史不全是想当然,历史也是曾经的现实。 我们的李二陛下仍然存着惩罚的心思,并没有让李恪起身。 所以可怜的李恪仍然是跪扑在地上的,听见杨妃终于提到自己,精神一振。就等着李二让他起身说话。 只见李二陛下从杨妃手中接过一个浅粉色玻璃小瓶,打量着透彻的香水。 一边哼声道:“这小瓶到是别致,是琉璃制成的么,从何而来?”大有李恪回答不出来就不让李恪起身的意思。 李恪连忙道:“外面的琉璃瓶乃西域所传,所以样式式有别于中原之物,里面的香水是儿臣采蜀中百花之精华集成,可让母妃花香萦绕,永葆青春美丽。” 听见这话李二陛下就有些不乐意了,有好东西竟然不先献给父皇。杨妃见局面僵持赶紧打趣道:“陛下,想必这是我们女儿家才可以用的物事,等回头我给几位姐姐和公主都送上一些,让陛下身边都花香萦绕。” 说到这李二陛下才面色好看一些,哈哈一笑道:“还是杨妃懂朕,都起来吧。” 此时远处跑来一个贵气逼人的少女,这少女约摸已经快要到及笙的年纪了,青春可爱,蹦蹦跳跳的一路走来,看见李二陛下一双星眸立即弯成了半月,伸出双手向着李二撒娇道:“父皇,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呀,为什么香香的,好好闻哦。” 不用说就知道是深得帝宠的高阳公主来了。此时的高阳公主,还没有下嫁给陷害自己的房家二郎。李恪知道高阳公主并没有给房家二郎带绿帽,作为一个帝国公主,高阳也是一个谨慎言行的人,整个大唐有史记载的公主,并没有像人们所想的那样放浪不羁。 只见李二陛下把手一推,大笑道:“合浦来了,今日大朝没有去偷偷看你的未来郎君么,这个赐你了。”说罢手一摆就将手中的香水递给高阳。 今日大朝会也宣布了高阳公主的婚期,所以连带着没有官职的房俊也来参加大朝,所以高阳公主方才去偷偷看了自己的未来郎君,只不过被机智的李二陛下发现了。在这个年代对女性的束缚没有那么严重,女性还是能顶小半边天的。存天理灭人欲的儒学大宗师朱熹还要几百年才会出生。加上李二对高阳的宠爱所以并没有追究。 高阳脸色一红,羞赧道:“父皇你也笑人家。”便转过头去只顾看着手中的香水,不时滋滋称奇。 在一旁的李愔见状,连忙拿了支羽毛献殷勤似的递给她。自告奋勇道“合浦姊姊,我来帮你点。”便也学着李恪刚才的动作,在香水瓶中沾了沾,就往高阳公主身上涂抹,不一会儿高阳公主变得香喷喷的。 高阳公主在老李身边优雅的转了一个圈,嗅了一口空气中的花香,狡黠道:“父皇,这香水是哪个番邦进贡的呀,可不可以让他多往宫中送几瓶,不然你聪明伶俐的女儿就要变得臭烘烘的了。” 老李脸色也舒缓了许多,爱怜的抚摸着高阳的小脑袋,微笑道:“这要问你三哥,这香水是他从蜀中带来进献母亲的,你这一瓶还是朕没经过杨妃同意私自给你的呢。” 于是小合浦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恪皇兄,讨好道“好三哥,你忍心看着合浦即将臭烘烘的出嫁吗?” 李恪此时也是预感到他这个妹妹的难缠了,前世高阳被写成与和尚私通,根据李恪上一世记忆中的只言片语推断,其实并无其事,因为如果她不顾大唐公主的脸面与和尚私通,那么在房玄龄死的时候,高阳觐见老李,老李不可能给她好脸色看,但是事实是高阳与老李仍然相谈甚欢。最后一个证据就是如果他和房家二郎感情不好,为何最后要和房遗爱一起造反呢,直接举报不就是了。 李恪苦笑道:“三哥做的几瓶都在母妃这里了,这是三哥送给母妃的元正礼物,你看看母妃愿意均一些给你么,至于以后能有多少,三哥却也不能确定,看下次三哥回来再给你带好吗。” 杨妃也在旁道:“合浦也是要出嫁的人了呢,这几瓶就当是母妃给你的陪嫁。”说着分了数瓶出来放到高阳手上。 高阳公主此时一脸兴奋,连呼:“谢谢母妃,母妃最好啦。” 又满脸期待的对李恪道:“三哥可要说话算话哦,”说罢又深深的吸了口小瓶中的香气,久久不能自拔。 李恪见她闻了半天都不关上小瓶,立即出言让她盖上小瓶,指着高阳手中的香水瓶道:“这浅红色的香水啊,就是百花的香气精华,他们会不乖到处跑,所以打开瓶子就能闻到他们拉,你如果想长久的保存香水的香气精华,就要盖紧哟。如果不盖紧,他们明天就会从香水瓶中消失的哦” 听到香水会消失,高阳公主一边焦急道:“真的吗,三哥不要骗我,”一边仿佛金刚附体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上了小瓶,看的李恪都心疼这香水瓶,估计再给高阳这小丫头用几次就要开裂了吧。 “是真的,不信你把瓶子打开,明天就见不到他们了,,”话音刚落,看到高阳像呵护宝宝一样小心地护着香水瓶的李恪也不禁乐了。道:“三哥会在你成婚之前给你送很多很多的香水的,你喜欢的味道都会有哦。” 这下说的高阳眉开眼笑,直呼三哥最好了之类的,说的在一旁的老李都有些嫉妒了。 随后高阳吵着要带着香水给最小最可爱的晋阳公主看,老李也要前去照顾晋阳公主。自长孙皇后去世以来,晋阳公主都是老李亲自带在身边,今日大朝会开的太晚了,老李的心中也想早点去照顾幼女,便摆驾一同离开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一去可就“坏”了。 见时间差不多了,杨妃便对李恪和李愔正色道:“恪儿,为娘知道你生性稳重却不失果敢,此去登州凡事要三思而行,你拥有天下最尊贵的两股血统,你的言行举止都像极了你的父皇,所以你一言一行都要谨慎谦卑。不要让别人钻了空子。” 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恪,杨妃转头对李愔道:“至于愔儿你还太小,今年你的父皇是不会让你去蜀地赴任的,所以今年你需要把你的蜀王府建起来,如果钱粮不够娘这里还有一些体己钱,等过了今年,为娘再给你说一门亲事。为娘希望你们俩都平平安安的,互相扶持着当个太平王爷就满足了。”(未完待续) 第七章 东窗事发? 已是午时过半,李恪和李愔两兄弟在杨妃寝宫中用饭后,并没有传说中的请安,便告别杨妃一同出来。李恪虽然上上辈子吃惯了大唐的饭食,但是上辈子花样繁多的食物吃法让李恪再吃宫廷饭食时有些难以下咽,只是杨妃在一旁看着,才将炖煮的鸡汤连肉吃完。 只是喝鸡汤的时候李恪隐隐有些不安,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为此杨妃还让侍女拿了一件皮袄给李恪披上,并嘱咐道:“恪儿刚说你生性稳重,怎么今日穿的如此之少,今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 唐代的江南还未大规模开发,大唐的中心仍然在北方,北方多旱地,自然是以面食为主,上一世李恪就吃过各类面食蒸饼、胡饼、汤饼,甚至还吃过大名鼎鼎的煎饼,只不过那时李恪吃的煎饼是配蒜吃的。 要吃的好一点任重而道远啊。 李恪胡思乱想了半天发现还是要从食用油上入手。 唐代无炒菜,菜的做法只有炖煮烤,真正意义上的炒菜还要等食用油的出现才会被人们所知晓。上上辈子由于人们不喜吃猪肉,认为猪肉是贱肉,吃的人少对猪肉的运用也少,自然是练不出猪油,肥猪肉都是作为美食吃掉的。而牛作为耕地的主要劳动力,轻易是不能杀牛取肉的。并且唐代的牛既然都要下地干活,自然也是没有多少肥膘用来炼制牛油的。 走到一半,李愔突然叫住自己,李恪因为发呆并没有听到李愔讲什么,只能嗯了一声。只见李愔转身一扭,笑道:“阿哥你可是亲口答应我的,明日我去你府上作客,你可要把我的礼物准备好哟。”说完就给李恪留下个欢快的背影。 李恪不禁有些被逗乐了,反正自己好东西多,明天准备好等着就是了。 刚一出宫,便被一小黄门叫住。 这小黄门大气嘘嘘的跟着一队百骑禁卫,为首的禁军小将大手一挥,大喝一声:“吴王殿下你的事发了,给我拿下!”顷刻间便有一队军士全副武装包围了李恪。 李恪这才反应过来,双腿不由得有些打颤,难不成老李发现了自己想要建立新唐的企图?自己上一世就是被军士逼着自缢,所以还是对这些穿着明光铠的军士有些后怕,但眨眼睛李恪就平复了下来,自己早就死了两次,何必怕死呢。 或许此时只有袖中正在慢慢的被汗水浸湿的布鞋能体会李恪此时的心虚吧。 不过此时小黄门发话了,道:“得罪了,吴王殿下,你进献的香水有毒,致皇二十二女气疾复发,陛下命我拿你回公主院复命。” 李恪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吃饭时大打喷嚏了,没什么抗拒的,李恪被“请”到了公主院,也就是太极宫内苑西面的暖阁中,这里是李恪最年幼的妹妹晋阳公主生活的地方。 此刻禁军玄武门统领李君羡,正身着一身黑甲如一颗不倒苍松般挺立在殿门外。这边禁军小将见状,连忙快步走上前禀告道:“禀将军,吴王已带到,末将前来复旨。” 那将军一脸英武正气,一双锐利的鹰眸扫视了下李恪,仿佛要将李恪看穿一般。此时的李恪略显狼狈,不是因为李君羡的扫视,而是太极宫中道路上雪水混杂泥水,又被禁军一路看管,李恪衣冠不免有些不整。 这黑甲将军看见李恪到了,便点点头,说道:“陛下口谕,拿李恪立即进殿,不得有误”又对复命的禁军小将说道:“吴王交给吾了,尔等回通明门值守吧” “诺!”那禁军小将应允一声,便带着自己手下所属小队头也不回的离去。 黑甲将军告罪一声,道:“殿下,得罪了。”说罢也不管李恪,径直夹抱着李恪进入了公主院内的宫殿。 大殿内昏黄一片,李恪看见几个金炉中烧的不知名香薰,散发的味道让他有些反胃,殿墙边站着一排低着头的侍女,偶尔有几个侍女在宫殿中快速穿梭。 进到殿内一偏殿,李恪被扔在地上,这禁军统领使了份巧劲,表面上摔的挺狠,实际上李恪是屁股着地的。所以李恪只是表面显得狼狈了些,并没有受伤。 李恪心中略显感激,因为这黑甲将军并没有让他受罪。 偏殿内虽是白昼,但是也点了很多蜡烛,李恪放眼望去,殿内的装饰并不奢华,地上铺着不知名的毛毡,在殿中央放置了一张胡床,胡床周围人影攒动。 此刻的李二陛下在胡床边心急如焚的来来回回,见李恪被扔进来,大怒着说道:“逆子,还不从实招来,这香水是何毒物,害的你妹妹气疾复发。” 李恪不由得又开始了扑地跪倒,貌似自己今天是第三次扑地跪倒了吧。还有完没完了。 只见李恪道:“父皇,这不能怪儿臣啊,这香水是儿臣进献母后的,儿臣难道会害自己的生母吗?况且儿臣根本不知道晋阳接触到香水就会气疾复发啊,请父皇明察。” 见老李还在犹豫,李恪接着说道:“况且今日宫中那么多人都闻过这香水,也没有谁和明达一样的症状啊,可能是由于明达本身体弱,接触不得花香吧” 冷静下来的老李终于觉得事情可能和李恪无关了,况且自己和高阳,杨妃等都闻过香水,也没有什么不适。但是老李也依旧没有消怒,说道;“此事因你而起,你可有法子治疗兕子的病,如果没有,哼。” 此时一个年过花甲的御医前来禀报:“禀陛下,老臣方才看过晋阳公主的病情,由于晋阳公主自幼体弱,今日又接受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导致气疾复发,老臣虽有一方可解表,却治不了本。” 老李一听,说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去准备,治好了明达,朕重重有赏。”众御医手忙脚乱的一阵收拾,开了药方便有宦官拿着药方急速取药熬药去了。 这时李恪提建议道:“父皇,儿臣听说兕子的病称之为气疾,那就一定和气有关,今日儿臣的香水散发的香气与兕子冲突,故而引发兕子的气疾,他日若宫中花香满园,也亦会有可能引发兕子妹妹的病情。所以请父皇将宫中开花的植物统统铲除,以免妹妹气疾再发。” 老李这才正眼看了一眼李恪,大喜道:“恪儿说的有理,”便传令宫中大小宦官侍女开始了皇宫中辣手摧花之旅,也连带着开始了老李陛下从此不喜花的传闻。 李恪见此接着道:“儿臣尝闻天地间分二气,清者化为天,浊者化为地,如今兕子可能是受不了宫中人来人往,蜡烛香炉烟熏火燎的浊气,故而气疾频发,父皇可以回想下文德皇后在世时是不是入主这太极宫之后,气疾才频繁复发的呢。” (未完待续) 第八章 暂留京中 李二陛下听完李恪这番阐述之后,顿时愣了。 今日朝会之时,老李见李恪一改常态,懦弱的不行,便对这个儿子有些灰心了,随着李恪拿出了香水,老李也是有些不忿的认为李恪玩物丧志,但听到李恪这番对气疾的论述,似乎还有那么点道理,似乎自己的观音婢也是入主太极之后气疾频发的,顿时对李恪刮目相看了。 李二陛下心中有些不着调的呼喊道:“老天,不是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吗,怎么才一日自己对这个三儿子的态度就变了三次,说好的三天呢?” 老李陛下略一沉思,沉重的说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处置呢,朕只希望明达不要像观音婢那样,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朕已经失去了观音婢,不能再失去明达了。” 李恪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怪自己突然的大嘴巴,也许是前世的宅男性格影响吧,怎么把一些乱七八糟的靠不靠谱的都往上讲呢,要是有效果还好,没效果老李可是要记恨自己,真的若是没效果老李给李恪小鞋穿,那李恪可就冤枉大了。 但是李恪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儿臣听闻凡世间之物,皆分先天后天,先天者孕育在母胎中,若是先天发育不好,后天也会受到影响,兕子妹妹天生体弱,所以第一要对身体进行一定的锻炼以后天补先天,第二不能让兕子妹妹接触到花香等忌讳之物。三是要让兕子妹妹出宫寻一处天朗气清的好去处给兕子妹妹静养,以避免浊气污秽。” 其实虽然没见过这个妹妹几次,但是李恪还是想自己这个妹妹健康快乐的成长的。李恪重生两世,见惯了人情冷暖,勾心斗角,在心底还是挺注重亲情的,这也是每一个人心中都想拥有的吧。 只是身在皇室,每个兄弟都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互相攻击,李恪虽然明白上一世他的九弟李治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杀李恪,却也没有想过要现世去报复他。毕竟第一他现在是一个才9岁的小孩,第二杀李恪也不是李治的本愿,只是利益驱使而已。 每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考虑,都有理由。只不过有的理由合常理,有的理由不合常理。李恪这次一重回大唐,也没想过要报复老李的不公,不把位置传给他,毕竟多活一世心态不像小白文中写的主角那样轻浮了。并且老李上一世死的时候都没有想要杀李恪来保李治,或许是虎毒不食子吧,老李虽然是万国来朝的天可汗陛下,却也只能在自己在世的时候保证李恪不死。说到底老李也不过是个苦命的君王,又或者说并不能改变什么的一般人啊。 上一世老李苦心想要营造出一个兄友弟恭的温馨皇家场面,为此在皇室继承人的选择上也是百般考虑,只是最后经不住长孙无忌的游说。把皇位继承人给了长孙一脉的李治。老李心想皇位给李治就可以了吧,自己的几个儿子就不会你死我活了吧。然并卵,除了李治,其他的皇子不还是各种原因早死。最后可怜的长孙无忌也没想到,这皇位给了他小侄子,表面是巨大的甜美蛋糕,实际上却是无情的生杀大棒。 李恪胡思乱想了半天,却听李二陛下突然精神一振,走进胡床的帷幕中激动道:“朕的小兕子,你可终于醒了,刚才吓坏父皇了,身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吗,父皇让人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醋豆腐,等会吃几口好不好。”此刻的李二已经是没有一丝皇者威严了,就像一位慈爱的家中主妇叽叽喳喳个不停。 李恪也跟着上前,看着晋阳,只见这位史中记载性情温婉机智,聪慧伶俐的小公主,端坐在胡床的靠柜边,嘟着粉嘟嘟的一张小脸,呼吸略显急促,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满是对老李的依恋。 上一世李治在十四岁已是快要弱冠之时,便要开始上朝参政,不能陪在晋阳身边,晋阳公主眼看着穿上朝服的哥哥要离开自己,舍不得放开哥哥的衣角,哽咽着对父亲说道:“哥哥现在也要和大臣们一样站班,不能再留在我们身边了吗?”老李看到一双儿女如此惜别,顿时忍不住涕泪满面。由此可见晋阳是一位有至情至性的可爱小公主。 在晋阳公主身边的,引发此次事故的伶俐鬼,高阳公主正在一下一下抚着晋阳的后背。看见李恪进来,又对李恪吐舌埋怨一通,道:“都是三哥坏,把这不知名的毒物给我,才害的小兕子生病,以后我不理三哥了。”说罢气恼的摆过头,傲娇的再也不看一眼李恪。 李恪也不生高阳推脱责任的气,毕竟高阳也是个还未及笄的少女。所以只是笑笑不回话。 这时晋阳理过气来,轻声说道:“都是兕子没用,身体这么多病,让父皇担心了。” 说完又看向李恪弱弱道:“恪皇兄,那个香水好好闻哦,只是兕子可能用不了了。” 这话说的李恪满头大汗,心里发虚:我的好妹妹,能不提香水了么,没看见老李站在身边一副想吃了我的样子么。 只得露出一副笑比哭还难看的样子说道;“这香水你们是不是往鼻子上涂了,莫不是太靠近口鼻所以引起身体不适?” 高阳这才转过头,惊奇着说道:“三哥你怎么知道,方才我和兕子都觉得香水好好闻,所以往鼻子上点了点,想更多的闻到花的精华呢。” 李恪心中大呼,不带这么坑哥的吧,我只往母妃衣裙上点了点,你居然就快发展到往鼻子上点了。是不是再不制止你们就要喝一口下肚啊。同时心中也更确定了小兕子的气疾复发的原因应该是自己提纯简易香水的途中不小心带入了肉眼看不见的花粉。 这时门外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杨妃和李愔,看来自己母妃这是赶来帮自己救场求情的啊。李恪心中不由得感叹着亲情的可贵。 此时杨妃见李恪站着,并未受罪,心中大定说道;“臣妾不知香水有毒,误给皇女使用,臣妾领罚,望陛下看恪儿一片孝心的份上,饶了他吧。”说着便要拿出香水,蓄势要摔。 见到杨妃以为李恪闯祸,先入为主的请罪,李恪不由得使了使眼色。 只见还没等李恪与杨妃眉目交流完。老李就一个箭步上前就势扶起杨妃,说道:“此事不关爱妃的事,以后这香水花朵之物,可万不能带到兕子面前。” 说罢老李转身看向李恪哼声道:“此事因你而起,所以你也暂时不必去登州面朝大海了,就暂留京中,帮小兕子养好病根吧。” 李恪不由得愣了。 见李恪没有反应,老李又接着说道:“你说的法子朕都允了,但若是朕的小兕子没好起来,朕唯你是问,哼。”(未完待续) 第九章 鞋中奥秘 (求推荐收藏,拜谢) 听闻这个让自己暂且留京的“噩耗”,李恪不由得气恼的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道:“都怪自己不经意间的大嘴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要是有效还好,无效自己就悲剧了。”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恪只得悻悻领命道:“儿臣遵旨。” 不一会儿送汤药的宦官便拿着汤药,小兕子看见黑乎乎的汤药就皱起了眉头,从粉雕玉琢的瓷娃娃化身成有千种怨情的怨女。 李二陛下则在旁先自己尝了口,苦的本来就已经够黑的脸变得更加面沉如水了。但李二陛下立即就换了张荡漾着笑意的脸,赔笑着哄着小兕子道,“小兕子乖,父皇尝了,一点都不苦。” 小兕子也被老李陛下这番行动逗乐了,咯咯的直笑:“父皇骗人。”但还是忍着苦把碗中的汤药喝完了。 见兕子喝完汤药,想起御医嘱咐小兕子要多休息的李二陛下,挥了挥手便让李恪和杨妃等人退下了。 离开公主院,杨妃便和李恪说了几句体己话,就离开了。毕竟宫中人多嘴杂,言多必失,千言万语都在布鞋之中。 见此机会,高阳公主便向李恪告饶道:“好三哥,人家刚才不是故意要把责任推到你身上的。” 一听这句话,李恪就想到了肯定是高阳向老李告密说自己的香水有问题,老李才会派人拿他的,所以李恪笑笑不语。 见李恪不理自己,心中还想问李恪要很多很多香水的高阳顿时急了,说道:“好三哥,人家给你赔罪了,你就原谅小妹好不好”说罢大有贴上身粘着李恪不走的意思。 见李恪仍然不动心,高阳顿时眼珠一转道:“三哥,你就不想知道父皇计划怎么让你帮助小兕子治疗吗?” 李恪此时有些动容,李愔也凑过来想听一听,结果高阳狡黠道:“三哥你原谅我,我就告诉你。” 李恪也不想把兄妹关系弄僵,只得道:“哦,父皇准备如何安排小兕子?” 只见高阳也学着之前李愔的动作,一个转身留下个带着轻快的背影,道:“明天我去你府上,到时候再告诉你。” 只留下夕阳中互相傻看着吹着西北风的李恪李愔两兄弟。 。。。。。。。。。。。。。。。。。。。。。。。。。。 从宫中出来,已是下午申时过半。 李恪跟着小黄门一路出宫,头脑中却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怎么想离开老李眼皮子底下,去个海边发展自己就那么难呢? 还是不管了,留在长安几个月也好,正好也有些布置要提前做了。 央伯的车驾正停靠在宫门之外,见李恪从宫中出来,招呼道:“殿下没事吧,今日正午老仆看见禁军士卒捉拿殿下,急的团团转,老仆无力救殿下,只得向宫中杨妃娘娘去信。殿下没事便是万幸。” 李恪淡淡道:“央伯,没事了,今日有点小波澜,都过去了。摆驾回府吧。” “诶,老仆这就驾车回府。”央伯答道。 在马车中李恪又一次进入了青珠空间,这次李恪在储藏室的香料区拿出了许多调味的香料,包括八角,桂皮,丁香,草果,肉蔻,山奈,花椒,白芷,香叶等等。最重要的就是辣椒了。 在途径西市之时,李恪突然叫住央伯,准备下车去西市胡人的香料店中了解下这个时代的香料。 大唐的长安作为当时世界的中心,贸易繁荣,依靠着丝绸之路的各国人员来往,这座城市以一座开放包容的姿态包容着当时的世界各国,允许胡人经商,并且国子监中也接受胡人贵族的儿孙来此学习汉族文化。 大唐的集市分东西二市,东市主要是汉族商人做生意的地方,西市则是胡人商贸的地方。 进入到西市内,李恪不免有点恶心,因为西市此时还未进行统一规划管理,加上胡人亦有贩卖牛羊马匹等牲口,甚至还有贩卖西域肤色不同的奴隶。这些人畜粪便毫无规章的丢弃在西市之中。 李恪只得快速找了家香料店去问问自己手中这些香料可都有贩卖。其实李恪作为一个香料师心里明白,可能除了辣椒中的辣椒籽可以供繁殖,自己香料实验室里的其他香料都是不能作为种子繁殖的,所以必须要找到稳定的香料来源。 进入到香料店,李恪才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原来这个时代西域胡人贩卖来的香料大多是作为沐浴,女性化妆和礼佛之用的,自己要找的香料只有寥寥几种,其中就有胡椒,胡椒历来就是中国做菜不可少的一部分,秦汉就有对胡椒的记载,当时有用胡椒研磨后混合水涂在宫殿墙壁上一是胡椒有特殊的香味能增香,二是防止宫墙的粘合剂糯米汁被虫蛀。史书中称之为椒房。 除了胡椒李恪也找到些其他的香料,只是暂时用不上,价格也颇为昂贵,便只买了些许胡椒就结束了这次西市之旅。 出了西市,李恪看着手中一小袋胡椒,心中呐呐道:“这胡椒真贵呀,一小袋就能换百倍于胡椒重量的铜钱。”虽然自己实验室里也有胡椒,不过前世研究人员的兴致来了,也是挺想研究下古今胡椒的差异的。 回到吴王府,已是傍晚时分。此时门上的匾额还未更换,李恪唤来央伯,让他准备人手更换府上蜀王府匾额。 又唤来绿云,让他给自己找个大夫。吓得绿云这一根经的小丫头大惊,还以为李恪生了什么病,惊呼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 李恪只得安慰道:“今日皇帝陛下改封我为吴王,命我帮助治疗晋阳公主的气疾,所以想认识些药材。” 绿云这才应和道:‘是,奴婢这就去请城东崔大夫过来。” 李恪在众侍女的服侍下草草用了晚饭,便回房间拿出了今日的布鞋,翻来覆去,只见布鞋内村有一开口,沿着开口李恪却什么也没找到,索性撕开整个布鞋,却仍然没有发现,最后李恪剪开鞋底才发现布鞋鞋底中缝入了两块绸缎。 打第一块开绸缎,上面记录的东西让李恪震惊了,原来自己的母妃作为前隋公主拥有着天下最尊贵的血统,自李唐建国以来,便一直有上层门阀士族找到杨妃提出要支持杨妃所出的皇子上位,来维护门阀贵族的利益,只不过当时的杨妃不想再陷入权力争端中所以就没有答应,同时李恪在之前也没有过多的想去争夺皇位,只是一味听从老李的调遣,出任地方执政。不过现在想来,自己执政地方每次都能将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自己背后的氏族也是扮演了重要角色的。 看到这李恪自嘲道:“原来自己也不是神人啊,自己还以为自己天生就有治理地方的才能,到头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第十章 鞋中奥秘(二) 求推荐,收藏 李恪认认真真的看着哪些门阀可以暂时为自己之用,支持李恪的这些氏族其中就有隋朝皇室本家华阴杨氏,华阴杨氏的一部分虽然作为皇族被灭,但狡兔亦有三窟。 早在隋朝开国之时,就有一部分杨氏族人掩人耳目,被迁往其他地方改名换姓,蛰伏起来。更不要提魏晋以来弘农杨氏在整个中原开枝散叶的分支了。这些分出去的氏族在当时杨氏掌天下的帮助下,完美的隐藏起来。其中就有央氏,羊氏等等,看到这里李恪终于明白央伯是什么人了。然后就是记录了一些与杨氏有旧,有过联姻的氏族,包括隋朝文帝的皇后氏族独孤氏,范阳岑氏,沛县刘氏等等。 李恪三世为人,知道万不得已不要去完全依靠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氏族,当李恪有利于这些氏族,这些氏族就会响应影从,当李恪不利于这些氏族,这些氏族随时都可以把李恪抛弃。并且这些氏族,虽然已经或多或少的衰败了,但是仍然有着自己改朝换代的想法,现在或许见杨氏仍有机会才对李恪虚与委蛇。 李恪撇撇嘴,看来母妃给自己的也就只是这种虚无缥缈上的帮助了。但当李恪看到第二块丝绸时,李恪终于对这个大唐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只见第二块丝绸上的文字看的李恪虚汗直流,在这些文字被看完的那一刻,丝绸就已经被李恪看见毒蛇般的迅速扔进香炉化为灰烬了。 两块丝绸都化为灰烬后,李恪陷入了沉思。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大唐,这个被门阀和各种暗流暗中操控着的大唐,李氏皇族对大唐的治理只是最最表面的,大唐仍然不是李氏的大唐。 翌日,李恪刚起床,绿云这才带着城东有名的崔大夫前来觐见。原来这一根筋的小丫头,忘了昨天李恪和她说请大夫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等她到城东时再回来整个长安城已然宵禁,她又没拿吴王府的帖子,自然是只能在崔大夫的医馆住了一晚。 李恪听着绿云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都怪奴婢昨晚忘了拿吴王府的帖子,误了殿下的事。。。”叹了叹气,李恪心说下次可不能乱派这丫头出去了。” 古代的香辛料大多是作为药用的,所以李恪昨天匆匆的就离开了西市,也是因为李恪反应过来现在大部分的香料都是作为中药使用。 就像昨天李恪购买的胡椒,也很大一部分就作为药用的,然后才是加入到羊肉中去除羊肉的膻味。 李恪拿出自己空间的几种香料让他辨识,发现这崔大夫几乎每种调味料都能辨识出来,只是偶尔几个古今名称不同,李恪心中大定,也不多问。感谢了崔大夫对绿云的照顾,让绿云取了诊金送崔大夫回去。 崔大夫连声应到:“多谢殿下” 来到大唐的第二天,李恪起床后并没有再穿那宽大的朝服,今日至元宵各府衙都是放假状态,所以既不必上朝也不必处理公事。 李恪吃完一碗汤饼也就是水煮面片,然后去王府厨房找了个烧焦的细木材,在纸上东画西画一番,将自己前世记忆中的火锅图画了出来,是按照老北京火锅的样式画的,随即李恪叫来央伯,让他去寻府内管辖的工匠,把这个尽快造出来。 很快央伯便带来一个虽有花甲之龄,但走路依旧如风般稳健的老工匠。 这老工匠见到李恪,连忙行礼道:“吴王府工头靳形东见过吴王殿下,不知吴王殿下来有何事吩咐小人。” 李恪把手中的纸一抖,布满碳灰的纸被抖掉了大量粉末,一个立体的火锅图就清晰明了的显示出来了。 靳工头顿时眼前一亮:“殿下这种图样倒是新鲜,可以清晰看出所铸器物的全貌。”靳工头接过图纸,端详了好一会儿,问道:“殿下可是要铸温鼎?只是这模样的温鼎不好铸造,需要另外开模铸造打磨,恐怕需要费些时日。” 李恪这才知道古代早已有了火锅,称之为温鼎,顾名思义就是能给食物加热保温的容器。商周就有这种两层样式的青铜鼎,甚至汉代海昏侯墓就已经出现了上锅下炭式圆润器形的火锅。 李恪急着今日给自己兄弟做顿火锅,当然等不及了。于是又苦思冥想,对着那张图纸一阵捣鼓,说道:“那这个样式的锅能做吗。” 那靳工头看见李恪又画了张新的的立体图,端详道:“这个样式倒是好办,就是锅内加一条弯曲的横铁片然后浇筑打磨,一个时辰倒是可以完成。” 李恪点点头,让靳工头赶紧去带人做这个锅。顺带也让靳工头带着自己另外随手画的交椅图让他琢磨下做出来。 而自己则忙着准备食材,李恪让绿云带人去采买果蔬青菜,虽然是冬天,但是长安东面骊山的皇家温泉谷仍有少量绿菜出产,只是非贵族王公不可享用,并且王公贵族也是有定额的,平民自是难得一见。李恪嘱咐绿云把他这冬天的份额都取出来。 然后李恪则忙着教另外一个叫彩月的贴身侍女炒制火锅料和准备涮品,因为是自己穿回大唐的第二天,不能直接将这些东西交给不明情况的王府下人们做,否则耽误了中午招待弟弟吃饭就出了大糗了。 然后当李恪真的参与到火锅的制作中时,才真正体会做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是多么不容易,比如火锅料,首先要准备食用油,李恪找了很久也就只找到一点点胡麻油,也就是芝麻油。可是这个只能作为蘸料,不能用来制作火锅底料。最后央伯在东市高价购买了一大块牛肉才从里面刮出少许肥牛腩肉。没办法李恪只能用水熬猪油代替一部分牛油,反正也不是穆斯林,没那么多讲究。 因为时间紧迫所以李恪拿出了实验室中的一件秘密神器学名唤做“压力蒸馏器”的锅来熬制猪羊骨高汤,好吧其实这就是个高压锅,上面加了一根长长的引导管子,前世的实验室里因为有些香料的精油贵重而难提取,必须要用较高的压力来蒸馏,香料的精油才会充分释放不会造成大量浪费,所以李恪实验室也是备有这种仪器的,只是现在被李恪拿来当高压锅了。 周遭的丫鬟厨子们看到这么一个散发着金属光泽的器物,对李恪的崇拜简直如涛涛江水。。。。。。。。(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晋阳蹭饭 正当吴王府中李恪正带着众人紧锣密鼓的准备着火锅的诸多事宜。 另外在皇宫的几个机灵鬼在密谋着什么,只见李愔兴奋的说着什么,在一旁的高阳与晋阳也赞同着什么,只有站在最边上的小正太李治一脸的不情愿,后来在其他三个机灵鬼一齐劝说下无奈的点点头。 李恪正忙的在厨房各处指挥着王府侍女厨子,果然还是劳碌命。 围在高压锅旁的彩月等侍女正在看着高压锅内不时冒出的蒸汽啧啧称奇说道:“殿下,它怎么会冒气呢,这是仙家法宝吗?”等听着蒸汽时不时的呼呼作响,众人顿时有些害怕,不太敢接近高压锅。好在李恪算好了盏茶时间才亲自从灶火上拿下来,熟练的拔下阀门,打开盖子,里面奶白色热腾腾的的鱼羊猪骨鲜汤这才展现在众人面。几个看见这锅高汤的小丫鬟都惊呼道:“殿下这是仙汤吗?” 李恪拿勺子舀了一点,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鲜”汤,点点头。肉的异味被完全掩盖去除了,这一锅高汤算是成功了。 由于李恪知道这个时代的猪肉因为生猪没有被阉割育肥,所以格外的骚,因而被贵族不喜,称之为贱肉。羊肉也膻味重,鱼肉则是腥气重,所以在熬制之前都放进大锅里焯过血水,再放入高压锅配上大量的姜蒜胡椒去除异味。 李恪完全没想到此“鲜汤”非彼“仙汤”,正当大家伙都盯着仙汤两眼发光的时候,李恪却走向另外一边看着火锅料炒制的进度,由于水熬猪油的时间比较长,现在还只熬制了一半,李恪非常想想念前世小时候院长奶奶熬猪油时留下的猪油渣。所以一直没有让彩月停止熬制。另外一边的牛油因为量少倒是全部炼油完毕。只是这么点牛油也不够炒制火锅底料。 正当李恪紧赶慢三赶准备做出猪油渣来的时候,央伯前来禀报道:“殿下,蜀王殿下已经在门外了。” 李恪施施然对彩月说道:“这个猪油熬制的快好了,在过盏茶功夫猪油渣就可以捞出食用。”说罢也不等彩月回话,便随央伯到了前厅迎接自己这个弟弟。 这时传来一阵轻快的小步伐,不是蜀王李愔还是谁,只见李愔今天穿的崭新的藩王服,见到李恪只是在前厅迎接,李愔不满道:“为什么做弟弟的要在大门口迎接阿哥,而阿哥却只在前厅等我。” 李恪也顿时对李愔的荒诞感到无语,只得正色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做哥哥的自然有做哥哥的让阿弟你尊敬的地方。如果你能让父皇在宫门前迎接你,阿兄肯定下次见你行十里相送之礼。” 李愔顿时不说话了,只是闻着空气中弥漫的猪油香味。略带狡黠道:“阿兄,好香啊,你在做什么好吃的给我当礼物吗?阿弟也有惊喜给你哟。” 见李愔有惊喜给自己,李恪不禁想到了高阳,便打趣道:“你的惊喜不会是高阳吧,她可不是什么惊喜,是惊吓。” 只见李愔讪笑着不说话,只是后面突然出现三个人影,着实把李恪吓得不轻。 突然出现的这三人一个聪明伶俐,娇俏可爱,一个娇柔体弱,我见犹怜,最后一个怯生生的站在一旁牵着中间最年幼的,不是高阳公主李合浦,晋阳公主李明达,和晋王李治还有谁。 晋王李治见到李恪,弱弱的喊了句:“治见过恪皇兄,这不关我的事,是合浦和晋阳要来的。”说罢还尴尬的摆了摆手,表示着他的无奈。 见到李恪打趣她,高阳公主一脸的傲娇,不忿道:“三哥你个坏蛋,在人背后说坏话,人家这么聪明可爱才不是惊吓呢。” 李恪也不理她,只是两眼怔怔的看着高阳身边的两人,心道,这下估计老李要急坏了吧。 被哥哥牵着的小兕子也朝李恪微笑道:“是晋阳自己要来的,昨日多谢恪皇兄照顾,晋阳才能出宫走走,这外面的世界好新鲜哦,比沉闷的宫中舒服多了” 李恪此时也转换了心态,淡淡道:“哦,来了就都进来吧。今天就都在皇兄这里用饭,不过不要乱跑哦,等吃完饭恪皇兄派人送你们回去。” 高阳见李恪半天不理自己,急忙道:“恪皇兄就不想知道,父皇选了个什么地方给小兕子治病吗?” 只见李愔抢先道:“是城南的芙蓉园,父皇有意将芙蓉园赐给阿哥,以后可有的玩咯。” 见到李愔抢了自己的话,高阳公主连忙瞪了一眼李愔,李愔只能垂下头不敢直视高阳。 见到场面僵持,李恪连忙让绿云去准备果奶给几个小家伙。 看到冒着热气腾腾的果奶上来,几个机灵鬼直接不乐意了,说道:“恪皇兄,怎么如此小看我们,给我们喝小孩喝的羊奶,我们才不是小孩子。” 倒是小兕子没什么顾忌的喝了一口,大大的眼睛顿时弯成一轮新月,问到:“恪皇兄怎么这个这么好喝,酸酸甜甜的有苹果的香味” 其他几个见小兕子喝的这么欢快,之前的不乐意顿时化为乌有,一个个争相对着各自手中的果奶吹了吹,喝了下去,然后露出一脸满足的笑容。 李恪这个果奶是用鲜牛奶和苹果汁混合而成,然后加入了蜂蜜和少许食用苹果香精,所以才有酸酸甜甜的味道,就类似于前世喝的营养块块线。 几个小家伙喝的欢快,这时彩月捧着一盆猪油渣上来,李恪见她没放盐,于是又让她带点盐过来。 这时其他几个小家伙纷纷放下果奶,围着香喷喷的猪油渣问到:“皇兄,这个是什么呀,刚才空气里全是这个东西的香味,是今天的午饭吗。” 李恪答道:“这个呀,是孤熬的猪油渣,很香很脆的,吃一口,嘎吱脆,猪肉味。” 只见李治虽然很想吃,但柔柔弱弱的问:“恪皇兄,孔夫子说君子远庖厨,皇兄你怎么能如此亲近与庖厨技艺呢” 李恪看着这个玉树翩翩美少年,心中微微叹道:“小小年纪就被封建礼教毒害的不轻,以后也真的只能人云亦云随波逐流了,怪不得前世一听别人说不杀自己不能正法典,就立刻顺从那些卫道士的话下旨,原来小时候就这般没有主见,尽信书,则不如无书。” 第十二章 火锅-麻辣烫? 李恪见李治还沉溺于传统死板的孔学不能自拔,决定一步一步引导这个弟弟上一堂新式的启蒙课,正色问道;‘稚奴,孔夫子告诉你,君子远庖厨,但是孔夫子有没有告诉你远庖厨的就一定是君子。’ 李治顿时挠挠头,一脸雾水的答道:‘孔夫子倒是没这么说。’ 李恪随即又道;“既然君子是远庖厨的,那孔夫子有没有说这个“远”是有多远。是你的寝宫到御膳房那么远,还是长安到洛阳那么远。” 李治顿时明白李恪想说的了,豁然道;“恪皇兄你是想说孔夫子的这句话不能生搬硬套的去理解吗,就好像孔夫子说君子远庖厨,但是没有规定多远才是远。如果他规定“远”是皇宫到御膳房那么远,那么天下间只有父皇是君子,若他规定长安到洛阳是远,那么天下便没有君子是吗。” 旁边有着一双乌黑大眼睛的小兕子也反应过来,笑道:“治哥哥好笨,恪皇兄的意思是君子和庖厨的远近没有必然的关系,只是君子在杀生的时候,往往会怀以仁念,因而时间久了有仁心的君子便自然而然见不得庖厨杀生,故而君子不太想和庖厨待在一起,所以就远离庖厨。” 李恪此时笑道:“稚奴,你读书不能死读,有的东西不一定之有对和错两个面,不能认为非错即对,也不能认为非对即错。如果要给君子远庖厨做一个全新的解释,那么孤姑且这么解释,君子不一定远庖厨,远庖厨的不一定是君子。君子是不是君子,看他心中有没有仁念,若没有仁念,那么离庖厨再远也是小人,若心中有对天下百姓的仁念,那么即便酒肆中一小厨亦是君子。” 李治这才恍然大悟着说道:“善,恪皇兄此番言论对治启发甚大。” 这时高阳已经在旁吃了好几块猪油渣,见李恪他们谈论完了庖厨之事,眨眨眼睛笑道:“那还不一起来吃猪油渣。” 李恪这才反应彩月早已拿着盐粒给猪油渣撒上了。这时代的猪可没有饲料猪,潲水猪之类的,全都是纯天然的土猪。做出的猪油渣格外的荤香四溢。加上点青盐,味道绝对好吃到爆,几个小机灵鬼都已经一块还没吃完就又拿着一块往嘴里塞。就连不喜荤食的小兕子也偷偷吃了几块。 此刻的李恪还不知道,有着严重女儿控的老李已经在吴王府的厅外,已经有两个时辰没见小兕子的老李已经处于快要失控的边缘,只是老李听着李恪教育着李治,觉得有必要听一下李恪内心真的想法。于是一直在门外没有进来。 听到李恪这番讲解,老李欣慰的点了点头,心道:“朕自掌军以来,在军队里见过的庖厨也不少,朕不也是君子吗。稚奴太过柔弱,耳根子软,容易人云亦云,以后得给他换个老师教导。”老李恬不知耻的如是想到。 见到大家吃的这么开心,李恪还是放心不下李治的学习观念,毕竟李治太过软弱的话,也许对自己并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对李恪说道;“稚奴你今后读书呢,要先学会质疑,只要不懂的就要勇于质疑他,才能更好更深的学习学问,所谓纸上来得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一针一饭思不易,柴米油盐亦需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李恪嘴炮起来便妙语连珠,听的李治和小兕子等人瞠目结舌。 同时瞠目结舌的不止有在座的几个,只见天空传来一声巨响,老李真的登场。 小兕子不经意间瞥了一眼门外喊的一声父皇,把李恪等人从美食和不着调的诗句中拉回了现实。 众人纷纷给老李行礼道:“参见父皇。” 老李见也没什么戏可听了,呵呵笑道:“免礼免礼” 然后大步走到兕子面前,装作不悦道:“朕的小兕子怎么也学会骗人了呢,是谁给你出的主意,朕要罚他去面壁一月。” 小兕子眼里雾蒙蒙的,亦步亦趋的走到老李跟前,情真意切对着老李说道:“是小兕子不好,让父皇担心了,父皇不要怪小兕子,这个给父皇吃,好好吃的哦。”说着便献宝似的把猪油渣递给老李。 老李见小兕子拿猪油渣来哄自己,也顿时眉开眼笑。黑乎乎的脸终于好看了些许。一把将小兕子抱在怀里,吃了一块兕子递的猪油渣,赞赏道:“此物似肉非肉,有肉的荤香却和肉的口感不一样,是何物事呀。” 李恪连忙道:“这是儿臣用肥猪肉熬去猪油后的油渣,香脆可口,足以下酒。” 老李顿时不悦道:“怎么你就用这个招待弟弟妹妹的么。”其实也不怪老李,这个时代的人对猪肉的印象都不好。 李恪略作惶恐道:“此物不过是餐前点心,恪其实还准备了正餐,请父皇移驾餐房一同享用。” 老李这才换了张笑意盈盈的脸对着小兕子,哈哈大笑道:“小兕子来父皇这,父皇带你去吃大餐。”说罢便径直在王府下人的引导下去往吴王府的餐房。李恪等人也亦跟在后面自是不提。 来到餐厅,李恪的嘴型顿时张成了大大的o型,不由得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原来李恪交与靳工头的图纸并未画出尺寸比例,所以靳工头用了一口前世李恪在农村见过的超大铁锅来制作鸳鸯火锅。 火锅料,高汤,涮品,和蘸料虽然做成了,但是这口火锅已经不能满足唐代分食制的要求了,这次的火锅宴已然摇身一变化为传说中的的麻辣烫宴了。可怜的李恪心中已经深深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恶意,吃个火锅容易吗,最后竟然吃成个麻辣烫也是醉了。 老李同志看着热气腾腾的大火锅,又看了一眼在菜盘中的生菜生肉,一脸的茫然,连带着几个弟弟妹妹们也一脸疑惑的看着李恪。 由于唐代还是分食制,即每个人的食物平均分开,各吃各的。所以李恪并没有来得及准备大圆座椅。李恪指着那口大锅道:“此物名为温鼎,也可以称之为火锅,阴阳锅,左侧红汤为红茱萸所熬制,辛辣开胃吃完酣畅淋漓,右侧白汤为骨汤熬制,喝完滋身养生,通体舒泰。可以根据个人的口味不同,选择红汤和白汤分别投放生的食材,即煮即食,新鲜美味而不失营养。” 第十三章 悲催的麻辣烫服务员 在李恪的设想中,是想做几个单人的鸳鸯火锅给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分开食用,一是因为大唐还流行着分食的制度,即每个人的食物都单独列出,分开食用。二是也没来得及做出聚餐的桌椅,成套的桌椅和合食制度的出现是在晚唐和宋代才开始大量普及,现在的贵族基本都是分食的。 但如今李恪只得耸耸肩,扮演服务员的角色。开始悉心讲解温鼎锅的吃法。并亲自演示涮菜之法。 只见老李看着宛如阴阳的大火锅,若有所思,“恪儿是从哪本道家古籍中得到的这温鼎的做法,看这温鼎分两边,犹如我道家阴阳所讲的两条阴阳鱼,这煮沸之后冒出的沸眼,就有如阴阳中两条阴阳鱼的鱼眼少阴少阳。朕若没看错的话,那红汤定和白汤的风味迥然不同。”老李摸摸胡子,略带一丝得意的问李恪道。 作为一个把道家创始人老子认为祖宗的李唐皇族,基本皇室内每个人对道家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在唐初的贞观之年还是多崇尚道家,只是在高宗李治的永徽之治后,耳根子软的李治没能坚持自己本族的信仰,听从了女皇武则天的建议,把国教改为佛教,大唐的上层贵族们才开始逐渐的信仰佛教。 李恪见老李谈到道家,顿时苦笑,他哪里懂什么道教,只不过后世看历史书的时候,知道大唐的覆灭是因道消佛涨而起,除此之外上上世的李恪也并没有过多研究道家,毕竟当时自己都朝不保夕了还谈什么道家佛家。 不得已李恪只能胡编乱造道:“这火锅是儿臣看一本古籍中所讲,有方士崇尚道家,认为自己所用之物也得具备道家之气形,故而演化出这火锅。”为了掩饰自己的“博学”,李恪立即干笑道:“想必大家都饿了,恪这就来给你们分食火锅。”来转移老李的视线。 毕竟老李太能联想了,只是一个器物的形状就想到道家,这种君子比德的思想或多或少造就了君王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想法,因为君王老是喜欢猜忌两件事中的联系,以前看到梅花想到高洁傲岸,现在看到菊花想到xxxx。 这时众兄弟见李恪说可以准备开吃了,便簇拥这老李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眼巴巴的等着李恪的火锅分食。 李恪赶紧招呼绿云彩月帮忙涮肉涮菜,因为红汤中所用的辣椒的都被抽出辣椒籽以便来年播种,所以辣度应该能在众人的接受范围内,但还是让彩月注意不要让小兕子吃到红汤锅烫涮的食材。 众人纷纷享受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宴”,只有李恪和两个侍女忙的手忙脚乱。 只见高阳迫不及待道:“皇兄好了没有,这个好辣好舒服,妹还要。”说罢急不可耐的站起来,显然有自己涮食的想法。 因为没有带篦子漏勺功能的汤勺,所以涮菜捞菜略显繁琐,需要用长筷子不断的即捞即盛。 一边的小正太李治在绿云给他上菜的瞬间,迅速的吸溜一下,就将碗中泛着红油的绿菜和牛肉扒拉干净,虽然辣的脸颊通红,但还是道:“皇兄这个红汤吃的浑身发汗,冬日吃太舒服了。”显然辣椒让有些拘谨的小正太变得自来熟了一些。 李愔则急的的像猴一样,两眼馋馋的看着李恪:“阿哥你说好今天给我礼物的,我不要礼物了,你多涮点牛肉给我好不好。” 就连老李吃了红汤涮过的豆腐后都浑身散发着红光,急的旁边的小兕子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李恪埋怨着李恪不给她红汤食物,哇哇大哭道:“恪皇兄好坏,不给小兕子红汤涮食,小兕子以后不理你了。”说的在小兕子身旁想夹一块自己碗中的肉给兕子的老李,也顿时对李恪的厚此薄彼有些不忿。 李恪连忙摆摆手阻止老李道:“这红汤乃是用红茱萸所制,一般人冬日食之通体发热,但是儿臣不确定小兕子吃了之后会不会犯病,所以不敢乱给小兕子吃红汤食物,不过这白汤也是鲜醇可口的。” 在一旁忙碌的绿云也认为白汤比红汤好,白汤可是仙汤呢,于是多嘴道:“公主殿下,我们殿下说的白汤可是“仙汤”哦,你可要多喝一点,才能快快的好起来。” 老李此时两眼一瞪李恪,仙汤?那白汤是能治百病的仙汤?为何不给朕来上一碗。 明白老李意思的李恪又顿时陷入这个世界的恶意中,无奈的捶捶头,怎么穿越过来之后,自己家的王府下人老是体会不了自己这个殿下的意思呢。只得无奈的说到:“这白汤是鱼羊骨熬制的骨汤,色白味鲜,所以叫他鲜汤,是鱼羊鲜哦。不过常喝此汤能健筋强骨倒是不假。父皇儿臣这就给你盛上一碗。” 此刻的李恪已经真的化身成麻辣烫店中的服务员,一会给高阳加菜,一会给李治添汤,一会李愔说自己蘸料不够了,得让绿云去用胡麻油配置。 最后忙的不可开交,只是疼爱女儿的老李还是没有狠下心来,最后还是小心的让小兕子吃了一块红汤涮煮的羊肉,只见初次吃辣的小兕子吃了一口,辣的额头发汗,小脸通红,两只泪汪汪的眼睛已经控制不住大哭了起来,嘟囔道:“小兕子再也不要吃红汤了。”乐的一边谨慎看着的李恪也微微发笑。心道以后倒是不担心小兕子私自吃辣了。 一顿宴席吃完已是午后未时,众人皆抚着自己圆滚滚的肚腩,满足的打着饱嗝,大量吃辣的李愔已经因为发汗脱得只剩下小黑内衫,老李也在首席上盘坐着把白汤当做饭后午茶,小口小口满足的呡着。小兕子因为年幼,已经在吃饱后在宫女的怀抱中脸上带着泪痕安稳的睡着了。只有没吃午饭的李恪仍然在自涮自吃。 见自己几个孩子都还在,老李发话了:“这温鼎的吃法倒是新奇,红汤让人吃了让人胃口大开,浑身舒泰,白汤也鲜美可口,恪儿可不要只给父皇享用,也要让你的其他兄弟姐妹们好好尝尝这有着道家气韵的阴阳锅。”其实不过是老李自己想要这阴阳锅,只是不好意思直接问李恪索要,便携带着李恪众兄弟的“民意”向李恪“逼宫”。 高阳一听这话也立马给老李补上助攻,可怜兮兮的对李恪道:“恪皇兄,你忍心这么美丽伶俐的妹妹没有火锅吃吗?” 就连即将开府的李愔此时也是少不得学着高阳的表情调笑道:“阿哥,你忍心这么可爱的弟弟开府之后没有火锅吃吗?” 听的一旁内向的小正太九弟李治也是一脸的意动,对着李恪眉来眼去。 感觉自己犯了“众怒”的李恪已是招架不住,唆了一口绿菜连忙道:“等父皇的差事安排下来,恪如果得闲就多制造几个阴阳锅给你们。”说罢眯着眼一脸享受的看向老李,把皮球踢给了他。 老李此时汤足饭饱,见李恪把问题又绕回来给他,心中略一思索,下令道:“既如此,那么父皇就把芙蓉园赐给你,作为你给兕子的疗养之所,只不过这阴阳锅何时能给朕以及高阳稚奴配上?嗯,阴阳锅这名还是拗口,不若就叫火锅吧,火上生阴阳,端的好寓意。” 李恪连忙扑倒道:“谢父皇赏赐,儿臣在长安的话,倒是可以借工部老工匠之手能够快速制造较多的火锅,供父皇和皇弟们享用。” 只不过此时的李恪心中没有想到老李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恪儿希望你是真的愿意为你的兄弟着想,愿意做长乐翁吧。”原来李恪在皇宫中的一举一动,都早已经化为黑色奏本上了老李的御桌了。。。 第十四章 青珠空间的异变 唐代的芙蓉园,可是一块景色宜人的风景绝佳之地,芙蓉园位于长安城南近郊,虽是皇家园林只能由皇室子弟游憩,但和芙蓉园相伴相生的曲江池却是唐代长安周边百姓踏青游览的好去处。文人骚客于此留下无数佳话。 虽然早就听李愔说自己将在芙蓉园给小兕子调养身体,但李恪还愣是没有想到老李会将这座园林赐给他,毕竟自己上一世的记忆中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为了这个园子磨了老李很久,甚至大打出手,老李最后也没给。这一世居然这么容易就赐给自己了,看来老李为了小兕子还真是舍得。 嗯?不对,回过味来的李恪心中奔过一万头羊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自己当初的建议是寻一个天朗气清的好去处防止小兕子吸入过多宫中蜡烛香薰等浊气导致气疾久治不愈,最好是山区偏远地带可以多呼吸新鲜空气。但老李赐的芙蓉园仍然在长安周遭,亦达不到理想效果啊,这不是坑儿么! 不过当李恪看到老李慈爱的看着小兕子的时候,心中叹道:原来还是离不开小兕子啊。 这次麻辣烫宴会虽说在后世可能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聚餐,但是在这个时代,李恪却深深的感受到即使自己是皇子,是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几个人,想要举行这样一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宴会是有多么艰难。即便李恪用尽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东西来完善它,但这也不过是一次仍然没有海鲜,菌类,各种丸子的不完美的火锅宴。 老李离开之时是边看着李恪和李恪餐厅的那口锅边走的,那个意思很明显,不把朕的锅做好,有你好果子吃! 李治这时就像老李的小尾巴,老李看一眼李恪,他也眼巴巴的望着李恪,老李看一眼火锅,他也看一眼火锅,然后这一行人在无言的默契中离去,就剩下高阳和李愔还在李恪府中。 见两人赖在自己府中不走,李恪笑骂到:“你们两个吃货还不走,还想留在这里吃晚饭吗。” 只见二人立即顺杆上爬,惊喜道:“阿哥你怎么知道?” “知我者,皇兄也。” 见两个半大不小的机灵鬼果真是要赖在自己这里吃晚饭,李恪嘿嘿一笑,摸着下巴处本就不存在的胡子,戏谑道:“那晚上吃竹鞭炒肉好了。” 两人不明所以,还以为又有美食吃了,齐刷刷点点头,笑道:“好啊好啊,竹鞭炒肉,这个名字有点怪,是竹子和肉一起吃吗,可是合浦咬不动竹子呀。” 李恪板起脸把竹鞭炒肉的含义告诉李愔和高阳,惊的高阳和李愔连忙后退一大步,然后紧捂着自己的小屁屁,但又觉得姿势不雅,顿时手足无措。急得高阳都快哭出来了。 李恪看着高阳惊慌窘迫的样子,不由得一笑,见玩笑开的差不多了,便宽慰的说道:“逗你们玩呢,恪皇兄怎么会无缘无故打你们屁屁呢?今天晚上吃葱油饼和烧饼,但你们要和我一起做,不做的没有的吃。” 李愔这才反应过来拉着李恪的手,一脸亲热笑魇如花,说道:“我就知道阿哥不会打我。” 高阳见李恪不是真的想做竹鞭炒肉,惊如动兔的心这才回到了不安的身上,娇哼道:“皇兄真坏,又逗高阳。” 李恪吃饱喝足,冬日暖阳斜照在身上,火热红汤顿时发挥了安眠曲的作用,渐渐的不知不觉中一阵困意袭来。李恪连连打哈欠道:“吃饱喝足,就剩美美的睡上一觉了,你们也好好睡个午觉休息一下,等醒来恪皇兄就教你们做葱油饼吃。” 高阳和李愔毕竟才十四、十五岁的年纪还在长身体的青春期,吃完午饭碰到冬日暖阳自然也是想美美的睡上一觉,以前在宫内是有夫子管束,未时之前必然午休结束。 现在难得元正新年放假,当然要好好的把觉补回来。于是两个闹腾了一上午的小家伙倒是没有再和李恪抬杠了,一一在绿云彩月的带领下去了客房睡下。 李恪这一觉并没有睡到自然醒,因为前世作为一个研究人员,有着自己的作息规律。午觉睡了半个小时,李恪并不需要别人叫醒就会自动醒来并且整个下午都精力充沛。 见李恪醒来,彩月赶紧叫醒正在她旁边打着瞌睡的可爱侍女绿云。 李恪也咳了一声,吓得绿云瞬间清醒了过来。 “哼,绿云你怎么又在酣睡,这是第二次了,再有第三次我可是要竹鞭炒肉的哦!”李恪调戏着绿云笑道。 绿云见李恪微笑着,看样子不是真心想要她被竹鞭炒肉,只是想吓一下她,:“殿下真坏,又调戏绿云。”然后红着脸道:“绿,绿云愿意被殿下竹,竹鞭炒肉。。。” 这下轮到李恪尴尬了,只得转移话题问道:“高阳公主,蜀王殿下醒了没有。” 彩月回道:“回殿下,两位皇子公主都正熟睡还未起。” 李恪略一沉思,摆摆手道:“孤要沐浴,上午沾了一身火锅味。你们去帮孤准备洗澡水罢。” 其实李恪并不是真的想沐浴,只是想支开二人,好进空间拿一样做面食必备的东西-碱面。 碱面又称碳酸钠,在唐朝并没有人认识或者是制作,并运用到面食上来。所以上上世李恪所吃的唐朝的蒸饼也就是馒头类食物都是死面,并且放置时间稍长即会呈酸性,因为蒸饼被空气中的酵母菌沾染,酵母菌发酵因而变酸。 上一世李恪实验室中因为要做大量的化学实验,所以还是可以找到一些碱面来制作面食的。 李恪进到青珠空间,顿时感觉这一次青珠空间明显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凉之意。这种感觉很奇妙,李恪熟练的给酒精燃料发电机倒入酒精,然后开了灯,准备去实验区找找上次实验所剩下的碱面。 但鬼使神差的事情又发生了,李恪明知道再一次打开实验室的大门,也许看到的还是一片比雾霾还深沉的空间迷雾,但是还是打开了实验室大门,只不过此时李恪的眼睛里全是,惊讶与惊喜。也许这就是那一丝清凉的指引吧。(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青珠变 李恪再一次莫名的打开了青珠空间内神秘的实验室大门,显露在李恪眼前的仍然是雾蒙蒙的一片混沌色,只不过天空不知何时变得稍微淡了一些。 李恪抬头一看天空,发现黑沉沉的天空似乎有些许光芒从遥远的未知中散发开来,虽然仍然就如同快要下雨的阴天一般阴沉,但至少比上一次李恪进来空间之时多了些许光明。 没有过多纠结这光芒终究来自何处,因为李恪发现远处有一个闪耀着晶莹光芒的小黑点。李恪不明所以,却极力的想要看清小黑点是什么东西,仿佛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指引着李恪:“靠近它,靠近它,靠近它。。。”。 李恪极力的想要挣脱空间中那股束缚自己朝着黑雾前行的力量,咬着牙向着小黑点前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中渴望的那股力量支撑着李恪,李恪终于靠近了那黑点,那黑点逐渐的在李恪的眼里变大,变清晰,变明确,那———是一片闪着晶莹光芒的树叶! 李恪揉了揉眼睛,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凝视着这片极具诱惑的树叶,仿佛来自虚空一般,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黑雾中,树叶的表面犹如被呵了一口气的玻璃,上面布满水雾,古朴的叶脉纹路和玄青色的叶色处处体现着这树叶的不凡。在这古朴树叶的尖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凝聚而成,看样子已经快要在树叶上挂不住而摇摇欲坠了。 没有多想这水滴的有毒与否,也不去考虑树叶的由来,李恪不顾形象顺着身体的渴望,直接一嘴“亲吻”上这树叶的尖端,贪婪的吸着这雾气凝聚的露珠。然后。。。。 。。。。。。 不知过了许久,李恪睁开眼,只见绿云正一脸娇羞的看着自己。见李恪醒了,绿云并没有第一时间看着李恪,而是惊喜的朝外一望,欢呼道:“彩月姐姐,殿下醒了。” 只见彩月娇小的身躯提着热水,一路颠颠颇颇小跑过来,脸上一片红霞,见李恪醒了,小声道:“殿下今日可是累坏了?方才彩月见殿下浑身臭汗,奴婢便自作主张帮助殿下沐浴,望殿下恕罪。” 李恪这才如梦初醒,心中道:我不是在青珠空间里吗,那树叶,那水滴。。。没有再多想,李恪发现自己竟然在浴桶中,此刻两个小丫头都在偷偷摸摸的看着自己,脸颊通红。那架势看的李恪下意识想找块浴巾遮羞,但眨眼间这股被看光的娇羞瞬间被李恪前世作为王侯的本能所掩盖。 李恪抬抬手,淡然道:“现在什么时辰,我方才昏睡了多久。” 彩月答道:“殿下如今是申时一刻,殿下方才睡了一个时辰有余。” 旁边百灵鸟一般的绿云见自家殿下不理自己,也在旁边插话道:“殿下方才浑身恶臭,彩月姐姐还摸了摸殿下口鼻,以为殿下死。。走了呢。。” 旁边的彩月见绿云胡乱说话,连忙瞪了绿云一眼;那样子简直和刚出山的母老虎。绿云见彩月发怒的看着自己,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低着头开始一言不合就啜泣,我见犹怜的等候殿下发落。 李恪看着这场面,皱了下眉头,也只能挥挥手道:“下去吧,绿云你再这般不知礼仪,胡乱言语,以后我可救不了你。” 绿云依旧啜泣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也不敢和李恪争执。只得老老实实和彩月退出澡房。走的时候一边走还一边拉着彩月小声的和彩月告饶。 见侍女们离开,李恪赶紧从水中钻了出来。不了解自己身体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李恪身手矫捷的比奥运冠军还快,以至于李恪一脸扑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懵逼,自己这是经历了传说中的洗髓伐骨了么? 摔在地上一脸灰尘的李恪只得自己再进浴桶胡乱抹了抹,这下李恪学乖了,小心的控制着力量对着自己的身体慢慢揉搓,却怎么也抹不掉身上一块小的油污。然后李恪不断加大力量,知道皮肤搓的发红那块油污才慢慢消褪。 李恪心中不由得学着春天在哪里的调子哼道:肥皂在哪里,肥皂在那里,肥皂在你不敢捡的地上哩~” 这时房门外传来高阳和李愔慵懒的声音:“阿兄,可以准备做葱油饼了吗,阿弟饿的都瘦了。”说罢还拍了拍涨了一圈的小肚腩,好像李恪真的把他饿瘦了似的。 听到外面两位皇子皇女找自己,李恪顾不得洗澡,连忙穿好衣服,然后打开房门。见李愔正拍着肚皮,李恪不由得对着李愔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谁中午吃了三大盘羊肉喊着还要的,现在还不过三个小时就又喊饿。但是李恪也没有太在意这些,毕竟能吃也不是罪过。 于是李恪微微笑道:“想吃葱油饼可以哟,不过你得给阿兄打下手。嗯,合浦你也来,还有半年就要出嫁了,可不能让夫家说我天家子女下不得厨房,不够精明能干哦。 见李恪笑面虎一般,知道今天不能不干活的两个小姐弟,只得悻悻的跟着李恪后面。 到了厨房早就得到李恪指示的厨头老李连忙过来给李恪施礼道:“殿下,您要的饼,面粉已备好,放在西面的木盆内,请殿下查看。”说完指了指右边的小盆。 李恪走到小盆前,看着面前盆内略微有些发黄的面粉,摸了摸,点点头,旁边的高阳和李愔早就按耐不住,头伸的长长的,好奇地指着面粉道:“阿兄这个就是用来做我们吃的饼的饼粉么。” 李恪顿时扶额,只得回忆到自己上上世好像真的没有面这个称呼,面好像在前世唐朝的记忆中称为不托,意思是掌中不能托之,用来区分别的可以拿在手里吃的饼食。面这个字还是宋代出现的呢。现在也有称面为汤饼的,因为唐朝人主食一般都是饼,只要小麦粉做的都叫饼,什么汤饼,煎饼,胡饼,蒸饼。 李恪看着这个时代的面粉,因为是全麦粉,没有去除麸皮与胚芽,并且研磨并不充分所以略显发黄和粗糙,所以李恪吩咐厨头多研磨几遍,好在研磨几遍后这些面粉都变得很细腻,能够达到李恪的要求,李恪可不想吃着饼突然来个麦粒混在里面,那场景该是有多尴尬呢。 第十六章 没有葱的葱花饼 李恪抓起一把面粉,虽然开始看了表面的面粉没有粗粒,但还是需要手去感受下面粉的粗糙程度,确认面粉的细腻度的确可以达到自己做饼的要求后,这时只见两个小脑袋在自己的身旁长颈鹿一般伸着。 看着这两个突兀的小脑袋,李恪轻拍了下从右边伸出来的高阳的小脑袋,笑着道:“高阳你这么喜欢吃好吃的,想必也是吃过很多种饼吧,怎么还不认识饼粉呢。” 被拍乱发髻的高阳一脸不高兴的整理了下自己被拍的公主髻,娇声哼道:“皇兄你又笑我,饼是饼,饼粉是饼粉嘛,这两个东西长得就不一样,我怎么认得出来。”旁边的李愔也在一旁点着头附声道:“是极,是极,合浦姊姊说的对。” 见这两个活宝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李恪当然不会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所以没给他们解释饼怎么由饼粉做的。然后李恪就开始让他们各自搬一个小木盆,然后洗干净木盆和手,准备放入面粉揉面。 李恪当然不准备只做葱花饼一样食物了,否则也不会这么早就准备晚饭。李恪准备等会做一点发面的包子和馒头,需要一点时间准备发面 事实上,前世人们吃得包子和馒头都是用酵母菌发酵,上一世李恪自己特别喜欢吃一种老面馒头,这种老面馒头不是用酵母菌发酵,而是用老面肥,发出来的馒头软而不塌,嚼劲十足,面香味浓。不会像包子店卖的刀切馒头一样一戳就塌下去,吃完两个也没半点饱的意思。 只是是这种老面馒头现在并不存在,唐朝的蒸饼虽然和馒头类似都是面粉制作然后用蒸笼蒸制,但是并没有加入碱面,所以自然发酵的面蒸出来难免发酸,李恪准备发一点加入碱面中和后的面来做馒头花卷。 李恪并没有第一时间拿出碱面,而是找自家的厨头拿了点老面头,老面头这个东西以饼为主食的唐朝人还是有的。化开老面头之后,李恪往旁边一撇,见李愔和高阳正在捏泥人一样的玩着自己盆里的面团,两个人脸上身上都沾了不少面粉。 李恪看着他们揉捏着面团,想起前世自己小时候做为皇室子孙,从小就被灌输各种道德,礼仪,政治这些有的没的。自然也是没有这么欢快的童年时光。但是有些东西作为一个旁观者反而能更加享受这种惬意。 看着他们像捏泥人一样搓弄着木盆里的面粉,李恪也没有呵斥他们不专心揉面,只是笑着看看不说话。 加入热水,在自己盆中的老面头化开以后,李恪逐渐加入面粉开始揉面,揉面这个过程既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说是力气活是因为要把面团揉的均匀不能有面团夹杂,说是技术活也是需要将面揉上劲,不然面的口感做出来没有嚼劲,不弹牙也是失败。 李恪略显轻松的揉着面团,因为自从自己喝下空间中那一滴神奇的露水之后,李恪的身体从内到外都已经发生改变,只是李恪需要点时间去适应这改变后的身体。 。。。揉好面,李恪看着自己揉出的光滑面团,明显对自己的面团感到满意。然后盖上盖子,等着面团醒发。趁这个时间,李恪看了一眼两个弟弟妹妹的进展, 不看还好,一看李恪都忍俊不禁的笑了,因为高阳和李愔,这时已经完全进化成两只大花猫了,只不过这两只大花猫面团玩的差不多了,正无精打采的趴在一旁,显然已经累得不行。 再定睛一看他们揉出的面团,那画面简直辣眼睛,只见小盆内乱七八糟的面团横七竖八的耷拉着,旁边还有几个捏出来的面人偶,有的明显偏胖捏的也是发黑,那个肯定是老李。有的明显偏白身材高瘦,那个肯定是自己。还有的东倒西歪,不用说那就是高阳和李愔了,李恪不自觉的自动脑补道。 因为没有给李愔和高阳老面头和碱面,所以他们揉的是死面,这种面因为比较硬并且比较耐煮,口感劲道,有嚼劲,所以适合做煮、烙、煎、炸等食物,如水饺、馅饼、烧卖、锅贴等。 李恪看着高阳和李愔揉出来的面团,心中大感无奈,看着那个“黑老李”,李恪就知道高阳和李愔这两个机灵鬼肯定没有洗手,两盆面算是报废了。所以李恪把面盆里的面团拿开,接着拿来新的面粉,然后说道:“你们揉的这个面团脏东西太多,不能吃,要重新揉哦。” 高阳和李愔顿时不悦,两个人眉目传情之后,同时狡黠的说道:“皇兄我好累哦,能不能不揉了,这个饼好难做哦。”说着还想上来蹭蹭李恪的袖子,活脱脱一副蓝瘦香菇的样子。 李恪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于是往后一大步避开他们,板着脸道:“不揉等会可是没有美食吃的哦。” 无奈为了美食的二人只得每个人分了一些面粉又开始了捏泥人之旅,只不过李恪也在李愔和高阳身边揉着并指导着两人的揉面技巧。比如揉面要顺着一个方向揉,这样的面团容易上劲等等 最后高阳和李愔都揉出一个光洁的小面团,只见李愔拿着自己揉的小面团给李恪看,眉开眼笑道:“阿兄,你看我的面团揉好了,可以吃葱油饼了吗?” 李恪见二人揉的差不多了,就点点头,准备去拿剩余的食材来做各种饼食,于是道:“面团放好后,要拿一块湿布盖住。”并对门外的彩月吩咐道:“去把中午的食材拿一些过来。” 等看到彩月拿来中午剩余的食材,李恪眉头一皱,因为做葱油饼最重要的葱并不在里面,于是问彩月道:“中午用来做蘸碟的小葱没了吗?” “殿下,中午蜀王殿下加了好多次蘸料碟,青葱都已用完,不过还剩些葱白。殿下如果要的话,婢子这就去取来。”彩月答道。 唐代冬天的绿菜只有温泉地带才会有些许出产,自己也是仗着皇子的身份才能弄到一点,所以也不可能在这腊月寒冬的时候去再找些其他的绿菜。想到这里,李恪不禁服了,别人家的穿越各种顺风顺水吃大餐,怎么自己吃个葱油饼都能没葱,这不是活脱脱的吃方便面没调料吗? 第十七章 “梅干菜”烧饼 李恪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世界深深的带了n波节奏。自从穿越回来的这两天就时不时的被命运玩弄两下,已经快接近不要不要的状态了。 好在彩月拿来了剩下的葱白,李恪便放弃了制作葱油饼这个想法,改作烧饼,于是问彩月道:“府里可还有腌菜干菜?” 高阳听见李恪问侍女要腌菜,大感不悦,道:“恪皇兄你怎么让合浦吃这个,腌菜可不好吃。”说完还白了李恪一眼。 “哦,没事,恪皇兄有方法让他们变得好吃。”李恪笑道。 这个时代的腌菜干菜可不像后世的什么梅菜笋丝,某川泡菜那样可口,因为腌制技艺的不到位,这时候做腌菜只是简单的用盐来保存食物,也没有辣椒油来使腌菜更加美味润滑,所以口味并不会很好。所以作为天之骄女的高阳自是不想吃这味道不好的腌菜了。 但是李恪是想找一点类似于梅干菜口味的干菜来制作薄皮烧饼,如果找不到就用点葱白和肥肉做点纯肥油的烧饼,也是极好的。 “府中有品类繁多的腌干菜,请殿下稍等,婢子这就让人送些过来。”因为数量多,所以彩月并没有说要自己亲自拿过来。 李恪可不想拿来的腌菜都不适合,所以还是辛苦些自己跑一趟地窖。很明显,李恪已经深深的感觉到还有很多事要自己亲力亲为,要想不被这世界带节奏,只能多多培养得力的人手,同时也不能太过突兀,好在自己香料师的本领在当前也并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除非能建立起一个高消费的商业坊市来,那么自己关于香辛料和香料的知识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只不过现在的自己也就只能做做饭,用的还是上一世小时候做馒头的经验,李恪心中略带沮丧的想到:什么时候才能用上香料的知识呢? 离开厨房,李恪便披上一件狐裘,此时天已渐晚,彩月提着宫灯在前引路,不一会儿来到一个半人多高的小门旁。彩月在一旁唤人打开,李恪提着火把进门去,只见这时代的地窖并没有储存过冬的大白菜,土豆等过冬蔬菜,也对自己上上世做吴王的时候也没吃过大白菜和土豆,可能是现在还没被培育出来或者还没有传入中国吧。 火把很亮,空气却不太好闻,腌菜的霉味,乳酸菌的酸味笼罩着李恪,一缸缸各类的腌菜被放在大小形状各异的缸内,再走进深处,只见木架子上摆满着灰色和褐色的干菜,李恪抓起一小把,闻了闻略微发酸,并不是前世略带咸酸味甘的梅干菜的味道,可能是每个地区乳酸菌不同的缘故吧。 最后李恪找了找发现一种晒干的干豆角色泽和味道都接近梅干菜,也就没有什么犹豫,让彩月拿了一些便出了地窖。 再到厨房让彩月把豆角用热水泡了,自己就招呼着高阳和李愔准备剁肉糜。两人见天黑也没吃上美食,大呼不干。 李恪没法子了,只得先告诉他们做一种很速成的饼食,那就是掉渣饼。 掉渣饼的面饼不需要像老面馒头那样发酵4-5个小时,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现在也差不多时间了。 李恪让厨子将牛肉剁成馅,然后加入葱白,姜蒜混合,然后自己拿出了麻椒,大料,桂皮,孜然等香辛料碾碎,因为李恪惊奇的发现自己在喝了一滴神露后竟然可以不用再进入空间就可以拿出空间的东西!难不成这个空间和自己的身体或者是精神力量大小有关?李恪摇了摇头不再去想它。 好在这些东西体积不大,李恪的袖子也很宽大,所以并没有人感觉很突兀。 将这些香料和牛肉在胡麻油与蛋液的调和下混合,李愔看见了这是要做馅饼,咪咪一笑问道,“阿兄,你是要做馅饼吃吗,不是说好做葱花饼的吗?”还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大有上来施展一番拳脚的意思,虽然李恪知道他并没有想来帮忙的意思。 “不是,这是一种叫做比萨的饼,它的馅是在外面的呢。”李恪不由自主就借用了个名字。 “比啥?”可怜的李愔和高阳想了半天还是没能想出饼的馅在外面怎么吃。 李恪打开自己揉的发面桶,见面团正在逐渐发酵,随即捏了大概3人份的量出来,然后又盖上面桶盖。发酵了大概1个小时的面团气泡还不明显。 稍微给面团撒点浓度很低的碱水,防止面团有酸味,然后开始把面团擀成饼状,表面上均匀地涂抹着混合后的五香馅料,最后摊在一块小铁板上送入灶台里烤制。 高阳和李愔见李恪很迅速的就把三张饼送入灶台,四只眼睛瞪的滚圆滚圆,急不可耐的在灶台边转来转去。李恪倒是很享受这种一起围着食物打转的温馨感。 很快三张饼都出炉了,厨头带着手套把饼拿出,李恪正准备放凉些再吃,就见李愔白嫩的猪手伸了过来。 李恪连忙阻止,严肃道:“小心别烫着。” 两个机灵鬼大眼瞪小眼的终于等到面皮热气不在那么炙热了,李恪这才扯下一块掉渣饼尝了尝,嗯,是麻辣味的,然后把饼分给两个弟弟妹妹。 只见一顿狼吞虎咽之后,李愔面前的掉渣饼已然只剩下渣了,李恪看着李愔一粒渣碎肉都要小心从盘中抠出送进嘴里不由得笑了,这很像曾经的自己不是么? 见两人吃的这么欢快,李恪赶紧让王厨头准备做干豆角烧饼,这种烧饼并不复杂,多放些肥肉就能达到很美味的效果,因为肥肉在烘烤中出的肥油渗进干菜里和面饼里,在烤炉中的烧饼外面被明火炙烤,内里却被肥油所煎炸,在烤炉中每一个面饼都吱吱的滴着油,等到油分出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拿出来食用了。最后做出来的薄烧饼口感外酥里脆,馅料中的干菜和肥肉荤香十足。 看着两个小吃货开心的样子,李恪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将自己的掉渣饼也分给了高阳和李愔,还神秘的笑了笑:“合浦不吃腌菜烧饼,那就多吃点“比啥”好了。” 高阳顿感有诈,但是不喜欢吃腌菜的傲娇公主还是接受了李恪的掉渣饼,吃的不亦乐乎。 第十八章 密卫和青珠 等到李恪府的厨头捏揉出10个左右的干豆角薄烧饼之后,李恪挥了挥手,示意厨头将这些饼放入灶台内烤制。等老厨头将饼都贴合在灶台内侧后。 李恪看了看剩下的一大块面团,对着身边的几个府中的侍女和护卫说道:“今天大伙辛苦了,等会厨头把剩下的干菜饼做好之后,你们就都分上几个作晚饭。” “谢殿下。” 这干菜肥肉饼因为肥油多,即使烤出一部分肥油也仍然有一部分残余,这也是必须留着的一部分肥油,没了这些肥油,干菜就不好吃,所以吃多了这干菜烧饼也是会觉得腻的。老厨头饼又做的大个,自己三人怎么吃也不会超过十个,见剩下那么多材料,李恪也乐的大方,见府里的下人们都馋了一天了,就都赏赐给了他们好了。 看着周边的侍女们都兴高采烈的,唯独少了小丫头绿云,李恪知道小丫头可能还在小孩子气中,便拉过彩月,说道:“等会给绿云带几个去。” “是,殿下。”没有问缘由,彩月向往常一样答道。 不一会儿,李恪见灶台内的饼都开始变成棕黄的,薄薄的饼内吱吱的往下渗着肥油,知道就要烤好,李恪让厨头将饼取出,厨头手拿一个特别长的夹子将饼一个个夹了出来。 “阿兄,可以吃了吗?” 李恪身形一闪,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以行动防止李愔靠近这刚出炉的烧饼,不然直接摸上去可就是一个大水泡了。 等到饼微凉后,李恪拿起一张大烧饼,示意李愔可以吃了。 瞬间犹如猛龙过江一般,李愔抄了一张大烧饼就开始胡吃海喝起来,只见烧饼一入口,李愔并没有直接体会到烧饼中馅料的美味,而是不停的哈着气,等烧饼不烫了再一口吃下,那脆和荤的滋味瞬间就浮现在满足的笑容中。 李恪吹了吹饼,小小的咬了一口,嗯,干菜已经完全和肥油混在一起,些许的肥肉直接被烤化掉,成就了荤香十足的干豆角。不用加酱,就已经有酱油那种很厚重的味道了。 一旁吃着“比啥”的高阳也不禁往李愔那看了看,见李愔一脸满足的啃着干菜烧饼,也有些意动。 李恪知道自己这妹子有些不好意思,就拿了张饼,撕了一小半,道:“合浦你也来吃一小口,看看合不合口味。” 话音刚落,高阳见有台阶下了,立马接过李恪手中的饼,然后嘎嘣脆的声音就开始此起彼伏开来。 不一会儿,三人就风卷残云的将十张大烧饼给啃个精光,高阳正摸着肚子,喝着果奶,一脸的不满:“哼,坏三哥,知道腌菜烧饼好吃还让合浦先吃那么多“比啥”” 李恪笑了笑道:“方才可是合浦你自己说你不想吃腌菜,皇兄这才把“比啥”让给你。其实“比啥”也很好吃的,上面的肉粒烤了之后混合着香料的味道也是极好的呢。” “我不管嘛,干菜烧饼就是比“比啥”好吃,”高阳一如既往的傲娇。 李恪最后只能拍拍胸脯,说会让王厨头教会高阳身边的宫女做干菜烧饼,高阳的脸上才又开始泛出笑容。 吃饱喝足后,冬日的夜已在不声不觉中落下帷幕,长安城即将宵禁,太极宫的宫门不久就要关闭,除非有紧急状况,否则是不会再开了。 所以李恪得赶紧送两人回宫,免得宫中的长辈担心。 李恪将李愔和高阳送出府,便让人护送二人回宫,顺便也将一些多余的烧饼包好,嘱咐两个小机灵鬼给老李和杨妃带去。 不等车队走远,也不去看高阳那不舍的表情,李恪挥了挥手,便转身回府。 回身望去,匾额已然换了,上面吴王府三个大字犹如泰山般沉重,看的李恪久久不能忘怀。吴王这个词承载的太多,就像秦朝的扶苏一样让人遗憾。 中国的朝代很有意思,每一个朝代几十到几百年的兴衰史中,每逢二世总会发生动乱。从遥远的国天下大禹到家天下夏启,夏朝这种制度性的改变下面掩盖着数不尽的仁人志士的血腥;然后到秦朝的秦二世与汉朝高祖刘邦的吕后,再到唐宋的老李和赵老二,明清更不用说,甚至我tian.chao的一世和二世之间也有那么十几年的徘徊期,可见这是每一个朝代都必然会发生并且充满动乱的时代。 然而这也是一个新兴的时代,因为洗牌后的各种势力都在积蓄力量,各种机遇与这动荡的挑战并存,李恪就处于这二世之治的余波中,如何打造一条自己的航空母舰驶出这暗流密布的大唐,李恪陷入了沉思。 见李恪在匾额下发呆,老管家央伯提醒道:“殿下,天不早了,请早些歇息,以防受寒。” “嗯,央伯你也早些“歇息”。”李恪拿出玉佩在央伯面前晃了三下,央伯身形猛地一哆嗦,颤声道“谢殿下关心。” 不去看央伯的开始发白的脸色,李恪在彩月的引导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蒙头便“睡”。 李恪拿出手中的玉佩端详着,玉佩已经和前一天上朝时大不一样,整块玉变得更加澄澈,绿莹莹的远看就如同一块绿玻璃。中间的青珠却仍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李恪思绪一转,就再一次进入了青珠空间中。 远处仍然是被迷雾覆盖着,那一片神秘的树叶仍然像从虚空伸出来一般,只是上面并没有再凝结出李恪想要的露水。 李恪摇了摇头,自嘲了下自己的贪心,回身进入了实验室寻找可能帮得上自己的器具,可惜这个实验室中只有众多的提纯器具和香料,并没有什么车床母机,航母大炮。 无奈的李恪只能出了青珠空间,心中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弄点工业设备,哪怕有几把仿真枪也好啊。 可是谁又能未卜先知知道自己即将穿越去准备穿越的器具呢? 李恪于是在床上胡思乱想怎么才能走出贞观的这阵动乱余波,外面的突然传来了飘飘忽忽的一声轻喊:“老仆求见殿下。” 这声音并不源自门口,而是从后面小窗处传来,李恪已经知道央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立刻起身,走到窗前,对着小窗轻声道:“进来吧。” 只见话音刚落,央伯那矮实的身影便出现在李恪身旁,同时进来的还有一个蒙面黑衣的瘦削汉子。 那汉子弯腰作揖,正色道:“杨氏密卫,参见家主!” 第十九章 入主芙蓉 偌大的卧室中,李恪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见二人向自己行礼,也不答话。 就这样沉默了好几分钟,见气氛压抑的差不多了,李恪突然开口道:“央伯,你入我府,是母妃安排的么。” 央伯此时头上滴着豆粒大的汗珠,虽是腊九寒天,但经不住李恪王侯的气势,只能一阵支吾道:“是,不是,,,”。 “是淮南杨家安排的吧,现在杨氏真正做主的是谁?杨玄礼?”李恪随口说着一个第二份丝绸上的名字,说的央伯心头一紧。 李恪看他情绪波动起来,便知道自己说中了。没来得及听央伯回答,继续道:“你来我府也有五载了吧,有的事明面上不能说说,私下里你也不和我说,连我也瞒着?他们想要做的事,我早就知道,我也不想做扶苏,但是我也不会是扶苏。”说到后面,李恪几乎一字一顿,说的庄重而坚定。 原来杨妃给李恪的第二张丝绸上写的都是支持李恪上位的家族和这些家族主事人的名字以及具体联系的暗号,在丝绸的下半卷中,还清楚的记录着杨妃自己收拢的大隋前朝宫廷暗卫的头领名字和人数,只不过这些前朝的宫廷密卫已改名为杨氏密卫,现大多隐于朝野市野,或为贩夫走卒,或为商贾巨富,或为芝麻小官衙门皂吏,如沧海中的几滴淡水,悄然融合在这错综复杂的大唐社会中。 所以李恪才一看完第二块丝绸立即焚毁,因为这块丝绸一旦被有心之人获取,不光李恪要倒霉,连杨妃都要受到极深的牵连。 李恪由衷的佩服着自己的母妃:“真不愧是大隋的公主!竟有如斯魄力” 只是上上世自己没能敢站出来走上皇位争夺这条路,事实上,一旦自己真的想做这件事,什么都会为自己开路。 央伯支支吾吾了半天,见李恪将事情挑明,也不再唯唯诺诺,道:“殿下既然召集于我,可是要举行反李计划?” “哼,要反什么李,连我这小李一起反么。” “殿下,我说的是反,,,” 没等央伯说完:“反什么反,除了反就是反?”李恪打断道,:“我知道你背后氏族的意思,他们在我这里投了注自然是想收回去。但具体怎么收,你先去联系能做主的人来和我谈。其他的等谈完这个再议。” 央伯见李恪有了主意,也不再坚持,道:“诺,老仆这就去联系各家。”说罢便身形一闪,再一看已是无影无踪了。 李恪见黑衣汉子自始至终都没有插话,不由得对这个密卫首领点了点头,道:“刚才的你都听见了?” 那黑衣汉子沉声道:“卑职没有听到。” 李恪摆了摆手,接着说道:“听到也罢,没听到也罢,你是不是以为我要你们跟着我继续走老李走过的路?” 那黑衣汉子愕然默不成声,一脸的疑惑,难道不是吗?不是要反老李那么你召集我们密卫作甚?逗我玩吗? 李恪看着那黑衣汉子,问道:“何尉,长安城芳林门守致果校尉,你升到从一品骠骑大将军要升多少级?” “十二”何尉耿直的像个诚实宝宝一样。 “很好,你觉得就凭你手下那些门丁散兵就可以再一次攻破玄武门么。” 黑衣汉子喏喏道:“不能”但又不服气道:“殿下我们城中还有,,” “还有什么?这些人还有多少忠心于我你能说的清么?” “是,是说不清,但是卑职对殿下的衷心天地可鉴。” “行了行了”李恪摆摆手并没有质疑何尉的忠心,因为李恪知道杨妃收拢的这些密卫都是对隋朝皇室忠心不二的,否则杨妃也不会告与自己,然后自己就像上一世一样并不安稳的做个懵懵懂懂的王爷。 “今日找你来,是让你去查一查现在还有多少人愿意跟随于我,你附耳过来,如此这般。。。其他的事等确定了人数再做打算,你可以放手先做这件事了。” “卑职遵命。”然后也学着央伯一样闪现消失不见。 李恪让何尉去查自己的班底到底还有多人,是因为李恪是做研究的,深知对各类实验材料甚至团队人员都要做到知己知彼,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跟随前朝血脉,李恪并不能确定,因为这些人在贞观也都活的有滋有润,所以要尽量先排除一些可能怀有异心的或者想“浪子回头”的,谁也不想自己的团队里出叛徒,就像上一世那么多企业公司都是人情关系为王,家族式企业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因为一个人的能力在决策者看来也许并没有这个人的忠心重要。 李恪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元正三日,李恪这两天经历的太多,以至于被神露强化过的身体也有些疲惫。 卯时刚过,李恪就被绿云慌慌张张的叫醒了,今天绿云竟然没有贪睡,见到李恪也完全没了昨日那般委屈的神色,看来是那几张烧饼起了作用了,李恪揉揉眼睛自以为是的想当然着。 没等李恪想太多,“殿下,圣旨已至府前,请速速更衣接旨。”彩月进来后一声“圣旨”像给李恪泼了一盆冷水般,瞬间让李恪精神起来。 好在没有什么沐浴焚香的繁文缛节,李恪穿好衣服,就直接出来迎接圣旨。 等到李恪出来,门前站着一群身穿宦官袍的宦官看向李恪,为首的一人是一身深绛红色服饰的老李御前总管王德,以前李恪没少和他在宫中打招呼,王德身后一名力士举着姜黄色华盖,给圣旨遮阴,另一名小宦官则是手捧一卷黄色物事,这自是圣旨无疑。 不等几人给自己行礼,李恪笑着把王德几人迎进正堂。 正堂早已是备下了香案火烛,王德走向案前,众人随即下拜。 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今皇三子恪,英武果敢,英杰亲贤,亲兄友弟,益州任上,善治仁爱,开亲王遥领都督之先例,颂万世流芳之佳话,今特赐芙蓉园一座,以彰其功。。。。。 李恪拜下后自是不会去听这些有的没的,等王德宣完,李恪随即起身接旨:“儿臣谢父皇隆恩” 自此,李恪就真正开始入主芙蓉园了。 第二十章 烫手山芋 过了好一阵,王德尖细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李恪抬起头,看见王德面白无须的脸朝自己露出了菊花一般灿烂的笑容,李恪鸡皮疙瘩也来不及掉,连忙起身接着圣旨,然后不露声色的递了几枚金叶子过去,朝王德会心一笑。 唐代虽然是因藩镇自立宦官专权而亡,但是如今唐初却没有什么手中有巨大权柄的宦官产生,李恪虽然不怕这些宦官对付自己,但是这些人总归是要交好的,说不定哪天就真能派上用场呢,这也是大众花钱保平安的心态使然吧。 王德见李恪不露声色的朝自己递这什么,也就顺手接了过去,摸了摸,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嗯手感不错。作为御前太监总管,王德轻车熟路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两人于是在宽大骻袍下面不动声色的做着这些不为人知的小动作。 李恪接过圣旨,王德脸上的笑容随即更灿烂了一些,上前一步道:“吴王殿下不必客气,杂家见陛下昨日还念叨吴王殿下呢。” 李恪愣了一下,老李居然会念叨自己,又看了看初生的朝阳,没从西边出来呀。 见李恪不说话,王德继续说道:“昨日陛下回宫后不久晚膳吃的大呼无味,很是念叨吴王殿下的道家阴阳锅呢。” 李恪心情一松,原来是想吃火锅啊,这才是记忆中的老李嘛,没有什么原因老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念叨自己呢。 “这火锅恪昨日已让府中工匠赶工制作许多了,昨日却是来不及献予父皇,等会王总管一并捎上回宫,父皇可用此物配上黑炭,可以保证在冬日随时可以喝上热汤。” 王德见李恪这么说,也点点头,他并不知道火锅的精髓其实是那红汤,见李恪答应好了,然后把李恪拉到一边,道:“陛下今日在杂家临行宣旨之前,让杂家告诉殿下尽快养好晋阳公主的病,并且同时体弱多病的长乐长公主也会来芙蓉园小住。请殿下一并照顾。” 李恪笑着回答道:“请王公公放心,孤会尽早准备的,不会耽误小兕子病情的。” 等等,李恪脑子里突然一阵空白,长乐?李丽质?不是吧,上上世自己虽然和长乐是兄妹,但是对长乐自己却没有什么印象。 一来长乐公主在七年前就以十一岁之龄嫁给了长孙家二代,与自己联系并不密切,说是兄妹,其实谁知道真实的李恪和长乐其实不过是点头之交呢?李恪只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好像也患有气疾,身体却是不大好,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二来自从自己弱冠开府前往封地之后,就再也没和长乐见过几面,李恪一直是在各类长史的辅佐下处理着封地的政务。上上世在李恪任安州都督后没几年,长安城突然传来长乐病逝的消息,当时的李恪在封地上听闻长乐病逝感觉很是疑惑,因为皇室子女只要成年,只要不谋反不作死,一般都会寿终正寝,皇室子女难成年是众人皆知的事。然而自己这个妹妹却在二十三岁风华正茂的年纪因病去世了。 对了,想到这里,李恪突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李恪猛然想到,上上世的长乐即将在四年后因病去世,紧随着小兕子也在长乐过世一年后也亦病逝,李恪在叹息小兕子命途多舛的同时,也在哀叹怎么就作死的接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在四年内保住自己两个妹妹的命呢? 李恪想了半天,自己没有医疗设备,也不是医学权威,更没有抗生素或者什么专门治疗气疾,心脏病的药物,自己只是个略懂化学的香料师。无奈的捶捶头,想这么多干嘛,自己救不了两个妹妹的命,谁又来救自己的命呢? 王德见李恪稍显颓废的大脑当机了半天,以为李恪正在考虑如何治疗晋阳公主的病,便出声提醒道:“殿下可有什么难处,杂家也可一并禀报陛下,想必陛下也是会应允的。” 李恪被王德这么一打搅,思绪越发的混乱,但听到王德可以给自己提供一些方便,便有些意动道:“没什么,孤需要一块就在芙蓉园周遭的地,并且要一块随时进宫的令牌。” 王德收了李恪的金叶子,也乐得帮李恪去游说老李,笑道:“芙蓉园周边的地皮好弄,毕竟是在城郊,芙蓉园又是殿下的私园,相信殿下扩充园子周遭的地主农户们也不会恶意阻挠,随时入宫的令牌这个杂家得禀报陛下,由陛下决断,请殿下稍安勿躁。” 李恪见王德这么说,心中知道王德会帮自己说话的,也不多说。 “殿下他日如果还有其它难处或要求,也可自行求见陛下,天色已不早,杂家这就回去复旨了。”王德和李恪寒暄道。 李恪连忙起身相送。看见王德渐行渐远,李恪拿着圣旨,一字一句的读着,原来跪拜着听的时候嫌烦,现在却要一字一句的揣摩其中的意思。李恪自嘲着自己,多可笑啊。 圣旨中密密麻麻的写着文言篇章,李恪一字一句的揣摩着,这道圣旨并不是皇帝召曰,因为这只是皇帝把自己的私产赏赐给臣下,因而不用通过三省六部中的尚书省秘书省等,所以只能用皇帝敕曰。李恪看了半天最后只得看着圣旨中的四个字,亲兄友弟,这是在告诫自己要注重亲情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把。 李恪摇摇头将圣旨收起,芙蓉园虽然归自己了,但是自己也要有命享用不是么。 但李恪下意识的摸了摸青珠,对了,青珠肯定有办法的,只是现在的李恪不能立刻进入青珠空间,所以只能紧紧的握着玉佩,望着上面的青珠,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不知何时,绿云调皮的来到李恪身前,眨着眼道:“殿下今日不去看看芙蓉园吗,婢子听说芙蓉园可大可漂亮了。” 李恪笑着点点头,打趣道:“芙蓉园确实很美,但孤看好像是某个小侍女特别想去看吧。” 说完哈哈一笑,留下一个背影给窘迫的小绿云。“殿下又戏弄人家。。。哼” 第二十一章 五里是多远 长安城中,太极宫内。一片红妆素裹,宫殿黑色屋檐上覆盖的的积雪与宫内朱红色的宫墙相映成趣,在朝阳的照耀下仿佛给这大唐的中心加上了一层金边,显得分外妖娆。整个太极宫的亭台楼阁一如既往的耸立着,仿佛沉寂的士兵注视远方,宫殿的布局对称而有韵律,并不像秦汉的复道楼阁般繁琐,让人不知西东。建筑的配色以黑红为主色调,给人以庄重和威严感,也没有清朝紫禁城那样浮夸的感觉。 今日是元正三日,整个太极宫并不显得匆忙,因为大臣们还在休沐期中,所以来拜见的老李的人并不多。老李也不在太极殿勤政,而是转而到两仪殿接见一些和李氏皇族有亲情关系的臣子,也就是搞一次家庭聚会式的接见。 两仪殿的的布置并不像大朝会的太极殿那么恢弘大气,也没有什么五爪金龙的斜坡雕塑,稍低的台阶周围是汉白玉雕砌的围栏和墩柱,上面装饰雕刻着古朴的龙形图腾般的花纹,偶有仙鹤和祥云飘过,显得一片仙家意境。 时至巳时前后,大唐天子老李却是没有接见任何大臣,只是在龙案上批阅奏章,因为老李正在等着自己的御前总管前来复命。 王德走进两仪殿的偏殿万春殿,见老李正在俯首写着什么,也不敢大声喧哗,只是小声的唤道:“陛下,老奴前来复旨。” “那孩子怎么说?” 王德躬身禀告道:“方才三殿下说不会耽误晋阳公主的病情,请陛下放心。” 老李头也不抬仍然在批阅奏章只是字迹开始有些缭乱。只是眉头一松,略显悔意,淡淡的说道:“朕现在却有些想反悔了,怎么当初答应赐他芙蓉园帮助小兕子和丽质养病了呢,恪儿又不是什么名医,只是昨日吃火锅嘴快,不知怎么就说了出来。” 王德接着道:“陛下不必担心,老奴见三殿下接旨后一脸的轻松,想必三殿下已是胸有成竹,他还让老奴回禀陛下想请一块宫禁令牌以便随时面见陛下,并且想让陛下赐一块城郊靠近芙蓉园的地作为扩充之用,对了,三殿下所造之火锅老奴已送至尚食局,陛下中午可是要食火锅?”” 王德收了李恪的金叶子自然是要为李恪说些话的,只是他也不知道李恪要芙蓉园周边的地做什么,还以为李恪要扩充芙蓉园。 “哦”老李听到李恪呈献的火锅到了,瞬间来了兴致,道:“中午吃火锅吧,”说完也不批阅奏章了,抬起头来看着王德,略有深意的道:“恪儿既要一块宫禁令牌,给他便是,不过这芙蓉园已是够大,他要那么多土地作甚?” “这个,老奴却也不知。”王德闻言躬了躬身子。 老李虽然不知道李恪要地想做什么,但老李毕竟是杀伐果决的君王,也不犹豫不决,淡淡的说道;“就这样吧,去京兆府让人把芙蓉园周遭六百亩皇庄划给他,如还是不够就让他自己想办法,现在内府库中的钱粮也是不多,无法挪出钱来给他置办土地。” “是,老奴这就去办。”王德躬身退下道。 大唐在土地政策上实行的是均田制,也就是按丁授田人人有份,武德初年的时候一个成人男丁最多能授田包括露田,桑田,达到五、六十亩之多。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贞观中期关中早已没有多余的田土可以授了,所以老李自然是没办法再去圈田授予李恪,只得将皇室管理的芙蓉园周边的几百亩皇庄赐予李恪。 王德刚退出去,一个小脑袋就伸了进来,不是小兕子还有谁。 老李一见小兕子来了,也不思考为什么李恪要那么多土地了,满脸堆笑的看着小兕子,道:“朕的小兕子醒了啊,哈哈,今日父皇不上朝,得好好陪陪朕的小兕子。” 只见小兕子慢慢地走到老李跟前,拉着老李的衣衫,呜咽道:“小兕子不想去芙蓉园嘛。” 老李这一刻也变得温情起来,知道晋阳不想离开自己这个父皇,柔声道:“小兕子乖,这宫里烟熏火燎的,朕可不希望朕的小兕子永远都病怏怏的。”说着就托起小兕子揽在怀里安抚着。 “那小兕子养好身体就可以回来看父皇吗?”晋阳并不知道芙蓉园在哪,还以为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一双大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老李,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哈哈,不需要你来看父皇,没事父皇也可以去看你呀,芙蓉园就在城南五里处,朕处理完奏章就来看你。”老李哈哈大笑道。 晋阳知道老李在安慰自己,她知道老李有数不完的奏章要批阅,但是听到老李说会来看她,却也破涕而笑。道:“五里是多远,有这里到宫门远嘛。” 老李哈哈大笑的给小兕子解释道:“不远的,这一里啊是一千步,五里就是五千步,父皇乘着车撵,小兕子喝完两碗茶父皇就到了。” 小兕子还是不舍,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被老李带在身边,所以还是想找个依靠,弱弱道:“那稚奴哥哥也会去芙蓉园吗?” 老李略作沉思,也就笑着答应了,毕竟晋王李治也不过十一二岁,还未到上朝参政的年龄。 说曹操,曹操到。今日弘文馆休假不上课的李治也正想找小兕子玩,听得小兕子在老李这,一路找来。 “见过父皇。”李治躬身行礼,见小兕子提到自己,继续说道:“兕子妹妹方才在说什么?” 小兕子嘟嘟嘴道:“稚奴哥哥好笨,兕子方才说想让你陪兕子一起住芙蓉园。” 李治明显有些意动,显然李恪昨天的火锅打动了他,但是看着老李仍然有些拘谨不敢明言自己想去,那状态就像小孩子想买一个玩具,却不敢问父母要零花钱的囧态。 老李这时发话道:“稚奴你也去芙蓉园住吧,好好替朕照顾小兕子,朕朝政之余就去看你们,只是住在那边稚奴你的学业可不能荒废,元宵之后仍然要按时到崇文馆上学,不可迟到。” 李治一听自己去芙蓉园后,再上学就要赶路回宫,那不是要提早很多起床嘛。不由得有些想放弃去芙蓉园住的想法。小兕子见自己稚奴哥哥又犹犹豫豫,便泣声道:“稚奴哥哥不要小兕子了,”大有你不答应我就哭泣不停的态势。 第二十二章 飞手传诗(上) 万春殿内,老李正其乐融融的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李治犹豫了一阵,见小兕子一双大眼睛泪涔涔的大有控制不住的样子,李治急了:“兕子妹妹,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随着李治话音落下,晋阳瞬间变脸眉开眼笑,这女人啊翻脸的本事还真的是从娃娃抓起,刚才还是乌云密布,转眼间就又是晴天。见自己的稚奴哥哥答应去芙蓉园陪自己住,小兕子就又在老李怀中活泼起来,连带老李的胡子都被蹭掉一根,痛的老李只咧嘴,却仍然笑容满容讨好着小兕子。 李治看着老李咧嘴欢笑的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正欲说的时候。这时门外忽然传来王德尖细的声音。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到。” 老李抱着小兕子,今日休沐不用处理纷繁的国事陪着自己的子女共享天伦,老李的心情显然不错。 “嗯,高明来了啊,宣他进来吧。” 门外一个身影,一跛一瘸的走了进来,只见这身影稍显阴晦,头上虽然没有白发,但是给人一种憔悴的感觉。 “儿臣见过父皇,鄂,稚奴,晋阳你们也。。。” 没等李承乾说完,老李就出声打断了他,呵斥道:高明,提起精神来,怎么元正(新年)就无精打采的,你这副样子像大唐的储君么。” 李承乾当然提不起精神了,他是快要被他这个老爹逼疯了,明明立了他为太子,还要让魏王留守长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时不时给他添堵。老李也时不时的夸奖魏王李泰,此消彼涨下,让李承乾压力很大,感觉自己随时就要失宠贬为庶人,这种走在钢丝上随时有可能摔死的感觉当然不好受了。最关键的是老李给他找的老师要么就是老古板,要么就是老八婆。每天这不许做那不许做,盖间房子就被上奏过与奢华,信任宦官就被骂秦二世。这一点同是皇子的李恪深有体会,自己前世不是也玩了把“斗地主”就被自己的长史权万纪弹劾罢官了么。 “儿臣前日受命筹建崇文馆,昨日正在和工部阎立本阎大人等人商议建造之事。议至三更子时故而稍显疲惫,请父皇恕罪。” 李承乾前日大朝会接了个大单子,老李要他筹建崇文馆,崇文馆学士掌管东宫的经籍图书,也教授诸多宗室的子弟,但凡课试举送通过的,都送进崇文馆入学。李承乾当然要好好表现自己,昨日熬夜和工部,礼部的大臣商议建造之事。只是李承乾脸色本就黯淡,所以没看出有黑眼圈来。 其实李承乾也没说实话,因为真正让他心力憔悴的还是魏王李泰,这次筹建崇文馆,当然是要好好对付李泰的弘文馆。 听到太子是为了公事忙碌,老李自然不可能再去呵斥他,只是李世民也知道太子想邀功的心思,但也没有夸奖李承乾勤勉的意思,淡淡然说道:“元正之日不必过于忙于公事,高明你等会去给几位大人送些年礼致谢,让他们不必过于操劳。” “是,父皇。” 见太子听命,老李也不再训话,转眼又眯着眼逗弄着小兕子,道:“走咯,父皇带小兕子去承庆殿,今日家宴吃火锅宴。”说罢抱着小兕子径自走去承庆殿,准备今日的家庭聚会。李治和李承乾自是跟在后面不提。 今日是元正三日,前两日忙于各种政事的大唐皇族终于可以有空聚在一起齐过新年。 大唐元正放假七日,分别为元正后三日,和除夕前后四日,但老李作为大唐皇帝陛下元正一日要准备大朝会,接受各州刺史,外国使节觐见并贡献方物特产。昨日老李则忙着会见自己的班底亲信,道贺新年,汇报成绩。直至元正三日才真的闲适下来,所以元正三日举行老李的家庭新年宴会是一个惯例。 李恪当然也知道今日要进宫和老李吃饭。所以早上去了一趟芙蓉园看了看自己的产业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太极宫。 已近午时,长安城,太极宫,承庆殿。 数十位皇子和公主齐聚一堂,互相道贺新年,好不热闹。魏王李泰正在殿中说着什么,周围一圈庶出的皇子公主围着,不时传出几声说不出来的怪笑。 老李到的时候,李恪则在角落里和李愔说着悄悄话。 “阿兄,你得了那么大一个园子,可要带阿弟好好玩玩。”李愔毫不客气道。 才一天没见的高阳也是在一旁嘻嘻笑道:“是啊,恪皇兄,高阳也没去过芙蓉园呢,你可要让高阳玩个尽兴哦。” 还没等李恪回答,殿外传来一声高喊:“陛下到。” 众皇子公主连忙收起谈笑时的随意,齐刷刷起身聚到殿前给老李行礼。就连一片臭屁的魏王李泰此时也没有了方才的谈笑自如,走在最前面恭敬的下拜。 众皇子公主山呼:“见过父皇,父皇元正,福延新日,庆寿无疆。” 老李点点头,牵着小兕子,走到主位前,笑着道“今日元正,不必多礼,都坐下吧。” 众皇子公主们纷纷神态恭谨的跪坐在自己的食案之后,李承乾和李治也跟在老李后面按位置排布坐下,唯独才七岁的小兕子一点也不拘谨的坐在老李怀里撒娇。 殿内各皇子公主正襟危坐的分坐两旁,只是这座位却不是按照长幼顺序来排的,自李恪参加这聚会以来,从来都没有坐过老李五尺之内的位置,正中的位置当然是老李的,大唐尊左,左边第一个位置自然是太子李承乾的,然后右边第一个位置按照长幼有序自然是李恪的,只是李恪从来没做过那个斜对角的位置。 李恪此时坐的位置是太子的下首,左边第二个位置,那个原本属于自己的右手第一个位置从来都是魏王李泰的,李恪表情上不以为意,心中却打定主意,迟早要坐上自己的主位。 然后接下来的位置就更体现了老李排位置的私心,紧挨着自己排的分别是晋王李治,坐在李恪的对面,然后是长乐公主坐在自己的身侧,而自己那喜欢胡闹的弟弟李愔,则被排到接近宫殿门槛边缘自己都快看不到了。 李恪左右环顾了一下,似乎把自己剔除以后,前面十个座位都是长孙皇后嫡出的皇子公主,心里略微有些自嘲道:“老李你可不是一个好父亲。” 李恪在一众嫡子中金鸡独立,额,不,是鹤立鸡群,是那样的独特,好在李治昨天吃了李恪的火锅,并不反感这位皇兄,向他投来一个善意的眼神。太子李承乾也不是很反感这个庶出的弟弟,可能是从来没把李恪当对手吧。只有魏王李泰不断的用他那小眼睛的余光扫视着李恪,李恪若有所感,却也不去看他。 第二十三章 飞手传诗(中) 李恪并没有因为位置的尊卑和来自周围不怀好意的眼光而做出什么变化,而是旁若无人的自饮自酌。也许是上一世作为吴王的逆来顺受,也许是心中有效仿战国时吴王勾践卧薪尝胆,伺机而动的想法。 承庆殿内,一片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不知不觉众皇子公主都已就坐,食案上摆放的却不是泛绿的绿蚁酒,也不是西域较高度数的三勒浆,而是元正春节特有的屠苏酒,旁边摆放着一个吃了可以发散五脏郁气的五辛盘,盘子里是一片青青绿绿的生辣气冲天的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等辛气食物,这也是在皇家,平民冬日自是见不到绿菜的。 美食,美酒,高谈阔论,这些统统都没有。因为伴随着宫廷乐响起,众舞姬正款款而入,第一个节目是胡姬西域舞。 华丽的宫室内数十名教坊司的舞姬花团锦簇的聚拢,又散开,倩倩素手在灯影憧憧下不断地变换着各种灵动的舞姿,中间一位带着西域气质的媚惑女子,身着大红长裙,弦歌一起,女子双袖举起,白练如同仙女衣袖回雪飘飘,周遭乐师胡音亦高亢了起来,随着女子不停地旋转,曲尽舞散。 在李恪看来,这皇室家宴越是热闹,越是体现老李的心虚。老李戎马一生,文治昭昭、武功赫赫,作为一个皇帝是足够合格的。但作为一个父亲,对待父亲,兄弟,孩子的做法却蕴藏着大乱。 十三年前,一个夜晚,八岁的李恪突然被锁在秦王府的地窖不许出来,等天亮后,身边的人和事都变了,人们都对玄武门那个改变他一家命运的地方避而不谈,那一年他从郡王晋升为亲王,也懵懵懂懂的把老李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只是在母妃的告诫下不断地深埋心底。 老李越是注重现在的亲情,越是表明他失去的亲情是他一生都不可能追回的,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上,自己不希望看到的,不能再传给下一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只能通过这热闹异常的皇室家宴表达出来,他很渴望亲情。 但是他的做法却仍然和李恪的祖父李渊一个模样,李渊当初既立太子,却又要培养老李,结果二虎相斗必有一死。 如今却又是这番光景,老李为了挽救自己的光辉形象,在继位后立即立了自己的大哥李承乾为太子,表示老李也是认可长幼有序的,但他如今却又在培养第二个李世民。 此刻的“李世民第二”,李恪的四弟李泰,正在接受老李的课业询问。太子高明、晋王稚奴和晋阳小兕子皆在宫中居住所以课业老李或多或少会有所耳闻,但魏王虽未就藩,却也不是在宫中居住,所以还是需要关心一下的。所以老李清了清嗓,笑着问道:“青雀,近日课业可有所长进?” 李泰生的很胖,如果只看第一面,也许谁都会把他看成人畜无害的面善之人。他也很聪明,此时肥胖胖的身子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 “夫子最近授课《中庸》” 李世民惊奇道“哦,学到哪里了。”他是真的惊奇于这四儿子的学习进度了。 “第二十章,子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有弗问,问之弗知,弗措也;有弗思,思之弗得,弗措也;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有弗行,行之弗笃,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何以解?”老李颇有兴趣,本来准备唤王德备火锅入场的心思也瞬间被消除。 李泰胸有成竹道:“学习要要广泛地学习,不懂之处仔细地询问夫子与至亲,审慎地思考过失,清晰地分辨是非,脚踏实地的去实践。要从自主学习到提问夫子,然后反复思考,分辨学问中的对错,最后要亲自去实行它,这个过程不能终止。只要始终按照这个过程去学习,即便人再愚笨也会变得聪明,即使人再柔弱也会变得刚强。儿臣查过典籍,发现这句话告诫我们不能学习战国时期赵国赵括那样去纸上谈兵,而要脚踏实地的去实践。。。。。”李泰在老李右手边侃侃而谈。 这出戏码李恪实在是见得太多,每至老李的宫廷聚会,老李都会考校几个他中意的皇子的学问,不中意的劣子则弃之如草芥,任其自生自灭,每次都是李泰在老李的“拷问”下“力挽狂澜”,最终在老李的表扬下落下帷幕。这本是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共赴美好大同的文化盛景,却早已成为李泰一个人的独角戏。 李恪在太子下首看着李承乾脸色愈然发黑而默不作声,却猛地右眼皮一跳,感觉有什么牵扯到自己了。 果不其然,“咳,咳”我们的中二少年李治发声了。 原来李治今日早晨李治拿着昨日李恪做的一纸歪诗“纸上来得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一针一饭思不易,柴米油盐亦需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去请教自己的夫子孔颖达。 “夫子,书上说的都是真的吗,为何我三哥说读书的时候要学会质疑,然后才能明辨是非呢?” 小孔夫子看着李治传给他的歪诗,惊讶的久久不能忘怀,激动无比的说了句:“《中庸》后继有人矣!”因为这些歪气的诗句不对中庸理解很深是根本领悟不出来的。 “这首诗乍一看像一整首诗,但语句却颇为不顺,仿佛凭空截断拼杂在一起,是何人所作?”孔颖达激动的都记不清李治已经说了是三哥说的,仍在追问此诗的作者。 “是三哥所作。”李治像个无辜乖宝宝一样瞬间就又把李恪卖了一遍。 听到是李恪所作,小孔夫子,皱了皱眉,因为前日元正大朝李恪给孔颖达的印象太坏了,本来孔颖达对李恪的印象并不坏,因为李恪文武全才,最类老李。 李治听到孔颖达的评价,也明白李恪说的是对的。拜别看着歪诗发怔的小孔夫子后,就回到宫廷找小兕子玩。 结果一番波折后,李治本欲告诉父皇孔夫子说三哥是《中庸》“继承人”的消息,但是被随之而来的太子打断了,现在突然又听到类似的话题,李治瞬间想起这本应在万春殿就应该汇报给老李的消息,小孩心性终于忍不住爆发开来。 第二十四章 飞手传诗(下) 承庆殿内,原本一场父亲询问儿子学业的“演讲”戛然而止,整个大殿霎时间针落可闻。 晋王李治突然发出的咳嗽声成功的引起了大殿内所有人的注意,正把他“所学”娓娓道来的李泰也不由得停下了他早就心有腹稿的“演说”,众皇子公主都看着晋王李治,心道这下有好戏看了。 见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这里,李治忽然显得有些腼腆,只得涨红着脸,连忙起身行礼道:“父皇,” “稚奴,为何大声喧哗,成何体统。”老李也觉得李泰侃侃而谈的内容自己在哪里好似听过,只是当时听的时候不甚清晰,正在想的时候,却被李治打断了。 “回父皇,请问父皇可否还记得三哥昨日劝勉儿臣的四句诗?”李治虽然涨红着脸,说话却仍然有条不紊。 “哦,你是说?”老李瞬间明白了李治的意思,瞬间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昨日吃火锅之前自己偷听的那段话么。 “儿臣今晨以三哥昨日之诗问孔夫子,孔颖达夫子极为惊叹,称三哥为《中庸》继承人。”李治接着说道。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就连小兕子也停止了摆弄碗筷的小手,看着这些突然安静下来的哥哥姐姐。 众皇子此时仍看着李治,只不过目光里多了些质疑和惊奇。那神情好似再说,小子,你是不是放卫星了? 就连老李也一脸不可置信,问道:“孔祭酒真这么说?” 李治看着周旁兄弟姐妹都怀疑自己,大急道:“纸上来得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也许是太紧张了,李治背了两句就接不上来了,急的眼睛通红,只得通过眼神求助正对着坐在他面前的李恪。 李恪也没想到自己胡诌的几句杂诗能得到老古板孔颖达的认可,这可是孔子嫡系子孙,也是一位孔学的集大成者,自己胡诌拼凑的几句诗,竟然能换一个《中庸》后裔的头衔,不过仔细想想也对,这几句诗可是几百年后的大儒们的经典之作,你可能不知道朱熹做过什么,但你一定知道他的问渠那得清如许。 还没等李恪怎么胡思乱想,李恪眼神一撇,突然一惊,原来大殿内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了李恪,数十双目光齐刷刷的盯着李恪,只不过众皇子眼神中在聚会之前看向李恪的那种轻蔑和冷视不知何时换上了惊讶与崇敬。 魏王李泰此时见自己辛辛苦苦打的腹稿没了下文,声情并茂的演讲亦被打断,结果一句诗就把自己讲了大半天的道理总结开来,一张胖嘟嘟的脸脸色铁青着,再也没有了人畜无害的神色。听着那十四个字的诗句,李泰心中仿佛在滴血般哀嚎。 李恪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却没有李治那般踌躇,紧张之感。不急不慢的说道“恪近些日子,于蜀地就藩,在思考书中学问时,常与施政实际相结合,故而偶得出这么几句驳杂的诗句,至于《中庸》继承人恪却是不敢当的。” 众人皆道李恪谦虚,就连太子李承乾见李泰吃瘪,看李恪的时候也换了一副笑容,有句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么。 见孔颖达的评价多半可能是真的确有其事,老李也不再质疑李治。看着自家孩子被夸有出息,老李慢慢放下小兕子起身,心情愈发舒畅,笑道:“朕随口考校一下青雀的课业,却没想到竟然引出一匹千里驹,既然尔等学习都如此用功,今日恰逢元正,又提到学需躬行,那么朕便以元正为题,尔等学以致用,或诗或赋,尽可作来。”说完还略有所思的看了李恪一眼。 众皇子中,太子承乾和李泰读书皆以聪敏著称,除此之外长乐公主亦雅擅丹青,写的一手好书法。但此三人除李泰外,太子和长乐亦面露难色,更别谈其他皇子皇女了。 此时的李泰顿时感觉方才吹在自己身上的冷风迎来了温暖的春风,看着李恪心道“刚才你给孤吹过的寒风,孤要加倍吹回去!” 老李出了题,见众人皆面露难色,顿感不悦,于是就想把李恪这匹千里马牵出来做个示范,淡淡道:“恪儿,你先来。” 李恪无奈,今日被爆料为最大黑马,《中庸》继承人啊,想不被点名都难。但是仓促间也想不起来什么名诗名句和新年有关,只得做乖顺状下拜道:儿臣今日思绪不佳,却是想不出佳句来吟咏元正新年。” 一旁的李泰见李恪又抢先一步抢了他的发言位置,心中一慌,但随即见李恪并没有说出什么惊世佳作。故而心情大定,上前一步道:“父皇,儿臣有一诗应之。” 老李看李恪作不出诗,心中不免有些不忿,见此时李泰出来救场,却也忘记斥责李恪了,含笑道:“哦,青雀有何佳作,快快作来。” 只见李泰故作矜持,学着曹子建七步作诗的样子,一步一句吟道:“漫步空间又一年,唱吟赋和友情绵。迎新辞旧抒胸臆,共谱诗坛锦绣篇。” 吟完还用他那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给李恪递来一个嘲讽的眼神,像是在说:“你有能耐你作诗啊。” 周遭皇子见终于有一首诗可以糊弄过去了,无不对李泰欢呼喝彩,李泰这首诗虽不算绝顶的好诗,却也应景扣题。 李恪见这贱人已经快要贱到天下无敌了,不治治他还以为他李恪是可以任人摆弄的泥娃娃,只得继续苦思冥想,见桌上摆着的屠苏酒,心道:屠苏屠苏,哎,有了! 主位上的老李见李泰吟出一首尚佳的诗篇,帝王心术又不自觉的运行起来,便对着另一旁的太子道:“高明,你可也有诗作?” 太子高明听老李点了他的名,额头上的川字形皱纹皱的更深了,李承乾正想皱着眉头起身学李恪对老李认怂,但刚要起身,就被下首坐着的李恪“不小心”的绊到了宽大的衣衫摆,因为唐朝的衣衫摆过于宽大,直垂地面,所以众人却也没说什么。 只是李承乾再起身时,却不见了方才的愁眉苦脸,额上川字“纹身”也已舒展开来,淡然道:“儿臣苦思冥想,却有几句应景诗作可堪一用。” 老李见太子高明也能按自己的题目做出诗了,大喜道:“快快作来。” 只见高明亦学着曹子建那般七步成诗,朝着殿外走了七步,只是七步成诗的前三步动作略显怪异,等走到第四步时。一首名诗横空出世。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第二十五章 余波 还是承庆殿内,今日的正餐还未上来,众皇子公主们已是没有了吃饭的欲望,今日皇室聚会的爆料点实在太多,一波一波的惊奇不断涌现,不断刷新着众人的三观,让一众皇子公主心中大呼看戏过瘾。 其实中国古人的餐桌文化很有意思,吃饭呢要看和谁吃,在家里吃饭叫吃家常便饭;和死党朋友们出去吃饭那叫吃大餐,这两种吃饭或多或少都有吃什么?怎么吃的疑问。但是当你在重要场合和重量级的人物例如某大大吃饭时,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和谁吃才是最终要领。众皇子公主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当皇子公主们看着今日宴会的长案上仅仅只是摆放的屠苏酒和五辛盘这并不能填饱肚子也不美味的食物,也丝毫没有嫌弃这次皇室家宴的意思。 但也正是食案上摆放的屠苏酒,成就了今日的李恪,哦不,是成就了今日的太子高明。 屠苏酒是一种经过一种名为屠苏的混合中药剂泡过的低度数酒,据说喝了能驱邪解毒延年益寿,但口味嘛,自然不会很好,在场的皇子公主们也都是浅尝辄止,并不牛饮。 李恪因食案上屠苏酒而想到王安石的《元日》时,心中有些挣扎,到底是由自己让这首诗提前问世,还是让给太子。 也许是前世残存的“恪”字性格使然,李恪在脑海最终挣扎了一番,打定主意不再当出头鸟,决定最后暗中在太子高明即将起身回话之时,故意拉了拉太子的衣袖,使太子跌倒。在太子跌倒之时,作为坐的最近的人,李恪自然是第一个过去扶起太子,与之耳语了几句。这才有了今日太子高明七部成《元日》的“佳话”。 随着太子将这首诗缓缓念完,稍显嘈杂的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一直在老李怀中漫不经心撒着娇的小兕子,也把目光投向了他的高明哥哥。魏王李泰此时更是已经化身为“人形变色龙”,脸色由青转红,然后胀红的脸憋的略微发紫,煞是可观。显然这首诗把李泰的尚佳之作完完全全踩的不能再踩了。 大殿内所有人都已经完全沉浸在《元日》二十八字的意境中。大殿内的寂静不知过了许久,被老李的一声突兀的大笑声打破了。 “哈哈哈哈,好诗,好一个“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高明不愧为朕的太子,如此佳句足以令后世元正之诗黯然失色,这诗中的屠苏和桃符朕倒是知道,可是这爆竹朕却不知是何物啊,嗯,高明?” 作为皇宫大院长大的太子高明自然是不知道“爆竹”是何物的,正当李承乾要支支吾吾的时候,坐在最远的李愔却突然插话卖弄道:“父皇,爆竹儿臣倒是知道,是将火药塞于细竹节中,丢于火盆之后突然爆裂开来,噼噼啪啪的用以辟邪,故称爆竹。” 老李闻言,却也是来了兴趣,问道:“百姓家可是用此物辟邪,嗯,在爆竹的噼啪声中新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好,好,好。?” 还没等老李说出第三个好,小兕子在一旁早已饿得不行,拉着老李的衣袖。 “父皇,小兕子好饿啊,可以吃火锅了嘛。” 老李转头过去,丝毫没有被小兕子打搅的不爽,只是神情明显比刚才缓和了许多,朝王德递过去一个眼色。 王德会意,连忙吩咐其他的侍女将火锅送入殿内。 周围的皇子看着一个个小火锅被侍女抬进殿内,有的惊奇着火锅的器形,有的则一脸释然的心道:“我就说父皇怎么会让自己挨饿呢。” 最悲剧的是李恪的五弟齐王李佑,可怜的李佑以为今日午宴就只有屠苏酒和五辛盘作为主食,结果一顿胡吃海喝,把那份餐前小点当成正餐吃完了,此时嘴里正冒着怪味的饱嗝,看着真正的正餐欲哭无泪。 见众人都好奇于火锅,老李也不卖关子,微笑的看着殿内的儿女们,指着火锅道:“这火锅是恪儿所献,”顿了顿,老李似乎想起来些什么,瞟了李恪一眼又继续接着道:“此锅分红汤白汤,边界犹如道家之阴阳,待锅烧开之时,两边沸眼如同阴阳中少阴少阳,甚是奇特。” “父皇,此物儿臣也见过类似的,称之为温鼎,只是和此物样式略有不同。”李承乾插话道。 老李点点头,继续道:“至于吃法嘛,此锅将生鲜食材切成薄片入锅中,少顷,食材即被美味的汤汁烫熟,即吃即烫,尤其是红锅,可使人大汗淋漓,酣畅之极。”显然老李更加中意红汤锅。 坐在食案后的李恪正感觉谁看着自己,抬头扫一眼,李恪发现老李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没由来的心头一跳。正准备装作喝酒被呛,来掩饰尴尬。 老李却捋着胡须似笑非笑道:“今日吴王未答出朕的题目,朕就罚恪儿为小兕子涮食吧。” 李恪无奈,就知道没好事,只得起身道:“儿臣领罚。” 众皇子见李恪起身为小兕子涮食食物,也有模有样的跟着在火锅投放食物,远处的李愔更是早已自涮自吃了,还不时的和身旁的皇子公主讲述这火锅的吃法,看着李愔骚包的教授周围皇子公主火锅吃法的样子,李恪心中不由得有些羡慕离老李很远的位置了。 这次宴会上的火锅却也和李恪昨日做的略有不同,这白汤中另外加入了少量黄精和枸杞,使整锅白汤更加的养生,食之补血益气,应该是老李特地吩咐御厨们添加进去的,又或者是小兕子的饮食中照例添加的。红汤却是用的李恪的底料掺水煮沸与昨天一般无二。 只是那丰富的涮菜,才让人感觉这是一次真正的宫廷宴会,涮食的主菜,不像昨日李恪仓促准备的那样,林林总总的有数十种之多,牛,羊,鹿,兔肉皆备,李恪甚至看到了一大盘虎肉。但在这个年代的冬天,这些荤菜相对于旁边码放的那十数斤的各色素菜来说,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小兕子看着李恪过来给她涮食火锅,笑盈盈的等着三哥涮食好食物,然后蘸上香油和小葱豆酱调制而成的小料,李恪为她稍稍的吹了吹,觉得不烫了,小兕子就一口滋溜而下,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 不一会儿大殿内滋溜声和呵呲声此起彼伏开来,滋溜是因为美味而停不下嘴,呵呲则是被辣的满身是汗。 这一次宴会在时不时夹杂着皇子公主们的喊辣声和侍女们端茶递水的脚步声中慢慢落下帷幕。 另外一边,主位旁,小兕子没吃多少就已吃饱,在侍女的怀里嘴角还带着一小片小菜叶,一脸满足的睡着了。 第二十六章 你猜我猜不猜 李恪是心惊胆战的回到自己的吴王府的,原因是李恪在给小兕子涮食食物的时候,小兕子神神秘秘的轻声告诉李恪。 “三哥,小兕子刚才看见了,,” 李恪心中一惊,差点连烫涮食物的筷子也落入火锅中。心道小兕子看到了,那是不是老李也看到了,为何老李没出面阻止,李恪瞬间想了了多种可能,自己虽然是最先一步扶起太子的,但是坐在李恪身前的晋王李治,坐在右侧的长乐公主李丽质,甚至斜对面的李泰都可能看见自己的小动作。 见李恪被自己吓了一跳,李明达果不其然,继续笑吟吟的道:“嘻嘻,小兕子还看见稚奴哥哥和丽质姐姐也看见了。。。” 这下李恪顿时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了,心中只求老天保佑魏王李泰没看见,弱弱地对晋阳说了句绕口令道:“小兕子看见青雀哥哥看见没?” 李明达噗嗤一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李恪看着这个笑容恍惚间心中一紧。 “你猜?” 我猜?我还你猜我猜不猜呢。李恪已经快要被李明达弄的快要精神混乱了,只得面露苦色的求饶道:“好妹妹,等去了芙蓉园养病,三哥给你多做些好吃的好不好。” 李明达继续不说话,只是那略带傲娇的神色分明在说,小兕子才不要吃三哥辣辣的食物呢。显然昨天的红汤火锅给李明达留下了可怕的印象。 “那,三哥专门给小兕子配不会让小兕子生病的香香的香水好不好。”见美食收买不了这个小可爱,李恪也只得拿出香水这一个法宝来“诱拐”晋阳这个小萝莉了。 听到有可以不让自己生病的香水,女人爱美爱俏的天性让李明达不由得眼前一亮,但随之又黯了下来,明显李恪依旧没有说到小兕子的心坎里去。 小兕子见李恪半天还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只得将食火锅的长勺横放在食案上,勺子的一端则指着正在把酒言欢的老李。 李恪顺着勺柄望去,看到的是老李黑乎乎的脸,也就把小兕子的意思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只得低声道:“三哥从父皇那拿到了一块可以随时进宫的令牌,可以经常进宫。如果小兕子身体稍好的话,三哥倒是可以考虑带小兕子进宫的。” 听到李恪有可以随意进宫的令牌,李明达满脸都是笑意,若不是中间就食案隔着,李明达都要粘到李恪身上来了。 “三哥你可答应我了的,不许反悔,”说完也不吊李恪的胃口了,悄声说道。 “青雀哥哥离得远,又和高明哥哥关系不好,所以没有上前准备扶高明哥哥,小兕子觉得他站在那么远应该是看不见。” 得到肯定答复的李恪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下来,李恪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心道总算摆平一个了。但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长乐,李治,和老李这三座大山,尤其是老李这座万年黑火山随时可能爆发崩塌,李恪不由得想起了一句名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 旭日东升,悄然无息的融化着屋檐上的冰雪。冬日的阳光温和的照在李恪寝宫的纸糊窗上,米黄的颜色弥漫了整个寝宫。 整个长安已经在三日之内被李恪这只蝴蝶煽动翅膀引起的微风逐渐缓慢的改变着。 李恪今日却不是被绿云叫醒,而是被王府中的新管家元奎给叫醒的。 元奎是杨妃早些年身边老人元信的儿子,作为奴生子,元奎自李恪开府上任便跟着李恪,能力说不上有多么非凡,但对李恪却是忠心不二,这也就够了。而李恪认为“心怀鬼胎”的央伯已经辞去王府管家,专门给李恪和各高门大阀扮演着信鸽的角色。 “殿下,昨日您让小的整理的王府开支账本小的已经准备好,置于殿下书桌前了。” 李恪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让自己清醒一下,昨晚虽然没喝多少酒,但是却也死了不少脑细胞,想着还有三颗“手雷”没拉上保险栓,李恪就一阵的头痛。 也没有怪罪元奎这么早叫自己起床,李恪揉着惺忪的睡眼唤来彩月帮自己穿衣,今日虽然不上朝却依然要穿好礼服,因为今日李恪要正式接小兕子去芙蓉园住,并且自己王府的部分常用器具也要安排些人搬往芙蓉园中。所以昨日晚上就让元奎早上给自己准备王府的收支账本,李恪虽然大概知道自己王府的开支情况,却也要认真的核对一遍。 前世李恪作为一个研究人员,每做一项研究之前,必须要对自己研究的材料和准备的材料足够了解才行,这也是许多科研人员的习惯。 绿云这时也给自己端过一盘早点,正是李恪所教方法做出的猪肉包子和老面馒头,见绿云这小丫头时不时的对这盘早点咽口水,李恪就知道这小丫头吃过这两样算不上美食的美食了。 李恪在彩月的服侍下穿好衣服,洗漱过后,李恪草草的吃了些馒头,就把账本一页一页翻开,看的李恪直皱眉头,虽然李恪有上上世的记忆能够看懂账本上说的内容,却还是觉得这旧账本太过繁琐,心道是时候做一个简便的表格账本出来了。 说干就干,李恪画好五列表格,然后将自己府中自开府以来没一个月的收入和支出都用阿拉伯数字填入对应的表格中,就好像(一列)贞观六年一月,(二列)总支出一千两百二十三贯,(三列)总收入两千七百五十贯,(四列)然后加上去年的结余算出一个余钱。和(五列)备注。 通过李恪的计算下,李恪发现自己王府的收支还算正常,每一个月的开支都还在正常水平之中,至于一些细节的旁支末叶,比如某天买鸡蛋多花了几文钱,李恪却是没有功夫去算的。作为一个王府领导者,抓大放小式的管理能够让王府的日常管理更轻松起来。李恪又何必自找不痛快。 最后李恪算了百来个加减法之后,和总账本的结余一核对,发现数据相差不大。自己的王府有田庄两万六千余亩,府库中的金银铜钱合计十三万贯,至于其他的李恪也没工夫去细算。 李恪看着最后一个总结余的数字心道,有了这些钱,自己的想做的事就能够慢慢发展起来了吧。 第二十七章 搞比利 吴王府,书房内,李恪正在整理自己的新账本。 泛黄的上等宣纸上,没有著名的诗句,也没有绝世的名画,有的只是李恪歪歪曲曲的表格。因为使用尺子后毛笔在宣纸上并不能画出规整的直线,只会让毛笔过多溢出墨汁,使纸张洇黑一片,就好像用一只粗钢笔在尺子的帮助下画直线,如果速度过慢钢笔出墨过多,尺子上就会沾染墨迹,移开后杂乱一片。并且这个时代也没有专门画直线的尺子可以给李恪用,所以李恪只得自己手动画着并不直的直线,虽然李恪知道自己并没有绘图的天赋。 李恪看着自己的新账本点点头,虽然不是很美观,但是到时候却是可以让底下的人把表格画好,然后自己再填一遍就是了。 等账本算完已是日上三竿,李恪伸了伸懒腰,唤了一声:“阿奎,” 只见门外闪过一个身影朝自己行礼道,:“殿下有何事吩咐。” 李恪拿着一张歪歪扭扭的没有填的“空表”,脸色闪过一丝不好意思:“你可知用什么办法可以画出直直的墨线。” 李恪也曾自己想过用烧黑的木炭去画直线,那样会容易很多,但是木炭画出的直线并不能长久的保存下来,自己要书写的可是账本,自然是不能用碳素木棒了。 “小的曾见过木造坊的师傅们用一根麻绳线沾染墨水后绷直,然后一弹即可在木头上画出笔直的墨线,不过想画出殿下这样的线条画还是找熟练的画师方可画成。”元奎呐呐道。 “你呀,说了多少次不要称自己为小的,都是我吴王府的大管家了,你是孤信叔的儿子,孤可是一直把你当自家兄弟看待的。” “是,小的,元奎惶恐,谢殿下抬爱。。。” “行了行了,快去按照这个图样找师傅将这个规整的画出来吧。”没等元奎说完,李恪摆摆手,给元奎比划了下自己想要把表格中并不直的直线变为直线,然后将手中的歪曲表格递给他。 “对了,顺便帮孤问一下靳工头,孤让他前日做的胡椅可有做好。” 唐代的胡椅还没有就行开来,相比于跪坐在书案或者食案前,李恪更喜欢后世舒适地坐着椅子上看书吃饭的姿势。现如今唐人们还是以跪做为主,整个大唐唯一一张“座椅”就是老李太极殿中的那张宝座,只不过想坐上去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是,殿下。”元奎点头退下。 元奎走后,李恪意念一动,再一次进入到青珠空间中,空间内仍旧灰蒙蒙的,混沌一片。 李恪这次准备在实验室中找几个空的玻璃小瓶,另有他用。虽然李恪可以用意念从空间拿出任意东西,但是那仅限于李恪知道确切位置的物品,但这次需要拿的是李恪之前做实验之后随意摆放的空瓶,也许在垃圾桶中,也许在哪个角落里。所以还是需要自己进到空间中去翻找。 空荡荡的实验室中,李恪的身影东转西转,终于找了些合用的玻璃瓶,这些玻璃瓶中装着的物品各不相同,有的装着一些香水,是前世李恪收到的各大品牌给李恪品鉴的香水试用装,有则的装着一些香草的种子。 李恪想了想,把香草种子从大个玻璃瓶中倒了出来,用宣纸小心的包好,空出瓶子,然后把这些一同收好。留下了香水小瓶,毕竟这些香水是后世最为高端的香水,用一瓶就少一瓶,李恪自问即使是在唐朝有实验室,也并不能制做出和这些香水品质相近的香水,毕竟工业基础决定商品的品质。 不知不觉,李恪收好东西,再一次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他要去看一眼那混沌中的虚空树叶,这也是李恪每次进入青珠空间后的必做的一件事了。 可是事与总是愿为,还未走到树叶面前,李恪就选择离开了空间,因为李恪看到虚空树叶并没有像李恪预想的那样闪耀着水滴的光泽,所以也就没有顶着空间的压制力往前走。 李恪出了空间,心道:神露要是这么容易出现,自己不早就是个超人了么。 只是李恪不知道的是,李恪袖中不经意掉落在实验室外黑土的一粒薰衣草种子,正在角落里悄然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发芽,生长着。。。 “殿下,殿下可在房内?” “进来吧,”知道是元奎回来了,李恪把袖中的薰衣草种子和空玻璃瓶都放在书案上。 “殿下,靳工头说,说胡椅的框架已经做好,正在打磨中,请殿下前去查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元奎有些气喘吁吁的道。 李恪点点头,拿了几个带盖的玻璃瓶随元奎出门,直往王府工坊去了。 未走到工坊里,李恪隔着老远的就听到工坊内传来的锯木头的咯吱声夹杂着零星的打铁的叮当声,这毋庸置疑是世间最悦耳的声音-劳动的声音。 见李恪二人走来,沿途的工人们以恭敬的眼神看着李恪,无不自觉的避让着,显然虽然他们不知道李恪是谁,但是能让大管家元奎带路的人,一定就是王府的主人了。 元奎小心的护着李恪,掩着口鼻避开工坊中尘土木屑飞扬的地方。 李恪“翻山越岭”,终于在一个木作房内看到了靳工头的身影。 进入到木作房内,李恪才真正明白什么是技艺精湛的大唐匠人,每一个工匠都心无旁骛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以至于李恪进来都没有发现。工人们有的在小心翼翼的挫着细小的木头表面,有的在制作书案或者房梁的榫卯,也就是类似于钉子作用使木头之间连接的部件,有的则神情专注的为这些部件涂上保护漆。 木作房内,李恪徜徉在工匠精神的湖泊中细细体悟着。有时候,看着别人专注的做一件事不也是一种享受吗? 元奎跟在李恪身后,见李恪没有出声,也就没有言语。 只不过李恪的这种享受很快就被一幅意料之外又在想象之中的画面打断。 只见我们的靳工头,正对着他工作台上的“胡椅”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然后把“椅子”捧在手心,用一只细细的毛刷为自己的得意之作刷去多余的木屑。 那画面看得李恪当场石化。心中不禁想学着后世德国元首大喊:“真是搞了比利了。” 第二十八章 第一把交椅 李恪生无可恋的看着靳工头手中的椅子模型,是那么的稚嫩幼小,恐怕李恪一腿下去就会崩塌碎裂, 而另一边靳工头浑然不知李恪正欲哭无泪的望着他,还在小心翼翼的像打磨一座艺术品一样打磨着手中的“椅子”,不时轻柔的抚摸手中“椅子”,像抚摸着少女的肌肤一样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元奎见李恪皱着眉头,神色有异,便轻咳了一声。 这下整个木作房的匠人都有默契似的,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有的年长的老匠人见有人打扰,还面露不悦,只是这不悦很快就被一脸的恭敬所代替。 靳工头见李恪来了,连忙放下锉刀,上前躬身行礼道:“殿下来了,老朽有失远迎,,,,” 然后转身给其他工匠使了个眼色,大声招呼道:“吴王驾到,还不过来行礼。” “额,见过殿下。” “嘿嘿,殿下,他们都是粗人,不懂礼数,请殿下恕罪。” 李恪不悦的看着自己的“宝座”,摆手道:“行了,都忙自己的去吧,老靳,你这胡椅可做的不合我意啊。” 靳工头还以为是这椅子的卖相不好引得殿下不满意,连忙道:“殿下这个椅,椅子还未打磨抛光上漆,故而卖相不好,这椅子可是一整块楠木雕刻而成,小的可是用了两天才雕刻而成,你看和这图纸上的是不是一抹一眼。”说完还拿着图纸比对了下大小,给李恪抛了个快夸我的眼神。 李恪一看还真是和自己画的一般大小,但听到靳工头说用了一整块楠木去“雕刻”一把椅子模型,李恪顿时目瞪口呆了,心道这是有多闲啊。 古代木作技术可以说甩后世几条街了,唐代还未进入煤炭时代,在木柴时代,建房子,做家具,烧的柴火,织布的机器,推动的独轮车等等,衣食住行用都离不开木头,以至于关中千里沃土上的茫茫森林,经汉高祖刘邦开始不断砍伐两千年到后世只留下了陕北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到唐代,关中某些地方就因开垦,种田过盛导致土地肥力跟不上,关中反而粮食补给不足。 见李恪没反应,靳工头指着手中的“椅子”,不好意思道:“殿下,这椅子的雏形老朽倒是没花多少时间,就是这些花纹,你看这里的仙鹤,云彩,龙纹,在咱们皇家木作都是必要的,老朽年老,手艺日益下落,却是慢了许多。” 靳工头说着说着就想接着说想当年。。。。。 李恪可不敢给这多话的老头说话的机会了,连忙打了个十字说道:“停,斯多普,老靳,孤不是说样式不合我意,孤指的是比例。” “诗多铺?比例?”靳工头一头雾水。原来唐朝还没有比例这个概念,那个时候比还是一种断狱原则,一种法律形式,例则是一种具有法律效力的刑事案例。 见靳工头不明白什么叫比例,李恪也不解释,直接拿了旁边的交椅图,然后画上相应的比例。 靳工头看了图上的文字大小,恍然大悟:“殿下难道做这个“椅子”不是要放置铜镜梳妆之用吗?为何要做得这般大。” 见老靳终于明白了,李恪终于有一种解脱的感觉,道:“这比例是外国的一种说法,是一个叫比利的人发明的,他根据图纸和实际样式的尺寸差距画图,只要识得这种方法就可以轻易知道想要制作的东西的大小,因为这个叫比利的人搞出来的,所以外国的元首,额,皇帝经常说搞比利。” “孤做这胡椅,是用来坐的。” “做?”靳工头实在跟不上李恪的思维,也没有问外国皇帝为什要搞比利,原来唐朝谈到坐一般都是跪坐,所以在“坐”的地方往往会有一张席子,所以称席地而坐。“椅”这个词还并没有出现在唐人的字典中,椅为左木右奇,可见椅子是作为一种奇特的木质家具出现在人们生活中的。靳工头实在想不出怎么“坐”在椅子上,还以为是做什么东西。 感觉和靳工头实在是有代沟的李恪只得扶额道:“你先按孤这个尺寸做一个雏形出来。”说完摆了摆手,指了指胡椅图纸上的尺寸比例,还不忘补上一句:“先别雕刻花纹。” 靳工头摸着胡须看着图纸上的确切比例,装满疑惑的眉头舒展开来,道:“这个倒是好办,只是可能不能用整块木头雕刻了,得用榫卯拼接。” 李恪心道:“老头能不能别炫耀木雕啊,后世想买一把原木椅子都不容易,市场上全都是三合板做的拼接合成椅,你这样炫耀真的好么。” 靳工头没有再废话,连忙招呼其他人找合适的木头进来,因为锯木的工作都是外面的工匠带着学徒工做,所以不多时几块合用的木头就被找了进来,众工匠商议好分工后一阵急促的敲敲打打下来,不一会儿,一个像模像样的椅子雏形就被制造了出来。 李恪看着这个椅子雏形,好想唱一句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要不是青珠实验室的合金椅子李恪搬不出来,李恪真想把空间椅子拿出来扔给靳工头大喝一声照着做。 因为不知道这椅子的结实性,李恪看了看老靳,嗯,年龄大了摔了不好,再看身边的元奎,道:“阿奎,你过去坐。” “坐?”虽然不明白李恪指的是什么,但是元奎还是走了过去,只不过在椅子前一脸懵逼的看着李恪。 李恪只好引导着元奎的身体,“放轻松,往下靠,往后一点,嗯,坐。” 元奎坐在椅子上十分不安,也许是习惯了席地而坐,对于身体重心稍高的坐还不适应,也许是李恪这个皇子的压力迫使。 没多久元奎就适应下来,惊奇的道“殿下,这样坐,坐着好舒服啊。” 确定了椅子结实性的李恪连忙拉他起来,然后自己一屁股轻车熟路的坐了下去,嗯,就是这个感觉。 虽然是个雏形,但是自家工匠的手艺还是可以的,李恪摸了摸椅背,并没有什么毛刺,只是不够光亮。并且也没有左右两个扶手。 李恪点点头,满意道:“这椅子做的还可以,靳工头你来坐,这里还有些改进的地方。”说完就让靳工头上去试坐。 一阵扭捏过后,靳工头也适应了坐在椅子上的感觉。李恪笑着道:“老靳,再在这里加两个扶手,把整体的曲线做流畅些,就可以了。” 靳工头也发现自己的手没有地方放置,点点头,问道:“殿下,何谓曲线流畅。” 李恪把手放在椅子的一处,“你看这个弯曲的地方地方线条就有些突兀,容易搁着,这个地方就还算顺滑流畅,其实想做出合孤意的椅子,只需要你们多去试试这个椅子的舒适,就可以做出越来越舒服的椅子。” 顿了顿,李恪丢下一颗重磅消息,“孤准备开一家椅子店,专门销售这种家具,老靳你觉得怎么样?” 第二十九章 海螺的妙用 顿了顿,李恪丢下一颗重磅消息,“孤准备开一家椅子店,专司销售这种家具,老靳你觉得怎么样?” 靳工头双目一亮,被“炸”的整个人都有了神采似的,摸着胡子若有所思,道:“殿下想靠这个椅子赚钱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现如今咱们把这椅子做出来发售,其他作坊的木匠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咱们发售后难免有跟风者在后面,若是咱们吃肉他们喝汤倒也无妨,就是怕咱们做出这个来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老工头就是老工头,既一眼看见了这椅子在将来会流行开来的趋势,又看到了椅子的可复制性太高太容易被仿制出来,这时代可没有什么什么专利保护法。 李恪其实也很头痛这个无法的时代,什么都容易被权和拳这两样东西操纵着,自己虽然是个王爷,却也是没有权柄朝不保夕,自然没有办法去为这椅子生意保驾护航,但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操作,李恪脑子里瞬间想过千万种可能。 首先李恪准备多拉几个兄弟进来抱团取暖,相信有许多开府的没开府的皇子公主们也缺钱用呢,自己因为还算受到老李的器重,封了不少土地供给王府,虽然收支还算可以,但保不齐其他兄弟也想来投一份,把自己的战车尽量的多绑些人,这样就不容易散。至于程咬金,李靖这些武将就不要想了,只要前脚进他们府,后脚李恪就该进宗人府了。老李的眼线可不是瞎的。并且自己前门阀大户代言人的身份肯定让他们有所顾忌,李恪摇了摇头,心道就不和他们掺和了。 第二就是控源,关中一带的树木到了唐代已经是需要人工种植来维持建筑,做饭的日常需要了。并且也不是什么树的木头都可以用来做椅子的,比如榆木,榆木干燥性差,易开裂翘曲,所以榆木制作椅子往往会开裂崩开,李恪想想坐在榆木椅子上的人突然榆木开裂就莫名一阵喜感。关中之地可以做椅子的树木有限,所以每逢建宫室等巨大建筑工程活动都需要从南方运来大木,又称南木,所以真正要控制的就是外来的木头。 第三就是控制品质和利润,这就要学现代一些大超市的经验,无非就是大规模采购木材降成本,然后把成本和利润相加得出售价,这个售价并不比你自己去请人单做一把椅子高多少,但是品质却因为大规模制作能够保证中良。就好像去大超市里买东西和去小超市里买东西,大超市采购量大,出货多,所以买来的物品保质期什么的都有保证,价格可能微微贵那么一点,但是去小超市进货少,出货少,虽然价格好似低了一点,但是因为买的人少,一件物品可能临期才有人买走。 想到这三点,基本就可以杜绝椅子被跟风,因为李恪并没有赚取超额利润,也就是类似以半垄断的利润。所以在外人眼里可能赚不到多少钱,因而眼红的自然就少。 屋里的工匠见李恪不说话,都以为李恪要放弃开椅子店,不免有些失落,这些工匠也是有活的时候能多挣点钱贴补家用,自然是不希望无所事事。 李恪理了理思绪,开口道:“诸位可有相熟的木匠,或者木匠坊主事,可请来一叙,再作打算。但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 工匠们皆点头称是,这个道认识长安最大木作坊的管事,那个道认识长安有名的木匠郭橐驼。 李恪见大家踊跃发言,便定下明日巳时相邀的时间,又转头对元奎道:“下午去寻下渭南刘家,灞上张家,渭北元家等几家的主事人过来一叙。” 这几家都是长安地区木料的一级批发商人,在关中,南方都有错综复杂的关系脉络,不然这接近于国家命脉的木材生意也轮不到他们来做,只不过一般人不知道的是,这些家族都和前门阀或多或少有所沾染,甚至渭北元家就在李恪的第二块丝绸之上! 在李恪的设想中,第一个小目标就是要控制关中的木材,然后慢慢发展为庞然大物,为李恪做其他的大事做好铺垫。 众人见李恪有了主意,便各忙各的,继续制作着椅子,因为李恪还需要一些椅子送进宫去,好解除老李的保险栓。 靳工头见李恪仍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请李恪道隔壁喝茶小坐,作为一个作坊主事,靳工头知道李恪肯定有事想给他透露。 “殿下可还有什么事吩咐?” “今日来却是为了另外一件事,你看”李恪说着就拿出了几个空的玻璃瓶。 靳工头左看又看,疑惑道:“这水晶瓶倒是纯净别致,殿下可是要做这水晶瓶?不过做这个的水晶材质难得,殿下可有原料供老朽打磨?”显然靳工头见过类似纯度的水晶,并没有大惊小怪,只不过看着水晶瓶的眼神却是炙热无比,不愧是皇家木作匠人。 好吧,李恪彻底被靳工头打败了,这靳工头怎么老是找不到问题的重点呢?嗯,玻璃也是需要制造的,李恪也有配方,但是相信失败的次数依然会很多,但这并不是李恪想要表达的。 李恪无奈的演示了下玻璃瓶的关上和开启,指了指玻璃瓶上的螺旋纹,这个类似于矿泉水瓶上的瓶口的部分,这种来自天然海螺的螺纹线条结构的运用由公元前四百二十八年用来压榨葡萄汁和橄榄油。再到公元前三百多年古希腊数学家阿基米德推广螺纹构造用于取水,将水通过螺纹设备从低处运送到高处,人称阿基米德螺旋升水泵。最后到现在遍布在饮料瓶,玻璃瓶的瓶口,凡是带盖的器皿和螺丝上都能看到它。 虽然螺纹早在公元前400年就有运用了,但是李恪在唐朝却是没有见过类似的结构,这个结构对于李恪以后制造香水和其他产品具有重要的意义,因为容器的密封性一直是古代人没办法解决的问题。 靳工头见李恪演示了一边螺纹瓶盖的开启和盖上,咽了咽口水,神色无比凝重的道:“殿下何处寻得的如此神物,若此结构可以倒挂不漏水,定能取代木塞,产生深远影响。” 第三十章 兕子深情 小小的偏房内,能听见的只有靳工头的粗重呼吸声,李恪给靳工头递了一个瓶子过去,靳工头忙不迭接了,放在手上仔细端详着,越看越疑惑。 “殿下,此物不是水晶的所制吧?” 李恪点点头,却没有回答是什么材料,不是李恪不想告诉靳工头,只是因为现在的工艺做不出玻璃来,李恪想先让靳工头组织人手做瓷器相关的技术,等日后烧造技术成熟再图玻璃,如果一步就做出玻璃来也不现实。 靳工头往瓶子里倒了点水,生涩的扭紧之后,倒着放在案上,李恪见惯了这玻璃螺纹的密封性能自然是见怪不怪,但靳工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地攥着手中的小瓶。 李恪微微笑道:“此物上的螺旋纹是蛮夷海国人见海边细螺上的螺纹有感而生,能够将两个东西吻合的接在一起,后来应用在这瓶子上,被孤买了下来,孤见这螺纹相吻盖紧后可以防止瓶中的水溢出,心甚奇之,只是不知道老靳你能不能在瓷器上烧造出来,如果能烧造出来,孤重重有赏。” 其实在古代很多东西都因瓶子的密封性不佳导致食品保存不了,比如罐头,酒,咸菜都需要密封性良好的容器来制作。就好像没有这些粗口螺纹玻璃瓶之前,古人酿酒用的是口极小的老式酒坛,用木塞堵住后然后盖上红布糊上泥土窖藏。但是这样做往里面投入酿酒的粮食,调控酒的品质会受到极大地不便。需要投掷入大块果肉的罐头更是无从谈到。 显然,靳工头也看到了螺纹瓶口的优良密封性能给唐朝酿酒行业带来的巨大效应,有了这个酒的酿造和保存都会有巨大的飞跃,生产酒也不会因为泥土封口封闭性不佳而导致美酒变质损失惨重。 “殿下,此物老朽可以试试在木头上雕刻出来,在瓷器上老朽就无能为力了。老朽只会铁艺和木艺,却是让殿下失望了。”靳工头略微有些汗颜。“不过老朽认识咱们城西皇庄里烧造青瓷的老吴头,兴许他能造出来。” 李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靳工头作为吴王府的工头管事,却也不是万能工匠,只得到此作罢。让靳工头去寻自己庄子里的瓷器工人来制作。 其实这种螺纹的制作并不难,只是难在做好后能不能吻合保证密封性不漏水,见过这种螺纹的人基本都能慢慢的制作出来,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李恪也不在乎几天的时间,只要能做出来就好。但是李恪又必须做出来,因为总不能以后生产出美酒和香水用个木塞瓶存放,没几天变质了,那可不是李恪的风格。 “这几只瓶子放在你这里了,今日之事之物切不可以外传,尤其是这几个小瓶,你找人好生观摩,等烧造出可以滴水不漏的瓷瓶,孤必有重赏”李恪摆摆手,出了小屋,却已经快接近正午了。 屋外的元奎似乎看到了什么,只见一个小厮一路小跑过来。 “禀殿下,宫里来人让殿下进宫接晋阳公主入住芙蓉园,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李恪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是要接小兕子去芙蓉园养病的,就坐上备好的马车前往太极宫。 其实在听到老李赐给自己芙蓉园让自己给小兕子养病的时候,李恪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是上上世的李恪作为一个被命运戏弄的身份告诉他命不可改,老老实实的用上一世的知识完成新唐大业就是;另一个是上一世作为21世纪新知识所熏陶的现代人的思想告诉他,既然已经来到唐朝逆天改命,何不将那些曾经的缺憾好好抓住,改一个是改,改一万个又能如何? 最后李恪还是决定帮小兕子养病延长寿命,毕竟现在还没到病入膏肓,李恪也不希望自己那个很温馨很伶俐的幼妹过早夭折。 其实给小兕子治病,李恪心里也是没什么把握的,命这个东西,不光和身体健康有关,更和心情和运气有关。有的人整天哀声叹气,自然活不长,有的人被飞来横祸一下,一命呜呼,谁又能说的清呢,尽力而为吧。 在李恪的设想中,是想把小兕子当成温室的花朵一样温养,虽然经不起风雨,但是只要能生长的不错,李恪就满足了。然后寻访名医来进行药物治疗。李恪记得活了一百多岁的养生大师孙思邈在前几年还到过长安为长孙皇后治过病,只要自己把他请来,给小兕子养生续命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只是不知道这老神仙一般的药王现在是在耀州五台山还是秦岭终南山。 没等李恪多想,马车就已经来到了太极宫门外,和李恪预想不同的是,虽然内侍们忙忙碌碌的搬着各类器具很是嘈杂,却没有小兕子啼哭着要父皇的声音。 因为前世自己家里曾经来了一个朋友,将他的小孩放在李恪这里一下午,结果朋友和小孩刚一分开,小孩子就哭的昏天黑地的要爸爸,闹的李恪很是头疼。 这时宦官王德走了过来躬身道:“殿下,诸事皆齐,可以启程了。” 李恪点点头,却也没喊启程,而是走到中间最大的马车旁,只见马车靠近皇城的一侧帷幔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李恪上了马车,马车里龙腾凤舞的花纹随处可见,处处体现着皇家的气派,但里面的情景却和富丽堂皇的马车对比鲜明,小兕子正趴在一侧的软塌上一动不动的呜咽着,旁边一个小茶碗打在车厢一角,小正太李治则在一旁好生安抚着。 李恪看着小兕子啜泣心里也不好受,心道这接近于生离死别的画面终究还是来了,于是上前宽慰道:“小兕子怪,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小兕子竭力的控制哭泣的声音,身旁的李治拙略的回忆道:“兕子妹妹方才说父皇骗他喝什么茶没到。然后就哭成这样了,我问她她也不回答我。” “才不是,是这样的,小兕子不,不想让父皇听见小兕子哭。稚奴哥哥别乱想,我们走吧。”小兕子哽咽道。 李恪知道小兕子懂事了,如果哭得大声了老李可能就会舍不得小兕子继续让小兕子留在身边,但是决心要养好身体又不能不去郊野疗养。难舍难离之下只得在马车中低声哭泣,连马车外的御前总管也未听到哭声。。。 一行人在这悲伤的气氛里,起驾前往了位于城南的芙蓉园。 第三十一章 治病从饮用水开始(上) 见小兕兕子仍然在离别父亲的悲伤中久久不能自拔,上上世亦为人父的李恪也像看到自己的孩子迷恋父亲一样心怀慰藉。心道:老李你种了那么多亲情的种子,能开花结果的也就小兕子一颗了吧。可惜啊,小兕子身体不好,这一世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不一会儿小兕子仿佛哭的累了,声音越来越小,李恪在车厢内一旁看着也很揪心,只得上前轻抚着小兕子的背脊,宽慰道:“小兕子长大了,知道心疼父皇了。父皇其实也很不容易的。” 这一下子好像就说到小兕子的心坎上了,仿佛李恪和小兕子有了共鸣似的,小兕子不再抹眼泪了,只是声音一停一顿还带着哭腔:“是、是的,父皇他也很累的,有的时候批、批奏章到很晚了,第二天还要很早上朝。小兕子才不要父皇担心。” 李恪仿佛一个循循善诱的大叔诱导着小萝莉一样理了理小兕子右鬓的乱发,微笑道“那小兕子可要早日养好身体哦。” 和李恪同座一边的小正太李治也在一旁打气道:“小兕子要赶紧把病治好,那样就可以早点回太极宫咯。”显然小李治不明白气疾这种病症的难治之处,也不明白他的母后也是因为气疾而逝,反而是在为自己上学要多走一段路而忿忿不平。 听到要治病养好身体,小萝莉李明达仿佛想起了什么,给李恪投来一个可怜萋萋的眼神:“三哥,可不可以不要给小兕子喝很苦很苦的药。” 原来小兕子要治病养好身体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很多很苦很苦的药。 李恪笑道:“小兕子妹妹还怕苦吗?三哥会找最好的大夫来给你调养身体,会让小兕子舒舒服服的养好身体的。” 小兕子听到李恪的保证,也不啜泣了,侧动身体往李恪身上靠了靠,方才哭闹了许久的小家伙不知不觉得就又睡着了。 李恪微微感叹,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隔绝药苦味的西药胶囊,也没有调过味的冲剂。喝的药全是现煎现熬,黑乎乎的药液熬出来后,简直喝到嘴里苦到心里。李恪虽然没有办法减轻药的苦味的同时又保证药的疗效,因为良药中的有效成分往往是那些带有苦味的碱性物质,去除中药碱后中药治病的作用也就一同去除了,但是李恪有办法去给中药去调味,或者揉成药丸或者气雾剂、滴丸一样的中药成药来帮助小兕子缓解苦味。 晋阳公主搬迁的车队缓缓的在长安城内各坊间的大道上朝南笔直行驶着,李恪朝窗外看去,整个长安城看起来就像一块巨大的豆腐块,内有一百零八块小一些的小豆腐块,这些小豆腐块就是里坊,也就是后世人们说的“小区”,每个豆腐块都有四边大道与之毗邻。长安城中有东西十四条大街和南北十一条大街来分割些里坊,本可以区划为一百一十坊另加东西两市,并且在分布上以朱雀大街为中轴线,街东与街西数目相等,各有五十五坊另一市。但是李恪这次所去的城东南曲江一带,虽占两坊之地却因为地形原因并没有设坊,所以东城减去两坊,53坊与西城55坊,最后造成长安一共有108坊并两市的局面。 车队才出皇城没多久,空气中就传来一阵恶臭,李恪微微皱起了眉头,却也思绪万千,心里盘算着怎么改善自己所遇到的。 因为这个时代的长安城并没有像后世人们想象的那样处处繁华,处处是雕梁画栋。鳞次栉比的沿街叫卖,人潮涌动着的商业沿街集市这些统统都没有。因为这时的里坊制度还很不完善,里坊制度的出现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方便城市的管理,将每个坊都用高高的坊墙分隔开,每个坊都有各自的坊丁来应对每个坊的突发情况,相对独立的性质能够让长安的整体管理更加便捷。只因为作为一个人口超百万的巨型城市,要管理好这个城市的运作,必须要保证道路的畅通,因而城内的主干道也就是各坊间的道路大街都不允许开设商铺酒肆,也没有豆腐西施当街卖豆腐,整个长安能做买卖的只有东西两市,如同清明和上图一般的盛况在当今的长安却是有些不现实的。 路上的行人皆行色匆匆,有骑着骆驼的胡人,有骑着骏马的富家公子,偶有坊丁巡逻飘过,不一而足。不知是因为长安的城市管理还不成熟还是因为骆驼骏马牛羊在大街上的粪肥价值没有被人们发掘出来,这些怪味的源头在道路上随处可见,偶有行人也加入到这“伟大的事业”中。 这些现象和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让李恪直皱眉,这要放在后世,随地吐一口痰就能构成罚款了,随地大小便,那是天方夜谭! 只因为城市中未设置公共厕所,整个大街虽然是天子脚下却也是脏乱不堪,臭不可闻,所以李恪也并没有多想,心道以后和老李说一下就是了,嗯,以小兕子不能闻见俗气为理由,就这么说定了。 睡梦中的小兕子在这时突然揉了揉眼睛,正印证着李恪心里的小九九。 因为笔直的大街上没有商铺之类的商业活动区,车队一路畅通的走到了长安的南门明德门。 明德门的守将老远的在城墙上就看到了这一大队车马,在长安这么多年的守门经验告诉他,这车队中必有皇室成员,不是皇子就是公主啊,于是一路小跑下来亲自给车队放行,省的底下的人冲突了皇子随从,倒时候自己混脸熟不成混到个皮鞭可就不美了。 但是李恪连着门将的面都没见就让车队一路向东行往芙蓉园。不是李恪不想见这个朝着自己混脸熟的门将,而是李恪突然想到,长安城内街道脏乱不堪很容易引发疫病,加上长安城作为世界开放的中心,各国前往长安的不同国别肤色的人混杂在一起,胡人,北方人,南方人等等,这些人身上往往携有不同的致病因子,有的是一些外来的细菌,有的则是致命的病毒,这些细菌病毒可能对外来的携带者没有什么影响,毕竟本地人对本地环境产生的致病因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抵抗力,但是一旦这些病毒被携带去外地,很可能就会引起外地疫病横生。 李恪不由得想起了前些年长安城及周遭县治遭遇天花的情景,天花这种病毒虽然是一万年前就已存在,但是确是从非洲传往印度,再由印度传往中国,一路向东传播的,因为中国几次天花的爆发时间都与佛教或者说印度文化传入的时间相吻合。 想到这里,李恪忽的惊出一身冷汗,自己可还没种牛痘,可不能这么死在天花手里。 第三十二章 治病从饮用水开始(下) 长安城南城郭外,心知自己处于各种疫病威胁中的李恪不由得心中一凛,这时代可没有疫苗什么的能预防各种传染病,每个人在传染病中活下来都需要看运气。每当疫病来临之时,无论被勒令不得离家的普通百姓,还是高高在上的老李,在疫病的面前都只能像天祷告灾祸不要再蔓延到自己身上,有德行却又不明真相的皇帝甚至还会将这种灾祸和自己的道德联系起来,认为自己德行不足导致天降疫病,然后下一个莫须有的罪己诏,好像下了罪己诏就可以祸不及君之臣民一样, 李恪虽然知道种牛痘能预防天花,但保不齐什么时候来一个非典什么的传染型病毒,李恪可就真束手无策了,现在可不是什么医疗都发达的后世。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是后世,不也没完全杜绝禽流感之类的变体么。 经历过之前大街上的那一幕,现在的李恪满脑子都是怎么提高自己以及整个长安的卫生水平,以及怎么样尽可能杜绝传染物和其携带者的扩散,因为在李恪脑子里不算多的对后世疫病处理的记忆里,加强饮水,食物等的卫生水平的的确确可以使人避免很大一部分的病菌与病毒,并且医疗卫生水平的提高确确实实对人的寿命有所影响。 至于可能携有病菌的胡人外国人什么的,到时李恪可以向老李申请个管理长安医卫署的小官,做一个类似于后世海关查扣外来生物物种的机构,来对西域胡人,南洋土人,西方欧罗巴人进行入城甄别。 马车刚一过城门,没有等到城门守将过来做一个检查的样子,李恪就对车外驾车的宦官喊停,因为这时李恪突发奇想想要下马车考察一下长安城外护城河的水质以对这个时代饮用水的品质做一个实际调查。来确定长安城的水是否符合饮用标准。 “雉奴你在这里照看下小兕子,三哥有点事要先行一步。”李恪给睡梦中的小兕子盖上一件白绒绒的狐裘,转身淡淡的对李治托付道。 “哦”,作为皇子的李治已经对于皇子搬迁中随时可能出现的事早有预料,显然以为李恪是要先行去安排自己和小兕子入住,随即也没有多问,轻轻地答了一声。 出了马车,李恪叫上自己的王府护卫,让元奎跟着一起轻车简从先一步离开了明德门,留下一脸懵圈的小正太李治和门将交涉搬迁物品的违规与否。 李恪一行人沿着护城河边行去,河边绿草茵茵,不时有少女老妇在冬日的暖阳下沿河浣衣嬉笑,却不见河边杨柳依依,只见得远处一个小树桩孤零零的被荒草所掩盖,差一点李恪就没能发现这小树桩子。 “这棵树怎么没了?”李恪走到树桩旁问道。唐朝对砍伐的树木是有要求的,不成材的是不会砍的。 阿奎跟在后面,答道:“这护城河边本来呢是不种树的,传说咱们长安的护城河边原来是有柳树的,只因为后来战乱,前朝守将就将这些柳树无论大小都通通砍断防止树木被攻城者利用。。。” “哦,”知道了原因的李恪赶紧打断阿奎的话,问道“那这哪里可以找到长木杆?” 阿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李恪是想要砍树做木杆。“殿下要多长的木杆?” “接近一丈的最好。” “诺,阿奎这就派人去车队里寻。” “咱们长安百姓饮水取自哪里”李恪看着护城河略带污秽的河水直皱眉头。 仿佛看出了李恪的心思,阿奎滔滔不绝的说道:“咱们长安城中的百姓喝的水多是来自于地下,各坊都安排了集中的水井让坊中的百姓取水,因为咱们长安城规模太大,大部分百姓都是就近去坊中水井取水,这护城河和城内河的河水却不是直接取来喝的,只是做洗菜洗衣之用。” 李恪默不作声,心中却思绪万千,护城河的水虽然不是直接被饮用,但是河水的水质往往能反应整个长安城全部百姓对地表水的污染程度,因为一户普通居民,生活所需的水可能会从自家或者坊中水井中取来,但是当这些水被人们使用过后,人们往往会不经处理直接排往护城河或者就近的河流中。 要知道这时的长安已经是一个人口百万的巨型城市,每个人都有用水需求和排水需求,聚少成多,当人们的频繁的将污水排入河流中,河流的水久而久之就被污染不能饮用,甚至这些污染物会渗透入地下污染地下之水。经过一段时间整个城中的地下饮用水系统如同电线线路年久失修老化般慢慢的被整个污染从而威胁着人们的健康。 李恪见护卫寻来了根长竹竿,准备将竹竿插入护城河水中,看看护城河水中的能见度,即在一根长长的竹竿顶端刻上红色的印记,然后缓缓插入水中,但红色印记逐渐看不见的时候,记录下竹竿插入水中部分的长度,水质越是透彻干净,能见度即越高。 李恪按照前世记忆中的要求制作出了一个简易的能见度测试杆,正想靠近护城河把竹竿插入水中。 旁边的元奎连忙接过李恪手中的竹竿,焦急中带着疑惑的阻止道:“殿下,这可使不得。” “哦,这是为什么?”李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殿下,此事说起来有些晦气,听老人们说但凡城边护城之河都曾经经历过战争,攻城中失败,死于护城河中的士兵往往有冤魂潆洄与河中,殿下如若不小心惊扰了这些冤魂,可能会疾病缠身,所以殿下切不可以去捅这河底以身犯险。” 李恪两世的记忆一交织,心道:古人不愧是古人,能够发现战争过后死尸的堆积会带来疫病,但也果然是古人,不是什么都清除的现代人,只知道疫病因尸体而起,却不知道是病菌的传播导致大战后必有大疫,只能推脱在虚无缥缈的冤魂鬼神身上。 将竹竿递给身旁的护卫,那护卫知道要捅护城河河底,也是有些胆怯,深怕引出河底的冤魂索命。 李恪对那护卫道:“不用捅到底,何时看不到这个红点了,就可以停下记录浸入水中竹竿的长度。” 第三十三章 太子求盟(上) 长安城护城河边,吴王李恪同管家护卫一行人正在测量护城河边的的水质,以便给整个长安地上地下水的水质做一个大概的评估。 那叫刘信的护卫在总管元奎的监督下,一脸的惧色像慷慨赴死的革命者一样,小心翼翼的将做好标记的竹竿插入水中,长一丈多的竹竿在护卫的颤抖下插进了护城河里,没有插到一半,红点在水中就开始若隐若现,微不可见。 早有预感的李恪看到红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立刻喊了一声:“停。“ 刘信听到这一声停如蒙大赦,随即将竹竿抽出,李恪估摸了下竹竿浸没在水中的长度,大概半丈略多一点。 元奎见李恪打量着带红点竹竿的长度,不免一脸雾水,疑惑道:“殿下这是在?” “哦,你说这竹竿啊,孤在这里标了一个点,然后插入水中,看不见红点了就拿出来,然后就可以得到水的清澈程度。”李恪指了指竹竿尖端的小红点。 “那殿下为何要测这水的清澈程度呢?”元奎还是没能明白河水能见度的作用。 “这水啊越是清澈,就越就越干净,将这竹竿插入水中,插的越深,红点如果很深处才看不见,就代表水很清澈;若是污水,那么红点插进水中不远红点就会看不见。孤测这护城河水就是想看看这河水是清澈干净还是浑浊脏臭,以便给长安城的整体水质做一个评估。”李恪淡淡道。 “评估?”元奎显然不明白什么叫评估,但是他听懂了李恪就是想看看这河水脏不脏,也是心中大呼一口气,原来殿下不是要去捅水底的灾病冤魂,这就好,这就好。 不是元奎乱想,古时候皇子皇孙们干的荒唐事实在是数不胜数,因为皇子们没有小目标,或者是丝毫不敢去想他的目标,所以只能是变着法的找乐子,捅捅河底这稀奇古怪的事也只有这些闲的发慌的龙子龙孙们能想的出来了。 李恪见元奎不再发问,心中捎带些自以为是,嗯,给古人讲讲后世人才懂的河水能见度这一专有名词也不是很难嘛。 其实河水的能见度即便在后世也只有少数学水利,环保的专业人员才会懂得。后世人在公园湖畔,鱼池游览时看景观鱼,有的池水清澈就能看得到水深处色彩斑斓的观赏鱼,有的水浊则什么都看不清。上上世李恪常和液体的香水打交道,知道香水是越是清澈透亮越是卖相好,自然也是学过液体的能见度的,谁也没见过乳液状浑浊的香水不是吗。 李恪看着这污染程度比后世城市河流好不到哪里去的护城河也是醉了,谁说古代没污染处处山清水秀的,这长安城的河面上虽然没有飘着塑料袋,包装袋之类的生活垃圾,但是能见度也只有半丈左右,这是什么概念?要是古代城市周边的河水都是这能见度的话,那么稍微来点水葫芦,蓝藻绿藻什么的估计水就要发臭了,好在现在没什么物种入侵,要不整个长安的水系就要陷入一片“赤潮”了。后世城市中河流的能见度也只是稍稍比这个差点,只不过可能后世城市河流的化学成分可能比现在的多点。 想想也是,整个长安城百万人口吃喝拉撒后的废水都排入护城河和相通的的内河中,这河水能清洁到哪里去,李恪让护卫在河的不同水层取了水样,以待后用。 “阿奎,离这里最近的坊内集中水井在何处?“ “殿下,此处虽离通济坊最近,但通济坊的水井却是靠北,单论水井的话还是安德坊的取水处离此处最近。“作为一个长安通,元奎一百零八坊皆是了熟于心,不假思索的就回答了李恪的问题。 ”那便摆驾去安德坊吧。“李恪摆摆手,正欲上马回城。 这时远方行来一队人,远看像是王公大臣的车队,但列队极其整齐,又有军士手握旌节招展,李恪定睛一看,不是太子还有谁能用军队作为仪仗去开道呢? 这车队浩浩汤汤的往着曲江坊行去,但行至李恪附近,却又停了下来,庞大的朱红色车辇下来一面色衰弱的青年,正是如今的太子殿下。 李恪正欲给太子行兄弟之礼,却被太子一把扶着笑道:”你我兄弟,何必多礼。“太子脸色比以往稍好,显然昨日李恪给太子传的东西起疗效了,不像昨日般阴沉。 “孤听说你要给搬往芙蓉园的兕子妹妹和丽质妹妹养病,特来给你送些物事,也向你道一声贺,这芙蓉园孤可是眼馋了好久了,没想到父皇想都不想就给你了,哈哈。” 显然李承乾也说不下去了,再说下去就该说到魏王李泰也垂涎芙蓉园很久云云,李承乾和李恪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在这个场合提起魏王,最后太子只得干笑两下作为掩饰。 李恪连忙接起话题,笑道““大兄今日若是有兴致,恪愿作陪与大兄芙蓉一游。” ”甚好,你我同车,共游芙蓉!“ 李恪对身边的元奎吩咐几句,让他去安德坊的水井取了水样送往芙蓉园便上了太子车辇。 车辇缓缓行进,车上的李承乾和李恪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前世李承乾和李恪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又不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没怎么亲近。倒是像对手多一点。所以上了马车尴尬癌不免犯了。 不多久,李恪闭上眼淡声说:”大兄,此时此刻,委实不是你我见面的好时机。“ 听到李恪这样说,李承乾忽地一下紧张的站了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昨天李恪暗中帮了他,传出一首名扬千古的元正诗作,今日就明目张胆的和李恪接触,彼此态度还和以往迥然不同,大改以往的淡漠而是一脸的温和,被老李猜到了可怎么得了。 这下直接吓的李承乾的脸色一白,李恪摆摆手,只得接着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都见面了,还是坐下来聊聊吧。况且,皇城中的那位该知道的早就知道了。“ 不愧是做了太子的人,李承乾的心不一会儿就平复下来,平静的看着李恪:“你是说父皇看到了?” 第三十四章 太子求盟(下) 太子车辇内,再度陷入了无声的世界。 李恪点点头,算是回答了太子, 李承乾看到李恪点头,忽的满脸虚汗的瘫在车辇上,李恪继续加了把猛料:“不光父皇看到了,小兕子,还有长乐也应该都看到了。” 李恪的回答像一道道晴天霹雳在李承乾的脑海炸响,仿佛身体被掏空般神游物外了许久,李承乾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身体,却越发的平静了下来。 “父皇看到了却没有阻止,肯定是默许了,看来父皇心中也不希望青雀一家独大,是了,肯定是这样”李承乾仿佛给自己催眠一般喃喃自语。 “你不想知道青雀看到了没么,”李恪继续抛出猛料,仿佛事不关己一样。 这下李承乾可就真的淡定不下来了,如果是老李长乐丽质看到了还不算什么,魏王看到了那可就真摊上大事了,到时候魏王李泰手底下文人骚客一抨击,李承乾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和你开个玩笑,以青雀的性子,一来不会靠近扶起你,所以在远处应该是看不到的,二来如果青雀看到了,那么昨日可能当场就被揭发了,你我现在还会同坐一车共游曲江么”李恪打趣道。 “那,那你为何要帮我,你不是也想?”李承乾指了指上面,意思是问李恪不也是想上位。 “我呢,想开了,我身上的血脉决定我坐不上那个位置,只是我背后那群人一直推着我而已,所以大兄你才看出我有争位的举动。”李恪苦涩的叹了一口气,准备演一出苦情戏码,不经意间就开始忽悠着李承乾。 “既然我上不了位,自然是要为将来做打算了,你和青雀这两个有希望的,我自然是要选一个站队了,只是你今日如此迫不及待,恐怕青雀会看出端倪。” “这倒没事,孤此番是奉父皇命,前来看看芙蓉园还需要添置点什么物事,顺便给你送一份礼,青雀未必能说出什么闲话。”李承乾得知李恪支持他上位,心情大好,不以为意道。 “只是你为何要选我。”李承乾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看得出来不把砂锅打破问到底是不会停的。 李恪想了想“其实我的选择也并不是很多,无非就是几个嫡出皇子间选择,你问我为什么要选你,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上位了之后会容不下其他兄弟么?” 李承乾立马回答道:“不会,将来孤是正统太子继位,何须与兄弟相煎,又不是。。。”显然是想说他不是老李,不会杀兄弑弟。 李恪微眯着眼,却是目光如炬,注意着李承乾的面部表情,只要李承乾稍有犹豫或者是言不由心,李恪保证过了今天再也不会和他有所交集。 “你是知道上面那位的逆鳞的”李恪指了指车辇上雕刻在火凤上方栩栩如生的龙龟,意指玄武门。 “之所以你现在是太子,你还得感谢这个,上面那位虽然发起了那个,但是他反而最不希望我们几个也学他来一次那个,甚至如果一子容不下其他子,那么这一子也肯定不会被那位认可。”李恪每说道”这个”“那个”就指一次车辇中刻着的龙龟图案。 在贞观年,作为谋反上位的皇帝,老李一上位私人再谈论玄武门就非常敏感,以至于整个贞观朝都谈“玄”色变,只要读含有玄的词语,都会含糊过去避讳一下,以防有心之人告发。所以李恪只能用雕刻好的龙龟代替玄武,来和李承乾说着黑话。谁知道隔墙有没有耳呢。 李恪不紧不慢的接着道:“所以我之所以选择站在你这边,只因为你只要不犯错,那个位置终究会是你的,因为上面那位也意识发动这个是错误的,还是要遵循长幼有序,社稷才能安稳,要不然凭青雀那小胖子的受宠程度,你可能真的有点悬。“ “只是青雀虽然受宠,但上面那位应该只是皮笑肉不笑,像宠高阳那样宠着,却不会真的传给他。”李恪闭着眼,尽量不让高明看到他的眼神,要是给李承乾看出自己在忽悠他可就不好了。 “哦,你怎么确定上面不中意他?”李承乾好像来了兴致,呼吸顿时粗重了下来。 李恪微微一叹,这李承乾恐怕也就只有上位这点爱好了吧,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可能都不在他眼中。 “要是他将来登峰造极,你我是何下场?” “恐怕,恐怕人为刀俎,你我为鱼肉,任人宰割。你是说?”李承乾眼前一亮,终于明白了李恪所言的深意。 李恪眯着眼点点头,让李承乾慢慢消化自己刚才的含义。 是了,既然青雀为皇帝,其他兄弟都将活的极为凄惨,那老李又不傻,肯定不会让玄武门的悲剧再一次上演在自己的子女身上,我只要不犯错,青雀再怎么蹦跶都只是个和高阳一样受宠却不能真正托付的人。李承乾眉头渐渐舒展,苍白阴翳的脸慢慢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李恪知道李承乾终于找到了上位的关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不也是后世一些尸位素餐的领导们的法宝么。于是继续给他一剂定心丸,道:“昨日宴会诗作,上面那位也肯定是看到了,只是不愿拆穿而已。这也是最好的证据不是么?” 李承乾笑意渐浓,心腹大患被李恪三言两语就此瓦解,压在他身上二十载的担子终于轻了下来。拍拍李恪的肩膀笑道:“恪弟你放心,孤自然不是那陈胜,但他的苟富贵、勿相忘却是“真正”牢记于心,不会出尔反尔。” 李恪又不是真心想支持李承乾,可不管你什么苟富贵,勿相忘。史记中陈胜虽然说了苟富贵勿相忘,但最后有同乡人来投陈胜的时候,陈胜却把老乡杀了,最后众叛亲离好不凄惨。李承乾肯定也知道陈胜最后反悔了,所以加重了“真正”二字的语气,好让李恪明白他吃肉的同时也不在意多分兄弟几口汤喝。 “嗯,大兄明白就好。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想必大兄也是明白的。”李恪注视着李承乾慢悠悠的说道。 李承乾也明白李恪的意思,他虽然现在获得了优势,但是李恪却是必须结盟拉拢的,要不这重蜀中任上归来就大变一个摸样的“妖孽”三弟跑去支持李泰那边了,那他还有多少胜算? 第三十五章 曲江池-芙蓉苑 曲江池畔,沿着河岸缓缓过的东宫车驾中,得了李恪支持的李承乾愈发的意气风发,春风得意,仿佛太极殿上的宝座已是囊中之物。 “哈哈,好一个众人拾柴火焰高,三弟放心,孤不会做那过河拆桥之辈,他日我若登天极,就分,,定不会亏待于你就是。”李承乾拍了拍李恪的肩膀,给李恪画了张大饼,向着李恪递了一个我很看好你哦的表情。 可能李承乾也没想好或者压根没想分什么给李恪,李恪也只能选择沉默,露出一副我真的相信了的表情,回以一个微笑。这就好比后世民国时期军官立了功,老蒋问军官要什么奖励,这时候可不能胡天黑地的狮子张口,沉默或者是请求奖赏父母或者亲朋才是上上之选。毕竟太子又称储君,伴君如伴虎同样也适用在储君身上,虽说君无戏言,但李承乾也不过是个储君不是么,谁知道今日说的话能不能兑现呢? 唐朝的的宫斗可不像后世电视剧中拍的那么复杂,各种勾心斗角。没见老李也是直接发起政变直接射杀政敌么,这时的宫斗比较原始,就是每个觉得自己有可能上位的皇子暗中联系文武大臣学着老李的路数以武力谋反,并没有后世雍正帝团结一帮兄弟结党营私甚至假传遗诏谋大位般复杂,可能也与每个皇子都待在封地各自一方有关,后世清朝的皇子都能在北京待着自是可以相互联络。就李恪记忆中来看,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皇子结盟求位在大唐并不现实。 找兄弟同盟谋大位!李承乾仿佛找到了一条通往龙椅的康庄大道,心里不禁有些飘飘然。 “三弟,你看这曲江池风景如何?”揭开窗帘,李承乾便转移话题,开始谈论外面的风景。 “却是一片祥和如画的冬日风光。”李恪不知道李承乾想说什么,但看着窗外一片萧瑟的河岸,只好顺着李承乾的话往下说。 “哈哈,三弟你自幼就被派往封地,自是不了解这长安周遭的美景,今日孤与你同游,当然要好好给你介绍这曲江,要不然你这曲江之主可就有些不称职咯。”李承乾打趣道。 “大兄你莫要取笑我了,恪哪里算得上曲江之主呢。”李恪前日才得了个中庸继承人的名号,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可不敢狂妄到自称曲江之主。 “这曲江啊,是前朝大匠宇文恺建造长安城时所拓,本来是条河,现在却拓宽的看似一个湖泊,正因为是在这条河的转折处开始开凿,所以犹如被掰弯的、被掰弯的糕米条,所以,所以就称为曲江池。三弟你得了曲江东侧的芙蓉园,以及父皇赏赐给你池南侧的六百亩皇庄,今日大兄赠你曲江西侧的两千亩良田,算是孤的一份心意。现在除了杏园,慈恩寺的土地大兄弄不来,整个曲江皆尽入你手,说以你这个曲江之主可是名符其实咯。“李承乾一边打着马哈,一边拿出了几张文书递给李恪。 显然李承乾是见李恪今日又出了几句关于团结的歪诗,就想要在李恪面前卖弄下自己前几日在崇文馆编书现学的关于曲江的知识,好彰显自己也是有文化的,只是这壁差点被装破,好在还有一份大礼缓解下尴尬。 “大兄,这。。。”没等李恪拒绝,李恪看到李承乾一副你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的表情,只得收下地契。 知道李承乾想要卖弄的想法,李恪也没有问李承乾为什么知道自己想要曲江周侧的土地,只是继续听着李承乾的夸夸其谈。 其实李恪虽长期不在长安,但是在受老李封赏的时候李恪就开始查阅典籍,并问询府中管家曲江的一些情况,自是清楚曲江的来历的。 曲江又称曲江池,在长安城的东南隅,在秦汉属于下苑之故地,所以长安的一些长者把城南这边统称下苑,之所以叫下苑,倒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下层平民百姓所居,也不是因为地势的低下,恰恰相反,曲江池周围山丘环绕,地势还很高,只因为曲江池在城市南边,在地图上看左西右东,上北下南,故而称为下苑。 因为曲江附近的地势复杂,根据风水堪舆之说,所以前朝城市规划师宇文恺奉命建造大兴城,也就是现在的长安城的时候,并没有在曲江一带设置居住坊巷,最后长安城一百一十坊才会变为一百零八坊,并不是什么108坊恰好对应寓意108位神灵的108颗星曜或者是什么风水之说,要知道一百零八好汉那可是宋朝才有的东西,只是写书之人为了讨个口彩为后人道矣。 宇文恺将曲江一带打造成了长安的城市公园,凿宽了曲江的水面,引入了其他河流的水使曲江池水充沛,水面开阔,所以曲江看起来更像个湖多一点。只是这个湖是在曲江的一出转折处开凿出来,所以犹如被掰弯的年糕条一样弯弯曲曲的,曲江之名由而得之。 不多时,李恪在无奈中听李承乾东拉西扯的介绍完了曲江,只得收下李承乾的地契,不时还点点头道:大兄说的对。 此时马车也已至芙蓉园,李恪下了马车,“谢大兄赐。”像李承乾道了一声谢。 一来李恪自己也想去收购曲江附近的地将来以作他用,二来李恪知道如果不收那么就可能引起李承乾的不快,自己现在与李承乾是蜜月期,若是现在二人就磕磕碰碰,那后面还怎么合作。 “你我兄弟,何须客气。”李承乾下了马车,仿佛变脸一般只是淡淡的对李恪说道,完全没有了车上的热情。 李恪知道出了马车自己两兄弟的一言一行就会被各方势力所察觉,只得也板起脸,与李承乾一前一后进了芙蓉园的大门。 芙蓉园内虽然古木,垂柳,楼台殿阁参差错落,却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垂柳成荫,繁花似锦。时值正月,也只有不畏严冬的松柏在园内透着一点苍翠,繁花似锦却是李恪想多了。 仿佛看出了李恪的心思,李承乾指着一株掉光叶子的大树,又恢复了原先的热情,笑道:“三弟,这芙蓉园现在却不是好的观赏之时,要等到三月初三,九月初九方才热闹,只是今年的春游不知恪弟你这个曲江之主会不会开放曲江供游人观赏,哈哈。“ 第三十六章 庙中蹊跷 见进到芙蓉园的李承乾又恢复了马车上的亲切,李恪也少不得回以微笑道。 “大兄哪里的话,只要你来,无论时令,恪必扫榻以待,只是今日恪诸多事务缠身,却是无暇招呼高明兄长了,甚至恪还得麻烦大兄帮忙照看下雉奴和明达,希望大兄不要介怀。” 高明望着远处隐于山林中稍显破败的楼台,也知道李恪不是真心怠慢他,只是今日要处理的事很多,即便有宫内宦官的帮衬恐怕也要忙活好一阵子,所以也没有怪李恪的失礼。 “哈哈,没事,孤也正欲陪小兕子一会,她呀,要是没了父皇在身边,再没有哥哥姐姐在旁估计要哭成小花猫了。” 话音刚落,李恪耳畔就传来一阵气恼的稚音,“大哥你也取笑小兕子,小兕子要让父皇罚你用飞白体抄写兰亭集序一百遍,哼。“ 李恪一回头,只见小兕子一身彩色宫装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身边,两个小髻梳在两侧煞是可爱,后面跟着个小跟班不是晋王李治还有谁。 “大哥你说,小兕子哪里像小花猫了。”小兕子走到李承乾面前,一脸不开心道。 李承乾见小兕子像曹操一样说到就到,知道自己失言,忙不迭向前一步,露出个比真金还真的笑容,也不争辩,径直向下弯腰,两只手在脸上比了两个“三”字型笑道:“喵喵,大哥方才是说大哥自己是只大花猫。” 这个动作一出,芙蓉园内所有的人都笑的稀里哗啦。在场的人哪怕是身边的侍从宦官也都忍俊不禁,只是不敢笑的太大声。 小兕子见作为太子的高明大哥如此滑稽的放下身段逗自己笑,也就顿时消了气,没有继续计较李承乾说他坏话的事。 李恪见李承乾如此举动,心中一叹,不愧是史书中记载为“早闻睿哲”的李承乾啊。历史书上的古人没有一个可以小瞧的,自己先前不过是和李承乾说了下两个人结盟,这下李承乾就搞出个统一战线来,团结上一切可以团结的对象,并且着重根据老李的喜好去有目的有意识的讨好一些人,比如小兕子。 其实也是李恪想多了,李承乾此时扫除了心腹大患,看待问题也不像以往那么极端偏执叛逆,古人云爱屋及乌,所以李承乾也是“爱”上了老李宠爱的小兕子,自然要讨好小兕子了。 没有惊叹于李承乾的领悟能力,李恪抬头一看,见天色也不早了,歉然一笑道:“明达,雉奴你们先和太子大兄在此等候长乐姊姊,等长乐姊姊到了,就由大兄带你们于园中游览,三哥现在却是有些事要安排,到午时咱们就在紫云楼用膳可好。” 对李恪颇为依赖的小兕子也知道李恪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也就没有想要粘着李恪不放。 “好吧,那三哥一定要准备很多不辣还要好吃的菜,不然。。”小兕子走到李承乾身边,笑意盈盈的看着李恪,那目光分明在说,你不给我好吃的我就去告诉父皇那首诗是你作的。 李恪心中大汗,怎么自己记忆中的小兕子怎么变得这么古灵精怪了,有时温意绵绵,有时却傲娇满满。心中擦了把汗,李恪扫视了下四周,还好李泰不在,要不然可能就露馅了。 “嗯,三哥可不会亏待如此聪明机智的兕子妹妹。”李恪只得笑着应道,同时给了个眼神,示意李承乾照看下几个弟弟妹妹就转身去芙蓉园深处安排诸多事宜去了。 没等李恪走多远,元奎就提着两个颇沉的水桶稳步走来。 “殿下,你要的水来了。”元奎稍喘粗气,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哦,这里哪桶是河水,哪桶是井水?”李恪看着这两个一般摸样的水桶,问道。 “这个深红色的是咱们王府的桶装了护城河的河水,那个赭红色的是宫里新造的,给装了安德坊的井水”元奎不慌不忙道。 “行了,你让人妥善放进孤寝宫侧殿就好,现在孤另有要事,阿奎跟孤去找此处负责饮水饭食的宦官去。”李恪淡淡道,顺势指了两个人,让他们送达后看好这两桶水。 阿奎虽然一脸的愕然,但也没有多问,自是在前面给李恪引路,自李恪从蜀中回来让他当王府管家起,李恪就没少让他懵圈困惑,但作为一个仆人,元奎深知不该问的别问这一生存法则。 不多时,一个稍显富态的深绿服太监拖着圆滚滚的身体,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尚食局通侍太监德荣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召见有何吩咐?” “你可是被派来负责芙蓉御苑众人的饮水饭食?”李恪知道通侍太监就相当于一个小头目,应该是能管理点什么的。 “回禀殿下,小的之前在宫内负责宫中饮水,承蒙陛下器重,派小的来伺候晋阳公主的膳食。”那太监显然也知道晋阳是老李的心头肉,把晋阳公主伺候好了说不定就能平步青云。只是这吴王一来就找自己问饮水之事,却是让德荣困惑的找不到北了。 “那你可知宫,额,这里的饮水取自哪里。”李恪差点就先想问宫内的取水点,但一想却又不妥。因为皇宫的饮水可是不能随意问的,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投了毒,即便皇帝的膳食被太监试毒试出来了,可是毒死一大片太监却也是能引起恐慌的。 德荣见李恪改口,自是不会去拆穿李恪,躬身道,“殿下,芙蓉御苑的饮水取自离此处三里远的东面山涧的山泉,殿下可是要前往查看?” 李恪点点头,让德荣引路,三人一路东行。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走了不多久的李恪才发现自己被老李欺骗了,这哪里是皇家的御苑,分明就是个废弃的公园。只见芙蓉园深处杂草丛生,全然没有了入口处的大气奢华。 胖胖的宦官很认道的找了条曲径小道,气喘吁吁的带着李恪一路往上爬,到是李恪和元奎显得一身轻松,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 “呼,呼,殿下,咱们歇会吧,”没爬多远,德荣就停在一座半山腰上略显破败的庙宇前,双手扶着院门。想要坐在门槛上。 李恪的性情到没有那么薄凉,知道这胖太监身体素质肯定比不了自己和元奎,所以也就停下了。 只是刚一停下,就听一声尖叫。“啊!!!!“ 第三十七章 香料释疑(上) 没等李恪反应过来,元奎听这一声尖叫,壮实的身体如豹般弹起,立刻护在李恪身前,警惕的看着庙门边的管事太监。 不对劲,李恪刚走进庙宇时就对庙宇周围的一切表示十分的不适。这种不适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海鸥会莫名其妙跟在大游轮的螺旋桨后面的本能一样。李恪对这庙宇有一种避而远之的想法。 “殿下,这里有血迹。”德公公一手指着院门,一手将手心摊开,一滩深颜色把德太监白皙的手染得脏兮兮的。 元奎小心的透过寺庙的矮墙向里望,并示意李恪跟上。 空气中弥漫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是血腥味?或者是寺庙中特有的檀香味?在阴沉沉的树林里显得格外诡异。 “你确定不是沾到朱漆之类的物事么。”李恪走近寺庙,对德公公说道。 “殿下,这血的颜色已经,,,”不愧是经历过宫中大场面的人,德太监这会神色就已恢复如常,完全没了刚才摸到血迹的惊慌,可能是见多了人血,德太监一脸的镇静道。 没等德太监说完,元奎就指了指深色木门一处地方,急道:“殿下你看,这里有个手印。” 李恪顺着手势定睛一看,木门上确是有一个手掌印,只是在深色木门上略不起眼。 知道这是血迹而不是别的什么之后,元奎神色愈发凝重,毕竟现在李恪护卫皆不在身边,要是李恪出了事,他也不用活了。 “阿奎,你在前面开路,小心些。” “诺!”元奎小心的推开院门,左右张望了下,确定四面矮墙下没什么危险后,招呼李恪进来。 李恪也不迟疑,随即走进院子,这寺庙不大,只有一间正堂在中间,两间偏房则在两边。由于院门太小,寺庙的名字却是直接挂在正堂之上。 “云丹堂” “殿下,这是尚丹局下属的丹院。”德荣作为宫里尚食局的小管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同属大内管辖的尚丹局下属的丹院。 “哦。尚丹局怎么在御苑中也有庙宇?”李恪问道。 “殿下,您是知道的,这尚丹局是属陛下亲统,不许旁人插手,不是小的能知晓的,小的也是听干、秉笔太监说过有这么个机构。其他的却是不甚清楚。”德公公含糊道。 李恪看到这御苑东面山坡上阴沉沉的老林里有着一座稍显破败的寺庙,还是是大内管辖的丹堂,丹堂内还出了人命,心中已有了几分想法。 这里既然是皇宫大内的司局下属,自然就不是李恪能插手的了。 “打开堂门,看看堂内情况再做定夺。”李恪知道这块地方的事自己做不了主,打定主意,准备看一下堂内的情况,再让人汇报宫里。 元奎打开堂门,只见一袭深蓝布衣打扮的老道士倒在大殿塑像前的血泊中,惨白的脸色比德太监还苍白三分。 李恪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自然不会被已死之人的死状惊到,只是这道士流的血形成的血泊委实大了些。 元奎上前探了探地上道士的鼻息,验看了下道士的伤口,却递给李恪一脸的疑惑。 “殿下,这老道是死去多时了,死因是失血过多,只是这伤口,这伤口分明已经包扎好了呀。” “哦,他伤在哪里?”李恪也有些迷糊,包扎好的伤口如何会导致失血过多呢,即便是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最多也应该是伤口化脓感染而死,怎么会导致失血过多呢? “伤在大腿根处。”知道事情棘手的元奎递给李恪一个眼色让李恪不要继续追问。 李恪会意,知道管不了这件事了,就让德太监即刻下山去请禁卫来调查,自己和元奎就先守在这里维护现场。 “是。”这德太监是个怕死之人,自是不消分说,一溜烟往山下报信去了。 堂内的味道让李恪很不舒服,李恪见德太监远去,便也走出正堂,一回头,却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 就又回头看了看,这件大堂布置虽然不是很奢华却异常整洁干净,和稍显破败的院门院墙迥然不同,形成鲜明的对比。李恪知道若是有人居住在此,那么至少会稍微修缮下外面的院子,再不济打扫打扫总是应该有的吧。 元奎跟着李恪出来,有些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异样。 李恪见状,问道:“此处无外人,元奎你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元奎有些支支吾吾:“殿下,我们,我们离开此处吧么,这老道是被徐道君诅咒流血而死的。这大堂就是徐道君的法场,若是道君施法,则大堂内的人势必会流干,流干血而死。” 李恪这才想起来,这丹堂之上供奉的不是三清,亦不是老李认的便宜祖宗道教老子。而是秦代炼丹士徐福,这徐福可是方士的祖师爷了。徐福当年谎称海外有仙山,曰蓬莱,方丈,瀛洲,要东渡去仙山为始皇求长生不老药,把秦始皇那么一个杀伐果断的帝王骗的团团转。 这徐福在李恪看来只是个抓住皇帝想长生的心思从而行骗的骗子,对于徐福有诅咒之说,李恪还是第一次听说,自是不怎么相信的。 没等李恪多想,只见远处行来一人,白须飘飘,却健步如飞。元奎下意识的想要护住李恪,但见远处走来的却不过是一老者,也就没有过分紧张。 李恪看这老者一身养气之术,白发飘飘却不显老态,面色红润的如同壮年,像一轮新出的红日,暖和却不炙热。下意识便道:“可是孙思邈老神医?” 这下那老者即便气态谦和也不免露出几分惊讶,“少年人,你是如何知晓是老道的?“ “老神医,这是我大唐吴王恪殿下。”元奎恭敬的提示道。 即便如同元奎般气盛者,也亦对孙思邈的名号如雷贯耳,不敢造次。 “恪在贞观六年见过老神医来长安,远远的见过老神医一面,今日得见实是恪三生有幸,却是不知道老神医为何而来?”李恪再后世可是看过几本史书的可不敢在孙思邈面前造次,知道这孙思邈一身养生之术了得,活了一百四十余岁无疾而终,堪称有史以来最长寿之人,况且小兕子之病还得仰仗这老道呢。 “老道前日收到一位老友手信,因而前来探望,只是为何不见我那位老友?可是。。。”孙思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紧,绕过李恪和元奎,一个疾步飘过重新打开被李恪虚掩上的堂门。 第三十八章 香料释疑(下) 未久,堂厅里传来孙思邈的一声叹息,“无量天尊~” “老神医莫要悲恸。“李恪见孙思邈许久未出,也转身进了大堂,见孙老道正在查看蓝衣老道的伤口。 这孙老道也是一个经历过三个朝代的绝智之人,智商亦是极高,不是人们常说的三朝元老那样,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经历过三个改朝换代动乱的老人精。 此情此景下见识颇广的人精孙思邈并没有质疑倒在地上的老道士是不是李恪所杀,显然也是知道了蓝衣老道的死因,见得李恪进来孙思邈也只是沉思着缄默不言语。 “孙神医可有看出些什么。”李恪走到孙思邈身边,以为孙思邈是因为老友逝去而悲。 直到走近这老道,李恪才发现孙思邈的表情有些复杂,是悲伤?是惧怕?甚至李恪在孙思邈看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情愿,只是这表情一闪而逝。这下就连李恪也有些懵圈了,这老道是在搞什么啊?死了老友做这么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此事殿下还是不要过问为好。”孙思邈查验过后,好像变了一个人,如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般起身对李恪淡漠的告诫道,仿佛刚才屋外气态谦和的耄耋老者不是他一样。 “也罢,孙神医既不愿说,恪亦不会勉强,只是恪明日想请孙神医于紫云楼一叙,请孙神医不要推辞。”李恪见孙思邈态度忽地冷淡了下来,却也顶着怒意娓娓而道。不是李恪年少轻狂,只是李恪被孙老道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摆了一道,没有转过弯来。 话一出口,李恪就忽然明白这件事很不简单,孙老道应该是要和他撇开关系,自己这样和他说话,明日孙老道估计肯定要放他的鸽子了。 但李恪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要想让孙思邈如约而至,只需把自己所知道的“线索”稍微显露一些即可。 孙思邈见李恪因为自己的几句淡声告诫就忍不住怒意,只道李恪仍是少年心性,没有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心中本欲打定主意,此间事了,立刻回终南山隐居,却是不会赏什么脸去什么紫云楼再见这“气量狭小”的吴王了,只是李恪接下来的举动却是着实让孙思邈惊了三分。 只见李恪在徐福塑像前的香炉上将一支不知为何没有燃尽的香收入袖中,略有深意的看了孙思邈一眼。 孙思邈见李恪如此动作,仿佛被拿住了七寸一般,两样一眯,白花花的胡须霎时却是战栗起来,本欲说些什么,却见李恪已经早一步走出了堂门。 李恪一出堂门,就见元奎正透过低矮的院墙朝山下探望着什么,想来德太监找来的玄武卫也应该快到了,毕竟不过一里许的山路,若现在这会还不到,那只能说是大唐的军队不堪了。 “殿下,他们人来了。”元奎见李恪出来,神色有些紧张,显然是怕了所谓的徐福法场。见到李恪没事,这才放心道。 李恪低声和元奎耳语几句:“待会不要提及徐福,只说进来后看到一个道士死了。莫要节外生枝。” 元奎毕竟也算是在皇室环境长大的仆人,也是知道李恪不想惹是非的意思,于是点点头。 “嗯,阿奎晓得。” 转眼间,一位黑甲将军就在带领一队禁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云丹堂,德公公则是被一同押了上来。李恪看这架势,有些惊慌,又有些轻松,惊的是来人品级之高,此间事果然不简单;但见来人是个老熟人,随即又平静了下来。 “李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李恪也不知道为什么,见是是李君羡带部前来,心情莫名的放松下来,大概是那日宫内,李君羡对他手下留情的缘故吧。 “吴王殿下,某想你亦是知晓,事涉大内尚丹局,所以某必须要问你几句话。”黑甲将军上来施礼后第一句话不是问李恪为何在此,显然已经从德太监那知道了大概的情况。 “是要带回宗府问话么。”李恪知道规矩,淡淡的道。 李君羡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听着手下之人耳语汇报,李恪隐约间听到孙什么,但又看孙思邈没有出来,显然有些事李恪也是没有权力知道的。 “那倒不必,就在此处问话,问完殿下即可离去。”李君羡听完部下耳语,斟酌道。 “殿下今日几时到的云丹堂?”李君羡大声问道、 “已是快过巳时接近午时时分。阿奎,我们是几时到的芙蓉苑?”李恪答道。 “回殿下,我们是巳时三刻到的芙蓉苑。” “嗯,那殿下是不是发现云丹堂道人死后就立刻派德公公下山报信。”李君羡继续问道,只见此言一出,一旁的德公公望着这里疯狂点头。 “是,德公公发现血迹后,我们三人进入大堂,见堂内人已死,故而派德公公下山报信。”李恪面无表情。 “那殿下为何要来此处,并且是如何得知的此处是大内同属的尚丹局丹院的?”李君羡如同后世的晋察蜀黍问话般继续道。 “孤本欲前往芙蓉御苑取水之处查看水源水质,经德公公带路途径此处。至于知晓此处是尚丹局设在芙蓉苑的丹院,亦是德公公听上面的公公所言。”李恪见李君羡问的都是走过场的场面话,只得继续如实答道。 李君羡沉思片刻,德公公身出皇宫知道关于尚丹局的只言片语并不稀奇,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追问,挥挥手派一伍人护送李恪离去。 至于德公公则一脸惨相的被带回受审,毕竟尚丹局乃是陛下亲统,此间秘事岂是小小一宦官可以随意知晓并透露的。并且今日之事好像处处都有德公公引导的成分在里面,德公公找小道上山,德公公摸到血迹,德公公说此处是尚丹局,太多的巧合让这件事显得格外的不同寻常。只是李恪到现在也没能明白为何德公公要带他来这座庙宇,目前李恪得到的信息还太少。 李恪继续沿着小道在玄武卫军士的带领下上山寻找着取水山涧。 一路上,知道孙思邈,李君羡肯定有些不能说的秘密瞒着自己,李恪有些心事重重却也不时陷入沉思。 李恪将自己得到的信息一串联,却是有了新的发现。不出李恪所想的话,这秘密应该和芙蓉园有关,只是今日之事的其中因果却也不是李恪所能知道的,根据上上世李恪的记忆,也没有怎么听说宫内尚丹局在芙蓉御苑内有过什么和皇室有关的突发事件,莫不是李恪携小兕子的突然进驻导致某些暗流被自己的蝴蝶翅膀煽到了,而自己却仍不自知? 李恪眼睛突然一亮,心念一动,紧紧的握住了袖中的半截断香。现在李恪得到的信息还太少,很多东西都隐藏在一团乱麻之下,但李恪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半截断香肯定就是能解开乱麻的那一个关键的线头! 第三十九章 净水妙法 天已接近正午,今日经历过诸多事宜的李恪即便身体得到强化也亦感觉到疲惫。 好在二三里山路说远也不远,不多时,远处就传来流水的声音,李恪听得潺潺流水汩汩作响也是打起了精神,毕竟水声已闻流水还会远吗? 不一会儿,就见远处山涧中一缕清泉在石隙间微微倾泻而出,一汪水潭就在咫尺,李恪边走边思考的来到了这一处水潭。潭边横七竖八的印着车辙,想来也是取水的宫人留下的。 李恪见这水潭边一无杂草横生,二无蛇鼠虫蚁作怪,也是点了点头。只是时至隆冬,周边草木都已近凋零枯萎,也看不出此处夏天是什么样的光景。 见有人来此,远处一茅草屋内出来一位职守的年轻宫人,见来者鲜衣怒马,兵卫护道,忙不迭出来相迎。 “奴婢张让不知吴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实在该死。”来人上前像李恪行礼道。 “起来吧,此处是否近日由你职守?”李恪见此处有盖好的茅草屋,想来这取水之处也是有人长期看护。 “奴婢是昨日宫里才派来此处职守的宫人,同来的还有一位同伴,将至正午,却是取饭食去了,不知殿下来此处是为了什么?”那宫人拘谨道。 “孤来此是为了校验此取水处的水质,此处水潭可有名字?水潭周遭树木是什么树木?”李恪见四周树木都已落叶,只留有光秃秃的树干,不能分辨种类就随口一问。 “此处名为桃花潭,四周皆是桃树,阳春之时,桃花沿溪盛开,宛若世外桃源。”张小太监面向李恪将这水潭的来历,娓娓道来看得出来这小太监亦是读过几本书的人,还知道陶渊明的桃花源。 一通典故说下来说的李恪都想吟上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了。等等,桃树?桃花!李恪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 “是何人寻得这个地方作为取水之地的?”李恪眉头一皱,冷冷的道。 张公公吓得两腿一颤,不明白李恪为何突然翻脸,于是扑在地上磕头道:“殿下,奴婢不知啊,此处是芙蓉御苑历来取水之处,奴婢也只是听从上面调遣来此处职守的啊。”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尚食局选定的取水之处?”李恪呵斥道。 “这个奴婢确实不知道啊,奴婢只知道大唐开国以来芙蓉御苑就于此处取水了,殿下您看那边,这片桃林和那茅草屋旁的废地也都是前隋所留。”张公公扑在地上一脸的惶恐。 李恪看再问这小太监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四处继续观望,只见四处桃树成林不似近日栽植,看来这地方的确可能是前隋所留,若是春来桃花盛开,芳草鲜美,花瓣飘落,落英缤纷却也是极好的意境。 只是李恪突然想起,桃树开花期极易生虫,因为桃树春天抽出的枝条叶基具有蜜腺,极易招惹蚊虫,桃树也是极易生虫的树木。后世人们常说命犯桃花,其实就是说一些人极易招惹到某些不好的姻缘。 如果在桃花盛开之时取水,水质因蚊虫横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再者桃花开于水边花瓣散在水中漂流,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意境是很好的。但是李恪才从元正那日小兕子因为花粉过敏而导致气疾,现在凡是看到带花字眼的词就格外敏感所以不由得对职守的宫人斥问。 李恪不由得庆幸自己来了此处一趟,这要是不亲自来一趟,要真等到桃花盛开,李恪估计也就要和长安说拜拜了,看来即便自己穿越了也不能掉以轻心啊,病从口入可不是说说而已,要自己真的马虎大意的话,老李可是会吞了自己的。 “殿下可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元奎见李恪发怒,上前一步劝道,毕竟在他看来这里不过是一个很正常的取水之处,只是自家殿下为何无故发怒呢? “元奎,明日你派人把这片,还是算了。”李恪本欲把这片桃林全部砍伐,种上青松翠柏之类不会开花的树木,这样就可以防止花粉传入水中。但转眼一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 说到治标不治本,李恪不禁想起上一世同是研究员的朋友曾近说过老美的一种思维就叫治标不治本,比如天气热了怎么办?于是就用空调降温。城市雨水过多洪涝怎么办?于是多建排水沟。排水沟里雨天容不下了怎么办?往河流里排。河流被污染怎么办?建污水处理厂。河流容不下发生洪水泛滥怎么办?建大坝。最后多了很多完全没必要的建置却仍然没解决问题,反而让问题愈演愈烈,可以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不幸的是后世天朝崇洋媚外的城市规划人员也学习着老美的治标法去建设中国,对西方的建设理念,设计手法采取拿来主义,生搬硬套,导致上一世李恪离开前还能看到一些居民在“城市中看海”的帖子。李恪可不想现在把桃树都砍了去治标,然后惹出新的事端,最后按下葫芦又起瓢,只得苦思寻找它法。 不多时李恪看远处有一片竹林翠意傲然,心中不由得想到一法。 “阿奎明日一早你就带工匠从泉眼处利用竹子抽一股泉水出来,并嘱咐取水的宫人不要再取潭里的水。孤回去就把图样给你。”李恪淡淡道。准备回去画一个螺旋取水器的图样,直接在这个山涧的泉眼处通过螺纹原理取水,这样做可以避免水被桃林污染,也可以利用高差使取水变得简单。 取水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净水的问题了,毕竟这年代一没有自来水处理厂,二没有干净的活性炭,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王公大臣都在喝着未经净化处理的天然水,只是有贵族喝泉水,平民喝井水之分。 李恪来这水潭的主要目的其实也就是想试试看自己记忆中的净水法有没有作用。 ”那个谁。。。。。呃。。。“李恪唤了一声扑在地上的张姓宫人,“你去打一桶干净的水来。” “是。”张让公公一个激灵立马爬了起来去潭边打了一桶水。 李恪见这水清澈甘冽,并不像刚才在城垣边见过的河水那般浑浊,却依旧对这水有些不放心,便准备制作比较原始的一种净水器-仙人掌净水器来净化一下这桶水。 李恪在袖中拿出了一截王府中采来的仙人掌,用小刀轻轻刮破仙人掌的表皮,然后用砍来来一截竹子劈成竹片,夹住刮破表皮的仙人掌放入水中搅拌。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李恪的所作所为,只见桶里的水在李恪不停的匀速搅拌下,原本清澈的水仿佛变戏法般风卷云涌,不断沉淀着什么,最后桶底沉积着一层灰蒙蒙的物事。 第四十章 紫云宴(上) 见李恪将不知名的物事丢入水中搅拌,这小孩过家家一样的举动即便是在旁的侍卫也是有些疑惑。 “殿下,为何要在将这泉水不断搅拌,是不是这水有问题?”元奎见李恪仍在不停搅拌,就上前一步想要接过李恪手中的竹片让自己来,只是被李恪拒绝了。 李恪见水中的微粒泥沙和悬浮物慢慢的沉积起来也是松了一口气,前世那野外向导说的方法果然有用。 后世人们在城市中一般喝的都是自来水厂消毒净化过后的水,然后要求高一点的一般就会用一个直饮水装置过滤后饮用,或者是装个带活性炭的饮水机加热,再不济也要烧开后饮用。而在野外则一般使用明矾或者净水药片来净水,原理是这两种东西溶于水后会变成海绵性质的胶体,然后不断吸附水中肉眼看不见的细小颗粒和病菌。 要知道即便山泉水中也不是百分百干净的,如果真的干净那后世的某夫山泉也就没有必要建什么十万级净化程度的过滤设备了,直接像他们广告词说的那样搬运不就好了? 而李恪所知道的这种方法是前世沙漠香料研究过程中的一个向导告诉他的,因为仙人掌的汁液也有胶体的性质,粘液入水后带有电荷,可以吸附水中的小颗粒泥沙和悬浮物和大部分细菌从而达到净水的作用,并且没有化学明矾或者药片净水后的附加味道反而略带植物的清新。 解决了饮水问题的李恪心情大好,终于可以不担心水的问题了。 但李恪仍然没有掉以轻心,表面上来是解决了饮用水的问题,但谁知道这一趟有没有引来更多的麻烦呢。 。。。。。。。。。。。。。。 芙蓉御苑,紫云楼偏殿内,天色已至正午,却也因宫殿内采光不佳点起无数宫灯,小兕子坐在远离烟火的座位上木怔怔的望着大殿东方,仿佛殿内精美的陈设,华丽的装饰都已不在眼中。 “太子哥哥,三哥怎么还没回来,是不是今天没有午膳吃了。”小兕子翘首东望,对着坐在上首的李承乾道。 “这个,恪弟可能是有要事在身把,明达再等等好不好。”李承乾陪着笑脸,心里却也泛起了嘀咕,怎么李恪还不来吃饭。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那马蹄声轰隆隆的动若惊雷,小兕子大眼睛一眨,就想小跑出去看看,只见外面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是父皇。”李承乾听闻笑声也随小兕子出了大殿,带着几位弟弟妹妹迎接老李。 等李承乾出来一看,在一众骑士簇拥下的老李一个跨步就把揉着眼泪的小兕子揽在怀里,正笑意盈盈的为小兕子擦去眼泪。 “朕的小兕子不哭,父皇这不是来陪你了吗?”老李慈爱的哄着小兕子,眼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一样。 “见过父皇,”李承乾带着长乐和晋王一同给老李行礼。就见老李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此时高阳和李愔正一左一右仿佛善财童子一样站在老李身侧。 “见过太子哥哥”活泼的高阳见谁都毫不见外,笑嘻嘻道。 “嗯,都起来吧,可曾用过午膳了?”老李笑道,见李恪这个主人不在,又接着问了一句“恪儿呢,怎么不见出来?” “三弟今日事务繁忙,却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但他与我们约在紫云楼内吃午饭,想来也应该快到了。”在这些皇子中李承乾最大,也最具有发言权。 “那就是说都没用膳了?正好一起。”老李大手一挥,锐利的目光收敛起来看了一眼居中站着的李承乾,随即霸气侧漏的吩咐着李恪府的仆人准备午饭。 众皇子公主皆跟随老李进入正殿,分坐两旁,只见皇子们分座的食案上如往常一样,众皇子公主都习惯性的席地而坐,只是老李坐的主案却是有些不同寻常,只见一个奇怪的木作物事正杵在食案正中,让人好生奇怪。 老李身边的王总管眼尖手快,就想将这物事搬开,但马上就被老李一个眼神制止了。见多识广的老李也没见过如此奇特的木器,便有心考考在座的众人。 “可有人知道此物的名字和用途?”老李指着身旁奇特的木器,笑吟吟的问道。 众人也觉这木器尤为奇特,只是做成这样,却想不出是何用处的。 众皇子公主交头接耳,却是没有一个人出声回答老李的问题,气氛顿时尴尬下来。 来芙蓉苑疗养的长乐公主看了一眼小兕子的身高,在侧目一打量奇特木器的高度,蕙质兰心的李丽质立马就有了想法,温言道:“儿臣以为此物是女儿家梳妆之用。”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更是不解,怎么和梳妆扯上关系了,梳妆不是有梳妆台吗,但重要的是梳妆台不都是高达半丈,用此物梳妆的话,难道要蹲着或者弯着腰梳妆? 见众人都被自己说的晕头转向,丽质公主也是微笑着为众人解答道,“一般的梳妆台自然不是这么高的,但是如果是给明达的呢?” 小兕子此时正喝着羊奶,见丽质姐姐提到她,这才注意到老李旁边的奇怪木器,旋即有些羞赧的问道:“这真是给明达梳,,,的吗?” 众人皆笑,看来小兕子虽未及笄,却已经知道了梳妆打扮的含义了。 老李笑着向小兕子一招手,道:“小兕子,来父皇身边试试看。” 小兕子一路小跑,站在椅子前,幼孩的身高正好对应着椅子的椅面,若是在上面斜放一块铜镜,则不正好对应着小兕子的小脸吗? 一众皇子公主都在为长乐的说法点赞,就连老李也眯着眼微笑,心道还是李恪想得周到。 此时李恪已至殿前,见殿内气氛热烈,众人都围着李恪的椅子有说有笑,椅子前面的小兕子左打量右打量着李恪的椅子,似乎在考虑这木器摆放的位置。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这是?“李恪忙不迭给老李行礼,毕竟天大地大,老李最大。 “你来的正好,朕正要夸你给小兕子准备了这么一个妙物。却是朕疏忽了,没有能给小兕子置办合身的器具。”老李有些自责,毕竟一个父亲带着小孩,难免会有些不周全,考虑的东西也会和母亲带孩子的角度不一样。 李恪这时不免有些疑惑,我什么时候给小兕子准备椅子了?我这是准备向你们展示的好不好。 “咳咳,父皇,此物唤作椅子,左木右奇椅,却不是专门给小兕子用的,是用来坐的。”李恪踟蹰了半晌,还是道出了椅子正确的打开方式,幽幽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