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腹黑,三国我没怕过谁》 第两百七十三章、虎贲雄威 “仲康,典大哥,一会你两人先行,吾和子和,文烈兜超而去!” “同时撞上淳于琼的军阵最好,此人,吾来把他吓唬走!” “管大哥,你带麾下部曲,先和虎豹骑汇合,别坠了咱们黄巾一脉的军威!” 方广连声吩咐,众将心悦诚服,连连点头应诺。 曹操身边,当今尚书令荀彧,耳听大司农当众说出推崇黄巾之言,曹操也只是一笑了之。 其余曹军大将,更是人人臣服,不禁心中一阵酸涩。 他自从方广成名,哪怕当初在袁绍麾下不得志,也一向最是自傲。 今日,这酸涩的感觉,是第一次出现在荀文若的心中,奇怪的感觉,让号称令君的男子,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 就在曹军调度间,李典部曲数个圆阵,果然又被河北兵马冲入了将近五十步,圆形被干成了圆弧。 李典方才当众丢了脸,现在也看部曲也要败了,强打精神,忍着伤痛,重新披挂铠甲,想稳住军势,却哪里能够做到。 就在曼成心中悲叹,今日恐怕要交代在此地之时,忽然身后军阵,传来沉闷的脚步声,脚下大地,也随着脚步声,有节奏的震颤起来。 李典回头看去,只见两条大汉,宛若山岳一般,浑身上下套在甲胄之中,只露出充满了杀意的眸子在面甲下。 两条大汉身后,还有五百步卒,都是身形高大,身高八尺,身躯雄壮之人。 一眼看去,自己的部曲,在此等猛男面前,宛若童稚一般。 李典眼见此景,不禁重重咽了口口水,他心中知道,此等体格,军势,只有主公麾下近卫,谁的面子都不给,只听曹操和方广话语的虎贲锐士才有。 “让开!” “躲远些!” 就在李典出神之时,典韦和许褚已然奔到了他的身边,曼成身子一闪,险些給山岳撞翻。 袁军箭矢射在虎贲甲胄之上,纷纷被弹开,箭头断裂下,哪里能够伤的人均两副,统领三副甲胄的虎贲锐士? “呀!” 许褚冲击起来,比马匹也慢不了多少。 虎痴冲到一个过于靠前的黑山贼辅助军的面前,挥动手中大斧,当头就劈砍下去。 许褚毅力宛若小山,双脚站立,几乎都和骑在马上的黑山贼一般高。 他一斧子劈下去,真正做到了后世唐军陌刀手才能做到了人马俱裂。 黑山青马,哀鸣一声,同马上兵卒一起分为了两段,冲天鲜血喷涌在许褚甲胄之上,人血马血混在一起,黑色甲胄,瞬间变成了红色。 “挡吾者死!” 沐浴在血浆中的虎痴,心中的暴虐被完全点燃,他手中大斧挥动间,周遭数丈之地,一片血肉模糊,宛若汉末绞肉机一般。 “落,亡!” 比起许褚打的野蛮,在他身侧十几丈外的典韦,杀戮间,技术含量高了许多。 僚戟纷飞,宛若秋日的落叶,不过这落叶,却是要人性命的落叶。 无论不着甲胄的黑山布衣骑兵,还是披甲的袁绍甲马,被僚戟刺中,哪里有能活命的? 典韦所过之处,比许褚还要夸张,不但周遭无人,就是身前十几丈的地方,袁军都自然躲避了开来。 “虎贲之士,沉毅果敢之冠也!” “尽诛之!” 两员主将如此猛厉,其余虎贲步卒,大喊声中,挥舞着手中刀斧,将袁军骑兵一片片的砍杀殆尽。 这些曹军中精选的大汉,不但甲胄厚重,更是因为体力惊人,所用的,都是方广认证过的长柄重武器。 大刀,大斧,本来不应该那么早在汉末出现。 却因为方广的垂青,提前握在了虎贲甲士的手中。 比起高顺的陷阵营步卒,虎贲军除了勇气,阵列外,更多了甲厚刃利。 五百重甲步兵,随着典韦,许褚前冲,不过半刻,已然把瘪下来的圆弧阵,又伸展成了圆阵。 “冲,冲,冲到那些弩手中去,冲起来!” 李典看到胜机,心中大喜,在马上挥动长枪,带着贴身部曲,也随着虎贲之兵冲来。 拦在袁军弩手前的骑兵,阵脚剧烈的晃动起来,就在此时,袁军弩手和骑兵阵线连接之处,一队曹军骑兵,又从外侧,猛的冲入了袁军军阵。 这些骑兵,小半身披虎皮,手持重型马槊,长刀冲击。 另一大半,则是身披豹纹战袍,挥舞长剑,枪矛,肆意杀戮。 虎豹骑阵列,以锥形刺入袁军大阵,锥心的锥尖,一个大汉,手举大汉司农,征东将军方广的大旗,格外的显眼。 大旗下,两个英姿勃勃的方广,扈从的一个气质尊贵,满脸雍容之色的将军,正是黄巾出生,却宛若最顶级高门士人子弟的方广。 方广临阵没有固定的兵刃,刀枪戟戈,都能挥舞几下。 今日冲阵,方广手中使的,乃是一杆马槊。 枪杆弯曲抽击,枪头如龙蛇一般,看的身后的曹纯,曹休,一脸陶醉向往,谁又能想到,专司农桑的九卿,玩起家伙来,居然如此多熟稔。 虎豹骑和选锋营不同,甲胄远远不如,也无破甲钝器,临阵冲击后,就是步卒一般的酣战缠斗。 不过这缠斗,多了马蹬和马鞍,就已然大大不同了。 五百曹家子弟兵,人如虎,马如龙,瞬间嵌入了袁军军阵足足百步,几乎把袁绍的骑兵和弓兵,完全切割成了两片。 “方广小贼,可知吾淳于琼也,俺在长安当值的时候,你小子还在黄巾军中为奴吧!” “你奶奶的,吾的酒兴,都被你个鳖怂败了!” 袁军阵中,一条大汉,满口污言秽语,手舞大刀冲出,自然就是袁军左军大将淳于琼了。 这位老哥方才喝了点,正在微醺之时,才听部将通禀,曹军锐利不可挡。 老淳于琼统军水平,单挑水准都较为低劣,一身武略泛善可陈,逼格却是从灵帝时候,都是直接拉满的。 昔日右校尉手舞大刀,舞舞喳喳的直向着方广而来,忽然酒气上涌,打了个酒嗝,在定下神来,一肚子酒浆,险些化成冷汗流了出来。 原来方广马快,丝毫没有被老校尉气势折服,纵马对冲而来,顷刻间,已然欺身到了淳于琼身前不过数尺之地,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冷冷的注视这面前的酒缸将军。 wap. /107/107133/28808282.html 第两百七十二章、曹操军事思想的大成之作 “沮公之言有理,此人就是曹操军中的巨无霸,何必硬拼?” 袁绍身旁,郭图难得也支持了老对手的意见。 本初心中所想,和两人相同,连忙点头,下令身后金甲护卫,鸣金唤回文丑,然后拔出手中长剑,身后十余万精锐,齐声呼叫,直直向着曹操军阵冲去。摆明了就是恃强凌弱,一战诛灭孟德。 “本初这是欺吾兵少啊!” “列阵,青州兵马,泰山部曲,元让本部,一起列阵,让本初看看,孙武兵法中的稳健如山,当是何意!” 曹操眼睛微微眯起,身后典韦,亲自抡动鼓槌,重重的敲响了牛皮战鼓。 东汉末年,曹军精锐,甲于天下,令行禁止,以枪盾锐士为墙,虎豹精骑为矛,乃是曹操立足根本。 随着震天的战鼓,曹军军阵兵卒,几乎同时呐喊出声,无数个方阵,圆阵,甚至棱形的步兵阵列,彼此间暗藏骑兵冲击通道,在漫天弓矢的掩护下,挡在了海啸一般的袁军阵前。 曹操身边,见惯了汉末厮杀的方广,见到眼前终极进化体的,代表了曹孟德心中军事思想大成的复杂军阵,也不禁侧目。 此地军阵,在方广看来,已然是代表了汉末顶级水平的战阵了。 比起颜良强悍而单调的方阵,曹操军阵,更在意各军共进共退,弓矢,刀枪和骑兵的协同。 袁军甲胄厚重,撞击在最前排的方阵前,曹军两侧的圆阵转动起来,无数箭矢,其中不乏锥形破甲箭矢,肆意收割着袁军步卒的性命。 “进!” 袁绍眼见此景,声音低沉,缓缓开口,河北兵马两侧,幽州铁骑,夹杂着众多头戴布巾。不着甲胄的轻骑,直直向着曹军两翼冲来,要把这讨厌的弓兵,从战场驱逐出去。 袁绍军马骑兵后,冀州弩手,在北军校尉的统领下,层层矢下,压制的曹军圆阵中,弓手全躲在了大盾之下,侧击火力,瞬间减弱了不少。 曹军阵前,曹操眼见此景,眼睛眯缝,手抚胡须,脸色渐渐肃然起来。 “吾闻黑山贼寇,一直袭扰冀州,为袁绍大患。” “现在看来,公孙瓒败亡,只怕张燕也没了心气,以贼骑并河北甲马,以壮军威!” “河北军中翘楚者,弩兵也,如此冲突,只怕于禁还能顶得住,曼成部曲,稍逊一筹,再过片刻,吾右军则败亦!” 原来曹操大军,以夏侯惇和曹仁一部为中军,于禁泰山部曲为左翼,李典为右翼。 三军中稍弱者,正是李典,以李家族兵和青州士卒为主的步卒。 一眼看去,于禁还能同河北骑兵,弩手杀的旗鼓相当,李典军阵,圆行已然被打的塌了半边下去。 要再无支援,只怕曹军的右翼,半个时辰内,就当土崩瓦解。 明公心中所忧,正是曹营大将功业所在。 听了曹操之言,司空身后两员大将,彼此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站出。 “主公,河北兵虽众,其实不足为虑,只要五百虎贲,当能破敌!” “就是如此,主公,吾看那袁绍麾下大将,满脸昏懦,哪里是能够统军之人,待吾撕了他,为主公助兴!” “好!其志可嘉!”许褚,典韦同时开口,曹操顿时脸色大悦。 他正要吩咐许褚,典韦援助李典,身旁,传来方广清朗的声音。 “主公,吾观袁军旗号,左翼统军者,淳于琼也!” “此人虽为昔日西苑校尉,其实最是无用,今日破敌,就在此间!” “只是典韦,许褚冲击,只怕只能退敌,步卒无法尽杀之!“ “听闻主公麾下虎豹骑,乃是当世翘楚,大同不才,愿协虎豹校尉,从右侧最外兜超而去,先破贼马,再灭弩军!” 若是普通人,说典韦,许褚杀敌效率低了些,两人恐怕早就不忿起来,方广说话,两面门板,心中只有一个服字! 虎贲校尉,甚至心中还有浓烈的惊喜,时隔数月,今日,终于又能和大同并肩杀敌了。 曹操眉头微皱,不过瞬息,已然明白,方广之言,正是克敌良策。 他回过身来,目视身后两个满脸雀跃兴奋之色的方广将领,沉声开口。 “曹纯,曹休,汝两人,乃是吾族雏凤,今日可敢和大司马冲阵?” “主公,有何不敢,吾等今日,已经等了半年了,愿唯司马马首是瞻,破敌于此间!” “大同哥,吾听夏侯恩哥哥说起过,大同哥阵前锐不可挡,哥,今日有什么技艺,一定教给曹休,以后再夏侯恩哥哥面前,就有的功劳可说了!” 曹军虎豹骑,统领夏侯恩,正在东郡镀金。 曹操身边,暂领虎豹骑统领的两人,乃是曹纯和曹休。 其中曹纯,年纪比曹休还小,说话稚嫩,满脸方广才有的阳光神态。 方广自然知道,这个小家伙可是后世曹魏曹姓一脉砥柱大将,总领淮扬之兵,压制孙权! 要不是曹真和曹休不合,这两人联手,司马懿哪里能够得到兵权。 曹休在关中大破张飞麾下头牌吴兰,击破孙权,官居大司马,是曹家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方广有意结交谯县一脉,现在在看小家伙,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子和,文烈是吧,吾听妙才和元让,说起过汝两人!” “真是方广英雄,好,你两人就随着吾身边破敌,管亥,看着点两位少将军,少了跟汗毛,吾也是不依的!” 曹纯和曹休没想到,方广还知道两人的名号,眼见那个中年黄巾大叔得令,两个方广又是骄傲,又有点羞涩,对着方广,还不敢辩驳,神情很是可爱。 “淳于琼无能,只要此人先退,袁绍左翼攻势,自然消散!” “这其中有个关键,两位少将军,一定约束部曲,不要杀了此人,击退即可,破了淳于琼,可直接会攻中军袁绍!” “这,大同哥,这是为何啊?” “傻小子,这么水的大将军,哪里容易撞见?咱们杀了他,袁绍换个厉害的统军,不是弄巧成拙了!” 方广摆出先生姿态,曹纯和曹休,满脸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 曹操在一边看的好笑,拈须之间,典韦和许褚已然下马,一人三副甲胄,身后五百虎贲,披甲待用。 wap. /107/107133/28808281.html 第两百七十一章、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曹孟德,吾袁家累受汉恩,汉室复兴,乃是吾心中至愿,天子乃是大汉九州的天子,汝不过谯县小门,蒙竖阉庇护,也敢掌陛下于鼓掌间?” “速速扈从皇帝,车行河北,才是赎罪之道。” 袁绍心中痛点被曹操戳中,一时间语气都急促起来。 他言语大而无当,纵然堂皇,又哪里能够蒙蔽此地十余万兵卒,失了真诚,三言两语间,已然隐隐落了下风。 曹操征征的看着面前好友,眼中闪过一丝狞色。 袁绍变了,比在洛阳,长安时候,那个谋定而后发的老成可靠的袁绍,袁本初变弱了! 这个目前当世最强大的男人,在刻意掌控着什么,却没有意识到,他抓的越紧,失去的越多。 两军阵前,曹操的眸子越来越亮,他已经不屑于与袁绍争论大义是非。 就和顶级的肉食猛兽一般,曹操拥有着断定高下,强弱的准确直觉! 这个已经被世家的习气严重削弱的男子,在他面前,已然从对手,被降格定义为了猎物。 “袁本初,汝可能心中不知,在很长的时间内,汝对吾很重要,对大汉很重要,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哦?孟德之言何意?” “吾的意思,现在,没有汝,对吾,对天下很重要!” “拔剑吧,本初,你我之争,非关乎帝君也,乃是天道之争!” 曹操言尽于此,豪迈桀骜的当朝司空,满脸肃然,缓缓从腰间拔出倚天长剑,他胯下的爪黄飞电,仿佛感受到了主公心中的豪情,四蹄腾空跃起,仰天长嘶起来。 “竖子不足以谋!” 袁绍没想到,曹操居然如此狂傲,将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羁绊,斩断在了大军阵前。 河北人主,也缓缓抽出腰间长剑,身后,一员黑甲黑马的将军,手持长八马槊,飞一般向着曹军阵前逼来。 “文将军无敌,文丑将军无敌!” “河南匹夫,安敢挡吾河北猛虎?” 袁军大阵中,铺天盖地的喊叫声音传来,文丑纵马来到曹军大阵前不过两百步之地,手中马槊对着曹操,仰天大吼了起来。 “乡野匹夫,何人敢来送死?” “谢良武夫何在?黄巾小贼何在,速速来受死!” 曹操身后,感受到了主公兴奋之情的方广,大概也猜到了曹孟德的心意。 感受到了对面的好友,再不复当年的智勇,恐怕曹操第一次生出了,连皮带骨将袁绍拿下,尽得河北之地的心思! 他正在思虑,耳中,听着文丑的叫阵,不禁苦笑起来。 方广没想到,对面那个白痴,居然把他和关二相提并论。 想来河北大将,第一个恨的是杀了颜良的关羽,第二个就是自己。 曾经黄巾校尉的身份,让他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吸引了不少河北文武的仇恨。 “大胆匹夫,关羽不在,斩你,吾李典就行了!” “主公且看今日庭柱,如何垮塌在官渡战阵中!” 曹操身边,李典李曼成,不等主公下令,已然单枪匹马,直奔文丑而去。 关羽斩了颜良,主公曹操如何心喜,李典扈从在曹孟德身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今日两军对阵,此等大场面,让最近混的不咋地的李典明白,此时,正是出位的良机。 李典知道,只要他能斩了文丑,立马能从现在的杂号将军,官升一级。 或者和关羽一般,混个亭侯,也是尚未可知。 李曼成本来就是心思活络之辈,否则也不会故意疏远方广,以结交荀彧一党了。 李典手中长枪舞动的花团锦簇,直直向着文丑而去。 在河南河北方言的喝骂声中,两员大将,顿时走马灯一般的厮杀起来。 曹操没想到,李典战心如此浓烈,未得自己之令,已然冲杀了上去。 他本意,是让麾下虎士许褚,或者典韦来得头功的。 自从得了这两个大汉护持,寻常人别说心怀歹意,就是靠近曹操身边数丈之地,就已然被扔出去了。 孟德对安保非常满意,对两个大汉的怪力猛厉,更是异常赞赏。 两军阵前,李典和文丑交手,不过数合,已然露出不支之相了。 凭心而论,史上五子良将中,除了徐晃,张辽。其余三人,都以统御见长,在曹操麾下,拼的是资历。 李典那手枪术,百合之内大概能压制淳于琼,已然是武力顶峰值了。 比起河北四庭柱中,同颜良齐名的文丑,李典撑了几个回合,已然是手足酸软。 “你是何人?也敢吾面前找死,速速把关羽,方广唤来,你还差的远了,哈哈,哈哈!” 文丑长笑声中,手中马槊乌蟒一般翻翻滚滚舞动,李典双臂,腰腹,同时被槊尖刺中,要不是盔甲尚可,已然交代在了官渡大地之上。 “不好,贼人猛恶!” 李典眼见不对,也不顾曹操和大军就在身后,拨转马头,就向后润来,如此决然果断,引的袁绍军中,顿时笑声一片。 “曼成还是孟浪了,仲康,速速上前接应,这要被人刺死了,我军士气必然大损!” “唉,没那个本事,就别抢着上啊!” 曹操好心情,看到眼前落荒而逃的李典,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当朝司空身旁,好像这几个月,又宽厚了半寸的许褚,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又侧身对着方广展颜一笑,就拍马冲了上去。 袁军阵中,袁绍拈须看着文丑直直向着李典追去,心中很是舒爽。 在他看来,小老弟曹操麾下将军,成色实在差了些,在文丑面前,可谓一触即溃。 就在袁绍心花怒放之时,忽然眼皮狂跳,曹操身边,一个将军,足足有寻常人三个宽厚,纵马向着文丑而来。 他离着数百步,都能感受到此人熊罴一般的威压。 文丑显然也觉察到了不对,勒住战马,做好了防卫的姿势。 袁绍身边,河北谋士见到许褚虎躯,几乎同时深呼吸了数口。 此人哪里还算人,完全是披着铠甲的巨熊,还是熊罴中的大只佬。 一向最为谨慎的沮授,想到颜良之事,策马来到了袁绍身旁。 “主公,吾军三倍于曹军,何必和他对将?” “如今首战已胜,挥军杀去,只怕傍晚时分,世间就没有曹操了!” wap. /107/107133/28808280.html 第两百七十章、袁曹再会 “主公,怎么办?吾等本来议定的大计,是依托东郡城墙坚厚,用来抵御袁绍的!” “现在河北兵数倍吾兵,要是在官渡野战,只怕,只怕不利啊!” 曹操身旁,夏侯惇和程昱几乎同事开口。 夏侯元让,做的就是后世参谋的工作,大军行军路线,军粮供给,都是他的职责。 官渡到延津,都是曹操治下贫瘠之地,连个稍微像样的郡城,坞堡都没有,夏侯惇自然心中惊骇。 “延津?袁绍在延津,哈哈,哈哈!” “自作聪明,本初,你自作聪明啊,汝等,可有人看出了什么?” 曹操何等聪颖,大略之上,素来傲世天下群雄,他脑中思虑片刻,已然想出了袁军的错漏。 当朝大司空环视麾下文武,还是方广,荀彧和郭嘉,露出了了然神色,特别是方广司空,嘴角翘起,眼中好似星辰闪烁,四十五度角扬起头颅,气质格局,远超高门士人。 帐中,除了这三人,司马防身后,一个方广,几乎和方广同时露出了然神色。 方广司马懿心中最在意的人,一直是方大同,看到心中偶像情态,司马懿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此事不可点破,既然只有一日路程,索性吾等就不走了,让本初来见我!” “想起来,自从邺城一别,吾也有几年没看到这个好大哥了!本初一直很关照吾,此次可一叙旧情,也是人间至乐啊!” 曹操就是曹操,格局何其大也。 那些还蒙在鼓里的曹营将领,看到主公神态,不自禁的就放下心来。 大战在即,众将一起出去准备,方广部曲,大都在东郡,身边只有管亥统领的一千人不到的扈从。 他令小猴儿,快马引麾下诸营,速速西来,又问了夏侯惇军粮情况,这才回到自己营帐。 此时已然是黄昏时分,不知道何时,数千只渡鸦,绕着曹操大营,鼓噪起来。 官渡之北野地,乃是标准的中原风貌,看着青黄一片,向着天地四周无限伸展,想到明日此处,不知道有多少兵卒埋骨沃土。 穿越以来,已经成为无情的杀戮机器的方广,也不禁心生感慨。 方广忽然就想回到营帐,陪着三女,喝些烧酒,感受军中难得的温馨,方广嘴角含笑,走在乡间的田野上,身侧,忽然一个大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大同,听说袁绍马上就要到了!” “刘晔无能,大同让我打造的霹雳车,现在还有一处关键,没有想通,军中工匠,木料架子早就搭建好了,就等着吾定音呢!” “大同,你再帮我看看吧!” 专司职营建的刘晔,忽然闪现在方广面前,十几日没见,大头眼眶一片青黑,眸子中全是血丝,看着比校场昏厥的方广,还要憔悴那么七八分,把方广吓了一跳。 “子扬,你怎么熬成了这般,就为了霹雳车?” “本来想着出征前,好好和你议论此事的,都是我忽然大病,这才耽搁了,无妨的,无妨的,子扬身边,都是九州最好的工匠,耽误不了事的。” “这样,子扬先陪吾回帐中小酌,酒后吾帮你把全图改出来,走,走,走,急什么?岂不闻磨刀不误砍柴工?” 方广看着刘晔都要魔怔了,拉着大头的手,就像自己的营帐走去。 当夜,扬州奇男子,陪着方广和方广三位夫人,直喝的酩酊大醉。 一直到三更,刘晔才在帐中醒来,想起袁绍大军就在眼前,霹雳车还未搞出来,大头男子,一下子慌乱起来。 他正要再咬牙去找方广,却看见眼前烛火摇曳处,一个方广挺拔的背影,正在低头奋笔疾书。 看身形,不是方广又是何人? 刘晔醉酒后,当朝司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了霹雳车图纸的审阅改进。 刘晔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敬佩,大步走到了方广营帐前,才推开帐门,就见到当朝司马,抖着手中竹纸,回头对着自己笑起来。 “子扬,妥了,霹雳车图纸,你定当收好,此物犀利,不可轻易示于人前的!” “困死了,我要睡一会了,说起来,吾还没见过袁绍呢,我也算河北人,明日见家乡郡守,看看四世三公,到底是多大的牌面!” 方广大着哈欠,将手中图纸塞到了刘晔手中。 大头男子低头仔细查看,一双大手,越是细看,颤抖的越是厉害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辰时,曹军的游骑,已然看到了袁绍南来大军。 曹操命六万精锐,在官渡之北平原处一字排开,不过半个时辰,北方尘土飞扬,万马嘶鸣,旌旗下,几百金盔甲士,簇拥着一个方面大耳,一看就是主角的男子,来到了袁军阵前。 此时两军相距大概三百步,正是弓弩不到,说话勉强可以听见的距离。 曹操看着当年同自己亲若兄弟的袁本初,心中百感交集。 他是枭雄,对面那位,又何尝不是? 两个当年在长安,好像只有满腔热血的方广,时隔那么多年回想起来,当年好友,其实做很多事情,都暗藏机锋,别有所图。 曹操细思下,看到了袁绍唯恐长安不乱,何进不死的祸心,只是董卓,乱了方广袁绍的方寸。 袁绍,也想起了那个曹家的小跟班,冲动豪迈下的算计!。 曹孟德怒斥董卓后,借机以投效的士人为第一桶金,打造谯县武将集团。借壳上市,比起袁绍心机,也是丝毫不遑多让。 这两人知根知底,当世顶级人主,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半响,官渡战场,一时间除了战马嘶鸣,没有丝毫其余声音。 “孟德,想来你我两人,也有两三年未相见了,当初哥哥推举你为东郡太守,没想到,你现在成了当朝司空,如此钻营,真的对的起你我本心?” “哪里,比起本初陷韩馥于不义,置伯圭于孤身死地,吾这点功绩,算得什么?本初本心,是大汉昌盛,还是袁家兴旺,吾怎么有点记不得了?” wap. /107/107133/28808279.html 第两百六十九章、袁绍的伎俩 “主公,吾以为,奉孝之言,才是老成谋国之言。” “曼成,文则不过将才,怎么能和妙才,子孝可独当一面相比?” “妙才善攻,奔袭关中,足可抵挡张郃甲马,子孝擅守,同臧霸会合,屯兵于泰山要冲,并州兵马虽勇,也不可寸进。” “此两人领兵,最是适合!” 从当年东郡开始,于禁,乐进和李典,就给方广添堵,到了今日,大司农一脉,已然完全和这三人决裂。 听到帐中黄巾小子,公然宣称两人没有将才,于禁和李典的面庞涨的通红,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 无他,说话的大司农,可是驱吕布,灭张飞,败臧洪的猛男,曹军中仔细算起来,方广的军功,其实才是最大的。 其余不论,现在曹操身边最得用的两个虎贲将军,都是方大同引荐的。 大司农真是根子硬,小弟多,两个人加起来,也搬不动方广一条腿的。 于禁,李典自己不敢吭声,帐中,荀彧却是眼睛眯缝起来。 他觉得,今日还是要顶一顶方广,否则,以后这曹操面前说话,成了方广的一言堂,其他世家高门,还怎么看自己,还怎么,支持自己? “主公,曹仁将军领兵去徐州,吾没有异议。” “妙才乃是大将,部曲都是百战之士,自然该坐镇中军的,妙才去关中了,主公身边就要少将近两万精锐。” “本来角力,袁绍就稍强,吾军胜在士气高昂,在分出妙才,只怕,中路未必能够安泰啊。” 荀彧的话也很有道理,让准了两字,已然在口中的曹操,一下子犹豫起来。 方广眸子一亮,他方才,等的就是这句话,听见荀彧说完,立刻无缝衔接了上去。 “主公,文若之言有理,西去关中,取得是妙才的将才,不是他的部曲。” “吾看,妙才麾下精兵,还是在主公身边,以壮中军,妙才引别军西去关中,才是最好。” “别军?大同之意是?” 荀彧听到方广回答,忽然心中闪过一丝不好预感,两日前,从许昌赶来的一支杂兵,闪过他的心头。 “当年洛阳,力敌主公不败的徐晃,徐公明,现在吾麾下挂校尉职,此人是难得的将才,可堪一用!” “徐晃为人沉毅,若在夏侯将军麾下,领本部部曲效力,不是关中兵也有了,主公身边也未减丁?” 方广一言既出,帐中文武,几人几乎同时开口。 “不可,此人数月前还是阶下囚,怎么现在就要大用?” “白波军起自河西,徐晃领兵?就那黄巾习气之兵,只怕稍有挫折,就重回故里了!” “明公,张郃可是河北四庭柱,箭射的嗖嗖的准,徐晃哪里挡得住,还得于禁将军才行!” 帐中七嘴八舌争论,就连李典,乐进,也大着胆子开了口。 曹操却是眼睛微眯,脑中闪过大谷关下,那个骁勇的山西汉子的身形。 他摆了摆手,帐中文武瞬间安静下来。 “方才文若,奉孝还说吾知人善用,怎么,打了徐晃这里,就要如此猜忌?” “既然大同看好此人,吾也觉得他不错,那就是妙才和徐晃去了!” “妙才,你上前来,记住了,关中残破,别说军伍,就是百姓也无法养活,多带粮秣者为胜,你可令徐晃先领轻兵下了长安,汝在后领兵呼应即可!” “当年在家乡时候,左慈就看过你的命格,你一生功业,劫数都在西面,自己小心着了!” 曹操看着面前连襟,眼中全是关爱,方广则是心中一个咯噔,定军山三字从脑中掠过,这左慈,难道真是妖鬼一流? “主公,妙才得令,既然大同都说无妨,自然无事!” “方司马,你那东郡好马,送到许昌的不少,取些给吾支用,只怕不过十日,就能到长安了!可否?” 方广配的高头大马,已经开始换装虎豹骑和曹操近卫。 许昌近郊,就有同东郡马场相同规格的马场,燕麦,也种了起来。 夏侯渊要马,这个面子肯定要给,方广当即许下良马百匹,先从自己麾下部曲那里,换給夏侯渊。 看着夏侯渊和曹仁,龙行虎步出了营帐。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袁绍心怀叵测,不尊帝皇,此次南来,虽没有倾巢而出,也是试探许昌底色!” “东郡玄德和大同部曲,已然灭了本初先锋颜良,此乃大吉之兆,吾已然像陛下请命,可封云长为亭侯。” “诸位刚当努力,人人可封公侯,大军过了官渡,即可西行,同袁绍会猎黄河之边!” “诺,当凭主公吩咐!” “吾等定当努力杀贼,四世三公,好大的名头!” “河北四庭柱,还有三门,都别和我许褚抢,吾也要封个亭侯,給老许家光宗一把。” 帐中众人,一起举拳呐喊起来,就连荀彧,也是激动的满脸通红,振臂高呼。 曹操定下大计的当夜,曹仁和夏侯渊,徐晃,就领人马,向着东郡和关中方向而去。 当朝大司空曹操麾下大军,虽然不过六万人,士气已然爆棚,第三日,才走过官渡地界,大军之前,一个小校就身插翎毛,飞一般的向着主公奔来。 已经累的像是水中捞出来一般的战马还未停稳,战马之上,一个小卒就凌空跃起,跪在了曹孟德身前。 “主公,袁绍大军,从延津渡口全军渡河,二十万人,正在向着许昌而来,离着此地,不过一日的路程了!” “那袁绍军中大将文丑,亲自带着游骑,拦截吾军信使,一路送信的几十个兄弟,只有我,来到了主公身前!” 送信的小校,此来显然吃了不少苦头,甲胄之上,还插着几支羽箭没有来得及拔掉。 “什么?延津?不是东郡?” “好个本初,果然和当年在长安,为西园校尉时候一般,行止不定!” 曹操听到袁绍大军从延津赶来,而不是颜良现身,众人想定的东郡,心中不禁一惊。 他毕竟是当世难得的枭雄,乍逢大变,心中惊涛骇浪一般,脸上还是云淡风轻。 曹操身边,文臣武将,听到袁绍离着此地不过一日路程,也都不安起来。 就连方广,两世为人,万事都在预料中,此次,也被河北闷骚男袁本初摆了一道。 就连号码帮许攸送来的情报,都不准确了,想来,当不是许攸有意骗他,而是袁绍到最后,才决定了大军渡河之地。 /107/107133/28800895.html 第两百六十八章、分兵大略 小猴儿随着方广在平原的时候,曾经和刘关张兄弟三人共处一年。 三兄弟在黄巾众人面前,要拉起逼格,一向少和方广部曲说话。不过兄弟三人的怪癖,都为黄巾众人知晓。 关羽爱一个人躲在林中练刀法,张飞更是喝多了,就纵马到平原附近的郡县,找那些世家女子,豆蔻年华的那种搭讪说话。 督邮就是以此事要挟三哥多交钱粮,才遭到了鞭打。 往日说起平原旧事,当今大司马,总要陪着这些老兄弟多骂几句那三人的。 今日,方广却没有这心情了! 斩华雄,在如此多的名将环伺下,居然还是关羽斩了华雄。 方广知道,曹操本来就有冷面壮汉控,一生爱关羽,张辽,徐晃,现在看来,主公对那谢良武夫的爱重,一定又会多了几分。 大司农也不禁佩服刘备,无论在天下何方,都能准确的抓到一方主公的癖好,迅速出位。 比起文才武略,这恐怕才是历史上昭烈帝的终极技能! “信了,改天一定要夏侯兄弟,把家中的女眷藏好些,我看那个燕人,恐怕毛病也要犯了!” “嗯,先到主公那里再说,对了,这几日都没有看到公明,可从许昌赶上大军了?” “公明?大同哥,公明是谁啊?” 听着方广说到徐晃,小猴儿却是从东郡赶来,完全对不上号,很是迷茫的摇了摇头。 他身边,大虎瓮声瓮气的接上了话。 “大同哥,徐公明得了大同哥的钱粮,在许昌招募了两营兵,都是刘邵当年的旧部!” “两日前就赶到了,他来看过大同哥一次,知道你在休息,就没有叨扰,也没有再来。” “我听他口中嘀咕,男儿大恩当以功报,大恩不可言谢什么的,也听不太懂。” 听了大虎之言,因为华雄一事,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方广,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好,公明这人扎实,三营兵,就把关二堵的死死的,此次有吾,定然能腾达!” “他素来知兵,不但有将才,还是帅才,吾事情太多,除了钱粮,其余也都看他自己的了!” 原来当日方广抢回徐晃,就安置在了城中。 徐晃同常人不同,伤势稍好,也没有多和当朝司马接触,而是打熬筋骨,等着为方广效力。 徐公明是老黄巾了,为人实在,深知救命大恩,不是一两句感谢能够报答的,更何况,方大同救自己,无非看中了他的武略。 此生,徐晃也只能以武略,才能报恩,也才能抱那红脸匹夫偷袭之仇了, 果然,徐晃等来了方广送来的钱粮,许昌烧酒,香水的第一桶金,辗转送到了白波猛男的手中。 除了钱粮,方广还送来了信笺一副,让徐晃自己招募几千战兵,军资直接走军中主簿夏侯惇的路子,速速成军。 老徐本事怎么样,罗贯中,陈寿写的清清楚楚。 方广知道,随着袁绍南侵,只怕各处战乱,都要多起来了,公明有帅才,索性就放手,给他一博的空间和机会。 当日许攸送来书信,算算袁绍布置,只怕曹操也该知道了,徐晃这一路,自然有了去处。 思量间,大汉司农兼征东将军,已然来到了曹孟德的帅帐前,主位上,皱眉沉思,双眸微微眯缝起来的曹操,见到方广,眼睛一下晶亮起来。 “大同,来的好啊,你这病休的十几日,天下大势大变,吾实在有些焦头烂额了。” “要不是文若,奉孝在许昌言说的吾之必胜,恐怕要等着大同商量定了,才出兵北进的!” 曹操口中说的荀彧之言,自然就是史上那著名的宽忌之说了,方广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明公,主公外严内宽,本来就远胜袁绍外宽内忌!文若,奉孝见事极准。” “只是除了此点,吾看袁氏虽然向来号称九州厚重第一,和明公相比,却还是门中隐患太多,以力合之的青幽冀并,哪里有大义在手的兖,豫两州牢靠?” “河北势大,非一战能克之,徐徐削之,本初终不是世间英雄的。” 方广最后一句话,戏谑了许昌传的神乎其神的煮酒论英雄之说。 曹操听了不以为忤,眸子一凉,仰头大笑起来,环顾身边的荀彧,郭嘉。 “文若,奉孝,吾怎么说的?大同不在,也定能知你两人所言,吾和本初的宽忌之分。” “其实当年大同才从泰山到东郡,就和吾醉谈过此事,没有当年雨夜一席话语,吾未必会选择接阵啊!” 曹操一番夸耀,郭嘉陪着主公大笑起来,荀彧却是眸子一闪。 没想到,自己殚精竭虑的一番话语,居然一年前,就被人在曹操面前说过了,这方大同,还真是,处处挡着自己的路。 “主公,宽严之分,不是已然給主公见了大功?” “不宽,何来玄德入幕?玄德不入幕,何来云长斩颜良?左将军,还是有些能耐的。” “吾都没想到,大同兵精将猛,最后大功,居然被刘玄德兄弟得了,唉!” 荀彧身边,好友文若的心情,侍郎钟繇又岂能不知,关中高门,素来看不上方广,此时故意言语讥嘲。 方广像是听不懂他话中之意,只是淡淡一笑,走到了曹操身边,站在了众人中最靠前的位置。 “好了,军情重要,就不再细谈了!” “大同,你来的正好,方才得到军报,河北大将高览,领兵入青州,联络吕布,要打通泰山径道。” “河北四庭柱之张郃,别领一军,从河西之地直扑长安,东西两翼张开,其势甚凶!” “吾几人方才还在商议,这两路军,派帐中哪位将军去抵挡。” “奉孝说妙才,子孝合适,文若说还是文则,曼成稳妥,大同看呢?” 方广听了曹操之言,瞬间心中了然。 郭嘉身子不好,现在朝中,就挂了个宗正虚衔,奉孝一向少言军中将领之事。 今日开口,那是知道荀彧有意以尚书台,分征东将军权柄,压制方广,这才有了力捧谯县一脉武将之言。 /107/107133/28800894.html 第一章、管亥劫狱 “刘大耳!你果真是忘恩负义啊!” 肮脏又简陋的死牢内,方广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极为愤怒的捶地吼道。 他穿越而来时是个贫寒子弟,后来各路人士起义致民不聊生,他愤而去了黄巾军入伍。 不想止于落草为王,方广立志想在乱世大展拳脚,没有理会生死相交的二当家管亥阻拦,毅然去了平原郡,在刘备麾下做了个谋士。 说起管亥,此人绝对是被埋没的一位虎将,实力甚至能与关羽这等武将比肩的存在! 历史上他经常与关羽交战,交手几十回合完全不落下风,可见其武力之强。 而方广投奔刘备后,为表诚意,便帮其执行变法革新。 却不料此举把自身推到平原郡各个世家的对立面,这些世家极想把方广给杀了表现诚意,还许以好处,会帮刘备介绍给当今名儒北海太守孔融。 方广万万没想到,刘备这大耳贼竟然低头同意了世家要求。 而他现在,过了今晚就得人头落地了。 就在此时,地牢外面一阵剧烈打斗声音传了过来。 “何人敢来死牢闹事,大胆!” “这些人...快去叫人!黄巾贼来劫狱啦!” “正是,某叫管亥,现在送尔等上黄泉路了!” 一柱香时间不到,死牢的狱卒通通被灭了。 一个威武高大的汉子,大步来到方广面前,把大刀往地上砰的一声放着,单腿下拜对着方广道:“老大,我说什么来着,这刘大耳自利的很,根本不值得您去投奔!” “尔等……尔等是黄巾贼!” 此时牢房外还有一人,身着华服,正是当地大世家陈家长子陈幺。 此人前来本是想折磨折磨方广,以泄之前的心头之恨,却不料遇到了黄巾贼劫狱之事。 方广一眼就看出其心思,嗤笑一声,对着管亥道:“把我锁链给砍开了,此地不宜久留。” 砰的一声。 锁着方广的锁链一下子被劈开,方广揉了揉手看向陈幺笑道:“把这厮给打晕,带走!” 于是管亥一个刀背狠狠砸在陈幺后背上,叫后面一个手下把其拖走。 众人于是走到了牢外,这些守立的二三十个黄巾军望向方广连忙拜下,眼神有些兴奋和激动。 方广挥手叫手下起来,也是有点激动致谢道:“大家能冒险救我,我感谢至极,今后定竭尽全力与兄弟们建功立业,在所不辞!” 为首的管亥笑了笑:“你永远是这四五百兄弟的大当家,我们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就当方广眼神通红想说什么时候,牢外突然一阵巨响传了过来。 “狗贼方广,某果然没看错你这个贱骨头,竟然敢联合黄巾贼,灭杀狱卒,看某家怎么生撕了你。” 只见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为首正是豹头环眼的张飞,他此时怒气冲冲,誓要杀方广出气。 “管亥,速砍掉陈幺四根手指!”方广脸色阴沉道。 管亥拱手得令,于是大刀一挥就削去了陈幺的手指。 陈幺被断指之痛给疼醒,声音无比凄惨道。 张飞看到陈幺模样,大怒喊道:“快把陈幺放了,不然某就把你所有人杀得片甲不留!” “只要把我等放了,一切都可以照张将军之言!”方广盯着张飞微笑着回道。 “痴心妄想!” “陈幺,这张将军看来是想你死啊,可怪不得我了。”方广冷笑一声道,“管亥,继续把剩下的一根手指给削去!” 管亥听后狞笑着,又把大刀一挥,把陈幺左掌仅剩的一根手指给削去了。 此时陈幺哭天喊地,心中无比惊惧对着张飞喝骂道:“该死的屠夫,快让这些人走,莫非你真想把本公子给害死?!” 听到这话,张飞气得五窍生烟。 他最痛恨有人称自己屠夫! 可陈幺可是平原郡大世家长公子,他大哥都要讨好,张飞只好默默记下这仇。 “放他们走!” 张飞咬牙切齿说道。 此时平原府邸里。 “大哥,二弟那边遇到麻烦了。” 望向闯进来的关羽,刘备有些惊诧道:“什么麻烦?” 关羽脸色苦恼说道:“方广被黄巾贼给救走了,还劫持了陈幺,碰巧被二弟看到了。如今方广把陈幺削去了五个指头,翼德无奈放他们走了。” 听到这话,刘备变得呆若木鸡起来,而后震惊道:“必要保全陈幺性命!” 城北,陈幺像狗一样跪在方广面前,连连惨叫哀求道:“方广,求你给我止血上药....” “止血?我不杀你已经是发善心了!” 方广冷漠地看了眼陈幺说着。 张飞在暗处远远地跟着,刘备与关羽也率军赶了过来。 “二弟,如今是何情形”刘备看着渡口的方广皱着眉头问道。 张飞愤愤不平道:“方广这厮想过河,我用弓箭威胁着他们。” 刘备点点头,驱马上前喝道:“方广,把人放了,我就也放了你!” 只是给了刘备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方广让手下开始强渡河。 “大哥,要是方广渡河跑啦,我们可是负了一个血仇啊!” 刘备没有回话,他实在不敢动手,要是把方广惹火了,陈幺就性命难保了! wap. /107/107133/27847605.html 第二章、挑拨离间 这时,得到消息的平原陈家终于到渡口处。 陈金看到惨兮兮的陈幺,愤恨无比喊道:“方广,快把人放了,我留你全尸!” 方广冷笑回着:“陈家主,你看我像怕死吗?现在我念你爱子心切,你把张飞杀了,我就放人!” 话刚说完,刘备一群人都惊愣住了,想不到方广竟然出了这么狠的阳谋离间计! “陈家主,我看他是绝对不会放人的!”刘备细声对着陈金说道。 陈家听后怒火三丈:“刘备,莫非你是真这么想我儿死吗?快把张飞杀了,他不过一个屠夫而已,速将我儿救回!” 张飞气得就要朝陈金发作,被后面关羽死死抱住:“二弟莫要冲动,大哥绝不会让你赴死的!” 当刘备被搞得头大极为为难时候,方广的冷笑声音传了过来。 “刘备,我为你改革变法做了这么多,不是比那个只会拳脚的莽汉强多了,你都可以出卖,这个张飞你又何必装模作样呢?这可是你向世家交好的绝佳机会啊!” “还有陈金,你送人家屠夫干嘛,我看你不如把你女儿嫁给刘备啊,这样他才会有动力啊!” 陈金听到方广之言,沉吟片刻觉得甚是不错,于是对着刘备沉声喝道:“刘备,只要你按我说的所做,老夫可将女儿下嫁于你,我会全力扶持你这个佳婿!还有之前所说,把你举荐给北海太守孔融也照做不误!” 张飞此时气得哇哇大叫起来:“你这厮,某挖你,家祖坟了吗,这么想某死啊!” 陈金不屑道:“你死了能换取你大哥的远大前途,还不赶快引颈自戮!” 听到这没人性的话后,关羽怒目相视道:“陈金,杀我二弟就是要杀我兄弟三人!看我青龙偃月刀今日不将你大卸八块!” 陈金大怒:“你们二人本就是下贱东西,死了就死了!刘备,你怎么说?” 紧紧握了握拳头,刘备强忍眼中杀意道:“我和翼德结义时发誓同生死,我是绝不会对二弟下手的!” “方广所说不过是离间挑拨而已,就算我按你说的照办,方广会真的把人放了吗?” “如果那时,方广又叫您把我给砍了,您到时会如何?” “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请陈家主节哀了!” 刘备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陈金语气无比冰冷道:“刘备那你意思是,我儿是在劫难逃了?方广不过一毛贼,他配给我儿陪葬吗?” 听到这话,刘备知道陈金有点动摇了,于是拱手说道:“还有对面的黄巾贼,全都会给陈幺公子陪葬,此事玄德会分割地盘来补偿您丧子之痛,帮您在平静郡成为第一世家!” 又看到刘备的诚恳诺言,陈金心中开始计较得失起来。 一个儿子没了他还有别的儿子,失去这个儿子换到陈家成为本地第一世家,这交易不亏啊! “那就如你所言,希望你能如期兑现承诺!”陈金缓缓点头说道。 “准备射箭!” 刘备开始下令,让弓箭手准备了。 方广给刘备竖了一个大手指:“果然是当世仁义无双的刘皇叔啊!” 听到嘲讽,刘备脸色阴沉:“放箭!” 看到万箭齐发,方广疾速把陈幺拉成护盾挡着。 一下子,陈幺浑身上下插满了箭羽,彻底死得不能再死。 就在陈幺中箭时候,陈幺和管亥火速跃入河里,没过一会儿,就游到了岸上。 刘备看到已无法追到,只能拍手懊恼。 河岸上。 方广和管亥都和兄弟们拍了拍掌祝贺劫后余生,而后把身上湿衣服换了。 “大当家,山寨已经不能回去了,现在我们该去哪安身立命?” 管亥神色庄严问道,他此时一脸凝重。 沉吟了会儿,方广微笑道:“现在曹操和套钱已有间隙,二人激战这彭城。而曹操之父曹嵩此时正在琅琊郡,我们不如去那要个投名状!” 管亥听后摇摇头道:“大当家,你是要投奔曹操了?这曹操和刘备都是一样的人啊,我们都说贫寒出身,又做过黄巾贼,曹操不会对我们重用!” “刘备因为利益抛弃了你,曹操肯定也会这样,去那我看不是个好出路啊。” “我听说刘辟在汝南过得风生水起,不如我们去那吧,再搞个山寨,一样痛快逍遥啊!” 方广摇摇头沉声道:“刘辟在汝南过得风生水起,是暂时没人觊觎他们而已。这次被刘大耳出卖,我算是明白了,要在这乱世谋出成绩,必须自己要有足够分量。” “刘备之所以为了张飞能拒绝甚至得罪陈金,就是因为张飞是他的结义二弟,还有张飞变卖资产给刘备招兵买马,若刘备对他动手,那原来最初团队都要寒心会和刘备分离!” “所谓亲疏有别,所有这次我要靠曹嵩之力来参与曹军,来让自己一飞冲天!” wap. /107/107133/27847606.html 第三章、真?虎将 琅琊郡郡界处,一个隐秘的山洞里。 方广正安排一众将士藏在里面休息,却不料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吼。 “是老虎!” 方广目光惊疑不定,他根本没想到这地方还经常伴有老虎出没。 接着他目光扫过,不少士兵在听到虎啸之后都有些胆战心惊。 “慌什么!”管亥骂道,接着大笑着看向方广:“老大,我去看看,若真是长虫,今晚给大当家做件虎皮大衣,哈哈!” 说完他便冲了出去。 见到管亥如此冲动,方广苦笑着摇摇头。 然而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管亥不仅没有如方广所料尽快返回,并且那山林之中还虎啸声不断传来。 “大当家,二当家这么久不见消息,不会是出了什么危险吧?” 此时黄巾军中一名小将有些担忧道。 方广微皱眉头,心里也是觉得奇怪。 只是一头老虎而已,以管亥的实力不至于耽搁这么久还没搞定。 “走!大家跟我去看看。” 听到他的话,一众黄巾将士纷纷朝着深林走去。 当方广赶到时,却赫然发现前方有两人正在大战,其中一人竟还骑着一只老虎! 另外一位自然就是管亥了。 铛!铛!铛! 两人皆是力大无穷之辈,兵器碰撞震的人耳朵生疼。 不少士兵都纷纷难受的掩住耳朵。 场中,两人交手数十回合后,管亥已经隐隐落于下风。 毕竟对面不只是一人,还有一只巨大的老虎。 “此人倒是厉害!” 见到这一幕,方广当即一挥手,顿时所有黄巾军将那骑着老虎之人团团围住。 而那人见到忽然这么多人将自己围了起来,顿时心神一震。 管亥身经百战,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顿时高高跃起,手里的长枪狠狠往下一砸。 这次攻击来的是又快又急,那骑虎的壮汉根本无法避让,只能伸出两把短戟挡在头顶。 铛! 兵器相撞,以相交点为中心,掀起一阵音浪狂风向四方扩散。 方广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 而场中两人之间的战斗也结束了。 骑着老虎的壮汉直接被黄巾军的长枪团团围住,就连其身下的老虎也不例外,只需方广一声令下,长枪便可瞬间将这一人一虎刺个对穿。 方广走近一看,发现这壮汉脸是异常的大,眼睛瞪得像是铜铃,光着膀子,披头散发。 老虎发出不安的嘶吼,那壮汉轻轻一拍,让其安静了下来。 “洒家典韦,尔等是何人?竟敢拦住洒家!” 面对此情况,壮汉丝毫没有慌乱,沉声喝道。 “典韦?” 方广愣住了。 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唔……确实丑! 古语有云“一吕二赵三典韦,四马五关六张飞”。 却没想这三国武力值排行第三的典韦,竟然出现在这! 方广面露欣喜,这要是不收入麾下,简直是得了失心疯。 只见他抬手往后一摆,所有士兵都把武器收了回去。 看典韦不解,方广解释道:“典韦兄弟为友人出头,铲除乡里恶霸,方某也是有所耳闻,如此仗义,实在是世所罕见呐!” “既然知道洒家,难道尔等不怕死?”典韦双眼瞪大,恶狠狠道。 方广看着他故意吓唬人的样子,忽然笑了:“无冤无仇,而且我有将士们,再加之二弟管亥也在,你也不会有什么机会的。” 闻言,典韦双眼一眯,但很快又松了下来。 他是陈留郡的任侠,从小就喜欢行侠仗义,某日听闻同乡李氏和睢阳人李咏有仇,当即二话不说,就把恶霸李咏格杀了。 但也正因如此,才被官府通缉,逃亡之下才落到这林间生存。 “你想怎样?”典韦抬起头,沉声道。 “我看你一直在这深山老林也不是个事,不如这样,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共商大事。” 方广劝说道。 “如今朝廷被狼子野心之人掌控,导致百姓民不聊生,天下各地郡守也蠢蠢欲动,欲自立为王,我等大汉子民,当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当为这天下百姓谋求百年太平!” 听到这话,典韦沉默了。 而后看了看管亥,又看了看周围的黄巾军,最后目光停留在方广身上。 “让俺跟着你?能饱饭否?” “哈哈哈!”方广大笑道,“某之愿,是让天下的黎民百姓都能餐餐饱肚!” “行!”典韦从老虎上下来,而后拍了拍其脑袋,万般不舍下让其离开了。 “那俺就跟着你了!” wap. /107/107133/27847607.html 第四章、操,我救了你爹 回到山洞之后,方广就在等着探子报信。 其实这山洞,是他精挑细选,深思熟虑后选择的。 方广认定这是曹嵩最可能被杀之处。 熟读历史的方广可是知道,曹操的父亲曹嵩在看到他在兖州闯出一番成绩后,于是便带领全家一百人去兖州和曹操团聚。 本来在这儿接应的是泰山太守应劭,但他担心自己只有五百人容易被泰山贼打劫,于是便找到了好友徐州牧陶谦帮忙护送。 陶谦之前虽与曹操有过交战,但应劭觉得陶谦不会让自己失面子的。 泰山太守毕竟和陶谦是至交,于是令都尉张阎带了五百军士去护送。 其实陶谦哪能这么安分守己,自己被曹操搞得兵力大损,早就暗中吩咐张阎找机会动手杀曹嵩一家了。 “大当家,探子回报,陶谦让都尉张阎带五百兵士保护曹嵩,如今已经在郡界处,我们该如何行事?” 方广脸色激动:“我们兄弟,有没有和张阎认识的!” 管亥寻思一会道:“有,我们兄弟有个叫何毅的,跟张阎是老乡。” “现令何毅去投奔张阎,说要共谋大事,一同富贵!” 管亥拱手得令,连忙叫何毅去行事了。 当何毅来到张阎军中,后者在听到有五百人的黄巾军无处容身要投靠于他,当即欣然同意。 “我如今只有五百人马,曹嵩也有五百人。” “若袭杀之下,只怕就算能杀死曹嵩、应劭,只怕我也会损失惨重。” 张阎想着,当即背着曹嵩一行人,暗地里与何毅的带头大哥方广见了面。 随即两人商议一番,决定于郡界一处古寺开始动手,袭杀曹嵩一家老小。 古寺外。 方广得到张阎动手的消息后,顿时欣喜的大手一挥。 “我之计谋已成!” “管亥!典韦!传令将士,我等佯装青州兵,建功立业就在今夜!” …… 忽然间传来的刀兵之声惊醒了古寺中的曹嵩。 “德儿!快去看看?” 闻言,一旁守候的曹德连忙提剑出门,然而刚到门口便见两柄长枪直接破门而入。 “什么人!” “嘿嘿!自然是杀你之人!” 进门的叛军阴恻恻道。 曹嵩见势不妙,正欲逃亡之时,只听“嗖嗖”两声,两名叛军瞬间就被箭矢贯穿,倒地身亡。 “青州兵都尉方广!敢问曹老太公可在?” 曹德连忙看去,只见门前站着一翩翩公子,手持弩箭在大声问道。 “元让的部将?”他愣了愣,接着大喊道,“我是兖州牧曹操之弟!” “二公子?”方广假装惊讶,连忙问道,“老太公呢?” 曹嵩此刻从黑暗中缓缓而出,警觉道:“你既然是都尉,那为何一介布衣打扮?” 方广不慌不忙道:“果然还是瞒不过老太公的慧眼,实不相瞒,某佯称青州都尉,是为乱叛军之心。” 见他一介布衣,姿态不卑不亢,曹嵩暗自称赞。 “你究竟是谁?”曹德此时问道。 方广对两人行了一礼,而后缓缓开口道:“某原为青州平民,姓方名广,自取表字大同。” “年少时误入黄巾军,有了些朋友。” “但某深知反叛不是正道,于是机缘巧合之下投入了刘备麾下。” “却没想大耳贼背信弃义,我助他励精图治,变法革新,他却因为士族陈氏欲要将我置于死地。” “幸亏得黄巾旧部所救,才侥幸逃脱。” “兖州牧曹公之名,我早有耳闻,更佩服其唯才是举的贤者风范,于是便想去投奔曹公。” “然而中途某听闻应劭要来接老太公回兖州,我断定陶谦此人有杀老太公之心,于是便转道在此等候,以便接应老太公。” 这番话,方广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诚恳万分。 曹嵩一听,顿时心中惊讶非常。 暗忖道:这方广如此年纪,却经历诸多变故,并且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名仕风范,奇才啊! 一下就让他动了爱才之心。 “大同如此肺腑之言,你放心,等到了兖州,我定会向吾儿举荐!” 方广连忙拱手:“多谢老太公!” 接着他转身朝外走去。 “等我擒了张阎,再与太公把酒言欢!” 此时,外面张阎的五百兵马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见到方广出现,他顿时怒吼道:“竖子!安敢骗我!” “兵不厌诈,张兄应该早有所料才是。” 方广微笑着摇摇头。 此刻他计已成,投奔曹操定然是十拿九稳了。 “哼!古往今来,成王败寇,此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阎愤怒道。 “那就杀吧。” 方广一挥手,管亥上前便是一刀,张阎人头落地。 了结张阎后,方广返回古寺内。 “老太公,叛军之首张阎已死!” 曹嵩欣慰非常,而后看向曹德:“德儿,传应劭来见我?” 很快,应劭便赶了过来。 “错信了贼人,让太公受惊,劭罪该万死!” 一进门他便高呼道。 然而回答他的是曹嵩一声冷笑。 “错信?呵呵。” 张阎是应劭找的,而其又是陶谦的部将,而这应劭又与陶谦是至交。 这番错信之语,自然是过不了曹嵩这关。 “太公明鉴!陶谦此贼,我与他势不两立!” 应劭连忙跪地高呼冤枉。 曹嵩冷笑几声,而后道:“滚去邺城,你好歹也是名仕,我不杀你,吾儿也不杀你!” 听到这话,应劭感恩戴德地离开了。 而方广看着这一幕,心中对曹嵩的手段感到心惊。 半路袭杀这事,应劭其实是否参与其中,根本不重要。 让应劭此刻离开,是为了不让其跟着回去,使曹操杀他。 毕竟对方身份有些特殊,若杀了弄不好就会招致骂名。 wap. /107/107133/27847608.html 第五章、来者夏侯渊 翌日。 奉命赶来接应曹嵩的夏侯渊到达了方广临时驻扎的营地外。 “立刻通知大当家,夏侯将军来了!” 巡逻的士兵连忙朝营帐内跑去。 方广得知此事后,顿时叫上曹德一同前往营地外。 主要是他不认识夏侯渊,但曹德肯定知道。 很快两人便见到那正在营地外等候的汉子。 “大同,是妙才,妙才来了!” 夏侯渊,字妙才。作战勇猛无比,号称白地将军。 曹德欣喜道,而后朝着营外招手:“妙才!” 夏侯渊连忙驱马赶来,满脸担忧道:“主公听闻陶谦护送叔父,定是没安好心要谋害您啊,立刻命我星夜兼程赶过来了,叔父可无恙?” “多亏了大同,要不是有他,只怕我与父亲早已命丧张阎之手了。” 曹德想起此事,还心有戚戚。 听到这话,夏侯渊顿时怒火上涌,气愤道:“陶谦老儿,背信弃义,早晚我要把他斩于马下!” 发泄过后,他才想起曹嵩,于是连忙问道:“叔父现在何处?” 曹德回道:“父亲正在主帅营帐,刚听到你来了,正在那准备筵席呢。” 夏侯渊点点头,而后看向方广道:“这位想必就是救了叔父的方广方大同先生吧?” 说着,他便连忙下马。 而后一步到达方广跟前,行大礼道:“主公吩咐了,得见先生必须让我代他跟先生行礼,以示谢意!” 方广微笑着抱拳行礼道:“末将方广拜见将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面对此举,方广有些动容。 在对待人才这方面,曹操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而夏侯渊这边,内心早已对他十分满意。 如此年纪便拥有这般谈吐,并且不卑不亢。 夏侯渊一点也不在意方广是黄巾军出生,对于身份,他一向不看重。 或者说曹操一向不太看重。 毕竟这位阿瞒本身的出生也不太好。 三人都有意互相接触,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这时,夏侯渊好奇道:“方先生真的是青州出生的黄巾军?” “先生此番黄巾部将,与我寻常所见,大不相同啊。” 关于青州黄巾军,此前曹操就受降过百万青州黄巾。 并且还挑选当中数万精锐,组成了强悍的青州兵。 但这些青州兵的军纪,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如今见到这军营中,井然有序,令行禁止的青州黄巾兵,顿时讶异非常。 这与他印象中实在有些偏差太大了。 方广笑道:“当年还在山上时,因地方不大,又加之人不多,吃不好,我这群兄弟们都不算健壮。” “思来想去,为了提高战力,也只有从军纪上去做点什么了。” “现在看来,成效还行,至少是入了将军的眼,哈哈!” 这番话一出,更让夏侯渊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本事不小。 他本身就是军旅之人,又是将军,自然十分清楚整顿军纪有多难。 甚至他都没有管好自己的部将,而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却能做到。 而且部下都是些黄巾军。 方大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夏侯渊这时才想起,叔父曹嵩还在等他,于是连忙告罪道: “不能让叔父久等,我先去营帐了。” 主帅营帐内。 “妙才来迟一步,还请叔父恕罪!” 一进入,夏侯渊就连忙请罪道。 见到他,曹嵩当然没有任何怪罪之心,满脸欣喜。 两人一番寒暄问话后。 曹嵩便叫来了方广,对着夏侯渊道:“妙才,大同虽然是黄巾军出身,但武艺谋略很是出色,往后你们可要多多接触啊。” 听到这话,夏侯渊立刻赔笑:“叔父请放心,来之前主公就吩咐了,对待帮助我曹家人一定要以最高礼仪,不可轻视。” “好!很好!” 曹嵩闻言,笑意盈盈,老怀甚慰。 …… 夜里。 方广眺望着天上的星空,脑中思量着今后的打算。 “这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意外收服了典韦不说,还把曹嵩给救了。 这样进入曹营,也就不用从底层做起了。 自穿越以来,方广心中就有极大的抱负。 若投靠曹操,却从一底层官吏做起,那不是他所愿的。 毕竟在这个世家林立,所有资源都被世家把控的朝代。 等到他爬上能够做主的时候,都不知是何年何月去了。 估计到时候三国都一统了。 而他想要实现心中抱负,还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人。 必须得是未来能够争雄的霸主才行。 之前他认定是刘备,却没想反手就被出卖了。 剩下的除了孙家,也就只剩下曹操了。 “想必有了曹嵩这事,我进入曹军阵营,实施变法,应该容易不少。” “曹操虽然比大耳贼要奸诈一些,但在某些时候雄主风范却超过大耳贼不少。” “而且要想彻底灭绝世家贵族,曹操的性格与手段,肯定比那刘备要容易得多。” …… wap. /107/107133/27847609.html 第六章、操,你爹来了 鄄城。 曹操此刻正带着人马在寒风中焦急等待。 而其身后,郭嘉正与荀彧聊着。 “文若,你可知这方广到底是何人?老太公的信中竟然对他如此褒贬有加,称之为奇才中的奇才。” 荀彧微微皱眉回道:“没有,依老太公信中消息,此人之前是刘备麾下。” “我倒不是多疑,而是刘备所处的平原郡乃是公孙瓒范围。” “这公孙瓒又向来与明公不和,这人忽然投靠,不可不查啊。” 听到这话,郭嘉笑道:“文若你这过分谨慎了,我与你说的是此人才华,你却与我论其是否为奸细。” “你这番话要是被老太公听见,只怕明公又得挨骂了。” 荀彧愣了愣,接着苦笑不已。 “奉孝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怀疑这方广吗?” 郭嘉摇摇头,又点点头。 只听他道:“这事我们还是不要乱猜得好,人都没见着呢,就在这分析其目的,这又不是行军作战,还是等人来了再说。” 接着他话锋一转,与荀彧聊向其他的。 两人闲聊间,很快便觉脚下大地在微微颤动。 紧接着便见前方一大队兵马疾驰而来。 这正是夏侯渊所统帅的骑兵! 看到这,一直站在最前方的曹操喜出望外,而后连忙上马迎了过去。 很快两队人马就交汇到了一起。 见到曹嵩的第一眼,曹操立刻下马,一路小跑过去。 “见到父亲平安无事,孩儿就放心了。” “想不到陶谦老儿竟敢派人袭杀父亲,孩儿定要亲自带兵,血洗徐州,以报此仇!” 说到后面,曹操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而曹嵩时隔三年再次见到曹操,满脸唏嘘。 一想到要不是方广出现,自己真的就一命呜呼了,顿时也有些生气。 “吾儿阿瞒,那陶谦老儿着实可恨!” “表面看似正气凛然,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毒辣小人!” “亏为父还想着,让你与他握手言和!若不是大同出手相救,只怕你我父子就要天人永隔了!” 说到这,他特意叫过来方广,对着曹操语重心长道:“阿瞒啊,可不要怠慢大同,他是奇才啊!” 曹操连忙感激的对方广行礼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此后操定当重用先生!” 接着他又看向曹嵩:“父亲舟车劳顿,颠簸之下辛苦了,这几日好好歇息,之后我亲自设宴款待方先生。” 曹嵩满意地点点头。 对于自家这儿子的性子,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方广是何人,又是什么身份,其目的是什么? 想必曹操定会去查个清楚。 …… 驿馆。 管亥气愤道:“老大,我就说这曹操与那刘大耳是一路人,你看!咱救了他父亲,结果不来道谢就算了,反而让我们住在这破驿站?” 坐在他对面的方广淡淡一笑,平静道:“你呀你,我们五百弟兄能有个驿站已经很不错了,别忘了之前我们住的都是什么?” “老大!”管亥站起身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竟然被这曹操轻视了!” “早知现在,我们就应该去汝南,与那刘辟一样逍遥快活多好!” 方广往下压压手,示意管亥坐下后,又指了指驿站外的军队。 “这些可都是曹操的亲卫军,就驿站这五百位弟兄,加你,再加上典韦,能挡住?” 闻言,管亥有些心惊道:“这曹操亲卫军这么厉害?加上老大你也不行吗?” “那肯定不能算上我。”方广笑道,“我要是出手,那不是欺负别人吗。” 听到这话,管亥一时语噎。 “老大你这是在夸曹操呢,还是在夸你自己?你连我都打不过,吹牛。” “非也非也。”方广摇摇头道,“论蛮力,那我肯定是不如你的,但我可是用脑子的,智力,明白吗?若是给我时间,十个你都不在话下。” 他这话倒没有夸大。 管亥顿时想起了以前他连续中了十数次方广布下的陷阱,只觉头皮发麻。 那滋味,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时,方广又道:“你觉得曹操将亲卫军放在这,日夜守候,真就是在软禁我们吗?” “不是软禁?”管亥有些怔住了,“仔细想想,确实有点不对劲,老大,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方广喝了口茶水,微笑道:“不急,这段时间你又是救我,又是跟我跑这么远的,还与张阎打了一仗。” “不只是你,其他兄弟们都十分疲倦了。” “这两天,有吃有喝,就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 …… 州牧府内。 曹操正静坐于大殿,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夏侯恩快步跑来。 “主公!幸不辱命!” 曹操眼神一亮:“方广在平原郡的消息可都打探到了?” 夏侯恩重重点头。 “启禀主公,半年前刘备曾在平原郡颁布招贤榜。” “方广此人就是那时候进入到刘备麾下的。” “而一开始,刘备就对他十分器重,经常在府邸大摆宴席请他做客。” “而且很多政事都会询问方广的意见,可以说是十分宠信了。” 听到这,曹操来了好奇心:“那为何方广最后又走了?” 夏侯恩连忙道:“那是因为方广此人在平原郡实行了变法,让废除了吏治重新出现了。” “此举直接得罪了平原郡所有世家。” “这些世家以陈家为首,联合去找了刘备,要刘备杀了方广。” “因此方广被打入死牢!” “但就在即将问斩的前夜,一众黄巾军,约莫五百余人,在一名叫管亥之人的带领下冲进了大牢,把方广给救了。” “传闻,当天夜里,陈家嫡长子陈幺也消失不见,都说是死了。” wap. /107/107133/27847610.html 第七章、愿助明公扫清寰宇 “明公!” 荀彧和郭嘉两人一同到来。 曹操连忙将关于方广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郭嘉当即笑道:“文若,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方广此举,除非是用了死间计,否则绝无可能有问题。” “即便真是以自身性命为筹码的死间计,那也应该是找袁绍袁本初才是。” 荀彧微微摇头,还是谨慎道:“就算如此,他在刘备麾下时,能得罪一众世家,可见其政见过于激进,于当世所不容。” “明公初定兖州,百姓还未归心,此时更应小心对待,不可大兴激进政策。” “方大同此人,可能有些才华,但一定要慎用!” 郭嘉同样摇头道:“文若,此言差矣!” “正因兖州初定,明公才更需大量贤才,有方广此等大才不用,岂不是黄钟毁弃?” “乱世当用重典,即便其政见激进,但若能达成目的,手段都是次要的。” “而世家那边,我相信有文若在,定能周旋其中矛盾。” “观方广事迹,可见此人雄才大略,是个世间少有的贤才!” “明公还请三思。” 面对两人各执己见,曹操一时间有些为难了。 就在此时,守卫通报程昱到来。 曹操连忙一喜,迎上而后询问其想法。 沉思片刻后,程昱缓缓道:“明公,方才我路过驿站,察觉方广麾下将士多有不快,皆因明公怠慢他们,已经有了离去之心。” “我本想安抚那方广,却不料其人正与管亥对弈象棋。” “一时技痒难耐,我就与那方广下了几局,却连战连败。” 听到这话,曹操等人面露惊讶。 程昱历来就喜好下象棋,棋力高超,世间罕有敌手。 “没想到仲德今日也能遇上棋力相当的对手,倒是有趣!”曹操笑道。 程昱微微摇头:“倒不是说我棋力不如他,而是方广此人改了象棋的规矩……” “改了规矩?”曹操愣了愣。 “正是,并且方广巧言,说带军打仗岂能固守规矩?他五兵连横,上下翻窜,直接吃了我不少的棋子。” 听到这,曹操忍不住道:“他这是在耍赖呀!” 程昱点点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问他,但他却道‘这天下哪会有一成不变的事物?若改革创新是耍赖,那历朝历代的有志之士,岂不尽皆赖皮之士?’” 郭嘉听后,大为赞赏道:“这方广所言有趣至极,这是以象棋来试探明公啊,倘若明公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只怕转身就会离去了。” 荀彧紧皱眉头:“这方广,莫不是要做那大秦商鞅?试探明公是否为其秦孝公?” 商鞅? 秦孝公? 曹操眉头一挑。 若方广真有商鞅的本事,那自己做一回秦孝公又有何妨? 是夜。 曹操大摆宴席,邀请方广入座。 宴会上,曹操更是把所有麾下的文臣武将都叫了过来,甚至连曹嵩和曹德也到了场。 这样的场面,足以表现出他对于方广的重视。 席间,觥筹交错,人人尽兴。 散席后,曹操更是直接把方广留了下来。 “大同,你于我曹操有恩,父亲更是谏言你文成武功为当世奇才!” “如今兖州百废待兴,而我,曹操,最是惜才之人!” “大同,兖州四郡七十一县,你任挑一座!” 说此话时,曹操已是醉眼惺忪,放浪形骸。 然而方广哪里会被骗住,心知这是曹操对他的考究。 只见他放下酒樽,微微笑道:“兖州虽大,但除鄄城、范县与东阿之外,又有哪座能让我选的呢?” “哈哈!”曹操大笑,“我乃兖州牧,七十一县谁敢不听我号令?大同言重了呀!” 而回答他的是,方广的笑而不语。 良久。 曹操笑得有些尴尬:“咳咳!不过嘛,兖州毕竟广大,有些个人阳奉阴违,也是情理之中的。” 方广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大人还是不要与我演戏的好。” “兖州情况,在来之前我就已经了解清楚。” “此番我有一计,可助大人一举掌控整个兖州。” 曹操闻言,醉态尽消,正色道:“何计?” 方广道:“我现在就怕大人不敢用。” “有何不敢!”曹操霸气十足道,“若大同能助我彻底掌控兖州,事后这兖州一切郡县,任你挑选,绝无戏言!” “我曹操能走到今日,绝不是刘备此等满嘴仁义的伪君子行径,并且我连陶谦都敢打,还有何计策不敢用?大同大可放心说。” 方广嘴角带起一丝弧度,微笑道:“大人,我之计就是打陶谦!” 打陶谦? 曹操怔住了,不解道:“为何?” 方广淡淡道:“老太公此次遇袭正是有了出师之名,攻打徐州就在此次!” “大人应当震怒,勒令陶谦自裁,并扬言血洗徐州。” “倘若有勋贵名仕来劝告大人,那就将其杀了,激化矛盾以表大人之决心。” “届时,兖州那些勋贵世家定然会趁大人出兵之时,在后方作难,想要制造麻烦。” “到时候大人兵力已经集结,忽然调转枪头,直接将这群打算乱后的勋贵世家镇压。” “此计一出,兖州可定!” 好毒辣的计策! 曹操暗暗心惊。 若按照此计,完全可以预料到,兖州会有多少世家因此而血流成河。 不过此计虽狠,但确实不失为快速稳定兖州之绝计! 至于用了此计之后的名声…… 曹操一点也不在乎。 他以前可能还有所顾忌,但自从得知无论他怎么做,在那些世家眼里依旧是曹阉狗之后,他就变了! 思虑良久,曹操心中还有些许疑惑,问道:“但此计十分容易让那些士人寒心,就算能稳定兖州,那之后的治理岂不是更为麻烦?” 闻言,方广哈哈一笑道:“难道大人之志向,仅在兖州乎?” 曹操心中一凛,正色道:“不瞒大同,我之志,在于天下!平定天下,将这乱世彻底结束,就是我心之所向!” 方广收起笑容:“既然大人志在天下,何必在意兖州人才?天下之才皆可来的!” “再者,大人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一些。” “若想快速起势,其实莫过于出兵勤王!” “经洛阳一役,董卓虽死,但董贼不死!” “如今大汉朝政已被李傕、郭汜这等小人把持,大人应当出兵,救天子于水火!” “奉天子以安天下!” 奉天子以安天下? 曹操赫然起身,困扰心中多年的迷雾,仿佛瞬间消散! 而后他对着方广长长鞠了一躬。 “今日多谢先生解惑,令操茅塞顿开!” 曹操这一拜,是真心实意。 今日与方广一谈。 先不说其他,光是这一句“奉天子以安天下”就足以让他对方广之才佩服不已。 “大同先生真乃奇才也,不知先生可愿留下助操一臂之力?” “我曹操愿以上宾对待先生。” “并在此起誓,绝不像那伪君子刘备一般,出卖先生!” “若违此誓言,操之子孙个个绝于非命!” 古代,历来都是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 就连太监都想有自己的子孙。 比如曹嵩,就收了曹操为儿子。 曹操这断子绝孙的誓言,不可谓不诚意。 甚至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对待一个人,也是最后一次! 由此可见方广之言有多么到他心坎里了。 听到这番话,方广自然内心触动不已。 枭雄曹操能做出如此行径,实在是令他有些意外。 但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经历过刘备之后,他本以为这些成大事的人都是这般虚伪狡诈,却没想…… 当即他便起身动容道:“明公不必如此!” “我方广愿助明公扫清寰宇,为天下百姓争得一个郎朗太平!” wap. /107/107133/27847611.html 第八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后两人相谈甚欢。 从天下大局聊到了各地英雄,又从朝堂聊到了地方官吏。 可谓是天南海北,针砭时弊。 但对于如何任用方广,曹操却忽然为难了起来。 若太低,只怕方广瞧不上,也更发挥不出他的才能。 若高,又怕一众手下不服,以后不好带领队伍。 并且方广是出生平民,又是山贼一般的黄巾军出来的。 太难安排了! 这时方广刚离开,曹嵩便走了进来。 见到曹操一脸犯难,便问道:“吾儿为何事担忧啊?” 曹操长叹一声,而后便把自己难处与父亲曹嵩说了一遍。 谁知听完后,曹嵩大笑道:“吾儿聪慧非常,今日怎么就愚笨了呢?” “不过为父也该说说你了,儿子生了不少,但这女儿却没几个,要是能将方广招为女婿,那问题不就解了吗?” 听到这话,曹操目光一愣。 “父亲的言外之意,莫非是让我从宗族之中挑选女子许配给大同?” 曹嵩摇摇头:“非也!为父倒是记得,蔡邕蔡伯喈女儿蔡琰似乎在陈留吧?” 曹操点点头:“当年董卓觊觎伯喈先生之女,为助伯喈,我搭桥将其女蔡琰联姻河东卫氏。” “却不料,那卫仲道早夭,蔡琰也被传为克夫,被卫氏撵出家门。” “后才蔡琰本想去长安,中途却听到了伯喈先生的死讯,唉!” “我见她孤苦无依,便安排人将其带回了伯喈陈留的故居暂住。” 说到这,曹操看向曹嵩问道:“难道父亲是想把蔡琰嫁给大同先生?” 他有些为难,担忧道:“可蔡琰毕竟被人称之为克夫之相,若我将其嫁给大同,岂不是寒了先生的心?” “父亲,这不妥啊!” “这要是把蔡琰嫁给了方广,那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说我盼着方广早死?” “这哪行啊!” 曹操当即摇头拒绝道。 然而曹嵩却一脸自信道:“为父对方广还是有些了解,再者克夫一说都是妄言,以方广之能,定然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而且蔡中郎当初可是有不少的门生故吏,其另一女儿又嫁给泰山郡羊衜。” “有这些关系在,对于方广定然有极大助力。” “以他才智,想必能够想通其中关键。” “再者,蔡琰素有才女之称,貌美如董卓之辈也垂涎不止,虽已嫁过一次,但终究瑕不掩瑜。” “那卫仲道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更说不准他喜好龙阳也不一定。” “此事你若是觉得难办,那为父就替你走一趟,你将蔡琰住处说出,为父亲自去陈留!” …… 第二天。 方广从床上苏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酗酒伤身啊。” 揉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他端起旁边下人早已准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公子,曹公有言,若公子苏醒,便让你去大殿议事。” 听到这话,方广连忙换上衣服,走向州牧府。 而此时的州牧府内。 曹操与一众文武部将正在商议攻打徐州之事。 荀彧思索良久后,上前一步道: “明公,此刻兖州未定,此时不宜贸然出兵,当休养生息,安稳民心。” “至于陶谦派人截杀老太公一事,我们可遣使者去往徐州,令其补偿。” “陶谦此人,瞻前顾后,又无雄主风范,定然畏惧明公之威,不敢不从。” 荀彧所想,更多的是兖州当前的安定。 而且因为曹操受降了百万黄巾,如今兖州钱粮已然不多了。 这时候,自然是不宜对外征战。 但曹操听完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看向其他人。 洞悉曹操心思的郭嘉,适时站了出来。 “陶谦此人在去年就已被明公攻打了一番,如今竟还有胆来截杀老太公,想来是有了依仗。” “此人常与袁术交好,又结交了公孙瓒。” “由此我大胆猜测,陶谦应是得到了袁术与公孙瓒的助力。” “所以我们当思虑,若出征徐州,很可能会面对袁术与公孙瓒两方兵力。” “像文若之言,让陶谦赔偿,我认为是不太可能。” “以其睚眦必报的性子,只会想方设法攻击明公,而不会选择与明公交好。” “所以,我认为明公想要出征徐州,完全是可行的,唯一要特别注意的就是,袁术与公孙瓒二人。” 一旁,程昱一向性子充满了戾气,于是直接道:“要想平定兖州,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若想安定兖州,定然要让那些世家看到我军之强大!” “明公亲征陶谦,无疑是一次彰显实力的机会。” “此仗不仅要打,而且还要打得漂亮!打到所有世家畏惧!” “甚至我斗胆谏言,必要时,完全可以将那些负隅顽抗的城池尽数屠杀,不留一人!” 程昱这话,顿时把荀彧给吓了一跳。 “这战场之事,岂能牵连城中百姓的生命?不妥不妥!” 而就在众人各执己见之时。 方广到了! 曹操顿时面带笑意,把荀彧等人的见解一并说了出来。 “不知大同先生是何想法啊?” 他笑眯眯的问向方广。 这一幕落在了荀彧几人眼中,顿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有问题。 倒是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而后看着方广若有所思。 方广自然清楚,这是曹操给他表现机会,好借此树立名声。 当即他便道:“乱世之中,勋贵名仕于社稷而言,大都登不上大雅之堂。” “唯有棍棒,才可在乱世中站稳脚跟。” “明公志在天下,然当世之人却处处为难。” “就比如那陶谦,竟想截杀老太公,以断明公雄心壮志。” “此番若不出兵,岂不是让天下人骂明公不孝?骂明公空谈大志,如今连一个小小的陶谦都敢跳上来耀武扬威?” “此战定然要打!就如仲德所言,不仅要打,还要狠狠地打!” “此战之意,在杀鸡,在儆猴,在威慑宵小!” …… 一番犀利言辞下来,直接表明了方广的态度。 那就是,战! 满堂皆静。 而就在荀彧还想说些什么时。 曹操将昨夜方广之言说了出来。 尤其是说到“奉天子以安天下”时,语气着重强调。 “迎奉天子,以安天下!” “大同先生此计,令我豁然开朗啊!” 郭嘉当即抚掌大笑。 “明公占据兖州,本来师出无名,但若依照先生此计,以后就会名正言顺了!” “但我还有一事不解,还请大同先生解惑。” “就是为何我们不直接西奔长安,勤王天子呢?” 方广看了看曹操,得到对方点头同意后,便回道: “兖州在黄河济水、淮河和泗水之中,北有泰山,西有蒙山。” “又是四战之地,易守难攻。” “此次乃是明公立下不世基业的根本!” “所以我们不可舍弃兖州,直奔长安。” “唯有等兖州安定,一切已无后顾之忧,才可出兵勤王。” 说着,方广看向荀彧,接着道:“明公征讨徐州的目的,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wap. /107/107133/27847612.html 第九章、大同先生有大才 “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在何处?” 荀彧耳听方广之言,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方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扫视厅中曹营文武翘楚,缓缓开口。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明公征讨徐州,开疆纳民非唯一大愿,看清兖州民心,以中原万里沃土,纳青徐百万流民,此才是东征大略!” “陶谦昏懦,兖州士人门阀心怀叵测,东征徐州,正是破这兖州为四战之地,明公一腔雄心,不能尽数施展困局之妙手!” 方广侃侃而谈,他以黄巾校尉之身份,才入曹营,就妄议终极政略,州牧厅中众人,却没有一人觉得突兀违和的。 郭嘉孤傲,程昱刚戾,听了方广之言,眸子中都不自禁地闪过一道寒芒。 只有颍川文士之首,荀彧,眉头不自禁地挑了起来。 “大同,你这是要纳徐州之民,夺兖州之土经营之啊!” “主公新得青州兵猛锐,陶谦当不能抵挡,只是强迁百姓西来,万民自当不愿!” “兖州任城,东郡,安置百万黄巾流民,已经几乎再无沃土,新得民力,该往何处?” 荀彧总领曹营政略,自然对民土之事,最是熟稔,他一句话说出,厅中众人,就连曹操,目光都扫向了方广。 “东兖州无土,西兖陈留,济阴,士族豪阀,占地何其多也,明公以所得之民,军屯西兖,这兖州一州,才谈得上真正为明公所掌嘛!” 方广目视荀彧,将在平原做过的革新之略,在厅中,说了出来。 荀彧扫视厅中,见人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自禁的急了起来。 他是颍川大阀,现在虽在曹操营中,忠心为主,万事以大阀为基础的想法,一时间又如何改得过来。 方广的政略过于激进,荀彧心中甚是抵触,眼见就连夏侯渊这样的粗坯,听了方广之言,都不自禁地连连点头。 荀彧一下子急躁起来。 “方广,你这下虐万民,上残士人的毒计,是如何想出来的?” “我闻袁本初一族,四世三公,新入冀州,都要交好北方豪族,这才能招兵买马,与公孙瓒相持!” “明公若用你之计策东去,只怕百姓士人,不反也得反了!” 荀彧乃是大儒,说话做事,一向温雅,难得向今日这样暴躁如雷起来。 方广闻他所言,嘴角掠过一丝讥嘲。 “袁绍虽强,不过得祖荫庇护,哪有明公之大略?” “交好豪族,为幽冀士人门阀牵扯,所得之力,非袁绍之力,而是北境合力也!” “此力但逢大变,必有同袍掣肘,明公触怒士人,虽然创业艰难,这根基,去打的何其牢固也?” “地基既成,鲲鹏再上云霄,展翅即可万里!明公格局,非倚仗豪族起家的万阀共主可比也!” 对历史熟稔的方广,自然知道,整个三国,三家内部,全都充斥了君权和豪族的博弈。 曹魏独占北方,说到底,曹操靠的不是豪阀,而是一手提拔起来的寒门。 他一番话说出,素来敏捷的荀彧,不自禁地张开结舌,半天回不出一个字来。 州牧厅中,更是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好”字! 喊好之人,就是谋士之中,寒门出身,做事最是务实刚猛的程昱了。 程昱白丁之时,在东阿就能平定民乱,最是知道汉之政略大弊,方广方才之言,字字说在他的心中,这才让刚戾的程昱,忍不住叫起好来。 程昱支持方广,让荀彧不禁心中一急,目光扫向其实最得曹操信赖的郭嘉。 放荡不羁,品性最和曹操契合的郭奉孝,却知道,曹操肯让方广说那么多,并未制止,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 荀彧眼光扫来,郭嘉只当没有看见,只是端起面前清茶,啜饮了一口。 程昱支持,荀彧反对,郭嘉不置可否,谋士僵持不下,厅中武将,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开口,人人支持方广。 “小子不错,对得起我从徐州,把你带到此地!主公,俺在兖州做事,处处忌惮豪阀,缚手缚脚,是要戳戳这蜂窝子了!” “妙才说得好,我在濮阳掌军粮,只要事涉士族大阀,粮草从来没有够过数!” “主公,干吧,是该让世人知道我曹营之威了,有民就有粮,有粮就有兵,兵粮乃是立世根本,抓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好!” “曹仁愿为先锋,马踏徐州!” “子孝,你和我争?先锋这样的粗活,自然是曹洪来做了!” 武将听了方广之言,群情汹涌,曹操拈须微笑,眸子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此事,吾已经有决断了,各军各郡征调兵粮,东征徐州!” “方广,你领本部之兵,同妙才留守东郡,诸事皆可从权!” 曹操一言而决东征大事,众将一起高声应诺。 荀彧轻叹一声,知道木已成舟,也只能苦笑领命。 眼见众人就要退出厅中准备,曹操忽然心中一动,喊住了方广。 “大同,你之计谋算计深远,刘玄德匹夫不得用,那是此人无识人之才。” “我今日倒想问问,昔日你在平原的时候,可曾想过,以刘玄德之兵,如何图谋兖州?” 曹操话毕,让众人一起停了脚,目光看向方广。 在众人看来,这是主公,当众出的一份答卷。 方广摇头轻笑,回身看向满脸好奇的曹操,淡淡开口。 “明公安身兖州,乃是得了袁本初的臂助!” “只是兖州四战之地,徐州陶谦,关中李催,郭汜,荆州刘表,淮南袁术,都甚是提防主公!” “刘备若听我之言,整合平原流民,得精兵三千,引公孙瓒白马义从,从青州入徐,虎视濮阳!” “再以重利,买通李催,郭汜,用天子之令,令立兖州牧,先下濮阳者为兖州之主!” “彼时四方大军,定当合攻此地,共分百万青州流民,再以离间之计,让张邈,吴资生出异心!” “到时候明公虽雄,诸军虽勇,众敌齐至,外无奥援,内无兖州士人万民同心,明公安得不败?” 方广一字一句,好像重锤一般,敲打在了曹操心中。 他素来自傲,此时思量方广之策,若是用出,自己还确实是百死无生之局。 良久,州牧厅中安静得可怕,众人看到曹操脸色苍白,无人敢多说一句。 “哈哈哈,好计,好计,刘备这织席贩履之人,若真用大同之策,曹某危矣!” “匹夫得天纵之才,而不可用,大同在我身边,真是天道垂青啊!” wap. /107/107133/27847613.html 第十章、刘备仁德之名 方广纵论政略,引得曹营众谋士大将,再不敢将他看作普通新投之人。 他虽然职位还是护军校尉,却入住东郡郡府,监督兖州诸事。 以管亥,典韦,统御征召虎贲之士,自己料理民政,万事皆有条理,慢慢在东郡,权威越来越重。 就连郡中豪族,东郡陈氏,也让人到郡府,送来了拜礼。 东郡陈氏,最为有名之人,就是现在濮阳协助夏侯惇,料理兖州钱粮的陈宫了。 陈宫和曹操是旧识,更是当地豪族之首,家中沃土千顷,主动结识黄巾军出身的方广,在陈家看来,那是真正的折节下交了。 他们哪里知道,熟稔史书的方广,早就明晰陈宫一脉的心肝。 拜礼方广是照收不误,却一直推脱,不见陈家之人。 消息传到濮阳,让心机深沉的陈宫,恨得牙痒痒的。 曹操年初杀了名士边让,兖州士族门阀,表面隐忍,其实各郡国暗流涌动。 濮阳为兖州枢纽,夏侯惇心思全在东征大事上,陈宫总领此地,向西陈留去的快马书信,每日都有两三封。 这自然是联络陈留张邈兄弟,意图不轨了! 兖州大势诡异莫测,曹军东征陶谦,却是一切顺遂。 曹营诸将,新得的数万青州兵,乃是从青州流民中精挑细选而出,都是壮健有力之人。 曹孟德以为父曹嵩报仇为大义,立旗征伐,诸军士气旺盛,东渡泗水,几无阻碍。 曹洪先锋的位置,终于还是没有争过曹仁。 曹子孝三千先锋,不过十日,已经连克五城!曹军直抵彭城城下。 彭城之西,曹军所过之处,万民无论贵贱,一律打包,向西边兖州迁徙。 曹军营中于禁,乐进,专领轻兵,监督此事。 万民哭嚎西去,一路咒骂曹孟德不休。后来不知道是谁,知道迁徙之策,乃是一个将方广的前黄巾贼所献。 渐渐的,骂方广的人,比骂曹操的人都多上了不少。 这一日,曹操乔装打扮,带着护卫站在道边,看着一望无际的西迁之人,听了整整半日咒骂之声,脸色却丝毫不变。 只有在听到老妇诅咒方广,一辈子无女子爱怜,孤苦终老的时候,当世枭雄,才忍不住在道边放声大笑起来。 西迁徐州之民,暂时安置在鄄城和东郡之间,本地豪族,本来就被青州流民分配,夺取了不少土地。 现在又新来分地之民,在曹军的威压下,众人敢怒而不敢言,怨气自然越来越大,其中让出土地最多的,就是东郡豪阀陈氏了! 徐州一方。 陶谦一面令曹豹,臧霸死守彭城,一面向北,向东,乞求诸侯救援,徐州城,每日求助的快马,不停歇的向着各地而去。 平原县,县衙。 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环眼虎背,被刘玄德一把拉住了胳膊。 这大汉,是陶谦从徐州城派来,向公孙瓒讨要援军的太史慈,字子义,有万夫不当之勇。 公孙瓒和袁绍在幽州相持,没有余力南下徐州,便举荐了平原县令刘备南下徐州,太史慈,也辗转来到了平原县。 自从管亥劫狱成功,方广南去,平原县,好像一下恢复了所谓的平和之境。 被方广集合军屯,同陈家争地的流民,全部在平原世家瓜分殆尽。 一时间,刘玄德,在平原瞬间得了士人赠予的仁德之名, 仁德名号好听,刘备却发现,他在平原失去了话语权,县中钱粮大事,全部由世家士人掌控,报上来多少,刘关张三兄弟,就只能认多少了。 刘备正在百无聊赖之时,太史慈送来的讯息,一下子让皇叔,演技拉满。 “欺人太甚,曹孟德,当年讨伐西凉,也算当世英雄!” “今日,此人居然如此恃强凌弱,实在是欺人太甚!子义,陶谦太守仁德,备素来知道,子义休要急躁,我虽兵少,也定当竭力抗曹!” 刘备不愧为演技担当,不过牛刀小试,就让面前太史慈,感动得眼眶微红。 “自过了青州,就听万民说起玄德公仁德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等到得徐州,子义愿领本部之兵,同玄德公并肩而战,灭了曹孟德之威!” 被刘备拉住双手,几下挣脱不得的太史慈,满脸感激之色回道。 “好,云长,徐州危机,南下之事不可拖延,你同翼德一起,整顿兵马,让陈家筹措万担粮草,三日之内,就当南下!” 刘备拉这太史慈,回身叮嘱二弟,这才发现,身后的关羽微微眯着眼睛,虚瞟太史慈,满脸傲然之色。 “大哥,既然有徐州猛将,哪里还需要我和三弟这样的冀并兄弟?大哥且领兵去,我和三弟守着平原,就等大哥和太史慈猛将的捷报了!” 关羽素来恃才傲物,刘备熟悉他的脾气,知道二弟醋意犯了,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尴尬。 “云长,说什么呢,都是兄弟,徐州你和三弟,怎能不去?” “子义勇武,和你并驾齐驱,一同讨伐曹贼,不是无往而不利?” 刘备自以为说话圆润,却无意中,又触怒了关羽。 自吕布败亡,关羽看谁,都是插标卖首。 太史慈,哪里入得了关云长的法眼? 听到并驾齐驱四字,关羽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寒芒。 “关某不才,哪里能和太史慈将军并驾齐驱,大哥还是先去,等到太史兄弟不行,咱和三弟再向南不迟!” “就是,我看太史慈将军,不如和大哥结拜,他做二哥算了,我和二哥,哪里敢和将军并列?” 太史慈就算是泥人,也被关羽张飞三言两语说得心中羞愤起来。 他用力挣脱了刘备双手,对着刘备微微拱手。 “玄德公,某在徐州等着平原精兵南下,到时候,自当向力斩华雄的关将军,学习一二的!” “还望玄德公早日南去,某告辞了!哼!” 太史慈被人当面羞辱,越想心中越是恼怒,他转身大步离去,骑上县衙门口的白马,再不多说一句,一道烟尘一般向南复命而去。 “二弟,三弟,你们……唉……” 刘备眼见打手远去,心中可惜不已,一向难得发怒的平原仁德县令,眼角抽搐了两下,狠狠瞪了自家兄弟一眼。 wap. /107/107133/27847614.html 第十一章、天下风云聚徐州 “大哥,这太史慈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之人,咱们三英战吕布的时候他在何处?” 张飞看见大哥惋惜,不服气的嘟囔起来。 “三弟,你啊,咱们不是缺人吗?再说了,他就是不能打,背后还有徐州几十万百姓,和无数钱粮呢,哪里是能得罪的?” 刘备长手,用力一拍大腿张望县衙之外满脸患得患失。 “大哥,三弟说得对,大哥见人就一见如故的毛病,是要改改,方广这个贼子,不就是取信大哥,后来反了?” 关羽只字不提方广被捉拿于刑狱在先,言下之意,方广是个叛主的白眼狼,显然心中从来都没真正把方广看成一路人。 提起方广,刘备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叹息一声,再不提太史慈一事。 “二弟,三弟,咱们现在城中,有多少兵马,钱粮,此次南下,是我们兄弟扬名天下之时,兵粮少了,怕要被人看轻!” 刘备说起正事,关羽,张飞,脸上同时闪过一丝阴云。 “大哥,真正能带出平原的,不过一千之数,加上公孙太守送的战马,马三百匹罢了!” “粮草也不多,我算算一千人一个月走不到徐州只怕就要断粮了!” “什么?这点家底?不会啊!” 刘备听见关羽张飞之言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记得拿下方广前,我平原可是有能战之兵三千,甚至五千之数,粮三万担,足够支撑大军半年的粮饷啊?” “大哥,你不是说方广横征暴敛?那粮,都是豪夺而来,如今方广跑了,陈家得了流民,说是无粮安置借走了县衙内库存粮的五成!” “是啊大哥,还有赵家,麴家,都是大族,一共借走了存粮的七成,那兵没粮哪里养得起?” “除了乌桓突骑,还有咱们的亲兵,其余的兵卒早就遣散了,不遣散只怕平原早就兵变了!” 关羽张飞一人一句说的刘备瞬间呆若木鸡。 他没想到,平原县多个方广,少个方广差别居然如此之大! 一瞬间,这个新的仁德之名的县令,心中闪过一丝悔恨,方广之事,他处理的还是草率了! 东郡,就在刘备悔恨之时,郡城一处宅邸内,陈宫心中也被无尽的悔恨填满了。 自从曹操东征,陈家的土地又损失了三成,很多没有地契的无主之地本来被自家抢占,现在却被徐州流民夺了去。 更可怕的是,曹操要是拿下徐州还有几十万流民西迁,到时候陈家还要损失无数的土地。 今日陈家宅邸除了陈氏一族,还有东郡甚至鄄城范县的豪族,都是因为土地一事来向陈宫诉苦的。 “曹阿瞒,做事情太过了,当初他兵不满万能入住兖州还不是我等出力?” “不行,这兖州是我等的兖州,不是他曹操肆意妄为之地,诸位族长休要慌乱,我现在就去彭城之西一定说服曹孟德!” 东郡宅邸,陈宫满脸阴沉允诺,他安抚住各地士族,快马向东而去,不过三日便来到了彭城城下。 “什么?流民太多?东郡鄄城无地可分?” “公台,你我相交多年此事你可不能糊弄人啊!” “呵呵,方广已经丈量了东郡土地,无主之地,还有剩多,足足能再安置流民十万!“ 手中还捏着方广书信的曹操,虽然言语带笑,面色其实已经阴沉了下来显然心中极其不悦。 “孟德,那地是留着兖州士族繁衍生息的,是你的根本,分给流民,孟德就不怕失去了民望?” 事关一族前程,虽然看出曹操不喜,陈宫话中也再没有半点掩饰甚至隐隐有些威胁之意。 “砰!” 今日越想方广之言越是有理的曹操,耳听陈宫言语中不敬之意不禁重重的捶响了面前的桌子。 他冷冷的扫视了陈宫一眼。 “吾乏了,公台你且退下吧,军务繁忙调拨军粮不易,以后若不是有令你就不用费力从濮阳东来了!” “去吧,去吧!” 曹操摆了摆手。 陈宫再不多言将头低下缓缓退出了军帐。 才退出曹操大帐,再抬起头的陈宫,眼中闪过一道决然之色。 他知道,本来谋划已久的事情终于要提前发动了! 他还知道,就在此时整个徐州就是大汉王朝的中心! 平原刘备,公孙瓒的青州之兵,北海孔融,淮南袁术,正在以徐州为中心层层叠叠而来。 而在心机深沉的陈宫看来,曹操就是再能打一时间也必然陷在徐州的泥潭之间。 而他准备的最致命一击是在兖州以西,想到那个凶名冠绝天下的恶将,陈宫的身子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 这个曹操的挚友,曹操入主兖州,最初最坚定的合伙人,纵马来到了彭城军营外的山丘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曹孟德所在的军帐。 陈宫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在他看来,曹操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死局了。 军帐内,才赶走了陈宫的曹孟德又把方广寄来的书信看了一遍。 他忽然想到了几日前,那些徐州百姓诅咒大同先生之言嘴角不禁掠过一丝笑意。 方广,自从相助父亲脱困,给他曹操带来的是一个又一个惊喜。 而他曹操,自也要为方广准备一份谋士惊讶的大礼。 数百里外,东郡郡守府邸,方广有些哭笑不得地甩着手,他没想到平常谋士的政务处置居然是如此的繁琐。 整整二十日,直到刚才他才算是初步理清了兖州一隅的脉络,户籍土地这些最根本而枯燥的数据隐藏着枭雄豪强纵横天下的根本。 “大同,徐州快马让你去城门口迎接信使,是曹公亲自安排的!” 方广正要再检查一遍数据,好兄弟管亥满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这几十日,管亥招兵买马显然曹营将领的体验,比起黄巾悍匪要愉悦了许多。 “徐州急报?还是主公亲令让我相迎,难道是军务有大变?” 方广心中一个激灵,不敢耽搁随着管亥来到了东郡城门前。 却只见曹操麾下将军李典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 在李典身前,还有个身材看着有些瘦弱,面庞被面甲遮住之人在马上等着自己。 “曹公书信,急务要我亲迎到底怎么了?“ 方广心中莫名的急躁,来到的使者身边,看他不动就忍不住拉住对方的手要服他下马。 “你干什么,好个登徒子!” 方广无意识的动作,引来一声娇呼,马上之人拿起马鞭对着方广就抽打下来。 黄巾校尉,哪里会是白白挨打之人,方广来不及多想,单手拽住马鞭另一只手托住马上信使的腰,臀,稍一用力,就把这个莫名无礼之人从马上提了下来。 wap. /107/107133/27847615.html 第十二章、愿得蔡文姬,白首不分离 “啊,大同先生休要动粗,额,这是!” 方广身前,李典眼见谋士先生动作如此利落打的比自己还要潇洒不禁大叫一声,单手痛苦的捂住了脸。 出事了,出事了,自己按照主公嘱托,让大同先生惊喜好像是玩砸了。 先生这近身相斗之术哪里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意,这一下,一对璧人初次见面,就摩擦出了异样的火花。 “咦,你是?” 下意识将马上之人提溜下来的方广,单膝跪下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腰间。 笑话。 这可是乱世,方广心中最后的保险可从来没有卸下过。 直到听到了曼成的惊呼他才发现不对,方广俯身看去,身下身影的面甲被他抱摔之下翻滚了出去。 面甲之下,一张清冷绝美的面容眸子带着丝丝凄楚之意,偏偏还有七分不服,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他抱摔的女子,居然是一个穿越以来,首次得见的俏佳人,面貌难得,性情更是难得! 寻常女子,被他如此眼泪早就流了出来,现在身下女子虽然已经疼得额角冒汗却一声埋怨都没有。 “大同先生,这是主公赠予先生的良配,先帝身前侍中蔡邕,蔡大人之女蔡琰姑娘啊!” “蔡姑娘家世才貌都是世间难得的,大同先生怎么初次见面如此无礼?” 听了李典之言,降临此方世界后,方广第一次有了羞愧之意。 他挠了挠脑袋,双手小心地扶起地上的女子,蔡琰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眸子中掠过一道异色。 “姑娘莫怪,明公东征,兖州不安定,我心中有事这才下手没有轻重,姑娘没有碰伤哪里吧。” 蔡琰听了他的话,缓缓卸下铠甲,露出一袭白衣。 她撩起袖子,玉石一般的小臂上已经多了一片青紫。 “方广,字大同是吧,曹公让我来此结识先生你便是如此待人?可是听了河中卫家之事,知我为克夫之身,因而立威在此?” 面前女子,声音清冷,话中之意更是听得方广满腔怜惜。 蔡琰,不就是蔡文姬,方广两世为人,自是知晓此女才名凄惨人生岂能不知。 想到一代名臣之女,流落北境流传胡笳十八拍给后人,娇弱少女命运实为坎坷。 现就是被自己伤了,却连抱怨之意都没有。 这女子,想来在此方世界,已经遭受了无数的委屈,才有这般! 方广心中,忽生爱怜之意。 他本来就不是此界之人不受汉末礼法约束,听了蔡琰的话咬牙轻笑上前两步,单手抄起少女的腿弯就把她抱在了怀中。 “克夫?在我方广面前何来克夫一说?” “既然是明公赠予广不敢推辞,曼成将军先去城中驿馆休息,不过数日自当请将军喜宴畅饮的!” 方广言毕,再不多话,单手揽着蔡琰的腰,另一只手在马鞍上一抄已经跳上了战马。 “你,你果然还是登徒子!” 蔡琰被曹操安排之前,打听过方广之名,在她心中黄巾出生不是蛮横之人就是守旧惜命之辈。 却没想到方广如此洒脱不羁,就在东郡几百目瞪口呆的百姓面前将她揽在了怀中。 一骑黑马,嘶鸣一声向着郡守府邸疾驰而去。 在方广怀中的蔡琰,听着百姓士卒的欢呼,闻着鼻间浓重的男子气息,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一夜无话,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方广才满脸笑意,在卧榻边开始舒展身体。 卧榻之上,才女蔡琰,看着龙精虎猛的方广却连抬起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黄巾军出身,万事不惜力的!” 蔡琰一句话,几乎又引动的方广兽血沸腾起来。 看着女子娇弱的面容,方广好不容易按捺住了自己。 “你等着,我亲自下厨,给你准备几样好吃的!” “一会吃好了,娘子定要教我韵律,我方广六艺皆通就是音律稍差,明公明察,正好将娘子配我!” 方广调笑间,轻轻帮着蔡琰掩好了被角大步向着膳房走去。 东汉末年,民间烹饪大都为炖煮,虽然一时间没有铁锅,方广在府邸早用青铜准备了铜锅自娱。 他随手炒了几个菜,把才女蔡琰吃的几乎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 东汉末年,男女婚配,没有如此多繁文缛节,蔡琰本来心中打定主意委身方广不过报答曹操之恩。 只是两人相处数日,才女蔡琰才惊喜的发现,这个黄巾校尉出身的夫婿不但武艺精熟,琴棋书画居然无所不通。 除了琴艺,自己能指点方广一二,其余才艺他居然稳压自己。 就是琴法,方广也不过演奏之技巧不甚熟稔,他精通各种离奇曲调,一首怪腔怪调的发如雪,引动的蔡琰,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曹操看人真的很准,陈留才女,和方广是难得的当世良配。 东郡实际的郡守方广,自从蔡琰到来更是每日就在府邸处理公务。 陈宫一党,兖州士族,本来对他很是在意,监视之人见他如此,以为黄巾军出身终究容易沉迷酒色慢慢的也有了轻视之意。 如此数日,忽然一日,郡守府邸,一封封喜帖被送了出来,原来是三日后,方广要大摆婚宴宴请城中士族之首。 郡守府邸,静室内,城外催粮才回的郭嘉明显已经感受到了兖州不同寻常的暗流满脸担忧之色前来同方广议论大事。 “大同,你乃不世之才,我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兖州大势不对,张邈吴资那里已经足足一个半月没有交粮了!” “我听曼成说,陈留,濮阳郡县间,有莫名轻骑通过,你现在要办婚宴,是不是孟浪了一些!” “还有,我听曼成说你到了婚宴之日,还要昼夜大开城门迎接乡县士族,这若是被有心人所乘那便……” 郭嘉满脸忧色,方广却早知道今日妙才必有此问。 也知道郭嘉还算是好说话的,要是荀彧留守此间,恐怕早就拍桌子,让自己小心行事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面前郭嘉。 素来自诩无事可动心境的郭嘉,只看了寄信之人心就不自禁地重重跳动了几下,再阅读信笺越看越是心惊。 他越看对面前这个黄巾军出身的同袍,敬佩之意就越是浓烈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616.html 第十三章、恶徒东来 “大同,我以为你毕竟年少,黄巾出生,初近女色就连政务和明公的嘱托都疏漏了!” “没想到,你在宅中不出暗中做下这样的大事!” “此事实在太大,此信笺来路可对?” 郭嘉看着陈宫写给张邈的书信眉头都拧了起来。 他素来洒脱,如此神情平日里难得一见。 “信笺是不是真的,奉孝自己一问便知,我从内库拨出的些许钱粮甲胄就是为了今日之事!” 方广早有准备,轻轻拍了拍手,从屋后闪出一条身高足有九尺的大汉。 大汉山岳一般雄壮,背后着数根短戟,手中还提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双目紧闭像是昏厥了过去! “先生,你让我日夜巡查东郡大小道路,特别是看好了陈氏一族,此男子是我手下军卒亲眼看见从陈家大宅夜遁而出的人!” 山岳大汉,自然就是被方广提前收入麾下的典韦了。 “起来,装什么死!方才典韦早就看到你醒过来了!” 他单臂一振将贼眉男子扔在了郭嘉之前。 这一下疼的男子小声呻吟了起来,却还是装死不肯睁眼。 方广目视典韦,嘴角翘起。 典韦会意,抽出腰间短戟用力掷出,短戟流星一般扎在了装死男子的脖颈旁。 巨大的劲道将地上铺设的条石都刺裂开来,石屑飞溅,划的贼眉男子脸上道道血口。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官爷,军爷,这信,是老爷让我送的,写的什么陈二一概不知啊!” 贼眉男子再不敢装死翻身而起,他对着方广郭嘉磕头如同捣葱。 “你是东郡陈家之人,我问你,陈宫写给张邈的信中不日强兵东来兖州不复为曹贼掌也!” “这强兵,到底是何军?” 郭嘉最在意的当然是陈宫信中正在向濮阳而去之军。 那贼眉鼠眼的男子却显然不知道信中所写之事,满脸茫然的看着郭嘉吭吭哧哧哪里答得上来。 方广冷冷看着这陈家仆役嘴边掠过一丝不屑。 “奉孝,明公大军在东,张邈陈留之兵是不敢和青州悍勇之军为敌的!” “陈宫,张邈如此大胆那是自恃反乱必成!” “二贼倚仗者,我倒是恰好知道,除了并州吕布吕奉先何人还敢轻易触我兖州虎须?” 方广一席话,说得郭嘉背后,一层热辣辣的白毛汗瞬间冒了出来。 吕布凶名冠绝天下,虎牢关一战,让关东妇孺闻之不敢夜啼! 并州大马,陷阵死士,虽新败于李催郭汜之手,却仍是天下难得的强军。 “吕布,那三姓家奴,不是寄人篱下在河东张扬处?怎么……怎么会到我兖州来?” 郭嘉声音微微颤抖目视方广满眼都是疑虑。 “奉孝,吕布,张扬在河东为西凉袁本初所忌惮,现在兖州空虚此人素来善于投机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更何况,主公和袁绍书信甚密,张邈早就心中疑惧了,赶走主公兖州士族吕布并州军马共掌一州不是水到渠成?” 若是旁人,哪怕荀彧程昱空口说出吕布之名,只怕郭嘉都不会尽信。 只是听了方广破曹大策的郭嘉,现在心中不自禁的异常信赖眼前的他。 郭嘉本来就是绝顶聪颖之人,仔细思虑方广所说环环严丝合缝。 “那当如何?陈宫逆贼信笺中所说张邈吕布之军已经向着濮阳而去!” “濮阳乃是兖州要冲,元让在城中督粮,要是城破军灭,你我哪里对得起主公?” “要速速通知主公,我等先督兵赶往濮阳啊!” 郭嘉心念电转,却看见面前的方广神色异常凝重地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吕布所部大半都是骑兵,濮阳空虚我看了信笺就已经安排快马让元让准备东来了!“ “濮阳城就是你我去东郡这些兵也是断难守住的!” 方广字字有理,郭嘉听到一半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这位曹营顶级智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濮阳不保,那鄄城也就危险了,明公东征之军家眷都在此城,要是鄄城丢了,徐州之军只怕得到消息瞬间就会崩溃!” 郭嘉果然盛名无虚一下子就看到了现在整个兖州棋局的根本就在他和方广所在的东阿和濮阳之间的鄄城! “奉孝说的对,鄄城正是关键所在,只是除了鄄城更重要的是人心!” “人心?” “对,正是人心!现在兖州士族万民,最想看到的就是明公所部惊惶失措!”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三日后的婚宴必将是兖州士族发难之宴,到时候外有叛逆强军压境,内有士人豪族呼应,鄄城东阿只怕顿时从逆者如潮水一般!” 方广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道浓重的杀意。 他自从投了曹操,一向以温雅一面示人,此时在黄巾军中养出的悍勇之气稍露,让身前的郭嘉身后的典韦都是心中一动。 “大同之意是?” “奉孝,我的意思,濮阳虽然难免陷于逆贼之手却也还能拖延数日!” “明日,我就令管亥先领兵西去加固鄄城防御,你却不忙先去现在此地陪我看一场好戏!” “好戏?难道是……” 郭嘉品出了方广话中的味道,一双眸子越来越亮脸上的担忧之色慢慢的消散了开来。 东郡,东阿城。 陈氏一族的府邸,陈宫一脉主事之人看着面前的喜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精彩起来。 这是一个时辰前从东阿郡守府邸送来的现在曹操麾下得用的谋士方大同和名士蔡邕之女蔡琰大喜的喜帖。 平常喜帖,道贺宾客,贺礼绸缎五十匹金银五十两已经算是极重了。 这方广,也不知道是不是黄巾出身天生视财如命。 不但下得喜帖甚多,就连东郡一些小的士人门阀都是家家帖子到位,就连贺仪的标准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士人门阀以贺礼排定座次绸缎百匹金银百两,方能上得这前黄巾校尉的厅堂。 wap. /107/107133/27847617.html 第十四章、宴无好宴 兖州暗流涌动,东阿陈家早就暗中放出消息,今年只怕整个东郡不会安稳。 现在郡中稍微有些影响力的门阀,都习惯聚集在陈家议事。 方广的喜帖就像一块大石,惊动了一池兖州塘蛙。 小小校尉仗着曹操宠爱公然敲一州竹杠,让整个东郡的士人门阀都不好了! 今日稍微上得些门面的,都聚集在陈家主事之人前议论发作一下此事。 “陈家翁,当年长安黄门侍郎钟繇,钟大人婚宴也不过绸缎百匹就可为座上宾,现在一个黄巾校尉就敢如此欺人?这喜宴我看还是不去的好!” “是的,自从曹操拜了兖州牧,咱们东郡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一个小小的校尉也敢如此摆谱?” “只要家翁带头,我等一个也不会去的!” 厅堂之中,东郡稍微有些头脸的士人门阀人人满脸都是怨恨之色,只等陈家家主开口。 陈宫久在濮阳,留守家中的是一个为他马首是瞻的叔伯辈老者。 老者知道,此次方广喜宴,陈家要维持住兖州顶级世家的脸面,耗费比寻常世家还要大数倍。 照他的意思随便找个理由不去即可,只是想起了家主陈宫的书信,老者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烦躁。 “要去,今日厅中众人都要去!” “方大同要的贺礼,不但一点都不能少了,我还要多送上一对玉璧,珊瑚十对!” 陈家家主语毕,厅中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看陈家老翁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除了财帛,我还要送那个校尉一个我家公台送来的消息!” “哼哼,到时候除了你我兖州豪族,还有并州,豫州宾客来贺,就不知道那方广有没有这骨头受得了我陈家的重礼了!” 陈家家主说到这里脸上掠过一丝狰狞的笑意。 东汉末年的豪族世家都有坞堡私兵。 陈宫一族自然也豢养有死士。 陈家家主话毕,挥了挥手,厅中顿时闪过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陈虎,你们几个给我盯住了东阿城的城门,无论如何,方广大喜之日四门不得关闭!” “哈哈,要是关了大门我怕那远来贺喜的宾客见不到咱们的新郎大人!” 陈家老者几句话出口好像出了心中的恶气,他情绪激荡之下胸口剧烈起伏,一双拳头更是握的紧紧的! 兖州一场好戏就在眼前数百里外的彭城城下。 曹豹臧霸终于抵挡不住曹洪曹仁的猛攻。 眼看彭城城头,曹军先登之士,已经攀上了城头,忽然彭城西北方向,震天的军鼓之声响起。 北海孔融,平原刘备的旗号同时出现在曹军之前。 曹操正在彭城前的土丘之上坐等虎贲之士破城,看见了陶谦所乞的援军到来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玄德来了,昔日洛阳卢植那里我初见此人好鹰犬玩乐,心中暗道汉室宗亲当中他也算得有真性情之人!算个人物!” “后关东联军西去虎牢大战,玄德兄弟扬名于联军之前,虽为本初公路所辱,举止进退亦不失英雄之气!” “却没想到,听闻大同之言,这才知道此人藏的极深!以至交天骄之命邀豪强高阀之宠虚伪之徒!” 山丘之上,虽然孔融兵势更盛,曹操却是视若无睹,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刘备军所在的方向。 他身边的荀彧虽然不赞同方广所为,对于世道人心却看得极透! 听了主公之话,荀彧眼中也是闪过一丝不屑。 “主公,我闻刘备以仁德之名邀宠天下各路郡守,上媚豪族下伪万民,不正是圣人口中心达而险,言伪而辩之徒?” “此人虽然现在兵少将寡,以后为祸世间只怕尤为烈也,但请主公今日就斩刘备于此间!” 荀彧话毕,曹操身后的曹仁、曹洪、于禁、乐进、夏侯渊一起举起手中兵器鼓噪叫喊起来。 曹操见群情激荡心中大喜,提起手中马鞭手指刘备所在方向。 “方广帮我料理兖州之事,让我等纵横徐州而无后顾之忧!” “今日正是帮着大同先生出口恶气之时!” “那大旗之下,长臂大耳之人正是刘玄德,今日斩玄德者某有重赏!” “愿为大同先生出气!” “此等小人头颅,正好为我妙才请功!” 曹操一席话毕,麾下战将当先冲出数人! 一时间,曹军士气如虹,让远道而来正想装逼一番的刘备军大败四十余里。 彭城之上,孔融军中万军都是瞠目结舌,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曹军无缘无故便盯着刘备就是猛揍。 刘备本来就兵少,猝不及防之下千人瞬间被斩杀大半,要不是关张悍勇,方广远在东阿差点就要双喜临门。 等到孔融军援助,刘备已经不管彭城自领兵去徐州陶谦处邀功了。 臧霸曹豹没想到,这刘玄德远道而来,不但没有起到援救之用反而让曹军士气如虹。 第二日,彭城城破,曹操正欲直取徐州却收到了方广的书信。 东阿,今日格外的热闹。 郡守府邸,张灯结彩,一个寻常校尉的婚礼比起关中学士都要隆重了许多。 辰时开始,无数的贺礼都已经堆在了郡守府邸的厅堂之上了。 蔡琰家中已经没有多少亲眷家人了。 只有几个远亲陪着新娘子一身喜袍坐在主位之上。 方广含笑招呼兖州各路士人豪商,好像一点没看出大半人眼中恶毒和幸灾乐祸的眼神。 午时吉时,厅堂之上,方广按照东汉喜礼正要举杯喝第一杯酒,忽然耳边传来一个苍老又充满了恶意的声音。 “方校尉大喜,不但兖州,就是天下其余郡州都是为之一振啊!” “我们陈家就带来了并州一位英雄的贺礼,吕将军正从陈留赶来相助明公讨伐徐州!” “吕将军让我带话,让大同先生等他到来再补喜酒!” wap. /107/107133/27847618.html 第十五章、血色婚宴 说话之人,自然是陈家老翁了。 他话音刚落,方广身边一直面色平淡如水的郭嘉不自禁的和方广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郭嘉眼中不但没有惊讶反而全是如释重负。 “吕将军?哪个吕将军?可是那长安城下刺死董逆,虎牢关前杀人无数的吕奉先?” 郭嘉做出大惊小怪的表情,故意大声问道。 陈家家主本来料定听到了吕将军之名,方广和曹营诸将一定心中惊骇莫名。 却没想到,看到的是郭嘉和方广欣慰的笑容。 他咬着牙,不知道为什么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正是吕奉先,吕将军!我家公台和陈留张邈张超济阴吴资将军一起引兵向此地而来!” “并州军马数万,不过数日可到东阿!” 陈家家主话说得咬牙切齿,本来笑眯眯的方广,听他说完面色却一下严肃起来。 “到东阿来,奉孝,我好像没听明公说过要吕布这样的三姓家奴前来相助的啊!” “无州牧之令,不请而来,此事可有公论?“ 方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嘴角挂着冷酷的笑意偏头问身边郭嘉道。 “大汉律法,无州牧之令,领兵犯界,乃逆罪!” “何况陛下在长安早就有旨意,吕布乃是谋反大逆的臣子,怎么?陈宫张邈和逆贼混到一起去了?” 此时长安,献帝在西凉一脉手中,吕布兵败出关,李催郭汜恨他入骨。 公元193年,关中还未大乱,政令出自长安,吕布自然是钦犯中的重犯了! 方广郭嘉一句话比一句话严厉,让仗着吕布之势想在今日威吓方广震慑东阿的陈家家翁自己反而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厅中宾客,听见众人之话,此时早就人人呆若木鸡了。 数百人,大着眼睛看着方广走到了披着盖头的蔡琰身边旁若无人地帮着新娘子斟酒又和她共饮了下去。 “文姬,你乃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世间才女大婚多的是雅乐鹤音,今日相公要请娘子一观世间难得的喜宴!” “单凭相公做主,满堂恶客甲兵环伺,如此喜宴才配得上相公英雄!” 一对新人旁若无人地交谈,听得一屋士人好像冷水浇身一般。 方广说话之际,厅堂外,沉重的脚步声慢慢传来。 李典李曼成浑身戎装,带着五十披甲甲士手持刀斧杀气腾腾地站在了喜宴厅堂间。 郭嘉目视方广蔡文姬满脸都是欣赏,他放浪形骸颇有后世晋朝雅士不羁之风,喜欢的就是方广这股不拘一格的味道。 “大同,我敬你一杯,夫人也陪着喝点,这酒香只怕能掩住一会厅堂之上的血腥之气!” 郭奉孝语毕抬首就是一杯浊酒下肚。 方广也不多话,举起酒杯对着李典虚抬,陪着蔡琰郭嘉顷刻间就是数倍浊酒下肚。 酒水入腹,他只觉得浑身火烧一般目光再扫向满座心怀鬼胎的士人眸光也是像火一般炙热。 “方校尉,奉孝先生,我不过帮着公台传话,张邈大人、公台同孟德大人都是故交!” “方才诸位之言,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误会啊!” 陈家家翁眼见情势不对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被方广充满蔑视的眼神逼得噤口不敢再说。 满堂之人只见黄巾军前校尉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脸上挂着讥嘲的笑意,当众念诵起来。 “将军若南来,吾愿穷一州之力同将军共进退!” “今曹贼泥足深陷徐州,兖州易主,易如反掌尔!公台乞将军同张邈公速来,还中原之地清明!” 方广念诵书信,念一句,陈家家翁的身子就矮上一分,等到念完,陈家家翁早就坐倒在了身后的板凳之上了。 方广将念完的书信随意放在酒桌之上。 “如此狼鼠之性,何谈和明公为挚友?如此狼子野心,举族当诛!” 厅堂之上,方广话说到一半,李典身边早有虎贲甲士按住了筛子一般颤抖的陈家家翁。 “外敌东袭,今日愿从明公者交出族中粮秣私兵同我等共守东郡乃是不世大功,等明公回兵人人都有大赏!” “愿随陈宫张邈逆贼者,当在此地伏诛!” “曼成,跪下乞命者休杀!” 郭嘉眼见满堂士人豪商人人面色呆滞,不禁断喝一声。 满堂宾客,此时人人天人交战之中,被郭嘉一声喊醒,早有小半就要跪拜下来。 陈家家翁被甲士按住,心中明白这方广二人就是饶谁也不会饶过他。 他心中满腔绝望,眼见同来之人大半就要屈服在甲兵之下,大着胆子就嘶吼起来。 “诸位!东阿曹阿瞒之兵不过千人,方广大婚四门洞开,早有我家公台邀定选锋正向此地而来!” “吕奉先世间神鬼,张邈将军兵精粮足,诸位,和方广拼了吧!” 援军?陈宫还安排了援军前来东阿? 满堂士人豪商,听见了老头绝望地嚎叫好像又看到了一线转机。 几个膝盖已经要触碰到石头地的士人,不自禁的腰板又停止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四门洞开,不过等尔等充实我东郡内库!” “邀定的选锋,我原来以为有几路,不过两路杂兵!” “典韦何在,将逆贼首级给诸位一观!” 方广大笑声中,帐后面若锅底龙精虎猛的典韦,满脸狞笑带着几十个布衣死士大步走到了厅中。 典韦麾下之兵大半是方广在黄巾军时候的旧部。 黄巾老卒不善披甲酣战,布衣奔袭却是甲于天下。 这些人在典韦的统御之下,奔袭斩首之术,每日愈精活脱脱就是东汉末年的轻装死士。 “噗通!” 山岳一般的典韦走到大厅正中,将腰间背囊打开取出其中之物扔在了陈家家翁面前的酒桌之上。 “啊!” “这……这是何人头颅?” 随着士人女眷的惊叫声,两颗睁大了眼睛的头颅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wap. /107/107133/27847619.html 第十六章、三日必有书信 “呀!” 方广身边,蔡琰见到眼前之景也不禁小声惊呼起来。 玉手死死抓着方广的胳膊,身子不自禁贴着方广更近了。 “文姬莫怕,此两人想搅咱们的婚宴自然是死有余辜!” “两路援军?不过吕布麾下曹豹,豫州牧郭贡麾下游侠儿罢了,两路轻兵,不过千人哪里是我典韦麾下儿郎敌手?” 方广看着曹豹死不瞑目的头颅心中感慨。 这哥们本来史书之上还能混到和张飞打架,自己降临却现在此处祭旗了。 并州军惯于轻兵为先,豫州牧觊觎兖州,此两路,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有心算无心,又有典韦这样的当世猛将,自然是一战而定了。 “愿为明公效力,方校尉如此智勇无双,真乃世间人杰!” “奉孝先生,先生是知道我们吴家的,我之一族,不过做些生意,陈家图谋之事,实在是不知的啊!” “陈家老头,居然敢背叛曹公,当诛!” “陈家不知进退,敢搅了大人的婚宴,不要拦我,我要亲手断送了他。” 两颗头颅,彻底震慑了厅堂中的士人,豪商。 “小的鄄城李方,祝大同大人和夫人早生贵子,永镇兖州!” 随着一阵指摘陈家的斥责声,和不伦不类的谄媚贺词,一厅之人,已经跪下了大半。 陈家家翁眼见不对也想跪拜下来,却被身后甲士死死提住哪里跪得下来。 “公台族人,就不劳为明公效力了,我要你一族还有大用,吾等首级正是震我东阿军心最得用之物!” “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日诸位看戏也看够了,随着奉孝去府衙登记钱粮吧!” 方广一言,就决定了陈宫满门数百人的生死。 他身边郭嘉,听见如此杀伐果断眼皮也不禁跳动了一下,暗赞方广好魄力。 要知道,陈宫和曹操一脉私交甚笃,方广投效不过两月,如此灭一族其实有种祸之险。 恶客被逐,一干投效曹操的士人豪商随着典韦李典垂头丧气出了东阿府衙。 郭嘉也笑着抱拳和方广告辞去内库统筹钱粮了。 随着众人远去,厅中早有女仆上来清理被宾客打碎的杯碗盆碟。 一时间,大厅之中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几人。 厅堂主位之下,曹操送的贺礼,一方大秦雷击木古筝,被人轻轻拨动,却是方广,拉着多少还有些惊骇的蔡琰,坐到了琴前。 “文姬,今日大婚不得已除贼,你虽然不在意多少有些煞风景,来,为夫君抚琴消除此间戾气!” 方广言语间十足东汉举孝廉的学子,哪里像黄巾校尉? 蔡琰偏头看着清澈的眼神终于慢慢定下心来。 片刻后,郡守府邸悠扬的古筝之音传出,让躁动的东阿城好像都慢慢平和了下来。 一曲古筝之音悠扬风雅,却是蔡琰尽心弹奏的“凤求凰”。 兖州血色婚宴完结。 千里外,当日痛击刘备的曹操在看到了方广书信的一瞬间却是两眼一黑险些头风发作。 原来方广寄出此封信之时正是他才截获了陈宫书信之时。 写给曹操的信笺就是陈宫和张邈暗通的佐证,还有陈宫请张邈邀吕布入兖州的原文。 虽然曹操和方广早就商定东征徐州,醉翁之意一半在兖州士族之上。 只是曹操所想,顺势翦除的不过拒绝纳粮同流民争地的中等士人门阀。 在他心中,虽然敲打发作了陈宫,只是陈家一族乃是他初入兖州的柱石,敲打警告即可,也没想到陈宫会玩得那么绝。 更不要说,张邈兄弟是曹操设想镇守兖州西南的柱石。 看完了方广书信后,写出无数豪迈诗句的曹孟德心中难得地生出一丝凄楚。 环目四顾,除了宗亲武将颍川谋士还有那个方广,他几乎再无其余根基。 曹营中,今日气氛凝重的吓人,方广书信在一个个谋士武将之间传阅最后被程昱,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曹操环顾诸位,就连身边最跳脱的夏侯渊眼中都带着惊惶之色,显然方广送来的讯息震得众人不轻。 “主公,这消息是真的?公台,可是主公十数年的好友,还有张邈兄弟当年可是主公托孤之人啊!” “方大同不会诓骗主公吧?” 营帐中,最先说话的曹洪,这个因为吝啬,史书之上,最后被曹丕不喜的族叔,最是单细胞,想到什么,就全说了出来。 “诓骗,兖州一州明公旧部,哪里是方广一封书信就能诓骗的?” “哼,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明公要挤兖州脓包眼前局面不是明公愿意看到的?” “灭了张邈吴资陈宫这些兖州豪族后,此州才真正为明公所有!” 荀彧摸着鼻子说得曹洪面红耳赤,厅中诸将知道文若公断大事最准,听他言之有理不禁一起点头。 “文若你话有理,只是张邈陈宫同叛已经是极致大乱了,现在吕奉先也来了兖州!” “张邈兵甲不坚,吴资势单力孤都不足为惧,吕布可是当时虎狼手下并州甲士勇猛冠于天下比起西凉悍军都是不遑多让!” “现在青州猛锐皆在此地,元让、曼成、加上方广、奉孝兵不满万如何抵挡并州猛虎?” 曹营之中,最为务实的程昱句句说到曹军的痛处让本来稍微颜色霁和的众将神情又严肃了起来。 良久,只见曹操沉吟帐中再无人说话。 曹军大将中,和方广交情最厚的夏侯渊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迟疑的开了口:“主公,方广和奉孝怎么说的?我等远在千里之外此事是不是听听他们如何处置?” 曹操听了夏侯渊之言,脸上露出异常古怪的神色摇了摇头眼中略带迷茫。 “奉孝书信说大同万事处置皆为得当,监察士族豪阀都是大同主管,他信方广!” “至于方广这小子,丝毫不拿此事放在心上,只让我安心,说三日之内必还有报捷书信来此!” 曹操语毕,很赏识方广且性格刚直的程昱一下子急了。 “三日?方大同如此儿戏?或是班师西归,或是其他如何,自应早点决断。”“三日?还要等书信?别说书信到底能不能来,就是有三日诸事早就大变了!” wap. /107/107133/27847620.html 第十七章、两路袭鄄城 曹营之中,众将听了程昱之言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曹操皱着眉头,这位雄主此时忽然想起了在东郡之时方广和他把酒言欢之时的情景。 后世所谓的奸雄,能乱世治世的能臣曹孟德,其实是个复杂难明之人。 这位方广看中的老板,既会因为一念猜忌,屠灭吕伯奢全家,冷血无义。 又会在大胜之时,为了人伦之欲,陷自己于无端危难之中。 还在雄霸九州,位高权重之时,在渭河之上同曹洪一起宛若浪荡游侠儿,挑衅马超西凉大军差点饮恨关中。 曹孟德,诗词雄奇,看人不论门第,只论唯才是举。 而方广,虽然投效曹操不到两月却已经在这位雄主心中留下了烙印一般的印象。 就在曹军众将,甚至荀彧都感觉进退两难之时,曹操抚弄胡须站起身来目视东郡的方向轻轻笑了起来。 “自来为主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乃是至理,方广奉孝既然让我在此地休整三日,正好在新下的彭城整顿兵马收拢百姓!” “我等就暂时屯驻此地,吾信得过大同,三日之内东郡必有捷报到此!” 数百里外,东郡之东东阿城。 兖州各地大乱,陈留、豫州,并州军马一起来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城中。 东阿城,却没有丝毫的乱象。 一队队的甲士衣甲鲜明,在城中巡弋,心有异心的士人、豪商、惊骇莫名的百姓抬起头张望就能看到挂在城中木柱之上的陈氏家族族人首级。 足足四百三十颗头颅,让众人的奇怪地安分了下来。 陈家被灭族,其余恭顺的世家被方广安抚拿出了私兵。 方广为了安抚众人也拿出陈家霸占的东郡沃土。 一时间,软硬兼施下东阿城还算得安稳。 典韦,李典两人统军。 方广黄巾部曲加上李典本部、豪强私兵以及东阿城也拼凑了三千士卒。 方广与奉孝稍微整顿兵马就带着三千军士直向鄄城而去,曹军众人都知道,鄄城,是决定兖州成败的关键。 方广才出东阿就报讯鄄城无虞四字送往曹操所在之处以安诸军之心 信笺之尾,这位黄巾校尉更是建议曹孟德天有异象在徐州之地多掠粮草丁口,最多一月就要缓缓西归。 东阿方广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郭嘉事后想想,却自恃自己要是先留心也能向方广一般做得滴水不漏。 只是此次信笺末尾,大同这天有异象,让主公最多一个月就要西归,去让奉孝不解了。 他几次向方广询问此事,却只是笑嘻嘻的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让郭嘉,心中小小有些郁闷。 东阿大军一路向西,远远已经能够看到鄄城城墙了,鄄城乡野百姓早被夏侯惇和管亥转移到了城中。 一路而来,所见甚是荒凉! 离城五里之时,此时双眼还炯炯有神的曹营大主簿夏侯元让亲自领兵相迎,看见方广满脸堆的都是笑容。 同冲锋陷阵的大将军不同,史上夏侯惇其实一直总掌曹营钱粮补给。 正因为如此,在曹操心中他的地位比起冲锋陷阵的大将还要尊崇许多。 谯县武勋集团中,夏侯惇也是对外姓武将最为冷傲之人,就连颍川谋士,除了荀彧等数人,他也不太放在心中。 今日则是不同,看惯了夏侯惇冷脸的李典,简直想不到这位大主簿居然笑起来,那么的和蔼可亲。 “大同,你那封书信真是来得及时,要是晚上一天只怕就算我夏侯惇不死我手下部曲也十不存一了!” “我身边可都是明公乡里子弟,折损多了以后不好见父老的!” “奉孝,你与大同此来,咱们在此地就和那三姓家奴好好见个真章!” 夏侯惇催马向前只对李典点了点头就拉着方广的胳膊笑着说个不停。 在他看来,方广与郭嘉肯只身前来都算是难能了,没想到此次还给鄄城带来了三千士卒,虽然并不多却大大涨了城中士气。 “夏侯将军,惭愧,要是早能觉察陈宫张邈之不轨,只怕将军就能反客为主先下手为强了!” “怎么样?吕布陈宫现在何处?还有哪路军马敢犯鄄城?” 方广知道情势紧急,自己已经影响了兖州大局,开口就要问清现在情形是不是和史书记载相差太远。 “吕布麾下张辽、高顺,已经离着鄄城,与此不过十里了,昨日我令麾下部曲试了试并州军的成色!” “三姓家奴打起来还是蛮硬的,折损了几十骑,我的胳膊-也被扎了一枪!” 说到军情,夏侯惇摸着臂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方广自然知道,吕布虽然现在被从关中赶出,被袁绍追杀,看似落魄其实麾下部曲都是百战之兵很是难缠。 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除了并州军,豫州刺史郭贡离着此地也不远了,郭贡大军一万,要在平日我哪里会在意豫州军,只是现在他要是和吕布合兵就有些难缠了!” 夏侯惇不愧老打仗的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郭嘉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开口道:“郭贡与那张邈非一路之人,他同文若一向颇有书信来往,此来没有决死争雄之心,只要并州军马败退便可说服!” “奉孝所言很是精辟,吕布凶名在外,此次虽未亲至,那张辽与高顺也是百胜将军!” “要打就是打吕布,咱们不但要胜了他,还要当着鄄城百姓军卒的面胜,这样城中军眷百姓才有决死一战之心!” “张辽铁骑,高顺陷阵死士,好大的名头!” 方广说到这里,不自禁的单手握在剑柄之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他身边的管亥典韦听了方广之言只觉得身体一下子燥热起来,典韦挥动手中大戟杀性迸发。 “啊”的一声大叫一根长戟流星一般从典韦手中激射而出,十米外的大树被戟尖刺中戟身贯穿而过,将此树拦腰刺断。 曹军一行,军马仿佛感受到了古之恶来的狰狞之气一起不安地跟着嘶鸣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621.html 第十八章、并州军威 鄄城城下,今日是方广一行人进城的第二日。 四更时分,天还未亮,城中百姓就听见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音从西南方向传来。 等到辰时,天光发亮,方广和奉孝同曹营诸将一起来到鄄城城墙,这才看到城门数里外箭矢无法触及之地数百精骑隐于薄雾之中。 方广来到此方世界,以黄巾轻兵起家,再到平原幽燕之地,辗转入兖州明公处也见过不少天下强兵。 关羽张飞本部部曲就以骑兵为主,夹杂鲜卑血统和乌桓血统的杂胡突骑,这队骑兵乃是他们兄弟立足乱世的根本。 关张部曲虽然数量不过数百却很是得用, 曹操麾下青州兵,也是悍勇矫健号称当时强兵,以刀盾弓弩循兵法列阵,很是精锐! 只是此时鄄城城下的甲马具装却是方广降临此间首次得见。 虽然张辽部曲铁骑大都不过半甲,却是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城墙之上,方广想起现在不过二十四五的张辽,日后威震逍遥津让东吴小儿不敢夜啼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并州大马果然名不虚传,明公若有此军,陶谦安敢对兖州无礼?” 方广随口嘟囔被身边的李典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曼成不过典军校尉,在曹军中不算顶级大将,统领数百部曲却以军纪严明甚得曹操赏识。 听见了方广之言,李典只觉得心中一股酸热之气涌出好像不在大同先生面前表现一番就浑身不得劲一般。 “并州之兵,有何等稀奇?大同先生且在城楼观战,看我青州兵如何破此贼!” “来人啊,传我的将令,我麾下部曲结阵迎敌!” 李典几句话出口就飞一般的跑下城楼集结部曲去了。 “咚咚咚!” 随着沉闷的军鼓声音响起,鄄城的城门缓缓的打了开来。 李典部曲本来就是青州兵出身。 鄄城周遭就是安置青州兵家眷之地,不少军眷妇孺自幼看着父辈相公杀敌。 为了提振军心顺便相助守城,夏侯惇没有禁止军眷观战,不少妇女看着李典部曲出城列阵营地都尖声呼喊叫好起来。 “好,曼成果然治军严整,不过八百甲士却有不动如山之韵!” 夏侯惇看着李典部曲严整忍不住夸赞起来。 “大同先生,还是很少看我曹军杀贼吧,明公所部和黄巾不同!” 然而,此时他身边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言语中颇有轻蔑之意。 却是本家堂弟夏侯恩。 “胡说什么?什么黄巾不同,大同先生那是主公看中的谋士以后为军师也是难说,休在这里胡言乱语,快去督促城头弓弩一会给我好好射!” 夏侯惇狠狠瞪了夏侯恩一眼,后者才灰溜溜地从方广身边走开。 “大同先生,这是我族弟夏侯恩,言语无遮拦,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哦?原来是背剑童子夏侯兄啊,无妨,我本来就是黄巾出身,就是提醒元让一句,令弟不要玩剑了,还有碰见姓赵的小心点。” 方广嘴角一翘,哪里会把那个著名npc的话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方广他耳边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鼓点声音,这声音和曹军军鼓不同,然后城墙仿佛都晃动了起来。 “好威势!” 就在他和夏侯惇说话间李典部曲已经推到了城头箭矢不及之处。 薄雾中,本来隐隐只能看到轮廓的并州铁骑整顿阵型无比迅捷,眼见李典部以方阵突进瞬间就开始了凶蛮的冲锋。 “弓弩准备!” “二列,二列大盾,枪突!” 曹操本人就是兵法大家,孟德新书共载有阵法十余种。 现在鄄城城下,李典部的军阵就是曹操精研的克制骑兵的阵法。 虽然李典部曲令行禁止迅速调整了阵型,这些青州兵眼中依然同时掠过阵阵恐惧。 并州突骑的冲锋,勾起了这些青州兵不好的回忆。 就在两年前,为祸甚烈的青州兵在青州败给了一个爱骑白马的将军,那位将军以三千精骑就屠灭了青州流民数万。 “嗖嗖嗖!” 第一排的弓弩手射出的弩箭几乎没有造成并州甲马丝毫的损伤。 朝阳此时慢慢刺破了浓雾,大雾中,张辽军百战老兵满脸狰狞,马槊的槊尖,骑戈的戈刃,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寒光。 “快跑,快跑!” “骑兵又来割头了!” 被森严的纪律约束的李典部曲,在鄄城百姓的注视下几乎没有抵抗的溃散了。 方广眼见此景,心头一颤,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手心冒汗了。 “贼子居然犀利如此!来人啊,传我的将令,让吾虎豹部曲出城迎敌!” 兖州大乱之时,后世闻名的虎豹骑还未集中在曹纯之下,而是分散在各个宗亲的部曲中。 方广听见身边夏侯惇所言,知道这位大主簿是要拼命了。 他正要阻拦夏侯惇,忽然身边传来一声霹雳一般的暴喝。 “主公,大同先生,典韦自从为先生驱策立功不多,今日愿以本部军马破并州铁骑!” 方广身后山岳一般的汉子,下颚和口唇之上的胡子都偾张了起来显然心中已然怒极。 典韦身后以方广黄巾部曲为核心的典韦所部,几百汉子随着典韦一起呼喊起来。 “愿为方校尉破并州铁骑!” 黄巾军部曲大多布衣,以刀斧为刃,看似平常,人人眼中却好像有火光在闪耀。 夏侯恩听见典韦之言,再看方广旧部甲胄忍不住又要出声讥嘲,却看见他最畏惧也最敬重的堂兄满脸都是肃然之色。 曹军大主簿,谯县武勋集团翘楚,面对典韦很是恭敬的抱拳行了个礼。 “敢问壮士姓甚名谁可有把握破贼?” “吾乃典韦,陈留布衣,但有铁甲两副,敢诛杀张辽恶贼!” 典韦当日掷戟就让夏侯惇很是震撼,现在样貌更是和汉高祖麾下樊哙暗合。 wap. /107/107133/27847622.html 第十九章、卧龙凤雏之外,当有麒麟 “来人啊,取我贴身铁甲两副来,再多取锐利斧刃,坐看典韦破敌!” 夏侯惇大喊声中,早有部曲亲兵送来上好铁甲。 彼时铁甲,一副足有五十斤上下,两副铁甲就是百斤。 鄄城城头,数万军马看着典韦身披百斤铁甲,试着踢腿纵跃,跳去足有一丈,不禁一起欢呼起来。 “杀贼,杀贼!” 鄄城喊杀之声震天,惊动的追击李典之兵的骑兵,以为出了什么变故,一起勒住了马匹。 不到片刻,鄄城城门大开,溃兵涌入。 李典满脸垂头丧气,看着山岳一般的典韦带着数百勇士满脸狞色向着并州军而去。 典韦肩背之上,铁甲之外,足足数十根撩戟也有几十斤重,插在铠甲之上的牛筋处看着很是诡异。 典韦身后,黄巾甲士虽然还是不着甲胄,却是人人手持利斧腰背标枪。 “此乃何阵,明公兵书未见记载!” 城头之上,夏侯惇为典韦气势折服,满脸都是惊叹之意口中喃喃道。 “此乃黄巾陷阵,无甲胄护身,以血勇克贼,用命易命,天下何能敌?” 城头之上,方广眼中忽然噙满了泪水。 这军阵就和后世乞活军的战阵一般,拼的就是必死之志。 看着昔日同袍就要浴血厮杀,方广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披甲!” “杀!” 夏侯惇被方广一声喊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同时,并州军忽然大叫一声,像是觉察到了危险居然进入了城头弓矢的射击范围开始了凶猛的冲锋。 “护我左右,贼兵至十步之外,可呼之!” 处于黄巾陷阵阵型最前的典韦对着左右同袍大胜喊叫起来。 他声若洪钟,一声喊叫,城头万军万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当当!” 并州铁骑亦可马上射击,不少老兵感觉到了典韦的可怕,在冲锋之时开始在马上对着典韦集火起来。 只是大汉身披两幅铁甲,健步如飞低头前冲,又哪里有什么箭矢能伤典韦分毫? “百步了!” “五十步了!三十步了,小心了将军!” “二十步了!” “贼人已到十步了!” 城头之上,曹军众将一起喊叫起来,就连夏侯惇夏侯恩兄弟都情不自禁地高喊出声。 典韦听到已到十步怪叫一声,双手如风一般,漫天的撩戟发出阵阵呼啸,向着并州军铁骑的人马之上招呼。 典韦怪力何等恐怖,此时四五匹大马,距离不过十步,被铁戟刺中,甲胄亦不能挡,贯革而出。 “哗啦啦!” 典韦身边,顿时倒下一片敌骑。 “杀贼!” 大汉身后,黄巾陷阵军,布衣死士也纷纷扔出了手中标枪。 这些轻装甲士虽然没有典韦的怪力标枪却扔得很准。 这自然是因为方广这队部曲有不少是邺城周边的猎户,惯于以标枪捕猎。 无数短枪刺入并州骑军没有覆盖甲胄的面颊之处以及战马的双眼。 战场之上,顿时血腥一片。 只是很多黄巾军出生的士族,也只来得及扔出一两支标枪就被马槊骑戈钉在了地上。 骑兵,步卒很快缠斗在了一起。 黄巾死士标枪施展不开就挥动大斧专砍马脚,这却是当年张角部对付皇埔嵩官军的绝学。 一时间,虽然不过数百人的互相冲击却杀得血流盈野。 夏侯惇自从在谯县募兵起家,大小战阵经历何止百阵,却哪里见过如此血腥之战。 双方军卒都有决死之志,他恍惚间却看见本应站在自己身边的谋士不知道不知何时已经披上了甲胄,站在了战阵之中。 方广胸前火焰一般,偏偏头脑又和浇了冰水一般冷静。 他虽然没有典韦的虎力,举手投足的动作,却无比的合理都是精炼到了极致的杀人之术。 “方广……方广……方广……典韦……典韦!” 不知道何时,整个战场之上,都响起了鄄城军民的喊叫声。 方广一剑刺入面前一个被战马掀翻的并州骑兵的脖颈处,只感觉自己忍不住想对天嘶吼起来。 被刘大耳坑骗,被自己看重之人出卖的怨愤在这一刻才彻底地疏解开来。 远处,山岗之上,一个白盔白面,满脸冷傲之气的将军勒马看着战局。 听着城头的呼喊,看着典韦和方广的收割,又看着从鄄城城头涌出的越来越多的曹军。 张辽,张文远忽然一阵恍惚。 “方广,此人不是谋士,识破陈宫举世的天纵之才?怎么血如此炙热?” 张辽口中嘟囔,看着打一个少一个的部曲又轻轻叹了口气。 “鸣金,鸣金,我军乃是无根之水,哪里能和曹军如此消耗在此地!” “郭贡何在?张邈何在,鼠狼之辈,只敢坐山观虎吗?” 张辽话中充满了无奈的恨意。 随着吕布军阵中鸣金之音响起,战场上剩下的并州铁骑缓缓退出了战场。 整个鄄城城下不过顷刻死战双方都已经折损了大半。 “大同先生,你,你怎滴能做冲阵之事?你要是损了些许毫毛,明公非要将我斩首于辕门之前的!我们乃是运筹帷幄之士啊!” “先生部曲如此悍勇,我夏侯惇服了!先生,如今并州军马新败,是不是乘胜追击以解鄄城之围收复兖州?” 方广身边郭嘉满脸都是抱怨之色,拉着方广的袖子像是再也不敢放开。 夏侯惇则是不自禁在马上弯了腰,身后曹操宗亲子弟人人看着方广都是满脸尊崇之意。 “奉孝,元让,是我热血上涌,孟浪了!” “张辽虽退,高顺军却隐匿在乡野之中。吕布大军未至,不可轻忽!” “奉孝,我觉得,今日军心以振,从今日起,当死守鄄城,元让带着不少粮秣到此地,主公回兵前再不可野战了!” 方广满脸都是严肃之色,对着郭嘉,夏侯惇缓缓道,言语中没有丝毫因为击退张辽而自傲之意。 wap. /107/107133/27847623.html 第二十章、玄德的打算 鄄城城下。 郭嘉听了方广之言点了点头,心中那件牵挂之事又忽然涌了出来。 “大同,你为什么非要主公一个月之内回来?” “既然鄄城能顶住,主公诛灭了陶谦再回军不是更好?” 夏侯憞也道:“是啊,现在军心提振,东阿之兵还能源源而来,为什么明公一个月就要回军?” 方广听了两人疑问,并不回答,只是目视天际,不知不觉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正午的骄阳,让典韦这样的铁汉都卸下了铠甲抓起水囊狂饮。 “奉孝,元让,主公一个月之内就要回兵是为了和我等一起共度艰难!” “兖州已经二十天没有下雨了!” “大灾要来了,往后一年,兖州、徐州乃至豫州,谁有粮草,谁就是一方霸主,甲兵还在其次!” 方广几句话说出,郭嘉心中轰的一声,好像一团迷雾瞬间消散开来, 他坐在马上半晌,呆呆思量,良久,才轻轻对着眼前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明公得大同就得了兖州千里甘泉啊!” “元让,我现在就同情一个人,刘玄德号称天下好汉,都有追随其之志,却怎么让大同如此龙凤之才被主公所得?” “不对,卧龙,凤雏,卧龙,凤雏,照我看,以后还要多个方麒麟!” 此后数十日,鄄城大战之烈传遍兖州大地。 一直观望的李催、郭汜把控献帝,似乎觉察到了兖州之事,两人不爽吕布,更是从关中假托帝王之令派遣名士陈群褒奖方广。 曹操用人不疑,领兵纵掠彭城到郯城之间的徐州乡野也劫掠了百姓万人,米粟十几万斛送往东阿! 兖州有大旱之相,方广处置叛乱得力,虽然陈宫极力怂恿,吕布却未临鄄城城下,而是引军濮阳趁食,显然也是听了张辽之言。 郭贡军走到一半,听到了鄄城大战之事,此次连荀彧的书信都没用直接从哪里来回到了哪里去。 兖州暂时进入了僵持之势,曹军也无力反扑濮阳。 徐州,郯城之西一百里之地,曹操看着不知道第几封方广书信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诸位,昨日之忧,现在看来可谓自扰了,文若、仲德没想到你两人也会有那日如此彷徨之时!” “昔日祖皇初入河北,为铜马贼和豪族所困,却怡然不惧,只因上谷耿弇对祖皇允诺必将引北马助之!” “今虽然兖州一州俱乱,却有大同、奉孝镇之,陈宫,张邈事事都在大同算计之中,吕布军更是折戟鄄城,吾之境遇比起祖皇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方广就是吾看中的耿弇一流,我等现在徐州所得已经不少,一月之期将至该西退了吧!” 曹操侃侃而谈,大笑声中,曹营诸将也是相视一笑再无一个月前的紧张。 “对了,方广新的信笺言说,袁术必然从淮南北上徐州乘机纵掠,他搜刮民财甚多,咱们回去前不可不取!” 曹操说到这里,目光一闪,方广信中还有文字让他多掳掠耕牛可往淮南、丹阳袭扰,无论如何哪怕食马也要保牛。 此话曹孟德却没有想透,在他看来,兖州大旱,无水时节,不是垦荒之时,要耕牛,多耗草料,实在是比不上马匹的。 …… 徐州,州郡府治。 陶谦府邸。 一个长手大耳的男子侃侃而谈,身边两条大汉,一个满脸冷傲,一个满脸凶暴吓人至极。 这男子自然就是彭城大败东窜徐州的刘备了。 刘玄德虽是打仗难得一胜强手,却是情商逆天,到了徐州一个月已经诓骗了陶谦不少的粮秣兵马,更是结交了糜竺所在的糜家这样的豪族,部曲数量大增。 孔融与臧霸死守郯城顶住曹军,而刘备却在徐州扩充势力,让不少明眼之人都为两人报屈。 这日,陶谦又是宴请刘玄德听皇叔说些军伍英雄之事。 徐州与兖州交恶,其实是陶谦欺负曹操立足未稳主动出击的。 只是什么不成反被揍,这才打成了现在这样的屈辱模样。 现在在陶谦心中,孔融本部臧霸可以弃之如敝,徐州可倚仗者,刘玄德尔。 陶谦身后一条大汉跟随在身边,正是还未去江东的建昌都尉太史慈。 自从平原受辱,太史慈便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当着刘备兄弟的面,就像是不曾相识一般。 陶谦和刘备纵论天下大势,不知不觉就说到了鄄城之战身上。 方广以谋士之才,行虎贲之事,又得了献帝垂青,此事也传到了陶谦处,虽然曹操为徐州敌手,苦于没有人才的陶谦对方广言语间还是颇为看重。 “黄巾军中,其实也有人才,曹贼手下有个叫方广的先破陈宫谋反在先,又破并州铁骑在后,文武双全,据说洛阳已经有人喊出方麒麟的名号了!” 陶谦不知方广来历,几句话说出令关羽冷哼不止,张飞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 只有刘备面不改色,只有已经发白紧紧握着的拳头昭示出皇叔心中的不甘。 “方广此人我也知道些,不瞒恭祖大人,此人原来在平原不过我麾下一个小吏!” “方广字大同,寒贱出身,从黄巾贼数年最是刁恶,此人惯于残民以邀宠,什么地方麒麟和那隆中卧龙,江南凤雏差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刘备几句话,说得陶谦一愣。 “原来如此,想来兖州之事另有玄虚,曹贼不过故意夸大其词罢了!” “玄德,我听城中糜家糜竺说,曹操闻玄德震徐州不敢越郯城一步,玄德一定要助我守护徐州百姓啊!” “我年岁大了,身体不好,以后不在人世,徐州就交给玄德了!” 陶谦一番话说得刘备心花怒放,他心中掠过一个念头:陶老头,你既然想好了不如早点归天。 脸上却满是惶恐之意,慌忙站起,故意将酒桌上的酒杯都带倒了。 “陶公何出此言?备为仁义而来,要是从公手中赚取徐州,不是为天下英雄耻笑?这糜竺也是言过其实了!” 刘备装腔作势,关羽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前几日陪着大哥和糜竺顿顿酒肉的张飞想起了酒桌上糜竺和刘备的约定却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wap. /107/107133/27847624.html 第二十一章、拿来吧,陶谦 徐州,陶谦酒宴厅堂。 张飞努力咬着下唇,这才抑制住了没有大笑出声。 黑大汉身边,关羽眯缝着的双眼猛的睁开抬腿轻轻踢了三弟一脚。 陶谦却未注意眼前一幕,只是目视满脸谦虚的刘玄德脸上全是赞赏之意。 太史慈自从当日平原受辱却对关张兄弟很是在意,看清了关羽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来,玄德公为皇亲宗室,虽然现在地位不显,却终有腾达的那一日!” “其余不论,一州就在使君之前玄德却丝毫未放在心上,这份心胸世间就少有人能比的!” 徐州刺史目视刘备异常客气的端起手中酒杯仰头就喝了下去。 刘备连忙跟着饮了一杯,然后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玄德何故叹气?” “实在是没想到会为陶公所看重,备却当日在彭城为曹贼所败心中难受啊!” “可惜平原贫弱,备原来虽有杀贼之心,却无灭贼之力,若有甲士数万,凭我兄弟三人的手段,曹操不过冢中枯骨!” 陶谦一眼扫去,刘备话毕眼角已经微见湿润了不禁心中极是感动,一时间,这位徐州刺史忘记了下邳豪族陈家之言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徐州调兵虎符。 “玄德,徐州富庶,虽然我治州之才平庸,徐州甲士大半云聚郯城,下邳两路只是州治却也还有精兵两万!” “此乃我身边亲护之军调兵虎符,你有大才却无兵,这徐州甲士玄德只管拿去!” “陶公,这……我如何史得,备不过随口感慨时运没有其余意思啊!” 刘备看到桌上虎符,好像看见了一条毒蛇一般,一下从桌边跳了起来已经拜服在了陶谦身前。 “玄德,此军非你索取,乃是我所赠,我只望公以徐州甲士护徐州百姓,无论何时,不可认徐州万民为曹贼鱼肉!” 说到这里陶谦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挑事被揍现在心中憋屈,看中了刘备自荐的简历就指望大耳这个金牌打手了! 另一个则是心中大喜,创业第一桶金到手却还要拿捏的为一州之民不敢接住虎符。 酒宴之上,顿时哭哭啼啼气氛悲壮至极。 调兵虎符,在陶谦刘备手中推来推去。 陶谦老迈差点被刘大耳一胳膊推倒在地。 刘备尊老爱幼这才抽噎着将兵符收好。 “子义,你之部众以后也要听玄德之令,尔等齐心共除曹贼!” “来,同饮一杯!” 陶谦虎符出手了却了一件心事,回身招呼太史慈又颤抖着手举起了酒杯。 这次,满厅之人,关羽张飞也陪着一起饮了。 太史慈敷衍了陶谦,心中莫名的有些忧惧,举杯再看刘备眼中已经没有当日平原初见那种一见如故的喜悦之情了。 郯城守卫严密,曹军却没有丝毫攻城之意。 只有于禁乐进勒兵纵掠乡野,打包民众农具和耕牛。 其实曹军主力,早就离开了郯城之西,而是向南进军淮河之北。 此次,通晓史书的方广又没有让曹孟德失望。 他料定,三国群雄中,格局最低有便宜必须占打硬仗最拉胯的袁术,定然会染指徐州,又不会真的领兵北上。 果然,袁术命令大将纪灵领兵五万,以援救徐州为名,纵掠徐州以南州郡。 新得徐州兵的刘备听闻袁术来袭自恃是建功之时,他心中一直没有忘记彭城下,曹操青州兵之军威。 刘大耳主动向陶谦请缨,南下驱赶袁术,其实是为了避开曹操锋芒。 刘关张三兄弟信心满满南下刷袁术经验包。 曹刘袁三方大军鬼使神差下一起向着淮阴而来。 徐州大战在即,兖州却诡异地平静下来。 夏侯惇严阵以待,吕布却无东进之意。 方广在鄄城呆了几日就向东阿而去了,既是为了布局一州,也是想念家中新婚的娇妻。 郭嘉管亥留守鄄城,方广带着典韦部曲回到了东阿。 此次,新得麒麟之名的大同先生没有回城在宅邸理事,而是带着蔡琰来到了东阿与范县之间的黄河仓亭津渡口。 此地,也是安定青州流民的万亩良田所在,有兖州粮仓之称。 这一个月来,曹操大军在徐州掳掠的百姓大都被安置在了此地。 彼时,雄才大略的曹操还没有开始实行奠定了曹魏统一北方经济基础的军屯制度。 东阿乃是兖州粮仓,方广是要提前数年在此地倚仗黄河水利开始打造曹操雄霸天下之本, 仓亭津南四十里的地方一处草庐挂着满仓庐三字。 东汉末年士人酷爱结庐修行,只是草庐名称,大都风雅,满仓两字泥土气息极重,在真正的士人雅士看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草庐名字不够有风韵,满仓庐三字写的也是过于工整,笔法一眼看去就不是文人墨客爱的草书隶书。 整个兖州已经足足一个月没有下雨了。 仓亭津的万亩良田之上,无数青州流民军户蚂蚁一般从曹孟德修建的水渠中,或者黄河岸边,有竹木大桶打起一桶桶的浇灌庄稼。 快到小麦收割之时万亩良田麦穗却是有气无力地挂在麦秆之上,全靠农户的辛勤吊着最后一口气。 满仓庐的大堂内,一个英武身穿白色长衣盘膝坐在厅堂之中,挥动手中的笔杆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着什么。 英武,自然就是从鄄城而回的方广了。 他身边同样是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则是异常爱怜地看着一下下摇动着手中的竹扇为方广祛暑。 蔡琰瀑布一般的长发束起,一直垂到了腰间,只是头上随意插着一只盘桓髻正是贵族新妇最爱的发式。 “相公,这天像是日头就要落下来了一般!” “方才琰儿去青州农庄一观,听那些农户都在议论说是天老爷发怒了,要祭祀求雨呢!” wap. /107/107133/27847625.html 第二十二章、结庐仓亭津 “祭祀求雨?当年青州淫祀太过,彼时明公为顿丘县令,砸了祭祀的神坛,将祭品分于一县万民,不知道救活了多少妇孺!” “青州百姓桀骜不驯肯服明公大半还就是当年主公结下的善缘,却没想到当年饱受祭祀之苦的百姓,在天威之下也只能寄望于虚无缥缈的鬼神了!” 方广听了妻子之言心中感慨,落笔下了最后一划。 “人无力改变困境之时,除了鬼神又有何物可以寄托,不怕相公笑话,琰儿当年许配卫家,未去夫君早亡被人诟病之时也只有神鬼一诉冤屈呢!” 蔡琰眼中闪过一丝凄凉之意,女子忽然感觉身子一暖已经被方广揽入了怀中。 “只要黄河有水,便不会千里绝收!” “夫人看,此物就是取水之关键,以水桶取水,不过杯水车薪,以车取水,漫灌麦田才是正途啊!” 蔡琰眼见面前方广满脸意气风发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的脸颊。 “就这图,便能得水?我看不能吧,你是不是被麒麟之名套住了?相公,你让典韦操持的风扇可还没有踪影呢!” 蔡琰调侃方广正要解释两句,满仓庐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然后是无数孩童的惊呼叫好声音。 方广展颜一笑,“来了!” 他拉着蔡琰的手来到了草庐之外,只见在鄄城下,威震一州的典韦双手环抱巨木立在满仓庐之前。 那巨木高过了十丈,上面扎着四块木板,木板之上连接细长的牛筋拖拽在地面之上。 木柱木板加起来足足当有千斤,只有典韦这样的怪力才能服动。 “速速挖坑,将此巨木固定的深坑之中,我这庐口乃是黄河风口之地,正是此物见功之处!” 方广一眼见到木柱高兴的眉毛都挑了起来。 听见大同先生吩咐,典韦部曲,黄巾同袍十几条壮汉同时跳出就要以木铲挖坑,却被典韦喝止住了。 “何须尔等费力,主公在此看我典韦手段!” “呀!” 典韦怪叫一声环抱木柱就一下下用力向着地面砸去。 仓亭津草庐处大地一下下的震颤起来。 来看热闹的青州兵家眷孩童,眼见典韦威势,一起拍手叫好起来,不过片刻,十丈的木柱就挺立在了草庐之前。 黄河河风扫过此地,木板转动下,拖拽在地面的牛筋也摇曳舞动起来,围在草庐前的青州流民不知不觉间也越聚越多。 “好,风力已备下面看我七轮扇消暑大用,丁缓真乃奇人,只是琰儿你相公也不差就是了!” 方广拍了拍手对着身后蔡琰笑了笑。 早有几个亲兵从草庐后推出一个奇怪的巨大机械之物,连七轮大皆近丈,相连续! 方广早在黄巾军为校尉之时,就甚是手巧,黄巾一脉苦寒,军中器械大都攻城之时临时拼凑。 方广两世为人,现在更是难得有了闲暇,眼前之物正是工匠丁缓引以为傲的七轮扇,大同先生改进版。 只是丁缓的七轮扇,虽然转动之时,一屋皆寒战,却是要人力出功操作,乃是奴役流汗士人豪族凉爽之物。 方广改进则绝不相同,此时草庐之前,已经聚集了数千青州流民,曹军家眷老弱妇孺看着方广熟稔地将牛筋捆绑固定在了摇轮之上。 正好一阵河风吹过,七轮大扇扇叶转动,大风吹过,一个靠得近的小儿站立不稳险些摔倒被方广一把拉住。 七轮扇吹过之处,无论是农妇还是府内仆役同时一起惊叫拉住了裙摆,蔡琰白衣飘动,看着方广面带微笑眸子一下亮了起来视之宛若天上之人。 “麒麟先生,正是有大才啊,此物,此物如此神妙,小老儿,还是首次得见呢!” “好东西,可惜只能吹风,要是能将水也从天上吹下那便更好了!” “大同先生,先生乃是明公面前能够说上话之人,还望先生开口,今年同明公约定的麦米万斛能不能宽延些个!” 青州军地位同寻常部曲不同,曹操降伏流民百万同青州之民早有约定。 但凡在曹军中的兵卒,家眷可分得土地,子女家人再不服兵役徭役,只是军中男子战死,亲眷当以壮丁补充之。 或者曹操要扩军募兵,青州流民也要相应拿出丁口。 史书记载,曹操后来暴毙之时,青州军自恃和曹老板合同期满自己敲鼓散兵,一呼而散,曹丕呆若木鸡还只能强装笑脸相送。 东郡仓亭津,容纳青州流民几十万,那就是被曹操算在军粮中的几十万斛粮草。 此等军户,和后世的屯田大是不同! “纳粮乃是大事,该说话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只是此事重矣方广也不敢夸口答应什么!” “诸位,此地不少都是青州百姓中有威望的长者一流,方广心中有个想法,青州百姓以军屯种地与明公重订契约?” 方广虽然新投曹操,却因为处置兖州之乱得力,鄄城之战英武而为万民所熟知。 他结庐仓亭,对流民农户很是亲善,虽然在此地住了不过半月却很得万民所喜。 不过这次,方广开口青州军户却一起沉默下来。 方才开口的几个老者尴尬的连连咳嗽目光都不敢和方广相触更没有接茬。 七轮扇一轮轮风吹过草庐之前静默一片。 方广心中一叹,屯田看来在万民百姓心中还是和囚禁无异。 就是事实上被禁锢的军户也都宁愿自负盈亏交粮,而不愿屯田。 想想也是情有可原,青州军户交粮,不过十之一二,那是青州子弟为主公卖命换来的。 要不是今年大旱,这点粮食军户轻易就交上了。 屯田,自然不会赋税如此之轻。 没有和曹操商议,仓亭津的屯田不过是方广私下做的试验田。 他想了想目光一凝再次沉声开口。 “今年大旱,若现在屯田,我可做主民屯五十人一屯,以私牛屯田者,同官家七三分账,官三民七,以公牛屯田者官四民六可否?” wap. /107/107133/27847626.html 第二十三章、幸得枣袛 仓亭津之旁,方广一言而出,青州军户和后面赶来的几个徐州流民还未说话,人群中一个男子声音却传了出来。 “七三,六四,不妥,不妥,屯田乃是富国强兵之策,只是如此分配,官家大亏,大同先生,你这个账算错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皂袍中年男子满脸惋惜之色,掰着指头像是在仔细计算什么。 男子儒生纶巾,长袍飘逸不是农户乃是士人打扮。 “你是何人?敢如此说大同先生?” “小子,先生何人?怎么会算错账?军国大事尔等酸丁走远些!” 草庐前,典韦部曲中的两人指着男子的鼻子就呵斥起来。 那皂袍男子却并不恼怒,只是自恃地一笑对着方广行了个礼。 “大同先生,我乃颍川人士枣袛,为文若公相邀出任东郡令,只是恰逢张邈陈宫作乱!” “我本想去鄄城投军以报明公文若之恩,赶到鄄城贼兵就已经被先生所破了!” “先生雄才,枣袛很是佩服,这以屯田集粮更是吾心中一直所想之事!” “只是枣袛一直倾心农学,兖州州郡治国各地土地肥力更是心中了然,非是得罪大同先生,先生那么分配纳粮确实不妥!” 男子目视方广满脸都是挚诚,听他自曝名号一下子笑了出来哪里有半点怪罪之意。 枣袛,他自然知道,此公和将军韩浩乃是曹操屯田制的提出者和执行人。 可以说曹魏的强大,曹操一统北方背后的奠基者就有此公。 本来公元196年屯田制才正式推行,没想到天数使然,他才想试着推行枣袛就自己跳了出来。 “原来是枣兄,枣兄大才方广在北方之时就有耳闻!” “枣兄精研农学正是主公青睐大才,来来来,如何分粮今日不过随意说说,枣公就在仓亭津陪我将屯田细微之处理顺!” 方广说话间大步向前一把拉住了枣袛的袖子神情很是亲热。 鄄城大同先生现在名扬兖州,枣袛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如此亲和之人,也是心中大喜随着方广进了草庐。 门口看热闹的青州军户眼见此景生怕大同先生多问军屯的事情一溜烟的跑了。 只有两三个徐州口音的老者目视草庐,想说什么嘴张开了却不敢开口。 草庐内,典韦早就取好了酒水用来款待枣袛。 天启炎热,酒是方广部曲用小船浸在黄河水道之中的,颇有幽凉之意,枣袛喝上两口满口都是赞叹。 “汉室衰微,天下疲弊,耕者无田无具,心有雄心者无粮,此乃大弊也,屯田一制乃是调和之法!” “五十人为民屯和我心中所想暗合,只是现在天下荒芜之地太多,五十人不过良田数十亩,扣去人力畜力粮秣辗转的运力,民七官三一载,只怕光是东郡一郡就要少麦米十五万斛!” “大同你太宽仁了!枣袛心中也不忍万民吃苦的,只是,只是,不管如何终究不妥的!” 酒过三巡,枣袛不胜酒力,问典韦要过纸笔在纸上比比画画将心中所想没遮拦的说了出来。 他对农桑之事甚精,从亩产到开荒效率说的头头是道。 此时满仓庐内,就是坐的卧龙凤雏两位只怕对枣袛所言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只是方广不同,当今天下无论学识的广度还是深度,方广都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看着纸上一屯垦田六十亩,亩产麦豆一百五十斤,方广轻轻笑了笑取过纸笔在六十亩后标注了一百亩,又在麦豆一百五十斤后标注了两百斤。 枣袛农学达人看着方广所写,不禁瞠目结舌心中一百个不相信。 他心中又佩服不已,不想出言无礼不禁急躁的抓耳挠腮起来。 “枣兄,垦荒效率,亩产麦豆,我都有两全之法!若按我纸上所写而算是不是些许分配比例就不影响明公大局了?” “当然,若大同先生所写为实,就是二八,明公一年所得也远超现在了,可是人力有穷尽,就是耕牛足备五十壮健一屯又哪里能开荒操持良田百亩?” 枣袛满脸不以为然连连舔着嘴唇,只想说服他敬佩的大同先生。 东汉还没有后世礼法,蔡琰陪着相公饮酒看见枣袛如此,夫妇两个对视偷笑起来。 方广亲自帮着枣袛斟了一杯酒。 “枣兄,屯田之事暂且不谈,我只有一句,天地间有大智慧,我所写之数绝不是信口开河!” “当务之急,乃是保住这一季的麦豆,兖州大旱我身边都是虎贲之士,少有精通农桑之人,你这个东郡令我校尉先劫了,等明公回来再说道理!” 方广恶霸一般,枣袛却是听了心中喜欢。 他重重点头,吹着七轮扇送来让人寒战的一阵阵大风就看见对面方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泛黄的纸张之上,一个巨大的车轮一般之物上面挂着无数水桶像是竹木所制,放置于一处河道之旁。 “枣兄看看此物能不能保住还未干涸的黄河之旁百里良田米豆无虞?” 方广将纸放在酒桌之上推到了拧眉沉思的枣袛旁。 枣袛何人?灌溉之术,本来就是农桑必修之术,他看着面前纸张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然后轻轻咦了一声目中闪过一道奇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枣袛懂了,以水流取水,水流不止取水不绝!” “妙哉,妙哉,世上有此物,九州天下会少多少饿殍?” “砰!” 枣袛激动之下,用力拍了下面前的桌子,桌上的酒浆一起泼洒了出来。 方广摸着下巴,暗道面前男子倒是性情中人。 “大同先生,先生真是麒麟之志,现在枣某有那么一两分信了,信先生能让屯田之数同先生所写一般!” wap. /107/107133/27847627.html 第二十四章、方广知我太深 徐州之南,同丹阳郡交界之地本来是天下难得安定之所。 汉末黄巾之乱,西凉之乱都在北境,南方地广人稀,丹阳郡本来算得蛮荒之地流放汉家囚徒所产丹阳兵悍勇无双。 到得现在,丹阳郡淮水之北百姓从北方逃难而来已经生发得不错了。 可惜气运不济,袁术恶贼来了淮南一地,淮南不过半年就已经生灵涂炭丁口损失颇多。 袁术志大才疏才在匡亭之战大败于曹操之手。 不过一年,就又想乘曹军东征来占些便宜了。 纪灵此次北来统领寿春甲士倾巢而出,却不知道此次更是落到了曹操算计之中。 淮水之北,袁术手下大将纪灵抢夺掳掠了无数百姓耕牛农具,正在裹挟向北就听见官道之旁震天的锣鼓响彻云霄。 纪灵脸色大变,袁术手下兵卒更是人人面如土色。 向北看去,只见铺天盖地的军马带起滚滚烟尘向南而来。 大旗之下,一个男子虬髯黑面身穿红袍正是兖州牧曹孟德。 “袁术贼子,淮南麦粟,吾割之不过半载,尔等又来送死?” “此地虽非兖州,徐州也是吾治下之所,速速下马乞降饶尔等一命!” 曹操手持马鞭高声喊叫,他马鞭向前一指,身后夏侯渊曹仁曹洪各领精兵向前冲击。 经过兖州之乱不知不觉间曹操大军像是经过了淬炼一般更加的精悍。 袁术之兵本来就只有欺辱百姓之能,现在军列不整哪里还有一战之心。 纪灵当先拨转马头口中高呼“吾命休矣!”就向淮水而去。 身后步卒瞬间被纪灵部曲骑兵撞倒一片。 五万大军再无斗志,人人心中只有游过淮水四字! 曹军掩杀过来直追到了淮水边。 除了和方广所料一般捕拿了大量百姓耕牛,袁军为了过河扔在道边的铁甲更有千副。 “明公,这方广还真是咱们的福将,这仗打的吾一箭没有射出,所得军械就如山岳一般了!” 袁术财大气粗,铁甲甚多,夏侯渊勒马绕着铁甲一圈回到曹操身边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曹军诸将人人心中喜欢,就在收拢百姓耕牛之时忽然官道之东传来了铺天盖地的马蹄声。 曹操看见漫天的旌旗都是陶谦刘备的旗号面色一下肃然起来。 刘玄德此次显然是早就辍上了自己玩了个阴的想坐收渔翁之利,就是大耳没想到纪灵败得那么快罢了。 “主公,来人军马不少,同我军不相上下,现在众将无暇列阵,主公看是不是把百姓耕牛让于来人带走铁甲即可?” 曹操身边,曹军中最为善守的曹仁,审时度势瞬间想好了对策。 “不可,来人是刘玄德,我曹操对谁退避三舍都可,唯有此人但有今日退却他必定以此为说辞,欺世盗名哄骗世人!” “更何况,我等今日能无后顾之忧在此,都是大同之功,我为大同主公,哪里能让大耳贼?” “敌人军势虽盛!徐州之兵却是新得!吾有一计,一会阵前吾自当以激将法让大耳躯兵漫攻!” “妙才,子廉你二人各引精骑五百隐于树林之间,徐州兵不善合攻,冲突之际阵型但有散乱尔等可领兵拦腰击之!” “善!” “吾等得令!” 曹操军令之下,诸将心领神会自引兵隐去。 一代枭雄眯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长手大耳之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策马就迎了上去。 “玄德公,不过半月不见,玄德公折损的兵马就都找人补回来了!” “就不知道此次,玄德公是哭了多久才乞来的军马啊?” 曹操语毕,曹营之中众将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刘备本来满脸微笑,觉得今日曹操军势不整正是他一战而胜扬名天下之时,听了曹操之言面色突然一滞。 准,真是准,曹孟德是怎么知道自己靠着泪腺得来的军马? “曹操,你残暴无义,视天下百姓如草芥,欺辱陶谦,今日若肯跪地我还可饶你一命!” 刘备面色淡淡的看着面前曹操一副已然获胜的神情。 “残暴无义?天下千里无鸡鸣,不都是尔等口中仁义心中想着权势之人肆意妄为所致?” “我掠去百姓乃是给他们一条活路,不似玄德,将平原河北流民尽数送于豪族为奴,能生者十不存一!” 曹操所言自然是方广那日和他饮酒见说出之话。 刘备讨好豪族走的是刘秀一统天下之路,这位心思深沉的大英雄心中的偶像也是东汉开国皇帝。 被曹操讥嘲,刘备脸色丝毫未变只是呼吸粗重了一些。 他忽然发现,对于方广的态度可能是他难得的暴露在天下人面前的一个污点。 “还有,我听大同说,你不受豪族所赠女子,得仁义之名,却发作仆役出气不止!” “你减免百姓粮赋,又每每在屋中踱步叹息直骂百姓不义!” “玄德,你我相交甚早,我还真想不到你这侠义不爱读书,讲道理的人设后是那般卑污之心!” 曹操口舌似刀剑听得淮水边曹刘两家军士一起呆住了。 刘备心中最阴暗之处被曹操就这么当众说了出来。 “是方广,是方广,此人,此人居然看我那么清晰,当日不该为了区区陈家与他交恶的!” “不,即便不为陈家也该早点翦除此人。” 刘备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看着对面曹军人人大笑他再没有镇定之心了。 还未等刘备下令,听了曹操之言已经气得血管暴起的张飞大叫一声挺起丈八蛇矛就带着部曲向着曹军冲击而来。 “三弟,曹贼留给我,如此折辱大哥,今日关某必要取其首级!” 张飞暴走,身后关羽也是满脸阴霾大叫声中领军冲来。 刘备新得陶谦之兵,本来就统御不能如那使臂使指一般如意。 现在张飞关羽自带部曲冲击,剩下徐州兵一半跟着呐喊冲出一半还在看刘备脸色。 大军中,太史慈眼见此景心中一个咯噔忽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wap. /107/107133/27847628.html 第二十五章、首秀失败,坠马的刘备 淮水之北,曹刘两军酣战阵前。 一个身披黑甲的大汉,手中蛇矛舞动得好像风车一般拦在大汉面前的曹军,瞬间十几人被他从马上刺下。 刘备三弟张飞,听闻大哥受辱,状若疯虎,不过片刻,已经率本部部曲,杀入了曹军阵中。 小丘之上,曹操轻轻拂动胡须看到张飞猛恶不禁长叹一声。 “昔日酸枣联军西征,吾就听闻刘玄德麾下关云长张翼德俱是世间难得的万人敌,今日一见果然虎豹一般。” “吾军中,其余大将恐怕都难敌此人,也就大同身边的典韦能缨其锋!” 曹操有感而发,身边数将一起羞惭的低下头来,荀彧却是微微一笑目视关张之威眼神颇为不屑。 “明公,自来为将者令行禁止,进退有度才是大才!” “涿州屠户,屠有血勇非能独当一面之大才,我军散乱若刘备兵勒兵缓进再以虎将冲阵这才凶险!” “如此漫攻,虽然看着酣畅,其实彼军已再无胜机!” 荀彧之话,深得曹操之心,他抚弄胡须微微点头。 果然曹军先锋,曹仁史涣拍马迎上,张飞一时间不能再进。 张飞关羽冲的酣畅,刘备眼见徐州之兵观望双股剑向着曹军所在一指漫山遍野的徐州兵也随着一起冲上。 刘备大军,步兵骑兵毫无配合,冲锋之际已经自相践倒下一片。 太史慈皱着眉头,勒马靠在了满脸兴奋只觉得今日就是出位之日的刘备身边。 “玄德公,曹军大胜纪灵,其实并未有何折损,我军向前打的是曹贼不能列阵!” “如此冲上,徐州之兵,比曹军还要散乱,这,这不妥吧!玄德公戎马半生此节难道不知?” 太史慈急躁之下,一只手不自禁地拉住了刘备的胳膊。 “子义,曹贼气数已尽哪里还有什么后手?” “诸位冲上去,那个红袍短髯的就是曹操!杀曹操者赏金千两,可为徐州公侯!” 刘备打了鸡血一般甩开了太史慈的手双股剑在头顶舞动得呼呼作响!“ 太史慈眼见刘备如此激动的眼角都抽搐起来满脸都是失望之色。 不自禁地长叹出声:“这就是当世英雄?如此孟浪?不过好勇游侠儿罢了!” 他不知道,这话说出刘备的大耳朵猛的颤动了几下显然听得清清楚楚! 刘关张部曲为先,徐州之兵在后,猛冲曹军阵列。 此时一大半收罗纪灵物资的曹军,已经赶回了曹操面前列阵。 曹军素来精锐大盾持戟青州士卒在前,虽然没刘关张部曲冲的片片倒下却也死缠住徐州之兵让刘备不能进曹孟德之身。 “明公,差不多了,刘备匹夫一鼓作气气势已衰,彼军后队散漫正是合攻之时!” 眼见双方僵持,曹操身后程昱一字一句缓缓道。 “擂鼓,令夏侯渊曹洪军冲突刘备后军!” 曹孟德也看到战机到来眼角抽搐了一下沉声开口道。 “隆隆隆!” 曹操身后小丘之上震天的鼓声响起,刘备军侧后的小树林窸窸窣窣树枝树叶摩挲声音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让人心中发寒。 “大耳贼,看我取你人头送到大同先生处博先生一笑!” 左侧树林,直性子曹洪手持大斧喝骂声中已经杀入了刘备军中。 “欺世盗名的匹夫,今日砍下你的头颅倒要看看你这贼子舌头有多长心有多黑!” 刘备军右侧,夏侯渊纵马疾驰,人在马上一张短弓已经拉满,“嗖”的一声,箭矢宛若流星一般射来正中鸡血刘备的胳膊。 可怜皇叔心中的昆阳之战未杀一人已经倒栽下马,耳边还听到无数徐州士族的惊叹。 “我靠,这就是三英战吕布的刘大耳?这武艺实在稀松平常?” “河北佬是不是死了,兄弟们跑啊!” 刘备落马大军顿时乱成一团。 关羽本来横刀立马,眼睛微眯,正是气势拉满逼格满溢之时,听见众军呼叫之声吓得额头流汗飞一般向着大哥落马之处而去。 夏侯渊眼见一箭立功心中大喜,又是几箭射出。 不等至刘备,箭在空中却被另外的箭矢撞翻在了一边。 原来是太史慈张弓搭箭救了刘备一命。 “你断后挡住曹贼要是不从小心关某的大刀!” 关羽飞一般的赶来,将满脸羞惭胳膊中箭的刘备拉到了自己的战马之上。 关二哥对谁骨子里都是看不上眼的冷傲。 太史慈救下刘备在他看来乃是天经地义,他呵斥建昌都尉宛若指挥仆役! “你!” 太史慈没想到,平原县城之后又被同一个人折辱气的手脚冰凉恨不得抬手一箭,先把面前关羽射下马来。 他目光扫过,刚才还猛锐无比的刘备军徐州军随着曹军侧击瞬间乱成一片,到处都是惨呼倒下的同袍,这才强忍怒气张弓搭箭守在了大军之后。 “嗖嗖嗖!” 急于拿下刘备的夏侯渊拿出了拿手的连环箭绝技,连续三支箭矢都在空中都被太史慈的箭矢碰撞了下来。 曹营之中,张郃现在还在河北,夏侯渊神箭从来无人能比。 夏侯妙才定睛看去,对面一个白袍将军剑眉星目满脸都是英武之气,手上攥着几根箭矢眼中精芒闪露不禁勒住马匹暗叫一个好字。 “你乃何人?有这手箭法?可是为刘备诓骗?” “我乃东莱太史慈,乃是陶谦麾下建昌校尉,你是夏侯渊吧,今日我在哪里能让你向前?” “来吧,你我今日在此地倒下一个才算最好!” 太史慈提气大呼。 夏侯渊看他气势咄咄心中更是喜欢,居然放下了短弓在马上笑着摇起头来。 “你是徐州将军也算得当世英雄,却何苦为刘玄德卖命?此公在世非万民之福,其实为祸,未必在董卓之下!” “将军细思便可!” 因为方广的原因,曹营将领现在无人看得起刘备。 太史慈眼前对面曹将勒马回身,再不追赶,也颤抖着手放下了手中弓箭。 他有心驳斥夏侯渊几句,刘关张三兄弟的身形,在脑中闪烁,一句也辩驳不出来! wap. /107/107133/27847629.html 第二十六章、安置流民,兖州创业 黄河边上,仓亭津,在三国史上本来是以曹操破袁绍而得名。 现在,则以流民云聚,为东郡众人所知。 本来将流民四散至兖州各郡,才是消化人口之正途。 只是一来,兖州四处,只有鄄城、范县、东阿现在还在曹军掌控之中。 二来,新近风头最劲的黄巾校尉方广,力主徐州百姓安置在仓亭津,这样徐州流民营就被安置在了青州军户田地不远之处。 军户相比流民自然地位优越许多。 东阿之地,不缺田地,除了抄陈宫一族没收的田土,还有黄河水冲击而成形成的河滩。 军户霸道,将好地都占据了,把河滩之地稍微贫瘠一些的田地留给了徐州迁徙百姓。 东汉建国,就是王莽治理黄河失败,北方万民流离失所开的篇。 河滩之地,虽然其实肥力还强一些,今年又是大旱,北方农户,却有打死不种河滩地之说。 此说对方广自然无效。 来到此方天地之前,方广还恰好对黄河水道有所精研。 他知道,东汉初水患颇多,黄河改道让百姓苦不堪言。 然而下一次黄河水道大变,却足足隔了一千年,直到公元一千一百年才发生在宋朝。 东汉末年,虽然有豫州水患,却也不是在此时,黄河河滩地离着水源近,淤泥肥力强,是他运营南方麦稻双种之前最重要的粮仓所在了。 流民自来难管,更何况现在淤积在仓亭津的流民都是被于禁乐进武力挟持而来。 所以今日,方广带着典韦来到流民聚集之地时,无数壮健妇孺都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们心目中的曹营大将。 时值乱世,兖州此时更是大乱时候。 黄河之边,一排长约数十里的木寨之中,虽然方广嘱咐典韦,从东阿和仓亭津送来了不少粮草安置百姓,却终归是杯水车薪。 流民营地到处一片凄惶之景,木寨墙边孩子老人用惊恐的眼光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方广。 壮健男子眼神中都隐藏着冲天的戾气。 “主公小心些,这些人可不是纯良之徒,我前几日到此,听守卫的陷城都尉于禁说,每日都有徐州百姓,想着跳河也要逃出此间的!” “守卫流民营地之卒,隔上几日,就有被击者!” 方广在马上,听了典韦之言,轻轻点了点头。 他在木寨之前,就跳下马来,指挥身后的部曲,扛着粮袋,来到了寨中。 “大同先生怎么又拨来粮草了?现在兖州各处不易,徐州主公处兵卒都是节衣缩食,东阿那点存粮可是兖州几十万人最后的希望,用在此地?” “本来指望他们垦荒的,既然兖州有变,不如……” 于禁看见方广搬粮,满脸不以为然之色,走到了身边轻声耳语道。 方广淡淡瞥了于禁一眼,眼前都尉治军森严,曾经平了青州军军乱深得曹操喜欢,这他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方广还知道,五子良将中,最后出丑出的最大的也是这位于都尉! 于禁话中透着通天的杀气,也是这乱世应有之意,毕竟到了明年这天下就有人相食之惨了! “文则,明公既然让我主管东郡政事,你只负责护卫此地即可,这些琐事就不要进言了!” “天地如此之大,哪里有非要人去死的道理?” 方广说到这里目光慢慢变得温柔起来,看着缩在墙角的一个徐州小女孩不过总角年纪,虽然面黄肌瘦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禁轻笑起来。 他几步走上前去摸了摸女孩子的脑袋,对着屏息静气等他说话的徐州百姓说起话来。 “此地之民,都是徐州而来,我知道在诸位看来,兖州乃是虎穴,你们背井离乡十死无生!” “只是我方广要说,其实徐州才是民不聊生之地,兖州有明公住持现在乃是大汉最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之地!” 方广几句话说出,流民营中的百姓一起露出不信的神色。 他却视若无睹,继续开口。 “从今日起,流民营地无论妇孺老弱,配粮和我东阿戍卫一样,只是世道艰难,兖州东郡自然也不会养着诸位!” “营地壮健,三成随着典韦校尉去黄河以南的工坊制作筒车,配置在水渠之旁以保麦收!” “还有五成壮健,则挖掘水渠,引黄河之水向南灌溉田地!” “还有两成壮健,随我准备麦收之后种豆,尔等以五十人为一屯,搭配老弱民屯此地,以我兖州耕牛农具耕作,六四分粮民六官四!” “豆成熟前,一应消耗粮秣,全部折算在收成中!” 方广侃侃而谈,徐州被掳掠的百姓渐渐听了进去。 虽然大多数人,不看好河滩种豆,却都制动,至少在明年三月豆子成熟前,这个曹军的大官保证了众人的口粮。 “大人,是大同大人吧,大人,我等尽心种植,若是这河滩之地,不能产出豆麦那我等口粮呢?” 徐州百姓中,一个白胡子老者大着胆子缓缓开口问道。 老者显然在徐州百姓中很有威望,一句话出口不少男女一起出言附和起来。 方广早就料到有人会有此问,轻笑一声眼中全是自信。 “如何种地,我和东郡令枣袛大人当尽心安排,尔等只管出力,若是地被水淹了,河滩地力不足,或者其他天灾,尔等所得每亩不够百斤者,兖州一斛麦豆也不要!” “当然,若是故意作践庄稼,与明公为敌那便以逆论处!” 方广这句话,像是给正在烧的水加了一捧柴薪。 徐州百姓听得见的,或者听不见,由同乡转述的不禁一起沸腾起来。 此地万民,都是种老了地的,这地地力如何一看便知,算算河滩地,六成收获豆子肯定不够百斤。 在他们看来,方广要是话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这大官半点不懂农桑之道在这里装逼呢。 “坐而论道,唉,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方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充满了失望之意的声音。 循声回头,只见一个纶巾长袍的男子,显然不是徐州百姓,衣衫清爽目光明澈对着方广不住地摇头。 wap. /107/107133/27847630.html 第二十七章、赚一个徐庶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和大同先生如此说话?” “来人啊,将此人拿下?定是陈宫一脉来这里捣乱的!” 典韦,于禁同时出声招呼身边士卒就要拿人。 方广看着说话之人,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心中不禁一动,伸手拦住了要拿人的部曲。 “坐而论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不觉得我说的就是万民生发的农桑之道?” 男子听见方广询问双手抱在胸前仰头开口。 “大同之道,不过先朝拓边之术,以法家严苛禁锢万民,行开疆拓土之大业,有情有理却不合仁德之道!” “既敢称和卧龙凤雏并列,却行的商鞅一道,更皆不明农桑之事,要靠天时地利非人力能够强求!” “方广你的道理比起南阳诸葛庐,诸葛先生的道理要差得远了,卧龙之下哪里有麒麟栖身之所?” 纶巾儒生说话异常雅致,典韦和于禁两人听不出什么,方广却是眸子一亮。 “诸葛庐,卧龙诸葛亮一脉,听了自己在鄄城一事专门前来的?那么不卑不亢,除了徐庶徐元直还有何人?” “算算这哥们,现在正是在南阳随着孔明躬耕之时,看来自己已经影响改变了历史的大进程了!” 方广双手一拱,异常客气的对着纶巾男子行了个礼。 “原来是卧龙先生一脉,看兄台气度,一定是徐庶徐元直兄了,兄儒生一脉,行侠义之道,除暴后归隐于乡野之间,我早就听过先生大名了!” “卧龙凤雏,乃当世天纵之才,方广自然是比不上的,只是方才所说之话也不是空口就是了!” 方广气度如此豁达,还一眼就看出了徐庶的来历,让纶巾儒生不禁一惊! 他目视半晌,脸上的轻视之意终于慢慢隐去。 徐庶拱了拱手几步走到了方广身边。 “没想到大同居然还知道我这乡野匹夫之名!” “元直孟浪开口,自来为人杰,执掌一州大事者,所言当严谨,平心而论你方才所言,若字字当真算得仁政!” “只是曹操现在自顾不暇,兖州之地十之八,非你家主公所有,你又信口开河,以后东阿再乱曹孟德只怕连安身立命之地都没有了!” 徐庶驳斥方广,看他认真神态,毫不在意眼中闪过一道喜色。 “先生为什么一直指摘方广所言乃是空口无凭?我兖州东阿难道麦豆,就不能丰盈于野,万民就不能安居乐业?“ “农桑之事,哪里只看天时地利人和,人为才是农桑之本啊!” 方广几句话,说得徐庶直挠脑袋。 他学的诸葛亮一脉的学问,以儒家敬天地之道为农桑之本。 后来孔明入主成都,将益州的农业潜力发挥到了极致,走的就是勤勉的路子。 发明了木马流车的丞相,做出了诸葛弩的丞相却遵循心中的道理,没有做出同军械相媲美的农具就是此因。 方广看出徐庶一肚子不自在,把鱼钩又下沉了一些。 “元直,你是笃信天地调和风调雨顺仁德配天,才是五谷丰登之本吧?你看这黄河河滩之地,若是深耕一亩之地多少时日可以完成?” “翻土可能到尺余?” 方广故意以农桑之道考教徐庶。 果然徐庶闻言脸上露出傲然之色。 “大同,卧龙先生躬耕南阳心中装天下事,行的却是农耕极致之道,不瞒你现在先生田土都以铁犁翻耕,此乃傲视天下之法!” “这河滩之地,耕作一亩,十个时辰,不,九个时辰便可成事,土翻三寸也是不难,尺余?天下哪里有犁能耕地尺余的?” 徐庶说到这里满脸傲然之色,显然再以师从卧龙一脉为荣。 “哈哈哈!” 方广听他之言却是仰天大笑起来不住摇头,再看徐元直眼中颇有同情之意。 两个男子,一个黄巾校尉新得明公崇信主政东郡,一个卧龙门徒执掌天下顶级农桑之术。 一番议论,听得徐州百姓人人瞠目结舌。 此时方广站立的木寨旁,方圆一里地早就围满了百姓。 就连戍卫的于禁部曲不当值的也挤到了人群中,看着大同先生和卧龙一脉争执。 卧龙凤雏名声何其大也,乡野农夫也都听过这两人的名头,现在看见卧龙门徒被大同先生之言激的胡须都翘了起来不禁都很是好笑。 “好,我今日就一个时辰给你深耕一尺河滩地,徐元直,我若做到了你便如何?” “我便如何?你要真能如此?我徐庶再不蛰伏南阳,就做你方广方麒麟的门下走狗又当如何?” “好!君子一言!” 在此地啰唆半天,就是为了把这个整出了著名成语,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名士收在麾下。 眼见徐庶上钩,方广用力伸出手掌,示意徐庶和他在空中相击,然后偏头对着典韦做了个手势。 九尺大汉睁大的虎眼亲眼看到纶巾男子落入了方广的算计中。 “靠,还什么卧龙一脉,傻乎乎的还不是入了先生之手!” 典韦口中嘟囔鄙视地扫了徐庶一眼,大步走到方广身后堆放粮食农具的牛车之上掀开了一块油布。 油布下,方广这几日在解决了筒车大事后,调集东阿最好的铁匠打造的犁就安放在车正中。 曲辕犁标志性的弯曲犁辕,首次展现在了九州土地之上。 闪亮的犁刀,让徐庶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方广看到徐庶脸色一变,笑着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点灯,套犁,夜耕!” wap. /107/107133/27847631.html 第二十八章、待遇有别,打造模板 黄河边,仓亭津之地,天色已经昏沉了下来。 一块河滩地,一亩荒田被一一排排的火把照得好像白昼一般。 方广专门从徐州百姓中,让颇有威望的老者选了一个驾犁高手。 也不怕坠了身份,亲自来到了颇为紧张的壮男身边告诉他如何驾驭曲辕犁。 无数徐州流民在摇曳的灯火中看着东郡现在事实上主管民政之主如此礼贤下士,每个人心中都有种奇怪的感觉生出。 万民心中的戾气不少就在方广的手势和听不清的低语中慢慢的消散了。 足足指导了半个时辰,那壮汉才掌握了曲辕犁之法。 方广亲自调好了犁辙,典韦帮着套上了健牛,中年汉子就驾驭犁车在河滩地驰骋起来。 第一道来回,徐州男子还有些紧张速度不快,却也远远的超过了徐庶心中所想。 从第二道开始,男子全身心都在曲辕犁之上,他驾驭犁车看着脚下河滩黄土地迅速翻滚开来,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酣畅。 “牛儿漫跑土开兮,娘儿老子心开兮!” 男子耕田犁土到了酣畅处,直接用徐州乡音放身高歌起来。 此地数万百姓不自禁的也随着男子一起高歌,不少人想到西来坎坷已经泪流满面。 等汉子将一亩河滩地犁完,于禁取来的沙漏正好掉下最后几颗沙粒。 “如何,元直?一个时辰完事,没有诓骗你吧?” “再去看看,我这犁是不是能深耕一尺!” 方广知道,麦豆都要三十厘米才算得深耕,也知道在此犁大唐问世前,九州之土没有一块是真正谈得上深耕的! 徐庶抿着下唇看着沙漏呆立半晌,这才跑着向河滩地而去。 中途差点被大石绊倒却浑不在意,直到田埂旁才趴在地上双手伸入土中。 足足半晌,这个数年后烧了李典夏侯惇的谋士,仰头看天,眼眶已经微微见红了。 他再缓缓从河滩地旁走到了方广身前,眼中好像有火光在闪耀。 “大同先生,方才对先生无礼,还请先生莫怪!此物,此物乃是人和所为之物,确实比起天时地利要犀利许多!” “曲辕犁,它叫曲辕犁,光此一物,天下就多出良田百万亩,米粮百万斛这是万万条人命啊!” “徐庶学的道理,在这米粮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诸葛亮的小迷弟高声感慨,方广笑着点头,还是内行人才看得出他信手而为的不凡之处啊。 比起什么今日献计放把火,明日偷袭屠个城,自己扎实的筒车曲辕犁那才是改变天地的壮举。 “元直先生,那我就让枣袛为先生安排职位了,等到明公回军,自当引见先生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既然输了,自然听大同调遣。” “只是……只是,我母亲尚在南阳,能不能向大同告假,给我两月从南阳带来家眷再听先生驱策?” 徐庶知道自己这话很像败了找理由扯呼,几句话说出自己脸都红了。 “好,就是如此,六十日我等徐兄再来仓亭津!” “还请徐兄代我向卧龙先生问好,还望有朝一日,方广能和当世翘楚把酒言欢!” 方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挥了挥手让准备说话的典韦于禁不要开口,满口答应了下来。 徐庶目视重重点了点头。 “方麒麟,果然和卧龙先生气性暗合,大同今日之言,卧龙先生听了一定高兴!” “告辞了,两个月后,当在大同身边多学农桑之术!” 徐庶再不多言拨开人群上了拴在道边的毛驴就向南慢慢行去。 典韦目视纶巾儒生走远,搓着手摇头很是可惜什么的样子。 “大同,不会回来了,读书人信不得的!” “就是,方校尉,要不要我派人,在道上把他截了捆到大人身边?” 典韦于禁对徐庶的人品表达了高度的不信任。 方广却摇了摇头淡淡开口。 “两个月,元直肯定会回到此处,以后会一直为我等同袍!” “要不,赌上一年俸禄?” 方广刚才钩子下得太直,听到赌斗典韦和于禁打了个哈哈再不接话,笑着走了开来。 徐州百姓,此时不少都拥到了曲辕犁边,仔细观看人群中惊叹之声不绝。 百姓中,那个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走到了方广身边眼中全是希冀。 “大……大人今日取出的神物,以后我等徐州之人可能使用?” 方广道:“当然,此犁就是我答应你们,兖州该拿出的农具!” “除了此物,筒车还有我在东阿筹备的肥料工坊做的农肥,尔等任取!” “今年是赶不上了,到了明年,麦种豆种我都会备好,怎么样还敢不敢屯田了?” 方广说一样东西白胡子老头的胡子颤抖一下等他说完。 老头和无数徐州百姓一起高喊起来。 “吾等愿意追随大同先生屯田!” “这地,我们种定了!” 老头看着方广脸色霁和又大着胆子开了口。 “大人,若是青州军户那里犁不够,咱们是不是要等?” “什么等?除了筒车,两家都有,其余农具农种,兖州只配屯田之户,尔等放心到了明年此时,尔等所得少说也倍数于军户之上的!” 方广推行屯田自然先要树立范本榜样。 听方大人说,屯田户比青州军户的待遇高,徐州万民一起欢呼起来。 典韦和于禁眼见万民欢呼不禁对视苦笑起来。 青州兵可不是好惹的,大人这厚此薄彼,等到人家老公儿子回来想来兖州,恐怕还要有事的! 一场垦荒比斗,到了现在已经快子时了。 方广又嘱咐于禁粮食分发一定到百姓手中,有允诺每隔一日都会到此,才离开了徐州百信营寨。 骑马直到很远还能看见徐州之民站在木寨前相送。 那个大眼睛女孩子站在火把下最是醒目。 方广看着女孩子火光下的白牙摸着鼻子目视徐州的方向嘴角也咧了开来。 wap. /107/107133/27847632.html 第二十九章、打败仗?找个背锅的即可 徐州之南,快到州城之地,一队军卒从南方蹒跚而来。 今日已经是曹刘大战之后的二十余日了,不过数十日前,数万甲士从此地南下,在天下以仁德出名的刘玄德统领之下义惩暴曹。 却没想到,数十日过去了,再回到此间的徐州兵,十停中只剩下了五停。 大军阵列之前,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胳膊上裹着数层丝绸,显然胳膊受了重伤,男子脸上神情很是阴郁! 他受伤单手垂在马鞍之旁,几乎可以摸到马鞍之上自己的脚踝。 天下间,如此骨相异常者,自然就是刘玄德了。 这位汉室宗亲,在陶谦面前夸下海口,却落得如此凄惶。 比起臂膀上,夏侯渊一箭带来的箭创,现在刘玄德更受伤的还是那股英雄心气。 他受命徐州刺史,自以为天地时运俱聚在自己身上,淮水之旁更是迎来了自己的昆阳之战! 却没想到,方广那个在平原县,总是笑眯眯的黄巾成了自己败亡的关键。 想到曹操在阵前所说之话,想到在自己营中,总是不动声色的方广,却看透了刘备自己都没在意的失德之处未加掩盖之处。 刘玄德忽然觉得胸前一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他单手用力拍了拍胸脯,咳嗽两声,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那股让人一见心折的英雄气概,也变成了垂暮之气。 “大哥,怎么了?可是昨日夜凉,着了寒气!大哥,都是翼德不好,听曹贼羞辱就失了方寸!这才折损了这许多军马!” 张飞在刘备身后,听见大哥咳嗽连忙上前几步,轻轻捶打玄德的背脊满脸懊丧道。 他天生神力,懊恼之下没有控制好力道险些把刘备从马上推下去。 “翼德,你是安抚大哥还是锤鼓?唉,你我三兄弟,何必说那么多?照我看,大哥伤心,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怕见陶刺史。” 关羽听见刘备咳嗽也纵马上前,他毕竟比张飞细心得多,一眼就看穿了刘备的心结。 “翼德,云长说的对,你我兄弟,说那些干什么?你为我出头,不是好意?只是,唉,想起陶刺史送别之时,那灼灼之意心中羞愧啊!” “算了,大不了,咱们还回平原,公孙太守要和袁绍交战,你我兄弟总有用武之地的!” 刘备毕竟不是等闲之人,瞬间从爆棚的负能量中走了出来,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看的关羽张飞如痴如醉! “大哥!” “二弟!” “三弟!” 三只大手,在战马之上猛的握在一起,天空中好像几片桃花花瓣飘过,瞬间逼格拉满! 远处,太史慈冷眼看着刘关张三兄弟的友谊秀,咬着下唇偏过头去笑了起来。 他心中感慨,这刘备调动情绪还真是一流,自己要不是看得太多,只怕现在也已经是玄德的小迷弟了! “玄德公,玄德公!” “公全身南归,糜竺有失远迎了!” 就在桃花气场爆棚之时,徐州之地几批快马飞一般的迎上前来。 当先一人,满脸富贵之气,雍容无比,只是眉宇顾盼间隐隐透出阴鸷。 另一个则是布衣长须,显然唯富贵男子马首是瞻,拿捏着勒马在他之后。 “糜别驾,唉,淮水兵败,让别驾失望了,败军之将何须别驾远迎?” 刘备拿捏着惭愧的神情,富贵男子自然就是使君后世的小舅子,现在徐州豪族士族大家车别驾糜竺了。 此公在历史之上,可谓刘备风投得头号金主,此方天地也早就和玄德打成一片了。 糜竺眼见刘备惭愧笑着摇了摇头。 “使君,淮水之事,我已经知晓了,昔日祖皇还有彭城为项羽所败呢,曹操暴虐,手下都是虎狼,小败也算不得什么!” “何况曹操虽胜,不也向东郡退去,那定是玄德那股人间英雄气,震慑了此獠!” 糜竺那情商刚刚的,不愧后世著名军贪糜芳一脉家人。 刘关张三人听了,脸上神色瞬间缓和起来。 是啊,事情从这方面看,死伤军士是多了些,曹操不也走了吗? “玄德,我知道你一进城必然被太守所召,先来此地是有重要的话说!” “这位是北海孙乾,字公佑,虽是寒门出身,却有凌云壮志,更兼达济天下之才,他闻玄德仁德无双特地来相投的!” 糜芳身后,孙乾小眼睛咕噜噜转了钻,市侩的对着刘关张,一起拱了拱手,满脸谦卑之色。 一看就是底层崛起看惯人脸色之人。 刘备一辈子场面上从来最给人面子。 听了糜竺之言,拉着孙乾的手,从出生年月日问到星座,好好的亲热了一番,不过片刻,孙乾已经准备为了刘大耳肝脑涂地了。 “玄德,来,此次出城我是专门有一句话提醒你的,玄德仁厚,我猜你定要将此次兵锋不顺自己扛在身上!” “若是别的时候玄德如此我不会阻拦,只是现在公不可过于谦逊了,徐州就要大变,玄德自谦稍退只怕别人就要腆着脸皮向前拱了!” 糜竺本来一团和气,现在凑到刘备身边,话语却是隐带金石之音。 他和刘备,是一起泡过小沛喷泉的交情,看见刘玄德疑惑讲话再无半点遮掩。 “玄德,陶谦要不行了,现在每日昏沉,不进水米,他虽然属意玄德执掌徐州大印,只是,前几日下邳陈登陈圭父子带着臧霸来到了城中。” “陈家下邳豪族,素来与我糜家不睦,臧霸统领丹阳兵,更是虎视一州,玄德,你现在若是怯了,徐州咱哥俩恐怕就要被人拿捏了!” 糜竺话毕,刘备眼睛一下子眯缝起来,一州在前他脸上终日挂着的谦逊笑容也变成了带着杀意的冷笑。 “子仲,此次折损颇重,徐州城谁都看得到的,我就是不认又有何用?” “玄德公,公仁德之名徐州士人百姓皆知,恕孙乾交浅言深,陈登臧霸其实比玄德在一州根基要深得多,正因为如此,徐州士族反而喜欢玄德公接陶谦大人的大印!” wap. /107/107133/27847633.html 第三十章、两个黄巾碰一碰 孙乾豆眼一闪闪的,情势看得很是清楚。 刘备扫视了他一眼,心中暗思,此人确实是个人物,自己以仁德开明谋求一州,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玄德公,自来两军交战,败退之因,除了战阵失利,不是还有粮秣不济,水土不服,甚至敌军有间!” “天下间,谁不知道刘关张三兄弟是力战吕布之人,玄德公败自然非公之过了!” 孙乾字字阴毒,却是字字说到了刘备的心中。 他眼睛一眯,对啊,自己要想旗杆子不倒不很是简单,随便找个大哥背锅,这事便过去了! 关键时刻仁德能打,那可是招牌倒不得的。 刘玄德心念电转,瞬间脑中闪过太史慈,在淮水战场,说出的讥嘲之言。 立志效仿刘秀,中兴汉室的刘大耳,此一刻已然想好了在陶谦面前的说辞。 他对着糜竺孙乾轻轻摇手,示意此事再不用多说。 刘备在马上回身,对着身后几十米远,若有所思的太史慈笑了笑,笑容无比温暖。 徐州,太史慈或称最大输家。 东郡,仓亭津,不过几十日,黄河之边,几百个巨大的竹木筒车,屹立在河岸之上,看着巍峨至极。 东郡校尉方广,在大灾之年,发民力万人开挖水渠再以筒车漫灌,让千亩本来大半都要绝收的麦苗迎来了奇迹一般的丰收。 整个兖州,天地在没有仓亭津如此出众的大片丰收之色,也再没有青州军户徐州流民那么灿烂地笑容了。 筒车乃是东郡官营,徐州流民暂且无地为青州军军户出力。 挖掘河渠之后,筒车修造,大半是徐州百姓所为。 方广每隔一日,都要到黄河之边,监督筒车之事。 枣袛更是将行李被褥,就搬到了徐州流民营中,这个酷爱农桑的东郡令,看着一车车,成百上千斛的麦粮送到东阿内库,只感觉是出山治世以来最为惬意之事。 他也知道,在兖州已经四十日没有下雨之时,如此收获都是拜那个校尉所为,东郡令见到方广是一日比一日恭敬了。 黄河筒车,只能算灵光一现的农政,方广知道真要在东阿运营出曹孟德一脉的大粮仓,系统灌溉与肥料升级才是根本。 他从徐州流民那里得到的两成壮年丁口,就集中在肥料工坊处。 虽然暂时还倒腾不出东汉的正宗化肥,不过后世宋朝的草木饼肥,石灰肥,还有土质磷肥,已经让种了几百年地的农户叹为观止了。 小麦成熟,按照原来的农时安排,除了肥力最佳的颍川黄泥地,其余土地都要阴养地力再种豆苗。 却没想到,方广直接从青州军户那里,以筒车折算,租来了几百亩地,重新开垦的河滩地一起开始了种豆的准备。 黄河岸边,一边是青州军户,收割小麦的吆喝声,另一边则是方广调集健牛以不多的曲辕犁开垦之声。 现在东郡最难之事,就是曲辕犁铸造之事了,一来天下铁料很是珍贵,乱世之中铜铁之属大都变为了甲胄兵刃,曹操也没有多余的金属铸剑为犁。 另外就是工匠也是奇缺,大多数工匠,都调去鄄城防备吕布,现在东郡城那点工匠铁料,几十日也不过才打造了七八架曲辕犁罢了。 方广没想到的是,就这七八架曲辕犁,已经撩拨的青州军户看他这个黄巾校尉很是不爽了。 河滩地边,长袍束发女子,挽着方广的手和他一垄一垄的田土跳过。 蔡琰才为新妇活泼还和少女一般。 方广调教之下,蔡邕之女身心完全绽放开来,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不过短短几十日,已经和当日初见完全不同了。 “相公,真的入土尺余呢!深耕细作,方能麦豆盈仓,这个道理父亲说过的!” “相公,不对啊,到底是军户重,还是民屯之户重,我怎么看那些青州之人看着相公都有些气呼呼的样子,明明没有筒车少收很多麦米的。” 蔡琰在田地间玩闹了一会,拉着方广的手悄悄提醒道。 “这有什么?不过心中不平罢了,本来丰收,大家都喜欢,只是现在,曲辕犁不给军户用,他们都自恃是明公一脉根基自然不悦了!” 方广话音刚落,青州军户的田土中,一个壮年男子满脸桀骜之意随着陷陈都尉于禁向着所在之地走来。 方广本来对着蔡琰说说笑笑,看着此男子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原来对面男子和他出身一样,乃是黄巾军一脉,校尉卞喜。 同方广虽然黄巾校尉出生,却是文武全才文治力压士人不同。 卞喜,则是青州兵在曹营的代言人,粗鄙护短,仗着自己为青州精锐和曹操之间的纽带桥梁,经常言出无状,曹营之中无人喜欢这个山贼气质的武将。 他本来随着曹操西征,一路也立了不少小功。 明公淮水大胜拔营,卞喜先回东郡,被乡人挑唆向方广索要几次农具了都被推脱不见。 没想到今日,这个粗坯找了于禁一起前来。 看他满脸不悦喝得脸红脖子粗瞪着眼睛的样子,方广知道今日恐怕两黄巾要掰掰腕子了。 果然,卞喜仗着先到曹营,几步走到了方广身边,挑衅的扫了一眼,口水带着酒沫一起飞了出来。 “大同,大家以前都是河北混饭的,找你说几句话还真是不易!” “你是何意?这青州军户是明公麾下精锐,徐州流民那是仆役一般的存在,你捣鼓得什么铁犁,为什么不给我青州同乡反而分给流民用?” “大同,青州兵可是主公最为看重一军,你不懂亲疏有别?” 于禁在卞喜身后,拉都没拉得住这个糙汉,听他说话无礼,满脸尴尬地扫了方广一眼,连连摇头示意自己劝不住此人。 方广却从于禁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狡狯,于禁何人他自然心中有数。 明白陷陈都尉本来是主管流民之主,现在徐州百姓,唯自己马首是瞻,这于禁挑唆卞喜来用心很是凶恶。 wap. /107/107133/27847634.html 第三十一章、主公归来 “亲疏有别?都是明公一脉,有什么亲疏?” “东郡民政,明公东征之前,有令我主持,怎么?铁犁如何分,方广还要先问卞校尉?” 卞喜为青州校尉,品阶和方广大致相同,只是同为校尉,两人在曹操心中孰轻孰重,那就差得远了。 卞喜本来就嫉妒方广,看见一点没把他当回事,心中有气,他本来就是喝酒前来,一怒之下单手向着方广胸口推去。 黄巾糙汉手才伸出来,就感觉双臂一紧,眼前一阵眩晕,已经被人拎到了空中,耳边风声响起,眼前一黑已经被栽入了土中。 大汉典韦单手提着卞喜,宛若提着童稚一般,曹营之中敢对方广动粗,别说是卞喜,就是夏侯惇、曹仁都不敢啊。 田头岸边,徐州青州之人,看着典韦打人宛若种庄稼一般,忍不住一起哄笑起来。 卞喜青州老乡连着他的部曲亲随,几个人眼见不对,就要上前帮忙,被典韦目光扫过,看着大汉背上的撩戟,同时咽了口口水,居然无人再敢向前多走一步。 “拉起来吧,典韦,这位也是主公手下,当庄稼栽太重了!” 方广蔡琰哪里会把卞喜当一回事,两人拉手同时一笑,又看着典韦拔萝卜一般把卞喜从土中拔了出来。 “你,你可知道,青州兵之重?我要到主公面前告你,曹公,一定是支持青州一脉的!” “呸,呸!” 卞喜口吐河泥,手指方广却再不敢动手。 两人身侧,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谁告诉你,吾支持青州一脉的?再说了,你一个匹夫?何谈为青州共主?怎么,卞喜,你活腻了,想离间吾麾下之军?” 卞喜身后,一个长袍短髯男子,不过七尺,顾盼间,却有龟鹤之相,虎豹之雄。 曹操满脸风尘仆仆,显然是赶路到此,本来看着良田千亩丰收,万民出力劳作,他一直满脸笑意,听了卞喜的话,脸色才瞬间沉了下来。 “啊,主公,我,我,卞喜哪里敢离间,不,什么叫离间,俺也不懂啊,俺就是觉得,好东西应该紧着青州先用!” “闭嘴,你这猪鹿一般的蠢材,知道什么,大同先生做的何等大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曹操看着面前卞喜跪下,气的上前一脚,把前黄巾统领踢了一个大跟斗。 和刘备御下总是笑眯眯的不同,曹操喜怒发作无常,只是被他打了骂的人,只要不是确实至恶,挨了打骂也就算过关了。 卞喜此时酒已经被吓醒了,他再次头朝下,栽入了土中,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曹公踢了自己,想来不会暴怒斩首了。 “大同见过明公,月余不见,明公略见清减了。” 方广也没想到,曹操那么快就赶回来了,明明前几日书信,他才过下邳不远,吓得孔融胆寒呢。 “清减了?哈哈,那还多亏了大同主持兖州,让我根基不动,要不然就不是清减是憔悴了!” “这,这就是大同信中所说,以三地反击兖州的根本?好,好,麦米万斛,配我东来虎狼,正要和三姓家奴公台贼子决一雌雄!” 曹操为陈宫背叛,心中一股怨恨之气,没有因为徐州顺遂消减多少。 说是怨恨不对,他心中恐怕更多的是失望。 毕竟曹孟德是史上著名的真性情,操着七星刀想要捅董卓一刀的前西园校尉,只怕心中,真的把陈宫张邈看作志同道合之人的吧。 “明公,天下大事,私交再笃,比起一族兴衰,百年昌华,都算不上什么的?士人豪族素来如此,明公明鉴啊!” 方广何人,一下子看出了曹操的心结,一句话说得曹孟德心中一直未散去的阴霾好像消散了许多。 “还是大同豁达啊,吾心中,又怎能意平?” 曹操拉着方广的手,又感慨了一句。 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仓亭津的河滩之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大同,没想到你除了政略,农桑之道也是世人难及,我程昱算是服了,以一己之力,挽兖州狂澜不倒,我和文若都未必能做到啊!” 曹操身后,程昱看着一派盛景心中感慨道。 荀彧却是矜持许多,客观来讲,颍川一脉的魁首在曹操身边算得入股人,身份和程昱方广并不相同。 他对着轻轻点头笑了笑,神态间却有着淡淡的疏离。 “大同,徐州果然如你所料,刘备袁术都心怀叵测,插手其间,现在我尽得两家粮秣甲胄,还有大同信中提及的耕牛!” “吕布就在吾心腹之地,现在,该反手与并州军马,一决雌雄了吧!” 曹操摩拳擦掌,目视西南之地拂须微笑。 方广笑着点了点头。 “吕布当然是明公心腹大患,只是在吾看来,西征之前还有几件事情布局要明公处置!” “主公,文若,诸位,吾之满仓庐,就在左近,仓亭野菊茶别有一番风味,内子感谢主公赠婚定要好好泡茶的!” 曹操听了方广之言才注意到躲在身后的蔡琰。 他昔日为蔡邕弟子,曾经在长安蔡府,见过蔡邕这个女儿。 看见故人之女,现在满脸都是幸福的羞怯,真性情的曹阿瞒,也不自禁替蔡邕高兴。 “自当如此,蔡琰,吾赠你佳婿,只求菊花茶一杯,是不是儿戏了一些!” “文若,仲德,蔡师琴曲,乃是长安一绝,今日少不得要新妇抚琴,以清绝之音,破暴虎之戾!” 魏武帝王本来就是文学大拿,几句话说得在座众人都血脉偾张起来。 方广也是意气风发,此时艳阳高照,黄河之边,军民一起跪拜在地,黄水沃土,人如蚁虫,画面瑰丽至极。 wap. /107/107133/27847635.html 第三十二章、但为司马,或有两求 方广叫来典韦,当着曹营众人的面,二十步内,以撩戟射穿酒坛,出无虚发,让曹操很是欣喜,当场就许下了武猛校尉一职,封赏了典韦。 曹孟德目视方广,摸着胡子沉吟起来。 “大同,吾此次东征仓促,虽然让你督东郡事,却还是护军校尉一职,以你之才实在太委屈了!” 曹操话中颇有自责之意,方广连忙摇手,说自己新投,官已经不算小了。 同时心中明白,他在曹营中算是异类,文不入颍川一脉,武也不是魏武亲眷,谯县武夫。 官升快了,反而做事会有阻碍,他入曹营是一股平灭大耳之气支撑,官大官小,方广还真的不在意不在乎。 曹操却当了真,不依不饶摇手让方广不要谦逊。 “大同,你文有定邦之才,武也有鄄城之勇,如何安置我倒是有个计较!” “吾为兖州牧,可分封别部司马职位,司马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最是看重才德!” “吾帐中,别部司马只有文若一人,从今日起,你便也是兖州司马了,方司马,就不是卞喜这样的武夫敢轻忽的了!” 曹操替方广想得那么细,让方广心中不禁暗暗感激。 “那就多谢明公了,但为司马定辅助明公,安定天下!” 方广谦虚行礼,随着曹操赶回此地的诸将也一起恭贺起来。 “大同,你年岁尚青,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明公为朝廷砥柱,三公也不是不能想的!” 一向欣赏方广的程昱说得脸色不禁一红。 草庐之中,夏侯渊却是满脸惋惜之色口中嘟囔。 “主公,我觉得大同还是领兵最为合适,做什么司马,升中郎将配我讨伐四方不是更好!” 夏侯渊还想再说,被曹操瞪了一眼,这才缩着脖子不语。 众将中,于禁眼见方广得封司马,眸子不禁闪动了一下。 别部司马,职位已经在自己校尉之上了。 荀彧则是不动声色,只是心中暗想,自己前年来到主公这里,两年才封了司马。 方广黄巾出身,不过一个月已经同自己并驾齐驱了,此子幸进如此,明公重用寒门白丁,看来也有深意的。 方广封了司马,茶水自然就不够助兴了,早有军健取来了酒水。 曹操今日心中喜欢,几碗酒浆下肚,已经是满脸通红了。 “主公,既然已为司马,方广有几个不情之请,还请主公恩允!” “不情之请,可是要将刘玄德匹夫绑于帐前?大同放心,刘玄德不足一提,终有一日让大同如愿!” 曹操醉眼惺忪,方广却是满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主公,非也,刘玄德心险机深,自有天地惩之,我所求之事有二!” “其一,请主公调鄄城夏侯将军麾下校尉韩浩来仓亭津,同东郡令枣袛一起,操持屯田之事!” 方广口中的韩浩,乃是史上屯田达人。 辗转从王匡袁术处,来到了夏侯惇麾下,现在为骑都尉驻守鄄城。 曹操没想到,方广第一个请求是调人,他想着韩浩何人,一时间没有回答。 荀彧今日见到这个前黄巾校尉,风头那么劲心中一直提着一口气。 现在方广插手人事,在荀彧看来,多少有些过界了,这位曹营文臣第一,见到曹操不答,沉吟着站了出来。 “主公,一州之事,当有脉络,大同虽然聪颖,只是韩浩乃是陷阵校尉,大同从未见过此人,就贸然调往屯田,是不是儿戏了一些?” “就是枣袛,乃是吾推荐之人,东郡令主管刑狱,现在去种田我也觉得不妥。” 荀彧说完目视方广笑着点了点头。 方广看他目光扫来,笑得比荀彧还要灿烂,话中却丝毫不肯退让。 “主公,枣袛之才,仓亭津万民,谁人不知,他废寝忘食,被褥都在田野之间,如此公务入忘神境,不正是先贤书中道术契合之相?” “韩浩,吾也敢断言如此,比起冲锋陷阵,以恭忠之人,掌粮秣大事才是主公的根本,主公,只要一年,枣韩两人就能为主公积蓄麦米三十万斛!” “三十万斛?” 沉思的曹操,听见了方广口中数字眼皮跳动了一下。 他看荀彧还要再说,挥了挥手示意此事不要再论。 “好,就是如此,令韩浩东来仓亭津,骑都尉之外再多了屯田校尉之职,枣袛也是如此,大同,明日你带我亲自去见见这个奇人!” “真要岁岁稻米满仓,吾还要封大官的!” “诺,大同得令!” 曹操支持了方广,让帐中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不对啊,这几年,荀彧所提之事,主公是言听计从,此次却是不同。 “主公,第二件事,方广还请主公,携重金,南下苍梧郡,南海郡,寻异宝,以为我大军所用!” “异宝?那是何物?可是上好的宝剑利刃?” “不是吧,大同新婚,是不是要珊瑚珍珠?” 曹营中,众将看出荀彧尴尬,一起出声猜测,岔开话题。 曹操满脸狐疑,看着方广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 这小子,不会乘着自己高兴,真要一些华而不实之物吧。 看见众人目光一起扫来,摇头站起身来。 “主公,吾所求之物,非兵刃珍珠,而是苍梧,南海极南稻麦之种!” “不瞒明公,诸位,我听闻天下有奇种,能长稻麦产量一半,更能转换农时,稻麦并重!” “兖州之地,不能种稻,将来明公南下拓土,若得奇种,可以稻麦并重,配合民屯军屯,养雄兵百万,天下何人能当?” 方广思路,还是以物粮秣压迫,他如此偏重此道,也是因为知道,史上曹操就是靠着自己粮草多,再截取别人的粮草,屡次以弱胜强的。 果然,方广所言说到了孟德的心坎上,喝多了的曹操大笑着站了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636.html 第三十三章、玄德,阴雄也,不可小视 营帐之中,曹操意气风发,被兖州士人豪族背叛的阴霾,此时才算尽去。 “就依大同所言,刘表前几日还上书,要与我夹攻袁术!” “前豫州刺史孙坚,殒命岘山,现在孙家遗族,丹阳精锐,都依附袁术庇护!” “孙刘两家乃是世仇,我若兖州败退,陶谦袁术必然南下荆州,现在我便说什么,刘表也会依从!” “大同,我即刻修书一封,让刘表遣军护卫使者南下寻找稻麦野种,史涣你做事最是精干,此番吾便令你南去!” “但有所得,大同先生喜欢了,寻麦稻之功,与军功同论!” 曹操目视帐后一个沉默寡言的校尉,沉声道。 “诺,主公,先生嘱托史涣定当竭力!” 大汉几步站出,对着曹操,方广拱手行礼。 方广自然知道,史涣乃是曹营宿将,虽然后世名声不算太大,做事却算得牢靠。 现在大战在即,自然不能指望曹孟德派最得力的将领,南去千万里之外了。 “如此就有劳史校尉了!” 方广亲自斟满了两杯酒,拿到史涣之前,仰脖子,就是一杯下肚。 史涣见别部司马如此豪爽,心中大喜,不言声也举起酒杯印了,两人浊酒下肚,对着对方亮出杯底,同时大笑起来。 “公刘,此次南去,除了稻麦之属,只要中原没有的植株种子,公刘便多带一些来,以后天下昌盛,就看此次南去之获了!” 方广降临此间,苦于没有系统傍身,变不出红薯,玉米的种子,只能寄望史涣取得占城稻稻种,最好连南方的野棉种,也能带回。 史涣摸着下颌的胡子,郑重对着面前点头。 “先生,吾心中明白,买不到,不愿给的,就是抢也定当抢回兖州!” “主公放心,先生放心,吾现在就回帐中准备,得了主公书信,明日就去江陵!” 史涣语毕,大步走出营帐,曹操方广目视他的背影,连连点头。 “诸位,吾意已决,今日夏粮已收,正是引军西进之时,濮阳乃是兖州中枢,更是陈宫逆贼老巢,哪里能够久在敌手?” “三日后,诸将同吾共去鄄城,在同并州甲马会猎中原!” 曹操语毕,众将一起举杯畅饮,人人脸上都是雀跃之色。 只有方广,却明白,吕布麾下,张辽高顺骁勇,濮阳世家,更是深恨曹孟德未来半月当是老板创业最为艰难的一个时段了。 他虽然对此一切心中了然,现在能做的,也都做了。 曹操非刘表,刘璋之辈,若是事事依从自己,也就不是那个治世能臣,乱世枭雄了。 总之一句话,道路自然是光明的,前途却是曲折。 一夜无话,第二日,曹孟德宿醉倒了晌午才睡醒过来,方广带着枣袛,早就等在了营帐外。 三人带着随从护卫,一起向仓亭津而去,河岸之上,数万百姓,已经忙碌耕作起来。 此时夏粮大半已然收完,青州军户田地,还在养地力,一大半土地,无肥力继续种植黄豆。 徐州百姓这里,五十民一屯,已经结了数百屯,从此地一直向东的河滩,徐州流民,更加忙碌。 “大同,民屯之事,你信笺中说得清楚,故意重徐轻青,也是为了让那些桀骜军户愿意为吾屯田!” “只是你可知道,虽然吾身边大将都非青州一脉,军中武,卫中垒校尉,却很多都是青州流民,积功任职。” “现在军中,妙才子孝对你赞不绝口,其余人,小半都颇有微词,到我这里说辞的也有不少。” 曹操和方广几句话,像是随意交心,心中却是一个咯噔。 曹老板虽然是性情中人,只是杨修梦中杀人之事也非史料杜撰。 聪明人大都多疑,此时提问,其实已经带了考教的意思了。 “主公,将军校尉如何看大同,与我何干?主公嘱托我经营守卫好东郡,生发一地,才是大同操心之事!” “自古做事面面俱到,上下称赞,未必是吉兆,这是方广的一点想头也不知道对不对。” 方广提着劲,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曹操就是做事只论本心之人,闻言对着不住点头眼神愈发温柔起来。 “很好,你能如此想不枉我看重!大同,天下大乱,各世家豪族依附郡守州牧,各怀异志,世家豪强太强,诸侯便会弱,世家弱了诸侯也难强!” “这其中火候甚难掌控,你同别人不同,乃是真正白丁入我帷幕,好好做,文若是个有才又有同乡呼应的,你们一起在我左右,兖州才能强盛!” 曹操话中有话,方广知道此时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在马上不断的点头,缄默不语。 如此上道,让曹孟德不自禁对面前的方广又高看了一眼。 “你为刘玄德所辱,只管放心,等我平息了兖州之乱,立刻举兵东去,哈哈,只是刘玄德,兵败淮水,宛若丧家之犬,只怕陶谦必将迁怒与他!” “吾等再向东,大耳贼,未必还能在徐州为座上宾,领兵抵御了!” 曹操眼中全是幸灾乐祸之意,说到这里抚须大笑起来。 此时枣袛,看见主公和方广私语语毕,也小心翼翼的靠了上来,正好听见了曹操之言,笑着在一旁凑趣接话。 “就怕陶谦斩了他,也是难说!大同之仇,要是为陶谦所报,也算是滑稽至极了!” 曹操枣袛,言语之间,都很是蔑视刘备,为方广打气的脸色,却一下子严肃起来。 “主公,枣郡令,你们都太看轻刘备了,我若没猜错,我等平息兖州之时,正是那大耳贼在徐州如鱼得水之日!” “世间钻营,邀赏,何人能是满嘴仁义的刘备可比?徐州陶谦以下,恐怕无人是刘玄德的敌手!” “主公,我正要劝主公,平息兖州之时,修书袁术,哪怕退让几步,也让他北上谋夺徐州!” “刘备虽然行事为世间至伪,论蛊惑人心,少有能敌者,若等他整合徐州世家豪族,尽得一州之力,将是明公最大敌手!” “主公,万万不可轻视此人,万万不可啊!雄有阴阳,主公乃是豪雄一路,刘备不是英雄,却是阴雄,世间最大的阴雄!” wap. /107/107133/27847637.html 第三十四章、妙才恐和子义有旧 黄河之边,方广口说笔画,将刘备的过人之处,一一道来。 他自然清楚,曹操本来身前一统天下,功亏一篑,几乎是刘备一人之力所为。 支持刘表抗曹,入川蜀之地自保,赤壁整合东吴力主死战一脉。 刘备,几乎靠着一己之力,成为了抗曹的精神图腾。 大老板这里,他自然要先打打预防针! 曹操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敛去,这位从青年浪到中老年的枭雄,不知为何,脑中闪过刘备温善的笑容,浑身的鸡皮疙瘩一起冒了出来。 黄河之边,三个人再未提起刘备之事。 巡视河滩之时,方广枣袛顺便说起了,曲辕犁缺乏铁料,工匠无法普及。 曹操很是重视此事,亲眼走到了田边,看着徐州百姓,以曲辕犁开荒、犀利无比。 他许诺方广和枣袛,以淮南铁甲之半数,化剑为犁,如今天下大乱,如此表态,当然让和东郡令欣喜异常。 至于工匠,铁匠,一时间不好解决,只有随着曹操不断壮硕,慢慢改善无匠人可用之境况了。 …… 徐州,刺史府邸。 额头盖着白布,气若游丝的陶谦,半躺在主位之上,他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座前端坐不语,任凭臧霸责问的刘玄德。 自从淮水兵败,曹操引兵西去,臧霸从彭城回到城中,和他密谈了一番,陶谦对于那个端坐不语的大耳男子该如何看待心中一团迷茫。 巧言令色,心有大图,这八个臧霸所言之字甚重! 统领泰山一脉部曲的臧霸甚至暗示等到刘备回到徐州就要诛杀此人,否则徐州危矣! 陶谦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臧霸所言。 他虽然连续一月日日头晕目眩心中对于刘备的信任却没有多少减弱,若说变了什么,就是多少有些对玄德的武功失望了。 现在端坐在座位之上垂首不语,眼神坚定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在陶谦看来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板。 世家子弟,皇族宗亲,荣辱置于面前而不心惊,陶刺史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 打仗恐怕不行,人品确实没说的。 陶谦心中再次为皇叔宽解,他摆了摆手咳嗽了两声语气很是不悦。 “别说了,奴寇,这天下哪里有不败的英雄?使君千里而来不过小败,你就如此严重不是伤了天下豪杰的心?” “以后曹贼再来,谁还敢为我陶谦出力?” 刺史说完这话,背后站着陈登陈圭的臧霸只能闭嘴谢罪。 刘备却是温润一笑,对着喷了半天的将军拱了拱手。 “臧将军,无论如何,淮水之败是我一人之失,将军责备玄德即可,我二弟三弟徐州诸位将士,一直都在拼死厮杀有功无过!” 刘备语气诚恳一脸肃然,臧霸看着面前男子都不禁一个恍惚。 此时徐州城头之上的太阳一缕阳光照射在刘备的白脸之上,刺史府邸,徐州世家文武,看着刘备英姿人人心中一颤,都觉得眼前男子恐怕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那个斯人。 “玄德,我忍不得,我实在忍不得了!淮水之事,徐州军中老卒何人不知?使君何必一个人承担所有?” “这误了使君,不是寒了天下英雄之心!” 刘备坐旁,车别驾糜竺满脸的忧愤之色忍不住叫嚷起来。 陶谦听了他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糜竺,你话中何意,淮水之战难道还有隐情?” “主公,淮水之战如何城中从征之士早就传开了,是子义临阵胆怯又和曹营大将有旧,这才让玄德功亏一篑的!” “子义在战阵之上公然和曹贼的亲眷大将夏侯渊议论半晌,此事,淮水之边哪个每看得清楚?” “咳咳,什么?还有此事?玄德,糜竺所说?可是真的?” 陶谦一听,刘备居然是替太史慈背锅的,又惊又怒,咳嗽了半晌,这才憋红了脸问道。 “陶刺史,太史慈世间英雄,或者和夏侯妙才不过有些旧交,若说勾连图谋是绝对没有的!” “淮水大败还是我孟浪了,糜竺,此时吾一人承担即可何必推诿旁人?” “子义乃是刺史爱将,不好胡说的!” 刘备急得脸红脖子粗对着糜竺喊叫,脸色却隐藏不住地一阵阵愁苦,一看就是夹在中间颇受冤屈的样子。 陶谦见他如此心中更是疑惧与愤怒,再扫视厅堂太史慈今日却没有来到此间。 “太史慈呢,吾的建昌都尉呢?今日议事,为何不在此间?难道,他心中真的有鬼?” 陶谦大怒,一下直起身子推开了身边扶着他的仆役。 刘备身后,关羽和张飞得意的对视了一眼,心中如明镜似。 有糜竺孙乾操作,再有两人部曲,隔绝太史慈营寨,那个箭法不错的小子恐怕现在还在城外校场傻傻练兵呢。 “大人,此事叫来太史慈对质即可知,糜竺不才愿意现在就去校场同子义同来。” “好,你去!” “慢着,太史慈此人有些弓马功夫,万一发难你哪里是对手,玄德,你麾下云长翼德乃是当世难得的万人敌,就和糜竺同去叫回太史慈!” “陶公,这不好吧,子义乃是公家将,我等介入不是……” 刘备拿捏着,实在不想说太史慈什么,不想陶谦麾下,主上武将失和的神情。 陶谦一阵头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刘备不要再说。 “去,叫回子义,就说我在此地等着想听当日夏侯渊和他有何话说,为什么全军溃败主将重伤?” 主管陶谦所用药石的郎中早就是糜竺之人了。 徐州车别驾知道,今日刺史大人的气性恐怕大的很。 他再不多话对着陶谦躬身,领着满脸杀气的关羽张飞就大步向着厅堂外走去,飞马直奔太史慈的营地而去。 wap. /107/107133/27847638.html 第三十五章、想报仇,只有倚仗方广了! 徐州,汴水之旁,太史慈正在校场打熬筋骨,就见到徐州别驾糜竺满脸阴笑带着关羽张飞,领着骑兵部曲杀气腾腾的直冲校场。 “太史慈,主公让你自缚双手,同我等去府邸议事,好好说说,你是怎么结交兖州曹操,出卖徐州,酿成淮水大败的!” “还有,你潜伏在刺史身边,构陷使君,是不是想里应外合,将一州,送于曹贼之手!” 陶谦不在此地,糜竺就在马上,口中说辞却同陶谦交代全不相同! 他言语气势汹汹,身后张飞狞笑着从马鞍之上拿出一捆绳索投在了太史慈之前。 “小子,自己把手捆起来,免得你翼德爷爷动手,你不是那日出了许多风头?原来是曹贼内应!” 张飞故意折辱太史慈,说话声音很大。 此时校场内太史慈本部部曲还没来得及准备兵刃全部被平原兵控制了手脚。 “糜竺,涿州屠户,你们说什么?在淮水,不是我抵住夏侯渊刘玄德只怕已经殒命阵前了,是谁叫你们来的?我要面前主公分说此事!” “你们赶在校场动兵?可是谋反?” 太史慈眼见情势不妙,心中电闪过一个念头,刘大耳在阴自己! 他第一个念头是清者自清,此事是一定要说清楚的! 太史慈丢掉手中石锁就要找马前去陶谦身边,没注意到关羽嘴角掠过一丝狞笑。 “叫你自缚听不懂吗?你抗了刺史之命,不是自寻死路?” 太史慈只听见马蹄声响,头顶寒光闪烁,下意识的矮身偏头,镔铁头盔就已经被偃月刀削去了半边。 “大人小心!” “刘大耳的人也敢在徐州放肆?” 太史慈部曲喝骂声中两三个想冲出来护主,已经被河北兵砍翻在地。 关羽一刀不中,倨傲地甩了甩胡子,凤眼全是杀意,单手提起青龙刀,胯下战马感受到冲天的杀气,人立起来。 “这些人今日摆明了是要黑我,糜竺早就和他们一路了,关羽张飞不会让我活着离开此地!” 太史慈心念电转,看着张飞随在关羽身后,怪叫着舞动蛇矛也冲了过来。 他最后扫视了一眼徐州军中的同袍,眼中闪过一丝凄凉。 好个北海,在地上练练翻滚,躲过无数刀枪,浑身带血,冲到了汴水旁就一下倒栽了下去。 关羽张飞领着本部追来,只看见水波荡漾,哪里有太史慈的身影。 “可惜没死,怎么办糜公?此地还是几百逆贼部曲的!” 关羽目视汴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偏头问道身边糜竺。 徐州首富如今的家、性命以及一族荣衰,早就在身边大汉的大哥身上。 闻言咬着牙,单手在身前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关羽张飞会意,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眸子中浓重的杀机,关二张三,同时拨马回头,不过片刻,汴水之边就已经是惨叫连连了。 汴河水中,咬牙切齿的太史慈躲在一片水草之下,看着同袍纷纷被砍倒在地,最后军营更是被一把火点燃,眸子通红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 仁德英雄就是如此行事? 太史慈直把下唇咬出血来才抑制住了心中狂暴。 “现在不可出声,要留命给兄弟们报仇,要诛杀刘备关羽张飞,要把那伪君子的面目揭露在世人之前。” 太史慈心中一道道闷雷闪过,水草下的他忽然泪水如雨,只因他忽然发现天下之大几乎没有自己可去之处。 北海孔融信服刘备,北海回去不得。 江南,只能去江南找个栖身之地了。 水中太史慈几乎做出了和史上一样的决定,不过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名字。 方广! 那个同样被刘备构陷,却在淮水边,让伪君子失控之人。 天下间,还有一个同自己一般恨着刘备的人。 此人一人坐镇兖州,就平了曹操后顾之忧,还有,不是有客商说,鄄城曹操麾下,那个黄巾小子威猛的吓人? 太史慈胸中翻江倒海一般,瞬间再没了半点迟疑。 他潜入水中,向西急速游去,心中只有方广二字。 公元一九三年夏,太史慈叛徐州,一州俱惊。 陶谦昏厥庙堂之中,刘备糜竺暂理徐州之事。 臧霸心怯不敢再回彭城,避祸泰山脚下。 直到陶谦殒命,徐州文武再没在刺史府中见过这个引狼入室的老头了! 夏收时节,转瞬就过。 方广随着曹操大军西来鄄城,夏侯惇郭嘉见到明公,自然各有一份欣喜。 曹孟德本来以为吕布军必然将鄄城围得水泄不通,想着大战进城,但是却没想到兖州百里无鸡鸣,鄄城方圆几十里之地别说甲士,就连百姓、鸡鸭、鼠虫都没有一只。 此时众将才知道,兖州大旱,在方广的操持下,曹营算是有惊无险的正在度过。 兖州别的势力就没有如此好运了,这片中原之地现在可谓兵灾和旱灾同行,旱灾为祸之烈尤在兵灾之上。 曹操同鄄城大军会师,军心大振,一路向濮阳而来,直到濮阳地界才同并州军马陈宫叛军交战。 张辽具装铁骑之威,众人心中有数,本来以为濮阳之战必然辛苦异常,却没想到前锋同敌军稍战兖州叛军就败退几十里。 曹操心中疑虑,命令夏侯惇领并州败兵前来相询。 曹营之中,一个干瘦的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的瘦子兵卒被夏侯惇拎着脖领到了营帐之中。 此人畏畏缩缩,便和痴傻了一般。 无论曹操荀彧郭嘉如何询问并州军之事,只是趴在地上身子发抖,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 众人以为他是白痴,就要让夏侯惇拖出去砍了,却听到帐边清朗的声音。 “主公莫急,我看像是饿得失魂了,典韦给他取一条猪腿来!” 说话之人自然是方广了,典韦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大帐之中众将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肉香之气。 wap. /107/107133/27847639.html 第三十六章、吕布的恐怖 “我的,我的!” 死狗一般的兖州叛军,闻到了猪肉香气,发出了嘶哑的吼叫声音。 他就和狼鼠一般,两脚悬空,双手攀附在猪腿之上,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起来。 满帐大将听着鼠类一般的咀嚼之声,眼睁睁看着瘦子不过片刻已经撕下了半条腿肉,送入了肚中。 “你是何人?濮阳城中现在何人驻守?吕布在何处?陈宫张邈又在何处?” 曹操看见瘦弱军卒塞的直翻白眼又让军卒取来了白水,看着他喝下才出口问道。 “州牧大人是明公,我是陈宫麾下校尉,以前在濮阳还见过大人的啊!” “乱了,死了,都乱了死了,那并州之人宛若鬼神一般,我兖州粮食全部被并州军抢走!” “张将军争不过吕布,自回陈留趁食渡灾了,濮阳之粮全部在吕布手中,他让我等出战就是送死省粮的!” 瘦弱男子说到最后几乎哭了出来。 曹操一听,心中大喜,现在看来贼兵缺粮缺得厉害,兖州之乱不用大战就可平息! “居然还是校尉,你且下去,将知道的并州之事一起说给将军听!” “诸将,贼子不睦,张邈远去,濮阳只有三姓家奴和陈宫叛贼了!” “吾百战之师,从东而来,罕有能敌者,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曹操信心爆棚,他一辈子用兵,就败在一个浪字上,方广冷眼旁观,心中感慨,知道曹老板,现在又嗨了,心中只觉得,吕布不过纸糊的房子,轻轻一脚,就会被踹倒。 他想站出来提醒两句,只见荀彧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一眼抢先站了出来。 “主公,吕布虽有虎狼之勇,却也难为无米之炊,困兽困于山中,濮阳就是天定三姓家奴殒命之地!” “吕布多是骑兵,若是遁逃日后还会生变,就该一鼓作气,以战阵之胜诛灭此僚!” “文若说的对,吕布连友军都坑害驱逐那是气数尽了!” “什么吕布,刘关张三人才打了个平手,那不是他厉害,是那大耳贼废材,曹洪不才愿手刃此贼!” 荀彧一向算无遗策,他一开口,众将在看到曹操满脸笑意,又都听了那个瘦弱降兵之言不禁一起出声议论起来。 程昱第一个出声赞同荀彧,郭嘉则是扫视了方广一眼住口不语。 “主公,虎狼在逼于绝境之时才更可怕!吕布驱逐友军,乃是保存百战悍贼战力之举,虽然看着此贼羸弱,其实实力没有大损!” “并州突骑,加上张燕黑山贼中从良精骑,吕布部曲,精锐还在张辽之上,不可轻忽啊!” “我军都是步卒,以营垒围困濮阳,拼粮食,才是必胜之策,我看……” 方广侃侃而谈,还要再说,就看见曹操笑着摇手。 “大同,你那粟米得来不易,耗在这里岂不可惜?” “不用多说了,吕布乃是强弩之末,一战可克之,待我同他会猎诛杀此僚,以首级告慰天地!” 曹操第一次没有听方广之言,荀彧于禁等人一阵暗爽,职位最低站在帐门的卞喜更是咧嘴笑了起来。 同交好的曹营众将,也觉得这个谋士过于谨慎,这一次连夏侯兄弟也沉默着没有站出来说话。 方广自失地一笑,退回队列中再不多言。 曹操心意已决,就在帐中开始分配各军职责。 一日后,濮阳城下,并州军马一字排开,果然甲骑俱多。 吕布军东征西讨,不少当年丁原手下老卒已经花白胡须,年岁颇老。 只是顾盼间,并州部曲人人精悍嗜血之色,兵将眼神淡漠,是身经百战终极杀戮机器的表象。 并州军之前,当日退却的白面白甲的张辽,和一个国字脸黑色甲胄的矮胖子簇拥着身前将军。 人中吕布,骑在肩高丈余的赤兔马之上,俯瞰面前大地,插在地上的方天画戟,戟尖恐怕因为杀的人太多,一片暗红颜色。 吕布英武过人,剑眉入鬓,眼睛顾盼间,有慑人之神采,男子被他扫视大都心寒胆裂,女子被看见了则大都筋骨酸软。 当年貂蝉就被这双色孽之目蛊惑,才行了王允大计。 一张英武面容,本来很是出彩,不过嘴唇太薄,带了残忍刻薄之意,眼圈微黑,纵欲伤神,这才微微破了冲天英气。 “曹贼,没想到当年长安一别,阉宦之后更加猥琐了!” 吕布一眼扫去,目光就落在了远远压来到曹军军阵为首男子身上。 “主公,曹贼难缠,恐怕还在李催郭汜之上,甲兵为我冲击三轮方乱,不可轻忽啊!” 张辽看出吕布蔑视面前曹军,在一边出言提醒。 他身边,满脸刚毅的黑甲矮胖子,也轻轻咦了一声。 “不好对付,有意思!” 黑胖子高顺,虽然貌不惊人,在吕布军中战功还在张辽之上。 麾下陷阵营都是步卒死士,可披甲酣战,也可轻装奔袭万里,实乃魏之武卒的东汉版本。 高顺一向惜言如金,今日对曹操说了七个字,已经很给面子了。 “嗯,对面矮子还算有点血性,当年想杀董贼,可是我亲眼所见!” “破了此人不难,不过就和公台说得一般,打跑了,曹操还能再来,我军毕竟是客军,哪里能和此贼耗在这里?” “一战就打烂曹贼,诛杀此僚才是正理!” “昨日陈宫军师的话,可都记得了?” “我等心中有数,但请温侯发令!” “知道!” 张辽高顺一起弓身领命。 吕布脸上掠过一丝残忍之色。 “很好,今日,不许胜只许败,等到得夜幕低垂,我要以濮阳城给曹操陪葬!” 曹操身边,方广第一眼看见比起身边甲士高处数尺的吕布,不自禁地呼吸都停滞了。 他来到此方天地接连见识到了世间奇男子。 甚至在熟悉了平原之后还敢挟持陈家公子和张飞叫板。 今日,第一次在阵前,方广感觉到了寒意。 他面前的吕布,就像是人类负面情绪升华到了极致的组合。 暴虐,欲望,腐烂的灵魂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吕布几乎成了毁灭的化身。 wap. /107/107133/27847640.html 第三十七章、浪得虚名的天下第一 濮阳城下,一声清脆的鸣响,响彻两军阵前。 吕布单手轻轻一抖,长达丈余的方天画戟已经平举在了身前。 暗红色的戟尖,隔着数千步直指曹孟德,让一身豪迈之气的乱世枭雄,也不自禁地呼吸一滞。 “孟德公,当日长安一别,算算已经有数年未曾相见了!” “你我乃是旧交,今奉先蒙难,愿入兖州与孟德共谋大事,公为何处处阻碍,如此忌惮于我?” “孟德公胡子比当年少了,连胆子也变小了?在公台这样的世家大族面前,实在是丢了颜面!” 吕布单手持戟,纵马在并州军阵面前徘徊,他语气很是轻蔑,并州军中军卒听了一起哄笑起来。 “哼,无信小儿,无胆匹夫,祸害天下之魁,我兖州乃是中原重地,哪里轮得上你这样的人中枭狼染指?” 曹老板毕竟是曹老板,身子一直,虽然勇武远不及吕布,手指对面喝骂豪迈犹有过之。 濮阳城头之上,一个方面男子正是被方广灭门的陈宫,看着曹操和身后的方广眼中已经要喷出火来了。 “曹贼,奉先不配入主兖州,你这竖阉之后,难道就配了?” “尔上轻士族文士,下残百姓妇孺,你才是兖州最大的祸害!” 陈宫捶胸大骂,耳边却忽然传来一个清朗之声。 “曹公心系万民,格局宏大,哪里是你这兖州米虫能够相比的!?” “东郡一郡,我家主公入主以来,本来户籍五万六千,不过两年虽逢大战,现在已经不下八万!” “万民安居乐业,不是你空口说说,是我这户籍册子告知众人的!” “士族豪阀,陈家一族,不过依附东郡万民之上,以白骨铸一门昌华,如此士族,也敢在万军之间以米粒之光示人?” “方广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吕布食亲之枭也,君伴于虎豹之旁,难道看不到丁原董卓之下场?” 曹操身边,方广缓缓开口,陈宫死死盯着咬着下唇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吕布却不识方广,还是身后张辽手指分说,他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小子就是他鄄城不利最大的原因。 “方广,你这黄巾贼,河北漏网之鱼,刘玄德麾下叛将也敢在阵前说话,你要落到我的手中定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宫呐喊之音几乎和哭嚎一般。 方广却毫不在意,单身扬起对着身后部曲做了一个手势。 早有骑兵军卒将一个个的布袋打开,里面之物倒在了两军阵前。 陈宫定睛一看,布袋之中几百个人头,隐约还能看出是族人一脉,头颅早被风干了,从东阿城中被方广带到了这里。 “这才是黄巾手段,公台想见,今日就给公一观便是了!” 方广手指人头满脸不屑,身后曹军众将被吕布压制的士气瞬间被扳了回来。 “啊!” 陈宫大叫一声,已经昏厥在了濮阳城头。 吕布眯起眼睛,死死盯着方广,手中指向曹操的戟尖转移数尺,直直对着的鼻尖。 嘴角挂着的笑意半点也没有剩下! “随我冲阵!” 吕布身后,张辽看到主公手势知道今日叫阵斗嘴吃了亏。 他一勒马缰当先带着骑兵冲击而来。 吕布部曲,张辽部曲,大都是劲骑,数千骑兵冲锋起来,大地和濮阳城的城墙都在震颤。 “明公在后,今日诸将当努力向前!” “盾戟之士,有临阵退缩者,斩!” “弓弩手,三息不能发箭者以携敌论处!” 曹操身前,曹仁夏侯惇拔出腰间佩剑同时嘶吼起来。 曹军中最精锐的中军“呼呼”喊着号子向阵前缓缓移动而去。 “一会不用管我多护着点明公。” “并州甲马犀利,我军在兖州逢敌大都步战,今日恐怕要吃点亏!” 熟读史书的方广知道,史上曹操在兖州,初逢吕布是吃了些闷亏的。 中原之兵战法同并州,冀州,西凉不同,乍逢精骑,很是不习惯。 当然了,曹操不同寻常诸侯,吃了几次亏后,部曲在和并州军交锋之时就能每每打出消耗了。 骑兵最善一鼓作气克敌,并州军冲突不动曹军军阵两军比拼军粮这才慢慢走向败亡的。 方广本来猜测,今日曹军估计要小挫一下,却没想到并州军翻翻滚滚而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先锋甲马只冲破了两派盾阵,就被曹军大戟士从阵前驱赶而回。 骑兵善于的两翼包抄,更是没有黑山反正贼寇,远远对着巨大的军阵放箭,甚至连酣战的勇气都没有就退向了濮阳。 曹操本来也很是谨慎,却没想到吕布军看着凶蛮,打起来却是如此拉胯。 对面凶魔更是交战以后就勒马先回了濮阳。 “有斩吕布者,官升三级,赏绸缎千匹,金珠十斗!” “斩陈宫者同赏!” 曹操最善把握战机,并州军威不盛,两军阵前,红袍短髯,身材不高的汉子抢过军旗就向前疾冲。 “愿为明公效死!” “杀啊,杀了吕布,我夏侯渊就是天下最猛的男人了!” 曹军中呐喊声音一片,众将士气如虹,并州军断后的轻骑贼兵倒下了一片,高顺甚至还未出战就被赶回到了濮阳城中。 曹军直冲到了城头箭矢射击处才停歇了下来。 “吕布,原来徒有虚名,如此武功也敢称作天下第一?” “诸位,今夜连夜打造攻城之器,三日后某要在濮阳喝酒!” “哈哈,哈哈!” 濮阳城下,曹孟德标志性的豪迈大笑,振动的城东一侧的树林百鸟一起绕林鼓噪起来。 方广却是皱着眉头,脸上挂满了狐疑,落在了众人身后。 “不对啊,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这吕布拉胯得太厉害了!同史书记载完全不对板!” “这小子,难道是给貂蝉掏空了,或者……” 口中嘟囔,一双眸子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wap. /107/107133/27847641.html 第三十八章、荀彧操持的大事 一场酣战,曹军力压并州甲马。 随后数日,曹操亲自监督器械制造,日夜不停攻打濮阳四门,城中抵抗可见的一日弱过一日。 连续几日,吕布还偶尔在城头和曹军将领对骂,陈宫却从昏厥以后再也没有出现。 曹军中都在笑传,陈宫叛贼怕是给大同先生骂死了,方广已经立下了明公许下的大功。 大军中,只有方广每日复盘当日战局,越想越觉得事情同自己想的一般,大顺之后,暗藏大凶险! 这一日,攻城器械已然全部准备停当,曹操召集众将分配攻城大事。 帐中一片喜气洋洋,就好像吕布陈宫已经跪在了大帐之前,方广却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 “明公,诸位,近日之事,诸位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吕布勇冠三军,陈宫更是狡诈似狐,不说此两人,就是张辽高顺,都是当世难得的猛将!” “不过小败一场,就缩入城中,放弃骑兵野战优势,任我军作为,这背后会不会另有玄虚?” 方广一言出口,曹营众人一起停止了议论。 曹操和身边正在同自己低语的荀彧,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大同,我方才还在和文若说,你什么时候会憋不住说话呢,文若说今日必会开口,看来还是吾之子房,料事如神啊!” 曹操拂动胡须,点头示意身边荀彧解释。 荀彧看着同为别部司马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漠的微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笺。 “大同,你是乡野山间打熬出来的当世俊杰,临敌果断,农桑灌溉,都是世间顶级的,不过,对世家于一郡之重要,于各方尔虞我诈,还是看的不多啊!” 荀彧一上来,正事没说,字里行间之意,就是方广虽然聪颖不过毕竟还是黄巾野路子,高层的高屋建瓴火候就差了些。 方广听出荀彧多少有些绵里藏针,却并不气恼只是笑了笑。 “愿听文若公教诲!” “大同,吕布虽勇,却是并州之虎,此乃兖州,别说濮阳豪族,只怕大半还心在明公,就是陈宫都未必和他同心!” “叛贼不能一鼓而下鄄城东阿,其实已然败了,吕布军军威不盛,非不想也,实在是不能也!” “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从诸军抢粮,张邈远去开始,吕布军中嫌隙当是越来越大了!” “他对着明公威武,还要弹压同袍甲士,自然就处处都是颓败之相了!” “我也不瞒诸位了,濮阳大家田公一族,乃是先帝时候就在兖州为官了,我在濮阳镇守之时,田家家主就喜欢凑近说话。” “吕布暴虐,现在城中,大半百姓恨他入骨,我军自到濮阳,田家就和我接洽了!” “今日入夜,田家家丁会控制濮阳东门,放我大军长驱直入!” 荀彧神色淡淡的一番话却颇有教育方广的意思。 曹操看了一眼怕方广多想笑着出言解释。 “打造攻城云梯不过障目之法。大同,田家书信都是寄给文若,军中只有我和他知道此事!” “毕竟瞒得了自己人,也才瞒得了吕布嘛!” “东门大开,我亲带甲士入城,安定一城民心,此战大胜,文若居功第一,监督军械的奉孝,和大同当为第二。” 曹操满脸都是喜色,让张口准备提醒他进城就会被人包饺子的方广,不自禁地缄默下来。 知道,他在曹营中是真正的孤单一人,话说多了事事都看在前面,北方田丰就是前车之鉴。 “藏拙!现在说出,主公也不会信!” 方广心中叹息,黯然点了点头。 “主公,其余不论,吾观濮阳浮空,罩有血色,乃是酣战之相,主公入城,我愿荐典韦带甲士扈从!主公!” 方广不看荀彧,直直盯着曹操。 荀彧却是面色一沉,大同这是明摆着不相信自己主持的统,战路线啊。 他还要再说,一直沉默不言的郭嘉,也站了出来。 “主公,大同之话有理,吕布乃是万人敌,我军阵中,狭路相逢,只有典韦不惧此僚的!” “好好好,大同奉孝厚意,我就领了!” “子孝,子廉,你两人随着典韦护我入城,但安定了田家之心,四门当大开尔等领兵直入即可!” “诺,吾等得令!” “今日,就是吕布陈宫授首之时!” 曹营众将,一起呼喊起来,方广摸了摸鼻子也跟着心不在焉地吼了几句。 散帐后众军都去准备,把典韦叫到一旁单独嘱咐了半晌。 两个时辰过去,濮阳城,陷入了昏暗之中,只有城头军卒巡夜的梆子声,每隔半刻咚咚地响起。 戌时三刻,濮阳东门,忽然城头之处,一个灯笼对着曹营的方向,转动了几圈。 等在城外的曹操,眼见此景,和身边的荀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得意。 “轧轧轧。” 半晌后,厚重的城门缓缓被推开,一个白胡子老头身穿锦袍满脸都是慌张的慢慢从城中走了出来。 “此是田家老令公,主公大事成矣!” 自从方广来到曹营就感觉压力忽然变大的荀彧,看着面前老头脸色顿时绽放开来。 “明公,明公,吕布奸贼不敌明公,每日酗酒鞭打士卒,现在城中贼兵军心都懈怠了!” “还有,吕布身边貂蝉,劝他体恤士卒,也被责骂,现在无人敢在那贼子面前,多说半句话!” 眼见东门洞开,曹洪曹仁护住城门,曹操不言声带着典韦直入城中。 城门口,听着老头的话,曹操摸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貂蝉,自己在长安的时候,那段时日最大的梦想不就是一亲此女芳泽? “貂蝉乃是宰相王允义女,一会进城不得伤害此女,吾要亲自询问当年之事!” 曹操某癖好发作,身边诸,一起笑着领命。 兖州牧,只觉得志得意满,带着众人只向濮阳府衙而去,城中果然无人阻碍众人。 一行人拐过街角,田家老翁自告奋勇去打开府衙大门。 曹操看着老头悄悄进门,半晌没有回应,忽然右眼剧烈地跳动起来。 “当当当!” 冲天的锣鼓声,突兀地响遍濮阳街头,本来昏暗的街道瞬加明亮起来。 府衙尽头的大道之上,一个头顶束发紫金冠的轩昂男子,手持方天画戟,满脸都是狰狞杀气。 不是吕布吕奉先又是何人? 人中翘楚,世间杀神,满脸精猛之气,哪里像田老头说的一般已经被酒色掏空了? wap. /107/107133/27847642.html 第三十九章、力托大梁 “好个曹贼!要找你,还真不容易,曹贼纳命来!” 吕布大喊一声,曹操心中对貂蝉的思念瞬间化作冷汗冒了出来。 眼见面前大汉,拍马舞戟而来,曹仁曹洪对视一眼,咬牙并肩冲了上去。 可惜这两哥们与吕布实力毕竟不同,交战不过两合,已经是甲胄被刺穿。 “主公快走,快走!此乃吕布奸计!” 曹仁大叫一声,闭目咬牙,自杀式挑战向着吕布冲去。 他自恃必死,却忽然感觉面前一黑,一座山岳已经挡在了身前。 “两位曹将军,你们护着主公先走!” “吕布匹夫?可识得兖州典韦?” 山岳一般的典韦,拦在曹仁之前,大喝声中背后僚戟天女散花一般激射而出 濮阳城中街道狭窄,吕布眼见短戟刺来,手中长戟挑动,已经挑开了数支僚戟。 他身边部曲却没有如此武功,惨叫声中三四人同时倒撞下马! “好,你是典韦,我听文远说起过,是个好汉,何苦为曹贼效力?” “不为主公效力?难道从你三姓家奴?大同先生看中的人还能有错?” 典韦暴喝声中,已经掷完了撩戟,挺动两根短戟就向前冲去。 一时间,濮阳巷道恶风呼啸,当世两员顶级猛将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吕布虽然武艺无双,一时间也奈何典韦不得。 “退!退!退!” “原路退去,休要着慌,等吾援军到来再破濮阳!” 曹操转身大呼着沿着来路向后,却见到对面屋顶瓦房上,据说被方广气死的陈宫带着数百弓箭手,咬牙切齿地露出面目来。 “想跑?曹贼,今日此地就是你殒命之所!” “那个叫方广的小子呢?怎么没有随你同来?我好恨,我好恨!” 陈宫大骂声中,单手挥动,漫天的箭矢直向曹军射来。 “主公小心!” “主公,曹洪愿为主公断后!” 曹操正在惊骇,曹洪摊开身体,用甲胄挡在了漫天箭矢之前。 随着曹操入城的部曲护卫大都是谯县曹家夏侯家的血脉。 眼见曹孟德危险,众人一起都学着曹洪以甲胄护卫,箭矢虽密,一时间也射不穿身穿铁甲的军卒防护。 “我叫你们防,我叫你们挡,曹贼先杀了你,再炮制方广这个小贼!” 陈宫狞笑声中连连发令,身后的弓弩手换成燃火箭矢,向着曹操所在巷道旁的房屋射去。 濮阳城中,早就到处埋了硫黄火油等物随着火箭射出,土木结构的濮阳城不过三息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曹操一个不查被火苗撩到下颌,貂蝉的小手没有摸到,自己的美髯就被燎去了半边。 曹操一生,从长安跑路,汴水跑路,到后来的赤壁跑路,逃遁之法日渐娴熟。 此时濮阳跑路,马术还没有登峰造极,却也已经看呆了并州诸将。 典韦咬牙硬扛吕布,不到片刻张辽也引兵前来。 他便再勇,也扛不住这两位杀神,想着方广还等着自己,曹操也远去不见,典韦这才卖个破绽,找个巷道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此时濮阳全城,烟雾弥漫,四处大火燃起。 曹军护着曹操,像没头苍蝇一般乱转,杀散了几处并州军,才远远的看见了来时的城门。 曹操身后,吕布已经完全看不清道路了,大火凶猛,战马扬起四蹄,再也不愿意前进。 “赤兔,乖,赤兔,告诉我曹贼在何方?” “杀了此寥,我在兖州给你找匹身材泼辣的好马!” 吕布低下头在胯下赤兔马耳边轻轻低语。 果然马如其主,赤兔骏马鼻孔剧烈的抽动,嘶鸣几声朝着火海直扑而去。 濮阳东门,半边城门都烧塌陷了下来。 城门口,一些曹军甲士护着曹操,跑到了此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一群黑甲步卒,手持短斧大剑,悄悄不言声地从沿着城墙的巷道一侧飞奔而来。 同天下其余军士,交战前必将大声呐喊提气不同。 此队军士,动作轻便无比,迅捷似风。 交手之时,却是狠毒老辣,偏偏彼此配合,又是默契无比。 曹操身边部曲,甲胄精良,也都是世间难得的强兵。 乍一碰头,却被这队黑甲甲士,砍掉头颅,敲碎四肢,打倒了一片。 “主公快走,这是陷阵猛士,临阵以死求生,此时军心已懈,不可缨其锋芒!” 濮阳城外,一个此时最能让曹操放心的声音传来。 新任兖州别部司马方广,身后部曲气质和那骇人的陷阵营,颇为相似。 昔日黄巾同袍,人人双目血红,手持斧锤短兵,或者大剑杀气腾腾地冲入城中。 “大同,来得好,大同救我!” “曹贼,哪里去!” 曹操看见方广的兴奋呼喊,和身后吕布的断喝几乎同时传来。 “喀喇!”一声,曹操胯下黄马爪黄飞电,就在身子冲入濮阳城门门洞的一刻。 城楼之上,一段巨大的圆木砸下,却是大梁被烧断,恰好在此时落下。 “吾命休矣!天道不公啊!” 曹操抬眼,看着越来越大的燃烧巨木,眼神并不恐惧却充满了遗憾。 此时还没有吟出东临碣石的英雄,只感觉胸中一口浊气不能疏解,禁不住仰天长啸起来。 大叫声中,曹操闭目等死,良久那巨木却并没有落下。 他心中疑惑,睁开双眼,却只见到,一个双手托着燃烧的巨木,嘴角已经被震出了鲜血。 别部司马方广,谋士之才,却有死士大勇,用不可思议,几乎媲美吕布关张的力量,托起来了千斤巨木。 “主公,快跑,不要玩帅了,要玩脱了!” 吕布在后,陷阵军步步逼近,方广口喷鲜血,说话之时,却略带笑意。 wap. /107/107133/27847643.html 第四十章、吴子兵法的推崇者 “哈哈!” “哈哈!” 巨大危险之下,方广曹操好像碰到了什么天大的好笑事情,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爪黄飞电嘶鸣一声,从方广托着的巨木旁掠过,又喷了一口鲜血,推开巨木才被麾下部曲一起扒拉出来。 “曹贼休走,好一个黄巾校尉,昔日张角要能用你,天下定当不同!” 暴虐刻毒的吕布,眼见方广救主,谋士摆酷也不禁大声赞叹出声。 方广刚才超水平发挥,其实已经脱了力。 他用最后的气力,对着吕布举起了中指,双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曹操跑出去数步,回头看着方广昏厥,又回马,拉着上了爪黄飞电,两人才同马东去。 吕布马虽快,被黄巾死士和陷阵营的死战拦住去路,只能看着曹操方广远去。 一夜死战,曹军并州军都死伤无数,濮阳城居民更是折损大半。 直到天空发白,张辽高顺合军,将曹军从城中赶出此战才算完结。 方广降临此间,天地运数之下,也未能改变濮阳遇吕布,曹操的颓败命数。 三日间,曹军败退之时,连续被吕布军奇袭。 这一退,就退到了濮阳以东百里之地,几乎退回了鄄城。 曹操聚拢溃兵,结寨自士气一时间低迷到了极点。 方广昏迷了整整三日,一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典韦焦急的面容,还有在自己帐中急得乱走的夏侯惇。 “主公,你醒了,太好了!我,我!” “大同,你总算醒了,曹公这几日每日辰时睁目,就是问你的消息,你醒来就好了,就好了!” 典韦夏侯惇眼见方广醒来,一起扑到床榻边,一个摇晃左臂,一个撕扯方广右膀拽得他连身喊疼。 “怎么样?濮阳损失大不大?军中大将,可有折损?” 方广张口,就是问损失之事。 典韦夏侯惇还未回答,帐外,一个欣喜的声音,先开了口。 “大同,大将,谋士都未折损,就是精兵,损失过半啊,还有大同手下百战部曲,也折了三成,我悔不该不信大同之言啊!” “陈宫逆贼,深知我心,孟浪了,孟浪了!” 曹操大步走入帐中,边走边懊丧地连连摇头。 他身边,负责联络田氏的荀彧,平生第一次脸色红的吓人,往日对谁都是淡然自若的气质,变成了丝丝的局促不安。 “大同,田氏坑骗了主公和我,差点害了大同的性命,放心,此贼等大军拿下濮阳一定刮了出气!” “我已经命族侄荀攸,从豫州募兵到此,等他到了主公实力便能尽复!” 荀彧自责的话中,更多带着炫耀之意。 方广苦笑一声,自然知道世家出生为颍川门阀共主的荀彧,这是加大在老板公司的股份。 他就是在算无遗策,这方面却远不能和荀文若相比。 “主公,现在情势如何?我军虽败,乃是败于奸计,不用过于颓唐的!” 看出了曹操脸上的阴霾,方广连忙出声问起军情,曹操果然苦笑了起来。 “唉,说来惭愧,大同,那日你救吾出城,本来天明,我就要提甲兵入城死战的!” “却没想到,吕布麾下高顺,居然趁着夜色,带着陷阵营大步,袭扰我军大账粮道!” “贼兵不到千人,却是骁勇狡猾,呼啸而来,肆虐而去!有骑兵之迅而无其骄,有步卒之隐而无其钝!” “吾起兵以来,见过多少强军,高顺麾下陷阵营这般的却从来没有见过!” 高顺,方广当然知道,后世不少史书都推崇那个少言寡语的胖子。 方广已经尽量高看此人了,却没想到,陷阵营在真实的史中,居然不但能打硬仗更是飘忽彪悍的轻兵。 步卒往来穿插,不用战马准备粮秣,更能翻山越岭更加诡异。 兖州大部分都是平原,都能被高顺玩出花来,此人,自己还是低估了! “主公,世间兵法,十之出自孙武一道,不过我敢断定,高顺所习的一定是春秋吴子兵法!” “以死求生,令行禁止,严不可犯,此人棘手之处,还在吕布张辽之上啊!” 曹操听了方广之言,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苦笑起来。 “原来如此,我说此贼,飘忽不似堂正之兵,原来是推崇吴子诡道!” “怎么办,我军从东阿运粮,粮道将近百里,不可能,每个运粮队,都以重兵防卫吧?” “吾惯于断人粮道,此贼,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他身后,荀彧郭嘉都冥思苦想起来,该如何对付高顺。 良久,最近颇为低调的郭嘉缓缓开口 “主公,高顺虽然飘忽宛若鬼魅,却还有一丝踪迹可寻的!” “一丝踪迹?” “是,陷阵营打战也要粮草,高顺劫掠粮道,以战养战,哪里离得开一个粮字!” 郭嘉一字一句声音隐带金石之音。 方广听了心中佩服,在床榻上就举起了手指。 “奉孝说得好,吾看欲破吕布,先要破了高顺!” 兖州,曹操被吕布痛揍,双方又僵持起来。 比起北方战乱,南方刘表治下就安定了许多。 离开了仓亭津的徐庶,一路南下,他心中有事风景也无暇赏玩,不过二十天就来到了襄阳之西,当年和氏璧开采之处不远名曰隆中的地方。 襄阳景致,山水清秀,牧童樵夫,山野之间劳作,口中也是吟唱不休。 此时正是夏粮收货时节,徐庶骑着毛驴,听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的歌谣,心中的浮躁也慢慢的淡了开去。 山谷之中,草庐之旁,沃土不过数亩,一个长身玉面的男子在小雨之中戴着斗笠蓑衣,目视农夫驾驭健牛气质恬淡清雅至极。 徐庶看见此人不自禁地下了驴背,牵着缰绳慢慢向男子走来。 男子并未回头,却好像知道徐庶道来,在雨中缓缓开口问话。 “元直,你原来步中有彷徨之意,怎么?此次北去兖州,是何人能让元直心境居然变的亢然如此?” wap. /107/107133/27847644.html 第四十一章、英雄所见,总是略同 细雨之中,站立在山水间的玉面男子,自然就是三国完人诸葛亮了! 这个以一己之力,打造了一个时代的谋国之士,此时完美地嵌入了隆中的天地之间。 徐庶一个恍惚,一时间居然觉得眼前的景致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一幅饱含天地至理得水墨画。 他与诸葛亮年纪相若,却一直以半师之礼待之。 看着面前男子清澈的双眸,徐庶心中这段时间萦绕的焦躁,慢慢地淡去。 “孔明先生,我此去兖州,在东阿仓亭津旁,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乃是黄巾校尉出身,叫方广,做出了犁地尺余,犀利无比的铁犁,还和我说了人定胜天的怪理,他说五谷丰登,不看天地宁和,不论君臣德配的道理,同先生所言,大不相同。” “我,我和此子比斗,却输给了他那奇异农具,答应为兖州效力,此次来是和先生道别的!” 徐庶缓缓开口,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惭愧,有些不敢看诸葛亮那清澈的双眸了。 隆中隐士,此时还在耕读蛰伏,养从龙之气的诸葛孔明含笑听着徐庶解释,脸上神情哪里又有半点责备之意? “元直,你我半师半友,都是天地间寻找那一丝天理踪迹之人,不过道别何必如此惶恐?” “天道有亿万,我学的道理,未必就定是对的,那个叫方广的,能造福兖州百姓,也就造福了天下百姓,农桑之道若是我在兖州,恐怕也要向他多学呢!” “人之一世,大都浑噩,若能遇见一个,能让你心目为之一清之人,该是多么难得?” “知不足方能亢然,你遇见了此人,是你的命数,天下人穷其一生,又有多少人能碰见自己的命数?” 诸葛亮说到这里上前几步搀住了徐庶之手。 两人对视同时轻笑起来,他身后书童牵过了徐庶手中拴驴的缰绳,两人一起向着不远处的草庐而去。 “元直,天地何其大也,找一个你自己觉得能施展手脚之地,那是造化!” “你去兖州,徐州,中原各地,看到了什么,我想听,水镜先生恐怕更想听,他就在庐中煮酒,一壶襄阳黄酒不也是你的造化?” 诸葛亮举手投足间,让人不自禁的心意就会宁和下来。 此种格致功夫,同一见吕布,或者恐惧,或者愤恨一般,都是天纵之才自带气场。 水镜先生司马徽乃是诸葛亮、徐庶的至交,年岁教两人为长,那是时常到隆中草庐和诸葛孔明纵论天下的。 徐庶一听襄阳黄酒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他和诸葛孔明一起回到了庐内,水镜先生见了别有一番欢喜。 一时三人坐定,童子煮酒烹菌,诸葛庐之内,顿时奇香扑鼻。 徐庶把方才对诸葛亮说的话又对司马徽说了,水镜先生天性清冲平和,却不怎么喜欢曹孟德的治世风格,闻言劝他还是留在荆州为刘表效力。 听到他赌斗失败和人约定,必须回方广身边,这才作罢。 一时间,徐庶更是说起了兖州,徐州之事,听闻北方百姓,数州之地,几乎没有一处能够躲避战乱,三人同时露出了悲天悯天的神情。 “孔明,天下纷乱,正是你出山之时,你自比管仲乐毅,世人皆以为是狂傲!” “其实我和元直都知道,管仲有你之聪颖,而无先生坚毅,乐毅有先生武韬,而无儒生格致!你自比两人,其实是自谦!” “你总说,天下诸侯找不到一个能让你尽心辅佐的,中原如此纷乱,出山晚了天下间不知道还有多少生灵涂炭?” 司马徽力劝诸葛亮出世,长身玉面男子思量良久却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徐庶此次去兖州看到了黄河边万民生发之情景,心中对曹操已经没有出山前那么厌倦了,在一旁忍不住插口也开始劝说起来。 “卧龙先生,中原各处俱乱,我看看还是兖州诸事稍微有些条理,那方广看中了曹操,先生为何却从来不提这骁骑校尉?” “可是此公乃阉宦之后,入不得先生的法眼?” 徐庶问话出口,满脸希翼地看着面前诸葛亮,在他心中,要是能和卧龙先生同去兖州,当面听方广和诸葛亮议论世间之事,可谓人生最大夙愿了。 只是,诸葛孔明,听见徐元直之言,不假思索连连摇头缓缓站起身来。 司马徽徐庶都熟悉卧龙秉性,看见诸葛亮背手在屋中慢慢踱步,知道今日他是要说些三思至理了。 “我观人,不看出生,不论贵贱,观格局也!曹孟德,英雄性情,快意豪爽之后,又有猜忌多疑,一个真字称得上当世豪杰!” “依我看,北方江山,十之八九都会落在曹孟德和袁本初手中!” “只是,我不会帮他,断然不会!” “为何?” “此是为何?” 诸葛亮说话斩钉截铁,他很少坦言时局,议论诸侯,今日兴之所至开口,徐庶司马徽自然一起追问。 “为何?曹孟德身后是兖州士族,是谯县武勋,此等格局,若羽翼丰满哪里会把汉室江山放在眼中?” “天下若想安定,君临天地,不为豪强士族裹挟才是至理!曹孟德以一己之力或者还能强压豪阀!” “只是,兖州格局,已然成型,曹操越强,则依附豪阀越强,总有一日,枭雄心胸有错漏之处!此等鹰狼同巢之局,必有尾大不掉之祸!” “我助他是助颍川名士,还是助关中大阀?亮夙愿,辅佐汉武,光武一般的英雄,大同九州造万世百姓安居之朝也!非孟德能为!” “曹操做不到的,袁绍比他,只有更差!河北哪里是什么四世三公执掌之地,不过三五士族大阀,同袁本初一同开的铺子罢了!” “至于其余,或者是草寇土匪,或者昏懦贪婪,都不足以论也,想想看,也还就那皇叔,虽然有些心机,却是先天不足,反而能开创新局!” 今日恐怕是酒好,加上故友就要分别,诸葛亮的话是多了一些,却是句句说到了旁人难以看到的关键! wap. /107/107133/27847645.html 第四十二章、曹营的办公室政治 若是方广现在在草庐,听见了诸葛亮之言,恐怕要跳起来,冒出“牛叉”一词! 曹魏终其数代,都是在和士人门阀博弈,悲哀的是,除了曹操能够威压百僚豪族,曹丕其实就已经走上了同士族妥协之路。 到了曹芳曹髦,更是沦为了司马一族,贾谊一族,手中的玩偶。 君权在士人豪门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袁绍则更惨,自己身死,河北瞬间就分崩离析。 官渡之战,打不垮袁本初,立嫡立长就能瞬间撕裂坐拥四州的豪强。 诸葛亮要经略天下要的是万民安乐,国泰民安,不是诸葛一族或者襄阳黄家成为天下第一大族。 如此格局,如此心胸,看得太深,这才让诸葛孔明不好轻易加入棋局。 从此方面来说,世间其实真正和现在草庐中的玉面男子走一条道路的,只有兖州的那个别部司马。 其余人则多少落在了此两人的身后! 只不过不同的是,诸葛亮选择了隐忍刘备的口不对心而愿意辅佐,甚至可以说是监督这个世间英雄,整合九州! 当然了,在隆中蛰伏的诸葛孔明眼光再刁毒,也不可能完全看清刘备越来越娴熟的演技,遮掩的暗黑! 隆中草庐,注定要在此方天地名震天下的诸葛亮一番话说完。 草庐之中,久久无人再开口。 徐庶和司马徽都低着头自己咀嚼至交好友的言语。 感受到卧龙的高屋建瓴。 良久,徐庶好像领悟了一些,他最后饮了一杯酒,跪在地上对着诸葛孔明一揖倒地。 徐元直倒退着走出了草庐,不敢再在此间多待,怕懈了北去之心。 他走出草庐,忍耐不住抬头看天,脸上瞬间布满了水珠,也不知道是荆州雨水,还是不忍分别诸葛亮的泪水! 兖州,鄄城以东,方广不会知道在荆州那个影响了九州千年的孔明拿捏士族门阀之心同自己一般迫切。 整个曹军阵营,自从濮阳败退,士气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郭嘉确实是天纵之才,看准了高顺打仗和曹操一般,专门盯着下三路粮道。 只是,他看准了高顺的战略,却没估准陷阵营可怕的战力。 曹军精锐,从曹洪到夏侯渊两次猜准了高顺军所在,以万人之兵剿千人死士,居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前几日,于禁自带泰山部曲,主动承担了护粮的责任,三日了也没有消息传回。 曹军营寨前,彻底恢复的方广甩动着胳膊掷出了从典韦那里取来的撩戟,虽然没有典韦的怪力,只是连续几支短戟掷出,却都是刺入披着甲胄的木人眼窝腿间和咽喉甲片捆绑连接之地。 方广投戟可谓招招阴毒,看得一边围观的本部部曲拍手之余不自禁地遮挡住了自己的要害。 “大同,可以啊,官大了,本身也长了,这功夫咱们在黄巾的时候可是没有!” 一个在曹营中,特立独行,不戴头盔,而是扎着黄色头巾的壮汉在围观部曲之中叫得最大声。 “管亥,咱们在黄巾的时候,哪里有典韦将军这般的英雄师傅,每日吃素,一半时间还要背太平清领道,学些雷法木兵什么的,自然武艺就不会有长进了!” “对了,我听主公说,你在元让麾下所部斩首最少连夏侯恩都不如?” “同为护军校尉,管亥可别坠了咱们黄巾一脉的威风!” 这几日,曹操忙着在鄄城东阿募兵弥补在濮阳的损失。 所谓募兵,其实大半就是荀彧陪着曹孟德接见墙头草一般的兖州小世家,允诺好处换来入股。 方广虽然智谋无双,这种世家交易,分配利益之事却还真的没做过。 荀彧颍川士族,乃是此种事情的大行家,他知道濮阳之事,多少丢了脸面,便日日陪着曹操走遍兖州各地。 慢慢的,拿回被方广夺去的宠信。 管亥本来满脸憨憨笑意,听了方广嘲讽,面色一下子就涨红起来。 “大同,我会比不过夏侯恩这样只会装的世家小子?” “这兵员,甲胄,马匹,武器,都是荀公操持的,我拿到手中的比起夏侯恩差了只怕有数倍!” “濮阳大战的时候,我两人都在于禁将军麾下,呆仗硬仗叫我去,顺风割人肉全是夏侯恩的功劳,这样比哪里比得过啊!” “唉,大同,你也是司马,人家也是司马,我看你说的话都是对的,比他说的灵,偏偏军中好多事情没人家说话好用!” 管亥一番埋怨让方广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自己自从成了司马,濮阳立下大功,做什么事好像军中都是处处有人掣肘。 这背后都有荀彧的影子。 曹操西征之前为了提振士气,不少校尉被封为了中郎将裨将军。 于禁也被封了将,管亥临时被从夏侯惇处调到他手中为校尉。 于禁此人,万宽内严,心眼比针小,还在记挂着仓亭津那点民屯的破事,对管亥那是“照顾有加”。 加上屯田事情,方广得罪了青州军的军卒校尉! 这才明明功劳越来越大,名声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被人针对了! 妈德,到了东汉,还有办公室政治,正是千年之传统。 方广口中嘟囔,眼见管亥还要在诉苦,他把撩戟收好,踱步到了黄头巾大汉身边。 “好了,随便问问就抱怨这许多?管大哥,不会总是如此的,主公现在缺兵,等我找个机会咱们也自成一军!” “泰山军,青州军,很威风吗?只怕在高顺面前都是鱼肉!” 方广拍了拍管亥的肩膀以示安慰。 典韦也傻笑着上前重重抱住了黄巾悍将。 在典韦看来,自己那是大同的人同伴委屈了自当共进退。 不得不说,方广这乌鸦嘴确实甚灵。 他才拍过管亥的肩膀,曹营之外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传来,马蹄声中还夹杂着一个惊惶的声音。 “速速报告主公,于禁将军在范县山中遇伏,万斛粮草一半为高顺贼兵劫走,另一半就地被烧掉了!” “于禁将军胳膊被扫了一斧子要速速医治!” 马蹄声在曹军大营门口戛然而止,几个泰山部曲抬着满身是血的于禁大步向帐中而去。 身后,传来了方广大惊小怪的声音。 “于禁将军,你怎么了?” “好多血,好多血!” wap. /107/107133/27847646.html 第四十三章、典韦vs许褚 曹操大营,军帐内。 才和荀彧从谯县而回的曹操,本来心情极佳,正在面对一个大汉说话,就看着军中士卒七手八脚地扛着于禁来到了军帐中。 于禁在曹军之中素来和乐进交好,乐进身材矮小,跳着看好友受伤情形,不禁引来了曹操身边一个大汉地耻笑。 “主公,久闻主公之兵乃是天下有名的雄兵,怎么手下将军如此熊包?” “莫不是给吕布打的?主公放心,今日那并州小子怎么打过来的,改日我许褚怎么打过去!” “还有你,小个子,让开点,急什么?你就跳起来,也看不到什么啊!哈哈,你也是将军?” 曹操身边,一个大汉身材只比典韦稍矮宽厚还超越了古之恶来。 站在帐中,就好像一块移动的巨大门板一般。 方广随着吃惊的曹营别路将领而来,一进帐门听见大汉自夸之音,眼皮不禁抖动了一下。 许褚?虎痴许褚?曹操身边第一虎贲力士? 不对啊,不是要破了吕布,南下陈留的时候这哥们才带着一族来投? 投靠前,还表演了马戏手牵老虎? 怎么此方世界提前了几年就投了曹操? 难道又是自己改变了些许历史的轨迹? 方广正在狐疑,帐中被许褚骂成矮子的乐进却一下子怒了。 他为人本来就刚烈沉毅,说白点就是脾气大。 史书记载,张辽威震逍遥津的时候就和乐进不睦,也可见这哥们气性不小。 被一个未着甲胄的大汉,当着曹操的面羞辱,乐进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后世水淹七军前,和关二爷在荆州,也能推来推去的乐进,转身跳起用尽浑身力气给了许褚眼睛就是一拳。 虎痴毕竟大意了,转瞬变成了单眼熊猫。 他天生凶狠的虎性,才投靠曹操就被欧击,心中怒极,单手伸出拎着乐进的衣领就把彼时已经是裨将军的小个子双脚提离了地面。 乐进其实武艺不弱,双手挥舞着还要反击,可惜实在手臂太短,被提在半空挥拳又哪里碰的到许褚的身子。 “胡闹,仲康,你干什么?这是我麾下将军乐进,你既来投,怎么还和村野恶汉一般?” “乐进,别打了,这是新投我军的谯郡许褚,难得的猛汉!” 曹操看着帐中搏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许褚此时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的虎贲将军,还是个没有被打磨过的村霸一流,曹操的话都没听到耳朵里。 大汉狞笑着,另一只也伸了出去,就要活活掐死乐进,胳膊伸到一半却被一只大手拽住了。 “主公已然开口,虎痴还如此凶恶,可是欺我军中没有力士?” 伸手阻拦许褚的自然是方广了,虽然和于禁尿不到一壶去,却也不可能看着乐进被掐死在此地。 更何况,许褚那可是他垂涎已久的打手了,先混个脸熟才是道理! 方广本来想着,自己随着典韦打熬筋骨,现在就是打不过吕布,单挑什么魏延黄忠还是有得一拼的。 却没想到碰到许褚这样的顶级猛男,手不过遮挡了一下就被反拽住向后退去。 虎痴与人推搡,就似泰山压来一般,方广稍微挣了一下,手臂关节咔咔的声音,都响了起来。 “你待如何?速速松手,要伤了大同先生,我必杀你!” 方广被怪力压制,身后另一座大山也轰然赶来。 典韦单手伸出,在空中顶住了许褚拽方广的大手,另一只手探出捏住了虎痴拽衣领的手腕。 典韦vs许褚 就好像两座山峦,在曹操帅帐碰撞,又好像熊罴相遇,龙战于野。 整个帐篷都好像晃动了一下,曹操案台上的笔墨剧烈地抖动起来,翻滚摔在了地上。 典韦,许褚降生以来,都未曾遇见敌手,此时碰了一下心中都大呼过瘾。 两人同时收回手臂蓄势又要推出,大帐门前,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主公面前,何人敢放肆?再敢动手,与谋反同罪!” 曹仁浑身甲胄,带着一群卫士匆匆赶来,刀剑一起出鞘,这才让典韦许褚停了手。 “子孝,算了,仲康是山野之民,才入我军中不懂规矩!” “仲康,这是吾麾下校尉典韦,如何?你言九州之中,力浑无人是你敌手,今日知道,山外有山的道理了吧。” 曹操一生,最喜欢没心眼的浑人,今日对许褚,也是难得的宽容。 许褚脸色一红,抱拳就对比他还高一些的典韦做了个揖。 “典韦校尉,我知道,不就是鄄城灭甲骑的壮士,真的和移动山岳一般!” “还有你,小子也不错,年纪轻轻倒也打熬了一些气力!” 许褚目光扫过方广,露出了半分敬佩之意,夸赞道。 “什么小子,这是主公麾下,别部司马大同先生,吕布张辽都奈何不得的!讲话客气点!” 典韦瞪了许褚一眼,虎痴自知理亏,也听过方广的故事,这次目光再扫来,敬意加重到了三分。 “好了,不要再闹了,方才你们嬉闹之时,文则又吐了几口血!” “你是文则麾下校尉吧,怎么?这次是奉孝猜得不准,还是怎么?又是高顺所为?” 曹操扫视众将一眼眉头拧起沉声问道。 “主公,郭先生猜的极准,高顺贼子盯的果然是东阿转运之粮!” “只是此贼,没有在官道动手,也没有守在山间,吕布麾下贼兵,藏匿在河道之旁,等粮船转运的时候,从水陆两处而来!” “于将军猝不及防之下,这才吃了大亏的!” “贼子麾下,有锐士,持刀斧麦管藏匿于济水之下,实在是狡诈至极!” wap. /107/107133/27847647.html 第四十四章、两路破敌 “藏匿于水中?吴子兵法,就如此诡异难缠?” 曹操听到高顺所为,目光一下阴沉下来。 濮阳一战后,吕布开始南下陈留筹粮,自己也在积蓄实力,荀攸带了足足万人来投,本来自己有个战略反击的节点。 却没想到被高顺一个人破军数千,硬生生地把曹军,钉在了鄄城方圆百里处。 高顺将轻兵战法,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实在让人胆寒。 “哈哈,又是高顺,难道吾麾下无人能斩那黑矮胖子?” 曹操怒极反笑,脸上神情没有丝毫的笑意。 “主公,吾愿意讨伐高顺!” “主公,荀攸新来,愿意取一悍将立下首功!” “主公,高顺是谁?我去,非撕了这并州佬。” “明公,方广伤情已经痊愈,正是为主公立功之时,还请主公首肯,让吾领一军前去。” 曹操一句话出口,帐中夏侯渊当先开口。 然后荀攸,许褚和方广,也几乎同时躬身请命。 曹操见到士气可用,脸上的阴霾慢慢的散开了去。 “好!诸将有杀贼之心,歼灭陷阵营就在这几日了!” “吕布以此军,为筹措军粮的根本,我等再不能被拖在此地了。” “嗯,都要去,这?元让,你掌管全军粮秣不可轻出!” “公达,你领兵来投,正是见功之时就是你去吧,嗯,大同麾下部曲,在濮阳折损几乎殆尽,要不大同同公达一起设计灭贼?” 曹操心中,好像碰到了什么难以决断之事,眸子闪动了两下。 “不用!” “我自去即可!” 将荀攸和方广捏合在一起的建议,受到了两人的同时抵制。 见到曹操眼神疑惑,荀攸先是嘴角带笑,缓缓开口。 “明公,吾麾下都是颍川子弟,大同先生乃是河北名士,未必习惯颍川武风,我看,就是曼成将军配上这位虎将许褚随我同去,高顺不过千人,十日之内,必献首级于帐中!” “主公,我麾下虽然部曲不多,典韦也有数百人,管亥本来就是本部之兵,顺便调回,加起来也有大几百人了,不过比高顺稍少也不怕他的!” 荀攸方广不愿同去,曹操想想也是心中释然。 荀攸虽然才到军中,他本人却是做过黄门侍郎,想杀董卓之人在士人圈子里名望很高! 方广则在军中根基最浅,虽然智谋勇武通天,却也还要军功,好在军中自成一派。 想到在仓亭津和他的密谈,曹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高顺狡狯,既然两位都要去,那就分两路,谁破了高顺军就是首功!” “荀攸,你颍川之兵,加上李典许褚可为一路!” “大同,你部曲不满千人还是太少,这样,你自从元让挑选精锐五百为本部部曲,统领典韦管亥自去!” “不用!” “不要!” 曹操自以为这次,各方面都摆得平了,却还是听到了拒绝之声。 这一次,开口的不是荀攸方广,而是许褚方广。 “主公,我不和那个小白脸一路,这叫方广的,看着厉害些,我和他一起行不行,顺便也好和典韦,比一比战阵之前的手段!” “主公,元让将军麾下,都是用熟了的精兵,我真不要加人,明公给我自募兵五百的甲胄,粮草即可!” “我定当练出,天下难得的强兵!” 曹操听见两人之言,不禁愣了一下,摸着胡须,扫视了方广,许褚半晌,这才笑了起来。 “好,就依你们,募兵此次不急,许褚麾下也有数百人,就和大同同去,许褚典韦吾想到此处,都为高顺悲凉了!” “公达,许褚是粗人,不愿意随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麾下雄壮大将极多,你再挑一个吧!” 荀攸贵为黄门侍郎,没想到有人宁愿跟着黄巾校尉混,也不愿意跟着自己拼个出生。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目视曹操挤出一丝笑容。 “那就是乐进将军吧,临战破贼,令行禁止在关键,武勇本来不过锦上添花!” “当年黄巾军中,力士甚多,还不是被明公和我颍川之兵杀的七零八落!” 荀攸前一句还算平常,后一句则是指桑骂槐直指方广了。 曹操帅帐瞬间安静了下来。 荀彧没事人一般的整理着衣角,郭嘉和程昱则同时露出怒色。 同方广交好的夏侯兄弟曹仁,也都满脸不以为然。 “公达,小心了,要是被高顺抓住了,恐怕没有刑狱一说,是要饮恨当场的!” “主公,我自去准备了,明日辰时出寨觅敌!” 方广嘴角含笑,讥嘲荀攸当年图名在长安被捉之事。 看见曹操点头,他自带着管亥典韦退出了帐中,许褚却听不懂这些讥嘲暗讽的,只知道明天就要去寻人厮杀。 虎痴大汉,捏着拳头,狞笑着向曹操告辞,巨熊一般摇晃着走出了帐中。 曹营一夜,两路人马都秣马厉兵,通宵准备不停。 第二日辰时,荀攸大军先出了营帐,足足五千人,衣甲鲜明,甲胄犀利。 方广军稍晚,典韦部众不多,管亥部曲则和黄巾之兵一般,甲胄不全,旗号散乱,许褚同乡更是山贼一般,连军中规矩都不甚了了! 曹操站在辕门之前,看着方广所领的不伦不类之兵远去,摸着胡子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明公,大同和文若公达颇为不睦,此两路军毫无协作之意,主公要不要劝劝,不要伤了和气?” 曹操身边,同他私交最深的郭嘉看着方广背影,有些担心的低声提醒道。 曹操却是早有定计笑着摇手回答。 “奉孝,天下纷乱,人杰辈出,我心中所想,要想人尽其才,不过唯才是举四字罢了!” “文若,公达,想以门阀世家压人,为我帐下首席,大同出生黄巾,想的是自成一脉,在我军中为重!” “此两人又有何错?不过想腾达于众人前,此乃常情天理!他们想的,正是吾心中所想!兖州雄于天下啊!” “乱世艰难,吾要一团和睦,又有何用?奉献,公孙瓒要拖不住本初了,北方若定,天下其余各州都是本初棋子罢了!” “兖州,时间不多了!” wap. /107/107133/27847649.html 第四十五章、方广选兵之法 “主公耳目,探得了冀幽之事?公孙瓒才破刘虞不正该是强盛之时?” 曹军辕门处,郭嘉听见曹操之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最是知道曹操和袁绍之间的羁绊,曹操能入兖州,说起来袁绍出力颇大,不过这力出的却并非为了好友,而是希冀曹操牵制死敌袁术! 袁绍算计深远,挑唆何进召董卓入京,此乃是天下大乱的根源。 曹操醉酒之时,曾经和郭嘉说过,对袁绍忌惮甚深,曹营中,都以为袁曹联盟坚不可摧,只有郭嘉心中有数两人一直在渐行渐远。 “公孙瓒严刚勇武,为一军之将,那是极好的,经略州郡,却是中庸!” “幽州刺史刘虞,则失之宽懦,御下无威,得的是民望,是外族敬服,这两人本来互补,彼此倚仗,才是幽州根本!” “公孙瓒却自恃甲马犀利,杀了一州砥柱,奉孝你看着吧,此公败亡就在五年之间!” “五年,五年,如今兖州都未平,虎狼环伺四周,唉,五年不知能否打下基业一片!吾意难平啊!” 不得不说,曹操对公孙瓒的点评,精准的吓人。 兖州之乱,正是这个枭雄一生最难之时,他在至交谋士面前吐露心迹,脸上难得的露出落寞之色。 “主公,五年能做无数大事了,现在我军虽然州郡不多,文武人杰却已经是初具规模了,其余不论,方大同可就是天赐主公之宝了!” “吕布之军猛恶,不知道大同区区千人能不能建功?吾的愚见,若要平衡两家,大同这里主公还要多拿筹码的。” 郭嘉一向欣赏方广,乘机向曹操进言,曹孟德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狡狯之光。 “奉孝所见和吾相同,汝不见子夜时分,妙才就出营而去了?当面赠物,怕文若公达多想嘛!” 不得不说,方广降临,不但改变了大耳处的格局,也改变了曹操阵营的力量分配! 正史之中,荀彧在曹操封九锡前,那是孟德身边的管仲乐毅一流,兖州之乱,也是他和程昱为砥柱平息的。 方广一来成了兖州风暴的中心,现在的荀彧比起史料中的荀彧,在曹操心中亲厚颇有不如! “主公明见,如此一来,我等就在此地等着公达大同的消息了,我赌洛阳青梅酒三坛,能破高顺者大同也!” 郭嘉放浪形骸,和曹操是酒友玩伴,他挑眉抢先下注,曹操抚须大笑,虽然其实也看好方广,也只能以谯县佳酿押注在荀攸处了。 方广荀攸领兵远征,两人行军所指却是南辕北辙。 黄巾校尉像是迷了路一般,不向鄄城以东的范县而去,而是领兵向西北直入巨野。 三日后,离着巨野城不远的一处山中,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平日人迹罕至的山谷此时却是热闹无比。 一队人马选定了山谷扎营,上千士卒除了几十个埋锅造饭的火头军,其余人全部围成了的大圈看大同先生选兵。 火堆旁,数十副铁甲连带着奇怪的皮具木具堆砌在了一起。 三十余匹健马拴在火堆不远处!战马不住地打着响鼻吃几口草,就抬起头来也奇怪地看着面前之景。 护军校尉管亥,手中提着猪鬃做成的毛刷,站在战马之旁,小心地刷着马匹的鬃毛。 这个黄巾军苦日子出生的将军,盯着面前的高头大马,眼中全是温柔。 用典韦的话说,管亥看马,比起许褚看美人,目光都还要瘆人许多。 方广当日领军出营,来到第一个岔路口,就遇见了曹操提前派出的夏侯渊。 曹军在淮水大败袁术,得了铁甲无数,更有好马数百匹,都是西凉马种。 袁术著名的要排场,他司空之子,淮南世家后裔,眼光颇高,袁家奢侈,马匹兵刃都是东汉末年天下顶级。 这些顶级军资,在袁绍袁术手中辗转流转,鬼使神差下落在了方广这里。 曹操本意,让夏侯渊送出好甲好马,主要是给自己的别部司马撑撑面子。 毕竟东西虽好,三十几匹马,四十几副甲,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让方广的黄巾部曲,、变的锐不可当。 他不知道,有的想法,方广笑纳了夏侯渊送来的甲马,想的不是别部司马的仪仗,而是用这些难得的上好军资,打造部曲的核心战力。 是的,方广没有颍川一脉的底蕴,没有荀家兄弟振臂高呼,就有世家豪阀,送来金银绸缎。 也没有谯县武勋的底蕴,打了几年仗,夏侯兄弟部曲,才是军中至锐。 方广有的,是两世为人的见识,格局! 别的不论,那堆砌在甲胄旁的皮具,就是远比汉代马鞍要合理的高马鞍,不过简单的改进,就蕴藏着将近千年的智慧。 两头不一样高低的皮具,是冲击骑兵,在马上能够自若动作的保证。 木制马镫,更是双马镫,比起现在士人门阀中流行的单马镫,虽然材质寒酸,却是实用无比的骑兵战力放大器。 马镫,马鞍,就是方广部曲,在乱世立足的第一个根本! 甲马三十副,则是今日山谷中选拔的赌注,方广决意要在此地打造自己部曲的核心战力。 身边军卒,基本分为三派,典韦,管亥,许褚各领一派。 黄巾老兵,方广部曲,经过鄄城和濮阳血战,折损极多,现在管亥典韦身边,、不过一百人不到的老兵,剩下之人,除了典韦的族人就是新募之兵。 许褚那里五六百人,都是族中壮健,两方约定赌斗分甲,用的竞争之法,却不是军中惯用的比试箭矢刀枪之术。 体重,体质,方广看中的是这两项标准。 武艺精熟,在心中的骑兵体系中,没有这两项指标重要! 典韦,许褚,都是巨汉级别的存在,现在两人身边,各自站着军中挑选出来的,最为高大的八十余人的壮汉。 一眼看去,兖州别部司马是要搞面子工程选仪仗之兵一般。 wap. /107/107133/27847650.html 第四十六章、选锋核心 管亥虽然武艺精熟,曾经和关二哥也斗过十几个回合不败,可惜身高不过七尺,此时才只能委屈地给好马梳毛,黄巾二当家的一脸的哀怨不忿,目光几次扫过方广,想说什么又有点不好开口的样子。 “好,军中壮健都是称重挑出,此地之人,无论身长体重都是此地翘楚,人八十三,甲三十五副,举动巨石过顶,人中之前三十五者可为选锋部曲!” 火堆前,方广扫过面前数排壮汉,一字一句缓缓道。 典韦管亥部曲黄巾众人早就知道方广的手段,对他心服口服,虽然不明白为何司马如此选兵,却都是人人照做去挑选石头角力。 许褚身边,却有一个身长勉强过关的壮年男子,眼见体质不及同乡一下子就急躁起来。 “大人,自古选兵,都以武艺为准,大人选兵,怎么和选耕牛一般只看骨架筋肉?吾等投军,是报效主公杀敌的,不是站在人前图个威风好看的!” 壮年男子一番话语,引的不少在身长体重一关就被剔除的谯县子弟的共鸣。 人群之中,众军瞬间议论纷纷起来。 “是啊,长得高力气大有什么用,许虎你比我高半个头,打架可是我的对手?” “就是,打仗看的箭法,看得刀马功夫,许虎你一身笨力气,射箭能偏出数丈,哪里有你骑马我却步战之理?” 谯县子弟一起鼓噪,黄巾军老卒中,也有不少目视显然心中不解。 方广早就知道众人必然对自己挑拣之法生疑,闻言轻轻笑了笑。 “你是何人?质疑吾选军之法?可是自恃刀枪娴熟?不服军法?” “方司马,他是吾兄许定,虽然身材不显,在村中也是有名的勇悍,司马,你这选兵之法,我是无异议,只是好像确实无理啊。” 许褚站出来单手指向身边男子介绍,虎痴眉头拧起肚中疑惑就这么写在了脸上。 “仲康,我选甲兵,乃是冲击之用,为缠斗酣战所用,临敌冲阵要什么武艺?” “能够平举木柱,就是选锋骑卒,人马千斤,冲突不休,方能克敌的!” 方广一字一句缓缓解释,他话毕,军卒顿时一片哗然起来,这一次连黄巾老兵也觉得司马大人恐怕兵法学岔了。 西汉武帝以后,一汉抵五胡,就是汉军甲马犀利,匈奴轻骑骨箭木杆不能伤敌这才被汉军压着打。 到了东汉初年,幽州突骑更是将骑兵的潮流从齐射变成了冲击肉搏。 不过虽然叫做冲击骑兵,酣战之时入阵,不过一冲阵线粘连就看刀枪功夫。 数年后,赵云在长坂坡如若无人之境,也不是他甲厚,而是枪法娴熟,死战杀敌! 此种突骑和方广心中所想的,同后世拐子马,西欧法国封建骑士的冲击战法其实不同。 当然了,冶金技术有限,东汉末年的先锋军还不能和上述两军相比。 只是方广心中的冲击骑兵,同幽并突骑,同张辽的半具装骑兵作战理念是全然不同的。 这一番道理,解释起来,颇费口水,方广也懒得多说,这是扫视着鼓噪的军卒。 他虽然年轻,却因为鄄城一战,在军中颇有威望,眼神扫过众人,就连许褚的兄长许定,也不自禁地慢慢住了口。 “高顺麾下,都是轻装死士,张辽吕布部曲,更是百战老兵!” “我等和他们站撸死斗,不会是敌手,选锋之军,乃是我方广部曲骁勇之冠者,临敌只是一个字,冲,冲入敌阵,拉出来,继续冲!” “敢缠斗者,破我冲阵者,虽胜,亦以不尊军令论处!” 方广想了想,还是把心中对选锋一军的定位说了出来,此次,就连管亥都有些不解,大着胆子开口询问。 “大同,骑战马槊,马枪,冲击之下,都是避开重甲,否则快马之前,必然是枪杆折断,人掉落下马!” “大同方才言中一个冲字,驰骋之时,不要敌卒动手长枪刺入自己就翻下了马匹,如此怎么胜并州贼兵?” 管亥之言,说到了点子上,最服方广的典韦,此时也挠着脑袋插口开腔。 “是啊,因为打起来不顺手,临阵之际,吾更爱步战,依我之力,遇重甲贼兵,快马下都要颠簸坠落,临战之际,每每还要勒住马匹,大同,这……” “哈哈,诸军,我这马鞍马镫就是为了冲骑所创!” “有此两项利器,临阵之际,选锋宛若固定在马匹之上,人马一体,至于马战兵器,折断了又怎样,折断便丢弃,冲阵脱敌重新取枪!” “如此千斤之体,往来冲击,高顺军再骁勇,大斧重矛无酣战之所,也必将败亡亦!” 方广一番话说出,谷地千人再无一人开口质疑,千人人人眼神呆滞,显然在想着方广之言,理解不能。 “不要多问,依照我之言举动大石即可!” “战机难得,我想此时高顺陷阵之卒,定还在东郡寻觅战机,吕布缺粮步卒分散!” “高顺抢得粮食,也要从巨野送回吕布军中,他抢主公的,我也在此地抢他的!” “三日内,选锋军甲士就要死战,尔等心中但有什么疑惑,战阵之上自然一清二楚!” 方广行军路线,乃是他仔细斟酌选出,当然了,两世为人,熟读史料,也是做出判断的关键。 史书之上,曹操吕布大战的转折点,就是巨野李封薛兰之败! 此两人为吕布亲信,却是无统御之能,曹操牵一发而动全身,巨野大胜才引的吕布来救援。 此方世界,虽然诸事有变,李封薛兰无能却不会有什么不同。 高顺之能,除了陷阵勇悍,每每料敌在先,也是关键,调动敌手,向来是良将之大能。 不过此次,方广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要调动高顺,以逸待劳,一战而克之! “呀!” 山谷中,被谯县子弟小视的那个叫许虎的,虽然高大却是笨拙木讷的汉子,第一个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他奋力举起了巨石,一下下的向上重举起来。 方广见状轻轻点头,他身边一个军中文书,异常认真的计数许虎举石之数。 直到三更,山谷才安静下来! wap. /107/107133/27847652.html 第四十七章、巨野陷阱,请君入瓮 巨野泽,是大旱的兖州除了东阿一路,今夏尚能收获些许粮食之地,也是吕布军在兖州的粮仓。 巨野泽,巨野城之外,一队军士大约千人正在监督百姓抓紧收获庄稼。 虽在水道之旁,没有筒车运水的庄稼,谷穗也早就坠在了地上。 李封手举皮鞭在田野之间巡弋,不时抬手抽打动作稍慢的百姓。 看着谷穗慢慢聚于木车之上,这个吕布身边得宠的偏将,脸上露出自得之意,纵马回到了好友薛兰身。 “主公大军,在张邈处就食,高顺小子在曹贼那里抢粮度日,咱们在此地收粮!” “今年大旱,兖州的粮食,都被咱们收走了,如此过几个月,曹孟德哪里还要主公动手,只怕饿也饿死了!” “今载,就是饿死兖州一州人给曹贼陪葬,也别想一粒粮食从咱们手中漏出!” 李封对着身边薛兰夸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好像曹操已经饿死在了两人的眼前。 “妈德,快点,怎么谷子都洒落了,你这条贱命,半斛谷子都不值的!” 薛兰大笑声中纵马冲到了一个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不慎将谷穗掉落的老者,他身后部曲一起在马上哄笑起来。 并州军马没有发现,巨野泽的大堤之下,一队千人的军卒在一个两个大汉的引领下,正在缓缓向此地而来。 “咚咚咚!” 巨野泽旁,震天的军鼓声音忽然响起,兖州牧麾下,别部司马方广的旗帜在谷地之间飘荡。 李封薛兰大惊之下抬眼看去,却见方广所部稀稀拉拉不过千人之数! “方广此贼不是鄄城濮阳让主公恨得牙痒的小贼?” “陈大人更是恨他入骨,不过千人,我巨野有兵三千,小贼也赶来?” “哈哈,听说他是黄巾出生,想来平日见惯了袁术陶谦弱旅,不知我并州兵之威!” “妈德,正愁军功都被张文远高顺所得!今日天上便掉下来了军功!” “擂鼓,点兵!” 李封薛兰眼见方广兵少,狂喜之下连忙招呼部曲集合。 只是弱将之下,哪有强兵?并州部曲拖拖拉拉半晌不能结阵! 方广身边,铆足了劲比拼一番的典韦许褚哪里容并州军马从容布置? 两人并马向前,只一合,典韦许褚就打落了李封的兵器,将他从马上拎了起来。 两人一个提左手,一个提右手,都不肯先松开。 “典韦,要不要脸,我先扣住他的,这头功当是我的!” “虎痴,明明是某先打飞的他兵刃,这头功当然是我的!” “和我抢?大同可都看着呢!松手!” “你才松手!” 两人喝骂声中同时用力,典韦许褚当世熊罴,发力之下只听见“撕拉”一声,李封身子已经被撕裂成了两半。 吕布部将,鲜血喷涌而出,一半提在典韦手中,一半提在许褚手中。 并州部曲,本来还在勉强抵御方广之军,眼见此景,众军只感觉腿脚发软。 薛兰拨转马头,当先向巨野城中奔去。 许褚典韦挥军掩杀,直到城门处,才勒住了兵马。 远处,巨野泽的堤坝下,一个从河堤旁探出头颅,看到底牌未出并州军就大溃,更有快马数匹向东而去。 方广嘴角不禁掠过一丝冷笑。 知道现在离着巨野泽最近的,就是高顺在东郡的陷阵营! 此次他攻敌不得不救之处,由不得高顺不回来! 巨野田野就是选锋营和陷阵营交战之处。 方广回过头看着身后同马匹一起藏在干涸了一半的河道中的骑兵,眼中露出得意的神情。 同这个时代,白马义从要配弓矢,西凉大马也要骑射不同,方广身后的骑兵,不但没有弓矢,就连刀剑都没有。 三十几个高大的骑兵,手中拎着的,也是从没在这方世界出现过的骑枪。 不是镔铁材质,没有锋寒枪尖,竹木制造的枪杆,枪头谈不上锋利,却是格外的巨大。 马匹披甲,也和并州甲马不同,前端马腿处,都包裹了步兵铁甲拆卸下来的甲片,实在谈得上奢侈。 选锋营,方广部曲核心的雏形,静静的守候在河道中,知道最多三日那个在濮阳有个一面之缘的黑胖子必然出现在此间! 范县,离着官道不过十几里处,尸骸遍地,兖州牧麾下,青州兵的旗帜散落了一地。 荀攸遍寻高顺不得,便自恃兵多,将五千部曲散开,今日,此地就是陷阵营给荀彧之弟上的血腥的一课。 高顺再次以一千之兵破了一千曹军,更可怖的是,此地千人几乎俱死连个给荀攸报信的人都没有! “高将军,曹贼之兵,就在此地五里外扎营,还有千人我等入夜就可强袭营寨了,一群废物只怕至死,都不知道折于将军之手!” 高顺身边,一个陷阵营校尉满脸欣喜之色。 高顺却皱着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北边仓亭,可去!” 他惜语如金,在军中素来一言九鼎。 陷阵校尉愣了一下,知道高顺之意是绕过范县北去黄河岸边没有丝毫的迟疑就要去传令。 校尉方才转身,忽然远处,天空之中,鸣镝声音响起。 高顺听见响声,目光一下皱了起来,摆了摆手让校尉暂且原地听令。 不过半个时辰,原本要北去的陷阵营,悄无声息的向西缓缓退去。 一地的尸体,要在数日后才会被荀攸发现。 高顺行军之际,都在山野之中,他素来谨慎,此次却是军情紧急,没有发现陷阵营身后,单骑一匹随着自己一起向西巨野泽而行。 在徐州死里逃生的太史慈,身着轻甲骑在抢来的马匹之上,跟在高顺身后。 满怀对刘玄德仇恨的北海骁将,打探到了方广已经不在东郡。 偷眼目睹了曹军大败的太史慈,满怀心事地跟在了高顺之后,他相信自己要找的,应该就在并州军所去的方向! wap. /107/107133/27847654.html 第四十八章、刘玄德排面 徐州,就在方广故意约束兵马,不强攻巨野泽,等着高顺军回军之时。 徐州刺史陶谦已经半月没有出现在诸将谋士面前了。 徐州城中,已经有人传言,陶谦命不久矣,早已经不省人事只等咽气了! 陶谦起家于丹阳,入主徐州,虽然晚年任用同乡曹宏,两面三刀之士笮融,颇为不智,更是西征曹操,为徐州惹来大祸。 只是平心而论,他还算得一个中庸的刺史,城中百姓听说陶谦或死,大半心中悲戚。 平原刘备执掌徐州虎符,每日从街巷之上,入刺史府邸服侍,一时间刘玄德之名在名满河北之后又被徐州万民所知晓。 谈到皇叔人品,徐州人谁不竖起大拇指说一个好字? 今日,被百姓看见从刺史府邸辞出,眼带泪痕的皇叔安抚了一圈众人,却没有去徐州府衙,而是换了便装,带着关羽张飞直向车别驾糜竺府中而去。 刘备从糜府后门而入,一进府邸脸上悲戚之色顿时消减了几分。 糜竺府邸,皇叔甚熟不用下人引路,他自向后院而行,却才入花园就感觉香风扑鼻,一个曼妙的身影扑入了玄德,怀中。 “刘朗,怎么数日都未来府中探望我了,咱们的亲事可是说好了的,人家什么都给你了,你却又冷了下来!” 徐州人民都以为满城最悲痛之人,肯定是那个被陶太守器重提拔的刘玄德。 却不知道,平原县令此时却是满脸堆笑搂住了糜竺的妹妹糜玉儿。 “曹贼方去,城中事多,再说了,太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总要照看些才好。” “我不管,咱们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定?再不定,等显了怀那不难看死了!” 糜竺,糜芳的妹妹,不过十八,早就被皇叔的男子魅力迷惑的不能自已了,少女在皇叔怀中不依不饶地扭动,惹得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对视一笑,都自觉地落在了远处。 “现在结婚那不是给人戳脊梁骨?等等,等我真的拿到刺史大印,再办喜事,玉儿,我的心你还不知道?” “玄德飘零半生,能得玉儿垂青,哪里会负心?” 公元194年,三十三岁的刘备,情话说得比二十年华的青年还要甜蜜! 一句话就摆平了糜玉儿,少女再不催促只是陪着皇叔向后院而去。 “对了,哥哥请来了一个大人物,能通神佛的,说起了咱们的事他都说好,玄德,你说这不是万事都有天意?” 糜玉儿满脸红晕凑到皇叔身边对着耳朵吐气说话,腰肢一下子就被刘备搂住了。 “谁?徐州城还有如此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他逗趣糜玉儿,耳边同时传来了糜竺的笑声。 “玉儿,我就知道,你不在房中定是玄德来了!” “玄德,今日怎么才来?老家伙,还没咽气?今日,给你引荐了高人,也是咱们徐州的财神?才算了小妹和你的缘分呢!” “高人?” “对!广陵太守笮融,听闻玄德仁义特来相见,太守礼佛能同神佛议论,听了你和小妹的事,一直说你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笮融?” 听到这个名字,一直笑眯眯的刘备脸色顿时肃然了起来。 无他,这个广陵太守名声实在太臭,更是陶谦恨之入骨之人。 虽为陶谦同乡却在曹操东征之时,带着下邳资财南下东去,又背刺同袍广陵赵昱豫章朱皓,可谓南方可媲美吕布之人。 久在陶谦身边的刘备,知道陶谦恨此人,恐怕还在恨曹操之上,现在此人居然到了徐州还敢见自己? 糜竺一眼看到刘备脸色大变,知道他心中猜忌一下笑了出来。 “玄德,笮融太守是自己人!” “下邳寺庙修建,僧人用度,都是我糜家操持,不瞒玄德,前段时日,玄德募兵之财,不少就是笮太守拿出的!” “此次他从广陵来是有大事相商,此公手下信徒数万,资财千万,对我等有大用,玄德不可意气用事啊!” 刘备一听糜竺所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猜忌慢慢的淡去了。 徐州人的名声,和他河北人有什么关系,这笮融的钱粮可是实打实的。 刘玄德创业不易,被第一桶金的积蓄,卡了足足十年,笮融有钱那就是能争取之人。 “他来干什么?广陵太守,不是风光的很?听说下邳僧人,足有数千,都心向太守,我刘备有他用的到的地方?” “一会酒桌之上再说,玄德,曹贼陷在兖州,正是我等做大事的时候,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千万资财你可不能让他漏走了!” 糜竺拉着刘备的袖子,一路向前走过几道门廊,内厅之中一个中年男子正端坐在席间皱眉沉思,看见糜竺拉着风采骏驰的帅哥而入,一下子站起身来。 “糜兄,这就是刘玄德,当今陛下族叔了吧!” “久闻河北英雄,三英能敌吕布!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同!” 虽然礼佛,笮融说话却是江湖气十足。 才被曹操暴揍的刘备,闻言笑了笑,拿捏出英雄之姿,大步走到笮融身边坐了下来。 关羽张飞在此种场合就是皇叔的脸面! 一个红脸大汉,一个黑脸大汉,都是一脸冷酷,站在刘备之后玄德逼格瞬间拔到最高! 广陵太守,上下打量了关羽张飞几眼,越看越是高兴。 一时间众人攀谈了几句,却很是社会的没有说到正事。 糜家何等豪阔,虽然现在徐州饥荒,糜竺拍手间,一桌山珍海味,就抬到了 前几日,还在徐州城中,号召万民朴素,共度饥荒的刘备前。 推杯换盏之际,笮融又客套了几句,这才目视刘备语气挚诚的开了口。 “玄德,世人谁不知道,玄德乃天下英雄翘楚,黄巾恶贼,董卓奸逆,曹操阴险,都不是玄德敌手?” “玄德,笮融在广陵,遇见了一个坎,皇叔,世间只有皇叔能救我笮融了!”” wap. /107/107133/27847656.html 第四十九章、陶谦最后的作用 “嗯?笮太守之意?” 已经在东汉的染缸,历练得炉火纯青的刘备,听了笮融的夸赞,不过轻轻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扬州牧刘繇,虎视广陵,看中了那些许资财!想据为己有,此贼久居江东,麾下兵卒不少,吾纵观周边郡县,能力克此僚者,玄德也!” “哦,原来如此,云长,你观刘繇如何?” “大哥,某看刘繇,不过长江之中,鱼豚之属,浪居江东,插标卖首尔!” “翼德,你看呢?” “大哥说怎样就怎样,那刘繇难道还能比过华雄吕布?” 刘备沉吟片刻,思量着要个两个兄弟装比的机会。 几句话问出,笮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暗道面前两位大汉豪言壮志确实对得上那壮硕的体格。 “刘繇在我兄弟看来,确实不过狼鼠一类,只是,此公也是汉室宗亲啊,同我一脉,都是先祖后人,我这贸然……” 刘备拿捏着态度,将一块鱼肉夹入口中。 笮融听他对此事不置可否,心中急躁还想多问,身边的糜竺却是连连使着眼色示意此事到此为止。 广陵太守会意,再不多话一时间众人在席中,只议论些徐州广陵风土人情,只喝到笮融满脸通红,酒力不支宴席才散去。 笮融被随从扶出糜竺府邸的时候,心中对刘玄德的佩服,就已经宛若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了! 广陵太守豪阔,天下谁人不知。 刘备一个破落户能在金主之前泰然自若,浑不将粮秣兵甲放在眼中,这份格局,实在谈得上英雄二字了! 笮融自然不知道,他才出糜竺府邸,刘玄德本来看着浑浊的双眸,突然亮了起来。 帷幕后,总是挂着谦卑笑容的孙乾,一脸的若有所思,缓步走到了几人的面前。 “如何,公祐,广陵太守可能为我所用?” “主公,某放在幕后听众人之言,又隔着帘子察言观色,只看出了个急字!” “笮融定是已经被刘繇逼到了绝处,这才冒险来此间的,主公,这可是只肥羊,主公仁德,心在天下万民,此人正是天赐主公啊!” 孙乾一番话说出,刘关张三兄弟不自禁对视了一眼,三人都从对方眸子中看到了兴奋之意。 “笮融豪阔,在徐州营建寺庙,数年就耗费亿万资财,不说钱,当年下邳,彭城数郡米粮都是自取,这可是徐州最为丰饶之地!” “玄德,如今徐州大旱,笮融手头那百万斛粮,可就是雄兵十万啊!” 糜竺在旁边适时插口,更是坚定了皇叔的决心。 “好,那就如此,正好要立威徐州,就拿刘繇开刀,只是,刘繇毕竟是朝廷册封的扬州牧,我现在不过县令之印,贸然起兵,又是和声名狼藉的笮融一路,这,如何能让天下万人心服?” 刘备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皇叔的人设才是他最大的资产,牌子是万万不能倒的! 最近中原州郡,因为方广的存在已经开始免疫玄德的仁德广告牌了,徐州扬州分公司,再不能如此了! “这有何难?大哥,我带着部曲,打着那笮融的旗号,几矛戳死刘繇就是了,扬州鼠辈,在我河北好汉面前不是玩笑一般?” 众人都在低头沉思,张飞先捶着胸膛,大吹起来。 “三弟,胡说什么,咱们是大哥麾下之人,哪里能够冒名而战?” “是啊,三弟,笮融手下那么多军卒,此事要是泄了,关某在江南的迷弟不是瞬间少了大半,不可!” 张飞的建议遭到了刘备关羽的鄙视。 另一边,发誓为了玄德鞠躬尽瘁的孙乾却是眼睛一亮。 “主公,此事,说不得还要麻烦一下陶谦太守了,老太守反正身体也快扛不住了!” “以陶谦之令,助阵笮融,不但天下无人可说什么,主公更能再得仁义之名,现在陶谦每日昏迷不醒哪里看的清什么政令?” “扶起来以徐州太守之印,在预备文书之上盖下,此事不就是名正言顺了?” 孙乾之言阴毒卑鄙至极,此地众人谁不知道陶谦最恨者就是笮融,这是欺负太守已然是活死人一般了。 “好,那就如此吧!唉,为了广陵百姓,暗室稍微有亏,损的是我刘备的福报啊!” 刘备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从了孙乾之计。 众人约定,明日辰时之后,糜竺随着刘关张三兄弟一起入太守府邸,这才散去! 翌日,陶谦府邸,刘玄德满脸悲容带着关羽张飞直入陶谦所在病榻前。 府邸中人,都知道河北仁德县令,现在是陶大人最信任器重之人,看着皇叔到来,挥了挥手一屋仆役瞬间退了个干净。 “陶大人,今日大人看着气色不错啊!” “但愿大人早点痊愈,统御我等,共灭曹贼!” 刘备嘴角含笑,开玩笑一般,对着面前陶谦恭身说话,他使了个眼色,身边关羽张飞会意两人一起上前站在病榻前,拎小鸡一般把闭目昏迷的陶谦扶了起来。 刘玄德从怀中掏出书信,又熟稔的从屋中书柜中,取出了徐州太守的印信。 这印信,他已经用过数次,从来没有疏漏过。 皇叔将印信沾满了印泥,随手盖在早就写好的谕令之上,又来到病榻前,将陶谦的手指按在印泥中,在按到信笺之上。 陶谦昏迷,已经将近十日了,喂饭都是仆役以米粥吊命。 刘备却没想到,今日他才将陶谦的手指按在信笺之上,身旁老人就颤巍巍的张开了双目,眸子中居然有几分清明。 “玄德,玄德,可是徐州有变,曹贼来了?” 陶谦开口问话,眼神在信笺之上扫过,看到那个憎恨无比的姓名,这个说不上是不是回光返照的老者,眸子一下亮了起来。 “什么?同广陵共进退?救笮融,战刘繇?” “不可,不可,玄德,你难道不知道,笮融乃是叛主鼠辈,手中还有徐州万民的民膏!” “要讨伐也是讨伐此贼啊!” wap. /107/107133/27847658.html 第五十章、徐州新主 “陶大人?你怎么醒了?大人身体不适,徐州之事,我料理即可,太守大人看错了,什么笮融,什么刘繇,这是讨伐曹贼的文书!” 陶谦突兀睁眼开口,惊得刘备一颤,他暗道不妙,单手抢过信笺,就塞入了怀中,又作态要扶陶谦再躺下。 病榻之上,看着刘玄德做为,陶谦忽然觉得,这个仁德无双的河北皇族,变的如此的陌生。 他环顾屋中,站在床前的黑脸大汉红脸大汉眼神更是冷酷得可怕。 陶谦心中忽然生出莫大的恐怖,扯着嗓子就叫出了声来。 “臧霸何在?陈宫何在?速速到吾身边来!” 陶谦早已经忘记掉,他口中两人,此时正在下邳,正是糜竺进言这才调出两人的。 “大人,不要叫,不要叫,为何惊惶?” “都说了,叫你不要叫了!” 刘备忽然紧张起来,马上就要失去一切所得的惶惑,瞬间充满了刘备的心中,他知道城中大半徐州兵卒,还是听从床榻这个老者之言的。 自己今日在此间做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一生抱负,再立光武之志就成了永远的泡影了。 一步不慎,满盘皆输,刘备在这一瞬间更是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平原拿下方广时那惊讶后冰冷的眼神。 方广在兖州腾达,这眼神慢慢的已经成为了皇叔心中埋藏的最深的梦魇。 “住口,方广,你住口!” 刘备眼中,陶谦的面目忽然变成了方广,他抢过陶谦身上的被褥,就压在徐州太守的脸上再不愿意看见方广面目。 “大哥,大哥!” “你怎么了,大哥!可是中了邪?” 刘备只感觉手臂忽然很是酸疼,他晃了晃脑袋偏头茫然看去,二弟关云长三弟张翼德都是满脸惊骇地看着自己。 关羽的手更是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病榻上,陶谦再没有了丝毫挣扎,刘备心中轰的一声,他掀开了被子,徐州太守力邀刘玄德来此地抗曹的陶谦,舌头伸出眼中再没有了半点光华,已经殒命当场了。 刘备片刻前亲手捂死了陶谦! “这,这是怎么了?我方才?” 刘备向后连退几步,眼中闪过丝丝愧疚,他虽然心机深沉,只是今日之事却也还是第一次做。 “大哥,你方才疯了一般活活捂死了陶太守,怎么办?要不咱们星夜赶回平原吧,我兄弟三人一起世间何人能挡?” 张飞见势不妙想着跑路为先,关羽却是眯缝着眼睛一把抓住了刘备的肩膀。 “不可,我等跑了,天下人都会知道我三兄弟是会反噬恩主之人!” 兄弟三人正在议论,陶谦卧房被猛的推开,等的不耐烦的糜竺几步走了进来,看见陶谦已死,再看兄弟三人瞬间就明了了一切! “不用焦躁,主公,此事乃是意外横祸!” “今日之事,不过是失手,陶谦本来就命不久矣,主公不要慌,屋中发生何事还不是我等说了算?” “我看此地布置一番,速速召来陶谦家眷,再下令谕,非新任刺史玄德之令不可擅自吊丧,先稳住局势再说!” “玄德,陶太守不过早死了几日,现在玄德是我徐州一州之主了!” 糜竺不愧是从豪族倾轧中胜出的阀主,瞬间脑中已经想好了此事的最优解。 刘备静立当场,看着未来的小舅子,才缓缓轻轻点了点头。 远在兖州的方广不知道他的到来,改变了刘备的轨迹,种下的心魔让此方世界的皇叔从虚伪算计正在走向黑暗!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徐州太守陶谦死于府衙内。 平原令刘玄德,领徐州太守印,统领一州。 三日后,玄德以陶谦遗志号令三军,领兵南下,攻伐扬州刘繇,天下震惊! 远在巨野泽的方广不知道,此时的他,影响这方世界的发力点,居然不是曹孟德处而在刘备那里。 选锋营还是隐匿在暗处,等待着高顺西归。 薛兰再没有出城死战之心,看着方广收拢兖巨野百姓抢割谷穗心中只想着撑到高顺到来。 典韦许褚领军攻城,两个大汉每日在巨野城下耀武扬威,要不是方广约束只怕此二人已经先登入城了。 这一日,巨野泽下起了蒙蒙细雨。 这是数月,此方天地第一次落雨像是上天也感受到了些许不平常。 薛兰站在低矮的城墙之上看着曹军集结准备攻城。 一个粗野的曹营军卒褪下了裤子对着城头尿尿,口中更是喝骂不止,只让薛兰所部出城一战。 “诸位,稍安毋躁,这是曹军激将之法,等到高顺回军发动攻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薛兰眼见身旁校尉听了曹军辱骂,都羞惭地低下了头强自安慰众人手指城下曹军道。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忽然从细雨雨幕中传来,鼓调,不是众人已经听习惯的曹军军鼓之声。 一个眼尖的校尉,站在城墙之上,极目远眺,忽然跳起来大喊起来。 “薛将军,是并州大旗,高顺将军的帅旗,陷阵营到了,兄弟们,陷阵营到了!” 范县离着巨野不下五百里,高顺步卒短短数日就已经赶到了此间。 河堤之下,方广此时也听到了沉闷的军鼓声,当日濮阳大战城内外乱作一团,记忆也隐隐听到此鼓声的! 城墙下,同时披挂铁甲的典韦许褚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浓重的嗜血之意。 “典韦,一会厮杀就看你我两人谁帐下斩获的贼兵首级多!” 许褚晃动手中沉重的铁斧,早有手下部曲,牵来了战马。 “虎痴,小心,高顺同寻常并州军马不同,陷阵营,都是世间难得锐卒,你可不要死在了这里,为天下人所耻笑,投效主公,一战而灭!” 典韦说话不客气,话中却隐藏着关切。 许褚眸子闪动,重重的点了点头,典韦许褚忽然心有所感,目光同时向着隐藏的方广看去同时挥动着手中的兵刃。 在河堤下,方广缓缓拔出腰间长刀,他黄巾习气,临战不爱用士人大将喜爱的佩剑,喜爱汉刀杀敌。 “今日接敌,听我将令行事!” “无令,就是典韦许褚打光了,也不得冲出此间!” “记住了,临战只有冲突,没有酣战两字,骑枪断了再回阵中自取!” wap. /107/107133/27847660.html 第五十一章、死战 方广下令间,手指身后河岸,不过三十余人的选锋骑,却配了不下两百的粗重骑枪。 保管这些骑枪的就有专门安排的几十个步卒。 别部司马本来猜测,陷阵营之军原来肯定要休整片刻才会冲击城下曹军,没料到,高顺麾下都是狼人,百里奔袭而来,见到曹军就已经开始全军披甲! 城头之上,薛兰虽然平时对高顺羡慕妒忌恨,此等时刻,看到远远那个黑矮汉子,一颗心却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他连连下令让城中兵马准备,只要高顺和曹军厮杀起来,就马上夹攻典韦许褚。 巨野泽堤后,虽然相隔甚远,方广却从远处高顺军马不急不躁地换甲动作中看到了冲天的杀气。 “真乃当世虎狼,可惜名声不显啊!” 破天荒地夸赞了并州军马,耳边闷雷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纳命来!” “高顺匹夫远来送死的吗?” 典韦许褚并马冲击,两人身后各自部曲则全是步卒。 这两人并肩冲锋,在东汉末年是重型装甲碾压得水准。 陷阵营临敌散阵,不善弓矢,刀斧娴熟。 巨野泽城墙之上,堤坝之后,只见薄薄雨幕中寒光闪烁,许褚巨斧,典韦大戟,各自挑起一个陷阵营的兵卒,单臂举起,就在阵前连人带兵刃晃动起来! “真是难得的好汉,别部司马方广找到了你,我太史慈终于找到你了!” 离着战场数里之遥,看着方广的旗帜,北海骁将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泪水就流落了下来。 他没有丝毫迟疑,从背后取出弓矢,双腿轻夹马腹就飞一般向着战场之中而去了。 此时巨野城下,凶蛮厮杀,让看惯了乱世征战的方广都不自禁地捏住了拳头,背后的汗毛竖立了起来。 若是寻常之兵,遇见许褚典韦这般的猛将,别说步兵,就是骑军轻兵死士都要稍避锋芒! 陷阵之军,则是以步对骑,老辣彪悍。 兵卒被长柄兵刃刺入腹中,在空中盘旋,鲜血喷洒一地,同袍则没有丝毫的惶惑,方广只看见十几道寒光同时闪烁,陷阵死士在地上翻滚着向许褚典韦的马腹马腿砍去。 他不知道,陷阵营步兵逆天,你步克骑更是张济麾下先锋部曲,不知道多少马腿,被那陷阵利斧砍下。 阵前,随着寒光闪烁,两匹战马,几乎同时发出哀鸣,轰然倒地。 十几个陷阵甲士,就像蚁虫一般攀附在倒地许褚典韦的身体之上,从腰中拔出短刃,向甲胄连接处刺去。 要不是许褚,典韦都是数副铁甲护身,这一下碰撞,两员虎将就要吃大亏! “好,如此豺狼之性,当为虎豹之敌!” 典韦长笑声中,从地上站起来,身子抖了一抖,陷阵甲士,就和虱子一般横飞了出去。 古之恶来,单手抓住面前军卒的脸颊,用力向地上按去,惊呼声中,一个陷阵死士的脑袋,瞬间嵌在了巨野泽的地中,和西瓜一般,白的红的,一起飞溅而出。 许褚也是大笑站起,一手拎着一个陷阵军卒的腿脚风车一般的转动起来,再投掷出去扔出了足有数丈远。 两人冲得太快,陷身在高顺部曲中,虽然猛恶甲胄缝隙中还是有几处鲜血同时流淌了出来,那自然是数副铁甲也不能尽挡短刃攻击! “利害,当斩!” 陷阵营中,难得的骑将高顺,还是惜语如金,他飞马奔来,只感觉眼前乌光闪烁,手中钢枪连点,已经把典韦的僚戟,挡飞了出去。 许褚,典韦狂喝声中,大步向着高顺冲去,此时两人部曲,也杀入了战团。 曹军和并州军加起来不过一千余人,却杀得大堤,城头薛兰脸色同时苍白起来。 两军交战,五成折损,都在弓矢,稍有不利,更是逃遁为先,向这样短兵死战,瞬间躺倒一片,血肉模糊的血战其实不多。 典韦部曲一小半黄巾老兵,许褚麾下都是谯县壮健,当世精锐,酣战之下不过片刻已经有了不支之相。 陷阵兵卒,三五人为一群,长巨斧劈砍者,身边就有圆盾之卒护卫,军军卒那是不知道多少人血喂出来的当世人屠! 交手片刻,典韦许褚部曲已经倒下了不下百人,要不是两人当世万人敌铁塔一般地站立此时曹军已经崩了。 方广本来定计步卒酣战之时,体力不济之时,再纵选锋甲马冲击。 他没想到,已经尽量高估了陷阵营,却还是不够,这么打下去,陷阵营体力还在,自己那点家底,就要蒸发了。 要是典韦许褚成了伤残人士,那更是滔天之恨。 巨野城头,眼见薛兰部也蠢蠢欲动,显然是要开城夹击曹军,方广再没有了丝毫迟疑。 “冲阵!” 嘶吼声中第一个披甲上马。 大堤之后,不过片刻三十余匹甲骑提着奇怪的骑枪一起从堤坝边缘露出头来直冲高顺后军。 陷阵之士,忽见伏兵,毫不慌乱,后军之兵转动着大斧开始结阵自保。 并州之北,本来就和匈奴鲜卑乌桓交界,山西子弟熟知如此应对骑兵。 步兵紧紧依靠在一起,就不容易被骑兵冲倒,各个击破。 若是站撸,密度更大的步兵,也不怵精骑。 “端!” 方广纵马在前俯下身子,现在的心情比起洞房花烛,面对白羊一般的蔡琰还要紧张期待。 高顺后军,第一次并州士卒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情。 曹军冲锋而来,面对结阵甲士居然没有丝毫减速之意。 这一枪刺下去向后冲力何等巨大,在陷阵营看来那不是自寻死路,不用补刀从高速奔驰的战马身上掉落不死也残了。 “咚!” 选锋营当世的第一次暴击,落在了结阵自保的陷阵甲士身上,众人目光扫过,只见一个加着甲胄两百斤往上的壮汉,骑枪冲击下,飞出去足有十丈。 wap. /107/107133/27847661.html 第五十二章、留些英雄气 “喀喇!” 曹军甲马当先之人,刺翻了步卒,手中的长枪枪杆也碎了开来。 陷阵营甲士,看着同袍毙命,抄起巨斧就向方广而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冲过了结阵自保的陷阵营,顺手把手中的半截枪杆扔下了。 方广之后,其余陷阵甲士学着主公的模样瞄准目标闭眼冲去。 这些精挑细选的胖子都是有力之人连人带马数百斤,在巨大的势能下,最好的骑卒一枪挑起了三人。 数杆骑枪更是奇迹般地贯穿了几人不断。 更出奇的是,不论骑枪断否,选锋甲士一轮冲击都扔掉了手中骑枪,绝不缠斗,随着兜个圈子又回到了出发之地。 陷阵营兵少,此时的弱点就显现了出来。 一个个结阵自保的防备骑兵阵旁都是巨大的空挡。 曹军骑兵往来自若,三十余骑一轮冲击除了几个军士震裂的虎口,其余人都是毫发未损。 天下闻名的陷阵甲士精熟的武艺和合攻之术,没有丝毫能够用武之地,几十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这是何军?不似幽并之兵,也不似乌桓匈奴甲马,这……这……” 北海骁将太史慈飞马扑来看见选锋冲击满脸都是诧异。 典韦许褚杀的血葫芦一般,两人并立向前,忽然感觉到了周遭的压力杀气小了许多。 抬起头来,本来悍不畏死的陷阵军,不少人都露出了难得的惊惶之色! “为何不倒!” 高顺被许褚典韦的斧戟震得嘴角流血,一向冷静的黑脸第一次露出了怒意! “咚!” 不过片刻,重新取了骑枪的曹军骑兵,又从另一个方向冲来,同上次一般丢下了三十几支枪又刺倒了几十人。 高顺军不过千人,两轮冲击就刺倒了将近百人,这损失让此时的高顺将目标从典韦许褚身上移了开来。 “拦住,我去杀将!” 高顺对着身边的校尉下令,勒马就向着方广军众而来。 此时,正好兜抄一圈,要回堤坝处取枪,就听见马蹄声响,一个黑矮汉子满脸杀气而来。 两轮冲锋,袁术的好马也吃不消,被消耗的不住喘气。 方广马慢,高顺顷刻就到,此时手中没有骑枪,只有腰间汉刀背后撩戟! 方广深吸一口气,耳边传来了高顺铁枪带起的腥风。 双手伸在背后,手中撩戟不言声地就飞了出来。 两戟去势奇快冲着高顺的面门和下阴之处电火一般的射来。 “毒戟!” 高顺怒斥一声,偏头躲过两戟,方广乘机拔出汉刀猛地扑了上去。 两人交锋说时迟那时快,其余选锋军离得远了,都不能相助别部司马。 马战素来长柄为尊,方广知道危险纵马贴着高顺让吕布麾下骁将一身武艺施展不出。 前黄巾校尉武艺驳杂,除了甲马功夫前世的搏击拳击也还带着肌肉记忆。 方广一刀被高顺长枪拨开。 另一只手,不假思索用尽全力对着高顺面门击去。 陷阵营大将,学的是马战堂正之术,这黄巾手段还是首次遇见。 面甲后,单眼剧疼,要不是甲胄遮拦,方广这一拳怕是马上就能封眼。 “贼子无耻!” 寡言的高顺恐怕是成人以来第一次骂人,看着方广一手抓着自己的长枪又是一拳打来,他也索性丢了铁枪攥起拳头向着方广胸腹击去。 这一下打的实在,只感觉钻心的剧疼传来身子都弓了起来。 “卧槽!” 国骂在此方天地,也是首次出口,一个别部司马,一个陷阵营悍将,就这么丢了兵刃贴马在马上拳击起来。 “安敢伤我主公?” “方先生,低头!” 选锋骑兵和太史慈的声音同时传来,只听弓弦声响,下意识地缩头耳边三根利箭连珠射出钉在了高顺的甲胄之上。 太史慈箭法何等犀利,这三箭洞穿了高顺甲胄,陷阵营的大将军身子一歪,就从马上跌落下来。 顺手抄起插入地面的铁枪挥动枪尖,转动下已经对准了高顺的咽喉。 “恨不能葬于汾水之旁,来吧!” 高顺一阵恍惚,胳膊上阵阵的刺痛传来,他闭上眼睛想起了并州家乡的景色,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疲惫后的松懈。 方广看得清楚,心中一颤,这一枪居然刺不下去! 想到了史书之上,这个寡言的男子后来救了吕布的命,却始终被猜忌,想到白门楼,吕布乞生,张辽反正,只有高顺,沉默赴死。 方广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哐当”一声,别部司马丢掉了手中铁枪,拨转马头对着靠近的先锋甲士挥了挥手。 “高将军,并州义士,何必明珠暗投,将军手下都是难得的勇悍之兵,如此之士,注定就要赴死这离家千里之处。” “我等杀来杀去,就是为了世族豪阀鱼肉百姓?” “将军,吕奉先为何人,将军怕是比我还要清楚吧!” 方广几句话,一字一句好像巨锤敲打在高顺心中。 这个木讷寡言的男子只觉得心都颤抖了起来。 他茫然站起身,胳膊之上三支箭矢尤在晃动。 “不值,心知!” 高顺翻身上马,对着远去的方广大声喊叫起来。 他回头看去,准备出巨野城的薛兰见到陷阵营陷入死战,只是紧闭城门没有丝毫夹击之意,不禁长叹了一声。 几乎同时,方广军中和陷阵营同时鸣金,两军锐士缓缓向后退去。 高顺军再无救助巨野之意,退到了城西一隅,又一路向西而去。 “大同,可受伤了?为何鸣金?只要在冲击两次,陷阵营必败!” “是啊,方广,主公还在鄄城,等着咱们大胜的消息呢,明明已经赢了的,歼灭陷阵营,那可是一等军功啊!” 许褚典韦把方才事情看得清楚,两人并马而来脸上都是疑惑。 “无他!英雄不该如此败亡就是了!” “这世间欺世盗名之人何其多也,不多留些忠义之种,我心中不甘!此时我和高顺各有其主,再相逢,并州死士,说不定就能为主公所用了!” “今日之事,我会和明公分说,尔等不用放在心上!” 方广对典韦许褚没有丝毫欺瞒之意,他抬起头,一个翩翩将军纵马已经到了身前不远处,正是方才连珠箭救命之人! wap. /107/107133/27847663.html 第五十三章、太史慈的见面礼 “这位小将军,方才多谢了,要不是那几支连珠箭,今日恐怕方广便要折损在此地了!” “汝是巨鹿人士?为并州军马荼毒?放来相助?” 方广在马上打量了几眼太史慈,拱手异常客气问道。 此地众将,都未去徐州不认得太史慈,只觉得面前将军虎头虎脑,方才那手箭法也是俊的很。 “大同先生,太史慈千里而来,终于见到先生了!” “先生与我,都被那平原县令刘备坑害的惨了!吾千里来投,就是想依附大同,攻灭刘玄德兄弟!” 太史慈翻身下马纳头就拜,再抬起头来已经满脸泪珠了。 方广听到太史慈之名,心中又惊又喜。 喜的是,此人可是当世虎将,和小霸王孙策pk不落下风。 惊讶的是,他依稀记得太史慈和刘备交集不多的啊,纵有交往以大耳的人格魅力也该把这直肠子拿捏的死死的,怎么现在此人谈起刘备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子义请起,子义武勇,天下何人不知?” “公为陶谦一脉,吾无缘结交,今日来投,敢问,徐州到底发生了何事?” 方广心中疑惑。 太史慈眼见方广礼遇,更是连自己的字都知道,心中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就在众人面前,太史慈将徐州之事,一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方广周围部曲听了都交头接耳议论起刘备来。 不得不说,皇叔的形象营造还是成功的。 许多新补充进方广部曲的兵卒说起刘备,都是仁德二字,今日在这巨野泽城下算是开了眼。 “子义,刘备此人阴险狡诈,关羽,张飞妒贤嫉能,你早点从徐州,从刘大耳身边逃出,其实算是幸事!” “子义放心,刘玄德同我不共戴天,此仇,吾和汝必将共报!” 典韦,许褚对视一眼,眼见此景心中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方广放了高顺,又收了射伤夏侯渊的太史慈,这事情办的颇为犯人主忌讳。 典韦对着方广连使眼色示意此事还要斟酌,方广却笑吟吟的装作没看见拉着太史慈的手相谈甚欢! 太史慈不是没有眼色之人,看出了曹营大将的忌讳他目视乱做一团的巨野城,忽然眼睛一亮。 “大同先生,吾孤身来投,蒙先生庇护实在惭愧!” “这巨野泽,贼兵盘踞,就以此城为吾面见先生之礼吧!” 太史慈语毕,双腿微夹胯下战马,飞一把的向着巨鹿城而去,飞奔之时,更是在马上就张开了短弓。 巨野城头,还没出城接战的薛兰,看着城下血肉磨盘一般,然后高顺都败走退去,一屁股坐在了墙剁之上! 高顺之勇,并州军中谁人不知?败也就败了,这狼獾一般之人,居然乖乖的引兵退去,而且,好像临走前,曹营那个方广,还说了许多給陷阵将军。 猫腻啊,这其中必有猫腻,难道是高顺嫉妒吾在主公面前得宠,把我卖在了此地? 薛兰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越对。 城墙之下,吕布轻信重重的拍了拍大腿。 “没想到啊,没想到,高顺同方广有旧,这黑脸老实之人,也背叛了主公!” “速速紧闭城门,休要放曹军进来了!” 薛兰尖声怪叫中,场下就见一骑飞一般向着城下而来,城头数支箭矢射出,不但没有伤到此人,射箭的并州军卒反而被精准找出一箭钉在了城头。 “城上何人?我家主公方广在此,还不速速开城乞降?” “先生威武,尔等鼠辈,何必螳臂挡车?” 太史慈如此嚣张,薛兰四顾周遭部曲,人人脸色雪白,都已经被方才酣战吓的不轻。 他心中一动,咳嗽两声,走到了城楼前。 “尔是何方鼠辈?敢来叫嚣,不知我并州薛兰之威?速速退去,等吾主奉先前来,将尔等都串在方天画戟之上!” 薛兰说的口沫横飞,身子往前多走了两步,只听见“嗡”的一声,城下弓弦声音响起。 一支箭矢,宛若流星一般,射在薛兰的右手之上,此箭力道奇大,带着薛兰的身体,退了数步,箭头钉在了城楼木板之上。 “大同先生请看,这一箭,射此贼的左手!” 太史慈要在方广面前显露本领,身子在马上弓起,又是一箭射出。 “啊!” 城头之上,薛兰怪叫一声,另一只手,也被钉在了城楼之上。 “大同先生,子义这就为先生诛杀此僚!” 巨野城下,太史慈大吼一声,就要了结薛兰,却听见身后方广大叫。 “箭下留人!” 他心中一动,手中的短弓偏了半寸,箭矢射出,钉在了城头楼牌之上,足足有半寸。 “典韦,仲康,吕布军士气已坠,尔两人领兵速速攻城!” “记住了,放出南门給薛兰逃遁,此人在吕布面前于我还有大用!” 方广眼见城头并州军,七手八脚的救下薛兰,对身边也已经跃跃欲试的两员虎将道。 典韦,许褚答应了,领军自去攻城。 城中并州军马,早就乱做了一团,许褚,典韦早就准备好了大木,两人不愿意在方广面前被太史慈一人夺了风头。 身披重甲,在城头箭矢之下,抬着巨木,几下就冲开了城门。 薛兰在部曲的簇拥下,翻身上马,一路向南逃遁而去,他双手掌心巨疼,心中恨高顺还胜过了方广。 方广眼见城门已破,带着选锋冲骑,同太史慈一起冲门而入。 他约束军马不得袭扰城中民夫秋毫无犯,让太史慈看了,心中很是佩服。 “大同先生,为何不让我杀了薛兰?我闻玄德公心重,杀得此人,正好为我效力先生的投名状啊,否则,先生不是难做?” 太史慈心思缜密,在方广身后,低语询问。 “主公性情,我心中了然,子义不要多想。” “薛兰小人,此次败于我手,痛失谷粟,必然要找替罪羊,吕布军中,颇有才俊,让彼军互相猜忌,再战吕布,必然顺遂!” 方广对太史慈说话,没有丝毫忌讳,北海骁将越听越是佩服,他纵马在方广身后,只感觉一生之中,都没有今日,那么心中有底过! wap. /107/107133/27847665.html 第五十四章、城拿了,人跑了 鄄城,曹营之外,一队军马,远远从北而来! 这正是远征而归的方广,不过几十日,曹军营寨又大了许多,知道明公有粮,兖州世家,来投奔之人自然又多了许多。 方广虽然和荀彧并不对路,眼见此景,也不得不佩服。 若论整合一州,在世家名士之间斡旋,荀彧真是世间难得的大才。 当然了,荀彧所做之事,其余谋士,纵有智谋,无荀文若颖川名士身份也做不了。 “去吧,我为你引见主公,有什么和盘托出,明公心性最恨欺瞒,无妨的!” 方广看出身边太史慈有些紧张轻轻拍了拍北海骁将的肩膀,安慰道。 他话音刚落,曹营之中,传来一阵大笑声,一员大将快马飞一般的奔了出来。 “大同,你此去对付陷阵营如何?荀攸可是惨了,折损了千人,到现在连那高顺的影子,一根毛都未见到!” “咦,此是何人?怎么看的如此眼熟?” 淮水之北,夏侯渊和太史慈曾经中门对狙,一眼看见太史慈,只觉得眼熟无比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我乃北海太史慈,原来在陶谦麾下效力,妙才,我记得你的,飞箭伤了大耳贼,要是箭矢要是偏一尺,射死此人,就好了!” 太史慈有些尴尬的接话,夏侯渊眼睛瞬间瞪圆,怎么也想不到,方广怎么会合太史慈混在一起。 “妙才,高顺已为我败,却未生擒,子义则是投效了我,一会主公那里,细说便知!主公这里,又昌盛了许多,妙才部曲,想必也多了吧!” 曹营之中,谯县武将一脉,一向和方广关系不错,方广解释了一下,夏侯渊虽然还是迷惑,却也不好再问。 “那是,大同,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主公可是得了头彩啊!” “长安使者,黄门侍郎钟繇,带着名士司马防,前来拜见主公!” “钟家是关中大家,司马家也是河内大阀,我听元让说,这些士人门阀,本来都不怎么搭理咱们的,这下,主公做大了就自己来了!” “关中打的一塌糊涂,前日主公喝醉了还说,我军可入关中呢!” 夏侯渊一番话,让方广一下愣住了! 钟繇,那是钟会的父亲,关中士人翘楚! 司马防,更是生下了司马八骏之人,其中一个就是颠覆了老板事业的司马懿。 这些人,都是顶级的门阀,现在主动入股曹操,那自然是兖州之事,被嗅觉灵敏的豪族看到,曹操一脉的含金量上升了! 这些人到来,必将冲淡自己的曹营的持股比例,同荀彧,钟繇,司马家比,他黄巾校尉,别部司马算得什么? 方广心念电转,脸上神色却是不变。 夏侯渊带着他直入帅帐,一进帐门,就听见了曹操爽朗的笑声。 “哈哈,元长公,昔日公为尚书郎,我为西园校尉,可是经常去元长公家中叨扰的!” “算来我两人,也有四五年未见了,古人重逢,乃是人生至乐!” “建公公,我闻公在李催,郭汜面前,屡次推荐我入朝,建公厚意,吾心中肚明,只是兖州未定,徐州不平,孟德不能遂愿了!” 曹操侃侃而谈,帐中两个文士,都是满脸儒雅,闻言一起轻笑。 “大同,回来了?所得如何?高顺狡诈,未必如意吧,哈哈,无妨的,朝廷送来了陛下旨意,剿灭吕布,现在我等在西征,那是圣命了!” “元长,建公,这就是我和两位说过几次的方大同了,虽然出生白丁,却是智勇无双,兖州在陈宫逆贼奸计下还能安在,都是大同之功啊!” 曹操见到方广入帐,满脸欢颜介绍,钟繇,司马防却是脸色淡淡的,只是礼节性的点头致意。 方广心中了然,这些高门,永远不会真把自己放在心中,也不过淡淡的点了点头,让出了身后的太史慈。 “主公,陶谦麾下,骁将太史慈,前来投效主公,巨野泽,吕布麾下李封,薛兰,已为我击破!共得粮米万斛!” “此城重要,吕布必然来夺,我想,此地就是三姓家奴,为我彻底所破之地!” 方广不过寒门,却开口就是曹营中的顶级大政,让轻视他的钟繇,司马防,眼皮同时跳了一下。 曹操却是不以为忤,听说方广得城,收复猛将,大喜的站起身来。 “好,好!没想到大同不过千人,却能如此猛锐!” “吕布从陈留而来,同我对峙,不过是想着乘机纵掠兖北之粮,巨野本来就是吾之眼中钉,没想到高顺未灭,却得了此城!” “可真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啊!” “额,主公,高顺在巨野,也为我军所败,陷阵营折损数百人,高顺也曾为我所得!” 方广挠着脑袋,一句话说的曹孟德愣在当场。 “什么?高顺也被破了?大同?此可是真的?此贼一己之力,将我大军拖的进退两难,真破了他,剪灭吕布,你当居首功!” “快,把高顺此僚,带到帐中,吾倒要看看,陷阵将军之威!” 曹操哈哈大笑,帐中诸将,一大半人,也随着主公大笑起来。 荀彧身边,荀攸今日,已经没了初投曹操的意气风发,听了方广之话,这个颖川名士,目光扫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主公,吾看高顺忠义,此人彼时又不能为我所用,就未格杀擒拿,这是方广未遵主公将令,特来领罚!” “什么?放了?这,大同,你这是,此人何等重要,实在是欠思量了啊!” “他要继续为祸兖州,又该当如何?” 曹操目光直视方广,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本来被震慑的荀彧,于禁,乐进众人,这才送了一口气。 众人都未成功,就你方广最能?那不是打大家的脸,还好,你也没有带来人! 空口白牙,谁知道,这高顺在巨野城下,到底如何? “主公,吾相信,高顺再不能为祸兖州了,薛兰,我也故意放到吕布身边,吕布本来就是多疑无义之人。” “现在营中,对了丝丝忌惮,明公再和并州军马会猎,他必然再无当日之勇!” 方广此话,说的有些大,曹操还在沉吟,荀攸,却忍不住出声讥嘲起来。 “大同真是高屋建瓴,看的如此之远,反正高顺,薛兰不会来我营中说话,大同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是啊,这军令不可违,主公让你,是杀贼的,你私自做主放了,下次帐中,谁擒了吕布,是不是也能纵虎归山!” “主公,这太史慈,是刘玄德,陶谦身边猛将,无故来投,其中会不会有诈,某以为,此人不可用!” “大同谋略还行,领军,却差了点意思,主公,吾看,以后大同,协助元让,多管粮秣即可!” wap. /107/107133/27847667.html 第五十五章、主公的肯定 曹营中,荀攸开了口,于禁,乐进跟上,就连卞喜这等微末校尉,都乘机落井下石。 方广对这些人的言语,却全不放在心上,只是目视曹操,想看看,自己看中的明公,到底该当如何。 曹操没有让方广失望。 一代枭雄,沉吟良久,脸色慢慢舒展开,微笑着摇了摇头,摆手罢了众人议论。 “别部司马,本来就有从权之权,大同之才,我是信的,你既然说高顺再不能为祸,我就信了!” “不过用我们谯县话讲,此人是属狗獾的,你说他会投我,我却不信!” “哈哈,这样吧,此次大同西去得巨野城,和高顺之事,功过相抵!若是他再来扰吾,大同那就要打板子了!” “奉孝,本来和你赌斗,谁能破高顺,荀攸无功而返,大同又是来了这一出,此次就算打和了,你那酒送些来不算筹注!” 曹操已经完全释然,郭嘉听他赖皮,无奈的揉了揉鼻子,笑着答应了。 曹操的目光,又看向了方广。 “大同,你巨野和高顺之事,功过相抵,可是得了太史慈这样的大将,还是大功!” “来人啊,取酒来,妙才,你到我身边来!” “当今天下,后裔,养由基都在吾军中,当日你们对了几箭,就喝几杯酒!” “太史慈还是陷陈都尉,以后随着大同立功!“ “来来来,都到吾身边来,是叫子义吧,为何来兖州,正好说了下酒!” 曹操豪气勃发,早有随从,送来了好酒。 太史慈见到面前黑髯男子,如此豪迈,也是心中喜欢,便上前,将被刘备坑害之事说了。 满帐曹军大将,人人听了惊骇莫名。 曹操也是慨然长叹,感怀当年那个好犬马的无钱浪荡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数杯下肚,曹操又细问了巨野之事,除了选锋营,方广没有细说,典韦,许褚之功,方广也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此两人,现在还在巨野,加固城池,等待厮杀! 曹操越听越是喜欢,许了方广自行扩军三千之权,只是粮秣,兖州能够供应,盔甲,兵卒,就要方广自己筹备了。 满帐的谋士,将军,都以为主公之言,不过勉励。 毕竟方广出生过于寒微,乱世中,除了山贼,从军,谁不是喜欢跟随豪阀,士人? 三千壮健,只怕数年,方广也无法筹措出来的。 一番引见豪饮,钟繇,司马防先退出了帐中,这些士族坐在这里,无形的有自己的气场圈子,别说方广,就是夏侯渊一类,都感觉和他们格格不入。 曹军屯兵鄄城,方广说高顺再不复为兖州之忧,巨野将是大战之地,曹操全部都听了。 约定十日后起兵西去巨野,阿瞒很是体贴,想到了方广新婚,让他回东阿仓亭津,陪着蔡琰呆上几日,再回此间。 方广两世为人,牵挂的女子,就只有那个白衣少女一个。 得了曹操之许,带着太史慈,飞马向东而去,不过数个时辰,就已经看到了黄河边,一排排的筒车了。 “大同先生,这些农具,都是先生想出来的?” “徐州江湖甚多,要是能用上此物,万民,只怕就没有冻饿之虞了!” “这是什么?翻耕如此之快,宛若河中快舟,我闻江东孙家水军,在水中就是如此的!” 兴平元年,太史慈也不过28岁的青年,说话间还有些稚嫩。 方广听到了江东孙坚,眼皮不禁一跳,他细细计算,孙策此时正要攻打庐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小霸王有什么交集。 “子义,此次你随我来,还有事情要拜托的!” “何谈拜托两字,先生就是子义的主公,有什么吩咐,但请主公开口。” “子义,你也知道,我乃是白丁黄巾出身,虽然主公青睐,毕竟乱世之中,人杰太多,要想腾达,班底部曲才是关键!” “主公允我成军,选锋选士严苛,募兵甚慢,所需甲胄,马匹,更是难得,我想,子义箭法无双,能不能从东阿民夫中,先选出壮健男子百人,传授箭术,临阵护住阵脚,正好可用!” “此有何难,主公只管看我练兵,当年陶谦同泰山贼相争,我练的精兵,斩获贼头无数的!”太史慈听了方广之言,用力拍着胸脯就答应下来。 两人还在说话,道边一个老者带着身边孙女看到了太史慈满脸不可思议的叫喊起来。 “子义将军,这不是子义将军,我是徐老汉啊,当年将军屯兵,不是就在老汉的村庄?” 老者抱起孙女叫喊,太史慈循声看去,正是去年来校场送粟米的老者,老人还经常送来河鱼,給自己下酒,他那小孙女,也是极熟的。 “徐翁,你怎么在此地?我听亲兵说,你为曹,不是曹孟德掠走,还以为!” 太史慈差点口滑,说出曹贼两字,老汉看见真是他,心中高兴至极。 “太史慈将军,我等来到兖州,得了大同先生所助,在此地安居!” “现为兖州民屯之户,将军看,这是我们屯种下的豆子,足足百亩,先生做出的农具犀利,此地军卒也算仁厚,这里日子,比起徐州好过多了!” 对于太史慈来说,多少冠冕之言,都比不上此间老者,几句对方广的称颂。 他投效曹操,心中最后一个心结,就在此处消散,北海骁将,跳下马来,对着方广低头拜服,顺便抱起了老汉身边的小女孩。 方广记挂蔡琰,交代了这位养由基自便,就飞马向着满仓庐奔去。 他直入庐中,鼻子闻见扑鼻的香气,食指大动,在仆役指引之下,悄悄来到厨房,就见到名士之女蔡琰,同厨娘一般,口中哼着小曲,细腰可握,正在捣鼓什么。 蔡琰从方广这里学了些烹炒之术,就颇为沉迷此道了。 新妇今日尽心操持鱼羹,忽然觉得腰间一暖,腰肢已经被一双大手握住,惊惶的回头看去,看到的,却是方广疲惫的眼神,唏嘘的胡根! wap. /107/107133/27847669.html 第五十六章、肥料工坊 黄河边,满仓庐,河风一阵阵的吹过草庐。 卧房中,蔡琰靠在方广的臂窝中,细心听着相公说着军中之事,心中只感觉甜蜜安逸至极。 “吕布,我知道的,当年在长安,他和董公设宴,我随父亲一起去过!” 世间之人,皆恨董卓,蔡邕却是受了董卓许多恩惠。 无论西凉军头的恩惠,有多少拉拢名士的功利之心,蔡琰的高光生活确实是在此时。 “相公,吕布之勇,世间难敌,我亲眼见到,羌人进贡的狮子在方天画戟之下变为了碎末!” “你遇见了他,一定要小心,还有貂蝉,现在也是在兖州吧,相公,那女子实在是个妖女,你可不许看她,看一眼也不行,否则必然被魅惑!” 女子心意,最是飘忽,蔡琰忽然从吕布说到貂蝉,像是气到了自己,用力拧了方广一把。 “哎呀,琰儿,你干什么?这拧的,比起典韦手上力道都要大些,貂蝉怎么就是妖女了,我怎么会被魅惑,我连见都没见过她呢!” “我不管,她就是妖女,那种见到了面目,就能收人魂魄的妖女!我和父亲在董公那里见过她,那五官,那身段,我就是女子,都忍不住心躁!” 蔡琰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轻轻颤抖起来,脸蛋更是一下子红了。 方广一阵无语,然后就是剧烈的好奇,世间居然真有女子,能让蔡琰这样的同性,都不能自己? 一夜绮丽,第二日,方广前往东阿府衙的时候,还有些眼圈发黑。 骑马酣战陷阵营的方广郎,下马的时候,腿脚也微微有些软,那自然是蔡琰谈起貂蝉,怕相公被蛊惑,先淘干再说了。 东阿府衙,乃是东郡令枣袛办公之所,此方天地的东郡令,被方广蛊惑,彻底沉迷在农桑之道中了。 东郡令大人,十日中倒有七日,不是在仓亭津的农田里,就是在城中各处工坊。 方广在东郡没有找到枣袛,府衙之人,带着别部司马,直直来到了城北的工坊。 东汉之年,天下荒田甚多,九州之民,种植之术,肥料大都是粪肥一类。 方广营建此地的时候,一口气拿出了前世记忆中的数种土制肥料之方,效用都和普通化肥在伯仲之间。 就是方子过于离奇,其中石灰之类的材料,更是要从别的州郡采买。 要不是大同先生,捣鼓出了筒车和曲辕犁,只怕这奇异的方子,早就被工坊之人,看做炼丹,而不是做肥了。 方广入得工坊的时候,正是土氨水密封出陶缸之时。 牛粪,豆粉,石膏粉,按照精确的比例,再密封在陶制大缸中,温度适宜,足足二十天,就能做出氨水了。 “小心点,小心点,这可是大同先生的天书记载的方子!” “大同先生看中的东西,你也这么粗手粗脚的,先生另外培的肥,民屯可是抢疯了!” 工坊中,随着枣袛浑雄的声音,数十个陶罐一起打碎的声音,随之响起。 方广在大屋之外,瞬间闻到了久违的氨水味道,还是那么的让人销魂。 “呕!” 大屋内,措不及防之下,被刺激到底枣袛,捂着口鼻冲了出来,连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压制住了呕吐之念。 “枣郡令,慢着点,这制造肥料,你让民夫来此即可,何必亲至?” “都是腌臜之物,要是伤了郡令,那便是大过了!” 枣袛耳边传来方广的声音,他偏过头,这才看到笑吟吟的别部司马,顿时心中大喜,扯着方广,就来到了院落中。 “大人,大同,大人之培肥之法,实在是,天纵之法啊,这肥料,是今日出坛,还不知道效用!” “只是前几日,民屯豆苗,用了大同的人尿,白灰,水,封闭十日之肥,出苗比起往日,足足高了半指!” “民屯那里,兖州,徐州的老农,一起都呆住了,说,从来没见见过出苗就这么健壮的豆!” “这十日的就如此醇厚,此地二十几日的那不是更加逆天?哪里能不管呢?这可是造福九州百姓的关键啊!” 枣袛看着方广,眼中全是崇敬,这个精研农桑的士人,越研究别部司马的农桑之术,就越惊骇于方广的博学。 现在的枣袛眼中,方广比起那些笃爱诗词歌赋,空想议论的顶级士人,不知道要高出了多少。 方广袖子被他拽着,哭笑不得。 “枣郡守,这十日的,二十五日的,不是酒浆一般,按照年份计算的,那是不同种类的肥料啊!” “你就重视此事,派个信得过的,来此监督即可,何必事必躬亲?” “大同,信的过的人,还要有些韬略,东阿哪里有?前几日,文若给我写信,要把我调到军中为主簿,被我推辞了!” “我还想问他要人,把荀攸招来,操持此间大事,被他骂了一顿,现在都不理我了!” “这农桑之道,要懂孔孟文章,还要能指使的动众人,我哪里放心,嗯,那个人,也许可以!” “那个人,谁?” “大同,就是那个人啊,徐庶,许元直,他那日在仓亭津说的话,一听就是饱学之士,说的六十日,今日是四十三日,还有十七天,我就能歇歇了!” 枣袛本来寡言,在方广面前,则是话匣子全开。 方广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也有点想念徐庶了。 “大同,枣郡令,你两人,还真是爱信人言,此事我听戍卫的军卒说了,许元直,我也知道,此人惹了祸,被刘表庇护,哪里还会回来,定是找理由跑了!” “荆州名士如云,隆中那个青年,更有卧龙之名,徐元直是他门徒,哪里舍得闲云野鹤,得道草庐?” 工坊外,韩浩大步走入坊中,他是方广亲点的民屯校尉,主要负责护卫此地。 这几十日,同样喜爱农桑的韩浩,显然和枣袛相处的很是融洽,说话,没有半点遮掩。 “谁说我不来了,韩将军,君子一诺,那是何等之重,徐元直,提前十余日,来相助大同了!” wap. /107/107133/27847671.html 第五十七章、东郡令的难处 兖州,东阿城,肥料工坊大门外。 一个牵着毛驴,布衣长袍的青年,在方广护卫的引见下,大步走入了工坊内。 同四十几天前相比,徐庶神情,少了些许和方广激辩的锋芒,多了却是极力压制的莫名躁动。 方广一眼看去,徐庶的双手,头发,衣服之上,都是草屑土灰,就像是被山贼截道,按在土中脱逃的一般。 “元直?你这是?是被吕布部曲半道截住了?” “非也,大同,我其实在东阿,蛰伏田间数日了,每日看着青州军户,徐州民屯劳作,未到此地,今日还是听了太史慈将军之言,知道你回来了,这才现身的!” “大同先生,你这仓亭津的产出,运作,元直已经已然全在记在心中了!” “天下田土,若是块块由先生运作操持,九州万民,怕永无冻饿之虞了!” “徐庶在此地,先替天下百姓,多谢先生了!” 徐庶语毕,对着面前方广毕恭毕敬的做了个揖,枣袛,韩浩对视一眼,心中很是震撼。 要知道,汉代,纵然有礼贤白丁的名士,只是门阀无论高低,万事都讲个品其名位! 家世不到,纵然高门对人客气,心中的淡漠,逼视,却又怎能尽去。 就是曹操自己,都要靠杀边让立威,才能勉强压制兖州门阀。 方广出生,比起曹嵩之后,那是又差的远了,徐庶怎么也是中品门第出生,如此作揖,出自挚诚,同比斗输了委身做事,又不相同。 方广好歹在这方世界,摸爬滚打了如此长的时间,见过不知道多少士人门阀的白眼,见到徐庶礼数如此恭敬不自禁的眼圈也微微红了起来,抢上两步搀扶起了名士徐元直。 “些许小道,哪里谈的上造福万民,纵有奇技,若非有才有德之人操持,万事也是不能成的,兖州,天下,以后还要我等协力的!” “大同,你可知道,豆苗不到二十日,已经壮健超过其余一半,是何等难能之事?” “我用卧龙先生之法算了算,这肥料工坊之力,能长亩出三成,再加上深耕灌溉,五成,当不在话下!” “要是诸葛孔明随我来了,看到此节定当也要拜服先生的!” 徐庶口中不断说到诸葛亮,让方广不禁心头一热。 无论蜀汉一脉,刘备兄弟,在这乱世立足,有多少隐藏在阳光之下的黑暗,诸葛孔明,武侯,都是他敬重之人。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益州一州之力挑战曹魏,此等韬略格局,千年史海,又有几人能做到? 方广忽然心头一热,忍不住开口询问。 “元直,诸葛孔明,乃是当世人杰之最,你可能说服他,投效明公,若能来兖州,我当竭力,以身家担保明公重用先生,就是我为先生副手,也无二话的!” 想到诸葛方广组合的威力,别部司马搓着双手,一下子笑的有点傻。 徐庶却是为难的摇了摇头。 “大同,此事我还真是和先生说了,先生心怀大志,暂时不愿意出山,就是要出山,恐怕也不会来明公处!” 徐庶对此事不愿意多谈,方广心中一叹,也不再多问了。 他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武侯恐怕以后会和他的命运有不一样的交集了,说到底自己对刘玄德之揭露都是一面之辞。 也许在有些名士看来,他是助纣为虐,再泼那大耳的脏水呢。 “司马大人,诸葛孔明不来就不来,现在兖州最要的不还是大人!” “不瞒大同,此次明公西征之前,我要和大人一起面见主公,这肥料工坊,什么都好,就是白灰难得啊!” “袁绍那里,江南数州,我都嘱托了商户运来此物,这东西,要用柴炭烧制!” “现在天下民力,多为耕战所用,柴炭价格颇为昂贵,白灰,再过几日就没了,这工坊,又何以为继?” 枣袛满脸愁容,岔开话题,将议论又引到了当前大事之上。 东郡令,语气苦涩,新肥成功的喜悦,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方广闻言,先是一愣,心中瞬间恍然,汉朝时候,这生石灰都是柴碳烧制的吧。这东西,乱世不会便宜! 大老板是著名的穷,现在摸金校尉,还在各地寻找古墓挖掘呢。 荀彧,郭嘉,凑够军粮都不容易,哪里有钱买生石灰? “明公哪里有钱,要不荀攸带了万贯家财前来,现在明公,只怕就要纵掠四方了!” “白灰卖的贵,咱们就自己做,柴炭?我那白灰,此物烧制,费钱费力,用石炭,我记得河中,河东,关中,都颇有此物的吧!” 古代煤炭,叫做石炭,汉代此物还未天下流行,看着枣袛,韩浩满脸茫然,一旁的徐庶,出声开口解释。 “石炭,可是关中最多,乌硬之石,我只道此物西南诸地,用来烧塔辟邪,原来还能炼制白灰?大同,世间万物,还有你不知的?” 徐庶双眼瞪圆,看着方广惊诧道,他越和少年打交道的多,越觉得这个黄巾校尉,给人深不可测之感。 此等感觉,就是诸葛孔明都未能让他感觉到过。 “此物到处都有,取用需要掘井,支护,通风,排水,我这里可以画图给你,枣郡令,此物兖州决计有的,哪里山中无端生火,那山腹就是此物了!” “可派文吏,巡查明公所辖之土,挖出石炭,烧出白灰,卖给袁绍,李催,刘表俱可!” “还有,铜铁,只要找到矿石,我也有提炼之法,到时候,明公麾下刀枪犀利,就不是别州可比的了!” 方广越说越是高兴,却没注意到,枣袛和韩浩,听到文吏两字,脸上神色,一下子黯然起来。 “大同,东郡现在,颇为缺文吏,士人子弟,都依附荀彧,荀攸兄弟,或者郭嘉,程昱去了!就是让来东郡,做誊抄主簿都是不愿,何况让他们巡查州郡?” “此事我正准备和大同说到,寻常白丁,不识文字,肥料工坊,配比之类,都要我和韩将军麾下亲信盯着,东郡马上事多,到处都缺人!” “大同能不能请主公,调一些士人,胸有墨水的来此处?” wap. /107/107133/27847673.html 第五十八章、我要做校长 枣袛一番诉苦,方广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玛德,黄巾军不是人啊?他主管一方?真的是狗也不来? 荀彧,荀攸看轻自己也就算了,那些寒门,家中识了几个字的子弟,也宁愿去捧颖川一脉,关中一脉的臭脚,也不愿意供职东郡呢! “唉,不来,不来也没办法,正好給府衙省些俸禄,只是,以后炼铁,炼铜,或者其余事体,只有更难的!没有人才,如何操持?” “总不能让我麾下部曲,典韦,许褚他们去操,弄笔墨吧!” “看来,还是要自己教授学生,以为东郡所用!” 方广咬牙一番话,让徐庶,枣袛一起大惊起来。 “大同,你是要办私学?自立宗派,传授天下?” 徐庶满脸狐疑目视方广眸子中全是疑虑。 方广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此时是东汉末年,自从王莽操持太学,把自己玩成了完人,朝廷忌惮朋党,公学。 遍天下的名士,大都是私学出生,讲究的是个一脉相传的同袍之情。 其余不论,自己的前老板,刘大耳,家道中落都靠卖草鞋为生了。 早年刘玄德家人,还是一咬牙,让大耳上了卢植的私学,刘备正是在此地认识了公孙瓒这个高帅富同学这才成了平原县令! 卢植,乃是大儒马融一脉的传人,袁绍的老师郑玄,更是儒家开创一脉的牛人。 这同学,师门一脉,就是袁本初的人才库。 天下诸侯闻达者,又没什么老师的,仔细算算,董卓算一个,孙坚算一个,下场都不算好。 师门,出生,品第,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自己一个黄巾校尉,要办学,听起来是突兀了一些。 “是,就算私学吧,先从徐州流民,青州军户子弟中找些聪颖的,随便收拢些粮食为学资即可!” “大同,你这是,要开创一派学脉啊,对了,一直还不知道,大同所学是以今文经学为尊还是古文经学为尊?” 徐庶一番问话,让方广很是哭笑不得。 他知道,汉代学术纷争,主要集中在如何理解儒家教义,以什么时候的文献为尊。 两派泾渭分明,不过那点分歧在方广这里就是小儿科了。 他用的是rm文学出版社记忆版教材,和儒家四书五经,关系不大。 方广掂量,他办学已经算是离谱了,要是不以儒家经典为尊,只怕大老板,都要灭了自己。 “嗯,我算是古文经学一脉吧,我这点学识,其实是先秦鬼谷一脉,同秦后儒学有些不同更重格致之用,呵呵!” 方广随口胡诌,身边徐庶却深以为然。 鬼谷子一脉,包罗万象学识,在他看来方广一肚子奇技异理,就该是鬼谷子一脉的。 “这样,东郡仓亭津学堂,用古文经学之书,嗯,精简下,我再写一些农桑,冶炼的东西!” “主要是让学子认字,能够做府衙之事,嗯,速成班,速成班,三月就要出校,为主公所用!” “嗯,此事不要声张,慢慢来,我不算什么学派开创,写的不过经验之谈,喂,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啊,我都是和黄巾军中的一个仙翁学的!” 方广一眼扫去,徐庶,枣袛以异常恭敬的眼神看着自己,自然知道,自己这步,迈的有些大了。 就是马融,郑玄,编撰书册,也是解释先贤文章,他倒好,写的是自己的东西。 那不是要和儒家先贤并肩,要不是这边几个,都是自己人,只怕早就被人唾面了。 “黄巾军中,看来还是有人才的,大同,真要办学,办学可是要很多钱的!徐州流民,青州军户,自己都吃不饱,孩子都是劳力,会来认字?” “认了字,也是白丁,难得有好出生的,啊,大同,你自然不同的!” 徐庶,枣袛疑惑,东郡令,更是说话直了,他怕方广伤怀,连连摇手解释。 “无妨的,我心中有数,愿意来的,私下多给些肥料也行,缺人啊,毕竟只有自己教授出来之人,才能完全体味我这鬼谷一脉的学识!” “财帛,明公赏赐的,我都带回府中了,还有琰儿的陪嫁,都可先拿出来一些用的!” “主公无钱,先寒俭一些即可!” “先生人选,就要元直操心了!” “我趁着这几日,把一些鬼谷之道写给你,你若有好友什么的,看看能不能写信邀来,先带出几个先生,再办学不迟!” 方广既然下定决心,培养白丁人才,便很是雷厉风行。 徐庶张大了嘴巴看着他,本来以为,办学,曹操多少暗示了方广,也会有些资财支持,没想到,还真是方广拍脑袋想出来的。 这下,连蔡夫人的陪嫁都砸进去了,眼前黄巾校尉的格局,情怀,世间又有多少名士能比? “我之好友,石韬石广元,孟建孟公威,都是世间难得之才!” “大同,我晚上就以书信相邀,就是求,也要为兖州学堂把人求来,鬼谷一脉,稍露棱角,就锐不可当,定当要扬名天下的!” “我等不过先行一步罢了!” 此时天际之上,阳光正照在徐庶脸颊之上,他在工坊台阶下,仰视方广,眼中,有光在闪耀。 “大同,我乃是兖州本地之人,家中虽不是大阀,也还有些资财,一起拿出来,助大同成事!” “司马大人,韩浩是行伍出身,在河内太守处,颇积蓄了些资财的,也自当拿出一些,为我兖州万民!” 枣袛,韩浩,也跟着徐庶,满脸诚挚道。 方广环视三人,心中大喜,只觉得自己降临此方世界到了此时才算走上了正轨。 东郡肥料工坊前,四只大手,就这么“啪”的一声,拍在了一起。 后世闻名的仓亭学堂,也就是这一刻,诞生在了天地间! “那就如此,明日,枣郡令,韩将军,随我一起去军户,流民那里,散出消息,挑选先生学生!”| “我还让太史慈,从百姓中,选出两百人,为我部曲中坚!” “诸位,钱粮不是大事,我要随着明公西去讨伐吕布,三姓家奴从长安逃出,身边颇有皇宫之中的奇珍异宝,我方广拿一些来,用在学堂之上,那才叫用的其所!” 方广目视西方濮阳之地,双手猛地拍在一起,沉声道! wap. /107/107133/27847674.html 第五十九章、募兵和办学 翌日,兖州,东阿,黄河泥地间的一处高坡上。 数千军户,流民,今日在韩浩允可之下来到此间,听兖州别部司马方广方大人说话。 今日的大同先生,比起几十日前的大同先生,在百姓眼中,分量再不相同! 筒车,曲辕犁,合成肥料三件套,彻底收复了万民之心。 西边,大同先生升了官,打败了人中吕布之军的消息,更是在百姓间隐隐流传。 现在的方广,在高坡之上一站,别说徐州流民,就是青州军户,都很是恭敬,无人敢随意说话。 “今日召集诸位来,有两件事情相商,一乃我麾下要选出两百部曲,为军中中坚,为徐州太史慈将军统领。” “子义将军箭法通玄,自恃可为军中翘楚者,请立于子义之前旗下!以两百人为足!” 方广一言出口,高坡之下,万民顿时议论起来。 “为大人部曲?大同先生?不是主管农耕的?” “你知道什么?我听我营中的大哥说,大同先生,为主公允诺自成一军!” “现在种田,不用以木桶数里担水,比起往日要松快许多了,何必去当兵送死?” “就是,何况这大人能有什么武勋?就真要为军,也是随着夏侯大人,于禁大人啊!” 青州军来看热闹的军户,议论之中,都不看好方广! 徐州流民那里,却不相同,太史慈在徐州为校尉,此间百姓谁没听过陷陈校尉的大名? 虽然众人田种的顺遂,只是军中,又是大同先生之军,腾达,肯定是田间野地比不了的。 转瞬间,徐州流民,已经走出了几十个壮健。 还有见到家人好友没来此地的,叫喊着回去招呼。 方广不管众人议论,含笑点头,不过半个时辰,两百部曲,几乎全是徐州流民,已经站在了太史慈面前的大旗下。 “既然为陷陈校尉麾下,这两百步卒,就为陷陈,军,一会随子义去郡中武库取弓矢,皮甲。” “部曲已定,下面就论办学一事了,仓亭津要办设学堂,学鬼谷一脉,农桑自然之术!” “愿意入学堂中,交粟米十斛即可,现在若无,也可收豆以后交出,七岁稚童之上,非壮健劳力者,可到元直面前来,收学子五十人,人满则停!” “什么,读书?我等都是百姓,不是士人门第,也能读书?” “粟米十斛,贵是不贵,只是我家小子,在田中还能帮忙,要是去读私学了,一来二去,那可就失的多了!” “读写文章道理有什么用?没有家世,最多做到不入流文吏,还不如军中出息大!” 此次,就连徐州流民,都没看好方广的学堂。 众人心中根深蒂固,不是士族,读书还不如行伍。 方广眼见半晌,只有几个穿的光鲜一点的,年龄偏大的孩子,犹豫的来到了自己身前,不到十人,不禁心中叹息。 他目视身边枣袛,轻轻咳嗽了两声。 东郡令会意,几步站了出来。 “家中有稚童,愿为学子者,东郡肥料工坊,可赠肥五担,学有所成者,为工坊所纳者,至亲耕作,年赠肥料百担!” 枣袛一句话说出,徐州流民之中,数十个孩子,被父母牵着,打着,直直向着高台冲去。 民屯农户,优先试用肥料工坊新肥,徐州流民,自然知道这肥有多逆天。 在他们看来,学有所成不算,一个稚童的劳力,十斛现在不用交的豆麦,哪里有五担肥料金贵? “艹,不能让那些徐州人,把肥都抢光了!狗蛋,狗蛋呢,快跑啊,去大人面前跪下!” “我家虎子,最是聪颖,以后一定能入工坊,圣贤道理,咱们不懂,学了怎么做肥料,那是能传給子孙的吃饭手艺啊!” 青州军户中,不少人也反应了过来,驱赶着孩童,向着方广面前而来。 不过片刻,方广身前,五十个小孩子,跪的满满的。 粪肥之威,远远超过了方广所想。 “你叫什么?哦,水牛,看你眉眼颇有灵气,数学一道,一定能学好!” “三狗,青州军户子嗣,嗯,生的壮健,以后留心,多学冶炼之道!” 方广没想到,在三国天地,还能过一遍校长的瘾,他手拿竹简,将一个个孩童的名字,写在竹简之上。 徐庶同他并肩而行,看着这些质朴的农家子弟,心中百感交集。 他心中有九州格局,屠龙志气,没想到,先应在了这些白丁弟子的身上。 “好,尔等五十人,就是今岁,我仓亭学堂的学子了,好生跟着元直先生读书,九州天下,定有你等腾达之所!” 不过一个农民工子弟学校,方广,却是摆出了九八五的架势。 黄河边百姓,听了别部司马之人,自然无人喝彩,只觉得,孩子换些肥料,今日没有白来。 方广身后,韩浩麾下,一个泰山部曲调来的校尉,目视眼前景象,想起了于禁的吩咐。 仓亭津,别部司马有什么异动,都要速速禀告! 两件大事已了,方广带着太史慈,去草庐去家产,东阿城中,一处破败的寺庙,已经被腾挪出来,为方广所用。 登记在册的稚童家眷,则是随着枣袛,去工坊取新做出的农肥。 众人都不知道,就在方广离开高坡一个时辰后,一匹快马,带着此间消息,飞一般向西而去。 正是于禁安排的校尉,将此间的消息,送往鄄城曹军大营。 两日后,曹营之中,已经夜色深沉。 曹军之中,有第一谋士美誉的荀彧营帐,才从曹操之处,喝的满脸通红的荀彧,一会到帐中,神色就严肃起来了,脸上的几分醉意,瞬间消散不见。 荀彧之族侄荀攸,连带着钟繇,司马防都在帐中,还有一个方面男子,满脸肃然。 此人来头颇大,乃是当朝大鸿胪,陈纪之子陈群! 陈群,史上曹魏重臣,布局九品中正制,制定魏律,地位尊贵无比! 陈家乃是颖川士族,品第同荀家相若,真正的高门大阀。 本来史上,此人现在,应该是豫州刺史别驾,在刘备手下效力! 却不知道为何,来到了曹营之中! wap. /107/107133/27847676.html 第六十章、高门大阀定天下 营帐众人,见到了荀彧归帐,一起站起身来相迎。 “叔,怎样?主公可松口了?同玄德公暂且议和?主公灭吕布?玄德平袁术?” “文若?明公可曾松口?” 荀攸,陈群,都是满脸焦躁,几乎同时出声发问,荀彧却是脸色一沉,找个位置坐下,轻轻摆了摆手。 “此事颇有些艰难,唉,本来我和主公说起,刘玄德,非我兖州死敌,现在陶谦已死,两下可罢兵,主公还颇为意动!” “长文,没想到刘玄德,居然愿意暗中为主公马首是瞻,淮水才战,此君就如此能伸能缩,不愧皇族宗亲啊!” 荀彧说到这里,脸上表情很是奇怪,说不出来这句话,是夸赞还是讥嘲。 陈群和他乃是世交,说话没有丝毫避讳,一下子急了。 “刘玄德,已经如此卑曲了,明公之敌,明明在西而不在东,为何不肯答应玄德所倡? 陈群声音提高了八度,显然心中不解,荀彧眸子中,闪过一道幽光。 “你言之有理,只是,只是这其中有一人,让明公,不能同刘玄德握手言和!” “此人在主公心中极重,我也搬不动他!” “哦?此人是何人?文若主持兖州诸事,还有人,能和你相提并论的?” 陈群眼睛微眯,沉声问道。 “有!此人出生寒微,乃是黄巾贼中反正,先随刘玄德,又投明公,正是那个,处处于我颖川一脉作对的方广,方大同!” 荀彧说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 他身边,司马防,钟繇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屑。 “区区白丁,还是叛主一流,居然能让曹孟德言听计从?真是奇哉怪也了!” “奇哉怪也?还有怪的呢,此人以谋士之才相助主公,护住了兖州周全,偏偏又蒙主公恩宠,自成一军,破了李封,薛兰!” “现在大军之中,就是这方大同气势最盛,恨就恨,当年在平原的时候,你家主公,刀子没有磨的利一些!” 曹营之中,最恨方广的荀攸,接过话头,声音之中,隐隐带着金石之气。 “哼,本来徐兖一体,加上袁本初那里的荀谌,辛评,我胤川门阀当能在乱世高枕无忧,却为了个黄巾小子,闹的如此?” “怎么办?刘玄德新得徐州刺史印令,我在他面前夸下海口,定当能交好明公的!” “现在我家主公领兵南下广陵,我回去怎么应命?” 荀彧知道陈群心中憋屈,木着脸听他发作了出来。 “文长,稍安勿躁,刘玄德不会得罪我等高门,此人聪颖,你就回去随便敷衍下即可!” “主公这里,暂时也不会东去徐州,我虑者,方广也,此人同胤川诸门毫无关系,又如此得宠,时日长了,必有大祸!” “要是他能在主公面前失宠,就好了,偏偏方广虽然年纪不大,白丁出生,诸事做的都是滴水不漏,不好对付啊!” 荀彧口中喃喃自语,耳边,忽然传来了侄子荀攸的笑声。 “文若叔,叔太看得起那个黄巾校尉了,此子心机深沉,想把东郡打造成一脉,却不掂量高低!” “叔未时就去了主公那里,不知道,我得了文则送来的书信!方广在仓亭津肆意妄为,招兵也就罢了,还要办私学学堂!” “一个黄巾军,也懂孔孟经学?主公最恨欺世盗名,虚伪之人,他粗俗些主公不会怪罪,偏偏附庸风雅,以为得志,不是寻思路?” 荀攸洋洋自得,从怀中掏出东阿送来的书信,递到了荀彧手中。 荀攸随便看了两页,摸着胡子,就陷入了沉思。 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司马防,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有其子司马懿,要人性命的阴狠。 “黄巾出生,有什么学问,不过培植亲信罢了!” “此人既然碍事,设个局,从明公身边踢走最好!” “我等自幼读书论经的时候,这个方广,还在山中剪径,过几日,他不是正好要回营?” “咱们半个文会,就请黄巾校尉方广来议论文章,谈些歌赋,在明公身边,此人的底子,不是一下子就露出来了?” “到时候,荀攸再把那办学之事说出,欺世盗名,豢养私士的罪名,够治他的罪了!” 司马防出招无比毒辣,营帐之中,几人听了,同时拍起手来。 “建公果然算计深远,方广或者军略能说点,诗词歌赋,他懂个什么?不懂此道,终究白丁罢了!” “就是如此,这小子,也敢挡文若的路,踢走种田当是最好!” 钟繇,陈群一起拍手赞叹,司马防摸着胡子,摇头晃脑,满脸自得之色。 “元常,关中之势如何了?吕布匹夫,不是主公敌手,兖州既定,要保徐州,需要给主公定下攻略之处!” “关中钟家,何等昌盛,李催不过倚仗甲兵之利,定然給元常掌握在鼓掌之间的!” 说了方广的事,众人开始议论关中之局来。 钟繇轻笑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寒意。 “关中,李催,郭汜,只怕马上就要彼此攻伐了!” “西凉匹夫,荼毒长安,吾恨不能尽杀此贼!” 钟繇几句话从齿缝挤出,李催,郭汜之事,原来背后,居然有着此人的身影。 听到这关中大家之话,帐中众人,一起沉默下来。 五人脸上都露出玩味的陶醉之色,好像执掌天下的,不是曹操,袁绍,而是这颖川高门。 “文若,奉孝本来和你交好,现在,也渐渐的被方广拉到他那边了!” “奉孝和你不同,同曹公私交实在太好,若是相助方广,非我等之福啊,此事,你要想好了!” 荀彧身旁,最为阴沉的司马防,又吐出了几句阴毒之言。 荀彧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好像早就想明白了此事。 “司马公放心!奉孝潇洒不羁,风流倜傥,只是身子骨,未必经得起酒色,我从洛阳寻来的一对绝色,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消受!” wap. /107/107133/27847678.html 第六十一章、天地财三篇问世 荀彧待人一向温润,曹操身边,最像君子的就是他这个颖川大家。 平日里,曹营将士看到的别部司马,待人何等亲善,就是众人知道荀彧和大同先生有些不睦,最多也就是沉默不语。 没想到,今日在同为高品大家的名士面前,荀彧,连郭嘉都早就算计到了。 “如此最好,要是一双美人不够,我关中家里,还蓄养了绝品美姬,可为文若所用!” “当年王允以妖姬诛杀董贼,文若这美人计,比起司徒大人,也是不遑多让了!” “酒色素来一体,光是美人,怕是不够,我这里有私酿好酒,一并送于奉孝,但愿此人沉迷人间至乐,少和我等作对了!” 军帐中,钟繇,陈群,司马防说到这里,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荀彧笑的最是开心,他不是为了郭嘉而笑,而是想到黄巾出生的方广,也敢开设学堂,心中的那股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东阿郡,黄河边,满仓厅中,明日正午,就是方广离开此间,回到鄄城军营的时候了。 方广这几日,殚精竭虑,挑拣着脑中,此时可以拿出来的学识,记录在了竹板之上。 东汉时节,自然有纸,蔡伦改进造纸之书,豪门大家,不少上品门阀,就已经用上了纸张。 史书记载,方广的大老板曹操,就有“每有疑事,以函问晔”的记载。 只是,此时兖州一脉,还是手头窘迫,纸这种奢侈品,不是寻常府衙能用的,此物,也是方广计划,等腾出手来,为曹营增加岁入之物。 连续三夜,连和蔡琰谈情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别部司马,才完成了地,天,财三门书籍的编撰。 方广一肚子学识,只要露出十只二三,只怕就被当成黄巾修道之士重现人间,被大老板处理了。 方广编撰的学堂竹板,难点不在于方广忘记了大部分前世的知识,而在于,他在编撰之时,要从这些学识中精挑细选,选出能被此方百姓,接收的学识。 天,地,财三篇。 天篇,先是捏着鼻子,写出天方地圆,为道义所化的总纲,然后再记录了天文学,气象学,一些最基本的常识。 地篇,则是九州山川地理,河流流向,铜铁之属,大概的风貌,此节,若是精研了,数年后张松的地图,就是玩笑一流。 财篇,则从农桑之道,商贾之道,讨论敛财之术。甚至还有阿拉伯数字的运营,编撰在算筹一节之下。 虽然此节只是蜻蜓点水,稍微提了一嘴,方广却相信,真正的聪颖之士,能从这些符号当中,推演出后世那些定理。 他不过推开了,那扇厚重的自然科学大门! 三篇竹书文字粗陋,其中包含的学识,字字都是世间至理。 月色下,方广揉着手腕,一字一句的最后检视样书,眼中,满是自得之色。 “拖拖。”穿着木屐,独有的轻盈脚步声,从满仓亭的竹廊传来,秀发束在身后,清丽无比的蔡琰,手中端着木制托盘,轻轻的走入房中。 “大同,整整十个时辰了,你是水米未进,自己的身子骨,就半点不放在心上?” “经史典籍,解读编撰,当年在长安的时候,我看父亲伺弄过,一篇文章,都要酝酿数月,你这三天,就写出的数尺竹书?不会是糊弄那些白丁稚童,骗人家的豆麦的吧?” 自家娘子,都不看好方广投身教育事业,让方广不禁一阵啼笑皆非。 “什么米粥,如此香气?嗯,我,我猜猜,黄色的粟谷,白色的稻米,红色的是什么?难道是赤豆?我家文姬,越来越心灵手巧了!” “正好饿了,就有粟米送来,不是心有灵犀,又是何故?我这可是天道至理文章,怎么在你口中,变成了骗豆麦的?” 方广口中嘟囔,拿起了米粥,呼噜呼噜就喝了下去。 他是饿的狠了,连喝了几碗,才品鉴出,粥中红色的,不是赤豆,而是心灵手巧的蔡琰,以肉糜置于粥中,做出的鲜粥。 “文姬真是手巧,现在烹饪之术,相公当是不如你了!” “怎么了,呆呆的?” 方广几碗米粥喝完,才发现,身边的白衣束发女子,眼神征征的,直直看着自己,眸子中,满是温柔。 “心有灵犀,相公,为何你明明未曾读过私学,随便一言,就如此绮丽华美?心有灵犀,我越想这四字,只感觉越有韵味!” “那是当然,听好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方广提前数百年,将李商隐的名句念出,蔡文姬随着相公轻轻念诵,只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软。 “相公大才,此次,我相信相公编撰的学堂之书,不是骗那稚童的黍米了,也不旺了琰儿那点金珠。” “咦,这是什么?同天书一般?相公为什么不把那心有灵犀的妙句写上,却画这黄巾符文?” “什么黄巾符文,又来取笑我,此乃天下万道之道的根本,我九州文风昌盛,要有此自然之道并论,才能天人合一!” 方广想到了数字对于此方天地的意义,神情一下严肃起来。 方广偏头看去,蔡琰一脸的不解,不禁笑着将女子揽入怀中,拉着她的玉手,从零和一说了起来。 蔡邕之女,聪颖远过常人,今夜,却也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痴傻之人一般,听了相公说了几个时辰,直到东方大白,心中却还是懵懂。 直到徐庶,枣袛两人到来,送方广出发鄄城,蔡文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别部司马。 “大同先生,我等这几日,都曾想来拜访,同先生共商仓亭学堂书册一事。” “只听门口仆役说,先生废寝忘食,这才不敢来打扰,却不知道先生,编撰的鬼谷之书,到底何等深奥!” “咦,这是什么?我左右看,怎么都是五斗米一脉,乞天尊保佑的符箓?” 徐庶来到方广面前行礼,打开了方才方广翻看的书页,脸色一下精彩起来。 “五斗米教,那是张鲁教主一脉,我这,不是五斗米,而是五亿,五兆米的根本!” “你说这是何物?这是一,这是二,此乃三!” 方广举起指头,动作看着滑稽,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的肃穆! 徐庶心中一震,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向孩童涂鸦一般的数字,他越仔细想方广的话,越觉得深奥绝伦。 再看数字组合,万花轮一般在脑中打转,虽然没有细看方广竹书,心中一酸,眼圈就莫名的红了。 wap. /107/107133/27847680.html 第六十二章、我们兄弟做事,是这样的! 徐州,就在曹操秣兵历马,准备讨伐吕布之时,新任徐州刺史刘备,领兵三万,从徐州城门而出,直向广陵,相助笮融! 十几日前,大耳在陶谦的葬礼之上,哭晕了数次,满城百姓,都见到了平原县令,汉室宗亲,一脸涕泪齐下,人人也都感怀流泪。 虽然城中有人暗传,大耳刘备,就在陶刺史殒命前几日,同新任徐州别驾,糜竺之妹成了亲,百姓们,却都没有因为此事,对玄德有什么看法。 众人都在议论,使君如此凄苦,身边有个女子,也是应该的! 此时婚配,不也是在为陶谦大人冲喜,不过是大人底子太弱,没有接到刘玄德争取来到天道垂青就是了。 徐州万民,能够接受刘备同糜夫人婚配,却对徐州之兵要助广陵御敌很是不悦。 无他,当年笮融,为祸徐州三郡,实在是过烈,现在徐州兵,要为那个淮南吕布,去同刘繇一战,众人心中,自然不服。 本来刘备无论出征,还是回兵,徐州百姓,都会自发的迎送大耳,今日,送刘大耳出兵之人,却只有寥寥不满千人。 玄德一生,最为成功之处,就是人设品牌的确立,今日,战马之上,刘玄德看到街边百姓,目视自己,人人眼光莫名的愤怨,就连身后徐州兵,丹阳兵,都是士气不振,心中未免有些忐忑。 刘备在先,关羽,张飞紧随,一直来到了徐州南门之前。 街边,一个黝黑肮脏,衣不遮体的瘦弱方广,忽然手持石块,对着马上的刘备,就投掷过来。、 新任徐州刺史身后,关羽横刀立马,还是经典蓄力pose。 云长何人?石块尚在空中,在徐州百姓的惊呼声中,众人只看见青龙偃月刀刀光闪过,飞来的石块,在空中已经被斩裂开来。 “竖子何人!居然敢冒犯一州刺史,纵然年幼,也不是免死之理!” 关羽眼睛眯缝,纵马上前,就要刀披方广,他随着刘备戎马数年,饱受士人压制,不自觉的已经接受了,万事皆以力服人的信条。 “云长且慢,都是徐州子民,待我问问此子为何造次?” 数万军卒,百姓在侧,刘备哪里会做出杀戮妇孺之举,他几步上前,拉住了二弟的手臂,对着关羽摇了摇头。 众目睽睽下,刘备跳下马来,满脸温善笑意,来到了扔石头的方广面前。 “你是哪家儿郎?为何要掷石于我?可是我这刺史,做的有哪里不对?” 刘备闻言善语,方广方才义愤出手,此时,已经被关羽吓住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方广身边,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见状连忙跪在了刘玄德的面前。 “大人,刘大人,我们都是下邳百姓,小老二姓刘,这是我家孙儿!” “我等对大人,哪里有什么怨念,不过孙子,听见城中人说,大人要去相助那笮融,这才出手的!” “大人,我家本来在下邳,也算望族,笮融为太守,强取豪夺我家中产业,屠戮族中百人,我和孙子在外地,这才逃过此劫!” “玄德大人,刘老二久闻大人,仁德天下无双,却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和那笮融并肩,此人,是上天来祸害我徐州的魔头啊!” “就是,笮融贪婪残暴,就是徐州的劫数!” “听说他在广陵,杀人首级,已驻京观,又在大修寺院,这是下邳人杀完了,去祸害广陵了!” “玄德大人,不能相助此人啊!” 徐州城前,百姓叫喊一片,就连刘备身后,无数徐州兵卒,也趁乱叫喊起来,张飞持矛喝止,都无人理睬。 刘备偏头,狠狠的瞪了小舅子糜竺一眼,心中,忽然闪过一道明悟。 “诸位,广陵之事,非玄德定夺,乃是陶谦大人同笮融商定!” “此时,玄德知道了,陶谦大人将徐州教我,尔等,便都是我刘备的父母子侄,此事,回军之时,一定給大家一个交代!” “我刘备指天发誓,若是到时,诸位还是心怀怨愤,我便让出徐州刺史之职,重回河北!” “不能造福一方百姓,哪里能做刺史?” 刘备口若悬河,配合他招牌式的嘴唇颤抖,面带悲戚之色,让本来愤慨的徐州军民,心中的怨愤,莫名的少了不少。 对于刘备的期待,更是莫名的爆棚。 “使君,我等在此地,等着使君归来!” “玄德大人,大人记得,徐州万民,都等大人庇护徐州啊!” 百姓叫喊声音一片,刘备对着左右连连拱手躬身,这才带着大军出城。 才出徐州城五里,马上刘玄德,长臂伸出,连连招手,糜竺满脸羞惭,纵马来到了主公身边。 “子仲,笮融此人民怨太大,不是我等能够相助的!” “为了些许金银,失了徐州民心,实在得不偿失,此事,我另有计较,进了广陵城,便如此,如此!” 前平原县令,口说笔划,眼中闪过一次阴狠之色。 “可是,可是我们和笮融,击掌为誓的啊,不去广陵也就罢了,玄德,你的法子,做的太绝了吧!” 糜竺心思深沉,万事都放在心中,只是这样一个人,听到了刘备之言,背后的汗毛,也不自禁的竖起来了。 “子仲,你现在是我玄德内弟,更是徐州一脉,我最器重之人!” “你对我兄弟三人,恐怕还不是太了解,绝?乱世之中,县令,马弓手,步弓手要想立足,怎能不绝?” “我们兄弟三人,我刘玄德,做事,是这样的!你定要快快适应,不要让我失望!”、 刘备几句话说出,脸上招牌式的笑容,又挂了起来。 糜竺缩了缩脖子,感觉面前男子,散发的寒气逼人。 “玄德,我懂了,再不会多嘴此等之事了!以后联系世家,也一定多多斟酌!” 徐州前车别驾,话语乖觉的吓人,刘备听了,异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便如此,我若成事,子仲,不就是那管仲,张良一流?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中,徐州兵一路向南,几百里外,笮融每日站在城墙之上北望,等着史上最重义气的那位英雄到来! wap. /107/107133/27847682.html 第六十三章、箕山论道 鄄城之北,有山名曰箕山,相传乃是尧禅让许由此子洗耳之处! 方广的老丈人蔡邕,听闻此事还专门游历此山,做出了琴操,河间杂歌之曲,天下闻名。 今日,箕山山巅,热闹的厉害,曹军甲士,封锁上山之路,兖州刺史曹孟德,在荀攸的建议之下,在此山山巅,办了个名士的文会,同数位大拿,议论文学道理。 曹魏一脉,乃是史上皇族,文学造诣最为突出的皇族一脉。 公元一百九十四年,曹操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还未问世,却也因为度关山之词,为天下文士所知。 他身边好友,不少都是文学一脉中人,以文会友,也是后世的魏武帝,最为高兴的时候。 眼前,西征吕不在即,正是曹阿瞒,英雄义气爆棚之时。 山巅之上,兖州半年微雨,草木枯槁,秋风扫过,草叶飘零,颇有让人伤怀之意。 曹孟德身边,荀彧子侄,郭嘉,陈群,司马防,钟繇,陪着兖州刺史同游秋山。 这些人都是当世大家,议论山色间,有意无意的夸赞主公诗句,喜欢的近日来,为了筹备粮秣,几乎每日绷着脸的曹操,今日满脸欢颜! 山腰之上,徐州而来的陈群,手指远处山峦,沉沉开口。 “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明公,没想到明公当年,就有如此治理天下之宏愿,此等豪迈志向,壮年就筹者,天下间,又有几人?” 颖川陈氏子弟,当朝大鸿胪之子,夸赞起人来,还是颇有分量的。 曹操没想到,早年一首度关山,居然为陈群这样的世家高门子弟熟悉欣赏,摸着胡子,满脸自得的大笑起来。 “不过涂鸦之做,没想到长文居然也熟悉?文以表心,是我看中的文字一道,此诗不够细腻,取得是一股方广报效之气,长文谬赞了!” “哪里,哪里,手持七星刀,怒向董贼头,此地格局,世间有人几人能有,要我看,世间英雄,能望明公向背的,也只有我家徐州主公刘玄德了!” 陈群何人?夸赞声中,已经把话题,不自禁的引到了刘备的身上了。 他主和而来,荀彧为了此事,事先和曹操说过,听到陈群把自己和刘玄德并列,曹操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敛了。 “刘玄德此子,也能和我并列?我以为,他只会阴害同袍呢!” “主公,主公不会还为了淮水之事,记挂刘备吧,我听闻,刘玄德在平原之时,也吟过数年徒手困,空对旧山川之词的!” “虽然不能和主公相比,也自有点英雄气,他是得罪大同厉害了,主公爱屋及乌,这才看之生厌的吧。” 曹操面色变冷,荀攸眼前不对,连忙插口道。 曹孟德不满的扫了荀攸一眼。 “公达,爱屋及乌,乃是人之常情!大同从吕布,陈宫手中为我抱住了兖州,又屯田东阿,让军粮能够自给!” “此等功劳,吾自然信他之言,长文,你父亲和我也是旧交,我当你是文友,今日咱们不谈政事,只论文,不是更好?” “是,明公,是我孟浪了,不过觉得,明公豪迈,世间也只有玄德,勉强能望其项背吧。” 陈群眼见不对,躬身赔礼,曹操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无妨,不再说就是了,我观人,一向不听其言,只观其行,大同,刘备,吾还是能看清的!” 曹操如此护着方广,半点面子,没给陈群,让山间众臣,不自禁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忌惮。 “主公,说起大同,还有风闻呢,我听东阿调来此地的甲士言说,大同在仓亭津,不但募兵以为部曲,还行办私学,连蔡琰的陪嫁都用了,叫什么仓亭书社的,倒是趣闻!” 荀彧,像是说笑话一般,不经意将方广办学一事说出,曹操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就变了。 “办学?我給大同数天,是体恤这小子新婚,这怎么就办学去了?” “大同黄巾出身?却缕缕让吾眼前一亮,难道,背后还有什么师门一流?不对啊,我记得问过他,他是河北白丁?” 自来阴人,阴聪明人,要是什么都自己说出,那便反而会让阴人之人防备。 荀彧,深知阴人诀窍,不过放出消息,就再不开口,让曹操猜疑之心自己发作。 果然,曹老板的好心情,一下子就不见了。 心中只有这几个字,大同有什么学问?也敢办学?办学是为了何事? 一时间,众人向山巅而行,再无人多说一句,就在气氛尴尬时候,山腰之上,几道身影,飞速向着曹操所在之地而来。 为首一人,宽额白袍,不是放在众人口中的方广,又是谁? 这自然是荀彧众人,知道方广的行止,这才在方广上山前,把钉子扎在曹操心中的。 “嗯?那不是大同,今日回来了,正好问问,仓亭学堂之事!” 山顶前,曹操停下了脚步,等着满脸笑意的方广,大步来到了自己面前。 “明公,数日不见,主公更见黑瘦了,这拿下吕布,剪灭张邈,定要好好调理一番的!正好到时候,本季豆苗可收,我有方子,为主公养身!” 方广自然不知,曹操现在真是猜疑心发作的时候。 几句话发自内心说出,面前的主公,脸色有些奇怪。 “大同,听说你在仓亭,要兴办私学?你坐师是谁?这就办学?” 曹操几句话问出,方广一个错愕,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做出此事几天,就有人通报到了主公这里。 方广扫视了曹操身边,熟识的和不熟识之人,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主公,我坐师,乃是天,地,鬼谷君三人,办学,是为了东阿府衙,各处无通文墨之人坐衙一事,毕竟自己教出来的学生,用在农桑诸道之上,才算顺手!” 方广没有丝毫的推诿避让,丝毫的转移话题,就事论事,把事情说的明白。 曹操一听,果然面色霁和了许多,微微点了点头。 wap. /107/107133/27847684.html 第六十四章、舌战群儒 “府衙无人,可以报知于我,自然有我为你操持此事!” “私学,若没有好的坐师,便是误人子弟,你学堂有学生?是东阿士人子弟?” “主公,坐师,暂且只有徐庶徐元直一人,学生,都是青州军户,徐州民屯百姓子弟,不敢欺瞒明公!” 方广回答,让曹操降下去的火气,有升了起来。 “大同,此事,你欠斟酌啊,军户,民屯子弟,乃是兖州农耕一脉根本,在学堂浪费时日,真能去府衙?” “私学何等重要,我记得办学还要祭祀天地的,你若是经史不熟,不是误人子弟,为天下士人知晓,必当群起而攻之啊!” “速速将学堂关了,别部司马,管军管民,还不够你忙的?” “明公,不可关闭的,仓亭学堂蒸蒸日上,后世,必将是明公麾下,白丁子弟,人才汇聚之所。” 方广脸色淡淡回答,半点不肯退让。 曹操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再如何相劝,身边荀攸,则是插口训斥。 “大同,你是黄巾一脉,怎么办学?教那五斗米教的太平清领道?天下根基,在士人,明公倚仗者,也在士人!” “大同,你是异类,那是明公慧眼识才,你才德来自天赠,好好追随主公,闻达天下可期,何必去做私学文章?那不是你能驾驭的!” 荀攸装作为方广担心,其实心中,早就笑开了一朵花。 曹操反应,比他想的还要严厉,在他看来,此次,就算不降方广的官,至少,最近也会冷遇于他了。 “为何不能驾驭?办学之才,吾绰绰有余,白丁农家学子,未必在士人之下,以后腾达,未来可期!” 方广话语之间,颇有轻视士人之意。 本来做戏的几个高门子弟,见到方广如此,此次,真的生气了。 曹操身后,陈群木着脸站了出来。 “方大同,就是和玄德反目的那个黄巾方广,方广,兖州,东阿,你事事做的不错,只是,天道何等苍茫,我等苦读几十载,都未必能看出端倪。” “你以天地为师,以先秦包罗万家的鬼谷子为师,都是虚无缥缈之物,哪里能够服人?” 方广却不认识陈群,目视面前男子不语。 郭嘉方才就已经看出,今日几个颖川士人,只怕是设局出方广的丑。 刚才在曹操身后,他就不断对方广做眼色,让方广稍安勿躁,慢慢和主公分说此事,暂且退让! 没想到方广,只是对他挤挤眼睛,回话没有丝毫的退避。 “这是陈群,陈长文,当朝大鸿胪陈纪之子,大同,你长于事,只怕短于道,何必和长文这样的名士翘楚,议论学术?” 郭嘉点出陈群身份,几乎是当面警告方广,这些人就是玩嘴皮子的,你何必和他们见识? 方广却笑了笑 “议论一下,也是无妨,天下道理,只有越辩越明的,我闻先贤孔孟,也爱争辩,今日主公游山,权当玩乐罢了!” 方广此等态度,反而让曹操,又平和了下来。 唯才是举,本来就是魏武帝的学政,方广只要无私心,真的以学办学,哪怕水平差,他也只有帮着大同的。 “好,那便议论议论,妙才,元让取酒来,今日辩学,你两人也可学些道理!” 曹操一眼看去,陈群被方广激的,胡子眉毛几乎都竖立了起来,不禁心中暗乐。 辩学,讲的是心平气和,现在看来,倒是颖川陈家,大鸿胪的儿子,落了下风。 “好,敢问大同先生,你那仓亭学堂所学之道,号称天道,可能以言语说出,非飘渺几字,让我等学习一二。” “那是自然,说出来切磋一下,也不一定,能教会文长。” “何为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生灵,自强不息,与天地争雄,君子自健,便是我仓亭学塾的天道了!” “好!” 方广话音刚落,箕山之上,便传来了曹操的赞叹声音。 东汉之年,私学之道,大都纠葛在五行生替,天人交感之上,各派虽然道理驳杂,其实辩论之面,很是狭窄,格局不大!” 天地不仁,乃是老子所言,自强不息,又是儒家道理,偏偏这两样,包含了汉室休养生息,有奋发图强的国运。 其中与天地争雄,更是合曹操的口味。 本来以为方广的天道,多半是黄巾军什么黄天当立,岁在甲子一套的颖川学士,乍一听方广的道理,包含儒道至理,一下子,又哪里能找到辩驳之处? 曹操身后,时间像是定格了一般,几个士人翘楚张大了嘴巴,听着主公拍手称好,脸色很是尴尬。 “大同,听说你才新婚燕尔,男女至乐,可能说出?” 荀攸想想,再谈天道,这黄巾小子,好像有点墨水,能够糊出,便扯到了士人最擅长的男女抒情一道。 直到后世,曹植,曹丕都以洛水赋,寡妇诗闻名,可见男女之情抒发,就是考教学问的一道大题。 “合时金风玉露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分时君在阴兮影不见,君依光兮妾所愿!” 方广信口两句唐代,晋代名句,让颖川众人,都忍不住脸上露出沉醉之色。 曹操轻声吟诵方广之作,越听越觉得精妙。 女人堆中用情多的郭嘉,更是高兴的双掌在空中拍动,口中连连称呼“妙,妙!“ 就连夏侯惇兄弟这样的武将,都从方广的回答中,感受到了男女感情的神妙之处,脸上露出向往之意。 “好,河北方大同,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博学,多情之文士,既然以诗词答理,那便看看大同的诗词本领了!” “我之好友王粲,寄身于荆州刘表处,彼之辞赋,乃是世间悲苦万象集大成者。七哀诗,说尽天下百姓悲苦!” “大同,你若能有诗词,能同七哀诗词相比,变算尔之诗道,为世间翘楚,且听好了!” “西京乱无相,豺虎方谴患,悟彼下泉人,谓然伤心肝!” 众人中,钟繇缓缓站出,念出王粲著名之诗。 箕山之上,众人听的如痴如醉,方广也是心中一叹,眼前,仿佛看到关中惨境。 wap. /107/107133/27847685.html 第六十五章、收拾的卑服 “好,此诗悲戚之气,念之直直冲入胸臆,王粲现在江东刘表处,虽然再无佳作问世,只是有此一篇七哀诗,便不愧名士之名了!” “吾之所愿,天下万民安乐,还请诸君努力!” 曹老板骨子里,算作感性之人,虽然史书之上,确有屠城之污,也是亲眷死绝,暴怒所至! 此时乍闻如此悲戚诗句,脸上的欢容早已不见,眉宇间全是哀色。 “吾等愿为明公效力!” 山巅之上,众人一起躬身应和主公之言,荀彧更是眸子一亮,几步站出。 “主公,七哀诗,依吾之见,只比主公嵩里行,稍逊半筹,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悲戚之色,同七哀诗或者相当,其中那股昂扬之气,就不是王粲能比的了!” 荀彧几句话出口,曹操轻拂胡须,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些许得色。 “也就是文若,能看出我诗中意气了,难得,难得!” 荀文若,终究乃是颍川文士之首,挠也挠的最是曹操痒处。 一旁方广,心中闪过马屁精三字,只是含笑不语。 “大同,你在男女之情上,能做出如此绮丽诗赋,想来夫人,一定教了不少!” “毕竟是天下闻名的才女嘛!就是不知,忧国忧民之词,大同可能让我等眼前一亮!” 荀彧话中隐约带着倒钩,暗指方广诗赋,乃是夫人教授。 方广懒得理他,抬头目视远方山色,缓缓开口。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长安不见咸阳桥!” “君不见,渭水边,古来白骨无人收?” 一首数百年后,悲情派诗人大家杜甫之作,甚是亢长。 只是此时山巅之上,曹营文士翘楚,连带着后世魏武,却没一人嫌弃方广罗嗦的。 众人沉浸在方广小改过的诗句中,就是司马防,内心机心深不见底之人,此时,也觉得胸口,有股酸热之气,直充胸臆。 良久,曹操缓缓开口,声音略为嘶哑。 “大同,此诗,是你所做?你不是河北出身,年少之时,也曾到过关中长安?” “主公,非也,此诗是吾在河北黄巾之时,麾下一个老卒所吟唱之歌谣,因为古雅,这才被我记住了心中!” “主公让我做诗,我自恃没这捷才,突然就想到了此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应景?” 方广心中暗思,今日风头,出的还是适可而止最好。 要不然,曹操以后,把自己定位成黄巾乡野诗人,河北文青,只怕反而不美。 他今日佳句频出,不是为了在曹营,以诗词歌赋力压众人,而是希望曹孟德明白,时间文才,时间大道,不都是在世家门阀手中的。 果然,曹操听了方广之话,轻轻点了点头。 “黄巾乱党中,居然有如此人才!哎,要是张角一流,能够善用民间阴藏之杰,朝廷平灭黄巾,只怕要大费周折呢!” “主公,毕竟是歌谣,同诗词,还是有些不同的!” 荀攸终究有些不服气,一旁插口道。 曹操瞥了他一眼,“不然,自先秦起,诗词就隐于歌赋当中!” “世界人杰,也同理隐于荒野山泽,吾想,大同在东阿兴学,也是为了多多遇见,民间才人吧!” “吾听说,你为了兴学,把家中新妇的嫁妆都变卖了?” “胡闹!蔡邕同我有师徒之情,把他女儿托付给你,本来是要尽享安乐的,能让蔡琰陪你吃苦?” “这样,钱,吾现在真拿不出来,仓亭屯田,本来就是你主持,今年麦豆,你自取三成为私财,别让人说,为我曹孟德效力,还要掏老婆本!” 曹操一番话,其实已经默许了方广兴学,在他看来,只要方广不是借此营党结私,哪怕学校水品差点,也是德政。 现在看来,鬼谷一脉,还有些过人之处。 天下纷乱,方广缺人,他自己,何尝不是求贤若渴? 河北世人,都被袁绍垄断,江南士人,则都固守本土,想来由着方广折腾,学出些会写字,懂政略的学生,也算难能了。 “明公,今日明公麾下贤士议政,按理,不是我陈群能插口的!” “只是,吾想,学问一道,除了诗词歌赋,料理政务,租税入库,钱粮调拨,都要数理,鬼谷一脉,文才尽有了,数理若是不通,明公要那些只会吟诗之人,又有何用?” 徐州而来的陈群,口中对着曹操说话,眼神,却是带着丝丝不屑看着方广。 古来儒生士人,除了文字,算术,箭矢,琴棋,都是六艺要考教之处,自然了,寻常百姓,吃饱肚子,都是难能了,又怎么可能六艺精熟? 陈群,今日就是要欺负方广,河北白丁出身,就是天赋异禀,六艺精通诗词,已经算是难能,其余制艺,哪里能和世家子弟相比。 方广听到算术两字,几乎捧腹狂笑起来。 眼前这些世人,要是吟诗作对,自己还要搬运后世佳作,才能压制! 数学?这个方脸男子,居然要和自己谈数学? 自己随便抛出奇变偶不变,乘法口诀,就能吊打这什么大鸿胪之子了。 陈群看见方广神情古怪,心中一振,自以为抓住了方广的软肋。 眼见众人错愕,因为家室,对数道颇有研究的陈群,嘴角挂笑,从山巅草木茂盛处,捡起了一根木棍。 “此乃吾之一族,在关中,从异人手中得到的数理奇图,据说其中道理,乃是传自伏羲!” “大同先生鬼谷一脉,再是幽远,恐怕也不能和上古先贤相比吧,这伏羲怪图,今日还请大同解惑。” 陈群说话间,单手抓稳木棍,棍尖在山顶泥地之上连点,瞬间,一个直角三角形就画了出来。 此图他得自周髀算经,寻常世人门阀,都难知道此书,陈群自恃,方广也绝不会得闻。 “此图其中蕴含道理,明公,非我大胆指摘明公行事,不过议论学问,不知!” 陈群还在罗嗦,方广却已经找到木棍,走到了图案边,在直角三角形的三边,写上了三四五三个数字。 wap. /107/107133/27847687.html 第六十六章、狐媚与天真 山巅之上,曹操为首,众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围到了陈群所画图案之旁。 周髀算经,确实不凡,众人中除了荀彧,就连曹操这个自小爱逃学的顽劣学生,也看不出这三角图形的奇特之处。 只是,曹孟德虽然看不出图形的玄虚,却看到了陈群脸色的玄虚。 方广标注了数字在三角形的三边,大鸿胪之子,当今顶级门阀子弟陈群,脸上的汗珠,瞬间冒了出来。 此时已经接近深秋,能让名士如此惶惑,算术一道孰优孰劣,自然一目了然。 “哈哈,好,今日上山,除了秋景绮丽,更是看到了鬼谷一脉之威!” “大同,文若,奉孝,元长,长文,尔等无论现在何方,都一定能够看到,吾曹孟德,平定天下妖魅,还海内清明的一日!“ “文兴已尽,即可下山,诸位当打点本部之兵,操持应为之事,明日午时进军巨野,再南向濮阳,将兖州不服吾号令者,尽数斩除!” “愿为明公效死!” “吾等即可下山!” 曹操就有如此魅力,跳过了算术一道,几句话,说的山巅士人一起心中火热。 陈群,钟繇,司马防,都还不是曹操属下,此时,也都心中火热,恨不得为明公赴死! 陈群心中一叹,在他看来,曹操就是九州之间,最炙热的一团烈火,若说谁能和此公比肩,却非河北袁绍,荆州刘表。 而是徐州现在的刘玄德,刘备天生异禀,能和豪族,百姓,三言两语间处的融洽之际。 这正是圣人五徳中,无处不至,无处不可至的至柔水徳,水火两徳降临世间,天下,最精彩的篇章即将展开! 濮阳,就在曹军士气如虹,起精兵五万,向西而来之时。 吕布并州一脉,却是士气不振,高顺和薛兰相继西归濮阳。 两人前后脚入城,却是所述不一,高顺言说,薛兰坐看他在巨野战败,闭城不出,薛兰则说陷阵营暗通曹将,卖了巨野一城。 高顺为人木讷,吕布部将,魏续,郝萌,曹性一党,都嫉妒高顺战功,暗中支持薛兰。 除了张辽,陷阵将军,在军中,无人帮着说话。 吕布引兵去陈留趁食,听闻曹操到来,连忙率军赶回,第一件要处理的,就是此事。 濮阳城,经过月前焚烧,现在还是残破一片。 偌大的兖州州治,除了并州甲马,几乎没有百姓。 府衙内,在张邈那里,白食吃的也不顺心的吕布,瞪圆了怪眼,目视帐前两将,胸口气的不住起伏着。 并州军克军在此,打仗不怕,怕的是饿肚子。 吕布布局,乃是以南北两路,支应濮阳军粮,现在巨野丢失,纵掠的粮草,又还了回去,张邈那里,则是乘趁食吃的,陈留军几乎和他兵戎相向。 厅堂中,身高九尺的吕布,听的薛兰啰哩啰嗦不停,高顺则是几乎全程沉默不语,心中越加的烦闷! “巨野何地?那是我军命脉!李封身死,巨野城失,你两人,就被黄巾匹夫,麾下的乡野村夫所败?” “薛兰,你还有脸,指摘高顺?” “高顺,你且说说,陷阵一营乃是吾麾下甲马至锐者,怎么就败给了方广匹夫?他有何能?麾下有何部曲?” “铁马冲撞,阻者非死即飞,难挡!” 高顺还是惜语如金,他想了想,十二个字,让吕布的脸,瞬间气的通红. “阻者非死即飞?我并州铁骑,西凉铁骑,都不敢说此话,曹营无好马,方广,怎么能有此军?” “主公,若是主将心中想败,那部曲自然是胜不了的!” “末将心中担忧之事,如今大战在即,陷阵营乃是吾军中坚,高顺本来必死,却被方广防回,此事陷阵营部曲,都有口述。” “吾看,高顺可先为偏将冲阵,以明心迹,麾下陷阵部曲,则分给我等,得此精锐,才好为主公效死!” “是啊,那都是并州军中,打了十几年仗的虎贲之士了,被高顺糟践了,可惜!” “末将曹性,愿意关爱陷阵营军卒,到我营中来,每日有加餐哦。” 陷阵营好像变成了一块肉,被群狼分食。 张辽却知道,此军分拆,不在高顺麾下,恐怕战力,十只四五都无法保持。 他心中一急,正要开口,主座之上,吕布却猛地站起身来,蛮横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用力挥了挥手。 大厅之中,众将瞬间噤若寒蝉,厅中之人,都追随吕布时日颇长,知道,主公这是心中有了决断,要下军令了。 果然,吕布沉声开口。 “高顺,薛兰,接战不利,暂且在我麾下,为冲阵裨将,麾下部曲,另有。” 吕布话说到这里,张辽一下急了,他硬着头皮,想为高顺说话,耳边,却传来一个娇媚无比之声。 “主公,大战在即,怎么就好换将?为将当用人不疑,还是你说给夫人,我,和玲儿听的,今日怎么忘了?” 此声软软糯糯,好像狐属一类,喘息着说出一般。 大厅中都是骨粗性硬之人,人人听了,都是膝盖一软,心头一酥,众人循声看去,更是除了高顺,张辽,各个呼吸都粗重起来。 府衙厅堂后,一个高大美艳的女子,手中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笑着从堂后走来。 此女子是吕布原配严氏,乃是河东世间女子,生的端庄美丽。 襁褓中的孩子,正是史书上记载的,后来欲和袁术联姻的吕绮玲。 严氏已然生的极美,只是比起身旁,那个狐行媚步,巧笑妍妍的女子,却是差了许多。 此女子明明天生媚骨,举手投足间,都有说不出的诱惑之意,偏偏神态很是天真,脸上挂着少女无忧,才有的明媚笑意。 穿着更是端庄朴素,比起严氏的绸缎外袍,媚骨女子,穿的素色长衣,浑身上下,就连手腕都没露出来半分。 偏偏如此矛盾装扮,却将妩媚和天真,几乎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厅堂众人,被那少女的目光扫过一眼,都感觉,此女眼中,像是有话和自己说一般。 “貂蝉,你和夫人怎么来了,还带着玲儿?胡闹,这是军中重地,真是胡闹。” 吕布身边,被蔡琰称作狐媚儿的,如此将天真媚态展现在众人之前的,自然只有那个貂蝉了! 人中翘楚,并州一脉主公,话语中颇为不悦,脸上,却哪里有半点怪罪的神色。 吕布捂着下巴轻笑,高顺和薛兰,像是瞬间被他抛在了脑后 wap. /107/107133/27847688.html 第六十七章、这一箭,躲不躲的过去? “奉先,此地,按照道理,我和妹妹是不该来的。” “是妹妹说,你在陈留气性就不顺,怕是因怒坏了事,强拉着才来此的。” 严氏大家闺秀,当众说了几句,已经是满脸通红了。 貂蝉盯着高顺看了一眼,几步来到吕布的身边,当着众将,对着吕布耳边,吹了一口气。 “高顺将军,不是你日日在我面前夸赞的猛将?” “奉先,大战在即,我和姐姐,玲儿,都要诸位将军庇护的!” “大家就不能不吵架,一起痛揍曹贼好不好?” 貂蝉将军略之事,说的仿佛孩儿过家家一般。 要是旁人,早就被打出此间了,换成天真狐媚女子,那是自然不同。 厅中诸将,耳听她提及自己,一起拱手躬身,口中连呼不敢。 其余众人,不过偷眼扫视一下貂蝉,郝萌则是躬身之时,死死的窥视貂蝉的腰身,脖子之上的喉结,不住的上下移动。 “唉,你真是小孩子脾气,和玲儿一样!” “不过这几句话,说的也算有理!” “那便如此吧,高顺,薛兰还自领本部部曲,明日随我进军巨野,两人前罪,暂且记下,此次营地曹贼!将功补过就是了!” “回吧,在这里成何体统,诸位,散了!” 吕布见到貂蝉,心思已经不在军略之上了,随意说了几句,摆了摆手,就拉着两个夫人,向厅后而去。 并州诸将,轰然应诺,郝萌下死眼又扫视了貂蝉背影一眼,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若能一亲芳泽,就是明日死了,也是愿意! 曹操大军一路向这巨野而行,自然是要得了此地粮草,才从容南下。 吕布军,也一路向北,并州军马缺粮,不得巨野粮草,也再无余力而战。 一时间,典韦,许褚驻守的城池,成了兖州之战的关键所在。 方广本部部曲,大半留在了巨野,现在身边,就只有太史慈新募两百军卒。 他暗中思量,现在历史轨迹,和他记忆,已然有所不同,也不知道,记忆中的曹军从此大胜,横扫兖州,还准不准。 巨野城下,曹操军,吕布军,几乎同时赶到了此间。 吕布身边,陈宫急急忙忙带着从兖州郡县,新募之兵,离着巨野城不远,就看见了曹孟德的旗帜。 他一门老小百人,都死在曹操,方广手中,现在目视远方曹军,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曹,吕两军,就在巨野城下各自射住阵脚,曹军在东,吕布军在西,都是虎狼之士,烟尘滚滚下,冲天的杀气,直冲天际。 张辽在鄄城,曾经见过曹军军锋,后来随着吕布南下纵掠,就少和曹操部曲厮杀了。 今日一见,对面曹军,阵列森严,兵卒衣甲鲜明,甲士层层叠叠,同鄄城下,夏侯惇部曲,全靠典韦黄巾军卒乱战之时,实在强了不知道多少。 “主公,传闻曹贼极善练兵,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此军不起鄄城,濮阳,又强盛不少,今日我军不可轻忽啊!” “吾愿意率并州甲骑,先为主公冲阵,以坠曹军士气!” 张辽纵马来到吕布身前,手指曹军军阵,拱手请战。 吕布还未回话,身边,一个白面黑甲男子,扫了吕布身后马车一眼,也拱手夹马,向前几步。 “主公,文远乃我军中大将,哪里有先锋之战,就让大将冲阵?” “我郝萌在河间,也学的一身枪法,今日就在主公面前,破了曹贼先锋,以记首功!” 郝萌两句话说出,大着胆子,眼神又扫了下装着吕布家眷的马车,可惜车帘拉下,哪里又能看见什么? “主公,敌强我弱,首战,就要挫曹军锐气,还是让吾去吧。” 敌强我弱?吕布听见此话,只觉得心中一滞,很是不爽。 他愠怒的瞪了张辽一眼,要不是大战在即,就要责骂他灭自家军威了。 “郝萌,好,就是你先出阵,文远,你且退下,看河间同袍之威!” “主公!” “退下!” 张辽还要据理力争,吕布话语间,已经颇为不耐烦了。 “郝将军,你只管前去,我在前阵为将军掠阵,临战之时,将军只管把曹将望我军本阵之中引来,曹性,自有好处给那曹贼之将!” 吕布身旁,一个尖嘴猴腮,满脸佻脱之气的武将,手举短弓,嘴角掠过一丝奸笑道。 吕布,郝萌一看是曹性请缨,同时心中一喜。 此公暗防冷箭,下陷阱阴人,并州,河北,谁人不知?当年黑山贼这样职业山贼,都在曹性手中吃了大苦头的。 “好,你同郝萌同去,等杀了曹军先锋,看我号令掩杀!” 吕布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不知道,巨野城下,两个巨汉的眸子,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天下第一之人。 典韦,许褚,缓缓披上甲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天下第一勇武之人,我便是天下第一了! 曹军阵前,看着郝萌拍马出阵,四五个将军,几乎同时抢了出来。 人人口中乱叫,都要为明公立下首功。 最后,还是夏侯惇嗓门最大,底子最厚,一脚踢开了夏侯渊,得了曹操军令,为曹军先锋。 曹军之中,方广目视眼前情景,忽然感觉有些不安,他看着夏侯惇一对虎目,心中忽然闪过一阵明悟。 “元让,元让,一会交战,一定小心并州军中的暗箭!” 方广从曹营众将中冲去,抢到夏侯惇的身边,出言提醒道。 “大同,你小子,做诗,算术,为主公治理一方,我元让都是心服口服,冲阵单挑,还是学着点!” “真以为我只会为主公打算盘,算粮秣?吾当年,也曾血战西凉的!” 夏侯惇以为方广小看自己,瞪了方广一眼,挥动长枪都直奔郝萌而去。 方广哭笑不得,想想还是不能让元让,今日戴上眼罩,便回马来到太史慈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主公,大同真是全才,今日冲阵,我等只能看着,大同,倒是跑前跑后,比夏侯将军,还要抢眼啊!” 荀攸暗讽方广只知道出风头,曹操还是首次观看方广对敌,也是心中狐疑,不知道为什么方广,像是过于紧张一般。 wap. /107/107133/27847690.html 第六十八、人间高达 “吕布匹夫,何不亲自来送死?要此人先来?” 夏侯惇选手,今日很是兴奋,挥动钢枪上前,口中还在叫骂不停。 郝萌回骂中,拍马迎上,两人交手数合,因为箕山之行,喝了鸡血的夏侯惇,就杀的郝萌大汗淋漓,边战边向本阵退去。 “哪里跑,首级留下,让我在主公帐下记功!” 夏侯惇拍马追去,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弓弦声音。 夏侯元让,也是军中骁将了,听见声响,立刻趴伏在了战马之上。 他趴下片刻,不见有弓矢射来,在抬起头,却猛的发现,一支箭矢,离着自己面门,不过数尺之遥了。 原来曹性工于心计,先用空弦,诱惑夏侯惇动作,又在他探查之时,以无声暗箭射来。 “不好!” 夏侯惇炸雷一般的暴喝一声,耳边,忽然响起了刚才方广的警示。 “嗖!” 就在他懊恼不已的时候,空中,一支箭矢后发先至,就在夏侯惇眼前,将曹性射来的暗箭撞了下来。 “如此箭法?也敢贻笑于世人面前,看我北海之箭!” 夏侯惇身后,太史慈不知道何时,已经拍马赶了上来。 好一个曹营养由基,飞奔之时,手中箭矢连环射出,第一支箭,撞开了曹性暗箭,剩下三支,则一起向着尖嘴猴腮之人射来。 “啊!” 两军阵前,暗藏在前军中的曹性,惨叫一声,脸颊之上,被钉入三箭,倒撞下马,已然殒命。 “杀!” 夏侯惇死里逃生,对暗算的怒意,对太史慈,方广的感激,同时涌上心头。 他大喝一声,追击郝萌而去,身后,曹操看的一颗心,猛的提起,有猛的放下。 他怕夏侯惇有失,对着身后鼓手做个手势,曹营之中,震天的鼓声,瞬间响起。 “得吕布首级者,赏绸缎三千匹,金银万两,良田千亩!” “得吕布首级者,赏绸缎三千匹,金银万两,良田千亩!” 曹军冲击之时,荀彧,程昱互相使了眼色,军中大嗓门,一起振臂高呼起来。 这是两人早想好,提振士气之举,曹军果然在人人大叫声中,气势如虹。猛虎一般冲来。 “哈哈,此等草鸡瓦犬,也敢大言不惭!” “说起来,自从黑山以后,没有一仗,能让我杀的尽兴了!”“ “诸将,随我杀敌,杀曹孟德者,奖赏金银万两!” 吕布双腿一夹马腹,方天画戟前指,背后并州军马,也山呼海啸一般冲击而去!“ 夏侯惇在曹军最前,眼看要追上郝萌了,忽然面前,太阳之光,都被巨大的阴影遮蔽住了。 他定睛抬头,本来就身材高大的吕布,骑在赤兔马之上,高过自己,足足三尺,空气中腥风飘过,巨大的方天画戟戟尖,用的是大刀劈砍之法,直直向着自己劈来。 “呀!” 夏侯惇暴喝一声,提着钢枪迎上,他只感觉就好像山峦,压在了自己的枪杆之上。 先是虎口巨疼,然后胸前一热,整个人向后就飞纵了出去。 只一戟,吕布就打的夏侯惇,连人带马,向后退了足足四五丈。 “死!” 赤兔马四蹄如风,吕布纵马赶上,又是一戟像刀一般的劈下。 此次,夏侯惇再也抵挡不住,虎口流血,钢枪脱手而出,胯下战马,更是哀鸣着倒了下来。 那是吕布巨力,让健马承受不住,骨断筋裂。 曹军之前,方广亲眼看到吕布之威,胸前猛的一紧。 三国演义,他是看了数遍的,里面两将交战,最多用语,就是战了数合。 在他想来,吕布虽勇,夏侯惇书上写的,也能对上十合,再慢慢不支的。 却没想到,眼前一合,两枪,夏侯元让就翻滚在地,口吐鲜血了。 如此猛将,三国之书,又哪里能够写出熊虎之气,其中万一。 方广在黄巾军,刘备军,曹军中,也算阵前宿将了,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就在不远之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尽平生所学,就在战马之上,七八支僚戟,一起向着吕布要害之处,面门,腋下,甲胄连接处射去。 两军阵前,吕布马最快,他正要抢在部曲来之前,戳死夏侯惇,忽然就看见面前寒芒闪烁。 不管不顾此僚戟,马上就能刺死夏侯元让,只是吕布何等骄傲?又哪里会为了一个夏侯惇,冒毁容,受伤之险。 “好恶的飞戟,是哪个阴险小人所为!” 吕布喝骂声中,长戟戟尖,从地下猛地昂起,就像恶龙头颅,口含业火,喷吐人间。 方广引以为傲的僚戟,被一戟全部磕飞,四散向后,向侧面射来。 几个心忧主将的夏侯惇部曲,被僚戟刺中,从战马之上跌落下来。 方广也是忽然感觉肩头一痛,他自己的戟,被吕布戟尖碰撞,威力速度陡然大了数倍,电石火花间,已经倒射回来,刺穿了方广的甲胄。 “人中吕布,居然恐怖致斯,真是行走的人间高达!” 方广口中吸着凉气,咬牙拔出了僚戟,他抬眼看去,吕布正好目光扫来,方广胯下战马,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不顾方广催促,嘶鸣着不肯向前。 “卧槽,刘大耳三个,能和此人一战,实在算是难能了,本来我还以为,三英战吕布,又是大耳給脸上贴金,现在看来,这博名头,是真的拿命去博的!” 方广心中感慨,再看夏侯惇,终于扯着空挡,连滚带爬的,向曹军阵营奔去。 “兖州只有如此羸弱之人吗?哈哈,夏侯元让,跑的倒是挺快!” 吕布笑骂声中,将方天画戟重重顿在地上,取出马上弓箭,张弓搭箭,瞄也不瞄,就向着曹操大氅射出。 “当!”一声巨响,两军阵前,数万甲士都看的清清楚楚,曹军大氅旗杆被一箭射中,巨大的帅旗,就这么从天际飘落下来。 “辕门射戟,原来也是真的!” 方广心中苦涩,不论准头,就这讲究一千步的一箭,世间,恐怕也只有吕布能射出了。 太史慈,夏侯渊,有箭法,却没有这怪力。 “给我杀了此贼!” 大氅落下,曹操暴怒,曹军诸将,都知道今日不能杀退吕布,恐怕必败,瞬间七八骑,一起向着吕布奔去! wap. /107/107133/27847692.html 第六十九章、四英战吕布,不讲武德 “杀!” 巨野城下,杀声震天,兖州归属,就在今日决出。 曹营阵中,曹仁,曹洪,夏侯渊,于禁,典韦,乐进,一同并马向前,正和吕布身后,拍马赶到的张辽,高顺,魏续,宋宪等将,杀到一处。 诸将裹做一团酣战,一时间,都不能靠近吕布之前。 天下第一武将,凝神前眺,他和曹操面前,现在只有稀疏的夏侯惇部曲,还有那个在他看来,因为恐惧勒马不前的方广。 千步外,兖州牧曹孟德的红袍短髯,看的清清楚楚。 “曹贼,纳命来!” 吕布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胯下赤兔,好像明白主人之意,四蹄腾空跃起,就好像飞翔一般,直直向着曹操而去。 “不好!” 方广心中一惊,心知吕布这是要单骑斩将了! “子义,不得再让他靠近主公了!” “嗯,夏侯恩,你也在此处?” 别部司马正在焦急间,目光扫过身侧,只见曹操麾下被剑校尉夏侯恩,就在四五步之外,目视吕布,满脸都是惊惶。 “大同先生,这,不是吾不斩三姓家奴,实在是,实在是胯下战马不前!” “快走啊,畜牲,快跑!” 方广面前,夏侯恩逼格不掉,口中连呼战马向前,缰绳,却是拉的紧紧的。 此时,太史慈又是几箭射出,被吕布方天画戟,轻描淡写的拨开。 吕奉先此时满眼都是不远处的曹阿瞒,不管不顾太史慈,就要纵马掠过曹军前阵。 太史慈眼见弓箭无用,手持长枪就迎了上去。 他比夏侯惇稍好,刹那间,已经挡了吕布数戟,九州第一武将,眼见曹操要拨马向后,心中大怒,酣战之际,单手伸出,已经拿出了太史慈手间的枪杆。 “拿来吧!” 并州口音,声震云霄,太史慈咬牙提枪不放,手中枪杆,咔嚓一声,被吕布拦腰扯断。 好个太史慈,临危不乱,扔掉枪杆,拔出背后双戟,纵马向前,贴着吕奉先,不让那天下无敌的大戟,能够施展开。 “但借主公神剑一用!” 方广知道,太史慈面对吕布,又是贴身死斗,随时都有饮恨此地之危。 他单手入电,从夏侯恩身后,拔出神剑青釭,做了数年后赵云在长坂坡做过之事,咬牙猛夹马腹,刺的战马肚腹间鲜血淋漓,直直向着吕布冲去! “方广,你干什么!” “剑在人在,主公之令,剑在人在啊!” 方广身后,夏侯恩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他想起曹操所言,眼角含泪,赤手空拳,也向着吕布冲了过去。 太史慈本来想,吕布马战无敌,贴身近战,恐怕自己还有一拼。 他没想到,贴到吕布身边,龙虎之将,方天画戟确实施展不开了,吕布手提太史慈丢弃的断枪,也是骁勇无敌。 就这么王八拳一般的抡起来,配合他那怪力,抽在太史慈甲胄之上,同钢鞭一般,已经打的北海骁将吐血。 又是一枪抽来,正打在太史慈头盔之上,咔嚓一声,熟铁头盔,直直的被抽碎裂开来。 太史慈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几乎从马上坠下。 “找死!” 吕布一声狞笑,就要乘机了结面前此人,却忽然感觉背心一凉,侧目看去,方广手中青釭剑剑锋,离着他腰间要害,不过数寸。 “又是你这阴险匹夫?方广?世间居然有汝这般毫无武德之人?” “来骗,来偷袭?” 吕布断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子,打开了方广的左刺剑,他胯下赤兔马,似乎也鄙视没有武德的黄巾方广,伸头张口,扯着方广的胳膊,用力咬了下去。 “玛德,畜牲也来啊!” 方广虎口,胳膊同时剧痛,虽然披着甲胄,他也知道,自己的胳膊,现在上面,肯定多了两个血洞。 吕布轻轻一个“退!” 胯下赤兔马,通人性的后退三步,正是要拉开距离,以方天画戟,收割人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军阵侧,忽然马蹄之声响起,熊罴并肩,直直向着吕布而来。 当先两骑,正是方广部曲,曹营单挑担当,典韦,许褚! 方广眼见这两位到来,心中大喜。他知道,现在张辽还在敌方,徐晃则为杨奉麾下。 曹营中,只有典韦,许褚的武力,能力敌吕布,一般人,武艺再娴熟,也吃不住那龙虎加持尔等力道。 “得伤我主公,伤我大同先生,三姓家奴,今日许仲康,要活活撕了你!” “吕奉先,你好大的名头,吾典韦就是不服,劳资撕的人多了,从富春撕到此地,还没见过撕不动的呢!” 许褚,典韦狂呼声中,大斧,长戟,一起向着吕布劈砍而来,太史慈和方广对视一眼,也拍马从前夹击而来。 一时间,四匹战马,将吕布围在中间,戟凤斧影,戟芒剑光,激起了漫天沙尘,看的曹吕两军都呆住了。 吕布虽勇,面对刘关张,三人,最后也是酣战而败。 典韦,许褚,太史慈,方广合攻的质量,可比刘关张三人还要高。 转瞬之间,人中吕布,已经被杀的大汗淋漓,只感觉许褚和典韦的斧戟,一下比一下重。 “汝等速速来助我!” “曹营诸将,比起刘大耳还不讲武德,呸!” 吕布情急大喊,手下宿将,被曹军围的严实,一时间又哪里靠的上来。 张辽,高顺,杀的大汗淋漓,昔日战无不胜的并州甲马,陷阵营,在层层叠叠的魏武甲士面前,渐渐落了下风。 曹军其实并没有什么至锐之兵,只是寻常重甲步卒,战力,意志力,比起几个月前,强大了不知道多少。 曹操,以孟德新书练兵之法,加上荀彧,郭嘉等人的日常操持,方广东阿提供的粮秣,不知不觉,就练成了此等精兵。 东汉末年,曹军兵锋甲于天下,便是此因! 吕布满脸都是汗水,不见部将来援,举目看去,心中已经生出了退的念头。 天下第一猛将,就在失神之间,忽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他抬头看去,面前一个异常惊惶的男子,满脸稚嫩,手中长枪,直指自己的心窝。 正是硬着头皮而上,连长枪都是临时捡来的夏侯恩,鬼使神差下,刺中了吕布! wap. /107/107133/27847694.html 第七十章、吾家雏凤夏侯恩 凭心而论,夏侯恩这点力气,刺实了,也破不了吕布的甲胄,更何况,这哥们出枪之时,畏畏缩缩,平时那点力气,临战只用出了五成。 只是,夏侯恩力气不大,嗓门却是不小。 眼见吕布拨转马头,直直向着本方阵后退去,这位三国悲剧人物,一生的高光时刻,终于到来。 “吕布败了,吕布被我刺中了!” “贼酋已退,贼酋已退!” 夏侯恩尖利的声音,刺破云霄,巨野城外,人人听的清清楚楚。 战场之上,数万道目光一起看向吕布赤兔,那个战无不胜的天下第一猛将,果然正在向着本方,飞一般的退去。 并州军马士气,一半都在主公天下无敌,这六字之上,夏侯恩怪叫声,成为了并州军败退的信号。 高顺,张辽部曲,还勉强能够顶住,剩余魏续,宋宪一流,哪里还管什么友军侧翼,拨转马头,践踏友军就这么向西飞马遁去。 “杀!” 巨野城下,方广留给典韦和许褚的选锋甲马,就在此时,也切入了张辽军的后侧。 张辽同高顺一般,第一次体验到了冲击骑兵的威力。 高速冲击下的竹木骑枪,根本不用瞄准,只要枪头碰到并州军甲胄,再老练的甲士,也会被巨大的势能冲翻在地。 此次,骑枪断裂的甲士,丢弃了骑枪后,在没有腾挪的余地! 战场之人密密麻麻,选锋甲马,直接从身侧,取出大斧,重锤之类兵刃,对着张辽军就敲击过去。 此等武器,迥异于汉军惯用的环首刀,直剑,虽然仓促做出,质量低劣,挥舞之间,胜在势大力沉。 一时间,并州甲马后军,甲士一片片的口吐鲜血,倒撞下马,三十几个骑兵,玩出了数百骑军死士冲锋的气势。 曹操本来见到吕布猛恶,在谋士的催促下,准备避其锋芒后退,没想到,战场形势陡变。 吕布第一个,退到了阵后。 曹孟德没有看清方才的酣战,只听见夏侯恩宦官一般尖利的嗓音。 他真以为,是谯县子弟,夏侯一脉小将,自己亲点背剑小弟夏侯恩,第一个刺伤的吕布,不禁心中大喜。 “好,没想到,元让族弟,还有如此大才!” “想来为吾背剑背的久了,武道也是豁然领悟!” “诸将,吕布已败,巨野吾军已出,正是一战破贼之时!” “诸君随我向前,踏平吕布之军!” 曹操手中,另一柄宝剑倚天,在正午的日头之下,闪出森然寒光。 荀彧,郭嘉,程昱身后,曹军后军,喊杀声中奋力向前冲击。 后军本是曹军中稍弱之兵,只是现在战场,这稍弱之兵,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还在坚持的并州老兵,眼见曹军还有余力,知道今日败局已定。 张辽,高顺军令声中,并州甲马一起向西遁逃而去。 “主公,贼军已败,这都是百战部曲,现在仓促之间,没有还手之力,正是奋力追杀之时!” “咳咳,恭喜主公,兖州大敌,已然败退!” 郭嘉满脸都是兴奋,驱马来到曹操面前恭贺,他忽然感觉胸口一痛,连声咳嗽中,忙以手巾捂住口鼻。 “好,奉孝所言极是!” “吾在此地,诸君当努力向前,直追并州军马,无我将令,不用回军!” “直追并州军马,无主公将令,不用回军!” 战场之上,曹操亲卫,一起高呼起来,随后整个战场的曹军,更是追击之中,也一起高呼起来。 荀彧,程昱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喜色。 郭嘉也是满脸高兴,想说什么,胸口却是越来越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奉孝,你怎么了?” “无妨,主公,想来昨夜贪凉,受了风寒。” 郭嘉是曹操身边,少有的特许能带侍妾在军营的谋士,想到昨夜荒唐,曹操最喜爱的谋士,不禁脸色一红。 他见主公点头以示宽慰,先自纵马向前,自己悄悄打开了手巾。 曹营之中,青年俊杰,目视手巾,瞳孔猛的一缩,只见雪白的手巾正中,殷红的鲜血在巨野炫目的阳光下,刺眼的让人眩晕。 曹操不知道,自己睿智英明,灯下,却是黑的吓人。 他纵马直到方广之前,方广正在帮着太史慈包扎虎口,北海骁将的甲胄缝隙,一滴滴的鲜血滴落下来,那是刚才被吕布硬劈,身上的骨肉都被震裂开来了。 典韦,许褚,则是自领部曲,直追吕布而去。 “大同,子义,无妨吧,吕布此贼,狞恶甲于天下,若不是大同,子义,此僚,就直直的冲着吾而来了!” “夏侯恩,做的好,本来听元让说,你武艺平常,胜在做事认真细心,保管东西最为合适!” “没想到,吾之樊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从今日前,谁不知道,吾身边,也有刺伤吕布的夏侯恩?” “当然,你也不可自满,没有大同麾下猛将,熊罴力士相助,想来你比起吕奉先,还是差一点点的,不过你还年轻,未来可期!” 曹操如此勉励夏侯恩,让这被剑小弟,幸福的眼前,一窜窜的星星冒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夏侯恩忽然觉得,吕布不过一寻常匹夫,假以时日,在他面前,也不过插标卖首! “主公谬赞,三姓家奴,骁勇至极,不是大同部曲猛将,也不会为我所伤的!” “不过主公,我还年轻,再给夏侯恩几年,吕布,也不足为惧!” “好,我谯县子弟,就该有如此风采,今日之战,你便是首功,先去歇息吧。” 方广和太史慈眼见夏侯恩得意洋洋,纵马向本阵而去,几乎忍不住笑出声音。 只是这东汉末年,江湖也是人情世故,不是打打杀杀。 夏侯恩,可是夏侯惇的族弟,夏侯渊的亲眷,这夏侯兄弟,谯县一脉,对他都很是亲善,此时,方广自然不会,拆谯县一脉,主公亲信的台。 “大同,你速速领兵,向西追击,吕布军心已懈,不可让他回濮阳重整军势!” “此去濮阳,小道极多,你选一路,若是能抓到并州武将,吕布亲眷,吾重重有赏!” “诺,方广得令!” 战马之上,方广轰然应诺,他察觉到,主公说起吕布亲眷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道沉迷之色。 wap. /107/107133/27847695.html 第七十一章、刘玄德的套路 吕布拨马向后,不管麾下部曲,先是纵马,来到了后军的马车旁。 马车中,这位九州武将的世间寄托,严夫人,女儿吕绮玲,爱妾貂蝉,都在一处。 “夫人,貂蝉,曹贼势大,今日接战不利,尔等由我庇护,可速速向西退去,待我重振旗鼓,再灭此僚!” “唉,兖州军中,不是方广小贼,不讲武德,现在曹阿瞒的首级,已经在赤兔马之上挂着了!”吕布脸色一红,忍不住在至亲面前解释了一番。 严夫人和貂蝉跟他,却是已经习惯了逃亡,从关中到此,已有了历练。 两女连声安慰吕布,九州第一猛将,自领轻兵扈从马车,向西急急遁去。 众人才行出数里,就听见背后一阵鼓噪,正是并州军马,总崩溃在战阵之上,溃兵涌到了此处。 “速速停下列阵,尔等如此奔逃,不怕成为山中猎物,被兖州军马猎杀?” 马车之后,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横立,还想制止溃兵。 军心已懈,众将却都装作没有听见,潮水一般,向着西边涌去。 吕布连杀数人,也制止不了颓势,这一下耽搁了片刻,曹军已然从后逼近上来。 “吕奉先,纳命来!” 曹军当先之将,正是刚才死里逃生的夏侯惇,差点配发眼罩的夏侯元让,目视吕布,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败军之将,也敢言勇,可敢上前来领死?” 吕布怒瞪夏侯惇狂呼,这次,曹军却是学精了,夏侯惇再不上前,在马上单手一挥,铺天盖地的箭雨,乌云一般的压了过来。 “你们快送夫人,貂蝉,玲儿西去,我来挡一挡曹贼之军!” 吕布手中大戟舞动的风车一般,他不惧箭雨,却深怕马车中至亲之人,被曹军所伤。 乱军中,几个吕布部曲,护着马车仓皇西逃。 夏侯惇眼见吕布势单力孤,领军要上前拿人,身后,张辽,高顺部曲,连带着陈宫,也正好赶到。 两军混战一场,曹军陆续赶到,并州军马又是大败。 吕布诸将,杀出重围向西急奔,一路之上,吕奉先焦急的寻找家眷马车,只是歧路甚多,又哪里寻的到? 兖州之战,曹操一战而平灭了并州吕布,东边徐州,刘大耳也迎来了人生第一个高光时刻! 广陵,城头之上,看到了徐州军马旗号的笮融,心中大喜,亲自带着手下部曲,出城迎接。 徐州刺史,一脸温善笑容,亲自扶起了笮融,这位江南吕布,带着军马,进了广陵城。 扬州牧刘繇之军,就在广陵城不远处,大战一触即发。 广陵笮融亲信,眼见关羽,张飞健硕,心中瞬间安稳了不少。 一夜酒宴,刘玄德谈笑自若,说起兄弟三人戎马生涯,很是谦逊。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大耳对着西凉军的战绩,早就天下闻名,此时这哥们如此低调,无形装逼,反而逼格无限拉高。 酒宴中,一个中年男子,本来愁眉苦脸,是被强拉到此间的。 此人,正是后世东吴文臣翘楚,张昭张子布,也是孙策殒命之时,交代孙权,内事不决,可以倚仗之人。 此时的张昭,虽有文才声望,却是飘零徐州,扬州之间。 他躲避徐州战乱,想南下扬州,在广陵,就被笮融,半相请,半软禁的留在了郡守府邸中。 一肚子惨淡的张昭,本来满腹心事来赴宴,看到刘关张三兄弟雄姿,又听玄德谦虚,脑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此公,乃是人中翘楚。 酒酣耳热之际,笮融更是允诺,若阵斩刘繇,自己取了扬州,就把广陵让与刘备,更以江南粮秣,为徐州基石。 要是几个月前,刘关张兄弟,为了此承诺,当能入长安,手撕李催,郭汜。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越来越熟悉州牧,刺史级别游戏规则的刘备,听了笮融之言,却只是笑而不语,不回答,不反对! 酒宴散去,主客皆欢,第二日,刘关张兄弟,领着徐州兵马两万,并连笮融部曲,一起向南而来。 刘繇军马,早已连营在此等候,眼见徐州牧旗号刘玄德出现在北,刘繇心中狂怒,领着部将樊能,张英出阵。 刘备军中,关羽横刀立马,一步步走到了两军军前。 “刘玄德,我闻你为世间英雄,心中还曾感概,汉家宗室子弟,终究不凡,却没想到,今日,你却为了笮融贼子,于我扬州兵马交锋?” “此贼何人?玄德难道不知?你助纣为虐,不怕,陛下,世间刘家诸侯责罚?” 刘繇为人清廉刚正,名声极佳,比起笮融,相差不可道里计。 刘备心知肚明,任由刘繇责骂,却只是含笑不语。 扬州牧,以为对面玄德轻慢,心中大怒,手下第一骁将樊能,挺枪纵马,直向关羽而去。 二哥一生,面对无名之将,同张翼德一起,击杀率还在吕布之上。 今日两军阵前,扬州,广陵士人门阀翘楚,一起观望,关云长,耳边不禁想起了大哥的嘱托。 第一次,关羽在远逊于自己的大将面前,没有放出嘲讽技能。 后世武圣,只是勒马轻轻一闪,就已经避开了工具人樊能的直刺,云长单臂伸出,宛若灵猿一般,拉住了樊能的皮带,将他提在了手中。 将近两百斤的大将,在解良武夫手中,宛若稚童。 两军阵中,眼见樊能四肢乱蹬,口中怪叫不已,却挣脱不了关羽单臂,心中都是骇然。 这一手,比一刀去头,还要犀利许多。 “好,关将军,速速斩了此人,将军回来,我当为将军倒酒庆功!” 笮融阵前,见到关羽立功,心中大喜,忍不住喊叫起来。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雷鸣之声。 “啊!” “我二哥何人?哪里是你这无德匹夫能够指使的?” “徐州民贼,今日就在此地授首吧!”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刘备身侧,张飞手中蛇矛,真的好想龙蛇一般,昂头而起。 张飞第一声吼,就已经破了笮融的防,一矛刺出,正中笮融后心,广陵太守,连一个冤字都没喊出,就已经殒命当场。 wap. /107/107133/27847697.html 第七十二章、方广,有才无德之流! 刘备身边,张飞惯于暴起伤人,史书亦有记载。 曹操手上车胄,张宝部将高升,都是被三爷秒杀。 现在杀个笮融,更是宛若杀机一般! 笮融落马而亡,张飞环顾广陵军将,再次发动音波攻击。 “还有谁!” 诸将人人心中恐惧,一半丢掉了手中兵刃,无人敢同张翼德环眼对视。 人群中,除了糜竺,孙乾,就是徐州众人,也是心中大惊。 张昭隐在人群之中,乍看此变,心中也一个咯噔,又看刘备,脸上神色不变,心中顿时钦佩之心,油然而生。 “去吧,同汝主说,我家大哥,哪里是助纣为虐之人?笮融贪婪残暴,天下有才德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关羽回身见到三弟发难,满意的单手轻轻拂须,另一只手一抖,已经放掉了手中刘繇部将樊能。 扬州军中,刘繇,比起笮融部将,还要心中疑虑。 他正要纵马上前询问,刘备赤手空拳,已经纵马来到了两军阵前。 “今日之事,乃是徐州先太守陶谦大人,临死之时,定下的奇谋!” “笮融纵掠下邳,小沛民财,擅杀徐州才俊,我岂会同流合污?备身上留的,是祖皇学脉,不可对血亲,天下士人,擅动刀兵,此节,玄德一直记在心中!” “刘刺史,汝之仁德大名,天下皆知,玄德领兵而来,虽然是权宜之计,也触怒了正礼公!” “今日在阵前,任公责罚,只望徐州,扬州两家,永罢刀兵,此方百姓,从此安居乐业!”、 刘备说到这里,话音已经有些更咽。 对面刘繇,心中最软弱的一面,准确的被刘玄德击中! 听到刘备说到宗室之时,他已经是心中酸楚了,想到陛下还在关中,西凉豺虎手上,刘繇不自觉的,脸上的泪水,滴落下来。 再看刘备满脸诚挚,单骑上前,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刘繇泪流满面,纵马向前,就在两军阵前,和大耳抱在了一起。 汉帝之后,宗室血亲,化干戈为玉帛,让两军甲士,不由自主的举起手中兵刃,高喊起刘备和刘繇的字号。 “玄德公,正礼公!” “玄德公,正礼公!” 两军甲士,呼喊声中,更有很多放下了手中兵刃,想到本来今日,可能殒命此间。 不少将士,都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刘备,心中闪过,此公仁德四字。 不得不说,刘备这一手,玩的很是漂亮,先是关羽,张飞,以绝对武力震场,然后又是刘玄德,将身段放的极低! 一紧一松,仁德仗义,为了万民,不在乎权势地位,这人设,勾勒的如此鲜明,让名士张昭,都不禁心中沉醉。 沉醉之余,毕竟读书读的多大张昭,忽然心中闪过昨夜酒宴之景,他不由自主的,心底,又掠过一丝不明的寒意。 “玄德公兄弟三人勇武,北郡谁人不知,今日,算是給我江东乡民,也开了眼界!” “笮融已除,吾自然不会再对广陵兵戎相向,此地有江东美酒数坛,不知道玄德公敢饮否!” 士人宗室中,身为下邑长官,就敢硬怼中常侍之子的刘繇,人品在就刘备所知。 听见正宗皇室宗亲相邀,刘备心中大喜。 “吾徐州肉脯,天下闻名,军中现有若干,不知道,正礼敢食否?” “哈哈!” 两人听到对方之言,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双骑并马,一起向着不远处山中小庭而去。 庭院中,刘备三兄弟,带着徐州将校,广陵士人,同扬州之军,一起大口吃肉,大块喝酒,化敌为友,彼此好像熟稔了许久一般。 酒酣耳热,刘备站起身来,目视南方扬州方向,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 “正礼,笮融巧取豪夺,不但徐州之民,饱受其害,就是扬州百姓,都被他纵掠不少,南方客商,更是为其盘剥!” “吾想,此次回军广陵城中,正好将着不义之财,清点而出,除了分給徐州百姓,就是扬州,也该給公礼十之二三,公礼可遣军中主薄,同我军中文吏,共做此事!” 天下诸侯,但凡战利品,素来是部曲亲信拿大头,地方士人门阀拿小头! 刘备今日言下之意,他不义之财分文不取,全部分给百姓,让直肠子好人刘繇,心中一阵感动。 “玄德,你这话,是打我的脸,这钱,我不能要,徐州才逢兵灾,正是用钱时候,君如此为民,我岂能做分利之事?” 刘繇连连摆手,他是这样的,刘备仗义,自己更要仗义。 “这,正礼,我强给你,你必然不收,这样,两成吧。公礼不要急,这两成,一成算是我买扬州麦稻的!” “不瞒公礼,今年徐州大灾,又被曹贼纵掠的厉害,百姓饥寒啊!” “剩下一成,算做我给公礼麾下将军的开拔之用,南军北来,诸位一路受苦了!” 刘备说话间,給一边的樊能,亲自倒了一杯酒斟上,又当先举杯,把手中的浊酒饮下。 樊能今日在两军阵前,出了大丑,虽然化干戈为玉帛了,毕竟心中有个疙瘩。 刘备这杯酒,喝的樊能面红耳赤,心中的心结,更是化成了对面前大耳朵男子的尊崇。 刘繇见状,也陪着关羽,张飞饮了两杯、 他心中打定主意,刘玄德是厚道人,得了笮融之财,两成,不,还要追加麦稻給徐州。 老实人,不能吃亏! 北方,就靠刘备,抵御曹操残暴了! “玄德,本来淮水之战,吾听闻,曹营之中,有人以兖州方广之言,折辱玄德!” “此人因为兖州一事,在民间有麒麟之名,今日见到使君风采,才知道,方广,恐怕心有山川之险啊!” 提起方广,以刘备的城府,也几乎瞬间破防。 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制住了心中的焦躁。 “正礼,方广此人,原来是我麾下谋士,我看他有才,从黄巾校尉,提拔到了军师一流!” “却没想到,他阴结黄巾死士,残害平原士人,盘剥一县万民,还企图杀我!” “此人黄巾出生,能言善辩,确实有管仲之智,只是毫无节操,在平原,就逼迫民女入府作乐!” “上到八十,下到八岁,不知道破了多少女子名节!” “现在曹操处,此两人,正是默契合拍。” 方广不在,刘玄德脏水猛泼,听的江东士人,人人心中惊骇。 wap. /107/107133/27847699.html 第七十三章、徐扬大局 “曹阿瞒素来以唯才是举四字,笼络天下士人,现在看来,才德之德,这阉宦之后,没有丝毫放在心上!” “主上如此,麾下谋士,自然也是如此了!郭嘉郭奉孝,不就是行止浪荡之人?” “郭嘉能治理的一郡道不拾遗,方广能保证兖州粮秣不缺,私德有亏,就终究算不得名士!” 刘繇本性纯良,也对刘备印象极佳,半点没有怀疑面前大耳男子之言。 “正是如此,方广若只是私德有亏,在我身边,我慢慢教诲,也未必不能让其归正,只是此子,来历诡异!” “哦?” “此子在我身边之时,从来没有提及家人父母,我几次要他接亲眷来平原居中,此子也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心无至亲,再有才,我刘玄德要之何用!” 东汉之人,甚重孝之一字,取材举孝廉,孝道还在廉洁之上。 刘备在淮北被曹操痛骂回去细思方广瑕疵,一下子就想到了,此子像是世无牵挂的样子。 他在平原,不过随意问了方广家眷之事,现在口中就成了甚为关心。 黄巾校尉两世为人,家眷,故土乃是天生的软肋,此事还真的难以辩驳。 “此子!想来是腾达之后,怕人想起他黄巾来历,这才和亲眷割裂,吾闻,狐狼尚且不食子嗣,方大同,何谈麒麟?比起豺虎,尚且不如!” 刘繇说的这里,对着面前刘备厌恶的摆了摆手,示意再不要提方广败兴。 “玄德,如今徐,扬交好,淮泗之地,就只有袁术还在为恶了,使君既然接了陶谦太守印信,为何不公告天下,昭示北海,青州诸郡,彼时可互为奥援?” 刘备听了刘繇之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以北海客军,现在成了徐州刺史,又有亲杀陶谦之举,心中自然多少有些心障,只想低调接印的。 再说当日初到徐州,自己被曹军击败,直接弃孔融众人于不顾,现在最大的果子自己摘了,再请孔融,很怕被世人高族轻慢。 当然了,此事也是在大耳耳中,又成了徐州万民饥寒,他不忍多多破费的德政了。 “玄德,不然,自来名不正则言不顺!朝廷旨意,还未到徐州吧,若不做出势来,幼帝哪里又会知道,吾刘家宗室,还有英雄?” “此事要大办!使君新的笮融之财,取一些操持此事,无可厚非!” “使君面薄,袁绍,刘表,孔融诸人那里,我自有书信,想来这点薄面,我还是有的!” 刘繇和刘备野路子不同,乃是三公之后,宗室勋贵,面子甚大。 刘备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急于打进世人高门的圈子,以刘繇为领路人,自然是最好。 史上没有方广,刘备直到赤壁得胜,手中握有荆州半壁,才算入了世人门阀的法眼,此时,历史偏差,大耳的路,倒是走宽了! “那便多谢正礼公了!只愿早有余力,进得关中,从西凉虎狼手中,夺回幼帝!” “我大汉,国祚永存!” 刘备眼中含泪,岔开徐州一事,让刘繇,也跟着泪撒广陵。 徐州刺史,扬州牧,同为宗亲子弟,彼此觉得甚是投缘,两人在广陵饮酒论政,纵马山河,足足三日,这才洒泪而别。 两人流连广陵之时,刘备令糜竺,清理广陵笮融家财。 糜家东海大家,对于财货之道,很是熟稔,糜竺精明,把后世韦小宝的零头二一添作五,大头存起的整存零取之道用出。 即使如此,笮融家财,拿出二成分给刘繇,也有绢布万匹,金银数千两了,除了麦豆不足,笮融家财,远超徐州郡治库存。 刘繇见到刘备言出必践,心中更是佩服,临走之时,已经打定主意,一定倾扬州之力,相助宗室同袍刘玄德,坐稳徐州。 刘备自然不知道,就在他和刘繇在广陵之时,淮南袁术军帐,一个气宇轩昂额方广,满脸肃然,手捧布包,走入了袁术的帅帐。 三日后,孙坚之后,方广孙策,带着袁术帐中三千甲士,南下丹阳,去寻找交托在族叔孙贲手中的,孙坚麾下丹阳精兵了。 数月后,孙策手中的这股力量,彻底席卷了江东九郡,方广改变的历史轨迹,更从某种程度上,被孙策强行改了回来。 刘备,刘繇洒泪而别,被笮融扣留的江东名士张昭,也找了个理由,婉拒刘备的挽留,随着刘繇南下扬州。 这个江东才子翘楚,在离开刘备的时候,心中只感觉说不出的舒爽,像是从一只洪荒巨兽的口边溜走了一般。 徐州,扬州之变,方广自然不知,他当日在巨野战场之上,领了曹操之令,率军追击吕布溃兵,便一路向着西南而去。 巨野到濮阳之道路,歧路甚多,曹军大部,大都挑拣直道而行,战马奔驰,日夜即可追出百里。 许褚,典韦领兵先去,太史慈受伤在巨野修养,方广身边,就只有本部部曲。 此部都是当年方广在黄巾的同袍,此时已经剩下不多,人人惯于山野疾行,小道狼窜。 方广干脆就避开大道,领着此军在山中穿行,一路少见吕布溃兵。 方广身边部曲,都知道小校尉,现在是飞黄腾达了,也知道,此次抓的降兵多,曹操封赏自然丰厚。 众人眼见方广颗粒无收,心中都很是焦急,只有方广自己,却并没有当一回事体。 兖州别部司马,一路同山中猎户一般,查探山间小道的蛛丝马迹。 一日前,终于在濮阳偏西五十多里的山中,找到了马车车轮之印,众人眼见此引,都是心中一震。 荒郊野外,农人樵夫,当不会有马车可用,此间用车的,十之八九,是并州贵人家眷、 这一日,正是正午,虽然已经快入冬了,山间秋阳,还是直直照射的众人心躁。 方广随身几十部曲,方广让大部在山泉边歇息,自己带着两人,沿路追踪车轮印记而来,到了一处山谷,忽然听见谷中,传来了几个男子阴狠猥琐的笑声。 wap. /107/107133/27847700.html 第七十四章、并州军的内讧 “大同哥,是并州蛮子口音,绝不会有错的!” 别部司马,已经是军中难得的高位了,方广最贴身的亲兵,当年黄巾同袍,却还是习惯叫他大同哥。 方广身边说话之人,生的精干消瘦,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眉目灵动间,很似山中猿猴。 个子虽小,却是十年前张角殒命之时,就在黄巾军中效力了。 河北黄巾,都是教友,彼此不爱称呼姓名,这小子生的像猿猴,军中之人,都喊做小猴子。 “猴子,你爬树看看,谷中多少人,别被人看见了,要是人多,我就回去把人都叫来.” 方广身边,另一个高大部曲,则是满脸彪悍之色,手中拎着黄巾一脉爱用的宽背环首刀。一个月前在鄄城,大虎是第一个冲出城中的死士,现在,也是方广身边部曲之首。 “好嘞!” 山谷一侧,小猴子几下就攀到了树木之上,他身手矫健至极,就是方广,也没在林木间,看到此子的手脚。 片刻,看明白谷中情势的方广部曲,又潜回了方广身边,脸上神情很是奇怪。 “大同哥,是一辆马车,在谷中,被七八个人围住了!” “这,围住马车之人,穿的是并州衣甲,可我看那马车,像是当日,巨野泽吕布匹夫身后那辆,这,并州军是内讧了?” “大同哥,要不要我回去喊人?” “喊什么,我们三个,难道对付不了几个并州兵卒?随我一起去看个明白,小心被露了行踪!” 听到吕布身后马车,方广脑中,忽然闪过蔡琰口中狐妖两字,他不自禁的心头一热,同两个护卫趴下身子,爬到了谷口边。 山下,果然是一辆马车,被七八个大汉围住了。 大汉领头之人,看着装扮甲胄,当是军中校尉,他看着马车,一脸贪婪之意,方广隐隐,好像还听到车中,有小孩哭泣的声音。 “貂蝉妹子,严夫人,吕将军这里,越来越难以在天下立足了!” “我等从丁原老刺史那里,就追随吕将军了,现在求些浮财跑路,夫人和妹子都不肯应允?” 谷中并州校尉,口中求人,脸上却满是嚣张之意,哪里有半点恳求之色。 “就是要钱,那好说,既然是奉先旧部,给你们些银两,快快离开此地吧!” “几位追了我等半晌,又射杀车夫!并州军中,当然也是再也回不去了!” 马车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冷傲,方广目光扫过谷地,这才发现,两个男子,身中箭矢,滚倒在了山谷一侧,干枯的水道中。 “钱拿去,快点走,奉先想来正往此地赶来,被他看见,尔等就走不掉了!” 马车中,随着一个柔媚的让人心颤的声音说话,车窗被轻轻打开,一只柔夷,在正午的日光下,细腻肌肤下的血管,都看得清楚,拎着一个小布袋,从车中扔到了车窗外的地上。 方广降临此间,自恃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骂过刘备,打过吕布,和曹操喝过酒,此时,却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一双眸子,盯着车窗处一闪即逝的玉手,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前世也听过所谓播音主持电台的方广,只觉得听过的女子声音,没有一人,能有谷中女子一半娇柔。 不看女子的面目,就此声,加上那一只玉手,就足以让人沉沦了! “貂蝉夫人,我等追随将军半生,都无缘见过夫人几次,今日有缘,要我等离开,先让我们看看夫人娇颜吧!” “就是如此,啊,这铜钱,都是香的发腻,吕布匹夫,倒是好艳福!” 一个并州胖子,捡起地下的布包,打开放在口鼻之间,满脸都是迷醉之色。 “是啊,愿一睹夫人娇颜!” 山谷之中,七八个并州甲士,学着同袍的语气,一起叫喊起来,人人眸子中,都闪过豺狼动手前的决然之色。 “好大的胆子!纵然并州兵败,主母也是尔等能够出言侮辱的!” “速速离去,否则,吾夫骁勇,天下无敌,纵是千里,也必然取尔等首级!” 马车中之人,再也按捺不住,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满脸的冷傲之色,抬步从车中走出,逼视并州溃兵一党。 女子毕竟是在高门大阀,受人庇护的时间长了,忘记了乱世之中,只有恃强凌弱,才是至理! “严夫人,夫人说起来,也是世间难得的美人,不过比起车中另一个,还是差上了许多!” “把貂蝉交出来,夫人带着小姐先走,我等决计不拦,貂蝉不过吕布匹夫身边侍妾,吕布不行了,也该我等一近芳泽了!” 并州军校尉,见到严夫人,没有丝毫收敛,目视马车,满脸贪婪之色。 “大胆,如此折辱貂蝉妹妹,尔等都是死罪难饶!” 吕布正妻,严夫人脾气发作,抬手就要抽面前校尉的嘴巴。手在空中,被方才显露的那只素手拦住。 车厢中,另一个女子,手中抱着已经惊吓的不敢哭的小女孩,下了马车。 女子粉色衣裙,险境之中,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眉目扫过并州溃兵,众人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滞住了。 山谷之上,午时日光之下,方广乍见貂蝉,感觉心中,好像被一柄大锤敲击了一下,呼吸和并州溃兵同时停滞住了。 貂蝉怀中小女孩,看着面前众人凶恶,小嘴一扁,又想哭,貂蝉轻轻拍了拍女孩子的脸颊,说了几句什么,吕布嫡女吕绮玲,皱着鼻子又笑了起来。 普通拍击小孩子的动作,貂蝉做出,魅惑之意满溢,蔡琰口中狐妖,不经意的理了理头发,抿嘴笑了笑,方广觉得,自己鼻子痒痒的,鼻血有冲出之险。 “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宫佳丽无颜色!” 方广口中低吟后世名句,单手不自禁的扣在了眼尖环首刀的刀柄之上。 “你们想的什么,我心中清楚,让夫人和玲儿先走,我陪你们就是!” “天下士人,不是早就有水性杨花之词评我,杨花左右就是杨花了!” 貂蝉还是脸带浅笑,话语中,却有说不出的悲哀之意,山谷之上,方广听了,只觉得心中一酸,握刀的手,也不禁轻轻颤抖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701.html 第七十五章、出手相助 “蝉儿,胡说什么,这些豺虎,你,你何必作践自己!” 严夫人此时看着并州溃兵豺狼一般的眼神,话音也颤抖了起来。 “姐姐,抱玲儿走,无妨的,天下虽大,我也无处可去,若能不死,还要找到姐姐,蒙奉先庇护!” 貂蝉将手中小女孩,递给严夫人,示意两人快走,自己则是微笑看着面前校尉,拦在马车之前。 “好!能为貂蝉姑娘入幕之宾,劳资跟吕布这反贼那么多年,也不算冤枉,你们可以走了!” 并州校尉,也算光棍,抬手示意严夫人带着吕绮玲,可以走了,身边胖子,却是眼珠一转,一把拉住了校尉之手。 “大哥,今日之事做下,吕布匹夫身边,再也回不去了,此去并州千里,这点钱,也不够的!” “我看,不如投了曹操算了,听说兖州,就要徐州流民,都吃的比咱们强!” “这吕布夫人,女儿,不正是我等转投曹公的贺礼?有了此两人,大哥生成裨将军,都是难说呢!” 胖子说的口沫横飞,那校尉越听越是有道理,再看严夫人,目光渐渐凶恶起来。 “不好,大虎,猴子,跟我冲,除了女的,全部杀掉!” 山谷之上,方广听了一半,已经知道不妙,操起环首刀,就猛的向山谷冲下。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貂蝉受人折辱,自己一定会难受莫名。 “姐姐,快躲开,看好玲儿!” 貂蝉应变迅捷不在方广之下,话听完,口中示警,玉腕一翻,袖子中落下两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脱手就像并州校尉和胖子掷去。 “啊!” 胖子一声惨叫,喉头被小刀刺中,翻身倒地,在地上翻滚挣扎,片刻便不再动弹。 并州校尉,则是武艺稍高,躲过了飞刀入喉,身子偏了偏,小刀直直的扎在了肩膀之上。 “好贱婢!” 校尉口中怒喝,反手拔出了腰间佩剑。 “卧槽,这也行,不是欢迎来到王者ry?” 方广从山谷疾奔而下,看到了貂蝉动作,脑中闪过前世著名游戏台词。 他眼见山谷中,并州军一起抽出刀刃,扑向吕布家中女眷,脚下动作,又快了三分。口中更是大喊出声。 “猴儿,放箭!” 黄巾部曲小猴儿,手中提着小巧粗陋的自制短弓,杀力准头却是奇佳。 小猴儿答应声中,张弓搭箭,一支箭矢流星一般的飞去,直入并州溃兵最先之人的后心。 “小心,这山中还有人!” “是曹贼之兵,完了,我们完了!” “不要慌,就三个人!” 方广暴喝,小猴子伤人,刹那之间,三人已经跃入了谷中。 严夫人手中吕布嫡女,看见面前连续死人,吓得把头埋在了母亲怀中,小声痛哭起来。 貂蝉美目流转,目光扫过方广,微微错愕了一下,显然是认出了这个突兀出现的方广。 方广被此女目光扫过,只感觉身子一热,好像过电一般,心中大呼刺激。 “不要慌,我等是来杀贼的!” 方广怕貂蝉误会,口中大声解释,环首刀挥舞间,已经砍倒了并州军最外围警戒之人。 “杀!” 并州校尉大喊一声,挥剑带着剩下五六人迎了上来,一个猥琐男子,手中兵刃都没有,满脸惊慌,从地上拾起来一根粗木棍。 “你是曹公麾下,我等是吕布反正部曲,这是吕布贼子家眷,愿意献给曹公!” 并州校尉,虽然手下有人死了,还想找退路。 方广怒意勃发,哪里理他,呼叫声中,大虎的环首刀前,一颗头颅直直飞起。 两相厮杀,方广这边,都是百战老卒,并州军溃兵心中惶惑,哪里是方广三人敌手,不过瞬间,除了校尉,勉强挡了几刀,剩下之人,顷刻了账。 “都走,把马车之马给我和大哥,放我们走!” “你不就是想贪大功,我敲死了吕布原配,嫡女,曹操给你的赏赐,就要小不少了吧!” 美女面前,方广武艺,发挥了百分之两百,就在大胜之时,方广听到一个疯狂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一个猥琐男子,站在吕布妻子和嫡女身旁,高举手中木棍,一言不合,就要挥棍而下。 “做的好,李鼠!” “你,功劳都给你,我们就要活,做人,不要太贪!” 并州校尉,慢慢向严夫人走去,他张口还要拖延时间,貂蝉粉色身影,却是手持短匕,宛若在甘泉宫,陛下和朝中三公面前献舞一般,向着严夫人盘旋而去! 柔媚如狐的貂蝉,骨子里刚烈果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动手救人了。 好! 方广脑中闪过一个好字,方广大步向前,手中环首刀飞舞,砍的并州校尉连连后退,不能插足貂蝉那里。 狐媚女子,舞蹈一般闪到严夫人身边,推开吕布原配,吕绮玲慌乱之下,却从严夫人怀中,掉落下来。 “小娘,我怕!” 小女孩子娇呼声中,一把抱住了貂蝉的大腿,女子灵动的舞步,一下停住; “卧槽!” 猥琐并州男子李鼠,咬牙舞动手中木棍,直直的砸了下去。 貂蝉只要稍微移开,就能躲过此棍,只是如此一来,小女孩吕绮玲,便有被砸中的风险。 娇媚如狐女子,没有半点犹豫,低头把吕绮玲护在了怀中。 李鼠的木棍棍间,略微划过貂蝉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留下一道红色划痕。 “该死!” 方广心中,好像最珍爱之物,为人损坏,无名之火暴涨。 他手中环首刀,一刀比一刀力沉,看掉了并州校尉手中长剑,顺势带去了一颗头颅。 兖州别部司马,毙敌之后,脚下没有半分迟滞,几步冲到了猥琐男子身边,一刀刺入此贼胸膛。 转瞬间,并州众叛兵全部伏诛,方广身前,俯身抱着吕绮玲的貂蝉缓缓抬头。 危局之下,一直在笑的狐媚女子,此时就在方广面前不过一尺处,脸上的笑意已然不在。 “这位,当时兖州别部司马,方广将军了吧!” “将军骁勇,拿住我等,是要去曹孟德那里请功吗?” wap. /107/107133/27847702.html 第七十六章、一见钟情 山谷中,貂蝉轻飘飘一句话,让方广胸中一滞。 他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貂蝉姑娘,没想到,姑娘居然知道吾之微名,难道在姑娘眼中,这乱世之人,就人人心藏险恶,机械倾轧,只为了腾达于众人前吗?” “姑娘如此丽颜,能为稚童冒毁容之险,吾为一州司马,就不能路见折辱妇孺,不忿出手?” 方广忽然言辞激烈,让他身后的大虎,小猴儿都愣在当场。 他们心中,方将军当年黄巾败亡,为大耳陷害的时候,都能泰然自若,今日这等小场面,怎么反而动了意气? 貂蝉直视方广双眼,好像看到了一些什么,眸子中的神情,慢慢变的温和下来。 “那是小女子,看清了天下英雄了!” “汝为曹操部属,我和夫人是吕布家眷,今日之事,貂蝉记下了,既然无将我等献给曹孟德之意,我们就先走了!” 少女声音依然柔媚,又多了平日说话没有的清澈之意,好像山泉水,敲打在河石之上。 方广想起方才貂蝉的自艾自怜,又响起,史书之中,吕布败亡,此女就再无音讯。 有人说他为曹操所纳,有人说她为关羽斩杀,傲世红颜,从王允府中,就是被人当成提线木偶所用,心中忽然涌出无限爱怜。 面前少女,天真面容之上,从眉尾到鬓角,一道红色的肿痕,看着让人甚是爱怜。 方广情难自禁,单手伸出,轻轻的摩挲貂蝉脸上的伤痕,目光同水一般软的吓人。 “姑娘且等着,我这里有上好的药膏,这是我自己在黄巾之时,调配的棒疮药!” “这是主公所赠,兖州名医调配,活血最佳!” “这是,这是家中夫人赠予,蔡家家传药膏,你脸上伤了,且拿去用!” 貂蝉眼见面前兖州别部司马,手忙脚乱从怀中掏出各种药膏,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的,在鄄城,不是让张将军这样严刚之人,都赞叹了几句?” “高顺寡言,据我所知,也在营中提过你的名字!” “没想到,是个如此怕死之人,在我面前主动提起家中夫人的,你还是第一个!” “那些男子的药膏,我懒得用,就借蔡夫人的吧,蔡文姬,在长安的时候,也说过话的呢!” 貂蝉出乎意料的,对方广之事很是了解,连他夫人是蔡琰都是了然。 少女素手伸出,从方广掌心,取出蔡琰竹筒封存的药膏,指尖不小心在方广手心划动了一下,两人的脸,不禁同时红了。 “好了,我走了!最后提醒你,我和严夫人,拿回去可是大功!” 少女对着方广轻笑调侃,妙目扫去,一颗心,却好像平生第一次,不受控制的忽然急跳起来。 原来他面前兖州别部司马,一脸神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双手,同稚童一般,用力的拧动着衣角。 那双眸子,没有丝毫亵渎之意,包含的哀伤,爱怜,和十几年前,哥哥看着他从家中,被王允带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貂蝉一族,本是长安乐户,她为王允看中,行国政离间大事。 哥哥,家中父母,自然也被长安甲士,一夜灭口。 送别自己的时候,哥哥的那双眼睛,是貂蝉心中最柔弱之处,一个为天下士人忌惮,改变大汉国运的女子,生存何等不义? 貂蝉一生,从皇帝,三公,到最顶级的世家子弟,见过多少人杰,却只有方广,有同记忆中的双眸,如此相似的眼神。 少女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第一次赶到心中难受。 她一生为人安排,逆来顺受,这一刻,却很想,拉着面前黄巾出生男子的手,多说上几句话。 “那我便走了!” 貂蝉语气,柔媚之意又少了些,清冷中,带着只有方广能感觉到的亲昵。 “大虎,猴儿,你两人送马车,一直到并州军手中,护得貂蝉姑娘周全,再回来和我覆命,我就在山谷中,等你们的消息!” 兖州别部司马,强扭过头去,吩咐麾下部曲。 他听见身后车轮声响起,也不敢回头,好像回了头,就舍不得放人走了。 方广一个人闷闷不乐,回到了山谷中部曲聚集之所。 他只说派大虎,猴子去探路,其余军卒,在此等候,就要了点酒浆,自回休息之地了。 方广部曲,见到将军如此,人人心中惊讶。 他们从没见过方广行军之时喝酒,更别说,满脸的郁郁了。 入夜,山谷中,方广所居竹木屋棚,传来了别部司马的吟诵之声。 “其形也,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酒酣耳热之际,方广不自禁的吟诵起,老板公子那首后世的洛神赋。 他现在知道,在魏晋才子心中,心仪红颜佳人,真的和神灵一般,让人忘之不能。 “玛德,这是恋爱脑了,不会啊,我不是以前,最看不得那样的人?” “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方广在竹木屋棚中嘟囔,忽然耳边,传来了轻轻敲击木门的声音、 “谁?谷中无事,尔等自便,今日不要来烦我!” 方广正在情思汹涌,不耐烦的扔出喝光的酒壶,赶走屋外的部曲。 “不是的,将军,大哥,不是的,是,是姑娘不走,回来看你了!” 猴子略显畏缩的声音,就是兖州之夜的神迹,方广一肚子酒气,被这话瞬间赶走。 他赤脚抢前几步,大开竹木棚门,只见猴子满脸的尴尬,身后一个曼妙身影,裹在曹军大氅之中。 听见开门声音,低头之人,抬头向方广看去,狐态明眸,不是他心中牵挂的貂蝉,又是何人? “司马大人,方才所吟秋菊,春松,可是说的吾?” 貂蝉浅笑嫣嫣,猴子甚是滑溜,知道自己碍事无比,圆润的消失在了屋棚前。 “还有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这才是你啊!“ 美女当前,老板小公子的知识产权,被瞬间剽窃。 貂蝉听了方广吟诵,一双美目越来越亮。 她脸色一红,挤入了屋棚中,贝齿咬着下唇,素手轻轻浅点在方广的胸口,略微一推,就把吕布都打不动的黄巾校尉,退倒在了身后的卧榻之上! wap. /107/107133/27847703.html 第七十七章、可惜你罩不住啊! 传闻世间男子,同山间精灵鬼怪,或者神坻一流,男女两情相悦之时,便会梦中相见。 前有楚襄王夜逢巫山云雨,后有曹植,遇见洛河水神。 今日,则是方广同艳名无双的貂蝉,于谷中相会了! 兖州山中,濮阳不远,久违的小雨,在山谷中淅沥淅沥的飘落下来,夹杂着穿堂之风,数年渲染了满山秋意。 竹木屋棚内,则是一室皆春,别部司马,仿佛在梦中一般,面前佳人,妩媚柔嫩的,不该人间有,天上也能闻。 直到四更时分,屋外秋风愈加萧瑟而过,方广这才精疲力尽,倒在了铺满了竹叶的榻上。 他身边女子,依偎在方广的身边,单手托头看着方广,眼中水波流转。 “你,你,你真是貂蝉?姑娘,你不是这兖州山中的狐妖吧?” 方广此时才注意到,女子垫在两人身下的白绢,一抹殷红红的刺眼,方广更是说出了,降临此间说出的最没有水平的一句话。 “什么精怪?司马这是仲征了?怎么?在司马心中,我也和世人口中所言一般,是个为权势操持的女子?早就是残花败柳了?” 貂蝉眼中的水波,被方广一句话所破,她又恢复了少女一般天真的眼神。 屋中,和貂蝉之间隐有灵犀的方广知道,此女脸上一旦天真烂漫,就是心中对人颇为提防的表象。 貂蝉放在面对自己最为放开之时,神情是清冷温柔,甚至带着丝丝凄楚的。 天真情态,只是这个影响历史大局而定女子,对自己最为合适的保护。 “我,貂蝉姑娘,不是,只是我想姑娘。” 方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此措辞,秋夜之中,脸上的汗水都急的流了下来。 貂蝉直直看着他,良久,轻轻掩口笑了笑,单手伸出,素指在方广的脸颊轻轻划过。 “笨,我们乐家女子,都有护持自己的法子,若不是两情相悦,哪里就能倾心跟随?” “太师,奉先,都由我贴身侍女服侍,严夫人知我甚深,在吕奉先身旁极力护持,这才能保住清白之身。” “他恐怕只道我吊弄于他,却不会知道,我纵是再不堪,天地间,也有要坚持之事呢。” 女子说到这里,双臂同时伸出,扶住了方广的双肩,两柄薄如蝉翼的匕首,也不知道原本藏在哪里,现在握在女子的手心,刀锋贴着方广脖颈。 貂蝉看似狐媚如水,其实秉性刚烈,寻常男子,都是颇有不如,此点在山谷中,就被方广发现了。 兖州司马,此时美人就在眼前一尺处,俯瞰自己,脖子一片冰凉,心情不知道为何,好的吓人。 貂蝉眼见方广一脸傻笑,猜到他在想什么,脸上红晕一闪而过。 “笑什么呢?我纵然和吕布不是夫妻,现在也蒙并州庇护,你是曹孟德的人,在笑,不怕我一刀割开你喉头血管?” “这有什么怕的,能死在姑娘手中,那是极好的,更何况,我从来没听说,天地间有蜘蛛,螳螂一般的女子,惯于欢后杀戮的。” “什么欢后杀戮,说的可真难听,哎,我也是昏了头颅,怕是吕布兵败,影响心境,这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万幸,看中之人,文人心胸,更有武夫体魄,你这身好筋骨,是在黄巾时候打造的吧。” 貂蝉白了方广一眼,手中的短刀已然收起,她叹息一声,起身站在床榻之前,目视方广,眼神很是奇怪。 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道现在自己数州辗转,打磨出来的躯体,比起前世那些健身房打磨出来的躯体,更为柔和强悍。 屋棚之间,一个粉衣女子,美的不像人间之人,怔怔的看着少女,还夸赞了方广体态,让他心中一热,又拉住了貂蝉的素手。 “已经很晚了,我要走了,和夫人说的探路,采果的,现在回去,玲儿只怕都饿了。” “喂,方大同,我们的干粮出完了,拿你兖州司马几个饼,我要走了!” 貂蝉单手挽了挽头发,看到手中草屑,忍不住瞪了方广一眼。 她做事洒脱果决,还在男子之上,自己动手从方广褡裢中,取了几个干硬的面饼,就要离开的样子。 “貂蝉姑娘,别走,姑娘和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随我去东阿仓亭津吧!” “吕布虽勇,巨野一败,气数已尽,你在他身边,甚为危矣!” 方广几下跳起身来,穿好外袍,满脸肃然,拦在貂蝉面前,焦急道。 狐媚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调侃。 “兖州司马,这是想金屋藏娇?方广,我乃貂蝉,王允手中,设计改变大汉国势的女子!” “这世间多少世人门阀,在西凉铁蹄面前噤若寒蝉,却都说,是王允和我,败了汉国国运!” “我在吕布身边,只是因为,天地之间,只有那个并州武将,能够护的住我!” “大同,我要想活着,一步路不能走错,你便是曹操,此话说出,都是勉强,兖州别部司马之位,护不住我的!” “天下世人门阀之恶意,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抵御!大同虽然已经是天地难得的天纵之才,只是,九州垂涎我又恨我之人,何其多也,何其多也!” 貂蝉每说一句,方广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被一柄大锤敲击一次。 他自从投效曹操,自我感觉,本来一直不错,觉得在乱世,已经有了安生立命的根本! 此时,在这屋棚中,方广才知道,他还差得远,差的连一个喜欢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天下九州,世人门阀,就算彼此主公敌对,也编织出了一个严密的网。 给他们网住的人,再有气力,也会被慢慢消耗而衰亡! 貂蝉,就是他们得知而后快的猎物! 自己现在在曹操身边,明明官职颇高,事事却都有用不出力的感觉,也是此因。 方广很想大声对貂蝉说,无妨,万事有我,也只能上下喉结移动,半晌说不出话来,方广知道,他罩不住! wap. /107/107133/27847704.html 第七十八章、空手而回 屋棚之中,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良久,还是貂蝉眼中掠过一丝温柔,对着方广晃了晃手中的面饼。 “好了,今日之事,你便当一场梦即可,我这里,不是还有所得?” “这便去了,你好好的陪着蔡琰姑娘,在兖州也不失为独当一面的才俊。” “若是有心,看到我在吕布身边败亡的消息,能将我的骸骨送回关中渭水旁葬下,也算我今夜没有白白成全方司马了。” 貂蝉话毕,方广满脸挣扎,额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狐媚女子心中不忍,素手轻轻的摩挲了方广的面颊,转身就要离开此地。 “貂蝉姑娘,现在我方大同,确实护不住姑娘,只是有一日,我定当能让姑娘,嫁入我方家!” “有一日,我定当能,以手中权柄,力压九州世人,让姑娘看到,世家门阀,不可决定天地沉浮!“ “我要让人知道,触怒得罪我方广,触怒我河北方大同在意之人,比起得罪天下十万世人,百万豪阀,都要可怖许多!” 方广几句话说出,眼中好像有火焰在闪耀,他偏头目视屋棚之顶,目光却早就穿过了此屋直入天上宇宙。 貂蝉身子微微颤抖,数年来,第一次捂着嘴巴,眼中有泪滴下。 她一生见过多少天下豪雄,霸蛮如董卓,凶暴如吕布,心机深沉如王允,都没有现在面前兖州司马这般的气势。 面前方广,定是能看的见他脚下的路,只有这般,才会如此意气直冲云霄天际。 “好,我信你!时辰不早了,真要走了!” “万事小心,你家主公此人,聪颖多疑,在他麾下腾达,不易的!” 貂蝉最后深深的看了方广一眼,推开了屋棚之门,摆了摆手,不让方广想送,就冲入了雨中。 “貂蝉姑娘,兖州呆不住,当去徐州,生路在东!” “最迟一年,我便能护住姑娘了,你万事小心啊!” 雨幕中,方广看得到,貂蝉远远的转身对他点了点头,少女脸上的水珠,越发的多了,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方广心中,郁积之气,连带着被貂蝉引发的冲天豪气,在胸中激荡,让他也忍不住冲入雨中,仰天长啸起来。 天下世人不会知道,这声长啸,提前千年,改变了世家门阀,把控九州大势的格局,在这一刻,天地同以往相比,再不相同! 雨夜之中,方广意气勃发,忍不住跑到山顶之上,看着那抹粉色,慢慢消失在了远处。 别部司马,没有半点睡意,一个人在山顶,想了很久,如何能在白门楼之前,将貂蝉,从并州军中剥离出来。 直到雨停日出,他才回到了部曲军卒之中。 三日后,方广部曲,已经辗转回到了官道之上。 他问了沿途百姓,才知道吕布军自知守不住濮阳,直向南方陈留张邈处败走而去,现在曹军大营,就在濮阳城中。 巨野一战,曹军大胜,诸军追击并州败军,大都一两日,就回兵到了曹操身边。 越晚回大营的,越是军中骁勇贪功的将军。 最晚回营的荀彧,于禁一路,沿着直道追击并州甲马。此路带回了魏续,宋宪麾下部曲铁甲数百幅,还有并州好马百匹,算是收获最丰的一路了。 到了方广回营的一日,除了方广,其余诸军,都已经回营了。 曹操见到别部司马迟迟不归,本来还心中兴奋,自恃方广必然此去有大获。 等到探马报之,别部司马一军,出发多少人,回到濮阳还是多少人,不但没有甲丁俘获,连一匹马,一副甲胄也没带回,大营之中,瞬间哗然一片。 方广从刘备处投来,在曹操身边,可以说顺风顺水,他抢了颍川士人一脉如此多的风头,偏偏半点破绽,都没有留下。 方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做什么都甚是出色,此次算起来,还是他投效以来,第一次无功而返。 荀彧一脉隐忍,不过没有抓住方广的痛处,可不是想让方广,此次抓住机会,不用事先串联,带了陈宫老母而回的荀攸,第一个站了出来。 “主公,此次我等西去之前,主公言说,以追并州残军,得军资最多者记首功!” “亏得夏侯将军几人,还那么看好方司马,现在看来,战阵之上,司马没有典韦,许褚,没有鄄城夏侯将军部曲,也未必如何犀利!” “巨鹿战阵,夏侯恩将军为军功第一,追击败军,文若公,于禁将军为第一,一会主公倒要问问,大同那么晚才回营,又是颗粒无收,到底是怎么了?” 荀攸出言暗讽方广,战阵骁勇名头颇为取巧,军帐中,几个同方广不睦的将军,不禁一起笑了起来。 “主公,我看,方司马那日冲的甚快,怕是部曲太少,大股溃兵,不敢上前厮杀吧!” 于禁同荀彧一路,收获最丰,摸着胡子,满脸都是自得。 “我看不然,难道濮阳乡野,到处都是大股溃兵?我看,大同怕是迷路了吧!” “怎么会,人家是黄巾出生,山野间,那是如鱼得水!” “黄巾只善浪战,不习战阵,应该是此因!” 曹营将领,乐进,钟繇一起发声,许褚,典韦对视一眼,正要站出来为方广说话,兖州别部司马,顶着黑眼圈,满脸疲惫的跨入了帐中。 “大同,巨野一战,离着今日已经将近十日了,大同怎么才归?此去可是其中另有玄虚?” “我营中将领,都颇有所获,方才听护营甲士说,大同一路,空手而回?吾麾下英雄,此次,小折了?” 曹操目视方广,出言调侃,言语中,全是回护之意。 他格局何等宏大,又哪里会在意,一点甲胄,些许良马? “主公,我此去,不是空手无功,就在濮阳之西山谷,吾之一路,截住了吕布家眷马车,吕布夫人严氏,嫡女吕绮玲,侍妾貂蝉,都在车中!” 方广一言而毕,大帐之内,瞬间鸦雀无声! 什么叫含金量?方广找到的一辆马车,就是含金量! 吕布家眷,比起甲胄战马,可要金贵的多了,不说其余,拿去并州军中,换回早前被吕布拿住,忠于曹操的兖州士人,就是价值连城。 “好,吾说麾下大同,乃是世间第一锐利神兵吧!” “马车呢?貂蝉呢?不,吕布家眷呢?现在何处,可是就在汝部曲之后?” 曹操满脸都是喜色,听到俘虏了貂蝉,更是一下站了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705.html 第七十九章、方广的智慧 “放了,吾观吕布家眷凄楚,想来英雄,不以彼之至亲为功!” “三日前,我把马车放还山中,现在想想,应该已经到了吕布身边了!” 再回曹营刚当如此,山中的方广,早就想的清清楚楚,他面色平静,一番话说的,好像营帐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放了?” “什么,你把人放了?” “竖子安敢如此大胆,破了明公远谋!” 曹操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直直盯着方广,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荀攸满脸幸灾乐祸之色,同于禁一起,半真半假,满脸惊诧。 方广自投曹操,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暴怒,暴怒对象,更是自己。 “放了!” 方广声音清澈,分明看到,自家主公的眼珠子,已经隐约赤红一片。 “方大同,你好大的胆子!吕布家眷,乃是并州一脉根本之一,得知乃是三军之幸!” “天予你此功,你居然错漏在了山中,你,你,你给我上前来!” 曹老板急眼之下,暴喝声中,猛的拔出了腰间的倚天剑。 帐中众人,看到主公动了真怒,同方广交好的谋士,将领,一起抢到曹操面前,跪了下来。 “主公,大同先生或者有些迂腐,不知马车重要,先生有大功与我兖州,有错责罚即可,主公万万不可焦躁啊!” 程昱关键时刻,很够意思的抱住了曹操的大腿。 夏侯惇,夏侯渊一起上前,护在了方广面前。 “主公,人放都放了,就是仲德所说,罢官都可,不兴斩人的啊!” “大哥,当年我犯下大错,也曾领了军杖三百,今日大同犯错,加一百即可!” 夏侯恩看见兄长站出,想想现在自己曹营第一猛将,都是方广部曲携手才得,也思量着站了出来。 “主公,大同才立下了巨野之功,此次放走马车,功过相抵就行了,不行在多让一些出来,主公,人主不可因怒行事啊!” 夏侯恩都开始卖弄文采,曹操冲动之下,也感觉自己反应过度了,他心中明白,这都是因为当年长安酒宴的惊鸿一瞥,才会如此失态。 兖州牧强忍恼怒,将手中长剑插回了剑鞘中。 “吾作势尔,大同都怡然不惊,尔等何必如此?” “方大同,你好大的胆子,此事,不是巨野之功可以抵消的,加上仓亭丰收,亦是不够!吾想想,如何处置你!” 曹操情绪平定下来,皱眉看着面前方广,思虑惩罚之策。 方广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今日之事,是他深思熟虑,故意说出马车之事,触怒曹操。 貂蝉之事,让方广明白,乱世之中,能够震慑世人的,永远不是谋士身份,不是善于农耕。 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未来的两年之内,自己这位主公,当是顺遂无比,一统兖州。 他留在曹操身边,顺水推舟,官职也当步步向前。 等到迎来了汉献帝入许昌,更是一日千里。 只是,世上之事,水涨船高之时,人人都好,最是优劣不分。 曹操要稳定自己一脉大局,重用颖川士人,当是自然。 自己再出类拔萃,毕竟势单力孤,同谯县一脉交好,也改不了夏侯,曹姓。 曹操顺遂一统兖州,最大的蛋糕,永远落不到自己手中! 多些部曲,多点权柄,于大局也是于事无补。 两年转瞬即过,等到了白门楼之时,别部司马,升为曹营军师,甚或兖州刺史,都未必能够保住貂蝉。 只有逆境,才能更让曹操看到他的不可或缺之处,而颖川一脉独大,他做为制衡荀家叔侄的重要筹码,也许就能保住貂蝉了! 自己淡出的两年,正好在仓亭津,或者曹操史上最大的屯田之地,颖川,休养羽翼。 要破灭无士人不可统九州的魔咒,就只有靠自己这个,自带教材在身的仓亭书塾的校长了! 方广枯坐山中几个时辰,在雨中想出了这个以退为进的高招,这才有了今日的曹操之怒! 帐中,曹孟德皱眉沉思,如何处置方广。 荀攸眼中闪着幽寒之光,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叔叔荀彧摇手拦住了。 荀文若,毕竟还是熟悉曹操,他知道,此事再说,恐怕反而弄巧成拙,决断之时,满帐文武,曹孟德,只会问询一人之意。 果然,曹操心中踌躇难决之时,目光,扫向了帐前,那个翩翩文士。 帐中,郭嘉像是身子不适一般,除了刚才自己拔剑,这位当初就力挺方广之人,焦急的张口站起外。 今日郭嘉全程低头,手抚胸前,眉头更是紧紧的攒起,像是身子不适的样子。 “奉孝,大同之事,你是如何看待?你和此子,颇有相惜之意,此事,吾听你的!” 曹操这么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处置方广之意,已然很是明晰了。 荀彧叔侄,懊恼的对视一眼,郭嘉站起身来,方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忽然身子一软,如同被人暴击,瘫倒在了帐中。 “奉孝!你怎么了?莫要吓吾,来人啊,来人啊!” “奉孝!” “郭军师!” “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军中医正!” “让开,莫要挡了医正的路!” 史书记载,曹操和郭嘉行则同车,坐则同席,最是亲密。 方广知道,在曹操心中,恐怕更多的,是把郭奉孝,看做一个至交,能没有遮掩说心里话的至交! 他记得,郭嘉应该是远征乌桓的时候,在柳城染病而亡的。 当然了,奉孝风流荒唐,此事,他自然也有耳闻。 染病而亡,当然是身子底,被酒色掏空,这才水土不服,不堪劳顿! 今年是公元194年,曹操远征乌桓,乃是十三年后,自己穿越到此间,明明也很钦佩喜爱郭奉孝,可为何,郭嘉阳寿,少了这许多年? 曹营文士中,程昱刚愎,虽然和自己还不错,毕竟性子差的太对。 方广真正能够联盟之人,乃是郭嘉! 现在,此公倒在了帐中,以后曹操身边,还有谁能和荀彧一脉抗衡? 方广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良久,帐篷传来曹操的痛哭声音,他醒过神来,满帐文武,跪在帐中,一个干瘦的老头,满脸惶惑,扶在郭奉孝身前。 “郭公,他殒了!” wap. /107/107133/27847706.html 第八十章、颇通医道 方广方才走了下神,没有听到,这军中医正,此话,已经说了数遍了。 曹操满脸都是泪水,仰头看天,他终究不愿意相信,二十四的郭嘉,就这么去了,低下头来,狠狠的瞪视了医正一眼。 “庸医,吾的头风,尔等无法医治,开的药汤,素来无用!” “今日奉孝,不过二十有四,纵然昏厥,哪里就能说殒了,唤不醒奉孝,吾剐了汝一门!”曹操蛮横性子发作,那老者用颤抖的手,探着郭嘉的鼻息。 “主公,主公,人中青黯,脉搏衰微,呼吸无气,乃是手三阳脉断裂,任督堵塞之相!” “非小老二不肯竭力,郭公,郭公他是英年早逝啊!” 老头还要扯医理,早就被曹操一脚踹开。 看着主公趴伏在郭嘉身上,泪水止不住的留下,荀彧和司马防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深意。 那一对美人,看来,真的要了郭奉孝的命了。 “让开,吾颇通医理,更有太平清领道鬼方神道,郭公不过魂魄不归,哪里就是殒了?” “主公也暂且让开,看我施为!” 方广在一边,看着郭嘉胸口再无起伏,再看他眼圈黑紫一片,忽然想到了心力衰竭引起的无呼吸。 于公与私,他都很喜欢真性情的郭奉孝,今日,说不得,也要把此公,从鬼门关拉出来。 兖州别部司马,毕竟在东汉末年,厮混了那么长时间了,知道自己要是大喊通医道,只怕曹操未必让他医治。 就是他能忽悠出医理,郭嘉也恐怕早就散手人寰了。 现在,也只有黄巾一脉的神鬼之术,可以拿出来唬人了。 果然,方广说到鬼医,郭嘉身边文武,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就连曹操,都是眸子一亮。 “大同,速来,把你胸中所学,尽数用在此处!” “奉孝于我,宛若子侄,若能救醒奉孝,马车之事不论,必有重赏!” 方广一听重赏,走出几步,差点又被吓回来。 “主公,有功者奖,有过责罚,不用混淆的,吾来看看,可治,可治!” 方广故意手中鬼画符一般,画出晦涩手印,好像黄巾秘法。 他手抚郭嘉胸膛,还有些微跳动,再探口鼻,却无气息流通,正是呼吸不畅之表象。 事情紧急,方广把前世影视作品巫道一脉的排面,全部显露出来,双手压在郭嘉胸前,就这么用力按压下去。 这自然是心肺复苏,在此方世间第一次现身。 有了按压,哪里少的了人工呼吸,还好郭嘉乃是二十四的翩翩美方广,要不方广,还真下不去口。 帐中众人,只见别部司马,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仿佛临战厮杀一般,用力按着郭嘉胸膛。 方广按压两下,像是吸纳魂魄一般,又俯身同郭嘉口鼻相对,用力呼吸气息。 此动作暧昧诡异,帐中众人,只觉得平时熟悉的方广,瞬间充满了神秘气息。 就这样,方广按压几下胸膛,吸纳几口气息,一刻过去,方广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装神弄鬼,非士人所为,哼,想要在主公面前邀恩?救不醒郭嘉,我看他如何!” 荀攸凑到叔叔身边,压低声音咬牙道。 “公达,不要焦躁,通鬼神之道,本来就是士人大忌,要是救不活奉孝,倒是,我等就说疑虑大同嫉妒奉先受宠,以黄巾邪道暗害!” “到时候,甲士还搜不出一张符箓?他道行再高,能比左慈?刘表如此惜才之人,也没放过左慈啊!” 荀彧身边,老阴逼司马防,轻易不说话,开口都是绝户计,听的荀家叔侄,心中无比佩服。 就在三人暗爽之际,忽然帐中,围在方广身边的几个武将,同时惊呼起来。 “动了,郭公的胸脯动了!” “主公,看,有气息,嘴边胡须有动!” “大同真乃神医也!” 夏侯惇三兄弟,同时鼓噪起来,曹操惊喜交加,亲自来到方广身边蹲下身子。 郭嘉口鼻,果然有温热之气涌出。 “咳咳!” 地上,郭嘉咳嗽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看见的,别部司马方广,满脸都是天真喜色,脸颊布满了汗珠,笑着看着自己。 “奉孝,你吓死我了!你才二十有四啊!” 曹操见到郭嘉睁眼,一口气放下,这才察觉,手脚都是软软的。 “来人啊,扶起主公,去庖厨那里,让他们混上鲜肉做粥,做完送来此地,喂給郭公吃!” “奉孝,你身子太虚了,你比我不过大上一点,不可这样的。” 方广抹着汗站起,早有甲士,抬来了软席,把郭嘉放在席中。 许褚亲自去后厨督促,曹操陪着郭嘉说话间,厨子送来了肉粥,帐中众人看着郭嘉喝下此粥,本来青黯的脸色,瞬间多了一丝红润。 “主公,大同,诸位,想来昨日酒多喝了些,今日才有此失态,无妨的,主公,我无妨的。” “对了,方才我记得,主公在发作大同的,主公,大同纯良,同世间一般之人不同,主公喜欢的,不就是大同此徳?” “日后帐中众人征战,家眷,谁不放心交于大同护卫?他连吕布亲眷都放过了,何谈同袍?” 郭嘉心中有数,此次,是方广把他救活的。 他昨日,也不是酒喝多了,而是和妹子们疯了点,早上起早就头晕目眩,没想到,差点一命呜呼。 “哈哈,说的好,还是奉孝见得准,大同,私放吕布亲眷一事,就此不提!” “黄巾秘术,果然莫测,你这手医道,比吾身边那些废柴,强的太多了!” “主公,其实黄巾秘术,还夹杂了鬼谷子之道,鬼谷一脉,涉及百家,医道也是有的!” 方广满脸谦虚,让老板见了,心中那点芥蒂,瞬间荡然无存。 “好,大同通晓百家之道,是我兖州之福啊!” “你要何封赏,大同近日立功多了,要不,我让你统领妙才之兵,再征徐州,找大耳出气?” 曹老板一生,算得感性之人,郭嘉死里逃生,他现在心情极佳。 兖州正在用兵之时,他主动分兵給方广,让他报仇,甚是离谱。 帐中众人,正要规劝主公,方广当先开口。 “不用,主公,其实我想暂且离开军中,去仓亭津经营一方!” wap. /107/107133/27847707.html 第八十一章、北方之忧 曹营之中,众人耳听方广之言,一起安静下来。 现在主公,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大破吕布,真正一统兖州,就在眼前。 谁不知道,搭车要搭顺风车? 此时离开军营,去黄河边种田,方广决断,在帐中文武看来,更像是负气之举。 曹操狐疑着盯着方广看了半响,缓缓开口。 “大同,你莫非,是心中不悦,吾方才帐中拔剑?这才避让北去?” “我曹孟德心事,单论本心,方才之事,确有不妥!一个东郡郡守给你,随我南去平灭并州残军,何如?” 曹操语气淡淡的,东郡郡守一职出口,让帐中众人,一起哗然起来。 兖州八郡,现在只有东郡,真正在曹军掌控之下,其余七郡,泰山郡和徐州共治,剩下六郡,或者不服曹营调度,或者如陈留郡,济阴郡一般,公然和曹军相对。 也就是说,东郡郡守,可以看做曹营中,份量最重的行政职位。 帐中众人心中,方广和荀彧同为别部司马,荀彧的份量,因为颍川士族势大,还是稳压方广的。 今日帐中,曹操之言,有方广隐为第一之意了。 别部司马,权限还很是模糊,一郡军令,那就真是文吏之首了! 曹操一言出口,众人目光,不自禁的一起看向荀彧。 荀文若面色不变,只有熟悉荀司马的人才注意到,荀彧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从没见过的焦躁之意。 “主公,英雄一言,可是快马一鞭啊,东郡郡守,多谢主公厚意了!” “虽蒙主公看重,吾之心意,还是要先回东阿,主公,吕布再无和主公争雄之力,我军西南齐进,当再无阻碍!” “主公一统兖州,再有动作,哪里不要钱粮?东阿仓亭,就是我心中想好的之主公立业之本,军中可无大同,仓亭,则不可无吾。” 方广一番话,却并没有说动曹操,想到鄄城,巨野,方广都是那个关键先生,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大同,仓亭虽重,枣邸,韩浩,还有新投的徐庶,都算难得人才,东阿有这数人即可,你何必非要回去。” 帐中,方广脸露苦笑,心中暗叹,只怪自己太拉风,太出色,现在曹操用的舍不得自己离开了。 看来要想依山谷所想行事,必须触动主公本心。 “主公,诸位,其实吾去东阿,还有大事,黄河之北,东武阳之地,乃是主公当年入兖根本之地!” “今幽州大变,公孙瓒擅杀刘虞,自寻取死之道,袁绍虎踞冀州,北可并幽州,南可入兖豫二州,其部将臧洪,自领东郡太守!” “主公,西南无虞,东北乃是大患,我去仓亭,屯兵河南,觊觎河北,让本初之兵不可轻易南下,彼若北去,主公方无后顾之忧。” 方广之言,乃是曹操一脉根本大略,他毕竟两世为人,可以立体将天下大势,统筹看待,见识格局,就是卧龙,凤雏,也不可比拟,何谈其余? 曹操起家资本,来自袁绍立撑,两人更是合击袁术,这才有现在中原之势。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吕布陈宫偷袭兖州之时,曹操曾经向袁绍借兵,他当年长安胡闹玩友,得信却只是含混的让好哥们,速速把家眷迁往邺城。 此话不似关切,更像是让曹操,送上投效河北的投名状。 河北兵是派来了,不是打吕布,而是擅自占据了兖州之北的东武阳,还封臧洪为东郡太守,明摆着打了兖州牧曹操的耳光。 方广此番话,触及到了曹孟德心中最深的隐忧,让他抚须沉吟起来。 “精当!大同之言,甚是精当,主公,袁绍河北得势,非我之福啊,东郡,还真的要派个文武双全之人镇守!” 郭嘉喝完米粥,精神恢复了许多,听了方广的话,拍着大腿当先赞叹道。 荀彧眸子闪烁了一下,心中也有了决断。 “主公,大同之言甚对,吕布已经不足为患,我军南下收割,北方不可不防,巨野之战,方广部曲锐不可当,就让他带许褚,典韦,太史慈,管亥镇守东阿即可!” 荀彧表面赞同方广之言,其实,话中埋了倒钩。 他口中武将,都是方广一脉,现在战功都在南边,把这些人打包捆绑在东郡,用意不可谓不深。 “主公,吾去东阿,乃是以耕备战,哪里需要这许多虎贲之士?身边只带太史慈,管亥即可!” “典韦,许褚都是当世虎将,就在主公身边护卫,再逢吕布此等猛恶之人,主公便也不惧了!” 曹操听到现在,脸色慢慢舒展开来,听方广说完,更是脸上挂满了笑意。 “好,今日都依你,仲康,典韦猛恶,吾早已看在心中,加上族中雏凤夏侯恩,临阵再逢吕布,高顺,便也不惧了!” “那便如此,大同,你就先回东郡吧,记住了,本初还是吾的挚友,事情不要做过,万事自己决断,吾南向陈留,就不操心北郡之事了。” 曹操话中意思,方广听得明白,主公如此奸猾,让他心中暗笑。 这不就是敲打臧洪可以,却不要彻底撕破了面皮,万一闹大了,也不是曹操本意的指示? 他自然知道,官渡还有几年,袁绍现在心思,终究还是在公孙瓒之上,去东武阳,万事皆可为。 “诺,主公,吾一定以东郡为主公麾下郡治之模,日后兖州各地,一起行东郡之道!主公麾下,当再无钱粮之虞。” “大同,你那仓亭私学,除了儒家六艺,鬼谷一脉的医术,也要传授众人!” “吾身边医正,甚不顶用,吾之头风,还要看大同,有何良策呢!” 曹操用殷切期待的眼神看着方广,缓缓道。 方广看到老板信任温善的神情,表面自然满口应是,心中却是长叹。 曹操头风,是慢性阵发性头疼,无论是高血压引起的,还是血管堵塞引起的,开刀是最好的。 开刀下场如何,华佗经历,那是写在史书之上的。 不开刀,金鸡纳霜多半好用,不过东汉末年,没有金鸡纳树,奎宁如何合成,方广心中也是没谱。 “主公,此病吾在东阿,一定仔细研究鬼谷之道,想出为主公根治之法,主公身边,大同但凡所想,都有信函通禀,主公南下,一定保重!” “好!” 曹操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目视北方,目光慢慢凝重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708.html 第八十二章、再回仓亭津 东郡,黄河南岸,仓亭津,此地田土,比起上次方广回庐,又不相同了。 十月秋寒,正是大豆收获之时,漫山遍野,翠绿的豆苗之上,压着沉甸甸的豆荚,看着甚是喜人。 彼时九州,豆麦轮作,只在中原地力最肥之处,方能施行。 仓亭津最好的土地,本来是在青州军户的手中,一眼看去,种出来的豆子,却是稀稀疏疏,一亩所产,粗略估算,只怕连百斤都没有。 这还是兖州好田,有筒车护持灌溉,才有如此出息,今年兖州其余田土,绝收此季的,都比比皆是。 河滩之东,是徐州民屯户的河田,这些被青州军户弃之若敝的田土,此时在黄河岸边,好像一片绿色的堤坝一般。 曲辕犁的深耕,加上东阿肥料工坊不断的肥料支持,让这片田土,成了天下最为丰饶之地。 种老了地的徐州流民,祖祖辈辈在地里刨食,从来也没想到,麦豆连种,居然还能双季丰收。 枣袛给方广的书信中,言及徐州百姓,不少都将东郡令和别部司马,看成了神袛一般。 东阿城庙中,居然多了他两人的生祠,吓的枣郡令,连夜哄着这些感恩流民,撤了神位! 沉甸甸的豆田,一亩出息,稳稳在两百斤往上,如此算来,徐州屯田户的出息,远远超过了青州军户。 本为掳掠而来之人,却是后来居上,压制住了自诩曹公羽翼的青州军户,自然惹来了不少红眼非议。 堤坝之上,一个白衣方广,难得不穿甲胄,在一行甲士的护送下,目视眼前生发景象,人人脸上,都不自禁的露出了喜色。 白衣方广,自然是从曹操身边,暂时辞出的方广了。 他此次北来,没有在官道疾驰赶路,而是绕了小半个兖州,多花了月余,这才来到了仓亭津。 兖州各地残破,天灾人祸,百里无鸡鸣,不再是一句诗词。 方广读史书,听到万民疾苦四字,虽然心中隐隐难受,却也从未放在心上。 昔日在黄巾军之时,河北仗打的多,见面都是官军,百姓都难得见到,也对此四字理解不深。 此次兖州游历,方广才知道,人间疾苦,集中在衣食两字。 方广身边,太史慈在巨野战场,吕布所伤,已经痊愈,他和管亥护卫在方广身后,两人手指一片碧绿,满口都是赞叹。 “子义,若在军中,此时,正是你腾达之时,陪在我身边,没有似典韦,许褚一般建功立业,真是委屈你了!” “元让调你到他军中为副先锋,同夏侯恩共事,你为何不去?元让此人,行事还是颇有章法的。” 方光听见身后部将议论,回头调侃太史慈。 太史慈笑着勒住了马。 “主公,我还是觉得在主公麾下,最为自在,何况为兖州第一猛将夏侯恩副将,让人难免寝食难安,哪里有东阿一片碧绿,让人心折?” 太史慈说到这里,方广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夏侯恩什么成色,他仨人岂有不知,现在此君为曹营青年杰出代表,自然是曹操,要竖立宗室将令之榜样了。 “大同,你做什么事,都定当能做好,我入黄巾前,也见过好田,那种一亩能换山林百亩的好田,也没咱们东阿的田,那么有出息的!” “天下之田,都如此地一般,不是万民都有饭吃,当年在黄巾,你露这手,兄弟们一起找个山谷种田,也没今日之事了。” 管亥是标准的黄巾军乡野将领,小富即安,一辈子有薄田几亩,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再无追求之人了。 曹营士人,大将,多半看不起这个一口河北乡音的裨将军。 方广和太史慈自然不同,听了管亥之言,齐声夸赞管亥胸有格局。 就在三人议论说笑,方广准备纵马先回仓亭庐之时,黄河岸边,忽然传来了曹军戍卫军士和百姓的呼喊之声。 方广心中疑虑,纵马当先向黄河之边奔去,到得河岸,这才看到,是河北百姓几十人,用羊皮吹胀为筏,向南渡河而来。 百姓身后,数十个河北兵卒,看甲旗是东武阳袁绍军马,张弓搭箭,口中呐喊叫骂,操持小舟,追击羊皮筏而来。 “为何河北之人,要冒险渡河来我东阿?河对面,是臧洪的人吧?“ 方广眼见几个百姓,身中箭矢,惨叫着掉落河中,神情瞬间肃穆起来,他问身边百姓,一个白胡子老头,一下子认出了方广。 “大同先生,是咱们东阿的大同先生回来了!” “方司马,今年,咱们徐州人,没有给大人丢脸,千亩豆田,都是丰收啊!” “大人,这,这是河北之民,实在活不下去了,冒险想逃来咱们处有口饭吃!” “是啊,这半月,月月都有此事,不知道多少人,已经被射杀江中了!” 徐州百姓,认出了方广,瞬间跪倒一片行礼,方大人问询,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哼,吾乃新任东郡郡守,河北东武阳之地,也是我东郡之土,哪里有郡守,放任百姓为人所杀的?” “子义,你且令部曲射箭立威,我倒看看臧洪,是何等成色!” “记住,先不要伤人!” 方广眼中,闪过一道异芒,对着身边太史慈下令道。 他记忆中,这臧洪,可不是普通之人,酸枣联盟嗜血为盟,西征董卓之时,这家伙,是第一个站台发言之人,还颇为诸位郡守盟主赏识。 他彼时在广陵太守张超手下为官,这张超,就是现在陈留张邈的兄弟,袁绍派此人南来,本来就是居心叵测。 史书记载,臧洪为人有忠义之气,张超为曹操围困雍丘,对旁人言道,只有臧洪会来救他。 果然,臧洪得到消息,心急如焚,向袁绍借兵不果,又得知张超殒命,痛哭之下,毅然反叛,实乃感性压过理性之标杆人物了。 这哥们不但气性大,战斗力也是不差。 反叛之后,袁绍领兵围攻了东武阳整整一年,才拿下了郡城。 而他身边之人,更是全员追随臧洪而死,不得不说,臧洪颇有人格魅力。 此人,现在和自己官职一模一样,就要看看,这东郡太守,到底该是谁了! wap. /107/107133/27847709.html 第八十三章、这小子就是方广? 方广在脑中,尽力思索关于臧洪的讯息,河岸边,太史慈带着本部部曲,已经取出了弓箭。 太史慈部曲,本来就是东阿徐州流民,青州军户之中招募,此次巨野大战,没有多少展示手段的机会。 今日,在父老乡亲面前,谁不要露点本事。 太史慈当先一支箭矢,流星一般直射出,将对面袁军小船船帆,射了下来。 身后部曲,人人箭法不俗,虽然不似主将,能支箭断帆,却射的袁军战舰,好像刺猬一般,船上军士,全部趴伏在了甲板之上。 “对面何人?我乃东郡太师,臧洪麾下校尉,追捕东郡叛民,尔等何敢攻之?” “汝不知,曹孟德,也不敢触怒我家主公?尔等今日,在为自己招祸吗?” 袁军校尉,面对曹操手下,颇有居高临下之意。 哪里知道,方广部曲,丝毫没有搭理之意,箭矢射出的更勤了! 太史慈更是心中恼怒对方口出不逊,箭箭射向对面小舟船帆,转瞬间,三四艘小舟船帆掉落下来。 袁绍部曲,在河中叫骂一片,随着大转的小舟,直直向着黄河下游而去。 “这等货色,也配为袁家家臣,真是丢了四世三公的脸面!” 太史慈看着袁军被水冲走,语带不屑道。 方广听了,眉头一凝,这袁家,在此方天地,还真是有排面,就连自己麾下太史慈这般英雄人物,都颇为推崇。 “呀,大人看,那孩子,怕是要完了!” “完蛋了,造孽啊,不过想口饭吃,这下,只怕就要葬身河中了。“ 方广身边,几个徐州百姓,一起叫喊起来。 别部司马心中惊疑,凝神看去,河中,一艘羊皮筏子,阀上操舟的大人,都被袁军箭矢射死,羊皮筏,不收控制也向着下游而去。 阀上,三四个最大不到十岁的孩童,吓的哇哇大叫,就在百余丈外,干涸了不少的黄河河道正中,一个巨大的漩涡,看着甚是吓人。 “不好!” 方广情不自禁也惊呼出声,再看身边太史慈,脱掉甲胄,就要下河的样子。 “子义,不可,你虽通水性,黄河水势何等险恶?下水不是白白送命?” “主公,那如何是好?对了,我射箭,射箭用绳索,把阀子拖过来!” 太史慈部曲,听了主将所言,连忙取来了绊马索牛筋一卷,太史慈快手快脚,在箭矢之上栓了绳索,一箭射去。 他箭法虽然通玄,绳索毕竟太重,箭矢太轻,箭枝快到羊皮筏上,就跌落在了河中。 “这样不行,就是射上去,羊皮马上就会漏气,而起箭矢直直入到羊皮中,也不好用力!” “看我的!” 方广说话之时,取过绊马索,栓在战马一侧的僚戟旁。 眼见小舟越来越远,一个白衣方广,翩翩宛若名士,纵马又似猛将,飞马沿着河岸疾奔,在和羊皮筏并行之时,方广扔出了手中的僚戟。 此时,羊皮筏已经离着黄河漩涡,不过数丈,漩涡巨大的吸力,已经影响了筏子的轨迹。 “呀!” 方广手持绊马索一侧,大叫一声,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拉着了皮筏。 方广被带动几步,一只腿几乎被拉到了河中,才勉强稳住脚步。 “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去助主公!” “大家帮着方司马救人啊!” “什么司马?听枣郡令说,大同先生,现在是咱们的郡守了,东郡郡守,对岸的,是个假货!” 方广部曲,徐州百姓,一起向着方广本来,边跑口中还在议论, 十几人抓住了绊马索一端,同时用劲,慢慢将羊皮筏,向着黄河南岸拉来。 方广眼见众人抱起筏上的几个孩子,这才送了一口气。 他嘱咐赶来的戍卫小校,好生安置这几个孩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火辣辣的疼痛,低头看时,是急着拉木筏,手上布满了燎泡,几个泡更是磨出了血! 黄河北岸,不远处的一处山岗上,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甲胄,满脸肃然,将方才南岸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身边,一个胖子,眯缝这眼睛摸着鼻子,嘴角微微翘起。 “臧郡守,没错的,这位就是曹孟德那里的东郡郡守,原来黄巾校尉方广,现在天下称为麒麟的那个男子!” “这世道,居然有一郡郡守,如此护民的,还真让我田丰意外,这小子,真踏马带劲!” “元皓大人,带劲就带劲,为什么要踏马的,大人可是主公麾下别驾,却是满口粗鄙之言!” 黄河北岸,窥测方广的那个中年男子,自然是东武阳的东郡郡守,臧洪了。 他身边胖子,居然是袁绍身边,著名的刚愎之人,田丰,田元皓,官渡之战,因为言中而被袁本初,斩首之人! “粗鄙之言,也就在此地说说,在邺城,我哪里敢开口?这么说话,早被沮授,许攸几个,告到主公那里了!” “主公让他探查兖州情势,曹操巨野大捷后,居然派了麾下最得用的谋士来此地,非我河北之福啊!” 田丰说到正事,语气一下郑重起来。 两人远远看着方广向南而去,这才离开山岗,白衣方广勇武亲民,在两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半个时辰后,满仓庐,方广看着自家草庐门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方广示意部曲自去休息,捂着伤手,大步向着庐中走去,远远的,就看见新妇蔡琰,头发扎起,披着青绿色的袍子,远远的等着自己。 “怎么现在才回,我听说月前,你就离开主公身边了!” “这半个月天天等你,城中买的酒,也是埋了挖,挖了埋呢。” 蔡琰见到方广,一双眸子,瞬间充满了神采,就好像绝世雷击木古筝,要被世间最好的琴手弹奏,才能与天地共鸣一般。 “琰儿,我遇见了口中说的那个妖媚狐女,我,我和貂蝉之间有事!” 方广大步走到蔡琰身边,双手捏住发妻的双肩,低语沉声道。 他两世为人,本来预计,怎么滴,新婚发妻,最低也会扭头而去,重则哭骂,方广也认了。 没想到,蔡琰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仰首看天。 “相公,我知道,你必然逃不出和此女的宿缘!” “貂蝉可不是轻易好沾惹的?我们这满仓庐,还能立在此间多久? wap. /107/107133/27847710.html 第八十四章、就怕三兄弟惦记 黄河水边不远处,夜已经深了。 草庐之中,依稀能够听到,黄河水拍击岸边的澎湃声。 蔡琰依偎在方广的怀中,听着相公说着山谷之事,听到貂蝉还是处子,她并没有惊诧,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相公,你可知道,昔日长安,貂蝉入太师府邸前,多少贵人,到了王允府中,只为看貂蝉之舞!” “你可知道,王允为了此女,得罪了多少世人豪阀,当日在酒宴,我可亲见袁隗以黄金千两,为此女赎身的,没想到,貂蝉,居然被相公采摘而去!” 蔡琰口中的袁隗,乃是袁逢之弟,袁逢两个儿子,袁绍,袁术,名满天下。 方广听了,毫不在意,气呼呼的嘟囔起来。 “袁隗个老逼登,还玩的那么花,真是下梁不正上梁歪,他两个侄子,也都不是好鸟。” “相公,你这话要是給袁本初听见了,只怕曹公也保不住你!” “袁术就罢了,袁本初四世三公,河北英雄,敢与董公对骂,于界桥败白马将军,同袁术,不同的,你啊,真是为女子所惑了。” 蔡琰取出药膏,仔细涂抹方广双手,没好气的驳斥道。 “哼,袁绍心机深沉,只有比袁术还要坏的,当年就是他在何进面前,力主诛杀十常侍的,此人,不是世人所想一般英雄,哪里能和曹公相比?” “对了,我和貂蝉如此,你不生气?” “生气?相公这般年纪,别说郡守,就是县尉,都有妻妾数人了,我生气,哪里生的过来,你只待我好就行,我担心的,不过貂蝉艳名太甚,你得垂青,白白为天下万人所恨!” “夫人不恨即可,我哪里怕天下万人,呵呵,你且看着,你家相公,定然让貂蝉入庐,与你为姐妹!” 方广心中心结去除,顿时意气风发起来。 他说话之时,搂抱蔡琰动作大了些,从怀中掉出一张薄纸。 蔡琰好奇的捡起来看了,俏脸瞬间抹过一丝殷红。 原来纸上,是一张药方,记下了不少壮阳滋补之药,算得虎狼方子。 “琰儿,你不要误会,是奉孝体虚,主公要我遍寻天下奇方,把他身子补回来,此物,是我在濮阳一处乡野所得,不是自己用的!” “喂,我可是征服了貂蝉的男子,哪里需要此物,你笑什么,今日,为夫要一振夫纲了!” 草庐中,只听见蔡琰咯咯娇笑,夹杂着方广的解释,转瞬,屋中烛火被人吹灭,自然是一室皆春。 兖州曹操得势大胜,徐州,刘备得了刘繇提醒,也决意,继认徐州刺史一职,要大办特办。 他为孙乾进言,不但派出陈群,去了曹操那里说和,也另外遣文吏,去邺城袁绍处通信交好。 无他,刘大耳一辈子创业不易,现在,拿到了人生第一桶金,自然要稳住局势,慢慢消化徐州了。 他毕竟新来,徐州世家,除了糜竺一脉,未必心服,丹阳兵,曹豹是先死了,没有给大耳添堵。 丹阳兵中另一个大佬,原来陶谦麾下许耽,却是自恃有些兵马,对大耳阳奉阴违,张飞几次要去并其营,都被推脱而出。 张三爷何等人,已经被许耽气的,几次要擂鼓平营,被刘玄德劝住,这才作罢。 这一日,徐州城中,北海孔融亲自到来,扬州刘繇,要支援庐江陆家,也派了麾下使者带着礼物而来。 徐州数郡,为大旱所害,已经是饥民遍地了,徐州城中,则是张灯结彩,这自然是大耳从笮融那里抢来的资财,强撑脸面了。 刘备府中,身穿锦袍,颇为英武的大耳,听了新归的陈群之言,心中恼怒,甩起长手,就砸掉了面前的瓷杯。 “方广竖子,居然如此误我!以一己之力,挑唆曹孟德咬着徐州不放,恨不能当日,让此子和陈家小子同死!” 刘备听了陈群之言,心中悔极,比起曹操,陈幺的命算什么? 那日要是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方广只怕,早就殒命了! “主公休要急躁,主公之礼,荀文若肯收,吾看议和之事,尚有可为,主公可知,方广竖子,已经退出曹孟德军帐,回了东阿,行农耕之事!” “啊?他不在曹操身边了?这小子,不是最近风头最劲?” 徐州,兖州信息不同,方广之事,刘备今日,才从陈群口中得闻。 “正是,此子因为吕布家眷之事,为明公不喜,现在已经不在军中了,主公,此子风头太劲,得罪了颖川一脉,吾看,未来不足为惧!” 历史之上,荀彧对刘备,没有郭嘉和程昱严厉,此方世界,因为方广,更是如此。 听了陈群之言,刘玄德的面色,一下子精彩起来,搓着手,眼中一道道精芒闪过。 “此子之能,不过哗众取宠,行先人未行之事,博诸侯一笑罢了,明公心中,想来也早就看穿方广了吧。” 刘备身边,糜竺适时补刀,取悦大耳,陈群想到了鄄城箕山之事,曹操军帐一事,目光一下严肃起来。 “非也,方广竖子,还是有些本领的,诗词歌赋,政略武勇,就连药石,都有涉猎,他暂退明公幕僚,背后,说不定还有算计的。” “纵有本领,远在曹操大军千里之外,又有何惧?主公,吾从泰山进发,尽领轻骑,不日就可到东阿!” “此子触怒大哥太甚,看我老张,千里斩首,取来方广首级,为大哥出气!” 徐州刺史府衙中,张飞站起身来,环眼圆睁,目视刘备不语。 三爷素来粗矿,糜竺不通军略,只觉得此策过于行险,正要站出阻挠,张飞身边,闭目不语的关羽,微微睁开双眼。 “大哥,三弟此计不差,臧霸就在泰山,他麾下精锐部曲,会合三弟甲马,同去东阿,快马也不过数日!” “方广此子不除,终是大哥的心腹大患,要不是要在徐州镇场,此次,我也要去!” wap. /107/107133/27847711.html 第八十五章、刘备的金字塔 徐州,府衙之内,向来寡言的关二哥也开了口,冲天杀气,直冲屋梁。 众人心中都觉得,若是兖州那个别部司马就在厅中,只怕现在,已经是人头随着二哥大刀寒光飞起了! 刘备坐前,孙乾干瘪的笑脸上,掠过一丝阴险。 “主公,臧霸向来桀骜,徐州主公大事,孔融亲到,刘繇也是早早遣使到来,就连下邳陈登,陈圭,也都早早到来!” “只有这臧霸,明明隶属徐州统辖,却是千方百计,推脱不来,此次三爷去,吾看,斩杀方广尚在其次,尽得臧霸之兵,才是大节!” 刘备耳听孙乾之言,长手兴奋的搓动起来, “好,公祐言之有理,此次便劳烦三弟,去东郡一次了!” “吾看,斩杀方广,也不是其次,若能杀此子,几千泰山兵,又算什么?” 刘备自得笮融之财,觉得本钱厚了,他本来骨子里就是爱鲜衣怒马之人,在熟人面前,已经没有半点年前朴素之风了。 糜竺今日,一直有些心绪不佳,东海糜家,同下邳陈家,向来不睦。 他自觉的是刘备的小舅子,现在大耳出头,正是拿捏陈圭,陈登这对父子之时,没想到,主公,却对下邳父子很是亲厚。 不但将广陵得来的金银,分给了陈家不少,更是令陈登镇守下邳,徐州的西门,大力安抚。 “子仲,你今日看着五心不宁的样子,可是心中不喜,吾封赏下邳陈登。” “子仲,你我外为倚仗,内结血亲,万万不可彼此猜疑啊,陈登,吾手中鹰犬也,他陈家在下邳经营百年,修建下邳,小沛城池,不过为了抵御曹孟德罢了!” “陈圭,陈登哪里比的了你?等吾之名,为天下英雄所知,玄德斩除天地奸邪,平灭州郡,依你之才,为别州州牧,理所应当。” 刘备一生,潦倒之时,身边之人,少有背弃而去。 大耳画饼的本事,那是世间无双的。 糜竺商贾出生,投资河北大耳,心中一半,也是为了家门脱商入仕,从车别驾的档次,向大汉高级领导迈进,听了刘备的话,脸上顿时霁和了一些。 “主公,依主公之才,飞黄腾达,只在覆手之间,我心中不爽的是,吾等南下广陵,我和弟弟出了这许多力。” “陈登,陈圭,那时只在下邳,做壁上观,此次分钱,他分得不少,实在便宜了陈家了。” 商人格局,什么是商人格局,话中三句不离铜臭。 主位之上,自觉已经有些咖位的刘备,听到小舅子之言,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子仲,你糜家,拿到的是徐州之军,所有粮秣,甲胄之供应大单,光此项,东海一年,就有百万进项,何必还盯着下邳。” “这样吧,你采购甲马,手头要是本钱不够,先把刘繇送来的粮米,抛一些到兖州,豫州!” “今年此两州大旱,还在我徐州之上,扬州米粟,可比满仓绫罗绸缎。” 刘备手中资源,心中早就想好了调配之法,他一言出口,环视厅中,糜竺满脸喜色,孙乾,脸上是丝丝不忍。 这是自然,这粮,是扬州牧,送给徐州度过灾年用的,在刘备这里,变成了套现的粮米。 “公祐,眼光看远些,徐州几十万百姓,那点米,能救几人!” “我以此粮米为根本,招兵买马,平定了作反州郡,到时候,再体桖万民,不是更见仁厚?” “做人要有格局,目光当在未来嘛。” 大耳口才,堪比后世讲师,厅中徐州班底,听了老板之言,都默默点头,孙乾也是心服口服,连称主公仁厚。 一时无话,糜竺,孙乾等人退出,厅中,就剩下了刘关张仨人。 看着糜竺背影退出厅门,张飞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大哥,广陵内库,他糜家清理,已经拿了不少好处了,现在还要贪图扬州粟米,这糜竺,就是依附大哥吸血之人,偏大哥还要我待他客气!” 张飞话音刚落,在外人面前话少的关羽,嘴显得有些碎。 “大哥,三弟之言,颇为有理,我听军中主薄说,糜芳,送来的甲胄残破,马匹羸弱,账上记的,都是好马,好甲!” “大哥碍于嫂子面子,要不要我出手,敲打一下他们兄弟!” 几十年后,在江陵被糜芳坑惨的关羽,原来在徐州,就想压制刘备小舅子了。 大耳眼中闪过一道阴寒的光波,想了想,摇了摇头。 “二弟,三弟,糜竺何人,我岂有不知?只是我等毕竟外来,要依托徐州本土人士,管理此州!” “他拿些金帛绸缎,左右是徐州百姓的,我心中有数,便也是了!” “我心中可信者,只有你两人,云长,我要你傲士人而体恤兵卒,欺上而不忍下,帮我压制威吓士人高阀!” “三弟,我要你威压兵卒,却礼贤士人,你两人帮我看紧了徐州,不过三年,吾三人,便可为天下人人皆知的英豪了。” 刘备将心中想好的布置说出,关羽,张飞,同时眼睛亮了起来。 大哥这布置,明显是吸取了被方广架空的经验,以他两人错位人设,衬托刘备宽仁,可为精妙之际。 张飞若有所思的连连点头,想起了什么,开口发问。 “大哥,要是以后,有天下名士,什么卧龙,凤雏的,到咱们军中,我等信不信呢?” “卧龙,凤雏,那是比什么方麒麟,厉害的多的文士,哪里就会为我效力,三弟,他们就是来,你大哥礼贤是当然,只是军权,还是在你两人手中!” “你我三人一体,世间无论名士,还是英雄,皇帝,都不可嵌入半分的!” 刘大耳难得话中真情多过假意,这几句话说的动了意气,张飞关羽听了,眼眶不禁一下子全红了起来。 史书之上,蜀汉派系林立,刘备辗转无数郡州,仔细想想,他那三兄弟为金字塔塔尖的布局,其实一直都是大耳一脉的根基。 “啪!” “啪!” “啪!” 天空中,三只大手握在了一起,秋天,桃花虚影,也好像划过了徐州府衙。 张飞心情激荡,目视天际,咬牙切齿。 “大哥心意,吾心中了然,大哥放心,方广此子,张翼德,决不让他见到明年的太阳!” wap. /107/107133/27847712.html 第八十六章、诸葛亮,他是不服啊! 兖州,东郡,郡守府邸。 方广面前,东郡令枣袛连着屯田校尉韩浩,白丁徐庶和身边两个满脸虬髯的男子,听着方广说起当年平原之事,都很是认真。 方广在仓亭庐休息了一日,就赶来了东阿城中,他现在是真正一郡之首,许多事情,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今日方广,是看了枣袛送来的户籍册,和今岁东郡的麦豆入库典册,信头所致,说起了当年在平原之事。 “枣郡令,元直,石公,孟公,诸位,不过短短几十日,诸位就将东郡脉络,整理的如此明白,实在让我钦佩莫名!” “我记得当年在平原,让关羽去清理一县之情,他拖延了足足三月,最后还是无典呈上,害我在河北山间,跑了一个月,自己摸清了平原脉络!” “一县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一郡,更何况现在东郡,每日都有河北百姓,徐州流民涌入?早闻南阳山中,梧桐木多,最是吸引龙凤之属,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方广口中的石公,孟公,自然就是徐庶帮他招呼回来的好友,石韬,孟建了。 两人在史书之上,一个官居典农校尉,一个成了文士,此方天地,被徐庶召唤过来,成了没有俸禄的白丁谋士。 “大同言过其实了,我两人,哪里能称龙凤?” “世间龙凤,卧龙,凤雏也,加上庐江美郎,本是我和公威眼中的三杰,等蒙元直召唤,到了东郡,才知道,大同之才,并同三杰!” “不,吾看,只有卧龙大略,能和大同比肩,其余两位,还是略有不如啊!” 郡守府邸,高谈阔论的,乃是颖川名士石韬,他家在颖川,乃是中等门第,同大门荀氏不睦,在家乡混不下去,这才游历四方,结识了诸葛亮诸人的。 石韬话毕,就连自信心爆棚的方广,脸色都不禁微红起来。 这大胡子,把自己捧的太高了,要淡定,淡定,否则不是捧的越高,摔的越重? “广元言过了,我哪里敢和卧龙,凤雏相提并论,些许微名,一半来自战阵之上,真正士人,怕是看到黄巾两字,就心中不然了。” 方广小小谦虚了一下,厅中另一个大胡子,激动的胡须飘动起来,一下子就不干了。 “大同何出此言,其余不论,就那仓亭学堂书册,除了你,这天地之间,还有谁能够编撰出来?” “大同说我和广元游历辛苦,其实,在马车之中,手持学塾竹书,纵情东郡山水,看兖州百姓之乐,乃是普通士人难求之事呢。” “方才郡守说累,也就是搬运如山竹书的时候,容易累到。” “哈哈!” “哈哈!” 孟公威说话直白,逗的厅中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此公颇有魏晋狂士之风,一句话说完,翻看随身携带竹书,摇头晃脑,就这么心中默念起来。 “东郡,还要仰仗诸位,诸位但有学友,同袍,也都可以请来仓亭津看看。” “石公,蒙公,两位辛劳,在郡间没有俸禄,终归不妥,主公将一郡交于我手,我意欲让两位屈尊东郡别驾,主簿,不知道?” “还有元直领东郡长史,主公也应允了!” 方广自然知道,厅中都是自己真正的班底,不能让人家,一直勒着裤腰带做事。 徐庶官位,他还不是东郡太守的时候,就从曹操那里讨来了,另外两个,则是太守直接委任,无需曹孟德首肯。 “大同,我三人,又哪里会把官位放在心上?这仓亭学塾,随便一本书册,就是对我等的犒劳了。” “只是这官位,我们不接着,你不放心,我们更怕,下次进不得学塾了,那便是如此了,大同如何安排皆可的!” 徐庶满脸笑意,带着好友答应了方广所请。 他在仓亭私学时间最长,心中被方广所学的博大,震慑的也最深。 在他看来,方广手写典册,随便一本,都能惊骇世间学子了,更何况,本本都是精深博大,和前朝大儒文字,也不是一脉相承。 在徐庶心中,单从治学一道考虑,方广其实,已经超了他心中之神,南阳的那个明明也是方广,却老成睿智的可怕的卧龙,诸葛孔明。 “诸位,南阳一脉,乃是当世大汉名士云聚之地,你们和卧龙先生那么熟,难道就不能请先生,到我东阿一观。” 方广眼看火候到了,搓着双手,就准备截大耳的胡了。 他一言出口,厅间三人对视一眼,表情瞬间都有些尴尬了。 半晌,还是徐庶斟酌着言语,缓缓开口。 “大同,不瞒大同,大同在巨野之时,我就拜托书童,挑选了大同三卷书册中,同数论有关书册,送去了隆中!” “卧龙之学,涉猎百家,他对数论也颇有精研的,我本意,就是以先生书册,请他来东阿共谋大事。” 方广听到徐庶之言,轻轻点头,诸葛亮,那自然是有数学根基的,否则,木马流车,诸葛弩的图纸,标准化,又哪里能够轻易做出? “元直不愿意欺瞒大人,孔明看了先生书册,只送回八个字,学博如海,略不同天,大人,这自来世间天纵之才,桀骜不逊,古今皆然啊!” 方广听到徐庶所言八字,目光一凝。 学博如海,这是诸葛孔明,承认自己仓亭一脉的学识,很是不凡。 略不同天,则是暗指,仓亭一脉,虽然学士不凡,格局,却同天地之道不合。 所谓天地至理,在道不在术,说白了,诸葛亮,不服自己呢! “唉,人各有志,诸葛孔明心怀大志,恐怕对我家主公颇有微词,这也是天道使然,无妨的!” 方广捏着鼻子苦笑,脸上神色慢慢的严肃起来。 他想招揽诸葛孔明,首级三国顶级武将,谋士的宝可梦,此刻,算是初步破灭了。 诸葛亮不肯到兖州,最后何去何从,别人不知,方广自然是知道的。 看来,自己同那个鞠躬尽瘁的丞相,兵戎相见,以天下为棋盘对弈,也就在数年之后了。 想到此处,方广忽然豪气勃发,恨不得仰天长啸出声。 “诸位,方才说什么?竹书厚重?” “今天下,大汉纸张昂贵,非高门大阀士人不可用也,我这仓亭学塾,听元直说,竹书已经堆满了三座内库了!” “长此以往,吾之学士,如何惠及天下?从今日起,吾要造纸!” wap. /107/107133/27847713.html 第八十七章、不止诸葛亮不服,我周瑜也不服 荆州,隆中! 就在方广数人,在议论卧龙诸葛孔明之时,一个英俊无比的男子,坐在乡野田埂之上,看着手中的竹册,甚是入神。 田埂旁,一张小小的木案上,堆满了竹书,纸张。 兖州东郡,仓亭学塾数论之册,此时天下难得,却也放在书卷之上。 当世士人文士中,清名最盛的诸葛孔明,手中挥墨不停,在纸张之上,认真的临摹着一个个奇怪的图形。 若是后世穿越之人,此时来到隆中,见到眼前一幕,定然要捂嘴狂笑。 诸葛亮,原来学起数学来,写出的阿拉伯数字,比起小学学生都还不如。 他们当不知道,徐庶要显示方广之能,故意没有把阿拉伯数字,对应的一二三四标注而出。 徐庶送来的竹书,除了莫名符号,就还有数列排列,和一个方广标注的三角形和圆形图案了。 诸葛孔明,涉猎百家,天下何等晦涩典籍,都是一眼就能看穿? 独独这兖州仓亭津送来的书册,依他之能,也只能每天看通半页,这贯穿着整整一本竹书的符号,更是直到方才才融会贯通。 田埂之旁,诸葛亮在每一个诡异的符号之后,用字标注一二三四,他手腕转动的越来越快,一双紧紧看着纸面的眸子,也越来越是清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世间居然有如此妙想,能将万物根本,化成虫鸟之符!” “方大同,你若不在曹操麾下,亮能同你为友,当是人家至乐!” 隆中卧龙,填满了最后一个字符,只觉得酣畅无比,将手中的毛笔丢落,从田埂之上站起身来。 他身后两个童子,彼此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先生最高兴之时,才会流露的至情至性之举。 “虽非吾同道,亦是心有戚戚亦!” 诸葛孔明,仰天长叹,他小心的将记录数列,横竖都是十五的矩阵放下,又打开了另一页竹书。 竹书之上,一个巨大的圆形,从圆心到边缘,以直线画出,还在其下标注了数字。 数字之旁,古怪的字母π,是第一次显现在九州土地之上。 诸葛亮目视天空,隆重乌云密布,荆州马上又是一场大雨。 他将竹书小心的放入了怀中,向着草庐匆匆奔去,卧龙知道,今夜,因为这个奇妙的标注,隆中草庐,将又是一个,让人快乐的不眠之夜! 隆中之东千里,庐江江北的江岸上,一个魁梧男子,剑眉耸立,看着面前奔腾不止的大江,眼中仿佛有火在燃烧。 才从寿春袁术那里,以传国玉玺,换的三千精兵,也得了孙贲族中本部的小霸王孙策,在攻灭了陆家之后,变被长江,阻隔在了江左。 孙家虽然起家长沙,江东,孙坚部曲,却以精骑为中坚。 孙策意欲东向江东,攻灭刘繇,创下不世基业,却被面前江水,足足拦在此地半月了。 他虽有小霸王之名,纵马冲阵,南方郡县,少有能匹敌者。 却无战船,水卒,为刘繇麾下张英水军屡败,心中这口气,早就憋的狠了。 江边,小霸王想到父亲惨死岘山,现在黄祖还在江夏,他却寄人篱下,连传国玉玺都抵押了出去,心中一股悲愤之气,直冲天际。 “贼老天,为何待我孙家,如此薄亦?” 孙策怒气勃发,抽出腰间佩剑,就用力向着江水砍去,水花四溅到了这位多少有些狂躁的方广郎脸上,他身后诸将,却无一人敢出声劝阻。 就在孙策发泄之时,长江之上,忽然从江雾之中,无数大船小舟,从雾中穿出,向着孙策这里飘来。 领头的战船之上,一个美方广,不过十三四岁,生的面红齿百,偏偏眉眼间,冲天英气还能勃发。 方广看到孙策发泄,顿时捂嘴笑了起来,这一下又宛若风流公子。 英武妩媚之气并存,脂粉金戈在身,正是当今庐江太守周忠从子,江东美方广周瑜。 周瑜当年在孙坚统军北去之时,和孙策就有旧交,两人都是英雄性情,偏偏气分阴阳,处的一人一般。 今日,就是周瑜听到孙策为长江所阻,特来相助。 “伯符,你砍江水,便能将万里长江砍断?引丹阳虎狼东去了?” “伯符难道忘了,汝有好友,手握一江之水?” 长江江面上,周瑜声音直透江岸,他所在战舰离着孙坚还有几十步,等不及的周瑜,就跳入江中,哈哈大笑,淌水来到了孙坚之前。 “公瑾,你是公瑾,一别两年,公瑾颜色,更似江东丽人了!” 孙策一眼看见旧友,心中大喜,扔掉了手中宝剑,也跳入江岸浅滩,上前几步,抱住了周瑜。 两人相似大笑,你搂着我转两圈,我搂着你转两圈,全是方广英雄气概。 “伯符,既来庐江,怎能不找我?怎么,家父为陆公统辖,你就不认我了?” 周瑜出声埋怨,孙策顿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自己兄弟,庐江周氏,是庐江大族,却是站在刘繇那边,他又岂有不知。 在一肚子英雄义气的孙策看来,至交好友,就不该让兄弟为难! “公瑾,我是怕战阵之上,伯父派你上阵,我见了退逃,伤了你我义气!” “怎么,今日带兵,是来助我?伯父,愿意助我平灭江东?” 孙策眼见长江之上,密密麻麻的舟船,当是庐江精锐,很是兴奋问道。 周瑜却是嘴角翘起,和女子一般,嘴巴贴到了孙策的耳边。 “家父不在庐江,我偷了他的帅印虎符,调水军,专门来带你过江的!” “刘繇匹夫,哪里有伯符一半英武之气?江东,当是伯符安身立命之所!” 气质宛如女子的周瑜,做事胆大妄为之际。 孙策听了,心中感动无比,一对虎目,瞬间湿润了。 周瑜拉着他的手,一起登上了最近的一艘小舟。 “伯符,天下英才,本来我看中的,只有卧龙,凤雏,现在却听闻,兖州曹操麾下,又多了麒麟儿方广!” “此子黄巾草寇出身,名头却隐隐在我之上,我好恨,好恨!” wap. /107/107133/27847714.html 第八十八章、大乔小乔的惦记 远在兖州的方广,再也不会想到,他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平白无故的,诸葛亮,周瑜,都把他看做了当世最大的劲敌! 长江边,孙策却是对方广不熟,听了周瑜之言,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极力回忆。 他身后,父亲留下的班底程普,眼见少主疑惑,不禁张口插言。 “主公,方广,就是平灭陈宫之乱,又在巨野,同夏侯恩,典韦,许褚杀败了吕布之人!” “此子在兖州,徐州,现在颇为有名,人人都道麒麟,能文能武!” 程普一番解释,让孙坚眼中,闪过一丝残暴。 在他看来,給自己兄弟周瑜添堵就是给自己添堵,这个方广定当要将他给撕了替公瑾出气。 孙家父子,压迫攻灭士族,最是手黑。 当年孙坚,一言不合,就屠了宛城。 偏偏这两父子,也最看不起白丁百姓。 孙策拍打着周瑜肩膀,语气温柔,哪里还有半点像小霸王的? “公瑾,你且看着,我以后,如何磋磨那黄巾小贼!” “你先随我平灭江东,等你我有了基业,曹孟德不肯把那个方广交出来,我两人,就一起引兵北去,连曹贼也灭了!” “伯符,还有袁术,手中捏着孙叔叔重宝,此宝哪里是他有德能居之的?我定当辅助兄长,扫平此僚。” 兄弟两人说话,没有丝毫的遮掩,议论间,小舟已经带着孙策,周瑜,来到了一艘大船旁。 此是庐江太守水师旗舰,甲板之上水卒,看着两人,一起躬身行礼。 只有一对身材纤弱之人,却只是叽叽喳喳议论不停,还不住手指两人,不是迸发出笑声。 孙策这辈子,最好面子,以为是周瑜部曲,对自己不敬,脸色一下肃然起来。 “兄弟,不要误会,这两个,不是我的部曲,乃是吴郡乔家两位姑娘,乔家和我周家是世交,大乔,小乔,听过伯符威名,缠着,非要一起来迎的!” 居然是妹子,一听是美女,孙策心中那股意气,瞬间平复下来。 他一眼扫去,对面两人,虽然男扮女装,却都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活脱脱两个未长开的美少女。 两人眉眼间,有三四分相像,自然是亲姐妹之故了。 “伯符,我是大乔,在吴郡的时候,就听过江东英雄,孙公的名号呢,今日一见,伯符果然是方广英雄!” 大乔很是开朗,主动上前和孙坚见礼,身后稍微矮一些的少女小乔,却只是格格娇笑,凑到了姐姐耳边,说着悄悄话。 “过奖,吾孙策,现在还未有基业,谈不上英雄,这位姑娘,为何总是上下扫视,我和公瑾?” 孙策见到小乔娇俏古怪,上下看他,心中有些发毛,忍不住出声问道。 少女脸色一红,想了想,很是郑重的行了礼。 “伯符,我是在猜,你和那力敌吕布的方广,方大同,哪个更加厉害呢!” “我们吴郡,从兖州回来的商贾中,有人说在巨野城中,见到了方广四英退吕布,说那方广,临阵百戟齐发,并州军莫能敌!” “方广才多大,就能击退吕布?这,不是比起刘关张兄弟,都要厉害,要能见见他就好了!” 大小乔年纪,正是崇拜英雄之时,汉代九州礼法,还不似后世宋明严苛,少女怀春,有什么说什么,很是自然。 孙策本来满脸笑意,听了小乔所言,眼皮瞬间踌躇起来。 在他看来,把自己和方广放在一起比较,都是折辱,更别说,这美少女之意,自己还成了弱势的一方。 孙策自恃不能在美女面前失了礼数,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大乔姑娘,小乔姑娘,世道险恶,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方广不过黄巾校尉,河北村夫,哪里就能文武双全?” “此子能敌吕布,一定是以讹传讹,这样,若有机会,我把此子拎到两位姑娘面前,河北村夫成色,一见便知了!” 方广不会知道,他猥琐运营,不但引起了诸葛亮和周瑜的在意,更是让千里之外的小霸王,此时已经心生了杀意。 小乔听了,又捂嘴格格娇笑起来,凑到姐姐耳边说话,看神色,不信孙坚的样子。 大乔毕竟稍微年长,成熟端庄一些,制止了妹妹胡闹,对着孙策,说了些世家客套之言。 兖州,东郡。 方广今日巡视仓亭学塾,一早起来,就是喷嚏不断。 方广以为是贪凉受了风寒,不会想到,小霸王,现在都有北来撕扯他之心了。 仓亭学塾本来,不过竹屋几所,这是用蔡琰的陪嫁修起来的学塾,自然寒俭无比。 此次,因为郭嘉之事,方广以兴盛鬼谷医道之名,从曹操那里,取了不少粮秣来,郭奉孝,更是很够意思的,拿出丝帛数百匹,馈赠方广。 方广游历兖州之时,这些财物,就都送到了东阿来。 等到此次,他再临书塾,本来几间竹屋,变成了占地几十亩,木屋几十座的学塾。 本来拥挤的学堂,现在看来,学生到反而有些稀稀拉拉了。 “大同,肥料工坊难得,现在东郡,可谓一肥难求,我帮你暂领办学之事,这几十日,每日都要见请托家中稚童读书之人!” “这学塾,明年可以多召学生了!” 徐庶陪在方广身边,缓缓向着学塾走去,方广听了,轻轻点了点头。 “多招学生,还要看学塾到底,能够为我兖州造福多少?元直,仓亭学塾,同寻常私学不同的!” “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诫学子,从今月起,此间学子,学塾一日,就要到府衙,工坊,田间地头,劳作一日!” “学以致用,才是我仓亭学风!” 听惯了方广奇思妙想的徐庶,这一次,还是被震撼了一下。 经学学习,往往七八年,门生才能见到真章,这大同可好,把难得的学子,当成了民夫用,这才上了几天学?就要为兖州做事了? 方广看着徐庶表情尴尬,懂他心意,一下笑了起来。 “府衙书吏,工坊师傅,田间,乃至兖州山中,陪着管亥寻矿之人,都要有学识方可胜任,这学塾学生,不是正好学以致用?” “元直,我没有时间,培养娇嫩花朵。我仓亭学子,不是参天大树,也该是顽强仓草!” wap. /107/107133/27847715.html 第八十九章、提前五百年的竹纸 东郡,仓亭学塾,学塾广场高台之上,方广言及学堂新规,把刚才在学塾外,对徐庶说的话,对此地两百学子,又说了一遍。 他本来以为,塾中学子,一定哗然生疑,为何满腹道理文章的学子,要同工匠樵农相仿。 一眼看去,两百学子,却人人目光清澈,全是对他的信任,无一人,有丝毫疑惑之意。 仓亭津学塾的学生,都是寻常百姓子弟,布衣黑肤,两百人静听先生教诲,一声咳喘也无。仿佛曹营军中部曲一般,没有丝毫士人子弟,稍微通些文字,就狂狷的轻浮之气。 方广看着这些木讷,沉毅的方广,眸子中暗藏灵智被启之光,心中一阵感怀。 他自然知道,不过百年,士人终究战胜了自己主公曹老板的后裔一脉。 这些中原子弟的子孙,正是那些为了求一口饭吃,辗转杀戮的乞活军军卒。 九州道统,士人门阀承担不住,此方世界,因为他的存在,终究是要落在面前这些学子的身上。 方广目光越来越柔和,声音,也舒缓了下来。 “天地财三门,天门掌文吏,营建一道,吾预设造纸工坊,兵器工坊,由徐庶徐元直统筹诸事!” “地门掌山川大泽,探明天地至宝,提纯白灰,冶炼精铁,由孟公威执掌。” “财门主营生发耕种之道,化肥工坊,稻麦粟米,皆由此门生发,由石韬石公总掌!” “诸门纲要,吾当尽力赶出,业有所精,务有所长,仓亭学术,识字断文,只是末节,福祉天下,方是主旨,诸位定当要记在心中!” 方广一番话说出,新潮澎湃,以东郡郡守,别部司马高位,对着台下流民,军户子弟,拱手行礼。 方广知道,学塾所做之事,不是三天两头,就能见功,他能做的,也不过将种子,播在此地两百学子心中。 假以时日,两百学子,或者人人都能心有所悟,九州学识之种,就在今日播下了。 “单凭郡守大人吩咐!” “吾等必不辜负郡守所托!” 高台下,徐庶,孟建。石韬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就涌出了眼眶,三人随着两百学子一起躬身回礼方广,心头一片火热! 数日后,东阿城城中一处大院内,方广身边,徐庶带着天门弟子数十,看着郡守大人,抖擞着长安工坊流传出的纸张,满脸不屑之意。 东汉之年,蔡伦改进造纸术,士人门阀,已经能够用纸张了。 当然了,以渔网树皮为主要原料的蔡伦纸,纸张发黄,纸面粗糙,价格更是贵的吓人。 百张蔡伦树皮纸张,就要铜钱数百贯,世间出了高门豪阀,无人敢多用。 方广自然知道,印刷术,造纸术,是普及学识的根本,而普及学识,更是动摇豪阀把持九州国政的根本。 东郡郡令此次回东阿,下的第一道政令,同农桑无关,而是以粮秣,换取东阿城外丘陵之上,到处可见的粗竹。 大灾之年,粮食何等珍贵?东阿虽然丰收,官府以粮秣换没大用的竹子,还是让郡内百姓,都暴走疯狂了。 豆子新收,万民无事,青州军户,徐州流民,漫山遍野的上山砍竹子,不过几日,新建的造纸工坊,就堆满了碗口粗的毛竹。 工坊内,方广布衣赤足,哪里像个郡守,就同山野樵农一般。 方广手持利刃,亲自示范劈砍毛竹,身边太史慈部曲,工坊天字门的学生,学着柴刀乱舞,瞬间把毛竹,根根砍成五尺五寸的模样。 方广以竹为材,自然是要制作,隋唐之年,风靡天下的竹纸了。 竹纸纸浆细腻,颜色白皙,材料易于获取,比起渔网,树皮,做出的纸张,纸质好上了数倍。 方广在部曲,工匠面前,嘴角含笑,动手掀开了面前的石灰地窖。 竹纸制造,最重要的是腐烂竹枝,方广所用的,乃是石灰浸泡法。 为了珍贵的白灰,东郡郡守和东郡令,第一个对拍了桌子,吵了一架。 要不是方广允诺,一个月之内定当将借肥料工坊的白灰还给枣袛,东郡令就是拼着挨揍,也不会让方广将石灰带走。 现在兖州农夫,谁不知道东郡的肥料,是能增稻麦七八成产量的神物,枣袛每日对付那些讨肥料的世家,已经费尽了脑筋,看着方广败家,脖子粗了足足数天。 工坊内,东郡郡令,满脸肃然,将手中竹段,塞入石灰窖中。 这正是竹纸制造的干打之法。 三个月后,取出被腐蚀的竹段,用水车将竹段打成粉末,就是湿打一环了。 筒车之后,经过抄纸,松纸,晒纸,充满竹木清香的竹纸,这才算制造完成。 南阳卧龙一脉,向来以涉猎百家为旨,徐庶自恃,天下诸门,都略知一二。 今日,在方广身后,他才知道,自己肚子里那点东西,恐怕不及大同先生的万一! 方广对徐元直,没有丝毫的隐瞒,连夜把回忆出的竹纸制造之术,就交给了火魔徐庶。 徐庶在此方天地,也行再没有机会去博望坡放火,但是,这位名士,却有了后世,天下人所用纸张,都唤做竹纸的荣耀。 同徐庶一脸对方广的尊崇不同,他身边,东郡令枣袛,算着被方广拉去的石灰,满脸的肉疼,眼角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 “三月后,吾亲自和元直来主持取出竹段,过不了一个月,此地还要再置白灰窖百座,到了明年麦米成熟之时,我东郡竹纸,必将名扬天下!” “好了,今日竹纸制作,便到此处为止,尔等同我去兵器工坊,看看韩校尉,可把吾之床弩,神臂弩的样本零件赶制出来了!” 方广拍了拍手,扔掉了手中竹段,看着太史慈微笑起来。 北海骁将,对造纸,采矿,哪里有半分在意,今日陪在方广身边,早就打了数个哈欠了。 听到了床弩,神臂弩,太史慈脸上的神情,瞬间精彩了起来。 天生点了弓弩专精的太史慈,可是在大同先生家中饮酒的时候,听先生吹嘘了不少此两样兵刃犀利的,他倒要看看,世间何弩,能比他八石的北海硬弓,还要强悍! wap. /107/107133/27847716.html 第九十章、弩箭之威 方广穿越而来,自然知道,世间最为犀利的兵刃,当是火药。 但是一来,收集火药原本不易,而且,东汉的冶炼技术,也承载不了过于犀利的火器。 而伏火雷这般的土手雷,在方广心中,比起宋代出现的劲弩,还要差上一些。 宋人武功羸弱,却在辽金,蒙古铁骑之上,被硬生生的逼出了弩箭专精。 诸葛亮,不是要和他争一时短长?方广倒要看看,是丞相的连弩利害,还是他能贯穿八牛的巨型床弩,或者人手一张的神臂弩强! 冶炼科技,暂时受制于矿石和钱,粗制版本的弩,方广还是能造出的。 更关键的是,从秦代批量配套生产弩箭以来,直到此时的东郡,弩箭标准化制造,才又一次出现在了天地间。 隶属天字部的兵器工坊,离着造纸坊不远,方广一行人赶到此间,还在工坊外数百步远,就听见坊内,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 方广带头大步走入坊内,一进门,就看见韩浩满脸怒色,身前,几个东阿铁匠跪在地上,口说笔划在解释什么。 “尔等做不出大同先生所要之物?工匠不同,所做之物差过数百毫?” “这,此坊是大人心血,当日,給尔等看营建图纸,不是人人拍着胸脯,说此物无虞的?” “怎么了,我府衙的粮米搬回家中了,现在说做不出来了,连官府的钱,尔等都敢骗?” 韩浩手握双拳,声音好像打雷一般,跪在地上的几十个铁匠,一个胆子最大的,忍不住出声解释。 “大人,不是吾等不尽心竭力啊,大人要个个部件相同,只是我这火头,每次也不会同温,弯曲起来,更是曲度相差不同。” “此物,比起大人让做的曲辕犁,还要繁杂万分,一共四十三个部件,做出来,我王胡子,拼了几个时辰,也拼不起来。” “粮米还给大人,我等认罚,此物不做了行不行。” 说话的胆大铁匠,像是众铁匠之首,他一番话说出,顿时引起了身边同伴的共鸣, “咳咳” 方广轻轻咳嗽两声,带着徐庶和天字部学子,缓缓走了进来。 他虽然年少,在东阿,却因为筒车,曲辕犁,颇受万民尊崇,见到是方大人来了,铁匠们一起低头跪拜,无人再敢多言。 “怎么?做不出来,也是,就这生铁淬炼,打把刀都是费劲,让你们做弩,是吾想的太简单了!” 方广苦笑一声,看着兵器工坊,堆着一地的床弩部件,轻轻摇了摇头。 方广都不用丈量尺寸,一眼扫去,这些部件公差,都是大的吓人,看来基础不牢,高端不稳,就是汉末,道理也是相同。 “大人,吾等已经竭尽所能了,这大的东西,勉强还能走出,小的,光造模子,都废了无数铁料了,太难了!” 还是铁匠之首王胡子,大着胆子开口解释,方广轻轻点了点头。 从工艺角度来说,确实,便携式的神臂弩,难度还大于床弩。 “慢慢做,等我探出兖州铁矿,煤矿,以高炉淬炼铁料,神臂弓当不难了!” “差是差了点,也不是完全不能用,元直,你们愣着干什么,来帮我啊,这有十几套部件了吧,挑出几套总能用的。” 方广掂量着手中部件,皱眉缓缓道。 他画了两页的图,宛若庖丁解牛一般,床弩构造,早就了然于胸了。 校长招呼,徐庶带着几十个学子,一下子涌到了方广身边。 众人随着方广号令,将弩机先放置在了底座之上,床弩分为数种档次,以拉力区分。 方广做出的,乃是中庸的四弓弩,虽然没有八牛弩之威,此弩设置在城头之上,射程威力,也远远超过汉军所用弓弩。 方广掂量手中部件,动作熟稔快速的,好像他在黄巾军之时,就懂铁匠营生一般。 “此物嵌在底座之上,小心了,一定严丝合榫。” “主意绞轴一定严正,否则牛筋拉力不足,射程便不及百步了!” “机牙定要牢固,扣不住弩机中枢,是要伤人的!” 方广口说手划,仓亭学子,全是农户子弟,自幼做熟了活计的。大同先生手指向哪里,学子们便奔向哪里,将先生看中的部件取来。 不过四十三个部件,东郡郡令,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忙的累的额头汗流,才将天地间,第一张床弩拼凑而出。 徐庶站在方广身旁,看着众人施为,平时第一次,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跟随在方广身边时间越长,越觉得这黄巾校尉出生的郡令,深不可测! 方广格局宽广处,放的是天下苍生,细微精深之处,更是种种奇怪器矢。 弓箭坊内,足有半人高的床弩,放置在工坊校场正中。 两种不同的箭矢,一种长约七尺,同常人一般高,另一种则是尺余长,足足二十余根放置一处,箭头闪着幽幽寒芒。 “大同,这便是床弩,虽然看着猛厉,不过过于笨重了吧?” “临阵之时,情势瞬息百变,此物,哪里跟得上大军?” 太史慈看着面前巨,物,忍不住用手轻轻的触摸,远处,几个仓亭学子,在放置身披牛皮的草人,测试床弩之威。 “子义,此物,乃是放置城头守城之用,不用随着大军辗转!” “这东阿城,如此多的工坊,如此多的学子,都是我的心血,不守卫的严一些,哪里能够让吾心安?” “元直,让他们把标靶防远一些,这长矢,能够穿墙刺壁,区区两百步,看不去谁呢?” “四百步,都是四百步,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我方广,做出的是废弩!” 东郡郡令说话间,不自觉的带了后世影视作品的口气。 徐庶听到四百步,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打着手势,让学子们,把草人望更远处搬运。 众人忙碌间,直把草人搬运到了校场最远处,紧贴着土墙这才作罢。 方广知道,宋军配备的顶级八牛弩,能射出将近六百步。 他这四弓弩,受制于工艺,牛筋也非最佳,大概就是四百五十步射程了。 一郡郡守,同徐庶一起,亲手把箭矢放在了卡槽之中。 太史慈拉动绞盘,哒哒哒的声音,听的众人的呼吸,一起粗重起来。 “放!” 随着方广的一声断喝,一支粗大的弩矢,流星一般激射而出,洞穿了草人身上的牛皮,还刺入了土墙半寸。 矢身颤动发出嗡嗡声音,听之让人心悸! wap. /107/107133/27847717.html 第九十一章、吾三弟已去矣! 兵器工坊内,韩浩看着眼前床弩之威,向后连退数步,眼中的惊喜,浓浓的满溢出来。 射程四百步的巨矢,那是一方守土校尉最心爱之物了。 有了此物,镇守东阿的韩浩,还怕谁来? 几十张床弩放置在城头,就是袁绍南来,韩浩都有一战之心了。 众人惊喜交加之时,方广却是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才射入土墙半寸,怎么入城墙十分?怎么让先登甲士踏矢攻城?差的远,差的远啊!” “换上寒鸦矢,在兜揽之内,此次,是要射人的了,草人搬到两百步!” 方广言语声中,太史慈亲自冲入校场,带着部曲,搬动了一排草人并列。 “嗖!” 随着矢弦颤动之声,突突突,短矢刺入牛皮的声音,听的人心生寒意。 一排十几个草人,个个身披牛皮被洞穿,校场之人,一片哗然。 “便是如此了,元直,你带人,就照着此部弩机,拼凑出床弩,置于东阿城墙之上!” “吾方才看了下,十几套材料,凑个三四部床弩,还是凑的出来的。” “东阿城墙低矮,此地甲士未成,没这东西,我总觉得寝食难安呢!” 方广右眼皮跳动了几下,摸着下巴狐疑道,他这几日,总有些心惊肉跳之意,确实要些利器压压惊! 徐州,就在方广猥琐发育之时。 刘玄德,垂在肩头的耳垂,在百人注视之下,微微晃动着。 这个有着帝王宿命的男子,今日,第一次做为一方诸侯,正式站在了天地舞台之上。 玄德面前,北海太守孔融,对着新好邻居拍手赞叹,这位太守的出场费不低,乃是徐州东北数城,还有粟米二十万斛! 从小让梨,后来被曹操,肉体消灭的孔融,对粮秣城池,没有丝毫想让之心。 他为刘备站台,可谓所得颇丰,两人一个要一方大员背书,一个要的是实利,此时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心中的愉悦。 “备秉承先太守陶谦大人遗志,一定守卫徐州乡土,不为豪强所逞!” “来人,上酒来,我陪文举大人喝一杯!” 刘备说话间,早有甲士送上酒盏,大耳同孔融空中虚举酒杯,只觉得志得意满,几杯下肚,脸色已经红了。 “二弟,陪我共饮一杯,你我兄弟,终也有了今日之荣了!” 刘备心中得意,对着身后关羽举起了手中酒盏,二哥却是逼格满溢,轻轻对着玄德摇了摇头。 “兄长,陛下还在长安豺虎手中,曹贼,袁术荼毒万民,此时,不是我兄弟享乐之时啊!” 今日之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戏精刘备,事先准备好的剧本。 此时,在一州士人和孔融注目之下,刘大耳听了关羽所言,像是豁然醒悟,扔掉了手中酒杯。 “二弟,多些二弟提点,吾今日,有些忘形了!陛下,陛下!” “唉!” “哐当”一声,刘备扔掉了手中酒杯,眼睛慢慢变的清明起来。 关羽上前,帮着大哥整理好了衣袍,兄弟情深,看的此地千人侧目。 孔融看着关羽壮硕,宛如天神一般,又如此体贴,心中只有羡慕嫉妒恨。 心道他麾下若有此壮汉,早就兵临徐州,也未可知。 “玄德,这位就是诛杀华雄的关将军了吧,果然满腔忠义之心啊!” “吾闻玄德兄弟三人,都是当世难得男儿,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三将军?燕人张翼德的风采?” 孔融套底,面洽大耳,肩上的耳朵,又颤抖了一下。 “文举,吾三弟张翼德,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平日,眼中最揉不得沙子!” “今日不在,自然是为我徐州一脉,铲除奸邪而去了!想来不日,孔公就能听到吾三弟之名,再震寰宇!” 孔融眼见大耳杀气在眸子一闪而过,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点头叹息。 “唉,世间不知何人,被三将军惦记上,吾今日,只能先为此贼默哀了!” 徐州,张飞已经引兵西去,从泰山小道,直入东郡。 兖州,濮阳城南百里之地,曹军漫山遍野,向着陈留而去。 曹孟德看到将士赶路干渴,手指远处山中的一缕青色,说出了后世闻名之言。 “青梅就在数里之外,诸军努力,顷刻可得!” “愿为明公效力!” 军中众人,望梅止渴,一起大叫领命。 曹操抚须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看了几页,就仰天长笑起来。 这笑声,比望梅止渴之笑,更要酣畅许多,引得曹操身后,脸色恢复了许多的郭嘉,纵马行到了主公身边。 “主公,为何发笑,声震数里?可是又看到了,并州军疏漏之处?” 郭嘉含笑发问,曹操则是抖了抖手中信笺。 “哪里,我笑手中信笺,大同写来的,言说吕布绝无战心,兖州已为我所得,等安定一方,就要考虑天子一事了!” “哦?大同看的如此之远?这小子,难道不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 自从为方广所救,又打听到,从没听说过方广有龙阳之好后,郭嘉说到方广,语气更加亲昵随便了。 此时他口气像是质疑,其实,满满都是宠溺。 “奉孝,大同大事看错过?这小子,除了看到女子会错,事事都是见得极准啊!” “平灭吕布,张邈,豫州,徐州吾都去得,就不知道关中变故,当在何时了?此事,文若也像我隐晦提过,李催,郭汜,使得关中万民十不存一,断断不能在盘踞我大汉龙兴之地了!” 曹操面色一整,能让方广和荀彧同时点出之事,定是必当发生之事了。 “主公,就为了南下豫州,便笑的如此?不会吧,大同信中,是不是又说了可笑之事?” 郭嘉好奇心爆棚,忍不住追问。 曹操忍着笑,把手中信笺,递到了他手中。 风流倜傥的郭嘉,看着信中之言,也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主公,奉孝身子羸弱,酒色必当要断以时日,等我收集天才奇药,再以方相补!” “吾远在千里,也断定奉孝,必然戒酒不戒色,主公可以无盐之姿女子相赠,如此,奉孝方能远女色亦!” “这小子!” 远在千里,还被人看穿,还是此事,郭嘉脸色一红,一边笑,一边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wap. /107/107133/27847718.html 第九十二章、钻山窝子的管亥 陈留郡,郡治陈留城,东门洞开,十几日前逃到此地的并州军马,今日显得格外的慌乱。 无他,陈留郡守张邈,张超兄弟,同吕布争执一场,居然连夜,带着部曲,离开了陈留,向南荆州而去。 摆明了,张家兄弟,不再和吕布同船,陈留让给你,兄弟两人,风紧扯呼! 本来还想集结人马,同曹操,死战一场的吕布惊恐的发现同在关中时候一样,自己的盟友在溶解消失,敌人则是越来越强。 方广所言,自然没错,吕布思来想后,只有淮南,徐州,同曹孟德不睦,可为自己安身立命之所。 并州军今日,就是要离开兖州,东去徐州。 陈留府衙,后花园中,一辆马车,正是当日载着方广香艳绮梦的那辆,今日,却被许多甲士护卫住了。 严夫人,貂蝉,吕绮玲巨野同大军走散,侥幸能回,吓住了吕奉先。 此次再跑路,吕布调了高顺,张辽两人,专门来护卫家眷。 马车之上,一个女子,穿着葱绿长衣,美的宛若天上仙子一般,双手把玩着一张已经干霉的大饼,嘴角挂笑,眼神多少有些迷离。 东阿方广,一刻没有忘记貂蝉,乐家女子,又何曾有一刻,忘记了那个奇怪的少年朗了? 这面饼,正是当日方广身边所带,剩下最后一个,貂蝉却怎么也舍不得吃掉。 貂蝉对面,乳娘抱着的襁褓中的吕绮玲,看着小娘手中面板,咿咿呀呀不停,惹的貂蝉,从追思中走出,捏了捏婴儿的面颊。 “简直岂有此理,吕奉先,还世之英雄,现在却成了要以女儿乞求安生之地之人了!” 马车外,一个女子打开车门,气呼呼的钻了进来,脸上挂着薄薄怒意,正是吕布正妻严夫人。 她钻入马车,一把从严夫人手中抱过女儿,眼角,一行泪忍不住流落下来。 “夫人,怎么了?和将军生气了?” 貂蝉轻言询问,严夫人越想越是伤情,更咽着点了点头。 “奉先,他要玲儿,许配给袁术的儿子,换我等能够驻屯淮南!” “两军交战,败就败了,只要心中有意气,终有翻身之日,就算总是不敌,大不了,殒命战场之上!” “我一个妇人,都看的开了,奉先世间英雄,怎么现在,却如此贪生畏死?” “他如今,本事还在,气概,却连那个方大同,放了咱们的方大同,都是不如了,貂蝉妹子,我好怕!” 严夫人心情激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貂蝉轻轻拍着夫人肩膀,好一阵子,才将她安抚下来。 几个女子在马车中,自然不知,严夫人说话之时,正是张辽,高顺,带着甲士进到花园,准备护送马车离开之时。 方大同的名字,同时在张辽和高顺心中闪过。 “原来夫人此次回来,有些事情支支吾吾,惹的主公不喜,后面是那个方广!方广,你放了主公家眷,是有何意?” 鄄城一战,见过方广之勇的张辽,眼中闪过一道疑惑之色。 他瞟了身边高顺一眼,有些怕这个一根筋的同袍,把此事捅到主公那里。 却只见到高顺,满脸淡然之色,好像没有听见此话一般。 他放下心来,又哪里知道,高顺和方广之间牵扯,比起和自己还要多。 那个沉默的同袍,心中只有这一句话。 “义释主公家眷,方大同,你如此格局,方能称得上世间英雄啊!” 天下大势,并没有因为方广不在曹操军中,而有停滞! 曹军一路向南,陈留几乎毫无抵御之力!此方天地轨迹,同史上记载完全一般。 东阿城,以东百里之地的山中,此地已经靠近泰山一隅,素来为泰山贼,泰山部曲纵掠之地。 曹操军中于禁,陶谦军中臧霸,都是从此地生发,成了一方大将。 今日,山中,一行几十人,都是布衣草帽,于山道之中穿行。 此地偏僻,除了樵夫,寻常人迹罕至,偏偏这几十人,手中没有柴薪柴刀,也不是樵夫一类。 “唉,冷死了,没想到不在黄巾军中,还要钻山腰子,爬草堆子,方大同,你就不知道照顾俺管亥一下?” 众人领头的大汉,脸上都是草叶划出的血痕,他手持两把短斧給众人开路,口中抱怨不停,不是方广最早的小弟管亥,又是何人? 管亥身后,都是东阿学塾地之一脉的学子。 今日,在管校尉的护卫,和孟建,孟公威的带领之下,前来此地寻矿。 方广两世为人,他前世,知识面已经算是极为丰富了,却也不可能,把九州矿藏分布,记得清清楚楚。 兖州地域,方广只是依稀记得,泰山郡附近,当有石膏矿,或者铁矿分布。 肥料工坊,造字工房,对石灰需求都是极大,此物采购不易,这才有了管亥寻矿的大事。 管亥身后,诸葛亮好友孟建,哪里还有半点隆中学士的风度?孟公威十月天寒,此时满脸都是油汗,翻着手中的图谱,走到一处,就要捡起地上的石块,仔细参研一番。 他手中图谱,乃是方广赶出的天下矿物土勘。 何地地貌或有铁矿,何地是煤矿产地,石膏石分布之地,有什么特点,此图勘,写的清清楚楚。 这一群人,除了东阿城,已经十几日了,孟建,也早就熟悉了管亥的碎嘴子。 他知道,这个黄巾粗胚虽然嘴上抱怨不停,其实人很是厚道,一郡校尉,伴随农家学子而来,常常把背囊干粮分给众人。 遇到山中豺狼野猪,更是从不退避,总是护在众人之前,算得难得的英雄了。 耳听管亥抱怨,和他已经很熟的孟建,想要出言调侃,扫视四周山势,眼中,却忽然一亮。 “管校尉,管校尉,慢点,先别走了!” “此地山红而无木,水色碧绿,不正是大同先生,地之一篇图勘之中,标注的石灰石产出之地?” “管校尉等等,我带着学子,去采几块山石看看!” wap. /107/107133/27847719.html 第九十三章、神行太保管亥 泰山之西的山谷中,孟公威南阳大儒,此时身手敏捷,可比山中老樵。 他大步奔到一处山石边,捡起红岩之上灰白色的岩石,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孟建看几眼手中的灰白岩石,再掏出怀中书册比对,口中喃喃自语。 “石分灰晶,沧海之旁,多为白晶,山野荒泽,则晶粒为灰,宛若乡间农家墙壁亦,晶,灰,晶,灰!” “吾手中之石,当为白灰一脉,待吾看看,大同先生所言,是否天地之理!” 孟公威口中嘟囔,宛若念咒,他双手用力将石块举起,用力向地下抛掷而去。 “啪嗒!”一声。 灰白之石在地下碎裂成四五块,露出其中灰白底色,捡起石屑用手抹去,手指之上,瞬间覆盖了灰白一片。 “此石,同先生书册之中记录一般,正是东阿所需石灰原石!” “此地漫山遍野都是此石,大同,这是天助我兖州啊,天助我兖州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取石查验,看看大同先生一脉,断言何其准也!” 孟公威一眼看去,面前数里,红岩之上,之下,到处都有灰白石块,他心中喜极,对着身后仓亭学塾的学生就叫喊起来。 几十个学生一起向山间而去,山谷深处,顿时欢笑声音一片。 管亥眼见此景,也是满脸喜色,他坐在身下大石之上,看着面前几十个方广,人人满脸昂扬之色,心中忽生感概。 昔年在黄巾军之时,此等年纪的方广,每日想的,都是今日,如何活下去。 十几岁之人,就和山中虎狼一般,不杀死官军豪阀之兵,便会被杀死。 如今不过数年,兖州农家子弟,学的都是天地至理,这都是那个黄巾方广,倾力所为啊! “大同这小子,我以前看着就有出息!” 管亥高兴之下,忍不住对身边一个黄巾老兄弟吹嘘起来,话里言间,颇有显摆自己老资格之意。 他一路行来,只要心情高兴,都要说些当年方广之事,学塾地之一脉的学子,早已经熟悉。此等事体,众人百听不腻,几个方广,眼见大汉高兴,笑着凑到管亥身边不远收集石块,想趁机再听这位校尉再说一遍当年之事。 就在一片安宁之时,忽然,在山间打老了仗的黄巾宿将,坐在大石之上,眉头狐疑的攒了起来。 管亥分明感觉的到,山谷远处三四里的山道,传来了马蹄声音和齐整的脚步声。 此种声音,正是训练有素的军卒,赶路之时的脚步声音。 “孟夫子,不对,这山里怎么会有军卒?” “大同不是说,此地乃是徐州,兖州,青州三州不管之地?” “孟公,你速速让学子隐匿起来,我去看看,是何军在此地山中。” 管亥猫妖来到不远处的孟建身旁,同他一起招呼东郡学子,藏匿在了山石之间。 还好不论徐州流民,还是青州军户,都在乱世飘零惯了。 这些农家学子,很是熟稔的,都藏匿了起来。 管亥此时,已经能够看到,山谷一侧,当年恐怕还是秦人留下的直道遗迹之上,数千兵卒,宛若蚂蚁一般,在山中穿行。 壮汉看不清楚旗号,咬牙以黄巾手段,蹑手蹑脚的潜到了大道一侧,这才见到,山下道路之上,军卒全部打着徐州旗号。 徐州军为首之人,豹头虎面,眼如铜铃,为一群杂胡精骑簇拥西去,不是曾在彭城见过的燕人张飞,又是何人? 徐州人马一路向西,再过百里,就摸到东郡郡治了! “不好,大人危亦!” 管亥眼见山下此景,背后一层汗水瞬间涌出,自己小兄弟的身家性命,夫人的陪嫁,可都在东阿城,暴露在此地甲兵之前呢! 一日后,东阿,仓亭津黄河边。 一个玄袍方广,身边站着白衣女子,一起赤足在田土之间穿行。 马上就是隆冬,东郡今年的麦豆都已经收割完毕,此地徐州流民,有岁末以至尊之人,踏土求福,保佑来年丰收之俗。 整个东郡,在流民眼中,最为尊贵之人,自然是太守方大人了。 徐老汉在太史慈的引见下,见了方广,这才有了今日农祭。 方广两世为人,深知脚下土地,乃是九州百姓,心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寻常士人太守,不会领会百姓心情,他却同此地万民同心,觉得赤脚踩在田土之上,安全感和幸福感,都从胸中满溢了出来。 方广身边,妻子蔡琰,同相公感同身受,一亩地走下来,一张俏脸,红晕的吓人。 “相公,我只觉得,今日,在此间,汝才真正和吾一体!” “琰儿只想在相公身边,一直在田土之上,向前走下去。” 方广身边,蔡琰抓着相公的胳膊,依偎在东郡郡守身边,心中平安喜乐,只觉得长安家变,未婚夫病亡,为人指摘诟病的冤屈之气,全部消散在了黄河南岸的田土之中。 “民以土为天地,世间万物,追究本源,都是土地所。” 方广一个生字没有吐出,忽然就住了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数里之外,一个布衣褴褛的男子,飞一般向着自己而来,一边奔跑,一个大声喊叫着什么。 戍卫在田土旁的兵卒,见到此人,更是一起让开路来。 “管亥,什么鬼?你是被泰山贼抢了?孟公威呢?我的学生呢?都被绑到了山间?” 男子跑到方广眼前,东郡太守才认出,眼前丐儿一般的男子,是他第一个小弟,管亥。 出东郡的时候,管校尉一脸的趾高气昂,此时,甲胄不在,脸上更全是被树木枝叶划出的血痕。 “大同,不好了,张飞来了!” “什么?” “我说,徐州张翼德来了,我在泰山之中,和孟建找到了白灰石,正好撞见,徐州兵马,向着此地奔袭而来。” “足足数千精锐,怎么办?现在像主公求援,也晚了!” 管亥十二时辰,行了山路百里,硬生生的赶在了徐州兵之前,来到了此地。 方广一听张飞到来,心中微微一沉,他在平原和暴躁三哥,共事了一年,深知张翼德就是属狼獾的,盯准了目标,怎么也要咬上一口! wap. /107/107133/27847720.html 第九十四章、自来英雄难容身 “大同,怎么办?城中只有吾麾下部曲一百余人,还有韩校尉的不到千人,加上于禁所留老弱,加起来不过两千人!” “张翼德此人,素有锋锐,要不大同先退,我和他周旋一番?” 方广身边,太史慈想起当日军营,自己部曲惨遭关长杀戮,眼中瞬间一片血红。 东郡郡守,脑筋电转,闻言摇了摇头。 “敌强我弱,岂能分兵?” “子义,还好粮食都收到城中了,你先领部曲,把百姓迁入城中!” “韩校尉,昨日已经在城头安好了床弩两张,我倒要看看,猛张飞,猛的过我的弓弩不!” 方广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他捏了捏身边,蔡琰的小手,对妻子挤出一丝笑意,身边部曲,早就护着蔡琰一路,向着城中奔去。 太史慈自领本部兵丁,护送东阿乡野百姓,向着城中而去。 实在离开城池远的,也有快马通禀,离开城寨,散布乡野避祸。 “邦邦邦!” 一时间,黄河南岸,震耳欲聋的梆子声音响起,此地百姓,久违的兵凶战危之气,笼罩在了城头乡间。 黄河之北,胖子田丰,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汉子,一起纵马沿着河岸巡视。 田丰身边男子,一脸沉毅之色,脸上布满箭创,视之就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界桥之战,大破公孙瓒白马义从的麴义,著名凉州猛男,史称素熟羌战,听到了河南传来的熟悉的梆子声,脸上的肌肉,一下抽搐了起来。 公元194年末,麴义再没有数年前,大破公孙瓒白马义从的意气风发了。 易京新为公孙瓒所败,众将皆有后台,只有麴义,只知道杀敌,在邺城无人庇护! 他为袁绍身边谋士倾轧陷害,要不是田丰怜其勇拉了凉州汉子一把,现在的麴义,恐怕已经在邺城的大牢之中了。 麴义南下避祸,躲在臧洪军中,邺城的书信,还在一封封的催促他北回。 天下谁人不知,这一回,恐怕凉州猛男,就再没有现身众人之前的机会了。 今日田丰,就是在此地放生此人了,袁绍何等多疑,田丰知道,他在护着麴义,邺城单间,就要变成双人间。 “麴将军,天下何其大也,主公那里,将军无施展之地,西有西凉,东有徐州,或者曹操,刘表,凭将军之才,何处不可栖身?” “你再不去,沮授恐怕就要亲来东武阳了,臧洪将军,能够撑到现在,殊为不易了。” 田丰说话间,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只有熟悉这个胖子的人,才知道,这个河北名士,现在心中,万分不舍面前大将。 “元皓公,公庇佑之恩,吾此生定当不敢或忘,今日河南梆子声,来的凑巧,不正是上天指路?” “吾这就布衣南去,看看能战吕布之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地!” “吾去也,公在河北,万事保重,主公身边人人心中都有算计,如元皓公这般,只为河北百姓的,能有几人?长此以往,河北虽强,又何以定天下?” “麴义去也,保重!” 凉州汉子,天性寡言少语,今日远去,恐怕一生再无机会踏足冀州之地,这才将心中话语,和盘托出 田丰微微点头,看着麴义下马,向着远处小舟行去,片刻,一叶孤舟,向东绕行,孤悬水中,心中忽然生出凄凉之意,再听黄河之南梆子声音,更是越来越急了! 东阿城头,韩浩满脸坚毅,看着一队队兵卒,向着城墙涌来。 城头凸出箭垛处,两张巨大的床弩,金属构件在日头照耀之下,闪着森然寒光。 此物,是韩浩心中,以低矮城头,抵御张飞奔袭的倚仗之物第二。 第一,自然是那个,已经穿上了甲胄,在城中安抚百姓的方广了。 东阿城头,此时已经能够看到,东来甲骑带起的烟尘了。 张飞此次东来,本部数百杂胡突骑,连带臧霸泰山部曲数百,是军伍中坚。 更有依附泰山贼寇,远来不过为了纵掠。 此等山贼,最擅虚张声势,威吓百姓,行军之时,在战马尾部捆绑竹木,激起漫天烟尘,以壮士气! 若是平日,东阿城中,乱世宛若鱼肉一般的百姓,恐怕早就被张飞兵马,吓的哭嚎连连了。 今日,大家却都觉得,城墙低矮,甲士稀少,都是无妨。 只因为,现在,那个一声甲胄的方广,蹬上城墙的脚步,是如此轻盈! 东阿城头,方广目视面前徐州之兵,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刘大耳,此次还真是下血本,兴许此贼现在是阔绰了,居然让张飞领了如此多兵卒而来!” “吾在平原让他体恤民力,大耳贼,听的唯唯诺诺,原来一句,也没往心里去啊!” 方广摇着头,对着左右文武挥手指摘,太史慈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盯着张翼德,没有细想方广之言。 徐庶懂了,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鄙夷之色! “徐州大灾,吾与旧友书信之中,闻万民饿殍而死,今日,刘玄德以仁德之名,却无故来此,破东阿万民安康!” “在隆中之时,曾听卧龙先生言语,刘玄德虽然力弱,却有我朝高祖之风,今日才知道,以孔明之才,也有被蒙蔽的一日啊!” “徐州刘玄德,今日所为,同西凉董卓,又有何不同?” 徐庶发作,鄙夷刘备,连诸葛亮都埋怨上了,听的方广忍不住嘴角翘起。 老徐,你要不是哥,还不是被刘备耍的团团转? 韩浩满脸大汗,招呼床弩装上,耳边听到徐庶之言,重重对着地下吐了一口口水。 “董卓暴虐,乃是写在脸上,刘玄德却是行仁德之名为恶,此贼为祸,可比董卓烈多了!” 东阿城头,众人鄙视刘备,城下,张飞看到那个城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燕人张翼德,用力夹住马腹,收紧马缰,胯下战马,人立站起。 他手中丈八蛇矛直指城头,正要破开大骂方广,却只见方广,双手扶在箭垛墙上,吐出一个轻飘飘的射字! 方广压根没有准备和张三多啰嗦,一声令下,床弩两支利矢,流星一般向着张飞射来。 wap. /107/107133/27847721.html 第九十五章、不可逾越 “呀!” 涿郡屠户,确实并非浪得虚名! 床弩弩箭,四百步可入土墙半寸,势能,初速何其高也? 张飞淬不及防之下,以马术躲过了一支弩箭,另外一支箭,眼看就要把张翼德,连人带马钉在地上。 三爷暴喝声中,丈八蛇矛矛尖,同长丈余,粗若小孩手臂的弩箭箭头,碰撞在了一起。 东阿城下,白日里起了一道电光。 众人只看见张飞坐下战马,吐着血沫倒毙在了地上,张飞更是眼角,嘴角一起流出血来。 他看上去虽然惨,那支吓人的床弩箭矢,也被挑到了十余步外,插在了泥地之中。 方广此时,早就见识了汉末顶级战力了,却也被张三爷这手霸蛮震住了。 “卧槽,真是人形高达,吕布武艺在其之上,却也少了这股憨气!” “韩将军,再来,我看看屠户能接几箭!” “诺,射死这黑胖子,只怕军功不小!” 韩浩含笑答应,东阿城头上,令人头皮发麻的绞盘吱嘎声音又响了起来。 城下,从战马之上跳下的张翼德,早就满脸鲜血了。 三爷著名的刚强,被射的如此凄惶,发型还是丝毫不乱,手中丈八蛇矛,又昂立起来,直指城头。 “方广小儿,再来啊?” “吾攻入城中,必要活活扒了你的皮,方能出今日之恨!” 张飞用尽最后气力说话,最后几个字,连同血沫一起喷出。 “张翼德,省点劲,要不就死在这里了!” “跟着大耳混,没前途的,你脾气那么暴躁,他又不教你做人的道理,怎么当的大哥?” 方广出言调侃,城头之上,东阿军民听郡守说话有趣,更是一起哄笑起来。 “我要扒了你的,你的……!” 素来说话中气最足的张翼德,多少还是受了暗伤,最后一个字咬牙说了半天说不出来,城头床弩,绞盘传来了“咔”的一声。 “不好,张将军,危险!” 徐州军中,张飞身后一条大汉,正是泰山土霸王臧霸! 他满心不服气,被张飞裹挟而来,现在,也不忍心看着刘备三弟,被钉成肉串! 臧霸叫喊声中,身后数个甲士,奔跑上前,连拖带拽的拉开张飞。 “突突!”两声。 三爷才被拖走,方才站立之地,地下又被钉上了两支箭矢! 方广目光闪动,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换散箭,徐州贼子,就要攻城了!” “子义,不要吝惜箭矢,我要你之部曲,把武库之箭,全部射出去!” “诺!” “诺!” 方广一声令下,眼见床弩之威的麾下大将,都觉得胸前杀气满溢。 “杀!” 城墙下,臧霸怕城头床弩继续狙击张飞,命令泰山草寇先冲。 穿着布衣,挥舞大刀的泰山贼,呼喊着向城墙冲击而来,数百人,忽然觉得面前天空,闪亮一片。 这闪亮一片,是床弩散矢,夹杂着太史慈麾下箭士之箭,呼啸而来。 北海骁将,以箭术闻名天下,他麾下部曲,不以力大体壮为强,更以眼明手稳为长。 在巨野,没捞到什么出场机会的太史慈部曲,此时,在城头之上,将一生所学,全部用了出来。 “啊!” “卧槽,不是来兖州发财的吗?” “这箭矢,同厚墙一般,何人能入?” 城下,泰山贼叫骂喊痛之声不绝于耳。成排的轻甲贼寇,倒毙在了东阿城墙之下。 跑的慢的贼寇,向后疾奔而去,徐州兵惶惑之下,在臧霸将令声中,退到了城头弓矢之外。 城头方广身旁,徐庶看着徐州兵退去,再不攻城,眼中闪过一道忧虑之色。 “大同,东阿兵马还是太少,要是徐州之兵不攻城,而是纵掠到黄河岸边,烧我屯田营寨,还是不妙啊!” “我看,大同给我一百死士,我从北门冲出,先去河边城寨,准备柴木,实在不行,只能焚田百里了!” 徐庶纵火狂魔属性捆绑,一言不合,就要火烧,听的方广哭笑不得。 他摇了摇头,看着远处张飞,喝了几口酒,像是缓了过来,正在换马叫骂,嘴角翘了起来。 “元直,不用的,若是旁人,知道攻城不易,自然会饶过城池劫掠!” “对面那个,肯定不会,燕人张翼德何人?世间英雄啊,英雄讲的是快意恩仇,扬名天下,哪里管麾下兵卒死活?” “张飞眼中只有我,他就是死绝了那臧霸部曲,也要冲入城的!” 方广前世读书,此生更是和三爷做过一个办公室,对张飞秉性,何等了然? 三爷是莽,不过人家本事大,莽的,折损的,是普通兵卒的命。 史上,张飞就要鞭打步卒,喝了酒,不把部曲当人看。 他后来殒命,其实也是因为此因,方广料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日,三爷眼中没有其余,只有城池。 东郡郡守猜的没错,徐州军中,一阵剧烈的争吵后。 三爷杀性大发,为了表示自己勇武,把甲胄都脱了,命令轻兵擂鼓,自带徐州兵卒,他挥矛督阵,督促部曲杀气腾腾向着城下冲来。 “射!” “射疼他们,射醒他们!” 方广眼见张飞咬牙切齿,一手拿着鞭子抽人,一手拎着蛇矛冲上,眼中掠过一道寒意。 “嗡嗡!” 城头之上,弓弦声音,弩弦声音齐鸣,转瞬间,城下又是一片血肉磨坊。 太史慈在城头之上,已经射光了几箭囊箭矢,张飞此次,在徐州军后督阵,躲在了箭矢射程之后。 气的北海骁将,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徐州之兵,大半都是泰山贼,贼寇顺风纵掠还行,仰攻城池,还是方广经营的城池。 打的片刻,已经是心生退意了。 张飞部曲都是骑兵,他督促泰山本部冲锋,片刻这损了臧霸经营十几年实力大半,看的臧霸,孙礼等人,早就呼吸粗重起来。 “张将军!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我等轻装而来,没有攻城器械,城头箭矢犀利,哪里能够攻下此城?” “绕开此地,多掠粮草,百姓回徐州,主公看了,也不会责罚的!” 臧霸拉着张飞抽鞭子的手,满脸肃然劝阻,三爷怪眼瞪圆,抬起一脚,把泰山霸王,踢到战马之下。 “我是主将,你听命即可!今日,吾必破此城!” “尔等不用命,不是死在城头箭矢之上,就要死在我老张矛下,你这贼子,也敢和我论兵?” wap. /107/107133/27847722.html 第九十六章、吾岂受张翼德之折辱? 臧霸被张飞一脚踢到马下,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一般。 他在泰山是欺负旁人闻名一郡,现在在此地,却被人欺负的小媳妇一般。 臧霸暴怒之下,就要拔剑先和张飞拼了。 利剑拔出一半,早被身后孙礼抱住了双手。 “大哥,这河北屠户凶狠,他麾下部曲,都在养精蓄锐,大哥现在动手,要吃亏的!” “大哥,从长计议啊!” 孙礼和臧霸,乃是发小,被好友抱住,在看着张飞目视自己,阴冷的眼神,臧霸这才恨恨收手。 他知道,张飞也许恨不能,就在此地杀了他,再尽收泰山部曲,以为刘备所用。 回想起徐州大耳的手段,三兄弟的人生轨迹,臧霸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兄弟仨人,到哪里,就把死亡毁灭带到哪里,吃得下就吃,吃不下就打烂摊子而走,他不过霸王,此三人,乃是魔王! “吾知道了,汝等小心,此人心险行恶,不要在这里妄自坏了性命!” 臧霸小声提醒孙礼,咬牙避开张飞,退到了一侧。 城墙上,知道三爷秉性的方广,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好,哈哈,张翼德之军已破亦,不但徐州军破,恐怕泰山,也当为明公采邑尔!”| 酣战之下,方广忽然冒出一句,听的众将心中一动,拉动弓弦更见迅捷。 徐州军险些内讧,哪里还有余力攻城,张飞眼见不利,纵马向前了些,被太史慈一箭射中肩膀,徐州兵这才退去。 从午时到黄昏,一场酣战,徐州兵卒,连城墙都没碰到,已经折损了六七百人。 东阿兵卒,却只有几十个为流矢所伤。 眼见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徐州军军阵中,有军卒挑着灯笼放在了军前,方广知道,张翼德,这是把汉中挑灯夜战马超的狠劲,提前用到了这里。 “小猴子,小猴子呢,管亥,把猴儿找来,我有大事嘱咐!破敌,当在今夜了!“ 东阿城头,方广挥笔疾书了信笺一封,喊来了睡觉睡到现在,错过了头场厮杀的神行太保,管亥。 管校尉今日人头为零,满脸懊丧的喊来了小猴儿,就是当日山谷,陪着方广泡妞,眼皮子很是活络的小子。 “猴儿,夜色深了,我要你从北门爬墙下去,潜入对面军营,把这书信,送给那个将军!” “看到了?就是在赤膊张飞远处,那个,穿着红色甲胄之人!” “张三军中规矩,你我都心中了然,我这里有徐州军的衣袍,防机灵点,信送到了,你就是此战首功,还超过子义的!” 方广拍着小猴儿的肩膀,连声叮嘱。 他知道此子最是机警滑溜,此去送信,断无问题的。 “诺,大同哥,我也不要军功,徐州人那里,我看中了个姑娘,若能活着回来,大同哥帮我说媒!” 小猴儿接过信笺,丢下一句话语,一溜烟向着城北而去。倒让方广愣在了当场。 他不知道,从张飞强攻城池,东阿城远处小丘之上,一个高大的凉州汉子,就看了两下攻守。 两个前去巡查的泰山贼,更是被麴义,射死在了小丘下。 乱军之中,也无人察觉此变故。 麴义见到床弩犀利,也一下子被震惊了。 他是何人?若说太史慈是弓箭专精,麴义,就是弩家第一人了。 凉州汉子自觉,天下弩箭无所不知,弩军战法无所不精,今日,也被方广上了一课。 天下居然有如此之物,若能使用得当,还怕什么甲骑? 麴义心中,这句话反复翻滚,他只觉得,早知道有方大同这样的妙人儿,早就该来兖州了。 徐州军军营,震天的鼓声又响了起来。 军营前百步之处,被火把照亮的白昼一般。 泰山军营帐,臧霸,孙礼听到这催命鼓声,不禁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决然之色。 “玛德,还打,大牛死了,三虎,当年在青州,砍了几十个人的老兄弟,连个全尸都没有,被射成了骰子,大哥,是打还是跑?” “我现在就去和兄弟说!” 孙礼满脸杀气,此时,泰山兵没在张飞甲骑监督下,正是作乱之时! “跑?那当然是打了!今日之辱,我要涿县屠户,尽数奉还!” “徐州市呆不下去了,一会乱了之后,咱们北上青州,投靠袁本初去!” 臧霸想好了退路,忽然营帐大门,被人掀开,泰山兄弟尹礼,身后跟着一个瘦小方广,一起走入帐中。 “怎么?尹兄弟,这是?” “大哥,是城中的人,方大同,知道大哥之威,送来了信笺!” 尹礼一言,听的臧霸大喜,他从嬉皮笑脸的小猴子手中接过信笺,几下看完,兴奋的用力锤了面前书案。 “好,好,兖州方麒麟,果然名不虚传,这才是名士之风,比起丧家犬刘玄德,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兄弟们,咱们也不用去冀州看人脸色了,大同先生,帮咱们想的,实在太好了!” 营帐之中,泰山众人,一起想好了该当如何。 张飞鼓声一阵响过一阵,泰山部曲,终于领兵来到了他之前。 “怎么才来,吾之军令,三通鼓声不来,以军法,论处!尔等自己小心!” “你等前来,夜攻东阿,就是甲骑,也要下马攻城,可听到了?今日拿不下城池,不要怪我行大哥军法!” 张飞眼中,看同袍将军好像奴仆一般,除了关羽,刘备,就是赵云,黄忠,魏延一流,张翼德,都没真正放在过心上。 已经决定大干一票,臧霸身边,孙礼也再没了遮掩。 “张将军,我等拼命,不知道将军本部,该当如何?” “将军也要随我等步战?” 孙礼出言讥嘲,张飞狠狠瞪了他一言。 “吾手下之人,也是尔等能比的,我领本部督战,动作慢了,小心劳资的长矛!” 张飞炫耀压制声中,忽然面前,东阿城门缓缓打开。 方广带着管亥,太史慈,领着城中数百军卒,稀稀拉拉的冲出了城中。 张飞见眼前情景,心中大喜。 “好,方广小儿,居然敢出城,今日,是要自寻死路了,看我杀他,尔等泰山草寇,以后都学着点!” 张飞满脸喜色,挺着长矛就要上前,耳边,却传来三声炸雷一般的喊叫。 “杀方广?今日,死的是你!” “我乃泰山世间,哪里容你屠户欺辱?” “今日杀你,再杀刘备,鸠占鹊巢之贼寇!” 臧霸,孙礼,尹礼三个泰山军大佬,一起挥动兵刃,向张飞砍来,远处,东阿之兵杀声震天,也顺势掩杀过来!势掩杀过来! wap. /107/107133/27847723.html 第九十七章、原地征用 “贼子,安敢临阵作乱?” 张飞措不及防之下,大腿,肩头,同时被臧霸,孙礼砍中,饶是身着重甲,也是刺痛不已。 燕人张翼德,临危不乱,口中喝骂不止,丈八蛇矛伸展,将孙礼从马上扫了下来。 泰山兵有心算无心,把张飞杂胡部曲,围在半圆中央,乱箭黑枪一起攻来。 臧霸亲随白日攻城不利,此时,却是龙精虎猛,将憋屈全部发泄在了张飞部曲的身上。 蜀汉开国,刘关张三人身边老兵,是兄弟三人在乱世立足的根本。 这半胡半汉之名,都是幽州突骑一脉,最是悍勇,也最能跟上关张两个万人敌冲阵的节奏。 刘关张三人游荡天下,但凡得了好的甲胄,兵刃,都是随着此军先行取用,此时,张飞的家底,却在东阿城下,瞬间倒下一片。 事起仓促,突骑施展不开,不过半刻,就折损了大半。 素来刚强的张飞,逼退泰山众将,回头环视四周,险些哭出声音来。 数年积攒的本钱,还有从二哥那里借的百人,此时,已经被杀的七零八落了。 他只觉得无脸再回徐州,还是战死在此地算逑。 “尔等贼子,我要杀光尔等!” 夜幕之中,狂化的张飞,一双眸子,变为了恶鬼一般的猩红颜色! 他素来爱穿黑甲,此时火把映照下,黑面红眸,真正宛若吃人夜叉一般。 狂怒的张三爷,丈八蛇矛挥动之时,带起的怪风呼啸出声,臧霸手中大刀只挡了一矛,就脱手飞了出去。 从东阿城直奔而出的方广,正好在火光中,看见夜叉张飞,追着泰山众将厮杀拼命之景,心中一叹。 凭心而论,三爷的体格那是杠杠的,可惜,脑子总是有一路,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当然了,可能堵住这一路脑仁的,正是刘玄德。 “臧霸,孙礼,不要滥杀平原兵卒,降伏即可,不要让张飞走了就行!” 曹军军前,方广高呼身中,手中僚戟,伴随着太史慈的飞箭一起射出。 张飞刺中臧霸一矛,身子再遭此创,终于醒悟,今日之事,再不可为! “方广,今日暂且寄下你这颗人头,等我兄弟再来,便是汝葬生之时!“ 平原三兄弟,无论何时,场面话总是要说的。 当今世上,除了吕布,方广,还是第一个让张飞说出此话之人。 三爷放出狠话,动作熟稔无比,拨转马头,拼着又被刺中数枪,以战马蛇矛杀出一条血路,单骑突围,向东而去。 燕人打仗狠,跑路也是一流,众人只见烟尘滚滚,太史慈,管亥同时追去,连张飞战马的尾烟都未吃到。 “卧槽,i服了you,怪不得赵云这样的,在长坂坡都被你溜下了,果然不是在逃跑,就是在注备逃跑的路上!” 方广口中吐槽,领着众军,已经纵马冲入泰山军军中。 臧霸兄弟,很是尴尬的彼此对视一眼,本来想着,拿张飞人头,在曹操这边搏个投名状,现在,却是被杀的灰头土脸,被那黑厮跑了。 “泰山臧霸!” “泰山孙礼” “泰山尹礼!” “见过方将军,我等为刘玄德蒙蔽,犯将军虎威,还请将军治罪!” 两军阵前,臧霸几人同时跪下。 方广眼见此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曹老板的人,看来怎么,都注定是曹老板的人。 臧霸本来还要经历和吕布之间的纠葛,才投了曹操的,此方天地,有了自己,加入正义阵营,就足足早了五六年。 他知道,臧霸一族,在泰山,琅琊根底颇深,官渡之战的时候,这哥们硬生生靠着地方军力,扛住了袁绍的青州雄兵。 自家老板,也一直很器重此人! “起来,起来,唉,被大耳蛊惑,此事防不胜防。” “别说你们三人,吾当年,还不是差点被此人,算计到走投无路,吾等都是受害者一脉,以后还要多交流受害者经验。” 方广话语,三人听的似懂非懂,却也知道,这是东阿郡守在调侃他们。 方广满脸笑容,亲自扶起三人抚慰,让三个泰山将军的心,慢慢的安定下来了。 方广稳定了臧霸几人,让他们先会帐休息,在扫视阵前张飞剩下的两百多部曲,眼神很是复杂。 这些刘备家底,一小半,都还在他在平原为大耳操持出来的。 现在跪在地下的人,有些方广还能说的出名字,不过一年,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三疙瘩,你还活着呢,就是不长脑子,你当年不是和我说,张飞十有八九有病!” “老歪,你不是当年,偷马奶喝,差点被关二砍了,怎么还在給刘玄德卖命,跟着他混,真要那命拼的!” “胡豹子,我擦,当年在我身边,你就是小校了,怎么现在,不过伍长,我不在,刘玄德他们,掐着你玩是不是?” 方广当年在平原,人缘颇好,他为刘备军师,半点架子也没有,体恤士卒,比世家出生的张飞,性傲装逼的关羽,不知道强到了哪里。 被方广点中名字的人,一大半脸上都露出了愧色。最后那个胡豹子,更是眼眶都红了。 “方大哥,刘玄德和我们说,大哥贪了平原的粮秣,这才被责罚的,我不信,同张翼德争辩几句,差点就被斩了!” “此次我等来,只是听说和曹操打仗,要知道是偷袭大哥,玛德,跑了也不来的!” 和方广熟识的几人,一起开口说话,方广使个眼色,早有东阿之人,給受伤的平原降兵包扎起来。 “今日再见,虽然凄惶,未死之人,从此不在刘备麾下,也算是解脱了出来!” “你们都是河北好汉,草原男儿,怎么样,或者在我身边,继续吃军粮,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或者想回平原的,我派船,发铜钱,让你们回去,尔等自己挑选!” 方广如此大度,此地两百降兵,彼此对视一眼,虽然大半还是要走,却有几十人,举手要留在方广身边。 东阿郡守如此操作,惊呆了身边的老铁太史慈,他军伍出生,从来没听过,把别人的贴身精兵,就这么原地征用的! wap. /107/107133/27847724.html 第九十八章、哭出来就好了 太史慈接连对方广使了几个眼色,方广只当作没有看见。 还是投降的降兵中,那个胡豹子,心中有疙瘩,帮着太史慈,把话说了出来。 “大同,我们当年在平原,也没帮你,还是你那些黄巾老兄弟,劫的狱!” “今日,更是千里来犯,你,你就没半点心障?” 方广听见胡豹子之言,一眼扫去,肯归附自己的兵卒,脸上神情,人人都和胡豹子一般。 方广禁不住哑然失笑,手指天际。 “苍天无眼,天下万民,为了求一碗饭吃,已经是难能了,天道如此,我有何心障?” “我是什么人,你们心中清楚,但有不轨,你们也逃不过我的眼睛,这世道,杀谁都是杀?活着罢了!” 方广想到了黄巾时候的事情,想到一路走来,折损的同袍,话音一下低沉下来。 “你们信不信我,不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方广反问一句,反正的刘备部曲,还未说话,人群中,却传来一个雄浑的凉州腔调。 “我信,方大同,你做事,吾还真的关注了不少,你言中无虚,连流民都不欺瞒,何况军卒乎?” 夜色中,一个高大的男子,脸上无数箭创,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徐州兵卒看着此人,一起对方广摇头,只说不认。 “汝乃何人?观之不似河北兵卒?” “方大人,吾乃凉州麴义,不是河北人士,却在河北厮杀,如今幽州,冀州,都容不下我这八尺男儿,就不知道大人这里,可有麴义容身之地?” “若能一近大人城头强弩,就为兵卒,也无不可的!” 麴义缓缓走到方广身前数步,一字一句沉声道。 方广一听麴义之名,瞬间就想到了,以数百步卒,大破公孙瓒白马义从的那条汉子。 “哈哈,好,今日既有昔日同袍相聚之喜,更有得河北名将之乐!” “麴义将军,当今天下,步克骑第一人,到我东阿,只为步卒,不是让我方广,为天下人耻笑?” 方广大笑声中,大步走到了麴义身边,很是郑重的作了个揖。 他在大耳身边一年,耳渲目染,多少也学了些套路。 眼见郡守伸手,大虎早就取来了兖州好酒。端到了两人身边 麴义心中大喜,端起面前酒杯,就是三杯青梅好酒下肚。 他不是世家子弟,在凉州,同羌人对仗,积功为将,是真正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麴义虽然善战,却因为家世,一直为世家高阀,若有若无的打压,他在袁绍身边数年,这酒,还是今日喝的最是酣畅。 “好酒,好酒,好个方大同!” 三杯下肚,麴义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 “将军可为兖州校尉,专司弩箭一军,来,来,来,久闻界桥之战,北胡闻之变色!” “今日,还请将军到府衙,咱们继续喝,吾同子义,元直,一起细听将军雄武!” “臧将军,尔等也一起同来,我府衙还有主公赠予的洛阳好酒,正好一起痛饮!” “尔等要走的,今夜就可以走了,张飞不用追了,此人猛恶,下次在诛杀不迟!” 方广一把拉住了麴义的手,就向东阿城中而去。臧霸几人,没想到这麒麟先生,如此好相与。 同样待人温善,一见就可抓住人心。 刘备是事事顺着你言说,让你不经意的,进了玄德领域。 方广却是待人诚挚,尊崇发自本心。 一群人簇拥着向东阿城中行去,走到了城门之时,麴义,臧霸同时抬首看向头顶,床弩那森寒的箭头,在月光下,发出森然寒光。 一连三日,方广除了白日去学堂,晚间都陪着麴义,臧霸饮酒说话。 他两世为人,有熟悉历史脉络,说起当今各家隐私,各路英雄,自然头头是道。 臧霸本来以为,按照惯例,自己部曲,会被方广收编,他或者官降数级,就是被送到曹操身边,也未可知。 却没想到,方广直言,臧霸只要脱离徐州,带兵回泰山,一切自便。 泰山兵,不用向兖州纳粮,只要不再向徐州纳粮就行。 自来受降,哪里有如此优厚的条件,臧霸初听,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方广说了几次,他才惶惶然应命。 方广这里,不但得了大将,外番,更是拿了徐州铁甲,好马不少。 他正在事业的上升期,铁甲回炉,重新锻造,或者变成农具,或者便成工具,都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臧霸在东阿盘恒了不下十日,这才带着本部部曲离去。 他心中思量,大同先生宽厚,自己还是要懂规矩,回了泰山,麻溜的把家眷送到此处,才算安心。 张飞单骑败退,虽然想死的心都有,仔细想想,死前,还是见见大哥,二哥,把心中委屈说出来才行。 就这样,三爷到了徐州,一条黑大汉,硬生生的熬成了双眼通红,胡子可怖的野人恶汉。 守城兵丁将他带入府衙,张飞见到大哥,二哥,就和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泪水泉涌而出。 “大哥,二哥,翼徳此次,在兖州丢人了,方广,和那臧霸早有勾结,泰山贼战场反了,眼前方小贼就要授首,却是功亏一篑!” 燕人张翼德,也不是完全的直肠子,这话说的,就是艺术至极。 刘备看到三弟如此,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同关羽一起,把赖在地上的张飞拖了起来。 “三弟,你受伤了?怎么身上全是血?” “三弟,部曲呢,大哥和我的兵呢?都折损了?” 玄德,云长说话,高下瞬间分晓,很难说史上古城,张飞要和关二拼命,是不是受过二哥的讥嘲。 “大哥,二哥,兵,都丢光了,臧霸他们都降了!” “我回来见大哥,二哥一眼,现在,也该走了!” 张飞被问的面红耳赤,拔出腰间佩剑,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刘备,关羽,被这下吓出了真魂,一起按住了张飞的手,用尽全身气力,才抢走长剑。 “真是的,败就败了,兵没了就没了,当年吾三人在桃园,除了桃花酒,还有何物?” “三弟,你糊涂啊,你要死了,大哥怎么办!兵没了,吾在给你练就行,三弟,吾方才的话出自无心,三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大哥,二哥!” 徐州府衙,当今三条硬汉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场面感人泪下。 就在刘备把大鼻涕擦在张飞身上时,府衙外,一个军卒,举着一块巨大的牌子,大步走到了厅中。 口中连声不停,只说吕布并州军从西而来,现在已到下邳,这是吕布的名帖,请徐州刺史刘玄德,前去想见! wap. /107/107133/27847725.html 第九十九章、化干戈为玉帛 徐州府衙,听说吕布大军已经到了下邳,刘关张三人,脸上的泪水,瞬间被散发的杀气蒸发殆尽。 刘备让小校先退出,兄弟三人,大眼瞪小眼,寻思对策! 三英战吕布,如今天下九州,何人不知? 这也是大耳现在满身人设,最是好用的一张名片。 今日吕布到来,难道是再次給三兄弟镀一次金? 刘备怎么思量,吕布也不像千里前来,给他做踏脚石的样子! 徐州刺史,耳垂在肩头扇动了两下,正在沉吟,张飞已经想通,叫嚷着,拿吕布部曲,挽回自己在东阿的折损。 “大哥,干了吧,吕布那里,都是并州好马,百战甲士!” “大哥再拨三千丹阳兵给我,不用二哥,吾自去下邳,取了并州甲马,献与大哥!” “对了,听说貂蝉乃是世间难得的美人,除了大哥,何人还有福消受?” 张飞口中提到貂蝉,刘备,关羽,脸上同时闪过一丝迷醉之色,目视西方,悠然神往。 “三弟,若是我三人,身边部曲都在,自然和吕布贼子死磕,现在恰逢我徐州力有未逮!” “并州贼前来,靠着许耽的丹阳兵,恐怕难以抵御啊!” 大耳摇着脑袋,掰着指头,和三弟细细算账,几句话说出,张飞的眼泪,又要涌出了。 关羽在外人面前,一向冷傲,一日不过十几句话,看人睥睨斜眼,惯于用眼神遥控指挥。 在自己兄弟面前,就活泛了许多。 他一生最为忌惮之人,就是吕布,吕布死之后,才有见谁都是插标卖首的豪论。 二哥刀法,走的是恃强凌弱一路,稍微差他点的,三两刀就砍了,若是遇见猛男,恐怕还没张飞抗揍。 提到吕布,关云长就浑身不自在,摸着下颚胡须,眼中闪过丝丝戒惧、 “大哥,三姓家奴,手底够硬,我看,咱们把他骗到下邳城,暗伏刀斧手,剁了再说!” “吕布死了,张辽,高顺皆不足为惧,都交给吾之青龙刀即可,立下大功,才好问大哥讨要貂蝉!” 仗还没打,关羽就想好了战利品,瞬间迎来了大哥,三弟鄙视的眼神。 刘备想了想,刀斧手之计,不好安排,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二弟,不行的,吕布身边,高顺,张辽,魏续,宋宪,都颇有武力,徐州除了咱们兄弟,真打起来,还有谁能帮忙?” “上次是三打一,这次,就怕变成三打五了!” 大耳说话有理,关羽,张飞,听了默默点头,就在三人没思量处,门口,传来了糜竺和孙乾的声音。 刘关张三人相处,是一回事,外人到来,逼格自然不同。 糜竺才推开紧闭的府衙大门,就见到刘备满脸笑容,丝毫没有把吕布到来,放在心上一般。 关羽则是微微眯着双眼,眸中寒光闪烁,目光扫到哪里,仿佛都带有火花。 张翼德新败,却是气势最足,以猛虎之姿,双臂撑在面前木桌之上,双眸赤红,直直盯着门口! 孙乾,糜竺一个恍惚,只觉得吕布若在眼前,也必要被三爷吞入口中。 “主公,云长,翼徳,吾闻吕布军至下邳,寻公想见,敢问主公,可否想好应对之策?” 孙乾行礼轻轻开口询问。 刘关张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三姓家奴,何足惧哉?吾等正要点齐徐州兵马,同吕布一争短长!” “不可,不可,主公,吕布乃是天赐主公之将,哪里能够妄动刀兵?” 孙乾此时,是一生最高光的时刻。 他隐约为刘备身边谋士首领,听了大耳之言,激动的干瘪身子,直接跳了起来。 “主公,吕布,虽然旧有嫌隙,现在,最大的敌人,却都是曹孟德!” “曹贼不听陈群之言,定要和我们作对,他现在整顿兖州,腾出手来,必来徐州!” “主公,当世猛将,此时风云际会,都在主公方圆百里之内,主公若和吕布联手,那不是四英齐聚,哪里还怕什么曹操,他不来,咱们还要领兵西去,先灭东郡方大同!” 孙乾个子不高,口气不小。 四英这个说话,得到了刘关张的高度认可,三人眸中,一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其实心中不和吕布火并,已经是千情万愿了。 糜竺在孙乾身边,见三人沉吟,以为刘备还是想玩硬的,连忙开口插言。 “主公,徐州兵少粮多,吕布兵多粮少,两下合作,正是天作之合!” “主公若还有忌惮,可不去下邳,请吕布到徐州来,给他钱粮,就令他镇守下邳,小沛!” “曹操想东来,怎么也绕不过这两郡,到时候,并州军兖州军厮杀,无论谁败,我徐州都稳居渔翁之位!” 糜竺极力主张以和为贵,实在是徐州商铺,田土,已经大半在自己手中,他做官是为了门第,做生意才是一族根本。 徐州打烂了,刘玄德拍拍屁股跑了,毁的,是他糜家的家业。 糜竺一肚皮的小心眼,此时这话,却是说的中肯,迎来了主公高度的赞赏。 粮食是笮融的,刘繇的,拿来和吕布合股,正是大耳空手套白狼的顶级理解。 “好,那便如此,备新主徐州,实在也不愿意看到,此地生灵涂炭!” “不用他来徐州,我和二弟,三弟,自去下邳,天下九州,我兄弟来去自如,又忌惮过何人?君不闻,君子坦荡?” “大哥说的对,去下邳,方能显得我兄弟诚意。” “俺也是这样想的!” 刘关张三兄弟,豪迈之气,从徐州府衙直冲云霄,看的糜竺,孙乾,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下邳,离着城池数里之外,并州军大营,很是雄壮。 所谓虎死不倒威,吕布实力,虽然在兖州折损了,最少四成,那也是在曹操手下折损的。 并州军到徐州,扬州之地,依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吕布本来是想将女儿送到袁术那里,以求结盟,在淮南立足。 却没想到,袁术实力不行,架子不小,除了吕绮玲,更点名要貂蝉前去。 在严夫人的怒斥下,寿春使者被当场打出,这才有了吕奉先下邳之行! wap. /107/107133/27847726.html 第一百章、同床异梦 下邳城外,得了徐州探马通报,吕布带领本部军马,已经等在了营门之外。 熟悉吕奉先的人都能感觉的到,经过在兖州的挫折,主公行事风格,和在长安的时候,颇有不同之处了。 在长安之时,当今太尉,太傅李催,郭汜,当年在太师面前,也没有吕布得用。 并州军和西凉军,那是战略合作,不是从属关系,吕布眼高于顶,当年当朝三公,谁能让奉先出迎? 今日,一个小小的徐州刺史,织席贩履出生,就让吕布,有些患得患失了。 并州部曲,人人心中感慨,主公英雄意气黯然销,就见远处烟尘大作,一个大耳之人领着一红,一黑两个壮汉,从东绝尘而来。 “刘玄德!” 吕布看着面前男子,想到当年虎牢关旧事,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吕奉先心中轻叹,跳下马来,远处,刘备快马到了并州众人前百步,就被大耳勒住了。 刘备单手在马鞍上一点,长手长脚,好似猿猴攀树。身子在空中纵跃,轻飘飘的就落在了地上。 一手难度系数颇高的下马动作,紧接着,就是皇叔充满了感染力的颤音了。 “奉先,当年一别,已经数年,奉先风采依旧,徐州相见,真是让人欢颜!” 刘备呼喊声中,大步向着吕布奔来。 大耳很是亲善,让吕布心中也是大喜,他军中粮草,最多在撑数日,大耳不亲善,只能强攻下邳了! “玄德,惭愧,惭愧,奉先不才,今日走投无路,来投玄德了!” 吕布姿态摆的很低,他向东直奔,两人撞在一起,大手,瞬间紧紧的扣住了。 “奉先谦逊了,不过为曹贼暗算,你我两人一般,可谓难兄难弟,奉先勇武,天下何人能敌?又有何人能让世间第一人,走投无路?” 刘备口才极佳,几句话说的吕布,脸色就绽放了开来。 并州主公,眼神不经意的瞟过刘备身后的徐州部曲,脸上闪过丝丝不屑之意。 大耳兵丁,甲胄虽多,却是老弱并列,眼无杀机,比起他的并州部曲差的远了。 若刘备贴身甲士,就是如此水准,这次徐州,恐怕就来对了! 吕布何人?见面赤裸裸的掂量实力,讲究的就是弱肉强食。 他不知道,刘备的牌面,才被张飞糟蹋的有点多,现在凑上来的部曲,还是精挑细选,为了不让他轻视挑出来的! 吕布窥测刘备部曲,刘备向着吕布身后张望,找的却是美人! 没看见那个妩媚天下第一的倩影,皇叔瞬间有点怅然若失。 此事又不好多问,就在刘备想着,怎么说话,能引出貂蝉之时,他身后,关羽,张飞也迎了上来。 红脸关羽,今日难得凤眼睁开的大了些,毕竟对面是吕布,二哥思量着,还是要警醒些,多注意这三姓家奴的套路。 张飞新败,心绪不佳,看到吕布张望大哥身后的部曲,大概猜到了此人在掂量徐州实力,在马上瞪圆了眼睛,看了回去。 “云长,翼徳,吕奉先在此啊,还记得当年,吾四人酣战之事?此时天下,还有比徐州更武德昌盛之地? 刘备想活跃气氛,关羽还好,对着吕布做了个揖。 张飞则是心气不顺,大咧咧的摆了摆手,直视吕布,大有你小子要是乱来,现在就打架之意。 吕布见他无理,心中狂怒,暗自咬牙,找机会,一定打掉面前环眼贼的牙。 刘备肯来,就是徐州愿意接纳吕布。 众人又寒暄了一回,糜竺,孙乾,先去下邳准备了。 半晌,下邳城门缓缓打开,众人并马齐进,陈圭,陈登父子,已经等在了城门口相迎。 大耳,吕布各有所需,进城之时,颇为亲昵,看到陈家父子,很是吃惊。 他两人原本以为,下邳一战,在所难免,却没想到,新主公,如此长袖善舞。 吕布身后,一辆马车,车帘被偷偷的掀开了一个角。 知道此车中坐的是吕布家眷,刘关张三人,眼神已经无数次扫过马车,恨不得,把车板拆掉,露出里面妹子的面目来。 貂蝉从车窗一角,偷眼窥视刘备兄弟,恰好看到了刘关张的神色,心中一叹。 这三人,是天下闻名的英雄,仁德,忠义,直爽,没想到盛名之外,同长安,并州那些世家子弟一般,也是满脸的油腻,藏不住的贪婪。 若说区别,也就是刘备藏的深,关羽装的冷,张飞露出暴。 此等气质,比起兖州山中那个少年,差的实在太远。 世间英雄,前位现在都已经现身在貂蝉眼前,居然无一人,能和方广比肩! 徐州同床异梦,还有数年,现在正是大耳,吕布,好的蜜里调油之时。 千里外的兖州,校场之上,麴义从刘备麾下河北甲士中,挑选了百人,演示羌战之法。 所谓素习羌法,乃是西北苦寒,羌人轻甲快马,浪荡无形,军伍克之,更在令行禁止! 刘备部曲,都是精兵,虽然不过经过麴义几天操练,也已经有了当年界桥死士之风。 方广带着徐庶,太史慈,令选锋营甲士做势虚冲麴义军阵。 凉州将军,攻守皆有法度,在甲装俱骑前,时而令步卒分流御敌,巨盾浪射,时而令壮健之士,以长枪戳马腹,大斧斩马腿。 虽然不过虚演,选锋营冲击威势,麴义练兵精妙,也可见一般。 方广练兵,抓的是建设大略,单论战阵,麴义兵略,是他穿越以来,看见过的最精一人了。 凉州大汉,在三国史书中,威名昙花一现! 其实比起打仗只会大喊“随我来”的关羽,叫嚣“敢退就斩”的张飞,要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此等单挑不算顶级,却是练兵达人的将军,向来是方广的最爱! 演武完毕,少年亲自取酒,送到了校场中,赠麴义痛饮。 麴义一生,从西凉骑兵,到幽并突骑,见过多少天下至锐骑兵?今日选锋营骑兵,也让他颇为惊奇。 听说此军是东郡郡守一手操练而出,寡言的凉州大汉,对少年,更加的心服了! wap. /107/107133/27847727.html 第一百零一章、东阿大年 九州天下,黄河一隅,今年的冬日,显得格外的难熬。 天下大旱,眼看已经岁末,老天降下的雨水,还没有往年十之一二,从虎牢关一直到青州,可谓饿殍满地,黄河水,只有在东阿郡之时,显得欢腾一些。 东郡太守方广,用了筒车和曲辕犁的高科技,配合土质化肥,今年豆麦超了府衙记录,数十年的年收记载。 方大同一念,救了天下无数苍生。 南方众人,北方世家,或者还不把这黄巾出生的方广郡守看在眼中。 北地百姓,却每日把方麒麟挂在嘴边,在那些苦了一年,连全家食不果腹都做不到的百姓看来,东阿,成了兖州,徐州,乃至豫州,唯一的乐土。 那个从不不设郡禁,吸纳天下流民的郡守,是比什么卧龙,凤雏,更加贴在万民心中的天纵之才。 卧龙凤雏,庐江美方广,或有定邦之志,兖州麒麟,则握万民之口食。 岁末之时,正是来年百姓,同郡守,地方世家豪族,定下来年种地契约之时。 同方广才到东阿,只有走投无路的徐州流民,愿意从方广,枣袛屯田之法不同。 今岁岁末,青州军户,冀州流民,乃至南兖各地,流民都大量向着东阿而来,让本来心愁有地无田的东阿府衙,逐渐开始忧惧,一郡之地,如何安抚如此多的百姓! 乱世之中,玩出这种高逼格的,方广实乃第一人。 今日,正是兴平元年的岁末,东阿城中,喜闹非凡。 方广两世为人,素来看中商贾,如今东阿一片向荣,百姓手中或者无钱,多少有些存粮。 方广命枣袛,暂且不行严苛监督之举,放屯田百姓近城,彼此互通有无。 此令下了不过半月,不但徐州鱼干,青州豆腐,出现在了东阿城市集中,就连荆州的野果,幽州的陶器,甚至极南之地的百越蛮奴,市级之上都有出售。 前几日,一批去徐州贩马的商贾,在兖州被方广截胡,百匹好马,让选锋营实力大增,只等明年冶炼事业开展起来,再为甲士更换甲胄了! 东郡形势,是大好不是小好,远在陈留的曹操听了,也很是高兴。 方广以书信,请兖州牧以福之一字,为一郡百姓祈福。 这后世拍马屁的套路,提前数百年用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兖州其余州郡,到了岁末,都是伸手要钱,要粮,让曹阿瞒的脑袋,一个都有两个大,每日徘徊在头风的边缘。 独独东郡,方广求的不过几个字,挂在城门和府衙大门处。 曹老板骨子深处,文人豪客气质甚浓,喜欢的就是方广这调调儿。 他亲自令夏侯妙才,带着手书大字北来东阿,顺便也就在此地过年了。 汉代过年,除了无爆竹,烟花,其余不少习俗,都和后世相仿。 岁末最后一天,中午乃是同袍相聚饮酒,联络感情之时,晚上才能回家,同家眷吃个团圆饭。 现在正是正午,曹操龙飞凤舞的草书福字挂在府衙大门,方广亲自相迎,带着枣袛,太史慈,麴义,徐庶等人,迎着夏侯妙才,到了大厅落座! 方广从徐州护送曹嵩来投,就是夏侯渊接洽的。 曹营诸将,夏侯妙才,同方广最是亲厚,一进大门,闻到了久违的酒香之气,夏侯渊捧着肚子,就大笑了起来。 “大同,半年了,随着主公身边,别说酒浆,就是带点味道的水,都没喝几碗!” “还是你这东阿豪阔,有粮食能拿来酿酒,其余地方,哪里能闻到此种香气,你小子小心了,荀彧在陈留,大搞节粮,你此举要是被文若知道了,少不得要到主公面前嚼舌头的!” “这家子,可是一向看你不爽!” 夏侯渊肯在方广面前,递出颖川一脉老大,曹老板合伙人荀彧的小话,心中向着谁,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方广被大汉搂着,一起坐到了主位之上,心中颇有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穿越而来,寻思着,怎么也要和刘关张做出大事,顺应时代主流,没想到,现在和那三人成了死敌,最交好的武将,却是这个大嘴巴夏侯渊。 荀彧大搞节粮,不过借题发挥,以世家之力整合老板身边文官一脉。 此事,人家荀文若有这实力,别说他在东郡,他就在陈留,在这些事情上掰腕子,也肯定掰不过颖川一脉的。 方广心中轻叹,幸亏从主公身边的泥潭跳了出来,另辟蹊径,手中却是动作不停,连连給夏侯兄弟斟酒。 “妙才,我这酒是用梅子,山中猴子采的果子酿出来的,和粮食有什么干系?” “主公要东郡调拨的军粮,我可足足多拨了三成!兖州郡县,无人能做到吧,这文若,挑毛病也挑不到这里撒!” 方广目视夏侯渊,连连眨眼,逗的夏侯妙才忍不住抚须大笑。 “哈哈,大同,当是如此,你是何人?其余人跟不上荀文若的缜密心思,你不同,怕是水泼不进的。” “我们谯县兄弟私下议论,大同,你虽然还年轻,其实比他强,文若三步一计,你是一步三计,真不知道,你小子心思怎么长的,刘玄德这样的乱世滑溜,都吃了你那么多亏!” 几杯酒下肚,夏侯渊说话舌头已经有点大了。 方广听到谯县武将一脉对自己的议论,心中大喜,连连招呼太史慈和麴义,陪着夏侯渊同饮。 听到麴义来投,夏侯妙才,眼神很是诧异,听到方广说起此人来历,更是拉着方广,说了几句悄悄话, 他毕竟是曹老板的家臣,信息来源不同,袁绍要对付麴义,田丰,远在兖州的夏侯渊,也是心中了然。 自家老板,当年在四世三公面前,虽然算是至交好友,老同学,其实气场一直被压制。 现在倒好,主公恐怕都不敢收的烫手山芋,这方大同,照单全收了下来,此事,麒麟多少有些孟浪了。 “无妨,无妨的,来,今日咱们吃些过年才吃的吃食,饺子,此物关中百姓爱吃,元让未必尝过呢!” 方广连连拍着夏侯渊的手,示意此事无虞。 东汉已有饺子,乃是张仲景做出,只是在民间流传,世家子弟,少有食用。 寻常百姓,也都是野菜为馅,哪里似方广一般,以羊肉入面。 夏侯渊还要劝方广,却被饺子香味吸引,试着捞起一个,被烫的舌头发疼,满口鲜香,让人沉醉。 wap. /107/107133/27847728.html 第一百零二章、袁绍,众正盈一州 “怎么样,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此物用来佐酒,最是适宜,妙才多用,再回陈留,我要派庖厨同去,如此美物,主公也当享用!” 方广看着夏侯渊满肚子话要说,又舍不得饺子的憨直模样,忍不住笑着陪他同食。 夏侯妙才瞬间,已经是两斤饺子下肚,捂着浑圆的肚子,他又想到了麴义之事。 “大同,袁绍此人外宽内忌,最是难搞,主公还有诸多事情有求于他,为了一个将军,让袁绍侧目东郡,实在不智啊!” “大同要用麴义将军,可隐在军中练兵,领兵挂旗,我看就不用了。” 夏侯渊又附耳方广劝说,方广目视北方,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无妨的,此事,我已经有了对策,袁绍性子,吾心中肚明,此事,我早派了管亥北去,断断没有差池的!” 方广眼中全是笃定,夏侯渊满腹疑惑,去再也不好出口询问。 他很是不信,这方麒麟之能,折服主公也就罢了,还能传递千里,让邺城那个心思深沉之人,也被左右? 邺城,离着东阿百里之地,冀州郡府。 此城,恐怕是现在天下,最为繁华之城了。 长安,洛阳为董卓所祸,江陵,金陵地广人稀,只有邺城,人口众多,更有天下最有名望的袁本初坐镇,可谓众正盈一州。 今日,邺城城中最大的宅邸,也是灯火通明。 袁绍宴请家臣,度过岁末最后一日,席间,长子袁谭,次子袁尚,都在席中,陪着父亲同文武砥柱共饮,河北昌盛气象直冲天际。 主位之中,一个中年男子,同曹孟德年岁相仿,比起曹操,少了几分狂放豪迈,多了几分雍容贵气。 袁本初,一脸电视剧正派担当长相,举手投足,都是四世三公家世熏陶产物,眸子顾盼间,全是温和笑意。 河北群雄,天下世家翘楚十之三四,此时都在这厅中,被袁绍风度气势所折服。 熟悉袁绍的人却都知道,此公温善,雍容之后,是胸有山川之险,荡平天下之志! 袁本初,就有这个本事,家世,说服何进听他之言。 也有这个气度,胆识,指着董卓鼻子大骂,如视吾剑不利否? 世间之人,皆因官渡之战,视袁绍如草包,却没想过,整合青幽冀并四州,岂是寻常之人,能够作为之事? 官渡之败后,袁绍病亡,河北内讧,这才有了曹操一统北方! 老板坐下,颜良文丑雄武,张郃高览精干,这还是河北武将之雄。 比起武将,河北谋士,更是人才如云。 田丰已经被排挤出了邺城,今日谋士,分为三块,正是袁绍文臣根本。 河北本土一派,沮授,审配,满脸傲然之色,其中沮授,更是自居河北文士之首,举手投足间,好像袁绍麾下的荀彧。 郭图,辛评,荀谌,乃是颖川一脉,荀谌,更是荀攸族中之人,此派,同河北一派素来不睦,田丰就是性子刚直,被郭图抓住痛脚,同逢纪联手,赶出了邺城。 胖子孤傲,对本派大佬沮授之言,也经常不放在心上,郭图,逢纪整田丰,沮授,不但没有相助,更是落井下石,以整河北一派门风。 袁绍麾下谋士此两派,沮授,审配坐在一侧,郭图,辛评坐在另一侧,两派泾渭分明,比起武将,还要争锋相对的样子。 南阳一派,许攸,逢纪,则是坐在两派之间,南阳派比起河北派,颍川派实力稍弱,夹在中间,正好起了调剂之用。 袁绍麾下,众正盈州,换种说话,则是派系林立。 今日酒宴,说到政务之事,各派唇枪舌剑,厅中火药味已经渐渐重了起来。 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不自觉的把面前案台,向后挪了几步,深怕几个文官吵起来,学乌鸦掀了桌子。 大家在一起共事久了,心中明白,主公一向对文士很是纵容,真掀了桌子,也不过换一桌菜,断断不会为难。 今日议题,本来是幽州公孙瓒一事,公孙瓒被困幽州,沮授亲自操持河北世家,出人出力,围堵这袁绍宿命中的敌人。 众人都知道,公孙帅哥,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席间,沮授将平定幽州之功,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引起了郭图,辛评冷嘲热讽。 “公孙瓒被困易京,那是主公调配有方,沮授,你言语间,功劳都是你的,当年你在韩馥手中,怎么没有如此犀利?” 郭图口舌似箭,袁绍麾下,这哥们最是狠毒,田丰,后来的张郃,高览,都是被他陷害。 他知道沮授的命门,就是为前冀州牧,韩馥手下为骑都尉之时,献计诱杀主公之事! 几句话说出,沮授的脸色,顿时涨红的猪肝一般。 “说当年之事干什么?公则,你还不是韩馥同乡,才能到河北来的?否则兖州之人,怎么能辅佐主公?” “颖川人,现在在曹孟德那里,不是如鱼得水,公则,别哪日偷跑了啊!” 沮授扛不住,他身边审配,几句话讥嘲了回去。 颖川一脉,确实都是韩馥调来冀州的老乡,这下子,轮到郭图脖子都涨粗了。 “咳咳!” 主座之下,袁绍满脸平静,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麾下谋士,今日特殊,不可乱了大局。 袁绍御人很是有方,他咳嗽两声,郭图和审配,顿时住口垂首。 “幽州之事,不是已经有了定论,乃是麴义贪功冒进,才被公孙瓒所乘,把他调来邺城,下狱以儆效尤即可,尔等何必争执?” 袁绍一句话,让厅中的张郃,高览,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那可是麴义啊,界桥之战,顶着白马义从,以一条命,硬生生挡住了公孙瓒的男子,因为没有家世,在那些世家名士口中,成了替罪羊。 现在,袁绍,更是要借凉州汉子一命,团结河北谋士! 如此轻武重文,轻白丁寒门,重世家高阀,张郃,高览顿时觉得,自己面前,前途颇为灰暗! wap. /107/107133/27847729.html 第一百零三章、号码帮许攸 “主公之言,乃是至理,只是,只是邺城去的使者,从东武阳发回信笺,这麴义,不知所踪,已经不在冀州了!” 厅中,郭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脸上却装的全是惶惑道。 整田丰,整麴义,都是此人主谋,田丰是河北世家背景,麴义领兵,则是沮授力荐,麾下部曲,界桥死士,更是河北世家募兵所得。 将此两人拔除,就是翦除现在冀州风头最劲的沮授羽翼。 此事,得到了袁本初暗中力挺,用以平衡冀州大势,这才推进的顺遂无比。 就是麴义易京战败,也非战阵之罪,而是粮秣不继,这其中郭图,辛评用了多大的劲,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麴义逃出冀州,喜怒不形于色的袁绍,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不在冀州?现在何处?难道心中忧惧,投河报主了?” “主公,非也,吾之使者,追踪此人,一直到了东郡曹孟德所在,才知道,麴义,依附在了东郡太守方广麾下,现在暂为校尉,颇受此子器重!” “方广,可是有麒麟之名的那个黄巾野士?” “是,正是此人,此子在兖州,徐州,荆州,现在都颇有声名!” 郭图一番撩拨,成功的将袁本初,压在心中几年的火气,引发了出来。 “麒麟何等尊贵?哪里是黄巾逆贼能逞之名?天道浑浊,什么乡野山民,马弓手,步弓手,卖草鞋的,也能登堂入室,为士人所知了?” “孟德虽然家世有瑕,却也勉强算是我世家之人,怎么让此人做了东郡太守?还敢管我河北之事?真是无稽!” 袁绍声若洪钟,他轻易不发飙,此时动了意气,厅中冀州文武,都惊慌的一起低下头来。 郭图虽是颖川一脉,却是以对曹操强硬而闻名,官渡之战,力主奇袭许昌的,就是此人。 见到主公动怒,他对一边颜良,文丑使了个眼色。 袁绍爱将,不禁一起站了出来。 “主公,曹孟德不分好歹,不知没有主公庇护,哪里能在兖州立足?” “东郡本就该是我冀州之地,但请主公,遣三千精兵,交于我和颜良统领,不过十日,就可将黄巾小贼,易京逃兵,捉到邺城来,听凭主公处置!” 颜良,文丑,同郭图,辛评交厚,两人生的都是虬髯满面,气相猛厉。 袁绍看到本方打手担当,心中大悦,摸着胡子,还是沉吟起来,思虑麴义之事。 一旁沮授,看着不妙,他在军中,立撑张郃,高览,这要是再给颜良,文丑立功,只怕郭图一脉,实力更赠。 沮授对着审配做个眼色,审配会意,几步站了出来。 “主公,我冀州大患,在北不在南,公孙瓒稍得喘息之机,就能联络鲜卑,乌桓北胡,扰冀州,青州!” “吾看,先灭此人,在经营河南,才是正理,麴义之事,想来曹孟德并不知晓,主公可以修书一封,令那黄巾小儿,交出麴义,此事也可作罢!” “如此太过软弱,来往书信,就要数月,有这时间,甲骑早就过江拿人了,今年兖州东郡,可是存了不少豆麦的!” “区区豆麦,哪里能和冀州之南安定相比?曹操在南,我等方可放手北进!” “主公,曹操此人,颇有壮志,吾辛评看,还是要趁着机会,敲打一二!” “仲治,主公兴的是仁德王道,如此跋扈,不是树敌于天下诸侯?修书一封,有礼有节,就是陛下知道了,也要夸赞一个好的!” “沮授,你说陛下,你不是要张郃奇袭关中,接回陛下,搞什么狭天子以令诸侯?你不知道,这天子,乃是炭团一般,不可轻触?” “仲治,天下诸侯,主公最盛,纵是炭团,也只有主公才能拿在手中的!” 袁绍坐下,河北派和颖川派吵成一团。 两派之中,南阳一脉许攸,摸着怀中金饼,满脸都是淡淡笑意。 今日局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此一来,那个黄巾小子,送来的赤金百两,可谓受之无愧了。 方广是嫩了点,不过黄巾出生,送起东西来,比起世家子弟,还要豪阔十倍,许攸,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儿。 原来方广得了麴义,得了东武阳流民,就知道,要提防袁绍了。 他两世为人,不谈什么袁本初万宽内忌,善谋无断,这哥们最要面子,最讲世家名分,才是袁绍本质。 算算时间,自己老板和袁绍掀桌子,也就是几年之后了。 现在时间对兖州一脉有利,方广可不愿意因为自己,让河北兵提前南下。 方广深知,他够不上袁绍,只是他也知道,那个爱财如命,最后被许褚斩杀的贪婪之士,许攸,够的上袁绍啊。 这哥们著名的拿钱办事,比号码帮都有诚信。 官渡之时,为了三千石俸禄,毅然圈出乌巢所在,影响世界气候! 东郡生发,粮贵银贱,一百两金,用来交个朋友,可谓物有所值的。 管亥不在东郡过年,就是带着亲信和金子,北来了邺城,钱现在就在许攸府中内库放着,甚至如何处置自己,方广都给了节略与那南阳猥琐男。 “咳咳!”就在两派吵的不可开交之时。许攸轻轻咳嗽两声,几步站到了袁绍面前。 “沮授公,仲治,不要动了意气嘛,东郡之事,我有一策,还请主公同诸位,一起斟酌。” “此策思之,其一,曹操颇有雄心,主公需要压制,此话有理,不过我想,蝼蚁雄心,怎么和龙虎相比?主公方是天下至雄之人!” “曹孟德竖阉之后,天下士人深鄙之,河北名士,十倍于兖州,此人成不得气候的,主公要是下手狠了,反而被天下人议论,说主公不念及同袍旧情,不是反而不美?” 许攸口舌如簧,一番话,说兖州事情,其实是把袁绍狠狠地舔了一番。 主座之上,本来满脸不爽的袁本初,听到这番话,脸色果然慢慢的去霁和下来。 “好,这其一,颇为有理,还有二,三,速速道来!” wap. /107/107133/27847730.html 第一百零四章、赵子龙:吾要杀方广! “主公,其二嘛,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何等雄壮,为了黄巾小儿,南下千里,不是白白浪费了将军雄壮?” “天下军功,在并州,幽州,此两州,方是两位将军该去之处嘛。” “其三,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不去,以许攸只见,冀州部曲,都不可轻动,其实主公要削人,何必自己动手,天下仰慕我冀州豪强何其多也,随便修书一封,自有义师暴惩东阿!” 许攸一番话,照顾了袁绍的面子,颖川派和河北派的里子,让厅中气氛,顿时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郭图本来今天很想钉死麴义,顺便敲打田丰,臧洪,这些沮授一脉之人,听了许攸的话,也慢慢回转了心意。 “许攸,你果然是主公麾下,最为善谋之士,我且问你,何处豪强,可以提拿麴义,纵掠东郡的?” “郭图,谬赞了,我论智谋,哪里有郭公的一半,吾想,并州于夫罗,麾下匈奴甲骑颇多!” “此人于我亦敌亦友,让他南去,正好昭示吾冀州招揽之意!“ “冬末春初,正是匈奴甲马吾无粮草之时,防彼军南去,纵掠东阿,还可削弱曹操实力,孟德已得了兖州,还想着豫州,若无粮,大事便不可成。” 许攸口中的于夫罗,正是匈奴右贤王,南匈奴一脉统领,深刻介入了东汉之史的达人,更是后世坏了九州土地,那个前赵刘渊的祖辈。 于夫罗在匡亭,同曹操交手,败北,折损颇多。 在并州,更是劫持并州刺史张扬,被麴义教训过。 这人南下曹操之地,去抓麴义,实在太合适不过,许攸说出此人姓名,邺城厅堂,瞬间一片哗然,都是议论赞叹声音,袁绍的眸子,也瞬间亮了起来。 “好,好!此人颇为合适,许攸,你能想到这胡酋,看来是真为了冀州之事,呕心沥血了!” “并州乃我看中之地,哪里能让胡马纵横?此人南去,正是驱虎吞狼!许攸,好算计啊!” 袁绍表示支持,冀州文士之首沮授,本来觉得今日被郭图压的很是被动,此时,也连忙发声应和。 “这人,还不错,想来得了主公信笺,必然会去,许公劳心了!” 就连郭图,也是摇头微笑着赞叹许攸睿智,此事,自然就在这一刻拍板敲定。 许攸摇头晃脑,装作殚心竭虑,才有此谋的样子,心中,却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方广,颇有赞叹之意。 这黄巾小子,被你们如此看清,千里之外,方麒麟却把河北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有手段,有韬略,还有钱,看来以后,要和东郡郡守,多打打交道了! 许攸心中想定,再看厅中,袁绍当即命令使者,以冀州牧,并州牧之名,令于夫罗南下,捉拿并州要犯。 新年之夜,邺城厅堂,此事一了,又是歌舞升平。 就在邺城城中,一处简陋的民宅内,今日岁末之时,却是毫无喜庆之气,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穿素袍,对着挂在墙上的画像,烧香叩拜。 男子豹头龙眼,不怒自威,此时满脸戚戚之色,一双虎目,看着墙上之人,微微有些发红。 “哥,子龙今日,又来看你了,哥三年前,在界桥,为麴义贼子,弓弩所伤,又被此贼子,亲手砍下了头颅!” “三年为哥守孝已过,过了今日,我就要南下,去寻找此贼了!” “当年军中熟人,麴义贼子,现在依托曹孟德麾下方广庇护,此人是玄德公大敌,正好南去,一并刺死在厅堂之上,再拿麴义头颅,在哥哥坟前祭拜!” 高大男子说到这里,单手伸出,一杆烂银枪,插入屋中地面,石缝之中,足足有半寸,被赵子龙,轻轻一代,长枪宛若白龙一般,就被带了起来。” 此条大汉,自然就是东汉末年,枪法通玄,长坂坡,成为曹孟德苦手的赵子龙了! 赵云,赵风兄弟,本是幽州之兵,赵风是白马义从军中校尉,颇得公孙瓒赏识,却为严纲所忌, 界桥之战,严纲轻骑突进,为麴义重弩大盾步卒所破,乱军之中,赵风被麴义阵斩,此等大仇,一直是常山赵子龙的心结! 他后来投军厮杀,本来想着,在军中为兄长报仇。 没有想到,公孙瓒一腔雄心,俱为袁绍所灭,他蛰伏幽州,再无南下之志,白马义从,渐渐凋零。 赵云心灰意冷下,结识了刘大耳,白马方广,正在人生谷地,哪里敌得过大耳的心灵鸡汤? 远去青州之时,赵子龙便成了刘备麾下骑兵统领,荣宠表面上,不在关张之下,甚至被人称作刘备四弟。 赵云后来带着哥哥讯息,回常山之前,和刘备洒泪而别,约定数年后想见。 今日,就是赵子龙在邺城,最后辞别哥哥之时。 “杀了方大同,再投玄德,也不知道主公,看到百姓辛劳,就胸口发疼的毛病,好了点没有!” 赵云口中低语,想到刘备大耳,眼中闪过一道柔情。 “杀!” 暴喝声中,赵子龙手中烂银枪,白龙一般昂头飞起,枪头,直直此向身后屋门墙壁旁,重金从兖州求得的方广画像。 这一枪威势太足,准准刺在方广画像,方广眉心之处,大力所及,墙壁也慢慢四分五裂开来,连带着画像,扯成了几段。 邺城天色,慢慢黑了下来,赵云哪里还有过年之心。 他收好哥哥画像,放入怀中,单骑白马,直直向着邺城南门而入,计算时日,不日便可到达东郡之地。 东郡,已经是新年后的第三日了,也是府衙文吏理事的前一日。 东阿城街头,一个布衣方广,以斗笠遮住了面目,胳膊上吊着一个美丽少妇,正在城中闲逛。 东阿城虽小,单论货品五花八门,恐怕已经是兖州第一,不下于邺城之地了。 方广两世为人,带着新妇逛街,只觉得这是穿越以来,最为惬意之时。 “大同,我那绸袍,都穿的破了,好不容易,兖州也有了绸缎铺,还是益州来的好丝,你那点俸禄,正好有了可用之处了!” 自来历代,少女最爱锦袍,东汉九州,丝绸业已经很是发达。 虽然后世扬名的扬锦还没有问世,益州蜀锦,却早就成了世家高门的最爱。 方广年终的俸禄,让手头拮据,嫁妆都拿出来的蔡琰,一下有了消费的实力。 今日城中蜀锦铺子开业,方广和蔡琰,决定乔装探查一番。 wap. /107/107133/27847731.html 第一百零五章、锦帆贼的店铺 东郡,城中丝绸店铺,百姓早就挤满了厅堂。 天下自灵帝以来,民生日渐凋零,丝绸之类豪奢物品,渐渐只在世家高门之间买卖往来。 除了益州成都,冀州邺城几处大城之外,专营丝绸的店铺,实在少见。 东阿城,不过东郡一郡郡治,却开了此铺,让方广和蔡琰,对商铺掌柜,不禁颇为好奇。 方广,新妇手挽手挤入铺中,见到店中伙计装束,彼此对视一眼,险些笑出声音来。 原来此店伙计,都是身材高大,面带凶恶之人。 单看面相,十余个伙计,哪里是什么店家小厮,说是黑山贼一部,泰山贼分支,恐怕更加贴合。 更是出奇的是,十几个伙计,人人身披五色绸缎,华光流彩,甚是鲜艳! 凶狠面相,配上艳妇最爱的装束,违和感十足,又有种奇异的魅力。 蔡琰是世家大门出生,一眼就看出,这些店中伙计衣袍所用绸缎,都是顶级上好的蜀锦丝绸。 仆役都如此豪阔,身上装束,就值寻常百姓一年辛劳所得,寻常店铺,还真的难以看到。 店中伙计装束奇怪,此店的买卖方式,更加是方广两世为人首见。 店中丝绸,都没有多少现,货,除了数匹各色绸缎样本,货架都是空的。 店门正上方一块牌匾,写的“先粮后货”四字,更是出奇,方广如此聪颖,也愣了一下,才想通,这老板,是摆出了空手套白狼的驾驶,在东郡开的店铺。 蔡琰一眼扫去,货架上仅有的几匹绸缎,样式水色,都让她很是满意。 女子拉了拉方广的袖子,玉指轻轻指了指面前绸缎,娇憨神情,让麒麟儿都不禁心中一荡。 “此地丝绸,没有货品,便是这几匹?如此怎么生发?恐怕赚的钱,连铺面租金都不够吧。” “怎么卖的,我全要了!” 方广缓缓开口,掀掉了头上的斗笠。 “啊,是郡守大人!” “见过大同先生!” “见过方大人!“ 绸缎铺中,东郡文吏,百姓富豪,看到方广,齐声招呼,一起作揖行礼。 方大同之名,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东郡郡守,兖州司马那么简单了,寻常店铺仆役,见到此情景,定要惶惑。 此店中,那些穿着五彩锦袍,像山贼胜过商贾的伙计,却只是对视一眼,目光比起刚才的漫不经心,稍微认真了一些。 一个领头伙计,长的黑熊一般,披的最艳丽的红绿绸缎,上下打量了方广一眼,这才作揖行礼。 “你便是那血战鄄城,力敌吕布的方大同,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 “我家主公说,当世能吃下我们巴州绸缎的,你算是一个,你要,可是真要?一匹绸缎麦粟十斛,少了千匹,就不要开口!” 方广听到黑熊一般锦袍男子所言,口气极大,东西卖的,倒是不贵,心中颇为惊异。、 这些绸缎,真是蜀锦,一匹在成都,邺城,二十斛粮草,或者换铜钱百贯是值当的,这黑熊,倒是没有坐地起价。 听他口气,他家那个主公,很是抬举自己的样子。 “好说,一千匹不够,我要五千匹,不过五万斛麦米,在我东郡,也算不得什么!” 九州天下,兖州,徐州,此时敢讲这个话的,也只有方广了。 开春种稻的粮种早就备下,就等曹阿瞒南派交州的校尉赶回,看看有没有野生稻麦种子,能够给方广做改良实验了。 内库结余的稻麦,还有几十万斛,拿点出来换成绸缎,除了自己取用,更是赏赐麾下文武的硬通货。 黑熊大汉,听到方广如此豪阔,脸上,第一次对着方广,露出尊崇神色。 “好,大同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绸缎五千匹尽有的,只是七日之后,才能运到这里!” “我家主公在夏口为人所困,急需粮草脱身,方郡守,先粮后货,可有此魄力?” 黑熊彩锦袍汉子,做生意这么没规矩,一番话说出,方广还未回答,店中那些东阿他统辖之人,都不禁一起怒骂起来。 “你这贼汉,好生无礼,通天下,哪里有你这般做生意的?先拿了五万斛粮米,你拍拍屁股跑了,我家大人怎么办?” “就是,看你们样子,也不是正经商贾人家!” “主公,和他们客气什么?人抓起来,送到府衙拷问,这绸缎,大人全拿走,分一匹给我即可!” 众人一起喝骂,方广听着最后一个声音很是熟悉,抬眼看去,只见部曲小猴儿,撩起袖子,满脸都是在黄巾军之时,杀富济贫的神情,看着店铺中的绸缎,眼睛已经冒出了火来。 击退张飞,就是小猴儿到泰山贼营中,冒死报信,方广答应帮他说媒,前几日,麾下部曲的亲事,就已经说定了! 大同先生在徐州流民心中,威望何其高也,那家姑娘,见到方广亲来说媒,姐妹几个,都争着把自己嫁出去。 要不是方广跑的快,只怕大虎的亲事,也说合了。 “胡言乱语,吾以农商为东郡之本,怎么,猴儿,你要在城中开抢?” “一旁看着,一会绸缎,少不了赠你一匹,回去给桃儿!” 方广骂退了小猴儿,店中众人,也慢慢停了喝骂。 随即,方广又看着面前伙计倨傲的神色,看着那五彩的锦帕,在想到夏口,对面男子主公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方广嘴角翘起,轻轻点了点头。 “好,就是如此,先粮后货,一会你自派人,去东郡内库运粮即可!” “巴郡甘兴霸任侠重义,天下何人不知?些许粮米,算得什么?” 方广一言吐出,店中穿着五彩锦袍之人,一起惊疑出声,看着方广,面色瞬间亲善起来。 锦帆贼甘宁,纵横长江水道,各郡官吏,谁敢不以礼相待? 刘焉横死,刘璋现在执掌益州,甘宁在巴郡呆的无趣,想去江东做一番大事,却在江夏,被刘表麾下黄祖,拿住了家眷。 黄祖知道甘宁在长江一隅,颇有能量,今年荆州也缺粮,便让他拿稻麦赎人。 甘宁其余没有,在益州之时,积攒丝绸最多,史书记载,甘兴霸所称舟船,船帆都是绸缎,如此豪奢,这才得了锦帆贼的名头!,这才得了锦帆贼的名头! wap. /107/107133/27847732.html 第一百零六章、江南顶级社会人 此等讯息,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晓,在此地的甘宁部曲看来,则是方麒麟,人在兖州,也知天下事的神妙了。 “先生,我家主公,只要七日,必然带着绸缎到此!” “江夏事急,这个情,我等巴郡浪子都记住了,长江之上,以后大同先生但有所用,百十条性命,还是有的!” 黑熊男子作揖回话,语气淡淡的,却是充满血腥杀伐之意。 方广知道,江,贼比起山匪,还要豪侠任性,这些江,贼中的翘楚,喜欢的,就是一掷千金,在血溅长江的豪迈之气。 他微微点了点头,喊过了小猴儿,把店中样品扔了部曲一匹,让他带着黑熊男子,先去内库取粮了。 “相公,这,这是主公的粮草啊,咱们买个几匹做衣服就行了,这,五万斛粮米,不是小数目!” “万一那什么甘兴霸跑了,被有心人把此事捅到主公那里,不是?” 蔡琰看着一干人远去,低语提醒方广,忽然感觉脸颊一疼,是被方广捏了一把。 “你懂什么?五万斛粮米,要是能把甘宁截胡到了兖州,那是天下最合算的买卖!” “主公制霸北方,指日可待,经略江南,正是布局之时,甘宁何等好汉?这五万斛粮米,我当着主公的面送给他,也是无妨的!” 想到甘宁百骑劫曹营的那个甘兴霸,以后或者会为明公效力,方广摸着下巴,很是无良的笑了起来。 他忽然发现,拿下本属江东的好汉,那是一出手一个准。 刘备那里,却是不同,除了徐庶,中毒不深,被他拖拽了来,其余大耳部曲,却让方广没有着力之处。 大耳紧密团结班子的能力,世间罕有,一般人的锄头,连下锄的地方,都未必能够找到。 七日转瞬即过,方广将此事,告诉了太史慈,枣邸等人,枣邸只说江,贼何以能够取信天下人?太史慈却是素知甘宁之名,相信甘兴霸,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新年方过,马上就是春耕重要时节,东郡虽然诸事甚多,到了约定的七日之期,众人还是好奇心爆棚,随着方广,等在东郡府衙。 就连操持石灰工坊,最是辛劳的徐庶几人,今日也陪在方广身边,议论甘宁之事。 不知不觉,已经是日上三杆了,就在太史慈都已经自疑的时候,府衙之前,忽然传来了牛车轧轧的声音。 不过片刻,东郡府衙前,一排数十辆牛车停的整齐,车上孔武大汉,十之八九,脸上手臂都有江,贼最爱的刺青。 众人五彩锦袍,将一捆捆绸缎,抬到了府衙外的大厅内,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虽然没有吕布那般摄人的气势,关张的熊虎体格,却浑身都是腱子肉。身披最艳丽的五彩锦袍。 男子穿着丝绸华贵,穿法却同世家之人全然不同,早春颇为寒冷,他却是袖子裤管,都卷到了手肘,膝盖之上,露出了暗绿色的刺青。 从头到脚,无数条过江龙,覆在甘宁的肌肤之上,动作间,百龙齐舞,看着诡异瑰丽,正是汉代南方,顶级社会人的标配。 “吾甘宁,字兴霸,见过兖州方广方郡守,大同先生,世间麒麟!兴霸本来以为乃是世人谬赞,此时才知,北地俊杰,豪迈可压江龙!” 甘宁说话间,大步走到了方广面前,就要作揖下拜。 方广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抢上几步,一把拉住了甘宁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好一条过江龙,我北地多熊虎,却少了这精猛之气!来,来,来,兴霸,我久闻你的侠名,今日咱们不谈丝绸粮草,我为你引见此间兖州名士!” 社会人需要什么?需要的是面子,是世家官员的认可。 方广从大耳那里,学到了人情世故一二,拉着甘宁的手,从枣邸,徐庶,太史慈,一个个介绍下来。 甘宁只感觉手心,胸前,都是暖洋洋的,那些东郡文武的名字,他没记的牢靠,方大同这兄弟能处,却是被甘宁心中认定。 “啪啪!” 方广拍了拍手,早有麾下部曲,大虎,小猴儿,送来英雄都爱的青梅酒。还有上好的牛肉。 一时间,东郡府衙,正午开宴,推杯换盏间,甘宁一五一十,将自己开铺子筹措粮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说到黄祖无礼,刘表轻武重文,刘璋昏懦,甘宁的眼中,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刘表此人,虽名为八骏,却为荆州世家裹挟,一事无成,哪里能够和我家主公孟德相比?” “兴霸,江东固为建功立业之地,兖州,豫州,更是施展拳脚之时,兴霸一生本领,何必去江东,投那乳臭未干的孙策一脉?” “就在我东郡,我要上书主公,以兴霸之能,提督一方,当是平常!” 甘宁被一郡郡守如此当众抬举,激动的脸色瞬间一片血红,甘兴霸,平生第一次,与人说话之时,有了患得患失之意。 “大同,吾一生本领,都在江河之上,江东俱是水战,方有我用武之地啊,吾不是不愿意为大同所用,只是怕,辜负了曹公和大同厚望!” 甘宁什么时候谦逊过?他的从人听了此时长江锦帆贼之言,都是一脸惊诧。 方广则是满脸不以为然。 “兴霸之能,乃在勇武,水战曹公也要习练的,你还怕没有用武之地?” “此事我就帮兴霸做主了,从陛下那里,要个巡江将军职守,泗水,黄河,兖州何处无水,先请兴霸练兵!” 兖州东阿府衙,方广巧舌如簧,说的甘宁连连点头,下了扎根东郡的决心。 东阿北门,一个英武青年,在方广大展口才之时,手提包着枪头的长枪,骑着胯下白马,缓缓进了城中。 东阿格局,同天下其余地方都是不同,大同先生力邀天下勇武之人来投,每日,都有自己带着兵刃,马匹之人,来到城中,投效方广。 常山赵子龙,此时看着同那些投效之人一般,一口河北口音,守门的军士随便问了问,就放了白马冲阵乱闯王入了城中。 府衙外,就在甘宁听方广言语,听得傻笑的时候。 离着府衙不过数百步的街上,赵子龙跳下马匹,取出马上背囊,缓缓从背囊中,取出哥哥留下的甲胄,异常认真的披挂在身上。 长坂坡血战,提前十几年上演于天地间,事件发生位置,则从当阳,挪到了东郡城中! wap. /107/107133/27847733.html 第一百零七章、方寸之内子龙威 东郡,东阿城,郡守府衙,正午时分。 太守方广,拉着甘宁的手,和他说些长江水道人情,方广两世为人,句句问的都是锦帆贼平生得意之事。 甘宁说的眉飞色舞,才入此间,被强横遮掩的些许不安,白丁见到世家子弟的戒惧,此时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听方广话语间,对大江之上劫掠,也是颇为熟稔的样子,微惊之下,就是无限的欣慰。 大同如此渊博,自是当然,谁不知道,这位是黄巾出生,黄巾军嘛,也是靠一把大刀讨生活的。 不同的是,方广想来是靠山吃山,自己则是依仗江河之利罢了! 就在厅堂内一片融洽之时,忽然府衙外,传来了东郡兵卒的喝骂声,夹杂着战马的马蹄声音,和奔马粗重的响鼻声音传来。 “你是何人?郡守府衙,也敢擅闯!” “小子,一人一马也敢来此,将我东郡,看成何地了?” 护卫军卒,大半是方广黄巾时候的同袍,现在是他最为信赖之人。 这些黄巾汉子出言粗鄙,手头则从来没有含糊过,方广众人循声看去之时,黄巾老兄弟则是吃了大亏。 大虎就在门前,被人一枪杆抽在了地上,小猴儿则是抱着马腿,随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直直向着厅中冲来。 厅堂大门处,一个穿着银白甲胄的大汉,剑眉虎目,跨坐在白马之上,目视方广,眸子中好像炎凤燎原一般,不时闪过金红之色。 大汉手中一杆银枪,被几个黄巾老兄弟的大戟,将枪头在半空勾住了。小猴儿趁着这么一慢,也松开了马腿! 众甲士想把大汉从马上勾下来,却只听见一声冀州口音的“走你!”! 英武大汉银枪闪动,双手向上挑起,方广部曲四五人,顿时腾空而起,足足被挑飞了数丈。 “你们当中何人是黄巾小贼方广?麴义何在?得罪了玄德公,还想安居此处饮酒!” “速速到我赵子龙枪下领死!” 赵云挑飞数人,厅中东郡一脉武将,虽然都没有带着长兵器到此,太史慈众人都是虎背熊腰,甘宁更是满身刺青。 在赵子龙看来,却宛若无物一般。 厅中文武,见赵云跋扈,都是心中大怒。 就是徐庶,孟公威,石韬这样的文化人,心中都在大骂匹夫无礼。 甘宁撩起了袖子,从绸缎长袍中,掏出一把刃尖隐带血光的短戟,一看就是江上收割了无数人命的利刃。 “哪来的匹夫,大同,看吾把他从马上揪下来!” “好个精壮的汉子,剥干净了下酒,最有滋味!” 后世东吴两员悍将,各持短戟迎了上去,两人眼角余光微瞟,都以为方广必定大怒,却只见,东郡郡守,摸着下巴,满脸方广郎看见心爱之人的模样,笑的居然有些猥琐。 “都不要伤了此人的性命,赵子龙,好!吾还没想把你收在囊中,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吾就是方广啊,跟在我身边吧,刘玄德算什么?你的本事,只有我知道!到我这里来,定当重用!” 方广笑眯眯的伸手,就要上前把赵云从马上拉下来。 他毕竟前世赵云的正面影像资料看多了,以为虎躯一震,此人就能到手。 却只听见一个“呸!”字,耳边枪风闪过,烂银枪的枪头,贴着方广的耳鬓,直直刺了过去。 算上被刘备暗算这次,这一下,都是方广穿越以来,离着殒命最近的一次。 东郡郡守微微一愣神,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对面子龙小帅哥眼中,不是王霸之气四溢的智者,而是跟着曹孟德这个奸雄,陷害刘大耳的狗腿。 “大胆贼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冀州匹夫,来骗,来偷袭,没有武德!” 主公差点被人当面钉在府衙之中,太史慈,甘宁大怒,手中短戟舞的风车一般,从左右两侧,向着赵云兜抄而去。 “打死他!” “恶贼大胆至斯!” 武将动手,枣邸,徐庶叫骂声中,纷纷扔出手中的茶杯,瓷碗,向着赵云头脸砸去。 长坂坡,子龙单枪匹马,杀的七进七出。 东郡厅堂府衙虽大,也不过数十丈之地,赵云拨转马匹,银枪乱舞,接战东郡群雄,一时间也是不落下风。 “小子,有点本事,有种出去,等我披挂甲胄,我两人死战一场!” “这马骑的,和我江上操舟一般了,小子,我大戟拿来,你就没这么轻松了!” 冲在最前的甘宁,太史慈,同赵云交战数合,只觉得对方长枪,力道奇大,刺挑之法,无比刁钻。 配合着能在方寸之地,拨转战马跳舞一般躲避的马术,实在是勇武宛若神邸一般。 赵云哪里在意太史慈,甘宁,眼见自称方广,全程都在微笑的小子,丝毫不惧自己,推开了要拉他走的护卫,摸着下巴,眼神无良的让钢筋铁骨的子龙,都是心中发寒。 “小贼,看什么?今日杀的是你,有种到前面来,麴义呢,凉州汉子,可敢上前领死?” 赵云拨马向前数步,靠近方广,又被太史慈,甘宁拼死杀了回去,他心中焦躁,方广笑的越来越甜,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子龙,叫什么?好枪法,刚才差点毁了你未来主公的一张俊脸哦!” “下马吧,跟我混,以后一个前将军妥妥的,你是世间英雄,何必去刘关张那三人的大染缸!” “英雄当有壮志,提督兵马,纵横北境胡酋之地,才是英雄意气,跟了刘大耳,一辈子,也就是个保安队长,做他保姆,有什么意趣?” 方广摸着下巴,发动言语攻击,方广语气轻柔,配合那渴望的眼神,让天不怕地不怕的赵云,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忽然感觉有些恶心,左冲右突,拼死向前,想扎方广一枪。 得到讯息赶来护卫的甲士,越来越多,赵云虽然勇武冠绝天下,一时间,也是冲不上去。 就在焦灼时候,忽然府衙外,无数头插翎羽,手持短弩的兵卒,一起在府衙院墙之上露出头来。 几十把弩机,瞬间一起对准了赵云。 府衙大门,传来一个凉州口音的怒喝。 “谁人要杀我麴义,速到吾面前来!” “世人想杀吾的多了,你算老几?” wap. /107/107133/27847734.html 第一百零八章、长安城的小皇帝 铁塔一般的大汉,站在东郡府衙大门前,他身后,身侧墙壁上,兵卒的弩机,一起对准了赵云。 赵子龙在公孙瓒军中,见过麴义,见到此人现身,一双虎目,瞬间通红一片。 “吾算那为你在界桥斩首的赵风的弟弟,还我哥哥命来!” 赵云喝骂声中,双腿轻夹马腹,胯下那匹通体雪白的战马,腾跃起来将近一丈,向府衙门口飞落而去。 这一下纵跃,直直从十几个甲士之上穿过,一时间,赵云面前,就是麴义和他的部曲了。 “不要杀了此人!” “放!” 方广的喊叫声音,麴义的军令一起出声。 墙头军卒,听了郡守之令,一起茫然放下了弩机,麴义背后的部曲,则是下意识而定,扣动了手中的机枢机关。 麴义部曲,用的虽然不是神机弩,也是经过凉州汉子挑拣的好弩,七八支弩箭直直向着赵云而来。 两边实在太近,弩箭瞬息就到,方广心中哀叹,这下自己最爱的子龙,恐怕要成刺猬了。 府衙大门前的院落,一人一马,瞬间好像化为了游鱼,战马腾挪之时,支支弩箭,擦着白马和赵云的身子,射飞了出去。 方广眸子一亮,耳边传来了徐庶和枣邸的赞叹。 “世间居然有如此马术!” 间不容发间,常山赵子龙,靠着匪夷所思的控马,躲过了箭矢,转瞬来到了麴义身边,举起了手中长枪。 “休得伤我麾下校尉!麴将军,乃是九州砥柱一类!” 从赵子龙冲入府衙,此时,方广的脸色,才变的严肃起来。 他是爱赵云英武,可是麴义,也是他器重喜爱之人,情势危机下,只见五彩华光一闪,一个高大的汉子,单手持戟,已经拦在了麴义之前。 “大同先生,三番五次有结纳汝之意,你都丝毫没放在心上?” “你这人,本事是有的,只是为人处事,也实在太没滋味!” 在甘宁看来,今日赵云没给那个他中意的黄巾方广面子,这嘴巴,就是打在了长江社会人的脸上了。 江东甘兴霸话语间,不躲不避赵云白马,手中短戟化作一道乌光,直直射向战马面目。 这一幕,同方广穿越前,看过的著名奇幻电视剧中,勇者单挑一幕无比相像。 东郡郡守恍惚间,好像置身于九州片场,耳边,传来了战马的悲鸣。 甘宁杀人无数的短戟,刺在了白马额间足有半寸,赵云坐骑,嘶鸣之下软瘫在地,把措不及防的赵子龙,都压在了身下。 东郡甲士,乘机一拥而上,用手中的长戟,架在了赵云的脖颈处! 常山赵子龙,一来此地狭小,二来碰到的甘宁,太史慈,不是夏侯恩一流,此次在东郡,没有玩出长坂坡的神话,顷刻间被方广部曲,刀刃加身! 他是何人?一生胆量,虽然脖颈兵冰凉,也毫无半点怯意。 “呀!” 常山之虎,暴喝一声,双手顶住脖颈间七八杆戟! 赵云双腿撑起身子,发力之下,扔出戟刃,把抓住戟杆的方广部曲,一起甩飞了起来、 一时间,厅堂间鲜血淋漓,都是赵云割伤双手留下之血。 白甲小将,毫无忧惧,攒眉怒视身前麴义,就似猛虎猎食前一般,让凉州校尉,不自禁的连退数步! “不要伤了赵子龙!” “子龙,你今日来,逞一时之快,对得起天道赐予你的一生本领吗?君本领军安民之英雄,怎么今日成了聂政,专诸一流?” 方广目光清澈,直直盯着赵云,常山虎将,心中一阵茫然,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 “世间英雄,各为其主,或有折损,乃是世之常情,比起万民凋零,九州百姓,十不存一,英雄该做之事,不更该是翻覆天地?” “这世间,死的英雄义士,已经太多了,太多了!” 方广目光悲悯,想到了蜀汉一脉大将,除了刘关张私心暗藏,其余人,都为了汉室复兴而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世间难得。 曹操这里,谯县一脉将领,征战四方,几十年后,却不过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曹老板学脉曹髦,更是死在了洛阳市集之中。 方广眼中,顿时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悲悯。 赵云抬头看到方广神情,身躯巨震,这样的眼神,眸子中,好像包含了天地宇宙,刘备素来以目光深邃,满眼真挚闻名,却哪里有面前东郡太守的这份通透清澈? 正是正午时分,东阿城上空,忽然阴云密布,云中,火红色的华光,若隐若现穿过,天现异象,同地下情景暗合。 赵云抬头看天,听到城中百姓惊惶议论声音,心中一叹。 “哐当”一声,常山赵子龙,扔掉了手中的长枪,低头再不言语。 东郡异象,方广自然知道,乃是哈雷彗星,穿过宇宙,为九州士人所察觉。 此等天象,在东汉末年,意义极大,同日食月食一般,震慑人心。 长安城,就在赵云才入东阿府邸,同方广部曲死战之时。 未央宫一处偏殿中,一个十岁出头的方广,身边站着个年纪稍大的少女,两人都是满脸焦急,和面前跪着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 地下跪着的中年男子,穿着九卿袍服,脸色甚是红润,抬头笑眯眯的看着面前一对,举起了手中托着的木盘。 木盘内,是长安城现在,难得能买到的糕点了,白糕其间夹杂蜂蜜,是城中世家豪阀的最爱。 “文和公,你为什么要辞官?是你给孤送糕点,被李公,郭公觉察,这才逼你辞官的吗?” “孤要召集百官,和他们理论!” 十岁出头的方广,满脸的稚嫩,他努力想显得强硬一些,说话的时候,一双手颤抖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文和公,你是不是嫌官小,左冯翊是差了些,等到来年,我让父亲在朝中说话,陛下,在顺水推舟答应,你就不用那么怕李催,郭汜了!” 说话的方广,正是当今皇帝汉献帝刘协,他身边稍大一点的女子,则是后世的伏皇后,伏寿。 他们面前跪拜的男子,就是有三国鬼士,号称三国第一聪明之人的贾诩。 贾诩一生坎坷,以董卓一脉出生,最后得了善终,其中智慧韬略,自然是顶级的。 wap. /107/107133/27847735.html 第一百零九章、妖士之姿 “陛下,李催,郭汜,心怀叵测,彼此提防,虽怀重器不知其用,哪里有心思在陛下这里,在臣这里?” “吾贾诩世代受大汉皇恩,看着陛下亲政,乃毕生所愿,吾之官位高低,又算什么?左冯翊位置太显,难免让人猜忌,一个光禄大夫,能够伴在陛下面前,足矣!” 贾诩笑眯眯的,亲手把糕点送到了献帝和伏寿的身前。 汉末第一妖士,气质平常,看似就是一个乡间世家子弟一般,见谁都是一脸温善的笑容。 只有眸子中隐约闪过的华光,才昭显贾文和心有山川之格致。 刘协毕竟年幼,在宫中深锁,已经数年心智受损,比起寻常同年人聪慧有余,阅历还差了些。 闻到糕点的香味,大汉帝国的皇帝,忍不住抓起米糕,就送到了身边少女的手中。然后自己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几年,若不是伏寿,恐怕刘协,早就郁愤成疾了,在皇帝心中,身边颇有英气的女子,就是昏黑的未央宫中,难得的一缕光亮。 “陛下,慢点,容易噎着的。” “伏姑娘,你回去告诉令父,一直到夏日,最好都托病不在入朝了,长安城戾气冲天,一场杀伐,就在眼前,万万不可卷入。” 贾诩目视面前少男,少女,神情就和慈父一般,最后对着伏寿说的话,这个低调至极的天纵之才,难得的语气带着严肃。 左冯翊能断日月星辰轨迹,驱使神鬼,这是长安城中,愚民愚妇笃信之事,朝中显贵,也隐约为此,忌惮这个总是笑眯眯的中年胖子。 只是贾诩当众以预言警示,在献帝和伏寿眼中,还是第一次。 听了贾文和之言,少男,少女同时停止了咀嚼,感受到莫名的恐惧,直直的看着面前中年胖子。 “李催,郭汜失合,樊稠为韩遂反间计所谋,为李催猜忌,恐怕现在,已然殒命!” “杀戮之门既开,关中剩余百姓,士人,天子,都势必卷入血色之中,陛下,天象变了啊!” 贾诩说到这里,手指天际,长安城头,一声霹雳一般的炸雷,恰逢其时的响起,汉献帝心中一惊,手中的米糕掉落在了地上。 “李催,郭汜,朕已经封为太傅,大将军了,他们还不满足,还要杀人吗?文和,这是为何?杀人多了,官位还能大吗?” 在汉献帝心中,围着他转,又压制他的臣子,不过想着那大汉三公的印信。 贾诩眼中,闪过一道莫名之意,好像看穿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长安无粮,关中无粮,自来狼狐有食,方能合流,无肉则互为血食,两人火并,乃是天理人情!” “这不是现在的陛下,能够管的事情,我只要陛下答应,不要害怕,不要戒惧,万事有我安排!” “陛下,其实一场大劫,就在眼前,非先皇宝玉,无以避祸!” 贾诩面色严肃,他话还没说完,未央宫偏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太监被推倒,打哭的声音一起传来。 “陛下呢,陛下,我等忠心互为皇宫,现在,李催答应的饷银赏赐,通通没有,这是何故?” “大汉皇帝富有四海,随便拿点我等,也就罢了!” 大殿外粗野的声音,此起彼伏,汉献帝所在的屋子,大门被猛的退开,一群衣着奇怪,粗胡深目的大汉,出现在了殿外。 为首之人,是普通汉将装扮,满脸阴鸷之气,嘴角还隐隐带着兴奋。 正是西凉一脉,三号人物,武威张济,先为震东将军! 张济心怀叵测闯宫,意在挑唆李催手下羌胡部曲作乱,却没想到,在此地遇见了贾诩。 “文和公,你怎么在宫中?” “陛下,大汉忠卫,已经快饿的没有饭吃了,还请陛下赏赐!” 张济见到微笑不语的贾诩,狂躁之相稍微收敛了一些,他微微躬身,就当作对献帝行礼。 汉献帝一眼看去,殿门西戎羌胡之兵,各个脸上都是狞恶之色,哪里有半点对自己的尊崇,小皇帝想到了被董卓支配的恐惧,单手紧紧抓着身边伏寿的袖子,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张济,羌胡护卫,乃是大司马的部曲,就有不平,哪里要你说话了。” “我在陛下这里,说的就是未央宫忠卫之事,如今天下微乱,尔等倚仗大司马,杨奉,哪里能得饱暖?” “陛下怜惜尔等忠勇,万里而来此地,早就准备了好物,尔等拿着自便就是了。” 贾诩面对数百虎狼一般的羌胡部曲,丝毫戒惧之意也没有,他转过身,对着汉献帝使了个眼色,语气,却很是倨傲。 “陛下,先皇美玉,可以拿来了,我知道就在此宫中,有当年河西进贡之物,正好赏赐羌胡好汉,送他们衣锦还乡!” 贾诩语气,活脱脱一个逼宫的跋扈之人。 刘协还在发愣,他身边的伏寿眼睛一亮,已经知道了贾诩方才眼中之意了。 少女叫来殿外,被打的眼睛青紫的太监,招呼他们去后殿,搬来了一个木箱,箱子打开,华美温润的光泽,瞬间耀亮了大殿。 “这是?” 张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这是先皇的宝贝,你们拿去吧,一块就可抵牛羊千匹了!” “以后在大汉国都做事,要守大汉的规矩,否则,你以为尔等甲兵,能够比得上天道只威!” 贾诩一人,面对数百贪婪暴兵,脸色淡然自若,隐带威压,好像他才是强势一方。 三国第一妖士最后一个字说出,手指天际。 一道红金色的豪光,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配着一阵一阵雷音,让人心中惊骇。 原来贾诩学通天地,是天下难得能判断出星象走势的奇人,他看到的彗星,同方广和东阿众人看到的一样,此时正在划过九州天际。 “这,这是天子发怒了啊!” “大汉皇帝龙威,贾文若先生神算啊!” “这是自然,你们知道什么,先生可能是段熲将军的后人呢!” wap. /107/107133/27847736.html 第一百一十章、什么是保安队长 羌胡部曲口中的段熲,正是东汉末年,平定羌乱的铁血将军! 现在羌胡之民,听到段熲之名,都还是小孩不敢夜啼! 贾诩青年时候,有一次在凉州为山贼所劫持,就靠着伪造的段熲后人的身份,吓的贼人不敢下手。 此事配合贾诩低调莫测之风,又恰逢今日彗星划过天际,更在此地羌胡之兵的心中,做实了面前男子,是段熲一脉的传人。 “文若先生,我们不懂规矩,拿了宝玉,这就走,这就走!” “贾大夫,以后我等没有大司马的将令,没有大夫首肯,再不会擅入宫中了!” 羌胡之兵,见到皇帝没有跪拜,此时,却是跪倒在了门口一片。 贾诩见到众人服软,面色却是越来越严厉。 “吾让尔等回西边故土,你们是听不懂,非要神灵逞威才走吗?” “你们是随着董太师来此的,现在,长安已经不是尔等能够容身之地了!” “速速离开此地!” 每天笑眯眯的贾诩,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话语隐约带着金石之音。 羌胡部曲彼此对视一眼,就连伏寿拿来的箱子里的美玉,都没敢多拿,领头的校尉随手捞了一把,对着身后兵卒招呼一声,就一哄而散了。 张济在旁边看的心中狂怒,他是此军主将,自己麾下部曲,却把主将半点没放在心上,被一个区区光禄大夫,遥控指挥了! “张将军,长安要变,将军不为自己想想吗?来来来。这剩下的玉,正好为将军所得,我来为你,指点一条明路!” 贾诩抚须微笑,目视张济,张济被他盯着,刚才的怒色,瞬间消散,总觉得贾半仙话中,其意深不可测。 “还请文若指点,樊稠死了,今夜李催招我营中喝酒,郭汜也让我去他家中,吾该如何啊?” 张济今日带着李催部曲闯宫,其实就想抢点东西,孝敬两位大佬。 现在东西是搞到点,李催的羌胡部曲,却也因为此事散了伙。 他心中,忽然空落落的,看见贾诩微笑点头,就好像抓住了稻草一般。 张济指挥两个西凉兵,抬走了玉箱,先等在了门外,他以为贾诩不走,是要再从懦弱的小皇帝那里,敲一点竹杠,识趣的先退到未央宫大门等候。 贾诩看着此人远去,这才微微叹息一声,会过头来,对着献帝跪拜下来。 “陛下,方才虽然不过从权,文若也有轻慢之罪,还请陛下责罚!” 三国志中,三国演义中,都只说贾诩智力近乎于妖,一生站队,到了哪山唱哪山的歌,从董卓,张绣,一直到曹操,曹丕,一生就没错过。 虽然也隐晦的提过,文若暗助献帝,却哪里知道,是如此的用心良苦。 刘协此时,也多少有些体会到了年前男子的深意,闻言上前几步,亲自把贾诩拉了起来。 “贾大夫,你是在保护朕,朕都懂的,只是,只是这未央宫,现在成了集市一般,羌胡之兵,来去自如,朕在长安,这皇帝,做的有什么意趣!” “文若,你是聪颖之人,何必也陷在此地,去吧,去吧,天下英杰如此多也,何必和朕,一起置身于此地囚笼中!” 刘协说到这里,动了真情,以袖拂面,泪水瞬间染湿了衣袖。 “陛下何必如此伤情,臣算了一算,今载,陛下就有大动,大汉生息在东,陛下只管宽心!”贾诩搬着手指,满脸都是自信微笑轻声道。 贾半仙名气太大,一句话,就说的刘协止悲为喜,伏寿,更是嘴角翘了起来。 “陛下,我先去了,李催,郭汜动手就在这数月间,我要联络朝中能用之士,护卫陛下东去呢!” 贾诩最后叩拜一番,这才缓缓退去。 这个确实通晓一些先秦卜算之道的人,一生难有错漏,确实有看星象,气运之能。 这也是后来,他立劝和曹操仇深似海的张绣,投诚曹操的主因。 天下豪杰诸侯,就是刘玄德得徐州,远在长安的贾诩,也是以快马邸报,看的清清楚楚。 九州间,只有一个人,让贾诩惊艳,又根本看不穿,算不出之人,就是东郡兖州司马,方广。 方广鄄城出位,贾半仙的罗盘就对准了东郡大地,只是越算,方广的轨迹星象,就越是繁复。 这个黄巾出生的白丁子弟,一切的一切,都被迷雾笼罩,以贾诩之能,除了看到黑暗后那巨大的身影,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东郡,方广不知道,自己在被诸葛亮在意,周瑜,孙策写上仇恨之书的时候,长安妖士,也已经盯上了自己。 现在的东郡郡守,自己就有点像妖士,常山赵子龙,铁铮铮的一条汉子。 耳边听着方广的话语,再看天上的异象,一腔杀心,在慢慢的退去。 东郡郡守府邸前,方广含笑一个眼色,太史慈,甘宁收了双戟,麴义也让麾下甲士,收了弩机。 赵云目视方广,缓缓站直了身子。 “我不信你说的,刘玄德仁德,河北谁人不知?你,你。” 赵云手指方广,鲜血还在流淌,一时间话却说不下去了。 “刘备这个人好处,处不好,自己找原因是不是?子龙,你呀,和河北四十万百姓,被大耳骗得好惨啊!” “来人啊,快拿绸缎来,給子龙把手包好!” 方广出言调侃赵云。 甘宁,太史慈佩服这个白袍小将,确实满身是胆,一个人敢来此地砸场子。 两个被方广截胡的江东虎将,彼此对视一眼,一起上前,給赵云把手包裹好。 “赵子龙,你是英雄,我其余言语也不多说,我放你走,你定还是要去大耳那里的,毕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你被他坑出快意了嘛。” “你坐骑死了,我陪你一匹好马,若是东去徐州,万万不要说,你到过东郡,否则,恐怕你保安队长都做不了!” 方广笑着摇头,亲手把自己的马,牵到了赵云的身边。 东郡众人见到郡守放虎归山,纵然心中惊诧,却也无人出口阻拦。 “你放我走?” “放你去,想来,你道理想通了,还会回来的,我方广身边,永远有常山赵子龙,一席之地!” 赵云听了方广的话,愣了一下,他忽然有点不敢开方广的眼睛,低着头,跳上了马匹。 “对了,我问你,什么是保安队长,你为什么说我在刘备那里,一辈子不过队长?可是校尉一流,不是将军?” 赵子龙终究还是要走,临走时,忍不住问方广道。 wap. /107/107133/27847737.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备战 “心系万民,出则提兵讨逆,入则养士安土,此乃将军,校尉!” “系于人主身侧,以武勇护卫匹夫一二,至多不过百者,以枪马功夫,虽得英武之名,终究硕大鹰犬,吾格局志向者,为之保安!” “其中至雄者,谓之队长,子龙一身虎胆,更有忠义爱民之心,此次东去,记得吾在东郡所言,善莫大焉!” 方广脸色肃然,一番话说的战马之上,赵云虎躯连震。 第一次,这位单骑入东郡的方广,对着面前方广,拱手微微弓了弓身。 赵子龙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只觉得人人脸上气象,都昂然自若,同天下别处看到的,浑然不同! 他就再看麴义,心中那股浓重的杀机,好像也淡了一些。 白袍小将,单骑策马,旁若无人从方广部曲中疾驰而过,嘴里连续嘟囔着,“吾不欲为保安队长!”八字。 甘宁看着面前小子如此跋扈,忍不住又要上前,被方广和太史慈一把拉住。 东郡郡守嘴角微微翘起,“甘兴霸,稍安勿躁,吾已经将火种,洒落在子龙心底,终有一日,他会为我等同袍!” “兴霸之能,今日诸位都看的清楚,正好再回厅中,商议黄河水师一事!” 方广一句话,把沉浸在赵云胆色中的众人,唤醒了过来。 “啊?大同,你这?” “方郡守,你文才武略,都是天下翘楚,只是这水战,恐怕郡守不甚熟稔,黄河水师,这?” “大同,吾观遍史书,也未曾听说,黄河有水军的,此次,露怯了吧,黄河水受天时影响太大,水涨时可比长江,枯水之季,恐怕不过寻常大河!” “兖州大旱,大同自己去河边看,此河河道最窄处,不过几十丈远了,哪里能置一军于河上?” “是啊,此河破冰,不过数日前,建水军?大同,你是如何想的?” 方广一句话说出,遭到了身边文武从属的共同质疑。 众人说的都有道理,方广扫视一圈,看到连最崇拜自己的徐庶,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之色,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黄河水军,自然和长江不同,水盛则沿河而战,水枯则可为步卒,重在顺水,逆水,来去自如,不像长江,以船大弩强之船为尊!” “麴义之事,我料得袁本初不会善罢甘休,主公前几日书信,已经把张邈之弟张超,困在了雍丘之地!” “臧洪此人,乃是张超一手提拔而起,他恨主公,纵然没有袁绍之令,想来也会南犯泄愤!” “左右就是一个月之事,河北之兵必当南来,侵扰东郡,诸位当好好练兵!” “元直,兴霸,你们随我来,看我亲手画图,将东郡黄河水军,所用舟船之形勾出!吾之轻舟,配上江东黥面敢死之士,定当让北来之兵,知我东郡之威!” “吾半年没有行刀兵之事,只怕天下人,都不知道方广了!” 方广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臧洪之事,乃是两世为人史料所言,于夫罗,则根本是方广自己安排到的东郡。 乱世立足,要想站的稳,护的主貂蝉,除了部曲,粮草,其余都是虚妄,这东郡,便是千里之心,此时足下! 兖州东郡,工坊武备,学塾练兵,方广将上年结余的粮秣,几乎除了种粮,花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化肥工坊,新得了臧霸送来的生石灰,产量暴增。 方广又勾连许攸,沮授,卖給河北此物,哪里又能如此四面生发? 当然了,方广深知曹孟德的脾性,万事可错,不可不使知之! 此等事体,事无巨细,都有信使南报陈留! 眼看兖州已得,曹操虎视豫州,南阳诸地! 有方广此举,正好可稳住北方空虚之地,他只是嘱咐方广不要触怒袁绍,也就没有过多追问东郡之事。 曹孟德一生,固然多疑诡诈,看好的人,却是真正放权,同袁绍,刘备,孙策一脉,都不相同。 曹军一脉,现在诸事繁复,他除了军务大事,其余粮秣,人事,都交荀彧处置,自己不过签字认可。 方广这点小事,比起荀彧几乎成了曹营半边,也实在算不上什么! 兖州,方广秣兵历马,只等袁军南来。 徐州,下邳,郡守府邸,这一日,刘关张三人,一起从徐州来到了此间,吕布屯兵小沛,因为军粮之事,同陈圭,陈登父子,杯葛了数次,魏续更是和许耽领兵对峙! 大耳此次,就是来调和两边的。 刘备处事圆滑之际,明明此间事情,都是他在后边安排,吕布的全部愤怒,却都被陶谦旧部,陈登,许耽一脉承受。 大耳本部,在下邳以东猥琐发育,让丹阳兵顶天下第一猛将,现在下邳城,原来陶谦部曲,早就是怨声载道了。 刘备心中算计,让丹阳一脉,在此地和吕布僵持,防备曹操,自己乘机收拾军马,南下同袁术争雄。 他用笮融所遗,通商刘繇所得,又练了精兵数千,不但把张飞在东郡的折损补了回来,更是强盛了三分。 下邳府衙里,大耳还是挂着招牌式样的笑容,摸着下巴,听着陈登,许耽诉苦。 他身边,关羽闭目抚须,张飞环眼四顾,帮助大哥撑场,威势甚足。 下邳众将中,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口说笔划,满脸苦色,对着大耳诉苦,还把袖子撩了起来,仔细看,此人双臂,一片骇人青紫,就像被牛车轧过去了一般! “主公,这吕奉先,也实在太欺负人了,此等并州流寇,到我徐州趁食,却还颐指气使!” “让尔等出兵南下讨袁公路,尔等推三阻四,只说粮草不够!” “三日前,我送粮慢了半个时辰,并州三姓家奴,不知道哪里不对,出门拉着我的胳膊,只这么一捏,就变成了这般,郎中说,此乃内伤,经脉已断,比起骨折还要难疗!” “以后这伺候人的事,主公,我许耽实在干不了,还是关将军,张将军两个当世万人敌,恐怕才能从吕布那里全身而退!” 徐许耽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心中的憋屈,此时全部发泄了出来。 wap. /107/107133/27847738.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子龙,你融我私人圈子就行 陶谦为徐州之主的时候,丹阳兵许耽,曹豹,那是军中大佬一类。 现在不过数月,曹豹被曹军所杀,许耽成了受气包一类,厅中的丹阳兵校尉,都尉,听了许耽之言,也一起出声附和起来。 刘备眼见厅中众人情绪,都被面前汉子撩拨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的温柔了。 大耳对三弟使了个眼色,张飞这才想起,大哥说过,用他压制士卒,百姓的,脸色一黑,就站了起来。 “吵什么,尔等自己无用,被人打了,怎么好像我大哥的错一般?” “男子汉,被人揍了就自己找回去,要俺帮你们打架,你们也配?” “吕布匹夫,对我大哥何等尊崇?说起来,都是你们被人看不起,才会遭此轻慢,哈哈,来来来,我教你们些枪马功夫,下次打不过吕布,张辽,高顺什么身上,出出气即可!” 张飞眼睛瞪圆,嘲讽加上威压,厅中丹阳兵校尉,都尉,无人敢和这个粗胚对视。 大家都知道,三将军喝醉了,那是真把人往死里打的! “翼徳,这不是我等关起门来说话,你又何必如此焦躁?” “小沛军粮,都是三日,五日一送,并州军营中没有结余,稍有耽误,就会断粮,吕奉先恼怒,也并非完全无理!” 下邳相陈登,实在看不下去,开口插话道,他知道徐州大耳囤积了很多粮草,如此发粮,其实就是故意刁难吕布。 “陈登,粮秣运继,是我操持,如此周转,原因甚多,咱们粮车少,只能将就些个了!” “再说了,吕奉先将军多少有些外道了,家眷都不肯送往徐州,粮草送多了,恐怕,呵呵!” 刘备话说到一半,笑着住了口,言中之意,众人都是明白,粮草送多了,只怕吕布,更加不服徐州调拨了。 当然了,大家也都清楚,你刘大耳,讨要吕布家眷,也是心怀恶意。 严夫人,特别是貂蝉,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你兄弟三人在侧,别说吕布不放心,厅中种人,也没有放心的! “这样,你和吕布说,以后十日一送粮,但凡耽搁一日,都是我徐州之错,他要存粮,却是力有未逮了!” “还有,吕将军答应借的好马百匹,也一直没给,我三弟,二弟,麾下部曲,等着换马呢!” 刘备打个哈哈,又把锅送还给了陈登,许耽,让他们两个和吕布撕扯,自己躲在徐州。 陈登,许耽闻言,心中大怒,耳边,又传来了二爷清冷的声音。 “当日吾看到名马赤兔,果然神骏天下第一,陈郡令,你看能不能,说服吕布,将赤兔送来我营中配种,若是此事成了,关某一定重谢郡守!” 刘大耳甩锅,关羽还在压担子,这兄弟三人,不但惦记人家媳妇,连马都算好了,此等格局,遭到了厅中下邳文武一致的鄙视。 陈登嘴巴张了张,看着刘备殷切的面容,关羽一脸理所应当的神情,推脱的话,一下子都有些说不出口。 就在厅中一片沉默,气氛尴尬之时,忽然厅外,一个小校大步跑了进来。 “报,主公,门口一个白家方广,说是什么常山赵子龙的,和主公是旧识,今日特来相投!” “什么?子龙来了,好,好,吾之虎将得来,徐州又是如虎添翼了!” 听到赵云到来,刘备慢慢开始无良的,刻薄刁难的神情,瞬间变的阳光欣喜。 小校转身出厅,不过片刻,便将比起在邺城的时候,略显消瘦的赵云,领到了厅中。 “玄德公,子龙来投刘公了!” 赵云看到刘备笑脸,方广的提醒,瞬间烟消云散。 刘备上前两步,不等赵云行礼,抱住他的腰,就在空中甩动了两下。 “好子龙,吾身边正缺汝这等人中龙虎,你便找到哥哥了,几年了?自从青州一别,几年了?子龙愈发英挺了!” “你二哥,三哥,也常常念叨你呢,我兄弟四人齐聚,这天下,还怕谁来?” “兖州小贼,也敢说四雄战吕布?我等四人,才是当世四英!” 刘备口若悬河,他身后关羽,张飞醒悟了过来,以一起上来,自然有一番亲热。 要是曹操,方广,遇到此等事体,一定会将下邳众人,介绍给赵子龙结识。 刘备却只是说些私人的相思之意,刻意打造小圈子,没有丝毫,让赵云融入徐州体系之意。 “玄德公,吾新到此地,愿意为公领一军为先锋,南讨袁术!” “此贼言说,不知世间有玄德公之名,实在无礼至极!” 方广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几十天了,一直在赵云心中缠绕。 一见面就要先锋官之职,也就是要兵要马,不是赵云本性,他今日,莫名其妙的,就出了口。 “子龙新到,哪里就要你领兵了?好歹要休息月余啊!” “同袁术交战,乃是云长领兵,二弟南去,吾身边,正好少了个说话的人,你就先陪在哥哥身边,有子龙,世间还有谁能伤我?” “对了,我常在夫人面前说起子龙神勇,这自然是要引见的!” 一个字不提领兵之事,把赵云往亲眷圈子引,不和下邳文武同流,刘备的套路,玩的熟稔至极。 要是没有去东郡,现在的赵云,恐怕早就被大耳热情,感动的五内俱焚了。 现在,多了个心眼的赵子龙,听到了刘备的安排,却是脸色一滞。 这不就是方广所言的保安队长,自己一腔英雄意气,难道在面前男子心中,不过一个护卫统领? 赵云感觉自己的心,慢慢的下沉,眼前刘备的笑容,变的那么的不真实。 在徐州刺史身后,一个方广攒眉沉思的虚影,闪现在他的面前,比起刘备笑颜,现在的赵云,觉得还是方广之情态,还更加的可亲。 徐州,刘备开始拿捏吕布,塑造赵云人设。 兖州,此时正是临近春耕之时,东郡郡守,每日一半时间,都在各处工坊流连,分配铁料在各处工坊的配给。 看着一架架曲辕犁打造而出,一副副刘备部曲甲胄便成了铁水,方广一日比一日轻松起来,好像他说过的,袁军南侵一事,已经忘掉了一般! wap. /107/107133/27847739.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贵客来访 兖州之北,正是春耕时节。 东郡去年麦豆双丰,此时到了播种的农时,黄河以南,只要竖立了竹轮筒车之处,方圆数里,都是蚂蚁一般的农户,抢着农时播种。 今载东阿城的铁匠铺,从新年第一天一直到三月,每日都是烟火不停,匠人不歇。 天下大乱,九州铁匠匠人,只怕大半铺子,都在赶制甲胄,兵刃,只有此地,铺子每日忙碌的,却是农具。 曲辕犁犀利无比,乃是做为东郡一郡之密由徐庶和孟建,石韬总领铸造一事。 此物不但实物,由民屯屯长和东郡戍卫一同担责而用,打造的一些小细节,更是只有方广以下,此三人才知道。 方广令各个匠人,打造不同的曲辕犁部件,再由人组装起来。 如此纵然东郡有匠人,叛郡或被人挟持而去,只要不是徐庶三人,曲辕犁的秘密,就不会为人所知。 东郡工坊的化肥,曲辕犁,筒车如今已经名传黄河南北,负责戍卫此地的太史慈向方广通禀了数次了,几乎每日,都有河北细作,南来打探此地农耕大事。 方广虽然秣兵历马,却也知道,此时自家老板,还没有和北方袁本初,彻底掀桌子之意。 史书若是无错,臧洪迟早要和袁绍火拼一场,北边自己就先要乱起来。 他不过是截胡,先取些东武阳,冀州军资就是了。 方广虽然在东郡文武面前,每日都是云淡风轻,运筹帏幄的样子。 东郡摊子一下子铺开,竹纸竹筒还有两月才能沤烂,石灰矿已经满负荷开采,煤炭,铁料暂时还无暇顾及,东郡靠着粮价暴涨赚的钱,也已经快干涸了。 方广每日和煦淡定的笑容背后,是两世为人的尴尬,前世,车贷,房贷,穷,今生,练兵,种田,猥琐发育,还是穷。 太守一时间,也找不到敛财门路,想要精炼食盐,兖州也无青州,益州的盐矿。 想要玩白糖,也苦无甘蔗,甜菜的种子。 被逼的没有办法,总不能让琰儿才披上的蜀锦,重新脱下来换上布衣,万般无奈之下,方广只能憋出两个字,码字。 方广想定,竹纸只要今夏问世,后面活版印刷接上可谓天衣无缝,怎么滴,前世自己看了那么多杂书,随便印点卖个天下士人豪阀,所得定当不菲。 今日,已经是方广猫在满仓庐的第三个下午了,家中仆役都知道,老爷在庐中静思一州大略的时候,除了夫人,几个将军,就是庐内着了火,也万万不能去叨扰的! 满仓庐内,一张木几盘,厚重的竹简,堆满了一地。 方广用为无数人诟病的前世握笔法,笔走游龙的竹简之上挥毫,他想到的两本出版物,乃是雪中悍刀和西游降魔。 水浒同汉代伦理不合,红楼太过脂粉,三国演义要是出版,他必当被曹孟德和天下诸人,吊死在黄河边上。 想来想去,也就雪中英雄气概,西游魔怪奇幻,适合此方天地了。 “狮驼岭群魔猖獗,取经人寸步难行!” 竹简之上,方广口中嘟囔,极力思索,将前世的故事写出,正在文思泉涌之时,忽然草庐门,被人从外推开,夫人蔡琰,满脸笑意,进到了屋中。 “琰儿,怎么了?郡内可是有何大事?吾正在想着帮夫人操持新衣,为吾方家一门再建豪宅,这思绪,就为夫人打乱了。” 方广一腔文思,尽数东流,虽然不怒,多少有些无奈的凑到了妻子身边,捏了捏蔡琰的脸颊。 两人做了夫妻已经快一年了,蔡琰对着方广有悖于时代的亲昵,还是颇为羞涩。 “相公,别乱来,小心被人看见了。” “你的规矩,庐中之人都懂,是有人来访了,不得不见呢。” “哦?何人,我猜猜,是主公那里,夏侯将军又来了?还是几个曹将军?”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诸位谯县武将骨干,都爱东郡酒水,草庐烹饪,时常想法,从兖州之南,以催促军粮名义,来找方广喝酒。 数月交往,虽然不在曹操身边,从曹家人口中,主公做什么,方广也是心中明了。 他以为又是好兄弟来了,蔡琰却是捂嘴笑着摇了摇头。 “其余事情你尽猜的准,今日来人,你却肯定想不到的。” “是主公家的老太公,曹公到了,还有主公大公子,家侄一起来此,现在正在门外等着呢。” 居然是曹嵩,曹昂和曹安民一起到了,这史上团灭阵容,这世有了方广,老少爷们多少能安享个天年了。 说起来,自己能入曹营,飞黄腾达,还是因为救了曹嵩数人。 若说荀彧的人脉,后台,是天下无数士人,豪阀,那么曹操至亲之人,明显对自己更加亲厚。 听到是此几人到来,方广心中大喜,把手中毛笔一丢,带着蔡琰,大步走到了屋门口。 一眼看去,院中,明显胖了不少的曹嵩,带着两个半大方广,一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是曹操至亲亲友团,又是何人? “曹公,两位少主公,今日有暇,来我东郡?曹公数月不见,看着壮硕了许多,我家主公再添弟妹,想来就是今载之事了!” 曹操身边,敢和曹嵩这么说话的,想来只有救命恩人方广了。 偏偏老太公,颇有曹家之风,素爱女色,听了方广之言,不但没有恼怒,然而抚须哈哈大笑起来。 “大同,我听孟德说,你可是连吕布亲眷,都拿捏手中了,你才是方广风流嘛!” “哈哈,吾在鄄城就早说过,大同倜傥,远胜世家子弟,就是奉孝,恐怕都颇有不如,看看,吾说错没有?” 救命恩人面前,老太爷也就每摆曹家老太公的架子,一群人听了,一起大笑起来。 两个晚辈子侄,笑的很是腼腆,蔡琰则是冷笑声中,趁机捏了方广一把。 “去年鄄城大战,家中仆役人人惊惶,我就说了,元让和你在,城池必然无虞的!” “此次来东郡,是听妙才此子说,你家中菜肴,比起长安宫闱,只怕都要美味一些,特来叨扰品尝!” “还有,孟德那里,有个人,急着见你呢!” wap. /107/107133/27847740.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打的就是庞士元 曹嵩说话间,他身后的护卫中,一个大汉满脸笑意,几步走了出来。 大汉皮肤晒得黝黑一片,满脸风尘仆仆之色,方广自己看了半晌,这才认出,此人正是因为自己一言,南下苍梧,南海两郡的校尉史涣。 经过南方暴晒,英挺的兖州校尉,面色,同百越蛮几乎一般了。 “史校尉,你回来了啊?南方一去,校尉更添精悍之色了!” 方广见到史涣,心中大喜,正是春耕时节,黄河边几块地,一直被方广压着不种,不就是等史涣的南方种子? “大同先生,先生一言,吾南去万里,才知道我九州瑰丽,实在非中原一地风貌!” “此次去,抢也好,买也好,人也杀了数百,钱也花了几万贯,总算幸不辱命!” “蛮地植株,但凡有的,种子,茎叶,都取了北来,还请大人查阅!” 史涣说话之时,身后早有军卒,将数百个布袋,从屋外牛车上取下,放在了满仓庐的院落中。 方广一眼看去,每个布袋下,都用细绳子系着取自何处,果实为何,字迹娟秀,有的还画上了植株形貌,一见史涣就是用了心。 史涣见到方广满脸喜色,蹲在地上,一个个查阅布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 “大人,大同先生,南方险恶,随我去的兄弟三十四人,回来兖州的,只有十三人了!” “剩下之人,其中半数,不是中了瘴气,再无酣战之力,就是断了手脚,主公身边,向来不养闲人,吾今日想请大同先生,为那兄弟十三人安排条路,但用银钱,就算史涣借大人的!” 方广本来满心喜悦,听到了史涣之言,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 不用说,曹营中随着校尉南去之人,都是百姓子弟,世家豪门,哪里肯吃此苦? 乱世之中,寻常军卒,没有厮杀之力,求生也是极难,不是曹操无情,而是各家诸侯,都是如此。 史涣此人,在三国演义中,名声不显,之知道最后做了中领军,乃是曹操身边禁军统领。 没想到,眼前大汉,如此重义! “史校尉,哪里要校尉银钱?我东郡,兖州,以后九州身法,都有校尉三十五人大功,我身边正缺亲兵,就让校尉麾下兄弟,到东郡来!” “我方广断然不会亏待了他们,还有,殒命蛮地的军卒亲眷,劳烦史校尉找出,吾养之!” “南去大举,可比攻城掠地,还要重要的多了,一袋植株种子,比起一座城池,也是不差!” 方广抚摸身前布袋,满脸都是肃然之色,史涣听了他的话,再也忍不住,眸子中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 曹操父亲,人老心不老的曹嵩,脸上也难得露出凄然之色。 史涣身后,曹老板泡妞炮灰曹昂,听了方广直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大同,你的话,和我同阿爷,史校尉北来,路上一个人说的一样!” “此人像是世家子弟,无意间看到了校尉布袋,连连说父亲格致,天下难能!” 曹昂声音稚嫩,看着方广,满脸都是赞赏。 他身边曹安民,听了也忍不住插口。 “就是,他还要细看布袋,被史校尉皮鞭打走了,他自称士元,说随着咱们一起北来呢。” “大同,你一向看的准,此人,是不是刘表的奸细?” 方广一听士元,不禁虎躯微震。 士元?还能看穿自己遣人南去的伟大之处,除了庞士元庞统,还有何人? 这是凤雏啊,和自己,诸葛亮齐名的大拿,怎么就被两个小公子,史涣这个黑杀星,用鞭子抽走了? “士元,可是生的样貌不雄,有些猿猴之状,嘴尖音破的?” “就是,长的就不像有格致,学识之人,想来知道兖州粮多,趁食来的,我和哥哥,还踢了他的马,抽了他的坐骑,看着此人狂叫而去的!” 曹安民洋洋自得,方广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庞统样貌丑陋,为此吃了很多亏,此次,更是一番投效之心,被老板公子打的稀碎。 史上,也不知道凤雏和曹老板有没有交集,现在看来,多半也被鄙视过。 如此想来,后来人家处处算计曹家,也算是出气了。 “唉,此人就不说了,曹公,少主公,吾等以后可不能以貌取人啊,能看出南去不凡的,不会是平常人的!” “来人啊,把种子收起来,我亲自去庖厨指点,今日不醉不归,为了折损在蛮地的兄弟,为了主公大业!” 曹营中人都知道,东郡郡令才不讲什么君子不近庖厨! 曹操身边人,只有和方广私交笃厚的,才会让郡守亲自去厨房指点。 满仓庐的菜,都是爆炒而出,和汉末天下主流蒸煮不同,最是下酒。 能在庐中喝一口东郡的青梅酒,吃一口庐中菜肴,实在是人间至乐了。 曹家几人一听大同亲自操持,都是眼中一亮,庐中早有仆役,收拾布袋,更有军卒,去请枣袛,徐庶等人来此同饮。 当夜畅饮到三更时分,曹嵩喝嗨了,老夫聊发方广狂,七十老翁,学着儿子在庐中狂歌,引起了一片赞叹。 方广众人拍腿应和,此等格调,算是东汉版本的卡拉ok,饭后娱乐项目了。 畅饮间,曹昂没见到太史慈,麴义,他听曹孟德说起两人,问到方广,才知道东郡甲士,至锐之军卒,都在城西山谷练兵。 一郡虽小,方广却是殚精竭虑,硬生生的操持出了四营兵马。 虽然不过三千之众,却是方广军略的完整体现了! 东郡,方广陪着曹家爷孙,史涣喝酒,满仓庐以北百里之地,东武阳城,袁绍的东郡郡守臧洪,也在宴请不日才到此地的匈奴虎酋。 不过十几日,本来刚健强悍的臧洪,已经熬的满眼通红,脸色青黑了。 恩主张超,在雍丘为曹操所围,他上书主公几次,恳请领本部兵马饶过方广东郡南去。 却得了将令,立足东郡之地,只打方大同,不理其余。 臧洪没有等到冀州精兵,等来的却是满脸蛮横,一心想着劫掠的匈奴人,心中的苦闷,都在酒中了。 迎接于夫罗的酒宴,菜还没上齐,袁绍东郡太守,就已经闷酒喝的双眸微见惺忪。 wap. /107/107133/27847741.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打了鸡血的田丰 酒宴之上,主将闷头喝酒,满脸郁愤之色。 帐中其余之人,便也显得异常的拘谨,无人议论交谈,满座宾客,只听见匈奴胡酋身边,一个壮硕无比的匈奴男子,在夸耀胡马犀利。 于夫罗同曹孟德交手数次,无一胜绩,两年前,仓亭一战,更是被袁绍,曹操联手大败,折损了丁口数千,战马千匹。 此次南来,要不是袁绍许以重利,并州缺粮,实在难过春寒饥荒,再加上打探到曹操远在豫州,于夫罗,也不敢南来。 这头草原上的老狼,已经老迈到了不再追求鲜血和荣誉,酒宴之上,于夫罗晃着脑袋,昏昏沉沉,看着就像要睡去了一般! 他身边高谈阔论之人,乃是其弟呼厨泉,也是后来南匈奴此脉的首领。 同暮气深重的哥哥不同,呼厨泉正当壮年,渴望在九州大乱之时,壮大匈奴胡部,方广的万亩良田,数万屯户,在他眼中,就是匈奴壮大的第一桶金。 此次南来,呼厨泉没有听哥哥的话,将并州匈奴人的甲马,高过车轮的男丁,一起带到了此间,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东武阳城外,矮小的匈奴男子,虽然大都不着甲胄,形貌猥琐,四五千匹战马一起嘶鸣,也是颇有威势。 帐中,呼厨泉大力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腿,在斟满汉地好酒咽下,惬意的抹了抹下巴。 “什么麒麟,凤凰的,比起咱们草原男儿,苍狼子孙,不过蝼蚁一般!” “臧太守不就是想着好兄弟,等破了那个黄巾小子,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领兵南去,灭了曹操,这兖州,也可为我匈奴牧马了!” “田公何在,去年在邺城,我得袁公召见,听过元皓说话,此人是你们汉人中最聪明的,他的计谋,加上我匈奴甲马,哪里会怕什么黄巾军?” “白波兵,算是那些土豹子里最能打的了,也不过如此嘛!” 并州两患,白波军和匈奴骑兵,纵掠一州,为害甚烈。 此两军时而联手,时而兵刃相向,关系很是微妙。 “方广此子,不同寻常,当年吕布在并州的时候,你们匈奴人见到此人,跪在路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对不对!” “可就是吕奉先,勇冠天下第一人,也被南边你们口中的黄巾菜鸡的方广所破,匈奴甲马,自恃比起张辽铁骑,高顺死士如何?” 臧洪一肚子心事,身边匈奴人的话那么密,忍不住开口怼了于夫罗几句。 吕布就是并州出生,当年在丁原麾下,欺辱匈奴之人,甚是蛮横,呼厨泉听到吕布的名字,脸色一变,一时间想不出话来辩驳臧洪。 “我等都是轻骑,袁公有令,我看绕过东郡方广,去兖西随意纵掠一番,让部落度过春寒也就罢了!” “何必和那小子,和曹孟德死拼?我记得在邺城的时候,田公说过,吾之轻骑利在飘忽万里,战阵酣战,虽五胡,也难顶一汉的!” 同弟弟呼厨泉不同,遭到了曹孟德数次毒打的于夫罗,事情看的很清楚。 于夫罗姿态那么低,避实就虚,保存实力,让臧洪不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此话确实是我说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我连续数日在营帐中,查阅南去细作送回信函,方广此子,实在了得,不过数月,东郡军力,民力,已经大涨!” “此子不置甲胄兵刃,还在打造农具,其志何其大也,河南之地,在让他经营几年,只怕曹孟德,就有余力尽得兖州,豫州,徐州三州了!” “乘着此子还没做大,匈奴骑兵南来,同将军部曲联手,以迅雷之势灭之,纵然被主公责罚,也是其所!” “若能得了工坊之密,农具犀利之密,现于邺城,主公大喜之下,臧郡守,张超之事,或者还有转机!” 营帐外,一个满脸憨厚之色的胖子,缓缓走进帐中,胖子一脸人畜无害,南下河南大战之计,铁血无比。 于夫罗,呼厨泉等匈奴首领,见到田丰进帐,一起躬身行礼。 臧洪最是了解面前这个避祸的胖子,田丰一向方略,都是积势威压,以至雄克之的堂正之略。 今日要行险动兵,方广,看来确实惊骇到他了! “元皓,这方广纵然难能,不过一郡郡守,手下甲士不过千人,你甘为此子,冒着触怒主公之危?” 臧洪一直按兵不动,一半是被他最信服的田丰压的,现在胖子自己改了主意,幸福来的如此突然,东郡郡守,脸上颇有不敢相信的神情。 “正是如此,方广方大同,没在河南多一日,我等以后便多一份危险,这小子浑身都是秘密,当年张角的太平清领道一脉秘术,说不定就在他的身上!” “数日前赤星贯空,正是杀伐之天象,干他!” 田丰儒雅温善,说到方广,杀气比起臧洪和匈奴人,都要重了几分。 听到胖子爆粗口,臧洪知道,这仗不打都是不行了,兴奋的用力扔掉手中酒杯,站了起来。 “好,敢问田公,何时进兵,破敌良策可有?“ “敌弱我强,此地甲士加上匈奴之兵,足有万人,泰山压顶,一仗就要打的方广卑服!” “明日调兵,后日就可过河,步骑都是我等占优,趁着黄河还在封冻,纵兵漫攻即可,要什么韬略?” “只有一条,东阿城弓弩犀利,张翼德都在此地吃了大亏,一过河,匈奴轻骑就要冲进城中,缠斗方大同,让他的劲弩,用不出来! 田丰杀气腾腾,用兵如此激进,惹的厅中众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胖子为什么说起方广,就和打了鸡血一般。 “好,就听田公之言,我这就去调集部曲!” “曹孟德,有种你就领兵回救方广,不要围着雍丘不放!” “田公放心,我自领亲卫入城,我部来去如风,听说方广东阿城,每日都是四门洞开,昭示他求贤若渴!” “两日后,我一定提着他的脑袋,来见田公!” “不行,你提他的脑袋,我就斩了你!” wap. /107/107133/27847742.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东郡四营 帐中,呼厨泉吹牛逼,迎来了田丰的暴喝声,胖子中气十足,吓的匈奴人向后退了数步。 “田公?为何如此暴躁?” “方广此人,何等重要,比起你们全族万人,都要重的多,我有意带着此子,去邺城面见主公!” “拼着身家性命,也要他为袁公效力,哪里能被你祸害了!” “你们不懂,看看东阿城,这才几日?就有如此气象,越靠的近,才知道此子,越高啊!“ “比起战阵冲突,献计大仗一类,这黄巾方广运营一方的才略,才是天下第一,第一啊!” “麒麟祥瑞,卧龙,凤雏,什么庐江美方广,比起他,差的远了!” 田丰眼神幽幽,目视南方,一番话说出,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好像方广是一道名菜,必须品尝一般。 袁绍军中,大略已定,当夜河北军营,灯火通明了一宿,诸军分发甲胄,兵刃,准备南渡黄河。 仓亭津以西渡口,乃是黄河水流最为和缓之处,此时还在封冻,当夜,就被袁军先锋甲马,渡过黄河,控制了两岸要地。 几个在河湾边,敲开冰块夜钓的渔翁,要不是跑的快,当场也被袁军射死了。 寻常渔夫,看着要打仗,肯定连夜就要跑路,这些渔夫却不同,身上隐见刺青,见到袁军到此,一路向东,疾奔几十里,来到了一处山谷中。 等渔夫来到了此地,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不过五更,谷中却是喧闹异常,方广方广,带着曹嵩,曹昂,曹安民几人,正在谷口,看着甲士操练。 方广四营兵马,选锋甲骑五百,其中配了半甲的具装冲骑,约是百人,剩下四百人,都是侍奉此百骑的。 此等配置,就和中世纪西方骑士和伴当相同,虽然不过百人,关键时刻侧冲,确有扭转战局之利。 此时的选锋营,自然不再用巨野时候的木杆骑枪了,柞木枪杆,虽然没有后世唐军马槊那惊人的弹力,却也有了一定的韧性,可以让冲击的力道,完全集中在枪尖之上。 巨野冲锋,粗木杆子到最后都用完了,选锋骑兵,用的粗制铁斧,绑着尖刺的木棍酣战。 现在,不过百人骑兵,则是配备了将近六百骑枪,可以拉出战马,反复冲突! 高马鞍和马蹬,自然有做了优化。 方广对此军抱有厚望,可惜他中意的骑将赵云,还是中意大耳,现在只能让管亥统领此军。 黄巾老兄弟,武力值比起许褚,典韦,赵云还有差距,算是选锋营最弱一环了。 五百选锋之后,是太史慈的一千五百部曲。 此军军械,同寻常曹军部曲相同,环首刀,大盾和弓弩。 方广取名堂正营,就是堂堂正正而战之意! 寻常步卒,临战大都五士三弓,太史慈统领之兵,都是徐州流民,青州军户之中选出的目力过人之士。 此军人手一弓,甚至两弓,箭袋也比一般步卒要多,以箭矢伤人,同后世蜀军白耳军微有相似之处。 太史慈部曲倚仗弓箭,远程杀伤,比起麴义枢机营弩机,又差了半筹。 麴义选兵,不看目力精干,都要力大沉毅之人,神机弩乃是蹶张弩,腿长腰力大者,可在三息之内上上弩箭。 方广在东郡毕竟经营的时间太短,虽然脑中有蹶张弩构造形貌,一时间东郡铁匠,也不过打造了几十把。 麴义部曲,大都还是用的汉军一般制式弩。 袁绍部曲,本来就善用弩箭,官渡之战,曾经射的曹军叫苦不迭。 麴义之兵,更有夜战克制骑兵战法,枢机营之兵,临战不但有弩,更要大盾长枪,可谓汉代重步兵标版。 他素习羌战,临骑兵结阵,非具装骑兵不可突入,远则弩箭漫射,近则长枪突刺,此营五百人,同西凉长枪大弓一脉,颇有相似之处,不过大弓,变成了弩机就是了。 这五百人,也是训练之时,气势最恢宏的一军,五百人在练兵狂人麴义的日夜操练下,看着旗号不断的列阵,漫射,列阵,漫射,看的曹家爷孙仨人,目不转睛。 “大同,你这兵练的有意思,同洛阳舞姬一般好看,父亲那里,泰山兵素来算做精锐,我看过于禁将军的兵,没有你这般运转自如的!” “大同,你做什么事,都和别人不同,都比别人做的好的样子。” 曹老板的大公子曹昂,把练兵看成了风月之舞,眼光确实独到。 这小子几句话,对方广的亲昵,赞叹之意,溢于言表。 曹昂年纪,和方广相仿,他地位特殊,说话如此诚挚,实在不易,方广目光瞟过他,看着少老板一脸的雀跃,心中微微一动。 此方世界,丁夫人还是主公原配,也不知道曹家一脉,是谁继承。 曹丕的性子,他读书的时候就是不喜,还有那个曹植,现在想想,曹昂不死,曹家的事情,恐怕更加繁复。 方广一时间想的有些远了,出神思索,身边的曹老太公,则是看到了麴义身旁一军,高兴的拍起手来。 “大同,大同,这是何军?怎么人人不着甲胄,都是短刃布衣?” “这五百人,人人锦袍,打仗披丝绸,吾还是首见呢,不是我说什么,要是孟德见到此军,只怕不会喜欢!” “这哪里是军卒,更像游侠恶汉一类,不过这刺青,确实好看,安民,你要不要大同,帮你安排刺上?” 自从泰山脱险,曹嵩的心态也和当年守财不同了,他只觉得,多活一天,都好像是赚的。 此公越来越具有老年人的幽默感,一句话调侃侄孙,说的曹安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曹公,这是甘宁部曲,都不是我兖州之人,而是巴州,荆州而来,此军名曰水浪,沿江轻战,可舟可马,轻甲迅捷,正是世间难能一军!” “江东,巴州之民,同兖州民风不同,这五百游侠儿,在青州军户,徐州流民手中,还真找不出来呢!” “这都是荆轲,豫让之流,生死浑不在意,侧击掩杀,远在一般军卒之上,更能水战,实在难能呢!” 方广介绍甘宁部曲,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可以断定,甘宁百骑破曹营,只怕军卒来源,就是这些两千年前的袍哥。 五百死士一营,更是他预想和袁军一战的王牌。 wap. /107/107133/27847743.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放火,我放心 “军之制在气,不过三千士卒,却是步,骑,弩,水俱全,大同,费思量了!” 曹家老太爷,看到眼前东郡甲士雄姿,想到了当日在泰山的窘迫,叹息一声,对着方广缓缓道。 方广轻轻一笑,“既为郡守,文治武略,自然都要多为主公费心了,东郡乃是明公立足兖州之北,断然不能有失的!” “更何况袁本初其人,强则忌,弱则欺,主公顺遂,此人定当不喜的!” 袁绍四世三公,关东联军西进长安之时,就贵为酸枣盟主了。 方广肆意点评其人,让方广心性的曹昂,曹安民,都是听的连连点头,觉得方广郡守字字珠玑。 曹昂却是老一代之人,总觉得,自己儿子还是袁绍一脉,河北兵强,听了方广之言,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 “大同,袁本初此人,最要面子,咱们面子给足就行了!” “陛下还在关中虎狼手里,自己人,不好先伤了和气的。” 老头难得论政,从花花大爷转换成曹孟德父亲身份,自然还是爱重方广,怕他在大是大非之上栽跟斗。 就在曹昂想劝方广,多多交好河北之时,山谷外,几道身影飞一般的奔到了谷口,在方广部曲的带领下,直直向着方广而来。 “郡守,郡守果然算无遗策,河北佬动了,格老子的,黑压压一片,直接压过了葫芦口!” “隔着几里远,都闻到仙人板板胡马的骚气,军中一定有北胡之人!” 方广沿黄河布置的哨探,都是甘宁麾下兄弟,一口益州口音,身手个个矫健。 方广听到河北人动了,身子向前一弓,脸色在朝阳的照耀下,现出一股肃杀之气。 “速速将几位将军招来,北马既然入梦来,就不要再想回冀州,并州了!” “百年大患,就让我今日,从源头斩断吧!” 方广的话,曹家爷孙三人,都听不太懂,却只知道,冀州兵马,居然真的打过来了。 曹昂,曹安民,同时大叫一声,稚嫩的脸上,三分惊惶到夹杂着七分兴奋,这自然是熊虎子嗣,闻到了血腥之气。 曹嵩老头,则是脸色苍白,吓的连退数步,好嘛,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自己不过以主公至亲的身份,吃喝玩乐巡游,怎么就碰到了袁军南下? 这袁本初,在长安都敢和董卓对拍桌子,打起来,方广这兵就是再雄,也不过三千,只怕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还有,那益州游侠儿说什么胡马?胡人残暴,袁绍可能还认点同学情谊,胡马,那可是眼中只有粮秣,女子。 “大同,撤吧,去鄄城,没事的,由我在孟德身边说,他断然不会责怪你!” “让荀彧去邺城,同袁绍说和,这是怎么了?不是两家会盟的吗?” 方广一眼看去,曹嵩激动的直搓手,方广轻笑起来,摸着下巴。 “曹公,这是袁本初知道咱们拮据,缺马缺甲,送东西来了!” “吾为主公所任郡守,守土乃是职责,哪里就能退去?曹公放心,袁军虽众,一切都在我计算中,已然败矣!” 曹嵩一肚子惶惑,看见朝阳照耀下,方广温润自信的眼神,心境才慢慢定住。 此时校场,诸军停止习练,静立待命。 东郡之兵,就要习惯厮杀,有功则赏,有过责罚,门第不论,孝廉不举,忠勇为先,这是这些方广部曲,都知道之事。 他们还隐约知道,少年郡守,对河北袁绍,很不感冒的样子,当然了,方广从刘大耳到袁术,除了曹操,人人是敌! 他们不知道的事,今日之局,可谓方广一手策划,胡马南来,更是花了金子从许攸手中买来的。 太史慈,甘宁,管亥,麴义,日日操练,今日之局,早就有了预案,只等方广令下了。 “好,袁军从葫芦口而来,踏冰而近,一切都在吾等的算计中!” “彼军忌惮东阿弓弩,必然长驱直入,子义,兴霸,抵御胡马,就看你两人之威了!” 方广眼神灼灼,看着截胡的东吴猛将。 太史慈。麴义,两人山岳一般站立着,眼中,一道道寒芒闪耀。同时点头应诺,当先领兵去了。 “管亥,选锋营和你去葫芦口之北,看甘兴霸号令行事,响箭一出,就冲击袁军阵列,不得有误!” “大哥,好说,这选锋营,比起卢植,皇埔嵩的兵都要强,老管能带此军冲击,那是咱的福份,就是大哥说的,选锋之下,俱为尘土!” 管亥激动的浑身发抖,比起太史慈和麴义,稚嫩了许多。 此事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黄巾一脉虽然甲士众多,哪里有方广甲马森严?管亥山贼学脉,今日,也算世家贵族了一番。 “兴霸,你只等黄河之上,元直得手,就可操舟断了袁军后路,冰凌之下,还要酣战,就仰仗益州男儿了!” “诺,大同舟船,比起长江咱们吃饭家伙,都要犀利许多了,有此船,只要不碰周家楼舰,吾还怕谁来?” 甘宁嘻嘻冷笑,袖子藏的短刃,把手滑到了手中,锦帆贼单手转刀,手中瞬间好像多了一个银团闪动。 这是江湖汉子的功夫,不似弓马之功,看的曹昂,曹安民满脸艳羡,恨不得让这个满身纹身的大叔,也教他们此手。 交代完了武将,方广脸上含笑,目光看向了隐藏不住兴奋的徐庶。 “元直,彼之民军,可操练好了?河上破冰,就看元直的了!” 东郡兵毕竟少,除了三千部曲,方广让徐庶,也准备了两千民夫,以支应大军。 徐庶虽然是文官,骨子里,却有铁血一面,听了方广的话,眼中一道火苗升起。 “大同,你放心,柴薪早就备好,我问过沿河居民,再过十几天,黄河肯定封冻!” “现在冰面不厚,我千把火烧起来,在配上大同的铁钎,还怕河面不断裂?” “到时候,北岸我也放火放起来,南岸同样,今年是枯春,河边都是芦苇,万火升腾,当是好风景!” 纵火狂魔徐庶一番话,听的他的好友孟公威,石韬同时一愣,徐元直的这个隐藏属性,他们还是第一次察觉到。 “好,你放火,我放心,就看元直的了!” wap. /107/107133/27847744.html 第一百一十八章、胡马不得寸进! 徐庶火攻之策,方广心中了然,听了元直之话,摸着下巴就笑了起来。 看着隐藏属性被激发的元直,喝醉了酒一般摇晃而去,方广目视已经呆若木鸡的曹嵩。 “曹公,你看,是我派部曲,送曹公退去鄄城,还是曹公和少主公,同我一起城头看东郡破贼?” “大同,老实说,我年纪大了,兵凶战危,最不喜欢兵戈之事,不过你打仗,我还真要看看!” “不走了,就在城头观风景,昂儿,安民,孟德一直让你们多读书,等心智有成在触兵略,大同同你们年纪相仿,今日,咱们就在东郡,看看大同手段吧!” 曹昂不走,方广心中更定,有了老太公在这里,功劳,自然有曹家爷孙的一份,责任,此战过后的余波,也有老太公顶着了。 曹操再惊骇,在汉末,也不会驳父亲面子的。 东郡一番准备,只等袁军上钩。 连夜过河的袁军,先锋匈奴甲马,都是轻骑,不过数个时辰,足足四千兵卒,马匹还多上一些,已经全数过了黄河。 兖州之北,黄河之南,比起九州山河残破,多了欣欣向荣之景。 胡马一路南来,看着遍地春耕的土地,紧闭的民屯村寨之门,心中都好像猫爪一般。 这村寨之后,就是粮食,女人!要不是于夫罗,呼厨泉下了死令,先下东阿郡城,现在匈奴兵,就要开始纵兵劫掠了。 匈奴军散乱不堪,军中军容稍微可看,军卒身着皮甲者,不过无百余人,纵马在大军之前。 这是于夫罗和呼厨泉本部部曲,胡兵中狞恶至极者,呼啸而来,远远的已经看到了东阿的城门。 东阿格致,果然同九州各郡不同,此时正是午后,西门洞开,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步卒戍卫城门。 “好,黄巾小子懈怠,此次,正好剥了他的皮,挂在城门上,让世人知道我匈奴之威!” “这弩,我可不想被射上一箭!” 匈奴军之前,呼厨泉看着在春日的骄阳下,闪着寒光的床弩,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弓矢犀利,是永远压在游牧民族之上的中原武略,呼厨泉血脉记忆,本能的惧怕这威风凛凛的铁木之物! “驾,驾,冲,随我冲!” “入城者可肆意劫掠,两个时辰自便!” “杀啊,兖州女子,我们来了!” 匈奴人远远看到了东阿城墙,得了头领号令,狼群一般向着城池涌来。 呼厨泉领兵在众人之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城门,眼见曹军戒惧的,似乎连关城门都忘记了,这个高大的匈奴男子,手中的马鞭,抽的更加的勤了。 “胡酋,并州丐儿,尔等比起白马义从,鲜卑乌桓精锐,又当如何?” “破贼,破贼!” 匈奴轻骑冲到了离着东阿城门千步之地时,忽然传来一声霹雳般的暴喝,一个铁塔一般的男子,从护城河下,领军列阵挡在了匈奴骑兵前。 麴义无马,统领五百枢机之军,盾列如墙,山岳一般挺立着。 方广和曹家爷孙,看着面前情景,一起恍惚起来,好像东阿城,忽然多了一道铁门,挡在众人前。 “这是何军?嗯?麴义之旗?此人不是袁公麾下大将,也叛了主公了?” “诸位休要惊慌,不过百人,哪里是我匈奴铁骑敌手,冲过去,冲过去!” 呼厨泉狂叫声中,一支弩矢从他面门擦过, “呀!” 惨叫声中,被麴义部曲,不多的神臂弩射中的匈奴骑兵,身上皮甲根本抵御不了初速极快的箭矢,马上骑兵,倒撞着倒毙跌落下马。 “冲,冲!” “不可給汉军,再上弩箭!” 呼厨泉惊怒之下,拿起马侧号角,就吹动了起来。 数千匈奴骑兵,最后的还在数里之外,听见号角声音,在点后的于夫罗率领下,急速向着东阿冲来。 “射!” “上弩!” “射,三伍立盾!” 麴义军中,校尉熟练的叫喊着,方广麾下重步兵,在倾泻,出弩箭后,第一排的甲士,将手中的大盾重重的立在了面前。 盾后,森寒的长枪,让冲击的匈奴战马,本能的不安着打起响鼻,在骑手的鞭打下,不甘向前冲去。 “砰!” “呀!” “杀!” 匈奴战马冲击到盾牌的沉闷的撞击声,长戈贯体的穿透声音,濒死的匈奴人发出的惨叫声,让城头的曹操两个公子,背后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同武将单挑,两边顺势掩杀不同,东郡太守的布阵,简单,高效,粗暴,杀力强劲,充满了针对性! 匈奴骑兵,连人带马,瞬间已经积尸数尺,倒在了东阿城下。 轻骑兵再悍勇,也冲不破麴义山岳一般的军阵。 城头上,方广看着眼前一幕,好像看到了界桥,公孙瓒远比匈奴人精锐的骑兵,被屠戮的场面。 “不动如山!不动如山啊!” 方广想起了孙武的四军军势,感慨轻叹,再看城下,匈奴军后队的旗帜,也能用远远看到了。 “好,是个子义讯号之时了,贼子已入此间,不可退矣!” 方广言语声中,亲手从身边部曲手中,取过弓箭,一支响箭,直直向着天空射去。 凄厉的鸣镝声中,东阿城西门四侧,太史慈的步卒,缓缓的现出身形。 以城池为铁毡,步卒为铁锤,方广两千步卒,气势滔天,把几千匈奴骑兵,围在了东阿城下。 这些步卒,都隐藏在离着城池不远的民屯村寨中,吃准了匈奴人直奔城池,此时才现出狰容。 “射!” “杀!” 同弩机不同,弓矢的箭支虽然威力小了些,却从四面八方漫射而来,将匈奴骑兵,一起从马上射下。 匈奴军或者在马上同曹军对射,或者向侧面冲击而去,在围成半圆形的太史慈射击扇面下,自然死伤惨重。 “撤,撤!曹军早有埋伏,撤!” 心中对曹操颇有阴影的于夫罗,眼见不多,被恐惧支配,在匈奴后军大喊起来。 匈奴军一部,得令向后退去,瞬间和太史慈亲自领军的东郡兵,短兵激战起来。 “贼酋,我九州虽乱,也不是你们放马之地!” “以为我书读的少,什么也不懂?大同先生都和我说了,你们这些人,坏的很,就等九州颓弱的一日,入主中原呢!” 太史慈口中狂喝,长戟舞的风车一般,他向匈奴后军反冲,无一人可挡片刻! wap. /107/107133/27847745.html 第一百一十九章、曹嵩的英雄气 东阿城下,匈奴前军,在呼厨泉的率领下,还在悍不畏死猛攻麴义军阵。 后军则是胆气已泄,眼见于夫罗大旗向西转进,匈奴甲马,再无建制的向西乱窜,只想逃出此间,再无半点战意。 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东汉末年,天下纷乱,各州郡都打成了一锅粥。 只是无论大汉一军,还是大汉一郡,收拾羌,狄,乌桓,鲜卑,匈奴,都好似探囊取物一般。 此地两千步卒,同匈奴部落全军酣战,没有半点汉军对阵森严气势,宛若狩猎一般。 一个个披着兽皮,披头散发的匈奴士卒,被从马上射下,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冲到汉军军阵中,被早就准备了绳索的士卒捆缚好。 太史慈双目如炬,胡兵中稍微悍勇一些之人,都被北海虎将以神妙箭术,定点清除。 看着城下到处奔走的战马,虽然皮毛肮脏,马具简陋,战马本身,肩高都在汉马之上,太史慈手上动作不断,嘴角越咧越开。 口中更是忍不住叫喊起来。 “彼军已为鱼肉,都给我射准些!谁射了马,别怪我以军法,论处!” “这些马匹,比起西凉,并州,幽州马匹都不差,现在都是郡守之物,东郡之物,仔细些了!” 太史慈叫喊声中,众将轰然应诺,北海骁将目光闪动,一眼看准了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 此马比起寻常马匹,都要高大数尺,虽然没有赤兔马的硕大体格,也是难得的神驹。 他压根没有仔细打量战马之上,那个浑身裹在大氅中的男子。 北海骁将满眼都是神驹。 “拿来吧,汝!” 太史慈大喊声中,战马前冲,在马上连环三箭,已经把乌驹之主,从马上射下。 匈奴人见到男子坠马,一起掩面大哭嚎叫起来,太史慈趁乱,收起弓箭,挥动双戟,又杀了几人,直到把黑驹马缰捏在手中,才觉得放下心来! “大汗死了,于夫罗大汗死了!” “汉军猛恶,退,退啊!” 抢马被射死的赠品,就是南匈奴部落之主于夫罗。 此人本来也该在今载寿终正寝,今日,却是因为骑的马好,被稀里糊涂的杀掉了。 已经殒命的于夫罗,要是知道在太史慈眼中,他连黑马的一根毛都不如,今日假如骑的劣马,只怕还能趁乱跑掉,只怕就要诈尸,再在此地哭嚎一番。 于夫罗被射死,本来还在随着呼厨泉冲锋的匈奴士卒开始全线动摇。 除了呼厨泉不到百人的亲兵部曲,其余匈奴骑兵,瞬间四散奔逃。 众胡人中有机灵的,看出东郡兵把马看的比人重,狼狈的从马上跳下,就往草窝一躺,听天由命了。 城池之上,曹老太公看着眼前热血一幕,忍不住白胡子都颤抖了起来。 “当年灵帝时候,羌乱平息的甚是艰难,老夫本来想,胡人骑马,还算熟稔,没想到在大同弓矢下,真是吾为刀俎,汝是鱼肉了!” 曹操父亲心潮澎湃,身边曹昂,曹安民看他鼻毛都在抖动,连忙扶住了爷爷的双臂,怕曹嵩兴奋太过抽过气去。 方广则是淡淡一笑,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吾族何等强也,西凉陇西之事,在朝野诸公掣肘,讲打,羌人那是西园禁军的对手?随便州兵也收拾的卑服的了!” “曹公,看到了吗?那个就是胡酋,我亲自我曹公操弩,请公诛杀此贼!” 方广说话之时,早有城头兵卒,挪动床弩,方广亲自拉动绞盘,将寒光闪烁的弩矢,置于凹槽之中。 方广微调弩矢方向,足足数尺的长矢,寒光直指还在叫嚣族人死战的呼厨泉。 “吾?大同,吾今年已将近七旬,吾也能杀贼?” 曹嵩听了方广的话,平生第一次,胸前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主公如此英武,老太公哪里又有差的了?只要以小斧斩断此筋,弩箭自出,可诛贼酋!” 方广目视曹操老爹,满脸都是鼓励的笑容。 在这一瞬间,身为曹腾养子,阉宦之后的曹嵩,幼年时候憋屈的一把火,瞬间燃烧而起。 是的,儿子现在是出息了,可是在汉代,讲究家世门第的汉代,大长秋的养子,身上凝聚的异样目光,永远都不会少。 曹腾现在老迈,中年唯唯诺诺,可是也曾有过英武报国之心的。 方广,就在此刻,把主公老爹这股情愫,完全调动了起来。 “好,大同,看吾杀贼,不怕大同笑话,吾已经六十有七了,还未手刃过贼寇,没想到垂垂之年,还能有此机会!” “昂儿,安民,松开,看爷爷給你们杀贼!” 曹嵩豪气爆棚,推开孙子,侄孙,几步走到了床弩前,从方广手中,接过小斧。 “正是此时,还请曹公掌弩!” 方广一言既出,曹嵩短斧挥下,一根长矢流星一般在东郡城头射下。 老板爹地首射,方广调整的自然是妥帖无比。 “啊!” 城头下一声惨叫,呼厨泉连人带马,被长矢钉在地上,方才还在叫嚣的壮汉,双目圆睁,眼角,嘴角,一行行的鲜血,都流了出来,看的匈奴步卒,人人胆寒。 “唉,可惜了那匹好马了!” 方广和太史慈一般,把匈奴马看的比人重的多。 曹昂,曹安民看着爷爷得手,一起鼓掌欢叫起来。 东郡城下,匈奴兵卒失去了最后倚仗的底气,剩下的骑兵一起翻身下马,对着城头曹嵩叩拜起来。 城上,城下,东郡甲士,更是一起高喊出声。 “郡守威武!” “曹公嵩公威武!” 城头城下,曹军欢呼声,夹杂着匈奴人讨饶声音,配合方广,孟石两人,自动把曹嵩c位让出。 让曹孟德老爹,好像才成了今日的主角。 老头一辈子哪里这么风光过,嘴唇哆嗦着,脸上的泪水不禁流了下来。 “此事,吾一定要告知孟德的,孟德,你父亲,我们曹家,不止你一个英杰,老夫,也能杀贼!” 老头兴致很高,在东郡文武一片赞叹声中,才被孙子服走压惊了。 方广屹立城头之上,看着城下攒动的马匹头颅,目视西方,他大步走下城头,统领步卒北去,此地战事已了,下面就要看管亥,甘宁和火攻术,同自己的协作了。 wap. /107/107133/27847746.html 第一百二十章、胖子的失算 黄河,东阿城以西几十里的葫芦口处。同松散的匈奴军不同。 一队队的东武阳袁军,甲马犀利,队列严整,缓缓渡过黄河。袁绍治军,可谓世家领军之巅峰,臧洪部曲大都是门阀私兵,久经战阵,比起曹操本部,也是不遑多让! 臧洪领军在前,身边一个胖子,同他并马,不断的扫视着大河两岸。 胖子驱马到了黄河河道正中,翻身下马,单手不断在冰面之上敲击着,良久,才站起身来。 臧洪一腔平灭东郡,南下雍丘救张超的焦躁之心,在胖子面前,也只能强行压住。 看着田丰抬头,沉吟半晌,臧洪终于忍不住发问。 “元皓,何如?你担忧黄河冰裂,冰凌到来,让我军进退不顺,这冰可遂了心意了?” 胖子田丰,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向河南方向,眉眼间的狐疑之色,反而浓了几分。 “此冰可撑十日,当是无虞,十日东郡大事已了!” “曹军羸弱,能抗我大军,能倚仗者,黄河也!方广其人狡诈似狐,怎么会放任此地,千军齐过,我心中这疙瘩,总是窝在心头!” 田丰智谋深远,因为思虑过深,眸子中,一道道幽绿色的光芒闪过。 臧洪看着胖子深沉,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元皓,你这万事求稳之心,还真是让人嗟叹,明明结冰,北岸的船,还有一千兵卒,你不是也调配了吗?” “别说我甲马犀利,不俱那黄巾小贼,就是有变,曹操还有暗子,全身而退,总是不难的!” “兖州疲弱,哪里能和我冀州比船?” 臧洪回身一指,袁军之后,河北岸边,果然几十艘大船,在千人兵卒的簇拥下,从土坡缓缓推倒了河边冰面上。 冰块被战舰压碎的声响,河北民夫的号子声,更是远远传来。 “好吧,想来方广此人,虽然方广多谋,毕竟没有独当一面对敌过,冀州兵马严整,粮秣充足,也不是吕布客军万里可比!” “这小子想来是倚仗东阿城死守了,就不知道匈奴人,有没有嘴上说的厉害了!” “东阿方向,一匹探马都回不来,真是蹊跷!臧郡守,咱们抓紧了!” 田丰捏了捏自己的面包脸,强行安慰了心灵一波,这才又翻身上马,和臧洪并列了。 胖子不知道,就在葫芦口之北数里的芦苇丛中,徐庶徐元直,带着几个亲随,看着袁军过河。 就在他们身后又数里之地,方广亲自挑选的河道处,几千民夫,只等自己的号令行事了。 放火狂魔,此次的倚仗,除了家传火攻术外,臧霸从青州送来的奇石,其中一类,更是犀利! 此石灰白颜色,被孟公威,石韬弟子,连夜加水晾干,再取其中结晶之物,可助火势八成。 正是卧龙诸葛亮隐晦提起过的硝石,在方广手中,豁然出现在世人之前。 徐庶看着袁军远去,算好时辰,便从芦苇丛中退出。 向北数里,河道之上,蚂蚁一般的民夫,看到山丘上升起了小棋,徐州流民,青州军户,几乎同时眼前一亮,操起了手中的铁钎和柴薪。 袁军一路向东,顺着匈奴骑兵的马蹄印迹前进,不过数里,忽然军前锣鼓齐鸣。 东郡方向,一个方广将军,银白甲胄,引着步卒数千上前。 他身旁两条壮汉,都有虎狼之姿,其中一人,不是一个月前,还在东武阳避祸的麴义,又是何人? “方大同,你怎么在此处?并州胡兵何在?” 臧洪在黄河边见过方广,见到方广在此,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 方广含笑不答,身边太史慈,大喝一声,从战马一侧取出两颗头颅,一起投掷在天空之上,然后双箭连发,箭矢带着头颅,飞到了两军军阵之中。 臧洪,田丰定睛看去,两个头颅,都是杂辫虬髯,不是昨日还同席畅饮的匈奴胡酋,又是何人? “方广,你这是要和我河北为敌了?你家主公,恐怕也不敢如此无礼吧!” 田丰此时,才知道自己军略,完全落在了方广算计之中,胖子沉脸死死的盯着方广,手上手势对着臧洪,让他注备提兵冲击。 “哈哈,这位胖兄想来是河北田丰了吧,久闻元皓公满脸猪相,心中嘹亮!怎么,想乱我军心?” “告诉你,胡酋乃是我家主公亲父手刃,明公用人不疑,格局宏大,比起河北一脉,倾轧难安,那是不同的!” “元皓公不如到我兖州求存,何必受沮授,郭图之气?” 田丰想攻心让方广心乱之际,遣骑兵冲杀,却没想到,他这王朗口才,这是碰到了兖州诸葛亮。 臧洪身后部曲战马还未动,方广招手间,东边箭矢,已经铺天盖地射来。 麴义部曲占据大道中间,太史慈步卒在两侧护卫。 东郡兵马极善浪射,神机弩虽然不过十余把,却射到了田丰身前,要不是臧洪枪快,胖子只怕就要非死即残了。 “黄巾小儿,如此大胆!” 田丰急怒攻心,此次南来,他可谓幕后总策划,以强凌弱,没想到在方广算计下,成了葫芦娃救爷爷。 匈奴兵连点水花都没溅出,就玩出了全军覆灭的现象级团灭,现在明明河北兵多,袁绍势大,方广却是半点道理不讲,上来就打,差点让自己死在了此地。 “射!” 臧洪挥动长枪,手下部曲同东郡兵卒对射,一时间阵前惨叫一片。 半息过去,袁军射不穿枢机营的大盾,更射不准游走的太史慈步卒。 臧洪大怒,想引骑兵部曲急冲,身后黄河方向,只听见“轰隆”一声,带着“咔咔啦啦”的声音,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不好,黄河冰面破了!方广小贼,早有布置!” 田丰眼见接战不利,还能保持淡然,听到身后天崩之声,胖脸肥肉,急得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就在半刻前,黄河冰面上,每隔数十丈,都有安置了硝石的火堆,火堆间,兖州力士,把深长的铁钎,用重锤敲入了厚冰中。 硝石爆燃,加上冰面碎裂,巨大的势能向下,将本来就不算厚重的冰块,挤开,压开。 这人造的冰凌,一时势头,比起十几日后冰块融化的自然开河,还要猛恶的多! wap. /107/107133/27847747.html 第一百二十一章、顶级汉军标配 “方广,你不过千人,断我后路?不是自取其辱?” “诸将奋力向前,杀入东阿城,人人有功!” 臧洪呼喊声中,当前拍马挺枪上前,几支箭矢,射在壮汉的甲胄之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太史慈在方广身侧,冷笑一声,挥动长戟拍马向前。 北海骁将,乃是单挑小霸王孙策的存在,臧洪虽猛,终究不是太史慈的对手,长枪迎着长戟,不过数合,臧洪已然不支。 “休的伤我家将军,陈容来也!” 袁军阵中,眼看臧洪不敌,一个小胡子壮汉,拍马挥刀冲上。 听到陈容的名字,方广的眼皮不禁一跳,他知道此人,乃是东郡郡丞,更是史上记载,臧洪被袁绍所擒,甘愿随着郡守而死之人。 河北文武,看着陈容忠义,都有“如何一日杀两烈士!”的慨叹。 “你是陈容?小心点,别死在这里了,我可不是一日杀两烈士之昏人。” 方广看着太史慈杀的性起,深怕他顺势杀了两人,让自己和袁绍成了一流。 方广可是力敌吕布之人,号称夏侯恩之下难得小将,东郡郡守,挥动长戟,拍马向前。 离着陈容不到数步,方广双肩微微颤抖,两支短戟,流星一般从方广手间射出,正是典韦一脉掷戟之术。 “呀!” 陈容肩头被射中,翻身下马,被身后甲士抢着拖出,臧洪本来就不敌太史慈,分心之下,更是大腿被刺中。 “杀!” “贼子兵少,掩杀即可,无需斗武!这小子没有武德!” 田丰看着不对,挥动胖手,身后袁军潮水一般涌来。 河北校尉,冀州大戟士,配上世家亲兵,不是匈奴之人可以比拟。 袁军阵列整齐,瞬间杀到了曹军之前,太史慈,麴义部曲弓弩再无用处,挺起刀剑,两下杀到了一处。 臧洪经营东武阳日久,手下五千部曲,乃是精锐之士。方广毕竟兵少,渐渐被压的后退,要不是太史慈,麴义,方广勇武,只怕已经败北。 “堂堂正正,谁是我河北之敌?” 田丰举目四顾,看着面色惊惶,满身鲜血的数百匈奴步卒,忽然出现在战场侧翼,不禁心中大喜。 这自然是乘着曹军抢马,丢掉马匹徒步逃跑的匈奴漏网之鱼,恰好赶到。 方广见到匈奴人彷徨下,呼喊着从自己军马侧翼冲来,知道这些人是看着袁军优势,来摘果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寒意。 “嗖!” 方广从怀中取出鸣镝,射向空中,袁军侧后,黄河水的方向,冰凌撞击的瘆人声越来越响,其中还有马蹄声掺杂。 “臧洪休走,河北大好男儿,管亥来也!” “河北之地,不是尔等世家说了算的!” 选锋营一百冲骑,从袁军侧后而来,那是何等决定性,让人血脉贲张的一幕,只是配上管亥黄巾气概十足的草莽之言,让方广一口血,几乎喷了出来。 方广心中慨叹,管老哥还是缺了一点高端局的逼格,就听到选锋营的骑枪,刺到大戟士大盾上的沉闷声音。 同鄄城首战就逞威不同,选锋骑兵在面对汉军北军标配时候,并没有方广想象的巨大优势。 甚至可以说,要不是双马蹬和高马鞍,骑兵在河北军严整的阵列面前,甚至要吃亏。 袁绍对敌的公孙瓒,乌桓,鲜卑,并州叛军,都以骑兵见长,东武阳袁军阵列严整,侧翼冲击的骑士,骑枪断裂没有造成杀伤,就只能后退。 后退不及的人,还会被袁军中投掷而出的标枪所伤。 “罗马风啊!汉军北军军威,果然强盛!” 袁绍因为官渡之战,一直为后人耻笑,方广心中,本来多少页有些轻视此人的。 今日见到臧洪部曲,才知道,在邺城几年,就打下四郡基业的袁绍,掌控的是汉军最标注的,世家军军略。 此等军阵,厚重,无懈可击,经过了无数敌手的磋磨,只要袁军老兵还在,就能抵御一切。 想到曹操花了八年,挑唆袁谭,袁尚彼此攻击,才拿下河北,方广眼中,闪过了一道明悟。 此时,侧击的匈奴无马之卒,被太史慈部曲挡住,杀了几人后,匈奴军再次崩溃。 河北袁军,则在田丰和臧洪严苛的军令下,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抵御着箭矢和骑兵。 方广一眼就看出,东郡部曲,一时间根本奈何不了这个方阵,他亲自挺着长戟向前,敲的河北大盾邦邦响,也是无济于事。 “北兵之威,一盛至此,袁本初麾下,此等世家老兵,足有数万,当年曾为同袍,不敢稍忘其威啊!” 方广思索破敌之策之时,耳边传来麴义的赞叹声,方广轻叹一声,他终究把袁绍看轻了。 今日能不能吃掉这么大一坨子,就看徐庶和甘宁的了。 一番酣战,不过一个时辰,两军都已经力竭,鼓声中,管亥满脸惭色,带着选锋营骑兵,同方广会合。 不能一冲立威,自然不是管亥之过,不过方广也知道,骑军若以万人敌为将,打开缺口,才能更见其利。 在这一刻,方广更是无比渴望,得到那个虎头河北白袍小将。 “让孟公,石公送米粮来,袁军过河仓促,此时也不能结营,围着他们,看看臧洪,田丰如何!” “今日酣战半晌,眼看就要天黑,让众军歇息一下!等我将令!” 方广看着日头,再有最多一个时辰,就是天黑,黑天客军无营,就等着众军一哄而散吧,现在想来,时间对东郡一方有利。 袁军阵中,被几排大盾护住的中军内,田丰目视天色,眼中闪过一道决然。 方广看到之事,他自然也能看到! “臧郡守,不能再拖了,原路退去,就是冰破,河北也有战舰接应吾等回军!” “东郡军虽少,狡诈悍勇在我等估算之上,若是此是河北,自然不怕他,奔袭无粮,今日就要退回去!” 臧洪能练出此军,自然不是草包,田丰话中之意,也是他心中所想。 历史之上,这五千部曲,挡住了袁绍全军半个月的攻击,也能看出臧洪之能。 wap. /107/107133/27847748.html 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二人格 “全军结阵,向河边退去,至多一个时辰,可到黄河岸边。” “还是元皓远略啊,没有那些船,今日,我等已经是死局了!方广不过运营半年,就有如此军威!” “吾现在想骂的不是方大同,而是刘大耳,有这样的天纵之才,他却把人放了,真是织席贩履的心胸!” “方广要还在河北,哪里有今日之事?” 臧洪发作大耳,引得田丰,陈容一起出声附和,众人知道情势紧急,军卒稍微吃了些干粮,就喊着军中号令,接阵向后退去。 曹军阵中,曹昂和曹安民安顿了兴奋过度的曹嵩,拍马赶来,正好听到了袁军的号令。 方广正在啃着窝头,听见面前声音,领着众将来到阵前,只见剩下数千袁军,巨大的方阵,就和西方万里外的罗马人一般。 以战斗姿态,整体向后退去,以盾为墙,枪戈林立,刀剑隐藏,配合弓弩标枪,无比严整,让人不自禁的嗟叹。 方广看到眼前一幕,忽然想到了当年在黄巾军中,听到老黄巾说起的卢植,朱儁,皇埔嵩的军威,黄巾百万,尚且攻不下数万官军战阵,就是河北官军,都是世家老卒缘故。 方广托着腮沉思,身边太史慈,麴义,以为方广发愁,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决死之意。 “大同,自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河北军再精锐,世间也没有攻不下的军阵,一回我带头冲,不破臧洪,田丰,哪里还有面目见你?” “子义,按照道理我新投大同,不能和你争功,只是袁军阵门,我心中了然,一会我冲,子义为后援即可!” 太史慈,麴义一起出声,把方广从往日河北的追忆中唤醒,方广看着两人瞪着眼睛,再说下去就要吵起来,不禁笑着摇了摇手。 “彼军精锐,乃是百战之兵,强冲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吾之部曲,当有大用,哪里能够折损在此地?” “东阿不是还有元直,还有兴霸,田丰,臧洪的底色,我都看到了,吾军,还有后手未出呢!” “我看袁军是要退到河边,哈哈,河边,今日没有黄河,只有百里火河,既然到了元直领域,哪里还要你们效死而攻?” “跟着他们就是,不要浪攻,也不可懈怠!” 方广看着袁军退却的方向,眸子越来越亮,天色渐渐昏沉,空气中,焚烧的灰飞味道,已经隐约能够闻到了。 半个时辰后,臧洪,田丰军阵,已经退到了黄河边的芦苇荡一侧。 大河之上,巨大的冰块呼啸着从水中冲下,黄河上游下游还在封冻,此段,却是硬生生砸出了一片水花。 田丰看着大块冰块越来越少,水势渐渐和缓,令部曲以旗帜,箭矢同北岸互通讯息。 北岸民夫,得到此地信号,开始整理船帆,起锚南来,田丰看着,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方广大军,隔着五里缀着袁军,一直没有攻击,看着北岸船只到了河中,船上都是粮秣清水,田丰觉得,最危险的时候已然过去,方广应该再无余力强攻了。 胖子手指拉在河岸边的芦苇花上,回头对着臧洪说话。 “方广此子羽翼已然半成,今日会北岸,我明日就回邺城,拼着不要官位,交好沮授,郭图,也要主公,早点留心此地!” “臧郡守,张超之事,在方广面前,实在是。” 田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他鼻中,忽然闻到一股刺鼻味道,单手一抽,肥厚的手指,已经被芦苇叶子割破了。 “不好,曹军中若有善谋之士,在此地放火,吾军危矣!” 胖子大喊一声,吓了臧洪,陈容一跳,两人看着奔腾的河水,正要安慰田丰不要多想。 却只见黄河上游,北岸两侧,冰凌之中,无数造型奇异的小船,忽然水流而下,直直冲向此地。 仔细一看,船上男子水手,都是不着甲胄,一小半穿着绚丽的锦袍,另一半,则都是百姓模样,拎着陶罐,手中短矢已然点燃! “这是何舟?吾在黄河水边几十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船,太快了!” 陈容是臧洪同乡,却是黄河边长大,东汉小舟,或者是长江楼船模样,或者是黄河羊皮筏子,河道扁舟。 现在河上,却是虽长并不大的小船,看着一船不到百人,底层船桨齐飞,推动冰块,好似飞鱼一般。 河北人自然不知道,这是方广参考地中海民族,罗马和迦太基的战舰,同汉军战船宽广不同,黄河之上,战船狭窄,来去如风,追求的就是速度。 这自然是方广为甘宁打造的战舰了,最大的一艘战舰上,才破了冰面的徐庶,完全进入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徐元直白色长袍,头发散乱,同甘宁并肩站在最大的战船上,单手伸出,感受着河风,还不时拇指伸出,像在计算什么。 “东风三指,正是枯草爆燃之风,火箭可在河边一丈落地!” “硝石抛掷,当在草木燃尽,大火无力之时!风向半个时辰内,当不便!” “燃火成线,方为最佳,可从头尾燃起,在以芦苇散之!” 徐庶放火属性完全被激发出来,一个个火圈,在他的口说手笔下,迅速布满了黄河两岸。 兖州民夫,冒着河北船夫的箭矢,把火种也抛洒在了河岸北侧。 袁军战舰,纷纷强行下水,避开火势,气势汹汹向着南岸而来。 火攻术,不是浪得虚名,南岸芦苇丛的火,绕了个大圈,从外围,把袁军军阵,和方广追兵隔绝了开来、 此等控火之术,好像徐庶手中有笔,勾勒出了火线。 血战一番,折损不大,军心稳定的袁军,在这片刻间,瞬间士气低落到了极限。 田丰一眼扫去,不但寻常甲士,满脸惊惶,就是臧洪,陈容,郡守,郡丞,也是紧张不已。 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喊出声。 “不要慌,火烧来可下水,河北有船,兖州船小,不可挡也!” 他话音刚落,看着河面,顿时捂嘴蹬目,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河岸正中,夕阳映照下,一个,两个,几百个穿着锦袍,游侠儿一般的大汉,挥舞手中的兵刃,从奇怪小船船头,通过勾连之物,或跳,或冲上北岸战船。 穿着最花哨的当先一人,五彩锦袍在夕阳的映照下,妖艳无比身边,无数巨大的血花绽放开来,诡异血腥至极! wap. /107/107133/27847749.html 第一百二十三章、条件过于优厚的招降 黄河之上,巴郡游侠在战船之间疾走厮杀,宛若闲庭散步。 不少锦帆贼杀的兴起,索性跳到冰凌之间,踏冰而行,短刃手斩,血染数里。 北兵不习水战,田丰留的后手,又是东武阳疲弱之兵,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河北战舰,夹在两岸大火之中,面前是五彩恶鬼索命,稍一接阵,河北水军便败退下来。 不少人咬牙忍着寒冷,跳入河中,只盼早点逃遁出此地修罗沙场,不过半刻,千人就已经云散在火海黄水之中。 河南还勉强保持结阵的河北兵卒,最后一点战心,此时也已经烟消云散。 甘宁大吼一声,整理五百锐卒,踏着窄舟劈河而来,巴郡甘兴霸的大旗,看的臧洪,田丰一阵心摇神动。 “此乃何人,吾纵观古史,未见能在黄河水战者!” “今日此等地赖游侠一般军伍,坏吾河北大事啊,可惜吾东武阳精兵,难道今日尽数折损在此?” 臧洪眼见面前之景,目眦欲裂,语气低沉,他胸口烦闷,一口血几乎就在马上喷涌而出。 田丰的胖脸,被河岸火光映照的黄红交替闪耀,他知道甘宁之名,又看着黄河两岸,一会烧成人字形,一会烧成一字形的火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巴郡甘兴霸,曾为益州郡丞,为刘璋所忌,做事任侠粗豪,吾知此人,没想到今日在此想见!” “甘兴霸江湖道之人,和黄巾习气的方广气性暗合,能为此子所用,倒是理所应当。” “只是,只是这火,臧郡守,你就看不出点端倪吗?这不是等闲人能够发动的啊!” 田丰胖脸脸颊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越看黄河两岸大火,越是佩服。 臧洪毕竟见识,格局比起河北名士差了一些,听了田丰的话不解,尤自皱眉沉思。 “臧郡守,古来孙子兵法,杀力最强两途,水火之攻也,韩信善水,孙膑习火,都是世人难及!” “火攻一道,天时气象,地利草木,都甚有门道,寻常人放火,不烧着自己都是好的,哪里能够克敌!” “今日能在河边放火,更能立破坚冰,那个甘宁身后之人,才更该为我等忌惮!不是世家子弟,家传秘法,哪里能放此火?” “只是,只是世家子弟,哪里又能够为黄巾一脉效力?” “既得山中虎豹,又有九天鹤凤,方大同,你到底是何人?能将吾田元皓,逼入此等绝地?” 三国有名谋士中,第一个方广的受害者,面对臧洪,发自内心的感慨哀叹。 臧洪素来服气田丰,看着胖子一脸躺平摆烂,不住口的赞颂方广,再无反击之策,一颗心不自禁的沉了下去。 到头来,别说救老主公张超,第一关同为东郡郡守的方广,就是他逾越不了的高山了! 就在东武阳文武两人,同时心中慨叹之时,那个黄巾方广,已经引兵从火圈一处缺口,逼近过来。 火光照耀这方广帅气的面庞,方广嘴角含笑,浑然没有田丰想象的狂喜神情。 方广身边,麴义看着收留自己的昔日同袍,忍不住嘶声开口。 “臧大哥,元皓先生,胜负已分,两位还是降了吧,何必把河北精兵,都葬送在此?” “兄弟们不过在乱世求一碗饭吃,再打下去,突然快活了黄河鱼虾。” 麴义话才出口,被方广飞戟所伤的陈容,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麴凉州,咱们东武阳的兵,家眷都在邺城主公那里,只有死的路,哪里有降的路?” “吾等降了,家中妻小父母,哪里还能活?你也是冀州出来的,此节难道不知?方广,有种不放冷刃,咱们再战一场!” 陈容高声喝骂,方广身边太史慈见他无礼,冷哼一声,从背后取下了短弓,他方欲拉弓,手就被身旁笑眯眯的方广拽住了。 “陈将军,真打,吾也不惧你,五五之数罢了!先议定了大事,将军要打,咱们就在河边练练。” “你说河北兵降我,家眷难逃一死,此事不假,不过我方广规矩和常人不同,降东郡者,留下甲胄,兵刃即可,尔等还回河北,其余不论!” “什么?你说不要吾等留在此地?” “你是不是想骗开军阵,再行屠戮之事?” “方大同,你黄巾出生,最善杀戮,那些匈奴人的血,现在还在官道之上遍洒呢!” 方广一言出口,臧洪当先开口,他身边几个北军校尉,更是忍不住插口说话。 方广笑了笑,像是不屑回答此等疑虑,他身边石韬,满脸肃容从方广身后闪出。 “夷狄豺狼心性,畏威而不怀德,南来兖州,行的是厮杀劫掠之事,自当尽数斩除!” “尔等同为汉民,自然和夷狄不同,我家郡守,格致宏大,此等道理,河北人都不知道吗?” 石韬一袭布衣,满脸书卷之气,比田丰还像学塾先生,几句话出口,让河北兵将,不自禁的一起点头暗赞。 东汉末年,天地间,汉民最是尊贵,匈奴人那习气,臧洪,田丰哪里看的过眼,方广的话,在他们想来,确实字字至理。 臧洪瞪视方广双眸,看到那一缕清澈,心头一颤,缓缓发问。 “你乃何人?可带方广说话?” “豫州颖川石广元,现为郡守幕僚,我家主公心胸,吾自了然,做主无妨!” “好,原来是石韬公,没想到荆州,南阳豪杰,也跟了方广!” “方大同,我就信你放人,你家主公,征讨陈留张邈,张邈弟弟张超,是我恩主,你放了我,我也还要想尽办法去救张超的,你今日之事,不是为自己种祸?” “哈哈,忠义之人,我只有赞叹,哪里有畏惧的?” “曹公明睿,视张邈入兄弟,兖州之事,是陈宫,张邈先叛明公,才有明公攻伐,汝救张超是忠义之气,明公诛灭张家兄弟,是天地至理!” “自来气理之道可并存于世,此事无妨,恕我直言,主公虎口之下,张超已经是冢中枯骨了!这样吧,你们若肯降,吾可保张超不死,何如?” “天寒地冻,此地几千甲士性命,单凭汝一言可决!” wap. /107/107133/27972462.html 第一百二十四章、打完分赃 黄河岸边,方广打了个哈欠,满脸不在意的神情。 他操持图谋河北甲胄,战马已久,颇费心力,今日得手,忽然有些犯困了起来。 臧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如此优厚的招降条件,居然还有帮助救张超一环。 好像他心中千难万难,主公袁绍也不好着手出力的环节,在面前方广看来,疑难顷刻即可解开。 “当啷”一声. 历史之上,和袁绍,曹操都是死磕两字的臧熬卵,此生命运还是被改变了。 河北东郡太守,向着河南东郡太守,扔掉了手中兵刃,以示投降,他身旁,河北兵将学着主将的样子,也纷纷丢掉了手中的兵器。 彷徨惊骇的河北老兵,一起用尊崇的眼光看着那个火光映照的方广。 在他们看来,战阵之败,不是自己为人所杀,就是贪生家眷被株连,没想到,一个黄巾小子,打出了春秋才有的九州兵戈贵气。 丢掉了兵刃,脱掉了甲胄的河北老兵,看着兖州部曲,把他们的兵甲收敛好,慌乱的心,慢慢都平静了下来。 田丰从方广答应救下张超开始,就一只单手托着肥厚的下巴,死死地盯着方广,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不一眼的东西。 此时已经入夜,黄河之南,兵卒打着火把,收拢靠岸的甘宁部曲,第一批河北兵,也登上了狭窄的舟船。 一批批的河北兵卒,在锦帆贼多少有些凶悍的目光下,踏舟北去。 不过一个时辰,河南,除了一堆甲胄兵刃,就只剩下最后的臧洪,田丰几人了。 臧洪再没多问方广张超之事,在他看来,方广不过为了劝降自己,而他,也是为了几千部曲的性命,才没死战到底。 这张超,是人家黄巾方广给面子,只有田丰,是袁军中,最相信方广的一人。 胖子也是最后一个踏上河北舟船之人,他单足踩在木板之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方广。 “方大同,汝之才,乃是吾生平仅见,山野雏凤,胜于世家丹鹤多矣,只是曹孟德其人,乃是一代枭雄!” “得用时候,你当顺风顺水,但有所逆,恐怕,呵呵,恕我直言,荀文若才是孟德之本,你要想腾达,目可向北!” 田胖子不愧人杰,败军之将,还心向河北,想着挖曹操的墙角。 方广听了胖子之言,想到这哥们的遭遇,不禁哑然失笑,摸着下巴就摇头起来。 “田元皓,还是想想你自己,把此事对着邺城好好欺瞒下来吧,袁绍此人,看着宽仁,其实下手比吾主可要狠多了!” “你送我的话,我还给你,河北混不下去了,吾满仓庐,永远有你胖子一碗米粥!” 方广说话霸气带着嚣张,田丰气的哼哼两声,再不理他,几步上了舟船。 一叶窄船,渡河而去,船到黄河中央,田丰终于忍不住回头,向南看去,一眼看到方广那雄武的身形,还钉子一般钉在河岸之上。 胖子再咀嚼方广之言,嘴中的苦水,不知何时已经流了出来。 东武阳一场酣战,到此时才落下帷幕,看着黄河边被牛车一车车拉走的甲胄,兵刃,太史慈和甘宁,都兴奋的直搓手。 前一段时日,城中铁匠铺,除了农具,连他们的甲胄都不打造,着实气坏了两位宿将,为此,两人和徐庶,孟石两位,没有少争论。 今日一战,在甘宁,太史慈看来,总算解了东郡部曲饥渴。 “子义,兴霸,今日所得好甲,尔等同麴将军先挑两千副,其余还是给孟公,枣郡令打造农具!对了,再留些铁料,我过几日,把高炉如何打造,告知吾等!” “现在正是春耕时分,我知道东郡内库已经满仓了,这天下,除了东郡,不是还有无数可开垦之地?” “好了,还有好马数千匹,你们选出五百匹,同我书信,一起南送主公!” 好不容易搞了票大的,方广还是没有全数把甲兵划拨军用,太史慈和甘宁一下子急了。 两人听到马也要送,正要出言争辩,方广扫视两人一眼,笑着开口继续。 “这高炉,乃是花费极大之事,不过一来,可以改良甲胄兵刃,让环首刀,札甲犀利坚韧,而来铁器换粮米,尔等两营,再各添千人,不是更好。” “啊,再募兵,好,好,大同所见,和吾略同!” “还是大同给力,仙人板板的,益州,巴郡,就没一个看重武略之人!大同给我募五万兵,我就敢打到成都去,掀掉刘璋个龟儿子的龟壳!” 太史慈,甘宁听到扩充军力,那点被方广盘剥的不快,顿时没了踪影。 甘宁更是眸子中寒光闪耀,目视西方,杀气弥散。 “兴霸,刘璋虽然昏懦,也是皇家子嗣,哪里是什么龟儿子,你这话給士人门生听见了,又是麻烦,以后不可再说了!” “慢慢来,天下大呢,咱们有的玩!” 方广瞪了甘宁一眼,把锦帆贼的杀气瞪视成了宝气。 就在众人议论军略之时,方广身后数丈之地,显得有些缚手缚脚,没有往日半点生气的管亥,搓着手,走到了方广身边。 在方广这个黄巾老兄弟看来,方才四营,三营得了彩头,只有自己,本来最被看重,却是一字没提兵甲之事,那肯定是选锋营,今日打的不好。 “大同,我今天发挥,有点不好,咱们老兄弟了,你知道的,当年在河北山中,就那世家兵卒,我几个扁踹,就把他们分别,全部打倒了!” “今日主要,是,是吃的米粥凉了,坏了肚子,和兄弟们每关系,咱们选锋营,也能分点的吧。” 管亥这个粗胚怯生生的,方广瞟了他一眼,知道还是赵云給老兄弟心灵带来的创伤,让他发挥不佳,一下笑了起来。 “管大哥,说这个干什么,大哥的本事,当年在平原,我不是看的清楚,没你,现在我那冤魂,还飘荡在冀北大地!” “此次军备,选锋暂缓,是要等新甲胄兵刃,骑兵同步卒不同,那是钱粮喂出来的!” wap. /107/107133/27972463.html 第一百二十五章、竹纸可平祸 方广几句温言,解开了管亥心结,黄巾老兄弟,摸着下巴就笑了起来。 方广瞟了他一眼,又想到了一件重要之事。 “对了,过几日,你在带着财货,给我去邺城一趟,从臧霸那里,青州绕过去!” “啊?大同,还去給钱那个许攸啊,这家伙太贪了,当年落在咱们手上,早就砍了去了!” 管亥听到还要去走通关节,心中有些不愿意。 方广冷哼一声,“贪?不贪吾等如何用此人?他在邺城,可抵我东阿千军万马!没有许攸,吾未必敢图谋河北甲马!” 方广嘴角微微翘起,号码帮的人用的好,为他省了多少事情? 当然,方广断定袁绍还是隐忍,也是两世为人,熟读史书之故,幽州公孙瓒不除,袁绍当不会和曹操反目。 若是献帝在手,四州平定,袁绍雄心,自然也不会一个许攸,能够稍阻的了。 方广之言,管亥一知半解,他却知道,听大同的话就行,头点的小鸡琢米一般。 众人正在议论,河面之上,最后一艘东郡战船,缓缓靠到南边岸来,船上,安顿好了民夫的徐庶,还沉浸在纵火的快感之中,一双平时温润秀丽的眸子,在星空下,闪着狂野的火光。 “大同,吾今日之火,放的如何?” “家传之学,今日可用一二,卧龙心术,首见天地之间,赤龙百里,可比浊酒三坛啊!” 徐庶大笑声中,从小舟之上,纵跃到方广身旁,脸上还微微带着意犹未尽之意。 方广听他说到卧龙心术,不禁心中一动。 诸葛亮从现在情势来看,大概率要和自己为敌了,这孔明放火,从荆州烧到了南蛮之地,又烧会上方谷!可谓烧烤万里! 自己还是要摸摸他的底才好。 “元直,汝之火攻,果然犀利,你方才提到孔明,他野地纵火,比汝如何?” “大同,吾之火,萤虫米粒之光,卧龙家传火攻之术,逢山烧林,遇江蒸河,呼风风来,阻雨难至,我这点火攻之术,比起他,还是差的远了!” 徐庶大吹诸葛亮,方广听了,不禁重重咽了口唾沫。 方广身边,孟建见到郡守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忧愁,会错了意,以为方广担忧曹孟德那里,眉头皱了起来。 “大同,今日大胜,按理我不该扫兴,只是,此事做的大了,主公和袁绍,相交匪浅,这,平灭河北兵马,纵然彼军不对在先,东郡没有州牧令,这,可要我帮着大同,去雍丘一番?” 孟建数言,深合石韬之意,这位也为颖川一脉,却被荀家排挤出故土的名士,眼中闪过一丝戒惧。 “大同,主公为人明达,事情说透了,想来也无妨的!” “吾就怕,荀文若,荀公达之流,在主公面前挑拨,我等离着千里,终究不好辩驳!” “大同答应了臧洪之事,反正要送书信,我当年和奉孝,有些交情,要不还是我去雍丘,面见主公?” 孟,石两人想到了一起,众人不自禁替方广担心起来。 方广却是笑了笑,他做此事之前,早就想好了后手,更别说,天遂人愿,大战之际,曹老太公,正好在东郡巡游? “此等事情,尔等不用多虑,主公那里去人,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两位学堂,工坊事多,何必亲至?” “寻常校尉送信即可,此信我来写,要想安抚主公,堵悠悠众人之口,正好还需一物,天数使然,此物十日内,即可现于世人之前!” “何物?” “大同之意?” “难道是,竹纸?” 南阳四杰,终究徐庶,还是强了孟建,石韬半筹,方广听到徐庶猜出,不禁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正是竹纸!竹断腐蚀已成,抄纸,松纸,晒纸,不过十日可成!” “十日后,信使可带数囊竹纸,去主公之前,吾将此事前因后果,太公雄姿,在纸上一一道来,明公何等风雅?闻竹木清香,自然也就看清了世间道理!” 方广算路如此精深,明晰,让众人同时眼前一亮,一起喊出个好字。 方广身边,只有管亥,毛也没听懂,附庸风雅的,也跟着一起拍手赞叹。 “管大哥,你也是十日后,取十刀竹纸去邺城,既然要许攸出力,此物比起钱财,更能在袁本初面前邀宠!” “世家弟子,用东西都要世间最好的,给袁绍吾兖州之宝,黄河血腥之气,四世三公之门,想来便不可闻了!” 方广言语中,透出对袁绍深切的鄙视之意,方广麾下谋士,彼此对视一眼,总感觉郡守,对世家子弟,是不是偏见大了些。 他们哪里知道,满仓庐昨夜,方广又梦见了貂蝉,想死不得见,这仇,自然记在了世家豪阀的身上! 东郡大局平稳,此方天地,吕布在兖州败亡,足足早了一年,曹操南下,更加顺遂。 雍丘之地,雍丘城外,一望无际的曹军军营,曹操部曲数万人,围在这里,已经将近一月了。 曹军强攻当可破城,只是曹孟德怜惜军士,只是命甲士围住城池,另外令部曲纵掠兖州之南。 许褚,典韦之兵,最是猛恶,已经到了颖川之地,和刘辟,何仪之兵大战数场,劫掠牛马无数回营。 曹老板,本来近些时日,心情非常的好,今日,却被荀彧送来的一封书信,激的拍了桌子。 曹军营中,兖州牧曹孟德,眯着双眼,看着面前濮阳密报,言说方广和河北交兵,或有小胜,东阿不宁! 曹操留方广守生发之地,本来就是看中方广文武全才,在他看来,方广运营好一方就可。 袁军蛮横,退让亦行,没想到荀彧送来的密报所言,不是臧洪欺负方广,而是方广,隔着黄河,拿捏了河北兵马。 袁绍脾气,世间最了然之人,恐怕就是曹孟德了! 想到自己这个旧交,最好面子,本来陈宫之乱,袁绍调兵南来,就已是居心叵测了,现在方广此为,不是给了本初南下的借口? “唉,大同怎么搞的?让着袁本初一点呗?” “东安隔着几日就有书信到此,从来方广都只说治学,农耕之事,没想到,几千兵,他就去捻袁本初的虎须?” “这小子,黄巾的坏毛病犯了?” 曹操暴怒,帐中荀彧兄弟,于禁,乐进等人对视一眼,露出得意的神情。 郭嘉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平息曹操怒火。 wap. /107/107133/27972464.html 第一百二十六章、东郡信使 曹营帐中,恐怕只有刚独的程昱,完全就事论事在想此事,第一个开口的,也是此人。 “主公,袁绍心性不定,最是善变,如今我军在兖州正是生发之时!” “要是袁军兴师问罪南来,东边刘备,并州张杨一起图谋东郡,则吾大军必当北归,如此一来,给了张邈喘息之机,张绣,刘表募兵之机,恐怕?” “唉,大同怎么了,要打仗,到主公身边来啊,一个人打,打胜了反而更糟!” 程昱一番话,持理甚正,说的曹操不住点头。 帐中,同方广其实已经撕破脸的荀攸,冷笑着开口。 “仲徳,这有什么难猜的?不过要立功,让主公赏识呗,终究黄巾格局,不知大局在南,在吾叔操持的方略之上!” “好勇斗狠,非兖州之福啊!” 曹营之事,现在除了军略,彻底被荀彧拿捏了,毕竟曹操万般大事要打理,调粮,安置州郡,只能靠颖川文士一脉。 稳兖图豫,此方略就是荀彧主掌,当然了,这也是最合适现在曹操的方略,方广也说不出二话来。 “嗯,若是回兵护东阿,只怕张超,张绣,刘表就此做大,再下豫州,可就难了!文若,你看呢?” 曹操叹了口气,目视荀彧问道,他自己都没发现,方广不在身边,郭嘉事多,在颖川一脉有意运作下,自己遇到难事,第一个问的,必是荀彧了。 “主公,大同之才,我也很是佩服的,只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不能操持州郡,在主公幕下最好!” “要不,先免了方广东郡军令之职,让他到主公身边来?” “此一来,可解袁绍愤恨,二来,也是保护大同嘛?方广人,还是要历练几年,等着和蔡琰有个一男半女,再请朝廷册封个家门,再图腾达,也是为时未晚!” 荀彧字字为方广着想,却是字字刁毒,要不方广先数成低门,再慢慢磋磨,听的郭嘉背后冷汗都冒了出来。 世家门第,共分九流,方广要是从低门开始,没有数代人,哪里能在荀彧面前说上话。 从寒门干起,还不如黄巾身份。 郭奉孝咳嗽两声,看见曹操犹豫,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主公,不过一封书信,就罢黜东郡郡守,兖州之北栋梁,是不是孟浪了点,袁绍如何,还未可知,何必先对付自己人?” “奉孝,你这话说的,怎么是对付自己人?濮阳书信,黄河边打仗打了快一个月了,大同可有辩驳此事的书信?” “这方广人,太不讲规矩了,收到主公身边,也是为他好嘛!毕竟大同,还能力敌吕布!” 荀彧目光闪动,和郭嘉眸光,在空中碰撞,撞出了火花。 曹操听了最爱的谋士之言,再看帐中有些剑拔弩张之势,眯了眯眼睛,单手微摆,让众人不要再说。 老板皱眉眯眼,那是要下大决断,众人只能一起住口。 郭嘉最是熟悉曹操,看着老板双拳越来越紧,心中不禁焦躁,知道恐怕好友要被召回了。 他也有些埋怨,做大事可以,好歹和老板互通讯息啊?曹公,那是著名的疑心大的嘛。 就在帐中咳喘不闻,曹操举手,就要免了方广东郡郡守职位时,帐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音。 不过片刻,替方广捏着一把汗的夏侯元让,亲自出帐,笑着引了一个校尉入帐。 “主公,是东郡的信笺,还有老爷子的家书!” “老太公和大公子,安民都在东郡,到底何事,主公一看就知!” 夏侯渊亲自从东郡校尉手中接过信笺,送到了曹操面前。 曹孟德听到老爹也在东郡,狐疑着打开了面前信袋,鼻中,瞬间一股清香之气传来。 “这是何味?如此沁人心脾?此是纸张?比起宫中所用,都要白皙了许多,这纸质,和绸缎一般了!” 曹老板写字爱用纸,天下何地纸好,心中了然。 看着手中洁白如雪的信笺,他送到鼻子便闻了一闻,先扫了方广之信,看了不过两行,原来肃然的脸色,瞬间霁和起来。 “竹纸,此物居然是竹木所做,好啊,竹节高雅,用来造纸,正是大同的格物功夫!” “文若,奉孝,以后尔等都用此物,兖州文吏,都用此物,大同说东阿城工坊,一年就能做万斤竹纸上,这小子,当不会骗我!” 曹操说话间,使了个眼色,夏侯渊笑眯眯的,亲手将一张张洁白的竹纸,送到了在坐谋士,武将手中。 文人见了此物,各个爱不释手,郭嘉当时取来笔墨,就在面前案头疾书起来。 荀彧,荀攸叔侄一肚皮阴鸷,闻到了纸张香气,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无奈,这东西,就连他们,都恨不起来。 武将虽然不懂文书之事,看到了洁白竹纸,这么搓搓,揉揉,也顿时感觉到了,好像摸到了二八少女的肌肤之上。 夏侯惇身为主簿,久坐案前,看到白纸,想到了自己的痔疮,更是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帐中众将,感慨东郡奇物,曹操则是看着方广的书信,越看越是高兴,高兴中,还夹杂三分疑惑。 帐外,此时不断传来战马的嘶鸣,自然是东郡送来马匹,一时无地安置,就这么栓在了大帐前。 “元让哥,五百匹马,都是好马呢,这下,咱们虎豹骑,就有马匹,不惧黄巾贼寇游骑了,等兵马练成了,张辽算得什么?” 夏侯渊身边,一个青年,目光天真,满脸孩童般的笑意,正是曹操亲眷子侄,才从谯县赶来的曹纯。 夏侯恩现在身为曹营第一猛将,不再统领虎豹骑,曹纯,便接替了堂兄诸位,更是以夏侯恩为人生楷模。 “什么,父亲亲自操弩,射杀了南匈奴统领呼厨泉?” “东郡军民一起见到父亲之威?胡马千里哀鸣!” “这,大同,你搞什么鬼?此事你一笔带过,还要我看父亲书信才知?不会吧,父亲已经将近七旬了?是不是和你串通了,逗吾开心!” 曹操看了曹嵩书信,和方广信笺映照,想显得严肃狐疑一些,满脸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哪里有半点刚才愤恨之意? 帐中众人,一时间听不明白,或者以为听不明白,都愣在了当场,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主公之父曹嵩,和匈奴人有了交集! wap. /107/107133/27972465.html 第一百二十七章、猴儿解惑 雍丘城外,曹军军帐中,曹孟德抚须狂笑,他一眼扫过,麾下文武俱是满脸不解,仰头站起身来,拍着手中白纸,满脸得色。 “吾父曹嵩,在东阿射杀南来胡酋!” “大同已胜河北臧洪,袁军留下甲胄兵刃北归,方郡守信中只说,北境无虞,现在春耕,一切顺遂!” 曹操睿智感性,性之所发,常有狂态,这才有传世名作之诗,才有大江之上,舞槊仰歌! 帐中都是老板身边之人,看着主公眸子,精芒闪动,飘忽不定,知道这是曹操高兴到了极处,也不禁一起凑趣出声。 郭嘉方才捏了一把汗,此时第一个站起身来。 “主公,大同文武双全,鬼谷一脉之能,还不算什么,嵩公老当益壮,才是惊喜啊!” “现在是陛下在奸党手中,否则就这阵斩乱民胡酋,是要封侯的,费亭侯一职,就凭东阿功绩,那是稳稳当当!” 漂亮话说晚了,效用就要低了,手中摩挲着竹纸,眼神慢慢无良的夏侯惇,看准郭嘉的话缝,抢先开口。 “那是自然,主公如此英明,还不是嵩公学脉,我夏侯惇,谯县主公同乡,有些微功,也是主公一脉血脉恩荫嘛。” “我朝州牧互争,和抵御北胡,西戎不同,当年段颎,杀的羌人统领,还没有那呼厨泉位高权重呢,怎么看,老太公尊荣,当在段颎之上!” “那是,看夏侯恩将军,可是伤了吕奉先的,主公一脉血脉苏醒,会是玩笑?” 帐中文武七嘴八舌,说的曹操笑容,都有了天真的气质。 就在气氛一片融洽之时,忽然众人耳中,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曹公如此威武,当年在泰山,就是没有方广相助,陶谦部曲,想来也奈何不得的,大同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于禁一句话,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谓凑趣,乃是顺着主公的心思,逗主公开心。 曹老太公怎么样,帐中谁人不知?你于禁要踩方广,还真的把曹嵩塑造成了力敌万人的武夫? 当年老太公,差点尿了裤子,这事,不太适合提起的! 吹牛逼没了格调,这话传出去,不是把主公放在炭火之上? 众人目光一起看向于禁,就是荀彧叔侄目光,也都有责怪之意。 于禁自知失言,脸一红,退到了众人身后,荀彧咳嗽两声,摆出曹营首席谋士的逼格,缓缓站起。 “主公,老太公扬威东郡,这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只是文若心中有两个疑惑,还请主公解惑!” “哦?文若但可直言!” “这疑虑其一,太公毕竟年近七十之人了,就是操持弓弩,这射死胡酋的一箭,会不会是大同故意编排而出的?大同太聪颖了,恐怕也猜到了,主公会怒其擅挑边衅。” “言语间邀宠,也是平常之事!” “其二,袁绍脾性,最重世家豪阀面皮,方广拍胸脯说袁本初不会南来,东郡可是主公的根本之地!“ “方大同,他的话靠得住吗?” 文人暗算,字字刁毒,更何况是荀彧这样的顶级文士,他几句话出口,荀攸也扯着嗓子,为叔叔呐喊助威。 方才帐中凑趣的众人,除了郭嘉,其余人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就在曹操沉吟,仔细想荀彧之言的时候,送信的东郡校尉,瘦小的身躯一震,目视颖川顶级文士,嘴角掠过一丝乡野白丁的讥嘲。 “主公,曹公操弩杀人,东郡城数万甲士军卒,城头相助守城百姓,都看的清楚,郡守哪里会在此事之上,欺瞒主公!” “不瞒主公,此事,我小猴儿就在太公身边,看的清楚!” “河北人过河的时候,更是人人垂首,没有些许怨愤,袁绍就是再想对付咱们,北军士气不可用,更何况黄河封冻了,有锦帆贼众在,一时也不怕的!” 寻常校尉,在曹操面前,哪里敢开口。 偏偏方广挑的送信人,小猴儿,却是老黄巾出生,七岁的时候,就看过皇埔嵩筑的京观,最是胆大如斗。 曹操偏着头,目光扫来,看着瘦小的东郡校尉足有移时,又仰天大笑起来。 “说的好,冀州兵已经胆破,袁绍就要南来,调动邺城兵马,哪有那么便当!” “真是有其将必有其卒,你不是世家子弟吧?” “主公,吾叫肖猴儿,当年在地公将军麾下,别看我年纪小,当年在河北,还见过主公冲阵的英姿呢!” “和曹公在东阿城上一般!” 东阿校尉居然是曹老板灭黄巾的漏网之鱼,还被他自己说了出来,引的曹操都是不禁一愣。 “哈哈,没想到你和吾还有此等羁绊,来人啊,取酒来,就为吾当年一腔英雄之气,让这黄巾小子饮了!” 曹老板豪爽性子发作,早有部曲送上酒来,小猴儿仰脖子就饮了。 “主公,郡守说了,主公今日要是高兴,就让我再把此信給主公看!” “要是主公不喜,出了帐门,就怕此信烧掉,权当无此事!” “现在肖猴看,主公当是大悦的吧。” “嗯,什么信?大同还有花样,让你看脸色?” “自古送信,哪里有这般的,吾心中甚喜,信拿来!” 曹操被面前校尉,说的好奇心爆棚,他接过面前信笺,扫了几眼,脸上喜色,慢慢淡了下来,脸上神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悦。 此封书信,曹孟德没有丝毫和帐中文武商量之意,他看完,面色如水,把信笺,塞入了长袍袖中。 “好,吾知道大同之意了,你告诉他,张超无虞矣!” “吾饶此人一命,记得答应的今年夏粮,要比去年多上三成才可,否则,就是欺瞒主公之罪!” “去吧,告诉大同,七月吾军当在豫州了,让他亲自送粮来,久不想见,吾心中甚是想念!” “还有,太公若在东郡疲了,可自回鄄城,让昂儿就在方广身边,吾子见惯了世家之风,该让鬼谷之术,熏陶一番了!” “江河可入海,冰川雨水矣是入海,天下大道何等繁复,说起来,还是大同让吾明白了这个道理啊!” wap. /107/107133/28040307.html 第一百二十八章、酣醉的张飞 帐中,曹操心生感慨,凭心而论,方广加入曹营,不但改变了天下大局,也改变了曹孟德的心性。 此方天地的曹操,少了屠戮徐州的戾气,少了兖州酣战的苦涩,那股文人豪气,枭雄英雄肝胆,则是更盛了几分。 一句话,曹老板创业最艰难的时期,因为方广的存在,难度降低了最少五成。 帐中,看着大老板志得意满,连张超都放了,还没有细说之意,荀彧一脉,心中只有羡慕嫉妒恨。 荀文若不便多问,却从主公话中,知道方广又是用粮食打动了曹操的心。 他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中有了定计,拼种田,颖川可是天下肥力汇聚之地,就看看他操持的颍川粮仓丰饶,还是东阿那再无扩展之处的农庄丰饶! 兖州,方广一战一信,又大大的改变了此方天地的轨迹。 徐州,却是一切都未变,吕布提前一年来到了此间,刘备还是和史上一样,带着关羽,南下和袁术争夺淮南之地去了。 唯一的不同,就是留守下邳的大将,除了总领下邳兵马的张飞,又多了一个护军校尉赵云。 虽为校尉,其实并无兵权,除了两百部曲,护卫糜夫人,还未必听赵子龙号令,常山英雄,和方广所言一般,就是个保安队长。 下邳城,夜已经深了,城主府邸,还是灯火通明。 一个高大的黑汉,坐在郡守主座之上,面前的地上,堆满了酒坛子,张飞从午时开始喝酒,到现在接近子夜,已经饮了好酒足足四五坛了。 不喝酒的张三爷,还勉强能说说道理,喝了酒的张飞,则是恶魔一般,通红的双眸满是暴虐之气。 酒到了深处,张飞脑中,忽然出现了那个方广的身影。 从平原郡挟持开始,张飞和方广,恩怨就再也剪不断了,平原方广说话算数时候,就嫌弃三爷酗酒,重士人而轻白丁百姓。 燕人张翼德屠夫出生,东汉末年,可不是谁都能杀猪,能在涿郡摆个肉摊,三爷背景,就已经算得豪强一类了。 三爷有钱,有力气,出生却差了些,历来缺什么之人,最是在意什么。 刘关张三兄弟,刘备,关羽,人设还有体恤士卒,张飞却从来没有。 轻士卒而重士人,固然是刘备给出的人设,也和张飞性格暗合。 今日,喝多了酒的张三,又疑神疑鬼,总觉得大哥带着二哥南去,不带自己,都是因为他在东阿丢了脸,打了败仗。 而这败仗,就是在方广手中吃的。折损兵马,更让大哥在吕布面前,低三下四! 被酒水撩拨的胸中一团火焰的张飞,想到方广,白牙几乎咬碎,他喝着喝着,猛的举拳,重重的砸向面前的案台。 “黄巾小儿!处处让吾英武不等舒展,哪日落到我的手中,定要生生剥了皮下酒!” “泰山贼寇,青州匹夫,臧霸一流,也和你一般!” 打了一场败仗,莫名其妙把徐州之北屏障也打丢了的张飞,这一拳把案台砸成了齑粉。 台上没吃完的酒肉,顿时泼洒了一地,扈从的部曲,战战兢兢的上来收拾,被喝嗨了张三爷,飞起两脚,踢的两个兵卒,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翻滚挣扎。 张三爷暴虐,下邳军卒何人不知,今日伺候的都是丹阳兵,看着同袍一人,脸色苍白,口吐白沫,直接被发酒疯的张飞踢的生死不知,厅中其余甲士,一起面露悲戚,转过脸去。 “一群无用之人,还丹阳兵,屁用没有,连个黄巾军都收拾不了!” “把许耽給我找来,还有下邳郡守,那个什么陈登的,拍大哥马屁话说的好听,吾要的马呢,甲呢,粮草呢!” “不行,南有袁术,西有方小贼,这些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你们去,去把此两人给我找来!” 张飞打着酒嗝,口舌不清,大喊大叫,厅中甲士不敢辩驳,答应了,飞一般的跑去了,只盼离这个魔星越远越好。 子夜时分,中郎将,丹阳兵统领许耽,下邳令陈登,早就已经熟睡了,两人被从梦中喊醒,赶到了此地,一进厅门,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张飞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门处,见到此两人到来,背脊一下挺直起来。 “许耽,吾让你打造甲胄,收集马匹,你怎么几日没有动静?” “大哥走的时候,银钱都给你了,说,是不是你贪了钱粮,起宅子找小娘了!” 张飞出言不逊,见着许耽就是大吼大叫。 许耽本来被从床上拖起来,就是一肚皮怨气,再听张飞如此轻贱自己,心中大怒,单手握在腰间佩剑剑柄之上,身子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心中暗骂,徐州钱粮,是被人全部贪去修宅子了,却是你家大哥的小舅子糜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丹阳兵南下广陵,吃了笮融的大户,什么好处都没分到,自己还一肚子火呢。 张翼德乃是世间著名万人敌,所谓万人敌,对于气场杀机,很是敏感。 张飞虽然喝多了,还是看见了徐耽的微动作,他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把丹阳校尉放在心上。 “怎么?想和我打架,来来来,就你这块料,你三哥赤手即可!” “不敢,张将军,甲胄已经在连夜赶制,马,往年还能从并州买些,今载,听说匈奴人的马,被东郡方广所得,现在黄河以北,马都在袁绍手中,我哪里买的到!” “这钱給将军,将军自去买马,看将军人脉了!” 许耽咬着牙服软,最后一句话,隐藏暗钉。 张飞一听此事又和方广有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来赤红的眸子,现在隐隐带着金丝,自然是愤恨到了极处! 他咬牙不再看许耽,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陈登,陈元龙,这个在史上文武双全,却是早夭的世家人杰。 不知道为什么,张飞看着陈登,就觉得对方神色有浓浓的鄙视之意,就算陈登执礼再恭,这鄙视,也让人能够察觉到。 “陈元龙,你总管下邳钱粮,三姓家奴的粮,倒是五日一给,没出过纰漏,我要的粮呢?” “要点粮食酿酒,我麾下部曲,都要看你脸色,你这陶谦的典农校尉,怎么当的?我听说,你城中有一库粮,谁也不能动?” wap. /107/107133/28040308.html 第一百二十九章、谁认你这个四弟! 张飞把心中对陈登的新仇旧怨,一起发作在话语中。他暴怒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世家子弟。 陈登不过文士,却迎着张飞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怯懦之意。 “张将军,我那一库粮,是春耕备用种粮,将军也该懂农耕,种子粮,比起爹娘老子,都要重些吧!” “此粮不能动的,元龙还要劝将军一句,今载万民不易,将军好酒,喝些梅子酒即可,麦酒难得,少饮为妙,否则,怕坏了刘玄德的仁义之名!” 陈登半点没把张飞当回事,语气中,还有淡淡讥嘲刘备放任三弟,鱼肉百姓之意。 张飞听他说完,胸中一团火,腾的一声烧了起来。 “呀!竖子匹夫,安敢折辱大哥?” 燕人张翼德大叫声中,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向着陈登而去,像是要把面前下邳令,撕碎当场一般。 许耽看他威势,心中大惊,陈圭,陈登父子,在下邳素有声望,典农校尉,开荒千里,不知道救活了多少百姓。 想到来找自己的兵卒,说张飞踢人,踢的生死不知,这陈登世家公子,哪里经得了张飞一脚?许耽大着胆子,挡在了张翼德之前。 他感觉面前酒气扑鼻,一座山岳,忽然出现在眼中,然后双臂巨疼,自己也是七尺的汉子,被面前河北壮汉,双手抓着胳膊,轻易的提溜了起来。 “一群夯货,吾是大哥定的徐州留守将军,你们是不是和吕奉先勾连,故意坏我大事!” “去尼,玛的,今日不把粮,兵,马,交出来,谁都别想出去!” “我燕人张翼德要的东西,还没人敢不给的!劳资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张三爷酒气上涌,双手一震,许耽就和一个破布袋一样被扔了出去。 他狞笑着,又打翻了几个阻拦在面前的丹阳兵校尉,大步向脸色苍白的陈登走去,离着下邳郡守不到数步的距离,忽然自己的双臂,也被人抱住了。 “三哥,住手,你忘了主公临走时候的话了!” “三哥,你喝多了,元龙先生,乃是下邳砥柱,你不可伤了自己人的义气!” “什么自己人,劳资打的就是自己人!” 张飞酒气上涌,除了刘备,关羽,其余人,就是献帝也是照捶不误。 被酒水,晚上听到的方广名字,撩拨的魔王一般的张飞,大叫一声,手肘向着身后之人砸去。 这一下力道奇大,寻常人被打中,要是砸到胸腹,只怕九成都要殒命,他身后之人,却只是咦了一声,单手稳稳的接住了这一肘。 “放开,再不放开,劳资杀了你,下邳我说了算,你是何人?” “三哥,我是赵云啊,三哥,你酒沉了,来人啊,取水来,不能再喝了!” 张飞说话间,几下挣扎,都没有挣开身后之人。 他回头看去,抱住自己的,正是刘备留在下邳的另一个亲信,新投徐州的赵子龙。 赵云不过方广,满脸沉毅,看他目光扫来,轻叹一声,这才放开了张飞。 “赵云,你是赵云,怎么,你也和徐州佬一起,来顶你三哥?” 张飞怪眼一翻,直直的盯着赵云,双拳捏紧道。 赵云是张飞身边丹阳兵,看他喝多,怕出事情,专门从刘备府邸喊来的。 刘备担心家眷,新娶的糜夫人,就留在了下邳,赵云这才能及时赶到此。 在赵云心中,他和刘关张兄弟,情同手足,张飞平日里,和他也有说有笑,今日不过三哥喝多了,他阻一下,也就罢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常山白丁出生,面前的三哥,从来没有真的看得起过。 “赵子龙,你英雄了?想和我打架?想落你三哥的面子?” “这些徐州人,都不是好鸟,你还护着他们?谁是你三哥,你算个什么东西?” “四弟?那是大哥逗你玩的,劳资兄弟,是桃花下结下血誓的,你算什么?也配攀个四弟,你让不让开,不让开,今日把你就打倒在这里!” 张飞句句诛心,一番酒话,让本来此次来徐州,就心中郁闷的赵云,好像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他看着面前张飞,脸上的酒气,已经散去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未见掩饰的鄙视之意。 想到青州之时,兄弟三人说话,他只要来到刘关张身边,总有莫名的冷场。 想到田恺那里,身为骑都尉的自己,练出的精兵,最后全被刘玄德借了去,他们兄弟腾达,自己,却不过是个方广口中的保安队长。 赵云连退数步,平生第一次,脚好像有些软,一句话也回不出来。 “张将军,你喝多了,明日再来向将军请罪!” “今日夜深了,将军还是早点睡吧!” 许耽胸口巨疼,眼看张飞和赵云就要厮杀起来,吐着血,拉着陈登的袖子,就向着大院门口奔去 守卫此地的,都是丹阳兵,看着面前情景,人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怒色,哪里有人阻拦,兵卒干看着下邳文武砥柱,一起奔出去了。 “跑,尔等能跑到哪里去?明日,明日再找你们算账!” 赵云心如刀绞,想了想,还是咬着牙挡在张飞身前,他们两人三弟,四弟,知根知底,张飞深深看了赵云一眼,知道要把这常山汉子放倒,只怕有些难。 张翼德动作一番,此时酒气上涌,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他再不理赵云,只是冷哼一声,就摇晃着身子,去后院宅子酣睡了。 此时正是初春,下邳春色秀丽,府衙之中,不知名的花草,已经冒出了嫩芽。 春风中,本该迎风得意春衫薄的赵云,却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寒气上涌,已经变的和煦的春风,吹在脸颊之上,也让人身上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下邳府衙外的大道上,许耽护卫着陈登上马,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直淡然不惧的陈登,看到这个陶谦器重的中郎将,胸襟一片血红,第一次慌了神。 “许将军,怎么了?被那个涿郡屠户伤了?此人粗野至此,哪里能够护得了一方百姓?” 陈登双眼灼灼,目视张飞强占的郡守府邸,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许耽面色凄楚,嘴角划过一丝苦笑,缓缓开口。 “元龙公,你是天之娇子,和我等不同,何必在此地受气?” “快走吧,那张飞醉酒,还有三分清醒的,他是要对付我们,这刘关张三兄弟,拿了徐州刺史的印信,还要我等的骨血!” “仁德?哈哈,哈哈,太狠了,董卓,曹操,恐怕也比不上他兄弟三人啊!” wap. /107/107133/28040310.html 第一百三十章、引虎吞狼 徐州夜色中,许耽面色惨然,将陈登一直萦绕在胸中的话语,说了出来! 想到糜竺一族,巧取豪夺下邳民财,背后那个暗黑中的身影,想到了陶谦下葬时候,刘玄德泪目中那丝隐藏的自得。 再想到,据说是陶谦身前指定的刘备和糜竺妹妹的姻缘,那个偷偷来过徐州,最后被三兄弟阵斩的笮融。 陈登只感觉呼吸都一下子停滞了。 他咬着牙,眼中闪过一道明悟,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面前许耽的袖子。 “刘玄德,天下虚伪至极者!” “这兄弟三人到哪出州郡,就把灾祸,杀戮带到哪里!” “许将军,还记得曹操在淮水说的话吗?那个方广言及刘备之事?” “吾等不为自己,为了徐州百姓,也要把张翼德此等魔王,赶出下邳,现在刘玄德,关云长不在,正是做大事之时!” “啊,元龙之意?咱们引曹兵,方广来此地?” 许耽面色苍白,一字一句缓缓问道。 后来让江南孙家,吃足了苦头的广陵太守陈登,笑着摇了摇头。 “方大同是刘备死敌,克星,却远在千里之外,来不及了!” “狼虎相争,吾等不得已,只能驱虎吞狼了!” “下邳之西,不就是并州猛虎?张飞爱打人,就要他和吕布碰一碰,看看人中吕布,是不是任他欺辱之辈!” “吕布?元龙,此人贪暴,不怕比张飞还?” “许将军,世间还有比张飞,更加暴虐之人,他方才说了,明日要对付我们,今夜不暗连小沛,只怕吾等明日头颅,就挂在下邳城头了!” 许耽素来佩服陈登,听了面前男子的话,摸着发疼的胸口,咬牙挤出一个“干!”字。 “好!我马上就偷开城门,避开张飞匹夫亲信,让部曲去小沛送信!” “吕布觊觎下邳久矣,苦于无粮,吾城又坚厚,此次开门迎他来,正好诛杀张飞!” “就是如此,此事重大,你部曲去不妥,开了城门,我亲自去,你让人給吾家中老夫报信就可!” 陈登说起陈圭,脸上闪过一丝柔情,他幼年多病,没有父亲重金请来华佗,隔两年调理一番,只怕早就殒命了。 父子两人感情深笃,世人难及! “好,好,元龙小心,我就盯着张飞府邸,等着元龙领义兵东回!” 丹阳兵统领,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想好了要动手,方方面面考虑也甚是周全。 陈登重重点头,两人知道时间紧急,再不多话,一刻后,下邳北门开了个小口,一匹快马载着白衣文士,风一般向西而去。 小沛,吕布军营,本来壮盛的并州军,经过兖州连败,刘备疲兵之计,现在不过万人。 这剩下的吕布班底,都是真正百战不殆的老兵,高顺,张辽督军,小沛虽小,守卫的也很是森严。 小沛城中最大的民宅内,已经快到三更了,吕奉先搂着严夫人,说着自己的委屈。 自从兖州一战,雄心灭了一半的天下第一猛将,忽然觉察到了家庭的重要。 他在小沛数月,不再多理会军营之事,一颗心,都放在了严夫人,和貂蝉的身上,平日里逗逗渐渐长大的女儿吕绮玲,倒也悠哉。 貂蝉自从兖州逃来,在吕布看来,气质有了微妙变化。 以往的曲意逢迎,狐媚之色,在旁人身边还是一般,在他眼前,则被淡漠,清朗之气所取代。 吕布几次想一亲芳泽,都被貂蝉拒绝,严夫人说了他几次,吕布以为被貂蝉鄙视,去找这东汉第一美人,也少了许多。 在他看来,主要是巨野丢了份,被方广这小子所败,美女都爱英雄,跑路的英雄,自然魅力指数级下滑。 被四人击退,吕布也就认了,偏偏天下都在传言,曹操麾下夏侯恩,方广俊杰,一生马战功夫已经隐隐在吕布之上了。 这让最了然当日战况的吕布,心中憋屈,要想找人辩驳,又觉得平白长了夏侯恩的威名,这口气,不得不憋住的样子。 刘备发粮猥琐无比,张辽,高顺甚是鄙视,几次劝说吕布进兵下邳。 吕布婉拒了刘备借兵南下,也没有乘机偷袭下邳,实在是在兖州被饿惨了,他军中就五日粮,下邳五日攻不下,此次就真的山穷水尽了。 小沛大宅院落中,一个偏院,已经是深夜了,身着素袍,在春日的月光下,好像天上仙子一般的貂蝉。 坐在窗前,哄着怀中的吕绮玲,不自禁的响起了半年前,濮阳山谷的那个方广。 乐家第一妖媚女子,平日见到男子的神情,动作,都是习练技艺的一部分。 只有自己枯坐的时候,貂蝉,才是属于自己的貂蝉。 月色下,少女单手抱着挣大了眼睛的吕布女儿,另一只手,玉指轻轻逗弄吕绮玲,想給襁褓中大了不少的婴儿,点出一个酒窝。 “玲儿,你长大了,父亲如此英雄,不知道相公该当如何?” “是白丁男子,胸怀天下韬略的呢,还是坐镇一方,统领万军的呢,左右文武,你都比不过小娘呢!” 貂蝉思念方广,情难自禁,拿着怀中婴儿逗趣。 吕绮玲好像挺懂一般,听到自己不如小娘,小嘴瘪住,就要放声,唬的貂蝉连忙把她抱在胸前晃动。 天下第一美女忽然俏脸一红,吕绮玲从来夜间不吃,今日好像肚子饿了,小手抓了少女衣襟几下。 “小坏蛋,你娘亲不在,奶娘也睡了,偏偏现在饿了,小娘可没吃的,等着,我去喊醒奶娘。” 貂蝉对怀中孩子低语,抱着她就要去旁边卧房,抬起头,却看着严夫人,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双手伸出,接过了孩子。 “婵儿,还不睡,自从濮阳一夜,就变的这般了,你这样,乐家那点红尘做戏的道行,就要全没了!” “看着你今日就开心,可是城中兵卒传的,那个小子又赢了袁绍,你高兴了吧。” 严夫人在貂蝉看来,就和姐姐一般,山中之事,少女也没有多瞒。 听着姐姐调笑,貂蝉脸色一红,略带羞涩的捂住了嘴巴,此等媚态,比起乐家撩拨情态,更加撩人不少。 “姐姐怎么来了,不是赔温侯?” “本来陪着的,张辽连夜来见,好像小沛有什么变故,我看温侯蛮高兴的样子,妹妹,说不好,今夜过去,咱们会有个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所!” wap. /107/107133/28040312.html 第一百三十一章、仁义之师我吕布 小沛大宅内,貂蝉听到真正安身立命之所,狐儿一般狭长秀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欣喜之意。 天下最美的女子,此时心中想到,不是下邳,徐州大宅,而是濮阳山中,那处木庐! 城中此处,柔情蜜意爆棚,城外校场,并州军驻屯处,则是杀气腾腾。 自从巨野兵败,一直英武不振的吕布,从严夫人那里赶到军营,下马走了大账的脚步,已经让那些部曲将领听到了,温侯的血腥肃杀之气。 军帐内,张辽,高顺,魏续,宋宪,站的钉子一般。 吕布阵营首席谋士陈宫,离开兖州数月,两鬓已经斑白,额头也多了几道皱纹,他尚在壮年,如此憔悴,一半原因,都要记在方广手中。 斗心斗力,都感觉力不从心的陈宫,有时候夜半被鄄城上的首级惊醒,心中总会闪过一道悔恨,当日,为什么就想到了背叛曹操。 陈宫身边,一个青年男子,满脸从容之气。 吕布军帐,可谓天下有名的虎狼巢穴,他一届文士,在群狼觊觎下,面色不该,和陈登谈笑风生,让张辽,高顺,都忍不住心中佩服。 “吾主来矣,刘关张三兄弟豺狼心性,专食人主,吾之主公,心中了然!” “元龙但有何事,直说无妨!” 今日值夜的张辽,哨骑遇到了下邳陈登,知道此人身份,便马上通报了主将。 张文远做事,是著名的靠谱,听陈登略微说起小沛之事,就立刻召集部曲,通知诸将。 刘备当日嘴脸,张辽看的清清楚楚,大耳要是掀桌子和吕布做一场,只怕张辽心中,还赞叹他是条汉子。 虎豹来投,刘备谈笑间发型不乱,如此心机深沉,不是张辽喜欢之人。 刘关张兄弟,一个深,一个粗鲁,也就眯着眼睛,不说话的关羽,同高顺一般,和张辽气场相合。 陈登见到吕布入帐,一身猩红甲胄,正是九州传说,董卓西凉军中,取西域红犼皮毛,上好陨铁做的铠甲,不自禁的就站起身来。 眼前大汉,比张飞,关羽还要高了数寸,浓眉压目,双鬓入眉,气势慑人! 吕奉先暴戾之气,有张飞之强而无其粗,冷酷杀机,胜关羽冰心而无其傲,世间除了人中吕布,还有何人? 陈登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躬身作揖,缓缓开口。 “奉先温侯,下邳,徐州万民,今都在涿郡屠户淫威之下,还请并州兵马,赶走此獠,为我徐州万民张目!” 吕布来此之前,已经大概知道陈登来意了,下邳陈家父子之势,他自然明了。 此时亲耳听到陈登求恳,十几个字,在吕布耳中,宛若天籁之音。 自从杀了丁原,归顺董卓,并州军到哪里,在万民心中,都是贼寇一流。 当年关中,西凉一脉,对他都甚是提防,吕布心中,早就把自己定位成了过山虎,下江龙一流。 没想到今日,在小沛,他吕奉先,在陈登手中,也成了正面人物,万民救星。 吕布这辈子靠能打扬名九州,却最爱附庸世家文士做派,眼见陈登真心恳求,吕布拿捏着正面人物的情态格局,抢前几步,一把拉住了陈元龙。 “嗯,元龙,下邳之事,吾麾下军士已报,不是我吕布矫情,刘玄德收留吾等,也算对并州一脉有恩,此次让吾对付他,城中是?” 今夜可谓寸金难买寸光阴,帐中众将想的,领兵进城就行了。 主公还偏要装个讲究的逼,让众将都不自在的皱眉挤眼起来。 还好陈登是个知道轻重缓急之人,三言两语,片刻就把张飞暴虐,欺压士人,鱼肉百姓,好酒无道之事一起说了出来。 一听张飞这么暴躁,吕布见不到黑脸环眼人的脾气,顿时就发作了。 “呔,环眼贼,如此残暴,真是人神共愤,元龙不要急!” “我这就点兵,杀入城中,把万民护住,等刘备回来,在把这个莽夫交出去,此次定要这小子,知道我并州兵的皮鞭!” 吕布咬牙切齿,一门心思想着折磨炮制张飞,偏离了主题,身边陈宫,连忙出言补充。 “主公,我看可令张辽,高顺,协同主公进下邳城,拿下涿郡屠户!” “魏续,宋宪,郝萌将军,可乔装成下邳兵马,同我一起,绕过下邳,直取徐州!” “哦?徐州听说那个孙乾,很是精明,我军如何入城,入了徐州,玄德那里,可就彻底破脸了!” 吕布还想装个样子,陈宫一下子就急了。 “主公,这下邳文书,吾顷刻就能做出,今夜既然动兵,能赢,就是当着刘备的面,揍张飞,他也只有笑的份!” “要是时机泄露,入城不顺,就刘大耳的脾性,那笑面虎哪里还能容得我们?” “此人仁德只在面皮上,看人只看实力,主公不可不察啊!” 陈宫急切间,话语再无遮拦,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和方广对刘备的评语,可谓如出一辙! 吕布一听,缓缓点头,再不迟疑,命令麾下各军,就按照陈宫所言,分头行事了。 下邳,小沛,相距不过几十里,两城互为犄角,乃是徐州屏障,吕布提兵,不到一个时辰,并州兵就已经看到了下邳城的灯火。 下邳城中,糜夫人宅外的大院,赵子龙强撑着回到此间,再无入睡之意了。 这个白袍小将,一路回城,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常山练武,兄长早亡,青州时候,刘备的笑容。 最后,萦绕他脑中最多的画面,居然是东阿城,那个嘴唇翘起,送他坐骑的方广。 同皇叔招牌式样和煦的笑容相比,难得一笑的方广,那抹笑意,仿佛刻在了赵子龙的心头。 想到了一路东来,随便问起一个农户,百姓,只要是兖州之民,都说方广好的,只要徐州之民,提起刘备,全是沉默。 赵云心中,忽然一个疙瘩,在这一刻,完全被打开了。 “看来刘玄德此处,终究非我安身之地啊,大丈夫居于天地间,岂能以护卫妇孺,为一生所求?” “吾练的武艺,是为了万民安康的!” 赵云忍不住低喝起来,他站起身,就要把刘备给的校尉印信,挂在屋中,离开下邳,忽然听见城中,传来了厮杀之声和叫骂之声。 wap. /107/107133/28040314.html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吕二赵 “怎么了,徐州兵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 “快去请张将军,许将军!” “啊,你怎么杀我?丹阳兵反了,反了!” 赵云一腔离去之意,却乍逢巨变,方广英雄回头看去,刘备家眷内宅,几个丫鬟也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不过片刻,新婚的糜夫人,云鬓散乱,揉着眼睛,大步向着自己走来。 “子龙,怎么了?是城中那些丹阳兵营啸了?” “吾早就劝玄德,早点料理了许耽,他就是不听,这些人和陈元龙父子,哪里有好的!” 在刘备面前,乖巧的小猫一般的糜夫人,此时,却像一只张牙舞爪,要护卫门阀利益的母虎。 赵云轻叹一声,把已经包扎好的印信,又放入了怀中。 大耳这人就是在不地道,在他看来,刘备亲眷在自己手中,无事还好,有事,自当护的夫人周全。 “夫人且不要慌,我令部曲护住院子,任谁也不得靠近,亲去城外看看!” “有张将军在,我在,夫人不会有事的!” 糜夫人上下打量面前方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她没见过子龙之威,在心中,小子长的还行,却哪里能和张三弟弟相提并论。 糜夫人连个你小心些,都不愿出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看着赵云挺枪上马自去了。 赵云勒马在城中疾奔,下邳城中,靠近西门之地,已经燃起了冲天大火,火光中,丹阳兵和张飞河北部曲,在街角巷尾厮杀。 城西,震天的马蹄声音传来,一匹身高足有一人半的赤红马匹,其上一名男子,满脸英武暴虐之气,手提方天画戟,直直向着此地冲来。 拦在马匹之前的张飞兵卒,被随手一戟,就了结了性命,不少赵云认识的丹阳兵校尉,眼见此景,在英武男子身后,振臂高呼起来。 “温侯威武,张飞速速出来领死!” “刘关张兄弟,荼毒徐州万民,大家一起反了啊!” 温侯?此人是吕布,赵云心中闪过一道明悟,虎目中,犀利的白芒越来越盛。 初春的月光下,一道白影,白马白甲,迅捷无比,带出丝丝残风,直直向着吕布而去。 吕奉先正在志得意满,以正义之师身份,享受军民欢呼,就感觉白虹贯日,一缕寒风,随着虹光直扑眼前。 天下间,敢和吕布叫板的,或者是群战,几个打一人模板的单挑。 或者远远放箭,更远呐喊,这么多年,就是刘关张兄弟,也讲个步调一致,只有方广在巨野,是愣着冲上来射戟的。 吕布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子,看着年轻,比方广还虎,上来枪出如风,枪尖不离自己的面门喉头,第一次碾压局,压到了自己。 他大意之下,差点被赵云快枪伤了面上肌肤,吕布怒极反笑,手中大戟舞动,带起的戟风,把小沛城街道旁的民宅院墙,全部打成的石粉碎末,挡住了赵云快枪。 “你是哪里欺世盗名之人?又一个夏侯恩,想来吾身上刷战绩?” “嗯,不对,如此快枪快马,好功夫!” 一吕二赵三典韦,此乃民间对三国人物的评点,现在排名第一和排名第二的人狭路相逢,不过半刻,戟影枪风,就像在下邳拆地一般,瞬间把四分之一条街面,打成了平地。 吕布身边,丹阳兵将领,此时才看清,这个力战吕布之人,就是刘备身边,笑容腼腆,一口河北口音的小子。 没想到这人不爱说话,手头如此之硬! “温侯,此人乃常山赵子龙,据说是公孙瓒麾下将领,千里来投刘大耳的!” “他护卫大耳亲眷,我们以为,不过一份福利,坐着拿钱,大耳养自己人,没想到,此人如此勇武!” “不对啊,这么厉害,从来没听刘大耳提起过!” 丹阳兵将领七嘴八舌,说出了赵云的隐疼,吕布听到对面小将之名,眸子越来越亮,一戟比一戟要重,两人身边,寻常人被兵戈之风带动,已经勒马不住了。 赵云一身武艺,全力施展,他和吕布相比,胜在动作快,马快,此时城中战撸,硬拼气力,已经渐渐有些手酸了。 两人激战之时,忽然街尾赵云身后巷中,传来了野猪一般的嚎叫。 一个黑甲男子,骑着乌骓马,怪叫着挺动蛇矛冲来,不是张飞又是何人? 张飞本来就莽,现在酣醉被人叫醒,知道城中大变,更是急躁失智的真和困兽一般,他远远冲来,力道奇大,矛头其偏,要不是赵云闪的快,这一矛,就先把友军从马上刺下来了。 “环眼贼,匹夫之勇,你不及那个小子,两个一起来吧!” 吕布大戟,挡着了张飞的蛇矛,这一下带着冲力,震的他都是虎口发麻。 吕奉先心中暗惊张飞蛮力奇大,口中,却是讥嘲不停。 赵云一眼看见张翼德,心中大喜,他眼见吕布身边,并州兵马越来越多,知道久战不利,就要劝张飞先护着糜夫人出城。 “翼德,城中兵变,许耽又在何处?先把此人找来弹压!” “吾拦住吕布,你护着糜夫人先走,玄德公家眷,就看我两人了!” 赵云识趣的再不以大哥,三哥称呼,张飞却是眸子猩红,宛若恶鬼一般,指了指乌骓马的颈项。 赵云定睛一看,丹阳兵统领,陶谦手下中郎将许耽,首级就挂在乌骓马上。 张飞来这里之前,已经了结了许耽。 “大哥!” “大将军!” 吕布身后,丹阳兵众将,看到许耽首级,一起哭叫起来,吕布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不屑的摇了摇头。 “屠夫就是屠夫!和汝这等醉鬼,交战,胜之不武!” “来人啊,把这环眼贼给我射下马来,吾亲自提到城外河中醒酒!” 吕布喊叫声中,他身后,张辽,高顺,已经控制住了城中武库,兵营,也一起合兵攻来。 张辽部曲,甲马俱装,骑射矣强,听了吕布之言,数百支箭矢一起向着赵云,张飞射来。 “呀!” 张飞酒还未醒,眼中只有吕布,哪里有什么箭矢? 他大叫一声,用尽平生气力,一矛向着吕布刺去,温侯不待抬手抵挡,胯下赤兔马稍微让了让,张飞瞬间连人带马,冲入了街角残墙之上。 “突突突!” 三爷甲胄上,瞬间布满了箭矢。 wap. /107/107133/28127430.html 第一百三十三章、两千年前的试验田 “张翼德!” 赵云看着丹阳兵提刀向前,大喊一声,挺枪护在了张飞之前。 他就是这样的方广,情谊看的极重,才被人羞辱,却还是忍不住舍命护住了张飞。 赵云面前,此时张辽和高顺已经同吕布并马,三人一起杀来,赵云也是危险。 就在危急之时,张辽和高顺同时眼皮狂跳,无他,两人一起认出,赵云胯下白马,不是那个兖州方广的坐骑? 鄄城大战,巨野冲阵,这两位,对着眸子下有泪痕的战马,和战马主人,印象何等深刻。 天下神骏如此,有同样泪痕的战马现在的主人,一定和方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辽,高顺,对方大同,都有别样心思,濮阳之事两人埋在心底,此时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勒住了马匹。 赵云这才能挺起一枪,挡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他低头看去,张飞像是脱了力,或者是彻底醉倒,在马上垂首闭目,就和死人一般。 常山方广英雄,咬牙回头看了糜夫人宅院一眼,糜夫人和张飞,他今日,只能救一人了。 “吕布,自古两军交战,祸不及家人,还望你不要忘记刘玄德收留之事!” 赵云单手把张飞从乌骓马上提下,和后世保护阿斗一般,横在自己马前。 好一个常山英雄,心意以绝,催动马匹,胯下方广坐骑,四蹄飞起,从被打的稀烂的下邳民房院落,窜了出去。 吕布从没见过,控马比玩犬还要灵活之人,大惊之下,还要追去,被张辽,高顺叫住了。 “主公,困兽犹斗,张翼德生死不知,那个赵云,杀了也是无意,咱们还是先拿下刘备家眷要紧!” “是,主公,女人危险!” 吕布听到平日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高顺,现在都开始出谋划策了,以为自己王霸之气还有长进,不禁心中大悦,也把赵云,抛在了脑后。 “那便如此了,想来公台那里,徐州也定得手了,方才那个赵云有句话说的对,两军交战,为难什么妇孺?” “嗯,玄德其实人不错,他弟弟脾气不好,要改!” “走,你们随我去看看玄德公的夫人,要是姿色出众,只怕要吾亲自护卫起来才行,乱世人心叵测,这丹阳兵,现在就红了眼睛!”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貂蝉在我身边,吾还能看上其他女子?” 吕布眼神一扫,看到张辽,高顺狐疑的眼神,悻悻的甩动着大戟,摊手解释了一番。 众将自然不信他,等到了糜夫人宅邸,还好粗眉大眼的糜竺妹妹,不怎么吻合吕奉先的审美。 温侯令张辽部曲,把院子护住,任何人不得擅入,就领兵,直直向着下邳府衙而去了。 府衙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边站着陈元龙,正捧着下邳郡守的印信,等着他到来。 赵云护着张飞,从下邳南门杀出,到了日头东出,整个下邳,已经在并州军马掌控之中了。 第二日午时,徐州更是传来了消息,陈宫一军,轻松赚了城门,杀入城中。 孙乾种种田,敲敲边鼓是把好手,真到了玩心眼子的时候,完全不是老阴比陈宫的对手,一夜之间,徐州易主。 远在淮水之边,和爱喝蜜水的袁术打的有来有回的刘备,还不知道,他又成了无城,无粮,无后援的三无主公! 徐州刘大耳的挫折,比史书之上提早了一年,充分说明,性格格局决定命运。 刘备的布置,无论有没有方广,都不足以让他在徐州站稳,张飞,只不过是此事的导火索。 整个徐州大地,都打成了一锅粥,远在千里之外的东阿,派去了小猴子的方广,又陪着曹嵩玩了几天。 亲自让太史慈送老太公回了鄄城,就开始了在仓亭津的垦荒大业! 史涣带来的南方植株种子,赶上了今年的农时,方广早就在黄河边的河滩地中,留下了上好的田土,作为植株的试验田。 方广从史涣所得中,精挑细选了和稻,麦,豆,粟有关的十几个粮种,种在了田土之中。 试验田的田土,用的是曲辕犁深耕,用的是城中化肥工坊的上好肥料,更有仓亭学塾,地字一脉的学子,在孟公威的带领之下,每日用竹纸,记录植株的生长情况。 哪块田土,每日何时发芽,芽高多少,几叶出芽,都有学子细心记录。 黄河边试验田的规格,和后世九州的农科院重点项目,几无二致了。 这日正午时分,两个方广,年岁相仿,带着一群学子,在田埂之上,耐心的观察着植株的情况。 这一块田,化肥,灌溉条件不同,发芽不过十日,芽苗的壮健程度,也有了很大的区别! 方广知道,这筛选粮种,没有什么捷径,就是杂交,挑选,杂交,在挑选。 东郡郡守,这几十日,万事不管,只管把芽苗的数据,填在自己所做的表格之中。 方广身后,满仓庐学塾第一届的学子,对郡守只有尊崇两字,接触的鬼谷一脉学识越多,这些农家的孩子,越能感觉得到,郡守撰写的教材,随便只言片语,几乎都蕴藏着天地间的至理。 方广身边方广,自然是曹老板的大公子曹昂了,他自幼没有母亲,由现在曹操的原配夫人带大,虽然身份尊贵,却没有一般世家子弟的骄奢之气。 同河北兵马一战,曹昂对方广的兵略,武备就很是佩服了,得了父亲的书信,大公子是下了决心,在东郡郡守身边,好好学点本事的。 他没想到,从河北兵过河的那一日起,郡守在没去过校场,军营,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在了植株之中。 要不是知道大同先生一腔赤子之心,曹昂都要怀疑,这方广是故意藏着掖着本事,不给自己看到了。 今日也是如此,曹昂百无聊赖,看着身后东郡学子,满脸尊崇,方广细心无比的填写蚯蚓一般的文字,大少爷,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大同,你是文武全才,我看史书,方才大胜,不是该整顿兵马,南下陪同父亲攻略兖州了?” “大同怎么成了农夫樵夫一流?我知道先贤有耕读之说,不过先生,却是只耕不读啊!” wap. /107/107133/28127432.html 第一百三十四章、方广和贾诩的道理 曹昂性子直爽,万事少有遮掩,也是方广最喜欢的脾性。 老板后面几个公子,好武的曹彰不论,曹丕阴沉到了,写诗香艳无比,做事,午时难得,如此诗文和从政风格不同,那是压抑到了极致的表现。 比起老板诗文同胸中格局一致,曹丕在方广心中,扭曲的实在是太过了。 这位历史上曹操的政治遗产继承者,更是开了历史的倒车,为了帝位,同世家豪门沆瀣一气,成了九州打错的铸造者。 可怜的曹丕,现在不过八岁,已经在方广心中,被定了性。 另一个公子曹植,号称天下之才,独取八斗,只是这哥们放浪形骸,有其父的风流,无曹公的格局。 不懂男子要隐忍,万事以天下为先,搞的在皇宫赛马,也不是方广的菜,算起来,曹昂这朴实性子,最得喜欢。 一半人,要是问现在大公子的问题,方广最多泛泛而谈,随口说说,曹昂问起,方广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恰好今日,他确定了很可能是几百年后,南方占城稻的稻种,心情极佳。指着面前的稻苗,就高谈起来。 “大公子,天下根本,在道在略,不在术在算,万民腹中有物安乐,自然可勃发!” “大公子说的兵略,在我心中,不过末节,人家耕读,是修生养性,吾想的,是稻米满仓,毕竟主公那里,还等着东郡的夏粮呢!” “这样啊!先生讲的道理,确实和文若公找的老师,说的不同呢~!” 曹昂一知半解,方广笑着,指着面前两种植株,一种壮健,上面长满了叶子,另一种则是枯黄纤弱,只有苗叶一两片。 “大公子,你看面前稻苗,壮健的乃是江东现在百姓,种的好稻,枯黄的,是苍梧郡的野稻,哪种好些?” “这还用说?自然是粗壮的好些了,江东多稻,北方吃的粟麦,我都知道,还有,大同,前几日,你让军士种下的什么燕麦,是什么?” “我听徐州老农偷偷说,那是涩麦,不好吃,产的少,傻子也不种的!” 曹昂还算机灵,居然能听到民间对方广的风评,引到方广一笑。 “大公子,先说涩麦吧,那是野燕麦,人吃不好吃,马吃,那可是上好的佳肴啊!” “天下兵威,半数在马匹,好马在北方,不就是天生万里牧场,只是大公子,你可知道,马匹育种,特地饲料养殖,才是养出好马的根本呢!” “西凉马好?比西域大宛如何?幽州马高大,耐力不佳又如何?这里面学问大着呢,农牧,牧不在农之下!” “马好了,随便上些甲士,比起什么西凉铁骑,幽州突骑也是不差的!” 方广言说的畜牧道理,是九州近代,都没有琢磨透的道理,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道,没有热武器,骑兵永远是战场之关键支撑。 而西方组织严密的骑兵,燕麦喂马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他的道理,过于领先时代,同荀彧給曹昂找的先生所说,还颇有互相抵触之意。 曹昂听的一知半解,却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大同说的,我信,以后你能养出赤兔,记得给我留一匹就行!” “好,大公子,咱们和主公一起,捉了吕布,把赤兔做种,马好不好?再说稻苗,现在江东的稻种,其实不如这羸弱的苍梧野稻!” “它在河北长不好,不是种不行,是对光照,灌溉的要求达不到罢了!” “大公子,你信不信,这占城稻种好了,一亩出息,可抵江东稻种数亩呢!” 方广说到这里,眸子放光,目视天际,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仓亭学塾的学生。 曹昂一眼扫去,父亲口中的名士,孟建,东郡郡令枣袛。目视方广,眼中的目光,已经近乎盲信了,不禁心中一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东郡,农牧相并的学说,稻种筛选的道理,第一次出现在九州,长安城,此时一个略微猥琐的中年胖子,恰好也在給当今九五之尊,说着农桑的道理。 长安城的局势,此时已经紧张到了极处,关中被西凉一脉,祸害的千里无鸡鸣。 李催,郭汜互相猜疑,两军紧闭营门对垒,随时都要在城中开战的样子。 东汉朝廷最后的留守大臣,每日都在好似两个任性孩子一般的李,郭两人之间调停。 两日前,郭汜在朝中黄巾一脉董承,韩暹,和大学士钟繇,司马防的劝说下,前往李催军营说合两人之事。 结果酒宴之上,相谈甚欢,酒宴完毕,郭汜回到家中,却是腹痛如绞,其妻断言,乃是李催下毒。 这几日,李催宅门军营,郭汜兵马,都是大门紧闭,准备大干一场。 长安城中,经过西凉一脉几年荼毒,现在剩下百姓,已然不多,城中都是公卿,怕西凉蛮子乱来。 两日间,长安城中士人派,外戚派,黄巾军白波一脉,都到处游说,想把紧张局势缓和下来。 朝中之人,其实最看好的不是旁人,而是贾诩,此人智谋近乎妖,又是董卓一脉旧人,西凉军中,不少人相信文和公,乃是神袛下凡。 贾诩条件得天独厚,朝中大佬找他说合,他却是闭门不见,众人以为,此事定有隐情,却没想到,此等关键时刻,这个长安城的妖士,居然躲在皇宫中,給小皇帝讲农桑的道理。 未央宫偏殿中,贾诩捏着手中一粒麦粒,脸上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了方广时候什么遭遇。 他面前,刘协听道理听的一知半解,皇帝身边,伏寿则是皱眉,看着走神的文和老师,良久,缓缓开口。 “文和公,我从父亲府邸中来,李催,郭汜两人,都在整军备战,公卿全部吓破了胆!” “父亲说,这劫数,只有文和公才能化解,你常说,杀戮太多,不是天道,现在长安城众人又要遭殃了,老师为什么躲在这里?” 伏寿几十年后,敢对付曹操,自然是个奇女子,少女问话问在点子上,让沉浸在往事的贾诩,从追忆中醒了过来。 wap. /107/107133/28127435.html 第一百三十五章、大汉救星肯定是刘玄德了! “陛下,伏丫头,今日恐怕是臣最后一次在长安为陛下大汉效力了!” “长安城大乱之势,已经不可挽回,臣继续留在此地,不但不能为陛下解惑,就是自己,也宛若置身在虎狼之口!” 贾诩放下手中竹书,微笑的看着已经隐约为自己弟子的小皇帝,微笑道。 刘协听到这个在长安城,唯一可以给他安全感的中年男子,也要离开了,先是眼眶一红,然后猛地在榻上站起。 “文和公,你也要舍弃朕而去了?大汉,是要亡了吗?” “是李催要称帝,还是那些黄巾余孽,要黄天当立了?” 刘协几年怯懦,今日之话,是他一生难得说出的慷慨激昂之言。 贾诩见到小皇帝如此,不到没有生气,反而走上前,欣慰的摸了摸刘协的脑袋,轻轻摇了摇头。 “陛下,大汉当不会亡,李催,杨奉众人,哪里能够撼动这九州巨鼎重器?” “是李催,郭汜,都误以为吾有通天之能,群狼只只居心叵测,两人都要用吾的虚名,来震慑彼方,如此一来,长安漩涡,臣虽不在江河之中,却也已经被卷入了!” “自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吾世食汉禄,些许微才,总要为陛下,先找些余地的。” 贾诩最后一句话,刘协和伏寿都有些听不懂,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男子,明明要为大汉尽忠,却还是撒丫子了。 “陛下,陛下当知道祖皇中兴大汉,在河北还有耿侯离开陛下,去渔阳募兵一事!” “天下之事,反复变化,此时,就是臣在乡野山间,在河南之地,比起在此,更加对陛下,对大汉有用之时!” “陛下放心,如今天下虽乱,九鼎尚有世家豪阀撑之?董卓残暴不残暴,李催暴虐不暴虐,王允居心叵测不居心叵测?” “天下间,数万世家豪门,站在陛下身后,同大汉依存,陛下弱了,尔等自然欣喜,只是此等人,也定然不会想看到陛下没了,大汉亡了!” “如今长安大局,就是世家子弟出手,士人博览群书,掌天下政脉,蛰伏数年,这一出手,不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陛下当知道,李催,郭汜空有军威,在士人手中,却宛若提线木偶一般!” “西凉一脉豪雄,再无陇西汉军雄威,当颓之,黄巾白波余部,还要大汉的富贵,自当站在陛下身后,还有那长安城中的无形大手。” “如此多的布置,没有一路,是要陛下命的,天相帝星虽然黯淡,却有南移将星拱卫之兆,放心,一切无虞!” 贾诩说起天地大道,一张猥琐的脸,瞬间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神秘味道,让黑胖子,整个人的气质,宛若神袛一般。 要是方广在此,听了贾诩此地无遮掩之言,一定惊骇莫名。 西凉一脉,确实在后来的史书中,渐渐没落,等沦落到了马家,韩家这样的杂牌世家代言陇西豪阀,其实就已经是没落的表象了! 毕竟马超羌人学脉,韩遂屡叛大汉,两人在太师在的时候,都被董卓嫡系,压的死死地。 而杨奉,韩暹,则都是反正的黄巾军,没有自立的本钱,只能依附小皇帝。 贾诩如此一番话,刘协听的一知半解,最后几句,听的小皇帝眸子一亮。 面前胖子观测天相占卜,几乎从来没有错过,他说帝星无虞,那帝星,当然是无虞的。 “文和公?你说南移将星拱卫?言下之意?” “陛下,关中龙气已破,大汉再兴,当在中原之地,不过半年,陛下就要离开长安,这是天兆,南方,有等着陛下之雄主呢!” 刘协嘴巴微微张了张,很想问,贾诩口中的雄主是谁,他看了面前胖子大叔的脸色,不像要泄露天机的样子,无奈忍住了此问。 汉献帝不知道,看天相从来没错过的贾诩,此次帝星移动,却看的不是很分明。 在贾文和熟悉的天道变化中,星宿,这半年,还在为另一股,他并不知道的力量所改变。 贾诩博览先秦古书,从来没见过如此现象的记载,胖子在长安蛰伏钻研,最后得出的结果,也只知道这股力量背后之人,当起于冀州,幽州之地,现在,却在黄河以南,守时待势。 屋中,忽然沉默了下来,贾诩一眼扫去。小皇帝满脸的疑惑,又不敢问出的样子。 想到眼前孩子孤苦,被董卓掳来,恐怕还没平常百姓子女喜乐,贾诩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柔情。 “陛下,日后对陛下,对大汉大有裨益之人,当起于河北之地,现在河龙之南蛰伏!” “朝中日后要有此履历之人,陛下留心就是了,自来天道之密,君不密则失其身,此事,你我三人都在不要提,陛下心中有数。” 贾诩还是冒着天道反馈的危险,提醒了面前的小皇帝。 刘协和伏寿同时眼前一亮,两人的手扣在了一处,眼中闪过明悟,同时点头。 “文和公,你说长安除了朝中众臣,还有人在影响朝局,还是世家大门,吾家就是大门,不是父亲有什么瞒着不说的吧。” 伏家乃是西汉大司徒之后,琅琊名门,伏寿少女开窍的早,更加务实的问出了现在长安乱局的根源,贾诩听了,摇头笑了笑。 “陛下,伏姑娘,此事和姑娘家门无关,不过和陛下以后的姻缘,只怕还有些干系!” “车骑将军董承,心向陛下,他家中有个女孩子,以后,可为大汉嫔妃,和伏姑娘,一起辅佐大汉社稷!” “此事背后之人,做事隐秘,却逃不过吾的眼睛,明日吾就要先去华阴,依托同乡段煨庇护,家小数日前已然西去,不敢不报陛下知晓!” 贾诩笑眯眯的,忍不住又摸了摸先帝的头颅。 “吾不在长安,当有世家大族,庇护陛下!” “长安李郭两人彼此攻伐背后作乱之人,吾已经以陛下的名义,假传诏书,请到了宫中,到底何人设计为陛下除贼,顷刻可知!” 贾诩说到这里,倒退几步,躬身行礼,走出了大殿,自然是为皇帝,去请世家庇护之人了。 wap. /107/107133/28127438.html 第一百三十六章、天地可见,吾贾诩则可见! 天下间,将矫诏公然说给皇帝知晓之人,也只有贾文和了。 猥琐胖子,有才有胆,不愧后世三国第一妖士之名! 贾诩才出殿,刚才一直端着皇帝格局的刘协,一把拉过了身边少女。 “伏姐姐,你最聪颖,定然猜的到文和公话中,那个将星是谁,告诉我,朕的大汉,要靠谁中兴拱卫?” 伏寿不是寻常女子,天下豪强英雄,每日都是她从父亲口中听到,再说给皇帝听。 少女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皱眉思索,听了身边皇帝垂询,忽然美眸一亮,闪过一道明悟。 “冀幽出生,现在蛰伏黄河之南,陛下,那不就是汉室宗亲,刘备刘玄德?” “刘玄德?就是你说的织席贩履,又能力敌那吓人的吕布的,朕的皇叔?” “正是,他是平原县令,不正是冀幽出生?现在徐州为刺史,不是黄河之南?” “此人仁德,我听父亲说,天下无人不知,他又是陛下的叔叔,匡扶汉室,文和公口中之人,肯定是此人了!” “说不定此次离开汉中,就是去徐州呢!” 关键时刻,刘大耳的人设操作,又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从来和刘备没有谋面的刘协,听了身边少女之言,心中对刘玄德的第一印象,自然是出奇的好了。 小皇帝听了刘备之名,呆呆的坐在榻上,心中,一个满脸威严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面前,还有一黑一红两人大汉护卫,正是臆想中的帝国砥柱,刘玄德。 “嗯,定是他了,这人肯定是忠臣,哪日要是见到了,朕要好好生他的官!” “朕也要自己的云台将军!” 刘协热血澎湃,好像看到了刘关张三人,在他指挥下,平定天下的情景,小皇帝嘴咧的越来越大,几乎忍不住笑出声音来,被身边的伏寿推了一把,这才发现,贾诩带了三人,慢慢走入了殿中。 “臣黄门侍郎钟繇!” “臣骑都尉司马防!” “臣车骑将军董承!” “见过陛下,不知陛下今日召见,所为何事?” 献帝面前,两个世家大族子弟,一个叔伯辈统兵将军,彼此互无关联,今日,却被贾诩矫诏,一起聚到了此处。 刘协哪里知道,贾诩要见这几人干什么?听见三人垂询,脸上一怔,用求助的目光,扫向了站在殿中烛火阴暗处的贾诩。 “所为何事?元常,建公,你两人在家中做的好事情!” “董皇叔同你两人不同,乃是陛下召见,前来拿祸乱长安的贼子的!” 胖子吓人很是到位,人在阴影中,声音嘶哑,隐约带着杀伐之意。 钟繇和司马防素来阴沉,两人从兖州回到关中,就操作关乎一门兴衰的大事了,眼见诸事顺遂,已然得手,没想到,今日却在皇帝面前,被人忽然点出。 “贾文和,你说什么?什么好事情?吾从兖州调停曹操和张邈,吕布之战回长安,一直身子不适,在家中养病,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就是,吾家中八子,都等着老夫教诲,除了护卫陛下,哪里还有余力祸乱长安?陛下,这贾诩,定是被李催,郭汜指使,来陷害忠良的!” 钟繇,司马防何等人?哪里会被贾诩一诈,就回服软? 世家大门,骨子里看不起贾诩这样家道中落的寒门,就在皇帝面前,言语中也都是不屑之意。帽子自然随手扣了回去! “哈哈,说的好,不愧是深入古井,传承百年的九州大族!” “钟元常,郭汜喝的酒水,同寻常好酒一般,如此无色无味奇毒,又拿捏着不会把人毒死的毒药,天下除了关中种家,还有哪家能有?” “司马建公,吾闻你房中小妾,和郭汜夫人,乃是同乡同村女子,两人素来交好,每日都有走动的!” “老先生今年将近五旬了吧,还玩美人计一出,真是难为了。” “你两人出人出药,挑唆李催,郭汜彼此攻伐,祸乱长安,自己没事人一般躲在宅中,可是欺负天子身边无人?” “天下大事,真是事事,都是尔等能在幕后操持的?世家要灭西凉虎狼,不算错失,只是为何不同天子互通款曲?” “长安城乱了,陛下怎么办?尔两人族兵,能够护持的住满朝文武?” 贾诩一字一句,就好像立在天幕之中,将钟繇和司马防的布置,一起看在眼里。 东汉之事,背后扯不开都是豪强,帝权之争,钟繇,司马防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杀机。 “一派胡言!” “你编故事給陛下听?贾文和,你是董卓的人吧,陛下,万万不可听信此人之言啊,臣等才听说,他放纵羌胡之兵,纵掠皇宫呢!” 钟繇,司马防矢口否认,贾诩却是手指天际,阴影中的胖脸上,闪过一道肃杀。 “君子不欺暗室,尔等所做之事,能够瞒过士人耳目,可能瞒过天地?” “日月星辰可见者,吾贾诩,亦可见也!” 天下间,能说出如此有逼格的话语之人,只有贾诩一人而已。 阴沉善谋如钟繇,司马防,听了贾诩之言,一起倒退两步,忍不住回头看向殿外苍穹,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 “呵呵,汝等做下此等事体,也算是应和天地大道,关中当有变,你两人身后,是世家豪族,变为大利,万万不可忘记了陛下啊!” 未央宫大殿阴影中,贾诩缓缓走出,一张猥琐胖脸,挂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司马防和钟繇,却哪里再敢轻视此人?两人一起躬身,不敢多说一字。 “董将军,陛下方才和我说了,愿与将军结成姻亲,将军乃是先太后一脉子嗣,大汉,就靠将军庇护了!” “长安城杨奉,杨度,韩暹,俱可大用,吾去矣!” 贾诩今日,把长安城所有的黑幕,一起揭开在汉献帝之前。 他对着面前刘协,伏寿,一躬到地,转身大步向着殿门走去,洒脱无比。 司马防,钟繇心中,同时闪过国士两字。 汉献帝看着那个肥胖的身影慢慢走远,一颗心,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文和工,孤和公,可还有相见一日?” 小皇帝眼见贾诩就要消失在殿门处,忍不住大呼起来。 殿中众人,耳中都传来了天下第一妖士的笑声。 “陛下,臣和陛下,大汉,羁绊还多,当然还有相见一日,再见,大汉定当熏炙!” wap. /107/107133/28127442.html 第一百三十七章、逐渐高雅的许攸 长安城,贾诩离开皇宫不过三日,李催,郭汜各自领军来宫中,想控制汉献帝,用以在道统上压制对方! 方广若没有介入此方天地,汉献帝这一次关中大乱,是吃了大苦头的。 先是被李催劫到了大营,后来又说服郭汜,洛阳趁食。 皇帝身边,一群心怀叵测之人护卫,白波军和西凉军彼此攻伐,其中更夹杂着并州匈奴军的护驾。 此方天地,蝴蝶翅膀扇动,钟繇,司马防,因为颖川一脉谋士世家提前得势,看准时机出手,让关中大乱,有了一定的可控性。 贾诩,看到了不一样的天道变化,最大限度的,帮助刘协整合了长安城的力量。 让史上献帝在曹阳县宛若丐儿一般趁食,白波黄巾在黄河边砍大汉公卿,宛若杀鸡屠犬一幕,再没有发生。 李催,郭汜彼此攻伐,刘协则在公元一九五年的暮春,领着还算成建制的文武百官,离开了关中,直向洛阳而来。 本来介入这段历史的匈奴部落,已经在东阿方广手中,成为了飞灰。 李催,郭汜,被钟繇,司马防算计的太深,也没有史上领军反悔之举动,不过两个月,献帝就已经来到了河西并州之地,为并州牧张扬护卫! 邺城,袁绍谋士听说此事,都是人人心中怀有别样的兴奋。 三年了,三年了,袁本初收纳天下士人,宛若河北天子,已经整整三年了,如今真天子西来,像是投奔邺城的样子。 此事如何处置,几乎关系到了河北一脉的未来! 河北本土士族首领沮授,力主奉天子以令诸侯,此方略,比起曹操,还要早了数月。 站在袁绍角度看待献帝东出关中,怎么也是先把皇帝拿捏在手中再说。 只是河北一脉,行事和曹操阵营,友善争论,主公决断不同,同刘备一脉,关张只管pk,大耳谁的话都听也不一样。 冀州四世三公的袁本初做事,讲的是资历,讲的是根基,你要是根子不硬,再有道理也是免开尊口! 沮授赞成之事,那颖川一脉,郭图,辛评自然看不过眼。 听到了奉天子以令诸侯之言出自沮授,郭图则以明日之旁,岂容皓月掣肘为纲反对。 一句话,现在主公在河北,可谓一言九鼎了,何必把刘协请来缚手缚脚? 此件大事,同臧洪在东阿损兵折将,都要一起议论,这几日的邺城,便格外的热闹。 自来河北士人同颖川谋士顶牛,南阳一脉就成了关键所在。 许攸,逢纪,比起方广穿越前,因为管亥联络,日子好过了许多。 方广深知,化肥,曲辕犁,终究不可能一直隐秘,最对领先三年后,就会天下半数州郡皆知。 既然如此,此等利器,就更应该抓紧为自己谋夺政治优势。 化肥方广荀彧都没给,却让管亥,带了些做为礼物,赠予许攸,帮他在袁本初那里做大! 加上往来金银和竹纸,号码帮许攸,逢纪,已经成了方广在河北的天然盟友。 明日袁绍就要召唤众人议论大事,按照惯例,夜幕低垂中,沮授去了逢纪府邸,郭图,现在在袁绍身边,影响力已经隐隐压过田丰的郭图,亲自来到了许攸大宅。 许攸其人贪婪,袁绍和河北谋士也不是瞎子,人人看的清楚。 平日议事,众人其实颇多鄙视之意。 近几个月来,情况却有了变化,本来贪财如命的许攸,忽然没有那么贪婪了,冀州春耕,还拿出家中种子,馈赠给了邺城典农校尉。 一些送贿赂的低门小族,也颇多被打出许府的,邺城人都说,许攸子远公,格调同往日不同了! 许攸本来就是奸滑之人,刻意不计工本的经营形象,让袁绍知道了,也颇为欣喜。 冀州牧,袁本初哪里知道,现在的许攸,看不上那些蝇头小利,是被东阿的金银绸缎供养了,号码帮大当家的,只有胃口越来越大的,哪里会收敛? 明日就是廷议,南阳一脉模棱两可,献帝一事,可谓现在一等一重要的大事,郭图心中疑虑,来许攸府邸,自是交好南阳一脉。 许攸宅中,早有许府家人,备好了酒菜,郭图抿了一口杯中好酒,品出是产自冀州,一坛可卖百贯铜钱的极品好酒。 他心中一动,袁绍身边谋士,家世最好的当是沮授,现在看来,这许攸藏的也很深,就是不知道主公那点俸禄,为什么面前猥琐男子,能够如此享受。 “公则?在想什么?今日主公面前,公则和沮授争辩献帝一事,何必动意气呢?” “吾等都是大汉臣子,逢迎陛下,也是应该的!” 郭图为何来此,许攸心知肚明,见到郭图深沉,许攸索性把话说开,果然性子刚愎,在三国都是数一数二的郭图,一杯浊酒下肚,动了意气,脖子都憋红了。 “沮授此人,心中都是自家权势算盘,半点不为主公,公则,他为何力主迎接献帝,你难道不知道吗?” “天下州牧都是汉臣,为何非要主公把那小皇帝请到冀州?” “不就是他家是河北豪族,有粮有人,能在皇帝那里,得高官之位置?吾两人家乡不在冀州,在皇帝看来,不过客卿!” “现在还可同室议论,等刘协入了冀州,只怕,只怕不过三年,吾等俱为那沮授的下官了!” 郭图算得清楚,他和许攸,所倚仗者,为袁绍耳,袁绍面前,勉强能和河北士人打个平手,在皇帝面前,分量肯定就不同了。 许攸听了暗自点头,想到了十几日前,那个满脸憨厚的黄巾校尉,号码帮许攸,单手伸入怀中,取出数张竹纸。 “公则,你的话在理,先不论此事,你且看看,此纸如何?” 郭图鼻子中闻到一股清香,接过纸张,送到眼前,瞬间满脸都是赞叹之色。 “绸缎一般滑腻,又自带竹木之气,此物,乃是天下文士之福祉啊!” 读书人,没有不喜欢竹纸的,这也是方广让管亥,带着此物来邺城的主因。 许攸眼见郭图喜欢,眼中闪过一道玩味神色。 “公则,不瞒公则,此物,是曹操那里,东郡太守方广做出,专门托人送到邺城,托我給公则的!” “方广说,主公麾下,公则可比管仲,此物,当为公则先用!” wap. /107/107133/28231165.html 第一百三十八章、活板印刷跟上 方广原话,不过拜托许攸,淡化东阿大战之事。 到了许攸口中,就成了方广刻意结交郭图了。 自来刚愎之人,最吃奉承,郭图亦不能免俗,方广力敌吕布,计破陈宫,如今在九州,也有麒麟之名。 听到此子如此看重自己,郭图僵尸一般的脸上,顿时挂上了一丝笑意。随后,又被狐疑所代替。 “方广?他破了臧洪,田丰,得了河北甲胄,匈奴马匹无数,主公心中怒极,已经以信笺问话曹孟德了!” “怎么,此子同子远还有往来?” “谈不上往来,不过泛泛之交,他有些赞叹吾之学术就是了!” “公则,东郡一战,没有那么简单啊,主公有意再给臧洪兵马,田丰,他可是沮授亲信,没有沮授,早就被主公责罚了!” “臧洪请主公甲士南下相救张超,数次主公都是被公则和吾所劝阻,此人做大,对你我,难道是好事?” 许攸把话说透,东郡之战,顿时有了不一样的意味,想到这几日为了献帝之事,沮授目视自己,眼中好像常常有杀气,郭图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子远之意?” “吾之意,臧洪南去,胡马过河,说来还是我在主公面前进言,方广定然知道此事,还能不计前嫌结交,这个人,可往来也!” “东郡不过小事,主公和曹孟德,乃是至交,我等何必让黄河南北,陷于战端之中,徒然让沮授,独享平灭幽州之荣?” “公孙瓒已经昏头了,断然定不了多久了,沮授力主暴惩方广,未必没有私心啊!” “黄河无事,吾才能同公则一起,力阻献帝进京!” 许攸把话说透,郭图眼中一亮,已经明白了面前猥琐男子之意。 颖川一脉,淡化东郡之事,南阳一脉,就支持不逢迎献帝。 献帝和方广孰轻孰重,还要多言,刹那间,郭图已然有了决断。 “如此说来,子远也是支持不让皇帝到河北来了?子远放心,这竹纸我收了,你尽可告诉东郡方广,河北不会有一兵一卒南去!” “只是,今日之情形,你也看在心中,主公已经有意迎接献帝了,便是你,恐怕也难得说服主公吧。” 郭图愿意交换,许攸不禁送了一口气,想到方广信中点出的那个人,号码帮帮主,心中闪过一丝敬佩之意。 “公则,你我身份特殊,出言阻止逢迎陛下,反而会被主公疑虑!” “此事,要另外有人说,才能说动主公!” “哦?子远之意?” “西园校尉淳于琼,官居右校尉,久统禁军,最为熟悉宫闱之事,他来说服主公,汉家帝王非容易掌控之人,比你我开口,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吧!” “淳于琼,此人?”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子远真乃神人也,此人出马,河北再无汉帝亦!” 郭图拍手大笑,他心中有数,这件大事,有了此人,沮授已然落了下风了。 河北谋士哪里知道,同呼厨泉一样,这淳于琼的名字,也是方广书信,点出給许攸的。 方广两世为人,虽在千里外,看邺城,比起贾诩的天地之眼,只怕还要明晰了几分! 河南之地,方广不出东阿,已经化解了河北危机。 方广终日在田间地头晃悠,眼看已过谷雨,农耕大事已定,田间地头一派欣欣向荣,想到拮据的郡府内库,黄巾郡守,自然又动用了知识储备。 东郡工坊,此时已经暂时不缺矿产,不论石灰石,还是铁矿石,甚或煤矿,只要有了方广图鉴,青州地头蛇臧霸,都能給方广招来。 方广大破河北兵马,坚定了泰山豪族,同方广结交之心。 现在臧霸群雄,每日想到,就是如何取悦东郡太守。 泰山山脉,东阿之东,天下各种矿产尽有,当日孟建带着学塾学子走动的山路,如今被送矿石,运粮,做生意的商贾,兵卒,踩出了一条大道。 自来天下枢纽,在关中中原一路,兖州之东,如此兴旺,魏地齐地连接,还是春秋以来头一遭。 方广知道东阿不会有事,索性把太史慈和甘宁部曲,都调到了东阿之东护卫,甘宁本来就是袍哥一路,天生和豪族气性相合。 太史慈就是北海人,老东家孔融,现在还和臧霸对峙在泰山之东。 这三人契合,把东郡以东,经营的铁桶一般。 方广操持农耕之余,终于把西游和雪中粗略版全部写出。 满仓庐中,蔡琰每日抱着西游一书,沉迷于鬼神天地,老板公子,则是挥舞长剑,口中叫喊一剑开天门,也算得东汉末年难得的风景了。 学塾又到了招生二届新生时候,为显示满仓学塾之威,又有了竹纸倚仗,方广决定,将后世的活板印刷术,提前展示在九州天地间。 郡守之令,枣袛件件看的极重,听到方广要铁板和胶泥,立刻让工坊匠人,连夜准备,不一日,方广所用之物,就堆砌在了满仓庐的院中了。 今日,既是学塾招生之日,也是郡守展现满仓学脉神妙之时,伺候琰儿的婢女的三舅妈的二表姐,将大人要以术法布字的事情,传遍了东阿乡间。 辰时不到,满仓庐外,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军卒,其中一大半,居然都是其他郡县赶到此地的士人。 东郡农耕冠于天下,竹纸,更是流入世面已经月余。 大江南北,虽然还在战乱之时,竹纸流通,还是迅捷无比,天下文士,谁不喜欢此物? 方广推广此物,不但收获了铜钱,绸缎,更收货了士人文士好气之心。 东郡现在,成了可比荆州江陵的,天下间稍微安稳一些的文人挚爱之地。 人群中,一个白色眉毛的青年男子,穿着俭朴,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华贵之气,同另一个高大魁梧青年并肩,看着方广施为。 白眉男子,脸上微微带着不屑之意,身材高大青年,则是满脸与人为善,脸上挂着笑容,认真看着方广,指挥匠人用胶泥,雕刻文字! wap. /107/107133/28231166.html 第一百三十九章、马良和鲁肃 东汉末年,天下已经有摹印,拓印之法,不过比起方广的泥印法,还是有云泥之别。 方广嫌麻烦,跳过了唐朝的雕版印刷,直接点出了北宋的科技树,胶泥阳文,字符随意变化,特殊药水,火炙成书,此四样随便一样拿出来,都是妥妥的大汉黑科技。 在寻常百姓眼中,黑科技,实在同术法一般。 今日,满仓庐外,看着东郡郡守亲自下场,一个字,一个字,指导匠人用胶泥捏出文字,在烧硬放入木格之中,草庐方圆数里,数千百姓军卒,惊骇的咳喘不闻。 在一众震惊脸中,只有满仓学塾出生的几百学子,方广身边的笃信文士,贴身部曲,还能保持镇定。 众人见惯了方广神奇,此时眼神瞟向庐外之人,不禁都有些鄙视之意。 大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区区活板印刷,算得什么?比起大人说的农牧深邃,器械矿物广博,这点东西,可谓最粗浅的了。 没见识,天下除了东阿,难道就没有什么有格局眼光之人了? 温润如徐庶,都不禁产生了对同为知识分子阶层的士人的轻慢,他没仔细想,这点轻慢,好像把隆中的那个神奇方广,也包括在了其中! 院中,不过一个时辰,天下文字,常用之字各备十字,生僻之字各备一二,几千个字符,已然烧制完成。 这自然是头日此道环节,大都已经先准备好了,今日为了震慑学子,弘扬满仓学风,为东郡出版业创汇造势,又特地表演了一番。 方广嘴角含笑,取出一枚五铢钱,以铜钱边缘来测量胶泥字符字划突出高度,不住的点着头。 字符准备完成,下面自当是开始印刷了。 方广抬起头头来,目光扫视草庐外密密麻麻的士人,百姓,缓缓开口。 “今日是我满仓学塾,收纳有为学子之日,也是印刷之术,展露九州天地之时!” “天地不仁,以学识为阴私,庶民百姓子嗣,虽聪敏,求知无门也,从今日起,有我满仓学塾,天下总角学子,俱得窥视天地大密之径哉!” “三川五岳之密,俱在满仓书卷之中,竹香飘幽之地,炎黄子嗣,具有书林之乐也,此致,告慰天地!” 方广一番言语,开始语气,不过学塾校长,最后却渐渐声音更咽,难得动了感情。 熟悉黄巾校尉之人,都见惯了方广临危不惧,吕布大戟在前,刘备双剑架肩,也是从没怯过半分,今日情态,还是首次得见。 众人也有些疑惧,不知道郡守怎么了,开学典礼,玩的那么煽情。 他们哪里知道,两世为人的方广,心中明了,知识垄断,让九州子民,寻常百姓,为士人豪阀不知道欺辱了多方广。 帝皇用人,从来只有在士人之间选拔,不是皇帝无眼,而是寻常百姓,哪里能够有余才,读书学文? 九州何其大也,俊杰何其多也,也不知道多少可比管仲,乐毅的俊杰,因为学塾门槛,一辈子成了渔樵一流。 九州大地,千百年来,从陈胜吴广作乱,就是为了宁有种乎四字,只是众人不明白,士族豪门,怕的不是兵戈。 他们怕的,是这个根基即将被撬动的,配合了造纸术的印刷术,方广今日所为,必将逼的科举提前千年问世,九品中正制,再无推动根基。 自然了,看到此点,现在天下,也只有方广一人罢了。 方广声音更咽,在士人看来,就是这黄巾小子书读的少,稍微碰点文事,就矫情的不行了。 草庐外,白眉英俊青年,眼中闪过一丝鄙视之意,对着身边同伴轻声开口。 “这就是可比卧龙先生的方广?如此沽名,学文尚能纯乎?名士行匠人之举,子敬,此次你可是看走眼了!” “咱们从江夏到此地,足有千里,就为看这黄巾把戏?” 说话之人,乃是荆州名士,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那个马良,史书记载,马良今年,该当八岁,其实是陈寿错记了十年。 满仓庐外的马良,今年十八,正是盛气凌人之年,他是听了好友之言,兖州方广,天纵之才,这才特地来结交一二的。 方广那感叹的泪水,赶巧不巧,在马良眼中,成了黄巾军蛊惑世人的把戏。 马良口中的子敬,自然就是东吴名士,孙权后来深为看重的鲁肃了。 三国演义,将鲁肃塑造成老好人,无胆之人,实在荒谬至极。 孙权爱重的赞军校尉,其实不但是个豪迈英武的好汉,更是东吴难得的具有战略眼光的大才。 交好益州,共抗曹魏之国策,就是鲁肃力主。 他死后,吕蒙偷袭荆州,看来帮助孙仲谋大胜蜀汉,其实,完全断送了蜀吴两家执掌天下的最后一丝机会。 从荆州之战开始,东吴,西蜀,所存在的目的,就是在曹魏手中,多坚持数年罢了。 本来公元一九五年,该是鲁肃蛰伏,等着周瑜结识借粮的一年。 粮草,鲁肃确实借了,他却没有安居江东,帮助正在横扫长江的孙策运营后方,而是方广豪气勃发,来到兖州,看他心中的麒麟方广。 同有狂狷之气的马良不同,鲁肃虽然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却具备与生俱来的沉稳。 从方才开始,这个后世的东吴都督,眸子就一瞬不瞬的,看着方广施为。听了好友之言,鲁子敬眼中,闪过一丝肃然。 “季常,你太浮躁了,什么黄巾把戏?这所谓活字印刷,我已经大抵想透,同我们拓印碑文,以阳面映照相仿!” “能做出竹纸,在配合此物,那是天下多少文人之幸啊!” “只是以火为媒,泥巴遇火则溶,这字,怎么能从铁盘取下,在重新布置,此节我没有想透!” “吾知道你笃信孔明屠龙之道,儒家忠义之道,只是千万不要小瞧了其他人杰,不瞒季常,比起你心中那个卧龙,我倒是更喜欢麒麟一些!” “就这满郡水车,万里良田,比起山间耕读,隐士农桑,可要强的多了!” wap. /107/107133/28231167.html 第一百四十章、你是人还是神鬼? 自来务实之人,最欣赏务实之人。 鲁肃都督一方,同方广风格相若,不以兵甲强盛为尊,而已谷仓丰盈为胜,现在看到方广一板一眼做事,自然感觉格外的对眼。 所谓心有戚戚矣,他看着东郡太守合拍,方广目光扫来,看着草庐旁这两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眸子也亮了一下。 “活板印刷,业已注备妥帖,诸位有笃爱诗文者,心中有偶得佳句者,胸中有奇赋者,俱可念诵而出,吾顷刻间,可将诗文置于竹纸之上!”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此间众人,可有愿为活板第一者?” 方广声音清朗,看着鲁肃,马良所在方向开口,他眼中身材高大青年,果然低头沉思顷刻,缓缓向前两步。 “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 “士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夫士也,慷慨大度,不拘小利,方可成大事矣!还请大同,将吾心中三句,并列成册,置于竹纸之上,不胜幸矣!” 方广听着面前高大青年,三句格言,豪气勃发,不禁心中一动。 他两世为人,前世三国杀也玩过,这台词,怎么听的那么熟悉? “敢问汝乃何人?三言格局温宏,品之光大,公当不是籍籍无名之人?” 方广看着面前青年大体格,心中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鲁肃闻言,则是大喜,拱手躬身。 “吾乃临淮鲁肃,字子敬,不过寒门小子罢了,哪里敢在大同先生面前卖弄学识?方才三言,是吾琢磨数年想出警醒之句,让先生取笑了!” “鲁肃,鲁子敬?”方广眸子一亮,脸上神情闪过一丝无良,这哥们实力如何,他自然心知肚明。 方广没想到,鲁肃,居然千里北来,看来,还没有被周瑜,孙策网罗住。 他更惊异的是,三国杀作者果然不凡,这鲁肃的座右铭,数千年后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子敬,吾自然知道,千斛粮草,视若无物,世间大丈夫也,哈哈,怎么会是寒门小子?” “汝等,将子敬的话,印在竹纸之上,以后吾满仓学塾,子敬的话,也当挂在案头为众学子学习!” 方广在平原一年,多少学了点大耳的套路,几句话出口,鲁肃顿时满脸惊喜之色,憨厚的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 他只是有些奇怪,不对啊,这方大同,多少有点妖术吧。 自己北来之前,才把粮食赠给好友周瑜,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些许小事,兖州之北居然都知晓了。 鲁肃心中疑虑一闪而过,又把身边马良,介绍给了东郡太守。 没想到,马氏五常的名字,方广居然也知道,还隐晦的点出,马良的弟弟马谡,是不是喜欢吹牛逼。 马谡今年不过五岁,远在千里外,这点家事,小孩子的脾性,方广居然都能说出。 这一下震慑的马良,脸上轻慢之意瞬间消散,他结结巴巴的表达了对东郡太守的仰慕,眼见太守身后匠人,把白纸铺在了铁块之上。 方才方广言语后,早有满仓庐的学子,将鲁肃三言记录下来。 方广身后,工匠熟稔的排列好字符,不过片刻,便将鲁肃言语,印在了洁白的纸张之上。 方广身后,鲁子敬挣大了双眼,他眼见排列整齐的胶泥之字,紧紧粘在铁板之上,还在惭愧,自己几句话,浪费了一块价值不菲的铁料。 却只见方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送到了工匠手中,工匠将瓶盖打开,倒出其中的药水于胶泥字之上。 底盘已经烧的通红的字符,被药水作用,匠人随意木铲碰触,紧紧连接的字块,就被从铁板上铲了下来。 “此是何物?居然能隔绝火泥,大同,你这是学识?当真不是黄巾之术?” 马良从弟弟马谡脾性被方广道出,从轻视方广,变成了疑神疑鬼,偷眼看东郡太守,甚至有些戒惧。 此时一急之下,说出了心理话,脸上瞬间满是红晕,白色的眉毛,更是颤抖不停,显然心中很是紧张。 “不过松脂,蜂蜡,纸灰所制药浆,可不是黄巾符水,季常不用猜疑,此药浆浸泡字符,隔绝火泥,很是得用,是我信手偶得之。” 方广笑眯眯的解释,在马良心中,眼前方广,却更多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信手偶得?鬼才信,这东郡遍地竹车,造型奇异犀利的农具,还有东阿城上的巨大弩机,难道都是信手偶得? 眼前方大同,肯定是黄巾一脉,张角的嫡传弟子! 马良平生最信怪力乱神,同好友鲁肃把方广看做天才不同,他心中,更多把方广看做了神鬼之流。 工匠将印好的鲁肃三句,送到了马良和鲁肃手中,两人只见面前白玉一般的纸张上,字字墨迹清晰,配着扑鼻的竹香,虽在千万人面前,读书人最爱的静逸之气,也是扑面而来。 江东两个方广人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股浓浓的尊崇之意,马良眼中,自然还多了畏惧! “敢问大同先生,此术,最多可印多少字在白纸之上?” “多少字?可看泥字大小,多则五百字符,想来不难!” “好,吴子兵法国图,恰好数百子,吾马良不才,还请郡守先生,将兵法印在白纸之上,可为天下千百将军张目!” “吴起儒服以军机见魏文侯.....” “举顺天人,故能然灾!” 满仓庐中,马良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将战国吴子兵法第一章,逐字逐句背出。 方广身后,石韬满脸笑意,笔走龙蛇,一字一句将马良吟诵字句念下。 他身后,早有麾下学生,指挥工匠,排列字符。 图国,料敌,治兵三篇,恰好四百余字,马良吟诵,没有一字差错,方广身后工匠排列字符,更是没有丝毫漏误! 不过三刻,马良吟诵三篇,最后一句方吐出,铁板之上,字符已经排列完成。 方广看着面前死记硬背的白眉毛,心中微感佩服,更多的,则是感慨,这马家堡子的人,死记硬背确实难得。 他弟弟马谡,背的兵书是山上结营,大哥则是囫囵吞枣,四十八篇吴子兵法,想来都能一字不漏吐出来。 白眉马良一口气吐出三篇兵书,脸上涨的通红,他气才顺过来,面前白纸已然置于眼前。 吴子兵法开篇三章,半个字也没有错漏! 昔日学塾之上,修习兵法一道,还要老师口说传承的上古兵略,在满仓卢,成了举手可得之物。 wap. /107/107133/28231168.html 第一百四十一章、噩耗传来 满仓卢中,方广一眼扫去,面前马良白眉下的大眼睛,瞪的铜铃一般,不禁心中暗乐。 “一份哪里够,今日是我满仓一脉,活版印刷,置于天下人面前之日!” “石公,你将马良吟诵吴子兵法,印上百份,千份,今日到此,不管士人将军,还是百姓兵卒,人手一份!” “千份不够,就是万份,不要让别人知道今日之事,还以为我方大同印刷术,刷不起那么多!” 方广豪气勃发,单手舞动,身后石韬会意,指使匠人出手如风,开始大规模印刷起来。 石韬准备的活板,本来就不止一套,今年满仓庐的教材,早就被印刷出来。 今日才现在世人前,是为了郡守九州卖书造势! 三套活板同时启动,只看见庐内墨汁四溅,闻着竹香扑鼻,内庐,蔡琰从窗缝看着前院热闹。美女一眼扫见,相公身前,那个白眉毛满脸诧异,看着自傲的吴子兵法,纸张传到了农夫渔樵,贩夫走卒身上,一脸的怅然若失,捂着嘴,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三千多张纸,不过一个时辰,就印的妥帖,满仓卢周边百姓,不管认不认字,捧着吴子兵法印刷版,只感觉心中逼格爆棚,宛若也成了文人骚客。 “先生高才,吾马良佩服,敢问先生,可取满仓之书一观?吾在荆州时候,就曾听的孔明说,自盘古开天,学问驳杂精深者,无过先生之人!” 马良看到了印刷术的犀利,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背也越来越弯,在方广面前,宛若学生一般了。 “你说的孔明,就是卧龙了吧,我走了元直,就是诸葛亮的好友啊!” “来,想看我满仓学术,可到内庐一观,子敬一起来,一仓粮米视若无物的英雄,自当结交一番的~!” “子敬倒是好体格,乍一看武将一般,对了,不知子敬,如何看待关云长?不会有些心障吧?” 东郡生发,方广身边,正是缺人之时,他越看马良,鲁肃越是喜欢,交代了身后石韬几句,忍不住拉着两人的手,就像内庐而去。 两人见到郡守亲厚,也是心中大喜,随着方广一同进了内庐,见过了夫人蔡琰。 马良正襟危坐,等着婢女上茶,看着面前木几上,放着一本名曰西游的竹纸书册,不禁心中好奇。 他以为这是方广陇西游记,蕴藏着满仓一脉的大道理,忍不住取过书来观看。 只翻看一页,这个在襄阳才子之名极盛的青年,就吓的把手中的西游书册掉落在了地上。 手中书籍,满页都是神怪字眼,配上才女蔡琰,无聊画的插图,正是青面獠牙的鬼怪。 马良心中,多少还有些忌惮方广,一眼看到此等奇怪书册,他以为是黄巾军修炼人傀木鬼的奇书。 “呀!”的一声,当众叫了起来,脸色此次,比起眉毛,都还要白上了几分。 徐州之北,江淮广陵之地,就在马良疑神疑鬼,以为方广要炼了自己之时。 徐州牧刘备的军营,也传来了“呀!”的一声,和东西摔倒的声音。 呀,是刘玄德看到面前满脸惭色的张飞,赵云,一下子没绷住,发出的声音。 钝物摔倒,则是糜竺,听到下邳,徐州一起陷落,妹妹落在了吕布之手,自己家财,想来也被并州军没收,实在绷不住,直接晕倒在了军帐。 大耳,带着关羽全军而来,迎敌袁术。 刘备看来,袁术不过冢中枯骨,曹操打不过,袁绍打不过,连江淮黄巾军,都不把这个四世三公另外一脉,放在眼里。 就这块料,居然还喊出“术生年以来,不知天下有刘备!”此话。不是找揍是什么? 这话,深深伤了大耳的自尊,刘备自恃,他兄弟三人,难得兵精粮足,徐州就像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磅礴。 打个袁术,不宛若探囊取物? 得了袁术甲马,正好回头,再敲打吕布,实在不行,杀了此人,赤兔马,张辽,貂蝉,我全都要,天下霸业基础,不就有了? 他没想到,二弟虽然勇冠三军,却被袁术大将纪灵死死扛住。 当年在虎牢关,是他们兄弟三个,以多打少,得了三英战吕布的名头。 现在在淮水,纪灵偷学了大耳经验,只要和关羽单挑,陈兰,雷薄两人,必然一起并肩压上。 三英战吕布,变成了三熊扛关羽。 偏偏张飞,赵云没有随着大军前来,关羽被制约,刘备兵和袁术部曲半斤八两,战力稳居汉末群雄末流。 两军相争,可谓菜鸡互啄,一时间互有胜负,很是焦灼。 刘备有时也想和在虎牢关下一样,同二弟并肩杀贼,偏偏新婚,被粗眉大眼的糜夫人掏空了出战,力有未逮。 骑马骑的少了,大腿旁赘肉长出,让大耳不多的战斗力,也发挥不出来。 就在僵持之时,后方传来噩耗,先是孙乾披头散发奔来大营,言说徐州丢失,吕布三万大军攻城,他力战不敌,踢了陈宫几脚,才败退南逃。 此话自然有往脸上贴金之嫌,陈宫赚取徐州,带的魏续,宋宪,不过两千人,就打跑了嘴炮孙乾。 孙乾怕被刘备鄙视,才夸大了陈宫军力。 他这牛吹的,倒让刘备心中有了一丝希望,陈宫带了如此多的兵攻打徐州,自己家眷所在的下邳,有留守主力,还有张飞,赵云两员猛将,半生打拼一点积蓄,还有保住的可能。 从孙乾入营到今日,刘备一夜没睡,口中只是嘟囔,“吾三弟,四弟天下无敌,吕布匹夫尔!” 大耳拼命安慰自己,第一桶金得来不易,还背着陶谦一条人命,大耳患得患失,还是失了往日逼格,仔细看,不过一夜之间,两鬓就多了些许白发。 刘备想定,淮河再不能战,该当调集兵马,退回下邳,和吕布争雄。 没想到大军才准备拔营,北边一黑一白两匹快马,就飞一般从北冲入营帐。 一个黑熊一般的大块头,豹头环眼,乌骓马还没停稳,就从马上滚了下来,跪行到了刘备身前,抱着大耳的大腿就痛哭起来。 wap. /107/107133/28231169.html 第一百四十二章、暗黑营帐 众军之前,素来强横粗野的张翼德,三将军,哭的和个孩童一般,黑头在刘备膝盖之上剧烈撞击,发出通通的声音。 张飞的鼻涕,眼泪,瞬间抹满了大耳的锦袍,同一旁处乱不惊,只是脸带悲戚的赵云相比,三哥这做派,引得除了他兄弟三人,三分惊骇,倒有七分好笑。 “三弟,你别哭啊?下邳怎么?吾的大军怎么了?你说话啊!” 刘备在一瞬间,很想给面前琼瑶附体的三弟,一个大,逼斗子清醒一下,他强忍心中焦躁,双手捏住张飞的肩膀,剧烈的摇晃。 三哥,却还是哭嚎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弟,你说话啊,怎么了?下邳没了,军马没了,也不算什么,夫人呢,嫂子呢?” 一惯寡言少语的关羽,此时也看不下去了,站在刘备身边追问道。 听到问起糜夫人,张飞哭嚎声音更加凄惶,嘴里嘟嘟囔囔,说也听不清楚,说了一些什么。 赵云在一边为众人无视,眼见刘备一脸焦急,忍不住缓缓开口。 “主公,下邳为吕布并州军突袭,吾军大败,大嫂,大嫂,大哥家眷,全被吕布军马拿下了!” “娘子,娘子!” 谈起哭,张飞哪里比得过刘备,大耳大喊一声,泪水泉水一般涌出,糜竺听到妹子落在了玉面欲魔吕布手中,心中惶惑,发出了开篇的嚎叫,就昏厥了过去。 “三弟,子龙,你两人,都是世间难得的万人敌,下邳吾军一万,都是精锐,城墙坚厚,哪里就被人偷了家?” “这,太憋屈了吧,许耽呢?陈登呢?此两人,都被吕布杀了?” 关羽还能保持淡定,连连发问,赵云瞟了张飞一眼,轻轻摇头。 “陈登反了,徐耽也反了,被三将军杀了,城池坚厚又有何用?是丹阳兵开了城门,引吕布军进城的?” “什么?许耽反了?吾没杀他,还让他掌兵,此人,没有半点忠义之心吗?” “陈登,陈圭父子,吾更是刻意结交,这两人,这两人!” 大耳哭脸瞬间切换成苦大仇深脸,眸子中,阴森杀气瞬间充满了营帐。 营中众人,只有关羽,张飞,还有近来才回归军中的简雍,见过刘备的阴暗发作,糜竺昏厥,孙乾,赵云,心中从来只有阳光下的皇叔,看着那个嘴角吊起,眼中一片黑瞳的刘玄德,忍不住一起后退数步。 两人首见刘备暗黑属性爆棚,只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孙乾想到自己过失,吓的跪倒在地,再也不敢抬头,赵云却是本能的,单手握住了腰间剑柄。 “子龙,翼德已经伤心的不能说话了,你倒是清醒,就把当日之事,一起说出来吧!” “无妨的,妻子子嗣都是依附,兄弟才是手足,怕什么,吕布今日偷袭我,改日,我必杀他满门!” 刘备声音淡淡的,刹那间,半点哭腔也没有了。 赵云偷眼看去,仁德主公,嘴角微微翘起,眸子也恢复了黑白分明的正义眼,只是不经意间,瞳孔扩张一般,眸子会闪过丝丝黑褐之色。 赵云心中一凛,将张飞喝醉酒,暴打许耽,折辱陈登,吕布夜袭下邳。他为了护住张飞,同吕布死战,不得以放弃糜夫人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赵云才开口,刘备已经挥手,让帐中部曲校尉全部退出。 现在听到这些话语的,都是大耳一脉亲信,赵云本来以为,自己说完,刘备恐怕要发作张飞,自己还准备求情。 却没想到,帐中众人,全程冷静的听完了自己的口述,刘备和关羽,更是一直以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得子龙忠义了,翼徳在吾心中,远胜夫人,你能救他回来,我兄弟三人,是要承情了!” 赵云一番话说完,刘备眯缝着眼睛,出口赞叹子龙英武。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着脚下羞愤无语的张飞,没有丝毫的怨愤,对着冷静的赵云,则有种说不出的忌惮之意。 赵子龙的冷静,就事论事的话语,从头到尾在刘备看来,都是你用人无方的质疑。 帐中,子龙话语说完,除了刘备一言,良久无人接口。 关羽的眼睛又闭了起来,叹息了一声,就和泥塑雕像一般,再无生息反应。 简雍,这个在平原的时候,就是大耳至交的男子,是最熟悉兄弟三人的谋士。 三国志,三国演义,除了劝说刘璋投降之外,对简雍,再无多的论述,其实这个商贾装扮的中年男子,却对刘备,有着不一样的影响力。 方广在平原之时,万事简雍都是副手,方广一夜被人算计,这个刘备挚友在背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很是让人玩味了。 就在帐中沉默一片之时,简雍第一个,摸准了大耳的脉络。 “子龙,你和翼徳百里而来,想来倦了,先歇息吧,吕布想来不会为难夫人,万事还可再谈。” “我和主公,云长商议一下回军之事,无妨的,万事无妨的!” 简雍笑眯眯的,喊来甲士,扶走了哭脱了力的张飞,又亲自把赵云,孙乾送到了帐外。 赵云不会知道,刘备拿下方广的当夜,简雍对着自己这个上官,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万事无妨!” 眼看众人离去,天色也昏沉了下来,刘备帐中烛火摇曳。 简雍眼睛斜吊而起,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主公方才一句话说的好,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不过两郡,只要兄弟一心,终究能够拿回!” “兄弟?翼徳可为兄弟,子龙呢?当日厅堂之上,没有子龙掣肘三弟,许耽早就伏法,陈登想来也被拿下了,哪里还会有丹阳兵里应外合?” “大哥,此人,你看错了,他心中,第一是他的道义,第二才是兄弟,我关羽,不会把赵云,看做兄弟!” 只要无人,关二哥的话,瞬间多了起来。 刘备面前,是他最为新任的两人,听了二弟之言,大耳站在烛光招不到的暗黑之处,良久,才开口。 “无论如何,吾之家人,是交给子龙护卫的,现在家眷尽失,下邳之事,难道天下还无公论?” wap. /107/107133/28231170.html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如斩杀之 大帐之内,刘备缓缓开口,关羽和简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之意。 大耳行走江湖,靠的是人设,靠的是口碑,刘关张义结金兰,大耳仁厚,关羽冷傲,张飞直率,这都是已经烙在三人身上的烙印了。 公元两百年,刘备就觉醒了自我营销术,他知道天下百姓爱看的是什么,士人豪阀,州郡牧首,甚至皇帝,欣赏的是什么! 天下纷乱久矣,九州苍生久在黑暗暴虐之中,想看的,想听的,不就是兄弟三人义气深重,想看的,不就是一段传奇故事? 下邳兵败,张翼德在刘备心中,败的不是城池粮秣,更是人设,此事若真的同赵云所言一般,那,吕布,声名狼藉的三姓家奴,才行的是正义之事。 自己的三弟,才是该被万夫所指之人,他该如何处置三弟?若按照人设料理,该如何面对天下人?化解眼前窘迫之势? “主公,我军已经无粮了,现在军中粮草,只够三日支用?是投奔刘表,袁绍,还是,还是死战袁术?” 简雍总管军中粮秣,这个商贾装扮的男子,说话音调还是四平八稳,只是话语中隐约带着的金石之音,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死战袁术,别说现在三弟之勇不可用,赵子龙更是不堪用,就是破了纪灵,寿春坚固,三日粮草,又如何能够撑到淮南?” “主公,那怎么办?军卒疲敝,淮水久经蹂躏,就是纵掠,也无粮秣了!” 简雍语调急促了一些,黑暗中的刘备,发出不耐烦的冷哼声。 “怎么办?除了河北老兄弟,其余军卒,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从今日起,军中粮秣,由你一粒粒发出去!” “乱世鼠犬,在绝境之下,尚且能自救,吾刘玄德,难道是万军乳娘?要管着这许多人的口腹?” 刘备不耐烦的话中,透着冲天的杀机,大耳之意,就是放弃将近一万战兵,保存核心部曲数百人为先。 历史之上,一年后,刘备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 三国志作者陈寿,以人相食三字一笔带过,这三字,背后是无限的杀机,是人间血泪。 此时,关羽,简雍久久无言,默认了大耳之言。 刘备轻轻咳嗽两声,语调稍微平静了一些,继续布置。 “吾在九州行走半生,才操持出徐州产业,哪里能够轻言放弃的?妻子如衣裳,这糜兰儿,也是吾的衣裳,不可随意丢弃!” “吕布此人,行刚猛霸道,却无丈夫心境,他为曹孟德深深忌惮,同我相争,不过城池之争!” “简雍,吾知道你和吕布身边陈宫,有一面之缘,今夜,你就北去下邳,同吕布商议,让吾还屯兵徐西之地!” “不过宾主互换,现在他为主公,我大耳为徐州屏障就是了!” “吕奉先,自来无利不起早,和他说,糜竺家业,我做主,可以分他三成,东海奇珍何其多也,三成,都是他并州军的了!” 刘备话才出口,一向冷傲的关羽,听懂了大哥话语中万般委屈,心中大酸,难得的更咽起来。 “大哥,太踏马欺负人了,我们兄弟三人,哪里受过这气,我这心里,我这心里难受啊!” 三国老炮关云长,台词和几千年后冀州某人暗合,刘备则是从黑暗中走出,完全恢复了平日和善,轻轻拉住了二弟的手。 “云长,吾和你,三弟,不是破落寒门,就是白丁出生,想要自成一脉,最不怕受的,就是委屈!” “只要吾三兄弟都在,只要天下人,还在传颂吾三人之事,今日所失的一切,改日一定能够得回!” 关键时刻,三国开国帝皇中,最好说话的刘备,到了图穷匕见之时,却最是刚愎独断,最是霸蛮。 利益,利益,还是利益,除了利益,阴影中的刘玄德,什么都可以舍弃! 简雍关羽同时点头,两人追随刘备日久,心中明了,越是关键时刻,可以信赖的,越是只有大哥野兽一般生存的直觉。 “吾心中忧虑者,非粮草也,而是,而是三弟暴虐,殴击陈元龙,恐断了天下士人相投之心!” “吾兄弟三人的大事,非勇武可成,世人豪族来投,才是根本,现在九州虽然糜烂,天下士人分居四方,其实根子具为一体!” “翼德得罪了陈登,以后士人,谁来投我,要我舍弃翼德取悦士人豪阀,我又哪里舍得?” 刘备两只手捏的咯噔噔响,目视帐外,眸子中全是深沉,往日那个傻白甜,总是笑眯眯善听人言的先主,在最亲近之人面前,底牌才露出了一二。 “大哥,三弟脾气暴躁,是要改,此事过后,吾会亲自盯着他!” “陈登此事,当日厅中所见者,许耽已然伏法,陈登现在乃是叛主之人,所言未必有人肯信,全窥此事来龙去脉者,只有子龙!” “子龙若是帮着三弟说话,只怕!” 关羽殚精竭虑,一字一句斟酌道,二哥擅长的,还是装逼杀人,要他动脑子,实在太难。 只是武圣毕竟名扬千年,看事情自有自己的一套,几十年后水淹七军如此,此时帐中点评,亦是如此! “帮着三弟说话?你方才没有听见,三弟当日喝多了,可是连他都要打的!” “赵云何人?外柔内刚,我平日里都要打叠精神说话,其余不论,以后三弟和他,恐怕再无往日半点恩义,此等人,会帮翼德?” 刘备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目视关羽,大哥眯缝眼睛,关云长,却是猛的睁开双眸,眸光电火一般闪过! “不帮,不帮就杀了他!此等常山小儿,在青州时候,同吾说话,就颇无分寸!” “哼,英武无双,关某刀下,不知道杀了多少英武无双之人了,赵子龙,比起汜水华雄如何?此人此次来,事事心不在焉,已经不是昔日大哥忠犬了!” 关羽说话杀气腾腾,二哥一辈子,就让着吕布了,其余同脉将领,张飞不论,云长看得起过谁? 后世五虎上将,关云长都要一个个收拾的卑服,如今赵云关乎大哥大事,自然是图穷匕见了。 wap. /107/107133/28231171.html 第一百四十四章、二赵和四关 “云长之意?那常山赵子龙,确实一身是胆,三弟现在昏沉不能上阵,光云长怕?” 刘备听了二弟之言,先想的不是驳斥,而是此事可行性,其实已经默许了二弟所言。 谢良武夫,同刘备结识前行走天下,手上少不得挂了几条冤魂,耳听刘大耳默许黑了赵云,尘封的江湖记忆,瞬间苏醒。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做好事之时,吾军同纪灵对峙,被人偷袭营帐,一把火烧下去,子龙不查殒命,说到天下哪里,都是说的通的!” “火我来放,人我来杀,大哥只管找一副上好的棺木即可!” 关羽说到这里,双手轻轻拍动,青龙偃月刀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气,刀刃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刺耳的鸣叫。 “好!就是如此!” “可惜赵子龙英武,却同吾有缘无份啊,简雍,一副棺木,定要找好些的!” “哈哈!” “自当如此!” 困境之下,刘备阵营三个大佬,像是从暗害赵云之事中,得到了无上快意,三人,一起阴笑起来。 关羽吸着鼻子,整个人处于极度的亢奋中,拎着大刀,就走出了营帐,背后,传来了刘备的声音。 “二弟,选一些上好的冀州射雕手,埋伏在大营前,此事,不容有错的!” “大哥放心,我麾下部曲,有乌桓一脉杂胡箭士,先夺了赵子龙的甲胄,他便是吕布,也要射成刺猬了!” 关羽低声答话,大步向帐外走去,不过三刻,刘备大营一角开始躁动起来,三兄弟中核心部曲数十人,取过弓箭,就向着营门而去。 大营一角,一处营帐中,此时已然是三更了,银袍小将,却还是双手枕着后脑,目视天际,半点睡意也没有。 方才营帐中,张飞的痛哭声音,萦绕在赵子龙的脑中,他实在想不到,那个刚强暴虐之人,面对刘备,为什么如此情怯,就和孩子一般。 “张翼德,心中有些畏惧玄德,为何,这是为何?”赵云一下想通了张飞的委屈,忽然觉得此事中,好像藏着绝大的恐惧,一下子从榻上,坐起身来。 帐外,巡夜士兵的脚步声音远远传来,赵云忽然眸子一亮,帐篷一角,一只大手,从帐底生出,向着他放置甲胄的地方抓去。 一瞬间,赵云背后的汗寒毛都竖立了起来,他轻声上前,拔出腰间佩剑,一下就把此人的手掌,钉在了帐中土地之上。 “尔是何人?要盗我甲胄?” 子龙压低声音问话,眼前忽然大亮,瞬间红光一片,无数箭矢,破空而来,射在他的帐篷之上,冲天的火光,瞬间燃起。 “好,好贼子!” 赵云眼见此景,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刘备要堵他的嘴,还要他的命! 好个常山虎将,一身是胆,不但没有丝毫退却,反而迎着火光,三两下套上甲胄,挥动烂银枪,刺破了帐篷布幕。 “撕拉!”一声,银袍小将,从冲天的火光中冲了出来,他一下从暗处,到了极亮之地,眼睛猛的一黑,脖子上的汗毛,一下全部直立起来。 “呜!”的一声,仿佛青龙划破长空,带起风声呼啸,赵云想都没想,双手举起枪杆抵御,常山方广,只感觉虎口巨震,单膝微曲,被一刀,就砍的单腿跪在了地上。 他昂头看去,火光中,一个壮硕的男子,单手抚须,另一只手,挥动长杆,空中青龙刀刃,宛若苍龙昂头,啸叫着向赵云扑来。 天下猛将,人人风格不同,以吕布之勇,都要避让张飞野猪猪突猛刺! 关云长,原地发力,三刀之内最猛,华雄,颜良,都是乍一交锋,就被二哥稀里糊涂斩于马下。 赵云则是马术第一,万军之中,宛若闲庭信步,更兼一生虎胆,心里免疫所有负面bug,敌军越多,子龙就越威。 此时帐外,二哥蓄力已久,第一刀,第二刀,都是必杀大招,也就是赵云,一下从暗到明我,宛若盲人,还能顶住此两刀。 顶住是顶住了,两刀劈下,赵子龙也是几乎跪伏在地,看着甚是狼狈。 “好小子,有些本事,可惜了!” 二哥两刀无功,深深吸了一口气,摸胡子的那只手,也握在了刀柄之上,“呀!”云长一声爆喝,淮河北岸,龙吟之声冲天而起。 夹杂着漫天的青光,把金红火光,都压制了下去。 赵云咬着牙,在地上一个翻滚,背对漫天刀光,手中的烂银枪,从腋下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刺出。 这正是子龙一脉,不传枪技回马夺喉枪。 漫天青光中,白光宛若应龙巨蛇,破光向前,银色枪尖,稳稳点在青龙偃月刀的刀刃上。 此等顶级武将对决,必杀技的碰撞,刹那间,大地都几乎震颤了起来。 从来都站立宛若山岳的关羽,向后连退数步,嘴角,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赵云毕竟仓皇对敌,看上去比关羽更惨,整个人倒撞出去,好像银色流星一般,直直冲出十余丈,撞翻了关羽部曲,恰好停在了坐骑旁。 “今日此刀,改日必将奉还!” “大耳匹夫,欺世盗名,桃园兄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贯沉稳的赵云,在夜幕中忍不住对天呐喊起来。 眼角,嘴角,耳洞,鲜血喷涌而出,在火光中,银袍瞬间染成了红袍。 “小贼,还想走?射死他!” 关羽深知赵云马术,看着子龙上马,断了纵马追击的念头,只是呼喊声中,赵云马前大营门口,无数箭矢射出。 关羽部曲的根本百人,都是百战老兵,其中杂胡箭士,人人百步穿杨。 赵云纵然长枪舞动的花屏一般,身上甲胄,也瞬间被射中数箭,胯下坐骑,更是悲鸣一声,胸前,侧腹,被箭矢刺入。 “好马儿,向西,向西,去见你的主人!” “一定见到大同,先生当日在平原之恨,今日子龙,已是心中了然,假仁假义,世间英雄,人人得而诛之!” 赵云低头躲避弓箭,更是附耳在白马面前说出心中委屈。 方广坐骑,好像通了灵性一般,悲鸣数声,白电一般,冲出刘备大营,直直向西而去。 wap. /107/107133/28231172.html 第一百四十五章、方广争雄之心 眼见赵云远去,刘备大营军帐深处,火光中,一个长臂男子,纵马来到了关羽身边,和二哥一起看着远去的子龙背影。 “大哥,我三刀用了全力,赵子龙定然受了内伤,他仓促逃跑,五脏六腑颠簸,就是不死在此地,其实也已经是死了!” “吾之三刀,就是吕布都要稍避锋芒,其余之人,具是插标卖首,大哥此后,怕是再也听不到此人消息了!” “就是这小子遇见华佗,生死也是五五之数!” 关羽全力施为下,单臂还在微微发抖,同张飞不同,二哥说话还算靠谱,刘备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重重点了点头。 “此事已了,拔营回北,方才简雍已然先去,我要你,三日后,当众斥责翼德一次,最好再踢打上一拳两脚,如此,想来徐州之事尚有可为!” “大哥,嫂子呢,吕布此人,名声不佳啊!大哥这口气?” “落在此人手中,兰儿已经不是吾之女人了,本来不过安抚糜家,吕布敢动吾之女子,定要貂蝉相抵!” “云长,你马术稍逊,等大哥得了好马,补上云长短板,天下人,定当看到谁才是,世间英武第一之人!” 刘备安抚关羽,此时已经接近五更,东方蒙蒙亮起来,大军中,却没有响起早膳之钟鼓,大耳身后,众人明晰,军中最难的一段时日,即将到来。 仓亭津,方广自然不知道,赵云此生,居然还会有和刘备火拼的一天。 自从活版印刷术现于世间后,这十几日,兖州东郡,郡守身边,仿佛多了两个小尾巴。 马良,鲁肃,经过当日之事,更是在第二天,亲至仓亭学塾,见到了鬼谷一脉之学风。 说来好笑,天下间,第一个怀疑方广鬼谷子传人身份的,不是旁人,而是马良。 白眉青年名士,对马谡一事,始终不能释怀,先入为主,早就把方广,看做了神鬼一流。 马氏五常,白眉最良,马良这一良,经过十几日,和鲁肃三人的抵足而眠,决定把良,留在兖州。 荆州白眉,虽然有些狂傲,眼光却是何等高也。 他每日同方广一起,从经纬度的概念,到天地日月形状,再到冶炼技巧,母猪的产后护理,只觉得天下不是神鬼,哪里会有如此道道精深,道道与天地常道不同之人? 马良不过三日,就已经决意留在兖州,暂为方广客卿谋士,客串仓亭学塾客座教授。 方广更是拍着胸脯表示,马氏五良,在仓亭学塾,永远有一席之地。 马良在兄弟中排行第四,既然得了方广垂青,也是心中大喜,早有身边仆役,回荆州去,报之大哥,二哥,三哥前来上岗。 老五马谡,现在还是稚童,在马良的强烈要求下,方广也只能答应,接到东郡当作后备干部培养。 不过交情归交情,方广还是提前和马良说好。 马谡命格不同,搞点学术研究算了,最好不要为官,特别不要为武官。 此等叮嘱,在马良心中,更是带了神鬼宿命之色,让马良信服至极。 同马良不同,武将身胚的鲁肃,为人沉稳,在方广身边,抵足而眠议论天下大事之时,更在意的,是军略,民生此等接地气之事。 鲁子敬天生气场和枣邸相合,不在方广身边之时,满仓庐的仆役都知道,江东大个子,肯定在城中那处作坊做着呢。 方广穿越而来,思量着天下没有以火器为刀兵之本的基础,虽然手头还是钱少,方广还是提前画出了高炉的图纸。 东汉初年,长安炼制铜钱,已经有了高炉雏形。 方广画的图纸,是后世宋明版本,又融合了西方些许经验。 天下寻常士人,都只觉得,学问在清流谈吐间,在史册英雄间,鲁肃,是方广所见,少有的看重高炉之人。 东吴后世都督,每日捧着方广手画之书思虑,方广自然越看越是喜欢,这一日,在草庐中饮初夏麦茶,东郡郡守,便说出了招揽之意。 方广看来,这十几日抵足而眠,让蔡琰都有了意见,拿下鲁肃,当不成问题,没想到话方才出口,面前沉稳的年轻人,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就断然回绝了。 “大同,大同有招揽之意,子敬心中感激,只是吾之身心,早就给了江东公瑾!” “伯符正在征讨扬州郡县,吾此次来,其实,其实除了研学仓亭之术,探究竹纸之道,也是帮着公瑾,探查北方大局的!” “大同厚待,子敬岂有不知,不能同公共事,实乃吾鲁肃无福啊!” 老实人鲁肃,觉得在方广庐中,蹭吃蹭喝蹭学问如此长时日,现在还要拒绝方广相邀,很不厚道,几句话说出,脸都红了。 “哦?子敬还是要走啊,看来吾麒麟之名,比起公瑾,还是差上了一点。” “开玩笑,开玩笑,子敬重义,吾岂有不知。” 方广虽然心中遗憾,听了鲁肃之言,也和此人人设相符,只能苦笑着认了。 “哪里,哪里,大同,大同俊才,在我看来,已经超过公瑾了,也不是,水战或有不如,琴曲风流小趣儿或有不如,其他,都在公瑾之上!” 鲁肃是老实人,心中没有半点欺瞒,将他心中方广和周瑜的优劣,几句说了出来。 除了水战和风流小趣不同,其余都在周瑜之上,其实就是方广比周瑜要强的委婉说法了。 鲁肃厚道,话说的谦虚,方广听了,心中却陡然生出一股不服。 美周郎,美周郎,他当然知道,周瑜深通音律,泡妞泡的小乔,和孙策是连襟,水战之道嘛,自家老板不过多久,就会成为最大受害者了。 只是这些,那是因为没有方广啊,音律?自己和蔡琰在被窝中,可是已经议论到交响乐了。 风流小趣儿,不过小白脸文学,自己长的没周瑜的脂粉气,英气可是碾压的存在。 文学一道,除了雪中和西游,蔡琰喜欢,他不是还写了红楼前二十章。 在这一瞬间,鲁肃将方广和周瑜相比,方广忽然生出一股孩子气,他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薄薄的竹纸册子,放在了鲁肃面前。 wap. /107/107133/28231173.html 第一百四十六章、颖川当为天下屯田之本 “子敬,水战暂且不论,这是琰儿喜欢,吾在庐中无事写的风流文章!” “这里,是兰陵王破阵中曲,乃是先秦奇曲,想来那公瑾不会知道,你回江东,可将此两物,给周瑜一观,让他看看我北方风流!” 方广难得动了孩子气,他身边,蔡琰捂嘴轻笑了起来。 “大同,你这红楼,前书凄婉缠绵,其后却是迟迟不出,可不要吊了江东才子的胃口了。” “子敬,琴曲我倒是略通一二,这兰陵王之曲演奏之时,所用器皿,同寻常乐器不同,相公要显摆,你回江东,索性把乐器也都带一套去。” 蔡琰可是世间有名的乐家大拿,见方夫人也站了出来,鲁肃连忙接下两本册子,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方才说错了话,才引得方广拿出这两样东西来。 方广身侧,马良则是一直以神鬼看待东郡郡守,听到兰陵王三字,怎么想,也想不出此人为何人。 他自然不知道,兰陵王破阵,乃是数百年后之事。 问起方广,方广只谈先秦,万事即可敷衍过去。 一场饮茶论政,连接夜宴,第二日,鲁肃便带着方广的簿册,蔡琰的乐器,还有东郡印刷工坊连夜印出的书册,同鲁肃一起,向东而去。 孙策在江东,已经完全压制刘繇,韩当,陈普在杭州湾登陆吴地,孙家在江东的局势,是大好不是小好。 方广结交鲁肃,兖州粮草,肥料,还有这最轻便好运的书册,自然在江东买卖无阻了。 方广同马良,徐庶,枣邸等人,直把鲁肃送到鄄城之地,才挥泪同大汉诀别。 鲁肃北来乃是谷雨之后,眼看又是半月过去,已过立夏,东郡周边土地之上,夏麦郁郁葱葱,已经看到了丰收之景了。 东郡郡守府内,方广想起和曹操的约定,听着枣邸禀知稻麦情状,不住的轻轻点头。 兖州还是太靠北了,不论什么稻种,比起麦粟,收获都要少许多。 现在看来,要想推广天下多吃稻米,还要指望南方土地,枣邸之言,更加坚了方广,抓紧时间,去豫州,特别是颍川圈地之心。 曹操和方广书信不绝,颍川黄巾和曹孟德对峙,暗中得到张秀,刘表相助,一时曹军急不能图。 曹操有意和张绣结盟,此事,震动了方广。 张绣那里,因为张济遗孀,老板可是差点团灭的,现在曹昂自己护在身边,可是典韦,许褚,那可都在主公身侧,为虎贲猛将。 此两人,是方广部曲出身,现在曹营飞黄腾达,方广哪里愿意,当世猛虎,在自己知情的情况下,还死的憋屈? 荀彧一脉,越做越大,对东郡之事,颇有掣肘,想来也是方广不在曹操身侧之故。 思来想去,在运送夏粮前,方广就要还击颍川一脉的压制,而现在想想,最好的还击之地,便是颍川! 东汉末年,天下肥田,十之三四都在豫州颍川之地,黄巾军盘踞此处,都能生发出将近十万部曲,此地肥沃,可见一斑! 豫州在兖州之南,方广很想看看,天生肥沃,加上化肥工坊,精选粮种,到底能给曹营,带来什么。 今日东郡郡守府邸,都是方广亲信,枣邸言说,东郡人力,地力,已然穷尽,屯田屯所,当另找别处了。 方广谋士中,对下一个屯田之地,众人意见并不相同,枣邸,史涣,看中的是青州之地,徐州打成一锅粥,臧霸在青徐交界之地,万事滋润。 甘宁,太史慈在此地,更是新纳部曲数千人,在青州垦荒,可谓天时地利。 徐庶,马良,则看中兖州之南,濮阳之地。 厅中,史涣才描绘出青州沃野万里之景时,徐庶,忍不住轻轻咳嗽数声,打断了史校尉的激情演讲。 “郡守,诸位,青州虽好,此地,却归属何人?袁绍麾下长子袁谭,现在青州屯兵!” “袁本初此次是没兴师南来,只是河北虎视河南之地,青州虽好,顷刻就成两军酣战之地,哪里是屯田之所?” 徐庶话语很有道理,枣邸和史涣,听了顿时住口不语,枣邸想了想,忍不住反问徐庶,青州不行,何处可再开民屯之所。 “濮阳,濮阳在兖州中心,正是主公中枢所在,此地屯田,袁绍,刘表皆不可触碰,正是大同开宏业之所啊!” 徐庶还想再吹几句濮阳,耳边却传来了枣邸的讥嘲。 “濮阳?濮阳大半之地,都已经是曹公麾下大将采邑了,剩下的地,都在山下谷间,哪里能够种田?元直,此事你错了!” “枣郡令,濮阳没有大块无主之地,可是咱们有火啊,山野荒芜,只要一把火,加上东郡肥料,不都是好地?” “大同,这火我来放,你信我,明年濮阳,就是良田万顷!” 谈起放火,徐庶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满脸都是兴奋,黄河一战,显然已经触发了徐庶的隐藏属性。 方广看着心中好笑,咳嗽一声,目视徐庶,示意他稍微克制一下。 “烧山开荒?元直,天下好地何其多也,还不是种植山地之时吧,众位,目光看远些,有些郡县,现在还不是主公辖属,却也已经是我兖州掌中之物了!” 方广言语间,就要说出民屯颍川的设想,厅中,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抢先说出了方广之言。 “郡守,诸位,天下好地,半数在豫州,豫州沃土,都在颍川,吾之一族世居颍川!” “若得黄土沃野,一亩麦粟百斛,又算得什么?颍川,才是天造地设的最佳民屯之所啊!” 开口说话的,正是南阳名士石韬,方广知道,他乃是颍川世家,今日说出此话,自然让人信服。 “好,说的好,广元,颍川一地,才该是吾等屯田之所,吾正想说此话的,三日后,你就随我南去豫州,面见主公,拿下颍川沃土!” 方广以为,石韬听了自己所言,必然狂喜,没想到,这个内向的学塾先生,却是苦笑了起来。 “大同,主公帐下文士第一人荀彧,与我石家,在颍川颇有杯葛,他家也是颍川最大地主,明公要是拿下颍川,正是荀彧衣锦还乡之时!” “咱们拿点剩下的即可,我要去了,只怕荀文若,要为难大同的!” wap. /107/107133/28233186.html 第一百四十七章、卧牛山小迷弟 “哦?荀彧自负胸怀天下,格局宏大,在家乡故里,难道行的是强横之道?” 荀彧同石韬之间不合,方广本来也有耳闻,只是在他想来,世家豪族,土地都是根本,荀家石家同在颖川,彼此不合,想来不过村头田间争夺沃土,不算大事! 今日看了石韬脸色,方广才察觉,此愁怨只怕非小。 “强横之道?大同,你看的还是浅了,颖川荀家,在宣帝先皇之时,还不可以荀子后人自居,只能避讳姓孙!” “后来荀家举家迁往颖川之时,亦不算大门,不是我石韬自夸,我石家,才是真正世居颖川,虽没有出过上品公卿,吾祖石略,也曾为荆州牧。” “荀家在颖川生发,靠的是姻亲,他家联络陈家,钟家,结交太秋长陈媞,毁亲气死石韬亲姑,谋夺了我石家祖产沃土千里!” “吾父未亡之时,曾有训诫,祖产未夺回,不可以石家子孙身份祭祖!” “后来黄巾军刘辟,何仪,黄邵众军纵掠颖川,他荀家避祸冀州,吾一族则南迁荆州南阳,只是这仇,却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 石韬语气淡淡的,将与现在曹操麾下文士首领恩怨说出,颖川三家,荀家,陈家,钟家同气连枝。威压世家小门。 石韬语气虽然淡漠,故事也不过世家子弟毁亲,夺产的老戏码,其中的悲戚意味,却让厅中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东郡是曹操所属,荀彧现在曹营官拜司马,还兼司隶校尉一职,比起方广的东郡郡守兼别部司马,已经高上一筹了。 荀彧在曹操军中,已经被士卒称呼荀令君,严格的讲,是能指使现在东郡厅中坐的,方广麾下文武的。 “大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还是少见此人为妙,唉,要不是满仓一脉,学术醇厚,蕴含天下至理!” “同荀彧同一个主公,只怕吾父,吾祖泉下有知,都要怨愤于我的!当年在颖川乡间,我方广气盛骂过他,怕在见了,会为大同招祸!” “招祸?我怕他个锤子,荀文若一肚子小心思,他保的是他荀家昌盛,不是明公,也不是大汉皇帝!” “世家,颖川三家?陈群,钟繇,荀彧,荀攸?吾会惧这些人?吾不惧,广元又有何惧之?” “吾不知道此事就算了,既然知晓了,此次南去,广元一定同去,定要将广元祖产夺回!” 方广几句话打断了石韬言语,东郡郡守,在麾下砥柱面前,难得的粗鲁了一把,黄巾习气尽显,却让徐庶,枣袛等人,都是精神一振。 要说提气,还是郡守大人的粗鄙之言锤子,最是得劲! “麴义,你速速调集本部兵马,在令麾下部曲,召回甘宁,速带部曲回东阿城!” “三日后,汝等兵卒,同我一起南去,只留子义兵马,镇守东郡!” “豫州,颖川垂硕果实,就在眼前,哪里有让荀彧独摘的道理?哼!” 方广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荀彧叔侄,主公麾下世家子弟,处处算计自己,每日都在曹操面前诋毁东郡一脉,他又岂有不知? 此次南去,就是要让主公麾下之人看看,他方广,要开始反击了。 眼见麴义应诺,满脸喜色,大步想着庭外走去,方广又扫了徐庶一眼。 “元直,豫州植被丰茂,正是元直可以一展火才之地,此次元直和我同去豫州!” “嗯,主公豪迈,你们去印刷工坊,挑几本印的好的西游拓本来,主公看了,恐怕就知道,自来菩提台下,才是妖魔魍魉群聚之所!” 方广此话,用意很深,直指世家大族,都是食人魔怪! 厅中,方广麾下众人,眼见方广负手站立,身躯在照入厅中的日光映照下,巍峨如山,再想到方广所言,人人心中大暖。 半月后,豫州曹营,汝南颖川之地,数百面鲜亮的旗帜,被数千甲士簇拥,把几座山头,围的死死的! 鲜亮旗帜之上,兖州第一猛将夏侯恩数个大字之旁,纹着猛虎熊罴,甚是抢眼。 被甲士簇拥的山头,就是颖川黄巾一脉先锋大将,裴元绍,周仓两人屯兵的卧牛山。 此两人隶属黄巾巨寇刘辟麾下,屯兵在此,和曹军对峙。 历史之上,曹操拿下豫州很是顺遂,此方天地,曹军却是卡在卧牛山将近半月,不得寸进,其中原因,大半都在夏侯恩身上。 巨野大战,夏侯恩名扬天下,此次攻伐豫州,曹操有意让本家子侄,彻底扬名天下。 曹操特令夏侯恩领军为先锋,讨伐汝南,颖川黄巾贼寇。 夏侯恩没有方广庇护,哪里还有半点勇武,攻伐黄巾菜鸡,不是腹痛,就是水土不服,这才让刘辟,苟延残喘了这许多时间。 夏侯恩不得寸进,颖川何仪,黄邵,觉得曹军羸弱,也自引兵向着卧牛山而来,同刘辟互为犄角。 徐州大变,曹操也有风闻,他心腹大患者,吕布也! 在曹孟德来,刘备盘踞徐州没有关系,吕布得徐州兵卒,百姓,就是顶在兖州之东得一把钢刀。 他急于结束豫州战事,回攻吕布,每日遣信使催促夏侯恩,速速拿下卧牛山。 曹营第一猛将无奈之下,今日肚子也不疼了,头也不眩晕了,咬牙领兵将卧牛山,围的水泄不通。 卧牛山山上,两个头裹黄巾的大汉,一个满脸疙瘩,看着已经三十中年,却还是青春痘爆棚,正是黄巾军中行走的荷尔蒙裴元绍,也是史上,敢抢赵子龙坐骑的猛男。 裴元绍身边,另一条大汉身高体壮,此时已经是初夏,此人把衣服敞开,露出满胸的毛发。手中一把大刀,式样和关二哥名扬天下的青龙偃月刀,很是相似。 此人自然就是东汉末年,关羽的小迷弟周仓了。 关二哥自从温酒斩华雄,在九州百姓中,就收了不少迷之信徒。 黄巾军文化水平低,自从天公将军,地公将军形象崩塌,急需偶像填充,关羽,刘备底层打拼,现在也贵为刺史,一州首脑的励志故事,黄巾贼众,最是爱听! wap. /107/107133/28268446.html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同总算回来了 豫州黄巾刘辟一部,最是盲信大耳励志故事。 首领刘辟最服刘玄德,对部下每日说的话都是,“我姓刘,玄德也姓刘,都是陛下宗亲,以后归顺了朝廷,你们跟着我,也要做官的!” 老大信刘备,二当家的周仓,则最爱关二哥。 周仓不识字,每日最大的乐事,就是喝酒之时,让黄巾军中口舌伶俐之徒,在他耳边将二哥故事,重复重复再重复。 古人以春秋下酒,周仓则以二爷事迹佐餐,一日不听斩华雄,就好像浑身不得劲。 周仓全套武备,都是模仿关羽风格,可惜眼睛太大,二爷那睥睨天下的眼神,怎么学也学不会。 今日曹营中,号称第一猛将的夏侯恩到来,乃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夏侯恩怕黄巾军凶狠,周仓,裴元绍,也怕夏侯恩曹营第一武将的名头。 官军围山,今日此仗不打是不行了,黄巾军临战之前,主帅闭目呢喃,宛若做法一般。 “云长庇佑,玄德公庇佑,斩杀曹贼,天兵助我!” “玄天已死,黄天当立,青龙偃月,斩妖辟邪!” 周仓口中念诵自创提气之咒,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气力。 “呀!随我杀贼!”周仓大叫一声,提起手中低仿青龙刀,大步向着山外走去,他身边,裴元绍则有些愁眉苦脸。 力敌吕布之人,他老裴怎么都觉得,自己不够看的。 卧牛山前,夏侯恩还在炫耀武功,就见山中,两条大汉,一个宛若黑熊投胎,另一个浑身腱子肉,也不骑马,手提刀枪,头包黄布,直直向着山下冲来。 “大同助我,杀贼立功!” 夏侯恩口中默念,手提长枪,大叫一声迎了上去。 “关公罩我!” “三爷附体!” 周仓,裴元绍各自大叫一声,挥舞长刀短枪,就迎了上去。 刹那间,一员骑将,就在山脚下,和两员步将大战起来。 乍逢夏侯恩,裴元绍和周仓还颇为心悸,没想到兵刃稍微以触碰,曹营将军绵软无力,哪里是什么猛将了? 周仓,裴元绍,却没想过,夏侯恩乃是欺世盗名的假把式,都以为是关羽,张飞附身,对面才如此羸弱,不禁心中大喜。 “二爷助我,助我!” “三爷,借些勇武用用,回去老裴给你立生祠!” 黄巾将军叫喊声中,正是传统艺能神打上身,两人刀枪舞的虎虎生风,真的好像猛将附体。 夏侯恩在马上左支右绌,瞬间落了下风。 卧牛山之北二十里的地方,芦苇丛中,黄巾军首领刘辟,满手捏着汗,看着部下和曹军第一猛将酣战。 他原来想定,老周,老裴拼着牛力,疲弊夏侯恩,都到三人拼的差不多了,就算周仓,裴元绍落败,两人皮厚,不受致命伤就行。 到时候自己掩杀出去,正好破敌。 没想到手下两个夯货,现在越战越勇,看着就要赢了的样子。 刘辟精神大振,忍不住从草丛中钻出来,振臂高呼。 “玄德助我,等刘辟得了豫州,必将一州献于玄德也!” 老刘仰天看天,满天白云,好像那个从没谋面的温厚男人,正在云间俯瞰自己。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州,焦头烂额的刘关张三人,断然想不到,他们远程精神加持了豫州黄巾刘辟部。 夏侯恩本来已经露了败象,刘辟伏兵在冲来,曹军抵挡不住,潮水一般向后退去。 乱军中,天下第一猛将被人从马上拽下来,拖到了盾墙之中,曹军毕竟精锐,结阵缓缓后退,就和黄河边袁绍老兵一般。 黄巾人多,也不得破阵,乱打胡喊了一通,放这曹军从容退去了。 卧牛山一战,夏侯恩折损的部曲不多,只是,只是这面子掉的可就大了。 曹老板力推第一人,吹头丧气领军退回大营,想着主公责罚,夏侯恩颇为垂头丧气。 曹营大门外,夏侯恩堂兄夏侯渊,货真价实的当世养由基,急匆匆的向外奔跑,满脸喜色,听到了马蹄声音,抬眼看去,一眼看到了夏侯恩垂头丧气而回。 他笑着上前几步,拉住了夏侯恩的马缰,对着魂不守舍的堂弟叫喊起来。 “怎么愁眉苦脸的?今日咱们营可有大喜事,我出来取酒,就正好遇见了你,快快随我回营喝酒,主公说了,今日众将不醉,就是不对!” 夏侯渊满脸大胡子,笑的像朵花,夏侯恩嘴唇颤抖着,缓缓开口。 “妙才哥,此次上阵,正好旧伤复发,被黄巾贼子捡了个便宜,唉,卧牛山没有攻下,被刘辟得意了!” 夏侯恩满脸惭色,低头轻语言,他以为堂兄夏侯渊必会责骂自己,却没想到,心中天大的事情,在夏侯渊眼中,却混没放在心上。 “还什么卧牛山,刘辟?这等小事算什么?告诉你,大同来了,辰时进的营,带了东阿精兵一起!” “咱们算算,从巨野分别,已经快一年了吧,大同来了就好了,没这小子,总觉得憋屈的慌!” 夏侯渊几句话,说的夏侯恩精神一振,胸中一酸,就好像孩子遇见了靠谱的哥哥,几乎哭出声音来。 这一年,方广不在营中,郭嘉身体不适,营中诸事,大事主公定夺,小事,则全是荀彧说了算。 荀彧掌权,营中的味道,和方广在时,完全不同。 这倒不是说,荀彧敢以谯县武勋一脉,曹孟德亲眷武将为敌,相反,荀彧对主公家人,无比的亲热关照。 只是这亲热关照,隔着一层薄薄的隔膜,言语间有礼,却没有半点私谊。 荀彧在世家谋士,和武将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 这和方广同谯县一脉共同冲阵,再喝酒议论天下大事,全不相同。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哪里懂什么文才辞赋,插不上荀彧叔侄众人和主公的议论,慢慢的在帐中,除了军务,也沉默了下来。 荀彧对谯县武将一脉如此,对后世的五子良将,李典,乐进,于禁三人却微有不同,平日军务调度诸事,颇多回护。 李典本来不是乐进,于禁一党,在鄄城和方广还并肩杀敌过,现在也被荀彧的套路,拉拢了过去。 总之,方广不在,曹操亲眷武将,都觉得很是憋屈,偏偏主公事多,很多事情他们也都是感觉,要说荀彧有何不对,众人也说不出来。 如此情势下,方广回到了营中,也难怪夏侯恩远远在帐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和看到爹娘一般,眼圈都红了。 wap. /107/107133/28268448.html 第一百四十九章、相见甚欢 曹营大帐内,方广站在曹操面前,正在述说东郡之事。 一代枭雄曹孟德,对方广战臧洪,粮满仓,不过蜻蜓点水的提了几句,对满仓学塾的学问,竹纸如何制造,则是问的分外仔细。 听到方广言说,今载满仓学塾,第二届的学子也已经开始招纳。 同第一届不同,这新招纳的学子,除了兖州百姓后裔,更有世家小门,甚至别州子弟来投,曹操仰头,抚弄短髯,发出了招牌式样的笑容。 “哈哈哈,好,好!大同不知,吾一路南来,心中忧虑者,十只四五为兵略,其余则都是官位亏空!” “天下士子,北方才俊,大都去邺城本初处了,南方学子,大都爱刘表八骏虚名,每日在襄阳和此人坐而论道!” “吾这里,缺人啊,东郡一郡,将近一年,未从文若那里讨要一个文吏,吾之郡守,都像大同一般,省掉了多少事情?” “吾明明已经在各州郡下文,唯才是举!那些德行有亏之人,吾都忍了招纳,天下文士,却还是应之寥寥,视兖州如洪水猛兽一般,真乃天数啊!” 曹操摇头慨叹,大笑声中,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方广对老板心境感同身受,东汉末年,人才市场,当是卖方市场,各州郡豪雄都心怀逐鹿之志,人才,比起兵马,粮秣,都要贵重许多。 老板毕竟出生差了,门第低了,虽然有曹嵩射杀胡马加分,这竖阉后裔四字。却成了永远抹不掉的心伤。 “主公,士人名士算得什么?荆州马氏五常,马良现在还在东阿,同吾学塾一年学子,学习自然之道!” “马良学问,不能涨稻麦半分,吾的学生,三年后放出,人人为政一方,都是主公帐下砥柱!” “习自然天道,以术法合道,造福苍生,方是我学塾之风!” “现在那些端着架子的士人,等明公做大做强,只怕再想投来,还要看主公愿意了!” “那是当然,大同,你麾下学子,要真有汝口中所言之才,到时候那些士人,吾一个不好,就是勉强收了,也让他給满仓学子为下属,可好?” “下属?那也要看吾之心情,和他们的才学了,哈哈,哈哈!” 方广帮着老板提气,曹操心中怨愤,瞬间消解开来,阿瞒本来天性就是豪迈洒脱,气顺了,枭雄气质,瞬间变成了天真霸气。 曹操座前,特许躺在榻上议政的郭嘉,办歪着身子,听着主公和大同说话,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他毕竟被酒色伤了元气,现在日日都要进补,苍白的脸颊,因为兴奋,变的红晕一片。 程昱板着脸,公事公办的开了口。 “大同麾下学子,到时候先调拨我几十人候用,其余不论,那些世家大族子弟,连粮秣斗升斛都算不清楚。” “上次东郡交割粮草,几个孝廉出生,被你麾下那个小猴子,找出了账本几处错漏,那小子是黄巾出生吧?” “大同能把草莽白丁部曲,都调教的能算账,学塾出生,更不要说了,此等吏员,比起每日喝酒吹牛之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程昱刚孤,做事一惯就事论事,在方广,荀彧之间,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 他这脾性,曹营谁人不知?听到连仲徳这样的人,都开始吐槽,曹营和方广亲厚的将军,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咳咳,这个,吾认为也不能一概而论,满仓学塾虽好,为政根本,还是在士人嘛!” “毕竟眼界不同,格局不同,也不能光看算账,还要看品性文章的,大同方到,主公就扯着论政?” “这不,妙才的酒都取来了,咦,夏侯恩将军也回了啊,想来刘辟人头,就在帐外吧!” 方广同曹操说的话,在荀彧听来,可谓字字诛心,拿捏曹营人才脉络,做真正的人力资源经理,自然是荀彧的布置。 方广这黄巾出生的校尉,横着插一杠子人事,在荀彧看来,是动了世家的根本,抢他的权柄。 方才方广和曹操说话时候,两人相得益彰,荀彧真人pk之心都有! 荀令君本能的感觉到,方广乍到,主公身边的气场氛围都不同了,他实在听不下去方广之言,看到夏侯恩和夏侯渊,连忙岔开了话题。 “对,文若说的对,论政还有的是时候,吾在雍丘城外,得了豫州难得的猴儿酒,乃是山中老猴取果子酿造!” “统共就两坛,吾专门给大同留了一坛,今日就在此间喝完,诸位,可都沾了吾之方广的光啊!” 曹操满脸红晕,早有甲士,开始斟酒。 方广看了曹孟德一眼,心中一暖,只觉得这个老板,还真的是没有找错。 他心中明了,如此奇物,天下豪雄,刘备不用说,肯定和关羽,张飞关门喝掉了。 袁绍,刘表,多半找些名士,世家大族,招揽之余,以此酒佐餐,死来想去,只有被后人戳着脊梁骨,骂奸臣的曹操,是真心拿出来,同部曲同乐的。 曹孟德,宁可我负天下人,难道不是,笃交之下,彼此背叛,老板宁愿自己先叛,而不愿为人所伤? 方广一时间有些愣神,鼻子闻到酒香,这才察觉,夏侯渊亲自给他斟满了酒,端到了眼前。 再扫视军帐一眼,曹营众人,以主公为首,都端起了酒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方广心中感动,拿起面洽猴儿酒,仰脖子就喝了下去,果然醇香爽口,喉管到胃间,仿佛一条火线在跳动。 东汉年间,天下酒水,大都是发酵粮食做成,酒劲不大,这猴儿酒,就是难得的好酒了。 方广心中一动,打定主意,有机会定要帮着主公和兄弟们,酿些元朝才有的烧酒最好,耳边,传来了曹操诧异的声音。 “夏侯恩?怎么了?往日喝酒,你最是爽快,上次你还闹着,把猴儿酒喝掉,吾不搬出大同,你还不肯罢休!” “怎么今日?仲怔了,如此好酒都不饮下?” wap. /107/107133/28268450.html 第一百五十章、得黄巾民力,正好屯田颖川 曹操语气疑惑,众人顺着主公眼神看去,谯县雏凤夏侯恩,面色惨白,看着方广,眼中像是还噙着泪。 这位风头最劲猛将兄,单手微微颤抖,哪里还有半点巨野的意气风发? 荀彧一脉,很是不喜欢夏侯恩每日在军营说,“我那至交方广这几字!” 此时瞎子也能看出,雏凤兄定是遇到了重大的人生挫折,荀彧一脉口齿最利的荀攸,略带讥嘲,缓缓开口。 “夏侯将军,今日该是双喜临门啊,大同回营,将军破了刘辟贼兵,怎么,看着将军魂不守舍的样子?” “吾,吾,主公,大同,黄巾贼凶蛮,自从巨野一战,吕布贼子,想来伤了我的经脉,临阵厮杀,总觉得不得劲!” “吾那石锁,平日总是玩五十石的,现在,二十石都有些费劲了,唉!今日卧牛山一战,黄巾一脉,两条大汉,一个黑熊,一头猛虎,吾淬不及防下,败了!” 夏侯恩低着头,咬着下唇,再不敢看面前曹操,方广。 “噗嗤!” 如此凄惶悲伤的场面,众将中,夏侯惇几乎笑出声音来。 夏侯恩随着他在鄄城练兵,足足有半年,这小子每天早上是玩石锁,装作练家子。 只是,只是夏侯恩,从来都是玩二十石的石锁,问起来,只说练爆发力,什么时候他练过五十石的石锁过? “笑什么?输就输了,再打回来就是了,伤了经脉,大同医术世人难及,不正好在此处?” 曹操瞪了夏侯惇一眼,拉着夏侯恩的手,温言抚慰。 方广恐怕比起夏侯惇,对夏侯恩的实力更加了然,方广忍着笑,拉着夏侯恩另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把了半天脉,脸色沉痛的开了口。 “主公,夏侯将军力敌吕布,经脉确实被那贼子暗劲所伤!” “吾在东郡听人说,并州贼兵,和大耳贼在徐州火并,张飞力敌吕布,不落下风,想来吕布当日也受了夏侯将军一般的暗伤!” “此伤无妨,慢慢调理,当能痊愈,不妨碍夏侯将军上阵杀敌!” 所谓花花轿子,夏侯家,曹家,那是方广一脉的人,关键时刻,自然是要照拂的。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轻笑一下,也没多问,只是拍着夏侯恩的手背,叮嘱他好好休息。 夏侯恩吃瘪,在曹营非谯县一脉的武将看来,正是立功时候。 荀彧对着于禁,乐进做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同时站了出来。 “主公,刘辟,何仪,黄巾贼子,霸占汝南,颖川之地,贼势甚大,夏侯将军身子不适,还请主公恩允,吾两人引本部兵马破贼!” “还请主公下令,泰山军卒,甲于天下,此次出营,定当带回那黄巾贼子的人头!” 于禁,乐进,在曹营众将中,和方广最是不对付。 两人明了方广出生,话语中,三句不离黄巾贼子,营帐中,夏侯渊兄弟,郭嘉听了,眸中同时闪过一道寒芒。 “嗯,你两人要去?” 曹操眉头微皱,狐疑沉吟,耳边,传来了方广清朗的声音。 “黄巾贼子?那是吾的旧人了?哪里需要两位将军出马?吾带着夏侯将军杀回,就把刘辟料理了!” 说话的,自然是方广了,方广自嘲黄巾旧人,于禁和乐进对视一眼,有些不敢开口接话。 “大同,你方才主公营帐,哪里就有出兵的道理,还是让文则,文谦两人去吧。” “再说了,夏侯将军部曲新败,不修整一番,最好还是不要再战!” 荀彧一眼看到,于禁乐进回不出话来,不禁开口撑腰两人。 方广谁的面子都给,偏偏就不想给荀彧面子。 “夏侯恩部曲用不了,就用我带来的东郡兵即可,方才说了,夏侯将军经脉受损,最好医治方法就是杀敌通脉!” “吾非想立功,不过治病罢了,文若,不可吗?” 方广满脸笑意,挂着神医的名头就是好用,荀彧脸色阴沉,半天,也不好张口,夏侯恩的病还是不治了。 “大同,只用东郡部曲?吾方才在营寨门前,没有看到多少东郡甲马啊,你麾下新得麴义,固然悍勇,部曲想来还是未成吧?” 曹操有些疑虑,他还有话没有说出。 方广带来的部曲,麴义和管亥兵马,看着还算衣甲鲜明,气度森严,那个甘宁部曲,则都身着五彩斑斓的绸缎。 一眼看去,浪荡气质,比黄巾军还要散漫。 曹操以为,这是方广凑部曲人数,招募的流民散兵,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游侠敢死之士。 “主公,无妨的,东郡兵马不多,南来不过两千人,做其余事情不够,灭刘辟,何仪,那是够用了!” “汝南,颖川富庶,黄巾军马经营此两地,积累的农具,百姓,耕牛甚多!” “主公,此次南来,正要通禀,东阿再无余田之事,吾毕竟出生黄巾,征讨刘辟贼子,正好将贼寇积蓄,收于囊中!” “多杀多伤黄巾壮健,反而不美,吾还指望这些人,在颖川屯田呢!” 方广目光灼灼,将心中所想说出,他算计精深,大帐中,顿时哗声一片,众人都是听的头晕目眩。 方广的算盘打的太精,将刘辟部,都已经看做了囊中之物一般。 荀彧听了,心中一紧,颖川屯田四字,反复在脑中萦绕,荀令君的眼睛,瞬间眯缝起来。 “主公,大同部曲不够,还有我等呢!” “好兄弟,昨日就听主公说你今日要来,等的我和仲康好苦啊!” 曹操还在咀嚼方广之言,军帐外,两座山岳一起冲入帐中。 正是巡营的典韦,许褚并肩赶回,此两人方广也有半年没有见到了,典韦焦黄的面容,多了些许红润,许褚则更加像门板了,站在那里,几乎有三个夏侯恩那么宽厚。 这两人,同方广是过命的交情,现在在曹营,执掌虎贲亲卫,也是曹操最为新任之人。 两人几步冲到方广身边,典韦单手扣在方广肩膀之上,大脸笑的花儿一般。 许褚则是干脆双手插在方广腋下,把方广举起来,就在营中转动了两圈,看的夏侯恩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汝两人部曲,乃是主公亲卫,杀机焉用牛刀?既然要去,主公,就让典韦,许褚,同吾东郡部曲,和夏侯将军一起前去卧牛山!” “平定了豫州,主公正好提师北去,灭了吕布,刘备,两个心腹大患!” 方广人在空中旋转,口中还说个不停。 曹操看着有趣,忍不住重重点头,就是一个“好!”字。 wap. /107/107133/28268451.html 第一百五十一章、千里外的三兄弟信徒 卧牛山之上,今日格外的喧嚣,新胜夏侯恩,仿佛給汝南黄巾军,打了一针鸡血。 刘辟威望直线上升,隐约为汝南,颖川黄巾共主,何仪,刘邵本来和他并驾齐驱,今日上山,举止言语,都成了这个大耳小迷弟的小迷弟。 刘辟本是山贼一流,无意中听到了刘玄德玄幻发家史,便对素未谋面的北方草鞋贩子,凭空起了仰慕之意。 黄巾头领,思维简单,只觉得织席贩履的姓刘,也能做出一番大事业,給自己找个皇帝侄儿。 他也姓刘,纵然这几年走过些弯路,只要肯归顺朝廷,祖宗十八代,未必找不到一个宗室子弟? 彼时他和刘玄德,俱为天子亲眷,大耳老大,他委屈,做个老四,老五的,也算转正,能恩荫子嗣了。 汝南黄巾,对刘备的个人崇拜,从刘辟开始,做大的拜大哥,小弟周仓,裴元绍,自然拜的就是老二关云长,老三张翼德了! 卧牛山山顶营寨之上,汝南黄巾财大气粗,颖川多耕牛,天下禁食牛肉久矣! 刘辟今日,摆了几十口大锅,杀了几十头健牛,玩出了公侯气象,要的就是偶像玄德,扬名天下的兄弟义气。 何仪,刘邵部众,就在卧牛山下,连营几十里,两人并肩上山,第一眼看到的,乃是山寨大厅内,挂着的大耳图像。 刘辟粗人一个,又没有见过刘备,此副画像,乃是刀架在一个世家子弟脖颈间,强迫士人画出来的。 那个倒霉的低门士人,也没见过大耳,硬着头皮,凭着心中,印象,画出了一个耳垂挂在肩上,双臂挂在脚踝之上数寸的男子。 刘备纵然天生异相,寻常人,也绝不会长的像那山寨画像一般。 刘辟见到此画,却是异常满意,觉得心中英雄,就该和常人不同,得了画像,不但放了东汉印象派第一人,还赏了铜钱数贯。 让那寒门士人,拿了钱心中腹诽,黄巾军,都是些乡巴佬,神棍,拜的也不是正常人。 刘备画像旁,关羽,张飞图像,也是凭着印象画出,好歹没有大耳之画那么离谱。 何仪,刘邵上山,先对着画像见礼,在和刘辟说话,这是汝南黄巾一脉的规矩,两人上山前,就是心中了然了。 山寨之上,热气腾腾的牛肉,酒浆,流水一般的送上,酒过三巡,黄巾头领义气满溢,何仪便问出了心中憋着已久的问题。 “周仓兄弟,裴元绍兄弟,两位兄弟,是汝南兄弟中,难得的天公星宿,此我心中了然!” “只是夏侯恩,是败了吕布的大将,两位合力能破此人?是天公县令,还是何故?” 黄巾一党,讲的是天象,天公,地公,人公三脉,大将临阵主要看着星宿天公附身的神打,或者黄巾妖术。 正面厮杀,这些乡野流民出身之人,大半营养不良,就是偶尔出了周仓这般的大只佬,也往往不是官家骁将的敌手。 在何仪,刘邵看来,吕布,夏侯恩,就是黄巾大业道路山的魔星,周仓,裴元绍能败此人,实属神迹。 刘辟新胜,曹军就在卧榻之旁,何仪,刘邵骨子里怕曹孟德怕的要命,想依附刘老大抱团取暖,此点刘辟心知肚明。 听了何仪借酒探底,刘辟对着麾下猛将使了个眼色,周仓会意,学着偶像关羽姿势,捋了捋下颌稀疏的胡须。 “何仪兄弟,不瞒兄弟,夏侯恩此人,枪法确实犀利,当日交战,我本来也是心中无底!” “只是上得战阵,只感觉刘备麾下关云长,就悬在身后,刀刀砍去,那是一刀比一刀气力大,刀锋过处,还有青光龙吟!” 裴元绍听见周仓停顿,知道该是自己这个捧哏上了,忙在一旁沉声开口。 “此话千真万确,吾战那夏侯恩之时,也感觉燕人张翼德,就在身侧,一枪枪刺去,比平日力道大了许多!” 周仓,裴元绍一唱一和,听的何仪,刘邵对视一眼,心中已经信了五分。 主座之上,刘辟察言观色,看出何,刘心思,也缓缓沉吟开口。 “何兄弟,刘兄弟,自从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仙陨,我黄天一脉就是式微,现在看来,黄天气运,都在那河北刘玄德之上!” “此人既是汉家皇帝宗室,又待下宽仁,体恤百姓,若是我刘辟没有看错,必然是下一个一统九州,结束乱世的光武帝皇!” “吾等虽然现在无缘结识,也该一统豫州,共抗曹贼,先为玄德公打造一片中兴之地,等到天时到来,就当提兵北去,把那东郡方广剥皮挖心!” “就是如此,方广小贼,背叛天公一脉,背叛玄德公,要是落在我周仓的手上,嗯,定当要他知道吾之手段!” 周仓上卧牛山前,乃是荆州,汉水一路水贼,抢劫来往商贾,手段狠辣,为官军围剿,混不下去,才投奔汝南刘辟的。 现在汉水商贾,提到周大胡子,还忍不住腿脚发颤,这也是史书之上,水淹七军之时,周仓能挺刀和关平一起,站在关二爷身边的主因。 门儿清,路子熟,早年就是水上混饭吃的! “这,玄德仁义,吾等自然是知晓,只是方广此人,冀州黄巾出生,现在为东郡郡守,麾下青州军户,不少都是吾部众同乡一脉。” “我听说,这些人在东郡,都发展的不错,不敢说人人老婆孩子热炕头,饭总有的吃,也未必非要当兵厮杀,难得的是,乡村的娃儿,都能到学塾读书呢!” “唉,我刘邵当年要有书读,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汝南三大统领,刘邵原名黄邵,他是想着附庸刘辟,才改的刘姓。 黄巾三家,丁口来源驳杂,刘邵一脉,北方青州,徐州流民甚多,方广不禁民屯,军户同乡里书信往来。 虽在乱世,民间总有脉络,刘邵这里,也得了颇多东郡的消息。 黄巾三头目,他也是最怀疑刘备仁德的一个。 刘邵寻常质疑,刘辟听了,顿时心中火起,在他听来,这不是质疑自己,是质疑远在徐州的正义化身,玄德公啊! wap. /107/107133/28292774.html 第一百五十二章、是方广来送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方广小贼残暴荒淫,不但东郡饿殍遍地,听说青州乡亲中,但凡有些姿色的大闺女,都被那小子祸害了去了!” “你想想,蔡琰蔡大家,那是前朝蔡公的女儿,凭什么看上他个黄巾军?还成了亲,这肯定是胁迫的!” 黄巾山寨中,刘辟双手剧烈挥动,口中牛肉一口吐出,满脸都是苦大仇深,屎盆子一盆盆向着方广头顶盖下。 刘邵还想分辨两句,看着刘辟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咽了口吐沫,再不敢开口了。 何仪听了刘邵之言,则是眸子一亮,他是三人中,最为聪颖的一个。 麾下部曲,也尽有青州,徐州为故土的流民,方广,刘备口碑,在流民那里,和在九州风评全不相同。 其余不论,当年曹操劫掠徐州百姓,据他了解,留在徐州的,大半已然成了耗材,反而随着方广西去东郡的,平安喜乐,不但丁口不见少,好像还多了不少,都是安居乐业新生。 “方广小贼,最善蒙蔽士人,咱们其他不说了,当年在河北,这小子在黄巾军的时候,怎么没听过什么战绩?” “认了曹贼,就成了麒麟了?呸,什么麒麟,冀州苍狗罢了!” 刘辟听到方广,这火怎么也搂不住,听着何仪,刘邵不搭腔,他骂方广,骂的更加难听了。 主座之上,就在刘辟挽着袖子,想和另外两个黄巾统领,好好剖析东郡郡守方广罪恶的一生时。 一个黄巾小卒,满脸都是奇怪神情,快步跑到山寨大厅中,大声叫喊起来。 “大当家的,不好了,曹军又来了,西边巡哨的兄弟,看到了曹孟德的旗号,这些官军,想来是报仇来了!” “嗯?官军又来了,来的何人?甲马多少?可是曹操亲自领军?” 刘辟听到曹军又来,心中不禁一凉,毕竟关羽,张飞上身之情状,未必每日都有,曹军能打,他又岂会不知? “大哥,怪就怪在这里,巡哨的瞎子说了,官军稀稀拉拉,不过两千出头!”| “嗯,领头的不是曹操,打的东郡郡守的旗子,好像是什么大同到了!” 探路兵卒,说出曹操两千人,先给刘辟打了一针鸡血,再言方大同东郡旗号,让刘辟的头发,都瞬间竖了起来。 “两千人?方大同带的兵?巡哨的瞎子,会不会看错?” “大哥,瞎子那是有名的靠谱,五里之外,看寡妇沐浴,从来没走眼过,不会有错!” “好,方广,带着两千人就敢来我卧牛山,不是送死是什么?” “俺的玄德公,最不喜欢这小子,这一次剁了他,正好以后见了玄德,首级可为厚礼!” “点兵,点兵,随我下山厮杀,这里三家黄巾兄弟,足有七万之众,他两千人就敢来,这是天公助我啊!” 刘辟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山寨中,牛角号角响起,黄巾兵卒,好像被捅了蚁巢的蚂蚁,顷刻间倾巢而出。 何仪,刘邵对视一眼,没想到说到方广,方广就到。 两人纵然高看方广一眼,也不会觉得,两千对七万,方广有何胜机,自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仪,刘邵追随刘辟,点齐兵马,就在卧牛山下,缓缓列阵展开。 瞎子眼力确实不错,西来卧牛山的,正是在曹营,屁股还没坐热的东郡郡守方广。 方广带着许褚,典韦,和病人夏侯恩,麴义,甘宁,管亥兵马,共精兵两千余人,已经远远能看到卧牛山的黄旗了。 方广自从不再黄巾军中,算上平原经历,也是少和黄巾一脉打交道了,现在看到久违的天公旗,心中轻叹了一声。 当年冀州山中,黄巾兄弟,也颇多热血英武,同他肝胆相照的男儿,在两世为人的方广看来,眼界,格局,才是张角三兄弟败亡的主因。 依他的一生所学,在黄巾军,都被符箓,请神,硬生生的埋没了这许多年,黄巾生存环境之恶劣,就可见一斑了! 方广追忆青春年华,他身边,许褚和典韦,还以为大同担忧甲马不足,两人并肩纵马,就把方广夹在了中间。 “大同,说句实话,吾等南来,和黄巾军打交道的多了,只怕一万黄巾,都抵不上一千并州铁骑!” “鄄城,巨野吾三人冲阵,都视彼军如草鸡瓦犬,刘辟算什么,大同看着,劳资一杆戟,就能杀上一天!谁能伤我?” 许褚,典韦杀气腾腾,方广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典韦大哥,仲康,吾等来卧牛山,是要败了黄巾,收其粮草,辎重,不是要杀光万人的!” “吾当年在黄巾也待过,对面几万人,只怕十之九九,现在在山上,不过为了一口饱饭,一会厮杀,你两人还是悠着些,听我号令,不可杀手滑了!” “那是自然!” “大同只管下令即可!“ 许褚,典韦围着方广说话间,先锋麴义,夏侯恩,和后军甘宁,管亥两人,也纵马来到了方广身旁。 麴义听了方广点评黄巾军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缓缓开口。 “郡守此言,深得我心啊,当年在凉州剿灭羌乱,拔了寨子,俘获的妇孺,其实一半都是西凉活不下去的汉民,羌人反而为少!” “百姓没饭吃,自当暴戾,羊圈之牛羊无草,还要冲栏,况人乎?” 麴义一句话,说的几人都沉默下来,许褚扫了一眼管亥和他麾下骑卒的马匹,惊讶的眉毛挑动了一下。 “大同,非要秋高草长之时,你从东郡带来的马匹,怎么匹匹神骏?吾之坐骑,乃是主公亲赠,算得好马,比起你东郡战马,也要逊色不少了!” “就是,我方才都还心中疑虑,记得在鄄城,咱们几千人,一百匹马都凑不出来的。” 许褚,典韦疑惑,方广和管亥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这是匈奴好马,南匈奴家底,现在都在东郡,再配上燕麦,马还能养的不好!” “你两人统领主公身边虎贲,面子不能坠了,等此间事了,我让管亥挑好马两百匹送上,为尔等壮威!” wap. /107/107133/28292775.html 第一百五十三章、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 众人说笑声中,东郡兵马,已经到了卧牛山下。 方广特别叮嘱甘宁,锦帆游侠儿,不走官道,从山路绕到黄巾军一侧。 少了甘宁几百人,东郡曹军,看着更是稀稀疏疏,比起上次夏侯恩领军层层叠叠到此,军威完全不能相比。 卧牛山下,黄巾大佬,早就并肩勒马等着方广到来,看着曹军队伍稀疏,比瞎子看的还少了几百人,刘辟第一个大笑出声,勒马向前。 “来将通名,可是两姓家奴方广,今日领着这点兵马到此,是犒劳我汝南刘辟的吗?” “哪个是方广,可敢上前来和吾相认?汝在玄德公麾下不知珍惜,叛主在先,诋毁在后,今日,就是伏诛之时!” 两军阵前,刘辟将心中所有知道的词儿,都打叠到了这番言语中。 卧牛山黄巾军,听了大头领之言,一起鼓噪起来,就见到曹军阵中,一个英武方广,浑身黑色甲胄,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缓缓从众人中勒马而出。 “吾就是东郡方广,汝是刘辟?方才口中猪鹿之言,何等愚蠢尔?” “冀州黄巾无天道,平原刘玄德兄弟,更是欺世盗名,阴险歹毒之人,以祸乱天下,一己荣华为略也!” “刘玄德暗害于我在先,哪里谈得上什么叛之一字?” “吾在三兄弟前一年尔,尔豫州乡鼠,未见大耳兄弟,言语间却将此人,看做仁德表象,不是犯了黄巾天公戒条,一叶障目,不识人间五色?” 刘辟那点口才,在方广看来,实在可笑至极。 方广在黄巾军中的资历,算起来,恐怕比刘辟还要资格老些。 方广方才口中的天公戒条,乃是当年张角兄弟,在河北起事时候,颁布的戒律,天下黄巾道一脉共遵之。 方广一字不差说出,黄巾军中,顿时一片哗然,一些近年来,把替天行道,干成了拦路抢劫的黄巾老兄弟,都不自禁的心中一暖,看着方广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你,你,你都跟着曹操混了,还说什么黄巾戒条?” “刘辟,跟我念,黄巾天公将军口谕,凡我同袍教兄,守时待发,万事笃求顺天两字,黄巾一脉,顺应天意!” “后世兄弟,有不尊此条者,天下英雄共讨之!” 方广声音清朗,一字一句在两军阵前高声说出当年黄巾首条,卧牛山下的黄巾军卒,握着兵刃的手,不禁松开了几分。 刘辟早就堕落成了山贼一流,哪里还记得什么黄巾首律,结结巴巴的跟着方广说了半句,就念不下去了。 在几万人面前,刘辟好像被天公威压,不自禁的低下头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踏马的,到底谁是黄巾军啊?” “汝南,颖川富庶,乃是天下良田之本,本来在乱世中,该造福万民!” “你等以黄巾之名,占据此地,却以九州之沃土,养心中暴虐之念,吾主孟德,要将此间打造成天下粮仓!” “赤星贯空,天道已变,尔等打着黄天当立的旗帜,是要阻天下万民安康,阻明公万里无饿殍之愿吗?” 两军阵前,方广声音清朗,面前一片黑压压的黄巾军,被方广视做无物一般。 黄巾一脉,最信天道,不少兵卒,听到赤星贯空,想到了几十日前天空异象,好像被神秘磅礴之力笼罩,发自内心戒惧起来。 何仪,刘邵,也觉得方广的话句句有道理,他们当年,是想做个有理想的黄巾道众的,两人为首,数万人只觉得方广的身形,在面前越来越高大。 数万人面对一人,气为之夺! “你这小贼,不过口舌伶俐,官军就官军,什么天道,天公的,休要乱我军心!” “唉,今天就是以多打少,以强凌弱,怎么滴,不服?” 讲道理讲不过,刘辟大怒,一眼扫去,麾下部曲看着方广,眼中全是认可,他心寒不已,大喊声中,麾下周仓,裴元绍,仿佛脱缰的野狗,向着方广疾速冲来。 “讲打?你们够吾典韦杀的吗?不想死的,离我远些!” “既然手头上见真章,今日,还真的要把你打服,信谁不好,信刘玄德,此人在劳资面前,今日也是个死字!” 典韦,许褚眼见周仓,裴元绍纵马冲来,叫喊声中,挺着大戟,大斧已然冲去。 周仓盗版青龙刀,舞动的好像风车一般,迎着典韦而去。 “当!”的一声,虚胖水贼,比起当世恶来,还是差上了数筹,刀戟刀刃碰撞的巨响声中,一个胖子,从战马之上,凌空飞去足足十几丈,落在了身后的黄巾骑兵中,被几骑抢出了阵中。 方广此时,都还不知道周仓的名字,低配版关羽一合就被打飞,马上东郡郡守,捂着肚子,笑的像个孩子一般。 另一边,裴元绍对着许褚,同样只一合,枪斧相交,裴元绍力道用尽,许褚虎力作用到黄巾型男的身躯之上。 裴元绍拉风的白色战袍,就被许褚怪力震的衣甲崩裂,长枪寸断,露出了一身腱子肉! 裴元绍大叫一声,抱着脑袋向阵后退去,万军丛中,浪里白条一般! “刘辟,今日就是你伏诛之时!” 方广身边,夏侯恩一看大哥那么给力,也瞬间来了劲头,挺动长枪,随着两个老大哥而去。 方广苦笑一声,在三将身后大喊出声。 “典韦大哥,仲康,护住夏侯将军,万万不可有失!” 方广叮嘱,让手痒不已已经杀的身边十几丈无人的许褚,典韦,同时勒住了马匹。 转瞬,曹军阵营,三员大将,并马向前,在万军丛中冲来荡去,黄巾甲马,哪里能够近身? 这三人,两个真正虎熊壮士,一个滥竽充数,也玩出了后世长坂坡的逼格。 夏侯恩只觉得此时,就是自己的高光时刻,被两个哥哥护住,他也玩出了枪出如龙的境界,真和方广所言一般,那经脉的毛病,像是要痊愈了。 黄巾军兵刃不利,七万军卒,大半都是木棍上阵,就有刀刃,也破不了上阵披着三层甲的两座大山,更打不到被大山夹在中间的夏侯恩。 wap. /107/107133/28292776.html 第一百五十四章、弩箭之威 酣战之间,黄巾阵中,传来刘辟杀鸡一般的嚎叫。 “退,退,退!放箭射死他们!” 黄巾军近战不能破防,又没有破甲兵刃,少有拿着大斧,大锤的破甲兵卒,到了许褚,典韦面前十几步的地方。 就被杀伤半径惊人的斧戟所破,半年不见,许褚,典韦马战更加犀利,三马并骑所过之处,阵前都是吐血之人,残破四肢。 如此降维打击,让阵后的方广想起来八个字,沾着就死,碰着即伤! 如此情况下,熟悉黄巾战术的方广自然知晓,他等待的一刻,即将到来。 果然,已经没有多少战心的黄巾军马,潮水一般向后退去,黄巾军后军中,拿着粗制短弓,短弩,穿着布衣,毫无防护的黄巾弓弩手,一起涌到了阵前。 方广身后,麴义和管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凉州汉子,在马上弓着肩膀,就好像酣睡猛虎,猛的直起腰来,杀气顿时满溢而出。 “主公,主公真乃妙算,黄巾临阵不利,定会倚仗弓箭伤人!” “弓矢粗陋,箭士无防,乃是我军冲突之时!” 麴义身前,方广听了凉州汉子之言,含笑点了点头。 “敌军背山列阵,战兵仓促回缩,其实是短了他们自己的辗转余地!” “麴校尉,此时正是机枢营,神机弩逞威之时,校尉部曲,当让出骑兵冲击同道,让管亥甲马,畅通无阻!” “主公,这都是东郡练老了的,断断不会有差池,此战过后,汝南,颖川定矣!” 麴义大笑领命,凉州口音单调的军令声中,方广身后的五百机枢营部曲,手持大盾,腰悬长刀,身后背着重弩缓缓向前。 这五百兵卒,在东郡别营扩军之时,并没有吸纳壮健,而是每日被凉州汉子,日日操练。 方广东郡武器工坊,最好的兵刃,都优先调拨麴义,袁军留在河南的好甲,也大都给了凉州汉子。 现在的机枢营,五百人,已经有了神臂弩将近百张,一百二十步内,别说和黄巾无甲民弓对射,就是寻常甲士,也是抵挡不住。 五百人,展开成了两列的横队,每队一百五十人,隔着十个兵卒,让出丈宽的通道,从西直直向着卧牛山压去。 “老管,怎么样?上次在黄河丢的脸,今日能不能找回?” 眼前麴义部曲,缓缓前压,方广侧身,含笑问身边大将道。 黄河一战,方广最看重的选锋营,侧冲都没冲动河北世家老兵的方阵,让管亥郁闷了很长时间。 今日,看到了熟悉的黄巾战法,看到了熟悉的短弓手惊惶的眼神,碰运气一般的阵列,管亥在黄河边丢失的信心,瞬间回来了。 “大同,放心,今日肯定能把面子拾回来!” “骑的匈奴马,挺的东郡枪,唉,看着对面,就想到以前冀州时候的彷徨了!” “大同,你我都知道,对面那些小子,现在人人心理没底,人人怕的要命!” 毕竟是黄巾出生,粗线条的管亥,拿捏黄巾军人心,细微至极。 “上马,随我冲阵!” “看到卧牛山下,那几棵大柏树没有,冲到那里,方能掉头!” “把坐骑上的副枪系好了,没有此枪,骑枪断了,尔等自己撇断树枝冲回大同身边吧!” “哈哈,管校尉,吾等知道了!”| “老管,不是还有大同給咱们配的刀,在马上挥劈,比寻常环首刀好用多了的!” 管亥性格宽厚,他令下,选锋营的新兵和黄巾老兄弟,一起出言调侃。 方广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管亥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汝南黄巾军从没见过的长枪重甲骑兵百人,缓缓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放盾,取弩!” “浪射!” 黄巾军骑兵甚少,具装骑兵更是一个没有。 麴义不用防备骑兵冲阵,机枢营的弩手,用的最大射击效率的横阵,更是没有长枪在前排护卫。 “突突!” “啪啪!” 麴义五百人,在七万黄巾面前突进,面前拉开的短弓,就不下七八千把。 黄巾军被三将把前队冲的乱七八糟,更诧异的看到,官军那么少人,就来到了战场中央,偏偏寻常短弓也射不到的地方。 七万黄巾,共分三家,也没有什么令行禁止,大家靠着本能战斗。 没有号令,黄巾短弓手,漫天的箭矢乌云一般射来。 可惜距离太远,短弓箭矢,只有不到一成射到了麴义重步兵停止之处。 射来的几百支箭矢,短弓射力不足,箭弦都是兽筋所做,射在麴义军盾牌上,早就是强弓之末。 发出的声音,听着都是疲软不已。 机枢营的第一轮骑射,不过五百箭矢,杀力比起数千短弓,都要强了不少。 被寻常凉州硬弩射中的黄巾布衣箭士,弩箭射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个巨大的血洞。 一百二十步,是麴义精心计算的,发挥弩机威力最合适的距离。 “妈呀,疼啊!” “我擦,这是什么箭,那么远,还那么劲!” “此非弩箭,而是妖术,你们看,吴老二兄弟几个,被窜成葫芦了!” 被寻常弩机箭矢射中,已经是悲惨无比了,被神机弩弩箭射中,则是悲戚至极。 黄巾弓手口中的吴老二,就不幸被神机弩命中,兄弟三人,前后站立,前两个直接一弩箭窜起来,射中胸腔,两道血柱狂喷。 第三个吴老三,动作快些,关键时候,侧过身子,弩箭射在胳膊之上,虽然没死,臂骨也被射断了。 吴老三哀嚎着想扯下弩箭,长约两尺半的神机弩箭,穿过兄弟的胸腔,一时间又哪里拔的出来。 漫天的血柱,血水喷在老三的脸上,战场数万人,都能听见凄厉的哀嚎。 刘辟身边,被抢回的周仓,现在才回过了力,鼻腔中,鲜血还在止不住的流。 这个关羽最喜欢的捧刀小弟,经过刚才的生死碰撞,已经暗下决心,自己以后,绝对不和那些看上去就猛的人对刀。 实在不行,早点找到关二爷,让二爷罩住,以后后半生,做点粗活算了。 周仓听见吴老三的嚎叫,眼角吓的都抽搐了起来。忍不住对着身边刘辟开口。 “大哥,这方广不对啊,打仗路数,和寻常曹军全不相同,这是天公派来收咱们的吧!” “这家伙,天公戒条背的那么熟,是不是吃牛肉,天公看到了?” wap. /107/107133/28292777.html 第一百五十五章、冲阵 卧牛山半山腰间,眼见山下兄弟步卒,血流成河,麦草一般一片片倒下,耳边听到山南海北发出音调,骂娘哭求之声。周仓第一个不淡定起来。 昔日行走汉水,手下人命无数的周胡子,其实生性最是胆小谨慎,这才未被刘表部曲抓住斩首。 历史之上,周仓知其雄而守其雌,甘为二哥身前捧瓶子的童子,就是因为此天性。 大胡子第一个看出不对,劝说大哥刘辟,黄巾统领,怪眼一翻,狠狠瞪了周仓一眼。 “怕什么?射死几个就射死几个,这里三路黄巾,将近十万人,就是十万头猪,也撑死方广小贼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击鼓变阵啊,我汝南黄巾,非草莽一流,给吾变阵迎敌!” 刘辟蹬的周仓低头连退几步,舞动腰间双股剑,拿捏着刘备可能的神态运气,在山腰间大声喊叫起来。 汝南黄巾,胸怀大志,每日都被刘辟无师自通的兵法操练,大头领发飙,早有小校,喊叫着奔跑到山腰间。 片刻后,低沉的鼓声缓缓响起。 被五百机枢营甲士,射到灰头土脸的黄巾刘辟部,听见鼓声,冲出阵列的布衣短弓手,鼠兔一般急速后退,缩回了窝中。 数千刘辟部曲,手持巨大的竹木盾牌,冲到了阵列之前。 何仪,刘邵部有样学样,两人部曲中尽有刀牌手,也随着刘辟部曲一并站出,虽然木盾简陋,数千黄巾刀盾手,盾牌遮掩的墙壁一般,也勉强稳住了阵脚。 山腰之上,刘辟看着黄巾军势,异常满意的抚弄胡须微笑起来,对于半农半匪的黄巾部曲来说,此等变阵,已经算是精锐黄巾方可为之事了。 曹军中,麴义弩手连射了将近十轮弩箭,纵然训练有素,射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刘辟以为曹军为黄巾威势慑服,开始胆怯,得意下,正要叮嘱小校击鼓进军,却远远见到曹营之中,百十骑,手持西凉步卒惯用的超长枪,从步兵中直直向着卧牛山冲击而来。 “此是何军?吾当年在河北与官军酣战数年,皇埔嵩,卢植骑军精锐,也未见过拿着长竹竿冲阵的!” “这么冲,劳资不动,他自己就成马匹之上跌落了!” 汝南黄巾三统领中,河北南来的何仪,见识最广,看着方广骑兵,眼中闪过一道狐疑,自言自语道。 荆州,豫州州牧兵少马,骑兵远比不上北兵,刘辟,刘邵都未见过真正骑兵冲阵,听了何仪之言,以为方广昏了头,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欣慰。 只是片刻后,两个立志中兴汉室的泥腿子,就再无先前淡定了! 管亥统领的选锋营,冲不动河北老兵的军阵,冲黄巾杂兵,则宛若餐刀切入黄油。 方广部曲新入骑军,首先练的就是胆量,非冲到预订位置,不可勒马,只许向前。 不过百余骑兵,在离着黄巾刀盾手五十步的时候,奇怪的西凉式样的长枪,在尖利的牛角声中,同时端平挺起。 汝南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那闪亮的铁质枪尖上,耀的刘辟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单手挡在眼睛之上,眨眼皮的功夫,山脚下,沉闷的冲撞声音,战马踩踏兵卒发出的骨裂声,黄巾军卒比刚才还凄厉的呼喊声,一起传到了刘辟耳中。 没有颤斗厮杀,只有冲击,转瞬间,选锋营的骑兵,就深入到了黄巾军阵五十步的纵深处,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这是何阵?哪有人如此打仗的?太野蛮了,这么骑马撞人,怎么倒的都是汝之兄弟,曹贼部曲,岿然不动?” 刘辟揉着眼睛,声音颤抖,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他最后几个字,发音尖利,就和受惊的妇人一般。 “吾一定看错了,这是假兵,是方广妖法!” 世间之人,在遇到颠覆常识之事时,往往以神鬼之说安慰自己,刘辟也是一般。 黄巾军一脉,集合九州几乎全部邪门歪道,本来军中就是障眼一说,刘辟就差喊出,都是幻觉,吓不到我的! 他身边,忽然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男声。 “大当家的,不是幻觉,你看,那个官军枪断了,枪头,不正是老吴头的脑袋!” “还有那个,这是什么刀,他就伏在马上,两把刀展开,已经杀了咱们几十个兄弟了!” 目力奇佳的黄巾军哨探瞎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大当家和颖川黄巾头领的身边,职业性的开始现场解说。 刘辟定了定神,果然黄巾军纵深处的曹军,一般奇怪的长枪已断,不少人拿出背后马间栓着的另一把短枪。 还有些骑兵军卒,则是掏出细窄的长刀,就这么飞鸟一般张开,还在向前突进。 “滚,吾长了眼睛,自己能够看到!” 刘辟一脚踢开身前的瞎子,想去摸腰间插着的双股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两只手颤抖的利害,连抓几把,都没有抓住双股剑的剑柄。 刘辟身边,何仪面色阴沉,刘邵满脸都是惊惧之色,两人看见,最前面的曹军骑兵,已经冲穿了黄巾军的纵深。 同曹军大将夏侯恩,和另外两个熊虎一般的大将,在山脚几棵巨大的柏树下会合了。 官军漫冲下,阵型已然散乱,看着调转马头的骑兵架势,还要往回冲的样子。 “玛德,太欺负人了!我就在颖川驾犁驱牛,都不敢如此放浪!” “和小的们说,这些官军的马我看中了,一匹也别放回去了!” 刘辟身侧,被许褚打的胆裂的裴元绍,胆气慢慢恢复过来,看着曹军骑兵当先一人,手持长枪,身板肌肉还不如自己,裴元绍的脾气,瞬间又回来了。 汝南健美先生,叫嚣着方才三哥没有上身,才会秒败,拎着盗版蛇矛就要下山,却听见山侧密林之中,传来竹哨的声音。 黄巾军兄弟来自五湖四海,汝南这支,除了北地流民,还有不少江南蛮民。 听见竹哨,江南汉蛮,也就是不从州郡管辖的野民,顿时面面相觑起来,众人心中疑惑,这竹哨,不是水贼山匪惯用通信之物,今日,怎么卧牛山上,也能听见? wap. /107/107133/28325687.html 第一百五十六章、甘宁的笑容 竹哨响起,财货任取,这规矩,刘辟自然也是心中了然! 汝南黄巾首领,还以为这些道上的人,是何仪,刘邵带来的,正要偏头询问,耳边,传来了今日听到的第三波凄惨喊叫声音。 “玛德,这是什么人,穿的花花绿绿,下手那么黑!” “大家小心了,这是官军,杀人不眨眼的官军!” “这年头,官军比黄巾还匪气一些,跑啊,打不过他们!” 卧牛山,是一连串山脉连接而成,从山侧密林处,摸到此间的,自然是甘宁部曲了。 方广在东郡大破袁军,若说甲胄,兵刃,由麴义先挑,兵员丁口,则是由着甘宁挑选在先。 锦帆贼所领之兵,离了江河,就是后世无当飞军一般的轻步兵,不过同无当飞军以弓弩杀伤为主不同。 甘宁部曲,讲究的是白刃相交,短兵相接,以胆气为重。 锦帆贼选兵,也喜欢胆大如斗,不太遵军中号令之人,同麴义喜欢的部曲,断然不同。 甘宁部曲千人,在山中密林间摸来,藏身在植株之中,现在,才以竹哨为信号,直向此间杀来。 山脚下,选锋营几乎没有折损,这冲穿了黄巾阵列,现在准备反冲。 山腰上,数万列阵的黄巾军,只看见山间人影晃动,树影摩挲,还夹杂着一声声的惨叫。哪里看的清,山间藏了多少人? 方广战法,同寻常官军绝不相同,黄巾兵卒,此时大半心胆俱裂,再没有多少厮杀之心了! “全军突进,两翼侧击,贼兵浩大,当留溃口,围三阙一,不可逼迫的紧了!” 方广一眼瞟去,黄巾阵列被甘宁疑兵,吓的全线动摇,在战马之上,最佳微微翘起,对着身边校尉叮嘱道。 曹军阵中,擂鼓齐鸣,方广贴身部曲,连着麴义精兵向着山脚冲去。 选锋骑兵向回冲来,在夹杂树林中不住的惨叫,从山腰掉落的尸体,两千官军将巨大的黄巾军阵撕扯开来。 山腰上,见势不妙的何仪,冲到山下,领着核心部曲,就向东颖川方向退去。 牛气冲天的裴元绍,才走了几步,战局已然大变,黄巾型男,拎着短枪,发达的肌肉上,简单的头脑一时间,处理不了迅速变化的信息。 “杀敌,来的是何人,不要慌,随我杀敌!” 甘宁部曲,直接冲着刘辟而来,这自然是锦帆贼手痒,要拿汝南黄巾大佬首级,为今日头功。 裴元绍听到大哥召唤,拎着蛇矛就要往山上冲,才奔了几步,忽然赤裸的胳膊给人抓住了,回过头来,一个大胡子,拎着减重版青龙偃月刀,目视自己,满眼都是明悟。 “老裴,还打什么?人家明摆冲着老大去的!” “你看看山下那两个,别说今日神打用不出来,就是用出来,关云长,张翼德两人亲至,能不能奈何那两座山岳?” “先跑了再说吧,咱们是黄巾军,不是先登死士,留的青山在啊!” 拉住裴元绍的,自然是一生谨慎的周仓了。 裴元绍顺着老兄弟手指地方看去,山脚下,曹营中那个典韦,许褚,还有被两人夹着的夏侯恩,没有随着选锋回冲。 三人就在山脚纵马游荡,万军丛中,散步一般从容厮杀。 三人身边十几丈的地方,长眼睛的黄巾军卒,都不会擅入。 许褚手中,拎着一个耿直的黄巾兄弟,宛若童稚一般,上下挥动,就和人间兵器一般。 “跑!” 裴元绍脑子是简单了点,却并不傻,他掂量一下,再碰那两个熊虎大汉,恐怕被抓着单腿甩来甩去的,就当是自己了! 低配版关羽,张飞,对刘辟再没有半分留恋,两人拨转马头,随着何仪部曲,一起向西疾冲而去。 “来人啊,快来人救我,黄巾兄弟的义气呢?” “天公戒条,第七条,凡兄弟临战,见死不救者,大罪,大罪啊!” 黄巾军云起九州,打战或许差了点,论跑路,刘辟麾下兄弟,谁又比谁差些? 密林中,随着惨叫声音越来越近,刘辟身边之人,也是越来越少。 汝南黄巾老大,猛的惊醒过来,环眼看去,此时战场黄巾军,一小半随着何仪冲出,另外小半,则在刘邵带领下,在山脚下结阵御敌! 剩下之人,一大半向着山中涌去,自己身边桃园兄弟,周仓和裴元绍,早就踪影不见了。 “瞎子,周胡子和裴元绍呢?怎么人一下就不见了?” 刘辟一眼扫去,看到被他踢出几丈远的瞎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瞎子捂住腿,咬牙站起身来,对着刘辟,就“呸!”了一声。 “你才是瞎子,人早就跑光了,你都看不见,还不瞎!” “你这是眼瞎,官军来了,知道是方广方麒麟,不知道躲起来,还聚在一起给人杀,这是心瞎!” 大势已去,瞎子再没什么顾及,对着刘辟大骂出声。 刘辟听到瞎子言语,心中大怒,拔出腰间双股剑就要上前砍了这个没义气的,山顶处,随着悉悉索索的草木声音,一个男子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刘辟之后。 男子剑眉星目,一身五彩锦袍,拉风至极,此时已经被染成了血红颜色,顾盼间说不尽的跋扈意气,不是巴州甘宁,又是何人? 刘辟满脸杀机,看到甘宁第一眼,就熄了火气。 他大势已成前,也是吃江湖饭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自然是门清。 面前这个男子,一生杀气满溢,桀骜不逊之处,比他还要更像黄巾大佬,是惹不起的人中,最惹不起的那一类。 “敢问汝等可知道,汝南黄巾统领刘辟,何仪,刘邵现在何处?” “告诉我,我家小主公,一定大大有赏,不说,只能拿你们的脑袋得功了!” 甘宁嘴巴咧开,露出满口白牙,眼睛眯成一条缝,歪着头,做出最亲善的神情,是听了方广先礼后兵的故事,有意为之。 只是他气场太强,身上血腥太重,刘辟咽了口口水,半个字也不敢多说,拔腿就向山下走去,只盼逃到刘邵那里先。 汝南黄巾大佬,情急之下,一脚在山间踩空,整个人皮球一般向着山下滚去。 耳边,传来瞎子歇斯底里的叫声。 “他就是刘辟,那个球一样跑的人,就是刘辟!” wap. /107/107133/28325688.html 第一百五十七章、捡到的头功 卧牛山下,夏侯恩夹在典韦和许褚之间,只觉得志得意满,一生中,从没有过今日这般,扬眉吐气之时。 战场上,被曹营排名一二的猛将裹挟,夏侯恩只管刺击,他枪出如风,在黄巾军知道三人不好惹之前,也连杀了十几人,体会了一般,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快意。 可惜爽不得片刻,黄巾军卒,就自然躲开了此三人,让夏侯恩人头功绩,再无寸进,颇为令人遗憾。 此时战场间,刘邵带着两三万黄巾精锐,还能保持阵型不乱,列阵防备山上伏兵,和骑兵,弓弩合击。 夏侯恩眼见黄巾军阵容严整,就是一个个排列好的经验包,不禁眼中一亮,就要招呼身边熊虎冲突。 山上沙石飞扬,随着啊呀一声,一个黄袍披甲大汉,从山腰直直落在了夏侯恩马前。 曹营第一猛将,毕竟也玩了十余年的二十斤石锁,同无数名将并列明公帐前。 夏侯恩一眼看到经验包送上门,想都没想,手中长枪点出,枪头直刺入马前大汉的咽喉。 可怜汝南黄巾头领,前世也是死在曹营大将手中,这方天地,还早挂了数年,稀里糊涂,死在了卧牛山下。 卧牛山上,甘宁听到男子就是刘辟,舞动短刃也从山上就这么跳了下来,可惜终究晚了半步,看见刘辟,成为了夏侯恩的军功。 瞎子在黄巾军中,颇被这山寨刘关张兄弟轻视,今日无缘无故被踢打,看见刘辟伏诛,就在山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刘辟死了,刘辟死了!” 他眼力在汝南,颖川很有名气,此时大声喊叫,让结阵的黄巾兵卒,人人心中一寒。 “大同,怎么说,坨子大了些,慢慢射还是冲上吃下去!此次西来,咱们箭矢带的多!” “方广,还是放马冲吧,方才还没过瘾呢,选锋营冲起来,他们挡不住的,人多也没用!” 曹军阵前,方广和麴义,管亥也听到了瞎子的喊叫,他看着满地尸首,脸上抹过一丝悲戚之气,轻轻摇了摇头。 开战之前,方广虽然叮嘱了许褚,典韦,稍微收着些,战场毕竟还是战场,此时,已然是遍地黄色头巾男子的尸首了。 方广毕竟在黄巾军中数年,看着眼前景象,纵然能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心惊,也是心中恻然。 方广自然也知道,天下大乱,此等厮杀,每月都有,只有霹雳手段,方能选仁德心肠。 既然选择了曹操,选择和刘备,士人集团为敌,以后还不知道要和多少天下英雄,酣战疆场! 方广深深吸了口气,催动胯下马匹,直直向着巨大的黄巾军战阵而去。 “诸位,吾乃明公麾下,东郡郡守方广,此次西来,只为汝南,颖川郡县!” “吾幼年时候,蒙天公一脉庇护,长于河北乡野,曾为黄巾校尉,今日,看到黄天残破,实在心中不忍!” “诸位,黄巾一脉,大半兄弟,都是衣食无着,才揭竿而起,如今明公宽宏,兖州当有昌盛气象,尔等宁可作乱,也不肯安心耕读,静迎盛世吗?” “豫州何其大也?容不下黄巾?” “黄巾男儿,纵然英武,在这天下,却又怎能有一份出路?” 方广声音清朗,一字一句说出,让刘邵黄巾军阵,瞬间动摇起来。 此时山上,甘宁部曲已然全从山中现身,典韦亲自砍掉了刘辟头颅,挂在夏侯恩的马前。 方广部曲虽少,却是杀气腾腾,此地两万余人的黄巾,看着曹营大将,有被猎人狩猎的感觉。 汝南黄巾三统领中,刘邵最是心智不坚,历史之上,原名黄邵的男子,和后世的宋江一般,先投袁术,在靠孙坚,要的就是一份编制。 刘邵早有降意,方广破臧洪,战张飞,对投降之人,素来仁厚。 刘邵看着夏侯恩马前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再不迟疑,扔掉兵器,臀部微微翘起,就跪拜在了两军阵前。 “大同郡守,吾等都是走投无路之人,天下百姓,但凡有份出路,谁愿意同官军作对,谁生来愿做草寇,黄巾再无天时,吾等,吾等知道啊!” 刘邵丢下兵刃,大阵中,黄巾兵卒,一起丢下兵刃。 方广听了黄巾头领的话,心中微叹,纵马上前抚慰了刘邵一番,问起方才和典韦,许褚交战之人,才知道是周仓和裴元绍。 裴元绍也就罢了,周仓,身为关二哥排名靠前的打手,方广遇见,自然是顺手处理掉为佳。 问起两人去处,刘邵却也不知,还是山上,方才尖声喊叫之人,向方广通禀,周仓,裴元绍,随着何仪去了。 方广问起姓名,才知道瞎子本名,自己早就忘掉了。 此等异人,行军探查,很是有用,又和方广前世所看影视作品暗合,方广,便将瞎子,收在了身边。 一场大战全胜,卧牛山拿下,汝南已在手中,何仪老巢在颖川,却是还要追缴。 方广令人上山,锅中,还有正在烹煮的牛肉,他贵为东郡军令,俸禄八百石,从黄巾军算起,也有数年没吃过牛肉了。 耕牛何其珍贵,刘辟部曲,宰杀壮健耕牛煮食,如此仗着汝南富庶挥霍民财,让他心中也很是唏嘘。 一场大胜,自然要向曹操禀告的,许褚,典韦和诸将之意,拿下颖川,一起请功。 夏侯恩则是捡到了一份头功,拿到了刘辟首级,心中喜不自胜,急于向着曹操报喜。 方广算算时日,石韬和徐庶,押送竹纸和印刷书本,来到曹营,也就在这几日了。 石广元同荀家有仇,荀彧势大,自己还是要回曹操营中,帮他引见一番,方才能放心。 方广命甘宁,麴义,管亥,典韦,许褚数将,选出黄巾军卒三千,同本部人马一起,追袭何仪。 他自带着夏侯恩,刘邵,几十个部曲,顺着来路而回,没几日,就看到了曹军连接的大营。 方到军营辕门处,方广就听见了几人争吵的声音,仔细辨认,居然是徐庶在与人争论。 许元直,只要不玩火,便是世间难得儒雅之人,方广和他结识那么久,还没见过徐庶和人吵架。 他心中一动,带着部曲慢慢靠近,辕门前,徐庶和护营将军李典,已经是争论的脸红脖子粗了。 护送的东郡郡兵,李典的部曲,更是怒目相向。 wap. /107/107133/28325689.html 第一百五十八章、荀令君的规矩?对吾无用! “笑话,南阳石广元,乃是吾家郡守麾下客卿,现在满仓学塾为先生!” “吾等千里运纸,运书而来,难道会是奸细?东郡郡守府邸印信,难道会是假的?尔等,为什么非要带走石公?” “莫非欺吾东郡无人?你是曼成将军吧,大好男儿,怎么成了被人指使的鹰犬!” 事情居然和石韬有关,响起了东郡石韬说过的,石家和荀家的恩怨,方广心中,闪过一道明悟。 他绕到东郡车队一侧,这才看到,牛车另一边,场面更加火爆,李典部曲,像是要带着石韬,面色淡然的石广元马前,两个曹营兵卒,满脸是血,已经被打在了地上。 自己的黄巾老兄弟大牛,现在也是军中校尉,扬手举鞭在石韬之前,满脸都是杀气。 “大同不在,吾等就先见郭公,或者见主公,哪里有去什么荀令君那里的道理?” “劳资就认东郡太守,郭奉孝公,还有主公,什么鸟荀令君,他能管吾?” 东郡大牛,满脸的蛮横,脸上横肉抖动,对着以为大将的李典说话,也是怡然不惧。 方广一肚子气,看着大牛神情,忍不住心中一乐。 方广知晓,大牛,那是真不知道,荀彧其实,主管曹操一脉,几乎所有政务,也是包括东郡的。 “你是何人?这是主公军营,就敢出手伤人?别说你,就是方广,荀令君有事问询,也要速去!” “都是山野村夫,乱了主公的规矩!” 李典夹枪带棒,听的方广心中一叹,说起来,自己和蔡琰大婚,还多亏了李曼成。 当日婚宴,拿下陈宫亲眷,鄄城世家,也是李典大功,可惜权势之下,都是枉然,自己官比荀彧小,家世更是天壤之别,李典,就也有了取舍。 “山野匹夫?李曼成,你说谁?你自己不就是山阳郡一个武夫,托主公庇护,现在,也敢骂别人了?” 马车旁,方广还未做声,夏侯恩听了李典之言,已然按捺不住了。 此次和方广同去卧牛山,夏侯恩痼疾痊愈,在他心中,方广亲厚,可比夏侯元让,夏侯妙才两人。 今日,李典个杂号将军,敢交班方广,那就是叫板谯县一脉,夏侯恩,哪里忍得住? 公元一九五年,献帝还未在曹操手中,五子良将,还没有后世和曹擦亲眷大将叫板的底气。 李典一眼看到夏侯恩,面色一愣,再看夏侯恩身边,脸色淡然的方广,心中不禁一个咯噔。 方广在东郡权威日重,早不是鄄城那个黄巾校尉了,李典虽然不属于方广统辖,看到方广,还是不自禁的躬下身子来。 “不知道大同到此,失礼了,大同,非是吾为难这石广元,徐元直!” “东郡货品,按主公规矩,都要到公达那里登记,这是荀令君的规矩,不从者不可入营的!” 李典低头解释,方广还未开口,曹军大营中,一个男子声音传来。 “正是如此,天下九州货品,到此地,都是遵守吾叔的规矩,大同,你手下人性子大,你也要劝劝的!” “夏侯将军,这是营务,非军务也!” 李典背后,荀攸满脸傲然之色,缓缓走出,他自是已经在营前看了半天,李典要带牛车,石广元走的热闹了。 眼见方广到来,李典咖位相差太大,这才现在出来,为曼成撑腰! 世家子弟,荀彧一脉中,方广最讨厌的,就是面前这个荀攸。 荀彧虽然阴,面子上,大概还过的去,荀攸,气度涵养,比起叔叔都差的远,凡事都喜欢争个输赢,世家子弟,站出来为难方广的,他是最绝的一人。 “营务?非军务?荀攸,李典,你以为,我东郡竹纸,乃是寻常民间货品?这是主公一脉,东郡生发根本?” “营务?你好大的口气!我印刷的书籍,更是为主公所做,怎么?还要你们先看?” 方广冷冷出声,走到了石韬面前,对着好友客卿点了点头。 方广身后,夏侯恩也来了劲,从马下取出一个背包,扔在了荀攸之前。 “公达,这个人,在卧牛山,讲他的规矩,被我和大同就诛杀了,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方能唱什么歌,这是主公这里的规矩,最大的规矩!” 夏侯恩,话语也说出了深度,被他扔在地上的布包,滚到了荀攸脚下,布片散开,一颗狰狞的头颅,正是刘辟首级,吓的荀攸,呀的一声怪叫起来。 他是文官,嘴巴再硬,平生第一次那么近看人头颅,也不禁心中打颤。 方广冷笑声中,身后部曲捡起了布包再包好,荀攸才缓过气来。 “让开吧,吾东郡大事,夏侯将军的首功,通禀主公要紧,此等事体,不是你们能拦的!” “东郡货品,早就报知了主公,郭公,就不牢令君费心了,令君,真要号令一州啊?” 方广话语中略到嘲讽,他懒得在和荀攸,李典啰嗦,驱马走到了牛车队列前,夏侯恩挺着肚子,紧随着他。 李典眼见方广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却也不敢上前阻拦,他偷眼瞟了一眼身侧荀攸,平日神气活现的荀令君之侄,死死咬着下唇,同他一般,再不敢多说什么。 方广索性领着牛车队列,一直来到曹操平日所居大帐前。 曹营谋士,正在陪着孟德说话,曹操高谈阔论见,忽然听到了车轮声音,和健牛的鸣叫声,眼中闪过疑惑,他大步走出帐篷,一眼就看到了方广和夏侯恩。 “嗯?是大同回来了?前日得军报,卧牛山以破,刘辟伏诛,好,好啊!” “恩儿随着你立了大功,病也好了的,这牛车里是何物,不会是首级吧?大同,我走了,可不是屠宰之地啊!” 曹操扫了一眼牛车,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对方广和夏侯恩道。 方广摇了摇头,亲自解开了牛车上的布遮拦,扑鼻的竹纸味道,瞬间让帐中众人,心中为之一清。 “主公,这就是我信中,在东郡印刷而出的小说之书,献给主公首观,再以文字,取天下财帛,为我兖州所用尔。” 方广说话间,抽出一本西游记,递到了曹操手中,曹操身后,荀彧不管方广,夏侯恩,目光扫过石广元,顿时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wap. /107/107133/28325690.html 第一百五十九章、龙争虎斗 曹营大帐内,荀彧目光阴沉,家门大敌在东郡落地生根,他心思如此缜密,又岂能不知? 辕门之处,先将此人捏在手心,不让石韬见到主公,就是荀彧的谋划。 没想到运气如此之差,方广胜的如此之快,李典,荀攸碰见方广,又是如此的怂包。 大帐内,曹操捧着方广西游一书,随手翻开,扫了几眼,一下就看了进去。 就连夏侯恩奉上刘辟头颅,曹操也就是漫不经心的摇了摇手,示意本家子侄,不要扰了心境。 丞相向来是如此之人,凡事沉溺进入,就不太在意周遭诸事了。 魏晋才子,讲究物我两忘,追本溯源,当就在魏武帝身上。 秦汉九州文学,大都是文史一类,哲学典籍,明清小说诞生,要的是社会财富增加,纸张印刷科技点出,粮草充裕,百姓在活下来之余,有闲暇能够用来消遣。 东郡方广,人为提前了一千四百年,让西游现身人间,曹老板一下子看着有趣,自然也是平常了。 足足半个时辰,曹军大帐内,只听见曹孟德翻开书页的声音,其余咳喘之声不闻。 足足半个时辰,当是已经看了几大章节,曹孟德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单手托腮,将手中书册,抵到了身边几步,卧在塌上的郭嘉手中。 “有些意思,奉孝看看,托神鬼故事,暗讽朝局世情,大同倒是一手好文字。” “先皇在洛阳修建寺院,大同就能编排出天竺诸仙,实在难能,黄巾三教九流,囊尽了天下故事啊!” “此书旁人不论,若是被吾看见,三五贯总要买下的。” 曹操目视方广,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已经异常看中面前方广了,只是方广所为,还是能屡屡让自己出奇惊喜! “卧牛山之事以了?这便是黄巾刘辟?此人占据豫州富庶之处,却不思护民安乐!” “汝南,颖川,百姓四处流散,不愿意归乡种田,张角当年封他为渠帅,实在是看走眼了!” “黄天还是无道,若是大同你小子长几岁,能为张家兄弟看中,只怕卢植,皇埔嵩,吾讨灭黄巾一脉,都要大费气力了!” 曹操出言调侃方广,帐中文武,一起大笑起来。 方广对着身边夏侯恩使了个眼色,曹营第一猛将,将当日大战之事,就在帐中说出。 曹擦本来以为,方广此去,不过击破了刘辟,没想到,颖川何仪,刘邵都被击溃,刘邵现在就在帐外,不禁心中大喜。 “好,大同牛刀小试,兖州定矣!” “吾当初和你约定,但能平灭卧牛山,颖川屯田,便依你所言,此次。” 曹孟德心中畅快,正要褒奖方广,帐下,荀彧终于忍不住了。 “主公,颖川乃是豫州,不,乃是中原,地力最盛者!” “颖川良田万顷,都是刘辟等贼子豪夺之产,现在州郡平定在即,颖川大族,钟家,陈家都在,这分田民屯,不是就夺了世家田土?” “明公大业,正在熏炙,天下士人才是根本,吾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尔,若依大同所言,主公此举,是凉了世家名士,报效兖州之心啊!” 所谓图穷匕见,荀彧家门根本被动了,荀令君的儒雅,也就变成了咄咄逼人。 荀家乃是颖川最大的世家,曹操又岂能不知? 他重用方广乡野白丁,就是为了平衡世家大族,东郡一郡,将近一年,完全不用世家学子,运营的成了兖州粮库。 曹操,在此郡看到了一种可能,摆脱世家羁绊的可能,让自己真正成就一番伟业,让大汉中兴的可能! 大汉,还是孟德愿意效忠之帝国,只是曹操如此人杰之尽忠,同平常公卿,大不相同了! 豪族倾轧的戏码,一直到了唐朝,才渐渐少了,方广兴学,造纸,印刷,招招动的都是世家大门在天下立足的根基,曹操的默许支持,也是方广能在东郡坐稳的主因。 今日荀彧会跳出来,也是枭雄对着令君的敲打,看着一向儒雅,万事成竹在胸的荀文若,几句话说出,激动的胸膛不住的起伏。 曹操的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嗯,吾记得,荀家,钟家,陈家,都是颖川大族!” “吾让大同把令君的田土分了,也确实孟浪了一些,此事,大同看如何?” 曹军军帐呢,曹操语毕,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帐中文武,人人脸色一变,主公,这是抛出了天大的难题,在考教方广和荀彧啊。 荀彧在军中一言九鼎,众人早就习惯了,方广一到,情况就有变化,此中的意味,足够众将揣测。 帐中众人,十几道目光,一起看向了方广。 方广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马上要说之话,对天下走势,影响甚大,方广目光扫过帐中众人,仰首看天,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军帐,直入寰宇。 “主公,颖川田土,非世家大族之有,而是汉帝所有!” “如今九州破碎,群雄人人心怀叵测,半数州牧,都不似汉臣,更似汉贼,向主公这般心向天下苍生者,只一人矣!” “主公行霸道而平天下,以兵甲粮秣伏众,颖川田土,乃是根本!” “令君家事,比起天下兴亡,恐怕还算不得什么吧?” 方广说到这里,淡淡扫了荀彧叔侄一眼,目光中的轻视之色,看的帐中文武,都是心中一动。 “哦?大同所言,文若这亏,就是吃定了?” 方广一番言语,句句说在曹操心上,不过他为一方霸主,荀彧一脉,世家子弟,俨然已经成了和曹军捆绑在一起的砥柱。 以曹操之雄,也不能轻动这参天大柱,今日,曹孟德,就是要方广方广,来看着能否剥离这渐渐腐臭的一脉。 历史之上,荀彧后来因为献帝之事,被曹操,逼死,其实就是两人相争,或者说曹军砥柱,两方根本相争的必然结果。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的存在,曹老板对荀彧的依靠器重,远远少于史上那个曹操,这才有了今日的敲打。 自然了,天下纷乱,两方还是在一艘船上,斗而不破,才是根本。 wap. /107/107133/28325691.html 第一百六十章、当以农耕断颖川 “主公,大同口口声声,为大汉,为主公,不是荀彧自夸,吾荀家,世代经营颖川田土!” “豫州天时地利,都在吾之一方,单论种田,荀家之农,真的比不过民屯流民?” “大同倚仗者,化肥,农具尔,此两样,难道不是大汉之物?是大同的私产?将此物拿出,吾为大汉,为主公操持颖川,所交粮秣,未必就少了!” 荀彧不愧颖川文士之首,字字句句暗含刀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指方广一脉,核心科技。 帐中,荀攸众人,听了荀彧之言,人人都是眸子一亮。 是啊,方大同个黄巾校尉,现在化身大汉守护者,张口闭口陛下,帝国,现在,让你为帝国拿出东郡的宝贝,你愿意吗? “化肥,农具,那自然是要拿出的,我本来就想着夏粮收货,便在主公所辖之土,推广此两物,十年内,天下各处州郡,都当有此两物!” “吾将此物拿出,文若农耕,也肯定是比不过的。” 方广嘴角含笑,一副你就是不行的贱贱神情,目视荀彧,嘴角翘起。 荀令君一生,哪里被人如此亲慢过,脖子上的青筋,瞬间凸起来了。 “口说无凭,大同但把此物拿出,颖川,你还能比我熟稔?豫州哪里百姓敦厚善耕,你还能比我懂?” 荀彧也能说出这么火辣的词句,让军帐中众人,半数都几乎笑出声音来,众人知道,今日方广,是把最近春风得意的荀令君,气的实在够呛了。 “咳咳!”主座之上,曹操轻轻咳嗽两声,控制了一下节奏。 方广现在看着还好,荀彧,则是动了意气了,在闹下去,说不定就要真人pk,这荀令君,打架是肯定打不过方广的。 “文若,大同,你两人之意,吾心中了然!” “颖川沃土万顷,到底农耕是世家大族强,还是民屯屯田强,比比不就知道了?” “夏粮收割在即,听闻东郡可麦豆,麦粟连种,既然大同肯拿出化肥,你两人,就将颖川之土一分为二,谁給吾交的麦豆多,此方州郡,以后就由谁操持,不就行了?” 曹操双手抱在胸前,扫视了方广和荀彧一言,缓缓道。 荀彧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不等方广回应,就是大声一个好字。 荀家毕竟久居此地,有了觊觎已久的化肥和农具,荀彧还真不信,农耕世家大族,种田种不过黄巾军! 今日能拿到他心中,方广立足的两样根本,在荀彧看来,赚的就太大了! “好,便依主公所言,麦收当在二十日后,到时,吾之部曲,当已然平定豫州了!” “你两人都答应了,此事就定下了,都是为了陛下,百姓,今日之争,可谓君子之争!” “大同,你拿出东郡倚仗,吾也不能厚此薄彼,这样,黄巾降兵如何处置,你可自行决断,彼时贼寇,说不定日后,就是我豫州良民!” “对了,大同,你手中之事太多,断不能留在颖川,盯着田土的,怎么样,汝意何人,操持此事啊?可是要把枣袛从东郡调来豫州?” “主公,不用,此次南来,吾带来了南阳名士石韬,石广元,他也是祖居颖川,可为吾监督农耕之事!” 方广躬身,让出了身后,听到帐中辩论,已经满手都是冷汗的石韬。 “南阳石韬,见过曹公,吾现为大同客卿,愿为明公效力!” 南阳文士,诸葛亮的神交好友,毕竟不同,曹操看着石韬不卑不亢,气宇轩昂,心中很是喜欢,连连点头称好。 帐中,荀彧叔侄,听了方广推荐之人,居然是石家子嗣,眼中同时闪过一道杀伐之意。 叔侄对视一眼,又听到了曹操的声音。 “文若,你也是吾军中一日不可或缺的砥柱,颖川农耕,荀家监督,所派何人啊?” “主公,此事关乎大汉,主公根本,吾不似大同,麾下之人,信手拈来,吾侄荀攸,等颖川平定,即可前往。” 荀彧暗讽方广随便找个水货充数,他指派子侄亲去,自然还有深意。 好不容易方广肯拿出曲辕犁,筒车,化肥黑科技,自然要自家人掌控最是妥帖。 荀文若何等眼光?他心中了然,要能把此三样掌在手中,荀家昌盛百年,甚至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就有了根基。 一时间大事已定,一番龙争虎斗,看的帐中曹营文武,人人心驰神摇。 帐中,只有斜躺在榻上的郭嘉,不断翻动手中的书页,好像没有丝毫心绪,在方广和荀彧的争斗中。 大帐一下安静下来,郭嘉好像觉察到什么,这才抬起头,目视方广轻笑一声,缓缓开口。 “主公,此事了了,主公还该犒赏夏侯将军,处置刘邵的!” “还有,大同想来,不日就要再西去,一顿酒,晚上要当畅饮,酒后纵论神鬼,当是人生乐事!” “此书,实在颇有意趣!” 郭嘉晃动手中的书本,脸带微笑,一番言语,让帐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解了不少。 “此书,实在颇有意趣!” 就在曹营郭嘉,口出夸赞之言的同时,离着豫州数千里的会稽城下,秀丽的军帐内,一个少女,捧着手中竹书书本,发出同样的慨叹。 少女翻开之书,不是现在江东世家子弟隐有传阅的雪中,西游,而是方广凭着记忆写出的红楼前二十章。 穿越而来,方广自然在细节方面,对红楼背景,做个符合时代特色的修改。 此书当初在东郡方才问世,就看到蔡琰如痴如醉,同方广抵足而眠的鲁肃,南来之时,一股脑儿把方广的成书,手稿都印了一份带在身边。 鲁子敬,江东英雄,看不得那么多脂粉气,红楼翻了两页,就放在了一边,机缘巧合下,辗转到了现在会稽城下,少女手中。 翻看红楼的女子,不过十四五岁,脸上还隐约带着稚气,只是那典雅秀丽的气质,江南女子独有的内媚,已然满溢。 素手托腮,杏目含春,随着孙坚,周瑜东来会稽打仗的大乔,对军中之事,浑不在意,却为了十几张薄薄的书页哭了数次了。 wap. /107/107133/28356624.html 第一百六十一章、三书震两乔 “姐姐,什么意趣,都是些脂粉之气小意儿,你就塞给我看,我也是不看的!” “还是西游之境,雪中厮杀,让人神往,姐姐,你说那曹操麾下的黄巾校尉,到底什么来头啊?如此瑰丽幻境,他都能想出来?” “我好想找到他,当面问清楚,猪为神袛,是怎么想出来的!” “咯咯,咱们庐江,猪都是骂人的!” 大乔身旁,鬼灵精怪的小乔,将几本书一起直直放在眼前,少女趴在面前木几之上,看几页书,吹吹眼前垂下的秀发,少女之气爆棚。 小乔比大乔还小上了一岁,两人五官相若,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端庄秀丽,骨子里却是刚烈,一个古灵精怪,平生最爱,乃是踏遍九州。 一对姐妹花,这几日,同时被方广所作书籍,迷的神魂颠倒。 原来鲁肃南来,恰逢孙策一切顺遂,讨灭了许贡,刘繇,直逼会稽王朗。 周瑜和庐江吴家,乃是世交,吴家没有男丁,将两个少女视若珍宝,舍不得同寻常女子一般管束。 大乔,小乔,自幼就走遍了庐江州县,两人气质绝伦,大乔被孙策首见,便俘虏了小霸王的心。 周瑜知道义兄心思,便邀请两个少女,同大军一起西来,把征伐之事,看做了郊游一般。 周瑜本意,孙伯符方广英雄,驰骋疆场,王霸之气四溢,正好美女野兽,撮合大乔和孙策的姻缘好事。 却没想到,孙策战阵之上,霸王风采爆棚,力压江东群雄,俘获了多少州牧部曲,却没有俘获大乔少女芳心。 大乔一颗秀心,鬼使神差的,被几页书册,勾到了兖州东郡之地! “小丫头,你懂什么?自古人间,最是情关难过,万字文章,小意大节,字字触动人心,天下,居然有人能如此至性至情,非至情者,也写不出此等文字。” 大乔单手托着香腮,另一只手,拎了面前小乔的脸颊一把,目光看向北方,不知道想起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不会,动了春心了吧,对谁?黄巾校尉?你连人家长的怎样都不知道,就露出那么色色的神情,不好的!” “还是伯符哥,伯符哥要取悦你,只会算什么首级,州郡,我都听的气闷,别说姐姐了!” 小乔脸颊剧痛,气的调侃姐姐。 大乔不知道为什么,被妹妹一句话,说的红晕浮面,孙策对她的心思,少女多情,又岂能不知。 她本来也知道,母亲默许自己随军游玩,其实就是允了这姻缘。 本来她也是无可无不可,孙策少年英雄,确实是难得的人间佳婿。 只是,只是看了周瑜好兄弟鲁肃带回的书册,大乔才知道,天地何等宽广,就在东郡,还有一个方广,虽然出生黄巾,却是心思细腻,一字一句,都写到了她的心中! “叫你乱说,你这伯符哥叫的亲热,你嫁给他算了!” “我今日就和公瑾哥说,母亲不在,这门亲事,我定的!” 大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羞涩无比,她心中无端生出恼怒,压住妹妹,就挠小乔的腰肢。 两人自小到大玩闹惯了,大乔知道,小乔最怕痒,果然随着咯咯的笑声,妹妹不住的开口讨饶起来。 “怎么了?笑什么呢?可是知道了吾今日,在会稽城下,三箭定住了王朗部曲之手,这才发笑?” “会稽一郡无英雄,实在让人气闷!” 一对姐妹正在玩闹,帐外,传来了孙策招牌式样的霸气口气。 大乔,小乔对吐了一下舌头,素手抹过杂乱的云鬓,门外,孙策袍服上还带着血渍,同秀丽可比两乔的周瑜,气质沉稳的鲁肃,一起走入了帐中。 “伯符,公瑾,子敬,看脸色,今日打仗又胜了?我姐妹说些眼前的笑话,不知是将军大胜,现在知道,恭贺伯符了!” “伯符哥,恭喜了,这会稽什么时候能打下来啊,此地气闷死了,想回庐江了啦。” 男子进帐,大乔瞬间恢复了江东大家闺秀的气质,小乔则是吐着舌头,微带不耐。 “妹子,这会稽,可是城高兵多,不把王朗围卑服了,哪里就能回庐江,吴娘让两个妹妹同来,玩的不好,回去要责骂的!” “西子湖可去了?当年西施隐居之地,当去看看的。” 周瑜和两女一般,将耳边的头发挽起,满脸笑意对着小乔道。 “去看了下,就是一方水,没意思,还不如就在帐中看书。公瑾哥,猪妖,猴妖你见过没,一个胖的,一个瘦的。” “咯咯,咯咯!” 小乔说着西游精怪,自己想着好笑,又捂嘴娇笑起来。 孙策今日攻城不克,王霸之气,却又是慑服了会稽城一次,他颇为喜欢大乔,今日来,是以英雄之气折服美人的。 没想到,自己心仪女子,对战阵之事,英雄霸道,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另一个美女,更是把精怪,妖魔,看的比战阵英武,都要重了许多,这让一生好强的小霸王,一阵心塞,忍不住想回帐中,再把投降又不卑服的许贡,再打一顿。 “这世间,哪里有神怪?你们看到,东郡那个黄巾校尉写的志怪书吧,此人出生低微,从贼数年,能有什么见识?” “从来就听过经史子集能够印书的,现在什么阿猫阿狗,写故事也想教化士人,你们两个,这些书少看,说不定里面就有黄巾秘法害人的!” 鲁肃带回方广手书,对着周瑜,孙策夸赞了几次,两人却都是嗤之以鼻。 美周郎,自从得知方广以麒麟之名,和诸葛亮,庞统齐名,自己还在三人之后,对方广就很是不感冒了! 在周瑜心中,诸葛亮也不过涉猎颇多的匹夫罢了,更别说黄巾一脉的方广了。 这书要不是好兄弟千里带来,早就被周郎烧掉了,没想到,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迷妹,对此书,如此痴迷。 “公瑾哥,不能这么说的,红楼,西游,雪中,道尽了神鬼,男女,英雄之事,和黄巾不黄巾,有何干系?“ “对了,子敬哥,西游,雪中都是全本,红楼却只有半册,此书,是子敬哥没有拿全,还是?” “大乔妹子,这书是大同写一章,我抄一章带来的,至少吾离开满仓庐,那是全部手书都在此间。” “大同公务繁忙,写红楼男女之事,是为了夫人蔡琰解闷,想到一章写一章,天下间,想看全本,也只有方夫人了!” wap. /107/107133/28356625.html 第一百六十二章、千里桃花来 “这样啊,还是蔡琰方夫人,有这福分呢!” 大乔听了鲁肃之言,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孙策今日在城下三箭伤敌,自以为出了大风头,来到两乔营帐,是为了炫耀武功。 他没想到,自己霸王气概,在心仪的女子心中,好像比起黄巾校尉的文字,要差上了许多的样子。 心塞,憋屈,江东小霸王,史书之上,把江南士族一起得罪,本来就是个刚愎的性子,孙策一生最吃奉承。 少女营帐,小霸王满脸的尴尬,又气又急,脸上的汗水,也一滴滴滴落下来。 “天气燥热,某先回帐中休息了,两位姑娘也早点安歇!” “黄巾一脉,颇有奇术,吾闻河北,有以布帕迷惑少女者,方广此人,以寒微出身,经营一方颇有建树,人杰之外,当有奇术。” “两位都是高门闺秀,小心为人蛊惑!” 孙策气怒之下,一番话语,让鲁肃也变得尴尬起来,毕竟不是他把书带到此间,恐怕孙伯符泡妞,早就有了进展了。 少女营帐,此时气氛,可比豫州曹操大帐,孙策目光扫过,大乔眼神坚定,轻咬下唇,一副不屑和自己多说书册的神情,长叹一声,对着周瑜,鲁肃拱了拱手,就悻悻退出了帐中。 “这,伯符看着生气了的样子,早知道,大同的书就不带来了!” “只是,公瑾,你们是没见过此人,真的气象不同,哪里像是黄巾,说是长安太学首席学子,恐怕都道不出大同风采一二!” “曲辕犁,筒车!” 鲁肃固然尴尬,说起方广,就有了口若悬河之势,这下子,连周瑜也听不下去了。 美周郎随便找了个理由,退出营帐,不想听方广半句好话,只留下了帐中,三个黄巾校尉的粉丝。 “子敬,你去的东郡,那个方大同,真的那么有才,他这些故事道理,可是听人说的?” “大乔姑娘,其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三书记录之事,大同执笔之前,天下无人听闻述说,此书,当是大同一人所想!” “额,世间居然有如此奇男子,可恨没有生在江东!” 大乔咬着下唇,凤目中,一道奇彩闪过。 小乔在意之处,和姐姐却是断然不同,少女一脸雀跃,终于问出了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 “子敬哥,那个方广,帅不帅啊,我听人说,黄巾军都是五大三粗,胸前巴掌宽的护心毛,数丈外,身上的异味都让人闻之作呕!” “要是你口中的才子,是这样的人,他就再有才,小乔也会鄙视他!” 小乔拳头握的紧紧的,显然鲁肃的回答,对少女很是重要。 鲁子敬嘴角翘起,脑中,那个眉如凤羽,眸若星辰的方广,也现在了脑中。 “方大同,无公瑾秀颜,却多了阳刚果气,少了伯符霸道,多了儒雅豁达,你说身有异味?怎么可能?吾同大同抵足而眠,身上都多了花香之气呢!” “蔡琰蔡大家何等人?她的夫君,可不是你们心中的黄巾渠帅一流,满脸横肉的那种!” “大同爱洁,比起吾见过的世家大族子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了,你说的味道,我听大同说,现在是诸事繁杂,等他闲下来,要取天下百花花精,做出百味香,此物同酒还有关系,吾也不甚明了!” 鲁肃说的口干,才满足了大乔,小乔姐妹对于方广的好奇心。 一个黄巾校尉,事事都做在江东姐妹花的审美点上,让送出鲁肃的两女呆坐帐中,不自禁的,脸颊都是一片红晕。 “姐姐,这大同,太有味道了,比起江东山水,什么西子湖,要好玩许多,我好想见见他!” “呀,我好想见他,好想!” 帐中只有姐妹两人,小乔精怪脾气发作,将头埋在塌上一处,秀足不住对天乱蹬撒娇。 “是该见见,写出无奈虚廊夜色昏的男子,我也好想见到,我要牡丹香水,要!” 小乔本来以为,自己发痴,姐姐一定要责骂,没想到,一惯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大乔,比她还要痴迷方广的样子。 小乔抬起头,目视大乔,面前美人,眼睛和喝醉了酒一般,暗含水色,一片惺忪,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显然在天人交战。 “姐姐,你想干什么?你别吓我啊,你怎么好像犯了痰喘一般?” “傻丫头,胡说什么?红楼贾家如何,我不知下文,如何安眠?” “谁说此书后文,只有蔡琰才能看到,吾也能看到的!” “姐姐,你心中何意?” “小乔,收拾行囊,你不是最会扮做男子?会稽城不远就有船,我听府中管家说,扬州到荆州,不过二十天!” “荆州到东郡,也不算远,昨日公瑾不是还说,曹操在豫州打仗,咱们去找方广,看看此人到底如何?子敬能去,我们也能去!” 大乔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抵足而眠四字,双颊一片红晕,她耳听妹妹半天没有回话,心中疑虑,一眼扫去,小乔满眼都是星星,目视北方,露出了呆萌笑意。 “好,荆州,豫州,太好了,姐姐,江东风景,我早就看腻了,猪妖西游,咱们也是西游,吴郡美女,还比不过一头猪!” “方大同,我们姐妹来了!” 小乔乃是实干派,口中说着话,已经开始麻利收拾起行囊来。 一对少女说话间,孙策军营,夜色已然笼罩下来。 半个时辰后,穿着周瑜部曲甲胄的一对小个子男子,纵马出营,直直向着会稽城西商贾集散之地而去。 方广人在豫州,桃花自来。 徐州,离着下邳二十里之地,一个多月前,盛装出城的刘备大军,此时,仿佛成了一支叫花子流民军团。 两万精锐,今日回到此间的,不过三千余人。 这三千余人,除了刘关张和简雍,糜竺,孙乾,其余人人面黄肌瘦,别说打仗,就是握紧手中兵刃,都已经是难事了。 这些兵卒,战死在广陵的,不过千人,其他人,都为耗材,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淮北大地。 人相食三字,其中血腥意味,此间刘备部曲,人人心中皆知。 wap. /107/107133/28356626.html 第一百六十三章、演员 下邳之南,看着面前熟悉的徐州夏景,泪腺发达的刘玄德,只觉得眼眶潮湿,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瞳。 此时的刘备,同十几日前,淮水岸边军帐中那个暗黑爆棚的刘备,再没了半点相像。 纵然在逆境之中,纵然爱这片土地爱的深沉,爱的泪水模糊,徐州刺史刘玄德还是挤出笑容,在剩下的部曲目光中,仰头看天,让阳光照耀在他疲惫憔悴的脸上。 刘关张三人的部曲,一路而来,能够坚持的到现在,除了三兄弟一份别样的偏爱,主公那百折不挠之气概格局,也是众军不忍离去的主因! 广陵百姓,本来尾随刘备北来的都有许多,袁术,纪灵残暴,天下何人不知? 这些百姓,随军到了下邳,已经踪影全无,军民裹挟,每日都有人不见,恐怖惨景,已经成了昔日的回忆。 大耳部曲主流格局,还是向上,奋进,仁义! 仰天看天的刘备,舔了舔干瘪的嘴唇,下意识的单手摸向坐骑上的水囊,却是空瘪瘪的,上面还有箭痕。 淮南纪灵,是袁术手下难得的悍将,大耳断粮,纪灵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战而胜之机。 袁军一路尾随刘备而来,就和跟踪牛群的豺狼一般,瞅着刘备部曲疲惫,就凶狠上来咬上一口。 要不是关羽凶悍,张飞更是赎罪战士一般,每战都置于死地而后生,狂暴点满,恐怕这点人,大耳也带不回下邳。 玄德希望,全部在那提前南来的简雍身上了,大耳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吕布不容,自己再无回旋余地,便也顾不得什么仁德两字了。 天下大矣,只要他三兄弟一体,其余之人,就是糜竺,孙乾,也不过过眼云烟,人生过客。 下邳城南,疲敝却坚定的刘备老兵,只见到主公,接过了三将军递来的水囊,才放在口边,动作就慢了下来。 下邳已到,担子随时可丢,大耳,目前,急需一波人设加持。 玄德一眼扫去,身后部曲中,一个黑瘦男子,正是涿郡起事,就随着自己厮杀的张飞家丁。 此人脸上一道疤痕,血痂才长出了一般,嘴唇因为极度干渴,已经变成了灰黑色,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硬是靠着信仰,坚持到了此地。 “兄弟,好兄弟,坚持住,咱们回家了!” “下邳就在不远,为了兄弟们,纵然向吕奉先折膝,又算得什么?” “苦了你了,跟着吾,苦了你了!” 刘备演技,在公元三世纪,傲视全球,大耳颤抖着,从马上跳了下来。 长手长脚的皇室宗亲,此时站立都仿佛站立不稳,还是强撑着,走到了那个黑瘦部曲身边,把他抱下战马。 夏日阳光,照在玄德的身上,三千老兵,眼瞅着主公宛若对自己子嗣,目光温柔,就这么把伤病头颅,放到了自己的怀中。 张飞水囊中的水,被刘备耐心的喂着此人喝下,更有二哥拿出最后的半个粟米窝头,送到大哥手中,又送入了黑瘦汉子的腹中。 “苦了你了,涿郡男儿,天下英豪,吾刘玄德,苦了诸位了!” 刘备营帐,行暗黑之事,刘关张兄弟,从未插手说话,如今作势,那颤抖的手脚,消瘦的面庞,实打实,都是一个强撑着的中年人,最本来的面目。 历史之上,刘玄德一辈子名声好,从徐州开始,到荆州长坂坡,万民跟随,再到得益州,诛刘璋,同曹操争夺汉中,穷一州民力! 刘备一生,一直到死在白帝城,舆情控制,都是顶级的。 曹操文才武略的,都远胜大耳,却得了千古骂名,喜提京剧白脸皮肤一套,天性豪迈,不善掩饰,舆情搞的一塌糊涂,才是主因。 刘备三兄弟,负了这许多人,此时些微戏码,却让那些河北,徐州的百战汉子,都流下了眼泪。 大耳怀中黑瘦男子,更是挣扎着不肯吃那最后的窝头,还是嘴被老东家张飞捏开,才含泪吃掉了大耳手中干粮。 就在气氛融洽,众将士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就是为了刘备死去,也是应该之时,南方大地,战马奔腾声音传来。 远远的,已经能看袁术和纪灵的旗帜了。 刘备缓缓站起,心中大骂“草,泥,马!”脸上却是悲天悯人的神情。 大耳在关羽,张飞搀扶下,重新跨上战马,环视疲弱的部曲一眼,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然!” “诸军,此次南征,玄德亏欠各位多矣,下邳就在眼前,尔等都是百战之士,奉先必然收留!” “此地不少人,家小都在城中,尔等自去吧,吾戎马一生,都是旁人为吾断后,今日,我兄弟三人,当为诸君断后,力敌袁公路贼兵!” 刘备目光中全是坚毅,只以眼角余光,看准了向西跑路之道。 他心中拿定主意,今日不妙,绕过曹操,直接投奔刘表去矣,大家都姓刘,都和曹操不对付,刘表那里素来缺金牌打手,兄弟三人,在荆州,先安定下来,再想家眷部曲之事! “吾等愿为使君死战!” “主公先走,关将军,张将军先走吧!” “今日和纪灵拼了!” 众军中,自然有刘关张最贴心的部曲为托,大部分人,则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才有此时振臂高呼。 刘备心念电转,正在思虑,是装样子和袁军打几下,还是直接找个理由,扯犊子走人,就看到通往下邳城的管道处,尘土飞扬,一标军马,直直向着此地而来。 “大哥,不会是吕奉先起了歹心,要和袁术南北合击,把咱们一锅烩了吧!” “大哥,吕布素来无义,简雍消息,迟迟不到,大哥退后点,我关某先和下邳军马见面。” 刘备身旁,关羽,张飞一起凑近说话,都是不看好简雍此行,两人眼中,刘备的眸子,却忽然亮了起来! 下邳南来之军,当先一人,正是他心中已经暗骂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简雍。 这位最了解刘备的暗黑军师,人在马上,另一只手在胸前做了个手势,正是当日拿下方广时候,简雍和刘备约定的暗号,一切无虞! wap. /107/107133/28356627.html 第一百六十四章、奉先亲至 刘备心中,一些暗黑不可见人之事,对简雍的信任,还隐约在关羽,张飞之上。 大耳同那个史上少有显山露水记载的油腻男子,暗黑频率相近,目光触及之时,就能看到彼此心中压抑的邪恶。 简雍说搞定,说服吕布收容之事哦啦,那就是此事哦啦。 “诸军不要惊慌,有我玄德在一日,哪有兄弟们去死,吾独生的道理!” “自来男子汉,经得住挫折,诸位当听吾将令行事即可!” 刘备为了投效吕布,先给部曲打个预防针,他擎着双股剑,就纵马来到了大军最后处,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全速冲来的纪灵部曲了。 “大哥,搞定了?” 最近愧疚感爆棚的张飞纵马,来到了大哥身边,轻声询问,刘备轻轻点了点头,看着纪灵身边雷薄,陈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吕布肯收纳我等,不过看中我三兄弟之勇,为他抵御曹操罢了!” “此人素来势利,不拿出点实力,恐怕未必能在徐州站稳!” “云长,吾要你一会匹马拦住纪灵,翼德,给我杀了雷薄,陈兰,最少杀一个,记住,见到了吕布,不许说脏话!” 刘备对着靠上来的兄弟交代,语气很是低沉,带着丝丝金石之音, 关羽,张飞,知道大哥认真了,同时点头应诺,当世两个万人敌,拍马就向着纪灵,雷薄冲去! 官道之上,简雍身后,乃是吕布全明星阵营。 吕奉先得了天上掉下来的徐州,十几日,将养的胖了一些,眼中都是志得意满。 他只见关羽,张飞箭一般冲出,面对数万袁军,浑不放在心上,不禁心中佩服。 简雍十日前就到了下邳,对容不容刘备,吕布麾下谋士,意见相左。 新投吕布的陈登,陈圭父子,只说刘备阴险狡诈,收容此人,必然给徐州招祸,不但不能容之,同袁术联手斩杀,才是正途! 吕奉先身边谋士之首陈登,一来和简雍有旧情,二来最恨曹操,方广,在他心中,刘备和方广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陈登力主,再给大耳个机会,可用而不可信之,让三兄弟提着本部人马,驻屯小沛,曹操来攻,正好为鹰犬一流。 两派都有道理,吕布虽勇冠九州,其实为人很是寡断,关键时刻,举棋不定,还是一日前,得了陈群之言,才决意收留刘备。 大耳麾下陈群,乃是世家大族子弟,此人不是刘备嫡系,同兖州,徐州世家小族往来甚密。无论谁做徐州刺史,都断然离不开陈家。 陈群本来对刘备之事,没有多少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有张飞这样的兄弟,刘备恐怕就做不得世家大族的白手套了。 他在豫州的盟友,也不是很看好大耳,此等情形,直到陈群接到了一封神秘书信,才有改变! 陈群所在世家联盟,九州幕后黑手,给颍川陈家最新的指令,乃是力保刘备。 后世的魏晋砥柱,不太关心此等改变是为何,他只知道,刘玄德,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已经被幕后之人看中,不能轻易离开棋局了! 同历史所记载不同,方广闪动的蝴蝶翅膀,已经深切的改变了东汉末年,天下的格局。 战阵之上,关羽单骑迎向纪灵,大刀挥舞,漫天的青色龙影,夹杂着巨龙咆哮之音,听得并州大军,心中暗赞。 史上记载,纪灵能挡关羽三十合,此方天地,面对火力全开的二哥,纪灵乍一交手,就已经抵挡不住,全靠陈兰在一旁牵制,才能勉强保持不败。 吕布身边,张辽紧随主公之后,远远看清关云长刀法,眼中全是惊诧。 张文远在吕布身边,看惯了天下顶级的刀马功夫,他自己就是并州武勇第二之人,眼光何等出众。 在他看来,关羽青龙偃月刀,同世间其余刀功,都有略微不同处,以气机御刀,是最顶级的马战之术。 比起关羽,另一个万人敌张飞,则是以力压人。 被吕布得了城池,今日还要来投,虽然被大哥做了一路的思想工作,三爷心中,还是只有两个字,憋屈! 今日战阵之上,张飞把所有的憋屈,都化在了手中的丈八蛇矛之上。 “呀!” 三哥一声暴喝,长矛直直刺向面前雷薄,这一下力道太大,隔着几十步,雷薄都能听见张翼德舞动蛇矛发出的风声。 他一人面对关张,还是第一次,心胆具裂,拨马就要后退。 只是面对张飞武艺,胆怯就是取死之道,史上无数大将,就死在了惊惧两字之上。 雷薄拨马后退,张飞蛇矛,则在离着他十几步的地方,重重拍击在了地面之上。 这一下力道太大,以蛇矛拍击落点为圆心,地面圆弧裂痕,足有二十步,圆弧囊括之地,灰石植株一起从地面飞起,二十步内,突然飞沙走石,人马不得见。 雷薄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片灰黑,胯下坐骑,忽逢巨变,本能的停下脚步,仰头嘶鸣起来。 就在一人一马彷徨之际,雷薄只觉得耳后劲风响起,他转过头,此生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就是巨大的矛间,出现在眼前三寸之地! “啊!” 随着一声惨叫,恰好一阵夏风扫过,雷薄喉头被刺穿,倒在地上,半点声息也没有的情景,被三军将士看到。 关羽,张飞得了刘备叮嘱,此次,是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拿了出来。 “环眼贼,居然还有此等招式,此人力大无穷,下次厮杀,当要留心!” 纵马向前的吕布,眼见张飞威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赤兔马何等快捷,飞奔之下,吕布已经超过了简雍,第一个纵马来到了刘备前面。 “玄德公,惭愧啊,惭愧,公叮嘱我护卫徐州,现在,吾却成了徐州之主,都是造化弄人!汝之三弟,也太欺负人了!” “公若有意,可再为徐州之主,吾奉先,同玄德共掌一州!” 吕布虽然凶暴,毕竟是高层下方州郡,该有的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 只是他语气平淡,眸子中神光乱转,说要还徐州,却没丝毫拿出印信之意。 wap. /107/107133/28356628.html 第一百六十五章、辕门射戟 大耳也是场面人,此等情形,怎么圆润交接,一路而来,心中早就想好。 吕布瞎话再也编不下去,刘备顺势,一把抓住了九州第一猛将的大手。 “奉先,何出此言?当日奉先来徐州,吾就有意将刺史印信想让!” “吾三弟,是乡野匹夫,酒后无德,得罪了奉先,奉先留了他的性命,那是奉先仁德!” “从今日起,奉先就是徐州之主,我说的,陛下旨意要变徐州,玄德都不依从!” “吾等大敌,都是那黄巾小儿方广,断不能在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了!” 刘备言辞殷切,陪着他仁德凤眼,让吕布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徐州刺史印信,我就先帮玄德公收着,天下州郡,等徐州安定,玄德要哪处,吾方天画戟,就指向何处!” “你我合兵,曹孟德,方大同又算得什么?” “嫂子一直都在下邳府中,同吾妻子严氏一起,玄德公放心!” 大耳服软,吕布便顺势道出了,他心中所想刘备最为在意之事。 只是吕布不会知道,在城池,兵马面前,刘备根本没有多想那糜夫人,两人本来就是政治联姻,糜夫人姿色有限,在大耳心中,实在无足轻重。 当日军帐因为此事发作三弟翼徳,非怜惜夫人,实在是怜惜面皮也! “哼,你沾过手的妹子,谁还敢要,今日之辱,改日一定在貂蝉身上挽回!” 吕布说起糜夫人,大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脑中闪过此念。 刘玄德低头,装作惭愧,深怕吕布看出他压抑不住的情绪,口中连连称谢,多谢吕布照顾家眷。 “呔,尔等意欲何为?奉先在此,也敢如此孟浪,袁公路今日在此,也要卖我些面子的!” 和刘备说合已成,吕布自恃,该是给涿郡一党,看看并州风采了。 张飞阵斩雷簿,纪灵,陈兰心中早就惶惑,两人拨马躲开关羽,就要引兵,以甲马淹没关张兄弟,就听见了吕布的暴喝。 天下第一猛男大叫声中,张辽铁器,高顺步卒,一起向前,护在了关羽,张飞之后,吕布拉着刘备的手,两人并马,直直越过关云长,张翼德,向着纪灵大军而去。 赤兔马高大,吕布也生的壮硕,拉着刘备的手,居高临下,场面看着很是滑稽。 吕布东来徐州前,和袁术有书信来往,两人都视曹操为第一大敌,此等事体,纪灵心中肚明。 手持三叉戟的大胡子,还没想清楚,今日该怎么做的基本逻辑,赤兔马快,吕布已经飞马到了纪灵身边,同拉刘备一般,一把拉住了纪灵的手。 袁术部曲本来恃强凌弱而来,没想到雷薄就死在阵前,现在大将军,又被天下第一猛将抓住了手,好像爸爸拽儿子,一时间数万袁军,都不敢乱动一下。 “纪灵,吾平生不好斗,此事袁公也知!” “玄德,吾兄弟也,袁术,吾神交已久豪雄也,今日两下相争,非吾所想看到,此事就此作罢,纪灵兄看呢?” 吕布拉着刘备,纪灵的手,直到了两军正中,这才放下,他俯瞰两人,满脸优越感,纪灵心中来气,忍不住叫喊起来。 “奉先,这刘备,不过织席贩履之人,怎么能和我等相提并论,主公要我来,乃是诛灭刘备,此事,我不能答应!” 纪灵不给面子,吕布怪眼一瞪,内蒙山西方言,不禁脱口而出。 “你这撇子,吾的话都不听?” “好好好,今日不让你看看吾的手段,看来是不能让人心服了!” 吕布肯来,也早就做了布置,今日关羽,张飞都显了压箱底的功夫,吕布自恃,自然也要保持威慑。 他麾下部曲,看见大将军手势,早就会意,两个校尉,哼哧哼哧的跑到吕布马前,抬着沉重的方天画戟,跑到了两百步之外。 此等距离,比起方广的神机弩,都还远了八十步,刘备和吕布并马,远远看去,长一丈多的方天画戟,好像草茎一般。 “吾之箭矢,若能穿透戟刃,就是天意你两下罢兵!” “若是射不准,玄德的事情,我自然不能管了,若是射准了,纪灵你还要动手,呵呵!” 吕布冷笑一声,单手在战马身侧轻拍,一把鎏金狼首弓,同中原弓矢式样不同,出现在吕布手中。 天下第一猛将,被酒色掏空的脸颊上,闪过一道不正常的红晕,他手起弦松,一根箭矢,直直的从方天画戟戟间空档处穿了过去。 “这,这!” 纪灵听见并州军马的叫喊,瞬间面如土色,他有心反悔,目光扫过吕布似笑非笑的面容,不行两字,哪里说的出口。 刘备身后,离着大哥十几步的地方,关羽,张飞并马,看到吕布绝学,也不禁心惊。 从来只听说吕奉先大戟无敌,现在才知道,此子,弓矢也是顶级!两军交战,一个不查,两百步外,就被此人斩首了。 “匹夫,倒还有些本事!” 张飞见到吕布功夫,忍不住出声嘟囔,身边关羽,狠狠瞪了三弟一眼。 张飞想起大哥的话,不许说涿郡粗话,连忙捂住了嘴巴。 吕布身边,刘备含笑不语,心中笃定,纪灵则在俯瞰的温侯目光威慑下,脸上的汗水都流了下来。 “既然温侯调停,此事就作罢了,温侯,主公还在等我的消息,就先告辞了!” 纪灵左右权衡,说个不字,面对吕布,张飞,关羽,今日只怕就要死的不能在死了! 他抛下面子话,灰溜溜的纵马回到袁军大军处,片刻后,袁术部曲便向南缓缓退去。 “玄德,这几日,你受惊了,今夜吾在下邳设宴,款待玄德!” “哈哈,玄德夫人,也当在宴席中与玄德会面,云长,翼徳可以一起来,吾夫人,还有貂蝉,都会赴宴!” 吕布请喝酒,为大哥憋屈的关羽,本来想着推脱不去,听到貂蝉的名字,二哥轻抚胡须,不去的话就没说出口。 后世武圣,此时还没成家,闷骚型男,最爱火爆狐媚之女,古来皆然,二哥也不能免俗。 张飞不敢说话,刘备有意逢迎,云长想见美女,兄弟三人,都没有推脱酒宴。 吕布见三人不推辞,以为是自己箭法震慑之功,得意异常,当下同刘备谈笑风生,就引着大军去了! wap. /107/107133/28367861.html 第一百六十六章、一张图纸的故事 徐州,九州历史轨迹虽然变了,大道却是没变,一场风暴,在刘备和吕布之间酝酿。 豫州,曹操营帐,今夜曹孟德设宴款待方广,主公只请了文士,由长子曹昂斟酒作陪,其余武将,哪怕族中亲眷,也是一个没请。 荀彧叔侄,和方广今日龙争虎斗一场,找个理由,推脱没来,荀令君在曹营地位超然,曹孟德纵然心中不悦,也只得由他。 除了荀家叔侄,程昱,郭嘉自然列席,除了方广熟识的这两人,还有一个个小头大男子,容貌奇怪古拙,乃是方广首见。 曹操一身便袍,坐在主座之上,察觉到了方广眸子中的一丝疑惑,哈哈大笑,亲自站起身来,向着方广介绍此人。 “大同,吾来向你介绍此人,此公容貌不显,乃是淮南刘晔,字子扬,最是勇武睿智!” “子扬十三岁就手刃家中恶仆,又在扬州,杀了强人郑宝,吾有意结交荆扬大族,刘勋就派了麾下最得力的子扬来吾处!” “子扬,这就是兖州方麒麟方大同,吾同汝主交割的粮草,纸张,都出自大同之手,你们都是当世俊杰,该当亲近一下!” “来人啊,取酒来,让大同,子扬共饮!” 曹操介绍间,早有侍从,送上了美酒。 方广,刘晔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不凡,拿起托盘中的酒杯便一饮而尽。 刘晔何人,方广自然心中肚明,曹魏一脉大佬,官居大鸿胪,史书记载,主上遇事不决,必以函问晔的那个刘晔。 方广知道面前大头男子,还是在最早的三国游戏中,刘晔,是难得的抛石机专精谋士,善于营造,和曹营其余众人不同。 “大同之才,吾在淮南,也是心中了然!仓亭津筒车,耕犁,同天下其余之处不同,更见犀利!” “不瞒大同,吾曾经想方设法,想偷学大同神技,却总是窥不见丝毫门径,今日既然遇见真麒麟,自然是要多问多学了!” 刘晔一腔赤子之心,将自己摆的极低,正对了曹操和方广的胃口。帐中众人,听到淮南谋士如此说话,一起大笑起来。 方广连称不敢,陪着刘晔,同饮了数杯。 卧牛山平定,夏侯恩,方广立功,曹操心绪极佳,拍了拍手,早有军中舞姬,上前献舞。 帐中众谋士,以郭嘉为首,随着乐者节拍拍手吟唱,众人应和,方广对东汉知识分子喊麦,很是稀奇,正想陪着好友喊两句,袖子就被身边男子拉了几下。 “大同,这是吾在淮南,想到的竹筒,曲辕犁图纸,大同可以给我看看,哪里不妥!” “若是事涉兖州机密,大同当不能说,指点一二即可!” 东汉难得的营造控刘晔,问得问题,还真是曹营禁忌。荀彧叔侄,尚且对东郡之密,趋之如鹜,又不得而知,更别说别的州郡之学士了。 方广知道刘晔人品,更知道此人才具,浑不在意,就在刘晔递来的白纸上,随意指点一二,便解开了面前大头男子心中疑虑。 匠人控,造物控,自来心中难题得解之时,就是最为畅怀之时。 方广解开了刘晔心中疑惑,比起曹操封赏,或者刘勋升官,更加让刘晔喜欢。 大头男子喜不自胜,用力拍打手掌,打乱了郭嘉等人的节拍,吟唱,又引来了一片笑声。 “子扬,汝之才能,吾心中了然,闻之子扬能做抛掷石块之车,名曰霹雳车,最是犀利,两军交战,可伤人于四百步外,不知然否?” 方广看着刘晔高兴,心中一动,想起了史书记载,霹雳车之事,忍不住出声询问。 卧牛山之战,让方广看到,远距离打击,在战阵厮杀中的利害,他有意打造同弩机配合的抛石机,此方面,面前大头男子,可谓是行家中的行家了。 果然,谈起霹雳车,刘晔的眉毛,顿时兴奋的扬了起来。 他有些诧异,面前方广,为什么对此道感兴趣,也没有丝毫的藏掖,将家传自春秋公输一族的霹雳车草图,就画在了竹纸之上。 方广拿过竹纸,仔细参研,他是行家,随便几眼,已经看出,霹雳车,恐怕是东汉,最为犀利的远程打击武器了。 只是此物,比起千年后,轰开了南宋襄阳城城墙的,杠杆配重抛石机,还是差上了一筹。 方广闭上眼睛,将自己脑中,关于配重抛石机的知识梳理了一番,然后斟酌着,画在了刘晔递来的竹纸之旁。 “此物,乃是心中所想,杠杆驱动的霹雳车,子扬看看!” 方广语气淡淡的,刘晔只扫了一眼方广递来的竹纸,眼睛就好像粘在了纸上,再也不能分开。 帐中,舞姬华舞妖娆,一个英武方广,则是单手托腮,满脸笑意的看着额头汗水,越来越多的刘晔。 “大同,此物非同小可啊,非同小可!一器可改天下气运,此绝不是吾之妄议!” “不行,吾乃刘勋谋士,看了大同此图,哪里还能安然若泰?不可,不可对不起大同!” 刘晔技术控的毛病犯了,口中喃喃自语,想将手中竹纸还给方广,却怎么也舍不得,手抬在空中,良久,一张轻飘飘的纸,递不出去。 终于,后世的大鸿胪,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抢出几步,险些被舞姬的长裙绊倒,就跪拜在了曹操脚下。 “孟德公,淮南刘晔,恳请曹公,收容吾为麾下谋士,吾不要俸禄,不要官职,只要能够跟在大同先生身边,足矣!” 刘晔满脸都是决然之色,听的曹操一愣,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自己下了大力气收纳,却不肯从之的男子,为什么在方广身边坐了片刻,就改了主意 历史之上,刘晔官渡之战前,四年后,才投效曹操,此方世界,方广随口几句,就提前挖来了顶级营造达人。 “子扬,你要为我所用?只是昨日,我让你辞官来吾帐下,汝都是婉拒了,怎么今日,忽然改了主意?” “可是大同?” 曹操眼睛眯起,露出狐疑神色。 刘晔却是直爽之人,生怕曹操不答应一般,大声喊叫起来。 “主公,麒麟之能,今日初窥,吾已经是五体投地了,不瞒主公,若是公不允吾相投大同,吾也要追随先生的!” “能造出先生图纸所绘之物,此生,方算不得虚度!” 刘晔语气激荡,大头不住摆动,如此推崇方广,帐中众人,目光一起扫向方广,人人面露疑色,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方广这么让此人心折。 wap. /107/107133/28367862.html 第一百六十七章、肺腑之言 “哦?大同,你结识子扬,不过半日,便让淮南人杰,如此死心塌地,刘勋得孙策消息,江东虎儿,要和他共盟大事,举棋不定,这才遣子扬到我帐中问策。” “他哪里想的到,这一问,就问走了淮南人杰啊!” 曹操露出招牌式样的狐疑神情,仰首看天慨叹道。 此时帐内,舞姬一起停止了舞蹈乐曲,众人目光,一切看向方广。 方广只是淡淡一笑,扫了激动不已的刘晔一眼,缓缓开口。 “主公,刘勋贪图安逸,虽有甲兵,为孙策蒙蔽,必然答应了江东盟约!” “孙坚之子,天性行虎厉之事,刘勋会盟,实乃与虎谋皮,眼见孙策,袁术反目在即,刘勋不思进取,败亡就在眼前!” “自来良禽择木而栖,如此看来,子扬早来主公帐下,其实是天定,我那营造图样,不过锦上添花尔!” 方广一席话出口,在座众人,一起疑惑的咦了一声。 跪在地上的刘晔,目视方广的目光,更见尊崇。 原来刘晔此次到来所行之事,和方广所言一样,刘勋态度,更是被方广猜的半点不差。 更难能的是,兖州离着江东如此之远,方广对孙坚的看法,和刘晔心中想的一模一样,此人,就是只虎崽子!假以时日,必要伤人! 此事同东郡无关,无人有暇同方广细言,方广却看的清清楚楚,如此眼力,在刘晔心中,只比营造奇能差上一筹。 在曹操众人心中,可是比做些奇怪东西,要强的多了! “大同见的深啊,子扬迟早是吾幕下之宾,不过今日一见,让子扬少受波折就是了!” “既然如此,子扬,你就追随在大同身边,先为长史,大同前途不可限量,假以时日,你在此间尊贵,当比在刘勋处强!” “如此安排,你可觉得委屈?” “不不,明公,这哪里有半点委屈,明公所言,吾之所愿,今生能逢明公,大同,是吾刘晔的福分!” “某不才,既然已经在明公帐下,就想先回帐中,好好体味大同之才了!” 刘晔像生怕曹操反悔,捏紧了方广画抛石机的竹纸,一双不大的眼睛,都笑的眯缝了起来。 帐中众人,看到刘晔此举,又一起笑了起来,就连不少舞姬,都对这大头男子指指点点。 只有曹操,目视面前之人,脸色越来越是严肃,一向豪迈,好酒好美女的主公,眼神中,难得出现了类似温柔的神情。 “子扬天性纯良,不为外物所动,此节难能啊!” “天下士人,若都能像子扬一般,我大汉,当何等强盛?” “酒已饮,歌舞已然尽兴,汝等和子扬一般,自去吧,大同留一下,某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曹操难得主动停止欢娱,魏武性格,开创魏晋狂放一流,此种场合,要是以前,不喝趴下几个,哪里能散场? 程昱,郭嘉对视一眼,从曹操话语中,听到了一些莫名的味道。 帐中之人,都是世间难得的决定聪明之人,体味到了不寻常之处,纷纷站起躬身,辞了出去。 郭奉孝出帐之前,对方广挤了挤眼睛,面带笑意,像是看穿了曹操要和方广说的话。 片刻后,帐中众人,连带护卫曹操的甲士,都一起辞了出去,只剩下老板和心腹员工两人。 曹操负手在后,绕着大帐走了几圈,缓缓开口。 “大同,白日因为广元之事,和文若闹了生份,还是太年轻了啊!” “些许小事,何必伤了和气?你脾气冲动,吾倒是不奇,文若何人?吾和他共事如此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荀令君失态,也就是你了!” 曹操几句贴心话,听不清楚喜怒,不过淡淡的对荀彧的提防味道,还是被方广品出来了。 历史典籍,研究三国之人,对曹操,荀彧相逢相知,两下融洽,总是大费笔墨。 却从来没有解释过,为什么曹操向献帝提出逢魏王,赠九锡之后,两人闹的一生一死。 其实曹操和荀彧,与其说是主公和谋士,更像大公司的两个合伙人,公元一九五年,本来应该是公司最团结之时,却因为方广,有了变化。 方广给治世枭雄,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重新审视士人一脉的可能性,而此点味道,现在帐中连发个人,其实还是没有看的很清。 “东郡做的很好,昂儿都和吾说了,一派向荣!” “今载夏粮,汝直接和元让交割即可,不用在交给令君叔侄了!此粮秣,吾单独调用!: “以后东郡钱粮,还有颍川钱粮,除了上缴元让所用,你单独配用,东郡麾下各营兵马,多多益善!” “对了,马记得往吾这里多送!” 曹操三言两语,就将方广的咖位又提了一级。同后来魏国都督,持假节几乎同权了。 若说中枢,还是荀彧占据上风的话,方广则是有了开府的权柄。 方广眸子亮了亮,面前老板的脾气,他还是拎的清的,曹操大势已成前,能有如此布置,对自己的信任,已经隐隐超过了荀彧。 方广重重点了点头,心中知道,大公子在老板面前,想来说了自己不少好话,郭嘉想必也是如此。 曹操嘴角含笑,方广乍逢大喜,面色不便,此等心胸格局,就算自己,也未必能有,他不自觉间,多方广又高看了一眼。 “大同,颍川贼子,不足为患,豫州平定,指日可待,你眼光素来独到,吾坐拥两州,下面该当如何?” “徐州刘玄德,已然是丧家之犬了,吕布则修养兵马,不可小觑,近日吾身边有人献策,南阳张绣,乃是荆州屏障!” “大同看,吾是先灭张绣,还是东征徐州?” 曹操,提前一年,终于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方广听他说起张绣,想到了张济身边未亡人,难得笑的有些猥琐。 “主公,徐州,南阳,都是小节!” “吾闻陛下,已然避祸到了河内张扬处,不日就要南来洛阳!” “无论南北,颍川平定,就该当奉迎天子了!” 方广把才投曹操所说的话,又郑重其事说了一遍,现在他的份量,曹操的份量,和一年前都不相同。 曹阿瞒目视方广清澈的眼眸,脸上闪过一道明悟! wap. /107/107133/28367863.html 第一百六十八章、以天子制大同 “奉迎天子,来吾军帐下,到那时候,那个出身寒微的黄巾贼子,就再无腾挪余地了!” “就是如此,明公偏袒此人,汉帝哪里会看得上方大同?吾等可先是汉臣,再是明公谋士的!” 曹操营帐,就在他和方广推心置腹之时,荀彧所在大帐,被泰山兵甲士围的严严实实。 五子良将之三,李典,乐进,于禁,和荀彧叔侄,鬼使神差的,也说到了汉献帝刘协。 荀彧何人?心思深沉,能稳居曹营第一谋士,压制郭嘉,程昱,除了高门豪阀身份,与人对敌,找找都是要害之处,才是根本。 吕布,袁绍,刘备,在荀彧高光期,几乎全部死在了这个高冠男子的只言片语之下。 荀文若,现在把方广看做了大敌,方广致命的弱点,就和吕布无根,袁绍寡断一般,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方广荣光,在荀彧看来,寄托在曹操一人信任之上。 这个黄巾校尉,无地,无家室,无亲眷姻亲加持,妥妥的东汉末年三无屌丝。 曹操看重方广,荀彧无计可施,只是天地间,最大的可不是曹孟德,而是那个被他好友大手,牵引来中原的汉献帝刘协。 兖州闹的再厉害,东郡方麒麟名头再响,那也是没有组织认可的小官。 同陛下身边三公相比,同尚书台,四方将军相比,别说方广,法理之下,曹孟德也不过区区费亭候! 荀彧只要引来刘协,用汉献帝的政令压制方广,提升自己,瞬间,那个东郡郡守,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 历史之上,荀彧力主迎皇帝来兖州,恐怕就有此等思量,此方天地,方广献身,不过更加坚定了荀彧之志。 “叔叔高见,方大同,以奇术迷惑主公,动吾一族颍川根本,殊不知在陛下眼中,你再有才,又算什么?” “陛下身边之人,都同吾之一族交厚,到时候哪里还有此贼立足之地!一辈子安心在东郡耕田即可!” 荀攸的坏毛病,喜欢把话说透,荀彧不满的瞪了侄子一眼,荀攸低头,不敢再多言。 “无论如何,今秋颍川的耕种比斗,你都要和石家余孽,比上一比的!” “吾荀家,在周武时候,就是天下大族,扎根颍川,更已经数百年,你此次,万万不可丢脸在家乡百姓面前!” “方广种田,还是有一手的,东郡交粮,远胜兖州其余州郡,除了农具,肥料,恐怕还有其余法门,你要留心!” “你若能赢了,吾等才能从容布置,对付那石广元,哼,当年跑了就算了,还巴巴上来送死!方广就能护住你?” 荀彧一向温雅,此时却语气阴狠,引得帐中三个将军,都不安的扭动起了身子。 “叔叔放心,吾已经联络吾家在兖州的佃农,向颍川而去,到时候分田,方广如何和我们熟悉地力之人相比?” “他依仗的,不过是青州军户,徐州流民!” “别忘记了,东郡南来颍川,一路郡县之首,都要看叔叔的脸色,自来农时最是珍贵,到时候随便卡上一卡,他的人到不了,吾看他如何种田!” “看他同宗一脉的黄巾贼?哈哈,那些贼人杀人还行,如何耕作,只怕早就忘了吧!” 荀攸一番言语,让荀彧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目视东方,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笑意,徐州,不是还有一个后手?此人乃是那方广命中的大敌。更是陛下一脉宗亲。 此一时,彼一时也,到时候,能灭方大同之人,就是他荀彧的朋友。 刘玄德没有自己给陈群的一封信,现在只怕已经在逃亡的路上了。 此人仁德之名下,透着莫名暗黑,又哪里瞒得了自己?机缘巧合下引来,正好对付方广! 荀彧这里,招招毒计,对准的方广命脉。 下邳城中,一场酒宴,也在同时展开。 当世最猛的十个男子,此时有四个,都在酒宴厅中,目视面前舞姬狂舞,却只是喝着闷酒,少有说话交流,气氛诡异至极。 刘玄德,自然不在那四个猛将之中,大厅中,他也是话语最多的一个,皇叔对着上座吕布频频举杯,满脸都是笑容,好像完全忘掉了,一个多月前,他才是此厅,坐上座之人。 刘备身旁,糜夫人低眉顺眼,帮着老公斟酒夹菜。 两人分别十几日,今日初见,刘备面子上,对糜竺的妹妹,还很是体贴疼爱,两人当众相拥,引得吕布部曲,心中都暗赞皇叔,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 只是夫妻间的那种莫名默契,却让糜兰儿知道,面前大耳相公,面对自己,心向坚冰一样寒冷,以前就不多的温情,此时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若用方广天地的话讲,那便是,公元三世纪的夫妻冷暴力。 史书记载,没有多方广后,这位可怜的夫人,就死在了长坂坡的枯井中,弥留之际的糜夫人,到底是腿脚不便只能等死,还是再也不甘忍受冷暴力,这才宁愿去死,其中颇多疑窦。 今日是家宴一流,昭示吕布和刘备的亲厚。 糜夫人到了,吕布身边,正妻严氏和貂蝉也在。 刘备话语不停,找着吕奉先扯些无用的废话,目光每次扫过貂蝉,呼吸都要停滞半刻。 他身边糜夫人,能够感受到相公之心,心中就好像刀割一般。 两人成亲没有多久,糜夫人自觉,在大耳心中,就已经好像破抹布一般了。 酒宴气氛多少有些压抑,张飞憋着滴酒不沾,关羽则是闭目不语,时不时凤目微睁,扫过貂蝉,再饮酒一杯。 二哥逼格拉满,其实是泡妞没有经验,又想得貂蝉垂青,把对付武将的那套,用在了美人身上。 厅中张辽,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关云长天生冷傲,即使面对吕布,也是冰块一般,对关羽,又多了三分敬佩。 吕布做为现在徐州之主,要的就是面子,酒宴气氛冰冷,他自觉没有意趣。 吕奉先对着身边甲士使了个眼色,侍从拍了拍手,厅下舞姬,几十人一起涌了上来,厅中乐曲,渐现奢靡。 wap. /107/107133/28367864.html 第一百六十九章、吕布的排场 下邳厅中,吕布召唤出来的歌姬,人人五彩霓裳,高冠玉足,腰肢若杨柳,美颜胜牡丹。 此几十个天下决定乐家舞姬,正是吕布从关中长安逃出,带着的王允舞蹈团。 王允身居高位,酷爱女色,这舞姬,大半都是汉灵帝养在未央宫中的伶人,十常侍杀何进的时候,宫中大乱,被王允保护下来的高级舞蹈人才。 下邳厅中舞蹈,若是在帝国昌盛之时,只有皇室宗亲,三公之流,方能鉴赏。 刘大耳虽然挂着汉室宗亲之民,毕竟贩卖草鞋出身,到徐州前,只在卢植身边,看到过伶人漫舞。 闷杀陶谦,得了徐州刺史的位置,刘关张三兄弟,也开始休养生息,学着世家大族,自养伶人。 只是大耳的格局,见识,毕竟有限,二爷看到女子,都是闭目无言,惹急了,还要眯缝眼睛做眼神杀。 张飞在女色方面,属于三兄弟开窍早的,却也一直没有正室,也不关心此事。 刘关张兄弟艺术素养有限,想着伶人乐家,也就是大臀妹子扭扭腰,今日殿中,此时,方才被皇家歌舞所震慑。 汉帝酷爱乐家,从赵飞燕开始就使然,到了汉末,貂蝉做为乐家首席,带出来的妹子,自然没有差的。 天下第一美女,现在名义上是吕奉先的姬妾,自然不会抛头露面舞蹈了,麾下妹子,随便扭两下,大耳顿时眼睛都直了。 玄德身旁,二爷目光似电,不断在舞姬身上扫过,他轻轻哼了一声,只有看向貂蝉之时,那双冷酷了几十年的眸子,才露出难得的温柔之意。 此等做派,正是纯情男子,只对心仪女人动心的表象。 比起大哥,二哥,反而是不喝酒的三弟,在女色面前掌的住些,燕人张翼德面色阴沉,目光更多看向吕布,心中想的自然不是美女,而是蛇矛从哪里刺入。 “安平乐,安平乐,世间逍遥妾情合!” 一首宫中曲调,听得玄德如痴如醉,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云端一般。 他目光扫去,恰好吕布身边,一席白衣,挂着浅浅笑容的貂蝉,梨涡绽放,拉着一个舞姬,正在交代什么。 貂蝉玉手抬起,稍微露出些许肌肤,糜夫人就听见,身旁相公,喉结抖动,传来一声重重的吞咽吐沫之声。 “玄德,怎么发愣了,吾妾貂蝉,方才不是给玄德引见了?” 刘备略微失态,吕布一眼扫过,心中很不喜欢,语调一下阴沉下来。 大耳满脑子粉红,可比当日结拜之时,漫天飘动的花瓣。 一腔蜜意,被吕布问话惊醒,他轻轻咬了咬舌头,才稳住了心思。 “奉先,吾是在想,奉先如此气概,在汉家大将中,算得顶流,居然也会被方广小贼所乘,此人,也算有些薄才!” 刘备狡猾至极,知道关键时刻,扔出方广,必能解开尴尬。 果然,狐疑不已的吕布,听见方广的名字,顿时忘掉了大耳贪婪神情,脸色一肃。 “此人确实有些不同,吾本来以为,贼寇之中,黄巾渠帅一党,以黑山张燕,最成气候,现在看来,方广之能,远在张燕之上。” “只是他再勇,也顶不住你兄弟三人,和我麾下部曲,等夏粮收到,正好发兵西去,诛杀小贼,纵掠兖州,到时候。” 到时候,玄德正好为兖州之主。 吕布这句话还没说完,厅中,忽然传来一个妖媚至极的“呀!”声,正是和舞姬说话的貂蝉,忽然感觉到吕布,关张同时升腾而起的杀气,情难自禁而发出的。 貂蝉心绪,全在方广身上,两人虽然相聚不过一日,天下第一美人却是已经把方广印在了心中。 就在方才,貂蝉口中在说乐家事情,心中方广身影一闪而过,又恰好听见吕布之言,这才失态。 这一声呀,带着貂蝉对方广的眷恋,柔媚甜美至极,一声喊出,殿中舞乐,都是黯然失色,玄德鼻子一痒,偷偷用锦帕擦拭,已经有了血迹。 “奉先,好好的歌舞,说什么杀人之事?” “搅的我心中难安,诸位,你们先听曲子,貂蝉要去后院,静静心了!” 乐家之人,逢场作戏,乃是必修之术,貂蝉更是其中翘楚,三眼两语,就化解了眼前尴尬。 少女对着刘关张三兄弟浅笑一声,慢慢退出了此间,刘备慌忙站起身还礼,衣袖差点带倒了身边一肚子的气的糜夫人。 刘备身边,关羽看着貂蝉离去的倩影,眼中闪过此生第一次出现的迷茫。 三十余岁,迎来了单相思初恋的二哥,以单身型男的直觉,觉察到了,貂蝉听到方广之名后,呼吸粗重了半分,走的时候,脚步也重了三分。 关羽心中,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酒宴随着貂蝉离去,也好像忽然失去了韵味。 吕布,刘备,本来就是连同床异梦都算不上,酒宴过程走完,散场的也比一般宴席快的多。 刘关张三人进下邳,除了贴身部曲,谁也不能跟着进入,等高顺领军,送三人出城之时,简雍带着人,还守在通往小沛的路上。 “玄德公,如何?吕奉先没有咄咄逼人吧?” “ “妹妹,此次,没有受委屈吧?” 道路之旁,简雍,糜竺,关心对象全不相同,东海世家首领,看着妹妹眼睛通红,以为糜夫人被吕布折辱了,顿时气的呼吸粗重起来。 “胡说什么,夫人是受了惊吓,哪里有旁的事情?” “糜竺,兰儿心绪不佳,你先把她接回小沛,我同云长,翼德一起回去,路上顺便说说话!” “记住了,让人去东海,把值钱,却无用的玉石,珊瑚什么都找来,我这里有用。” 刘备听了糜竺叫喊,面色一冷,抬了抬手,支走了老婆和小舅子。 他同在平原时候,拿下方广前夜一样,同关羽,张飞,糜竺并马,在夜色低垂的平原上,直直走向黑暗。 下邳离着小沛不远,四人并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良久,刘备正要和贴心兄弟说点心事,一向闷葫芦的关羽,却难得的第一个开了口。 wap. /107/107133/28390518.html 第一百七十章、甘夫人的诞生 “大哥,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哥恩允,我说出来,大哥不要生气!” 刘关张三兄弟,一向是刘备掌舵,张飞撩骚,关羽压仓,二哥提要求,实在少见。 刘备听了关羽之言,目光扫去,在夜色中,一眼看到了冒着寒光的一双凤眼。 “云长但说无妨,只要是吾玄德能做到的,一定和三弟一起,让云长满意!” “大哥,吕布匹夫,有勇无德,却有天下最好的战马,最美的女子,最勇武的部曲,吾,心中不服!” 关二爷,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呼吸粗重起来。 “云长之意,是要赤兔马,还是貂蝉,还是什么?” “赤兔马,貂蝉,我全都要!吾还要张文远,为吾麾下部曲,吾要吕奉先死!” 关羽单手伸出,在马上,做出了后世著名的,我全都要的动作,二爷如此外放,实在少见,让刘备,张飞,简雍三人,都不禁侧目。 “云长,吾妻子都为吕布所掠,现在,都扯不清楚,最想他死的,当时吾刘玄德!” “只是,此人战阵射戟,能看出有些本事,麾下并州甲马,更是猛锐,吾兄弟三人,现在身边能战之兵,不过三千,粮秣不过几千斛,哪里能和吕布相争?” “吾,大哥,大哥心里苦啊!” 刘备说到这里,委屈一起迸发出来,嘴巴一瘪,就要痛哭的样子。 这里三人,都知道主公秉性,这放了声,不哭几个时辰,肯定停不下来,连忙一起打断玄德哀心。 “大哥,吕布算什么,哪天请到小沛来,帐后埋伏刀斧手,我摔杯为号,几下就砍死了!” “翼德,不能莽撞!吕布出行,张辽,高顺必在身旁,他三人,抵主公和两个将军,也是能打,靠刀斧手,没用的!” 张飞出个馊主意,刘备还没来得及骂他,简雍几句话,就驳斥的三将军不吭声了。 暗黑之力,运转到极致的简雍,在徐州的夜色下,瞳孔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灰黑色,嗓音,也变的嘶哑起来。 “要破吕布,不能靠我等用力,而要并州军马,自相攻伐!要他自己,取寻死之道!” “主公,吾早来下邳十日,在陈宫府邸,知道了并州军马一些内幕之事!吕布麾下,除了张辽,高顺忠义,其余之人,大都平庸!” “其中一人,更是对吕布,暗怀恨意,此人部曲,在濮阳吕布败退之时,曾经骚扰过吕布家眷,犯了三姓家奴的忌讳,一直不得重用!” “吕布座前,牙郎将郝萌,在下邳之时,郝萌到陈宫府邸说话,吾也曾在账后远远看过!“ “郝萌头生反骨,眼眸无义,乃是见利忘义之徒绝不会错,他掌管下邳四门,吕布部曲再猛,四门紧闭之下,有敢死之士暴起而击之,大事未必不成!” 简雍声音幽幽的,反复来自无尽深渊,刘关张兄弟,听了简雍之言,对视一眼,都很是佩服。 “宪和高见,历来郝萌这样的小人,都有阴微劣迹,宪和只要拿住了此等劣迹,就能拿捏他了!” “用郝萌成事,吾等知道了,吕布自己,取寻思之道,又是何意?” “主公,吕奉先固然勇武,却败在酒色两字之上,吾想,色之一途,吾等暂时无法,酒水,糜竺家乡东海,好酒甚多!” “取来献于吕布,让他行止时常,癫狂之下,吾等方能有所为!” 简雍几句话言毕,刘关张三人,“好”字几乎同时出口。 一时间如何坑害吕布,大略已定,四人并马有说有笑,一直行到了小沛城中,还在群策群力,敲定其中细节! 到得城中,关羽张飞自去休息了。 二哥遇到了心仪女子,自然是想早入梦乡,和貂蝉梦中相见,张飞则是憋着一晚上,在下邳没有喝酒,回家恶补了几坛。 貂蝉妩媚,就连关云长都顶不住,更别说刘备了。 大耳回到府中,只感觉小腹之上,一团火在燃烧一般。 他又不想糜夫人侍寝,正在焦躁,一眼看到了,屋子外伺候的丫鬟。 酒意之下,屋外丫鬟,身段面庞,仿佛都成了貂蝉一般。 “你,你过来!” “叫什么,怎么以前府中,没有见到过?” “啊,老爷,吾姓甘,没个大名,家中人,都叫我燕儿。” “我不是老爷府中的人,是花儿生病,她是我同乡,怕无人伺候老爷,惹出祸来,这才让我顶一天的。” “什么花儿,燕儿的,吾不爱听,你过来,我看看!” 烛火之下,孤男寡女,刘玄德单手抬起后世的甘夫人,刘禅生母的下颚,只感觉洪荒之力附体。 “来吧,你!” 屋中,随着少女的娇呼,就是大耳轻浮的调笑声音。 房中烛火瞬间熄灭,史上著名的甘夫人,就在此夜正式现身于士人之前! 徐州明面之上无事,其实却是暗流汹涌,豫州,方广在曹营呆了一日,就辞别曹操,带着曹昂,徐庶,石韬,向颖川方向而来,和麾下部曲会合。 方广甲马,不过两千余人,加上临时征召的黄巾降兵辅军,也不过五千人。 刘邵在方广力主之下,也随军前往,招安部曲。、 当日卧牛山下,随着何仪逃跑的黄巾军卒,还有两万余人,加上颖川黄巾壮健,足有五万人。 五万对五千,十倍兵力,何仪面对曹军,却就是一个退字。 黄巾大军,化整为零,隐没在了颖川乡间田野中,曹军毕竟人少,颖川纵然都是平原,却也一时间,找不出那么多黄巾军卒来。 此等军略,是黄巾军惯用,方广当年在河北,也经常就这么和官军兜圈子。 颖川乃是他预想的曹操根本,更是拿捏荀攸之地,何仪这么玩,让方广很是无奈,他也只有将麾下部曲,分成了数股。 方广自己,带着曹昂,徐庶,石韬和五百兵卒,走的是颖川以南许县乡野,此地靠近育水,也是颖川农耕最发达之地。 方广不知道,这东汉末年的坚壁清野之计,乃是胆小鬼周仓想出来的。 此方天地的周仓,比起史书记载,哑巴一般不会说话的周仓,狡猾了许多。 汗水周大胡子,熟稔官军套路,更有自己分析的一套法子。 周仓向何仪进言,方广用兵,同寻常将军不同,越到富庶之地,越是不会乱来杀伐。 他料定,方广想的是安定此地,分了方广军势,其实暗藏必杀局,在许县乡野。 方广和周仓都不会知道,就在双方猫鼠游戏的时候,育水之上,一艘客船里,两个江东女子,看着中原夏景,满眼都是赞叹! wap. /107/107133/28390519.html 第一百七十一章、许县大局 豫州之南,育水上,逢如此乱世,一向都是渔船众多,客船几乎没有。 自从黄巾军占据豫州中原要地,断绝南北商贾,别说水路,荆州向北通往中原之地的陆路,也几乎完全断绝。 实在要南北往来,只能从南阳张绣处通行。 育水之上的客船,是两个江东来的大主顾,花了铜钱百贯,强自雇来的。 此船原本是许昌官船,闲置在水中,时局艰难,船老大贪图银钱,召集家人亲朋,成了水手兼着保镖一流。 雇佣此船之人,是操着江东吴郡口音的俊俏公子,一眼看去,就是高门大阀出身。 曹孟德曹公,既得兖州,又望豫州,黄巾军卧牛山大败,在船家看来,雇佣船只之人,定是豫州世家,急着到曹公那里,索要祖产的。 世家子弟,一向如此做派,天下九州皆然。 白丁出生的水上人家,一向鄙视这些蚂蝗一般的世家子弟,吸着天下民膏,遇乱则遁,遇利则来,像是要百年,千年,把持九州百姓血脉。 只是对这江东来的两个雇主,船家却是恨不起来。 两个身材瘦小的江东子弟,一口甜甜的吴侬软语,出手,则是大方无比。 不但水上行船的钱,给的比一般公子,多上了许多,一路而来,酒肉不少,更是日夜在船上,操练琴曲,动听至极,闻之,让人仿佛忘却了乱世百姓的艰辛。 如此雅致之人,寻常船家难以看到,加之两个江东公子,在中原男儿看来,都生的有些油头粉面。 已经有人偷偷猜测,此两人,恐怕是哪家了不得的大家,自幼养出的娈童! 育水之上两人,自然就是千里而来,想向方广讨教红楼,雪中的大乔,小乔了。 两女自幼被父母放养,千里而来,大乔稳重,小乔聪颖,倒是没有什么出什么节外生枝之事。 两女生的艳丽,小乔自幼,就自学了乔装之术,少女扮作男子,惟妙惟肖。 纵有人生疑,天下怎么有这么俊的男儿,看着两人唇上细密的绒毛,下巴上若隐脱险的喉结,也就解了心中疑惑。 中原夏景,和江东吴郡,庐江颇多不同,更多了苍劲之气,大舟之上,小乔凭栏指点江山,宛若世家公子,挥斥方遒。 大乔则是参研手中,鲁肃带来的方广手书琴谱,兰陵王入阵曲,越是精研,越是佩服。 此曲乃是南北朝之时,北齐将士,称颂兰陵王高长恭之曲,在方广来到此方天地前,那里的世界,也很是有名的。 方广听鲁肃说周瑜多才,随意抛出了此曲,他没想到的是,兰陵王入阵曲,经过了现代编曲,乐器的加持。 纵然有曲谱,也不是东汉琴瑟,古筝能够演奏出全部音色的。 大乔天生丽质之外,琴曲造诣,在江东更是只服周瑜公瑾,一路而来,这曲子被她奏的已有七七八八。 关键的地方,却总是差一点味道,差一点调门,少女不知道,这是乐器不同之缘故,以为是方广乐家造诣,远在自己之上,不服气中,对方广的敬佩,不自觉的又多了一些。 “宫三格,羽八调,不对啊不对,前音如此激昂,此地转折却突兀晦涩,定然是我还有没有领悟的地方!” 育水船头,大乔玉指拂动,夏燥之中,瞬间多了三四分冷冽。 船上水手,一身大汗,被此曲中蕴藏杀气激的心中一凉,倒是好受了许多。 “哥,别弹了,豫州如此好风景,你何必纠结在一首破曲子里?” “此次出来,还不知道家中如何,快活的一刻就是一刻,总之先找到那个人,不是什么疑窦都能解开?” 小乔站在姐姐身旁,女人气的把耳边头发拢好,大咧咧道。 少女口中有些后怕,却是满脸不在意的神色,根本没有把家中担心,孙策,周瑜受怕,当一回事的样子。 事实上,会稽王朗,承受了大小乔远走的一切后果。 孙策当夜发现心仪美女,连着小姨子不在帐中,大怒之上,以为是王朗所为。 江东兵马,连夜擂鼓攻城,蒋钦,周泰赤身击鼓,韩当,程普先登攻城,江东十二虎臣,没有被方广挖走之人,人人宛若疯癫一般,打的王朗欲哭无泪。 历史之上,后世被鬼畜了无数道的王朗,王景兴,在汉末走过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 从陶谦,拒孙策,最后被俘后咬牙不为小霸王效力,吃了几年苦的王大人,可是做到了魏国司空,司徒位置的。 此方天地,方广不经意扇了扇翅膀,写了几本书,却是深刻的影响王司徒的命运。 王朗的苦,早吃了几年,被孙坚不讲道理的蛮横打发,冲入了会稽城,话有点密的青年王朗,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江东恶兵,拽到了马下踢打。 王朗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经过了两个时辰的辩解,还是没有让气急败坏的孙策,周瑜,相信大小乔之事,与他无关。 小霸王的女神走了,孙策羞怒至极,就在王司徒要被吊在会稽城头之时,还是鲁肃,找到了大小乔留下的书信。 江东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两个女神,一起去了中原之地,方广,那个黄巾校尉,才是幕后黑手。 此事深切的改变了这方天地,东吴一脉的走向,就不是方广和大小乔能预料的了。 育水之上,大乔听了妹妹之言,不服气的吸了吸鼻子。 “什么都要找那方大同解惑,还真是让人气闷,文字不如此人,也就罢了!” “音律,我自恃比起蔡琰,都是不差,这曲子,一定是本来就有瑕疵,哪里是世人能够演奏出来的?” 大乔与其说不服气方广,不如说是不服气方夫人蔡琰。 她正还要和妹妹说些什么,就看见育水之上,七八艘装着黄巾小卒的舟船,远远从河边驶来,拦在了客船之前,不让船再向北的样子。 育水之上的黄巾军,许县这一块,和水上人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纵然商贾不敢走这水路,没有货物国境,旁人总是无虞的。 船老大看着黄巾军到来,心中狐疑,先安慰大乔,小乔不要戒惧,自己停船,等着黄巾小校上船,问起了拦截的缘由。 “这三日,先等在这里吧,无论多大的事,现在都不要搅了渠帅所为!” “告诉你们,那个曹贼手下的麒麟,被周将军算计到了,三日之内,就要伏诛在此了!” /107/107133/28416798.html 第一百七十二章、大小乔的江湖道 黄巾军新败于卧牛山,上船的小校,想来是怕被豫州百姓看轻了,上得船来,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让大乔,小乔心中一颤的话语。 自然了,也是因为他和此船老大很是熟稔,说话间,才没了忌讳。 “敢问这位将军,你们说的伏诛的麒麟,可是东郡方大同?” 大乔想想,此事还是要问清楚,忍不住走到了黄巾壮汉面前,柔声问道。 豫州黄巾,比起张角三兄弟起事时候,凶蛮暴躁的河北黄巾,已然退化了许多,其实已经有了州郡兵的气质。 不过一般百姓,商贾,有事没事,还是不敢找黄巾军说话的。 那个说话轻浮的黄巾校尉,听见有人问起他心中的军机大事,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大乔身前,船老大心中暗自叫苦,骂世家子弟,不知道天高地厚。、 黄巾军不惹你就是好的了,你还去撩拨别人。 “军爷,这是江东世家子弟,不懂规矩,随便问问的,军爷要我们等,我现在就靠到岸边去,等着就是了!” “军爷别瞪眼,看着害怕,那么小的小子,嫩的青苗一般,还能是探子了?” 船老大陪着笑脸帮大乔解释,大乔身边,小乔却是眸子一亮,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几步走到姐姐身边,仰视黄巾小校,缓缓开口。 “你是何仪部曲,还是刘辟之人?我们兄弟,是严公那里来的,吴郡白虎,天下教友,同气连枝,你可知道?” 原来东汉末年,州牧郡守之间,曹操,袁绍,袁术,刘表,刘备,彼此攻伐,打断胳膊还连着筋。 江湖道,张角败亡了,那些贼寇,黑山贼,泰山贼,吴郡严白虎,白波兵,同黄巾一脉,也是颇有联系。 此等势力,走的是江湖道的规矩,其实就是预先留个余地,哪天说不定头顶的云彩不下雨了,还能有个去处。 吴郡严白虎,被孙策攻破前,是江东最大的贼寇,也是王朗的盟友,同中原黄巾旧部,泰山贼,都有往来。 严白虎如今还藏在山中,小乔旁人的事不知,在孙策军中,严白虎一脉事体,是麻溜清,果然几句话说的对榫,让那黄巾小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两位是严帅的人?” “那是自然,白虎静卧江南山,三十六星卧牛安,我家大帅在江东,被孙伯符这小子攻破,正要带人投奔何帅,刘帅,没想到,今日在大河之上相见!” 小乔单手对天,拇指食指并起,做了个虎嘴的动作,正是严白虎一脉的手信。 少女身边,大乔看着妹妹一脸煞有介事,还口称孙策为那小子,几乎笑出声音来。 她这个妹妹,虽然史书不过在铜雀台赋,一笔带过,其实古怪精灵的紧,更兼胆大如斗,在意之事,和寻常豆蔻女子,全不相同。 那严白虎一脉的手信,妹妹一定是看孙策,周瑜兄弟两个揍人的时候偷学的,现在用出来,却是一副吴郡老山贼的气质。 “走眼了,小的三憨儿,见过严帅手下兄弟,严帅遭了难,我前几日,还听裴将军说起过,聚义兄弟,等豫州事了,就去相助,没想到,今日就遇见了严帅信使。” “恩,吾两人带了礼物给刘大帅,何帅,到了半途,才知道刘大帅,被方广小贼所害,此子贪暴,连吕奉先在他手中,都吃了苦头!” “吾两人本想,见过何帅,就劝主公,南下苍梧郡,干脆做个海贼算了,怎么,豫州之事,还有转机?” 小乔眼珠子一转,装作山贼界大佬,随口问出。 “那是自然,还不知道两位名讳?” “吾乃严帅麾下严乔!” “恩,严同!” 大乔,小乔随便胡诌个身份,带个严字,让黄巾众人,表情更见恭谨。 “原来是严帅贴身部曲,方广之事,乃是吾黄巾大将军,周仓将军主持!” “周将军发觉,方广小儿打仗,贪利贪名,同寻常汉军不同!他向何帅进言,若放出消息,吾军纵掠百姓,小子一定以为豫州溃兵无人节制,来找便宜。” “周仓将军,裴元绍将军,便故意攻打许县,曹营许褚族人所造坞堡!” “吾等只放出三两千人攻城,大军埋伏在坞堡之侧,什么麒麟,果然领兵来救,昨日才进得坞堡之中,被吾数万大军围住!” “一雪卧牛山之耻,就在眼前了,这下十几人打他一个,方广再厉害,也是必死无疑,吾等怕走漏消息,这才封住了河道,没想到,就遇见了严帅派来的人!” 轻浮黄金校尉,得意洋洋,口说手画了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 大乔,小乔听他说完,却是对视一眼,都露出鄙夷的眼神。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以百姓为饵,吃准了方广爱民,布下了一道烂计。 要是寻常汉军,现在还在纵掠颍川州郡,哪里会管什么许县坞堡? 纵然许褚和方广交情不同,一般之人,也最多派部曲前来。、 方广贵为九州四大杰出青年,东郡郡守,却被此等烂计算中,还正是命数使然。 小乔眼珠子一转,眼前就有机会,能看到心中奇男子战场英姿,定要好生思量,要眼前这个大嘴黄巾校尉,心甘情愿带着姐妹前去才行。 “嗯,既如此,我们江东豪杰,就先恭贺何帅了,只是方广此人,通常人不同,吕布,张飞,都折在他的手上!” “何帅虽然人多,也不能大意啊!” “这话有理,不瞒两位同袍,卧牛山一战,吾三憨儿也在阵中,东郡之兵,玛德,比起天公大将军的天兵,也不差什么了!” “那些河北来的老黄巾都说,个斑马,方广定是得了天师的太平清领道,对了,黄巾律条,方麒麟都是背的头头是道!” 黄巾校尉,激动之下,江夏方言也吐了出来,搓着手,满脸心有余悸的神色,显然想到了当日卧牛山之事。 /107/107133/28416800.html 第一百七十三章、稀里糊涂的围困 “个表,方大同,还真是难缠,可惜不能亲眼看着此人伏诛,说起来,我家严帅,一直很是看重刘大帅的!” “此等英雄之事,若能轻言目睹,定当编成说书段子,在吴郡,长安,洛阳,分成八段,轮流播放,也长了豫州兄弟之气!” 自从小乔接口,大乔一直只是静听,姐姐几句江夏方言,江湖腔调说起来,比起妹妹,也是丝毫不差,听的小乔眉毛都挑动了起来。 “这有何难?周仓将军,裴元绍将军,堵住许县水陆通道,不过怕人传讯,两位吴郡同袍,都是道上之人,自然可去坞堡一观的!” “这位小兄弟,胸肌练的不错,可以和吾军中裴元绍将军比拟了,怎么,从严帅前,也是江夏郡人?” “正是,祖籍江夏,说那么多搞莫斯,该去观方广败亡了!” 大乔精怪起来,更加让人信服,黄巾小校以为遇见同乡,心中别有一番温馨,招呼手下兵卒准备好了小舟,直带着两女向北而去了。 离着大乔,小乔姐妹,弃舟上岸之处,不到五十里,一处山谷之中,黄巾兵卒,足足两万余人,将三面环山,只有大门同向平原田野的坞堡,围的严严实实。 此地,就是史书记载,许褚,许定兄弟,招募壮健,屯兵自保之地!许县许褚一族的根基。 史上,虎痴该是两年后,曹操占领淮州,汝州后,许褚才投奔的曹营。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的缘故,许褚起点更高,加入曹营更早,不过乡人聚集地的名门,也就如此同史书记载不同,暴露了出来。 许县许家,家风彪悍,坞堡地势险要,黄巾军不是没有打过,死伤了百人,觉得打下也无用,这才放任此坞堡的存在。 偏偏被周仓知道了坞堡和许褚的渊源,方广到来,才有了这围堡十里的盛景。 许家坞堡临着田野平地,是足足数尺厚,高约十几丈的墙壁,同方广前世看的作品,魔幻电影中的关隘很是相似。 方广此时,就站在石墙之上,看着黄巾军昌盛军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是麒麟不谈,带在身边的徐庶,石韬都是天下有名的智者,别人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他们三人倒好,三个顶级谋士,被周仓給水贼,看清了人性弱点做局困住,也算是奇葩至极了。 坞堡之后的山壁,一片灰黑颜色,正是黄巾军围堡第一日,不长眼的兵卒,想从后山奇袭此地。 夏季植被茂盛,遇上了徐庶这般bt狂魔,一场夜袭,漫天山火,差点把裴元绍就烧死在山上。 黄巾军丢下几千具尸体退去,被徐庶火攻+8,震慑了一把。 周仓,裴元绍没文化,就做没文化之人该做之事,两人命令部曲,将坞堡周遭数里的草木,先放一把火烧掉。 如此一来,徐庶再行那鬼使神差的火攻,就难上了许多。 石墙上,方广嘴角含笑,丝毫没有被包围者,该当如丧考妣的觉悟,他身边一个男子,比起许褚矮了几寸,宽厚几乎一样,正是许褚兄弟许定。 许定同许褚一起投军,在鄄城为官,此次回家中有事,同方广,便被围在了一起。 一日厮杀,加上许褚的原因,这两人相处已经很是默契,许定或许没有许褚的虎力,眉眼间那股固执狠气,和许褚一般无二。 “大同,粮草尽有的,我家老二,在主公身边,同吾一起,将俸禄,一起换成了粮食送回此地,他说听你说的,乱世粮草,盛世黄金,这世道,什么都没麦粟靠得住!” “只是水,堡中之水,都是取的堡后山泉,黄巾贼寇,把河道堵了,现在堡中,只有些许存水,只怕不够三日用的了!” 许定皱着眉头,一字一句把情况说出,方广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看处,老板大公子,正在带着几个坞堡子弟,十岁以下的孩子,用陶罐装水,送到石墙之上。 “稍许逆境,更见正章,此番历练,对吾等未必没有好处,有些平日看不到的事情,此刻,也能见到了!” “黄巾部众虽多,却迟迟不敢强攻坞堡,豫州黄巾军势,可见一斑!” “许定兄弟,吾投奔主公前,曾在黄巾军中为卒,就这面前这些人中,也不都是盗贼草寇一流!” “黄天虽然时运已逝,当年起事时候,黄巾兵卒,大半心中,可都是想的,九州海晏河清。” 方广看着坞堡之下,黄色海洋,低声慨叹道。 或者周仓,裴元绍,听到了方广同许定说的话。 离着坞堡两百步,弓矢够不到的地方,几个黄巾大汉,在一个粗胡男子,同一个肌肉型男的带领下,以几把黄巾标配大刀,架在一个男孩子的脖颈间,缓缓向着堡门走来。 “庆儿,这是庆儿,他不是二弟帐前效力,怎么会被黄巾贼子拿住!” “庆儿,这是吾母四十有三,才产下的弟弟,比许褚笑了足足二十岁,在族中,最是金贵!” 许定嘴唇颤抖,说出了面前方广的来历。 方广心中一惊一怒,在赞叹许褚老母威武之时,又气恼黄巾军,在何仪,周仓等人手中,已经变成了盗匪一流。 “大同,这就是你说的海晏河清,庆儿不能死,让我出坞堡和这些贼子战一场!” “我马战功夫比不过二弟,杀几个黄巾贼子,还是不难的!” 许定怒目圆睁,神情同许褚一般瞬间变的狰狞起来,方广看着宽厚老哥,就要出门杀人,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拉住了许定的衣袖。 “大同,庆儿真的不同的,若是今日真的有人要死,也该是吾,不该是这孩子!” “不,出坞堡的,该是我,定哥,黄巾一脉,如今变的如此不堪,吾,吾倒要看看,这些黄天旗下之人,还有没有半点当年意气!” “定兄弟,你听我说,吾身份不同,吾军甲胄不凡,不怕近战,只怕弓矢,吾冲贼阵,彼军忌惮,断然不敢乱箭射来!” “不过两百步,匈奴快马顷刻就到,你在城头看着,看我杀敌!” /107/107133/28416801.html 第一百七十四章、气盈色金 方广拉过许定,决意自己冲阵,许定还想争辩,转头看了一眼东郡郡守的眼神,居然吓的连退数步。 在他心中,儒雅可比长安太学学子的方广,此时,才终于露出了,曹营将军的冲天杀气。 想来是起豫州黄巾,已经沦落到了山贼一流,方广的头发,半边都竖立了起来,同在鄄城迎敌并州张辽时候一样。 方广眸子,同气场爆发时候,刘玄德双瞳深渊一般深不可测不同。 方广瞳孔内,银色的电光,淡淡的金芒交替闪动,若是刘备是暗的极致,方广,则代表着黄天追求的气盈色金,大正之光! 许定如此猛男,在这气势威慑下,手背的汗毛,瞬间一起竖立起来,他揉了揉盯着方广的眼睛,眼泪都被大正之光,刺得流了几滴下来。 “护好百姓,我和许褚可是过命的交情,今日他亲眷都保不住,还谈什么麒麟?” “开城门,无吾号令,出城相救者,斩!” 方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想安抚许定,僵硬的神情,却更添许定恐惧。 此次他南来,身边只有曹昂,徐庶,没有其余冲阵猛将,这脏活,只能自己干了! 方广一眼扫过,小许褚二十岁的弟弟,果然也是硬汉,脖子上,被黄巾军卒的刀片,都划出了鲜血,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生怕乱了城中众人心境。 “驾!” 随着一声断喝,一匹黑马,一员骁将,电一般冲出,两百步,顷刻即到。 黑光一闪,许庆身边黄巾刀手,一个喉中短戟,一个被长戟透胸,已然倒下! 周仓,裴元绍部曲,没想到坞堡内,曹军反应如此之快,当日参加了卧牛山之战的人,更是看着方广身影,高喊起来。 “这是方大同,就是曹营麒麟!” “居然如此年少,正是英雄!” “胡说什么?这是吾等死仇,杀了他,杀了他为刘帅报仇!” “何帅的话忘记了,抓活的,和曹操好说话,有随便射箭者,斩!” 田野之间,黄巾军卒七嘴八舌,稍远的裴元绍和周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狂喜。 “好,老周,你还真没猜错,方大同,他是别人不管做什么,他偏要做!” “你们都让开,此子交给我,他的肌肉,能和吾相比?| 裴元绍大叫声中,摆了个pose,露出满身腱子肉,就纵马从侧面,向着方广后方兜抄而去,要断方广回坞堡的后路。 眼中冒出金银电光的方广,冲到了许褚小弟弟的身边,那股只想杀人的戾气,才消散开来。 许褚弟弟,现在还小,也已经有了门板身材的雏形。 十岁的孩子,十四五的身高,看着冲到面前的方广,清澈的眸子,满是喜色。 “你就是方大同,二哥最敬重之人?” “我听到黄巾军的喊叫了,果然和哥信笺说的一样!” 小孩子话有点密,方广轻笑一声,学着电视剧中看到的赵子龙所为,将小巨人提到马上,脱掉一层甲胄,将他包住。 “带你回家去,别和你二哥说,在吾面前,还能仍由别人欺负你!” “另外记住了,此地之人,哪里配黄巾军三字,不过黄巾贼罢了!” 方广最后一句话,声音极大,说完后他又扫视了一圈围上来的黄巾部曲,一半黄巾老兵,听了方广所言,都是面带惭色,低下头来。 远处,离着坞堡千步之地,三憨儿,带着大乔,小乔,正好在这个此时,赶到了此地,将方广之言,听的清清楚楚。 两个江东青春美少女,只见一个少年,温柔的护住怀中孩子,手中长戟,如过江蛟龙一般。 少年背后十几把僚戟,乃是冲阵标配,他双肩抖动一下,一把让吕布都忌惮的短戟必然飞出,面前黄巾,定当有人倒下。 “原来这就是方广,方大同,好年轻,那么英武,我原来以为,和宝玉一般呢!” 大乔捂着嘴巴,满脸都是柔情,霸道的人,她见的多了,自己第一追求者,江东孙策,就是世间有名的小霸王。 只是霸蛮中,还带着如此星光正气的,少女还是首见。 在大乔心中方广虽然是白丁,黄巾校尉出生,这份霸气,可是高贵堂皇至极。 同他相比,孙策的霸气,更像好勇斗狠的市井之气了! “哇,长的一般帅,这气场,还真是独特,要是有剑,方大同,能开天门吗?” 小乔眼睛,同姐姐一样冒出星星,平生第一次,刁蛮少女,心中一暖,好像一只燕子,飞入了心房。 两女都是轻声低语,离着她们不远的三憨儿,什么也没听清楚,看着方广英武,黄巾小校,自然要灭他威风了。 “别看他笑的欢,马上就成下马砖!” “看到没,那是我们黄巾裴帅,断了他的后路了!” “闭嘴!” “不要乱说!” 三憨子随意点评,引来的,却是两声怒斥。 黄巾轻浮小校,连忙住了口,心中很是疑惑,自己怎么,就触目了江东严爷的贴身家将了? 方广以短戟伤人,争取时间給许庆披好护身甲胄,转瞬间,回到坞堡的两百步,已经填满了黄巾甲士! 为首的裴元绍,满脸狰狞笑意,手中长枪,杂耍一般带出呼呼风声。 城头许家家人,方广部曲,怕伤到方广,少老爷,不敢随便放箭,黄巾军来去,更是无碍。 “方大同,降了吧,你本来就是吾等黄巾一脉,装什么官军代言人?” “你这才能,到了何帅麾下,混个副帅也是难说,何必为世家子弟卖命?” 裴元绍嘴角翘起,带着讥嘲之意,对着方广言道。 不知道为什么,生在黄巾的裴元绍,最见不得,自己一脉出生的方广,临战总以天道之子,正义化身说话。 在裴元绍看来,入了黄巾,以后只有和官家死战到底,一条路可走的。 “你们也配称黄巾,不过贼罢了,裹红巾,绿巾,都是一样1” 方广语带讥嘲,裴元绍大怒,挺枪就迎了上来,两人瞬间杀到了一处。 方广武艺,在裴元绍之上,只是一来,裴元绍身边,无数黄巾军卒,在相助肌肉型男,二来,方广威慑力最大的短戟,已然射完。 城头之上,曹昂看着局势危机,几下穿好了甲胄,大声喊叫起来。 “开门,給吾开门,我要救大同!” “你们愣着干什么,我爹是曹孟德,不要怕军令!” 曹昂之言,恐怕是方广听过的,最可爱的我爹是某某某的模板了,他眼见面前黄色一片,倒是身后,黄巾军阵型松散一些。 方广正想着单骑向后转进,耳边,传来一个威武的声音。 黄巾军之后,一员白盔小将,白盔白马,箭一般向着此地冲来,正版赵子龙,端坐马上,口中高呼不断。 /107/107133/28416803.html 第一百七十五章、裴元绍的宿命 “黄巾奸贼,休得伤了吾主大同!” 赵云隔着两千步的一声断喝,声若雷霆,顿时让方广浑身一个哆嗦,瞬间体会到了幸福两字的真谛。 远处纵马向他本来的,可是常山赵子龙,那个声震九州,一吕二赵的赵云。 历史之上,赵云因为刘备刻意的压制,只凸显了英武两字,其他一腔抱负,满心韬略,都没有半点施展之处。 最后虽得高龄,也只能在西南一隅,郁郁而终,一生算不得得知! 子龙忠义,被大耳如此局限在安保圈内,却还是尽忠职守,长坂得曹操垂青,万军无箭,也没有一丝动摇。 此方天地,这个奇男子,却喊出来吾主大同四字! “子龙,别来无恙否?刘玄德假仁假义?对子龙虚与委蛇,是不是同我在东郡说的一般?” 万军丛中,方广一戟逼退了面前的裴元绍,抬头对着子龙疾奔过来的方向,微笑高声问道。 赵云一路而来,关羽送的暗伤越来越重,时常感到眩晕欲吐。 赵子龙知道,世间真正看穿刘玄德的,能帮他报淮水之仇的只有那个方广,这才打探了消息,一路而来,此才有今日的偶遇。 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生杀由己,那可是赵云的拿手绝活了。 此时许县田野,赵云一手控马之术,发挥到了极致,在黄巾海洋之间穿梭,随意刺倒了面前两个拦路的黄巾壮汉,脸上露出无奈笑意。 “方广,刘备此人,同汝所言全无二致,吾终于醒了,醒了!” 赵云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纵声长啸,几下间,已经突进到了离着方广不到五百步之地了。 “此人如此骁勇,伯符那里,好像都未见过,万军中闲庭信步之人呢!” “有一点点帅,不过不是我的菜,长的太正了,不像那个大同,姐,你仔细看,他一直在笑呢!” 大乔,小乔,看着方广英姿,不知不觉间,慢慢向着战团处走去。 三憨儿方才被两位江东同僚说了几句,识趣的躲到了两女一边。 看着大乔小乔向着困兽方广而去,黄巾校尉心中闪过一道明悟。 这是江东山贼届了不得的人物,看不得那曹贼麾下方广逞威,要助许县黄巾,一臂之力啊! 就在三憨儿感悟人生之际,赵云战马,也识出了旧主,发出了兴奋的嘶鸣声音。 常山赵子龙,几个腾挪,就闪现到了方广身侧。 裴元绍此时已经被方广杀的大汗淋漓,全靠部曲奋不顾身补刀填坑,他又肌肉客观,硬扛了两戟,才撑到现在。 面对方广,黄巾型男都已经有了退意,此时和赵云目光相对,这个悲催无比的汉子,提前数年,迎来了命中的魔星。 “小贼,纳命来!” 裴元绍大喊一声,手中长枪对着赵云刺去,却只感觉喉头一疼,在这个天地间最后看到的影像,已经倒栽下马。 黄巾配角,在天地间最后看到的影像,是方广疑虑的眼神,和刺死自己那个人,从面颊一滴滴滴落在地的鲜血。 原来赵云经脉为关羽蓄势刀气所伤,一路而来,每日辰时,午时,口鼻都要流血不少。 现在的常山虎将,一脸灰败之气,就是靠着一股定要见到方广的豪气,才撑到了此时! 今日,见到方大同后,子龙情绪激荡下,只感觉疲惫倦怠,比前些时日,来的更快。 赵云仅剩的力气,是用来杀人的,见到裴元绍,没有半点废话之意,上来,就以家传枪法,秒杀了此人。 两方天地,裴元绍都是死在赵云手中,这也是天命使然。 裴元绍一死,拦在方广身前的黄巾军,发一声喊,顿时四散而去。 躲在远处旁观的周仓,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老裴之死,让他更有远离高端武将,从基层做起的感悟。 “子龙,怎么了?气色如此难看,见到我,不至于的吧,以后常山虎将,就是方大同的兄弟了,天地如此之大,够吾两人驰骋的!” 方广看出赵云不对,以为他是被刘备气的,不禁重重的拍了拍子龙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帮着赵云擦拭了下颚血渍。 此时,许家坞堡大门缓缓打开,曹昂披挂整齐,带着方广五百部曲,和许定一同冲来。 方广怀中,许褚弟弟,从甲胄缝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一枪刺死许县型男的赵云,忽然惊呼了起来。 “呀!” 随着许庆一声惊呼,方广身边,常山赵子龙,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昏厥着倒撞下马。 方广心中大惊,从马上跳下,一把把赵云揽在怀中。 此时他才发现,赵云脸色,苍白的吓人,眼圈奇黑,身高八尺的石家庄汉子,体重更是轻的吓人。 几十天前龙精虎猛的汉子,不知道何故,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穿越以来,就是在平原血色之夜,都没有惶惑的方广,此时,却忽然感觉无比的心悸。 他一把抓住了赵云的手腕,只感觉子龙的脉象隐隐约约跳动,正是血枯神尽之相! “这,这是为何?子龙一身血液,已经接近枯竭了?” “吾之子龙?吾之子龙?” 不知不觉间,方广在重新组织,准备逼近的黄巾军面前,已然是满头大汗了。 “擦擦汗吧,怎么了?东郡方广,也会如此惶惑?” “这个人怎么了?我家太叔公走的时候,面皮也是这般颜色的!” 不知不觉间,大乔,小乔,已经走到了方广身边,大乔低头看去,一眼看到面前方广,浑然觉察不出自己姐妹到来。 文武全才的天纵之子,口中喃喃自语,满脸大汉,方才临阵的从容淡定,全无踪影可寻。 方广此时心念电转,他知道,怀中的赵云,已经到了生死关键之时,一个处置不妥,方才自己并肩驰骋天下之语,就成了天地间最大的玩笑。 东郡太守,耳中闻到一股芳香之气,他茫然抬起头,面前两个俊秀无比的方广,都用奇怪怜惜,夹杂着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己。 其中稍高的一个,更是递来了手帕給他擦汗。 “多谢这位兄台了,敢问?” 方广接过锦帕,闻着秀雅的香气,心神稍定了一些。 /107/107133/28416804.html 第一百七十六章、输血 “严兄弟,严兄弟,动手啊,动手!” 大乔,小乔身后百步之地,憨三儿不敢上前,隔着远远的,催促江东兄弟,严白虎一脉杀手下刀。 在他看来,江东兄弟,今日是那立下大功的。 没想到,那个魔头方广身边,个子小些,好笑叫严兴的兄弟,听了他的话,回过头,手掌放在脸上,做了个孩子气无比的鬼脸。 这动作,和江东冷血杀手气质不合,顿时让憨三儿惊在了当场,小乔下一个动作,更让黄巾小校,几乎原地石化。 小乔单手在头顶摩挲了几下,瞬间,一头秀发就披散了下来。 江东严帅亲信,哪里是什么俊小伙,实在是俏姑娘。 大乔目视方广,和妹妹一样,也将头发披散下来,露出少女秀丽容颜。 “吾姐妹两人,乃是庐江大乔,小乔,乃是子敬好友,子敬身边,东郡大同所著之书,我姐妹两人,颇多不明之处,特地前来求教的!” 大乔被方广征征的盯着,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说话间,就不自觉的扯出了鲁肃,好缓解少女心中的尴尬。 她自己也奇怪,面对孙策,周瑜,自己从来没有心跳加快过,怎么第一眼见到这个方广,差点乱了方寸。 “大乔,小乔?子敬,原来如此!” 方广口中低喃,他现在心思都在赵云身上,无暇和两女多说什么。 曹昂领来的部曲,其中一百,乃是麴义营中甲士,众军挺盾挡在了方广众人身前,两个甲士,背着赵云,就缓缓退入了许家坞堡中。 黄巾军虽众,裴元绍才死,周仓乌龟不出头,众人不敢逼迫上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广众人,退入坞堡中。 “你就是方大同啊?和我想的差不多!” “喂,本姑娘和你说话呢,这个人好勇的,不过看着,好像不行了!” 大乔,小乔随着方广众军退回了坞堡中,两女在江东,无论何时何地,都必然是众人焦点。 此次千里而来,此间众人,包括那个方广,此时关注点,却都在赵云身上,让小乔,忍不住嘟囔起来。 “小乔,不要胡闹,方广在救人呢,正是关键时候,我们不要给人添乱!” 大乔一把拉住了妹妹,瞪了小乔一眼,就在说话间,已经昏厥的赵云,又是一口血喷涌而出,溅在方广甲胄之上。 方广翻开常山赵子龙紧闭的双眸,看了两眼,脸上越来越是严肃。 “取刀来,再烧一堆火!” “许定,你这堡中,可有鸭鹅翎毛,多多取来,我有大用!还有牛羊肾管,一并取来,喜干净了,泡在吾等带来的酒水中。” “对了,多拿几个陶罐,多装清水” 方广连声吩咐,许定虽然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还是答应着就飞奔去安排了。 不到片刻,东西都取到了坞堡大门处,曹昂,徐庶,石韬等人也围了上来。 这都是世间难得的聪颖之人,大家都想不通,方广要这些东西,同治病有什么关系。 眼见诸物齐备,方广又叮嘱许定,把鸭鹅翎管之头削尖,尾部和洗干净的肾管相连结。 一时间,坞堡内众人七手八脚,按照方广嘱托,把诸事准备妥帖。 东郡郡守,天下有名的方麒麟,同妇人一般,反复检查了几样物品的洁净度,这才嘴角含笑,将削尖的鸭鹅翎管,刺入了手腕之中。 这翎管,宛若快刀一般,刺入方广脉搏,殷红的鲜血,瞬间流入了管中。 “呀!” 小乔眼见此景,忍不住捂住眼睛,惊叫起来。 少女看孙伯符,周公瑾临阵厮杀,飙一身血,也只觉得刺激,眼前景象,在东汉末年之人看来,却和巫术一般,有着别样的恐惧。 “姐姐,方大同,不会是黄巾妖士吧,就和我们小时候,见到的左慈一般?” 小乔凑到大乔身边说话,被方广听的清清楚楚。 方广一眼扫去,身边众人,都露出震惊的神情,就连徐庶,也是嘴角之上,小胡子翘起,挣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是输血之术,子龙身体之内,血脉枯竭,就和江河无水一般,若要他身体运转自救,首要用血疗!” “上古巫术,天公手段,也有以血制人的,小乔姑娘说妖士,也不差,不过左慈号称陆地神仙,我的道行,比他可差的远了!” 方广说话间,手脚不停,将削尖的鹅毛翎管另一侧,又刺入了赵云手腕的动脉中。 他的鲜血,顺着连接翎管的羊肾管,流入了赵云的体内,看的围观众人,一起惊呼起来。 “大同,这使不得,血精,乃是人之根本,以血溶血,你的身子吃不消的!” “方大人,不可啊,你可是东郡郡守,天下百姓的希望,真要用血,我石韬血多,只管插上!” “大,方郡守,你这样,真能治病?我听公瑾说过,战阵之上血竭,冒然取旁血用之,反而会殒命的!” “姐姐,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方广身边,徐庶,石韬,大乔,小乔,同时开口。曹昂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急的直跳脚。 “无妨的,人体血液,一次只要输入不多,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常!” “你纵然不输,血浆三月一换,也是一般,子龙缺血,此法,是便捷的治病救命法门!” “大乔姑娘,居然还知道血不相容之事,果然是江东才女!” “天下血分四等,旁人的血我不知道,吾的血,乃是随时可用之兼血,当年在河北山中,吾就用过此法,无妨的!” 方广随口解释,他说的血浆三月,在体内自换,兼血一事,也就是从方广口中说出,方才取信众人。 毕竟方广一路而来,已经创造了太多的奇迹了,要是旁人这么说,早就被当做无稽之谈了。 “大同,要输,输我的血,吾曹家血脉,当也能达济天下的!” 方广身边,曹昂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曹操的大公子,今日强开城门,现在又以世家高族,主公嫡长子的身份,要献出血液,方广知道,这在东汉末年,是何等的可贵。 他轻轻拍了拍曹昂的额头,两人虽然年纪相若,方广却总有曹昂前辈的错觉,大公子,也很是心服这种错觉。 “大公子,无妨的,公子血脉纵然尊贵,却未必是兼血,天地间,血型测试繁琐,吾等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 “就用我的,子龙当世英雄,现在千里而来,为明公效力,九州平定,当又多了一大助力!” /107/107133/28416806.html 第一百七十七章、少女情怀 许县,坞堡内,方广终于说服了众人,不再阻挠他输血給赵云。 半个时辰,顷刻而过,眼见子龙脸色慢慢有了半分红晕,甲士们又簇拥着两人,来到了堡内大屋。 坞堡外,黄巾军开始了一轮攻城,徐庶,曹昂等人,一同去城头御敌,大宅内,就留下了方广,赵云,大乔,小乔两个少女。 江南女子,吴侬软语,大乔声音,宛若山间清泉,小乔好似琵琶落雨,两女将子敬带回书中疑窦,兰陵王入阵曲音调或缺之事问出,方广耐心的一一作答。 纵然两世为人,纵然得了麒麟之名,纵然已经有了夫人,天下男子,又有谁能拒绝大乔,小乔的陪聊? 方广沐浴在江东水色秀丽中,输血的疲惫倦怠感,也少了许多。 “红楼一书,吾也正在斟酌,方才姑娘问起,金石良缘,宝玉,黛玉之事,吾只能说葬花凄婉,自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大乔姑娘,万万莫把事情想的圆满了!” “小乔姑娘,猪猴成妖,取得心猿意马,蠢如鹿豕的典故,其中都有深意,不是胡乱写的。” 方广谈笑自若,解释红楼,西游疑窦,笮融在广陵大修寺庙,江东信徒也多了起来。 佛家之事,小乔也知道个皮毛,听了方广解释,做小女儿状连连点头,帮着方广倒水递茶,平生第一次伺候人,脸上还笑的和花儿一般。 大乔则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提前数百年的凄婉辞句折服,少女捧心皱眉,思虑到深处,眼睛都有些红了。 “对了,大同,你那兰陵王破阵曲,怎么姐姐都奏不出来,吾家姐音律,在江南只比公瑾稍差,从来没有弹不出的曲子!” “你那曲谱,不会有什么瑕疵吧!” 小乔喂着方广喝水,少女手腕肌肤,感受到了方广的鼻息,脸颊瞬间红了起来,从小到大,这还是小乔第一次,有了男女之情,朦胧感受。 “瑕疵哪里有,天下九州琴曲,大都是琴瑟一流,或者钟鼓之乐,我那曲谱,一要合奏,二还少了胡笳,琵笆,自然有些音色,家姐奏不出来了!” “哪天,我,做,做” 方广正准备说,哪天我做个琵笆,再教授合奏之术,此曲就能演奏而出,却忽然眼皮一沉,就这么歪倒在了凳中。 他输血已经将近一个时辰,羊肾官虽然窄小,输血量,也远超过了他穿越前的行业规定。 赵云脸色越来越红润,方广却是面皮渐渐苍白。 他是和美女聊天,聊的心情愉快,才忽视了此节,此时虚弱过甚,就在大乔和小乔的惊叫声中,晕倒在了凳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广缓缓挣开眼睛,朦胧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灯如豆,像是夜间。 “吾,吾是输血过了吗?子龙怎么样?可是醒了?” 方广醒来的第一刻,想到的就是常山方广,他耳边,传来了一声少女惊呼,然后就是埋怨声音。 “方大同,你总算醒了,你那赵子龙,今日,已经是你倒下的第三日了!” “你那赵子龙,当日就醒了过来,看你昏厥,哭的泪人儿一般,非要日日守在榻前!” “要不是徐庶和他说,郡守救治不易,不要白白消耗了体气,现在还在屋中呢!” “黄巾军聚的又多了些,他们都在城头,我和姐姐,还有几个仆役无事,随便照顾你一下,喂,我们万里而来,好吃好喝没有,还成了老妈子,你以后做出的香水,我要水仙花味道的!” 小乔哪里照顾过人,急急端水过来,还泼洒了方广半身。 少女脸色一红,急着用袖子擦拭,方广鼻子吸纳间,小乔身上处子香气,果然和水仙花一般。 “香水,唉,没想到子敬是大嘴巴,我这夫妻闺房调笑,他都传到了江东去!” “香水确实要做,先把颖川平定,酒精搞定即可,此次辛苦两位姑娘了,家姐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到时候一并做出。” 方广看着一面之缘都没有的小乔,眼圈微微发黑,心中很是感动,更有中罪恶的窃喜。 这是小乔啊,江东美女,史书之上,周瑜的老婆!现在照顾自己,那份罪恶偷情感觉,实在让人爽极。 “姐姐喜欢?她自幼喜欢味道浓郁的,月季,牡丹都可,对了,姐姐最爱玫瑰啦,可惜好种,都在北地!” “玫瑰?那河北玫瑰,就是野花,等着,我培育几种极品玫瑰,在为大乔和你做香水!” “喂,你真是神仙啊?花都会种?你是郡守,不该做大事的?你这人,和旁人总是有些不同!” 小乔眼睛挣的圆圆的,颇有呆萌之气,方广看着可爱,几乎忍耐不住想拧她脸颊,强自收敛心神,这才忍住。 “种花算什么?天下植株,稻米花草,只要有种子,我都能种出来更好的,无非选种,嫁接,混育,不难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一个郡,人才选好了,哪里要事必躬亲的,你不懂得,每日忙碌,那才是庸才!” 方广知道赵云已然无虞,心中大喜,美女面前,话不免密了一些。 就在小乔神情越来越尊崇之时,方广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咕咕”的声音,多少有些破了让伟岸的气质。 “咯咯,饿了啊,我去厨房,叮嘱他们把鸡汤,米粥取来,每日都备着的,就等你醒,姐姐昨日来看你的,现在还在睡觉,我也一并叫来。” “对了,还有你最爱的那个子龙,好想听许叔说,要打出去呢!” 小乔说话间,急匆匆的出去了,不过片刻,先是大乔满脸喜色,带着厨娘到来,然后方广麾下文武,一起来到了屋中。 最后一个进屋的,是已经披挂完整,脸色虽然还是憔悴,却比三日前,好上了太多的常山赵子龙! /107/107133/28416807.html 第一百七十八章、提前出现的孔明灯 “主公,大同先生,子龙草莽之命,哪里敢劳动大人之血救治?” “吾同大人一血同体,定当死战,方能报效此恩!” 赵云一进门,就跪倒在了方广床榻前,说话间,脸上都是愧色。 本来笑眯眯的东郡太守,听了赵云之言,目光却瞬间严肃起来。 “子龙,吾救你性命,是要你这等世间英雄,好好的,活在天地间,好好的,颐养天年,子孙满堂,看到大汉重新天下安定,雄视四方!” “休要再说死战之话,你们几个,同我,都要辅佐大公子,好好的活着!” 方广目视曹昂,话语中隐含深意,曹操大公子,品出了话中意思,脸色和喝了酒一般,也红润了起来。 “元直,军情怎么样了?黄巾势大,吾等不是该死守此地待援吗?是水不够了,还联络不上甘宁,麴义?” “大同,坞堡水源为黄巾所断,城下的黄巾军,又多了不少,何仪的旗帜都现身此间了!” “他们倾力而来,就是要破堡立威,吾想着,怎么也要把消息送出去,几次死士冲突,都被堵回!” “这不,子龙身子稍微好了些,就请缨出战,才披挂好,你就醒了!” 徐庶将现在情势,一一道出,方广听到何仪也到了,知道是裴元绍的死,刺激了这个颖川最后的黄巾大佬。 “子龙,你是玩万军丛中,闲庭信步,有了瘾头?” “大丈夫不轻履至险之地,不可孟浪啊,不就是送信,非要人冲出去送,吾有一法,人在城中,讯息便可传至百里之外!” “何须子龙冲阵犯险?何仪到此正好,把贼党一次诛灭干净,才好营造豫州!” 方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对黄巾军,还是念着旧情,手软了一些,现在看来,豫州黄巾,首脑不除,终究还是贼寇一流。 想以情理服人,是他罗曼蒂克了一些。 “啊?不出坞堡,就能传信到甘宁,麴义,管亥处?” “正是,广元,咱们军中,带的纸张不少吧,你取百张,将此地情形,一一道出,写好待用!” “许定,吾在坞堡中,看到百姓,有备细竹条编织竹筐的。” “吾要你选出心灵手巧之人,用竹条,加上竹纸,编造竹灯框架,以纸相糊,再在竹灯下,吊上竹筐!” 方广随口吩咐,许定听了,虽然连声称诺,却是目光呆滞,显然已经听不懂方广话语了。 东郡郡守轻笑一声,大乔此时,好像和他心灵相通,从屋中书桌上,取来了纸笔,递到了床榻上,方广手中。 大乔靠近,方广心中一动,深深吸了口气,果然香气浓郁,姐姐和妹妹,还是有些不同。 方广收敛心神,在纸上比比划划,不到片刻,比诸葛亮提前了十余年的孔明灯,现身在了世间! 孔明灯在此方天地,注定不会再叫孔明灯,不是大同灯,日后便会被人叫做麒麟灯。 许定眼见方广画完,眸子一亮,拿了竹纸,大步走了出去,方广耳边,传来了石广元兴奋的声音。 “大同,我懂了,这不就是满仓学塾,那物理学识?” “竹筐之中,放置火烛,虚空之气,受热膨胀,带动竹灯升天,百盏竹灯,带着此间讯息,纵然大半会被焚毁,但有一两个灯传到百姓手中!” “此间讯息,甘宁众人便会知晓,可对?物理,果然是天下营造之根本啊!” “我也懂了,我也懂了,黄巾军人马再多,吾灯向天,弓矢不能及,贼兵虽众,也是无用!” 石韬身边,徐庶也秒懂了方广图纸的道理。 方广含笑点头,满仓学塾推行自然学术,不过一年,现在看来,已经颇有成效矣。 大乔,小乔,看着屋中谋士满脸兴奋,对视一眼,同时轻笑起来,露出四个梨涡。 孙策身边,两女也曾看过江东小霸王用兵,那是谋士说什么,孙策做什么? 到了方广这里,却是主公为纲,谋士为常,完全同江东不同。 眼见厨娘喂方广米粥,动作有些粗疏,大乔忍不住自己接过了粥碗,喂饭少女。 小乔也笑吟吟的,帮着姐姐递水送碗。 屋中众人,一眼看出,大同泡妞到了关键时刻,众人会意,徐庶第一个退出屋子,最晚开窍的赵云,被曹昂拉了一把,大家悄无声息的,一起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满脸红光的方广,带着两女,从屋中走出。 那竹灯编制很是简单,细竹条,纸张都是现成,半个时辰,孔明灯已经准备妥帖,灯下,一方方火烛在夜色中,发出红黄之光,很是瑰丽。 众人都在等着石韬写的求助书信,等到书信送来,兵卒麻利的把书信,捆在竹条之上。众人目光一起看向了方广。 “点火!”方广一声令下,百盏孔明灯,同时被兵卒松开。 夜晚的许县天空,多出百朵鲜花,坞堡之中,更是欢声一片。 众人中,小乔跳的最高,少女两只小手,都拍的通红,姐妹两人,来到此间不过几日,却觉得,每日在此地,都能看到新鲜之事。 就同西游书一般,豫州一日,可比吴郡一年! 黄巾阵中,周仓站在何仪身边,正手指许家坞堡,诉说当天之事。 何仪白日才到,还带来了颖川黄巾,全部的战兵! 裴元绍战死,刘辟被斩首,刘勋成了方广走狗,到处在颖川招降兵马,在何仪看来,就算黄巾覆灭,方广也是必杀之人。 史书之上,何仪被曹擦击败后,二话没说,立马归降。 此方天地,这个黄巾渠帅,却支愣了起来。 “何帅,你看着吧,那许家坞堡中,已然断水,渴上他们几日,在能打,恐怕也挥不动枪了!” “那方广,还有闯入城中的白袍小将,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过,吾已经在阵后,挖了三道堑壕!” “这曹军,连鼠兔,都逃不出此间,此次,曹操的东郡太守,怕是要换人了!” “好,吾已经联络荆州刘表,杀了方广,就可带人过江了,毕竟是十万壮健,总有容身之所的!” 何仪听了周仓之言,连连点头,忽然,这个黄巾渠帅呆住了,所有的黄巾军,都呆滞了。 眼前许家坞堡,无数光电,好像星宿归位一般,从城中升起,直直向着天空而去,在被夜风,刮往四方。 周仓说的鼠兔不能出,确实不错,之事雀鸟,凤凰,就不是黄巾军,能够阻挡的了! wap. /107/107133/28448611.html 第一百七十九章、琵琶首现 “天公显灵,岁在甲戌啊!” 徐家坞堡前,黄巾兵卒,看着夜色中飘荡的孔明灯,宛若星辰一般。 不少参加了卧牛山一战的甲士,不禁对着坞堡,激动的喊叫起来。 方广纵马在七万大军面前,高声吟诵天公将军律条的情景,出现在众人的脑中。 此时许家坞堡前,数万何仪部曲。只怕大半,再没了和方广争雄之心,黄巾军的士气降到了极处,不少甲士,甚至都丢掉了手中的兵刃。 何仪看着眼前一幕,也只觉得手脚冰凉,被一种宿命的恐惧所笼罩,好像面前坞堡中的那个方广,正的身负张角一脉,达济天下的宿命一般。 史上,何仪投诚曹操,还得了个天年,这方天地,何帅的路,却是走窄了。 “给我擂鼓进兵!日夜不停攻城!” “五万对五百,优势在我,吾就不信,方广这个曹贼鹰犬,还真的蒙天师庇护了!” “何帅,要不还是跑吧,我这几日眼皮跳的厉害,非是吉兆啊!” “身边兄弟都说,刘勋带话过来,只要归顺过去,分田分地,保证有饭吃!这,弟兄们只怕已经心动了!” 经过卧牛山大战,过份谨慎的周仓,说出了一生最为睿智的决断,迎来的,是何仪严厉的目光。 “让你打就打,啰嗦什么,那天灯不祥,是方大同,提前给自己烧纸呢!” 何仪强自解释了一波孔明灯给自己打气,黄巾军卒得了将令,点齐火把会开始攻打坞堡石墙,只是隘口险要,赵云一身甲胄,宛若猛虎一般,在不长的墙头巡弋。更有徐庶,每每在刁钻之时,放几把神来之火。 黄巾军一直杀到天明,都未能有寸进,何仪看着麾下兵卒,已经怨气爆棚,只能鸣金退兵了。 此后两日,黄巾军咬死坞堡不放,每日攻打,却哪里冲的上去。 坞堡守卫森严,最大的危机,还是清水。 堡中只有几口深井,要管数千人用度,哪里能够? 赵云,曹昂领人冲了几次,黄巾军冲不进来,他们却也很难冲出。 方广输血过了量,在床上躺了足足二十个时辰,将近两日,才恢复过来。 他手足多少还是有些酸软,不能厮杀,只能同大乔,小乔,两女,每日在石墙之上,给诸军鼓气。 城中缺水,江东美少女,也是嘴唇发黑,云鬓纷乱,略见憔悴了。 两个女孩子的精神头,却比在吴郡的时候,还要好上许多,每日围着方广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学不完之事。 黄巾军卒装备粗陋,赵云若是强冲出此地,靠着出神的马术,也能够办到。 常山之虎,现在体内流的方广之血,哪里舍得背主远去? 不想走,也打不垮如此多的黄巾军,赵云每日,都是午时纵马冲出,在黄巾军中往来冲突,抢先水囊回来。 连续三日,黄金军卒已然习惯,又哪里有人能奈何他? 万军从中,如若无人之境,在豫州,真的展示在了天地之间。 这一日,又已经是午时了,坞堡大门打开,一道银色闪电,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黄巾军早已习惯了这节奏,箭矢稀稀拉拉的射来,普通短弓,射来的竹箭,哪里有能洞穿子龙甲胄。 午时正是埋锅造饭之时,子龙匹马冲过营帐,在反复冲回,打烂了不少坛坛罐罐,引来骂声一片。 城头之上,小乔托着腮,有些无趣的打了个哈欠,第一日,少女还在城头为赵云喝彩。 连续几日,同样的戏码,让易兴奋体质的小乔,也有些倦怠了。 方广暂时冲不了阵,被大乔痴缠的,让许定找来了木料,在配上少女随身携带的琴弦,还是制造唐式琵琶。 九州诸多乐器中,最有杀伐之气,号称只有金刚能够操持的乐器,就是琵琶。 汉朝之时,此物已经在北方游牧民族之间出现,前拂为琵,后拉为琶,音激昂,就是汉朝文士,对琵琶的评语。 只是汉代九州乐器主流,还是琴瑟,琵琶没经过北魏,隋唐洗礼,少了些味道。 兰陵王入阵曲,大乔调不出来的音色,都是琵琶发出的,方广两世为人,还好有些知识储备,凭借记忆,琵琶做的也是似模似样。 今日,就是挂弦弹奏之时了,方广二十几个兴趣班的课时,技艺如何,将要现身在世人之前。 城下,赵云一枪刺去,吓的黄巾兵卒翻滚奔跑,周仓见到常山之虎,就是一个躲字,在何仪面前,不是身子不适,就是坐骑无力。 黄巾之人,知道这些都是托辞,无奈老周就是摆烂,爱咋地咋地,何仪总不能逼着周仓送死! 赵云冲到一处大帐前,从容下马,将兵卒为何仪准备的肉汤,倒在陶罐中,系在战马一侧,简直就是东汉之时的外卖打包。 曹军将领如此大胆,视黄巾众人如无物,气的何仪召集贴身部曲,就要把赵云围住。 就在黄巾众军动作之时! “铮!”的一声,激昂古怪的音调,首次现身在此方天地,声音生涩,血腥肃杀之气,却是爆棚。 方广身边,大乔,小乔听见此音,身上的汗毛,几乎同时竖立起来。 方广低头沉思片刻,单手轻拂,奏出的却是十面埋伏之曲。 此曲取自楚汉相争,垓下之围,音调氛围,和此时许县情景,颇为相似。 平心而论,十面埋伏曲子很是难奏,方广虽得蔡琰熏陶,二十几个课时的器乐课,演奏此曲,还是很勉强的。 不过琵琶独奏,十面埋伏曲谱,都是首次现身世间,城头曹军,城下黄巾兵卒,也不知道方广弹奏的如何。 却只觉得,这音,激昂中还带着说不出的凄婉,今天不砍死几个人,或者被人砍死,都对不起此曲。 “世间,居然有阴柔委婉,雄壮豪迈,如此相得益彰之器,能得一闻,是我大乔之福.” “我懂了,我懂了,此器配上琴瑟,方能奏出兰陵王入阵曲子!” 大乔目视方广,眸中,好像有火在燃烧,沉稳的姐姐动情起来,比起妹妹,感情都还要激烈许多! 方广正要解释此曲,却忽然听见,远处,黄巾军之后,雄浑沉闷的鼓声响起,像是要和琵琶独奏应和。 方广眸子一亮,激动之下,单手重重的拍击在面前的石墙之上。 “曹”字大旗,兖州牧之旗一眼可见,曹操,居然是,亲自领兵,赶到了此处! wap. /107/107133/28448613.html 第一百八十章、里外合攻 “父亲,是父亲到了,大同,这下,坞堡总算无虞了!” 方广身旁,同样被琵琶震慑的曹昂,也激动的喊叫起来。 曹军阵中,数员大将,领着麾下部曲,也不叫阵喊话,直直向着黄巾兵马冲来。 当先一人,身材和门板一般宽厚,惹的坞堡之上,许家私兵一起大叫起来,不是虎痴许褚又是何人? 曹操骑着绝影,在先锋之后,看着面前黄巾海洋,抚须大笑起来。 “大同自从投我,一路顺遂,没想到,也有被黄巾贼寇,围在此地之囧啊!” “等众将破敌,吾一会倒要看看,大同见到某,会是何等神色,哈哈,哈哈!” 曹操仰天长笑,身侧,传来了荀攸补刀之声。 “大同还是稚嫩了一些,领军要是持重,哪里会被贼子所乘?吾看,以后领军突进,还是武将统辖为好!” “吾看不然,方广今年才多大,有些错漏,也是平常!这不,坞堡还是守在大同手中?” “若没有今日之围,吾等,想来也无福看到那从天而降的求救文书了,此等异相,平常人一生,都难得见吧!” “哈哈,奉孝说的不错,可笑两日前,在大营中,公达还把送信之物,当作了黄巾之术呢!”此方天地,曹营幕僚中,郭嘉已经是无条件站在方广这边了。 他几句话,引的曹操豪气大发,笑声更见欢畅,荀攸则是脸色一红,不敢在多话。 原来曹操修整大军完毕,就自引兵,也向颍川而来,此地是他心中认定的曹家根本之地,自当好好经营。 三万百战曹军,一路有刘勋降兵带路,接受各处州郡,很是顺遂。 方广身边众将,知道大老板到来,也各自领兵前去会和,一来二去,只有方广一人失联。 众将心中诧异,想到黄巾主力不在,也都有些隐隐的猜测。 众军本来准备直向许昌而去,再寻方广,却在调动大军之时,捡到了方广放出的孔明灯。 曹军见到从天而降,挂在树上的竹灯之处,离着坞堡足足有将近百里,一场大风,把讯息带给曹孟德。 曹操全军,知道方广被围,更是连夜赶路,正好碰到了赵云刷怪的时段。 一代枭雄一眼看去,一个白袍小将,在黄巾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在数万人中来去自由,龙精虎猛,世间难见。 “这是谁的部将,居然如此勇猛?可比关张一流了!” 此方天地,曹老板的台词,终究还是没改。 捧哏的夏侯元让,很是乖巧的接了下句。 “主公,此地杀黄巾,那自然是大同的部将了,恭喜主公,大同此来,又得了骁将一员啊!” 夏侯惇语毕,一旁的甘宁已经认出了赵云,正是当日东郡城中那个方广。 他将赵云来历对曹操说了,曹军众人,更是惊奇,没想到,此事居然如此曲折。 曹军众将说话之时,阵中为先锋的典韦,许褚,夏侯渊,李典,领着四路兵马,好像四条苍龙,已经把黄巾军阵,撕扯的混乱不堪了。 曹军战马,不少绊倒在了阻拦方广遁逃,挖出的堑壕中。 堑壕得力,也挡住了黄巾军后撤之路。 许褚冲在最前,自家坞堡被黄巾军攻略,虎痴一双虎目,已然血红一片。 战马在堑壕间难行,许褚拎着大斧,索性下马,直直向着何仪大帐冲来。 此时坞堡之上,十面埋伏曲调,又是一变,兰陵王破阵曲序曲,在大桥古筝,小乔竹笛合奏之下,悠扬肃穆。 曹操勒马摇手,示意身边众人,不要说话。 惯于酒后高歌的后世丞相,本来也算音乐达人,他单手在空中轻拍,感受着五百年后,东魏骑兵邙山之战的英武,一时间,目光有些痴了。 “好战曲,可为虎贲之士扬气,百战兵卒解乏!” “这定又是大同手笔,不过,此曲琴笛合奏,加上方才金石之器,也不知道这许多和大同应和之人,会是谁?” 曹操低语猜测,方广琵琶声音,再次响起。兰陵王入阵合奏,终于解开了大乔心中的疑窦。 黄巾军中,周仓听着曹军曲乐,却感觉每个音调,都是催婚之曲。 这位汉水出生的大胡子,再没有半点疑虑,撕掉黄色战袍,头巾,就冲到了远处的育水支流之中。 “关二爷,我来找你了,天地虽大,还是在二爷身边,才能得安稳啊!” 世间英豪,周仓早就开始挑选潜在的老板了,经过卧牛山之事,他明白,要靠的大腿够粗,才能在乱世站稳。 而他选中之人,正是谢良关云长,这也是天数使然。 周仓跳入水中,逃跑无门的不少黄巾军卒,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起跳了下去。 曹操身后,一队军卒赶到河边,万箭齐发,育水之流之上,顿时被鲜血染红了! 周仓水性绝佳,深吸一口气,抓着水草,潜入水底,才躲过此劫。 大胡子抽冷子到了河岸一角,向着军帐看去,看到的画面,正是狞笑的许褚面前,何仪飞起的首级。 周仓眼见此景,对豫州再也没有半分留念,顺流而下,开始自己人生的下一个篇章了! 城头之上,耳听石墙下惨嚎一片,厮杀已经变成了屠戮,方广轻叹一声,单手按住了琵琶琴弦。 曹昂此时已经打开坞堡大门,带着城中部曲,掩杀出去,来了一场父子相会。 方广在大乔,小乔,许定的搀扶下,上了战马,纵跃过填满了尸体的堑壕,直直向着曹操而去。 “明公,黄巾军卒已败,这都是豫州子民,明公还是下令诸军停手吧!” 方广脸色苍白,几句话说出,喘气声音都大了,曹操见他状态不好,正在狐疑,曹昂上前,把方广输血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同,大同,战阵之上,行血脉交换之事,也只有你了!” “吾麾下大同,有体恤下属义气,吾也该行人主之事,来人,命令诸军停手,黄巾军愿降的,就降了吧。” 曹操语毕,小校就飞一般的去传信了。 方广此时,才算定下心来,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汝就是自称麒麟的东郡郡守,乡野出生,倒也知道仁德。” wap. /107/107133/28448615.html 第一百八十一章、孙策的烦恼 曹操身边说话之人,是个身材高瘦,颧骨凸起的男子。 男子目视方广,眼神直勾勾的,好像方广,是什么犯人,奸恶之徒一般。 曹操见到方广错愕,连忙向他介绍此人。 “大同,这是满宠,字伯宁,曾任高平县令,最是公正刚直!” “伯宁乃是文若推荐,要掌管许县的县令,此地贼寇方除,正是刚猛果敢之人,该当履职之时!” 曹操看着方广,眸子闪动了一下,露出半丝无奈之色。 方广听他说完,已经心中了然,这满宠,是荀彧一党,知道他看重豫州,尤其看中许县,许昌,来给方广掺沙子的。 曹操行事,毕竟还是要受世家节制,东郡再强,自己操持也不过一年,军中用度,兵卒,都是世家拿出。 一句话,他还羽翼未成,以老板的雄才大略,现在也只能玩平衡。 满宠,他两世为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曹魏著名的酷吏,也是难得无疾而终,得高寿的三公。 在襄阳和曹仁一起对抗关羽,先把自己的白马干死了,文官出生,比武将,都还要铁血! “伯宁我知道,高平督邮,县内不法之人,谁能吃过伯宁兄的皮鞭,兄行法家之事,言语间都是仁德,实在有些意思!” 满宠没想到,对面黄巾校尉出生之人,对自己一点黑历史,居然了若指掌,心中很是惊骇。 方广话语中,暗讽酷吏也谈仁德,言语温雅,暗藏机锋,确实同传说中一般不好惹。 老满一击不中,冷哼一声,沉下脸,再不多话,方广见他的做派,眸子闪动了一下,目光瞟过不动神色的荀彧,也佩服此人好眼光。 他那一党,陈群,司马防,钟繇,加上这个满宠,都是魏国朝廷的不倒翁,比起曹操、死后,就越混越差的谯县武将,强上了不少。 这些人,在曹丕手下为官之时,就为曹魏挖坟了,现在,一起来对付自己,说起来,他是提前几十年,为老板的孙子,抵挡了世家火力。 “大同,方才坞堡中,同你合奏的是谁?琴笛清雅,当是世间难得风雅之人。” “明公,是江东大乔,小乔,两个女子,是吾好友子敬至交,北来探访的!” “居然是女子,好一派豪迈之气,大乔,小乔,不是庐江世家,吾知道,两人都是难得美女,大同,你此事,可不能给蔡琰知道了啊!” “哈哈!” “呵呵!” 曹操岔开话题,顺便调侃方广,身边,曹营文武,大半都笑了起来。 方广也是嘴角翘起,心中打定主意,老板可是写了铜雀赋之人,玩的深锁双乔的养成游戏,这大乔,小乔,还是少见曹操为佳! 豫州黄巾,到了今日,才算被彻底剿灭! 马上就是夏粮收割时候,石韬和荀攸,还有决定颍川之地归属,方广便随着曹操大军,一路向着许昌而去。 公元一九五年的许昌,还很是破败,别说和邺城,成都比,就是比襄阳,江陵都差了一些。 曹操却很喜欢此地山水,将行营,就设立在了此地。 江东,会稽,离着许昌数千里之地,江东最劲的方广英杰孙策,最近气性很不好。 不但江东世家,活在小霸王的虎威之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就是孙策最为亲近之人,也要忍受小霸王忽然爆发的怒火。 孙策打下会稽,就将家眷,全部接到了城中。 说起家眷,也不过母亲吴国太,和弟弟,碧眼紫髯,性格古怪的孙权两人。 吴国太乃是孙坚正室,深明大义,史上,是孙家执掌江东的关键人物,她一向在政务之上,只在关键时候说话,很少指摘儿子平日做为。 今日,在家中大厅,吴国太听了身边丫鬟递来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发火了。 大厅中,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太,目视最近很是魂不守舍的儿子,缓缓开口。 “伯符,我听人说,你派兵,抓了合浦太守王晟全族,诛杀殆尽,只留下王晟一人?” “当年你父亲在的时候,王晟见我,你父亲见他的发妻,都没有忌讳,乃是升堂见妻的情分,在你手中,就非要杀绝?” 吴国太眼中,全是对儿子的怜惜,话语却很硬。 孙策自从大乔走后,眸子中就多了一丝阴冷之气,听了母亲责骂,缓缓开口辩解。 “王晟若是在乎同父亲的交情,就不会据守合浦,与吾抗争,母亲既然开口,我就饶他一命,不过一个老头,他若不服,有什么我都接着!” 孙策行事说话,一股江湖大佬之气,吴国太看了儿子移时,脸上的神情,悲戚起来。 “伯符,江东世家强盛,吾等是南来之人,鸠占鹊巢,不能一味行刚猛之事的!” “当年你父亲,就是吃了性子太刚的亏,被袁绍兄弟陷害,最后死在了江夏!” “要成基业,要稳,要忍,你要江东人人敬重你,而不是人人惧你,吾孙家,才算在此地站稳!” “江东州郡,如此多的世家,你杀的玩吗?江州许家兄弟,乃是世家名士,大哥听说你来了,直接出海去了交州,老二许靖,更投了西蜀刘璋!” “要成大事,人才都走了,怎么能成功?” 吴国太虽然是妇人,政治素养,比起大儿子,高的太多。 孙策不敢忤逆母亲,心中还是不服,随便找了个理由,不想听母亲教诲,只说要去对付逃遁山中的严白虎,就离开了府中。 临走之时,小霸王一眼扫去,弟弟站在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目光中隐隐带着愤恨,不禁心中有些奇怪。 他是粗线条的人,自幼最爱的,除了周瑜,就是这个弟弟孙权了。 弟弟渐渐长大,却对他像是有了看法,连话都少了许多。 “仲谋,怎么了?为何如此看我?你不是喜欢老虎,此次吾去讨伐严白虎,定当把他的虎皮剥下来给你。” 孙策说话间,想伸手去摸弟弟头发,孙权却是一低头,躲开哥哥的亲昵! wap. /107/107133/28448618.html 第一百八十二章、自去找方广晦气!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怎么了,还和我生气?等从吴郡回来,再揍你!” 孙策以为弟弟小孩心性,也没放在心上,强行摸了孙权的头发,就大步走出了家中。 孙权看着哥哥远去的身影,回头在扫视娘亲满脸愁容的脸颊,今日第一次开了口。 “我知道娘亲是对的,吾家要在江东站稳,只能拉拢此地世家,在杀掉其中不逊之人,方能长久!” 孙权一语中的,听得吴国太眼睛一亮。 母亲一把拉过小儿子,将他揽在了怀中。 “仲谋,你说的对,伯符英武,和你们父亲一般,他是英雄,容易被小人忌恨,以后娘亲不在了,你在哥哥身边,要常常提醒他!” “孙家,好不容易有了安生立命之所,定要珍惜啊!” 吴国太搂着儿子,没有听到怀中碧眼小子,喃喃自语,满眼都是野心。 “母亲,吾也是孙家子嗣,一族荣衰,哥哥无力担当,压在我身上,也是行的!” 历史之上,孙权的性格,就很是阴鸷善变。 从早年生子当如孙仲谋,到中年乱杀功臣,逼死陆逊众将。 从吴蜀联盟赤壁大胜,天下三分,再到湘水之盟后奇袭江陵关羽,彻底断了吴蜀争夺天下那一丝运道。 孙权史料记载,虽然在三国君主之中,名气最小,却是每每做出改变大局的关键变化,可谓关键先生。 此方天地,孙仲谋的性子并没改变,若说刘玄德,已经被暗黑笼罩的话,孙仲谋的身躯,则是隐隐闪现多变,残暴的血红之色了。 三日后,吴郡一座山头之上,孙策手持双戟,身后周瑜,韩当,陈普,黄盖,众人,一拥而上,踢开了严白虎最后藏身之地的大门。 可怜的江东山贼之首,带着投奔来的吴郡太守许贡,终于还是没有躲过宿命中的江东猛虎。 严白虎弟弟严兴,素来在江东黑道,也算三花红棍。 却因为姿态摆的太低,被孙策鄙视,給小霸王活活打死。 江东山贼,遇到了比他们更加霸蛮的孙策,哪里还有半点战心,报信的贼徒,看到孙家的旗帜,就当先退去。 其余贼众,严白虎带头,一起向余杭城退去。绝不给孙策刷人头的机会! 小霸王冲入山寨中,此地早就空空如也。 他一屁股坐在白虎皮毛覆盖的头把交椅之上,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今日总算酣畅了一次,自从大乔妹子不告而别,只有今日,才算一畅胸怀!” 大乔,是孙策心中的一个疙瘩,此间众将,人人心中了然,听到伯符自己说起此女,这些孙坚时期,就追随孙家的部曲,才一起松了口气,以为孙坚,从儿女之情中走了出来。 “伯符,严白虎退去余杭城,吾等正好追杀而去,平定吴郡全境!现在,不是收手之时啊!” 程普做为孙坚麾下头号打手,东吴虎臣最为老成持重之人,开口谏言。 孙策低头思虑了半晌,缓缓摇了摇头。 “不可,余杭许昭,有义于前太守,有诚于严白虎,此等人,该是我们结交之人!” “母亲前几日还责骂我,不该斩尽杀绝世家门阀,此人,劝说投诚即可,不要追杀!” 沉迷杀戮的大魔王,猛虎,政治上,其实很是幼稚,不太分的清可争取的门阀,和必须打压的世家。 第一次,孙坚用起了手腕,几句话,让其实是他叔叔辈的江东虎臣,都很是欣慰。 然而,孙坚出口的下一句话,又让众人一起失色。 “许昭那里,德谋叔自去即可,吾还有要事,要暂且离开江东!” “什么,我去余杭,主公要离开江东?现在可是江东一统最重要之时,主公这?” “主公要去哪里,是奇袭荆州刘表,杀了黄祖吗?若是西去,也无不可?” 孙策一言出口,程普,黄盖一起开口询问。 孙策笑而不答,众人中,对他最是熟悉,明眸秀目的周瑜,摇头轻叹了一声。 “伯符,你不会是要去豫州,带回大乔,小乔吧?” “吾已经传书庐江,让大乔之母,领她速速回江东,她一回来,你两人,就可以成亲了,何必呢?” 周瑜猜的半天没错,孙策,正是要去碰一碰,那个东郡方广,靠着只言片语,书简泡妞之人。 “成亲?大乔妹子,看那黄巾小贼的书,看的痴傻了一般!现在成亲,我得到她的人,又哪里能够得到她的心?” “假的。都是假的,世间哪有力敌吕布,文才又可比拟大家,智谋等同卧龙,风流力压公瑾之人?” “这一切都是幻觉,吓不倒我,方广,不过北人口中吹出来的泡影!” 吾此去,就是要将这泡影,打碎在世人之前,如此带回大乔妹子,小乔妹子,才能称得英雄两字。 孙策说到这里,脸上像是有光散发了出来。 周瑜知道,自己这个至交好友说的不对,只是他最爱伯符的阳刚之气,看到孙策神情,心中一暖,低下头,再不相劝。 他自己心中,也很想见识一下,那个名头在自己之上的麒麟。 “伯符,你是江东之主,又本是袁术帐中之人!” “曹孟德素来看轻袁术,你此次去找方广的麻烦,不是羊入虎口?” “甲胄一脱,布衣披上,天下,谁知道我乃江东孙伯符!” “此去不过几十人,扮做江东商贾,曹操鼓励行商,商团商贾,中原到处都是,有什么可担心的?” 孙坚早就想好了细节,说的众将哑口无言。 他心中,最怕的就是周瑜劝说,和公瑾辩论,孙策就没有赢过。 一眼看去,周瑜像是默许了自己,孙策不禁心中大定,又偏头看向一脸惶惑的程普。 “德谋叔,你带部曲,把余杭围住,劝许昭降了就是了!此事不大,吾在不在江东,也是一样的!” “此事,你万万不要和母亲说,仲谋要是想我,可以告诉她!” “蒋钦,黄盖,韩当,公瑾,你们四人随我同去,可惜子敬回了柴桑,要不,吾非要当着他的面,揭穿方广的面目。” 孙策说到这里,再不迟疑,他生来就是说做就做的性子,带着点名几人,翻身上马,一行几十匹马,直向北地而去。 “心之所想,行之所至,伯符,正是世间英雄啊!” 程普看着孙坚一行背影,低头慨叹,也不知道此去,是福还是祸端。 wap. /107/107133/28448620.html 第一百八十三章、恐怖的产量 豫州许县,立于卧牛山之侧,有颖水,育水之便,千里平原,丰饶无比。 许县县治,就是后世有名的曹魏龙兴之地,许昌了! 此时许县县治,还没有一个昌名,数年无人经营,方广随着曹操回到此间之时,可谓满目苍痍。 曹操大军南来,数万精锐,驻屯在此地,整个县城,宛若一个巨大的军营。 经过两年征战,兖州大半,豫州一半,都已经落在曹孟德手中,明公根基已成,隐有王霸之相! 大军新胜,曹操一脉谋士武将,十之八九,都聚到了主公身边,商讨大事,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方广攻略颖川各地,也花费了数十日,等到大军汇聚,正是一年夏粮收获时节。 方广陪着曹操回到许县县城之时,除了大军,各地辆车,把进县城的道路堵的严严实实。 粮米夹杂着甲兵,配着牛马嘶鸣之声,算得汉末天下,难得的昂扬景象,让曹老板在战马之上,也是不住含笑点头。 各地送粮而来,粮秣粟米,本来都是统筹送到荀彧那里,再由令君分配。 曹操特令,东郡粮草,跳过了此节,直接为夏侯惇内库所掌。 东郡不过兖州一郡,曹操地盘越来越大,手下州郡甚多,本来此令,算不得大事。 只是方广操持东郡,实在太过争气,许昌县城外,通往夏侯惇处的粮车,比起其余州郡的粮车加起来,也差不了多少,让荀攸的脸色,就很是郁闷的样子。 方广纵马,同荀彧,郭嘉并肩,在曹操身后数步之地,其余谋士,武将,都在稍远之地。 此等小节,也余昭示了方广在曹营身份特殊。 四人一路议论豫州风土人情,荀彧,郭嘉虽然没有方广外挂,议论时局,每每一言中的,让他也是心中佩服。 这垄断了教育资源,垄断了天下资讯传播的世家子弟,终究还是和旁人不同的。 若没有自己,荀彧,郭嘉,在曹营位居谋士一二,实至名归。 许县县城外,留守东郡的孟公威,压运粮草,肥料和农具到此,一眼看到了主公和郡守到来,满脸惊喜,连忙纵马上前行礼。 曹操听方广说起过此人,知道是荆州隐士,也是天纵之才,同孟建言语间,颇为和善。 “孟公威,某听过你的名字,荆州名士,常辰时包膝长啸,抒胸中志气的那个孟建,不就是你?” “此次,从东郡,給吾带来了多少粮草啊?” “主公,东郡今年拓地多了万亩,麦粟都是大丰之年,此次除了郡内自留粮秣五万斛,其余二十三万斛麦粟,都要运到夏侯元让将军手中!” “吾此次带粟米八万斛,已经调来了东郡牛车,十之八九,如此运粮,三来许县,正好夏粮交割齐全!” “多少?你说多少麦粟?” “主公,共二十八万斛,送抵主公处,二十三万斛!” 孟建报出东郡收成,曹操第一个倒吸一口凉气,他身后谋士,武将,除了方广,更是人人露出惊骇之色。 要知道,去年的此时,兖州大旱,几百斛粮草,都能引得曹军和并州军马死战了。 就是丰饶之地,江东鲁肃,三千斛粮食,就打动了周瑜这般高傲之人的心,交了一个铁哥们。 天下各州战乱,缺粮久矣! 东郡,此次交粮,却是二十三万斛,够十万大军,吃上两年的了! 后世颖川屯粮,曹操屯出了百万斛的老本,那是规模经济的效果,此时,东郡产出粮米,已经是一郡之力的极限了,也远超了众人心中设限。 “好,好,好,吾麾下州郡,都似东郡一般,天下哪里还会有饥寒之地?吾的淮南铁甲,黄巾耕牛,大同用的好啊!” 曹操军中,本来对方广拿铜铁去铸造农具,而不是军械甲胄,不少人有颇多微词,此次,东郡天文数字一般的粮秣数字,让那些人,再无多嘴余地了。 曹操目光扫过,自己身后,荀攸听了孟建之言,额头隐隐有汗珠流下,目中闪过一丝玩味之意。 “公达,你那里今载夏粮营收如何啊?” “主公,兖州州郡,泰山郡,无粮可收,其余陈留新得,今载算是绝收,山阳,济阴郡,送上粮米三万斛!” “加上豫州汝南所得,黄巾库存,大概六万斛总是有的,东平国的粮米,还未运到此地。” 东郡一郡,就拿出了二十三万斛米,曹操麾下其余州郡,加起来才六万斛,这么一比,方广神奇之处,更加一目了然。 曹孟德身后武将,虽然不识字,不认数,听到现在,也都知道,大同的东郡,远远压制了其他地域。 “嗯,也算难能了,毕竟这些都是,吾方定之处!” “大同,我听枣袛说过,东郡地力不用修整,就能再种麦豆,如此一来,等到了秋末,不是至少还有二十万斛粮米?” “吾看,你这等人杰,带兵打仗,算是屈才了,在吾手下,总掌农耕百姓之事,吾靠粮,撑也撑死天下其余州郡牧首了!” “哈哈,哈哈,主公说的好,那么多粮用来招兵,吾夏侯渊,用兵也是多多益善!” “听闻关中,十斛粮米,可换上好甲胄,兵刃,马匹,任君挑选,大同这粮,拿到西凉豺虎手中,那可是抵的上一州了!” “主公,再募新兵吧,淮南袁术,徐州大耳,吕布,都等着吾大军践踏呢!” 方广神迹,給曹营打了一针剂量超大的兴奋剂,文武一起沸腾起来,就是荀彧,目光扫过方广,眼中也是颇多艳羡之意。 谁能想到,专司纵掠抢夺的黄巾一脉,出了方广这样的种田达人?这简直就是给天下世家子弟,人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主公,二十万斛粮秣,恐怕秋末拿不出来了!” “哦?为何,可是那化肥,长地力,也有穷尽之处?” “非也,东郡之地,吾已经令枣袛,拿出十之五六,用来种植棉花,此物,乃是天下暖衣根本!” “主公,此物种子,乃是史涣校尉,拼死从交州所得,自来饱暖两字,才是天下百姓福祉,粮秣只能饱,棉花,棉衣,方能暖!” “丝绸虽好,非万民所能有,麻衣虽慧,无抵御风寒之能,棉者,雪白如银,轻如鸿毛,附体则万风不透,史校尉南去义举,解我九州万民大患矣!” wap. /107/107133/28448622.html 第一百八十四章、许昌的由来 “棉花?吾纵观史书,从未听说过此物,可比丝绸?麻草?” 曹操闭目深思半晌,终归还是想不起哪里听过这两字,眼中闪过一道狐疑。更有几分尴尬。 自负学识五车的曹孟德,和方广在一起时间长了,都整的有些许的不自信了。 “正是,棉花,主公,此物中原没有,只有西域,西南瘴气蔓延之地方有产出。” “我也是在鬼谷图鉴中见过此物,恰好史涣校尉,带来的植株中,有棉花种子,试了试,在东郡可以生发,或者日照不够,产出略逊,果实起总是能用的!” “主公要恢复天下清平,北方之地,终究要去的,该当早作准备!” 棉花此物,唐朝才现身中原,种子从西域传来,明朝才天下普及。 不过到了方广这里,就不是问题了。 方广要是有船能去美洲,又腾得出手来,玉米,土豆都能给曹孟德弄来,薯条,咖啡都可以在曹军之中安排上。 他觉得棉花是小事,曹营众人,却都觉得,这事大的吓人。 要知道,东郡田土一半,不种粮食,那就是十万斛麦粟啊,东郡郡守,一拍脑子,错过农事,就挥霍了如此多的粮秣。 这也就是方广连续震惊众人,无人敢出来在农桑之事上和他辩驳,否则,一个擅断,就是罪责。 就是荀攸,嘴尖舌利,此时也不过嘴巴张了张,不敢开口,他自认种田学识,不能和面前这个黄巾校尉相比。 话说的越多,丑出的越大。 “好,大同既然说此物能行,吾信你!” “文若,大同农桑之道,如此熟稔,当日帐中赌约,汝欲认输否?” 曹老板毕竟格局不同,十万斛粮食,眨眨眼,就再不计较,随便岔开了话题。 “主公,大同农桑,确实犀利,不过吾有了农具,化肥,荀家毕竟世居此地,未必就不如大同。终究还是要比一比的。” “嗯,大同,东郡化肥,农具,可都带来了,吾听说,此两物在本初的邺城,可是让万民趋之如鹜啊。” “吾同乡许攸,最是贪利,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此两物,虽然不多,也是赚的盆满钵满的了。”曹操话说到这里,颇有深意的扫了方广一眼。 管亥结交许攸,羁糜河北,方广书信之中,有所提及。 不过,用化肥,农具贿赂,确实没说。 方广看到老板目光扫来,也是很有深意的挤了挤眼睛,两人都是当世难得的聪明之人,不禁同时大笑起来。 “主公,郡守,化肥,农具都带来了,肥足有万斤,曲辕犁五百套,吾主大同,同令君对分,正好分出输赢,不敢有所欺瞒!” 说起对方广的信心,世间何人,能够比过仓亭学塾的先生们? 马氏五常,现在成了马家先生,马良更是安排弟弟马谡插班学习,每日,贪婪的吸收仓亭一脉的学术。 他心中有个愿望,大同不看好弟弟领兵,他就偏要把马谡培养成当世名将,做一个对九州,对曹操,对方广用大用的复合型人才! “好,很好,吾之前便是许县县城,你两人,以此城中轴为界,各分田土千亩,种植麦豆,到了秋收之时,孰优孰劣,便可知晓!” “农桑之事,虽是根本,政经武略,方是学问,尔等看,吾大业初成,根本之地,该利于何处啊?” 东郡丰收的消息,让曹老板心情极佳,一代枭雄,横马在县城城门前,问出了无比重要的一个问题。 “就在此地!” “当在此处!” “颖川,许县,乃是天赐主公,安身立命之所啊!” 方广,荀彧,郭嘉,三个曹操最亲近之人,几乎同时开口,看好之地,不约而同,就是眼前之地。 曹操眼中射出一道寒芒,露出了招牌式样的不置可否,奸雄笑容,捻须缓缓开口。 “哦?此地,许县虽然得了丰字,却是四战之地,刘表,刘备,袁术,吕布,都视吾如仇寇,轻骑袭来,许地无险可守,此地,汝三人为何如此看好?” “主公,许县虽然无险,却得了最难能的安稳两字,比起兖州临近河北,许县忌惮者,刘表无雄心壮志,袁术不过冢中枯骨,哪里有奔袭之力?” “就是如此,许地虽险,其实却是安若泰山也!” 郭嘉第一个开口,方广马上出言附和。 荀彧则是皱着眉,种田他恐怕不如方广,政略,大局,则是荀文若最自傲之能。 想到了留在关中的司马防,陛下身边,现在张扬处的钟繇两人传来的讯息,荀彧缓缓开口,声音嘶哑。 “主公,方才奉孝,大同说的地利,不过一面,定根本之地在许县,更有天时!” “主公,陛下东出关中,现在并州,恐怕不日就有大变,韩暹,杨奉,同董承不睦,并州无粮,南来洛阳,乃是唯一出路!” “奉天子以令诸侯,乃是大略,许昌东出洛阳,不过百里,扈从陛下,正是天时!” “天时,地利俱在此地,自然要从北移南,安身面前了!” “好,说的好,文若见识,果然非常人能比啊!” 荀彧几句话出口,引来了曹操满口赞叹。 方广在一边,也为荀令君心中鼓掌,无论两人之间如何,荀彧方才一番话,句句说到点子上,确实是字字珠玑。 在天下纷乱一团之时,主线任务,可谓給面前世家子弟代表,玩的明白了。 “那便是如此了,以后吾之行营,就定在此地。” “许县,许县,因吾而昌,以后此城,就叫做许昌吧!” “满宠,你为人严刚,许县县令,可暂督许昌太守之事!” “大同,此次征讨颖川,汝立功甚大,文若眼光高远,素来是吾帐下砥柱,奉孝,仲徳,公忠体能,各封赏采邑五百户!” “武将之赏,吾另有安排!不日可知。” 根基初定,曹操志得意满,封赏麾下文武,身后众人,听了主公之言,一起在马上,纵声呼叫谢赏起来。 方广看着面前残破的,新得许昌之名的城池,也不禁心中澎湃。 方广知道,曹孟德创业,序曲已然终结,大戏高潮,就在徐州,洛阳之上。 wap. /107/107133/28448623.html 第一百八十五章、蛊惑和无赖 曹操定下根本之地,在豫州许县,一时间,曹营之中,一派欣欣向荣景致。 豫州之东,徐州之地,吕布麾下一脉,也想打造出此等昌盛景象,却因为主公贪图酒色,大事毫无建树。 刘备暗藏祸心,坑害吕布。糖衣炮弹,不断打出。 偏偏当世勇武第一人,武力值天下第一,有关羽羡慕的好马,好妹子的吕布,就是缺了些许自律。 刘备居心叵测,献上的东海糜家的美酒,美玉,吕布照单全收,沉迷其中,不能自己。 每日里,吕奉先只喝的醉醺醺的,不理政事,张辽,高顺以军务大事相见,又哪里能够看到其人? 自来酒壮色胆,身边明明有天下第一美人,却难得一近芳泽,(就是近了,也是貂蝉蛊惑之术。)让长期处于醉酒之境的吕布,越来越是躁动难安。 貂蝉何等聪颖,觉察到了奉先神态,天下第一美女,自保之术也是天下第一,暗自做好了戒备。 这一日,正是被吕布怠慢的郝萌,领兵宿卫吕布府邸。 自从濮阳一事,本来有野战指挥之权的郝萌,就沦为了城门领,保安一流。 他心中苦闷,喝酒之时,巧遇了刘备麾下,到下邳议事的谋士简雍。 简雍一见郝萌,就视若天人,张口闭口,郝将军三个,让处于人生低谷的郝萌,大起知己之感。 简雍不但看得起郝萌,更是养的起他。 下邳城昌盛,有不少玩乐之地,其中赌坊,更是吕布麾下魏续,宋宪敛财之所。 郝萌当年和他两人,也算臭味相投,三人从并州,到长安,一起做过无数阴微害人之事。 郝萌不被吕布所喜,眼看再过数月,恐怕连守城门的职位,都将没有,魏续,宋宪,哪里还认这个昔日同袍。 郝萌在赌坊,欠了两人的钱,一点并州军的俸禄,哪里还的出来。 城门校尉,比起主公麾下得宠将军,很不相同。 魏续,宋宪麾下兵卒要账之时,险些把郝萌的战马,甲胄都拿去抵账,两人更是扬言,拿不出钱来,吕布面前说话。 吕奉先每日喝的醉醺醺的,看人时候,目光都是直勾勾的,一股发泄之意。 郝萌要是被拖到吕布面前,只怕一顿鞭子抽下去,命也就剩下半条了。 千里流亡,来到徐州无亲无故的郝萌,连个求助之人都没有,跑路的心,都有了,要不是为了远远看貂蝉几眼,这位名字很萌,人很倒霉的将军,早就撒丫子走人了。 这一日,正准备上值的郝萌,又被魏续,宋宪的亲兵,堵在了家门前,拿出最后几贯铜钱,支应走了几人。 自家大门前,憋屈无比的郝萌,正要去当值,一眼看见了,满脸春风的简雍,带着几个侍从远远而来,老简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郝将军,吾在下邳公务,明日就处理妥帖了,要回小沛,怕以后难得见将军,今日,特地送酒肉来,和将军共饮共食!” 简雍远远看见一脸晦气的郝萌,语气中全是亲热。 人生谷底的郝萌,听到这富有感染力的声音,泪水都几乎流落下来。稀里糊涂,被简雍拉着手,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简雍亲手摆好了杯盘,倒好美酒。肉还没切开,面前郝萌,就是半壶下肚。 并州汉子,平日酒量就不佳,如此心情大差之下,瞬间就醉了。 “貂蝉,貂蝉,汝美如月宫仙人,为何,从来不多看吾一眼?” “奉先,吕奉先,吾伺候你半生,却为何,飘零潦倒至斯?” 郝萌酒醉之下,整出了歌词一般的台词,对面简雍眸子,闪过一丝暗黑之色,他曲意结交,等的不就是今日? “郝将军?说话小声些,貂蝉,那可是吕将军的爱妾?” “将军怎么了?不是一向爱重汝的吗?” “爱重个屁,吕布匹夫,得了宋宪,魏续供奉,眼里哪里还有我?别说我?就是张文远,高顺,两个只会练兵,迟早也给老魏,老宋整下去!” “这徐州是不能呆了,貂蝉,还爱妾?宪和,同你说,貂蝉美人,平日见都不见吕布的,有严夫人看着,手都碰不到一下!” 郝萌醉酒间,说的都是吕布府邸秘辛,事关美人,让暗黑成熟的简雍,也难得大感兴趣起来。 “不会吧,吾听人说,将军美女,恩恩爱爱,乃是世间绝配啊!” “恩爱?哈哈,貂蝉那么美的女子,哪里是吕布匹夫能够享受的,哼,吾看貂蝉体态,还若处子一般,吕布个蠢货,多半被人诓骗了!” “吾,吾才是貂蝉命中,踏着五彩祥云而来的男子啊!” “天下间,只要有安身立命之地,吾就敢抢了貂蝉,投奔明主,呜呜!几十贯钱,这是要逼死人吗?“ 郝萌才放了狠话,就忍不住醉酒哭泣起来。 简雍嘴角微微翘起,从怀中,掏出两块金锭,扔在了酒桌之上。 “郝将军,不就是些钱财,将军英武,哪里是这些小钱能够比的!” “吾主玄德,最爱重的就是英雄之人,郝将军拿这些钱去还账,就当玄德公,交个朋友!” “汝?汝是替刘玄德,玄德说吾是英雄?” 听了简雍之言,知道面前男子身份的郝萌背后,一层细密的汗珠,瞬间渗了出来。 他知道,对于自己来说,一生中最关键的时刻,已然到来。 他以前以为,简雍不过想自己,透露些下邳军情,也不以为意,并州一脉,讲究的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现在才知道,刘备所图甚大、 “那是当然,吾主不说,郝将军也是英雄啊!” 简雍微微一笑,只见面前金光一闪,金子,已经被郝萌塞入了怀中。 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宅邸外,传来了一个军校不耐烦的声音。 “巡查时候到了,郝萌将军怎么还不去?主公要发火的!” wap. /107/107133/28448624.html 第一百八十六章、受气包 吕布府邸,被小校喊来的郝萌,一生酒气,已然散去了不少。 并州无赖,掂量着怀中的金子,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投奔刘玄德,他自然从没来想过,毕竟刘备在这些并州老兵眼中,实力实在不值一提。 郝萌想的,不过是和简雍虚与委蛇,多占点便宜,糊弄刘备一脉就是了。 方才在屋中,临别之时,郝萌一句磁实的话都没有答应,就是此理。 他并不懂,简雍暗黑一脉,蛊惑引诱,润物细无声的道理。 吕布府邸,今日严夫人,带着吕绮玲去城外寺庙上香。 吕奉先午后带着酒气,直直向着府中后院,貂蝉所在之处摇摇晃晃走出。 天下第一英武男子,走到了紧闭的院门处,居然踌躇了一下,再小心的拍动门环。 “貂蝉,貂蝉,你可在此间,咱们那么多日没有亲近了,美人,給吾开门。” “小宝贝,你可知道,当日那号称义气直充云霄的关云长,看你目光,都是直勾勾的,什么坐怀不乱,爱读春秋,都是虚妄!” 温侯有些大舌啷几,听的躲在墙角的郝萌,几乎笑出声音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醉酒的吕布,如此忍气吞声。 “将军,不是说好了,等玲儿大了,再和将军一起的?” “刘关张三人如何,和贱妾无关,徐州百废俱兴,将军每日想着这些无趣之事,不如操持一下百姓生计呢!” 小院中,貂蝉独有的清冷中夹杂谄媚的音调,让院外两个男子,吕布和郝萌,都舒爽的每个汗毛,都张开了。 “妹子就是深明大义,关心百姓,这万民之事,改日再说,今日,先让我再造个玲儿,绮玲一人,没有弟妹,在世间,太过孤单了!” 吕布无赖,让院中,一袭胡绿色长裙的貂蝉,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少女抬头看天,忽然心中有了念想。 自己那夜,要是和那方广有了骨血,该当世智慧与颜值并存的当世人杰吧。 那呆子,还真是在东郡操持农桑了,只言片语也不递来,我如此向他,他和那个蔡琰,每日厮守,也不知道会不会稍微念及我点。 少女心中苦涩,面前院子门,忽然咔嚓一声,被人从外,连着门栓,一起推断了。 普通木门,在色念冲脑的吕布面前,就宛如没有一般。 “奉先,你是要用强吗?我记得,昔日在义父府中,你就答应我,一辈子不可用强的!” “速速退出去,如此丑态,給夫人,玲儿看到的,又当如何?” 貂蝉看着闯入院中,满身酒气的吕布,并不怎么惊惶,眼中,有种莫名的意味。 “将军,不可啊,男子,怎么能够欺辱如此美人?” “妹子要是受伤了,我便!” 貂蝉还未如何激动,远处,郝萌满脸惊惶之色,一下跳了出来。 他暗恋貂蝉日久,今日事发突然,酒意之下,更是暴露了痴念,让吕布一双充满的血丝的眼睛,忽然就瞪圆了。 “郝萌,你这鼠辈,怎么在此?” “吾的家事,你也敢插口?当日濮阳,汝部曲之事,都还没和你细算,今日又出狂言?” “你要如何?你要杀了我?” 吕布被貂蝉静静的目光逼视,有些自惭形秽的后退数步,正在窘迫气闷之时,郝萌现身,正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出气包。 吕布心中怒极,上前几步,就抓住了郝萌的衣领,将他单手举在了空中,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妇人的长叹。 “奉先,妹子说的不错,你今日痴迷杯中之物,一点清明,也都没有了!” “吾等寄居徐州,多少大事要去做,公台,陈登,每日操持政务,都要到夜半时分,你又如何?” “今日之事,要是給玲儿看到了,吓到了,怎么办?” 院子尽头,貂蝉所住厢房之门,被人推开,应该去上香的严夫人,满脸哀伤之意,几步站了出来。 吕布勇冠三军,万军丛中,上将刀枪之下,都从没有过半点惧色。 此时见到发妻,却是心中猛地一个咯噔,将手中郝萌,破布袋一般扔了出去。 “夫人,这是吾的姬妾,行人伦,不是正事?” “奉先,貂蝉妹子,同你我都有约定,她身子不好,你这求欢,是要她的命?” “人伦?庇佑妻子,为女儿靠山依托,方是世间第一大伦,貂蝉就在此处,还能跑了不成?” “妹子随吾两人辗转万里,你一点都不体惜?还有你麾下之人,见到主母,规矩在何处?每日想的阴微龌龊之事,不怕为世人耻笑?” 严夫人说到这里,用厌恶的神情,看了一眼在地上爬不起来,色心暴露的郝萌。 原来貂蝉看出吕布不对,和严夫人这才商议了今日做局,看看天下第一猛将,到底该当如何! 在严夫人心中,吕布除了吕绮玲的父亲这个身份,恐怕还不如貂蝉亲厚。 老吕威风了一辈子,畏惧发妻,乃是心障。 他被严夫人喷的哑口无言,一句话回不出来,一低头,又看见了在地上爬行的郝萌。 “你这蠢货,不好好巡查,在此地做甚?” “喝多了一派胡言,怎么和吾一般?今日之事,改日再找你计较,府邸,你再也不用来了,守住城门即可,过几日,去东海守海吧。” 吕布一肚子闷气,有了完美发泄对象。 郝萌听了主公之言,几下爬了起来,心和刀割一般。 在他看来,其余惩罚,都是无足轻重,不再让他护卫府邸,也就是再无见貂蝉的一日,这对郝萌来说,还不如杀了他。 并州猥琐将军,还想解释几句,抬头看去,吕布一脸杀气看着自己,要不是在自己府邸,恐怕马上就要上来撕了自己。 郝萌心中一片冰凉,哪里还敢分辨,他连应诺都忘记了,大步向着院外走去,心中乱做一团,只有吕布那狰狞的面容,一次次的闪过。 “玛德,吕奉先,你睡不到自己的女人,拿劳资,撒什么气?” “我好欺负是不是?高顺,宋宪都来欺辱,现在又是你!” “既然露了心迹,日后恐怕总是难逃汝之陷害,不如!” 郝萌心念电转,惶惑之下,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手长过膝,双耳垂肩的男子。 男子身后,两座山岳,恐怕是在徐州,唯一能让郝萌有安全感的存在了! wap. /107/107133/28448626.html 第一百八十七章、徐州残破,与吾何干? 徐州,小沛城,城内最大的宅邸中。 “两条大汉,夹杂着一个大耳男子,聚精会神的听着简雍,诉说下邳情形。 大耳从淮河之边退回小沛,死里逃生,面色,比在淮水之时,还要难看了三分。 昔日为徐州之主,现在又成了军头一流,巨大的落差,依刘备的城府,都有些抵受不住了。 大耳离开卢植身边,沉醉鲜衣怒马,已经久不释卷矣。 回到下邳的这十几日,却是每日拿着孟子文章研读,读到天将降大任于世人也,再兴奋的甩动长臂,敲打膝盖,才能精神稍震。 刘关张三人虽得残喘,广陵笮融处黑来的钱粮,却几乎用尽。 糜竺,糜芳投资大有失败迹象,糜夫人也被大耳冷落,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民女甘夫人,和糜兰儿并列,气的糜夫人闭门不见刘备。 自来生意人家,审时度势才是根本,糜竺心中算盘打的啪啪响,虽然还在刘备面前当值,却少了许多殷勤,东海家中,除了些许美玉,也再没了资助。 刘备无钱无粮,再募新兵,也无法操持,除了带回此间的三千部曲,仰慕大耳名声,北方自费前来依附的小世家千人,再无新丁可用。皇叔的事业,几乎进入了谷底。 在平原蛰伏日久的刘备,本来也能勉强劝服自己接受天道磋磨。 只是兖州,豫州来的商贾,将兖州东郡丰收,方广大破黄巾的消息带来,方广方大同让刘备,瞬间再也找不到心中平衡。 今日,简雍带来的下邳郝萌,收了小沛金锭,同吕布不睦,愈来愈烈的讯息,才让刘备,心绪好了一些。 刘关张兄弟三人,二哥只要在刘备身边,万事都是懒得废脑子,处事风格,一向都是大哥说话,我砍人的节奏。 现在,则是全不相同,事涉貂蝉,赤兔马,都是二哥看中的东西,关云长对火并并州一脉,也就格外的热心了。 今日,听完简雍之言,关羽马上开口衡量起来此间利弊。 “大哥。并州军都是百战精锐,别部在吾眼中,都是草鸡瓦犬,唯有张辽,高顺,不可小觑!” “吾看,若要成事,最好先让郝萌想法,调开此两人,方能成事!” “对,二哥说的对,此两人,就是妖魔中的九头狮子,金翅大鹏,咱们要成事,不能硬拼。” 关羽操心大事,同平日不同。 张飞更是咬文嚼字,一反常态,刘备见到三弟,手捧书卷,看的摇头晃脑,心绪一看就不在火并吕布的大事之上,心中已然有气。 再仔细看去,从不读书学文的三弟,手中书卷封面,西游记三个大字,格外的醒目! 竹纸同东郡小说,风靡九州,徐州自然也不能免俗。 刘备对方广操持出来的万事,都是取不议论,不上心,看不起的两不一鄙视态度。 今日,三弟却在议论大事时候,看那黄巾小贼写的无稽之文,让玄德最近的憋屈,瞬间找到了爆发点。 “三弟,你看的什么东西?方广何人?世人不知,被他诓骗,你我兄弟,难道还不知道?” “这妖怪,神仙,都是些无稽之谈,东郡文书,毫无教化世人之效,要看书,当学吾,多读四书五经一类!” “书给我,以后再不许看了!” 刘备好像学塾先生,几步走到了三弟面前,劈手夺过流传到徐州的西游记,几下撕成了碎片。 “大哥,这,看的正是酣畅时候呢,方广小贼,胡说乱写,还是有些意思的!” “额,不对,大哥撕的好,以后谁在再在吾兄弟三人面前,扬东郡之术,我张飞一定第一个上去揍他!” 燕人脾气暴躁,唯独在两个哥哥面前,是无条件的顺服。 刘备又瞪了他一眼,想要和两个弟弟商议,怎么把张辽,高顺,从下邳城外调走,门外,却忽然有小校大步跑到了屋门前。 “主公,下邳有军士前来,说是商讨军粮之事,现在就要见主公!” “不见,不见,百斛粮秣,都要磨嘴皮子,三日一供粮草,这有什么好见的?和奉先说,他是徐州刺史,只管下令即可,无需商议!” 刘备语气苦涩,他昔日拿捏并州军马的手段,现在被陈宫用了回来,掐着小沛军粮,让大耳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玄德难得发脾气,麾下小校,顿时满脸惶恐,想走,又咬咬牙,继续开口。 “主公,此人说,他和简大人是好友,两条金鲤的交情,怎么也要见见的!” “什么?和吾是好友?” “两条金鲤,难道?” 简雍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和刘备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快,速速将此人请到此地来!” “还有,把小沛城门封闭起来,无我将令,擅开城门者,斩!” 刘备瞬间躁动起来,职业九州街溜子,流浪军团军头的直觉,让他从小校口中,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小校答应一声,飞一般的去了,不过片刻,一条大汉,被引到了刘备面前。 玄德一眼看去,面前之人缓缓掀开头罩,不是郝萌又是何人? 并州猛将,此时仿佛受了惊的孩子一般,身子微微颤抖,脸上,更是因为兴奋和恐惧,露出不自然的红晕之色。 “玄德公,救我,救我!” “吕奉先残暴,知道了吾和公麾下之人交往,欲提兵杀我!” 郝萌略过了因为貂蝉失态之事,几步奔到刘备面前,抱着先主的大腿,就失声痛哭起来。 眼泪瞬间把刘备的外袍边缘,全部打湿了。 刘备眼见面前男子,眼泪不比自己少多少,顿时大起知己之感,他控制脸部表情,一脸悲悯,扶起郝萌,将他拉到了自己方才坐的座位之上。 “轰隆!” 随着郝萌落座,徐州大地之上,夏雷声音绵绵响起。 宅邸之中,四人议论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夜色低垂,这才散去。 目送郝萌离开的刘备,再回屋中之时,虽然面色平静,体内的那股气概,再无颓唐之相,多了浓浓的隐藏杀机。 他面前,关羽凤目流转,因为压抑不住的兴奋,红脸从浅红色,变成了枣红色。 张飞则是搓着双手,死咬下唇,一双眼睛,变的愈加浑圆,眸子中,带着丝丝浑浊杀气。 /107/107133/28472744.html 第一百八十八章、二英再战吕布 徐州,小沛城,雷声越来越响。 刘关张三兄弟,加上简雍,各自想着心事,屋中氛围,同当年四人密谋拿下方广一夜,很是相似。 良久,简雍第一个开口说话。 “主公,今夜动手,是不是仓促了一些?” “高顺,张辽,就在下邳城外,此两人骁勇,勇武不在云长,翼德之下,若是此次再败,徐州,就再无吾等立足之地了!” “宪和,三更后起兵下邳,已然敲定,哪里有临阵退缩之理,天道稍瞬即逝,不可错过,吾看郝萌方才言语间,颇多模糊之处!” “今日,必然有什么大变,他才会失态,愿意投奔吾之麾下!” “此等人不过血勇,现在敢反吕布,明日回过神来,也许就要告发吾等立功!” “左右就是干了,徐州能不能留,不重要,干死吕布,夺得貂蝉,赤兔,才最重要!” “天下九州,富庶之处何其多也,徐州残破,吾本来就不欲,再栖生此地了!” 徐州,每日把百姓福祉,挂在口边,爱徐州军马爱的深沉的刘备,口中话语,同千年后,西方君王,说出的,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几乎相同。 大哥如此决绝,关羽,张飞再无迟疑,两人对视一眼,熊虎一般站起,就去点齐麾下部曲,屋外,雨下的越来越大,很快,雨声中,又夹杂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 下邳,雷声阵阵响起,吕布抚摸着身边,已然熟睡的严夫人的脸颊,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天下第一猛将,方才使尽浑身解数,才让严夫人,不再那么恼怒,一番操作,让今日被酒浆掏空了身体的吕奉先,平生第一次,腰间有些酸痛。 “哎,老了,再不复年轻时候勇武了!” 吕布披衣下床,猛将兄,无人之时,也有了英雄垂暮的感伤。 他走到了厢房外套间,两岁的小女儿吕绮玲,今日一个人睡在此间。 吕布猛恶,冠绝天下,戾气发作之下,寻常人在他周遭十丈之内,别说对视,就是站立,都会被气场压迫,摇摇欲坠。 在女儿小床边,那个经历异常丰富,天下骂名如潮的汉子,也不过一个女儿奴。 吕奉先伸出粗壮的手指,轻轻摩挲女儿细嫩的脸上肌肤,心中,生出一股难得的温馨之情。 折腾了半辈子的天下第一猛将,忽然觉得,就在徐州,守着家眷,也是人生之乐。 就在三姓家奴,难得爱心爆棚至极,下邳城街道之上,吕布宅邸外,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吕布皱眉,就要出门责骂,夜半溜马的部曲。 “呀!”的一声惨叫,夹杂在雨声中,让他骤然停止了脚步。 “尔等何人?胆敢夜闯此地?” “郝萌将军,你,你是作反了吗?” 惨叫声后,守门的吕布贴身部曲喝骂声,连着兵刃撞击声,一并响起。 经历了无数背叛,和无数被背叛的吕布,心中瞬间明白,屋外有人作乱,夜袭此地的,当是白日被他呵斥的郝萌。 “来人啊,护住夫人,玲儿!” “郝萌,你这二血,头,被我拿住了,就是剥皮抽筋!” 吕布大怒之下,抢过院中的方天画戟,招呼惊骇的部曲甲士,就大步冲到了宅邸外。 “轰隆一声!” 吕奉先一生是水,抢到大宅门前,恰好闪电炸雷响起。 他一眼看去,下邳街头,郝萌手持长矛,领着头系红绸的作乱军卒,正向门前冲来。 郝萌身后,两条大汉,夹杂一个长手男子,身形在电光之中看的清楚,不是不久前,还在此城把酒言欢的刘关张三人,又是何人? 电光中,关羽,张飞雨中静坐马上,杀气爆棚,满脸睥睨之色。 刘备,则是嘴角含笑,双眼好像没有眼白一般,望之黑褐一片,甚是吓人。 “吕布,你在徐州倒行逆施,欺压百姓,残害军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今日,此间宅邸之人,除了貂蝉,一个不留,给我杀!” 大耳双股剑向前一指,刀风矛气同时呼啸而来。 赤兔马还在后院马栏,吕布屹立在宅邸门前,方天画戟画了个圈子,被青龙偃月刀,蛇矛居高临下砸击,平生第一次,喉头一甜,退了半步。 他自从屯兵下邳,沉迷酒色,方才才会夫人亲热,远不是虎牢关时候,那个精壮狞恶的小伙了。 关羽,张飞则是有备而来,张飞霸蛮,怪力在九州之间,只有许褚,典韦能够匹敌。 二哥前三刀,更是有百分之二十的刀气加持,蓄力攻击的第一刀,加持更增加了破甲伤害。 赵云淬不及防下,都是经脉受损,今日,第二个受害者,就是吕奉先。 “今日吾再此,谁也不能进此地半步!” 历史之上,郝萌作乱,吕布逃到了东厕,才躲过一劫。 此方天地,阴差阳错之间,吕奉先化身护卫家人的正派角色,虽然口角已经流出血来,还是怡然不惧。 “杀了他,不要耽搁时日了,城外张辽,高顺,随时都会赶到此间!” 刘备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大耳现在是不能打了,出招时机,却更加的老练阴损。 三人怎么杀吕布,临来之时,早就商定妥帖了。 宅邸大门狭窄,施展不开,刘备身后,小沛轻装锐士,拿起绳索,就要翻墙进入杀人,乱吕布战心。 “卑鄙小贼,大耳贼,两军交战,该当堂堂正正厮杀,你杀人家眷,比起黄巾贼,不是,比起剪径的草寇,都是不如!” “大耳,早知当日,就该让纪灵割了你的头去!方广,你所言不虚啊!” 吕布眼见刘备阴诈,先杀人家眷,急的脸上,脖颈之上的青筋,一起凸显起来。 天下第一猛将,终于战力全开,抢上一步,凌空跃起,方天画戟戟尖下的血缨,在瓢泼大雨中,好像血色残月。 从天而降的这一戟,代表了三国最高武力值的满状态一击。 吕氏武技中独有的撕扯,狂暴的劲道,让仰头挺起刀枪,接下此戟的关羽,张飞,同时后退数步。 红脸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白色。 黑脸莽夫,则是浑身铁铸一般的肌肤,瞬间血红一片,甲胄下,鲜血从内袍渗出! 两人战马,受不住传导下来的戟气,嘶鸣着缓缓软倒在地。 /107/107133/28472745.html 第一百八十九章、事败跑路 “好武艺,虎牢关那个吕布,又回来了!” 二哥忍不住赞叹一声。 轰隆声音,夹杂着狂暴的电光,划破夜空,关羽凤眼挣到最大,二爷的刀气,也蓄势到了最强。 张飞则和山中猛虎扑击前一般,身形矮了数寸,肩膀隆起,双手攥紧蛇矛,眼中全是压抑不住的嗜血兴奋, 转瞬间,三个天下顶级武将,都调整到了神级杀戮状态,站立在雨中,彼此对峙! “啪啦”一声,站在了吕家宅邸院墙的大耳麾下轻锐之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雨中对峙,心神动摇下,踩掉了墙头砖瓦。 吕布被此声扰乱了心神,不过小的不能再小的破绽,被关羽,张飞同时捕捉到。 青色刀光,黑色矛影,就似龙虎合击,天地间的雨点,为气场牵引,也卷起十几条水柱,一起攻向吕布。 “龙虎何足惧也,可知犼兽否?” 吕布大叫声中,方天画戟迎着刀枪雨直直刺来,戟风呼啸,刺耳尖锐,奇怪声音,和民间传说,专食龙脑虎胆的犼兽叫声一般。 “当当当!” 不过刹那间,刀枪戟在空中碰撞,就不下百次,被如此强劲之力,激荡出去的雨滴,就宛若箭矢,打在刘备身边部曲脸上,鲜血都抽击了出来。 吕布本来实力,就比起虎牢关之后,又成长了不少的关羽,张飞合力,差了一筹,此时分心宅邸家眷安危,实力更是打了折扣。 这番硬碰硬,温侯终究吃了小亏,嘴角,鼻中,渗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快,快,三姓家奴顶不住了,要诛杀了此人,以后天下,还有谁人会不知,我兄弟三人之名!” 刘备眸子一亮,脑中闪过诛杀吕布无可估量的广告效应,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 关张身后,刘备长臂连甩,爬在墙头的轻锐步卒越来越多。 吕布眼见此景,大叫一声,口中打个唿哨,雨幕中,随着沉重的马蹄声,一匹高大的怪兽,从后院马栏,急速向着此地奔来。 温侯心急如焚,心中惧怕者,还未人马合一,就被卑鄙的刘玄德,偷了家! 就在此关键之时,墙头之上,忽然传来连声惨叫。 爬在墙头的轻装锐士,人人喉头间,插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刃,从几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瞬间毙命。 吕布府邸中,居然还藏了一个武力值如此高之人,让刘备,恢复了正常的眸子,黑色又开始蔓延起来。 今日刘关张三人孤注一掷之击,能否成事,关键不过一个“快!”字,诛杀了吕布,并州军立刻土崩瓦解。 军力虽强,也不会再有厮杀之心。 拖的时间久了,张辽,高顺赶来,攻守之势,瞬间易矣! 刘备算计,就是要你严夫人,貂蝉和吕布小女儿的命,坏了吕奉先的心境。 却没想到,这吕家内宅,居然还有后手! 别说刘备迷茫,就是吕布,也是心中一片糊涂。 眼见小沛轻装锐士攻不进去,吕布强自按捺心中狐疑,跳上赤兔马,纵马就向前冲击而来。 人马合一的吕布,虽有轻伤,也接近完全体的温侯武装了。 这一次,轮到了吕布居高临下,抡圆了方天画戟往下劈,关羽,张飞的锐气,瞬间为之夺,战况又焦灼了起来。 半个时辰,转瞬即过,雨渐渐小了,城内厮杀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整个下邳城,各处街巷,好像都在战斗。 刘备一咬牙,取出双股剑,跳下马来,准备三英一次,听见街角处,忽然传来一片人嘶马叫之声。 小沛三兄弟循声看去,一个白袍中年男子,满脸肃穆,双眼微眯,正是神态和云长常有三分相似的张辽,并州张文远。 他身边,一个黑面汉子,貌不惊人,长的好像田间农樵,目光中,却有着常人没有的英武之气,正是陷阵营统领高顺。 吕布部曲中最难打的两部,赶到此间的时间,比起大耳和郝萌,简雍猜测,足足快了一个时辰! 雨夜突袭,眼看功亏一篑! “刘玄德,你这枭狼之辈,吾在府中,早就暗遣甲士,监控四门!” “但有四门紧闭,甲马入城,城外军马,就会赶来主公之处!小沛兵换上了郝萌部曲衣甲,便能鱼目混珠?” “元龙说的没错,你投效哪处,就要吃掉哪处人主的脑髓内腑,枭食之辈尔!” 陈宫从张辽身后闪出,怒视刘备,满脸都是悔恨之色。 当日,要不是他收了陈群嘱托,庇护大耳,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匹夫,欺世盗名,以汝为甚尔!” 陈宫身侧,本来是刘备一脉的陈登,则是满脸蔑视之色,缓缓开口。 刘备一张白脸,瞬间紫涨起来,关羽,张飞眼见不对,张翼德大叫一声,直直向着吕布冲去。 关羽则是回头,又找了一匹坐骑,单骑飞马,迎向张辽,高顺。 郝萌见到事败,惶惑之下,将手指一起塞入嘴中,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只想跪地乞降。 “去吧!” 就在郝萌思虑逃命之策时,看穿了世间人情,九州情商第一的刘备,挥舞马鞭,用力的抽打郝萌坐骑数鞭。 枣红马受惊,也随着关羽,向着张辽,高顺冲去,下邳城,顿时杀声震天。 一场死斗,直到东方鱼肚发白,这才停歇,下邳城中,到处都是兵卒尸体,残垣断壁。 刘关张兄弟三人,连着刘备那点家底,直到五更,才冲出下邳城去,恰好糜竺带着赴敷衍大耳的部曲,粮秣赶来。 他被兄弟三人裹挟,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家乡,就从东海首富,变成了流寇。 郝萌的首级,挂在城头之上,眼睛看着的方向,正是他念念不忘的貂蝉所在之地。 吕布遇到此场虚惊,痛定思痛,在严夫人的劝说下,离开了下邳城,到城外扎营练兵。 温侯闲暇之余,脑中却总有一个思虑,那夜,飞刀杀人,救了自己妻女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是外来路过的游侠儿,或者,原有府邸之人? /107/107133/28472746.html 第一百九十章、方广在许昌的幸福生活 整个徐州,打成了一锅粥,刘关张兄弟,再次彻底沦为三无人员。 豫州的方广,却沉溺在了另一件大事之中。 他暂时无事,东郡枣袛,太史慈两人一文一武,无须方广再北去仓亭津,黄河边已然开发完成,方广的下一个兴趣点,就在许昌城之中。 曹操体恤部属,特令麾下文武亲眷,一起搬来豫州许昌。 这其实就是被后人诟病的魏武家眷扣押制度,不过至少在方广看来,现在,这就是这是一个人性化的制度。 他毕竟年少,新婚燕尔,身边总要个女子操持的。 蔡琰带着仆役,得了主公之令,从东郡辗转来到了许昌。 到了鄄城之时,一行人和曹老太公曹嵩会合,直到许昌,队伍已经有足足千人了。 这其中大半,都是知道兖州,豫州平定,从九州南北,赶来的世家子弟,攀附曹操一脉的。 许昌人气旺盛,这残破的小城,四面城墙不过十余里,完全满足不了曹操一脉政治中心的使命。 方广暂时无事,又是著名的运营大师,曹操索性,把新建大许昌,交给了方广,让他建出,可比邺城,成都之地。 前世虽然同城建毫无交集,却玩过营建游戏,特别熟稔历史的方大同,左右权衡,决意采用隋唐的营建模式。 把许昌分为宫城,坊,市,几级前来营建,脑中构想,比起汉都长安,都要恢宏了不少。 曹老爷子在东郡城头,杀了匈奴可汗,可谓老夫僚发方广狂,意气风发之下,好像陡然还年轻了几岁。 他很是赏识方广,更赏识的是蔡琰完全迥异于世代的厨艺,每日都要带着曹昂,曹安民来方广府邸,吃喝议论。 许昌曹营众文武官邸,都是曹操指定,原来城中稍微看的过去的宅邸。 城中最大的一处,曹操自住,另外两处,则是荀文若和方大同宅邸。 此番布置,和曹营政治生态相符,也昭显了在曹操心中,那个昔日黄巾方广的地位。 荀彧那里,是世家子弟,议论天下大事的道场。 方广此处,则更像公元三世纪,曹魏嫡系武将,郭奉孝和程昱的私人俱乐部。 不过一个月,两处宅邸,可谓门庭若市,门前台阶,都磨损了大半。 荀彧自负豫州世家第一人,真正做到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家中庭院有鹤,屋中焚香,高门大阀的逼格,瞬间拉满。 不过比起方广,有一样,却是荀彧也是自愧不如的,那就是方府已经名震兖州的佳肴。 曹操身边众人,都在传说,方广是上古主管农桑的伏羲后人,不但种田种的板正,宅中更是有几块田土,专门种的世间难得之物! 方广府邸,确实有些珍贵东西,大半来历,都是史涣从南方带来的植株,同农桑无关,方广自己种的玩的。 史涣在苍梧,交州中了瘴气,要休养几年,方广就从主公那里,为他讨要了一个闲职,就在许昌当值。 随着史涣南去的部曲,更是都被安排到了方广身边,成了贴身甲士,还能打的,前途无量,不能打的,则是富贵无边。 史涣从交州带来之物,若论价值最大的,当是野稻种,棉种,方广个人最喜欢的,则是野辣椒的种子。 此物,史上中原之地,知道宋明时分,才有引入。 隋唐时候,若是用辣,还只能用五辛菜,韭菜一流,哪里有野辣椒来的畅快。 方广从黄巾军干起来,河北烧烤,并州炖菜,豫州面疙瘩,都能下咽,只是每一种,都缺少了有灵魂的调料。 当日在东郡,看到了土中发芽的辣椒苗,方麒麟,可是足足抱着蔡琰,绕了十几个圈子。 大乔,小乔,千里而来,孤苦伶仃,自然也只能居住在方广府邸了。 两女都通音律,乍见方夫人,场面倒也不很尴尬,江东美女,每日吃吃美食,研讨一下书籍,乐器学识,居然不怎么挂念孙策,周瑜几人。 方广暂时没有军务,赵云是要大用之人,子龙身子,终究还是在徐州受损了,也在宅中静养,曹营众将,都见过这个白袍方广杀敌,人人对常山猛虎,都很是敬重。 关羽偷袭赵子龙之事,方广问的清清楚楚,他心中感叹,大耳三人,在邪恶的道路上,是越走越远,也叮嘱子龙,暂时不要声张此事。 今日,方广府邸,又是大宴群雄。 曹营文武,学着胡人习俗,盘膝坐在一张大桌子之前,热气腾腾的烤肉,同汉代炖焖之法,绝不相同。 胡风爽利,和武将性情暗合。 曹仁,曹洪,夏侯兄弟,许褚,典韦,甘宁,麴义众人,看着半只羊,半只羊的送上,瞬间满脸,都是笑意。 “还是大同这里吃的有意思,唉,前几日,陪着主公,去荀府吃了顿饭,令君那是世家大门格局,粟米粥,加上野菜,还有他自己炼制的神仙水,吃的我是腹疼了几日!” 曹仁挫着手,满口都是抱怨。 汉魏之际,世家大门,有点逼格的,都要炼丹,此风到了晋朝,到了极致。 此方天地,荀彧无事不通,却也想着长生,所谓炼丹,确实练出了九州古代,不少科学成就,不过用来佐食,方广都不敢下口。 谯县武将中,号称防御无双的曹仁,曹子孝,官位最显,是第一个位列五方将军之人,很早就拜了前将军,统御荆扬军事。 他是曹操身边,放心可以独当一面的猛男,生性最是沉稳,肯说那么暗讽荀彧的话,那是把方广,真的当作自己人了。 方广知道,这些曹家,夏侯家的将军,对自己亲厚,一半都是曹昂,曹嵩之故,听了曹仁的话,不禁掩嘴轻笑。 “子孝将军,令君那里菜肴寡淡,吾这里,则是味重了!” “诸位,将军焖,且不忙下箸,一会有我府中,九州第一次现于世人间的奇味,可看做我方广的炼丹术!” 手中还拿着许昌营建图的方广,一脸讳莫如深,看的众将,奉孝,程昱等人,一阵惊喜。 方大同是著名的东西多,家伙硬,世家之人谁不知道? 连方广都去炼丹了,还是九州初现,那今日,还真要大快朵颐了。 /107/107133/28472747.html 第一百九十一章、陈谌其人 许昌,方广府邸,曹营文武翘楚,人人摩拳擦掌,满脸笑意,好似大战之前一般。 就连素来严刚可畏的程昱,脸上的满脸橘皮皱纹,也难得绽放开来。 老程操心操的多,也就在方广这里,才稍微能放松一下,露出点真性情。 主座之上,方广放下了手中营建图纸,轻轻拍了拍巴掌。 常山虎将赵云,亲自领着府中老卒仆役,鱼贯进了大厅。 史涣部曲,人人手捧瓷钵,一脸小心郑重之色,显的钵中物品,珍贵异常。 四五个瓷钵同时放在大桌之上,钵盖全部打开,露出里面淡红色的粉末来。 “阿嚏!” 钵碗打开的一瞬间,桌边几个过于好奇,靠的太近的文武,只觉得鼻中一痒,同时大声喷嚏起来。 “大同,这是何物,观之宛若益州玛瑙碎末,你这炼丹,实在难能,若真是玛瑙,那可是价值千金的!” 爱玩,爱喝,爱泡妞的郭奉孝,虽然不是高门出生,对东汉奢侈品,早就玩的门清了。 对于方广,他就一个想法,尽量往高里看,一番话说出,厅中众人同时侧目惊讶,玛瑙粉末蘸肉吃,方大同比高门大阀,还要奢靡了。 钵中之物,只是普通的辣椒粉,方广见到郭嘉猜的如此离谱,嘴角一翘,轻笑起来。 “奉孝,益州奇石,我可消受不起,这是辣椒粉,乃是农桑一类,土中长出,配上盐末,羊肉,最是人间美味。” “来,诸位尝尝,豫州湿气,比起兖州稍重,常用此物,还有去湿提阳之效!” 方广介绍间,早就食指大动,亲自撕下一块羊腿肉,在用木勺,取盐末,辣椒粉洒在其间,几口下肚,爽的眼睛都眯缝了起来。 他两世为人,来到此方天地,恶劣的卫生条件可以忍,黄巾军卒粗鲁迷信,可以忍,这天天嘴巴淡出鸟来,可是忍不得的。 这点意难平,到了今日,方才平复。 “来,来,来,吃吃吃,大同拿出的东西,哪里差过?只管用就是了!” “什么益州玛瑙,农桑辣椒,吾曹子廉一概不懂,吾就懂,这红色,看着就让人心喜。” “哎呀,子孝哥,你动作倒是快,这块肉,吾早就看中的!” “额,仲康,汝也太猛了吧,人家吃羊论腿,汝却是论只了!” 厅中曹营砥柱,眼见方广大吃羊肉,宛若风卷残云,也是纷纷动起手来,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此时天下,分食制已然在高门大阀盛行,方广这里,却是隋唐才兴起的胡风大桌制。 如此吃肉,给人感觉更加的酣畅。 许褚最是夸张,拎着一只整羊的羊腿,把几十斤肉置于身前,双手再端起钵子,厚厚的辣椒粉,盐末洒落下来。 虎痴第一口羊肉下肚,只感觉身子暖洋洋的,口中说不出的刺激,就和烈酒下肚一般,爽利至极。 他双手如风,不过片刻,真和猛虎一般,一只整羊已然下肚,连羊骨都吞了下去。 一时间,厅中只闻咀嚼,吞咽之声,程昱,郭嘉,聊起袖子,哪里有半点名士之风,吃的鼻涕都流了出来,口中还不断称好。 不过片刻,厅中大桌之上,十几只羊,就被分吃殆尽。 论起吃肉,还是武将凶猛,许褚,典韦当为翘楚,赵云,曹仁,曹洪,夏侯兄弟,也是半点不差。 羊肉下肚,撑的再也吃不动,方府仆役,清茶也已然端了上来。 汉末天下,除了益州之地,高门大阀,喝茶的还不算多。 此物苦涩,正好克化羊肉,热茶下肚,一身汗出来,又是一类欢愉。 肉足茶饱,程昱取过青盐漱口,感觉浑身舒畅,他目光扫过方广,眼中不禁闪过丝丝赞赏之色。 “大同,你可知道,主公平定豫州半壁,得田土万亩,天下高门,今日书信到许昌,想来投效主公之人,多了许多?” “颖川三大高门,都已经决意,回故土生发!” “令君不论,钟繇钟家长辈,先帝党锢大乱之时,也已然免官,他家都是读书人,田土不多,也可暂且不论,颖川陈家,可是非同小可!” “陈群现在徐州,常在文若牵引之下,同主公通信,甚得信任,他之父陈纪,陈老太公,在袁绍那里如此受重用,也要回豫州了!” “陈家当年熏炙之时,许昌城,半个城,都是他家的,陈群三叔陈谌,更是结交一州游侠儿,号称许半天的!” “许县半边天,都是他颖川陈氏的,此次荀攸同大同府中石韬赌斗,陈家已然令家中民夫,取农耕娴熟之人,尽力辅佐!” 程昱啰嗦了半天,好像闲聊一般,其实已经向方广点明了,颖川三家高门,都有打压方广之意。 他是严肃之人,素来厌恶八卦流言,主管曹操文书文档,位置特殊,更是讲究慎独两字。 今日給方广放风,显然心中,很是爱重方广。 “陈谌?许县半边天,好大的口气,吾乃主公麾下郡守,他算什么?怎么,他还想对付我?” 方广目光一跳,不在意的回道,心中,已经开始搜索这个陈群叔叔的历史讯息了。 “大同,吾朝利于天地间长荣,豪族世家乃是根本!” “陈家虽然此时,没有官位太显之人,却算得这许县手眼最是通天一族,现在许县掌管民政之人,乃是满宠,也是世家子弟。” “大同,吾的意思,你那营建图,我也看了,修建坊区,給百姓居住,倒还好说!” “修建东市,西市,官营商贾,征收重税,那恐怕,就触碰了不少人,碗中米粟了!” 程昱脾气孤刚,以为方广听不明白,索性把话挑明了。 方广心中一个咯噔,这才理解了,为何前几日,自己向主公献上许昌营建图的时候,荀令君的神情,如此的古怪,却没有出言反对了! 原来,荀文若,是巴不得自己把事作死,得罪完了豫州高门世家,最好在得个粗鄙,不通人情的名声。 如此一来,他虽然在曹营中,已经隐然有了见识第一,格局第一,营建第一,为政一方,最为犀利的名头,也会被隐隐隔绝在,顶级的公卿圈子外。 wap. /107/107133/28492749.html 第一百九十二章、杨修的毒计 厅堂之上,听完程昱之言,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就是英武无惧的典韦,许褚两人,也听懂了小半,脸上露出惶惑的神情。 郭奉孝更是眉头紧缩,很是担心的看着方广。 如此顶级的政治较量,已经同勇武,智略无关了,而只在乎立场两字,一步走错,恐怕就再难在仕途上有大进。 就是曹操再爱重方广,在世家大伞下,也不好妄动。 曹孟德一脉眼前就要崛起,世家大门,已然开始布局,开始非我同类,即是仇寇这一套了。 程昱的意思很简单,方广毕竟是黄巾校尉出生,白丁乡野之人。 此时,要避开公然与九州,数千世家为敌! 营建许昌一事上,忍让颖川陈家一次,当是上上之选。 若是平常人,哪怕诸葛亮,庞统,周瑜在此等大局下,恐怕也之能行隐忍两字,至于大耳,早就想着,怎么和世家大族一起分蛋糕了。 毕竟历史之上,蜀汉建国后,从龙派,益州派,东州派,荆州派四系之争,诸葛孔明处理的很聪明,却并不强硬。 这也种下了蜀汉灭国之时,益州一脉,坐视刘禅灰飞烟灭的种子! 至于庞统,死的太早,没有赶上这种层面的政治博弈。 而周瑜,本身就是庐江世家,同孙策一脉军阀合股的代言人。 方广同他们都不同,黄巾军出身,注定了他连回旋的余地,都少了许多。 或者就顺从在世家大门的浊流下,或者,就是死斗那笼罩了九州百年的庞然大物。 一时间,厅中众人,目光一起看向方广。 方广却是嘴角翘起,露出招牌式样的不屑笑容,目光渐渐变冷。 “吾之知道,为主公,天下苍生谋福祉,营建许昌东市,西市,乃是主公以后威震天下的根本!” “哪里有因为陈家垄断一州商贾之事,就要退让的道理?” “颖川,田土也罢,坊市也罢,只要主公令我统筹此事,吾自然是要尊崇本心的!” 方广一番言语,几乎就是不会对颖川世家,有丝毫妥协的檄文。 厅中众人,谯县武将一脉,谁不喜欢英武不屈之人,看着方广,人人眼中,都是赞赏,甚至崇敬之色。 程昱今日吃嗨了,说了这么多,也没能劝动方广,也只能低头,轻轻叹息一声,再不多言。 郭嘉则是眸子一亮,他虽然出身也算世家,却并不喜欢九州之上那把大伞。 方广,没有让郭奉孝失望,郭嘉亲自斟酒送到方广面前,两人对视一笑同饮了,都看出了对方心意。 后帐,好奇心爆棚的小乔,听说方广宅邸还有好吃的,本来是想着先一看究竟的,却正好看到了眼前一幕。 少女虽然天真,却不是傻子,世家是九州何等存在,做为江东大家的她,自然明了。 看着方广那星辰一般的眸子,小乔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般,猛的颤抖了一下。少女的脸颊,瞬间通红过耳。 小乔像是窥见了什么大秘密一般,捂着脸,就飞奔回了后院。 吃辣椒,吃出了方广的战斗檄文。 此时,许昌城,荀彧府邸。 荀宅后院一处水塘边,单足站立的白鹤旁,两个长袍高冠男子,正在促膝谈心。 其中一人,目光温和,只是偶尔转眸之时,露出森然之气,俨然是名声鹊起的高门世家翘楚,荀文若。 他身边一人,面色苍白,眉淡目细,同荀彧并肩而行,没有半点局促之相,却是新投曹操的世间难得聪明人,杨修,杨德祖,弘农杨氏后裔,杨彪之子。 杨彪乃是太尉杨赠之子,弘农世家高门之首。 曹操势力越来越大,一些原来观望下注的高门大族,也纷纷看中了阿瞒。杨修投来许昌,自然也是弘农杨家,愿意入股曹操的表象了。 杨修为人聪颖,更多了荀彧没有的阴诈手段。 高门大阀,自然和高门大阀站在一起,以陈谌试出方广成色,让方广进退两难,自绝于天下世人面前的毒计,就是杨修所出。 明日就是曹操召集麾下文武议事之时,荀彧心中不安,这才又找来了杨修。 “德祖,方广此人,当不能小看,他若此次隐忍了陈谌,东郡生发的如此之好,只要些许什么化肥,农具,纸张,都是生发百年的奇物,未必不能笼络士人!” “如此一来,这小子反而成了世家共主,汝以为黄巾出生,那些唯利是图之人,会放在心上?” “前朝高祖麾下,屠夫盗贼,不都成了高门大阀之主?门阀,此一时,彼一时之物也!” 荀彧虽然是顶级士人,看事情眼光犀利,仍然是一语中的。 杨修看着令君手抚仙鹤后背,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令君,君以为方大同,是隐忍求势之人?此子如何生发,我在弘农之时,已然仔细考量过!” “不过黄巾一脉,做事随性而为,哪里懂得政治之略?靠着先秦奇术,才能立于主公麾下罢了!” “吾断定,此子,不会隐忍,他能收江,贼,山贼为部曲,就没想过以名立仕,这小子在东郡,万事离不开钱粮两字!” “如此急功近利,一身铜臭气,他是放不下,许昌这块宝地的!” “文若放心,吾之计谋,就是看准了方广小贼的命脉而去,等到陛下为主公所得,大汉正统之下,方大同,,再无舒展手脚之时了!” “好,很好!杨兄,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你如此聪颖,也不枉我,将你推荐到主公身边,为文书主簿!” “哼,吾和仲德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他偏偏被奉孝拽去了方大同的宅邸!” “主公每日所想,所见,何等重要?仲德事情太多了,由吾运作,以后主公帐下主簿,只有德祖一人罢了!” 杨修如此出力,荀彧自然也要给个果子吃。 曹操身边主簿,就是领导身边的生活大秘书,可谓仕途大进的黄金起点。 杨修听到了荀彧的允诺,眼中闪过一道贪婪之色,连忙低下头,连连称谢。 荀彧偏头,看了杨修一眼,又缓缓开口。 “主公疑心最大,身边之人,同吾这样的谋士,令君交往,乃是大忌!” “从今日起,非大事,你不要见我,知道了吗?主公面前谈起我,更要常有鄙视之意,如此一来,你这主簿才能做的长远!” “记住,切记卖弄聪明!” wap. /107/107133/28492750.html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郡,一城足矣 荀彧点出了杨修史上被杀主因,弘农杨家子弟,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 杨修自恃,世间论聪颖,方广,哪怕荀彧,恐怕都不是个,曹操,自然也会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还有,献帝那里,董昭已然同杨奉,韩暹说好,不日就要南来!” “你先想好一篇文书,极尽华丽,可为主公所用的,到时候,自然可以邀恩了!” 荀彧继续叮嘱,说到这里,抑制不住的双拳紧握起来。 献帝入许昌,是他早就想定的顶级妙手,此间还有许多变数后手,都是视时局而定的。 想到皇帝和同皇帝同来之人,都是非同小可,能让方广难受到极点之人,荀彧心中,顿时和喝了蜜水一般。 许昌方定,各家各派,都已经摆好了阵势。 这一日,城中最大的宅邸,曹操进城以后,第一次召集文武议事,商议的第一件事,就是许昌营建之事。 方广手中的营建图,几日前,在谋士和主公的小聚中,已经为曹操所看过,被曹孟德,惊为天上宫闱之相。 此图,又经过了方广两日的打磨,让他看了,更是喜欢。 不过喜欢之余,也有五分狐疑,如今天下战乱,曹操麾下,也不过残缺的两州。 方广献上的图纸,比起长安城,都要恢宏了许多的样子,这花的钱粮,也是天文数字,曹操怎么也想不出,这点饥荒,从哪里拿出来。 “大同,这图,要是天下安定了,吾可以禀明陛下,为国都营建之图!” “今日,两州百废俱兴,如何修建,你那图册之上,可容百万人。望之无际,吾可没有钱粮給汝啊!” 曹操说话间,单手摊开,早有甲士,将方广图册,送于此间众人传看。 几日前,荀彧已经看过了草图,今日一见方广用新时代的ppt画饼大法,画出来的十几张效果图,荀文若还是心中一惊。 太恢宏了,格局太大了,在他看来,这新许昌城,无论修不修的出来,方广心中所想,已然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这就是个画出来的饼,也是个香甜无比的大饼,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好,好,主公,俺想住这样的房子!” “大同想的是不错,只是这一张图上的宅邸,就要民夫,材料,粮秣无数吧,能修这城,可养兵三十万了!” “瑰丽如此图之城者,天下也只有主公方能所有了,若新许昌现于此方天地,邺城不过乡野,徐州更是东厕一流了!” “这能修出来?其余不论,此楼,比起昔日长安门楼,都要高出十几丈了,大同只怕是画着玩的吧!” 曹操麾下文武,议论此图态度,就是和方广关系亲疏的表象。 方广含笑听着众人议论,最后图册传回自己手中,视被若珍宝的塞入了怀里。 “主公,主公一统两州,武德昌盛,该当有堂皇之城为根本!” “如今天下百废待兴,北有袁绍,邺城易马,养雄骑十万,南有刘表,江夏水城,驻楼船数千!” “营造之事,乃是生发赚钱之事,哪里就会坏了主公大局?许昌城,若是我来营建,当有新之营建之法,营建之料,同诸公心中所想不同!” “用吾法,顷刻间,高楼万丈,可平地而起,万民楼宇,当破土而生!” 许昌殿前,黄巾方广,化身产品经理,口若悬河,听的曹操,都不禁瞠目结舌。 方广之言,在他听来,已经同黄巾咒术,妖法,相差无几了,偏偏想起方广履历,一路神奇,还真的没有吹牛逼,被人打脸之时! 厅中文武,一半信任目光,一半看神棍的眼神,看向方广,良久,无人说话。 “哦?你还通营建,和吾说说,这天上宫阙,何时能现于豫州大地?何法能现于豫州大地?” “主公,新许昌城,多则十年,少则五年,就当有雏形了,坊市更是一月可见?” “只要主公让吾主掌两州商贾之事,东郡一郡,许昌一城所得财帛自取,修建此城,哪里还要主公钱粮?” “什么?靠东郡十几万人?这破烂旧城,你就能修许昌?” “正是如此!” 方广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 “好,大同雄才,正是世间难能,依吾看,从先秦诸公,一直到本朝,如大同这般者,鲜有矣!” “主公,不过一郡,一城之财,何不让大同放手而为?” 荀彧身边,荀攸像是生怕方广反悔,一番常态,第一个出声,大力捧杀。 郭嘉看出荀攸不怀好意,正要出口,帮着方广圆一圆,多少再要几个郡县的钱粮,曹操却是一拍大腿,敲定了此事。 “好,那就是许昌,东郡两地,为大同一人执掌尔!” “伯宁,你可听见了,你这许昌郡守,当要大力辅佐大同!” 曹操知道满宠和方广有些杯葛,先出言警醒满宠。 酷吏满伯宁,眼皮抽搐了几下,对着方广就作揖行礼,开口应诺,声音隐带金石之声,没有丝毫的感情。 “方郡守,如此便唯郡守马首是瞻了,看来在郡守眼中,这建城,比起攻略四方,还要重要的多了!” 满宠语气,暗讽方广正事不做,大员不当,沉迷营建。 方广却是不屑一笑,懒得和这里老官僚解释。 荀彧一看,此事敲定,几步站出,岔开话题。 “主公,方才大同图册中,许昌之北,乃是汉宫宫阙,此地当要早建!” “河内缺粮,陛下避难其地,太守张扬,已然有不耐之意,吾昨日在宅邸,得了公仁书信,已然说服张扬,以主公钱粮,粟米五万斛为价,放陛下,同护军一起,南来洛阳了!” “董承牛辅之婿,杨奉白波之首,都是虎狼心性,他们护持陛下,哪里能够让天下之人心安!” “正好大同营建许昌,一派向荣景象,正是奉天子以令诸侯其时!” 荀彧口若悬河,放出的更是惊天之讯息。 献帝刘协,真的向着洛阳而来了,他被扣在并州之南数月,董昭,以曹操的名义,说动了居心叵测的张扬。 这些事情,曹操都是不知,五万斛粮秣,更不是小数字,曹操听完荀彧之言,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 wap. /107/107133/28492751.html 第一百九十四章、孤亲自说合曹公,玄德! “你口中董公仁,可是其弟在张邈军中,为袁绍不喜的那个魏郡太守董昭?” “主公,正是此人!因为张邈之事,他心向主公,几个月前,就和吾有书信往来了!知道主公事多,一直没有通禀!” “嗯,是他,依吾的名义,拿出粮草五万斛,是他做主,还是你的意思?” “主公,此事之前,吾不知道,是董昭做出,才告知的吾。” “好,好,好,你们做的好事!” 曹操荀彧一问一答,厅中众人,早就听傻了。 在众人看来,董昭胆子太大,假冒主公名义行事,荀彧更是有包庇之嫌! 厅中曹操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大怒的样子。 不少武将,都低下了头颅,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只有郭嘉,程昱,和众人之后的杨修,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方广,更是面露苦笑,心中暗赞,荀彧这手先斩后奏,玩的真绝。 果然,曹操几句话毕,就目视荀彧不语,片刻,两人同时get到了笑点,同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好胆,能做此事,还是要看你文若了!” “呵呵,主公,都是董昭大胆,不过,吾觉得,五万斛个皇帝,也不算亏呢。” “当然不亏,岂止不亏,就是十万斛粮米,又算得什么,汉家皇帝,吾等共主,这天下,都是陛下的!” “大同,这宫殿,当是许昌营建最优先之所,洛阳残破,不能让陛下吃苦的!” “元让,你速速从东郡交的夏粮中,却五万斛,送往并州!” “吾明日,就亲点五万部曲,西去洛阳,迎接圣驾,大同,许昌之事,就交给汝操持了!” 曹操满脸喜欢,发自至诚,厅中部曲,更是一起高声应和起来。 郭嘉扫了方广一眼,心中暗自担心,在他看来,荀彧陪同主公迎驾,自然能在陛下面前,博得第一个好印象。 好友方广天纵之才,却是黄巾出生,先天不足,这个第一好印象,要是方广博取,就更好了。 一番博弈,荀彧一脉世家大族出风头,方广却干起了营建小事,如此交换,方广实在亏大了。 献帝哪里会想到,换他的粮食,都是方广在东郡,种出来的! 局势大变,奉天子以令诸侯之策,是曹操早就敲定的大略。 连续几日,许昌诸军,都在忙碌出征之事。 荀彧此番,行别部司马之职,向曹操进言点的兵将,都是他的亲近武将。 典韦,许褚,为主公身边虎贲不谈,谯县众人,随军而去的,只有曹仁一个,就是夏侯兄弟,都变成了留守许昌。 荀彧此举,一番敲打之意,就很是明显了! 洛阳之北,张扬所属河内郡县之南,黄河上,密密麻麻的甲士,兵卒,渡过黄河,向南而来。 一行人方渡河,就将一辆牛车,护卫的严严实实。 牛车之旁,几十个少女,没胡子的公公,捧着器皿,侍奉在侧。 虽然几十人各个面有菜色,皇家格局,却是不变,比起从长安仓皇逃出之时,庄严了不少。 这自然就是汉献帝刘协的从人了。 刘协身边,穿着西凉兵甲胄的兵卒一排,黄巾白波兵白甲的军卒一旁,正是帝王仪仗。 领军一人,身材高大,手持巨斧,神情严刚可畏,顾盼间,有虎豹之相,正是献帝扈从之人中第一猛将,黄巾出生的徐晃,徐公明! 徐晃是曹操五子良将中,野战同张辽不分上下,尤其善于恶战,死战之将,在樊城之危后,力敌关羽,很是英武。 牛车中,从黄河之北,就要回到故都的刘协,气色比起在长安的时候,好了许多。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撩拨了关中士人一脉的心绪,小皇帝,着实比起史书记载,少受了许多的苦头。 牛车中,刘协只感觉现在自己是龙入大海,掰着指头,和面前少女伏寿,算着天下可用的英雄。 皇帝牛车内,还有一个胖子,满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刘协和伏寿一对,正是世家暗子,董昭! “孤此次能再回洛阳,孟德当居首功,等安定下来,朕要大大的封赏!” “哼,河北袁绍,四世三公,当是朝廷砥柱,孤的书信,却是一封不回,此人,不是忠臣!” “袁术更是荒谬至极,居然劝李催,郭汜两个逆臣,不可将孤放出,等到了那日,满门都要显戮!” 才稍得自由的刘协,小皇帝,二世祖的脾气发作,点评世间英雄,最看不惯的,就是袁绍兄弟 伏寿提到刘表麾下谋士甚多,到了洛阳,可召入宫中听用。 刘协最听这个姐姐,娘子的,听了伏寿之言,很是郑重的,用笔把刘表两字,写在了袖口之上。 董昭在一边,看见刘协一脸认真,眸子中闪过一道玩味之色,他跪倒在地,连连叩首,然后抬起头来,满脸诚恳的看向汉献帝。 “陛下,汉室要当中兴,人才最是关键!” “陛下难道忘记了,当年虎牢关,死战世间第一猛将的那三个英雄了吗?” “臣听人说,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正在受苦,陛下一言,就可将此三人,召唤到身边护驾的!” “对了,朕怎么忘记了刘备?他可是宗亲啊,玄德怎么了?他兄弟三人那么英武,还会遭难?可是孟德下的手,这,孟德也是忠臣啊!” 刘协哪里知道别州之事,以为曹操揍的刘备,脸上露出了进退两难的神色。 董昭心中好笑,脸上表情却更加悲戚。 “陛下,不是曹公,曹公经营豫州,再无和玄德交兵,其实两人都是英雄,不过一场误会!” “是吕布,此三姓家奴,攻伐玄德,恰好玄德公,听闻淮南袁术,对陛下不敬,引兵讨伐,这才被吕布所乘,徐州易主,三兄弟,现在四处漂泊呢!” 董昭得了荀彧之信,有意通过刘协,引来方广最大的三个对头。 他知道,汉献帝最恨吕布,讨厌袁术,掌握了话语权的董昭,一番胡言乱语,果然轻易的撩拨的小皇帝,激动了起来。 “玄德公,这受委屈了,吕布,袁术,都是天下有名的逆贼!” “公仁,你可有法子,为吾引来这兄弟三人,同去洛阳,孤亲自说合,曹公和玄德之间那点小恩怨!” 汉献帝说到这里,自我感动,眼中的泪水,都几乎流了出来,小皇帝捏紧了伏寿的手,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wap. /107/107133/28492752.html 第一百九十五章、主动归位的拎刀小弟 徐州之北,临近青州之地,乱石之间。 一队兵卒,衣甲不整,人人疲惫,正在自南至北急行。 此队人马,正是徐州一夜酣战,大败而遁逃的刘备部曲。 徐州不可容身,向西是东郡方广,兖州曹操,向南则是淮南袁术,恨不得把兄弟仨人,一锅炖了。 东去则是大海,兄弟三人思来想去,只能投靠袁绍,才是正途。 当年虎牢关下,袁氏兄弟,看刘关张兄弟三人,就宛若破抹布一般,此次厚着脸皮去投,让一向情商逆天,脸皮宛若铜墙一般的大耳,都觉得心中有些发堵。 虽然在小沛的时候,刘玄德豪言壮语,大有世界太大,我要去看看的洒脱,只是真的成了丧家之犬。 这最后的三千部曲,每日吃用,躲避臧霸部曲的偷袭,防备张辽,高顺衔尾而来,诸样事体,都要大耳绞尽脑汁。 这些百战老兵,是大耳做为军头的根本,刘备哪里舍得弃军而去,只能老妈子一般,勉强维持部曲不溃散了。 还好这三千人,都是被玄德深度洗脑过的,汉末忠义之士,条件虽差,每日能看看刘备巨大的耳垂,过人的长臂,大家都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青州饱受黄巾一脉荼毒,徐州,青州交界之地,臧霸最大,臧霸以下,豪族部曲,黄巾余孽,打着黄巾一脉旗号的山贼,比比皆是。 刘备一路而来,也灭了几路不长眼,想来占便宜之人了,今日到了山岗处,大耳又累又饿,下令大军歇息几个时辰,再向北行。 老公窝囊了,落难了,还找了小妾,正妻的心情可想而知。 糜兰儿在徐州,本来就是养尊处优之人,没想到,跟了刘备,成了流民压寨夫人一类,女人心里苦,昨夜争论之下,大耳的脸颊,也不免多了几道血痕。 山岗之上,兄弟三人离开徐州,心情最好的张飞,看着大哥满脸的迷茫,连忙取下水囊递上。 燕人不知道又从哪里,搞到一本东郡出版社的雪中,闲暇时候,就研读一番,只觉得眼前磨难,比起小徐遭遇,简直算不得什么! 刘备一肚子心事,也懒得管三弟这些小事了,几口凉水下肚,焦躁的心绪,多少安定了一些! 大耳站在山岗之中,秋日艳阳,映照在那巨大的耳垂之上,玄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很像学着曹老板,憋出几句豪迈诗词来。 可惜当年他在卢植手下,都忙着玩乐去了,情商逆天,乃是天赋,文才实在拿不出手,嗯嗯呀呀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字来。 刘备身边几个谋士,孙乾只能打顺风牌,现在主公逆境,老孙压力太大,圆润的减少了在大耳面前露脸的时候,每日忙着关心基层兵卒。 糜竺则是世家公子,和妹妹心绪一般,多少心中有些怨恨刘备不争气,和弟弟糜芳,也躲着刘备。 关键时刻,还是简雍,最为老谋士,站出说话,給刘备打气。 “主公,当年开国光武皇帝在南阳之时,灭王莽暴兵百外,却也要受绿林打压,和主公何其相像也!” “我记得,光武皇帝才入河北之时,身边从人不过几十人,吾军远胜先皇矣!” “主公命格,同光武皇帝一脉,河北当是生发之地,不过数年,再提兵南下,到时候,吕布,方广何足惧哉?” 简雍一番话语,说的刘备嘴角慢慢翘起,大耳负手在后,连连点头,只觉得简雍说话在理。 就在主公,谋士两人相对大笑之时,山岗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一个黑胡大汉,带着几百壮健男子,从山腰之间冒出,直向刘备而来。 玄德身边,关羽还在闭目回味,在下邳同张辽一场争斗其中细节,暗赞文远英武,思绪就被黑胡大汉打乱。 他心中一怒,也不言语上马,单手拎着青龙偃月刀,就步行来到了黑胡大汉面前。 二哥横刀虽未立马,一眼睥睨扫去,寻常武将,不是狂怒上前送死,就是忌惮向后退却。 黑胡大汉却是与众不同,看见二哥神采,眼中好像有光在闪耀,大叫一声扔掉了手中兵刃,奔到离着关羽十步之地,就跪拜了下来。 “关爷,关爷,吾终于等到你了!许县大水,足足把周仓冲出了百里,百里啊!” “等吾逃得生天,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投奔关爷,以后就在关爷的庇护之下,再乱世立足!” “可怜吾想着,空手投奔,太过寒酸,在这里凑点份子,再南去二爷处的,就听到关爷,和刘爷,张爷为吕布所乘!” “此等噩耗,吾听到耳中,疼在心里,整整十日了,周仓每夜垂泪到天明,心中只有报仇两字,还把他刻在了隔壁之上!” “没想到天可怜见,终于今日在此地,见到了二爷!” 黑胡大汉,跪在关羽身前十步之地,一边哭嚎,一边膝行到了关羽脚下,嚎啕之际,把鼻涕都抹在了关羽长袍的下摆。 刘备在关羽身后,听胖子哭的伤心,仔细打量,却是没见过此人,不禁狐疑开口。 “你是何人?为何喊吾为主公?如此忠义?” 周仓抬起泪眼,看出了刘备神情中的猜忌,咬牙撩开了袖子,果然报仇,杀方广五个大字,歪歪扭扭的刻在小臂之上。 “哦!原来如此!” “原来又是方大同这小贼做的恶事!” “兄弟,受苦了!” 纵然不认得周仓其人,周仓身上刻的五个字,就说明了他的身份。 同为方广的受害者,两方人马的关系,好像瞬间亲密了许多。 关羽拿捏出一个冷傲的抚须动作,单手扶起了周仓,居高临下看着黑胖子的肌肉,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麾下部曲,像周仓那么强壮的还真不多,这胖子,看着能提得起青龙偃月刀,收来正好拎刀。 二爷每日在马上,单手提着八十三斤摆酷,肩关节,腰椎,这几日都有些不舒服了。 “周仓,是吧,你是何方英雄,在哪里被方广小贼所害的,来,坐下,一一说給吾听!” /107/107133/28536438.html 第一百九十六章、大耳的福祉 关羽身侧,刘备对胖子的体格,也很是满意,露出了招牌式样,让天下英雄十之八九都要折腰的和煦笑容。 周仓心中暖暖的,就跪在关羽身前,将卧牛山,许家坞堡之事,一一说出。 在他口中,方广带着曹军,无恶不作,欺男霸女,为害千里,黄巾军,则恐成最大受害者。 裴元绍被赵云一枪刺死,更是引动胖子的情肠,徐州之北,青州之南,野猪一般的哭嚎,一时间声震云霄。 “玛德,赵子龙居然没死,还投到了方广麾下,这下糟了!” “方大同在曹操那边混的如鱼得水,唉,早知道当年,就捧着他了,为了个破陈家,不值得啊!” “一群没用的东西,几十个人打一个,还被打哭了,没用!” 关羽,刘备,张飞三人听到了周仓的悲情故事,心中所想全不相同。 周仓道完苦情,看着三兄弟愣在当场,以为故事说的不生动,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尴尬。 “嗯,方广小贼,狡诈如狐,最无信义,世间除了吾,能看出此点的不多!” “你吃了他的亏,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千里来投,又中意二弟,正好云长缺个力士捧刀,恭喜你,这个职位,就是汝的了!” “周仓是吧,放心,曹操,方广虽然现在势大,天道还在炎汉,还在汝刘家手中,定然有倾覆众贼的一日!” 刘备拿捏出淡然,自信的神情,让周仓不禁俯下身子,更加仰视面前兄弟三人。 就在这神圣堂皇之时,刘备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让大耳,不禁面色一红。 周仓自然听到了此声,他一个激灵,原地蹦起,跳到了关羽身边,恭敬的结果了沉重的青龙偃月刀。 说来也奇怪,被曹操,方广打没有的安全感,在握住了青龙偃月刀刀柄的一瞬,又回到了周仓的身上。 “来人啊,把前几日抢,不是,得的那些牛羊肉,速速送到主公此处来!” “主公一路征伐劳累,正是吾老周尽忠之时!” 周仓眼皮子如此活络,让刘备很是满意,不过半个时辰,周仓收下山贼,已经送来了米肉,还有数坛好酒,喜的鄙视周仓的张飞,也高兴了起来。 事实证明,水贼技能点满,做起山贼来,也不会差。 周仓不过逃到此地几十日,就已经整合一方,成了青州,徐州交界之地,为祸最烈的山贼了,自然,黄天当立的旗子,还插在山寨中。 刘备一路而来,每日都是米粥,实在有些馋肉,佳肴在前,也没什么人主的风度,仪容。 大耳和二弟,三弟,风卷残云,不过片刻,就吃掉了半片健牛! 虎狼进食,让周仓和他麾下部曲看了,心中很是佩服,人人暗思,人主食肉,就是和寻常之人不同。 刘备吃的肚子圆,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这才和周仓说起,要投靠袁绍。 没想到大胡子听了,却是惊讶的连连摆手。 “主公,青州到徐州之路,都被臧霸部曲,把守住了关隘所在!” “若只是三五人,翻山越岭,吾带路,也能绕开关隘,直入河北,主公身边那么多人,要想翻山,那可就麻烦了,花费时日长了,粮秣也就不够了!” 周仓心细,帮着刘备想的很是妥帖,大耳一听,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才吃下肚子的牛肉,好像也没有那么香了。 “翻什么山,臧霸算个鸟,昔日不过吾麾下小卒,你领三爷去,吾之蛇矛,一个个的把那些泰山侉子,挑到天际去!” 张飞听到了臧霸名字,就想到东郡之辱,满脸都是怒色。 周仓一敬关羽,二怕张飞,听了三哥发飙,又开口,低眉顺眼的解释起来。 “张爷,若光是臧霸,自然不够关爷,张爷杀的,只是,那东郡太史慈,和臧霸暗通款曲!” “吾听人说,太史慈东郡精兵,就隐匿在泰山山野之间,东郡要的矿寨之外。” “太史慈不是好惹的,河北,那些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都吃了东郡的大亏,这,主公兵不多,还是不要硬拼为好!” 东郡,太史慈,又是方广。 这小子,仿佛成了刘备命中的魔星,麾下随便一个人,就断了三兄弟的生死命脉。 太史慈能不能打,兄弟三人心中了然,听了周仓之言,不禁一起心中哀叹。 “不要方,吾就不信了,徐州,吾刘玄德,就脱不掉这牢笼了!” “周仓,你山寨在何处?先到你寨中休息几日,商议大计再北行即可!” 刘备无奈,又不能掉了面子,只能暂时把北去大事拖一下。 周仓连忙说出山寨位置,就在此地北边几十里的地方。 兄弟三人,整军就要北行,忽然,山间,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才听到太史慈也在此地的讯息,众人多少有些风声鹤唳,就在杀气蔓延之时,刘备去看到,山脚下,一行快马,当先一个,是个穿着文士袍子,一脸世家气象的中年男子。 男子远远的,也看到了刘备的旗帜,高兴的在坐骑之上,就高喊了起来。 “前面之人,是徐州玄德公吗?” “吾乃天子麾下,黄门侍郎董昭,奉天子之命,迎汉室宗亲,徐州刺史,刘玄德刘备大人,入洛阳,侍奉天子!” 董昭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刘备听到,就和仙天上仙音一般。 白脸刘玄德,在众人面前,就和喝醉了酒一般,脸色瞬间变的比身边关羽还要红润。 汉室宗亲,侍奉天子,这八个字,大耳才认识字,就是他心中的人生目标了。 虽然只是他心中设想,成就霸业的第一个小目标,今日忽然成就达成,也让暗黑双眸中,难得闪过一丝,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 “董昭,那是当年袁本初麾下的魏郡郡守!主公,此事不会有诈吧?” 简雍心黑,看谁都黑,玄德却是自信的摆了摆手,整了整腰带,正了正衣襟。 “哪里有诈?不过天道,终于庇佑我刘玄德了!” “吾确实是天子亲眷,陛下蒙难,才从关中逃出,身边,该当有信得过的人值守!” “还谈什么邺城,谈什么袁本初,我刘备,乃是汉臣,汝等,也都是汉臣!” /107/107133/28536439.html 第一百九十七章、猛虎至许昌 大耳逼格满溢,声若洪钟。 无论是跟着他,吃了几年苦的部曲,还是周仓麾下山贼,只感觉一道光柱,照耀到了那个耳朵大,手臂长的天命之子脸颊之上。 “陛下圣明!” “汉室宗亲,俱为汉臣!” 在反应过来的简雍带领下,山间众人,一起喊叫起来。 刘备从山巅,一阵小跑,速度惊人的来到了董昭马前,躬身行礼,此礼,自然不是敬黄门侍郎,而是敬,他远在洛阳,被人欺辱的大侄子刘协。 董昭城府何等深沉,一时间,也被大耳自带忠义气场震慑。 知道此事全部来龙去脉的世家暗子,怔了一下,才想明白了,差点被刘备带偏。 此人气场如此之强,让董昭心中也生出了惊惧。 他收敛心神,和颜悦色的把汉献帝刘协的诏书念出,大概意思,让刘备兄弟仨人,领兵速速赶到洛阳上岗。 就从东郡走,一路无人敢拦天子信臣。 董昭和荀彧每月都要通信,为何世家要用刘备,心中门清,他知道,此时刘玄德兄弟,心中一定是十万个为什么。 黄门侍郎,笑眯眯的跳下来马,来到刘备身边,附耳轻语。 “陛下点名,要玄德公,孟德公两人护驾,在汉帝面前,两位一点恩怨,都是过眼云烟了!” “玄德心障,吾心中了然,放心,放心,到了洛阳,一切可知!” 董昭说到这里,轻轻捏了捏大耳的手背,刘备会意,瞳仁中,暗光微微闪动,满脸温和的笑了起来。 徐州之北,世家打手已然到位,许昌,曹操大军,修整了几日,也径自向西而去。 虽然荀彧得了董昭书信,不过黄门侍郎,或者说已经到了洛阳的天子本人,在洛阳,都算不得什么。 白波兵和西凉部曲,都不信任曹操,徐晃领军,不让曹孟德入洛阳,只是催促曹操多运钱粮来此。 一时间,两军僵持在了洛阳之西,虽然还没有翻脸交兵,气氛一日比一日都要紧张起来。 洛阳,漩涡已然慢慢生成,许昌,就在方广决意,在城中正式设置东市,西市的一日,许昌之东,一行百余人,远远看到了残破,却又充满了欣荣景象的许昌城。 这种矛盾风格的碰撞,让霸蛮如孙策者,聪颖如周瑜者,老成持重,如韩当,黄盖者,都很是惊诧。 “曹孟德麾下重地,就是如此懈怠景象?此处连城墙,都全部被拔了去,要是袁术,刘表领轻兵来袭取,不是顷刻可破!” “那什么方麒麟,就是这么领兵的?” 商贾之中,一个青年,穿着布袍,身上龙精虎猛之气,也是丝毫掩盖不住。 孙策刚毅的脸上,满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他从将军的专业角度分析,许昌防卫,可谓稀烂。 这群人,自然就是从江东赶来,因为泡妞,要和方广火拼一场的会稽全明星阵容了! 方广许县破敌,城头之上,两个美少女,和东郡郡守共奏仙乐,打灭黄巾威风的故事,在就传遍了豫州。 江东商团一路而来,在豫州,已经听过了许县故事的数个版本,有两女是仙女下凡版,方广怀中奏乐版,还有更加低俗的版本。 孙策,周瑜每多听一遍这个故事,都觉得江东的夏色,碧绿了几分。 两人在商团之前,想着大乔,小乔姐妹,大概就在眼前许昌城中,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眸子中的戾气。 “徒有虚名,此次,就要揭开此子名满天下,这层遮羞幕布!哼,弹琴,写书,不过博美人一笑尔!” 周瑜对许县故事,最不能接收的,不是香艳细节,反而是共奏这个环节。 大乔,小乔,音律造诣如何,周郎最是了然,庐江美少年,都没这个机会,调和两乔音律,黄巾校尉,凭什么玩的那么花,又那么雅? 孙策,周瑜发作方广,江东商团之旁,看着装束,当是许县低门子弟的男子听了,不禁气恼的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吾说的不对?方广这么守卫许昌,你们还巴巴等着送死?” 孙策脾气何等臭,被人冷哼,一眼瞪了过去,满是找茬打架的神色。 “喂,你是扬州还是荆州人,那么霸道的?我哼我的,也不行?” “汝知道什么?这许昌城墙,本来还有个雏形的,是大同大人,命令军卒拆掉城墙,才看的许昌没有防御的!” “大人要在此地建出可比,长安,洛阳的城池,你们江陵,会稽算什么?山越蛮子。” 东汉之年,北方人,多少也写歧视南方州郡。 孙策听了青年之言,心中大怒,抬起胳膊,手中的马鞭就要抽击而下,手伸在半空,就被身边公瑾,一把拉住了。 “这位兄台,吾几人,也是琅琊世家后裔,到江东避乱战祸的!” “如今天下不宁,到处都是加厚加高城池,招募兵马的,这拆掉城池,还是首次得见?你们那方大同,真的和常人不同?” 周瑜人长的俊秀,不发飙的时候,说话语调,也和女孩子一般温雅。 让人一看,就心中愉悦,豫州低门子弟,看到了美若少女的周郎,脸色一红,心中火气,瞬间消散殆尽。 “这位公子,真是生的俊秀,一看就是高门大阀出生!” “江东太远,不知道咱们豫州方郡守的本事,郡守两千兵马,就破了十万黄巾,在东郡时候,那个什么燕人张飞,更是被打的抱头鼠窜!” “我听族中在东郡族人说起,袁绍,四世三公,何等强盛,觊觎东郡富庶,也吃了大亏的!” “大同先生,兴农桑,办工坊,还出书籍,起学塾,豫州,兖州,今年两郡百姓,无冻饿之忧,都是先生一己之力所成!” “不瞒两位,我是年纪大了,要是年轻数岁,一定到北方兖州,进那仓亭津,仓亭学塾,满仓讲堂,都说先生一脉道理,同寻常学塾不同的!” “只要先生在许昌,天下何人敢来袭扰,就是来了,可闻东阿城头,破墙犁地的弩机!” 低门世家男子,说起方广来,顿时口若悬河,口沫横飞,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孙策在一边,越听越气,索性拨转马头,离这个胡说八道之人远些。 周瑜则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面前男子微微点头,看着他恋恋不舍的向着城池而去。 /107/107133/28536440.html 第一百九十八章、冲突 “这方广,还真是刘大耳麾下出生,做的都是蛊惑人心之事!” “哼,就此间这些布置,我江东铁骑,只要部曲五千,一夜即可得城矣,要是两个小妮子,和方才那个蠢货一般,少不得要兵戎相见了!” 孙策看着方广吹走远,不耐烦的捏动双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脸上满是不耐。 他身边韩当,追随孙策征战天下,是著名的靠谱沉稳之人。 眼见快到午时,从许县周边,向着城中涌去之人,越来越多,且几乎每个百姓,都挑着鸡鸭,鱼虾一类,更有扛着木轮,车轴,大木桶的壮汉涌入城中。 当年孙坚在洛阳捡到玉玺之时,韩当就陪伴在侧。 走遍九州的大汉,眼前阵仗,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想的太多,目光渐渐肃穆起来。 “主公,周郎,现在时节,正是秋豆种植之时,豫州百姓,却都一起涌向城中,通天下,没有这般的!” “你们看,不但世家阀门,百姓,也是一样,这城有些古怪,方广狡诈,要不你们在此先等着,吾进城一探究竟,再看看该当如何?” 韩当过于稳健,引起了孙策的不满。 他瞪了麾下老将一眼,就发起了牢骚。 “义公,当年你随着父亲,同西凉骑兵对冲的时候,哪有这么麻烦!” “今夜月黑之时,进了方广府邸,斩杀小贼,夺回两乔即可,还费那事干什么?” “不然,伯符,方广盛名之下,多少有些手段,这城确实也和其他地方不同,还是让义公探个究竟最好!” “左右都到了豫州了,耽搁一点时间算不得什么,伯符,不要焦躁!” 周瑜是世间之人中,能说服孙策之人其一,还是最有说服力的一个,公瑾开口,孙策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 韩当纵马,向着城中疾驰而去,孙策众人在路边等候,果然足足半个时辰,面前泥地,车水马龙,好像豫州一半的百姓,都在向许昌城而去。 半个时辰后,韩当满脸古怪神情,纵马从百姓洪流中,逆流回到了孙策之前。 “主公,周郎,今日来的巧了,许昌城,要搞什么东市,西市市集营建祭祀,豫州货品,以后都在城中随意贸易,这才人多!” “好家伙,城中根本就挪不动步子,方广这小子,图画的不错,许昌城城门口,就是大许昌的营建成图,吾只有两字,恢宏!” 一向沉稳的韩当,此时居然变成了话唠一般,孙策和江东众人,心中好奇更甚! 小霸王也不言声,带着从人,强行分开兖州之人,向着东门而去,许昌虽然城墙已无,进城大路,门楼之下,还是有几个甲士戍卫,守着足足十二张画在竹纸之上的建筑图。 孙策一看建筑图风格,笔法,心中就是一个咯噔,酸热之气,更是冲颅而出。 这娟秀的笔法,细腻的画风,不是大乔手笔,又是何人? 没想到,在江东,最多給自己画画山水的大乔姑娘,在许昌方广这里,成了勤劳的画师。 再看十二副图案,从宫城想象图,一直到许昌街景,奢华大气之外,更多了从容堂皇,其余不论,这份胸襟抱负,瑰丽思绪,世间除了方广,还有何人能有? “小贼,倒是画的好大一个饼!” “此城,就是大汉国力昌盛之时,也是难建,靠曹操营建出来?真是笑话!” 孙策一如既往的鄙视方广,他身边周瑜,此次却没有附和。 江东美方广,看着方广草勒,大乔润色,印刷出来的十二图,双颊,忽然红润起来。 空中更是呢喃出三字“太美了!” 完美主义者,加上格调,审美世间顶级的周公瑾,从方广的画作中,更能体味到那种昌盛带着清雅的气象。 在这个瞬间,周郎从内心,是折服方广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大人就在东市,马上就要祭天了!” “陈家的人也去了,乌泱泱几百个死士,都是三老爷养的,这下好了,有热闹看了!” “这东边街道,好像从属陈家,已经有百年了,方大人一来,就全部推倒,收归府衙,是不是狠了些?” “你懂个p,黄巾占领此地的时候,可曾见陈谌,陈群出来?现在收复了,他家还想依附赚钱?” “游侠儿算什么?死士算什么?方大人,可是统兵大将,下马管城,上马杀人的!“ 孙策身边,许昌百姓议论争执,小霸王听不明白,也随着人流,顺着街道,一直向着城东深处而去。 半刻后,江东pk团,就出现在了一处长宽足有百丈的空地之上。 空地中间,设置木头高台一座,青牛,白羊,身披红绸,跪在木台正中,一个方广,穿玄色长袍,头戴高冠,满脸淡漠之色,看着高台下,几百个敞胸大汉。 “方大同!” 虽然从没见过方广,孙策一眼,就认出了方广,江东猛虎,眼中寒芒闪烁,高台之上,方广好像感应到了此间气场,眉头轻轻挑动了一下。 “主公,许昌城,今日要内讧!方小子,恐怕罩不住!” 孙策身边,黄盖满脸激动兴奋,凑到他身边说话。 江东小霸王心中一动,果然见到高台下,那些满是杀气的游侠儿之前,一个青袍老者,面色肃然,目视方广,满脸都是敌意。 “方大同,你乃孟德麾下谋士,吾陈家,更是孟德世交一脉!” “颖川陈家,吾父陈寔,吾兄陈纪,同吾并称三君,世居颖川,此地半边店铺,乃是吾陈家祖产,地契就在此间!” “怎么,你要巧取豪夺田土,同黄巾之流所为一般吗?” 陈谌在许昌,颖川,颇有名望,此间种他家田土,在陈家屋宅以商贾为生之人,何其多也,听到老爷子发飙,高台下,顿时安静下来。 高台之上,方广眉头微皱,他方才,感觉了一阵肃杀之气扫过此间,当不是台下,那些死士发出的。 陈家势大,程昱,郭嘉,两个夏侯,都和方广提过,让他心中戒备有数。 方广,却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他受曹孟德嘱托,总领许昌营建,方广看来,陈家,留给府邸也就行了,其余田土,以后都是寸土寸金之地,当是官营,哪里有陈家独占的道理。 东市,要统一营建,就要拆掉陈家半条街的店铺,拆城墙和陈谌无关,拆店铺,黄巾军都没干,方广却要干,老陈也只能出来拼一下了! /107/107133/28536441.html 第一百九十九章、今日就让你见见 许昌城中,数千百姓兵卒,一起屏息静气,听着陈谌傲慢之言。 陈家在豫州威风了那么多年,也就是黄巾兴起之时,才低谷了几年。 城中百姓,哪个没有用过颖川陈氏所贩卖之物,城外农夫,谁没种过颖川陈氏的田土,维持治安的军卒,哪个不是听着陈家霸道的故事长大? 在这些人心中,方广虽然官大些,在真正顶级世间面前,恐怕还是不够看的。 若方广背后,也有河北名门,关中大阀撑腰,或许不同,只是方广是黄巾出生,现在九州百姓,又有何人不知? 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高台之上,头戴高冠,此时许昌城官位最显的方广,没有紧缩,眸子中的目光,越来越是冷厉。 “好一个陈家店铺,却不知道黄巾占据此地之时,颖川陈家,又在何处!” “吾奉明公之令,执掌许昌之事,主公不在,就是我方大同最大!” “昨日,吾府中校尉子龙,去陈府索要地契,议论交割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今日那这些地契到此,其心可诛!” 方广冷冷开口,不但语气冷厉,其中怀着的杀意,更是满溢而出。 陈谌冷哼一声,扫视了方广背后,那个高大的白袍方广。 “吾乃高门大阀,哪里有随便来人,就交出一门根本的道理!” “方大同,你之上,还有曹公,曹公之上,还有当朝三公,三公之上,还有陛下!” “吾陈家乃是勋贵之后,不是汝这东郡郡守,能随意拿捏的!” “夺土抢田,此事大矣,许昌城无论如何昌华,陈家都是砥柱,这个道理,你不懂,明公回来,自然说给你懂!” 如此多人旁观,陈谌自然也就没有半分退让的道理了。 他顶撞方广,毫不在意,手指天际,好像自己的靠山就在天上一般。 许昌百姓眼见此景纷纷议论起来,就是乡野村夫也知道陈谌最后是大汉庞大的世家豪阀,陈谌头顶大伞笼罩了九州大地已经足足数百年。 “没想到北方世家,英雄之争,比起江东有过之而不不及!” “一路而来,都说方广杀伐果断,世间难见,今日倒要看看成色了,一个黄巾,能做什么大事?” “公瑾,要不是你拦着,现在江东朱家,张家,吾是要好好整治一番的,母亲也是数落了吾几次!” 高台下,孙策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对身边周瑜轻声道。 这位江东世家杀手,豪门心中的魔星,看惯了高门大阀的嚣张嘴脸,此时,看热闹之余,也微微有些同情方广起来。 不过这份同情,瞬间烟消云散,面前高台后的帷幕里,三个女子,一个妇人装束。两个少女,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含笑走了出来。 两女一个火红袍冠,面带红晕,满脸富贵雍容之相。 另一个则湖绿长裙,梨涡隐现,脸上隐带天真,不是在江东失踪的大乔,小乔又是何人? 两女之间的妇人装束女子,则是眉目如画,带着出尘的飘逸之气,清雅至极。 孙策,周瑜一路而来,怕的就是黄巾一脉荒淫,方广已然得手,欺压江南小花。将人强行扣在了寻常 一眼看去,两女伴着妇人,满脸都是兴奋娇羞,哪里是被人欺压,禁锢的样子,倒像是世家女子游玩,遇到心仪之人的情态! “嗯!” 孙策低着头,暴怒之下,发出了虎一般的咆哮。 周瑜阴柔的双眸,也眯缝了起来,眼神似刀,不离方广。 “陈谌,你为汉臣,当世三君,难道不知道,天下之土,都是汉土?” “汝张开闭口都是地契,就把你家在城中店铺,城外田土的地契,房契,一起拿上来,給吾一观,再看如何吧!” 方广拍了拍手,身边管亥,提了提裤子,就神气的奔下高台,来到陈谌身边。 老头以为方广其实是怕了,现在不过要些面子,嘴角挂过轻蔑的笑意,努了努嘴,再有族中之人,送上了厚厚几箱竹板,石板。 九州地契,允许田土买卖,从西汉开始,已然在天下兴起。 到了刘秀中兴汉室,豪强昌盛,豪族世家兼并土地,更是常见,寻常地契,都是刻在石砖之上,打在地基之前。 像颖川陈家这样的大族,才另外拿石板,竹板记录。 几箱地契,管亥身边甲士,很是费劲,才扛在了高台之上。 陈谌本来以为,方广当要装腔作势一番,检索几块,几次掠过此事。 却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方广随意拿出木箱最上面的竹简,看也不看,就扔进了高台四角,燃火的大炉之中。 这火炉,本来是祭祀所用,火力甚是炽猛,竹简在火焰之中,发出几声噼啪声音,就瞬间化为了飞灰。 “方大同,你,你是要谋逆吗!” “老夫一生,上见先皇灵帝,下见西凉三明如此豪杰,从来没有见过向你这把跋扈嚣张之人,你,你!” 方广如此刚猛,抬首就烧掉了地契,陈谌只感觉头脑一阵熏晕,从腹中一直到喉头,一团火焰升腾起来。 他手指方广,浑身不住的颤抖,却只看到,那张满不在乎的笑脸。 “没看过?那今日不就看到了!” “什么地契,昨日交来,或许还有的谈,今日送到吾面前,哪个又能看见?给我砸,給我烧!” 方广声音,一下变的高亢起来,他身后银甲将军,自然就是常山赵子龙了。 子龙手中银枪微晃,木箱之内,一块刻着文字的石制地契,瞬间被枪尖挑到了空中,再被枪风扫过,顷刻即成粉末。 “爽!爽!此人做事,还真是对吾的脾气!” 高台下,在江东每日不是在敲打世家,就是在敲打世家路上的孙策,眼见方广所为,比自己还要爆裂,心中瞬间一片舒爽。 只是目光扫过方广身后二乔,两女都是雀跃跳起,咯咯笑了起来。 这份舒爽,又变成了苦涩。 孙策身旁,黄盖,韩当,都是识货之人,两人都注意到了赵云枪术,如此精妙到着霸气的枪法,江东好汉,今日还是首见。 黄盖,韩当对视一眼,都听到了对方咽口水的声音。 wap. /107/107133/28559255.html 第两百章、嚣张至此! “给我打!不要怕,此事,自用曹公做主!” “祭祀?今日祭祀之礼哪里能成?给我断了祭火,砸烂祭牲!” 陈谌握紧双拳,从大汉三君,一下变成了世间利益无情的捍卫者。 自来天下大乱,州牧之兵不可用之时,阴养死士,豢养游侠,就是世家最爱做为之事。 别说陈谌,就是历史之上,司马一族作乱,司马懿和司马师最大的本钱,就是那三千只认司马之令让杀谁就杀谁的死士! 方广今日动的,不是陈家的蛋糕,而是陈家的根本,图穷匕见之下,陈谌身后,陈家死士,潮水一般向着高台而来。 方广好像一直就在等着此刻,眼见此景,脸上笑容预加欢畅。 赵云拍了拍手,高台后的幕布中,早藏着的几十个枢机营的甲士,人手一把神机弩,在麴义的统领之下,大步冲到了台前。 “嗖嗖嗖!” 冷峻的凉州汉子,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先射出一支弩箭,将冲在最前的陈家死士射倒。 神机弩一百二十步外,射杀黄巾轻兵,宛若打猎。 此时不过十几步,方广部曲齐射之下,许昌城内,顿时哀嚎声音一片,陈家死士,不着甲胄,瞬间被射倒几十人。 好不容易冲到了台前,要掀翻 “方大同,吾要同汝,到曹公面前评理!到荀令君面前评理,你算什么,你算什么!” “这就当街杀人?我大汉,是有法度的!” 在陈谌看来,方广最多,带着麾下步卒,和自己养的死士无赖打一架。 就算陈家打输了,祭台也掀翻了,东市修建不成,等到曹操回到了许昌,此事当有转机! 他没想到,方广做事,如此凶暴居然把战阵之上杀敌的利器,早就安排在了市井之间。 许昌百姓,经过数年大乱,早就见惯了厮杀,眼见此景,不到没有惶惑,反而大声议论鼓噪起来。 众人心中想的和陈谌一番,这个方大同,还真是黄巾一脉出身,手实在太辣了。 陈谌大喊大汉法度,方广部曲,却无一人理会他。 好不容易冲出了神机弩的弩箭射杀,冲到了高台前的陈家死士,就要攀爬上高台,先把牛羊祭品,火炉一起打翻。 众人双脚才踩在台前,就只见到面前寒光闪烁,一把银枪,枪头从众人喉间抹过,瞬间高台面前,又是倒毙一片。 在赵云,麴义面前,陈家之人,哪里靠的上高台。 几百死士,不过瞬间大半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汉三君之一的陈谌,欺负欺负百姓,拿捏一下低门士族乃是拿手好戏,此时,方广部曲和屠戮牲畜一般,屠杀陈家精锐,让老头几乎软瘫在了地上,嘴唇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上!” 孙策看到眼前景象,只觉得热血上涌,忍不住就要协助陈家死士,侧击方广,夺回美人。 江东猛虎,猛厉异常,只要上了头,天下何处,不是他厮杀之地? “慢着,伯符,不行,这是方大同做的局,对付那个老头的,吾等何必填在此地?” “这样的阵仗,吾几人无甲胄在身,也冲不上去,久闻东郡甲马犀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周瑜拉住了孙策的衣襟,硬生生的把小霸王,拉了回来。 就在场面惨烈,陈家死士,已然有崩溃之相时,忽然许昌城西,急促的马蹄声音传来。 总管许昌城的郡守满宠,带着戍兵数百,纵马向此地而来,离着远远的,东汉末年著名的酷吏,就扬鞭大喊起来。 “休要杀人,休要杀人!” 方广见到此人,眼皮不禁轻挑了一下,满伯宁是何人,他又岂有不知。 今日祭祀,本来防卫一事,就该是许昌府衙之事,满宠方才乌龟不出头,眼看老陈今日都是难保,此时才冒了出来。 “停手!” 方广轻哼一声,麴义部曲,同时停止了搅动弩弦。 方广一眼扫去,陈谌身旁,一条大汉,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满脸暴虐之气,看着装束,当是死士之首。 方广让部曲停手,自己却是单手伸展,拿过了身旁部曲的神机弩。 “嗖”的一声,就在满宠坐骑,冲到台下之时,方广手中的弩箭,贴着这个酷吏,射入了陈谌身旁,那个嚣张大汉的咽喉。 东郡郡守,无比潇洒的耸了耸肩,将手中弩箭,换给了身旁兵卒,满脸无所谓的神情。 方广杀人,就在满宠之前,两人都是郡守,又都是现在许昌城位高权重之人,在许家坞堡,都有杯葛! 此时空中目光相撞,好像有火花闪耀了起来。 “大同,季方公,乃是明公麾下名士,也是颖川知名大族,大同你在此地屠戮季公一门,就不知道汉家法度吗?” 加上陈谌,满宠是今日第二个说出汉家法度之人了。 方广目视这个酷吏,讥嘲的嘴角翘起。 “法度?法乃损有余而补不足之道,吾掌许昌营建,坊市何等重也?” “陈谌,以世家豪门之资,裹挟明公大业,蔑视本郡守之令在先,冲祭祀之场在后,此两项,敢问伯宁,可尊了大汉律法?” “方广,纵然陈公有不妥之处,你也不能,就在百姓面前,屠戮至斯啊!” “吾屠者,都是搅乱天道气运之人,天道以浊转清,本该就当以血祭之!牛羊之血都已经备下,没想到,陈公又送来了人血!” “怎么?伯宁要把吾也带到刑狱之中吗?” 方广面对许昌郡守,哪有半分在意,他对着身后部曲微微点了点头。早有力士,挥动大刀,就在满宠和万民面前,将牲畜宰杀当场。 牛羊血液喷溅出了足足数丈,就连台下的满宠,脸上都沾染了一些! “你!” 满宠单手抚脸,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是县丞出身,在青州之时,不知道见过多少跋扈之人。 只是这些人,和方广相比都算得温善之人了。 他咬着牙,仔细计算实力,心中悲惨的发现,就是不算城外,夏侯惇,夏侯渊的军马。 在城中,自己这点治安部曲,比起方广的东郡兵,也是一丝胜算了没有。 高台上,方广闭目向天,口中喃喃自语,自然是念诵祭祀之文,取许昌大吉之相! wap. /107/107133/28559256.html 第两百零一章、原来,他就是我 许昌城中,满宠思虑再三,还是咬牙忍气,带着陈谌离开了此地。 祭祀牲畜宰杀殆尽,守在陈家店铺旁的力士,挥动起大锤木柱,就开始拆除陈家店铺。 陈家仆役,看着高台下一地的尸首,流入水渠的血水,哪里还敢阻拦。 高台上,蔡琰带着大乔,小乔,是用来給方广送营建之图的,没想到,又看到了这一场杀戮。 两女在孙策身边,看着小霸王杀人也看多了,那霸蛮之气,却比起方广,总差了一些的样子。 眼见一地尸骸,方广却是平铺手中竹纸,一字一句和从幕后走来的大头刘烨,徐庶交代着营建事宜。 刘烨自从结识方广,日夜研究配重抛石机的营造,就连许县救援,都是没去。 这几十日,大头天才,也打造出不少样本抛石机,都已经是当世难得的杀人利器了,却都比方广提出的数据,要差了不少。 大头刘子扬废寝忘食,比起在江南之时,足足瘦了十几斤。 是方广怕出问题,强行把曹魏元老,从城外军械工坊,拉到了城中,先行营建许昌之事。 天下造房子之术,两世为人的方广,自然通晓不少法门。 只是其中大半,什么灌注法,框架法,都要水泥,钢板,东汉没有材料,哪里能够做出。 思前想后,还是辽宋金之时,代表传统榫卯结构最高水平的建筑模板,匹配新许昌的营建。 彼时建筑,是九州竹木建筑的顶峰时期,无论多么繁复的宫殿,都是由一些基本建筑板块组成的。 就和后世的乐高积木一般,最适合大规模营造。 方广在许昌,搜索记忆,翻越鲁班一脉,公输家流传下来的典籍文字,这才大概想到了营建许昌的法门。 标准化建设,需要海量的图纸,大乔,小乔拿到高台上的,就是东市,标号甲一的第一份图纸,共一百四十三张。 这些图纸,大半出自蔡琰,大乔,小乔之手。 让三个女子明白了,世间建筑,也隐藏着绝世之美。 徐庶还好,就住在方广府邸,三个女子画一张,方广验过后,就直接交到了,对鬼谷子之术,越来越处之若泰的徐元直手中。 大头刘晔,还是跟在方广身边的时间少了,只看到过军械营造之图。 今日高台之上,在幕后看方广杀人,看的头晕目眩的刘晔,一看东市草图,顿时两眼放光,那点局促,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满宠,陈谌仓皇退去,高台之下,一地死尸,围在方广身边的许昌百姓,却是越来越多。 方广负手,来到了高台边,缓缓开口。 “天下纷乱,明公营建许昌,乃是安民养士之所!” “夫地也,汉家天子之,田土百姓,亦是汉家天子之物,主公养以昌国也!” “吾主掌营造一城大事,为汉国造之,为百姓建之,此乃主公大道,万事,皆以此为纲,纲目当有主从之分,以目张纲者,吾之敌,明公之敌,亦是百姓之敌也!” 方广杀气腾腾,淡淡几句话,却是对世家高门的警醒,甚至恐吓。 高台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口,振臂高呼起来。 “愿为大同效力,为主公效力!” “大人,吾大牛其余什么都没有,就有一生傻力气,家中秋豆有人种植,吾不管了,愿为大人效力!” “郡守,敢问许昌徭役,何时府衙发下?我们这些豫州百姓,也好早做准备啊!” 百姓一起高呼起来,就连孙策身后,单细胞的黄盖,也被现场气氛感染,同方广歌迷一般,扬起胳膊,大叫了两声。 孙策回头,狠狠瞪了黄盖一眼,此时还是风华正茂的零陵名将,才收回了臂膀。 “诸位,许昌营建,非以徭役调拨民力!” “民夫,力士,都当以钱粮,纸张,绸缎,还有以后的棉布,结算工银!” “吾东郡富庶,天下何地可比,诸位只管努力即可!” 方广在大破陈家死士后,又扔出了今日祭祀,要宣布的大举措。 以钱粮代替徭役,同后世唐朝,宋朝变法,有相似之处,在东汉末年,可谓激进无比的策略了。 许昌百姓,面面相觑之下,更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叫之声。 方广看着汉家子嗣,自己的老祖宗们,不少脸上都落下了泪珠,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以钱粮代替徭役,他在平原刘大耳那里,就准备推行了。 不过还未出口,就因为动了世家小族的蛋糕,被刘备拿下了! 现在的方广,在曹操帐下,终于能够一扬心中抱负,方广喜悦,也不比许昌百姓差一些。 高台上,大乔,小乔,两双美目不离方广,来到许昌那么多天,今日,两女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刚毅方广心中的愉悦。 纵然在正妻蔡琰眼前,两个江东美少女,也不自禁的靠近了方广,让台下江东抢人团,呼吸同时粗重起来。 “伯符,这方广无论是不是蛊惑人心,格局之大,思虑之深,都是当世罕见了!” “此等人杰,为善则造福千里,为恶则祸害三江,麒麟当可和吾并称天骄!” “此是曹操属地,吾等要想接回两位姑娘,还当要从长计议,伯符,你的脾气,一定要压压!” 看着孙策眼珠子又开始发红,周瑜缓缓开口。 “公瑾,你的意思?” “吾之意,暂时蛰伏在许昌城,伺机而动,此城,和天下其余城池不同,到处都是流民,不是,该是豫州普通百姓!” “昌盛之下,隐匿就简单了许多,方广狠辣,身边部曲,都是精锐,在城中,只怕难有机会,还要等到此子到得城外,两位姑娘又恰好在身侧,方能行事!” 周瑜目光闪烁,孙策知道好友有理,沉重的点了点头。 江东猛虎,看着高台之上,方广在一众谋臣和三个美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向幕后,心中忽然一阵茫然。 眼前的方广,对待世家如此辣手,行事魄力又如此之大,不正是,孙策在父亲孙坚身边之时,就想自己长大后,能成为的人吗? 方广俨然就是,各方面都完美,却还有猛虎之气的,许昌麒麟啊! 麒麟,原来就是行完美之道的虎豹! 小霸王心中胡思乱想,带着部曲将军,在许昌城,买下一处宅邸,暂时蛰伏了起来。 wap. /107/107133/28559257.html 第两百零二章、第一印象的学问 许昌,方广大刀阔斧,行王霸之道。 离着许昌不远的洛阳,献帝来到了旧都,已然几十日了。 洛阳被西凉军劫掠之后,这么多年,也没有恢复元气,南宫残破的殿中,刘协看着窗外的洛水发呆。 自从到了洛阳,董承和杨奉,韩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几人都怕对方拿捏皇帝做为筹码,把自己卖掉,彼此提防,甚至差点兵戎相向。 最后,还是杨奉胳膊粗,白波军旧部兵多,把董承压制在了洛阳之北,不能轻易见到皇帝! 董承一脉,和董昭关系极冾,也是力主陛下投奔曹操之人。 白波兵,则是觉得曹操这个合股人,太强了,有意拒之。 洛阳之东关隘,都在白波一脉大将,徐晃徐公明手中,此人骁勇,居险而守,曹军虽众,一时间也不得入得洛阳。 董承之女,在长安城之时,就被贾诩以占卜之术,在刘协面前说出,可为佳偶之话。 因为这一层关系,小皇帝心中,也把和未来的老丈人作对的杨奉,看做了奸逆! 小皇帝每日坐在洛水旁,等着自己最信任的那个胖子,带着三个猛男,驾着七色彩虹前来。 刘协等的眼睛都斗鸡了,也没等到那汉室宗亲,三个世间奇男子。 “陛下,车骑将军杨奉之书,言说曹军未得诏书而来,请陛下以旨意退之!” “知道了!” 倚栏在洛水边的刘协,眼见面前秋景,听着太监之言,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来。 他接过杨奉之书,只看了几行,就冷哼一声,把手中书信扔在了地上。 “哼,总是车骑将军一个人好,天下人,其余都不好就是了!” “寿儿呢,寿儿哪里去了,昨日就没见到了,是将军,不许她进宫了吗?” 看不到伏寿的刘协,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身边太监,也不知道小皇帝的青梅竹马去哪里了,吭吭哧哧,哪里回的上来。 眼见刘协脸上表情越来越不耐烦,一个后世皇后身边的贴身太监,知道伏寿不在的缘由,咳嗽两声,大胆走到了献帝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接人去了?董公今日也要来?” 汉献帝眸子中,闪过一道异芒,说话的太监,生怕被护卫听见,连忙嘘了一声,示意刘协小声点。 “陛下,看,那不是伏姑娘?” 就在刘协,还要张嘴,多问几句之时,身边一个眼尖的太监,手指洛河之上。 只见一叶扁舟,自东向西,疾驰而来。 扁舟船头,自己一日也离不开的姐姐伏寿,露出满脸笑意,正在对着南宫宫阙招手。 伏寿身旁,还站着四五个男子,都身着长袍,脸颊隐没在兜帽中,看不清楚面目,不过其中两人,身形山岳一般魁梧,还有一个胖子,肚腹高高隆起。 汉献帝看到此处,好像猜到了什么,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护卫都下去,孤和伏姑娘,有要事说,留太监,宫女,在朕的身边伺候即可!” 刘协故作镇定,对着杨奉,韩暹派来监视自己的护卫沉声道。 一声旨意,护卫应诺退下,不过片刻,扁舟已然靠在了南宫之前,四五个大汉,大步向着殿中走来。 刘协整了整衣冠,从凭栏,回到了龙座之中。 殿门被缓缓打开,那个肚子最大之人,第一个掀开面巾兜帽,跪在皇帝脚下,不是黄门侍郎董昭,又是何人? “陛下,吾不辱使命,从徐州,为陛下带来了汉室宗亲,玄德皇叔英雄三人!” “玄德知道陛下在洛阳苦闷,舍弃部曲在后慢来,兄弟三人,与吾一起快马赶到,现在就在殿外等候!” 董昭说的动情,在捧起刘备之时,顺便夸赞了一下自己。 其实真实情形,乃是从青州,徐州之地而来的刘备部曲,走东郡之路最快。 虽然有天子诏书,刘大耳对东郡,方广部曲,已经有了心障。 玄德以己度人,深怕方广在东郡,暗埋伏兵,给他一锅烩了,就和二弟,三弟,同董昭坐船先行。 麾下部曲,连同两位夫人,则是交给了简雍,糜竺。 此等保护核心财产,分担风险的处事原则,正是刘备最为擅长之事。 这点心思,董昭说出,就成了皇叔忠义,连部曲都不要,也要速速赶到洛阳。 刘协本来就对刘备印象极佳,小皇帝一辈子说话,好使的时候不算多,难得好使一次,只感觉胸中酸热一片。 “董爱卿,还愣着干什么,速速请皇叔兄弟,进来见孤啊!” 刘协连胜催促,董昭笑着回到了殿外,片刻后,两道高大的身影,夹着一个长臂男子,好像长臂猿一般,一同来到了殿中。 三人走到离着陛下面前数步远,才停下了脚步,同时揭开面巾兜帽,汉献帝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眉清目秀,面色白皙,眼中装着天下苍生的奇男子。 男子双耳垂肩,看到自己,不自禁的扇动起来。 “臣刘备,刘玄德,见过陛下,陛下眉目,和臣在家中,见到的先皇光武帝,简直一模一样!” 一路之上,见到汉献帝,表情管理如何,该说什么话,情商逆天的刘备,思量了很久。 他本来想着,还是见面哭上几声,才能显示忠心,得刘协赏识。 反复思量下,见面哭,却并不可取。 刘协缺的是什么?是皇家靠山,金牌打手。 第一眼见面,給皇帝数立的形象,应该是吾靠得住,吾兄弟也靠得住,九州,就没有吾三人,做不成之事。 刘备要给的,是汉献帝信心,给的是安全感。 今日初见皇帝,表情如何管理,刘备在扁舟之上,对着铜镜不知道研究了多久。 他本来就是情商逆天,那么多天的排练下,首见陛下,表现可谓完美。 汉献帝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眼中又含着爱和和平的男子,完美的契合了他心中皇叔的形象。 缺乏父爱的刘协,甚至从刘备身上,看到了一丝父亲汉灵帝的影子。 “好,玄德,你来了,孤就放心了!” 刘协给予玄德同志高度的肯定,皇叔眸子一亮,决定加深皇帝印象,轻轻咳嗽两声。 关羽和张飞的面巾,长袍,同时褪落,一个凤目红面如龙大汉,环眼黑脸熊罴虎将,顿时出现在了刘协面前。 小皇帝的安全感,瞬间爆表! wap. /107/107133/28559538.html 第两百零三章、金牌打手的素养 “这两位难道是,威震虎牢,力敌吕奉先的云长,翼德?” 洛阳南宫中,汉献帝刘协,看到二哥,三哥身板,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正是吾二弟关羽,关云长,三弟张飞,张翼德!” 刘备含笑点头,以产品经理的自得情态,双臂展开,目视关羽,张飞,声若洪钟回答。 在大哥眼神的催促下,关云长,张翼德,一起摆出最能显示体态肌肉的姿势。 谢良游侠儿,抚须闭目,虽然青龙偃月刀不在手中,那股生人勿近,近则砍之的逼格,拿捏的恰到好处。 张飞眼睛则是蹬到最大,宛若乒乓一般浑圆,三哥扫视了一眼刘协身边,伺候陛下的小太监。一共五人,三个当场觉得胯下一暖,已经尿了出来。 剩下两人,则是瘫软了一般,好像站立都站立不稳。 “好,好,玄德两个弟弟,果然是当世难得的万人敌,如今天下不宁,朕的身边,缺的就是这样的真汉子!” “来人啊,取金珠绫罗,赏赐玄德和他的兄弟!” 汉献帝虽然穷的一路而来,都断粮了数次,身边却还有些段煨送的金银,宫中存的绫罗。 刘协首见玄德,对兄弟仨人卖相很是满意,一咬牙,就把最后的家底也取了出来。 伏寿最知道这个小老公的底子,看着太监战战兢兢取来金珠,绫罗,送到刘备面前,三兄弟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特别是刘备,目视刘协,眼中只有正道之光,也不禁心中一暖。 “陛下,玄德公乃是世间英雄,哪里会把些许赏赐,放在心上?” “这些东西,只能赠于寻常虎贲之士,英雄所要者,另有他物也!” 伏寿几句话说出,刘协眉头一皱,旋即舒展开来,像是想通了什么。 “对,对,对!是孤想错了!” “玄德,要的当是腾达!” “你们都退下,孤和玄德,诸公,有要紧话说!” 刘协扬了扬手,才送到关羽,张飞面前的宫中财物,又被太监端了出去。 公元一九五年的夏天,正是刘关张兄弟三人,事业的低谷期,三兄弟窘迫,比起刘协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见到手的鸭子,看一眼就飞了,云长翼德面皮没有丝毫波动,心中却是大觉肉疼。 殿中之人,瞬间少了一半,殿外,最后一个身形裹在兜帽长袍中的男子,却自己走入了殿中,掀开了遮掩面目的装束。 刘协一眼看去,此人满脸肃穆,不怒自威,正是出生有瑕疵,却一直为世家所喜所重的董承。 董承现为卫将军,被白波一党赶到了洛阳之北驻屯。 刘协,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他了! “董公,你也来了!今日孤这南宫,真是众正盈朝,大事可成矣!” 董承一向是献帝最为信任之人,见到他和董昭,刘备三兄弟并列,小皇帝瞬间兴奋起来。 “陛下,今许昌曹操,就屯兵离着此地,不过百里之处,相迎陛下!” “陛下不能同孟德相见,都是为杨奉,韩暹所拦,此两人,朝中奸臣也,为祸不在董卓之下!” “白波逆贼,自恃甲马犀利,裹挟陛下,今日天赐宗室豪杰到此,正是翦除逆贼之时!” 董承一路而来,受的杨奉,韩暹窝囊气太多,此时自觉有了刘备兄弟撑腰,话说的锋芒毕露。 他其实是个无用之人,长着威严的一副皮囊,心中想的,都是自家熏炙之事,面对白波唯唯诺诺,此时在皇帝面前,就是重拳出击。 刘协听了未来老丈人的话,轻轻点头,长叹出声。 “这些事情,孤都知道,明明是那曹操,拿了钱粮,要侍奉孤,怎么到了洛阳,又不许孤和他相见?” “玄德,孤知道,你和孟德之间,有些芥蒂,无妨,朕亲自说合你两人,以后就都是同袍了!” 刘协感叹之余,还不忘照顾大耳情绪,大耳眸子一亮,此次来,如何和曹操自共处,如何占据中枢位置,慢慢挤走那个奸雄,刘备一路而来,和简雍,孙乾谈论了许多。 众人早就想定,此次面君,咬定“靠陛下,忍曹操,打方广!”九字真言即可。 献帝给了台阶,大耳长臂甩动,立刻接上了话茬。 “陛下,吾和曹公之间一点恩怨,都是末节,误会罢了,曹孟德为人雄奇,当年在酸枣联军中,吾两人还算投缘的。” “云长斩杀华雄,那杯酒,还是孟德赠予吾二弟的!” “今日反目,都是因为方广此人,陛下想来也听过,这黄巾校尉出身之人,欺世盗名,得了麒麟名头,其实乃是刁滑之徒!” “此子黄巾一脉出生,就和车骑将军杨奉,韩暹两人一般,哪里有个好的?还请陛下明鉴!” 刘备一番说辞,很有讲究,最后,更是把方广,同现在献帝最不喜欢的白波军,捆绑在了一起。 果然刘协听了大耳之言,轻轻点头,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原来如此,玄德和那方大同恩怨,孤在宫中,也听过一些,孤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方麒麟,若真是心怀叵测之人,孟德也当察之!” 献帝表态,虽然没有一棍子打死方广,和刘备之间亲疏,已经是一目了然。 大耳心中,喝了蜜一般甜,知道刘协和自己,暂时还要依附曹操,皇帝能说这样的话,已经是难能了。 “陛下,这些小事,陛下分说,臣已然心中明白,当前之事,乃是同曹操会和!” “吾同卫将军,方才在船中说话,听闻杨奉,韩暹依仗者,黄巾将军徐晃也!此人纵然有些勇武,哪里能和吾麾下,二弟,三弟相比?” “愿先破此人,并同杨奉,韩暹,以为觐见陛下之礼!二弟,三弟,你们看呢?” 刘备适时岔开话题,在刘协看来,正是皇叔体恤自己的温柔。 再听殿中,传来了一个冷傲,一个粗豪的声音,刘协心中,更是高兴起来。 “在吾眼中,徐晃何人?不过插标卖首尔。” “但哥哥,小皇帝有令,现在就去营中,取了这三人头颅就是了!” /107/107133/28577637.html 第两百零四章、所过之处,寸草难生 刘关张兄弟三人开口,殿中顿时杀气弥散。 董昭听了玄德之言,眼皮子跳动了一下,不露声色的扫视了大耳一眼。 他和兄弟三人,在几个时辰前,才和董承在洛水之上相逢,没想到,大耳已经和董承谈得那么深了。 董昭和董承,虽然现在同一战线,其实并不是一回事。 董昭身后,是颍川,关中世家豪门,董承则是自成一脉,西凉出生,一直野心勃勃。 大耳跳过自己,和董承合流,董昭心中,顿时警醒起来,听了关羽,张飞之言,胖子缓缓开口。 “陛下,杨奉,韩暹两人不恭,以律法治罪即可,徐晃徐公明,虽然是黄巾出生,却是忠义之人!” “此人一路护送陛下而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就因为是杨奉部属,便要斩杀之,是不是有些?” 献帝不是果决之人,被刘备撩拨出来的杀气,听了面前胖子之言,顿时弱了三分。 “公仁之言,也有几分道理,诸位看呢?” “吾看,徐晃还是非杀不可,纵然有小功,在杨奉麾下,就是大恶!” “陛下,徐公明定当要拿下的,陛下万金之体,身边哪里能有半点隐患,此等事情,乃是臣子份内之事!” 历史之上,衣带诏之变,董承同刘备,马腾,就达成了完美契合。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历史轨迹,已经有了诸多不同,大耳和西凉国舅心意相同,还是一样。 这两人认识不过几个时辰,就默契无比,董昭都是远远不及。 “非要杀徐晃,原来如此,刘玄德,果然不简单啊!” 皱眉不悦的董昭,本来还是心中疑虑,为何刘备,非要杀一面未见的徐晃,忽然心中,就闪过了一丝明悟。 大耳依仗者,关张之勇也,裹挟先帝,也靠着兄弟三人,敢打敢杀的名头。、 不杀徐晃,此人为刘协所用,也是勇武之将,关羽和张飞的价值,在献帝心中,定然就会下降一些。 刘备这是在抹杀潜在对手,独占小皇帝心中,金牌打手的位置。 仁德之名下,是黑不见底之心,让心机深沉的董昭,细思极恐下,不自觉的离着大耳远了几步。 “既然董公和玄德所想相同,此事你两人斟酌着办即可!” “杨奉,韩暹纵然有不对,一路护送朕到此,也是不易,不一定非要杀掉,拿下就行。” 先帝斟酌半晌,又说了几句模棱两可之言。 大耳,董昭,连声应诺,刘备心中,则是拿定主意, 人不狠,站不稳,好不容易,攀上了当今天子大腿,杀伐果断,就是在朝中立威,曹操已经得了天时,地利。 自己所依仗者,人设也,让朝中众人,看到了三兄弟的手段,就是刘备想的立威之举! 刘关张三人,只身前来洛阳,却很是牛逼轰轰,辞出南宫之时,宫中众人,以献帝为首,已经被不知不觉的洗了脑子,好像三兄弟做事,就没有不成的道理。 三人随着董昭而去,自然是要统领西凉兵马,伺机而发。 就和陈登看出的一样,刘备到哪里,死亡,杀戮和背叛,也就跟随到了哪里。 洛阳的天际,巨大的暗黑漩涡,正在形成。 洛阳眼看就要沉沦在黑暗之中,许昌,却愈发的光明。 东市祭祀,方广立威,不过数日,原来市集之上,成排的板房,已然拔地而起,这都是方广图纸,刘晔和徐庶营建之功。 模块化的生产,靠的是许昌城南,新建的数处工坊。大半是在东郡,已然成熟的化肥,农具,纸张,印刷工坊。 还有小半,则是专营木石之物的营建工坊。 运输不易,既然新建大许昌,豫州以后就是方广安身立命之地,重新布局,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工坊诸事,都是石韬,孟建执掌。 仓亭学塾教授,俗务缠身,哪里还是时间,在东郡教书育人。 不但先生,投入到了许昌营建中,豫州缺乏人才,方广又和世家一脉,等同决裂,无人可用之下,一年生的东郡学子,几百人,分作数批,辗转来到了许昌城。 城中,方广徇私,把最好的地段,留给了新建学塾,马氏五常,总掌新学之事。 比起夺取世家田产,新建学塾,更是触动了颍川世人的底线,一时间,方广在颍川世人口中,成了妖魔一流。 要不是麴义兵卒,把许昌控制的死死的,只怕方广车驾所过之处,石块菜叶,一样也不会少。 方广口碑,两极分化,在世家子弟口中,是妖邪一流,许昌百姓,从豫州各地赶到此地的百姓,则都把方广,看成了大汉难得的好官,大官。 其余不论,做工给钱,不是徭役白干,这一条,就足够众人爱戴的了。 不过新城开建,各方花销开支甚大,钱花的流水一般。 方广靠着面子,已经从夏侯惇那里,又把才交上的二十三万斛麦粟,借回了五六万斛回来,却也快坚持不住了。 这一日,方广府邸,为了此事,东郡一脉文武坐在了一起,议论钱粮。 “大同,城中学塾,市集,连带着城外工坊,一起大建,每日工钱,都要麦粟将近五千斛,还有材料,运输钱粮!” “现在府中,一共还有三万斛,只能撑五六日了,怎么办,要不,学塾,工坊先停了吧。”徐庶那么长时间没机会放火,帮着方广操心这营建许昌,心中的火,都要烧起来了。 老徐急的满嘴都是燎泡,恨不得把手中帐薄,甩在方广的脸上。 “大同,学塾先生,也有几个月,没开俸禄了,这不好吧,都是仰慕大同威名,边学边教的低门世家子弟,家中要吃饭的!” “大同,你答应我的霹雳车工坊,还差好多器械,这事拖不得啊,你看?” 徐庶诉苦完毕,就轮到了孟建发言,刘晔摆烂。 世人心中,一向淡定从容的方广,听了众人之言,也不禁苦笑起来。方广瞪了刘晔一眼,大头天才,像是做了错事一般,搓动着双手。 “大同,霹雳车工坊暂缓也可以,只是泰山矿石,白灰,运到许昌,比起运到东郡,路程要远了许多,算账,这还没算进去的。” 大头服软之余,又给了方广一棍,方广这次,像是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107/107133/28577638.html 第两百零五章、捉襟见肘 白眉马良,自从留在了东郡,就和兄弟几人,投身到了方广大业中。 他只觉得,在仓亭学塾一日,比起在荆州闭门读书一年,学到的东西都要多些。 马良心中,一直猜疑,方广如此多才,定当是神鬼一流,现在看到方广脸上难得出现的尴尬郁闷神情,白眉名士,不禁若有所思的轻笑起来。 “大同,无妨的,不就是钱?吾马家在荆州,颇有资财!” “吾这就修书一封,要家中之人,带钱粮而来!” “吾弟马谡,总是言说,这辈子,就认大同一人了,许昌,也是吾兄弟五人,安身立命之所嘛!” “吾等只在学塾就好,还望大同,多多提携马谡弟弟,他在东郡看到子义兵威,心中只想着,日后能在大同麾下为将,这点心愿,也是吾马家众人的心愿啊!” 马氏五常,马良力推的,总是马谡,还一直往武略上面引领,让方广不禁露出苦笑。 小马谡他也见过,话是密了些,口气大了些,不过确实是个聪颖的方广。 现在看来,在仓亭学术的引领之下,也许不会重蹈覆辙。 马家兄弟五人连鞭,也是很帮自己,这点面子,还是要给。 “那便如此了,让马谡,闲暇时候,到麴义军中,子龙身边,学些武略亦可!” “你那家财就算了,许昌营建,耗费的钱粮堆成山,恐怕未必比洛阳邙山要矮,那点东西,杯水车薪罢了!” “钱粮之事,你们不要急,吾一力解决,世家有钱,不肯拿出来,无非看吾的笑话就是了!” “哼,听闻颖川三家买纸,都去邺城,宁愿钱給袁本初,许攸赚,也不留在许昌,我倒要看看,再有好物,他们能不能顶住!” “工坊,市集,学塾都不能停,市集这几日,收的税金就能看到了,实在周转不过来,吾再找元让即可!” 方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当先站起,辞别了众人,回到了后院中。 他两世为人,脑中随便拿点点子,就是铜钱米粟。 在黄巾军之时,那是没有施展的平台,现在孟德手中,哪里还能和当初一般? 方广先辞了出去,走到后院中,还能听到厅堂间,自己麾下谋士,为了争夺预算,拍桌子,骂娘的声音。 徐庶尖声喊叫声音,最是刺耳。 一句“工坊先分钱粮,要不一把火烧掉内库米粟”,引的一肚皮心事的方广,摇头大笑起来。 蔡琰带着大乔,小乔,就住在后院三处厢房中。 三女都是世间难得的清雅和美丽共存之人,虽然江东美女,身份暧昧,住在方宅,却没有丝毫不便。 当日城头一首兰陵王入阵,引得曹军士气如虹。 这几日,方广府邸,则是琵琶,汉宫秋月合奏,将大汉堂皇霸气,散落在许昌城中。 方广虽然两世为人,脑中名曲无数,却毕竟不是乐家一脉。 这汉宫秋月,乃是后世名曲,方广是躺在床上,和夫人二人世界之时,口中哼唱,再由蔡琰做出了曲谱。 此曲可筝,可琴,可琵琶,可激昂,可哀婉,可清越。 蔡琰第一次弹奏,就听的大乔,小乔,心驰神摇。 三人心性不同,奏出此曲的格调亦是不同,蔡琰喜欢古筝弹奏,或者想起昭君旧事,同自己经历相合,一曲汉宫秋月,带着丝丝凄婉。 大乔则是手抚古琴,想起方广在许家坞堡之勇,曲中带着激昂之气。 小乔则钟情琵琶,玉指拂过,宛若雨打芭蕉,悠扬清越。 一首汉宫秋月,三个合奏,悦耳无比,听的站在门栏的方广,想到了黄巾旧事,两世为人,一下子呆住了。 “大同,你怎么来了?不是今日有大事议论?我说这筝弦怎么忽然就颤动起来,是有恶气贯空呢。” “方广哥,事情谈好了,过来一起啊,你上次说的,天地间,还有什么打击乐器,闲暇起来,带我们一起体味的。” “大同,我听府中仆役说,城中营建,钱粮不够?” “我和妹妹在此,吃住都是你的,很是不妥,身边带的美玉,珠宝还有些,你先拿去,就当饭钱即可。” 见到方广神情奇怪,三女以为方广是为钱粮愁眉不展,不禁一起停下了手中动作,安慰起方广来。 “饭钱?好歹吾是一郡郡守,还是主公定下,总管许昌之人,就困窘的饭都没有了?” “每日能看到大乔姑娘,小乔姑娘,听两位琴曲,就是日日熊掌,猩唇,也是无妨的。” “恶气?琰儿,夫君看你,又是皮痒了!” 方广大步走到三女面前,先是调侃江东二乔,然后捏着蔡琰的脸颊,以示惩罚。 两人也算老夫老妻了,听到皮痒,蔡琰不知道想起什么,双颊忽然飞红起来。 他们夫妻逗趣,从来不躲着大乔,小乔,江东美女,略带艳羡的看着夫妻调笑,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大乔姑娘,小乔姑娘,两位乃是庐江大家闺秀,我有些问题,还真的想问两位?” “江东世家,以哪几家为尊的?我这许昌,眼见就要成为天下奇货集散之地,九州大卖,还要知己知彼啊!” 豫州世家,想要锁死方广财源。 方广早就想好,绕过他们,直接分销天下各地。 河北富庶,有号码帮许攸,当能打开局面,荆州,益州,方广已经拜托甘宁,找些昔日认识的世家,把东郡货品卖进去。 哪怕没有粮米,金银铜钱结算,能换来蜀锦,江陵漆器亦可,江东,也是天下世家聚集之地,方广身边,却没熟识此间世家之人。 “大同,江东门阀,大都聚集吴郡,吴郡四家,乃是顾家,陆家,朱家,张家四家!” “江东风土,同中原不同,世家待下,尤其苛刻,吴郡四门,家中都养有死士,我们姐妹两人,随着伯符,公瑾一路征伐,看过许多,和许昌高台之事一般的事体!” “伯符性子刚直,提起这四家,就会动意气,对了,陆家家主陆康,据守庐江不服公瑾,已然被诛杀了!” “我和小乔,是伯符一脉,若去说商贾之事,只怕四家,能从也不会从了!” /107/107133/28577639.html 第四百零六章、碧眼儿 大乔言语间,将江东情形,说的清楚,说到四大世家和孙策不合,少女更是无奈的将长发撩到了耳后。 有些话,她是不便对方广细言。 江东四大家,同孙策,已经闹到了几乎图穷匕见,不可共存的地步了。 本来可妥协之事,孙策步步紧逼,也是件件闹得不欢而散。 他和妹妹一路而来,就没听见江东世家有人,说过孙策的好话,心中,一直有些担忧。 “原来如此,看来史书,还是没说的清楚,许贡之后,当另有黑手!” 大乔说起孙策,方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江东小霸王怎么死的,他可是一清二楚,看来修史之人,还是避讳了许多事体。 “既然江东两位姑娘,也不识得谁,看来只能找伯符兄了,不过我听说,他脾气不太好?” 方广还不知道,他口中脾气不太好的孙策,现在还在城中,找机会揍他,甚至杀掉方广。 一句话出口,立刻遭到了小乔的鄙视。 “切,你还要找他?方广,你不知道,姐姐可是一直被那孙伯符,看成禁脔的,我们两人北来,江东想来,早就乱成一团了!” “孙策不来找你麻烦就是好的了,你还要他帮忙,傻!” 小乔说话直来直去,听的蔡琰,大乔一起笑了起来。 方广不服,想着出言驳斥,仔细想想,少女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就是傻,你这样的人,还能缺了钱粮?” “你那日在许家坞堡不是说,要做香水,还要制什么蒸馏酒的?方广,你可知道,女子为自己花销,从来都不会心疼财物。” “前朝几个公主,都是挥金如土,你要钱,香水做出来,哪里还要世家引领,只怕到时候,数钱都数不过来呢!” 小乔本来是想继续臭方广几句,没想到方广听到了他的话,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啪!” 方广用力拍击大腿,兴奋的捏紧了拳头。 “对啊,蒸馏器做出来,正好夏末,是鲜花盛开之时,香水工坊,恰逢其时!” “好酒卖侠客,香水悦红颜,有了蒸馏工坊,还怕没有钱财营建?” “不过周转一下,到了秋日,棉花出来了,又是一笔钱财,别说许昌,就是洛阳,也给他翻新了!” “小丫头,有脑子!” 方广说到此处,用力的拧了面前小乔脸颊一把。 小乔啐了一声,伸手要打方广,却只感觉手足酸软,粉拳哪里砸的下去? “来人啊,取纸笔来,让我想想,蒸桶冷凝,以竹为管,以火酿醇之法。” 方广意气风发之下,早有婢女,取来了纸笔。 方广就趴在蔡琰面前的琴桌之上,凭着记忆,将蒸馏器的雏形,绘制了出来。 蔡琰,大乔,围在方广身边,看着他勾勒,眼中全是疑窦。 小乔强忍羞涩,凑到了方广身边,鼻子中,闻着方广的味道,眼见一个大桶,几根管子,赫然出现在了竹纸之上。 小乔怎么想,却也想不通,这东西,和那子敬口中,天下最香的香水,有什么关系? 江东,会稽。 就在小乔介绍江东四大世家的时候,十二岁的孙权,坐在哥哥最爱的虎皮交椅上,皱着眉头,听面前一个男子,说着城中之事。 孙策忽然离开,程普已然平定了许定和严白虎,江东不可一日无主,孙权虽小,却是孙坚嫡子,孙策最爱的弟弟,也是唯一能够主事江东之人了。 孙策在时,吴郡四家,每日想的就是躲避小霸王,伯符不在,萦绕在会稽城之上的阴云,也好像稀薄了几分。 孙权座下,正在慷慨陈辞之人,正是吴郡名士,顾雍,也是三国历史之上,孙权麾下尚书令,太常。 今日,是被方广改变的历史轨迹之中,顾家名士,同碧眼儿第一次碰面,顾雍说的,乃是征收夏粮的大事。 同东郡粮草,都握在郡守手中不同。 天下各地,除了被黄巾彻底打烂的地方,州郡粮草,大部分都掌控在世家豪族手中。 江东地广人稀,世家权势,还在中原之地之上,孙策部曲虽然善战,要征收粮草,总要仰仗四家。 小霸王心有心结,对世家素来严苛,立定的规矩,夏粮征收,官四成,世家六成。比起中原的八二,这么分配,严苛了许多。 “小主公,今春江东多雨,麦粟,稻米抽穗之时,颇多折损,本来收货,就只有平日的八成,在四六分配,只怕吾麾下农人,都要饿肚子了!” “还请小主公上书主公,分说一二,今载,以中原分配同例。” “正是如此,元叹公之言,也是吾张昭之意,昔日在徐州之时,陶公九一都分过,那是何等仁德?” 人群中,附和顾雍之人,正是在广陵,看穿了刘备一半面目的张昭。 他回到了吴郡,以才德执掌张氏一族,和顾雍并称江东双杰、 江东四家,顾家和张家,要求减免征粮之数。 四家剩余两家,陆家陆康已然殒命,剩下的陆逊,现在还不过一个和孙权差不多大的方广,他知道陆家是孙策眼中钉,站在人群中,只是垂首不语。 朱家,则是江东四家中,孙策一脉,朱家朱治,当年就是孙坚麾下骁将,孙策统兵东来,朱治以族中私兵,在余杭呼应,才成了小霸王大业。 朱家,是孙策一脉砥柱,此等情形下,朱治反而不好说话。 孙策打压世家,让朱治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朱家,正在江东,被剩余三家,隔绝在高门大家的圈子外。 “仁德?陶谦死后,徐州基业,任人蹂躏,并州流寇,平原小贾都成了徐州之主!” “陶谦乃是世间最大的笑话,他那样的仁德,也配在我孙家面前提气,在我孙仲谋面前提起?张昭,你是欺吾年少?” 孙权碧绿的眼睛眨了几下,直直看着张昭不语。 他虽然年少,说话之时,没有半点感情,语气平淡,多了长者都未必有的威仪。 孙坚几个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张昭和顾雍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眸子中的苦涩。 张昭更是开口,连称不敢对孙权无礼。 碧眼儿,现在紫色胡须,还未长出,他靠在虎皮交椅之上,绿色眸子扫视厅中众人,虽然年纪轻轻,那种权势带来的快感,让孙权,每个毛孔,都舒爽了开来。 “准了,就是三七,粮食早点交到幼平,公弈手中,哥哥不在,吾最信此两人!” /107/107133/28577640.html 第两百零七章、仲谋平百越 碧眼小儿孙权,口中的幼平,乃是下蔡虎将周泰,新投的孙策,被孙权所喜,留在了会稽城中,以为将领。 公弈,是周泰同乡蒋钦,也是一员东吴虎将。 两人都是下蔡低门世家出身,自带子弟部曲投的孙策,深知人不狠,站不稳的道理! 在孙策身边众将中,此两人或者资历不够,暂时没有站在最高处,孙策交代的事情,却是件件做的稳妥。 两人被韩当,程普等人遮盖住,显不出本事来,孙权却很是喜欢此两人。 孙策北去豫州,寻常少年晦气之时,他向哥哥恳请,留下了这两个江东杀神 历史之上,此两人就为孙权所喜,蒋钦年纪轻轻,威震山越诸部,劫掠南方部族财物,丁口,积功为讨越中郎将。 周泰更是孙权麾下的子龙,濡须口一战,被张辽部曲,用长枪刺的筛子一般,还是把性格阴沉善变,其实陆战拉胯的孙权,从万军丛中救了出来。 此战过后,孙权数着周泰身上伤痕,数一处喝一杯酒,直到酩酊大醉。 周泰做官一直做到奋威将军,督军濡须口,同徐盛,朱然并列,他地位特殊,其实领兵为虚,监视手握重兵的徐朱两人,更是职责所在。 孙权一辈子,没信过什么人,就是对母亲,妹妹,说话也不过五分。 独独对此两人,却是信任有加,少年改变了历史轨迹,却改变不了冥冥中的羁绊,周泰,蒋钦,就是碧眼紫髯小儿,看中的江东金牌打手。 果然,今日在宴席之上,孙权点名信任此两人,在他身后钉子一般站立的周泰,蒋钦,瞬间激动的涨红了面颊。 碧眼儿扫视世家在坐一眼,看到众人满眼迷茫,知道是周泰,蒋钦位置不显,不为士人所知,更是亲自拉着两个大汉的手,走下了座位,一一向此间江东大佬介绍。 对于周泰,蒋钦来说,世间荣宠,莫过于此,今日之事,是能上告祖先,下教子嗣的大事。 看着张,陆,朱,顾四家大佬,那些平日,正眼都不会看一下下蔡小门的大佬,此时,对自己点头摇手,满脸亲善。 周泰,蒋钦都知道,这份荣宠,是面前的孩子,不对,是面前的少主公给的。 两人心中,全是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恨不得现在来几个孙权之敌,就当场剁碎在帐中,以示忠心。 四大族中,陆家陆逊,现在不过少年,陆家最召孙策不喜,陆逊父亲在亡,阿爷才死,算是陆家最后的砥柱。 少年全程低头,一句话都不多说,观察孙权所为,看到周泰,蒋钦神情。 这位关羽苦手,心中暗叹,江东孙家,顷刻间,又得了猛虎两头。 诸位世家,没想到孙权比孙策好说话的多,眼见大事谈妥,就等着碧眼儿离去了。 没想到,孙权介绍了周泰,蒋钦归位后,却是面色一凝,以同年纪绝不相符的沉稳,再次开口。 “钱粮之事,不过小节,江东地广人稀,丁口才是大事!” “吴郡壮健,除了吾孙家兵卒,半数在尔等手中,如今天下不宁,江东若要自保,此时就还要扩兵三万!” “这些事体,都是吾兄伯符心中最在意的大事,此地四门世家,商议一下,三月内,就可把三万兵卒凑出了!” “若是不从,便有藏甲士自保之嫌,哼哼,到时候,尔等自去和吾兄,公瑾说话。” 孙权给了江东吴郡世家一个枣子,转手又是一个巴掌挥出。 要兵,要人,这是动了四门的根本,才觉得小孩子好哄的顾雍,张昭等人,瞬间脸色呆滞下来。 厅中,久久无人能够回出话来。 陆逊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知道今日的肉戏,就要开始了。 “仲谋,丁口,吾四家确实有些,只是,只是马上就是夏耕之时,农忙之下,壮健男子,都在田间劳作!” “今年夏粮本来就欠收,再如此抽丁,只怕到了秋日,情形还要不堪啊!” 关键时刻,四门中,同江东孙家关系最好的朱家朱治,咬牙开了口。 他说的话也是其余三家所想,一时间,顾雍,张昭两个,也一起站出,声援朱治。 “汝等交出丁口,可自行南去,从山越诸部手中,将损失人力夺回!” “自董卓进京,九州疲弊,那些山越蛮子,乘此时机,在南方郡县生发,只怕吴郡之南,庐江之东,百越早就昌盛的不行了!” “天地间,以吾等为尊,哪里有九州攻伐,他们反而和美的道理?汝四家交出丁口,吾可划些军械,在遣将相协,统世家兵卒讨伐山越!” “蛮人钱粮,尔等可自取,所占熟地,自种,丁口自得,妇孺自用!” “三万壮健,足足可换得十万百越蛮民,怎么,哪方合算这个道理,还要吾交给汝等?” 十二岁的孩子,说话老气横秋,话中,更是透着冲天杀气。 轻飘飘几句话,就是数百上千个山越部众,血流成河! 历史之上,汉人经略南方,孙权可谓先行之人,此方天地,还是未变。 “山越,好,吾闻闽中之地,蛮夷已然能连结营寨百里了,此间之物,当非同小可!” “若是孙将军,主公能力撑此事,在我江东男儿面前,山越又算得了什么?” “干!仲谋之志,真是不在伯符之下啊!” 孙权几句话出口,瞬间打开了吴郡世家的眼界。 屋中众人,能代表吴郡顶级门阀,站在此地,都是世间难得的人杰。 众人谁不知道?世家生发,都要历经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熏炙。 操持农耕,积蓄实力,哪里比得上野蛮开拓,暴力吞并来的酣畅迅捷。 孙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是后世大洋彼岸,阿妹国的淘金狂潮,堆积成山的钱粮后,必将是鲜血盈野之局。 方广陆逊,同孙权年岁相仿,把碧眼儿看的最深的,也是这个后世名将。 看着张昭和顾雍,脸上都因为兴奋而抽搐起来,今日一直低调沉默的陆逊,缓缓开口 “少主公,昔日吴郡太守许贡,同山越大酋歃血为盟,有不攻之约!” “许家坞堡,就在山岳同吴郡交界之地,此事又该当如何? /107/107133/28593871.html 第两百零八章、孙权种祸 陆逊开口,让厅中还在热烈议论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山岳之民,虽然不像北地羌人,乌桓,匈奴一般富有攻击性,桀骜不驯,却是半点不差。 大汉那么多年,代代都有南向垦荒之人,最终都在闽中,苍梧两郡,同山越彼此攻伐,难说胜败。 南方瘴气弥漫,北人虽力强而不可用,到了许贡掌权,为吴郡太守,反倒是山岳袭扰汉土,为祸更烈了一些。 江东威胁,都在北地,许贡无力南进,为了无后顾之忧,这才和山岳,有了类似后世湘水之盟的盟约。 在司马懿指洛水为誓,转手破坏盟约前,九州大地,正式会盟,还带着颇大的约束。 寻常世家,最在乎名声,怕脏了名头,毁誓之事,当然会有,却是做的隐晦。 陆逊话毕,众人沉默,孙权却是嘴角翘起,深深的看了厅中和他年岁相仿的陆伯言一眼。 “许贡算什么?他交通山岳蛮夷,正是取死之道!” “南向蛮地,乃是江东大政,今日诸家都挺好了,无论许家,或者别家,敢挡在吾兄之前,都为我孙家死敌!” “众家可并伐之,攻灭世家家财丁口分配,同粮秣一般!” 蛮横,凶暴,没有基本的对世人的情感。 陆逊目光同孙权对视,瞬间看到了面前这个少年的灵魂。 他看的很对,破坏了吴蜀盟约,晚年暴虐的孙权,骨子里,就是这般的冰冷。 他对世家所有的妥协,都是为了孙家在江东,能够站稳。 心不想北地,望永镇江东,此时,就已经是孙权的信条了。 他这番言语,让厅中场面,也炽热了起来。 如何界定支不支持南征?如何界定山岳之战敌我,都是此间四家一言可决。 这哪里是征伐蛮族,这是孙家首肯的,对江东格局的又一次洗牌,是在建立江东的金字塔结构。 比起那个喜欢抽打世家子弟,喜欢暴力杀戮的孙策,孙权更是阴狠。 当然,这份阴狠,顾,张,朱三家,都是异常的欣赏,就是陆逊,也不得不承认,面前少年,是个难得的政治动物。 “少主公,那便如此了!” “主公所要粮秣,丁口,半月内,吾等即可准备妥帖!” “今秋不用在操持耕种了,山岳产金银,蛮女俏丽,北地众人素来喜欢山越婢女,仆役,这比种田,可来的快多了!” “少主公,单看吾等施为,许贡算什么?早知道,就该力劝孙朗,先把此人诛杀!” 蛋糕分配方案已出,世家众人,纷纷开始展示忠义之气。 就连简雍,张昭都觉得,面前那个含笑不语,还有些羞涩的碧眼小儿,比起孙策,好打交道了许多。 众人心中,几乎同时掠过一个念头。 要是孙策不在,孙权执掌江东,恐怕吴郡大族,日子都要好过许多。 孙权眼见气氛到了,再不论政事,拍拍手掌,帐后美婢,鱼贯而入,手中都是山岳美酒。 这些婢女,大半都是南方之奴,姿色风采,果然和中原汉女不同。 推杯换盏间,孙权谈笑风生,走下座位,十二少年,已然和世家大族打成了一片。 人群中,只有陆逊,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他轻声长叹,目视帐外天空,江东,已然被血色笼罩。 陆逊忽然很想孙策速回此地,那个杀死了爷爷的莽夫,至少事后,还和周瑜一起,祭拜了陆康之墓。 比起孙权隐藏在水中,好似江中大鳄,孙策虎势,都没有那么吓人了。 江东,孙权把握时机,笼络人心,许昌,孙策众人,已经是到得此间的第二十几日了。 孙策毕竟是江东之主,如此长时间的远离会稽,就连周瑜,都感觉不安了起来,开口催促伯符离开。 孙策本意,揪着方广揍一顿出气,然后迅速带着大乔,小乔离开。 只是要做成此点,先要方大同远离护卫,最好是,出许昌城,现身在城外,身边扈从也不多之时,方好行事。 更重要的是,方广出城的时候,大乔,小乔,还一定要在方广身边。 达成如此条件,机会实在渺茫,就在孙策这等粗犷乐观之人,都几乎绝望。 江东小霸王想着在许昌放把火,好汉报仇,十年不晚之时,等积蓄兵力,再来讨美人的时候,方广,却忽然给了他机会。 先是每日在方广宅邸门前,监视方广的黄盖回报,这几日,方广经常带着部曲随从,亲自带着牛车,出城做事。 再此之前,许昌城中,更有兵卒,给方广府邸,送去了粗竹,木桶,还有不少酒糟,隔着很远,都会发出刺鼻的味道。 黄盖将此事回禀孙策,江东众人,都以为,是方广好酒,在酝酿私藏。 这一日,就在周瑜,又一次劝说的孙策意动之时,黄盖忽然回到了众人买下的宅邸,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主公,公瑾,动了,今日方小贼又动了!” “不但方广,又去了城北之地,他府中众人,也都动了,吾在门前,看到了北去牛车,大乔小乔姑娘,和蔡琰都在车中!” “什么?两位姑娘出府了?你可看清楚了?” “看的清清楚楚,小乔姑娘,还探头出了车窗,吹着水中草茎玩,和在会稽的时候一般,吾绝不会看错!” 韩当老成持重,多问了一句,黄盖把胸脯,敲的砰砰乱想。 “好,天道垂怜,在这鸟地方,吾都要闷出病来了!” “今日机会到了,你们快去准备兵刃,方广带了多少随从,那个白袍,什么常山赵子龙的,在不在?” “主公,我特地看了,当日银枪白甲之人,他不在!方广身边,只有一个油腻中年男子,还有个满身纹身,举止轻浮的校尉扈从。” “嗯,好,油腻中年男子,吾知道,是黄巾一脉管亥,这等货色,你们就对付了!” “纹身校尉,这样的人,吾在袁术军中,揍的多了,走,听说方广和吕布还能打几下,今日,就要试试这小子的成色!” “大乔,小乔,吾在你们面前,把这个骗子打倒,你两个就知道,谁才是世间伟男子了吧!” 孙策嘴角抽搐,拿过墙角短戟,就冲到了院落中。 江东部曲,早有人备好了马匹,一行四将,几十个精锐甲士,还是布袍在身,甲胄藏在包裹中,同商贾一般,随着主公,直出城而去。 /107/107133/28593872.html 第两百零九章、三蒸佳酿,五蒸奇毒 黄盖看的没错,今日,正是方广在府邸中,大概做出了蒸馏器的雏形,要出城蒸出大汉第一锅高度酒之时。 方广当日被小乔提醒,要开拓财源,花费几日功夫,才有了小成。 整个许昌,现在就是个巨大的工地,竹木,牛车,遍布城中。 方广靠着面子,又从曹操身边大总管夏侯惇处,借到了三万斛麦粟。 他知道,再开口,夏侯元让,恐怕就是职务犯罪了。 从头到尾,夏侯惇已经拿出了八万斛粮米,很是不易。 两人结识已久,感情笃厚,夏侯惇心中,最是相信方广,他本来以为,粮米主要是为了营建许昌,暂时腾挪。 等到最后,多嘴的问了一句的夏侯惇。 这才知道,这些粮食,方广要拿出一些,用来酿酒。 当日曹性弓矢射来,都是面不改色的夏侯惇,听了方广之言,瞬间在内库院落,面白如纸。 天下纷乱,粮食何等珍贵?听说徐州,暴虐奢靡如吕布者,都严禁酿酒享用了,没想到,方广要粮,是为了口腹之欲。 看着粮车远去的夏侯惇,欲哭无泪,知道此事要是没个说法,曹操回来,马上就要遭殃。 许昌位于平原之中,北去三十里之地,有数座小山,虽然低矮,却有天然山谷,正在风口之中,正是打铁烧火的好去处。 方广总领营建之事,许昌周边地势,早就探查了数遍,他心中,此地是以后,许昌,乃至豫州的冶炼中心所在。 现在,蒸馏器可先在谷中运作。 方广南来,当日为了消暑,在仓亭津做的七巧扇,也运了几部同来。 蒸馏器要大火,冶炼要大火,鼓风乃是重中之重,这些七巧扇,带动皮囊,就成了暂时的权宜之计。 方广对赵云的定位,乃是统兵一方的将军,子龙身子好了不少,方广就让他招募豫州百姓中壮健者,以为本部部曲,结营在许昌之南。 选锋骑兵,就是此部根本,管亥为骑将,终究还是有些镇不住。 历史之上,管亥对赵子龙,就有本能的恐怖,这统领位置,黄巾油腻男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让给了子龙,他自己,则重新回去,继续做方广的贴身校尉。 方广,管亥,甘宁,麴义四人,并同刘晔,徐庶,孟石二公,带着三女,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山谷间。 前几日先到此地的工匠,已经把蒸馏器的雏形,搭建完毕了。 蒸馏器关键部件,乃是装着酒曲的木桶,不可漏气,漏酒。 东郡郡守,许昌营建总管,今日一身白袍,方广站在比他还要高的酒桶前,仔细的摩挲竹管,检查弯曲的冷凝铜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是灿烂。 “好,好,好,三十里地,这巨,物,还和我府中做出来一般,严丝合缝,子扬这工程控制,实乃难得啊!” 方广可用的工匠,此时都是刘晔身边的熟手。 营造控大头男子,得了方广称赞,顿时脸颊涨红,脸上全是喜不自胜之色。 相比曹操夸奖,在刘晔心中,还是方广一言赞颂,更让他自得。 刘晔虽然听不懂工程控制,不过也猜到,这是营建术重要的技能,而方广细致入微的探查,更是刘晔看多了的,顶级匠人的素质。 “蒸桶放入酒曲,燃火注风,等此地沸水溢出,竹管流淌出的,便是上好之酒了!” “积蓄此酒,将酒水再注入蒸桶之中,如此往复,三蒸便是世间难得的美酒,五蒸之上,就是剧毒之物,也是香水所需之酒浆精华也!” 蒸馏器的道理,方广在自家府邸中,已经和徐庶,刘晔等人说的清清楚楚。 此时交代的,乃是侍奉在一侧的工匠。 随着炉火点燃,谷口巨大的七巧扇,牵动动物经络连接而出的导索,拉动巨大的鼓风器,鼓风器张合间,大风灌注在火炉之中,冲天的火焰,顿时腾高了将近半丈。 谷中情景,在东汉背景之下,颇为奇幻,让方广身边文武,瞬间感受到了自然科学的力量,沉默下来。 刘晔没有去过东郡,目视七巧扇,眼中几乎流出泪来,口中也是呢喃不止。 “这便是仓亭学术,满仓道理啊,天降大同,正是吾大汉之福!” 大头男子发自内心之言,让方广嘴角翘起。 “这蒸馏器蒸酒,对火焰温度要求不高,还显不出鼓风器的犀利,吾此次,也是在实验此物!” “高炉炼制铜铁,温度可就太重要了,到时候,泰山的碳粉,铁矿运到此地,吾倒要看看,是许昌快刀犀利,还是河北甲胄厚重!” “吾闻西凉马家,有浑铁重骑,更有羯兵白将,到时候,一并拿来祭刀!” 方广杀气腾腾,一番言语,更是说的炉火边伺候的铁匠激动起来。 “大人,大人真是懂冶炼之道啊,火好,钢就好,钢好,刀枪就利,此火,吾伺候炉门几十年,还是初见,掺杂碳粉,更是能打出十炼花刀!” 铁匠口中的花刀,和后世的大马士革钢打造的刀刃,道理相同。 九州之地,后世隋唐的百炼刀,也是一般。 方广仰首看天,满脸都是傲色。 “十炼算什么?以后百炼,千炼在许昌,才能算得宝刀!” “冶炼之道何等深邃?仓亭一脉,研究此道,最少三年才小成,等到那些学子出师,天下,当再不相同!” 方广和铁匠说话间,蒸桶沸腾,铜管冷凝器,一滴滴水珠,滴到了地面之上。 方广单身伸出,接过一滴水珠尝了尝,丝毫酒气也无,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等表象,正是酒水蒸馏的透彻的样子。 方广身后,蔡琰和大乔,小乔并列,方夫人看到相公,好像贪吃的孩子一般,想到昨夜之事,更是又骄傲,又羞涩的和两个江东同伴,说起了少女话题。 叽叽喳喳声中,蒸馏过的酒水,第一滴,终于从竹管缓缓流出。沁人的酒香,片刻间已然充满山谷,让满脑子糊涂的甘宁,管亥,麴义几人,一起咧开了大嘴。 /107/107133/28593873.html 第两百一十章、谷口对殴 “这才算得酒香之气,当年在河北山中,天公将军的酒,也就比水多了些酸涩!跟着大同,才算在东郡,喝了几次好酒!” “这香气,吾纵横大江,喝了多少益州,荆州佳酿,也从没闻到过此味道!” “这还是一蒸,主公说三蒸方能大成,当年在羌地,兄弟们能喝上这个酒,还怕什么苦寒?” 管亥,甘宁,麴义同时舔,起了口唇,方广看着竹管流出的酒水,越来越多,也是心中爽极。 眼看今日,又是方广展示奇术大成的一日,山谷处,忽然传来了数人争执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几十个商贾装扮的男子,衣服鼓鼓囊囊的,正在和守卫谷口的兵卒争吵。 甘宁是老江湖,一眼看到这些男子装扮,面色就阴沉下来。 “主公,小心了,这些人,衣袍中,穿着甲胄!” “格老子个龟儿子,劳资在江山见的多了,玩这个,你们算什么?” 甘宁激动之下,益州方言脱口而出,他身子一抖,罩着身躯的锦袍已然片片碎裂,露出青黑一片纹身,袒胸露腹。 两把短刃握在手中,他身后十几个贴身部曲,都是老江,贼,更是学着兴霸,脱掉了上衣。 “啊,这是,这是!” 方广身侧,大乔听着吵架几人,声音莫名的熟悉,抬眼看去,捂嘴惊呼起来。 “伯符,公瑾,韩将军,黄盖!你们怎么来了许昌?” 少女点出谷口众人身份,方广身后部曲,都是心中大惊,一起上前,把方广护在了身后。 孙策这一年,着实打出了威名,江东有只脾气不稳定,一言不合,就暴起伤人的猛虎,已然是天下众人皆知之事了。 “让开,孙策?你小子不是在江东,马上就要嗝屁了,怎么来许昌了?” “哦,为了大乔,小乔啊,,妹子喜欢豫州风景,怎么,来抢人的?” 听到孙策到来,方广一愣,然后就乐了起来。 毕竟他心中有个愿望,见过三国所有名人,孙策也在名单之上。 只是算算,这小子快被人刺杀了,人远在江东,方广想着,多半是见不到的,没想到,今日,人家找到了此间。 这一刻,历史已然大错特错起来。 方广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部曲,满脸都是傲然不屑,在他心中,孙策咖位,比起吕布,还是要差些的。 天下第一猛将,方广都挑过,还怕什么小霸王? 从私讲,大乔史上乃是对面小霸王的女人,方广此方天地,一颗芳心向谁,方广也不是不知,为了泡妞,今日也不能怂了。 东郡郡守眼中,一个气象猛厉的青年男子,年岁当比自己稍大,就在面前十几丈的谷口,一双瞳仁,就同噬人猛虎一般,散发出淡淡的黄芒。 他身边,另一个青年男子,面容姣好宛若妇人,眉眼明澈,比起大乔,小乔,蔡琰三女,都要明丽三分,只比貂蝉略差。 一双眸子,淡淡看着自己,宛如星辰,如此仪容气度,自然是江东美周郎了。 两人身后,两条大汉,并同几十个抽兵刃的男子,也都是精悍至极,都是江东好汉。 “大乔,小乔,你两个做的好事,不告而别,为人诓骗?速速在我揍扁了这小子后,随我回去!” “方大同,你一骗子敬,二诱少女,今日,就要你知道,麒麟在吾猛虎面前,又算得什么?” 孙策说话间,身子一抖,已经露出了身上甲胄,他单臂抬起,手中捏着谷口兵卒的衣领,霸气至极。 周瑜目视好友发飙,展颜一笑,谷中野花,好像在此刻,都失去了颜色。 美周郎也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剑刃在阳光下,宛若游动的银蛇。 “揍我?今日,先把汝这粗胚揍扁了!” “孙策,你以为,世人都怕你,给我打,不要放箭!” 方广看着面前江东英雄,闻着扑鼻酒香,手一下子痒了起来。 仔细算算,从许家坞堡回来,方广就成了专职文吏,少有舒展筋骨了。 方广武德,先在黄巾之中打磨,再逢典韦教授戟术,在许昌这多日,赵云家传枪法,也是倾囊相受。 方大同骨子里,野性比起孙策,也是丝毫不差,否则当年在鄄城,也不会提刀就冲下了城楼。 孙策本来以为,方广见到自己,一定是让部曲抵御,自己飞骑出谷,寻找援兵。 他来之前,在谷口另一侧,还有布置,哪里想得到,东郡郡守,文脉麒麟,居然比自己还要粗暴。 方广没带短戟,拎起蒸馏器旁通炉门的铁条,挥动着就冲了过来。 “护卫主公,休要人伤了大同!” “什么江东猛虎?通天下,上江人,就没怕过下江人!” “奶奶的,天公庇佑,管亥今日,扬威此地!” 方广身后,麴义,甘宁,管亥四对四,大叫着也跟了上来。 主公不许房间,机枢营甲士,扔掉了弩机,跟着通体纹身的水卒冲击,两方人马,瞬间打在了一处。 孙策此时,双目已经从黄褐虎瞳,变的赤红起来,他盯紧了方广,手中长刀刺去,没想到方广不躲不避。 等着长刀刀刃刺到身前,方广身子顺着刀势旋转,手中铁条,砰的一声巨响,已经砸在了孙策头盔之上。 这一下精妙至极,乃是赵云家传枪法变招,方广铁条代枪,第一下,就敲的孙策脑瓜子嗡嗡的。 要不是头盔,三级脑震荡,已然送给了江东猛虎。 美女在侧,打架都差点打不过,孙策心中狂怒,长刀连挥,逼的方广步步后退。 方广此来,毕竟没有甲胄,虽然不怯孙策,一时间,不能硬碰,也落了下风。 “呀!” 就在孙策咬牙猛砍之际,一个浑身纹身的汉子,大喊一声,凌空跳起,拼着肩头中刀,抱着孙策的腰,就用力向地下砸去。 这一下,寻常世家子弟,绝不会用,正是江,贼在舟船上打架之时,惯用的抱摔。 孙策又气,又觉得有些好笑,已经被按倒在了地上。 铁条,抱摔,他哪里想的到,方麒麟和麾下部曲搏斗,比起江东猛虎,还要虎一些。 周瑜看着好友被甘宁按住,几拳砸的爬不起来,软件抽动,寒光闪烁,逼的江,贼,在地上连续翻滚才躲开。 “都躲远点,吾管亥来也!” 方广,甘宁动作太快,两人身后,管亥和麴义,此时才赶到。 黄巾大将,天下皆知的方广死党,想着今日是在天下扬名立万之时,怪叫着冲向周郎。 周瑜打架自然不怕管亥,只是看着黄巾将军大叫声中黝黑发黄的牙齿,心中厌恶,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107/107133/28593874.html 第两百一十一章、大乔的心意 周瑜眼见管亥油腻,几步向后退去,只觉得脚下一滞,踩在孙策的脚踝之上,就被绊倒在了地下。 此时谷口之处,方广和甘宁按住孙策猛烈输出。 江东小霸王,要不是身穿甲胄,早就被方广领先于时代的要害打击术,和甘宁的袍哥招式重创了。 孙策打了一辈子的架,还是第一次遇见,猛恶不弱于自己,阴损还远在自己之上的对手。 方大同,有麒麟之名,东郡名士,行办学塾,精通农桑,此时铁条不离他头颈和两,腿,之,间。 甘宁更是甩开膀子,指套骨环,拳拳不离孙策头脸。 小霸王左支右绌,狼狈至极,被压在最下面,只觉得身子一僵,又有个人叠了上来。 孙策定睛一看,是生性喜洁的公瑾,不知怎么,也和地下三人,四肢交缠在了一起。 一时间,名士,霸王,在谷口泥地滚成一片,就和市井无赖对殴一般。 “速速护住主公,东郡匹夫,哪有这般厮杀的!” “义公,先把主公拖出来,已经吐舌头了!” 韩当,黄盖,临来之际,想了许多变数,就是没想到,方广会迎着众人冲来,甲胄能防弓矢刀剑,被推在地上,就显的笨拙了许多,反而像是被方广抓住了弱点。 两人又惊有急,大叫着加入战团,耳边,传来了麴义,和管亥的吼叫声。 “几个哈怂,素来受死!” “嫩娘,什么小霸王,给我打!” 麴义,管亥急躁之下,凉州,青州粗鄙之言,喷涌而出。 八个壮男,就在谷口,翻滚着厮杀起来,江东部曲,许昌军卒,也大叫着,厮杀在了一起,一场奇袭,变成了市井争斗。 孙策咬着牙,只是盯着方广,拼着腿间吃了一铁条,大叫着抱住方广的腰,用尽全身气力站了起来。 周瑜一脸厌恶羞怒,被越打越兴奋的甘宁,抱着了小腿在地下滚动,手中的软剑,早就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韩当和麴义,乃是双方阵营中,最是老成之人,套路也是相同。 两人站稳了身子,以汉代将军校尉标注技击之术,彼此推搡试探,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八个人分成了四对,打的最为凶险的,其实是方广和孙策,打的最上镜,让人心中震撼的,则是黄盖和管亥了。 此两人,做为两方二线选手,武力相仿,智力相若,就连打法,也是一般。 史书之上,周瑜和黄盖用反间计,戏耍曹老板,黄盖被打的皮开肉绽,当晚,就又能为吴军水军先锋,可见此人,皮糙肉厚,乃是天赋。 管亥则是在黄巾军中十余年,不知道扛过了多少大佬的追杀,从朱儁,卢植,到张飞,血厚亦是天成。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只往对方头脸招呼,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还是站的钉子一般,只管挥拳不避让。 好好一场奇物现于世间的盛会,变成了厮杀不像厮杀,烈度远胜殴斗之战。 八人缠斗,看的追随方广而来的徐庶,刘晔等人心中焦躁,惊骇不已。 火攻术的元直,心中想着放火,一堆人缠在一起,又哪里有点火之处? 刘晔虽然貌不惊人,却是在扬州有过击杀记录的名士,撩起袖子,就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瞅准空挡,对着东吴众人刺去,很是英武。 做为汉末营建大师,世家学子,身上带着武器,也是很为合理。 大乔,小乔看着眼前情景,知道都是为了两人偷跑到这里,才会有现在之局,一时间,急得跺脚抽泣起来。 孙策对大乔的心意,她岂能不知? 她就爱方广,要看着那个用断头台,锁着江东猛虎的方广,杀掉孙策,又哪里会忍心? 当然了,孙策若伤方广,大乔也必会伤心若狂。 少女一眼看去,孙策用尽全力将方广掀翻在地,却被东郡郡守,用东汉绝不会出现的ufc技术,死死勒住了脖颈,按在自己胸前。 也是孙策体壮如牛,一只手撑在脖颈处,让方广不好发力,才撑到了现在。 否则,小霸王再勇,甲胄再厚重,此时也已经窒息昏迷了。 饶是他强壮,此时也被憋的,脸色通红,一口气像是在胸中吐不出来,只能单手托起方广,用力像地下砸去。 一下,两下,不着甲胄的方广,腰背已然是青紫一块,还是死死勒住孙策。 贴身搏杀的技巧,当年在黄巾军之时,生死搏杀之际,已然成了方广的肌肉记忆。 他自从投了刘备,都是战马之上,大刀长戟对抡论输赢,算起来,这些技术,也是数年未用了。 方广vs孙策,场上局面,就是看小霸王先断气,还是方广先撑不住腰背剧痛。 就在方广咬牙,心中有了七成胜算,今日能活活勒死孙策,避虎于许昌之时,耳边,传来了大乔一声充满了悲戚的喊叫。 “不要打了,大同,伯符,不要打了,你们若谁今日死在此间,难道吾还能独活于世上?” “伯符,汝是英雄,吾在江东时候,就知道了,可惜大乔,心中在意的,不是山中猛虎,而是,而是。” “而是那天上星辰一般的人,每日和他在一起,同在江东,不过昨日再过一般不同,此地,是天上仙袛一般的日子。” “吾和妹妹,喜爱许昌之道,音律雅致,书文博大,到今日,我才知道,以前那点皮毛乐家学识,那点世家大族的矜持,不过是虚妄!” “伯符,江东,吾和妹妹,绝不会再回去,就是回,也是侍奉在大同之侧,此点,纵然山崩水枯,亦不会变的!” 大乔急的泪如泉通,身边小乔也已经难受的冲到了孙策身边,想要扳开小霸王,拽着方广衣带的手。 江东猛虎,已经被方广勒的,因为缺氧而眼前黑红一片了。 大乔的声音,却还是直入孙策的脑中。 这个阳刚之气,天下稳居前三的方广霸王,忽然心中一阵茫然,从未在心中出现过的酸涩,瞬间充满的胸臆。 孙策忽然感觉,头颈被松开,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眼前的黑红转瞬消失。 小霸王还是拎着方广的腰带,眼睛恢复了视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脸笑意,嘴角翘起,看着自己的方广。着自己的方广。 /107/107133/28596761.html 第二百一十二章、阳光一般的方广 若说方才,孙策和方广缠斗,方广占据上风的话,此时主动放弃了断头台的姿势,腰带被孙策拉住,又没有甲胄护身的方广,则是劣势了。 若是孙策是小人,无数东郡郡守的善意,用力砸下,只怕方麒麟,马上就要受伤。 两人身侧不过数丈的地方,眼见主公停止了厮杀,其余众人,也是一起停手。 周瑜长发披散下来,单手抓着一块布片,是甘宁胸前衣襟,锦帆贼,手中则是几根庐江美周郎的长发,此两人厮杀,就和女子殴击一般。 管亥,黄盖满头满脸都是鲜血,麴义和韩当,看着最是体面,停手之时,还在按传统争斗路子,互相试探。 刘晔看着大同停手,想到孙策凶名,额头之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瞬间渗了出来。 他咬牙,盯准了孙策的腰肋,正要拼着刺几下之时,江东猛虎,那个骄傲的,阳光的男子,轻哼一声,缓缓放下了方广。 “都不要动手了,江东非吾许昌之敌,今日争斗,纯属私人恩怨!” “公瑾,算了,吾,吾输了!” 孙策停手认输,方广同旁人不同,没有丝毫的诧异,无论是陈寿,还是罗贯中,都把小霸王的脾气,勾勒的纤毫毕现。 那个骄傲的,拿出玉玺换兵的少年,那个和太史慈互相殴打,又亲若兄弟的少年。 纵然让江东无数世家恨的咬牙。 纵然脾气不稳定,霸蛮到了严白虎这样的山贼,都怕的要命的孙策,终究不是一个卑鄙的人。 “大同,怎么样,衣服都烂了!很疼的吧,你啊,就是处处留情,吕布那里,还有架要打的!” “主公,纵是江东之主,千里而来,触怒主公,也该先拿下的!” 双方主公,部曲分开,蔡琰,徐庶,飞一般的跑到方广身侧,大乔,小乔,更是泪眼婆娑看着他,满脸都是歉意。 “方大同,是条汉子,没想到吾孙伯符,也有败了的一日!” “你别想错了,不是打不过你,是讨女子欢喜,终究差了一些,当年父亲说过,我要早点败几次,恐怕日后成就还大些,现在,吾懂了!” 孙策脖颈间,被方广勒出的血痕,还未消退,看着很是吓人。 江东小霸王,认真的扫视了大乔一眼,随后仰首看天,眼中神情很是奇特。 周瑜,韩当跟着他久了,从来没有看见过孙策这般,一下子都慌张起来。 “大乔姑娘,小乔姑娘,你们真的看上这个黄巾校尉小子!” “嗯,这小子是不错,只是主公,才是天下第一!” “方小子,你不会是用兵法缓兵之计,等着许昌甲士赶来,把我等拿住的吧,听人说,你鬼点子最多!” 年轻时候,多少有些缺心眼的黄盖,对着方广,挠头发问道。 江东匹夫如此无理,顿时引来方广身后,部曲护卫骂声一片。 方广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很是认真的开口回答。 “哪里有甲士?今日既得美人垂青,又见江东霸王,于吾是喜,自也不会有拿人之事!” “此间之人,都是天下英雄,要见输赢生死,也不是此时。” 方广说话间,对了大乔,小乔招了招手,大乔低着头,一言不发,站在了方广身侧,像是做了错事一般,身子微微缠斗。 小乔则是来到周瑜身边,和美周郎耳语几句,才放下心中大事一般,学着姐姐,低头侍奉在方广身旁。 周瑜听了小乔的悄悄话,像是深受震撼一般,一双细长如女子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方广,眼中原本看着方广,必然伴随的蔑视,消散了不少。 孙策再不看大乔,小乔,听出方广之言,不是虚情假意,抬头重重叹息了一声。 “方大同,就和你所说一般,猛虎麒麟,要见输赢,当在天下棋盘!” “这一局吾输了,又有何妨?还有机会,让天下人知道,我孙伯符,终究会胜你!” “既然不拦,吾等先去了,你不怕你家主公问起今日之事,责骂与你?” 孙策洒脱无比,临来前的怨愤,得知了大乔的心意之后,好像瞬间就放下了。 方广心中最喜欢的,一直是阳光豪迈之人,同刘备相比,眼前江东猛虎恩怨分明,就是做敌手,也是心中酣畅。 “曹公性情豪迈,常和吾言,世间英雄,子嗣之事,只看江东,生子当如孙伯符!” “吾结识天下英雄,亦是许昌得天道垂青之故,明公只有赞叹的,哪里会责怪?” 方广把后世曹操名言,生子当如孙仲谋,做了艺术性的加工,孙策听了,果然苦涩的脸上,抹过一丝笑意。 “黄巾军出生,居然能有你方大同这样的人物,是吾孙伯符,把天下人看的小了!” “许昌方大同,既然是如此英雄之人,想来刘玄德和你之间恩怨,错当在他,世间万事,宛若天上浮云变幻,不能以常理揣度啊!” “可惜此地无会稽青梅,否则和你喝上几杯,既是风云际会,也是了却心障之良药了!” 孙策再洒脱,说到这里,还是扫了一眼大乔,决断之意中,带着英雄落寞之气。 少年英雄初恋红颜,终是让人神往,纵然孙策英雄,情丝又哪里是挥剑即断之物? 少年两下相斗,蒸馏器旁的匠人,没有得到方广之令,手中的活计,哪里敢停? 就在争斗中,酒曲已然经过三道蒸馏,从竹管中流出的酒浆,散发的烧酒香气,乃是初次现于九州之间。 孙策话音刚落,就猛的吸了几下鼻子,显然也闻到了这浓郁的酒香。 方广鼻子抽动,再听孙策之言,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方广手指远处巨大的蒸馏器,目视孙策,脸上神情很是郑重! “伯符,江东青梅,哪里能和吾许昌蒸馏相提并论,不瞒伯符,今日,乃是天意,吾这谷中,是天下,最为猛恶酒浆,现于天地间之日!” “闻则心动,饮之神驰,虽蛟龙不可滥饮,纵猛虎不可豪吸,久闻小霸王,万事皆行霸蛮之道!” “如何?今日可敢在许昌山中,饮一杯吾豫州烧酿?” /107/107133/28596762.html 第二百一十三章、赌斗 “饮此间之酒?汝同吾共饮,盏茶之前,吾两人,可还是意欲至彼此于死地的!” 孙策耳听方广之言,单手揉搓被断头台勒红肿的脖颈,眼中闪过一丝异芒反问道? 方广轻轻笑了笑,同样揉搓着砸的青紫一片的背脊,缓缓走到了蒸馏器,用来收集酒浆的木桶旁。 “正是邀伯符共饮,彼时死地,此时,则是意同,怎么,江东猛虎,是酒量不济,还是怕吾酒中有鸩毒?” 方广说到这里,去过木桶边的小勺,轻轻挖了一勺烧酒,送入口中。 久违了的火灼味道,顿时从喉头,一直蔓延到了腹中,没有香料,果肉调剂,这口酒,是天下最纯粹的烧酒。 “哈哈,吾怕汝?确实,怕的是你醉死此间,大乔从此成了寡妇!” “先同你说,喝酒,当年袁术帐中纪灵,号称桶将,亦不是吾之敌手,你这学塾先生,能饮?” “多说无益,来,来,来,兴霸,元直,管亥,麴义,子扬,一起来!” “汝几人同江东之人一起,来尝尝,天地间,第一口取天上之火,浑然天成的酒浆佳酿!” 方广眼见孙策满脸鄙视之意,大笑几声,当先来到了蒸馏器不远的木桌前。 今日本来就要尝酒,山谷中早就备好了米肉,眼见郡守坐下,早有豫州部曲,端着木盆,瓷碗装满菜肴送上。 甘宁扬手,让风吹走手中周瑜秀发,笑眯眯的,第一个坐到了少年身旁。 江,贼少有不善饮,不会饮酒之人,甘宁更是酒道翘楚。 谷中美酒,他一闻到味道,肌肉之上,密密麻麻的花纹,就跳动起来,自然是感觉到了方广制出杯中之物,实在非同小可。 周瑜听了小乔的悄悄话,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江东美周郎,周公瑾看到甘宁洒脱,也不待孙策开口,同甘宁一般,扔掉手中布块,地下的软剑也不要了,第一个坐在了木桌之上。 “喝,还怕江东人不成,当年在黄巾军的时候,只怕饿死,可没怕过醉死!” “尔等不要光切鸡羊之肉,多备酸汤,此物最是佐酒,不会错的!” 方广,甘宁坐下,管亥,麴义自然也紧随其后。坐了下来。 孙策眼见此景,也觉得很是有趣,他本性是洒脱之人,痛了输了,再不多想,也带着韩当,黄盖坐了下来。 一时间,方广身后,江东好汉,豫州英雄,参差同座,徐庶,和众文士,也一同落座。 三女也是满脸心疼的坐在了方广一侧,一时间,偌大的木桌,坐的满满的,众人眼看着谷中军卒,拎来了整整半桶酒浆。 方广吩咐給此间众人倒满烧酒,一眼扫去,木桌之旁,气氛还算融洽,只是有一件奇怪之事。 刘晔身旁,空着两个座位,无人落座,江东众人,像是忌惮什么一般,离着大头营建狂人远远的。 “这是?伯符,你身边很是拥挤,为什么黄将军,韩将军,不同子扬多亲近一下?” 方广疑惑发问,韩当和黄盖对视一眼,同时苦笑,站起身来,对着方广,展示身上布袍,腿上腹下,身侧的几个破洞。 上得酒桌,东吴众人,也褪去了甲胄,这布袍上的破口,很是狭窄,一看就是短刃所为。 “方大同,你们豫州,确实与天下其余州郡不同,吾同伯符父亲,和西凉一脉争雄,大小战阵也见的多了!” “从来没见过,与人争斗,刀刀只捅腰眼的,吾听闻先主公文台言说,当年长安之乱时,十常侍练宫中阉人,出手最是阴损!” “却也没有,刀刀直奔腰子的,扬州刘晔之名,我等都知道,没想到,在豫州,如此犀利!” 韩当脸露苦笑,方广一眼扫去,黄盖身上,同样的部位,布袍也破碎了。 再向孙策身后看去,江东甲士,足足十余人,身上的袍子,都和黄盖,韩当相仿,自然是酣战之际,被刘晔抽冷子刺的。 此等刀刀直奔腰子的刀术,以方广之能,细想之下,也不禁汗毛竖立起来。 “大同,这是当年为了杀府中恶仆,自幼练的粗浅功夫!” “除了当日诛杀奸邪,今日,还是第一次用出,让大同见笑了!” 刘晔见到方广目光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解释,江东众人,看他作态,心中同时鄙视此人,刀刀要命,却还谦逊的很。 方广想想心中好笑,掩嘴偏头,差点笑出声音来。 就在说话时候,众人面前酒杯斟满,孙策最是意豪,今日失意,一切都在杯中,抬手间,已然是三杯下肚了。 “好酒,好酒,三杯,就比得上吾在会稽,喝上三桶的了!” “都说兖州有个黄巾军,怕是得了天地人三公道术,今日见了,算是心服三分,这哪里是酒,分明是人间之火!” 孙策喝的急了,三杯下肚,胸中豪气,瞬间迸发出来。 方广两世为人,在那边的时候,酒量就颇为可观,高度酒定要细磨慢饮,更是此间无人知道的饮酒术。 他笑着陪着孙策饮了,又看着桌上众人,就连三女都饮了小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异色。 “伯符,久闻你是天下英雄,天地间最为虎猛之人,可敢和我赌斗一番?” “赌斗,赌什么?你要把大乔拿出来吗?” “哪里,大乔姑娘与吾同心共情,哪里是能拿出赌斗之物,吾赌的,是今日酒少者,当以天地九州为棋局,让豪饮者半子!” “以天地九州为棋局,让豪饮者半子,方大同,你何意?你输了,让你到江东来,同公瑾并列,同为砥柱,你可愿意?” 方广想算计孙策,小霸王也不傻,品出方广话中意思,一个倒勾就甩了回去。 “主公,不可啊!” “大同,不要意气用事!” 方广身边,徐庶和刘晔,看着孙策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当世酒缸,连忙出言劝诫。 方广却是摇了摇手,示意无妨。 “好啊,今日席间,先玉山倾倒者,当以国政大事,让彼方半子,伯符若是输了,但有豫州所托,起兵帮吾主攻伐刘表即可!” /107/107133/28596763.html 第二百一十四章、老式军人徐公明 “攻伐刘表,那岂要你多言,吾自要为之!” “此人乃是吾杀父仇人,等吾整顿江东兵马,挥兵西去,黄祖头颅,迟早要挂于石头城上,刘表亦是相同!” 听到刘表两字,孙策眼中,全是杀气,虎厉之相,再次显现出来。 “伯符,吾的意思,江东兵马不整,但有所托,亦要出兵江夏!” “刘表,袁绍,南北夹主公于兖,豫之地,非伯符不能破也!” 方广也是几杯酒下肚了,这几句话说出,目射寒光,眼中哪里有半分醉意。 这自然是方广两世为人,知道刘表,袁术,最后都会被曹孟德,挤压的和袁绍一起,共抗兖州。 曹操西去洛阳,献帝不日,就当来许昌。 此事,乃是天下大局破局一举,方广知道,献帝入兖,袁曹关系,马上急转直下,若以棋局而论,江夏,就是袁绍之子的一口气。 “好,这有何难,吾麾下部曲虎狼,会稽足有三万,只要吾输了,不整兵马,亦能破刘表,更别说不过交战!” “大同,你输了,以后,可就是吾的家臣了!”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酒桌之上,两个少年的大手碰撞在一起,紧紧攥住了,周瑜目视方广,阴柔的脸颊,显露出解气的神情。 孙策酒量,他最了然,在他看来,方广不是毁诺,就是同他共辅江东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鄙视方广的周瑜,现在觉得,能和方广共处一处,好像也不错。 一时间,许昌之北山谷,酒桌旁,气氛越来越热烈,随着鼓风机的呼啸声音,一桶桶的酒浆被送到了方广和孙策面前。 方广不会知道,他在嗨酒之时,离着许昌不远的洛阳之西,洛阳门户大谷关之地,曹操正领着部曲,仰攻徐晃部曲守卫的洛阳西门。 本来和董昭约定,迎接献帝,没想到大军到来,杨奉和韩暹,却改了主意,不许曹军在向西一步。 曹操乘兴而来,卡在大谷关足足二十余日,不得寸进。 想到许昌许多大事待定,自来不算好脾气的曹操,自然暴怒翻脸,李典,于禁领青州兵,泰山部曲,会攻白波兵。 没想到,以善战闻名天下的兖州精兵,居然拿黄巾旧部没有丝毫的办法。 徐晃用兵森严有度,部曲用命,李典,于禁憋着劲,要在主公面前立威,却拿此人毫无办法。 白波悍将,坚守关隘,忽而又出关袭营,让李典和于禁,折损了不少部曲。 今日,曹孟德再也耐不得,亲领兵马,来到了大谷关前,看着关上白波甲士,衣甲鲜明,守卫有方。 兵马调度,不是黄巾一脉,堆人头屹立城墙之上,而有轻重虚实,一看就是名将布置,不禁也很是诧异。 “文则,曼成,守卫此地的是何人啊?” “依你两人之能,数倍兵马,二十余日不能寸进,陛下面前,还有如此骁将?” 曹操亲自问话,李典和于禁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丝丝惭色。 “主公,守卫此地之人,不过杨奉麾下贼将,黄巾一脉,叫什么徐晃的!” “贼子不归倚仗地利,不敢野战,非骁勇也,黄巾军,有什么稀奇之处?” 李典,于禁撑面子,于禁之话才出口,却引的曹操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黄巾军,无稀奇之处?吾麾下麒麟,此时守卫许昌之人,又是何人?” “你两人随我虽早,却没有大同一半军功吧,更勿论治理州郡了,拿不下大谷关,非罪也,信口吹嘘,才是军中大忌!” 曹操一向爱重李典,于禁,特别是于禁,斩杀青州兵,还得过阿瞒当众赞誉。 今日,曹营众将面前,不过说错了话,两人,就瞬间被斥责了一番。 方广在曹操心中之重,可想而知! 曹操身边,荀彧听出明公爱重,心中闪过一丝酸意,他轻轻咳嗽两声,李典,于禁会意,连连称错,只说今日,必然拿下大谷关! 大谷关关隘之上,一个中年粗壮男子,身高九尺,浓眉虎目,满脸沉毅之色。自然就是后世曹军中,最善恶战死战的徐晃了。 徐晃甲胄外,还披着淡黄色的锦袍,此时在白波军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大谷关,徐晃连胜于禁,李典,其实部曲,却并不多,能战之兵,不过五千之数,这五千人,也是杨奉的根本了。 连日酣战,虽然屡胜,这五千能打硬仗,愿意效死的部曲,也只剩下了三千人。 今日城下,曹操精兵,足有数万,看着身后惯使大斧,长刀的部曲,徐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黄巾之风,白波习气,加上徐晃自己的风格,让这支精兵,其实不善守城,最善冲阵,以步克骑,以长斧大刀克刀盾! 徐晃久经战阵,已然看出,今日之计,只有冲出关隘,以奇兵冲击,或许还有些胜算。 徐公明,看着曹字大旗下,那个红袍短髯的男子,徐晃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陛下,已经有旨意,要同曹操会合,杨奉却还是命他,死守此地! 而昨日,向来同杨奉不睦的董昭,像是也改变了主意,派来西凉兵卒,协同白波军,死守此地,不给曹操面见陛下之机。 而董昭,甚至还带来了,汉献帝刘协的诏书,让徐晃,不得放曹军一兵一卒入城! 徐公明虽然黄巾出生,却是有着汉军老卒忠义习气的将军。 朝堂之上,孰是孰非他不懂,徐晃只知道,杨奉不论,陛下旨意都已经到了此处,纵然他很赞赏曹操,更是听白波兄弟,说起河北黄巾,不少追随方广,已然得志,今日,也只有死战了。 “点兵,看着曹军架势,又是万箭齐发,云梯,攻城塔攻城!” “李典,于禁,算不得名将,用兵呆板,一会听我号令,彼军云梯,攻城塔挂上城池,就打开城门,随我冲阵!” “记住,不可冲出三百步之外,烧了云梯,攻城器械,就随我退回城中!” “曹军原来,器械被烧,在重新打造,也能支撑十几日了!” 徐晃向着身边校尉交代军令,自己则单手一扬,将那柄五十几斤的大斧,拎在了手中。 /107/107133/28596764.html 第两百一十五章、白波之威 大谷关前,曹操目视雄关奇景,胸中那股豪杰挥斥方遒的英雄气概,带着文人气象,又喷涌了出来。 后世魏武,手持马鞭,对着身边郭嘉,荀彧,沉声开口。 “洛阳地于三水之间,传说伊尹甚爱此地,言说洛水之岸,有龙象之气!” “我朝立都以此,掌控中原,若说长安取个险字,洛阳则为盛,许昌为谷仓,洛阳为枢要。” “黄河,长江之间之地,豪雄并起,只要这两城在吾手中,袁术,刘表,又算得什么?” “可怜袁公路,还是公卿子弟,虽占先机,却无建树,终成冢中枯骨,再无翻身之日矣!” 曹老板鄙视袁术,乃是习惯,当年酸枣联军中积蓄的闷气,都在袁家兄弟身上,河北尚需隐忍,淮南则再无大碍。 众将看着老板意气风发,纷纷出声凑趣,说的曹操抚须长笑,只觉今日,就是人生尽欢之日。 主公谈笑间,青州精兵,泰山甲士,已然将云梯和攻城器械,搭在了大谷关的城头。 眼见麾下兵卒,潮水一般攀梯而上,城头白波军,箭矢却不算犀利,曹军众军都觉得,今日就是大谷关陷落的一日了。 就在此时,忽然轧轧声音传来,大谷关城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沉毅男子,手持巨斧,当先拍马冲出。 关口不远的曹军步卒,在此人冲击之下,宛若风中秋叶,被席卷而过,瞬间死伤一片,居然没有一人,能够阻挡此将半分。 徐晃身后,白波死士,算得当世最后的黄巾精锐了,头裹黄巾,身披甲胄的锐士,挥动大斧巨剑,随着徐晃一起冲出。 黄芒所过之处,身穿皂甲的曹军,纷纷被从关口城墙下赶开。 攀爬在云梯之上的曹军军士,脚下竹梯被人猛的拉开,先登死士,纷纷怪叫着从十丈高的半空,坠落下来。 “好个将军,居然逆势奇袭,真是深通兵法,胆略过人!” “吾本以为,天下猛将,半数在兖州帐下,这段时日才知道,天下何其大也。常山有虎,此地,也有熊罴!” 眼见曹军大乱,曹操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开来。 他目视面前徐晃,又想到子龙之威,不禁心生慨叹。 赵子龙,那是少年的部将,铁杆,曹操心中如此器重他,让他身边的荀彧,一下子不自在起来。 令君说话不便,扫了一眼身旁新近得宠的杨修,杨修会意,缓缓开口。 “主公,临阵不惧,万军从中来往自若,不过中勇之将!” “吾闻吴子兵法有云,运筹帷幄,稳居中军之将能胜,沉渊如山,方为上勇!” “此人和那赵云虽猛,比起主公麾下上将,还是差了一些的!” 杨修聪颖,甚得曹操的喜欢,最近,更是把原属于程昱的主簿位置,都夺了过来。主管曹操文书书信,这也是程昱事多,顾不得再为曹孟德的大秘了! 杨修知道,最近主公,正好再读吴起的兵书。果然一言出口,曹操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数分。 大谷关下,李典,于禁知道主公在后,打叠精神,挥舞着长枪,直向徐晃冲来。 三员大将,就在关口,走马灯一般的厮杀起来,徐晃以一敌二,毫无败相,斧风扫过之地,李典,于禁纷纷避让。 曹操面带笑容,看着谷口厮杀,在他看来,曹军势大,此地局面,毕竟不是一员猛将,就能挽回的! 再说了,猛将,他也不是没有? 李典,于禁长于治军,若论厮杀,他身后早就心痒难耐的许褚,典韦,才是曹营担当。 更何况,还有击伤吕布的曹营第一猛将夏侯恩,隐没在群将之间,如同定海神针! 曹操宛若猫捉老鼠,还想再多看看,面前黄巾一脉,那徐晃的手段,只是忽然,曹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原来最后冲出大谷关谷口的白波军精锐,人人手中拎着火油,火把。 这些军卒沿着石墙疾奔,当先之人泼洒火油,身后之人,立刻点上火把,配合的熟稔至极。 损些兵卒,还算练兵,这些攻城器械,都是临时营造而成,若是被徐晃一把火烧了,大谷关前,又要耗费几十日。 许昌多少大事等着曹操决断,其余不论,北方传来的消息,公孙瓒已经有败亡之相, 好友袁绍,终究会醒悟过来,如何看待把持陛下的,那个当年的小老弟,就很可玩味了。 “冲上去,给我拿下此人,迎接陛下!” 孟德心中,那点文士闲暇意趣,早就荡然无存,吩咐声中,身后两座门板,山岳一般向前而去。 曹军军中第一猛将夏侯恩,横枪立马,护在曹操身前,脸上神情,也随着主公,一起肃然起来,宛若明公面前最后屏障。 徐晃放火,于禁,李典一见,也焦躁起来,两人不愿回望,也能想见,现在老板的面色,肯定很不好。 本来杨修就传来消息,曹操很是喜爱许褚,典韦,对甘宁,太史慈,也常以前朝樊哙称呼。 他们这些老同志,反而有恩宠旁落之相。 关键时刻,李典和于禁,真的急了,长枪舞的呼呼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拼着挨一斧,也要在主公面前,把徐晃扎下来。 却没想到,徐晃早就料到这火一方,曹军必然狗急跳墙。 徐公明大斧挥动,逼退两人,拨转马头,就像关口退去。 白波军中,二十几个壮健甲士,人人挥舞长斧,隔断在了李典,于禁和徐晃之间,也隔断在了救火的青州兵,泰山兵,过护城河板,冲到城下之路。 这般阵势,显然是徐晃精心安排,大斧在狭窄地方挥动下,曹军虽众,却不得入,不过耽误了片刻,又是几十部云梯,攻城塔燃烧起来。 徐晃一眼瞟过,曹军器械,已然折损十之五六,心中喜极。 他横斧在关前,大喝一声“退”字,放火,厮杀的部曲,见好就收,极速向着谷口退去。 徐晃深知,这五千人,就是白波军最后的精锐了,曹军癫狂,万不能送在此地! 更何况,远处两座移动的山岳,纵马间,大地都颤抖起来,一看就是猛男担当。 /107/107133/28610086.html 第两百一十六章、阴影中的兄弟 徐晃见好就收,可惜他不知道,杀人之刀,想来隐于庙堂,而不在战阵。 就在主帅亲自断后,白波军有序撤离之时,大谷关的关门,从内,忽然箭矢疾速射来,射倒毫无防备的白波军卒一片! 关中,三个隐没在阴暗中的男子,带着部曲,堵在门口,不分敌我,挥刀指向白波锐士。 “这,尔等是何人?做反了吗?” 徐晃眼见,身形隐藏在关口门洞阴暗里的大汉,以刀矛,瞬间格杀了几十个白波勇士,心中郁愤至极,对着关口门洞,就大叫起来。 忽然,一阵青色刀光,先于马蹄声音传来。完美的诠释了,光比声音快的天下致理。 关羽蓄势已久,以傲视天下的三快刀,拍马就向徐晃斩来。 二哥此时,还没有得到赤兔马,这套快攻套路,还不完善。 后世吕布死后,二哥看谁都是插标卖首,诛颜良,斩文丑,靠的就是快刀斩首套餐。 这一刀当年在淮河边,子龙中了,都是当时空血,刀上buff,更是放血差点要了常山虎将的命。 现在,大谷关下,徐晃耳边,仿佛听见了龙吟声音,错愕间,狞恶龙头,偃月刀的刀锋,已然到了面门不过数寸的地方。 好个徐晃,比起当日子龙,胜在有马。 生死存亡之际,那匹陪伴了徐公明数年的并州好马,腾空跃起,马脖挡在了龙头处,随着一颗偌大的马头腾空飞起,徐晃坐骑轰然倒地,徐公明,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刀。 翻滚间,他手中的大斧,也已然脱手,徐晃咬牙抬头看去,一个男子,红面绿袍,满脸冷傲,挥动手中大刀,又要向自己斩来。 “好个河个头,心肠如此歹毒!” 徐晃,关羽同为山西老乡,徐公明一句黑心人骂出,关羽自然听的明白清楚。 二哥发型不乱,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必杀的第二刀斩来,就好像青龙贴地觅食,徐晃身子在地上翻滚,又哪里避让的开? “将军,快走,是董昭贼子的人,咱们关内的兄弟,都被杀了!” 大谷关前,就和门洞忽然出现奇兵一般,无数西凉军卒,前几日董昭带来驰援此地之人,忽然动手,把白波军留守之人,一个个的斩杀掉。 一个黄巾校尉,从当年杨奉起事,就跟着徐晃,大叫着从石墙跳下,口中还在大声警醒徐晃。 城头上,白波军的旗帜,杨奉,徐晃的大旗,被全部斩断。 董昭西凉狼旗,捧着平原刘备,徐州刺史的旗帜,缓缓升起。 徐晃心志再坚毅,逢此巨变,心神也再难安宁。 眼见身后关羽刀光宛若跗骨之虫,徐晃闭目长叹,只想死在此间,后世虎将,耳边听到呼啸的刀风,随着“奸贼!”的怒骂声,头脸上,忽然黏糊糊的,热腾腾的。 白波将军,心中想的一死未成,还隐约听到了关羽的疑惑声。 他在睁开双眼,另一个黄巾好兄弟,从并州出来辗转天下的白波校尉,拦在关羽刀前,为他挡住了此斩。 徐晃身上粘稠火热之物,正是正义之士的鲜血。 “关羽,我草,泥,马!” 见到同袍鲜血,徐晃感觉浑身都沸腾了起来,黄巾猛将向前猛的冲去,从关羽坐骑马腹下穿过,捡起了遗落的大斧,疯子一般抡起来。 狂暴中的徐晃,忘记了护卫自己,忘记了什么格挡躲避,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面前这个红脸偷袭之人,从马上砍下来。 一时间,青龙偃月刀和大斧,在空中连续碰撞,发出当当的巨大声响。 徐晃无马,咬牙仰攻,和二哥居然短时间内,打了个旗鼓相当。 此两人,虽然是后世的樊城大战死敌,其实因为同乡,私交一直不错。 此方天地,因为少年,终于成了死敌。 关羽不是没有机会,就在此间格杀徐晃,只是,对方浑然不要性命,二哥细思,就是斩了他,自己多半也要受伤。 云长一生荣华,都在勇武人设之上,哪里肯在此地,损了羽翼? 两人一时间僵持起来,刘关张三人,统领董昭部曲,开始肆无忌惮的,屠戮起白波部众来。 大耳的身形,终于从门洞的阴暗中,显现在天光之下。 刘玄德面色平静的可怕,看着远处铺天盖地,正向此地压来的曹军,大耳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神情,将马包中一物,扔在了地上。 “杨奉忤逆陛下,备得密旨,已然诛杀于南宫前!” “陛下欲会曹公,尔等不从,都是反贼,可一并诛杀之!” 杨奉头颅,在地上滚动,刘备更从怀中掏出圣旨,就在关前念诵起来。 这一刻,徐州牧完美化身献帝座前,忠心宗室,心向曹操的朝中砥柱,一张白皙的面庞,在日光照耀下,显得无比的悲天悯人。 “二哥,还没料理掉此人,快点杀掉,别让世人,小看了吾兄弟三人!” 刘备身边,张飞甲胄,已然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就在徐晃在此地,力抗曹军之时,张翼德,不知道从南宫开始,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白波部众了。 三哥从来不是讲究人,大喊声中,丈八蛇矛好似黑蟒一般,直直向着无马徐晃刺来。 关张合击无坐骑的徐公明,眼看五子良将中,和张辽并列的徐晃,就要提前归位,张飞的蛇矛,关羽的大刀,却被徐晃身后,一支长戟,一柄大斧架住了。 典韦,许褚拍马赶到,对着关羽,张飞,没有丝毫惧色!满眼都是战意。 两人是方大同的小迷弟,听少年说过不少平原故事,今日一见,关张两人,果然心黑手狠。 “好个偷袭之人,世人口中的关云长,原来如此,来,来,来,吾今日,来领教一下,专从脑后斩人的青龙刀!” “两个打一个,还是偷袭在先,涿郡屠夫,你也配称万人敌,吾才是大同言中的万人敌,早就想揍你了!” 典韦,许褚,拦在徐晃身前,不是庇佑黄巾将军,而是看关张不爽。 二哥,三哥自以为,英武之名天下皆知,只有吕布,能让哥两收着些,面前两个大汉虽然宛若移动门板。关羽,张飞也不畏惧! /107/107133/28610087.html 第两百一十七章、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大怒之下,青龙偃月刀,蛇矛,招呼起来,就要劈砍,身后,却传来了大耳,义薄云天的声音。 “二弟,三弟,来之前,吾是如何和你们说的?” “吾兄弟三人,当年在平原,和大同兄弟,有些误会,那些事情,确实是兄长错了!“ “以后和曹公,就是一殿之臣了,要以和为贵,天下万民还在疾苦中,英雄争斗,只能让宵小得志!” 刘备一眼瞟去,曹操眼见关口大变,亲自领兵,正向着此地疾奔而来。 曹军铺天盖地压来,离着此间,不过数百步之地了。 他几句话,故意说的声音很大,确保曹操,能够在马上听见。 一番深明大义的言语,配着悲天悯人的英雄气概,确实让纵马而来的曹孟德,看着一愣。 两人虽然因为方广之因,互为敌手,其实历史之上,颇多牵扯。 中平五年,曹操在洛阳当值之时,那个爱鲜衣怒马的大耳朵,就已经有攀附之心了。两人已有来往。 只是当时曹操事情太多,才没有过多在意,这个耳朵大有福的男子。 酸枣联军西征,诛杀华雄,曹操为刘备麾下关羽说话,也有这点交情在其中的原因。 后来因为方广,两人交恶,只是历史的羁绊,让后来曹操说出,世间英雄,只有吾与使君此话的内因,并没有完全消散。 刘备其余本事没有,对人情世故,是懂得。最得意的,就是到了哪山,唱哪山的歌的本领。 陶谦爱重兄弟三人,喜欢的是三人的英武强悍,吕布调停,看中的是大耳和徐州世家,都能说上话,还有和曹操练几下的底气。 曹操呢?在刘备看来,若要曹操垂青,自己就要显示出,那股没有威胁到阿瞒的英雄气。 曹老板连黄巾校尉,都视若心腹,正是他豪迈旷达,人格中光明一面的表象。 当然,在刘备看来,此举是过于幼稚了。 今日,大耳就是要让曹老板,看到他英雄迟暮无路,还操心汉室的操守,用小世家子弟奋斗的豪气,引起孟德的共鸣。 当然了,这英雄气必要舒缓,不能让曹操觉得,对他有威胁。 其中分寸,很是难掌握,却恰好是大耳男的长项。 果然,听了刘备自贬,自认对不起方广,曹操反而舒心了很多,一眼看见典韦,许褚的兵刃已然举起。 曹老板,也远远的喊叫起来。 “休要伤人?今日之事,问清再说!” “杨奉已然被斩了?韩暹何在?还有,陛下呢,陛下现在可安好?” 数百步距离,爪黄飞电,顷刻便至,曹操勒马在典韦,许褚身后,目视面前兄弟三人,目光在冷傲的关羽脸上,多停留了半分。 孟德问话,刘备却没有急于回答,大耳男子,一脸郑重其事,缓缓下马,关羽,张飞,想到大哥的叮嘱,也强自按捺心中不悦,随着刘备,并列在了曹操身前。 宋明之前,九州习气,上下行礼,还没有后世朝代的奴才气。 就是皇帝面前,也是作揖即可,刘备此时,在万人面前,却行的不是揖拜之礼,而是单膝跪在了曹操面前,行的是天子祭祀之时,臣子之礼! 关羽随着大哥而为,脸色涨的通红,从枣红变成了血红。 张飞更是怒视曹操一眼,心中咒骂,低头跪拜下来。 大耳姿势摆的如此之低,以曹操家臣,甚至是仆役自居,这让性格豪迈不羁,不甚看中理法的曹孟德,越发不自在起来。 他心中一叹,跳下马来,亲自扶起了兄弟三人,脸上的神色,瞬间比起方才,又和善了一些。 曹操身前,许褚,典韦看到大耳作态,眼中鄙视之意甚浓。 曹操身后,郭嘉首见刘备,居然是如此情形,想到方广,这个聪颖无比的男子,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荀彧却是满脸欢容,大耳男如此能屈能伸,正是做大事的人,世家看中此人,制衡曹操,看来没有看错。 对人恭谨者,反目之时,更是凶狠,此理,千古皆通。 “曹公,二十日前,吾兄弟三人,为董昭董公引见,面见陛下于洛水之畔!” “这才得知,黄巾一脉,堵塞圣驾耳目,以天子为奇货,戏耍天下英雄!” “想先皇创业,何等艰险,今日龙子为犬狗所欺,匹夫一怒,自当血溅百尺,吾兄弟部曲不在身边,只有血勇,能为汉室江山效力!” “纵然不是宗室,但食汉禄,也当尽力,三日前,杨奉伏诛,韩暹匹马逃出洛阳,吾等从陛下计谋,蛰伏此间,这才有了今日斩贼献关之举!” 刘备口若悬河,将斩杀杨奉的关键,一笔带过,只是强调忠义,言语间,很是自谦。 他在策略,又对了曹操的胃口,孟德听了频频点头,仔细思量,更是体味到了兄弟三人,无丝毫后援,面对车骑将军一脉,奋起斩杀的英雄气! “原来如此,玄德,你是见过陛下了?” “恩,吾即可去面圣,这徐晃,该当如何处置?” “曹公,徐晃,杨奉鹰犬,挟持陛下,居心叵测,该当斩杀,只是此人,也是难得黄巾军中的翘楚。” “吾记得,大同也是黄巾出身,纵然贼寇从中出,也有难得人杰,如何处置,既然曹公亲至,自然曹公决断,备无可无不可!” 刘备说了半天,一个准信没有,对方广的淡淡歉意,对曹操的尊崇,却是满溢而出。 曹操此时,对大耳的敌意,已然近乎于零,唯一心结,只在方广。 他正在沉吟,身后,传来了典韦的声音。 “主公,这黄巾将军,是个好汉,还深通兵法,要不,先收在军中?” “主公知道,大同爱用黄巾一脉虎将,这等英雄杀了,实在可惜了。” “恩,那便如此吧,先收在军中,算得下狱就是了!毕竟党同杨奉,可让人先送回许昌,看大同如何处置!” “玄德啊,你在平原,可是丢弃了世间难得的宝玉啊,方广其人,在吾心中,才比管仲,德同张良,领兵精妙处,更是等同韩信,此等样人,世间可不多见!” 曹操几句话,说的刘备心中,好像刀劈一般。 大耳打落牙往肚里吞,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107/107133/28610088.html 第两百一十八章、世家的包裹 “是吾没有曹公眼光,才痛失美玉,大同高才,也只有曹公能用,寻常人,哪里能够驾驭?” “以后朝中,吾和大同,再无主从之分,更当竭力,为汉室效命!: 刘备答话,可谓世间标板,曹操听着,丝滑圆润,句句说到他预先担忧的地方。 曹孟德再无二话,看着麾下甲士,架走了徐晃,当先就要入大谷关,方才入关,远处大道,忽然传来了丝竹之音。 孟德心中疑虑,仔细倾听,居然是汉宫雅乐中,陛下出行之曲。 他心中一惊,抬头看去,汉献帝刘协的车驾,远远已然能够看到。 那个车驾之上坐着的方广,正是当年他刺杀董卓前,曾经见过一面的陈留王刘协。 “臣兖州牧曹操,听闻陛下圣驾降临此地,特领兵来迎!” “这几年,陛下在关中虎狼之中,实在是受苦了!” 曹操面色镇定,站在此间众文武之前,当先作揖行礼。 刘备拉了一把关羽,张飞,算了算自己的排位,圆润的站在了夏侯恩身后,低头对着远处车驾行礼。 牛车之上,小皇帝看着那个短髯之人,目视精光,丝毫不惧怕自己的样子,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刘备,心中不安,才慢慢消退。 显然大耳在洛阳亮相,斩杀杨奉,驱逐韩暹,做的漂亮至极,在小皇帝心中,已然有了汉室砥柱的第一印象。 刘协为曹操气场压制,耳边,忽然想起了未来老丈人董承之言。 他深深吸了口气,叫停了车驾,居然跳下牛车,向着曹操一行许昌文武走来。 “孟德,孤闻汝经营许昌,扫平贼逆,万民昌盛,乃是大汉难得的能臣,今日见了,果然不俗!” “孤以后,就要仰仗孟德麾下诸公,还有玄德,董爱卿众人了!” “来,来,来,都到朕的身边来!大汉英雄,孤的信臣,就是汝两人了!“ 刘协此来,不知道被谁面授机宜,虽然心中惶惑,说话间,声音还隐隐带着颤抖,却是拉着曹操的手,就来到了刘备身边。 大汉君王,一双小手,把曹操手指粗短之手,同刘备全是老茧的大手,按在了一起,目视两人,脸上全是殷勤。 “好,恭喜陛下,一日得帝国双壁在手,汉室复兴,指日可待!” “久闻世间英雄,为曹公,玄德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吾看,本初纵强,刘表风雅,却都缺了陛下面前两人那股豪气啊!” “两位那点芥蒂,在吾汉室大业面前,又算得什么?” 献帝身后,董承带头,领着关中同来的司马防,钟繇,来到了曹操,刘备身边,一派祥和凑趣之言。 最后说话之人,更是声若洪钟,满脸世家子弟自得之气,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曹操目视此人,觉得很是眼熟,华贵男子,微微作揖,缓缓开口。 “孟德,不识得吾了?当年洛阳,曾有夜谈,当日,吾就说,孟德非池中之物,以后位极人臣,无人能及的呢。” 曹操此时才认出,说话之人,乃是灵帝时候,有龙头之称的华歆,世家子弟,学识非凡。 华歆,字子鱼,乃是太尉陈球的门生,做过豫章刺史,尚书令,统领百官,可谓位高权重。世家楷模。 历史之上,此时的华歆,该在江东,依附孙策。 此方天地,献帝来的早了些,这些世家,便也没有被打散,还聚集在关中,侍奉在献帝之侧。 司马防,钟繇,华歆,都是前朝重臣,三人隐然一党。 认出了当年尚书令,曹操也只能含笑行礼,华歆见到当年校尉,还认香火情,更是拉着孟德的手,说了许多话语。 就在这个瞬间,世家子弟,俨然形成了一道大网,把新兴的曹操,网络在了其中。 荀彧,荀攸,陈群,杨修等人,能怡然自若的融入到网中,郭嘉和程昱,却不自觉的,感受到了世家的隔膜。 曹操被汉献帝拉着手,同刘备肌肤相触,忽然想到方广,脸色肃然起来。开口打断了众人话语。 “陛下,许昌东郡太守方广,力主吾,迎陛下于豫州之地!” “大同虽然年少,却是难得的天纵之才,暂为郡守,没有中枢之位,甚是屈才!” “大同总管吾麾下营建,农耕,还请陛下以朝廷职务相许,以振天下有报效之心,之英才之意!” 曹操居然君臣交心之时,忽然提起了方广,让那些曲意逢迎的世家子弟,宛若被下了禁口咒,同时闭上了嘴。 知道了许昌陈谌之事的钟繇,更是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洛阳的汉献帝,在群臣和刘备的口中,知道的方广,不过黄巾粗蛮之人,靠着抱曹操的大腿,才有了麒麟之名。 刘协心中,本来就因为白波兵之事忌恨黄巾,哪里会把方广放在心上。 听了曹操之言,刘协脸色便了几下,被身旁一直含笑不语的伏寿捏了一把,才想到回话。 “方广?孤知道此人,既然曹公推荐,自当有官职相送!” “先不论这许多吧,孤闻孟德麾下,荀攸叔侄,令君一脉有大才,还不给孤引见一下?” 在世家大族的消息灌注下,刘协厚此薄彼,很是清楚。 曹操听到了皇帝语气中的敷衍,也只能长叹一声,强压心中不快,向他介绍荀彧几人。 许昌,就在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大事初成之际,城北山谷中,一桌英雄,也已经醉倒了十之七八,只有方广和孙策,还有三女,撑得住些。 管亥和黄盖,最先滑到了桌子下,已然鼾声如雷。 周瑜最爱洁净,喝多了,不知怎么,倒在了方广怀中,睡的和少女一般。 甘宁喝多了爱舞,跑的远远的,抖动身上刺青,跳着巴州之舞,口中更是高唱江曲,引得谷中笑声一片。 麴义,韩当,端坐桌上,看着沉稳,仔细再端详,已然是双目紧闭,人事不知,醉的都沉稳。 孙策此时,已然七八杯烧酒下肚,整个人身旁汗气蒸腾,裹着白雾,眼神慢慢迷离。 方广喝酒最慢,却一点不比孙伯符少,眸子,越喝越是明亮。 “吾知道,天下之人,都以为,吾父和吾,都是只知道杀戮的猛虎,江东世家,怕孙家怕的利害,但有机会,就要暴起伤人!” “这些事体,吾心中清亮!” 孙策终究还是喝多了,用力拍着桌子,吐出肺腑之言。 /107/107133/28610089.html 第两百一十九章、当日小乔的那句话 “伯符,你喝多了!” 方广怀中的周瑜,虽在醉酒中,还是听到了孙策的酒话. 他睁开惺忪双眸,从方广怀中直起身子来。 此时,庐江美方广觉察到,自己一直靠在那黄巾小子的身上,顿时脸色一红。 “吾父孙坚,当年在南阳,怒斩王睿,张咨,天下震动,士人皆言说,孙公文台暴虐,等同西凉虎狼!” “其实,那时候我和母亲都在军中,长沙兵卒,在吾父统领之下,北上讨伐董卓,为的是大汉江山!” “只是,父亲只有武职,没举过孝廉,吾家在富春,更是谈不上高门!” “南阳一脉,别说军粮供给,就是城门,也不给长沙兵马打开,吾还记得,那年十四岁,在郡城下扎营,饿的睡不着,母亲让仆役在山中,摘了些果子,給吾兄弟充饥。” “雪下的很大,吾又累又饿睡不着,就以登厕为名,想去找点米肉裹腹,到了厅堂,正好看到父亲,和程普,韩当几人,领着兵卒,围着张咨说话!” “大家都饿了几天,说话很是难听,南阳太守,一人前来军中,却是满脸鄙夷,浑然不将吾孙家,放在眼中!” 孙策虽然醉酒,这段话,却说的清楚异常,并不含糊,显然,那情景,言语,已然刻在了他的心中。 这故事,周瑜以前听过,他再不阻拦孙策酒话,只是满眼同情,看着至交好友。 “张咨言说,国之大事,上有公卿,下有世家大门担当,哪里轮得到一个长沙太守操心,还说吾父子领兵北来,居心叵测!” “张咨叉着手,目视天际之神情,此生,不敢或忘!” “南阳太守,言说南阳有粮,也当支应世家门阀之兵,吾等就是饿死了,当是自找,长沙之官,和南阳有何干系?” “吾眼中父亲,一生都是勇武豪迈,只是那时,父亲在那手无缚鸡的太守面前,却只有惭色,好像真是孙家做错了什么一般!” “从那日起,我便知道,门第低下,纵有冲天壮志,在旁人看来,不过笑话一般,要想成事,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大门,拉着你的腿脚,让人不得寸进!” 孙策说到这里,似乎清醒了一些,抬头看向方广,嘴角翘起,被心中什么事情堵住了。 “本来江东高门,除了公瑾,吾和谁在一起,都觉得彼方颇有鄙视之意,想着天下高门,同其余之人,当有鸿沟,深万丈,永世不得填平!” “却没想到,吾好歹还有门第,你这黄巾小子,乡野匹夫,居然掌那么多高门大阀于鼓掌之间,还让人宾服,实在是,实在是!” 孙策说到这里,又是酒意上涌,想不出话来,眼睛慢慢迷糊起来。 孙策醉酒,话如此之密,让方广颇为意外,他还记挂着孙坚当年和张咨之事,忍不住出声询问。 “伯符,这赌斗,可是你输了,汝当年之事,怎么只说一半?张咨如何了?长沙军又如何了?” 方广问题,趴伏在酒桌之上打鼾的孙策,再也不能回答。 还是方广身边,周瑜缓缓接口。 “南阳太守张咨,以门第傲南兵,为乱军剁成肉泥,当夜孙公兵马入城,得粮秣无数!” “后来之事,天下人都知道,西凉兵马,屡为孙公所破,袁术怕孙公势大,断了长沙兵马军粮,孙公负气南归,被刘表伏兵,射杀于襄阳岘山!” “吾那么帮伯符,不惜和家中反目,就是当初听了这个故事之故!” “大汉九州何其大也?多少英雄,散于低门山野间?以门第论英雄气概,实在是荒谬至极,吾就是觉得,伯符英才,远胜江东高门子弟!凭什么,英雄要屈从那高门鹿豕之下?” “本来想着,黄巾一脉,才是不同!” “现在想来,乡野白丁,和低门一般,俊才何其多也?” 周瑜看着方广,也说出了心里话,亲口解释了,千百年,历史学家百思而不得其解的问题答案。 他为何,要在庐江,忤逆族中之意。 周瑜眼中对着方广的敌意早就消散,细长的眼睛,透出温善。 “明日酒醒,吾和伯符就要南归了,大乔,小乔姐妹,自幼和吾一起长大,就和亲眷一般,以后就要拜托你了!” “有一句话当要提醒,曹孟德虽雄,却生性多疑,你这乡野小子,哪日犯了他的忌讳,恐怕未必在意现在之情。” 周瑜说的,是天下世家大族,对曹操的固有映象,方广感受到周郎善意,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美周郎何等骄傲之人,看着方广发笑,以为讥嘲自己识人不明,少女一般的心性,又生了不悦。 “方大同,你麾下人才众多,东郡强盛,吾江东,或者陆战,野战逊色你半筹。” “只是江东之地,得大江地利,若是你敢难返吴郡,江上交手,吾是断然不会记挂今日之事的。” 若论傲娇,周郎恐怕为三国第一,方广知道他的脾性,听着面前男子说话,也不以为忤。 他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白日一事,缓缓开口相询。 “公瑾大才,吾自知,只是真到了那一日,大江会猎,兖州水军,恐怕未必是楼船,快舟一流了!” “白日小乔和你说了句什么?公瑾听了此话,才肯对吾这黄巾出生之人,稍稍好了些?” 方广逗弄周郎,心中,也很想知道小乔言语。 周瑜眸子中,闪过一丝莫名神情,他和孙策不同,并没多想同江东少女婚配,只是亲情夹杂其中,才有千里北来。 想起小乔的话,周郎的心,不自禁的酸了一下。 “我那妹子言说,在江东顽劣,做了很多错事,其后虽然面上不服,心中还是颇多后悔!” “唯独北来许昌之事,乃是上天垂怜,心中半分悔意也没有。” “此生能遇到你,江南春色,也算不得什么了!” 周瑜说到最后一句,脸上也露出小乔一般的羞涩神情,显然带入了妹子心绪。 方广没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心中居然如此坚毅,如此看重自己。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周瑜重重点了点头,心里暖色一片。 /107/107133/28621282.html 第两百二十章、方广的警示 第二日辰时不到,醉酒的孙策,才在许昌方广府邸院中醒来。 想起昨日之事,想到大乔此生,和自己再无缘分,猛厉如孙策者,也不禁心中隐隐作疼。 他是好强之人,总觉得此次输了,再见方广尴尬,又隐约想起,昨日酒醉,说了许多话语,一起床,就催促韩当,黄盖等人,收拾行李,速回江东。 来到院后马栏,孙策才知道,江东众人,像是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已经等在了此处。 几十匹雄骏的匈奴好马,马具酒肉一应俱全,还多出几匹不用骑人,更是堆上了几个大大的包裹。 “你们几个怎么会等在此地,昨日真是喝多了,这许昌烈酒,哪里是酒,简直就是火液一流。” 孙策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周瑜心有所感,目光看向前院方广所居高楼,含笑回答。 “是方大同,知道你今日酒醒了,定要闹着,马上回江东的!” “他怕你耍赖,不想再见面,只准备好了坐骑,还有带给子敬的书,许昌新酿好酒,竹纸,一起带回江东的!” “额,方大同,还真是神机妙算,吾等底,裤,都被他看穿了,这下赖账,都找不到人了!” “左右打刘表,没这小子,也是要西征江夏的,顺水人情啦。” 孙策死要面子,引来江东部曲一阵大笑,江东猛虎也大笑起来,当先翻身上马,一行人,飞一般的从方宅后院疾驰向南而行。 临到了街角,孙策心中一动,回头看去,方宅高楼,一个方广身形,正向此地看来,看高矮胖瘦,正是方广目送众人。 “这小子,确实阴,只会躲在暗处。” 孙策忽然觉得和此间主人的默契,口中笑骂,单手下意识的深入怀中,这才发现,胸前,居然有一张信笺。 他打开一看,上面字体同天下名士绝不相同,正是方大同特有的工笔小字。 信笺之上“提防许贡门客,公需自保!”十字,分外的醒目。 “哈哈,许贡,世家鼠狼,早就被吾压服,有何可惧?” “大同也把吾看的太轻了,猛虎吾尚且不怕,何谈许贡一流,吾赤手空拳,即可打死十个许贡!” 孙策大笑声中,把信笺又塞回了胸中,没有丝毫把方广之言,放在心上。 江东一行几十人,心无羁绊,骑的又是好马,不过五日,已然看到了滚滚东去的长江。 江东之南,闽中郡之北,在汉末,是不折不扣的蛮荒之地。 汉家官吏流放此间,不少宁愿投河自尽,也不愿意吃瘴气之苦。 云南永安郡,和江东闽中郡,在中原之人看来,乃是遍地虎狼蛮夷之地。 大汉经过了将近三百年的生发,对北方水草丰盛之地的掌控力,也慢慢下降,更别说这除了草药,虎皮,在世家大族看来,没有丝毫用处的蛮地了。 百越诸族,在此地生发,如鱼得水,到了孙权定下攻略此地的大策时,闽中一郡,就已经有蛮民,不下二十万人了! 原来吴郡太守许贡,为了躲避中原兵祸,把族中根本,反其道而行,定在了吴郡和闽中交界之地。 许家垄断蛮货和江东财物往来,于山间修建坞堡,也生发的欣欣向荣。 原来吴郡太守许贡,为江东猛虎所败,历史之上,是和曹操通信,以通款曲。 此方天地,这个倒霉的郡守,托了方广的福。 大乔,小乔,仰慕方广之名北去,孙策追出前,将一股闷气,全部发泄在了老许的身上。 江东猛虎,心中对世家大族之恨,乃是童年创伤,发作起来,尤其猛烈。 可怜许贡不过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当日在自家府邸,被暴怒的孙策,拎起来扔到了花园中,足足摔断了数根肋骨。 还是顾雍顾念往日的情分,这才恳求孙策,将许贡放回了族中静养。 老许本来想着,这辈子,就领略南国风光,颐养天年,躲着那个孙家的虎疯子远一些算了。 后世同曹操通信的一点执念,在此方天地,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一日,许贡身子稍微好了些,正在自家高楼,眺望白云青山,修身养性,洗去在吴郡的晦气,就见到山道之北,铺天盖地的兵卒甲士,正在向着此地而来。 他心中骇然,吴郡,山越罢兵,已经有几年了,从来没有汉军来到此地的,就是两方相争之时,也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老许心中疑惑,再看远处军卒,衣甲旗号,更是心中骇然。 南来之军,衣甲驳杂,除了孙家部曲甲胄,穿着世家私兵甲胄之士更多。 再看旗号,顾,张,朱,吴郡三大豪族,除了陆家未至,其余三家,居然全部到了此地。 许贡本来以为,孙策在江东倒行逆施,吴郡三家,想必正和小霸王,斗的不亦乐乎,他这么也想不通,什么理由,能让两方一起领军到此。 就在老许懵比之时,坞堡下,一个中年儒生,满脸笑容,从众军中拨马而出。 许贡定睛看去,正是好友顾雍,当日在孙策面前,保住自己一命的顾家翘楚。 “许太守,久不见了,会稽有变,江东子民,又要许太守出山,保土为民了!” 顾雍话语,传到许贡耳中,各位清晰,孙策兵临江东,最大的受害者,前吴郡太守,听到会稽有变四字,眸子一下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也对,只有孙家出了事情,江东三大高门,才会和孙策部曲,一起到此。 本来心如死灰的许贡,好像胸口,被浇上了一勺滚油,他大喜之下,连鞋子都没穿好,就亲自带着族兵,打开了坞堡的大门。 倒履相迎的故事,现身此间,许贡心中想着,此事以后一定名震天下。 他带着从人亲信,飞奔到顾雍马前,却看到这个结识了几十年的好友,在坐骑之上俯瞰自己,眼神很是古怪。 “来人啊,拿下这个暗通百越的奸贼,许家之物,诸君自取!” “进了堡中,千万不要放跑一人,让百越蛮子,先得了讯息!” 那个许贡心中的江东名士,高喊之时,面颊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 许贡还没想清楚老友话中之意,就觉得天旋地转,已然被几个甲士,按在了地上。了地上。 /107/107133/28621283.html 第两百二十一章、孙权的危机 数日后,会稽,孙家大宅。 十二岁的方广孙权,在卧榻之上酣睡,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额头之上,全是汗水。更是忽然“故土,家乡”的胡乱喊叫起来。 卧房外,伺候碧眼儿的婢女,听到了主公的喊叫声音,进屋看到满脸大汗,双手在口中虚抓的孙权,心中惊惧,小心翼翼的,想要唤醒主公。 卧榻上,在婢女的摇晃下,孙权的碧眼终于睁开,十二岁的少年,仲征了片刻,就知道,方才自己做了噩梦。 他脸色阴沉,一下站起身来,飞起一脚,就踢开了婢女。 原来方才孙权梦中,梦到随同哥哥,母亲,寄身在袁术之处的惨景。 袁术本来就是暴虐之人,蛮横自傲,哪里看的上孙家,肯收留孙策,一看中的是玉玺,其二看中的,则是孙家善战部曲。 孙权在寿春,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幼年时候,心中唯一梦想,就是能在天地间,有块安身立命之地。 史书之上,孙权因为缺乏安全感,本能的倾向于偏安一隅,这也是他偷袭荆州,合肥数败之后,就再不想北伐之事的根本。 孙权梦中都渴求故土,可见碧眼儿心中,幼年受到的创伤,是何等严重。 十二岁的少年,使尽全力踹人,已经很是有力了,地下的侍女,半天站不起来,孙权却是看都不看,披着外袍,就来到了屋外凭栏处。 会稽正在下雨,雨中,一个大汉急匆匆的从外门闯入,正是碧眼儿倚重的周泰。 看到主公,周泰身上的雨水都来不及擦拭,已然跪在了方广身前。 “报少主公,蒋钦一军,连同三家联军,已然攻陷了许家坞堡,许贡现在已在吾大军手中!” “元叹公敢问少主公,如何处置此人?” “拿下了?蒋钦,顾雍,还有些本事,如何处置?许家这么多年,那许多浮财,若是此人还在,如何料理?” “杀了就是,这些小事,也要问我?大军可是已经深入闽中了?” “是,少主公,三万精兵,正在搜索百越蛮部分,已经有三千百越之奴,向会稽送来。大军散在荒野间,恐怕没有数月,再无法收拢了!” 周泰言语意思,孙权自然心中了然。 无论孙家部曲,还是三大世家私兵,在闽中得了彩头,只会尽力南去,想尽办法,彻底剿灭百越部族,夺其金银。 也就是说,哥哥留下的大军,恐怕半年,再不能做其余事体了。 此事没有经过孙策同意,孙权一言而决,其实,很是不妥的。 碧眼儿却没有丝毫的自知,看着周泰还在询问,不禁轻哼了一声。 “幼平,吾说的事情,交代一次即可了,不要多问,只管施为!” “恩,过几日百越奴人,送到会稽,可送秀丽少女,姿色出众者十人,到我府中伺候,现在这些婢女,太过粗蠢了!” “你自己也可挑选五个,另外,帮着蒋钦选五人,可听清了?” “是,少主公,周泰知道了,还有一时,江山巡哨发来讯息,主公已然从豫州折返,现在庐江周郎处,巡查一郡武备!” “什么?哥哥这么快就回来了?嗯!” 孙权本来一脸淡然,已经有了后世君王的威仪,却在听到孙策南返之时,心中猛的一落。 自幼和孙策相依为命的孙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哥哥要是不回来,或者不再世间了,或许更好! 这个念头,一下子也吓住了孙权。 方广孙仲谋,看着面前雨色,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声音嘶哑的开口。 “好,哥哥回来,吾也可稍微懈怠一些了!” “江东大事,压在肩上,实乃如履薄冰。” 此话言不由衷,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婢女,都是听得清清楚楚,更别说周泰了。 胆大凶狠的江东大汉,眼中凶光闪过,想对小主公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咬着下唇,才强自按捺住了。 江东大变风暴,藏在江南细语之中。 豫州许昌之地,送走了孙策,明白了大乔,小乔心迹的方广院落,这几日,堆满了花朵。 许昌气候适宜,无论丁香,牡丹,还是山中的夜玫瑰,都长的甚好。 天下大乱,万民没有心情采花自娱,夏末秋初,又是农忙之时,许昌周边百里,无人打理的野花,几乎全部堆砌在了方广宅邸的后院。 油腻汉子管亥,身为方广贴身校尉,更是得了大同之令,领人将花朵花瓣,全部拽下来,再置于石碗中,送去城北蒸馏器所在的工坊。 自从三蒸酒浆,把江东猛虎都灌醉了,方广身边众人,这才知道,原本天下名酿,比起烧酒,都寡淡如水。 方广此次酿酒初成,功劳最大者,当是总管曹军军粮调度的夏侯惇。 夏侯元让,还为了八万斛粮食,担惊受怕之时,方广令麴义,就送来了烧酒。 当夜,凉州汉子和夏侯兄弟,喝掉了整整一桶佳酿,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头疼了三日,却是满脸挂笑,再不提粮草酿酒一事了。 秋种时节就要到来,荀攸憋着劲,每日就是犒赏民夫,深耕田土。只等农时到来。 方广这边,石韬则是胸有成竹一般,除了招募农夫,就是接了东郡运来的几车稻种,其余再无多做之事。 石广元府邸前,每日都有荀彧派去的探子,探得南阳名士,颍川旧人如此淡定,荀彧便断定,方大同肯定有所布置。 再令探子试探方府,如此关键时刻,东郡太守,却比石韬还要淡定,不但淡定,更可以说是不务正业了。 酿酒,收集花瓣,怎么看,也和农耕毫无关联。 荀攸以为方广懈怠,心中大喜,更是把主公不在,总管许昌的方广所为,全部记录了下来,密函送到洛阳去。 除了他的密函,那日东市开坊,被当众折辱的满宠,更是生性阴沉,不但把方广荒唐之事送到了曹操处。 法司达人的满宠,更是费尽心思,探听到了当日东郡太守,在城北密会江东口音豪雄一事,一并送到了曹操处。 许昌离着洛阳不远,就在方广带着三女,并同徐庶,再去城北蒸馏器工坊之时,在许昌的曹操,几乎同时收到了两份密告方大同的信函。 /107/107133/28621284.html 第两百二十二章、玄德才能成事 洛阳,才被天子册封为大将军,武平侯的曹操,在破败的城中一角,一处大宅暂居。 今日,曹操召集文武,商议大略,才得了封赏的大将军,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不但曹操面色严肃,他麾下郭嘉,荀彧,程昱,杨修,并连朝中心向曹操的官吏,都是满脸阴沉之色。 无他,今日,已然是献帝刘协,拒绝随着曹军东去许昌的第三日了。 曹操连续上书,请天子移驾,当日表现的甚为器重曹操的刘协,却一下傲娇了起来。 大汉天子,以洛阳为祖制东都,不宜远走为由,执意留在此间。 此举,得到了对曹操不是很感冒,同陈群,钟繇等人也不是一党,以大汉忠臣自居的侍中台崇,尚书冯硕的支持。 本来历史之上,迎接献帝,不过曹洪领兵,此时,杨奉未死,徐晃还能战。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之故,历史脉络大变,曹操奉天子,比前世温存许多,刘备更是提前出现在了刘协身边。 如此一来,再行虎狼胁迫之事,反而不美了。 曹操一肚子大事,哪里想耽搁在此地,今日,是华歆拍着胸脯担保,一定能说动天子东去。 否则,曹操恐怕已然恢复历史本来面目,领兵带着刘协前去许昌了。 就在曹孟德心绪不宁之时,荀攸和满宠的告状信同时送到。 看着方广在许昌,忙着酿酒采花,还结交江东口音,身份不明之人,让一向袒护方广的曹孟德,也不禁有些恼火。 “乱来,乱来,陛下忽然寡断,已然是胡闹了,没想到素来稳妥的大同,在许昌也失了分寸,真是乱来!” “天下百废俱兴,大同答应吾的,可是万民安乐,兵精粮足,怎么能拿粮米酿酒?还有采花,这蔡琰,也不管管大同!” 曹操在众谋士,将军之中抱怨,让几个同方广不睦的曹营文武,眸子一下亮了起来。 此种情形,为了避嫌,荀彧已然再不会出口补刀了。 补刀之人,换成了好像同方广没有瓜葛的主簿杨修。 杨德祖聪颖,世人皆知,他以中立立场说出来的话,对方广的危害,才更大一些。 今日,曹操才叹息一番,杨修已然想好了切入点,站了出来。 “主公,酿酒采花,想来是大同久在黄巾,没有享受过人间之乐,主公不在身边约束,就露了行迹,这不算大事,大同之才,足可抵消。” “吾想的是,结交方广的江东之人,当是何人?刘表虎视豫州,孙策也是山中猛兽,两人同宛城张绣暗通款曲,若是?” 杨修故意不把话说全,引得曹操无限遐想。 帐中,小杨这含沙射影的话,程昱不爱听了,才被阴走了主簿位置,程昱现在看着杨修,很是不爽。 “若是什么?大同还会勾连此两人,对主公不利?” “当年吕布犯兖州,是谁以一己之力平之的?大同要有异心,还能等到现在?” “此等事情,回到许昌一问便知,何必在此地猜疑,今日吾等在此,可还要大事呢!” 老程怼的激烈,一听就动了意气,涨的杨修面红耳赤,也没有反驳之处。 程昱性格刚直,急起来,对着曹操,也敢发飙,现在急了,明显谁接口反驳,都要被喷上一气。 一时间,帐中无人开口,帮着杨修说话。 良久,还是司马防,阴了方广数次的老阴比,拈须站出。 “孟德,现在大计,还是说服陛下,早去许昌!” “吾闻韩暹去了张绣处,宛城离着此地,不过百里,洛阳残破,陛下在此地,不安全啊。” 司马防成功岔开话题,曹操听他说的有理,重重点了点头,满脸忧色。 司马防之旁,他的老搭档钟繇,看到了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了,微笑也站了出来。 “主公,无妨的,今日陛下,必然会从了主公,三日后,圣驾即可东去许昌了!” “哦?此话有何凭据?” “主公,吾听华歆说过,今日选的说客,乃是玄德,玄德汉室宗亲,深得陛下爱重,他身份特殊,有英雄之名,心中,更是仰慕曹公!” “有玄德出手,还怕陛下,不肯东去?” 钟繇几句话,人为把刘备逼格又拔高了数寸,偏偏确实符合大耳的人设,曹操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那个长臂男子,又变的顺眼了几分。 洛阳,南宫,就在曹操众人商议献帝之事时 宫中一角,刘备正拉着小皇帝刘协的手,力劝陛下,舍弃洛阳,去许昌暂居。 许昌城,是曹操一脉的根本,到了许昌,汉帝再不复为天下人的汉帝,而成了曹操手中的汉帝,此等道理,心如山川之险的刘备,又岂会不知。 只是大耳心中,无兵无将的刘协,又哪里是真正可仰仗之人? 比起刘协,曹操的信赖,器重,才是玄德东山再起的根本,兵强马壮者,可为天子,这才是刘备做人的信条。 玄德深知,这个时段,是他蛰伏之时,在吕布那里折损的兵马,就指望曹老板,给他补回来了。 大耳在曹操那里,终究因为方广,有些先天不足。 要想取信孟德,就要上大礼,刘备心中的大礼,就是过于幼稚,真的信汉室宗亲的那个小皇帝。 自然,此等事体,玄德得到了世家大族的鼎力支持。 南宫中,刘协的小手,被刘备大手抓住,只感觉心中一片温暖,好像天塌下来,也有了主心骨。 “玄德公,孤真的要东去许昌,白日侍中,尚书都来劝过朕,只说去了许昌,就是龙入小溪之境遇啊!” “陛下,侍中,尚书之言,有些道理,曹孟德相迎陛下,确实未必是为了大汉!” “只是陛下,洛阳残破,不能养兵,若是来人掳掠陛下,曹操不管,吾兄弟三人就是死战,战死此地,也未必能护住陛下啊!” “许昌虽险,却是险在朝堂之上,陛下终究是汉帝,孟德终究是兖州牧,大将军!” “他要乱来,天下还有那么多豪雄,哪个能依从?” “玄德的意思?” “吾的意思,陛下无人在意,沦为鱼虾草犬之手,才是真险,若入得本初,刘表等人眸中,非要入许昌即可!” “陛下不用担忧,孟德终究是汉臣,纵然有些不对,还有吾,卫将军,众人护着陛下的,能为世人所知,远比在洛阳为好啊!” 刘备劝人,很是狡狯,十句话中,九句是真的,真的站在献帝角度考虑,偏偏,最重要的一句,他的立场,曹操把控时局的能力,周边真正可信任的人是谁,都有欺瞒。 /107/107133/28621285.html 第两百二十三章、大耳就是好使 “比在洛阳为好?” “玄德和侍中,尚书说的不同,只是孤觉得,还是玄德所言,最为有理。” “当年孤在长安学太学文章时候,父皇有时候急起来,神情也和玄德一般,刘家人,想来都是如此吧。” 刘协目视刘备,脸上温柔的神情,已经近似于依赖了。 这个因为聪颖,被董卓选中的方广,毕竟没有见过多少人间磋磨,就被困在了宫中。 严重缺乏安全感,让汉献帝对强壮的中年男子,在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有着必然的喜好。 当然了,刘姓,天下有名英雄,是这种依赖勇武以上的根本。 事实上,刘协因为长期处于被挟持的地位,对李催,郭汜,甚至曹操,这般过于强壮的人臣,内心是戒惧的。 日常表现中,行止更是在谦恭和攻击性强爆棚之间偏移。 刘备给了陛下因为安全感产生的镇定,刘协就给了面前大耳男子,不一样的偏爱。 在这种人类最朴素的情感面前,官位远比玄德尊崇的侍中台崇,尚书冯硕,在献帝心中的影响力,都小了许多。 如果有后世研究人类心理学的专家,把目光聚焦在大耳身上,定会惊讶的发现,公元前三世纪的九州之人,已然能够熟稔的掌握心理学为武器。 并且用这样的武器,无情的给自己掠取利益了。 “臣何德何能,敢和先帝有些微相像,或者中山靖王一脉,少了些威仪,多了民间的絮叨吧。” 趁着陛下感情外溢,大耳眸子一亮,更是敲实了自己的身份。 宗室,宗室,自从推恩令以后,天下有多少老刘家的子嗣,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 刘备这祖宗,找到了前朝武帝的兄弟,完美的解决了大耳身份最后一个疑窦。 “陛下,速随吾去曹公大营吧,听闻许昌为了相迎陛下,正在大兴土木,陛下,也该好好修养断时日了!” 刘备轻轻拍这献帝的小手,眼中全是臣子不该有的,满溢的宠溺。 刘旭心中一热,重重点头,站起身来,被刘备拉着,就向殿外走去。 才出殿门,就看到一个红面汉子,一个黑脸男子,都是人间少有的大体格,站的钉子一般,手持兵刃,扈从在殿门外。 天下有名的万人敌,化身陛下座前的保镖,让献帝很是满意的,对身边的刘备点了点头。 一行人大步向南宫外走去,只偏转过几处楼宇,迎面就遇见了当朝侍中台崇,尚书冯硕。 此两人,乃是灵帝留给刘辩的心腹大臣一类。 董卓进京换帝的时候,哥俩个选择了闭嘴,李催,郭汜权倾长安,欺压皇帝的时候,此两人宛若土偶。 此时,陛下面临两难抉择,两个已然过气的世家子弟,偏偏站出来,狂刷存在感,不过为了自己荣华。 两人带着数十个随从,和刘备兄弟三人迎头撞见,冯硕抱着大肚子,满脸冷傲,手指大耳面颊,发飙起来。 “此是何地?岂是你这织席贩履之人,能来之处?” “这是要裹挟陛下到哪里?宫中还有没有规矩了?朝中还有没有规矩了?” 冯硕在皇帝面前,缩尾巴缩了那么多年,今日,一下支愣了起来。 尚书,侍中,见到怂人搂不住火。见到大耳这样没有家世,甲兵也不多之人,立刻抖擞了起来。 历史之上,这对不识时务的侍中,尚书,想在曹操面前,拿出公卿威风,把持尚书台,被豪迈狂放的曹孟德,立斩。 此方天地,刘备隐忍之下的阴狠,面对此两人,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嘴角含笑,对着面前众人偏了偏头。 玄德身边,二弟云长,三弟翼德,好像被大哥打开了杀戮开关。 青光和黑芒几乎同时闪耀起来,可怜台崇,冯硕,惊呼之声都没有喊出,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陛下面前,云长轻抚胡须,眼睛微微张开。脸上挂满了冷傲。 张飞则是猛虎一般,怒视侍中,尚书随从,待机而嗜。 宫中众人,哪里见过这样道上的大哥,李催,郭汜比起面前兄弟,在这一刻,都算得君子文士了。 “呀,快跑啊,杀人了!” “草鞋儿杀人了,杀人了!” 扈从大喊声中,绿光,黑芒再次闪耀,献帝睁大了眼睛,嘴巴也是长大了最大,几乎把拳头塞入了口中,亲眼目睹了一场杀戮盛宴。 “陛下,得罪了,吾兄弟,最看不得有人出言折辱吾的!” “从今日起,有对陛下不敬之人,也和此两人一般!” 刘备先是躬身对着刘协解释,然后扫视一圈围拢来的宫女,太监,让出了身后的刘协。 献帝觉得又是惊惶,又是兴奋,憋着劲,好像面前之事,都是圣意一般。 刘备牵着皇帝的小手,身前关云长,张翼德开路,更有部曲,割掉了台崇,冯硕的头颅。 一行人大步出宫,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也是越来越多。 曹操大账,阿瞒还在狐疑,帐外,戍卫此地的乐进,小短腿抡起来,大步冲入了大帐中。 “主公,刘备带着陛下,正从辕门直入此地,身后,还跟着许多宫中之人。” “好!吾原以为还要三日,陛下方能决断,没想到,今日,圣驾就入了营中!” “诸位随我相迎,乐进,你通知众军收拾,准备东返了!” 曹操听到了乐进通禀,眸子中,瞬加闪过一道兴奋之色。 他大步走出帐中,一眼看到刘关张三兄弟,带着满脸兴奋的小皇帝,就在身前不远之处。 “哈哈,玄德牛刀小试,果然不凡,汉室能够中兴,汝当有功!” “陛下,臣曹孟德,恳请陛下,今日就随臣之军伍,东回许昌!” “准了,孤意也是如此,曹操,孤以后在许昌,就指望你麾下忠臣,和玄德,董将军众人了!汝等不负汉室,青史之上,定当留名!” 刘协目中放光,他忽然觉得,今日在大汉史书之上,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一日,汉室中兴,就在眼前。 洛阳的阳光,照在小皇帝的脸上,曹操和麾下文武,听到了陛下的肯定,一起躬身作揖。 刘关张三兄弟,向后连退几步,身形又隐没在了辕门的阴影中,就好似今日之事,三人并无多大功劳一般。 /107/107133/28630725.html 第两百二十四章、香水问世 天下大势,因为方广的介入,比起原来的轨迹,已然偏转了许多。 此间关键之方广,却毫无陷入时代漩涡的自知,连续几日,废寝忘食,连吃住,都在许昌城北的山谷中。 香水制造工艺,清水,酒精,花卉香精的比例,是个非常重要的指标。 方广纵然记得香水的成分,具体配比,却哪里能记的清楚。 在谷中连续几日,东郡郡守,着了魔一般,每日就是调配香水的比例。 极致的香气,浓郁到了一定程度,便是让人作呕的臭气, 谷中,月季,牡丹,丁香的香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更是闻之让人忍不住反胃,还会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天下最皮实耐草的管亥,是经过了黄巾征伐的老同志,什么苦没有吃过? 也受不了这浓郁古怪的味道,从方广身侧,圆润的退到了谷口,理由很是堂皇,那是防备再有孙策奇袭之事发生。 这一日,正是午时时分,蔡琰带这大乔,小乔两女,在山谷外临时搭建的木屋中,读书抚琴。 大乔,小乔,几日前,当面表明了心迹,在方广身边人心中,已然是新的主母了。 当然,少女年少,现在婚配尚早,何况真要合卺,方广也是要拜见双乔父母的,这也是东郡太守,对女子的敬重。 三女性情都甚是贤淑,经过了这么多日的相处,彼此很是亲昵。 蔡琰在屋中抚琴,大乔一旁观摩,小乔则是手持最新红楼章节,竖着耳朵,偷听夫人说方广当年趣事。 说到貂蝉,蔡琰也没有避讳,双乔听琰儿口说,以后一定要掏光大同,才能治了他四处留情的性子,不禁一起掩口偷笑起来。 就在温馨时候,木屋大门被人推开,方广满脸疲惫,夹杂着难掩的兴奋,笑眯眯的走入了屋中,身上,还带着花草香精混合在一起的特殊臭味。 “走远些,走远些,身上什么味道,也不自知的?先去沐浴一番,再来和我们姐妹说话啊!” 蔡琰被浓郁至极的香气,催动的脸色通红,走到方广身前,忍不住玉指顶住方广的胸膛,想把他推出去,又舍不得用劲,好似变成了按摩。 “这东西,真能叫香水,怎么我现在闻着,就臭了很多啊,这是什么味道,和庐江母亲家中杀鱼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小乔捂住鼻子,来到了方广身侧,少女娇憨,吐着舌头,凑到方广身边埋怨。 却不提防,嫩脸一把被东郡太守揪住,还捏了一把。 “臭死了,臭死了,你也不洗手的,咦,这是什么味道,还颇为好闻的样子!丁香味道?” 小乔被方广亲昵,气的一下跳了起来,玉手在脸颊上用力擦了几把,又凑到了鼻子边,一股清香味道,瞬间从鼻腔开始,充满了胸臆。 少女瞬间愣住了,看到姐姐满脸狐疑,又把那只摸了脸颊的手,凑到了大乔鼻旁。 “是丁香味道,你最爱此味道的,庐江家中,母亲不是在宅中,种满了丁香的?” 大乔满脸都是狐疑,目视方广,眼见方广,从怀中很是得意的,掏出了几个瓷瓶。 “臭?天下至香之物,就在此间,丁香味道,对了,吾最后调配的,就是丁香!” “还有月季,玫瑰两味的,天下商贾要想赚钱,女子小孩之物,最是聚财,吾听元直和子扬说,长安水粉铺子,一年出息,不再寻常几个郡县之下。” “这水粉,比起吾的香水,又差上一些了,现在没时间倒腾玻璃,等日后做出玻璃瓶子来,配上此物,一瓶不要百贯?” 东郡太守,沉迷花香酒道,怎么看都是不务正业。 他口中玻璃,众女都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这香水,好像真是做出来了。 “月季的,大同,吾要,吾要,最是堂皇之香,早就想在宅邸,多种此花了!” 蔡琰听了相公言语,眸子中的星星,像是要飘散出来一般。 方广摸着下巴,上下扫视了几眼三女,把三个瓶子,塞到了三双嫩手当中。 “夫人,月季的,花中皇香,最配我家琰儿!” “小乔,喜爱丁香,就不知道豫州之花,比起吴郡如何了?要是品种不同,下次让伯符寄种子来。” “大乔妹子,不知道你最爱何花,先以玫瑰香水想送了,此香最是浓郁,吾总觉得妹子心中有火,当配此花。” 方广之言,近乎调戏,大乔却心中一甜,轻轻抿了抿嘴唇,横了方广一眼,让方广一阵口干舌燥。 江东媚态,实在难见,自己比来,和貂蝉气质,也是不分轩辕。 他哪里知道,大乔确实最爱玫瑰,此物在东汉不多,机缘巧合下,也被方广蒙准了。 三女几乎同时打开手中瓷瓶的木塞,将其中液体,小心的倒在手背之上,再凑到鼻间品评。 “咦!” “呀!” “真香,好喜欢!” 浓而不腻,清而悠长之香气,天下何人不喜? 三女同时惊叹出声,方广满脸自得,哈哈笑出声音来。 “大乔妹子,原来真爱玫瑰,实乃吾道中人。” “如何,吾之香水如何,不过数滴,就能保持香气七日不散,此物百贯,当不为过吧。” “相公,我只知道,当日在长安城,洛阳,水粉,一小盒,能换珍珠半斗,此物,当你水粉为贵的!” “庐江也有卖香粉的,扑在身上干干的,几个时辰就没味道了,也很贵呢,大同,你怎么那么厉害,能打仗,能种田,能教书,还是妇人之友。” 小乔高兴之下,抱着方广的胳膊,就呢喃起来,一股丁香花味道,配上少女娇颜,让东郡郡守,别部司马,鼻子痒痒的,好像鲜血都要喷涌出来。 就在方广咬牙,准备趁三女喜欢,掐小乔妮子几把的时候,木屋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一块门板,把天光都遮掩住了一般,许褚的大脸,出现在惊诧的几人面前。 “阿嚏,阿嚏,什么香气,怎么和山中獐子一般。” “大同,那么多日不见,听主公发作,你沉迷花色酒气,不会吧,吾那巨野冲阵的兄弟呢?” 许仲康,打了个喷嚏,很是担忧的看了一眼方广。 然后笑着,把方广举了起来,在屋中转起了圈子,这是两人相见的固定节目,三女看到相公被门板架住,一起掩嘴轻笑起来。掩嘴轻笑起来。 /107/107133/28630726.html 第两百二十五章、徐晃,那是自己人啊! “仲康,你怎么回来了,主公身边虎贲亲卫,哪里能够擅离的?” “洛阳之事妥了,杨奉,韩暹服了?皇帝呢,愿意随着主公,来许昌城?” 方广被许褚转了几圈放下,单手用力捶打虎痴胸膛,随口发问道。 方广没想到,寻常几个问题,让许褚脸色,一下阴沉起来。 大个子难得斟酌言语,半晌才开口。 “大同,说件事情,你先不要焦躁,此次吾等西征洛阳,其实颇为憋屈,先为杨奉部将所阻,后又被陛下身边亲信,自己动手诛杀了白波一党。” “大同,刘玄德,那平原陷害你的恶人,不知道怎么,就钻营到了陛下身边,还得了卫将军和董昭的青睐!” “此人杀了杨奉,得了关隘,献给主公,现在陛下主公面前,都很是得志!” “这刘备,就和大同说的一般,耳大如猿,长臂似猴,满身阴暗之气,吾一看,就不喜欢!”“关羽,张飞虽有万人敌之名,却是背后抡刀的匹夫鼠辈,要不是主公拦着,吾非要看看,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的底色!” “此次请令先回许昌,就是不想看那大耳男在主公面前晃悠,大同,你要揍他,或者如何,等他到了此间,千万别忘了我!” 许褚对刘备印象,全部来自方广,他一生最信方广,还在信任曹操之上,说到刘备,两只蒲扇般的大手,砸的啪啪的。 好像大耳要在眼前,立刻就把此人,握在手中拿捏一番。 “刘玄德,居然那么早,就现于皇帝,主公身前,此人禽兽之觉,还真是天下无人能敌!” “我想想,他是不是,出入皆以汉室宗亲自居,扈从陛下,宛若影子一般,对主公,也是刻意谦卑顺从?” 方广做出香水的喜色,听了许褚之言,瞬间消散。 方广努力整理脑中的时间线,嘴角带着讥嘲问道。 “大同,真是如此,那日,都几乎跪在主公面前了,三英战吕布,什么英?真是辱没了世间英雄,此人,肯定是浪得虚名之辈,就似。” 许褚说的口滑,差点把夏侯恩三字说出。 想起夏侯恩是自己兄弟,才强自按捺住了。 方广却思虑甚重,像是没听出此节,郑重对着面前许褚摇了摇头。 “刘备阴沉不论,关羽,张飞,世间龙虎,这是无错的!两人不过被大耳从身心,都牢牢把持,才会暂时屈从主公!” “你和典韦,若是真在战阵中碰见此两人,千万不要大意了,切记,切记!” 方广听出许褚言语中轻慢之意,连忙出声提醒,无论如何,万人敌三字,史书之上,东汉末年,只给了关张,就连吕布,都未被史官青睐。 方广在平原好歹待了些时日,关羽,张飞天赋异禀,哪里会不知。 他自失的一笑,用手背轻轻贴了贴额头,慢慢从坏消息中平静下来。 “这三人不论了,我料主公,一定让吾和他三人尽释前嫌,只是主公哪里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刘大耳,岂是甘心做汉臣皇叔之人?” “对了,杨奉手下有个叫徐晃的,徐公明,乃是白波一脉宿将,可是降了主公,此人熟稔兵法,为人沉毅,日后定是主公麾下栋梁!” 方广忽然想起了曹魏军中砥柱,不禁出口问道。 许褚挠了挠脑袋,响起自己此来的值守,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大同能知晓徐晃此人? 难道并州黄巾和河北黄巾,当年乃是本家一脉? “大同,徐晃,可是手持大斧,骂人都是并州俚语的那个?” “他为关羽所袭,当日要不是吾和典韦,已经被斩于关前了,此次吾先回军,就是压解他的。” “现在囚车当到西门了,吾是挂念大同,先到此间的!” “什么?关羽偷袭徐晃,徐公明乱骂人?乱套了,乱套了啊!” “这人难得,一定要收在主公麾下?囚车?那不是满宠职守?仲康,随我速去,满宠何人?真正鹰犬一流,徐晃到了他的手中,哪里还能有血骨?” 方广听了许褚之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现在看来,此方天地,刘关张三兄弟,都有突破历史底限之嫌。 史书记载的惺惺相惜,变成了刀刀要命。 他来不及和许褚多解释,对了三女点头,已然出门,带着许褚,管亥众部曲,飞一般向着许昌西门而去。 不过二十里路,飞马顷刻而至,不出方广所料,满宠满伯宁,犯罪克星,酷吏楷模,直觉可比后世周兴,来俊臣。 方广一行人飞马来到囚车处之时,满宠带着麾下部曲从人,已然守在了此间,意欲接收囚车。 许褚部众,乃是虎贲近卫,眼中除了曹老板,就是虎痴,哪里会在意什么许昌太守? 满宠要人,跋扈的虎贲大汉,拔出手中刀剑,不许府衙之人靠近,就在满宠满脸阴沉,仗着人多想硬来的时候,忽然眼皮狂跳,抬眼看去,他此生最不想看到的人,正在向着此地奔来。 “你们干什么?这是主公明令,仲康将军交于吾处置之人!” “许昌府衙,无处置之权,聚集在此地,是要抢人吗?” 当日东市开业,方广动手杀人以后,同满宠等同公然决裂。 许昌驻军统领,夏侯兄弟,都是方广好友。 方广权柄更是在满宠之上,当日之气,满伯宁只能忍了,面对东郡麒麟,他只策略乃是暂避锋芒,随着方广折腾,只管上书曹操,汇报工作即可。 满宠躲着方大同不见面,今日,却鬼神神差的,在此地碰面。 “大同?什么抢人?你总管营建,许昌大事,法司乃是许昌府衙值守!” “此人从洛阳押解而回,按律法规矩,都该当收在城中牢狱的!” 满宠深知面前方广,黄巾习气不改,主公之下,对谁都有随时掀桌子之举,言中都是律法,规矩,深怕方广同当日一般发飙。 他避着些,方广深知酷吏脾性,却是愈发的嚣张了。 “什么律法,此人乃是仲康将军,得主公之令,交给我的,方才之话,你听不懂吗?” “许将军?真是如此?此事,可有主公手书?” 满宠咬牙,强自忍耐,直接问面前门板将军。 许褚也看出了此人和方广不睦,一点也不惯着,在马上冷冷扫视满宠一眼。 “手书没有,乃是口令,怎么,满太守不信?” /107/107133/28630727.html 第两百二十六章、完全不能比 许褚身份特殊,虽然品阶在满宠之下,言语轻慢,中年酷吏,只能倒吸一口凉气忍耐。 “大同,你说这徐公明该如何?” 许褚偏头问方广,方广目光扫过囚车,看着车内蓬头垢面,目射、精光,荣辱不惊的大汉,几步来到了囚车前。 “公明兄,此番受苦了,兄本来属意吾主,心向大汉,哪里想得到,会被人当做了投名状,进阶之礼?” “公乃大将之才,明珠蒙尘,终有耀目一日的!” “仲康,速速打开囚车,吾要送徐晃将军,去府中疗伤静养,万事,等主公回来,吾当禀告。” “你,你这个律法不合!” 方广当面就要放人,让满宠一肚子不自在,终于忍不住低吼起来。 许褚和门前众军哪里理他,虎痴也跳下马,来到了方广身旁。 大汉双臂灌满气力,握在囚车木栏之上,虎力迸发,咔嚓一声,囚车硬生生被许褚掰开,早有扈从,取出钥匙,又解开了徐晃手上的铁链。 “汝,汝就是河北一脉的方广,方大同,东郡麒麟?居然如此年轻?河东之人,也知道吾河西白波之名?” 徐晃双手被解开,摇动着手腕,目视方广,眼中隐带不安。 他也不知道,这个曹操麾下,第一金牌全职打手,为什么如此器重自己,甚至知道,他在被关羽偷袭前,其实属意皇帝,同孟德东归的。 “将军世间虎士,天下何人不知?” “万事以后再说,自来日久方见人心,九州纷乱,公明用武之处,还多着呢。” “管亥,速速送公明去吾府中,让人伺候好了,好生静养!” “诺,看着肌肉,一看就是黄巾一脉,哈哈,来,来,来,你们几个服好了。” 方广身后,管亥带着从人,跳上囚车,小心的把徐晃搀扶下来。 他身边部曲,在满宠看来,全是骄兵悍将,一群人,没有一个正眼看许昌太守的,就贴着府衙众人,簇拥着徐晃,向着城中而去。 “方大同,你可知道,主公已然从洛阳出发,再有五日,就回许昌了!” “到时候,汝做的事体,自己在主公面前分辨。” 满宠气的满脸通红,想想还是忍不住出言讥嘲起来。 方广冷笑上马,同许褚并列,冷冷扫视着面前许昌太守,缓缓开口。 “分辨?吾事事为了明公,只有分说,哪里是分辨。” “你不就是听壁角,知道了吾府中江东客人吗?” “也不要猜了,吾府中女子,乃是庐江江东双乔,千里慕名来投。” “前几日,城北的那些汉子,其中一人,姓孙,名策,自伯符,汝可速速报之主公。” 方广言语中,全是轻蔑,满宠身边众人,听到了大乔,小乔孙策之名,甚至没有留意到轻慢,一起惊诧出声。 江东美少女千里前来,已经够让人艳羡的了,孙策到来,则是匪夷所思了。 江东猛虎,此时经略数郡,兵威甲于东南,声威只比曹孟德略逊。 此等天下难得的英雄,居然不顾郡中大事,那么远来此地,面见方广。 这方广的逼格,难道如此之高? 一个黄巾校尉,来往都是天下豪雄,自己世家子弟,在各郡县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良好的口碑。 和方广相比,交往之人,却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满宠听了方广之言,怅然若失,比起东市那日,更加失魂落魄起来。 他怔在许昌城门,方广众人,擦着许昌太守进城,耳边,又传来了方大同清朗的声音。 “再过五日,正是秋粮种子,入土时节,主公要回,荀攸同广元赌斗,都在一日。许昌卫戍,伯宁当要尽心了!” “卧牛山之下,豫州刘邵收拢流民,已从陈沛之地而回,丁口十万,暂野居城外,今日正好说给伯宁听。” “流民用度,暂由许昌府衙调拨,内库交接账簿,仲德临走时候,给了吾一份的,要是伯宁调度有误,坏了农时,主公那里,就该我说话了。” 方广宛若满宠的上官,言语中,都是满伯宁触碰不到的顶级政务。 本来荀攸和满宠言语间,卡住秋耕之时,石韬麾下农人,乃是大事,没想到,众人计划了那么久,方广用黄巾流民,就轻易的解决了此事。 刘邵卧牛山之下投诚后,深深被方广折服,化身成了黄巾军中的和平鸽子,游荡豫州四方,为方广做文宣。 就连许家坞堡大战,他都没有赶上,而是游走四方,没想到,已然聚集了那么多百姓。 十万流民,几乎比当年几十万青州流民投效曹老板了,集聚一郡,许昌太守的责任,瞬间就重了许多。 想到方广不但交好武将,把持许昌军伍,更是连自己内库的账簿原本都有,满宠心中一片苦涩。 更可怕的是,这黄巾小子,人脉逆天,朋友都交到了江东! 相比较,自己这个郡守,可谓一无所有。 满宠忽然心中一阵酸楚,汉末有名的酷吏,心神失守,险些坠下泪来。 许昌城,就在许褚回城的当日,城中百姓,工匠,军卒,都听到了陛下要来此地的消息,顿时群情激昂。 刘协再如何,毕竟是汉帝,此来许昌,豫州,隐隐有了天下最重郡县的味道。 方广暂时放下了酒浆,香水,把此物营造,经销交给了孟建,马良等人,自己心思,全部用在了皇宫营造和农耕之上。 每一日,城外刘晔总管的木石工坊内,大量具有唐辽特色的木制建筑模板,运到许昌北城,宫城所预留的地段。 同夯土灰败黯淡不同,用竹纸换回的荆州,江陵之漆浆,让每日能长数丈,甚至十数丈的木制宫殿,显得恢宏无比。 历史之上,曹操安置汉献帝,不过简陋宫殿敷衍。 此方天地,用了方广营建,短短几十日,就打造出了融汉朝威严,同唐建堂皇的殿堂。 汉宫营建,虽然不过完成了十之一二,昌华气象,已然为豫州,甚至天下其余州郡商贾所觉察。 除了汉宫,城外划拨給石韬耕种的天地处,大量的水车,几乎一夜之间突兀的出现在清潩河之上。 此是许昌城外不远最大的一条河,河水引到了田土旁,灌注到了一半土中,田中积水,已然有了数寸之多。 /107/107133/28630728.html 第两百二十七章、许贡的门客 许昌,一派欣欣向荣景象,准备迎接献帝同曹操的到来。 会稽,同样如此,城中狭窄的街巷之上,一望无际的人流,在涌入这个江东最大的郡城。 同豫州城中,到处都是农夫,商贾,工匠不同。 吴郡城中,街巷之上,行尸走肉一般走动的,都是两眼无神,蓬头垢面,结辫黑肤的百越蛮民。 丹阳锐士,配上充满贪婪的世家兵卒,锋锐无比,深入闽中,连战连捷,流水一般的百越奴仆,每隔几日,都会被送到城中。 本来孙权此举,是为了安抚世家,没想到,南征效果出奇的好,大量的口丁,世家豪阀也消化不了。 百越蛮民,男子壮健者,女子姿容美貌者,方能留在江东,其余之人,大都为别郡赶来的商贾,世家门阀买下,以为仆役。 孙家在此贸易中,抽取重税,已然赚的盆满钵满,其余世家,顾张朱吴郡三大家,可以吃些骨肉,其余世家,多少也能喝些百越奴仆之汤。 一时间,江东南进,居然让吴郡大小士族同孙策一脉,关系大为缓和起来,孙权更得了人杰之名,禹满吴郡。 今日辰时不到,会稽南门,一望无际的百越蛮民,又开始缓缓入城,等着世家甄别,商贾进货。 进城的蛮民,不但比平日为多,更出奇的是,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穿着汉服的男女,看着形貌,当是九州子民。 会稽城每到此时,四门都由军卒守卫,寻常入城商贾百姓,要等着蛮民全部入了城池,方才能随着入内。 会稽西门,一行人鲜衣怒马,直直向着城门口冲来,离着会稽城还是百步,就被得了好处的江东兵卒拦了下来。 “跑什么?说的就是你,哪里的瘪色,不知道吾家少主公的规矩?” “百越蛮子先进,才是商贾,看你们是江北之人吧,也来犯奴的?等着?” 守城兵卒,看着来人都头戴斗笠,胯下战马神骏,不是江东马匹,拦在路前,用扬州俚语笑骂道。 骂人的是孙策麾下小校,眼见已然出声阻拦,那些布衣之人却没有丝毫停下之意,小校面色一冷,抽出了眼见环首刀。 这刀只抽了一半,看着马上掀开斗笠的男子面容,江东小校只感觉腿一软,已然要晕倒了下来。 马上之人剑眉虎目,顾盼间王霸之气四溢,居然是主公孙策。 小霸王脾气如何,这些丹阳人哪个不知?小校想到触怒主公的下场,嘴唇颤抖了半天,一句话半晌说不囫囵。 “小,小,小的赵狗儿,不知道是主公,主公,主公回城,无礼逾越,还,还,还、” 赵狗儿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孙策身边的周瑜,也掀开了斗笠,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会稽是怎么了?这些是余杭之民,程普得手了?” “看着不像啊,怎么全是蛮民?” 孙权调兵南去,孙策等人都不知晓,周瑜问出,那个吓的半死的小校还是答不出来。 还是小校身旁,一个口舌伶俐的兵卒,将百越之事,一并说了出来。 孙策听完孙权决断,脸上神情顿时阴沉下来,他原来想着弟弟留守,维持江东局面即可,没想到,孙权既然如此大胆,无令调兵南下。 现在自己和袁术,关系很是微妙,似敌似友,寿春向孙家讨要庐江,鲁肃去寿春练兵,就是防备淮南甲士。 刘表更不用说了,乃是世仇!局势凶险之下,根本之地无军护卫,素来是兵家大忌。 “伯符,不要焦躁,此事还该问问仲谋,咦,这不是许家之人,我记得当日阵前,他就护卫在许贡之策。” “没错的,此人脸上七颗痣,世间难见!” 周瑜怕孙策当场发作,连忙相劝好友,抬头看去,正好看到许贡家人,向着城中蹒跚而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情,吾不是答应许贡,他不再入吴郡,便可安身立命的?” 言语轻浮的小校,看着孙策额头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这下急的口吃瞬间痊愈,慌忙开口做答。 “主公,此事吾知道,是许贡勾连百越蛮族,觊觎江东,为少主公所破!” “许家家人,同百越蛮民一般,都要贩做奴仆的!” “这,仲谋是要在天下人面前,陷吾于无义吗?” “如此行止,同董卓何异?百越之民亦是天地神灵,岂能和牛马一般?” 孙策虽然暴躁,用现代话讲,三观其实极正,除了对世家的心障,很是阳光。 孙权此事做的确实不妥,就连一向姐姐一般宠爱他的周瑜,也皱起了眉头。 小霸王再无闲暇于此地多问,带着韩当,黄盖,一众部曲,直入城门,向会稽府衙而去。 远处山岗之上,三个青年男子,身着被草茎木刺割裂的锦袍,皱眉看着此地。 此三人,两个汉家儿郎面目,一个散发百越男蛮,腰间都挎着弓箭,看着很是彪悍。 “是孙策,果然是此人,下令诛杀的主公!当日他立下誓言,给主公安身立命之地,吾就在身侧!” “今日毁约,灭许家满门于天地间,人神当共诛之!” 三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家男子,他鹰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孙策,眼中全是恨意。 他身边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汉家男子,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已然蓄满了泪水。 “毁了,毁了!珠儿,也被一把大火烧死了,吾誓杀此人和那蒋钦,只是不知孙策行止,他护卫众多,又有暴虎之名,大哥,你看?” “孙伯符暴虐,吴郡无人喜欢,其他人吾不知道,会稽城,严家旧部还有许多,严白虎虽死,眼线遍布城中,主公以前遣我同严家颇有往来,吾自能找到眼线,灭杀此獠!” 三人中,那个百越男子,好像不爱说话,只听着两个同伴,倾吐心中愤恨。 男子黑棕色的眼睛,看着孙策消失的地方,忽然拔出腰间小刀,对着脸上重重的砍下,鲜血瞬间留在了会稽城外的草叶之上。 两个汉人同伴,看他如此,却并不惊慌,脸上还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许贡门客,久在蛮夷之地,自然知道,蛮人如此,那是下了必死之誓,也要诛杀孙策。 /107/107133/28644931.html 第两百二十八章、兄弟阋墙 小霸王哪里知道,城门口一番言语,无意间被人窥见,已然给自己引来了一场大祸。 孙策是火爆的直脾气,越想孙权所为,心中越气,原来对弟弟的喜爱,也变成了无比的失望。 坐骑飞奔到会稽府衙门前,还没有停稳,小霸王就翻身下马,手中还紧紧捏着马鞭。 厅堂中,自从知道哥哥已然回城,孙权便一直提着劲防备,往来何处,周泰不离身边。 十二岁的少年,自幼生活在孙策的阴影下,二十几日的得意让他自以为已然行了,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直冲入厅堂的哥哥,孙权心中,却还是忍不住颤栗起来。 “仲谋,你做的好事,吾让你守成于吴郡,军务由程普调度,为何要调甲兵于百越之地?” “屠戮蛮夷,该是吾男儿所为?会稽无兵,父亲大仇,何时能报?” 孙策大步走入厅中,孙权碧绿的眸子,颤抖了几下,方广挤出一丝笑意,几步迎了上去。 “哥,吴郡无粮秣,德谋还在余杭安抚百姓,吾既然是孙家儿郎,自恃也该为哥哥分忧的。” “左右江东无事,万民宾服,那些百越蛮族,常常犯境,该当责罚的!” 孙策虽然暴躁,却并不傻,大汉强盛,百年来一直以九州辐射四方,百越之民,被汉军百姓,从南方丰茂之地,一起赶到了山中,哪里还敢犯境? 当年吴郡太守许贡,不够允诺不在派兵相侵,蛮人就愿意拿出金银粮米,哪里可能,进犯汉民之地? 孙策冷笑了一声,眼神直直看着弟弟,缓缓开口。 “仲谋,你当着母亲的面,父亲的牌位再说一遍,百越侵犯一事?” “百越大事,关乎吴郡安稳,吾和公瑾,子敬早有定计,通商交融,可保南境无虞!” “你纵兵劫掠,此时是得了些粮秣,只是南海郡,苍梧郡,百越之民何止百万,心中坏了恨意,便再不能为我所用了?” “仇恨,会让散乱的百越蛮,心中埋下北进之念,吾孙家,基业当在荆扬之地,哪里有闲暇,和他们牵扯?” “此事,你做错了,速速调兵回来,重新和百越订盟,还有,为什么杀许贡,他是大汉天子钦定吴郡太守,杀了,天下人如何看我?” “若是一杀了事,吾手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头颅了!” 孙策语气慢慢平静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孙权十二岁,本来性格就多变,乖虐,又正值哥哥庇护下,不甘的逆反心爆棚之时,孙策平静下来,他反而暴躁起来。 “哥,令我都下了,调兵回来,以后麾下将领,谁还会听我的?” “百越算什么?他们要乱,杀光就是了,许贡是汉家皇帝的太守,江东,现在是孙家的。” 孙权终于说出了心中埋藏的话语,此时,汉室毕竟还在,少年的话,很是大逆不道。 孙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弟弟一眼,他身后周瑜,本来不想过多管这对兄弟之事,却也忍不住开口。 “仲谋,吾等是汉臣,哪里能说此话,董卓,行大逆之事,都没说出西凉是董家之土!” “曹操,袁绍势大,也都以汉臣自居,天下纷乱,吾等是平乱,而不是作乱!” “纵有豪情,也该守时,否则,便易沦为汉贼了!你该学学方广,治民治学才是根本,其余不过末节,天下大治,在道不在权术!” 周瑜不说方广还好,说起东郡方大同,孙权眼中全是不服气。 “哥,公瑾哥,那方广,不过黄巾校尉一脉,吾要学他,大乔姐姐呢,小乔姐姐呢,莫不是,被此人占了?” 孙权之话,宛若大锤,重重的砸向孙策的心防。 周瑜心叫不好之时,江东猛虎,猛的抬起头,眸子中,金红色的血丝隐现。他一步步走向弟弟,就和山中猛虎,靠近猎物一般。 “仲谋,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听我的,先把兵撤回来!” “想要建功立业,当在江夏刘表处,吾答应了方广,帮他攻袭荆州,不可食言的,手头无兵,徒被天下人取笑。” 孙策压低声音,孙权却只是摇头不许,听到哥哥居然要听那方广之言,碧眼儿眸中,闪过一丝讥嘲。 “哥,你这猛虎,何时要听黄巾节制了?吴郡世家,都觉得吾做得好。” “我让你把兵符拿来,把兵调回来,孙家,是吾做主!哪日你行了,才得其位!” 孙策近日的不顺,终于在此时,彻底发泄了出来。 他暴喝出声,吓得孙权腿一软,宛若听到猛虎咆哮,差点摔倒在地。 孙权身边,已然成了仲谋死士的周泰,眼见不对,一咬牙,几步拦在了孙策身前。 “主公,少主公年少,不可吓住他了呀,见事不决,是不是请顾公,张公,朱将军到此?” “你是何人?也敢站出来拦在吾兄弟之前,想起来了,周幼平,下泰之兽!” “来,看看你有无本事,站在吾面前说话!” 孙策暴怒之下,猛的向前几步,一把抓住了周泰的胳膊。 周泰虽猛,一来比孙策还是略微逊色,二来毕竟面前男子,才是主公,他就是再向着孙权,也心中不安。 逍遥津虎将,被孙策抓着肩膀,直接提溜起来,用力向后摔去,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胳已然折断了。 孙策双目血红,一脚踢开周泰,还要动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老妇人的咳嗽。 “伯符,你太暴躁了,纵然仲谋做的不对,也要时刻想起,你两人在父亲面前立下的誓言!” “孙家骨血,不可互斗,还不容易有块安身立命之所,非要打的稀烂吗?” 孙坚妻子,孙策和孙权的母亲,在婢女和周瑜的搀扶下,站在了厅堂中,看着面前情景,满脸都是悲戚之色。 “娘!吾知道错了,方才是一时情急,没想打到弟弟的!” 孙策看到母亲到来,握紧的拳头,顿时松了开来。 孙权脸上,更是瞬间平静下来,握着哥哥的手,展颜一笑。 “娘,不过为了政务议论,哪里谈得上互斗?哥哥要调兵回会稽,只管下令即可,吾还要读书,学方广行事,哪里真的能掌一郡之事了。” 孙权捏着孙策的手,懂事的让人心生寒意。 吴夫人毕竟老了,以为儿子懂事,今日化解了一场风波,拄着拐杖来到儿子身边,紧紧抓着两人的手。 孙策发作以后,心中颇有愧疚,只是闭目不语,反而孙权,宽慰了娘亲几句。 周瑜感觉那个小弟弟,忽然懂事的可怕,背后,汗毛不知道为何,瞬间竖立起来。 /107/107133/28644932.html 第两百二十九章、农桑大比 江东之兵,终究还是没退出百越之地,孙策不再开口,只是督促周瑜也去柴桑,多练甲士听用。 当夜,孙权夜访受伤的周泰,两人直谈到三更,少年才辞了出来。 数日后,许贡门客寻找严家旧党,为东郡豪门顾家发觉,顾雍因为百越奴仆之事,很是赏识孙权。 孙家兄弟,险些阋墙,吴郡四家,一夜便知。 朱治,陆逊不论,张昭和顾雍,仿佛看到了世家重掌江东的希望,同在许贡手下一般,只要表面恭顺郡守即可。 孙策死局已成大半,他还浑然不知,最后一线生机,也只在方广留下的信笺之中了。 许昌,今日正是曹操和先帝回城之日,也是农时芒种后七日,秋耕最佳农时。 三日前,刘邵带来十万流民,散于许昌乡野之间,层层叠叠,一眼看去,全是人头。 豫州之地,无主之地甚多,只是如何归属,还在两可之间。 荀攸若是种田胜了,豫州土地,还为世家所有,十万流民,只有壮健者,才能为荀家和其余豫州大家选中。终其一生,糊口而已。 若是石广元胜了,颍川良田万顷,则都将为屯田之地,十万流民,可同妇孺家眷一起,结营耕作,子嗣儿郎,甚至还有机会,同东郡一般,入读大同先生的学塾。 孰优孰劣,天下人自然心中明了。 刘劭领来流民,当年黄巾部众,都咬着牙,要帮大同麾下石韬,胜荀攸半子。 黄巾众人,知道此事重要,从十万人中精选了壮健五千,不过赛田百亩,向着五十人一亩,深耕细作,怎么也胜了荀攸了。 却没想到,方广去并不在意此事,只是招呼刘邵,只要两千壮健,另外,选一些年轻女子,能够下腰的最好。 刘邵不解其意,以为大同先生是审美偏转,开始中意劳动人民女子,以充斥内院。 他精心挑选了两百少女,都是腰肢柔软,面容姣好之人,只等今日听用了。 从秦代开始,耕种土地,就是大事,当有祭祀典仪。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天下纷乱时候,百姓耕种,不讲求这些,如今豫州安定,暂时无人敢来打曹老板,耕种逼格,自然就要跟上了。 汉代学子,在太学之时,就要学会祭祀典仪。 当年王莽麾下三千学子,可是端坐高台,行召唤鬼神之事的。 东汉此风慢慢颓废,只是后世诸葛亮祭风,司马懿求雨,也都还有此功。 荀攸自负大家学子,颍川世家翘楚,辰时不到,就在许昌城外,分配给自己的田土旁,堆砌了一座高台。 高台之上,供奉的是总管农桑的神坻后稷塑像,世家翘楚荀攸,披头散发,手舞长剑,祈求风调雨顺。 荀攸搞的有声有色,只为压制石韬,却没想到,许昌城中看热闹的百姓,却几乎全部聚在了石韬所在的高台下。 就连不少世家子弟,当日被屠戮的陈家之人,都偷偷隐藏在石广元那边高台下,看着石韬施为。 比起荀攸,此处并没有供奉后稷神像,头戴高冠,身穿白色锦袍的石广元,倒背双手,口中念诵奇怪口诀,比起后稷,更多了几分风流倜傥。 “田夫抛秧田妇接,小儿拔秧大儿插,换渠朝餐歇半霎,低头折腰只不答!” 随着南阳名士提前千年的插秧歌问世,台下刘邵挑选出来的女子,也随着他一起念诵起来。 少女声音清澈,念诵之时,还下腰做出农耕动作,婀娜无比,引来百姓赞叹一片。 东汉时期,珠江两岸,江东乡野,已然有水稻耕作,还有些许插秧之事。 只是豫州位处中原,秋耕向来只种麦豆,特别是豆子,可谓百姓过冬最重要的口粮。 九州天下,能够一年两种的肥田不多,天下肥田,半数都在颖川。 此间百姓,却都是少见插秧,眼见随着方广的念诵,那些奇怪的,住满了筒车注水的田地旁,牛车送来了小草一般的植株,许昌百姓,更是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田中注水,麦豆之苗,断难发芽,我本来以为,是大同先生不通农桑,现在看来,是另有玄虚啊!” “不通农桑?你可知道东郡满仓之事,可知道现在主公军粮,哪里送来最多?石大人,可是东郡出生!” “注水,自然有注水之用,吾听人说过,江东之地,那些米粮,就是一颗颗白色,和粟一般的,就是水田中种出的,只是豫州,从来没人种此物的。” “一粒粒白色粟米,吾吃过啊,放在竹筒中蒸一下,很是好吃!此物种子,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可也是一粒粒的?” “非也,稻米种植,不是颗粒下土,而是插秧,以秧苗入地,吾也是在南海郡,见过士燮郡守种植此物,没想到,吾没有和他说此事,大同居然也会种植水稻之道。” “东郡育秧。豫州广种!天生大同,此地再无饿殍亦!” 几个老头吹牛,忽然冒出来一个病怏怏的中年男子,显得见多识广,顿时引起了老翁的不服。 “汝是何人?那明明是野草,哪里就是什么秧苗了?” “老头,胡说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敢和史校尉如此说话?” “你们懂什么,史涣校尉,乃是大同先生麾下,专职农桑一事的大人,天下多少奇物,都是校尉大人带来的!” “光是稻种,校尉就从南海郡,带来不下二十种,此地种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校尉若是不懂,天下只有方大人懂了!” 老头装逼,顿时引来病怏怏的中年男子,身后几个年轻汉子的不服。 听说面前此人是校尉,还是专职农桑职守的校尉,老头们吓的一起住了口。 史涣却并不在意,他身子已然从瘴气侵袭中好了许多,见到面前稻秧,史涣嘴角慢慢咧开,好像看到了三个月后,此地谷穗满野的盛景。 “下种,吉时已到!” 随着一个花白胡子老者的吟诵,石韬和荀攸,几乎同时将手中豆种,洒在了田土中。 看着石广元所用化肥,比自己还少,荀攸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得色。 在他看来,此次必胜,是以方广之道,还至方广之身之胜了! /107/107133/28644933.html 第两百三十章、仇人再见 种植麦豆,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围在许昌城外的百姓,只怕半数,都熟稔此道,所以开始之时,众人指指点点,只是议论石韬洒脱,荀攸造型独特。 等到种植水田之时,情形便不相同,南阳名士,居然亲自跳到田土中,口中念诵南宋插秧歌,将稻秧插入水中。 石广元身后,两百少女,随着曲调摇曳腰肢,弯腰插秧,一排排绿色,在少女之前,并入泥水之中。 比起豆麦种植,插秧,显然更加吸引眼球。 “快看,怪不得楚王好细腰,如此景致,真是世间一绝啊!” “农桑居然也能有婀娜之态,单论形态,已然是乐家一流了,不行,从今日起,吾也要在家中花园,灌水种田了!” “就你这身板还种田,只怕是要种农妇吧,此次比斗,可是关乎颖川万亩良田,靠着女子扭腰,东郡那帮人,就能胜荀大人?” 水田旁,不但老头农人议论纷纷,就连许昌城中世家子弟,看着插秧娘婀娜,好像也忽然对农桑有了兴趣。 就在众人性质勃发之时,许昌之西的大道之上,忽然传来震天的丝竹声音,马蹄声和车轮声音,随着丝竹声音一起传来。 听闻此声音,站在两座高台正中的满宠,一下兴奋起来,他知道,这是圣驾到了许昌,主公回军来了。 想到老板不在,自己受的方广委屈,以满宠之冷酷,都不禁心中酸楚。 “圣驾至,退!” 随着许昌府衙兵卒叫喊,远来的人马先锋,大约五百骑,也在典韦的统领下,徐徐向此地而来。 方广看着虎贲骑兵,手持斧辍礼器,也已然明白,汉献帝刘协到了。 同天下百姓尊皇不同,天下万民,比起曹操,袁绍,其实最不把皇帝当回事的,乃是方广。 方广两世为人,东汉自灵帝开始颓唐,他又岂能不知。 在方广看来,即使重塑大汉,也是因为一个汉字,不知道蕴含了多少九州豪杰的荣耀。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为了此汉,才有汉室延祚。 只是这汉家皇帝是谁,就不好说了,因为大耳缘故,方广对姓刘之人,并不看好。 “大同,愣着干什么,快去迎驾啊!” “陛下毕竟是陛下,大汉皇帝啊!” 方广身旁,徐庶出言提醒方广道,方广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纵马随意向西边迎去。 他这时才发现,狂浪造型的荀攸,不知何时,已然改了妆容,高冠锦袍,身上还熏了香,毕恭毕敬,向着献帝迎去。 道边许昌百官,按照官位,已然站好了一排。 方广到来,随意的就站在了百官之首,此时许昌,确实也无人能够和他争此荣耀,只能认了黄巾校尉,为百官之首。 方广本来满脸都是笑意,他已经能够看到刘协了,同印象中的一般,强壮的尊贵下,是掩饰不住的心怯。 忽然,方广笑容一滞。 天子座驾旁,华盖下的阴影中,一个长手大耳男子,体态特殊,正是方广一生之敌,平原刘备。 自从逃出河北,方广已经将近两年,没有看到这个伪君子,刘备身后,那两个高大强壮的男子,更是让他不禁眯缝起了眼睛。 方广变色,刘协之侧的曹操,看的一清二楚。 他虽然得了许昌书信,以为方广懈怠,毕竟和方广感情笃厚,此时看到许昌昌盛,此地田野中,足足有数万人,正在耕作,心中对东郡郡守的一点芥蒂,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曹孟德难得体贴,怕方广见了刘备失态,对身边的曹昂耳语了几句,曹家大公子,顿时快马疾冲,来到方广身前。 “大同,刘玄德在洛阳,追随陛下身侧,现在乃是宗亲一脉,中山靖王之后。” “父亲让你收着些,面子上定当要过了去,大同大量,可别当众揍他即可!” 曹昂说话有趣,方广领情的点了点头。 “大耳身边,红脸,黑脸可都是当世名将,真打,不一定有便宜呢。” “吾就当他黄白之物,避而远之即可!” “哈哈,还是大同有趣,行,那边如此,我向父亲回话了,陛下知道你的事情了,想来不日就有封赏的!” 曹昂又说了两句,翻身上马又向回奔去。 方广偏过头,目光扫向身侧,常山赵子龙的眸子,宛如鹰隼一般,直直的看着刘备和关羽。 “子龙,稍安勿躁,大耳狐狸尾巴,藏不了多少,有我在,哪里能容他安身做皇叔的?何况此人,又怎么甘心做太平皇叔?” 方广对刘备太过了解,眼见圣驾越来越近,方广轻叹一声,带着东郡班底,当先迎了上去。 刘协在车驾之上,看着许昌万物勃发的景象,很是感慨。 其余不论,现在聚在此处的百姓,就比他在长安数年,看到的都多。 汉献帝身边向来是甲士环伺,真正天下市井气象,今日算是看的最多的了。 “陛下,那就是方广,黄巾校尉出生之麒麟了,麒麟乃是瑞兽,哪里是他能够承载之名,都是曹公,太惯着了!” 刘备见曹操在最前,身在滑盖阴影处,对着献帝,又吐了坏水。 方广和曹操说了几句话,行到献帝面前,下马作揖,连呼万岁,脸上神情,却镇定的,让刘协都有些不喜起来。 “汝就是东郡麒麟,孤在长安,就听过你的名头。” “虽然出生寒微,也算薄有小才了,好生做,孟德很是看重汝的,孤也要有封赏。” 刘协拿捏着说话,脸上神情带着淡淡的疏离。 方广穿越,本来也不是为了匡扶汉室,就是匡扶,也和面前这个真把刘备看做靠山的皇帝无关。 “谢陛下,吾做事,只凭本心,为天下万民立命,陛下赏赐不赏赐,都该如此的!” 方广淡然回答中,甚至带着细刺,让拿捏出尊贵的刘协,脸色一红,一下子居然回不出话来。 皇帝身后,阴影中的大耳终于在天光下露出了面目。 依然是招牌式样的嘴角翘起,满脸振奋之色,就和平原之时,两人初次相见时候一般。 /107/107133/28644935.html 第两百三十一章、城前之问 许昌城下,献帝,曹操面前,刘备满脸温煦笑意,目视方广,好像两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 “大同,两载未见,没想到你以黄巾之姿,已然成为孟德麾下砥柱了,当日是非不提,单论运道,天意垂青,汝可为当世万民的翘楚啊!” 见到方广,该如何说话,刘备早已经在心中推演了不下百次了。 淡化方广为政一方的政绩,将一起归功飘渺不定的天意,同时给他打上黄巾烙印,这便是大耳心中对付方广的策略。 他目光扫过方广身侧,怒视自己的常山白袍小将,胸有山川之险,也不禁嘴角抽搐,向后退了数步。 直靠在了云长宽阔的胸膛前,才感觉安全了一些。 “刘玄德,当日平原是非,当然要提,汝为讨好无德士人,构陷在前,谋害再后,哪里是一句是非不论能够带过的?” “至于天道垂青?吾耕读东郡,长兖州丁口不下百万,九州之一,再无万民游浪,千里无鸡鸣之惨状。” “为明公营建许昌,更可拓土万里,凝久散民心于一隅!” “比起玄德至青州,田恺败灭,窜徐州,陶谦猝亡,掌下邳,万民凋零,更同吕布虎狼共槽,今至此地,要高明一些的!” 从刘备想淡化是非,突出身份鸿沟不同。 方广字字干货,更是点出刘备履历,比起虚无缥缈的天道垂青四字,有说服力的多。 就连已经被大耳蛊惑的刘协,听了方广之言,也不禁眉头皱起。 陛下只觉得面前黄巾小子,言辞信雅,可比朝中公卿,太学文士,和他心中,那些蛮横疯狂的黄巾军卒,完全不同。 “小子,胡说什么?什么无德之人,当日那陈家,可是拿出了粮米千斛的,你搞的平原世家凋零,大哥无兵可用,还吹什么牛?” “方广,论政,你还不够格!” 刘备被方广怼的一句话回不出来,只能装作温雅之人,不屑争论,负手站立微笑,逼格拉满。 张飞,关羽怜惜大哥,站出来帮着说话,却是言辞粗鄙无物,将面前争论,降格到了乡野骂街的层次。 刘协身边,扈从皇帝,最有面儿的两人,除了中山靖王之后,刘大耳。 还有一人,就是黄门侍郎董昭了。 世家暗线老董,对献帝脾性最是熟稔,要不然,也不能三言两语,就劝动刘协从河西之地渡河南来了。 老刘入了宫,见了陛下,分了董昭不少的宠,现在被人说的哑口无言,董昭心中其实很爽,却也知道,不能让黄巾小儿,今日得了全彩。 “方大同,吾乃陛下座前侍郎董昭,吾知道你有些微才,你和玄德过往,在陛下面前,就和微尘一般,无足轻重!” “今大汉百废俱兴,你既然有才,吾且问你,入许都,陛下该当如何?” 董昭很是阴险,当着满朝文武,方广主公曹操的面,问起方广大政之事。 其一,他料想,方广不过有些黄巾异术之徒,种田算是好手,打仗凑合,真论大政,恐怕就差上不少了。 其二,方广乃是曹操麾下谋士,跳过主公,言天下大事,算得人臣禁忌,就算方广答的好,有见地,不知不觉间,也离间了此两人一把。 方广心向阳光,一生行事务实,哪里管这许多弯弯绕绕。 方广只是冷冷注视了黄门侍郎一眼,在数万百姓,当朝君臣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陛下久陷虎狼之间,今日临许昌,为明公庇护,当下要义,当封赏天下群雄!” “明公豪雄果毅,三公之位正映俊才,九州五裂,陛下除天时大义,别无长物,既临此间,中枢之位定于豫州之土,大善也!” 许昌城前,满座公卿听方广议论大政,初时人人都是面带不屑之色,等方广说完,十之八九,不屑变成了惊骇。 前黄巾校尉一番言语,务实明晰的近乎粗暴。 就是要在献帝入城前,为曹操讨要封赏,界定汉献帝在许昌该做何事,不该做何事。 刘协虽然落魄,毕竟还是九五之尊,听方广言语之意,自己不过徒有帝皇之名,也就这名拿的出来,涨的脸色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献帝身边不远处,要帮好友出头,为自己出头的钟繇咬着牙,就要呵斥方广无礼逾越。 这位关中世家大族的翘楚,方才张口,衣袖就被身旁之人拉了一下。 钟繇心中一动,偏头看去,好友司马防之子司马懿,字仲达的挺拔青年,目视自己,缓缓摇头。 公元一九六年的夏天,在世人心目中,好像生下来就是老儿形貌,阴沉善谋的那个权臣,正是十七岁的小伙。 司马八达老二司马懿,在关中潜心儒学,虽然没有卧龙,凤雏,麒麟,美郎之名,也以低调睿智,为世家大族众人所喜。 司马懿自幼奉守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人生格言,万事都不爱进言,世家之人,却都知道,他只要开口,必然是到了关键时候。 “钟公,此子之言,无懈可击,字字云龙在上,占据天时之位,若是强自辩驳,不但失了格局,也在曹公心中种祸了!” “不可开口!” 几十岁的中年男子,很是服气面前青头司马懿,咬着牙点点头,又退回到了群臣中。 果然,曹操看到献帝面色不悦,半晌群臣也是无人开口,抚弄胡须,发出招牌式样的长笑。 “大同,你这分明是在陛下面前要官呢,吾乃汉臣,尽忠乃是本份,你啊,就会为我添乱!” “三公何等尊崇,吾未必能居之啊!” 曹操话语虽是责备,其中甜度几乎满溢出来,方广所言,同他心意相通,方广又身份特殊,顶着黄巾校尉的大帽子。 有些话,正要方广说,纵然直白些,也无人会多怪东郡太守。 他和方广呼应,正是要在献帝入宫前,许昌百姓,麾下文武,和如此多的废物公卿前,敲定百官之首的位置。 曹操毕竟是枭雄,前世所做的事情,这世还是要做的! 他心中的汉臣,纵然为臣,也该是霍光这般的臣子,行事无忌,一手遮天! 后世之事勿论,至少经略天下之时,天下人当之,许昌之主是谁。 /107/107133/28650599.html 第两百三十二章、背刺者,玄德也 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许昌城下,方广公然要官,汉献帝外强中干,手心的汗水都流了出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前兖州牧。 洛阳的时候,小皇帝天真的以为忠臣之名,一个武平侯,大将军能安抚住曹操,今日才知道,昔日阿瞒,雄心何其大也。 曹操身后,荀彧和本该是今日主角的荀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两人和身后代表的世家大族,奉迎皇帝,除了制衡曹操之外,彰显豫州一脉士族,才是天下士族之首,才是根本。 在讨要官位之事上,荀彧自然站在主公一边。 以汉衡曹,以曹压帝,九州之土,士族为先,这便是荀令君心中,天下根本之计。 今日妙就妙在,讨要官位的,是死对头方广。 公卿位置何其象也,跋扈之名何其臭也。 在荀彧看来,官位他和一干世人得,骂名黄巾小子背,这简直是天作之局! 整整半刻,献帝脸色越来越红,心中也是越来越迷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曹操。 历史上,曹操一步步前进,花了三个月,杀了侍中,尚书令,才得了要的三公位置。 此方天地,大耳已然手刃公卿于洛阳南宫,方广更是当众质询皇帝,在曹操看来,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用浪费了! “玄德,皇叔,皇叔看,孤该如何?” 天地间,无助的刘协,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董卓拉着自己,硬要他做皇帝的恐怖之夜。 人在大惊之下,最先想到的,便是最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之人。 现在的刘协,心中此人,自然是身后那个长臂男子,和他永不离身的两个大只佬摆件。 献帝平生第一次喊出了皇叔两字,被方广,曹操压制的委屈,可见一般。 其实方广一番言语说出后,刘备几乎同司马懿一起,瞬间品出了其中味道。 刘备再恨方广,也知道,方广的话,是高屋建瓴之言。 几十天同比陛下的共处,汉室宗亲的血脉相连,在已经一无所有,迫切需要基本盘的刘备看来,又算得了什么。 大耳邪恶的内心在告诉他,现在,就是可得筹码最多的一刻。 就在群臣无人敢开口,或者忍心开口,劝诫陛下服软之时,刘玄德,中山靖王之后,终于说出了,此方天地,三足鼎立亦能成功的关键之言。 “陛下,曹公德高望重,恩威乃是天赠,三公之位,曹公不取,天下还有何人,能有资格得此位置?” “吾既然也是汉室一脉,被陛下谬称一声皇叔,今日,也当站在社稷之前,为汉室发声!” “陛下,陛下在长安为虎狼挟持之时,是谁暗遣名士交连,以送陛下出关中的?是曹公啊!” “又是谁以粮米入河内,从张杨手中,引陛下南来的,又是曹公。” “白波暴虐,想以陛下为奇货,号令诸侯,谁引精兵救驾于豺豹之间的?还是曹公!” “吾刘备,本来和曹公素有芥蒂,天下皆知,只是今日,吾刘玄德,以汉室宗亲,陛下族叔的身份,还是要说一句!” “曹公,功可为三公之首太尉,行大将军事,授假节,封魏王亦可!” 刘备满脸都是正色,他完美的男中音,陪着充沛的感情,让许昌城外几万人,目视这个皇叔,心中都冒出公正二字。 就是素来看他不爽的夏侯兄弟,许褚,典韦等人,也觉得,大耳这人,关键时刻,还是有点格局的。 和大同一直搞不好,可能个性不合,也是重要原因。 数万人,只有一个人,先是瞪大了双眼,然后瞬间口水都几乎笑喷了出来。 方广捂住嘴,低下头,好半天,才平复住了心情。 魏王,魏王,方广心中卧槽连闪,第一次觉得,大耳实在也是人才,居然提前几十年,准确的预测了老板的上升通道。 献帝刘协,本来指望刘备顶一下曹操,没想到皇叔,圆润的举起了双手。 他心中一阵苦涩,耳边,传来了一直躲在牛车中,不曾露头的伏寿的声音。 “陛下,既然天下英雄,所见略同,陛下也不该吝惜官位的!” 刘协听了心爱女人之言,最后一点疑虑,也瞬间荡然无存。 他招了招手,信任的内臣董承,后世的国舅,摇摆着走到了牛车旁。 “董公,立刻草拟圣旨,曹公孟德,威重德高,可堪重用,孤从皇叔之言,曹公可为太尉,行大将军事,还有。” 刘协本来想着,一股脑听刘备之言算了。 还是曹操自己,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连忙出声阻止。 “陛下,三公之首,太尉位置,何等尊崇,吾不可居之!” “今天下甲兵最盛者,河北袁本初也,本初是吾的好友,吾看,太尉职守,无人可以担当。” “太尉之后,司徒位置可为本初居之,吾为司空,侍奉在陛下面前,最为合适!行车骑将军事,也好讨伐四方。,大将军,也当本初居之!” “至于其余,都是玄德谬赞了,非吾能当!” 曹操主动推辞,此事,自然也就此敲定。 刘协稍微放了点心下来,轻轻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准!”字。 大耳第一个开口高喊起来。 “恭贺曹司空,大将军,今日许昌,蒙陛下恩宠了!” “恭贺主公,得司空之位!” “主公以三公之名,讨不义于四方荒野,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刘备带头喊起了口号,曹操身后,族中猛将,麾下谋士,人人含泪,也随着刘备一起高喊起来。 众人一声喊的比一声高,倒是方广,声音被众人压住,比不过大耳标注的男中音。 一番逼宫要官,刘协自然是最大输家,在刘备的一番操作之下,首先出声说话的方广,反而显得没有刘备活跃。 若说前几日,曹操看着大耳,没有那么厌恶的话,现在,再看刘备,则多了不少欣赏。 大事已定,曹军一起跪拜在了许昌城外,在种田万民的欢呼声中,车驾直入许昌北城的宫殿群中。 校尉曹洪,挺着肚子,带领三千精兵,把此处护卫的铁桶一般。 刘协心惊胆战下,还在后悔,好像来许昌之事草率了。 忽然看到面前巍峨的宫殿,这个从九岁一直到现在十七岁,连衣食住行都无法保证的皇帝,瞬间被眼中华美景象惊呆了。 /107/107133/28650600.html 第两百三十三章、入城酒宴 许昌宫殿外,心情郁闷的刘协,看到方广手笔,郁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曹操护驾到了宫门外,领着文武百官,目送陛下车驾入宫,又亲眼看着曹洪把宫门锁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事已了,听到城外秋耕之时,农夫劳作的歌谣,传到此间,曹操只觉得,已经到达了人生一个小巅峰。 大汉司空,一眼扫去,刘备站在身后几十步的地方,就和随着他打天下的心腹一般,毕恭毕敬的等着吩咐,不禁心中一暖。 曹操招了招手,刘备带着一日不发一言,宛若人偶的两个大只佬兄弟,低头走到了曹操之前。 “玄德,你这几日也辛苦了,吾自会安排职份,宅邸,为汝许昌所用。” “既然到了此间,以后都是同袍,你可大同那点芥蒂,吾做主,就不要再提了,大同,你看可否?” 刘备说话,第一个表态投效曹操后,方广的下巴,就惊讶的没有合拢起来。 他现在才知道,平原那个县令,纵然和他共事一年,仇深似海,自己还是没有彻底看透此人。 刘备就是个千层饼,你永远不知道这层之下,另外一层是何等味道。 老板对大耳如此满意,历史居然在他强力介入后,还沿着固有的轨迹运行,让方广心中,只有一个服字。 眼看刘备目视自己,作揖行礼,脸上全是纯真笑容,没有丝毫仇恨,没有丝毫算计。 方广不禁一阵心累,他知道,论演技,自己终究差了面前男子三筹。 曹操既然开了口,看来许昌,捏着鼻子和此人共事一段时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方广只能淡淡一笑,做出比刘备还阳光的神态,对着曹操朗声开口。 “明公所愿,大同自当遵从,天下大事何其多也,吾闻释家有言,不论过往,不思未来,但看现在!” “但愿玄德,也是如此想,天下闻名的关云长,张翼德,也是如此想!” 方广心知,刘备技能,可以免疫百分之百语言伤害,他故意撩拨关羽,张飞,果然两个大汉,一个睁开眼睛,一个睁圆眼睛,目视自己,几乎想要把他吃掉一般。 曹操却未注意两个猛男的变化,很是高兴的抚须微笑。 “好,既然如此,玄德先随奉孝去吧!” “大同,吾闻你在许昌,做下大事,当众格杀陈家族人,酿酒采花,结交东吴之人,还、吓得元让,请罪信笺,都送到了洛阳军中!” “来,来,来,好久没尝过你家夫人的厨艺了,就到大同府邸,你一一说给吾听。” “文若,仲德,还有典韦,许褚几个,随着吾一起,奉孝送玄德选好宅邸,也速速前来!” 曹操觉得心中,有许多话要和方广说。 在刘备艳羡的目光中,一行人有说有笑,纵马向着城西方广府邸而去。 大耳熟悉方广脾性,眼中揉不得沙子,以为今日,给方广塞了个苍蝇,他肯定心中不爽,没想到,东郡麒麟行止,就是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样子。 刘备细思,他出卖皇帝侄子,当众就差跪在曹操面前,表露忠心,在曹孟德心中,却还是比起方大同远矣。 钢铁心防,都几乎破功。 大耳一眼扫过,身边两个大兄弟,一起目露凶光,大有把方广当街格杀的气势。 方广身后,赵云更是时不时回头,目光很是不善,双眸闪过一丝灰黑之气,缓缓开口。 “不要急,有机会治死这个小贼!” “天时此刻,在曹操身上,吾兄弟,多少要捞点好处,才不枉洛阳一行。” “皇帝无兵无钱,你两人当知道,大哥暂时低头,是为了后世腾达!” “大哥,我懂的,这些大事你说了算就行,吾就是看方小贼不爽,他还酿酒,采花,装什么名士?” “大哥,既然吾兄弟三人有了安身立命之所,还请大哥,派人回徐州,探听貂蝉行止,吾怕,吾不在,妹子有失啊,吕布没人性的!” 方才安稳,关羽就记挂起了妹子,让刘备,张飞,几乎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两人都觉得,貂蝉吕布乃是夫妻,关羽这切入点,关注点,很是奇葩,同人伦不符,却英武不好出口相劝。 三人低着头,随着郭嘉,直到城东,才选定了府邸,许昌城如此繁华昌盛,让刘备羡慕恨之后,又多了三分嫉妒。 方广府邸,听先快马回府的管亥言说,主公要来此地喝酒吃肉。 心中一直对曹操心怀感激的蔡琰,连忙安排府中仆役,准备肉片果蔬。 方夫人,想到了前几日,方广才教给自己的,让江东美女,吃的尖叫的烹饪秘术。 厨房内,一个个提前数百年出现的铜火锅,放置在了木几之上,一个火锅,数份配菜,两个仆役,撑起了东汉末年的顶级进膳逼格。 大乔,小乔,也和主母一般,忙碌指挥仆役布宴,方才准备后,府邸大门外,就传来了曹操招牌式样的爽朗笑声。 “哈哈,孙策,居然真是孙坚之子,来到了此间,是为了江东双乔?” “亏的他识趣,抢大同的女人,管他什么猛虎,吾都是要兵戎相见的,现在不打不相识,好!” “香水,此物有何用?日进千金?嗯,昂儿,一会装一些,给你娘亲送去。” 谈笑间,曹营能够上的台面的文武砥柱,亲眷子侄,足足几十人,一起进到了府中。 众人闻到加入了东郡辣椒,和方广亲自配的底料之火锅香气,人人食指大动。 曹操一眼扫去,看到切的卷卷的肉片,当先做到了首位之上。 大乔,小乔,看见方广手势,连忙送来了香水。 曹操天性豪迈,喜爱人妻的调调儿,只会豪夺一路泡妞招数,不懂什么女人心思小意儿。 此时闻到了香水味道,也不禁心中生出温馨情意。 “来人啊,赏蔡琰,江东双乔,洛阳宫绢五十匹!” “这些绢布,虽然放在宫中久了,却都是民间难买的式样,你小子比起奉孝,还要花心,正好留着勾女。” 老板心情好,连交州俚语都脱口而出,文武一起大笑起来。 荀彧叔侄,也含笑落座,闻着烧酒香气,连连称赞方广天下万事,无事不同,好像彼此的芥蒂,已然烟消云散。 /107/107133/28650601.html 第两百三十四章、方广专属的识人之明 东汉顶级世人,还是喜欢分食,火锅配上烧酒,乃是绝配,此理提前千年,也没什么谬误。 曹老板喝酒涮肉,直吃的满脸油汗,后世的龟虽寿,几乎提前文史。 郭嘉来得晚,他最喜欢喝酒吃肉的调调儿。奉孝同方广亲近,索性把自己的锅,令人送到了方广面前的桌子上。 看的众人,禁不住蒂尔。 酒足饭饱,仆役送上湿绸擦拭手脸,曹操满脸通红,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酒盅,赞叹起来。 “大同,没想到先秦鬼谷一脉,还有酿酒之说!” “此酒乃是吾饮尽天下,最为喜爱的一味了,以后工坊酿造,每月二十坛,送到吾府中,可不能少了。” “大同,此酒确实不凡,吾和侄儿那里,不敢和主公比肩,十坛可不能少了。” “大同,我也要,每日一坛好不好,你看我,肚子大,喝的比主公多,主公也不会怪罪的。” 曹操,许褚夸赞好酒,就连荀彧,荀攸,也是赞不绝口,开口讨要。 今日是老板官居司空之日,众人酒酣耳热之际,自然议论起来了天下大事。 曹操来方广宅邸前,已然派遣快马,带着献帝入许昌的书信,前往天下各地,传檄诸侯了。 就连西凉马腾,韩遂兄弟,曹老板的快递,也没忘了送去。 文书之意,自然希望天下众州牧,前往许昌,面见天子。 只是就连曹营庖厨都知道,九州分已久亦,只怕十人中,只凭一封书信,肯来许昌的一人也没有。 派去送信的使者,都是死士一流,曹操自恃,能活着回来,已然是不易了。 议论起天下诸侯,喝的满脸通红的荀彧,拿捏出令君风范,缓缓开口。 “主公,天下群雄并起,依吾看,肯接主公信笺者,也只有陛下才封的当朝太尉,大将军了!” “其余之人,恐难从命,大同新结识的好友,江东猛虎孙伯符,心有大志,此次,怕是大同新友,不过半月,就要决裂了。” 荀彧打趣方广,虽然没有多少恶意,却也引得众人大笑。 曹操更是呛了酒水,大声咳嗽起来。 方广知道,天子新入许昌,赌斗正在城外,荀文若,这是换了和自己相处的方略。 方广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一句话,让帐中众人的笑意,顿时从脸上散去。 “文若之言,吾是半个字也不赞同!” “天子诏书,许昌檄文,天下肯奉诏者,在吾看来,只有孙策一人,江东猛虎,其实心有忠义,非尔等能看到的猛厉!” “倒是袁本初,虽然得了太尉,大将军之位,只会更加愤恨主公,公孙瓒败亡,就在三月之内!” “青幽冀并四州,尽归袁绍之手,河北带甲者何止百万?” “袁绍气量狭小,彼时能容主公,此时,却恐怕再也耐不得了,百万甲士南来,天子之利,已然得知,反噬之害,该当防之啊!” “吕布虎视兖州,刘表同袁绍会盟,袁术更是素来轻视主公,四方会攻,主公可倚仗者,江东兵马一家也。” 方广推测,和荀彧绝不相同,这是他两世为人,连同分析孙策的性格特点,得出的结论。 此时说出,却很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就连郭嘉,程昱,都红着脸呆愣住了。 厅中对袁绍知之最深者,曹操也,方广对袁绍的评判,他很是赞同,只是孙策,怎么看也不是一封书信,能够归顺许昌的人啊。 “大同,你这武断了些吧,袁绍不论,刘表也算汉室宗亲,就算自己不入许昌,麾下使者,总要带来的吧。” “吾怎么听你说话,主公奉天子以令诸侯,反而引火烧身一般?” 程昱虽然现在亲近方广,心中有疑虑,还是全盘托出。 郭嘉笑着摇头,偏转身子,看向好友。 “仲德,你这就错了,刘表其人,吾知之甚深,虽有八骏之名,襄阳更是网罗洛阳书院士人,号称荆襄学塾。” “其实他,偏安一隅,不从天子之心甚重,刘表素来和袁绍往来甚密,更与袁术暗通款曲!” “主公要经略宛城,讨伐张绣,此人,乃是大患也,倒是孙策,大同,吾觉得,你看走眼了。” 郭嘉赞同方广之言一半,同曹操心中所想暗合,方广只是笑着摇头,不肯收回自己之言。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还是曹操拍板,就令天子座前华歆,亲自为使者,前往东吴。 以天子之令,加上方广书信,请孙策引兵西进庐江,牵制刘表。 若孙策从之,则是方广之言不虚。若是不从,则是众人没有看错,江东猛虎,终非池中物也。 当夜,方广府邸,大宴直喝到三更,众人方才散去。 其后一月,豫州各处生发,许昌城外土地,郁郁葱葱,麦豆之苗在化肥催熟下,看着很是喜人。 同麦豆之苗相比,方广立推的水稻,虽然也长的喜人,却显得稀疏了许多。 荀攸一改世人不近农桑的高门之风,每日都纵马在田间疾奔巡视,他自恃已然胜了石韬,很是喜欢。 曹操心腹大患,吕布,张绣两人也。 方广,荀彧,郭嘉,都力主明公先下宛城,许昌城外,曹军锐士连营几十里,只等军令南去。 曹操一直没有动兵,是在等书信的回执,他和方广都不知道,酒后之举,彻底改变了天下大局。 幽州,易京之地。 公孙瓒就和方广所言一般,没有撑到史书记载的一九九年。 此方天地,方广破了臧洪,其实间接帮了袁绍,免去南征之苦。 袁军吾后顾之忧,全力北伐,终于在献帝入许昌的同一天,攻入了易京。 熊熊大火中,昔日的白马义从统领,刘备的好同学公孙瓒,大笑着葬身火海。 就在袁绍意气勃发,觉得天下大势,已然在掌控之中,会师邺城的当日,收到了许昌送来的书信。 曹操,方广,郭嘉没有看错袁本初。 自己不想救皇帝的袁绍,也看不得别人把持献帝。 看到太尉,大将军之位,这个素来庄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难得动了意气,狞笑着撕碎了好友送来的信笺。 “曹操当死数次亦,吾救而存之,今安敢背恩,狭天子以令吾乎?” /107/107133/28650602.html 第两百三十五章、乘势而起的袁本初 袁绍四世三公,万事讲究世家格局,风度,此时暴怒,厅中河北文武翘楚,都不禁胆寒。 众谋士中,最近被郭图,许攸联手打压,苦不堪言的沮授,目中闪过一丝异色。 河北众人中,他是对曹操敌意最深,最看出那个当年的袁绍小弟,乃是本初心腹大患之人。 此时献帝已入许昌,袁绍暴怒之下,更隐露出当初不听自己之言的悔恨。 沮授心知,南征东郡,此时正是良机。 河北世家翘楚,有领军之权的袁绍阵营第一谋士,轻轻了嗓子,缓缓站了出来。 “主公,曹操心有山川之险,其志甚大,狭天子以令诸侯,假以时日,许昌必然成为天下世家门阀心仪之地。” “只是曹操虽算计甚深,现在也只手握兖州,豫州两州,吾军新胜,主公领兵南去,正是向天下士人,显示吾河北雄威之时。大势可一战而定!” “千古伟业,就在今朝,还请主公下令,不出三月,当在许昌饮冬酒亦!” 沮授一言出口,帐下,四条大汉,或者魁梧雄壮,或者身形独特,姿容奇伟,一起站了出来。 正是袁绍手下武将翘楚,河北武力担当,四庭柱,颜良,文丑,张郃,高览。 这四人中,颜良,文丑,乃是袁绍嫡系,掌控河北最精一军,麾下士族,都是当日在黄河边,顶着方广三面围攻不败的世家老兵。 此两人,万事唯袁绍马首是瞻,同袁军阵营其余派别,往来极少,乃是嫡系中的嫡系。 张郃,高览,则都是河北本土少壮将领,同沮授交厚。 麾下兵卒,比起颜良文丑稍逊,却也是沮授费尽心思,收罗来的世家私兵。 郭图一向最忌惮的,就是沮授在军中的势力,时常向袁绍进言,要夺去广平奇男子的监军之权。 “主公,但请主公令下,飞马不够三月,即可下许昌,吾颜良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主公,吾听说臧洪此人,在黄河之南损兵折将,被个黄巾小子灭了吾河北威风?” “黄巾军?当年在冀州,吾不知道杀了多少,灭曹操威风哪里要颜良大哥,給吾精兵三万,曹操就是案板之上的鱼肉。” “听闻东郡良田千里,财帛无数,主公,这方大同天生就是土里刨食的,他刨出来,也该給我们河北爷们享用了!” 文丑和威严不爱说话的颜良不同,话密了些,说话时候,手上的动作多了些。 张郃和高览对视一眼,自恃不能和此两人争南下之将位置,只干巴巴的喊了两军,只言方广不过插标卖首之人。 袁绍用宠溺的眼光扫过心腹爱将,单手用力拍向椅背,开口就是一个“好!”字。 “吾麾下众将如此英武,还怕孟德不跪?此人终究做了我这几年的小弟,就是这次事情做的不地道,也不可不教而诛嘛。” “先遣使者,南下许昌,言龙不可居于泥潭,汉帝当生在河北,要是曹操肯将献帝送来邺城,他的兖州牧,也还能做下去!” “要是他不从,他提兵击之,才是堂皇王道!” 世人心目中,昏庸无能,以多打少,还被暴揍的袁绍,其实心机深沉,就是天性豪迈的曹操,都颇有不如。 袁军文武,谁不知道,袁绍提出的,是曹操断然不会答应的条件。 曹操若是拒绝,就有挟持献帝的嫌疑,到那时河北兵泰山压顶,才师出有名。 袁绍义正辞严的一番话说完,众谋士除了许攸,几乎同时眼前一亮。 沮授第一个叫好,郭图也难得同河北名士站在了一起。 沮授想了想,更是趁着袁绍开心,开口相劝。 “主公,去许昌送信之人,除了給曹操带主公之意,更该乘机探听许昌虚实!要一个聪颖善察,有闻名天下之人为信使,才是最好。“ “元皓此时就在东郡戴罪立功,他和曹营那个方大同打过交道,在天下士人中,有颇有才名,吾觉得,田丰此次,就可为信使,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元皓去,好,那就他吧!” “颜良,文丑,张郃,高览,汝四人速速点齐麾下兵马,吾亲自领兵,屯于黄河之北,孟德稍有不从,即可雷霆一击!” “沮授,你监督大军,郭图,许攸,筹措粮草,就是你两人了!” 袁绍分派众人,可谓人尽其才,井井有条。 方广哪里知道,他扇动了蝴蝶翅膀,曹老板最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郭图此时,心中很是矛盾,他虽然是颖川人,其实,对依附袁本初飞黄腾达,很是心热。 在他看来,曹操根本不够河北百万大军,奋臂一击。 只是这布置,却让郭图很不满意,弄了半天,他其实就是个主薄。 大权在沮授手中,送信的田丰,是老沮的人,领兵建功的张郃,高览,也是他的人,弄了半天,自己还要给人做嫁衣裳? 想到此处,他瞟了最近万事和他同进退的许攸一眼,就看见歪眉斜眼的曹操老乡,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心中正在算计何事。 郭图以为老许心忧南征大事,心中还赞叹河北栋梁,确实不同。 郭公则哪里知道,许攸算得,是前几日,才被南边送来的书信,上面介绍的许昌新货,烧酒,香水! 因为化肥,农具之事,本来靠着俸禄,只能小富的许攸,此时,依托巨大的河北市场,已然真正做到了日进斗金。 这方天地的许攸,比起史书之上,姥姥不疼,主公不爱,到处被人嫌弃,连个小贪的侄子头颅都保不住的许攸,可是风光了许多了。 有此变化,靠的就是家财万贯,手眼通天。 有了钱,许攸才能结交袁绍长子袁谭,次子袁尚。 有了钱,许攸才能出入袁绍夫人刘夫人的娘家,才能在袁绍最小的儿子袁熙的生日,送上让刘夫人都眼前一亮的贺礼。 这打起仗来,许攸也觉得,自己命中的财神,那个会黄巾邪术的小子,多半顷刻就烟消云散。 财源断了,他个南阳人,怎么和树大根深的沮授斗,怎么和阴沉凶狠的郭图斗? /107/107133/28668849.html 第两百三十六章、这才曹操肯定顶不住了 许攸素来有捷才,否则也不会官渡之战,叛变的如此迅速。 今日之事关乎根本,老许咬着牙,一脸为河北人民着想的神色,几步站出,缓缓开口。 “主公,南征乃是大事,也是主公向天下人昭显,何人才可为汉帝所托!” “全军南下,固然酣畅,只是青幽冀并四州,除了冀州,幽州有鲜卑部落盘恒,不少都是公孙瓒以前部曲。” “青州有那泰山兵,素来和河北为敌!” “并州张扬,更是放陛下南去许昌的罪魁祸首,如此算来,主公虽然新胜,其余地方也不可不防。” “对了,还有关中,虽然现在疲弊,此地,可是真正的大汉龙兴之地,遣一上将,此时兵甲数万,就能占据此地!” “主公想,若是分兵而进,是不是更为妥帖?” 许攸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居然句句有理,引起了袁绍的沉思。 郭图听的眼睛一亮,心中大喊一个妙字,在他看来,老许想的分兵,其实是分的沮授的权势。连忙出言附和。 “主公,子远之言有理啊,河北势大,纵然四方出击,也是必胜之势,青州,只要上将一人,或者高览将军,领兵即可击破臧霸,和他身后的东郡太史慈!” “张郃将军,听说年轻的时候,曾有长安游历之事,带兵入关中,占长安,还可领兵从虎牢,洛阳,奇袭许昌。” “只要颜良,文丑两个将军,和主公亲自领兵,大事可成亦!” 郭图话说到一半,沮授已经是脸上露出了苦笑,明白了这死敌杠精所想。 沮授也知道,南征,恐怕是邺城毕其功于一役的最大事体了,自己要占如此大的功劳,还要大事成亦,只能退让。 和万事以派系,自己利益为先的郭图不同,沮授心中想的,真是主公袁绍,再兴汉室,成为中兴第一臣子,或者再创新朝,也无不可。 他为了袁家大车一路向前,愿意稍有退让,妥协一二。 “沮授,你看呢,公则,子远之言,可有道理?” “主公,两人之言,吾觉得颇有道理,关中,青州,为河北两翼,两翼齐飞,中路突进,才是万全之策!” “吾没有异议,一切之凭主公决断。” “好,既然如此,那就定下了,颜良领五万大军为先锋,占据黄河渡口,其余军马,随吾屯于河北!” “张郃,高览,各领本部兵马进兵青州,长安!” “慢,主公,曹操得天子,固然暂时占据了中枢位置,其实,也种下了大祸隐患。” “荆州刘景升,一向是主公铁盟,襄阳到宛城,再到许昌,不过数百里,若是刘表进兵,曹操更见窘迫!” “主公之弟袁术,同徐州吕布,屡被曹操折辱,也可修书一封,让两人进兵,此两人现在式微,能抱住我河北参天大腿,是他两人的福分!” “如此一来,天下州郡会攻许昌,曹操若不交出天子,顷刻就是四面楚歌之势了!“ “毒!” “玛德,真毒!” 沮授说完,郭图,许攸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两人几乎同时为曹操默哀。许攸更是想着,在曹孟德败亡前,先把方广,弄到邺城来,当个聚宝盆养起来的大事。 袁绍更是满面红光,能够彻底打垮昔日的小弟,一直是他隐藏在心中最深处的念头,现在看来,做多半年,小兄弟,就要驾鹤西去了。 “好,就是如此,沮公之言,句句在理!” “诸位,各自去准备吧,吾幼子袁熙,久病方愈,和夫人说好了,家宴庆贺的!” 袁绍难得露出温情,说到幼子袁熙之时,嘴角都翘了起来。 他是内敛之人,当众感情外露,也只有谈到幼子时候,会这样了。 帐下文武,看出主公今日大怒之后,是藏不住的喜悦,顿时一起谄媚恭贺起来。 许攸声音最响,底气最足,笑话,刘夫人那里的好酒,就是许攸从许昌搞来的,现在天下一坛难求的许昌烧酒。 刘夫人的案头,更是让贵妇赞不绝口的香水。 有了袁绍内眷关照,许攸自觉,最近主公看他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河北文武散去,四庭柱,忙着点兵操练,注备进兵。 郭图和沮授,更是难得的聚在一起,商议大事起来。 只有许攸,以调拨钱粮为名,先回到了府邸,这个号码帮大佬,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遣人給方广带去密信。 许子远将今日之事,和希望方广速速跑路,北来邺城,全部写在了信中!只希望,永远和方广站在一起。 许昌,提前一年接回献帝,带来的巨大副作用,曹操暂时还未看到。 曹军日夜操练,只等秋粮收齐,就南下宛城一战。 方广心思,则全铺在了工坊,城建大事之上,曹操眼见许昌城车水马龙,曹仁,曹洪收的市集赋税,比他心中所想的多了十倍不止,对方广越来越石满意。 一座许昌新城,就和树木一般,每日生长,几十万百姓,看的许昌昌盛一分,对于方广的尊崇,也就多了一分。 就连素来倨傲的世家高门,随着献帝而来的司马防,钟繇等人,心中也是日日惊骇,不知道方广,为什么如此精通城建之道。 刘备当日背刺献帝,彻底化解了和曹操的那点芥蒂。 曹孟德投桃报李,以献帝名义,给了大耳左将军的称谓。 这可是东汉中枢级别的官员,比起徐州刺史,在大耳心中,还更是荣光。 可惜玄德无兵,随着周仓缓缓而来的三千部曲,到了许昌,又少了一半。 左将军只有一千五百兵,比起那选锋营的赵云,都要寒酸了许多,让刘玄德不禁很是气结。 大耳名声,在百姓之中,偏偏许昌百姓,最喜欢的肯定是他的对头方广。 公卿世家,虽然看着皇叔表面客气,心中却还是当他织席贩履之人,玄德宅邸,几乎无人前来探访。 这让情商逆天,急于打开局面的大耳,满身情商口才,都没有用武之地。 想的太多,得到太少的玄德,在许昌住了二十日,已然眼神呆滞,有了抑郁的迹象。 这一日,家中内宅,甘夫人和糜夫人,为了一瓶许昌市面上卖疯的香水,吵闹了起来,自恃家世不凡的糜夫人,早就看甘夫人不爽,更是把梳妆案台都掀翻了,实乃东汉女乌鸦。 /107/107133/28668850.html 第两百三十七章、桃园三兄弟的烦恼 刘备府邸,因为曹洪值守,见不到汉献帝的玄德,也被其余曹营之人暗中抵触。 他每日都爱坐在后花园,看着池塘鲤鱼潇洒游弋,天空飞鸟自由飞翔,回忆在徐州,只手遮天的日子。 就在刘备想起当日貂蝉之舞,面红耳赤之时。 “轰隆!”一声巨响,身后内宅,传来了甘夫人的伤心哭泣声音。 “大主母,你也太欺负人了吧!这香水,是我屋中婢女买来的,怎么大夫人就非要拿去?” “许昌城还有卖的,夫人不能自己去买吗?” “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脸面,在吾面前说话!” “糜家是东海世家,你不过一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婢女,肯让你住这宅子,都不错了!” “小浪蹄子,把玄德的身子都掏空了,老娘的房也不进,什么三英,根本英不起来!” 糜夫人指桑骂槐,让皱眉准备劝和的刘备,不禁老脸一红。 玄德虽然还年轻,压力太大,确实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的内宅之事了。 大耳扫了一眼,帐中婢女,全都掩嘴偷笑,心中不禁一片悲凉,就连劝和也懒得劝了。 刘备冷冷哼了一声,大步向前院走去,只盼离着糜夫人那个泼妇远一点,在门洞下,差点和一个中年男子撞在一起。 “糜竺,怎么样了?此去钟公,司马公府中,可听见他两人松口了?” 原来和刘备撞在一起之人,正是简雍的,大耳觉得自己呆着就要发霉了,拜托简雍找那些世家高门的路子。 简雍看着玄德一脸期待,低着头,长长叹了口气。 “主公,钟繇家进去了,只说现在想外放太难,兖州都是方大同一脉之人,没有操作空间。” “豫州虽然有颇多空缺,却,却有都有人占据了,唉,其实,那么多世家蜂拥到此,好位子,自然是没吾两人的份的!” “司马家,压根没进去,他家那个小子司马懿,在家中学着方广,搞了个蒸馏炉,没时间理会吾等啊!” “唉,世态炎凉啊,早知道,不该从洛阳到此的!” 两个满心暗黑之人,对视长叹,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悲凉。 良久,中山靖王之后,才从这巨大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 “对了,二弟,三弟呢?怎么几日,白日都看不到此两人了?” “主公,关将军闲着没事,喜爱都街上闲逛,今日该是去买护胡须的布囊了,主公也知道,云长最爱惜胡须的。” “翼德,那自然是在酒楼了,自从尝了烧酒,三将军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便骂方大同,边喝酒,每日不到天黑,哪里会回来?” 关羽,张飞如此闲散,颓废,三英英气荡然无存,让刘备一阵心迹。 大耳抬起头,目视上天,低声咆哮起来。 “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对,是是人吗?” 背着孟子文章,大耳脑中忽然糊涂起来,简雍看着主公自艾自怜,眼睛蓄满了泪水,咬着牙,说出了心中早就想好的话语。 “主公,斯人是人不重要,吾等在此地,要搞出新气象,才最重要!” “现在看来,在许昌,吾等能倚仗者,只有方广,方大同了,他在曹操身边,声望日隆,万民爱戴,军卒尊崇” “往来无庸者,谈笑皆世家,主公没看到吗?前几日,就是那荀令君,都和方广,谈笑风生!” “此子,已然不是昔日在平原,主公麾下那个黄巾校尉出生的,乡野白丁了,他是曹孟德最为信任之人!” “他只要肯说话,主公拿下一郡,修养羽翼,该当不难!” 简雍咬牙切除,把一番话说了出来,说完后,他自己的脸颊,都气的抽搐起来。 刘备如遭雷击,向后连退几步,脸上神情,比起哭还要难看。 只是大耳终究是大耳,热脸贴冷腚之事,他世上三顾茅庐,就做的出来,底子在那里,此时不过提前几年。 隆中变成了许昌,诸葛亮变成了方广罢了。 大耳负手看天,良久,才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来。 “速速把二弟,三弟,给吾找回来,再准备一份厚礼,吾要去方府,拜会故人!” 方广府邸,宅中,方广正在含笑,听着面前的白袍将军,说着城外练兵一事。 曹营第一猛将夏侯恩,总管粮秣的夏侯惇,骁勇爱为先锋的夏侯渊,也和方广一般,满脸笑容,听着赵云常山口音说话。 “大同,这选锋高鞍,双足马蹬,真乃锐不可当!” “吾昨日和妙才精兵演武,五百铁骑,在妙才军中往来数次,势不可挡,纵然马上甲士,为枪矛所伤,只要战马奔驰,马甲尚在,也可伤敌的!” “吾听总管工坊的刘子扬说起,等到主公高炉建好,打造精铁,马甲更见坚厚,到时候,天下还有何人能挡选锋兵威?” 赵云说的手舞足蹈,夏侯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出言反驳子龙。 “大同,那是演武,子龙部曲,才能如此英武,真要阵前对战,吾麾下部曲,拿手的是弓矢,万箭齐发,马匹哪里靠的上来?” 方广看出夏侯渊不服,摇了摇头,嘴角翘起。 “妙才,不要不服,全甲选锋,足以顶着你那弓矢冲击的,若是麴义部曲弩机,子龙还要提防,妙才那箭矢,打猎是行的,打仗只怕。” 方广话没说完,給夏侯渊留了面子。 夏侯妙才眼睛一亮,做为后世三国游戏中,箭矢专精的代表,夏侯渊等的就是方广此话。 当日从泰山带回方广的曹操亲眷,笑的绽放开来,好像面颊开花。 “大同,麴义是你部曲,吾可是汝的旧交,眼看主公又要动兵,你就忍心看着你夏侯哥哥,拿着打猎之物,去同贼子厮杀?” “那几千具好弩机来,吾都听说了,你在东郡的工坊,可是开始打造此物了!” 方广没想到,直肠子夏侯渊这次用了心机,要的就是他的弩机,不禁一个错愕。 “几千具?东郡工坊,产能差强人意,一日十把都难得做出,十把中,还有一两把,调不出来杀力的!” “吾一郡,一年也就两千出头,麴义军中还有破损,妙才,你是全要了,吾还要欠汝啊!” /107/107133/28668851.html 第两百三十八章、惹辱负重刘玄德 “几千不够,那就一千吧,大同,现在那于禁,靠着什么大谷关军功,都要和吾平起平坐了,这口气,咱能忍?” “嗯,一千没有,五百把,三个月后,我让子扬,亲自送到你的军中!” 方广想了想,夏侯兄弟那是自己人,咬牙应承了下来,看着夏侯渊一脸喜色,方广眼中闪过一丝狡狯。 “妙才,东西可不能白拿啊,那徐晃之事,主公那里是说好了,此人将才,现在麾下无兵!” “你在汝南,收了刘勋送来那么多壮健,拿点出来,給徐公明玩玩啊!” “要人,这个好说,别说三千,五千都给的出来,甲胄,兵刃,让那徐晃自己注备就是了,还不是大同帮他操心此事?” “也就是你了,一言之下,昔日囚徒,现在也成了主公麾下校尉!” 夏侯渊一口答应下来,夏侯惇更是打趣方广。 他对此事内幕知道的最多,方广看重徐晃,找了曹操,素来最讲军中纪律的主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算算看,曹军中,现在方广可谓自成一派,猛将甚多,要不是曹操信任到一定程度,怎么会放心让方广自成一脉? “好,那便如此了,等我东郡的马场,吃燕麦的马长大了,吾亲自挑百匹好马,給三位夏侯将军!” “来,喝酒!” 方广端起面前桌上酒杯,几个三国闻名的大将,扬手一饮而尽。 夏侯恩一杯酒下肚,偷偷扫视了满脸通红的赵云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曹营第一猛将,看到这常山青年,心脏就会跳的厉害 让刘备几乎愁白了头发的部曲,在方广这边,不过几句话之事。 赵云从方广府邸,请出了徐晃,把此事告知这个被大耳陷害之人,徐晃听了心中大喜,端起杯子,就是三杯连续下肚。 几人意气相投,越说越是投机,正在兴浓,忽然屋外,管亥满脸奇怪神情,推门走了进来。 “大同,宅子外面有人求见,还带了礼物,你见是不见?” “谁啊,这几日,为了营建之事,为了东西市的铺子,吾宅邸门槛都矮了半寸了!” “还是老规矩,你看着熟人,礼接一下,让他把要的东西,写在信笺之上。就说实在事忙,万万见谅,能办的,一定给他办了!” 方广听到有人登门,满脸都是苦笑,他宅中几间屋子,早就堆满了礼品,却是连不收都不行。 随着献帝而来的,足足有数百世家翘楚,虽然这些人,现在大都失势了,可都是高门,方广只要稍微推辞,可能就得罪人了! “怎么?还不去?来人到底是谁啊?你认得?” 方广吩咐完,眼见管亥还是满脸尴尬,好像还想笑,没有半点出门之意,忍不住追问道。 “大同,是刘大耳来了,还带着关羽,张飞,你没看到,关羽那脸,比起在平原的时候,还要红许多!” “张飞低着身子,都要钻到土里了!” “什么?刘备来送礼?” “大耳匹夫,吾当斩之!” “当日一刀之恩,正好今日奉还!” 听到刘备来拜访,方广是惊愕,徐晃和赵云,这两个在桃园三兄弟手中吃了大苦的人,则同时长身而起,面露杀气。 大同和刘备的恩怨,此间三个夏侯,都是心知肚明,眼看今日恐怕要血溅许昌,夏侯兄弟,连忙站起身来,拦在了门口。 “大同,玄德的事,主公说过了,暂且忍忍吧。” “现在要是闹起来,就是大同有礼,主公面子上也挂不住的!” “这刘玄德,还真踏马能屈能伸,听说他这几日,在许昌到处托门子,想外放一郡为郡守,没想到,今日找到这里了!” “这人,这人,面皮恐怕比大同要建的城墙,都厚实些!” 夏侯恩,夏侯渊拉住徐晃,赵云,夏侯惇更是满脸鄙视之色,很是轻视刘备。 方广想了想,自己大事压身,和无事一身轻的刘备,还真耗不起,不禁不耐烦的对着管亥抬了抬手。 “老管,让他走,什么破礼,能顶当日平原之赠?” “本来今日高兴,别被此人,败了酒性!” 方广语毕,管亥答应着飞奔了出去,屋中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此事让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方宅门前,方广部曲守着宅邸,刘备还是满脸笑容,丝毫不以登门为耻。 倒是他身后,关羽彻底闭上了眼睛,一切只凭感觉走,想好了今日不说话。 张飞则是难得双手缠斗,恨不得冲进去,灭了方广,才能洗清今日之耻。 “二弟,三弟,急得来的时候,吾和你两人如何说的?” “当年光武帝蒙难时候,绿林贼徒,更始帝,在刘秀大胜之下,杀了他的哥哥,先帝怎么样?还不是隐忍,这才有了河北之行!” “今日到此,也是同理,不过为人,吾兄弟三人大事,方广,终究在正道之光面前,微尘一般。” 刘备轻声,用只有关张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做起了心理建设。 关羽还是闭目不言,张飞稍微觉得心中好过了些,就听见方广宅邸,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音。 管亥带着隐隐的兴奋,站在了三人面前。 “这位,不是当年的管将军,曾在平原和吾并肩杀贼的,怎么样,大同可有闲暇叙旧?” 以刘备的情商,脸皮,说这几句话,也用尽了全力。 管亥则是呸的一声,看都不看大耳,手指三人身后街道。 “刘玄德,速速走,不要挡了我家主公的风水!” “谁要你的什么破东西,别脏了大同的宅邸,走,走,走!” 管亥好不容易今日支愣起来,双手虚张,做出赶鸡鸭的动作。 刘备白面,已经成了红面,关羽则是猛地张开眼睛,冲天杀气喷涌而出。 张飞向前几步,挡在了大哥之前,牙齿咬出咯咯声响。 “你这狗才,随着方广小贼,也敢狗仗人势了,来,来,看你张飞爷爷的拳头!” 张飞着急下想动粗,管亥当年在平原都没怕他,何况现在,目视张飞,单手按在腰间刀柄之上。 “怎么,涿郡屠户,今日想打架?” “你可知道,大同面前,想揍你们兄弟三个的,没有百人,也有几十人,敢动手,休想见到明年的桃花!” /107/107133/28668852.html 第两百三十九章、触底反弹的大耳 方广宅邸前,见到当年在平原时候,那个油腻黄巾大叔也支愣了起来。 三哥的暴脾气,哪里还能忍的住? 方广府邸护卫,分明看到两行白气,从张飞鼻子中喷涌而去,世界第一台蒸汽机,险些提前千年问世。 “鳖货!” 一句涿郡郡骂,翼徳提起了醋钵一般大小的拳头,就要冲上,只是胳膊才抬起,就感觉伸出去打人的右手,带着一股阻力,面前一黑,身后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张飞定睛一看,刘备倒在自己身前数丈之地,管亥脚下,面颊摔的一片青紫。 “大哥,大哥,你怎么!” “唉!” 原来关键时刻,刘备知道,这一拳打下去,自己在许昌,恐怕更难立足。 他在张飞出拳的一瞬,抓住了三弟的胳膊,被一股怪力,做了土飞机。 “大哥,太憋屈了,咱兄弟,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从十二岁开始,就是涿郡老炮,垄断肉食供应业的三哥,几步上前扶起大耳,声音已然隐约带着更咽了。 关羽的面色,从一片赤红,变成中间点缀数片雪白,看上去很是吓人。 “管校尉,今日方郡守不见,那就改日在上门了!” “都是同乡,在此地,应该互相照拂的!” 刘备扶着腰,强撑着站起来,结结巴巴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低头,黯然同关羽,张飞并肩,离开了方广府邸。 再这一瞬间,对此人有着滔天恨意的管亥,都不禁心生同情,大耳落寞的背影,配上许昌街头初秋的落叶,看上去,自带萧瑟之意。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吾家大同是何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 管亥嘟囔了一声,将手从刀柄之上松开,转头回府覆命,刘备三人,身影慢慢消失在了街角。 公元一九六年,芒种后十一日,在刘备看来,正是自己的至暗之日。 大耳的路,越走越窄,他明明做了一切,却正在向一无所有的深渊滑去。 “大哥,要不,咱们今夜就离开许昌吧,太压抑了,还不如当初吾在解良,抢些绿豆来卖的洒脱!” 二哥无意中,露出自己案底在身,刘备却是满脸恍惚,像是没有听见好兄弟的话。 忽然,玄德的眸子,看着许昌街头某处店铺,灰黑之色一闪而过,满眼的精芒,爆射而出。 在这至暗时刻,上天,好像給大耳推开了一扇大门,一扇足以建立帝王功业的大门。 关羽和张飞,也看出大哥不对,忽然亢奋起来,以为刘备精神出了问题,却听到一声柔和的男中音。 “二弟,三弟,错了,是大哥,一直错了,自来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争是不争,不争才是争啊!” “君子落难之时,当潜心学问,守时待势,此才是王道!” “懂了,吾懂了,云长,翼徳,看到没,前方书社,就是天道給吾兄弟三人,指点之路!” “今日,不买书,把这些钱花完,吾可不答应!去尼,玛的,以后再不送礼了!’ 大耳悟道之后,满口睿智之言,夹杂着骂人声音,反而更显接地气。 他转身,从同样垂头丧气的随从手中,抢过送给方广的礼物,就扔在了大街上,然后取出腰间钱袋,掂量铜钱分量。 刘玄德甩动长臂,带着身后两个万人敌,以冲阵之势,直入书店。 半个时辰后,花完了钱的玄德,果然带着整整两箱子书,由着张飞挑着,回到了府邸。 从这日起,整整半个月,玄德洗心革面,再不四处钻营,每日闭门在家读书,不见少的可怜的外客。 他还约束,关羽,张飞,也不得出府邸,三人读书累了,就操持府中的花园种菜。 渐渐的,许昌有个宗室皇叔,颇有先秦名士之风,耕读在闹市中的名声,在许昌城中,有意无意的传播了开来! 许昌之南,司马一族府邸,才拒绝了曹操招揽之意的方广司马懿,看着院中,到处漏水漏气的蒸馏器,无奈的摇了摇头。 司马八达之司马仲达,后世影响了此方天地千年运势的老匹夫,此时,还是个青涩睿智的方广郎。 许昌城中,随着献帝而来的高门世家,现在何人不知,天下最烈的酒,最让人饮之忘忧的酒,便是东郡太守,许昌营造酿造的烧酒了? 城中几个酒铺,每日辰时不到,就有买酒之人,守候在店门外了。 甚至城北山谷工坊,都有消息灵通的世家之人,沿路埋伏,只等劫酒强买,搞到最后,方广专门调动赵云部曲护卫,这才护住了烧酒无虞入城。 司马懿天资聪颖,听闻有蒸馏器此物,便用尽家门手段,买通谷中工坊,护卫山谷的戍兵,居然给他搞到了此物的轮廓。 司马一族底蕴极厚,尽有资源,給司马懿挥霍。 方广花费了十几日,也做了一台,和方广营造差不多的机械,却全然无用,不是漏气,就是压力不够,蒸馏湿气的通道,将酒曲也带了出来。 读书过目不忘,天下百事一学就会的司马懿,这才知道,世间还有他,也难以摸清脉络之物。 今日,还是如此,眼看府中仆役已然忙的满头大汗,却还是造不出点滴酒浆,司马懿无奈的摆了摆手,缓缓开口。 “都停了吧,此物,再不能用了,一次比一次差,吾想,当是炉火温度不够所致!” “简单一样东西,却蕴含了这许多道理,东郡方广,你那先秦鬼谷之道,到底有多渊博,或者?” 十二岁的小司马懿口中嘟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额心,好像长出了一个肉,核桃一般。 他自幼都是如此,只要思虑太深,就会面露此相。 司马懿身后,一个青年,头戴高冠,身着锦袍,一看就是世家高门出生,看到弟弟如此殚精竭虑,不禁疑惑起来。 “仲达,怎么了?些许小玩意,居然还能让你如此用心?” “吾记得,上一次看你皱眉,还是父亲问你,如何除去董卓的时候呢!” 说话之人,自然就是司马八达的老大司马朗了,他现在为司空曹操麾下司空令,可谓青年得志。 wap. /107/107133/28715182.html 第两百四十章、一人即是半壁 “小玩意?大哥,你可知道,此物中间蕴含的道理,恐怕比诛杀董卓之道,还要精深了!” “看着普通,其实都是用的经史之书上,从没提过的道理,这方广,比吾估量的,还要了不起了许多啊!” 方广司马懿,回答哥哥之言,不自禁带出对方广的赞许之意。 司马朗却还没有意识到,弟弟的眼光是如何的刁毒。 “器械造的好,城修的好,不过春秋公输家的道理,天下乃是儒道为尊,公输家之人再厉害,就能上得厅堂了?” “大哥,你这就错了,方广之才,哪是公输一门能够局限的?” “你看,这是吾闲的无事之时,做出的此人在曹公麾下所做之事!” “打探消息,花了些钱粮,却是吾花钱最值当的一次!” 司马懿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张散发着清香的竹纸,司马朗好奇的接了过来。 只见竹纸之上,列出了数个条目,第一栏,就是农耕。 农耕之下,从肥料,民屯,一直到筒车,曲辕犁,密密麻麻的一排,最后,是醒目的二十三万斛粮草。 再看之后军械,弩箭,马具,战马,一直到牧草,方广在东郡推行的军制,都写的清清楚楚!” 司马朗皱眉看完,这才知道,弟弟为什么如此推崇那个黄巾校尉出生的小子了。 司空令手抚额头,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仲达,这么看,那方大同,得个麒麟名头,到真不为过,家中人,可是知道,你才是自幼有墨麒麟之名的那个呢。” “刘玄德,还皇亲,现在到处钻营,却白白漏了方大同这样的俊才!” “不为过?哥,吾估算了一下,曹公麾下实力,最少一半,来自兖州,兖州甲马,粮秣,几乎全部来自东郡!” “方广一人,就是曹操麾下半壁,此哪里是一般?” “半壁,这过了些吧?” “哪里过了,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大哥,我知道父亲,钟公,华公几人,心中很是看不起方大同!” “今日我却要说,此子,不可轻易得罪,要是真到了你死我活之时,对付他,当用雷霆一击之势,否则,必遭其祸!” 十二岁的司马懿,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严肃,好像小大人一般,后世枭雄的气势,已然显露了出来。 司马朗轻轻点了点头,眼中还是有几分嘲笑之意。 “仲达,你这上面罗列的那么多,可没有方广结交一栏啊!” “要我看,他毕竟黄巾出生,不知天下英雄秉性,你可知道,现在尚书台,司空令门下府衙,都在传方大同说的,孙策听令许昌一事!” “孙伯符,和他爹孙坚什么德行?天下何人不知,此人你不惹他,他还要来咬两口,更何况相助曹公?受扬州牧的印信?方广要真厉害,就不会那么不靠谱!” “也是,天下哪有全才,毕竟只有高门,才能消息通达九州百郡的!” 司马朗言语间,充满了对自己门第的自傲之意,司马懿知道哥哥秉性,笑了笑,再没多说,他心中,也很是疑虑,方广为什么,那么看好孙坚。 “哥,对了,你在司空府衙做事,可知道,尚书台,尚书令人选?此府衙,才是总领一国国政之地呢!” “方广,能为尚书令吗?论才学,他肯定是有了,通晓百道,吾看,他最适合掌管尚书台!” “仲达,开什么玩笑,让黄巾军管尚书台,天下还不炸锅了,听说定了,荀文若,掌管尚书一脉!” “荀家门第,同吾门相仿,他做尚书台,勉强够了,荀彧有才,就是他那个侄子,去和人比种地,真是丢了世家颜面,纵然赢了,又有什么可夸耀的?” 司马朗说到一半,司马懿已然是充耳不闻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方广不能出任尚书令,总管天下杂物,这个枭雄,不自禁的送了一口气! 江东,会稽,就在许昌城的世家,都在嘲笑方广识人不明,看不穿江东猛虎猛恶之时。 许昌使者华歆,已然带着从人,从豫州赶到了吴郡。 一行几十人,守在吴郡城门口,已然送上了曹操书信,和方广托他带来的信笺。 众人等着孙策部曲,知会主公处置,人人脸上,都有惊惶之色。 华歆的心情,多少有些忐忑,孙策喜怒无常,和孙坚名声,臭的不分伯仲,寻常中原世家子弟,还真不怎么愿意和他打交道。 此次自己为曹操指派而来,心中半点不信,那头猛虎,会把许昌的小皇帝,当一回事情。 在他看来,方广还是幼稚了,以为喝顿酒,就能和人做朋友一样。 就在华歆胡思乱想,想着若是孙策见都不见,自己马上闪人之时,会稽城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音。 一行人,气势汹汹从城中纵马冲出,领头一人,身穿便袍,颈肩处,虎皮点缀分外显眼,不是孙策又是何人? 华歆再也想不到,孙策居然会亲自出迎,心中八分惊骇,带着两分喜欢,呆在了原地,只等江东众人到面前,才反应过来。 “许昌华子鱼,见过伯符,吴郡太守,吾何德何能,敢劳烦伯符亲自出迎?” 华歆还是世家子弟,逼格满溢的一套。 孙策却是笑着开口,打断了华歆的自我介绍,他对面前一脸古板的男子,没有丝毫的兴趣,心中挂念的,是把他灌醉的那个方广啊。 “受了,受了,扬州牧是吧,不是和大同,以后同朝为臣了?” “玛德,不过喝了顿酒,就要帮他卖命,曹公门下之人,算盘打的还真是精细!” 孙策满脸阳光笑容,口中责备方广,却哪里有半点,真的埋怨意思。 孙策身后,一个面色秀丽,如同女子的青年,看着华歆发呆,脸色不禁一红,低声询问。 “华公,吾乃庐江周公瑾!大同信笺说,带来了他新的手书,还有当日之酒,香水什么的?” “可能拿出来看看,吾等在江东,等此日早就等的心焦了!” 华歆一听周瑜之名,连忙拱手施礼,许昌使者,转头吩咐了几句,早用随从部曲,从托马之上,取出四五个大大的布包! “好了,又能喝好酒了,自从许昌一行,这吴郡的酒,也就比马尿强些!” “程普天天在吾面前摆谱,说咱们喝的酒,绝比不上他和先主公喝的洛阳青梅,这次要他心服!” wap. /107/107133/28715183.html 第两百四十一章、方广的牌面 孙策身后,说话之人,自然是黄盖和韩当了。 两人跳下马,几步抢到许昌使者面前,取出了包中好酒,打开瓷瓶木塞,闻着味道,更是一起大笑起来。 周瑜也跳下马,从方广送来的货品中,取出了红楼新章节,贪婪的扫了几眼,这才塞入了怀中。 庐江美方广,有些不好意思的扫视了目瞪口呆的华歆一眼,掩嘴开口。 “华公,让华公见笑了,大同送来的东西,正还是主公和吾几人最爱的,这才会露了心迹。” “对,公瑾说的没错,几位既然是许昌来人,就是吾江东的座上宾,当日山谷之赠,今日自当找豫州来人索回!” “来,来,来,随我入城,府中酒宴早已备下,只等诸位入席了!” 孙策豪爽,周瑜体贴,江东众人如此热情,让老同志,感受到了春风般的温暖,外加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 当日,华歆随着孙策,直入孙府,孙策弟弟孙权,江东众将,早就等在了府中。 华歆在关中,见惯了西凉兵欺压世家,哪里知道,虎狼性子比西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孙策,居然如此谦逊懂礼。 他知道,这都是方广的面子,不禁对黄巾方广,瞬间高看了十分八分。 华歆得了江东礼遇,自然也要还大同亏欠。 当夜酒宴,许昌上桌子的四五人,没有一人,能够看到吴郡誉满天下的鱼羹的! 华歆更是没有看到热菜,就被孙伯符和麾下众将灌倒了! 此后一连数日,东吴之人招待都很是热烈,让高门士族出身的华歆,每日如沐春风,孙策在他心中,也从南蛮虎比,变成了阳光青年。 孙伯符受了扬州牧的印信,自然也就是认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令诸侯。 会攻刘表,更是牵制豫州南敌。 曹孟德想要的,华歆全部得到,甚至没奢望得到的,孙策也给了。 江东虎将,言语间还有牵制袁术之意,让华子鱼喜出望外。 要知道,孙策起家的部曲,都是从袁术处借来的,这善意,给的实在太足了。 华歆在会稽住了足足十天,才满意而归,临走之时,江东众人托他带回许昌之物,更是装满了十几俩牛车。 其中四五辆,都是大乔,小乔的母亲,托孙策送去江北的。 女大不中留,老太气了几个月,终归还是挂念女儿,虽然在孙策,周瑜口中,方广乃是当世第一贤婿,好男人。 乔老太还是怕空手住在旁人家中,被人看清。 此次送去许昌之物,就和嫁妆一般,喜色绸缎,就足足带去了五十匹。 许昌使者方走,孙伯符就要点兵西征了。 他终究是心疼孙权,闽中被弟弟擅自调走的部曲,孙策心中,就当折损了一半,任凭弟弟处置不管。 此次西征,用的是鲁肃在柴桑训练的部曲。 只是兵源有了,粮秣终究还是不足。 前一段时间,吴郡世家,特别是四大家,从百越搜刮的财物,此次全部倒吐出来不说,更是多贴了些压箱底。 小世家更是百越汤都未曾喝到,又要拿出全力,支持孙策西去。 兄弟两人,在吴郡世家高门看来,完全不同,一时间,孙权更为贤明,适合治理江东的论调,流传在江东各处郡县。 这背后,自然是渐渐对孙策越来越不满的顾家,张家放出的。 四大世家中,就连朱治,孙策铁杆,对西征一事,都很是不悦,陆逊一族,才因为庐江大战,损了筋骨,更是韬光养晦,低调行事。 一时间,江东世家层面,风雨飘摇,百姓更是每日担惊受怕,被征召入西征大军中。 就连会稽的百越奴隶生意,一时间都萧条了许多! 这一日,会稽孙家府邸,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和孙权说话的孙策,正在院中舒展筋骨,抬头惊喜的看到,像是突然长大了不少的孙权,就在面前,征征的看着自己。 “仲谋,这几日每次要寻你,母亲总说,你身子不适,现在好些没,怎么样,同吾同去江夏,斩了刘表,黄祖的狗头,一起祭天如何?” 孙策放下手中石锁,走到弟弟面前,重重拍了拍方广孙权的肩膀。 他虽然暴躁,却对亲近之人,并不记仇,在他看来,和孙权的一点芥蒂,自己已然退让,现在兄弟之间,再无问题。 “哥,说会话,城中现在到处都说西征之事,现在真是征讨江夏的好时机吗?” “吾听说哥,还要和袁术反目,连年前说的吾和袁家女儿的亲事,都要推脱掉了?” 历史之上,袁术一脉,和孙家牵扯颇深,袁术一个女儿,更是在寿春袁公路败亡后,成了孙策的姬妾。 此方天地,大势却因为方广,有了变化的迹象。 “仲谋,怎么,看到那女子图影,舍不得了?袁术犬女,哪里能配吾江东虎弟?” “以后哥给你找个更好的,大军最多十日,就可西去,等拿下江夏,要是袁术还多事,就把父亲留下的玉玺,一并拿回最好!” 孙策拍着弟弟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孙权退让了一下哥哥的动作,眸子更是躲过孙策的直视。 “哥,我听人说,你都是被那黄巾校尉,曹操最爱的方广,方大同诓骗,才有西征之事的!” “哥,江东方定,就大动干戈,万一败了如何?父亲胜了一辈子,不是还是败了?” “咱们孙家世代镇守江东,名为汉臣,不就行了,父亲之仇,等天下大局明晰,江东势成,再报也不迟啊!” 孙策现在,已然不把弟弟,只当作小孩子看待了。 他心知,孙权所言,也有道理,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仲谋,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行事讲的是旷达两字,刘表势大,吾亦心知,只是英雄做事,哪里能事事妥帖方为?” “你小的时候,便随着母亲和我颠沛,吃的苦,哥都知道,等灭了刘表,陛下那里,自当记得孙家的好,你说永镇江东太难,孙坚昌华数代,那是当然了!” “天下大势,三五十年,便要大变,以后的事情,算计太深,谁又能说的清?” wap. /107/107133/28715184.html 第两百四十二章、猎虎遇险 孙策言语洒脱,正是他英雄性情的体现,他秉性本来就和多疑,扭曲的孙权不同。 一番话语,字字真心,孙权听到耳中,却只有莽撞,不顾孙家昌华之意。 十二岁的方广,眼中血红之意一闪而逝,他负手站在江东猛虎之前,脸上神情体态,就和几十年后,决意偷袭江陵,然后又拿下陆逊时候一般。 方广眉毛清扬,话语瞬间边的轻松起来。 “哥,你是孙家之主,既然你想定了此事,吾和母亲,小妹,照做就是了!” “江夏寒冷,马上冬日到了,吾要亲自挑选上好的虎皮,为哥做几件大氅御寒!” 孙权声音软软的,孙策以为弟弟终于被自己说服,舒展了一下腰肢。 “还是仲谋想的好,府中虎皮,都是往日猎杀的,毛已然掉了不少,明日,吾自带仆役,去城北山中猎虎!” “听黄盖说,青麓山来了群吊睛白额虎,正好为民除害,也为西征壮行,弟弟爱吃虎肝,等着就是了!” 孙策舒展双臂,回手之时,顺便抚摸了一下孙权的头颅。 此次,后世的吴太祖大皇帝,再没有躲避,反而偏头,以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孙策笑了起来。 兄弟两人又谈了半天,孙权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孙策。 他才出府门,面色就边的肃然,甚至可怕起来。 孙府后院,周泰,蒋钦都在等着少主公,两人这段时日,日日陪伴在孙权身边,知道无数,隐藏在会稽阳光下的秘密。 孙权做事,对两人,也没有丝毫的隐瞒。 “少主公,主公那里?” 想来胆大如斗,杀人如麻的周泰,看到孙权走出,脸上居然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情。 他身边蒋钦,也好不了多少,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哥哥决意西征,为曹操,方大同火中取栗,走,去张公府邸,张昭,顾雍还等着这里的消息呢!” 孙策眼中,金红色的眸光一闪而逝。 三人再不说话,纵马向着张昭府邸而去。 当日张府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在三更时分,张昭府中一个老族人,悄悄离开府邸,敲开了原来严白虎一眯,山贼黑胡子的大门。 黑胡子不知得了什么讯息,连夜赶到当日监视孙策的许贡门客处,到了第二日,都没有出小屋。 孙策酷爱狩猎,尤其是猎虎,同孙权说话次日,辰时不到,小霸王就带着两个从人,穿上猎袍,带着弓箭,出城向青麓山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进山前一个时辰,三个男子,已然手持刀剑,身背弓矢,提前进到了山中。 清晨的青麓山,山谷中还有薄雾,进山进的深了,雾气重,腥臭味道越来越浓,好像还夹杂着隐隐的东吴咆哮声音。 孙策打虎打的多了,知道清晨之时,是猛虎狩猎整夜,正要入林休息之时。 此时的老虎暴躁,易怒,若是夜间没有捕获到猎物,更是饥肠辘辘,攻击性极强。 他快步如飞,来到谷中山坳处,等着身后两个老家人,足足半晌,才看到吴大,吴老二,背着鹿角号,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这两个随着孙策的部曲,就在孙坚面前,都是老资格,是孙家老族人了。 孙策耐心等候,接过两人身后背的号角,就在薄雾中,吹响起来。 “呜呜呜!” 好似雄鹿交,配时候,警告对手,昭显实力的声音,清脆的鹿鸣,划破了山谷的清净。 孙策不过吹了三次,雾气渐渐散开的山谷中,忽然一阵怪风吹过。 “吴大,老二,躲着点,虎来了,你两个老货,一会别吓的尿裤子!” 孙策一边打趣老家人,一边抽出北上弓箭,他将猎虎重矢扣在弓弦之上,鼻中,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是浓重。 “嗷呜!” 随着一声山崩地裂的虎吼声音,整个青麓山的山谷,好像都振动了起来。 不到百步之地,慢慢散去的薄雾中,一个黄黑相见的庞然大物,咆哮着向孙策冲来。 此时,吴郡的第一缕阳光,正好穿透了雾气。 两个孙家老家人,就在腿脚都站立不稳的时候,看到了吊睛白额大虫。 少主公威名天下人皆知,不过真的面对猛虎,老头又哪里能镇定。 就在吴老二快要瘫倒的时候,只听见孙策长笑声中,一支重矢,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贯空直入,刺进猛虎的右眼中。 吊睛白额大虫巨疼之下,在地上滚了几滚,张牙摇尾,瞬间冲到了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口涎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了。 ‘“好虎,一箭居然不死,这皮,断断不能射坏了!” 猛虎在孙策看来,不过虎皮的承载者,看着黑红好皮,孙策眼睛一亮,迎着猛虎跑了几步,又是一箭流星般射出,从大虎左眼射了进去。 这一箭力道比刚才还大,直入虎脑,吊睛白额大虫嗷呜一声,在地上滚动两圈,就再没了方才猛恶。 “这片,总算没有射坏了!”、 孙策眼见完美虎皮到手,隐然是西征的吉兆,心中大喜,向前几步,就要趁热放血剥皮,空气中,却传来弓弦颤动的嗡嗡声! 江东小霸王,年轻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刀头之上打滚。 瞬间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暗算自己,暗中冷箭射出。 他学着老虎,身子在地上一滚,一支弩箭,嗖的一声,就从孙伯符头顶一寸的地方,贯空而过。 “啊!” “主公快走!” 孙策躲过了射向自己的一箭,吴大和吴老二,却几乎同时喉头中箭,叫喊着倒毙在了地上。 江东猛虎心中一震,在地下趴伏着,窜到了两个殒命的老家人身旁,抽出射入体中的箭矢,仔细一看,箭头是骨制,正是百越人爱用的样式。 不知道为什么,方广几十日前,给自己怀中塞的信笺,小心许贡门客的字眼,从孙伯符脑中划过。 他很小的时候,就见惯了厮杀血腥了,眼前突袭,不但没有让孙策有半点惧怕,反而让江东猛虎,整个人的状态,提升到了极致。 孙策眼神一冷,猫着腰,滚到了山谷旁一处土沟中,如此一来,箭矢就再无射出的角度了。 wap. /107/107133/28715185.html 第两百四十三章、半刻杀三人 山谷中,几只江南杜鹃,不断在林间发出哀鸣,仿佛感受到了此间蕴藏的无限杀气。 三支致命箭矢射出后,林中再无声息。孙策却知道,暗算自己之人,当是世间难得的猎手,耐心,凶狠,正在等着自己露出破绽,再送出致命一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不远处悦耳的鸟鸣,他想起了当年父亲在岘山遇伏之后,随着程普,韩当等人收回孙坚的尸首时,襄阳山中,当日也是鸟鸣悦耳。 “逢鸟孙不吉!” 少年时候,在袁术军中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白胡子老头,叫左什么慈的话,也突兀的从孙策脑中掠过。 “不吉,几个小贼,又能如何?” 孙策同常人不同,越是预兆不祥,他心中,杀气反而越重。 江东人主,忽然同猛虎一般,从山地纵跃起来,猫身前冲,只几个跨步,就隐没在了山谷谷底,没入了谷旁山林中。 就在离着孙策不到一百五十步的地方,三个许贡门客,百越之人当先,正在树木枝丫上悄无声息的蹿行,以寻找能够射杀孙策之地。 江东猛虎,毕竟恶名在外,杀严兴宛若杀鸡,能不和他对面搏杀,自然是最好的了。 就在三个门客,要移动到能够伤人之地时,孙策居然暴起,直直的向着三人藏身山林而来。 不过刹那,山越猎手,都无暇拉弓射箭,就看着孙策,隐没到了众人前侧,不过一百二十步的林中。 “小霸王,果然名不虚传,如此虎猛,真是世间难见!” “可惜生性残虐,今日该当死在此地了!” 三门客中,年长那个江东口音男子,也是众人之首。 他眸中闪过一道寒芒,做个手势,树上三人,顿时排成了品字形状。 两人下树,一人在树顶遥看,向着孙策隐没方向成包抄之势而去。 树林中,一时间只听得到鸟叫声音,四个人分毫动静也没有发出,足足一刻,“啪”的一声,像是踩断树枝的声音,才出现在许贡门客左侧不到二十步的距离。 孙策悄无声息之下,移动居然如此之快。 三人心中惊骇,只听的一个“射”字,三枝百越骨箭,呼啸着划破林中空气,向着声音发出之地射去。 许贡这三个门客,都收于吴郡同闽中郡交接之地。 要想在蛮夷之中生存,箭术自然不俗。 只是此时,三箭射去,林下灌木中,却丝毫动静也没有传出。情形很是诡异。 门客之首,此时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迹,扔掉弓箭,急速冲到了方才声响发出之地。 只见三支箭矢,钉在大树之上,除了一只牛皮靴,哪里有人影在此? “不好,中了江东恶贼之计了!” “小心!” “啊!” 三人两个树下,一个数上,同时觉察到了不对,在林中高喊起来。 最后惨叫声音,更是那个年轻门客,胸前中箭所发出。 这一箭自上而下,透胸而出,箭头呈金虎之形,正是江东孙伯符常用箭矢。 “小贼,想杀我的人,只怕从会稽,能排到余杭,你们这点本事,也敢动手?” “让吾猜猜,是许贡一脉余孽吧,吾弟,没有把你们杀光吗?” 孙策装作睿智,其实是用方广之言套话。 江东猛虎站在树杈上,看着剩下两个门客,同时脸色大变,知道这次逼,又给自己,不对,是又给远在许昌的方广装到了。 “孙贼,算你猜对了!你兄弟两人,都是残虐之徒,纳命来!” 年长许贡门客,乃是被孙策射死的年轻门客的族中长辈,见到子侄惨死,他咬牙捡过年轻门客腰间短刃,就用力向孙策掷去。 孙策眼中,猛虎一般黄红之光一闪而逝,凌空扑击而下,偏头躲过年长男子扔出的兵刃,手中长剑,劈头盖脸都向着他头脸砍去。 历史之上的孙策,当日被人偷袭身死,其实吃亏就吃亏在除了弓箭,没带兵刃。 史书记载,孙策为许贡门客围攻,用手中的弓架,还打的众人不得上前,要不是弓胚劈断,兴许小霸王就不会早亡。 此方天地,方广的话虽然孙伯符半点不信,只是鬼使神差下,孙策短剑,哪怕睡觉吃饭,都配在身侧。 今日打猎,更是带着身边。 两下杀了严白虎弟弟的孙策,此时江东第一猛将之名,坐的牢牢的,他数剑劈去,年长门客,全力抵挡下,也已经是虎口出血,手足酸软了。 猎杀之人,顷刻间变成猎物,被孙策砍的单膝跪下,半点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马克索,胡卡!” 树梢上,许贡百越门客,情急之下,将蛮夷之言都吐了出来。 此地要是有懂百越语之人,就该知道,这几句蛮语,乃是神虎凶恶之意。 在百越许贡门客看来,孙策,定当是山中猛虎化身之人。 他怪叫声中,抽出腰间平头越刀,用力向着孙策头顶劈下。 小霸王长笑声中,右手微微扬起,剑光同刀光在半空触碰,百越门客闷哼一声,足足被扫出了一丈多远,腰背,重重的拍在了大树树干之上。 “贡嘎,杀了他,杀了他!” 年长门客,稍微喘了口气,眼中射出疯狂神色,挥舞快要被劈断的环首刀,怪叫着向孙策冲来。 小霸王以一敌二,却没有半点惧色。 他先是回身一脚,踢翻了冲来的年长门客,然后目露凶光,不闪不避靠在树干上喘气的百越人,拼死刺来的一刀。 反手一剑,钉在了此人的咽喉上。 平头越刀,也插入孙策肩头,足足半寸,鲜血喷涌在江东霸王的脸上,让孙伯符看着更加狰狞起来。 小霸王一生好斗,战阵之上,见血受伤极多,要不是家将程普,韩当几个勇武,在袁术军中,就被人打死了。 这点小伤,在他看来,又算得什么? 小霸王只觉得胸中微窒,忍不住纵声长啸起来。 他转过身,目视被踢翻后又要冲上的许贡门客,眼中满是不屑。 “去死!” 本该问为什么此仨人,知道今日自己会出现在此地的孙策,此刻满腔都是杀心。 话都懒得多说,手中长剑投掷出去,刺在最后一个门客胸前,瞬杀此人。 一场林中恶斗,凶险无比,却只是过了半刻。 小霸王是斩杀仨人,此时锦袍,也已经全部給肩头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 /107/107133/28729208.html 第两百四十四章、猛虎陨落 树林中,孙策单手撕掉半边衣袖,把肩头伤口包裹起来。 他一生受伤太多,做此等事情,很是熟稔,片刻后,血再不喷涌,只是缓缓从衣袖出渗出。 小霸王此时,脸上的虎厉之色,才稍稍退去,他长长舒了口气,感觉伤口不疼,反而有些麻痒,混不放在心上。 “居然还真有人,敢暗算于我,大同难道是左慈一流?看他样子,也不像少年神仙啊!” “玛德,怎么回事,痒死了,比疼还难受!” 孙策慨叹之际,肩头越来越痒,他心中一动,捡起了地上百越门口那把越刀,一眼扫去,刀刃之上,隐隐透出蓝绿之色,向来是事先淬好了毒。 百越一脉,同益州之南蛮夷一般,弓矢兵刃都爱淬毒。 孙策定了定神,走到了山谷外,看到吴大,吴老二已然冰凉,这才蹒跚着回到谷口,找到战马,趴伏骑上,直直向会稽奔回。 会稽城,新任扬州牧府邸,十二岁的孙权,静静站立在鱼池之旁。 他知道,此时,就在离着此地不远处,一场大事,就要决定,江东的未来,自己的未来。 孙权扫视府邸厅堂,江南宅邸,一派华贵气象,碧眼儿贪婪的咬着下唇,像是要把这份豪奢,永远收在心中一般。 他本来预想,今日之事,至少要数个时辰,才见分晓,只要哥哥不回,则是大事定矣。 没想到辰时三刻都未到,宅邸门前,就传来了孙家部曲的惊叫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孙权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哥哥,还是回来了。 他忽然有些怕,怕那些蠢货门客,泄露了蛛丝马脚,碧眼转动了几圈,才转换出惊骇神情,也大步向着门口奔去。 主公打猎遇袭,还中了百越之毒,孙府之中,得到消息的吴国太晕了过去,众人更是忙作一团。 孙策回到府邸,已然是嘴唇发白,意识模糊了。 连饮了几碗清水,看上去才好了一些,却还是没有气力。 周瑜此时正前往柴桑,和鲁肃会合。 黄盖,韩当,程普数人,在瓜州练习水军。 孙权惶惑下,顾雍和张昭,带着府中之人,还有数个医正,一起赶到了孙府。 后宅,众人忙着救人,孙家最隐秘的小院中,史书记载的两个江东名士,吴郡四家的翘楚,顾雍和张昭,脸色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这份阴沉,自然不是为孙策担心,而是深刻的介入到了此场刺杀中的吴郡高门,已经开始但有孙策的反噬了! 孙权看着面沉如水,面目隐藏在黑暗中的两个男子,深深吸了口气,此等关键时刻,到还是十二岁的方广,稍微掌的住一些。 “子布,你府中联络此事之人,可料理清爽了?” “哥哥要是醒来,恐怕就会想到,行止为什么会泄露,哥哥是粗疏了些,可不是蠢!“ “少主公,料理妥帖了,伯符之智,粗中有细,吾等心中是了然!” “此事该当如何?是等着孙伯符救起,装作无事发生,还是?方才吾问过医正了,百越毒药粗鄙,哪里有半点用处!” 张昭回答孙权,一旁的顾雍,忧虑很重的插口问话。 孙权的上唇之上,已然长出了丝丝紫须,方广心中隐隐将此异相,看做了帝皇之相,对几缕胡须,很是在意。 今日,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方广用力拽掉这一缕胡须,眼中,碧光大盛。 “哥哥哪里能醒来,此事疑窦太多,天下知道青麓山猎虎的,只有几人,终究瞒不住的!” “嗯,医正说百越之毒无用?天下人,难道也能知道此事?” 图穷匕见之下,孙权再没有丝毫的掩饰,方广目视后院之地,嘴角微微翘起。 “仲谋之意?” “难道?” 两个人精高门子弟,瞬间明白,却还想装糊涂。 少年孙权,直直盯着两人的眸子,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吾只知道,江东世家,陆家已然残破,别灭中低门第,不下数十家!” “张,顾两家,乃是吴郡数一数二的豪族,要是此次被灭了,哥哥定然喜欢。” “要是我在,喜欢子布,元叹,说不定彼此相宜,都能昌盛百年!” “公瑾哥哥,离着此地,不过三日路程,他是何人,汝两人都清楚,不用多说,若是公瑾回了会稽,纵欲有为,枉然亦!” 孙权知道面前两人装糊涂,索性把话全部点明。 孙权如此聪颖,见事通透,让两人尴尬下,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之意。 “仲谋,你还小,伺候哥哥,乃是仁孝之心,闲杂人等,现在不宜汇聚孙府!” “吾家中,有家传药方这,专治血亏神昏之症,等吾亲自回家,为主公熬制药汤,仲谋伺候着喝下,主公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若是能不动刀兵,偏安此地,冀州之地,淮南寿春,都爱百越女婢,江东腾达,当不难,中原哪怕洪水滔天,又碍得吾吴郡何事?” 张昭,顾雍,也把世家之话说透,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眸子中,火焰在燃烧。 孙权再不多言,只是摆了摆手,张昭和顾雍,就好像真的已然把方广,看做了主公,躬身倒退几步,才缓缓辞了出去。 等到两人走出,孙权再次转身面对鱼池,投喂谷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异常厉害。 鱼食撒了一地,居然拿捏不稳。 十二岁的少年,在吴郡的日光下,眼中碧光越来越盛,就和蛇鳄之属一般,寒气逼人。 他却不知道,家中最小的孩子孙尚香,不过六岁的小女孩,也躲在院子中,水塘边的草丛里玩鱼。 孙权和张昭等人的密谈,孙尚香听的清清楚楚,小女孩不解其意,却也隐隐知道,这是不能说出的秘密。 当夜,孙策所中百越之毒毒发,一代霸主豪强,方广英杰,虎一样的男子,死在了弟弟孙权的怀中,只在人世间,活了二十五载! 孙策临死之时,还是口不能言,只是对着赶回府邸的韩当,黄盖,世家顾雍,张昭,朱治等人,以手指孙权。 众人明白主公之意,孙权当为东吴之主,都是含泪更咽着答应了。 周瑜得到消息,飞马从半道折回途中,听到噩耗,当场从战马上跌落下来,口不能言,只是垂泪不语! 众将心中大惊,将周瑜送回会稽,就在孙策府邸修养。 庐江美方广身子稍微好一些,听众人说起亡友嘱托,又是大哭一场,心中决定,一定辅佐孙权,成为江东共主。 /107/107133/28729209.html 第两百四十五章、米粥不可放糖 方广哪里知道,自己才交的好友,已然殒命在了江东。 曹孟德把持献帝,不轻易让刘协同群臣会面,料理政务,都交给了尚书台。 荀彧为尚书令,也算是他安抚士人之举,毕竟禁锢帝皇,乃是冒犯了禁忌之事,此时曹孟德敌手环伺,安抚士人,也是应有之意! 一惯豪爽的曹操,自己觉得有点对不住方广了,毕竟平心而论,他该是最知道,黄巾方广,比荀彧,更合适为这尚书台之尚书令。 曹操父亲曹嵩,儿子曹昂,更是在曹孟德耳边,提起此事几次,两人旁侧敲击言语中,只有一个意思。 句句提醒阿瞒,万万不能忘了大同的好啊! 曹操思来想去,安排方广为侍中,过了一些,尚书台伺候,又知道文若和大同不睦,如此安排,很是不妥。 老板思量的头风都又要犯了,才敲定了半壁方广的官位。 大司农,执掌天下农桑之事,这以前为世家高门把持的九卿之位,同方广政绩颇为合拍。 天下若是有不服黄巾方广的,曹操一句,自己去东郡看,也就堵住了别人的嘴了。 司农专管农桑,虽然位高,权却不重,也不至于让其余世家子弟,太过眼红! 此等安排,很是妥帖,不过行征东将军之事,就有些离谱了。 汉代如此多帝王公卿,从来没有司农还兼任军职的,更何况,征东将军,可是四方将军之一,只比卫将军,车骑将军稍差,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将军。 司农行将军事,还要掌许昌营造,三项加起来,不但不比荀彧的尚书令轻,还要隐隐重之。 方广得到此任命之时,正在府中,向着刘晔分说高炉图纸,听了不过一愣,然后淡然一笑,对着传令的郭嘉谢恩,然后把奉孝也拽到了桌子旁。 反而老刘,刘子扬,激动的满脸通红,差点打翻茶水,泼污了图纸。 后几日,刘晔日日和喝醉酒一般,在朝中见人,只说身兼三职的方大同,乃是天命所属,主公此举,明断至极。 大头男子,也封了太仆丞一职,转司营建之事。 太仆官位未定,此位,其实就是曹操看中的方广第一副手了。 方广还推荐了徐庶,也入了太仆府衙,史上后来名声不显的徐元直,在这方天地,总算有了个官方身份! 曹孟德迎接献帝,大封百官,许昌城,一时间众正盈朝。 比起征东将军,大司农,刘备的左将军,就显得弱了些,不过两年,当年的平原幕僚方广,就成了地力压大耳的大汉九卿,这让刘备府邸,一时间充满了凄惶之意! 当日送礼不遂之后,大耳就蛰伏在宅邸后花园中,每日读书之余,和云长,翼德说起些当年旧事,倒也有些意趣。 暗黑男子,在生命的这个阶段,把黑暗藏在了心中,许昌献帝封百官之事,一时间,好像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官迷刘玄德。 大耳韬光宴会,府中的糜夫人,却耐不得这般,连续十几日看不到相公的日子了。 东海世家之女,在许昌那么多的高门中,实在连中流都算不上,糜夫人,一时间,有了强烈的身份危机感。 这一日辰时不到,就出门采买水粉香水的糜夫人,听到了街头巷尾,都在分说黄巾军,都能为大司农,征东将军一事,只觉得一口气闷在心中。 她本来就是泼辣的性子,忘掉了采买之事,回到家中,已给刘备送早饭为由,来到了后院大耳兄弟三人蛰伏之地。 刘备府邸院中,两个高大的男子,一个手持长刀,一个挥舞长矛,正在亲信将领眼前,展示武艺。 世间之人,能看到关羽,张飞演武的,还活在世上的人,只怕不多。 手持左传的刘备身旁,就连简雍,糜竺,孙乾众人,本来帮着主公发愁,都愁坏了身子,心情郁结下,看到当世顶尖武艺,也忍不住连连叫好起来。 兄弟演武,自然拿的木刀,木矛。 人群远处,带着一千五百刘备最后的家底,赶到许昌的周仓,捧着二哥吃饭的真家伙,满心都是安全感,满足感。 此时周仓神情,很像方广穿越而来的空间,电视剧中,守卫敌军被服仓库,看管战利品的小卒。 周仓满脸得色,只觉得,能在主公,二哥面前抱一辈子刀,远比在卧牛山,当年汉水,每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好的多! “当!” 就在二哥飞旋,施展出拿手一刀之时,满脸阴沉的糜夫人,不顾哥哥和刘备在场,满脸阴沉,亲自喷着粥碗,来到了众人面前。 大耳每日看书,自觉的胸襟气概,比起徐州时候,要大了许多。 虽然一直腻歪糜兰儿,此时众人面前,还是满脸温情。 “夫人,怎么今日有暇到此?正好,子仲入府议事,你两人,也有段时日,没有见到了吧?” 刘备语气温柔,糜夫人却是半点不领情,只是扫了哥哥一眼,就咬着下唇开口埋怨起来。 “玄德,你难道不知道,你当年平原麾下那个大同,已然成了大汉九卿了!” “黄巾军,也能为高官?都说明公睿智,这怎么,也能看走眼了?” “玄德,陛下就在许昌,天下那么大,此地无意,拜托曹公,封到外边去吧,你不是说,曹操,很赏识你吗?” 缺心眼的糜夫人,什么都说,把刘备的私房话当众抖露出来。 更是夸赞方大同,让早就知道方广高升的刘备,心口,瞬间被插上了一把刀。 大耳连续深呼吸,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怒气。 他沉着脸,端起了糜夫人送来的米粥,随便尝了一口,就将粥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下。 “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早膳之粥,不可加糖,你怎么就是不听!” 大耳借题发挥,当众打脸老婆,糜夫人面子挂不住,忍不住就想撒泼,却被哥哥糜竺,异常严厉的目光,逼的心中一惊。 “主公说的话,你怎么总记不住?为人妻子,同甘苦,共患难的道理,你都不懂?速速退下!” 糜竺瞪着蠢妹妹,院中,却忽然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什么道理?玄德?吾听人言,汝日夜在家读书,当年听公孙瓒说起过,你可是不爱经史之人啊,如今,也转了性子了?” /107/107133/28730124.html 第两百四十六章、煮酒论英雄 院子中,随着豪迈声音,曹操满脸笑意,在许褚和典韦的护卫下,从院门缓缓走了过来。 身后,荀彧和陈群也笑眯眯的跟着,对着刘备点头示意。 “啊,明公,明公今日,居然有暇来吾之寒舍,玄德不知出迎,无礼,无礼啊!” “你们几人,伺候吾如此长的时间,连禀告,都不会了吗?” 刘备眼见曹操前来,眸子一亮,心中闪过一丝惊惧,暗想难道是方广,终于对自己下手了? 再看曹操脸色,很是高兴的样子,许褚,典韦虽然目视关羽,张飞,脸色不善,却也不是要拿人的样子。 曹操身后,没有几个甲士,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玄德,不要怪他们,是我听说玄德隐居在闹市中,这才想来看看的。” “要是通禀了,就没有意思了,长文才从邺城而回,他和你在徐州乃是旧交,说到想念你,吾便和他,文若一起来了。” 曹操口中长文,就是罩过刘备一次的陈群了。 此人是魏晋著名人精,和荀彧来往密切,也是世家高门出生,在徐州时候,曾经是大耳下属。 大耳拍世家马匹,特别是高门,乃是没有底线。 当年在平原,为了不入流的陈家,都要灭方广,对于陈群,自然很是礼遇。 长文也投桃报李,在曹操面前吹嘘了几次刘备,他是献帝派去邺城宣旨之人,回许昌不过两个时辰,就来到了此地。 “明公,方才家妻送来米粥,其味颇为甘甜!” “只是吾想到圣人之书,天下未定,有志之人,何能耽搁在享乐间?这才略有驳斥,没想到,就被主公听见了!” “备不爱读书,当年也爱犬马新衣,现在略微通了些圣贤文章,想到万民还在水火之中,失态此间,没想到,正好被明公听见。” 刘备圆润解释地上粥碗,套上最新人设,曹操此次乃是亲眼看到刘备发作,地上的粥还在冒着热气。 此番相见,比起刘备自吹百次,还要好使,曹孟德不禁点了点头,看向大耳,目光又柔和了半分。 “寒俭两字,虽然算不得大道理,要溶于平日言行,也实属不易,玄德心口如一,已经算得君子了,仁义两字,还是套的上的,这么看,当年大同,对你可能也是有些误会。” “大同才高,乃是天赐,如今官位在汝之上,玄德不会多想吧。” 曹操是今日见了陈群,恰好荀彧也来说事,被两人勾起兴头,才来到此地的。 他随意一句话,刘备却很是郑重,脸色一下涨红起来,像是被孟德之言,触及了内心。 “明公,君子闻道有先后,乃是圣人之言!” “吾闻道在先,大同闻道在后,后而勃发,先者不及,知耻而后读者,亦可圣贤也!” 刘备皱眉沉思半晌,一番话语缓缓吐出,曹操身后,荀彧听了不禁拍手赞叹起来。 “好,没想到平原玄德,居然能有如此见识,三英,三英,世间豪杰啊!” 当今尚书令凑趣帮大耳撑面子,曹操轻轻点头,目光从刘备身上移开,在关羽和张飞身上扫视片刻,最后落在了云长身上。 “关将军雄伟不减当年虎牢关之时啊,徐州之时,彼此为敌,远远见到将军虎威,还不禁胆寒呢。” 曹操天生,和关羽亲和,此时见到冷傲红脸男,那奇特的收藏冷酷猛男癖好,发作的厉害。 “曹公谬爱,羽不敢当,彼时为敌,若是临阵对上,天下无论何人,关某也不会手下留情,还往曹公明察!” 关羽逼格拉满,丝毫不以当今大汉司空赏识为喜,这股高冷,准确的击中了曹公的心房。 风韵犹存的人妻,冷傲不羁的猛汉,乃是曹操心中最爱之人,关羽做派,让曹操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享受什么一般。 对着张飞,曹老板就没什么话说了,之事随意客套两句。 刘备知道机会难道,亲自把曹操引到了他的书房。 大耳将自己爱左传,云长爱春秋,翼德爱论语之事,当作笑话一般,说给了曹操听。 曹操眼见书房之中,到处都是大耳学习左传心得,连连点头,很是称许。 他问了几个问题,刘备答的很有见地,让本来想着到此处随便看看,再去方广府邸的孟德,被勾起了谈性。 曹操同刘备,议论经史典籍,一直到午时,方才停歇下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此时了,还要去大同府邸说事,今日就先告辞了!” “玄德,你为汉室宗亲,陛下亲近之人,留在许昌,其实最好,既爱看书,以后左将军,移到尚书台做事,也是行的。” “云长,翼德为将,玄德为主簿,天下何人能当之?外任一处,怕是委屈了你了。” 曹操眼见时候不早,就要辞出刘备府邸,因为方广原因,他虽然此时已然不厌恶刘玄德了,却也不想他离开自己掌控。 这是枭雄本能,却听的刘备心中一凉。 他苦心营造人设,可不是为了在许昌,吃死俸禄的! 想到云长,翼德被挖走,大耳的脸色,瞬间尴尬起来。 此时,曹操已然转身,就要离开此间,忽然天空中“轰隆!”一声炸雷响起,瓢泼大雨,瞬间倾盆倒下。 “这,这是上天留主公了,主公,看到那里凉亭没有,雨中赏景,听雷声,论天下英雄,不是人间雅事?” “玄德兄弟,都是世间难得人杰,今日就和主公纵论天下,也是人间美事哉!” 曹操身边,早就看穿了刘备心肝脾肺肾的陈群,看着大耳凄惶神情,想到徐州关照,忍不住出言为刘备争取了一番。 曹操看着屋外天色,瞬间阴沉下来,云中电光,映照的许昌城仿佛都在闪耀,不禁豪气勃发。 “好,那就叨扰玄德了,自古英雄,最爱天变之相,今日就和玄德,说说当今天下,谁可为英雄吧!” /107/107133/28730125.html 第两百四十七章、谁可为世间英雄? 天象突变,像是上天,都在有意照拂大耳。 听到曹操欲在此地同自己深谈,刘备心中大喜,险些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大耳人情世故何等通达,深知陪在曹老板身边的一分钟,远胜于许昌辛劳的一日,甚至一个月。 刘备深知,此时自己拿捏的越是淡然,越能让曹孟德喜欢。 憋的眼下肌肉险些抽搐起来的玄德,嘴角微微翘起,目视远处静立的贴身部曲。 “取酒来,许昌佳酿速速送到此地!” “还有平日教你们的,河北平原口味炭烤羊,烤的娇嫩一些!曹公定然喜欢。” 刘备练声吩咐,贴身部曲连连应诺,各自去忙碌,曹操已然来到了凉亭中,听了刘备之言,很是好奇的和荀彧对视了一眼。 当朝司空,大汉三公,许昌之主,地位何等尊崇。 许昌城中但凡能蒙曹公亲至的宅邸,若是还有共饮的机会,那个不要接机展示心中雅致格局? 招待菜肴,样样精细奢华,什么熊掌,猩唇,花狸,河豚,那是捡着新奇之物大上, 甚至还有老名士,直接请孟德服丹吸散的,总之,就是要突出格致两字。 方广那里,火锅虽然出奇,菜品其实不过白菜,羊肉,已然算是很一般了,刘备更是出奇,居然用了军中武夫最爱的烤物招待。 曹操身后,看刘备怎么也有些不爽的许褚,典韦,虽然好烤羊这一口,已然露出不悦之色,曹老板却只是若有所思的不断拈须微笑。 “玄德,烤羊吾吃的多了,不过都是在军中,说起来,一生吃的最让人难忘的一餐,就是汴水为徐荣所败,子廉为吾烤的羊。” “没想到,玄德也爱这一口啊,却不知道河北烤羊,比起子廉谯县手艺,有何不同?” 曹操注意力,不知不觉被刘备吸引,这其实是思绪被引导的表象。 大耳有些羞涩的,亲自帮着曹公,荀彧,陈群三人倒上了茶水,然后朗声回答。 “主公,玄德乃是清寒之门出生,小时候,家中卖的草席,草鞋多了,父亲便会买只羊,为一家烹饪。” “备幼年时候,最爱吃河北风味,听大汉冠军侯,骠骑将军的故事,转眼已然数十年过去了!” “如今口味不便,壮志未酬,想到最好的,就是这烤羊,不瞒主公,吕布匹夫,如此轻浮奢华之人,当日吃了我的羊,泪水都几乎滴落下来,说是想起来五原的草原了!” 刘备不动声色植入人设,重点突出他家世不显,是靠自己奋斗苦出来的左将军。 这一手玩的很漂亮,曹操这半月,每日满耳谄媚之言,布局天下大势,听的话甜,做的事狠,刘备几句话,让他的心绪不自禁的松懈下来。 更让短髯汉子曹孟德,也想起来,因为顽皮,幼年时候,为父亲责罚之事。 曹操的脸上笑容愈发的和煦,连连点头。 “玄德这么说,那还真要尝尝此物了!“ “吕布匹夫,从董贼那里学了一生的武夫纨绔气,素来眼高于顶,让此人都吃的流泪,实属难能!” 老板的认可,便是大耳的动力,刘备眼见曹操面前茶碗空了,连忙微微蹲下,帮着让续满了水。 “可惜一羊,不能帮助徐州百姓啊,早知道吕布狼子野心,当日,就该听云长,翼德之言,拿下这个匹夫的!” “此贼虽勇,吾三兄弟怒起心胸,拿下此贼,也是五五之数!” 当日在徐州,孙子一般的刘备,此时成了自己口中,顾全大局,心怀仁德的君子了。 曹操素来厌恶吕布无常,被刘备将话题带到两个共同的敌人,不知不觉间,看着大耳自然更加顺眼。 此事旁人不知,曹操身边的陈群,可是一清二楚。 老陈喝到嘴边的茶水,几乎笑的一口喷出,转头强自按捺,才没有失态。 其实吕布当日吃羊,羊肉还是大耳为奉先亲自割下的,这在北地草原,乃是恭从之意。 徐州之事,不过狐狼互相算计,大耳扳手腕扳不过别人,败北罢了。 兄弟三个,纵然下手,在陈群看来,也不是身边名将如云的吕布的对手的。 陈群细思之时,部曲已然送来了烤羊,河北风味,乃是至于地窖之中烤熟。 此时许昌城的天际,雷电之势越来越强,秋风裹挟落叶从凉亭前掠过。 一亭英雄,闻着面前酒肉香气,置身在慢慢黑暗一片的天际中,意境很是奇美。 曹操看着面前焦红的烤羊,不禁食指大动,他自己操刀,几下切下羊腿,送入口中果然娇嫩味美,同中原做法,全部相同。 曹老板不是矫情之人,手口不停,转眼间,一条羊腿下肚,在配上现在许昌卖疯了的好酒,只觉得心中爽极。 “哗啦啦!” 雷电大作了足足半个时辰,瓢泼大雨已然落下,曹操一眼扫过刘宅花园。 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黑胖子,手捧大刀,静静站立在雨中。 其余刘备部曲,也是钉子一般,站的稳稳的,护卫凉亭,不禁拈须站起。 “玄德,你出生寒微,却有治军之才啊,如今天下大乱,纲常无常,正是英雄拨乱发正之际!” “玄德经历颇为坎坷,恐怕比起公卿高门,更知天下疾苦,却不知道玄德看,天下英雄,以谁为翘楚啊?” 曹操终于问出了史上最著名的问题,同罗贯中的书不同,此方天地,刘备不能显示出彷徨无助,而要坚定有见地,才能取信曹阿瞒。 大耳深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酒杯,缓缓开口。 “世间英雄翘楚,不正是那个誓杀董卓在前,举义军在后的男子?” “汴水败却破黑山贼寇,兖州叛而平中原旧地,迎汉皇于东都,养熊虎盘山南,曹公若不是世间英雄翘楚,还有谁可占此荣?“ 刘备拍马屁之时,满脸正色,这个长臂大耳男子,天生就有此项技能点,能将卑污之事,操作的充满人间正气。 谄媚之言在刘备说来,就成了发自内心的正义之言! 就是熟稔大耳的陈群,看到雷电中,那个侃侃而谈,在电光中身影忽明忽暗的男子,都不禁一个恍惚,心中只觉得,此人说话,必然在理。 /107/107133/28736697.html 第两百四十八章、世间英雄,唯使君于操尔 “谬赞,谬赞,玄德谬赞啊!”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吾算得什么?来,玄德陪我饮了此酒。” 曹操想法,和陈群相同,只觉得刘备的谄媚,怎么听,也不是谄媚,而是发自内心的阐述。 他高兴之下,在电光中陪着大耳饮了一杯,眼光扫过,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冒雨从门洞中,正在大步向着凉亭奔来。 “德祖,汝怎么到此了?还如此狼狈,有什么大事?” “主公,是邺城袁绍的回信,方才才送回城中的!” “哦?袁绍回信,本初不见长文,以四世三公轻慢吾身边之人,现在,又有何事?” 曹操听了杨修之言,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一道枭雄,最是了解袁绍脾性。 汉献帝刘协,袁绍初始看不上,等到曹操掌控皇帝,袁绍,又心中猫爪一般。 此人好谋无断,曹操这才让出大将军,太尉位置,以缓之,现在看来,此事恐怕未必顺遂。 雨水中,杨修跑入凉亭,连身上的水滴都来不及擦拭,就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送到了曹操手中。 曹孟德撕开火漆封好的信封口,只扫了两眼本初手书,就冷哼一声,将手中信笺,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案台上。 “砰!”的一声,惊的荀彧,陈群,杨修,都打了个哆嗦。 靠的近的人中,只有刘备怡然不动,让发作的曹操见到了,眼睛眯缝了起来。 “本初让吾奉献帝北去邺城,以安天下之心,否则,就要倾百万大军南来,尔等看,此事如何啊?” “明公,袁绍此举,色厉内荏尔,河北兵虽有百万,方破幽州公孙瓒,军士疲弊,哪里能够全力南来的?” “就是如此,主公,袁绍的大手,迟早都要伸向许昌的,这一战,不过早来了数年,就是交出献帝,他再要东郡,兖州,又当如何?” “主公,什么四世三公,主公亲自领军,吾和典韦,愿意和大同一起为先锋,定然将那河北四庭柱,插在黄河边的沙滩上,供主公玩乐!” “颜良,文丑,好大的名头,不知是头硬,还是吾的戟利!” 曹操身边,荀彧,陈群,典韦,许褚,都是一个意见,打! 孟德听了众人之言,忽然自己淡定下来,他轻笑一声,将桌子上的书信,用手指捻起,走到凉亭边,几把撕碎扔在了风雨中。 狂风夹着暴雨,将片片竹纸,吹散在了天地之间。 曹操负手站在凉亭旁,静思了起来。 亭中,众人一起看着老板宽厚的背影,刘备面色肃然,心念电转,计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其中蕴藏着多大的油水。 “还是大同说的对啊,本初,乃是吾命中对手!无论如何顺逆,此乃天数。” “此事暂且不提,玄德,还是方才吾两人说的,天下英雄,玄德看,袁本初,四世三公,可能为天下英雄啊?” “此人家门门生故吏甚多,河北人才济济,袁绍可能为英雄?” “曹公,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主公见的极准!” “吾看,除了此两条,此人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算不得英雄!” “玄德,说的好,荆州刘表呢?可为英雄?” “刘表虽然和备同为汉室宗亲,此人却胸无大志,沉迷文士之道,别说曹公,吾兄弟三人,有精兵数千,即可擒之!” 老板考核大事,刘备哪里还顾什么刘家一脉,说的一针加血,犀利之际。 此方天地,煮酒论英雄戏码还在,问答却是转换了过来,成了曹操问话,玄德点评。 偏偏大耳虽然满心暗黑,却是自幼喜欢钻研天下大事,吹起水来,水准极高,和曹操心中所想暗合。 曹孟德感觉心中最痒的地方,连续被大耳挠中,心中爽极,刘备点评一人,他就喝一杯酒。 转瞬间,数杯烧酒下肚,曹操的头,慢慢眩晕起来。 “说的好,孙伯符呢?江东猛虎,大同好友,可为英雄?” “主公,孙策不过得其父孙坚庇佑,哪里算什么英雄,大同此次,看人不准了。” “淮南袁术如何?” “不瞒明公,袁术当年以十倍之兵,都奈何不了吾兄弟三人,若不是吕布偷袭,此时此人,已然是冢中枯骨了,他更加算不得英雄了!” 刘备谈到袁术,满脸鄙视,完全忘记了自己被袁术麾下纪灵,追杀数百里,最后吕布辕门射戟,才救下之事。 曹操看到大耳一脸鄙视,只感觉脑中越来越是昏沉。歪着脑袋,问出了最后一个英雄。 “还有一人,起于寒微间,兄弟仨人,都是家世不显,虽宗亲而不得贵,无处展才,却转战千里,现为陛下座前左将军,不知道,可为英雄?” 曹操话中问的,正是刘备。 大耳心念电转,正在思虑如何回答此问题,天空之上,电光匹练一般闪过,然后一声炸雷,宛若霹雳一般响起。 “啪嗒!”一声,刘备像是被此雷惊骇,手中酒杯,掉落在了地下,摔得粉碎。 “玄德,方才德祖报信,河北大变,袁绍领兵在此,众人皆有惊骇之色,只有玄德,面不改色,怎么现在,不过区区雷声,玄德却慌张起来?” 曹操脸上一片酒醉红晕,偏头直直的看着刘备。 大耳福至心灵,最近几十天的书,还好没有白读。 “曹公,袁绍,匹夫尔,领兵前来,自损其身,有什么好惊惶的。” “这雷声,则是天兆,古人云,君子当心藏惶惶,知天意,而敬天道,吾惊惶的非是雷电,而是天道变化。” “好,好,没想到玄德学问,如此精深,董儒的天人交感,也是心中了然。” “哈哈,吾为英雄,玄德也是英雄,世家英雄,唯使君与操尔,大同,更是世间人杰,英雄气外,还多了灵气加持!” 煮酒论英雄的经典名言,此方天地的版本,和史书记载,颇多不同。 刘备得了曹操赞许,却好像带了七分戏谑之意,曹操言语最后,更是如此看重他的一生之敌方广,让大耳,一时间,先喜后忧。 /107/107133/28736698.html 第两百四十九章、炒作一波醉酒名言 曹操不知不觉,和刘备一问一答间,还是喝多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就倒在了案台之上,瞬间鼾声如雷,结束了这场英雄之谈。 荀彧从头到尾静听,希望的是,能从老板嘴中,听到那份赞许肯定。 可惜听到最后,赞许肯定是出来了,却给了他的敌手方广。 凉亭不远处的草庐中,是典韦,许褚,关羽,张飞喝酒吃饭之处。 四人压根没怎么吃东西,更别说喝酒了,八只眼睛,环眼瞪牛眼,三角眼瞟丹凤眼,要不是曹操在一旁,只怕早就打起来了。 曹操身边三个谋士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眸子中的不甘。 杨修仔细思考半响,对着草庐大喊起来,典韦和许褚这才发现主公喝醉了,连忙冲出草庐,一人背着曹操,一人举着纸伞,护送主公回自己府邸。 片刻后,此地就剩下了荀彧三人,和刘关张兄弟。 “方广安能得主公如此青睐,竖子,竖子啊!” “黄巾小子,有些能耐,不过人杰,还带了灵气加持,主公,也太高看他了!” 荀彧,陈群,知道大耳和方广不对付,共同的敌人,让此间几人,自然的亲近起来。 杨修小聪明最多,他隐约知道刘备心意,忽然,心中闪过一道毒计。 “玄德,你是不是想离开许昌,主持一方?” “此事,今日主公,不就是给了你莫大的机会,方才主公如此赏识玄德,吾几人,可都听在耳中的!” “杨主簿,主公谬赞了,可惜还没来得及,多说吾心中志向啊!” 刘备没有听懂杨修话中之意,曹操主簿,狐狸一样的眯起了眼睛。 “玄德当知,世家之事,不是非要点明说出,才算成事的!” “吾朝最讲名声,举孝廉,只听口碑,玄德口碑,乃是主公亲口说出,玄德想,若是许昌万民,甚至天下万民,都知道了主公那句,世间英雄,唯玄德与操尔,那便如何?” “如此玄德名满天下,还能以左将军虚职,留玄德在许昌吗?曹公若是扣了他自己口中的英雄,又当何如?” 杨修如此狡诈,一眼就点醒了本不是纯良之人的刘备。 大耳满脸恍然,恨不得猛拍大腿,是啊,曹操,当今司空口中的英雄,汉室宗亲,三英之首,仁德之名满天下,这四项加持,buff叠满,想外放,还不是心想事成? “德祖,吾知道了,今日点醒之恩,改日有机会,一定报答。” “只是方才主公之言,还带了大同,这大同毕竟还是年幼,主公那么称赞,吾怕他接不住,折寿!” 刘备知道方广自成一脉,同世家相争,曹操不在,他露出点本性,荀彧和陈群,果然目光扫来,很是满意。 杨修冷冷一笑。 “方才之言,只有我们几个听到,主公喝多了,只怕今日说的话,明日自己都想不起来。”| “我怎么不记得,主公品评大同之言?这话,文若,长文,都没听到吧?” “正是,玄德酒好,吾方才也酒沉了,只记得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吾也同文若一般!” 荀彧,陈群闭着眼说瞎话,刘备纵然知道,两人不过借自己的手打压方广,以出那大司农,行征东将军事的酸气。 陈群更是在报叔父陈谌,和东市族人之仇! 他很是光棍的,对着面前尚书令和昔日下属,连连作揖致谢。江湖道玩的熟稔至极! 话已经说开了,荀彧,陈群也再无避讳。 “此事,玄德公可速速让府中仆役传出去,倒时候主公相询,只说是仆役无意间听见,这才传播了开去!” “吾三人,负责咋府衙,世家间为玄德造势,宫中陛下,当也能听到此消息,吾听说,陛下对玄德,现在有些怨念!” “玄德当找机会进宫,把事说开,万事也就无虞了!” “还望玄德熏炙,同吾等几人,曹公一起,共为汉臣,一同进步,才不枉今日费心啊!” 曹操身边谋士质量,远胜刘备麾下,只会阴谋的简雍,财大气粗的纨绔糜竺,和大事担不住,小事做太细的孙乾。 刘备听了茅塞顿开,连连点头,又陪着世家高门子弟,在亭中喝了几杯,才各自散去。 酒散之后,刘备喊来关羽,张飞,更破格叫来周仓,一同议事! 关羽捧刀小弟,十岁不到,就混迹荆州码头了,江湖道儿门清。 听了主公嘱托,当夜,许昌城还在暴雨如注,就拿了些银钱,消失在了雨幕中。 第二日,许昌街头,那句世间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就传遍了开来。 连续两日,这句话越传越烈,到了最后,就是许昌城外山中的砍柴老头,都知道有个耳朵大的人,很得许昌大官的赏识,还是刘家子弟! 煮酒论英雄世间,可谓东汉末年舆情操作的顶级之作。 曹操果然醉酒,等到身边人和他说起此话,他也是隐约记得好像说过,不过说的,又不止这么多一般! 这种事情,不算大事,解释辟谣都没有必要,袁绍要打来了,司空全是大事,就把这舆情放在了一边。 曹操不会知道,因为这句话,短短两日,本来门口罗雀的刘备宅邸,变成了门庭若市。 许昌城世家,随着刘协而来的天下士人翘楚,不少都来看望这个曹公言中的英雄。 一时间,左将军仁德方正,可堪重用,士人皆知,让玄德知名度,火箭一般蹿升。 事实证明,男人行了,女人就顺了。 刁蛮的糜夫人,眼见进宅拜会相公的,都是当世名门,对大耳的语气,不自禁的柔媚起来。 玄德想着,再发动一波,还要用糜家的钱,也咬牙同夫人亲热了几次,拼着腰酸背疼,将左将军府,弄的一片和谐。 就在煮酒之事发酵之时,许昌方广宅邸,方广,也通过管亥,得到了许攸送来的书信,号码帮之人,将袁本初的部署,完完全全的到了大司农的案头! 袁绍勾连刘表,张绣,吕布,袁术,五路攻来,军势比官渡听起来还要凶猛,让方广,也是吃惊不已。 /107/107133/28736700.html 第两百五十章、大战之前 方广府邸,厅堂内,方大同缓缓放下手中书信,皱眉沉思,足有半晌没有说话。 太仆一脉,刘晔和徐庶,本来和方广议论营造一事,正在兴头上,此时见到方广情态,隐隐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妙,一起缄口沉默下来,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咳喘可闻。 良久,新任司农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许攸送来的密信。 “袁本初不愿从陛下之诏,还以一月,勒令主公现献帝于邺城之中!” “黄河南北,眼看战端要起,吾在邺城,素有眼线,袁绍四世三公,从者众多,都是明公宿敌,吕布,张绣,刘表,袁术,五路齐至!” “想要安生营建一所,万民同乐之城,何其难也!” “本想着用一两个月的时间,将高炉建成,现在看来,战端一起,再无多余钱粮运营此事,又要推迟了!” 方广慨然长叹,他这一个月来,淡出于百姓眼中,做的都是实事,现在才知道,乱世中,要想安心运营一方,何其难也。 “大同,吾听闻,刘玄德,这几日在许昌声势日隆,坊间百姓都在传闻,主公去了刘备府邸,同他饮酒议论天下英雄!”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这长手小儿,安敢得明公如此垂青?” “但天下有英雄,也该是大同同主公,这刘大耳,祸乱数处州郡,有何资格称作英雄的?” “就怕大同做的都是实事,功劳虚名,却都被刘玄德这样的人,夺取了去!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天下英雄,哼哼,我英雄他老母!” 徐庶,刘晔听见方广慨叹,再忍不住,将道听途说之事,就在此地说了出来。 刘晔扬州学剑之时,曾师从南海郡游侠儿,此时南国俚语骂出,方广听着熟悉无比,差点笑出声音来。 他正要再说什么,府邸外,曹洪一脸郑重,披甲带着从人急急赶到,见到方广,挤了挤眼睛,远远就打开了手中诏书。 “陛下有令,袁绍不从皇命,有意进犯许昌,天子命公卿,臣子,将军,一同入宫议事!”“司空曹操,执掌朝会,不得有误!” 汉代诏书,还没有后世的奉天承运,言简意赅至极。 这也是汉献帝进入许昌几十天来,出的第一份诏书,方广自然知道,这是要反制袁绍大略了,躬身领命,就要拉着曹洪饮几杯酒。 谯县武将一脉,曹洪,曹仁和方广交情,虽然没有夏侯渊,夏侯恩那么笃厚,却也是熟稔至极。 曹洪虽然急着要到别家宣旨,大同这杯酒,还是要喝的。 这一杯哪里过瘾,连续三杯下肚,著名的视财如命曹子廉,眼珠一转,一把拉住方广的袖子,把方广拽到了一边。 “大同,西市铺子的情,老曹承了,家里小舅子,自从得了绸缎铺面,再没问他姐姐要过钱!” “现在财大气粗,不过一个月,就要在许昌买宅子了,要不是大同,哪里能够做到,这酒,该吾请大同的,可惜宫中值守,主公很是在意,没有空闲,实在让人气闷!” 能让曹洪请客的,许昌恐怕除了曹操,就是方广了。 方广满脸笑容,轻轻拍着壮实如牛的曹洪肩膀,摆手轻笑。 “小事一桩,还是子廉费心了,等到明年此时,吾那东郡的棉布纺出来了,直接拿到绸缎铺卖,三年不能生发十座铺子,这钱,吾方大同来补!” “子廉自己,有什么余钱,也尽可以把铺子开起来,倒时候什么新货品,自然由着你的。” 方广乃是主公麾下的活财神,豫州,兖州何人不知? 听了方广承诺,曹洪的眼睛都笑的眯缝起来了,甜意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 谈什么不如谈钱,给什么不如給财,一向是曹洪的座右铭。 这个守财守的借钱给曹丕都不行的老同志,这一刻,看着方广,更加的可爱友善了。 曹洪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嘴巴就凑到了方广的耳边。 “大同,昨日侍郎陈群,入宫面见陛下,吾麾下部曲护卫的时候,听到陈群说起刘玄德的名字,陛下笑的很是开心!” “这陛下的行止,就是老曹的值守,陈家给你杀了不少,刘备更是大同仇敌,此两人靠陛下太近,可不是好事!” “大同自己斟酌,老闷着做事,不要给人黑了!今日大事,大同该争就争,倒时候能说话,吾一定要为大同争取的!” “可惜今后几年,恐怕除了许昌,哪里也不能去了,否子眼看大战就在眼前,咱也捞个四方将军的值守,不是好事?” “呀,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去奉孝那里传旨,先走了,大同保重!” 曹洪身为后世多隆的角色,瞬间把小皇帝的底,裤颜色,都报给了方广。 大汉对着方广眨了眨眼睛,领着中护军,退出方宅,直向郭嘉府邸而去,留下方广,目视皇宫方向,眼神眯缝起来。 这刘备,还踏马真是无孔不入,才卖了小皇帝,又接上了头,这哥们怪不得在汉末,混的如鱼得水,硬是混成了汉昭烈帝,这份折腾精神,天下何人能及? 曹洪看的没错,从陈群那里,得知了刘备被曹操称许之事,本来对皇叔,颇有怨念的刘协,对那个大耳长臂男子,又多了一份别样的期许。 自从到了许昌,刘协吃穿,比起长安,洛阳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了不少,只是能去的地方,比起两城,还是一样。 除了董承几人,能够时不时入宫,其余大汉廷臣,刘协哪里能够见到? 小皇帝对曹操,忌惮越来越深,听到袁绍南来,心中并没有多少害怕,反而多了些期许。 一个时辰后,许昌城中,曹操麾下重臣,加上献帝撑场面的班子众人,一起知道了陛下要廷议大事。 数百人鱼贯入朝,在曹洪中护军的凝视下,垂首站立在了大殿两侧。 大殿之上,刘协端坐在皇位之上,看着许昌朝廷的班子,他目光扫过刘备,轻轻点了点头,再看到众人之首的曹操,带着宝剑,傲然站在自己身前不过十几步的地方,不知道为何,身子哆嗦了一下。 /107/107133/28736702.html 第两百五十一章、释放善意的华歆 “袁本初不从孤命,跋扈不臣,今日议论河北大事,但由司空孟德做主,孤只旁听众爱卿议论即可!” “曹公,可以开始了!” 橡皮图章汉献帝,自然知道,今天他的话,也基本就是这开场几句了。 果然,刘协话音刚落,曹操已然面沉如水站立出来。 他三言两语,将袁绍意欲南征说出,群臣大都早有耳闻,听了司空之言,纷纷议论起来。 “陛下,袁绍不臣,那是祖传的,听说不但袁本初,虎视许昌,那袁公路,更是在寿春,公然打造帝王车驾,服侍!” “这兄弟两人,就是一对狼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臣董承,愿意披挂甲胄,迎击河北大军,要是袁绍肯和臣单挑,定然痛揍老袁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群臣中,第一个站出来咋呼的,乃是国舅董承。 曹操知道伏家姑娘,对陛下影响太深,亲自安排了董承女儿和刘协的婚事。 老董在长安,洛阳,那是著名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此时化身东汉猛男,顿时引起了曹营文武的嘲笑。 “哈哈,和袁绍单挑?袁本初,好歹做过何进手下的西园校尉,手下有些本事的,老董恐怕一合就没有了!” “笑死我了,单挑,国舅爷,你打的过他吗?再说了,河北四庭柱,可都是当世难得的猛将啊!” “国舅那么勇,当初怎么不把董卓,吕布也揍了,说不定,现在咱们就在长安议事了!” 董承在许昌,爱摆国舅的排场,曹营一脉众人,大都看他不爽,一番言语,国舅脸色涨的通红,又不敢反驳,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龙座之上,刘协深感打董承的脸,就是在打他这个皇帝,脸色也随着老丈人一起通红起来。 “陛下,主公,袁绍之兵,都是百战之兵,且河北富饶,此人不可小觑!” “更何况除了兵甲之威,袁绍从者甚众,天下州牧,不少唯此人马首是瞻,不从陛下,吾看,比起兵甲,此事更是棘手!” 董承之后,说话之人,乃是尚书令荀文若,他份量自然和国舅不同,一言出口,就连曹操听了,都是连连点头。 孟德其实心中已然有了定计,今日不过开会走个过场,他一眼看去,人群中方广嘴角微微翘起,闭目养神,显然神游此地,还在想着他的营造之事,丝毫没有把袁绍放在心上的样子。 曹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着方大同朗声开口。 “大同,征东将军,乃是陛下麾下有名大将,袁绍之事,大同怎么看啊?” “主公,袁绍下场,历史书上写的清清白白,他蹦哒不了几天的!” 方广脑中闪过这句回答,口中,却是另一番说辞。 “主公,方才令君说的袁绍可忌惮处,四方诸侯应和,此话不假,只是吾看,应和袁绍之诸侯者,可虑之人,不过一人罢了,其余,都是色厉内荏之辈!” “吾大军不征讨他们就好了,他们还敢来许昌?张绣,刘表一路,无胆北来,两人都是守成之人,不须主公多虑!” “何况还有吾友孙策,可以牵制荆州军马!” “袁术素来不服袁绍,心中所想,黄河南北,两败俱伤也,吾料寿春之兵,会乘机劫掠江东,或者袭扰豫州一隅,大举进攻,也不可能!” “主公除了袁绍本部,只有顾虑吕布即可,此人狡诈勇悍,蛰伏徐州已然半年,兵精粮足,他素来垂涎东郡,必然领兵来攻!” “若是和袁绍呼应,便难以应对了!大患俱在北方,许昌留精兵一万,上将数人,即可无虞!” 方广自从得了许攸之信,便想好了对策。 他一番话语,融合了两世为人的经验,更是和曹操心中所想暗合。 “好!说得好,大同所言,字字珠玑啊!” 曹操听了心中喜欢,忍不住轻轻拍手,群臣面面相觑,不是都听说刘大耳,才是主公心仪的英雄,怎么现在看来,方大同还是恩宠第一的样子? 明公如此器重方广,人群中,一个方广宿敌,实在忍耐不得,几步站了出来。 此人肤色黝黑,宛若南方山越之人,众人心中诧异,仔细端详殿中炭团,才看清,这居然是当今尚书令之侄,也在尚书台做事的荀攸。 荀公达操心天地之事,这半个月,同石广元别苗头,每日至少四五个时辰,在田间暴晒。 这东汉古铜色的皮肤,殿中独一份,很是抢眼。 “主公,大同其余事情,算是说的极好,只是这孙策,真的能领兵西征?宛城离着许昌,不过三百里啊,要是大同看错了,刘表军长驱直入,又当如何?” “是啊,孙坚的儿子,也能信的?” “我看,还是先令东郡郡城死守,灭了张绣,在北上会猎袁本初不迟!” 众人七嘴八舌,旧事重提,曹操忍不住哑然失笑,目光看向人群中,昨日才回许昌,比起去之前,白胖了不少的华歆身上。 “子鱼,看来你在江东之事,众人还是不知啊” “来,来,来,子鱼自己分说,江东孙策,到底何意?” “是,主公!”华歆听了曹操之言,几步从群臣中走出,以关爱弱智的眼神,扫视了昔日世家同袍一眼。 只在看向方广的时候,目光多了许多欣赏之意。 他是老一辈的世家高门子弟,和荀彧等人虽然同处高门,其实私交不多。 本来老华对方广看不顺眼,黄巾出生四字,占了大头,两人没有什么恩仇。 此去江东,华歆受到的礼遇,是活了将近四十的男子,最为恩荣的一次,他心中,不自觉的,对方广的观感,就好上了许多。 “主公,江东孙策,温文尔雅,甚是看重许昌,看重吾,特别是大同,伯符说了几次,下次要大同去会稽做客!” “孙策不但受了扬州牧的印信,更是秣兵历马,吾退出会稽之时,已然有江东大将,去柴桑提兵,意欲西征了!” “大同看孙策,哪里有半点走眼,你们才是看错了人!大同眼光,没有丝毫谬误!” “对了,大同府中两个如夫人,江东送来的新婚贺礼,还在华府中,原来想着今日送到大同府邸的,足足十几牛车,无家中院落,都放不下了!” wap. /107/107133/28751617.html 第两百五十二章、史上最奇葩先锋组合 华歆力撑方广,鄙视同僚,殿堂之上,顿时静默一片。 只听的见曹操自得的轻笑,和不知道是谁,气的咬牙的声音。 “华公,如此多谢了,吾家中小事,还要麻烦华公,这实在是。” 相比曹魏几个后来捧曹丕臭脚,然后毅然和司马懿合流之人,华歆的品性,算是极好的。 曹丕继位之后,几次都想辞官,自有一份高门风骨。 方广感受到了老华的善意,很是诚恳的表示感谢,一老一小两人,就在大殿相视一笑,彼此一点小小芥蒂,瞬间消散殆尽。 后来的华歆,成了高门中,方广坚强的盟友,官做的比史书记载还大,这就是后话了。 华歆撑台子,那些想着在孙策事情上,看方广笑话之人,瞬间全体闭嘴。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异芒,缓缓从群臣中站出,站在献帝脚下,行司空之事。 “大同所言,就是吾心中方略!” “本初雄霸河北,虎视东郡,此次,是该让他知道,吾辈,不是能轻辱之人了!” “曹子孝,子廉,领精兵两万,守卫许昌,豫州,提防张绣!” “其余众人,随我北去兖州,先灭袁绍威风,在彻底平灭吕布,就和大同和吾说的一般,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更何况,徐州的,乃是一只猛虎!” “嗯,三军之胜在气,袁绍必然以颜良,文丑为先锋,此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吾军中,何人敢和此两人抗衡?” 说到徐州,群臣最后的刘备,关羽,脑中几乎同时闪过一个靓影,关羽脸色一红,几步站了出来。 和方广几乎同时开口。 “曹公,云长自从入得许昌,还是寸功未立,此次愿为先锋,为汉室效力!” “主公,吾麾下子龙,单挑吕布,尚且不惧,何况颜良,文丑匹夫?子龙为先锋,必然大胜!” 关羽,方广同时开口。 方广身后,低调无比的子龙,今日以裨将军身份上殿,目光和当日仇敌,红脸大汉接触,几乎触发了天地间第一次交流电产生。 关羽,子龙同时请战。 曹操心中大喜,一眼看去,麾下夏侯兄弟,许褚,典韦,都是一脸雀跃之意。 相比之下,有曹操麾下第一猛将之称的夏侯恩,含笑不语,并不活跃请战,一看就是视河北名将如草鸡瓦犬,要让些功劳給好兄弟! 夏侯恩格局,比起众将高出数筹,他想低调,曹操想想,还是这个刺伤吕布的侄子,最是靠谱。 他咳嗽两声,缓缓开口。 “征东将军方广,可为吾军先锋,领本部人马,夏侯恩,关羽两人,嗯,还有左将军刘备,张飞,会同东郡戍兵,迎击袁军!” “吾自领大军五万在后,明日大同就可出发,吾三日后进军,好久没见本初,倒是有很多心里话,要多他说!”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世人眼中,都把他当作袁绍小弟,这口气,曹老板已然忍了十几年了。 袁绍想彻底拿捏当日小弟,曹操心中,何尝不想干翻大哥? 司空言毕,众人一起轰然应诺。 刘备声音最大,显得忠心爆棚,众人中,只有方广面露苦笑,自己带大耳兄弟出战,再加上夏侯恩,这配置,实在是奇葩至极。 打仗时候,也不知道是三兄弟,防着他公报私仇,黑了三人,还是他该防着二哥黑刀,三哥快枪。 方广有意劝说曹操,不要让刘备三兄弟入团,却也知道,老大一番好意,有调停两人恩怨的苦心,话到嘴边,只能咽了下去。 方广觉得奇葩,刘备则是惊骇了。 想到在方广麾下为将,读了十几天左传的昭烈帝,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现在就反出此间。 玄德咬牙想好,只要军中事情稍有不对,先放火烧了方广营寨,再撒丫子走人,断然不可把后背,露給子龙。 大事已然定下,众将各自回去忙碌了。 许昌事多,方广那么多幕僚,此次北去,只带了徐庶同行,他看中的,就是元直火攻+8的技能点。 其余孟建,石韬,马良,刘晔,只能暂时留在许昌,继续造城。 当夜,方广回到家中,正在召集众人,议论军中之事,就见到一个白头男子,高冠锦袍,脸上素来的高傲,已然换成了谦虚,牵着一个五六岁的方广的手,来到了厅中。 进屋之人,正是向着太仆院当值,主管学塾一事的马良,他身边小子,则是方广看了都要哆嗦的马谡。 童年马谡,被马良带着来过方广家中几次。 四五岁的小孩,小大人一般,只要遇见主公,总要畅所欲言兵事。 如此小的年纪,马谡已然看完了孙子兵法,吴子兵法等著名军书,同赵云,麴义议论军阵,都是头头是道。 今日,马良满脸郑重,又带着这个小子前来,方广心中,顿时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大同救我,大同救我,吾弟马谡,听闻大同引兵北去,非要同去,不让他乱搅,这小子,就要回荆州,报之娘亲,说我欺负他!” “大同,吾家兄弟几人,父母最疼幼常,要不此次,北去之时,就带上这小子,当作游历吧!” 素来高傲的马良,巴巴的看着方广,满脸都是恳求之意。 他身边小马谡,小眼睛咕噜噜的转,目视方广,是不容置疑的眼神。 方广啼笑皆非,本来想着拒绝,却看到好友满脸的疲惫,知道都是为了许昌之事,拒绝之言,又哪里说的出口。 想想也是,就连诸葛亮,这般勤勉严谨之人,都被马谡说服,这小子,天生有股不达目的不回头的犟气。 “游历,吾是打仗去的,兵凶战危,怎么会是游历?” “袁绍麾下,带甲者百万,有这么游历的吗?” “主公,河北兵外强中干,在吾看来,不过插标卖首,主公不要小看幼常,不是游历,我也会写字,还会算数,能行主簿之事!” “从仓亭津到许昌,我次次会考,都是班上第一,主公就让我去吧!” 马谡智商逆天,方广想想,早让这孩子见到战场残酷,以后恐怕就会少犯错,只能苦笑点头,答应带上此拖油瓶一起。 wap. /107/107133/28751618.html 第两百五十三章、曹军威势 许昌,北门,千军万马聚拢在一起,冲天杀气,直入云霄。 曹孟德以方广钱粮,打造出的百战之军,今日大半,都在此间。 大汉征东将军,大司农方广,从司空手中取得先锋兵符,领本部兵马北拒袁绍,曹营文武,一起前来送行。 方广部众,麴义,甘宁,赵云三营兵马,都在身边,太史慈部曲,则留守东郡。 这三营经过了将近两月的修整生发,招募黄巾军中壮健者入营,已然有了将近万人的规模。 比起当初方广领军入豫州,足足多了四五倍,当然,选锋营对马匹,甲胄要求太高,所增人数,不过五百人,加起来一营堪堪千人罢了。 剩余新招军卒,都在麴义,甘宁麾下,方广部曲,衣甲鲜明,所穿甲胄,手持兵刃,阵列都和汉末寻常军阵不同。 无论是高马鞍,还是几十架装在牛车上的床弩,都让许昌百姓,大开眼界,口说手比,议论不休。 方广深知,无论是幽州突骑,还是吕布麾下并州精锐,都以骑兵甲于天下。 选锋同敌骑对阵,自然不惧,数量却是远远不如,恐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曹军都要习惯以步兵克制骑兵的战法。 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道,九州历史之上,以步兵克制骑兵,玩出花样来的,乃是两个宋。 刘裕的刘宋,同赵匡胤的赵宋。 赵宋的步人甲,重装步兵,是建立在宋朝的富裕,同冶炼技术的井喷基础上的。 方广深知,这两个条件,自己现在并不具备,他可变不出来,铁坨子一般的重装步兵,就走了刘裕却月阵,破北魏铁骑的路子。 东晋离着东汉不过百年,刘裕在当年黄河边用的弩炮,还不如东郡打造的床弩。 麴义部众,现在人手神机弩,配上相当于火力支撑点的移动床弩,战阵之际,战力大增。 甘宁的轻锐步兵,九州最早的水陆两用锐卒,鬼使神差的,和也擅于水战的刘宋北府兵相似。 临战之际,以北府兵护卫弩机,只要调度得当,纵然河北老兵凶猛,也有一战之力了! 方广在许昌,主要精力在营建之上,这些军制变化,都是交代了三个统领,让他们自行掌控。 自然了,太仆寺一脉,算得方广的羽翼,新工坊打造的兵刃,甲胄,方广麾下将领,得的最多! 许昌北门高台之上,曹操看到东郡兵马军威,不住的拈须微笑,心中很是喜欢。 除了文武兼任,方广更是异类,他在中枢为官,还兼着东郡郡守,此点,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个人有何异议的。 无他,谁敢说去东郡,还能交出二十三万斛的麦粟?谁能分辨已然抽出棉桃的棉花,到底是吃食还是何物? 东郡已然成了方广的烙印一般,存于天地间。 东郡人马之外,曹营第一猛将夏侯恩,领着五百虎豹骑,也是气度森严。 夏侯恩手持刚强,学着关羽的做派,双眼微闭,逼格一下就拉满了! 比起东郡一脉欣欣向荣,夏侯恩甲马犀利!同为先锋的大耳系,则显得寒酸了许多。 得了世家暗中一笔资财,才把部曲撑到了三千人的刘备,本来在徐州的衣甲,一路辗转,已然变成了叫花子的衣服一般了。 大耳最后的本钱,一千五百老兵,一千五百新卒,穿的陈旧的衣袍,大半都是黄巾军的黄色布袍,临时染成了皂色。 黄黑相见布衣,点缀上几块铁片,步卒手中的普通环首刀和短弓,大耳兵卒,比起方广部曲军威,宛若丐儿阅兵一般。 要不是刘备部曲前,两条大汉,实在太过出众,撑住了那曹操口中,天下英雄之一的脸面,许昌百姓都觉得,刘备之兵,不过黄巾军分部,换了衣服颜色的一支! 大军出征,考虑到刘备的拮据,曹老板亲自为关羽和张飞,送来了新的衣袍。 二哥喜欢甲胄外,穿一条绿袍,云长绿衣红脸,背后提刀小弟都是满脸杀气! 三哥黑袍之上,环眼圆睁,散发着随时要找人打架的戾气。 两人勒马在大耳之后,让玄德英雄形象,在许昌百姓心中丰满了起来。 “冀州本初,不从君命,今奉陛下诏书,巡抚河南之境,灭除徐州之贼!” “汉征东大将军方广,前将军刘备,以为吾军先锋,今日北上,必当凯旋!” 曹操几句话说完,高台下,早有健卒,一刀插入牛腹之中,鲜血喷涌在操刀之人白袍之上,正是乞求凯旋的祭祀之礼。 人群中,三个少女,个个娇颜无双,气质不同,目光却都粘在方广的身上。 三人自然是蔡琰,大乔和小乔三人了,江东一对并蒂莲,今日穿的,是母亲托华歆送来的锦袍,花色同中原之地不同,在百姓中格外的显眼。 许昌百姓,军卒眷属都知道,祭祀礼成,即刻就要拔营北去。 同历史之上,曹操每次出征,都要扣留大军家眷在一处不同,此方天地,曹老板发达的容易,没有遭到多少背叛,在驭军之道上,就宽松了许多。 大军眷属,大都都在许昌,或者都城周边村寨中,见到牛死,无数妇孺老人,从人群中冲出来,来到家中男子身旁,最后叮嘱一番。 蔡琰,大乔,小乔,同寻常民女一般,冲到了方广身边,蔡琰拉着方广的左腿,大乔拉着右腿,小乔干脆爬到了战马之上,一起出声,叮嘱相公小心。 方广被三女环伺,耳中听着莺莺燕燕之言,怀中痒痒的,被小乔的头拱着,心中只觉得温暖至极。 大司农,征东将军,艳福太甚,引来了高台上,曹操的目光,许昌群臣,看到面前一幕,一起大笑起来。 其中至少一半人,笑容都很是酸涩。 比起方广人马多,马子靓,刘备三兄弟,部曲不是徐州人,河北人,就是黄巾军,场面冷淡了许多。 左将军和他的兄弟,除了糜夫人和甘夫人来送之外,二哥,三哥,都是光棍,身边很是凄惶。 wap. /107/107133/28751619.html 第两百五十四章、噩耗传来 关羽一向冷傲,此时看着当年平原那个黄巾小子,现在如此得美人青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难得见到的艳羡。 二哥脑中,当日徐州那个狐狸一般的女子,又浮现在了眼前。 云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抚胡须,脸上难得露出腼腆的微笑来。 “夫君,此次去东郡打仗,一定要保重自己,奴家可就靠夫君了,万一夫君没了,吾一人在许昌,又该当如何?” “夫君那对头,可是当今司农啊!” 刘备身前,比起甘夫人的小家碧玉,默默垂泪,糜夫人则粗疏了许多。 她随便抹了几把眼泪,鼻涕,就说出了心中最深的担忧。 刘备听着面前明明新婚不久,却充满了中年妇人味道的糜兰儿,几乎气的在马上,一脚把这个粗眉大眼的女子踹开。 “我会有事?通天下,就是袁绍,袁术,孙策,刘表一起没了,你夫君,也定当活的好好的!” “别哭了,留口气,给我在许昌,留意点发生之事!” 刘备在坐骑之上俯下身子,装作和夫人说些亲热体己话,其实恶狠狠地警告着糜夫人。 不得不说,大耳的嘴,确实是开过光的,他话音刚落,许昌郊外的旷野上,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孝衣的精骑,箭一般的冲入到了高台下,直到被许褚宽大的身影拦住。 “报,江东急报!扬州牧孙策,为许贡门客所伤,半月前客死会稽城中!” “孙策之弟孙权,现接任扬州牧,约定起兵之事,暂不能行!” 马上信使,飞身跳下坐骑,跪在马匹前,讲孙策殒命一事,说了出来。 曹操眼神一凝,不自禁的后退半步,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孙策,可是才定下的江东盟友,没想到,这个大同口中的臂助,居然已经英年早逝了。 方广正在低头,同三女说着离别甜蜜之言,此时听到江东噩耗,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身子居然,有些发软的样子。 方广当年在平原囚房之时,为三兄弟陷害,当夜就要斩杀,也从来没有如此惊惧过。 孙策,虽然和方广结识,不过几日,还是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小霸王阳光一般的魅力,很是让方广喜欢! 让方广最为惋惜的是,他曾经多少次,想到过和那头猛虎,加上江东美周郎,连同子敬一起,创造一个不一样的三国。 方广想的,另一半天地,那孙策早夭的遗憾,能在此方,得到平复。三国会因为他,有所不同。 却没想到,已然出言提醒,明明九州世界变了那么多,孙伯符,却再也看不到自己叱诧天地的英姿了,猛虎陨落,再不能并马麒麟身旁。 无力感,让人绝望的无力感,无力回天的颓丧,使得方广,从那日貂蝉离开后,第二次流下了眼泪。 白马之上,大汉司马,行征东将军事的少年英杰方大同,仰天看天,两行泪水,不自禁的流落下来。 方广耳边,更是传来了大乔,小乔的哭声。 大乔虽然和孙策,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姐妹两人,随着孙家部曲横扫江东,一路蒙此人照拂,如此粗心的孙策,万事都几乎做到了极致。 出师未捷身先死,英雄红颜泪满襟。 小乔在方广的怀中,大乔抱着方广的大腿,已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唉,真是天妒英杰啊,为许贡门客所害?游侠儿一流,也能杀江东猛虎?孙权已然受了扬州牧的印信?这边,陛下可是还没旨意呢!” 曹操心中问号,一个连着一个,会稽报信之人不敢多说,只是从怀中,又掏出一封书信。 “曹公,这是吾家少主公麾下都督周瑜,令小人带给方大同大人的书信。” “吾得令就飞马前来,其余事情,实在不知啊!” 曹操知道,此等小卒,再也问不出什么,只能轻轻点头,压下心中的烦躁,手指方广的方向。 “那个仰天流泪的,就是方广,方大同,大同在我身边日久,难得如此伤情,孙伯符,那个少年,原来一直把你放在心上的!” 曹操看着江东信使一溜烟的跑到方广身边,口中不自己的嘟囔起来,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怜惜之色。 方广打开书信,信中,周瑜将孙策被毒箭害死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信笺末尾,更是言说“吾心中郁疼,夜不能寐,静思则呕血,想来命不久矣,大乔,小乔,虽同吾并无血亲之缘,一向视做吾妹!” “若不测,还蒙大同照拂了!” 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将周瑜塑造成了一个气量狭小,被孔明力压之人。 此方天地,方广接触了公瑾,才知道,江东美方广那张冷傲的面孔下,其实自然有一份世家子弟难得的真诚! 周瑜真正认可了你,便是世间最可信任之人。 书信中,周瑜把知心话,都告诉了也不过一面之缘的方广,这是对方广的认可,更有种淡淡的眷恋。 “汝,汝回去,定要带上吾亲制之药,公瑾心情郁结,时日长了,是要出大事的!” “让他放宽心,万事,吾会在主公面前,为江东分说!” 方广眼眶通红,就要下马,讨来纸笔,先想给前世安神的方子。 只是突然,方广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软,身子瞬间偏倒下来,要不是蔡琰抱住,就头朝下栽倒在地了。 “大同,你怎么了,不要过于伤情,世间万事无常啊!” “大同,吾听了也难受,只是,身子骨,才是第一的!” “大同,大同!“ 方广极度疲倦造成的虚弱,加上乍闻噩耗,才有了今日眩晕。 他倒在蔡琰温暖的怀中,抬头看去,曹操,郭嘉,程昱,许褚,典韦,夏侯恩,夏侯惇兄弟等人已然把自己围成了一圈,人人眼中,俱都是担忧之色。 “主公,今日祭天出征,实在是让天下人笑话了,吾无事,想好周郎之药,即可北去!” 方广自然知道,公元三世纪,军中先锋在祭祀之日晕倒,乃是不吉之兆,想强撑着站起,身子还是软软的。 曹操明白自己最爱的谋士心意,连忙按住了方广的手。 /107/107133/28751620.html 第两百五十五章、刘备的小算盘 “大同,不要担忧军中之事,吾敬服天地鬼神,却也知,兵戈之事,只在粮秣甲士之上,哪有这许多忌讳?” “这先锋位置,自然还是你征东将军的,只是吾等得,东郡等不得,大同先在许昌修养十几日,在快马追上大军即可!” “吾再选一人,领兵北去,暂且替大同掌军!” 曹操温言抚慰,引得围上来关心为辅,看热闹为主的荀彧等人,都是心中一酸。 人群中,华歆想到当日会稽那个直爽的少年将军,居然死了,心中也很是难受。 想到江东礼遇,前几日去方广府邸,带去千里而来的礼物,方广一家的礼遇,华歆心中,瞬间闪过一道明悟。 “主公,方司农,吾此次去江东,甚得伯符关照,此次大同因为噩耗,暂且不能领军!” “吾华歆,愿意暂行武职,监督大军先至东郡,以免袁军偷袭,主公看,吾能当此职否?” 献帝入许昌,曹操分封众士人,华歆当今名士,有龙头之名,边做了鸿胪寺一脉的鸿胪丞。 鸿胪寺没有正位值守,鸿胪丞就是总管曹操一脉,同其余诸侯交涉的第一官员。 管外交的要去带兵,听起来有些突兀,曹操和方广,却都能体会出华子鱼的用心。 方广和荀彧一派,不是一路人,郭嘉,程昱,又在曹操身边,暂时不能离开。 方广阵营,还真的缺一个有点牌面,能镇的住的士人。 华歆虽然初见方广,场面不是太和谐,却不是心藏私心之人,经过一段时日,他不但同方广的关系,大,大缓和,甚至,还隐然有了互相欣赏之意。 鸿胪丞暂领先锋一职,可谓不合理中的最合理了。 果然,方广见到曹操目光扫来,也知道,自己恐怕要强制休息数日了。 “主公,华公若为先锋,吾很是放心!“ “军中将军,子龙中正,甘宁狂放,麴义沉毅,还望华公,多多担待此几人!” 方广如此信任华歆,让鸿胪寺丞不禁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心中有数。 曹操拍了拍方广的手,此事自然就定了下来,他看着方广疲惫的几乎睁不开眼睛,喊来郭嘉,命许褚亲自带着一队虎豹骑,护送方广先回了宅邸。 高台下,忽然乱做一团,此时许昌城,心情最好的,恐怕就是大耳了。 刘玄德目视天际,自觉属于他的天道,已然到来, 先是和曹操煮酒论英雄,现在方广又出师未捷先晕倒。 要不是高台下人太多,刘备都想扯着嗓子,哼一曲河北梆子。 大耳身后,张飞更是口中喃喃自语,恨不得把方广咒死。 关羽轻轻抚弄胡须,一脸笃定神情,凑到大哥身后,缓缓开口。 “大哥,多行不义必自毙,此话,果然不假,方大同自以为结交江东豪雄,为曹操立下大功,没想到,天道,也不助他!” “就是如此,云长,提着点,吾看此次,说不定老对头赵云,就要落在吾手心中了,子龙知道吾的事情太多!倒时候淮水边做的事情,可以再做一次!” 刘备觉得,自己可能,会为此次北征先锋,捏着拳头,看着远处满脸焦急的白袍小将,眼中全是杀气。 关羽则目视背起方广的许褚,目光一凝! “大哥,吾看此次,这小子未必还能起的来,以后征东将军,司农的位置,也不知道是谁的呢!大哥才该是当世文武双全之人!” 关二哥暗黑之心爆棚,还想嘟囔什么,就见到许褚,护送方广已然离开了此间! 当朝司空曹孟德,满脸都是严肃,又重新回到了高台,亲自下令,鸿胪寺丞华歆,为征北大军副先锋,暂领先锋之职。 刘备一阵失望,怎么也想不通,华歆没有丝毫领军经验,为什么能居此职! 大耳咬着嘴唇,看着头戴高冠,举止文弱的华子鱼,接过了方广留下的印信,眼中黑灰之色,一闪而逝! 刘备招了招手,把两个眼睛都要瞪出火花的弟弟,喊到了身边。 “云长,翼德,这华歆,吾知道,乃是世家名士,此次领兵,是天赐良机!” “方广不在,要想在主公眼前出位,一定要抢军功,华子鱼不知兵,表面允诺,临阵之时,只管看吾眼色行事即可!” “高门士人,空谈还尚可,打仗,哼哼,方广一日不到军中,吾就能玩你一日!” 大耳能在汉末出位,除了情商逆天,老军头会的那套,大耳都是熟稔至极。 虽有变化,吉时一到,曹军还是缓缓向北而去。 一万大军为先锋,会同东郡之兵,迎击颜良文丑。 华歆本来想着,进军速度慢一些,只要袁军不过黄河,就慢慢等着方广调养好身体,重新回到军中。 他没想到,赵云,麴义,甘宁,甚至领着数百虎豹骑的夏侯恩,都很是听令,刘备却不同,三兄弟三千部曲,每日五更起身,玩命一样向北行军。 华歆和大耳说了几次,要他压慢进军速度,刘备只言,军情似火,不可有丝毫轻忽。还是我行我素,飞一般的向北而去,自然是抢在方广之前立功的意思! 刘备毕竟是大汉左将军,这路军中,官位只有他和华歆相若,夏侯恩虽然得曹操宠信,却没有文职。 华歆纵然有才,军中之事,哪里有这个宗室老油条拎的清,不知不觉,也进了大耳的节奏。 当然,大耳再怎么样,也不敢去赵云,甘宁,麴义军中发令,一切军令,都通过华歆而出。 如此紧赶慢赶,不过十几日,大军就看到了东郡郡城的城墙。 张飞见到寒光森然的城头床弩,眼中闪过一道血红之色,半年前自己在此地碰得头破血流,现在,当日惨境,还经常出现在三哥梦中。 眼见大军到来,东郡城门缓缓打开,一员骁将,意气风发,神采飞扬,领着数百部曲,箭一般的迎了上来。 这自然是得知曹军北来的太史慈了,太史慈久在泰山脚下,和臧霸联手,纵掠青州之南。有掌控天下最富裕的州郡。 此时方广身边将领中,肿的最厉害的,甲马部曲最多的,正是太史慈! 东郡骁将,远远的看到甘宁,正要上前叙旧,一眼扫过曹军阵侧那个大耳长臂之人,再看手持长刀,逼格满溢的关羽,子义的眼中,一道火苗骤然升起! /107/107133/28769584.html 第两百五十六章、快意恩仇龙虎斗 东郡城下,太史慈枪出如电,游龙一般向着关羽喉头刺去。 他本来就是性情中人,一生行事,最大心结,就在徐州城外的军营中,当日麾下部曲,十之八九,就死在眼前红面大汉,和黑脸男子的手中。 现在仇寇就在眼前,东汉子义脑中,只有一个杀字。 重铁枪头划破空气的刺鸣声,青龙啸天,畅游寰宇的呼啸声音。 夹着雏凤清叫,熊罴暴喝,东郡城下,两声霹雳声响几乎同时传来,大地仿佛都震颤起来。 暂领此军的华歆,一生结交的,都是世人学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在马上只感觉身子酥软,几乎瘫倒在地。 鸿胪丞循声看去,关羽的青龙长刀,正和太史慈的铁枪撞在了一处。 武力担当,东郡义气男,终究还是比二哥弱了半筹,枪头被青龙刀的刀刃,压在其下,太史慈涨红了脸,也翻不过枪声。 赵子龙在东郡刺杀方广时候,太史慈已然不在此地了。 常山小将,和子义并不熟稔,却也知道,这位是大同麾下,第一个投效的猛将。 眼见关羽身边,燕人张翼德,很不讲究的拨马上前,丈八蛇矛,直直向着太史慈心口刺去。 赵云哪里还能忍耐,烂银枪后方先至,枪尖划破空气,同矛尖交缠在一起,就似白龙黑蟒,于天际间生死相斗。 “关老二,当日徐州之赠,今日定当加倍奉还!” 太史慈眼见长兵器不能取胜,索性拨马欺近关羽身侧,双手一松,长枪落地,两柄短戟,劈头盖脸向着关羽头脸击来。 这便是史上太史慈和孙策两败俱伤,流传于东海民间的正反王八戟。 虽然名字不好听,一寸短,一寸险,招招猛恶,让二哥一时间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不过关羽毕竟是关羽,手中长刀可攻可守,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在二哥手中极速旋转,刀光护罩一般,挡住了太史慈的戟攻。 张飞,赵云那里,枪头和矛尖已然在空气中不知道碰撞了多少次,一个精熟枪法,一个天生猛恶。 两人打发了兴,张三狞笑声中,一黑一百两将,胯下战马奔腾。沿着东郡的护城河,就乒乒乓乓的打了个痛快,让城头守军,看的目瞪口呆,只见黑白杀气直冲天际,哪里还能看到将军身影? 二赵六张飞,差距只在毫厘之间,杀的天地间,凭空多了阴阳鱼图影出来,哪里看得到胜负? “二弟,三弟,好个奸贼,同为汉臣,居然来骗,来偷袭!” 刘备满脸悲愤,将近四十的老同志,拔出腰间双股剑,就要乘乱去捅太史慈两剑,却只见到身前,两个大汉子在马上回头看着自己,眼中全是赤裸裸的杀意。 甘宁本来就是江,贼,江山火并,见的太多了! 在锦帆贼看来,今日,就是有人,要夺方老大的位置,杀大哥的小弟,哪里能够忍耐得了? 他身边麴义,更是汉末老军伍了,在袁绍那里受够了世家子弟的气,心中也明了,军中打架,不帮自己人,以后就难得混下去了! “龟儿子,什么三英,劳资今天捅的就是你们三阴!” “军中刁斗,都给我拿下了,东郡,还轮不到你刘大耳说了算!你个争怂,早就想揍你了!” “都别打啊,关羽,张飞,刘备,扔掉手中兵刃,随我到主公那里分说,吾夏侯恩,要把今日之事,据实相报!” 巴州汉子,凉州汉子,一人从腰间抽出寒光闪闪的长刀,另一个,则是手举汉军制式长剑。 两人俚语出口,看着刘备的眼神无良至极,好像目视鱼肉一般。 夏侯恩更是抬出了他曹操亲眷的身份,满脸公正,公平,公开。 豫州之地,瞎子也知道,此人和方大同,是穿一条裤子的,刘备更是明白,他要现在服软,被夏侯恩一绳子绑了,恐怕到不了许昌,就遭了毒手了! 刘备从卖草鞋的混到左将军,眼皮子活络,乃是天赋技能。 他一眼算出,自己面对身前两人,胜算几乎为零,平原三英,在东郡城,被方广的部曲吃的死死的。 刘玄德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手中鸳鸯双股剑,用力向地下,满脸都是悲怆。 “子鱼大人,大人可能看到,东郡一脉,打压汉室宗亲,朝廷忠良,吾等是来抵御袁绍的,他们,是时时都想要我兄弟三人的命啊!” 刘备天赋技能,悲戚开启,鼻涕泡和眼泪同时喷涌而出。 今日,恐怕是三兄弟成名以来,遇见的最凶险的一日,玄德细思下,后背早就被冷汗打湿了。 “住手,都住手,你们不要再打啦,都为陛下,明公效力,怎么自己人先战了起来?” “元直,元直,你说话啊,这都是东郡旧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天下人如何看大同?” 华歆没想到,才到东郡,就见到一场龙争虎斗。 他自知在军中毫无威望,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身后的徐庶。 徐元直对着几个互殴之人的恩怨,心中无比了然,他细思,在此地杀了刘关张三人,确实有些过了。 他们不怕,主公方广,还要进步的,天下人心中有了污名,很是不妥。 徐庶对着华歆点了点头,纵马来到了刘备身前,拦住了狞笑操刀靠上来的甘宁。 “诸位,别忘了,吾等到东郡来,所为何事?” “昔日恩怨,等灭除了天下大敌,自然有公论,此时操戈,不是为天下人耻笑,大同身子骨还不知道好了些没有。” “吾为大同心腹,此时也不要给他添堵了!” 徐庶最后话语,已然到了哭音。 东郡众人想到方广当日情态,满腔杀气都变成了担忧,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太史慈,更是拨马连退几步,冷冷扫视关羽一眼,就从二哥马边,飞一般的纵马来到了东郡丞之前。 顷刻间,众人都住了手,张飞,赵云彼此冷哼一声,缓缓分开,黑白之鱼,又分成阴阳二色。 关羽虽被东郡猛将环伺,很是装逼的单手持刀,双目似睁似避,横在刘备和东郡城前。和东郡城前。 /107/107133/28769585.html 第两百五十七章、舍不得回家的田丰 太史慈纵马来到徐庶之前,听元直,把许昌之事说了一遍。 听到主公因为孙策,这才不能同来,太史慈目视天际,眼中全是思念。 “大同如此重情,乱世中,吾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够托付一生的明主了!” “若是,若是当年被某人蒙蔽了双眼,恐怕现在,吾,吾!” 想到初次到平原之时,一心都是不远处那个冒大鼻涕泡的大耳男子,太史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刘备情绪来得快,去的更快,局势平息下来,他取出怀中锦帕,擦拭掉脸上的涕泪,瞬间恢复到了平静模式。 此人情绪转换毫无空隙,圆润自如,让见惯了天下百态的华歆,都是心中骇然。 他知道,要是放刘关张三兄弟,和麾下部曲进城,只怕一个不注意,城中已然血流成河,正思虑着如何决断此事,刘备已然纵马,来到了华歆之旁。 “华公,大同与我,当年东郡和徐州,其中颇有杯葛,此时虽是同袍,却不可并于一地!” “吾想,吾兄弟三人,就领兵屯于东郡城外,只要城中有粮草补给即可!” “袁军去向,吾等都不知,明公之令,乃是屯兵护住黄河渡口,分兵也是无妨,正好监控此地河面。” 刘备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华歆不通军略,心中一阵茫然,不自禁转头看向徐庶,就见到荆州名士,对着他缓缓点头。 “好的,大敌当前,些许误会,都是末节!” “玄德自引兵去吧,粮秣我来操持,不会有差,万万留心此段渡口,袁军势大,要是过了此天险,大军长驱直入,恐怕就辜负了曹公之托了!” 华歆看着情绪,脸色随意转换的刘备,怎么也亲热不起来,他僵硬的点了点头,就看着刘关张三兄弟,引兵绕过城池,向东郡之东缓缓而去了。 “华公怕什么?不过一个左将军,有我在叔父面前说话,再有子鱼配合,今日就黑了他们三个!” “那么拽,比我还拽,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夏侯恩,一口二世祖的口气,看着远去的刘备部曲背影,对着地上,重重的吐了口口水。 他身后,两只大手,几乎同时攀在了肩头。 夏侯恩偏头看去,是甘宁和太史慈,满脸慈祥友爱,目视自己。 “说得好,如此作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东郡郡守呢,呸!” “既然想黑刘大耳,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机会巴州公干从,吃喝玩都算我的,巴州姑娘,比起中原女子,可是别有风味!” 夏侯恩立场如此坚定,自然得到了东郡众人的肯定。 刘备走了,也算眼不见为净,华歆没想到,没打袁绍,今日先迎来了一场龙虎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城门处,枣邸也急忙带人冲出,一副支援的样子,笑着迎了上去。 就如此,曹军在东郡,很是奇葩的分成了两部分,东郡一脉和夏侯恩的虎豹骑,负责仓亭津之西的渡口监控。 刘备部曲,则是得了华歆之令,监控仓亭津以东的黄河。 此地,也是泰山矿石,煤炭送入东郡的必经之路。 刘关张兄弟三人,吃着东郡的粟米,看着一望无际的白色奇怪植株,眼见道上,运着石块的牛车,络绎不绝自东而来,心中,多了无数份的苦涩。 无论是刘备兄弟,还是太史慈众人,都不会知道。 就在东郡城下内讧之时,颜良,文丑,带着河北最精锐的兵卒,正在急速南来,挑选的渡口,正是大耳负责的防区! 许昌城,东市,西市,不过开设了一个月不到,已然有了昌盛气象。 袁绍派来送回信的田丰,那日没有出现在皇宫殿中,田胖子一生,最是务实。 他知道,一郡实力强弱,就隐藏在乡野市集之中,田元皓化身公元三世纪的间谍,每日带着竹纸小册,在许昌城外晃悠。 无论是田土肥沃度,所种植株,还是许昌物价,百姓每日流动之数,都被记录在了田丰的小册中。 本来自负河北丰饶,甲于天下的田胖子,越在许昌盘桓,越是心情沉重。 他手中的小册已然告诉这个河北最强大脑,经过了黄巾荼毒的许昌,单论昌华,已然不在冀州邺城之下了。 商货流通,万民喜乐,更是在天下高门世家最为密集的邺城之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方广。 因为那个一年前,在黄河边,力挫臧洪静茹,让水中生火莲的方广。 田丰本来不信,世间有万道皆通,上马可统御千军万马,灭国于枪矛之下,下马可治国安民,藏富于城郭之内的全才的,今日,也不得不信了。 才知晓了许昌米价,比起邺城低了三分,甚至比荆州稻米还要便宜,心情沉重的田胖子,午时方到,就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许昌城东市最为豪华的食肆内。 豫州,能够安抚胖子破碎心灵之地,也只有这家豫州香的烧酒,和店内河北绝对没有的炒菜了! 只是田丰知道,这两样昌华甲于天下的邺城,也没有的东西,也是出自那个方大同之手的。 田丰要了一间雅间,几杯烧酒下肚,配上肥鸡,已然是头晕目眩,醺醺欲醉了。 胖子单手在桌上比划,不断写着方广两字,口中更是嘟囔出声。 “独缺方大同,吾河北,独缺方大同啊,冀州黄巾,居然能抵全部河间名士,南阳高门,真是让吾辈汗颜,汗颜!” 胖子小小发个酒疯,雅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内推开。 田丰面色一凝,正要发作,仔细看去,推门之人,正是此次出使许昌的第二人,辛评的弟弟,颍川名士辛毗。 颍川一脉,素来同河北士人不睦,辛评就是郭图最信任之人,弟弟南来,其实乃是镀金。 辛毗自负名士,一向看不起,沮授麾下的这个胖子。 “元皓,你还喝酒,曹操要和主公翻脸了,河北密报,颜良文丑将军,不日就要渡河夺取曹操命脉东郡!” /107/107133/28769586.html 第两百五十八章、大耳的算盘 “两位将军只要建功,想来心胸狭窄的曹操,必然迁怒我等!“ “此时,该是辞别回河北之时了,元皓还在喝酒?” 辛毗明明在使团内,地位不如田胖子,讲话口气,却甚是无礼。 田丰此时已然有了三分醉意,听了辛毗之言,心中很是不快。 “你鼓噪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曹操固然乖虐,格局还是有的,哪里就会为难我们!” ‘这许昌,同天下其余州郡,都很是不同,此地一日,抵过在冀州治学半载的,不看清曹操和那司农方广的底蕴,哪里就能回去了?“ “颜良,文丑,匹夫尔,未必比臧洪就强到哪里去了!” “元皓,你怎么能说此话,长那曹贼的威风,灭自己的士气?你到底走不走,快马已然等在许昌城外了!” “我不走,要走你走,你们颍川一脉,能做什么事情?主公本来早就能平定河北了,就是你哥哥和郭图,心怀私心,才给了曹操做大的机会!” “我不走,要走你走,我就在许昌,盯着那个大胡子,和黄巾小子!” 田丰酒气上涌,胖子叫了几声,就趴在了桌子上,再也不理辛毗了。 辛评的弟弟,史上抱着曹丕的大腿,成为魏国栋梁的世家子弟,看着眼前烂醉的胖子,眼中闪过一道寒意。 “不走?那吾就先回了,到了主公那里,元皓不要怪我多说什么!” “你若不在,哥哥和郭公,许多事情就好办了许多!哼,粗蠢!” 辛毗嘴角微微翘起,缓缓退出了雅间,心情好到了极处。 河北人在河南还在内斗,黄河南岸,刘备军营,三兄弟连同简雍,孙乾,糜竺,吃着东郡方广种出的粮米,还在大骂方广。 “大哥,看到了吧,此地何等昌盛,好个方大同,当初在平原,藏着掖着,就知道在世家之间搞什么变法!” “他的本事,在此地,才全部用出来,早知道当日,他在平原囚房之时,就该吾亲自拷打的,那先秦秘术,鬼谷子的奇法,咱们也能知道了!” 张飞吃饱了砸碗,眼睛涨的通红,只感觉一生的不如意,都是因为那个方广。 他身边,这段时日,到哪里,都要携带春秋之书,手不释卷的关云长,很是赞同三弟之意,重重点头。 “大哥,吾早就看出,方大同暗藏祸心了,此子身上,应该是有些秘密的,等到了许昌,找机会黑了他,司农的位置,哪里是黄巾之人,能够窃取的?” 比起张飞明恨,狠起来的关羽,更见阴鸷。 刘备听了两个弟弟之言,连连点头,心中很是嘉许,正要再说什么,营帐大门,猛的被人推开。 一条大汉,明明肤色黝黑,此时却像见了鬼一般,满脸都是惨白,正是关羽身边捧刀小弟周仓。 白日同东郡一脉武将火并之时,天生缺乏安全感的周仓,躲在刘备后面,只叫了两声,没敢动手,让三个领导,很是不满。 周仓知耻而后勇,自己请缨,到黄河之上探查袁军动向,没想到第一日,就遇到了大事。 “主公,关将军,张将军,不好了,黄河北边,密密麻麻的河北甲士,正在过河,都是高大男子,披着重甲的,兵刃看着就见犀利!” “个斑马,黑压压一片,看着甚是吓人,对了,河北人的旗子,吾也看清楚了,写的河北司庭柱,奋威将军颜良的字样!” “颜良,小的也知道,河北猛将啊,听说当年,华雄也不过号称小颜良的,河北人打过来,怎么办,要不还是报知华大人,让麴义,赵云他们顶吧。” 周仓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刘备不满的看了关羽一眼,二哥会意,目光传递,狠狠瞪了胆小如鼠的大个子一眼。 “慌什么?华雄怎么死的?天下何人不知?” “吾兄弟三人,一世英名,还要方广麾下部曲庇佑?若给天下人知道了,还不笑掉他们的大牙?退下,听大哥安排就是了!” 关羽教训了周仓一番,目视北方黄河方向,冲天杀气,满溢而出。 不知道为何,听到颜良,文丑两个名字,二哥的荷尔蒙,就飙升了数个百分点。 “河北兵精,吾等虽然勇武,毕竟只有三千之数,若是接战不利,放袁绍军马过了河,只怕,这许昌,也呆不下去了!” “汝等怎么看的?怎么都和哑巴一般?谋士,谋士,开口献计的才叫谋士,只会吃饭拉屎,那叫方士!” 刘备扫了一眼面前三个谋士,不自觉的发怒起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所以徐州不顺,武力值自然不缺,缺的,是一个说话靠谱的顶级谋士。 自己算计人,玩阴的还行,真正阳谋,韬略,就差的远了。 二弟逼格高,技能点全集中在了气质和砍人之上。 三弟就更别说了,不中别人的计,就是上天开眼了。 听见刘备发怒,简雍,糜竺还好,本来就出生寒微,从徐州开始,就谨言慎行,只管点卯领工资的孙乾,心中不禁一颤。 眼看就要失业,孙乾脑子急转,满脸肃然站了出来。 “主公,吾方才,就是在思虑此事啊,要我看,此方袁军过河,正好选择河东渡口,正是天道眷顾主公啊!” “哦?此话何解?” “主公!颜良不过一个匹夫,哪里知道二将军,三将军的厉害,河北兵多,过河之时,却一时不能列阵,正是吾军冲击之时!” “颜良部曲,乃是袁军中翘楚,甲胄,兵刃都是极好的,大胜袁军,取了北兵衣甲,这不就是一笔巨财?” “方大同为什么跋扈,在曹公面前得用,不就是兵精甲厚?主公要是也有上好甲胄,他方广,还算什么?” “此等天赐之物,落在主公之前,军情为周仓所获,正是上天眷顾啊!” 孙乾强词夺理,硬是把巨大的凶险,说成了良机,把河北军马,看成了移动的军库,认人取用,其实很是幼稚,却正应和了急于压倒方广的刘备之心。 大耳重重拍着桌子,站立起来,目视他最信任的红脸大汉。 “云长,何如?公祐让吾军奇袭颜良,云长能否?” “有何不能,吾视河北大军,不过草鸡瓦犬,颜良之流,插标卖首尔,哥哥腾达,就在今日,正好点兵,不要给东郡之人,得了消息去来抢功!” /107/107133/28780928.html 第两百五十九章、颜良军威 “点兵,点兵!” “阻暴军于河滩,斩贼酋于魏地,就在今日!” 刘备自从每日苦读左传,时不时的,喜欢用写排丈之文。 大耳长身站起,目视帐外,天色慢慢阴沉下来。 他心中一喜,刘备分明记得,本朝开国皇帝光武帝扬名天下的一战,昆阳之战之前,也是天色骤变。 今日的东郡黄河南岸,就是大耳的昆阳战场。 黄河南岸,一处芦苇摊前,渡过了黄河的袁军士兵,正在披甲。 颜良南来之军,号称五万,其实大半都是半农半兵的随军之士。 真正的战兵,乃是一万两千,在东汉末年,披甲率达到了恐怖的十之八九的步卒! 先过黄河的五百战兵,在北军校尉单调的军令声中,迅速排列成了厚重的方阵,准备抵御曹军可能的攻击。 虽然汉军和远在万里之外的罗马军队,从军制到战斗体系完全不同。 袁绍军中最精锐的北军甲士,在列阵之时,却和凯撒,屋大维最精锐的军团一般。 没有装备伊比利亚短剑的袁绍步卒,北军精锐,颜良部曲,用的不是汉军制式环首刀,而是九州最早的铁剑。 这支起于世家私兵,又被河北世家翘楚沮授整合的军伍,在骑兵强盛的幽并之地,硬生生用步卒打下了偌大的地域。 弩手,剑盾手,大戟士,颜良部曲,在汉末最具有职业化素养的北军校尉训练下,成为了无情的杀戮机器。 在幽州,这些老兵消灭了公孙瓒凶猛的骑兵,黑山出入无常,悍不畏死的贼寇。 在青州,袁军部曲,轻易的压服了黄巾余孽,还让臧霸的部曲,至今不敢主动攻击人数少的多的袁军。 并州,四世三公的旗帜所到之处,死去了头领的匈奴部落,一起匍匐在那个邺城男子的面前。 单论专业和精锐,颜良部曲,从将近百万袁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已然雅致了曹操的军队,步兵中,只有现在还很羸弱的虎贲猛士,能和此军抗衡。 大河北岸,一个金盔金甲的高大男子,单手持长刀,立在高,岗之上,看着麾下部曲渡河。 内敛寡言的颜良,和文丑不同,不喝酒,不好女色,他所有的荣誉,满足,都在军中,都在统领麾下部曲,战无不胜之时。 “大将军,你看大军的行进速度,是不是控制一下?” “文丑将军还在咱们身后百里之地,东郡富庶,咱们进的太快了,东西全部抢到手中,怕文丑将军不悦啊!” 颜良身边,随着他十几年的军中主簿,和河北四庭柱之首说话,毫无忌讳。 河北猛男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不合于局,不可以出阵,不合于阵,不可以酣战!” “既然南下兖州,自然以主公大业为重,吾和文丑那么多年的交情,将军自然知我心意!无需顾虑这许多!” “六个时辰,吾要你把战兵,全部送到南岸去,三日内拿下东郡城,再有十日,就能到鄄城了!” “我料那曹贼大军,肯定不会提防吾军神速,鄄城下,便是主公一战而胜之时!” 平日寡言的颜良,说到军略,满脸都是温淡之色,他身边军中主簿,知道大将军的脾气,再不提此事,只是在高,岗之上,不断调遣校尉,加快大军过河速度。 黄河边,就在第二批袁军精锐,所乘舟船,形势到黄河之中之时,忽然河南之地,军鼓轰鸣,许昌玄色战旗,盈于河滩之间。 上面“大汉左将军刘玄德!”的字样,分外的醒目。 “敌袭,前出三百步,准备接战!” 黄河南岸的袁军校尉,见到东郡军来的如此迅速,毫不慌乱,他也不要颜良军令,呼喊声中,五百袁军组成的方阵,迅速向刘备部曲压去。 “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来的是此三人?” “这三个,在河北混不下去,流窜九州各地,居然颇有虚名?不过织席贩履的山贼把式,今日就让天下人知道,吾大军铁威!” “来人啊,取坐骑来,这三人的头颅,够在主公面前,饮酒三壶了!” 颜良看着刘备旗号,满脸都是不屑之色,他拨转马头,直直向着河北渡口而去,河南之地,刘备兵马冲击时候发出的山贼一般的喊叫声音,瞬间传来。 天下各处豪强州牧,此时,大都已然有了自己的战斗体系,风格。 袁军厚重,曹军猛厉,西凉兵马飘忽不定,能战能跑,刘表水军凶悍,步兵一般,东吴水军精良,步卒疲弱,刘璋啥也不是,已然定型。 后世三国君主中,只有蜀汉昭烈帝,一直到贵为帝皇,打仗都是没有章法。 诸葛亮不在,只要是刘备自我发挥,小战尚有胜算,大战实在是泛善可陈。 大耳唯一难得出手的战绩,汉中之战,靠的是诸葛亮动员益州百姓,硬是靠着后勤,拖垮了没有战心的曹操。 刘玄德在这个阶段,临阵厮杀,主要倚仗的,就是二弟,三弟,天下难得的勇武。 今日也是如此! 眼见袁军过河步卒,不过五百,大耳头脑一热,觉得正是半渡而击之之时。 三千部曲,也不要列阵,不用弓矢,剩下的杂胡突骑,在张飞的暴喝声中,向着袁军方阵,凶猛的压来。 凭心而论,经过了兖州和徐州的军事灾难,现在还跟在张飞身边的贴身部曲,都是刘备一脉真正的砥柱了! 不过百余突骑,硬生生冲出了数千骑兵的气势。 涿郡屠夫,更是挥舞蛇矛,冲在万军之前,满脸狞笑的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北军校尉。 “骑薄,分,散阵!” 颜良麾下部曲,丝毫没有为张飞虎威震慑,看到刘备骑兵不多,口中喊叫起来。 袁军方阵,瞬间从中间分出了四五排战马冲锋的通道,河北老兵,躲在同伴巨大盾牌的庇护下,用手中长矛,长刀,劈砍突骑战马的马腿,马颈等处! 手持铁剑之人,也猫腰蹲在地上,对着通道胡乱捅刺,黄河南岸,瞬间一片战马悲鸣。。 /107/107133/28781314.html 第两百六十章、万人敌与百战军 刘备突骑,本来就不是传统的汉军骑兵,有浓烈的北方游牧风格,军卒在三将军虎威庇护下,倚仗个人勇武厮杀。 同并州骑兵,方广选锋营相比,刘备部曲的战马,几乎没有甲胄防护。 马匹本性,不会硬冲有危险之地,突骑分为几股,自己就跑到了袁军方阵的通道中。瞬间倒下一片。 刘备部曲枪矛,刺在大盾之上邦邦声响,看着吓人,其实几乎毫无杀伤。 战马扑地,摔倒在地的军卒,不是被袁军甲阵中伸出的勾枪,勾住甲胄系带,拖到阵中屠杀,就是被七八杆枪,三四把刀,乱刺乱捅。 百余突骑,是三哥最后的本钱,瞬间折损大半,河北方阵岿然不动,让万人敌张翼德,顷刻间,进入了嗜血状态。 “颜良匹夫,速来受死!” 三哥暴怒叫喊声中,强行勒住了也冲入了阵列的战马,手中蛇矛,宛若黑蟒一般翻滚,划出一道乌芒,砸在袁军的盾牌之上。 “砰,砰!” 张飞虎力,在东汉末年,当位列三甲。 除了许褚,典韦,就是吕布,都不愿意和这个黑炭角力。 丈八蛇矛刺不穿厚重的铁盾,巨大的力道,却带的严实一片的铁阵步卒,瞬间歪七扭八,倒下一片。 张飞的矛不但重,而且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准。 长矛吞吐间,招招刺在袁军咽喉,河北老兵虽然甲胄厚重,喉部却也只有薄铁片防卫,轻易被丈八蛇矛刺开。 四五个袁军步卒,同时喉头喷血,被巨力打在了数丈之外。 涿郡屠夫,靠着一己之力,切开了方阵的一个小角。 “斩马腿,把此人从马上弄下来!” 统领此军的北军校尉,是河北练兵达人沮授最为爱重的其中一人。 军阵遇到了天下难得的万人敌,他却没有丝毫慌乱。 张飞身边,护卫突骑已然很少了,河北兵围着三哥,又后退几步,十几杆枪矛,呼啸着向着张翼德,连人带马刺来。 “马儿,让我杀贼,回去定有犒劳!” 张飞轻轻拍击胯下乌骓马,这是在徐州,陶谦最爱的坐骑。 好一匹黑马,像是听懂了三哥之言,腾空跃起,躲开了枪矛刺击,直直向着北军校尉腾跃而来。 燕人眼睛微微眯缝,在半空中,蛇矛宛若从天而降,忽然暴长一丈,刺入了北军校尉的咽喉。 张飞虎力何等了得,这一下别说是矛尖,就是带上分毫,也是喉结碎裂。 北军校尉的脖颈,瞬间被打断,令人悚然的“咔嚓!”声音,伴随着战马的哀鸣响起。 北军校尉的头颅,硬生生被蛇矛从马上敲飞了出去,掠过了数丈,落在了军阵中。 张飞的坐骑,腾跃时候,脆弱的马腹暴露在袁军甲士面前,四五根铁矛刺入战马最脆弱的肚腹间。 可怜的乌骓马还没落地,已然悲鸣死去。 这一下一人一马,同时殒命。 死去了校尉的袁军,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军中最为年长的十长,眼中含泪,军令却是丝毫不乱。 “砍死他!” 四五个袁军中的大汉,一起怪叫着冲向随着乌骓马倒卧在地的张飞身上,提刀就是乱砍乱刺。 张飞冲阵,不过瞬息,已然到了生死相搏之时。 他身后,刘备和关羽,看到袁军凶猛,清清楚楚。 眼见三弟被埋在了过份悍勇的河北步卒间,刘备的眼泪,几乎瞬间流淌出来。 他固然暗黑世故,一生难得的真情,确实给了陪伴自己的两个兄弟。 大耳想到张飞可能死在此间,腿脚,忽然都有些发软起来。 “大哥休要慌乱,吾去救出三弟!” 关羽眼中,寒芒宛如汉末灯泡一样,闪亮全场。 周仓此时才发现,丹凤眼瞪圆了,原来如此吓人。 “杀啊!” “救回三将军!” 汉水水贼自思,今日要好好表现一番,当先舞动青龙偃月刀三十斤低配版,随着云长就向袁军冲去。 “斩!” 心忧张飞的关羽,眼见袁军就要关闭阵中通道,手中长刀,宛若青龙一般发出龙吟声音。 刀砍比起矛刺,对付重甲,还是有效的多。 青色刀气加持之下,战马上的云长一刀挥去,就有七八个河北老兵,躯体随着甲胄,一起被切割开来。 一刀,两刀,三刀! 数刀斩下,云长面前,已然是血肉横飞一片,寻常军卒,看到如此情景,只怕早就崩溃后退。 颜良部曲却是不同,死上一人,就有另一人冲到空缺处填补,不给关羽借势冲入的机会。 云长本来武力值,点的前三刀buff用完,还在伤敌,效率却差了许多,焦躁间,就看到一个黑胖子,从身后冲出,在战马被刺死的一瞬间,发出猿猴一般的嘶吼,人肉,弹丸般的砸在了袁军阵中。 “呀!” 周仓的冲入,和军中三弟充满兽性的呐喊,几乎同时传出。 压在张飞身上的四五个河北巨汉,随着此声暴喝,几乎同时腾空飞了出去。 最后一个,更是被缓缓站起的三哥拎着脖子,双腿在空中扑腾,哪里能够挣脱的开? 垄断了涿郡屠宰业的张翼德,方广时候,就以杀猪练胆,练习气力。 此时招式,正是方广回忆。 进入完全暴走状态的张飞,手肘上抬,就和杀猪一般,顶在河北壮汉的下颌处,此处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三哥的肘宛若刀剑,打的河北士卒此地塌陷一片,在他手中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 “今日,你们都得死,快到我大哥的功劳薄上来!” 甲胄之上,不知道是马血还是人血的张飞,环视周遭袁军,眼神就和修罗一般,几乎已经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了。 老于战阵的河北甲士,此时,才感觉到了恐惧与惊骇。 面前这个河北老乡,哪里还是人,分明是神鬼上身之虎豹一流。 张飞狞笑一声,就向着那个十长冲去,耳边,听到了二哥的山西口音。 “老三,你个鳖怂,快出来,你要气死大哥和我吗?慢慢打,不要急!” 山西口音的呼喊,唤回了张飞的理智,万人敌张翼德咬牙答应一声,挥舞着蛇矛,回冲出了河北军阵,就在阵前,和云长会合在了一起。 “先退,此等军卒,吾还是平生首见!” 关羽扫视丝毫未乱的河北军阵,看着周仓臀部被插了三把体剑,嚎叫翻滚,宛若野猪一般狼狈逃回,满脸无奈道。 刘备军中,大耳亲自鸣金,示意收兵,第二波河北甲士,也就在此刻,登上了黄河南岸。黄河南岸。 /107/107133/28781315.html 第二百六十一章、跑路前的一瞬间 黄河南岸,战况对曹军非常不利,东郡城中,方广麾下骁将,却在满脸通红,推杯换盏,加深友情。 太史慈听甘宁,麴义说起卧牛山大战,听子龙说起许家坞堡死斗,只感觉浑身燥热,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那个方广的身边。 “大同才是征东将军?低了,至少也该是卫将军,车骑将军一流!” “许昌有什么好的,都忘了东郡的老兄弟了,唉,他走了,就连学塾,读书声音,都比以前,小了许多!” “枣大人那股种田的劲头,都少了许多!” 太史慈长吁短叹,他身边,素来严肃的东郡令,行屯田校尉事的枣袛,深以为然。 “就是如此,大同走了,石公,孟公也走了,就连马白毛都走了,学塾好多学问,现在的先生,自己都想不明白,哪里还能教人?” “就是如此,现在寻常农家子弟,想读书,也难了许多,主公麾下文武,不知道多少托门子,写纸条的,想入学塾读书!” “就连颖川陈家的旁系,都辗转找到了我这里,本来吾都答应了,听说陈谌在许昌,为难大同,直接把那人子侄,就打了出去!” “笑话,东郡学问,是谁都能学的?” 枣袛喝的满脸通红,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方广,眼中都晶亮了起来。 众人中,可能也就是华歆,算是外人,鸿胪丞没想到,方广不但管军管民,就连治学都是如此犀利,不禁满脸都是感慨。 “没想到,世间真有全才,如此得天道眷顾之人!” “比起大同,吾这什么龙头,简直是玩笑,什么龙头,鱼头还差不多,或者鱼尾,以后有了闲暇,华家子侄,不是,吾自己,也该学些先秦之道了!” 华歆身为此时的主将,如此谦虚,顿时引来了方广部曲,一片好感。 就在徐庶叫了第十五坛酒的时候,东郡府衙厅堂外,一个眼睛炯炯有神的男子,悄悄走到了满脸笑意的赵云身边。 “子龙将军,大事,大事不好了,袁军,现在正在东郡城东北之地,和那大耳三兄弟酣战!” “河北人在过河!” “什么?酣战?颜良,文丑,已然到了?” “对,子龙将军,就是那个什么颜良,刘大耳的兵不行,一堆人围着别人打也打不动,事情不对啊!” 来通禀军情之人,正是卧牛山踢倒刘辟的瞎子,此人目力来自天赐,为方广收编,现在就在选锋营,负责探看敌踪的! 赵云生性谨慎,他麾下都是骑兵,专门分队沿黄河寻防,没想到,还真的出了大事。 瞎子嗓音洪亮,一番话语,不但赵云听的清楚,厅中众人,都是听的明明白白。 太史慈每随着方广去豫州,不认得瞎子,眼中不自禁的露出疑惑。 他还没发问,麴义和甘宁,几乎同时站起,面色严肃,目视华歆。 “子鱼大人,这瞎子,天生目力能看十里,他说河北兵来,不会有错的!” “刘备探得袁军南来,居然不报,这个大耳朵左将军,是要陷东郡于危地啊!“ “吾在河北军中,曾同颜良同袍,此人治军森严,麾下部曲,更是甲于天下,他要全军过河,东郡就被动了!” “现在就要顶上去,颜良来的好快!” 方广一脉将领脸上的酒气,几乎同时褪去。 就连文官枣袛,徐庶,经过了臧洪一战,现在脸上,也没有张皇,全是肃然。 “砰!” 华歆没想到刘备如此大胆,如此无能,拍着面前的桌子,就长身站起。 老名士发起火来,也很是吓人。 “刘玄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儿戏大事,吾非要在主公面前,告知此事!” “东郡乃是兖州根本,不是,是许昌根本,不能有丝毫的差池,吾可在许昌听大同说过,再过二十日,就是那棉花成熟之时了!” “你等领兵,夏侯恩,快点打水洗脸,随我迎战颜良!” 老华一下子急了,方广部曲同虎豹骑,都是世间精锐,不到半个时辰,已然准备妥帖,翻翻滚滚向着东郡之东而去。 大军大约一万五千人,比颜良战兵稍多,赶到黄河战场的时候,袁军已然全部渡河。 巨大的河北方阵,由大约十几个小阵组成。 “进,进!” 在袁军铺天盖地的军令声中,方阵向着看上去就弱小的刘备军压去。 就在东郡人马赶来的时候,刘备又发动了几次突击,可惜麾下部曲,战力太弱,全靠关羽,张飞厮杀。 在堂皇战阵中,颜良拒绝单挑的情况下,万人敌,也无法力挽狂澜。 刘备三千人,一千五百新招募的炮灰,死了一半,跑了一半。 最后家底一千五百老兵,死了大半,还剩小半。 孙乾,糜竺都是满脸灰败,站在大耳身后,随时准备撒丫子跑路,两人知道,此战败了,许昌肯定回不去了。 刘备身边待不住,名声臭了,还是找一处山间隐居,怕的时候,银钱万万要多带些。 关羽坐在刘备面前的大石上,看着缓缓压来的军阵,脸上冷傲之色,多了三分凶狠。 他已然冲阵七八次了,杀了不下百人,却也无用。 点名单挑颜良,河北大将更是狂笑,哪里愿意接招。 他身边,黑色甲胄外的玄袍,已然碎成了布条的张飞更惨。酣战中,攻强守弱的三哥,眼睛不知道被河北那个兵卒的枪杆扫了一下,此时已然青紫一片。 三哥也杀了不下百人,比关羽更累,喘气宛若疲牛一般,环眼中,血丝密布。 “二弟,三弟,留着青山在啊,今日难胜了,曹操这边,估计呆不下去了!” “好歹混了个左将军的名头,吾想好了,刘璋暗弱,咱们去他那里,说不定。。” 刘备话还没讲完,就听到了身后,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音传来。 东郡方大同的旗号,遮蔽了天日,方广部曲之威,比起河北军阵,毫不逊色。 第一次,大耳看到方广名字,感动的热泪盈眶,总算在跑路前迎来了一线生机。 刘备整理衣冠,还想装个逼,身上的血污,却刻意留下,以示勇武。 他微笑着拍马迎向华歆,耳边传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刘玄德,你搞什么名堂?让汝探到颜良动静,速速报知东郡的,你,你却在此地,送死不成?” /107/107133/28781316.html 第二百六十二章、东郡军威 大军阵前,华歆没有丝毫給面前大汉左将军面子。 他以前在关中的时候,也常听贩夫走卒,世家子弟,说起那刘关张三兄弟,三英战吕布,温酒斩华雄! 在华歆心中,刘备是个仁德,重义之人! 他没想到,真的和玄德接触,此人给龙头的感觉则是粘糊和冰冷。 华歆说不出刘备到底不对之处,此人待人,也总是笑脸。 只是那种粘糊和冰冷,随着和大耳打交道越来越多,在华歆心中感觉也是越来越重。 就像玄德一直在喷射着蛛网,将和他靠近的人,慢慢的拉到网中。 “华大人,袁军凶暴,都是百战之卒,吾看,东郡势不能守,当退回甄诚,等待主公大军到来!”| “吾兄弟三人已然尽力,河北兵马厚积薄发,壮盛至此,哪里是吾等能够抵御的?” 刘备面对鸿胪丞,绝不动意气,呵斥与他而言,就是拂面清风。 大耳单手向面前袁军指去,华歆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河北军阵,已然列成,一万两千战兵,兵刃和铁甲在艳阳下,耀目的可怕。 方阵阵中,那个金盔将军,长刀前指,河北甲马,宛如能够移动的城郭一般向前移动。 最前排的河北老兵,手持比人还要高些的铁盾,入墙而进,铁盾缝隙中,剑光矛头若隐若现,透出冲天的杀气。 华歆在长安时候,见到过狼群一般,啸聚而进,散漫退却的西凉游骑。 见过有羯人将军统领的白骑,披甲厚重,专司近战死战。 单论步卒,却哪里有眼前河北军威?他忽然赶到一阵沮丧,大耳的话不中听,却好像是现在唯一应对之策了! “刘玄德,汝这匹夫,东郡凝聚着大同多少的心血,哪里能够任由河北甲马蹂躏!” “袁军精锐,难道吾东郡军就是白给,什么鸟三英,让开些,且看兖州男儿破敌!” 听到刘备满口悲观的失败主义之言,华歆身后,徐庶,麴义忍不住怒骂起来。 太史慈,赵云等人,则是压根连靠近大耳,都觉得心中不爽,哪里管什么三英,拨马自准备阵列厮杀了。 “选锋骑,披甲,挂刃,架枪!听吾号令行事!” 赵云一口常山之言,在黄河岸边传出去甚远! 随着战马不安的鸣叫响鼻声音传来,选锋两百精骑,披挂甲胄,手持长枪,在扈从的帮助下,艰难的跨上了马背。 东郡马场,第一批控制血统,燕麦饲养的良马,几乎匹匹都和张飞坐骑,乌骓马一般神骏! 踩在高马蹬之上,坐在马鞍间的骑兵,每一个人都感觉浑身燥热,迫切需要杀戮和鲜血的浸泡。 战马旁,在华歆看来,奢侈的过分的大斧,瓜锤等需要大量铁料的兵刃,与马铠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 赵云一身白甲,立于选锋营地之前。 常山方广,早不是披挂家传铠甲了,由许昌铁匠打造的华丽白铠,配上子龙英武的面容,瞬间把云长逼格满溢的绿袍,称托的宛若乡村戏子一般。轻浮至极! 至于张飞,此时早就已经衣袍褴褛,黑色战甲之上坑坑洼洼,和赵云站在一起,说是强壮马夫,也不为过。 二哥,三哥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浓重的怨气。 数月前,那个千里来投,为人谦逊的小弟弟,现在,成了将气远超两人的存在。 别说赵云,就是那什么选锋营,随便一个骑兵的甲胄,兵刃,都能力压三英。 选锋营一侧,身披皮甲,手持各种不同弩机的东郡兵卒,簇拥着二十余辆大车。 大车上,除了手持大戟的甲士,更有床弩一架。 此物让张飞产生了严重的不适感,让他回忆起了一年前,东郡城下的血色之夜。 在麴义单调的口令中,枢机营的兵卒开始展开队列,调整弩机角度,弩弦拉动的时候,发出的牛筋震颤声音,撩动的人不自禁烦躁起来。 选锋营,机枢营身后,太史慈的一万战兵,虽然不想颜良部曲一般百战不殆。 却更有锐气,军中步卒,大都是流民军户中年轻之人。 眼看袁军军威,这些本来一生,就是颠沛九州,吃碗饱饭的男子,此时眸子中,有星星在闪耀。 他们知道,身后,就是家眷的安身立命之所,人手一弓的太史慈部曲,采用的标准汉军阵列。 唯一不同的是,阵中缝隙,有身着华丽锦袍,满脸狞色的壮健男子,藏于阵门中。 就像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一样,东郡阵列中,阿哥瑞安轻步兵的职责,在陆战时候,由甘宁的水陆营司值。 “让你的部曲让开,吾军要进击了!” “三通鼓后,还拦在大军之前者,斩!” 华歆身边,火攻+8的徐庶,在紧张的计算中此地河滩的芦苇,能够提供的燃烧值。 刘备参与的部曲在他看来,此时还没有一捆柴木有用。 被个小白脸如此鄙视,关羽眸子中寒光一闪,张飞更是拍马就要上前,被刘备一把抓住了衣袖。 “让开,咱们惹不起!” 大耳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了,方广,那个当年在平原的方广,现在摆出的,是他梦寐以求军阵。 努力在天才面前,弱小的可笑。 刘备心中发着毒誓,以后再有大场面,一定是他大耳为总导演。 玄德双手连连摆动,剩下的大耳部曲,好像被捣破了窝的野兔,瞬间四散开来,消失在东郡军阵眼前。 袁绍军中,颜良部曲,缓慢而坚定的推进,在看到东郡大军赶来的一瞬,忽然停止了。 河北四庭柱之首颜良,凝神评估着眼前大军,他一生随着袁绍征战,大小战斗何止百场。 职业将领的直觉告诉袁绍,对面军势,不在河北兵马之下。 特别是选锋营那排并列的高头大马,让颜良心中猛的一颤。 “东郡军威,居然壮盛如此!” “谁和我说的,方广部曲,同黄巾一般,当斩!” “小心营地,曹军棘手,不再界桥公孙瓒之下!” 颜良将手中大刀,重重的插在了面前河滩泥地之上,随着单调的号令声,巨大的河北军阵,再次开始移动。 在他对面,杀气满溢的东郡阵列,迎面碰撞而来。 /107/107133/28791783.html 第二百六十三章、天下顶级水平的战阵 “三百步,破甲弩矢,装!” “上扬三十度,抛射,射!” 黄河岸边,两军阵列越来越近,在彼此相距三百步之时,机枢营的破甲箭矢,发出凄厉的呼啸,从前排太史慈部曲的头顶掠过,射入袁军的军阵中。 在匈奴骑兵,白马义从骑射泼天的箭雨中,岿然不动的袁军大盾。 碰上了势能巨大,装备着锥形箭头,又带着倒刺的床弩弩矢,瞬间被射出了十几个缺口。 铁盾后面的河北老兵,被粗大的箭矢钉在了铁盾上,人和盾一起倒在阵前,就算一时间没死的人,也被身后的同袍,无情的踩在了脚底。 河北军阵就是如此可怕,虽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却还是在吞噬面前一切阻拦之物,哪怕是同袍也是一样。 “一百五十步,破甲箭矢,装!” “上扬十五度,准平射,射!” 床弩虽然犀利,毕竟太少,装填速度也偏慢。 此种打击士气作用,还在杀伤效力之上的重器,面对袁绍心理免疫的老兵,终究也不过杀死百人。 神机弩的弩箭,射在铁盾之上,发出邦邦的声响,却效果不佳。 除了恰好穿透盾墙间隙的弩箭,能够杀死袁军,神机弩的弩箭,就是射穿铁盾,也不能杀伤盾后甲士。 “一百步,射!” 太史慈部曲的弓矢,也是如此,袁绍步卒,虽然没有发展出龟甲阵,抛射的弓箭,射在甲胄之上,几乎毫无杀伤。 太史慈面色肃然,看着军师徐庶的旗号,挥动着手中长戟,仰天嘶吼起来。 “准备冲击,五十步,冲击!” 东郡子弟,听到了子义呼喊,一起扔掉了手中弓箭,拔出环首刀,敲击手中盾牌,不少小伙子,脸已然憋的通红一片。 “先人板板的,給吾捅,谁捅的多了,劳资请他喝酒!” “这大生意,巴州,荆州之地,哪里能够寻到,莫给吾甘兴霸丢脸!” 锦帆贼双手上扬,两把形状奇怪的短刃,出现在他手中。 江,贼双目赤红,紧紧盯着徐庶身边校尉令旗,随时准备冲击。 “进,破敌!” 今日客串军师一职的元直,眼见双方越来越近,吞了口唾沫,在阵前嘶吼起来。 校尉的令旗落下,曹军的军鼓几乎同时响起。 华歆只感觉自己的心,猛的一下在鼓点中提了起来,鸿胪丞第一次领兵阵前,看到的,就是天下顶级军伍的对决。 徐庶,文士,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杀!”东郡部曲,一起怒吼的声音,让黄河水都翻腾起来。 五十步顷刻就到,东郡部曲和颜良部曲,猛的相撞在了一起。 同接阵之时,怪叫不断,以恐吓杀敌的黄巾军,黑山贼,其实战力稀松不同。 东郡精锐,除了临敌前的嘶吼,就没有再高喊吼叫。 除了刀枪刺入身体的破肉声,倒毙的男子拥抱大地的碰撞声,骨头被砸断,强自压抑的呻吟声,战场远比华歆和徐庶想的安静。 肉眼可见的,东郡部曲的第一排,同袁军铁盾后的甲士,同时在蒸发。 同女人气的荆州,徐州兵不同北地的汉子,一直到死,都是沉默的! 刘关张三兄弟,吃的就是刀口舔血的饭,眼前战局,也是生平首次见到。 一惯看不起方广的关羽,张飞,此时再也不好讥嘲什么,本来愤恨的面庞,慢慢变的肃然起来。 正面相撞,太史慈的部曲虽然有勇气,武备还是比颜良的铁甲兵差了一些。 要不是甘宁麾下死士,跳起来,纵跃到袁军阵中,将利刃刺入盔甲的间隙中,只怕第一次碰撞,曹军就要吃大亏。 江中游侠儿,悍不畏死的攻击,即使倒在地上,殒命之际,还在想着剁脚刺腿,场面悲壮之际。 颜良再一次被震惊了,他这一万两千人,自从军成,临敌之际,即使敢战之兵,也大都选择兜超射箭。 这么硬碰,还没吃什么亏的,只有东郡部曲。 “杀,杀!” 沉默寡言的四庭柱之首,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他忽然发现,随着首轮冲击,方阵最左侧和中央,出现了人命填出来的,大概宽数丈的空挡。 那里的河北兵,被太史慈和甘兴霸两只当世猛虎,一个马战,一个步攻攻击,前排死的太快,后军一时间填不上去。 太史慈还好,临阵只穿软甲的甘宁,在铁和血的军阵中,好似游鱼一把,游刃有余,锦帆贼所过之处,血花绽放一片。 被甘宁杀死的人,致命伤都在腋窝,下阴,面甲的双眸处,死的凄惨之际。 “不对,东郡甲马,将如此虎将聚集一地,像是要劈开一条通道一般!” “吾军后军不整,若是給曹军冲进来进完了!” “来人啊,速速随我上前,吾颜良何惧曹贼,方贼所部?” 同罗马人的习惯一般,河北方阵为了保持军阵长时间杀伤效力,为了弥补甲厚体力消耗过大的弊端。采用的是轮战制度。 前三排战兵,在复杂精妙的操作下,体力不支者,小伤者,都会被腾挪到后方! 如此精妙的指挥,中腹比起前排,就要脆弱许多。 休息的甲士,喝水补充体力的,包扎伤口的军卒,就在前排军阵后大概一百步的地方。 颜良已经觉察到了,曹军也发现了袁军的秘密,正在努力破坏巨大的方阵。 四庭柱之首,决心亲自堵住这个不大的漏洞,耳边忽然传来雷鸣一般的喊杀声,配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杀!” “杀贼,斩了颜良!” “给我踩,人间讨伐!” 沉闷的战场,选锋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音,配着重甲马踩踏大地的声音传来。 颜良右眼皮忽然跳的无比厉害,他分明看到,曹军骑兵最前一人,银枪白马,抡圆了长枪,从缝隙中冲入,抽杀麾下部曲,想的就是扩大此军阵裂缝。 子龙枪法精妙,当世只有方天画戟能敌。 颜良部曲虽然甲厚,被枪头抽的全是脖颈,腰腹要害,无数河北大汉,不是被挑出去,就是钉在了战阵之前。 不过瞬间,赵云凭着一己之力,就已经把战争缝隙,拓宽伸展了不少! /107/107133/28791784.html 第二百六十四章、选锋破阵 “子龙将军,居然如此英武!” “吾听主公说起过育水旁,白龙腾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此时两军交战,不过半个时辰,华歆已然看的头晕目眩,高血压都几乎犯了。 他站立之处地势颇高,赵云冲阵英姿,看的一清二楚! 华歆身边,徐庶听了鸿胪丞之言,连连点头,他毕竟久在方广身边,除了赞赏赵云,更折服的,是大同的眼光。 赵云天生,就该是选锋营的统领,比起管亥,常山猛男,凭着一己之力,就可成骑兵军阵的军锋所在。 战阵之上情势,和徐庶想的一样。 赵云冲入袁军军中杀出的缝隙,迅速被身后的选锋骑兵放大。 颜良部曲,本来最擅于对付的,就是骑兵。 缝隙两侧的袁军,看到骑兵冲击而来,枪兵瞬间将枪矛前出,按照经验,此时的战马,不是拨转马头从两翼掠过,就该是强行勒住。 不管是公孙瓒,还是乌桓的胡酋们,都没有胆量冲击钢铁阵列。 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巨大的冲力,伤害的不仅是步卒,更会反作用的马上甲士身上。 就和刘备那些部曲一般,或者从通道穿过,稍微不慎撞上去,就是踩踏倒下几人,自己也会倒撞下马,瞬间成为肉泥! 袁军不知道的是,在马蹬和高马鞍的加持下,选锋营的骑兵,几乎等同于被捆在了战马之上。 呼啸而来的曹军,不但没有减速,反而提高了速度,长丈余的骑枪,刺在袁军的盾牌,甲胄上,将人临空击飞数丈出去。 训练熟稔的选锋甲士,在刺入的一瞬间,丢弃了手中长枪,行云流水一般的,取出了战马身侧的副武器。 看似简单的动作,是在许昌城外,在夏侯惇部曲的陪练下,经过了几十日才能掌握的。 纵然用没有枪头的木杆,赵云也刺的夏侯元让的部曲,浑身青紫一片。 方广自掏腰包,犒劳好兄弟的兵卒,才完成了选锋营的蜕变。 也就是大司农,征东将军有这面子了,其余人,哪里能够调的动夏侯的兵? 无数次的磨练,换来了今日的熟稔。 丢弃了长枪的选锋重骑兵,手中大斧,骨朵,都是宋金时候才风靡的破甲利器。 用来对付河北铁乌龟,正是物尽其用。 沉闷的呼啸声中,一片片的袁军部曲,被砸倒在地上,哀嚎着爬不起来。 大斧所劈砍到之处,不是头骨凹陷,就是肋骨折断,更有无数五脏六腑被震裂的袁军,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面甲后,浓稠的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洒落在地面上。 颜良眼见此幕,只觉得眼皮子越跳越是利害。 河北四庭柱的老大,分明看到,一个曹军重甲骑兵,被四五柄长矛顶在了原地,此人不慌不忙,用手中铁锤敲断枪杆,在一个个的开了河北步卒的脑壳。 不到一刻,赵云枪头,已然刺穿了河北军阵最坚硬的部分。 不断有冲锋着的骑兵,闯入大方阵的中腹,肆无忌惮的屠杀起了,修整卸甲的袁军士卒。 “好贼子,速速来受死!” 颜良用力拍打了自己的右眼眶,猛虎一般向着常山方广冲来,远处,华歆身边赔笑说话的刘玄德旁,一个绿袍大汉,看到颜良动了,眼中闪过一道电光一般的寒芒。 东郡军军阵前,不但颜良看的心惊肉跳,曹营第一猛将夏侯恩,眼见好兄弟子龙杀敌,浑身的血也沸腾了起来。 夏侯恩就爱和方广一脉一起玩,玩着玩着,夏侯恩产生了错觉,自己,确实是当世难得的猛将。 眼见河北军阵,从内部被搅乱的一塌糊涂,两百选锋骑兵,几乎已然全部杀到了方阵中心,开始离心攻击颜良大阵。 整个河北军阵,正在慢慢的被切割开来。 “华公,元直,该我冲了吧,吾麾下五百虎豹骑,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 “颜良要顶不住了,这小子破阵,就是个破房子,吾虎豹骑再踢一脚,就要垮塌在此间的!” 夏侯恩的底色,方广身边之人那个不知道。 徐庶心中明了,今日要是胜了,夏侯将军有个闪失,也算是败了,连忙出言阻止。 “夏侯将军,这杀鸡,哪里用牛刀,将军虎豹骑,乃是主公麾下最强骑兵!” “此军自当后备于此,等袁军大溃,正好追击!” “将军不用焦躁,将军大才,肯定会有用武之地!” 徐庶口水说干,这才劝住了夏侯恩。 他偏过头,看到不远处。刘关张三兄弟,一起瞪大了眼睛,就好像看玄幻片一般,看着眼前状况,嘴角不屑的翘了起来。 此时,战阵之上,战场嗅觉最为敏锐的甘宁,无须徐庶军令,已然率领麾下锦袍死士,沿着选锋营冲击过的通道,向两侧深入杀伤。 军以阵胜,厚重无比的河北大阵,在失去了方寸后,笨拙,没有掩护时候,侧翼羸弱的毛病,一起显现出来。 甘宁部曲,刀刀侧击腰肋,同刘晔家传技艺相同。 更有几个巴州蛮子出生的江,贼,砍掉了倒毙的袁军的头颅,系在腰间,仰天发出猿猴一般的嘶吼。 这些都是当年秦人平巴所留甲士的后裔,经过了数百年的时光,骨子里,还有秦人的战风。 凶猛的骑兵,野蛮人一般的轻锐,缓慢而坚定的东郡子弟,丢掉了弩机,拔出刀刃直直冲来的机枢营士卒。 袁军终于支撑不住了,虽然还没有溃散,却一片片的死伤倒地。 纵马前冲的颜良,知道自己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大刀舞的呼呼生风,直直向着赵云冲去。 “贼子,受死!” “来得好!” 界桥之战,曾经有过碰撞的两个河北猛男,此刻,又厮杀在了一起。 刀矛碰撞,一时间,杀的旗鼓相当。 此等单挑,不同于阵前对练,双方在攻击的同时,还要提防对面甲士的侧击。 赵云躲过袁军校尉一枪刺去。颜良逼走选锋骑兵一刀砍来。 刘备身边,关羽眸子,直直的盯着颜良。 二哥翻身上马,没有和玄德,张飞招呼,就拍马,沿着东郡兵马冲出的通道,直直向着颜良冲去。 不过片刻,云长坐骑,已然冲到了颜良身侧。 河北四庭柱的老大,才躲过赵云的回马枪,正在定神,就听见脑后,一股劲风袭来。 颜良偏头看去,身后不到五步的距离,一个绿袍大汉,正是那解良关羽,已然潜到了他的身侧。 青龙偃月刀,呼啸着发出龙吟,当头劈面而来! /107/107133/28791786.html 第两百六十五章、斩华雄 颜良拨转马头,只感觉刀风拂面,全身上下的汗毛,瞬间耸立起来。 二哥闯荡江湖,靠的就是马快,心狠,前三刀无限叠加buff。 当初在徐州,常山赵子龙猝不及防之下,都被这三刀重伤,何况颜良乎。 河北四庭柱老大用尽全身气力,双手上举,挡住了关羽第一刀。 他只感觉虎口酸痛难忍,二哥单手抚摸胡须,另一只手持刀反转,青龙偃月刀扬起龙头,以雷霆之势当头劈下。 这一刀若是颜良能缓一缓,也能勉强接住。 只是二哥打的就是连招,打的就是你一口气回不过来之时。 龙头重重砸在颜良手中大刀刀刃处,“当啷”一声,生铁刀头被青龙刀气斩断,巨大的力道,更是带的颜良手中刀杆脱手,凌空飞起。 “关云长,你这匹夫,来骗,来偷袭本将军,有种堂堂正正打一场,你这算什么?” “犯豆之徒,小人,欺世盗名之辈!” 颜良手中再无兵刃,惊惶之下,关云长的第三刀宛若青电一般,直向颜良头颅砍来。 河北四庭柱之首,生死存亡之际,发动言语攻击,只想乱了对面大汉心智,躲过今日劫数。 只是谢良猛男,一生颠沛九州,不知道已然杀了多少壮汉,心早就打磨的铁石一般。 颜良言语攻击,没有丝毫效用,他只感觉面前青光闪过,脖子痒痒的很是难受,一颗大好头颅就飞了出去,掉落在了黄河南岸的东郡土地上。 “匹夫,也敢称庭柱?吾才是天下九州庭柱,大汉栋梁!” “插标卖首,插标卖首尔,哈哈,哈哈!” 战阵之中,关羽仰天长笑,手中长刀向着地下伸展而去,刀尖挑起颜良的头颅,置于头顶之处,视之真如武圣一般。 “你,好个捡桃子之人,哼!” 关羽面前,赵云本来已经算好,百招内,可破颜良,没想到,这到手的大功,硬生生被面前关羽抢了去。 绿袍红面男子,心中丝毫没有单挑就该是一vs一的觉悟,偷袭得手,其实已然拿到了今日最大的军功。 此时战场之上,还在做最后抵抗的袁军,阵型被撕裂,已然沦为了巴州锐士,特别是选锋骑兵的猎物了。 身披重甲,手持破甲钝器的骑兵,呼啸着在河北军中驰骋,肆意收割着生命。 被打乱了建制,没有阵型的步兵,在如此钢铁怪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随着关羽的狂笑,战阵中,主帅颜良的头颅,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跑啊!” “run!” 河北兵再无斗志,人人抢着脱掉身上甲胄,疯了一般跑向河边,只希望抢船北遁。 从关羽入阵,刘备的双手就捏着冷汗,眸子黏在了二弟的身上。 三人兄弟那么久,云长要做什么,这个当大哥的怎么会不知道? 说到底,当年虎牢关下,华雄就是快递三刀套餐的第一个受害者! 今日刘玄德军大败,打的毫无亮点,大耳已然是心灰意冷了,二弟,就是唯一的翻盘机会。 关羽做到了,那个冷傲高大的河北男子做到了。 在看到颜良被斩首的一瞬间,大耳的快感,超过了和糜夫人的洞房之夜。 皇叔先是发出舒爽的呻吟,然后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关云长斩了颜良,是大汉将军关云长斩了颜良!” “吾二弟,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啊!” 刘备本来一向给华歆敦厚老实的印象,此时杀鸡一般叫喊起来,完全颠覆了鸿胪丞的认知。 刘备身旁丐帮弟子一般的张飞,看到二哥英武,也挥舞手中蛇矛,发出了山魈一般的嗬嗬声响。 大耳的核心竞争力,乃是人设,此点他身旁谋士中,最为了然之人,当时追随他最久的简雍。 腹黑河北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异芒,挥了挥手,将身边几个满脸恐惧的小校,喊到了身前。 “快,速速让我们的人喊起来,气氛嗨起来,让此地之人,都要知道,是关将军,斩了颜良!” “不,除了此地军卒,东郡之人,也该知道此事,兖州,豫州,整个天下,一个月内,都要以颜良被斩,做为头条!” “我要你们速速把消息撒出去,每日重复重复再重复此事,天下人,该当知道,主公一脉的威势,快去!” 公元三世纪,就把舆情玩明白的简雍,可谓句句抓到了后世引流的根本。 刘备身边校尉,打仗不行,散播消息,都是老手,众人心中会意,连连点头,顿时十几人,天女散花一般散开在了战阵间。 不过片刻,整个战场,都响起了刘备部曲的喊叫。 “关将军杀了颜良,河北兵败矣!” “关云长,天下无敌啊!” 一场少年部曲,浴血奋战,东郡依靠体系获得的胜利,顷刻间,好像成了关羽一人砍出来的胜利。 徐庶眼见此景,本来因为大胜无比雀跃的心情,瞬间低沉下来。 “卧槽!”一贯儒雅的徐元直,在华歆面前,都爆了粗口。 鸿胪丞也是满脸郁闷,大耳在投机取巧,他又岂会不知。 只是东汉律法,确实阵前斩首,军功最重,更何况,今日关羽,斩的是颜良,河北第一猛将。 曹操就是今日在此地看,为了鼓舞麾下士气,也只能把关羽当作典型来宣传,大耳一脉,或成今日最大赢家。 “玛德,这是什么事!劳资们开的口子,给卖绿豆的钻了空子!” “如此取巧,也敢称丈夫?没吾等陷阵,关羽早就给河北锐卒,戳成筛子了的!” “别想了,杀了颜良个白痴,军功肯定是最大的,看,刘大耳的人,面子都不要了,开始抢东西了!” 关羽得了头功,赵云懵比了。 阵中一角,甘宁,太史慈和麴义三人,议论间,也觉得异常不爽。 甘宁,麴义顺着太史慈手指地方看去,果然刘备部曲,穷的实在久了,在张飞和糜竺,孙乾带领下,迅雷一般开始扫荡袁军的甲胄,兵刃。 这都是上好的战甲,后世诸葛亮出岐山,最大的战功,就是缴获了司马懿玄甲三千具。 此地铁甲,不下万副,完好无损的,也足有数千了! /107/107133/28791788.html 第两百六十六章、争夺辎重我大耳 “喂,你干什么,这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轮得到你们来捡?” “快滚开,要不然,把尔等也灭了!” 眼见刘备军大大咧咧,二大爷一般来剥甲,留守战场的东郡步卒,满脸不善的迎了上去。 就连追击袁军的东郡铁骑,不少人看到身后不对,也拨转了马头,来到了同袍身边。 在选锋营的甲士看来,把大耳的兵干掉,比追杀河北兵卒,要爽利许多了。 在这些浑身上下包裹的铁甲,就连面庞,也只露出冰冷的双眼的骑兵的注视下,刘备麾下赶来占便宜的步卒,顿时不安起来。 冲在最前的大耳部曲,纷纷放下了手中甲胄,回头看向气势汹汹赶来的张飞。 “怎么,不给吾等取战利品?想待怎地?没看到吾二哥英姿?” 关羽斩了颜良,张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不想这么,就是不给你,怎么样?” “你哥哥那么厉害,把我也斩了啊!此地众人都有眼,看的到颜良怎么死的!” 张飞要犯浑,甘宁等人顿时围了上去,三弟虽然暴躁,面前一个满身纹身的游侠儿,一个老兵,一个方广英雄,也让他清醒了一些。 关羽那边,眼见此景,把颜良首级系在马颈之上,就要挺刀向前,战马才前行几步,面前,一个横枪银甲小将,满脸不屑,拦住了云长,自然是赵云了。 “云长,你这偷袭的习惯,要改改了!当日徐州之赠,不敢有忘,来,把你那斩敌三刀,在我身上试试?” 赵云目视关羽,眼中寒芒道道闪过。 一贯温善的子龙发起火来,比张飞还要吓人,云长胯下坐骑被冲天杀气震慑,人立而起,再也不肯向前。 华歆身旁,刘备看到了战阵之上,东郡众将针对自己兄弟,瞬间就急躁起来。 大耳满脸悲愤,摇头沉声开口。 “华公,你都看到了,东郡众人,迫害吾二弟,三弟啊,这仗打赢了,他们怎么反而要打我了?” “战场之物,有功者多得,乃是常理,今日吾二弟斩了颜良,军功最大,此地甲胄,最少半数该是吾的吧?” “东郡之人,仗势欺人,还望华公为吾做主啊!” 黄河边,曹军名义上的大将,确实是华歆,听到刘玄德和他玩悲情,本来已然腻歪此人的华子鱼,心中更是不屑起来。 “哪里有争斗?不过说话罢了,什么军功,那是要算出来的,不是你刘玄德口说出来的!” “此地甲胄,哪边兵多,就先收起来,怎么,玄德有异议?” “好了,今日大胜,吾正好回城给主公写信,袁绍大军不过先锋就如此猛锐,玄德心思,还是多用在杀敌之上吧!” 华歆面色一下冷峻起来,拨转马头,就要回城,一番话说的刘备酸涩无比。 眼见鸿胪丞就要走远,大耳咬着牙,又喊了起来。 “华公,给曹公信笺中,不要忘了写上,吾二弟云长,斩的颜良,是吾二弟斩的!” 刘备啰哩啰嗦,华歆再不理他,径直去了。 大耳眼中闪过一道阴沉,咬牙回头,转身吩咐身边校尉几句,麾下部曲飞马而去,关羽,张飞这才退让离开。 一场大战,东郡全胜,虽然方广部曲,围着战场中央,不让大耳麾下拾荒,毕竟袁军铁甲太多。 如此多的铁甲,最终还是被刘备捡去了一千多副。 这些甲胄,也成了后来玄德立足益州的根本,九州史上,前有皇叔拾荒壮志,后才有努尔哈赤十三甲胄起兵。 无论东郡兵马,还是刘备部曲,这场酣战,都是折损颇重。 刘备一共三千人,打完了还有一千不到,东郡一万五万战兵,也折损了三四千人。 华歆命令众人就地募兵,严防袁军,方广在东郡威名太甚,听说大同缺人打仗,枣邸,徐庶处,每日前来的壮健,把门槛都要踩断了。 刘玄德,则因为张飞犯东郡,虽然有了关羽斩颜良的战绩,兖州也无人愿意为大耳卖命,招兵找了几天,除了初到东郡之人,去应征了数百,哪里还能募到壮健? 黄河岸边,黎阳之西延津。铺天盖地的军马,在此地扎营,一眼望去,哪里看得到边际。 延津此地,乃是中原门户,也是后世官渡之战,官渡的正北处,官渡之南,就是曹操安置汉献帝的许昌。 三城几乎在一条直线之上,如此简单粗暴的行军路线,避开了方广经营了多年的东郡,实在是一招妙棋。 此棋,非是延烧麾下谋士献计,乃是本初亲自做的决断。 三国演义中的那个寡断男子,其实是狠起来,把何进也当成了棋子的终极腹黑高手。 就连颜良,在袁绍的棋盘上,也不过是偏师,用来牵制东郡精兵。 就在颜良以为文丑和主公在他正北时候,袁军已然西行百里,决意在延津渡河! 河北主公,真正的杀招,直捣许昌,也是在延津渡口之地! 今日,袁绍大帐中,气氛很是压抑。 接到了颜良为关羽阵斩的战报,袁本初面色不便,已然坐在主位之上,足足两刻没有说话了。 军中文武,都低头咳喘不闻,只有文丑,强自压抑的沉重呼吸,宛若风车一般。 “东郡甲马,居然精锐如此,颜良匹夫,还吾河北精兵,还吾一万虎贲!” “让他屯兵河北,听我将令行事,谁要他去捣东郡这个马蜂窝的!那里面都是方大同一脉,哪里能小觑的!” 袁绍缓缓开口,可谓字字诛心,军帐中,许攸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神色,和方广暗通款曲将近一年了,东郡到底隐藏了什么,他又岂能不知? “主公,都是颜良哥哥小看了兖州甲马,主公只要令下,文丑愿意带领本部兵马,现在就奔袭东去,为哥哥报仇!” “主公,听说那关云长,把哥哥头颅,日日挂在军寨前,以来募兵,吾也要把他的头,不,他兄弟三人的头,关在邺城的城门口!” 文丑的话一向很密,就连袁绍神色变了,也没觉察到。 “住口,东郡算什么?拿下官渡,曹操收尾不能相顾,南去郡城,才是决胜之所!” /107/107133/28800892.html 第两百六十七章、延津,官渡和许昌 “是,主公,是吾孟浪了,但听主公将令行事!” “恩,公则,吾之木城,弩手,汝可都准备妥贴了?” 袁绍再不理会文丑,对着面前郭图问道。 说到木城,郭图瞬间满脸神采飞扬起来,沮授一向掌控河北大事,郭图心中深恨之,这木城,就是他绕过沮授,亲力亲为之事,今日,在主公心中,明显最是重要。 “主公,已然准备妥贴了,牛车千辆,就在大军之后,冀州今年恐怕半数耕牛,都在此地了!” “一夜之间,百丈高楼而起,弩箭如雨,公孙瓒在易京的布置,和主公比起来,不过小儿手笔!” 郭图满口奉迎,袁绍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袁本初的武力值,点的乃是弓弩精通,当年在界桥,就展示了一番。 河北弩兵虽然没有神机弩,床弩这般锐器,也是汉末最拿得出的箭矢了,更难能的是,袁绍麾下五万弩手,乃是操练了三年的锐卒,比起机枢营不过成军一年,足足多了两年的练兵,两年的战阵经验。 木楼配上精锐弩兵,居高临下而击,犀利无比,正好发挥袁军厚重的特质。 “很好,张颌,高览处,也差不多该发动了,三翼齐飞,天下何人能挡?” “孟德弟,诛杀颜良,不过棋盘杀子,棋筋在吾手,孟德安能胜矣?哈哈,哈哈!” 颜良身死,袁绍惊愕后,却没有丝毫乱了方寸。 众将听到一向不苟言笑的主公大笑,心中都平静下来,他们记得,袁绍如此当众大笑,在河北之地只有三次。 第一次,乃是夺取韩馥冀州当夜,第二次,是界桥大战前夜,今日,便是第三次了。 河北世人谁不知道,不怕袁绍暴,就怕本初笑! 今日主公大笑,曹操,已经完犊子了一半。 许昌之北,快到官渡之地的官道上,一望无价的甲马,正在向北而行。 其中一辆牛车,格外的华丽,牛车外,有虎豹骑兵和虎贲近卫共同护卫,森严至极。 车中,三个容貌秀丽的女子,正在服饰一个额头裹着白巾的方广。 方广看着气色尚可,就是眼神中,还略有悲戚之意,忧伤隐藏在眸光中,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男子气质。 车中之人,自然就是随着曹操北征的方广了。 大军出许昌,迎击袁绍,大同虽然没有痊愈,自然也要随行的。 方广当日主要是伤心,加上操持许昌诸事的疲惫,一起迸发出来,才有眩晕之事。 经过这许多日的将养,疲惫恢复了许多,心中痛惜,一时间又哪里能够疏解。 曹操也是豪迈重情之人,深知方广的心结,只有时光磋磨方能治愈,多劝无用。 他特令蔡琰,大小乔可以随军同行,照顾大司马,可为荣宠至重了。 “大同,这便是官渡了,你在许昌时候,每日张口闭口,就是官渡的,我以为是多秀丽之地,今日看到,也不过如此啊!” 方广养病之际,已然吃下了照顾方广的大乔,小乔,这也是他心情恢复了不少的主因了、 方广将头凑到车窗处,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北方秋日沃野,捏了说话的小乔脸颊一把。 “官渡乃是要冲,不是游玩之地啊!和你说过的,你总记不住!” “想玩花样,好啊,喊上你两个姐姐,温泉还是谷地,随便你们挑,小妮子,你行吗?” 方广眼见小乔脸蛋赤红一片,还拧了自己一把,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他虽然心中还有疑窦,为什么自己的示警,孙策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也多少慢慢放下了此事。 “大同,你这身子还未痊愈,就这般胡闹,要是好了,还不知道该怎样了,伯符早亡,那是天道使然,你也不要太过伤怀了!” 大乔初为人妇,满脸媚意的扫视方广一眼,出言劝说。 看到方广连连点头,新妇心中,也不禁慢慢放下心来。 小乔帮着方广取来温水,看着老公喝了,想起了不爽之事,嘟起了小嘴。 “大同,这孙权是怎么回事情,几封信到会稽,再无回复?” “碧眼小弟弟,不过随着我和姐姐的跟屁虫,现在做了主公,也高冷了,旧人也不认了。” 小乔发作孙权,方广眼中也闪过一道阴霾。 对于孙权的脾性,现在天下人,谁能比他更了解。 只是看在孙策弟弟这个身份的面子上,方广才愿意和碧眼儿交往。 却没想到,江东那里,不但孙权不理自己,就连周瑜和鲁肃的书信,都再没收到,实在让人气闷。 “现在孙仲谋,已然是江东之主,不是你的碧眼小弟弟了!” “此子志气与常人不同,不愿理我,也是题中之意,嗯?已然是这个时候了,今日主公要议论大事,吾也该点卯上班了!” “也不知道华公,元直他们,在东郡如何了?有刘大耳在,我这眼皮子,这几日都跳的厉害!” 方广说话间,三双柔夷,帮着方广穿好了衣服。 黄巾小子,现在享受的,是东汉顶级世家子弟,都享受不到的艳福,让从穿越来,已然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方广,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穿戴完毕,方广揭开车帘跳下,为官渡秋风吹拂,顿时感觉浑身一阵舒爽。 “大同哥,看着气色好多了,还胖了呢,吾辰时就到了,可不敢打扰大同哥。” 方广身边,用大同哥称呼当朝大司马的,也只有当年黄巾军中的几个兄弟了。 就连管亥,也慢慢变了称呼,眼前说话之人,正是消失了很久的小猴儿。 当日濮阳山谷一别,小猴儿就回了东郡,说起来,大半年没在方广身侧了。 方广见到黄巾老兄弟,心中大喜,重重的拍了拍面前身形总长不开的小猴儿肩膀。 “猴儿,你现在也是裨将了吧,在子义麾下?东郡怎么样?打的过颜良吗?” “大同哥,颜良的头,现在就挂在东郡呢,河北佬全军覆没,可惜,颜良是被关云长这厮砍了的!” “当年在平原的时候,我说并州汉子在山中练习偷袭伤人,你们还不信,现在大同哥信了吧?” /107/107133/28800893.html 第两百六十八章、分兵大略 小猴儿随着方广在平原的时候,曾经和刘关张兄弟三人共处一年。 三兄弟在黄巾众人面前,要拉起逼格,一向少和方广部曲说话。不过兄弟三人的怪癖,都为黄巾众人知晓。 关羽爱一个人躲在林中练刀法,张飞更是喝多了,就纵马到平原附近的郡县,找那些世家女子,豆蔻年华的那种搭讪说话。 督邮就是以此事要挟三哥多交钱粮,才遭到了鞭打。 往日说起平原旧事,当今大司马,总要陪着这些老兄弟多骂几句那三人的。 今日,方广却没有这心情了! 斩华雄,在如此多的名将环伺下,居然还是关羽斩了华雄。 方广知道,曹操本来就有冷面壮汉控,一生爱关羽,张辽,徐晃,现在看来,主公对那谢良武夫的爱重,一定又会多了几分。 大司农也不禁佩服刘备,无论在天下何方,都能准确的抓到一方主公的癖好,迅速出位。 比起文才武略,这恐怕才是历史上昭烈帝的终极技能! “信了,改天一定要夏侯兄弟,把家中的女眷藏好些,我看那个燕人,恐怕毛病也要犯了!” “嗯,先到主公那里再说,对了,这几日都没有看到公明,可从许昌赶上大军了?” “公明?大同哥,公明是谁啊?” 听着方广说到徐晃,小猴儿却是从东郡赶来,完全对不上号,很是迷茫的摇了摇头。 他身边,大虎瓮声瓮气的接上了话。 “大同哥,徐公明得了大同哥的钱粮,在许昌招募了两营兵,都是刘邵当年的旧部!” “两日前就赶到了,他来看过大同哥一次,知道你在休息,就没有叨扰,也没有再来。” “我听他口中嘀咕,男儿大恩当以功报,大恩不可言谢什么的,也听不太懂。” 听了大虎之言,因为华雄一事,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方广,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好,公明这人扎实,三营兵,就把关二堵的死死的,此次有吾,定然能腾达!” “他素来知兵,不但有将才,还是帅才,吾事情太多,除了钱粮,其余也都看他自己的了!” 原来当日方广抢回徐晃,就安置在了城中。 徐晃同常人不同,伤势稍好,也没有多和当朝司马接触,而是打熬筋骨,等着为方广效力。 徐公明是老黄巾了,为人实在,深知救命大恩,不是一两句感谢能够报答的,更何况,方大同救自己,无非看中了他的武略。 此生,徐晃也只能以武略,才能报恩,也才能抱那红脸匹夫偷袭之仇了, 果然,徐晃等来了方广送来的钱粮,许昌烧酒,香水的第一桶金,辗转送到了白波猛男的手中。 除了钱粮,方广还送来了信笺一副,让徐晃自己招募几千战兵,军资直接走军中主簿夏侯惇的路子,速速成军。 老徐本事怎么样,罗贯中,陈寿写的清清楚楚。 方广知道,随着袁绍南侵,只怕各处战乱,都要多起来了,公明有帅才,索性就放手,给他一博的空间和机会。 当日许攸送来书信,算算袁绍布置,只怕曹操也该知道了,徐晃这一路,自然有了去处。 思量间,大汉司农兼征东将军,已然来到了曹孟德的帅帐前,主位上,皱眉沉思,双眸微微眯缝起来的曹操,见到方广,眼睛一下晶亮起来。 “大同,来的好啊,你这病休的十几日,天下大势大变,吾实在有些焦头烂额了。” “要不是文若,奉孝在许昌言说的吾之必胜,恐怕要等着大同商量定了,才出兵北进的!” 曹操口中说的荀彧之言,自然就是史上那著名的宽忌之说了,方广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明公,主公外严内宽,本来就远胜袁绍外宽内忌!文若,奉孝见事极准。” “只是除了此点,吾看袁氏虽然向来号称九州厚重第一,和明公相比,却还是门中隐患太多,以力合之的青幽冀并,哪里有大义在手的兖,豫两州牢靠?” “河北势大,非一战能克之,徐徐削之,本初终不是世间英雄的。” 方广最后一句话,戏谑了许昌传的神乎其神的煮酒论英雄之说。 曹操听了不以为忤,眸子一凉,仰头大笑起来,环顾身边的荀彧,郭嘉。 “文若,奉孝,吾怎么说的?大同不在,也定能知你两人所言,吾和本初的宽忌之分。” “其实当年大同才从泰山到东郡,就和吾醉谈过此事,没有当年雨夜一席话语,吾未必会选择接阵啊!” 曹操一番夸耀,郭嘉陪着主公大笑起来,荀彧却是眸子一闪。 没想到,自己殚精竭虑的一番话语,居然一年前,就被人在曹操面前说过了,这方大同,还真是,处处挡着自己的路。 “主公,宽严之分,不是已然給主公见了大功?” “不宽,何来玄德入幕?玄德不入幕,何来云长斩颜良?左将军,还是有些能耐的。” “吾都没想到,大同兵精将猛,最后大功,居然被刘玄德兄弟得了,唉!” 荀彧身边,好友文若的心情,侍郎钟繇又岂能不知,关中高门,素来看不上方广,此时故意言语讥嘲。 方广像是听不懂他话中之意,只是淡淡一笑,走到了曹操身边,站在了众人中最靠前的位置。 “好了,军情重要,就不再细谈了!” “大同,你来的正好,方才得到军报,河北大将高览,领兵入青州,联络吕布,要打通泰山径道。” “河北四庭柱之张郃,别领一军,从河西之地直扑长安,东西两翼张开,其势甚凶!” “吾几人方才还在商议,这两路军,派帐中哪位将军去抵挡。” “奉孝说妙才,子孝合适,文若说还是文则,曼成稳妥,大同看呢?” 方广听了曹操之言,瞬间心中了然。 郭嘉身子不好,现在朝中,就挂了个宗正虚衔,奉孝一向少言军中将领之事。 今日开口,那是知道荀彧有意以尚书台,分征东将军权柄,压制方广,这才有了力捧谯县一脉武将之言。 /107/107133/28800894.html 第两百六十九章、袁绍的伎俩 “主公,吾以为,奉孝之言,才是老成谋国之言。” “曼成,文则不过将才,怎么能和妙才,子孝可独当一面相比?” “妙才善攻,奔袭关中,足可抵挡张郃甲马,子孝擅守,同臧霸会合,屯兵于泰山要冲,并州兵马虽勇,也不可寸进。” “此两人领兵,最是适合!” 从当年东郡开始,于禁,乐进和李典,就给方广添堵,到了今日,大司农一脉,已然完全和这三人决裂。 听到帐中黄巾小子,公然宣称两人没有将才,于禁和李典的面庞涨的通红,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 无他,说话的大司农,可是驱吕布,灭张飞,败臧洪的猛男,曹军中仔细算起来,方广的军功,其实才是最大的。 其余不论,现在曹操身边最得用的两个虎贲将军,都是方大同引荐的。 大司农真是根子硬,小弟多,两个人加起来,也搬不动方广一条腿的。 于禁,李典自己不敢吭声,帐中,荀彧却是眼睛眯缝起来。 他觉得,今日还是要顶一顶方广,否则,以后这曹操面前说话,成了方广的一言堂,其他世家高门,还怎么看自己,还怎么,支持自己? “主公,曹仁将军领兵去徐州,吾没有异议。” “妙才乃是大将,部曲都是百战之士,自然该坐镇中军的,妙才去关中了,主公身边就要少将近两万精锐。” “本来角力,袁绍就稍强,吾军胜在士气高昂,在分出妙才,只怕,中路未必能够安泰啊。” 荀彧的话也很有道理,让准了两字,已然在口中的曹操,一下子犹豫起来。 方广眸子一亮,他方才,等的就是这句话,听见荀彧说完,立刻无缝衔接了上去。 “主公,文若之言有理,西去关中,取得是妙才的将才,不是他的部曲。” “吾看,妙才麾下精兵,还是在主公身边,以壮中军,妙才引别军西去关中,才是最好。” “别军?大同之意是?” 荀彧听到方广回答,忽然心中闪过一丝不好预感,两日前,从许昌赶来的一支杂兵,闪过他的心头。 “当年洛阳,力敌主公不败的徐晃,徐公明,现在吾麾下挂校尉职,此人是难得的将才,可堪一用!” “徐晃为人沉毅,若在夏侯将军麾下,领本部部曲效力,不是关中兵也有了,主公身边也未减丁?” 方广一言既出,帐中文武,几人几乎同时开口。 “不可,此人数月前还是阶下囚,怎么现在就要大用?” “白波军起自河西,徐晃领兵?就那黄巾习气之兵,只怕稍有挫折,就重回故里了!” “明公,张郃可是河北四庭柱,箭射的嗖嗖的准,徐晃哪里挡得住,还得于禁将军才行!” 帐中七嘴八舌争论,就连李典,乐进,也大着胆子开了口。 曹操却是眼睛微眯,脑中闪过大谷关下,那个骁勇的山西汉子的身形。 他摆了摆手,帐中文武瞬间安静下来。 “方才文若,奉孝还说吾知人善用,怎么,打了徐晃这里,就要如此猜忌?” “既然大同看好此人,吾也觉得他不错,那就是妙才和徐晃去了!” “妙才,你上前来,记住了,关中残破,别说军伍,就是百姓也无法养活,多带粮秣者为胜,你可令徐晃先领轻兵下了长安,汝在后领兵呼应即可!” “当年在家乡时候,左慈就看过你的命格,你一生功业,劫数都在西面,自己小心着了!” 曹操看着面前连襟,眼中全是关爱,方广则是心中一个咯噔,定军山三字从脑中掠过,这左慈,难道真是妖鬼一流? “主公,妙才得令,既然大同都说无妨,自然无事!” “方司马,你那东郡好马,送到许昌的不少,取些给吾支用,只怕不过十日,就能到长安了!可否?” 方广配的高头大马,已经开始换装虎豹骑和曹操近卫。 许昌近郊,就有同东郡马场相同规格的马场,燕麦,也种了起来。 夏侯渊要马,这个面子肯定要给,方广当即许下良马百匹,先从自己麾下部曲那里,换給夏侯渊。 看着夏侯渊和曹仁,龙行虎步出了营帐。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袁绍心怀叵测,不尊帝皇,此次南来,虽没有倾巢而出,也是试探许昌底色!” “东郡玄德和大同部曲,已然灭了本初先锋颜良,此乃大吉之兆,吾已然像陛下请命,可封云长为亭侯。” “诸位刚当努力,人人可封公侯,大军过了官渡,即可西行,同袁绍会猎黄河之边!” “诺,当凭主公吩咐!” “吾等定当努力杀贼,四世三公,好大的名头!” “河北四庭柱,还有三门,都别和我许褚抢,吾也要封个亭侯,給老许家光宗一把。” 帐中众人,一起举拳呐喊起来,就连荀彧,也是激动的满脸通红,振臂高呼。 曹操定下大计的当夜,曹仁和夏侯渊,徐晃,就领人马,向着东郡和关中方向而去。 当朝大司空曹操麾下大军,虽然不过六万人,士气已然爆棚,第三日,才走过官渡地界,大军之前,一个小校就身插翎毛,飞一般的向着主公奔来。 已经累的像是水中捞出来一般的战马还未停稳,战马之上,一个小卒就凌空跃起,跪在了曹孟德身前。 “主公,袁绍大军,从延津渡口全军渡河,二十万人,正在向着许昌而来,离着此地,不过一日的路程了!” “那袁绍军中大将文丑,亲自带着游骑,拦截吾军信使,一路送信的几十个兄弟,只有我,来到了主公身前!” 送信的小校,此来显然吃了不少苦头,甲胄之上,还插着几支羽箭没有来得及拔掉。 “什么?延津?不是东郡?” “好个本初,果然和当年在长安,为西园校尉时候一般,行止不定!” 曹操听到袁绍大军从延津赶来,而不是颜良现身,众人想定的东郡,心中不禁一惊。 他毕竟是当世难得的枭雄,乍逢大变,心中惊涛骇浪一般,脸上还是云淡风轻。 曹操身边,文臣武将,听到袁绍离着此地不过一日路程,也都不安起来。 就连方广,两世为人,万事都在预料中,此次,也被河北闷骚男袁本初摆了一道。 就连号码帮许攸送来的情报,都不准确了,想来,当不是许攸有意骗他,而是袁绍到最后,才决定了大军渡河之地。 /107/107133/28800895.html 第两百七十章、袁曹再会 “主公,怎么办?吾等本来议定的大计,是依托东郡城墙坚厚,用来抵御袁绍的!” “现在河北兵数倍吾兵,要是在官渡野战,只怕,只怕不利啊!” 曹操身旁,夏侯惇和程昱几乎同事开口。 夏侯元让,做的就是后世参谋的工作,大军行军路线,军粮供给,都是他的职责。 官渡到延津,都是曹操治下贫瘠之地,连个稍微像样的郡城,坞堡都没有,夏侯惇自然心中惊骇。 “延津?袁绍在延津,哈哈,哈哈!” “自作聪明,本初,你自作聪明啊,汝等,可有人看出了什么?” 曹操何等聪颖,大略之上,素来傲世天下群雄,他脑中思虑片刻,已然想出了袁军的错漏。 当朝大司空环视麾下文武,还是方广,荀彧和郭嘉,露出了了然神色,特别是方广司空,嘴角翘起,眼中好似星辰闪烁,四十五度角扬起头颅,气质格局,远超高门士人。 帐中,除了这三人,司马防身后,一个方广,几乎和方广同时露出了然神色。 方广司马懿心中最在意的人,一直是方大同,看到心中偶像情态,司马懿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此事不可点破,既然只有一日路程,索性吾等就不走了,让本初来见我!” “想起来,自从邺城一别,吾也有几年没看到这个好大哥了!本初一直很关照吾,此次可一叙旧情,也是人间至乐啊!” 曹操就是曹操,格局何其大也。 那些还蒙在鼓里的曹营将领,看到主公神态,不自禁的就放下心来。 大战在即,众将一起出去准备,方广部曲,大都在东郡,身边只有管亥统领的一千人不到的扈从。 他令小猴儿,快马引麾下诸营,速速西来,又问了夏侯惇军粮情况,这才回到自己营帐。 此时已然是黄昏时分,不知道何时,数千只渡鸦,绕着曹操大营,鼓噪起来。 官渡之北野地,乃是标准的中原风貌,看着青黄一片,向着天地四周无限伸展,想到明日此处,不知道有多少兵卒埋骨沃土。 穿越以来,已经成为无情的杀戮机器的方广,也不禁心生感慨。 方广忽然就想回到营帐,陪着三女,喝些烧酒,感受军中难得的温馨,方广嘴角含笑,走在乡间的田野上,身侧,忽然一个大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大同,听说袁绍马上就要到了!” “刘晔无能,大同让我打造的霹雳车,现在还有一处关键,没有想通,军中工匠,木料架子早就搭建好了,就等着吾定音呢!” “大同,你再帮我看看吧!” 专司职营建的刘晔,忽然闪现在方广面前,十几日没见,大头眼眶一片青黑,眸子中全是血丝,看着比校场昏厥的方广,还要憔悴那么七八分,把方广吓了一跳。 “子扬,你怎么熬成了这般,就为了霹雳车?” “本来想着出征前,好好和你议论此事的,都是我忽然大病,这才耽搁了,无妨的,无妨的,子扬身边,都是九州最好的工匠,耽误不了事的。” “这样,子扬先陪吾回帐中小酌,酒后吾帮你把全图改出来,走,走,走,急什么?岂不闻磨刀不误砍柴工?” 方广看着刘晔都要魔怔了,拉着大头的手,就像自己的营帐走去。 当夜,扬州奇男子,陪着方广和方广三位夫人,直喝的酩酊大醉。 一直到三更,刘晔才在帐中醒来,想起袁绍大军就在眼前,霹雳车还未搞出来,大头男子,一下子慌乱起来。 他正要再咬牙去找方广,却看见眼前烛火摇曳处,一个方广挺拔的背影,正在低头奋笔疾书。 看身形,不是方广又是何人? 刘晔醉酒后,当朝司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了霹雳车图纸的审阅改进。 刘晔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敬佩,大步走到了方广营帐前,才推开帐门,就见到当朝司马,抖着手中竹纸,回头对着自己笑起来。 “子扬,妥了,霹雳车图纸,你定当收好,此物犀利,不可轻易示于人前的!” “困死了,我要睡一会了,说起来,吾还没见过袁绍呢,我也算河北人,明日见家乡郡守,看看四世三公,到底是多大的牌面!” 方广大着哈欠,将手中图纸塞到了刘晔手中。 大头男子低头仔细查看,一双大手,越是细看,颤抖的越是厉害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辰时,曹军的游骑,已然看到了袁绍南来大军。 曹操命六万精锐,在官渡之北平原处一字排开,不过半个时辰,北方尘土飞扬,万马嘶鸣,旌旗下,几百金盔甲士,簇拥着一个方面大耳,一看就是主角的男子,来到了袁军阵前。 此时两军相距大概三百步,正是弓弩不到,说话勉强可以听见的距离。 曹操看着当年同自己亲若兄弟的袁本初,心中百感交集。 他是枭雄,对面那位,又何尝不是? 两个当年在长安,好像只有满腔热血的方广,时隔那么多年回想起来,当年好友,其实做很多事情,都暗藏机锋,别有所图。 曹操细思下,看到了袁绍唯恐长安不乱,何进不死的祸心,只是董卓,乱了方广袁绍的方寸。 袁绍,也想起了那个曹家的小跟班,冲动豪迈下的算计!。 曹孟德怒斥董卓后,借机以投效的士人为第一桶金,打造谯县武将集团。借壳上市,比起袁绍心机,也是丝毫不遑多让。 这两人知根知底,当世顶级人主,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半响,官渡战场,一时间除了战马嘶鸣,没有丝毫其余声音。 “孟德,想来你我两人,也有两三年未相见了,当初哥哥推举你为东郡太守,没想到,你现在成了当朝司空,如此钻营,真的对的起你我本心?” “哪里,比起本初陷韩馥于不义,置伯圭于孤身死地,吾这点功绩,算得什么?本初本心,是大汉昌盛,还是袁家兴旺,吾怎么有点记不得了?” wap. /107/107133/28808279.html 第两百七十一章、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曹孟德,吾袁家累受汉恩,汉室复兴,乃是吾心中至愿,天子乃是大汉九州的天子,汝不过谯县小门,蒙竖阉庇护,也敢掌陛下于鼓掌间?” “速速扈从皇帝,车行河北,才是赎罪之道。” 袁绍心中痛点被曹操戳中,一时间语气都急促起来。 他言语大而无当,纵然堂皇,又哪里能够蒙蔽此地十余万兵卒,失了真诚,三言两语间,已然隐隐落了下风。 曹操征征的看着面前好友,眼中闪过一丝狞色。 袁绍变了,比在洛阳,长安时候,那个谋定而后发的老成可靠的袁绍,袁本初变弱了! 这个目前当世最强大的男人,在刻意掌控着什么,却没有意识到,他抓的越紧,失去的越多。 两军阵前,曹操的眸子越来越亮,他已经不屑于与袁绍争论大义是非。 就和顶级的肉食猛兽一般,曹操拥有着断定高下,强弱的准确直觉! 这个已经被世家的习气严重削弱的男子,在他面前,已然从对手,被降格定义为了猎物。 “袁本初,汝可能心中不知,在很长的时间内,汝对吾很重要,对大汉很重要,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哦?孟德之言何意?” “吾的意思,现在,没有汝,对吾,对天下很重要!” “拔剑吧,本初,你我之争,非关乎帝君也,乃是天道之争!” 曹操言尽于此,豪迈桀骜的当朝司空,满脸肃然,缓缓从腰间拔出倚天长剑,他胯下的爪黄飞电,仿佛感受到了主公心中的豪情,四蹄腾空跃起,仰天长嘶起来。 “竖子不足以谋!” 袁绍没想到,曹操居然如此狂傲,将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羁绊,斩断在了大军阵前。 河北人主,也缓缓抽出腰间长剑,身后,一员黑甲黑马的将军,手持长八马槊,飞一般向着曹军阵前逼来。 “文将军无敌,文丑将军无敌!” “河南匹夫,安敢挡吾河北猛虎?” 袁军大阵中,铺天盖地的喊叫声音传来,文丑纵马来到曹军大阵前不过两百步之地,手中马槊对着曹操,仰天大吼了起来。 “乡野匹夫,何人敢来送死?” “谢良武夫何在?黄巾小贼何在,速速来受死!” 曹操身后,感受到了主公兴奋之情的方广,大概也猜到了曹孟德的心意。 感受到了对面的好友,再不复当年的智勇,恐怕曹操第一次生出了,连皮带骨将袁绍拿下,尽得河北之地的心思! 他正在思虑,耳中,听着文丑的叫阵,不禁苦笑起来。 方广没想到,对面那个白痴,居然把他和关二相提并论。 想来河北大将,第一个恨的是杀了颜良的关羽,第二个就是自己。 曾经黄巾校尉的身份,让他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吸引了不少河北文武的仇恨。 “大胆匹夫,关羽不在,斩你,吾李典就行了!” “主公且看今日庭柱,如何垮塌在官渡战阵中!” 曹操身边,李典李曼成,不等主公下令,已然单枪匹马,直奔文丑而去。 关羽斩了颜良,主公曹操如何心喜,李典扈从在曹孟德身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今日两军对阵,此等大场面,让最近混的不咋地的李典明白,此时,正是出位的良机。 李典知道,只要他能斩了文丑,立马能从现在的杂号将军,官升一级。 或者和关羽一般,混个亭侯,也是尚未可知。 李曼成本来就是心思活络之辈,否则也不会故意疏远方广,以结交荀彧一党了。 李典手中长枪舞动的花团锦簇,直直向着文丑而去。 在河南河北方言的喝骂声中,两员大将,顿时走马灯一般的厮杀起来。 曹操没想到,李典战心如此浓烈,未得自己之令,已然冲杀了上去。 他本意,是让麾下虎士许褚,或者典韦来得头功的。 自从得了这两个大汉护持,寻常人别说心怀歹意,就是靠近曹操身边数丈之地,就已然被扔出去了。 孟德对安保非常满意,对两个大汉的怪力猛厉,更是异常赞赏。 两军阵前,李典和文丑交手,不过数合,已然露出不支之相了。 凭心而论,史上五子良将中,除了徐晃,张辽。其余三人,都以统御见长,在曹操麾下,拼的是资历。 李典那手枪术,百合之内大概能压制淳于琼,已然是武力顶峰值了。 比起河北四庭柱中,同颜良齐名的文丑,李典撑了几个回合,已然是手足酸软。 “你是何人?也敢吾面前找死,速速把关羽,方广唤来,你还差的远了,哈哈,哈哈!” 文丑长笑声中,手中马槊乌蟒一般翻翻滚滚舞动,李典双臂,腰腹,同时被槊尖刺中,要不是盔甲尚可,已然交代在了官渡大地之上。 “不好,贼人猛恶!” 李典眼见不对,也不顾曹操和大军就在身后,拨转马头,就向后润来,如此决然果断,引的袁绍军中,顿时笑声一片。 “曼成还是孟浪了,仲康,速速上前接应,这要被人刺死了,我军士气必然大损!” “唉,没那个本事,就别抢着上啊!” 曹操好心情,看到眼前落荒而逃的李典,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当朝司空身旁,好像这几个月,又宽厚了半寸的许褚,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又侧身对着方广展颜一笑,就拍马冲了上去。 袁军阵中,袁绍拈须看着文丑直直向着李典追去,心中很是舒爽。 在他看来,小老弟曹操麾下将军,成色实在差了些,在文丑面前,可谓一触即溃。 就在袁绍心花怒放之时,忽然眼皮狂跳,曹操身边,一个将军,足足有寻常人三个宽厚,纵马向着文丑而来。 他离着数百步,都能感受到此人熊罴一般的威压。 文丑显然也觉察到了不对,勒住战马,做好了防卫的姿势。 袁绍身边,河北谋士见到许褚虎躯,几乎同时深呼吸了数口。 此人哪里还算人,完全是披着铠甲的巨熊,还是熊罴中的大只佬。 一向最为谨慎的沮授,想到颜良之事,策马来到了袁绍身旁。 “主公,吾军三倍于曹军,何必和他对将?” “如今首战已胜,挥军杀去,只怕傍晚时分,世间就没有曹操了!” wap. /107/107133/28808280.html 第两百七十二章、曹操军事思想的大成之作 “沮公之言有理,此人就是曹操军中的巨无霸,何必硬拼?” 袁绍身旁,郭图难得也支持了老对手的意见。 本初心中所想,和两人相同,连忙点头,下令身后金甲护卫,鸣金唤回文丑,然后拔出手中长剑,身后十余万精锐,齐声呼叫,直直向着曹操军阵冲去。摆明了就是恃强凌弱,一战诛灭孟德。 “本初这是欺吾兵少啊!” “列阵,青州兵马,泰山部曲,元让本部,一起列阵,让本初看看,孙武兵法中的稳健如山,当是何意!” 曹操眼睛微微眯起,身后典韦,亲自抡动鼓槌,重重的敲响了牛皮战鼓。 东汉末年,曹军精锐,甲于天下,令行禁止,以枪盾锐士为墙,虎豹精骑为矛,乃是曹操立足根本。 随着震天的战鼓,曹军军阵兵卒,几乎同时呐喊出声,无数个方阵,圆阵,甚至棱形的步兵阵列,彼此间暗藏骑兵冲击通道,在漫天弓矢的掩护下,挡在了海啸一般的袁军阵前。 曹操身边,见惯了汉末厮杀的方广,见到眼前终极进化体的,代表了曹孟德心中军事思想大成的复杂军阵,也不禁侧目。 此地军阵,在方广看来,已然是代表了汉末顶级水平的战阵了。 比起颜良强悍而单调的方阵,曹操军阵,更在意各军共进共退,弓矢,刀枪和骑兵的协同。 袁军甲胄厚重,撞击在最前排的方阵前,曹军两侧的圆阵转动起来,无数箭矢,其中不乏锥形破甲箭矢,肆意收割着袁军步卒的性命。 “进!” 袁绍眼见此景,声音低沉,缓缓开口,河北兵马两侧,幽州铁骑,夹杂着众多头戴布巾。不着甲胄的轻骑,直直向着曹军两翼冲来,要把这讨厌的弓兵,从战场驱逐出去。 袁绍军马骑兵后,冀州弩手,在北军校尉的统领下,层层矢下,压制的曹军圆阵中,弓手全躲在了大盾之下,侧击火力,瞬间减弱了不少。 曹军阵前,曹操眼见此景,眼睛眯缝,手抚胡须,脸色渐渐肃然起来。 “吾闻黑山贼寇,一直袭扰冀州,为袁绍大患。” “现在看来,公孙瓒败亡,只怕张燕也没了心气,以贼骑并河北甲马,以壮军威!” “河北军中翘楚者,弩兵也,如此冲突,只怕于禁还能顶得住,曼成部曲,稍逊一筹,再过片刻,吾右军则败亦!” 原来曹操大军,以夏侯惇和曹仁一部为中军,于禁泰山部曲为左翼,李典为右翼。 三军中稍弱者,正是李典,以李家族兵和青州士卒为主的步卒。 一眼看去,于禁还能同河北骑兵,弩手杀的旗鼓相当,李典军阵,圆行已然被打的塌了半边下去。 要再无支援,只怕曹军的右翼,半个时辰内,就当土崩瓦解。 明公心中所忧,正是曹营大将功业所在。 听了曹操之言,司空身后两员大将,彼此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站出。 “主公,河北兵虽众,其实不足为虑,只要五百虎贲,当能破敌!” “就是如此,主公,吾看那袁绍麾下大将,满脸昏懦,哪里是能够统军之人,待吾撕了他,为主公助兴!” “好!其志可嘉!”许褚,典韦同时开口,曹操顿时脸色大悦。 他正要吩咐许褚,典韦援助李典,身旁,传来方广清朗的声音。 “主公,吾观袁军旗号,左翼统军者,淳于琼也!” “此人虽为昔日西苑校尉,其实最是无用,今日破敌,就在此间!” “只是典韦,许褚冲击,只怕只能退敌,步卒无法尽杀之!“ “听闻主公麾下虎豹骑,乃是当世翘楚,大同不才,愿协虎豹校尉,从右侧最外兜超而去,先破贼马,再灭弩军!” 若是普通人,说典韦,许褚杀敌效率低了些,两人恐怕早就不忿起来,方广说话,两面门板,心中只有一个服字! 虎贲校尉,甚至心中还有浓烈的惊喜,时隔数月,今日,终于又能和大同并肩杀敌了。 曹操眉头微皱,不过瞬息,已然明白,方广之言,正是克敌良策。 他回过身来,目视身后两个满脸雀跃兴奋之色的方广将领,沉声开口。 “曹纯,曹休,汝两人,乃是吾族雏凤,今日可敢和大司马冲阵?” “主公,有何不敢,吾等今日,已经等了半年了,愿唯司马马首是瞻,破敌于此间!” “大同哥,吾听夏侯恩哥哥说起过,大同哥阵前锐不可挡,哥,今日有什么技艺,一定教给曹休,以后再夏侯恩哥哥面前,就有的功劳可说了!” 曹军虎豹骑,统领夏侯恩,正在东郡镀金。 曹操身边,暂领虎豹骑统领的两人,乃是曹纯和曹休。 其中曹纯,年纪比曹休还小,说话稚嫩,满脸方广才有的阳光神态。 方广自然知道,这个小家伙可是后世曹魏曹姓一脉砥柱大将,总领淮扬之兵,压制孙权! 要不是曹真和曹休不合,这两人联手,司马懿哪里能够得到兵权。 曹休在关中大破张飞麾下头牌吴兰,击破孙权,官居大司马,是曹家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方广有意结交谯县一脉,现在在看小家伙,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子和,文烈是吧,吾听妙才和元让,说起过汝两人!” “真是方广英雄,好,你两人就随着吾身边破敌,管亥,看着点两位少将军,少了跟汗毛,吾也是不依的!” 曹纯和曹休没想到,方广还知道两人的名号,眼见那个中年黄巾大叔得令,两个方广又是骄傲,又有点羞涩,对着方广,还不敢辩驳,神情很是可爱。 “淳于琼无能,只要此人先退,袁绍左翼攻势,自然消散!” “这其中有个关键,两位少将军,一定约束部曲,不要杀了此人,击退即可,破了淳于琼,可直接会攻中军袁绍!” “这,大同哥,这是为何啊?” “傻小子,这么水的大将军,哪里容易撞见?咱们杀了他,袁绍换个厉害的统军,不是弄巧成拙了!” 方广摆出先生姿态,曹纯和曹休,满脸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 曹操在一边看的好笑,拈须之间,典韦和许褚已然下马,一人三副甲胄,身后五百虎贲,披甲待用。 wap. /107/107133/28808281.html 第两百七十三章、虎贲雄威 “仲康,典大哥,一会你两人先行,吾和子和,文烈兜超而去!” “同时撞上淳于琼的军阵最好,此人,吾来把他吓唬走!” “管大哥,你带麾下部曲,先和虎豹骑汇合,别坠了咱们黄巾一脉的军威!” 方广连声吩咐,众将心悦诚服,连连点头应诺。 曹操身边,当今尚书令荀彧,耳听大司农当众说出推崇黄巾之言,曹操也只是一笑了之。 其余曹军大将,更是人人臣服,不禁心中一阵酸涩。 他自从方广成名,哪怕当初在袁绍麾下不得志,也一向最是自傲。 今日,这酸涩的感觉,是第一次出现在荀文若的心中,奇怪的感觉,让号称令君的男子,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 就在曹军调度间,李典部曲数个圆阵,果然又被河北兵马冲入了将近五十步,圆形被干成了圆弧。 李典方才当众丢了脸,现在也看部曲也要败了,强打精神,忍着伤痛,重新披挂铠甲,想稳住军势,却哪里能够做到。 就在曼成心中悲叹,今日恐怕要交代在此地之时,忽然身后军阵,传来沉闷的脚步声,脚下大地,也随着脚步声,有节奏的震颤起来。 李典回头看去,只见两条大汉,宛若山岳一般,浑身上下套在甲胄之中,只露出充满了杀意的眸子在面甲下。 两条大汉身后,还有五百步卒,都是身形高大,身高八尺,身躯雄壮之人。 一眼看去,自己的部曲,在此等猛男面前,宛若童稚一般。 李典眼见此景,不禁重重咽了口口水,他心中知道,此等体格,军势,只有主公麾下近卫,谁的面子都不给,只听曹操和方广话语的虎贲锐士才有。 “让开!” “躲远些!” 就在李典出神之时,典韦和许褚已然奔到了他的身边,曼成身子一闪,险些給山岳撞翻。 袁军箭矢射在虎贲甲胄之上,纷纷被弹开,箭头断裂下,哪里能够伤的人均两副,统领三副甲胄的虎贲锐士? “呀!” 许褚冲击起来,比马匹也慢不了多少。 虎痴冲到一个过于靠前的黑山贼辅助军的面前,挥动手中大斧,当头就劈砍下去。 许褚毅力宛若小山,双脚站立,几乎都和骑在马上的黑山贼一般高。 他一斧子劈下去,真正做到了后世唐军陌刀手才能做到了人马俱裂。 黑山青马,哀鸣一声,同马上兵卒一起分为了两段,冲天鲜血喷涌在许褚甲胄之上,人血马血混在一起,黑色甲胄,瞬间变成了红色。 “挡吾者死!” 沐浴在血浆中的虎痴,心中的暴虐被完全点燃,他手中大斧挥动间,周遭数丈之地,一片血肉模糊,宛若汉末绞肉机一般。 “落,亡!” 比起许褚打的野蛮,在他身侧十几丈外的典韦,杀戮间,技术含量高了许多。 僚戟纷飞,宛若秋日的落叶,不过这落叶,却是要人性命的落叶。 无论不着甲胄的黑山布衣骑兵,还是披甲的袁绍甲马,被僚戟刺中,哪里有能活命的? 典韦所过之处,比许褚还要夸张,不但周遭无人,就是身前十几丈的地方,袁军都自然躲避了开来。 “虎贲之士,沉毅果敢之冠也!” “尽诛之!” 两员主将如此猛厉,其余虎贲步卒,大喊声中,挥舞着手中刀斧,将袁军骑兵一片片的砍杀殆尽。 这些曹军中精选的大汉,不但甲胄厚重,更是因为体力惊人,所用的,都是方广认证过的长柄重武器。 大刀,大斧,本来不应该那么早在汉末出现。 却因为方广的垂青,提前握在了虎贲甲士的手中。 比起高顺的陷阵营步卒,虎贲军除了勇气,阵列外,更多了甲厚刃利。 五百重甲步兵,随着典韦,许褚前冲,不过半刻,已然把瘪下来的圆弧阵,又伸展成了圆阵。 “冲,冲,冲到那些弩手中去,冲起来!” 李典看到胜机,心中大喜,在马上挥动长枪,带着贴身部曲,也随着虎贲之兵冲来。 拦在袁军弩手前的骑兵,阵脚剧烈的晃动起来,就在此时,袁军弩手和骑兵阵线连接之处,一队曹军骑兵,又从外侧,猛的冲入了袁军军阵。 这些骑兵,小半身披虎皮,手持重型马槊,长刀冲击。 另一大半,则是身披豹纹战袍,挥舞长剑,枪矛,肆意杀戮。 虎豹骑阵列,以锥形刺入袁军大阵,锥心的锥尖,一个大汉,手举大汉司农,征东将军方广的大旗,格外的显眼。 大旗下,两个英姿勃勃的方广,扈从的一个气质尊贵,满脸雍容之色的将军,正是黄巾出生,却宛若最顶级高门士人子弟的方广。 方广临阵没有固定的兵刃,刀枪戟戈,都能挥舞几下。 今日冲阵,方广手中使的,乃是一杆马槊。 枪杆弯曲抽击,枪头如龙蛇一般,看的身后的曹纯,曹休,一脸陶醉向往,谁又能想到,专司农桑的九卿,玩起家伙来,居然如此多熟稔。 虎豹骑和选锋营不同,甲胄远远不如,也无破甲钝器,临阵冲击后,就是步卒一般的酣战缠斗。 不过这缠斗,多了马蹬和马鞍,就已然大大不同了。 五百曹家子弟兵,人如虎,马如龙,瞬间嵌入了袁军军阵足足百步,几乎把袁绍的骑兵和弓兵,完全切割成了两片。 “方广小贼,可知吾淳于琼也,俺在长安当值的时候,你小子还在黄巾军中为奴吧!” “你奶奶的,吾的酒兴,都被你个鳖怂败了!” 袁军阵中,一条大汉,满口污言秽语,手舞大刀冲出,自然就是袁军左军大将淳于琼了。 这位老哥方才喝了点,正在微醺之时,才听部将通禀,曹军锐利不可挡。 老淳于琼统军水平,单挑水准都较为低劣,一身武略泛善可陈,逼格却是从灵帝时候,都是直接拉满的。 昔日右校尉手舞大刀,舞舞喳喳的直向着方广而来,忽然酒气上涌,打了个酒嗝,在定下神来,一肚子酒浆,险些化成冷汗流了出来。 原来方广马快,丝毫没有被老校尉气势折服,纵马对冲而来,顷刻间,已然欺身到了淳于琼身前不过数尺之地,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冷冷的注视这面前的酒缸将军。 wap. /107/107133/28808282.html 第两百七十四章、官渡的僵局 “酒囊饭袋,安敢拦于当朝司农马前,滚!” 方广暴喝,虽然没有许褚典韦吓人,其中森冷之意,还有过之。 淳于琼被方广断喝,吓的勒马连退数步,等再缓过神来,身体已然腾空飞了出去。 原来方广说话间,马槊挑在草包右校尉的甲胄系带之上,错过槊尖,以槊杆上扬,直直的用粪叉手法,把淳于琼横的挥飞了出去。 这自然是要保全面前西苑校尉的狗命,才有意为之,否则槊尖稍微错个半寸,已然把淳于琼的腰腹,戳出了大窟窿了! “贼子凶猛,黄巾贼子凶猛!” 淳于琼在地上翻滚几圈,连回头再看的勇气都没有,抱头就向袁绍中军奔去。 他乃是袁军左翼大将,带头逃遁,本来此处袁军,虽然小挫,人数全还是远胜李典部曲。 此时眼见主将带头向后奔去,袁军精锐,不明就里,也稀里糊涂败退下来,虎豹骑同虎贲甲士,连同李典部曲一路掩杀,反而从此翼,逼近了袁绍中军。 袁军军阵内,袁本初眉头微皱,在一处小丘之上,俯瞰此场酣战。 看着远处,那个红袍短髯的昔日小老弟,袁绍心中杀意翻滚,恨不得现在就把曹操,斩杀在面前。 他一生最是理性,无论何事,都以利益为先。 如此拿捏不住情绪,失去自制力,还是第一次! 当年在长安城步步算计,要不是算错了董卓进京,等到十常侍和何进两败俱伤,此时天下,就是高门世家崛起之时了。 袁家为天下世家之冠,大汉,没有那个西凉胖子,在袁绍看来,早就是一派和谐了。 董卓虽然败了袁绍的大事,袁绍心中,对大胖也只是戒惧,纵然当年再作势,心中其实也谈不上刻骨之仇。 曹操则不同,细想那句没有你对我很重要,回过味来的袁绍,平生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此种情绪,转化成了滔天恨意,若能以怒火俱现,足以把那短髯男子,烧成灰烬。 “文丑,曹军看着已然抵挡不住,等到淳于琼得手,吾要你顺势引精骑突击,斩曹孟德与马下!” “吾不要见他,取他的首级来,可封列侯!” “诺!曹贼,汝终是吾脚下之梯也!” 文丑大笑领命,正要忙着上马召集部曲,扼取功名于今日,就见到左翼袁军,忽然莫名其妙的败退下来! 曹军冲的最前的,居然是两个少年,看着甲胄华贵,身后旗号是曹纯,曹休! 两个曹姓少年挥舞手中刀剑,宛若打猎一般,肆意追杀河北猛锐,此时猎物,是一个高胖男子! “有何变故?为何大军忽然不支了?” “这是谁?淳于琼?如此鼠窜于野,把吾的脸都丢尽了!” 袁绍看着左翼,一个身高体胖的将军,抱着脑袋,在乱军丛中到处乱窜,不是淳于琼又是何人? 昔日校尉,明明体格能打三个身后的少年,却已然失了战胆,被曹纯,曹休撵的到处乱跑,丢尽了河北大军的脸面。 “主公,此乃曹操麾下的虎豹骑,乃是难得的精锐!” “淳于将军身后,那个笑眯眯的小子,正是那黄巾出生的方广,此人不好对付,今日之败,也不能全怪淳于将军!” “主公,正是如此,方广临阵颇为狡诈,当年吕奉先都吃过他的亏,主公万万不要焦躁,优势还是在我的!” 袁绍身边,许攸眼看好哥们淳于琼,引得袁绍狂怒,连忙出声圆场。 郭图和许攸,隐然结盟,一起对抗沮授,淳于琼也算老郭一派的人,颖川帮也附和许攸,这才让袁绍神情,稍微霁和一些。 “主公休要急躁,看我破方广小贼!” 文丑大声请命,见到袁绍微微点头,领着麾下部曲,就向左翼冲去。 方广带着曹纯,曹性,正在享受厮杀,见到袁军精锐到来,连忙抖擞精神迎上。 众军和文丑部曲大战一场,虽然兵强,袁军人毕竟多了许多,也都是百战之士。 一场厮杀,足有大半个时辰,彼此都颇有折损。 方广不想虎豹骑和虎贲锐士沦为耗材,令大军缓缓退去,袁军左翼,曹军右翼,这才短暂的安定下来。 一场血战,整条战线,此时已然厮杀了数个时辰。 两军都已然精疲力竭,袁军虽众,冲不破曹操军阵。 曹军兵精,却也为潮水一般涌来的袁绍部曲所阻,两边几乎同时鸣金收兵,一场酣战,已然有万人军卒,倒在了官渡之北的土地上。 官渡之地实在过于重要,袁绍固然兵多,曹操虽然多计,两人也都不敢稍微分兵,让出这棋盘针眼所在。 当夜,两军隔着二十里扎营,河北兵马连营将近百里,夜晚时分,灯火宛若龙蛇一般盘恒在兖州大地上,军势很是旺盛。 公元一九六年,正是袁本初的事业上升期,本来历史之上,此时曹操,根本还没有和袁绍翻脸的本钱。 此方天地,因为有了方广,曹孟德支愣了起来,也再不会缺粮,想一战而胜,也殊无可能。 随后数日,曹军和袁军日日激战,方广手把手教曹纯,曹休打仗,两个少年,随着当朝司农冲阵,射箭,还陪着徐庶放了几把火。只觉得酣畅之际。 官渡一日,可抵得上许昌练兵百日之功! 虽然从战损比来看,曹军占据了上风,袁军士气却还是旺盛,没有丝毫败象。 两军僵持在官渡,方广命小猴儿东去,唤东郡兵马前来解围。 曹操,方广和曹营文武都料定,袁绍必然还有杀手锏没有用出,都在小心提防,两世为人的方大同,更是隐隐猜到了什么。 每日辰时,方广就领着轻骑,和牛皮糖一般粘着他的曹休,曹纯来到地势高耸之处,观看袁军补给运输,算着袁绍粮秣消耗的速度。 方广有几次,在高耸之地,都遇见了同一个少年,他问过曹纯,曹性,才知道,那个眉眼淡淡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的少年,叫做司马仲达! wap. /91/91461/21190933.html 第两百七十五章、掘土而进 司马仲达何人?以后要做什么?对天下九州有什么影响?天地间,谁又能比方广清楚? 大汉司农,强自压抑着心中对此人的恶意,把少年司马懿砍死在官渡的冲动,谨慎的观察起了司马八达之二达。 他没想到,司马懿对自己,居然很是熟稔。 见到方广旗号前来探查,司马懿主动上前和方广攀谈,言语间,全是恭敬,比起寻常世家子弟的倨傲,这小仲达,实在乖巧的可爱。 就连曹纯和曹性两个方广豪杰,都很喜欢司马懿的落落大方,温良恭让。 只有方广清楚,这棉花一般的柔软深处,是坚硬冰冷的内核,暗黑扭曲的灵魂。 方广实在找不到揍小司马的理由,面子上,也只能敷衍他。 两人言语谈话间,有意避开军略,说些风头人情,九州风貌,司马懿虽然年少,见识在方广所见的士人中,俨然同荀彧,郭嘉等人并列。 连续酣战死斗,袁曹两军,都感觉疲惫无比。 渐渐的,数日后,两军接阵,从步骑冲突,变成了弓矢之间的远距离问候。 袁绍麾下本来就是弩手众多,如此交战,对曹军颇为不利,相持间,最近因为杨修出现,而有些失宠的程昱,献上了地道抵近之术。 曹军所长者,将士用命,士气高昂,死战不退也。 程仲德之策,正是避开袁军箭矢犀利,以甲士土遁近身,寻求死战之策。 曹操欣然同意了程昱之策,曹军壮健,一夜掘土数里,地道挖到了袁绍的眼皮底下。 当夜,许褚亲自领兵突击,拔了袁军两处寨子,曹操闻言大喜,当夜就召集众将议事,向让众军,都把地道挖起来,最好直接挖到袁本初的眼皮底下。 曹营,今日已然是袁曹两军官渡相持的二十三日了。 河北兵马,仿佛找到了在兖州的落脚点,粮车,部曲,源源不断从延津赶来,听着哨探禀报,曹操知道,不拔掉此地袁军营寨,这仗,只怕越打越是艰辛。 今日营寨中,曹操麾下众将都很是沉默。 虽然曹操,方广和司马懿,心中都知道袁绍一处致命短处,只是这大寨挡在军前,要行计谋,很是艰难。 袁军都是精兵,士气高昂,若不堕其气,纵然奇谋用出,也只能伤河北军马根本,不能一战而尽灭本初。 东郡部曲不到,方广也只能等待时机。 帐中众将,听着程昱口若悬河介绍地道的好处,渐渐的也都听了进去。 “本初步卒倚仗者,箭矢也!” “汝等只管掘土,突进到了彼军大营之下,若本初出战,就混战于田土堑壕间!” “若他还是避战,就以柴火焚营,五日内,定要动摇官渡敌军根本,否则冀州兵马依次而来,只怕局势越来越是不妙!” “大同听令,元让听令,公则听令,曼成听令。。。。。” 曹军大账中,众将宛若后世的包工头,分片包干了若干区域。方广也带着本部部曲,连着虎豹骑和许褚,典韦虎贲甲士,分到了一块地域。 众将夜间掘土,白日休息,不过两日,已然把小半精锐,都藏在了地道之中,伸展到了袁军营寨前。 袁绍大营,却连续几日没有出战,好像不知道如何应对程昱的掘土而进之策。 就在曹操决意,明日全军突击之时。 袁绍大账,河北文武,却是人人兴高采烈,丝毫没有把曹军放在眼中的样子。 就连当日大败的淳于琼,也是捂着被军棍打的稀烂的臀部,对着郭图,郭公则,露出菊花一般的笑容。 无他,曹军所为,全部在郭图的算计之中。 而为了今日,袁军千里从河北带来的木材,夯土,也有了用武之地。 帐中,听到文丑说起,曹操的地道挖到了大营前,曹军精锐,全部躲在地道中,河北人主,长身站起,仰天长笑起来,颇有少年时候风采。 “好,孟德,汝一生爱算计人,却没想到,此次,为吾所算吧!” “掘土而进,不过欺吾箭矢不得射,只是高墙之下,别说兵马,就是狐鼠,居高临下,都是一目了然!” “吾数万弓弩手,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了!” “众将听令,今夜,一夜将木楼搭成,明日杀敌,吾改了主意了,若能擒阿瞒到面前者,赏赐在取其首级之上!” 当日两人初见的不适感,已然在袁绍心中烟消云散。 只怕本初笑的袁绍,笑声在官渡大地上,宛若夜枭一般,惊动的乌鸦,绕着河北军的营寨,飞了足足半个晚上。 第二日辰时,就在薄雾散去,曹军甲士,准备突击之时。 众军忽然发现,面前的浓雾中,足足几百座,高约十余丈的木制塔楼,耸立在袁军大寨外。 塔楼之间,以布袋装着的夯土墙连接,木楼顶端,巨大的瞭望台,足足可以容纳十几个弩手射击。 袁军数万弩手,就这么分布在大寨外围,一夜而起的土木城墙上,弩机机弦拉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最高的一处木楼上,袁绍麾下谋士郭图,手持羽扇,头戴高冠,穿出了东汉末年,顶级名士的服装秀。 郭图羽扇前指,对着曹军众将缓缓开口,话语中,充满了士人知识分子的自傲。 “曹孟德,汝不过竖阉之后,窃取司空之位,不怕为天下人耻笑?” “这掘土而进之策,春秋时候,就为墨家破了,尔等难道不知道?吾郭公则,通晓诸子百家,尤其是墨家机关?” “今日吾之木城,就屹立在此,看尔等如何袭取?” “东郡方广呢?黄巾小儿,也敢设办学塾,今日就叫你知道,你这学问,不过贻笑天下!” 郭图难得做了次主角,口若悬河间,更是不断变化身体姿势,让大寨中,看着麾下谋士背影的袁绍,满意的不断拈须点头。 曹营中,许褚和典韦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杀气。 曹操和方广,是两人最敬重之人,被这个河北男子折辱,两条大汉哪里还能忍得? 怪叫声中,熊罴同时跃起,挥舞手中大斧,长戟,就向着袁军营寨冲去。 木楼上,郭图拿捏着淡定姿势,缓缓抬手。 几十声梆子声响几乎同时传出,几百座木楼,连着夯土墙上的弩手,万弩齐发。 铺天盖地的弩矢,把官渡的阳光都遮蔽住了。 wap. /91/91461/21190934.html 第两百七十六章、曹军小挫 许褚,典韦甲胄穿的再厚,再是一人三副甲,毕竟不是汉末的变形金刚。 如此密集的攻击,瞬间射的两个大汉刺猬一般,弩箭全部嵌在了甲胄中。 要不是方广和管亥同时跃起,连拖带拽把两人拖入了地道中,只怕虎贲统领,已经殒命在此间了。 曹军躲在地道中的甲士,在铺天盖地的箭矢中,丝毫没有躲避之地。 方广耳中,惨叫声音连连,不过一轮射击,已然有千人,倒毙在了木楼之下。 “哈哈,吾这木楼,可比当年邯郸,函谷关!” “尔等敢来此间,不过送死!” 郭图叫嚣间,地道中,不少曹军弓手,也张开长弓,对着木楼射击开来。 可惜居高临下之优,在对射之时极大,袁军第二轮弩手齐射,已然将地道内的弓手射死了十之七八。 从徐州之战开始,就几乎没有溃败过的曹军,遭到两轮齐射后,开始崩溃。 无数老兵,叫喊着丢掉手中兵刃,或者哭喊着从地道内原路逃返,或者索性跳出了地道,四散于野狂奔起来。 远处,曹操初看一夜出现的木楼,已然是心头狂跳。 再看转瞬间,麾下部曲大败亏输,大汉司空,咬着下唇,勒马后退几步,满脸都是不甘之色。 “主公,居然是墨家的木楼,当年此术,连秦人都吃了几次亏的!” “这官渡,袁绍如此安排妥帖,要不?” 曹操身边,杨修看出老板心思,差点喊出鸡肋两字了,他言中之意,先回许昌,再图破敌良策。 曹孟德却是想都没想,横了主簿,文字秘书一眼。 “官渡有失,安能有许昌?” “此地是豫州门户,除非袁绍把木楼排到许昌,否则哪里能退!” 曹操说话间,忽然眼皮狂跳,原来面前几十步,袁军弩手射界边缘处。 三个少年,一个油腻男子,背着,拖着两座大山,在袁军弩手射击的间隙中,贴着地道壁角,急速飞奔起来。 方广,管亥,曹纯,曹休,在大司农的引领下,抬着许褚,典韦,走的弩手的射击死角,潇洒异常的从漫天弩矢下脱身而出。 方大同在此刻,用上了前世游戏躲避射击的技能,一番跑酷一般的走位,将虎痴和典大个,从地道中拖了出来。 虎贲将军,受伤都不重,只是皮外伤,流血不止,也是致命。 看到拖出两人,方广急促的弯腰喘气半晌,才恢复过来。 “大同,好,仲康无碍,典韦无碍,都是大同之功!” “这官渡木城,难道真是吾败退之地?” 在杨修面前,还言说绝不后退的曹操,看着麾下最得用的方广将军,都如此狼狈,不禁一阵心灰意冷。 他在回头看去,夏侯惇纵马带着贴身部曲,想唤回那些逃跑的老兵,曹军却都不敢回头,难得的有了,心灰意冷的退意。 方广则是擦了一把汗,目视远处的木成,嘴角一翘,眸子中闪过一道寒意。 “退?明公,吾正愁袁绍龟缩营寨中,士气旺盛,这几万弩手,不好处理呢!” “今日那郭图,将袁军百战弩手,全部布置在了木城上,哼,也就布置在了霹雳车大石前!” “此军一灭,袁军必然士气大坠,彼时,就是明公破敌之时了!” 方广言语出奇,不但曹操听了满脸错愕,曹操身旁的杨修,听了更是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小聪明天下无敌的杨德祖,一向觉得方广,不过好做惊人语邀宠,才得了曹操喜爱。 在他看来,今日方大同玩的过了些,正是在曹操面前,揭开方广面目的时候了。 “大同,破敌?霹雳车?大同不会躲避袁军的时候,脑袋被磕了吧!” “这木城天克主公,若是兵多,还能漫攻而下,现在是本初兵多,吾看,还是避其锋芒,或者让陛下下旨,逼袁绍退兵,万事好谈啊!” 杨修言语脱口而出,引来了曹操和方广,同时侧目鄙视。 “胡说,德祖,军略大事,哪里能如此儿戏?” “杨主簿,吾和汝不同,说话当有根底,不会信口而言,这十几日,主公都没看到刘晔,刘子扬吧!” “他就在许昌城中,用吾的图纸,打造霹雳车,此车取雷电之力,可抛石四百步开外,飞石之下,木城不过水边沙墙!” “主公只管整顿兵马,只要三日,等子扬得我书信,以霹雳车北来,此地木城,正好是火攻燃料!” “算算看,东郡华公和吾之部曲也该到了,此地大营破了,就再不会给袁绍喘息之机!” “主公,此次大胜,虽然难说诛杀袁本初,不过河北兵以后在想南向许昌,只怕都要多多思量了!” 方广才死里逃生,却没有丝毫的自知,淡淡言语中,已然把袁绍,看成了败犬一流。 曹操很是熟悉方广习惯,听了方广之言,眸子中的神光越来越盛。 杨修却是满脸狐疑,怎么看,面前方广,不过是个比他更会造势,吹牛的小子罢了。 三日瞬间而过,自从当日大败,曹军再没敢进地道中攻击,许昌精锐,仿佛被吓破了胆,别说攻击,就连普通甲马,都离着百里袁军连营远远的。 袁绍,郭图得意洋洋,算算本部兵马,也已经歇息了这许多日了,曹军既然不敢来,正是反攻之时。 这一日,袁绍正在吩咐众将攻击之事,就连淳于琼,也满脸戴罪立功的神情,凝神听主公言语,就听见帐外,传来了小校急促的脚步声。 “报,主公,一个时辰前,曹军再吾军大寨前,以巨木搭设古怪之物,足足有数石座,还有曹军部曲,围着巨木忙碌?” “巨木,古怪之物?难道是,曹操也搞来了墨家高手,要和吾对搭木城?” “离着大寨多远,可有弩手上城的?” “主公,未看见弩手,离着很远,足有三百五十步,这才看不清楚,此物到底是何物!” “最少三百五十步?世间哪有弓弩,能射五百步的?哈哈!” “切,曹操想来是知道吾军要进击,以此物阻拦!” 袁绍满脸狐疑,河北文武,听到五三百五十步这个数字,一起大笑起来。 郭图笑的最是开心,许攸则是脸上掠过一丝狐疑,不自禁的向北躲开了几步。 wap. /91/91461/21190935.html 第两百七十七章、霹雳车之威 官渡之北,十几架巨大的配重投石机,融合了蒙古西域攻城器械,与方广力学造诣的攻城怪兽,矗立在两军阵前,复杂的地道之后。 投石机之中,一个身材矮小,头颅巨大的男子,身穿红袍,头戴高冠,颇为引人注目。 大汉少府丞刘晔,当年在扬州时候,奉母亲遗命,斩杀家中恶仆的当夜,也是如此的穿着。 两军阵前,刘晔的身子微微的颤抖着,从头到尾,遵方广之命,打造出眼前器械的刘子扬,也是天下间,除了那个方广之外,最为了解面前霹雳车犀利之人。 粗大的抛石器杠杆一侧,石匠打造的配重石锁,高高翘在半空中,在许昌冬日的日照下,发出暗淡的光泽。 十几架霹雳车,每一架旁,都配有十余个健壮军卒,还有数堆,堆砌在一起的圆形的石弹。 刘晔为了打磨出这些霹雳车所用的弹药,调集了千人民力,昼夜不停劳作,将官渡小城附近的合用石块,几乎搜罗殆尽,甚至把府衙前的石狮子都劈开分解,才凑出了这些石弹子。 想到初次试射的时候,那宛若流星一般,划过官渡天空,砸在小山丘山壁上的弹子威力,刘晔重重的咽了口口水。 可惜此物分解,搬运太为繁琐,石头弹子也不太容易打磨。否组刘晔觉得,大汉还要什么步卒,骑兵? 只要数千架霹雳车一字排开,能从官渡,一直砸到延津,再到邺城,易京,必将无人能挡。 刘晔身后大概百步之地,曹操连同曹营文武,看着远比寻常抛石机高大的霹雳车,纷纷议论起来。 曹孟德更是拉着方广的手,不住询问这霹雳车打造的细节、 闻知若是力道配的合适,此物最多能击出四百步,豪迈大气如曹操者,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四百步,相当于大概六百米之远了,寻常人如此距离,已然看都看不清楚了,弓矢更是远远够不到。 此物虽然笨拙,若是军中配备,不论攻城无敌,就是野战,也可远程击发,逼迫敌军冲阵破车,实乃逆天之器。 曹操上下打量宛若小山一般,底盘配备木轮的霹雳车,轻轻咽了口口水。 “大同,此物真能打到袁军木楼处?是不是再推近一些,只怕杀力更大!” “吾想,以石破木只怕不难,破土,恐怕要艰难许多了吧。” 方广难得看到大老板惊疑不定的神情,嘴角翘起,露出灿烂笑容。 “明公,别说这夯土,就是参上糯米汁液的石头城墙,也挡不住子扬的霹雳车!” “此物有杠杆,利用重力势能打出,主公看那石弹,是不是比寻常攻城器械,打出的石弹要大上几分?” “物体势能,重量乃是至关之点,重量大了,速度快了,增加的杀力,可倍数计算,夯土墙?就是邺城城墙,被吾霹雳车靠住,只怕也是顷刻灰飞烟灭!” “敢在明公面前倚仗城池坚厚死守,天下再无此事矣!” 方广侃侃而谈,说的曹操心花怒放,虽然老板听不懂什么势能,什么重力,只是看着大同语气,就是靠谱两字。 曹操信服方广,荀彧则知道理工乃是自己弱点,藏拙不言,杨修秉性轻浮,心中不服,忍不住开口,大泼冷水。 “主公,大同,不是吾不信大同,这霹雳车暂且不论,就是此物打出的石头,不该越是嶙峋,越是尖角遍布,杀力才越大?” “吾读本朝开国光武帝之书,当年昆阳之战,王莽军中,力士也配有此物,专寻怪石攻城!” “大同这石头圆溜溜的,比鸡蛋都要光润,是不是差上了许多?” 读的杂书最多的杨修,说话有凭有据,让本来信服方广的曹营文武,心中不禁杀过一丝狐疑。 大司农回头,以关爱智,障的眼神,扫视了杨修一眼,不屑的笑了笑,连解释都懒得开口,杨修耳中,忽然听到一个方广的声音。 “这石头圆润,乃是增大击打面积,更容易控制飞行弹道,故意为之的!” “仓亭学塾,物理一书,力之道中,有数页装门叙述的此事,吾一一试之,无分毫谬误!” 众人循声看去,说话的方广,神色淡定,浓眉下的长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方广站在司马防之后,正是司马八达,最为聪颖的司马懿。 “原来如此,既然大同以天地之道,化攻伐锐器,今日就是河北兵马败灭之时!” “一会袁军木城,石墙崩塌,汝等当随吾杀敌,灭除袁绍,就在今日!” “诺!” “单凭主公吩咐!” 曹营众将,一起拔出佩剑,发出震天呐喊,方广深深看了司马懿一眼,眼睛眯缝起来。 方广亲自来到面前十几步处的大鼓前,接过步卒手中鼓槌,重重的敲击起了鼓面。 不远处,刘晔听到进击之音,只感觉呼吸急促,眼泪都几乎要迸发出来。 随着重重一个“发!”字,军中健卒,猛的拉落下配重石锁,嗡嗡的低沉声音,让方广的心都收缩了起来。 巨大的石弹子,以高抛弹道,向不远处袁军木城,土墙飞射而去。 “轰隆隆!” 整个大地都好像震颤了起来,十几发石弹,有一发太近,还有两发太远,直接砸到了袁军营寨中。 其余的弹丸,大都打在木城之上,木制建筑,哪里能够抵御如此大力? 无论石头弹丸打到何处,木城只要碰到半点此物,就哗啦啦的垮塌下来。 砸烂了木城的石弹子,继续下落在袁军甲士中,瞬间惨叫声音一片。 袁绍营中,还在戏谑轻蔑谈论曹军怪器的河北人主,被巨大的声音惊动,大步走出帐外,向着不远处的前寨看去。 第一眼看到的情景,让素来讲究世家大族逼格,万事从容的本初,都不禁轻呼一声,向后连退了数步,后背顶在了墙壁之上。 一颗砸在木城弩手聚集平台的石弹,在打断了木城梁柱后,又擦过了惊叫的袁军弩手之中。 胳膊,大腿,还有几颗人头凌空飞去,随着四散的木屑,映在了袁本初的眼中。 那颗下落的弹丸,势头依然猛恶,砸到了袁绍身前不过几十步之地,身穿重甲的河北精锐,又惨叫着,或者倒毙,或者在主公面前,捂着残缺的身体,在地上翻滚嚎叫起来。 wap. /130/130840/31575571.html 第两百七十八章、溃不成军 “主公小心,此物危险!” “来人啊,取铁盾来,挡在主公身前!” “主公休慌,木城不在,还有土墙可挡曹军石车!“ 袁绍麾下文武,一起喊叫起来,文丑更是挺起马槊,挡在了袁绍之前。 郭图扯着嗓子喊叫,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土墙之上。 可惜,十三世纪,点出了建筑专精的南宋城墙,都挡不住配重抛石机,更遑论汉末的夯土? 郭图叫喊之时,三四颗石弹,几乎同时砸在了袁军的土墙上。 土墙厚重,被砸中之下,墙上的袁军,比起木楼之上的更惨。 布袋破裂下,泥土宛若山崩一般滚落在惊惶失措的袁军甲士之上,瞬间将墙下之河北精兵,淹没了大半。 一颗失去了动能的石头弹子,准确无比,在地上足足滚动了数百步,正好滚到了袁绍面前不远处。 河北人主,就和后世的西洋皇帝拿破仑一样,沉着脸,推开了面前文丑和扈从的文武。 石弹子滚在袁绍脚下,被几个兵卒用手中长枪挡住。 袁绍一眼看去,本来磨的发白的石弹,现在几乎变成了全红色,上面斑斑血迹,不知道收割了多少河北军卒的性命。 “曹贼,曹贼!方大同!” 袁绍见到此景,忽然觉得胸前闷滞异常,他连退数步,脸色苍白,身体也剧烈的颤抖起来。 河北军中,此时主抓木城一事的郭图,表情也比自己的主公好不了多少。 文丑双眼通红,满腔杀气,一时间,连个厮杀的人都找不到。 冀州文武中,唯一还能定住神的,只有沮授一人。 河北世家翘楚,眼见自己辛苦练出的精兵,此时人人惊惶,不少弩手,早就丢掉了手中弩机,从将近十丈的木城,土墙上跳落下来,飞一般向北遁逃。 不少人摔断了腿,咬牙以手在地上划拉争命,不过几十颗弹丸,袁军士气,已然降到了冰点。 “曹军器械犀利,木城已然不可用,诸位不要慌乱!” “吾军其实折损不大,优势还是在我,先护住主公,退到后寨即可,不,文丑,你护住主公退往延津,吾亲自督军,顶住曹操!” 沮授在河北文武中威望很重,就连郭图慌乱下,也不自禁的按照老对头之命行事起来。 他身后,许攸早在袁绍出帐后,看也不看木城,就抢了匹驴子,飞一般向着后军而去。 号码帮之人心中门清,方广做出来的东西,哪一样有差的? 当朝司农能做香水,能写书,打造的杀戮机器,就不会有差。 等着文丑护送袁绍,从后寨夺路而去之时,许攸的毛驴,已然撒丫子奔跑在了豫州大地之上了。 曹军千军,刘晔死死咬着下唇,看着面前霹雳车旁的石弹越来越少,当朝少府丞,脸上全是意犹未尽。 经过了将近七轮的轰击,从物质层面来将,袁军的木城土墙已然不存在了。 这不是因为袁绍弩手逃遁的不存在,而是木城,石墙,真正的在石弹的轰击下,此段已然消失了。 方广的本意,也不是把霹雳车做成拆迁利器,他就是砸出曹军冲击的通道,砸烂面前木城即可。 霹雳车弹丸打造不易,搓出那么圆的大石头,要无数民夫辛劳。 刘晔之前,一个曹军校尉,眼看面前弹丸越来越少,脸上露出心疼神色,回头看向大头男子。 “刘公,弹丸不多了,是不是留一些,下次再用?” “不,打出去,加大配重重量,把石头全部打出去!吾要让天下人知道,大同做出的,到底是何等犀利之物!” “天地无大同,宛若万古长夜啊!” 老刘已然有些癫狂,曹军的霹雳车,在他的命令下,就宛若后世的伸展炮击一般,在加大轰击的纵深。 霹雳车后,已然尽量高估此物的曹操,看着最后一颗石头弹子射出,才从惊骇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哈哈哈,袁军已然无胆厮杀!” “今日,就是本初败亡之时,诸将当努力向前!” “破了袁绍,不必再回官渡营中,此地,此地,都是袁军屯粮所在,没有粮草,袁绍就是在收拾兵马,也无力再战了!” “大同,小仲达,文若,奉孝,汝几人想的,是不是也是此策?” 曹操大战,专门断人粮道,此时这症状还不明显,方广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被曹操点名的几人,一起大笑起来,点头称是,曹孟德大悦,亲自拔出佩剑,引领众军,小心绕过地道,直直向前冲去。 曹营人杰,人人心中有数,其实今日袁绍,折损并没有多少。 十几架投石机,又能真正砸死多少人?今日袁军,是士气全无,才有崩溃之相。 曹操的追击,兜超断粮道,就是从根本上,不給袁绍丝毫喘息的机会,一口气把昔日老友,赶回河北之地去。 六万曹军,宛若猛虎一般进击,沮授虽想力挽狂澜,可惜军心涣散,他自己还是被部曲拼死护住,才在袁绍后,退出了营寨。 打的此处,正是徐庶专业对口。 还有什么,比在溃散的敌军大营放把火,更能让徐元直兴奋的? 老徐几乎是亲自挽起袖口,在袁军大寨前,点燃了冬天里的第一把火。 冲天的火光照耀下,曹军一口气杀出了将近百里,只追到了延津地界,这才放缓了速度。 袁绍军队分成了一股股,好不容易汇合了几路,想顶住曹军,却又得知,虎豹骑在方广,曹纯和曹休的统领下,兜超了袁军的屯粮之地。 被石头砸了,霹雳车毕竟笨重,石丸打造不易,河北兵还能东山再起。 每粮草了,在冬日,众军就只有送死的份了。 此时,河北大军心中,只有一路向北几个字。 除了袁绍身边,又聚拢了数万甲士,在延津渡口站住了脚,其余袁军,四散奔逃,只想先过黄河再说。 曹操大军,此时其实也分成了几股,当朝司空,忙着点收河北快递,追击速度,便迟缓下来。 方广也在延津,得了华歆的书信,知道东郡部曲,沿着黄河西来。 他连忙嘱咐众军,沿着黄河,掐断袁绍后路,自己带着曹休和曹纯,轻骑北进,只想早日和东郡部曲会合。 wap. /130/130840/31575572.html 第两百七十九章、延津遭遇 延津渡口,来时意气风发,衣架鲜明的河北甲马。 不过一个月,再回到此地的时候,已然是散乱宛若流民一般了。 黄河之南的渡口处,延津大营内,袁绍看着滚滚黄河,心中终于安定了下来。 河北船只,没想到官渡忽然就溃败下来,船只都去下游转运粮草,大军一时间不能全数渡河。 袁绍心中不甘,仔细思量,十几万人被抛石机吓住,实在丢人,心中憋屈下,还想逆天改命,便也索性留在了河南之地。 他令追上自己的沮授,先回冀州,重新调度兵马赶来。 自己留守延津渡口,连续数日,袁绍每日面色肃然,带着文丑巡视各军大营,将军心慢慢安定下来。 延津本来就是粮草中转枢纽,还有粮草囤积,大军等在这里,想等援军到来,再和曹擦会猎。 却没想到,援军没有等到,却等到了东来的东郡部曲。 这一日,大司农,征东将军的旗帜,忽然飘在了黄河岸边,看到东郡旗号的袁军哨探,飞一般将此事,报知给了强装镇定的袁本初。 袁绍大帐,许攸比起主公,还提前半天逃到了渡口。 他心思细腻,准备了酒肉,等待袁绍,更以探路为由,解释了当日骑驴逃遁的污点。 一场大败下,许攸还如此为主公着想,让号码帮帮主在袁绍心中,份量又重了一些。 大账中,许攸正在袁绍面前,分析当前局势,他口才逆天,说的头头是道,让本初的心情,都变的美好了起来。 “主公,官渡不过小败,其实我军折损不大,不过木城之策,为曹军破解就是了!” 许攸侃侃而谈之时,一眼看见了好友郭图,满脸面色不自在,嘴角翘起,继续分说。 “主公,这不是公则之失啊,实在是曹军,掌握了先手!” “吾强烈怀疑,有人出卖了公则和主公的良策,这才有曹军抛石机,恰到好处,出现在官渡之野,主公小挫,非战之罪也,公则城破,更非失策。” 袁绍官渡大败,其实那点折损的兵卒,粮草,在他心中,都没有失去的面子重要。 许攸之话,做为河北官方,对官渡大败的注解,很是合适,观点如此新颖,顿时引来了公则的赞叹,袁绍的肯定。 就在许攸借题发挥,想借此黑一两个政敌之时,报说方广部曲从东而来的消息,瞬间让他住了口。 只要涉及方大同,事情就难办,几乎成了许攸心中的设定,方才还口若悬河的号码帮老大,听到消息,瞬间圆润的退到了众人身后。 “啪!” 袁绍反应,和许攸全不相同,听说那个黄巾校尉,居然也敢单独领兵,来追杀自己。 袁本初那见到怂人就搂不住火的脾气,瞬间爆发出来。飞起一脚,就把面前的案头踢翻在地。 “气煞吾也!黄巾小贼,山野匹夫,也敢在吾面前逞能了吗?” “不过小挫,方大同也敢单独出现在某面前?” “诸位,谁能出阵,帮吾阵斩方广,尽诛东郡匹夫?” “主公,吾愿往,吾兄颜良,为东郡群凶所害,今日,正是杀光那些贼子,为颜良报仇的时候!” “主公,吾淳于琼,愿意将功赎罪,取关羽,方广头颅,献于主公面前!” 袁绍大怒下,文丑和淳于琼同时站出。 两人一个主角,一个配角,自然是一目了然。 果然,袁绍虽然用很是欣慰的眼光,看了一眼老同志淳于琼,最后,炽热的眸子,却还是看向了文丑。 “好,吾军新败,正好要一员骁将,提振士气!” “文丑,当日那谢良匹夫,偷袭颜良,取其首级,吾今日要你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你且上前来,听吾计策,淳于琼,此事也要用你,都到吾身前来!” 袁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河北人主,捏紧双拳,口中计策说出,就连架子货的淳于琼,都听的心惊胆战下,也觉得此次,多半能赢。 延津渡口,离着袁绍大营不过十里之地。 方广和华歆并马,不是回头和身后东郡大将谈笑风生,远远的已然看到了袁军的旗号。 方广是前一日,赶到东郡大军中的,众将见到大同到来,又闻官渡大胜,人人心中大喜。 刘备也满脸淡定,说了几句恭贺之言。 自从关羽斩了颜良,大耳瞬间找到了自身定位,满脸不卑不亢,同当朝司农说了几句,就自领部曲,退到了东郡大军一侧。 方广也懒得看那张,不知道套了多少层面具的脸颊。 刘备不招惹自己,方广就当军中没有此人。 他本意,同袁军在延津相持,等着明公大军到来,再夹击河北兵马。 方广两世为人,从来没太看得起那个四世三公的袁绍,在他看来,袁本初,只怕早就逃回邺城了。 此地袁军,还在这里,不过为了保护河南渡口。 他没想到,袁绍就在远处的大帐中,而这一次,河北人要用计,赚取东郡大将。 曹休,曹纯见了夏侯恩老大哥,也有一番欢喜,就在众人议论时候,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音传来。 数千河北精骑,簇拥着一个浑身上下,都套在甲胄中的将军,直直向着东郡兵马冲来。 看着旗号,河北四庭柱文丑几字,让东郡众人的荷尔蒙,瞬间急促的分泌出来。 “诸位,这次都别争啊,你们都在许昌随着大同,吾在东郡凄苦,此次,该是吾太史慈立功时候了!” “大同,还是吾去吧,仙人板板的,整天听那刘大耳的部曲,吹什么关羽斩颜良,劳资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今日,文丑送来,正好做了酸菜鱼!” “大同,文丑当年界桥,也和吾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武艺不差,要不还是我,先去掂掂斤两?” 见到文丑旗号,太史慈,甘宁,赵云就像看见老鼠的猫,眼睛瞬间明亮起来。 方广环视周遭,看着众将都巴巴的盯着自己,心中好笑,他正想要赵云去会这四庭柱老二,就见到刘备军中,一个绿袍大将,一个黑袍大将,正是关羽和张飞,几乎同时拍马冲出。 他身后,一个将军见到关张又要抢功,心中急躁,不等军令,也举起手中长枪,迎了上去。 方广看清此人,浑身鸡皮疙瘩,瞬间一起冒出。 夏侯恩,这夏侯恩,不知轻重的毛病又犯了,居然要杀大boss颜良,抢夺经验。 wap. /130/130840/31575573.html 第两百八十章、延津的顶级骑战 延津渡口,关羽,张飞身后,夏侯恩单枪匹马,直直向着袁军大寨而去。 黄河河风拂面,吹动夏侯恩玄色披风,給曹营第一猛将,平添了几分勇武。 不是这个刺伤吕布之人没有些许自知之明,实在是山中豺狼,久和虎豹为伍,自然也就将自己,看做了百兽之首。 夏侯恩随着东郡诸将日久,陪在太史慈,甘宁,麴义等人身旁,看惯了万军丛中,如无人之境的冲阵之法,便将自己,也带入了猛将兄的行列。 今日,同曹纯,曹性相逢,在两个族中小老弟的尊崇眼神中,夏侯恩觉得自己,瞬间支愣了起来。 当日黄河岸边,那河北四庭柱之首,在关羽刀下,不过一合,就殒命当场。 在夏侯恩看来,颜良威名注水严重,文丑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天下之人,最为了解夏侯恩底细的,自然是方广了。 大司农眼见赵云经验包飞骑而去,连忙对着有些发愣的赵子龙喊叫起来。 “子龙,快随夏侯将军冲阵,万万不可轻视文丑!” “诺,大同放心!吾去也!” 赵云怔了一下,已然明白,大同哪里是提醒自己小心文丑,分明是給夏侯恩留面子,让人照拂那小子一把。 老实说,夏侯恩虽然有些二杆子脾气,却对东郡众将都不错。 众将一起喝酒吃肉间,他也从来不以曹操亲信自居。 位置摆的正,人缘也就好。 赵云目视先行发动的关羽,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胯下白驹撒起四蹄,流星一般向着文丑而去。 随着文丑而来的,都是河北军中骑军翘楚。 文丑虽然话比颜良密了很多,看似轻浮,其实行军打战最是谨慎。 眼见冲来的四人,一个比一个可怖,河北四庭柱老二,丝毫没有以一敌四,在袁绍面前争面子的觉悟。 文丑勒住胯下战马,身后十几个北军骑兵校尉,都是骑战翘楚,挺动兵刃,就拦在了四将身前。 燕赵之地,向来产慷慨悲歌之士。 颜良身边十几个校尉,就好似后世的燕云十八骑,虽然单挑武力值,比起顶级武将差了不少,却是人人悍不畏死,彼此配合甚是熟稔。 十几个校尉,连着百余甲骑,拦在了关张赵和夏侯恩之前,一场骑战,打的袁绍,都看的心中惊骇不已。 关羽,张飞,赵云,手中兵刃,化做青龙,黑虎,白蛇之影,漫天华光,闪耀在黄河岸边,不时有河北骑兵,被刺砍下马。 只是三人虽勇,河北兵马悍不畏死,马槊长剑将三将围的严严实实,但有同袍坠马殒命,立刻会被人补位缠斗。 一时间,双方就僵持在了黄河岸边。 “好个河北锐卒,今日,该当吾在天下人面前扬名了,不就是砍人,在巴州时候,劳资十岁就下江开荤了!” “今日再怎么滴,也不能让关羽那红脸匹夫,再在天下人面前得志了!“ “斩颜良?很了不起吗?一路来耳边都听腻,不知道的,还以为关羽斩了吕布,袁绍呢!” 甘宁,太史慈一路从东郡而来,已然被大耳的舆情控制,掀起的舆论狂潮,搅乱的心中憋屈无比。 两人方才在中军,没有赶上头阵,此时披挂甲胄,领着本部兵马,叫喊声中,已然向着河北骑兵冲去。 方广眼见麾下部曲勇武,大笑声中,也拎着长戟追了上去。 “就是如此,天下好处,哪里有让关羽独占的道理?吾等兄弟,哪个不能斩了颜良?” 方广话语带刺,大耳勒马在自家军马之前,听的清清楚楚。 皇叔情商逆天,该没脾气的时候,绝没有半点脾气。 大耳就当没听见方广话中讥嘲之意,他同身侧简雍对视一眼,两人眸中乌光同时一闪而逝,嘴角同时翘起,似乎get到了方广话中什么笑点。 就在东郡部曲冲上之时,黄河岸边,战况忽然大变。 原来四人冲阵,张飞其实最是猛恶,涿郡屠夫过于显眼,身边围的河北甲骑,校尉也是最多。 在冀州家乡话彼此问候的喝骂声中,燕人马旁,足足围了三层河北锐骑。 三哥虽然暴跳如雷,被北军精锐死死缠住,一时间又怎么能靠近颜良? 关羽三刀buff未用,以平砍御敌,杀敌效率就低了很多。 二哥刻意低调,狭长的眸子,不时扫视文丑所在之地,显然心中在算计什么。 二哥想取巧,却怎么比得上子龙马术逆天,三个名将中,赵云冲的最快,眼看离着文丑,已经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了。 河北甲马千方百计想拦住子龙,却被他精湛的马术,左晃右晃就晃到了身后,实在过不去的,子龙枪枪直刺咽喉要害。 纵是北军校尉,在单对单之下,也挡不住这毒蛇吐信一般的枪法。 文丑被常山白袍小将盯住,浑身的汗毛,都不自禁的竖立起来。 他狞笑着挥动手中马槊,却没有向着赵云,而是对着斜刺,一个低调无比,方才宛若消失的曹军大将刺去。 原来四人冲阵,夏侯恩几乎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恩哥实力有限,虽然也用尽平生所学,却被一两个河北校尉,就轻易的拦住了。 眼见众人打的都是彩色电视的效果,自己却是皮影戏的规格,夏侯恩在后辈曹纯,曹休眼前,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 他咬牙用从子龙那交流来的控马术,绕过河北校尉,目视文丑,从侧面冲了过去。 夏侯恩本来心中算计,同子龙一起,合攻文丑,杀了他,就算不是自己扎中的,在后辈面前,主公面前,面子里子也都有了。 他却没想到,自己低调,文丑却并没有忘掉他。 四庭柱老二,心思缜密,不但看出夏侯恩的心思,更看出了夏侯恩的本事 文丑狞笑着,挥动长枪,直直向着夏侯恩迎去,两人还离着二十几步,枪尖已然发出了呜呜的破空声音。 夏侯恩人在半途,看到不远处河北大胡子狞恶的面容,心中本来就不多的底气,又消散了不少。 曹营第一猛将,下意识的勒住了马,耳边,传来了赵云的暴喝。 “夏侯小心!” wap. /130/130840/31575574.html 第两百八十一章、斩文丑 子龙虽然马快,毕竟比起双向奔赴的文丑,夏侯恩,还是慢了一些。 他眼见夏侯恩吓的勒住了马,知道好友心气已为之夺,不禁心中叹息,咬牙重重夹踢马腹,整个人好似白电一般,直冲向前。 “当!” 一声清脆声响,夏侯恩同文丑两马相交,曹营第一猛将手中兵刃腾空飞起,已然被文丑挑出。 夏侯恩的侧腹,更是被文丑在马上踢了一脚,要不是他骑的马有高马鞍,此时已然坠马等死了。 “吁!” 文丑勒住战马,拨转马头,笑的露出后槽牙,又回身继续攻击夏侯恩。 河北猛将,已然看到了今日最大的软柿子,他就是要杀了夏侯恩,提振袁军士气。 “休要伤人!” 赵云御马之术,用到了极致,人马合一,直直向着文丑冲去。 他身侧大概十步之地,也传来一声山西口音的威吓声“斩!” 正是关羽,看到了此地有便宜可占,爆发了两刀,杀退身旁河北精骑,随着子龙冲到了文丑身侧。 烂银枪,青龙刀,化成青白两色光芒,分成两股,从文丑左右两侧袭来。 夏侯恩此时失了兵刃,想拔出腰间青釭剑,回头看到文丑狞恶的笑脸,一下子居然呆立当场,宛若等死模样。 “好个取巧的关云长!” “文丑头颅,是吾的!” 赵云此时也领悟过来,关羽一直在藏力,就是为了此刻,不禁出口讥嘲道。 二哥听了脸色不变,全部注意力,都在面前文丑身上,他的青龙刀蓄满了力,在河风吹拂下,发出龙吟一般的清脆声响,听着很是悦耳。 凭心而论,二哥虽然处心积虑,马速还是比赵云慢了半筹。 子龙只要专注在斩将之上,当比关羽,快上瞬息,斩杀文丑。 文丑被二赵,四关盯上,心中算计,本来是斩了夏侯恩,就全力向袁绍大寨奔去。 只是,他最终还是小看了关赵两人的速度。 此时局面,若是赵云不管不顾夏侯恩,当能斩杀文丑,只是曹营第一猛将,也当殒命此地了。 关羽心中,自然是没有夏侯恩的,别说夏侯恩了,就是孙乾,简雍在现在夏侯恩的处境,也不能让二哥犹豫哪怕零点零一秒。 此等局势,赵云心中了然,文丑固然重要,在子龙心中,却又哪里比得上同袍的性命。 更何况,大同,分明在刚才,还叮嘱他要好好照顾夏侯的。 赵云长叹一声,手中烂银枪枪头,没有刺向文丑咽喉,而是挡在了河北猛将的枪尖前,在间不容发之际,救下了夏侯恩的性命。 两人枪头接触的瞬间,在空中连续碰撞了十余次,发出打铁一般的声响。 最后一声声响结束,一道青影,从文丑另一边身侧掠过。 配上一个装逼无比的“斩!”字,文丑一颗大好头颅,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已然落在了云长的刀刃之上。 二哥单手持刀,向着延津众人,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武略,另一只手则是轻轻拂动胡须,凤眼似睁似闭,逼格荡漾在黄河两岸。 “好,吾二弟,又斩了文丑!” “云长,天下无敌啊!” “嗨起来,嗨起来,都随我叫,关将军斩了文丑,是关将军,关门的关,云长将军,玄德麾下二弟,斩了文丑!” 有了斩颜良的经验,一直在期盼着什么的刘备,简雍同时喊叫起来。 简雍的词,更是在东郡的时候,就想好了。 刘备军中,经过上次之事,专门选出了百十个嗓门奇大的男子,负责斩杀效果渲染。 百十人扯着嗓子喊起来,战场南边,赶巧不巧,震天的战鼓声音,也同时响起,和大耳部曲合唱一般的应和。 曹操大军,也在此地,赶到了黄河岸边,延津渡口。 就在关羽斩杀文丑,单手抚须的一刻,曹操恰好勒马,来到了不远处的山岗上,将二哥英姿,看的清清楚楚。 当日东郡消息传来,曹操听说关羽斩了颜良,就曾在亲信面前,大喜失态。 还是郭嘉提醒他,刘大耳虚假宣传,天下闻名,此事细节不知,玄德之言,不可尽信! 今日。曹操自己,亲眼看到了关羽发飙。 而此事的来龙去脉,赵云因为救人,让出大功的前奏,圆润的被曹操错过了。 这一刻,曹操心中,关羽的身形腾腾升起,还配上了大汉圣光。 “好,吾有云长,何愁天下不定?” 老板的肯定,这一次再没有丝毫的迟疑。 荀彧,陈群等人对视一眼,立刻附和声音一片,都言天降山西猛男,那是大司空的福分。 曹操越听心中越喜,爽朗的笑声,穿过了黄河,传到了河北岸边,也传到了此时呆若木鸡的袁绍耳中。 “吾,吾麾下大将军文丑啊!你死的好惨,好惨!” “关云长,河北四庭柱,汝一人就拆了两根,吾誓要杀汝!” 袁绍咬牙切齿声中,河北甲马,见到了主帅头颅,在看到东郡骑兵,气势汹汹冲来,纵然坚毅,也再没有了丝毫战心。 众校尉齐声喊叫,一起向渡口退去,袁绍部曲,士气瞬间低落到了极处。 “快,快,速速护送主公过河!” “兖州之地当徐徐图之,此次不顺,定是有人,背叛了主公!” 郭图,许攸同时扶住袁绍,痛哭失声。 此时袁绍身边,最能打的,俨然只有西园校尉淳于琼了。 老同志心中暗称侥幸,自知方才要是自己随着文丑冲阵,此时也已然倒在了兖州大地之上了。 淳于琼拿捏出老成持重,虽败不乱的逼格,在心烦意乱的袁绍面前,指挥麾下部曲,护着主公,上了最近的一艘大船。 淳于琼看到曹军离的还远,亲自拎着大刀断后,站在舟船甲板之上,直到河北文武一起上了大船,这才吩咐开船离开。 就在袁绍离开延津渡口不到半个时辰,东郡军马,先攻破了袁军营寨。 因为又被关羽吃鸡,抢斩文丑,憋屈了一肚子火的甘宁,太史慈众将,爆发了惊人的战斗力。 延津大寨,寨门半边都被暴怒的东郡将兵推翻,没来得及上船的河北兵马,一起匍匐在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方广身前。 wap. /130/130840/31575575.html 第两百八十二章、下面该轮到徐州了 延津大寨前,夏侯恩眼见曹操旗号,飞一般向着此地而来,满脸惭色,凑到了方广身边。 “大同,都怪我,忽然阵前旧疾复发,否则文丑,当是子龙所斩!” “这下刘大耳又要被主公褒奖了,此时,我一定要和叔父说的!” 方广偏头看去,夏侯恩羞惭的,头都垂在了胸前,不禁嘴角翘起,重重的拍了下这个小毛病很多,本质不坏的将军肩头。 “夏侯,和吾还说什么?不就是个文丑,吾麾下大将,都是有本事的,还怕以后没功劳?下次袁绍,袁术兄弟的脑袋,都是咱们的。” “此事万万不要和主公提起,你深得主公信任,此事为了东郡,不值当的。” “可是大同,吾就是心里憋屈!” “无妨的,天下何其大也,建功立业之处何其多也,一个文丑头颅,不过山中石块一般,哪里就值得这般了?” “笑一下,是吾的好兄弟就笑一下,以后我和主公说,你多陪在我身边,有你的功劳。” 方广满脸都是温润笑意,夏侯恩心中宛若被日头包裹住一般,暖洋洋的。 他对着方广挤出了一丝笑意,眸子中,两行不甘的泪水,也同时滴落了下来。 “小心失态,主公来了!” 方广一眼瞟去,曹操满脸喜色,带着麾下文武,大步向着此地而来。 他又轻轻的拍了拍夏侯恩的手背,这才翻身下马,向曹操迎去。 方广上前几步,发现刘备兄弟三人,俨然还在自己之前,已经等候在了残破的延津城寨旁。 大耳一脸讳莫如深的浅笑,张飞则是满脸兴奋,今日最大赢家关羽,单手持刀,眼睛微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方广长叹一声,心中明白,曹老板最吃这一套。 果然,离着此地还有几十步,方广耳中,就传来了曹操爽朗的笑声。 “玄德,云长,好,好,此次本初铩羽北归,汝三兄弟,居功甚大啊!” “云长果然当世无双,吾看到那刀法,比起当年虎牢关下,尚且快了三分的样子!” 曹操大步走到兄弟三人身前,不住的点头抚慰。 领导关心,大耳拿捏着姿态,回话间滴水不漏。 “曹公,当年吾兄弟三人心中迷茫,云长一生武功,也只能用出七成!” “此次吾兄弟三人都在曹公麾下,备更得曹公错爱,以英雄称之,吾兄弟三人,敢不用命?” “今日别说是文丑,就是吕布,张辽,敢在此间,也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玄德语气激昂,顺势家抢英雄人设,引的曹操笑声,又大了几分。 “好,无论如何,此次功劳很大,颜良文丑首级,吾要重赏的,玄德,云长,翼德想要什么?只管和吾说,只有能办的,一定好说!” 曹操以如此随意语气许诺,平生还是第一次。 刘备心中,一朵牡丹花都要绽放开来了,他拿捏出踌躇的神色,连称不敢,见好就收的,把位置让给了身后的方广。 “大同,汝也居功甚大啊,没想到袁绍狡猾如此,东郡不过是幌子,此地才是根本!” “听说你在东郡,得了铁甲数千副,想来此战虽没有一战定河北,本初也是元气大伤了!” “两年内,河北再无力南下,吾就能腾出手来,对付旁人了!” 曹操夸赞方广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方广大概心中有数,连连点头,引领曹操,来到黄河边,目视河上遍布的河北战舰,两人同时微笑起来。 “主公,此次大胜,张绣无礼,子孝之威,就都能尽解了!” “吕布,袁术心腹大患,正好一并除去!” “曹操身旁,荀彧要显露自己信息优势,来到主公身边,顺着曹操的话侃侃而谈。 他今日因为刘备之事,心情很好,往日只要打仗,都是那黄巾方广出风头的时候,此次,方广虽然还是耀目,最大的桃子,好歹都给平原三兄弟摘走了。 曹操身旁,郭嘉见到方广听了荀彧之言,脸上露出疑惑神情,连忙出言解释。 “大同,你当日辞别主公,才出营,就有三地文书送到军中!” “一个好消息,两个坏消息,乃是从关中,青州之南和南阳传来二弟。” “大同推荐的那个徐公明,才入关,就引先锋兵马,大破郭汜贼兵,直入长安!” “妙才的中军都没动,关中之地,已然为主公所得也,妙才信中,对徐晃赞不绝口,主公要封他将军了,昔日阶下囚,今日座前将,还是大同,慧眼识人啊!” 郭嘉言说徐晃立功,方广今日多少有些郁闷的心情,顿时疏解开来。 郭奉孝身边,程昱目视方广,眼神中隐隐都是感激。 他献的掘土而进之策,差点让曹军于官渡大败,要不是霹雳车救场,程昱定当自责不已。 程仲德现在对方广别有一番赞赏,顺着郭嘉的话,也开了口。 “南阳消息就不好了,张绣本来不过一个皮肤,没想到,他父亲张济旧识,一个叫贾诩的,昔日西凉兵的幕僚,去了宛城!” “此人有些计谋韬略,领着张绣袭扰许昌,留守将军卞喜和满宠,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许昌之南,被劫掠了不少粮秣,主公很不喜欢!” 曹操听着麾下谋士之言,眉头微皱,亲自开口解释。 “贾诩此人,当年在长安的时候,吾见过,妖士之名,实至名归,他是聪明人,袭扰许昌,不过敷衍刘表,吾心中忧虑者,非此人也!” “吕布得了袁绍书信,于袁术暗通款曲,会攻臧霸!” “子孝兵卒,同泰山兵,还有东郡些许兵马,在青州之南,被攻的很惨,要不是子孝善守,只怕吕布甲马,此时已然兵犯东郡了!” “三姓家奴,放了他一年,现在又卷土重来了!” “此人凶名满天下,其实比本初还要可怖,吾心意已决,此间事了,就当挥师东进了!” “嗯?明公之意是?” “大同,徐州离着兖州太近,吕布有虎狼之勇,吾心意已决,乘着本初无暇南顾,彻底挤出这个毒瘤!” “本来和奉孝商议的,是以你为先锋,还是带着玄德众人在大军之前。” “现在看来,方才文若和吾说起,玄德对徐州恐怕更加熟稔,让他为先锋东征,大同看呢?” 徐州,老板要动徐州了。 听了曹操之言,方广一下子愣住了。 他脑中所想,自然不是什么曹仁,先锋,而是那个曼妙的,被他强自压抑住思念的身影。 wap. /91/91461/21215779.html 第两百八十三章、车胄,逃不过的宿命 方广在曹操和众文武面前,心念貂蝉,脸上居然露出颇为呆萌的姨母笑容。 当朝司农,征东将军方大同,能种田,善战阵,压服士族,收编黄巾,可谓能文能武,当世麒麟。 曹操身边众人,看过了方广运筹帏幄之时的淡定笑容,领军冲阵时候的英武之姿,眼前这略带羞涩的情态,却还是首见。 就在众人心中惊疑之时,方广已然发现无意中露出了真性情,连忙收敛心事,恢复了一惯的淡然。 “明公所想,于吾心中暗合,吕布为当世猛虎,卧榻之旁,岂容恶兽酣睡?” “东重南轻,眼下正该当东征之时,只是,吾记得,刘备兄弟,曾数次败于吕布之手,以此人为先锋,不怕他三人,重蹈覆辙?” 方广没有丝毫藏掖,目视大耳朵竖立,仔细倾听的刘玄德,脸上掠过一丝鄙夷。 他穿越之前,将昭烈帝想的多美,现在,就对刘备有多厌憎。 一路走来,看穿了刘备的方广,屡次从此人身上,领教到了东汉豪强的下限,当年平原坑害之事,如今都算不得方广心中最大的槽点,恨点了! 方广质疑大耳,曹操顿时踌躇起来。 明公身后,荀彧和陈群对视一眼,同时看出对方心意,当年徐州别驾,今日司空曹缘,几步站了出来。 “主公,按理说军略大事,吾不该轻言,只是吾曾在徐州玄德手下为官,当年之事,心中了然。” “使君徐州败退,非战之罪也,玄德仁厚,亲信吕奉先,乃是主因!” “徐州百姓,都心念玄德好处,只要左将军为先锋,徐州众人,必然心向主公,未战,已然胜了三分了!” “是啊,当年陶谦,将徐州官印交于玄德,如此笃厚期望,也是为玄德人品折服嘛,吾看,徐州打仗,既要算军事账,也要算政治账!” 陈群把大把金粉,向着刘备脸上泼洒而去。 荀彧更是在一边附和,曹操还在踌躇,一旁的刘备,对着二弟使了个眼色,让脸色不正常红晕的关羽,顿时从对貂蝉的相思中醒过神来。 同方广一般,初恋陷在徐州的关二,一听到东征徐州,那个曼妙的身影,就在脑中急速旋转起来。 后世西方的心理学者,认为越是一厢情愿的初恋,越能激发单相思者的斗志,并让相思方产生臆想,心中认为被相思者,一定会被自己的真诚所折服。 二哥刀快,补刀抢单,更是天下无敌,只是情字一关,自古英雄最难过。 今日就是没有大哥的眼神示意,关二也是要站出来的。 “曹公,某愿为先锋,为曹公平灭徐州吕奉先!” “吕布匹夫,不过颜良,文丑第三,斩了此人,天下人也方能知我关某之威!” “方才明公还问起,大功要何奖赏,吾不要金帛绸缎,只要先锋官印,同大哥,三弟一起,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 关羽义正辞严,正气凛然,说话间,胡须为河风吹气偏动,英武逼格,再涨三分。 曹操现在心中爱这个红脸男子,乃是爱的热烈,恨不得就从刘备身边,把关羽生生挖来。 再听云长正气爆棚的话语,心中喜极,重重的拍了大腿数下。 “好,其志可嘉!云长如此义烈,吾怎能夺你志气!” “那便如此了,就以玄德,云长,翼德,尔三人为先锋,引兵东进,吾亲率大军随后而来!” 刘备早就想到,二弟新立大功,只要开口,曹操断然不会拒绝自己。 大耳何等腹黑,区区一个先锋,哪里能够填充玄德心中欲堑? 方才低头沉思之时,玄德已然想好了后手,他一生做事,仁德大义下,其实最重实质! 乱世之中,兵马粮草才是根本! 刘备看出曹操高兴,在一旁,露出异常兴奋的神情,目视徐州方向,颇有此次战死,也是心甘的气概。 “曹公,吾兄弟三人虽然兵少,却不怕吕布凶暴,此去徐州,定不负陛下,司空厚望,平灭那个搅动天下大乱的三姓家奴!” “纵是生死,也上对得起先皇,陛下圣恩,下对得起司空赏识了。” 刘备语气如此悲壮,曹操微微皱眉,这才醒悟过来,左将军,可谓光杆司令一个,麾下部曲,不过两千人。 这点兵,为征讨先锋,只怕见不到吕布,就被平灭了,纵然关羽,张飞再勇,差距太大,也是枉然。 曹操轻轻拂动胡须,沉吟起来。 “嗯,玄德兵卒不多,若独为先锋,确实力孤,吾要拨些兵马給左将军才好,你们帮吾想想,何军,最合适助玄德东征?” 曹操本意,方广部曲能帮大耳,自然最好,实在不行,夏侯惇,于禁,乐进几个,暂且和刘备合股,也算不错。 他没想到,方广一脉,都和方广一般,沉默不语。 于禁,乐进,李典,虽然和荀彧一路,却从心中,不怎么看得起玄德的草台班子,众武将没有一个主动请缨,场面瞬间变的尴尬起来。 就在空气凝滞到了极处之时,还是陈群,刘备当年极力拉拢的高门士人,急中生智,帮着大耳,找了一个踏脚石。 “主公,扬威校尉车胄,随着陛下东来,乃是能战之将,最是沉稳,他新在许昌收拢了甲士将近万人,本来是为了镇守豫州之南的!此次也随着主公北来了!” “玄德缺兵,车将军为人最是宽厚,能和玄德共事,必然尽心竭力,是不是,车校尉?” 陈群说话间,目光看向曹操一脉武将最后一人,这是个满脸呆萌之气的中年男子,满脸后世公务员点卯拿工资的气质。 说是厚重,不过赞美之词,其实是把混日子三字,刻在脸上的东汉公务员。 车胄心中还在想着,此次东征回许昌,給家中娘子带什么好东西,就被陈群点名。 看到曹操火热的目光扫来,车胄脑中一片糊涂,只知道现在可不是粘糊的时候。 “愿为主公效力,额,额,为左将军马首是瞻!” “能像关将军,张将军学些武艺,一向是车胄心中至愿!” wap. /91/91461/21215780.html 第两百八十四章、袁术称帝 车胄虽然智商不高,大汉公务员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仓促之间,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曹操听了,脸上顿时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长文之言,深得吾心,那就是扬威校尉,领本部兵马,同玄德一路东去了!” “干脆长文,也随在玄德身边,汝几人,都曾在徐州为官,有兵有将有长文智谋,先解子孝之围,吾和大同,不日即到!” 车胄,居然是车胄,陈群想出此人的时候,方广就难得被惊骇住了。 这哥们是何人。两世为人的方广岂能不知,刘备中期的钦定经验包,粮草兵马输送人,三国演义写得明明白白。 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他虽然极大的改变了天下大势,这块刘备该吃的肉,看来还是逃不过大耳的巨口。 曹操一口答应下来,方广就连反对的余地也没有了。 更何况,方广清楚,本性豪迈,其实颇为感性的曹老板,还沉浸在关羽牛逼四字中,就是他开口,曹操也肯定不会听从。 方广苦笑一声,单手捂着脸颊,心中已然为扬威校尉默哀起来。 “好,东征大策已然定下,玄德汝兄弟三人,明日就可引兵东去了!” “东郡兵马,此次也折损颇多,大同和吾,现在此地修整十日,再发兵东去!” “诺!” “但听主公调遣!” 众文武一起应诺,关羽更是大手伸出,伸展手掌,然后五指紧紧的捏在了一起。 他心中想的,是吕布天下第一的名头,他的赤兔马,他的女人一起抢到手中。 曹操看到,却以为云长,是在想着帮自己开疆拓土,心中喜极,眼睛都笑的眯缝了起来。 袁绍官渡大败,颜良,文丑殒命,虽然不至于颠覆北方大局,却也是伤筋动骨。 更重要的事,此消息传遍天下四方,让各地豪雄,都看出袁绍地位,已然有了曹操这个有力的挑战者。 各地人主,州牧,人人心中开始算计开来此事对自己的影响。 就连远在数千里外的士燮,也把曹操,方广,刘备的名字,刻在了心中。 淮南,寿春,离着兖州将近千里之地的郡城内。 一个尖嘴猴腮,满脸乖虐之色的男子,身穿帝皇式样的冠冕,单手托着下巴,看着座位前的淮南文武,满脸都是不屑之色。 “袁本初,汝这个没用的庶出之子,把吾袁家四世三公的名头,都给丢尽了!” “你当年和曹大胡子,在匡亭偷袭于我,今日,知道了曹孟德,乃是虎狼心性之人了吧!” 说话之人,自然是淮南之主,袁家嫡子,天下最是眼高手低的袁术,袁公路了。 当年天下反董,袁术的起点,远远高于袁绍,董卓,现在却是混的最凄惶的一人。 从南阳被人生生干到了淮南,曹操,袁绍打不过就算了,还被个卖草鞋的按在了淮河边揍!要不是吕布背后捅刀,说不定现在寿春,也不在手中了。 东汉末年有名的反面人物,却丝毫没有自知之明,听到哥哥惨败,刘备,曹操引兵东来的消息,袁术心中,一个疯狂的念头,已然酝酿了几天了。 “主公,曹孟德心机深沉,挟天子,号令四方,主公只要破了孟德,天下士人,自然心向主公!” “彼军东来,正是和吕奉先合兵破敌的好机会,还望主公奋发,扬袁家一脉志气!” 寿春众文士中,一个身高腿长,满脸正气的男子,主簿阎象,满脸恳切之色,站出来进言。 他良久没有听到袁术回应,抬头看去,袁术手中把玩着一个方形器物,满脸贪婪神色,哪里有半点听进自己话语的样子? 袁术手中之物,在光线暗淡的寿春深宫中,发出黄白宝芒,柔和堂皇,充满了让人宁和又尊贵的气息。 此物,就是孙策从洛阳枯井夺得,大汉传国玉玺,被王太后砸坏的一角,发出金光,同玉色应和,远远看去,富丽无比。 “什么天子?沦落到了竖阉之后手中,听说在许昌,连出宫都做不到了,这样的人,还能称呼为大汉天子?” “刘家的江山,也做的够长的了,如今天道大变,群雄并起,该是吾袁术,为九州共主之时了!” “连织席贩履之人,都能得左将军之位,大汉,还是当年那个大汉?” 袁术语出惊人,素来知道主公狂悖的众人,也不禁同时失色。 主公话中之意,难道是? 众人猜的没错,袁术扫视麾下文武一眼,看到众人惊骇,很是享受一般,深深吸了口气。 “天道大变,不从汉帝,曹操之人,当有共主,老天给了大哥机会,可是他不中用啊!” “吾不日,就在寿春称帝,如此和吕布会兵,那个三姓家奴,才知道谁大谁小,哼,辕门射戟,什么人中吕布,也是个蠢货!” 袁术看谁都不顺眼,他性子乖虐,麾下之人虽然听到主公称帝,也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 只有主薄阎象,面色大变,冲到袁术面前,连连叩首在坐下台阶之上。 “主公,吾等都是汉臣,主公虽有凌云之志,此时,天下大局未定,也不该妄自称帝啊!” “吕布何人?真正皇帝,他都不放在心上,主公称帝想要主导此人,也是难能,更何况称帝后,和冀州如何交往?” “先灭曹操,方广,才是正途,主公!” 阎象一边说一边磕头,他额头在台阶磕破,血水流出,洒落了一地。 袁术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暴怒站起。,举起了手中的传国玉玺。 “阎相,你是活腻了吗?你懂什么?玉玺在吾手中,就该吾称帝!” “孙策用的我的兵,拿下会稽,反而把吾麾下丹阳太守,赶回了寿春,此等背信弃义之人,还不是因为,不知道正统在吾手中?” “伯符无义,听那黄巾小儿的话,该当早亡,吾称帝,也是給江东碧眼小儿看的,若不臣服,孙权当和其兄一般!” “主公!” 袁术近乎偏执之言,听的阎相抬首,血泪一起从脸上流落下来。 wap. /91/91461/21215781.html 第两百八十五章:伯符之弟,就是吾方广的弟 “来人啊,把阎主簿送出去,吾意已决!九锡,冠冕,不日备齐!今日起,天时便是袁家崛起之时了!” “张勋,桥蕤,纪灵,尔三人以张勋为主帅,领精兵二十万,北上徐州!” “记住了,把吾称帝的消息一并送到,吕奉先不服,就不要管他,让他和曹操厮杀!” “还有,吾之朝,取代大汉,就叫仲氏朝,尔等派人遣使,知会天下四方!” “哈哈,哈哈!本初,你做不到的事情,吾袁公路帮你做,老爹,现在知道,谁才是袁家最有位的子嗣了吧!” 寿春宫殿中,袁术的笑声,宛若夜枭一般。 没几日,袁术称帝的消息,就传遍了四方,也传到了大军已然到了东郡的曹操耳中。 此次袁军南来,东郡乡野损失不大。 曹军东来之时,正是棉花丰收时候,此物大规模种植,在九州还是第一遭。 虽然黄河气候,其实并不很合适种植此物,不过有了化肥黑科技的加持,东郡乡野间长出的棉桃也并不小。 曹操在方广,枣邸的陪伴下,亲自来到棉田间,摘取一枚棉桃在手足,感受着棉丝的温润,光滑,当朝大司空脸上,露出招牌式样的狐疑神色。 “大同,没想到乡野植株间,居然也能产出蚕丝一般的丝线,此物,也和绸缎一般,可以织布?” “这其中,种子其实不少啊,也织在大同口中的棉布中?” 曹老板虽然学富五车,在方广面前,也习惯了提问者的身份。 方广手中把玩棉桃,感受着棉花的温度,笑着摇头解释。 “明公,棉花织布,先要去棉籽,再弹棉,搓条,方可纺线的!” “枣郡令已然在东郡城外,准备好了数处工坊,专司纺织职守,等到了岁末严寒之时,棉衣也当做出来了!” “到时候陛下,主公,许昌文武人手一件,比起绸缎,麻布衣服,要能御寒的多!” “大军冬日行军,羊皮,狗皮袄子不便,穿了棉衣,纵在苦寒之地,行军打仗,也断然无虞了!” 方广侃侃而谈,听的曹操眼睛越来越亮,目视跟随在身后的枣邸,脸上全是欣赏。 “枣邸,今年秋粮,吾看着也当大收,东郡一郡,已然站了两州粮秣的五成了,按理,早就该升你的官了!” “怎么下令要你去许昌为官,汝总是推脱?” “主公,许昌有孟公,石公,已然够用,东郡,那么多主公,大同的心血,说实话,吾舍不得走啊!” “主公已然封了司农麾下农官,俸禄多了不少,枣邸心中知足,只望一生为主公看护东郡,实乃枣邸之幸啊!” “好,就是可惜了一点,天下士人都和汝一般,大汉,不知道要强盛到什么地步啊!” 曹操心中感慨,他身后文武,都听着感动,只有荀彧,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不知不觉间,许昌秋粮也已经丰收,自己侄子荀攸,已然用了全力,名下田土产出,却还是比起那石韬,差了足足八成。 麦粟所差其实还不大,关键那什么稻子,据说是交州种子,水田种出,一亩居然能产将近三斛,五百余斤,远超麦豆。 此物做出来的米饭,也很是可口,现在许昌之人,都以食米为荣。 颖川大好土地,春耕时候,就再不为世家所用了,民屯为石韬所管,自己贵为尚书令,在自己家乡,却丢了大脸,这一切,都是方广所赐。 荀彧格局不同,此事,他不过略微不爽,最让荀令君在意的是,曹操听了许昌秋收消息,脸上的那股淡定,那种理所当然的神色。 荀彧知道,这是绝对信任,甚至盲信才会有的反应。 不知不觉间,方广,已然取代了他,成为了曹操心中最为信任之人,那个黄巾小子一年,就成了曹营砥柱。 麒麟之名,远在令君之上! 荀彧还在胡思乱想,远处,一个小校飞马赶来,在曹操身边几十步的地方下马,将手中信笺是,送到了许褚手中。 许褚将急报躬身送给主公,曹操本来满脸笑容,只看了两行信笺所言,已然气的脸色发青,双手搓动间,竹纸已然成为了一堆碎末。 “大胆袁公路,好个乱臣贼子,他袁家世食汉禄,袁术居然敢在寿春称帝?” “贼子何德何能?敢视天下群雄于无物,冢中枯骨,吾誓斩之!” 袁术称帝,乃是公元197年,此时提前了一年,方广没有多少惊讶,其余许昌文武,则是人人惊骇,不少武将,更是满脸怒色。 自称天子,乃是大逆,袁绍如此跋扈,都不敢踩这个雷,众人除了方广,哪里能够想到,谁也打不过的袁术,居然敢出这个风头。 “大同,袁术称帝,乃是长吕布士气,想以帝王身份,同三姓家奴合流,于吾东西对峙,再联络袁绍之举!” “此事甚重,袁术一脉,在江东颇有根底,孙伯符虽死,和汝有旧,现在江东之主孙权,得了陛下印信,却也没有西征刘表。” “此子如此暧昧,吾定要试出他的心意,子孝那里危机,大军暂时不可转向!” “大同,吾要你引麾下部曲,嗯,还有夏侯恩,曹纯,曹休虎豹骑,许褚虎贲一部,先行南去寿春,讨灭袁术!” “记住了,大汉玉玺,还在此人手中,此物乃是汉室天道所在,还望大同夺回!” 曹操目视方广,满脸都是期许,方广自然知道,传国玉玺在东汉如此王朝的重要性,对着曹操,重重点了点头。 他心中更有隐隐的猜疑,孙策死后,江东除了周瑜一封书信,只言片语都没有再送来许昌。 方广心中挂念好友,再想着史书中孙权的口碑,心中最深处,不自禁的有了淡淡的恐惧之意。 寿春之南,广陵现在正是江东麾下州郡,此次南去讨伐袁术,也正是探明孙权心意的机会。方广心中挂念貂蝉,想到当日山谷之言,方广知道,自己不在身边,那个乐家少女,不知道将为多少士人惦记。 时间宝贵,只有闪灭袁术,在北上徐州,方能护住那个狐狸一般的女子。 “诺,此事重要,午后,吾就点兵南去了!” “明公放心,袁术自取灭亡,寿春兵虽众,哪里当的东郡一击?更何况伯符的弟弟,也就是吾的弟弟!孙仲谋,定然助我!” wap. /91/91461/21215782.html 第两百八十六章、各处暗流 曹操大军,一路东来,刘备三兄弟行进最快,当朝大司空还在东郡之时,大耳部曲,已然入了徐州州界。 方广统领本部甲马,同许褚,并虎豹骑,则走彭城大路,绕过下邳坚城,直向广陵而去,拦截袁术大军。 眼见徐州就将战火四起,下邳城内,却是一派喜庆。 吕布嫡女吕绮玲,马上便是两岁生日,张辽,高顺,带着大部军马在北,剩下吕布一脉部曲,人人逢迎主公,午时不到,奉先宅邸,已然热闹不堪了。 魏续,宋宪众人饮酒之时,目光不住瞟向主公后院的方向,脸上不时闪过失望之色。 大家都是男子,彼此也都知道同袍心意,人人巴望着貂蝉能够出来一见,或者能够轻舞一曲。只是直到日头西垂,也未见到倩人靓影。 陈登随着张辽北去,吕布身边军师陈宫,总领并州军马调配。 经过一年磨合,当年兖州世家高门子弟,已经和并州虎狼,磨合的颇为默契了。 陈宫知道吕布向来以天下第一英雄自居,爱听逢迎之言,高大上之言,在席间高谈阔论,说的吕奉先的眼睛,都眯缝成了一条线。 “徐州地方,历代是兵家必争之地!自春秋以来,大规模征战,已有二十余次!” “此间是非曲折,难以言说啊!正是在这个古战场上,决定了楚汉之运命!” “所以古来就有,中原要地,在徐之说!” 陈宫以古论今,言语稍有停歇,吕布正听的入神,连忙挥手,示意陈宫继续。 “吾心中不明,今主公,勇武可比项王,仁德则远为过之,为什么城中有人,常说什么垓下之围?” “仿佛这中原古战场,成了主公,成了并州甲骑不吉之地?” “吾常想,就在一年前,主公为曹操,方广奸计得逞,远遁此间,下邳,小沛百姓,闻说并州甲马到来,那是夹道欢迎啊!”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犹在眼前!” “难道短短一年过去,此地,就忽然为主公不利了?” “主公并寿春兵马,二十万大军,层层叠叠,布于徐州山野之间,曹操惨胜袁绍,现在麾下部曲,不过数万!谁强谁弱,不是一目了然?” 陈宫说的意气勃发,把布袍胸前的扣子,都解了开去。一番话语,听的吕布犼眸之中,凶光暴起。 “公台所言,甚是精妙,二十万对数万,优势在吾啊!” “只等文远,高顺,平灭曹仁匹夫,吾再自领大军,会猎曹操,方广!” “方小贼,就在十日前,居然从吾的眼皮底下,直向广陵而去,匹夫,不敢北望下邳,同吾一战吗?” 吕布猛拍大腿,说到兴奋处,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魏续,宋宪,看出主公高兴,一起端起手中酒杯,只说愿为奉先效死,吕布闻之大悦,吩咐部曲,又取来了十几坛好酒,明摆了今日要在宅邸,放倒几人了! 众人没有留意,大厅中伺候的众侍女中,一个眉眼很是灵动的丫鬟,听到了方广的讯息,默默记在心中,然后乘着众人不查,消失在了厅堂中。 吕布宅邸后院,自从上次郝萌兵变,院外,多了许多甲士守卫。 严夫人带着吕绮玲,干脆住在了此间,貂蝉对吕布日见冷淡,奉孝纳了几个徐州本地世家的女子为姬妾,便也不怎么管严氏了。 他有意亲近貂蝉,每次想来,心中,却总闪过雨夜射出的飞刀,此事几乎成了天下第一猛将的心障,不知不觉间,奉先对貂蝉的纠缠,也少了许多。 今日,府中大喜,严夫人自然带着小吕绮玲,在正厅端坐。 天下第一狐媚女子貂蝉,宛若烟水一般,在府邸后院水塘边散心,手中捏着菊花花柄,很是天真的,撕扯着金黄色的花瓣。 “方大同,有良心,没良心,将我忘记了,还挂念着貂蝉!” 少女每撕一扇花瓣,嘴里都要嘟囔一声,在乱世中,靠着演技心机,独善其身的貂蝉,此刻情态,就和寻常二八少女一般的娇憨。 她撕着菊花只剩最后几片花瓣,忽然有些患得患失,不再动手,想着好不容易买来的红楼印本,口中开始轻轻念诵黛玉的葬花吟。 正在此时,前院那个小丫鬟,一溜烟的跑到了貂蝉身边,低声把在吕布那里听到的消息,对着少女主母说了一遍。 “没良心!方大同,原来你真没良心啊,早就听说了,你连江东并蒂莲,都收到了府中!” “去离着下邳擦过,半点也没顾念吾的,哼!” 貂蝉心中忽然一阵酸涩,眼眶都微红了起来。 自幼受过乐家训练的乐魁,还少有如此动情时刻,少女想想生气,单手一扬,手中已然全秃的菊花花座,飞刀一般直向池塘射去,击打的水中涟漪,一圈圈的扩展开来。 徐州,貂蝉伤情,离着此地数百里的会稽,孙权,此时也收到了大汉司农,征东将军方广,请江东兵马北上,夹击袁术的信笺。 十二岁的孙权,虽然上位不久,权柄却握的很紧。 会稽四大世家,不但同仲谋牵扯颇深的顾家,张家,成为了孙权统治江东的砥柱。 孙策一脉的朱家,也完全为碧眼儿握在了手中。 只有同孙权年龄相仿的陆逊,没有完全依附! 陆家在陆逊的统领下,宁愿让出大量的利益,几乎沦为二流世家,也没有过份输诚孙权。陆逊行事滴水不漏,让气量从来就不宽宏的孙权,想找机会把陆家彻底整垮,都没有机会。 这一日,因为方广书信,会稽孙权府邸,江东文武,为了是否北上援助方广,开始激烈争论起来。 周瑜,鲁肃,今日都在厅堂中,两人深知方广之能,自知无法和曹操一脉抗衡,更何况,袁术称帝,就成了天下公敌。 此两人想说服孙权,领兵直入寿春,先得斩逆大功,以邀功献帝刘协,孙权却是一直嘴角含笑,不置可否。 wap. /91/91461/21234405.html 第两百八十七章、江东政斗 周瑜,鲁肃,几乎掌控了江东一脉全部军权。 两人虽然都在孙策灵柩前发誓,一生效忠江东。 孙权天生刻忌的性子,又哪里能够尽信?他心中很是忌惮两人,自恃不能直接出言驳斥两位大哥,便目视张昭,顾雍两人。 张昭现为长史,使军中郎将,以文臣行武将之职守,可谓位高权重。 他看到孙权眼色,轻轻咳嗽数声,几步站出。 “公瑾,子敬,袁公路倒行逆施,确该天下英雄共讨之!” “只是,先主新亡,江东部曲,现大都在南方捕奴,柴桑之军,乃是防备刘表,此时北上,可谓无兵可用!” “马上就是寒冬,大军渡江,甚为艰难,袁术固然大逆,曹孟德挟天子在手,也非纯臣,两虎相争,江东又何必置身其中?” “子布,此言差矣,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先主在世之时,已然和曹孟德,定下了攻守之约!” “曹操同吾等一般,都是汉臣,汉臣并肩讨逆,乃是大义,子布,就是江东,也是汉土啊!” 周瑜深深看了张昭一眼,一字一句驳斥道。 这方天地,和史上三国不同,孙策史书之上的外事不决问周瑜,内事不决问张昭的和谐局面,再不存在。 周瑜已然知道,这个会稽张家的翘楚,心中想的,一直是兵权。 会稽钱粮,现在被张子布拿捏在手中,调拨柴桑,都是扣扣搜搜不给。 孙权更是暗令张昭,在吴郡再招募新兵,摆明了在防备周瑜独掌兵权。 公瑾虽然汝女子一般秀丽,其实心中大义,同日月一般皎洁!他心中虽然不齿张昭为人,却还是记得,在伯符灵柩前的誓言。 他和鲁肃,事事看在孙权的面子上隐忍吴郡世家,今日,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说话的。 “额,这。” 张昭一时间为周瑜气势所夺,辩驳不出只言片语,身旁顾雍,眸子中闪过一丝寒芒,几步走出。 “公瑾,会稽虽然是汉土,也是少主公,先主公的基业啊,就是陛下,不是也封了扬州牧?” “主公一言一行,都是江东祸福,今载虽然算是丰年,余杭之地,还有百姓冻饿,山野之间,还有严白虎余党!” “主公抱守一方,也是应有之意,何必非要出兵,为那方广做嫁衣裳?” “黄巾一脉,素来擅于借力取功,公瑾,不可不防啊!主公和他相识不过数日,天下都在说两人情同兄弟,这难说不是方大同有意而为之!” 顾雍现为会稽郡丞,行太守事,也是江东砥柱。 他拿出百姓说事,正是职分之内,就是周瑜,也不好辩驳。 公瑾和鲁肃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心中长叹,知道再争下去,就伤了同僚之情了,更何况,一言不发的孙权,心向何方,这两个当世难得人杰,又岂能不知? 周瑜的声音,忽然变的嘶哑起来,江东美方广,容貌依然秀丽宛若少女,双鬓,却已然添了数缕白发。 这自然是心力交瘁的表象! “元叹,子布,此事既然汝两位已然有定计,吾和子敬,主要是练兵,就暂且依从你们。” “只是,只是方大同,不是尔等口中的黄巾一脉,此人格局,见识,远在世家子弟之上,先主同大同相见恨晚,也是吾亲眼所见的!” “既然没有兵事,吾就先和子敬回柴桑,防备刘表了!” “主公,主公年幼,万事有定计主见是好的,只是九州大矣,人杰何其多也,大丈夫存于天地间,当看天时运转,主公切记,切记啊!” 周瑜嘶哑着声音说完,同鲁肃一起对着孙权行礼,然后大步走出了议事厅堂,心中不悦之意,一眼可见。 孙权从头到尾低着头,看着哥哥最好的两个朋友,大步走出,十二岁的方广,碧眼之中,闪过一丝阴寒的光波。 “哼,公瑾和子敬,还真是为江东,想的深沉,为吾,想的深沉啊!” “江东天时,就在积蓄实力,静待大变,这有什么切记的?他们屯兵柴桑,以后江东政务,还要厅中诸公,多多费心了!” “不敢!愿为主公效力!” “公瑾,子敬长于军师,政务,还是要看张公和顾公,还有朱桓将军的!” “曹操何德何能,可为司空?方广做司农,更是贻笑大方,主公难道以后,还要听那黄巾校尉节制?” 周瑜,鲁肃一走,会稽厅堂的氛围,一下变的活跃欢快起来。 众人冷嘲热讽声中,孙权本来铁青的面庞,慢慢变的霁和起来。 他是记仇的人,当年在寿春,袁术麾下校尉,哪个对孙家孤儿寡母有不敬之意,现在还记在心中。 周瑜,鲁肃,在江东位高权重,军士拥戴,现在自然是动不了的,只是在孙权看来,这口气,还是要出,敲打之行,还是要做! 他天性扭曲刻毒,整人的法子,脑子稍微一动,已然涌上心头。 “公瑾总管军务,这会稽转运钱粮,走的是庐江之境,吾闻庐江官吏,不甚称职,可有此事啊!” 孙权一言出口,张昭和顾雍的眸子,同时亮了起来,心中暗呼精妙两字。 军队一脉,孙权暂时动不了,只是庐江政务,虽然也被周瑜都督,其中官员任命,终要会稽府衙统筹。 庐江郡的文官,转运粮草,对柴桑很是重要,把这条线周瑜的人,换成会稽的人,不但敲打了江东文武,也等于变相拿捏了柴桑军马的后勤补给。 天才,简直是政治天才,只有阴狠凶厉之人,才能一眼看到周瑜一脉的软肋。 张昭眸子急转,他总管江东文事,官员情形,自然是心中了然,几乎是瞬间,一个天下有名,却让会稽府衙都很是头疼的男子姓名,浮现在了张昭脑中。 “主公,庐江之东,舒城县丞庞统,有当世凤雏之名,听说乃是鲁肃从乡野间,求贤求得的!” “此人同荆州诸葛亮,并称卧龙凤雏,却听说,并不打理舒县之事!每日只是饮酒做文,一派狂士之风!” “舒县乃是东西调运粮秣,至关重要之地,什么凤雏,卧龙,在吾看来,都和那方广号称麒麟一般,是欺世盗名之举!” “庞统,庞士元不理县中之事,万一军粮调拨有什么疏漏,他拍拍屁股云游辞官,受损的,是主公,是周都督啊!” wap. /91/91461/21234406.html 第两百八十八章、东汉官场生态 “卧槽,这真是杀人诛心,手段狠辣之尤啊,老庞大才,不过懒得理会那些俗事!” “舒县政务,总是积累半月,被庞统一日料理完,此等大才小用,在张昭口中,就成了欺世盗名,破坏江东大局,这扣帽子,还得看世家大门的啊!” 张昭口若悬河,听的江东文武,一起议论起来。 陆逊素来知道凤雏之名,也知道此人之才,没想到今日争斗,此人或成最大输家,陆逊心中,又是好笑,又觉得悲凉。 如此典型不作为的东吴官员,还是鲁肃请来的,更重要的是,凤雏和麒麟同名,让心中,对方广有着莫名恨意的孙权,顿时眸子亮了起来, 这天上送来下立威的靶子,要是不用,简直就是对不起天道垂青! “什么,居然有如此昏聩之人?柴桑大营何等重要,要是因为缺粮有闪失,江东大业根基动矣!” “什么凤雏,什么麒麟,吾江东,讲的是为政之才,讲的是勤勉两字!” “这庞士元,就是打入江东内部的庸人啊,他喜欢喝酒弄文,可以到别的州郡去,来人啊,速速传吾之令去舒县,让庞统,另谋高就吧!” “对了,再给此人带句话,以后江东,都不欢迎他再来!” 孙权一股怒气,全部发泄在了庞统身上,大老板定了调子,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眼见周泰亲自带着车下虎士,杀气腾腾的辞别而去,厅中众人,纷纷开始表明心迹。 “这庞统,想来就没有什么真本事,听说长的就丑,自来相由心生,他要心中美好,哪里会如此丑陋?” “还是主公英明,一下子就找出了潜伏在江东内部的蛀虫啊!” “此事要大大宣扬,要史官记录,主公慧眼,天下九州,人人都该知道!” “主公,吾也要去舒县,当面啐庞统一口,问他何德何能,敢以炎凤自居?” “谁提拔的他?吾看要追责!” “老朱,你找死啊,是子敬请的此人,是公瑾一脉,你去追责,小心浮尸浔阳!” “就是浮尸,也该让主公知道,吾朱家对主公的忠诚啊!” 厅内议论纷纷,孙权听到众人如此忠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起来。 他虽然年少,已然能够掌握权柄,玩弄政治,单手微微抬起,厅中众人,顿时停止了议论,鸦鹊无声起来。 “嗯,诸位,子敬,公瑾,也是为庞士元虚名所骗,此事,同吾个哥哥,没有关系,不利于团结的话,还请诸位少说!” “主公宽仁,主公宽仁啊!” “主公尚且年幼,就如此英明,这是江东百姓的福分,是江东世家的福分啊!” “主公,在卖几年百越之奴,咱们江东,就是富庶甲于天下了,江东孙朗,那含金量,可是比什么卧龙,凤雏,什么烂麒麟,要高多了呢!” 会稽厅堂内,谄媚之言不断。 孙权听的心中喜欢,眼睛都眯缝起来,摸着才长出来的几跟紫色胡子,孙仲谋脑中,忽然闪过两个倩影。 他这是才惊骇的发现,自己心中,如此莫名其妙的恨方广入骨,居然是嫉妒方广,将大乔和小乔,纳入了府中。 原来自己,一直是个姐控,不过因为哥哥,周瑜的缘故,方广情怀,被强自压抑住了! 江东一场闹剧,周泰带人,星夜去庐江驱逐陆逊。 青州之南,徐州之北,泰山东麓的齐地旧路之间,一队军马,星夜向北而行。 此队甲马,看着兵卒,大都是年轻男子,一看就是新募之兵,领军的校尉,则都是身带刀疤,神情凶狠之人。 兵卒说的,都是豫州口音,校尉,则大都河北腔调,更有几人,看着是乌桓,鲜卑之属,这自然就是刘关张三兄弟,急着解曹仁之围的先锋了。 车胄不过靠着先人恩荫得了校尉位置的中年社畜,哪里是大耳几个兵油子的对手。 大军来到了此地,扬威校尉,几乎已然成为了光杆司令。 他麾下部曲,以混编名义,都成了刘关张三兄弟的兵卒。 车校尉,只带了随身几个亲兵护身,地位,更是从左将军的协助者,变成了左将军的部属。 曹仁在曹操心中份量,刘备心中肚明,他也有意交好谯县一脉,老板家人。 一路行军很是迅捷,到了齐地,车胄新招兵卒,已经人人疲惫不堪,行军速度,再也提不上去了。 此地被曹仁和臧霸部曲,经营的全是坞堡,刘备一路赶来,看多了被攻破的堡垒,足足已然有数百座了,心中也很是惊骇。 军卒疲惫,就是燕人张翼德的皮鞭,也抽不起身再也走不动路的甲士了。 兄弟三人,加上憨憨的车胄,找了处阴凉之地,饮水休息,每日此时,也是玄德一脉的吹牛逼时刻。 刘备同车胄一路而来,越看这位老兄,越是顺眼。 他有意在曹操麾下,自己搞个小圈子,倒时候无论掏空许昌,还是另起炉灶,都有了本钱,一路而来,有意识cpu车胄。已然在扬威校尉心中,竖起来天下最仁德,最能打的标杆。 水塘边,大耳一碗清水喝下,又说起来当年的峥嵘岁月。 “车校尉,吾当年在平原时候,宗室身份,还不为众人所知!” “平原督邮,是个姓崔的吧,好像叫崔廉的,向吾索要贿赂,三弟,当时你是如何做的?” “大哥,此事吾还记得,这姓崔的,上来仗着督邮的身份,对吾兄弟口出不逊,那时就被我捆在树上,皮鞭都抽断了三根!” “要不是大哥护住,早就打死此人了!” 张飞当年,是醉酒搭讪纵掠世家少女,才被督邮劝诫谈话的,此时在燕人口中,成了替天行道。 刘备听三弟之言,深深看了车胄一眼,缓缓点头。 “就是如此,三弟,督邮无德,你打他是教训他,此事无妨!” “不过督邮乃是朝廷官吏,教训他,却不能打死了,吾兄弟三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才是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安身立命的根本!” 大耳强行打造人设。顺便在车胄脑中,植入不服就要挨打的信条,听的扬威校尉,在不自禁出冷汗的同时,心中竖起了刘玄德站立的高台。 wap. /91/91461/21234407.html 第两百八十九章、一件绿色棉衣,三个人的情 刘关张兄弟三人,以江湖游侠儿的姿态,敲打车胄,唬的扬威校尉,一愣愣的。 就在刘备准备顺着皇叔身份,继续延伸话题,拔高自己之时。 徐州之北,大道之上,数骑兵卒,飞一般向着左将军休息之地本来,兵卒为首之人,看衣甲服饰,正是曹操麾下之军。 骑军领头之人,见到刘备兄弟三人,离着几十步,就翻身下马,连奔带跑向着众人奔来,目光一直粘在冷傲汉子云长的身上。 “寿亭侯,总算追上将军了,兖州下雪,主公在东郡怕寿亭侯冻着了,特地命枣邸,加急做出棉袍,送给将军御寒。” “左将军锦袍,三将军皮衣,也各有准备!” 小校说话声中,身后兵卒,已然从身后包裹的严实的马包中,取出三件颇为光鲜的衣袍。 曹操是真性情之人,即使千里赏赐,也是亲疏有别。 一件绿色棉袍,颇有后世军大衣的风采,献于云长之前,要不烂大街的锦袍,皮衣,光鲜了许多。 “棉衣?何为棉衣?” “关将军,吾听主公说,棉衣,乃是棉花抽线纺织而成做成棉布,再剪裁为衣,此物乃是大司农总领,天下除了兖州东郡,再无别处还有。” “枣郡令做出的第一件棉衣,主公试穿以后,就赞不绝口!” “东郡工坊,现在全力赶制此物,曹公答应从征的文武百官,人手一件棉衣,以为恩赠呢!” “主公心中想着将军,此件绿色棉袍,乃是工坊排在前十做出的棉袍,那也是关将军,在主公心中,无比重要!” “元让将军,在小的出发之日,才得了棉衣,于禁将军,乐进将军,都还在后面等着的!” 关羽一听方广做出的衣袍,心中就有三分不喜,再听小校全盘说出此物来历,这点不快,瞬间被傲然之气所赶走。 关羽拿捏着接过了小校身边的棉袍,披在身上,轻柔可比丝绸,绵软还犹有过之。 徐州之北,初冬山风吹过,刘备部曲,人人都缩颈藏手,关羽却觉得身子暖融融的,冷风吹过,浑然不觉。 “此物还真有些稀奇,关某多谢曹公厚爱了,只是投机取巧之物,也难掩其人龌蹉之心!” 关羽话中有话,暗讽方广。 曹操麾下众人,都知道刘关张三兄弟和司农的恩怨,送衣服的小校满脸含笑,就当没有听见关羽说话。 二哥说归说,穿着棉衣挥了挥青龙偃月刀,丝毫凝滞的感觉也没有。 他此时其实已然喜欢上了棉袍,不时活动手脚,一团温暖之下,脸色变的愈加红润了。 “关将军勇武,这绿袍,正是能衬托将军熊虎之躯!” “将军穿着,真是和绿色巨人一般,吾周仓,要是哪一天也能穿上此衣,先祖泉下有知,也当笑醒了!” 二哥是天生的衣架子,穿着衣服得瑟一番,顿时引来一片赞叹。 周仓最是尊崇二哥,眼见云长绿色山峦一般移动,满脸艳羡之色,眼睛瞪的,几乎比张飞还圆了。 关羽听了周仓之言,心中一动,目光扫向刘备,张飞。 此两人,也换上了曹操顺带送来的战袍,不过比起绿色棉衣拉风,刘备白色锦袍,张飞黑色皮衣,就显得逊色许多。 刘备还好,好歹锦袍材料,是上好的丝绸。 张翼德一向不为曹操所喜,大汉司空,送来的皮衣,像是狼皮,皮毛表面,狼毛都没有去干净,显得很是敷衍。 张飞本来就生的凶恶,再穿此衣服,就和东汉末年的狼人一般,很是不伦不类。 关羽一眼扫过,看出了大哥心中的落寞,三弟满脸的尴尬,他心中一动,单手对着周仓微微摇动,顿时让眼前胖子,停止了无节操的谄媚。 “一件棉衣,纵然能够暖身,又哪里比得上,吾大哥,三弟,身怀大义,自带阳光!” “此衣服,穿在外,不过表示羽对曹公尊崇,其余什么方广所制,又算得什么?” “大哥送的衣服,才该贴身穿着的!” 一惯冷傲的关二爷,难得真情表露。 刘备看着二弟,脱掉了绿色棉衣,将自己送的旧衣贴身穿上,然后再套上棉衣,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 “二弟!” “大哥!” “二哥!” “三弟!” 随着几声呼喊,刘关张兄弟三人的大手,在徐州北部的山地中,又紧紧握在了一起。 自从跟从关羽,就泪腺很是发达的周仓,眼见此景,两行粗大的泪水,在脸上流淌开来。 孙乾,糜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眸子中的尊崇。 最为惊骇的,就是扬威校尉车胄了。 老车在许昌没有什么后台,他以前投靠的杨奉,韩暹,现在死的死,没落的没落。 车胄属于一个月见一次曹操,都很是费劲的边缘高级公务员。 今日看到关羽如此被曹操宠爱,车胄心中,惊骇后的佩服,甚至嫉妒,瞬间充溢满了徐州之北。 老车忽然感觉,跟着大耳混,跟着关羽混,定然是前途似锦。 “关将军大义,吾一定要回禀主公的,对了,主公还带话給左将军,望玄德公速速解了曹仁将军之围!” “诸公自便,吾先要回去覆命了!” 小校最后行了礼,没有丝毫耽搁,就上马向西疾奔而去。 留下白色锦袍,绿色棉袍,黑色皮衣男子,目送众骑消失在了山地之中。 刘备扫视了车胄一眼,他是老江湖,已经看出,车校尉全身心,已经被兄弟三人所折服。 此军,从现在开始,已然能算做本部兵马了。再行军略,当无阻碍。 “二弟,三弟,车校尉,现在看来,曹仁将军驻守关隘,当就在此地北去不远处!” “吾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子孝将军善守,吾知此地并州军马,乃是张辽,高顺统领!| “此两人在吕布军中,最是勇悍,吾等贸然对战,未必能胜,不如,不如等曹子孝将军,同并州军马都疲惫之时,吾军才杀出,如此才好一锤定音!” wap. /91/91461/21234408.html 第两百九十章、子孝和牛金 曹操給刘备的军令,乃是全力解了曹仁之围。 刘备话中全是观望之意,关羽,张飞见惯了大哥的手段,丝毫不以为忤,几乎同时点头称是,只有车胄,却是满脸狐疑,忍不住大着胆子开了口。 “左将军,这,主公之意,乃是全力援助子孝将军,玄德意思,是不攻张辽,高顺?” “万一曹将军兵败,或者子孝有什么闪失,这?” “车胄,你慌什么,吾大哥也没说不救,不过讲些策略!” “你这小小的扬威校尉,不过协助,也敢质疑吾大哥意思?找死不成!” 张飞性格霸蛮,听着车胄稍有疑窦,便捏的拳头脆响,颇有当年揍督邮之前,热身时候的意思。 车胄想起三将军的恐怖故事,又想起二爷得到的主公宠爱,最后想到大耳仁德之名,顿时将头低了下来,不敢再辩驳半个字。 刘备狠狠瞪了张飞一眼,满脸和煦的笑容,走到了车胄身边。 他轻轻拍着扬威校尉的肩头,眼中,一道黑色异芒一闪而过。 “车校尉,汝听吾说,一切为了主公大业,为了大汉荣光,既然和我兄弟三个同袍,就不能再计较些许得失的!”| “此事,吾是这样思量的......” 刘备抑扬顿挫的声音,仿佛有魔咒,心中很是惊骇的车胄,不过听了三两句,已然慢慢的安静下来。 不知不觉,刘备部曲,车胄兵卒,已然在山林中,休息了两个时辰了。 就在军士们都奇怪,今日为什么左将军,寿亭侯,不催促众人行军的时候,车胄已然完全沉浸在了大耳的说教之中。 青州之南,北海郡之东安丘之地,丘陵密布的青州沃野中,一座石头城寨,格外的引人注目。 此城背靠房山东麓,南有汶水之利,依山傍水筑城,无断水之虞,位置很是险要精妙。 此地,从春秋时候,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有粗石断墙隐于山野间。 曹仁引兵扼守此地,防备袁绍轻骑,从东兜超兖州,筑城于此,可控数百里之地。 曹子孝用兵,最信孙武先为不可胜,已待敌之可胜之道。 引兵筑城之时,营盘道口,都很是讲究。 张辽铁骑,高顺锐卒何等强悍,以一万百战之兵,突袭曹仁数千部曲。 子孝临危不乱,退城据守,硬生生的让并州甲马,不能全马东去,可谓立功极大。 自然了,这也是吕布没有料到,袁绍如此快就在官渡败亡,聚集大军,慢了半拍。 曹仁虽然挡住了张辽,高顺,自家部曲如鲠在青州之喉,还是被围的水泄不通,数次冲突哪里能够击破文远,高顺? 两军僵持,曹军粮草,慢慢消耗殆尽,曹仁再有善守之名,眼看也熬不过三日了。 这一日,曹仁裨将牛金,眼见高顺一部,转运徐州粮草,以锐卒从石城后房山潜出,侧击吕布军马,一时间,安丘之地,喊杀声响彻云霄! 牛金虽然此方天地,名声不显,其实是史书之上,后世司马懿麾下名将,更是官至后将军。 民间传说的牛继马后,更是以他为主角。 今日,曹仁面前,牛金麾下数百死士,和高顺陷阵之兵,杀的难分难解,在天下有名的陷阵锐士面前,一时间没有丝毫落了下风。 渐渐的,不但越来越多的陷阵部曲,就是张辽的铁骑,也开始向着牛金攻来。 城头之上,一辈子讲个守字的曹仁,眼见最爱的裨将就要性命不保,心中再也忍耐不住了。 方广时候,游侠任性的曹子孝,在曹操一脉子侄中,此时则是以沉稳闻名。 正当二十七八岁当打之年的曹仁,眼见牛金被陷阵营的大斧砍中甲胄,还是咬牙踢断了斧柄,浴血死战。 双眸充血间,曹子孝固有的稳健,瞬间消散开来,方广时候的任性血勇之气,则满溢全身。 “取吾的链子锤来,虽吾救出牛将军!” 曹仁惯用兵刃,正是后世街机中,那柄东汉难见的链子锤。 甲胄兵刃碰击声中,石城大门洞开,曹仁挥舞铁锤冲到牛金身边,敲倒了几个高顺部曲,拉着牛金上马,就大步向着城中退去。 牛金被一只大手按在马背之上,眼睛余光,看着麾下死士,倒在了赶来的张辽铁骑兵刃下,在曹仁坐骑之上,就大力挣扎呼嚎起来。 “大将军,放我去厮杀,兄弟们都死了,吾哪里能够独活!” “大将军,让我下去!” 牛金纵声嘶吼,曹仁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当年的游侠儿,早就在曹操身边,历练成了心如铁石的大将。 他低下头,对着挣扎的牛金沉声开口,牛金顿时就停止了挣扎。 “主公,让吾两人屯兵青徐之间,吾两人性命,早就是兖州的,是东郡的了!” “想死简单,护住大同基业,则是万难,吾两人在此地一日,东郡主公,大同那里,就安稳一日,你且想好了!” 牛金心中明白,大将军说的是对的,哪怕东来之军,打的一个不剩,钉在此地,吕布就不管全军东来。 他咬牙时候,已然被曹仁救回,带走的部曲,全数殒命在了安丘之地,未能抢到一粒粮食 曹仁不知道,此时刘备,其实已然离着他,不过二十里之地了,大耳畏首畏尾,故意不纵兵解围,就是要以此支曹军为饵料,为阶梯,成就其善战之名。 曹仁救回牛金,吕布阵中,一个白脸长身的沉毅汉子,和一个黑面男子,并马站立在远处,看着子孝英姿,都不自禁的微微点头。 “没想到,曹操麾下,随便一人,本来名声不显,不过族中亲眷,就有如此格局兵略!” “当断则断,当退则退,果厉如此,吾军安能大胜,都是方大同,教给他们的吗?” 张辽心中,那个鄄城下,披头散发,猛烈冲击麾下部曲的方广身影,总是挥之不去,无法忘记。 就是后来,方广,夏侯恩,许褚,典韦四人击败吕布,方广的身形,在张辽心中,都没有被鄄城方广取代。 高顺素来寡言,听了张辽的慨叹,难得开口附和。 “都如方大同,此战何能胜也?” 能让高顺一口气说出十一个字的,世间恐怕只有方广。 张辽眼睛微微眯起,就要再开口说话时候,身后,麾下哨探,飞一般的疾奔而来,带来消息,让张辽神色,瞬间严肃起来。 wap. /130/130840/31618195.html 第两百九十一章、只能指望臧霸这个山贼了 此后两日,张辽,高顺都勒兵不动,防备曹仁同刘备,前后夹击麾下大军。 只是刘备,好像完全没有为曹仁解围之意,也没有丝毫察觉到曹军缺粮,已然要断粮了。 张辽,高顺调整军阵,依然断绝曹仁粮道,眼见城中,就要顶不住了。 石头城寨,后寨就在房山中,高顺部曲步卒,纵然有在山中布置的部曲,偌大的房山,总还是有曹仁哨探,能够突围而出。 就在曹仁粮草断绝,想着决死一战的时候,一个哨探探来的消息,让一惯淡定的曹子孝,在帐中,一脚就把面前案台踢翻在地。 “什么,刘玄德和车胄之兵,离着此地不过二十里,已然扎营两日了?就是不来解围?” “大耳匹夫,意欲何为?大同言说此人心性不正,本来吾只有五分相信的,现在,已然尽信了!” “他是要等吾军玉碎此地,在和吕布军马一战吗?” 曹仁难得大发脾气,身旁牛金也是气的咬牙声音,都响了起来。 就在两人气的头晕之际,帐外,十日前,派去臧霸军中求粮的哨探,满脸菜色,一声衣甲已然褴褛,也回到了城中。 “大将军,臧霸将军部曲,并同东郡民夫携粮,已然从泰安出发,臧将军说,最多三日,就可到此间!” “泰山离此足有数百里,臧霸要翻山越岭,还要带粮,哪里那么简单,没看到刘玄德,离着二十里,就是不靠过来?” “蛰伏两日,不过二十里,就是爬,也该爬到城下了!此人兄弟,以颜良,文丑首级,骗得主公信任,如此行事,不过江湖骗子!” 曹仁听了臧霸之言,心绪慢慢安稳下来。 他毕竟是曹操身边,情绪最为稳定的,能独当一面的将军了。 仔细衡量之下,曹仁心中清楚,张辽铁骑,就等着自己出城决战呢。 青州丘陵不算崎岖,并州大马,冲突自如,他这点兵,丘陵旷野,哪里能够抵挡具装骑兵? 出战,就是找死! 曹仁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目视东方,泰山郡县的方向。 他知道,袁绍长子袁谭,以奇兵,正在袭扰泰山郡县,臧霸能否腾出手东来,或者和刘备一般,心怀叵测,轻飘飘的言语信笺,不过安他的心,犹未可知。 曹仁和方广麾下东郡文武不同,同臧霸打交道的不多,在他心中,泰山本地世家子弟,同泰山贼颇有联系,其实就是泰山贼一部。 臧霸,不过贼寇一类,草台将军罢了。 不知道为何,想起臧霸,曹仁心中,忽然那个在许昌,总是万事都有把握。云淡风轻的方广形象,在脑海出现。 想到了方广,曹子孝纷乱的心绪,慢慢平静了下来。 “刘备无法指望,明日军中断粮,就只能以树皮,草茎充饥了!” “如此最多三日,军卒们只怕连拿起兵刃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如此,吾还是信臧霸一回,无他,此人乃是大同收复,大同眼光格局,吾信得及!” “事到如今,吾军,也只能指望臧霸这个泰山地头蛇了!” 曹仁声音低沉,最后决断,还是死守,绝不出战。 他不知道,虽然张辽,高顺,不知道臧霸兵来,两人却都觉得心中无端不安,已然决定,先下手,攻击曹军了。 张辽选定的攻击对象,并不是已然疲乏不堪的曹仁部曲,而是二十里外,习惯性扎营在山野草木茂盛处的刘备。 大耳一辈子打仗没有章法,冲阵还能勉强靠着二弟,三弟。 最考教领兵底蕴的扎营,行军,最是大耳弱点。 刘备扎营,酷爱山林植被茂密之处,不论是青州的初冬寒天,还是史书之上,夷陵的炎炎夏日,大耳都把大账,设置在了山林中。 一日后,房山最为林木茂盛之地,初冬时候,满地都是枯木引火之物。 一队步卒,直直向着刘备营寨而去,步卒一侧远远数里之地,张辽亲自统领锐骑,在山林间穿行,靠近刘备营地。 自来骑兵不可入林,乃是兵法常识。 文远反其道而行,刘关张三人,等着看曹仁笑话,哪里有半点提防?会有骑兵翻山越岭,奔袭此地? 刘备营寨,厅堂中,大耳正在摩挲二哥的绿色战袍,思虑棉花的奥妙,就听见周仓来报,一队步卒,打着陷阵营的旗子,远远从谷地向此地而来。 高顺部曲精锐,天下人皆知,听说陷阵营到此,车胄满脸都是惊骇。嘴巴张开闭合几次,一肚子话不敢讲的样子。 “高顺部曲多少人?何人为将?” 关羽听到陷阵营三字,整日半睁半闭的眸子,猛的睁开来,二哥目视周仓,逼格满溢! “关将军,吕布军马来犯之兵,不过五六百人,未必发现了主公如此隐蔽的营盘!” “领军的,不过一个寻常校尉,吾在汉江纵掠之时,不是,是在荆州耕读之时,养的好目力,决计不会看错!” 周仓说漏了嘴,差点把自己一点黑历史,暴露在了此间。 关羽只觉得这个捧刀小弟好用,哪里在意什么周仓的过往? 听到胖子说起陷阵营兵卒,不过五百多人,领兵将军,就是寻常校尉。二哥的杀气,瞬间爆棚而出。 刘备和张飞也是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眸中的阴暗,窃喜。 “点兵,速速点兵!“ “从今日起,天下人当知道,吾兄弟三人,无惧陷阵营之事!” “哼,今日先斩高顺羽翼,明日,就是取他和张辽狗命之时了!” 刘备拿捏出名将风采,车胄部曲新兵,喧嚣声中,足足半个时辰,才整理好了队列。 击破高顺的名头,谁不想要,张飞等的急不可耐,等到众军列阵而出,燕人张翼德同关羽并马,直直向着陷阵营兵卒而去。 山道之中,两个万人敌,十倍不止的兵力优势,关羽,张飞引兵突进,高顺部曲,看到如此大的阵仗,没有半点厮杀之心,转头就向大营逃去。 wap. /130/130840/31618196.html 第两百九十二章、秋天里的一把火 吕布甲马一触即溃,让自从东郡一战大败亏输,就再没支愣起来的张飞,瞬间找到了一个情绪宣泄之处。 “三姓家奴,原来不过如此!” “贼子偷我哥哥的徐州,今日,定要将尔等尽数斩杀在此间!” 张飞手中丈八蛇矛舞动的风车一般,燕人穿着曹操赠予的黑色皮衣,声若洪钟,眼如铜铃,宛若山中蹦出的妖鬼一流。 关羽,张飞身后,扬威校尉车胄,哪里见过如此猛男,目视三哥背影,满脸都是震惊。 这位注定沦为大耳踏脚石的男子,只觉得跟着关羽,张飞冲阵,安全感,自然爆棚。 车胄大呼小叫,指引麾下新兵,跟紧了关羽,张飞,这下就连刘备身边的新募士兵,也无令随着前军冲杀起来。 扬威校尉练兵无方,手下兵卒首次出战,枪矛未动,就要获胜的样子。 众军惦记着并州军的财帛,冲突时候,哪里还能保持军阵严整?眨眼间,已然宛若流民一般,散布在了房山的山野间。 张飞,关羽虽然马快,那些陷阵营的兵卒,拔腿狂奔,直直向着林间奔逃,看似狼狈,其实曹军追了半天,却根本摸不着铁脚板陷阵营的毫毛。 就在两军一追一逃间,林中树木间隙里,一个白面将军,此时已经穿插到了刘备大营之旁,不到数里之地。 大耳,车胄军纪废弛,就连防卫营地的士兵,也大都去追逐不长眼的并州军了。 张辽打了一辈子仗,还第一次见到比起黄巾军的队伍,甚至比起青州流民,都还要散漫的军卒,难得展颜笑了起来。 “世上欺世盗名者,吾看,以那刘玄德为首!” “在徐州时候,看着此人一板一眼,还以为是个人物,没想到,堂战之际,居然如此拉胯!” “此人在九州闻名,靠的不过关张勇武?曹贼,居然言说他是英雄?难道真正看不到,世间英雄,就在身侧?” 张辽自言自语,最后说的那个英雄,自然就是屡败吕布的方广了。 眼见张飞,关羽的尾灯,都已然看不见了,张辽面色一冷,也不说话。只是单手一挥。 林间小道中,数百甲马,摘掉口中木枚,催动胯下战马小跑,直直向着刘备营寨冲去。 其中半数骑兵,手中不是兵刃,而是火把,坐骑马背上,更是鼓囊囊的全是引火之物。 刘备在大营中,举目东望,料想今日就要大胜,却忽然听见,急促的马蹄声,绕着自己的林中营寨想起。 大耳一辈子揍人的机会不多,挨打却是家常便饭,对此等袭营之事,很是敏感,一眼看去,身边武将,只有二弟那个胖乎乎的小弟,还在咧着嘴巴傻乐,玄德连忙开口催促。 “周仓,快去看看,何军,像是绕着吾之大寨急行?” “林间无端蹄响,乃是大凶之兆啊!快去!” “诺,主公,想来不过徐州青州人,喜欢骑马砍柴吧。” 周仓安慰玄德几句,自领贴身部曲去查看军情。 刘备只觉得右眼皮忽然跳的利害,和吕布偷袭徐州,方广平原跑路那晚情形很是相似,心脏砰砰跳的厉害。 “宪和,公祐,吾怎么心中忽然不安?” “汝两人可有见地,要不,让二弟,三弟,先引兵回营再说?” 刘备目光扫视简雍,孙乾,此两人一个只会玩阴的整人,一个则是最近越来越不自信。 听着主公询问,深怕多说担责,吭吭哧哧的,半晌给不出个回答。 “嗯?” 刘备见到麾下名士如此无能,走到哪里都自带的笑容,慢慢消散开来。 玄德最大才能,便是情绪渲染,他高兴的时候,旁人好像不自禁就高兴起来,此时沉脸,气氛瞬间阴郁无比,好像一口铁锅,忽然扣在了青州之南的大地上。 简雍还好,已经劝诫谈话一次的孙乾,额头的汗珠,不自禁的落下,他已然听见,周仓部曲,和营外之人,喝骂厮杀的声音了。 “主公,吕布素来奸诈,吾想,可不可能,主公想螳螂捕蝉,那吕布,也是用的此计?” “主公以曹仁为饵,三姓家奴,则是以张辽,高顺为饵,诱惑关将军,张将军离开此地,吾看,还是要先观察一二!” “最好现在就派遣信使,把关将军,张将军召唤一人回营,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孙乾话说的滴水不漏,自觉发挥不错,他低头几句话说完,却感觉,周遭忽然安静的可怕。 当年被大耳看做千里马的寒门子弟,大着胆子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主公用异常奇怪的眼神,望着远处天际,脸上的肌肉,剧烈的踌躇着。 “还召唤个p,咱们的大营,被人烧了,今日之事,全是奸计,今日之事,全是奸计啊!” 刘备喊叫声中,房山林间,一把该在夷陵烧起的大火,提前n年出现在了青州。 张辽部曲,精锐无比,不论厮杀纵掠,还是奇袭放火,都熟稔无比。 刘备大营周遭,全是林木,此时正是秋高气爽时候,林中干燥,几把火烧起来,就是没有徐元直弄火的美感,也点燃了大耳营地四角。 守卫此地的兵卒,都是车胄麾下新兵,刘备部曲老兵,大都跟着关羽,张飞追击而去。 “快跑,全是骑兵,主公,有埋伏啊!” 就在众人惊骇,玄德已然麻溜的打包逃遁之物,准备扯呼时候。 大营正门,一个胖子,手中低配版的青龙偃月刀,已然从刀柄,断成了两截,正在纵马急速逃回,正是汉江水贼周仓。 周胖子甲胄外,学着二哥加持的袍子,已然燃烧起来,周仓化身燃烧战车,大呼小叫着,从营中穿过。 刘备军中最后一点士气,也被周仓此时形象,燃烧殆尽。 “run!” “跑啊!” 刘备这次逃跑,发动的都稍微慢了一些,车胄新募部曲,发一身喊,在烟火中,宛若炸窝的虫蚁一般,四散遁去。 大耳环顾四周,以丰富的经验,瞬间判断出了最为完全的逃遁通道。 主公此项才能,麾下文武,哪个不知? 糜竺,糜芳兄弟对视一眼,当先跟在了大耳身后,然后是孙乾,简雍,最后是熄灭了身上火苗,满脸熏的漆黑的胖子水贼断后。 一行人没有半点迟疑,直直向着西路奔去。 wap. /130/130840/31618197.html 第两百九十三章、做大的不出来,叫小的出来 刘备大营有失,带着数千人猪突猛进的关羽,张飞,却是浑然不知。 两人引兵急进,追过一处山巅,发现方才遁逃的陷阵营军士,忽然停在了面前山谷中,一个黑面将军,满脸精悍之色,早就引军,等在了此地。 高顺陷阵部曲三千人,在关羽,张飞面前,依然是弱势一方,此时列阵在此,冲天杀气,比起四关,六张飞,丝毫不遑多让。 高顺,这个成沉默寡言的男子,这个在东汉末年,恐怕最被低估的,以统御为能的帅才,今日,就是要和新斩了颜良,文丑的关羽,好好的切磋一番。 二哥一眼认出了高顺,当年同吕布同在徐州时候,云长当年九州游荡的经验就告诉过他,那个叫高顺的黑胖子,恐怕是真正的社会人! 不爱笑,不起眼,甚至基本不说话,望之就和山岳一般,此等人,天生就为铲事而生。 云长勒马抚须,单手持刀,摆出招牌动作,催动胯下战马,缓缓从山坡领军向着谷地而去。 张飞身子弓起,就和看见了猎物的猛虎一般,环眼瞪的小了些,杀气却是更重,激发的胯下黑马,都不安的不住大着响鼻。 “二哥,是高顺,此人在徐州的时候,就三棍子打不出个p,吾先去斩了他!” 张飞和关羽交代一声,双腿轻轻夹动马腹,就要上前同高顺厮杀。 关羽一把抓住了三弟的胳膊,对着满脸不解的张飞,轻轻摇了摇头。 “三弟,不要焦躁,此人固然厮杀不是吾两人对手,素来治军森严,今日敢在此等吾兄弟,定然有后手!” “车校尉,校尉乃是陛下面前将军,身边骑卒,都有当年西苑禁军之风,今日校尉为先,吾兄弟领兵跟上冲击,然否?” 关羽劝住了张飞,招了招手,喊到了身后躲着不敢上前的车胄。 车胄虽然无用,麾下部曲,也都是许昌新兵,不过他的贴身几十甲骑,确实是当年何进时候禁军的老底子。 扬威校尉无用,这些骑兵,却是算得精锐,也是在杨奉,韩暹大佬的夹缝中,刘协仅有的一点倚仗了。 关羽素来冷傲,其实算盘打的很精,车胄将近万人部曲,都被兄弟三个骗走了,剩下的几十个骑兵,也被二哥记挂在了心中。 车胄嘴巴张了张,满心都是不情愿,只是此时临战,关羽和张飞眼神,哪里有半点同袍情谊在其中? 想到了督邮的故事,车胄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山谷中,高顺微微眯缝双眼,陷阵营是攻强守弱之军,阵列,短兵厮杀,都是世间顶级的。 高顺很是熟稔大耳战法,心中想的,定是关二,张三带头冲锋,却没想到,等了半晌,就看着一个中年油腻大叔,马术拙劣,带着颇为精锐的几十个骑兵,当先向着谷地冲来。 从不爱说话的高顺,眼见此幕,破天荒的开口吐出一个“艹”字。 此地他已然准备好了迎接两个万人敌的套餐,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平平无奇的社畜将军。 车胄当先冲锋,他一生几乎没有战阵厮杀经验,想着大概冲冲,就拨马回转,让厮杀人,做厮杀事。 自己在许昌老婆,孩子,热炕头,何必在这青州山野,和别人玩命? 车胄虽然想的好,蜻蜓点水冲锋一番,坐骑不知不觉间,已然冲到了陷阵营步阵之前几十步之地。 扬威校尉正想勒马,回头转进,就感觉身子一沉,连人带马在下坠。 “这是何故?马儿,马儿,昨日喂你,可吃的不少啊!” 没有战阵经历的车胄,不知道,已然陷入了陷阵营准备好的陷马坑中,还以为马儿腿软。 他惊叫声中,同坐骑一起下坠数丈,大腿一阵巨疼,耳边传来战马嘶鸣,已然坠到了最深处。也是扬威校尉命不该绝,陷阵营仓促间挖的陷马坑,坑中木桩不够,下落时候,只刺死了车胄的坐骑,校尉本人,除了摔断条大腿,毫发无损。 车胄耳边部曲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陷马坑潮湿阴暗,让他心中阵阵发寒。 就在扬威校尉要高呼关羽,张飞救助之时,耳边,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解良口音喊叫,还有河北方言应和。 “诸位,为了车校尉报仇,吕布麾下之人奸滑,万万不能让车校尉白死了!” “车胄,今日定要扯下高顺的头颅,供奉在你的坟前,汝放心,汝妻子儿女,必有人供养之!” 车胄听见的,自然是关羽和张飞的战吼了。 关二,张三心中暗呼侥幸,踩着同袍探出的通路,向陷阵营战阵冲来。 车胄只觉得嗓子干涸,救命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来,他抬头向大坑坑顶看去,正好见到一道绿影,拖着寒光,从头顶跃过。 正是穿着棉袍,拉风无比的关云长,以斩华雄,颜良的快刀劲马,正向高顺冲去。 云长连杀猛将,已然杀出了心得,杀出了经验,他心中明了,陷阵营固然精锐,斩了高顺,也就赢了一半。 可惜高顺沉稳勇武外,更是谨慎过人,他知道关羽刀快,眼见云长逼来,丝毫接战之意也没有,拨马后转,早有陷阵营中,以长刀大斧步克骑的锐卒,迎上前来。 关羽虽然勇悍,几十把大刀长戟攻马上自己,还有大斧专砍马腿,也是抵挡不住。 青州之南,龙吟再起,青色刀光划过,一派陷阵甲士,向后退去,并州军阵,依然严整。 “吕布不在,高顺,你也不敢上前厮杀吗?” “吕布呢,叫吕布出来,高顺何在?怎么,大的不上,让小的出来顶啊?快叫三姓家奴出来!” 张飞说起吕布,狼人皮袍包裹的身体,头发都根根竖立了起来。 丈八蛇矛,当作棍棒一般横扫出去,重重砸在陷阵营甲士的大盾之上,四五个兵卒,吐着血就飞了出去。 寻常军伍,被关张合力冲击,纵然不至于一触即溃,战阵缺口,也已然被打开了。 陷阵兵卒,则是悍不畏死,彼此配合,更是熟稔无比,关张飞舞兵刃,斩杀万人敌英姿时候。 十几个陷阵营老兵,不言声或者手持大斧,就从两侧逼了上去。 谷地被陷马坑切割开,车胄部曲更是不善战,关羽张飞虽猛,麾下部曲跟不上来,无人能护两人侧翼。 刀光矛影中,十几个陷阵营士兵倒毙在关张马前,关羽坐骑,马腹也被长刀扫了一刀,战马不住的哀鸣起来。 张飞坐骑,更是被一个并州汉子,临死时候挥动的大斧砍断了马腿,三哥叫骂着从战马上跃下,干脆也不换马,就步战同陷阵营厮杀。 wap. /130/130840/31618198.html 第两百九十四章、张飞最危险的时刻 一场厮杀,不过短短一刻,已然是凶险丛生。 从将领质量,军队数量来说,都是关张优势,谷地,渐渐的,却是陷阵营开始占据上风。 除了关羽,张飞,冲突之地,其余地方,陷阵营甲士,已然反推了回去。 战场上,大耳残存的老兵部曲,还能跟着二哥,三哥的节奏,其余新兵,早就找机会,一窝窝的消散在了房山的山野中。 高顺看着如此多的老兄弟,死在关张手中,单拳紧握,眼睛眯缝,除了呼吸急促几分,冷静心态,丝毫未变。 “大将军,上吧,什么关羽,张飞,猛将咱们见到也多了,将军带着我们,今日就把这两人剁碎了!” “大哥,二狗,二狗被那穿绿袍子的匹夫,一刀连人带盾都斩断了!” 高顺贴身部曲,人人咬牙,恨不得上前和关羽,张飞以命抵命,陷阵营大将军,却连连摇头,只是不许,其余一个字也不多说。 他秉性如此,陷阵营的老兄弟,早就熟稔,知道将军不是怕死之人,只是在等待最后绝杀时刻。 就在大耳靠将,高顺靠兵,两军焦灼时候。 关羽,张飞身后,沉重的马蹄声音传来。 高顺和张辽并肩作战如此多年,瞬间听出,这是好兄弟文远,同他一起会猎万人敌而来了。 “出!” 寡言高顺,还是惜字如金,他单字出口,拎起长刀,跳下战马,就随着贴身步卒,向着关羽,张飞冲去。 关张二人,一个骑马,一人步战,可谓汉末天下,近乎高达组合的完全体了。 就是这样的完全体,却在陷阵营军阵中,做好了随时被人诛杀的觉悟。 兄弟两个跟着大耳闯荡九州,什么场面没见过? 亡命徒,不怕死的忠义之士,别说吕布有,,曹操有,就是黄巾军中,也不乏慷慨重义之人。 只是向今日,三千陷阵虎贲,人人都有以命换命觉悟,又冷静的可怕的军卒,还真的是兄弟两人首见。 每杀死一个陷阵甲士,关羽,张飞,几乎都要承受一次决死的,扔出兵刃的反击。 兄弟两人,几乎同时生出了,如履薄冰的感觉,就听到了身后马蹄声音。 不用回头,如此整齐的马儿节奏,一听就不是大哥麾下之人,能踩出来的。 关羽,张飞,此时已然不敢多想,大耳的头颅,是不是已然挂在了哪匹并州大马的脖颈之上了。 兄弟两人同刘备一样,一生跑了多少路,对视一眼,就看到了对方心中之意。 此地不宜久留了! 车胄先跑的兵卒,不少被张辽骑兵,又赶了回来。 这些倒霉蛋,正好沦为了兄弟两人的肉垫缓冲。 “死!” “二哥,走!” 关羽张飞,刀光矛影,宛若龙蛇合击变化,兄弟两人说话间,又打倒了几个重甲步卒 就在张飞转身的一瞬间,陷阵营甲士中,一个低着头,不言声的汉子,手中长刀,抢在燕人蛇矛收矛时候,顺着矛柄向张飞面目劈来。 这一下不像战阵招式,更似山中剪径盗贼的杀手锏,用在此时,确实熟稔无比。 张飞观念大哥,加上疲惫不堪,心神多少有些不守。 眼见这一刀要削断燕人双手,张飞虎吼一声,双手翻转,蛇矛巨蟒翻身一般,将长刀刀刃荡开。 这一下是三哥毕生所学的精华体现,他却没想到,高顺的长刀,被这一荡,有意无意,直直向着张飞喉头砍去。 “斩!” 不爱说话的高顺,汗毛倒竖,平生第一次,战阵之上,大呼出声。 他武艺比起关羽,张飞,差了恐怕还不止一筹,刀法简单无华,无刀气虚影,讲的就是一击制敌。 张飞此刻,遇到的,是遇见大耳之后,战阵之上,最为凶险的一刻。 他纵然能够躲开刀锋,半个肩膀,也要被高顺削掉。 眼见范疆,张达,弑神之事,要提前上演,关羽青龙刀锋,在最关键的时候,帮着三弟,挡住了高顺酝酿已久的必杀一刀。 “好个高顺,不敢对面厮杀,连马都不敢骑了?” “汝一千不是这样的!混在步卒中间,真是小人!” 如此冷傲的关羽,在方才一刻,背后也瞬间爬满了冷汗。 认出了高顺的关张兄弟,同时怨毒的瞪视了陷阵营将军一眼。 张飞矛尖在地上一点,已然和二哥骑在了一匹战马之上,兄弟两人不敢恋战,向山谷一侧,急促冲去。 高顺没有搭理关羽嘲讽,看着兄弟一骑而去,没有战马的高顺,自知追不上,咬着下唇,心中无比惋惜。 关羽纵马到一路,听见后军有人哭嚎,是被张辽骑兵,赶到此地的留守兵卒,这才知道,大营已然被怕。 他心中有气有急,不住以刘备逃跑经验丰富安慰自己。 就在云长要纵马疾奔时候,忽然战马一滞,他低头看去,一个男子,满脸泥污,看不清面目,正死死抱着马腿。 二哥眸子一寒,偃月刀就要顺势斩下,耳边传来了熟悉的社畜声音。 “关将军,是吾,是车胄啊!” “将军救我,看在皇叔的面子上,拉兄弟一把?” 关张两人此时,才认出抱马腿的哥们,居然是车胄,很是惊讶的同时咦了一声。 “车胄,你不是掉到陷马坑里去了?没死?” “张将军,天意垂怜,吾没事,没事,额,就是断了条腿,还有救!” 车胄深怕关羽,张飞两人,不理自己,强迫自己挤出了一丝笑容。 关羽心中思量,知道此人多少还有用,青龙刀,指向身后马尾。 “吾之坐骑,已然承载两人,纵然神骏,也不能带你!” “这样,你拽着马尾,随我兄弟冲出此间,要是有什么闪失,也不能怪吾!” 关羽一言出口,车胄心中顿时暴怒。 “不怪你,没你三个倒霉兄弟不识兵法,不是汝让吾冲阵,哪里有今日狼狈!” 车胄心中疯狂腹诽,微笑开口。“单凭关将军做主!” 扬威校尉,强忍大腿疼痛,把马尾巴,捆在自己胳膊上,被颠的青一块紫一块,还被战马踢了两脚,总算逃出了陷阵营所在谷地! wap. /130/130840/31618199.html 第两百九十五章、总不能把岳丈斩了吧 一场酣战,大耳在徐州之北,又吞下了败北的苦果。 关羽,张飞,引着狼狈不堪的车胄,在谷地之西十几里外,终于找到了大哥。 两人同大耳残兵会合。二哥,三哥虽然心中不服,大有杀回房山,再战张辽,高顺之意,刘备却是不许。 玄德知道,兄弟三人虽勇,部曲实在不堪一用,如今天下,已经不是靠着一个勇字,靠着能打,就能横冲直撞了。 更要命的是,简雍不论,糜竺和糜芳的成色,大耳已经看的一清二楚。 要想做另一个光武帝,刘玄德需要的,是一个智商足够,韬略足够,能够完全发挥关张战力的男人! 大耳在等,他有个感觉,天道目光,已然看到了那个双耳垂肩,双手过膝的自己,虽然屡战屡败,事业上升期的轨道,就在脚下。 刘备引兵急退,还有些担心张辽,高顺追来,甚至连车胄断后的作战计划,都已然制定,吕布军马,却并没有追来。 大耳不知道,是曹仁,那个被他见死不救,还在坚持的曹仁,拖住了陷阵营和具装铁骑。 张辽,高顺整顿军马,正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左右横摆的刘关张兄弟,陈登,徐州陈元龙,留守在石头城外的世家名士,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漫山遍野,足足数千,浑身衣甲已然褴褛的军卒,带着同样不堪的百姓,将封锁城寨后山的并州步卒,一起从树林赶了出来。 同东郡结盟,被方广收复的臧霸,那个泰山豪强,贼寇,无比爱惜羽毛的军头,居然不顾一切代价,带着粮秣前来援助曹仁。 东汉末年,天下纷乱,向臧霸这般的地方实力人士,今日投曹操,明日投袁绍,或者两个都投,安身观望之事,可谓九州皆有。 曹仁和臧霸素不相识,方广也和臧霸无统辖关系,甚至献帝到许昌,第一批封赏的文武,根本没有这个泰山将军。 臧霸,却还是把全部身家,压在了曹仁,或者不如说,压在了方广的身上。 陷阵营和张辽部曲不在,陈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再饿几日,便无力战斗的曹军部曲,将臧霸一行,迎到了石头城寨中。 曹子孝善守,得了粮秣,更重要的是,得到了本地豪族世家,全力之缘的信号,信心定然大增。 陈登感到一阵无力,这个徐州人杰抬首看天,只觉得方广明明不在此间,青州之南,少年巨大的身形阴影,已然不知不觉,笼罩了齐地。 北方,曹仁坚守着,张辽,高顺虽勇,一时间也奈何不了不缺粮的子孝。 南方数百里外,淮河水边,当朝司农,大汉征东将军方广的部曲,却是一头迎上了张勋,桥蕤和纪灵率领的袁术十余万军卒。 天下群雄中,袁术麾下文武,恐怕是水份最多的一群人,袁公路的将军中最难打的人孙策,已然身死。 方广部曲,同袁军隔着淮河对峙,足足十余日了。 方麒麟此时已然颇有威名,张勋持重,袁军虽然将近十倍方广,也不敢擅自渡河。 司农按兵不动,则是在等孙权军马。 江东,建康石头城,就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安静,沉默,充满危险,没有给来自方广的善意,丝毫的回应。 十几日,等不到周瑜,鲁肃,方广已然知道,他的记忆没有偏差,孙仲谋和孙伯符,是用完全不同的材料做成的。 历来用兵,两军僵持时候,主动渡河者,最是容易被半度而击之。 今日方广军帐,众人商议军略大事,就是许褚,典韦两人,都言说,恐怕将袁术军队堵在此地,等着主公大军到来,才是良策。 毕竟方广一军,只是偏军,吕布,袁术麾下,带甲者十余万人,少年再猛,也当不能敌。 大帐之中,许褚,典韦言毕,徐庶更是满脸郑重,几步站出。 “大同,袁军虽然羸弱,张勋昏懦,纪灵蛮勇,都不足为虑,桥蕤此人,却不可轻忽!” “他麾下步卒,乃是淮扬一代世家精锐翘楚,比起丹阳兵,也不遑多让!” “此人虽然年纪远教当年孙策为长,两人却是相交甚笃,吾闻,小霸王攻取江东的部曲,其中数百精锐,就是桥蕤麾下甲士!” “今江东锐卒,编练车下虎士数千,以重盾长戟伤人,攻如水潮,守如山岳,其中校尉,大半都是桥蕤一脉。” “此人果敢勇厉,是个人物,大同万万不可大意了!” 徐庶吹了一通史上名声不显的桥蕤,方广嘴角翘起,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桥蕤何人?他又岂会不知? 单纯能打,方广当是不甚在意,关键是,史书记载,这老桥,恐怕就是大乔小乔的生父,自己当之无愧的老丈人。 两个娘子,如此可人,要是在乱军中,自己把老丈人斩了,以后还如何面对大乔,小乔,这对并蒂莲? 两女生父,方广闺房问过几次,两人也是不知,只知道自幼,在庐江家中,此事就是忌讳,万万不能在母亲面前提起。 大乔,小乔,只记得,母亲每每受到袁术营寨,神秘书信,都要开心好几日! 两女一族,在庐江也算高门世家,同孙坚交好,又在袁术军中,关键还姓乔,这老乔便宜老爹的身份,是跑不掉的。 少年和袁术大军在此地僵持,自然最是稳妥,不过曹操来了,只怕局势更乱,倒时候自己的老丈人能不能保住,还在两可之间。 最好是在曹操来此之前,就大破袁术,把桥蕤从那艘快要沉没的破船上救出来,如此,只能渡河击之! 军略,人伦,爱情,在少年脑中盘旋,一惯决断甚快的当今司农,双眉低垂,久久没有开口说话。 帐中众人,都是跟在少年身边最少半年的至交,还是第一次看到方广如此举棋不定过,也一起安静下来,十几双眸子,一起望着少年。 方广脑中,渡河奇袭四字不断的盘旋着,少年毕竟两世为人,胸中格局不论宽度还是深度,都远超天下豪杰。 就在一瞬间,方广终于有了决断,少年缓缓开口,语惊四座。 “渡河僵持非是良策,三日内,全军随我渡河,过淮河击袁术部曲,破敌于河滩之上也!” wap. /130/130840/31624906.html 第两百九十六章、狂士庞士元 方广一言,违背了天下兵法,至少四五条金规玉律,帐中众将听了,一起急躁起来。 许褚嗓门最大,此时急的额头之上,青筋都暴凸起来。 “大同,袁术手下之人是不能打,不过毕竟将近十倍吾军,大军过河,一下子展不开,被人一冲就垮了!” “不是俺徐仲康怕死,这么打,不如我和老典,召集几百死士,晚上绕过河去,先和那袁军拼起来,你再过河!” “是啊,大同,此事太用险了,还是吾麾下选锋骑兵,从下游先渡河,牵制袁军再说!” “大同,要不先放火,这天时,虽然淮河都是东南风,向北吹的,吾拼着想个法子,让火朝南吹去,也胜过堂正过河啊!” 赵云,徐庶,同时着急起来,方广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他正要解释几句,忽然营帐外,一个兵卒,满脸忐忑奔了进来,打断了少年的思绪。 “报,将军,门外有个书生打扮之人,非要见将军!” “此人行止狂悖,吾等本来已然把他架出辕门,他却坐在大寨前嚎哭起来,只说自己有鸾凤之才,不见到将军,吾几人就是犯了逆天大醉!” “兄弟几个看着他神色,不像疯子,这才。” 报信校尉,乃是许褚麾下虎贲锐士,此时被仲康伊对牛眼瞪着,再也不敢多言,只等少年决断。 “鸾凤之才,不对啊,难道是卧龙来了?或者贾诩?时间对不上啊,鸾凤,难道?” 方广心中,一个个三国顶级谋士姓名闪过,忽然,定格在了凤雏两字之上。 少年眼睛一亮,急切开口询问。 “此人是不是容貌丑陋,鼻孔朝天,满脸傲色,看人都好像对方是弱智一般?” “是,将军,难道此人是将军的旧交?” “不是,不过我知道此人之名就是了!“ “是凤雏,庞统庞士元到了,快,速速请他到此间来,此人同南阳诸葛齐名,听说不理俗务,最爱大政,学的是屠龙术,今日倒要看看,大汉顶级知识分子,到底成色如何!” 方广听到庞统到了,先是惊愕,随后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 他虽然不缺智谋,更是营建一方,以阳谋叱诧九州,不过对于卧龙,凤雏这般的顶级士人,还是心中颇为好奇的。 平心而论,其实荀彧不论才学和位置,都远超庞统。 只是情结两字,一直在少年心中,不论诸葛亮,还是庞统,都是方广颇为想见之人。 小校得了少年之令,忙不迭跑出了营帐,帐中众人,更是议论纷纷起来,话中之人,都是庞统。 众人中,只有徐庶和庞统有过一面之缘,深知此人有才,却也狂妄无状,著名的口无遮拦,深怕庞统触怒了方广,连忙出言铺垫。 “大同,庞士元乃是奇才,点平天下众人,眼光犀利,要吾看,算上先人,都没有像他这般明晰的!” “只是他性格多少有些怪诞,好做惊人之语,一回还是触怒了大同,还望不要多多见怪啊。” “狂妄无礼,无妨,只要话中有物,他就当面骂我,也是无碍,元直,卧龙,凤雏,都和元直有旧,要你看,此两人谁高谁下?” 等待庞统时候,方广问出了早就想问出的问题。 徐庶似乎早就揣摩过此事,闻之没有丝毫的犹豫,瞬间开口回答,语音隐隐带着金石摩擦之声。 “大同,庞统自傲,世人以炎凤称呼,除了凤凰之才啊,也是暗指他性格谋略入火,若是顺势之时,万点火烛燎原,世间无人无物可挡!” “比起庞统庞士元,诸葛孔明和我相交更厚,诸葛利益卧龙之名,行水龙吞吐之德,润物无声,武可轻笑灭国,文可翻手兴邦。” “火焰虽猛,却不能持久,水似柔弱,假以时日,却是天下最坚,大同可自己比较就是了!” 徐庶几句点评,同两世为人的少年,在三国演义,三国志中看到的两人印象一般。 他大概心中有数,对着元直点了点头,抬头看去,就见到麾下小校,领着一个满脸傲色,高冠锦袍,容貌古拙的男子,向帐中走来。 所谓古拙,其实就是丑陋,方广知道,庞统一年前,曾经以为交州植株种子事情,和史涣有过冲突,好像还被曹昂,曹安民打了。 现在见到庞统样貌,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老兄如此不受待见,纵是路人,也有出手的冲动了。 任凭谁,在自己大帐,被人昂起头,用鼻孔说话,只怕心绪,都不会有多么平和的。 “方大同,久闻你麒麟之名,东郡大事,天下旁人不知,吾可是心中有数的!” “嗯,君不过黄巾白丁,现窃居司农位置,还行将军之事,如此文武双全,史书之上,含有载叙。” “汝虽有才,曹操如此爱重,少年得志,未必是好事啊!” 庞统一开口,先是大大得罪方广,顺便把大老板曹操也损了几句。 他才从庐江郡县,被周泰带的车下虎士,从县衙赶走,现在心中一腔怒火,若是能具现,当能把赤壁之水提前点燃。 庞统一辈子吃了以貌取人四字的苦头,此时语出惊人,其实是心中忐忑,没有什么安全感,想在方广这里博个印象! 他在被赶出江东时候,已然定下志愿,一定要孙权,周泰,顾雍,张昭几人,城破家灭。 要行此事,定要攀附明主! 庞统心中想定的明主,正是曹操,刘备两人,他素来眼光独到,刘备那些劣迹,瞒的过别人,却瞒不过庞士元。 在庞统看来,汉朝开国太祖刘邦,也不过一个无赖。 刘备私德虽然经不起推敲,仔细思量,此人就好像黑色漩涡一般,至少不像刘邦那么痞气。 在庞统看来,曹操,刘备,都是汉太祖和光武帝的组合体,他终究还是高看曹操一眼,或者说,因为方广,更加看重曹操一些,这才今日出现在此间。 这其中道理曲折,更涉及庞统的心中死结,他是话说痛快了,帐中众人听了,则是一起变色! 凤雏如此狂妄无状,狂悖两字,名副其实! wap. /130/130840/31624907.html 第两百九十七章、上中下三策,都没啥用 方广帐下文武,除了子龙,温善好说话以外,其余军汉,都是孔武彪壮之人。 许褚,典韦,甘宁,太史慈,哪里管什么庞统心结,只感觉整个人一见面,就让人无比讨厌。 “大胆,主公和大同,也是你能点评的,什么凤雏,满口柴胡!” “仙人板板的,在巴州,向你这么说话,只怕活不到成人之礼,你过来,吾来看看,汝到底是凤雏,还是鸡仔!” “小子,说话不怕闪了舌头,没事去看看东郡,天下丰饶之冠,还有何处可比?” 众人叫骂声中,典韦是实干派,已经撩起了袖子,要效仿周泰之举,把凤雏扔出去。 方广却是多少能够体谅庞统的心结,微笑着对麾下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不可动粗。 “庞公,庞公高才,那日听大公子说起,公知交州之行重要,已然高于天下之人了!” “吾不过运势在身,恰逢其时,才得明公青睐,文武双全,方广何敢当也,但求造福万民,九州安康,扬国威于寰宇,此才是吾心中所愿!” 方广嘴角淡笑,在说到扬国威时候,这才脸色肃然起来。 庞统本来听他话大,脸上已经露出微微失望神情,大有见面不如闻名之意,再看少年脸色,这个生下来,就力压周遭同龄人的奇才,心中不禁一个咯噔。 庞统最长之处,乃是识人,凤雏见惯了装腔作势,口是心非,少年说话神态,句句语出至诚,确实是心中所愿,自然一眼看出。 寻常公卿,大都心机深沉,哪里会有人,对第一次见面之人,说出真正心中宏愿? 方广如此做了,正是他坦荡敞亮,以极高的高度,俯瞰九州万象的表象。 庞统见了那么多人,真正做到心口如一,明澈似水的,暂时只有少年。 凤雏目视方广,脸色不断的变化,越来越见霁和,最后,居然在许褚,典韦等人的威压下,笑着对少年点了点头。 “麒麟赤子之情,果然和传说一般,方大同,方才言语,是吾庞士元无礼了!” “大同麾下众人,齐聚此地,可是为了平灭袁术?” “袁公路冢中枯骨,麾下兵卒虽众,吾上中下三策,俱可平他,大同可要听?” 人力招聘,方广通过了庞统的考察,现在,该是应聘攻的庞士元,拿出学历资历干货,震慑方广之时了。 他渡河而来,此间情势,又怎么会不知道? 众人听到上中下三策,一时间不知道此人是吹牛逼,还是真正有才,一起呆愣住了! 少年轻轻一笑,亲自为庞统端来了木几安坐。 “但听庞公凤音,炎凤燎原,想来就在此间了!” “大同,袁术军马虽众,却为曹公,大同威名慑服,不敢北渡淮河!” “兖州粮秣充裕,甲于天下,淮南寿春,今载不过平年,河间对峙,彼军十倍于大同,消耗粮秣,也十倍于大同,吾早就算过,以寿春库存,不过半月,张勋,纪灵之流就顶不住了!” “倒时候或攻或受,彼军以乱,袁术安能胜也,此计不过中平,消耗时日,不过下策!” “吾闻大同麾下选锋骑卒,曹公虎豹锐骑犀利,若从此间两翼渡河,袭扰袁军粮道,则彼军必乱!” “若再有此等力士,以死士袭扰袁术营地,不过三日,寿春新卒,士气当十不存一,此时掩杀而去,何愁张勋不败?” “此乃中策!” 庞统侃侃而谈,下策,中策,都和方才众人议论一般。 方广其实心中已经有了定计,他只是微微点头,心中很是好奇,牌都出完了,这上策,又是何策? 庞统似乎看出了少年疑惑,朝天鼻重重喷出一口气,很是畅快的样子。 “吾闻袁术军中,善战者,桥蕤也,此人和纪灵,张勋不睦,乃是孙策当年铁盟!” “吾当年和桥蕤有一面之缘,愿意入营,为曹操,大同说服此人,哼,吾这三寸不烂之舌,当年和王朗辩论,这儒家翘楚,都气的几次昏厥,桥蕤反正,袁军互攻,大同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彼军矣!” 靠,原来是劝降,游说自己的岳丈,这计策,方广还真没想到。 他想起历史之上,庞统后来也向刘备献计,平定益州,同样是上中下三策,刘备取得也是中策。 凤雏心中上策,都和他的雅名一般,行的艰险。 就说眼前,这上策真能向庞士元说的一般简单,要是有变,面前男子,恐怕早就想好了脱身之策。 自己老丈人,恐怕是难逃一死了。 此计策除了凶险,还全看庞统个人口才,正是传承自春秋战国,合纵连横之屠龙术一脉的谋士之术。 此术以阴治阳,和方广喜欢的耕田,运营,在暴兵平推,可谓南辕北辙。 少年心念电转,庞统以为方广为自己大才慑服,单手捏着下颌几根老鼠胡子,自得起来。 “哈哈哈!” 就在庞统以为,自己应聘成功时候,当朝司农,仰头大笑起来。 “凤雏大才,今日见识到,果然不同,只是袁术大军羸弱,哪里要这许多机械阴略?” “两日后,吾准备妥帖,领军渡河,立下战阵,一战必胜,此才是吾方广心中的上上策!” 上中下三策,全部成了茅厕,庞统的自得之色,瞬间消散开来,他目视少年清澈眸子,看出方广不是妄语,又暴躁起来。 “过河而战,方大同,你以为袁术麾下虎狼,会是宋襄公,看着你过河?” “寿春再不堪,那桥蕤的部曲,三千多人,都是敢战,百战之兵,东郡军马虽然锐利,无暇列阵,如何能胜?” “这不妥,不妥啊!” 庞统口水沫子乱飞,少年以关爱的眼光扫视了凤雏一眼,面色肃然起来。 “子龙听令,后日,吾要你这般!” “兴霸来,巴州锦帆,不过时日,就要飘荡在淮河之上了!” “麴义,此次争斗,都看将军弓矢了,到了那日,吾要将军第一时间,把车弩运到南岸去” “典大哥,仲康,吾要你两人,选数百嗓门大,胆子大的锐士,今夜就过河,如此,如此,这般。” 方广分派军略,就好像在操作一部巨大的战争机器,此等智慧,和庞统阴谋诡计全不相同。 凤雏本来满脸不以为然,听了几句,不知道为何,额头的汗水不自觉的滴落下来。 wap. /130/130840/31624908.html 第两百九十八章、他强任他强,他横由他横 广陵郡之北的淮水,虽然正值秋冬水枯之时,宽广的河面上,还是水波粼粼,水势浩大,奔腾向东。 数百年后,淮水支流的淝水,一场旷古大战,改变了九州运命。 今日,袁术新朝的精锐,和兖州麒麟,也会猎于此。 大将军张勋,勒马于淮水南岸,从辰时开始,得了哨探的消息,北岸曹军,准备集结渡河,大喜之下的张勋,就列阵于此,等着方广来送人头了。 这个三年前,杀死了扬州刺史陈温的男子,现在为袁公路坐前,最为尊崇的将领,官拜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 张勋为人谨慎,同粗疏凶暴的纪灵全不相同。 他仔细参研了方大同投奔曹操后的经历,得出的判断,自己麾下甲士,虽然数倍于汉朝大司农,征东将军,野地酣战,却未必能胜。 两军僵持,张勋还真不信,原来的方广,能有多少粮草支撑! 以拖待变的军略,是张勋熬了无数夜晚,拿出的方略,不得不说,这位史书之上,孙策的迷弟将军,一番判断,很是妥帖。 在等到巡河哨探的通禀,方大同列阵于河北之时,张勋喜出望外,当时大笑声中,就召集纪灵,桥蕤议事,定下了曹军半渡而击之之破敌大计。 自来以逸待劳,对付渡河之敌,此计就是万全之策。 在张勋看来,方广虽然多智,缺粮之下,也只有铤而走险,主动出击之策了。 少年毕竟是少年,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身为四十岁的老将军,可不是靠骗,靠偷袭,就能击破的废柴。 不知不觉间,曹袁两军,在淮水相持,从辰时列阵,已经到了午时了。 淮河之上,河风吹过,让列阵等待的袁军甲士,大半都打着寒噤颤抖了起来。 河北曹军,也不知道因为何故,整整三个时辰,除了放下了一排排形状古怪的舟船,队列都还是稀稀拉拉的。 张勋身边,一个俊美中年男子,眉眼间和大小乔有着三四分相像,目视河北军阵,脸上神情很是复杂。 自己女儿,已然是对面那个黄巾校尉小子的女人了,他这个老岳丈,又岂能不知。 当年一笔风流糊涂账,欺瞒的了寿春同袍,却漆面不了自己的良心,说起来,这个女婿,好像还没打过败战,今日如此托大,难道首败要在自己手中。 败退也就罢了,乱军之中,刀枪无眼,要是方广这小子被人砍了,或者关键零件缺失了,自己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两个自幼缺乏父爱的女儿? 素来果敢刚毅的桥蕤,平生第一次在战阵前,心有旁骛起来,就连大将军的几句问话,都没有听见。 “桥将军,桥将军,吾久闻方广小贼,其智如狐,今日布阵如此拖沓,会不会用的乃是疲兵之计?” “桥将军?” 张勋连续问话,桥蕤充耳不闻,脸上全是患得患失的表情,还是被他身边裨将退了一把,少年岳丈,这才醒过神来。 “大将军,失礼了,方才想着家中之事,在大将军面前心神不属了!” “疲兵之计,当然有之,自来军气,一而鼓,二而衰,三而竭,只是只要方大同要过河,今日大势,就在吾大军手中!” “他疲吾大军气力,自己岸边放下的舟船,不也是疲弊?如今优势在我,只要咬住半渡而击之之策,无论方广如何作妖,终究无用!” 桥蕤虽然门第原因,在袁术麾下将领中,位置不显,其实统军森严,为人低调,很得同袍信赖。 他几句话说出,本来还稍微有些戒惧的张勋,想想有理,脸上神情瞬间霁和起来。 “好,汝所想和吾心中暗合,今日倒要看看,这方大同,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纪灵也在张勋一旁,听到大将军赏识桥蕤,也想着,不能被张勋看扁了。 他是个粗人,搜罗肚中墨水,好半天,才想到了兖州印刷社卖到寿春书籍中的几句话。连忙开口接话。 “就是如此,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秋风扫大江嘛!” “嗯,这话,这话有味道,没想到纪将军,也有文士之心嘛,哈哈,哈哈!” 淮河河风扫过,张勋只觉得今日必胜之局,飞龙骑脸,想输都难,满腔志得意满,就在大军阵中,狂笑起来。 就在大将军狂笑时候,风雨突变,忽然河风大起,居然是此等季节难得遇见的西北风。 北岸曹军,本来松散的队列,不到半刻,已然严整起来,一排排的舟船,分成长型小船,和平地大船,顺着河风,飞一般向着淮河南岸而来。 “来的好,留下五百步河滩,就是汝等丧命之地!” “纪灵听令,一会听到战鼓齐鸣,你当领本部精骑,从三面冲击敌阵!” “得令!” “桥蕤领步卒从之,不过黄巾小儿,看来,一直是我高看他了!” “诺!” 纪灵,桥蕤一起得令,飞一般回到本部部曲阵中,老丈人目视北方,眸子中,不自禁的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他断定今日曹军必败,但愿那个糊涂女婿放机灵点,别也丧命此间,就算最好结局了。 河风突起,吹动的淮河水波,逐渐狰狞起来。 河北山岗之上,少年虎视河南之地,单手伸出,感受着劲道秋风,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他要不是高中时候,专门下功夫研究了地理,也不会懂得,秋冬之季,江淮平原受疾风影响的学问。 快至小寒,必有西风,今日,就应验在了此间。 寻常地理知识,在方广心中是理所当然,在一旁的庞统看来,就是非比寻常,天地呼应的表象了。 卧龙,凤雏,其实学问脉络,并不相通,庞士元搞了一辈子唯心主义的东西,现在看到的风向突变,正是应和了,天道垂青方广啊。 凤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谈不上英俊的面容,忽然剧烈的抽搐起来,他心中瞬间像一团火焰在燃烧,好像真有炎凤,在此时钻入了庞统心中。 wap. /130/130840/31624909.html 第两百九十九章、汉代却月阵 淮河之上,甘宁一声锦袍,傲立在第一艘小舟舟头。 河风扫过昔日锦帆贼的纹身,好像让甘宁,又回到了当年在大江上讨生活的时候。 益州汉子,从袖间拔出短刃,轻轻的把刃间凑到鼻头,闻着淡淡的血腥气息,锦帆贼的眸子中,凶暴戾气,不受压制的,顷刻间喷涌而出。 甘兴霸身后大概五十步之地,平底大舟内,麴义仔细的检查着床弩弩弦的情况,秋冬季节的干燥,让车弩的状态保持的很好。 船底弩机旁,一排排整齐的木箱中,重矢矢头,一次可射出七支的散射矢头,一律铁料打造,铁色寒光,望之令人生畏。 此等利器,本来是为了袁绍准备的,却没想到,官渡袁本初败的太快,车弩的犀利还没展示,河北大军已然土崩瓦解。 今日,正是袁绍兄弟袁术部曲,帮着哥哥体味兖州车弩犀利之时。 仓促之间,方广搜罗的渡船,大概来回四五次,才能将全部士卒,运到淮河南岸。 张勋算着曹军运力,越来越觉得,今日就是想输都难。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地,方广麾下大军强渡淮河之时,淮水上游,下游,离着此地大概四十余里的地方,许褚,典韦,夏侯恩,曹纯,曹休的骑兵,外加纵火狂魔徐庶,另有渡船,已然过了淮水。 选锋营并虎豹骑,许褚,典韦领军先登何等犀利?第一波,就击溃了张勋的巡河兵卒。 此时,全数过河的曹军骑兵,就和后世蒙古攻击匈牙利的战术一般,从两侧全速向袁术大军侧翼兜超而来。 一切少年军令,都被向时钟一样准确的执行着,这也是令庞统都感到震惊的根本! 凤雏就在方广身后仔细思量,想着想着,庞士元背上的冷汗,都流了出来。 他将自己的位置和张勋互换,自思若不是事先明晰方广布置,今日凤雏之名,也免不了败在麒麟之下。 历来半渡击之,分为根本不给落脚之地一策,和放军过河,半数击之一侧。 张勋选择的,正是后者,甘宁轻易的踏上了淮水南岸,他身边不远处群山一般层层叠叠的袁术军卒,居然连箭矢,都没有射出,好像生怕曹军被吓住,不再渡河一般。 袁军想的什么,甘兴霸心中了然,锦帆贼不屑的一笑,就指挥麾下平日不爱披甲的兄弟,难得的披上了轻便的皮甲。 卡拉拉,一艘,两艘,随着大量的平底船靠上淮河南岸,无数马车,被从船底拖了出来。 车弩之上,都盖着布条掩盖,看着曹军旁若无人的开始将马车,沿着河滩布置成了一个半圆形,张勋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寒意。 寿春大将军,咬着下唇,一遍遍回忆自己的布置,和兵书记载完全一般,绝对没有丝毫疏漏之处。 此时战场之上,整个袁军,仿佛陷入了时间停滞之中,将近十万人,眼睁睁的看着曹军将第二批军卒也送到了河滩之上。 此时过河的曹军,已然有了五千之众,方广也在第二批过河众人中,看着方字帅旗飘荡在河岸之上,桥蕤哀叹摇头时候,张勋的眼中,闪过一丝狞色、 “不知死活!” “擂鼓,给我擂鼓!” “隆隆隆!” 随着第一声鼓点响起,淮河之上,巨大的雷鸣声音,和瓢泼大雨,也一起降了下来。 已然远远能够听见袁军鼓声的徐庶,在大雨之中,忍不住仰天长叹,天妒英才,他准备的火烧芦苇套餐,今日,看来是再无用武之地了。 忽降大雨,限制了徐庶的专业发挥,对麴义和甘宁,则是大大的利好。 锦帆皮甲士族,填补在车弩之间,此时对面几十步,都是一片昏暗,看不清楚人影,只能听见随着鼓声响起,马蹄轰鸣的声音,也随着大作。 “两百五十步,重矢矢头!” “放!” 军阵之中,被天象突变笼罩的方广,一时间,也有些懵逼,难道天人交感,真有其理? 机枢营单调的军令传来,车弩发射时候,弩弦发出的嗡嗡声音,犀利的重弩破空声音,凌乱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音,一起笼罩在黑暗中,让久经战阵的方广,心弦瞬间也绷紧了。 就在如此时刻,耳边又传来庞统的附耳轻语,瞬间破了方广的心防。 “今日已然胜矣,非战阵之胜,实乃天道之胜,方大同,你是身负绝大气运之人,可闻昆阳天变乎?” 大耳一辈子希望旁人对他说的话,今日,被庞统对着少年说了出来。 昆阳乃是刘秀一脉,奠定霸业的决定一战,以方广比刘秀,虽是赞美之词,也是大逆之言。 少年没想到,这庞士元胆子如此之大,眉头微皱,目光向凤雏瞟去,庞统满脸通红,盯着自己,口涎都要流了出来,好像他是什么大餐一般! “啊!” 少年心惊时候,黑色笼罩的河滩,惨叫声音此起彼伏传来。 仔细倾听,除了人马哀鸣,车弩重矢穿越肉骨的撕拉声音,连绵有序,显然是箭矢穿透了数具人身,才失去了动能。 麴义麾下弩手,经过近乎摧残的训练,装填箭矢,犀利无比。 从两百五十步,到一百五十步,已然是三轮箭矢射出。 黑暗之中,方广预估,至少有数百骑兵,死在了数十部车弩和机枢营神臂弩之下,这其中还包含了被抛下战马,踩踏而死之人。 少年不知道,他以数学物理之法,算对了杀伤效率,却算不对人心背向。 第一支麴义麾下士卒射出的重矢,擦着纪灵的身子,把他身后三个百战裨将,穿成了一串,纪灵眼见不妙,拨转马头,就向后退去。 黑暗,主帅后退的呐喊声音,粗重可怕的箭矢,让本来就士气不高的袁军骑兵,一小半也学着纪灵,当时就向后退去。 剩下的骁勇之卒,好不容易熬过了三波重矢,耳听见迎面而来的呼啸声音,变的不再那么沉闷,却更加凄厉散乱起来。 随着麴义“一百五十步,散射!”之令出口。 七支挤在同一个槽道中的轻矢,以天女散花之姿射出,虽然势能不及重矢,杀伤效率却是更高。 一百五十步到近前,本来就是方广设定的车弩杀伤最优区域,配上神臂弩,让袁术骑兵,又折损了两成。 wap. /107/107133/28879831.html 第三百章、三路会攻 此时,河滩半圆形车阵处的曹军兵卒,也已然能够看到冲突而来的袁军骑兵了。 瞬间,袁术部曲中至勇者,撞在马车之上,不是自己瘫软坠马,就是被车上铁钩,从战马上钩落下来。 “先人板板的,给我杀!” “劳资等的都要睡瞌睡了!” 甘宁益州方言出口,他的江上水贼部曲一起发喊呼应,从车底,车顶,牛车之间的间隙,一起喷涌出来。 水贼短刃,刀刀都是袁军甲胄连接处,刀刀要命,一时间,就和杀猪宰羊一般,将骁勇骑兵,宰杀在了河滩之上。 淮河南岸,天色突然变的黑夜一般,张勋早就吩咐部曲,点起了火把。 他只听见远处不断的惨叫声音,都是淮南,南阳口音,此两地也是袁术募兵最多之处。 张勋心中隐隐感觉不妙,正要擂鼓,要桥蕤步卒跟上,就看着纪灵,那个著名的纪大胆,满脸苍白,好像才和吕布酣战过一般,颤抖着回到了本军阵中。 “纪将军?怎么退避至此了?曹军如何?” “大将军,曹军猛恶啊,和我手臂那么粗的矢头,数百步就可伤人,这仗如何打?” “可惜我麾下裨将,赵家兄弟,当年看着张飞,吕布,都是一肚子不服,今日三兄弟,被一杆子就串在了一起!” “自来两军交战,哪里有这般厮杀的,这方广,定有妖法!对,黄巾妖法!” 纪灵像是得了战场创伤症一般,说着说着,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张勋听了一半,单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听他说完,腰间长剑,已然拔出了一半。 “妖法?纪灵,你临阵逃脱,还妖言惑众,你这不是辱吾德浅,实在是辱吾智低啊!” “临阵脱逃,还有何可说的,来人啊,给吾把他拖出去斩了!” 张勋暴怒,纪灵面如土色,还是见到情形不对,赶到此间的桥蕤,劝住了张勋。 “大将军,不过小挫,就斩大将,恐于战局不利啊,曹军再强,现在不过千人,吾自领军会攻,还怕彼军不败?” “吾军十万人,就是把马鞭丢到淮河,也足以让河水断流了,吾愿现在冲阵!” 方广老丈人,立下后世著名的g,张勋闻之大悦,命令部曲擂鼓,眼见桥蕤,带着浩荡步卒,漫山遍野向着曹军攻去。 桥蕤身先士众,治军森严,他深知此时黑色一片,士气才是最重之事,命令麾下部曲,点起了大片火把。 宁愿把自己暴露在曹军箭矢之下,也要让众军知道,主帅当先正在冲阵。 这一下很是奏效,本来士气低迷的袁军,稍微振作了一下,喊着军令,层层叠叠向河滩压来。 河滩上,此时第三批曹军,已然在淮水河心了,方广躲着表情逐渐无良的庞统,来到了甘宁,麴义身旁。 “大同,天助我也,自从羌地灭贼,已然很久,没有向现在这么酣畅了!” “先人板板的,大同,你这弩术,可不能多传,以后人人都用上了,江船都配上,后辈吃水上饭的,还怎么才能立足?” 麴义,甘宁,口中不论赞颂,还是抱怨,眼睛中,都有光在闪耀。 两人知道,他们就是钉在了淮河南岸的钉子,守住此地,才是大胜根本,现在看来,此事并没有预想的凶险。 方广听着兄弟之言,含笑点头,忽然耳边,听到了山岳移动一般的纷杂沉重脚步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是至少数万人一起移步才有的声响,此地将军,都是百战大将,自然心中有数。 大家知道,袁术兵卒要以步卒主攻,都是心中一震。 甘宁抬眼看去,只见火光中,仲氏朝将军,桥蕤的旗号,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格外的醒目,不禁心中大怒。 “先人板板的,这是找死不成,麴将军,对着那姓乔的射,射不死,吾亲自上前剁了他!” 甘宁满脸杀气,还要再说,衣袖已然被方广拉住,耳边,更是传来少年尴尬的声音。 “兴霸,麴将军,这人,可不能射死,不是,怎么死也不行,弓矢哪里射也行,最好不要近他数丈之地!” 方广脸上,露出难得的,带着羞涩的神情,让甘宁和麴义都呆住了。 主公杀伐果断,不论大耳还是吕布,说干就干,从来没有半分迟疑,怎么今日,对个袁术麾下的小角色,如此关照。 两人不敢多问,只是眼珠乱转,显然心中迟疑。 方广轻轻咳嗽两声,主动解释。 “桥蕤,是大乔,小乔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岳丈,若能拿下最好,她们两个千里来投奔我,总不能反手,就杀了别人父亲的吧。” “啊,岳丈,受到,受到!” “原来是大同的老丈人,也不早说,吾知道了,马上吩咐麾下儿郎,离着桥公远些!” 麴义,甘宁脸上一起露出笑意,两人对视一眼,自去吩咐军卒了。 这下却月阵,留了大概十五度角没有输出,别的方向的袁军,还是死伤一片,桥蕤身边,却是一根箭矢没有。 这下其余袁军,也聚在了桥蕤身边,一时间,数万人就和二战躲在坦克后的步兵一般,躲在了桥蕤的旗号下。 此时,第三波曹军也已然过河,子龙白马银枪,听到甘宁说起主公岳丈事情,面色肃然,几步赶到了方广身边。 “大同,主公夫人贤惠,今岳丈在彼方,乱军中刀枪无眼,万一有个闪失,乃是终生遗憾。” “子龙不才,愿意为主公擒回桥公,如此才不至于有大憾之事!” “子龙,这,为了私情,陷汝于险地,不妥啊!” “险地?非吾自夸,只要不是关二那般偷袭,百万大军,在吾面前,也不算什么,此时天黑,正是奇袭时候,大同不要犹豫了,这便去也!” 赵云含笑拍了拍方广手掌,以示安慰,此时,袁军先锋,已然推到了牛车边,和曹军厮杀起来。 方广目视子龙清朗双眸,轻轻点了点头,与此同时,袁军两侧的黑暗中,忽然鼓声响起。 “败了,败了,袁术败了!” “快跑啊,袁术败了!” 在骑兵冲锋的马蹄震颤声中,许褚,典韦精心挑选的大嗓门兵卒,一起嘶吼起来。 天空中,一道电光闪过,数万袁军分明看到,三队长龙骑兵,一起向着本阵冲来。 其中两路,乃是选锋营和虎豹骑精锐,剩下一路,乃是一人一路,常山赵子龙,身若雷电,箭一般直直向着桥蕤大旗冲来,真好淮河白龙一般英武。 wap. /107/107133/28879832.html 第三百零一章、吾之贤婿英武啊 万军丛中,子龙银枪白马,游龙一般直冲桥蕤而去。 经过了在方广身边一年的打磨,现在的常山赵子龙,比起当年青涩闯东郡时候的子龙,更见犀利。 桥蕤身前全是步卒,只见银枪翻飞,就和真龙逆流溯源一般,所向披靡! 寿春兵卒,宛若江河之水,在真龙身形面前,不过翻涌避让,哪里有半点阻碍之能? 此时已然到了决定性时刻,赵云身后,甘宁部曲一起脱掉皮甲呢,不少人更是连布袍也不要了,露出满身刺青,不言声的随着兴霸,沿着子龙来路冲来。 曹军如此猛恶,本来被桥蕤打鸡血才勉强稳定住士气的袁术部曲,前队再无战心。 子龙白马面前,一直到桥蕤处,众军自让开一条通路,眼见白电闪过,直冲桥蕤而去。 方广岳丈,眼见对面少年部曲,直取此地而来,眼睛微微眯缝起来,却没有丝毫的惊惧。 他是老将了,一生戎马,虽然武名不显,只是份内之事,总要做到最好,可谓大汉最后的老军。 他知道,今日自己只要退了,大军定然就要溃败,只有上前迎敌,就算不胜为人阵斩,也有唤起大军士气的一线机会。 桥蕤大喝一声“不过死尔!”挺枪拍马就向赵云迎去,气势比起南来白龙,也不遑多让。 子龙在马背之上,眼见桥蕤如此,眼中精芒闪动。 怪不得听管亥说,大哥府邸中两个江东娘子,都是个性鲜明之人,同寻常世家只会温婉嫁人的女子,全不相同,今日看来,那是血脉传承啊。 赵云勒住马匹,看准了桥蕤银枪来势,顺势躲过半寸,让桥将军到身前,再单臂一夹,已然将桥蕤夹在了臂膀和身体间。 子龙控马之术,当世无双,这一下看着简单,其实是常山一脉武学的大成之做。 桥蕤本来就不以单挑见长,一下被制住,心中暴怒下,长枪再无腾挪余地,他松开枪柄,就要去拔腰间宝剑,耳边,传来了子龙的声音。 “桥公,休要焦躁,你是大乔,小乔姑娘的父亲,我家主公的岳丈,今日蒙主公之托,特来请桥公一叙,绝无恶意!” “袁术倒行逆施,妄称帝皇,如此奸邪之人,桥公何必明珠暗投?” 子龙之言,宛若惊雷一般,在桥蕤心中闪过,一时间,他连拔剑都忘记了。 大乔,小乔身份,世间只有两人母亲,庐江吴氏女知道,就连大乔,小乔自己也是不知,否则以袁术的胸襟,哪里能够容他? 那方广,难道真是妖人,自己家中隐私,也会被窥测? 桥蕤心中念头电闪,心中战心在思索间,已然全无,他轻叹一声,拔剑的手从剑柄松开。 赵云也感觉到了臂间男子变化,嘴角微微翘起,小心的把桥蕤提起,放在坐骑前同自己并坐。 “桥公,今日袁术已然败定,人心背向,天道相争,非战之罪也,我家主公,见了桥公,定然喜欢。” “主公?你们主公,不是曹孟德,那个大汉的司空吗?方广也在他的麾下,也称主公?” “在子龙心中,只有大同一个主公,大同追随谁,赵云便为谁厮杀,主公却只有一人,无论何等情形,都是如此!” 桥蕤问题刁钻,赵云对方广的岳丈,也没有丝毫的欺瞒。 自来真心直球破试探弯绕,桥蕤听了赵云语气,知道这白袍小将,语出至诚,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居然没来由的很是喜欢。 此时,许褚,典韦,夏侯恩,曹纯,曹休,也已然冲入了袁军阵中。 袁术兵马虽众,黑暗慌乱中,却几乎没有丝毫的抵御。 袁军阵后,“败了,败了!” “快跑啊!” 天南海北的口音,同时响起,乱军中,此等喊声还压过了张勋的军鼓。 袁军再无战心,众军纷纷向后退去,慌乱中自相践踏,惨叫声音比起被三路甲马齐冲,还要凄厉。 “败了,败了,吾十年的心血,今日全部毁在此处了!” “方大同,如此精巧军阵,如此多百战不殆甲士用命,大将归心,你,你,得婿如此,夫复何求啊!” 桥蕤眼见大军土崩瓦解,心中悲凉之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女儿眼光优秀的自傲。 赵云同他一马,再不向前厮杀,拨转马头回到了大军阵中。 桥蕤远远的看到,一个锦袍少年,屹立在车阵之中。 少年双眉入鬓,虽然还是少年年,眉宇间全是岁月积累的威严。 方广负手,站立在车弩正中,雨点瓢泼而下,自己的这个女婿,没有丝毫遮掩,双手背在身后,不看战场,而是凝视天空,仿佛真有黄巾妖法,影响天地雨水一般。 忽然,这个和桥蕤心中,黄巾一脉粗豪气质不符的少年,感受到了老乔的眼光,目光扫向自己的岳丈。 此时方广眸子中,欣喜,温善,更是发自至诚,让老桥的心窝子也暖洋洋的。 大汉司农,行征东将军事的方广,几步迎在了赵云马前,亲自搀扶桥蕤下马,以子侄礼见之。 “桥将军威严果毅,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大乔,小乔一向牵挂父亲,要是知道此次我把将军带回,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方广声音清脆,那双眸子直视桥蕤,让老桥在袁术那里打磨出的一点官场措辞,全都忘在了脑后。 “吾之贤婿英武啊!” 憋了半天,以刚正不阿闻名寿春的袁术麾下大将,憋出了这七个字。 方广微微错愕,随后轻笑一声,早有大虎,猴儿,准备了好酒送上。 少年身后,只有庞统,目视桥蕤,眼中全是狐疑戒惧,看着翁婿阵前共饮,这个以鬼谷屠龙术闻名天下的谋士,更是轻轻摇头,好像今日虽然大胜,方广做的事却并不太对一般。 此时战场之上,大势已定,张勋彷徨间,被少年曹休一枪刺于马下。 从军以来第一次立下阵前斩首大功的小曹休,第一次斩的就是袁术麾下大将军,喜的少年在马上,嘴角怎么也合不起来。 夏侯恩也连刺下几个裨将下马,把在延津渡口的那点窝囊气,全部出在了此间。 自然了,这是许褚,典韦约束部众,让功给了虎豹骑众人,典韦,许褚,就在曹操身边宿卫,又有方广指点,人情世故也渐渐练达起来,哪些人要照顾,哪些人要打压,那是心中门清! wap. /107/107133/28879833.html 第三百零二章、大战余波 一场酣战,从午时两刻开始,不到末时两刻结束,一个时辰,袁术霸业,半生心血,就在淮河岸边,付诸东流。 天时变色,地利风起,诸般大变让袁术之败,仿佛是天意使然一般! 过于玄幻的进城,方广的运筹帏幄,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一半。 纪灵带着十八骑,在赵云冲阵的时候,已然向南方寿春逃去,袁军被骑兵侧冲,兜后,能逃出包围者极少。 方广也不等曹操之令,也不管庞统的几次暗示,将这些人兵刃,甲胄收齐,只选了大概五千壮健,充实本部部曲,其余人,全部放回家中务农。 自来天下争霸,丁口都是重中之重,庞统见方广如此暴殄天物,好像自家的田地被人偷卖一般,气的胸疼。 凤雏脾气火爆,一连三天,都没有和方广说话,以示心中愤慨。 方大同人帅,官高,小弟能打,桥蕤越看越是喜欢,打了半辈子仗的老桥,忽然觉得,自己在方大同这个女婿面前,好像变的不会打仗了。 他决定多多享受天伦之乐,不再掺和打仗这样的玄学之事。 只是在退隐之前,老桥自荐,还要多做对人民,对女婿有用之事。 他在袁术军中人脉很广,从广陵之北到寿春一路郡县,很多守城将领,都是他的故交部下。 赵云带着方广岳丈,一路向寿春,沿途郡县望风而降,眼见大军疾进,离着寿春越来越近了。 袁术淮河大败的消息传遍天下,如此决定性的一战,有带着那么多玄幻色彩,很快成为了九州百姓,世间们的谈资。 各地州牧军头,更是看到了此战对天下大势的影响,纷纷开始算计起来。 会稽,孙权府邸议事厅堂内,在交州夜明珠的光泽照耀下,不过一个月,因为权力的滋润,已经长出一层毛茸茸紫髯的孙仲谋,看着手中的竹纸,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他对方广的不回应,不解释,不接触的三不策略,效果很是差强人意。 心中预料的袁术,方大同两败俱伤的局面,并未出现,少年淮水一战,折损极小,且直逼寿春,军势猛厉。 这让观虎斗,伺机北上徐州的孙仲谋,心中很是不爽。 史书之上的孙十万,其实在攻略荆州前,胸中大志,都在北方徐州的,此方天地,合肥打战还远,这寿春巨大的蛋糕,可是眼看就被方广吃在口中了。 今日召集江东文武,就是商议此事。 周瑜,鲁肃在柴桑,孙权懒得召唤,两人也懒得来,今日大都督不在,孙权厅中,都是世家自己人。 如何应对方广大胜,事关重大,会稽四大世家目光,都聚焦在顾雍身上。 江东名气最大的士人,心中长叹,缓缓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主公,曹操有虎狼之志,方大同更是人形犼兽,身兼黄巾蛮勇,再有孟德狡诈,实在难缠!” “寿春乃是淮水枢纽,自来守江必守淮,此城,万万不可落入他的手中啊!” 顾雍几句话说出,素来和他合拍的张昭,却因为当年在陶谦治下的经历,对徐州扬州地略,有着不一样的见解。 “主公,寿春重要,此事确实不假,只是淮水跨豫,徐数州,江东要经略此地,立刻成为曹操,刘表大敌!” “淮南为袁公路荼毒,百姓十室九空,妄自归在江东治下,未见好处,已见兵戈!此地,四战之地也,非此时江东急务!” “袁术虽然后来和先主反目,其实麾下部曲,大都和先主南来部曲有关联!” “袁家四世三公,袁公路昏聩,他家在士人心中底子却还在,主公现在,该想的是袁术的人脉,城池之类,就放给曹操,吕布,有何不可?” 张昭一番话语,听的孙权眸子一亮,麾下众人,也纷纷议论起来。 周泰做为现在孙权最信任的将领,自思要展示铁血一面,第一个站出来驳斥张昭。 “方广儒子,不过欺负袁公路麾下将军太无能,主公但给我三万兵马北去,定当要小贼不敢染指寿春,吾!” “三万兵马?现在会稽城,一共万人,还都是新募的,老卒都在交州,南海,或者柴桑,主公哪里来的三万人?” “周将军,吾军所长,水战也,淮水楼船不便,将军以何对付选锋,虎豹这些北方锐骑?”第一个跳出驳斥周泰的,居然不是张昭,而是数次会议,都和聋子,哑巴一般的陆家陆逊。 陆逊现在不过少年,目视周泰,气势慑服的江东大鳄,都心中凛然起来。 “伯言之言有理啊,主公,吾主之玉玺,还在袁术手中,领兵将此物取回,不理会寿春之事,才是上策!” “零陵太守,对吾江东不敬,此时,乃是扫灭此处祸患的良机,曹操打他的仗,吾等有自己的事做呢!” 帮衬陆逊之人,正是江东,很少对于这个少年大才,有着清楚认知的朱恒。 朱家也是江东大家,朱恒开口,也就是陆家,张家,朱家,都不赞同顾雍北上寿春之策了。 孙权权衡一番,他虽然多变残暴,因为少年缺乏安全感,对实力,也有着常人难有的敏感。 毕竟在袁术屋檐下,做什么,都要掂量实力,后台。 孙权的本能告诉他,现在,北上寿春,无论如何,也不是方广的敌手,更别说还有曹操了。 能忍方能舒展,此是孙仲谋的座右铭。 十二岁的碧眼紫髯少年,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再不要多说。 “元叹,吾看子布,伯言之策,还是更见稳妥,寿春可以不要,玉玺必须夺回!” “至于袁术的那点四世三公的威望,他不是有个女儿,小时候一起玩耍,总是笑吾孙家,寄人篱下的?” “吾记得叫袁丽儿的,当年父亲和袁公路有过媒妁之言,此去寿春,不但玉玺,妹子也给吾带回会稽!” “丽儿很美的,吾现在想起此女,还心中感伤呢!” 孙权脸上笑容渐渐无良,他轻轻舔了舔嘴唇,好像袁术的女儿,是天下最美的糕点一般。 wap. /107/107133/28888795.html 第三百零三章、一字长蛇阵 会稽厅堂内,孙权叙述少男少女之情,却没有一丝温馨之意,反而淡淡的阴冷,瞬间布满了殿堂。 就连陆逊,都是骨子一寒,心中暗自埋怨自己,今日为什么要多嘴。 他身子向后退了几步,想躲,孙权却偏偏目光扫想了后世关羽的苦手。 “伯言,陆逊是吧,江东豪族啊,今日一言,果然不凡!” “此次寿春夺回玉玺,就是你领兵,周泰督军,领兵三千,速速拿回我孙家之物即可!” “伯言往日不爱说话,今日这样才是对的,好好做,此次做好了,以后定然要恢复了陆家昔日荣光的!” 孙权难得給陆逊大饼,依陆逊之才,一时间都判断不出,几句话是暗讽之言,还是孙权本意。 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是自己领兵,周泰督军,其实才是孙权信任之人。 此时情形,也容不得陆逊推脱,江东十二岁顶级将才,心中惊涛骇浪一般,脸上却是神色不动,淡淡应诺下来。 江东,孙权要的是玉玺和袁术的女儿。 徐州,下邳,吕布的整军,会编,却进行的很是缓慢。 按照道理,半月前,这个天下第一猛将,或者北上,或者南下,都该动一动了。 可现在,方广已然快刀斩乱麻,斩掉了袁术蛇头,徐州城内,宋宪,魏续,还在每日对照内库军械,检验军士名册,该准备好的五万大军,永远准备不好的样子。 宋宪,魏续,同徐州世家勾结,倒卖军粮甲胄,此时陈宫自然心知肚明。 只是郝萌兵变后,吕布性情大变,除了当年几个裨将,对旁人信任度一下少了许多。 陈公台这个半路出家的合伙人,也在猜疑之列,军务吕布已经不太让陈宫插手,而是交给了魏续,宋宪。 此两人兵拿不出来,只能整了一个徐州作战大略,还装模作样的和吕布共同参研,得到了吕奉先的高度肯定。 今日,下邳府衙内,吕布开口,就自夸起了自己的兵略。 “青州,徐州,寿春,正是盘踞在九州之东的一条大蛇!” “今曹贼东来,吾军以一字长蛇阵破敌,其实也未必要离开下邳的,下邳乃是蛇腹,也是调度首尾的至要所在!“ “一字长蛇阵?敢问主公,何为一字长蛇阵?” 陈宫实在听不下去,在坐前,质疑出声。 “公台,汝乃名士,难道不知,孙武兵法之常山之蛇?” “来,魏将军,你给公台解释一番,免得公台以为咱们并州,只产武夫呢!” 吕布轻轻一笑,手指魏续,一副志得意满神色。 魏续眸子一亮,老鼠胡子翘起,沉声开口。 “一字长蛇阵,乃是孙武兵法精华,所谓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及其中则首尾并之!” “今下邳为蛇腹,也是关键所在,蛇腹至关重要,正是要诱骗曹操来袭,然后蛇首张辽,高顺,蛇尾袁术兵马齐来,何愁曹操不破?” “此阵,是吾和宋宪,同主公彻夜不眠想处,如此一来,也未必非要凑够五万部曲,援助文远,高顺一军,吾等安居此地,已然胜矣!” 陈宫听到一字长蛇阵一半,已然要笑出声音来,他身边陈圭,陈登之父,毕竟年纪大了,实在撑不住,已然坑坑的笑出声音。 “嫩娘!” “嫩娘!” 徐州,兖州乡音,差别不大,两个文士一起以家乡言语讥嘲宋宪,却被吕布听的清楚。 “你说什么?汉瑜,吾怎么听不清楚?” 吕布虽得陈登父子相助,赶走了刘备,心中却总觉得,这对父子,从来没有看得起过自己。 天下第一猛将眼睛渐渐瞪圆,厅中下邳厅堂,气氛瞬间凝滞起来。 陈圭没想到,这吕布不但武艺好,连踏马听力也那么好。 连忙老态龙钟,站起身来解释。 “主公,吾是和公台说,主公良策,这下,徐州无虞矣!” “哼!”明明知道陈圭说的假话,吕布却也知道,自己在徐州安身立命,少不了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只能先把这比账,记在心中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又冷冷扫视了陈宫一眼,还想往下讲,一个衣裳褴褛的哨探,却飞一般的冲进厅堂中,跪在了众人面前。 “报,张辽,高顺将军大破刘备兵马,曹操大军,正沿东郡齐道,一路东来,要切断张将军和高将军和下邳的联络!” “方广在淮水大破袁术,麾下部曲直向寿春扑去,袁公路已然无兵可以抵御了!” 听到张辽,高顺大胜,吕布嘴角含笑,以挑衅的眼神,扫视了陈登,陈圭一眼,他脸上的自得神情不过停留了片刻,瞬间就被另外两个消息震慑住了。 从极度自傲到子疑,天下第一猛将,也不过花费了三秒钟而已。 “怎么会,怎么会,宋宪,你不是告诉我,曹操击破袁绍,至少要修整三个月,明年开春,才能东来?” “方广,曹仁,都是些牵制性的攻击,怎么曹操本队大军,那么快就到了?” “你确定是曹操?” “报主公,哨探看到曹军兵马汹涌而来,大汉司空旗帜,为首之人红袍短髯,肯定是曹操!” “怎么办,这怎么办,还有方广,这蛇尾,就这么没了?” 吕布如此惊慌失措,被他情绪感染,厅中吕家班底文武,也一起惶惑起来。 陈宫目视此幕,忽然心中很是悲凉,谁能想到,当世第一猛将,明明单挑那么凶厉,军略大事,却是黏黏糊糊,举棋不定。 陈宫虽然早就心凉了半截,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话。 “主公,曹军东来,方广大胜,当务之急,是召回主公麾下张辽,高顺,以徐州为依托,报团取暖啊!” “此两军是主公军中至锐者,万万不可有失,如今各路不顺,只有依托徐州,拼一下了!” “对,对,公台之言有理,袁术无能,坏我大事,只是吾的方天画戟,赤兔马还在,吾吕布,是不会屈服的!” “来人啊,十万火急,速速传令,让张辽甲马,和高顺陷阵营,撤回徐州!有多少只羊啊,还怕赶不到圈里?” 图穷匕见时候,吕布山西方言脱口而出,想到貂蝉,赤兔,天下第一猛将心中,又燃起了斗志! wap. /107/107133/28888796.html 第三百零四章、为大同,当来此地效死矣 青州之南的要隘处,今日已经是曹仁被张辽,高顺围攻的第四十三日了。 曹子孝在许昌就和曹孟德分兵,领兵到此,一头撞上了并州军中最能打的两员骁将。 整整四十三日,断粮,火攻,截流水道,掘地三尺,张辽,高顺用尽了方法,也不能打破曹子孝的坚城。 陷阵营先登猛士几次登上城头,都被曹仁部曲,奋力杀退。每次冲在最前的,都是那个链子锤甩动的呼呼声响的白面男子。 高顺一生不知道打过多少猛恶之战,在此地,也不得不望关隘兴叹。 待得臧霸机缘巧合下,领军来驰援,又有青州之南,徐州之北,泰山郡豪族私兵,不断从四处涌来。 曹仁依托城池,已然能够偶尔出击,比起开始时候,只能坚守不出,不知道好了多少。 昨日又是一场大仗,并州张文远,居然亲领部曲先登,在城头和曹军厮杀了一番。 后世三国游戏第四关和第六关的boss,只打的剑光锤影纷飞,并州军虽然马军当作步卒使用,还是未能破城。 为怕张辽,高顺波次攻击,曹仁干脆将铺盖卷也安置在了城头。 满城守卫军卒,在臧霸的统御下,听着子孝大将军宛若雷霆一般的鼾声,心中不自禁的就安定下来了。 一夜无事,不但并州军马没有夜袭,就连照常的辰时袭扰,不让曹军休息今日也都未有。 臧霸心中狐疑,站在城头之上一眼看去,昨日远远能够窥见的并州营寨,一夜间,已然消失不在。 他是谨慎之人,亲自带着贴身部曲,来到军营窥探,看见砸的稀烂的灶台,这才知道,并州甲马已然远去矣。 “子孝,子孝,别睡了!张辽,高顺都走了,咱们赢了!” 睡梦中,不知道想起东郡美食,还是许昌烧酒的曹仁,还在咂嘴,就被欣喜若狂的臧霸推醒了。 “什么?并州甲马已退,此地无虞矣?” 曹仁本来迷迷糊糊的双眸,听了臧霸之言,骤然晶亮起来。 这个幼年好游猎,长成后治军,颇有大将卫青厚重风格的将军,从站在城头起,就一直是满脸带笑的。 无论情势多么凶险,都是如此! 今日,听臧霸说并州甲马退去,曹仁的神情,反而肃穆起来,他环视了一圈周遭,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石城条石,听着城中伤兵压抑的呻吟,眼角泪水滴落下来。 “宣高,若不是你驰援,此城断难守住的,主公让吾钉在此地,吾曹子孝做到了!” “可惜从许昌出城的八百子弟兵,也不知道还有几人,能够回到谯县家乡!” “子孝,不必如此伤怀,将军护住了此间,也就是护住了东郡,那是大同的心血,天下万民的期望啊!” “往日两虎相争,吾等世家豪族,哪里肯倾力相助一方的,此次,泰山军,甚至琅琊郡都有义兵到此,都是因为,大家相信,大同能将九州各处,都变成东郡!” “那个少年,定当能做到的,旁人不信,吾臧霸信,杀的累了怕了的时候,想想东郡山中,那络绎不绝,运输矿石之车,心中就再无戒惧了!” “大同,大同,你虽不在此地,世人受汝之恩,反哺吾身,也是吾曹子孝,蒙你相助了!” 曹仁听臧霸语气,知道面前粗胡大汉,也已然动了真情,心中慨叹,想起方广身形,脸上悲戚神色,这才慢慢散去。 重围已解,曹仁,臧霸整顿兵马时候,又得到了曹操书信,和南方军报。 两人这才知道,主公大军亲至,大同在淮河边,一战灭袁术部曲十二万,这才让高顺,张辽领兵回了徐州。 曹军过了东郡,正向彭城进军,让心中挂念曹仁,令曹子孝和臧霸,留部曲就在此地,防备袁绍。 两个可轻骑南下,在彭城同曹操会面。 曹仁知道,彻底解决徐州之事,就在今日,得了书信当日,就和臧霸两人,领着贴身部曲,飞一般的向彭城而来。 曹操大军,此时几乎全军在兖州,豫州之东,中腹要地,除了关中夏侯渊和徐晃,同郭汜拉扯的兵马,几乎只有州郡戍兵守卫。 袁绍虽然官渡,延津接连大败,折损颇重,但是邺城家大业大,若是领兵再南来,未必还无机会。 曹操却无半点忧虑此事,不是他留有奇谋,能够力保官渡,许昌,而是做为袁绍至交好友,枭雄曹操,对袁本初实在太了解了。 袁绍此人志大才疏,四世三公的面子,看的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对他来说,南征最可惜的,不过颜良,文丑两员难得骁将,至于兵卒,不过耗材罢了。 当然比起颜良,文丑,本初失去的面子,才是最重,邺城已经为了败退之事,撕逼了十余日了,哪里还有闲暇,去管那曹操? 邺城,厅堂内。 才被曹孟德打脸,霹雳车暴击的袁本初,样貌装饰,比起南征之前,还要堂皇了许多。 越是败了,在袁绍看来,世家子弟遇事不乱的逼格,才越有昭显之地。 袁术称帝,徐州打战,哪件事情,都是改变天下大局的重务,可是袁绍,就是喜欢手撑着下巴,听麾下文武,在面前争辩。 同战场不同,在厅堂中,袁本初才能感受到,那种掌控一切的快意。 “主公,此战不利,乃是沮授执掌河北军械,为曹军石车所压制!” “此事一向是沮授总管,他身为监军,吾以为,当向主公和河北四郡之人请罪!” 袁绍手下挑事第一,战斗精神第一,最重派系利益第一,关键时刻无能第一的郭图,开了今日的第一炮,目标直指河北本土派的大哥沮授。 主公面前,沮授气的额头青筋的凸显起来,粗重的呼吸声,在厅堂中格外的刺耳。 “主公,吾河北军械,在天下九州,稳居第一,曹军石车,不过取巧,哪里有吾河北深厚底蕴?” “吾为监军,倒要问问公则了,高览和大公子在青州,为何迟迟不南下?” “曹军虽善战,吾军却可四面出击,楚汉相争,楚霸王虽勇,他不在军中,英布,彭越都可大败楚军。” “吾大军官渡虽败,若是两翼齐飞,得关中,入徐州,则曹贼虽胜亦败亦!” wap. /107/107133/28888797.html 第三百零五章、对田丰的定性 沮授反驳之言出口,邺城厅堂内,顿时一片死寂。 沮授言中之事,又涉及到了邺城两个关键议题,袁谭和袁尚的位置,以及军事布置,被提前泄露之事。 郭图一派,素来和袁谭交好,高览被袁谭留在青州练私兵,没有一丝南下之意,这背后,是大公子的布置,在坐田丰不在,也就沮授个大嘴巴,敢把此事揭出了。 至于军机大事为许昌所知,也是一目了然。 张郃,高览的兵还没到关中,青州,夏侯渊,徐晃,曹仁就已然就位。 除非曹操智谋近乎妖孽,否则,此事也实在是太巧了。 偏偏能够提前知道袁军布置的几人,都在这厅堂中,沮授这是要掀桌子,让大家彻底自查的节奏。 此间众人,谁不是世家翘楚,谁在为主公效力之余,不要为家门谋些福利? 真把桌子掀翻了,只怕恶臭难闻,就连郭图,听了沮授之问,也舔了舔嘴唇,一时间不愿意再触怒这个暴怒的河北佬。 袁绍眸子一闪,清水池塘不养鱼的道理,在公元三世纪,厚黑学已然是天下前三的袁本初,又怎么会不知道。 沮授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今日想想,这盖子揭开,只怕兖州败退的事情,也就对臣子,百姓有了交代。 “沮授,汝颇为有理,曹贼自幼就好勇斗狠,战阵之上难缠,也无需在意!” “自来最后赢家,都倚仗人和天道,非甲兵也,曹操善战,能杀尽天下英雄?谭儿那里,吾自会修书询问。” “军略暴露,才是大事,自来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若无个密字,谈何兴盛天下?” “此事,诸位有什么心中疑窦,今日就在此地,当面说出。” 袁谭的事情,老板开口,被轻易掠过,官渡,延津的大败,变成了抓探子的游戏。 袁绍一言吐出,厅中群臣,顿时一起议论起来。 郭图心胸狭窄,生性刻忌多疑,此时更是眯着老鼠眼四处乱瞅,看谁都是拿许昌银子的峨眉山。 他目光扫过许攸,见到盟友满脸泰然,嘴角微翘,眼中全是鄙视之意,心中很是喜欢。 郭图暗道,还是许攸这样的老同志,一看就正气凛然,不为曹贼腐蚀,他家中有钱,自然也不会为了些许金银,断了大好前程! 郭图不会知道,现在厅堂中若是有血压计,血压最高的,当就是许攸许子远了。 都不要什么确凿证据,就是许家那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已经够许子远喝一壶了。 当然,为了此事,老许也不是没有布置。历来朝堂争斗,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真相不重要,让主公相信,各方能摆平才最重要。 许攸想到这里,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几步从文臣中走出,缓缓开口。 “主公,吾心中一直有个疑窦,今日但闻主公之言,愿意让在坐诸公,为吾许攸解惑!” “那田丰,田元皓,为什么赖在许昌,至今不肯回河北来,就是两相交战,他也不为所动,曹操更是没有为难他!” “呵呵,此事如此反常,怕是?” 许攸把田胖子扔出来,顿时引的厅堂中众人,宛若湖水河水一起翻滚起来。 郭图对辛评使了个眼色,辛评会意,当先站出附和。 “主公,许公之言有理啊,当日吾弟辛毗,力劝田丰同他一起返回邺城,田丰都以学习许昌农耕之术为由婉拒!” “许昌有什么农耕术?不过黄巾一脉杂学罢了,田丰乃是河北有名的才子,犯得着去和黄巾校尉学种田,这其中,颇多推敲之处!” “就是,当年他和臧洪两人,南下东郡,被方广大败,那时候又放回来,恐怕已经吃的是兖州粟米了,主公,田胖子对邺城之事,知之甚多啊!” “对,大军败退,都是怪他,奶奶的,哪天碰到吾淳于琼手中,定然要拧断他的脖子!” 田丰人缘素来不好,此时墙倒众人推,就是同他一派的沮授,也是额角冒汗,不敢出口辩驳。 袁绍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众人之言,心中好像一块大石,忽然被放了下来。 他招了招手,厅中群臣,顿时停止了言语攻击。 “田丰无吾令,擅自留在敌都,其余不论,此就是大罪!” “淳于琼,吾要你今日,就把田家满门,一起捕拿收监,給吾好好的审,看看这田元皓,吃了曹孟德多少钱粮!” “还有,陈琳!” “主公,在!” “吾要你写一篇檄文,将官渡,延津战事失利,都是田丰之错写在文中,务必要天下人知道,非河北将帅不敌曹贼,实乃被奸人所误也!” “可懂吾话中之意?文字写好了,送到府中来,吾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厅中文武中,一个中年猥琐男子,看着昏昏欲睡,被袁绍点名,才不紧不慢的站了出来。 这个史书之上,写出为袁绍檄豫州文,治好了曹操头风的建安七才子之一,听到要玩笔杆子,本来佝偻的腰背,瞬间挺直起来。 “诺,主公之意,吾心中明晰,一文传遍天下,定当让田元皓嘴脸,传承千年!” “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陈琳不问是非,只论文才的态度,受到了大老板的高度肯定。 当夜,这个在邺城已经沦为二流人物的笔杆子,连夜炮制出了一篇花团景簇的文章。 送到袁绍府邸中,让心中郁郁的本初,也忍不住击节赞叹。 三日后,冀州快马,把这篇为袁绍檄元皓文,传遍九州,也传到了正在彭城的曹操营帐中。 这一日,彭城大营外,风尘仆仆赶来的曹仁,臧霸,一进大帐之门,就就听见了曹老板招牌式样的豪爽笑声。 “哈哈哈,元皓豺狼野心,浅包祸谋,陷明主于危地,媚阿瞒于中原,祸颜良文丑当世骁勇之甚者,专为贰臣!” 曹操捏着手中竹纸,只感觉笑出两声,今日有些昏沉的脑袋,顿时清晰了不少。 “诸位,如何?吾说本初今载当不得南来,此次应验了吧!” “哼,弄这些东西,都是当世翘楚,为天下谋利之事,却是丝毫不做啊!” wap. /107/107133/28888798.html 第三百零六章、玄德的智慧 曹军大帐中,曹操笑出一身汗后,浑身舒坦。 他将手中竹纸向地上扔去,目视郭嘉一笑。 “奉孝,元皓之才,听你和大同说过几次了,此人现在走投无路,你可速速写信给满宠,让他好生保护好了!” “等吾回兵许昌,定要亲眼见见,这河北名士,到底为什么被本初视作眼中钉!” “子孝,好,子孝也赶到了,青州大战,子孝功不可没,这位是?” 曹操几句话说完,就见到曹仁大踏步走入帐中,身边还跟着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 孟德心中大喜,几步迎了上去,拉着从弟的手反复摇晃,眼中全是亲热。 “主公,这是泰山义士臧霸,也是大同的旧交,此次对阵张辽,高顺,要不是义士驰援,怕吾是再也见不到主公了!” 曹仁说到这里,声音也更咽起来。 曹操知道臧霸之名,看见眼前大汉,气宇轩昂,心中很是喜欢,连忙命人取酒相赠。 三杯许昌烧酒下肚,领兵沉稳无比的曹仁,本性有些掩不住了,就在帐中,对着哥哥诉苦起来。 “主公,吾自从追随主公起兵,打仗小仗无数,胜败不论,少见,友军厮杀在前,他在后观望的!” “那左将军刘玄德,明明到了青州,却不和吾会合,却拥兵自重,这才为张辽,高顺击破,此人,此人心术不正啊!” 曹仁发作刘备,曹操听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刘备,车胄大败,两人也有军报送回,却是语焉不详。两军至今还未归营。 荀彧,陈群等人都说,大耳败而不乱,乃是难得英雄,现在定当是在收拢残兵。 要说刘备不能打,曹操还信个三分,关羽斩颜良他没看到,诛文丑,可是老板亲眼目睹,这样的人畏战,就是曹仁开口,曹操也是不信的。 就在曹操开口,准备安抚弟弟的时候,忽然帐门洞开,一个小校禀告,前将军和扬威校尉的兵,回来了。 “玄德,车胄回来了?快快请到帐中来!” 刘大耳居然和曹仁前后脚回营,让曹操也很是意外。 小校听了主公之言,飞一般去传话,曹仁和臧霸则是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眸中的厌恶和戒惧。 就在帐中众人惊疑不定时候,只见到刘关张三兄弟在后,倒霉的扬威校尉在前,一起走入帐中。 车胄手中提着荆条,满脸悲戚,走在刘关张之前,一脸上西市砍头的神情。 “玄德,怎么今日才回?大丈夫败则败尔,你是吾口中所说英雄,难道连回见吾都无勇气了?” 曹操虽然没有尽信曹仁的话,刘备仗打的太差,总是事实。 这几句话暗藏讥嘲,关羽听了,脸色又红了几分,张飞则是不服气的呼吸粗重起来,只有刘备,神色不便,抬头看向曹操,满脸都是故事。 “嗯?此事难道还有隐情?” 大耳那影帝般的眼神,把此事颇有曲折,都写在了脸上。 曹操沉吟良久,又看到关羽尴尬,心中一软,便吩咐四人先坐下来。 “玄德,吾让你解子孝之险,你为何领兵不前?” “曹公,非玄德领兵不前,实在是车校尉兵卒疲弊,不堪一用,备是怕一战而溃,反而坏了曹将军的大事!” “吾原本心中思量,在吕布军马背后扎营,以犄角之势。钳制并州甲士,却,却是功亏一篑!” 刘玄德说到这里,不知道触动了哪处情肠,袖口抹过眼角,几滴泪已然滴落下来。 他低垂着头,旁人看不清楚大耳神色,就坐在他旁边,同样低着头的车胄,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刘备当日大败,自恃回去要受责罚,心中想的观望一二,再定行止,没想到,就听到了方广在淮河大胜袁术的消息。 大耳心中又气又恨,在徐州随便招了些兵,这才敢回曹操身边。 一路而来,当日之事如何解释,早就由简雍定计,孙乾细节重塑,刘关张三人加上车胄彩排完成。 今日,就是要在老板面前,把这件事圆过去就行了。 车胄看着玄德眼神,心中一凛,想到人家二弟是红人,三弟是狠人,车校尉连忙开口。 “主公,此事都是车某之失,和玄德公无关啊,要不是关将军,张将军,吾已然殒命在吕布兵马之前了。” “是吾没经过什么战阵,见到并州军少,就带兵掩杀过去,没想到陷阵营在谷地设伏,早就注备好了陷马坑!” “吾在坑中,只盼着为主公,为许昌,为陛下尽忠而死,就看到关将军纵马,从吾头顶跃过!” “想到主公的训斥,想到关将军的勇武,吾自己从坑中爬出,尽力死战,使君看着吾军不敌,领兵来救,又被张辽骑兵烧了营寨,此才有大败!” “要怪,就怪吾不识军略,要不是抓住关将军坐骑的尾巴,现在,世上已无车胄了,大败之将,还请主公责罚!” “原来如此,将虽猛却军无战列,又被张辽,高顺这对世间虎豹夹击,才有此败!“ “无妨?胜败乃兵家常事,世间安能有不败之将,云长能在并州万军丛中全身而退,不愧斩杀颜良,文丑之人!” “来人啊,取酒来,吾陪云长喝一杯,此事车胄罚俸一年,官降半级,既然玄德兄弟有恩与你,以后你便在他兄弟三人麾下了。” 曹操终究是感性之人,只要看顺了眼,你就打败仗,他还是将你视做花儿一般。 刘备吃准了曹操的脾气,用二哥的面子,车胄的前途顶住了这波挫折,三言两语间,化解了此事。 当然了,这也是曹军形势一片大好,曹操不欲为了小败,挫了自家锐气,如此算来,方广大胜,还帮了大耳一把。 眼见最危险的时候已然过去,曹孟德喝酒时候,看着二弟眼光,就和拉丝一般甜蜜粘稠。 刘备心中又是吃味,又是庆幸,他身旁,车胄则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什么俸禄,官职他都不在乎,车校尉本来想着,借调完毕,回本单位许昌上班点卯即可。 今日听曹操话语,他从此成了受刘备节制之人? 兄弟三人之下,日子无比难过,想到再也回不到社畜节奏,车胄恨不得就在帐中,扯着嗓子哭几声。 wap. /107/107133/28888799.html 第三百零七章、袁术的毁灭 曹操同刘备,曹仁会合,自领大军,从彭城向下邳而去。 吕布与魏续,宋宪屯兵下邳,令张辽,高顺驻守小沛,两城互为犄角,只等曹军到来。 淮南郡,一队甲士,有车有马,从北而来,已然能够远远的看到寿春城了。 袁术败走南阳以后,就以寿春,淮南为根基。 他是三国诸雄中,最讲排场的一个,将寿春城建的坚厚无比,今日,在大敌方广面前,却没有丝毫抵御之能。 袁术倒行逆施,屡战屡败,城墙虽然坚厚,此时,却已经根本没有甲士可以守卫。 寿春城北,就在方广在许褚,赵云,庞统等众人的簇拥下,观察寿春地势之时。 城南,另一队军卒,也是长驱直入,比方广大军还稍快些,已然进了寿春城。 袁术自立为帝,仪仗,宫殿都未准备齐全。 伪朝新建,恢宏大殿外,连宿卫的兵卒都没有,只有四五个衣冠不整的文臣,目视面前目光呆滞的袁术,人人眼中都是惶惑。 不过短短二十日,自立天子时候意气风发的那个袁术,已然消失在世间。 现在寿春大殿中的袁术,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大殿梁木,好像折损的甲士,能够在此地重生一般。 殿中,唯一一个还算镇定的文士,眼见袁术如此情状,心中一叹,几步站了出来,正是当初立劝袁术不可称帝,触怒四方的阎象。 “主公,方广之军,已过下蔡,曲阳,直奔此地而来,城中已然无兵可守!” “辰时,已然有军报,北地方大同的旗号已然现于世间,算算时辰,最快午时,曹军骁骑,就要进城了!” 阎象几句言语,将呆滞状态的袁术,从臆想中惊醒过来。 袁公路摆出皇帝姿态,目视麾下最后的忠心臣子,眼中全是不屑。 “危言耸听,阎象,汝句句,都是危言耸听啊!” “孤已经令纪灵,收拢兵马,再引长史杨弘甲士,自南而来,合击方广!” “黄巾小贼,侥幸得胜,此地寿春,就是他葬身之所,只要杨弘南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袁术本来灰败的双眸,忽然精光爆射。 他单手在身前捞了一把,再在空中虚捏,好像杨弘到来,方广就会烟消云散一般。 殿中众人都知道,杨弘此时,只怕早就投了孙权,纪灵所谓招兵一事,不过是为了袁术触怒,不肯会寿春的托词。 殿中一片寂静,又是阎象,目视袁术,眸子中神色,已经近乎怜悯了。 “主公,杨弘之兵,只言片语都未送来,纪灵将军也是如此,如今城中,只有主公家奴数百,和吾等几人府邸奴仆守护寿春!” “主公,再没有人来救寿春了,没有了,现在出城,无论去哪里,还来得及,主公还请速做决断啊!” “砰!” 听到纪灵,杨弘再不会来,袁术猛的站起身,一脚就踢翻了身前的木几。 “这是孤的圣旨,纪灵,杨弘护驾此地,是朕的圣旨,孤之左将军勇士何在?孤之淮南虎贲何在?” “仲氏朝败灭,都是尔等,尔等不尽心竭力之故!” “不会的,吾已经修书兄长本初,愿意以玉玺相赠,以皇统承合,哥哥会帮我的!“ “江东孙权,同他那白眼狼哥哥孙策不同,他不从曹操之令,就是助我!” “吾就不信,一个黄巾校尉,能同吾袁氏一门尊血相抗衡!” “吾的血管中,流的血和尔等不同,那是四世三公,闻琴拂玉之血!” 袁术在剧烈的精神刺激下,已然陷入了癫狂,他拔出腰间佩剑,用力划开自己左臂的肌肤,鲜血瞬间喷涌而出,以昭示帝皇之血,与寻常之人不同。 眼见袁术彻底的癫狂了,殿中最后几个文士,也对视一眼,一哄而散。 只有阎象,双眸通红,喊来一个贴身奴仆,和一个宫中做菜的厨子,令两人把袁术扶起,自己撕开衣襟,为这个嚣张了,狂妄了一辈子的男人包扎。 袁术被三人按住,不过挣扎了一下子,就任由他们摆布了。 阎象知道他已然六神无主,包完后,就连奴仆背着袁术,他和宫中庖厨,一人手持利剑,一人手持菜刀,打包玉玺,直向宫外冲去。 此时寿春城中,方广带着骑兵,已然冲进了北门,比少年还早进城的那队人马,则已经冲入了宫中。 阎相四人,在宫外甬道,迎面遇见了几百个身披甲胄,满脸杀意的甲士,此队甲士为首将领,正是十二岁的陆逊,同满脸横肉的周仓。 狭路相逢间,陆逊何等聪颖,看着袁术衣袍样式,颜色,已然知道,这位就是寿春之主,伪帝袁公路了。 少年一笑,对着身边周泰低语两句,周泰摆了摆手,东吴甲士,同时停止了步伐。 “袁公,今日偶遇袁公,是我家主公江东孙仲谋,想问袁公,当日想借的玉玺,什么时候可以归还!” “我家主公幼年玩伴袁丽儿,主公在江东,很是挂念,袁公末路,正好此女,也給吾等一并追回!” 周泰,蒋钦,本就是江东豪阀一流,江东风气比起中原,更看彪悍,两人其实在地方,都是黑白通吃之人,言语之间,匪气直冲天际。 袁术一辈子看不起别人,就连袁绍,在他眼中,也不过庶出之子! 现在被个南方大舌头当面讨要玉玺,女儿,都是他的心肝宝贝,袁公路的鼻孔中,眼见两道粗气,喷涌而出。 “汝是何人?江东孙仲谋麾下之人,你家主公,在孤面前,不过臣子,你怎么敢如此大胆!” “来人啊,将此人拿下,孤帮孙家教训下家臣!” 袁术气昏了头,忘记了,他身边,现在满打满算,不过三人罢了。 陆逊,周泰带兵闯入寿春,本来就有武力解决此事的觉悟。 方广大军也在进城,两人心知肚明,少年骁勇,江东自知不敌,哪里还有时间和袁术这这里磨嘴皮子? 陆逊虽然不过少年,脸色一沉,已然有了后世威严。 他轻瞟身边周泰一眼,轻轻咳嗽一声。 “幼平,时间不多了!” 周泰会意,狞笑上前,一脚踢开了咬牙护主的阎象,将袁术从仆人背上,单手拎了起来。 wap. /130/130840/31651300.html 第三百零八章、寿春乱相 “汝待怎样,汝这粗汉,更待怎样!别说你家主公孙权,就是孙策,孙坚,都是我袁家家臣!” 袁术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心中只认孙权一人的周泰,充耳不闻,他像摇布口袋一般,剧烈的晃动着手上的袁术。 周泰本来是逼供袁术,交出玉玺,晃动间,袁术怀中,一个方形之物,从半空坠落下来,在空中,被赶上的陆逊,接在了手里。 “好险,好险,要是传国玉玺再摔上一摔,就怕不是一角碎裂了。”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当年王太后一摔,痕迹犹在啊!” 陆逊仔细端详手中方形之物,只感觉触手处细腻无比,仔细看去,正是传国玉玺。 此物传承九州皇道大统,传说自身玉质,更蕴藏了不起的威能, 少年陆逊,胸有河山,被玉玺温润的玉色照耀,也不禁心驰神动。 陆逊郑重异常的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小心的把玉玺放入怀中,然后才重重舒了一口气。 “把玉玺还给孤,宝贝,这是孤的宝贝,你们谁也不能夺了去!” 袁术丢失了玉玺,就好像丢失了魂魄,整个人宛若后世电影中,那个被魔戒吞噬了灵智的轱辘,在周泰手中,气都喘不过来,手还向玉玺伸出。 陆逊扫视了袁术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周泰沉声开口。 “周将军,曹军也在进城,时间宝贵,袁术已然废人一个,袁丽儿,将军自己入宫寻找!” “比起少女,玉玺更是重要,将军给吾五十兵卒,吾先想法子,送东西回江东!” “方大同当世人杰,玉玺之事给他知道了,哪里还能轻松送回!” 此次寿春之行,陆逊为统领,周泰是监军,明眼人都知道,周泰其实才是孙权属意的话事人。 只是陆逊胸中格局不同,世家雅量,在伯言这里,不是虚妄之词。 陆逊,周泰一路接班而来,那个莽汉,明明谁都不服,十二岁少年事事讲道理,有道理,不自觉间,已然成了两人中的主导者。 陆逊虽然提防孙家,世家荣誉,也让他心怀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的大义,陆逊便对孙权再有意见,现在心意,也和周泰相同。 此点周泰也是心知肚明,三十多糙汉被十二岁少年指使,没有丝毫的犹豫抗拒,就已然点头答应下来。 周泰再不多言,留下一半甲士給陆逊,自己则带着剩余兵卒,直入寿春后宫而去。 丢失了玉玺的袁术,嘴角,眼眶,几行血水已然流出,他靠在宫中甬道墙角,看着两伙东吴劫匪分开行事,不住的捶胸顿足,嚎哭不停。 陆逊带着玉玺领兵出宫,才发觉方才宫中大变,宫外,也是乱做了一团。 他和周泰带了三千精锐入城,除了入宫百人,其余士卒,就散布在寿春城中。 东吴陆战,一向拉胯,吴军步卒,军纪更是不堪,此次北来之兵,都是周泰部曲,周幼平玩的就是大鱼吃小鱼那一套,他手下之兵,又好的了多少? 明明军令是让士卒守卫宫门,两个将领不在,吴军在花花寿春的诱惑下,已经公然在寿春城纵掠起来。 此时方广也已经带兵从北入城,先锋赵云回报,城中到处都是操着扬州口音,吴地土语的甲士在残民,问少年如此处置。 方广知道,子龙知道自己和孙策情谊,这才有此问,否则曹军骑兵,早就开始肃清城中吴军了。 他也狐疑为何江东兵马到此,难道孙权是来相助自己? 方广自领麾下诸将,喊话令城中吴军放下劫掠财物,这些江东蛮夷,哪里肯听。 耳听城中百姓嚎哭不止,再见城内,更有乱军放火,方广心中顿时大怒。 “解下此地东吴兵马甲胄,兵刃,令此等人不可妄动!” “伯符不在,江东已然沦落至此了?如此行径,同董卓何异?” 在东汉末年,劫掠为各军主流的局面下,方广最痛恨的,就是毁灭城郭,残杀百姓的暴行。 赵云,管亥等人陪他久了,知道主公最开心的时候,笑容最灿烂的时候,是在东郡的乡野,在许昌的市集。 两人得令,带着早就雀跃不以的曹休,曹纯,领精骑开始清理城中乱军。 吴军纵掠是好手,临阵接战,哪里是百战北马的敌手,马蹄声想过,不听号令的吴军,都被脱的赤条条的,压在街角蹲伏。 然后凑成百人,用绳索捆缚,跟在方广骑兵之后 曹军一路向袁术皇宫而去,迎面遇见了百人甲士,拽着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女,从袁术宫中而出。 方广脸色一沉,身边赵云会意,已然拍马挥枪,单骑直直的挡在了吴军之前。 “大汉司农,征东将军方广麾下赵子龙在此,对面何人,为何劫持妇孺?抢掠财物?” 周泰身边吴军,乘着入宫找妹子,人人身上背的全是包裹,见到曹军甲马来袭,这些兵卒,还舍不得扔掉背上财物,人人眼中,都是山贼一般凶狠的目光。 赵云何人?天下山贼,无论冀州,青州,还是南方江东,荆州,对他都是草鸡瓦全。 在无数江东豺狼的凝视下,赵云最后把目光,看向了领军的黑大个。 “吾乃扬州牧孙仲谋麾下,别部司马周泰,前来讨伐伪帝袁术的,大家都是一路的,何必如此作态!” “嗯?吾的兵卒,已然被尔等拿下了?” 周泰一眼看到曹军后军中本部部曲,都和才出娘胎一般,在冬日的寿春,冻的脸色惨白,不禁心中大怒。 “兵卒?吾哪里看到兵卒,只见一群乘火打劫的贼子罢了,孙伯符何等英雄,他英年早逝,江东,就只剩下这些草料了吗?” 赵云满脸不屑,看着面前周泰,一张黑脸,瞬间涨成了红色。 “大胆!” 周泰这口气,还是没压住,想想他第一次为了主公,到北方公干,要是麾下部曲出了丑,自己不管,以后还怎么在主公面前说话。 孙权护短,喜欢的,也是护短的将军。 周泰心知肚明,想想今日不能怂了,翻身上马,挥动长刀,就像赵云冲来。 周泰什么成色,方广自然心中明晰,客观的说,此人平a打npc,还是效率不错的,否则后世在合肥,也救不出孙权。 只是单挑,反大攻击,和赵云则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子龙,别弄死他就行了!” 方广轻飘飘一句话,赵云大笑点头,也拍马迎了上去。 wap. /130/130840/31651301.html 第三百零九章、袁术殒命 东汉末年,在天下九州立足,南方比起北方,恐怕更要靠一股霸蛮之气。 无数蛮夷,觊觎中原之地,周泰和蒋钦在家乡,那点威望家业,也是打出来的。 黑胡子当头一刀,力道和准头都是极佳。不过对子龙,这点斤两,就不够看了。 只见子龙手中银龙闪动,“着,着,着!”连续三字,三枪已经刺在了周泰手腕,大腿和胳膊之上了。 子龙银枪,自带破甲,周泰甲胄下,布袍,肌肤碎裂,鲜血从三处,同时流淌下来。 这还是方广要子龙不要杀人,否则孙十万的金牌打手,今日已然殒命此间了。 “啊!” 周泰大叫一声,手中长刀已然掉落在了地上,他巨疼之下,心中一阵茫然,再看方广,方才的嚣张之意,已然烟消云散。 “吾问你,袁逆在哪里?尔等千里而来,就是为了抢掠这个女子?” 方广脸色一沉,已然纵马,来到了子龙身边。 眼见东吴军卒,人人眼中惊惶,无人敢回答问题,少年眉头一皱,忽然暴喝出声。 “在大汉将军面前,尔等安敢举刀?” 方广暴喝,比起三哥的战吼,恐怕差了一筹,不过大义加持,加上绝对的实力压制,还是让面前东吴兵士,手中的兵刃,当啷啷掉落了一地。 被周泰部曲劫持的女子,此时也挣脱了束缚,取出口中锦帕,呼喊出声。 “方大同,吾是袁术的嫡女,袁丽儿,他们入宫,是要带我去会稽,小女子不愿意去,这些人就用强!” “要我嫁给那个心怀黑暗,无义无情的孙仲谋,吾宁愿去死!” “父亲还未死,他现在还在宫中,方才出宫的时候,吾看见他了,一直在喷血,方大同,子龙将军,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袁术之女的哀嚎声音,宛若杜鹃啼血,方广一眼扫去,袁丽儿的嘴角,也已然流出血来,也不知道是心情激荡,还是被捆缚时候,伤了内脏。 方广身边,赵云看到此女,想到以前在常山村子中,和他玩的最好的邻家少女,山贼来劫掠的时候,也是同样神情,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子龙,你去照拂一下袁术女儿,带几个人和吾一起进宫,袁术性命不重要,明公要的是玉玺,此事万万不能有差池!” 方广像是体会到了赵云的心境,低声叮嘱子龙。 赵云带着夏侯恩,曹纯,曹休等人,同数百甲士,簇拥方广一起涌入宫殿中。 徐庶,庞统,则和其余诸将,监视江东部曲,让其不得妄动。 甬道中,曹军一行人,跟着袁术女儿向甬道而去,子龙已然帮少女,擦干净了嘴角。 众人忽然耳边传来男子悲伤的哭泣声,袁丽儿的面色,越来越白,她只觉腿脚发软,要不是子龙搀扶,已然走不了路了。 向前几十步,拐过宫门,方广一眼就看见了,临死时候,身边只有三人陪伴的袁术。 失去了玉玺的袁公路,最后一丝心气也被抽离,他背靠在墙上,口中鲜血还在喷涌。 算算时间,已经喷了小半个时辰了。 哭泣之人,正是被周泰揍昏,又醒来的阎象,他一眼看见袁术嫡女,再见曹军甲士,眸子中麻木的惊骇都没有了。 “袁小姐,快来看看主公,主公神志不清,已然在这里,喷了很久的血了!” 场面如此凄惶,又带着淡淡的喜感,让方广很是尴尬,不知道笑起来,合适不合适。 袁术昏聩残暴,是汉末没有争议的倒数豪强,此人最讲门第,淮南寿春建的像邺城,乡间则饿殍满地。 眼见袁术末路,方广自然不会有丝毫的同情。 “父亲!” 袁丽儿哀叹一声,拉着赵云的手,直直向着袁术而去。 袁术目光到来,却已经认不出女儿了。 “玉玺,玉玺,谁看见了孤的玉玺?” “嗯,口渴,这不是孤的庖厨,速去取蜜水来,給孤解渴!” 袁术已经陷入了幻觉中,一把甩开女儿的手,心中只有玉玺。 就在方广众人,竖起耳朵,准备听点玉玺消息的时候,被临时拉来护驾的厨子,终于受不了了。 他本来不过宫中伺候之人,大将军们都跑了,文臣都跑了,阎主簿有气节,厨子却只想回家。 “蜜水?现在寿春城,满城都是血水,哪里有蜜水乎?” 厨子实话实话,触发了袁术最后一点灵智,“啊!” 袁公路大叫一声,口中喷血量瞬间提高百分之一百,几口黑血喷出,脖子一歪,已然倒在了阎相怀中。 汉末最嚣张的扛把子,,最讲出身的话事人,就这么殒命在了此间。 “父亲!” 袁丽儿大叫一声,也昏厥在地,方广此时才发现,子龙看着袁术女儿,满脸都是不忍。 大家都是过来了,方大同瞬间心中有数,想到史上,子龙的男女之情好像颇为坎坷,少年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子龙,你照顾一下袁姑娘,她不愿意去会稽,那便不去!” “伯符的弟弟,居然如此胡闹,真是让人不齿,此事有吾,子龙只管大胆行事。” “袁术虽然大逆,袁家对大汉有功,棺木还是要准备妥帖的,汝是何人,此事就是你来操持即可!吾自会知会明公。” 江东之人,如此凶暴,反而是黄巾军出身的方大同,行事间颇见温馨,让阎象惊诧下,更是感动的五内俱沸。 “方公,吾乃淮南阎相,多谢方公垂怜,公心向之事,吾心中知晓!” “那穿过玉玺,在江东小子陆逊手中,此人离开此地,不过半个时辰,现在方公去追,还来得及!” 方广活那么大,还是首次被人喊做公的,心中很是好笑,听到玉玺消息,再听到陆逊名字,少年心中,猛地一个咯噔。 陆逊这小子,按说是大耳苦手,和自己天生有亲密度。 不过玉玺事大,此次胜了,没得玉玺,也是不胜,要是败了,得了玉玺,好像便是胜了。 曹操临走时候的殷切目光,传国玉玺的珍贵之处,方广心中门清。 算算陆逊现在,比自己还小上几岁,这小子做事滴水不漏,东西在他手上,就和龙头棍在阿乐手上一般,拿回来当很是棘手! wap. /130/130840/31651302.html 第三百一十章、一语惊大同 寿春伪皇宫中,听闻玉玺在陆逊手中,方广的眼睛,顿时眯缝起来。 他仰天看着天空日头,计算时辰,半个时辰,已经够东吴甲马,跑出去很远了。 “子龙,你先带着袁姑娘去宫中歇息,寿春财物,都是大汉淮南郡百姓之物,也由汝麾下选锋,一并封存!待吾上奏主公,再定夺如何取用!” “典大哥,仲康,夏侯兄弟,曹纯,曹休,汝五人引甲骑,出寿春四门,追击江东兵卒,有敢反抗者,尽诛之!” “城外就是淝水,兴霸,吴人好舟船,陆逊虽然年幼,却是心思缜密,在河中或有后手,还要水军兄弟,沿河搜寻了!” “吴人坐骑不能和吾军相比,不能远奔,玉玺之事,就看诸位兄弟的了!” 方广随口吩咐,身后甬道尽头跟上的曹军将领,一起开口应诺。 众人心中都是火热,心中明了,夺回玉玺之功,比起诛灭袁术恐怕还要大,在大老板那里能不能出位,就看今日了! 众军飞一般的招呼部曲,沿着寿春四门而出,一时间铁骑践踏,尘土飞扬,让城中百姓重生惊骇,以为方广要行屠戮之事。 少年看着子龙搀扶着袁丽儿而去,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袁术之女,可不是谁都能沾染的。 不过为了兄弟幸福,这点干系,方广自然是要担着。 他见身后徐庶,庞统都是满脸紧张神色,知道两人担心玉玺,忍不住出声安慰两人。 “传国玉玺,乃是九州神物,想来自带灵智,珍宝认主,今日是它改换门庭的良机,两位放心,此物,断断不会被吴人截走的。” 少年言语,近乎黄巾妖士,两个当世大儒听见了,却不自觉的安心下来。 徐庶自失的一笑,对着方广摆了摆手。 “大同,淮南百姓,被袁术掳掠到城中的不少。” “纪灵跑路时候,带走了粮库结余,现在城中不少百姓,已然断粮数日了!” “还是我和管亥,先用军粮安抚一下民心,告示什么的,也要贴上,如此才能让百姓稍安,吾先去城中府衙。操持此事了!” “那就有劳元直了,士元,汝凤雏之名,要不要和元直同行,此次攻破袁术,士元也有功劳,明公那里,吾都会报功的。” 自从淮河大胜,这几日,庞统看着方广的眼神都是直勾勾的,让少年都不自禁的心生寒意。 让有凤雏之名的男子,如此在意,仔细回忆史书记载,没有庞士元好南风的文字,才让方广心中稍安。 少年想的,老庞一定是嫌弃在自己身边没个官方身份,才如此哀怨,才有今日之言,安抚庞统。 却没想到,凤雏听了,眉头微皱,轻哼着摇了摇头,满脸都是不悦神色。 “大同,吾庞统,岂是贪图虚名之人,今日正好大同有瑕,安民小事,哪里要吾来做,正有大事,要在这寿春宫中,和大同细谈!” 庞统傲慢的性子发作,不自禁的把自己看做比徐庶高一档的存在。 老徐脾气好,又熟知好友的脾性,对着方广轻笑了笑,就不在意的带着管亥辞了出去。 “士元,有什么话,说就行了,大事?有多大?” 方广觉得气氛忽然有些压抑,语气中就带着三分调笑,没想到庞统的脸色,愈加严肃起来。 “方大同,吾要和汝谈的,乃是能让九州都动摇的大事,还请大同,屏退众人!” 老庞摆出扑克脸,此时方广身边,众将都去忙活,就剩岳丈,大牛,小猴儿几个亲信。 庞统摆明了不信任别人,让气氛从微尬,变成了重尬。 “额,大同,吾带他们几个,去宫中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此地吾熟稔,别让子龙被人诓骗了去!” 桥蕤自从被方广所降,又点明了身份,对自己这个女婿,越看越是爱重,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他是岳丈看贤婿,越看越尊崇。 老丈人总是自己人,不能在外人面前,让女婿难做。 桥蕤人情练达,不等方广开口,随便找了个理由,带着气的牙痒的少年贴身部曲,向着宫中深处走去。 甬道一侧,向前数十步,是袁术伪帝的宫中花园,此时宫中无人,此地很是静怡。 少年对着身后整的煞有介事的庞统点了点头,当先迈步,同凤雏一起,拐入了花园。 此时已然是初冬,园中种满松柏,梅花含苞,一派青意。 自从得了孙策消息,少年先是伤心,再到军务忙碌,算算此刻,才稍稍安逸一些。 方广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凝神养心,就被身后庞统一句话,惊的差点岔气。 “大同,世人皆言,汝文武全才,乃是先秦鬼谷之道,吾却知道,汝所习之术,与鬼谷一门无关!” 方广自从降临九州,为曹操所纳,就开了挂一般高歌猛进。 无论运营东郡,还是收复天下猛将,更有开设仓亭学塾,但凡有人疑虑,为什么这黄巾校尉会的那么多,那么杂? 少年一句先秦鬼谷秘术,就解释了一切。 今日庞统质疑的,是方大同能力的根本,听到庞统之言,少年眼睛微眯,回过头来,目视庞统不语。 麒麟,凤雏并列,现在方麒麟,无论气场还是底蕴,都是压制凤凰的存在。 庞统何等人也,面对孙权车下虎士,也敢癫狂笑骂,被这个平日温淡的少年凝视,凤雏只感觉好像天际间,一道巨大的裂缝张开,磅礴的星空,在俯瞰自己一般。 “大同不要误会,其实吾知道大同道非鬼谷,是因为,吾才是鬼谷一脉正统传承。” “苏秦,张仪,乃是鬼谷门徒翘楚,吾修习的就是横纵,连横,屠龙之道,之言片语间,天下翻覆!” “大同所学驳杂,以营建一方为本,厚积薄发为术,和鬼谷总纲,可是南辕北辙了!” 庞统一番解释,方广心中疑窦这才消除,想想鬼谷一脉,其实要旨再以心术惑人,确实和自己所为大大不同。 想来不止庞统,鬼谷后人,也都早就知道,自己是西贝鬼谷门徒了。 wap. /130/130840/31651303.html 第三百一十一章、彼可取而代之 “吾所学驳杂,鬼谷也有涉猎,师承不便对人言,这才常以鬼谷先生遮掩!” “士元今日叫吾来,就是为了点名此事?” 方广眉头微皱,言语中已经有了不悦之意。 庞统面色一正,缓缓摇头。 “非是此事,吾今日来,是想问大同一句,今天道在公手中,大同难道一辈子,就想在曹孟德麾下,做个司农,做个将军?” “今汉室衰微,淮水一战,吾已然看出,天道垂怜大同,汉帝之位,曹操之尊,大同可取而代之!” 轰隆一声,庞统扔出来的第二个炸弹,此次不但让少年惊惧,更是脑中都轰鸣了起来。 彼可取而代之,这种标准反贼用语,大逆帽子,今日,在庞统口中,义不容辞的扣在了方广脑袋上。 其实少年两世为人,这方天地的路,现在如此顺遂,方广也想过自起炉灶,逐鹿中原。 只是曹操待他亲厚,曹营诸将,谯县一脉,郭嘉,程昱都是至交,少年这脸一翻,昔日好友,今日瞬间成为仇敌,也不是骨子中重情的少年,愿意看到的事情。 更何况,少年格局宏大,比起帝皇至尊,心中想的更多的是九州百姓安康。 曹操对他几无阻碍,万事任由方广施为,能展胸中抱负,皇权至尊,也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今日庞统之言,方广心中了然,就是要他趁着天下大乱,培植自己亲信,行汉高祖刘邦之道,待的汉室崩塌,再和项王,彭越,英布众人,逐鹿天下。 庞统来营中不到一个月,已然公然蛊惑主上行逆事了。 要是常人,心中现在定当对凤雏,一万个警惕,方广却知道,这老庞,学的就是尔虞我诈,欺瞒陷害的阴损之术。 庞统是真看到了潜力股,这才将压箱底的谋略,见识,现于方广之前的。 这一瞬间,方大同想的太多,庞统眼见面前少年呼吸忽然粗重起来,眼神更是增添三分深邃。 他以为言语触及方广灵魂,得意的老鼠胡子,剧烈翘动了数下。 “大同,要行王霸之道,心得狠啊,若想身登大宝,先请大同诛桥蕤,献袁术之女于曹孟德帐下!” “什么?” “大同,桥蕤乃是袁术旧部,纵然和大同有翁婿之情,现在淮南旧部众多,根深蒂固,大同兵精粮足,再有此人,曹操天性多疑,能不戒惧?” “此时心中戒惧,大同再想行事,日后便有阻碍,一颗人头,昭显大同忠义,再行诡道,便是事半功倍了!” “袁术之女,更是天下众矢之的,此人大逆称帝,满门当诛,留他家遗种在身边,就是授人以柄,以后谁拿此事说话,大同立现逆境!” 卧槽,鬼谷一脉的阴谋权术,方广今日一听庞统之言,才知道犀利之处。 行事不论对错,立场,只论利益,人头,情义,都是弃之若敝之物。 想到汉初刘邦,行的就是此道,确实让项羽处处不顺,明明英武无双,部曲用命,还是说生生的給拖的众叛亲离,乌江自刎了! 一句卧槽,让庞统激动的脸都红了,以为方广被他说动,凤雏的朝天鼻鼻翼,连续翕动了数次。 “大同可是看子龙将军,对那女子有情的样子,无妨,此事吾去说,定当要子龙,亲手把袁丽儿交出!” 庞统自作多情,拔腿就要先拿自己人开刀,才迈开腿,就被方广一把抓住了。 少年脸上神情古怪,眼神却很是坚定。 “庞公,此事休要再提,桥公是吾岳丈,子龙更是吾的股肱,哪里有亲眷之头邀宠,至交之情明志的道理?” “吾行的不是刘邦之路,此话士元休要再提,曹公待吾亲厚,这话被人听到了,那是大大的不妥的!” 方广言语斩钉截铁,庞统没想到,自己的肺腑之言,在当朝司空那里被全盘否定。 他性子何等高傲,脸色瞬间涨的通红,用力的单足剁地,头上的高冠都跳动了起来。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竖子啊,竖子不足以谋啊!” 庞统动了意气,鼻孔喷出两道白气,负气大步向花园外走去,方广连喊两声,他都像没听见一般。 “老庞,老庞,唉,说话就说话,怎么和稚童一般,忽然发了脾气?” 方广眼见一溜烟消失的庞统,啼笑皆非的摇了摇头。 凤雏之道,他已然心中有数,刀走偏锋,说实话,和他喜爱之道,并不相合。 “杀老丈人,哪天打败仗了,是不是还要把我那琰儿,大乔,小乔,貂蝉妹子,从马车上踹下来啊!” “这赔本买卖,吾可不做,曹公下面,还是好做事的,希望老板长寿安康,要是曹丕上来,自己又当如何?” “不对,曹昂在,也轮不到曹丕啊,曹植,曹冲呢?” 方广口中嘟囔,脑中思索,不自禁的带入了庞统带给他的氛围中。 他抬头看天色,已然是申时两刻的样子了。不知不觉,自己和庞士元,谈了将近一个时辰了。 方广走出花园侧门,抬眼就见到甬道中,夏侯恩,曹纯和曹休,满脸喜色的压着一个少年郎,双手被捆缚住,正像自己走来。 三人身后,还有虎豹骑带着的东吴步卒,这些东吴兵士,都是鼻青眼肿,还有不少人身上带伤,显然经过一番抵抗,才被拿下。 “大同,你这东郡的匈奴良马,真是好用,不过半个时辰,就追上了吴人!” “此人就是东吴陆逊,此次吴人北来的头领,玉玺肯定在他手里,就是搜了几遍,未见东西!” “大同,要不还是上手段吧,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几下子就说了!” 夏侯恩摩拳擦掌,满脸都是喜色,方广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知道要不是孙策和自己的交情,现在小陆逊,只怕已然血肉模糊了。 “不急,不急,陆逊,伯言弟弟,吾久闻汝的大名了!” “少年英杰,有勇有谋,没想到,长的这么细皮嫩肉的,曹休,你是不是看着此人,很是不爽。” 方广看到陆逊,宛若看着老母鸡的狼,眼睛眯缝起来,眸子中全是压抑的兴奋。 陆逊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少年的一瞬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小陆被人追上,稍微抵抗了下,眼见不敌,就很是光棍的认栽服软。 一路而来,夏侯恩和曹家兄弟的野蛮,都没让他在意半分,偏偏眼前少年,明明笑容可掬,却让他不寒而栗。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大同哥,这小子一看就是一肚子坏水的那种,吾看着他,手就痒。” “要不是恩哥说此人对你有大用,早就收拾了!” /130/130840/31663492.html 第三百一十二章、找东西,就得钓鱼时候谈话 方广听着曹休之言,笑着点头不语。 石亭之战,曹休被陆逊,朱桓,全琮围殴,大败亏输,此等等离子纠缠,因果缘分,是遮掩不了的。 他亲自上前,从夏侯恩腰间拔出宝剑,耍了个漂亮的剑花,剑刃就竖在了陆逊漂亮的脸蛋前。 “方大同,你待怎样?什么玉玺,汝说的什么?吾等是来助曹公破敌的,为何对江东好友动手?” “陆伯言,果然巧舌如簧,怪不得关二被你忽悠住了,助我破敌?那急着跑什么?大家见面聊聊啊!” 方广说话间,手中长剑甩出,陆逊只觉得面前寒光一闪,他自恃必死,却忽然双手一松,原来少年剑花,直接挑开了陆逊手中绳索。 “你?” “伯言,不要急,咱们慢慢来,东西难得交出,可以聊,对不对,玉玺奇宝,自有灵智,说不定咱们聊着聊着,他就自己出来了。” 方广看着满脸狐疑的陆续,忽然心中恶趣味发作,他想起龙头棍之事,更是钓鱼情节闪现。 少年依稀记得,方才和庞统谈话的地方,好像有一处袁术宫中水池,其中有金鲤跃水,水塘边更有石块数堆,嘴角不禁闪过一丝戏谑。 此时赵云,管亥,桥蕤等人,安排了宫中之事,也回到了此间,还有包裹好伤口的阎象,满脸悲戚,也跟在三人之后。 方广见着这几人赶到,心中大喜,笑着迎了上去。 “子龙,大军左右要在寿春,多歇息几日,袁姑娘,就交给你了!不用每日在我面前点卯。” 方广对着赵云眨了眨眼睛,在目视阎象。 “阎主簿,久闻淝水之鱼鲜嫩多,汁,吾一直想品评一番,此宫中可有钓具?前面水塘,鱼儿就不少。” 众人听了方广之言,都忍不住要跌倒,现在玉玺不见,十万火急,怎么大同,忽然想着钓鱼了? 阎象更是一个错愕,随后深深的看了方广一眼。 “花园鱼池旁,就有渔具房,吾主袁公,平日也爱垂钓,没想到,今日已然是天人永诀了。吾。” “好,好,好,阎主簿要哭,有的是机会,也不在今日了,伯言,随我去钓鱼吧。” “恩哥,曹纯,曹休,汝三人派兵,把此地护卫住,不许人靠近花园,等到塘中金鲤出水,想来玉玺,也就有了下落了!” 方广打断阎象抒情,口中之话,近乎妖言,众人面面相觑,一起点头应诺。 少年拉了一把陆逊的手,把比他小点的陆伯言,带到了塘边。 江东陆家少主,也是人杰,却从来没见过方广这般,行事天马行空之人。 玉玺之事,何等重要,陆逊心中肚明,也早就有了妥帖安排,小陆逊定了定神,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他也想好了,方广要玩,就陪着他玩,倒要看看,今日这大汉司农,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一时间,寿春城,袁术伪宫中,一对少年,彼此无言,甩动着手中的鱼竿,在寒风中,钓起了鱼儿。 征东大将军,本来想在江东陆逊面前,拿捏出一点仙风道骨。 可惜许褚,典韦,甘宁等人都相继回军覆命,方广几次想行大天,阿乐之谈,谈兴连续被打断。 原来陆逊布置,果然机巧无比,东吴甲马分了五六股,四散向着会稽而去。 江上更是有行船,被甘宁快舟赶上,众将回军时候,连同问询城中百姓,再点吴军名册,已然把东吴布置弄清。 除了一支反其道而行,向北乔装成布衣的骑卒外,其余吴人,已然全部被拿下,玉玺,却还是不见踪影。 如此看来,赶巧不巧,玉玺定当在那队北上的吴人手中,心急的许褚,知道了情状,当下就要领兵去追,却被提起一条金色鲤鱼的方广阻止了。 此时两人垂钓,也有将近一个时辰了,日头西垂,马上就是酉时三刻。 方广面前的鱼篓中,三四条金色鲤鱼,不住的扑腾着,陆逊却是不断被部属消息震慑,心如乱麻,鱼获为零。 “大同,玉玺肯定在那队漏网的吴人中,我现在就去追,就是追到海边,也要把东西找回来!” “吾久在明公身边,曹公对此物看的很重,吾听他说过,此是大汉正统标注,若不在许昌,则帝威不在啊!” 许褚急躁无比,方广眼神瞟过,却看到了身边凝神倾听的陆逊脸上,闪过的一丝得色。 伯言虽然谨慎,此时毕竟还是少年,微表情管理不到位,哪里瞒得过方广这样的狐狸。 “仲康大哥,不要去了,这个人一肚子鬼心肠,说不定那北逃吴人,也是疑手!” “玉玺在何处,还是要他自己说出还行,大哥不要追,先帮吾问问,陆家在寿春,可有生意,或者什么族人,就行了!” 方广嘴边掠过一丝冷笑,他知道,陆逊要藏的秘密,定然准备好了被人追寻,这其中无数弯绕,就是等着迷惑自己的。 顺着陆伯言的思路,追踪线索,终究一切都是空。 方广好歹两世为人,前生也看过福尔摩斯探案全集,千集柯南,八季犯罪心理调查。 单论犯罪心理学研究,吊打东汉全境。 找玉玺,其实就是心理博弈,只有带入陆逊的环境,才能逼迫江东人杰,自己开口。 方广在说到陆家族人的时候,猛地回头,直视陆逊的双眸,看到江东少年瞳孔微缩,这才满意的也移开了目光。 “诺!” 许褚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也退出了花园。 此时夕阳西照,水塘一片金色,正是把人砸下河的黄金时段。 冬风扫过水面,方广穿鱼食的时候,缓缓开口问话。 “伯言,你心中,一直很恨孙家的吧?” “也对,陆家本来是江东四姓最有朝气的一门,如今江东硕果,为孙家摘取,汝家陆康,更是含恨而死,伯言不会是想用玉玺,挑动的明公大怒,南下江东吧?” “方将军,这就是想的多了,这玉玺,就不在吾吴人手中,将军扣压我等,一点不顾念伯符之情?公瑾,子敬之意。” “或者将军根本也不想找到玉玺,以此为由,逗留淮水岸边,坐看徐州大战,再展胸中奇志?” 陆逊居然和庞统一样,把方广看成了枭雄,让少年一阵心塞。 两人彼此语言攻击对方心境,偏头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130/130840/31663493.html 第三百一十一章、手有石块,万事可问出 噗通,水塘之旁,久久无人言语,塘中金鲤,又活跃了起来,扑腾出水面,溅射出巨大的水花。 方广和陆逊两个少年,凝视着面前的水面,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伯言有才,却生在江东,孙权残刻,汝与陆家一族未必能够腾达!” “玉玺到了孙仲谋手中,他也不敢拿出,于江东,于你陆家,此物,都还是留在中原之地的好!” 少年缓缓开口,继续劝说,陆逊却只是笑着摇头。 “大同,你就说的天花乱坠,东西不在吾手中,如何能给大同?” “或者主公另外派人,阴夺此物,那就不是吾能知晓的了。” 陆逊略带无赖的口气,让方广脸色慢慢严肃起来。 他不再多言,几步踱到水塘边,从一堆乱石中,挑选了一块顺手的,在手中掂量了几下。 不知道为什么,自幼为爷爷陆康教导,外柔内刚的陆逊,看到司农动作,心脏急促的跳动起来。 好像身体本能在提醒陆逊,莫大的凶险,就在眼前。 足足半刻,方广才挑选了一块四周都有棱角的石头,在手中抛掷向天,再接住,转头慢慢像陆逊走来。 此时的征东将军,脸上最后的温善也消散不见,嘴角吊着,眼神宛若寒星一般冰冷。 “大同,这是,为何忽然以石为乐?” 陆逊抛掉身后鱼竿,向后倒退半步,脸上第一次露出怯意。 毕竟他再怎么修身养气,那种大事到来前的心气勇武,是肯定不能和经历过于丰富的方广相比的。 “陆逊,吾要去北方徐州见个人,一个想念了足足一年的漂亮女子,无暇在徐州多耽搁!” “你智略过人,尤其擅长瞒天过海,那么多疑兵四出,不过是专门安排,为人猜测的!” “玉玺还在寿春,对不对?袁术和江东各家,都要往来,东西就在你陆家人手中!” “半刻时间内,把东西下落说出来,伯言这个江东朋友,我算是交了,否则城中但凡和陆家有旧之人,隔半个时辰吾杀一成,看看五个时辰里,江东是不是人人都是铁石义士!” 方广之言,全是江湖之气,哪里是当朝司农,大汉将军该说的话,该是甘宁,周仓的言语。 偏偏如此杀气四溢之言,句句点在陆逊心中,特别是少年随后点出玉玺去向,让陆逊的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方广不再言语,脸上的神情渐渐不耐烦起来,貂蝉妹子,可还在徐州等自己。 刘关张兄弟,加上那么多世家sp,甚至曹操,哪个对貂蝉,不是垂涎三尺? 他要去的晚了,恐怕就是终生大憾,确实无暇,和陆逊在这里磨嘴皮子。 就在方广手中石头抛出第三十七下,少年准备先把陆伯言砸倒解压的时候,陆逊终于开口了。 “平昌行,会稽绸缎铺,今日小陆子送去的木盒,传国玉玺,就在其中!” 江东天才少年声音嘶哑,他虽然不过十二,算计向来精深,就是面对孙权,表面唯唯诺诺,其中心中,也时常鄙其粗。 却没想到,今日在寿春,在一个前黄巾校尉面前,处处缚手缚脚,被人玩弄在鼓掌间。 方广带来的那股威压,是孙权从来没有带给陆逊的。 “早说不就行了,你可知道,伯言,你距离成为伤残人士,三级脑震荡,也就差了几秒钟而已!” “来人啊,夏侯恩,叫夏侯恩,来,也该给吾的小恩子,一点甜头了!” 夏侯恩从鄄城同方广杯葛,一直到现在相交莫逆,其中故事甚多。 相处时间久了,少年也很是喜欢,带点前世东北第一狠人气质的夏侯恩。 那个爱吹爱现的夏侯,在延津时候,因为自己,让赵云同时诛文丑的大功,方广就看出,夏侯抑郁了。 一直到后辈曹休阵斩张勋,方广能够想见,自己这个好友的压力。 这传国玉玺,于他不过锦上添花,自己麾下诸将,也各个前程似锦,不用此物衬托,思来想去,也就是夏侯恩用玉玺去曹操那里邀功最好。 “大同,唤吾?可是要给这个江东铁嘴,上点手段了!” 夏侯恩大步走到水塘边,边走边撩起袖子,目光瞟过陆逊之时全是不善。 方广笑着摇了摇头,将陆逊所言之事,一并说给了夏侯听,玉玺功劳多大,夏侯恩心中也是门清,没想到方广如此照顾自己,谯县铁汉,一时间都有些口吃了。 “大,大同,此,此物,物,主公甚是在意!” “送,送到明公面,面前,封赏,必,必然不少,吾,吾受之有愧啊!” “受之有愧?夏侯,你和吾还客套?” 方广一把拉住夏侯恩的手,将他拽到身边。 “吾问你,这陆逊,是不是你带回此间的?人是你带回的,东西从伯言口中问出,玉玺不是你取,还该是何人?” “别多言了,速速把传国玉玺拿到手中,此次咱么寿春一战,才不算白来!” “诺,大同,吾,吾懂,吾都懂,能认得大同,大同兄弟,是吾夏侯恩的福分!” “日后但凡大同有能用吾处,一定招呼,虽千里,万里,不辞矣!” 夏侯恩深深看了方广一眼,声音梗咽着回答道,他偏过头去,像是不愿意少年看到他的泪目,再不多话,就大步走出了此间。 陆逊知道三言两语间,面前方广,又收复了一个可以用命的大将,心情很是复杂。 “噗通!”一声,让江东天才,心惊胆战的石头,被少年随手丢在了塘中,池里鱼儿被惊吓,瞬间散去了一半。 事到如此,这鱼,自然也是钓不成了。 “陆逊,你和周泰两人,还有会稽众军的甲胄,兵刃都会还给你们!” “明日,你两人就回江东吧,要不让公瑾,子敬知道了,还以为吾不念旧情了,小家伙,敢饮否,一会带你尝尝,许昌佳酿?” “你不会还没喝过烧酒吧,此等佳酿,可同你们江东果汁,全不相同!” /130/130840/31663494.html 第三百一十二章、寿春豪宴,陆逊心中迷之大 曹操军中,年纪比方广小的大员不多,少年虽然位高权重,充大哥的谱其实不好摆。 今日面前陆逊,却比方广略小,正好满足他心中扬威于正太前的野望。 陆逊轻哼一声,心中感激又带着不忿。 “那自己是要去的,传国玉玺,换几杯酒喝,哪里还能少了?” “此次北来,甲士都是周泰的人,你人情,做的是孙权呢,可不是公瑾,子敬。” 江东情形,方广不甚明了,此时从陆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言语中,却也品味出了一丝味道。 当朝司农深深看了江东少年一眼,拉着陆逊的袖子,就和哥哥拽弟弟一般,把他拉出了花园。 当夜,袁术宫殿正厅,此次南来曹军众将,聚集在一起轻功。 脸上略显沧桑的周泰,和满脸好奇的陆逊,也在座中。 方广身边将军,其余不论,饮食同汉末主流,绝不相同。 几张大桌子,鱼,羊,鸡等大鲜之物,为火锅底料,配上东郡的细盐,佐料,让江东大世家子弟出生的陆逊,都震撼了。 他其实不好酒,烧酒稍微碰了碰唇,就已然咳嗽不止,引来了曹营众人善意的嘲笑。 许褚,典韦就是酒桶,甘宁,太史慈也好不了多少,众人斗酒,看的自小失去父母,没见过多少热闹的陆逊,也跟着很是喜欢。 一场酒宴,在夏侯恩取回玉玺的时候,到达了最为群情汹涌时刻。 夜晚袁术宫殿的烛火,在温润玉色下,被全部掩盖住了。 明明君子一般谦谦,传国玉玺,却又充满了皇霸贵气,让已然适应了东汉顶级世家格调的方广,也不禁愣在了当场。 “大同,幸不辱命,有了此物,主公那里,就有交代了,吾年幼时候,就听曹伯父说起过玉玺,听说月夜时候,能发出龙吟呢!” 夏侯恩拿到玉玺,自信心满格恢复,口吃毛病,瞬间痊愈。 他将盛放玉玺的木盒,送到方广身边,少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按在玉玺之上,只感觉触手之处,也说不上是凉还是热,只是细腻无比,就和貂蝉肌肤一般。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天佑主公,得此玉玺,吾军,无敌啊!“ “天佑主公,得此玉玺!” “吾军,无敌于天下!” 方广双手将玉玺捧在半空中,对天狂喊出声。 殿中曹军文武,眼见此景,也一起扔掉手中的酒杯,随着大司农,征东将军狂吼起来。 人人眼中,有光在闪耀! 殿中一角,凤雏庞统咬着牙,心中好像猫爪一般,这个容貌古拙的男子,又是气愤,又是急躁。 他只觉方广这般男子,天赋异禀,若是不翻大汉,不反曹操,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陆逊在江东,也从没见过此等热血场面,这个世家公子,只觉得体内血液,好像火焰一般燃烧起来。 陆伯言,外冷内热,自恃自傲的性子,也丢在了九霄云外,江东少年走到方广身旁,行亲随之事,亲手连给当朝司农,斟酒数杯。 殿中气氛此时已然活跃到了极处,陆逊一眼看见,身边的方广又有些醉眼惺忪,眉头挑了挑,轻声发问。 “方将军,你白日在塘边和吾言说的女子,当是貂蝉了吧。” “没想到,将军如此英武睿智,对世家第一狐媚,也会色授魂与!就和其余世间浊男子一般。” 陆逊还想再说,只感觉脑袋一疼,已然被当朝司农,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他心中一惊,抬眼看去,方广斜瞥自己,满脸不爽。 “什么世家浊男子,别把你哥哥同其余人一般看待,貂蝉那是吾夫人,可不是什么狐媚!” “貂蝉乃是吕奉先侍妾,天下人皆知!” “天下人皆知个锤子,那是吕布愚夫,为人蒙蔽罢了,貂蝉身心都是吾的,和吕布有何干连,不过暂居徐州,等着吾去就是了!” 方广多少也有些酒醉,加上心中思念至极,居然把如此秘密,在陆逊眼前说出。 江东少年一脸的不服气,看他神色,却也不敢多争辩,还被方广,按着喝了几杯。 同两个少年,鱼塘谈话之后,逐渐交心不同。 今日同样因为孙策的面子,成为座上宾的周泰,则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他在东吴的时候,也算著名社会人,胳膊上跑马,肩头上驾鹰的游侠儿。 今日席间座次,也不知道是方广有意还是无意,将周泰安排在了典韦和许褚中间。 被两座移动的山峦夹住,在大汉顶级大体格面前,周泰在江东引以为傲的魁梧身材,根本不值一提。 就和成年人带着童稚赴宴,后世孙十万的挡刀小弟,这顿饭吃的心惊肉跳。 典韦和许褚都不是什么斯文之人,两人抱着正支羊腿啃咬,双臂动作间,随便触碰一下周泰,都让江东猛男,一阵钻心般的疼痛。 周泰满脸都是典韦,许褚的口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只希望早点散场,早回江东,以后尽量躲着方广这队人远一些。 可惜事与愿违,一顿大吃,直到三更时分,才散了宴。 夏侯恩从少年手中又接回了玉玺,郑重其事的放入怀中,等到天明,就和曹纯,曹休,先领虎豹骑护卫,回徐州去了。 陆逊陪着方广喝了几杯,眼见大司农酒沉,单手一直压在自己肩膀之上,更是和管亥一起,将方广送回了休息之地。 他明日也要回江东,却对这个白日忽然杀机毕露之人,有些不舍起来。 就在陆逊意欲告辞时候,方广忽然酒醒,还喊住了陆逊。 “伯言,你在江东,恐怕过的不舒心吧,孙权外忍内忌,最是小心眼的东西,你在他手下,有功无赏,有过必罚,这日子,过的就没什么意趣了!” 方广对孙权的评价,句句说在陆逊心中。 他呆立当场时候,耳边方大同的声音,忽然变的温柔起来。 “江东实在难以立足,就带着族人,来许昌吧,依汝之才,为大汉上卿,不宛若探囊取物?” /130/130840/31663495.html 第三百一十三章、军中无将,当是文谦扬威时 方广如此看好陆逊,让江东少年,忽然感觉五内具沸,低着头,眼眶已然不自禁的红了。 “不行的,吾族满门千人,都在江东,仲谋哪里会放着离开!” “可惜大同厚爱了!: 陆逊据实回答,目光看向方广,方才醉的眼睛模糊的司农,眸子忽然清亮了起来。 “若是会稽不欲与虎同谋,可去柴桑,吾兄弟公瑾,子敬处!” “此两人格致高洁,只要汝言曾同吾夜谈,必然照拂于你,陆逊,你长于才而弱于情,离着漩涡远点,才是好事,切记了。” 清醒过来的方大同,化身黄巾妖士,言语间,又扑朔起来。 他说陆逊弱于人情,也是史书所言。 孙权晚年昏聩,江东世家,挨个打压,官居极品的陆逊,此时不知道韬光养晦,而是为了江东大业,在千古送命题,太子问题之上,说了几句正义之言。 帝皇子嗣继承,乃是禁忌中的禁忌,更何况,这个皇帝,还是孙权。 陆逊后来为千里书信问话,等同罪案答辩,最后郁郁而终,就是亏在了若与人情四字上。 方广一言,陆伯言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在寿春,放声痛哭起来。 无他,眼前大司农说的话,和死去的爷爷陆康,常同自己言说的一般。 原来世间最懂自己的人,一个已然归天,一个,却就在自己面前,不日,就要分别! 一场豪宴,第二日天不亮,两队人马,虎豹骑向北,吴人向南,从寿春城中而出。 夏侯一行,并同虎豹骑,先取玉玺北去曹操身边,以安明公之心。 方广要在寿春逗留三日,料理淮南郡政务,整顿兵马,然后在领本部大军,并同许褚,典韦虎贲精锐北上下邳。 少年会把甘宁同徐庶留在此间镇守,这两人一个长于水战,一个长于火攻,稳居淮南,无论刘表,孙权,都能抵御! 当然了,东郡农桑模式,也会在此间推行,直到汉廷委任淮南郡守,于公于私,方广都要为徐庶,争一争这个位置,让老徐的仕途,再进一步。 少年这里一切顺遂,曹老板那边,则军务不顺。 并州军马,虽然没有袁绍河北势大,却都是百战之兵,张辽,高顺,训练骑兵,步卒,都是世间难得人才。 徐州多少也学了些东郡农桑之术,夏粮秋豆都是丰收,所谓吕布有粮,敌人骂娘,强敌来袭,吕奉先的拖延症,摆烂综合症无药自愈。 人中吕布在下邳,张辽,高顺于小沛,或者合击,或者分兵,一时间和曹操杀的旗鼓相当,荀彧,郭嘉纵有远谋,陈宫,陈登亦有大智。 曹操得天时,吕布有地利,此方天地的袭取徐州,比史书上曹操摧枯拉朽击败吕布,要难上了许多。 这一日,下邳城下,又是两军对圆。 吕布军在曹军东南,张辽,高顺在东北,数万军马,冲天杀气满溢。 连续几日酣战不利,曹操对麾下将军,很是失望,言语间,更有方广不在,汝等何事都搞不定的抱怨。 这让营中和少年不睦的几个统军大将,心中都感觉憋屈无比。 今日交战,小个子乐进,练了一晚上的石锁,又是数碗酒浆下肚只感觉浑身都是气力。 乐进在五子良将中,脾气最差,自我感觉最好。 状态上来了,文谦别说方广,就是吕布,也感觉能爆锤。 眼见吕布军中,张辽挺枪为先锋邀战,想到昨日好友李典,同文远单挑,臀部中枪,乐进心中的火,腾地一下就起来了。 曹操抚须在阵前督战,眼见张辽威势,慨然长叹出声。 “可惜吾虎痴,恶来不在身边,否则哪里有张文远如此得意,难道非要大同北来,吾才能匹敌此獠?” ”哎,可惜云长,玄德督粮不在,否则张辽当同颜良,文丑一般!” “张辽不灭,又何谈吕布匹夫?” 曹老板此言,正是打在座诸将的脸。 乐进大喝一声,跃马冲出。 “主公,何必事事都靠那方大同,关云长,吾愿意为主公冲阵,灭杀此獠!“ “好,素闻文谦身小胆大,今日但看文谦杀敌!” 曹操眼见乐进出列,心中大喜,单手举起,身后曹军阵列,战鼓齐鸣,身高一米六一的乐进,小人儿有大块肌肉,手中大刀舞动的风车一般,直像张辽而去。 曹军大将喂马,都学着东郡方广,以燕麦为草料,养的战马高大。 乐进骑的就是一匹大黑马,张辽在阵前,只见一匹马,直直向自己冲来,马上好像无人一般,只有大刀片花,在战马一侧,舞动的风车一般。 张文远心中狐疑,以为曹营又有新法,发明了无人驾驶战术,再定睛看去,这才看到,一员短小精悍的将军,坐在马上,头颅为马头遮挡,这才看着像无人驾驶。 “张文远,汝助纣为虐,今日死期当到了!” 张辽正在暗笑乐进袖珍,就听见一声炸雷一般的呼喊。 乐文谦身小声大,大刀片子舞动的呼呼的,就像张辽攻来。 文远拨转马头,手中长枪翻滚,宛若白蟒一般,向着乐进翻滚而去。 当先刀枪在空中不住碰撞,连人黏在一起酣战,足足三十余个回合,还是不分胜负。 眼前乐进有点蛮力,张辽也渐渐上了心,三十合以后,文远将坐骑稍稍向后拉一下,控制距离,发挥臂长优势,逐渐占据了上风。 乐进靠着酒劲带来的爆发力,勉强开了个好局,他的长项本来就是统御,单挑主要靠暴脾气拿分。 此时弱点为人争对,越杀越觉得费劲,手足酸软起来。 乐进力怯,瞬间被张辽察觉,好一个关羽同乡,暴喝一声,连续三枪,以大刀用法,枪枪砸在乐进的刀柄之上。 将乐文谦连人带马,砸的入土半寸,乐进坐骑,嘶鸣着想向阵后退去。 “好个并州侉子,欺我文谦哥手短,如此胜之不武,于禁来也!” 曹营之中,乐进,于禁,李典三人,经过一段时日,出则并骑,入则同寝,因为共同的敌人方广,已然形成一股黑恶势力。 于禁看出老乐扛不住了,大叫一声,帮乐进喊回点场子,拍马舞枪,直向前冲去,摆明了要二打一vs张辽。 文远怡然不惧,只是后退数步,挺枪戒备,于禁纵马奔跑,感觉战场众人目光都看着自己,很有些自得之意。 就在文则感觉爆棚时候,忽然两军阵中,所有军士一起惊呼起来,于禁身侧,巨大的响鼻声音,好似虎豹咆哮一般,让人心悸。 /130/130840/31684106.html 第三百一十六章、三兄弟进场 于禁出生泰山郡平泽县,为当地豪强子弟。 汉末泰山多虎豹,于禁年幼时候,有一次独自上山,为花豹偷袭,要不是当地猎户相助,已然不在世间了。 幼年于禁一生都不会忘记,虎豹之属攻击时候,来去无声,人却是万物之灵,被猛兽窥测,心中自然而生的那股寒意。 今日,下邳城外,那种久违的寒意,又瞬间充满了于禁的胸腔。 被勾起了幼年恐惧的于文则,强压心中惊骇,偏头看去,后脑不到一寸之处,一对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自己,赤兔马张开了口,像是要对着于禁脑袋咬去一般。 赤兔马之上,下邳之主,当今天下第一猛将吕布,高冠束发,豹尾向天,一双食龙犼目,略带轻蔑的看着于禁,手中方天画戟,没有攻击之意。 原来不自禁觉,天下第一快马赤兔,带着吕布,已然无声疾冲到了于禁身后。 赤兔速度太快,曹军阵中,就连警醒之声都未发出,于禁已然生死只在一瞬了。 “呀!” 眼见吕布,赤兔马就在身后,于禁就像被逼入绝,经的野豕叫声,手中长枪,用尽平生所学,向身后猫捉老鼠一般,目光懒散,却又杀意满溢的吕奉先面门刺去。 枪尖至吕布鼻前,枪头就再也不能寸进,吕布持戟外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握在于禁枪杆之上。 刺死天下第一猛将的泼天大功,此时离于禁只有半寸,泰山心机男,却无法得攻。 “如此货色,也能为曹贼麾下之将?速速让方大同,夏侯恩出来送死!” “还有那两个熊罴,也一并送来!” “汝两人,杀了也脏了吾的手!” 吕布语带嘲讽,忽然暴喝一声,两军军卒,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于禁手中枪杆,已然断为了两截。 于文则咬着牙,用尽平生所学,拨转马头,将手中半截枪杆反手甩出,再也顾不得乐进,飞一般向本阵退去。 被张辽压制的乐进,眼见兄弟被秒,头也不回的就跑掉了,吕布杀星的目光,又缓缓扫向自己。 乐文谦在这一刻,小腿肚子抽搐了一下,好像二次发育,要长个子的前兆一般。 此时天下第一猛将吕布,离着乐进只有几十步,赤兔马远较寻常战马高大,吕奉先在战马之上,俯瞰乐进,巨大的威压,让小个子的暴脾气,顷刻间已然烟消云散。 乐进连连催动坐骑,战马四蹄深陷泥地,不住哀鸣,也难以挣脱。 关键时刻,乐进短腿一登,从战马之上凌空而起,跳在地面之上,连续翻滚后,站起身来,双腿步频飞快的随着于禁退去。 或者怕吕布,张辽背后射箭,小个子乐进跑步时候,还不自禁的绕着s曲线,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稔无比,就连吕布,一下子都看呆住了。 “此人虽然短小,跑起来确实有劲!” “今日倒要刺死看看,如此小的身躯,怎么动力会这么强劲!” 吕布嫌弃于禁太次,对他没有什么杀心,对乐进,此时却产生了收集的兴趣。 赤兔马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连续咆哮几声,飞蹄就向乐进赶去,可怜乐进虽然跑出了东汉末年短跑最高水平,又怎么能和赤兔相比? 乐文谦手无寸铁,今日,恐怕就要为吕布猎物。 关键时候,曹营诸将,一起发一声喊,并马向着吕布冲来,迎接乐进。 夏侯惇,曹仁,李典迎着吕布,在间不容发之际,终于拦在了赤兔马之前。 “说了,你们不是吾之敌手,叫方小贼出来!叫他出来!” 吕布迎敌三将,哪里有半分怯意,一时间下邳城下,刀风呼啸,戟光闪耀,夹杂着曹仁的链子锤呜呜风声四起,看的阵后的曹操,心猛的被人提了起来。 吕布以一敌三,还隐隐居于上风。 天下第一猛将,在虎牢关一战成名,随后长安各地,都传说着奉先的故事。 曹营众将,本来以为,鄄城一战后,属于吕布的时代已然过去,今日才知,这并州人杰,在徐州蛰伏修养,羽翼重新丰满,英武之能,没有半点褪色。 曹操志在必得而来,兵锋犀利,却被吕布一己之力,张辽,高顺兵锋强劲,久久不见功,让曹操的心绪,不自禁的焦躁起来。 “何人能敌吕布,何人能敌吕布,难道非大同,不能镇压此人?” 主公感慨发叹,身后谋士,荀彧等人听了一起色变,原来老板心中,那个黄巾校尉,才是吕布克星。 众人的智略,比起方广手段,其实不值一提! 就在酣战时候,忽然曹军阵后,杂乱的马蹄声音传来,随后是陈群兴奋的喊叫声音。 “玄德来也,云长,翼德来也,吕布匹夫,命不久矣!” 曹操循声看去,果然刘关张三兄弟,并骑而来,想来是押粮回营,正好赶上了此番争斗。 “玄德,云长,翼德,吕布匹夫就在阵前耀武扬威,速速为吾诛灭此人,早下徐州!” 曹操呼喊间,三兄弟已然飞奔纵马,来到了孟德身前。 刘备一听吕布两字,心中就一阵生理性的不适应。 做为数次和吕布交战的受害者,玄德却还要拿捏出一份淡定的气质,淡定的略带讥嘲的气质,以在曹操面前,昭显他根本不把吕布,放在心上。 “吕布匹夫,不过勇武,就让明公如此介怀,二弟,三弟,今日明公有用,正是汝两人,阵斩吕布时候!” 刘备拿捏出必胜气势,上前干活的,还是二弟,三弟。 张飞看着吕布,根本不用动员,已然是呼吸急促,满脸通红,把脖子都憋住,脑袋憋大了。 “三姓家奴,三姓家奴,今日定要你死在此间!” 比起张飞暴躁,关羽对吕布,一直有着隐隐的戒惧,在可能的情况下,二哥的策略,是尽量避免,和吕布正面酣战。 不过今日不同,那么多人看着,如今云长咖位颇高,这一架,那是不得不打! 关羽心事想定,一直眯缝的眼睛,猛的睁开,单手抚须,冷冷一笑。 “并州匹夫,得名久矣,在吾面前,也不过插标卖首尔!” /130/130840/31684107.html 第三百一十七章、关羽的领域 不得不说,二哥不论从长相,气质,谈吐,都完美的get在了曹操的审美点上。 曹老板很是赞赏刘备的立场坚定,习惯性的忽略张飞,此时,沉迷在了二哥的逼格之上。 关羽之言,在孟德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云长每一个动作,在曹操看来,都是力与美的结合。 下邳城下,此时的曹操,眼中有太阳,星星同时在闪耀。 老板发出招牌式样,被后世认为是奸雄标准的大笑声音,招手喊来了杨修。 “德祖,取酒来,吾要赠云长一杯好酒!以壮声威!” “昔日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日烧酒,当能诛灭吕布!” “德祖文字华丽,甚得吾心,马上酣战,乃是天下间难得的武烈之战,吾要你看好了,将今日之战写在竹纸之上,以传诵九州,让天下人永不忘云长勇武!” “来,云长,吾陪你共饮!” 曹操把关羽抬的那么高,二哥很是享受的打了个寒颤,然后纵马上前,接过酒碗,就是一饮而尽。 刘备在两人身旁,以异常复杂的心情,满脸堆笑看着眼前一幕,心中酸涩,他已然想定,从今日起,一定多多提醒二弟,曹操残暴,他的话,听一半,信一半即可。 张飞则是咽着口水,很想大叫一声,“吾老张也要喝酒!”,却只能强自按捺住性子,等着和二哥齐上。 “咚咚咚!”云长痛饮时候,曹军军阵中,震天的战鼓已然响起。 一个绿袍将军横刀纵马,一个黑袍将军,则是暴怒挺枪,关羽张飞,直直向着吕布冲去,仿佛两人打包合战,乃是天下最合情理之事。 于禁,乐进难兄难弟,此时垂头丧气,看着关二,张三威风,心中苦涩,又带着希望两人杀了吕布的期望。 于禁看着关羽背影,更是生出了此人牛逼四字印在心头,后来樊城之战,于禁愿降云长,便是此时,心中已有烙印。 吕布闲庭信步一般和夏侯惇三将厮杀,一旁张辽,挺枪观战。 两人看着关羽,张飞并肩冲来,彼此目光接触一下,都看出了对方眸子中的兴奋之色。 并州甲马,和刘关张兄弟久打交道,哪里不知道,关张之勇,才是吕布大敌。 今日关羽,张飞迟迟不来,故意不提两人名字的吕布,已然心中焦躁,此时看到那对熟悉的面容,想起了陈宫和陈登联名之计,吕布一时间,居然露出了孩子般的笑意。 “曹贼之将,只会以多欺少吗?” “文远,速来助吾杀敌!” 吕布回头招呼一声,张辽应诺,舞动长枪,就冲了上来。 本来夏侯惇,曹仁,李典三人顶吕布就顶的辛苦,现在多了个张辽,三人瞬间就露出了败象。 “啊!” “呀!” 曹仁,李典相继被张辽长枪刺中,鲜血从甲胄中透出,却还是死战不退。 就在惶急时候,天空中,飘来了傲岸无比的云长并州口音。 “尔等速速退下,休要阻吾杀敌!” 伴随着云长之音,曹军三将脑后,青龙偃月刀划破空间的呼呼声音,也接踵传来。 原来关羽飞奔时候,已经拉好了架势,青龙刀抡圆了,刀锋擦着三人的头皮,直直向着吕布看去。 “卧槽!你到底打谁啊!” “玛德,不装逼你会死?” “主公给了颜色,这染坊马上就开起来了!” 三将听着装逼无比的言语,承受着可能被误伤的风险,心中同时大骂。 吕布眼见刀势猛恶,嘴角微微翘起,方天画戟,也和青龙刀一般,抡圆了长鞭一边甩出。 刀戟在空中连续碰撞,发出刺耳无比的声响。 二哥在一开始,就把同吕布的争斗,提高到了玄幻小说中,顶级高手结界领域的争斗。 抡圆了甩起来,无论是方天画戟,还是青龙刀,都在主将周遭,华鼎了半圆的掌控领域,而这个领域,是不分敌我的。 夏侯惇众人很是腹诽的拨马又退远了一些,另一边,张飞迎面撞上了张辽。 这两人打发和吕,关不同,蛇矛,长枪,近距离猛烈互扎,看着不显山露水,其实比起二哥逼格打发,更加凶险许多,稍不注意,就是当胸透明窟窿。 曹操在阵后,看着青红之光缠绕,青龙金犼相斗,手中已然全是冷汗了,另外的将军,自动被阿瞒忽略。 本来就感性的曹操,居然和孩童一般,嘴里轻呼起来,砍死他三字。 杨修笔走游龙。一篇文章,已然有了数百字,他正在文思泉涌时候,耳中忽然传来乡巴佬的吼叫声音。 杨德祖高门出生,逼格极高,抬头看去,原来是关羽拎刀小弟周仓,正在大呼小叫,学着二哥刀法。 周仓满脸如痴如醉,脸上横肉抖动,口中怪叫不已,素质极低,让杨修心中很是鄙视。 关羽用出领域抡刀,青龙刀,真的就和青龙一般,绕着云长翱翔。 此刀法很是消耗气力,力道稍有不逮,就要败退。 云长自恃自己前三刀站撸天下无双,吕布敏捷在自己之上,这么大开大合,最好三弟抽冷子扎一枪,才是最好。 却没想到,吕布的戟抡起来,好像比自己的力道还要大。 三弟,更是被张辽缠住,他又不想喊曹军将领帮忙,深怕三人分攻,十几刀下去,云长跌的buff慢慢消散,吕布则好像还有余力的样子。 “三弟,速速杀退张辽来助我,吕布已然不行了!” “二哥,张文远不好对付,奶奶的,差点被扎到了!” 云长大声对张飞说话,其实就是呼唤夏侯惇几人帮忙,他性子傲,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大敌当前,三员曹将,虽然对关羽很是不爽,却还是对视一眼,上前帮忙而来。 关羽得意之际,忽然感觉对面吕布的戟力道小了很多,在看去,天下第一猛将力怯一般,拨转马头,大有润回下邳之意。 “三姓家奴,今日,就要你知道吾解良武人之威,竖子如此无道,天下人当共讨之!吕布,属于你的时代,也然过去了!” 吕布不知道是被夏侯惇他们惊动的,还是被关羽硬砍的,已然拍马向后退去! 刘备最好的兄弟,哪里会不知道人设的重要? 云长这一嗓子喊的,比抡刀还要费劲,曹操身边将士,下邳城上并州军马,一起听的清楚。 /130/130840/31684108.html 第三百一十八章、陷马之计 下邳城头,眼见主公败退,关羽拎着刀,同后世屯门话事人一般紧追不舍。 陈登和陈宫对视一眼,脸上哪里有丝毫的惊惶。 两人身边,一个女子,一袭宽大的布袍,硬生生穿出了洛水之神的风采。 貂蝉身后,并州军卒,不自禁的后退到十几步外,好像离着此女太近,都是亵渎一般。 方广的女人,妙目流转,看着城下厮杀,眉头微微攒起,她依稀记得,吕奉先的本事,可是不止现在这点的呢。 难道? “两位陈公,奉先之退,难道是两位计谋?” 少女声音轻雅,略带媚音,简单一句话问出,都让两个徐州老同志,不自禁的心中狂跳。 陈登,陈宫非礼勿视,不敢多看貂蝉,陈元龙笑着,向貂蝉开口解释。 “吾军之长,在主公勇武,曹军之才,在甲马犀利,携破袁绍之威而来。” “曹军中,能力敌主公之人,除了寿春众将,方广一脉,就是那关张兄弟了!” “吾和公台定计,一定要主公,先斩关张其中一人,如此一来,彼军再无人,能和主公争锋,二来关羽,张飞威名太甚,杀了一个,曹军士气必然大损!” “到时候再合军会攻,在方广北来之前,击破曹操,才是胜算!” 对着美女,陈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没注意到,说到方广名字的时候,脸上总挂着面具一般笑意的貂蝉,眼中闪过一丝羞涩之意。 乐家女子,最擅遮掩本心,貂蝉心防,也只会为了方广,才会失守。 “就是如此,现在看来,关羽已入吾和元龙计中,此人有斩颜良,文丑之威,杀了他,才是最优之局!” 对着美女,老同志陈宫,也想多说几句。 少女知道,此人是老公方大同的大敌,只是淡淡的扫了陈宫一眼,没有接口。 “姑娘但看就行,关羽贪功,今日就是大祸!” 陈登以为貂蝉不解,有点卖弄的继续解释。貂蝉轻轻点了点头,妙目转向城下,正好和挥动大刀,狂喊杀敌的关羽撞在了一起。 “是貂蝉姑娘,貂蝉姑娘在看吾!” “她一定为吕布家暴欺压,急等吾去解救,貂蝉姑娘,你等着,吾云长来也!” 在和貂蝉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关羽心中一荡,手中的青龙刀,险些脱手,心中更是产生了人生著名的三大错觉,她喜欢我的错觉。 云长心中,酣战之际,也瞬间脑补出了一个凄美的家庭暴力剧本。 二哥想到貂蝉被吕布欺压,用力夹着马腹,战马吃痛,跑的更快了一些。 吕布忽然后退,关羽发出得手的战吼,曹操身后众将,一起欢腾起来。 杨修笔走游龙,一篇文章,也到了高潮时分。文思泉涌曹操主簿,手腕翻飞时候,连身边周仓杀猪一般的吼叫,都自动忽略掉了。 老板不住的拽动胡须,几乎把自己的短髯都扯了下来。口中不住嘟囔。 “云长无敌,吾之大将军,云长无敌啊!” 曹操身边,玄德则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双臂抱起,横在胸前,很有云长是吾兄弟,吾牛逼的气质。 战场形势突变,张辽见到主公败退,也向着小沛方向的军阵退去。 张飞杀发了性,挥动丈八蛇矛,怪叫着追着文远而去,大有今日吾两人,一定要死一个的气概。 李典终究对吕布有些心障,思虑着,协助张飞而去,看看能不能,捡个人头。 夏侯惇和曹仁并马,跟在关羽身后,二哥为荣誉和荷尔蒙刺激,马速越来越快,几乎和赤兔马同速,慢慢追到了下邳城下数百步之地,一处草坡前。 “快些,再快些,好,好!” 赤兔马好像出了什么问题,速度陡然慢了下来。 关羽心中狂喜,青龙刀呼啸着向吕布脖颈而去,他幻想着奉先人头,同颜良文丑一般飞起,耳边,传来了炸雷一般的吼叫声音。 “陷!” 草坡后,高顺带着早就藏着这里的陷阵营士兵,猛的拉动手中的绳索,原来陈宫,陈登之计,就是在下邳城外,预设陷马坑的计策。 这招本就是陷阵营最精通之事,一个长宽十几丈,高三丈的陷马坑,里面密布引火之物,挖的隐蔽无比。 关羽忽然感觉身子一坠,同身前不过十几步的吕布一起,同时从坑中跌落。 云长惊惶间,听到身下战马惊呼,和吕布一起,已然陷入了坑底。 关羽打了一辈子的仗,陷马坑自然也会留意,不过陷阵营的坑,挖的太大,吕布都在大坑范围内,如此定计,就是后世辽北第一狠人,都难免中招,何况云长呼。 转瞬家,关羽和吕布,等同置身在了一处密闭空间内。 云长定了定心神,自恃今日要死斗一番,丹凤眼全然睁开,气场开到最足,红脸下,脸颊的经脉的凸显了起来。绿袍更是无风鼓荡,看着慑人至极。 就是吕布,也是第一次看到百分之一百二十状态的云长。 天下第一猛将,自然也有压箱底的武略,他嘴角翘起,目视准备拼命的关羽,缓缓开口。 “云长,原来你是并州气刀一脉,呵呵,说起来,吾师和汝门还有渊源!” “今日天人永隔,云长到了地下,下一辈子当记住,万万不可为大耳蛊惑!” 面对困兽犹斗的关羽,吕布没有丝毫拼死之心,在他看来,面前红脸男子,已经是死人,若是上前厮杀,他也未必能无伤挡住关羽决死之刀。 并州人主,用异常复杂的神情,扫视了面前云长一眼,他低下头,对着身下赤兔,轻轻耳语几句。 赤兔像是懂了吕布之言,仰脖嘶鸣一声,四蹄飞蹬,已然从几丈高的陷马坑坑底,火云一般腾空而起,托着一百八十斤的吕布,安然跃上了地面。 史书之上,后有的卢飞檀溪,今日,则是吕布跃坑,仰赤兔之威,陷关羽于必杀局中。 “射!” 等在草坡上的高顺,眼见主公脱坑,沉声喊叫,无数火把,火箭,从草坡上陷阵士卒的手中,向坑底扔去。 腾的一声,大火燃起,紧追关羽而来的夏侯惇,曹仁,忽然看到云长消失在眼前,然后,就看到了面前冲天的火焰。 /130/130840/31684109.html 第三百一十九章、二哥的自保之术 战场之上,形势突变,关羽,吕布同时凭空消失,然后并州人主,又跃然而出,烟雾弥漫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瞎子,也是心中了然。 曹操单手一抖,用力过猛,已然把下颌胡须,扯掉了几根在手中。 刘备则是双目圆睁,下意识的拔出双股剑,脸颊之上,泪水已然滴落下来。 “云长危矣,云长危矣啊!” “二弟,二弟,吕布奸贼,二弟,你等着,大哥来也!” 不得不说,曹操和刘备对关羽,都是真爱。 煮酒论英雄的两位人杰,同时怪叫出声,催动胯下战马,就向关羽陷入的大坑扑去。 曹军将士,眼见主公先登,也一起发一声喊,随着两人,向下邳城下逼迫而去。 张飞追着张辽,已然到了一里地外,听见身后大哥熟悉的绝望哭嚎,再看身后冲天大火,三哥的头发,瞬间一起竖立起来。 “二哥,二哥,你可万万不能有事啊!” “吾三人桃园结义,说好的同年同月同日死的!” 张飞虽然粗鲁,却并不愚笨,一瞬间,也猜到了并州军马所用计策。 这一刻,三哥的领域,也已然被触发,张飞拨转马头,疾速向着关羽陷身方向而去,他身后张辽,欲待要追,方才上前,身前十几步的张飞,忽然转过头来。 文远一生处乱不惊,天生大将之才,此刻,在见到此时张飞的一刻,心中卧槽两字,也优然而出 身前张飞,此时哪里还是凡胎?战马之上,燕人头发根根竖立,环眼赤红一片,黑褐双眸,隐约带着金红之色。 张飞在徐州,和张辽众人也打过交道,此人好酒,性子急躁,喝醉了喜欢鞭打士卒,清醒时候,却也算不得坏人,是张辽心中对他印象。 此时文远面前的张飞,脸上永远存在的急躁神情不在,明明在间不容发时候,燕人的淡定,反而让人胆寒。 就好像一团怒火,被强自压制在了土层和冰层下,如此爆发起来,才愈加的炽烈。 “滚!” 张飞缓缓开口,史书之上,杀死夏侯恩的秘术陡然用出。 文远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几乎可以看到,面前的空气随着此声怒吼在波动,肉眼可见的涟漪,散步在天地之间。 猛虎巡林之吼叫,熊罴出洞之嗷啸。张辽固然还能够抵御,他胯下战马,却心胆俱裂。 “咴咴!”张辽坐骑,本来神骏至极,此时却是战场窜稀,四蹄裹足不进,好像天敌就在身前不能进。 张飞金红双眸,冷冷瞥视身后张辽一眼,火热之中蕴含的森冷之意,更加让人心寒。 素来喜欢垃圾话的张飞,此时却不言声,化身冷酷型男,似乎不屑和张辽纠缠,催动坐骑,直直向着关羽所在之地奔去。 可惜他方才追出太远,眼见火势越来越大,耽搁了一瞬,夏侯惇,曹仁已然先于张飞,到了大坑边缘。 自来陷马坑内,常置铁钉,木桩伤人,不过关羽待遇特殊,陈宫,陈登,知道标配版本的地坑,留不住关羽。 今日准备的,是豪华至尊享受陷马坑。 自来水火方是世间至强之力,在公台,元龙看来,关羽再强,火焰终究不可抵御。 夏侯惇和曹仁,其实心中同徐州谋士所想一般,两人心中暗思,云长恐怕已然殒命此间,却还是从战马之上跳下,趴在了坑边。 吕布思虑关羽必死,又见曹操,刘备全军攻来,已然掉头飞奔前去并州军阵中,注备领兵厮杀,否则,夏侯惇和曹仁,哪里能够轻易靠近此间。 夏侯惇因为方广缘故,心中很是不喜欢刘关张三人,趴在坑边,例行公事的喊叫起来。 “云长,云长,还能吭气不?烧到哪里了?要不要吾等相助?” 他身边曹仁,更是因为刘备见死不救,甚鄙兄弟三人,子孝连趴都懒得趴下,对着坑中像是示威一般喊叫起来。 “关羽,汝今日殒命于此,徐州破了,主公一定为汝大葬,实话实说,汝武艺,吾是敬服的,就是做人嘛,嘿嘿。” 一向稳重的曹仁,都有坟头蹦迪之嫌,夏侯惇瞪了表兄弟一眼,看着坑底,也只能长叹出声。 就在两人准备放弃时候,坑底,忽然传来了二哥逼格不变的声音。 “吾无事,可将兵刃探入坑底,拉吾出来!速速行事!” 关羽口气,宛若夏侯惇,曹仁的上官,如此时候,此人还逼格不减,让两人惊骇之余,也是无语。 妙才,子孝定睛看去,心中同时现出“我靠,i服了you!”之言。 原来危机时候,二哥话青龙刀为挖土机,在土坑一侧,挖了大概侧深尺余的容身之地,他躲在坑中,在用土覆盖住膝盖以下之地,这才勉强挡住了必死之计。 夏侯惇,曹仁听到的声音,也是二哥在土层中发出。 曹仁链子锤,就是天生的救生绳索,子孝将链子锤放入坑中,在探身伸手,忍住高温,链子锤一端,也伸入了坑内将近一丈。 “吾出也!” 二哥一声暴叫,拉住链子锤一端,他身材高大,肌肉壮硕,这一下要不是夏侯惇抱着曹仁的腿,已然把子孝也拉进了坑中。 云长单手持刀,一手拉在链子锤上,好像后世直升机上的特种兵,单足在坑壁连踩,最后一脚,更是踩在已经被拽的双目凸起的曹仁背上,终于从土坑中逃出。 “纵有毒计,安能奈何吾也?” 如此危局,二哥现身天地间之时,还不忘记招牌式样的横刀亮相。 夏侯惇,曹仁救人义举,被自动忽略,主角光环,环绕云长,可惜战袍破烂,头发带火,就连最引以为傲的长髯,都燎着了一片,让云长形象,略微受损了些。 “二哥,太好了,你若是没了,今日吾,今日吾!” 飞马奔来的张飞,见到兄弟无虞,也从狂暴状态,切换到了日常模式,他一把抱住哥哥,激动的胡子不住的颤抖着。 燕人扫视了夏侯惇和曹仁一眼,眼中责怪之意,还超过了感激,好像是埋怨两人,救援太迟,也没看住了自己的哥哥。 /130/130840/31690345.html 第三百二十章、可奈何奉先乎? ‘靠,这兄弟三人,多少有点毛病!” ‘翻脸无情,果然是枭狼心性!’ 看着抱着关羽,满脸喜色的张飞,夏侯惇和曹仁心中暗骂,脸上同时露出了鄙视的神情。 吕布回到本军阵中,整顿军列,迎击曹军,一眼扫过陷马坑,也看到了关张拥抱的感人场面。 如此布局,也没能搞死关羽,让奉先都不禁无语凝噎。 曹军汹涌而来,天下第一猛将,眼中凶光爆射,手中方天画戟向前一指。 吕布麾下部曲,一起敲击盾牌,口中高呼“吾主无敌,吾主无敌!”列阵向前迎击曹军。 张辽,高顺,也从小沛方向,同时领军杀来,就在下邳城下,三军混战,惨烈无比。 关羽得了曹仁让出的马匹,在张飞护卫下,一起回到了本军阵中。 刘备看到二弟如此狼狈,一把抱住关羽,他比二哥矮了一头,脑袋正好在云长的下巴间。 玄德就像撒娇卖萌的少女一般,在云长怀中扭来扭去,将鼻涕和眼泪,都擦在关羽残破的战袍之上。 曹操眼见二哥无虞,也是心中大喜,可惜第一顺位,被大耳抢到! 孟德只能略带郁闷的,看着面前桃园三兄弟,彼此牵手转圈,一诉生离死别之情,很有后世说,唱,rap的雏形模样。 曹军仓惶赶到援救关羽,阵型散乱,被严阵以待的张辽,吕布军马首尾夹击,顿时陷入了苦战。 两军交战之地,离着下邳城颇近,城头之上,弓矢如雨点一般倾泻而下,将曹军甲士,一排排的射道。 陈宫眸子通红,想到被城下曹操,远在寿春的方广屠戮的族人,咬着牙,亲手拉开弓弦,对着孟德就是一阵输出。 自鄄城大战后,几乎没有败绩的曹操,此番却是吃了大亏。 混战之下,曹仁,夏侯惇,先护着主公退出,其余诸军眼见不对,也纷纷退却。 数万精锐,下邳城下折损了足足三成,剩下甲士,也几乎人人带伤,一时间,曹军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吕布在乱军中往来冲突,宛入无人之境,赤兔马四蹄一片血红,都是兖州,豫州男儿鲜血。 奉先杀到酣畅之处,更是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抬头一刻,目光正好扫过下邳城头。 那个曼妙的身形,现身眼前,让天下第一猛将,也忍不住心头巨震。 貂蝉眉目中全是情意,少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双手捧心,目视远方,脸上露出吕布从来没有见过的甜美笑容。 洛神的华贵,西施的婉约,一起现在少女身上,就在曹军败退之刻,那个浅笑又皱眉的女子,曼妙身影,分明有光,在闪耀! 奉先本来以为,这是并州军马大胜,貂蝉在为自己,为徐州高兴,他嘴角翘起,满心全是自傲之色。 却没注意到,貂蝉目光,没有分毫,落在温侯身上,乐家第一美女,目视东南方向,口中呢喃的,是方广两字。 一场大败,曹军士气,低落到了极处。 二哥当夜为了彰显自己没事,不过为吕布暗算,在玄德的力邀下,亲自巡营,安抚士气。 可惜此次,大耳却是算错了,云长那熏的微黑的脸庞,被胡囊遮掩的缺半边美髯,使得平日二哥冷傲气质,此时变得颇带喜感。 曹军心中都在暗思,就连关羽都被打成这般模样,徐州,到底还能不能攻下。 荀彧,郭嘉,都感受到了军中氛围不对,说动曹操,退军数十里,只等方广到来,再整军和奉先一战。 不知不觉间,那个黄巾校尉,好像成了此地曹军,心中最后的倚仗一般。 这一日,曹操营帐中,麾下文武,又在商议军略。 当朝大司空曹孟德,脸上微带愠色,听着主簿杨修,纵论军略。 杨修天性聪颖,最善察言观色,做为孟德的大秘,杨修对主公食谱,心中了然。 昨日军中庖厨做鸡,一块鸡肋,被曹操夹在碗中,又挑了出来,孟德又好像不舍,再把鸡肋,重新夹入碗中。 如此数次,最后曹操自己吃饭吃的生了气,重重的捶打了桌子,干脆这顿饭,就不吃了! 此事被杨修耳目,秘密告知了德祖,杨修自以为看穿了,曹操的心肝脾肺肾! 今日言语间,便力驳荀彧,郭嘉之言,力主退兵。 “主公,诸卿,吾军远来,马上就是隆冬时分了,野外扎营,如何同身在坚城的吕布抗衡?” “古来交战,有气一而鼓,二而衰,三而竭之说,大军久而不胜,气已然为衰!” “吾看,不如大军退回东郡,就在鄄城至东郡之间,扎营过冬,等着来年春,再攻徐州为好!” “关中妙才消息未到,宛城张绣同刘表愈发亲近,主公大军劳师在外,就怕!” 杨修话没有说全,从来心中鄙视,此人只能小聪明的郭嘉,已经忍不住在旁边冷笑出声。 “不过小挫,就要退军?祖德,这就是汝的军略?” “兵者,生死存亡之道也,兴师动众而来,哪里有稍有不顺,就退却之理?” “明年春天再来?袁绍彼时,又当如何?乘着三个月本初无暇,拿下主公心腹大患,乃是商议好的军略,哪里能够轻易修改的?” “哼!” 郭嘉满脸不悦,瞪视了杨修一眼,一旁的荀彧,虽然和方广不睦,此节,也是支持郭嘉的。 “奉孝之话有理,不过小败,吕布,张辽,折损其实也不小,明春再来,不只是下邳,只怕小沛的城池,也修建妥帖了,平定不是更难?” “吾看,还是要咬牙拿下三姓家奴才是!” “令君,奉孝,汝两人力主再战,如今关羽受伤,吾军中,只有张飞勉强能够抵御吕布,此人粗鄙好怒,当真能够依靠?” “今日如此重要之议,兄弟仨人,可都是托病未到呢!” “燕人和大同之间,可是大仇,他也未必会出全力,无关张,主公身旁,还有谁能力敌吕布不败?“ 杨修据理力争,曹操闻言,扫视了一圈帐中众将,夏侯惇和曹仁,满脸惭色,李典目光飘逸,乐进和于禁,则是被打怕了,低着头,好像生怕被点名送死。 “唉!” 曹操轻叹一声,其中落寞之意,听的帐中文武,都是一阵酸楚。 /130/130840/31690346.html 第三百二十一章、夏侯恩带来的强心针 就在曹军中众将,一筹莫展时候,郭嘉眼中闪过一道精芒,沉声开口。 “主公身边,不是没有能力敌吕布之人,不过暂时不在此间罢了!” “仲康,典韦不论,大同身边那个常山赵子龙,巴州锦帆贼,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只要东郡兵到,并州些许优势,顷刻荡然无存!” “袁术淮水边十万精锐,尚不能抵大同雷霆一击,这小子又何惧吕布?” 郭嘉说到方广,语气中的宠溺,怎么也遮盖不住。 一脸愁容的曹操,想到大汉司农,脸色终于也霁和了一些。 荀彧最不爱看的,就是曹老板说到方广时候的肢体语言,他侄子荀攸,此次在许昌和石韬的赌斗,输的很惨。 尚书令已经看到,那个处处压制自己的黄巾少年,现在宛若成了主公一脉的压舱石。 “大同攻寿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功,袁公路四世三公,也不是白给的!” “吾听说,这江东孙权小子,比起其兄,对方司农并没有多少交情,不得江东甲马相助,大同取寿春,未必能够顺遂!” “主公,吾听闻大同纳了袁术部将桥蕤,此人可是大逆砥柱,袁术麾下大将,也是能要的?” 荀彧不显山,不露水,把桥蕤的事情摆到了台面上,袁术称帝,乃是大汉公敌,桥蕤按照律法,就是归降,也该先到许昌号子里呆几天的。 方广不讲程序纳士,就和庞统想到的一般,已然露出了破绽。 曹操听了,心中一动,桥蕤什么的,孟德自然不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方广为什么此事如此独断。 听说桥蕤,现在已然成了大军先锋,少年,凭什么那么信任这袁公路的心腹? “此事不要再提,大同自有说辞,吾看,还是多派信使,问清寿春,情势,再论其余吧,若是吾军两路,都是久攻不克,便....” 曹操担心的话语还没说话,忽然帐外,今日负责扈从此地的曹昂,满脸喜色的冲进了大帐。 曹昂现在挂职护军中郎将,正是曹操要培养儿子军略。 孟德一向治军森严,纵是其子,无令擅入此间,也引得他很是不快。 “又有何事,昂儿如此惊慌入帐?护军中郎将,不闻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心惊之理?” 当面教子的曹操,还要再教训一番嫡长子,就被曹昂兴奋的通禀打断了。 “父亲,是夏侯恩,夏侯恩从寿春回来了!” “吾方才在辕门相迎的,大同已然取了寿春,袁术殒命,淮南一郡,已然为大同收复,夏侯将军还带来了玉玺,好家伙,将近八百里地,不到五天就奔到了!” “什么,寿春已然被攻破?” “传国玉玺都得了?好,好!大同,好啊,莫非是孙仲谋全军相助,快,快,让夏侯恩速到吾身前来!” 如此多的好消息,让曹老板瞬间忘记了继续教育曹昂,帐中文武,听到那么多的好消息,不禁一起松了口气。 本来压抑的让人窒息的气氛,瞬间轻快起来。 不过半刻,曹昂再入帐门,身后,是一脸风尘,满腔忠义的夏侯恩。 曹军第一猛将,双手很是郑重的抱着一个木盒,上前几步,躬身在曹操身前,将手中木盒举起。 “主公,袁术伏诛,玉玺为吾所得,传国玉玺,重入汉臣手矣!” 夏侯恩说话间,曹操已然打开木盒,捧起了玉玺。 自从西凉兵马屠戮洛阳,传国玉玺,蒙尘久矣。 曹操仔细端详夏侯恩送来之物,脸色映照在金玉光辉之下,良久,才放下玉玺,抚须大笑起来。 “果然是那传国玉玺,此物乃是吾九州一脉,皇统表象!” “玉玺归位,恩儿,汝和大同,居功非小啊!” “来,来,来,说说淮水之后,大同如何取的寿春,那孙仲谋,亲自到了淮南不成?” 曹操心中全是疑窦,夏侯恩此时成为满场焦点,听到恩儿两字,这位老板的家人,已然看到了一条金光大道,出现在了自己脚下。 夏侯恩强自压抑心中的狂喜,拿捏着模仿自方广处的淡然气质,将陆逊,周泰垂涎玉玺,东吴大军不至,桥蕤一路劝降,兵不血刃拿下寿春事情,一一道来。 桥蕤身份,迟早天下人都要知道,夏侯恩,说到最后,也点出了此人,是方广的岳丈。 “好!天佑吾也,没想到一段男女之情,就解了寿春危局!” “大同真是福将也!” “哼,孙权如此无礼,欲效西凉贼兵,据江东自保,割裂大汉乎?” 曹操何人,听到江东兵马不至,已然猜到了孙权的心思,此人居然还敢和自己抢东西,这一刻,孙权在曹操心中,已然成了不可信任之人。 曹操喜形于色,荀彧听了夏侯恩的故事,也只能仰天长叹。 帐中杨修,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引以为傲的小聪明,在那个黄巾校尉的才略面前,宛若笑话一般。 杨修出自高门世家,一生顺遂,自幼就有神童之名,他狂放幽默下,其实是无比的自傲之心,是一种,面对世人,智商皆可碾压的优越感。 这种感觉,是杨修安身立命的根本,今日,却在此地,被方广所践踏。 方广不会知道莫名的嫉妒,让他很是无厘头的,在世间添了一个强敌! 既然寿春已然被攻破,夏侯恩更说,少年修整三日,就会领兵北来,那么曹军现在驻守此间,等待和方广会兵,再战吕布,就是最优之选。 曹操当日,在营中宣布了寿春大捷,士气低落的士卒,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关羽,张飞,在刘备的授意下,托病不出,其实也是看准了曹军中,只有关张两人,才能力敌吕布,做出的自抬身价之举。 同杨修的小聪明一般,少年大捷消息下,玄德的小聪明,也成了笑话。 那个大耳命中的魔星,让兄弟三人的价值,成跳水一般的指数下跌,本来想着和曹操讨价还价一番的刘备,也只能咬着牙,等着方广北来了。 /130/130840/31690347.html 第三百二十二章、凤雏的最后通牒 徐州,离着下邳不过一日路程之地,北来的方广部曲,衣甲鲜明,阵列森严。 大军虽不过一万五千余人,却也有翻翻滚滚,不可阻挡之势! 征东将军军马,出东郡之时,不过一万两千人,略有折损,又在淮南补兵,又有了两万之众。 天下纷乱之际,方广攻取淮南之地,袁术数万降兵,说放就放了,淮南财帛,说不取就不取。 如此甲马,别说看到,天下百姓,就连听都没听说过! 徐州刘备,不过放出广陵笮融霉米数千斛,仁德之名,已然九州尽知! 如方广这般,但行好事,绝不多言之举。 让大司农离开寿春之时,淮南百姓,跪卧道旁,涕泪横流,一番真情,绝无做伪。 此番和孙权算是撕破了脸,连人家看中的妹子,都掳到了军中。 看着子龙每日统军之余,都要抚慰袁术之女一番,大同很是欣慰,此方天地,赵云的家庭问题,终于在组织手中,得到了妥帖的解决。 自然,此事行的很为凶险,除了让太史慈,甘宁,领军五千,镇守寿春外。 方广还要为了大逆之女的赦令,在曹操面前进言。 大汉律法,若说桥蕤事情,少年靠着司空近臣的身份,还能力压百僚。 袁术嫡女血亲,未赦随军,更是大忌讳,这事,在信笺中都没法说,夏侯恩在曹操军中,也是只字未提。 只有少年亲言,拼着一顿骂,看来才能低调摆平此事了。 方广才入徐州境两日,曹军哨探,就把明公同并州军交战不利,两军僵持于下邳之野之事送到了方广军中。 他牵挂一年的丽人,就在眼前,主公曹操,又急需援助,自然心急如焚! 方广每日三更,就要把瞎子叫醒,令他领军,把行军通路探出,再回禀军中,已防有变耽搁。 可怜瞎子,眺望荒野,望闻问切,又哪里看得到,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阻拦征东将军的。 方广甚得人望,已然让庞统每日眸子,青光眼一般每日放光了。 凤雏又听到曹操兵败,他看中的权重潜力股,成了决定徐州大事的根本,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凤雏名号,恐怕要改为哑鸦了。 这一日,方广正在军帐中,同子龙,徐庶,管亥众将,商议行军之事,算定最多两日,就能赶到下邳,就听到帐外,传来庞统,独有的嗓子发炎哼哼声。 庞士元,庞公,凤雏大人,那是本事大,脾气更大,已然是方广军中文武的共识了。 这哥们确实有真本事,每天辰时,出门观云,今日什么时辰,什么天气,随口报出,就没有错的,可谓东汉官方天气预报。 庞统是荆扬人士,却对徐州山川水势,了如指掌,方广军中之人,听徐庶说起,说此人除了益州地势不明,其余天下州郡,都仿佛置于脑中。 信口拈来之言,可谓句句珠玑。 方广自然知道,此等天文地理,是鬼谷一脉,修习屠龙术的大拿,必须掌握的吃饭技能。 毕竟步衣之人,要想取信公卿,以天地入手,可谓事半功倍。 方广知道是知道,军中其余文武,却都以为,这是神鬼之能,一来二去,对这个鼻孔对天的男子,就有了不少敬畏。 军帐中,庞士元背着双手,一脸不爽的走了进来,方广身边文武知道,只是凤雏,又要和主公面对面的议论天下大事了。 皇宫那点事情,谁不知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不用方大同开口,帐中将军,谋士,彼此做个眼色,已然自己圆润的退了出去。 方广眼见这庞大爷,满脸不善,一脸找茬的意气,步步向自己逼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双手一摊,靠在了座椅之上。 “庞公,今日又有何赠教?元直去唤汝,汝总是身子不适,庞公,工作而已,不要动了意气嘛?” 方广一副惫懒,无所谓的样子,让庞统心中愈加不悦,他最讨厌的,就是花花江山就在眼前,这个前黄巾校尉,还一副懵懂的态度! 你说方广愚蠢?眼前此人,在东郡,许昌捣鼓出的事情,庞统自恃,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此子文治武功,几乎已然达到庞统认知的顶峰,可是怎么就是不开窍,不懂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理? 自己如此骄傲,眼前这小子,只怕内心深处,比他还要傲娇的多。 “大同,如今徐州,兖州,豫州万民归心,彼军互噬,正是勒兵一处,做壁上观时候,为何还要向前?” “吕布脾性,吾深知,此獠小胜之下,闻之大同要来,必然倾力攻曹,无论身边,两军定然疲弊啊!” “五日,最多五日,只要大同在此地耽搁五日,可尽收渔翁之利,到时挟曹操入许昌,献帝玉玺在手,部曲万民归心,霸业可成矣啊!” “大同可是不信吾之言?以为吾乃献反间毒计之人,大同但肯从庞统之言,只要入许昌,吾可自杀明智!天赐就在眼前,不可不受啊!” 庞统说到这里,血压升高,过于激动,抽出腰间宝剑,就在眼前挥动,大有方广不答应,两人只有一人,能出军帐的架势。 凤雏把话说透了,方广此时,也领悟到了后世赵匡胤黄桥的心情。 恐怕庞统心情,和高怀德,石守信一般,觉得大业就在眼前,果实垂垂,不摘下,心中实在难安。 他能理解庞统的事业心,屠龙术如此深邃,可是天下,真正能用此术的境遇,一生何难遇见? 这屠龙,哪里有那么多至尊之人,給凤雏屠的? 在他看来,一副苍茫画卷,只要自己点头,就能画出的吧。 方广闭着眼睛,穿越来的境遇,在脑中急速闪过,少年胸膛,剧烈起伏,这一刻,他也有些激动了。 “庞公,汝错了,鬼谷一脉,以阴谋诡道,窃取天下,这条路,错了!” 方广的手,忽然有些冰凉,他上前几步,一把抓住庞统持剑的手,用力将宝剑剑头,直指帐中帐顶! “吾在此地耽搁一日,徐州万民,就要多受一日的荼毒,百战甲士,天下无双,大汉精英的百战甲士,就要多折损千人!” “天地何其大也,吾汉国何其强也,早安定一日,就可早谋天地一日,让百姓早安乐一日!” “桓古霸业,在吾汉国国运面前,百姓安乐面前,又算得什么?” “鬼谷术,若真是庞公所言一般,只论屠龙,不论其余,恐怕,也算不得什么强术,吾之心胸,哪里是先秦老人,可以揣度的!” /130/130840/31690455.html 第三百二十三章、酒宴未到的宾客 “汝,竖子何其狂傲也!辱吾无妨,何必累计吾师吾道?” 庞统没想到,方广心中,从来没有把鬼谷之道,把屠龙术放在心上,胸口宛如受到重击,他感觉面前征东将军的手,热的可怕。 “当啷!”一声,手中的剑,已然落在了地下。 “方大同,汝今日诱吾言尽,可是要以凤雏人头,以安你心中明主曹操之心?” 不得不说,鬼谷之道传人,浸淫在阴谋之中,看人就没有好的。 庞统内心信仰,被方广击碎,他骨子里是个极端的人,瞬间已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凤雏目视少年脸庞,前黄巾校尉的脸色,平静的吓人,只是不是星辰一般闪动的眸子,告诉凤雏,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的精神力量,有多么的强大! 庞士元平生第一次,从内心深处,有了退缩之意,逼视方广的眸子中的神光,也黯淡了下来。 “庞公取笑了,吾不是阴微之人,公大才,世间最为明了之人,怕就是吾了!” “除了行屠龙一道,恕吾不可认同,庞公但在军中所为,或者在朝中为官,吾定然鼎力相助!” 方广两世为人,卧龙凤雏,是他在少年时候,都耳熟能详的人物。 此番天地,虽然收集大业,恐怕不能十全,能把庞统弄到身边,在方广看来,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可惜,少年还是不能理解,道统,辩经,学派在这个时代的意义。 方广不认同屠龙术,在庞统看来,就已然是逐鹿天下的大敌了。 庞士元嘴角掠过一丝冷笑,静静看了方广半晌,沉声开口。 “大同今日不为同道,或者假以时日,吾两人,即为仇寇!” “东郡非吾可再留之地,明言在先,异日天下棋盘相遇,屠龙一脉,素来没有认旧情之说!” “大同若不唤甲士,将吾斩于此间,那吾自去也!” 庞统性子如此激烈,摆明了以后或者要和方广为敌,少年惊讶之余,对此执拗之人,也多了几分敬佩。 他是何人?除了大耳兄弟,屡次以阴招触及底线,让方广记挂在心。 就是面对荀彧叔侄,少年也谈不上多少愤怨的。 大同面前乃是天地星辰同百姓,哪里会允许玲珑之心,在此地蒙尘。 “哈哈哈!” “公自去即可,他日再遇,且待屠龙秘术之威!” 下邳之南旷野中,传来了久违的黄巾校尉,爽朗笑声。 大帐外,方广部曲,一起吧笑声听的清楚,众人以为大同与凤雏相谈甚欢,不禁一起也微笑起来。 片刻后,凤雏一脸淡漠,大步从帐中走出,帐篷内,更是传来了少年明朗的声音。 “给庞公挑一匹好马,另外准备金银二十锭!” “替吾敬士元一杯烧酒,敬吾大汉百姓!” 下邳之南,凤雏,麒麟决裂,下邳城中,吕布府邸内,得到了寿春袁术身死消息的吕布,顿时陷入了焦虑之中。 小胜之下,曹军紧闭营门不出,张辽,高顺屡次挑战,曹操不过免战两字。 吕布本来以为,那是自己威名,吓的曹操注备跑路了,今日看来,是大汉司空,要给自己来个合击啊。 情势紧急,虽然吕布言语中,称呼方广,只有小匹夫三字,鄄城,巨野泽,并州甲马,两败于少年手中,吕布部曲,对征东大将军,骨子里还是戒惧的。 张辽骑兵,高顺步卒,乃是并州军中翘楚,两个大将,私下更是都和方广,有着情结和回忆。 这其中又夹杂着陈宫对少年的切齿仇恨,一时间,今日议事,气氛很是沉闷。 厅堂之中,吕布大摆酒宴,一时间无人说话动箸,吕布见之,心中更是不喜。 “诸公为何不饮?为何不言?” “今日欢宴在此,破敌在即,吾军文武其至,吾却能够感觉到,有个重客未到,却又分明,出现在了此间!” 吕布一脸冷笑,手持酒杯,站起身来说话。 他声音很大,不但殿中众将,都听的清楚,就连后厅,为幕布遮掩的厅堂中,严夫人协同并州勋贵家眷,众女子也听的分明。 貂蝉单手托腮,本来含笑陪着身边严夫人说话,听到奉先之言,忽然脸色一滞,脸上神情古怪,似乎猜到了吕布口中的客人是谁。 “此人,就是许昌小匹夫,方大同也!” “袁术败亡,曹贼想倚仗方广兵威,千里奔袭徐州,文章如此之大,落笔之处,正在此地下邳!“ “吾军纵横天下数十年,此子同曹贼一起,想毕其功于一役,来势固然不小,却未免,过于天真了吧!” 吕布满脸淡定,他是武夫,胸中见识,不过主簿层次,非要拿捏出运筹帏幄之态,视之很是古怪! 众将听到方广之名,彼此眼神交汇一下,陈宫更是端起面前酒杯,愤然举杯痛饮下肚。 “吾今日已有定计,令魏续,宋宪兵马为中坚,张辽,高顺部曲为两翼,行夜袭之举,先破曹贼,再迎战方广!” “公台很是赞叹此计,更有数处补充,今日众将畅饮,明日三更,就点兵袭营!” 宋宪,魏续,居然是宋宪,魏续,这两个只会拍马屁的将军为中坚? 事先没有得到丝毫消息的张辽,高顺,都是心中大惊,深知吕布部曲虚实底细的陈宫,更是眉头一皱,缓缓开口。 “主公,徐州兵至锐者,文远,高顺麾下部曲,宋将军,魏将军少习战阵,麾下都是新募徐州兵丁?就要夜袭,也不该以此两人为中坚啊!” 陈登青州之南回来后,未见战功,已然为吕布不喜。 张辽,高顺,屡立战功,把关云长的胡子都烧了,吕布虽然喜欢,他是军头思维,自然也生了戒惧之心。 偏偏这两个将军,只会打仗,不会逢迎,在吕布心中,没有整天围在身边说话的魏续,宋宪亲近! 此番定计,是陈宫进言,魏续,宋宪先知,两人自觉曹军已然胆寒,大功就在眼前,才力荐为中坚的。 其中弯绕,关乎并州军人事,官场之道,更关乎陈宫私怨,同陈登为首的徐州世家的安排。 吕布早就料到陈元龙必然有此问,笑着目视陈宫不语。 /107/107133/28936175.html 第三百二十四章、曹营的弱点 “元龙!文远,高顺久战疲弊,魏续,宋宪蓄锐日久,此才是变阵之招!” “元龙追随奉先时候不长,不知道,这两位,也是并州猛虎!” 被陈宫言语,指名为并州猛虎的魏续,宋宪,面色一凝,在吕布左右,做出猛虎姿态。 奉先环视两人,露出赞赏神色! “公台,曹孟德深知兵法,扎营之时,必然提防夜袭,曹军以逸待劳,吾军破敌,何处可为切入之地?” 陈登心志高远,心中没有丝毫和陈宫争宠之意,他为人务实,问出了众将关心的根本。 此事,吕布和陈宫早就深谈过,当世第一猛将,脸上露出纬莫如深的笑意,朗声开口。 “曹贼颇知兵法,夏侯元让,曹子孝等人,也是厉害角色!” “可惜军中,有个逢火必败之人,倚仗兄弟勇武,再这乱世欺世盗名,他为曹军一翼,正是下手之地!” “主公是谁,刘玄德?” “此人莫非是大耳?” “仔细想想,堂堂战阵,刘备匹夫,确实少胜!” 吕布这道悬疑题目,出的毫无难度。 张辽,高顺,陈登脑中,瞬间闪过那个双耳垂肩,满脸堆笑的皇叔。 想到刘备,本来有些凝滞的气氛,瞬间破冰,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味道。 大家在徐州,都有和刘备共事的经历,大耳之人说话漂亮,情商高,大家都是认的,只有行军打仗,毫无出彩之处 除了在黄巾军身上刷战绩,逢袁术,战方广,对主公,含有胜绩,不久之前,在青州之南,张辽冬天里的一把火,差点就送走了兄弟三个! 如今关羽新败,三兄弟唯一略微靠谱一个,也不在状态,确实正是下手之时。 大耳抬出来,此事自然就定下了。 吕布看见众人心服,心中大喜,更是把一招妙手,合盘托出。 “大耳军中,张飞麾下部曲,有个本来就是丹阳兵出身校尉!” “他侍奉张飞,和同乡说,燕人暴躁,嗜酒如命,每每喝醉,都要鞭打士卒取乐,刘备稍微不注意,张飞就要揍人!” “那群丹阳士卒,早就苦不堪言了!” “他要酒,好啊,公台已然准备了十坛烧酒送上,久无战事,此人必然每日痛饮,明日三更时分,张飞喝酒时候,丹阳兵会开曹军侧翼营门!” “到时候高顺杀入放火,曹操要去救,吾自领魏续,宋宪正面袭取,一战平灭曹贼,宛若翻手一般简单!” 不得不说,原来以为吕布不靠谱的众人,听了奉先之言,再有刘备衬托,顿时觉得,此计乃是难得的好计策。 张飞好发酒疯,此地众人谁不知道?几个将军,更是几次差点和环眼贼打起来,今日正好新仇旧恨,一起报了。 “诺,但听主公吩咐!” “除灭曹操后,就是方大同了!哈哈,主公大胜,乘势拿了许昌,咱老宋,也混个车骑将军做做!” “你做车骑将军,主公做什么?” “主公,那自然是三公之首太尉了啊,哈哈!” 以刘关张兄弟为踏脚石,厅中气氛活跃,众将一起推杯换盏起来。 马上就要大战,众将不敢多喝,到了子时不到,已然散席,却准备兵马了。 吕布感觉,自己人生最高光的时刻,就要到来。 他酒足饭饱,向着后厅而去,本意想和貂蝉亲热一番,却没想到,席间,严夫人身旁,却是空无一人。 “貂蝉何在?嗯,夫人酒后,更见秀丽了。” 吕布有些尴尬,和夫人说话,严夫人却是深深看了夫君一眼。 “妹子酒喝了一半,就身子不适,先退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滴,貂蝉今夜,很有些神思不属的样子,就是你说什么少了个客人,把妹妹吓住了!” “原来如此!” 大战在即,吕布也不好在追着纠缠,他看着夫人身边,一杯貂蝉喝剩的残酒,心中一挡,抢过手中,已然饮了下去。 只感觉口鼻间,全是清香之气。 “你这人!” 严夫人看着吕布如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忽然有种感觉,那个妹妹,从来就不是夫君的侍妾一般。 吕布饮美人残酒,离着此地几十里的刘备大营,张飞也端着杯子,喝完了第三坛酒。 自从二哥受伤,曹操议事,大哥装逼不去,反而被无事,张飞明显感觉到,营中曹军,对兄弟三个,有点敬而远之的意思。 刘备脾性,只要自己不能腾达为主上,那是万事拧巴,天生不是安份之人。 此人明面好共事,其实很是难缠,已然成为了曹军文武的共识,就是陈群,刘备在曹操面前的代言人,也少来玄德之营,更别说其他将军了。 今日出奇,张飞正喝的酣畅,大帐门被打开,一个校尉,虎步走入营帐,看衣甲服色,是夏侯惇的麾下部曲。 “张将军,今日黄昏时分,主公面前大营军旗旗杆,为大风吹断,郭公断言,这是三日内,有人劫营的天兆!” “主公令各营将军,这三日内,定要夜夜巡营,以防吕布兵马到此,方将军已然离得不远了,但将军来。” 那校尉还想再说,半醉的张飞,已然不耐烦的挥手起身,示意他闭嘴。 “方广算个屁,多个球还是咋的,劳资还要靠他?” “什么劫营,吾在此,哪个敢来,军中尽是算命的,玩玄学的,如何和吕布厮杀!” 张飞言语间,根本不把曹操军令,放在心上。 那校尉还要在说,看着燕人眼中闪着寒芒,眸子通红,直直的看着自己,不禁心中一凛。 这张翼德身边的亲兵部曲,不是人干的,每日夜间,都能听到刘备大营,传来皮鞭打人声音,和军士的嚎哭,已然是曹军人人知道之事。 那校尉感觉再说几个字,张飞皮鞭就要抽下来了。 他心中惊惧,再不多言,抬腿,飞一般从帐中退出,不敢多管这曹营一角,大耳的一亩三分地。 “厮杀时候,黏黏糊糊,偏偏规矩最多,什么鸟军令!” “来人啊,給俺老张拿酒来,慢点小心劳资抽人!” 张飞晃了晃空坛,眼见无酒,不禁暴怒起来。 燕人不知道,高顺部曲,已然靠近了曹军大营此侧,不到半里之地了。 离着此地十几里外,方广军中哨探瞎子,在山岗上,也远远的看到了大营的火烛。 /107/107133/28936176.html 第三百二十五章、大耳营破 曹营一侧,刘备行营,已然是三更时分了,张飞大帐中,还是灯火通明。 三哥酒量如海,面前已然堆着七八个空酒坛了,还是醉眼惺忪,最后的一点神智,总是不灭。 燕人盘算着,喝下最后一坛酒,就去睡觉。 到了明日,大哥,定能找到个称职的军师,二哥,胡子也一定能长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就是他,说不定,还能撞上个水嫩的世家女子。 “拿酒来,拿酒来,怎么吾催促了半天,尔等几个丹阳杀才,还未将酒送上?” 张飞想的美妙,舔了舔嘴锤,黑脸上,居然露出一丝难得的羞涩之意。 他一刻钟之前,已然吩咐身边校尉,前去取酒,到了现在,面前木几,还是空空,大账外,传来莫名的沙沙声响,好像还夹杂着惨叫声音。 燕人现在正是醉酒后,最为惬意的醺醺然状态,脑中自动屏蔽一切不良讯息。 半天无人搭理燕人,三哥也不疑其他,只是皱起眉头,摇晃着向帐门走去,却猛的发现,今日的大营之夜,亮堂的吓人。 他是杀猪出身,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刃不离身的乱世生存道理。 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张飞单手,已经抄起了帐内一角的丈八蛇矛矛矛柄,就在此刻,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传来。 一个平原就追随自己的老兄弟,涿郡庄丁,一把推开了帐门,满身满头,都是鲜血。 “敌袭!张将军,敌袭,丹阳兵把吕布的人放入了营门,现在到处,都有贼子,到处,都有贼子放火!” “啊!” 那张飞身边老兵,还想说话,忽然怪叫一声,胸前,环首刀透胸而出,河北老卒瘫倒在地,已然殒命。 他身后,帐外的火光下,高顺刚毅的面容,一明一暗在光影中,丹阳校尉,侍奉在侧,早就换上了并州衣甲。 “不好,贼子来袭!” 张飞数坛酒水,在此刻,瞬间化为了汗水,从体内挥发而出。 公元一九六年,还是三哥身体倍棒,吃饭嘛香的年纪。 三国演义中记载的,燕人酒沉,就不可酣战的年代,还未到来。 棒小伙张飞,脑子瞬间反应过来,丹阳兵叛了兄弟三人! 他和高顺,在徐州就认识,更是彼此交手数次。 燕人手中蛇矛,甚至比他脑子反应还快,看到高顺,已然化成乌光,带着虎熊咆哮声音,直向高顺喉头刺去。 “当!”的一声,张飞蛇矛,重重打在高顺身后,陷阵营甲士的大盾之上。 翼德猛恶,可同主公争雄,吕布麾下众将,都是心知肚明。 高顺专门带了盾手,来擒张飞,大盾把陷阵营大将,护在正中,无比严实。 “呀!大哥,二哥,速速醒来,贼子夜袭军帐了!” 张飞惊怒之际,手中蛇矛乌光闪耀,已然把处身营帐牛皮,全部划开。 他此时才看到,大哥的营地,已然一片火海,陷阵营甲士,将熟睡中的刘备兵马,一一杀死,混乱中,一个濒死的声音,和玄德引以为傲的男中音,很是相似! “贼子,贼子,若是吾大哥,二哥有失,尔等!” 翼德心中一寒,平生第一次怕了,怕的是大哥,二哥,死在自己的贪酒之下。 “虽勇,无统御之能也!” 高顺开口,惜语如金的他,对张飞的八字评语,可谓字字珠玑。 “嗷吼!” 曹营一角,一声野兽被逼入绝境的吼叫声音响起,张飞暴怒之下,虎吼奥义再次现身世间。 高顺身前甲士,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然后蛇矛呼啸的声音,也随着虎吼声音,扑面而来。 刘备大营,此时已然打成了一锅粥,高顺兵马,夜袭放火,都是汉末业内顶级水准。 大军无声潜入刘备大帐不到半个时辰,已然火烧一片,火势更是顺着风,点燃了连营正中的曹操军帐。 当朝司空,梦中好杀人,除了女子,特别是美艳人妻,阿瞒睡觉的时候,只有虎贲统领,许褚,典韦可入其间。 方广大胜,貂蝉就在眼前,今夜曹操的梦,做的就很是美妙。 就在曹老板的美梦,今日最为舒爽酣畅的章节时候,曹操营帐,忽然被人闯入。 郭嘉,荀彧,连着夏侯恩,满脸都是焦急之色,不顾主公禁令,悍然冲了进来,还摇醒了老板。 “主公,主公,并州军夜袭吾军大营!” “玄德偏寨,已然一片火海,敌军入营,主公,快快随吾退到后军去!” 曹操何人?乍逢大变,香梦被搅乱,从床上坐起身来,片刻已然清醒过来。 “夜袭?奉孝,汝不是已然算到,这几日营地不安稳,怎么还会为吕布贼子所逞?” “现在状况如何?是玄德一营被破,还是中军,元让右营,也被袭取了?” 曹操披衣起身,大步走出帐外,身边亲卫,早就把此地护卫的森严无比了,远处,刘备营地火光冲天,不时传来男子的惨叫声音。 “主公,吾也不知如何?巡营之令,寅时已然发出!” “这刘玄德,治军何等松弛?真是給汝开卷,也还是一窍不通!” 郭嘉又气又急,因为方广缘故,他一向看不上,见人就微笑的大耳,此时更是直指刘备能力。不足以统御一军。 曹操听了,眉头微皱,正要说些什么,中军大寨前,忽然山呼海啸一般声响传来,被呼啸的徐州夜风,送到了此地。 “主公,主公,吕布麾下大将魏续,宋宪,领军猛攻吾军营寨!” “本来郭公嘱咐,前寨收的严实,只是刘玄德那里,火势顺延而来,把营寨前的木楼和鹿角,全部烧掉了!” “此时并州军马,直入此地,主公当速速离开此地!” 前几日在阵前,丢了大脸的于禁,此时拿捏出满脸忠义,纵马来到明公面前,将情势说出! 统御本来就是于文则的强项,曹操一眼看去,于禁身后泰山部曲不乱,惊怒交加间,也不禁点了点头。 “曹贼何在?休走,今日当是汝殒命此地之时!” 于禁身后,并州军马乘势而来,吕布身前大将魏续,一眼看到短髯红袍男子,眼睛都亮了起来。 /107/107133/28936177.html 第三百二十六章、千钧一发 魏续妹子,现在乃是吕布新纳的侍奉。 吕布身边,严夫人方正,一腔心意,都在女儿身上。 貂蝉对吕布若即若离,布飘零半生,忽然发现,徐州夜寒,连个暖床的人都木有了。 魏续妹子,颇有姿色,天性狐媚,虽然和貂蝉相差颇远,现在也是奉先床头第一人。 吕布同魏续有外内之亲,这几个月,不但兵刃甲胄,都优先供应此人,更是夺了一营陷阵甲士,在魏续麾下。 做为并州当红炸子鸡,魏续正在事业的顶峰,冲突时候,看到曹操面貌,顿时笑的孩童一般天真, 魏续,宋宪,连同吕布本部,正在向着宽数里的曹操大营,全线攻击。 魏续运气极佳,友军还在酣战,他顺着大耳营地大火烧出来的通道,颇有完成斩首行动的架势。 史上曹操一生,先为徐荣,吕布追杀,后世还有赤壁,渭水大劫,却从来没想过,会被魏续这样的小角色,逼入绝地。 大火夜袭之下,曹营各军,已然失了阵战之力,除了夏侯惇,还在力敌张辽一翼,中军已然是各自为战了。 郭嘉,荀彧眼见魏续到来,拽着曹操坐骑缰绳,就向阵后退去。 于禁领着曹操护卫,直向魏续杀去,同此人新弄来的陷阵营一部,纠缠在了一起。 “纳命来!” 慌乱时候,魏续挥动大刀,直直向着曹操,逼来,情急之下,孟德拔出腰间倚天剑,已然准备厮杀,斜刺中,一袭白马,带着呼呼风声,箭一般向着魏续而去。 夏侯恩,用了赵云教给他的驱策战马秘术,颇有名将之风,无声拦在了魏续之前,这个少年,在随着方广身边,不知不觉的锤炼中,已然真正有了汉末男儿之风。 自己斤两如何,夏侯恩又岂能不知。 看到了方大同身边昂扬之态,夏侯恩是每日缠着许褚,典韦练肌肉,甘宁练游泳,太史慈那里学射箭,赵云身边练马,练枪。 这一下冲击,融合了方广身边众将数家之长,长枪暴刺而出,魏续淬不及防间,已然肩头被银枪刺中。 魏续虽然为人卑污,毕竟是并州军中老将,随着吕布,转战四方,真实实力,其实在魏续之上。 他淬不及下受伤,也分明感觉到了夏侯恩,其实不强,暴怒间,忍着巨疼,举起大刀,就当头劈下。 危急之下,夏侯恩闭上双眸,在淮南郡这一个多月的快乐生活,顿时涌上心头。 当年鄄城那个爱吹牛逼,胆小如鼠的少年,已然不在! 现在的夏侯恩,武艺或者还不是顶流,却已经有了,真正的勇者之心。 “仲康哥哥告诉吾,人行当如虎豹,有猛厉之气,无惧无畏!” “典韦哥哥告诉吾,舞枪时候,用的非是双臂之力,而该是腰力!” “子龙吾友告诉吾,人马合一,气贯银枪,如花如雨,才是枪道!” “兴霸哥哥告诉吾,打架,打仗都别怕死,越怕死,越容易死!” “大同告诉吾,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夏侯恩宛若念经一般,放空心胸,在这危急一瞬,这个曹操亲眷少年,一下子成长了起来。 魏续的枪势,在夏侯面前,变的缓慢起来,人嘶马叫中,银枪如电,少年当胸一枪,刺在了魏续胸前。 可怜并州油腻兵头,只觉得胸前巨疼,已然倒撞下马,要不是身后并州老兵手快,把他拖到了阵中护卫,夏侯恩跟着一枪,已然刺死了吕布的小舅子。 “好,好!” 曹操眼见并州军发一声喊,护着魏续而去,夜色火光下,夏侯恩横枪立马,拦在万军之前,心中全是欣慰。 长成了,长成了,这个稚嫩的谯县树苗,终于用了三分,参天大树的模样。 吕布军,今日最有威胁的一路,因为魏续重伤,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退了下去。 此时已然离着高顺入营,过了一个时辰了,曹军左翼,已然完全崩溃。 关羽因为照镜子,修剪胡子,三更未眠,才躲过了今日大劫。 兄弟三人虽勇,部曲全无战力,三把刀枪,终究不是陷阵甲士的敌手! 刘备一辈子逃跑,从来没有顾念过友军,他惶急之下,没有半丝和曹操会合之意,直接从左翼,向后方溃败而去。 这样一来,夏侯惇,中军虽然岿然不动,左翼,越来越多的并州兵马,已然兜超而来。 情势危急之下,曹老板因为目睹夏侯恩英姿,天性中的英雄浪漫主义精神,此时发作的厉害。 当朝司空,忽然不想退却了,潜意识中,曹操不愿意,做一个万事都要仰仗方广的主公。 大老板改变心意,不愿认输,李典和乐进的部曲,便慢慢向着曹操汇聚而来。 以中军为轴心,曹军奋勇杀敌,宋宪的兵马,杀到此间,也被众将合力杀退了回去。 两军阵前,开了窍的夏侯恩,往来冲突,杀伤甚众,一时间,仿佛真的成了曹营最猛的男人。 不知不觉,已然是四更天气了,徐州旷野多鸦,漫天火光和血腥气味,引动的成群的乌鸦,绕着曹操营帐天空,鼓噪怪叫起来。 鸦群好像感受到了更大的杀戮就在眼前,越来也兴奋,叫声也越来越大。 “文若,奉先,看来并州甲马,也不过如此啊!” “彼军占据先机,却不得胜,如此到了天明,此战输赢,还未必有定论呢!” 风暴针眼,阿瞒满脸笑意,挥斥方遒,荀彧和郭嘉,则远没有那么乐观。 “主公,不对,吕布军中至锐,张辽,高顺还未到!” “魏续,宋宪,何足挂齿,三姓家奴,本部才是贼军精锐!” 荀彧,郭嘉劝说时候,忽然,群鸦一起停止了嘶鸣,对面并州军马的攻击,好像也忽然缓慢了下来。 夜色火光中,一个巨大的身影,从残破的营寨,将士的尸首中踩过,巨大的响鼻声音,宛如曹操年轻时候,在灵帝上林苑中,听过的大象嘶鸣之声。 两道冲天豹鞭,一把被光影拉长的举戟,都昭示着,荀彧和郭嘉担心的事情,终于到来,吕布本部,已然冲击到此。 “主公,快退,吾等当死战,不让三姓家奴,靠近此间一步!” 吕布巨大的威压,让李典,乐进,于禁,都不自禁的战栗起来,于禁劝说曹操,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中,全是颤抖。 夏侯恩在曹军最前,月光照在这个方才长成的少年将军的脸上,夏侯恩,已经注备赴死了! /107/107133/28936178.html 第三百二十七章、夏侯恩的救赎 下邳城外,火光冲天,月色如水,众人都没有发觉,两军酣战一侧,东南山丘之上,一排马头,同时探出。 吕布连同赤兔,已然出现在了光影的明处。 并州军之主,当世第一猛将,嘴角翘起,目视曹操,眼中杀戮之意,并不浓烈。 平静的吕布,比起暴怒,乖虐的吕布,视之更是骇人。 曹军阵前,战马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几十匹一起前蹄抬起踩动,发出悲怆的鸣叫。 “曹操,你窃取司空之位,欺世盗名,逃了半生,今日,还想逃吗?” “今日可敢就在此地,死战一番,胜者,才配为世间英雄!” 吕布手中方天画戟,重重望地上一顿,大地好像都晃动了起来。 奉先今日,久违的把气势拉到最足,这一刻,主角光环罩身,气运加持,好像让他回到了,当日斩杀董卓的一刻。 孟德为后人看成奸雄,其实这个敢拿七星刀,刺杀董卓的男子,血同吕布一般炽热。 曹老板知道,吕布在挤兑自己,只是今日,他还想厮杀一番,不想现在就逃遁。 “哈哈,匹夫!三姓家奴,安敢如此言语!” 两军阵前,曹操大笑回应,左翼,火光的暗影中,高顺的部曲,正在兜超,要断曹军的后路! 吕布单手举起方天画戟前指,就要领军冲阵,就在这个天下第一猛将,享受着几年都未有过的高光时刻之时。 忽然,曹军营地一侧不远处,震耳欲聋的战鼓声音响起。 月色下,大汉司农,征东将军的旗号,让曹老板看到,几乎泪流。 荀彧,于禁,乐进诸将,一向和方广不睦,看到此时少年令旗,也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 郭嘉和夏侯恩,更是满脸喜色,纵声长啸。 “方广小贼,又是汝,坏汝兴头,今日,先杀曹操,再诛汝小贼!” 吕布此时心情,就好像电影男二号,本来以为做的已经足够好,却发现,在男一面前,不过蝼蚁一般。 他算定,方广至少还要两日,才能赶到此间,却没想到,少年来的如此之快。 月色下,杀的并州军马胆寒的选锋骑兵,独特的高马鞍形态,勾起了吕布部曲,不愉快的回忆。 夹杂在骑兵间隙的牛车,更是众人都知道,淮水之战,杀的袁术尸横遍野的锐器。 此物行军时候马拉,临战欢牛,也只有方广阔绰,才能玩的如此之花。 吕布一肚皮的委屈,连话都懒得多说了,方天画戟向前一指,并州众军,一起向着曹操冲来。 “大同到此,尔等还不肯降?” 夏侯恩怪叫一声,舞动长枪,迎上前去,已然刺死了一个并州裨将。 曹军中众将,随着夏侯一起向前,同吕布甲马,厮杀在了一起。 营地狭窄,遍地火光下,无法列阵,众军,也只能各凭血勇武艺厮杀了! 山岗之上,得了瞎子消息,终于及时赶到的少年,俯瞰徐州土地,听着远远的厮杀声音,血也沸腾了起来。 眼前,有天下间最强的将领,最睿智的主公,还有最美的女子。 “杀!诸位只管往来冲突,不要放了吕布跑了!” “诺,吾和典兄弟不在,三姓家奴,嚣张的很啊!” “吕布威名如此之盛,却多行不义,今日该是此子伏诛时候了!” “主公,吾曹纯来了!来了!” 方广身边,众将轰然应诺,虎豹骑,选锋骑,夹杂着麴义部曲,桥蕤淮南旧部,一起向着曹军大营冲去! 大军冲击途中,张辽部曲首当其冲。 夏侯惇和废物大耳不同,得了郭嘉警示,不但守卫营地森严,更是准备了绊马索和硬弩,并州甲马,这才无法寸进! 选锋营骑兵,同虎豹骑翻翻滚滚冲来,以骑兵闻名的张辽,淬不及防下,侧翼被击穿。 对着方广,本来就无战心的张文远,长叹一声,心中居然还有些欣慰,他无心再战,带着贴身部曲,绕过吕布,也不回下邳,直直向着小沛退去。 张辽让出通道,本来夜袭的吕布,瞬间变成了两面受敌。 方广,赵云,许褚,典韦四将并马,比起刘关张组合,杀力还要倍许,吕布甲马,无人可挡片刻。 虎豹骑,选锋骑兵,护卫在征东大将军身侧,不过片刻,已然杀到了曹军营寨中。 吕布精心准备的淡定强大形象,在前黄巾校尉面前,瞬间化为虚无。 天下第一猛将,脸上肌肉剧烈的抽搐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先杀了曹操! 于禁,李典,乐进咬牙挡在吕布身前,人人已然带伤,乐进更是小个子吐了三升血,去也阻挡不了吕布分毫。 曹操身边,荀彧和郭嘉,劝说主公不退,已然是急躁的涕泪齐下了。 眼见吕布无人可挡,曹操秉性中的高傲,在阻止他后退。 也许在曹孟德心中,汴水大败之退,濮阳之退,都可为,今日,在此地,在吕布面前退却,却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 赤兔嘶鸣声音,已经离着越来越近了,陈群已然跪下,抱着老板的腿痛苦起来。 杨修更是圆润的隐没在了人群中,曹操却还是嘴角带笑,口中只是无妨两字。 “杀!” 吕布纵马狂奔,顷刻间,离着曹操,已然只有十几步之地,护卫这短髯男子的盾士,在吕布面前,不过虚设。 奉先抽搐着,狞笑着,要达成心愿,面前,一个青年身影,满脸坚毅的,从侧后冲出,挡在了当世第一猛将面前,正是夏侯恩。 “休的伤吾主公! “汝此等货色,也敢拦吾?” 两人同时暴喝声中,枪矛相交,夏侯恩狂喷鲜血,被吕布神力,从马上打飞了出去,足足飞出数丈,正好掉落在了曹操身前。 这个曹营第一猛将,今日义无反顾的将底子,展露在主公,天下人面前,此时眼睛,都已然被震出鲜血,却是嘴角含笑,满脸平静。 “主公,主公,吾,吾其实不算猛将,比起大同,仲康,他们差的远!” “一直欺瞒主公,是怕,是怕主公,对吾失望,主公不会怪吾的吧!” 曹操赶上,蹲下身子,将这个侄子抱在胸前,听着夏侯恩的呢喃,眼眶瞬间红了。 曹老板忽然非常生气,轻轻的拍动着夏侯恩的脸颊。 “无妨的,恩儿,在吾心中,汝才是第一猛将,夫之勇在气,非力也!” /107/107133/28943960.html 第三百二十八章、只要汝之命! 天下第一猛将,杀气四溢,就在曹操身前十几步之处。 吕布方天画戟周遭,金红气焰,在夜色之下,格外的醒目。 此时战局,快一分即胜,慢一分则败,如此情势之下,奉先再无半点保留,终极奥义气场,一并散溢而出。 漫漫冬夜,以吕布为圆心,周遭二十步之大圆,空气忽然炽热起来,大地,仿佛正在燃烧。 东汉末年,勇武顶级担当,火力全开。 李典,乐进,于禁,已然是汗如雨下,目视吕布眼光,隐含惧意,心胆已然被并州武夫威慑。 荀彧,陈群等文臣,更是不堪,几乎抬头看吕布的气力,都没有了! 只有郭嘉,天性洒脱散漫,自带魏晋逸士之风,尚能直视吕布,以正气慑服之。 曹营中枢文武,在吕布威压之下,表现最好的,居然是当朝司空曹孟德! 曹操单手拍击怀中夏侯恩脸颊,短髯翘起,目若朗星,直视吕布。 “竖子安敢如此!” 断喝之音,带着金石摩擦之声,狂奔的赤兔马,被此声音激怒,不住对着阿瞒,嘶鸣咆哮起来。 “曹贼,去死!不知汝头颈,可比董贼乎?” 吕布满脸噬血神情,方天画戟,化为红色电芒疾进,将面前最后的盾士击飞,然后抡起一圈,在头上甩动,将近百斤的重戟,宛若流星绳索一般,直向曹操脖颈缠绕而来。 当年长安宫中,西凉董卓,浑身肥肉,宛如人膏铠甲,禁军刀枪不得入,吕布就是甩起大戟,划破了太师的肚皮。 今日,董卓肚皮,换成孟德脖颈,这一戟势不可挡,眼看曹操,就要提前数十年,为大耳所坑害,殒命在这徐州城下了。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曹操身前,忽然一颗银色巨树,伸展开来,挡在了火红戟光面前。 银树无比绚烂,冬夜之中,树冠,树干,枝叶脉络分明! 戟尖甩在树干之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刺耳声音,这才让震惊的曹军中枢觉察到,银色树影,其实是一员白袍小将,手中银枪似电一般连刺,数百,数千枪影,连在一起,化为数形。 常山赵子龙,方广麾下第一猛将,人如风,马如龙,在间不容之际,已然挡在了曹孟德面前,接住了吕布重戟。 三国之后,民间百姓,排名三国猛男,一吕二赵,吕布,赵云!正是三国众将,山峦巅峰。 今日两人狭路相逢,金虹电影纠缠,凶险无比,也是绚烂无双。 吕布一生苦手,眼看就要殒命,奉先暴怒之下,戟光之间,传来了人犼彪形,方天画戟划过空气,发出凄厉啸鸣,正和犼类捕食时候,发出的声音一般。 子龙目光如电,他听师傅说过,犼形气劲,正是天下所有龙属天敌。 间不容发之际,子龙没有丝毫犹豫,银枪前刺,白龙缠绕,震耳龙鸣,声震云霄! 银枪白龙,行蛟蟒之形,同关羽青龙虬形,全不相同。 “叮当!”声音,宛若整个许昌的铁匠,同时挥动重锤击铁,枪尖戟头碰撞地方,牡丹花一般巨大的铁火花型,宛若洛阳牡丹,绚烂无比。 吕布能够感觉的到,自己的犼气,是克制对方气劲的。 只是面前白袍小将,坚韧无比,他虽然占了半丝上风,急切之间,哪里能够速胜。 “匹夫,休要阻吾,念你一生武艺习练不易,今日可饶你性命!” “再不让开,当死尔!” 吕布暴怒之下,戟间犼声更重,他胯下的赤兔马,好像忽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本能的人力而起,马头向着一边侧去。 “三姓家奴,汝威风了半辈子,活到今日,也该够了!”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竖子卑污心性,窃居强将之首,实为天下武夫之耻也!” 随着两身暴喝,吕布身后两侧,猛虎咆哮,熊罴呜鸣声音,同时响起。 夜色中,两个山峦一般宽厚的人形巨影,挥动大戟长刀,一起向着吕布后脑击去。 正是许褚,典韦,飞马赶到,同子龙一起,合击吕布。 虎贲双统领,马战技艺,虽然算不得顶尖中的顶尖,一身蛮力,除了张飞能够匹敌,天地间,无人能比也。 龙,虎,熊合击人犼,吕布虽勇,不过一合,肋间已然被许褚长刀刀柄击中,札甲铁片碎裂不论,肋骨,都隐然裂开了。 这也就是吕布,寻常人被许褚全力敲中,只怕心肺,都已然震裂了,也幸亏赤兔马灵智过人,否则,这一刀柄,击中的就是奉先的面颊。 战场情势突变,吕布从耀武扬威,无人可敌,转瞬间,已然是险象环生了。 四马交战之地,地上沙土,一起被气劲扬起,等到风沙散去,吕布已然被从曹操身前十几步的地方,向远处推出了几十步。 “群战,算什么英!” 吕布巨疼之下,焦躁喝骂,他话还没说完,面颊之前,忽然乌光闪耀,不知什么东西,阴险无比,悄无声息的向着奉先面门射来。 这一下,不但要吕布的命,更是要毁吕布的容。 “逼兜油子,是谁!” 情急之下,吕布并州五原骂人方言,脱口而出。 他偏头急闪,僚戟乌光,还是打中了左耳,奉先出战以来,首次交出身体零件,半个耳垂,被阴险无比的短戟打的血肉模糊一片。 许褚身后,方广异常可惜的一个咦字。 这自然是三英战吕布不够,少年上前凑数,偷袭建功。 他马战武艺,都是黄巾期间自学,后来又向赵云,许褚,太史慈,甘宁等人,各自讨教。 虽然此时没有气劲兽形,却是博采众长,最为实用。 吕布偏头看去,见到又是人生克星,在偷偷玩阴的,单手摸了下耳垂,再看一手鲜血,已然是暴怒欲炸。 “方小贼,汝也敢乘乱偷袭,可敢单战否,速速上前领死!汝也配成麒麟?天下英雄?” 吕布想挤兑住方广,少年却是面沉如水,脸色没有丝毫的波动。 方广已然看到了,主公怀中的夏侯恩,生死不知,双目紧闭。 在他心中,夏侯兄弟,早就是自己人了! “砍死他!” 少年双眼微眯,摆出后世电影中,东莞仔会面号码帮的经典动作,他今日,要的不是英雄虚名,要的是,吕布的命! /107/107133/28943961.html 第三百二十九章、吕布败退,高顺不屈 少年一言,再次开启了杀戮的磨盘。 赵云浓眉紧缩,许褚,典韦,满脸相攻蛮杀之意,枪戟刀挥动间,夹杂着方广的僚戟,让胸口,耳朵巨疼的吕布,逐渐没了战心。 此时方广身后,选锋骑兵和虎豹骑,已然开始屠戮并州后军。 吕布部曲心中,战无不胜的主公,被围殴之下,宋宪已然越润越靠近下邳城池。 高顺军兜超到了曹军后路,被从右营赶来的夏侯惇敌住,一时间也无法呼应吕布。 并州大军胜势,顷刻间因为过于深入曹营,成了大败之势。 吕布身后,并州老兵被屠戮的惨呼声音,让奉先心烦意乱。 当世第一猛将,在众人夹攻之际,再无战心,单手一拍赤兔马的脖颈,天下第一神驹会意,嘶鸣一声,向着典韦身旁,疾速冲去。 淮南郡秋日,蚊虫颇多,典韦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却很烦蚊虫叮咬瘙痒。 他听甘宁之言,索性剃了个光头,在涂抹药草驱蚊,今日光头在月光之下,很是醒目。 “主公在前,大同明言,要得就是你的命,还想跑?” 典韦狞笑一声,青光的头皮,都抖动起来,他长戟挥动,要挡在吕布之前,却没想到,宛若象牛一般健硕的赤兔马,居然滑如鼠兔。 赤兔马疾冲动作,居然是虚招,典韦一动,他身子另一侧,和许褚之间,红光一闪,赤兔马全力发动,成功欺瞒光头,直直向着下邳城逃窜而去。 “卧槽,这也行!” 为畜牲蒙骗,典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空中,呜呜声音连响,典韦和方广的僚戟飞出,也不知道谁再次命中,又插了一杆旗,在吕布肩头。 “今日之辱,必将奉还!” 当世第一猛将,此时心气全无,丢下一句场面话,连背上的短戟,都来不及拔出,头也不回,踩倒身前部曲,飞一般消失在了下邳的夜色中。 方广,赵云众将,知道此人马匹,天下无双,跑起来实在追不上,也只能目送奉先,丧家之犬一般逃遁了! 大司农此时,才翻身下马,带着身边众将,来到曹操身边,躬身行礼。 “末将来迟,让主公受惊了!” “主公,下次吾和典韦哥,一定要留个人,在主公身边了,文则,文谦,实在是,呵呵!” “末将赵云,参见主公!” 方广身后,众将一起行礼,少年更是蹲下身子,从曹操怀中,把夏侯恩扶起,他在曹营,有神医之名。 虽然只对郭嘉出手医治过,此时顶着曹操殷切的目光,勉为其难,单手捏在夏侯恩的脉搏处,另一只手,压向夏侯的人中。 “主公,夏侯将军不过脱力,带着五脏震伤,无性命之忧,主公放心,休息几日,即可痊愈!” “好,好,今日若无大同,吾军就要败退了,汝经略淮南,诛袁术,战吕布,果然是吾麾下千里驹也!” 曹操听闻夏侯恩无碍,再看火光中,并州军的呼喊声音,越来越远,料想吕布部曲已然败退,脸上全是欣慰之意。 他隐约见到,麴义车兵间,一个中年男子,在火光下冲杀颇为骁勇,背后大旗,一个桥字,也猜到了此人身份. “大同,此就是淮南桥蕤,袁术麾下宿将?” “是,主公,也是吾家中妻子,大乔,小乔之父,额,他虽从袁术,在伪朝为将,其实!” “罢了,既然是大同的岳丈,何必多言,改日到许昌,汝可带他来见吾,让你两个娇妻,多做些好菜,吾自然还有封赏的!” 曹操看见方广略有些尴尬,笑着摇手,打断了面前征东将军之言。 能说出唯才是举,又曾经和方广深谈过世家事情的曹操,丝毫没有把桥蕤之事,放在心上! 他身后,荀彧心中长叹,看来方大同的这个隐忧,已然在不自觉间,被解决掉了。 众人还要寒暄,远处,一个校尉飞一般的奔来,下马就奔到了曹操身前。 “主公,吕布麾下悍将高顺,从属陷阵营,被夏侯将军,和方将军的部曲,围在了左营中,陷阵士卒结阵自保!” “夏侯将军数次冲突不得胜,还请主公调兵驰援,全灭此军!” “知道了!” 曹操此时才意识到,战事还没有完结,张辽退回小沛,吕布大败回下邳,高顺,陷阵将军,还在营中酣战。 此人从陈宫之乱开始,就是并州军马中,表现最好的一支,陷阵营更是人均先登死士。可谓曹军苦手。 现在彼军退路为方广部曲所断,死局之下,却无降意,让曹操也是颇为感慨。 今日胜负,和后世的官渡之战一般,转换只在瞬息间,大败后全胜,让曹操不禁志得意满,他仰天长笑,缓缓开口。 “世间不畏生死的豪杰,吾见过许多,只是一军万人,人人悍不畏死,绝不畏命,吾还是首次听闻!” “走,大同,文若,奉孝,汝等陪我一起去看看,数千不畏死之人群聚,是何等模样!” 曹操拨转马头,就要向左营而去,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 众将以为有变,吕布还有后手,不禁对视一眼,把主公护在中间,都看到来军旗号,却是个曹字。 曹操身边大主簿,第一生活,政治秘书杨修,披头散发,集合了一队军马,口中高呼主公,从身后而来。 曹操方才危难之际,不见杨修,本来心中不喜,现在才知道,德祖原来文武双全,是去调兵了。 “德祖,休要呼喊了,大同来此,吾无虞矣,速去玄德旧营,今夜大乱,也不知道,皇叔,汉室宗亲,现在去何处了!” 曹操对着杨修轻轻点头,言语间,对刘备,全是讥嘲之言。 陈群和荀彧听了主公之言,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眸子中的担忧。 刘关张兄弟,今日润的那么快,要还不学着杨修机灵,回到主公身边,就以关羽恩宠,今日,恐怕也要大大的失分了! /107/107133/28943962.html 第三百三十章、信任的升华 下邳城外,曹军左营,原刘备营地。 此时营地原主,刘关张三兄弟,已然没有半点存在的痕迹了。 大汉左将军刘备的旗帜,被并州甲士,踩在脚下,张飞最爱的烧酒,更是被掀翻了一地,空气中,全是刺鼻的酒香。 大营正中,陷阵营最后的千人甲士,陷阵一脉的老营士卒,排成整齐的方阵,将高顺和一干校尉裨将,护在方阵中央处。 夏侯惇部曲,连同麴义,桥蕤士卒,已然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 陷阵营步阵之前,曹军几十匹战马,倒在地上,还有几匹未死,在渐渐发白的天际下,发出悲怆的嘶鸣。 夏侯惇满脸怒色,目视面前钢铁军阵,方才抵御张辽骑兵的好心情,在此地,已经荡然无存。 妙才部曲骑兵,对着高顺军阵,已然冲突数次了,却是半寸不得进,不但没有冲垮陷阵军列,自己的骑兵,倒是被打散了几队。 面前并州老兵,临战时候,连高声嘶吼,都几乎没有,却是夏侯惇见过的,杀气最为充盈的步军军阵。 比起河北精兵,甲胄精良,却是虚有其名,此地步卒,才是天下顶级。 “将军,已然和大同麾下的麴义将军说好了,车弩一会就能布置完成,只等将军鼓号,那里就可会攻!” “好,大同何人,汝等心中都明了,听说机枢营在淮水边,杀的袁术军卒尸首,堵塞河道!” “今日就要看看,是高顺麾下步卒的骨头硬,还是大同的弩箭硬!” “尔等整军,一会见到彼军散乱,即可突进!” “诺!” 夏侯惇军令中,麾下部曲,人人摩拳擦掌。 远处,车弩机械绞盘,拉开弩弦的咯吱吱声响,牛筋摩擦铁木的悉悉索索声音,闻之充满了血腥之气。 陷阵营军士,看着比人还要长的重箭矢,被装填到弩槽中,脸上的淡漠,已然开始夹杂悲戚之气了,偌大的军阵,却还是岿然不乱。 此情此景下,陷阵将军高顺,目视东方渐渐发亮的天际,陷入了追忆中。 一年前,方广在巨野泽手下留情,今日,他还是落在了少年部曲手中。 高顺已然将此看做宿命,平生第一次,那个寡言的将军,话多了起来。 “吾十二从军,并段将军平羌乱,然后积功为校尉,又和兄弟们一起,于河北,先登张角兄弟教坛,蒙皇甫嵩将军谬赞!都是兄弟们用死力!” “从吕奉先后,吾军斩首,不下十万,陷阵兄弟,提为将校者,却不及别军五成,是吾高顺无能,累了兄弟了!” 高顺化身为话唠,一日说的话,可比平时一月。 军卒们听着将军嘶哑的声音,都有五内俱沸之意。 “将军何出此言,魏续,宋宪,不过谄媚之人,哪里能和将军比?” “吾等兄弟,同袍一体,将军麾下,哪里是为了升官发财?” 在夏侯惇铁骑,麴义车弩面前岿然不动的陷阵部曲,此时,却因为将军几句话,微微乱了起来。 不少坚硬的并州汉子,眸子中,有泪光在闪耀。 “吕布非明主,可惜汝等忠勇了,若有来世,愿天下安乐,但为耕谯,或为学子,再不要入营为军卒了!” 高顺仰天长叹,这个面冷心热的汉子,在朝阳的照耀下,两行清泪,缓缓从脸颊滑下。 “咚咚咚!” 夏侯惇军中,此时军鼓已然响起,车弩上,机枢营的甲士,就要用力扳动机关,远处,却传来纷乱的马蹄声音。 “且末动手!” 军鼓中,一个少年清朗话语,分外的嘹亮。 说话之人,自然是方广了,少年陪着曹操而来,一眼看到陷阵悲歌,心中那份两世为人的情肠被触动,让方大同的眸子,也湿润了起来。 高顺,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代表着汉末大汉军人顶级的操守,业务素养,和情怀。 吕布死了,死前曾经讨饶! 陈宫死了,死前还撩拨曹操! 张辽活了,在关羽的护持下,最后成了威震逍遥津,斩杀乌桓可汗的当世名将。 高顺,什么也没有说,也没有人为他说话,就无声的倒毙在了,白门楼下的刑场。 陷阵营从此成为绝唱,汉末天下纷乱大局,在没有此等强军的出场机会。 方广来此,不是为了让此事重演的,从巨野泽开始,一直到濮阳大火,少年一直在找,同高顺的默契,再找,陷阵营甲士的存身之路。 今日,正是方大同心结,解开时候! 这个刚才在吕布面前,还淡然喊出砍死他三个字的少年,顶着曹操身后曹营文武疑惑的目光,翻身下马,拜倒在了曹操身前。 “主公,高顺忠义,深陷绝境,只是未逢明主啊,主公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吾愿意,力保高顺,为主公效力,连同陷阵甲士,也一并可保!” 方广要保高顺,要劝降这个血冷男子。 曹操身后,杨修,荀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玩味。 在世家高门看来,无论多忠勇的乡野出声将军,不过都是耗材。 两人觉得,方广力保高顺,不过为了扩充实力,此人现在部曲,乃是主公麾下最强,还这么不知死活扩张,总会有一日,会犯了曹操忌讳的。 “主公,高顺乃是贼兵中,从贼最久之将,陷阵营,从兖州开始,就同吾军是死仇,大同难道,都忘记了?” “主公,高顺此人,英布,彭越之性,不可用之啊!” 荀彧,杨修一起开口,陈群也是目光闪动,想要补充发言。 甚至郭嘉心中都觉得,方广此次,恐怕是看错了人,几次想开口为少年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曹操,听了方广之言,目光直直看着少年,他是天下聪颖无双,雄心无双之人。 方广才立护军大功,又要保敌阵第一猛将,想到两人一年前屡次交手,这一刻,多疑的曹操,想的很多。比荀彧,杨修希望主公想的,还要多不少。 人主历来最忌讳的,就是对属下言听计从四字。 曹操拒绝的话语,已然在口边,看着方广毫不畏惧,目视自己的清澈眼神,曹操,犹豫了。 东郡夜谈,大同功勋,两人的过往,瞬间在曹孟德心中闪过,他惊奇的发现,面前少年,丝毫没有谋私利,造己势之举。 这一刻,曹操的心通了,和方广的默契,再次升华,或者说,曹孟德,这一刻的豪迈真性情,压倒了他的狐疑猜忌。 大司空,此时天下权势第一权臣,对着面前少年,笑着摇了摇头。 曹操脸上神情,就好像学塾先生,对着过于顽皮的学子,宠溺又带着无可奈何。 “好!大同担保,对吾还是第一次开口!” “汝若能说动高顺,陷阵营降在此间,此军如何,但听大同之言!” /107/107133/28943963.html 第三百三十一章、全军归顺 曹操如此看重方广,荀彧的醋坛,已然彻底打翻。 “主公,这可是高顺,此贼屠戮吾军甚多,收入麾下,何以服众?” 荀彧满脸痛心疾首神色,也翻身下马,拜倒在曹操身前。 平心而论,尚书令之言颇为有理,依照汉律国法,高顺能保住性命,已然是万般不易了。 陷阵营不灭番号,还成一军,那简直就是玩笑! 以常识来看,荀彧字字有理,可惜中间隔着当朝司农,他又哪里说的动曹操。 “文若,大同做保,无需多言了,无大同,从陈宫之乱到今日,吾已然身在不知何方了!” “热血男儿,求生非乞命也,如此劲卒,本初,景升当之何如?” 曹操笑着对着荀彧摇了摇手,示意尚书令再不要多言,身侧方广,已然丢掉手中兵刃,大步向着陷阵军阵而去。 陈群在曹操身后谋士群中,看着少年坦荡而去,朝阳将司农身形照耀的金红一片,心中忽然升起难言的忌惮之心。 仔细想来,天下世家子弟,都求天道,求心静己安,可真正能做到的,却是面前黄巾校尉。 贵为九卿之司农,掌军上万,此时负手向前,一根箭矢,数把快刀,就能取方广性命,这个在许昌,算路如此精深,手段如此狠辣的少年,却在笑。 陷阵营百战老兵之前,孤身一人的方广,越向前走,脸上的笑意越盛,笑的陈群的心,都乱了。 “但愿高顺砍死此獠,也算临死时候,为九州效力了!” 陈群怕曹操听见,走的远了些,口中不住的嘟囔。 他正好行到了押粮而来的司马父子身旁,口中之言,被少年司马懿,听的一清二楚。 沉毅狡诈的少年仲达,一直看着方广的背影,沉思当朝司农的处世之道。 此人做事,处处和最为务实,讲究套路,揣摩人心的司马仲达不同,少年司马懿却知道,那个黄巾校尉行事,虽直却精。 他有些同情的扫视了一眼,世家故交陈群,缓缓开口。 “陈公,不会的,公难道不见,并州甲士,已然归心,陷阵营刀枪低垂,对着方大同,已然有归附之心了!” 司马懿眼光很准,百步,五十步,二十步,方广向着高顺,越走越近,陷阵营的老兵,多半在巨野泽,濮阳,已然和少年打过交道。 真汉子,屡次败在此子手中,对少年,却没有丝毫的戒惧,只有一直埋在心中的佩服。 更何况,方广离着军阵百步的时候,高顺已然双目瞪圆,勒令部曲,无令不得擅动。 这个方才动了真情的将军,现在心中,全是惊疑,面前的方广太淡定了! 两军阵前,闲亭漫步,好像这小子,才是陷阵营的将军一般。 想到同少年过往之事,高顺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摇了摇头,大步走到军阵最前,耳边,传来了九州麒麟的清朗声音。 “高顺将军,吾久和将军会武,却还不知道,将军字何?” 高顺一愣,没想到这方大同,寒暄的如此俗套,上来问字,那是世家子弟打交道的礼节,哪里是军中爷们该说的话。 “方将军,吾字伯平,将军此来何事,若是劝降,可以先回了!” “陷阵甲士,虽然今日百死无生,却也不是乞活之辈!” 高顺还是忠勇义节的一套,本来平常一句话,让本来笑眯眯的少年,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百死无生,非乞活之人?陷阵军卒,追随将军转战四方,今日数千性命,在将军手中,就为了这句话?” “将军乃是寡言之人,吾现在才知,原来是话不靠谱,才不爱多言的啊!” 方广忽然言辞激烈起来,高顺确实不善言辞,一下子就呆愣在了当场。 “敢问将军,今日全军伏诛此间,是为吕布家臣,还是大汉子民!” “若抗胡兵蛮夷,将军不降,才是应有之意,今日对着乃是大汉司空,四方将军,将军想行大逆之事,玉碎于此?” “如此就是死了,将军何以对全下先祖,诸军甲士,明明忠烈,小沛家眷,在乱世又何以自处?” “吾,吾!” 方广吃准了,高顺这样的硬疙瘩,忠勇后,必然是节烈孝悌,他猜的没错,高顺家中老母,陷阵营的并州家眷,都在小沛。 此军尽墨,张辽自顾不暇,乱世间,那些妇孺下场可想而知! 大汉司农轻飘飘一句话,让夏侯惇的甲马,麴义的弩机,都不能撼动的陷阵营诸军军心,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吾,吾!” 高顺还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方广瞪了高顺一眼,高伯平不自禁的闭了嘴,他嘴笨,道理只能听少年说。 “若是归顺,就非忠勇,吾这黄巾校尉,难道也该追随教主而去?” “天下大道,如水行而变,万民安康,妇孺喜乐,才是大丈夫当求之事!” “吕布何人,众位比吾明了,此地又何必多言,徐州百姓不下十万,为明公掳掠而来,现在东郡安乐!” “豫州黄巾旧部,现在不下二十万人,傍许昌而居,贫弱之民,无根妇孺,如今平安喜乐!” “吾比吕布如何?吾主孟德,比吕布又如何?” “所谓良禽择木儿媳,天下何其大也,诸位志气何等高远也?一死了之,不过懦夫行止,咬牙而生,为苍生而生,方为大勇也!” “陷阵营这三字,天下何人不知?难道今日,就该泯灭于此?” 信息量,口水量,演讲时候表情管理,方广完爆高顺。 此时黑矮胖子,已经彻底沦为听众,他麾下军卒,听到陷阵营,还可保留,眸子一起亮了起来。 “方大同,汝话中之意,单降曹贼,不是,曹公,吾等还可自结为营?” “吕布不公,吾死了其余不论,此事,就是不服!” “高将军,俺知道,东郡百姓安康啊,听说平日里,都以粟米为食,比起军中,都要好上不少!” “将军,吾二秃子受苦不怕,就想家中小子,糟妻,也能一年四季,日日以米粟为粮,娘两个,再不想顿顿野菜,为城中世家轻贱了!” 方广的话语没有魔力,少年的人设,却堪称完美! 陷阵营军卒,最擅穿插奇袭,当年在东郡,袭扰了数月,东郡百姓什么情形,这些军卒心中自知。 方广眼见高顺眸子中,自我毁灭的火焰,慢慢的熄灭,名叫希望的光芒,重新升起,不禁轻轻舒了口气。 他心中有数,这陷阵营,算是保住了,高顺,也当在主公帐下,继续吃撑在九州之地了! /130/130840/31709491.html 第三百三十二章、错履相迎 不过小半个时辰,又臭又硬的陷阵营,降于下邳城外,高顺跪伏在曹操坐骑之前。 孟德亲自扶起面前黑炭一般的高伯平,允诺陷阵营还可为一军,为高顺统领。 方广说到做到,高顺感激之下,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他和张辽相交莫逆,文远对方广赞赏,又岂有不知。 高顺是老实人,自恃投效曹操,怎么也要拿点投名状。 便在曹操面前力荐,可说服张辽,献出小沛,也归顺孟德。 曹操闻言大喜,令方广统军,同高顺一起,兵发小沛城下,许张辽归顺。 如此一夜酣战,吕布自己被打伤,麾下最强的两个将军,一起投效曹操,小沛下邳互为犄角之势已破。 此方天地,白门楼提前了一年,且情势,和史上全不相同! 就在方广领着众军,疾速向小沛奔去时候,曹军大营之北十几里之地,刘关张三兄弟,领着数千残兵,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彼此,空气都凝滞住了! 三弟喝酒误事,依然不是第一遭了,刘备也已经懒得责备三弟了。 毕竟在青州之南时候,他自己,也被人烧烤一次,如此再责备三弟,突然坏了兄弟感情。 云长好不容易修剪妥帖的胡子,在遁逃时候,又被撩了一把,现在形状,比起当日大战后,更加的古怪。 二哥欲哭无泪,不住的抚弄着下颌,长吁短叹。 刘备逃遁时候,鞋子为尖石刺破,此时脱掉鞋袜,以树枝在脚趾间摩挲解压,空气中,充满了酸菜的味道。 “此次,事情有些棘手了,郭嘉和夏侯惇,都有军令,让各营防备夜袭,吾等还是中招,此次,怕是不那么好圆过去了!”| “翼德,汝先不要说话自责,让云长说说,该如何是好?” 刘备语毕,张飞忍着大哥脚臭,满脸苦涩的站起身来,就要自我检讨,被玄德一把拉住了。 关羽知道,大哥意思,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老板对自己的垂青,把事情圆过来。 他其实心中,对曹操没有丝毫的感觉,在二哥看来,老板单方面付出,是曹操之事,他是不拒绝,不反对,不接受。 大耳殷切的目光扫过来,关羽用力拽了拽胡子,满脸都是不情愿。 “大哥,吕布贼子凶猛,吾和三弟不在,还不知道,曹操能不能顶住,说不定,他已然殒命,咱们兄弟三个,不管此地,先回许昌,拿住大权,才是至理!” “要是此人顶住了呢?孟德命大,吕布未必能得手啊!” “能顶住?那吾就去找此公服个软,帮大哥担待了吧,左右汝还要靠吾兄弟三人卖命,想来他事情也不会做绝的!” 关羽拿捏了一下,凭借自己的气质,暂时还是能hold住局面,有些委屈的继续道。 “二弟,委屈你了,等大哥事成,定当授汝假节,主政一方!让天下男儿艳羡!” 刘备扔掉按摩足踝的树枝,高兴的站起身来,就要拉云长的手。 二哥方才看到大哥鞋袜漆黑,头皮发麻,很想躲开大耳的亲近。 就在兄弟仨人,展示义气时候,忽然孙乾,这个光拿俸禄,没什么见地的低调谋士,从远处,急急忙忙的奔来,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卧槽,难道高顺这小子,追上来了,二弟,三弟操家伙,和他拼了!” 刘备手忙脚乱的,就要套上鞋袜,还在忙活,孙乾已然跑到了身前。 “主公,主公,大喜啊,有九州奇男子来投主公,此人名震天下,若为主公献计,定当!” 孙乾自己知道,这段时日,表现不佳,想把气氛烘托的喜庆一些,却一下为刘备打断。 “奇男子?不是高顺,不是高顺你嚎个锤子,吓死本公了?” “有多奇,吾说公祐,做人要脚踏实地,你以前在徐州,不也有贤士之名,其实。。” 刘备话语诛心,孙乾被堵的眼泪都几乎流下,他知道,主公虽然有仁德之名,那都是給外人看的,其实对身边的人,除了两个弟弟,比踏马董卓还刻薄。 至少董卓对李催,郭汜,还是很亲厚的! “主公,这次来者,确实不凡啊!” “凤雏,是天下三杰,同卧龙南阳孔明,麒麟东郡方广齐名的凤雏,这学历,资历,绝无造假之处,智商是杠杠的啊!” “什么,凤雏,吾知道,庞士元庞统嘛,汝来投吾?是不是认错了人?” “不会,主公,此人形貌特殊,天下鼻孔向天,还那么吊的,只有他一人,要不要给主公引见下?” “这不废话?速速带到吾面前来,吾兄弟三人,有的是英雄意气,一直缺的,是个军师啊!” “一定是吾英雄之名,威震九州,这才有庞统来投,老天啊,汝总算开眼了!” 刘备大败之下,忽然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起来,他抬头看天,喃喃自语,眼珠一转,更是在穿鞋时候,故意把左脚右脚穿反了。 不过片刻,孙乾已然满脸堆笑,带来了一个古拙男子。 此人鼻孔朝天,满脸倨傲,逼格比起二弟,丝毫不遑多让,正是刘备最喜欢的调调儿。 “涿州刘玄德,拜见庞公,今日大军颓败,为庞公所见,惭愧惭愧!” 刘备左右脚反穿鞋子,几步奔到庞统身前,拿捏出喜不自胜之情,行礼时候,腰弯的很低。 不得不说,拿捏名士和世家高门人心,大耳是天下独一份。 玄德如此求才若渴,让鼻中全是不明酸臭的庞统,心中一喜。 此时的凤雏,正在人生的低谷,为孙权轻慢,赶出庐江。 庞统看中的方广,也没有把鬼谷屠龙术放在心中,他思来想去,也只有刘玄德,有英雄之名,还有野草怎么也不死之命,也许能压注博一把。 今日首见,其余不论,这皇叔,汉室宗亲,为了迎接自己,连鞋子都穿反了,此份心诚,可映照日月! “不敢,玄德英雄之名,天下皆知啊,庞某今日到来,毛遂自荐,愿意为玄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出谋划策!” “敢问玄德,现为左将军,皇叔,可能安心?” /130/130840/31709492.html 第三百三十三章、意气相投 庞统选主公,才德之外,更看重野心! 在他看来,不想为帝皇者,均不是屠龙一道的菜。 刘备自比刘秀,心中全是大逆,他没想到,和凤雏首次见面,对方就问出,如此有攻击性的问题。 就和赌徒一般,跟不跟庞统,此人会不会是曹操派来试探他的妙手,大耳思虑太深,一下子呆住了。 庞统被大耳拽着衣袖,感觉到,酸臭味道,就是从玄德手中传出。 他正思虑,此味从何而来,就听到了刘备平淡而坚定的回答。 “左将军,不过当世笑话,为人钳制,何谈报国?” “如今汉室衰微,大汉皇统,仰人鼻息,但凡皇族,当有奋进之心,行武帝之事,方为英雄,效宣帝隐忍,敢称人皇!” 刘备一字一句,袒露心迹,大耳也是连续大败之后,决定堵上自己的前路。 大耳此次,终于赌对了! 庞统听了玄德之言,很是满意的深深吸了口气,霉菌进入肺部,让凤雏胸腔,一阵炽热。 “好,玄德有志,比某些得天时地利的小子,强上太多了!” “既然玄德要成一番功业,吾愿意为公效力,敢问玄德,此时曹操大胜,公退至此地,该当何为?” “什么?曹操胜了,没有吾和三弟,谁能抵吕布?他是怎么胜的?” 听到曹操获胜,关羽一脸不爽,觉得自我价值没有体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凤雏深深看了面前胡子奇怪的云长一眼,缓缓开口。 “方大同,从淮南勒兵到此,正好赶上吕布进营!此子手上猛将如云,吾在野外观看时候,奉先已然败退下邳!” “再观星象,西北玄天云星黯淡,此人怕命不久矣啊!” 凤雏能断天文,地理,天下何人不知? 刘关张兄弟三个,听说方广到来,杀退吕布,胸中全是酸涩,再听吕奉先,命不久矣,又窃喜起来。 关羽脑中,闪过下邳城头,那个曼妙身影,二哥觉得,貂蝉当日观战,一定是为了自己,那个少女,是在等他,驾着七彩祥云,入下邳城救人啊! “庞公,吕布将星黯淡,敢问庞公,他身边貂蝉,可有心相映照,和吾八字可合?” 云长恋爱脑上头,一句话问出,脸色都羞红了。 “噗嗤!” 庞统实在想不到,二哥还有那么羞涩女儿态的一面,捂嘴轻笑,随后面容一肃。 “西北玄天旁,确实有鸾星相合,此星和吕布将星,若即若离,当是貂蝉了,就是没想到,两人其实无比疏离!” “冬至时节,鸾星正当闪耀时候,栾星闪主姻缘情意,貂蝉,此次当无虞,还会获得真爱!” 庞统之言,说的关羽的心,都怒放了起来。 二哥很有自信的拍了拍胸膛,目视下邳方面,满脸都是追忆 “没想到,貂蝉妹子,早就钟情于吾,想来是当日下邳夜宴,吾的英俊挺拔,让此女不能自己吧!”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和吕布疏离,不是正常?吾可是云长啊,唉,可惜这胡子,不知道大婚时候,能不能长好!” 素来冷傲的男子,笑的眼睛都眯缝起来,刘备,张飞认识二哥很久了,也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年一般羞涩蓬勃的云长。 “咳咳,二弟,这貂蝉事,等大事成矣,下邳城破再说,现在,吾兄弟三人,先要在曹公面前,把今夜之事圆过去!” “庞公,吾想用二弟,以情理大动曹操,不知道行否?” 刘备智谋,在庞统看来,比起方广,差的实在太远。 不过这哥们有什么都问,态度,那是杠杠的,让凤雏很是喜欢。 他听了大耳言论,近乎儿戏,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曹操器重云长,乃是私谊,汝等军中疏漏,乃是公务,以私谊平公务之事,大大的不妥!” “如今之计,是要让曹孟德看到,汝离开大营,不是逃遁,而是反击之举!” “大丈夫顷刻间决断,攻守易势,此才是英雄之为!” “额?庞公,玄德愚鲁,还请庞公话说透些!” “话说透?下邳城墙坚厚,布全军到来,玄德不敌,可是退却,不是败退,而是反击下邳城呢?” “但玄德做出事来,今日逃遁,不过小节!” “此事,吾已然帮玄德想好了,下邳城南,就是沂水,吕布有兵马,护持堤坝,玄德从此地赶去沂水,不过一个时辰可到!” “关将军,张将军勇武,此时护堤之军,已然得了吕布败退的消息,必然军心散漫,公杀退彼军,放沂水冲城,则吕布败矣!” “防水冲城,下邳,可是还有几万百姓啊!” “玄德,行大事不可顾及小节,数万百姓,在汝大业面前,算得什么?公难道和方大同一般,心中都是妇人愚见?什么天下安乐,自九州国成,只有豪雄称霸一方,哪里有过一日,万民安乐的?” 刘备装仁德一言,引来庞统很大的反应。 大耳到此,已然摸准了凤雏的脉络,务实,残酷无情,诡诈,种种特质,很是对刘备的脾胃。 听了庞统发作方广,刘备也不多问,只是眯着眼睛,露出和善的笑意。 “二弟,三弟,就是如此了,汝两人速速点兵,攻取沂水堤坝,淹了下邳城,曹公,自当感念吾兄弟好处!” “诺!” “庞公这计,才叫计策,以前大哥身边的人,脑袋,和俺老张,是一样的!” 眼见关羽,张飞,一个为了爱情,一个为了面子,杀气腾腾就要披挂而去。 庞统很是满意的不住微笑,他目视刘备一眼,继续献计。 “玄德水淹下邳,不过将功补过,要在曹操面前得志,还要大略之计!” “吾来此地时候,听闻荆州刘表,同宛城张绣暗合,要突袭许昌,这许昌,是曹操根本,玄德,你要献计,平了此事!” “献计,庞公,可是分兵,回许昌迎敌?“ “唉,玄德,你这人,太实诚了,现在分兵,是人都能想出,算什么妙计,怎么能在曹操面前露脸?” “听吾说,此事和长沙太守有关,此人和吾有旧,信吾都帮玄德写好了,等到水淹下邳,玄德回到曹操身边,献上信笺,定当让他对你刮目相看!” 庞统一脸阴笑,从怀中掏出数张竹纸,离开方广,凤雏暗黑属性全开,走一步,看三步,刘备再看凤雏,就连大鼻孔,都成了此人的美点。 /130/130840/31709493.html 第三百三十四章、掘土引流 下邳城外,已然是吕布袭营的第二日了。 方广带着麴义,赵云,随高顺而去,招降张辽,曹操则是乘吕布病,要吕布命,整顿麾下部曲,将下邳城西,围的水泄不通。 彭城势微后,下邳乃是徐州一州,州治一般的所在。 此城扼守中原东进之路,历经陶谦,刘备,吕布三人营建打造,已然是一座异常坚厚的城池了。 本来对付此等城池,刘晔的霹雳车,乃是最强攻城之策。 只是此物毕竟在汉末还不成熟,官渡霹雳车显威,是刘晔从许昌带在身边的材料充盈,才能一夜成军。 霹雳车大破木城,在兖州也损毁了许多! 刘晔为此,索性留在了东郡,继续打磨此器械,此时下邳城下,曹操,便暂时用不了霹雳战力。 无攻城器械可用,并州士卒,数量不在曹军之下,吕布更是用残刻手段,收敛了不少粮草,此城,在曹操心中,已然定义为坚城一类! 下邳城下,许褚,典韦,满脸不善,瞪视城头吕布部曲,恨不得就先登攀墙,斩了那个三姓家奴! “吕布贼子虽败,高顺固然归心,并州甲马,驰骋天下数十年,若是据城坚守,只怕也是急不可图!” “吾大军,已然在徐州逗留月余,也不知道许昌,关中,兖州如何了!前日满宠就有奏报,南阳有犯边之意!” “许昌已然调动民夫,在关隘筑城了,张绣小儿,也想行奇袭之事吗?” 曹操眼见下邳防卫严密,眉头紧锁,隐忧很重的样子。 他身后,荀彧目光闪烁了一下,许昌之事,他得了荀攸书信,其实比主公知道的还多。 侄子赌斗输给了石韬,民夫已然为石广元分配,屯田于颖川,许昌乡野间。 方广在许昌,大兴土木,更是调用了不少民力! 满宠是少年死敌,乘着司农不在,将许昌百姓,屯田民夫,发配不少人豫州之南,行营建徭役。 其实就是故意拖慢许昌营建进度,不让石韬以田就军屯之举,让方广不得顺遂。 这其中,还夹杂着车骑将军董承,抢夺州郡田地之事,其中的水颇深。 总之,少年不在,颖川原有的三大高门,稍有收敛,新兴的世家,自恃在献帝面前熏炙,开始挖石韬和方广的墙角了! 荀彧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轻轻咳嗽一声。 “主公,吾闻当年关中妖士贾诩,现在张绣军中,张绣部曲,乃是张济西凉一脉,彪悍善战!” “配上贾诩多智!伯宁调动民力之举,也在情理之中!” 荀彧帮着满宠打掩护,郭嘉却觉察得到,此事有一半,算是对着大同而来,不禁轻声冷笑。 “张绣何德何能,敢觊觎许昌?伯宁是要调兵调人就是了!” “陛下大婚,迎娶董家女子,还有不到三个月了,倒时候宫阙未成,最后责怪的,还不是总领许昌营建的大同?” 曹操从荀彧,郭嘉言语中,觉察到了一丝别样味道,眸子不禁一凝,轻轻咳嗽两声。 “吕布未破,尔等何必操心千里之外事体?攻灭吕布,得了徐州,回军许昌,一切就都了然了!” “文若,奉孝,汝两人看,下邳城,该如何攻取啊?” 曹操站在城边发呆的时候,曹营股肱荀彧和郭嘉,就已经在苦思破敌之策了。 两人都是智谋不在卧龙,凤雏之下的人杰,其实已然想到了,破城之策。 “主公,历来巧取城池,无非水火两途,下邳不好放火,却为泗水,沂水所围,地势低矮,正可用水淹之策!” “吕布为怕地道掘进,已然把下邳周围土木,都削薄了数层,比起泗水,沂水河道颇高,从城南掘土,引流灌水,则下邳必破!” 荀彧,郭嘉之言,甚得曹操之心,孟德闻之脸色一喜,正要赞善两人韬略,忽然下邳城南,马蹄纷杂声响,夹杂着木铲,铁耙刨土声音,在混合军卒喊叫,从远处传来。 曹操以下,众将心中惊疑,抬头看去,昨夜战场消失的刘关张三人,没人坐骑前,挂着几颗人头,正从城南而来。 三人身后,一个黑胖子,众将都认得是关羽捧刀小弟周仓,挖土奇快,宛若野猪刨食,已然挖出河道,直通下邳城外的护城河处。 曹操满脸惊疑,还带着丝丝赞赏,他没想到,大耳的执行力如此之强,这边才想出破敌之策,那头,已然开始挖土引流了。 刘关张三人,并马而来,远远的,大耳看到曹操脸上惊喜交加神色,提着的心弦,这才松了下来。 玄德演技,在东汉末年,稳居影帝一级,大耳拿捏出惶惑,自傲夹杂着惭愧的复杂面部表情,飞马来到了曹操身边。 “曹公,昨夜高顺军趁乱袭营,备不查为贼军所逞,思量着吕布全军而出,下邳空虚,这才逆贼而上,奔袭下邳南门!” “却没想到,城中贼兵守卫颇严,下邳急不可图,只能退而求其次,奔袭城南沂水堤坝!” “吕布部将侯成,麾下军卒,分别全部为云长,翼德虽破,侯成更是为三弟刺死,此刻沂水,已然掌控在吾手中!” “吾正令凤雏庞士元,领军引流,用不了多久,沂水入下邳护城河,此城,四尺以下,尽在水中矣!” 刘备满脸殚精竭虑,满脸的土灰,也来不及擦拭,一看就是操劳了一宿的模样! 曹操听他言语,再看大耳身后云长,张飞,都是满脸疲惫,盔甲满是血污,心中的一点芥蒂,顷刻间烟消云散,仰头大笑起来。 “好,玄德果然通兵法韬略,凤雏?可是和大同齐名的那个庞统?此人,也投在了玄德麾下?” “是,庞士元言说,久仰吾的为人,操守,特意千里来投,先生是个有学问的,一番赤诚,吾受之有愧啊!” “自然,为吾效力,也就是为明公效力了,此掘土引流之计,就是凤雏想出来的!” “玄德真是人间梧桐,这才有凤凰来投啊,凤雏,麒麟,卧龙,吾得其二,何愁天下不定,等到河通水到,下邳自破矣!” /130/130840/31719383.html 第三百三十五章、这一拳,你挡的住吗? 曹操不会想到,数个时辰前,刘备心中的念头,是奇袭许昌,捞一票大的。 他眼见周仓掘土时候,城头上,并州军卒的弓矢,已然能够射到此间,单手对着城南一指,身后曹军将军会意,早有盾士,以大盾挡在了刘备麾下土夫面前。 周仓为曹操,刘备一起关注,体能发挥到了极限,一柄木铲,几乎铲的冒烟,已然把河道,铲到了下邳护城河旁。 刘备眼见此景,目视周仓轻轻点头,黑胖子取出腰后鸣镝弓矢,对天射去,十几里外的沂水堤坝上,军卒挥动木杆铁锤,开始砸击起来。 下邳城中,辰时就回到府邸的吕布,表面淡定从容,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昭显出,天下第一猛将,现在心里很慌。 府邸军中医正,帮着吕奉先,先治好耳垂伤口,再拔出后背上,被插入了足足半指的僚戟。 吕布此时才知道,背上这根戟,居然也是被方广射中的,当朝司农,那个黄巾校尉,仿佛成了他命中的魔星。 天下第一猛将,一夜之间,在方广手中,吃了两次瘪,让奉先心中暴怒,瞬间被点燃。 “方广小贼,一点三脚猫功夫,不过倚仗人多,也敢伤吾,他日战阵相见,必当屠戮此贼!” “啊,小心些,吾身上经脉,不可轻损,此都是气力所来之处!” 吕布咬牙切齿,发作少年,更是把身后医正,吼的不敢大胆施为。 好不容易,医正帮着主公,涂抹完伤药,包扎完毕,屋外,宋宪垂头丧气,护卫着被夏侯恩刺伤的魏续,也来到了此间,寻找医正。 “主公,吾军大败,方才退回城中之人说,高顺麾下陷阵营,被曹军团团围住,只怕,已然全部战死!” “张文远玛德没顶住方广骑卒,先退回了小沛,此次大败,都是怪他!” 吕布麾下部曲,临战阵,胜则抢功,败则彼此推诿,吕奉先,早就习惯了。 在他看来,高顺老实巴交,不知变通,既然没回城中,多半已然殉主了。 吕布心中,倒是没有多悲伤,脸上不虞神色,主要是可惜高顺麾下,陷阵营甲马不在。 “唉,若不是方广,曹贼,已然败亡矣!” “魏续,汝和吾,结内外之亲,汝却连夏侯恩都敌不过?此子号称曹营第一猛将,其实不过欺世盗名之人!” “平日叫尔等苦练武艺,不是腰疼,就是筋酸,这才有今日之耻!” “马战,步战功夫,是要靠时间磨练的,尔等那几下子,不过三脚猫的把戏!” 吕布越看面前魏续,宋宪,越是生气。 除了两人一脸窝囊外,这两个最亲信的大将,目光不时扫过主公的伤口,眼神中的耐人寻味,让吕布心如刀割。 包扎好伤口,还裸露上身的吕布,猛的站起,大步走向厅堂前的花园。 奉先深深吸了一口气,单手捏成拳头,一拳向园中山石打去。 “砰!”的一声,坚硬无比的石块,为吕布蛮力击碎,飞起的石屑,打在魏续,宋宪脸上,两将同时一个寒颤。 “这一拳,二十年的功力,尔两人,挡的住吗?” “給吾练,下次再见方广,夏侯恩,汝两人当拼死杀之!” “是,主公,宋宪明白!呀,哈!” “奉先,吾胸口疼的厉害,只怕要修养几日,才能练习,主公,看到主公神力,吾心中暖洋洋的,胸前伤口,也好了许多!” 宋宪学着吕布,呀哈做声,他身旁,魏续此时乃是伤残人士,目视内外有亲的主公,脸上神情,很是滑稽。 “呵呵!” 吕布还想呵斥魏续,宋宪两将,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笑声。 奉先的骨头,瞬间轻了数两,他听的出来,发笑之人,是这些日子,对他越来越不假以言辞色的貂蝉。 吕布会过头去,果然是严夫人,带着魏续的妹妹,和貂蝉,一起来看自己。 三女表面上,都是满脸关切,其实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除了严夫人,貂蝉和魏氏的眸子深处,全是敷衍。 其中魏氏,演技比貂蝉,要拙劣了不少。 “奉先,汝英雄那么多年,就是当年杀董贼,也是毫发未伤,怎么此次,伤的那么重?” “都是公台,元龙算计不准,奉先才会如此的!曹操,乃是大汉司空,要不,咱们还是和他说合吧!” 严夫人几步抢到吕布身后,脸颊泪珠,已然滴落下来。 吕布扫了夫人一眼,貂蝉却是淡淡的,没有靠过来的意思,他心中顿时生气起来。 “妇人之见!曹操乃是逆贼,裹挟天子,你夫君,才是正面人物?哪里能和此人同流合污?” “汝等不要着急,等袁公兵到,曹贼,方广小贼,立刻为阶下囚,貂蝉,你说是不是?” 说到方广,汉末最佳女演员貂蝉,眉眼还是波动了半分。 “军国大事,吾哪里知道,今日不过陪着姐姐,来看相公,奉先,汝要听姐姐之言的呀。” “就是,奉先,吾听人说,方广可是连袁术,都杀了!” 貂蝉身边,魏氏生怕那狐媚女子,和主公多话,抢过了话头,无意间,却伤了吕布的自尊。 魏续听到妹妹多言,连忙瞪了她一眼,吕布则是重重哼了一声,像是要发泄胸中怒火,又挥拳向第二块山石击打而去 “砰!”的一声巨响,此下击打,还是碎石四溅,山石被拳头打中的一瞬,整个下邳大地,都好像摇晃了起来。 魏氏被哥哥瞪视,才领悟过来说错了话,她是糊涂女子,此时要亡羊补牢,抢着开口,逢迎起来。 “相公,这一拳,怕是连天,都能打动吧,妾身错了,方大同,不够相公一拳的!” “闭嘴,此声,非是吾的拳力,怎么了?为何天地间有异响?” “咦,还有呼喊声音?” 园中众人,此时也听出,随着巨响,整个下邳城,不少百姓都哭嚎起来,远远的城墙处,更是传来听不清楚的军卒呼喊声音。 像是吕布一拳,惹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就在众人惊慌,貂蝉若有所思时候,吕布府邸外,一个青年男子,满脸都是焦灼,大步走入园中,正是陈登,陈元龙。 一惯淡定的徐州高门子弟,此时脸上,也全是焦躁神色。 “主公,不好了,曹操,刘备引沂水倒灌护城河,河水已然涌入城中,南门处,已然进水数尺,公台正在督军堵水!” /130/130840/31719384.html 第三百三十六章、再次相见 “什么?灌水,曹贼,大耳,用心何其毒也!” “定是大耳献策,此贼对下邳之事,了若指掌!走,随吾去城南处!” 吕布闻言大惊,不顾胸口,后背巨疼,单手拎起方天画戟,就向宅门而去。 才走了几步,又有人,从前门直冲而入,正是陈宫,陈公台,陈宫脸色雪白,白天像见了鬼一般,看到吕布,语音已然带着更咽了。 “主公,高顺,张辽降曹,现在正和曹贼一起,引兵围城,小沛无矣,下邳,已然成了孤城!” “什么,竖子,竖子!” 强打精神的吕布,听了陈宫之言,手中的长戟,当啷一声,掉落到了地上。 他自从以方天画戟为兵刃,长戟掉落,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相公一脸失魂落魄。 见识最少的魏续妹子,已然呜呜哭泣起来,严夫人,也是满脸惊容,只有貂蝉,表面惊骇,眸子里的喜色,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女子知道,方广到了,大同就在城下,下邳城破之日,就是这对相思男女,相见之时! 下邳城下,南来大水,已然冲垮了几处夯土城墙,虽然是冬季枯水时候,下邳地势太低,浩荡的沂水,卷着白浪,一波波的涌入城中。 就在水入下邳的同时,小沛方向,方广满脸笑意,同身旁张辽,高顺谈笑风生,把吕布军中至锐两军,带到了此间。 张辽甲骑,高顺陷阵营旗号,已然转换成了汉,曹两旗,曹操眼见并州军精锐,已然归顺,对着沂水,提前十年,吟诵出了观沧海的名句。 “东临徐州,以观下邳,沂水汹涌,奉先瑟瑟!哈哈!吾大事已成,奉先已入彀中矣!” “来,来,来,大同,汝取并州猛将,玄德引沂水南灌,下邳城破,汝两人,当居首功!” 曹操迎着少年而去,把刘备所为说出,让方广一阵疑惑。 从平原时候起,方广就和大耳打交道,这人坑人,玩情商,那是天下难有敌手,只是用计,从来不是刘备所长。 下邳怎么破的,方广自然心知肚明,却没想到,此次他还没进言,大耳已然取巧立功。 少年一眼扫去,看到刘备身后,那个看着自己,好似陌路人一般的庞统,这才明白,大耳突然开窍,是何原因! “曹贼,方小贼,尔等可敢单身前来,勒兵后退,和吾一战!” “曹贼,可敢同吾单战一场,何必让吾两人部曲,白白丧命!” “文远贼子,高顺贼子,汝两人叛吾,来日,必将死在吾手!” 吕布受到的刺激太大,撩起袖子,双目通红,对着城下发狂一般吼叫起来。 曹操见他疯犬一般,心中大喜,环顾左右,展颜大笑起来。 “奉先,濮阳一别,奉先风采依旧啊!下邳弹指可破,奉先失道寡助,何不敷手请降,吾奏明天子,可饶奉先一命!” 曹操满脸欢容,调侃吕布,他越高兴,城头之上,吕布越是暴跳如雷。 狂怒的吕布,拿出辕门射戟的技艺,张弓搭箭,忍着肋骨巨疼,一箭对着方广面门射来。 相比曹操,他更恨之入骨之人,乃是麒麟方大同! 辕门射戟之箭矢,何等犀利,箭若流星,向着少年面门直直而来,下邳城头,并州兵卒,城下曹军,见状一起惊呼起来。 嘈杂的声音中,一声饱含安逸,清脆宛若山泉击石的娇呼,准确的为方广识别出来。 少年目光扫过下邳城头一角,虽然隔的太远,他分辨不出貂蝉在何方,方广还是知道,貂蝉,他魂牵梦绕的女子,就在目光所及之处。 “当啷!” “叮当!” 金铁交鸣声音,就在方广面前不到十步的地方响起,赵云长枪如花树,典韦大戟如山峦,天下间,就是床弩,弓矢,也未必能够突破此两人的阻截。 吕布站在城头之上,见到赵云,典韦挡在方广之前,自知无法见功,像是精气神都被抽空了一般,恨恨扔掉手中弓箭,消失在了众人视野。 近在咫尺的危险,方广宛若不觉,他目光扫视城头,只想锁定那道倩影。 就在曹操担心方广,要将他拉回的时候,刘备宛若献宝一般,来到了曹孟德身旁,从怀中掏出了,庞统让他取信明公的书信。 曹操接过书信,只看了收信之人,目光已然闪烁起来,他念完信笺,只感觉内心深处的隐忧,在这纸上字里行间,已然全数被解开,目视刘备,满脸都是赞许之意. “玄德有心了!以长沙太守张羡,牵制刘表北来,此计实在妙矣!” “张羡,乃是当世名医张仲景之大名,此人素来以汉室忠臣自居,玄德信中那句今日之太守,可为明日之忠臣,实在精妙!” “大同,你来,凤雏,玄德的计策,汝也来品评一番!” 曹操高兴之下,下意识就要召唤方广,他和黄巾小子如此亲厚,让本来满脸堆笑的刘备,一阵吃味。 古怪的是,方广像是被城头何人迷住了,主公的话语听了,全然没有反应,真可谓充耳不闻。 曹操眉头一跳,嘴角微微翘起,没有继续呼唤少年。 曹孟德哪里知道,万军之中,方大同分明看到,一个浑身包裹在布巾中的身形,双手摆出心的形状,正在对着方广摇动。 当朝司农,心潮澎湃,他没想到,一千八百年前,九州之地,男女表达相思爱意,也有这心状手型。 方广直直的凝视着心手之主,是貂蝉,少女妩媚风姿,隔着如此之远,也被少年觉察到了。 此刻,方广心中,恨不得领军先登,现破此城,哪里又能等到,大水完全淹没下邳的那日? 连续三日,沂水源源不断涌来,下邳城不但城南,现在东西北三面,都已然被大水覆没。 并州军马,都迁徙到了高处避水,来不及搬运的米粟,都为沂水浸泡,再不能用。 下邳城中,军卒,百姓,怨声载道,要不是陈登,陈宫,每日鼓励众军,只怕军卒,早就开门乞降了。 此等时刻,本该是吕布大放异彩时候,他却消失无踪,自从城头射箭,三日,都未出现在众将之前! /130/130840/31719385.html 第三百三十七章、非惧死,恐死无葬身之地也 徐州,下邳城,今日不过是大耳引水灌城的第二日,下邳城中,并州军心,已然掉落到了最低处。 并州军,同凉州军马,并列汉末北地双雄。 从丁原始,战董卓,伐李催,合种危难,未曾经历过? 下邳大水虽然猛烈,若是全军一心,则沂水终有穷尽之日! 并州武夫战心,大汉边军雄武,无比颓败,非水患也,实乃主将吕奉先,天下第一猛将,在被方广连续击败后,产生了强烈的自我怀疑。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吕布何等桀骜之人? 一颗心,轻天下武夫独雄,只是偏偏此等人,再接连遇到挫折后,退缩萎靡的,才愈发离谱。 吕布似乎觉得躲在府邸高楼中,俯瞰沂水,有没人奉酒,甲士环伺,便再没了下邳眼前的危难。 在一城百姓最需要吕布时候,奉先蛰伏不出,陈宫,陈登连续求见,都被守卫府邸的魏续部曲,拒之门外。 曹军隐忍不发,就是要等夯土城墙泡软,出现大规模垮塌再行冲击。 陈登父子,世家高门,每日踩着泥水,同民夫军卒一起修补城池,心中怨愤之心,两日间,已然滋长到了极限。 或者天公,到了此时,也想收了吕布这青皮。 今日下邳下起了大雨,高楼上,魏氏殷勤无比,伺候吕布饮酒。 奉先醉眼惺忪,看着楼外雨幕,想起自己一生之事,至勇之人,一时间也不由得有些痴了。 “吾当年在长安时候,在董贼府邸,初识貂蝉,也是冬日时候,大雨磅礴,夏莲开于寒冬时候,风凉实暖啊!” “如今数年过去,风雨依旧,美人恩宠不在,贼兵环城,非战之罪,非战之罪啊!” “貂蝉呢,从昨日起,就要她来侍奉,却一直不到,怎么,吾如今失势了,便该得亲慢了?” 吕布已然是一坛烧酒下肚,口中无了遮拦,说起貂蝉,怨愤中,全是浓浓的不舍。 他新纳的侍妾魏氏,最恨的,就是相公心中,最爱貂蝉。 明明那个狐媚子,现在有意无意,一直躲避吕布,相公对她却是越来越挂念。 魏续妹妹,无甚见识,此时曹军随时入城,她心中,还在走着甄嬛传的剧本。 “相公,妹妹心中,是不是有了旁人?吾听侍奉貂蝉的婢女说,妹妹常常的府邸花园漫步,秋天时候,采摘花卉自语!” “吾也是女子,知道女子心事,只有心中有牵挂,才会如此痴态,吾听说,当日兖州,妹妹可是离开相公数日,这其中。” 魏氏添油加醋,自创剧本,鬼使神差下,无限接近事实。 她本意撩拨吕布发怒,说的正高兴,忽然脖颈一紧,已然被吕布抓住胸前衣襟,直直提了起来。 “汝这丑妇,胡说什么?貂蝉乃是吾之侍妾,哪里有什么牵挂,痴态又给的谁看?” “汝兄妹两人,俱是无能?吾之大事,就坏在汝两人手中,速速滚开,惹的吾发怒,现在就把汝,从此楼扔下!” 吕布暴怒间,魏氏早就吓的花容失色,女子急匆匆从楼顶遁逃,在楼梯之时,一张俏脸,已然因为嫉妒和愤怒,扭曲抽搐起来。 高楼之下,两个高冠文士,险些和魏氏相撞,看着妇人失魂落魄而去,吕布智囊之首的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眸子中的忧惧。 “匹夫,妖妇!背吾,叛吾,等吾腾出手来,定将尔等吊在下邳城下,为天下人观之,以儆效尤!” “嗯?汝两人是何人?为何无召来此?原来是公台,元龙啊!” 吕布暴怒之下,觉察有人登楼,几步抢到墙角的方天画戟旁,捏住了长戟。 他揉了揉眼睛,这才看到,近前两人身份,脸上顿时全是不耐神色。 “公台,元龙,汝两人,此时不是该巡查四门,修补城池?为何到此来,是曹贼,冒雨点兵?” “主公,非也,沂水同雨水一起,城南几处城墙,都要垮塌下来了!” “修城民力不够,吾要魏续将军部曲效力,他却执意推脱,这才来请主公以军令于此人!” “就这小事,来个校尉取吾军令即可,何必亲至?” 陈宫耐着性子,像吕布解释,面前男子,英武无双,其实性格,多变如水,远远谈不上坚韧,他是心中肚子明。 本来言语间已然提醒主公,该去稳定军心了,却没想到,吕布丝毫没有领会,他话中之意。 陈登年轻一些,热血一些,看吕布,也更不爽一些。 他白袍已然全被泥水沾污,眼见吕布,甚是厌憎有人来此的情态,眼神微眯,缓缓开口。 “主公,吕奉先,下邳城,此时残破的不是四墙,而是人心!” “此等危急时刻,主公该当献身,万民甲士之前,以安军心,躲避于此,曹军攻来,又当如何?” 陈宫是徐州本土大家,因为厌憎大耳,才投了吕布,他天性刚直,对天下第一猛将,没有多少敬畏之心,一番话语,吕布听到耳中,很是无礼! “大胆,汝居然敢如此同吾言语!" “曹军攻来,又有何惧?吾之赤兔,泅水渡河,宛若平地一般!” “吾方天画戟,天人何人能挡,一人一马,并同貂蝉,九州何处不可去得?尔等贪生,于吾何干?” “怎么?汝两人看到吾失势,想行张辽,高顺之举?” 吕布话语,比起冬日大雨,还要寒人心脾。 陈宫和陈登,这才知道,吕布心中,已然没有了斗志,他在等着城破,等着摒弃所有,他两人,连同还在坚持的甲士,都是弃子。 不战不降不走,天下第一猛将,在颓势时候,居然如此的不堪。 陈登心中冰凉一片,还想再说,袖子被身边的陈宫拽了几下,这才按捺住了。 两人再无话可说,对着自斟自饮的吕奉先微微躬身,就无言向着楼梯退去。 陈登咬着牙,走在陈宫之后,要不是吕布方天画戟不离身,他此时,都有揍人之心。 陈元龙此时已然完全绝望,就在凝神细思一门老小保命之策时候,忽然听见身前的陈宫,口中苍凉自言。 “吾乃兖州陈宫,陈公台!” “置身徐州绝境之时,心中忧惧者,非败亡也!吾所忧之事,乃是殒命此处,死无葬身之地啊!” /130/130840/31719386.html 第三百三十八章、惦记貂蝉的人有点多 下邳城中,耳听吕布麾下文武中,最为沉稳坚韧的陈宫,此时已然也再无战心。 被绝望支配的陈登,眼中闪过一道明悟,冬日雨声中,陈登目视城南曹军屯兵的方向,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是冰冷。 他心中,反复思量可以同谋之人,魏续兄妹那猥琐的身形,几乎条件反射一般,现在脑中! 城外,就在吕布部曲,彻底同三姓家奴,离心离德时候,曹操大营,气氛却是分外的和谐热烈。 今日曹孟德面前,最为活跃得势的,不是方广,而是众将,众谋臣,往日心中的下限,心中的笑柄刘备。 一场夜逃,迎来凤雏,屡献良策,让大耳,恐成徐州之围,最大的赢家! 引水倒灌下邳,效果出奇的好,玄德成为战场关键先生! 此时帐中,大耳耳垂晃动如象,谈笑风生,情商全开,背后两个大汉彪悍无双,形同保镖,单论逼格,已然不在当朝司空之下了。 刘备没什么底牌时候,都能玩出大场面,大制作。 此时略微有些底气了,迎来了高智商合股人,在帐中,更是话密的吓人,荀彧,郭嘉想说话,根本没有插口的余地。 “曹公,下邳城,不日可破,吕布已然败矣!” “此人为祸九州数十年,赤兔马,貂蝉,也是该换主人的时候了!” “曹公,平灭吕布,陛下定然要封赏,备先在此地,恭贺曹公,百尺竿头,更近一步,司空之后,当为太尉,大将军!" “来,来,来,今日乃是大吉之日,备愿意为曹公,献上一曲,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大耳要是晚生一千年,挑动气氛,但为司仪,最为合适。 刘备长臂甩动,满嘴都是曹操最爱听之言,他逢迎时候,脸上情态诚挚无比,看着就让人喜欢。 曹操闻玄德之言,单手不住抚须,脸上神情,越来越是霁和,郭嘉一眼扫去,此次破吕布的最大功臣方广,也只有轻声叹气的份,不禁心中急躁起来。 “玄德,你舌灿莲花,还未说出,下邳城该当如何攻破?” “猛虎将死时候,尤为凶恶,玄德言中之意,下邳城池破裂,汝兄弟三人,当先登入城?” 郭嘉要是提前三天考教刘备,大耳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了。 今日,得了凤雏的刘备,则全然不同。 他早就从庞统那里,问到了当行之策,听见郭嘉发问,抖了抖衣袍,摆出运筹帏幄的逼格,嘴角微微上扬,偏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大帐顶棚。 “奉孝,自来围城,最忌蛮战!” “吕布部曲,并州军精锐,已然尽数在曹公麾下了,其余甲士,无论兖州陈宫族兵,还是徐州陈登军卒,甚或魏续,宋宪部曲,逆境之下,都未必和吕布齐心!” “这两日,吕布贼子,不曾露面,备深信,城中三姓家奴,已然和麾下文武决裂!” “不过一日,城中就当有人,和曹公联络,开城放人!” 刘备话说的如此之大,帐中看他不顺眼的人,人人心中不爽。 夏侯惇前日夜晚,被兄弟三人坑惨了,今日第一个站出来,鄙视大耳。 “刘玄德,吾等行军打仗,不是算命,你这一辈子,打过多少胜战?就敢说并州军会内讧?” 夏侯惇直指刘备痛点,大耳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含笑看了元让一眼,摆出夏虫不可语冰的逼格。 就在此时,帐外,于禁大步走入帐中,他是今日巡营将军,手中,还捏着一份信笺。 “主公,徐州城中,射出的箭矢,是陈登的信笺,信中所言之事甚大,还请主公决断!” 于禁脸上全是喜色,他似乎不便多言,上前几步,把信笺交到曹操身边,主簿杨修手中! 老杨拿捏出顶级知识分子的气度,扫了信笺几眼,神色大变,走到曹操身边,就低语起来。 “什么?居然还有此事?” 当朝司空,听了杨修耳语,满脸惊喜,扫了刘备一眼,亲自接过信笺,顷刻之间,已然看完。 “哈哈哈!” 曹操又发出招牌式样的笑声。 “玄德神算,神算啊!下邳城,吕布贼子麾下众军,果然已然乱了方寸!” “陈登陈元龙,和吕布部将魏续,宋宪商定,开城迎吾军入城,三姓家奴,已然众叛亲离,大事定矣!” 刘备料事如神,一语中的,瞬间迎来了众人赞赏的目光。 就连一惯鄙视他的曹仁,曹纯众人,此时再看大耳,也有了一丝赞赏。 大耳的成色底料,方广心知肚明,他自然知道,玄德肚子里的那点货,都是庞统所教,心中忽然有些好笑,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少年一晚上几乎没有说话,一颗心,都在貂蝉身上。 吕布怎么败的,三国史书,写的一清二楚,听了主公大笑,方广口中,轻轻呢喃出“白门楼!”三字。 “主公,陈登此人,吾久闻其名,他非吕布嫡系部曲,实乃徐州大族之翘楚,此人心中只有徐州,此点玄德自然知晓,吾料定,他这信笺,非是计策!” “主公,奉孝之言,甚合吾心,吕布倒行逆施,才有元龙信笺,魏续,宋宪,不过趋炎附势之徒,可从陈宫,也合道理!” “是不是和此三人,商定开城大事,也好平灭吕布,了却徐州大事!” “玄德,吕布骁勇,到了入城时候,还要关将军,张将军,并同仲康,典将军,一同格杀此獠!” 郭嘉,荀彧,都倾向于陈登之言,非诈降计策。 此等关键时候,曹操自然还要听那个少年的意见。 方广见到曹公目光扫来,自失的一笑,缓缓开口。 “主公,吾思同奉孝,文若一般,文龙乃是名士,为了徐州百姓,汝也不会欺瞒!” “只是此人不论,魏续,宋宪,从吕贼为恶颇多,哪里有轻飘飘一封书信,就想反正的?" “吕布天赋异禀,垂死一击,不可小试,让并州人,把这小子绑了,再来开城门,哪里有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咱们自己人干的?” 方广一言,听的曹操眸子一亮,垂死时候的猛兽,最是凶恶,他又岂有不知,少年爱惜虎贲猛将,话语很是有理。 见到曹操不住点头,方广开口后,从男一号自动沦为男二号的刘备,心中全是酸涩。 大耳没了凤雏模板,急于否定当朝司农,连忙开口。 “主公,吕布何等人?魏续,宋宪,哪里能够擒他,还是要吾二弟,三弟才能得功!” “方大同之言,有些儿戏了吧!” /130/130840/31729997.html 第三百三十九章、白门楼 方广和刘备之间势成水火,曹操麾下,就是瞎子,聋子,都是心中了然。 听到大耳公然质疑少年,帐中,瞬间安静了下来。 方广轻笑一声,他最近心中全是貂蝉,懒得搭理刘备,今日此人主动送脸,自然也不会惯着。 “汝懂什么?强压之下,匹夫一怒,也当血溅三尺!” “宋宪,魏续,自然有擒住吕布之策,非要吾等操心,此事你刘玄德,还是多问问凤雏为好,胡乱开口,不过为天下人取笑之!” “你!” “吾如何?怎么,刘玄德不服?” 方广几句话,说的方才还颐指气使的刘备,脸色瞬间涨的宛若茄子一般青紫一片。 少年摆明了,就是要压你大耳,刘备气的气喘吁吁的,身后关羽,张飞,也怒目直视少年。 方广身旁,赵云,管亥同样目光不善,许褚,典韦,已然向刘关张三人靠过去。 新投的张辽,高顺,本来很是识趣,方才一言不发,此时也是气势忽然爆棚,目视刘关张三人,眼中有刀! 曹操一看不对,他要再不开口,吕布并州军没内讧,自己大帐,就要先见血,连忙开口。 “大同之言有理,就是如此了!” “德祖,汝就依照大同言语意思,回信城中,让尔等把吕布捆缚好了献上,记得捆牢靠一些,有此功,方可归降!” “曹公,吕布侍妾貂蝉,乃是当年长安王允之事,最大证人,乱军中,也要叮嘱魏续,宋宪护好了!” “关中王家乃是世家大族,甚多依从者,如今钟公,妙才正在攻略长安,此女,很是重要!” “正是如此!” “此话有理!” “此乃老成谋国之言!” 点出貂蝉事情的,乃是颖川陈群,当年王允行计,引动吕布,董卓互攻,他得权后跋扈,为西凉兵所灭。 此段历史,隐藏在迷雾中,陈群对貂蝉无感,他随口一句话。却引动的帐中三个大佬,一起附和,很有点受宠如惊。 方广,关羽,甚至中年男子荀彧,都对貂蝉,表现出了极大的关心。 曹操应诺后,狐疑的扫视了他麾下三人一眼,荀彧脸色微红,方广和关羽对视时候,则好像有电光在闪耀。 一夜大雨,到了第二日,下邳地方,还是冬日难得骄阳天气。 吕布酒醒,自觉昨日对陈宫,陈登所言,有些过了,恰好宋宪,魏续带来消息,两人苦练马战功夫,一夜之间,融会贯通,武勇已然可比张辽,高顺,请主公考察。 吕奉先想着,就是跑路,也要看准逃遁何方。 下邳城南地势低,门楼,是四门最高一处,名曰白门! 奉先骑着赤兔马。挥舞方天画戟,直向白门楼而去,到了地方,魏续,宋宪,并同陈登父子,已然恭候在了此处,只有陈宫,却未见到。 吕布不知,同史书不同,得了曹操回信的陈登一伙,怕陈宫坏事,已然将此人拿下了。 今日白门楼,捕人犼套餐,是陈登父子,一夜之间,急出白发想出,只等主角到来。 白门楼之地,俯瞰城外,足有十几里,吕布登楼眺望,眼见曹军连营十几里,军势强盛,心中惊骇之余,拿捏出来的,全是淡定。 “草鸡瓦全虽众,又能奈吾何?” “魏续,宋宪,汝两人,弓马之术,一夜就通了,休要欺瞒我,吾一会可要考教的!” 白门城楼之上,魏续,宋宪,早就注备好了烧酒,吕布武勇,这两人心知肚明,今日搞不好,就是横尸此地,两人表情看着都很是紧张。 吕布问话,一时间都忘了回答。 还是陈登大事当前,静气满溢,听到吕布发问,笑着接过了话题。 “主公,魏将军,宋将军,每日练武,此事城中人人皆知,都说马上功夫,实乃岁月磨练,此话,可为天下至理!” “吾昨夜细思主公之言,也是赫然开朗,当年汉祖彭城兵败,其势颓微,最后得天下人,刘邦!” “主公经过此次磋磨,必然腾达,此事,是吾想错了!” 陈登巧舌如簧,听的吕布大为满意,把考教武艺之事,暂时忘记,他坐下连饮数杯,脸上已然潮红起来。 魏续和宋宪,提着劲給吕布倒酒,陪着说话,眼见在冬日的暖阳下,微醺的吕奉先,靠着木凳,已然闭上了眼睛,两人对视一眼,很是高兴。 “咴,咴,咴!” 就在吕布已然闭目沉睡,大事将成时候,忽然赤兔马一阵嘶鸣,将吕奉先惊醒。 吕布坐直了身子,一眼看去,门楼下,几个军卒,像是要牵走马匹,满脸都是不悦。 “吾之赤兔,辰时才喂过,此马通人性,在吾身边,就是挚友,汝等要牵去哪里?” “赤兔事情,尔等休管,元龙来,陪吾饮酒,说说刘表,袁绍孰优孰劣!可惜公台不在,他说此等事情,素来有见地!” 吕布没有丝毫觉察到危险,陈登满脸含笑,陪着主公又饮了半坛酒。 此时已然到午时,阳光明媚,吕布一夜痛饮,困倦之下,双目渐渐闭上,不过片刻,如雷的鼾声已然传出。 三个叛逆之人,目视吕布睡熟,对视一眼,来到了门楼一角。 魏续部曲,早在此地,准备了掺杂牛筋,蚕丝的粗若小臂的麻绳一捆,魏续取出绳头,目视吕布方向,满脸都是恨意。 妹妹为吕布威胁,要扔下阁楼,他魏家,从来没被主公当回事。 自己受伤,还要练功夫,魏续不反,觉得都要憋屈而死! 大事在即,老魏胸也不疼了,手上全是劲道,不住的做着圈套的动作。 “陈公,大事就在眼前,此地都是吾麾下死士,现在就绑了那匹夫正好!” “休要惊慌,吕奉先倚仗者,方天画戟,赤兔马也!” “此马有灵性,看到吾等捆绑其主,或者就要冲上门楼!” “宋将军,你可用黑布,蒙住赤兔双眼,将它牵走,魏将军,当先取走吕布长戟,方可行事!” /130/130840/31729998.html 第三百四十章、曹军入城 城头之上,陈登运筹帏幄,他有大才,每逢大事有静气。 一番指挥,颇有条理,本来被吕布积威所威慑,心中惊惧的魏续,宋宪两人,在陈元龙注视之下,如麻乱心,慢慢的平复下来。 白门楼登城石阶处,陈登老父陈圭,亲自带着族人,手持兵刃,护卫在此。 老头花白的胡子,随着冬风飘荡,吕布部曲,离心离德,五十九岁的高门老者,出手偷袭,武德充沛。 看着赤兔马被宋宪牵走,魏续麾下甲士,藏好了百斤方天画戟,陈圭不禁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不过片刻,众人注备妥帖! 陈登父子,魏续,宋宪,宛若后世打牌一般,四人环绕吕布,将特质麻绳,小心的一圈圈套在奉先躯干之上。 这也是徐州特色的投名状,麻绳过手,人人有份,午时三刻,鼾声如雷的吕布,已然被死结,同木凳一起,捆在了白门楼的石柱之上了。 陈登看着睡梦中的前主公,做梦时候,嘴巴吧唧了数下,知道此人随时会醒,低声吩咐满脸兴奋的魏续,宋宪。 “吕布家眷,该当拿下,特别是那女子貂蝉,此人艳名九州皆知,曹公,额,素来,纵情声色,此女,还劳宋将军动手了!” “记住,万万不可伤了貂蝉,严夫人素来待吾几人亲善,吕绮玲还小,也要一并护卫起来,听曹公决断!” “魏将军,汝速速开城门,引曹军入城,吕布猛恶,无将护持,这麻绳,未必能够真捆住他!” “今日万事,都是吾之决断,曹军进城,有功是将军们的,有过,元龙一力承担!只望两位将军约束部曲,不要打乱之下,害了徐州百姓! 事有大变,关键时候,魏续,宋宪,其实还没有陈登有担当! 元龙之意,和两人心思暗合,两将自然没有异议,对视一眼,连忙按照陈登的吩咐,去安排了。 吕布这一觉,睡的酣畅,暖阳照在当世第一猛将的身上,奉先美梦满满,就连南门城下,曹军入城的马蹄声,也没有将他惊醒。 方广在曹操身后,领着众将,纵马在数尺深的水中穿行,一颗心,已然全部到了貂蝉身边。 陈圭,陈登父子,恭候在白门楼之下,看着曹军大将全员入城,一颗心,此时才安然落下。 “罪臣汉瑜,携子元龙,叩见司空曹公!” “吕布贼子,还在城头酣睡,已然为反正甲士捆缚,还望曹公,厚待徐州百姓,不以战之罪责罚!” 陈圭父子,徐州高门,爱民出于本心,陈圭说话时候,眼眶微红,语带更咽,听的曹操,也不禁动容。 大汉司空,纵马到了水浅之处,这才翻身落马,一把拉住了陈圭之手。 “汉瑜乃是大汉臣子,公卿望族,公于袁公路交好,此贼大逆,却并不依从,这便是忠于陛下!” “吕布匹夫,纵横九州,为祸甚烈,公父子乃是书生,何以对敌?但以百姓为重,便无错!” “来,速速引路,吾不将濮阳匹夫置于鼓掌间,终究难安啊!” 史上对徐州,有屠戮执念的曹操,此方天地,俨然化身为徐州百姓利益的护卫者。 孟德就有这本事,本来客套,尴尬之言,发自至诚说出,让陈圭父子,听的心中暖洋洋的! 明公在意吕布,父子两人不敢懈怠,小跑着,带着曹操并同麾下众将,登楼直上。 方广在荀彧身后上楼,吕布什么的,少年全不在意,只是在登梯之前,一把叫过最为靠谱的赵云,耳语几句。 子龙听了方广之言,会意的连连点头,自引部曲,直入下邳城中。 刘备身边,关羽进了城池,脸就不自然的红润起来。 也亏的二哥天生面赤,否则,众人一定误会,这是云长高血压发作。 一身没有恋爱经历的关羽,进的门洞,感觉得到,远方有丽人在召唤。 那个艳名无双的女子,正在等着自己,正在等着虎背熊腰,前途似锦的汉亭侯,出现在她的身边。 强烈的保护欲,让关羽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在这个moment,大哥和吕布,天下霸业,都不再重要。 “大哥,一会吕布贼子那里,大哥和三弟,帮吾多踢几脚,吾还有要事,就不上此门楼了!” “云长,汝这是?” “大哥,下邳哪里有春天,在吾心中,此地,春色无边啊!” 刘备眼中,素来冷傲的二弟,此时,居然笑的很是中二,云长的眼中,分明有粉色星星在闪耀。 关羽凤目斜挑,睥睨世间万物的眸光,此时,百分之七十,是羞涩。 “二弟只管自便,可要吾和三弟帮忙?” “不用,大哥,有些事,人多了,反而不美,大哥等着这几日,双喜临门就是了!” 云长再不多言,拍马和赵云凑巧的并骑而出! 两人新仇旧恨,此时目光交触,同时重重哼了一声! 曹操自然不知道,今日入城,高潮在貂蝉归属,而不在吕布身上。 此时,濮阳祸首,长安贼,凶名天下皆知的吕布,在孟德面前,熟睡的像个孩子。 看着奉先的口水,几乎从嘴角流出,将他围的严严实实的曹军众将,彼此对视一眼,不自禁的一起大笑起来。 吕布的梦很美,在梦中,他和貂蝉并肩,牵着吕绮玲的手,踩在袁绍,曹操的头颅之上。 北方共主,美人倾心,一生最好的梦,就这么被曹军大将,无良的打断了。 奉先被惊醒,缓缓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个短髯红袍,身高七尺,气场一丈的男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曹操,曹贼!” 孟德形象,已然刻在了奉先的dna中,不过人群中看了一眼,吕布睡意已然全消。 “呀!” 奉先暴叫一声,就要长身站起,双腿发力下,身后的石柱,都晃动起来,这一下,没有直起身子来。 他惊怒之下,低头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然被捆缚的,像汉末的粽子一般了! /130/130840/31729999.html 第三百四十一章、奉先的挣扎和明悟 “曹公,贼子猛恶,蛮力太大,麻绳已然松动,还请曹公麾下虎士,速来助吾!” 吕布身后,曹操面前,新降的魏续,在新主之前第一次亮相,自然要拿出最佳状态。 魏续亲自拉着绳头,满脸大汗,一眼看去,他就是今日捆缚吕奉先的主角。 魏续神情,动作,也不是全然作伪,方才吕布挣扎间,白门楼的石柱,都剧烈晃动起来! 魏续那小身板,胸前被夏侯恩枪扎之处,仍在巨疼,这一下,也确实有些吃不消。 “汝,陈登,魏续,汝两人,反了?汝等放曹贼入了城,匹夫,匹夫,看吾今日,生食血肉!” 吕布听到魏续表功,这才想通,自己被阴了。 一瞬间,赤兔马,貂蝉,乖乖的女儿,吕布的一切,似乎今日就要消散! 当世第一猛将,脑子嗡的一声,再次尝试站起,这一下,白门楼的石柱,石屑乱飞落下,魏续一口鲜血喷出,满脸萎靡,再不是演技。 “赤兔何在,吾之死士何在!” 第三次,吕布暴怒下,第三次尝试站起! 同前两次,似乎功亏一篑不同,这一次,吕布发力更猛!石柱,却再没有寸动。 奉先疑惑之下,脖子一凉,两把利刃,已然架在了脖子上。 原来吕布身后,许褚,典韦,取代魏续,固住了绳索。 夏侯惇,曹休,拔出腰间佩剑,架在了奉先的脖颈上。 许褚,典韦联手,就是士燮的大象遇见,也要被按在地下唱征服,吕布虽猛,以一力敌二,已然翻不出半点的浪花了。 “奉先,何必挣扎,此地一剑枭首,世间就再无奉先了!” “汝威风了一辈子,也该歇息片刻了,哈哈,哈哈!” 曹操志得意满大笑,身后文武,也一起大笑起来,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道白门楼的故事。 他少年读此段三国时候,本来想着吕布被阴,还颇有同情之意! 此方世界,方广身临其境,想着此人流窜九州,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现在心情,和曹操一样,只有爽一个字! 许褚,典韦服务,暴力拉动之下,牛筋绳索,都拉的吱吱作响。 吕布三站不起,被拉的筋骨巨疼,他一生顺遂,就是大败,也仗着能打,自身安危,从来没有被威胁过。 此时身临绝境,心气懈怠下,平生第一次,讨饶出声。 “曹贼,不,曹公,缚太急,稍缓之!” “原来奉先,也有求饶时候啊,哈哈!” “汝乃恶虎,缚虎不得不急也!” 曹操耳听吕布求饶,眼中闪过一丝讥嘲,他也不多言,一个眼色过去,许褚,典韦会意,手上又加了三分力。 吕布腰腹一紧,绳索入肉,连说话求饶,都说不出来了。 “主公,吕奉先先从董卓,欺辱陛下,又勾连袁术,行大逆之事,无须审判,此地,即可斩首!” “吕布大恶,不受汉律保护约束,当诛之!” “此人多少有些勇武,但为鹰犬,还能为主公效力,当年黑山,袁绍也吃过他的苦头,主公看,能不能戴罪立功?” “主公,此人流窜数年,纵掠长安,洛阳,手上财物定然甚多,此时定然藏好了!还是该押回许昌,吾友满宠,最擅对付此等狠人!” “上点手段,不怕他不吐口说话!主公要是放心,此事,就交给吾足矣!” 曹操身边,郭嘉,曹仁,力主斩杀吕布,荀彧,陈群,则想着在压榨一下奉先的剩余价值。 众人中,做为曾经是吕布同事的刘备,本来是很有发言权的一个,却一直淡笑着,没有说话,乃是凤雏制定的策略! 庞统临走前,提醒过大耳,吕布已然是过去式,徐州,才是根本! 凤雏何人,心中深知,吕布没了,徐州空虚,是大耳东山再起,最好的温床。 今日就是要新主公,在曹操面前,留下睿智重要印象,关键的话,关键时候再说。 方广冷眼旁观,刘备说什么话,书上写得清楚,吕布如何,在少年看来,并不重要,他从来没惧过此人,现在最担忧的,其实是赵云! 曹操摸着下颌,沉思如何处置吕布,城下,一个军中校尉,身上插满了翎毛,飞一般从西边而来,大步向城头奔去。 “曹司空,许昌陛下旨意,十万火急,请司空一观!” “此地还有子廉将军的密信,一并送到!” 许昌,汉献帝的旨意,那个橡皮图章,居然有了自己的意志? 自从刘协到了豫州,和曹操很有默契,稳居深宫,衣食无忧,每日过着和伏寿,董氏没羞没臊的生活。 怎么今日,恰好徐州城破之日,汉帝却下了旨意,还送到了此间? 此事,曹洪居然没有事先告知,而是私信同旨意同到?这中间,隐藏着让曹孟德,不安的味道。 本来满脸欢愉的大汉司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起来,他淡淡接过献帝诏书,同曹洪信笺,来到了城头观看。 曹操处理文字,一向是杨修先润色,今日事情重大,看到主公神色,杨德祖咽了口口水,没敢上前。 他远远瞟了一眼,曹洪信笺甚长,献帝诏书,却是很短,杨修眼神不错,隐隐看到,刘协圣旨中,居然有貂蝉两字。 良久,曹操才看完了突兀送来的书信,他缓缓收起数张竹纸,塞入袖中,丝毫没有和众亲信文武,议论此事之意。 就在曹操看信时候,刘备似乎,要回味一下吕布的肌肉,悄悄来到了奉先身边,捏了捏当世第一猛将的二头肌。 满心绝望的吕布,本来以为,今日芭比q,已然是定居,胳膊一暖,看着大耳和煦的笑容,友善的眼神,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期待。 “玄德,玄德,还记得小沛相容,辕门射戟乎?” 吕布和刘备交流,两人身后,许褚,典韦立刻出言阻止。 “吕贼要犯,汝离远些!” “主公没有明言,任何人不得靠近吕布,刘大耳,你要做污点证人,串供不成?” 许褚,典韦,对刘备自然没有什么好语气,大耳神色一滞,对着吕布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几步离开石柱。 当年哥们,放出的讯号如此的明晰,一看就是讲究人,吕布本来灰败之心,此时,一点火苗,再次复燃! /130/130840/31730000.html 第三百四十二章、主公,貂蝉是我的! “吾倒是没想到,陛下远在许昌,居然对吾军中之事,如此明了!” “知道吾拿下徐州,特地下旨讨要吕布,貂蝉,哈哈,真是少年有为啊!” 主公和汉帝之间何等关系,此地都是司空股肱,何人不知? 明公是在笑,可这笑中,都是寒意啊! 方广熟稔三国演义,三国志,心中对刘协印象,是个昏懦胆小之人! 今日此间,听到这小子,居然对曹军事务了若指掌,还窥测貂蝉,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寒意! 他能体会曹操言中之意,原来这汉献帝,也不是省油的灯。 讨要貂蝉,吕布,这其中味道,晦涩深邃! 当然了,也恐怕是此方天地,他入曹营,让历史进程加快,曹操打压世家高门力度加大下,汉献帝,就成了大汉世家的王牌。 此间关系错综复杂,敌友难分,乃是顶级的博弈! 少年一时间也懒得细想,他只知道,不管吕布还是汉献帝,挡在他和貂蝉身前,就是死敌! 赵云去了半天了,怎么还不回到此间,难道貂蝉事情有变? “陛下圣旨之事,暂且不论,仲康,典韦,汝两人,松开些绳索,吾要听奉先说话!” “诺!” “主公可离远些,此人危险!” 许褚,典韦得令,牛筋绳索松开了些,吕布急促喘气两声,眼中被刘备点燃的火苗,又旺了一些。 “曹公,曹公,吾,实在不懂政略,非有意和曹公作对啊,对了,都是陈宫挑唆的!” “公忌惮者,不过布也,今吾心中,全是卑服,曹公麾下虎贲,乃步卒翘楚,吾懂驯马领骑军,骑步并进,九州弹指可定!” “曹公,刘协小儿,一派胡言,公万万不可听他的呀!” 生死存亡之际,吕布口才,也不输文士,曹操本来一脸淡漠,听到驯马领军,目光才闪动了一下。 平心而论,并州军骑战不错,吕布气场武艺,更是特别适合带着骑兵冲阵。 他已然成了天下诸雄众矢之的,有此恶犬为爪牙,也还不错。 曹操犹豫间,刘备身后,庞统嘴角微微翘起,轻轻推了身前大耳一把。 刘备会意,几步站出,沉声开口。 “曹公,公不见董卓丁原乎,是儿最无信,何堪一用?” 刘备台词,庞统早就给他准备妥帖,凤雏知道,曹操爱重关羽,那是二哥勇武。 刘关张三人,在阿瞒心中,也是爪牙。 同为爪牙,吕布那么能打,要是出位了,自己看重之人,就要丢分,现在正是抢徐州地盘,离开曹操,另起炉灶的关键时刻,吕布这块绊脚石,必须死! “对,对,对,玄德之言有理,吾怎么忘了往日之事了!” “大耳,竖子,当日就该让纪灵,杀了你兄弟三人,汝这小人,当日小沛被破,宋宪看中你家妇人健硕,还是吾拦住了!”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吕布心中火苗,被兜头冰水扑灭,满腔怨愤,忍不住就挣扎起来。 曹操看他要发狂,对着许褚,典韦,使了个眼色,两将狞笑间,猛的收紧绳索,吕布胸前一滞,此次,连骂人都骂不出来了。 此时城头,众人都在等着,主公下令诛杀奉先,忽然城下,下邳城到此间的道路之上,厮杀喊叫声音传来。 曹操心中一惊,以为吕布麾下死士,要反攻此地,定神看去,才看到,居然是关羽和赵云,彼此厮杀叫骂,一路从城中而来。 赵云身后,护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还抱着孩子。 曹营之中,单挑最为出众的两人,已然动了真怒,一番厮杀,都已然挂彩。 子龙左臂被砍伤,鲜血从臂间甲胄缝隙流出! 二哥则是脸颊被枪杆扫到,红脸上,一道青色印迹,看着很是骇人! “大同,玄德,这是何故?为何下邳以下,汝两人部曲,彼此争斗起来了?” 自从得了许昌圣旨,书信,曹操就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眼见麾下大将,龙争虎斗,曹老板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方广眼皮微跳,见到子龙身后,貂蝉靓影,已然猜到了三分。 他神情一冷,目视刘备不语,当朝司农,征东将军,在曹营,根子比大耳,可要深的多。 方广明摆着放纵赵云伤人,眼见二弟,占不到便宜,刘备连忙来到城墙上,对着关羽喊叫起来。 “二弟,为何和同袍相斗,速速停手,停手!” “哼!” 关羽去抢貂蝉,一路和赵云并马,越跑越感觉不对。 等到两人赶到吕布府邸,识趣的宋宪部曲,已然将吕布亲眷,都打包准备在了门口。 严夫人和吕绮玲,满脸都是眼泪,貂蝉却是格外的冷静,只在少女狐狸一般的眸子中,能够看到压抑的兴奋。 二哥纯情无比,以为此等兴奋,是因为自己! 他荷尔蒙,肾上腺素分泌量大增下,就要去摸貂蝉的小手,被赵云阻拦,这才从城中,一起打到了此地。 两人新仇旧恨,迸发而出,彼此挂彩,云长惊讶的发现,当年的四弟,那个常山少年,又有长进。 他三刀过后,居然隐隐,对着子龙,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硬要从方广麾下小弟手中,抢妹子,当日帐中实力对比,已然让关羽绝望! 今日曹操就在城墙上,二哥觉得,识趣些,才是上策,关羽圆润的放下青龙偃月刀,子龙看到方广摇头,便也停手不杀。 “汝两人是怎么了?为何内讧私斗?” “嗯,这是吕布亲眷,汝,汝,吾认得,汝是当年那个长安的貂蝉!” 曹操发作间,看到被赵云护在身后的貂蝉,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 凭心而论,孟德酷爱少妇风华,貂蝉此时比起当年长安,少女感反而足了,虽然美丽依旧,却不再是曹操的菜。 想到献帝圣旨,他暗自为此女惋惜,耳边,传来了麾下最得用之人,方广的清朗声音。 “明公,貂蝉,乃是吾之挚爱,去年在濮阳时候,已然和吾有了肌肤之亲!” “她从吕布,不过从权,为乱世生存,从吾之夜,是完璧之身,子龙,正是吾指使,去接回婵儿的!” “什么?方大同,汝说什么?”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主公,方广小子,这是见色起意啊,吾二弟,才是貂蝉心中的郎君!” “不对,大同和貂蝉,才是郎才女貌!” “喂,你们都忘记了,人家有老公的,现在虽然捆着,这也太杀人诛心了吧!” “不要乱,不要乱!” 城墙之上,众将听了方广之言,再看少年几步上前,拉住了貂蝉玉手,集体陷入宕机状态。 吕布绿色头盔换装,看着当世第一妩媚女子,眼睛宛若甲亢一般凸起,暴怒之下,拉的许褚,典韦,都是臂膀一紧。 /130/130840/31734364.html 第三百四十三章、想抢人?帝皇也无门 下邳城头,方广之言,比起三个吕布并肩袭来,还更要震慑众人! 曹营文武,神色各异,同时目视少年,除了当日濮阳,少年身边黄巾护卫,高顺,张辽,知道其中底细! 就连麴义众人,都觉得,大同可能是看见漂亮妹子,便失去了分寸。 曹操摸着下巴,狐疑的目光,不断在司农和吕布身上瞟过,眼中神情,很是耐人寻味。 他正要追问此事原委,一旁关羽,目视貂蝉,分明看到少女眼中的春意。 初恋总是让人多情,在二哥看来,目视方广的貂蝉,眼角余光的爱,正对自己,爱是一道光,今日,却被方大同亵渎了。 云长心防被破,长啸一声,几步站出,来到了曹操身旁。 “曹公,当日吕布贼子,偷袭徐州之前,貂蝉,芳心就已然暗许在吾之身上了!” “前几日,下邳城下,她还对吾暗送秋波,主公,方广分明是看出此节,胡乱言语,想强行霸占貂蝉!” “论智慧与武功,他又怎能和吾相比?” “曹公,今日定要仗义直言,貂蝉妹子,汝不要怕,今日就是天地崩裂,也不能阻拦吾两人之间的情意!” 一惯冷傲的二哥,越说越是激动,被拉的又说不出话的吕布,一时间气喘如牛,居然分辨不出,到底谁才是貂蝉老公! “你是何人?为何在吾相公面前,胡乱言语,好生不知羞耻!” “大同,你过来,到我身边来,那么多日没有见你,只言片语也不曾递来,让我看看,你和黄巾家伙,是不是铁石心肠!” 乐家第一歌姬貂蝉,平日里,把握男子,逢场演戏,可谓天下第一。 此时,声音清冷,语带颤抖,流露出的,才是长安贫家女子的本心。 如此状态的貂蝉,比起狐媚小娘子,更见性感,方广被草庐爱人妙目扫过,只感觉身子发热,他也不管不顾曹操和许昌同袍,大步走到貂蝉身边,依照少女之言,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之处。 两人肌肤相触,几乎同时身子一颤,貂蝉嘴角慢慢翘起,梨涡浅现,就连吕布,名义上的老公,也从没见到如此媚态。 天下第一猛将,只感觉胸前一热,扑的一声,行袁术之事,鲜血从口鼻,狂喷而出,比起史书之上,白门楼的吕布,还要凄惶数倍。 “吾,吾,妹子,吾是关羽啊,当年在下邳,妹子看吾,不都是情意,前几日,下邳城头,不是你,偷偷观吾雄体?” “无聊,大叔,看吾面相,是个本份之人,怎么说话如此没有羞臊?天下间,除了大同,还有我偷瞧的男子?” “吾,吾,妹子,肯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吾是先皇继位之年出生,丁末年夏日之人,今年不过二十有九,哪里会是大叔,妹子,妹子!” 素来冷傲的二哥,今日着了魔,此时神情,和长安,洛阳社会人寻衅滋事时候,全然相同。 刘备在二弟身后,眼见曹营文武,看兄弟三人的眼神,不少已然几近同情,心中一窒,连忙开口打岔。 “二弟,二弟,这中间,肯定是有些误会,貂蝉,那是吕布的亲眷,陛下要索取之人!” “二弟要行何事,可押解此女回许都,误会可以慢慢解开,今日无需如此的!” 大耳用心阴微,方广听了面色一寒,貂蝉更是面色通红,两人同时啐了刘备一口。 “住嘴,大耳匹夫!” “汝就是刘备,吾记得,当日下邳酒宴,你求吕布,容你时候的嘴脸呢!” 被这对男女同时出言相怼,大耳黑历史被揭出,也只能恨恨住嘴。 曹操越听越觉得玄幻,他轻轻咳嗽两声,刘备顿时退后几步,拉着二弟,隐没在了人群中。 诛文丑,斩颜良时候的云长,满脸心死的灰败,被大哥牵着手,行尸走肉一般,嘴中还不断嘟囔貂蝉的名字。 “大同,你是说,当日巨野一战后,汝消失的几日,就把貂蝉拿下了?” “对了,吾记得,当日你还和吾说过此事,吾本来以为,不过吹嘘,原来,原来三日,你就已然得逞,采摘了大汉之花!” “乐家,虽然行侍奉世家之事,其实女子忠贞,吾素来知晓,此门秘术甚多,没想到,没想到啊,奉先,也会吃这个窝囊气!” “什么金童玉女,什么董卓爱妾,不过都是虚妄,此间郎情妾意,才是人间真实啊!” “只是,如今陛下,要索貂蝉回许昌侍奉,吾等都是汉臣,大同以为此事刚当如何?” 曹操之言,对貂蝉其实颇多赞许,他是真性子,爱人妻,宠少妇,史书之上,行事也从无遮掩。 貂蝉听了,脸上笑意越来越浓,靠着方广越来越近,只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候,才忽然娇容色变! 她随赵云到来在后,献帝诏书,全然不知! 此时虽然皇帝式微,普天之下莫为汉土,率土之滨,莫为汉臣!刘协以帝皇至尊,贪恋美色,难道今日,才和大同相遇,就要生离死别? 已经委屈了自己数年光阴的少女,在这瞬间,脸色苍白起来。 她在宫中,在董卓身边,看惯了这些高门贵胄的肮脏,再也不愿,回到了污染身心的泥坑中了。 貂蝉虽然坚韧,睿智,懂得隐忍,这一刻,安全感缺失下,身子不自禁的靠向方广。 大汉司农,并征东将军,目视曹操,缓缓开口。 “主公,纵然为汉皇,也不可强夺人妻!大丈夫行于天地间,若能妻小都无法庇护,何谈护卫汉土?昌盛百姓?” “哼!貂蝉乃是吾之挚爱,不是世间货品,陛下想要,可以亲自到吾面前来问,我自然让陛下心服!” 方广毕竟两世为人,他尊重的是汉国,不是汉帝! 本来黄巾出生,暴怒下,在曹操面前,语气也已然带着金石之音了! 曹营众将,都看惯了满脸笑容,运筹帏幄的方大同,此时白门楼,这小子分明比吕布还要危险! 气氛,一时间凝滞紧张到了极处! /130/130840/31734365.html 第三百四十四章、曹洪的书信 曹操似乎也没想到,方广回答的,如此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含混之处。 他在许昌,已然被依附陛下的高门世家,背地里喊做跋扈之臣,梁冀第二,强悍霍光了。 袁绍,刘表,更是以奸雄之名相攻。 现在看来,这方大同,黄巾习气未改,不过稍微收敛,比起自己,还要狂妄许多。 “大胆!那可是陛下,大汉的皇帝!” 曹操语气激烈,脸上神情,却很是平静。 他怒斥少年,方广只是无所谓的一笑,捏着貂蝉的手,手指在少女手心轻轻滑动,撩拨感动的一双狐眸,泪水一滴滴的滴落了下来。 她一生,被多少男子垂涎看中,宛若货物一般,在董卓,吕布之间转手,虽然自保得力,其实内心深处,孤寂凄惶,集大汉九州暖阳,不得暖心。 今日,今日在白门楼之上,才终于知道,天下间,终归有真爱自己的奇男子,在汉皇帝国面前,也岿然不动,好似山岳。 曹操发作方广,少年嘴角翘起,浑然不当一回事的样子。 老大的脾气,曹家人心中肚明,明公平生最不爽之事,就是麾下不吊自己。 眼看吕布拿下了,大同和老板要崩,夏侯惇和曹家众人,焦急之下,同时站出,就连重伤的夏侯恩,也单腿跳跃几步,蹦到了曹操之前。 “主公,大同是直性子,和貂蝉也是真爱,主公,万万不要责怪大同啊!” “大哥,大哥,吾愿意以全部军功,保大同今日无心之言!” “孟德叔,汝当年在谯县时候,不是告诉吾等子侄,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方大哥什么也没做错啊,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谈什么其余?” 曹家众将,人人语气至诚,方广最心腹的几个人,赵云和管亥,麴义,则是彼此对视一眼,已然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张辽,高顺,也是握紧双拳,做好了二次反叛的准备! 曹操身侧,荀彧一行人,人人脸上露出得色,郭嘉则是咬着牙,凝神帮着大同,思索两全之策! 刘备身后,十几日前,视方广为天下第一潜力股的庞统,脸上闪过一丝惋惜之色,随后,眼中寒芒闪动,朝天鼻鼻翼,剧烈的翕动起来。 在他看来,重情,乃是屠龙术中行大事人主,最为忌讳一事。 方大同什么都好,情关难破,终究是虚伪。 此人在曹操面前,恩宠隆厚,为了女子反目,实在愚蠢。 鬼谷屠龙一门,讲究的是趁你病,要你命! 不为同道,即为仇寇! 他知道,今日是弄死少年的最好时机,不禁伸手,轻轻捏了捏身旁,满脸幸灾乐祸之意的大耳腰眼。 “哎呀,庞公,你这是?” “速速把赵云纳袁术之女之事说出!今日是天赐良机!” “诺,知道了,这几日心藏此事,烧的吾,就要裂开了!” 原来寿春之时,方广,赵云行事,从来没有欺瞒庞统之意。 这等大秘密,就是凤雏心中的杀手锏! “主公,吾知一事,同寿春大逆袁公路有关,不知道今日,此地该不该说!” “说!” “方大同麾下骁将赵子龙,垂涎袁术之女袁丽儿美色,从江东众人手中,霸占此女,现在就收在东郡军马帐中!” “袁丽儿乃是袁术血亲,此事,吾想,还是要!” “住嘴,不要说了,吾知道了!” 刘备还要添油加醋,曹操摆摆手,满脸都是阴沉,制止了大耳之言。 抗旨,私藏大逆血亲,这已然是汉律吵架灭门的大罪了! 白门楼,本来男一号,非奉先莫属。 莫明其妙间,方广成了今日主角,一番大变,让许褚和典韦,都看呆了,两人心中焦躁下,手上懈怠了些,吕布终于,可以好生喘几口气了。 当世第一猛将,看着和方广并列的貂蝉,心中怨毒,哪里可以消解。 他咬着牙,直直瞪视少年,只望曹操在治自己前,先把那个黄巾小子诛杀在此间。 “方广,玄德所言,汝麾下赵云所行之事,可是真的?” “明公,大耳之言,此次倒不是虚妄,本该到徐州,就该和明公言说此事,只是。” “你可知道,汝今日言行,让吾,很是失望,大同,交出貂蝉,赵云,今日之事,吾可网开一面!” “主公,吾两人结识一载有余,方广立于天地间,也有十余年了,吾一生未行不可为之事,还望主公明鉴!” “好,果然胆大如斗!来,你到吾身边来,有几句话,今日不吐不快!” 方广又臭又硬,曹操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单手连招,示意少年去他身边,眼见方广脸上露出狐疑神色走近,孟德眼中,露出戏谑之意,向前走出数十步,来到了白门楼城楼一角。 “大同,今日子廉有万言书信,从许昌送到此地!” “吾本家兄弟子侄,子廉天赋不高,平生最恨文字功夫,这万字书信,却是他手书所写,非许昌文吏所为,汝可知道所写何事?” 曹操叫过方广,私下说话,开口,却是只字不提貂蝉,赵云。 少年心中一惊,抬头看去,曹老板脸上,半点愤怒之意也没有了,倒是眉眼间,全是忧虑。 他两世为人,自然知道,此番天地,因为自己,许多事情,已然大变。 九州三千年皇权,相权争斗,戏码其实从来没大变,让曹洪都要咬牙写信的事情,也只有世间阴谋,献帝挣扎了。 “明公,子廉将军,总掌禁宫之事,难道是陛下不安分了,或者朝中重臣,趁着主公不在,挑唆的陛下,不安分了?” “哈哈,大同,汝之细微,或者不如文若,奔放,也稍逊奉孝,只是见事明晰,一言中的,天下无人能及啊!” “车骑将军董承,许昌跋扈,勾连偏将军,越骑校尉,长水校尉众人,行阴微之事,豫州世家,多有应和者!” “吾不在许昌,曹洪一人,快要镇压不住,那么多心怀叵测之人了!” “如今豫州富庶,却是群邪并起,想吾身死之人,何其多也!哼,哼!” “并吕布为御前犬马,掳貂蝉为天子禁脔!刘协,真是好算计啊,他要知道此事无意间,还能离间吾两人,只怕在许昌,做梦都要笑出声音吧!” /130/130840/31734366.html 第三百四十五章、中护军统领 曹洪的书信,其实就是后世著名的衣带诏的爆发前兆! 曹操做大了,方广熏灼了,有人心中不爽了。 联想到后来魏王讨九锡,荀彧一派同曹操决裂,这其中文章,就很耐人寻味了。 方广轻轻点头,缓缓开口。 “陛下年纪轻,自负睿智,行此事,未必都是旁人蛊惑,当年宣帝刘询,对霍老师,也是尊崇无比的!” “精妙,同大同说话,就是不用多费口舌!” “今日责备与你,不过掩人耳目,徐州平定,吾要引兵回东郡修整,在领精兵南下,平灭刘表!” “河北袁绍,最吃明年春夏,就要卷土重来,这才是心腹之患,这半年,军务之事不多,大同天纵之才,在随军南去宛城,就浪费了!” “主公的意思?” “吾要你带着得用之人,速速回许昌,引领曹洪,把叛贼逆党,一起按住!” “大同,当日夜谈之言,吾一日不曾或忘,本来满宠和曹洪互相倚仗,许昌这才无虞,现在看来,哼哼,当年酷吏,也不过虚有其表!” 曹操言语间,对满宠很是不满,方广自然知道,这中间,恐怕因为他的存在,也是满宠此方天地,和老板离心离德的重要原因。 “主公,那貂蝉和子龙事情?” “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台阶不给吾留?” “算了,当年吾在洛阳为北门尉之时,只怕比汝还要血热,大同要什么都肯献上,吾就要防着些了!” “多谢主公恩赠,吾回许昌,一定和貂蝉,子龙,帮主公护住后院根本之地!” 老大终究还是退让了,方广闻言,心中大喜,想到刚才是粗暴了些,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嗯,事情过去了,却也要让人,看到吾对大同不满,你这小子,也终究要敲打下!” “既然暂无军中之事,征东将军的职衔就没了,行司农事,在兼个中护军统领,总管禁宫事情,这才好节制曹洪,监督满宠!” 曹操果然奸滑,这明降暗升,看似夺了野战军一方都督军权,其实许昌最好用的禁宫之权,通过中护军统领给了。 中护军,从汉一直到魏晋,权柄越来越重,后世的权臣,要没在中护军镀金,都不算真正的大逆! 方广知道,自己这下子,就成了许昌,代表老板最终意志的清道夫,不禁眼中闪过两道寒芒,目视豫州之地所在方向。 “主公,许昌事情,是做的缓一些,还是急一些?” “若有忤逆之事,可行霹雳手段乎?” “大同,和吾还抠字眼?让你去,就是百无禁忌,记住,无论何事,只要心中有吾,放手去做!” “陛下责罚,吾之责罚,什么高品大员,高门子弟,都由汝相机行事!” “诺,明公之言,吾知道了,呵呵,呵呵!想行阴微之事,就看护军之剑,利不利否吧!” 方广邪魅一笑,杀气外溢,倒是把曹老板唬住了! 想到眼前少年,杀伐果断,曾在河北,喊过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曹操不由得开口提醒。 “大同,虽然权柄全在汝手中,可也万万不能做出弑君之事啊!” “你小子,还是尽量收着点,一会陪吾演戏,再不给面子,吾就要发飙了!” 曹操笑骂方广,少年抬头,看到的却全是信任。 想到自己这个老板,文治武略,都是天下群雄第一,却被后世罗贯中一杆笔,干成了奸臣之尤,方广心中,顿时全是同情。 “明公,吾知道了,一会明公只管责罚,只有痛心疾首,断然再无顶撞,等主公回了许昌,吾让貂蝉下厨,炒几个天下难得的好菜!” “你小子,泡妞比打仗还厉害,说好了,以后少妇不要和吾抢,奔公好的就是这一口!” 曹操笑骂少年几句,又对方广使了个眼色,咳嗽几声,满脸欢容。 孟德在转过头来,脸上面具,已然又成了恨铁不成钢的忧愤。 曹操同方广密谈,麾下文武,心中全是猜疑,再看主公回头,身后司农,一脸后悔伏罪神情,大家都觉得,谈什么,都是明牌。 只有凤雏,荀彧,郭嘉三人,满脸狐疑,目光不断扫过曹操和方广,总觉得,这两人,又多了若有若无的羁绊。 “方大同,行事无状,举止粗鄙,吾意已决,免去征东大将军之职,让他带着部曲,先回许昌,闭门思过!” “嗯,貂蝉也一并带回许昌询问当年长安事体,此事,吾会亲回陛下!” “袁术一门,终究是四世三公,此人忤逆,无需累及子女,荀彧,桥蕤一行寿春反正大将,都乃功臣,要记录在案册之中!” “子廉身子不适,方大同,暂行中护军统领一职,护卫禁宫,戍卫许昌!” “方广,汝速速回许昌种田,来年行军打仗,要是缺粮,别怪吾责罚!” 曹操已然尽量严厉,只是话语内容,全部是对少年的宠溺,就是瞎子,都能看见! 就这? 盼着方广栽跟头的众人,心中不禁一起大骂。 征东将军三品,中护军统领也是三品,一个中枢,一个都督州郡军事,孰优孰劣,那是一目了然。 再说了,方广都督兖州诸军事,职权不见取笑,这小子,分明是升官了! 杨修,荀彧,陈群众人,嫉妒的牙酸。 郭嘉和夏侯惇众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笑意。 少年垂头回到貂蝉身边,少女还是不太懂这些弯绕,以为相公为曹操责罚,正要出言安慰,方广挤了挤眼睛,捏了貂蝉脸颊一把。 远处,走到灭亡边缘的吕布,没想到,曹操这昏聩之主,雷声大,雨点小,方广面前,貂蝉的媚态,更是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的。 因为绝望,嫉妒产生的勇气,让天下第一猛将,爆发了最后的潜能。 “呀!” 吕布大叫一声,身上绳索猛的绷紧,然后砰的一声,寸寸碎裂开来。 方天画戟不在手边,赤兔马不再身前,挣脱了束缚的吕布,捏着拳头,直直向方广,刘备冲来。 口中更是高喊“大耳匹夫,方小贼匹夫,汝两人,今日都要死!” 吕布忽然爆发,身后拽着绳索的许褚,典韦,手中一松,巨大的身躯,倒撞向后飞去。 白门楼城楼上,被宋宪部曲,压上城楼的陈宫,听到熟悉的主公发飙声音,似乎看到了城头一片尸山血海,眼中,露出疯狂的眸光! /130/130840/31734380.html 第三百四十六章、吕布之死 吕奉先暴怒之下,捆缚身体的牛筋绳索寸寸碎裂。 天下第一猛将,全力爆发,曹仁和夏侯惇刀剑刺出,也不过在他人犼之体上,划出两道白痕! 此时吕布最恨者,大耳,方广也,九尺雄体,直向着靠己稍前的刘备而去。 大耳身边,方才有有关羽,张飞护卫,此时,这两个终身保镖,却站在几十步外的门楼一角!云长为貂蝉言语刺激,陷入失恋的悲痛中,双眸毫无神采,哪里还有厮杀之能? 张飞拉着二哥袖子,不断说着女子如衣服的车轱辘之言,安抚云长,一时间也未在意吕布发飙。 刘备一人面对吕布,看着奉先扭曲抽搐的面容,只感觉胯下一暖,心中一凉,连退数步,要想开口呼唤救命,嗓子张开,又哪里发的出声音。 玄德从涿郡起事开始,就是最颓微时候,也都是牺牲同袍,保全自己。 此时白门楼城头,已然是最为凶险的时刻了。 生死存亡时刻,大耳暗黑属性自动护体,玄德就如耗子一般,在城头乱转,只望找个强壮的男人,挡在身前,挡住疯子吕布先。 他一眼扫去,身侧,一个男子身影,只和自己隔了数寸。 “呀!” 玄德终于叫喊出来,窜到男子身后,双手抱头,熟稔的蹲下,同时看准空挡,随时可向曹操方向滚去。 “无胆鼠辈,也配称英雄?” “吕奉先,属于汝的时代已然完结,汝这残民熊虎,天赋异禀,不过血勇色勇,哪里称得天下第一!” 刘备身前,帮他挡住吕布的,正是新任护军中郎将,方广! 少年同刘备不同,越是凶险,越是冷静。 他腰间的长剑剑柄,不知何时,已然到了手中,一手持剑柄,一手顶住剑刃,横剑挡在了身前。 “砰”一声巨响,手无寸铁的吕布,一拳砸在了方广长剑剑柄之上。 少年随身佩剑,乃是当年鄄城城下,曹操所赠青虹宝剑。 巨力打压下,青虹剑的剑刃,向后弯曲了将近一寸,方广双脚在城楼拉出两道凹槽,连退数步,喉头一甜,单独面对暴怒的吕布,一口血,已然喷了出来! 少年后退数步,足跟正好顶在大耳跪地的脑门上,玄德情急之下,身子翻滚,滚到了疾冲上前的曹操脚下,就和足球一般。 “竖子,安敢如此!” “大同,速退!” “方将军,此人困兽犹斗,不可力敌!” “玛德,弄死他!” 白门楼,和史书之上全然不同,慌乱间,曹操,郭嘉,并同冲在最前的张辽,高顺,吕布身后的许褚,典韦一起大叫起来。 高顺,张辽,对吕布套路最是熟稔! 两人心中,早就视方广为救世人杰,否则并州汉子性烈,也不会轻易投降曹操。 河内,河西两条孤狼,配合默契,划着箭步,一左一右,拉住了吕布的胳膊。 此两人虽然勇武比起前主公稍有不如,也是当世难得猛将,今日拼死之下,吕布再想砸出第二拳,已然不能! “呀,匹夫!” “大同要是伤了,吾就生剥了汝的皮毛!” 张辽,高顺,拉住了吕布双臂,奉先身后,两头熊罴,带动恶风,从后而上,按住了吕布双肩,腰背! 人犼虽勇,在张辽,高顺,许褚,典韦合击之下,也不能寸动。 “啊!” 白门楼之上,吕布仰天长啸,叫声中,全是受伤猛兽的不甘之意。 曹操身前,刘备麻溜的站起,张开双臂,挡住了大汉司空,口中装腔作势叫喊起来。 “休得伤了明公!” 曹操观念方广,眉头微皱,抬脚亲踢玄德臀部,示意大耳走远点,不要挡路。 就在混乱间,曹营众将只见一个青绿身影,在少年身侧一闪而过,等众人反应过来,目光看去。 乐家第一女子,妩媚如狐的少女,此时却是眸生寒芒,柳眉微竖,银牙轻咬,袖间两把短刃,顶在了吕布喉头。 “好个貂蝉,居然有越女之姿,原来天下人,一直看走眼了!” “是汝,居然是汝,当日下邳救吕布的,原来是你!” “太飒了,太飒了,又烈又媚,妹子,看过来,向哥哥这里看过来啊!” 貂蝉技艺稍露,曹操和刘备,同时慨叹出声。 二哥散漫的眸光,聚集在了一点,想起了和三弟雨夜袭取吕布府邸之事,口中不自禁的呢喃出声! 原来,原来,他看中的妹子,就是那雨幕中,刀出如电之人! “貂蝉,在长安时候,董贼言说,你非平常女子,原来不是指的姿色舞技,而是乐家密术!” “汝在吾身旁,藏的太深,太深了!” 吕布满腔暴虐,在被貂蝉刀对咽喉时候,不自禁的慢慢消散开来。 “吕奉先,大同是吾夫君!汝要伤他,就是貂蝉死敌!夫人待吾一向亲厚,玲儿尚小,不要逼吾做下不忍言之事!” “你威风了一辈子,到了今日,也该罢休了!” “夫君,貂蝉,你们这是!” “哇哇!” 耳听貂蝉之言,远处被甲士拘押的严氏不禁哀呼出声,她身边,吕绮玲也哭嚎起来。 吕布只觉得万念俱灰,一口心气泄下,他此时才明白,貂蝉心中,自己从来不是天下第一勇武之人,那个方大同,才是女子看重之人。 奉先哀莫大于心死,转头看向严夫人,要想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腰腹间一阵巨疼,低头看去,刘备满脸怨毒,双股剑插在吕布腰子上,出手阴毒无比。 原来大耳自知,今日白门楼上,他在曹营文武面前失去了面子。 惊慌失措之事传出,九州博取的人设,瞬间崩塌。 要想名满天下,为万人敬仰,只好借吕布性命一用了! “吕奉先,汝这大逆贼子,今日在曹公面前逞凶,备不才,自当将汝手刃于此!” “天下第一猛将,人中吕布,好大的名头,好大的威风,去死!” 刘备说话间,双股剑在吕布双肾搅动,奉先巨疼下。被四将钳制,哪里能够动弹? 再想开口高呼,大耳抽出宝剑,已然又拍击在了吕布牙口处,奉先牙齿碎裂,鲜血狂喷,一代猛将,眸子中的神采,慢慢涣散开来。 “曹公,今日能为曹公诛杀此獠,乃是玄德之荣!” “斩草应当除根,吕布发妻,孽女,也当斩于此地!” 99mk.infowap.99mk.info /107/107133/28974591.html 第三百四十七章、白门楼余事 刘备死里逃生,趁乱斩杀吕布,满心羞愤,已然换成了杀意。 玄德身后,关羽,张飞眼见吕布垂头死在大哥剑下,彼此对视一眼,大步向着严氏和吕绮玲而去。 吕布虽然好色暴虐,严氏对他,却有情意,看着相公身死,严氏垂头,已然昏厥过去。 吕绮玲虽小,也感知到了父亲身死,稚嫩秀丽的脸蛋上,泪水颗颗滚落下来。 她和寻常女孩不同,方才还在嚎哭,此时却停止了哭泣,只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双剑还在滴血的刘备。 方广没想到,史书上,被勒死的吕布,此方天地,居然死的如此窝囊。 这刘关张三人抢人头技术,登峰造极,颜良文丑后,吕布,都成了大耳这厮的战利品。 少年还在细思刘备的套路,忽然衣袖,为人拽动了数下。 他偏头看去,貂蝉满脸悲戚,期许的神色,看着自己,咬着牙,什么话不便说的神色。 方广见到少女情态,略一怔,已然猜到了貂蝉之意。 他笑着轻轻对女子点了点头,挥动手中青虹长刃,已然挡在了关羽,张飞身前。 “主公麾下,还轮不到一个区区左将军发令!” “汝两人,乃是世间有名的万人敌,怎么,今日要屠戮妇孺?” “你,方大同,汝是要包庇吕布遗孀,子嗣?” “速速让开,当日的仇,老张就报在今日了!” 关二,张三如此无良,方广再懒得开口,只是冷冷扫视两人一眼,站的更加笔直。 方广身后,赵云,管亥众将,连着张辽,高顺,一起挡住了关张两人! 刘备眼看实力对比离谱,目光扫向陈群,杨修,想要两人说话。 这兄弟三人,今日事情做的绝了点,世家子弟,心中也甚鄙之,见到大耳目光扫来,一时间,也无人帮他说话。 曹操没想到,下邳入城顺遂,为了吕布和他家眷,却有如此多的节外生枝! 献帝要吕布,他不想给,如此想来,刘备,也算是帮了个大忙。 可混社会的,还讲祸不及父母家人! 汉律尽有株连满门的刑律,素来为游侠儿,世家正义之士不喜,这刘关张三人,是汉末最有名的游侠,做事,半点也不讲究。 “住手,在吾面前,也敢如此大胆?” “刘玄德,汝为宗亲,陛下要吕布之意,难道不知?此事,汝自己向皇帝解释!” “吕布夫人严氏,女儿,乃是汉廷要犯,大同要回许昌,正好押解此两人!” 曹操目光扫视刘备一眼,其中颇多意味。 吕布虽然是他一生大敌,曹操此时,也多少有些为他惋惜! 此人天赋异禀,马战无双,死的如此窝囊,让他对刘备,不禁多了一层理解。 大耳此时也醒悟过来,今日压力太大,生死存亡时候,暗黑属性,散发的过于浓烈,非明智之举。 玄德最大优点,该隐忍时候,绝不翘尾巴! 大耳拿捏出顺服的神情,对着面前曹操低头作揖,一言不发,拉着云长,翼德的手,退到了曹操身后。 “吕布虽然顽愚,诛杀董卓,终究有些微功!” “德祖,汝在下邳城,寻一副上好棺木,将他葬了吧,顺便贴榜,安抚徐州百姓!” 因为方广缘故,此方天地,曹嵩未死,曹孟德心中,对徐州,也没有过多的执念! 杨修听了曹操之言,连声称诺,飞一般的下城楼而去了。 方广身边,貂蝉脸色复杂,拉过了一直在挣扎的吕绮玲。 小女孩按理还不通世事,今日,却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貂蝉在孩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吕布之女,才停止了挣扎。 宋宪部曲,在管亥之令下,将吕家婢女以一起放出,几个丫鬟掺着严夫人,看着甲士,抬走了吕布尸体。 陈宫城头阶梯上,本来一肚子期望,等到上得门楼,奉先已然殒命。 他同吕布尸首擦肩而过,白门楼上,一眼看见死敌曹操和方广,忍不住大声呼吼起来。 “大竖子,小竖子,今日汝两人小人得志,总有一日,天下豪杰,也将把汝两人尸首,挂在许昌城头的!” 陈宫史书之上,有些薄名,方广却一直对他不感冒。 鄄城时候,陈宫作乱,他只要处置稍有不当,兖州便是尸横遍野。 世家高门一言,就是几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此等所谓名士,哪里能动方广道心? “豪杰,敢问是豫州百姓,还是叵测高门?” “若是前者,现在豫州,兖州,明公治下,万民安乐,人人心向主公!哪里会有此事?” “若是叵测高门,以一己私利乱天下,就不知道是尔等脖颈硬,还是吾麾下部曲刀快了!” “公台满门首级,挂在鄄城城头,不过一载,世人尤记在心中呢!” 所谓杀人诛心,想到兖州陈家,几乎被荡平,陈宫的眸子通红,在甲士手中,双臂剧烈挣扎起来。 管亥一看,这吕布一门,不论文武君臣,都如此桀骜,不禁心中火起。 他是苦日子出生的黄巾校尉,现在虽然已然官居杂号将军,骨子里,对世间子弟,向来鄙视。 眼见陈宫挣扎,管亥几步上前,一脚踢在陈宫膝盖间,吕布军师,痛呼一声,已然跪在了地上。 “大同,且慢动手,公台于吾有旧,此时乞命,尤为晚之!” 曹操目视陈宫,当年为洛阳尉时候,两人结交事情,丝丝涌上心头。 此方天地,曹老板的戾气,远没有史书之上那么大,念旧之下,确实想给陈宫一条命! 兖州高门,缓缓站起,长叹一声,想起隐匿在城中的家人,脸上的泪水,也不禁滴落下来。 他心中全是死志,只是人非草木,族中唯一的老母,小儿子,当年侥幸躲过一劫,陈宫,还想为两人求生。 “孟德,汝和方大同,以仁孝治国!” “以仁治国者,不会断人子嗣,以孝治国,不会杀人父母,当年兖州事情,图穷匕见,不要再说,汝两人,若真心中有仁孝,让吾子布衣,侍奉老母天年,吾心足矣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07/107133/28974592.html 第三百四十八章、徐州刺史 陈宫心中已存必死之念,人之将死,其鸣也哀。 曹操身后,大把的世家高门子弟,其实骨子里,和陈宫并无多少不同。 只不过这些人,押宝压在曹操身上,算是压对了。 荀彧目视陈宫,心中一动,几步站出。 “主公,吾看,是不是就放陈公台老母,幼子一命?” “明公养起,天下众雄,闻之感念明公仁德,也算美谈!” “嗯!” 曹操沉吟间,就要答应,陈宫全是双目血红,目视方广,打断了曹操和荀彧的思绪。 “小贼,吾今日之遇,都是汝所赠,只是曹营众人,吾谁也不信,还是信你!” “汝可敢答应吾方才所请?可敢!” “我?” 方广没想到,恨他入骨的陈宫,骨子里,在曹操身边,最信能一诺千金的,也是自己! 少年错愕下,心中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如何了! 他冷冷扫视此人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个蓄意谋反的陈宫,而是人子,人父,心中一动。 “可!” 少年轻飘飘一个字,让强自支撑的陈宫,听了以后如释重负一般,眸子一亮。 曹操也没想到,反目的好友,在自己身边,最信的是方大同。 来自敌人的肯定,才是最中肯的肯定,曹操此时,也暗暗欣喜,他对方广,从来都是无条件的信任。 “好!” 曹孟德也是一言而诺,陈宫心中,再无牵挂,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速速带吾离开此地,今日冬日艳阳,正是归天好时!” 大笑声中,陈公台像是不敢再在此地多呆,大步向着白门楼下而去。 城头兵卒,不自禁的给这个叛贼让开了条通路,看着陈宫昂首而去。 “徐州已然平定,许昌之南,张绣颇有北进之意!” “从官渡到此间,吾军破袁绍,诛吕布,灭袁术,辗转千里,也已然疲惫!” “吾要在此地,留给能员镇守,其余甲马,十日后,随吾回兖州修整,在南下平灭张绣!” “诺!” “张绣匹夫,哪里是明公敌手?公得宛城,顺势南下荆襄,刘表可平矣!” 徐州篇章,已然揭过,主公言说大略,荀彧,郭嘉,一起出声应和。 少年捏着貂蝉的小手,含笑在一旁静听,对他来说,从今日起,战场就在许昌,曹老板的这些大计,就无法参与了! 要定何人留守徐州,刘备听了,心中不禁一热。 围攻下邳数日,大耳可没少跑关系,荀彧一党,陈群,杨修,司马防众人,已然放话支持大耳,做这一届的徐州话事人。 荀彧更是从中安排妥帖,在刘备看来,这个位置,他是志在必得! “主公,新任徐州刺史,当熟悉此方山水,世家百姓秉性,吾投玄德一票,大耳为陶谦看重之人!” “陶谦虽然和明公作对,在徐州,却有名望,有玄德镇守此地,主公平定荆州,阻拦袁绍青州甲马,再无阻碍!” 陈群做为前徐州官员,几句话说出,顿时引来了一片支持声音。 于禁,李典,纷纷开口,只言刘关张兄弟三人,乃是天造地设,留守徐州之人。 曹操本来,也属意大耳留在此地,荀彧和他谈过,只是方才,玄德暗黑属性没有收住,不知道为何,他心中,对刘备有了暗暗的戒惧。 “主公,玄德何德何能?能为刺史?此人做个县令,已然费劲,留在此地,非徐州万民之福!” “若说对徐州熟稔,陈登元龙公,才是其中翘楚,陈家父子,世居此地,此两人,再以一上将相助,可镇徐州!” 方广从来没有惯过刘备,他扫视雀跃的大耳一眼,几句话说出,也得到了郭嘉,夏侯惇,曹仁等人的支持。 “这?” 曹操知道,陈登才降,留在此地,不是很合适,大耳他也要提防,一时间,心中很是犹豫。 刘备恨恨瞪了少年一眼,有些慌的看向荀彧,大汉尚书令,对他摇了摇手,示意玄德稍安勿躁! 他目光向城下看去,看着远处飞马而来的信使,眼中闪过一丝得色。 不过片刻,今日第二个信使,已然赶到了此间。 此方信使,乃是关中钟繇派出,袁绍令张郃,联络西凉在关中诸军,夹击曹军。 此事,一直是曹操心中隐忧,见到关中信使,他急切的打开竹筒,取出书信观看,才看了几页,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好,好,元常在长安,做的好啊!” “嗯,妙才和那个徐晃,也甚是争气,并州袁军,同名将张郃,不敌吾军,关中已然定矣!” “元常坐镇长安,西凉那些军头,人人服气!” “吾本想,马腾,韩遂,候选,程银,杨秋众人,都是桀骜之军,名为官军,实则马匪,没想到,都被钟家震住了!” “既然肯服许昌,也未必要把这些西凉之军,全部诛杀的!” 关中之事,曹操肯定会成功,此点方广早就心知肚明。 此事一是种家在长安周遭,颇有影响力,二是献帝在长安,同样封官,袁绍哪里比得上汉帝封的大,更何况,本初新败于官渡,延津! 西凉军头,对实力对比很是敏感,已然看出,老板未必怕袁绍。 钟繇是世家一脉砥柱,他得胜的消息,恰好在今日,挑选徐州刺史时候送到,这期间,有典型的荀彧谋略的味道。 方广细思间,果然,信的末尾,还有钟繇私货。 “主公,今天下纷乱,平定州郡,力取军镇非上策,德抚才是良计!” “关中之民,都言主公,玄德,为天下英雄翘楚,两公虽远,民闻达也!” 钟繇做为关中成功者,力捧刘备,让本来踌躇的曹操,此刻,也下定了决心。 他目视肃立竖耳的刘备,缓缓开口。 “玄德,元常在信笺中,力荐汝有仁德之名!徐州新定,如此,吾便力荐汝为徐州刺史了!” “此次平灭下邳,汝颇有功劳,吾当一并奏明陛下,一一封赏!圣旨不日可到!” “诺,这都是曹公的栽培,诸公的抬举,备有一言,还请明公相许。” “哦?玄德还有何言?” “前青州之败,将军车胄,为陛下贬官数级,此人其实有才,吾兄弟三人,愿意推举车将军,为徐州大将,同吾共守此地!” 可怜的社畜车胄,心中实在怕了兄弟三人,此次东来徐州,以征兵为名,躲在了徐州之西不来。 只希望大耳忘了自己,放他回许昌混入子。 却没想到,不怕贼偷,却怕贼惦记! 99mk.infowap.99mk.info /107/107133/28974593.html 第三百四十九章、赤兔马也不给你! 今日白门楼,刘备斩杀毫无抵抗之能的吕布,手段卑污! 曹营文武,目睹大耳所为,心中大都不以为然。 大耳仁德外衣下,汉室宗亲本色为何,已然为不少人所初窥。 众人都以为,大耳拿了徐州刺史印信,定然把持此地为禁脔,却没想到,玄德的格局,瞬间拔高,抬出了车胄。 曹操目光闪动了一下,目视刘备不语,良久,才嘴角带笑,缓缓翘起。 “既如此,就依了玄德,吾不日就下令,调车胄入徐!” “有云长,车胄相助,徐州无虞,陛下一向爱重玄德,此地离许昌不远,玄德也可常回豫州,同陛下议事!” 自来外放州牧之首,甚是忌讳,无令回都城,曹操今日则是一反常态,給刘备,开了盏两地通行的绿灯。 听完曹操之言,刘备心中大喜,他刻意钻营,结交世家高门,其中大部分公卿豪族,此时都在许昌。 能常回许昌看看,正中他下怀。 刘备身后,凤雏庞统,眉头微皱,显然曹操言语突兀,让他心中生疑。 方广则是两世为人,瞬间明晰,曹孟德,这是已然对刘备生出提防之心,在许昌,下着倒勾安排大耳呢。 此方天地,曹操少了些乖虐,似乎对人亲善了许多,其实骨子里的多疑诡诈,没有稍减! 局已然布好,入局不入,也就在刘备一念之间了,他要是安份守土,这个徐州太守,便无大碍,否则,天下大势,终究还是冲着三分而去。 少年心念电转,想通其中关节,再看大耳,拉着二弟,三弟,要谢主公,关羽,却是满脸迷茫,被大哥连退几把,都还是懵懵懂懂。 今日貂蝉事情,对云长打击太大,失恋少年,三月才可走出情网,二哥身高体壮,只怕还要多加两月。 妹子是没了,马却不可没有! 刘备眼珠子急转,见云长呆愣,一咬牙,帮着二弟开了口。 “主公,吾弟云长,有万夫不当之勇,诛颜良,斩文丑,吕布已然殒命,二弟,就是天下第一!” “自来好马赠良将,吕布坐骑赤兔,日行五百里,泅渡大江,宛若平底,跨越沟堑,势如蛟龙,恳请明公,以赤兔相赠,吾兄弟三人,定感明公大恩!” 刘玄德这臭不要脸的,徐州要了,还要马! 曹操身边,看中赤兔的人,实在不少,听了玄德之言,几人眸光闪动,同时站出,都要争夺赤兔马! “明公,吕布之后,天下第一!恐怕不过自夸自赞罢了!” “吾麾下子龙,主公面前典大哥,仲康,都是天下难得虎将,怎么能轻论一二?” “赤兔马,为主公,东郡有大用,还请主公,将此物相赠!” 众将都要站出抢马,第一个开口的,还是方广。 少年冷冷扫了兄弟三人一眼,意思很是明了,今日这赤兔,他方大同,是要定了! “你,貂蝉都给你了,还要赤兔!何等贪婪也!” 刘备身后,三弟本来心疼二哥,心中全是对方广怨恨,再听方广之言,张飞实在忍不得,声若洪钟,吼叫出声。 “喊什么,涿郡屠夫,汝以为,这是在自家田院?” “汝不过杂号将军,芥麻一般的东西,也敢在中护军统领面前鼓噪?” 张飞一时间脾气没控制住,他在军中跋扈蛮横惯了,一言而出,赵云,许褚同时出声呵斥! 这两人,半点不怕三哥的暴脾气,冷冷注视张飞,翼德牙咬的格格作响,却也不敢造次。 “大同,此马,你是为子龙讨要?云长于官渡,延津颇多功劳,吾曾经答应,要重重赏赐的,汝看?” 曹操喜欢关羽这号冷傲猛男,今日云长虽然稍微有些失分,他心中,还是心向关羽。 老板的肯定,让刘关张三人心中一震,脸上同时露出欢容。关羽更是傲视少年,眼中冷漠,换成了怨毒! 他已然心中立下毒誓,从今日起,输給谁,也不能输给方大同,貂蝉的男人! “主公,赤兔天赋异禀,此时在主公之手,若是不过为将军骑乘,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兖州东郡,枣郡令已然布置了数处马场,西凉马,匈奴马,还有幽州乌桓骏马,分开饲养!” “赤兔上古异种,若能入马场,以纯种母马配之,再以燕麦饲喂马驹,当能产出,不逊赤兔的名种!” “如此不过十年,战马可出两代,彼时明公麾下,就不是一匹赤兔了,而是异种,马群!” “诸位将军,奉孝,文若,人手一匹高头大马,主公更是可亲选冲阵之骑!” “吾闻袁绍,官渡兵败,暗结乌桓,公孙渊,以骑兵自雄,河北四郡广阔,正是骑兵逞威之地!” “若主公麾下选锋,虎豹精骑,都有良马,河北甲马,便无足挂齿!” “关中终究不过安抚,马腾韩遂,都非良善之人,最是多变!” “羌骑,羯兵,更是凶暴,主公若无劲骑数万,何以震慑西北诸州?” 配种,居然是配种,一心想把赤兔马赠予关羽的曹操,听了方广侃侃而谈,瞬间改变了心意。 少年战马,已然供给虎豹骑兵,身边护卫日见雄骏,这是曹操看得到的! 一匹赤兔,不过装逼,千匹赤兔,哪怕稍微逊色,也当然可以雄镇一方了。 关羽虽然可爱,在大汉,自己霸业面前,还是份量太轻了。 不好,看到曹操目视少年,面色越来越是喜欢。 刘关张兄弟三人,心中同时闪过不好的预感,荀彧最是熟悉曹操性格,长叹一声,已然知道,少年是摸准了主公的脉搏喜好了。 果然,曹操沉吟一身,略微歉疚的扫了关羽一眼,出言决断。 “大同之言,才是稳妥谋国之言,云长,这赤兔,算是吾欠你的!” “等到东郡良马大成,吾当亲自挑选一匹,为云长骑乘!” “大同,汝明日,就可带着貂蝉,赤兔,麾下部曲,先回许昌了!” “嗯,元龙父子,也暂且留在徐州,可领本部兵马,驻屯广陵,和寿春,合肥大同部曲,呼应,以镇扬州!” “高顺,张辽部曲,随吾同行,等到明年开春,就是张绣败亡之时了!” “诺!” 曹操定下大计,麾下文武,人人心中一片火热,同时应诺。 刘关张兄弟三人咬着牙,也只能强忍不爽,刘备低着头,他又一次感受到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 大耳心中立下宏愿,最多三年,他定要做自己的主人,从那日起,皇帝,曹操的话,都可不听! 99mk.infowap.99mk.info /107/107133/28974594.html 第三百五十章、东郡的新年 兖州,东郡,今日已然是新年前的最后一日了。 东郡昌华,黄河之南,此地已然聚集了百姓几十万人,单论人口密度,除了许昌,比邺城,成都,江陵等大城,都要密集许多。 同一年前,方广离开东郡时候不同,此时的东郡城百姓,早就不是只靠农桑,化肥工坊,兵器工坊谋生了。 瓷器,造纸,印刷,特别是冶炼,矿业,在东郡,泰山一线,蓬勃发展。 此地年末赋税,比起许昌,都要多上了数成,提前数千年,印证了无工不富的至理名言! 这等敛财产业,因为陈宫之变,兖州大小世家,几乎全部被一扫而空,现在,几乎完全掌握在官府,也就是东郡郡令枣邸手中。 这让满仓庐中,带着家眷,同少年部曲,家人,共度新年的枣郡守,破天荒的喝了几杯烧酒,喝多了,拉着方广的手,怎么也不肯放。 徐州吕布殒命,已然是二十天前的事情了,刘备手刃吕布的故事,在简雍的可以传播下,传遍九州。 刘关张兄弟三人,桃园结义,义薄云天的名头,在此方天地,比起方广到来之前,还要响亮了许多。 东郡则全不相同,对那曾经偷袭此地的三兄弟,完全无感,黄巾校尉回到此间,全郡,则都沸腾了起来。 已然是未时三分了,午间宴席,还没有散席,满仓庐外,东郡百姓,城内工匠,府衙文吏,将自家的新年宴席,都败在了方大人的草庐外。 各家造型各异的食盒中,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端出,众人似乎觉得,能离着大同近一些,就能多沾些大司农的福分一般。 官渡之战后,刘晔没有随着曹军同去徐州,留在了东郡,早就彻底为兖州的工坊所震慑。 这个东汉末年的营造控,觉察到,此地比起许昌,更能一展心中抱负! 刘晔官位,在枣邸之上,却每日没有丝毫的架子,只是缠着东郡令,带他跑遍了黄河南岸的工坊。 大头男子,此时心中最重要之事,乃是完善霹雳车,和将炼铁高炉造出。 其中后者,还在前者份量之上。 高炉图纸,宋代版的详解,方广已然给了刘晔,只是这天纵之才,虽然如饥似渴,从学塾物理一书中,汲取鬼谷一门天地奥秘。 毕竟子扬自然科学功底太差,好多地方,以他司空从事身份,也不好频繁问人、 今日逮着少年,刘晔双目放光,捏着高炉图纸的手,已然全是汗水了。 外秀内韧的刘晔,很是不满枣邸独霸方广,见到这个瘦高个子中年男子,口中叭叭不停,一咬牙,在席间郡令身边,拉开了他拽着少年的手。 “枣郡令,你这棉衣,粟米,马场事情,已然说了两个时辰了,没看到,方司农,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处置!” “工坊,工坊,才是兖州,是吾大汉的根本,让一让,你这化肥之臭,已然够了,还请大同详解,蒸馏书,这碳含量,到底是何解!” 刘晔口水,喷了枣邸一脸,他强行挤到了郡令和方广之间,掏出图纸,眼巴巴的抬头看向少年,眼中有光在闪耀。 “高炉炼钢,温度才是根本,碳含量,掺杂碳粉再打造,可以解决!” “此物多也不行,少也不行,具体含量,需要工匠模本,才可算出,打造铁刀的铁,同器皿的铁,也是不尽相同的!” 从徐州赶到此间,貂蝉,赤兔马都在手中,方广志得意满,鸳梦重圆。 这几日的少年,见到谁,都是笑眯眯的,黄巾校尉,变成了好好先生。 新年盛宴,少年耐心解释技术问题,刘晔只感觉,他和自然科学,鬼谷之道之间的一扇窗户,就要被打破! 就在大头要趁热打铁,填补技术空白时候,后背忽然被人推了一把,司空从事,险些摔在地上。 他诧异回头,居然是那个老实的只会种田的枣郡令,满脸通红看着自己,脸上也不知道是怒气还是酒气,隆冬时候,汗水都滴落了下来。 “刘大头,你捣什么乱,农桑之道,才是大同的学术根本,大司农,那是管天下农桑的,你那些小事,就敢打扰大人?” “别看你官大,吾也不惧你,今年棉花,颇多空瘪壳,未有棉絮,大同是要解决此事的,汝在吾身后!” 枣邸平日沉默寡言,喝了酒,就是方广第一,他第二的格局! 刘晔少年时候,就敢杀人,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司空从事,大叫一声,就拉住了郡令的袖子,大有先战一番,决定少年归属之意。 “慢些,慢些,子扬,枣哥哥,这可是新年之宴,万万不能学了那乌鸦,把桌子都掀翻了!” “今日不说此事,吾还在此地,逗留数日,才回许昌的,汝两人一人一日,有什么问题只管问,休要搅了宴席!” 少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按住了桌子一角,深怕这两个东汉活宝,真把桌子掀翻了! 桌上的菜,可都是琰儿,大小乔姐妹,和貂蝉亲自做出来的,没看到,桌子一角的桥蕤,吃着扬州味道的大饼,脸上的泪水,和开闸的自来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大同说话,就是好使,刘晔,枣邸嘟囔着,彼此敌意顿时消散,看着两人不过片刻,又开始饮酒,方广一侧,四女中最是爱笑的小乔,眼睛弯弯和月亮一般,忍不住偷笑起来。 少女美目一撇,看着身旁貂蝉,满脸都是诧异,忍不住出言解释。 “貂蝉姐姐,他们闹惯了的,越闹,平日里处的更好!” “甘将军在许昌时候,喝醉了酒和管亥摔跤,把管将军都扔到了府邸池塘里,现在两人,可是情同兄弟呢!” 听了小乔之言,貂蝉美目中,诧异神色更加浓了。 在吕布身边,乐家女子如履薄冰,看惯了表面亲和,背后捅刀的尔虞我诈。 长安时候,大汉公卿,皇宫,更是脏不可闻,在方广身边,貂蝉感受到了,自从离开哥哥,就再也没有感受过的温暖。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44330.html 第三百五十一章、东郡春夜 貂蝉姿容天下无双,她心思细腻,和蔡琰,大小乔三女初见,不欲过于妩媚艳丽,今日穿的,不过简单素袍。 少女逆天,穿上白衣,妩媚秀丽,更见温婉,不施粉黛,水色清清。 大乔见到妹妹语毕,这个天下闻名,最终花落相公后院的女子,嘴角翘起,真和洛水女神一般,忍不住夸赞开口。 “姐姐正是好看,当年在庐江,左慈做法,幻化出天上仙女,在天际现身,仔细看看,姿容还不如妹妹。” “这五辛草,是长安风味吧,江南扬州地方,吾和妹妹,从未吃过这么味重,有好吃之物!” “妹妹谬赞了,此物是乡野味道,小时候,哥哥常做个吾吃,没想到,东郡市集也有卖的,这才献丑了的。” 三女说着悄悄话,方广身边,蔡琰听的清楚。 她和貂蝉其实是旧识,想到妹子不易,为天下男子共同觊觎,方广正妻,不禁一把抓住了貂蝉的小手。 “妹妹,这味道,就是当年长安食肆,也难得做出,吾听大同说,天地间有叫什么辣椒的,味道辛辣,比起五辛菜,更加鲜美!” “他总是什么都能取到,到时候妹妹,为姐妹和相公们,再做此菜!” “好的,琰姐姐!” 蔡琰,貂蝉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两个美人同时端起面前的酒杯,以袖遮掩住,半杯烧酒喝下。 两朵红霞,同时升起,看的目光扫来的方广,忍不住心中一荡。 “大同,大同,时辰到了,各乡,各屯选出来的少年,少女,就在庐前!” “厌胜钱,已然按照大同吩咐注备好了,足铜的,都是麒麟图案,枣郡令费心了!” 院外,赵云大步走入院中,武将除了桥蕤,都在外院喝酒,子龙已然几坛下肚,还是脸色不便,只是想起哥哥,眸子中,微微带着悲戚之气。 原来大汉年间,民间过年,又有压岁钱送于晚辈,取喜庆之习俗。 彼时压岁钱,唤作厌胜钱,不是制式货币,富庶的人家,简陋铁币,算是排场,百姓家中,烧瓷烧个圆环,刻上吉利图案。 或者以木刻之,也是一般。 东郡富庶,方广地位特殊,枣邸准备的,乃是足铜厌胜钱,比起官府钱币,都要光鲜许多。 方广知道,这厌胜,还有早生贵子的祝福意思在内,对着身边四女挤了挤眼睛,随着赵云,大步走出了草庐大门。 “见过方司农!” “方将军,好久未到东郡,想死我们了!” “司农新年吉祥,来年,还当升官发财!” “切,土老冒,方大人,在乎发财,升官?吾算算,方大人,想的是子孙满堂了,毕竟大人和几位夫人,可是真正的郎才女貌啊!” “就是,貂蝉夫人,可是天上仙女,吕布都护不住,为大人所得的呢。”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没见城门贴的告示,貂蝉夫人和大人是原配,同吕布贼子,有什么关系?” 庐外百姓七嘴八舌,方广身前,更是跪着几百个孩童。 方广扫视一眼,其中一半,都穿着学塾之衣物,不禁心中喜欢,他和曹操,要怕九州世间掌权大局,最终,靠的就是这些少年,少女。 大汉司空,单手在身边竹筐中一掏,取出枣邸准备的一串厌胜钱,这才看到,此钱币表面,刻的乃是麒麟图案。 这自然是枣邸费心,取方麒麟的名号,铸造的此物。 “诸位学子,大汉九州,终究是汝等的天下!” “如今四海不平,你们要多学学识,快快长大,明公求贤如渴,身边,缺的就是尔等大才啊!” 冬日夕阳下,方广一袭锦袍,负手高谈,看的身后貂蝉眼中,一阵迷醉。 少女看多了那些所谓英雄,贵人,却只觉得,只有她看中的方广,诸事,都是踩在九州大地之上,认真做出的! 众少女,满脸恭敬的,从方广手中,接过厌胜钱。 几百学子,一一接钱,直到日头偏黑,这才取完。 午宴到此时,也已然结束,听到司农到此,枣邸已然在黄河边,一处风景秀丽之地,准备了宅邸。 少年晚间不住此地,在赵云,管亥的护卫下,带着四女,前往了数十里外的宅邸休息。 新年之夜,自然还有大汉礼仪要行。 宅邸间,方广手写方东方,陈秀丽两个名字,至于祖宗排位神袛之上,带着四女,缓缓跪下。 新年祭拜,祭祖乃是大事,天下人,都只知道,方司农,乃是黄巾一脉的天纵之才。 到了今日,众女才知道,这方东方,陈秀丽,才是自己的公婆名字。 祭祖事了,看着方广不怀好意的目光,蔡琰笑嘻嘻的,拉着大小乔,先去歇息了。 貂蝉也想跑,却被方广一把拉住,环着她的腰肢,来到了卧榻的窗旁。 此时冬月如日,远方,忽然传来赤兔马独有的嘶鸣声音,这吕布坐骑,颇通人性,随着大军而来此间,一路很是萎靡,今日,听着叫声,满是欣喜之意。 “赤兔高兴了,吾听小翠说,管将军告诉她,赤兔到了此间,吃草才和平日一般了!” “此马同人一般,想来是觉察到,此间风水,才合心吧!” 貂蝉声音清冷,方广大手,不断摩挲她的小腹,貂蝉呼吸,渐渐开始粗重。 “管亥,小翠,娘子,看来吾这黄巾旧友,也想成家了,黄巾大木头,也会找女子说话?” “小翠可是你的贴身婢女,人可配管亥?” “小翠也是凋零人,徐州世家女子,家中为刘备兄弟攻灭,就剩下她一个,管亥也是将军了,她要喜欢,自然般配!” “咦,你在干什么?登徒子?还不知足?” 貂蝉好好说话,感觉方广动作越来越大,不禁脸色大红,回头瞪了少年一眼。 方广却是笑眯眯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事情,咬着下唇,神色很是无良。 “你看!今日良宵,赤兔也知道呢!” 方广单手前指,貂蝉不知,抬眼看去,羞的顿时捂住了面目。 原来小象一般的赤兔,趴在一匹挺拔的母马后背之上,吕布最引以为傲的两物,都折服在了东郡的夜光下。 东郡新年之夜,春色无边!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44331.html 第三百五十二章、河心洲的归属 许昌,今日正是正月二十,冬日将过,早春到来的时节。 豫州颖川一郡,此时天气,依旧颇为寒冷。 历朝历代,九州冬日,都是女子忙着纺织女红,男子修筑城池,河道,服徭役时候。 过年前后,对普通百姓来说,冬日劳作,比起春夏秋日,田间农耕,还要辛劳的多。 历代因为繁重的徭役作乱,比起交纳税赋,还要多的多。 许昌周边,颖河,沙河,都是有名河道。 颖川黄土肥沃,水网密布,乃是重要原因! 除了此两条河,许昌东麓的贾鲁河,绕城南下,和胤水汇合的清异河,都是此城昌盛的保证。 清异河发源于始祖山,终年不冻,水产丰富,所产鲤鱼,比起黄河鲤鱼鲜美,也是不遑多让,素来是世家高门的最爱! 此河绕着许昌城南十几里,和颖河交汇之地,方圆大约三十里的地方,土地最是肥沃! 许昌本地之人,对此地,有着春一斗,夏一斛的赞叹。 这三十里地种田,可谓轻巧至极,似乎把种子抛下,不用多管,夏秋时候,就必然能够丰收。 今日,清异河边,将近一万民夫,沿着河道劳作,将清异河水,用筒车,引入四通八达的水渠中。 更有中护军护卫的筒车,取清水至于高台山岗间,再走竹道,送入许昌城中。 不论汉宫还是寻常坊市,如此一来,都能享用清水。 这自然是大汉司农,方广方大同想处的取水之策,等同远在千里之外的罗马水渠,不过以竹木为主体,非石制罢了。 清异河和颖河交汇之地,除了是一城水利中枢外,更是方广选好的纺织工坊营建之地。 少年两世为人,自己记得,水力,是驱动工业的重要动力。 此地得天独厚,可称得豫州棋盘的眼位! 大汉暂时搞工业革,命,是不太可能,在司农兼许昌营建使方大人的指引下,做些造福万民的便利之事,当是平常。 奇怪的是,今日聚集在此地的将近万人民夫,都绕着最重要的二十里地,在劳作。最为重要之处,民夫们躲的远远的! 方广看重的中枢之地,被一队私兵护卫住,道路尽头,车骑将军董承的旗帜,迎着冬风飘荡,很是威风的样子。 二品车骑将军,在朝中,可谓武将翘楚。 方广不在,总管营建的石韬,并同许昌太守满宠,不敢招惹董承,也只能任由汉献帝的老丈人,画地为己了。 原来董承看中此地,以女儿董婕妤,同修建田庄,同陛下夏日避暑为由,强占了此地。 董家乃是灵帝母亲的娘家,董卓当年进京,对老董一门都甚是客气。 董承现在手中无权无兵,想着享受享受,那当是应该的。 如此重要一块地,被此人把持在手中,整个许昌营建大局,都已然被破坏! 离着此时已经有几分规模的宫阙数里之地,一个瘦弱的男子,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大声喊着号子。 男子身上的白袍,被清异河河水带起的泥浆沾染,已经污浊不堪了。 他身子颤抖着,不似健硕力士,冬日里,也不会为寒气所伤。 “玛德,要是能占河心之地,哪里要费那么大的神,把定河桩,打在这里!” “如此旺费民力,腾出手来,水渠都能修到洛阳了!” 白袍男子虽然口中骂娘,其实言语雅致,一听便是高门子弟。 他身边,一个熊虎一般的汉子,听了男子之言,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不住扫视着刘协和董承看中的宝地。 “石公,什么车骑将军,也就是欺负,主公和方大人不在,主公领军讨伐袁绍前,此人怎么不敢吭声?” “冬末春初,时间何等重要!还要大人临走时候说的香水工坊,也该建造在此地,此次大人回来,一定要责怪吾办事不利了!” “唉,等吾养好身子,还是回军中,陪着管亥个夯货,喝酒吃肉的好,这许昌,做事憋屈!” 原来白袍男子,正是少府给事,兼任平准的石广元石韬,和荀攸赌斗,拿到了颖川肥沃之地的世家子弟。 方广不在,石韬种植的南方水稻,虽然大胜荀攸麾下田庄,宫中,朝中,世家子弟,都选择了冷处理此事。 当然了,荀攸这点风度还是有的,颖川原来的大家,不在和司农争夺土地! 石韬就此成了许昌城,方广不在时候的全权代表! 他身边男子,就是带回稻种的史涣,老史在交州地方,中了瘴气,修养了将近一年,才稍微好些。 方广在城中,为他和当日的老卒,准备了好宅子,每月还有俸禄,关照的很是周到。 史上在官渡大放异彩的硬汉史涣,却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安乐下去,觉得稍微好了些,自荐来到石韬麾下帮忙。 他才入曹操军中,以门客身份,就是中军校尉,素来看不惯世家高门。 看着石公喘息不停,口中埋怨,将石广元赶到河岸上,自己操起大锤,就是几锤子把木桩砸入了河中。 “史将军,石公,这河里的事情,都是咱们民夫干的,哪里能让两位来做!” “方大人如此仁厚,冬日干活的前,赚的比种田还多,再让两位大人亲自出手,吾还配称得上,天命民夫?” “就是,石公,千百年,也没见过和泥水的大官,将军,两位快上岸喝酒暖身子,今日活儿做的顺,兴许午时不到,就好了!” 石韬,史涣旁边,几百民夫看着一文一武,大汉重臣干活,人人都感动的双眼通红,嗓音更咽。 石广元轻轻一笑,正要和民夫们说起,方大人在东郡时候,修建筒车的故事,就听见清异河的岸边,一个男子跋扈的喝骂声音。 “尔等在此地做什么?没看见,这块地方,已然是董将军和娘娘的田庄了?” “再不滚,劳资这里可要放箭了!” 说话嚣张之人,是个中年猴腮男子。 穿着大氅,单手握在剑柄之上,身后几个甲士,已然人人张弓搭箭,瞄准了此地。 史涣性子刚烈,史书之上记载,公刘素来爱同公明并肩冲阵,哪里受过这个,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单手下意识的摸向腰间,这才发现,今日未着戎装!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44332.html 第三百五十三章、许昌乌鸦 “胡乱叫唤什么?这两位大人,也是官!” “石大人,是大同先生的幕僚,史将军,也是曹公麾下大将,你凭什么欺负人!” 猴腮男子骂人,石韬,史涣还没有回应,两人身边民夫,忍不住七嘴八舌的叫骂起来。 猴腮男子没想到,这里居然文官武官都有,眼睛眯缝了一下,脸上神色,却并不慌张。 “吾乃长水校尉种辑,西苑八校尉之一!” “原来石给事,史校尉也在,这地方,是车骑将军选中的,陛下定下修建田庄之地,怎么,两位是连陛下和车骑将军,都没放在心上?” 这种辑言语间拿出董承,皇帝为后台,性子暴躁的史涣,眼中凶芒闪动,就要发飙。 他身边,石广元知道史涣的脾气,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老史暂时不要发飙。 “原来是种校尉,校尉难道不知,董将军和陛下之令,乃是取河心洲之地。” “吾等在水中劳作,未上河洲,敢问为何要为校尉所驱?” 石广元要讲道理,种辑以为他是怕了皇帝和董承,眼中闪过一道得色。 “这河边景致,正是陛下和娘娘,看中此地的缘由!” “尔等把此地全部钉上木桩,陛下和娘娘,如何看鲤鱼跃水?白鹭浮空?速速自己把东西砸了,不要逼吾发飙!” “速速把东西砸了!” 种辑身为西苑八校尉之人,虽然没有实权,身边几百甲士,还是有的。 他话音刚落,从河心洲,又冲出上百人,一起抽出刀刃,鼓噪呼喊起来。 石韬心中气急,此人言行,明摆着就是为难少府衙门,他冷着脸,几步走上河岸,抖了抖手上的水滴,咬着牙,就要挥手让民夫,继续做事! 史涣更是气的直喘粗气,他掂量了下,此时动手,怕要吃亏,单手挥动,叫过身后亲信,就要去城中,找曹洪借兵揍人。 正在僵持间,河边,石广元和史涣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 “砸东西?普天下,还有人敢在许昌,砸明公和吾的东西?” “尔等几人,是活腻了吗?” 方广声音传出,石韬和史涣,脸上怒色瞬间转换成了喜色。 两人回头看去,一个英武挺拔的少年,身后四个美女,数员虎将,一起看向对岸的种辑。 方广还是招牌式样的和煦笑容,他身后那个白袍将军,剑眉竖起,瞪着长水校尉,种辑就好像被蛮荒巨兽看中,心中有个感觉,多动几下,几日怕要死在此间。 另一个油腻中年大叔,却是城中民夫,最为熟悉的管亥管将军,一脸怒色,头上黄布闪动,猥琐气质中,倒也有几分霸气。 “汝是何人?看袍冠,当是公卿一流,难道不认得车骑将军,和娘娘的名讳?” 种辑在洛阳时候,属于边缘化的小角色,当日曹操远去,他没见到方广,等到了许昌,方广已然北征袁绍而去了。 种辑被赵云看的心中发毛,这么多民夫,自己部曲面前,还要面子,强撑着,甩出一句场面话。 在他看来,天下人,除了曹操,都要给董承和娘娘几分面子,全没想到,面前少年,不屑的冷哼一声,转头不知道对着四个美女说了什么,四女一起大笑起来。 其中最为狐媚的一人,眼睛笑的弯弯的,看的长水校尉,心中痒痒的。 “汝到底是何人?” 种辑再问,方广自然不会搭理他,河岸边,河中,数万民夫,此时已然都看到了少年模样。 这些人中大半,都是当年豫州黄巾流民,现在定居许昌,早就把方广看做神袛一般。 此时见到恩人突兀现身清异河边,呼啦啦,瞬间跪倒一片。 就是河中的人,来不及上岸,也是毫不犹豫,跪在了浅滩之上。 “见过恩公方公,公请看,今日许昌如何?” “方将军,吾就是当日牛头山,投诚将军的大山啊,将军比那日,又英武多了!” “听闻将军官渡,徐州凯旋,原想着再难回许昌,没想到,将军又回来了!” 众民夫,并着石韬,史涣,一起大声喊叫起来。 方广大笑下马,带着赵云,管亥,来到石韬,史涣面前,把两人扶起,重重的拉在怀中,拍了拍肩膀。 当年在东郡时候,少年多少还有些稚嫩。 经过此番淮南,徐州大战,现在的方麒麟,已然有顶级公卿的气场,并同学士的清扬。 他动作间,种辑并同身后几百甲士,都是面如土色,颤抖起来。 毕竟西市血洗陈谌麾下死士,杀伤甚众,陈群的叔父,现在躲在府邸中,还不敢出来见人。 据说听闻方广之名,这个当年颖川世家大拿,都要躲在棉被中,不敢言语,宫中医正吉平断言,陈谌心胆俱裂,后半生,就是大汉植物人了。 “方广,你就是方广?那个司农,征东将军,不是,护军中郎将的方广?” “吾,吾,今日就是你,也该遵从陛下旨意啊!” 种辑听到少年名头,心中已然认怂,他悄悄摆了摆手,身后甲士,战战兢兢的收起了弓箭,刀刃。 只是他想息事宁人,方广却是不答应了。 当日,他可是带着从人,包括石广元,骑马绕着许昌,跑了足足数日的。 抵挡孙策的香水工坊之地,就是这么硬生生給方广跑出来的。 这车骑将军霸占之地,不但是纺织工坊以后集中地方,更是香水工坊所在之地。 方广低语问了石,史两人,听到回答,脸上神色,越来越是阴沉! 曹操派他干什么来的,方广是心知肚明。 他黄巾出生,位高权重,用来掀桌子,最好不过。 司空不在许昌,献帝终究小孩,想着夺回帝权,又无手段,做的都是些小儿科的玩意,试探曹操。 此时天下,袁绍,刘表虎视豫州,若是曹操为了一些小事,和汉皇决裂,恐怕正中了袁绍等人的下怀。 方广不是世家背景,黄巾军,当年喊的就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大逆口号。 在老板看来,方大同和帝皇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和羁绊。 这许昌掀桌子的乌鸦,方广来扮演,最是妥帖!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44333.html 第三百五十四章、给你体面 看见河对面,那个许昌著名的魔头,不住对着石韬和史涣点头拍肩,种辑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远处,方广的部曲,浩浩荡荡行军而来,桥蕤,麴义,并同高鞍的选锋骑兵,甲胄碰撞间的金属声响,听的长水校尉,眼皮子疾速跳动。 他勉强笑了笑,想开口打破尴尬。 “方司农,原来是方司农,吾早听过司农的大名了!” “清异河,那边当是司农统管,此地是董将军之地,今日,是吾搞差了!” “石公和史将军只管施为,陛下和娘娘在宫中,还等着清异河的鲤鱼,吾先告退了!” 种辑想跑,方广嘴角微微翘起,在众军的环绕下,缓缓开口。 “这河心洲之地,当日明公之意,乃是许昌府衙统管,哪里有什么田庄之说?” “怎么,曹公不在许昌,此地,就能认人妄为?” 方广一字一句吐出,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含混之意。 陛下,董婕妤在他言语中,丝毫份量也没有一般。 长水校尉种辑虽然怕他,抬出车骑将军,刘协,都如此被人轻视,一点台阶都不给,也让种辑,心中慢慢火起。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直直看着方广。 “方大同,董将军不论,陛下看中,此地其实,已然是大汉行宫了!” “吾等都是汉臣,方大人,是连陛下旨意,都不放在心上了?不瞒方大人,满宠太守,也曾经力阻此事,董将军和娘娘一纸文书,此时,他便再也没提!” “哈哈,哈哈,满宠,亏其还有酷吏之名,如此跋扈之事,都能忍?” “他能忍,吾可不能忍,你是长水校尉,今日,是你动手拆了此地楼宇,还是要吾麾下甲士动手?” 跋扈,无比的跋扈,种辑听了方广大逆之言,长大了嘴,一时间,也回不出话来。 方广见他呆愣住,懒得等回话,单手一挥,身后赵云当先拍马,领着选锋近卫,就向着河心洲而去! “汝等要干什么!” “作乱,尔等是要作乱吗?” 清异河河水,大概三尺,选锋骑兵,被河水淹没到了战马胸腹之地,快捷异常,顷刻间,已然冲到了河心。 当年濮阳山中,方广心血来潮建立的选锋营,经过一年血战,此时未动兵刃,已然把长水校尉的太平兵,吓的脸色大变了。 种辑脸色赤红,憋了半日,终于吐字出声。 “停,停,擅入皇家禁地,等同造反!” “再上前,吾之部曲,就要射箭了!” 种辑大呼小叫,选锋营当先之将赵云,此时已然冲到了河心洲的河岸边。 白袍小将,手中长枪一抖,枪尖,已然顶在了长水校尉的喉头。 “子龙,休要杀了他,将他扔到河中,也就罢了!” “尔等甲士,三息间不放下兵刃跪伏者,斩!” 比起种辑的无能叫嚣,方广淡淡一言,威慑之力,可要大了许多。 长水校尉身后甲士,眼见将军,被白袍小将,枪尖挑动腰带,单臂一抖,就飞出数丈,普通一声,掉入了清异河中,全员麻溜的跪倒下来。 种辑一生甲胄,被赵云甩入河中,双手伸出水面,连声大叫起来。 “救我,救我,吾不会水,甲沉,会死!” “方大同,吾要和你面君,你这个蛮校尉,汝这个黄巾贼子!” 种辑人在河中,越飘越远,方广身后,石韬知道,此人深得董承喜爱,他怕大同在许昌得罪人,不禁轻轻喊了两句。 “广元,无碍的,死了,是他自己命苦!” “广元行事,不必拘束,中护军统领,总管许昌防卫,就是陛下有错漏之处,都有责罚之权,何况此等蝼蚁?” “汝麾下民夫,现在就可渡对岸,将那宫阙,一起拆了!出事情,让陛下和吾说!” 方广神色一冷,他身后,胆大如斗的史涣,未等石韬回答,已然大笑起来。 “随着大同做事,就是酣畅,你们几个随我过河,今日不拆了这鸟田庄,吾就不回许昌城了!” 史涣大笑间,骑上身后战马,随着选锋营踩出的水波,催马过河而去。 少年身后,貂蝉看着飘走的长水校尉,在下游大概两百步的地方,终于上了河岸,跪在河滩上,半晌未动,显然吓的厉害,狐狸眼闪动了几下。 “相公,那个小卒子,最好还是杀掉的好!” “当年长安,吾见惯了下手不果厉之人,都必受反噬,这小人,还是杀掉最清净!” 说话之人,自然是貂蝉,石韬在方广身边,听的看的满背都是冷汗,无奈的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方广那么果断英武,这新的方夫人,心比大同还要狠。 看着不远处的楼宇雏形,被选锋骑兵战马,绳索套上木柱拉断,他心中一阵舒爽,搓着手,也嘿嘿笑了起来! 不过一个时辰,方广部曲的后军,还未行军到此间,河心洲陛下和娘娘的田庄,已然化为了一堆木料。 方广无所谓的笑了笑,叮嘱石韬,晚上到府邸饮酒,带着史涣,向着许昌城而去。 此次回豫州,少年为了查验营建情况,专门绕到了此间,除了河心洲工坊滞后,其余之地,石韬都办的很是妥帖。 一行人又行了片刻,就看到了许昌城门,厉锋将军,兼谏议大夫曹洪,曹子廉,满脸喜色,带着部曲,列队等候少年,见到方广旗号,连忙纵马迎了上来。 “大同,汝总算回来了,你和主公在徐州,兖州立功,却留吾,守在此地孤寂!” “听闻子孝此次立下大功,唉,再不奋进,只怕要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主公从弟的曹洪,资格老,能力一般,爱钱,对此方广心知肚明。 他瞟了身后管亥一眼,老管心中有数,从身后取出一个包裹,送到了少年手中。 “曹大哥,听说大哥上个月,添了个小子,吾远在徐州,不好贺喜,只能补送些淮南特产相赠了!” “大同和吾还客气,不用,不用!” “子廉看看,东西一般,许昌却还真难得见到,知道子廉眼光高,这都是袁公路宫中的东西!” 曹洪守财,为了不借钱,连曹丕都敢得罪。 方广在许昌和他做搭子,自然要投其所好了。 曹洪本来以为,土特产不过一些绸缎,美食之类,看着方广挤眼睛,在听到宫中两字,眼珠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他点点头,接过少年手中包裹,打开一角,已然是珠光宝气闪耀,顿时笑了起来。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48008.html 第三百五十五章、将此人扔到河里 许昌,北城,离着献帝宫阙不远之处,一座宅邸,异常的华丽,一看就是大汉公卿所有。 方广营建许昌,此城日渐昌华,能得如此府邸的,都是曹操看重之人。 这间华丽大宅,便是车骑将军,大汉国舅,太皇太后一门亲眷,董承所有。 董车骑虽然一辈子没有打过仗,逼格却是极高。 在长安时候,董卓,吕布,王允,李催,郭汜,挨个雄起,欺压皇族,他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生活标准,就在长安饿殍满地时候,董承都未曾下降过半分。 冬日饮蜜,夏日食冰,董哥这辈子,就没有亏待过自己。 献帝从洛阳迁往许昌,追随陛下千里的一批臣子,大都并没在朝中,获得权柄。 或者单有职守,将军无兵,重臣无权。 曹操在许昌时候,这些人都噤若寒蝉。 司空远征在外,昭信将军吴子兰,越骑校尉王子服,并同谏议郎吴硕,和才被扔入河中的种辑,隐然成了一党。 这伙人时常饮酒服丹,议论天下大事,哥几个越陷在小圈子中,越觉得自己,是被曹贼埋没的人才。 太医院首席医正吉平,更是和这伙公卿高门子弟混在一起,还以医家翘楚身份,成了众人中的精神领袖。 史书之上,魏晋时候,世家高门子弟,人人以服用长生丹药为时尚。 其实从秦始皇求长生开始,秦汉道士,医士,都身兼炼丹师。 一味丹方,几盒能让人嗨起来的不明混合物丹药,便能让此等炼丹师,轻易入了豪门的圈子。 这吉平,医术不凡,更有家传丹方,可谓东汉末年的狠活,化学科技集大成者。 众人在车骑将军府邸饮酒后,在服用丹药,可谓人生至乐! 今日也是如此,已然是正午时分,这几人苦等种辑的清异河鲤鱼不到,就先行饮酒作乐。 酒足饭饱,吉平满脸淡然,取来一盒丹药,矿物炼制的汞化合物,发出黑红光芒,众人分而食之,顿时脸上露出陶醉神色。 “好药,好药,吾在长安时候,董卓身边几个道士,也能炼丹,却总是缺了吉医正丹药的韵味!” “服了此药,天下尽在胸中,可惜吾一腔忠勇之气,无处施展啊!” 已入不惑之年的董承,满脸忧国忧民,引来朋党一片喝彩声音。 “就是,董公乃是正统的外戚一族,现在天下纷乱,董公但出,就是袁绍,刘表,也要卖几分面子!” “曹操格局还是低了,卖草鞋的,也成了汉室宗亲,成了英雄?” “这有什么,黄巾校尉,还做了司农了?真是礼崩乐坏,吾听说,陛下在宫中,几次要出游,都被曹洪那个粗胚拦住了!” “此人贪得无厌,宫中配给,过手就少三成,自来没听过皇帝的伙食,也被人克扣的!” 吴子兰,王子服等人拼命输出,董承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轻轻咳嗽两声,众人立刻停了口。 “方广不论,那刘玄德,是吾好友,尔等不要轻易品评!” “徐州已破,吕布贼子,死在玄德手中,曹操和方广,就当吾不存在一般,只有玄德,托人送来了东海珊瑚!” “东西不贵重,我要的是这份心意,大耳兄弟是自己人,咱们这里正好缺能打的,尔等以后,也要同他交好!” “诺,将军一说,这就知道了!” “玄德是汉室宗亲,那方广,可是黄巾贼子十足啊,让此人来做中护军统领,总管禁宫许昌防务,这怎么说的过去!” “就是,此人现在富的过份,烧酒,竹纸并同香水,吾帮他算了算,真正日进万贯!” “靠几张先秦偏方,就想压垮我等,思之让人心寒。” 原来刘备人情世故门清,得了徐州刺史位置,飞马将徐州,东海特产,快递到了许昌。 陛下连同满朝文武,人人有份,这人情做的漂亮,更衬托出方大同之不通世事。 董承本来看重的中护军统领位置,被方广所得,对少年很是不悦,听到众人攻击方大同,不住点头微笑。 人群中,一直笑而不语的医正吉平,却忽然脸色一整,沉声开口。 “方广此人,心狠手辣,乃是标准黄巾蛮夷做派!” “他现在手中有兵,等此子到了许昌,吾等万万不可当众议论他,否则,恐怕就有祸端!” “陈谌现在,都还是半死不活之态,大汉龙尾啊,被这方大同拦腰截断,这小子出手是要见血的,诸公切记!” 吉平因为陈谌的原因,对方广很是戒惧,当日西市,他是高台下的目击者,许昌闹市,血肉横飞,少年部曲霸蛮,他更是看的清清楚楚。 吉平一言,方才嘴炮的几人,顿时沉默下来,就在众人沉思时候,忽然外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将军府的管家,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种校尉浑身是水,生死不知,现在正在前厅,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什么?居然有此事?这是怎么了?” “大人,小的不知啊,对了,听送将军到此的军卒说,是被什么方大同,打到了清异河中!” “方广?此人已然到了许昌?” “人没有进城,就已经下手胡作为非了?” 董承听到方广之名,暴怒加上丹药的嗨劲发作,不禁咆哮起来。 他身后,唯一不服丹药的吉平,脸上神色要冷静的多。 “董将军,还是先把种校尉救醒,今日之事到底如何,等校尉醒了,一问便知!” “正是如此,方广虎狼心性,问清楚,才好提防!” 中护军统领入许昌的第一刀,就看向了众人朋党,董承和王子兰,吴子服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忧惧和愤怒! 不得不说,吉平虽然心机深沉,用心不正,医术确实有过人之处。 被水泡的,方广吓的昏厥,阴阳不调的越水校尉,被一碗汤药灌下,不到半刻,已经醒来。 种辑睁开眼,见到董承的大脸,就在他身前不到一尺之地。 就和受委屈的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48009.html 第三百五十六章、国舅董承和他的朋友 “哭什么?今日之事到底为何?方广回许昌了?你和他素不相识,怎么就打起来了?” “董将军,司农,实在太欺负人了,他说将军和陛下看中的地,是什么水力中枢,不许吾等兴建田庄!” “此时城南,只怕这一个月赶出来的楼宇,已然全部被拆了,此子,是要谋反啊!” 种辑一顶大帽子扣在方广头上,董承听到城南田庄被拆,暴跳如雷之下,一脚把面前无辜的府邸管家,踢倒在了地上。 “竖子安敢如此欺人?来人啊,随我进宫面圣。” “陛下的行宫都敢强拆,这大汉,还姓刘吗?” “诺,吾现在就去联络朝中谏议郎!弹劾此子!” “将军小心啊,人家有兵,我和吴兄没有!” 吴硕要言谏方广,王子服则是提醒董承,方广兵精将猛,不可轻易翻脸。 董承虽然火大,其实就是窝里横,大怒之下,只能揍府中管家。 听了王子服的提醒,他才想起,自己这个大汉车骑将军,是空架子。 中护军统领的兵,可是才从淮南和徐州的尸山血海杀出的。 就在董承进退两难,呆立当场的时候,众人身旁,又传来了吉平阴嗖嗖的声音。 “大将军,现在真要和方广翻脸?” “陛下被幽禁宫中,乃是权臣曹操所为,方广,黄巾校尉也!” “黄巾一脉,不是曹操亲眷,现在天下手握重兵,又居于中枢者,方大同也!” “医正之意?” “吾的意思,黄巾出身寒微,些许荣华,就能收为己用,曹操不就是看他能文能武,以司农,中户军领军以诱?” “司空虽有权,能比得过陛下?昔日长安,董卓,吕布争斗,两败俱伤!今日许昌,方广,就是另一个吕布!” 吉平不但医术高,这玩心眼子,也是杠杠的。 董承听了太医之言,轻轻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他的处世哲学,和手有刀兵之人交朋友,总好过当场为敌。 “那边如此,来人啊,给吾准备一份重礼,吾现在,就去拜访方将军!” “貂蝉吾没有,方广虽富,世间奇珍,未必能比吾多!” 许昌城,司农府邸。 就在才回许昌的方大同,已然被国舅定义为许昌吕布之时,少年也正在陪着众亲信豪饮,丝毫没有把入城前的河边之事,放在心中。 貂蝉才入方府,就喜欢上了此地。 特别是大同给少女留的宅院,院中两棵梅树,一红一白,让她欣喜异常。 入席之前,这个经历坎坷的天下第一美女,玉手轻轻抚弄树干,留下了几滴清泪。 在此地,在许昌,在方广身边,从没有过的安全感,终于充满了貂蝉的心头。 方广派宴,还是标准的军中大桌吃饭习气。 整个府邸大院,摆了足足六桌。 司农回府邸,这段时日,依照方广烹饪总纲,苦练新菜的庖厨,在冬末,将一碟碟热气腾腾的菜肴送上,方府人声鼎沸,充满了欢乐的味道。 一趟出征,就和山贼洗城一般。 不但主公身边,多了个貂蝉,赵云身旁,袁术女儿,管亥身边,徐州少女,也陪着落座,气氛喜庆至极。 方广官拜司农,一落座,最为关心之事,自然是今年颍川的秋粮了。 交州稻种,首次在豫州得种,方广是知道,荀攸败北,具体败了多少,这杂交稻有没有搞头,还要问了石韬方知。 “司农,今年颍川郡县,共收稻豆,三十一万斛,其中吾总掌田土,占据耕地四成半,收了稻豆二十一万斛。” “荀家田土五成半,蹈豆收获十万斛,吾之田土所获,倍许荀家,豆子不过稍多,一亩稻种,足足多了豆子两倍还多,这才是制胜根本!” “两倍,那也就是一亩不到三百斤吧,也算不得什么,这稻子继续培育,亩产五百斤,当是平常!” “对了,所产之米,口感如何?比起豆子,城中百姓,更爱何物?” “方大人,今日吾让府中庖厨,专门煮了一锅米饭,大人一尝便知,稻米清香,天下人有此口服,都是大人所赠啊!” 石韬爱这片土地,爱的深沉,说到此处,眼睛都已然湿润起来。 方广心中一动,用面前木勺,挖了一勺许昌新米。 少年闭目将此米送入腹中,眉头不自禁的皱了起来。 粗糙,略微还有些涩,只比粟米略好些,这便是他的口感,在咀嚼两口,米粮下肚,一股暖流,让当朝司农,一下子征住了。 他两世为人,在东汉,在冀州山中,是尝过饥饿的味道的,那时候和兄弟们,被官军围在山中,就连青草都啃完了。 那种饿了只能喝水,喝饱了吐,吐了在喝水的日子,让方广一生难忘。 多少黄巾军中的百战兄弟,没有死在官军的刀刃下,而是因为饿,倒毙在了山中! 这米口感,在前世吃,精致大米的少年尝来,确实粗糙,只是,只是他是天下无数饿殍的性命,是大汉子民的立足根本啊。 想到这里,从长安,邺城,一直到许昌,千里无鸡鸣之地,百姓慢慢生发的场景,突兀出现在了方广的脑子中。 护军中郎将站起身来,眼中流出两行清泪,端起面前酒杯,将烧酒倒在地上。 “此酒,敬随着吾征讨天下,殒命的兄弟部曲!也敬乱世中,死于非命的百姓们!” “管亥,你要做出吾麾下部曲殒命,伤残甲士名册,在奏明明工前,以府邸私财,安抚吾之兵卒!” “诺!” 管亥和方广都是出生黄巾,多少猜到了些此时大同的心绪。 他咬着牙,大声应诺,就在气氛显得有些悲壮时候,忽然门廊处,传来了一个违和的声音。 “久闻护军中郎将,爱军爱民如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少年英雄,真是少年英雄啊!” “大同,是踏马的董承,这家伙来者不善吧!” 方广还在思虑,这个在自己家中,脸如此大的男子是谁,就听见了身边史涣,咬牙切齿的介绍。 少年心中一动,冷笑一声,举手作揖。 “原来是车骑将军,国舅来了,不知董将军今日到此,所为何事啊?” “若是清异河之事,就不用说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48010.html 第三百五十七章、掀桌子 董承做事,素来讲究的是花花轿子人抬人。 他是二品大员,司农,中护军领军,不过三品,董承自以为折节下交,却没想到,方广如此夹生。 “忍着点,这个人有兵!” 董承心中强自安慰自己,眼角肌肉抽搐了两下。 “大同,吾有些话要和你说,要不,吾两人找个僻静之处?” “董将军,吾两人有什么私交?若是公务,此地都是吾之股肱,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嚣张,和种辑言语一般,此人无比的嚣张! 董承心中大怒,目视方广双眸,拿捏出中年男子的气概,缓缓开口。 “好,既然大同如此直白,吾也就明言了!” “清异河之事,乃是陛下家务,大汉,是陛下的江山,区区一块河边地,大同如此不把陛下放在心上,消息若是传到宫中,只怕。” “怕什么,陛下要想知道什么,吾就说什么,海内不平,豫州产出,都要归明公军用,那块地,是许昌水力交汇之地,当有大用,要修行宫,田庄,颍川不可,其余天下州郡,董公尽可自去!” “方广,你太嚣张了,当年董卓逼宫,吾就躲在帐后,不是,是蛰伏一旁,董胖子,也没你如此无礼!” “吕布比汝能打吧,王允比汝骄横吧,见到吾,也要招呼,大汉立于天下四百年,就没见过汝这般嚣张之人!” “今日拆了陛下的行宫,明日,是不是要拆皇宫?” “没见到如此嚣张之人?那今日,汝总算是见到了吧!” “皇宫若是藏污纳垢,中护军统领,有肃清之职,董将军不请自到,可以走了!” “再不滚,吾让子龙,管亥,把你扔出去!” 既然到了许昌就是翻脸的,那么晚翻不如早翻! 董承何人?什么下场,历史书上,写的明明白白。 方广又哪里,会把车骑将军,放在心上? “汝,汝,居然大胆至此!” 董承手颤抖着,没想到,他精心挑选的礼品还没送出,已然和方广闹翻了。 车骑将军就是泥人,也有火气,平生第一次被人喊滚,董承单手扣在面前方桌之下,就要学乌鸦掀桌子。 他单手用力上举,一股大力压下,又哪里用的上劲。 董承一眼看去,桌子上,一个白袍少年,虎目直直看着自己,身边少女,捂着嘴格格娇笑,好像看到了世间最好玩的事情。 “世上,只有吾主大同,掀别人桌子的,谁敢掀俺家的桌子!” “车骑将军,好大的名头,史上就是尔等这般的人多了,才沦落到如今这般!” 随着方广时间长了,赵云也非当年,咬着牙冲入东郡的虎胆小子了。 狞笑间,吕布死后,天下排名第一猛将,身形白电一般奔出,董承只感觉脖子一紧,在醒过神来,已然被身高八尺,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子龙,拽着衣服脖领,拎到了空中。 “子龙,吾今日心情好,不要伤了他,扔出去就行了,进宫?汝今日,进的去吗?” “哈哈,哈哈!” 方广大笑开口,他今日一进城,就摆出顶级奸臣的气质,就是要公然和董承,刘协决裂。 赵云长笑间,拎着双腿乱蹬的车骑将军,大步向着府邸大门走出,到了门前,子龙单手微抖动,就把车骑将军甩了出去。 董承身后,本来也带着十几个护卫,只是看着赵云体魄,方广部曲眼神,吓得低眉顺眼,都不敢开口,更别说阻拦了。 董承被赵云甩出,看着方广府邸大门,在面前关闭,捂着屁股站起,对天喊叫起来。 “吾要见陛下,吾要见陛下告状,你们随着吾,现在就入宫!” 董承才被扔出去,方广身边,方才侧目回避的男子,转过身子,重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大腿,吾算知道,孟德为什么派你回来了,这打车骑将军的事情,吾确实做不出来!” “董承,几次依仗国舅身份,不敬于吾了,大同今日做的好!” 说话之人,自然是曹洪了,曹操从弟,才接了少年重礼,现在别说不过扔出董承,就是少年和刘协打架,他也就是没看见三字。 曹子廉对钱有异常的喜爱,其余诸事,对他来说,都是过眼云烟。 汴水边,已然救过主公一次,打打杀杀,对于曹洪够了,他现在,只想每天数自己的钱袋子。 “子廉,董承不用说,一定是要去宫中告状了,这几日,他是进不得宫的吧?” “这是自然,大同总管中护军,嘱托便是军令,这三日宫阙门禁,别说人,就是鸟雀,也别想在宫中进出。” “好,三日后,即可如旧,今日,就是要让董承难受些,此人在许昌结识何人,同谁亲近,子廉记得告诉吾!” 方广听了曹洪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席间众人,都是少年亲信,很少见到大同对何人如此在意,彼此对视一眼,都是心中狐疑。 方广拍了拍手,同身边蔡琰,貂蝉,大小乔交谈两句,忽然想起了什么,目光看向枣邸。 “对了,满宠此人如何?他为许昌郡守,和董承可有往来?” “郡守职责重大,要是和明公阳奉阴违,当早图之!” “大同,满宠同车骑将军,不是一路人,清异河之事,他也曾带着从人力阻,还是皇帝圣旨,才让他住了手!” “此人,唉,吾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时日长了,大同自知!” 谈到满宠,石韬之言,让方广颇为意外,他原来以为,许昌郡守,已然和史上那个酷吏完全不同,现在看来,倒也不尽然。 少年府邸,昔日东郡旧识,同桥蕤等新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父亲从今以后,就是相公的部曲,让大乔,小乔,不甚喜欢,两朵并蒂莲,喝的脸色红润,站在一起,看的少年都直了眼。 两女身边,貂蝉戴了数年的面具,终于慢慢消散在了这温暖和熙中。 方府一派祥和,离着此地不过数里之地,董承却是满脸悲戚,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紧闭的宫门,欲哭无泪。 “开门,开门!” 车骑将军,叫喊了数声,门楼之上,还是无人应答。 他大着胆子上前,想要推门,不知从何处一支羽箭射来,直直钉在董承面前的土地之上,让国舅,悲戚之上,又添戒惧。 心中更是闪过一道明悟,原来无兵的将军,就宛若脱毛鸡一般,哪里有武功可以炫耀?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48011.html 第三百五十八章、庞统和糜芳 许昌,曹操放方广回此间不过一日,已然和汉献帝身边重臣,结下深仇。 随后三日,董承想要入宫,却都和第一日一般,被曹操亲信,挡在了皇宫外,内外不得交连。 大司农兼中护军统领,同曹洪风格全不相同,入城第二日,便令赵云,管亥携选锋重骑,巡弋城内,以震慑世家大族。 魏晋以后,南北朝时候,皇权无力,世家保持政务,商务之情,旁人不知,两世为人的方广又怎会不知。 欺行霸市,强占土地,方大同一律以汉律论处,朝中贵胄,高门重臣,敢和曹洪,满宠阳奉阴违,对黄巾校尉出身之人,却不敢有丝毫忤逆。 许昌城外,世家子弟强占的田土,全部被方广麾下甲士收回。 方广亲至郡守府邸,同满宠议论政事,这才知道,满伯宁这个酷吏,自有账本。 曹操不在,陛下身边之人胡乱做为,都有记录。 酷吏就是酷吏,并非方广所想的一般,已然和董承,王子服,吴子兰等人同流,而是手上无兵,不得造次。 方广暗自查验,满宠记录之事,事事有凭有据,他索性再不操心,就按照满宠文档按图索骥,对付世家高门。 一番操作,昔日不合的方大同,满伯宁两人,居然很是合拍。 方广只觉得,满宠是大汉文臣中,难得把律法放在人情,权势之上的臣子。 满宠则是看到了,他昔日轻视的黄巾校尉,惊人的执行力! 他看不顺眼,又觉得急不可图的弊端,乱事,在方广手中,就是一纸军令,数百甲士,顷刻完成。 同曹洪说的一般,和方麒麟为友,万事一个爽字,若是同他为敌,看董承,陈谌情状,便知一二了。 许昌大事,按照少年设想进行,方广万事独断,从骨子里看,比史书之上的曹操,可还要嚣张跋扈的多。 史上袁绍,刘表尚在时候,曹操至少面子上,还和刘协过的去。 哪里像方广,一言不合,就封住了宫门数日,九卿回城,要觐见陛下的礼节,也并不践行。 许昌情势如此,离着豫州数百里的徐州,曹操大军,已然撤出此间,西去兖州东郡。 大耳和车胄,总掌一郡之地,车胄自然毫无存在感。 刘备大营被偷,又因祸得祸,手刃吕布,水淹下邳,都是拜凤雏庞统所赠。 玄德混蛋是混蛋,却有着河北道上人的格局,要不就害你,看重汝,便是全信。 大耳并无治世之才,索性将徐州政务,全部交给了凤雏。 卧龙,凤雏,麒麟虽然名满天下。 卧龙诸葛亮,此时还是富农一个,庞统最高职位,只做到了厅局级,同方广全不能相比。 如今大鼻孔男子得势,将鬼谷屠龙,诡诈治世之道,在徐州全盘用出,一时间,搅动的徐州郡县大乱。 比起大耳初任,吕布掌权时候,百姓的日子,更加的困苦了。 这一日,下邳府衙,庞统面前,糜竺之弟糜芳,单独站在庞统的面前,目视凤雏,审阅军队采购的文书。 虽然还是初春,天气寒冷,糜芳目视面前专权的庞统,额头汗水慢慢滴落下来。 他知道,此人主事不过三日,摊派的赋税,比起吕布时候,还重了三分,且效仿方广,行屯田之道。 同东郡,许昌,农夫官府分账之约不同,庞统的屯田,其实就是拉民夫,行农奴之道,三七分成,用官牛变为二八。 比起史上曹操屯田,凤雏一朝得势,出手更是狠辣。 鬼谷之道,同云龙一般,潜于野泽时候,造势求名,但为砥柱,万事只看成败,百姓不过耗材罢了! 刘备身边,关羽张飞地位超凡,独算一档,在后就是庞统,简雍算是大耳的白手套,地方还稍微强一些。 糜竺兄弟,已然边缘化,只比摆烂的孙乾,好上了少许。 “子方,你这个账,做的太漂亮了,万斛米粮,几万贯铜钱的买卖,分毫不差,恐怕,所记非实吧!” 糜竺兄弟何人?大耳身边,谁不知道,东海世家高门,投资刘玄德,想财势双手之徒尔。 比起糜竺还讲些高门格调,糜芳搞起钱来,是没有下限的。 这账本,通晓天下阴诈之道的凤雏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至少有三成的油水,也就是几千斛粮食,万贯铜钱,进了糜家的口袋。 “额,庞公,这都是主簿,文书做的,或者有疏漏,庞公既然看出不妥,吾回府邸,让他们重新做一遍就是了!” “只是怕军资暂缓征收,坏了关将军,张将军的事,庞公也知道,关将军自从吕布身死,心情一直不好,现在脾气,比翼德还差!” “吾怕,耽误了关将军的事,他会发飙!” 关羽受到失恋的打击,看中的马子,被人带去许昌成婚,刘备军中,何人不知? 若说此事之前的关将军,不过冷傲,现在的云长,已然有些古怪了。 他不怎么找身边军士的岔子,却喜欢怼世家子弟,糜竺兄弟,孙乾,都被二哥,当众训斥过。 “此事同关将军有何关系?不过是子方捞钱了,捞就捞吧,自来水至清则无鱼,子方发财,同吾无关!” “只是主公正在事业的上升期,曹操为人阴鸷,他身边方广,更是同吾等有大仇,许昌那边,说不定哪日就要翻脸,现在徐州,万事不重要,扩军备战,才最重要!” “额,吾心性愚鲁,不知道庞公之言,是?” 糜芳被庞统说的脸色微红,凤雏并没有像他想的那般生气,也让糜芳,心中一动。 “你呀,什么都要吾教,这九州就是田土,百姓就是庄稼,不从主公的世家,就是庄头!” “世间财物,大都隐匿在民间,用写手段,自然能够取得,吾这里,有吕布之乱时候,当从此贼的徐州世家名单!” “汝可领军,挨个整治过来,吾细算了下,这其中,最少有几十万贯的浮财,事情做成了,你可自留一成!” 要动世家的蛋糕,充实大耳实力,这其中油水,不用庞统教,糜芳粗略一算,就知道大有搞头。 后世江陵关羽苦手,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搓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徐州世家,大都党附陈登父子,这两人,深得曹操,方广喜爱,怕是不好动?再说了,主公面前,这些世家之人,都说得上话,做下大事,只怕主公责罚!”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86070.html 第三百五十九章、凤雏做事,是这样的! 糜芳这想吃肉,又拍被咬手的窝囊样子,成功逗笑了庞统。 凤雏不屑的看了这大贪一眼,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你呀,主公和谁不是谈笑风生?吾只管动手,主公那里,自然有吾分说,只要搞到了兵和粮,就万事无虞!” “陈登,陈圭这对父子,把控徐州世家,吕布来了,第一个从贼,曹操远在兖州,咱们治他,这些小事,只怕也未必会被他看到!” “你没看到,陈登父子自疑,已然避祸广陵,去找太史慈,甘宁庇护了?” “这样,陈家,暂且不动,其余世家,汝只管下死手整治,一个月内,能搞到钱粮,就是大功,以后汝兄弟做事,吾也不会多管!” 凤雏居然如此和光同尘,通晓世间阴微,这种黑白不分的灰态,让糜芳心中大喜。 大耳明摆着不管事,庞统开口,徐州,不任由他兄弟折腾? “诺,吾懂了,庞公大才,凤雏两字,稳压麒麟!” 糜芳大喜谄媚间,不忘损了方广一声。 本来满脸志得意满,看穿世情神色的庞统,听到方广两字,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他忽然,没了在和糜芳说话的兴趣,单手摆了摆,指了指厅外,糜芳不知道为什么凤雏大哥,忽然就不开心了,也不敢多问,低着头,倒退着退出了此间。 糜芳不会知道,庞统深知,若是方广在,徐州就不会有搜刮百姓,打压世间筹措钱粮之事。 方大同,一生行事,都是阳谋,拼的乃是学识,非人心世故。 庞统虽然一直以屠龙术自雄,却也是首次得见,靠一己之力,便能扭转乾坤,平地生出甲士,财帛的天纵之才。 素来自信的凤雏,凭心自问,在和方广麒麟并立时候,已经有些自惭了! 徐州,庞统诡诈屠龙之道,发挥到了极致,一时间,徐州百姓怨声载道,大耳被屡次掏空的底子,确实也在这严苛之策下,慢慢充实起来。 襄阳,就在庞统一展心中所学时候,同凤雏并列的卧龙,在荆州比起北方,和煦的多的春风中,咀嚼着许昌而来的稻米。 他面前,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个容貌裹在面巾中的小姑娘,一起看着诸葛亮吃饭,眼中全是笑意。 中年男子高冠锦袍,一看就是世家高门出声,一生富贵气质四溢,让诸葛庐似乎也生出了华光。 男子,正是沔南名士黄承彦,他身边少女,乃是嫡女黄月英。 黄承彦和方广诸葛亮,乃是忘年交,他乃是襄阳士人翘楚,同刘表,刘表新纳夫人蔡氏一族,颇有交往。 黄承彦女儿黄月英,异常崇拜卧龙孔明,听说方广诸葛亮,对东郡方广之事,样样在意,特地拜托父亲,从许昌,好不容易弄会了今年的新稻。 在送到此间,亲自煮給卧龙吃。 “诸葛哥哥,此米味道如何?吾听说,颖川最丰饶的田土,一亩可产此稻三百斤,如此高产,想来味道,定然难以下咽的吧!” “这方麒麟,真是天降司农,种田如此犀利,又去做什么中护军统领,不伦不类的。” 黄月英声音宛若黄鹂一般清脆,方广诸葛亮,笑着看了妹子一眼,单手伸出,温柔的掀开了黄月英的面巾。 “妹子自己尝尝,也就知道了,此米,比起襄阳最好的稻米,也是不遑多让,刘郡守最爱的竹米,一亩不到五十斤,此粮数倍竹米,真是天赐九州百姓之物!” 诸葛亮动作无比温柔,说话间,亲自帮着黄月英,盛好了一碗米饭。 被掀开面巾的少女,脸色有些惊慌,她长的不好看,也就不愿意在心仪的方广前,露出面容。 少女手有些微微颤抖,接过瓷碗,抬眼看去,在诸葛亮眼中,看到的,全是温柔和欣赏。 些许自卑,在春阳一般的目光下,瞬间消散。 黄月英虽然非丽人,仪态却是绝美,遮住嘴巴将稻米吃下,忍不住惊叫起来。 “好吃,真好吃,父亲,蔡瑁大人送来的好米,比起此米,恐怕也就在伯仲之间呢。” “你呀,孔明盛的米饭,自然都是好吃的,吾也尝尝,居然真的不错!” 黄承彦异常宠溺的看了一眼女儿,接过筷子,也尝了一口,脸色微微变化了一下,那许昌的司农,确实有些板眼,难道前世,是在天上种田的? “孔明,凤雏庞统,先投方广,再从玄德,现在已然在徐州,主政一州了!” “卧龙之名,本来还在凤雏之上,方广不论,庞统现在腾达,吾已然拜托蔡瑁,张允,亲自在主公面前,引见你见面!” “如何,今日就随吾回襄阳?见见景升?主公对士人学子,很是友善的!” 刘表结交名士,诸葛亮的老丈人,也算是八骏之一,更何况,刘表后妇,其实就是老黄的小姨子,黄承彦,一惯便是刘景升的朋友圈受众。 诸葛亮,似乎早就料到了黄承彦有此劝说,笑着摇了摇头。 “黄公,吾在山间钻研学问,还未到出世时节!” “刘公敬重士人,却少了进取之心,吾虽然有些才学,到了襄阳为幕僚,未必会为刘公所喜,到时候,还牵累了黄公!” “孔明,你什么都好,就是太清高了,刘景升麾下,带甲者十万,北联袁绍,南通士燮,赖恭,吴巨,营建苍梧,交州,正是兴旺气象呢!” “黄公,吃饭,吃饭,今日咱们不论政务,对了,东郡方广课本上的三角形面积,那式子,吾已然推断而出,今日,将献于黄公一观?” 方广诸葛亮,不想为刘表效力,开始顾左右而言起啦。 没想到,这次黄承彦,动了真气,瞪了诸葛亮一眼,气呼呼的继续追问。 “孔明,别拿数论,来和吾敷衍,今日去不去襄阳,你终究,要给吾和准话的!” “唉,黄公,这样吧,若是刘郡守之南阳同盟,能到许昌城下,吾就出山,同方广一较短长,此人,现在就在许昌,威压百官呢。可否?” “好,就是如此,诸葛亮,咱们可说好了,只要张绣兵入许县,汝就要去襄阳!” “哈哈,不瞒你小子,吾来此地前,蔡瑁就在給张绣写信,不过一月,吾在襄阳宅邸等你!” “咦,那不是水镜先生?你们聊,吾好久没和先生手谈,早就手痒心痒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86071.html 第三百六十章、六边形天才 黄承彦自以为,此次已然拿捏住了方广卧龙。 看着草庐外,唱着山歌骑牛而来的司马徽,眼睛一亮,大笑着迎了出去。 一时间,草庐内,就剩下了一对方广男女。 “孔明,父亲是故意的,想留着吾两人,单独说话呢。” 黄月英性子直爽,目视卧龙,笑着调侃道。 “月英,只怕你父亲,五分爱棋,剩下五分,才是爱你哦,无妨的,足有一个月没看到妹子了,你也清减了呢。” 一对少男少女,同样是行事明晰,坦荡直爽,诸葛亮目视黄月英,两人心有灵犀,一起笑了起来。 “诸葛哥哥,你真的要去帮刘景升?那个蔡瑁,张允如今得势,两人的做派,你肯定看不惯的,吾劝你别去。” 黄月英还未出嫁,胳膊肘已然往外拐了。 笑吟吟的看了他一眼,龙凤一般深邃的双眸,闪过一道异芒。 “许昌无人,张绣自保已然不易,哪里敢去许昌,方才之言,不过敷衍汝父也!” “哥哥,真是奸诈,可是听说张绣没什么主见的,襄阳要是派兵,调粮的,他未必不敢出兵呢。” “不会动的,张绣或者不知其中轻重,那个妖士贾诩,此时就在张绣军中,贾文和之才,不在吾之下,行事更是老练!” “他得张绣宠信,自然劝着他,不会让他白白为荆州效死!” 诸葛亮一言道出其中道理,黄月英信服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刻后,听到庐外,黄承彦和司马徽争执的声音,黄月英抬起头,直直看着面前心仪的方广。 “诸葛哥哥,汝现在效力刘郡守,当能调派宛城,这不正是,和那方麒麟一教短长时候?” “此人现在名头太大,吾却知道,他不是哥哥对手的!” “妹子,你错了,现在兵发许昌,只怕贻笑天下的,当是吾呢。” “方广羽翼已成,吾去,胜算也不过三成,不对,不到两成!” “哥哥,你!” 黄月英听到诸葛亮子谦之言,急的一下跳了起来。 小卧龙摆了摆手,脸上神情,越来越是严肃。 “方广一生行事,吾多有研究,真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坚实厚重,自先秦来,天下鲜见矣!” “庞统曾在起麾下效力,忽然诀别,定然,也是感知到了这泰山一般的厚重压力吧!” “士元所学和吾不同,行事更加激烈取巧,杀力无穷,他和方大同气性不合,乃是道统之争,道不同,又不可偏转,才转投刘备!” “吾单论行军打仗,未必强过凤雏,所长者,治理一方,行君臣同心,鞠躬尽瘁,以效天道,说起来,其实道略,更像方广!” “若吾为阳,庞士元为阴,方大同,则是阴养交汇,更通贾诩之神鬼预测之道,荀彧统合世家大略之能。” “仔细想来,此人就是仓亭学塾,那六边形的天纵之才,吾,暂时确实看不到取胜机会!” “六边形之才?” “是,政论,取才,练兵,统军,文事,农桑杂道,样样无暇,正是六边!” “吾终究要出山的,不过还要再等等,等着,能切入方大同运局疏漏之点!” 没想到,诸葛亮对方广的评价居然如此之高。 “诸葛哥哥,这么说,此人,不是不可胜?” “本来吾也以为,此人是八百年降临天下一次的圣贤,现在看来却也是未必!” “听说方大同,对大汉皇帝,汉室国祚,并无多少忠诚之心,想来,此子毕竟黄巾出生,不知道敬畏天命吧!” “鞠躬仅此,死而后已,这才是士人心中该有的大道,方广若行曹孟德跋扈之举,狭天子以为筹码,傲视士人公卿,这份不敬,就是他最大的短板!” 诸葛亮此时后世出师表的词已然酝酿在了心中。 他一向温柔随和,最后说起方广短板时候,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让自以为熟悉诸葛哥哥的黄月英,都是心中一震。 这一刻,卧龙眼中全是愤怒之意,因为过于愤慨,让他的眸子,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淡漠。 杀心,这是黄月英,第一次在诸葛亮这里,看到他的杀心。 对董卓都能谈笑风生点评的卧龙,对方广,已然起了极重的杀心。 此非嫉贤妒能之低等感情的迸发,而是士人,汉末士人标版的诸葛亮,本能的看到,方广心中,重百姓,重农商后,却并没有重天子,重刘汉。 或者说,方广还是看重汉朝的,不过司农心中的汉朝,姓不姓刘,并不重要。 此等逆心,比起董卓,袁术,更让人戒惧。 诸葛亮就是诸葛亮,天下人,他虽然从没有和方广见过面,去已然丈量出了,方大同的三观! 凤雏,卧龙,对方广全是戒惧,防备。 许昌城中,董承和一干贵戚,将军,更是恨方广,恨的一个洞。 有一肚子话要像陛下诉说的车骑将军,偏偏进不了宫,就在他急躁时候,太医院医正吉平,进了大将军府,安抚董承。 数个时辰后,宫中传来消息,陛下身子不适。 曹洪再不好封闭宫门,知会了方广后,引着董承和数个太医,一起进了宫中。 这几日,每日鉴赏寿春珠宝的曹子廉没有注意,车骑将军,也混在了这群太医中。 许昌,皇宫,未央殿。 效仿长安皇宫布置的许昌宫殿,虽然占地小了不少,内里布置,却比灵帝时候,都要华丽不少。 说来好笑,这些布置,都是中护军统领,跋扈不臣的方广,一人统筹。 吉平带着董承入宫,献帝蒙着眼,正在和伏寿,董氏玩捉迷藏,陛下笑着叫着,一把抱住了壮硕的老丈人。 “小美人,让吾看看你是谁,这身肉,肯定是吾的董乖乖了!” 献帝在许昌安逸喜爱,纵情声色,把长安时候压抑,一起疏解在了此间。 他感觉到怀中的温暖,笑吟吟的解开了眼睛上的黑布,表情瞬间尴尬起来。 自己抱着的人,确实姓董,却不是董婕妤,而是董婕妤的父亲,车骑将军董承!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86072.html 第三百六十一章、撩拨 许昌皇宫中,献帝刘协,看着车骑将军董承在自己怀中,眼角肌肉抽搐了一下,慢慢放开壮硕的岳丈。 下旨索要貂蝉不成,刘协又气又恨,却也知道,曹操和方广,手握重兵,兵精将猛,他们要留的人,就是大汉皇帝,也无法强要。 献帝本来以为,像董卓那么吊又有实力的人,天下只怕不多。 没想到,比太师还要跋扈的,此时天地间,还有最少四五个! 许昌现有两人,一大一小,一个把汉帝当金丝雀一样养起。 另一人,位列九卿,却连一面都没和陛下见过,真正视天子如无物! 今日刘协酒酣,同伏寿,董婕妤玩耍,好不容易,醉眼惺忪间,在董婕妤的丰盈身体之上,找到点低配版貂蝉的感觉,就被老丈人坏了性致。 曹洪隔绝宫阙内外交联,刘协此时都还懵懂,只以为,他喜爱的几个臣子,将军,被要事耽搁了。 宫中衣食无缺,太监中,颇多曹操耳目,也无人敢和皇帝多言。 “董公,今日怎么有空进宫,还做如此装扮,难道是春祭就要到来,董公要在许昌百姓面前,展露贵胄之姿?” “上次公进得此间,进献的逍遥丹不错,孤还要用!” 所谓逍遥丹,就是带这些许壮阳药效的药丸,服下让人头晕目眩,恍惚间幻觉丛生,仿佛置身于天地之外,宇宙之间。 此药,乃是太医院医正吉平独家代理,也是心机深沉的吉医正,打开许昌世家子弟大门的钥匙。 “陛下,难道陛下不知,曹子廉隔绝皇宫,吾已然数日不得入此了!“ “吾,吾今日是来像陛下诉苦的,还请陛下,为吾,为吾女,为陛下自己张目啊!” “护军中郎将方广,将陛下和淑仪看中的清异河秀丽之地,田庄宫阙全部推翻,强占此地于自己手中!” “可怜长水校尉种辑,心中只有大汉,力抗方广暴虐,被此小贼麾下部曲,扔入河中,现在还在府邸打摆子!” “听医正说春寒伤了阳原,以后恐怕,再难要子嗣了!逍遥丹不过小节,陛下皇家威仪受损,才是大事!” 种辑伤情被董承略微夸大了一些,车骑将军今日含愤而来,字里话间,就是要撩拨起刘协的怒意,为他做主! 沉溺男女之事的汉献帝,确实最在意阴阳之道,听了老丈人一言,哀叹一声,算是为长水校尉默哀了。 看上去,肾上腺素的分泌,却并没像董承想的那般汹涌。 “方广,此人是方才从徐州回许昌吧,司农素来和孤股肱群臣,无什么冲突,怎么此次玩的这么绝?” “当年董贼在长安,也没说把孤的宫殿拆了吧!” “此子黄巾贼性不改,何以担当护卫宫阙之责?” 汉献帝要在董承和女人面前撑面子,口嗨一下,心中其实很害怕。 他演戏之余,却忘掉了,自己和刘辩,在长安时候,每日朝不保夕,哪里有许昌的这份安逸? 少帝死时的情景,宫中忠心的太监,可是一五一十,和他说的清楚。 吓的刘协,每逢风雨加交之夜,都无法安眠! 曹操确实擅权,方广确实无视皇帝,但是刘协衣食住行,此两人没有克扣,且刘协也没看出,这一大一小两人,现在有取他性命之意! 献帝逃出长安时候,在黄河边吃了一个白波校尉送的饼,就感动的涕泪奇流,已然不自觉间,成了个知足常乐的男子! “陛下,方广此人胆大好色,最得曹操宠信,比起曹洪昏愦易骗,方大同,就危险的太多了!” “曹孟德既然安排此人镇守许昌,陛下,定当要早做准备,否则,白龙亦会被鱼虾所欺,更何况麒麟乎?” 董承身边,见到车骑将军,撩不动刘协,穿着医正服饰的吉平,一脸正色站了出来。 今日众人能进宫陛下看病,就是吉平,动了在曹洪护军中的暗线,绕过献帝而行。 太医院医正,比车骑将军还拎得清,知道此时殿外没有曹操的眼线,可安心说话,话说的直白无比。 “汝是何人?为何如此大胆,妄议朝政?” 刘协不认识吉平,惊惧间,被面前医正说的心烦,单手伸出,直指吉平呵斥道。 “陛下,此人就是吾在陛下面前,说过数次的医正吉平,也是炼出逍遥丹的丹师!” “吉平为人忠心耿耿,对陛下绝无二心,吉医正,你不是说炼出了纯度更高的丹药,今日,正好給陛下品鉴!” 车骑将军现身打圆场,吉平摆出后世美剧,绝命药师的逼格,微笑不语,从怀中掏出木盒,上前几步,打开木盒,跪倒在了献帝面前。 刘协听说他是做出逍遥丹之人,脸上神情,已然霁和了几分。 沉迷酒色的大汉皇帝,顶着熊猫一般的黑眼圈,打开木盒,一股异香直沁心脾,让因为体虚昏沉烦躁,又被岳丈噩耗加剧病情的刘协,脑中一凉,很是好受。 “吉平,你的医术,孤信得及,只是军国大事,不得妄言!” “方广乃大汉司农,总的来说,是孤的臣子中之拔萃者,方麒麟嘛!” “他行事有何不妥,孤可下旨,让曹公代为责罚,何必搞的剑拔弩张?以和为贵才是天道嘛!” 刘协小心将木盒送到身后伏寿手中,思量片刻,一字一句回道。 吉平低头,知道献帝骨子里,怕曹操和方广的厉害。 他天性乃是兵行险道,心思慎密之人,哪里甘心一辈子,做一个医正? 被献帝教导,表面连声成事,却又继续开口,装作不经意的继续进言。 “陛下,司农好艳福呢,他将世间第一美人貂蝉收到府中,不瞒陛下,当日貂蝉随着大军入城,吾远远的看了一眼,那可真是沉鱼落雁之色!” “此等美人,天下间,原该殿下消受,方广何德何能,可将貂蝉,收入囊中?” “吾还听说,徐州那边民间传闻,貂蝉是处子之声随了方大同,陛下,这司农,难道在董卓时候,就已然布局!” “若是如此,细思极恐啊!” 古代天下,要想实现阶级跨越,做惊人语搏第一印象,是不二法门。 献帝本来有吃有喝有妹子,养出的幸福感,被董承和吉平撩拨的,一下子就不那么幸福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786073.html 第三百六十二章、吉平的心事 想到长安时候,远远见过的那个女子,刘协重重咽了口口水,脸上却是憧憬。 “好了,不利于团结的话,汝等不要说!” 刘协发了个狠,想想貂蝉,终究舍不得,咬着牙,声音忽然嘶哑起来 “你们都说方广不好,他手下有兵有将,那常山赵子龙,勇武可比关张,吕布,乃是万人敌!孤也是知道的!” “让孤下旨责罚司农,他会理会?“ “汝等在此地说,就能说倒了此人,将貂蝉说到宫中不成?” 吉平把握了刘协的情绪变化,直视献帝,声音变的低沉起来。 “陛下,匹夫一怒,可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方广虽然兵马精强,不过力士数人,箭矢数支,即会殒命!” “陛下终究是大汉皇帝,现在许昌观望之人,何其多也?” “只要陛下,在众人面前,将黄巾校尉,按在地上摩擦,损了方广的威风脸面,此子便再不足惧也!” “吾有法门,在满朝文武之前,让那方大同颜面尽失!” “就以此子为踏石,现出陛下的英武,天下人得知,便知道,陛下是中兴之主!” “此子毕竟不过黄巾校尉出身,拿捏他,曹公想来也不会多言!” 吉平摆出贾诩神鬼算士的风姿,将对付方广,提升到了刘协亲政这般的大事高度。 别说献帝,就是董承都听呆了。 本来今日之事,国舅是绝对的主角,却没想到,进的宫来,风头都被这个好出惊人语的吉平占据了。 董承从主角变成了配角,汉献帝,更是开启了npc一般的流程提问。 “汝到底何意?汝有诅咒魇震之能?坏了方广心智,曹操回许昌算账,谁来顶?” “曹公当真了,汝顶得住?那是要杀头的!” “顶得住!” “不过一个医正,你拿什么顶,你顶不住!” “只要陛下听吾之言,就顶的住!” 就是董承今日进宫,要找少年的晦气,也只是想着,皇帝以圣旨责罚之,没想到,吉平一上手就要暗算方广。 这医正出手,今日事情,轨迹全然乱了,董承一眼瞟去,刘陛下吉平言语顶撞,脖子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不禁心中一急。 “吉平,你今日自己丹药磕多了?怎么在陛下面前胡乱言语?” “陛下在深宫,如何听你之言,难道把方广叫进宫,布置刀斧手,折辱于他?” “此人都不面君的,怎么整治?” “陛下,陛下困守此间,正和潜龙在渊之相,曹孟德看的陛下紧,不过十日后的春祭,却是司农主持,按照旧例,陛下当要祭拜天地于许昌之野的!” “到了那日,陛下可言围猎之事,天子初春出游狩猎,也是旧例,便是方广和曹洪,也无法阻拦!” “倒时候,吾这里有药,乱了他的心智,陛下再在群臣面前,呵斥折辱。” “如此如此这般,不但在朝中群臣面前,昭显陛下刚毅,更是让中护军统领,再无威信,潜移默化下,事情就有转机!” 吉平口若悬河,说到细节时候,声音很是低沉,只有董承,皇帝和伏寿,董婕妤听的清楚。 董承身后,吴子兰和吴硕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之意。 两人虽然听不清楚吉平说什么,却看见小皇帝的眸子,越来越亮。 刘协脸上神色也跟着霁和,两人明白,这个巫师一般的医正,已然说动了皇帝。 “董公,吉太医之意,汝怎么看?” “吾看,到是颇有可取之处,别的不敢说,吉太医的医术,世间恐怕无人可敌!” “陛下,若是春祭时候,方广君前失态,陛下正可顺水推舟下旨,免了他中护军统领之职!” “春祭,九卿文武都要到场的,还有护卫的许昌兵卒,便都能看清,方大同,已然不适合统领禁军!“ “事出有因,陛下再开口,就是曹操也不好阻挡了!到时候。” 董承不断计算着,能在坑害方广一事上,得到多大的好处。 车骑将军想到这几日的憋屈,咬着牙,也要乘着曹操不在,抢到些许兵权。 刘协一眼看到老丈人激动的脸色通红,稍微一个错愕,已然会意。 “孤知道,若是事成,中护军统领一职,自然是董公的,汝和孤结内外之亲,最是合适此职守!” “嗯,既然如此,此事就由董公和吉太医权宜行事,孤全力相助就是了!” “不过黄巾出身,也无家世亲眷照拂,确实是个软柿子,软柿子也敢和孤抢美人,也敢推朕的宫阙,扫朕的面子,那是他不知死活!” 几乎半生被人拿捏的刘协,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能给曹操上眼药,显示刘家子孙帝王之威的机会,脸上的神情逐渐的扭曲起来。 到了此时,献帝个糊涂孩子,算是被董承,还有吉平,撩拨捆绑在了战车之上。 刘协还要再说几句狠话,他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伏寿皇后,缓缓开口。 “吉太医心思细腻,谋略出众,却不知道,如此想帮陛下,是为了什么?” “若说为了大汉国,就不要开口了,吾和陛下从长安到此,看透了世态人心,你这谋略,本来是用来对付曹司空的吧,算路精深,难道只是为了太医院首席医正之名?” “或者,是想由医道,入仕途?” 伏寿毕竟是学士伏完的女儿,天生心思细腻,只觉得眼前太医难以看穿,同他共谋如此大事,未必妥帖。 “娘娘,吾自然有所愿,想请陛下和娘娘成全!” “说,但春祭事成,自当助你!” “陛下,臣出生医道名家,先父却是早亡,族中药方,都为一个心术不正之人所霸占。” “此人浪迹九州,吾丝毫医者仁德之心,吾想请陛下,帮吾将此人找出,在将家传青囊经夺回,如此,也好上报亡父,下效国家了!” “原来吉太医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啊!” “此人是谁?孤帮你收拾了!” “谢陛下,此人乃是华佗华士元,在民间有些名声,他和吾之一门是大仇,此人颇得不少州牧郡守喜爱!” “陛下不开口,吾家仇不得报,家中医经,更是不得取回了!” /107/107133/29048258.html 第三百六十三章、香水工坊 “华佗,孤听过此人的名声,据说医术通天,没想到,居然和汝有此大仇!” “此事好说,若是孤能亲政,董公掌兵,十个华佗,也能帮你抓到许昌来,不是,许昌孤还是住不惯,总有一日,孤要回洛阳的!” 人生十大错觉,我又行了,在献帝身上发作的厉害。 明明什么也没有改变,不过董承和一个医生的几句话,刘协,便下了重注,对付方广。 可见自个有聪颖之名的前陈留王,在被董卓圈禁了那么多年后,也已然失去了,对事物本质的认知。 今日进宫,大事已定,几人又陪着陛下说了会话,怕在宫中逗留时间太长,为曹洪怀疑,这才辞了出来。 春祭还有十日,吉平当务之急,自然是配让方广心智失常之药。 董承一党中,议郎吴硕,很有智谋。 吴硕向车骑将军进言,此事要方广允可,方能举行。 直接去找少年不妥,通过许县县令,兼许昌太守满宠,找方广商议此事,才是最好。 董承深以为然,命王子服,吴子兰,协助吴硕行事,自也去注备了! 方广不知道,自己已然成了许昌宫廷阴谋的第一目标。 少年连续数日,带着赵云,管亥在许昌平事夺地,断不公之案,每日听着那些世家贵胄在面前嚎哭,撒泼,负能量满满。 这一日,大司农兼护军中郎将忙里偷闲,将军务大事交给子龙全权处置,自己,则带着四个美艳如花的娘子,来到了许昌西市的香水行。 这香水,本来就是泡妞之余,用来赚钱补贴军费私库的。 方广不在时候,许昌的生意,少年都交给了马良处置,马氏五常,在许昌混的如鱼得水。 东郡学塾,开设在坊市间,马良总管学塾之士,多少世家大员,要求着少白头的马良,让门下子嗣入学。 白毛本来就性情狂狷,方广不约束他,更是逼格拉满,每日不是在饮酒论学,就是在去饮酒论学的路上。 商贾之事,马良懒得上心,全部交给了小弟马谡,一个七岁少年,学塾下学,就坐在许昌最昌华的市集间,叫卖女子化妆品,也成了许昌一景。 方广今日来到香水行,没有事先通知行中之人,带着四个带着头巾的妹子,才走过当年屠戮陈家之地,就听到了马谡稚嫩的声音。 “你这账本不对,少了二十三贯铜钱,还有粟米一百三十斛,数目不大,只是对不上,要是給大同哥哥知道了,还以为吾数论,学的稀松呢!” 香水行中,七岁的孩子,还够不到柜台,站在木凳上,看着手中的账本,满脸都是同年级不符的沉稳。 孩子面前,一个胡白胡子,穿着长袍的老头,想来是香水行的掌柜,被小马谡训的,虽然初春寒冷,脸上的汗水都流了下来。 “马公,不是,幼常大人,这账,吾麾下几个先生,算了几次了,确实算不平!” “咱们香水行的生意,几日就把这亏空补齐了,要不,就这么抹过去?” 天下间,只有许昌有香水工坊,宫中用度,城中世家高门百姓,从成都,建康,甚至邺城赶来的商贾,争着再给少年送钱。 马谡算出的那些亏空,数目虽然大,在香水工坊,也就是两三天的流水。 这白胡子掌柜,不过平常一句话,却把马谡惹怒了! “抹过去?大同哥那么多生意,都像汝这般抹过去,一年要少多少财帛?能养多少甲士!” “汝来,尔等几人都来,听吾算账!” “这丁香花的花瓣,兖州来的运费,秋冬两季不同,尔等一应而算,正好少了十三贯铜钱,七十斛米!” “加上烧酒工坊,脚夫的九贯钱,五十八斛米,账还少算了一贯钱,两斛米!” “这点东西,算不出来,自然是咱们商行的人,拿了起私用,算算正好是十斤烧酒的钱,还要吾细算下去吗?” 马谡三言两语,说的白胡子老头和身边伙计,人人心服。 说起喝酒,香水工坊中,三四个活计,目光一起看向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 此人顶不住压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马大人真是神算,是吾二毛酒瘾发作,拿了行里的钱买酒!” “大人算得不差分毫,不差分毫啊!” 一个大人,对着面前七岁孩子叩拜,场面很是滑稽,方广身后,貂蝉听蔡琰说起马谡的身份,越想越是好笑,捂着樱桃小口,肩膀抖动着偷笑起来。 “大同哥在学塾教的道理,商贾,乃是审慎之学,今日不过十斤烧酒,明日,或者就是十间铺子!” “此地,再不能留汝,汝要将酒钱补上,否则,吾要去找管叔了!” 马谡口中的管叔,自然就是管亥了,这个喜欢裹着头巾打仗的中年男人,每日领着选锋骑巡弋城中,现在在许昌,也已然颇有威名。 管亥打不了高端局,中低端场面,还是hold的住的。 马谡抬出管亥,那个偷钱的男子,顿时吓的连连讨饶,言说三日内,就是卖房子,也要还钱。 就在此时,香水工坊外,传来了少年清朗的声音。 “吾没记错的话,汝是妙才同村,为他推荐到吾此地帮忙的吧!” “既然是妙才同乡,钱就不要还了,汝之脾性,同商贾之道不合,想从军,或者城外行农桑之事,我都能安排!” “大同哥!” “见过方大人!” “方将军!” 众人没想到,此店的正主,九卿之司农,中护军统领,忽然现身此间。 那个偷钱的男子,更是被方广一言,说的脸上泪水喷涌而出,对着方广连连磕头,只说对不起少年和夏侯渊。 “好酒不算无德,缺钱了找马良,找石韬都可,何必偷拿?” “财帛不算什么,伤了夏侯将军的面子,更是不妥,你们几个,都是妙才的同乡吧,告诉你们,妙才在关中立下了大功!” “过几日,他就和关中马腾,一同到许昌来了,到时候,一起到吾府中饮宴!” 方广将今晨才得到的消息说出,香水工坊那些夏侯渊的同乡,一起高呼起来。 /107/107133/29048259.html 第三百六十四章、两个宠妻狂魔 香水工坊中,此时不少来买香水的世家贵妇,听到众人之言,才知道门口那个少年,乃是方大同,忍不住随着店中活计惊呼起来。 中护军统领,自回许昌,就将许昌城世家,整治的怨声载道。 方广平日对付的,就是这店中贵妇们的父亲,相公。 这些世家女眷,本来听了至亲之言,都以为黄巾少年,是个双眉连心,脸生黑毛的恶徒。 特别是这几个月才牵至此间的妇人,没有见过司农,对少年更是心中戒惧。 今日见到了,才知道,这手狠心黑的中护军统领,居然生的如此阳光儒雅。 一袭白袍,半高冠冕,衬的方广唇红齿白,华贵气质,来自天赠,比起世家高门子弟,做作出来的矜持,多了五分大方,更长十分淡漠。 方大同目光扫来,眼神和煦温暖,那种格局差距拉大的疏离感,又让人不敢和他亲近。 在平原时候的方广,经过一年磨练,此时已然站在了汉末最高的舞台之上。 知天下万事,知天地脉络带来的底气,让他的气质,同曹操麾下其余重臣,都有本质的区别! “大同哥,你怎么来了,吾听马良哥说,大同哥今日忙于政务,无暇同吾兄弟见面呢!” “学塾不懂之事,吾听大同哥的,都已然记录在了书簿之上,只等大同哥回许昌解惑的。” 马谡在荆州时候,就有神童之名。 在东郡半年,许昌半年的求学生活,让马谡,从一个倨傲正太,变成了方广的小迷弟。 方广虽然心中一直警醒自己,万万不可给马家三弟军权,现在看到面前马谡,眸子宛若星辰一般亮了起来,也不禁心中感动。 “幼常,吾听孟公说,汝在学塾子弟中,最为聪敏,也有不会之道?” “方才听汝在店中断事,条理很是清晰,婵儿,这便是吾和你说的,天生不能掌军的奇才。” 方广摸着马谡的头颅,轻轻拍击了几下,向身后几女介绍。 蔡琰,大小乔都见过小马弟,只有貂蝉,是初见马谡,看着相公掌下的正太,兴奋中,脸上神情,全是不服,不禁掩口轻笑起来。 “相公,汝就爱独断,既然聪敏,自然通晓行军之道,哪里有天生不能掌军的道理?” “原来此地,有如此多的香水,天下奇香凑到一起,味道并不好闻呢,咦?怎么没有相公赠予吾的莲香味的?” 原来方广身边众女,都爱香水,却是味道不同。 最为妩媚的貂蝉,最爱的,反而是气味最清淡的水生睡莲香水。 此物,在香水工坊,也是新产出之物,貂蝉喜欢,方广就让马良暂且不在许昌出售,此节,貂蝉并不知道。 方广笑着和貂蝉解释,马谡仰起头,看到方广哥身边女子清丽绝伦,心中很是替司农喜欢。他再聪颖,也还是孩子,只觉得,方广哥哥如此优秀,天下间最好的女子,都该为他,收在身边。 方广含笑,带着几女并同马谡,查看店中香水种类。 不过几个月,此地已然成了许昌著名的吸金窟,一个月的营收,就能养重甲士卒将近百人,这才一家店铺,如此出息,已经颇为惊人了。 方广不过随便兜兜,城中,还有他在意的米店,肥料行,就在中护军统领,带着夫人,扈从和小马谡,准备离开此地的时候。 忽然,香水店铺门前,一辆四马并拉的马车,停在了路中间。 一个中年男子,气宇轩昂,掺着身边少妇,大步从车中走出,身后扈从,将西市慢慢向此地汇聚的百姓,全部挡在了十步之外。 中护军统领眉头微皱,在许昌城,可坐四驾马车的人不多,能坐四驾马车,还带兵的人更少。 方广等曹操喜欢,破格以平袁术军功,加倚仗,可坐六马之车,其实按照官位,也就是四车公卿。 “方大同?” “满伯宁!” 车上男子,同店中少年,同时看到对方的样貌惊呼起来。 原来马车上人,正是许昌郡守满宠,在少年心中,此人严苛酷烈,却没想到,还有带老婆逛街的闲心。 “方司农,今日正要找你,商议春祭同迎接孔融,夏侯将军一事,方才去府邸,才知道司农不在,没想到,能在此间遇见!” “这是拙荆王氏,高平世间之女,她最爱香水,前几日买了一类,喜欢的不行,还想再买,仆役不可得,这才偏拉着老夫,到了此地!” “没想到为司农撞见,惭愧,惭愧!” 方广和满宠,在许家坞堡时候,有过杯葛,西市屠戮时候,更是险些兵戎向相。 少年却没想到,这满宠,今日居然对自己很是恭敬,一见面,把家事都全盘说了出来。 他自从听了石韬之言,对着后世魏晋重臣,也杀了些厌恶。 听见满宠言语,笑着点头,更是让出身后貂蝉引见。 乖乖,真是漂亮,没想到此人,还是多情种子! 满宠见到方广四妻,心中慨叹,当着貂蝉的面,却是屏住呼吸,怕稍微有些唐突,真正是学士风范,不像是督邮出生。 “伯宁,你正要找方司农说正事,就不要陪我找莲花味道的女红了,恐怕此物已然买断,等工坊再做出,但买无虞!” 满宠妻子,乃是高平最大世家的嫡女,当年满宠不过督邮,被少女偶遇,成就了一番姻缘。 史书记载,满宠虽然在曹叡时候,官至太尉,家中却没有余财,还是曹操的孙子,赠了不少财帛,让这长寿酷吏回乡。 满宠妻子,大家花销,郡守俸禄不够,乃是其中主因。 汉末著名酷吏对世家,百姓心狠,却是中年宠妻魔,听了妻子之言,淡淡笑了笑,任夫人当街帮他整理袍冠,脸上全是宠溺! 方广再没想到,今日逛街,居然能遇见满伯宁秀恩爱,莲花味道的香水,不正是为了貂蝉才下架的。 少年轻轻一笑,回头和貂蝉耳语几句,清丽女子,脸色一红,从袖子拿出一瓶还带着体温的香水,递到了方广手中。 “满大人,这香水,是吾帮曹公操持的产业,大人家中女眷喜欢,只管去找马季常,哪里有买不到的?” “夫人喜欢的,可是此种味道,若是此种,吾家中还有,当送到满公府邸!” /107/107133/29048260.html 第三百六十五章:孔融同马腾 两个本有芥蒂的男子,赶巧不巧,居然都是爱妻子,爱家庭的模范丈夫。 东汉时候,虽然女子不像宋代后,地位每况愈下,像方广,满宠这样的高官,美女,却也不过货品一般。 或者正妻,大都是政治联姻,如此爱妻出于本心,实在少见。 司农和郡守,见到满宠夫人,拿到莲花味道香水,高兴的一把上前,拉住了貂蝉的胳膊,不禁对视一笑。 “满大人,相公,汝两人有要事要谈,何必陪着我们!” “貂蝉妹子还是首逛坊市,吾几个陪着就行了,干脆满夫人同吾几人一起,这前面还有几家女红,都是很不错的呢。” 方广正妻蔡琰,很是端庄典雅,一席话说出,就连满宠夫人,回头看向丈夫,脸上已然全是笑意。 这蔡琰,貂蝉,大小乔,都是天下有名的才艺双全之女,陪着几个丽人闲逛,比起陪着老满,显然惬意多了! “那便如此,前方食肆,做的是交州口味菜肴,南蛮之地多野味,吾很是喜欢这一口!” “方司农,怎么样,今日就是吾做东,和司农温酒论政事?” 满宠性子刚烈,本来对方广的成见,因为少年功勋,和才回许昌,就把董承治的妥妥贴贴,已然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都有结交之意,事情定下,方广拉着一定要陪着同去的马谡,上了满宠的马车,向西市深处而去。 少年领管亥领甲士,护卫两家女眷安全,马车行了不到片刻,果然停在了一处闹中取静的木庐前。 此地幽静,哪里像是食肆,倒是更像学府。 方广心中一动,随着满宠向内里而去,许昌郡守,位高权重,也有自己的圈子。 守在木庐前的仆役,见到满宠,连忙会意,再看伯宁手势,飞一般的去准备菜肴了。 少年随着许县县令,一路向前,这才发现,看似简单的木庐,其实不简单,内里仆役,都做山越,南蛮装扮。 可算是公元三世纪的主题餐厅了。 木庐内,一间间的静室,布置的很是典雅,间间熏香,奢华无比。 “这都是正宗山越女子,孙仲谋掌江东,其余万事不做,山越诸部,只怕是十室九空了!” “大同要是没有家眷,看中哪个,都算吾的!” 酷吏满宠,居然入红尘如此之深,让方广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他指了指小尾巴一般,满脸通红的马谡,满宠这才发现,话说的随便了,也不禁讪笑起来。 太野的野味,东汉末年,少年也不敢下口。 听满宠介绍,此地鱼羹天下第一,两人交了数份,等到仆役端上,鲜鱼还未死透,鱼尾乱摆,配上交州口味调料,入口辛香无比。 方广素来讲究的是食不厌精,吃了几口,交州鱼羹,也不禁拍腿叫好。 他记得,徐州陈元龙,一辈子最好这一口,却因为寄生虫入体,在徐州而忘。 少年自然不怕,土法打虫的方子,他也记得几个,不要华佗,便能救命。 三杯烧酒下肚,满宠谈起三日后之事,少年才知道,原来不止夏侯渊,徐晃要回许昌,那孔融一家子,也被陛下召唤,从青州要来到许昌定居。 中护军统领,总管许昌之事,孔融乃是北海太守,也算一方豪强。 入城居然没有知会少年,看来,这北海太守,骨子里,还在把自己,当作黄巾校尉一流而鄙之。 “大同,孔北海一向是这个做派,自诩圣人之后,和许昌府衙,也未交代登记,入住许昌一事!” “他直接找的尚书省的文吏,皇帝还有诏书召唤,玛德,神气什么?被袁谭,高干打的节节败退,齐地混不下去了,逃遁到的此间!” “叫花子还摆架子,有他倒霉的一日!” 满宠话语间毫无遮拦,显然已然把方广,看做了自己人。 这孔融的下场,史书之上写的清清楚楚,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可怜孔二愣子两个儿子,被老爹坑害了! “马腾,韩遂为钟繇以司隶校尉,假节安抚,马家手中有兵,还要恭顺许多,听说马家三字,要留两个在许昌为质!” “马腾结交羌人,鲜卑,帐下还有数千羯人白骑,很是骁勇,吾是要力劝曹公,把他父子,都留在许昌的!” “否则但凡天下稍露乱相,马家必反!关中再经不起这些西凉军头的蹂躏了!” 满宠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痛心的神色,端起手中酒杯,一饮而尽。 马家事情,算算还有将近十年,方广记得,史上原本马腾去邺城,是公元二零八年,此方天地,因为曹老板比起史书之上,万事顺遂了许多,马家的时间线,便也变了! 当朝司农,脸色忽然阴沉起来,非戒惧马腾,而是听到满宠口中羯人白骑四字,杀气实在按捺不住。 五胡乱华,羯人乃是先锋,此族残暴,此方天地,既然和方广同轴,若是马家要保,也只能将马腾,韩遂,连根拔起了。 “伯宁所见甚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马家最强部曲,都是番兵,不可不防!” “好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吾以为大同不读左传的,没想到,熟稔至此!” “来,来,来,陛下春祭时候,许昌府衙和中护军军卒,要封山百里,到时候,正好让马家父子,见识大汉军威!” “不敢,不敢,曹公麾下精锐,才是大汉至强,吾不算什么的!” “哪里,大同还欺瞒吾?淮水之战,袁公路一战而亡,吕布虽为刘备所杀,扭转乾坤者,亦是大同!” “天下何人不知,明公军中至锐者,方大同部曲也?” 满宠目视少年,满脸赞叹之色,是郭嘉,程昱的书信,改变了他对方广的观感! 少年被面前酷吏灼灼目光,看的有些发窘,出声将话题岔开。 “春祭之事,吾心中明白,那是祈祷一年风调雨顺,可是从来没听过,春祭时候,还要狩猎的,此事?” 方广心有疑窦,满宠正要解答,忽然两人所处静室,被满家仆役撞开,一个男子,脸上鲜血淋漓,急得面色苍白一片。 “大人,方司农,不好了,司农夫人和夫人,在西市,被夷狄力士所阻,就在红坊外面,打起来了!” /107/107133/29048261.html 第三百六十六章、找死的马家 “什么?在许昌,还有人敢打吾的人?敢调戏夫人?” “找死!是何人如此大胆?管亥何在?” “大人,方大人,何人不知,只知道,不少高鼻深目之人,不似中土人士,出手很是狠辣!” “对面两个人,不过少年,身上功夫不差,管将军力敌两人,有些不敌,吾来报信的时候,将军脸上已然中了数拳,还是死战不退!” “对了,吾听那些胡人高喊,马家,马家,二公子,三公子的,在许昌城,从没见过这群!” 那仆人还要再说,看着满宠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许昌有名的手狠护军统领,更是长身站起。 说来奇怪,方广不似满宠变色,脸上神情,淡漠无比,起身时候,却好像水波一般的涟漪,在司农周遭,发散出来。 涟漪中,一只看不清楚身影的巨兽,在水下若隐若现,观止让人从心底畏惧。 不经意间,武学陷入瓶颈的方广,居然和关张,赵云等猛将一般,将气场具现展露出来! 满宠和报信的仆役,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背后的汗毛,同时竖立直起。 “马家,二公子,三公子,胡人卫兵,伯宁,还想不出来是谁吗?” “没想到还有三日才到许昌,马腾父子的手,已然伸了过来!” “西凉军头,但此地是长安不成?二公子当是马休,三公子当是马铁!” “你来,取吾的信物去中护军大营,让子龙,速速赶到此间!” 方广暴怒下,还有莫名的兴奋,他和满宠本来就想着将马家父子留在此地,没想到,这家人就在许昌生事了! 马铁,马休他自然不惧,所忌惮者,马超也! 仔细思量,单挑马超,方广火候还不够,此时城中,只有子龙,才能和马孟起争雄! 满宠不知道,不过瞬间,方大同心中,已然思量了这许多。 看到马谡满脸唯恐天下不乱的喜色,跟在少年身后,大步走出此间。 满宠平生第一次,有了巨大的安全感,好像虽在这少年身后,天下无论何事,都可迎刃而解一般。 许昌,西市,离着交州食肆大概数百步的地方。 许昌百姓,已然把此间围的水泄不通了,一个包着黄巾的大汉,拼死护在五个女子身前,被两个少年并同胡人护卫围殴,虽然脸上全是伤痕,却是寸步不退。 方广猜的没错,管亥身前,两个出手狠辣,手持长枪,闹市伤人的少年,就是马腾的儿子。 今日之事,不过因为马家之人,帮着马腾先来许昌安排,在西市之上,无意间看到了撩起了面巾的貂蝉。 马休,马铁在西凉数郡,天水,武威,可谓无法无天。 他马家人开窍的早,一见貂蝉,就走不动步子了。 偏偏兄弟两人,带着护卫,白日饮酒太多,西北哪里有许昌烧酒,一番畅饮?马家众人并同护卫,心智已乱。 虽然管亥点出了女子身份,马休,马铁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日一定把那个狐儿一般的女子,抢到哥哥帐中。 汉末羌乱后,西北就是诸军混战之局,如此几十年后,养的西凉军阀麾下,都是骄兵悍将。 马腾,韩遂,程银众人,不但不敢过份约束麾下部曲,更要想着法子,让敢战,能战的胡兵满意。 如此一来,西北大局,兵将互相裹挟,既然打了起来,别说马休,马铁喝多了,不加约束。 此时就是马腾亲至,也拦不住这些番兵。 只有马超,将麾下甲士兵卒人人打服,才能以强横,压制众军! 今日陪着马家兄弟喝酒的军卒,足足有上百人。 管亥带的护卫本来就不多,满宠府中仆役,更是不能酣战。 一番打斗下,场上众人人人带伤,鲜血洒落在许昌的土地上,马家兄弟虽占据上风,一时间,也不能靠近几个女子。 貂蝉此时,袖子间的短刃,已然滑到了小臂。 少女本来,此生再不想动兵刃,现在却已然想定,若是夫人,大小乔有些许危险,哪怕闹市中,也定当要出手。 大小乔两女,也不是娇弱的世家小节,小乔袖子撩起,在街边,找了快木板。大乔则是捏紧了双拳。 两女站在貂蝉,蔡琰之后,护住了没见过如此之事的满夫人。 “快点,这些汉民越聚越多,这是大汉天子所在之地,闹大了,父亲和大哥的鞭子,受不住的!” 马休被管亥趁乱当胸一脚,一口气喘不过来,歇息了片刻,用羯语大声喊叫起来。 羯人都是白肤,唐人曾做诗,白骑少年今日归,就是说的鲜卑小半,羯人大半的白骑。 这些人最是野蛮悍勇,被马休提醒,不知道害怕汉帝,想起马超,却不禁同时战栗起来。 “杀了这些人,把女人抢走!” “这些汉民,不是我们对手!” 羯人护卫叫喊间,抛开死战的护卫,向着众女一拥而去,混乱中,管亥打倒数人,也被人推倒,无数只脚,从黄巾中年男腰腹踩过。 围观的许昌百姓,此时不少人,已然知道,被胡人围住的,乃是方大人的女眷。 方广在豫州,为万人敬仰,特别是黄巾流民。 这些人看到管亥倒地,再也按捺不住,高喊为了方大人,赤手空拳,就向着马家部曲冲去。 一番酣战,羯人挡在外圈,内圈人,直直向着蔡琰,貂蝉而去。 就在此千钧一发时候,忽然空中,劲弩破空声音传来,一只弩箭,将想拉貂蝉之手的羯人从脖颈间刺穿。 不远处,随着马蹄声响,更是传来了方广清朗的声音。 “今日当街调戏女子者,当尽数斩杀,马家子嗣,若不跪降,当砍去手脚,送许昌府衙!” 听到相公声音传来,四女彼此对视,脸上,同时露出了笑意。 方广带着几十个甲士,纵马当先冲入了羯人的护卫外圈,少年拔出青釭长剑,当先一剑,已然将一个羯人大汉的头颅斩下。 许昌闹市,脖颈破裂处,血液冲天汹涌而出! 围在此地的百姓,见到如此激烈场面,一起高声大喊,随在司农之后冲杀,一时间,离得远的闲汉都靠不上去,被冲倒的羯人武士,不少人被愤怒的许昌百姓,撕成了碎肉! 99mk.infowap.99mk.info /107/107133/29058228.html 第三百六十七章、说砍手,便砍手 许昌街头,众百姓和马家部曲打成一团。 大汉司农斩杀一人后,勒住战马人立而起,单手伸出,三个指头,并成了一派,杀了一人后,缓缓收起一根手指! 方广面色阴沉,冷冷在战团后,看着醉眼惺忪的马休,马铁,眼中寒芒道道闪过。 马家纵横西北,马腾这几个儿子,虽然还是少年,什么杀戮残酷场面没有见过? 马超不论,马休,马铁手中的人命,就不下十条了,两人若不胆大包天,又哪里敢在许昌,做出如此胆大包天之事。 今日,两个自幼无法无天,信奉兵强马壮者为王的少年武夫,却在方广身上,感受到了沁骨的寒意。 同父兄马腾,马超的威压不同,这寒冷并不咄咄逼人,却更加的深邃,就像西北雪峰下,无边寒冷深渊,张开了巨口,谁也不知道,深渊之下,是何等神袛或者鬼怪。 马铁,马超的三弟马铁,看着方广的神情,心中恐惧无比,话音颤抖,对着身边二哥,缓缓开口。 “哥,有些不对,这人和普通中原之人不同,吾怎么感觉,他比咱们都还狼一些?” “要不算了吧,大哥不在,要吃亏的!” 马铁害怕,马休其实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只是想起马超的冰冷,那句“到了中原之地,谁也不能给马家丢脸!” 最终让他硬撑了下来! “再等等,大哥就在不远处,只怕听到这里的动静,也快到了!” “大事要等大哥做主,吾等今日不能坠了马家威名!” 马休强撑面子,在和马铁说话间,战马之上的方广,已然将三根指头一起屈下。 中护军统领,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好像马家兄弟强撑,让他很是满足的神态。 “三息已过,跪降亦不免扰市,袭扰公卿亲眷之罪!” “市集义民暂且让开,中护军办事,不要伤了好汉们!” 方广冷冷开口,他身后,大虎和小猴子几个贴身部曲,带着几十个虎狼之卒,早就等的牙痒痒的了。 这些人,不少都是鄄城开始,随着少年东征西讨未死的血锐之卒。 听了司农之言,不言声抽出腰间长刀,刀尖向天,一个“杀!”字喊出。 许昌百姓,听了方广之言,麻溜的让开了一条通路。 众人只见黑色光影闪过,方广坐骑,已然飞起前蹄,踢中最前一个马家部曲的脸颊。 “喀喇!” “哎呀!” “小心了,这些人都是杀马子!” 脸颊骨裂的声音,马家兵卒的惨叫声,西北方言的示警声,一起响起。 方广护卫,同保护几位女眷的护卫可不相同,平日护卫少年,便是甲不离身!一人两马,身着轻甲,重甲置于驽马之上。 同貂蝉几女逛街嫌麻烦,只愿意带些布衣扈从,全不相同。 这些甲士来此地之时,已然披挂完毕,数十重甲骑兵,此时以骑克步,冲击的又是已然疲惫,惊惧的羌羯武士。 只是一个照面,西北部曲已然被冲倒一片,少年单骑匹马,已然冲到了马休,马铁身边,两个少年此时才知道惹下了大祸。 面前之人,比起父亲,哥哥,更不好惹,马休,马铁抬起头,全身都颤抖起来。 方广不知什么时候,手中佩剑,已然换成了马鞭,两鞭子,就将马超的三弟,二弟,抽倒在了许昌街头。 “来人啊,把两位马家公子扶起来!” “天子脚下,中原要地,就敢如此撒泼,羞辱公卿家眷,真是好胆,方才吾怎么说的?” “对了,斩去手脚,送去许昌府衙!” 方广居高临下,看着马前被抽倒的两个少年,神色很是冷漠。 “快点,没听到方大哥说话,把这两个姓马的捆起来,免得一会疼的跳,血水甩了一身!” “好嘞,虎哥,自从没在黄巾干,都没砍过人手脚了,就怕看不准位置,血流多了,神仙也救不活!” “猴子,这不是你做的事,剁人还要看环刀的,兄弟,吃饭手艺没忘吧?” 大虎搓着手,满脸都是兴奋,他对着小猴儿摇了摇头,目视身后一个脸色木讷,晚上出门,能吓住小孩的中年男子,询问道。 “虎哥,这个哪里能忘掉,记得在广平时候,那一夜,哪个给我整死了?” 被叫做环刀的前黄巾恶徒,回忆往昔峥嵘岁月,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本来已经吓的身体发冷,手脚颤抖的马休,马铁,看到方广身侧,那个木讷男人满口的烂牙,忽然感觉到了绝大的恐惧。 两人不约而同,膝行几步,来到了方广的马前。 “大司农,大司农,今日之事,非吾等敢捻司农虎须,实在是麾下甲士,出身蛮荒之地,不知道中原俊杰的法度!” “大将军,今日吾麾下部曲,可尽数交给将军处置,或者鞭打,关在牢狱中,等父兄到来责罚,俱可!” “大将军,不会真人断人手足吧?” 马休,马铁酒意早就散去,越想越是心惊,抬头目视方广,越看越觉得,面前男子,只怕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两人的第六感确实很准,方广展颜一笑,手指许昌皇宫方向。 “当街闹市,自然以魁首定罪!” “吾身为大汉将军,许昌护军统领,护卫一城百姓,自然要讲个诺字!” “说斩你手脚,就是斩你手脚,否则,以后如何服众?” “环刀,吾还记得你,以前是广平剪径的吧,下手注意些,别让两位公子的血流的多了!” “诺!将军放心!” 烂牙中年男子,得了方广将令,大笑声中,几步走到了马休面前。 他果然是砍人手脚的行间,马家二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一把,按动了手上窍穴,单手不自禁的就伸展开来了。 就在他单手伸展的一瞬间,面前只见寒光一闪,马休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就听到了围观的许昌百姓的惊呼声音。 “啊!” “卧槽!” 百姓惊呼一片,不少妇孺,更是吓的掩住了双眼。 环刀环顾四周,很是自得从怀中掏出一根脏兮兮的布带。 他大口张开,对着布带吐了口唾沫,双手如电,已然将马休的小臂捆住了。 说也奇怪,本来血液喷涌而出的伤口,被如此操作,血流速度,顿时迟滞了起来。 99mk.infowap.99mk.info /107/107133/29058229.html 第三百六十八章、原来是这么个锦马超 “啊!” 到了此时,马休才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巨疼,和伴随着巨疼而来的恐惧。 他马家,在陇西,从来都是断人手脚的存在,什么时候,会想到被中原前山贼,行了此刑? 看着烂口大汉,又要来拽自己的另一只手,马休怪叫一声,双腿在地上两蹬,向后击退到了街旁的墙壁之上,目视少年,满脸都是乞求之意。 方广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他知道,若貂蝉,蔡琰,大小乔不是自己的女人,哪怕现在四女是长安世家闺秀,只怕也难逃魔掌。 西凉十路军阀,比起董卓,还无下限,反正这两个哥们,十年后就死了,手脚断了,说不定掺和不进那些破事,反而能多活几年。 环刀抬头,看着方广脸色毫无波动,会意的再次露出略微腼腆的笑容,大步向着马休而去。 “是何人?敢伤吾兄弟,不知天水马孟起乎?” 就在环刀向前时候,方广忽然心有灵犀,向着西市北街看去。 只见一人一马,白甲银身,电光一般向着此地奔来。 马上男子,自称孟起,自然就是有锦马超之称的马腾之子,马超了。 陈寿,和罗贯中书中说起马超时候,都以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形容。 方广本来以为,这是古代史官,对于美男子的标配称呼。 今日远远的看到了马超面容,这才知道,此人,同他想的全不相同。 马超,后世的西蜀五虎将,曾经一度官位力压关羽,带兵入股大耳的帅哥,竟然鼻梁高耸,眼带湖蓝。 马超,自然是面如冠玉,从其体貌特征,方广一眼就看出,锦马超,当有白人血脉。 史上记载,马超之母,乃是羌人婢女,这因为如此,马腾麾下最能打的羌羯武士,最后才全部归顺了马孟起。 今日一看,这羌人婢女,说不定就是羯人婢女,做为公元三世纪的西凉混血帅哥。 马超的脸部线条,和希腊,罗马雕塑的那些神话英雄一般,同中原英杰,很是不同。 不但面容迥异于吕布,赵云一类,就是神采,虽然包裹在甲胄中,也可看出,同天下名将,追求虎背熊腰,脂肪为甲胄不同。 马超的体型,倒三角一目了然,此人很是注重身材管理,体脂率,恐怕是天下名将中最低的! 赵云也是英俊,身形乃是虎背熊腰,许褚,典韦,更就是人形熊罴,同为顶级武力担当,风格全不相同。 方广还在惊讶马超的血脉,那道白电,已然近身到了方广身前,不到二十步之地。 “大同小心了!” “方大哥,先退,这个人有杀气!” 脸上还有脚印痕迹的管亥,少年贴身部曲大虎,都是久战之将,已然感受到了不对。 方广此时,也觉察到了马孟起的杀气,背上的汗毛,一起竖立起来。 在马上微微弓着腰冲锋的马超,就和西北孤狼一般,不虚张声势,却是要杀人,伤人之兽。 方广眼见挡在身前的护军,被马超手中银枪,直直甩出了数丈之远,此人目射寒光,直直瞪视着自己。 情况还未分明,方广的气场,已然让他成为了锦马超的猎物。 “大哥,杀了他,杀了他,他砍了二哥的手,呜呜呜,他砍了二哥的手!” 方广身侧,已然满心绝望的马铁,看到了马超,顿时嚎哭尖叫起来。 在他心中,大哥是天下无敌,无所不能的,韩遂几千军,大哥单枪匹马入阵,都宛若无人之境。 此地,定然能救出他和残疾二哥。 “好,汝定是方大同了吧,你砍二弟之手,吾切了你一根胳膊,正好扯平!“ 马超呼喊声中,战马忽然加速,依然从拍马舞刀的大虎身边划过。 黄巾憨贼,只感觉面前白光一闪,腰腹巨疼,已然被马超枪杆,抽中了肚皮,当下在战马之上俯身,倒吐出几口鲜血,就连举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细看甲胄,表面片片碎裂开来,铁末,慢慢洒落在了街巷之上。 人俊如龙,枪阴似渊! 方广心中,忽然闪过这八字,他的右手手腕处,忽然有了阵阵瘙痒之意,司农心中一惊,拨转马头后退几步。 只见面前枪影闪过,他若不退这几步,现在只怕也和马休一般,成了伤残之人。 “好个方大同,能躲吾这枪,已然可算麒麟了!” “只是瑞兽从昌华而生,哪里能比得过,长成在杀戮之间的苍狼!” “你以为九卿,将军职衔,就能保住你的胳膊?今日狼神在此,你也要断臂,吾说的!” 马超一枪刺空,忍不住仰天长啸而语,长啸声,宛如万狼齐鸣,带动许昌家犬,一起吠叫起来,很是诡异。 方广知道,眼前之人,天性心硬如铁,史上叛变大汉,等于把父亲,兄弟送给了曹操。 此等人,天生肆意妄为,他不是心疼弟弟,是心中有执念,这执念未成,别说自己,曹操,他也敢杀! 生死存亡之际,少年闭着眼睛,深深呼吸一口,说来奇怪,以方广为圆心,涟漪一般的光圈,缓缓散开。 光圈下,还有水流波动声音,虽然看不清楚面目,好像什么洪荒巨兽,就要从水底而出。 这光圈,旁人不可看见,只有气象具形的武将,马超和方广才能觉察到。 关键时刻,当朝司农,武功再进,具形气象,已可见爪牙! 马超枪法何等之快,数百枪宛若凤点头一般刺出,只是穿过光圈,都被方广气场察觉,枪风被少年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 孟起已然尽量高估方广之能,现在才知道,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种田的汉官。 “好!” 马超叫喊一声,手中长枪忽然垂下,同战马马蹄相触,发出奇怪的摩擦声音。 这枪法匪夷所思,让方广心中不安更甚,此时四女在后,马超执念爆棚,少年咬了咬牙,暗思也只有硬扛一途了! 就在此关键时候,忽然,众人身后,西市南街方向,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音传来。 几乎和马超一般打扮的赵云,也是银枪白马,箭一般向着此地冲来。 子龙见到马超枪势,心中大惊,想起常山师傅之言,平生第一次,额头汗水渗出,大喊一声。 “大同,run!” 这run是方广同几个贴身大将玩笑时候,言说编撰出来的上古之语。 大家说定,局势极度险恶时候,就以run提醒同袍! 99mk.infowap.99mk.info /107/107133/29058230.html 第三百六十九章、赵云vs马超 方广听到一个run字,没有丝毫的犹豫。 大司农双腿在马蹬之上用力蹬下,单手放开缰绳,借着一股反坐力,直直从战马之上飞出,掉落在了身后数尺的街上。 这一下,东汉年间能玩出的人不多,没有马蹬借力,就是关羽,赵云,张飞,都玩不出公元三世纪的马上弹射。 说来迟,那时快,就在方广离开战马的一秒之后,忽然枪头上昂的马超银枪,带着腥风,在空中献出狼头虚影,划过少年方才骑坐之地。 方广的坐骑,本来神骏无比,此刻,像是感受到了天敌一般,哀鸣一声,四腿瘫软,倒在了地上。 此马胆气已破,今日就是不死,也再不可冲阵了。 “生死独狼枪!枪出必死,没想到,天下人,还真可将此枪练成!” “锦马超,此枪非屠戮至爱,心魔难过!汝,汝到底做过什么?” 赵云飞马赶来,长枪带着龙吟刺出,直刺马超喉头,他点出马超枪法奥义,让西北第一猛将,微感错愕。 “汝既然知道吾枪之名,为何还来送死!” “吾不杀方广,只是取他手臂,为了只手,尔等都要死在此间吗?” 马超口气何其大也,赵云却是冷冷一笑,对方既然杀招用出,子龙自然也不藏掖绝学。 “想杀大同,先问过龙枪先?阴枪至法,可敌阳槊玄功?豺狼虽然猛恶无情,终不是龙凤麒麟敌手!” ‘“嗷呜!” 子龙说话间,银枪带起的气流,发出龙吟一般的声音,听的许昌吃瓜群众,如痴如醉。 今日众人算是开了眼,在许昌闹市,看到了当世顶级骑战! 让本来本来以为曹洪将军,才是许昌武力担当的百姓,看的眼珠子都要掉落下来。 马超只感觉到,面前常山赵子龙枪枪刺出,都带着炎阳一般的炽热,一般的大义,他阴毒的枪法,隐隐被此天地大道克制。 马超因为母亲为婢女,自幼为马腾和父亲麾下部曲轻视,养成了钢铁一般的意志。 越是棋逢对手,他的杀气,便越重,手中快枪刺出,独狼枪头和白龙枪尖碰撞在一起,豺狼吠叫之声,比起龙吟,也不见稍弱。 这两人相争,许昌的牲畜,全部收到了惊吓。 龙吟,狼嚎,夹杂着快枪密集清脆的撞击声,不但城中柴犬,此时,就连体质稍弱的牛马,鼠鸟,都不自禁的嘶鸣起来。 皇宫深处,献帝面前,抱着白猫的伏皇后,被怀中猫儿,在手腕上挠了一下,气恼的把平日最爱的狮子猫,都扔了出去。 “不对,不对,天降异象,皇后可听见,龙吟声音,这是天佑大汉啊,吾是龙种,来人啊,速速只会车骑将军,让他为朕探听,这异状从何而来?” “嗯,还是老规矩,就说孤身子不适,要太医进宫,把消息传出去!” 刘协感觉到了异状,也不自禁的兴奋起来。 西市,赵云vs马超,不过片刻,市场狭小,两人腾挪余地等同于无,就在战马之上对刺,看的吃瓜群众,人人血脉贲张。 方广被管亥扶起,目视身前子龙,也不禁有些担心。 二赵,五马,战力相差伯仲之间,赵云控马天下无双,此地不能纵马,一些优势也就没了。 这两人快枪对刺,看着过瘾,只是稍有不慎,一枪破喉透体,就是殒命当场。 马超死了就死了,子龙,现在和方广,可是情若兄弟。 司农一眼扫去,赵云身后部曲,也已然赶到,居然是选锋营几百骑兵,连同桥蕤部曲,一起到来。 足足数千甲士,黑压压一片,把街角巷尾,全部站满了。 “乖女儿,乖女儿,你们两个,今日没有受惊吧!” “哪个比大胡话的,敢在许昌闹市,许昌只有大同欺负旁人的,哪里有被人欺负的!” 关键时刻,方广老丈人的安徽方言冒出。 他双手指挥家一般抖动,无数甲士,弩手,很是熟稔的爬上了街角的阁楼上,选择最佳的射击角度,手中弓弩,一起对准了马超。 更远处,麴义的军令声音传来,原来听说大同这里有事,点子扎手,机枢营统领,把车弩都开到了城里。 巨大的胳膊一般粗的弩箭,让许昌孩童,一起拍手叫好起来。 此时,赵云和马超,眼见快枪奈何不了对方,都以上乘枪法,一招一式对碰起来。 两人枪势变慢了,舞动间,狼龙虚影,却更加的明晰。 枪杆,枪尖每一次碰撞,都发出巨大的声响,让街角食肆,店铺之上的灯笼,门牌,都剧烈晃动起来。 方广自然知道,这是气枪相争,比起快枪,恐怕还有险恶。 一口气力跟不上,就为人压制,重则丧命,轻则脱力,宛若重病一场般的虚弱。 大司农眸光闪动,他没想到,马超居然如此棘手。 少年好歹也是在河北黄巾中混过,道上的事情,从没忘掉过。 司农大步走向身后的马铁,将他拎了出来,拔出手中佩剑,一剑,就把马超三弟的一只手砍了下来。 “马孟起,吾知道,你天性凉薄,未必把兄弟性命,放在心上!” “你今日要是不罢手,吾就将你二弟,三弟,斩杀此间,然后万箭齐放,看你死不死!” “此地愿意为吾效死之人,何止千人?汝就真是狼神,挡得住如此多虎贲甲士?” “现在罢手,吾可留下汝三弟,二弟腿脚,三息不动,以后,你们马家,就准备自备轮椅吧!” “愿为方将军效死! 少年一言而出,环顾此地的甲士,一起高呼出声,声若雷霆! 方广多少有些佩服马超武功,在他看来,稍微退让一些,急促在马超想来,却还是奇耻大辱! 马超全力同赵云争斗,此时才有暇,观察周边动静。 锦马超,此时才察觉到,自己已然为甲士环侍,被这么多箭矢,还有车弩指着,他也肯定不能全身而退。 现在想来,对面没射箭,不过为了赵云罢了。 更重要的是,一番厮杀,他已经没有全胜子龙的信心了。 几个必杀之枪法,却又偏偏要在战马跑动间用出,可谓使用不能。 99mk.infowap.99mk.info /107/107133/29058231.html 第三百七十章、吾现在火气很大 马超自幼杀伐果断,心如铁石,今日,难得的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地。 马孟起性情偏执,眼神余光扫过方广,总觉得当朝司农的神情,怎么看怎么讨厌。 他见过这样的眼睛,在陇西之时,苍鹰俯瞰天地,在云端时候,便是这般淡漠犀利的眼神,这是自信掌控生死的眼睛。 在长安,天水,武威时候,羌羯武士后,那个黑暗中的男人马孟起,也时常露出和方广同样的神情。 今日,攻守易势,在许昌城,猎手马超,不自觉间,已然沦为了当朝司农的猎物。 马腾长子,心中一股阴火猛的升腾起来。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稍有退让?” “今日让了,明日还会让,日积月累,纵是豺狼也会沦为柴犬!” 想起他最信服的羯族老人之言语,马超眼中寒芒猛的一亮,芒色化电,枪尖刺出,声音更见凄厉。 眼见锦马超希腊雕像一般的脸庞上,玉石一般的肌肤疾速的抖动起来,西凉第一美男子的身体,也随着脸上肌肤开始震颤。 马超身前赵云,天生龙胆,知道面前西凉之人必有杀招,又哪里有半分示弱? 他压箱底的绝学也有不少,纯阳之体虽然在袁术之女身上破灭,枪法反而更见纯情老道。 眼见面前两人,恐怕有一个不能活到三国年间,马超奔来的方向,又是阵阵急促马蹄声音传来。 紧接着,甲士军卒的推搡声,跋扈的选锋甲骑冲撞叫骂声音,夹杂着一个方广似乎有些耳熟的声音,一起传来。 “都住手,住手,马孟起兄弟,是马公寿成的子嗣,马公乃是西凉砥柱,不日就要来此地!” “当街围殴重臣家眷,可是大醉!哎呀,哪个拿鞭子抽吾,好大的胆子,不知道吾乃车骑将军董承?” “没看到吾的袍冠,也该读懂吾的气质啊!哎呀,还打,小子,吾记得你了!” 被选锋骑兵挡在外围之人,其中一个,正是皇帝岳丈,当朝二品大员董承。 可惜国舅徒有职衔,毫无权柄,全力威胁面前军卒,反而引来了更多选锋骑兵的关注。 重甲骑兵,一堵墙一般堵在国舅身前,摆明了没有方广之令,无人可过此间。 董承喊了几嗓子,看着有人把马鞭慢慢换成了刀剑,咽了口口水,向后隐没在了扈从中。 车骑将军那几个部曲,真和精骑相争,顷刻间,就是灰飞烟灭。 董承身边,一个满脸憨厚老实神情的青年,一眼看出,族兄马超偏激的性格发作的厉害,一场大祸就在眼前。 吓的从战马之上跳下,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来到了面前的骑墙前。 “马家马岱,见过大汉司农,护军统领方公,今日之事,乃是吾两个族弟行止不端!” “还请方公,看在吾马家为陛下镇守西凉的份上,先将此两人收至许昌府衙,行律法制裁!” “方公之名,吾听公明提及过,马岱心中仰慕日久,还请司农大人,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马岱,原来是马岱,这个诸葛亮死后,把魏延耍的团团转的老将,看来年轻的时候,情商就是不俗啊! 方广心中暗自感慨,对着赵云和挡在董承之前的骑兵统领摆了摆手。 子龙会意,长啸一声。手中银枪,宛若白龙饮水一般,收回全部攻伐之气,连人带马,连退三步。 马超心中一凛,他看出来了,对面常山之将,明显还有余力,他血杀枪用出,不管杀不杀的了赵云,马家再不反,就是灭族了。 反,自然是要反的,只是时机未到,看来今日,在这麒麟面前的暗亏,只能吞下了。 让自恃天下第一的男子退避,比杀了马超,还要让西北美男心伤。 他和马休,马铁本来兄弟情谊就是平常,见到后路让开,冷哼一声,连和马岱都没说话,就拨转马头,银电一般顺着来路退去了。 “贤婿,他神气什么,再打,就要了他的命,这些人在边塞横惯了,以为许昌,是那陇西之地?” “要不要安排一下,老夫亲自带着管亥,还有那个叫环刀的,加上子龙,把他在许昌黑了!” 方广身边,桥蕤也不是善男信女,司农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武夫一个,纵然再勇武?可比吕奉先乎?” “吾这里要事太多,可没心情和他纠缠,此人性情偏激,刚才走的时候,深深看了吾一眼,这是记在心头了!” “山水有相逢,他心中若有牵挂,总有见面一日!” 马超此人脾性,此时的方广,恐怕比他本人都还要明晰。 他目光扫去,面前车骑将军也没想到,做人情做得无人搭理,满脸都是尴尬。 正在心中好笑,身后,传来了满宠的咳嗽声音。 “大同,董公,既然马家族人,也想定今日闹市滋事,当按汉律处置,那人,吾便先领走了!” “这世间跋扈的人,吾见的多了,好好教导,终能醒悟的!” 方广身后,说话的自然是满宠了。 伯宁什么脾性,三国史书写的清清楚楚。 他和夫人感情甚笃,今日妻子当街被调戏,虽然是殃及池鱼,满宠的杀机,方广也能想见。 伯宁在高平为县令的时候,就上手段出过言重世故,干死过刁民,现在想来,各少一只手的马铁,马休,在他手中,恐怕要享受几日了。 至于其余羌羯不驯之徒,更当个个被收拾的卑服! “那便拜托满公了,满公执法公正,天下人人皆知!” “管亥,你带人把今日闹事的马家人,绑好了送到府衙去,吾先带着夫人,回府压压惊。” 方广就当没看见董承一般,连废话都懒得啰嗦了,气的车骑将军,面色一片赤红。 眼见东郡骄兵悍将,出手宛若捆鹿豕一般,把羌羯武士一起绑缚起来。连同马休,马铁,压往许昌牢狱。 董承再寻方广,少年早就和蔡琰,貂蝉,同大小乔,一起远去了。 车骑将军眼中闪过一道阴寒的光波,他就在董卓时代,也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过。 董承现在火气很大,迫切的要找吉平,降降温!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837896.html 第三百七十一章、麻幻散 许昌街头,一场恶斗,大司农在百姓面前,实打实的展示了一番东郡军卒之威! 诸事了当,已然到了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在足足数百甲骑的扈从下,向着少年宅邸而进。 大汉律法,除了皇帝,人臣如此跋扈,上一个还是董卓,再上面,就是梁冀了。 就连曹老板,都还没有如此张扬过,今日方广,算是开了先河。 马车中,司农本来以为,几个妹子,一定被马家吓的厉害,却没想到,就连最娇弱可爱的小乔,也是满脸兴奋,没有丝毫受惊的样子。 少年张开双臂,坐在虎皮坐垫之上。 方广左手揽大汉乐家双才女,右手拥江东并蒂姐妹花,哪里还有方才半点铁血的样子? “相公,当年在长安时候,这些羌兵,羯兵,就最是凶恶,董卓纵容此军的厉害,没想到,在相公手中,就成了羊羔一般。” 蔡琰父亲,当年是太师的座上宾,琰儿虽然不会被欺,在长安,也看到过不少番兵作恶之事,今日一战,感觉心中的郁结都打开了。 “方哥哥,别看那些人凶的很,真打起来,吾和姐姐,肯定能靠通几个头!” “就是,好勇斗狠算什么?大同这样有沉渊心胸,面如云淡,动若雷霆的,才是真男人呢!” 大乔,小乔,不住搓着手,好像方才没有出手,有些不爽的样子。 貂蝉其实在诸女中,武道一途所见最多,此时,还在想着方才马超之事,脸色严肃的对着剩下三女摇了摇头。 “姐姐,妹妹们,马休,马铁不过草包,其余兵卒,也都是无用之人!” “只是那个马超,万万不可轻忽,吾总觉得被他盯着,就和被蛇狼之属盯着一般,此等人天性刻忌,万万要离的远些!” 貂蝉一眼看透锦马超光鲜外表下的阴暗。 小乔则是轻笑了一声,见到方广双目微闭,没有留意几人说话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 “别的不说,马超还是挺帅的,怎么皮肤能白成这般,除了貂蝉姐姐,咱们三个,都还没他如此雪肤!” “帅什么,阴嗖嗖的,哪家姑娘跟着她,怀里都要踹个炭团,要不早就冻僵了!” “还是咱们家大同帅,鼻子就是鼻子,眼睛就是眼睛,这几个月感觉,是越来越英挺了,奇怪了,明明眼睛,鼻子,也没变化。” “喂,相公,小乔说别人帅呢!” 方广身边四女,说着私房话,其实都想方广插眼。 今日却是奇怪,少年像是病了一般,眼睛眯虚着,呼吸也变的若有若无,好像已然睡去。 四女不知道,为马超阴枪枪道震慑的方广,在生死存亡时候,气象具形又有寸进。 车厢中的大司农,此时陷入一个奇妙的境地中,少年又生幻象,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深泽中。 半只眼睛露在水面外,将四女之言,听的清清楚楚。 偏偏要想低头看清水中身形,又怎么也不能做到。 这是一种异常玄妙的境地,同庄子梦蝶,白日梦境一般。 四女中,小乔最沉不住气,见到相公还不搭理自己,气的用力推了方广一把,瞬间破了环境。 “怎么了,大同,方才厮杀累了?” “吾记得,你的精力,最是精人的呢!” “就是,就是人形公鹿!” 蔡琰关心的问了两句,小乔啐了一口,四女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一起通红起来。 方广摸了摸脑袋,一句在众女听来颇为无厘头的话,脱口而出。 “几位娘子,你们觉得,吾会不会,其实是一条鱼?” “没有你们,像离开水的鱼,快要活不下去!” 方广仲征间,将后世的歌词吐口而出,四女面面相觑,四只玉手,一起摸向方广的后脑,显然怀疑,当朝司农,方才坠马时候,后脑遭到了不可逆的损伤。 护军中郎将,铁血无比,马车内,温馨爆棚。 许昌城东,一处偏僻宽大的宅邸内,方才火很大,要找吉平泄火的董哥,一个时辰后,满脸放松神情,从吉家后院,来到了厅堂之中。 车骑将军的朋友圈,长水校尉,现在还在打喷嚏的种辑。 越骑校尉王子服,偏将军吴子兰,并同谏议朗吴硕,和吉平太医,正在此地,等着董承的到来。 大家都是男人,看到车骑将军雄鸡一般的情态,都明白,一个时辰前火很大的董哥,现在已然物理降温。 “董公,吉医正的极乐丸,还是颇为神妙的吧,吾观董公,一身出尘之气,无名虚火,想来已然消散了!” 董承朋友圈中,口才最利害的吴硕,一句话问的车骑将军,已然满脸堆笑起来。 “正是如此,吉太医不在朝中侍奉陛下,就是在许昌城开个药店,也定然腾达!” “唉,今日又被那黄巾校尉,在万民面前,轻视了,正是小人得志,小人得志啊!” “他以为手中有兵?就能无视二品公卿?定要禀明陛下,将这从长安传承到此的权臣习气,打落在地!” 董承本来稍微好了些的心情,想起方广,又变的暴躁起来。 种辑被推入水中,今日首次现身,身子裹在羊皮之中,说到方广,更是牙齿咬的咯咯响。 “董公,吾听王将军和吴将军说,春祭时候,要给那黄巾小儿一个难堪,让他在当朝公卿眼中,大大的出丑,以后再无脸于许昌统军!” “敢问此计,可能成否,不瞒诸位,吾这十几日,过的是度日如年啊!” “被推入水中不算,家中在西市,东市置办的田地宅院,被中护军抢走了大半!” “这方广,真是陛下的田庄也要,公卿的宅产也不放过,再不治他,不过半年,吾等都要被赶出许昌了!” 种辑问出的问题,也正是董承心中在意的。 他用疑惑的眼睛看着面前医正,吉平脸上,闪过一丝狡狯的笑意,对着董哥轻轻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 “麻幻散,已然调配妥帖,此药服下,心智全失,满眼环境,虽置身人前,其实魂魄,已然酣睡矣!” “世间奇药,除了剖腹割肉,都不可惊动的麻沸散,就是吾的麻幻散,最为神妙了!” 99mk.infowap.99mk.info /107/107133/29071830.html 第三百七十二章、对飙演技 “麻沸散,麻幻散?” “正是!麻沸散乃是吾一生之敌,华佗盗取吾族药方所炼制!” “华士元能取胸中毒瘤,脑中恶水,就是仰仗此药!” “吾这麻幻散,和麻沸散同源,虽然不可做到剖腹开脑,病患无感,迷倒个方大同,还是妥妥的!” 吉平抖动手中瓷瓶,董承身边众人,都知道吉医正极少自夸,做事很是靠谱,听了吉平之言,不禁心中一起大喜。 董承更是嘴角上扬,单手下意识的,猛烈挠了几下腹股沟。 “吉医正之意?” “吾的意思,春祭时候,按照先秦之法,当朝司农,要喝下陛下所赠之酒!” “陛下共赠酒三杯,司农一杯,社稷一杯,河泽一杯,三杯中,只要放入马幻散,不知不觉间,方广两个时辰内,就宛若行尸走肉!” “到时候,不但春祭祭词,他一句说不出来,黄巾校尉粗陋,为天下人耻笑!” “就是到了狩猎时候,也未必能够清醒,到时候混乱中,大司农坠马,为群马踩踏,或死或伤,就看他的造化了!” “方广麾下部曲兵卒,再无法无天,难道敢查验陛下赠酒?此人乃是曹孟德的左膀右臂,灭了他,坏了他,不但吾等日子好过许多,就是令君,陈群他们,恐怕也要感激!” 吉平虽然是太医,对朝局的明晰,还在董承几人之上。 听了面前太医之言,董哥朋友圈的一群草包,笑容渐渐无良起来。 吉平眼见气氛到了,拍了拍手,从方才董承走出的后院中,十几个宫装丽人一起涌出,三四个侍奉一个,就缠在了校尉和将军们的身上。 九州医道何其深邃,华佗以麻沸散医治天下恶疾,吉平则倚仗相似药方,要坑害方广。 今日许昌城,注定并不平静。 白日里,随在方广身边,看了赵云,马超争斗的马谡,被护军送回家中后,还久久不能自拔。 他本来虽然口中不服,已然认了方广对自己的安排,也就是终生不谋求兵权。 今日却见到,许昌万民前,终究是精兵悍将,让万千百姓崇敬无比。 马谡的年纪,正是渴望出位,渴望崭露头角之时,心潮澎湃下的马家老三,瞒着马良,来到了许昌府衙一角,牢狱所在之地。 静夜中,一声声西北口音的凄厉声音,听的马谡身子颤抖,微微害怕之时,又感觉有些刺激。 就和方广离别时候,同马谡的耳语所言一般。 “这些番兵,在满郡守手中,不会有什么好果汁吃!” 马谡本来还以为,好果汁是什么酒水一类,现在,才算通透此话之意。 许昌府衙院墙一角,马老三咬着牙,心中想定,以后一定要做个统军打仗,战无不胜的将军。 要大同哥看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数日顷刻即过,明日,就是春祭之日了,当日马超援救马休,马铁无果,连夜就离开了许昌城。 他是气性冲天之人,也懒得在和父亲,马腾解释什么,自领着扈从,直接向陇西而去,行心中大事。 马腾直到在许昌城外十几里的地方,才得到了董承送来的消息。 自己的三个儿子,因为方广之故,马超已然不知所踪,马休和马铁还在吃牢饭。 惊怒之下的马腾,险些也学着马超直接军润出豫州,还是随行的钟繇安抚,这才满腔怒气,来到了许昌。 许昌城外,车骑将军董承,许县县令并许昌郡守满宠,还有一个满脸英武,气概不凡的少年,已经带着军卒,等在西门相候了。 马腾半辈子戎马,游走在背叛和被背叛间,对军力实力的变化,异常的敏感。 老军阀一眼就看出,许昌城出迎之军,阵列严整,气象森严,正是百战之兵。 他一眼就看出,这些军卒,只听那个少年之令行事,本来对少年还很是佩服,听了钟繇耳语两句,脸色瞬间大变。 原来这个比马超还小的将军,居然就是前几日,在许昌整治的马家凄惶无比的方广,方大同! 前黄巾校尉,曹操麾下,最为残刻跋扈,却又有麒麟美名的矛盾综合少年。 马腾从原凉州刺史耿鄙死后,就靠着演技在凉州如鱼得水。 今日,看到才剁掉别人儿子双手,再迎接父亲的方广,笑的那么和善,马寿成才知道,自己这点演技,在中原之地,实在是不入流。 董承在前,领着方广和满宠纵马上前相迎西北使团,满宠和方广,都不甚搭理马腾。 郡守多少还和钟繇拱了拱手,方广则是嘴角带着微笑,像是昨夜操劳太甚一般,猛打哈欠,懒洋洋的,完全敷衍的情态。 马腾越看面前黄巾校尉,越是来气,眼见接过马腾,韩遂之书,许昌仨人,拨转马头,就要带着马腾,钟繇入城。 西北王终于压不住火,目视方广,沉声开口。 “这位就是方大同,中原麒麟儿?今日一见,果然不俗!” “吾听钟校尉之言,吾三子在许昌,和大同家眷,多有误会,现在马超不见,铁儿,休儿还在牢狱中,也不知道,是也不是?” “哦,原来汝就是马铁,马休之父啊,看汝仪表堂堂,想来忙于军伍,教子有些无方了!” “马休,马铁,触发汉律,已然为满郡守受压,此事吾不过帮忙,马公不用感激!” “满郡守,那两小子,是在你手上,是犯了律法了吧!” “是,马休,马铁犯的汉律九章,囚律第十四条,当街羞辱公卿家眷,祸乱街巷,意图谋反之罪!” “三罪并发,按律当斩,念其父马腾对天子有功,寄其首级,今日,已然带到了此间!” “唉,事情太多,要不是寿成相问,此事,都要忘记了!” 方广,满宠一唱一和,听的半辈子戎马的马腾,高血压都忍不住要发作,此两人,明显在消遣自己。 偏偏满宠督邮出生,做酷吏,最重要的,是律法要背的熟稔。 汉律九章,六十大条,数万名目,满宠都宛如刻在心中一般,就是钟繇,在律法上和满伯宁争论,也是自取其辱! “如此,马某还要多谢两位了,父子同心,还请先让铁儿,休儿,同吾一见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马腾气的直喘粗气,眼中已然要喷出火来。 他立在城门前,看着几个兵卒,将两个眼神黯淡,面容凄楚,一只袖管飘荡的少年郎送了来。 几乎当场坠马! 这两人,看着病羊一般,哪里还是以狼性闻名凉州的马家子嗣? /130/130840/31838010.html 第三百七十三章、让梨夺位孔北海 “这,这,这!” 许昌街头,马腾声音颤抖,看着眼前两子,半晌接不出话来。 纵然是以狼性闻名凉州,毕竟父子情深,单手被斩,便不能持长柄武器冲阵,已然是凉州标准的废柴了。 没想到许昌一行,钟繇允诺的荣宠还未得到,已然毁了两个儿子。 暴怒的马腾抬起头,直直瞪视着面前,面色平静的方广,满宠两人,浑然忘记了,自己在凉州时候,多少童稚,无故被马家部曲残害。 方广哪里会在乎老马之怒,凉州之人,在他心中,也就那个跑掉的马超,稍微有些份量! 其余人,归根到底,不过恰逢天道大变的匪类! 马腾目光扫来,方广嘴角微微翘起。 “马将军,大汉九州,贵胄高门犯了律法,也当同庶民同罪!” “两位公子膻羊吃多了,今日敢调戏公卿,刺史女眷,明日说不定就要摸到宫里去!” “吾也是为了两位马公子好,此节汝当知晓!” “好了,春祭事多,曹洪将军,还在禁宫前等着带汝等面见皇帝,吾还要去迎一下孔北海,就不相陪了!” “马将军若有委屈,也尽可以向陛下一诉嘛!” 方广漫不经心的说完话,对着满宠点了点头,拨转马头,就带着身后扈从部曲,顺着许昌外城,向东门而去。 从头到尾,他就像没见到那个因为平定关中,近日为曹操很是赏识的重要,司隶校尉。 “此人,此人,太跋扈了!钟公,汝看到了,不过黄巾校尉,有什么神气的!” “伯宁,方大同,有些过分了吧,就是明公书信,也有留下马公,在许昌为卫尉之意,卫尉也是九卿,和司农同品!“ “今日同为公卿,两人还没见面,就撕破了面皮?伯宁也是为他威势所慑,才以退为进,囚牢护住了马家公子的吧!” 钟繇对着满宠眨了眨眼睛,言下之意,把锅全部扣在方广头上。 满宠见到昔日好友神态,却是一阵腻歪! 他见惯了倾轧,世家高门,彼此庇护,其实本心,赞赏的却是方大同的杀伐果断。 这一瞬间,曹魏著名酷吏,连演戏的兴趣都没有了。 满宠对着钟繇拱了拱手,一句“事忙!”也不回答司隶校尉之话,纵马匆匆离开了此间! 留下钟元常眯缝眼睛看着满宠背影,眸子中的眼神,渐渐阴寒起来。 “父亲,父亲,方大同,实在太欺辱吾马家了!” “此人麾下爪牙众多,就连大哥,也被气走,父亲要为吾两人做主啊!” “父亲,吾的手,吾的手,马家枪法,再不能习练了!” 见到方广,满宠一起走远,马休和马铁,这才大着胆子,抱着马腾坐骑腿脚,大声嚎哭诉苦起来。 一时间,许昌西门,嚎哭响彻天地间,就连护城河中的鱼儿,都闻之落泪。 方广领着杀气腾腾的赵云,管亥众将,顺着许昌城疾奔,眼见快到了东门,却听见身后,传来满宠呼喊的声音。 方广回头看去,许昌太守,领着从人,飞马追了上来,以为有什么变故,马腾受不了气,难道当场就反了? 他和子龙目光相触,都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奋,等到满宠飞马赶到,才知道是满伯宁,已然站定立场,此来,是表达声援少年之意的。 “大同,骄兵悍将,世家高门勾结,从建宁年间,一直到中平年,吾见得太多了!” “如今许昌昌盛,月入可比洛阳全盛之时,吾更是心中了然!这些官场把戏,吾实在不想再演,只想为九州,多杀贪赃枉法之人!” “此节,大同要助我!” 满宠在许昌城外,吐露心声,方广面色一动,表情变的肃然,很是认真的对着满宠点了点头。 不过数日,本来两个彼此看不惯的人,忽然觉得契合无比,忍不住同时朝天,仰头大笑起来。 足足一刻,方广,满宠,才停了这意气相投的笑声。 远远看到了北来的车马,知道孔融到了,想到在徐州时候,还和这圣人子嗣刀兵相见过,不禁偏头询问。 “伯宁,孔融此人如何?听说喜爱吃梨?” “他曾经和曹公为敌?听说爱同人辩论,性情有些刚愎?” “大同,孔融吃不吃梨子,吾不知道,他就是青州杠精,此点齐地之人,是人人心中肚明啊!” “孔文举好空谈,同王朗王景兴脾性相仿,只是王朗知道事分轻重缓急,大事之上,少了些虚浮!” “孔融则是全不相同,听闻此次袁绍长子袁谭攻破青州时候,城下军卒死战,孔北海不知道调兵遣将,只知道在城头读书,安抚军心!” “结果大败亏输,才南来许昌的,一句话,此人装逼不分场合,迟早要吃大亏!” 满宠对孔融性格拿捏的很准,同方广交往久了,他说话口气,也和司农相像了很多。 方广听到以书御敌,笑着摇了摇头,再看原来的孔家车队,足足二十余辆牛车,堆的满满当当。 音乐还能看见一套编钟,至于牛车之上,逃难还逃的这么世家气,也只有孔北海了。 “大同,吾听人说,有人向曹公和陛下进言,霹雳车乃是至锐之器,刘晔,造此物造的太慢了!” “文若几人,力主孔二愣子,顶替子扬少府职守,明公还在犹豫!” “吾知道子扬和大同交情非凡,此事,也有针对汝之意,大同要留意了!” 眼见孔融一行慢慢靠近,满宠想起了这件重要之事,连忙知会方广。 少年一听,孔融要顶刘晔,脸上戏谑的笑容瞬间消散,他冷笑一声。 霹雳车,从图纸到样本,是他給大头,刘晔熬了无数通宵,做出来的利器! 如今果实熟透了,有人,想着来采摘了。 这种釜底抽薪的手法,不用问,就是荀彧手笔,针对的,自然是自己! 不就是斗,方广从大耳那里开始,一直到今日,哪一日不在斗? 打定主意,既然世家已然有合力打压自己之势,今日,就在此地,他要发出讯号。 他方大同,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圣人子嗣,在黄巾校尉面前,也不好使! /130/130840/31838011.html 第三百七十四章、检索 “多谢伯宁提醒了,其余事情,吾不多管!” “只是农桑,营建,乃是天下昌华的根本,吾可不能看着一个读书对战之人,窃居高位!” 方广和满宠议论间,北来牛车,已然来到了许昌北门前。 队列最前,一个高冠高颧骨高发际线,三高男子,闭着眼睛,满脸名士逼格,摇头晃脑,像是在等着丝竹之音响起。 这三高男子,自然就是孔北海了,良久,孔融除了战马的嘶鸣,没有听见礼乐,很是不满的又睁开了眼睛。 “汝,吾没有记错,当是高平的那个满宠了吧!” “难道不知,陛下召见吾入宫议事,怎么无雅乐相迎?” 孔融来许昌前,对城中之事,统军将领,已然有了了解,一眼就认出了满宠身边的方广。 他故意不提少年名字,轻视之意,毫不遮掩。 孔北海就是不惹方广,方广还要治他,别说这让梨的哥们,如此无礼了。 方麒麟摸着下巴,目视孔融不住的微笑,笑的孔北海的心,都有些发毛。 “孔融,北海孔融,青州为袁谭所破,败军之主,还要听雅乐?” “子龙,此人为圣人后羿,却无孔祖武功,仁德,就要听咱们中护军之乐!” “诺!” “杀!” “杀!” 方广单手挥动,赵云带头,身后甲士,一起用力将手中兵刃,对着地面用力墩下,大声吼叫起来。 百战之士,战吼震天! 孔二愣子平日听惯了清扬之音,奢靡之乐,忽然被充满阳刚气的声音所震慑。 “呀!” 孔融在马上怪叫一声,几乎吓的坠马,身后牛车,拉车的健牛,感觉到杀气,不安的以牛蹄刨土,几辆车,都几乎被掀翻! “汝,汝是那黄巾校尉,先从玄德,后从孟德的钻营之徒方广吧!” “就汝,也敢称麒麟之名?今日相迎无状,那是黄巾校尉,不识礼节!” “让开,尔等速速让开,吾赶着和陛下说话,没有时间在此地耽搁,这相迎无礼,自然要面圣细说的!” 后世孔融死,就是情商太低,嘴巴太大的缘故。 这哥们看不懂人脸色,掂量不出力量对比,一味蛮横,成功的让方广和满宠都乐了。 “进宫?汝从青州而来,带着这许多东西,有着这许多从人!” “从人中或有袁本初安排的习作,牛车中更是可能藏着兵刃,甲胄!” “汝一句进宫,就想入许昌,孔文举,汝把许昌城,当成何处了?” “来人啊,把城门给吾关起来,今日不查个痛快,一个人,也别想进城!” 方广瞬间翻脸,这四城守卫,乃是中护军统领之职,守卫兵卒,更已然全是少年部曲。 司农呼喊声中,众军士应诺,呀呀的声音响起,许昌东门,被缓缓的关闭起来。 城门前,数排兵卒,更是抽出腰间兵刃,钉子一般站立着,一起直视孔融,看的孔北海,背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方广,你如此大胆?敢查我?你难道不知道,吾乃是圣人后羿?” “怪不得玄德说,汝乃是一朝得势,便祸害四方之人,原来,原来!” 孔融还要继续口头输出,一旁的满宠,阴沉着脸开了口。 “文举,慎言,护卫许昌,检索来人,乃是中护军统领职守!” “汝谤大同,犯的可是汉律,小心宫阙不到,已入囚牢,吾是什么人,汝心中清楚!” 满宠以为,方广可能和整治马休,马铁一般,逗弄此人口无遮拦,再将他拿下,咬着牙已然准备配合。 没想到,少年没有半点把孔融之言放在心上,对着满宠摇了摇手,缓缓开口。 “孔融,汝方才之言,已然可以割舌刺字了,吾敬你三分,看的是圣人的面子,若在妄言,区区北海国相,何当三尺青锋?” “吾行的中护军统领职守,汝不要想错了!” 方广冷冷看着孔融,孔北海,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本来十几年后,才能体会的绝望。 他的自恃身份,他的自傲,一切的一切,原来在方广面前,除了孔子二十代孙,其余都是浮云。 面前少年声音并没有怎么提高,孔融却感觉得到,比起北海北方还沁人心脾的寒意。 二愣子不是铁头娃,孔融咽了口口水,也自知,今日方广占着全理,只能拨转马头,闪到了一边。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别想着有的没的,先活下去再说!” 方广意有所指的开口讥嘲,身后管亥,大虎,小猴儿和环刀几人,早就捏的手心冒汗了。 见到大同点头,一拥而上,第一个推倒的,就是孔融装逼,从北海带来的编钟。 “哐当!” 一声巨响,孔北海的礼乐乐器,足足七个钟,被如虎似狼的兵卒,从牛车上推到了土中。 其中最大的一个编钟,乃是孔融花了巨资,从齐地搜罗的先秦之物,已然碎裂开来。 这套钟,是二愣子展示圣人子嗣,文士翘楚身份的利器。 今日许昌城下,就这么被大司农祸害掉,气的孔北海喘气如牛,咬着牙,还隐隐有些害怕。 若是曹洪,夏侯惇,甚至曹操,如此行事,孔融都要忍不住据理力争一番。 偏偏方广,孔融心中,早就对他打上了烙印,黄巾校尉,蛮横狡狯! 这些邪恶烙印,及时制止了孔融反抗的冲动,陈谌那可是大汉龙尾,现在还生死不知。 中护军统领办事,若是上前阻拦,被人砍了扔在护城河里。孔融相信,这事,方广做的出来。 眼见一辆辆牛车被推倒,孔融敢怒而不敢言,方广仰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讥嘲。 从刘备开始,一直到孔融,这些汉末人物的嘴脸,他早就已然熟稔。 司农打了个哈欠,有些意兴阑珊的偏过了头。目视管亥。 “伯宁,孔国相带的行李太多,看来要在城外多检索几日了!” “吾两人何必在此地枯等?家中还有几壶好酒,伯宁和嫂子一起,正好尝尝吾那几个夫人的手艺!” “江东菜,长安炖菜,都别有风味!” “好!” “就依大同所言!” 满宠没想到,方广整治孔融,那么的别出蹊径,忍不住微笑回道。 两人看都不看孔融一眼,拨转马头,就要从城南绕回去。 孔融见到已然是午后,这检索起来,不知道要到何时,忍不住咬牙开口。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850343.html 第三百七十五章、春祭 “方,方司农,满郡守,却不知道,吾这家当,要检索到什么时候?” “城中车骑将军,还等着吾会合,这!” 孔融终于服软,方广却哪里肯罢手,他似笑非笑的扫视了孔融一眼,招了招手,管亥会意,几步来到了少年马前。 “管校尉,春祭将至,袁绍多计,不得不防!” “孔国相的行李,汝和军卒们要仔细检查,重复重复再重复,不得有丝毫纰漏!” “诺!” “不检完,国相和家眷,自然也是不能进城的!” “吾看,这几日,恐怕要在许昌城外露营了,那里有片树林,春日可抵严寒,汝可去此地暂结营寨!” “春祭前,想必就可检索完成了,董车骑想汝,亦可来此,天寒地冻,这酒才喝的酣畅!” “哈哈!” 方广说到此时,满宠实在耐不住,仰天大笑起来。 看着孔融气歪的鼻子,方广那星辰般的眸子,满伯宁,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明悟。 身边少年,做他的敌人,一定很痛苦,能同方大同结交为好友,或是,自己一生最大的幸事! 当夜,车骑将军终究还是没有出城,和孔融兄弟同甘共苦共患难。 倒是司农府邸,满宠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许昌街头巷尾,让熟悉这位酷吏作风的许昌府衙之人,个个心中惊骇。 马腾带着伤残两子入城,孔融则不得入城。 中护军统领统御城中四门,一出手,玩的就是大手笔。 此事,引动的城中,又是议论纷纷,献帝和董承众人,对少年越来越是忌惮。 许昌百姓,议论间,则自然是偏袒少年,鄙视西北蛮人马腾,惋惜圣人后羿孔融了。 一日后,管亥麾下黄巾兄弟,几乎把孔融的内衣都检查了一遍,才判定孔北海行李无虞。 孔融忍着一肚皮的气,纵马直入缓缓开启的许昌东门,一入门,少年时候见惯了邺城,长安繁华的圣人后羿,也被许昌的昌华所震慑了。 那棋盘一般的坊市间,黑压压的人群,叫着,笑着,一起向南门涌去。 还可见到戴着傩戏面具的乐家子弟,匠人,在百姓的欢呼声中,结伴穿过街道。 “老丈,敢问今日城中有何事啊?为何如此热闹?” “是要唱大戏,天子出巡?” 孔融经过三天的磋磨,在没了当日的跋扈,摆出一脸亲善,拉住了一个腿脚不便,跑不快的老头询问。 老头一肚皮看热闹的心思,被人拉住,很是不爽,回过头扫视了高发际线,高颧骨的孔融一眼,略带鄙视。 “你这人不是豫州的吧,今日春祭,都不知道?” “天子和司农,都已然到了城南清荡河边的祭台了,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天地间第一俊男,行祭祀之礼的时候了,你还拉着我?” 许昌城百姓富庶,穿着孔融相同衣物的平头百姓也不少,孔北海的三高造型,没有昭显逼格,反而带着些土气。 “天地间第一俊男?这是?” “阿爷,确实是个外乡的,许昌城最帅的,最儒雅,又英武的,自然是方广,方大同了!” “听说他家中四个夫人,也是貌美如花!貂蝉就是其中之一呢!” “唉。要不是有貂蝉,说不定,方大人看中的,就是吾了!” 老头身边,孙女长的平常,想的却是很美,看着一老一小,谈起方广,满脸迷醉,孔融若有所失的,松开了拽着老者衣袖的手。 尼,玛的,英武,乃是粗野残暴吧,至于儒雅,黄巾校尉,也配称儒雅? 自己是被气昏头了,仔细算算,今日,确实是春祭之日了。 汉代春祭,乃是春分之日而行。 有行文,播种,鞭牛,行犁等诸般礼节。 自秦以来,农桑便为天下根本,总管农桑的司农,名义上,也是九卿之首。 春祭之日,天子要亲自敬酒后稷,以求风调雨顺! “快,快,快!” “咱们也去春祭之地,吾倒要看看,方广小儿,行止粗鄙,如何主持如此重要之事,今日,此子定然要出丑!” 孔融一肚子恶意,幸亏说话声音不大。 否则要给许昌百姓听见,恐怕都未必能跑得脱。 北海一群人,加急向城南而去,过了护城河,和许昌南门,孔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聚集的百姓,何止万人。 黑压压一片堵着路,除了天子,公卿所行之道,哪里能走动。 “文举公,是文举公吗?吾是吴硕啊,当年在北海,见过文举公的!” 孔融正在焦躁,听见身侧之人说话,他偏过头去,董承铁杆,谏议朗吴硕,穿着礼袍,满脸惊诧的看着他。 吴硕乃是天子身边近臣,可在公卿之路上奔马,他来不及细问,将孔融拽上马背,直直向着清异河之地奔去。 离着许昌城十余里之地,三岔河口不远处,依山傍水,祭祀高台,早就搭建完成。 孔融赶到此间时候,高台上,方广一袭黑色袍冠,正在吟诵祭文。 周礼问世以来,农桑祭祀,都有固定的祭文,孔融听了几句,方广清朗的声音,却并不是常用的祭祀文字。 “农,国之本也,社稷之基础,万民衣食之系也!” “德政可并同风调,辛劳等同雨顺,后稷上神目光所注,天人交感下,九州之土,水旱蝗灾,无可存身也!” 方广自己草拟的祭文,虽然没有先秦文字那般工整,爱农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高台上,献帝同皇后,表情不变,没有丝毫get到激情之处。 台下豫州原住民,流落到此地的黄巾流卒,各地流民,却能深切的感受到,当朝司农那股赤诚。 不少糙汉,当年打仗中刀子都没哭过,此时,却是忍不住泪水滴落在春分的土地上。 台上方广,黑色冕服,从秦代还是,黑色袍冠,就是礼服中最重一套。 今日台上的方广,长发披散下来,面目如玉,手持长剑吟诵,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高台之下,蔡琰,貂蝉几女,看到相公英姿,俊美不可方物,眼中的小星星不住的闪耀起来。 就是孔融,也惊骇的用力咬了咬自己的舌头,不敢相信,台上那个清俊,还带着神秘深邃的方广,就是几日前,许昌南门那个跋扈的军头!带着神秘深邃的方广,就是几日前,许昌南门那个跋扈的军头!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850344.html 第三百七十六章、春祭礼成 清异河边,高台之上。 孔融眼中的方广,同几日前的武夫全不相同,抛去少年英俊的外表,出众的气质不论。 那份司农当有的悲天悯人,比起高门世家出生的历代前任司农司农,还更像总管农桑的公卿! 有汉以来,司农一职位置特殊,大都是官至三公之前的跳板。 冲帝时候,大司农李固,从未下过农田,关心桑植,没几年,就俨然成了朝中太尉。 汉桓帝时候,大司农杜乔,张歆,黄琼,后来不是太尉,就是司空。 灵帝时候,司空张温,那是孔融见过的大汉权臣,也是从司农位置,一跃为三公的。 算起来,当今司农曹操,就是因为张温感念曹腾之恩,提拔到了汉末官场。 跋扈无比的董太师,在张温面前,向来恭顺无比。 这些大汉历任司农,后来大半飞黄腾达,却有个大问题,他们的司农职位更像是虚职,不过官位罢了。 方广则不同,这个前黄巾校尉站在那里,黑色冕服中的灵魂,一眼便知,和社稷,和后稷相连。 就连孔融,心中恨少年一个洞,看着高台上的方广,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就是天选司农! “故天地交感,炎德济水,九州沃土,方能所产不断!” 高台上,方广的祭词,到了最后。 汉献帝刘协,也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刘协虽然曾经落魄,曾经在黄河岸边,为了一个面饼,失声痛哭。 此时在许昌丰衣足食,骨子里,还是轻贱农桑之道。 他今日到此,除了行帝王之职,还有两件大事! 其一,看着吉平,如何整治现在高台上,风头全然压过自己的小子,别的不论,少年英俊的面容,让年纪和他相仿的刘协,异常的不爽。 其二,也是针对中护军统领,不过不是少年本人,而是他那如花似玉的四个夫人中,妩媚最甚的貂蝉。 这同二哥的初恋,不经意间,自作多情为貂蝉所夺颇为相像。 长安时候,正值开窍年纪的刘协,见到第一个让他有惊艳之感的女子,就是貂蝉。 徐州诏书,索要貂蝉不成,现在美女,就在台下端坐。 虽然貂蝉四女,同方广一般穿着朴素端庄的黑色冕服,那份清丽,又如何能够遮掩。 刘协眼神,每过数息,就要在貂蝉身上扫过,每扫一次,呼吸就要粗重三分。 他身边皇后伏寿,对皇帝老公的脾性,异常熟稔,见到刘协喘气喘的曹洪都看出不对,连忙轻轻捏了捏皇帝的手。 “陛下,收着些,这可是司农的女眷,几日前,马家公子的手,就因为这个女人,还挂在满宠的府衙外呢!” “方大同,看着温雅,稍有不对,可是要发飙的,陛下明察!” 伏寿一句话,说的刘协一惊,想到董承的密报,汉献帝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刘协身边,董承之女,则是咬着下唇,两眼发直的看着司农。 汉代,一直到南北朝的那个刘宋,女子索要俊男,同男子钟情美女,几乎可等量齐观。 汉献帝想一口把貂蝉吞下,第一次见到司农英俊的董婕妤,心中想的,何尝不是将方麒麟收入闺房中? 高台上,这对夫妻各怀心事,看着少年说完祭词,接过满脸肃穆,激动的双手发抖的石韬手中布袋,来到了清异河边的土地之上。 春分时分,颖川甲于天下的黄土地,发出沁人心脾的泥土芳香。 方广已然是两世为人,却依然在为供养九州万民的土地而赞叹,而感动! 司农知道,明公口中的“百里无人烟,千里无鸡鸣!”的凄惨景象。 最终,是依靠土地所产,回复了大汉的元气。 有了对土地的热爱,当朝司农,做着教条的播种,鞭牛礼仪时候。便同那些老态龙钟,颤颤巍巍,或者满脸厌恶泥土肮脏的司农不同。 许昌百姓,能够感同身受司农之情,眼见播完种后,方广用柳条,不过轻轻触碰了健牛脊背,此牛就感恩一般哞哞而叫,拉动了曲辕犁向前,不禁一起交好起来。 更有得了司农大恩,觉得无以为报者,干脆跪倒在了清异河边,看的刘协和董承等人心中不悦,酸妒之气,满溢而出。 “陛下,这方广,倒是得人望的很,同曹公虽然跋扈,却为百姓不喜不同!” “如此想来,只怕此人,才更可怕!” 献帝身边,董承声音低沉,话语中的阴毒之意,让人不寒而栗。 刘协想到他才登上高台的时候,许昌百姓近乎沉默的反应,不禁一阵心塞。 小皇帝自恃汉室正朔,从不扰民(其实是出不了宫阙!),可算是爱民如子了。 这方广明明暴虐,滥用民力,怎么倒像他才成了许昌至尊了! “董公,你们安排妥帖没有?此子比起曹洪,要难缠十倍不止!” “今日不在万民面前臭了他,吾这皇帝,比起台下那位,都要憋屈了!” 董承顺着刘协的目光向台下看去,西北狼首马腾,满脸哀伤,双眸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发呆。 哪里还有半点关中豪强,西北冷娃的风采?显然马休,马铁之事,对马寿成打击太大,老马根本没心思管什么春祭。 此时不用想,一定在琢磨,怎么弄死方广呢! “陛下放心,东西早就配好了,一杯下肚,就是行尸走肉,数个时辰内,神智全失!” “到时候方大同倒下了,吾和谏议朗等人,一股脑儿进言,就说方广抱病,不宜占据护军统领位置!” “他和尚书令等人,也是不睦,想来荀彧等人,也会暗中支持,到时候曹操,也就不好保他了!” “好!就是如此,但愿吉太医,能把方广的根也废了,到时候貂蝉小美人,就能勾搭到手了!” 史书之上,素来以老实头形象见人的刘协,骨子深处,其实也满是暗黑。 高台下,田地中,少年满头大汗,严格按照先秦礼仪,将一亩田土耕种完成。 高台上,献帝知道,就要到了敬酒后稷的一环了,不禁对着隐藏在台下的吉平点了点头,长身站起,几步来到了高台之前。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850345.html 第三百七十七章、曼陀罗的味道 “大礼,众臣叩拜,大汉皇帝,以酒浆祷后稷之神!” “保汉国九州,风调雨顺!” 高台一侧,随着一个小侍郎喊叫,台下的百姓,护军,一起低下头来。 只有方广,单手扶着曲辕犁,仰头看天,没怎么在意皇帝敬神! 他其实也是久不为农事了,昨夜和满郡守喝酒后,更是耕种了家中之田,现在劳作一番,额头已然有了虚汗。 史书记载,后世刘备在刘表麾下屯兵时候,因为大腿肉太多,哀叹功业未成,已不能骑乘。 今日,则是中护军统领,单手撑着耕牛脊背,暗中提醒自己,貂蝉就是刮骨钢刀! “方司农,方司农,如今许昌富庶,豫州安康,司农居功至大,孤今日还有一杯酒,是要赏赐司农的!” “司农,司农!” 刘协身边,他最为信任的太监,河间人士穆顺,端着玉盘,内置玉瓶,酒盅。 皇帝喊了方广数次,少年还在回忆昨夜温存,一时间,居然没有回答。 朝中文武,眼见此景,一起哗然出声。 曹洪眼见今日大同要失仪,连续咳嗽几声,才把少年,从会议中唤醒过来。 “陛下,是要赠酒于我?” “正是,方广,汝为了大汉,太操劳了!” 刘协目视方广,献帝还是稚嫩了些,面对司农灼灼目光,居然微有萎缩,目光避开少年,不愿意交触的样子。 ‘这是?’ 刘协此人脾性,方广两世为人,心中有数。 就是罗贯中,一肚子扬汉贬曹,也没有多费笔墨,突出刘协多么英武。 小皇帝不是明君,自己才在徐州,和曹孟德一起,公然对抗圣旨,今日,皇帝会如此好心,居然当着许昌万民,赠酒于他? 平原被刘备坑过一次以后,方广对世间之事,常怀警惕。 他深深的看了刘协一眼,又扫视了皇帝身后的皇后,董婕妤和车骑将军数人。 嘴角微微翘起,对着陛下行了个礼,又对赵云,管亥使了个眼色,大步向高台走去。 刘协见到方广近前,强压心中兴奋,亲自给当朝司农倒了杯酒。 琥珀色的酒浆,发出不一样的清香,闻之令人心醉! 高台下,少年部曲,许昌百姓,还以为献帝真是好心,想到方广蒙恩,一起欢呼起来。 大汉司农,接过酒盅,身边赵云,装作不经意间,单手一抖,袖子掠过,袖间银针,已然探查了一遍酒水。 自古银针探毒,少有闪失,麻幻散不是毒药,只是致幻,子龙低头看去,手中暗藏的银针闪亮洁白,不似被毒染的样子。 方广见到赵云对他轻轻摇头,一颗心,这才放下。 中护军统领,将酒盅举起,已然送到了口边,却忽然心中一亮。 不对,这琥珀酒浆发出的沁人清香,不是寻常味道。 拥有五年自然课本学历,曾经造访过不少植物园的方广,终于辨认出来,这甜的发腻的香气,是曼陀罗花的香气。 东汉时候,这麻沸散的最重要原料,产自大汉西南边陲的植株,只怕世间少有人见! 在方广穿越前,这东西,却是每家植物园中,最平常的入门级茄科被子植株。 麻沸散的配方,在吉平眼中,是天下最大的秘密,在方广看来,却总不是那几种富含生物碱植物的提纯物。 玛德,怪不得汉献帝赠酒自己,这是东汉版本的蒙汗药啊。 皇帝是要在春祭时候,一兜子把大汉司农,麻倒在许昌万民的面前。 丰富的知识储备,不一样的格局,让方广对着此等阴谋,因为认知,有着碾压一般的优势。 吉平的毒计,不过被少年鼻子唤醒了记忆,就全然被识破了。 当朝司农嘴角翘起,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目视离着自己不过数步的汉献帝,颇有冲动,将手中酒浆,倒在刘协的大嘴内。 仔细想想,若是如此做,赵云,管亥,老丈人定是支持。汉献帝这眼前亏是吃定了! 满宠估计会当没看见,不过就是曹操,十年内,也没有行过给皇帝灌酒的跋扈之事,少年想想,自己一番基业还在许昌,只能暗叹着打消了此念。 “爱卿,为何不喝?” 刘协眼见方广手持酒杯,只是沉吟,忍不住颤声问道。 台下吉平,也是瞪大了双眸,怎么也不相信,方广能认出麻幻散的玄虚。 “陛下,吾仔细想想,许昌数万农樵之民,才是大汉繁盛的根本,此酒,当献给许昌万民!” 少年说话间,再没有半点犹豫,来到了高台边缘,对着许昌百姓,笑着把手中的酒水倾倒而下。 除了离着高台不远之人,台上说什么话,万民哪里听得清? 众人看着方广神情,以为这酒是皇帝所赠万民,不禁一起叫好起来。 “方司农,你好大的胆子,陛下所赠,也敢推辞?” “君不闻天子有授,虽万死不得推脱?” 献帝身边,太常杨彪,以为方广忤逆跋扈,不禁长身站起。 杨彪乃是杨修之父,虽然杨修和方广不对付,中护军统领却知道,杨彪是个朴素的挚爱大汉之人。 和董承一伙坑壑一气不同,老杨,不搞朋友圈,不玩花花肠子,今日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也是义愤所至! 杨彪身边,坐的正是风寒还没有痊愈的长水校尉。 自从上次被方广整治,种辑心中,其实已经怕了少年。 今日之事,他也不敢站出来斥责司农,只是附和杨彪一句“确是此理!” 长水校尉此句话声音压的很低,说话时候目视别处,就和没说一般。 种辑本来不过表明立场,却没想到,方广听力奇佳,转头看向种辑,很是欣慰的笑了起来。 “确是此理是吧?” “天子有授,万死不得推脱是吧?” “子龙,把种校尉带来,校尉当日戏水,为了许昌农桑,也算尽心竭力了!” “仔细想想,吾几人还欠校尉一个说法,来,来,来,天子之酒还在,陛下,吾借花献佛,就和种校尉,共享圣恩了!” “什么?汝要干什么?此酒,吾不喝?不是,吾不敢喝!” 酒浆之事,做为董承朋友圈之人,种辑岂有不知。 他看着子龙大步向前,身子连连后退,只是在赵云面前,就是骑马都未必跑的掉,何谈其余? 高台下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远远看见,方司农身边最得用的将军赵云,和提着童稚一般,拎着长水校尉的腰带,就把他单手拎了起来。 99mk.infowap.99mk.info /130/130840/31850346.html 第三百七十八章、种辑的灾难 “来人啊,喂种校尉饮酒,看看,种校尉都腼腆了!” 方广扫了献帝一眼,本来准备说话的刘协,瞬间再不敢开口。 方广身边,才靠着砍手出名的环刀,当年在河北混的时候,灌药也是一绝。 这酒有问题,方广身边部曲,人人心中了然。 一口怪牙的环刀,同大虎配合。 两人一个捏开了长水校尉的下颚,一个熟稔的将剩下大半壶酒,直直掉入了种辑的口中。 方广仔细看去,本来极力挣扎的种辑,不过几口酒浆下肚,眸子中的神光,瞬间就涣散了开来。 赵云松开手,长水校尉,好似烂醉一般,倒在了高台正中。 到了此时,不过和寻常喝醉一般,杨彪摸着下巴,越看方广越是跋扈。 老杨自恃,和曹操也算熟稔,同陈群,荀彧都喝过酒,就要上前打圆场,斥责方广几句。 却没想到,杨修之父走到高台中央,忽然双腿一滞,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他心中一惊,低头看去,原来是以为烂醉的长水校尉,此时居然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杨彪。 “鸡腿,好大的鸡腿啊!” 麻幻散效用,和麻沸散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让人疯狂。 吉平药酒,效果出奇的好,现在在种辑看来,杨彪小腿,就是让人垂涎欲滴的,撒了香料和盐的鸡腿。 “好吃!” “啊!” 种辑露出后世美剧僵尸的招牌目光,对着手间杨彪小腿,就是一口咬下。 杨修之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声音直抵许昌内城。 他的冕服,裤管连着里面的亵裤,已然被咬了四个牙洞,鲜血喷涌而出。 更可怕的是,种辑嘴中嚼着布片和血水的混合物,满脸都是陶醉,好像吃着佳肴一般。 “这里还有鸡脖子,鸡脖子最好吃,炸一下下酒!” 高台上,种辑目光上扬,看着太常腿间,口中大喊的鸡脖子是什么,不想可知。 眼见长水校尉挣扎着要站起来,下一口杀伤力必然惊人。 这下子老杨彻底被吓住了,他虽然年岁大了,吃饭家伙,功能还不错,今日要是被疯子在此地咬掉,杨彪,或成最大输家。 “救命,救命,方大同救我,这人疯了!” 关键时刻,杨太常的爱大汉情怀稍微动摇了半分,对着看不爽的方广叫喊起来。 少年对着管亥点了点头,出言警醒。 “管大哥,小心了,别给他咬到腿脚了,还是踢走最好!” “唉,董国舅,吾记得,此人是国舅的好友吧,没想到酒量如此不堪,今日在陛下面前失仪,大罪,大罪啊!” “管大哥,可以把长水校尉,踢到国舅那里,他们情深!” 方广再对管亥挤了挤眼睛,黄巾油腻男会意,单腿在杨彪脚下的种辑跨间一兜,以劳塔罗的脚法,直直把目光越来越无良的种辑挑射了出去。 这一下准头太差,瞄准的董承,第一落点,却是董婕妤脚下。 “呀!” 董承之女,尖叫一声,吓的蹦到了身边的刘协怀中。 关键时刻,还是车骑将军蹴鞠脚法精湛,董承抡圆了大腿,抽射而出。 车骑将军虽然疏于弓马,这一下,还是踢出了大汉年间的好波。 种辑手舞足蹈怪叫着,飞出足足十丈,落到了高台之下,他抬起头,直直看着不远处的吉平。看的吉太医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吾是不会屈服的!” 长水校尉眼前,全是幻觉,种辑仿佛置身于战阵之间,怪叫着,向着人群冲去。 今日春祭有了变故,有大官发酒疯,远远看着的百姓,彼此议论,大半都在笑。 忽然间,种辑双手撑地,两脚在空中乱蹬,麻幻散的药效发挥到了极致,冲过人群,直直向着远处树林奔去。 高台上,董承想到这哥们好歹还有几百兵,无比恭顺自己,看着长水校尉远去的背影,一脸的挣扎。 “王将军,你去看看,种辑怎么了!” “唉,没出息,不能喝就别喝,胡乱说什么话!” 今日之事到底为何,无人能比董承清楚,他心中苦涩,也只能骂长水校尉。 王子服满脸尴尬,带着部曲几人,顺着种辑消失的方向追去。 不过片刻,一个军卒,就满脸尴尬的回来通禀。 “陛下,董将军,种校尉,他停下了!” “停下了,可是酒劲头过去了?” “额,不是,树林中有临时东厕,校尉掉入了粪坑中,被将军捞起来,先送回许昌了!” “呕!” “卧槽!” 听说长水校尉掉入粪坑,董承一伙,满脸都是厌恶,最爱洁净的伏寿皇后,更是和刘协耳语几句。 方广听力最佳,分明听到,皇后撒娇,让陛下,以后再不让长水校尉进宫。 一场暗算,完成了闹剧,让司农,都替董承好笑。 春祭第一个环节,已然结束,刘协一肚子的火,目视董承,国舅会意,连忙站起身来。 “众卿,春祭以成,再该是春狩之时了,离着此地不过二十里的盘磨山,吾麾下部曲,早就围猎好了鹿群!” “还请陛下移驾,同众公一起,射杀牡鹿,乞求渔猎大获!” “恭祝陛下大获!” 董承语毕,钟繇,杨彪等人,一起出言附和。 刘协洋洋自得,拍了拍手,早有扈从,送来了陛下惯用的宝雕弓,金比箭! 自来弓矢,是九锡之一,最是昭显射手身份之物。 献帝之弓,乃是汉帝世代相传之物,最是尊贵。 台下万民,护军,看到献帝弓箭,不禁一起高呼起来。 刘协难得迎来了高光时刻,心中狂喜,一眼扫去,却没见到方广。 他心中有鬼,又知道方大同无法无天,心中忌惮,扫视了台下足足半刻,才看到,今日神奇破解吉平之巨的大司农。 此时忙里偷闲,居然和四个美的不像话的老婆,在台下一角说笑。 貂蝉玉手在口鼻之间扇动,皱起眉头,正对着司农撒娇,显然在说长水校尉落入粪坑一事。 天下第一美女,此时清丽间,带着难得的娇憨,看的刘协的心脏,忽然扑通通跳的厉害起来。 /107/107133/29098166.html 第三百七十九章、不要在孤面前秀恩爱 盘磨山,乃是许昌周边,最为陡峭的一座山峰了。 颖川沃野万里,车骑将军一党,能找出此地,已然算是不易了。 从三日前,就有军士,将此山方圆几十里之地,牢牢护住,放入鹿羊狐兔等猎物,等待天子春狩。 一场春祭闹剧结束,许昌百姓,拍拍屁股回家,忙乎自家之事,朝中公卿,则陪着天子一同,赶往此地! 许昌兵马,能战之兵,几乎都在方广手中。 今日扈从甲骑,虽未着重甲,却是气象森然,观之就是百战之军。 赵云,管亥,领着数百锐士,将汉献帝刘协,皇后伏寿,并同国舅父女,杨彪等公卿大臣,连同中护军统领方广护在正中,直直向着山谷而来。 说是春狩,展示大汉武德! 其实众人都知道,猎物在山谷中,只怕彼此挤的都走不动路儿了! 这春狩,也就是汉献帝露脸,群臣踏青春游罢了。 一进山谷,其余文武,还要在陛下面前装出肃穆模样。 只有方广,彻底释放自我,同四个夫人并马嬉戏,或者驻足折一根柳枝,事儿下马摘一朵春花。 大汉公卿,看着这一男四女秀恩爱,偏偏四女,各个都是绝色,顿时拿在手中的弓矢,也不喜欢了。 谷中猎物虽多,刘协众人这样,陛下来收割的驾驶拿出,兔鹿之属,全部藏的严实。 刘协看着貂蝉喂少年吃梅子,心中几乎滴出血来。 他只觉得,那么漂亮的马子,自然该是皇帝先为恩宠,要是对方世家高门,自己也就认了。 天下第一美女被黄巾校尉采摘,事到临头,这感觉,果然让人下头。 “陛下,还看什么?那片青梅,早就被貂蝉她们吃完了!” “真是的,此女先从董卓,再从吕布,义父王允,也算不得纯臣,哪里就能这么不管不顾,怎么的,也要让满郡守审审啊!” “都看貂蝉,方广去了,陛下,陛下和伏寿姐,才是主角啊!” 方广同貂蝉几女的天真烂漫,在董婕妤看来,就是故意削皇帝和她的面子。 长的不如人,皇妃的身份,貂蝉也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让董婕妤的心,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刘协假装看山势,其实一双眸子,粘在了貂蝉的身上,董婕妤和他说话,献帝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皇帝随口敷衍了几句,气的董承之女,大脸盘子一下变的苍白,让离着皇帝不远的车骑将军,都心疼起来。 “女儿,怎么了,今日春狩,乃是陛下和你,在百官面前昭显皇家威仪的时候,可万万不能耍小性子啊!” “乖女儿,皇家威仪不能丢!” “看,那里有只兔子,父亲和你并杀之,也让天下人知道,吾老董家的女儿,德才都可为天子枕边人!” 董承说话间,就和小时候教女儿射箭一般,乘着无人注意,两手拉着董婕妤的手,张开弓箭,一箭射出。 平心而论,车骑将军的箭术,还算过关。 这一箭为女儿争面子,董承平生所学灌注而出! 只见草丛中,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脖颈中箭,在地下翻滚了几下,就再不挣扎,引动的扈从军士,一起喊叫赞叹起来。 车骑将军,一脸父爱,对着董婕妤眨了眨眼睛,松开了张弓搭箭的手。 大汉文武回头看时,董承之女还做着张弓搭箭的动作,就好像此箭,是她射出一般。 “好!娘娘好箭法!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这是自然,那也是陛下调教有方嘛!” “吉兆,吉兆啊!” 众文武中,谏议朗吴硕第一个嚎叫起来。 杨彪,钟繇等人要压司农风头,也跟着一起附和赞叹。 刘协此时也从偷窥中被惊醒,纵马来到董承之女面前,夸赞了几句。 皇帝,皇妃,各有心事,几乎同时偏头看向方广。 中护军统领,在这个时刻,好像和朝中文武,陛下,不处于同一个时空般。 已经换了紧身猎袍的大司农,连眼珠子,都没眨一下。 少年手持早开的杜鹃,小心的插在蔡琰几女的鬓角边,眼带春意,眼中只有家中娘子。 “咳,咳!” “众爱卿,吾久闻方司农,有麒麟之名,文武双全,方司农家中夫人,更是天下闻名!” “今日,司农并同家眷,可要在春狩时候,展露箭术,孤看的高兴喜欢了,自有重赏!” 方广越是低调,汉献帝越是不允许他和娘子团秀恩爱。 刘协将话题引到了方广身上,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如玉,以为彩头。 献帝虽然潦倒,大汉天子,身边多少有些跑路傍身之物,就和后世混社会的,逃亡时候要套块劳力士一般。 众臣见到这块玉如意发出淡淡明黄之色,知道此玉不简单。 不禁彼此对视一眼,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可惜刘协献宝,想博美人关注,压根没有丝毫的效用。 貂蝉的眼睛,扫过了汉献帝,在刘协看来,还不如不看为妙! 天下第一妩媚女子看向皇帝的目光,同看山石一般,没有丝毫的波动。 貂蝉妙目转过,不但没有响应刘协之意,反而很是厌恶的眯了一下眼睛,双手附在口边,对着方广轻语了几句。 “哈哈哈!” 权臣方大同,听了貂蝉之言,旁若无人的仰头大笑出声。 对着献帝方向,行了个礼。 “陛下,吾家中眷属,不惯狩猎之事,陛下厚赠,当赏赐于旁人!” “吾今日职守,护卫陛下安危也,朝中公卿如此多也,当争此如意!” 方广并同家眷,春狩如此低调,让一心乘着赠如意的时候,和貂蝉说上话的刘协,此时心中全是失望。 献帝越看貂蝉,心中越是和猫爪一般。 大汉皇帝咬着牙,将宝雕弓和金比箭捏在手中,只想此时射杀猎物,好让貂蝉,能够注目自己。 刘协心事,董承心中了然,他对王子服做了个眼色。 越骑校尉会意,连忙发出讯号,他麾下部曲,将林中大鹿接二连三赶了出来。 可惜献帝刘协,心思都在貂蝉身上,他本来弓马就是稀松,纵马间,皇家逼格拿捏的很是到位。 金比箭箭箭射出,却是箭箭空门,数只大鹿在春狩汉帝面前跑起了s步,让少年和几女,同时掩嘴偷笑起来。 /107/107133/29098167.html 第三百八十章、顺手夺弓矢 献帝箭法太差,尴尬的车骑将军,脚趾头都扣在了马蹬之上。 偏偏刘协目光扫视到了貂蝉,看到了美女之笑,此笑,虽然是对献帝的嘲笑,也让刘协瞬间心跳加快了三成。 “只要肯看过来,一切好说!” “这什么破猎场,就只有鹿,没有猛兽?孤的箭法,不射鹿羊!” 貂蝉一笑,彻底让刘协丧失了理智。 陛下先给自己打气,然后目视身边太监穆顺,发作起来。 穆顺自幼看着刘协在宫中长大,这个天地间恐怕最忠诚于献帝之人,满脸对皇帝的宠溺,被骂后拨转马头,就来到了董承身边。 “董国舅,这猎物安排的,陛下不太满意,敢问董国舅,王将军那里,可还有安排?” “安排,有的,吾记得子服和吾说起过,这山中还有虎!难道陛下,要把虎放出来,万一?” 董承想到此事后果,头皮一阵发麻,目视穆顺不语。 “别说虎,就是蛟,今日也要拿出来!” “陛下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这口气出不来,国舅和吾都要倒霉,放吧,那么多兵马护卫,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穆顺偏头看去,刘协的耳根已然通红起来,知道献帝纨绔性子发作的厉害,咬牙叮嘱道。 董承会意,喊过身边部曲,让他快马追上王子服,令越骑校尉,亲自放出猛虎,赶到此间! 不过半刻后,离着此地不远的山谷间,越骑校尉,咬着牙,看开了面前木笼的铁锁。 一只足有一丈长的吊睛白额大虎,仰天长啸一声,恶狠狠的回头看了汉军一眼,直直向着献帝方向奔去。 这山中,到处都是汉军甲士,猛虎只能顺着王子服安排的路线狂奔。 转瞬间,猛虎已然来到了一处谷口,献帝并同漫不经心的方广等人,正在向着此地而来。 “陛下乃是龙体,寻常猎物,哪里当得宝雕弓和金比箭?” “陛下不要急躁,吾记得,当年先帝狩猎,时常空手而归,取得就是个仁字!” 刘协身边,钟繇,杨彪想法设法安慰献帝,只是两人说的都不在点子上,刘协便也不置可否! 就在此时,“嗷呜!”一声,林中一只吊睛白额大虎窜出! 护军汉军军卒,呐喊声中,早就把皇帝,公卿护在圆阵之中。 众军安抚胯下的坐骑,就连春狩当成春游的方广,目视猛虎,神情也变的严肃了一些,将几女护在了身后。 “大同,这虎饿的狠了,看着小,其实毛金竖纹,乃是彪之一类!” “此物生性狡狯,这山里都是大官,要不,吾把它刺死算了!” 方广身后,赵云在常山时候,就是以虎豹锻炼枪术,最是熟悉此等猛兽习性。 司农想了想,对着赵云摆了摆手。 “子龙,暂且不用,这是皇帝引出来的虎,他要出风头,你就上去刺死了,反而不美!” “久闻虎生三子,必有一彪,这彪,不知道到底有多彪!” 想到后世著名的彪哥,方广不禁嘴角翘起,大笑起来。 这彪,和他脑中的辽北猛兽全不相同,要猛恶许多,眼见逃到这里,被汉军围的严严实实。 恶彪也不打文明礼貌仗了,低吼几声,冲着献帝就扑了上来。 “当!” 体型比虎稍小的彪,撞在方广部曲的盾墙上,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急在在空地打转。 献帝开始时候,也被吓了一跳,此时看到肉菜到了,搓着手,连续三箭,射向豫州之彪。 汉朝皇帝的箭法,连鹿都射不中,何谈灵活数倍的彪? 三箭连给彪毛都没碰到,那彪受惊,还想再扑,树林中,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又有动物,被赶到了此间。 众人定神看去,被王子服部曲赶来的猎物,居然是一对小鹿母子。 小鹿大概只有足月,跟在妈妈身后,大大的眼睛,蓄满了泪,看到了林中天敌,瘫软在地,再也走不动了。 “呀!” 方广身边,一直冷漠淡然的貂蝉,眼见忽然有小鹿出现,那彪情急之下,向着母鹿逼去,担心的叫出声音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小鹿身上,貂蝉看到了当日自己,被王允送给董卓时候,同样的眼神。 鹿入虎口,娇弱无助,让貂蝉,不想看到小鹿母子,在此地命丧彪口。 “大同,救救它!” 少女对着相公求恳!方广看着貂蝉的眼睛,心中一动,重重点了点头。 他单手向腰间摸去,这才发现不妙。 原来今日狩猎,是小皇帝要出风头,方广心知肚明,只想做一天透明人,根本没有出手之意。 他连猎弓都没有准备,情急之下,就是要子龙冲上,只怕也来不及了。 没有一分一秒的犹豫,少年偏头,看着身侧不远处的刘协,还在咬牙切除的拉动宝雕弓弓弦,双腿夹动马腹,就冲到了献帝身侧。 无比自然,司农长臂伸出,将宝雕弓从献帝手上摘下,想也不想,金色箭头的箭矢,扣在弓弦之上。 一支金色箭矢,宛若流星一般,直入那只恶彪的额头。 “嗷呜!”一声。 方广臂力,何其惊人,恶彪受了致命伤,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伸出舌头,死在了大汉君臣面前。 少年此时,和献帝几乎并列,他抢夺弓箭,动作奇快,稍微远一些,偏一些的人,实在看不清楚。 众军和官位稍小的汉官只看到,是金比箭,汉献帝的御用箭矢,刺在了恶兽的身上。 众人都以为是刘协射死了此兽,不禁一起单手握拳,对着天际,高声嘶吼起来。 “陛下威武,陛下威武啊!” “都看见没,方才吾皇收着呢,天子一怒,猛兽伏诛!” “这箭法,绝了,吴子兰,今日领教了!” 文武欢呼雀跃一片,让急于救出小鹿的方广,都有些懵逼。 眼前情景,怎么记得好像在哪部电视剧中看过? 对了,是新三国,曹老板干的自己现在干的事儿! 好像电视里还有关羽,要怒砍曹操,从山里砍到许昌,被大耳拉住了! 不对啊,老板那是立威,自己可真没多想,就是听老婆话罢了! /107/107133/29098168.html 第三百八十一章、过于跋扈 穿越以来,方广难得的感到了尴尬。 他挠了挠头,侧过身子,将手中的宝雕弓和金比箭,也塞回了刘协的手中。 看着献帝神色,就和死人一般苍白,本来就没把小皇帝当回事的司农,知道现在解释,这大逆跋扈的帽子,也已然扣在头上了。 方广自失的一笑,跳下坐骑,来到受惊的小鹿母子旁,将大眼睛斑比抱起,几步,送到了貂蝉身边。 说来奇怪,母鹿似乎觉察到了方广的仁心,乖乖的和马儿一般跟在少年身后,还轻轻舔了舔方广的手背,让司农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跋扈,玛德,太跋扈了!” “董胖子,也没这么嚣张啊!” “像这么刁的人,史书之上,活不过三张纸!” 献帝身后,杨彪,董承,连同钟繇,都是神情大变。 就连曹洪,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方广背影,暗中赞叹,这小兄弟,做的太绝了。 麴义,桥蕤等人无感,只是彼此挤眉弄眼了一下,好像也以为,大同是有意为之。 赵云感受到了,献帝身边,几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他横起银枪,挡在欢叫的几女和方广身前,一眼扫去,让那些火山都要爆发的忠臣,多少冷静了一些。 “万岁,万岁!” 众军三呼万岁,刘协却没有策马站出,让不清楚状况之人,也逐渐感觉到了不对。 眼神好点的汉臣,努力向刘协看去,只见到小皇帝脸色通红,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哪里有射死猛虎的自得? “孤,孤身子忽然有些不适,要先回宫了,车骑将军,你陪着孤回宫!” 本来该勃然大怒的刘协,看着方广丝毫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样子,理所当然的愤怒,变成了戒惧。 这一瞬间,汉献帝想的有点多。 什么设计趁乱在山中弑君,争吵之下,前黄巾校尉逼宫,行董卓之事! 无数奸臣剧本,在刘协脑中韭菜一般蓬勃生出。 一时间,刘协只想先离开此地,早点回宫里,在安全的情况下,在今日之事捋捋! “陛下龙体欠安,当先回宫!” “前军变后军,退!” 这一刻,在献帝离开的这一刻,方广不经意间,同大汉皇族,保皇世家,彻底决裂。 比曹操提前十年,画上了白色的京剧奸臣花脸。 少年摸着小鹿的脑袋,貂蝉摸着相公的脑袋,几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献帝车驾,宛若打了败仗一般,向着许昌急速退去。 曹洪得了曹操之令,必须像口香糖一般,紧紧的黏住陛下。 他随着刘协撤之前,还专门纵马来到了方广身边,对着少年点了点头。 曹子廉脑袋此时也是糊涂的,却摆出万事有数的神情,和方广挤了半天的眼睛,才纵马而去。 留下当朝司农,苦笑不以,没想到,一场春狩,自己成了三国演义中的那个狂人! 春狩变故,细思极恐,一时间,许昌高门世间,都在议论此事。 种辑掉到粪坑中的新闻,在许昌热搜被挤出了前三,让终日以泪洗面的长水校尉,多少好过了一些。 献帝此次,真的被少年吓住了。 连续三日,除了董承,陛下连杨彪,钟繇都不见了。 曹操此时,已然在东郡修养了一个月,大军正南下宛城,要经过许昌。 老板身边的第一大秘杨修,借着为大军开路职责,当先赶会了许昌,一回家门,就见到老爹杨彪在磨刀。 “爹,你这是怎么了?磨刀?锻炼身体?” 杨修心中,杨彪一生,连庖厨都不近,现在居然玩起了刀子,不禁无比诧异。 老杨头一眼看见儿子,却是气不打一处出,上前就是个大,逼兜子。 “德祖,孟德麾下那个司农,是要造反吗?” “公然抢夺陛下九锡弓矢,以天子自雄,卧槽,这黄巾军,已然无法无天,到了此等境地?” “说吧,哪一天方广要杀皇帝,曹操不管,你是帮你爹,还是帮那个杀人司农?” 老杨彪脾气发的利害,杨德祖捂着自己的脸,目视气呼呼的老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杨彪,将当日事情问了出来。 “父亲,不过是误会,方广没带弓箭,没注意陛下就是了!” “什么误会,你老子去皇位坐一坐,算不算误会!吾就问了,我们杨家是忠臣子嗣,帮他还是帮陛下!” “爹,就在明公麾下,吾和方广,也是势同水火!吾是令君的人嘛!”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操作好了,方大同,要吃大亏!爹且听吾说!” “此事,要闹的天下皆知,才算妥帖,方广势大,要让他在世家面前,再无说话余地,这才是要旨!” 小聪明天下无双的杨修,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和他咋咋呼呼的老爹相比,杨德祖可是狡诈狠辣的多了。 本来躁狂症发作一般的杨彪,听了儿子言语,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只感觉,越是揣摩,杨修之言,越是有道理! 春狩结束的数日后,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方广在春狩之日所为,编为十集电视剧。 在九州东西南北轮流播放。 曹操大军,南下已然到了官渡,这一日,巡检当日战场的曹孟德,也收到了许昌传来的消息。 他看中,委任的中护军统领,在这个消息中,已然等同造反了。 “哈哈,哈哈,昔日黄巾校尉,或为今日葬灭大汉者!” “虽赵高,无方广奸诈十之一二也!” “这是谁的文章,不过小事,这是要置大同,于火炉中亦啊!” 曹操背着双手,将杨修送出的消息,在手中搓成的碎末,塞在了官渡战场之上。 曹孟德身后,荀彧和陈群对视一眼,尚书令缓缓开口。 “主公,无论如何,大同乃是主公一脉,这春狩之事,虽然不大,若为人利用,用来编排主公,也不得不防!” “吾看,大同终究还是年轻了些,长处在冲锋陷阵,许昌中护军统领,还是要个老成持重,不给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抓住把柄之人担任为妥啊!” “正是如此,吾心中所想,同文若一般!” 荀彧,陈群一唱一和,曹操身侧,程昱虽然和方广不错,也觉得,大同这次过了些,便没开口说话。 只有郭嘉,天性狂放,只觉得这方广做事,就是坏事,都是那么对胃口,就要站出来,力挺方广。 /107/107133/29098169.html 第三百八十二章、暴发户玄德 官渡战场旧址之上,郭嘉正要站出说话,曹操摆了摆手,示意奉孝无需多言。 当朝司农目视眼前战场,当日袁军在此地败亡景象,一幕幕出现在曹操眼前。 “若无大同,吾麾下大军,何有今日军势?” “中护军统领,只要尽忠职守,无需老成持重,董车骑够持重了,许昌难道交给此人?” “吾和大同行事磊落,何怕编排!有何手段,宵小之徒,只管用出就是了!” 曹操力挺方广,态度斩钉截铁。 荀彧和陈群同时咽了口口水,感受到了主公的意志,不敢再多言! 曹孟德先前几步,蹲下身子,轻轻摩挲着还混着血色的泥土,偏头看向郭嘉。 “奉孝,本初为人瑕疵必报,此次在官渡吃了大亏,只怕今年夏日,粮草收齐,就要南来!” “再犯兖州,便是汝与吾,彻底了断之日,夏日之前,宛城痼疾,当要拔除!奉孝所见如何?” 曹操把话题转到军略,曹营麾下文武都知道,袁军大肆买马,买的邺城日夜胡酋川流不息。 青幽冀并四州血厚,袁本初不顾一切,穷兵黩武,真有带甲百万之势! “主公,张绣若得刘表全力相助,确是吾之心腹大患!” “只是刘表其人,文士尔!素来无大志,孙权无意攻袭江夏,足足半年了,他都未和张绣合兵!” “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汝南,宛城当破,以一大将屯兵新野,便可全力与袁绍争锋了!” “吾担心的,非是兖州,而是徐州,刘玄德其人,虽有关张之勇,关键时刻却总是稀松!未必能定住袁谭,高干啊。” 郭嘉之言,同曹操所想暗合,就是刘备好友陈群,想到大耳糟糕的战绩,也只有苦笑,无法出声帮腔。 “确是如此,可怜云长了,在玄德麾下,一身所学,总是不能尽数施展的样子!” “这样吧,吾派使者,让玄德兄弟,速速来许昌一见,交代他好生守住徐州,也不枉吾的英雄之言!” “这英雄,真是襁褓英雄!老成持重,玄德出来厮混几十年了,算是够老成了吧,用起来,哪有大同一半省心?” 曹操言语,暗含讥嘲刘备之意,更是驳斥荀彧,陈群之言。 听了主公之令,早有虎贲之士,飞骑向东而去,直发徐州,召唤刘关张兄弟。 数日后,徐州,下邳城。 徐州府衙大厅内,今日好像皮毛卖场,一排排的裘皮大衣,豪华大氅,挂在木架之上。 院落中,无数徐州细犬,伸出舌头,巴巴的看着那个,府衙大堂满脸笑容的长臂男子。 先主好鲜衣怒犬,这是陈寿都在三国志记载之事。 大耳从起兵开始,基本就是为人轻视,砍人明志,继续为人轻视,和兄弟继续砍人发泄的循环! 徐州刺史,算是跳出此循环的大耳小巅峰。 自恃打了十几年仗,也该享受享受的大耳,政务全部交给了庞统,自己报复性消费,冬日时候,每天要换三次衣服。 所穿的,都是糜竺兄弟搜刮来的,两个夫人为徐州世家敬献的供奉,各种品牌的皮毛衣物。 刘玄德穿着奢侈品,带着猎犬,不过几个月,已然跑遍了徐州一州的山川。 他看的不是百姓疾苦,不是苍生之难,而是野猪油脂,肥鹿鹿角。 数月间,大耳的耳垂更见白皙,肥硕的垂在肩头! 整个人的气质,更是从雇佣兵队长,变为了豪门大阀子弟。 “花虎,来,哎呀,乖,要吃排骨了对不对!” “这是大黑,前几日不就是大黑,咬住的千斤野猪的卵蛋?好,好,也该吃排骨!” 富起来的大耳,气质略带暴发户味道,眯缝着眼睛招了招手,院落中,两只被他点名的猎犬,摇着尾巴冲入了厅堂,接过徐州刺史手中猪骨,大快朵颐起来。 “咬,咬住野猪的卵蛋算什么?下次战阵之上,把方大同的蛋也咬碎,才是最好!” 厅堂中,张飞数月不见,脸也大了一圈,搓着大手,啃着几斤的肘子,笑而不语。 二哥则是憔悴了许多,本来冷傲的气质,变成了中年男子的颓唐。 初恋总是让人心伤,貂蝉对二哥的伤害,持续力惊人,让冷面型男,变成了毒牙抱怨男。 数月间,城中姓方的百姓,包括一家世家,无故被二哥挑衅,家中屋顶都被掀翻了,可见云长对方广的恨意。 都是自己兄弟,二哥心中的苦,玄德,翼德心中了然,听了云长的话,张飞肘子也不吃了,用油腻的手抚弄胡须,满脸都是心疼。 “二哥,放心,咱们有军师,三个月,已经练出了几万精兵!” “凤雏,他奶奶的,那真不是草鸡,照这么弄下去,方大同,算啥,就是曹操,咱也不怕了!方广终要落在咱们兄弟手中的!” “就是,云长,不就是貂蝉,到时候,妹子随你挑,我看弟弟喜欢狐狸脸的不是?” “等吾兄弟出头,就按狐狸脸脸型抓人,我就不信了,吾二弟如此英雄,找不到个相配的美人?” 三弟,大哥如此安慰,关羽的脸色,总算霁和了一些。 “唉!” 云长叹息一声,就要表态,从今日起开始振作,誓杀方广,屋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音。 兄弟三人循声看去,凤雏庞统,一脸无奈,大步向着府衙而来。 这几个月庞士元的担子是重了些,刘备看出军师心情不好,连忙对着糜竺几个做了个眼色,早有仆役上前,把玄德时装和宠物,一起迁出了厅堂。 “主公,主公,如今主公贵为一州刺史,身负复兴大汉重则,哪里能够如此放纵自己?” “这徐州城的地皮,都给吾刮低了半寸,只练出了三万精兵!” “主公,要想法子了,要知道,东郡一郡,轻松就能拉出十万甲士呢!” 庞统主政徐州,当地的世家,百姓,算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徐州街面上,比起吕布时候,还要萧条十分,要不是兄弟三人部曲,堵住通路,不给百姓离开,徐州一州,只怕要千里无鸡鸣了。 /130/130840/31925164.html 第三百八十三章、少年卧龙的执念 只是徐州油水,毕竟有限,庞统刮地皮算是天下前三了,实力全开,也就刮出了三万人。 凤雏那可是心比天高之人,想着大耳要活动活动,再去祸害别处,这才今日来此。 自然了,许昌那个可怕的消息,也传到了此间。 “士元,不要焦躁吗,三万人,这可是三万人,库中还有粮草!” “吾兄弟,只在陶太守拜托时候,才有此等阔绰的,慢慢来嘛,等过几月,吾給长文写信,要是能调去东郡,非要刮出十万兵不可!” 大耳眼中,闪过一道邪恶,搓着手,眼中黑灰光芒一闪而过,似乎看到了东郡残破的景象。 庞统对着兄弟三人成色,已然看清,却也知道,这仨人,是他一生宏愿的载体,只能苦笑一声,不好再说。 “主公,你可听说了,方大同,于许昌春狩时候,不敬陛下,擅夺天子弓矢!引来了众怒!” “方广欺上而不忍下,傲士大夫,体恤兵卒,此子是官捡着大的欺负,这次,惹到陛下头上了,主公,这里有文章可做的!” “方大同,好大的胆子,刘家的老侄,汝也敢欺辱!”“ “奶奶的,当日要是吾兄弟三人在,定要他血溅当场!” 大耳完全忘掉了,他兄弟三人,在许褚,典韦,赵云等猛将环伺下,雌伏的情景,口嗨时候,还拿捏出汉室宗亲的气概,让庞统很是满意。 “方大同,吾的青龙刀,吾的青龙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哎呀,不行,大哥,吾心中这火,怎么也搂不住了!抢马子就算了,还公然蔑视皇帝,这,这还不砍,道上人,不是,天下人,还怎么看咱们兄弟!” 云长借题发挥,猛地站起身来,单手持刀,猛捋胡须,忠义之情,直冲天际。 “大哥,许褚,典韦,现在不在方广身边,甘宁,太史慈,也在千里之外,干吧,弄死他就一了百了了!” 今日关键时刻,平时最是暴躁的张飞,反而算计的最精明。 就连庞统,听了三将军的言语,也很是欣赏的,对翼德点了点头。 “主公,曹操下令,让主公速速赶往许昌,商讨今载军务,这是个主公交朋友的机会啊!” “交朋友?庞公之意是?” “吾的意思,只要有共同之敌,便可为好友!” “方广此人,不懂阴阳调和之术,做事一味刚猛,已然得罪了车骑将军帝党,同马腾西凉一脉!” “主公到了许昌,可联络这几人,在献帝面前表明心迹!” “方广倚仗者,曹操也,可就是曹操,也是汉臣,只要和陛下同心,三公位置,难道主公就做不得?” “吾看,荀彧等人,忠心的是大汉,未必和方广一路!” 凤雏眼光何等刁毒,一眼就看清了曹操阵营最大的隐忧。 刘备咬着牙,他本来就是九州最大的机会主义者,此时,向上的阶梯,又出现在了那巨大的耳垂前。 更多功名利禄,就是更多的好衣服,上好犬马,大耳在这一瞬间,完美的从休假模式,切换到了奋斗模式。 “大哥!” “大哥!” 关羽,张飞,听了庞统之言,雄心激荡下,一起目视刘备。 玄德长身站起,历史之上,他决意灭了刘璋,夺取西川的时候,几乎和此时是同样的神情。 “干,去许昌,交新朋友,砍老对手!怎么说,吾还是汉室宗亲,陛下的叔叔呢,老侄儿这口气,叔来出!” 刘备摆出大汉顶级话事人的格局,让关羽,张飞,同时兴奋的脸色通红,振臂高呼起来。 庞统,也很是满意的对着刘备点了点头。 无论大耳坏毛病怎么多,此人关键时刻,敢于梭,哈的光棍脾气,确实和刘邦一般,让人喜欢。 徐州,刘关张三人,向着历史安排的道路,又前进了几分。 襄阳,卧龙草庐,听到黄承彦和黄月英带来的许昌消息,正在潜心研究满仓卢几何公式的诸葛亮,停下了手中的笔。 “方大同,大司农,满仓学塾创始之人,天下杂学最强者,真的,公然抢夺了陛下的九锡礼器?” 一向温柔善良的诸葛亮,问话的时候,声音都不自禁的颤抖了起来。 “正是,听说陛下,当众抱着伏皇后痛哭,国舅董承拍案而起,被方广麾下第一恶汉,常山赵子龙逼退!” “吾还听说,许昌世家中忠君者,云聚于大司农宅邸前,声援陛下,劝方大同到陛下面前请罪,都被选锋骑兵践踏而散!” “许昌城妇孺,这段时日,听到方广名头,都不敢啼哭,黄巾屠夫之名,已然传播四方了!” 不得不说,杨修传言的荆州版编辑,比起徐州版编辑,要敬业了许多。 荆州版本私货如此之多,如此应和方广的人设,让向来睿智的诸葛亮,都因为分不清真伪,呼吸粗重了起来。 他对方广,本来已经心怀戒惧了,却没想到,大司农,动手那么早,态度如此肆无忌惮。 诸葛虽此时还是少年,却是有家国情怀的少年。 能写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少年郎,当然是慷慨重义之辈。 这辈子第一次,诸葛亮为人算计,杨修之计,成功的按下了孔明心中的那个红色按钮。 良久,少年诸葛亮再未说话,他就站在那里,将他脑中的方广平生,一遍遍的重复重复再重复。 以寻找此子的弱点,软肋! 只是以诸葛之能,一时间,也那六边形司农无计可施。 “清风,明月,汝两人,到吾面前来!” 少年诸葛亮,声音忽然变的有些嘶哑,他招了招手,两个最为忠心的书童陪读,几步走到了少主的面前。 “将吾面前这堆书本,满仓学塾的学本,吾的笔记,还有方大同写的几册书,全部拿到屋子外,烧掉!” “什,什么?烧掉?” “少主,这东西,都是少主,花了大价钱,托人买来的,其余的明月不知道,那几本笔记,可是少主通宵研读满仓算道,做出来的心得笔记啊!” “吾还记得,那日少主解了什么公式,隆冬时分,穿着单衣,在院子中长笑了足足半个时辰呢!” “这少主舍得,吾两人,也舍不得啊!” 诸葛亮要烧书,烧和方广有关的书,不但书童,就是黄家父女,一下子也呆住了。 /130/130840/31925165.html 第三百八十四章、司农闲暇 黄月英不知道为什么,听了明月之言,两行泪水,从并不明丽的脸上滴落下来。 孔明的青梅竹马,含泪看着少年,只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厉害,她知道,此时最为心疼的,必然是诸葛亮自己。 一时间,黄月英只想搂着孔明,好好安慰他。 “叫你们烧就烧,杂学广博,书主却是大逆奸恶之人,所学越为精深,为祸世间,危害更烈!” “去吧,听我的话,把这些东西都烧掉,此学渊博,却不是现在大汉天下,该推行之物!” 诸葛亮说到最后几个字,好像脱力一般,声音都小了很多。 “少主!” “少主!” 清风,明月看着诸葛神态,心中宛若刀割一般,两人再不敢多劝,抹着眼泪,咬牙搬着书,就来到了院落中。 不过片刻,南阳草庐外,冲天的大火燃烧而起。 诸葛亮研究满仓学塾的心得,几乎从未现身于士人前,就在此地付诸一炬。 少年诸葛亮,在火光明暗相间的变化下,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是坚毅。 直到最后火光散去,诸葛亮才像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一般,深深吐了一口气。 “孔明,你这便是要入世了吗?要为了陛下,天下汉民,同方广争斗?” 黄承彦,能够体会心中这个半子的心情,语气低沉的问道。 他身边,少年诸葛亮重重点了点头。 “黄公,吾之所学,若再不用,对不起师门大义!” “还请黄公,将现在天下大势,一一说给吾听,说来惭愧,这半年,心智都在满仓杂学中,到忘记了,大汉九州子民,多半还在水火之中!” 襄阳的春日,黄承彦搬着指头,将曹操破袁绍,得关中,安抚了西凉众军头,将刘备置于徐州诸事说了。 直说到张绣请刘表出兵援助,刘景升却总是犹豫,诸葛亮才缓缓开口。 “皇宫,吾知道公和襄阳蔡家,交情不同,还请黄公带话刘表,若十日内,不出兵援助张绣,也该屯兵新野,先行占据这关隘之地!” “曹操志不在南,而在邺城,刘公还可安逸数年,当早屯兵之!” 诸葛亮几乎和曹操,同时看出了新野的重要。 黄承彦知道自己心中女婿,难得的认真起来,不禁将诸葛亮的话牢记在心。 到了午后,便先行策马回襄阳城了。 黄月英看出诸葛亮心情不好,决意留在草庐陪他! 方广,俨然成了天下最大漩涡的中心。 少年却没有丝毫风暴人物的自觉,自从春狩回府,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还是按部就班的,处理许昌政务。 汉献帝怕中护军统领,躲着司农,方广更是乐见清净。 少年叮嘱曹洪,把宫门守好了,每日和石韬议论完公务后,就回家中,陪着几个大美女玩闹。 这一日,听闻石韬之言,开春豫州风调雨顺,光景大好,方广心情极佳,唱着小曲,在一小半忌惮,一大半敬重的许昌百姓目光间,回到了宅邸。 许昌宅邸,方广大宅,只比曹操和荀攸稍小,他毕竟两世为人,对于空间和装修,很有心得。 宅邸闹中取静,至少数亩地,都广置花草,把不少史涣从交州带来的,适合许昌天气的种子,先行种在了家中! 春季本来就是百花盛开季节,司农杀名传遍九州,谁能想到,家中宅邸,却是卡哇伊的梦幻迪士尼风格。 当日春狩救下的斑比小鹿母子,也置身在这花园中。 方广回宅,换上轻便春袍,陪着四个美人赏园,他植物学知识渊博,向蔡琰,貂蝉,大小乔一一品评府中花草,引得众女,眼神全是崇拜。 “相公,你说是那杜鹃好看,还是吾好看?” “相公,你这水莲,比起江东的,都还要艳丽些呢!”大乔,小乔扯着方广的袖子,巧笑嬉闹,让公务缠身的司农,眼中一阵清亮。 “吾这水莲,可是暹罗种,和江东的不是一回事,隔着远些闻,花香多少有些毒气的!” “小妮子,昨夜让你劲舞,还扭捏不听,该去和你琰儿姐姐,貂蝉姐姐,多学学胡人之舞!” 想起昨夜之事,方广不禁拧了小乔脸颊一把。 蔡琰乃是琴瑟大家,貂蝉更是歌舞全能,方广艳福无边,几句话说的小乔,脸色一下羞红起来。 司农看她可爱,还要逗弄,忽然手心一热! 他心中一惊,转头看去,是春狩救下的小鹿,正在舔自己的手。 “你这小家伙,为了你,吾现在,可成了凶名力压梁冀,董卓的恶人了!” “什么三百刀斧手,选锋骑兵,只等号令动手,这许昌,闲人太多!” 春狩之事,城中有人故意夸大其词,少年又岂有不知。 只是他不能将这些人全部斩首,也就只有不管不问了。 此事全程,方广四个夫人都参与其中,相公委屈无奈的神情,实在少见,惹的四女同时轻笑起来。 就在温馨时候,忽然草丛中,又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个少女,头上沾满了花草,手中拿着曼陀罗花的果实,不过三岁不到,有些害怕,又满是喜欢的看着小鹿。 “吕绮玲,你也在园长嬉戏啊?严夫人可好?这花速速扔掉,有毒的!” 原来突兀现身的孩子,正是吕布嫡女吕绮玲。 当日白门楼,大耳偷袭吕布得手,严夫人和女儿,都被方广护了下来。 曹操令少年管教母女两人,其实就是放了严氏和吕绮玲一把。 经过白门楼事情,严夫人心灰意冷,在方广宅邸深处,开始念佛。 吕绮玲,虽然三岁不到年纪,却是死去的天下第一猛将的骨血,看上去,已经有寻常四五岁孩子一般高了。 小孩子,还不知道白门楼事情的复杂,从小和貂蝉亲厚,听见姐姐的话,连忙丢掉了手中曼陀罗花。 方广轻轻一笑,吕奉先三姓家奴,孩子却没错。 算起来,这吕绮玲,还可算是他和貂蝉的媒人。 司农上前,一把把吕布女儿抱起,小心的摊开吕绮玲的小手,吹走上面的花粉。 “这曼陀罗味道,是会让人昏厥的,若为药用的好,则有奇效!” “吾原来以为,此物天下间,只有华佗善用,没想到,皇帝身边,还是有能人啊!要不是吾,哪怕曹公,只怕当日也要中招了!” /130/130840/31925166.html 第三百八十五章、耳朵大的都坏 方广说话间,貂蝉几步移到他身边,想把吕绮玲抱走。 没想到吕布之女,居然很是依恋司农,一双粉嫩的小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脖颈,小嘴嘟囔着,就是不肯松手。 “就让我来抱吧,总要练练的,否则吾方家果实结成时候,岂不是要手忙脚乱?” “嗯,吾都想过了,以后老大,老二,就让明公恩荫校尉职守,老三教书,老四,老五开工坊,老六嘛,起个食肆,吾方家,也算权侵大汉了!” 方广取笑,四女想到相公生猛,一起脸红起来。 “谁会和你,生那么多顽皮小子?” “好啊,相公,你言语中安排的都是公子,女孩子,就不喜欢了?” “吾和姐姐,还有琰姐姐,貂蝉姐姐,那许多乐家学识,难道就不学了?好偏心的人儿!” 几女嬉笑吵闹不休,惹的听不甚懂的吕绮玲,也高兴起来。 小姑娘其余不知道,只知道,以后此院落内,会有很多孩子,陪自己玩耍。 吕布之女,将头在当朝司农怀中顶来顶去,稚嫩声音,分外可爱。 “方大人,姐姐们,早生弟弟妹妹出来,玲儿每日在院中,实在是无聊死了!” 方广低头看去,怀中吕绮玲,眉眼和吕布已然有了三四分相像,都带着隐藏戾气的英武,心中一动,忽然生出几分感慨。 他轻轻拍动吕绮玲后背,对着孩子轻言道。 “玲儿,以后喊吾哥哥,别喊大人,吾听着不喜欢的。” “玲儿要无聊,明天吾就让管亥叔叔,去许昌御园,挑些猫狗来,和汝做伴!” “士燮在交州,已然給明公写信,要进贡大象为瑞兽,到时候,吾偷个小的,就在此间陪玲儿玩耍,可好?” “不是哥哥不努力,是你几个姐姐,不配合嘛。” 方广作怪,蔡琰,貂蝉,大小乔,当着吕绮玲,也不好发作,四女脸蛋憋的通红,都恶狠狠的瞪着方广,眼中之意,吾等还要如何配合? 吕绮玲却是脸色涨的通红,小嘴瘪着,努力忍着哭泣的样子。 “方广哥哥,玲儿不要大象,大象耳朵大,还徐州那个杀了父亲的坏人一般!” “母亲哭的时候,玲儿都听清楚了,最坏的,就是那个大耳朵的叔叔!” 方广听到吕绮玲之言,心中巨震,吕布之女,果然不同寻常孩童,虽然三岁,心中,已然把刘玄德记得清楚。 玄德耳朵大,这孩子便不喜欢所有大耳之物! 想来不但大象,就是长臂猿,吕绮玲也绝不会喜爱。 这等气性,纵为女子,长大了,也当有成就。 司农不再多说,只是轻轻了拍了拍吕绮玲的后背,和蔡琰,貂蝉,陪着吕布之女玩了半晌,知道三岁孩子迷迷糊糊睡着,才让仆役,将她送回严氏那里。 看着打鼾的吕绮玲,被抱走,方广正要稍微歇息一番,院外,管亥却是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大同,速速注备下,曹公已然从兖州赶回此地了!” “满大人让吾知会大同,一起出城相迎!” “曹公回军了,倒是真快,嗯,这下张绣要有难了,也不知道,明公保持的住不,典大哥,这次放心,万事有吾!” 方广听到曹操回军,不禁精神一振,算算典韦大劫就在宛城,此次,可不能让胡车儿得逞了。 他平日经常神神叨叨,蔡琰,貂蝉,已然习惯。 看着方广穿着停当,英武不可方物,随着管亥而去,四女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眸子中,对当朝司农,无限的眷恋之情。 许昌,北门外,当日孔融进城之地。 满宠和车骑将军董承众人,已然等候在了此处。 一场春狩,两次相迎马腾,孔融,让方广凶名在外。 他往满宠身边一靠,吴子兰,王子服,杨彪,钟繇等人,圆润的消失在了半径二十步之内。 整个场子,方广和长水校尉种辑,是自带屏蔽效果之两人。 长水校尉过处,众人心理作用,总觉得,此人自带奇臭! “大同,听说邺城此次春祭,动静闹得很大,陈琳已经写出了,讨伪司农方广,迎驾献帝的檄文了!不几日,只怕文章就要穿到许昌!” “颜良,文丑虽死,袁绍之子袁谭,击破孔融,名满河北!” “张郃在关中虽败却不乱,高干更是横扫齐地,袁军势头不小啊,主公此次南征张绣,除了一解南方痼疾,也要会同朝中公卿,商议军略的!” 方广身边,满宠知道他事多,将最新资讯,一一送到。 方广没想到,那嘴,臭文好的陈琳,居然也盯上了自己。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还要多问几句,不远处,丝竹之音已然传来。 方广一眼看去,曹老板胖了一些,招牌式样的短髯红袍,却是风采依旧。 许昌北门,礼乐同时响起,方广虽然官位不及车骑将军,却是权柄极大。 他和董承,也无客套之意,一马当先,满宠,董承在左右,迎着曹操就奔了过去。 离着当朝司空不到二十步之地,方广飞身下马,几步上前,已然笑吟吟的站在了曹老板的面前。 他还要行礼,曹操却是笑着对方广摇了摇头,跳下坐骑,一把抓住了大司农,中护军统领的胳膊。 “方大同,汝做的好事啊!” 曹操一句话,几乎让董承心疾发作,他以为,曹操得知了他跋扈,要收拾方广,却只见司空手指身后坐骑,满脸都是笑容。 “大同,汝的牧场,搞的好啊,燕麦喂马,本来吾麾下将军,都说浪费,却没想到,吃了汝之青饲之马,春日比起秋日,都还要膘肥神骏了许多!” “元让,子孝,都是精通马经之人,都言说兖州骏马,已然不再西凉,幽州之下了!” “袁本初以为拿下了公孙瓒幽州产马之地,吾就怕他,哪里想的到,黄河之南,亦能有好马!” 曹操拉着方广的手,说着东汉马经,听的董承和满宠一愣愣的。 谁能想到,当世第一权臣,居然如此心思细腻。 曹操身后,军中大主簿夏侯惇,也笑容满面的跳下马来。 一把拉住了方广的胳膊。 “大同,赤兔还是在汝手上,最是妥帖!” “东郡母马,有几匹都怀上赤兔的种子了,主公和吾,都先预定着了,怎么样,这次你小子算是落在身后了吧!” /130/130840/31925167.html 第三百八十六章、旧友相逢 让赤兔马配种,当日在徐州,其实赞成的人,都以为方广是为难关羽。 却没想到,赤兔火力全开,播种于河南。 曹操听了夏侯惇之言,无奈的摇了摇头。 “元让,这好东西,吾和你说要藏着掖着,那枣邸,可是大同一手提拔的,你这显摆,就不怕东郡令,把马驹子换个大同?” “好了,两日后,一起到吾宅邸,商议大事,吾还要进宫面圣,就不在此地多耽搁了!” 曹操点个卯就要消失,和他亦主从亦好友的方广,忽然有些舍不得。 “明公,到家中喝杯酒再去呗,许昌烧酒,配上江东红梅怎么样,保证香而不烈,醇不绵软!” 曹操最好好酒,听了方广之言,几乎被说动的猛,舔嘴唇。 他挣扎了一下,此时九州风言风语太多,还是要先见刘协为好。 “把酒给吾留着,你以为吾想进宫,还不是你小子,玩的太大,天子的弓箭都抢!” “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你做恶人,吾来圆场就是了!” “酒不许喝完,留这些,去宛城前,这顿酒当然要喝的,陈琳开始骂人了,哈哈,大同,此人之书,可治头风的!” 曹操瞪了方广一眼,重新上马,带着夏侯惇和曹仁,直入许昌城池。 从头到尾,曹老板还对满宠点了点头,董承,则和没见到一般,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史书之上,曹操就是感性之人,此方天地,戾气因为方广的存在,也消减了不少。 方广骨子里,喜欢老板的脾气,含笑站在路边,目视满宠随着明公入宫,董承则是气的满脸铁青,不禁心中大叫过瘾。 只觉得,在三国乱世,跟着曹孟德厮混,这条路,算是走的正确无比。 孟德作风,高效无比,眼见一行人急匆匆赶向宫中,方广偏过头,想把曹操身边,几个好友找出来,却忽然感觉,后脑劲风袭来。 方广在九州,仇家太多,他心中一动,以为大耳和张恺之流,前来刺杀自己,单手才扣在腰间,眼光瞟过,身后不远的赵云,却没有丝毫着慌神色。 “大同,想死哥哥了!” “小子,听说你连皇帝都拿捏了,好,不愧哥哥们喜欢之人!” “主公不在,那什么上好的杨梅酒,咱们能消受否?” 听到熟悉的典韦,许褚熊罴之音,方广瞬间松懈下来。 当朝司农,只感觉身子一紧,已然双脚离地,被两条大汉,包裹在了身前。 典韦自从讨灭袁术之后,便对光头情有独钟,秃脑袋在春日的豫州阳光下,闪耀着金光,整个人,也显得干练了不少。 同典韦变的干练不同,许褚则好像更加的宽厚了! 虎痴将他抢在怀中,方广只感觉自己的脸,在两片胸肌之间滚来滚去,弄的痒呼呼的。 “仲康,典大哥,这酒,自然早就給两个大哥准备好了!” “走,走,走,主公一时不会召唤,虎贲军中无事,正好畅饮!” 方广几句话说完,许褚,典韦,更见欢喜。 就在此时,曹军阵中,几个青年男子,满脸堆笑从阵后闪出,目视方广,全是友善。 “大同,许将军,典将军有酒喝,吾就没有?” “那么久没见到你,闷死了,父亲身边,少了大同,连个说话的人,都难得找到了!” 曹军阵中,站出来说话的,正是曹操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 曹老太公官渡之战后,就去鄄城修养,这两位跟在身边,算起来,和方广有大半年,没有相见了。 当年大家在东郡时候,都是过命的交情! 见到曹昂,曹安民,方广大喜之下,抢上几步,抓住了两人的手。 大家都是老友,无需客套,方广怕府中喝的不尽兴,直接就要带众人,去满宠那家食肆畅饮。 幽静,菜好,此才配的上杨梅佳酿。 几人眉开眼笑,许褚和赵云比着二头肌,典韦则是在管亥面前卖弄铁戟之上金粉,几人正要进城,身后,忽然又传来一个声音。 “恩公,不知公明,今日可否陪着恩公,畅饮一杯!” 方广回头,正是徐晃,此次他力荐随着夏侯渊,钟繇入关中的猛将兄,有些怯生生的说话招呼。 徐晃,那可是史书之上,以五营新兵,强行冲入樊城,救下了曹仁的狠人。 “公明肯来,那是求之不得啊!” 方广看徐晃脸色,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上前几步,一把拉住了黄巾猛将之手。 徐晃在关中时候,和张郃大战三百回合而胜,以新军大破程银都西凉贼寇,这也是马腾,韩遂服软的重要原因。 徐晃是在兖州之南,才和曹操会合的,同许褚,典韦等人,并不熟稔。 公明和方广,都是黄巾一脉,今日方广更是拉住他的手,把他引见給众人。 都是英雄,自然相见恨晚,方广一手拉着典韦的手,一手拉着徐晃的手。 曹昂,曹安民在左右,一路朝着满宠介绍之地而去! 当朝司农不会知道,就在他领着至交好友去畅饮时候,许昌东门,一队人马,直入城中。 为首三人,都形貌奇怪,正是刘关张三兄弟! 庞统更是伴随在侧,这自然是曹操召集众人军议,大耳正好赶到许昌! 桃园兄弟,在徐州为祸一方,也拿捏出了州牧首脑的逼格! 大耳一身黑色狐裘,一进许昌大门,便拉住了迎接的陈群,很是亲热。 “长文,那么多日不见,没想到长文,姿容更加不凡啦!” “当年在徐州时候,就听说长文最好风雅之物,此次远来仓促,也没带什么好的,只有这珠宝,据说是项羽当年赠给虞姬的,要请长文品鉴啊!” 大耳和方广不同,玩的是社会人那套。 陈群和他关系颇佳,大耳的礼,更是送的很重。 徐州刺史耳垂扇动了几下,身后孙乾,连忙抱着一个巨大的瓷坛,送到了陈群之前。 曹操面前得用的世家大拿,目光瞟了一眼坛口,珠光宝气四溢,再掂了下手中瓷坛份量,顿时脸色绽开,宛若菊花一般。下手中瓷坛份量,顿时脸色绽开,宛若菊花一般。 /107/107133/29206454.html 第三百八十七章、必须同仇敌忾 “嚯是尼,玛,玄德,吾两人谁跟谁,还要如此客气?” “这真是,来人,把东西收好,吾要陪着挚友玄德,多聊两句!” 手持徐州民脂民膏,陈群态度,自然和大耳异常亲密! 刘备本来却是该和陈群多聊一些,只是大耳想到了庞统献计,不禁把话题引到了旁人身上。 “长文,本来今日,吾兄弟三人,该陪着长文畅饮,只是昔日好友,还在苦痛之中,理当先安慰好友,在同长文叙旧!” “好友,苦痛?最近许昌城,失意人可是极多,却不知道玄德口中之人,是谁?“ 本来陈群以为,刘备说的当是种辑,却没想到大耳手长胳膊长,玩的人,都是凉州之人。 “长文,说来话长,凉州马腾,当年同吾在长安有旧,吾听闻他两个儿子,手都被方广斩了?” “好友逢此大难,实在疼在吾心中啊!” 大耳满脸悲痛,陈群心中一动,深深看了这位演技派巨星一眼。 刘备是什么样的人,陈群如此聪颖,岂能不知,他连多问半句的兴趣都没有,摆出悲痛神色,将马腾所在之地说出,就圆润的消失在了,大耳的面前。 “凉州面馆!马寿成,居然混到了面馆中?“ 听了陈群之言,刘备很是诧异。 要知道马腾是以候补九卿身份入许昌的,就是没宅邸,住个驿馆才是常理。 哪里有給候补九卿,去住面馆的? 凉州之面,天下闻名,九州大城,到处都有面馆,连锁经营,生意火爆,大半都是凉州人经营。 大耳自然不知道,马腾儿子,得罪的不但是方广,还有许昌郡守,满宠也是个狠人,硬生生的不给老马住朝廷的房子。 马腾一时间找不到宅子,只能找了面馆容生! 半个时辰后,许昌东城有名的凉州面馆。三层门面,坐的满满当当的。 凉州面不贵,还配有羊肉,最是城中苦力爱吃之物。 如今许昌到处都是工程,来此地吃饭的全是民夫。 马腾住在面馆后院的宅邸,虽然听起来差了些,其实还算幽静! 这面馆掌柜,也姓马,是凉州人。 今日生意好,马掌柜的正在挑着牙花子数铜钱,忽然面前日头一暗,抬头看去,两个山岳一般的汉子,将大门堵的严严实实。 “掌柜的,吾等有要事,清场吧,面馆,俺们包了!” 一个黑脸大胡子,说话嚣张无比,摆了摆手,满脸不耐烦,就要赶走店中客人! 马掌柜听了黑胡子之言,心中大怒。 听说过包酒楼,包食肆,甚至包勾栏的,却从来没听说过包面馆的! 自己这点小生意,还有人装逼,实在让人厌烦。 “去,去,去,包什么?” “吾这里还有几百碗面,汝能吃完?快走,是来挑事的吗?” 马掌柜发飙说话,他面前黑胡子,自然是张飞了。 燕人张翼德,从来不是好脾气,被个卖面的抢白,现在自恃也是徐州部级领导的张飞,顿时气的胡子都竖立起来。 “你奶奶的,找死!” 张飞捏着拳头,就要揍人,手才抬起,就被身边的大耳拽住了。 “这位掌柜,打扰了,吾乃是徐州刘玄德,斩杀吕布,安定徐州,以仁德,反哺天下万民之人!” “听闻凉州大哥,马腾马寿成公在此地,特来拜访!” 大耳装作不经意间泄露的讯息,瞬间震慑了面馆老板! 斩杀吕布之人,乃是平原刘备刘玄德,天下何人不知? 马掌柜听到是大耳,顿时膝盖一软,几乎跪了下来。 “汝,汝就是那徐州刘玄德啊,对,对,不会错,这出众的耳垂,修长的四肢,友善的眼神,不是玄德,又是何人?” “原来公是来找马将军的,得罪,得罪,这位定然是张翼德爷爷,这位当是斩杀颜良,文丑的关二爷了!” 许昌卖面的,也要懂点江湖之事。 张飞听他如此上道,再看面馆众人,看向他们兄弟眼神,全是尊崇,不禁自得的拈须呵呵大笑起来。 刘备自然也是心中狂喜,大耳拿捏出惭愧神情,就在老板引领下,直直向着后院而去。 后院中,马腾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正在发愣。 他面前马休,马铁,失去的手掌,已然变成了弑君者标配铁手,两个小子用铁手撞击,苦练武艺,发出刺耳的梆梆声音。 “寿成,马公,马将军,受苦了!” 刘备看到马腾神情,想到此人西北一霸,被方广整成这样,感同身受,话语更咽间,泪水都流了下来。 马腾哪里认识刘备,只见三个相貌不凡的男子到此,第一个人,见到自己已然痛哭出来,心中不禁一惊。 “马将军,这是徐州刘玄德兄弟,听说将军落难,特来相见的!” 掌柜的引见了刘备,他自知此等高层洽谈,他个卖面的不宜多问,话说完,就圆润的消失在了院落中。 “刘玄德,汝和吾有旧?为何今日到此?” “难道是来看马某的笑话的?” 马腾经过马休,马铁之事,不但没有等来朝廷对方广的责罚,春狩时候,更是在群臣后,看到了当朝司农的跋扈。 方广连皇帝都没放在眼里,别说是马家了。 老马心中认栽,太常也不想做了,只想早回西北,却没想到,等到了刘备相见。 他心中狐疑,还要再问,忽然感觉双臂一紧,两只胳膊,已然被关羽,张飞扣的牢牢的。 大耳向前几步,将鼻涕眼泪,熟稔的抹在马腾衣服前襟上,一句话,打消了马家家主的疑虑。 “马公,吾兄弟三人,乃是方广大仇,听闻马公被此子折辱,特来相助的!” “马公和吾都是英雄,一东一西,该当联手,对付那跋扈司农!” “汝,汝就是杀了吕布的刘备,好,好,早就听闻,汝和方广势不两立,此子,当诛之!” 马腾发狠,刘备眸子顿时亮了起来,对了,他要的就是马家的这个态度。 可惜左右看看,马超不在,否则锦马超加上二弟,三弟,够方广喝一壶了。 “马将军公子之事,不但吾听了心疼落泪,吾二弟,三弟,听了也是难受!” “吾二弟,三弟,有些武艺,更是师承之术,单手亦可研习,今日便是面见马公的薄礼了!” 见什么人,送什么东西,刘备深明其理。 马家纵横西北,不差钱,要的是认同! 听了大哥之言,关羽,张飞对视一眼,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塞到了马休,马铁手中。 册子上,画的都是单手刀法,矛法,画工粗鄙,一看就是赶制出来之物! /107/107133/29206455.html 第三百八十八章、只为找事而去! “独臂青龙刀!” “单手蛇矛破敌术!” 马休,马铁看着手中簿册,一时间不知道该是高兴,还是凄惶! 马腾目光瞟过,看清簿册名目,不禁心中一叹,无论如何,面前桃园兄弟,总是要交好马家,这情,他马腾领了! “唉,只恨在凉州时候,子嗣学艺不精,这才被方大同所欺,此仇,定是要报的,让玄德公见笑了!” 马腾叹息声中,刘备脸色一正,露出感同身受的关爱神色。 “马公,若说受方广小贼荼毒,天下间,何人能与吾兄弟相比?” “此子两年前,就在平原胡作非为,欺男霸女,鱼肉一方!不是他叛主,吾和伯圭兄弟,早就平定一方了,哪里还有袁本初之事?” “吾等都是方广的受害者,只是这天下,是天子的天下,事大汉的天下,还由不得方大同,只手遮天!” 刘备满脸正气凛然,有故事的中年男子派头,拿捏的十足。 大耳四十五度角看天,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逼格直冲天际,让马腾这样少年时候,就在马贼堆里混的暴戾男,也不禁生出信服之心。 “唉,玄德,只是吾听说,此子深得曹公赏识,曹公乃是朝廷砥柱,这仇,终是不知道何日能报呢!” “寿成,此事就要细谈了,大丈夫行事,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吕布吾兄弟尚且不怕,况其余乎?” “此地不是细谈之地,马将军若是有暇,可和吾兄弟痛饮一杯?” “若是天数使然,在城中见到了小贼,拼着曹公责罚,也该帮马公先揍他一顿再说!” “好,玄德正是直爽性子,这酒该饮,该饮,吾听闻城中交州会馆,颇多新奇菜肴,今日吾做东,请天下闻名的三位英雄,畅饮一番!” “这话说的,到了中原,还要寿成花钱,那不是打吾玄德的脸?” “今日吾安排,吃了再去洗个脚,也让俺兄弟,多听听西北英雄之事!” 刘备八面玲珑,一番话说的马腾大喜,他得罪了方广,满宠,许昌城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眼前三人,确实是中原英豪,豪的手刃吕布,颜良的那种! 大笑声中,马腾嘱咐马休,马铁在家苦练武艺,牵着玄德的手,大步就走出了面馆。 交州会馆,在许昌已然颇有威名,刘关张三人,并同马腾来到此地时候,只见本来应该幽静的前厅,拴着十数匹好马,视之颇为神骏。 马腾乃是西北匪类出生,最善识马,上前细看了战马几眼,只见本该在冬春之交,养膘蓄力的马匹,却和秋季一般,出落的肥壮,不禁心中很是诧异。 “这位客人,还请不要乱动,这是司农身边几位军爷的马匹,都是惹不得的!” 交州会馆伙计,每日不知道要见多少公卿,待人不卑不亢。 马腾听到司农之名,下意识的收回手臂,向后连退数步,倒吸一口凉气。 “司农,汝说的,可是方大同?” “正是方大人在此,客官请了,汝之好友,已然落座在春水厅中。” 刘备已然先行进厅点菜,马腾虽然心中各应,不想和少年同地用餐,却也来不及知会大耳。 马寿成阴沉着脸,在仆役引领下,直入会馆内,满眼幽静景色,哪里有丝毫欣赏之意。 “马公,点了些鱼羹,猩唇之类,凉州难得之物!” “不知道马公喜欢否,或者再加些,总要喝的尽兴!” 刘备说话间,递上手中竹签,马腾扫了一眼,咬着牙,缓缓开口。 “玄德,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方大同,也在这里吃饭,想来是和他身边那鹰犬赵子龙,一起!” “什么?” “方广小贼也在此间?” 一直郁闷不乐的二哥,同老饕张飞,听闻中护军统领在此,不禁同时惊呼出声。 刘关张三兄弟,自从出道,不管手中牌面怎么样,眼前亏,几乎没有吃过。 今日,要在马腾面前尽显英雄气的三兄弟,听到方广之名,只感觉到忽然巨大的压力袭来,本来和谐温馨的气氛,瞬间变的阴沉下来。 就连马腾,也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一只握剑的手,慢慢开始颤抖。 “他在此地,又有何妨,赵云扈从,可比吾二弟,三弟乎?” “马公不要着慌,要是小贼今日还来挑事,定要他吃个大亏,此地偶遇,纵有什么,曹公也不好说话的!” 刘关张兄弟三人,本来就是听闻方广跋扈,要在献帝面前搏出位的。 要和他冲突,仔细想想,此地还确实不错。 兄弟仨人不知道,就在不到百步之地,许褚,典韦,徐晃,正好赵云,管亥,方广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大哥,某心中实在忍不得了,今日不揍方广,哪里还能饮酒?” “就是如此!大哥,从平原开始,二哥的妹子,马,咱们的城池,兵卒,全部败在此子手中,今日,这西北佬在此,总要看看吾兄弟三人的手段!” “大哥,桃花又要开了!” 关羽,张飞杀气爆棚,二哥最后一句桃花要开了,更是撩拨的大耳义气满胸,脸颊都红润起来。 “就是如此,马公,一会吾等揍人,马公可千万不要让血,溅在了身上!” 刘备长身站起,对着马腾淡淡一笑,气质拿捏的到位无比。 徐州刺史,深深吸了口气,张开呼喊起来。 “方广现在何处?吾闻汝不敬天子,可敢在汉室宗亲面前,现身说话!” “可敢在俺大哥面前,现身说话?” “方广,可敢现身否!” 刘备,张飞咆哮声中,往日兄弟三人中最为冷静的二哥,站起身来,用来拍击走廊木柱,仰头高呼出声。 马腾一看,兄弟三人如此生性,不禁大生知己之意。 刘关张三兄弟,马战的功夫,天下闻名,今日徒手殴斗,也不知道战力如何? 想到马休,马铁残疾,马腾心中,一团火腾的燃烧起来。 他抄起桌上酒壶,就扔向刘关张兄弟三人,玄德,云长,翼德几乎同时仰脖痛饮起来。 一壶浊酒下肚,桃园兄弟,戾气并同杀气,一波波的散发出来,视之甚是骇人! /107/107133/29206456.html 第三百八十九章、中原顶级街斗 交州会馆内,刘关张兄弟三人进门之前,方广已然和诸位好友,痛饮了十数壶好酒了。 此地酒水本就出众,方广却不用,带来的,是家中酿造的杨梅酒。 此酒酸甜,入口极佳,酒性可不低,除了赵云,素来节制,家中还有袁术女儿管教,许褚,典韦,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然喝的醉眼惺忪了。 徐晃乃是黄巾宿将,身体健硕,酒量更是方广所见最大者。 数壶好酒下肚,徐公明脸色都没变半分,同方广说起平生之事,很是得意。 就在气氛融洽时候,刘关张三兄弟的战吼,传到了方广耳中。 山西,河北口音,中气如此充足,喊叫兄弟三人身份,呼之欲出! 许褚喝的最多,闻言大怒,猛的站起身来,冲入了厅外的院落中。 “贼子是谁,可是涿郡无赖?可敢到爷爷面前来叫嚣?” “汉室宗亲,宗个p,不过织席贩履之辈,杀猪卖豆之徒吧,哈哈,哈哈!” 许褚说话间,刘玄德捕捉到了位置,兄弟三人,自恃今日有备而来,这眼前亏,要方广吃定了。 刘备在前,不断活动这脖颈关节,手指更是捏的噶蹦蹦响。 关羽,张飞在后,随着大哥,健步如飞,边走,边将袖子撩起。 马腾随在三人之后,看着刘关张做派,只觉得安全感爆棚。 如此野架,不动刀枪,关张两人,只怕以一敌百,都是平常。 寻常人,又哪里近的了此兄弟两人身前数步处? 马腾满腔怨毒,已然想定,一会打起来之后,定然要乘着众人不察,将方广手臂踩断最好。 四人穿过几间厅堂,赶开惊慌失措的许昌公卿,来到了方广所在之地。 马腾面前,关羽,张飞,忽然停下脚步。 老马听到了桃园兄弟,倒吸凉气的声音,心中一动,从关张身子中的缝隙看去,瞬间被惊吓的,背后汗毛竖立起来。 他本来以为,今日开黑,刷分稀松平常。 却没想到,一眼看去,那个化成灰,都不会忘掉的小子方广,双臂抱在胸前,身前四条大汉,其中两人,比起关羽,张飞,都还要健硕三分! 另外两个,虽然不着甲胄,浑身精干杀气,也是世间难寻。 其中一个,正是和马超相争数百合,不分胜负的方广爪牙,常山赵子龙。 另一人看着面生,八字胡之上,那双沧桑的眼睛,目视关羽,此时射出的,全是兴奋和暴虐。 “刘大耳,你喝嗨了啊?在这里鬼喊鬼叫什么?” “吾欺辱皇帝?此话,也是能乱说的?还汉室宗亲,吾记得在平原时候,你家兄弟打的那个督邮,就曾经劝诫过汝,亲戚,不能乱认的!” 好友重逢,方广喝的也不少,此时酒气上涌,新仇旧恨,一起发泄在此地,说的刘备一张白脸,一会青一会红的。 玄德本来赶来开黑,却怎么也想不到,许褚,典韦两人,居然也在此地! 此两人英武不凡,和关张兄弟有过交手,实力如何,大耳心知肚明。 许褚,典韦,加上赵云,和那个洛阳结识的死囚徐晃,仔细算来,今日这开黑,可算是踢上铁板了。 兴冲冲拉着马腾而来发飙,刘备却没想到,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势出现。 今日动手就要吃亏,大耳心中闪过一道明悟,只是以他的情商,一下子,也想不出圆润的下台阶之法。 就在此时,刘备身后,二哥那醇厚的男中音,问出了一个绝不该在此地问出的问题。 “方大同,吾问你,貂蝉,貂蝉他还好吗?” 冷酷型男关云长,憋红了脸,这几个字说的艰难无比,就像要他的命一般。 二哥说的艰难,方广则是听的发寒。 “关二,貂蝉已然是吾的女人,现在在家中等着暖被窝呢,你也算当世英杰,哪里能见面,就问他人娘子的?” 方广没好气的直摇头,二哥眼中,却闪过一道寒芒、 “因为,汝不配!” “呀!” 一句汝不配,点燃了二哥心中的那团火,山西腔调的暴喝声中,关羽捏着拳头,直直向着方广冲来。 “红脸贼,找死!” “就这,抢人媳妇来的?” “关二,可还记得洛阳背刺之事?” “淮水之夜之仇,吾已然隐忍太久了!” 关羽冲上前来,此地四条壮汉,人人和云长有旧仇,许褚,典韦对视一眼,捏着拳头迎了上来。 “砰!”一声巨响! 许昌城,宛若地震了一半,交州会馆院落中,一个巨大的地洞,被关羽,许褚,典韦合力打出。 不过一合,在世间熊罴怪力面前,二哥的鼻孔中,鲜血已然喷涌而出。这一下,云长五脏六腑,已然被震伤。 “不许欺负吾的哥哥1” 张飞眼见二哥吃亏,眸子瞬间一片血红,他弓着腰,野豕一般向着许褚扑来,行到半路,只见面前白影一闪,胳膊被人拉住,再被就势一扯,已然横飞了出去。 这一下借力打力,正是常山武学,张飞冲力何其大也,冲撞到了会馆食肆房间的木柱,咔嚓一声,粗数尺的木柱,从中间缓缓折断。 交州会馆,半边木庐垮塌下来,会馆中,还在用饭的公卿,不少人怪叫着悟头而出。 昭信将军吴子兰,太医院医正种辑,亦在其中,两人见到方广一群,同时脸色一震,彼此对视一眼,就隐没在了人群中。 “玛德,再来!” 张飞被赵云巧劲牵引,一生蛮力不得用出,他一眼扫去,许褚已然用断头台动作,箍住了二哥脖颈。 关羽面色,此时已然不是重枣色,而是猪肝血色了。 典韦乘机舒展筋骨,几拳砸在了二哥胸前,大哥刘备,呼喊着冲上前相助,拽着了典韦胳膊。 大耳那小身板,哪里能介入如此重量级的争斗? 典韦狂笑声中,甩动胳膊,玄德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落在了木庐之顶,在跌落下来,不知道打翻了哪家的杯碗,发出刺耳的破碎声音。 “大哥!” 张飞这一下真的急了,直直向着关羽冲去,可是常山赵子龙,除了马上功夫,街斗也是世间顶级。 子龙或者蛮力不如翼德,拳脚更加精巧,张飞和白影缠斗在一起,一时间,哪里能够凑到云长面前。 /107/107133/29206457.html 第三百九十章、来自交趾的朋友 不过转瞬间,交州会馆,已然打成了一锅粥。 会馆主建筑木庐,半边都被打的垮塌下来,当世顶级武将互殴,形同拆迁一般。 人群中,一个高冠黑袍男子,拦着了要上前干预的会馆仆役。 男子相貌古拙,像是此店老板,面前打的稀碎一片,他却没有丝毫的慌张之意,只是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中原英雄相争,不时拍手叫好。 今日阵容,方广占了极大的上风,要不是徐晃虽然黄巾出身,却是讲究人,一直双手环在胸前不动,桃园兄弟非吃大亏不可。 兄弟三人身后,马腾没想到,吹的神乎其神,天下闻名的刘关张兄弟,被人压在此地打。 他想想和大耳不过今日才结识,送在此地实在够蠢,便脚底抹油,想隐没在人群中。 偏偏徐晃目力奇佳,一直盯着马腾。 马超之父随在刘关张三人身后,现在想跑,被徐晃一下拦住了去路。 两人并不认识,徐晃拽着马腾的衣领,满脸都是鄙视。 “既然同来寻衅,为何此时先走?” “汝是大耳身边何人?不知天下之事,吃不了兜着之理,说,你是不是就是凤雏?” 凤雏在刘备军中,徐晃亦有耳闻,他以为马腾就是凤雏,老马哪里肯认。 “兄弟,认错人了,吾是候补少府马腾,马寿成,今日随着乡民来看热闹的!” “兄弟,你看吾五大三粗的,像是凤雏吗?” 马腾语气全是诚挚,徐晃却是黄巾军脾气发作,只是不认。 徐公明也不是好脾气,焦躁之下,抬起右拳,对着马腾眼圈,就是两个电炮。 可怜马腾自从起兵,就没有吃过今日大亏,他顶着两个熊猫眼,被徐晃拉住袖口,晃动的好像草人一般,一时间,哪里能够逃脱? 人群中,吴子兰看到刘关张桃园兄弟仨人,并同马腾,抗击方广的惨烈情景,已然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昭信将军自己不敢上,却觉得,这四人,可算大汉砥柱。 吴子兰掏出怀中竹纸,将刘备,关羽,张飞同马腾的名字写在其上,后面标注上忠义两字,自然是要向董承引见了! 此时场上,最为危险的,其实是关羽,玄德还未归位,云长无刀,徒手对付许褚,典韦,险象环生。 不过片刻,砰砰的拳击声音,已然响彻交州会馆。 要不是云长卖枣子的时候,练过两年硬功,只怕已然吐血倒下了。 正在危急时候,忽然交州会馆大门外,急促的马蹄声音传来。 一个红袍短髯男子,带着数十甲士,大步走入其中,陈群跟在身侧。 男子当然是当今司空曹操,他一眼看到方广和关羽,气的闭目摇头,冷冷哼了一声,许褚和典韦,见到主公,也停止了拳击动作。 “这是干什么?在许昌公然内讧?” “方广,玄德,尔等都是陛下看中的砥柱之臣,喝点酒,就和贩夫走卒一般了?” “云长乃是吾麾下上将,仲康,典韦,你两人把他打坏了,要军法从事的!” “散了,散了,没想到到陛下那里,事情谈了一半,就被尔等坏了性质!” “吾明日就要南去宛城,汝仨人,速速回军营准备,回来再算今日之账!” “大同,你小子,多多給吾筹粮,袁本初在河北闹的厉害,吾没有时间,在豫州耽搁了!” “玄德,你们先走,明日军议之事,暂且作罢!” 曹操匆匆赶来,或者得到了最新资讯,心事很重的样子。 方广知道,老板喜欢关羽,眼前为关二脱困,只能笑而不语。 他还想和曹操说说宛城,不能贪图女色之事,就被大汉司农,狠狠瞪了一眼。 眼见曹操气的懒得多说话,先引兵而出,刘备头发上都是菜汤,一言不发,同张飞架着熊猫马腾,紧跟在后。 二哥走两步,咳嗽一声,消失在了交州会馆中,方广只能无奈一笑。 他想想,史上典韦是落单,才被胡车儿所乘。 此方天地,许褚归顺曹操,早了数年,此次有他和典韦,同在主公身边,张绣之计,恐怕也未必敢用。 东汉顶级彩色武打片,就此散场。 方广环视四周,看着交州会馆,半边垮塌样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此地主人,和满伯宁颇有交情,砸了人家的店,司农总要赔的。 “额,这店是谁的,还请店主说话,今日折损,只管报上,该陪当陪!” “另外,在准备一桌好菜,吾和公明,还未多喝呢!” 打出这个样子,中护军统领,还要喝酒,这份豪爽,引动的高冠黑袍男子,不禁一个错愕,然后仰天大笑起来。 “久闻当朝司农,方广英雄,可比彭越,英布,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酒菜自然有,陪就算了,不过几根木头,吾士家,还担得起!” 高冠男子说话间,走到方广身前,躬身行礼。 方广听到士家两字,不禁目光一闪? 看男子样子,也不像老成士燮啊,若是士燮儿子,现在还在襁褓中呢吧。 “司农,吾是士燮之弟士1,此次进许昌,专门为了交趾之事面见司空的!” “没想到,见到了中原男儿英姿,这位徐公明,吾也知道,是此次关中力敌张郃之人,再饮一杯,自然是士某做东了!” 士燮弟弟如此大气,想到后世许多计划,都要南洋的植株,种子,方广心中全是喜欢。 “好,久闻交趾明珠兄弟,扬大汉之威于万里之外,秦国赵佗,比起士家兄弟,都是颇有不如!”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来,子龙,公明,不用和他士家客气,有什么上好的交趾美味,只管送上!” 方广毫不客气,引得士1更是喜欢。 他当前引路,将众人引到厅堂之后,从此天地间,方广就多了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铁盟! 士燮更是有司农撑腰,在没有史书之上,在朝廷,孙吴,刘表三家间游走的艰难了! 两个时辰后,车骑将军府,董承捏着吴子兰的手书,脸色不断的变幻着。 他面前,昭信将军和当朝太医,都还是满脸激动,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街斗中。 “刘玄德兄弟,马腾,已然和方广势成水火?再难调和?” “正是,大将军,此两人,都手上有兵,曹操明日就要离开许昌,正是结交两人,谋取大事时候啊!” 吴子兰还没有回答,此次春狩,麻幻散没能建功,心中憋屈的吉平,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回答道! /130/130840/32008063.html 第三百九十一章、把酒言欢尚未迟 “谋取大事?汝两人可知道,从今日起,只怕再见陛下一面,都是极难,何谈其余?” 听了吉平之言,一直斗志满满,要和曹操,比肩的董承,满脸都是落寞之气回答道。 吴子兰,吉平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开口。 “董公之意?” “吾之意?方才宫中传出消息,曹孟德入宫,问起曹洪宫禁之事,言说世间哪里有足月不可医治之病?” “曹贼欲在宫中安置职守太医,从明日午时起,吾等恐怕再难见陛下一面矣!: 董承说到这里,牙齿不自禁咬的咯咯作响,这一个月,虽然惨遭方广打压,总算利用医正坊,和宫中有了联络。 却没想到,曹方两人,小的跋扈嚣张,大的则是心思细腻无比! 这断了内外勾连,还谈什么复兴汉室?就是刘协是死是活,除了方广,曹洪,旁人都难辨了! 董承气急败坏,吴子兰大惊失色,关键时刻,还是吉平有静气! “董公,事不宜迟,既然明日午时,又要重开宫禁!那今夜,就要带着玄德,马腾,进宫面圣!” “今夜!” “对,今夜,要人卖命,总要有陛下诏书,诸公方能安心,义士方能归命!今夜,陛下就要拿定主意,到底做安乐公,还是和曹贼相争!” “董公,此乃正义之言!没有诏书,就是吾身边部曲,都难说一定听用的!” 吴子兰好歹有上百亲兵,听了吉平的话,很是赞同的附和道。 董承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重重点了点头。 “今夜就是今夜,汝等去唤玄德,马腾,吾还是在老地方,太医院等,曹操明日就要南去宛城,正是做大事之时!” “诺!” “正当如此!” 车骑将军府邸,三人走上了不归之路,吴子兰,吉平分头行事。 半个时辰后,一个满脸雀跃,怎么也止不住脸上笑意的大耳医正,身边一个双眼圈乌青的医正,操凉州口音! 两人低着头,随在吉平身后,缓缓踏入了宫中! 公元一九七年,谷雨前十日之夜,注定是无数人不眠之夜。 董承,吉平一党,忙着大事,曹操同郭嘉,荀彧等人,也在抓紧时间调配兵马。 许昌城中,交州会馆,一间小屋内,四个男子,都是豪气勃发,彼此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 士燮的弟弟士1,酒量惊人,不但黄巾壮汉徐晃,河北猛男赵云,此时已然喝的醉眼惺忪,就是号称烧酒不败的方广,几坛杨梅酒下肚,也已然是面红可比二哥了! 士1从交州而来,熟稔交趾,南海风情,他口才极佳,随便说起一二,都引的徐晃,赵云,心驰神往不已。 方广两世为人,好歹前生,也曾经参加了899的海南之旅。 虽然回忆并不美好,说起交趾,南海风情,也引得士1惊叹不已。 世人常言,卧龙,凤雏,麒麟仨人,见闻广博,其中以方广为翘楚,今日一见,士1才知道,这并非妄言。 说起交趾动植物,就是士1不知之事,那和英武不可方物的方广,信口拈来,不由得让人不信服。 “大同,今日若是家兄在此,一定视同大同宛若天人!” “马援将军庙宇,吾都只听家兄说过一次,却没想到,大同居然如此熟稔!这交趾,难道汝也去过?” 士1终于吐口心中疑窦,方广淡淡一笑,接过士燮之弟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 “吾之所学,天下人皆知是鬼谷一脉,鬼谷子门人甚多,彼此互通消息!” “师门旧人,曾在伏波将军麾下侍奉,故才知道将军之事!” “士兄弟,这交趾,虽然蛮荒,其中不少中原难得之物,吾今日想和兄弟定下大事,这蛮荒之地,异兽,古怪植株,能否请士兄弟,同许昌互通有无?” “自然了,竹纸,书籍,化肥,只要许昌所有之物,兄弟任取!” 方广一言,说的士1大笑起来。 “方司农,那你吃亏可大了,汝可知道,孙权,刘表把持南下之路,一匹绸缎,一方竹纸,在交趾价值几何?” “无妨,无妨,在吾看来,南海路边野草,交趾莫名种子,才是天下难得的最贵之物呢!” 方广笑着摇头,仔细品味士1之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士兄弟之意,这陆路,都被和曹公不对付的人,全部锁死了?刘表不论,吾听闻孙策之弟,在江东横征暴敛,征讨山越诸部,恐怕,对交趾,也甚是垂涎啊!” “大同之言精当,荆州刘景升,不过要钱,这孙权,碧眼小儿,则是要的南方州郡,万民之头!” “此人心性狠辣,吾兄很是防备于他,别看在中原之地,此子名声不显,南方山中,但听孙仲谋之名,小儿不敢夜啼矣!” “世人都说孙策为虎,此子,则是豺狼之属,或者更似江中大鳄,咬住了东西,不吞下,断断不会松口的!” 听了士1之言,想到和好友周瑜,鲁肃,几乎断了往来,方广眼中,闪过丝丝担忧之色。 士1却是以为,方广担忧南北物资来往,笑着拍了拍胸膛。 “大同,孙策再贪暴,大海之上,终究还有无数通路,吾士家,靠的是海商,孙权虽然令麾下将军,加紧造舰,一时间,也不能尽断海路的!” “船到徐州,便可陆路送到许昌,此事,大同无须担忧!” “好,那边如此,从此以后,交趾之地,吾虽未往。已然在胸中亦!” 方广轻轻一笑,暂且不想东吴糟心之事,端起面前酒杯,同三人一并饮了,再转头看向烛火中,刚毅无比的徐晃侧脸,心中一动。 “公明,吾听明公,妙才之言,公明在关中,力敌张郃骑兵,大胜数场,以将军看,河北精兵,比起曹公军马如何?” 徐晃今夜一直旁听,除了送马腾墨镜一副,没有出过手。 他是个沉毅之人,说话,做事,都最是实诚,听了方广之言,凝神思索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河北四庭柱,张郃箭法无双,麾下骑兵,甲胄精良,却和明公麾下,大同选锋,不可同日而语!”” /107/107133/29235004.html 第三百九十二章、为什么解吾腰带 “哦?公明何处此言?” “兵法有云,上下同欲者胜,张郃甲兵虽强,兵将同他并不同心,吾同河北兵马相争,其中颇多曲折,关键时刻,彼军总是步调不一,当是张郃军中,有掣肘之人!” “将帅不同心,兵将亦不同心,如此之军,虽然强盛,却不是曹公,大同之敌!袁本初百万大军,不足为虑!” 这话要是别人说,方广多半以为对方吹牛逼! 偏偏徐晃说起来,很有公信力,想到史书之上,袁绍死后,袁家几个儿子的烂账,方广嘴角不禁翘了起来。 “好,公明之言,同吾暗合,子龙,看来汝衣锦还乡,就在眼前亦!” “如此便好,有个大逆之女为妻,早就想在乡中父老面前,炫耀一番了!” 赵云难得幽默一次,众人看着这个沉浸在温柔乡中的猛男,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四人合拍,酒喝的便快,便猛,一场酒宴,直喝到三更,方才罢休。 徐晃,赵云,固然身子强健,也被方,士二人,灌的眼神凝滞,要亲兵搀扶,方能下桌。 在交趾号称南海之量的士燮之弟,士1,被当场放翻在了自家食肆,就是方广,也遭遇了穿越以来,首次大醉。 喝的麒麟险些变成柴犬,被部曲背到了府中,还没脱鞋,宽衣,就睡死在了蔡琰怀中! 中护军统领大醉,汉家皇宫,气氛则是肃穆无比。 汉献帝刘协,才面见曹操,就听闻了司空要严宫禁一事。 曹操更是隐约透露,天下大事太多,三公位置虚设,于朝政不利。 司空欲废除三公,再立丞相,他勉为其难,做这个大汉之相,此事在讨伐完张绣之后,就要施行,比起史书记载,早了足足十年!这自然是方广之功,可让此方天地,曹孟德能够更加肆无忌惮的,施展政治抱负!。 前有司农夺取弓箭,后有曹操欲立丞相,统管百官。 接二连三的噩耗,让素来有些迟钝的汉献帝,也陷入了巨大的惊骇中。 听穆顺说,董承要带着刘备,马超进宫,刘协的眼泪,瞬间流落下来,献帝端坐在皇宫中,看着那手臂可比猿猴的男子,还有身后两个过于壮硕的医正,激动的嘴角都歪了。 “臣,徐州刺史,刘玄德,携二弟关云长,三弟张翼德,参见陛下!” “臣凉州马腾,参见陛下!” 看着刘备那真挚的目光,刘协连马腾的熊猫眼都忽略了。 陛下站起身来,几步上前,亲自扶起了族中老叔,顺便抚摸了一下关羽和张飞的二头肌,久违的安全感,瞬间回到了心中。 “玄德,坐,坐,马腾,汝也坐,孤,为人所欺辱,两位,当同车骑将军一起,帮孤出气啊!” 刘协声音颤抖,浑然没有注意,贪婪的环视皇宫华丽的大耳,同咬着牙,掂量宫殿财物价值几何的马腾。 枭雄和马匪的目光,根本没有在意汉室社稷之意。 皇宫大殿中,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良久,大耳和马腾同时惊醒过来,知道此时不是抢劫时候,东西枭雄,脸上神情,瞬间从贪婪,变成了悲戚。 “陛下,吾都听说了,方广小贼,目无君主,都恨吾当日在平原,没有看清此人面目,否则,掐死在府衙中,也免了陛下受的委屈了!” “当日,要是吾兄弟三人在陛下身边,此人安敢如此!” “陛下,吾虽然是凉州之地,粗鄙草民,也知道忠君,吾儿马超若在此间,同皇叔联手,方广一脉,又算得什么!” 大耳,马腾义愤填膺,言语虽然粗鄙,刘协听了,却是心中一暖。 他抬眼看去,诛颜良,斩文丑的关羽,今日脖子下,一道可怕的红印很是吓人,二哥的脸色,红的好似猪肝一般,当是血压偏高,肾上腺素,此时还在分泌。 再看马腾,熊猫眼下,嘴角还隐隐渗出血渍,看着很是凄惨的样子。 “几位爱卿这是?难道,方大同和曹孟德,已然动手了?” 事关大耳兄弟三人,行走江湖的底气名片,还有西北马家的声誉。 刘备和马腾对视一眼,目光变的肃然起来。 “陛下,这是今夜,吾等在许昌街头,同方广不期而遇,此人口出轻慢之言,吾兄弟仨人,也没有惯着他,虽然小贼身边,群雄凶环伺,也分别,全部被吾二弟,三弟打倒在地!” “些许皮外之伤,乃是群殴之下,为人所乘!” “正是如此,陛下,吾虽然武艺不及云长,翼德,也没躲在一边,这拳,是那徐公明打的,此人粗鄙,拳头足有那么大!” 马腾说话间,比出一个醋钵一般大的拳头。 献帝听了,心中感伤,连连叹息。 “徐晃,吾还记得,那是杨奉麾下,白波余孽,曹操,方广身边,都是这些豺虎,委屈了吾的皇叔,和马将军了!” 献帝声音,已经隐约带着更咽了,董承见到气氛差不多了。 便将曹操要加强宫禁,断绝陛下同外臣往来一事,合盘道出。 马腾一听,当时就挽起袖子,满口污言秽语,大有今夜,就杀到曹操和方广府邸之意。 云长自知今夜略有失分,更是眯缝双眼,冷芒从眸子间,探照灯一般的扫视宫中四角,大有奸邪在二哥面前,不可存身之意。 “陛下,此时情势,已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汉室衰微,大汉如何,就看陛下的了,吾说话,陛下肯不肯听?” “皇叔但说无妨,孤当听!” 一时间,在献帝面前,都笼罩上了主角光环的刘备,此时浑身上下,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卖草鞋的,终于可在庙堂之上,一言九鼎,让皇帝也言听计从了! 想到进宫时候,同庞统议论之言,刘备的目光,不自禁的扫向了董承腰间。 车骑将军,以为大耳是要武装太监,才盯着自己敏感之处,激动的话语都颤抖起来。 “玄德,这是欲效仿十常侍之事?先阉一批猛男储存起来,等到曹操,方广入宫?掷杯为号?” “不是,董公想到哪里去了,吾是看董公腰间玉带,像是上好之物,想要品鉴一番!” 玄德思维发散性如此之强,让殿间众人,一起瞠目结舌起来。 大耳此时,好像大型活动的总导演,满脸都是讳莫如深的笑容,亲自上前几步,解掉了车骑将军的腰带,几乎让董承的裤子,都掉落在大殿中! /107/107133/29235005.html 第三百九十三章、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玄德,吾这岁数,身份,入宫晚了点,要不,还是找旁人?” 车骑将军会错了意,以为徐州刺史,看中的是他的躯体,顿时向后连退数步。 刘备却是拿捏出了智者之态,缓缓扳开玉带机关,露出其间巨大的空间。 “陛下,诸位,汉室衰微,再不可懈怠,今日,吾等要的,乃是陛下的诏书,如此,方能召集天下忠心汉室之人,产出曹操,方广双逆!” “每次出宫,曹洪禁军,就差把吾等剥光了,诏书难得带出去,只能放置在玉带中,方可传出皇宫!” “以后陛下但有吩咐,可以统统放在玉带之中,如此一来,天下归心,曹操,方广,不过魍魉之贼,何当汉室明光照耀?” 刘备口若悬河,一番话,说的人人拜服。 他身后,面目都罩在面巾中的庞统,忍不住轻轻一笑,无论如何,大耳的记忆力,还是不错的。 “好,好,皇叔费心了!” “孤就不信,天下手中有兵马者,都如曹操,方广一般,此次南去,曹贼必当受天谴!” 献帝发作间,咬破了食指,疼的哎呀一声。 他身后,皇后伏寿,早就泪流满面,皇后亲自取过白娟,至于陛下手中,一封血诏,就此诞生在了天地间。 刘备眼见献帝将手指间挤的一片苍白,写下白字,连忙也咬破手指。 同董承,马腾,王子服,吴子兰等人,签上了名字! 这份诏书,乃是东汉年间的红头文件,法理名分,至高无上! 刘备亲手把文件塞到了玉带中,在帮着脸色苍白的车骑将军,系好了裤带,脸上,露出了温暖无比的笑容。 鬼使神差下,衣带诏提前三年问世,走的还是腰腹之间! 第二日,宿醉的司农,在床上睡了一天,就是曹操出兵,都没来得及相送。 司空以为大同公务繁忙,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在曹操看来,张绣麾下,不过张济部曲,哪里是曹军之敌。 他只带了典韦众将,连同曹昂,曹安民,宛若真被献帝诅咒,想着命运陷阱而去。 离着许昌不远的穰城,正是南阳重镇,豫州,荆州南北交联之处! 曹军会兵许昌,剑指此地,张绣又岂能不知? 刘表一直态度暧昧,只让张绣固守此地,张绣心急如焚,刘景升却是老神在在,让穰城军中,西北军卒为主的张绣大军,很是惶惑。 这一日,大帐中,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宛若困兽一般,大步在帐中疾走。正是宛城之主,张绣! 南阳探子,已然探明,曹操大军,不过在许昌耽搁了一日,就直直向着此地而来了,而刘表答应的援军,却还是没有下文。 或战或降或闪,张绣举棋不定,他几次想要发飙呐喊,看着帐中一角,做着的那个高冠朴素中年男子,心中才能安定下来。 “文和,吾该当如何?这火都要烧到屋子了,刘景升,却还是吊着咱们!” “要不是你昨日说,今日必然有襄阳消息,吾,吾已然想着离开此地了!” 贾诩在东汉末年,号称妖士,除了韬略无双,一手卜算,几乎不会错漏,料事如神,也是主因。 从长安一路到此,见证了曹操,方广的崛起,让贾文和心中,对方广已然百分的在意了。 这个天地间,他唯一看不透命格,算不出其余的方广,完全游离在了贾诩熟稔的天地规则之外。 “主公,吾有一计,可以让主公安之如泰,只是此计,却要主公,看了刘表信笺后,方能开口!” “主公休要焦躁,快了,快了!” 贾诩的嘴巴,果然开过光,他话音方落,大帐外,就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音,随后荆州信使,飞一般的闯入了帐中。 张绣眼睛一亮,接过信使竹筒中的刘表手书,不过短短数行,西北汉子看过后,满脸都是失望,忍不住仰天长叹起来。 “坚定守住,就有办法,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刘景升憋了那么多日,就憋出了此句话? “守住?曹操兵精粮足,吾如何才能守住?你奶奶的,什么八骏,八豕吧!“ 张绣暴怒之下,拔出腰间佩剑,一剑砍在帐中木桌之上。 木桌桌角,都被他砍下一片,帐篷众人,看到主公扭曲的脸颊,人人惊慌,只有贾诩,仔细品味刘表之言,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主公,何须动怒,刘表此人,爱惜羽毛,不会贸然动兵的!这八字,也算没有欺瞒主公!” “文和,汝方才说的,定计能帮吾安然渡过此关,却不知道,所用何计?” “刘表,是指望不上了!” “主公,曹操兵精粮足,吾就是相助主公,或者能有微胜,却终究难敌此人!” “本来吾心中算计的,降了曹操,却要赢他几场,不能坠了主公的威名,曹操掌北斗,星光灿烂,这也上应天道,却有一人,乱了星象!” “一人?谁?” “方广,方大同也!天下英豪,大都应和星宿,独有此人,吾看不清楚!” “只能见到,东方之地,鸿光乍起,方大同,正当熏炽,不可力敌,吾若没有看错,天下间,以后都要看此子脸色了!” 贾诩如此看重方广,让张绣心中不服起来。 “东方鸿光?文和,你以前不是说,袁本初,命带红芒吗?” “袁本初,不过祖荫之光,哪里能和方广相比?北方主星黯淡,主骨肉不合,主公,降了吧,费那事干什么?” “此次是曹操领兵,吾除了一处黯淡,还能基本看清,要是方广来,一切都在迷雾中,就是吾,也算不清了!” “唉,降了就降了吧,曹操和方广,连陛下都没放在心上,何谈吾?” “胡车儿,来,你亲自带兵,把婶婶看好,等到降了曹操,吾亲自带着婶婶和叔叔遗骨,回长安去!” 张绣听了贾诩之言,如释重负一般,眉眼间反而开朗起来。 贾诩连连点头,眉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忧虑,此次大局,他看不清楚的地方,隐约被阴气萦绕,难道,这大事,还有变局? /107/107133/29235006.html 第三百九十四章、金钱落地、人头不保! 穰城之北,铺天盖地的军马,向着城池而来。 如今兖州富庶,曹军比起历史同时期的那支曹军,还要强盛不少,夏侯恩为先锋,孟德自领中军,翻翻滚滚而来,看的张济旧部,人人心中惊骇。 城池之上,张绣看着眼前情势,反而解脱一般的轻轻叹了口气。 东汉末年,西北一路,出了不少枭雄,凉州汉子都清楚,在乱世立足,最要紧之事,便是眼皮子要活络! “开城门,开城门,列队,让曹操,也看看吾西凉一脉军威!” 张绣呐喊声中,穰城城门缓缓打开,不少须发皆白的凉州老卒,脸上的皱纹,宛若刀刻一般,各持手中兵刃,看着眼前曹军。 夏侯恩自从徐州一事后,性格变的愈发沉稳,他立志成为一代名将,既是为了报效曹操,也是为了能和心中的那个少年,并马驰骋九州。 此次曹操回军许昌,夏侯恩随着大军驻屯城外,忍着没和少年司农见面,就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出息。 曹操本来算定,张济必然不敢和自家大军争锋,只会躲在城中,固守待援,等着荆州兵到此。 却没想到,凉州军马,土狗扎个狼狗势,居然列阵于城下,要和曹军好好掰掰腕子的样子。 “元妙,没想到张绣居然有如此胆略,敢于吾军会猎于此!依汝看,彼军如何啊?” “主公,张济旧部,颇多凉州老卒,只是夫战,非好勇斗狠之争也,甲胄马匹,大势运道,更是兵家奥义!” “依吾看,张绣兵马,宛若土鸡瓦犬一般,主公看,就连胡奴,都汝猴而观了,只要三息鼓响,无须典韦将军,吾便能破敌于城下!” 曹操纵马来到夏侯恩面前,考教族中子侄兵略,夏侯恩一番言语,听的他不禁连连点头,看着昔日曹军第一猛将的神情,全是宠溺。 “哈哈!” 曹操身后,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顺着夏侯恩所指之处看去,只见一个红发蓬乱,肌肉虬结,不着甲胄,宛若山鬼一般的胡人,手持熟铁棍,立在张绣身旁,看着很是滑稽。 曹军不知,这胡车儿,乃是张绣身边杂胡猛将,天生神力,狡狯勇武,单论武艺,不容小觑! “夏侯将军,吾每日听父亲说起大同勇武,总是彻夜难眠!” “今日,便是将军带着吾和安民冲阵,也让凉州人看看,吾曹家子嗣风采,非世家享乐公子也!” 夏侯恩身边,曹昂听着战鼓隆隆响起,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这是另一个,为方广榜样所激励的曹家子嗣!司农迷弟! 耳听曹军三通鼓响起,先锋骑兵整顿甲胄兵刃,就要冲击。 张绣军中,一个大胡子凉州中年男子,扔掉手中兵刃,纵马向前,来到曹军面前不到百步之地,缓缓下马,站立在数万曹军之前! “主公,这便是张济的侄子,当年在长安,吾见到过!” 曹操身边,钟繇见过张绣,连忙出言警醒。 “这是什么规矩?凉州人,难道要找人单挑?典韦,上去撕了他?” 曹操以为,张绣是摆出;凉州游侠滚刀肉的规矩,不禁啼笑皆非,环顾左右道。 “诺!” 典韦笑眯眯的回答了声,跳下战马,扭动脖子,手腕,就要上前。 却没想到,张绣看到这个山岳一般的男子,和那短髯红袍的曹孟德,没有丝毫的犹豫,双手伸向前方,跪伏在地,只把臀部翘了起来。 这一下动作,和后世电影,至尊宝金钱落地,人头不保的标准投降动作相仿,看的见多识广的曹操都愣住了。 要说打仗,那还是西凉一脉熟稔,这么归降,中原其余州牧之首,只怕玩不出来。 “哈哈哈哈!” “好,果然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倒是吾小看也武威张氏了!” 曹孟德发出招牌式样的笑容,纵马向前几步,离着张绣十几步远,就跳下了马匹。 当朝司空身旁,典韦熊罴一般,手持大戟护卫主公,熊目扫过,凉州军将,只感觉浑身发寒,好像稍有妄动,就要身死此地。 曹操几步上前,伸手要扶起张绣。 张绣身后,胡车儿不知什么时候,也靠了上来,他却是个愣种,以为曹操要动手,脸上挂泪,纵马就无声冲上。 “哼!” 典韦早就注意着这个红发男子,冷哼一声,几步上前,挡在了胡车儿战马之前。 “当!”一声,重戟和熟铁棍碰撞,胡车儿毕竟差着典韦太多,只感觉浑身的骨头,瞬间全部松散开来。 手中铁棍,更是发出刺耳呼啸声音,被磕飞出去十几步远,险些砸中了张绣扈从。 脸上窍穴,一阵温暖,自然是鲜血喷涌而出了。 胡车儿胯下战马,也是凉州名驹,此时两军阵前,哀鸣着倒地不起,看的久经战阵的西北老兵,人人瞠目结舌。 “典韦,不要孟浪了,吓着小朋友就不好了!” “这么粗的铁棍子,砸到花花草草,也是不妥的,汝思之然否?张将军?” 曹操幽默一下,也是給张绣台阶下,张济侄子,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回身呵斥胡车儿数句。 “就是如此,胡车儿,汝欲何为,今日是吾和曹司空,商议大汉国事之时,汝速速退下,不要添乱!” “这位就是典韦将军了吧,久闻明公麾下,猛将如云,没想到典将军的线条,如此出众,这要在凉州,一个人便能灭羌人一个部落!” “却不知方大同,许仲康何在,能见到如此多的英雄,乃是吾张绣之福!” 老张也不是盖的,此时还算拿得起,放得下,谈笑风生间,投降的一点尴尬,好像也淡了许多。 曹操身边,典韦很是鄙视的看了面前装逼男子一眼,心中暗想,就你这块料,还想大同兄弟,仲康兄弟一起上? 曹操一个错愕,伸手拍了拍张绣的肩膀。 “大同在许昌有要事,许褚要为吾训练新卒,北征袁绍,俱未到此!” “没想到,汝对吾麾下之人,如此熟稔,张将军,这是不打了撒?一路南来口渴,却不知道城中,可有酒水?” 曹操没想到,自己已然有了让人望风披靡之能,心中很是得意,说话很是随意。 曹老板人生得意时候,最爱放浪形骸,这是基因所决定的,张绣麾下,带甲者数万,却连打一下的勇气都没有,让老板满腔豪情,一起迸发出来。 /107/107133/29246365.html 第三百九十五章、明公的真性情 “明公,吾城中酒宴,早就安排妥帖,不但有美酒,还有当年长安乐家歌舞团的一半,都等着給明公助兴!” “说来惭愧,当年和太师犯长安,别人都抢财帛甲胄,吾没捞到好的,便抢了几百乐家舞者,也是天生爱看歌舞使然吧!” “却不知道明公是喜欢宫廷之舞,还是西凉胡舞?吾好令人安排!” 明明是lsp,却搞的艺术爱好者一样,让曹操大起知己之意。 大汉司空,数月后的汉朝丞相,单手伸出,将五指用力并在了一处。 “吾全都要!” 一句话,说的张绣心中最后一丝隐忧,也烟消云散。 肯要妹子,那是好事啊!张绣身后,贾诩一直默不作声,观察曹操神色,看着曹老板真性情,不禁也帮着主公,松了一口气! 不过短短半刻,剑拔弩张的情势,已然荡然无存。 张绣重新翻身上马,引领曹军进城,他带着曹操众人,来到自家府邸,果然当年长安皇家歌舞团,一半被他抢到了此间。 曹军将领,解开甲胄,纷纷落座,早有美人,长裙飘飘,春日乳燕归巢之歌,奢靡人心,听的众人心中一片暖洋洋的,好像沐浴在春日之下。 张绣部曲,酒肉流水一般送上,老张也是讲究人,每一样先自己尝尝,曹操身边,再有亲卫品尝,查验酒水无虞,才送到众将之前。 凉州军马,劫掠四方,抢到的好东西,着实不少。 穰城之酒,虽然不能和方广佳酿相比,也别有一番风味,曹操最是好饮,几杯下肚,已然是赞不绝口了。 张绣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曹操,见到曹老板好像不是难搞之人,心中暗喜。 他几次想上前敬酒,目光看向曹操身后,却总是有些心障,无他,曹军大将中,典韦已然不解甲胄,手持利刃,站立在曹操身后。 古之恶来两只眼睛,宛若探照灯一般,盯着张绣和他麾下部曲,特别是那个胡车儿,让人喝酒,脖子都要冒汗。 “典韦将军,将军何不也解甲畅饮几杯?此时已然是春日,吾看将军,额头有汗水亦!” 几杯佳酿下肚,张绣大着胆子,问曹操身后典韦道。 熊罴一般的男子,眯缝眼睛,直视张绣双眸,缓缓开口。 “主公身边,哪里有吾解甲余地?大同曾言,主公安危,都在吾勇力之上,不可有丝毫懈怠!” 典韦说话邦邦硬,让张绣不禁一阵无语,曹操喝着美酒,搂着妹子,看着老张神情,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虽然当年的长安舞姬,现在普遍三十路以上,不能细看,人家这心意,可是到了。 乱世中,能安排这样的大场面,张绣花的心思,可着实不少了,这么把他当成敌特看待,是典韦之责,自己,场面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说起曹操,当年在洛阳不过北门校尉的时候,声色犬马之场所,也去过不少了,他怀中舞姬,扭的蟒蛇一般,惹的老板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才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块金饼。 “张绣,恶来是痴汉,汝不要在意,这金子,就给刚才那个红发小子,看着还是挺忠勇的!” “来人啊,把军中铜钱,取几竹筐来,散在此地,说起来,好久没喝过花酒了,此地舞姬,可人人自取财帛!” 曹操今日酒喝的有些快了,浪子属性发作的厉害。 当啷一声,他扔出的,足足有半斤的金饼,掉落在了胡车儿脚下,红发男子,看了张绣一眼,见到主公点头,这才欢天喜地的,捡起了这天降之财。 此块金饼,足足可当数百石粮米了,抵得上当朝三四品官员俸禄! 曹操出手如此豪阔,让张绣部将,人人脸上,都露出贪婪和嫉妒的神色。 张绣则是忽然大笑声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道阴霾。 “喝,喝,来,汝也喝!” 魏晋时期,放浪形骸,就是名士之风。 算起来,他人葬礼上跳舞的曹丕,曹家血脉,可算引领此风! 曹操春日得意,不费一兵一卒,就平定了宛城,高兴之下,捏着怀中舞姬的檀口,就是一杯酒浆灌了下来。 此时厅外,早就甲士送上了几筐铜钱。 曹操扈从扔出铜钱,数百舞姬,也再不管不顾乐家礼仪,裙子撩起,袖子卷起,尖叫着抢过铜钱,就往胸衣里塞。 曹操同麾下众将,看的有趣,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看着几女为了数串铜钱,推搡撕打起来,大白腿都展露在众人面前,张绣忽然有些羞惭,他心中一动,看向身后贾诩。 今日过分低调的妖士,却是对着张绣摇了摇手,示意万事无妨!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传到众人耳中。 曹操眼睛一亮,最为资深ktv受众,听着笑声,就知道是美女发出。 司空循声看去,只见厅堂外的高楼上,一个高大白皙的女子,容貌艳丽,看着众舞姬抢铜钱,忍不住以扇子挡住了面目,轻笑起来。 此女子虽然五官遮掩,看着体态,便知道是远超厅中众女的存在。 曹操眼睛一亮,还要细看,那女子却是觉察到了不对,已然消失在了高楼上。 阿瞒心中大叫可惜,眼珠子一转,想问张绣什么,硬生生得忍住了,只是意难平的,连续几杯酒浆下肚! 一场银派,做为客人的曹操一党,放的如此之开,气氛自然热烈无比。 曹老板最近操心之事太多,好不容易有了放松之地,酒像水一般灌下,一个时辰后,已然是醉眼惺忪了。 喝多了,再看怀中女子,同刚才高楼女子,完全不是一个咖位! “唉,春日暖阳,丈夫逞凶,却无用武之地啊!张将军,汝不厚道啊,把好的藏起来,却在哪里,拔了这几颗老葱敷衍吾?” 曹操忽然不爽,张绣心中一惊,口中的酒水,几乎喷了出来。 “明公,这已然是方圆百里的极品了啊,吾不敢有敷衍之意的!” “哦?那吾问你,此府邸内,难道有将军家眷居住?” “明公,吾家中女眷,都在宛城,不在此地,此间,不过一些老家人罢了!” “好,老家人,那便无妨了,吾看那高楼,很是华丽,当能俯瞰穰城全貌,刘表奇兵,不可不防,吾要登楼,俯瞰一方!” /107/107133/29246366.html 第三百九十六章、曹操勾女,就是这样的! “啊?明公之言,很是有理,只是吾叔张济遗孀,暂且住在高楼内!” “明公要登楼,不如汝先遣人,调开婶婶,再请明公一观!” “你呀,太生份了,费那事干什么?张济,当年也和吾有一面之缘,既然是旧人,见见面有何不妥?” “但有何事,以后吾就是汝叔叔了,怎么,吾曹操做你叔叔,还不够格?” 曹操今日,喝的确实有些多了,几句话噎的张绣,几乎翻了白眼。 此时他已然知道,这曹操,就是冲着婶婶去的,眼见司空起身,大步向着高楼而去,张绣心中一急,忍不住伸手要去抓曹操衣袖,却被一条壮汉,拎着衣领,提溜到了一边。 “明公办事,汝等当回避,那高楼,此时就是明公居住之所!” “等闲人等,靠近者立斩!尔等可听见了?” “诺!” 典韦拎起张绣,这和提着孩子一般,直接提溜到了几步之外。 他麾下虎贲甲士,听了将军之言,一同允诺,将高楼之门,挡的严严实实! 典韦冷笑一声,虎视张绣众人,自提铁戟,站在了楼门前,他山岳一般的身姿,让张绣彻底绝望,老张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凭空多了个叔叔,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啊! 酒精驱使之下,曹操醉眼惺忪,推开几个婢女,来到了方才见到美人的楼层。 他一眼扫去,此处当是女子闺房,一个身高将近七尺的女子,比他还要略微高些,肥白美艳,目视闯入男子,虽然心中惊骇,眉眼顾盼间,却全是媚意。 “好,好,好!” 曹操目视眼前女子,顿时心花怒发,连称三个好字,已然抢上几步,拉住了美人嫩手。 “吾乃当朝司空曹孟德,今日兵临此地,却不知道小美人,是哪家女子,姓甚名谁啊?” “奴家乃是将军张济之妻,邹夫人是也,不知明公在此,颇多失礼,贱妾不祥之身,该当回避曹公的!” 美艳女子,说话偏偏小姑娘一般,自带东汉夹子音,正是曹操好的那一口! 被几句话勾引,曹老板几乎双脚离地,智商瞬间占领高地! “哪里有什么不祥之身,吾不信这些!” “夫人独守空闺,想来定然寂寞,却不知今日,吾能和夫人同床共枕否?” 老大泡妞,从来讲究单刀直入。 曹操一句话,说的邹夫人脸红耳赤,嘤咛一声,哪里回答的出来。 张济遗孀,早就听过曹操之名,再看眼前男子,虽然身材不高大,却有至尊之相,两只眼睛中,全是让女子腿软的征服欲! 女子身子软倒在身后床榻上,目光斜撇曹操一眼,全是欲拒还迎之意。 年轻时候,也在温柔乡中下过苦功的曹操,此时还有什么心中不明的? 当朝司空,笑着吹灭了高楼烛火,顿时一室皆春! 高楼下,典韦看着布帘拉起,满不在乎的摸着下巴笑了起来。 张绣几乎昏厥,没想道,此次归降,连婶子也搭进去了。他知道,自己已然沦为凉州最大笑柄,心中怒极,也不和厅中其余曹军招呼,自带着胡车儿,大步退出了自家宅院! 一场大变,就在眼前。 离着穰城数百里的许昌,睡了整整数日的方广,一个翻身,也抱住了床头伺候的蔡琰。 “乖乖琰儿,这煮的什么?如此喷香,速速端来,怎么感觉腹中如此饥饿?” “还说呢,在床头,足足睡了数日了,哪里能这般喝酒,就连子龙,都高烧不退,你们这是拼酒,还是拼命?” 穿越以来,方广首次宿醉,被琰儿说的只能挠头苦笑。 他呵呵一声,在床上跳起,赤足下床,端着蔡琰煮出的鸡肉粥,就大口喝下。 肉粥鲜美,方广一边大声呼气,三下五除二间,就将一碗粥喝下。 “慢点,慢点,烫,凉凉再喝!” 看着夫君急躁样子,蔡琰一肚子不悦,瞬间烟消云散,她抢着再从食盒中,帮着他盛粥,然后小心吹气,吹动额间刘海,娇憨样子,惹的司农心中一荡。 “饿,不但肚子饿,其余地方也饿!” 方广摸着肚子,调侃正妻,夫妻情话间,蔡琰脸色瞬间一片通红。 “你还说,醉的那夜,当着仆人的面,就把貂蝉妹子搂住了,还司农,还九卿呢?就是个登徒子!” 蔡琰伸出食指,按着方广额头,中护军统领,武艺不凡,呵呵一笑间,反手就把蔡琰,搂在了怀中。 夫妻对视,感觉蹭的一下就上来了,正要温存,忽然屋外院中,传来了婢女声音。 “老爷,夫人,门外许褚,许仲康将军求见,敢问老爷,见不见?” “你呀!” 蔡琰脸色一红,一把推开了方广,司农咳嗽两声,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只是吩咐婢女,把许褚带进来。 不过片刻,方广身前,就多了一座大山。 看着这个从来不离开曹操身边的壮汉,方广心中一个咯噔。 “仲康,你不是随着主公,南去宛城了,怎么还在此?主公延缓南下之日了?” “哪里,区区张绣,何劳吾和典韦一起扈从?是主公之令,南下宛城,意在练兵,除了我,好多将军,都还留在许昌呢!” “什么?那元让,子孝随军了吗?” “或者文远,高顺,公明,都可在军中?” “大同,元让,子孝都在许昌,调配军粮呢,文远,高顺,压根就没回许昌啊,留在兖州东郡的!” “公明,他不是酒喝多了,吾昨日去他屋中,还醉着呢,就是典韦,元妙,两位公子,随在主公身边的!” “张绣算什么,主公自己,一指头也把他弹死了,吾今日来,是想请大同!” 许褚请方广写信枣邸,让他走后门分点好马之事,还未说出,就看到他印象中,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心惊的司农,脸上的汗珠,瞬间一起涌出! “哎呀,哎呀!仲康啊,吾不是要你和典大哥,一起扈从主公的吗?” “宛城凶险,张绣处凶险啊,不行,吾要去,典大哥,曹昂,安民兄弟,汝三人,可要顶住啊!” 方广难得乱了方寸,大呼小叫间,抢过靴子,就把脚塞了进去,惹的许褚,和后屋旁听的蔡琰,都是心中惊骇,以为方大同,喝酒把脑子喝坏了! /107/107133/29246367.html 第三百九十七章、南下驰援 司农府邸,方广一阵手忙脚乱,就要往屋子外头冲去。 这曹昂,曹安民,可都是自家兄弟,典韦大哥,更是最早同他交好的虎贲猛将,也不知道救了方广多少次了! 这几人要有个闪失,自己此番穿越,真还不如穿到豆腐之上,一头撞死算了。 此时许褚,屋内的蔡琰,也都看出方广,那是真的着急了,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心悸起来。 “大同,只是,只是一个时辰前传来的军报,快马加鞭而来,言说张绣,已然跪降在了穰城之外!” “吾就是听说此事顺遂,这才想着多搞好马,去北边和袁本初干一场的,这,这宛城,哪里来的凶险?光天化日,还能有妖怪不成?” 许褚终于忍不住,将最新军报说了出来。 方广此时,已然穿戴停当,身体里残存的酒气,早就荡然无存了。 他听了许褚之言,回过身来,目视门板一般的好友,脸色是近日极少看到的严肃! “仲康,张绣身边,确实有妖,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情势紧急,无暇多言,吾就问你,信不信兄弟的?” “这还用说,大同就说淮南袁术死而复生,吾都信得及你,主公难道真的有难,奶奶的,典大哥,你可要扛住啊!” 反射弧稍长的许褚,此时也紧张起来,他大叫着跳起,随着方广,就冲出了房间。 门外,高烧才稍微好些的子龙,正好来看司农。 眼见屋子中,方广和许褚,带风冲出,常山虎将,剑眉瞬间竖起。 “子龙,宛城公干,快,快,无暇多说!” 赵云半生漂泊,熟稔的就是说走就走的浪迹天涯。 子龙坐骑,常年备着背包,就是为了主人可随意行动。 方广身前第一打手,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诺字,还抢在中护军统领之前,冲到了府中的马厩处。 不过片刻,战马嘶鸣,人声催促,中护军统领府邸,正门大开,许昌三大猛男,纵马就从府邸中冲了出来。 一行人,直直向着城南而去,许昌城中的百姓,对司农最是熟悉,看着方广满脸肃然,头发凌乱,没有扎起,只顾一路向前。 众人都知道,天下大势定然有了巨变,一时间,都心中惶惑。 方广带着许褚,赵云一路向南门而去,过了数个坊市,正是许昌最近兴起的南市街口。 赶巧不巧,宿醉的徐晃,满脸陶醉,在此地喝着并州风味的豆腐脑,就看到了恩公方广,风驰电掣而来。 “大同,方将军,可要用人?” 徐晃一辈子被人偷袭多了,无论去何处,身边总有信任听用的精悍部曲环伺。 今日喝豆腐脑,徐公明也带着随身甲士。 方广听到山西口音询问,一眼看去,就扫见了满脸疑窦的徐晃,他心中大喜,连忙招呼出声。 “急务,公明速来!” “诺!” 徐晃被司农征调,心中狂喜,扔掉手中瓷碗,袖间铜钱飞出,人已然跨上了街边坐骑。 他身边部曲,随着将军一路,跟在中护军统领身后,纵马直直冲出了南门,向着宛城飞骑而去。 方广不知道的是,人群中,吉平同马腾,都用怨毒的眼光,盯着自己。 老马黑眼圈顶了几天了,自思如此丢了凉州军头的脸面,每日都要医正吉平,以药膏涂抹。 今日街巷间,病人和大夫探讨病情,恰好遇见了司农出城。 “玛德,心急火燎的,方大同怎么不坠马!” 马腾目视方广背影,咬着牙,满口粗鄙之言。 虽为太医,心系庙堂的吉平,却是心思缜密,他思量天下必然有变,拉了拉马腾的袖子。 “马公,此事蹊跷,皇叔三人,正在国舅府邸,等着马公,还是见到了将军,再议论此事!” “公慎言,这街巷之中,也未尝没有曹洪暗探!” 马腾被吉平说的一惊,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各怀心事,急速向着董承府邸而去。 吉平是车骑将军府邸常客了,靠着一手丹药,深得国舅喜爱。 府中下人,见他到来,也不通禀,自带着两人,向着车骑将军府邸后院而去。 原来大耳,二哥,三哥,正在董承面前,展示肌肉武艺。 这三人,乃是反贼一脉武力担当,以为交州会馆一事,大耳一脉吃了亏,刘备生怕血盟对自己失了信心,今日特地带着关羽,张飞,来到了此间。 “呀!” 马腾,吉平方进董家后院,就听到一声杀猪抹喉咙的咆哮。 两人心中一惊,凝神看去,一个黑汉子,上身脱的赤条条的,双手握住了院中大树的茎干,正要将此树,连根倒拔而起! 这是棵柳树,大概碗口粗细,刘备要三弟显示实力。 张飞天生蛮力,不在许褚,典韦之下,当日被赵云拦着,打的有些难看,今日也是憋着气而来。 众人只见柳树之上,老鸹哇哇大叫,初春的柳叶扑腾而下,车骑将军府邸,地面土地裂开,从此,少了一棵俊柳! “好,世间居然有如此神力,和翼德相比,那典韦,许褚,算得什么?” “这是天助陛下,天助陛下啊!” 董承惊叫间,做出兰花指的手势,戳了三哥的胸肌一下。 张飞一阵恶寒,干笑两声,连忙披上了外袍,深怕车骑将军,是个老玻璃。 “啪啪啪!” 马腾和吉平,也同时鼓掌叫好,董承和满脸堆笑的刘备回过头来,看着两人走近。 “久闻云长,翼德,都是世间难见的万人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啊!” “董公,玄德,汝两人可知道,方才那方广小贼,急匆匆的带着赵云,许褚,向着城南而去了,是有什么军务不成?” “难道刘景升良心发现?带兵,打过来了?” 马腾搓着手,满脸都是幸灾乐祸,刘备,董承对视一眼,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不会吧,刘表要有这个胆子,早踏马的把曹操一锅烩了!” “董公,马将军,你们看,会不会是方广心中惧怕吾二弟,三弟,这才退避出了许昌?” /107/107133/29246368.html 第三百九十八章、废稿版诏书 刘备这话,纯属要面子,大家都是场面人,自然附和了大耳一番。 四人议论了一会,却是四个臭皮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庞统今日未到,众人索性不再多想,看着董承,很是郑重的,抽出了腰间玉带。 “自从曹操回军,曹洪,把持宫门愈发严密了!” “这三日,吾才进宫一次,陛下亲自把玉带交给了吾,也不知道,是不是血诏已然草拟完成!” “这是大事,一会子服,子兰,种辑,吴硕几个,都要来此,要是血诏无误,就可以行事了!” 谈到血诏,刘备兄弟,一阵无语。 本来这小学作文一般的诏书,如此简单,刘协只要突出自己苦,曹操和方广奸恶即可,三天了,连个草稿都没从宫中递出来! 没这血诏,许昌乱党,就没有纲领性的文件,如何服众? 今日,诏书总算送到,方广这瘟神,也鬼使神差的离开了许昌。 众人感觉到,仿佛被天道庇护,觉得起事的神算,又多了几成! 不到一个时辰,剩下几个无权将军,野心谏议朗,一起赶到了董承府邸。 当今国舅,满脸肃然,取出诏书,就要在众人面前宣读,没想到读了几句,这位好歹太学出生的外戚高干,居然读不下去了。 大耳众人,拿捏出一脸的苦大仇深,正在酝酿情绪,董承,却忽然满脸尴尬的停了下来,让大家很是不爽。 董承一眼扫去,看出兄弟们满脸不以为然,连忙摊开手解释。 “陛下,被董贼耽误的太久了,这,这诏书文理不通,吾实在念不下去!” “什么?还有董公念不了的文字?” 大耳诧异间,带着关羽,张飞,凑到了董承身边,才看了陛下血诏几行,这位皇叔,嘴角一翘,险些笑出声音来。 原来刘协文采,狗屁不通,不但诏书基本通顺都没有,不到一百字,以刘备学塾资深翘课之人的墨水,已然看出了十几个错别字。 想想也是平常,陛下日常诏书,找穆顺,和宫中学士,便能完成。 偏偏这血诏,事关重大,只能亲力亲为,汉献帝的底子,便展露在了亲信之人的面前。 此事很是尴尬,眼见天道垂青,形势一片大好,尼,玛的,皇帝居然掉了底子,一时间,反贼面面相觑,无语凝噎。 关键时刻,还是情商逆天的大耳,稳住了局面。 他手指诏书最后几行,字迹稀疏之处的斑斑点点,泪腺全力运作,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这其实是刘协写到血诏最后,指尖鲜血不够,以水充数,却被玄德,脑补之下,大大的加工了一番。 “陛下,陛下受苦了,诸位看,这斑斑点点,定然是陛下写诏书时候,留下的泪水痕迹!” “呜呼,可怜玄德一生武艺,弟弟威猛,却让陛下收了那么多的委屈,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 老刘只要嚎起来,便是妥妥的主角光环笼罩,瞬间成了超越了董承的主心骨。 在坐之人,看着大耳泪流满面,也陪着哭了几声,众人泪水挥发,商议之下,却也知道,这血诏使用不能。 董承无法,只好再挺着玉带进宫,催促献帝重新草拟诏书,以聚合天下忠义之士! 许昌漩涡越来越急,穰城,这几日气氛,也变的很是诡异! 曹操彻底拜倒在了邹夫人的石榴裙下,连续三人,流连高楼之上,同军中往来,全部靠典韦传递! 张绣当日愤然离席,后来向着夏侯恩,程昱众人解释,只言说身子不适。 这哥们婶子被霸占都能忍,跪降动作又如此标准,让曹军众将不自禁对他很是轻视。 大军驻扎在穰城之外,只等主公睡够了回军许昌,一时间,曹军军心也懈怠下来。 张绣军马,也退出了穰城,只有曹昂,曹安民,带着数百精兵,鸠占鹊巢,住在穰城官衙之中,护卫老爹。 众人不知,老张当日回营,可是发了火,连贾诩,平日里连脸红都没有的,此次也被他大声呵斥,言说,不该投降曹操。 妖士贾文和知道,这星象不明之处,原来是邹夫人,也只能无语凝噎。 本来张绣虽然火大,却也知道木已成舟,发作了贾诩,这口气,也只能忍耐了。 毕竟此方天地,比起历史之上,曹操要强壮了许多,许昌更还有个煞神方广。 这一日,张绣在城外营帐中疾走,正在思虑怎么把这事,敷衍过去,圆润的送走曹操,打包婶子也可,却又难得的,收到了荆州书信。 看着跪在地上的荆州兵军使,张绣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要是刘表支愣起来,雄起一下,他哪里会收到今日委屈? “什么鸟书信?吾现在,已然是汉家之臣了,又是坚定守住,就有办法?敷衍劳资不成?” 张绣骂骂咧咧,打开了书信,却一下愣住了。 原来此次刘表信笺,信息量居然出乎意料的大,不但明言,要和曹操干一下,更是已然点明,麾下猛将邓济,已然率军,奇袭安众,切断了曹操北归之路! 这一手凶猛无比,对南阳地形了然于胸的张绣,听说安济已然被拿下,脸上的不以为然,瞬间消散,眼中,不自禁的闪过一道寒芒。 “你起来,汝家主公,为何忽然如此猛厉,居然敢捻曹操虎须?” “张将军,主公在襄阳,得了卧龙先生书信,言说南阳之重,蔡瑁将军,张允将军立权主公,才有此举!” “主公脱吾向将军带话,曹贼荒淫暴虐,将军万万不要信了他!” “卧龙?可是那诸葛亮,好,还是要龙,才能治住麒麟,刘景升啊刘景升,你这书信早来十天,吾怎么会有今日之辱?” “文和,你来看,安顺被攻下,曹操南来大军,立刻成了孤军!” “此地,是曹公南下的大动脉,荆州兵切断了动脉,曹操虽兵精,无粮如何能战?” 张绣卖弄道听途说的医道之术,话语却是很有道理,听的贾诩,微微点头。 卧龙,方广诸葛亮,居然也加入了天下纷争当中,贾诩知道,凤雏现在刘备军中,这卧龙,又已然和方广为敌。 东方鸿光虽亮,龙凤合击,难道天道,还有变数! 贾诩眼中,忽明忽暗,闪烁不已,显然正在苦思眼前大局。 良久,妖士终于缓缓站起,目视张绣,沉声开口。 “主公,汝正要对曹孟德动手?若要行险,先要除去典韦方可!” /107/107133/29257780.html 第三百九十九章、打架我不行,升官发财,你 贾诩一言吐出,轰隆一声,南阳今春的第一声春雷,将大地都震动了。 天人交感之下,张绣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目视贾诩,缓缓点头。 “那典韦,当年鄄城之战,在数百并州甲马夹击之下,岿然不动,还以僚戟伤敌,确实不可小视!” “要破典韦,必须胡车儿出马,却不知道,几日前的金饼,是不是曹操,也看出了他是吾麾下,最为得力之人!” “主公,胡车儿虽然是杂胡,却很是忠义,要说动他,主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可大成!” “轰隆隆!” 穰城天空,春雷一阵紧似一阵,张绣对着贾诩重重点了点头,喊过帐外亲兵,让他唤胡车儿到此。 不过片刻,红毛猛男,已然出现在了张绣军中。 大家都知道,最近张老板心情不好,怕被责骂,便有些躲避张绣,胡车儿也是如此,从那日酒宴,他还是第一次面见张绣。 眼看军师贾诩,都笑着退出了帐中,胡车儿已然知道,主公这是有大事交代。 张绣目视红马杂胡,满脸都是慈爱,他挥了挥手,示意胡车儿坐下,目视帐顶,陷入了追忆中。 “车儿,吾记得,你是叔父救下的孤儿,当年凉州羌乱,旷野中,汝被母狼哺乳,叔父正好路过,救下了你,可有此事?” “正是如此,张济将军仁德,与吾情同再造,可惜死在那刘表手中,吾终有一日,要报此仇的!” “车儿,这仇是要报,可是当今之局面,是那曹操,要吾的命啊!” 眼见红毛搞错了目标,张绣连忙开口纠正。 胡车儿终究憨直,以为老板对曹操已然是心服口服,忽然听到张绣言语,不知道怎么回答,一下子愣住了。 “车儿,吾对不住汝啊,曹操那块金饼,比得上你在军中效力,十年的俸禄了,咱凉州人穷,让你也受苦了!” 张绣满脸苦涩,好像真的穷困潦倒,自己演的都忘记了,他府中内库,全是抢来的资财,其中颇多长安金银。 “主公,吾,吾,金饼算什么?吾胡车儿的命,都是主公的,这金饼能吃还是能喝?没有主公和老主,车儿今日不死,也不过凉州人狼罢了!” “啪嗒!”一声,胡车儿心情激荡下,从怀中掏出金饼,用来扔在了帐中地下。 张绣要的就是红毛猛男这个态度,看着胡车儿如此,心中大喜,站起身来,上前几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吾就知道,车儿,那是重情重义的男子!” “曹孟德,荒淫无道,霸占家婶,人神共愤,天下人当共同诛杀之,只是他身边典韦,乃是在世杀星,要破典韦,便靠你了!” “车儿,打仗,打架我不行,看清天下大道,升官发财,你不行,汝帮我杀了典韦,以后一生富贵,子嗣荣华,看俺老张即可,凉州汉子,一个唾沫,就是颗钉子!” 张绣口才全开,说的胡车儿五内俱沸,浑身颤抖,几乎现在就要冲出城去,找典韦死斗,好像不扎那大汉几个窟窿,就算不得忠心一般。 “啪啪!” 张绣眼前,红毛猛将搞定,拍了拍手,帐外偷听的贾诩,含笑再度走入帐中。 “文和,车儿是个好样的,怎么做,文和定计即可!” “好,主公,定计可以,只是明言在先,曹操命格强盛,恐怕此事还有变化!” “若要杀他,先要断了穰城四门通路,如今城中,以曹昂,曹子民之军为尊,吾大军和曹军都在城外!” “一日内,要想法子把咱们的人,调到城中去,到时候断绝四门,城中如何,城外曹军再强,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典韦勇悍,一半在他的铁戟上,无论重戟还是僚戟,要一起偷来,临战时候,万万不可让他有此等兵刃!” “车儿,汝可找他喝酒,只要他肯饮,灌醉了,将戟藏起来,倒时候死士把高楼围住,大事成亦!” 贾诩不愧是贾诩,思路环环相扣,同史书记载一般,听的胡车儿呼吸粗重,血脉贲张。 听到主公一个干字,红毛猛男再不迟疑,对着帐中张绣深深作揖,便昂首大步走出了营寨。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胡车儿离开,贾诩眼中,忽然多了一丝落寞。 所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今日献计,不是他的本心,贾文和乃是睿智之人,尽力而为,也会自动天道自有安排。 “文和,今日事败,恐怕你我,都是死无葬身之地,汝乃是天纵之才,可先离开穰城!” “若是事成,可再回军投吾,若是事败,也可逃一条命啊!” 张绣今日忽悠胡车儿成功,表演欲爆棚,继续出言感动南阳,感动贾诩。 贾文和却是心中门清,忍不住嘴角翘起,轻笑出声。 “主公,吾若说事败,曹操也未必杀人,你可相信?” “主公以为,那个短髯矮子,是看到女子就走不动路之人?他心中格局,可谓天下无双,除了方大同,无人可比!” “咱们杀不了他,他要稳定南阳,还是着落在凉州兵身上,回过头来,继续归降,这就是曹操,就是唯才是举的腔调,如此主公可明白了?” “离开此地,或者如何,其实都是一般的!唉,一般的!” 贾诩几句话说完,也不等张绣多言,就长叹着退出了大帐。 留下一脸懵逼的张绣,怎么想,也不觉得那个好色之徒,有如此心胸。 张济侄子,心潮澎湃间,忽然眼光扫过地上的金饼,眼见帐中无人,他上前几步,蹲下身子,已然将半斤重的好东西,捏在了手中。 呼呼,张绣吹了两口气,吹散金饼之上的浮尘,将黄金塞入怀中,顿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老凉州人,就是看不得铺张浪费,张绣仔细思量,此事若真是和贾诩所言一眼,受伤的,不过曹操,胡车儿。 老贾算命,还是有一把刷子的,张绣心中明晰,更是深以为然。 就在穰城凉州军定计,来一把大的时候,离着此地不远的安众城外,十几个男子,冒雨冲过荆州兵卒把守的关卡。 赵云铁枪枪头,雨水把血水一起冲刷下来。 此地,居然有刘表之兵?赵云身后,手撕荆州兵的许褚,也觉察到了凶险之地,虎痴咬牙切齿,恨不得此时,就飞到主公,典韦的身边。 /107/107133/29257781.html 第四百章、设计盗戟 南阳郡西南之地,安顺城外,十几骑飞一般直直向着穰城而去。 马蹄踩的雨水乱溅,方广蓑衣下,一双龙眸越来越晶亮,徐晃身边部曲,都是关中之战中,豫州黄巾降兵之翘楚。 十几骑卒随着徐晃往来冲杀,杀伐果厉,且没有恋战之意。 公明知兵,善用兵,自然知道,安顺出现荆州军,乃是大大的凶兆,不禁催动马匹,和方广并骑,沉声开口。 “大同,有些不对啊,难道主公那里,刘表全军压上?” “非也,安顺官道,荆州兵连鹿角都没来得及安置,看来不过比吾等早不了多久,才占领的此地!” “刘景升最是爱惜羽毛,哪里敢全军压上,何况南郡张羡,一直听从明公调配,牵制荆州军马,让他不可全军向北!” “吾担忧的,是宛城张绣,此人机谋善变,哼,若真是行险算人,大汉,当无征羌将军亦!” 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道,张绣在干死了典韦后,隔了两年,又降了曹操。 彼时正在官渡用人之际,曹操便欣然恕了这凉州军头,后来攻灭袁绍,奖赏张绣的食邑更是最多。 可那是史书,此时九州天地,他方大同在! 大雨中,方广再不说话,忽然散发的沁然寒气,让许褚,徐晃此等猛将,都有些心中生悸。 就宛若深不可测的大泽中,凶兽于水面下昂起了头颅,杀伐之意,满溢神州! 穰城,张绣府邸,罗帐春烛,连燃了三日,今日终于燃尽熄灭。 一双玉手,掀开了帐幕,随后逆天长腿,伴随着吃吃笑声,赤足踩在了地上。 “曹公真是勇武,怪不得天下英雄,都败于公之手,如此征伐,世间哪个妇人,能够受得?” 邹夫人一双眸子,几乎滴出水来,略带嗔怒的横了当朝司空一眼,哼的著名硬骨头曹操,都是身子一软。 “唉,不比当年了,若是年少时候,夫人想再见天光,已然是夏日了!” “这穰城有什么意思?随吾到许昌去,吾让大同安排宅院奴婢,从此就在身边。” 曹老板很是满意,露水姻缘,安排成了长期侍奉。 此等时刻,正是看出亲疏时候,曹操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自然而然想到的,再不是史书之上的荀彧,而是方广,方大同了! 邹夫人也觉察到了此点,妙目流转,捂嘴轻笑了起来。 连续三日,进的不过婢女蹑手蹑脚送来的米粥,就是大汉铁汉曹孟德,也已然饥肠辘辘了。 他披衣下床,略微整理了一下袍冠,便对屋外张开喊叫起来。 “典韦,典韦,让人送点酒肉来,吾饿的厉害!” 曹操呼喊声中,邹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女子知道,典韦就是那个山岳一般的秃头汉子,在邹夫人看来,连续三日,典韦恐怕早就寻暇休息去了,哪里会有如此强悍的男子,甘愿在门外听床的? 没想到,曹操身边,永远能听到典韦的回应。 “主公,吾知道了,半刻之后,酒肉自然送到,吾麾下甲士,占据灶房,一日十二时辰,都等着主公之令呢!” 门外,随着典韦的回答,又传来了军令喝止之声。 曹操一眼扫去,看着张绣婶子,檀口轻轻张开,满脸诧异,越看越是喜欢,不禁轻轻捏了一把邹夫人的脸颊。 “典韦,同仲康,是吾身边最为得用的虎贲中郎将,别说不过和夫人同床共枕,就是十万大军围住此地,没有吾之军令,他定然不会离开吾二十步之地!” “这也是大同教他的什么护卫之术,那小子,一脑子先秦杂学,用起来,确实犀利!” 曹操炫耀典韦忠心,方广博学,一代权臣,居然露出了孩子般的笑意。 不到片刻,果然典韦亲自将酒菜,送入了房中。 曹操看着亲信大将脸色,知道他定然又是三日三夜不眠不休,守在帐外,脸上全是心疼。 “典韦,去休息下,睡几个时辰,养养精神!” “主公,吾没事的!” “这是吾之军令,养好了精神,还要北去和本初会猎呢,最迟后日,就该回许昌了,嗯,到时候,你让虎贲甲士,把张绣也先送去,面见皇帝!”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睡妹子是睡妹子,军将分而治之的韬略,才是铁律。 “诺!” 典韦答应一声,三日不睡,他纵然强健,也确实有些困顿了。 铁塔男子,走下高楼,迎面正遇见了曹昂和曹安民两人,披着甲胄,带着军士巡视此地。 曹操身边之人,都很是喜欢典韦忠勇。 虽然贵为嫡长子,曹昂还是异常客气的和典韦招呼,寒暄一番,目送光头山岳,大步走出了庭院。 “典将军,典将军,终于等到将军了!” 典韦住处,就是张绣府府邸旁的小院,他才走出张绣宅邸,就听到街巷中,一个男子,惊喜交加的声音。 典韦一眼看去,那红头发杂胡小子胡车儿,手中拎着几个葫芦,满脸谦卑之色看着自己。 “你是张绣身边那个胡汉,喊吾做甚?要见主公,后日让他到此间来。” “不是吾主公之事,是车儿,仰慕典将军勇武,却不知道将军酒量如何,这是依照凉州规矩酿的膻酒,最是有劲,只有英雄,才配喝!” 胡车儿晃动手中葫芦,葫芦中装的酒水,顿时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光头山岳男子,嘴角翘起,冷冷注视胡车儿,嘴角微微翘起。 “怎么滴?几日前被吾敲了一棒子,心中不服,想把吾灌醉好行事?” “还是张绣又反悔了,找你来,缠着劳资,伺机害人?” 典韦两句话,说的胡车儿额头汗水,都几乎流出。 谁说个子大的人傻,眼前这个,可不是有勇有谋,随便两句话,居然连贾诩之计,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胡车儿心念电转,装作惶惑模样,向后倒退半步,连连摇手。 “将军猜到哪里去了,是白日曹公赏赐,让吾心中敬服,向着日后,或许也可为将军麾下虎贲之士,共同护卫曹公,这才想着,结识典将军的!” “将军想到哪里去了?吾家张将军,正在打包行李,预备离开此地,这城中,都是将军兵马,还怕这有的没的?” /107/107133/29257782.html 第四百零一章、蒸汽驱动的高达 胡车儿演技还算不错,拿捏出的神情,就像要哭出来一般了。 典韦细思,此人说的不错,他自来铁戟在手,天下我有,别说想定张绣不敢妄动,就是张绣敢妄动,在典韦看来,也不过送首级罢了。 “哼,怎么,打不过吾,想拼拼酒量?告诉你,除了仲康,还有大同,那个士燮的弟弟几个酒桶,吾喝酒就没怕过旁人!” “劳资也不占你便宜,这里就是吾之宅院,一会让军士送来吃食,倒要看看,你家的胡酒,比起许昌烧酒,有何不同!” 典韦舔了舔嘴唇,站了三天的岗,他也确实想喝几口解乏再休息。 这军中酒水,比踏马马尿也强不了多少,倒要看看,红发小子拿来的如何。 典韦招了招手,大步走入临时宅院,胡车儿心中大喜,拎着酒葫芦,跟在典韦身后,也走了进去。 不过片刻,虎贲甲士,送来了吃食。 小院内,一个豫州猛男,一个凉州汉子,绝不说话,只是一杯酒一杯酒的往肚子里灌! 两人双手撕扯猪腿,足足喝到夜色低垂时分,地上酒葫芦翻滚,满地都是猪腿骨,才几乎同时闭目酣睡起来。 典韦身子疲乏,酒量比平日稍差,端坐在椅子中,眼睛半睁半闭,已然是鼾声如雷了。 胡车儿天赋异禀,喝狼奶长大的孩子,平日在张绣身边,喝酒就和喝水一般。 他原本想,天下最烈的膻酒,不过半葫芦,就能搞定典韦,却没想到,带来的三壶酒水喝完,还被典韦骂了几句小气,眼前大汉,才好像睡了过去。 胡车儿已然是头疼欲裂,他偷眼看去,典韦胸腹呼吸间,带动出的空气流动,宛若大风原地而起。 光头上,春夜热气蒸腾,眼见月光下,一道白气冲天而起。 这踏马还是人吗?难道是蒸汽驱动的高达? 胡车儿心中大骂,他随意动作了两下,眼见典韦没有反应,装作上东厕,来到茅房,将手扣在嗓子眼中,这才把酒水,一起吐了出来。 吐掉了酒水的胡车儿,眼睛渐渐清亮起来,他仰首看天,努力让自己再清醒一些。 穰城的夜空,无比的璀璨,星河就如同凉州的一般,谁能想到,如此星空下,凉州兵正在调动,天地间,隐藏着无数的杀机? 胡车儿此时,仿佛又回到了凉州,回到了那掠夺牛羊,驰骋大漠的时候。 红发杂胡,单手探到腿间,摩挲了几下,抽出了一根纤细的,羊毛羊筋打造的绳索,扣在了腰间。 从院子门看去,典韦此时酣睡,似乎一刀就可了账。 只是他呼吸间双目半醒半闭,睁眼时候,直直看着胡车儿,好像马上就要暴怒起身。 “不可贪功,盗取铁戟即可,不可贪功,盗取铁戟即可!” 胡车儿心中默念贾诩之言,咬着牙,先靠着墙壁,来到典韦身侧,将那重戟,扣在了手中。 典韦铁戟无比沉重,大大出乎了胡车儿的预料,他一下没拿稳,重戟几乎掉落在地,吓的红毛杂胡,背后的汗珠瞬间涌出。 他咬牙间,双手环抱,将铁戟抱到了稍远的墙边,然后掏出羊毛锁,潜到典韦身后,将此锁扣在了典韦背后僚戟的戟柄处,环首中。 “呼呼!” 典韦似乎做了什么美梦,酣睡间扬起手,险些敲到了胡车儿的身子。 夜长梦多,胡车儿知道自己责任重大,心态几乎崩了,他不敢看近在咫尺的典韦面目,咬牙,将十几个僚戟,用羊索一一从典韦背后掏出。 此时,已然可以听见,穰城街道之上,传来的沉重脚步声,马蹄声,还有凉州口音的军令。 胡车儿才将僚戟,铁戟一起抱在手中。 “啊!”的一声惊呼,几乎让杂胡男子窒息,这是男子濒死的喊叫,显然曹操部曲,和潜入城中的凉州兵,已然碰面了。 “run!离那个人熊远一些!“ 胡车儿心中,闪过一道明悟,他用尽全身气力,冲到了典韦宅邸外的街道上,这才发现,地上已然多了十几具尸首,有凉州兵的,也有曹兵的。 “胡将军,如何?大事可成,四门已然关闭了,兄弟们,进来了不少,只等杀曹贼了!” 一个凉州兵卒话语,惊醒了过分紧张的胡车儿。 “妥了,快,把这铁戟带走!不行,这宅子中的人太恶,还是先杀了的好!” 胡车儿将十几把长短不同的戟,小心放在地上,来了三四个兵卒,才能全部抱起送走。 大事已成,红发杂胡,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他招了招手,军中交好的几个羌胡兵卒,挺动兵器,跟在了胡车儿身后。 “这宅子中,曹操身边虎贲大将典韦,还在酣睡,兄弟们一会一起上,谁杀了典韦,吾定当在主公,贾公面前,举荐为大将!” “诺!” “什么虎贲将,能和咱们凉州人比?” 胡车儿身边部曲,人人只觉得热血沸腾,挺动兵刃,随着红发男,一起涌入了宅院中。 “嗯!” 胡车儿才进庭院,就听到了猛虎低吼一般的声音,他定神看去,端坐在木椅之上,方才还在酣睡的典韦,已然睁开了双眼,正冷冷看着自己。 “不好,兄弟们上,他没家伙!” 典韦一眼,看的胡车儿的魂魄几乎都被吓散了,他大叫一声,却平生第一次,临阵向后退了半步。 身后的羌胡步卒,却不知道轻重,挺动刀枪,怪叫着,一起向典韦冲去。 “竖子安敢如此!: 典韦大吼一声,已然长身站起,他伸手一探,没有探到重戟,顺手躲过冲的最强的张绣军卒的长矛,抬首一拳,砸在军卒的脑门之上。 “喀喇!”声音响起,暴怒的典韦拍击,比起熊罴,恐怕还要力沉。 冲在最前的张绣兵卒,头盔连着头骨一起被敲碎,烂泥一般软倒在了地上。 “胡奴,吾的兵刃呢?定是给你盗走了对不对!” “速速还吾铁戟,还吾铁戟!” 典韦一眼看去,就在身侧不远处,曹操泡妞的高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然被火箭引燃。 就在隔壁,曹昂和曹安民厮杀声音,更是清晰传来。 光头猛男动了动肩膀,这才发现,连常年背在身后的僚戟,也已然不知所踪。 典韦心中惶急,大怒间,又赤手空拳砸倒了几个张绣步卒。 /107/107133/29257783.html 第四百零二章、父子之情 曹操凶险,典韦哪里还有暇在此地酣战? 他恶狠狠的瞪视了胡车儿一眼,似乎要把他吃入肚中,然后大叫一声,光头前冲,直向着宅院墙壁而去。 “轰隆!”一声,典韦全力施为之下,墙壁上瞬间出现一个人形墙洞,典韦已然穿墙而过,到了隔壁曹操所在之处。 胡车儿身前,刚才还舞舞喳喳的羌兵,哪里见过如此猛男,看着那清晰的光头痕迹,几乎同时咽了口口水。 “胡将军,这踏马还是人,这中原之地,居然有如此怪胎?” “吾看凉州野牛,也未必有这光头劲大呢!” “此人叫典韦,乃是曹操,方广两个奸臣身边最得力的打手!” “他今日还没有兵刃,若是得了兵刃,更杀不得了,冲上去,宰了他,现在城中,最少有一万兄弟,吾就不信,一万人杀不了几个人!” 胡车儿脸上,狞恶之色一闪而过,他心中很是为了刚才的胆怯自责,大叫一声,挥动长刀,也随着人形墙影,冲过了墙壁。 此时高台之上,曹操皱着眉头,俯瞰穰城! 他身边都已然燃烧起来,邹夫人吓的挽住曹操胳膊,不敢说话,当朝司空,却没有半点惶急之色。 “张绣倒是好胆,居然敢布局杀吾,好,自从濮阳一战,吾很久没有入过险地了!” “夫人不要惊慌,就汝侄那几下子,怎能奈何典韦?” 曹操说话间,低头向着楼底看去,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正带着部曲,努力抵挡潮水一般涌入的张绣兵马。 他凝神看去,终于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光头,只是典韦从来不离身的铁戟,却失去了踪影。 “大公子,找刀剑来給吾,吾之兵刃,給胡车儿偷去了!” 典韦一边对着死守高台之下的曹昂喊话,一边急速前行,赤手打死了几个凉州兵卒。 光头猛男打死一人,就抢过对方的兵刃自用。 可惜不知道是典韦力气太大,还是张绣军兵刃太过稀松。 用惯了铁戟,横冲直撞的典韦,不论抢的的是刀剑,还是枪矛,挥动数下,就会折断破损。 如此跌跌撞撞,典韦冲到了高台下,他职守时候的位置,曹昂和曹安民之前,身上,甲胄保护不到之地,也多了几处伤口。 “大公子,都是典韦之过,那胡车儿骗吾喝酒,将铁戟都偷了过去!” 光头猛男,抬眼还能看到曹操身影,很是自责的对曹昂到。 曹昂却是摇头轻笑,拔出腰间宝剑,塞到了典韦的手中。 “张绣只怕早就设计陷害父亲了,同将军何干?” “大同曾说,能和典韦将军并肩而战,乃是人间乐事,却没想到,今日吾曹昂,也有此福!” 大公子如此宽仁,让典韦眼中,闪过一道暖意。 大家都是方广司农的知己,此时再说什么,反而显得生分了。 “公子,一会你和安民公子,护着主公,从后院杀出去,吾挡在这里,张绣兵,从城西而来,东门,还可以一冲!” “夏侯恩,程公不是草包,知道城中有变,定然全力攻击城池,主公,断断不会有事的!” “呀,你找死吗!” 典韦说话时候,一眼扫去,几个腿脚灵活的张绣步卒,正从侧面,徒手攀爬高台。 光头猛男大叫之下,舞动曹昂赠送的宝剑,当下刺死两人,爬的最快的第三个,被典韦抓住脚踝,稍微用些气力,已然提溜在了手中。 眼见张绣军涌入庭院的越来越多,典韦想要立威,大吼一声,将兵卒提到半空中,另一只手扣着另一个脚踝,稍微一用劲,已然将人,活活扯成了两块碎肉! 鲜血喷涌在光头之上,还散发出热气,看的张绣军,人人心中发寒。 “这还是人吗?” “此人猛恶,不可力敌,快快,让弓手速速来此间!” 眼见张绣步卒稍退,曹昂连忙带人上楼,将曹操和邹夫人接了下来,直向高台后而去。 夜色下,典韦眼光,和不见慌乱的曹操目光,在空中相触,几乎同时点头。 曹操自责的,松开了邹夫人玉手,零点零一秒。 典韦则是心中温暖,体内最后的一点酒气,也已然消散殆尽。 “典韦,记着活着见吾!” 紧急时刻,曹老板从不矫情,他在子侄护卫下,直向后院冲去。 高楼下庭院,本来稍微后退的张绣兵马,在一个红发男子的统领下,又冲了回来! “少了这个光头,万万不可放了曹操!” “曹贼要是活了,吾等都无葬身之地!” 胡车儿大叫声中,张绣兵马大着胆子一拥而上,典韦抽出宝剑连续砍剁,杀倒数人,手中宝剑,终于砍在甲胄之上,碎裂开来。 见光头没了兵器,张绣步卒一起冲上,四五个人抱一条腿,想把典韦,先掀翻在地。 穰城此时,城中已然乱成了一团。 张绣军是从城西涌入,城东,曹操突围的还算顺利,只是冲到了东门,却又几百步卒,把城门护卫的严实。 曹昂,曹安民麾下,都是典韦训练出的虎贲死士,眼见此景,知道这是主公退却的唯一通路,挺动兵刃,就冲了上去。 一番厮杀,曹军不过数十人,硬生生的砍散了城门护军,把曹操和邹夫人,送到了城外。 眼见父亲,马上就可安然脱险,曹昂回身看去,整个穰城,都已经燃烧了起来,城中最高的高楼大火,格外的醒目。 “父亲,你先走,吾要回去,接应典韦将军,安民,你一不一起?” “那是自然,公子去哪里,吾就在哪里?” 一向沉默寡言的曹安民,脸上还挂着笑容,无所谓的回答道。 “昂儿,城中凶险,你可想好了?” 曹操没想到,那个抱着他的大腿,要果子吃的孩子,好像忽然间,就长成了世间英雄。 情绪激荡下,奸雄的眸子,难得的红了起来。 “父亲和大同都和吾说过,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典韦将军,乃是吾曹家至交!” “今日若弃典韦将军,他日战场之上,便当有人弃吾曹家,父亲,夏侯兄弟的大军,就在二十里外扎营,算算也该到了!” “父亲先退,无妨的,吾一定和典韦将军,一同回到父亲身边!” 曹昂说话间,笑容在星光下,阳光灿烂无比,曹操此刻,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感伤,只是重重对着儿子点了点头,就纵马,带着数个扈从,同邹夫人,一起急速退去! /130/130840/32039297.html 第四百零三章、司农赶到 穰城以北,夜色中,两彪军马,在官道之上相遇。 曹操乍逢大变,变的谨慎无比,耳听前路马蹄声音急促,连忙躲在道边,直到看到夏侯恩清俊的面孔,这才现身而出。 原来夏侯恩随着司农征讨淮南,行军扎营,游弋接阵,都已然颇有章法。 方广从东郡开始,就很是重视军中联络,方广整不出东汉的电台,却最爱将轻骑分为数队,在大军方圆二十里内,往来巡视。 夏侯恩有样学样,先锋军中,也配置了名为夜鬼的侦骑。 穰城大火方起,曹军骑兵已然觉察到了不对,凉州兵封锁四门,夏侯恩麾下骑兵,也不接阵,将城中惊变,最快的报知了夏侯恩。 今日夜间,恰好游说南阳郡世家的荀彧回中军,程昱等人都去相迎,夏侯恩知道形势万分紧急,也不等大军会合,送去了讯息,就全马向着穰城而去。 眼见主公虽然满脸镇定,身边甲士,却是甲胄不全,血污满身,夏侯恩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曹家小子,已然颇有大将风范,上前几步,拜在曹操面前,声音已经带了些许更咽。 “主公,听闻穰城大变,吾心中,就好像火烧一般!” “中军军粮,也已然三日没到了,本想明日知会主公的,没想到,今夜,贼寇,就已然动手了!” “嗯?这是张绣利令智昏,想行公孙一族,此岑彭之举,谋害于我!” “昂儿,安民和典韦,还在城中,为贼子所困,汝速速将他们救出,待的吾大军赶到,定将张绣,碾为齑粉!”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阴寒的光波,世事就是如此,本来满心机械倾轧的孟德,久久沐浴在阳光下,都有些忘记了,九州纷乱,到处都是阴谋算计! 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今日,天下第一权相,差点被凉州猥琐男,坏于此间。 看着主公满脸阴沉,皱眉凝神,夏侯恩不敢再耽搁,令数十甲士,护卫曹操,和程昱中军会合,他自领虎豹先锋,直向穰城而去。 只是到了穰城城下,伴随曹操冲出的甲士,不禁一起色变 原来半个时辰,众人杀出的东门,又重新被张绣部曲,夺了回来,城头之上,密密麻麻的凉州军,在夜色中点起火把,张弓搭箭,见到曹军到来,就是万箭齐发。 夏侯恩麾下甲士虽然精锐,去大都是骑兵。 众人知道城中还在酣战,纵然心急如焚,下马先登,却苦无云梯冲车,不得破城而入。 夏侯恩发了狠气,学着典韦,身披三层甲胄,亲自率领死士登城,却是身中数箭,破坏了平衡。 甲胄太重,夏侯恩虽然上进,却毕竟少了许褚,典韦两个牲口的大体格,攀爬时候摔下,被曹军拼死救了回来。 就在无着落时候,曹军身后,又是马蹄声雷鸣一般传来,火把绵延数里不断,自然是曹操大军,也已然赶到了此地。 “主公,末将无能,彼军紧闭城门,吾麾下甲士,数攻不得入,已然半个时辰了,大公子,典韦将军,还在城中!” “嗯!张绣竖子!” 曹操一听,宝贝儿子和心腹大将,就在数里外却不得救出,一股酸热之气,直冲胸臆。 当朝司空,只觉得喉头一甜,以袖口拂面,这才发现,已然吐血不少。 “仲德,吾军,可带了云梯冲车?” 曹操身边谋士,可当将领用的,除了方广,就是程昱了。 史上吕布之乱时候,老程和吕布部曲,打的有来有回,他刚孤的性子,玩白刀子进去,其实很是合适。 听到主公询问,程昱眉头皱起,手指身后牛车。 “主公,少府刘晔,行司农营建之法,临战云梯,冲车,都以木块置于军中,如此往来运输方便!” “吾身后辎重,便有此物,只是组装起来,最少要两个时辰,就怕,就怕!” “不可速攻此城,两个时辰,吾的昂儿,典韦,可安然乎?可安然乎!” 曹老板一听,要两个时辰,心中自责风流快活,恐怕今日,要出大事,不禁提高声音,失态吼叫起来。 程昱知道,主公这是真急了,也不能分辨,只是垂首不语。 方广一脉,把持曹军营建,权柄甚重,尚书台的手,都插不进去,这让荀彧早就心中怨恨了。 文若和仲德渐行渐远,听到主公发作程昱,荀彧眸子一亮,纵马而出。 “主公,刘晔此人,虽然聪颖,大局观,却是差了些,吾看,今日事毕,还是将他调到州郡,这少府之职守,可由孔融接替!” “老孔这个人,主公是知道的,宦海沉浮那么多年,心中格局,何其宏大也!” 前北海相孔融,被方广,满宠折辱后,现在还在许昌,做无职衔的寓公。 他本来就是世家高门一脉,推出的取代刘晔之人,现在荀彧乘着曹操发飙,力推孔老二,可惜想了又想,除了虚无缥缈的大局观,孔融,实在乏善可陈,吹都吹不出来。 “文若,现在吾儿还在险境,你拿心思,可以收收了,孔融,除了会吃梨喝酒吹牛逼,还有何能?” 曹操平生第一次,发作荀彧,尚书令心中一紧,仔细思量,确实是自己看脸色差了些。 他紧绷双唇,摆出一切都在心中的神色,连忙躬身开口。 “主公,张绣此人,在长安时候,同钟繇有些旧情,要不,吾在城下喊话,言说主公绝不追究今日之事,先把大公子和典韦将军,救出险境,何如?” 曹操子嗣,曹昂和方广太近,典韦更是方广亲信,荀彧内心最深处,未必希望这两人,能够活着出城。 他是曹操和世家交往的桥梁,也确实在兖州,豫州,帮着曹操,说服了不少世家高门。 荀彧之言,此时听来,也有几分道理。 曹操低头叹息一声,就要答应,忽然大军后,将士一起躁动起来,随后,一个清朗熟悉的声音,让昏头胀脑的司空,顿时精神一振。 /130/130840/32039298.html 第四百零四章、先登入城 “主公,张绣今夜鱼死网破,如今千钧一发,岂能与虎谋皮?” “不过闭门死守,吾愿意先登城池,冲入城中,救出大公子和典大哥!” 夜色下,一袭黑袍,披着皮甲的方广,目视曹操,眼中星光一般的眸光,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把照耀,隐约带着红黄之光。 提着一口气的曹操,也不知道为何,看到当朝司农方广神情,紧绷的心,一下子就松了。 仿佛潜意识中,孟德早就深信,世间没有能够难倒方广之事。 他凝神环视,这才看到,赵云,许褚,并同那个在关中立下大功的徐晃,都是满脸坚毅,仰头看向穰城城墙,仿佛在思量,如何登城。 “大同,仲康,子龙,公明,汝四人如何到了?好,好,好,天不亏吾,天不亏吾啊!” “主公,进城要紧,其余事体,稍后自然要向明公细说的,子龙,如何,半刻,能不能冲入城中?” “大同,别说是夯土城墙,就是太行石壁,吾都是视若平地,只要刀剑数柄,自当开城!” “好,好,果然是许家坞堡的那个子龙!来人啊,刀剑何在?” 曹操目视赵云,满脸都是欣赏,此时,子龙英姿在他心中,已然和那个冷傲长须男一般了。 夏侯恩第一个借下青釭宝剑送上,他身后甲士,更是瞬间凑齐了四五柄刀剑。 赵云也不多言,一手挺动银枪,一手捏着剑柄,直直向着穰城城下冲去。 城头之上,凉州兵箭如雨下,只是如此箭矢,比起当年界桥袁绍弓弩,还是要差的多了。 常山方广,如今事业,爱情双丰收,正在人生最为得意时候。 躲避箭矢,宛若闲庭信步,子龙轻松躲过箭矢,纵马来到城下之地,大喝一声,手中长枪,扎入城墙高约一丈之地,足足入土半寸。 他单足轻点,已然从白马之上跃起,两只脚踩踏在枪柄之上,真如白龙挂壁,在腾升而起,将手中一把长剑,又插在了长枪之上,数尺之处。 穰城城墙,不过五丈,赵云不到半刻,已然将手中长剑,除了青釭,一起插在了城墙之上。 他踩着剑柄,揉身而上,撞入城头瞠目结舌的凉州兵中,挥舞长剑砍杀你,转眼已然是血肉模糊一片。 “好,好,果然是如龙之将,大同有此部曲,真是天赐啊!” 曹操也是首次看到这杂耍一般的登墙,他仿佛能听到城中的厮杀声音,焦躁下,也忍不住拈须赞叹。 “仲康,你这身材,怕做不了爬墙的勾当,吾当年在白波军时候,河内城池,都如此攻陷过!” “子龙一人杀的太慢,待吾助他一臂之力!” 方广身边,沉毅果敢的徐晃,见到赵云英姿,眸子不禁一亮。 他是讷于言,敏于行之将,调侃许褚时候,也已然同赵云一般,纵马冲到城池边,抓着枪杆,三下五下,攀到了穰城城头。 “愿为主公杀敌!” 徐晃从许昌带来的部曲,都是黄巾老卒,黄巾一脉的本事,那是门清。 七八个甲士,虽然不如赵云潇洒,徐晃沉稳,也趁乱冲到城墙下,几步爬了上去。 城头上,随着曹军越来越多,不断有凉州军的尸体掉落下来。 曹操身边,荀彧斜视主公,看着曹操一脸兴奋,不禁心中一沉。 方才他提出劝降之计,方广一来,主公问都没问自己,就被否掉了。 如此局面,自从他追随曹操,还是首次,荀令君心中有数,曹操心中天平,方广份量,已然在自己之上了,如此长久下去,实在让人细思极恐。 天下难得的猛将,先登穰城,不到两刻,穰城东门,就被缓缓打开。 许褚太重,不能先登,早就等的咬牙切齿了,眼见城门打开,虎痴大叫一声,同方广,夏侯人呢数人纵马,领着虎豹骑兵,就直直冲入了城中。 一个时辰前,曹操遇见夏侯恩的时候,穰城府衙,典韦身旁,已然围了不下十重甲士。 张绣听闻那个光头男,还顶在高楼下,曹操踪影全无,心中大怒,调来重甲部曲,悍不畏死,只为杀了典韦。 若是重戟在手,不论多么重甲,只要被典韦大戟敲中,不是肋骨寸断,就是肝肾衰竭。 如今长戟,短戟,一起被盗走,赤手空拳下,典韦面前,虽然已经倒下了将近百人,虎贲猛将,也已然是浑身带彩,气喘吁吁,退到了高楼台阶下。 凉州兵也杀出了戾气,喊叫着,又是一拥冲上,人群中,一个红发男子,满脸杀气,提着那坚韧无比的羊筋绳,偷偷从侧面向典韦靠近。 “去死!” 酣战中,典韦一拳砸在面前甲士胸腹之上,他已然有些脱力,这一下,只是砸退了张绣部曲,却第一次,没能把人砸死! “缚!” 就在典韦头晕目眩,一个踉跄时候,忽然感觉脖子一紧,已然被胡车儿的绳索,套在了脖颈处。 “拉,吾这羊筋绳,就是虎豹,都能勒死,吾就不信,世间真有不死之躯!” 胡车儿叫喊间,十几个凉州兵,拉着绳索,就想把典韦拉倒。 光头猛男只感觉一阵呼吸不畅,大怒下,一手拉着绳索端,好让力道,不能作用脖颈。 另一手,则扣在脖颈间,想把羊筋绳拉断。 可惜这绳子,可谓为典韦量身锻造,虎贲猛将空有神力,拉的羊筋绳便长,就是不能拉断。 角力间,绳索宛若刀剑一般,割的典韦一手,鲜血滴滴掉落下来。 三日未眠的光头男,再也支撑不住,缺氧下,单腿一软,单膝已然跪在了台阶上。 他一阵恍惚,就连胡车儿的咬牙神情,都在眸子中,变成了三个杂胡并列狞笑。 “主公,大同,典韦今日,怕是要去了,可惜不能再和大同,并肩九州了!” “唉,终究还是看不到,大同说的那许多奇怪玩意!” 光头汉子,几乎重蹈史书覆辙,凉州军中,看到典韦不支,数个甲士,一起拔出短刀,冲上来要抢典韦首级。 千钧一发时候,忽然,一声听不清楚的呐喊声音,穿到典韦耳中。 光头猛男只见眼前刀光一闪,曹操嫡长子曹昂,已然用手中宝剑,削断了胡车儿的绳索。 曹安民和随着曹昂冲入城中的七八人,一起挡在典韦身前,将凉州兵杀退几步。 “典韦大哥,你可万万不能有事,你要是死了,大同怕以后,都不会找吾喝酒了!” “父亲已然出城,让吾等,和这些凉州贼子,好好周旋一番吧!” 星光火把下,曹昂嘴角含笑,单手伸出,将典韦拉了起来。 光头猛男心中一阵温暖,又带着难言的惶惑,他咬着牙,拾起不远处掉落在地上的环首刀。 心中明白,哪怕为了曹操子嗣,今日,也不能轻易死了! /130/130840/32039299.html 第四百零五章、汉朝的古天乐 一场厮杀,惨烈无比,穰城府衙,后院之地,满地都是尸首,不断被凉州兵拖出去。 典韦,曹昂等人虽勇,被张绣部曲,一波波潮水般的攻击,也已经逼到了高楼中。 随着曹昂,曹安民而来的甲士,也全部死在了高楼前。 曹昂,曹安民,挥动刀剑,早就杀的脱了力,胳膊酸痛的,几乎举不起来刀剑。 要不是典韦堵着楼梯,把高楼的桌椅板凳,一起扔下阻敌,只怕两人,早就成了刀下之鬼了。 一刻钟前,张绣还没等到胡车儿凯旋的消息,又听闻曹军大军赶到,心中着急,自领精兵同贾诩,一起赶到了此间。 看着高台楼阁间,不断有尸首掉落下来,贾诩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今日之事,完全失控,他知道,若是还想在献帝,曹操麾下侍奉,必须杀了高台几人,再把张绣,推出来顶包。 一代妖士,平生行的都是毒计,狠辣之谋,占卜士的身份下,那个劝说李催,郭汜,反攻长安的贾诩,在火光下,缓缓开口。 “火,主公,火箭少掉此楼即可!” “今日此地之人,已然是吾等死仇,不灭杀干净,天下间,只怕再难有主公于吾,容身之地了!” “好,来人啊,用火箭,把这楼中之人,一起烧死!” 邹夫人居住的高台,本来已经被烧的黑灰一片,好不容易,火势才停歇,又有数百火箭,射了上来。 如此情形,高台已然是绝地! 典韦身后,曹昂淡淡一笑,气喘吁吁的,单手撑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 “典将军,吾终究还是差了些,没能带出将军!” “但愿来世,还有将军同吾并肩杀敌,咱们还能遇见大同,一起驰骋九州!” “安民,你也来,下辈子,话多点,你太闷了!” 关键时刻,曹操子嗣,淡泊的让典韦,都不自禁的心生佩服。 “大公子,何出此言,看到没,那个黑甲的,就是张绣老贼!” “吾从高台跳下,攻向老贼,彼军一定大乱,公子和安民兄弟,可趁乱杀出,未必就是死!”典韦咬着牙,环视四周,挑了几根桌子腿,就要从高台顶端跳下。 曹昂面色一变,正要相劝,忽然听到凉州军身后,惨叫声音此起彼伏传来。 那个以为此生再也听不到的,河北口音官话,依旧还是清爽无比。 “典大哥,大公子,吾来也,司农方广,同子龙,仲康,公明,夏侯兄弟,来也!” “张绣竖子,还不跪降受死?” 方广呼喊间,曹昂俯瞰院落,只见一个白袍将军,一头熊罴,一个拿着大斧的扎实汉子,宛若虎入羊群,直直向着张绣冲去。 三人身后,无数曹军虎贲锐士,人人目中喷火,刀斧之下,血肉横飞。 张绣兵马,眼见曹军进城,又听到,那个方广将军,就是诛杀袁术,屡败吕布的方广,早就心寒生畏。 张绣心中惶惑,史上,他本来还能和曹操拉扯几年,这方天地,看来今日已然现出绝境。 张绣身旁,贾诩还是第一次看到司农,他的眼睛,甚至睁的比张绣还要大。 妖士贾文和,占卜了一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面相如同方广这般,狼视鹰顾与阳光不羁并存之人。 单论面相,生的如此逆天矛盾之人,定然为天地所忌早夭,这方广,却是精气内敛,哪里有半点衰亡之相。 “妖孽,妖孽!” 单算星象,贾诩已然对司农忌惮不已,今日看到本人,更是颠覆了东汉第一算命师的常识。 贾文和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害怕之意,他本来万事无论如何凶险,都能全身而退,靠的就是先知先觉。 只是今日,贾诩知道,他永远看不透这个黄巾校尉出生的方麒麟! 此人,不受此方天地,三界五行规律所束缚,正是世间占卜的天生大敌。 “吾,吾,文和,吾该怎么办啊!” 张绣惶惑间,又看到了方广身后,烛火中,那个短髯红袍的男子,吓的几乎从马上跌落下来。 “主公,今日,已然没有半点胜算了,记住,一切推在胡车儿身上,主公只言说心中憋屈即可!” “曹操生性残刻,若以人伦切入,或许还有生机!” 见到方广,贾诩已然不自信起来,张绣却对他还是信任,听了文和之言,眼中闪过一道凶光,目光捕捉到了人群中,向着方广冲去的胡车儿,毫不犹豫的取出了箭矢。 “啊!” 胡车儿拎着羊筋绳,还想把司农套下来,就被背后箭矢,射透了胸膛。 他缓缓转头,在火光下,看到张绣那双残刻的眼睛,还想说什么,手伸出,在空中转了转,就倒在了血泊中。 胡车儿身边羌兵部曲,胡人扈从,眼见主公射出此箭,正在惊骇间,就听到了张绣的军令。 “胡车儿擅自围攻曹公,坏吾大事,麾下众军,都是大逆之罪,人人当死,来人啊,尽诛之!” 张绣说话间,身边贴身扈从,刀斧交加,就在曹军面前,演了一场好戏。 张绣翻身下马,学着金钱帮帮主造型,再次对着曹操方向,跪拜下来。 此次方广,却没有惯着他,看到曹昂和曹安民,将面白如纸的典韦,从高楼搀扶下来,方广抬起一脚,就将凉州张绣踢翻在地。 司农看也不看一眼,大步上前,一把从曹昂手中,抱住了典韦。 “典大哥,典大哥,这是,哪里受伤了?” 司农说话间,单手扣向典韦的脉门,另一手手,则翻开了大哥的眼皮。 融合了中医,西医精华的司农,从脉象和瞳孔活动中,查验到了典韦无碍,又依样画葫芦,检查了曹昂,曹安民一遍,这才放下心来。 “张绣,汝偷袭于吾,还设计杀吾子,吾将,今日,还想活命否?” “吾已令仲德,肃清穰城凉州军马,只缺汝的头颅了!” 曹操俯下身子,逼视张绣,眸子中全是阴寒,张绣为司空气场压制,心中只记得贾诩的话,认怂,服软,扣锅給胡车儿,唯才是举,或许能活。 /130/130840/32039300.html 第四百零六章、张绣,必须死! “曹公,曹公,是张绣,以为吾为曹公所辱,这才自做主张,起兵行事的!” “吾统御部曲不严,已然是大罪,方才吾帮曹公诛杀了胡车儿,还愿意将手中部曲,宛城户籍册,一起献给曹公!” “南阳之地,颇多凉州流卒,吾愿意为曹公说服,可为先锋,南下讨伐刘表!” “关中,对了,关中,樊稠,韩遂几个,当年都是吾的兄弟,吾愿意为曹公将这些人一起收复,以助公之霸业!” 张绣宛若毒战中的古天乐,脑力全开,把有的没的剩余价值,一起摆在了曹操眼前,倒让满腔阴火的司空,一下子愣住了! 此人如此软蛋,就像皮球一般,让曹操全力打出一拳,丝毫没有着力处。 “主公,南阳州郡,都是西凉旧部,此地乃是天下要冲,张绣部曲,扼守此地,刘表便不能北进!” “纵观史书,一方大将,为了悻进,先斩后奏之事,甚是平常!今明公唯才是举,想那青州臧霸,本来是兖州死敌,现在也成了徐州屏障!” “大同更是,咳咳,出生不同,今明公大敌,袁本初也,司隶州凉州诸军并立,都盯着此地,吾心中浅见,还是要唯才是举,带张绣回许昌,封到长安去,也就断了后患了!” 曹操身边,荀彧见到主公发愣,纵马来到孟德身后,沉声提醒道。 统,战一道,乃是荀彧强项,结交世家,一向是文若总掌,这也是曹操迅速崛起的奥义所在。 虽然司空心中恨不得将张绣剁碎在此地,仔细想想,此事出在邹夫人身上,要是一刀杀了张绣,天下人议论起来,风评也不好听。 曹操眸子,在张绣,曹昂和典韦身上,来回扫过,脸上阴沉的神情,慢慢舒缓了一些。 荀彧最是熟悉自家老板,见到曹操神情,知道已然为自己说动,不禁略带讥嘲的扫视了典韦身边的方广一眼,将剩余之言,在众人面前,朗声说出。 “张绣,汝御下不严,纵是下属行事,未有军令,也是颇多罪责!” “文和呢,吾记得,文和不是在汝军中?难道就没有劝汝两句!” 荀彧很是聪颖,想到了钟繇和司马防信中之言,贾诩乃是当今国士,在长安人脉极广,虽然从董卓日久,司隶州,凉州世家的,都很是推崇此人。 他也知道,曹操一向喜欢贾诩风格的谋士,自然而然将话题,引到了那中年平常容貌男子身上。 “曹公,文若公,罪臣贾诩,未能觉察凉州军中兵乱,实在是大罪,还请曹公,文若公定罪!” “吾只知道,天道在曹公,天魁诸星灿烂,曹公正在事业的上升期,乃是天命,纵然有变,也决计不会伤了司空,这才催粮不在军中,放纵了胡车儿贼子!” “文和本来在长安时候,就是待罪之身了,今日,甘愿替主公张绣顶罪!” 贾诩一番作态,引得方广,都对妖士刮目相看起来。 玛德,谁能想到,这个一脸老实巴交,中年商贾一般的男子,谋算如此之深。 此人素来有名望,出来替张绣担责,曹操便未必见怪,连张绣,也可借机蒙混过关! 一番言语,更是暗指曹操乃是天道垂青之人。 这可是东汉年间,纵然是高门子弟,都最信命,贾诩是天下最有名的算命先生,这话,曹老板肯定爱听。 果然,曹操听了贾诩之言,脸色愈发霁和,残余的阴鸷之气,也是一扫而空。 大汉司空,偏头看向方广,眼中全是垂询之意。 “大同,汝看呢?所幸昂儿,典韦,安民无虞,今日之事,也算乱世美谈,文和格局,天下人俱知,要不?” 曹操反应,和史书之上一般,拉拢张绣,稳定南阳郡,以凉州兵,对抗荆州兵,自己全力对付袁绍。 这不能算错,只是,方广穿越而来,诸多不能改变之事,还是和史书之上一般,方广也是无能为力。 张绣,则不同!方广在抱住典韦的一瞬间,已然想定,绝对不能放过张绣。 “主公,圣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张绣,胡车儿之事,颇多疑窦,公子,典韦命悬一线,哪里是御下不严四字,能够推搪的!” “今明公威名扬于四海,若是今日放过此人,以后天下豪雄,都以为做事可以不用担责,则主公危矣!” “今主公麾下,猛将云聚,南阳凉州兵,本来就是九州流寇之属,许昌富庶,只要麦米十万斛,便能募集忠良子弟,镇守其间,让刘表不得北进!何需张绣其人?“ “主公可知?安众已然为荆州兵占据,吾就不信了,张绣和刘表之间,没有暗通款曲!此人首鼠两端,哪里能信?” “若吾全军在北,他引刘表甲马南来,许昌离着此地,也不过数百里罢了!” “什么,安众城丢了?” “是,主公,吾随大同,子龙和公明到此,还和荆州兵,干了一场呢,吾还记得帅旗,是护军中郎将邓济的旗号!” 方广将来时所见说出,曹操顿时色变,许褚补充,众人听了,也是相顾愕然! 曹操大军,只知道军粮运不上来,现在听了司农之言,才明晓其中缘由!这是后路,被人抄了,消息都递不上来。 “张绣,汝可知道,刘表断吾粮道之事?” “曹公,吾不知啊,此等军务大事,吾哪里会知晓?吾叔张济,可就死在刘表手中,吾和那刘景升,不共戴天!” 张绣被方广言语,说的额头汗水,瞬间泉涌而出。 曹操目视张绣,足有移时,半刻后,才手拍前额,大笑出声。 “哈哈,没想到,吾英雄半生,也有为宵小所乘之时!” “大同所言无错,今许昌兵精粮足,何求心性不正之人会盟?关中世家,凉州兵马,南阳豪族,若是不从,尽数诛杀就是了!”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何须事事委屈求全?今日若放了你,吾如何再笑对昂儿,典韦!” “虎贲甲士何在,现在可将张绣拿下,此地斩杀,再传首南阳郡县,单言三日不赶往穰城者,皆为叛逆!” /130/130840/32047715.html 第四百零七章、不可卜算的司农 不过瞬间,方广数言,已然让曹操改变了心意。 此时穰城城中,没有被曹军杀死的凉州兵马,已然再无反抗之力。 城外凉州大营剩余军卒,则是据营固守。 张绣身后,满脸团圆和气的贾诩,耳听方广之言,眸子中,猛的射出妖异暴虐之色。 第一次,从他占卜术大成以来,第一次!这个没有天道轨迹可寻的司农,果然不可推算,几句话,就让他看定的事情,有了绝大的变动。 “竖子安敢坏吾心性!” 贾诩本来很是看重方广,不过这看重,是建立在他为伯乐,方广为千里马的基础之上的。 强悍之人,最怕之事,就是万事脱离掌控,方广无意间,触动了贾诩逆鳞,让大汉妖士,现在对司农戒惧异常。 “诺,来吧你,有什么委屈,到地下,同张济慢慢诉苦!” 许褚和典韦相交莫逆,听了曹操之言,脸上闪过一丝狞笑,大步向前,拎着张绣的脖领,就向府衙外拖去。 “曹公,对了,吾还知道,长安另外的皇家歌姬的去处!” “南阳有个美人,曹公,吾可带你去寻找,据说是天生媚骨,天生媚骨啊!” 生死存亡之际,张绣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几句话说的曹操的脸,都难得的红润起来。 “啊!” 半息不到,府衙外,张绣濒死的惨叫声,让剩下的凉州兵,人人面如土色。 贾诩闻声心中长叹,知道他这次,算路差的太远,让笃信自己的张绣,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妖士正在惋惜,忽然,后背汗毛,本能的竖立起来,就好像什么洪荒巨兽,盯上了自己。 方广气息逐渐成形,外放间,就是赵云,许褚,都免不了生寒,遑论贾诩乎。 妖士抬起头来,果然是护军中郎将,大汉司农方广,满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主公,贾诩乃是张绣麾下有名谋士,如今张绣伏诛,他虽然未必介入此事中,却也该查个究竟!” “许昌郡守满伯宁,素来以断案明晰闻名九州,吾看,是不是将贾文和,交到满郡守手中,问个究竟,也好彻底避嫌!” 方广才干死了张绣,如今魔掌,又笼罩在了贾诩的头顶。 满宠断案明晰?这个督邮时候,都能把人拷问致死的酷吏,就是吕布落到他手中,都要诸般罪责,供认不讳。 贾诩如此富态,落到满宠手中,不折磨的骷髅架子一般,哪里看得到许昌的天空? 一向觉得天下万事,都在掌控中的贾诩,耳听方广之言,脸色骤然变的苍白起来。 “文和?大同连文和都要审,这,伯宁严刚可畏,吾是怕,坏了文和性命啊,过了手,就是出来了,恐怕也不能用了!” 就连曹操,听了方广之言,都起了恻隐之心! 此次,就是方广好友,程昱程仲德,也觉得司农过了些,连忙出言相劝。 “主公,大同,文和当年在董卓麾下,也是身在贼营心在汉,于长安救了不少人!” “伯宁这个人大家都知道,眼中揉不得沙子,就怕问拧住了,反而不美,吾看,此节就免了吧。” “是啊,主公,文和可是天下难得大才,博览群书,最是擅长辩经,吾闻主公次子曹丕公子,天资聪颖,就是缺少名师!” “不如就让文和,先带着二公子读书,过两年在出来做官最是妥帖!” 程昱都帮着贾诩说话,荀彧更是一旁开口。 曹操扫视方广一眼,见到方广并没有坚持之意,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像是怕司农再坚持一般,连忙表态。 “文若之言有理,那便是如此了!” “嗯,等到安众攻下,大军回许昌时候,文和亲自随吾去见子桓,他出生时候,稳婆说鸿光满屋,乃是大吉之相!” “吾细思量,那是火德太旺,正好同文和学习道家清净之术,不为了占卜,修身养性尔!” “若是昂儿多些文气,子桓多点英武,那便两全了,只是世间之事,终难免有瑕疵啊!” 曹操无论多贪权好色,说起两个儿子,终究是个父亲,忍不住眉飞色舞起来。 方广听了曹操评断,眸子一亮,好嘛,这曹操儿子,也已然有了结党抗争的苗头了。 曹昂和自己交厚,现在看来,荀彧众人,中意的是现在才十岁的曹丕! 曹丕性子阴沉,熟读史书的司农,素来不喜曹操次子,听了明公之言,他不便插话,只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松了一口气的贾诩,眼中神色,颇多玩味! 张绣军夜袭之事,就此完结,许褚砍了脑袋,自然是带着张绣首级,下军令集合凉州兵卒了。 曹军当前之敌,乃是荆州中郎将邓济,安顺城过于重要,若不打通,则曹军不过数日,就要断粮。 “主公,荆州军马,以江夏刺史黄祖水军为尊,其余诸军,皆不足为虑!” “今吾军新灭张绣,正是士气旺盛之时,吾军精锐却少粮,刘表军粮多兵弱,正该是全军突击,一战而定之时!” 今夜穰城发生之事,让荀彧,有了强烈的不安全感,今日的荀令君,一改儒雅的常态,第一个站出来献计。 “嗯,文若之言,与吾暗合,大同,仲德,汝两人看呢?” “正该如此!” “主公,此乃正义之言!” 大敌当前,曹操麾下谋士,还是守得住底线,将内斗置于外患之下。 方广和程昱都赞同荀彧之计,曹操的眸子,一下亮了起来。 “如此最好,何人可为先锋,助吾破敌?” “吾愿往!” “只要五百精兵,即可破荆州之贼!” “自到曹公麾下,所立功劳太小,夏侯,仲康,都不要和吾争,只要三百精骑,即可破贼!” 夏侯恩,许褚一起站出来,争这个先锋位置,最后说话的,乃是徐晃。 方广心中一动,公明此次,召之即来,正是可用之士,史上这个黄巾老哥,就在荆襄之地屯兵,此次若是立功,也好在曹操面前说话。 方广想到此处,轻轻咳嗽数声,众人目光,一起看向了司农。 “主公,公明出生白波,最善奔袭,若得子龙相助,再有虎豹骑兵为锋,三百人,即可打乱邓济部署!” “吾断定,荆州兵,辗转汉水,再由白河转运,若是彼军源源不断而来,安顺急不可下,则恐生变数!” “好,大同之言,字字珠玑,就是徐晃,领精骑三百,給吾踏破荆州连营!”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徐晃闻言大喜,应诺一声,同赵云,夏侯恩一起,大步走出庭院点兵。 /130/130840/32047716.html 第四百零八章、荆州的处事之道 安顺城,南阳郡之南,离着穰城不到百里之地,两万荆州精锐,已然在官道和要地,布置了鹿角,全力防御。 方广猜的不错,刘表厚积薄发,既然动手,就有置曹操于死地的阴狠之气。 荆州部曲善于水战,几十年后,关羽便是沿着水路攻击,今日,刘表麾下部曲,也沿着水路,调配军资。 普通将军布置军营,主帅大帐,一定在最为安全险要之地。 在荆州,名声不显的邓济,此次能拿到北征统帅之位,力压众将,却是独辟蹊径,将大营,安置在了最南的危险之地。 在邓济想来,此时曹操和张绣,只怕正在穰城杀的天翻地覆,他是黄雀,静候此间。 刘表是大知识分子,喜欢的将军,也要带文气最好。 邓济虽然是行武粗胚出生,却也习惯在军中写诗,画画,颇有弹指间,强敌灰飞烟灭的逼格。 他自恃大军以逸待劳,以置于不败之地,今日着急裨将,一起到了大帐中。 “黄祖江夏水卒,三千不日即到!” “襄阳兵马,稍迟数日,也当到此!天授大功于吾,真是让人汗颜啊!” “张主簿,吾之调配,当一一记下,报得主公知悉!” “画师呢,还有画师呢,将安顺城池和吾的样子,一起画上送于主公之前!” “你们啊,都不懂,在荆州为官,定要摸准主公的脉络,蔡瑁,张允,并同黄祖,为何此次职差都争不过吾?就是因为,不懂主公的心事!” 邓济中午喝了两口,说话间,便少了把门的。 荆州刘表一脉,蔡夫人族人,并同蒯越,力主和曹操交好,不参与北方战事。 江夏黄祖同大公子刘琦,则力主联合袁绍,牵制曹操。 此次刘表同意出兵,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主和派首脑蔡瑁,忽然改了主意,立劝刘表,引兵北进。 刘表身边,后妻同长子不合。众将领中,邓济虽然平庸,却也正因为平庸,没有派系背景,又懂得附庸风雅,这才被点将到此。 “将军高见!” “跟在邓将军身边,不但学会了行军布阵,更是学会了做人啊!” 邓济一番话说完,帐中主簿,裨将,甚至画师一起出言逢迎,画师更是将画像送上。 荆州将军,看着自己立马在安顺城下的景致,心中很是得意,不禁拈须微笑起来。 他正在得意,或许吕布死后,他邓济能和关张并列,许褚,典韦比肩,忽然帐外,一个小校满脸惊慌,奔了进来。 “将军,官道之南,数百骑直向此地而来,已经冲垮吾军三处哨卡,直向此地而来了!” “哦?如此骁勇,可是曹操身边,许褚,典韦?” “不是,将军,看旗号,乃是都亭侯徐晃!” “什么徐晃,个班马的,劳资不认得,吾之大寨,鹿角足有数重,曹贼部曲何以能入?” “让弓弩手射开即可,想来是曹操在穰城吃了亏,南下的溃兵吧!” 徐晃此时还声名不显,邓济丝毫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是江夏人,得意之中,家乡话都喷了出来。 小校应诺,飞一般的去了,只是隔了片刻,邓济只听见帐外喊杀声音越来越近,好像贼兵,都冲到了大帐前。 他心中一惊,披挂出帐,循声看去,口中顿时又冒出“个班马!”之粗鄙之言。 原来曹军,都是骑兵,此时前锋几十人下马,披着重甲,顶着下雨一般的箭矢,将鹿角全部搬到了一边。 地上横七竖八的躺倒了上百具荆州兵的尸体,显然是去阻止时候,被砍翻在了地上。 曹军为首之人,身高足有八尺,胸围最少三尺,长的雄壮无比,下马站在曹军最前处,挥舞巨斧。 荆州甲士靠上去一人,便被此人大斧,瞬间斩为两段。 邓济一眼扫去,道路之上,最后一处鹿角,也已然被曹军搬开。 那个雄壮男子,仿佛觉察到什么,目光扫向邓济,江夏斑马男,宛若被凉水浇头,瞬间手足宛若寒冰一般。 “贼子不习兵法,此地乃是中枢重要之地,众将随吾杀贼,不要辜负了大同之言!” 徐晃振臂高呼间,重新上马,挥舞战斧直直向着邓济冲来。 江夏粗鄙男,此时才发现不对,回身想逃遁,又哪里来得及,就在自己大帐之外,被徐晃手起斧落,砍成了两截。 荆州兵卒,这两年打的最惨烈的仗,就是同孙策交战。 众军哪里见过此等斩首战术,眼看邓济殒命,荆州兵发一声喊,顿时做鸟兽散散去。 徐晃纵马,直入大帐,他方广时候,就在黄巾军讨生活,从白波军,并州别军,一直到曹操部曲,打了十几年的仗,从来没见过邓济这样的帅帐。 帐中甲士早就跑光了,只剩下一个主簿,一个画师,还有摊在桌上,无人在意的荆州军略,和邓济画像。 “这是何物,呸,画的如此英武,原来是帐外那个蠢货?” “咦,安顺城图堪?不会吧,居然有人,把此物也画出来了!你说,这是不是真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徐晃有些不敢相信,疑虑之下,他目视帐中画师,那荆州男子,看着徐晃的虎目,腿一软,已然跪在了地上。 “猛将兄,这,这是邓将军,连夜画出来的图堪,真不真,吾等也不知道啊!” “只是邓将军生前,总说君子坦荡荡,小人藏唧唧,方才将军还说,此文书,要送去主公那里的,想来不会错的吧!” “吾不信,世上还有如此蠢笨之人,汝,速速将此物送到曹公和大同身边,此两人,只怕一看便知道真假!” “好家伙,吾来时候,不过几千人,现在才两日不到,就多了这许多!刘表,还真是大手笔啊!” 徐晃将文书,并同邓济自画像,一起递给了身后甲士,看着部曲远去,他冲出大帐,见到荆州营盘,很是诧异。 邓济已死,荆州军马乱成一团,只是徐晃再勇,不过三百骑兵,只能杀乱刘表部曲,却不可尽数歼灭之! /130/130840/32047717.html 第四百零九章、南阳事毕,公明留守 安顺城于穰城之间,穿着皂袍黑甲的曹军,乌龙一般,顺着徐晃踩出的通路,直向着荆州兵而来。 春风吹在红袍短髯的曹操脸上,明公于万军丛中,深吸一口气,满脸王霸权臣,志得意满之相。 两日前的阴影,在一生沉浮甚大的曹操看来,压根算不得什么! 方广同荀彧兵马,紧随曹操,方广手中,捏着徐晃部曲送来的邓济图堪,满脸都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文若,这倒有些意思,吾从军十余年,还从未见过,谋略不展于军中,却献于千里之外者!” 当朝方广司农说话间,将手中的图堪,递到了尚书令的手中,荀彧长于文事,大略,对军务却不甚熟稔。 他扫了几眼,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主公,大同,是不是召集众将,就在此地,开个短会,议论一下此事?” “世间,真的有如邓济一般,愚鲁之人?” “开什么短会?这个白痴,把军略写的清清楚楚,就照他的布置,分配众军,先把刘表部曲分割开来,再围而歼之即可!” “明公之言,正是吾心中所想,邓济何人,从头盘恒安顺,不知进取,已然能够管中窥豹了!” “两日前,他在干什么?或者南来同张绣合谋,或者以轻骑牵制吾军,汝万事不做,呆在安顺城发愣!“ “此子想必炫耀武功,忙着給刘表请功,此时,已然是明棋了,主公只管按图索骥即可!” 曹操扫了荀彧一眼,方广补充数句,让两人身后的众将,一起哄堂大笑了起来。 体质强悍,已然恢复了大半的典韦,光头摇晃,在众人中笑的声音最大。 “夏侯恩,典韦,汝两人并同昂儿,先断了荆州部曲水路!让彼军不可输送援军!” “许褚,安民,汝两人引兵,断了江夏,南阳道,让黄祖贼兵不得入安顺境!” “吾自领中军,援助徐晃,把刘表大军切割开,好让此獠,再不敢觊觎北境!等吾灭了本初,腾出手来,再和他算账!” “诺!” “主公放心,绝不放黄祖一兵一卒到此间来!” “父亲,吾一定多像夏侯兄和典将军学习军略,不敢坠了父亲威名!” 穰城张绣偷袭未果,曹军士气,此时空前高涨。 众将领命,引兵分头而去,曹操和方广对视一笑,自领中军,直直向着安顺城而来。 不过数个时辰,曹军已然赶到城下,眼前情景很是诡异,便是方广,见到徐晃领着三百骑兵,吓的城中万人,不敢出城迎战,也不禁无语叹息。 “大同,公明此人,正是难得将才啊,有勇有谋,若不是你当日在许昌力保,恐怕吾就错失了这难得之将了!” “明公,正是如此,吾正要向明公进言,南阳郡乃是连接南北要地,如今张绣伏诛,要抵御刘表,正要一个可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公明沉毅果决,正是最适合之人!” “然,吾记得,公明虽然为都亭侯,却不过裨将军吧,可暂升为偏将军,镇守此地,过几年,就能为四方将军了!” 曹操拈须,答应了方广所请,两人身后,决意在军略上藏拙的荀彧,听了一阵心酸。 平生第一次,荀文若,对天下英杰,起了嫉妒之心,他素来高傲,却从少年司农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众军可组云梯,冲车亦,破了此地,大军好早点赶回许昌,清明也好在豫州祭拜!” 不过半个时辰,刘晔的心血,组合式样的工程器械,已然准备妥帖。 曹操拔出腰间宝剑,振臂高呼,赵云同众军一起大声嘶吼起来! 城上荆州兵,大将军莫名其妙就被阵斩,士气早就低落到了极处,眼见曹军中,一个白袍小将,比起徐晃还要扎手的样子。不禁人人心寒。 赵云一生是胆,纵马冲到城下,效仿穰城之事,挺起银枪,就扎在了墙壁之中。 他身后甲士,大半都是当日,随着冲入穰城的虎贲锐士,眼见主将三下五除二,就爬上了城墙,身后,云梯山岳一般压来,人人只觉得胸前热血沸腾! 众军发一声喊,就连徐晃,都下马随在赵云身后,一起冲上了安顺城。 安顺城小,城墙还没有穰城高大,一群虎狼杀到,曹军大队云梯还没有架上,冲车还没到正门处,城头上,荆州兵的尸体,已然下雨一般落下。 刘表大旗,更是被徐晃一斧子砍翻,刘表大军,最后一点战心也消散殆尽。 城头下,剩下的几千荆州兵,跪倒一片,赵云,徐晃开了城门,曹操身边,群雄簇拥,直入到了安顺城中。 “刘景升,不过如此啊,这都是上好的青壮,公明,吾有意让你镇守此间,这些荆州降兵,汝可选能用者,为汝本部部曲!” “粮秣甲胄,找大同即可!” “诺,多谢主公,但吾镇守南阳郡,断不让刘表一兵一卒南来!” 徐晃没想到,几日前一碗豆腐脑,居然吃出了曹魏军区司令的权柄,他目光看向少年司农,全是山西汉子的温柔。 曹操见这白波军出生的大将,不卑不亢,一看就能扛事,更是心中喜欢。 此次南来,波折甚多,曹昂和曹安民两路,没有多大凶险之处。 曹操索性也不在南阳多留,自领中军,直直向着许昌而去了。 当夜,方广为曹操召唤到营帐中,半个时辰,方出大帐。 许昌城总领营建之事的方广,对许昌最是熟稔,他为曹操选定了靠近府邸的一处幽静宅邸,令赵云,护送邹夫人先行返回许昌,在此地居住。 当朝司空,金屋藏娇,只信司农,此节荀彧也看在眼中,尚书令心中明了,无论于公于私,此方天地,曹操内心最信任之人,已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黄巾校尉出生的方广了。 不到两年,那个大耳麾下被追杀之人,已经成为了呼吸间,能够改变九州大局的云泽之兽了! 南阳郡大事已了,这个在荆州数郡中,丁口最多的郡县,就像一把利刃,悬在刘表的头顶,手持利刃之人,正是智勇双全的徐晃! 离着穰城数百里之地,荆州襄阳城,城中府衙内,一对中年男子,位高权重,也正在议论着张绣之事。 /130/130840/32047718.html 第四百一十章、老好人蔡瑁 这已然是安顺城荆州兵败亡,邓济生死,曹军三路大捷后的第十日了。 南阳消息传回了此地,最爱面子的刘表当场大怒,当着麾下文武的面,怒斥了力主出兵的妻弟蔡瑁。 此时府衙花园内,身子略微高大些,长着妇人一般瓜子脸的,就是被罗贯中,黑成了炭的蔡瑁,蔡德珪! 蔡瑁出生襄阳高门大阀,其姑乃是太尉张温之妻。 两个姐姐,一个嫁给了黄承彦,一个嫁给了刘景升,可谓襄阳头马! 去年岁末,才从南郡刺史位置,调回了襄阳城,帮助刘表料理政务。 蔡瑁虽然男生女相,平日行事,却最是刚烈,他和蒯越乃是至交好友,最早看出,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犀利之处。 他身边男子张允,也是刘表至亲外甥,统领襄阳,水军,练兵颇有章法,同邓济草包,荆州陆卒无能,全不相同。 这两人一文一武,正是荆州实权派中的实权派,蔡瑁为刘表斥责,今日,张允便是来安慰好友的。 “德珪,汝素来看中曹操,立劝主公,不要同许昌争雄,守时待势即可,为何此次,如此梦郎进言?” “汝方才没看到,黄祖和大公子的样子,就差笑出声音来了,你若折在安顺城,吾独木难支,怎么和此两人抗衡?” 黄祖乃是半疯之人,荆州蛮子,他力主死磕曹操,同外表文弱,却对权力异常痴迷的刘表长子刘琦,乃是一脉。 史书之上,刘琦不过一个会抽诸葛亮梯子的药罐子,只是这都是贬曹的文人杜撰! 刘表嫡长子,若真是懦弱无谋之人,又怎么敢在史书之上,和大耳眉来眼去,更是在黄祖死后,把持住江夏水卒,最后和二哥成了一党? 刘表自去年开始,已然身子不适,他醉心文事,经常同荆州名士通宵畅饮,三年前,更是沉溺于炼丹之道中,身子哪里能好? 眼见八骏刘景升,本来八尺的身子,已然不过百斤重量,疲弱无比,荆州文武,也开始了结党夺嫡的老戏码。 “好兄弟,汝本来,也以为天命在曹,只是姐夫送来了一封书信,乃是隆中卧龙所做!” “卧龙,凤雏,并同那黄巾麒麟,乃是当世人杰,另外两人早已出世,如今孔明一封书信,其实也已然加入了天下纷争!” “兄弟,天道紊乱,正气不彰,那诸葛亮一封书信,真是惊醒了吾这个梦中人啊!” “汝一看便知,吾为何改变心意,要对付曹操了!些许兵卒,算不得什么!让天下人,让袁本初看到,吾等同黄巾逆贼,权臣独,夫,不共戴天,便已然胜了!” 蔡瑁说话间,神色很是郑重,他小心的从怀里掏出诸葛亮手书,递给了张允。 张允看了几页,脸上神色,已然大变! “世食汉禄,却思养帝如鸟雀,黄巾陋习,欲倒刘皇江山,若天下众汉臣,都如谯县武夫,河北校尉,则大汉四百年基业,危矣!” “今当起兵明志,好让天下人知晓,江左有豪杰,大汉之火,燃于江陵,邺城亦!” 襄阳,水师都督,念着诸葛亮的书信,也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他本来对曹操和方广无感,几句话读完,忽然觉得,此两人,就是坏天下大事的逆贼! “诸葛亮,果然名不虚传,在隆中种地,天下事,都在心中亦!” “说起来,这方广得势,吾也是心中不喜,前段十日,听说献帝打猎时候,都被此子以宝雕弓顶着头颅,哪里是人臣所为?” “就是董卓,也没玩的那么绝吧!” 方广故事,荆州版本本来就尺度稍大,联系诸葛亮之书,张允不禁又信了三分。 “就是如此!你再看下去,卧龙还明言,荆州之敌在北,以精兵抵御江东,终究江陵,建康都沦为曹操大军鱼肉!” “精当啊,精当,就是蒯越,也很服气这小子,吾听说他和吾那侄女月英,情投意合,月英没有羞花闭月之貌,诸葛亮,听说是个帅哥,如此情种,正好为荆州所用!” “原来如此,那诸葛亮,以后就是自己人了,怎么样,你要不方便开口,我到主公那里,去讨个要职去!” “你听说没,大公子在求主公,让他领兵征讨许昌,吾看,征讨是假,虎符握在手中,才是真啊!” “就连黄祖这个疯子,刘琦都能搞定,大公子,还是有些手段的!” 张允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没有蔡瑁想的那么远,蔡家是刘表二子刘琮的血盟,怎么先把荆州的基业拿在手中,在张允看来,才是要务! “哼,刘琦想带兵?哪里能让他如意?” “吾才从南郡回来,张羡那里,还未平定,他想带兵,给他几千兵,让他陪张仲景钻山窝子去,免得留在襄阳,碍手碍脚的!” “张仲景化名张羡,很得零陵那边蛮子喜欢,最好一箭射死了刘琦,便天下太.” “嗯?谁,谁敢偷听吾说话!” 蔡瑁一个平字还没说出,听到了花园中,有悉悉索索声音。 他和张允谈话,何等紧要,眼见疑似有人偷听,蔡瑁和张允对视一眼,同时拔出腰间宝剑。 “蔡叔,是吾,是吾啊,叔叔为什么要拔剑?是来陪琮儿玩的吗?” 发出响动之人,是一个七八岁,虎头虎脑,眉眼和刘表很相似的正太。 刘琮同蔡夫人的侄女,已然定下了亲事,和蔡瑁,也算亲眷了,小孩子平日,最喜欢找蔡,张两人玩耍。 “二公子,你去哪里了?一回来,就听仆从说,公子带着两个随从,就出门而去了!” “公子可是主公的心肝,就要出门,最少要带上甲士三十,否则万一曹操刺杀,是要出大事的!” 蔡瑁很是喜欢刘琮,他语气责备,却很是宠溺的,把刘琮正太抱在了怀中,再从袖筒里,取出一个果子,送到了刘表二子的手中。 “蔡叔,吾去找大哥了啊,三日前,咱们去打猎,城外不是要有个村子,为山石掩埋了,百信都没有住的地方呢。” “蔡叔答应吾,給他们修房子的,只是琮儿,总是找不到你,这才想去找大哥,让大哥一起帮手呢!” “好久没见哥哥了,琮儿也想他!” /130/130840/32052616.html 第四百一十一章、开府仪同三司 刘琮,居然是去找刘琦了。 想到刘琦外表文弱,却是心有城府,蔡瑁的额头,冷汗都流了出来。 “琮儿,你见到大公子了?” “蔡叔,没有,吾去哥哥府衙找他,他不在,怎么办,城外那么多百姓,都等着吾呢?” 史书之上,除了投降曹操,就没有其余存在感的刘琮,原来在史上,是个同情心爆棚的孩子! 蔡瑁看着幼稚的二公子,委屈的眼睛都红了,眼中,不禁全是温馨。 “二公子,你只要答应吾,以后只要没有吾陪伴,就不去见大公子,我现在就带你去,把城外百姓的房子建好,怎么样?” “真的?好,我答应你,对了,还有,吾身边有个仆役,说汉水边,好多村子都被淹了,蔡叔,咱们把他们的房子,也一起修了吧!” “好,只要你不随便出门,随便见大公子,就修!” 蔡瑁哄孩子有一手,让一边张允,也不自禁抚须微笑起来。 刘琮天真无比,眼看大愿达成,身子在蔡瑁怀中扭来扭去,看的张允喜欢,一把把二公子,接到了自己怀中。 “德珪,今年春水,襄阳城周边,淹了不少村子,要是大建村舍,怕要千贯铜钱,异度那里要是没有此项准备,走吾的水师账目,也是一般的!” “蒯越捉襟见肘,这钱,肯定是没有的,你的水师账目就算了,你那点家底,拿着钱,多建设战船,才是根本!” “去年岁末,吾在南郡的几个庄子,送来的钱暂时无用,就帮二公子还愿,也是吾等的忠心了!” 罗贯中笔下,贪婪懦弱的蔡瑁,现在要拿私财,救助百姓,格局何其大也! 刘琮不懂其中道理,只觉得,蔡叔,是个大大的好人! 张允却是不自禁的心中一阵酸热,知道老蔡,这次又出血了。 自己这个兄弟,虽然长的女子一般,胸中的血,却炽热无比,否则,也不会因为诸葛亮一封书信,便做出如此大的改变! 荆州,蔡瑁,张允颠覆认知。 许昌,回军三日的曹操,此时在方广宅邸,一番话语,更是颠覆了九州认知。 方广把邹夫人安排的很好,曹老板个人生活和谐,这几日,做正事,也有劲头。 春水暴涨,从东郡送来的书信,袁军先锋,已然在黄河北岸集聚兵马粮草,这正是袁绍全军压来的表象。 史上曹袁相争,曹操都是防守一方,此方天地,因为方广的存在,曹老板已然能和袁本初,好好的掰掰腕子了。 官渡再不会战,东郡无比重要,袁军将此地设置为战场,无论输赢,都很伤孟德元气。 曹操决意顶住袁绍,不让河北兵马,再此地渡河,只是大军北上之前,他心中谋算已久的废除三公权柄,集合权力于丞相一事,就要提前展开了。 在曹操的设想下,丞相一职,天子面前,也可不解剑履,位高权重,万臣之首。 除了丞相职位,曹操一脉中,砥柱之人,更设置开府仪同三司之官位。 有汉之年,开府乃是臣子权柄之最! 何为开府?自行设置幕僚,料理政务国事,即自成一脉,即是开府。 东汉臣子,除了三公,大将军,骠骑将军,卫将军可开府,其余诸臣,皆无此权。 仪同三司,则是享受司空,司徒,司马的仪仗,尊荣之虚职。 魏晋以后,开府,同仪同三司,才时常并列,为人臣之顶。 此方天地,曹老板不过两年,就发育的壮硕无比,政治抱负,便也再没有史书一般,按部就班,藏着掖着之举。 而方广,更是曹操将开府,和仪同三司并立之举的钟繇原因! 既要一统天下,方广大才,局限在司农和中护军统领,太过局限! 如今东郡一脉,淮南寿春一脉,并同徐晃一脉,都可算方广幕僚之属。 曹魏历史之上,就有设置州郡兵,都督地方军事的官职,此方天地,曹操不过早点,让方广更加自然的,另成一脉。 同荀彧,陈群,钟繇等人不同,方广甚至连世家子弟都不是,让敏锐的觉察到世家压力的曹操,以方广帮他分担压力。 许昌司农府邸,方广并同许褚,典韦,赵云,程昱,郭嘉,刘晔众人,陪同主公喝酒。 听到曹操要以开府仪同三司官职相授,就连最为豪放的郭嘉,也不禁愣住了。 “主公,这开府已然是天下至荣,如今还仪同三司,吾不是艳羡大同,此官位太过耀目,大同但开了府,恐怕为天下万千世家子弟所忌惮!” “以后再行事,就怕处处掣肘啊!哪怕封个卫将军,恐怕都还好些!” “正是如此,主公,大同同陛下狩猎之事,已然引动的士人不忿了,不瞒主公,吾那里,就有不少发作大同的酸丁!” “如此仪同三司,只怕,这些人,更加要嫉妒欲狂了!” “怕什么?东郡枣邸,早就給吾送来无数书信,满仓学塾的学子,比起世家子弟,好用的太多!” “今天下世家学派,各有门户,如此学阀,终日争辩无用之事,于万民无利,哪里有学塾一脉堪用!” “大同位高权重,对满仓学子,充天下文吏,或者州牧魁首,也有大好处!” “就连宣帝都知道,汉家法度,乃是王道霸道并行,不是腐儒之道,吾难道,还不如先皇?” 曹操一口烧酒下肚,目视方广,眼中全是期待和深意。 史书记载,曹操雄才大略,到了今日,方广才算真正领教到了。 以自己黄巾之身,开府激励天下不修儒家道理的学子,这人才,以后可都是曹操的天然羽翼爪牙。 更深一点想,把方广开府仪同三司上去了,曹操自己,丞相职位,把控百官,收到的非议,就小了许多。 有阴有阳,那么大一块饵料,就看方广敢不敢吃了。 “大同,如何?可敢开府,让天下诸小看看,天地大道,何止一条?” “若是压力大,暂缓也无妨的!” “主公,吾有何不敢?开府仪同三司,正好舒展心中志向,不瞒明公,吾这先秦杂学,还有许多,没有用出来呢!” “就是不知,陛下那里,该当如何说服?” “好,吾就知道,你小子没有不敢的!皇帝那里,何须说服?一日后就是朝会,吾自将此变说出,还怕陛下不许?”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狞恶之色,他在方广面前,形象已然近乎于慈祥了,今日一见,方广司农才知道,老板终究是龙虎一属,要吃人的! /107/107133/29276089.html 第四百一十二章、先秦杂术是口锅 东汉末年,三国鼎立之时,天下第一以车骑将军之职,开府之人,乃是益州黄权。 吴蜀夷陵之战,大耳溃败,黄权兵屯至江北不得退,只能无奈降曹。 这个益州镇北将军,能力情商都是极高,曹操祖孙三代,对他很是荣宠,以降将开府,实在难能。 此方天地,方广不过十八不到,出生寒微,却已然能够开府立业,虎踞一方。 今日府中众人都是大同至交好友,闻主公之言,都很是为他高兴。 一时间,众人又是推杯换盏一番,曹操数杯烧酒下肚,目光忽然一凝,目视方广司农,缓缓开口。 “大同,吾心中有一疑窦,还望大同解惑!” “穰城张绣反目,大同虽然多谋,却远在数百里之外,如何能够洞悉吾身在危险之中,引兵无令南来的?” “此事过于玄妙,莫非大同,真深通黄巾密书,太平清领道之奥义?能够先行知晓天下之事?” 酒酣耳热时候,曹操貌似随口问话,方广却知道,自己的回答,对曹操很重要。 此方天地,孟德已然是天性允许之下,最为和善的那个曹操了,不过多疑秉性,乃是天生。 穰城时候,方广出现的过于玄妙,曹操心中猜疑之种,已然萌芽。 方广若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往后岁月,他和天下第一权臣枭雄间,这个疙瘩,永远都 会在,那种往日那种水乳,交融的融洽,或者终会慢慢消亡。 方广立于天地间,对于此等安身立命的根本,早就想穿想透,他闻言轻笑一声,手指天际,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世间万物运数,乃是天定,十日前明公虽然主星鸿亮,星光中,却暗含白金杀戮之气,这在鬼谷之道中,主太岁犯星,也就是小人灾厄!” “张绣凉州一脉,外忍内残,正应和此白金杀戮气,如此吾在许昌,便已然知晓,明公当有小厄!” “原来是星象占卜之道,怪不得大同对那贾文和,很是不悦的样子,吾闻异士相见,总是彼此相轻,此节果然不假!” 素来战胜魔法的,终究是魔法,方广从曹操和荀彧,程昱等人对贾诩的推崇中,看出了略带神棍色彩的好处。 他神奇之处太多,做事向来沉稳可信,一番言语,也和曹操开始心中猜测相同,瞬间让老板释然大笑起来。 “没想到,大同还有如此之能,平日里倒是藏的好,来,看看吾如何?” 曹操身边,素来放浪形骸的郭嘉,也对占卜卜算之事,异常的感兴趣,闻言整理了一下衣冠,目视方广,满脸都是期待。 “奉孝吾兄,兄洒脱不羁,乃是天地间难得的命格,只是,秀而犯寿,酒色两字,奉孝兄,还是要少加节制了!” “或者色字不忌,酒也总要少喝点!” 方广说到一半,目视郭嘉表情很是尴尬,想到自己这个好友,可谓无女不欢,连忙改口转圜道。 “哈哈,奉孝就或许能少喝,女子,却是少不得的!听说才买的鲜卑舞姬,肤白貌美,子廉也看中了,却是舍不得掏钱!” “主公,子廉那钱,怕是攒着子孙享福的,哪里有奉孝如此洒脱?大同,帮吾看看,寿数如何?” “在主公麾下,有名有钱,只还想多活几年,为天下苍生。” 曹操大笑间,调侃了郭嘉数句,他身边程昱,忍不住问方广道。 老程长寿,现在五十几岁的人了,虽然严刚孤直,却是深通养生之道,平日里,不吃肉,不泡妞,酒也喝的很少,正是中年养生男子的楷模! 仲德活到了八十几岁,在魏晋时候,算是天下难得的长寿了,方广笑着看了程昱一眼,缓缓开口。 “仲德兄龟蛇之相,正得了个寿字,八十往上走,那是妥妥的!” “大同,吾呢?吾自从得了大同之手书,才知道,天下营建之道,如此深不可测,今日当着主公的面,子扬明言,也不想升官,只想于少府任上,将大同所想,一一造出!” 刘晔,大头男子,那也是活到了青龙二年的老同志了。 方广看出了这个义烈男子殷切的目光,笑着点了点头,手指许昌天空。 “子扬,乃是南方离火之命格,也是长寿之相!” 程昱,刘晔耳听方广司农之言,心中大喜,两个人咬着下唇,憋着喜色,显然在心中,把方广之言,就看成了阎罗王之言,很是信服! 曹操的性质,也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他目视方广,眼中难得闪过一道犹豫,缓缓开口。 “大同,吾之寿数如何?早年在洛阳时候,见过江东妖道于吉,闻吾寿数不昌,为天罡所困,却不知道,该当何解?” 魏武帝活到六十六岁,在东汉末年,也算妥妥的高寿了。 不过比起八十岁的程昱,方广却不好言说,曹操也得了寿字。 他眼中,星辰一般灿烂的眸光,一闪而过,沉吟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明公,明公寿数,本来也是鹤属之长,只是头风之疾,多少有所阻碍!” “天罡乃是星魁,对应主公,真是头颅之映照,主公头风,不论风热凝血,还是骨髓轻滞,都当早早医治!” “此乃小厄,数寸檀溪,一跃而过,只要主公能够治好头风,寿数当长于此间众人!” 方广言语,和于吉之言对照,不禁让在坐之人心悦诚服。 曹操闻言,异常郑重对方广点了点头。 “吾之头疾,说起来,已然将近一年未犯了,当初名医华佗,曾经言说,吾这病,若是就不发作,再发作起来,恐怕更见猛恶,当静心寡言修福!” “他言只有开脑之术,能够拔除病根,只是吾一身所负,何其重也,岂能以大汉社稷,万民福祉,妄开头颅?” “大同所言,也正是吾为何要行事激进之道理,有些事情,现在不做,只怕,日后未必还有机会做了!” 曹操言语间,已然带了些许感伤,在坐臣子,听了主公之言,人人如芒在背,不禁一起站起,施礼高呼主公两字。 方广嘴角微微翘起,直视曹操双眸,眼中全是坚定。 “明公,华佗之言,也未必要尽信,鬼谷之道,也有上古医道传承,不过头风,吾当早日打造血压计,炼金化学之药!” “在吾鬼谷医道面前,头风,又算得什么?” 方广言毕,目视天际,好像在鄙视华佗一般,曹操信任方广,已然成为习惯,天下第一权臣眼中,金红火焰,瞬间燃烧而起。 这自然是心情,高兴到了极处! /107/107133/29276090.html 第四百一十三章、谁赞成,谁反对? 史书之上,曹操废除三公,自立为丞相,乃是彻底消灭了袁绍一族势力,一统北方后,在公元二零八年所行之事,比此时,足足推迟了十一年。 此方天地,曹老板肿的厉害,意气风发下,便欲早日一统朝纲! 这一日,是献帝移驾许昌后,第一次廷议朝会。 方广营建许昌皇宫,最大殿堂,乃是模仿长安未央宫之风格,或者略小,彰显大汉皇家威仪的礼器,石雕,却更见皇家恢宏气势。 毕竟司农两世为人,可着劲花钱装修,可谓独步九州。 未央宫前的石阶下,方广,曹洪统领的甲士,站的宛若钉子一般,手中枪矛槊尖,寒芒闪烁,让人视之心寒。 除了中护军一军,典韦,许褚统领的曹操身边虎贲近卫,分局左右,虎视群臣鱼贯而入。 典韦伤势痊愈,神色间更加犀利,他和许褚两人站在那里,几乎和石雕狮子一般高大,俯瞰众臣,不禁让和董国舅一党,不寒而栗。 朝堂中,赵云亲领选锋下马之士,穿着迥异于大汉札甲的华贵甲胄,分立在群臣之后的殿堂中。 子龙一袭银盔,同大太监穆顺,分别站立在献帝龙座之下,一双龙眸,一遍遍的扫视群臣,嘴角吊起。 比起许褚,典韦的蛮暴压制,此等收敛的肃杀之气,更见犀利! 曹操一袭皂袍高冠,站在群臣之首,他的下首,便是当朝司农,护军中郎将方广。 荀彧同陈群,钟繇,司马防众人,站在献帝右侧,大汉天下,以左为尊,左一,左二位置后,才是右一。 今日站位,已然昭显方广身份,在尚书令荀文若之上了,不知其中缘由的大汉重臣,都觉察到了这不寻常之处。 无数道目光看向方广,其中大半是艳羡,另外小半,则全是嫉妒。 众人中,嫉妒之意最重的一道眸光,乃是殿尾大耳长臂之人发出。 徐州刺史的份量,其实只能站在台阶下参加廷议,刘备是因为汉室宗亲的身份,才能勉强挤到殿尾旁听。 看着不过两年前,在平原县帮着自己擦屁股的方大同,现在已然高了他数个档次,大耳的心中,好像被虫蚁噬咬一般。 耳垂无风扇动,显然心中,很是不安。 大耳身后,张飞的拳头,捏的咯嘣作响,引的他身后的选锋军甲士,眸子直直的顶着三哥。 今日场面太大,猛人太多,二哥的逼格,有些摆不出来! 素来双眸半睁半闭,引领冷酷型男潮流的云长,今日丹凤眼,几乎蹬成了环眼。 关羽扫视一圈,方广谈笑自若,满脸淡定。 御前铁卫赵云,则是环顾群臣,英武自现! 再看看那钉子一般的铁甲护卫,比起自己麾下部曲,卖相至少好上了两倍!二哥眼中,几乎滴出血来。 此事还不能细想,若再想到貂蝉都是人家司农老婆,云长简直有吼一嗓子,和方广血拼的冲动! “大哥,这方大同,已然混的比尚书令还强了?” “这小子肯定是溜须拍马上去的,曹操就喜欢这样的小白脸,谁知道背后有没有事!” 张飞平生第一次,化身涿郡乡村农妇,嘴碎了几句,刘备轻轻咳嗽两声,示意三弟不要胡来,场子太大,大耳罩不住! “陛下,如今天下大乱,汉室衰微,正是一改朝廷弊政,征讨四方,扬大汉之威于九州之时!” “三公之职,已然形同虚设!河北袁绍,不听朝廷召唤!司空职衔,不便调度众军!” “吾有意废除三公,立丞相之职,以便统御三军,监查百官,却不知道众君,谁赞成,谁反对啊?” 曹操几步站出,摸着肚子,顾盼自雄道。 他要废除三公,设丞相职位,南下宛城前,就在献帝面前吹过风。 刘协心中知道,这问一问,已然是給自己面子了,此事无可反对,皇帝扫视众臣一眼,心中最大的仪仗,车骑将军居然未到,悲从中来,咬着嘴唇,几乎哭了出来!“ “此事谁赞成,谁反对啊?若无人应答,吾当自居丞相,以为定论了!” 曹操再说此话时候,目光扫向董承方向,这才发现,车骑将军,居然缺席。 丞相眼中,闪过一道寒芒,难道董承胆子如此之大,故意不来,削自己面子? 权相正在猜疑,只听见殿外,石阶之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音,和中年男子的喘息声一起传来。 不过片刻,一头虚汗的董承,才出现在殿外。 “万死之罪,万死之罪,吾家中马匹,忽然瘫软在马厩之中,无马车可用,这才套了牛车,赶到了此间!” “陛下,曹公,没有耽误大汉之大事吧?” “马匹不可用?对了,现在正是春瘟时分,想来董车骑家中,马匹染了瘟疫了吧!” “只是吾等用的,都是东郡纯血马,凉州,幽州之马,更有汗血后羿,赤兔血脉,怎么,董将军用的何马?” “额,曹公,吾用的,吾用的是豫州良驹啊!” “豫州良驹?哈哈,豫州良驹,耕田运货勉强可以,哪里能够拖车,上阵?” “此地众人,骑的都是名马,好马,汝骑农樵之用马匹,耽误廷议,根本没资格,参见今日之会!” 董承在许昌,一直为反贼旗帜,虽然曹操暂时没有抓到此人痛脚,这哥们一定有问题,当是无疑。 今日本来就是曹操立威之时,这董承也不知道有故意还是意义,迟到如此大会,曹操在群臣,和董承的女婿面前,自然也不会给车骑将军好脸色了! 曹丞相忽然翻脸,董承气的手脚颤抖,他扫视了本方武力担当大耳兄弟一眼。 刘备却是小心的,呼吸好像都不敢大声,更别说和他目光相触了! 关张兄弟,脸上都是郁闷之色,一看心绞痛似乎都要犯了,也没有出来为他撑腰之意。 至于马腾,王子服,吴子兰几个,甚至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还在石阶上吹风,哪里谈得上帮腔? 董承心塞无比,还想在解释几句,曹老板的脸色,却更加的严肃了。 “公可自回,但有消息,自然会通知到府中,回去先换马,以后别再骑豫州马了!” 曹操嘴角,掠过一丝狞笑,董承脸色红的吓人,却不敢争辩,对着皇位上的哑巴女婿做了个揖,便步履蹒跚的退了出去。 /107/107133/29276091.html 第四百一十四章、此才是天道 曹操当众立威,废除三公,设置丞相一职,就此无声通过。 眼见殿外,许褚亲自拿着倚天宝剑入殿,为孟德将宝剑挂在腰间,汉献帝觉得自己再无眼看了,低着头,用双手捂住了面目。 “吾既然为汉相,自然要为大汉社稷着想,今河北袁绍,虎视兖州,其弟袁术,更是大逆称帝!” “天下纷争,当在黄河南北起,兖州,青州,乃是至关重要之地!” “今天下群雄并立,若统兵大将,朝中砥柱,无府衙幕僚总领大事,恐延误军机,祸及百姓,庙堂!” “当朝司农,中护军统领方广,方广有才,麒麟俊锐,文可治理一方,武能纵马,万里,正是大汉杰出青年!” “吾有意,让大同于兖州开府,总督兖州,青州大事,以会同大军,同平河北,此职权同三公,正是开府仪同三司,不知道陛下,诸臣,有何异议?”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曹操一番阔论,朝堂上比起方才他自荐为丞相,都还要安静的多。 就连荀彧,也只知道,这次大同又立下了大功,曹操喜欢他的厉害,却没想到,给的赏赐,如此之重! 开府仪同三司,可谓人臣之顶,居然授給了黄巾校尉出生的方广。 方广两年来,声名鹊起,在世家子弟看来,底蕴,却终究是个很能干的打工仔。 今日,打工仔,一跃成为了众人的方广总裁,巨大的反差下,也不知道是哪个老臣,居然情绪过于激动,晕倒在了朝堂之上! “国舅伏完这是太高兴的吧,居然就这么躺了?来人啊,速速送去太医院医治!” “说起来,伏完还是有些眼光的,哈哈,哈哈!” 伏完,乃是当朝皇后伏寿的父亲,历史之上,皇后要对付曹操,数次給父亲写信,让他在宫外呼应。 老伏却是东汉标准意义的知识分子,知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宫里的事情,掺和进去,一个不慎,就灭掉九族了!一直敷衍了事。 直到曹操强行废了皇后,伏完都还在准备,可谓舍女求禄的典范。 今日,伏完晕倒的,也恰到好处,本来很多话,都要这个老头说,他晕了,也就不会惹祸了。 “主公,大同得确有才,只是,开府何等重要?大同毕竟不到二十,吾觉得,还是磋磨一番的好!” “再说了,北伐袁绍,主公大军轻易可定,再在兖州,青州开府,也无必要吧!” “正是如此,许昌那么多大事,还等着大同呢,其余不论,现在种田,吾和叔叔,只服大同!” 曹操自立丞相,没人敢多话,到了方广这里,就和后世曹操要为魏王时候一般,他麾下世家高门,自然而然的站了出来。 陈群说了两句,殿中荀攸连忙附和,就是要把方广钉在司农的位置上,不让他再回东郡去。 曹操眉头一皱,扫视了荀彧一眼,尚书令,却是低着头,好像没有看见,也没有阻拦侄子的意思。 “何为轻易可定?袁本初麾下,带甲者百万,更是暗通匈奴,鲜卑胡骑,声势极大,不以雷霆之势,平定河北,则四州必然大乱,终是百姓受苦!” “大同灭袁术,破吕布,天下人皆知,如此帅才,难道非要在许昌,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程昱被方广算出,乃是寿星一流,这几天心情好的几乎飘了起来。 今日嘴炮要人顶上,老程责无旁贷,几步站出来,怼着陈群,荀攸。 他上了,郭嘉自然也是要补位的,奉孝轻轻摇动羽扇,浅笑开口。 “长文,公达,汝两人怕未必识得军略吧?” 郭嘉目视陈群,脸上全是讥嘲,让豫州高门子弟,一下子破了防。 “奉孝,吾如何不懂军略?吾陈家,是著名的文武双修!” “好个文武双修,怪不得长文在徐州时候,同玄德一起,震慑吕布于下邳城外,又退避于东郡之间呢!” 郭嘉怼人专揭短,灭陈群威风的时候,误伤了刘备,让第一次出席此等重大场合的大耳,耳朵红的红布一般。 大耳整个人,此时和他桃园兄弟一般,处于懵逼的状态。 刘关张兄弟,脑子中,只有开府仪同三司六字,思维能力,几乎都停滞了! “长文当知,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同河北一战,拼的,其实是钱粮!” “兖州钱粮,想来以东郡为最厚,东郡乃是大同一手布局,再回河南之地,不是如鱼得水?” “青州臧霸,自成一脉,也是大同至交好友,整顿青州兵马,袁谭便不可分兵帮邺城,此节,长文难道不知?” 郭嘉怼的陈群无语凝噎,群臣此时,也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的,自然都是此事荒谬。 赵云站在献帝面前,把众人嘴脸看的清清楚楚,他心中,方广乃是唯一主公,不悦之下,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哼虽然没有张飞的狮子吼霸道,却也带着杀伐龙气,震的殿中一角,大钟都鸣叫起来,雄浑的声音,在殿中纷乱响起。 钟声,算是惊醒了议论纷纷的众人,群臣目视赵云,心生醒悟,这兵马甲士,可都是人家方麒麟的人。 曹操虚着眼睛,扫视群臣,看到众人慢慢闭嘴,心中大喜,正要敲定此事,龙座之上,泥菩萨一般的刘协,却是咬着牙,目视方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了口。 “方大同,开府仪同三司,乃是大汉至高荣宠,孤问你,汝黄巾出生,是真心辅佐汉室,世食汉禄吗?” 献帝拿捏出自己最大的气场,外放逼视方广,显然是以帝皇之尊,想压制住他心中那个粗鄙的司农,让他不敢接开府权柄。 刘协哪里会知道,自己这点帝王威压,在方广心中,还没有前世电脑游戏的boss给的大。 别说刘协,现在方广和曹操配合,刘秀,刘邦只怕都未必能压住。 一直含笑不语的方广,几步站出,目光清朗看向刘协,语气斩钉截铁一般坚定。 “陛下,黄巾出生,乃是先帝为政不廉,为宵小所误,天下万民,自保之举!” “汉乃是九州大道,吾既为汉民,自当为大汉尽力!世食汉禄能否,其实不在臣子,而在陛下也,汉,万民之汉,非陛下,曹公于吾之汉。” “此才是天道!” /130/130840/32060101.html 第四百一十八章、邂逅祢衡 大耳府邸,桃园兄弟三人同凤雏,越说越是高兴,直到月色低垂,还在议论调兵细节。 子时前,诸般大事定下,凤雏拿着大耳给他的曹操手书,才退出了府邸,伪造公文而去! 那个家暴玄德,被凤雏一个接一个扔出来的大饼所震慑,现在心情一片大好,不是小好。 “先到咸阳者为王,后到咸阳者喝汤!” 大耳嘴中哼唱着平原小调,一摇三晃的,来到了糜夫人的住处。 今日发作的过分了一些,好歹糜家兄弟,还留在徐州帮着自己刮地皮,怎么滴,也不能轻慢了别人的妹子撒。 玄德心中愧疚,烛光下,看到糜夫人魁梧的身躯还在抖动啜泣,心中大软,几步上前,一把搂住了夫人的腰肢。 “兰儿,今日是吾急躁了些,汝的直发,就似徐州三月的柳条,吾主要是怕那什么铁条烫,败坏了夫人的美!” “方大同黄巾出生的小贼,懂什么审美,六艺的,坏了夫人容貌,那是吾一辈子的痛啊!” 大耳火力全开,糜夫人心中一甜,转过身来,果然满脸泪珠。 “夫君,那你又说什么锤吾?吾也是看着夫君最近吾房都不进了,这才想着取悦夫君的,你却!” “都是吾的错,吾的错,该锤还是要锤,今夜便和夫人同床共枕!” “对了,夫人可写信给徐州两位兄长,敛财不妨再狠一些,吾这里等钱用。” “你啊,知道了,来吧,玄德,只愿今夜,为玄德留下子嗣,让大耳长手,永不在世间绝迹!” 糜夫人境界如此之高,让刘备很是满意,他吹灭了蜡烛,顿时一室皆春。 玄德这里,暂时摆脱了心魔,已然夜深了,许昌东市一处宅邸内,孔融和他青州的十几个仆役,却被几十条大汉,从宅子中赶了出来。 青州牛车拖来的不义之财,散落在一地,看着很是凄惶。 “孔老二,这房子,爷爷不租了,方大同,是吾一门的恩公,平日里,但能向司农行礼,都是吾之尊荣!” “汝倒好,居然在朝中,公然和司农大人作对,劳资房子就是烧掉,也不租给你个瓜怂!” 在许昌有房产的人,除了曹营勋贵,大都还是原来的许昌百姓,城中居民。 一年多前,此地还是黄巾军老巢,现在,则成了比成都,建康还要繁华之地,南来北往诸般货物,都能买到。 许昌百姓,豫州百姓,已然把少年司农,看做了神袛一般。 廷议之事,早就传遍全城,孔融身份暴露,许昌人,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汝,汝,今日才签的房契,汝就不认了?吾要到府衙去告你!” “告吾?去啊,要不要吾带你去伯宁大人那里,怕你找不到门,笑话!” 那房主,在城中也颇有势力的样子,丝毫不惧前北海相,圣人后羿孔融! 老孔气的牙痒痒的,却也知道,满宠和少年司农,好的穿一条裤子。 人家都开府仪同三司了,自己还在找工作,民怎么能和官斗! “走,今夜先找个客栈住下,总有和这些刁民理论的时候!” 孔融虽然是儒家圣人后羿,吵架放一句狠话再闪,却也不能免俗。 夜深了,前北海相带着十几个几人,抱着木箱找居住之地,问了几处,客栈就是有房子,知道他的身份,也都不给入住。 “吾就不信,这大汉天下,方大同,他能只手遮天了!” “此子狂浪如此,必遭天谴!” 孔融放着狠话,对面,一个前襟敞开的男子,满身酒气,听到方广之名,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就是如此,黄巾小贼,也能开府?这天下要乱,天下要乱啊!” 醉酒男子,口气比孔融还大,北海相心中一惊,定神看去,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交加的神情。 “正平,这不是才德,可比卧龙,凤雏的正平?吾以为当日琅琊一别,再无相见之日,没想到正平还是如此不羁啊!” 原来喝的醉醺醺的男子,正是东汉末年著名狂生祢衡! 此人喝到位了,谁都敢怼,曾经把曹操都噎的直喘粗气,杀了他,还脏了自己的手,只能打包送到了江夏! 史书记载,祢衡在江夏习气不改,被喝了酒,比他还狂的黄祖,砍了脑袋! 孔融和祢衡是著名的意气相投,史上孔老二没有如此潦倒,在曹操面前,还写下了著名的鉴祢衡表,推荐好友入仕。 这自然是嘴,臭之人,产生的共鸣使然。 “文举,居然是吾的文举兄弟,兄弟如此雅兴,拖家带口,夜游许昌?” “唉,正平取笑了,不过仗义执言几句,却被方大同,和丞相打击报复,已然在许昌,没有立足之地了!” “今日能见兄弟一眼,也是天意,既然丞相不待见,明日,就回徐州养老去了!” “文举何出此言,曹公,方广忌惮文举大才,才会处处打压,只是无论黑夜多么无光,辰时日头终将升起!” “文举与吾,都有治国大才,终将百练成金!“ 祢衡自我感动下,把孔融也附带的感动了一次。 两只大手,在许昌街头,紧紧的扣在了一起。 “吵什么?什么时辰了,还在街头吟诗?有没有德行?此地之人,明日还要赶工呢!” 就在两人百感交集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家国情怀 祢衡怪眼一翻,就要和说话之人对骂,孔融却知道,引来了巡城甲士,他和祢衡都吃不了兜着走。 孔老二连忙按住了好友,细问下才得知,祢衡家宅子甚大,就在此地不远之处。 听闻孔融无处可去,祢衡拍着胸膛,就把前北海相,带到了家中。 两人抵足夜谈,骂了曹操和方广整整一个晚上,心理渐渐平衡,直到日头升起,才这沉沉入睡! 就在孔融邂逅灵魂契合者的时候,许昌城门才开,一骑飞马,就直直向着徐州而去。 这是庞统连夜伪造公文完成,使者要去彭城,把徐州兵马,调到许昌来。 就在使者纵马向东而去时候,城东曹军连营十里外,一队兵马,正缓缓向着朱灵,这个被庞统看中之人的大营而去! /130/130840/32060102.html 第四百一十九章、独照峨眉峰 官道上,广昌亭侯乐进,同益寿亭侯于禁,一起并马向东而去。 两人跟着曹操数年,虽然已经封侯,却官位并不显赫。 乐进此时,不过别军司马,讨寇校尉,于禁同为司马,官至险陈校尉,别说和方广开府仪同三司比,已然差了四五级。 就是比起黄巾降将徐晃,镇守南阳郡,都逊色不少。 于禁在东郡时候,本来是曹操麾下大将中,最早和方广相识之人。 他却是算计太甚,故意疏远方广,这才眼睁睁的看着方广身边之人,飞黄腾达,一日千里,自己去升官缓慢。 此次北征袁绍,于禁,乐进两人,并同李典,都憋了一口气,定要多拿军功,在曹营站稳脚跟。 乐进身材矮小,性如烈火,最是记仇。 今日讨寇校尉,显然心绪不佳,一张黑脸,没有半点表情。 “文谦,都知道征讨河北,斩首之数,最看马匹,夏侯主簿那里,吾两人和曼成,什么也要不到!总是一句等着,吾却知道,昨日,就有五百匹好马,送去了穰城!” “人比人,气死人啊!” 五子良将中,于禁最是眼皮子活泛,和荀彧叔侄,陈群,钟繇,都相交甚笃,消息来源也多。 他一句话,撩拨的乐进的眼皮抽搐了几下,眼中更是射出一道寒芒。 “不光马匹,兵刃,甲胄都是一般,妙才,那是方广的铁杆,当年没有主公之令,就敢借粮给他!” “这是自然,毕竟他侄子夏侯恩,现在威风的紧,切,这小子当年才到军中,得喊吾叔呢,也就现在,抱上了大同大人的粗腿罢了!” 乐进气的脸色通红,他语速极快,人在马上,马鞭挥动下,胯下的坐骑不住的嘶鸣起来。 “鱼有鱼道,虾有虾道,正路子搞不了粮秣军需,只能自己想法了!” “早点把朱灵架空,那可是主公之言,今日就把那个河北佬,弄成光杆司令,他也无处喊屈去!” 于禁脸上闪过一道狞色,他和乐进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头,快马加鞭,直直向着朱灵大营而去。 历史之上,曹操一直不待见朱灵,朱文博,虽然他史书之上,官至后将军,却混的很是压抑! 这其中是有缘由的!曹操在东郡的第一桶金,除了谯县募兵外,朱灵带来的三营河北兵,也是砥柱! 袁绍素来心机深沉,何进召唤董卓,他便是最大推手。 对于自己这个好友,曹操最是熟稔,朱灵,那是带着河北使命而来,监视自己的,明公对此深信不疑。 本来史上,朱灵于公元二一六年被扒光,此方天地,因为有了方广,提前十九年,这河北大将,就要迎来屈辱。 许昌城东不到三十里之地,朱字大旗,随风飘扬,此地正是朱灵大营。 营帐最深处,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冀州汉子,屏退了众人,一个人呆立在帐中,想着心事。 做为东汉本来最有前途的潜伏者,朱灵在河北战乱时候,家小亲眷为公孙瓒所俘获,他在叩拜后,毅然和公孙瓒反目,数年过去了,现在还是一人独居。 想到河北峥嵘岁月,朱灵不禁无语凝噎,高大汉子,小心的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绢。 三年了,从得了主公之令,领军南来兖州,已然三年了,只有这张薄绢和袁绍一人,才知道朱灵的身份。 薄绢之上,正是袁绍自画像,站立在一处山峰之上,画像旁,还有本初诗作。 “河北万年暖,日照峨眉峰!” “初平四年袁绍赠文博于邺城!” “峨眉峰,峨眉峰!” 朱灵仔细端详手中画作,神圣的使命感,瞬间充满了全身。 如今袁,曹最后的碰撞在即,九州北方,霸主一战而决,朱灵已然想定,无论如何,也要尽最大的可能,拖住曹操,以报主公之信!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舍不得撕掉手中绢布,正沉吟间,忽然听见帐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音。 他独处时候,整个军营,只有校尉路昭敢无令而入! 路昭乃是豫州小世家出生,为曹操安排为朱灵副将,在峨眉峰看来,很是稚嫩。 朱灵小心收好绢布,抢过桌上的主簿账目,装作仔细检索的样子,果然帐门被推开,路昭那张大脸上,全是惊慌。 “将军,丞相麾下近臣,于禁,乐进两人点兵到此,言明要见将军!” “发生了甚么事?难道主公,有意让吾军为先锋,和方大同先行向北?” 路昭想的美,朱灵却知道,他虽然已经无比谨慎了,曹操那可怕的直觉,却一直盯着自己。 先锋怎么也轮不到他那三营兵,于禁阴沉,乐进暴躁,两人入营,就和夜猫子造访一般。 “想来曹公新有谕令,文谦和文则两位将军,才会来到此间!” “擂鼓,召集众将听令!” 朱灵虽然身份存疑,治军却很是森严,后世有赞誉,说他统御和周亚夫一般。 鼓声响了三通,军中校尉,裨将已然全员赶到。 于禁和乐进,傲慢无比,连马都没有下,眼见面前众将云聚,不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坏水。 “朱文博,如今大战在即,曹公令吾两人,伺机调度兵马,统筹各营!” “汝这三营兵,也是主公麾下的老卒了,此次当后入冀州,营中精兵,甲胄,可同吾泰山部曲暂并为一路!” “这,敢问可有丞相军令?” “丞相军令暂无,只是有明公令牌,文博不信,许昌也不远,尽可以进城一问嘛!” 于禁神气活现,丝毫没有把朱灵同路昭放在心上。 河北峨眉峰,重重的咽了口口水,他身份特殊,实在不欲多事。 “吾在主公麾下时候,在东郡抵御袁绍,田丰,臧洪猛恶,正是麾下将士用命,才顶住了河北校尉!” “吾这才知道,河北校尉,精锐猛厉,甲于天下!” “汝三营兵,正好二十一个校尉,暂时全部分给吾和文谦吧!” “啊!这!” 于禁胃口居然如此之大,校尉全部抽走,朱灵三营甲士战力,最少下降五成。 他麾下校尉,都是用惯了的人,这被人明着抢走,心中顿时一阵酸涩。 “吾在主公麾下的时候,常听丞相言说,军分内外,不可一概而论!” “吾在主公麾下的时候,丞相便很是喜爱泰山部曲,常言此军可自行整扩,如今也是借文博之力,毕其功于北征吧!” 于禁奸猾异常,看出朱灵已然有反抗之意,三句话,句句不离吾在主公麾下时候! /130/130840/32060104.html 第四百二十章、血诏书成 朱灵重重的咽了口水,心中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 这于禁,在曹操军中是著名的见人下菜碟,他惹不起方广,拿捏自己,还是妥妥的。 “玛德,等有机会,定然一次把你艹翻!” 朱灵心中发狠,却拿捏出唯唯诺诺的样子,目视于禁,乐进连连点头。 “主公大事就在眼前,些许兵马,任凭两位将军调配!” “此是军中帐薄,还请将军一观!” 朱灵说话间,将方才手中簿册递了上去。 于禁猜到,这个著名的软泡将军,必然不敢和自己反目。 于文则喧宾夺主,好像自己,成了此地军营之主,他很是仔细的扫视军中帐薄,足足半个时辰,才带着老兵校尉,抽出来的两千精兵,战马百匹,一起离开了军营。 没有根底的路昭,看着大营几乎被抽空,看着于禁,乐进哥两的背影,委屈的蹲在地上,几乎哭出声音来。 就在他要责怪朱灵,为何不反抗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句奇怪的诗句。 “日照峨眉峰!” 许昌春日的阳光下,冀州汉子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自己,化身为了诗句中的峨眉峰! 出征在即,许昌各路人马,都在最后的表演布局。 汉献帝刘协这里,足足三日,皇帝终于把血诏憋了出来。 此份诏书,刘协完成后,拜托皇后同张婕妤一同挑错,这才把错别字,控制在了十个以下。 血诏很是浪费血液,经过上次之事,刘协自知,他手指之血,不足以支持千字诏书。 还好忠心不二的太监穆顺,血可堪一用,刘协便用穆顺之血,将改变了大汉国运的诏书写出,只等国舅来取。 廷议之后,曹操一脉,一统朝纲,皇宫外,护兵禁军一日比一日多。 董承当日被折辱,回家后生了一场大病,今日再进宫,看着很是萎靡。 “陛下,臣董昭,见过陛下,陛下受苦了,受苦了啊!” 董昭进一次宫,便要贿赂曹洪一次,这几次进宫,国舅那点银两,也花的差不多了,在家中日日青菜,脸看着都是绿色的。 “董公,岳丈,汝才是受苦了,等翦除了奸臣独,夫,孤定将划拨一块净土,以为岳丈私财!为董家世代享用!” “如今宫外如何?曹操倒行逆施,可有忠臣,为孤说话的!” 刘协这一问,就有些自作多情了!董承皱眉想了想,许昌如今歌舞照样唱跳,街道车水马龙。 曹操自立丞相之事,好像和百姓无关一般。 车骑将军知道,那是曹操麾下首席爪牙方广,天生亲民,帮助孟德抵消了影响。 只是看着刘协殷切的目光,董承也不好明言,只能缓缓回答道。 “万民陷于水火之中,只等陛下诏书,引燃火种了!” “好,和孤所想一般,吾料定,天下人,不会都似曹操,方广一般无法无天的!” “孤..” 刘协还想自吹几句,董承却想到了进宫时候,那个打交道最多的校尉之言,连忙开口。 “陛下,这曹贼,今日似乎要看宫阙防务,吾怕在宫中时间长了,被他撞见,那便是功亏一篑!” “陛下放心,马腾,刘备两人,终日以泪洗面,只要曹操不在许昌,徐州兵,西凉兵东西而来,则陛下瞬间脱困!” 董承说话间,熟稔的把第二份诏书,塞到了腰间玉带之上。 刘协口中说的漂亮,其实胆气已然被曹操,方广吓散掉了,闻言再不敢多话,目视董承背影,缓缓离开了大殿。 董成人大步疾行,只盼早点离开险地,只是他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才出宫门,迎面就遇见了曹洪扈从下的丞相曹操。 曹操见到董承急匆匆的神情,满脸狐疑,扫视了身旁曹洪一眼,笑着开口。 “国舅,为何如此匆忙,进宫,可见到了陛下?” “见过丞相,吾是听说女儿在宫中染病,这才进宫探视的,没有在曹洪将军那个报备,不敢坏了规矩,擅自见陛下!” “哦?子廉,可有此事?” 曹操冷笑一声,问身边曹洪道。 丞相哪里知道,他这个族弟,现在心中,也全是问号,压根不知道董承进宫一事。 原来曹洪贪财,他麾下中护军校尉,便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董承进宫花的钱,全被校尉据为己有,曹洪一个子都没拿到。 当然了,曹子廉再爱财,这董国舅的钱,也是不敢拿的,董承找的校尉,乃是吉平牵线。 “主公,确实有此事,吾听宫中太监说,董妃病的昏沉,梦中只喊董公的名字,这才放国舅入宫!” “陛下这几日在北苑,怕染了病气,不会见到董公的!” “吾也就是随口一问,子廉,公仁,汝两人何必慌张?” 曹操听了曹洪之言,顿时放下心来,看到曹洪和董承,额头细密的汗水渗出,丞相还幽默了一把, “主公,守卫宫阙乃是子廉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 曹洪说话间,眼神如刀一般扫过董承身后的值守校尉,要不是曹操在身边,马鞭早就抽了上去。 董承更是暗骂曹操装逼,要不是他大胆诈一把,怕现在,已然被拉到了满宠的府衙了! “曹公若无事,吾就先退下了,府中还忙着给董妃煎药呢。” “嗯?公仁不要急,一会吾让子廉,去医正坊请大医入宫!” “董公这腰带,很是珍贵,怎么抓的那么紧,不知道的,还以为董公要登厕呢!” “哈哈!” 曹操一句话说完,就连守卫的甲士,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董承自然不知道,他紧张之下,双手和鸭子一般张开,死死拉着腰带,正好拉肚子一般。 “曹公,没有,是这腰带,乃是西凉进贡的上好美玉所制,吾怕急躁间,碰着了!” “哦?西凉美玉,吾记得昔日长安董贼,是董卓,就有一条宝带,却不知道,比起国舅这条如何!” 曹操今日,不知道为什么,谈兴格外的浓厚,他说话间,身后许褚已经几步站出,居高临下,盯着董承肚脐以上,胸肌以下。 老董心中明白,今日要玩把惊险的。 他笑着解下腰带,递到了曹操手中,表面云淡风轻,其实心跳,已然接近了一百八十! /130/130840/32060105.html 第四百二十一章、曹洪的烦恼 “此物果然精巧,子廉,仲康,汝两人看,同吾腰腹如此相符,难道国舅是为了吾注备的此物?” 曹操摩挲着玉带表面,至于胸腹间,顾盼对曹洪,许褚道。 曹洪还在细思今日之事,闻言不过对着挤出一丝笑容,许褚却当了真,只觉得天下最好之物,給曹操,方广所有,当是天经地义之事。 “主公,此物果然和主公甚合,国舅家里宝贝多,这玉带,从今日起,便是主公的了!” “国舅,你没问题的吧?” 许褚心中甚是鄙视董承,眼见国舅尴尬神情,很是惬意的搓了搓手,大有一言不合,先把董承提溜走之意。 “丞相,丞相若是喜欢玉带,吾家中还有上品,可献于丞相,只是这条,是老妻同吾定情之物,这,这。。。” 老董那么大还如此重情,家中老妻宛若刻在心头,倒让曹操很是诧异。 天下第一权臣解下玉带,塞入董承手中,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国舅,不过玩笑,何必当真?” “汝家中无好马,吾已经令元让,准备了十匹东郡良驹送上,汝年纪也不小了,早年在长安吃过苦头,少操点心,多多享乐最好!” 曹操话语中,颇有深意,看似为董承着想,言语间却全是威压。 “诺,诺,丞相之言,吾一定谨记心头,每日默念几遍,定当精神抖擞!” 董承腰带在手,心中大喜,还要几把啰嗦。 曹操却是懒得理他,在曹洪和许褚的簇拥下,大步直直向宫中而去。 “玛德,奸臣神气什么?吾才是正面角色!” 董承看着曹操背影,心中腹诽,挂念衣带诏的大事,出了宫,就直向大耳府邸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大耳府邸,董承一党已经全部聚集在了厅堂中。 血诏在刘备手中,黄叔却是昨夜被压榨过甚,顶着黑眼圈,看完诏书,情绪也没有平日那么饱满。 “陛下受苦了啊,有此诏书,吾等不论做何事,便都占据大义!” “寿成,如今关中强军甚多,汝也可把此书給他们看看,吹吹风,夏侯渊不过万人在长安,真动起来,他弹压不住的!” 大耳说话间,便将手中诏书递到了马腾手中。 刘备心中自有算计,车胄将徐州兵引到此地,若是关长恰逢其时闹起来,只怕曹操就要分兵,再行大事,或许顺遂许多。 马腾接过诏书,大概看了看,他毕竟马匪出身,识字不多,直接就翻到了最后献帝署名之处,眉头皱了起来。 “董公,玄德,这诏书,不对啊!” “不对?又怎么不对了,这血,滴滴都是陛下的,吾亲眼所见,有什么不对的,我说马寿成,你不是怕了吧?” 董承以为是穆顺的太监血露馅,连忙先声夺人,压制马腾。 凉州铁汉,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国舅,咱凉州汉子,有一个算一个,哪个怕过事?” “是没有陛下印信,吾那些兄弟们,个个精明,把怀疑此物不正啊!” “就是前几日廷议,曹贼拿出来的那东西,好歹在诏书上盖一下,如此天下人,才会信服!” 马腾说话间,又把诏书交给了身边的吉平,众人传阅了一圈,确实觉得手中薄纸,份量轻了些。 “国舅,寿成之言,还是颇有道理的,曹贼,方贼两人兵强马壮,吾等倚仗者,大义也!” “何为大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尔!” 众人已然全部看完诏书,大耳做为反贼武力担当,摸着自己的耳垂,最后定下了基调。 “这,玄德,寿成之意,吾还要再回皇宫,让陛下,将印章盖上?” “汝几人可知道,方才皇宫外,遇见了曹操,那奸臣把玩玉带多时,再过半刻,吾只怕已然昏厥当场了!” 董承满脸惊惧,刘备和马腾却都是心若铁石,自私自利之人,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国舅没兵没粮的,和大家合股,这点风险,总是要担当的。 “事关大汉国祚,国舅,拜托了!” “董公忠勇双全,无妨的!” 大耳,马腾将董承高高抬起,玄德更是咬破手指,毅然在血诏一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陛下那里,吾等自然也要有所交代,吾血乃是汉室宗亲,忠义之血,陛下一观可知!” “俺老马的血,也是红的!” “种辑岂可落于人后?” “额,好像有点味道的样子!” 大耳府邸,众人一起咬破手指,关羽,张飞更是互相帮忙,将对方食指咬破,将自己名字涂抹上去。 血涂完了,一干人目光,同时扫向了董承,国舅干笑两声,只能无奈点头。 “今日是再进不得宫了!等两日吧,曹洪已然开始怀疑卞校尉了,吾还要另外找理由进宫!” “董公,曹操不是说太医无妨,吾就是太医啊,后日辰时,吾陪着董公入宫,不靠卞校尉,也能进去!” 不显山,不露水的吉平,一句话就消除了众人的疑窦。 “哈哈!” “呵呵!” 不知道是谁,先捏着下巴,发出无良的笑声。 随后厅中众人,一起大笑起来,刘备看着董承将血诏收好,轻轻拍了拍手,卷曲头发的糜夫人亲自将数壶好酒,端到了此群人的面前。 大耳这里,貌似前途光明,许昌最南,一处占地颇大,却装修寒俭的大宅内,曹洪已经翻了第三百四十二个身了。 已然接近子夜,素来守财,少酒,早睡的曹洪,却还是没有睡着。 脑子中,董承从皇宫出来时候,脸上的一抹惊惧,像是刻在了脑子里,怎么也忘不掉的样子。 “子廉,怎么了?不听到你的鼾声,吾也睡不着的样子!” “是不是令君找你了,他看中了咱们家的丽儿,同他家二小子荀粲结娃娃亲,两个小孩子还在襁褓里,这事不问你,我可不敢答应!” 曹洪一肚子心事,被正妻张氏言语打断思路,很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接什么娃娃亲?廷议时候,文若差点和大同争起来,你不知道?” “女流之辈,可知今日和文若接亲,明日再见大同,再不复往日亦!” “主公现在最倚仗的,可是大同!唉,可惜女儿太小,大同也太小,他家要有个小子,倒是好结亲!” /130/130840/32064200.html 第四百二十二章、一千年后的手段 夫妻闺房之话,曹洪自然也没有丝毫遮掩。 妻子张氏,也是谯县世家女子,知道其中道理,心中已然服气老公所见,却还是装作不高兴的,拧了曹洪一把。 “方大同不到十八吧,算算子嗣也就是这两年了,他势头猛的很,我和元让妻子说话,她也说,主公最听方广的话。” “主公从宛城找了个狐狸精,都是方大同安排在城中,妥妥帖帖的,金屋藏娇呢!你今晚怎么了?也想藏娇,睡不着?” “胡扯什么?藏娇,不花钱的啊?吾那点家底,攒的多不容易?是公务上的事有些疑窦!” “那董国舅,吊本事没有,整天作怪,去宫中吾居然不知,不对劲,不对劲,只怕要出事,吾这今日,眼皮也跳的厉害!” “子廉,你不常和吾说,方大同是天下星宿下界,无事不通,这种事,问他不就行了?” “哎呀,正是旁观者清啊,对的,董承老头,和大同最不对付,你这老娘们,还有些用处,此事了了,吾也买香水給你,一箱!” 曹洪最是吝啬,香水昂贵,他张口就是一箱子,显然心中高兴的厉害。 几句话说完,总领禁宫护卫的曹子廉,哪里还有心睡觉,披衣下床,穿戴完整,就直直向着方广府邸而去了。 此时已然是子夜时分,开府仪同三司方广,正在行造人大事,就被娇羞的小乔,在屋外打断了节奏。 少年司农心中惊疑,以为河北有大变,披衣下床,安抚了大乔两句,才知道是曹洪到访。 曹子廉秉性,方广深知,除了家中着火,恐怕没几件事会让他深夜来此。 方广心中一动,连忙来到大堂,只见曹洪坐立不安的在屋子中打转,见到自己,上前几步,就拉住了衣袖。 “大同救我,大同教吾啊,皇宫中,有大胆之徒,擅自放人入宫,若是为主公得知,必将降罪于吾!” 曹洪拉着方广的袖子,把自己的疑窦说了出来。 他说到一半,心思细腻的方广,已然明白,曹洪这边,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下面军士贪财,来了个交通外臣。 说起来,方广还兼着中护军统领,是曹洪的直属上级,宫中要出事,他也少不了牵连。 “子廉,不用着急,许昌城中大军,都在吾两人手中,狐鼠诡谋,哪里能成大事?” “只是汝要知道,此事,万万瞒不得主公,也瞒不住主公的,今日不说,到了主公知晓时候,你我恐怕就有大祸!” “啊?大同,还是要禀告主公啊?哥哥脾性,你也是知道的,要是知道宫闱有隙,大同还好,吾轻则去除军职,重则赶回谯县都是难说,这,这!” “子廉,不要慌嘛,说是说,怎么说,什么时候说,可隐藏着天地大道呢!” “现在关键,是拿住那个卞姓校尉,听姓,是卞夫人族人吧,要想避嫌,将人带到伯宁府衙,看吾行事即可!” “带到伯宁府衙?高,高,实在是高!” 曹洪一个懵懂,怎么方广处理此事,牵扯的人越来越多? 他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满宠铁面无私,天下何人不知?他来处置此事,从另一个角度切入,曹操这才不会怀疑,中护军统领和他有勾连。“ “嗯,抓人,子龙,管亥最是妥帖,禁军都在军营过夜吧,现在就把那人揪出来,在吾手中,此人断然没有欺瞒之处的!” 方广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他两世为人,折磨人可比满宠还要在行的多,人类进步了千年,怎么折腾同类,便也进步了千年的! 方广做事,素来雷厉风行,他和曹洪定下了行止,便令仆役,将赵云,管亥喊醒。 前段时日,老兄弟管亥去东郡催马未回,错过了穰城之事,回来还憋着一口气,只说徐晃抢了他的将军位置。 此事被方广夜间召唤,顿时满血复活,点起亲兵,就随着赵云而去了。 夜色深沉,许昌街道上,马蹄声音此起彼伏传来。 一个时辰后,许昌郡守府衙,被从被窝中拖起来的满宠,一脸阴鸷的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禁军校尉。 他身后,方广抱着双臂,笑的温暖阳光,曹洪则是嘴唇抿的紧紧的,显然心中,很是紧张。 “卞二虎,不要以为,你是主母族人,吾就不敢动你!” “就是公子触犯律法,吾也是照审不误,说,你怎么有胆子,擅自放国舅进宫,没有知会主官?” “此事,还行了几次?董承,可给了好处!” 跪在地上的校尉,是个长脸汉子,正是曹丕,曹植的母亲,卞夫人的族人! 此方天地,曹昂未死,曹操正妻,还是丁氏,两人虽然感情近乎破裂,丁夫人正妻的名分还在。 卞二虎自以为是卞夫人族人,满宠问话,并不回答,只是狐疑的扫视着那个面目隐藏在黑暗中的,同主官曹洪并立的男子。 “大人,吾是听闻董婕妤大病,这才仓皇间,忘记了规矩,引国舅入宫的!” “责罚吾都认公,只是一共只行了这一次,好处什么的,更是没有!” “卞二虎,你怕不知道,吾满伯宁的手段,就是石敢当在吾手中,都熬不过五木之刑,顷刻间化为粉末,汝想试试府衙的肉刑?” “大人,吾所言句句是实,不敢欺瞒大人,便是动刑,也是一般!” “好,嘴够硬,来人啊,去火炉铜柱来!” 满宠被方广信任,审个小校尉,对方还很是笃定的样子,不禁触犯了酷吏的底线。 玛德,没人怕,吾还怎么在许昌立足? 满宠心中发狠,上来就是肉刑中顶级的炮烙刑罚。 方广眉头一皱,方广深知,这火升起来,卞二虎只怕就难得活命了,宫中肯定有事,老董的成色,史书之上写的一清二楚。 他忌惮的,是曹操身边的卞夫人,这个女人,四个儿子个个不俗,他救下曹昂,恐怕已然为此女的仇敌了。 今日熏炽,一切都是小事,哪日爆发出来,方广虽然不惧,却也不想吃这个闷亏。 “伯宁,一个校尉,何必动那么大的干戈?” “一个水盆,一块布片,几个力士即可让此人开口,吾事多,还要回家睡觉,可等不了你那铜柱的火升起来!” /130/130840/32064201.html 第四百二十三章、布鲁图斯,还有你! 满宠身后,满脸阳光笑容的司农,上前几步,将面目现在了光影下。 卞二虎本来很是嚣张,此时,看到居然是开府仪同三司的司农,在亲自审自己,顿时心中一震。 方广虽然笑的阳光,此子手段狠辣,经常进丞相府邸,看望族人的校尉,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只知道,穰城事发后,卞夫人因为方广,将周代的铜炉都摔碎了,这个司农的份量,可想而知。 “大同大人,大人,吾是曹公一脉,卞夫人的族人啊,今日之事,真是误会,大同大人,小人一向最是仰慕大人!” “大人灭吕布,破袁术,武略可比韩信,可比韩信啊!” 卞二虎终于知道怕了,将方广类比韩信,成功的逗笑了司农。 “哦?可比韩信?比淮阴侯被几个妇人锤杀?汝可以闭嘴了,一会顶不住,手击木凳即可!” 方广懒得和他啰嗦,叫过管亥,耳语几句,黄巾大哥顿时打了鸡血一般,狞笑起来。 卞二虎还想再说,已然被人捆缚在了板凳之上,满宠府衙军卒,将水盆和布片一并送上。 管亥阴笑着,在水盆中将布片浸湿,然后就这么平敷在了卞校尉的脸上。 满宠通晓天下酷刑,对千年后,帝,国,主,义的手段还是缺乏认识。 见到管亥如此随意,他正要开口询问,就见到卞二虎的胸腹,剧烈的起伏起来,禁军校尉,用力拍击板凳把手。 管亥目视方广手势,慢慢揭开了湿布,布匹下,卞夫人的族人,眼泪,鼻涕,一起流淌了出来,看着凄惶无比。 “伯宁,此法叫做水刑,乃是先秦肉刑秘法,人无气则精力竭,有气无气之间,正是难受时候,只要控制好度!便是吕布在此,吾也能让他为污点证人!” 方广嘴角翘起,满宠,曹洪听不懂污点证人,也知道,这水刑了不得。 半响后,卞二虎才回复了元气,校尉眼中闪过一道挣扎,又推脱了几句,只说放人不过一次! 方广压根不听,目视管亥,冷笑着又挥了挥手! 前黄巾猛将心中有数,将湿布,再次覆盖在了卞校尉的脸上。 半个时辰后,许昌府衙中,一个胸部塌陷,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子,被压入了死牢中。 方广同满宠,曹洪并马,三更时分直入丞相府邸,直到天明,才辞了出来。 方广行事,隐秘无比,第二日,曹洪麾下禁军,除了卞校尉身子不适,不可巡哨外,一切照旧。 普通禁军不知道的是,新调来的一营兵,和那个神气十足的裨将军,只在此地等着国舅。 从今日起,别说董承了,就是鼠兔,不得曹子廉之令,只怕也进不了宫中。 第二日,董承异常谨慎的,选择了蛰伏,到了第三日,许昌下起了小雨,董承自思曹操不会现身,这才同吉平一起,潜入了宫中。 两人以为,曹洪守卫的宫闱,到处都是漏风之地,哪里知道,两人才进宫,就有快马飞报此事,给了曹操和方广! 皇宫深处,献帝看到了大耳和众人的签名,心中一片火热。 在他看来,这些忠臣,正是自己的云台十八将。 “国舅,既然要用玉玺,正是玄德,寿成,一心辅助汉室的表象!” “自来好事多磨,今日最后定下此事,但愿炎得绵延,汉室复兴!” 刘协从怀中,异常郑重的掏出了玉玺,小心的盖在了大耳几人的血字旁。 董承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血诏,对着陛下磕了头,又将血诏放入玉带中,这才向宫外而去。 国舅不知,今日一见,此方天地,再也没有和刘协,在宫中相见的机会了。 上次是在正门,遇见的曹操,董承谨慎无比,此次决意从西门而出,他才走出宫闱,忽然感觉不对。 抬起头来,只见面前,大汉丞相曹孟德,开府仪同三司方广,并同禁军统领曹洪,在雨中,布伞下,静静的看着自己。 三人身后,虎贲锐士数百,则是站立在大雨中,一个光头,一个粗胡汉子,身躯格外的高大。 “曹公,没想到如此凑巧,今日在宫外,再见曹公!” “托曹公之福,婕妤身子已然好了很多,都是太医院的功劳!” 董承眼见面前情景,手和心,同时颤抖起来。 他话显得有些密,想活跃一下气氛,声音却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如此甚好,董国舅,当日同国舅一见,那条玉带,总是萦绕在吾心中!” “此带似乎关乎大汉国运,仲康,还是你取来,給吾再品鉴一番!” “大同,西域美玉的哦!” 曹操语气异常平淡,无悲无喜,董承听了,却几乎瘫软在地。 他脑中空白一片,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抓住玉带,被许褚直接提起来,将玉带,强行拔去。 虎痴这一下力气太大,把国舅的裤带也扒断了。 皇宫门前,眼见董承裤子脱落,亵裤都露了出来,场面可笑无比,数百虎贲锐士,连同曹操,方广,却是无人发笑。 曹操接过玉带,凑到眼前,还想仔细查验其中奥妙,耳边,却传来了方广的话语。 “明公,贼子散步许昌城中,还是吾为明公解惑,早点将奸邪挑拣而出吧!” “好,便看大同施为!” 曹操闻言眼睛一跳,将手中玉带塞到司农手中。 方广小学三年级时候,就知道玉带的故事,此时没有半分迟疑,和稚童时候,折断树枝一般,将玉带放在膝盖之上,两只手用力压了下去。 “喀喇!” 一声脆响,玉带从中折断,方广单手轻抖,方才才盖上了献帝印章的血诏,顿时飘落到了曹操手中。 丞相嘴角微微翘起,双手摊开血诏,只看了一眼,眼中已然凶光爆射。 “曹贼孟德,方寇方广,名为汉臣,实为汉贼,天下英雄,当共诛杀之!” “大事若成,此诏书留名者,人人可裂土封王,大汉国祚延续,当是英雄之功!” “好,好,文采如此拙劣,口气如此宏大,陛下,还真是长大了!” 曹操将血诏第一句,最后一句当众念出,董承此时,已然穿着亵裤,倒在了皇宫门前的石台上。 丞相双目似电,扫视着血诏之上的逆贼名录,其余之人还好,只在看到刘备,这个空手而来,还被他看做当世英雄的名字时候,才微微色变。 “刘玄德,大耳,没想到,汝也在其间!” 曹操语气,就和凯撒那句“布鲁图斯,还有你!”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大汉丞相气场瞬间外放,恰好怪风吹来,吹的皇宫门前的树叶,一起发出哗哗声响。 /130/130840/32064202.html 第四百二十四章、全城捕拿 许昌皇宫门前,曹操双眸微虚,一阵阵的戾气散发开来,让人心悸。 方广自从救下曹嵩,曹昂,看到的,都是雄才大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丞相,今日,首见诛杀吕伯奢的那个孟德。 “大同,子廉,若不是你两人机敏,吾险些为大耳所害亦!” “天下人都可见,那织席贩履的小儿,自投吾麾下,不过一年,已然掌控一州了,他却还不知足!” “却不知吾这丞相位置,他做上了,会不会足矣!吾本来以为,他和大同不过义气不投,却没想到,竖子鼠辈,原来是中山之狼!” 曹操怒极,话音中隐隐带着金石之音。 刘备的人生轨迹,方广却是心中了然,闻言嘴角微微翘起。 “明公,刘玄德,那是出了名的志大才疏!丞相哪能足意?此次他兄弟三人,若是折损在许昌,实在是天下人之福!” 方广不能说,刘备挂了,三国便再没了,百姓可早安乐十年亦。 方广心中,也是火儿一般,刘备宛若灯火,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天下豪杰,若是三国大势终成,方广手中,也自然免得杀的人头滚滚。 无论武侯或者法正,黄忠之流,都非方广欲杀之人。 “大同所言极是,大同,子廉,汝两人可知会妙才,子孝,从城外引兵入城,按图索骥,一个个抓起来!” “关羽,张飞猛恶,此两人非要赵云,仲康,典韦三人同行捕拿!若有反抗,可当场格杀!” “唉,云长,云长啊!” 曹操心中,还舍不得关羽,几句话说完,心尖子都哆嗦了一下。 他定了定神,目光扫向曹洪,眼神渐渐温柔下来。 “子廉,吾本来听了不少流言,都言说你贪财枉法,今日才知,汝大是大非之上,一直很正!此节很是难能。” “速速去调兵,此次大功,吾还要封赏的,还好大军尚未出许昌,若是吾不在此地。董贼发动大事,则根本动摇亦!” 曹操细思极恐,看着方广和曹洪匆匆而去,脸上再次被阴沉笼罩。 原来司农和曹洪夜探丞相府邸,将拷问之事,卞校尉之事,编成了曹洪明察秋毫,暗中安排,一举抓获以国舅为首的反贼集团的故事。 就连方广,在此故事中也不过路人甲的角色,被曹洪的睿智和果断,完全的压制了。 丞相府邸,眼见主公先惊后怒,目光扫向自己,全是勉励,曹洪才明白了方广那句话,什么时候说事,怎么说事,才是重中之重! 他带兵前去王子服,吴子兰府邸时候,心中还在感叹,自家女儿生的太晚了,要不拼着老脸,也要和司农结亲,这荣华富贵,妥妥的能绵延百年。 中护军统领的格局,搞钱也是妥妥的,不会和自己一样,赚点小钱,提心吊胆的还得罪人。 玄德,董承一流,交给方广,曹洪料理,刘协宫中之事,就要他这个丞相,亲自立规矩了! 不过半个时辰,许昌四门大开,城外甲士,列队披甲进入城中,将许昌坊市之间的道路,全部隔断。 并将董承府邸,马腾所居住的东市客栈,几个校尉的宅子,一起围了起来! 如狼似虎的校尉,一拥而入,除了马寿成同侄儿马岱,还和曹军甲士切磋了一番外,其他反贼,都是窝囊的当场瘫软下来。 马腾双眼乌青,肋骨折断后,终于倒在了豫州大地之上。 这个凉州军头,在倒下的一瞬间,仰面看着许昌明媚的春日,心中明了,自己唯一的一线生机,都在儿子锦马超身上了。 捉拿长水校尉时候,种辑更是吓的屎尿齐流,这下粪校尉的名头,再也推脱不掉了。 曹洪和方广分头行事,抓拿其余众人,都是顺风顺水,只有冲入太医院时候,吉平,却并没有住在自己的府邸。 曹洪不知道,他踢开吉平房门的一瞬间,太医院不远处的一处宅邸内,华佗的死敌吉平,阴着脸看着曹军冲入宅院。 这个叛党中身份最低,心机却是最深沉的男子,轻叹一声,知道要对付华佗,只能寻找下一条大腿了。 方广把其余叛臣,都交给了曹洪,自己,只选了一个大耳。 两年了,逃出平原,已然两年了! 方广眼前,正是解决东汉末年乱局,最好的一个机会。 正因为熟悉刘备为人,又熟读史书,方广才知道,玄德那大诈似直,腹黑返璞归真到耿直仁德的性子,几乎可以通吃天下英雄士人。 此人活的越久,危害越烈,早点杀了,才是心中清净。 至于关羽,张飞,没有刘备,或许还有挽救的余地。 司农带着许褚回府,令子龙点齐甲士,同时令管亥将典韦唤到府中。 听说要干刘备,常山虎将差点搂着袁术之女,来一嗓子秦腔! 子龙手中烂白银龙枪,早就饥渴难耐了。 半个时辰后,司农府邸前,赵云,许褚,典韦并马,直直向着徐州刺史府邸而去。 三员猛将身后的方广,也是披挂整齐,长剑和甲胄不断在战马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音! 刘备府邸,正在城东,一行人赶到此处时候,只见宅门紧闭,曹洪已然安排甲士,把大耳住宅区的道理,全部封锁住了。 司农问起中护军小校,才知道并无人从府中冲出。 方广心中大喜,对着赵云三人做了个眼色,子龙,许褚,典韦站成品字型,赵云飞起一脚,将玄德家中的大门门板,都踢飞了出去。 “常山赵子龙,奉丞相,司农之令,特拿捉拿反贼刘备一党,尔等还不出来送死?” 赵云想喊出这一嗓子,已经憋了一年多了。 叫阵声音响彻云霄,刘备宅邸古树,几只乌鸦呱呱叫着飞了起来,似乎昭显皇叔悲惨的命运。 “大耳,红脸,环眼,汝三人,还不出来送死!” 赵云身后,许褚眼见这宅子人像是全体自裁一般,安静的吓人,心中大怒,举起大斧也叫喊了起来。 典韦目视精光,手中两支僚戟,都攥出了汗来,片刻后,终于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从后院传来。 /130/130840/32064203.html 第四百二十五章、孙乾的良心发现 “大人,几位将军,小人孙乾,见过三位大人,将军们到此,可是来找吾家主公的?” 当年徐州那个意气风发的寒门士人,被大耳用了两年,已然成了个唯唯诺诺的小老头。 孙乾跪在赵云面前,脸上全是惊惶,根本不敢抬头和方广对视。 “孙公祐,我擦,你不是大耳麾下那个往来九州的士人翘楚?怎么此时视之,宛若乡野樵夫一般了?” “汝才多大,已然满头斑白了?刘大耳在哪里,他卷入了一起谋逆大鞍,丞相之令,先抓起来送到许昌府衙!让他协助调查!” 方广微微一惊,随口满脸都是坏笑道。 看港剧一直想说的台词,没想到在东汉末年,飙了出来。 “司农大人,吾今年不过三十有二,大人是在找玄德公吗?” “主公今日辰时,得了徐州书信,带着关将军,张将军,一起出城而去了,现在还未回呢?” “什么?大耳跑了?” “吾说斑白头,你可不要骗吾,骗了你仲康爷爷,后果很严重的!” 听说大耳不在,赵云满脸都是失望,许褚则是暴躁的,恨恨瞪了孙乾一眼。 方广看孙公祐的窝囊样子,不像敢骗自己,不禁眉头微微皱起。 “辰时得了徐州书信,关羽,张飞一起?大耳的家眷呢,吾记得,他家那个粗腰的老婆,白皮肤的侍妾,都在许昌此处的!” “大人,大人,糜夫人和甘夫人也一同去了,还有护卫也是全出,别说人,就连府邸的细犬,也一起跟着主公走了!” “只有吾带着几个老仆,守在府邸?不会吧,主公难道,出事了?” “靠,狗都带走了,也不带你?刘大耳谋逆,确实是出事了,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既然宅子中无人,只好请你去和满宠大人说话了!” 方广的心猛的一沉,天道使然,刘备运气还真好,跑的还真快,居然已经出城了。 此时四门大开,城中全是甲士,就是猪眼见此景,也不会回城了?何况插根尾巴就是猴的刘备? “子龙,仲康,典大哥,汝三人带人搜一下吧,料想孙乾也不敢欺瞒吾等!” “吾在这里,问问公祐怎么了?” 方广下令,赵云三人同时应诺,带着甲士,就冲入了刘备府邸。 方广话中那句公祐,似乎触动了孙乾的情肠,想到大耳玛德招祸,狗都带走了,自己却蒙在鼓里,在此地顶缸,孙乾的泪水,忍不住喷涌而出。 “大同,大同,吾知道,刘玄德,最恨的就是司农你了!” “这刘备,一个月二十斛米,发的都是不情不愿,吾当年,可是徐州名士!” “自从庞统到了大耳身边,他稍微机密些的事情,都躲着吾,吾哪里还是谋士,现在不过一个管家啊!” “玛德,大黄,小黑都带走了,留吾在这里?素质太差了!” 孙乾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天际,大骂刘备出声。 三十几岁的人,看着像五十岁,垂足顿胸,倒是让方广有些同情。 “公祐,汝真的不知道玄德去何处了?不对啊,吾记得你和糜竺,简雍,都是和大耳好的穿一条裤子的!” “司农大人,这,刘备自从徐州兵败,就总埋怨谋士不利,耽误了他的前程了!” “对了,他还说了个什么木桶理论,只说吾和糜竺,就是他家拿个桶的短板!” “嗯,玛德,都是剽窃的理论!” 方广听了孙乾之言,不由得相信了三分,这木桶理论,还是他当年在平原时候,说起征收世家赋税,和刘备说过的。 没想到,现在成了大耳的名论了。 这话天下人除了大耳,当没人听过,孙乾不是在日哄人。 “公祐,你这个人啊,写写文章,治理一方还行,玩心眼子,哪里玩的过大耳!” “算了,汝不算坏人,一会吾給你些钱,你自己回徐州吧,记得下辈子,离耳朵大的人远一些!” 方广仔细思量,这孙乾在史书之上,好像没有恶迹,想到方广时候,他玩三国游戏,刘备阵营,孙乾是必须有的内政人才,方广一阵心软。 刘备用人,果然是往用残方向使力,眼前白发男子,就是徐州人矿,放一马,只为方广情结。 方广没想到,他随便一句话,触动了孙乾的灵魂,孙公祐扯着嗓子嚎哭起来,声震许昌! 搜不到人的赵云,许褚,典韦,以为孙乾作妖,赶回前院,就看到刘备管家,抱着方广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 “大同大人,司农大人,麒麟仁德,果然无虚啊!” “呸,刘备算什么仁德,他在徐州,要简雍物色十八的小姑娘陪喝酒,对了,还有糜竺兄弟,敛财无数!” “关羽的容貌管理,张飞的健身费,走的全是公账,他兄弟三人,就是压榨徐州万民的三座大山!” “司农,司农,吾惭愧啊,当初他们设计害汝,吾听到了,却没有当场反正,这就是死罪!” “对了,对了,刘大耳应该是跑去城东了,吾帮着那个胖女人搬东西的时候,听到了徐州,车胄的字眼,他们的马,出府向东去的!” 孙乾化身污点证人,满心都想取悦方广。 方广心中一喜,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孙乾的头颅,回身看向管亥。 “管大哥,你先带公祐去吾府邸吧,伯宁那里问起,就说公祐是污点证人!” “城东,辰时出发,倒是还能追一下,子龙,典大哥,仲康,我们走,大耳为害太大,还是杀了安心!” 中护军统领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赵云杀机,比起方广只多不少,闻言重重点头,和虎贲二将冲出府邸,领着数百甲士,就向城东而去。 方广不知道,车胄,这个三国演义中著名的蠢货,此次改变了历史,拯救了大耳。 原来辰时,被庞统伪造文书骗到了徐州的车胄,已然带兵来到了朱灵大营旁。 朱灵身份特殊,又才被于禁,乐进把精兵骗走,正处在人生低谷,他和车胄有一面之缘,以为曹操调兵北征。 峨眉峰何等精干,将此消息记在了小本本上,更以探营名义,带着路昭,来到了车胄大营寒暄。 两人谈性正浓的时候,桃园三兄弟,带着刘备家眷,也引兵赶到了此间。 朱灵以为刘备点兵,刘备则多少知道,面前大汉,很不被曹操看中。 他一向靠卖弄人设挖墙脚,拉着朱灵的手,就在大帐说话,一时间,气氛很是融洽。 /107/107133/29291753.html 第四百二十六章、掀桌子的大耳 许昌城中,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城东二十里外的大营,车胄则把酒肉都端了上来。 这位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将军,现在心中一片火热,还想着托门子,辞去徐州统领的职位,早点回许昌享福的心思。 数人推杯换盏,刘备目光扫向峨眉峰,装作不经意间,出言撩拨。 “文博,汝可算最早从了明公的大将啊,怎么如今方广都开府了,汝去连廷议,都未看到?” 朱灵听出了刘备心思,心中一动,此人和方广不睦,接触下,说不定就能让曹操军内乱。 “皇叔,主公素来因为吾是河北人,有些芥蒂就是了,方广,乃是恰逢其时,其实比起玄德大才,他还差一些。”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刘备自然也不会把朱灵的话当真。 “此人难缠,心眼不少!” 大耳看人很准,看出朱文博,也是有故事的男人,就不再试探,只是喝酒,吃肉。 今日带着两个夫人出许昌城,也是机缘巧合,糜夫人甘夫人,言说最近夫妻感情有些破裂,要郊游多些情趣。 大耳还带着狗,也不是故意折辱孙乾,他是带犬狩猎,准备到了夜间,再返回许昌城,探视董承。 关羽,张飞,对于朱灵这般的杂牌武将,一向不怎么搭理。 两人只管喝酒,吃肉,不知不觉,已然在徐州军帐中,喝了数个时辰了。 方广,领着赵云众将,一路向东,行不了多远,就看到了朱灵的营地。 司农眼见面前军营,连绵十几里,不禁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不对啊,这许昌防务,都是中护军和大主簿兼河南尹夏侯妙才全权统筹。 说是统筹,其实都是方广一言而决,他记忆中,朱灵不到两万兵,哪里会有如此多的军营,驻屯之地? “大同,这该是朱灵的驻地吧,不对啊,怎么那么多军士?” “吾听子孝说,于禁昨日才把朱灵的兵将,夺走了大半,这怎么还肿了?” 方广身后,许褚,典韦目视朱灵营地,同时生疑。 这也是徐州军,得了大耳之令,不得扬旗,这才没有露馅。 “不管怎样,刘备若是从此地逃遁,则定然会为朱灵部曲所查!” “走,进营问一问,这朱灵,路昭,实在太低调了,吾的中护军府衙,许昌哪个将军不曾拜访,就是没见过他们两个!” 方广心中一动,朱灵身份,史上史学家就有猜测,他也知道此节,想想好笑,带着赵云众军,直直向着大营而去。 开府仪同三司方广,如今天下何人不知。 路昭听闻司农到此,亲自相迎,他巡营才回,只知道朱灵在旁边营地,车胄之事并不知晓。 能见到方广,路昭很是在意,亲自带着方广,来到了旁边营地,过了辕门,大耳爽朗的笑声,就传到了方广耳中。 “刘备!” “大耳贼!” “老天有眼啊!” 方广数人,听到大耳声音,顿时一起高呼起来。 玄德正在朱灵面前,吹嘘当年和吕布交战之事,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声音。 “刘玄德,汝东窗事发了!” 此声宛若雷霆,当年刘备年少时候,偷窥隔壁婶娘,被人呵斥,都没有现在那么惊惶过。 他抬眼看去,一生克星方广,满脸笑意,摸着下巴,直直的看着自己。 叫喊的许褚,光头典韦,已然掏出了兵刃,纵马直向席间冲来。 最是爽利的,却是赵云,挺动银枪,舞起漫天花数,胯下坐骑,已经冲到了军帐中。 “哎呀!” 玄德大喊一声,身侧关羽,双眸猛的睁开,双手扣在桌子上,动作和后世电影的乌鸦哥相似,一桌酒肉,已然翻滚着飞了出去。 “三弟,抄家伙!” “玛德,方大同,这是造反了吗?” “这,玄德公,玄德公,这是?” “都不要打,吾是徐州大将军车胄,给个面子,有话好好说!” 眼见一桌子酒肉,在赵云枪影中化为了齑粉。关羽身边,张飞的蛇矛,已然划开了牛皮帐篷一角。 没有坐骑,桃园兄弟明白,不会是赵云这些顶级武将的敌手。 “大哥,城里肯定出事了,玛德,这里都是咱们的人,跟他干!” “几百人也敢闯徐州大军之营,今日就杀了你!” 张飞,关羽,护着刘备,从侧面冲出营帐,几步就跨上了大帐外的战马。 玄德纵马直直向着营地后跑起,一边跑,一边挥动手中的双股剑,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 “方大同谋逆,强闯荆州兵营帐,兄弟们出来杀敌啊!” 庞统本来不喜和等闲人说话,正在帐中睡觉,听到了大耳的声音,也急匆匆奔了出来,正好迎面看到主公刘备。 “士元,城里出事了,方广直接来拿人,该当如何?” “主公,天赐良机啊,此子运势独特,杀了他,就能抢过强运!” 庞统看着不远处,被提出帐篷的朱灵,车胄,心中全是惋惜。 没想到,方大同居然自投罗网,此子气运逆天,今日正是斩杀之时。 “杀啊,护卫主公!” “吾糜竺在此,谁敢上前!” 方广和赵云带出城的甲士,都是选锋骑兵。 徐州兵护卫阻拦再骑兵之前,全部被冲散杀开,只是此地毕竟有两万精锐,听了主公喊叫,一队队的徐州步卒列阵冲出,硬是靠人,挡在了赵云众将面前。 喝个酒,好像卷入了了不起的大事中,车胄被典韦举着腰带扔了出去,现在浑身酸疼,心中只有戒惧。 朱灵也好不了多少,峨眉峰一生经过多少大事,像今日这般玄幻的,却还是第一次。 “刘备勾连国舅董承,欲暗害丞相和吾等,今日捕拿桃园兄弟仨人,和他徐州同党,阻碍者,皆为从逆之罪!” “元让,子孝大军,就在数里之外,尔等,要以卵击石吗?” 方广也没想到,此地居然全是徐州兵,其中不少丹阳劲卒,只能先以大义震慑之。 大耳也明了,现在消息还没传出城,诸事尚有可为,也提着嗓子叫喊起来。 “诸军休听方大同之言,是他叛逆大汉,结党袁绍,暗害曹公,今日有杀方广者,亦可开府九州!” 反正空口无凭,刘备扯着嗓子加大砝码。 路昭这个太平将军,早就惊吓过度呆住了,听了两边之言,只感觉头脑浆糊一般,几步抢到了朱灵面前,语气已经带着哭腔了。 “文博将军,文博将军,怎么了?咱们帮谁?” /107/107133/29291754.html 第四百二十七章、闪的圆润 “帮谁?那自然是帮方大人了!” “刘玄德欺世盗名,居心叵测,今日之言,定然是虚妄!” 大耳要是不说方广结交袁绍,今日峨眉峰恐怕还要犹豫半分,到底相助何方。 作为河北资深军谍,许昌城中,谁是自己人,朱灵自然门清。 大耳装逼不成,反被识破,眼见一个刚正河北男子,舞动大刀,就冲到了近前,不禁面色瞬间大变。 “呀,杀人了,快闪,夫君!” “汝比颜良文丑如何?安敢在关某面前弄刀?” 伴随着糜夫人杀猪一般的叫声,朱灵之刀,已然和二哥的青龙偃月刀碰撞在了一处。 关羽战撸三刀,就是赵云都要提防,何况朱灵? 峨眉峰只感觉喉头一甜,鲜血喷涌而出,脑中,袁绍主公伟岸的身影,陡然出现。 “吾不能死在这里,袁公还等着吾!” 朱灵眼中闪过一道明悟,在地上连续翻滚,狼狈异常的躲过了二哥刀风,看着狼狈至极。 关键时刻,还是赵云挺枪拦住了关羽,张飞横矛在前,护送玄德抢过坐骑,大耳躲在密密麻麻的徐州兵之后,这才感觉安心了一些。 “发生甚么事了?发生甚么事了?怎么咱们和方大人打起来了!” “不对啊,小人对司农的敬仰,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又宛若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 车胄屡次被桃园三兄弟欺压,也算多了些自保的情商。 他哪里见过如此战阵,单手几乎塞到口中,眸子中全是惶恐,吓的快要哭出来了。 “车将军,大耳谋逆,勾连国舅董承,意欲暗害丞相,独霸许昌,此事,已然东窗事发了!” “汝是效仿朱文博将军,平逆起兵,还是助纣为虐,从此和大耳同船?” “吾,吾,方大人,吾心中只有和大人,哪里有什么刘玄德!” “吾心中的苦,总算有地方倾诉了,小的们,把那个耳朵大的人捆起来!” 车胄心中,大惊之后,好像一块大石,被从胸前抬走,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他摆出徐州兵统领的逼格,举起单手,在空中连续摆动,却忽然感觉胸前一疼,一支长箭,已然贯穿胸膛。 “玛德,背叛吾的人,都得死,方广谋逆,朱灵也是叛党,兄弟们杀啊,杀了方广,徐州,豫州女子,任凭挑选!” 大耳嘶吼声中,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关键时刻,如此狠的,绝对要算上玄德。 车胄落马,徐州兵心中,桃园三兄弟乃是正义的化身,两万精兵敲动战鼓,一波波的挡在方广精骑之前。 三将虽勇,一时也不能寸进! “好个刘玄德,心肠何其狠毒也,车兄弟,你不过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没想到,却也惨死其间了!” 作为朱灵难得的朋友,单细胞的车胄,其实是峨眉峰压力太大时候的减压阀。 他每次见邺城哨探后,刺探曹军军情前,只要车胄在身边,都定要找他喝酒的,今日,这个豫州难得的蠢货死的不明不白。 让朱灵难得的愤怒起来! “杀了他,擂鼓,杀了他,路昭,喊人来!” 朱灵部曲精锐,虽然被于禁抽走砥柱,却也还有将近一万兵,军营就在徐州大营旁。 路昭飞一般跑回营帐,敲动战鼓,一时间,朱灵部曲和徐州丹阳兵,已然战在了一处。 方广目光扫向远方,刘关张三人都已经上马,刘备目光阴沉,死死的盯着自己,身旁一个粗腰女子想要说些什么,被他不耐烦的一脚踢在了地上。 “方广,今日此地,就是汝葬身之。” 大耳最后一个所字还没喊出来,耳中便传来号角声音,举目看去,大营之西,铺天盖地的玄旗,上面一个曹字,不禁让人胆寒。 玄德一腔怨恨,在看到曹操大军赶来的瞬间,便化为了恐惧。 最为许昌兵锋最大受害者前三,刘备知道,曹军的恐惧之处。 他这点徐州兵,士气低落,哪里是曹操大军的对手? “run,run!” 关键时刻,犹豫半分,便是对东汉末年,天下第一跑路侠的侮辱。 刘备看都没看两位夫人,只是眼光扫过二弟,三弟,兄弟三人眼眶,几乎同时红了。 桃园兄弟知晓,过了没多少时间的好日子,到今日为止。 大耳的第一桶金,再次未能成势,徐州再不可回,天下再大,仔细思量,能够容身之所,也已然不多了。 “主公,先退出此地!自来天无绝人之路,主公定然还有后福!” 平生第一次,刘备身后,庞统的语气,也变的不自信起来,凤雏用异常复杂的眼光,扫视了一眼方广,眸子中,寒芒慢慢黯淡下来。 “速速将军中财物抛下,休要犹豫,不舍财,今日难逃!” “关将军的棉衣,锦袍,翼德的好酒,好刀,主公的狗,一起扔掉!” “还要两位夫人的香水,扔,扔!” 关键时刻,桃园三兄弟,不自禁的尊崇凤雏之令,把徐州的民脂民膏,一起丢在了军营前。 关羽,张飞,自有亲信部曲,其中不少,还是平原郡杂胡,这些人唿哨一声,护着刘备,直向东方而去。 糜夫人被刘备一脚踢倒,还坐在地下呼喊,还是简雍抢过两匹马,一匹給糜夫人,一匹給甘夫人,随着刘备而去。 关羽,张飞断后,眼见大哥跑远了,远处,曹操的短髯也已然能够看清楚了,这才彼此对视一眼,拨转马头而去。 眼看一场大战,前方徐州兵还在奋勇厮杀,领,导层,已经做了鸟兽散。 徐州众军回头看去,桃园三兄弟的尾烟都已然在三里之外了,哪里还有战心,不知道谁带头,已然跪倒了一片。 不少军卒,跪在大耳丢弃的财物中,看着朱灵部曲,将铜钱,棉袍抢着塞入怀中,心中全是惶恐。 “大耳匹夫,连吾的面都不敢见吗?” “如此今日向东,明日朝西的居无定所,流寇一般,也配称作英雄?” “大同,你居然还侍奉了此人半年,实在是让人钦佩啊!” /107/107133/29291755.html 第四百二八章、天子可一言而决 曹操大军以碾压姿态赶来,也只看到了刘备三兄弟的坐骑烟尘。 大汉丞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觉得刘备平日的英雄气,和今日的果决跑路,彼此对照,太多喜感,一肚子阴火,也被逗弄的大笑起来。 明公纵马,直到方广身前,曹营众将,环伺两人,目视东方,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鄙视。 最早仓亭时候,袁术好歹是主攻方,徐州吕布,河北袁绍,虽然都是败北两字,人家好歹都打了。 这大耳到好,天下间出了名的兄弟狠,讲义气,这跑的是无人能及,实在贻笑天下! 曹操同忍不住直摇头轻笑的司农并马,耳语了几句,看到车胄的尸体,脸上的神情才慢慢严肃起来。 “许昌众臣谋逆,已然尽数为吾捕拿,呵呵,今豫州昌盛,有人想着挑唆陛下,暗害吾和大同!” “却是忘记了,当年兖州陈宫一族,被吾两人尽数诛杀之事了!” “山中猛兽,九天云龙,久久不献爪牙于世人面前,怕天下人,都忘了吾等的手段了!” “三日后,车骑将军董承,长水校尉种辑,并偏将军王子服,吴子兰一党,皆已然入伯宁手中亦!” “但探得大逆布置,一并处斩!” “凉州马腾,为奸人所懵逼,虽有大错,罪不至死,若欲补过,当唤其子马超孟起入许昌为官,麾下部曲,交由长安夏侯妙才统辖!” “徐州刘备兄弟,屡犯大案要案,秉性阴微,心性险恶,天下人当共诛之!” “有斩杀刘备者,赏食邑千人,可封列侯,张飞同理,关羽,唉,若是能生擒最好!” 曹操最后说起二哥,声音很是感伤。 方广心中一动,世人都说丞相心硬如铁,其实内心深处,不是没有柔软的地方,关云长,都快成了明公心中的白月光了。 “大同,马超之事,是钟繇,司马防两人立劝主公,关中未平,袁绍昌盛,主公才暂不杀他的!” “已然派了马家马岱去凉州传信了,吾大汉,以孝治天下,想来马超,不日就会到许昌来!” 曹操说话间,郭嘉纵马来到方广身后,对司农轻语道。 方广其实已经猜到了,此事定然和关中世人有关,他当然还知道,马超等不了多久,在天下间,就当有马舍爹的名号了,无奈点了点头。 “文博,今日汝之部曲,很是让吾满意!没想到冀州男儿,关键时刻,还是可堪一用的!” “吾已令于禁,乐进,交还部曲于汝,你是河北人,可为哨探,就暂且划拨大同统辖,过几日,先行去东郡统筹粮秣!” “诺,多谢明公垂青,能跟在司农大人身边,是吾的福气!” 峨眉峰朱灵没想到,潜伏了那么多年,如今大战在即,曹操居然鬼使神差的,给了他个如此能够发挥的岗位。 朱灵咬着下唇,目视北方的天空,好不容易按捺住了心中的狂喜。 他没有发现,曹操身边,自己顶头上司方广,摸着下巴,满脸玩味的看着自己,眼中全是狐疑。 “丞相,许昌之东,吾很是熟悉道路,反贼刘备,逃出去不久,还请丞相恩允,让吾带本部兵马,捕拿刘备!” 朱灵身后,职场新人路昭,仿佛看到了一条康庄大道,展示在面前。 他心中紧张无比,颤声问话,曹操听了,很是喜欢。 “好,就是如此,汝和文博部曲,可自去,子龙,仲康,典韦,关张都是世间著名的万人敌,尔等三将,可随此地兵马而去!” “大同,汝暂且不要东去,吾还有要事需要汝去做,来,先看看那织席贩履之人,为了逃逸,都丢弃了什么?” 曹操像是有些心事,眼见众将得令各自领兵而去,下马招了招手,把方广喊到了身边。 在一群谋臣面前,大汉丞相毫不掩饰对方广的另眼相看,拉着方广的手,来到了跪倒一地的徐州兵前。 曹操双手负在身后,随手在地上一捞,是几串铜钱,再一捞,这是女子的狐裘。 “刘备出生寒微,不过在徐州任上半年,已然敛取了这许多财物!” “本来元龙在广陵給吾写信,言说徐州民不聊生,吾还未有全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出使天下四方,未带户籍之册,却是犬马傍身,此人,是吾看错了!” 曹操一眼扫过,眼见军卒中瑟瑟发抖的细犬,眼中鄙夷之色甚浓。 方广眸子一闪,只见跪在脚下的军卒中,一抹艳红格外的醒目,心中一动,单手伸出,已然把红霞抽出。 天下第一权臣宰相,大汉最为天才的开府司农,一生不知道见过多少怪事,此时,目视方广手中之物,却也不禁目瞪口呆起来。 原来方广手中艳红,居然是女子的亵衣! 刘备关键时刻,玩的很绝,把两位夫人的内衣都抛洒出来,引诱曹军相争堵路。 比起刘邦把吕雉踹下马车,这大耳玩的,无疑也是高端局。 “唉,权势面前,天下纵有再奇之事,吾也当安之泰然了!” “大同,九州到处都在传言,挟天子以令诸侯,吾曹操,是靠着汉献帝,才有现在权柄,他们却不知道,陛下可是柄双刃剑,还很是犀利!” “把汝留下,是一会陪吾进宫,董承如此谋算,都是董婕妤之过,此女,不能再留在皇帝身边了!” “至于陛下,细思之,原来当年董贼,也有苦衷,少帝既可身死另立新帝,况献帝乎?” 曹操声音,很是低沉,方广听了,心中则是一震。 史上曹孟德一直没有和刘协翻脸,那是实力对比,许昌还需要个天子。 如今豫州,兖州昌盛,北方之争,早就和史上官渡袁功曹守不同了。 看来,明公正在评估刘协的作用,而他,此时随便一句话,或者就能改变大汉的国运。 “主公,稍安勿躁,一切进宫后再说,天子暗弱,却未必要废之的!” 方广同样面色严肃起来,曹操闻言,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重重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说话间,方广早就丢掉了大耳女眷亵衣,陪着曹操走到了辕门下,大汉丞相轻叹一声,拉着方广的手,在群臣复杂的目光中,又回到了坐骑前。 “大同陪吾入宫,子孝,子廉护卫,尔等自便!” 曹操一句话说完,和方广一起,就像许昌城飞驰而去。 他身后,才赶回许昌的大秘杨修,同尚书令荀彧对视一眼,两人都是心中苦涩,已然明了,他们当年看不起的那个黄巾校尉,已然成了能够决定天下大势的关键先生了! /107/107133/29291756.html 第四百二十九章、皇叔的压箱底本事 方广一言,当决定天下大局。 此时的刘备,则是纵马疾驰,直直向东而去,他也知道,徐州怕是回去也难以据守。 只是一时间,也是心中迷茫,好像除了徐州,天下再无可去之处。 许昌向东之地,连接徐州,扬州,道路颇多。 刘备奔了数个时辰,天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回头看去,只有庞统,简雍,同两个夫人,跟着自己,部曲全部不在,就是关羽,张飞,此时和自己走散掉了。 大耳一生,经过不少磋磨,关张兄弟,最低限度,总有一人跟着他,此次一个不在,大耳心中,剧烈的不安全感,让他的耳垂都有些发青。 “相公,饿!” 就在刘备思索,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已经断送在许昌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糜夫人不合时宜的声音。 饿,踏马的当然饿,在大营喝了那么多久,烤肉上的太慢,谁踏马不饿? 大耳在马上,才听到暗黑随从简雍的肚子,也在咕咕作响呢。 玄德一肚子气,在战马之上偏头,正要责备糜夫人两句,言及她就是扫帚星,却被庞统摇头制止住了。 大变时候,凤雏明白,自己人可不能先乱了。 “主公,看,那里有个庄子,豫州富庶,吾等又都是挑选的僻静之地而行!” “凭主公的格局,仪容,要个饭,不是,是找些吃的,不是随便即可?” 庞统目光环视四周,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刘备顺着凤雏的目光看去,果然不到两百步之地,一处宅院外,灯笼发出昏黄的光芒。 凝神看去,好像正门之上,写着“寇家老宅”四字。 大耳心中大喜,纵马直直向着庄门而去,到了大门处,却无人值守。 玄德心生疑虑,掂量了一下双股剑的份量,单手抄起剑柄,在手中挽了个剑花。 他心中明了,此时,他就是此间众人的武力担当! 当年涿郡游侠儿,拿出了道上大佬的气质,缓缓推开寇家老宅的大门,只见宅子中灯火通明,却还是无人出来招呼。 玄德拿捏出主角的气度,双手抄剑横在胸前,带着两个文士,两个女子一路向前,穿过几处厅堂,来到了大屋正宅中。 五人一眼扫去,此地香火缭绕,供奉的一个排位,“罗候寇氏,长沙刘氏!”两个排位,很是干净,显然经常有人打理此间。 大耳心中一动,目光看着身后的庞统,凤雏摇了摇头,做为汉末最爱点评天下英雄的庞士元,也从来没有听过姓寇的豫州大族。 “主公,这案台上,供奉的果子,可暂且充饥,此地主人,当是听到了吾等的马蹄声,躲避了起来!” “曹贼,方贼,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咱们吃饱了早奔最好!” 简雍在玄德面前进言,大耳刚要说话,身旁糜夫人,却是满脸厌憎。 “供奉之物,如何能用?宪和,咱们可是世家高族!” 糜夫人话音刚落,大耳正想驳斥,忽然几人来路之上,纷杂的脚步声音传来,大概十几人人,直入此间,为首的,居然是朱灵副将路昭。 原来路昭,恰好是豫州人士,对此地小道,很是熟稔。 半个时辰前,他就超过了关张两人,追到了刘备身后,看着大耳一行人,到了寇家老宅中。 “刘玄德,汝东窗事发了,丞相有话,抓到了,食邑可赠千户,今日,就是汝丧命之时!” “那关二,张三不在,是天佑吾路昭立此大功,兄弟们上?” “杀了刘备,这娘们也是咱们的!” “那个胖的不要,皮肤白的将军留给吾,就好这一口!” 路昭身后曹军,看着刘玄德,眼中只有荣华富贵四字。 嫌弃糜夫人的曹军甲士狞笑着上前,忽然耳边劲风传来,糜夫人拎起身边的椅子,已经砸将过来。 两百斤之人愤怒之下,颇有些气力,这下砸的军卒鼻子流血,向后连退了数步。 “胖的不要?你这低贱之人,不知道东海糜家吗?要是在徐州,此时汝已然下海喂鱼了!” 糜夫人大怒出手,路昭冷笑一声,抬手挥动,身后曹军一起上前,糜夫人惨叫一声,两百斤身躯也被踢飞了出去。 冲在最前面的曹军,还要动手,忽然感觉面前寒光闪动,他只感觉身子一凉,胸前已然被鸳鸯双股剑刺穿了。 “尔等贼子,不闻涿郡三英乎,吕布吾尚且不惧,何况尔等?” 刘备说话间,双股剑就是一个缠头裹脑的招式,身子连续晃动,虽然身子沉重了许多,也找回了些当年游侠儿的感觉。 “上,杀了他,吾等只听过关羽,张飞,汝算什么?” 路昭看着士卒身死,心中大怒,舞动长剑就冲了上来。 一时间,大耳和峨眉峰副将杀的不分仲伯。 一个贪图享受,早就没了当年锐气,一个平庸青年,见人都不敢多话。 几番碰撞,菜鸡互啄下,还是大耳显得强壮一些,抽冷子,刺了路昭一剑。 “兄弟们一起上,剁了他!” 曹军眼见刘备垂死挣扎,十几人一起冲了上来。 大耳身后,庞统已然开始撩袖子了,糜夫人抱着甘夫人痛哭,简雍一肚子腹黑,最怕这种秀才遇到兵,脸色涨的通红,也不敢上前。 就在危险时候,忽然一个河北口音的“着!”字 漫天黑灰飞散,好像是炭炉的炉灰,被人忽然撒在了此地。 曹军路昭为首,几乎全部双眼被迷住,路昭惶惑间,忽然腰子一凉,已然被大耳单手切入肾脏,倒在了血泊中。 “告诉你们,吾也是玩剑的,汉室宗亲,哪里有懦夫孬种!” 刘备刺倒路昭,又顺势捅了几个腰子,摆动长剑,很是意气风发。 他左手漆黑,原来刚才那把碳灰,就是大耳趁乱撒出的! 刘备年少时候,生存环境比较恶劣,在底层打拼,随身带点白灰,黑灰迷眼,自然也很合理。 当年在虎牢关,吕布跑慢些,恐怕也要中招,何况路昭乎? “这,卑鄙,卑鄙!” “玛德,剪径的小贼,现在撒灰的都少了,这还是皇帝的叔叔?” 路昭身后,被迷住眼睛的曹军甲士,一起大骂起来。 众人捂着眼,急忙向后退去,却听见此厅两侧,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130/130840/32073236.html 第四百三十章、螟蛉之子 “主公休得慌忙,吾庞统来也!” 大耳身后,眼见刘备脸色开始不自然的发情,双眸不住瞟向两侧墙壁,庞统知道,主公又要注备跑路了。 撩起袖子的凤雏,上前几步,同大耳并列,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直直的盯着闯入厅堂之人。 足足十余条大汉,跟在一个中年男子和少年郎的身后,人人手持木棍木铲,当就是此地的主人了。 中年男子还好,少年郎君,双眉斜飞,目蕴戾气,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显然很是兴奋。 地上数具尸首,普通少年,只怕早就心惊胆战了,此地这个,却还在享受着杀戮一般,正应了狼奔豕蹲的刚烈面相。 刚烈少年,和大耳一般,手持双剑,进屋目光只扫了一眼众曹军,就落在了刘备身上。 “玄德公,汝就是玄德公,天下仁德第一,游走在冀州之北,徐州全境的著名狠人!” “今日一见,吾刘封才知道,天下间,真有皇叔这般英雄!天道垂怜,将玄德公降于此间!” 刘封目光粘在了刘备的耳垂上,眸子中,全是尊崇。 大耳此时宛若丧假之犬,正是自信最为不足时候,被人如此看重,纵然在九州漂泊打拼了那么多年,已然油盐不进,脸颊也微微红了一下。 “汝这少年,居然知道吾之微名?” “玄德公,公若是微名,天下其余人,便是无名了!” “此地曹贼之兵碍眼,待吾刘封,为公尽数诛杀此地贼子!” 刘封说话间,就和方广穿越前,玩过的圆桌骑士第二关boss一般,晃动着长剑就仰天长笑起来,看着狂放无比。 路昭倒下,此地曹军还是十几人,看着庄中的泥腿子,二杆子,都敢来阻碍丞相办事,一个校尉,满脸威胁的扫了一眼赶来的众人。 “丞相办事啊,尔等速速回避!” “这刘大耳这次可是惹了大祸,沾包的可是一律处斩!” 校尉看着刘封年少,表情浮夸做作,以为这孩子疯癫,想吓唬住他。 却没想到,不过十几岁的刘封,出手和大耳一脉相承,双股剑只插腰子! 校尉还要多话,只感觉左右腰肢巨疼,已然被低配版双股剑,刺入铠甲间隙中,瞬间了账。 “舅舅,今日英雄在此,吾就不藏掖了!” “乡亲们,上啊,让皇叔见见咱们长沙郡人的手段!” 刘封说话间,身后乡民一拥而上,大耳眼看救兵到来,心中大喜,他打顺风拳东汉末年,天下无出其右者。 此时乘机压上,不过片刻,已然砍倒了三四个曹军甲士。 三息不到,路昭小队已然全军覆没,那个叫做刘封的少年,出手歹毒,胆大如斗,杀伤效率居然比大耳还要高。 眼看最后一个曹军,被少年欺入怀中,为双股剑开膛破肚,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刘封,转过身来,目视大耳,张开满嘴白牙就笑了起来。 “汝是?还待如何?” 刘备目视方广充满了压迫感的笑容,不自禁的把衣襟拉紧了一点。 “哐当!”一声,刘封已然扔掉了手中的双剑,跪倒在刘备面前,磕头如同捣葱。 “这,这,这孩子,是有病吗?” 大耳不解风情,看向刘封身后中年男子问道。 男子看着大耳,就淡然了很多,无奈的一笑,缓缓开口。 “刘使君,这是吾的外甥,长沙郡人刘封,本来姓寇,父母早亡,便跟在吾身边,改名刘封!” “这孩子天下之人中,最服使君,常言使君乃是星宿下凡!” “封儿好勇斗狠,性情刚烈,常常不能自抑,每到疯癫时候,吾等只有高呼,使君见不得汝这般,他才会好些!” “却没想到,今日真能见到使君,这些人,口口声声的丞相,可是曹公?” 原来此地刘封,正是历史之上,二哥口中的螟蛉之子,也是关羽走麦城的时候,还忙着和孟达互斗的疑似武疯子。 史书记载,刘封为人刚猛力大,正是汉末甲亢的表象。 本来历史上,还有过几年,大耳才能在襄阳,邂逅这个免费好用的打手,天数使然,因为少年之故,刘备提前认识了这疯小子。 “以吾名辟邪,也是常有之事,毕竟皇家血脉珍贵,吾兄弟三人,更是英武力压九州!” “这位兄台字?” “玄德公,吾乃是刘封母弟刘沁,不敢在玄德公面前言字,吾这个外甥,当不是池中之物。” “他如此尊崇玄德公,却不知道,公可愿意此子,侍奉在身边。” 刘沁这几年被经常发飙的刘封,折腾的很惨,几句话,全是兜售外甥之意。 大耳扫了一眼满脸鲜血,眼睛亮的不正常的刘封,知道这孩子,多少有点问题。 只是刘备最善用人,这孩子不对劲,却很是能打,虽然比不过关羽,张飞,关键时刻挡两刀,还是妥妥的。 自己现在正在低谷,身边多个恶犬型人才,终究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压制这刘封听话了。 大耳心念电转,缓缓开口。 “刘封,吾观汝力大无穷,打起架来不惜命,是个人才!” “却不知道,舍不舍得离开此地,随吾浪迹九州!” “哎,咱们先讲定,吾现在为曹操忌恨追杀,混的不算如意,吾平生要人,最重德行,你就是答应跟吾,吾也未必答应的?” 魔鬼筋肉人的套路,公元三世纪,大耳已然熟稔无比。 刘封脸上,闪过何金银的神情,看着大耳,眼神近乎清澈。 “玄德公,吾此生此世,跟定玄德公了!只有跟着玄德公,大汉九州,才能人人有饭吃,人人有架打!” “刘封别的不会,就只知道,谁对玄德公不好,刘封就砍谁,这庄子里,还有十几个好武方广,都唯吾马首是瞻,也当跟在玄德公身边为贴身部曲!” 居然还有免费打手提供,大耳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既然如此,汝就跟在吾身边,开创大汉新气象吧,就是汝年纪尚小,官位不可太显,先为裨将可否?” 大耳想着筹码已经不低,刘封跪地连连摇头,眼中全是坚定。 “玄德公,吾姓刘,玄德公也姓刘,公若不弃,吾愿为公之义子,侍奉义父!” “内结父子之情,外行君臣之事,此才是刘封夙愿!” /130/130840/32073237.html 第四百三十一章、大耳集团的目标 义子?大耳听到义子两字,忽然脑中,闪过一把方天画戟,神色顿时尴尬起来。 只是在抬眼看去,那个疯小子和善的眼神,渴望的神情,还是触动了皇叔的心灵。 大耳的肚子,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咕咕”响了起来。 糜夫人,甘夫人光播种,却没有收成,大耳也迫切需要个子嗣,哪怕是假的,也給天下人看看,他老刘家的香火是在的。 不及细想,玄德已然含笑点头。 “孩子,来,到爹身前来,看看这胳膊,如此粗壮,怪不得力气大!” 刘备招了招手,刘封膝行几步,来到大耳坐位前,抬头看向养父,幸福的几乎昏厥过去。 惹事精终于要闪人了,舅舅刘沁,几乎忍不住高歌欢笑起来。 方才刘备肚子咕咕叫声,刘沁听的清楚,眼见这对父子抱在一起,刘备給少年箍的呼吸都急促起来,连忙吩咐庄上农夫,却准备酒肉。 庞统,简雍,没想到被曹军追上,不但化险为夷,还平白得了吃食,主公又得了儿子,都是心中大喜。 庞统眼见刘沁吩咐庄丁把曹军尸首掩埋,很是熟稔,料定他必然也是有过去的男人,问了几句,原来刘封的舅舅,在交州做过县尉。 大汉极南之地,无法无天之人甚多,这刘沁才对杀戮司空见惯。 不过片刻,一桌热气腾腾的酒菜,已然摆在了堂前,糜夫人和甘夫人,并不喜欢平白多了养子。 两女只管吃饭,却没有和刘封搭话之意,自然了,刘封满眼大耳,也没把两个妈看在眼里。 就在大耳啃了第三个肘子,三英战吕布的故事说到第四遍,刘封还缠着他再说的时候。 庄外,马蹄生意再次传来,在外人面前,大耳装逼不乱,刘封已经是眼皮抽搐,抽出双剑挡在了养父之前,满脸都是和年龄不相称的暴虐。 此次赶到庄子的,却是云长和翼德,两人顺着马蹄印迹找到这里,本来很是担心大哥。 一眼看到刘备坐在厅堂,口沫横飞,猪骨乱扔,桃园兄弟,心中大喜,一起上前,才知道刚才此地,玄德异常危险。 “汝既然为大哥义子,以后也是吾的侄儿了,出去不管打仗还是打架,可保吾燕人张翼德的名字,打不过,三叔帮你报仇!” “小子不错,不要坠了大哥威名!” 比起张飞照顾侄子,素来冷傲的云长,却没怎么把刘封放在心上。 二哥当刘封一次性义子,刘封却很是推崇关云长,今日看到真人,高兴的再次露出白牙,发出瘆人的笑声。 “二叔,二叔,汝就是那斩颜良,诛文丑的二叔啊,吾有个一同练武的好友,也姓关,最是喜欢二叔,他刀法娴熟,乃是河北世家子弟,就住在此地不远呢!” “哦?还有此事?” 关羽明显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刘封却是孩子心性,只说定要他那叫关平的好友,也要拜关羽为义父。 云长正要拒绝,一直沉默不语,细思大耳再当如何的庞统,轻轻咳嗽两声,示意云长不要伤人之心。 他旁侧敲击,问出那关家,也有习武农夫几十人,正是主公天然部曲,便带关羽,答应了见见关平。 云长不情不愿的,还想开口,听到庞统的话语,忽然低沉起来。 “主公,关将军,张将军,汝两人可知道,吾等大业,为何一直不顺,就是没有曹操那许多谯县亲眷之故!” “曹贼结交士人,方广也是招募了不少凶猛爪牙,天下英雄,此两人已得三成亦!” “关将军,如今情势,吾主玄德,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可和这两个奸邪抗衡啊!” “主公兄弟,只有汝两人,不够,太不够了!” “军师,其余俺不懂,俺就想问问,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没等到崇拜者拜自己为养父,张飞的心情,不禁有些低落,三哥一句话问出了关键,就是大耳,都停止了咀嚼,目视庞统,目光肃然起来。 “主公,军师,为今之计,能和曹操抗衡者,只有袁绍了!” “吾等先回徐州,财帛也要收拾一下,直接做海船去幽州投奔袁绍,子仲兄弟是做这个买卖的,万事都是门清!” 刘备身边,简雍已经吃饱了,他子思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再不表现一下,只怕就和孙乾一般,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急切的出言抢答起来。 “然也,除了北方,暂时也无处可去了,涿郡杀猪菜,又能吃到了,可想死吾了!” “曹贼,方贼意欲北进,袁绍有兵有粮,吾兄弟三人相投,他当倒履相迎!” 张飞,关羽,附和简雍,庞统却是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袁绍其后三年,正是曹贼,方贼眼中之钉,主公现在要寻觅一处发育,哪里能去給袁本初做挡箭牌?” “此时天下九州,能纳主公凌云之志的,只有荆州了!” “刘表和曹操不睦,更是求才若渴,吾之友卧龙,正在荆州,他信中很是看好玄德公!” “公若现身襄阳,孔明必然来投,卧龙凤雏,共侍一主,纵是曹操奸雄,有方麒麟相助,也是不足为虑了!” 庞统将万事全盘想通,一句话说出,山庄中,顿时安静一片。 就连完全听不懂的刘封,被众人神态震慑,也咬着指甲,不再吃肉。 “好思量,好思量啊,久闻凤雏三步一计,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卧龙,凤雏,得一人者可得天下,如今玄德公双飞瑞兽,当是大汉中兴之主啊!” 刘沁今天心情太好,满嘴大逆之言,反正就要逃遁回交州,也没有丝毫的忌讳。 “卧龙,凤雏?” 大耳口中喃喃自语,忽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曹操还好,他其实内心深处,怕方广怕的厉害,此子开府在兖州,青州,自己去荆州,离着远些,安全第一才是王道。 “砰!” 刘备重重拍击面前木桌,心中已然想定了事业低谷的规划。 “就是如此,士元之言,正是吾心中所想,刘景升,也是大汉宗亲,大家都姓刘,有什么话也好说些!” “这大汉天下是老刘家的天下,终归没错的!” 刘备就差没说出,天下是劳资的天下,非刘者不得上桌之言了。 众人深以为然,一起目视西南方向,知道要吃几年荆襄菜了! /130/130840/32073238.html 四百三十二章、圆融 就在大耳集团,确定了集团规划的时候。 离着寇家老宅百里之地的许昌,刘家皇族的克星,丞相曹操,开府中郎将方广,印着数千铁甲选锋军,直入禁宫之中。 已然入夜,众军举着火把,满身甲胄映照着火光,将皇宫中的道路,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大汉丞相曹操,满脸肃然,大步向献帝所在的宫殿而去。 他身后一步处,方广的脸色,则有些尴尬带着暗爽的样子。 方广看三国演义电视剧的时候,每每看到奸臣逼宫,总是忍不住要骂上几句,今日才发现,做奸臣,还真是爽。 看着皇宫道路两侧,跪倒一地的宫女,太监,连头也不敢抬,方广心绪,在暗爽,不好意思中左右流连。 献帝此时,就在寝宫之中,才得到曹操褒奖的曹洪,曹子廉,并同曹仁,曹子孝,满身戎装,将宫殿围的铁桶一般。 方广隐约能够听到,宫中传来女子的哭泣声音。 想到史书之上,董婕妤和伏皇后的悲惨遭遇,方广心中一叹,脚步也慢了几分。 他心中知道,曹操处置,其实不错,东汉末年,一直到魏晋的顶级政,治,斗争,都是酷烈的。 曹操的手,比起后世高平陵之变的司马懿,比起那个见到自己,总是躬身行礼的少年仲达,还是要轻了许多。 司马懿指着洛水为誓,杀尽明公族人,比起他,曹操,几乎可算是白莲花一般了。 方广沉思时候,曹洪,曹仁,已然打开了殿门。 司农一眼看去,伏皇后,跪在满脸苍白的刘协腿间,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小皇帝身前,大汉最忠心的太监穆顺,死死的盯着进门的众人,咬着下唇,不可后退半步。 董承之女董婕妤,躲在献帝一侧的木柱后,披头散发,见到曹操,方广径自入内,女子不自禁的,发出尖声叫喊。 “陛下,臣曹操,见过陛下!” “臣方广,见过陛下!” 大汉丞相,单手握在剑柄之上,满脸都是阴鸷,嘴角微微翘起,看着面前鹌鹑一般的刘协。 他身后,方广恐怕是殿中神色最淡漠之人了,双眸无悲无喜,更多的是看向穆顺。 “陛下,国舅董承,勾连刘备,马腾,王子服,吴子兰众人,意欲谋害吾同司农方广,祸乱许昌,去不知道,陛下知道此事否?” 这血诏,还在曹操怀里揣着,献帝想说不知道,一张大口张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哼,吾料定,陛下也不知道此事,所谓密诏,乃是奸臣杜撰而出!” “如今天下纷乱,九州诸雄并立,再不复为汉臣,吾同司农正欲平乱四方,却不知道陛下为何失德,会为奸人所乘!” 曹操话音越来越大,上前几步,几乎走到了刘协的面前。 穆顺意欲阻拦,被方广抓住胳膊,提溜到了一边,武艺已然小成的司农,双臂宛若铁钳一般,穆顺满脸通红,太监毕竟不如方广。 “不要乱动,要给你家皇帝招祸吗?” 方广威胁一句,穆顺才停止了挣扎。 曹操俯瞰汉献帝,一字一句开口,声音隐约带着金石之声。 “此次,吾可以当做陛下失察,再有类似之事,陛下恐怕,就要坏了大汉的社稷了!” “汝每日操心多少事,哪里有闲暇,陪君玩猫鼠之戏?” 曹操就是曹操,实力到位了,说话没有丝毫的避讳。 他冷哼一声,目光扫向躲在柱子后的董婕妤,轻轻哼了一声。 身后曹洪,曹仁会意,大步向前,就要把董承之女,从柱子后面提溜出来。 “呀,呀,陛下救吾,此事和吾无关,是刘玄德,蛊惑的父亲,此事和吾无关啊!” 董婕妤高声喊叫,单手抱在柱子上,想踢腿不让曹军靠近。 刘协眼见爱妃凄惶,忍不住带着哭音开口。 “丞相,丞相,司农,这董妃,已然怀有身孕了,此事,外臣如何,任凭丞相处置,只是大汉骨血,还请丞相,司农,放了她吧!” 刘协的眼泪,一滴滴滴落在了宫殿地上,小皇帝现在才知道,密谋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比起曹操,方广拿过弓箭,又还了回来,简直就是忠臣楷模。 “逆贼骨血,岂能有传世之理,拿下!” 曹操再次发飙,方广却是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忽然被献帝之言触及了。 他不是圣母白莲,不过诛杀孕妇,却还是觉得,要出手拦阻一二。 “刘协,你可知道,丞相操心天下大事,每日两更才睡,辰时就要醒?” “陛下为天子,大汉豫州户籍多少,兖州收成多少,可心知肚明?” “若不是丞相勤勉,天下间,不知道有多少诸侯,要称王称帝的,明公和吾,却反而成了大汉罪臣?” “汉,乃是九州汉民之国,非陛下手中玩物,以社稷为赌注者,必然反噬失国,陛下当了然!” “依陛下才学,诏书尚且漏洞百出,何谈治国之才?” “无才,又被刘玄德,江湖手法,董国舅诛心之言蒙蔽,此是吾识人之能!” “圣人云,无才无能,可为太平天子,勿干政也?董婕妤为何而死,乃是为汝愚蠢而死!” 比起曹操,方广更是丝毫情面,也没有给皇帝留。 羁绊了汉臣有所为的那些情愫,方大同身上可没有,九州之史,魏晋之后逐渐荒唐,方广心中雪亮。 几句话骂的曹仁,曹洪都是心中痛快,曹操更是怀疑司农偷看了他的日记,说的句句在自己心中。 “孤,孤!” 刘协张口结舌,一句话说不出来,方广却偏头,看向曹操。 “明公,天地有仁道,董婕妤是陛下之嫔妃,其实已然和车骑将军,关系不大了。” “今北征在即,吾以为,万事还是圆融一二为好,明公操心的乃是国器之事,万事出头,天下世家高门如何想,不可不虑的!” “哪里有明公开疆拓土,养民安邦,却尽得无知士人骂名的道理?一个女子,在明公威德之下,又成得了什么气候?” 方广之言,听起来啰嗦,其实话中之意,乃是提醒曹操,事情做到位了,骂名都是曹家担着,那些高门,却没有一个出来说话的。 无论如何,丞相,司农都是汉臣,汉献帝反正翻不起浪花,何必授人以柄? 方广之话,也是扣着后世魏晋世家疯狂反扑,之史实说出的,司马家对付曹家,曹操手黑心狠,便是他口中曹髦的原罪。 曹操不是傻子,他是性情中人,一句话,就听懂了方广话语中的潜台词,不可一人做坏人。 细思方广为自己着想,已然到了入微之境,大汉丞相,不禁摸着下巴,沉吟起来。 /130/130840/32073371.html 第四百三十三章、曹孟德的家人 “大同之言,确有几分道理,只是生下皇子后,董婕妤当贬为庶人,逐出皇宫!” “从今日起,宫禁还要森严三分,寻常人无吾和大同之令,不可同陛下说话,以养天子之德!” “仁恕之道,可一行而不可二为也,就和大同所说一般,今日放汝一马,明日放汝一马,大汉丞相,毕竟不是草原放马之辈!” 想起同方广司农单独相处时候的俚语,绷紧着脸的曹操,面颊上才露出三分霁和之意。 方广偏头对着孟德一笑,目光看向刘协,变的森然起来。 “陛下为奸人蒙蔽,为人所乘,乃是入世未深之故!” “丞相处置反贼时候,天子可做壁上观,观血流许昌,人头落地,陛下当能知道,天子一言,重若九重山峦,稍有差错,便是人头滚滚!” 所谓杀人诛心,方广一番言语,让心中才对他稍微有些感激的刘协,瞬间气的脸色铁青。 愤怒后,献帝心中,更是深重的无力。 汉帝知道,眼前方广,根本不是因为惧怕皇权,这才留手。 中护军统领,尊崇本心而为,这本心,对妇孺仁善,对皇帝,则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曹操闻言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善也!此事就此定亦,只是大同,汝恐怕看不到解气一刻了!” “许昌小乱,袁本初素来最善借势,吾闻河北甲士,幽燕胡骑,已然云聚邺城亦!“ “东郡乃是兖州根本,兖州乃是中原钱粮汇聚之地,万万不可有失,最多三日,大同当领军北去!” “诺,丞相所言,和吾心中所想暗合,后日吾自领兵向北,为丞相解忧!” 大汉权相,当朝司农,一大一小两个奸臣,在献帝面前肆无忌惮炫耀权柄武威,让刘协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刘协心中恐惧,此时被酸涩的妒忌所压倒。 献帝痛苦的发现,虽然贵为帝皇,曹孟德,方大同,才是叱诧九州的汉地英雄,他之所想,终究是水中之月,风中柳絮,飘忽无比。 在献帝面前示过威,当朝权臣两人,便并肩离开了此地。 北征在即,两个务实之人,不知道有多少大事要操心,献帝之事,不过其中调剂罢了。 曹操和方广并肩出了宫阙大门,一眼就看到,帐下文臣武将,并同自己最受宠的姬妾卞夫人,都守在宫门外。 曹操原配丁夫人,不喜抛头露面,隐居在许昌郊外。 乐家女子出生的卞夫人,完美的长在曹操的审美上,风骚又雅致,腿长会媚眼儿,更为重要的是。 同丁夫人无后不同,这卞夫人,公元一九七年,已然給曹操,生了三个儿子。 长子曹丕,此时已然十岁,很是文静,此子曹彰,天性尚武,牵着母亲的手,头发微黄,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方广,很是尊崇的样子。 最小的儿子曹植,此时才五岁,脸带倨傲之色,靠在母亲身边,目视方广司农,眸光隐约带着轻视之意。 “主公,吾等在此等候,但听主公调遣!” “丞相,宫中无事的吧?” “曹公,吾在府中,听闻许昌城中,有人谋害公,子桓,子建,子文都担心父亲安危,这才忤礼至此,还望曹公责罚!” 眼见曹操出宫,夏侯惇,荀彧,卞夫人一起开口问安,倒像是汉献帝,找曹操的晦气,他们无比担心一般。 卞夫人声音柔媚,抱着曹植行礼,在皇宫门前,勾勒出一副独特的风景画。 儿子可爱,妻子美丽,曹老板恰好才欺负过皇帝,正是人生巅峰,意气风发之时。 眼前妻贤子孝,顿时让孟德爱的一面,也绽放了开来。 众将眼见丞相牵着夫人的小手,顺势把曹植抱在怀中,逗弄孩子,脸上全是笑意,也一起会心的笑了起来。 丞相心态平和,看来没有如荀令君担心的一般,已然把皇帝灭了! “子建,汝不是一直问父亲,那几首瑰丽诗词,是谁做出的?” “喏,就是吾麾下司农,方广,方大同所做啊!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西域何等豪迈,吾父子,有暇也当见识一番的!” 曹植听过父亲,吟诵过方广诗文,此时一双眼睛,看着前黄巾校尉,倨傲中,隐藏着丝丝佩服。 五岁的孩子,聪颖已然同成人一般,曹子建目视方广,稚声开口。 “方麒麟,等吾长大了,一定能做出力压汝的诗词来。” “公子聪颖,诗文定然是顶级的,不用长大,吾已然心服了!” 方广看着做出洛神赋的神童,语气至诚,不过在曹操亲信和丞相本人听来,司农这是在逗弄孩子。 曹操看着儿子骄傲的样子,因为方广一眼,眼中星光闪烁,不禁放下曹植,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脑袋。 黄毛小子曹彰,胆子更大,八岁的孩子,几步奔到了方广身边,捏着司农的大腿,惊呼出声。 “父亲,母亲,这方麒麟,真是能和恩叔,力敌吕布的呢,腿上的肉紧!” “吾也要苦练武艺,以后不比麒麟差!” 曹彰好武,成年以后,领铁骑威震西域,更是被曹操抬出来,同大耳螟蛉之子相比。 司农也喜爱少年英雄,闻言学着曹操,拍了几下曹彰的黄毛。 “原来这位就是夫君麾下的方大同啊,吾听许昌之人说,麒麟出豫州,天下大吉,今日观之,果然一表人才!” 卞夫人说话间,方广连忙行礼,他听曹操姬妾话中隐藏深意,不禁心中一动。 自然知道,这是卞家卷入了曹洪麾下中护军一事,夫人把账,也算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和曹昂交好,自然也是卞夫人话里有话的主因。 “大同乃是吾麾下最得用之人,不日就要北去,子桓,来,汝话少思多,日后当多学大同的奇思妙想。” “父亲所言甚是,吾定然常向司农讨教,以贾公之道,司农之术为纲目治学。” 曹丕目视方广,满脸诚挚行礼。 方广忍不住眼睛微微眯起,回礼曹丕的同时,心中一个咯噔。 曹操几个儿子,他到今日,总算全见过了,这个曹丕,不显山不露水,不过十岁,说话已然让人心悸了。 曹子桓给人感觉冰凉又粘糊,就和蛇蟒一类般,危险而冰冷。 /130/130840/32077549.html 第四百三十四章、不请自到的胖子 “主公,陛下那里?” 曹操向着方广介绍完三子,夏侯惇,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大家都担心之事。 “无妨,子廉紧守宫门,车骑将军之事,再不复亦!” “董婕妤已然有了身孕,今晚就接出宫中待产,哼,皇帝那里,只怕也松了一口气吧。” 曹操入宫时候,火气何其大也,众将正是因为此事,才由陈群,钟繇,荀彧请出了卞夫人劝说主公。 没想到,丞相这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此时已然宽解了。 曹营文武翘楚,几乎同时把目光看向了方广,大家心中都有数,此次,又是方大同,化解干戈,在千钧一发之际。 “大同在宫阙之言,可谓醍醐灌顶,可惜如此睿智之士,却不能久居身前啊!” “后日大同就要离开许昌,筹谋钱粮大事!“ “吾不日自提兵北狩幽燕之地,只望再回许昌,从此无腌臜之谋!” 曹操长叹一声,无限感慨,曹丕则是心中一动,想起来他最信服的贾诩之言,深深地看了父亲背后的方广一眼。 董承谋算丞相,司农一事,就此终结。 一干乱党,除了马孟起还能住几天单间,已然全部被打入了满宠处的死牢。不日就当斩首市井之间。 方广开府兖州,青州,家眷自然也要一同北去。 许昌府邸,布置装修,融合了方广和四位夫人的心血。 方广一家不日就要离开此地,吕布之女,自然也随着严夫人同往。 小吕绮玲看看丰茂的花园,她最爱的地方,心中全是不舍。 三岁的女孩子,已然是经历丰富,辗转九州数州了。 女孩于此地想起了徐州之事,目视鱼塘中的锦鲤,一滴滴眼泪,已然低落了下来。 “玲儿,怎么了?为何在此地啜泣,可是不愿意随着吾,一起北去兖州?” 吕绮玲正哭泣时候,身后,传来了方广的清朗之音。 女孩连忙擦了把眼泪,转过头来,扑到了方广怀中。 “玲儿只是觉得居无定所,世间明明喜爱之物颇多,却什么也留不住的。” 三岁少女,已然有了如此哲思,让方广也不禁侧目。 看来吕布尚武的基因,到了女儿这里,变幻成了多愁善感的细胞。 吕绮玲明明比同龄孩子都强壮,高大许多,内心深处,居然如此悲戚。 “玲儿,吾心安处,就是家园!” “天下何其大也,喜爱之物,大半总在前方,哪里就能驻足不前了?” “吾也好,玲儿也好,貂蝉姐姐,你的母亲,都要沿着命运之路,不住前行的!” 方广自觉,见过了献帝后,这几天哲学思绪爆棚,正还要飙几下唯物言论,身后,却传来了大乔的不满哼声。 “哼,什么喜爱之物,大半总在前方?” “看来方司农喜爱的女子,也不在此间,在那命运之路上了。” “额!” 方广回头看去,大乔在他身后,已然小嘴翘起,微露不悦之色了。 “不过是骗小孩子的,琰儿怎么当真了,最爱之物,自然在身边了!” “原来是骗吾,大同哥哥好坏!” 虽然方广极度不愿意承认,和死去的吕布差着辈分,吕绮玲,却总是习惯喊他哥哥。 花言巧语在三岁女孩子面前被揭穿,就是麒麟,也不禁面皮微红,大乔,横了方广一眼,几句话,便把他拉出了窘境。 “前厅有个胖子要见汝,管亥说看着眼熟,问问汝,见是不见?” “胖子?多胖?吾哪里认得什么胖子?就连朱灵间吾,元让的宴席,吾都推了,只为在家中养神,哪里还有闲暇见什么胖子?” “想来不过打秋风的,让管亥给他一袋子米,提走闪人即可!” “給米?人家又不是要饭的,对了,胖子自称元皓,在前厅一直在夸赞你,难道正是要饭的?” “什么,元皓,元皓不就是田丰,对了,他被袁本初摈弃,流落在豫州,一直渺无踪迹的。” “田胖子,那可是河北的活地图啊,河北世家盘根错节,这胖子是心中门清,有了他,北伐袁绍,那可是事半功倍。” “妹子陪陪玲儿,吾自去搞定那个胖子!” 官渡兵败,田丰被定责为罪魁,袁绍传檄天下,大锅一口口的扣在田丰的肥躯之上。 胖子却隐匿在了许昌郊外,行农樵之事,研究方广的农桑生发之道。 天下不少有心人也找过田胖子,却是一直没有找到,方广没想到,今日胖子,居然自己送上了门来。 方广脸带笑容,急步向前厅而去,一进厅门,果然当年东郡黄河边,那个袁军谋士,一身布衣,正在闭目养神。 想来方才夸赞方广,话说的多了,田丰端起面前茶杯,清茶方才入口,已然看见了他研究课题的主人公,方大同! “方麒麟,汝,锋芒又胜当年几分了!” 胖子放下瓷杯,目视方广,眼中有光在闪耀。 将近一年,田丰隐藏在方广身边的豫州乡野,白日观看杂交麦稻,化肥嫁接耕种术,夜间翻开满仓学塾教科书。 田元皓,对方广的学识研究,在天下间,恐怕仅次于诸葛亮,对方广的整体认知,则是九州第一人。 胖子素来说话直来直去,眼见心中那个大汉司农,满脸坏笑迎了上来,要抓他的胖手。 田丰的神色,忽然无比庄重起来。 胖子后退几步,宛若同当年主公袁绍说话,激动的全身肥肉都颤抖起来。 “河北庶人田丰,拜见大汉司农方大人,还请大人体恤河北百姓,解救万民于水火之间,不让青幽冀并之地,沦为九州绝地!” “燕赵男儿,素来慷慨悲歌,虽不是兖州精兵敌手,却必然死战不退!” “田丰望方大人,感念四州百姓,同为汉民,平定河北时候,谨行杀戮之事!” “额!” 田丰话语中,仿佛袁绍已然败亡,方广称雄河北四州一般。 方广都被胖子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神情小尬了一下。 方广上前几步,搀起头颅几乎触地,腰弯曲成九十度的胖子。 “田公为何如此言语,如今大战在即,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呢,汝主袁绍,四世三公。” 司农本来想商业吹嘘一下本初,话说到一半,已然被田丰打断。 “方大同,这些话就不要说了,吾主袁绍,非大同敌手!河北易主,就在眼前!” /130/130840/32077588.html 第四百三十五章、三胜之言 河北出生的田丰,已然自知扛不住中原曹军,让方广一时间,反而无话可说了。 田丰忽然感受到了绝大的气场,头不禁垂下更低了。 “公有三胜,袁本初,有三败,百万带甲之士,终归是尘土虚妄。” “哦?元皓公,但请明言。” “大同兵精猛锐,上下同心,河北将相不合,颜良文丑死后,众将各怀异心,此乃战阵之败!”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虽逢大变,却又沉渊之相,岿然不动,袁绍子嗣众多,各怀鬼胎,其人暗结乌桓,匈奴甲马,冷了河北世家之心!” “此乃义理之败!” “河北虽然粮秣众多,却是压榨百姓所得,军中多一斛,则百姓失米粟五斛不至,人心暗含怨恨,怎能久战?” “兖州,豫州两地,沃野千里,粮米宛若水流一般不绝,万民富庶,许昌,东郡,都有十万百姓!” “吾闻凉州,司隶州,千户百姓,已然算是大郡,兖州,豫州昌盛如此,民富当守,士民一心,此乃粮秣物胜!” “战阵之胜,粮秣之胜,义理之胜,都在曹操手中,河北袁绍,安能抵许昌甲马?” 田胖子心思缜密,他言及的三胜,方广虽然心知肚明,一时间没有总结起来,倒是胖子异常的门清。 方广前厅,赵云正在整顿甲胄,管亥在玩石锁,两人只是知道,跟着方广打仗,总是会赢,今日听了胖子的话,才知道,这其中原因是什么。 “哦?如此说来,元皓是要投吾,再入仕途了?” “非也,宦海不是吾这般人安身之所,只是北方大战愈久,则万民愈残!” “若大同,曹操,能够速胜袁绍,一统北境,则河北之众,受荼毒当少!” “四州休养生息,纵然不可如豫州,兖州昌盛,万民生发,也颇为可观!” “汝之民道,深不可测,吾总觉得,司农府邸,还要妙手未出!” “高,实在是高,汝这个胖子,在东汉末年,果然有两把刷子!” 田丰说话直白,方广听了心中一震,仔细思量,这才是爱民如子田元皓。 他对自己的感觉,也是准确无比,方广一肚子两世为人的经验包,实在是没什么机会施展呢。 “元皓之意,要助吾安定河北?” “然也,却不知当朝司农,信不信吾这个当年的河北旧臣?” “信不信?田胖子,你自投罗网,在司农府这般高级场所,叽歪了半天,还想跑路?河北,汝是去定了!” “管大哥,关门,别让胖子跑了!” “大牛,二虎,准备田大人的坐骑,行礼,明日元皓,就随吾一起去东郡,征讨袁绍!” 方广知道,史上曹操平定北方,足足花了八年时间,八年啊,够他做多少大事了! 大耳跑路,别人不知道这小子去哪里了,方广则是用指甲想,也知道他去了荆州。 北方逗留时间越长,则南方战略形势,越是险恶! 孙策的弟弟孙权何人,史书上写的一清二楚,碧眼儿贩奴上瘾,这两年,积蓄的实力已然不小了。 大耳逃到荆州,更是祸害,刘表也不知道命硬不硬,扛不扛得住桃园诅咒,也就是刘备到一处,天下烂一处。 益州刘璋,那个白人血统的马超,更是铁定比三国史书,提前发动。 如此想来,最好在一年内,就平了四州,方能从容料理南方! “明日随吾出发,田胖子,汝速速草拟快攻邺城的奇谋,难度大点无妨,只要争取一年内,解决北方问题即可!” “什么?一年,吾本来打算的是三年的!” “三年,三年吾家中夫人,都要认不得相公了,汝只管想,成不成,就是吾军之事了!” 方广阴笑的扫视了一眼胖子,这送上门来打工做ppt的谋士,自然是要压榨出全部价值的! 许昌,第二日,方广部曲数万人,直向北地而去。 方广一脉,太史慈,甘宁在广陵威慑监视孙权。 徐晃在南阳郡。 方广身边,只有麴义,桥蕤,管亥,赵云诸将,并同曹昂,曹安民,马良酱油团。 朱灵三营兵马,得曹操之令,也听司农号令,一同北去。 此外,已然驻扎在兖州的张辽,高顺部曲,统统受方广节制。 大军一路向北而去,许昌街头,无数百姓,遥拜中护军统领,眼中全是不舍。 城中一处府邸高楼,曹丕目视方广军威,脸上神色淡淡的,只是嘴角吊起,显示他心中不悦。 曹丕身边,在宛城好不容易脱身的贾诩,目视中中军那个玄甲方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子桓,汝命格乃是天下最为尊贵一类,汉为火德,汝则是火土双旺,昌盛之地当在魏地,是开创霸业之相!” “师傅!” 看似内向的曹丕,听了贾诩满口大逆之言,高兴的眼皮抽搐起来。 “汝之霸业,阻碍在水,方广其家于河北,麒麟乃是水德瑞兽,天克子桓!” “师傅,司农是治世之道,师傅是天道,方广如何,贾公当一眼便可看穿的。” “非也,子桓,方广命格不同,吾看穿不了,就是曹公,也不似他一般,天相轨迹,无迹可寻!” “不但子桓自己,就是夫人,子建,都被水德之相,刑克颇深!” “算起来,除了子文金厉之锐,水生金德,其余公子,都未必能和方广笃厚,曹昂另论,他命格微贱,都不可算得曹家人!” 贾诩的毒鸡汤,喝的曹丕熏然欲醉,想到父亲的偌大基业,十岁的孩子,呼吸粗重的可怕起来。 “师傅,如何对付他?” “忍,此子颇得丞相喜爱,他同曹公情若父子,亲厚还在你之上,如今之计,子桓,汝一个字也不能说方广不好!” “相反,曹公但凡问起司农如何,汝只可赞叹!” “哦?” “呵呵,这便是天道过犹不及,方大同已然惹的天下英雄侧目,仇敌何其多也!” “别人吾不知道,刘玄德暗应天浪星宿,游荡四方,今年,是此人大旺之年,大耳是方广死敌,此两人相争,公子正可暗养羽翼!” “哦?羽翼?可是师傅,父亲连几百兵,都不许吾统领,这又如何暗养羽翼,弟弟子文就不同,许昌军营,各处都可去得!” “哈哈,二公子虽然英武,同子桓终究不可相比的,现黄门侍郎,太学学士司马防之子,司马懿,同子桓命格极为相配!” “主公不在许昌,公子有时间,该去多找找那个司马仲达玩耍的!” /130/130840/32077589.html 第四百三十六章、仲达的思量 “司马仲达?吾听说他乃是世家高门中,最为尊崇方广一脉,先秦杂学之人。” “司马懿的哥哥,司马伯达,为了此事,已然同司马仲达交恶,许昌高门子弟,何人不知?” 许昌城中,有个少年司农,都不甚熟稔的世家圈子。 凡是和少年交好的曹营文武,几乎都被隔绝在了,这个世家子弟的圈子中。 曹丕虽然不过十岁,却已然在和陈群,荀攸等人的刻意结交中,进入了后世魏晋高门的生态圈中。 司马懿,就是那个圈子内,除了少年,被人议论最多之人。 “二公子,亲方广之学,却未必近司农其人啊!” “司马仲达天性聪颖,潜心先秦杂学,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天地大道!” “哦?还请贾公解惑!” “方广腾达,所倚仗者,霹雳车,曲辕犁等器物也,此等器物,则是取自先秦鬼谷一脉的术道!” “司马仲达若精研此术道,也能做出和方大同相似之物,他一个区区黄巾校尉,怎么能和河内高门,相提并论?“ “曹公面前,若还有旁人,能够帮助主公解惑,方大同,便再不是不可或缺之人,如此一来,不是正抽取了此子倚仗的根本?” 毒士贾诩,看人准,看事也是极准,几句话说出,曹丕已然心知肚明。 和开府仪同三司玩心眼子不过小道,抢他的权柄,就要先大过司农的本事。 “师傅,吾明白了,听闻建公公,在许昌郊外,设置了工坊,专给司马仲达所用,过几日,吾出城狩猎,恰好路过司马一族之地,便能和仲达说话了!” “正是如此,公子如此聪颖,还有嫡兄弟三人为天然羽翼,自然不能让曹公的霸业,交于木讷愚勇之人的手中了!” 贾诩说到这里,和曹丕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十岁的孩子,眼睛眯缝,笑的和父亲曹操一模一样,只是曹操笑时,眼中目光,都是通透和自嘲。 曹丕目光最深处,则是深不见底的渊潭。潭水荡漾,扭曲还带着森寒。 豫州,方广一路向北,眼见豫州人丁兴旺,很是欣慰。 东汉末年,天下争霸,其实也是争夺人丁之战。 汉中之战,大耳不过迁走汉中百姓四千户入蜀,已然算是了不得的大胜了。 豫州素来是九州最为人口稠密之地,按照方广估计,此时应该已然不下八百万人,等同于汉桓帝时候,帝国较为昌盛的年代。 兖州因为青州,徐州和北方冀州流民涌入,大概五百人人口,已然超过了汉桓帝之时了。 只是其余州郡,特别是关中司隶州,丁口却是十不存一。 方广记挂东郡之事,令麴义,桥蕤,曹昂总领大军,自带着赵云,管亥和四位夫人,还有胖子田丰,轻骑先入兖州。 此时已然是深春,一路春光明媚,路过濮阳时候,一行人更是抽空,到了当年方广和貂蝉缠绵之地。 一对伉俪,回忆往昔,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方广开府兖州,只要兖州郡县,都可立下府衙。 权衡利弊,只觉得东郡太过靠近黄河,濮阳则是靠西,离着青州太远,便决意将府衙,设置在了鄄城。 鄄城出兵,北向魏郡,也不过数百里,过了黄河,一马平川,正是方广寻求的决胜之地! 当年陈宫一族,也是在鄄城被黄巾校尉尽灭,连同勾连吕布的大小世家,也被翦除了大半。 无主之地多了,东郡黄河边安置不了的流民,渐渐向南迁徙,枣邸宽仁,在此地设置了无数军屯,民屯之所。 方广一路而来,只见官道两旁,到处都是驾驭曲辕犁耕种的百姓。 古代九州之地,播种,收割时候,都要吟唱农谣。 兖州中腹之地,农谣口音驳杂,徐州,青州,兖州方言都有。 更兼各个屯田所颇有相争之意,吟唱时候,一处唱的比一处声音高昂,中原之地,一派欣欣向荣。 “此地农耕,比起冀州,魏郡,清河,广平这些地方,都要好上了许多!” “大汉沃野千里,若是天下州郡,都似此地一般,那该有多好啊!” 田丰人近中年,又出生河北官场,天下倾轧最重之地,却还有种浪漫主义的气质。 方广很是欣赏胖子气质,闻言也不禁慨叹出声。 “农桑之道,甚是渊博,除了两季耕种,化肥利犁外,植株物种也是关键!” “元皓可闻,极东之地,蛮荒国中,有颗粒数倍于米粟,颗颗金黄,可产千斤之物?” “更有埋入土中,珠胎暗结,一亩田土,便能养活数十人的土中之豆?” “韭菜辛辣,比起益州之西的辣椒,却又差上了许多,吾兄中有无数食谱,都缺了此物,天下间,更是不知道少了多少佳肴!” “吾已然将植株图册,赠给了士燮的弟弟士1,让他按图索骥,但凡送来好物事,财帛名禄自取!” “交州常有大船,南下马援庙更南之地,元皓可知,越是此等无人所到之处,越有难得之物!” “天下何其大也,吾大汉之名何其强也,困在一处勾心斗角,彼此攻伐,实在可笑至极!” 方广心中一番话,对曹操没讲,和奉孝也没说,今日鬼使神差的,却在田丰面前说了出来。 胖子虽然相助司农,方广那些跋扈之事,他在许昌也是听的多了。 田丰心中,这中护军统领,是个野心勃勃,能力极强的方广,却没想到,方广之言,居然格局甚高,爱大汉,可谓爱的深沉。 “方大同,没想到,汝还一心想着汉朝社稷!” “吾本来以为,曹公或许是霍光一流,汝却更似王莽,行事乖张,不走常路呢!” 胖子是直脾气,几句话,说的蔡琰众女和赵云都笑了起来。 方广也知道,他因为兴办学塾,杂学太多,已然被人在后面暗暗称呼为方广巨君了。 听了田丰之言,不禁嘴角微微翘起。 “切,王莽,是不是那个上阵,靠着虎豹打仗的奸臣?” “咱们大同,可是仁德君子呢,其余不论,王莽出行,都是铁甲精兵护送,百姓愤恨的吧!” “咱们一路来,兖州百姓,都是温良无比,这自然是敬服大同的嘛。” 管亥读书少,在黄巾军时候,就听过王莽的故事,几句话话歪理不歪。 田丰想到一路而来,别说什么黑山贼,泰山贼,就连个偷东西的蟊贼都没有,一时间居然无法驳斥中年油腻男。 /130/130840/32077590.html 第四百三十七章、抢煤 管亥眼见田胖子语塞,得意的扫视了方广一言,很有点自夸之意。 就在此时,或者老天要打脸管亥。 官道前不到两百步的地方,忽然吵闹声音传来,不少在官道两侧耕作的农夫,一起扔掉了手中的农具,叫停了耕牛,操着木棍,就向吵闹处奔去。 此地,正是两处民屯交界之地,吵闹双方,听口音,像是徐州流民,同冀州流民。 “额!谁说兖州百姓温良,这不打起来了?” “吾就说,冀州之地,春耕秋收,农户就没有不斗的,种子,水源,耕牛草料,哪一样不争?” “方司农开府,这农人也不会让着!” 田丰脸上的肉都得意的抖动起来,方广苦笑时候,一眼看见几个军卒,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加入了争执中,不禁目光一凝。 方广一眼就看到,这甲胄样式,乃是并州军所用之物。 此时兖州,正是张辽,高顺军马屯驻! 农夫相争,本来算是平常,若是军马,强自弹压,那便又不同了。 枣邸开明,最是看重民生,假若和张辽,高顺不睦,则曹操北征,恐怕都要受其累。 “去看看,不要露了身份,管大哥,刀收起来。” 方广轻声吩咐,带着四女,并同赵云,管亥,和田丰慢慢靠了上去。 方广两世为人,小时候看乾隆下江南的电视剧多了。素来有微服私访情结。 众人都穿着布袍,同官道上来来去去的商贾很是相像。 特别是田丰,大脸上颤抖的老鼠胡子,正是商家算账的掌柜标配。 “让一让,让一让,吾说老哥,你这力气那么大,还耕什么田,到军中去讨一份富贵啊!” “兄弟,那么大的胚子,就挡在路中间,怎么了,抢什么呢?可是种子不够了?” 管亥社交属性点满,一口冀州话,两只胳膊在前划拉,几下就开路,帮着方广挤到了吵闹之处。 眼见官道中,十几辆运输石涅的牛车,被堵在道上,车上满脸黑灰的车夫,笑眯眯的蹲在石涅堆上,半点也不慌张的样子。 徐州流民,冀州流民,彼此对峙,手中木棍急速挥动,对准的,却不是对面的头颅,而是牛车上的煤炭。 两边流民,都在拼命的抢煤,就连并州甲士,也不是来维持秩序的。 十几个兵卒,操着河中口音,围成个圈子,把一堆煤炭护在中间,剩余甲士,用环首刀的刀鞘,拼命在牛车上刨,只想多刨下来几块石涅。 这些人,居然是在抢煤! 眼前情景,就和方广听父亲说起,父亲小学的时候,学生间也要抢煤取暖一般。 “都别抢了,这批是孟公定的好货,直发鄄城工坊窑炉的!” “做肥的和烧铁的,不是早就调拨了,你们抢,等孟公来了,定当要责罚!” 车夫口中的孟公,自然就是孔明好友孟公威了。 石韬,孟建两人,豫州世家出生的石韬,留在了许昌,成为了方广走后,总领豫州农耕事之官。 孟公威当年就留在了东郡,方广让他总领满仓学塾事情,却没想到,现在校长权柄很大,连煤炭资源的批条,都料理上了。 煤,自然是好东西,无论化肥,冶炼,还是造纸,都要用上此物。 现在看来,泰山军,臧霸用了吃奶的力气,恐怕也满足不了兖州所需的了。 “孟公要,给他留两车就是了,马上就要北征了!军务才是最重之事!” “吾家主公张文远,屯兵延津渡口,不要打造甲胄利刃?柴火打出来的刀,哪里能和炭火打出来的相比?” “什么军务要紧,这兖州之事,可是要听枣郡令的!正是春耕时候,不过一个月,就要用肥,化肥少了,夏日麦粟收不上来,是要治罪的!” “姓徐的,别以为认识大同大人的早,就能欺负咱们青州人,前几日,你们已经分了不少黑石了,怎么今日,又来抢咱们的?” “什么你们的,那是张将军的!” “让开,吾和方大人说话时候,张将军,还在吕布麾下呢!” “这煤,怎么也轮不到拖到延津渡口去!” “大胆,汝等草民,可知道方将军,同文远将军的交情?这石涅,就凭吾家将军的脸,也要三车!” 三方争煤,越说越是火气大,众人强调的,都是和方司农不同寻常的交情。 眼见几个并州军卒,已经摩拳擦掌,注备武力夺煤了,方广摇头轻笑,正要出面,忽然鄄城方向,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主公,张文远来了,还有枣公!” 方广身后,赵云眼尖,早就看到了张辽和枣邸并肩而来,在方广身后轻语道。 方广微微点头,又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先不要暴露身份。 “汝等为何在此喧闹,难道不闻方大人开府兖州,不日就要到鄄城来!” “开府仪同三司,是多大的荣宠,兖州乃是大人管辖之地,你们,是要和司农作对吗?” 张辽先开口,枣邸沉声跟上,眼见将军,郡令一起到此,有说的方广名讳,刚才还摩拳擦掌的众人,顿时一起安静下来。 “张将军,吾等也是想多造甲胄,为将军,为吾并州军,一战扬威天下早做准备!” “郡令,吾等也是怕粮食不够,耽误了司农大人的大事啊,都说大人是后稷下凡,那还能少了粮了!” “胡闹什么,这煤,是孟大人亲自拜托臧霸将军送来,为高炉所用的!” “许昌刘子扬大人,也在打造高炉,咱们是方大人一脉传承,能让刘少府先做出高炉来?” “都把石涅放下,要不然,吾就把你们扔到窑炉中!” 一向温文尔雅的枣邸,居然暴虐威胁起来,众人不敢多嘴,这才纷纷放下手中木棍,失望的向着田野间散去。 就在张辽下马,要呵斥麾下军卒时候,那熟悉的清朗声音,陡然传来。 “高炉,孟公,这是在和子扬较劲啊,许昌先造出炉子,同鄄城先造出,不是一般的?这还要争?” “高炉图纸,老孟真的吃透了,说起来,吾还正需要一批上好甲胄听用。” “文远将军,好久不见,将军更见英武了!” 方广几步站出,张辽和枣邸眼见方广现身,眼中都闪出了小星星。 两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拽住了方广的两只胳膊,又在山呼海啸一般的“方大人!”声中,绑架一般,把方广架到了战马之上。中,绑架一般,把方广架到了战马之上。 /130/130840/32082919.html 第四百三十八章、关羽的明悟 兖州,方广被张辽,枣邸迎到了城中,畅饮一番后,就去了城外不远的工坊处。 鄄城工匠秣兵历马,已然建造出了九州第一座高炉雏形。 离着此地千里之外的广陵之南,长江航道上,一个红脸长髯的男子,站在木船的甲板上,轻轻抚弄胡须,沐浴在江风中,冷傲逼格,顺着江水蔓延,直上益州。 男子身后,东海糜芳,满脸都是紧张,不住的舔着嘴唇,目视身后大船舱门。 糜家,庞统在徐州刮地皮的所得,此时都在船中,价值过了十万贯之物,自然让糜芳的神经,都弓弦一般的绷紧了。 关羽身后,糜芳都靠不近二哥伟岸的身躯。 黑胡大汉周仓,并同另一个满脸刚毅的青年,把云长护的严实,青年目光,不时扫过眼前的关羽,眼中的尊崇,都要低落在甲板之上了。 这刚毅青年,自然是东汉末年追星族,刘封的好友关平了。 原来当日听了庞统之言,关羽勉强答应收下关平为义子,众人就去了关家宅邸。 这关平的父亲关定,也是行伍出身,河北籍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的前校尉。 他当年坑了韩馥,做下大事,隐居在豫州,生下儿子关平,却是不甘平庸的上进青年。 关平最爱听英雄故事,对诛颜良,斩文丑的关羽,已经到了后世华仔歌迷,杨丽娟的程度。 刘封引来太原三兄弟,关平纳头就拜,这义子收的顺遂无比,亲爸爸还没说话,关平已然决定随着义父,闯荡天下了! 刘备听从庞统之言,跑路荆州,继续祸害八骏之一刘景升。 徐州收敛的财帛,大耳自然也不会放弃。 凤雏让关羽带着关平,引轻骑抢回徐州,再曹操动手消息还没传出,夏侯惇的部曲还没到徐州时候,先把赃物运出来。 周仓本来就留在徐州,监视糜竺。 刘备一脉众人汇合后,想着向北,向西都是死路,决意向东上船,再走长江,把东西运去荆州,同刘备会合。 关羽为此线路,跑路话事人,统筹全局。 大船逆流而上,过了建康,都是一切顺遂,只能看见石头城下,停满了运送百越奴隶的船只。 只是到了庐江郡,气氛却骤然紧张起来,江面上,停满了吴地战舰在长江北岸,像是东吴,正在调动兵马,征讨此地一般。 长江之上,往来船只,全部不许同行此间,气的二哥,几乎想单刀过江,杀几只吴狗立威! 战船在长江之上堵了三日,眼见义父脾气越来越暴躁。 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是精明的关平,便带着银钱,上南岸打探情形,足足一个上午,关平才满脸兴奋的回到了关羽和周仓的身边。 “义父,吾已然探明,此地战事,乃是东吴大将周泰,蒋钦,奉吴主孙权之命,讨伐广陵!” “吾听船家说,自从袁术败亡,孙权就常常北攻广陵之地,纵掠百姓!” “只是吴人虽然水军犀利,却好像不是那广陵曹将的对手,已然吃了几次大亏了!” 寿春被攻占后,为何孙权大怒,疯狗一般攻打广陵,问题自然都在赵云的被窝中。 孙仲谋赔了夫人又折玉玺,大怒之下,只想伤害方广,曹操! “哦?居然还有此事,吾等在许昌谋大事,却没想到,此地也有菜鸡互啄!” “这曹操的广陵守将是谁?” 二哥眼高于顶,除了方大同那批猛男,其他人都是各地草鸡瓦全。 关平见到素来淡然的义父,此时看着也上了头,连忙沉声回答 “义父,听闻曹操奸贼此地大将,都是那方广部曲将军,锦帆贼甘宁甘兴霸,百步穿杨太史慈,镇守此地的!” “原来是这两人,当年在徐州躲过吾青龙刀锋,却在此地,耀武扬威起来了!” 二哥这话,就有些装逼了。 但凡和方广相争,桃园兄弟,就没有占过半点便宜的。 太史慈和二哥,更是夺部曲的血仇! “世无英雄,但实竖子成名啊,杀这两人,何用关将军,吾周仓,也可杀贼!” 半年没和曹操打仗,汉水贼寇,忽然觉得自己也行了。 周仓晃动手中低配青龙偃月刀,还要继续装几句,忽然听见长江北岸,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音传来。 伴随着吴语哭嚎声音,无数的溃兵,忽然出现在了江北。 “广陵刺史陈登!” “武,卫将军太史慈!” “屯骑校尉甘宁!” 方广留在此地的定海神针两将,并同酷爱长江鱼羹的陈元龙,一起引兵杀来。 东吴溃军,蜂拥冲入岸边江船之上,大船上,铺天盖地的箭雨,并同楼船配置的抛石机,一起向着北岸射去,曹军没有船只,对射也无法过江。 太史慈和甘宁,在江岸上俯瞰东吴战舰笑骂,这才领兵也退了回去。 “真是无用,听闻天下有言,生子当如孙仲谋,现在想来,终究不过碧眼小儿,连个江,贼都打不过,真是把他父兄的脸都丢尽了!” 但凡议论别人,二哥嘴炮,比起他的青龙刀,恐怕都要犀利三分。 江上东吴战船,眼见岸上曹军退去,这才定下心来,又在江上盘恒了半日,大半战船,已然离开了此地,只留下了巡弋长江的战舰。 此时离关羽被堵在此间,已然五六日了。 二哥担心大哥到了荆州,没钱万事摆不平,又催促义子去询问,何时长江可通航。 关平得来消息,明日午时后,江船俱可西去。 当日夜深时候,关羽抚须,在甲板喝酒。 周仓,糜芳,关平相陪,感受江风吹过江岸山岗,又见明月当空,白光照耀的水波破碎。 从小在北方闯荡,没读过几年书的二哥,忽然诗思泉涌,无意间,武道又提升了一丝。 想到曹操势大,方广将多,想到这半年收到的委屈,二哥凭栏长叹,对空吟诗。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宋代之人,无意得悉二哥诗词,居然悟出武学奥妙,那也是后话了。 /130/130840/32082920.html 第四百三十九章、两个谢若林 庐江郡,大江之上,曹军甘宁,太史慈大胜后,退往江北深处,长江江面,又恢复了通航。 此方天地,孙仲谋大力捕奴,吴郡四大世家,除了陆家介入不深,其余三家,都因为百越之民,赚的盆满钵满。 最爱百越女子者,益州世家也,长江断一天航,江东,便要损失不少粮秣,纵然大战,周泰,蒋钦,也不敢久封大江。 孙权天性薄凉,眼中只有实力天平,便是对射杀父亲的刘表,黄祖,都甘愿交纳钱粮过境。 二哥辰时起床,眼见大江滚滚,江上舟船,川流不息,不禁心中感慨。 在云长眼中,天下顶级战事,都在北方,他一个王者玩家,现在沦落到了青铜局,又想起貂蝉美人,爱而不得,不禁诗思泉涌。 二哥读书不多,却是天生热血,体温高于常人,此时文圣上身,目视长江景色,凭栏沉声开口。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 眼杨慎诗词,就要提前千年问世,忽然徐州舟船,剧烈的摇晃起来,像是被忽然撞击一般。 船上众人,“哎呀”一片,大半倒在了甲板之上,糜芳要不是被周仓拉了一把,险些于船尾坠江。 二哥却是怡然不惧,一双脚,宛若钉在了甲板上,只是目视挡在船头的东吴战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关将军,万万不可动怒,这条线,钱早就使过了,想来有有些误会!” “将军容貌奇伟,容易被人认出来,还是暂避一二为好。” “哼!” 关羽素来看不起糜竺兄弟,眼见糜芳又要塞钱免灾,二哥心中不悦,冷哼一声,满脸都是鄙视。 刘备两个弟弟看不起自己一族,糜芳自然早就知晓,他面色不变,眼神黯淡了三分,就向吴军缓缓走去。 行船之事,都是糜芳打点,糜家是东海豪族,水路规矩门清,心中有数,这是东吴别军囊中羞涩,来搞点牙祭钱粮了。 果然,徐州商船被逼停,一个青年校尉,领着十几个东吴水卒,就上了二哥乘船。 那校尉眼神灵动,宛若猿猴一般,眼睛还不受控制的眨个不停,一看就是机灵到了家,插上尾巴就是猴的人物。 “尔等之船,从何而来?所装何物?要去往何地?” “如今曹贼占据江陵,此地水军,维护江上诸事不易,来往船舶,都还要交一份过江钱!”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吾家商号,乃是东海老号了,同子布公,也有往来。” “此次行船,更是有建康公函,这位将军年少却不知道是哪位都督麾下的?” 糜芳盘道,一股商贾酸气,云长最是不喜此等谄媚言语。 他也知道,大哥派他来运输徐州民脂民膏,此事至关重要,虽然心中恼怒,也只有强压脾气,把头扭到了一边,不看糜竺。 “吾乃吕蒙,吕子明,先为水卒校尉,为周泰将军节制!” “建康交了钱也不行,这里是庐江!” 吕蒙,东吴最爱用间之人,史上二哥最大苦手,因为方广现身天地间,居然提前了二十年,和关羽相遇。 二哥,吕蒙,天生气场不合,并州游侠儿,听这黄口小儿,敲竹杠敲的这么肆无忌惮,心中大怒,恨不得一刀就在此间,把吕蒙斩为两段。 “原来是子明将军,失礼,失礼了,这船运的什么,将军可下舱自观之。” “江上风大,吾陪将军,该收的钱,咱们一文也不会少给!” “还是汝识趣,不像那个大汉,脸红脖子粗的,一看就是亡命不法之徒!” 吕蒙瞪了一米八九的关羽一眼,自随着糜芳下了船舱。 原来这东吴人精缺钱,只因为孙权要借整军,削弱周瑜兵权。 吕蒙是随着姐夫邓当在军中厮混的,没什么后台,孙权要将兵权抓在手中,首当其冲回家的,就是吕子明。 此方天地间,吕蒙想的计策,和史上记载一般。 他要靠部曲军容,打动孙十万,这才能保住手中部曲,或者还有封赏。 吕蒙装模作样下到了货舱中,却没带随身护卫。 史上最著名军贪糜芳,心中有数,几步赶到吕蒙面前,一锭金子,已然塞到了东吴校尉的手中。 “吕将军,些许财帛,还请将军同吴地男儿喝酒!” “如今天下纷乱,哪家货船,不带些不能查阅之物?还请将军高抬贵手。“ 吕蒙每日在大江上勒索财帛,招募部曲,见的南北商贾,世家子弟,何其多也! 算起来,还是眼前这个男子,说话最让人舒服。 创造了吴下阿蒙成语的吕蒙,自幼父母双亡,目不识丁,能在乱世存生,靠的就是狡狯,无义,凶蛮。 糜芳这样关键时刻弯的下腰来的男子,正是吕蒙欣赏的丈夫。 “好说,你这个人很是有趣,舱外船头站立的,当是货主吧,一脸世家之人都欠他几吊钱的样子!” “这般行船,总有一日,会被人砍死的,这世间,还是弯腰赚钱粮,抬头逞丈夫的好!” “正是如此,吕将军,吾狂言一句,世间之人,只怕嘴中谈的都是主公,心中想的全是财帛!” “偏偏取财,求财之人,又为人轻视!实在是天道不公,天下猛将如云,只怕从来无人想过,大军粮秣,身上甲胄,胯下坐骑,都是主簿们一个铜钱,一个铜钱算出来的!” “说的好,君非寻常之人啊!” 糜芳和关羽一路,不知道受了二哥多少窝囊气,今日和吕蒙说话投机,不自禁,敞开了心扉,将真心之言,说了出来。 方广要在此处,一定会惊呼长叹,公元三世纪,东汉版的谢若林,已然诞生在了天地间。 吕蒙没想到,出来打猎,居然遇到了同行啊! 眼前男子虽然样貌猥琐,几句话,却是道出了他在江东安身立命的大道理。 吕子明轻轻拍了拍糜芳的肩膀,安慰这个相识不过半刻的男子,顺手从怀中,掏出了另一锭金子,同糜芳给的金子放在一起。 “这两块金子,一块是吾江东俸禄,一块是汝所赠之金,如今放在一起,哪一块有道,哪一块无道,汝可能分清?” 吕蒙果然是糜芳的灵魂契合者,张口,便将谢若林另一句明言随口说出。 /130/130840/32082921.html 第四百四十章、高炉无功 “哈哈!” “呵呵!” 庐江江面船中,二哥一生最大的两个苦手,彼此对视一眼,发出了默契的笑声。 “汝非常人,终将腾达,以后有机会,吾两人联手,可将大江,变为流淌财帛之水!” “汝不会是寻常商贾,今日可留下姓名,日后也好和吾相见。” 吕蒙越看糜芳越是顺眼,已然起了将他留在身边之意。 他激动,糜老二更加激动。 在大耳身边,无论曹操,董承,还是其余大汉世家高门,从来问的,都是关二,张三。 就连简雍,那个没用的孙乾,都还偶尔有名士拜访,独独他糜家兄弟,门可罗雀,惨遭天下英雄鄙视。 今日,总算在千里之外,遇见了吕蒙这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子,糜芳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吕将军,吾乃徐州糜芳,字子方,原是陶谦太守麾下文吏,现在刘皇叔麾下总掌粮秣!将军有问,不敢欺瞒!” “哦?原来是近日,在许昌做下大事的刘备之人!” “却不知道将你送给曹丞相,吾能得多少奖赏!” 糜芳自爆身份,吕蒙眸子猛的一亮,也隐隐猜到了甲板上,那个逼格甚高的男子的身份! “奖赏怕是不对,丞相眼中,只有吾家主公兄弟,子明拿了奖赏,若是吾不死,他日相见,还是要和将军交涉,互通财货的!” 糜芳眼见吕蒙像是要翻脸,也不甚害怕,只是淡淡的注视着吴下阿蒙,目光很是平静。 不得不说,今日糜子方,气质拿捏的很是到位。 这种打不死我,有机会赚钱还能合作的态度,深得吕蒙的欣赏。 东吴校尉,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寒芒,已然变成了赞叹。 “徐州糜芳,糜子方,吾已然记在心中了,若有机会,当能和公接洽的,吾有个预感,咱们兄弟,能做不少震动天下的大买卖!” “好了,这金子,自然也不能要你的,速速去吧,如此看来,刘玄德,当是到荆州了!” 草根出生的吕蒙,精明的让人心寒。 糜芳接过金子,也对着面前青年,重重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出了舱门。 甲板上,二哥眼见糜芳半天没有上来,心中全是不耐,已然准备去提青龙偃月刀了。 忽然见到他眼中无用之人上到船头,二哥也不遮掩,开口就呵斥起来。 “做什么,耽误如此长时间,耽误了主公大事,如何担待的起?” “就这些江东匹夫,也能挡吾?” 二哥冷傲的脾气上来,就要发飙! 跟在糜芳身后的吕蒙,上到甲板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山西口音,面红绿袍的大汉,已然猜到了云长的身份。 吕蒙最是能屈能伸之人,没有准备好前,永远不会和人翻脸! 他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一般,低头向着麾下部曲而去,片刻间,已然引领众人,下了徐州之船。 “吕蒙,吕子明,英雄啊,比玄德,关二,张三都强!” 船尾之处,糜芳耳边,全是关羽狗腿周仓的埋怨声音,不知不觉间,糜芳的境界,已然高了一筹。 他不屑搭理周胖子,只是看着远去的吕蒙坐舰,拉出的水花,眼眶和受委屈的孩子一般,慢慢红了一圈。 庐江郡,关羽煞星到位见面,为震惊九州的大变,埋下了伏笔。 与此同时,离着长江千里之外的鄄城郊外,一处巨大的山谷中。 当朝司农,中护军统领,开府仪同三司方广,则是满脸黑灰,手持铁锤,用力击打这面前熔炉中提炼的铁块。 此地,便是东郡令枣邸,心中最为在意的兖州炼铁工坊所在。 少府刘晔,现在隐然成为了方广一脉,最为天才的营造达人,这让当年东郡的大同旧部,很是不服。 无论枣邸还是孟建,总觉得化肥,纸张,工坊出自东阿城,天下巧匠,尽在兖州。 这刘子扬,不过一个扬州流窜到兖州的破落世家子弟,就是抱大腿,也轮不到姓刘的啊。 枣邸,孟建越是钻研鬼谷杂学,越是能够体会到,冶炼一道的精深。 高炉乃是万铁之母,谁拿下了此物,便能打造天下最为锐利的刀剑,最为坚硬的甲胄。 煤炭炼铁,在鼓风炉技术没有大进的情况下,已然将熔炉的温度,提高到了一千两百度左右,远远超过汉代普通窑炉。 只是比起方广要求的一千五百三十八度,铁的融化温度,却还是不够。 少年身后,除了枣邸,孟建,新投曹操的张辽,高顺也满脸紧张的站在方广身后。 素来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心惊的高顺,此时满头大汗,看着少年,一锤子,一锤子的砸击铁料,黑脸油的发亮。 “还是泡沫铁,此等铁料,邺城,南阳窑炉,都可以锻造,此炉,暂时还算不上高炉!” 司农一言出口,身边枣邸,孟公连声惊呼,脸色瞬间变的惨白。 两人投入大量财力,民力,调拨无比紧俏的大量煤炭,却还是没有做出司农心中的高炉。 在兖州一脉看来,这便是失败,在刘晔面前的失败。 “大人,都是枣某愚鲁,耽误了大人和丞相的大事,还请大人责罚!” “大人,吾知道,这高炉最重要的是火温,火温最看鼓风炉,这炉子,是吾满仓学塾学子所制,此次,却是贻笑天下了!” 枣邸,孟建请罪,少年却是连连摆手,示意无妨。 “这有什么,好钢哪里是那么好打造的!” “无妨,无论渗碳之道,百炼镶嵌之道,还是坩埚之道,都能打造出好钢,这也不急于一时的。 “现在看来,恐怕坩埚钢,才是大规模炼制钢铁之道!” “吾记得,九州晶质石墨,齐地分布甚多,以石墨粘土为坩埚,终有好钢现于九州之时!” 少年喃喃自语,一双修长的龙凤之目,眸光越来越亮! 他说的坩埚,石墨,兖州文武,自然都是不解何意,却又不敢多问,就连枣郡守,现在也和满仓学塾学子一般,恭谨的低头不语。 “拿纸来,让臧霸将军,在齐地搜寻此物,送的多了,吾自然有好东西给他。” “诸位,怎么如此拘谨?新年逮个兔子,没兔子就不过年了!” “都笑起来,吾开府鄄城,多喜庆之事,该当庆贺一番的,不就用点煤,用点钱?家里有,不就是花销的!”点钱?家里有,不就是花销的!” /130/130840/32082922.html 第四百四十一章、调动袁绍 司农大人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兖州文武,这才安心下来。 早有高顺身边陷阵营校尉,同孟建带来的学塾先生,一起候在了少年身边。 方广将石墨矿的形状,构造,软硬度,分布的地形全部写在竹纸之上,文武两路,得了司农手书,飞一般向着印刷社而去。 “大人能来兖州,自然是吾等求之不得的,吾早就令鄄城太守,在城中准备好了府衙,周边甚是空旷,大人若是还要扩建,整修,也很是方便!” “方大人,用人,陷阵营和文远那里,都是!” 枣邸笑着诉说开府之事,行辕就在鄄城的高顺,本来惜字如金,今日,也破例都说了几个字。 “喊吾大同,什么大人,大什么大,人什么人嘛。” “诸位都是吾的兄长,讨灭袁本初前,就是原来府衙最好。” “过几日,文远和高顺两位将军,要随吾同去泰山观日出,见见臧将军,商议大事!” “夏日将至,待得许昌夏粮收完,丞相自当领兵到此,秋日就是同袁绍决胜之时!” “吾在此地,除了要准备大军粮秣,更是要逼迫袁军,不得南渡黄河,先行祸乱兖州,东郡!” 少年掂量着手中半块,含碳量过高的泡沫铁,将心中所想一起说出。 军务之事,枣邸,孟建不便多言,张辽和高顺,两个并州军中的大佬,则是兵法熟稔。 两人只听说过调动自己部曲甲马的,却没想过过,远在鄄城,方广居然能够调动河北甲士。 张辽,高顺彼此对视一眼,文远忍不住开口说话。 “大同,袁绍军略,一目了然,正是以强凌弱,南下在兖州决战之策!” “吾军平张绣,夺徐州,不似袁本初以逸待劳,厚积薄发,大军还有三月,才可集结到此地,黄河如此绵长,渡口太多,很难尽数守住,不让袁军渡河的!” “文远之意,也是吾心中所想。“ “呵呵,袁绍用兵,最爱堂皇阵战,只是兵法之妙,存乎于心,哪里有跟着邺城之谋行事道理。” “吾调动袁绍,不过一个粮字,河北兵四十万,南下征战,以袁绍的脾性,定是一路已然设置了无数粮站!” “从下月起,吾就要文远,高将军领精锐骑兵,先入河北境,纵掠袁军粮道!” “彼军多而吾军精,袁绍如此都粮站,不可尽数守护,定然会将粮秣集中在几处,到时候,便是建功之时了!” “无粮秣供应,纵是吾门户全开,让袁本初大军南来,他也不敢,等到丞相亲至,自可毕其功于一役!” “哦?这,纵掠州郡,这是吾军做熟的事体了,但大同有令,自当奋勇杀敌,无须赘言。” “只是幽州,冀州地貌,大军不甚熟稔,折了兵马,还怕坏了大同计谋!” 张辽脑子很是清楚,逻辑清晰,方广心中暗赞,他眼前男子,果然是阵斩蹋顿单于,追杀孙十万的存在。 少年微微一笑,身后,已然闪出一个胖子。 “冀州别驾田丰,元皓公,现在就在吾军中!” “田公决意为丞相效力,这河北地貌,谁有田公熟稔,吾明日就要在府衙,做个冀州,幽州沙盘!” “定当让军中将军,校尉,人人心中有一份河北之图!” 方广嘴角翘起,沙盘,北方战场太大,他要开始立体指挥麾下英雄了! “吾只有一求,还请大同,多多约束麾下甲士,不要伤了河北百姓的元气!” “天下大道在司农手中,一念之仁,就是万千性命啊!” 作为冀奸的田丰,目视少年,眼中全是坚定。 方广哈哈大笑,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脸色也严肃起来。 “田公放心,答应之事,自当作为!且不论子龙出身常山,吾麾下将军,部曲,河北子弟甚多!” “就是吾,也在冀州,厮混了这许多年,河北百姓苦亦,岂能心中不知!” 方广目视北方,脸色渐渐变的深沉起来。 枣邸和孟公,在炼铁工坊火光的照耀下,脸色忽明忽暗。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欣慰,尊崇。 时隔一年,方广威权更重,此刻站立在那里,居然給人权重不可亲亵之感,天下间,除了曹操自带威仪,就连袁绍,吕布,都少了这十一岁少年的厚重! 当夜,鄄城司农府衙,兖州众人,推杯换盏,喝的不亦乐乎,就连当年东郡的徐州流民之首,徐老头,也被请来陪饮。 一直喝到三更,少年才醉醺醺的,回到了后院中。 四位夫人,已然把此地布置的温馨无比,闻着北方清冷的空气,司农陷入了梦想。 离着此地几百里远的许昌郊外,一处河谷中,头戴高冠,身穿锦袍的十八岁司马懿,目视面前的窑炉,呼吸急促起来。 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司马仲达,此时,心中也是激动无比。 他面前的窑炉,和鄄城山谷的窑炉,居然有三四分相像,正是司马懿,根据满仓学塾之书,又剽窃了刘晔的图纸,打造出来的司马版本高炉。 纵然司马家族底蕴深厚,此炉,也消耗了司马防都咋舌的巨额钱粮。 要不是荀彧,陈群,钟繇三人力撑,司马懿的哥哥司马朗,只怕早就把炉子推倒了。 “二公子,这窑炉温度太高,皮囊旁,已经倒下了数个工匠了,是不是缓一下?” 司马懿身前,一个司马家族的家仆,硬着头皮,上前通禀。 司马仲达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眼前的老家人身上,顿时把眼前之人,惊的后背汉水都流了出来。 二公子虽然平日话少,待人客气,司马家的仆役,却最怕这从小回头不动肩膀的少年。 “缓一下?司马九,汝可知道,吾这窑炉,花了多少财帛?” “不过倒下工匠,倒下一个,给吾补上一个即可!” “辰时铁料出炉,早半分,吾就把你扔到窑炉火门中去!” 司马懿语气淡淡的,叫司马九的仆役却知道,二公子说扔人,就肯定扔人。 他不敢再多言,作揖后,就退了下去。 不过片刻,窑炉前,传来了男子的哭泣声,当是有工匠,晕倒了再不能起来。 “方大同,吾若先做出此物,掌控铜铁一流大道,天下甲马,便是半数在手,彼时,吾看你这乡野之民,还有何倚仗!” “世家底蕴,圣人大道,哪里是什么鬼谷一脉,能够撼动的?” /130/130840/32088195.html 第四百四十二章、枭入襄阳 许昌,第一缕阳光划破天空,照射在河谷中的铜炉上,发出晦暗的金红光泽。 河谷中,几百个工匠和侍从,咳喘不闻,都屏息静气的,看着铜炉前的少年。 少年司马懿手中拎着宝剑,目视面前断成两截的高炉铁块,嘴角吊起,看不出喜怒。 只是熟悉二公子的人都知道,吊起嘴角的司马仲达,正是怒到了极处。 司马一族仆役,宁愿得罪大公子,也不愿意面对如此状态的二公子。 伺候了河内司马世家几十年的司马九,轻轻咽了口口水,忍不住缓缓开口。、 “恭喜公子,益州觅得的宝剑,如此锋锐,天下金铁,在此剑面前,都若泥石一般!” “都若泥石一般,哈哈,好,说的好,只是吾要的不是宝剑,而是精铁,上好的精铁!” “一剑就断之铁,如何对得起吾这半年的心血,宝剑,宝剑,宝剑杀者不过百十豪侠也,高炉但成,天下英雄,在吾面前,宛若草芥!” “到底是哪里不对?那方广书中的碳,在铁中何处,在铁中何处!” 司马懿声音慢慢高亢起来,他眼神瞟过家中老奴,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单手递出,那把益州宝剑,已然刺穿了家中老仆的胸膛。 伺候了司马一族十几年的老者,就连呼喊都没呼喊出来,已然倒在了血泊中。 最重养生,靠着龟寿成为三国最大赢家的司马仲达,深深的吸了口气,目视司马九的尸体,眉宇舒展了开来。 “厚葬九伯,家中子嗣,赏赐许昌田土十亩!” “此地工匠,人人打赏铜钱一贯,今十日吾不再近炉石,尔等可修养一二!” 司马懿做事,很有主见,几句话说完,这个靠着残杀暴虐调整心态的少年,端着世家仪态,大步走向工坊外的马车中。 丞相之子曹丕,今日要和他辩经,议论春秋仁义之道。 许昌,司马懿同方广一般,高炉建造败北。 荆州,襄阳城,刘表府衙内,一个身材高大,现在却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主位之上。 他身旁,蔡瑁,张允,蒯良,蒯越兄弟等荆州文武翘楚,人人面色严肃,都知道,主公今日决断,将决定荆州命运。 刘表长子刘琦,是个看着有些病怏怏的青年,刘琦目视父亲身前,那个耳大垂肩,双臂过膝的男子,相同的阴暗气场,更让刘琦觉察到了刘备的强大。 刘玄德,这个杀死吕布的男人,意图诛杀汉贼曹操的游侠儿,关羽张飞的兄长,仁德之名传遍天下的皇叔,今日辰时,同张飞,庞统一同,来到了襄阳城。 刘表也以皇族旁支自居,今日此地,可谓是大汉一脉,刘家子嗣的碰面。 “刘备,见过镇南将军,州牧大人,今汉室颓微,奸臣当道,天下间,也只有公,可救大汉于水火之间了!” “但入荆州,备只看见了百姓安逸,一州昌盛,公如此英雄,可治一州,便可治一国!” 大耳巧舌如簧,低级马屁连招送上,蔡瑁,张允,已然腻歪的皱紧了眉头。 刘表却是汉末虚荣第一,听惯了士人儒生的谄媚,今日换个北方顶级社会人恭维,八骏感觉臀部很是受用。 刘表一眼扫去,玄德虽然肌肉线条不是很明显。 只是那和善的眼神,友爱的神情下,可是诛杀吕奉先的战绩。 刘备身后,张飞则是高出大厅中众人整整一个头,燕人环眼顾盼间,除了殿尾的文鸳,面色不变,就连蔡瑁,蒯越这两个荆州文武翘楚,都是绷紧了肌肉,显然被燕人气场压制。 三哥呼吸间,就好像汉水旁的风车转动,吹动的殿中尘土都飞扬起来。 顶级打手,顶级打手啊,若得此人,则长江一带,南至交州,只怕便无人能敌荆州甲士了。 更何况,还有个诛颜良,斩文丑的二哥,也是这个大耳朵的兄弟。 想到荆州虽强,却是武德不昌,现在最佳战绩保持着,还是那个江夏的疯子黄祖,刘表看着刘备的眼神,瞬间和善了许多。 “玄德,乃是世间有名的英雄,吾则无使君所言之才啊,如今天下纷乱,吾有些跟不上趟了!” 刘表此言不虚,现在的八骏,早就被酒色丹药,掏空了身体,腐蚀了意志,再没有加入天下棋局的雄心了。 荆州一脉,蔡瑁,蒯越,都是主张和曹操共处之人。 虽然蔡瑁被诸葛亮的书信打动,立场松动,蒯异度,还是无比忌惮许昌。 “刘备,汝可知道,曹操以大汉丞相之职,发出谕令,捕拿汝兄弟三人!” “数日前,董承,王子服等人的人头,已然挂在了许昌城头之上,汝狼子野心,可是要引猛虎南来?祸害荆州?” “汝!” 玛德,一点面子不给,看着面色瘦弱男子,大耳下意识的把手,扣在了腰间剑柄之上。 这人一看武力值就不行,玄德看见怂人就搂不住火的脾气越来越大,要在别处,现在蒯越,肯定已然被放倒在地了! “哈哈,久闻异度乃是荆州名士,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啊!” 庞统一看玄德有发飙迹象,连忙咳嗽两声,缓缓站出。 “汝,汝是何人?敢在此地,口出狂言?” “吾乃庞统,道上人送凤雏的诨名,异度可知,豫州老农都知道的道理?” “若头颅在猛虎口中,则无法言仁,辩德也!” “今曹操麾下虎士十万,鹰犬方广,文武双全,吕布反草,旋灭,陈宫一族,已然消失在了兖北大地之上。” “张绣之事,不过一个月前,现在婶婶还在许昌,夜夜垂泪,老张一口破棺材,就埋在穰城外。 “吾闻荆州之主,也有夫人貌美如花,今日异度,可是要女色,取悦曹贼?” “若是此理,吾家主公,现在就南去交州,纵然和山越蛮人为伍,也不屑于此间诸位并列!” 刘备还知道拍主人几句马屁,这庞统,居然如此嚣张,言语间,辱及蔡夫人! 刘表还没反应,蔡瑁,张允两人,已然是大怒。 “竖子安敢如此!” “什么凤雏?满口粗鄙之言!” 荆州武力担当,同时拔出腰间佩剑,怒视庞统,大耳的腰腹要害,也被众军扫视了几眼。 /130/130840/32088196.html 第四百四十三章、老而弥辣的刘景升 “汝等意欲何为?” 刘备身后,张飞环眼瞪起,把庞统和大哥护在了身后。 三哥浑身肌肉运动的咯噔噔响,大有空手捏死蔡瑁,张允之意。 “都住手,怎么了,吾刘景升,是听不吃好赖话之人?” “虎口不可言德,正是天下至理,至于夫人,真到了荆州败亡,难道能独善其身?” “玄德乃是世间英雄,如今曹操势大,麾下猛将徐晃,就在汝南郡驻屯,此人猛恶,吾麾下大将,都长水战,未必是此人对手!” “这样吧,玄德可自筹钱粮,引兵驻屯荆州之北新野城,这新野县的粮秣,汝可自行调用!” “只愿玄德早点练出精兵,扬威豫州,但有所得,都是兄弟自己的,吾分文不要!” 素来儒雅的刘表,也爆了江湖话,刘景升做事滴水不漏,几句话说出,大耳如此狡诈,居然也分辨不出,此人是不是在赶自己走! 玛德,靠着新野城财力,自己募集军士抵御曹操,这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刘备还想再说话,看着刘表目光,已然转向了蒯越,席间议题,也变成了荆州内政。 玄德自知,已然是消失的时候了,大耳抱手说了几句场面话,带着张飞,庞统,圆润的退了下去。 几人走出府衙,庞统脸色微红,让刘备到荆州,是他的意思,现在看来,老刘表也不是善茬。 “主公,都是吾见事不明,此地离隆中不远,吾现在就去寻卧龙说话,他同黄公相交莫逆,可再找刘表说话的!” “哎呀,军师,找什么鸟卧龙,吾老张之意,乘夜一把火烧了这鸟城,咱们左右还有几百个兄弟,乘势抢点粮秣,还是回北边去!” “这荆州菜全是鱼,老张都被卡了几次了!” “三弟,休要孟浪,北边,北边哪里还有吾安身立命之所?就是走,也要先去新野,搞点本钱,玛德,天无绝人之路嘛!” 刘表老辣无比,又要大耳跑,还不给大耳吃草,刘备此时,已然再无心去求人,留在这个老狐狸身边了。 就在三人商议,在新野怎么搞一票,锅还要扣在刘表头上之时。 三人身后,传来了一个有气没力的声音。 “玄德,玄德公休走,吾乃是刘琦,家父刘表,久闻桃园兄弟,仁德英武,天下无双,今日还想请玄德公,凤雏先生,张将军,喝一杯的!” 刘备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和刘表面容有三四分相像的青年,满脸病态的红晕,搓着手看着自己,脸上是少女般的羞涩。 艹,还和我装雏? 刘备深通腹黑之道,扮猪吃老虎,天下哪个玩的过他? 刘表那点道行,大耳一眼就能看穿,只是送上门的饭,大耳自然不能不吃。 “原来是刘琦公子,久闻江东虎子孙策,不及荆州雏凤刘琦,今日一见公子,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好,备最爱结交英雄,简雍,糜竺,汝两人先去城外等吾,吾和公子饮酒即来。” 大耳说话间,带着张飞,庞统,同大喜的刘琦并肩,就和好了十几年的兄弟一般。 他身后人群中,螟蛉之子刘封,满脸都是羡慕嫉妒恨,只等刘备召唤,大耳却越走越远。 襄阳州牧府衙内,刘备兄弟离去,荆州群臣,顿时骂声一片。 “玛德,什么汉室宗亲,就是卖草鞋的,听说编的还不行,居然还敢摆出皇亲模样!” “那凤雏,鼻孔只怕下雨天都要漏水,言语间对夫人不敬,要不是吾受了风寒,此时世间,已然没有凤雏了!” “主公,大耳出了名的到哪里,祸害哪里,要不,还是拿下算了,迟则生变啊!” 众人呜呜喳喳,今日精神还算不错的刘表,尽显八骏逼格,双手摆了摆,众人顿时停止了议论。 “刘备仁德之名,天下皆知,此人虽然诸多言过其实,关羽,张飞能打,却是不假!” “让他去新野,离着此地远远的,最好和徐晃同归于尽,也算对天地最大的贡献了!” “哼,曹操虽然手握汉帝,袁本初也不是泥巴捏的,这两个人有的打,荆州还是要先平定南方自保,静观其变为佳!” “好了,大事就议论到这里,夫人今日身子不适,吾要早点回府邸去,蔡瑁,蒯越,汝两人多排耳目,把刘备兄弟看住了!” “陶谦死的蹊跷,吾可不愿意重蹈覆辙!” 刘表猜疑如此到位,若是刘备在此,恐怕都要色变。 两个美女,搀着荆州之主离开,群臣又骂了刘备半刻,也各自散去。 就在大耳耳朵发热,喷嚏不止时候,汉水边,荆州最有名的荆襄楼上,一盘盘菜肴喷香,惹的张飞垂涎欲滴起来。 刘备一眼扫过,今日这一桌,没有十贯铜钱拿不下来,不禁对刘琦,稍微看重了一点。 “公子,不瞒公子,吾心中,只有大汉,只有汉室复兴,只是今日见到景升公,还是有点失望的!” “荆州甲士,何止十万?若是奋臂一击,则许昌危矣,到时候,刘公功比卫霍,公子也当名垂青史的!” “哎,不瞒公子,新野虽然城小,吾最多三月,就要和徐晃较量较量的,大义在吾,天道在吾啊!” 刘备啃一口鸡腿,喝一口酒,装作发酒疯的样子,其实心中门清,就是探刘琦的口气。 果然刘表长子,听到名垂青史时候,眼中闪过一道贪婪,让大耳很是满意。 “哎,父亲自从找了小娘,便少了许多英雄气!” “若是玄德公早点陪伴在身边,则荆州,不会是现在这般!” “方才敷衍,定然是蔡瑁,蒯越之策,皇叔万万不可放在心上,新野虽小,事终归有变!” “不瞒玄德公,父亲有意让吾南下零陵,这张邈有何打头,吾想同皇叔一般,也做天下英雄!“要征讨,就征讨曹贼,方贼!“ 刘琦终于将心中盘算说出,刘表嫡长子,仰头一般烧酒喝下。 刘备见他作态,眼睛顿时眯缝起来,心中暗骂,个小狐狸,到有些道行。 /130/130840/32088197.html 第四百四十四章、骗小孩 “公子如此高看,备心中惭愧啊!” “吾虽有壮志,身边兄弟幕僚,也都是天下难得的人杰,只是造化使然,无兵无粮,如何同曹操对敌?” “使君,江夏黄祖其子黄射,为章陵太守时候,于吾乃是至交!” “皇叔但有所要,吾可从江夏借来钱粮,黄公乃是射杀了孙策的强人,麾下部曲虽然良莠不齐,却是人人善战,可谓精兵也!” “黄祖钱粮?还有些搞头,倒不是空手套白狼!” 大耳心中,闪过一道明悟,玄德眼皮兴奋的抽搐一下,还是觉得油水太少。 黄祖乃是天下有名的精神病,他用此人之兵,就怕坠了桃园兄弟的威名! 这口肉,是吃还是不吃呢? 大耳心中掂量,抬眼看去,刘琦眸子中全是焦灼之意,已然是心中有数。 这大公子,需要自己,好像还远超自己需要钱粮,有搞头,还有油水可榨。 “黄祖素来没有仁德之名,若是有钱粮,备可一用,兵就算了,吾兄弟三人,可是天下万民所向之人啊!” 玄德拿乔,刘琦心中鄙视,却也知道,自己入股的本金太少,正在发愁,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大哥,大哥,总算见到哥哥了,几次去府邸,总说哥哥不在的。” 刘琦心中一动,循声看去,果然是自己那个天真弟弟刘琮,满脸惊喜的看向自己。 襄阳城中,就是瞎子,聋子,也知道二公子分了大公子的宠,恐怕会继承州牧印信,就是刘琮自己不知。 他心中,还怀着普通孩子对哥哥的依恋,今日在此偶遇,小孩满脸都是兴奋。 “弟弟,弟弟怎么也到此间了,几次想见,都被蔡将军,张将军拦住了!” “来,来,来,吾来为弟弟引见,弟弟不是最爱英雄,此位就是力斩吕布的皇叔,刘玄德,这是他三弟张飞,天下少见的万人敌!” “啊,是刘皇叔,和翼德将军,关将军不在吗?” “吾听娘亲,蔡瑁哥哥,说起过不少三位之事,今日一见,果然雄壮!” 刘琮孩子脾气,说话间几步抢到张飞面前,伸出小手,轻轻的戳了戳燕人的肌肉。 张飞不是尊老爱幼的性子,心中不耐,正要把孩子赶开,看到了庞统对他摇头,这才作罢。 刘表的二子,不就是一路而来,听人说起的得宠孩子? 比起刘琦,这位恐怕油水更大! 玄德眼睛一亮,脸庞顿时转化成了正义面容。 他充满慈爱的一笑,蹲下身子,将刘琮抱在了怀着。 “原来是二公子,这孩子,长的真喜庆,和年画上的娃娃一般。” 大耳这嘴,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可谓人挡杀人。 一句话说的小刘琮笑的合不拢嘴,抱着大耳的脖子撒娇,倒好像两人认识一般。 这也是孩子身边,全是爱他护他之人,刘琮这才不知道世道险恶。 “弟弟,汝怎么今日出门了,姨娘放心?你那身边的两个哥哥呢,也不在?” “刘琦哥,姨娘生病了呢,蔡瑁哥哥,张允哥哥,都在父亲那里议事的,吾是受姨娘,哥哥所托,去城外,办大事的!” “哦?何等大事,说给哥哥听听,尔等下人,还不让开,这是刘家宗亲议论,哪有你们旁听的份?” 刘琦心中一动,喝退刘琮的扈从,笑着把弟弟,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是城外百姓,房子淹了,蔡瑁哥哥,张允哥哥,找了钱粮修补。” “还有姨娘听说了,也赠了钱的,此去水军营,军饷都在车中呢,是吾走到这里馋了,想吃口蛋酒,没想到就遇见了哥哥。” 钱粮,还有水军军饷? 刘备,刘琦同时眼睛一亮,这是送上门来的买卖啊。 荆州水军,甲于天下,自来水军花费甚大,这孩子带的钱,不会少! 刘备起家前,同关羽,张飞,其实就是盘踞幽州的游军。 刘表轻慢大耳,皇叔也就满心捞了好处就闪的心思,他心念急速转动,瞬间想到了北方拍花子骗钱的套路。 “二公子正是少年英雄,只是此事,只造福了荆州百姓!公子可知,汝南曹贼作恶,饿殍千里!” “吾在豫州之南,暗藏陛下大汉复兴之物,可惜没有钱请人运走!” “否则不但能救助汝南之民,就是荆州百姓,也该当受陛下润泽。” “啊?原来府中下人说的,皇叔和皇帝合谋大事,是真的啊,陛下复兴之物,若是运不出来,就太可惜了!” “皇叔,你没有钱,吾有啊,这些钱粮,就算借皇叔公的,等到豫州之物送来,多分点百姓好不好?” 刘琮生下来,就没被人骗过,主动上钩,省去了大耳多少口水。 张飞当年,也是此道刘备的老搭档了,闻言在旁插口。 “小子,你就不怕,咱们骗你?” 在河北时候,大耳最为颓废时候,兄弟三人为了活下去,如此诓骗过世家子弟。 只是当年张飞的台词,是天生颜值正义的二哥开口,听着说服力,就比黑脸环眼的张翼德高出了许多。 庞统在一边睁大了眼睛,看兄弟两人表演。 他已经尽量低估主公的下限,却还是触及不到深渊之底。 眼见小孩子刘琮,拍着胸脯向大耳开口,只说自己怎么敬重天下英雄,信的过刘备。 庞统不禁双手盖住了自己的脸颊,只感觉手烫的厉害。 “好,没想到荆州还有如此英雄少年,二公子,你那钱粮在何处?” “不瞒公子,吾才见过汝父,当去新野,不出一个月,就当把钱粮,送来襄阳!”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刘备谈笑风生起来。 刘琦也和庞统一般睁大了眼睛,看着刘玄德,此人如此暗黑,孩子的东西骗起来,没有半点愧疚之意,确实是可以依靠夺嫡的强人。 “皇叔,吾带你们去,新野太远,怕是去不了了的,还要去看姨娘呢!” “好,此事,就吾等知道,先不要和旁人说,就是汝身边之人,只说钱粮給吾转运即可,男子汉,可是要守着秘密的!” 大耳说话间,几步踱向窗前,扫视了一眼街道,百辆牛车充塞在食肆楼下,正是刘琮负责的钱粮。 这钱粮,本来不过从襄阳城南,运到城北,蔡瑁逗孩子开心之事,没想到,被大耳鬼使神差的截胡此间。 “皇叔放心,吾自当守口如瓶,连父亲,嗯,姨娘都不说,哥哥,你也不能说。” “放心,哥哥不会说,琮儿真是长大了!” 刘琦拍着弟弟的肩头,瞟了刘备一眼回答道。 大耳会意,夜长梦多,饭也不吃了,带了张飞,庞统,督送钱粮,直向襄阳北门而去。 刘琮在哥哥怀中,看着英雄身影,骄傲兴奋的脸蛋都红了! /130/130840/32088198.html 第四百四十五章、刘备入城 离着襄阳城数百里之地,一处破败的城池之前。 大耳摸着怀中,刘琦送来的刘表之书,心中全是不甘。 帝王血脉,皇叔尊崇,见识过寻常繁华,公卿气派的刘玄德,人生之路大起大落,经过了几十年的打拼,又回到了县级单位。 要不是身后几十辆牛车,让刘备的心情好了一些,现在的玄德,恐怕泪水又要流落下来。 当日出了襄阳城,同简雍一行汇合,依照张飞之意,索性把刘琮也绑了,敲诈刘表一笔,拍拍屁股跑路最好。 三个做事生性,近两年来受到的打击太大,现在看谁,都是事业路上的绊脚石。 就连刘琦,也被三个审视了良久,心中早就纳入了业务范畴。 还是庞统力劝,毕竟主公以仁德之名威震九州,这绑孩子,当年黄巾军都做的极少,牌子倒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新野重要,乃是扼守荆州之北的关隘之地,吾等在此厚积薄发,终有辉煌一日的!” 大耳挤出一丝欢颜,顾盼左右道。 他话音方落,耳边,却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女中音。 “这是什么破地方?相公?此地比起东海郡,都是颇有不如,又没有许昌的女红店铺,老韩家的火锅料,自然也是没有的!” “一股牛粪气,哪里是吾这般。” 糜夫人还要做,耳边,传来了大耳的轻哼。 胖妇人顿时住了嘴,自己这个笑眯眯的长手老公,无人时候的心狠,只怕就连简雍,都没她清楚。 “妹妹,你懂什么,昔日光武帝式微时候,河北铜马贼云聚,先皇身边一个人没有,还不是打下了偌大的基业?”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总有流年不利时候,只要心存壮志,终于雄起之时。” “子仲所言甚是,主公不日便可尽得卧龙凤雏,此地,正是龙起之地!” “主公看,此地百姓,如此淳朴,知道主公威名,都自发的出城相迎了!” 庞统知道,糜竺心疼妹妹,故意取悦刘备,连忙在旁附和。 大耳轻轻点头,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一眼看去,新野城门前,除了先前镇守此地的县尉,带着几十个乡兵迎出了城外。 还有几百个当地百姓,大都是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当时春耕时候无事,跟着出来看热闹。 刘备在北方,素来靠着仁德,能打之名,收拢民心,今日新到荆州,看当地百姓,宛若蛮夷。 心中鄙视,亲民之举,却还是要做的。 刘备在坐骑之上,单手伸出,脸上全是和煦的微笑。 “吾乃汉室宗亲,徐州刺史刘备,今日到此,协助州牧刘表,抵御曹贼,要仰仗各位父老乡亲了!” 大耳以为自降身份,定然迎来百姓尊崇,却没想到,荆州民风,同北方全不相同。 黄巾之乱,没有祸及此处,当地百姓,只认刘景升书记,哪里懂什么汉室宗亲? “这就是刘备啊,胳膊比起山中猿猴,都要长一些的样子!” “此人看着面善,会不会逢年过节,多给几个鸡蛋?” “少来了,吾二舅的三姑娘嫁到了徐州,写信回来,只说那下邳州郡,被大耳朵的祸害的不清,可不就是他?” “吴老二,别以为就汝收到了信笺,吾这里也有许昌来的,什么抵御曹贼,他是被丞相通缉了,拿住了,直接当官封赏。” 百姓议论纷纷,言语间,没有丝毫把刘备当成一盘菜的样子。 大耳眼角抽搐了两下,他外宽内忌,比袁绍只多不少,看着眼前老头老太,恨不得纵马上前,马鞭子好好抽一顿。 “汝等在此胡乱言语什么?此乃皇叔,力斩吕布的皇叔,闲杂人等,还不退下!: 三哥在大哥身后,闻言早就怒气勃发了,此时再也按捺不得,声若洪钟的吼叫起来。 荆州老者,只感觉忽然打雷了一般,耳朵嗡嗡作响。 “跑啊!” “这北方人太吓人了!” 众百姓同方广年代的电影,大内密探零零发中的百姓一般,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鸟兽散开,只留下了满脸讪笑的县尉,和几十个兵卒。 “玛德,刁民!” 大耳口中呢喃,纵马直入新野城中,来到那个尴尬的县尉身旁,这才缓缓停下。 “吾这里粮秣甚多,好好收到城中府衙内,看紧点了,要是出点差池,把你腿打断!” 玄德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扔在了地上,这才领兵进城。 刘备自思,荆州民风,畏危而不怀德,便也摆出王霸之态。 玄德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县尉一眼,钱袋丢下,便带着三弟,简雍等人直入新野城中。 那个县尉,不过本乡本土小世家出生的文吏,哪里见过刘备这般钱多,人吊的主子? 他见大耳部曲走远,这才捡起地下的钱袋,掂量了一下份量,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狗日的,搜刮了不少啊,那么拽,不还是朝廷通缉之人?” 县尉心中腹诽,却还是亲自来到牛车旁,督促麾下军士,小心把车上之物,运入城中。 眼见刘备一群豺虎走远,县尉心中好奇,偷偷摸出牛车里的一个箱子,本来想着再弄点浮财,只是一眼见到箱上字条,心中顿时一寒。 “荆州襄阳,水军粮秣,被服。”字样,历历在目。 襄阳自来是水军为尊,这刘备,连蔡瑁将军的东西都弄来了,到让县尉不敢在乱来。 大耳一行入得城中,玄德按照惯例,自然找了一处最大的宅邸,用来安身。 还好屋子虽然破败,却还算干净,糜夫人抱怨声中,甘夫人带着婢女,不过半日,已然把此地收拾的,有了宅邸的温馨。 随后数日,玄德令张飞贴出募兵告示,简雍接受新野民政,糜竺总管财务,庞统总领全局,力争在先募些军卒傍身。 却没想到,告示贴出了数日,新野城中应和者,不过寥寥几十人。 在北方州郡,见惯了竖起招兵旗,但凡有钱粮,就可兵卒不断的大耳,眼见此景,瞬间傻了眼。眼。 /130/130840/32091231.html 第四百四十六章、泰山脚下 五日,大耳大军入新野城,已然足足五日了。 这座丁口不过数万的城池,早就为庞统摸清了底细,玄德兄弟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容乐观。 本地百姓,没有丝毫为了汉室复兴献身的精神,饶是简雍利诱,张飞威压,愿意为军卒者,也实在太少。 庞统更是走遍全城,带来了一个让人不安的消息,新野百姓,普遍觉得曹操不是坏人,方广则是个大大的好官。 这自然是豫州富庶,让离着豫州不远的百姓,也能够体味到丞相,和少年司农的德政。 新野城府衙内,今日大耳嫡系文武,齐聚一堂,听闻凤雏谈及此事,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纵然是凤雏,三步一计的天纵之才,此时也想不出,力挽狂澜的计策。 “刁民,刁民啊,这些刁民,吃着大汉的粮,砸着大汉的碗,那么多双眼睛,难道就看不到,吾这汉室宗亲,需要他们?” 大耳满脸都是不耐,两日前,襄阳蔡瑁,张允的书信送到,问及大耳骗来而定钱粮,去了何处。 这自然是刘琮那里事发,二公子毕竟是小孩子,事情被蔡瑁,张允问出。 正是春日备战,打造新舰时候,荆州水军急需用钱,蔡瑁书信中,语气很是不悦,大有领兵问责之意。 打太极拳,天下间,大耳当为其中翘楚。 一封正在转运的回信,只不过为了拖时间,蔡瑁,张允虽然不在玄德眼中,只觉得三弟一人,便可轻易双杀。 只是手边无兵,终究让人不安。 “大哥,吾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或者能让此地百姓,不止新野一地,而是荆州各郡县,都知道曹操残暴,大耳仁义!” 一向此类场合,只知道瞪眼的张飞,在万马齐喑之下,第一个站了出来。 刘备目视三弟一眼,虽然心中不信,这杀猪的能玩出什么花活,却还是和颜悦色回话。 “三弟但有所言,只说无妨!” “弟弟虽然平日粗暴,其实,很是聪颖的!” “大哥,曹操兵不来,咱们可以扮作曹操之军啊!” “吾麾下部曲,都是当年平原的老兄弟了,随便假扮一番,奔袭千里,不在话下!” “这荆州,全是酒囊饭袋,只要离着江河远些,吾兄弟,又怕谁来?” “好,三将军之言,正是醍醐灌顶,这些人不恨曹操,咱们自然能让他们恨,到时候,主公在领兵,击退三将军麾下部曲,那不是更好了!” 张飞几句话说出,同刘备同频道的简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当时就拍手称赞起来。 大耳也觉得此计甚妙,不但能磨砺三弟部曲锋锐,更能夺得民望。 底层出生的大耳,最是明白,民望,才是他这样的无根底之人,最大的本钱。 “好!就是如此,三弟去军中找个相貌同你相仿,又靠的住的人出来!扮作三将军!” “三日后,弟可自去,先刷点民望再说!” 刘备不等庞统说话,就定下了此事,身边凤雏虽然觉得此计不妥,却也没有更好的计策,只能默认兄弟胡来。 青州之东,泰山郡,泰山脚下。 就在刘备兄弟,意图祸乱荆州时候,当朝司农,开府鄄城的方广,自领着麾下精兵三千,赶到了此地。 这三千兵,乃是从选锋营中,张辽并州铁骑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兵卒,可谓汉末天下,最顶级的骑兵翘楚。 三千人,足足带了将近一万多匹战马前来,更有赵云,张辽,高顺,管亥同行,人如风,马如龙,啸卷东岳山下。 泰山脚下,执金吾臧霸,亲自带着亲信孙礼,并同泰山部曲,肃立相迎。 曹营诸公,大将中,臧霸独服方广,无他,当年在徐州时候,被张飞裹挟而来,那时候的臧霸,就见识到了大同可怕之处。 后来少年平袁术,灭吕布,驱逐刘备,臧霸常常同麾下泰山部曲言说。 “麒麟锋锐,冠绝北方!”之言。 今日,这个泰山猛男心中的偶像,亲自领兵到此,臧霸看到远处扬起的烟尘,已然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己了! 今日除了臧霸,泰山世家大门之人,也是满心尊崇,随着大将军迎客。 自从泰山矿产外运,本地世家高门,可谓赚的盆满钵满。 一车矿石,在粮多矿少的兖州,足足能够换来一车粮食。 粮食倒手卖到青州,徐州,价格具是不菲,不过一年半的商贸,泰山州郡,已然是赚的盆满钵满。 本地世家豪阀,本来在有汉一带,都是桀骜不驯,甲于九州,今日,看着原来额烟尘,却也是人人眼中,射出敬畏的眸光。 近了,近了,眼见一群大将,簇拥着一个玄色长袍的少年在中间,少年胯下战马,宛若小象一般雄壮,臧霸不禁激动的咦了一声。 他要没看错的话,司农麾下坐骑,当是天下神骏最甚的赤兔马。 天下之人都知道,吕布死后,赤兔马便再不愿意认主,却没想到,今日乖乖的在方广胯下听用。 “大将军,这,这是赤兔?” “那是自然,赤兔只服英雄,当今天下,除了司农,还有谁可镇服赤兔?” “一会招子放亮些,不要随便说话,坠了咱们泰山的脸面!” 臧霸身边亲信孙礼忍不住发声,泰山执金吾,摆出一副关爱山炮的语气回了一句。 其实泰山将军自己心跳的厉害,眼见赤兔马上,那个唯一不着戎装的少年,生人勿近的尊贵之气四溢,臧霸想上前两步相迎,又自惭形秽的退了回来。 “臧将军,怎么如此拘束?久闻泰山之地诸事,都是将军一言而决,今日吾,要来相扰将军了!” 赤兔之上,方广一眼看出臧霸的矜持,单手在赤兔脖颈上一撑,已然翻身下马。 “泰山臧霸,并同麾下众人,见过司农!” “吾等见过司农!” 方广身前,几百人同时躬身作揖,气氛顿时官方起来。 丞相之下,现在只看司农,泰山虽然相隔许昌千里,此地众人,也是心中了然。 车骑将军的头颅,还挂在许昌城头,据说此破天大案,乃是司农大人,亲自查出的。 天子恐怕在这位面前,都要恭顺,何况泰山草莽乎? “诸位多礼了,这一年来,兖州兴旺,泰山居功甚多!” “曹公不日,便当和袁绍会猎北地,到时候,还要诸位同心尽力的!” /130/130840/32091232.html 第四百四十七章、司农军略 当朝司农,位高权重,说话却如此谦虚,让泰山众豪,心中更爱。 一眼扫去,方广面如冠玉,华贵可压公卿,同一年前气质,又不相同。 身后赤兔还在警惕的打着响蹄,扫视着众人,赵云,张辽,高顺,都是体态雄壮之将,望之便让人心折。 “高宜,一年多不见,汝清减了不少啊,当年大耳意图北窜,被高宜死死的挡在了南边,曹公听说此事,都说要亲来泰山呢!” “就是,当年也和臧将军对阵过,泰山山泽之间,能力抗陷阵甲士,还能全身而退的,只怕不多,高顺,是不是?” 张辽,高顺,当年奉吕布之命,也和臧霸交战过。 文远天性是淡薄之人,自从和方广相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不复当年吕布麾下严刚。 在方广身边几句话说出,不爱说话的高顺,一个“然也!”的回答,顿时让臧霸,心中大喜。 “诸位都是吾泰山兄弟,来,来,来,城中早就准备了好酒,或者登山一酌,也是别有野趣的!” “好,那便是登山小酌了,久闻泰山春色,天下难觅,吾不知,当年汉武封禅之石,可还在否,该当一观!” 方广仰视面前高山,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两世为人,九州唯有山水日月不便,既然降生此间,自当一逞前世未展之雄志!” “请,清,方司农,前方不远,就是登山之路!” 眼见方广喜欢泰山,臧霸心中大喜,就要当前引路。 就在气氛一片和谐时候,忽然方广身后,传来孙礼的惊呼声音,还要赤兔马的嘶鸣,管亥鹅叫一般的笑声。 众人心中一惊,回身看去,只见赤兔马前,泰山猛将孙礼的肩头衣物,已然被咬烂。 孙礼光着膀子,被惊吓的连连后退,直退到了管亥的怀中。 “孙兄弟,这是?” 臧霸的脸直接涨的通红,没想到啊没想到,泰山群豪的面子,今日丢在了马匹身上。 “无妨,臧将军,赤兔性烈,除了吾麾下几人,不喜欢其余人近身的。” 方广一眼看去,也忍不住嘴角翘起,他几步走到赤兔身边,拍了拍战马脖颈,这才让赤兔慢慢安静下来。 想到此次东来,他和众夫人一起去看赤兔,此马还认得貂蝉,屁颠颠的跑来相迎,不住的暗示,它要离开兖州牧场。 方广心中疑虑,问起枣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兖州战马,风靡九州,其中赤兔的子嗣,更是被高门公卿子弟,以万金预定。 兖州万事勃发,正要用钱时候,枣郡令不禁有些急功近利,给赤兔安排了足足几十匹上好的小母马。 赤兔虽强,长期繁劳,此次再看,已然瘦了不少了。 这艳福过甚,就是灾难,人马同理。 本来随着吕布打了几年仗,想放纵一下的赤兔,忽然发觉,配种比打仗要累。 赤兔马何等聪颖,缠住了貂蝉,还破天荒的给方广接近,人马想到了一处,这才有今日赤兔泰山之行。 管亥身后,早有亲信牵走了高大的战马,众人下马,一路向泰山山顶而去,直到了当年汉武帝封禅之地。 “登于泰山,万寿无疆,四海宁逸,神鼎传芳!” 武帝铭文,刻在一块酷似三足鼎的大石之上,方广年代,此石早已寻觅不到,只能在泰安县志中找寻了。 东汉末年,当年可比秦皇的武帝之文,却还是清晰无比。 想到三百年前,大汉锋芒,直抵中亚之地,现在却是九州残破,他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这武帝铭文不远处,就是一处山亭,臧霸麾下担着食盒,随着众人上山。 眼见司农目视鼎石,默然良久,很是喜欢的样子,眼皮子素来最活络的臧霸,连忙命令部曲就在此地设宴,让司农大人观景。 一时间众人落座,正是午时,春日泰山骄阳,照耀的东岳宛若神山一般,金红绿黄相间,无比艳丽。 方广双手负后,目视面前山色良久,这才缓缓开口。 “宜高,北地之战,以速决为最好,如今九州疲敝,袁绍甲马众多,若是南压兖州,纵然丞相大胜,兖州也必然元气大伤!” “吾这两年的心血,汝等泰山众世家的心血,便都白费了!” “大同,吾也知道此理,还请大人落座,从去年岁末,河北州郡,就在积蓄钱粮!” “现在冀州南北,袁绍设置粮站足足百座,存量几十万斛,就是怕断了粮道!” “此人吸收了官渡冒进的教训,用兵谨慎了许多,就是要用河北之力,堂堂压来,同丞相,大同,比拼实力!” 臧霸也算当世有名大将,一番话同少年心中所想暗合,方广闻言,不禁轻轻点头。 “以正当,以奇合,今日到此,正是要同臧将军,议一个奇字!” “然也!” 张辽,高顺,同少年司农,已然数次议论过此事了,数人看着少年手势落座,脸上神色,都不禁凝重起来。 “奇兵强于不定,弱于不久啊,宜高,袁绍在河北统御如何?民望如何,汝临近北境,心中所想,但言无妨!” “大同,袁绍为人颇有其父祖之风,四世三公,行宽仁之举,河北万民宾服啊!” “公孙瓒败亡,其实不是武德不盛,乃是上罪世家,下贩百姓,无人相助之故!大同,此乃正义之言!” “宜高,汝是说了真话啊,吾也给你透个底,丞相还要三月方到,这三个月,吾等想尽办法,也要把袁绍大军,拖在河北之地,不能南进!” “吾今日来,催矿看望还是其次,此次三千甲士,不日当长驱直入河北之地,卫霍两位将军可行之事,吾辈难道不可为?” 方广将手中泰山果酒仰脖子喝下,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 臧霸本来以为,司农带的三千精锐,不过是扈从,此时才得知,三千兵,就要深入冀州之地。 他是谨慎的性子,心中很是疑惑此略,偏偏话又是开府仪同三司的司农大人说的,急得脸色通红,却不敢多言。 “宜高,汝看,这泰山下甲士,都是百战之兵,一人三马,可轻兵骑射,亦可披甲冲击!” “玄甲,长刀,利戈,短弓齐备,就和那关二所言一般,河北甲马虽众,不过土鸡瓦犬尔!” /130/130840/32091233.html 第四百四十八章、泰山日出 “如此好马,一人三匹,大同真是大手笔!却不知道吾泰山之众,如何相助司农?” “马没有,兵戈也不见锐利,只是吾麾下部曲,血也是热的,只要大同开口,一千敢死士卒,吾亲自统领!” 臧霸一眼扫去,泰山脚下,兖州甲马锐利,三千军卒,肃立在山谷之中,咳喘之声不闻,肃然杀气,直冲云霄,只感觉胸前一阵酸热。 忍不住,就想对天纵声长啸起来。 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此时离着卫青,霍去病横扫漠北,河西。 班超,傅介子斩杀西域贵族,国王,宛若草芥,不过百年! 大汉军士,心中实在以万里奔袭,至于险地为荣,臧霸长身站起,目视方广,眼中,好像有火焰在燃烧一般。 “士卒尽有,这三千兵,在兖州操练过,彼此合击配合,很是熟稔,无需添兵,人多了,反而不美!” “吾要的,是青州细作,冀州地图,袁绍粮站位于何处,一一报来,吾倒要看看,辎重不保,那个过份谨慎的袁本初,如何南来!” 方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将兖州军略说出。 他做的,大大超过了曹操的期待,丞相不过让他积蓄粮草,方广,却是要乱刀,放了袁绍的血脉。 此战凶险,河北民心向着袁家,三千孤军,能够倚仗的,只有自己了! “司农,此事不难,泰山富庶,袁谭麾下大将昌郗,同吾向有往来,以青州袁军军资,换去豫州,兖州豪奢之物!” “此人乃是黄巾出生,现在是袁谭麾下仅次于高览的大将,只要有资财,他连袁家大公子都敢背刺!” “给吾十日,正好行事!” “好,若是事成,此次讨伐,宜高当居首功!事不宜迟,今日将军就可派出使者了!” “呵呵,昌郗,吾正缺了河北兵马旗号,这青州昌郗,不就送上门来了?” 方广眉头微皱,终于想起来,这个叫做昌郗的反复无常之人,史书之上,也是反复降曹在背叛后,被臧霸,夏侯惇所灭。 也是黄巾哥们运气不好,提前数年被司农看中,已然成为了此时棋盘,关键之子! 一场豪饮,臧霸,孙礼同文远一起倒在了武帝铭文前。 司农酒量,就和他的格局一般深不可测。 兴致勃发下,方广令部曲先将醉酒众将送回,自领着随后赶到的枣邸,并同子龙,管亥,高顺众人,上了泰山之巅。 当夜众人在山中居住,四位夫人,也随后赶到。 泰山风景秀美,倒是让最近忙的昏头转向的方广司农,很是消解了一些疲乏。 高顺乃是汉末标准的军人,久在吕布麾下,看惯了天下第一猛将,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担心不已。 却在大事面前,毫无察觉。 方广同奉先却是绝不相同,同样的赤兔马,现在的司农主人,明明要行泼天大事,行吕布如此勇武之人,也绝不敢想之事,却是处之若泰。 就连臧霸,现在都不知道,三千军马,司农和子龙,自领一路。 这个汉末最是位高权重的方广,在棋局中,已然将自己置身于此地,此时,却还是能够同美人一起,纵情山水之间。 高顺生性沉稳木讷,纵然是当年奇袭兖州,也是心如止水。 今夜在泰山之上,这个史书中死的太早的名将,平生第一次失眠了。 陷阵营统领,口中呢喃“英雄,天才,英雄,天才“之言,自言自语的话,恐怕比平日一个月说的都要多。 等到四更将近时分,他实在睡不着,担心方广,便披衣下床,来到山巅之下。 却见主公暂居之处,已然是灯火通明,问了扈从甲士,这才知道,司农性质很大,四更才过,就带着夫人,去了玉皇顶观看日出。 如此大心脏,让高顺更是诧异,陷阵营统领,追着来到玉皇顶之处。 他登上山巅的一瞬间,正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司农那俊俏的脸上。 玄色长衣,也被照耀的金红一片,一眼看去,大同视之宛若神袛一般! “平明登日观,举手开云关,踌躇忽不见,浩荡难追攀!” 李白诗词,提前千年问世,其中仙人况味,丈夫意气,同现在大军境遇,居然颇多相同。 高顺看着沐浴在泰山日出中,同蔡琰,大乔,小乔,貂蝉并肩站立的司农,忽然心中一阵酸热。 成年后,再也没有哭泣过的硬汉,几滴泪珠,就这么洒落在了山巅之上。 陷阵营硬汉,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此去无论如何,哪怕拼的身死,也定要护住大司农之命! 兖州,上下一心,荆州,却在刘备立足新野半个月后,忽然多了一股悍贼。 此军穿着,同徐晃麾下甲士相仿,三百余人,都是骑卒,在一个带着面巾的大汉统领之下,从荆州之北,纵掠到了荆州之南。 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百姓折损极大,一时间,荆州众人,看到那个曹字骑兵旗帜,都是心中发怵。 刘表治理下的荆州腹地,就是当年孙策来袭,都没有被攻击过。 百姓享福享了这么多年,忽然逢此大难,报到刘表这里,八骏刘景升,那么好的脾气,都在蔡夫人面前发了火。 刘表令张允,沿江搜捕曹军,黄祖,文聘,各领骑兵巡查荆州之境。 众将重心,都放在襄阳与南阳交界之处,哪里想得到,一支在北方,就以跑路闻名天下的骑兵精锐,此时已经悄然无声的,潜入了襄阳和江陵之间的当阳县。 当阳,这个三国历史当中,为万人所知之地,今日,还是迎来了他的血色黄昏! 夕阳西下,正是春耕农忙时分,当阳乡野间,一片静宜祥和。 几百个农人,已然辛劳了一日,此时正是回家之时。 忽然,当阳之北大地上,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音出来,一面玄色旗帜之上,大大的曹字,已然被血污所沾染。 近日纵掠蹂躏襄阳周遭的曹军骑兵,突兀的出现在了此处。 历史之上,当阳人便遭受到了兵劫,在荆州郡县中,丁口折损最多。 此方天地,方广已然挽救了北方大地无数大汉百姓,此地之民,却是提前了数年,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战争之痛。 /130/130840/32091234.html 第四百四十九章、不许说俄语 “还是俺的规矩,少杀人,多抢粮秣,房屋一律烧掉!” “恐惧,吾要让恐惧,散步在此方天地间,如此,他们才回记住,俺哥哥的好!” 这支所谓曹军骑兵领军之人,是个身材异常魁梧的大汉,带着面甲,手中长枪像是用不惯一般,怎么看,在马上挥舞的都甚是别扭。 三哥是什么脾气,身边部曲,何人不知。 众军轰然应诺,便向着远处的村庄疾驰而去。 后世的史学家,曾经有个惊人的发现,刘玄德军队的战斗力,同部队的数量,呈现反比。 在较小规模的战斗中,刘备还算东汉菜鸡中的佼佼者。 关键战役,越是灭国级别的会战,大耳则经常会犯下低级失误,葬送来之不易,千辛万苦积攒的军力。 除了指挥能力的平庸外,从军队素质来讲,关羽,张飞两个万人敌身边的部曲,继承了幽州突骑善战的优点,一直是刘备军中的核心力量。 这支军队,在小规模的战斗中,除了面对曹操的锐卒,往往能够发挥巨大的凿穿之用。 到了入蜀,点了弓弩专精技能的诸葛亮,更是将无当飞军和白毦兵,训练成了当世最好的轻步兵。 配备了毒箭的西南山林战士,同来自北地的幽州骑兵一起,支撑起了大耳的帝国! 到了后世,这些百战老兵慢慢凋零,蜀国同魏国的战争,被司马懿操作成了国力的比拼,纵然是卧龙,也便回天乏术了! 而此时,公元一九七年春,正是涿郡游侠儿,幽州杂胡,战力最强之时。 荆州的百姓,何曾见过骑兵宛若跳舞一般,在田中纵横的画面。 看着那些曹军,杂耍一般,将手中的火把掷入民宅中,村长,种子和农具,一起淹没在火海里,当阳的百姓,一起无助的捂住面目,痛哭起来。 “好,好,汝等犬豕一般的东西,不从吾哥哥,就该去死!” 张飞心中,一直藏着暴虐的种子,此时身边没有刘备让他收着些,又是扮演反派角色,三哥自然一秒入戏。 当阳百姓,只见曹军漫山遍野而来,烧毁村庄,便想退到南边躲避。 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多的百姓,聚拢了数千人,哭嚎着向南,跑过了长坂坡上,连接当阳南北的石桥。 众百姓身后,那个带着面甲的恶汉,呵呵大笑,挥舞长枪,赶羊一般随在身后。压迫感,从荆州直冲交州 纵马来到当阳石桥之间,张飞一眼瞟去,南方烟尘滚动,远远可以看到文字战旗,正是江陵方向警戒的文聘部曲,得到讯息,正在向着此地赶来。 三哥有心上前厮杀一番,只是想到大哥嘱咐,不许说俄语,不许暴露身份,只能冷哼一声,勒马在了桥前。 “猪狗一般之徒,也敢来挡老张的路!” “今日便要他们知道,吾的手段!” “呀!” 张飞大吼一声,挥动手中长枪,卯足了力气,枪尖直直刺向桥面之上。 “咔嚓”一声,临时找来的长枪,终究不是丈八蛇矛,用的顺手。 扎木枪杆,瞬间折断,枪尖则是贯穿了宽约一寸的桥面,喀拉拉,裂纹宛若蛛网一般,急速的蔓延开来。 无数的碎石石屑,落在桥面下的河中,片刻后,轰隆一声巨响,当阳人民的致富之路,连接江陵,襄阳的主干道桥梁,已然毁在了翼德枪下。 这一下实在威猛,让已然逃到了河南之地,眺望此间的当阳百姓,人人瞠目结舌。 心中已然把曹操,看见了比黄巾贼,山岳蛮,还要可怕百倍的存在! “哎呀,单手破石桥,这世间,居然有如此猛人?” “此人定然是黄巾恶汉徐晃,吾听闻,此贼顿顿要拿婴孩佐餐,最是残暴,家里有孩子的,快把小孩藏起来!” “这,这,文聘将军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扛住此贼!” “不要方,不要方,曹军退了,退了!” 百姓议论间,河北军马,已然缓缓退去。 那个力大无穷的汉子,亲自勒马断后,良久,才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石桥之南,曹军方才退去,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已然赶到了此间。 刘表麾下,陆战武力担当文聘,阴着脸跳下坐骑,缓缓走到了当阳石桥前,脸上的神情很是肃穆。 一己之力,便可断桥,如此猛将,到了当阳来,就是为了烧几间百姓的房子?格局实在是太低了吧? 文聘单手托住下巴,目视眼前的骇人景象,不禁陷入了沉思。 襄阳之南,此后连续数日,各地州郡,都是鸡犬不宁,无数百姓,一夜间宅邸被烧光,农田被践踏,沦为赤贫人群。 曹操踏马的有病话题,稳居荆州热搜版前三,一时间,丞相的先人,遭受到了湖北方言热烈的问候。 刘表收容刘备,恐成最大输家! 平原,大耳却把骗孩子的军资,拿出了指甲盖那么大的份额,分给了新野百姓。 在简雍的舆情控制下,一时间,新野大耳,仁德宽宏的名号,响彻湖北之北,河南之南,每天都有当地世家老者,远来看望刘备。 平新野之人只觉得,那巨大的耳垂,就是众人安全感的根源,每日远远看一眼玄德大人,干活都有劲了。 这一日,新野之东,又是一队牛车,向着县城而来。 大耳正站在城头之上,俯瞰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抒发心中的感慨,就看到了牛车前来。 自觉最近偏财运不错的玄德,眼见牛车上货物装载满满,眼珠子瞬间红了起来,。 玛德,敢从自己地盘过,还敢露财,是对皇叔最大的不尊重。 大耳呼吸粗重之下,正要点兵把牛车扣住,就看到了牛车最前,那个红脸绿袍的汉子。 “云长,吾二弟云长到了,这就好了,这就好了,从此荆州,再无人敢轻视吾了!” 玄德这几句话,和千年后北宋那个阳谷县之人,看到自己弟弟时候的口气一般。 张飞出差去了,身边没有特别能打之人,让刘备细思之下,还是有些惶恐的。 毕竟襄阳军资,现在还在他这里,蔡瑁的水军的使者,已然来问过一次此事了,被大耳以天气不好,交易暂停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现在云长到来,软的,硬的,玄德都能陪着襄阳好好的玩玩。 /130/130840/32092955.html 第四百五十章、以北人制北 “二弟,一月不见,二弟清减了一些了,此来可还安好?可有不长眼的人,敢捻二弟的虎须的?” 玄德冲到城门前,亲自迎接关羽,拉着河北大汉粗糙的双手,玄德一下又行了。 “江东有何英雄,能挡关某大刀的?吾视江东百万甲士,宛若插标卖首尔!” “要不是孙权年幼,吾兄弟三人,又有些晕船,现在杀到建康去,就斩了此人,也是平常!” “倒是大哥,大哥何等英雄?刘景升就以此地相容?” “大哥,大哥实在受委屈了!” 关羽装逼,刘备卖惨,两人对视一眼,新野也正是桃花灿烂时候,几朵花瓣,被春风吹来,落在了两人的肩膀之上。 “大哥,三弟呢,汝和弟弟,没带多少财帛傍身,咱们兄弟,一向是穷家富路的!” “此次徐州东西,都給大哥带来了,江夏时候,那黄祖之子,还想和吾叫板,要不是刘琦公子出来说话,吾定然让黄祖父子,消失在荆州大地!” 二哥此来,还有些波折,笔者没有赘述,总之刘琦,又向着桃园兄弟卖好了一次。 这大公子一肚子坏水,刘备心中肚明,此时也不好细说,只是捏了捏关羽的手腕。 “二弟,一会接风时候再细说,三弟,是为咱们做大事去了!” “荆州乃是吾兄弟三人福地,一到此处,便是日日都有所得!迟早有一日,吾兄弟三人,当端坐襄阳城头,俯瞰汉江流水,一展英雄抱负!” “那刘表最听蔡夫人的,前几日,吾已然让糜竺,带着资财,去结交蔡家了!” “他刘景升的钱,填给他夫人,这买卖,做得!” 大耳看中了荆州之地,双管齐下,志在必得! 皇叔说话间,目视南方,瞳仁最深处的地方,一圈圈暗黑缓缓扩散开来。 新野,刘备塞翁失马,终于能够募集军卒,扩充实力。 襄阳之地,荆州文武立于厅堂前,凝神听着州牧说话。 刘景升今日的精神,看着比前几日,就要差上了许多,眼窝深陷,自然是蔡夫人病体痊愈,贪恋女色,加上炼丹,让八骏之一的刘景升,几乎沦为了跛马。 “德珪,异度,曹军南来袭扰,汝等处置的如何啊?” “吾怎么听闻,如今荆州百姓人人惶恐,春耕时分,不敢下田,夏粮恐怕要减收不少?| 刘表枯着眉头,扫了一眼荆州文武翘楚。 蔡瑁心中一个咯噔,他近日来,为了二公子的事情,忙的不可开交。 他又心疼刘琮,不敢将此事上报主公,只盼着早日要回财帛,却遇上了刘备这个老赖!对于军务,没有多管。 此事乃是蒯越全权处置,听到主公询问,蔡瑁不禁扫了一眼身旁文士翘楚。 “主公,张允将军水军,已然上岸五千,在荆州郡县布防!” “江陵文聘,更是领着精骑巡弋,听说几日前在当阳,已然逼退了曹军骑兵,想来过不了多少时候,曹军便当被尽数全歼,从此不敢难忘荆州!” 蒯越硬着头皮编造故事,他知道刘表懒政,或者就能蒙混过去,却没想到,今日刘表,看着疲惫,眼神却是锐利的可怕。 “异度,你也学会敷衍吾了,吾怎么听说,当阳曹军,全军而退,还有个匹夫,一枪就把石桥都扎烂了?” “北地武夫,何等凶暴?自来南人乘船,北人骑马,要想灭了曹军游击精骑,还要北人才可!” “现在新野,不就有个正宗北人,刘备麾下关羽,张飞,都是虎狼之将,此时,正可一用!” “吾明日就下令,让玄德再回此地,商议大事,吾荆州,缺良将啊!” 刘表几句话,说的蔡瑁,张允激动起来。 “主公,不可啊,刘备貌似忠厚,其实最为奸诈,若入襄阳,必有大祸!” “此人狼子野心,兄弟三人,都是好勇斗狠,孤注一掷之亡命徒,主公,这大耳朵的,不能用的!” “住口,这个不用,那个不行,靠你们,今年夏粮怎么收的上来!” “此事无需在议论了,尔等但听命即可!” 刘表听到众人劝说,心中大怒,挥动了几下袖子,就起身扬长而去。 留下荆州文武,面面相觑,内心受到的极大的伤害。 “异度,这是怎么了?主公不是素来提防此人,怎么忽然又要用了?” 蔡瑁满脸无奈,偏头问身边的蒯越道。 “都是黄承彦,前几日见了一次主公,定然说了什么!” “这个腐儒,最喜欢把民间之事,上告主公,唉!对了,听说大耳身边之人,还到了夫人娘家,也就是你蔡家去。” “刘玄德从冀州,混到徐州,豫州,果然是八面玲珑之人!” “吾家,原来如此,大姐说的豪爽大气之人,原来是他!刘备手笔可不小,见面就是赤金五十两!” “当年吾姑母家中,太尉送礼,也不过赤金十两,这钱,不会是二公子的吧?” 蔡瑁恍然大悟,他这几日帮着张允维持局面,其余万事不上心,此时才想起了姐姐之言。 张允见到两人其余众人散去,就是这两人交谈,也凑了过来。 “德珪,这次二公子桶的窟窿不小,这个月军资有了,下个月怎么办?” “哼,刘备要来也好,不把当日之事说清楚,新野,他也就不用回去了!” 蔡瑁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在荆州,居然还有人能让他受气,此次,这位三国演义著名反面人物倒要看看,桃园三兄弟,到底如何牛笔! 荆州,大耳如鱼得水,离着此地数千里的青州之地。 当年孔融的府邸,圣人后羿的书房内,黄巾大将出生的昌郗,将腿垫在春秋之上,扣着脚丫子,单手摩挲,听着身前亲信,叙述泰山之事。 东汉末年,天下纷乱,除了那些大势力,彼此割据攻击。 像昌郗这般,手上有数千得用部曲的,大事做不了,小事能搅局的军头,要在乱世活下去,定要灰色一些。 他和泰山郡县,素来交往甚多,青州之南,也产各种各样奇怪的怪石头。 听说兖州司农方广,最爱这东西。 昌郗管他是不是敌对阵营,只知道,那些扔在地上都没人捡的石头,可以丝绸美酒,粮秣布匹! /130/130840/32092956.html 第四百五十一章、北海城 北海国,孔融最爱的书房中,若是被半年前的北海相,看到此时昌郗的狂态,孔二楞子,都有和黄巾大将单挑的勇气。 一屋子臭脚丫子味道,昌郗还将充满了污垢的大手,凑到鼻子下品味。 眼前此景,看的书房大门处的管亥,如此粗线条的男人,都忍不住作呕欲吐。 原来方广决意袭扰袁绍,保住兖州,就要拖住袁绍大军三个月。 他将以青州为跳板,西向冀州,直接袭扰袁军的后方。 青州袁军,以刺史袁谭总领,河北四庭柱中,高览最是名声不显,袁谭看中高览武艺,向袁绍讨要此人,伴随在身边。 青州袁军布置,袁谭自领精兵一万,驻屯在青州州治临淄。 高览部曲万人,驻屯在臧霸之北的济南郡,同泰山兵对峙。 昌郗战力最弱,河北众人,更是人人知道,此人素来没有节操,当年在黄巾军中时候,是以上司大将的首级为投名状,这才反正了朝廷。 昌郗部众虽弱,人数却是不少,足足两万余人,驻屯在青州最东的北海郡,守卫整个袁绍防线的最东端。 在袁谭看来,这地方实在离着黄河中心对峙区太远,曹操,方广不可能从此地突破。 就是泰山兵,习惯了山地,平原交战,也不会看中北海的海岸线。 昌郗屯兵在此,就是个味道,就算孙权发烧,带兵坐海船打来,曹操都不会从此地突破。 他们哪里知道,麒麟司农,看准的就是整条战线的最东端,昌将军贰心将军名垂青史,方广看来,不用一下实在可惜了。 “汝是何人?臧将军让汝来的?小鬼,不要太拘谨嘛,大家都是乱世讨碗饭吃,有钱赚才是硬道理!” “这次臧将军,又准备了什么好东东?吾这里,可有奇石,足足千车呢!” 昌郗搓着手,脚皮屑雪花一般落在屋子中,管亥目视此景,圆润的向后退了数步。 “好东西,自然有的,许昌香水,兖州化肥,哪样不比竹纸赚的多?” “就是不知道,昌将军敢不敢接了?” “什么,香水,好,好,化肥就肥的厉害了,居然还有香水!” “现在邺城的大小娘们,哪个不想着那许昌奇物的,这臧霸,总算开了窍了,吾这里,他看中了什么?” “大公子的青州布防图,还是上好的河北皮甲,都好说,好说!” “昌将军,臧霸将军,看中的,还是北海的奇石,这东西兖州要的急,就是有个难处,不知道将军罩的住,还是罩不住!” 方广之所以让臧霸部曲,带着管亥而来,一来是黄巾油腻中年男,不似赵云等人一般,满脸正气,天下闻名,一看就是主角! 管亥黄巾出生,虽然官位马马虎虎,知名度却是颇低,黄河以北,无人识君! 其二,管亥说话间,很多黄巾时候的用语口气,一看就是北方道上人! 北海郡中,老管两句话出口,昌郗顿时感觉到,面前站立之人,一定是做老了灰色买卖的熟手。 “罩不住?就是曹操,方广亲至,到了北海,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好,等的就是将军一句话,其实臧将军的意思,北海奇石甚多,不如就在此间,开设工坊!” “将军那里现有兖州熟手千人,到此间来,袁谭那里怎么办?” “上千人?” 昌郗闻言,倒吸一口凉气,敌国千人来投,不报临淄,可是大罪。 半响,昌将军连手指都不再搓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房梁,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计算着油水。 “好,开工坊,自然赚的更多,这香水,化肥,就当尔等的地租了!“ “什么时候能到?香水可有样品?吾自当派人,去乡野相迎!” “要的就是将军一句话,十日内,泰山自当有人到此,到时候,管他曹家,袁家,兄弟只管发财!” 管亥说到这里,单手在前,行了个当年黄巾军,军中兄弟教友之礼,更是顺手塞上了一瓶许昌脱销的香水。 昌郗接过香水,心中大喜,原来面前这位是黑道同行啊。 他当下几步上前,就要拍打管亥的肩膀,以示亲昵! 老官却是嫌弃他埋汰,退了几步,抱拳笑了笑,就仰头昂然而出。 如此拿捏姿态,也是心中有数的道上大哥配置,昌郗不但没哟恼怒,反而看着管亥的背影,露出了贪婪的笑意。 十日转瞬即过,这一日,北海城下,将近千人壮汉,随着管亥而来。 此时真是初夏十分,这些打铁的汉子,都是袒胸露背,露出了结实的身躯,一眼看去,就是常做力活的体态。 “好,没想到,臧霸如此大方,送来了这许多壮健!” “这下就是铁没有打出来,劳资把人扣住了,也都是上好军卒!” 昌郗对着身边裨将低语,北海城门,缓缓打开,当先一人,正是当日相见的管亥。 管亥身后,还跟着两个气宇不凡,满脸堆笑的男子。 其中一个身高足足有八尺,顾盼间,全是英武之气。 男子虎目熊体,胆色震慑的青州袁军,都不敢多看。 昌郗一个咯噔,心中有数,眼前男子,定是臧霸亲信,用来护卫统领工匠的。 另一个则是方广,身穿玄袍,顾盼间全是傲然洒脱之意,比高门世家子弟,多了几分淡然,比寒门苦读儒生,更添三分华贵! “开城门,开城门,今日羊入虎口!是个大喜日子!” 昌郗眼见来人不俗,心中更喜,看到了臧霸的诚意! 他搓着双手,当年袁谭,千辛万苦打下的北海城门,被缓缓推开。 管亥统领众人,护卫着牛车缓缓入城。 昌郗使了个眼色,身边最得用的部曲裨将,披挂齐整,随在将军身后。 “香水何在?化肥何在?” “想起来,上次兄弟到此,都忘记了问名讳呢!” 昌郗哪里是忘记,是规矩使然,这灰色买卖,不作兴随意探底。 管亥也不回答,笑而不语,只是低头向前,急着进城的样子。 昌郗眼见千人鱼贯入城,牛车停在当街之上,笑着掀开牛车布帘,脸上的神情,顿时呆滞起来。 /130/130840/32092957.html 第四百五十二章、只借衣甲旗号一用 糙汉一眼看去,牛车之上,哪里有什么香水,化肥。 散发出淡淡寒芒的刀剑,一捆捆的摆放在木板之上,慑的黄巾降将,一阵心悸。 “汝,汝,这是!” “这是,这是送给昌将军的春礼!” “听闻将军言语,纵然是丞相,方广到此,是龙也要盘着,是虎也要卧着,吾还偏偏不信,你汝这块料,也敢妄言龙虎之属?” 管亥身后,那个眉眼宛若美妇一般的方广,气质独特,几步站出,缓缓开口。 昌郗目视面前方广目光,不自禁的,感觉呼吸都急促起来。 袁谭他见过,那是四世三公,嫡长子的尊贵。 袁绍当年归顺,也在邺城远远看到过,用麾下老卒的话说,那是上应神袛星宿,注定要称霸天地的人杰。 只是这对父子,这对河北最尊贵的父子,单论气质,比起眼前方广,都差了些东西。 昌郗是粗人,说不出袁绍父子差在哪里,只是知道,那对男子配置,也许太长的眸子扫来,他连多看两眼都不敢。 “汝,汝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让人心中不安!” “吾?哈哈,吾便是要盘着,卧着的中护军统领,大汉司农方广嘛!” “丞相无暇到此,今日只有吾来一探将军风采了!” “哈哈!” “就这块料,也敢号称威震齐东,这是笑死人了!” 方广自露身份,随同进城的千人工匠,顿时抢到了牛车旁,各自挑拣刀剑,扈从在司农身后。 昌郗再也想不到,那个跋扈凶狠的方大同,今日,居然来到了此间。 “哎呀,关城门,一个也不能跑了!” “都不要慌,断,断他的后路!” “此人,可是千金难买啊!” 黄巾降将,关键时刻,还在计算得失,说出公元一九七年,最搞笑的话语! 让方广都愣在了当场。 “哐当!”一声,昌郗更是将手中长剑剑鞘,用力扔在了地上,发出巨响。 “昌将军急了!” “是啊,当年将军杀渠帅时候,也是这般的!” 昌郗身后,河北军马,看见将军英姿,一起议论鼓噪起来。 昌郗一眼扫去,优势在我,城中军卒,足有万人,这一千壮汉,虽有兵刃,未着甲胄,正是羊入虎口! “这城,方广,汝是出不去了!快快跪下,念及汝是黄巾旧人,吾不杀汝!” 昌郗摆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神情,身后亲信部曲,挺动兵刃,就冲了上来。 方广摇头轻笑,回头看向那个八尺英武汉子。 “子龙,算起来,很久没有人敢和我这般说话了!” “擒贼先擒王,文远,高顺还在城外等着呢!” “诺!” “啊!” 管亥答应一声,还未动作,赵云已然大步上前,袖子中的短剑,连续刺倒几人,然后一剑刺入了昌郗的大腿之上。 常山虎将,力道何其大也,这一下留了手,避开了腿骨,也刺的昌郗大腿对穿开来,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随后就是昌郗的惨叫。 赵云左手顺势抓住昌郗衣领,单手举了起来,再用力晃动一下。 黄巾降将,只感觉骨头都散了开来,连挣扎都不敢动作,只是疼的不住倒吸凉气。 管亥带领壮健,冲到城门处,几下打开了城门。 城中袁军,大都看到将军被制,不敢动作,少数不长眼的人,敢挡在管亥面前,都被砍翻在地。 “吾乃当年青州管亥,尔等速速退下,休要上前送死!” 城门被控制,当年在青州时候,就是黄巾渠帅的管亥,对着袁军大声呼喊。 黄巾三十六渠帅,管亥在青州,还有些许凶名,昌郗麾下能打的那些部曲,都是黄巾老卒,听到了管亥的名字,又扫一眼方广司农,不禁全部低下了头来。 城门开启,管亥抢过牛车上一张硬弓,对天就是一支鸣镝。 张辽,高顺甲马,就在此地不远之处,昌郗派去相迎的使者,早就被制住,连个消息也递不进来。 鸣镝声音响起,北海西城,转瞬间,大地震动起来。 东汉末年,当今天下,最精锐的两千骑兵,甲胄在青州的阳光下,发出寒芒,人马披甲,耀武扬威的随在两员并州大将之后,冲入了城内。 张辽一声银铠,英武威严。 高顺玄色甲胄,肃穆冷傲。 昌郗部曲,哪里见过此种精锐,此时剩下的战心,也尽数褪去,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扔掉兵刃,五体投地跪在了地上。 随后,城门几千袁军,一起跪了下来。 “大同,大同,吾也愿降,愿降!” “从今日起,吾就是丞相的人了,北海反正,反正!” 贰心将军,终于大着胆子,在子龙手中挣扎大叫起来。 方广冷冷的扫视了此人一眼,想到还有用处,这才按捺住了杀心。 “昌郗,速速让城中军卒,一起放下兵刃,关闭四门,不得走漏吾在此地的消息!” “区区北海,算得什么,今日到此,还有大事,听闻将军心系商贾,把北海国,搞的有声有色,还要问将军,借一样东西!” “借什么,借什么,那自然是献给司农了,钱吾还有些,青州布防图,就在府中,袁谭公子相赠,绝无差池!” “好,吾要借汝旗号一用,就不知道,昌将军的牌子,走不走的出青州了!” 方广眼中,寒芒一闪,缓缓回答道。 青州,东汉末年的特种作战,堪比班超众将,西域疏勒斩杀匈奴使者。 这自然也是方广统筹,随后数日,三千精骑,甲胄外套上昌郗部衣袍,打着北海旗号,直向临淄而去。 此乃青州入冀州的唯一适合骑兵行进的通路,方广就是要在高览身后,袁谭腹心,兜超到冀州之北,行袭扰之举。 昌郗自然也随着大军同行,臧霸部曲,两日后赶到北海城,帮助封锁消息。 三千骑兵,每日向西北而进,渐渐深入河北腹地而去! 青州,冀州交界之处,一场巨变正在酝酿。 荆州,大耳则是收到了刘表送来的书信。 这一次,玄德是以保卫者的身份,再入襄阳,战马之上,气质,格局,比起上次丧家之犬一般,全不相同。 襄阳之北的官道上,一个中年男子,耳垂随风飘动,让人侧目。 身后红面青袍的二哥,来到了命运纠缠之地,横刀立马,逼格满溢。 螟蛉之子刘封,憋足了劲,要在养父麾下扬名立万。 刘封随在关羽之后,凸起眼珠,扫视四方,虽然还年少,戾气已然满溢。 /130/130840/32092958.html 第四百五十三章、二次进城 关羽身旁,三将军张飞,却像是身体不佳一般。 骑在乌骓马上,身子还在微微颤抖,高大的身躯佝偻着,哪有半点霸气。 仔细看去,马上三将军,虽然也是大胡子,乒乓球一般大的眼睛,却是外强中干,脸部肌肉都松弛了下来,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 “德彪,正常些,此次扮做三将军,可是关乎主公的大事,你这鹌鹑一般,如何让人信服?” 关羽瞪了西北张飞一眼,低声呵斥道。 这体貌和张飞有几分相似之人,也是当年平原旧人,叫做德彪的,最爱吹牛,虽然长的狼亢,却无大力,只在军中喂马。 此次大耳赏了赤金十两,让他假扮三弟行事,德彪却总是有些不自信。 庞统看出,这孩子怕的厉害,也在一旁出言勉励。 “荆州之人,无人相识张将军,上次不过匆匆一见,哪里分的清楚!” “今日也无厮杀之局,只管看戏即可,若有荆州之人,前来搭讪,汝记住,一句话不要说,瞪着他即可!” “若是无差池,明日三将军就回来了!” “诺,军师之言,关将军之言,德彪记在心上了!” 几句宽慰,让西贝货心中稍安,刘备在前,将众人言语听的清楚,也开口插话询问身后简雍。 “宪和,三弟那里,都说好了?” “何时出现,可是关键,时辰错了,便不美了!” “主公放心,一切妥帖,三将军不喝酒,做事还是信的及的~!” “从今日起,荆州百姓口中,只会有一个刘,不是刘表,而是刘玄德!” “好,很好!” 刘备放下心来,只觉得志得意满,摸着下颌,就微笑起来。 不过两个时辰,刘备部曲,凑够的千人,已然赶到了襄阳城下。 刘表身子不适,又地位尊贵,自然不会出迎,由长子刘琦,带着次子刘琮,并同蒯越,蔡瑁等人,一起出城。 蔡瑁对刘备一肚子气,哪里肯来,随便找个理由,躲在家中。 刘表二子刘琮,断断几十日,已然被刘备的骗术,折腾的天真尽失。 小小的孩子,远远看到刘备,已然是咬着嘴唇,一脸苦大仇深。 他现在已然明白,刘备,不是英雄,是一个骗小孩子的坏人! “哥哥,吾等为什么要迎坏人,此人骗了东西,还敢来吗?” “要不是他,蔡瑁哥,也不会和姨娘争吵了!” 刘琮还是不明白,他的大哥,心比刘备,也清澈不了多少。 “二弟,不可妄言,玄德乃是英雄,军饷之事,很是复杂,蔡将军,说不定就是在演戏。” “小孩子,不要掺和政事!” 刘琦抚摸弟弟的脖颈,恨不得将手化刀,一刀切下弟弟的脑袋。 兄弟两人,交头接耳说话,很是无礼,眼见刘备靠近,蒯越一脸苦涩,轻轻咳嗽一声,刘琦这才肃容抬头。 “皇叔,曹贼狡诈,骑兵凶猛,此次,要靠皇叔之力了!” 刘琦有意抬起刘备,压制蔡瑁,张允,抢上几步,说话声音很大,让周遭百姓,人人也都听的清楚。 大公子给足了刘备面子,大耳扫视一眼,襄阳百姓目视自己,全是尊崇,同上次全不相同,不禁脸上露出了得色! “公子不必拘礼,曹贼残暴,方广狡诈,为祸一方!” “此两人是吾死敌,为了荆州百姓,纵然身死,吾玄德,也不会纵容贼子!此话对天而说,人神共鉴!” 刘备手指向天,满脸都是虔诚,宛若西方千年后的圣徒,让泪点低的襄阳百姓,已然闻声落泪。 刘琦心中大喜,再看刘备身后,那个横刀立马的男子,心中一震。 如此强悍,如此具有压迫力,要是能为自己所用,蔡瑁,张允,黄祖,又算什么? 大公子心中算计,几步走到关羽之前,居然躬身行了子侄之礼。 “这位当是诛颜良,斩文丑的关将军了,后辈刘琦,见过关将军!” “将军英雄之前,天下何人不知,今日一见,才知道闻名不如见面啊!” 又是给足了面子,想到面前躬身之人,是刘表的儿子,冷傲的二哥,也不禁动容,云长就喜欢这般地位高,性子软的公子。 “不敢,不敢,关某不过斩杀几个草鸡瓦犬,何等公子谬赞!” “哪里,将军口中的草鸡瓦犬,在荆州,已然是无人可敌了!” 刘琦明着贬低蔡瑁,张允这些荆州武将,这下连蒯越,也快听不下去了,他也是首次见到,大公子下限何其低也! “咳咳!” 蒯越咳嗽两声,打断了刘琦和刘备一行的谈话。 “玄德,主公还在襄阳城中等汝,不要在此地耽搁时间了,先进城再说吧!” 蒯越态度不咸不淡,刘备听了,眼皮不禁抽搐了一下。 大耳抬手向着城北看去,仿佛此时,他和三弟有了心灵感应,忽然马蹄声音传来,威震当阳的骑兵,兜了个圈子,又回到了北方来。 “呀!是曹操的兵,吾听二舅妈说了,这些人,没有良知的!” “徐晃的旗号,这人当年是黄巾军,大家快跑啊!” “不要方,今日不同,刘皇叔在此,哪里容得贼子嚣张!” 刘关张兄弟,威震北方,今日三人进城,和上次偷偷进城不同,襄阳百姓,人人都知道,皇叔兄弟来了。 英雄哪个不爱?今日的襄阳城外,足足几万百姓,辰时就等在了这里,不过为了看看玄德的耳垂,二哥的胡子,张将军的眼睛。 此时曹军忽来,百姓惊慌失措,都要冲入城中。 偏偏城门为仪仗,甲士阻隔,百姓不得入,一时间,不少人都被挤掉下了护城河。 “诸位休得惊慌,不过徐晃,黄巾小儿,比起颜良,文丑如何!” “贼子来的正好,荆州诸位父老乡亲,今日正好看吾杀敌,擂鼓!” 大耳今日场面搞的大,一千拼凑的甲士,都凑了大鼓几十面。 随着玄德一声军令,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襄阳人民,随着鼓声,也不自禁的鼓起掌来,为兄弟三人提气。 锣鼓声中,二哥嘴角翘起,露出蒙娜丽莎一般的微笑,就要纵马上前,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郁闷至极的声音。 “荆州之贼,自然由荆州之将来杀之,汝等让开,开吾破敌!” /130/130840/32100953.html 第四百五十四章、地崩山摧壮士死 襄阳城下,众人循声看去,乃是中郎将军张允,满脸怒气勃发,实在受不了桃园兄弟装逼,这才毅然站出。 大耳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将坐骑勒开,单手向前,很是温良恭俭的样子。 “既然张将军有意破贼,备自当在此地静候将军捷报!” “徐晃凶恶,若是将军不敌,喊吾兄弟名字,自当上前!” “哼,吾就是死在此地,也不会要尔等相助,真视荆州无人乎?” 张允冷哼一声,催动坐骑,就直直向着假扮徐晃的张飞冲去。 三哥扮演游骑劫匪,同灵魂本源契合,此时冲的快了些,爽了些,刹那间,就突到了离着护城河,不到数里之地。 简雍的安排,该是云长上前厮杀一番! 却没想到,迎面一个黄脸汉子,满脸苦大仇深,瞬间已然冲到了近前。 “黄巾贼子,曹贼爪牙受死!” 刘表外甥,口气甚大,可惜武艺稀松,若在江上,张允或许还有三分武功,此时面对三哥,却是力有不逮了! “丞相之令,荆州人,不从许昌,都得死!” 张飞大叫一声,今日手中兵刃,已然是临时找来的斧头。 他常年和山西兄弟云长在一起,一口并州话,倒是说的像模像样。 在数万襄阳百姓的惊呼声中,张飞第一斧头,就砍断了张允长枪的枪柄。 第二斧,眼看就要砍中张允的脖颈,却没想到,那刘表外甥,胯下战马,甚是神骏。 “的卢,快跑!” 张允没想到,北人利斧,如此威势,此时心中一腔热血,已然变为了冰凌。 慌乱间,他俯下身子,轻轻拍打胯下白马的脖颈,的卢神骏无比,四蹄扬起,一个漂亮的漂移掉头,已然向着来路,箭一般的冲了回去。 张飞想到这哥们是大哥的绊脚石,正待追赶,的卢加速间,已然拉开了将近百步的距离。 张允两合就败,无颜再见桃园兄弟,催动战马,在护城河边,纵声一跃,数丈河水,顷刻跳过。 “我靠,这也行!” 三哥一阵无语,眼前哥们,套路不行,这坐骑,倒是可圈可点。 就是刘备,也只感觉一阵白光掠过,目视沿着城墙根奔跑的张允背影,大耳眼中,掠过一丝贪婪之色。 张允瞬间败退,逃跑时候,还撞倒几个看热闹的百姓。 此举好像刺激到了北佬的神经,曹军精骑发一声喊,一起向着襄阳城门冲来,大有将后世陈庆之,前骑夺洛阳的壮举,提前百年现于世间之意。 “不好!” 城墙之上,一个长衫中年男子,儒雅清睿,看着城下情景,眼中全是焦急。 黄承彦受准女婿嘱托,今日暗暗考察大耳的人品武功,没想到,就遇到了眼前凶险的一幕。 此时襄阳北城,刘备部曲,大都是步卒,来不及结阵,曹军骑兵,已然山岳一般压来。 眼前情景,似乎只有牺牲百姓,躲入城中,方能避免兵马折损。 黄承彦心中,已然做好了城下妇孺百姓,血流成河的打算。 却没想到,城下那个大耳垂肩的男子,单手坚定向前一举,稀稀拉拉的新野兵卒,就在那名震天下的关羽统领下,向前几十步,挡在了百姓之前。 当今天子至亲,大汉血脉传承,皇叔玄德,更是抽出腰间长剑,跳下坐骑,迎着曹军而去。 初夏的荆州日头,照在皇叔那略微有些浮肿的脸上,白皙的耳垂,在日光的照耀下,润泽如玉。 刘备,这个一生起伏不定的男子,几步间,已然和云长并肩,然后在襄阳百姓的惊呼间,被呼啸而来的曹军骑兵覆盖。 “这,难道,难道孔明看中之人,今日会殒命此间!” 黄承彦眼见,目睹了大耳被曹军骑兵撞倒,一颗心,猛的提了起来。 他兄弟关羽,大刀挥动间,看倒了几匹战马,挡住了西北徐晃,此时,也无暇营救玄德。 本来按照大耳剧本,该是他奋力战起,抄起军旗,鼓动军心,杀退三弟的攻击。 却没想到,不明真相的群众演员,一起被眼前这幕所震撼了。 几个青壮男子,咬牙哭嚎着,将闭目装做昏厥的大耳,从地下抢了出来,抬在了肩膀上。 一阵风吹过,今年已然快要凋零的桃花飘过,残瓣洒落在大耳的脸颊之上,堪称公元三世纪的蒙太奇。 刘备仔细思量,这剧本,比自己编排的,实在要好上不少。 他被襄阳百姓拼死抢出,一个秀丽的少女,哭的梨花带雨,用裙摆兜起护城河水,洒在大耳的脸颊间。 闻着少女的幽香,大耳装腔作势,猛地睁开双眼,第一句话,就让百姓们黯然泪下。 “乡亲们都撤回城中没,吾二弟呢,三弟何在?” 大耳说话间,又被激昂的群众,抬到了肩膀之上,举了起来。 无数双大手,在玄德腰背间摩挲,这一刻,北方的铁骑,也变得无足轻重起来。 今日本来就是剧本,就在大耳飙演技时候,关羽也不甘示弱,大叫一声,砍断了西贝徐晃手中的斧柄。 “退!” 翼德难得分寸感很强,知道今日这场戏,导演绝对没得挑。 三哥大喊一声,引领众骑兵,就向北方调转马头退去,等到了夜幕低垂,自然有人,引三哥进城喝酒。 西北张飞,学着正主动作,振臂高呼,更是把气氛,推到的顶点。 城墙之上,黄承彦看着被百姓举起的刘备,所到之处,无数荆州之人跪拜下来,也被这出戏震慑的泪流满脸。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 黄承彦不知道为何,看到眼前一幕,忽然想到了青年时候,入蜀道所看见的九州瑰丽景色。 卧龙岳丈,颤抖着手,掏出怀中竹纸,将诗兴大发下的得意之作,记录在竹纸之上,然后看着皇叔,频频举手,被百姓,抬入了襄阳城中。 不得不说,荆州是刘大耳的福地,一场表演,近乎完美。 刘表当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此事,欣然召集刘备,入府衙议事。 黄承彦更是心情激荡下,拦住了关羽,刘封,周仓众人,邀请北地豪雄,去汉江之上,襄阳最有名的食肆喝酒! /130/130840/32100954.html 第四百五十五章、叫大耳出来 江上月莲,乃是数艘船坊,以铁链连接在一起,横于汉江之上的食府。 此地是荆州吃喝玩乐的顶级场所,黄家乃是荆州高门世间,黄承彦更是现在刘景升的一担挑。 天色方才黑下来,关羽,已然换过真身的张飞,并同刘封,庞统众人,已然欣然赴约。 大公子刘琦,更是手眼通天,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黄承彦请客,笑眯眯的提前等在了汉水之旁。 襄阳乃是荆州大城,刘表不喜江陵湿热,他的拥趸世家,襄阳高门最多,经营荆州十余年,襄阳比起灵帝时候,不知道要昌华了多少! 夜色深沉,汉江两岸,灯火一片片的燃起,看的关羽,张飞心中激动,知道这都是大哥的力量源泉。 特别是三哥,一时间还没有从曹贼游骑的角色中走出来,心中不住思量着,若是领兵劫掠此间,定是一笔大买卖! 若说第一次进襄阳城,众人名声不显,此次则是全不相同。 食肆中的襄阳高门子弟,儒家学子,哪个看见二哥,三哥,不喊一声英雄。 大耳暂时未到,众人更是纷纷询问去处,眼中全是关心。 庞统目视此景,也是无语凝噎,没想到啊没想到,孝廉并同太学学士双学历,比不上涿郡一个杀猪之人的计谋。 张飞之计虽然下作,却从根本上,改变了主公的不利境地。 大耳一时不来,众人先饮酒等候。 庞统出神思索,黄承彦新引来一个老者进场,他都未曾察觉。 “士元,士元,是水镜先生来了啊!” 庞统出神,黄承彦连声说话,这才打断了凤雏的思绪。 庞统以鼻孔看去,对面一个老头,还穿着草鞋,满脸温淡笑意,正是当年在颖川同他彻夜长谈的司马徽。 凤雏大喜,连忙上前几步见礼,更是把关羽,张飞介绍给了水镜先生。 白日厮杀,司马徽也在城墙之上观看,他只觉得三哥看上去似曾相识,此时却也无暇多想。 众人坐成一圈,一边等候玄德,一边议论天下大事,气氛很是融洽。 汉江之上,气氛融洽,蔡瑁府邸,看着满脸疲惫,欲哭无泪的死党张允,蔡将军,则是很不淡定。 玛德,那个骗小孩,骗钱粮的刘备,现在居然成了荆州万民民心所向! 刘琮二公子,现在每晚,都还是噩梦不断,更重要的是,汉江之旁,灾民饿殍满地,南方送来的银子,也填进了大耳的背囊。 此事细想之下,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兄弟仨人,所谋甚大,钱也要,名声也要,不可轻视啊!”| “定要让三人知道,荆州,到底是谁说了算,哼,那么凑巧,徐晃偏偏在大耳进城这天来攻?实在是蹊跷!” 蔡瑁毕竟不是三国演义中记录的蠢货,目视张允,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刘表外甥,此时也品出了整件事情不同寻常的地方,自从刘备到来,襄阳城,好像就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德珪,确实如此,更可虑的是,大公子和此人,也走的很近!” “听说刘备要来,呼哧哧就从江夏,赶到了此地!哼!” “今夜刘备在哪里,汝可知晓?” 听了张允之言,蔡瑁杀气更盛,淡淡扫视至交一眼,缓缓问道。 “唉,听说黄公宴请大耳于汉江之上,德珪,这黄公,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他可是蔡家的亲家啊!” “哼,天下纷乱,这群腐儒,知道什么?说起来,根子还是出在诸葛亮身上!” “这卧龙,眼睛是被糊住了?居然看不到,刘备之虚伪!” “你,速速点齐兵马,咱们去汉江,找大耳的晦气去,急得把文聘单上,多带甲士,吾就不信,大江之上,刘关张兄弟,也敢和吾等抗衡!“ “最好淹死几个,从此荆州清净!” “这,德珪,你不怕主公责罚?” “张将军,昨日家姐传出消息,主公已然吐血十日,水米也是所进甚少,姐夫,他要不行了!” “咱们不挺一下,只怕连同二公子,以后都无立足之地了!” 蔡瑁咬着牙,倒吸一口凉气,一字一句缓缓道。 张允调兵很是迅捷,半刻后,数百水卒,已然在文聘的率领之下,直直向着汉江江岸而去。 不但陆卒调动,就是汉江水上,十余艘战舰,也已然离开水寨,向着食肆而来。 关羽,张飞等人,却没察觉到危险,只是苦等大哥不到,很是无奈。 江上月莲之主,说起来也是荆州世家大族,和蔡夫人扯的上亲眷关系。 眼见荆州当红炸子鸡蔡瑁,杀气腾腾引着甲士而来,掌柜的还想上前寒暄,已然被蔡瑁身前的文聘,一把推开了。 “休要多言,今日乃是要务,没时间听你在此地鼓噪!” “刘备兄弟几人在哪里?” “蔡将军,他们在天字号包间,黄公,水镜先生也在,几个花魁陪着,这是怎么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自己人?吾和尔等腐儒,引狼入室之辈,算得什么自己人!” 蔡瑁冷笑一声,大步向前,身边扈从,也向汉江之上,水军战船,挥动火把,发出讯号! 此时天字一号包间内,大耳还未到,张飞,刘封,已然在荆州名士面前,尽显北人风流。 几个浓妆艳抹的美娇娘,被三哥和装成熟的螟蛉之子,抱在了怀着说话调笑。 二哥还是招牌式样的闭目不语,单手抚弄胡须,单手斟酒喝下。 庞统,同水镜先生众人,议论当年之事,兴致勃发间,忽然看到汉江之上,十几艘战舰之上的灯火。 “有些不对啊,深夜移兵到何处,这是怎么了?” “吾也在襄阳呆了十余年了,从没听说有战船,来到此处江面的!” “是德珪的船!” 刘琦一眼认出了战舰,司马徽满脸疑窦,喃喃开口,自语出声。 今日从头到尾,笑而不语的简雍,同凤雏庞统,听到是蔡瑁部曲到此,自然已经明白了是何事。 两人对视一眼,已然听到了前船的鼓噪,舞娘的惊呼声音。 “黄公,司马公,吾等同蔡将军,有些事要说!” “此乃武夫之事,两位还是暂且离开此间为好!” “怎么了?汝等和德珪不睦?无妨的,都是自家人,好好说开即可!” /130/130840/32100955.html 第四百五十六章、刘备的馅饼 黄承彦虽然聪颖睿智,这些江湖道的事情,却还是拎不清。 简雍对着刘琦使了个眼色,大公子会意,在两个两头身边耳语几句,已然说服了水镜先生,和诸葛亮的岳丈。 就在此时,蔡瑁和张允已然带兵,堵在了天字一号的入口处。 刘琦看着数百甲士,兵刃闪着寒光,以为蔡瑁起兵作乱,顿时慌了神。 “蔡德珪,今日吾招待玄德兄弟,汝为何领兵到此?” “如此不识规矩,可别忘了,汝也不过是父亲和吾的臣子!” 蔡瑁和刘琦作对了那么多年,对方什么货色,自然是心知肚明!刘琦阴险怯懦,没有关张兄弟,哪里敢如此说话? 二哥却是怡然不动,此等小场面,在他看来,宛若过家家一般。 “吾两方之事,和黄工,水镜先生无关,让儒生先走,咱们再慢慢谈!” 云长言之有理,蔡瑁自然也不可能将黄承彦,也扣在此间。 他闻言对着姑父躬身行礼,缓缓开口。 “今日之事,乃是公务,非有意同姑父作对,还请姑父同水镜先生先走!” “改日,一定到府中登门请罪!” “德珪,你呀,什么都好,就是无容人之量!” “玄德兄弟,乃是吾荆州的希望,更是天下的希望,汝万万不可乱来啊!” 黄承彦摇头叹息间,和司马徽对视一眼。 两人带着惊慌失措的舞娘,同时离开了此地。 看着两个儒生走远,蔡瑁身边,张允的眼皮都抽搐起来。 “关羽,张飞,尔等寄人篱下的丧假之犬,骗二公子的钱粮,今日该交出来了吧!” “就是如此,那些水军所用,闲散铜钱,加起来二十万贯,拿钱出来,今日之事就算了,否则,定将尔等,送入汉江之底!” 张允,蔡瑁口出狂言。 二哥,三哥对视一眼,不禁同时大笑起来。 “汝这匹夫,倒是有些胆色,敢来要吾两人钱财!” “可知并州,冀州,多少鼠辈,不过多看一眼,已然长眠山间!” “怎么,地上不行,水中,就行了?” 关羽,张飞,气场如此之强,顿时让心惊肉跳的刘琦,大公子,心中有了底气。 刘备入荆州前,大公子不知道在蔡瑁,张允手中,吃了多少窝囊气,此时有了撑腰的,直直看着蔡瑁,眸子中都是怨毒之色。 “蔡瑁,汝仗着姐姐为父亲喜爱,离间刘家兄弟之情,保持军权,你哪里来的二十万贯家财?” “二十万贯,玄德拿去,也是为了荆州安危,等到曹操败亡,许昌沦陷,自然会还你,此时鼓噪什么?” “要嫌满,汝可自带水军北去,吾和关将军,张将军,等汝的捷!” “啊!” 刘琦一个捷报的报字没有说出,已然被蔡瑁飞起一脚,提出了一丈多远。 刘表长子,虽然窝囊,在此地刘备兄弟看来,那也是自己人,也看张允还要上前,刘封抢上几步,拔出双股剑,已然挡在了刘琦之前。 “别乱动,要不然,吾会打死你!” 刘封年纪小小,自带疯狂气质,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张允,唬的张允,真的不敢再下手了。 蔡瑁一眼看去,关羽还是招牌式样的拈须不语,张飞更是旁若无人的喝酒,两人刀子般的眼神不时扫来,视之让人心悸。 “刘备呢,今日议论的乃是大事,做大哥的不来,要小弟出来顶啊?” “叫刘备出来,速速叫大耳出来!” 蔡瑁正在叫嚣间,忽然汉江之上,一根船桨扔来,差点砸到荆州水军统领。 众人心中已经,抬眼看去,玄德站在一艘小船之上,手握双股剑,满脸都是森严杀气。 他身后,刘表最得用的文臣蒯越,满脸的不自在,对着蔡瑁,不住的摇头。 刘备被刘表召见,得了彩头,现在心中,全是喜欢。 大耳手长脚长,船桨扔出间,单手探出,已然拉住了水上亭榭的木栏,稍微一用劲,就从汉江上荡了上来。 “谁敢欺吾兄弟?干!” 大耳呼喊声中,双股剑连续挥动,已经割开了几个兵卒的小腿,将人放倒下来。 今日皇叔得了彩头,人望太高,蔡瑁麾下部曲,连还手都不敢,眼睁睁看着大耳,冲到了蔡瑁之前。 “刘玄德,汝欺人太甚,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兄弟们上!” 蔡瑁气极大叫,拔出腰间佩剑就向刘备刺来。 大耳身后,云长青龙刀,更是卷起刀锋,砍向蔡瑁脖颈。 眼看今日火并一场,荆州必有大乱,刘备身后的小船上,蒯越急得几乎失足坠江。 “休要动手,休要动手!” “玄德已然为主公恩赐,封为荆州行军司马,从事中郎,总督汉江以北诸郡军士!” “此地,正是汉江之中,按理也是玄德节制,蔡德珪,汝要给自己,夫人惹祸吗?” “什么?总督汉江以北军事!这,这!” 方广介入此方天地,刘备的地位,在荆州也有了大大的不同。 蔡瑁环顾周遭,此时置身在襄城和樊城之间,仔细算,确实是大耳节制之地。 “唉!” 他恨恨叹息一声,猛地将手中宝剑投掷在地上,再不看众人一眼,大步向着食肆外走去。 张允也是面色惨然,环顾了众人一眼,叹息退去。 “哼!区区外戚,也敢和吾争雄!” “方才六州牧,可是拉着吾的手,勉励了足足半个时辰的!” “继续喝,简雍,方才是不是水镜先生,和黄公都在此间,吾今日夜游汉水的性质,可不能給那两人搅了!” ‘大公子,来,来,来,备有今日,都靠公子相助呢!“ 刘备满脸志得意满,目视蔡瑁,张允的背影,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陡然被刘表重用,就连刘琦,都是呆愣在了当场。 大耳哪里会多理刘琦,回身对着关羽,张飞微笑,酒窝都笑了出来。 “大哥,这是?” “大哥,那刘景升,怎么就忽然发现了大哥的好?” “哈哈,州牧是听说了白日兄弟们的勇武,想到曹操势大,这才信吾,用吾吧。” “告诉兄弟们一个好消息,马孟起,并同韩遂,也已然在陇西起兵,现在西凉兵,还围着长安呢!” “曹操这下腹背受敌,刘表,是希望吾等也奋发,拿下豫州之地,成就霸业吧!” /130/130840/32100956.html 第四百五十七章、长安之围 荆州,大耳此方天地得势,来到襄阳不到半月,已然取信于州牧,邀恩遍百姓。 关中,长安,四百年大汉国都,此时也是夜色深沉,董卓入京,陇西诸军混战,将大汉司隶州的汉家百姓,化为了齑粉! 长安城,却还是依旧宏伟壮丽,就宛若两百年前,刘秀入城时候一般。 夜色的长安城外,人叫马嘶声音嘈杂,长安四门外,足足数万火把,将长安城照耀的白昼一般。 韩遂,马超,并同关中梁兴,张横,安定杨秋,河东程银,候选,大军十万,将长安城围的水泄不通。 众军共推实力最强的韩遂为都督,统御这大汉西境,最为强悍的十万甲士。 这比历史之上,韩遂,马超公元二幺幺年起兵反曹,足足早了五年。 陇西诸军,打出清君侧,兴大汉的旗号,发出檄文于司隶州郡,其中许昌奸逆名单中,方广还在曹操之前。 历史之上,长安城,直到马超败亡,才被钟繇,夏侯渊所掌,此方天地,则是不同。 少年司农一年前,就立权夏侯渊,入驻长安,控制渭水河道,以扼司隶咽喉。 曹操很是赞同少年之言,便令夏侯妙才强入长安,此支曹军扼守要地,让陇西诸军,如鲠在喉! 此次关西大乱,陇西叛军,和史书不同,不下长安,就无法出潼关,出兵中原,和袁绍呼应。 自然了,强取长安方略,也大大触怒了韩遂,程银一党。 西北军头,深知兵强马壮者为王的道理,所幸乘着曹操全力对付袁绍之机,先发制人! 关西众军,以马休,马铁之事为引子,起兵生事,可以说大大的打乱了曹操的战略部署! 长安北门,陇西诸军最盛,其中一支骑兵,很是引人注目。 一千精骑,人人白马白甲,细看士卒容貌,不是须黄眼黑,头颅狭窄,就是高鼻深目,眸子黄绿,居然都是羌胡,羯匈之属。 此军,就是马超身边亲兵部曲狼骑锐士,马家在西北,其实势力不如韩遂这羌乱时候,就杀了北宫伯玉的老反贼。 只所以能和韩家并肩,部曲精锐,乃是重要原因。 西凉兵马,在九州天下,素来以长枪硬弓闻名,马超此支精骑,并同三千行鱼鳞阵,以标枪短剑破阵之军,号鸦枭军,同为马家砥柱。 鸦枭军亦是异族之军,此军乃是后世方广时空,史学家考证出的,同陈汤作战的罗马俘虏的后裔。 马超白人血脉,手下部曲,也都是异族之兵,可谓东汉末年,绝无仅有的异类了! 白马骑兵最前,数月前,在许昌同子龙斗而不胜,负气出走的马孟起,好像又俊朗了一些。 希腊雕像一般的身材,配上高大的白马,每过陇西部落,都会引起异族女子的赞叹。 他身边的韩遂,则是容貌猥琐,满脸商贾一般的笑容,看着很是童叟无欺,好欺负的样子。 身高更是只有六尺,同马超并马,足足矮了一个头还要多。 熟悉韩遂的人都知道,看不起这个矮胖子的人,在陇西,已然死绝。 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子,青年时候,侵犯过皇家陵园,引兵追的董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更是杀了大汉总领西凉之事的边章等人,凶名威震西域。 韩遂就是西北养大的狈,深知进退之道,同凶猛的独狼马孟起配合,默契无比。 两人联军,第一日就杀了不可从逆的关中实力派军头,刘雄,现在正是西北糙汉们的偶像存在。 “孟起,今日兴兵,尔父在许昌为人质,曹操奸诈,定然加害吾那寿成兄弟,汝也不要多想,都是天命罢了!” 韩遂和马腾,在陇西争雄了十几年,两人恨不得生吞了对方。 此时韩遂装作关心,马超身后,一个身高体壮,标准西北冷娃样貌的男子,大将庞德,都恶心的汗毛竖立了起来。 马超却是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家父当日要去许昌,吾就极力劝阻,他为那曹操麾下鹰犬钟繇蛊惑,忘记了在荒漠,草原安身立命的道理,自然会有败亡之事!” “吾马孟起,乃是西北瀚沙所生,草原牛羊哺养,也谈不上伤怀了!” “只有杀到许昌,将曹操,方广剥皮,才能报父兄之仇!” “靠,小狼崽子,真是狠毒!” 韩遂心中腹诽,却还是重重点头,看着小字辈马孟起,眼中全是勉励。 “夏侯渊,会打什么仗?此地十万虎狼,就是董卓复生,也抵挡不了!” “三日,只要三日,攻破了长安,吾亲自陪着孟起杀去许昌,就在陛下面前,剥了方广的皮!” “听说那貂蝉不错,孟起素来不好女色,就让给叔叔了!” “这是自然,只是长安城坚固,若是粮足,未必能够速攻而下,吾那步卒翘楚,鸦枭军,还要半月才能赶到,否则此军土木攻城无敌,长安也是不足为虑了!” 马超满脸傲然之色,抬头看看向长安城池,刀刻斧凿那般分明的脸部线条毫无波动,站的好像希腊神话中的战神一般! 长安城头,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同方广把酒言欢的夏侯渊,目视城下叛军威势,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要不是少年写信,要自己一定在长安城,多多囤积粮草。 兖州更是去年岁末,送来了足足十万斛粮草,从东郡到关中,自己根本没有勇气守长安城。 城内只有不到一万的部曲,加上百姓,都未必比贼兵多,这城,实在难守。 夏侯渊自追随曹操起兵一来,一向是欺负别人,此次被围在长安欺凌,心境平和下,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不少。 妙才目视城下贼兵威势,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少年的身影。 “大同,汝若要在此地,敢当如何?” “主公引兵来救,最快也要一个月,若是你在,可能守住长安孤城一月?” 夏侯妙才口中喃喃自语,目视东方,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盛起来。 当年曹营众将中,第一个和司农打交道的大将,心中牵挂少年,夏侯渊不知道,方广的行踪,现在天地九州,知道的人,也不过一千。还都是他身边的部曲。 /130/130840/32103946.html 第四百五十八章、重回平原 此时,田丰也赶到了北海国,三千骑兵,分为三路,已经由青州,向着河北腹地进发。 方广,赵云,并同管亥,加上河北活地图田胖子,走的是临淄之北通路,大军顺着黄河之北行军。 遇到大的城池就绕过,碰见袁绍哨探,就说給冀州送粮之粮队前锋。 袁绍急欲南下,青州,并州,幽州,都在向着冀州送粮。 千人骑兵游弋,在此时的河北,可谓司空见惯之事,昌郗送来的布防图很是得用,不知不觉间,方广千骑,已然在袁绍腹地,行军了十余日了,丝毫错漏之处都没有。 这一日,少年正骑在马上,啃着手中的炒熟的米粉,就这清水吞下,身后不到百人的骑兵,都是昌郗旗号! 司农吃着吃着吃着,忽然眼睛一亮。 原来大道中央,平原县县境的石碑,和两年前,他和管亥逃亡时候一般。 平原乃是要地,位于冀州,青州之间,正是邺城东边屏障,更是袁绍纳粮的重要粮站之一。 方广当年随着大耳,在此地盘恒过半年,现在看着,当年他改良税制,划定的所谓公田,田与田之间的阡陌已然全无踪影,不禁心中百感交集,就连口中干涩的炒面,都忘记吞咽了。 自来大军远征,后勤乃是关键,方广三千精锐骑兵,奔袭冀州前。 少年便绞尽脑汁,想遍了世界历史中,那些至强骑兵的后勤保障之道,又加以训练,才敢南来。 人类数千年历史,无论骑兵后勤保障的巅峰,还是轻步兵在恶劣环境下,维持基本生存的巅峰,都在东方。 东郡骑兵,一人三马,虽然英武精锐,却毕竟不是自幼生在马背之上的族群。 让汉军连续骑兵十余日,马不解鞍,众军还能做到,隔开坐骑脖颈,以马血充饥,众人则是力有未逮了! 方广没时间,倒腾出东汉版本的方便面,便将小麦,粟米,炒成米粉,随身携带在战马之上。 此物虽然难以下咽,却轻便充饥,不便攻击纵掠时候,能保证大军的基本需求。 大司农昌华时候,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酒肉之道,颇有钻研。 此时领兵打仗,则是身先士卒,吃的同寻常部曲一般,让众军心悦诚服! 眼见方广发愣,赵云,田丰不解其意,管亥却是心中有数,恶狠狠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玛德,当年大同为了丈量平原土地,也不知道走坏了多少双草鞋!” “当年平原一县,就多收了粮米八千斛,却还是被大耳算计,今日故地重游,要是遇见那个陈金,劳资非剥了他的皮!” 管亥抱怨出生,一旁的田丰,却只知道方广曾经在大耳手下为幕僚,却没想到,此子居然以黄巾校尉之身,行变法之事。 他是河北本土世家,巨鹿田氏一族寒门学子,底层靠着能力,一点点的打拼到了冀州别驾的位置。 当年统管,整理过河北各郡县营收的田丰,自然知道,以平原郡的田土,多收了八千斛的意义。 胖子吃炒粉,十日已然瘦了不少,闻言声音颤抖,打断了管亥之言。 “方司农,汝真的凭一己之力,多收了平原八千斛?” “当年本初大破公孙瓒,冀州州郡各县的账本,吾都看过,平原岁岁都是排在冀州倒数,哪里有如此收成?” “呵呵,元皓,汝不知道,账簿名册,都是人为可假之事?” “八千斛,刘玄德的脾性,吾还是知道的,公孙瓒,最多多拿八百斛,加上公孙瓒为袁绍所灭,这点粮草,早就为人贪墨,哪里能上到公卿眼中?” “可怜吾划分土地到三更,多收的粮食,却未曾到百姓之口啊!” 方广一眼看去,道路边,一个白胡子老者,牵着孙女的手,正在拾捡野菜。 他知道袁绍治郡,还算宽仁,却没想到,还有眼前之事,现在正是农忙时候,这老者,孩子虽然老弱,也当是家中劳力。 眼前未在田中劳作,定然是家中无土,或者土地太少了。 “管大哥,拿点肉干給那两人,平原民风淳朴,都是败在了大耳这般伪君子的手中!”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身边管亥,闻言也是面色黯淡下来,从褡裢中取出舍不得的肉干,纵马来到了一对老弱前。 方广要行大事,行善以后,正欲离开,却看见那老者,牵着小女孩的手,向自己走来。 少年心中一动,翻身下马,几步迎了上去。 “官爷,这位官爷,多些官爷赏赐了,小老儿还好,就是丫头,足足半年,没吃过肉了!” “官爷是送粮去的吗?陈廷掾就在城中,等着收粮的~!” 听到熟悉的平原口音,少年的脸色,越发的和善了。 廷掾乃是县中官职,不大不小,负责乡事,听到一个陈字,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丈,吾不过校尉,哪里当得官爷两字,当年吾也在平原住过一段时日,却不知道,老丈口中的陈廷掾,可是平原陈氏?” “正是,就是陈家族长陈金啊,花钱捐的官,他和高览将军有旧,现在征粮权柄大,就连县令,县尉,都让着他呢!” “陈家的粮,堆的小山一般,再收了粮草,只怕更要高了!” 老者谈起廷掾,脸上全是鄙夷,他身边那个小孙女虽然年幼,却很是懂事,似乎怕爷爷惹祸,连忙拉了几下老者的衣袖,满脸紧张的看着过份英俊的校尉。 “原来如此,陈金,当年是刘玄德的红人,没想到,现在又抱上了高览的大腿,正是厉害!” “老丈,现在正是农忙时候,为何不耕作,却在此间?” “农忙,有田土的才能忙,没田没力气的,就要做他陈家的佃户,都是无门!” “小老儿饿死无妨,就可怜无父无母的娟儿了!” 冀州随便一个百姓,都如此凄惶,土地兼并到了现在程度,不但方广脸色阴沉下来,就是自诩河北尚属清明的田胖子,脸色也一下子涨的通红。 一眼扫去,平原道路上,一老一小这般挑拣野菜的,就还有十几人,方广和田丰,眼中同时闪过一道寒芒。 “既然平原城有粮站,那便该是吾等寻找之地了,来,来,带吾进县城,小妹妹,上马来!” 方广骑着赤兔,很是惹眼,那小女孩一直偷偷看着如此大的红马。 此时听到方广邀请,兴奋的看了一眼爷爷,就拉着少年的胳膊,被提溜到了马上。 /130/130840/32103947.html 第四百五十九章、算旧账 “老丈,吾等不是坏人,放心,这路,不会白引的!” 方广说话间,管亥从怀中掏出半贯钱,硬塞在了老者的怀中! 老头惊喜交加,被管亥扶上一匹骏马,当先引路,向着平原县城外,一处巨大的空地走去。 隔着一里地,方广已然看出,此地定是冀州东南的重要粮站枢纽。 数百兵丁,钉子一般站立在粮站之前,方圆数里之地,无数巨大的粮垛,将去年的冬粮聚集在一起。 在方广想来,此等征粮,当是库府和库府只见交接即可,却没想到,数千百姓,也赶着家中套车,置身在粮垛之前,交粮的模样。 一脸尖酸刻薄的陈金,比起两年前,要胖了不少,穿着官袍,满脸志得意满,早就从丧子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他面前,是个牛高马大的平原汉子,正在满脸怒色,看着陈金麾下的皂吏以斗计粮。 “这斗不对,至少大了三成,吾早就下了政令,敢在冀州乱动计量工具者,斩!没想到,此人大胆如此!” 前冀州别驾田丰,一眼看到粮斗,已然是双眼喷火了。 胖子当年被沮授,辛评诬陷为细作,都没像现在怎么光火过! 大斗装粮,再以小斗算给冀州官衙,这就是汉代的火耗。 此乃九州千年的弊政,到了清代才稍微好些,寻常大斗,不过多个半成也就算了! 眼前粮斗,则是足足比寻常之斗,大了三成。 方广口中的那个平原陈家,心,真的比墨汁还要黑! 眼看元皓张牙舞爪,要上前pk,方广一把拉住了他。 此队千人骑兵,少年身边,只有百十骑,大部跟在司农身后,只听鸣镝之音赶来。 “田公勿慌,天道尚公,今日不但粮不会剩下,人,自然也不会剩下!” 司农说话间,赵云已然上前,以目光逼退了县兵。 此地之军,哪里会想得到,曹军能摸到冀州中心之地。 眼看子龙满脸英武,那统军的少年,骑的马,更是看之神骏无比,都猜测,方广非富即贵,当是高门子弟。 百骑毫无阻碍的到了粮库中间的空地上。 那个被人当成牛羊的大汉,此时再也忍耐不得,上前几步,劈手抢过了陈金手中的木斗。 “廷掾,汝这斗,也实在太大了吧,汝这般征粮,吾等家中,哪里还能有存粮?” “夏粮还有一个月才能收货,难道,家中之人,只能饿死?” “对啊,吾等力助袁公,却不是给你这般贪墨的!” “还是方大人好啊,当年大人在的时候,那斗,和家中木斗,半丝分别也没有,几百年了,均无仅有之事,出在平原!” “吴老二,你胆子太大了,这话也敢说,那方广,现在可是袁公死敌,不要命了?” “赵三,你叫什么,你是那陈家的佃农,来看热闹的,咱们交的,可是自家的庄稼!” “大家都没饭吃了,只能卖地,最后,还不是到姓陈的手中!” 平原百姓,看到大汉发难,也不禁一起嘶吼起来。 故意把头盔拉下的方广,没想到,现在此地,还有人记着他,不禁心中一暖,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大胆,方广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这粮,就是主公收取了,去对付那黄巾小贼的,你们再闹,吾就上报高览将军,一起砍了!” 陈金献上自家姬妾給高览,算是攀上了高枝,现在言必称高将军!压住了平原百姓的怒火。 河北四庭柱中,高览虽然排名最后,却也是众百姓仰望不及的角色。 高将军现在侍奉大公子,以后前途,更是不可限量! 此时,此地数千百姓,心中忽然同时生出一个念头,要是方大人在,他们就不会任人鱼肉! “该收十五斗,实收十一斗半,三日后粮食交不起,就去家中检索,凑不够,拿地来凑!” 陈金压服众人,胖脸上老鼠胡子得意的抖动起来。 他扬了扬手,示意下一个平原百姓交粮,忽然耳中,却传来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 “陈金,汝行了这许多龌龊之事,难道不怕,为天地所忌?” “平原沃土千里,百姓勤勉,非要饿殍百里,汝独占一县方可?若是你口中的主公知道了,恐怕也不会答应吧!” 陈金心中没来由的一颤,循声看去,说话的,是骑着一匹过于高大的马匹,看不清楚面目的少年。 他却以为,方广不过别军巡弋压粮到此之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干什么?想多管闲事,主公是听你的,还是听高览将军的,尔等是何处来交粮的?速速上前,以为吾不过普通廷掾?” “当年那逆贼刘大耳,关老二,张屠户,还有方小子,都要看吾脸色的!” “陈金,汝这找死的脾气,还是半点没改啊!” “高览,高览又算什么,不过小将罢了,别说高览,你口中主公,在吾眼中,也不过冢中枯骨!” 方广骂陈金也就算了,却没想到,连袁绍,都没放在心上! 护卫此地的北军校尉,闻言一惊,大步上前,拔出腰间长剑,正要说话,却忽然感觉胸前一凉,双脚离地,已然被虎头枪的枪尖,挑在了半空中。 赵云满脸英武,口气很是淡然。 “吾家司农说话,汝也敢插嘴?” “司农?汝,汝,啊!汝是方大同,逆贼,汝怎么来到了平原!” 陈金眼见说话少年,催动巨大的红马,向前几步,在阳光下暴露了面目,不禁吓的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两年前那个夜晚,丧子之痛,又重新充满了胸臆。 “不过寒门小族,便是如此嘴脸,那么多依附在百姓身上的毒瘤,为害何其大也!” “这粮草,乃是尔等辛劳所得,今日却不得已,要尽数毁于此间了!” “吾乃大汉司农,当年平原主簿方大同,今日,但为九州昌盛,又回到此间了!” 少年说话间,赤兔马上前几步,扬蹄就踢碎了陈金面前木几,吓的陈金,倒在地上,小腿乱蹬,向后连退数步,满脸的惊疑,现在也相信,命中克星,居然现身在此间! /130/130840/32103948.html 第四百六十章、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方广,此乃逆贼方广,上啊,尔等还愣着干什么,但拿下此人,主公定然有重赏,重赏!” 少年司农,明明在赤兔马上满脸笑容,还是引动了,陈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平原廷掾,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鸭一般,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声音嘶哑无比。 当年方广在平原一呼百应,他和刘备密谋,在雨夜拿下少年的画面,走马灯一般,在陈家家主脑中闪过! 儿子陈幺,被乱箭穿心的画面,更是刺激的陈金,瞳孔急速收缩,脸色灰败的,已经宛若死人了! 护卫此地的袁军部曲,大半是高览手下兵卒,小半是平原郡兵。 郡兵都是本乡子弟,或者家中亲眷受过方大同的德政,或者两年前,还曾经在主簿麾下效力,眼见那个黄巾少年就在眼前,眼中全是兴奋,哪里有半点厮杀之心。 高览手下军卒,则是不知天高地厚,此军在袁绍官渡大败时候,于青州攻伐孔融,哪里知道方广之威。 几百军卒,眼见本部将军被杀,少年扈从又是不多,挺动兵刃,就围了上来。 “平原的小子们都看着,管亥哥哥,回来了!” “城中卖豆腐的李寡妇可在,你管亥哥哥,现在可是不同了!” 今日再入平原,因为方广开府之故,已然是朝廷四品东夷校尉的管亥,可谓衣锦还乡。 黄巾油腻大叔,混迹朝廷公卿之中,比两年前,也多了几分官家气质,虽然谈不上雍容,却和暴发户一般囊肿吓人。 管亥呼喊当年暗恋美人,在马上兵戈不止,已然连续刺翻了四五个袁军。 此地不宜骑兵冲突,子龙勒马站撸,粮站中央的平底,仿佛一棵银色花树绽放开来。 漫天枪影扫荡之处,可谓沾着就死,碰着就伤! 方广这一千骑兵,是按照能够力敌袁军主力一万五千人,到两万人配置的,此地几百步卒,哪里是一百虎狼的对手。 不过数息,河北谷粟之上,已经沾满了血腥之色,最后一个想跑去通禀军情的高览部曲,被笑吟吟的少年,百步外一箭,射死在了粮站大门前。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陈家佃农速速杀贼,杀贼!” 眼见高览部曲无用,想到道听途说的方广所为,陈金已然从怀念儿子,变成了忧惧自己。 他大喊大叫,想用百姓拖住方大同,自己趁乱逃跑,叫喊几声,自家的佃农,也没有一个站出的。 那些被大斗占了便宜的农夫,更是用刀子一般的目光,看着陈金,大有不用少年动手,他们亲自下手,了解陈家家主之意。 “大同,这?” 赵云眼见此景,脸色有些尴尬,催动坐骑,来到了方广身侧。 原来众人在鄄城商议,突入冀州,最大要诀,在于隐秘。 每到一处河北粮站,必须要杀光,才能最大限度的,麻痹袁绍。 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今日第一次动手,就遇见了百姓纳粮,难道要杀光此地上千百姓,保住秘密? 子龙内心纯善,有心为众百姓说话,想起此次来干系重大,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方广何人?一眼就看出子龙所想,司农自失的一笑,摇了摇头。 “自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运筹帏幄,决胜千里之外,也总有超乎预料之事!” “此地就是汉民,哪里就能杀尽,罢了,扬威冀州,也谈不上隐秘两字了!” 少年两句话说完,对着管亥点了点头,当年在平原城没有混出出息的黄巾油腻男,很是得意的对天射出一支鸣镝,自然是招呼剩余骑兵,到此地补给粮草。 “诸位,大汉丞相曹孟德有意攻灭袁绍,吾乃是丞相麾下先锋!” “平原民风淳朴,吾深知诸位之艰难,今日此地粮草,半刻之间,单凭自取,半刻后,就要付之一炬了!” “上啊,愣着干什么,他要烧粮,粮食没了,被邺城知道尔等没有反抗,都是诛灭三族的大罪!” 方广说话间,陈金又不知死活的喊叫起来。 少年司农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肩膀略微抖动一下,一支僚戟,准确无误插在陈金双腿之间。 “啊!” 平原为祸最烈的陈家族长,顿时捂住裤裆,再地下翻滚哀嚎起来。 “把此人绑起来,吊到粮库旗杆之上!” “陈金,于公,汝鱼肉乡里,为祸四方,为私,当年之赠,片刻不敢或忘!” “汝天性贪暴,今日就在此地,守着汝邺城主公,尽忠吧!” 赤兔马之上,方广嘴角微微翘起,陈金还在发愣,已然被管亥一把提了起来,连个骑兵下马,协助东夷校尉,把陈金倒吊在了粮库正中,袁字大旗下。 陈金两腿间血流不止,殷红的鲜血,顺着旗杆,慢慢流落下来。 “方公,汝是好人,但有今日之恶,方知当年公之恩德!” “袁绍,曹操咱们不管,只愿意大同,再来平原,统御吾等!” “吴老二,乱说什么,方大人可是南边大官了,还要大人做县令?大人,小的赵三,小的赵三啊!” 平原百姓,现在心中无比复杂,既惋惜粮食,又觉得半年来受的廷掾的气,今日总算全出了,心中舒爽无比。 众人议论间,用尽吃奶的力气,把粮包搬回到了马车中,急急忙忙向着平原乡野退去。 方广身旁,田丰满脸惊诧,斜视少年。 在他心中,大司农是个心性刚毅,做事只计较得失的实干派,田丰没想到,几千百姓的性命,能让方大同,付出如此大的战略代价。 “田公,吾等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难道不是为了天下万民,安居乐业,不再为世家鱼肉?” “杀了这些平原百姓,吾此次行险北来,还有何意义?公不用如此看我,吾行事,但看本心罢了!” 田丰眼神越来越古怪,眸子甜甜的,看着像要抱住方广亲吻一般。 少年心中一动,连忙解释几句。 “方广,天下间,大道纵有千万,豪言或者万句,以吾看,都比不过汝一句但看本心啊!” “服了,吾今日真服了,河北若是能为汝治理,定当海晏河清,倒时候,給吾个县令做做,也对得起这些百姓!” /130/130840/32108312.html 第四百六十一章、公元三世纪的拜占庭风格 田胖子心服间,方广麾下剩余骑兵,早就一人三马,掀起漫天烟尘,赶到了此处。 大军陷于河北腹地,万事都是一个快字,不过半刻,本来瘪瘪的粮袋,已然装满了米粟。 方广听着旗杆之上,陈金杀猪一般的惨叫,正要招呼众军点火,忽然听到了粮站正西方向,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音传来。 少年心中一动,循声看去,青州征东将军高览的将旗,随风飘荡,大概三千骑兵,甲胄精良,一路向此地奔来。 袁绍麾下,精锐至此者,只有四庭柱的本部部曲,看来,是高览本部,恰好驻屯在平原县,听到了鸣镝声音,这才赶到了此间。 袁军当先大将,是个浑身黑甲,身高体壮的中年男子,田丰在邺城见过高览,眼见此人,不禁轻轻吸了口凉气。 “高览,高元伯,此人虽不过四庭柱之末,却是治军森严!” “低调,不过是高览的伪装!大同,此人勇武,不在颜良,文丑之下,军略,则是远过之啊!” 田胖子认出了高览,被绑在旗杆上,升起了十几丈的陈金,已然疼的快要昏厥过去,也在此时,看到了他献上姬妾,好不容易抱住的粗大腿。 “高将军,是高将军来了,高将军天下无敌!方广,此次你死定了,汝废了吾,平原,也将是汝的死地!” “浩荡平原,克制黄巾奸贼,这次,吾看你往哪里跑!” 临死之际,肾上腺素的分泌,让陈金发出了回光返照的嘶吼。 少年轻轻哼了一声。 “平原和吾犯冲,劳资还真不信!不过数千骑兵,有何惧哉,子龙,管大哥,暂且不点火!” “看来天意有意让吾在冀州出场,场面大一些,就破了高览,再冲入平原城,用以告诉袁绍,方大同来也!” “全军换马,以左右骑射分队,左军子龙统领,右军吾自统领!” “但听号角冲锋!” 当朝司农,双拳握紧,平生第一次,在众军面前,露出略微紧张的神色。 这紧张,非是忌惮高览也,而是融合了拜占庭,和后世九州骑兵巅峰的骑战之术,今日就要显现在天下人面前。 十年前,公孙瓒就是在这片大地上,靠着三千白马义从,纵横无敌。 白马义从的核心,正是骑射两字。 今日,融合了轻骑兵,重骑兵和骑射手战术的曹军锐骑,终于要在平原的遭遇战中,亮出底牌了。 “又是平原,真是机缘巧合!赤兔,看吾今日杀贼,当不在汝先主之下!” 方广俯身,轻轻拍了拍胯下的坐骑,一千骑兵,早就分为两队,左队大概七百人,都是右手持弓,箭矢从左侧而出。 右队则是精选的惯用左手之人,左手持弓,箭矢从右出,分为两翼,列阵在了粮站之前的空地上。 高览同方广预料的一般,正是听到了鸣镝声音,这才赶到了此间。 昌郗那里的布防图,高览乃是在东郡黄河北岸,同麴义,桥蕤对峙,这军情并没有错。 此次河北四庭柱北来,乃是于邺城议事后,借着押送军粮,来平原看新得宠的小妾的,没想到,鬼使神差一般,遇见了少年袭扰的骑兵。 高览领军同曹军对峙,丝毫看不出对面军马的来路。 穿的袁军外袍,同昌郗部曲一般,隔壁上扎着黄色丝绸,甲胄却是不同,远看人手一件皮甲,手持弓箭,有何幽州乌桓军,鲜卑军临阵时候一般。 高览乃是河北宿将,大小战阵,经历不下百场,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之军。 “高将军,难道是乌桓蹋顿,南下抢粮?” “不会,蹋顿怕主公怕的厉害,已然允诺,遣麾下轻骑相助破曹,哪里敢来抢粮,想来是东胡别部,抢了昌郗这个蠢货,剥了他的衣甲,又来到此间的吧!” “胡马不足为虑,今日,就算是和曹贼大战前,活动下筋骨!” “传令下去,雁形阵疾冲即可,马上射箭?不过三箭之机。” 高览曾在幽州为将,深知东胡诸部,甲胄简陋,临阵不过站立射击,三箭不胜,即鸟兽退去! 一声令下,三千高览部曲,已然行凿穿之势,直直向着左右冲来,却没想到,对面这支骑兵,居然拍马迎上,在两军离着不过百步时候,忽然从高览麾下部曲,大雁左右翼擦过,铺天盖地的箭矢,就这么直直射来。 “居然是骑射之法,当年白马义从,阵前掠箭,天下无敌,此军居然精锐至此?” 本来懒洋洋的,以为一冲之下,疑似胡人的骑兵,定然灰飞烟灭的高览,此时见到方广战法,顿时弓起背,拧住了眉头。 雁行阵,最喜欢的就是彼军不动,骑兵冲突之下,杀力尽现。 此阵冲力最大,却是变向不易,高览治军森严,部曲冲突间,阵型不得有丝毫的散乱。 方广骑兵掠过,左右两翼,将近两百袁军甲士坠落下马,方广骑兵冲出两百步,勒住战马回头,就这么静候在了战场间。 “彼军精锐,非流寇之属,雁阵散开,行梅花阵,各自为战!“ “好家伙,千人带了这么多马,都是神骏无比,这到底是何人部曲,如此奢侈勇武?” 高览高声下令,麾下骑兵顿时散开成了将近百多梅花,二三十人为一小阵,可往来冲突。 这是对付白马义从这般骑射骑兵,最为妥帖的阵法,灵活机动,但能贴上骑射手,便是单方面的屠戮。 此次,高览对面的骑兵,没有对冲而来,而是在号角之下,掉转马头,直直向西,平原城的方向退去,一边退却,一边从左右两侧,倾泻箭矢。 如此一追,一撤,转瞬间,已经冲出了二十几里地,高览挥动长枪,挡住了几支迎面射来的箭矢,只感觉双手震动的发麻,心中的疑窦,也越来越深。 “大同,他们的马不行了,不管短途冲击,还是长途奔袭,冀州马,幽州马,哪里是东郡骏马的敌手?” 少年身边,方才射向高览的箭,就是管亥和司农一起射出的。 管亥在黄巾军中为渠帅时候,吃够了官军骑兵的苦,现在骑马戏耍高览,只觉得心中爽快至极。 “等拉开五里,即可换甲换马,却不知道,高览比起法兰克人,又当如何?” 想起卡西林纳姆会战中,被铁甲骑兵戏耍的战斗,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讥嘲。 /130/130840/32108313.html 第四百六十二章、铁骑破敌 “卡西林什么?大同,汝怎么老说些怪话?” “管大哥,这都是先秦杂学之言,鬼谷一门之言,汝别想那么多了,已然看不到高览甲马了,让兄弟们披甲!” “呜呜呜!” 管亥心中,对鬼谷子敬服的五体投地,他吹动号角,曹军纷纷下马,抢过另一匹战马之上的铠甲,以最快的速度,披挂在身上。 “悉悉索索”金属摩擦的声音,响彻平原城西不到三里之地的地方,守城的平原郡兵,已经远远的看到了方广部曲,却不知道这些人是何人?来此地做甚。 玄甲,就是东汉末年最好的甲胄,东郡虽然还没炼出好钢,凑三千副冠绝天下的甲胄,却是平常。三千骑兵,彼此相助,半刻功夫,已然披挂好了甲胄。 本来穿着黯淡皮甲,胡人轻骑一般的曹军,顿时变成了比起并州突骑,还要高大上的甲马具装。 更加可怕的是,手持长枪,马鞍旁挂着大斧,破甲锤的曹军,大都将长枪横在马前,手中拿出迥异于骑射短弓的硬弓,扣着长箭,直直注视着前方,等着袁军的到来。 高览追到十几里地的时候,已然丢失了那支奇怪骑兵的踪影。 不知道为什么,素来沉着老辣的高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他深知,放任这支来路不对的骑兵,在河北腹地游弋,会有何危害。 现在心中只是后悔,或者该先去粮站一探究竟,或者能得悉这支骑兵的根底。 “大将军,这马实在太快了,彼军一人三马,还都是上好良驹,现在天下,好马可是都在兖州,难道?” 高览裨将一句话,触动到了征东将军心中最大的隐忧。 “不管,追上去,不过一千兵,就是天兵天将,这也是冀州!” “只要被吾军缀着,终有破敌之时!” “大将军,贼兵就停在前路,不对,甲胄样式,同方才厮杀时候不同!” 方广军退却时候,还远远射死了几十个袁军。 高览身边都是百战老兵,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前军先锋,远远看到了站立不动的曹军,连忙回身通禀。 高览洗心中惊疑,策马向前,远远看去,平原城东不远之处,一千骑兵,横在道路之前,虽然人数不多,森严杀气,比起自己身边部曲,只多不少。 一千骑兵,一千玄甲,却是人手持弓,如此战法,不论孙子,吴子兵法,都从来没有记录过。 “大将军,这是何阵,吾军可要变阵?” “彼军马快,不可再让尔等远远射箭了,追上去,贴住了杀!” 高览手中长枪抖动,发出嗡嗡声响,身后部曲,得了将军之令,震耳欲聋一个杀字,便成梅花阵法冲出。 “嗡嗡!” 东郡工坊,甲于天下,马上长弓硬箭单论势能,已然和后世后金八旗重箭长箭一般了。 两军离着一百步远,已然有袁军坠马,同方才伤亡之军,都是被射中面门和铠甲缝隙不同,此次硬接重箭,纵然是邺城札甲,被正面射中,铁片也旋即碎裂开来。 无数袁军骑兵,倒毙在了冲锋路上,平日苦练的马上刀枪之术,没有半点施展的余地。 “呜呜!” 同中原军马,以号角为令不同,方广骑兵,全部以号角为军令,很是适合骑兵。 几乎同一个瞬间,一千骑兵,全部扔掉了手中的弓箭,将面甲放下,根据个人喜好,铸造成男子喜怒哀乐造型的面甲,凶猛更具有蛮荒气息。 方广,赵云,管亥冲突在前,身后骑兵,以凶猛的一往无前的气势,挺动远长于袁军骑兵长枪长度的马枪,向着袁军冲来。 拜占庭铁甲骑兵,在和诺曼拉丁骑兵的战斗中,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融合了这些骑兵优点的兖州骑兵,第一次冲锋,就让冀州儿郎,血洒疆场。 长枪刺破甲胄的声音,枪尖入肉的闷声,响彻战场。 高览部曲,也并非浪的虚名,在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后,几百个枪法娴熟的甲士,冲到了曹军骑兵前,手中的长枪,马刀,砍的曹军战甲之上,火花四溅。 袁军虽然个个武艺不凡,只是普通刀剑,如何能跑重甲? 相反,曹军大斧,战锤砸下,轻则吐血,重一点,就是坠马身死了。 高览明明看到,四五个麾下部曲,将一个对面骑兵围住,打铁一般砍的梆梆作响,骑兵却就是不倒。 相反,对面骑兵看似笨拙的挥舞起的战锤,就和孩子玩耍一般,重重将麾下部曲,敲下战马! 高览部曲虽勇,就像潮水一般将敌手覆盖,只是退潮时候,潮水已然不在,沙滩之石,却还是坚挺异常。 高览哪里遇见过这般诡异强大的对手? 在他最擅长的骑战中,这位四庭柱老幺,感受到了降维打击。 颜良,文丑败亡,邺城文武,大都只是赞叹关羽马快,颜良,文丑无谋,只是将军之败,非战阵之败也。 今日,高览却知道,眼前部曲越杀越少,却是活脱脱的战阵之败。 更加让人心悸的是,杀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对面精骑,到底是哪家甲马。 “匹夫,到底是何人?千人千骑,就敢袭扰冀州之地?速速来受死!“ 高览暴怒之下,挥动手中玄铁枪,连续将两个铁坨子,从战马之上扫下。 他正要乘着骑兵甲重,站不起身的时候,上前补枪,手中长枪,已然給一个银盔白马的将军架住了。 “高将军麾下部曲,果然勇猛,河北四庭柱,名不虚传!” “将军不是要知道吾是谁?现在,认得了吧!” 银盔小将身边,彼军领军将领,揭开了画着鹅厂笑脸模样的面甲。 一张英俊异常,英武华贵的面容,展现在高览面前,平原春风吹过,恰如两年前同一时间地点,春风吹过方广的面颊一般。 少年面容,早就为河北文武所知,邺城甚至还有世家少女,偷画方广画像的。 高览自然也一眼认出,这个天下间最年少位高,最心狠勇武之人。 “方大同,汝,居然是方大同!” “曹贼麾下司农,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此间来?” /130/130840/32108315.html 第四百六十三章、平原善后 “吾总掌天下农桑,大汉之土,但凡米粟生长之处,吾尽去得!” “天地之间,但凡有为汉国看中之地,吾也尽可去得,区区冀州,算得了什么?” “河北四庭柱,不过袁绍门前鹰犬,荼毒百姓,今日,平原便是你葬身之地!” 少年手中长枪前指,身后常山赵云,已然拍马而出,纵马来到高览面前数丈之地。 “高览,同为河北好汉,吾今日就给汝个公平相争的机会!” “不用并州快刀取巧,常山枪法,屠戮河北庭柱,宛若杀鸡屠犬尔!” 赵云言语间颇有嘲讽关羽之意,方广并同田丰,管亥,身后骑兵,听到龙哥抖包袱,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常山赵子龙许县一战,杀的当今丞相侧目,豫州黄巾哀嚎遍野,天下何人不知? 高览环视四周,身边剩余的部曲,早就在无战心,向东急退而去,此时战场之间,只剩下他一人而已。 高览心中一寒,强自振作精神,手中玄铁重枪枪头颤动,发出刺耳的嗡嗡声响。 “黄巾小儿,门前柴犬,也敢在吾等有名上将面前狂吠?今日就先杀你,再杀方大同,让你们知道主公麾下大将之威!” 高览的嚣张,成功的二次逗笑了司农众人,就连田丰,这个河北旧臣,也是捧着肚子,嘴角翘起。 无论怎么看,论智慧与武功,高览在前冀州别驾看来,都是毫无胜算。 “杀!” 高览大呼喊叫,玄铁重枪枪头,向着赵云喉头间直刺而来。 子龙冷哼一声,手中虎头银枪平地生出白虹,白光冲天而起,正撞在玄铁枪头之上,高览宛若触电一般,浑身颤动着弹开来足足数尺,眼中神情,更见阴鸷。 “死!” 河北四庭柱之末,起家于乡野之间,能位列冀州上将,靠的就是手中枪法。 高览眼见赵云犀利,寻常枪法不能见功,双臂宛若大鹏一样舒展开来,身后鹰隼气影,显现出来。 “好,居然能够化气为形,已然比颜良,文丑,高出半筹了,只是如此武艺,在子龙面前,却还是未入流!” 少年轻声向身边田胖子解释,此间高端局。 田丰正在惊诧点头间,忽闻平地龙吟声起,赵云手中长枪,白龙突进,绕着鹰隼气影就纠缠开来。 天地间,只听见急促的枪头撞击声音,一黑一白两道光影,纠缠在一起。 数十合后,黑白枪影同时消散,子龙并同坐骑,已然在高览身后一丈之地了。 “好枪法,你师傅是谁?” 高览枪尖向下,勒马立在原地,脸上神情看不出喜怒,只是缓缓问出这样一句没头没脑之言。 方广脑中,忽然闪过了前世著名的电影桥段,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 高览一句话问出,额头正中,一个偌大的血洞,忽然显现出来,河北四庭柱之一,血水如泉水一般喷射而出,顷刻间,已然翻身落马,毙命当场。 “原来汝枪,也是出自常山,欺师灭祖,该当有此报!” 高览身后一丈之地,赵云喃喃自语,子龙同高览之间,居然颇有瓜葛的样子。 方广对赵云,恐怕比子龙自己还要信任,眼见高览倒下,无所谓的耸耸肩,拨转马头,手指直指向平原县城。 “管大哥,看看兄弟们折损多少,尔等随吾进,平原!” “诺!” “大同,吾想离开片刻,这高览,和吾常山颇多关联,这颗头颅,正好祭献师傅!” “好,粮站尚未焚烧,子龙可到粮站行祭献之事,也让陈金之流看看,他倚仗之人,下场如何!” “平原城,吾之心血,也不知道,今日此时,已然如何了!” 方广喃喃自语,亲领铁骑向前。 城墙上的平原郡兵,早就看到了高览部曲破灭之景,此时早就一哄而散。 那个粮站,被陈金欺压的大哥,带头打开了县城城门,铁骑蹄声震动天地,等入得城中,平原县令,县尉,县丞,已然一起跪拜在了道路之旁。 “方司农,这是陈金的本家叔叔,现在为平原县令!” “这县丞,也是他陈家的人,在冀州主公麾下为小吏,花了钱,安排在了此处。” “平原县,哪里是本初大人的平原,实在是他陈家的平原,这一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多少人啊!” 敢和陈金对拍桌子的大汉,说到这里,眼中已然全是泪花了,显然他族中亲眷,家人,也在陈家苛政之下,折损颇多。 少年心中一沉,平原县街景,还和他被大耳算计之前一般。 只是冀州百姓眼中的希望,光芒,早就变成了麻木不仁,还带着无法掩饰的畏惧之色。 这些当年敢和平原主簿方广,拉着袖子掰扯庄稼收成,分田曲直的男女,现在再看大汉司农,却是眼神复杂。 “大同,折损了三十四个兄弟,伤了六十几个!” “这高览之兵,很是悍勇,死去的兄弟,都是被贼子四五个抱住,拽住,从铠甲间隙刀刺而死的!” “唉,没想到初入冀州第一战,已然伤亡了一成兵马,也是吾,太看不起这些河北士卒了!” 少年慨叹低语,身旁田丰听了,却是很不赞同,田胖子现在化身自省者,发生纠正方广。 “大同,不是如此的,东郡甲马精锐,已然是冠绝天下了!” “河北之兵,哪里能人人如高览部曲一般?此战以一敌三,顷刻间便大胜,已然天下无人可比了!” “元皓之言有理,汝,汝来,吾帮平原,清除掉陈家毒瘤,尔可厚葬东郡甲士乎?” 少年招了招手,将那个开启城门,怒怼陈金的汉子,喊到身边问道。 曹操同袁绍敌对,方广摆明了马上就要跑路,这个要求,有些要人命的过份,没想到,平原男子,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吾将将军麾下甲士,先葬在山中,日后将军再来,找平原刘三即可!” “要什么财帛,燕赵都是男儿,哪里会如此市侩!” 平原男子,看都没看方广递来的钱袋,已然带着亲眷好友,随着管亥而去了。 /130/130840/32111469.html 第四百六十四章、邺城的对策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平原男儿,还和他心中一般无二。 “既然答应了刘三义士,自当尽心竭力,管亥,汝带人,定要杀尽城中陈家一族!” “和当年的寡妇可以说几句话,给你半个时辰,子龙便也该赶来了!“ “诺,大同,这口气,吾可憋了两年了,可有人带路,去抄陈家贼窝的!” “吾自愿带路!” “方大人,是吾,李铁匠啊,让吾带路,劳资也不打铁了,今日事发,就躲在山中,等着将军来救咱们了!” “走,一起去!叫你们抢俺的闺女,叫你们抢铁不给钱!“ 当年在平原,給方广打造农具的铁匠,是个身材高大,足有七尺半的中年大汉。 大汉显然心中恨极了陈家,操起铁锤,一锤就砸烂了县令的脑袋。 管亥大笑出声,刀剑如风,也砍下了县丞,县尉的头颅。 离着平原县城二十里的粮站,已然疼的神智模糊,被吊在袁绍大旗之下的陈金,现在只靠着心中执念,在支撑着自己。 高览将军,定当杀死方广小贼,救下吾。 高览将军,天下无敌! 陈金口中喃喃自语,隐约听到马蹄声音传来,不禁心中大喜。 “一定是高将军,派人来救吾了!” 陈金用力睁开眼睛,一下子呆住了。 旗杆下,高览确实来了,那颗头颅,被方才方大同身边的白袍小将,用长剑也钉在了旗杆之上。 高览,天下无敌的高将军,还有铁骑,不到一个时辰,已然了账在了平原大地。 陈金这一瞬间,身子再也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赵云身边的曹军甲士,点燃了粮站,冲天的大火焚烧起来,将此地围在了火海中央。 从头到尾,当年平原主簿的部曲,都没有在看他一眼。 这些人杀人放火后,就骑上战马,向着平原城而去,陈金此时,才发现,平原城的方向,也隐约起了火光,冲天的黑烟看的清清楚楚。 想到一族将近五百人,现在都在那个方广的手中,陈金瞪大了双目,眼中的生机,渐渐消散在了火海当中。 这一日,万斛粮草被烧,平原城破,陈氏一族数百人,被诛杀殆尽。 青州大将军高览,并同麾下三千部曲,尽数战死! 杀人放火者,大汉司农,开府兖州,中护军统领,方大同也! 三日后,平原之北的清河县,同样粮站被烧,一千护军战死当场。 又是十余日后,袁绍麾下谋士沮授家乡广平,曹军绕城不入,烧毁城外冀州最大的粮站,数万斛粮草,化为飞灰。 河北四庭柱仅存的最后一人张郃,领精锐三万赶到,却只看见了冲天火光。 张郃尽散部曲于邺城之北,却未找到曹军踪迹,袁绍大怒,将张郃为偏将军,责令定要捕拿住大汉司农方广。 又是三日,邺城西北的渤海郡,河间郡也传来消息,同样是粮站被烧,护军被杀散。 这下,袁绍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从广平到渤海,数百里之地,就是飞,曹军一日之内,也难以飞到。 现在看来,莫名其妙出现在河北腹地的曹军,当不止一股。 平原自爆身份的方广,本初甚至都怀疑开来,是不是曹操的疑兵之计。 邺城,这十几日,都笼罩在愁云惨淡当中。 才召开过群臣军议之会,没想到二十天后,自思形势一片大好的河北文武,又聚集在了邺城的府衙之中。 厅堂之上,河北文臣一哥,现在还行监军之职守的沮授,口水喷涌,高谈阔论起来。 沮授是河北本土人士,爱家乡爱的深沉,现在冀州为方广蹂躏,他自然情绪很是激烈。 “曹军如何能够北来?还是打着青州昌郗的旗号,其中颇多蹊跷之处!” “主公,此事无论如何,昌郗也脱不了干系!袁谭身为青州刺史,更当连带担责!” 沮授就有如此之能,一场军议,三言两语,便成了派系人士之争。 袁绍喜欢小儿子袁绍,邺城幕府,何人不知? 沮授公然攻击袁谭,就是要在袁绍面前,給大公子削分,毕竟河北之人都知道,袁谭纵横青州,背后靠的是辛评,郭图两人。 “主公,沮监军之言,大大的不妥,大公子在青州,为邺城开疆拓土,可谓大大的功臣,怎么在监军口中,却成了罪人一般?” “那平原作恶之人,是不是方广,还在两可,此贼不管是谁,杀的更是大公子麾下最得用的高览将军!” “这天下间,哪里有搬着石头,砸自己脚的?” “倒是州郡防务,泽注公总领,出了这般大事,哪里有往青州推的道理?” 郭图口舌如剑,这个在历史之上,官渡战役关键时刻,把战败责任推到张郃,高览头上之人,几句话说的沮授,都翻起了白眼。 主座之上,袁绍神情不变,心中则是暗暗叹息。 这河北本土派,和颖川一脉,哪里是议事,实在就是怼人。 本初用求助的眼光,扫视了一眼逢纪这位南阳谋士,想有人出来说些有用的,元图公会意,轻轻咳嗽两声,几步站了出来。 “主公,曹军盯着粮站攻击,其实是拖延时间,惧怕吾大军南下之举!” “如此狐鼠之行,恰恰证明,他们惧怕主公深亦!” “张郃将军,非等闲之辈,麾下鹞子轻骑,长于弩箭伤敌,正是曹军克星,张郃将军,必然能够平息这小乱!” “只是平息归平息,青州大公子篱笆没有扎好,也是事实,无论如何,大公子还是要到邺城来解释一番的!” “如今二公子也已然长大成人,公子天资聪颖,长的也和主公年轻时候一般,压压担子,也正好磨砺了人才嘛!” “正是如此,二公子去年年末,在闹市作诗,力压河北文士,吾当时也在,可谓惊若天人啊!” 逢纪站出说话,居然力挺袁尚,许攸更是一旁捧嘴,逗的一肚子气的袁绍,都不禁微笑起来。 辛评,郭图大惊,没想到,逢纪,沮授和许攸,居然混到了一起。 这河北本土派和南阳派合流,形势很是不妙的样子。 “主公!” 辛评眼看不对,要站出说话,却被袁绍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了。 “元图,子远所言有理啊,显甫已然成年,也该给他压压担子了,这样,冀州刺史的位置,他且挂着,等打下兖州,便让尚儿,在濮阳理事!” /130/130840/32111470.html 第四百六十五章、长安之险境 不论是冀州刺史,还是兖州刺史,这两个州,都被破败不堪,人口稀疏的青州,要重要许多。 袁绍爱重袁尚之事,便显现在了群臣面前。 眼见袁绍表态,许攸得意的扫视了身旁逢纪一眼。 主公喜欢二公子,还是他通过精英和主母刘夫人的关系,这才未知先觉的。 刘夫人喜爱二公子,时常在主公面前编排袁谭的错失,许攸对此心知肚明。 他和方广,或者说和兖州的关系,一直未断,有了上好的货品,自然拿捏的住邺城高门大家。 此方天地,许攸的地位,可比历史之上,那个混吃混喝的袁绍好友不同,而是真正家财万贯的实力派了。 眼见抬出了二公子,沮授心满意足的深深吸了口气。 他不是和袁谭不睦,而是看不惯郭图的嘴脸,凡是老郭支持的,沮授必然反对。 做为袁绍手下,文武全才的沮授,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没有布置,眼见本初老板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沮授乘热打铁,连忙放出两个好消息邀宠。 “主公,曹操如今自顾不暇,关中大乱,长安失守,就在眼前,韩遂,马超十万大军只要出潼关,兖州瞬间腹背受敌!” “听闻刘皇叔兄弟仨人,也得了刘表信任,虎视豫州,刘关张兄弟,那和曹操,方广,是苦大仇深啊!” “若是荆州军北上,曹操顿时三面受敌!” “彼军不过迟滞河北大军集结,却不知道,吾也要安排,那时辰,未必是脱的越久,曹操越顺遂的!” “哦?则注还有安排,速速说来于吾宽心!” “主公,冀州之北,乌桓,鲜卑,素来多骑卒,那乌桓之主蹋顿,已然亲率大军三万南来相助!” “乌桓都是劲骑,轻锐还甲于曹军,有蹋顿相助,方广又算什么?” “嗯,言之有理,兖州犀利,在于马匹,乌桓草原千里,比马,未必比方贼差!” “主公,除了蹋顿,辽东太守公孙度,也为吾书信打动,要领兵相助!” “今贼子猖獗之地,正是冀州之北,海滨之地,地广人疏,适合骑兵驰骋!” “公孙度麾下甲士,雄于辽东,更来信说,招募三韩之流民相助,那都是贼寇之流,穷不畏死,死了就死了,消耗曹军,也是好事!” “哦?三韩?” 袁绍却不了解辽东之东,蛮夷所在之地情形,眉头微微皱起。 “主公,是乐浪郡之南,蛮夷之国辰国,现在乘着中原无暇东顾,立足在了半岛之上!” “哦,原来如此,那不是比起百越之人,更见野蛮?这些人死不足惜,确是天然耗材!” 袁绍在公元三世纪一言,就看穿了半岛的底蕴,邺城文武,更是一起议论纷纷起来,大都都是称赞主公之言。 “好,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无论方广是不是亲来冀州,定要让他有去无回!” “沮授,你传话张郃,四庭柱,就剩他一个人,若能肃清冀州游骑,吾定然重赏!” “要是几千人都对付不了,邺城,也不养无用之人!” “诺!” “吾河北兵精粮足,定当抢回陛下,创主公霸业!” 河北群臣,一起站出说话,袁绍眼睛微微眯缝,这位一手导演了何进引董卓,外戚宦官相杀的四世三公,高门子弟,绝不是草包。 此时此刻,袁绍心中,热血翻涌,只感觉天下唾手可得,却忽然胸前一疼,眼黑耳鸣,身子一歪,就倒在了邺城王座之上! 河北,本初的身子,提前几年被掏空。 天下棋局之西,关中长安,夏侯渊,则是一身戎装,指挥部曲,杀退了陇西诸军,又一次的攻击。 连续十几日,每日韩遂,马超,并同关中贼寇,都要攻城数次,缺乏攻城器械,长于野战的西凉兵马,却根本无法破城。 眼见妙才将军英武,贼子无能,长安剩余不多的几万百姓,也慢慢的定下心来。 反正城中有粮,丁口也不多。 这么守城,守个一年半载,都是平常! 今日,夏侯渊照例寻查城墙,却发现了城下的不同。 往日西凉兵马攻城,不过云梯绳索,叫声大,威胁有限,城上甲士,杀掉百十人,西凉军头,便都熄了火。 今日却是不同,一夜之间,城下大概千步之处,一座偌大的木头城寨,已然搭建完成。 这城寨同中原军营迥异,塔楼甚多,还被宽约三尺的深土沟围绕,土沟之下,都是削尖的木桩,当是防备城中曹军夜袭的。 城寨之中甲士,手持方盾,短剑,三五一群,汇聚在一起,忙碌着手中的活计。 夏侯渊远远看去,此军不但营寨同中原各军不同,旗帜也不同,乃是绣在短杆之上的,绘有苍鹰图案的丝绸,苍鹰旁,还有麦穗一般之物。 “这是何地之兵?夷狄之类,也为马孟起,韩遂所用?” 夏侯渊眼见鹰旗之下,彼军肤色白皙,高鼻深目,甲胄样式奇怪,很是不屑的吐了口口水! 在妙才看来,这都是西凉人搞的中看不重要的花架子。 “将军,这是何阵,吾家世居陇西,却从来没见过这般战阵的!” 夏侯渊身边,前太仆卿韦端之子韦康,目视西凉阵势,不禁轻声问道。 韦康虽然是荀彧推荐之人,却是英武有为,史上为马超杀害,这方天地,小子还没做到凉州刺史,乃是夏侯渊都爱重的司马。 “小子,这不过哗众取宠之军,穿的花哨,挖土倒是快捷,哪里能够打仗!” “一会彼军靠上来,只要城头军士,不吝啬弓弩即可,劳资看,他们怎么破城!” 夏侯渊吩咐声中,忽然城下,号角声音响起,随后,锣鼓,短号,罗马风格的军乐,听的妙才想笑。 在他看来,如此轻浮之曲,哪里有大汉军乐的大雅趣味。 “艾斯兔多,狗!” 城下,蛮夷军令声音响起,奇怪的木头城寨中,陇西兵马鱼贯而出。 大概三百人为一队,都是短铁甲,巨大的方盾和短剑。 三百人列成方阵,前排士卒,举盾将同袍护在身后,中间士卒,则是大盾举在头顶。 侧方士卒,则是护住方阵侧翼,三百军卒,就是一座移动的铁质堡垒! /130/130840/32111471.html 第四百六十六章、长安城破 “哼,夷狄之种,安知九州之锐也,射!” 夏侯渊眼见马超麾下部曲古怪,眼中闪过一道鄙视之意,长剑挥舞之下,长安城上,漫天箭矢铺天盖地而来。 “当当当!” 无数箭矢,射在马超麾下甲士铁盾之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夷狄之人,铁盾厚重,遮蔽的身躯腿脚密不透风,箭矢虽然犀利,却未能伤到西凉军马分毫。 “射!” “射!” 夏侯渊,韦康连连挥动手中宝剑,箭矢已然射了数轮,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夷狄甲士,突入到了长安城的城门处。 “呜呜!” 随着异域号角声音响起,那夷狄士卒的营寨内,又是几个方队冲出。 此次,异族军卒,护卫着巨大的攻城锤,顺着第一队甲士用盾牌遮蔽的通道,直直冲到了长安城下。 “快,取滚油来,这蛮夷倒是有些邪门,就是不知道,能耐沸油否!” 夏侯渊也不得不承认,这铁乌龟一般的西凉兵,确实免疫弓弩。 要想以远程破敌,非要大同麾下踏张弩,床弩才能见功。 九州城防攻守,何其玄妙也,当年战国七雄时代,墨家防卫城池,就有套路几十路。 罗马兵卒这点东西,不过妙才初见,这才稍微惊诧了一些。 城头曹军,但听大将军军令,取来了沸油,从城上直直浇下。 穿着短铁甲的罗马后裔,虽然护住了头脸,沸油还是溅射在了未着衣袍的腿脚之上,几个罗马军卒,顿时躺倒在了长安城下。 就在离着长安城不远的一处高地之上,锦马超目视麾下军卒攻城,眼中闪过道道寒芒。 他身边,韩遂眼见攻城功亏一篑,城下甲士为了躲避沸油,渐渐稀疏,不禁惋惜的重重拍了拍大腿。 “贤侄,这便是威震武威的鸦枭之军了吧,果然英武,只是差了分毫,就为咱们陇西兄弟,开了长安的大门了!” “韩公,这些西方夷狄,虽然生的粗蠢,却有族中土木之法,很是玄妙!” “鸦军攻城器具精通颇多,他们家眷族人,都在吾的手中,敢不尽力,吾翻掌间,便是灰飞烟灭!” “韩公但看,今日长安城,必然破矣!” 马超满脸阴柔笑意,宛若九州西陲,最美的美人一般。 只是武威百姓,无论胡汉之人都知道,这位大公子,可比马腾要难伺候的多了。 掌权不过一个月,武威城下,每日都吊着无数不顺之民。 马超话音刚落,果然木头城寨中,几副样貌古怪的云梯,前置铁钩,被鸦军簇拥而出。 城头曹军,都忙着泼油,未持弓弩,被罗马军卒叫喊着号子,冲到了城墙边,将同中原迥异的云梯,挂在了城墙之上! 东汉末年攻坚之战,以孙坚攻夏口,张角围巨鹿最见惨烈。 无论汉军云梯,还是黄巾军攻城云梯,都是普通木梯加长,无甚花样。 这西凉云梯,则是不同,木质宽厚,士卒不用攀爬,而是蹬石阶一般,直上高墙。 韩遂一眼看到,五六副云梯,被城头曹军,奋力打坏铁钩一副,云梯坠落,剩下的几副,则都是戴着高冠,间插翎毛,身材高大的鸦军校尉先登。 中原之人,除了方广,就是马超也不知道。 这在罗马之国,唤作百夫长,非军中骁勇之冠者,莫能担当。 凯撒和庞培内战时候,凯撒军中最好的百夫长,号称可以杀死一百个庞培的士兵。 罗马之国,男子少年时候,就当熟稔剑盾之术,不过瞬间,长安城头,已然站立了几十个鸦军士卒,拔出短剑,开始驱散泼油的曹军。 “哼,夷狄之属,安知汉将之强!” 夏侯渊大叫一声,挥动手中长刀,刀风卷过最近一个罗马百夫长的头颈,已然看倒了此人。 罗马士卒,最善合击,眼见妙才凶恶,早有三个人抱腰,四个人抱腿,悍不畏死冲了上来。 就和对付高卢人最难缠的勇士一般,这些罗马后羿,在付出了三个同袍的代价后,猴子一般,攀爬到了妙才伟岸的身躯之上。 眼看夏侯渊要提前二十年,莫名其妙的迎来自己的定军山! 韦康虽然是孝廉出生的高门文士,却是大叫一声,引领着被唬住的曹军甲士,一拥而上,和罗马军卒纠缠在了一起。 城墙之上,顿时乱做一团,若是马战,夏侯渊自然不惧夷狄之兵。 罗马步兵,却是最爱这种小范围的配合交战,拉丁军事天赋,大半点在了步战之上。 妙才虽勇,小腿已然被伊比利亚式样的短剑割伤,又用大刀拍倒了几下,被身后部曲,拼死拖拽了下去。 一场恶战,罗马军队显然事先做好了演练,就在城头激战时候。 几个百夫长领着麾下部曲,已然摸到了城门处,杀散曹军,打开了城门。 十万西凉兵马,就等着城门开启的一刻,城门洞开时候,马超麾下狼骑,韩遂精锐贴身部曲,连着杨秋,程银的百战之军,一起向着长安城冲来。 夏侯渊终究还是大意了,没有想到罗马军攻城器械如此古怪,步卒如此锐利,拉丁式样的配合,更是让曹军不适应。 当然了,若是两军实力相当,曹军换上马匹,还能杀回取胜。 只是长安城一战,哪里是势均力敌,西凉铁骑十万,虎视关中,妙才倚仗者,城池也。 方广入曹营以后,结交的第一个大将军,站在长安城街道之上。 看着城外千军万马带起的烟尘,眼中闪过一道绝望! 夏侯渊想起主公的嘱托,眼神犀利,已然准备战死此间了。 就在他满心杀身成仁思绪时候,忽然臀部,被一人重重踢了一脚。 潼关以西,武威之东,敢踢夏侯渊的人屈指可数,妙才大怒回身,却是书生韦康,一脸气恼看着自己。 “死有何惧?向司农细述今日之事,为丞相夺回关中,才是大节!” “长安破了,还有潼关,潼关破了,还有鄄城,许昌,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韦康一席话,宛若冷水浇在了夏侯渊头顶之上,让他瞬间醒悟了过来。 “走!”这位曹营中,命运注定要和西陲捆绑在一起的大将军,恨恨看了一眼身后西凉铁骑,夷狄甲士,便上马带着韦康,并同扈从部曲,向东门而去! /107/107133/29332009.html 第四百六十七章、文远的决断 公元一九七年初夏,韩遂,并马超,统领陇西诸军,夷狄甲士,破长安城。 夏侯渊力战不敌,领兵从西门杀出,退守潼关,一夜间,大汉九州之司隶州易主,天下震动。 此时的冀州大地之上,三路奇袭骑兵中,中路张辽统领之军,却还不知道关中大变。 文远本来就是骑将出生,当年在吕布麾下时候,便从并州,关中,流窜到兖州,豫州,徐州,最善奇袭千里的战法。 被方广优化后的骑兵后勤,张辽也是曹军大将中,最能体味其中精妙的一个! 吕奉先在豫州时候,为了趁食,不得已之下,将麾下部曲分散开来,被曹操各个击破,也是败亡重要原因。 张辽一路而来,在乐成县,河间县焚烧袁绍粮站十余座。论破坏性,还大于西路方广。 这一日,正是初夏好时节,曹军铁骑一路向前,远远看到了满城的界碑。 满城在北,就是北平城,向西则是范阳,正是幽州和冀州交界之地。 此地地貌,乃是一片沃野,除了燕山山脉,大军几无遮掩,一路向北,文远已然敏锐的觉察到,胡人数量开始多了起来。 在平阳时候,甚至还有一支鲜卑别部骑兵,为了袁绍粮站,和文远大战一场,丢下了人马尸首千具,这才仓惶北逃。 “大将军,总感觉在走,就回到咱们并州老家了!” “自从随将军行伍这许多年,还是首次打仗如此酣畅的,本来某对那方大同,并不甚心服,现在才知道,此人,真是厉害!” 张辽副将牛盖,乃是并州老人,随着文远冲阵这许多年,出生入死的并州兄弟。 当日徐州城下,大将军像是早就等着那天般归顺,牛盖还心中惊诧,不甚心服,到了今日,这才算对司农,五体投地了。 “你呀,面吃的多,却无见识,那司农是何等人?” “行军打仗之前,将粮秣,路线都安排的妥帖,吾等只管厮杀即可!” “哪里像在吕布麾下,他任事不管,只是空口白牙说话,打赢了没有赏赐,若是输了,那便凄惶了!” 张辽想起从贼岁月,不禁慨然长叹一声。 他身边将军,除了并州旧人,还有兖州少年亲信部曲,混编在一处。 其中豫州黄巾奇人,绰号瞎子的汉子,此时也已然是军中校尉了,他在黄巾军时候,最怕的就是官军骑兵。 现在听到这个官军骑兵大头目,对黄巾校尉出生的司农如此爱重,也不禁抓耳挠腮的笑了起来。 就在张辽准备下令诸军下马休息,埋锅造饭,在杀个回马枪,犁冀州一遍的时候,忽然前军哨探骑卒,飞一般的奔了过来,脸上神色,很是惶惑。 “大将军,有些不对,前方谷地,当有数万胡骑,带着无数牛羊,在向冀州进发!” “彼军浩浩荡荡,远远看去,甲马犀利,不像普通东胡别部!” “胡人甲马,还带着牛羊?瞎子,汝目力异于常人,看看是什么来路!” “诺,还请将军稍等!” 张辽一路而来,硬仗未打,烧毁粮站最多,瞎子这个公元三世纪的眼神雷达,也是关键。 文远军避实就虚,袁军哪里捕捉得到。 瞎子随着前军校尉而去,攀爬到了道路之旁,大树之上,举目远眺,一眼看到大约十数里外,胡人马匹,带动的烟尘滚滚,直直向着此地而来。 “乌桓大汗蹋顿” “从冀州牧牛羊供给令!” 两面巨大的幡旗字样,为瞎子牢牢记在心上。 乌桓大汗蹋顿,自然就是邺城会议时候,沮授口中的北方强援了。 乌桓一族,押宝袁绍为九州霸主,蹋顿不但带了精兵一万五千人到此,更是将族中肥羊,牛马壮健者,一并携之南下。 就是以资邺城军用! 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正好撞上了张辽这一路曹军。 瞎子口中默念,麻溜的爬下大树,来到了张辽身前。 此时曹军都觉察到了不对,将战马按动匍匐下来,躲在北方长草之中,瞎子把所见通禀,素来刚毅果敢的文远,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并州一地,匈奴部落甚多。 张辽深知,胡人部落和部落间,实力差距很是悬殊。 乌桓大汗本部,同他遭遇的东胡别部,自当不可同日而语。 细问瞎子,也说胡人多有玄甲,同平日只穿皮甲,射箭的乌桓骑兵全不相同。 “大将军,算了吧,军令只是让吾等一路焚烧粮站,今冀州数郡县,已然粮秣尽失!” “只要回军兖州,就是大胜!将军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何必用险?” 张辽副将牛盖,眼见文远脸色微红,眸现寒光,顿时猜到了大将军所想,连忙出言劝说。 张辽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咬牙沉声开口。 “不然,自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同之令,乃是断袁绍粮秣之意!” “粟米为粮,牛羊之肉,更是粮秣,这些肉食送到邺城,可大涨袁绍士气!” “此事若是吾没有遇见也就算了,但碰个正着,自当较量一番的!” “不过夷狄胡酋,又何足挂齿,吾观彼军虽众,却是阵型散乱,一会听吾号令,直入胡酋帐中,斩首蹋顿即可!” 史书记载,十几年,张辽在白狼山,同曹操说的话,和现在同牛盖说的一般。 并州文远,天性气质端沉,英武无双,否则也不会合肥时候,引三百铁骑,荡平江东男儿之举。 此时战心满胸,张文远长身而起,目视牛盖。 麾下副将会意,吩咐校尉,吹响了号角,一千曹军铁骑,到了现在,也未见折损,此时全员突兀立马在长草之中,挡在了乌桓可汗的面前。 风吹草地现牛羊,一阵冀州夏日之风吹过,蹋顿单于带着的牛羊之属,好像也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一起开口嘶叫,再不敢向前。 一千劲骑,挡在乌桓人之前,列阵等待厮杀,倒是把蹋顿,吓的一个激灵。 “前方兵马为何人所有,可是袁公,派来等候吾等的啊?” “大单于,不对,主公未有安排,这,这倒像是近日来,搅乱的冀州鸡犬不宁的曹贼游骑!” /107/107133/29332010.html 第四百六十八章、阵斩蹋顿 邺城沮授派去的使者,随着乌桓之兵南归,此人却不是糊涂之人,一眼就看出了张辽部曲的杀意。 听闻面前一千人,是来打仗的,本来在坐骑之上,昏昏欲睡的蹋顿单于,顿时精神了起来。 他一眼看去,对面之军坐骑神骏,不禁脸上露出一丝贪婪之意。 乌桓之众,不重浮财,却是酷爱骏马。 “此地乃是吾族勇士万人,不过一千骑兵,也敢螳臂当车?” “雅车是吾族中最厉害的勇士,汝上前问问,是不是仰慕吾族富饶,千里投诚的!” 蹋顿单于自我感觉出奇的好,他几句乌桓军令说出,阵前一个男子,夏日还戴着皮毛帽子,不禁躬身应诺,纵马直向着张辽而去。 文远心中一片杀气,正在安排部众冲击,此时见到乌桓武士上前,哪里肯多听那叽里咕噜之言,张弓搭箭,已然一箭射死了雅车。 眼见族中第一武士,一合就倒撞下马,乌桓军中男子,一起挺动手中兵刃,对天发出狼嚎一般的声音。 一万五千人,逐次展开,要和文远一决雌雄! “敌众吾寡,不可轻忽,众军随我向前,三箭之后,即丢弃弓箭先登!” 天下间顶级的骑兵,顶级的将军,面对不同的敌手,战法全不相同! 高览部曲,是标准意义的北军骑军,便要以铁甲骑兵战法克敌。 此时冀州幽州交界之处,面对标准游牧骑兵,张辽则用汉军冠军侯一脉,冲突战法对应之。 “诺!” 一千骑兵,本来沉默的咳喘可闻,此时却同时发出一声怒喝,惊动的乌桓马匹,都躁动起来。 曹军虽寡,依然分为三路,左右两路,护住张辽亲军,行锥头之势,直直向着乌桓军阵撞去。 乌桓骑兵虽然骑射甚佳,所用短弓,却不是兖州军工的敌手。 张辽骑兵八十步的射击距离,已然和汉军步卒相同了,顶在一线的乌桓骑射手,大都还是穿着皮甲,顿时被射倒一片。 “上!” 蹋顿身侧,穿着玄甲,也就是铁甲的乌桓精锐部曲,补充了被射死的皮甲骑射手的位置。 “嗖嗖嗖!” 在两军相距六十步的时候,乌桓骑射手,射出了第一支箭,而曹军骑兵,则射出了最后一支箭。 方广此次北征的部曲,都装备着高马鞍和马蹬,扔掉了弓箭的兖州骑兵,夹紧了腋窝中的骑枪,直直向着乌桓军阵冲来。 就和拉丁人的骑兵,在鲍德温三世的率领下,冲击缺乏准备的萨拉丁部曲一般。 巨大的势能冲击下,冀州田野之上,乌桓甲士血洒疆场。 足足三层的可汗亲卫,第一层被射死了,第二层被长矛插在胸前,钉死在了马上,第三层,则是被高大的兖州骏马冲撞开来,哀鸣着倒在地上。 骑兵对冲,缺乏了速度的一方,纵然人数占据巨大的优势,也不过是巨大的肉块。 蹋顿还是见识少了,怎么也想不到,一千人居然如此莽撞,主动冲击万人的军阵。 不少乌桓老兵,意识到了不对,也想催动战马对冲,却失去了冲锋距离,更是被自己同族武士阻隔,瞬间乱做了一团。 “瞎子,牛盖,万万不可让左右胡骑冲上来!” “待吾斩杀着胡酋可汗!” 张辽也没想到,凿穿战法如此犀利,仔细算来,他和高顺,还是选锋营的第一批受害者。 文远手中长枪宛若冷电一般翻翻滚滚,虽然没有赵云,马超枪法那般瑰丽。 张辽长枪挥动间,却是森然有法,功底无比扎实。 他贴身部曲,都是跟着大将军冲老了阵的,此时护卫在锋锐两侧,手中戈矛不断刺出,只听见哀嚎声音不断。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跟在大将军后面,冲出去! 因为人数太多,冀州白日的天光,在张辽身后甲士看来,好像都黯淡了下来。 半刻,足足半刻,众人只知道收枪,刺出,收枪,再刺出。 战马速度,没有丝毫的放缓,枪断了,就抽出马刀,长剑。 马刀长剑断了,在拿出大斧,重锤。 以张辽为中心,乌桓骑兵血肉一片,文远身后曹军,人人满脸赤红,已然分不清,这鲜血是自己的,还是胡骑的了。 终于,天空在一瞬间,豁然开朗明亮起来。 曹军尖锐的矛头,好像冲出了乌云的云层,众人擦掉眼前的血污,一眼看去,面前,只剩下了蹋顿可汗,满脸惊慌的面容! “九州之争,尔等夷狄,安敢介入至此!” “今日就以汝头,惊醒胡人,敢助袁本初者,当尽杀之!” 张辽暴喝声中,长枪抡圆了刺出,枪头划过蹋顿脖颈,可怜在乌桓一族,还算有为的大汗,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偌大的头颅,已然被枪尖划断了脖颈,飞到了空中。 张辽只感觉此时此刻,从吕布按捺本心的压抑,全部疏解开来。 他单手伸出,正好抓住了落下的蹋顿单于的发辫,对天长啸一声。 “蹋顿已死,尔等还敢再战吗?” 文远一句话,宛若夏日惊雷,一万五千乌桓骑兵,大半被瞎子,牛盖拼死隔绝在核心战圈之外。 却没想到,不过半刻,大汗居然已经殒命于此! “蹋顿已死,尔等还敢再战吗?” 刹那间,所有的曹军骑兵,也学着大将军一起喊叫起来。 张辽更是将蹋顿首级,刺在枪尖之上,高高举起,为旁人看见。 乌桓人靠近九州,军中三成士卒,会九州语言。 此时就是听不懂张辽呼喊之人,也看到了蹋顿那睁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 游牧部族,同中原不同,大汗殒命,先回大帐的有实力之人,或者就是下任大汗。 一时间,乌桓骑兵,宛若潮水一般退去,哭嚎呼喊着,直直向着北地奔逃,那平日视若性命的牛羊,也丢弃在了原地。 牛盖和瞎子,也已然杀的浑身鲜血,看见此景,纵马来到了张辽身前,想请命追赶,却只见文远微微摇头。 “吾军此来,大敌袁绍者,非胡骑,今日一战,胡马胆气已折,百年后,恐怕再也不敢深入中原之地了!” 不得不说,张辽颇有见地,本来二十年后,白狼山一战后,乌桓衰灭,鲜卑才逐渐崛起的。 今日提前十余年解决北方大患,草原局势,又再不相同~ /107/107133/29332011.html 第四百六十九章、许昌的对策 冀州幽州交界之地,满城荒野,长草萋萋,血色一片。 兖州劲骑,忙着收拢牛羊,就地宰杀,再将牲畜剁成肉块,置于马匹之上。 张辽屏声静气,双目闭起,正在想着大军下一步的行止,就听到耳边,瞎子尖利的声音。 “汝是何人?如此大胆,如今胡贼尽数而灭,汝还有胆在此地摆弄笔墨?” “你以为摆出世家儒生的逼格,就能脱身?告诉你,瞎子在许昌时候,可是司农麾下之人!” 瞎子嗓音奇特,打断了张辽的思绪,文远的眉头,不自禁的就皱了起来。 自己感觉经过今日一战,心性,兵略又有大进的张辽,睁开双眼,只看到一个中年男子,虽然置身尸山血海之中,却还是挥动笔杆,急促在手中竹纸之上记载着什么。 张辽心中一动,眼见男子气定神闲,全部精神,都放在手中文字之上,不禁沉声开口。 “汝乃何人,置于兖州甲士之前,还敢如此托大?” “兖州甲士又如何,纵然在天子脚下,丞相,司农坐前,吾位在兰台令史,眼中便只有纸笔了!” “汝这匹夫,今日杀了吾,今日之事,史册之上,陈琳也是要写的!” “陈琳,汝就是那个,将丞相和大同骂的狗血淋头的笔杆子?哼,汝不是当年何进主簿,怎么又成了史官?” “来人啊,取他的纸笔来,吾倒要看看,他写了什么!” 张辽没想到,沮授居然派了袁绍身边第一笔杆子,去給胡人带路。 他自然不知道,邺城谋士之间,派系倾轧,陈琳虽然有才,却没有可以倚仗之人。 写出千古留名的檄文,反而招来嫉妒,被从主簿位置,赶到了史官位置之上。 此人确实是文曲星下凡,写檄文之时,辞藻华丽,气的曹操浑身大汗,头风自愈。 现在为史官,秉承了九州千年来,笔史者轻王侯的传统,在张辽面前,为兖州甲士环绕,也是不卑不亢! “建安二年,丁丑元年,兖州张文远,破胡骑于冀幽之交处,北胡胆破!” 区区二十六个字,没有丝毫感情在其中,虽然为袁绍麾下之人,也没有忌讳张辽武功,文远一看,顿时对陈琳刮目相看。 就在这一瞬间,这位注定在东汉末年,自成气候的曹操五子良将之首,不禁长身站起,目视冀州之西。 “今奉司农之令,千里袭来,赴大汉国难,哪里有稍有微功,便恃功退去的道理?” “诸军听令,大军不必南回,虽吾一路向西,行并州河西之道,去蒲板而自关中归!” 张辽此时还不知道,长安已失,西凉军马填塞关中之事。 他定下千里奔袭大计,瞎子和牛盖两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张辽不知马超得手,许昌,曹操府衙,丞相在一日前,得到了夏侯渊的加急军报。 曹军此时死守潼关,却是兵不满万,西凉兵马翻翻滚滚而来,眼看兖州就要被荼毒。 丞相于豫州整军,预备一战而解决河北问题,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大怒之下,还在满宠牢狱,住着单间,幻想再回陇西的马腾父子,一夜之间人头落地。 父子三人,现在首级,还挂在许昌市集之上。 方广深入冀州,兖州,鄄城侧翼空虚,马超但破潼关,或者南下洛阳,或者顺着黄河进军,都是凶险无比。 今日丞相府衙中,曹营文武翘楚聚集,就连不过少年的曹丕,也长身站立在父亲身前,首次参加议政。 关中之事,三国史书之上,一直是钟繇总领。 此方天地,因为丞相重用司农,颇有打压世家大族之意,钟繇,荀彧等人,便都藏着力气。 眼见长安丢失,关中大变,丞相要用到自己,今日大厅前,钟繇拿捏出关中战略专家的逼格,只听众人议论,却是含笑不语。 曹操眼见钟元常对大事不置可否,心中生气,挥手打断了过于激动,要立军令状救妙才兄弟的夏侯元让,目视钟繇开口。 “元常,关中之事,汝素来熟稔,今日大局,该当如何啊?” “西凉兵马骁勇,妙才书信之中,言说西陲蛮夷,尽为马家所用,潼关,依汝看,到底守不守得住?” “关不可守,军不可慢!” 钟繇其实早就想好了关中对策,就是等着曹操问出此话,此时八字出口,同丞相心中所想暗合,孟德眸子,不禁闪动了一下。 “哦?元常可能细讲?” “父亲,钟公之意,乃是潼关夏侯叔,必然不能久守,吾等要速速派出援军,在潼关之东破贼!” “父亲,关中久乱,百姓心中,已然没有为大汉子民的归属感,若是无雷霆一击驱逐陇西贼徒,则司隶州,顿成陇西天然羽翼!” “袁绍若是和马超勾连,则更是遗害无穷啊!” 钟繇还没有开口,首日参加议政的曹丕,忽然满脸义愤,在一旁插话。 曹操素来对几个儿子很是严苛,今日曹丕插话,更是说到了他的心中,阿瞒眼睛微微眯缝,扫视了厅中文武一眼,眸子闪过一道寒芒。 “大胆,今日众人议论的,乃是军国大事,汝乳臭未干,也敢开口?” “方才之言,是汝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何人教汝取巧邀宠?速速道来?” 曹操话说到这里,语气已然带了丝丝杀机,曹丕吓的身子一颤,耳边,却想起来师傅贾诩的话,这才慢慢定住了心神。 “父亲,是父亲平日教诲,文章道理,当和天下大势同学!” “既然为曹家血脉,则天下大势,就要心中有数,吾是昨夜一夜未眠,想到妙才叔之处境,才有此浅见的,若有错漏,自当改正!” 曹操眼见曹丕一脸诚惶诚恐,子思这小子也没胆子唬弄自己,眼神已然霁和起来。 “子桓,汝倒是说,如何雷霆一击,救妙才于水火啊?” “父亲,吾心中思量,明日,就要起一军,火速北去,于弘农,安邑两郡,倚仗黄河之利,挡在陇西贼兵!” “否则马超,韩遂都是骑兵,入了平原,就难对付了!” /107/107133/29332012.html 第四百七十章、乖巧的曹丕 “还有呢?” “这北征大将,一定要能稳住大局,文能联络弘农世家,武可安定败军军心之人!” “吾举得,就是妙才叔和钟公同去,方能稳定大局!” 曹丕今日之言,自然都是从贾诩那里套来的。 他眼圈发黑,哪里是苦思破敌之策,是听说许昌有个甄氏很是美丽,看到姑娘画像,茶饭不思所至。 昨夜陪他说话的,还有少年司马仲达,其中钟繇和夏侯惇的组合,就是算计人心,从无失误的司马懿,教曹子桓,放出的破绽。 果然,曹操一听钟繇,夏侯惇领兵,顿时笑了出来。 “其余也就罢了,文武双全,不是说文一个,武一个之意,妙才现在总督大军粮草,正是关键时刻,哪里能去得?“ “罢了,也就是吾,可先领精骑,同那西北豺狼儿会猎弘农了!” “父亲,父亲何等贵重,哪里需要亲自犯险,当年父亲在吾这个年纪,已然于洛阳入仕了,该吾去的!” 曹丕装作震惊的模样,眼泪都低落了下来。 曹操此时在看儿子的目光,已经近似于慈和了,丞相昂首看天,眼中全是倨傲。 “西凉贼徒,久祸关中,吾先领许褚,典韦,并同子孝,文烈,引精兵三万,明日即可北去!” “文若,奉孝随军同行,许昌大事,由元让,子廉商议着办即可,再过两月,大军北去,天下还有何人可匹敌?” 曹操意气勃发,一番人事安排,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还是忘掉了几个军中大将。 李典,于禁同乐进,久久未立战功,今日又没有被丞相看中,只感觉现在心中,像被猫抓一般,求助的目光,一起看向陈群,荀彧。 尚书令会意,站出轻轻咳嗽几声,缓缓开口。 “主公北去,关中平定,自然是指日可待了!” “只是吾闻荆州刘备,屯兵新野,虎视汝南郡县,那徐晃虽勇,毕竟是黄巾一脉降将,吾还是怕他镇不住局面!” “如今于禁,乐进,李典三位将军,麾下部曲雄壮,南下屯兵汝南,拿刘备练兵,不是正好?” “主公,桃园三兄弟志向甚大,还是要不断的敲打才行的!” “嗯?公明甚勇,难道还镇不住那无信无义的大耳?” “主公,关羽,张飞,都是世间难得的万人敌,吾闻公明在襄阳城下,都吃了他们兄弟的大亏,一人再猛,哪里就能力敌关张了?“ “长文所言甚是,打服了刘备,吾等北去,才能高枕无忧的!” 荀彧,陈群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徐晃是方广的人,却和郭嘉,程昱不熟,曹操麾下,少年不在,一时间也无人为他说话。 明公现在心思,都在马超之人,也无心情多想汝南安排,闻言点了点头,默许了荀彧之意。 是夜,许昌郊外,曹营灯火彻夜不息。 丞相辰时不到,已然点齐兵马,向北而去,要同马超会猎汝南之地。 天下大势风起云涌,就在当夜,襄阳郊外的草庐中,一个眼神清澈,满脸儒雅,英俊异常的少年。 同身边相貌平常,却是气质出众的女子,一起以双手托着腮帮子,耳鬓厮磨,看着面前黄承彦送来的书信。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勾连!” “好诗,好诗啊,黄公观玄德破贼,出此佳句,真是天下难闻!” “久闻蜀道艰险,也不知道吾这一生,有没有闲暇,入蜀地一观!” 少年诸葛亮,反复体味黄承彦诗句中的韵味,眼中,几滴泪珠都滴落了下来。 “咳咳” 就在娇羞的黄月英,帮着少年诸葛亮,用怀中手绢擦去眼旁泪痕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几声咳嗽声音。 已然是三更时分,孤男寡女,不自觉露出亲近情态,黄月英已然听出,门外是自己的父亲黄承彦,脸色瞬间通红,一把推开了诸葛亮。 “月英,孔明,夜色已然如此深沉了,汝两人,还在商议何事啊,老朽方便进门乎?” 东汉第一开明老汉几句调侃之言,成功的让卧龙,也不自禁的尴尬起来。 孔明起身,连忙拉开了房门,一眼看到了面前黄承彦,满脸坏笑之色,看着自己。 “黄公,在和妹妹,看公白日诗文呢,襄阳百姓,真的就这么为玄德公所救?” “这是自然,现在襄阳爱重玄德之人,何其多也,每日守在城门前,就怕玄德北去星野呢!” “汝是没看到,那日众人将玄德举起,群情激愤的情景,吾猜,就是曹操来了,当日也要败北!” 老黄中午喝了点酒,牛逼吹得大了些。 虽然聪颖,却毕竟少了些入世学识的少年诸葛亮,脸上不禁向往之色。 “天下英雄,吾看也只有刘玄德,有此才能,兴复大汉了!” “孔明,汝既然如此看重玄德,为何不出此草庐,自荐为使君幕僚谋士!” “玄德此人,还是求才若渴的,他身边简雍,糜竺,都是无能之辈,玄德也没有将两人弃之若敝的样子。” 黄承彦哪里知道,简雍是刘备的暗黑灵魂契合者,糜竺,更是大耳的合伙人了。 玄德之军,可谓公元三世纪的外包军阀,财物,军事,政务,都由能人包干,那是缺一不可的。 “确实如此,就是有个孙乾,吾记得,当年也是徐州名士,此次避祸荆州,好像未曾听人说起过,想来自惭形秽,这才离开的吧。” “黄公,吾同世间其余之人不同,一生只当侍奉一人,从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亮看中之人,当文韬武略出众,更当有奇人星宿,拯救万民的运命在身,玄德公什么都好,却是未必为奇人星宿!” “他身边现在有凤雏庞士元傍身,吾投效玄德,又当如何自处?” “再看看吧,此地农耕治学,把天下大势想清楚,也是不错!” 诸葛亮明明已然意动,却好像还有最后的心魔未过,暂时不愿投效大耳,到时让黄承彦急躁激动起来。 他也知道,少年卧龙,心志高远,天性从一主而终,也确实和天下其余之人不同。 奇人星宿,都是虚无缥缈之事,此事不好劝说,只能从刘备那里,做文章了! /107/107133/29332013.html 第四百七十一章、的卢妨主 襄阳,刘备和诸葛亮,离着三顾茅庐,两情相悦,只差最后一层窗户纸了。 玄德心中本来记挂着孔明,最近忽然应酬太多,也就把此事淡忘了。 张飞计策,实在效果惊人,现在襄阳士族,除了蔡瑁,张允一党,其余人人争着请大耳吃饭。 玄德流连在酒色之中,卧龙,诸葛亮个小伙子的份量,也就好像没那么重了。 这一日,又是在刘琦府邸,通宵畅饮,席间听到大公子似乎对黄祖不满,大耳兄弟,心中有数,只说多拿财帛粮秣,自当帮着刘琦,料理掉老黄。 如此让大公子,做个真正有权的江夏刺史! 大耳一直喝到辰时,二弟云长不在身边,于新野和庞统练兵。 三弟则是喝的不够,再找食肆喝早酒透透,只剩下大耳,一个人在襄阳城纵马闲逛,享受荆州五月的早晨。 “嗯,不错,吾就是玄德,要当兵,破曹贼,直接去新野,找吾二弟即可!” “或者襄阳门牌皂衣巷久久八,大公子那里报名即可!” “这位兄弟胸肌练的不错,原来是小娘子,道歉则个,道歉则个了!” 襄阳街头,大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他正准备吃个早饭,就去新野做他的土皇帝,忽然眼睛一亮,原来襄城之南,汉水之旁,一条大汉,牵着一匹骏马,正在售卖。 此马虽然比不上赤兔高大,却和曹操坐骑爪黄飞电一般大小,通体雪白,视之神骏至极。 大汉同白马身旁,围着无数出价之人,大汉却像是不屑一故的样子,只是连连摆手,看着样子,不愿意卖。 坐骑一事,可谓桃园三兄弟的心中疙瘩了。 二弟看中的赤兔马,被方广巧取豪夺,三弟的乌骓马,惨死徐州。 最爱宝马的大耳,现在骑的,也不过一般的东郡马,还是踏马的司农培育的,实在让人寒心。 眼前之马,一看就不凡,正配的上现在大耳的身份。 “让开,让开,这马,也是尔等,能够骑用的?” “汝这汉子,宝马怎么卖的?只管报价即可!” “这位官爷,实在相貌不凡,此马,乃是偶得名驹,近日实在无钱,这才出卖!” “除了要价三千贯外,能骑上去,不被此马颠下来的,才配买下!” “一听英雄才能配名驹,大耳顿时来了劲,他自恃荆州全境,除了他兄弟仨人,谁敢自居英雄?” 已然笑的有些无良了! 玄德样貌,现在襄阳城中,已然为人所熟知。 眼见使君就在眼前,一些襄阳百姓,已然跪拜在了大耳面前,让虚荣的刘备,笑的白牙都露了出来。 “这是刘使君啊,大破徐晃之人!汝这汉子,使君现在就是襄阳最大的英雄了!” “若是刘使君还不配骑此马,天下间,又有何人能骑的?” 在襄阳百姓的吹捧下,刘备洋洋自得的捏开了白马的牙口,此马年岁不大,牙齿齐整,被刘备捏的心中不爽,连续打着响鼻后退。 大耳卖草鞋的时候,就是追马一族。 现在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跟上了,如何挑选坐骑,确实独步天下。 眼见刘表看中的男子,捏捏马腿,摸摸马尾,最后恨不得把马屁股也掰开看看,卖马的大汉,心中已然骂娘千句了。 “此马确实不错,在北方算不得什么,在荆州,已然是难得名驹了!” “你要五千贯,小钱,今日出门没带,自己去新野府衙领钱就是了,放心,差不了你的!” 玄德出门,从来就没有带钱的习惯,眼见大耳抢过缰绳,就要把白马骑走,卖马的男子,一下子急躁起来。拉住了刘备的袖子 “喂,等等,等等,你纵然是刘玄德,也不能拉着就走吧!” “如何,还怕吾差你钱,别说一匹马了,吾在许昌住别人府邸,都是延后买单的,放心,少不了汝的!” “吾兄弟仨人,行走天下,哪里占过百姓的便宜?” 见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耳胸脯拍的蹦蹦响,满脸正直神色,那卖马大汉,却还是不肯松手。 “使君,钱?吾自然相信使君不会差了分毫!” “哦?那汝还拽吾?” “吾是说,已然有言在先,能骑走此马的,才当相售,否则送去不能为英雄所用,不是为天下之人耻笑?” “要英雄,诸位,今日算是尔等命好,能在闹市,看吾降伏名驹!” “当年吕布坐骑赤兔,万夫不得近,都很是顺服吾,何况此马乎,看着!” 大耳毕竟纵情犬马二十年,说话间单手在马鞍之上一撑,看着姿势,很是潇洒,不禁引来了襄阳百姓一片喝彩之声。 玄德本来以为,这白马估计有些脾气,却没想到,或者荆州真是刘备福地,此马被玄德乘坐,居然没有半点反抗之意,乖乖的耳朵晃动,就疾奔了出去。 大耳大喜过望,一边随着白马远去,一边在马上大胜叫喊。 “新野结账,不会白要汝马!“ 说话间,已然消失在了汉水水旁。 狡诈无比的大耳不会知道,就在他疾驰而去时候,汉水岸边的食肆之上,两个男子,满脸怨毒的看着那晃动的耳垂远去,眼中全是杀气。 其中一个,正是近日失宠于刘表,更是落的巨大亏空的蔡瑁。 为了刘备,蔡瑁更是和姐姐见面就要争执,心中这把火,可是大的很了。 另一个人,则是当日被张飞劈过护城河的张允。 老张十几日前,当着几万荆州百姓的脸,面子尽失,水军找场子,又为蒯越所阻,此时,正处在人生的低谷。 “张兄,的卢,没有问题的吧,此马当真妨主?能让大耳运势全消,殒命荆州?” “德珪,这是自然,要不是伊籍提醒,吾现在,还蒙在鼓中!” “此马,眼下有泪痕,是吾亲眼查验的,汝也看到了,当日襄阳城下,要不是这驹子受惊,吾未必会败!” “这刘大耳如日中天,不动用顶级因果论坐骑,恐怕还镇不住他!” “好,机伯是主公同乡,他说妨主,那自然就是妨主了!但愿这白马,就带着刘备一路冲入汉江,省去了咱们多少事情!” “大公子每日劝说主公,把黄祖调来襄阳,和玄德共事!” “老黄虽然不是咱们的人,就他那个臭脾气,和刘备兄弟一起,只怕几日就要火并了,倒时候江夏几万人,不就落入刘琦之手了?” /107/107133/29332052.html 第四百七十二章、纳诸葛,乃是荆州安身立命 “吾就是想不通,为何姐姐,大姐夫,半分看不到刘玄德可怕之处!” “荆州本来虽偏安一隅,却也算上下同心,好一派兴旺,现在又如何?” “这大耳到得荆州来不过月余,一切便已然和先前不同了,张允,吾好怕,好怕这荆楚大好河山,成为生灵涂炭,血流千里之地!” 蔡瑁说话间,一把抓住了面前好兄弟的手。 张允只感觉这位被三国演义黑出炭来的兄弟,大手冰冷的可怕,想到北方,徐州等地传来的流言,张允也不自觉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大耳纵马在襄阳城中奔驰,已然感觉到了东汉末年,公元三世纪的载具推背感。 此时正是天地青绿一片,丈夫意气风发之时,大耳看着昌华的襄阳街道,宛若韭菜满地,志得意满至极,忽然看见,一根韭菜,居然站在道边,对他挥动着手臂。 “吁!” 玄德轻轻勒住缰绳,神骏无比的的卢,刹车系统也犀利无比,奔驰时候,猛的站在了原地。 刘备举目看去,新交的好友,自己同荆州世家高门联络的桥梁,那个蔡夫人的姐夫黄承彦,正在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黄公,几日不见黄公,去府中拜访,都说黄公出城,探访好友去了!” “吾正在心中想念,没想到,就在此地遇见了黄公!” 大耳能在九州安身立命,眼皮子活络,瞬间就能判断出一郡一州关键之人,乃是天赋。 襄阳街头,皇叔耳垂晃动,从的卢之上跳下,拉着黄承彦的手喋喋不休,任谁也猜不到,两人相识,还不到二十日。 “玄德,吾正在寻汝,难道玄德忘记了,当日汉江之上,吾和玄德商议的大事?” “大事?” “正是!那诸葛亮还在草庐,等着玄德呢,卧龙,凤雏,得一便可安天下,若使君能双飞龙凤,则是襄阳之幸,更是荆州,天下汉民之幸啊!” 黄承彦越说越是激动,大有刘备再不去找自己准女婿,他便要发飙的样子。 近日混的顺风顺水的大耳,此时才想到了当日之言,脸色顿时肃然起来。 “诸葛先生虽然不过少年,却是备心中敬重之人,早欲上门,却总怕礼数不周!反而怠慢了卧龙先生!” “正准备前去,没想到,就遇见了黄公,此事不能轻忽,吾正要遣麾下军卒,前往新野,唤吾二弟前来!” “吾兄弟三人,本是一体,云长,翼德,当同吾同去,这才能显得对卧龙先生的尊崇!” 大耳如此上道,让爱女及准女婿的黄承彦,心中大悦。 老头不住点头,拍了拍玄德的肩膀,满脸都是鼓励。 “如此便有劳玄德了,今天下大变,吾闻人言说,关中曹孟德大败于陇西诸雄之手!” “自古举贤不避亲,诸葛亮满心韬略,若是错过了此番风云际会之机,吾心不安啊!” 襄阳,一心拉拢黄承彦,刘琦,稳住蔡夫人,掏空刘表的大耳,顺水推舟,改变了主意。 他回到襄阳宅邸,便命随从,速速北去星野,找回二哥,兄弟三人,礼节性的拜访诸葛亮,随便安排一下,以为荆州士人所喜。 当夜,云长便催马赶到了襄阳城中,二弟本来以为,是要和蔡瑁,张允掀桌子,却没想到,大哥要他去拜访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顿时不乐意了。 “大哥,这天下,欺世盗名之人何其多也,咱们兄弟三人,能有今日成就,第一靠的雷霆手段,做事不拖泥带水,第二还是靠的雷霆手段,做事不拖泥带水!” “这什么卧龙,不过十几岁的小子,毛还没长齐,难道还有吾亲自上门去请,大哥别忘了,上一个大哥礼遇的小孩子,现在还是咱们的死敌!” 云长自来性傲,在他看来,除了刘备,张飞,天下其余之人,就是方广,也不过拿的配角剧本。 张飞比起二哥更加直接了当,一身酒气的翼德,被刘备部曲从酒馆喊到这里,还没喝的尽兴,一肚子都是不悦。 翼德听到关羽抱怨,更是出声附和。 “这什么鸟卧龙,冲锋陷阵,难道还要靠他,随便让简雍,糜竺,带个几封银子去请,此人还不乖乖攀附上来,哪里还要劳动吾二哥和大哥撒?” 关羽,张飞,言语间全是怠慢,本来笑眯眯的刘备,闻言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二弟,三弟,汝两人英武天下无双,却总是看不透人情世故啊!” “吾兄弟三人去请的,当真是卧龙,咱们去请的,那是黄承彦的女婿,给的,是老黄的面子!” “蔡瑁,张允,如此忌恨吾兄弟三人,下手报复,却总是做不出来,兄弟,汝两人以为,人家真的怕咱们能打?” “那是蔡夫人,黄承彦,在中间挡着此两人重拳呢!” “荆州大局,刘琦是一党,刘琮是一党,刘琦是个心黑之人,吾兄弟三人和他,说白了互相利用罢了!” “此子异想天开,现在又想借吾兄弟快刀,帮他斩黄祖了,哼,真是妄想!” “总之一句话,吾兄弟要想在荆州安身立命,刘表儿子,斗的越厉害越好,关键之处,新野,可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水混一点,那是大大的利好!” 刘备虽然打仗稀松,这看人,那是看的实在太透彻了。 关羽,张飞,眼见大哥瞳孔一片灰黑之色,知道大耳暗黑之力,已然发挥到了极致,顿时一起低头,心中服气。 “大哥,那明日,吾就和二哥,陪着大哥一起去看那鸟卧龙就是了!” “左右养个公子哥,用不算什么的。” “三弟所言有理,那诸葛亮不惹吾,吾就让他三分就是了,就是凤雏,现在也不敢把手,多伸到关某的一亩二分地了!” “做人,最主要是分寸感嘛!” 刘备眼见兄弟两个,总算听话宾服,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目视窗外,襄阳城中,天气大变,早上买马的时候,还是艳阳千里,现在则是晦暗一片,眼见明日,就是大雨倾泻之日。 历史之上,大耳是下雪天气,去请的诸葛亮,此时正是初夏,雪是没有,冒雨前去,倒是也能够勉强展露,玄德慧眼识英才的一片痴心了。 /130/130840/32119950.html 第四百七十三章、一顾茅庐 襄阳之西,荆山之中,乃是当年和氏璧出土之地,自古以来,就以人杰地灵闻名。 这一日,从辰时开始,襄阳周边,就是大雨磅礴,卧龙草庐旁,一滴滴的雨水顺着茅草滚落下来,天地间,水雾弥漫,隔着二十步,就看不清楚人形了。 自来此等天气,就是九州有大智慧之人,感悟天地大道的时候。 少年诸葛亮,盘着双腿,目视窗外的雨幕,想着自己的心事。 孔明强自按捺,雨天刷几何题目的冲动,心中想着天下九州大势,眼中一道道精芒闪过。 “孔明哥哥,又在想什么?哥哥本来每日,最爱的做题,看书,现在也少了,月英总感觉这么耽搁下去,哥哥怕要抑郁的!” 草庐门旁,少女脱下蓑衣,赤足来到诸葛亮身边,盘腿坐下,顺手帮着少年整理衣襟,一对少男少女,好似一同生活了很久的眷侣一般。 “抑郁,这也是先秦书中的吧,那方大同,杂学渊博,天下无出其右者!” “不过守时养势,也谈不上郁闷就是了,此地在下雨,就不知道关中百姓处如何!” 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心中满是九州苍生之运命,让黄月英的心,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少女明明并不美丽,此时,看着心爱少年的眸光,却是分外的温柔,好像雨水之气,都要被此份温柔,雾化开一般。 “孔明哥,你既然看中了刘备,为何又不让父亲举荐,吾知道,汝说的那些什么星宿之言,不过托词罢了!” “哥哥平日和吾说,不是最不信怪力乱神的?” “呵呵,还是瞒不过妹妹,吾只是觉得,事事都要黄公安排,毕竟算不得丈夫,以后也会被岳丈看轻呢。” “哼,就会讨便宜,现在还不是岳丈撒!” “吾心中,装的屠龙之术,若是人主爱重,自然能成大事,若是轻视于吾,不是有心招揽,纵然到了使君幕府,抱负也没有施展之处啊!” “此乃其一,其二,世人都说玄德仁义,吾观他往来之行,却又找不到仁德之处!这德行,非要亲眼看见,才能相信!” “毕竟良臣之侍一主,若是看错了,就没有退路了!” 诸葛亮对着黄月英,还是说出了真心话,他目光扫过月英,眼见少女痴痴的很是可爱,不禁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一下那粗,黑的头发。 “吾就知道,哥哥总是对的!” 黄承彦之女,一颗心几乎都化了,顺势倒在了诸葛亮怀中,要说几句情话,忽然草庐外,急促的踩水脚步声音传来。 “先生,先生,山口那条山涧,忽然溪水暴涨,村口十几个孩子上山砍柴,被困在水中土丘之地了!” “先生知道,荆山之水,涨的甚快,先生再不想法子救人,只怕大牛他们几个,就要被山水冲走了!” 诸葛草庐,就在荆山山口,离着不远的村庄之人,向来敬重卧龙,唱的歌,种的稻麦种子,都是诸葛亮为他们所做,所选。 孔明一眼扫过,来报信的清风,明月,满脸都是惶急,不禁心中一动,猛地站起身来。 “速速带吾前去,吾观天色,这雨水还会越来越大,村口土丘,吾心中有数,最多还能撑半个时辰了!” 少年卧龙说话间,同黄月英一起披好了蓑衣,直直向草庐外奔去。 等到得村口,果然山洪咆哮,离着河岸大概十几丈的距离,十几个孩子,隐没在水雾之中,隐约能听到哭泣声音。 “诸葛先生,汝也来了,吾知道先生大能,还请先生救人啊!” “卧龙先生,水涨的太快了,咱们村,也没有那么长的绳子可用的,难道只有下水?” “呜呜,还请先生救人!” 荆山村庄,围在河道边的男女老少,对诸葛亮都很是尊重,看见少年孔明道来,一起上前问计。 几个妇人,家中孩子,困在河中高地,此时更是对着河道跪拜下来。 诸葛亮心中,有一百条计策能够救人,只是这都需要时间和工具,眼见最多半刻,河水就要涨起来。 这个天下智略前三的少年,一下子也征在了河道边,久久说不出话来。 就在此时,襄阳到荆山的道路之上,一行十余人,骑马冒着大雨,身披蓑衣,在艰难的前进着。 这一行人,正是前来一顾茅庐的刘关张兄弟。 同三国演义不同,大耳第一次,就捉到了在家的孔明,今日最大的阻碍,倒是大雨磅礴的天气。 “大哥,这么大的雨,要是在府中观雨喝酒多好,这鸟孔明,住的如此之远,实在气人!” “三弟,住口,这话被人听见,吾求贤如渴的名声,就再没有了,玛德,住在城里多好,这些名士,就爱躲在山水间,非要淹死几个,就都老实了!” 刘备斥责张飞时候,大风卷起雨水,倒灌到了玄德的口中,让皇叔也顿时不淡定的抱怨起来。 关羽在大雨之中,还是逼格不减,二哥绿色头巾,随风飘荡,一双大手,不住打理着被吹散的长髯。 二哥虽然不说话,呼吸却逐渐粗重,显然心中,已然不爽到了极处。 兄弟三人,现在想要寻找农夫,问出草庐所在,此时都是极难。 眼前前方,隐约有处村庄,张飞已然心中发狠,要是再找不到那卧龙所在,就在雨中放把火,引那个什么诸葛亮出来。 就在此时,忽然远处,传来了稚嫩的救命声音。 兄弟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立刻催动坐骑,向前疾奔,跑的最快的,自然是快马的卢了。 待到了河岸这边,大耳兄弟这才知道,是一群砍柴的孩子,被困在了河中小丘之上。 眼前一群小子小命不保,兄弟三人,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 这天下间,凄惨的事情,桃园兄弟,见得实在太多了。 当年卖草鞋的时候,钱给不够,被大耳跟踪到小巷殴打的人惨不惨? 二哥在并州时候,卖绿豆何人抢摊位,最后血染并州,绿豆变成红豆惨不惨? 三哥更不用说,在涿郡,做的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买卖。 兄弟三人,满脸麻木的看了河岸一眼,好像听到河道对面有人叫喊,正要兜路找桥过河,忽然异变陡生。 /130/130840/32119951.html 第四百七十四章、一眼定终身的诸葛亮 原来刘备胯下的的卢马,到了河边,像是能看到十几丈外的高丘情景一般,兴奋的不住尥蹶子。 此马之所以有妨主的名声,除了泪痕外,用现在动物学家的话讲,则是激素分泌水平过高。 简单的说,的卢马,见不到面前有小溪,或者山涧。 只有有裂缝,这马就亢奋的想要一跃而过。 今日同样如此,大耳正在拨转马头,圆润闪人,已经走到了河道前二十几步的地方。 忽然的卢马长嘶一声,人立起身,然后飞一般回头,向着暴涨的河水,就急促冲去。 这一下,可把爱玩宝马的大耳,吓的后背汗毛,都一起竖立起来。 “停下,你这匹蠢马,速速停下!” 就在大耳气急败坏,死死拽着缰绳时候,的卢在河道边原地弹射而起,奋力向前纵跃,一道白光卷着玄德,就向河中高丘而去。 不得不说,的卢却是是难得名驹,比襄阳护城河还要宽的暴涨水道,被它一跃而过,大耳正要骂娘,忽然感觉到,已经置身在了实在的土地之上。 “先生,先生,先生如此威猛,就和诸葛先生说的神袛一般,是来救咱们的吗?” “先生这马,难道是龙?” 高丘之上孩子,平日都和诸葛亮说过话,谈吐水平,比起汉末普通熊孩子,明显高出了一个档次。 玄德还在云里雾里,猛的听到诸葛先生几个字,心中一亮,在的卢之上,拿捏出王者之态,沉声开口。 “诸葛先生,可是卧龙诸葛亮!” “就是,就是,还请先生就我们!”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出口回答,刘备心中一喜,还要多问两句,河道另一边,已然传来一个温润清朗的声音。 “敢问可是有英雄,要相救此间百姓,若能救出此地之民,孔明定当感念大德!” “敢问英雄是?” 孔明,居然如此之巧,寻访之人,就在河道另一侧。 这一刻,刘备感受到了天地的意志,不禁目视天际,深深吸了口气。 “原来是卧龙先生,吾乃皇叔刘玄德,今日前来相邀先生,谋天下大事!” “救助百姓,正是吾心中所愿,何须诸葛先生多言!” 大耳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发挥到了极致。 孔明也没想到,居然是刘备救人,他才和黄月英说,未见刘备仁德之举,今日,人家就仁德到了家门口。 孩童被困,刘备救人,是在不知道诸葛亮在场的情况下发生的。 被卧龙无意间发现的特质,才是能取信少年诸葛亮的特质。 就在这个大雨磅礴的早晨,孔明忽然发现,自己的灵魂,已经和那个悍不畏死救人的大耳朵,联系在了一起。 “多谢!” 卧龙的回答,不自觉间,已然带上了金石之音。 在如此神圣的邂逅氛围影响下,刘备都觉得,不做个好人,恐怕不行。 玄德露出招牌式样的和煦微笑,在这个瞬间,天地因为雨水过于旺盛,也明亮了几分。 雨水雾气消散了一些,孔明在天地间第一眼看到刘备,见到的,就是那个眼中有光,牵着普通农家孩子的手,把孺子拽上坐骑的刘备。 就和后世西方油画中的圣子一般,在这个moment,玄德俘获了诸葛亮的心,比起方广介入此方天地前,三顾茅庐俘获的还要深。 今日这一幕的总导演的卢马,也不负众望,就在看到另一面河岸的瞬间,这匹一生不服输,视主人宛若草芥的名驹,再一次腾空而起。 雨中,的卢马带着大耳和三个年纪最小的孩子,以完美的落地,赢得全场最高分,就这么降落在了诸葛亮的身前。 刘备第一眼看着面前的卧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哥们,也许能盯死方大同。 “诸葛先生,久闻先生大名,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 “孩子,叫什么,没有受惊吧,速速回家,和家人团聚,吾还要再去救人!” 玄德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抚摸救出的孩子头颅,满脸都是慈爱之色。 孔明的心灵,被这份大爱再次震撼,大雨中,诸葛亮缓缓脱掉蓑衣,摆出东汉世家名士最标准的行李动作,对着面前天下第一江湖骗子,缓缓躬身作揖。 “先生之称,何敢当也?亮不过寻常之人,久闻皇叔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天地仁德之道日渐衰微,若是玄德公再不成事,则何谈天道在仁?玄德公成就伟业,才是至理!” 少年孔明之言,句句发自心中至诚,刘备听了,也就和喝了蜜水一般的甜。 大耳素来以刘秀自居,这诸葛亮言语中意思,他才该是天下第一明主,正挠中了大耳痒处。装逼持续,正是刘备强项,玄德拿捏一番,口中连称不敢,又要作势上马,再回河中救人,远处,关羽张飞已然从石桥,兜超到了河道这边。 “大哥,大哥这么如此莽撞,就这么直直向着河中冲,可吓死吾了!” “大哥!” 张飞,关羽言语,更印证了大耳习惯般的高洁之举,看到诸葛亮不住的点头。 只是玄德还要冲去河中,兄弟两人,却怎么也不肯松开缰绳了。 最后还是张飞,身高体胖,腰间栓了几块石头,扶着关羽和刘备部曲招来的粗木棍,走到河中,将孩子一个个抱到了岸边。 眼看最后一个孩子脱险,河中高地,也已然为河水覆盖,众百姓心中,无不感念刘关张兄弟相救之恩。 大耳拿捏出无所吊谓的气质,表示这等好事,在平原,徐州做的太多,实在不算什么。 经过再三的推脱,还是少年诸葛亮出面,才劝说荆山百姓先回。 孔明一身锦袍,已然被大雨淋的透湿。 满脸沉稳,恭敬的南阳少年,亲自引着刘关张兄弟,来到了自家草庐前。 清风,明月两个童子,早就准备好了热水,木桶。 皇叔来了个襄阳木桶浴,洗去了一身雨水污垢,只感觉浑身通透,穿着少年孔明的袍子,这才笑着来到了诸葛亮的面前。 十七岁的孔明,身高已然有八尺,大耳穿着白袍,合身无比,让诸葛亮不禁眼前一亮。 /130/130840/32119952.html 第四百七十五章、天时,地利,人和! “琅琊诸葛孔明,今日见过玄德君,皇叔仁德无双,贵胄天承,今日临襄阳乡野,据说乃是寻亮寒微之身,乡野草民,闻之甚是惶恐!” 刘备一生,走到现在,不知道昧着良心,拍了多少公卿王侯的马屁。 也不知道被糜竺兄弟,孙乾之流,灌了多少米汤,寻常恭敬之言,在大耳看来,还没有几斛粮米实惠。 今日却是不同,看着面前一袭白袍的英俊少年,躬身行礼,满脸肃然之色,刘备明白,诸葛亮这个孩子,方才之言,绝非谄媚,而是字字至诚。 大耳是黑的看不到底的深潭,潭水中,也长的全是乌鱼,虬龙之属。 暗黑之人,对光明,反而格外的敏感。 看着面前这个沉毅真挚的少年,玄德心中最后一片稍微光亮点的区域,忽然同面前孔明,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种共鸣,别说凤雏庞士元,就是关羽,张飞,都没有让大耳感受过。 刘备平生,自从出师卢植,在江湖闯荡后,第一次,第一次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欢笑。 此份欢愉,非声色犬马带来的感官享受,玄德就是觉得,和孔明这孩子处起来暖心,万事不用提防计较。 “卧龙先生,先生,备今日专程到此,乃是请先生,与吾并肩,扬大汉之威于天下的!” “今汉室颓微,丞相曹操,行虎狼之事,将天子握于手中,视如玩偶,比起当前权臣霍光,更见跋扈,废立天子,都在一言之间!” “司农方广,出生寒微,心如山川之险,行如狐鼠之贱,以黄巾旧人,开一方新学,蛊惑天下士人学子,乡野儿郎,欲复王莽苛政,为祸还在曹贼之上!” 诋毁方广的措辞,大耳经过了两年的磨练,现在嘴巴一张,自己就播报了出来。 他所言之事,也是诸葛亮心中最担忧之事。 天下人间,除了司马懿,又有谁,能比卧龙,更明晰仓亭学塾的浩荡之学? 仓亭一脉学问,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无所不包,无所不精,却少了经史子集都有的君臣二字,而这,也是少年孔明,最大的心魔。 “孔明,汝可知道,当日在许昌,那司农行跋扈之事,劈手夺过陛下手中天子九锡弓箭,朝中文武,无人敢说话!” “汝要助吾,让许昌一幕,再不会发生!” 刘备察言观色,何等犀利,一眼看出卧龙脸色不对,连忙拉着小诸葛亮的手,又补了一刀。 大耳只感觉面前少年的手冰凉的厉害,一眼看去,眼中火苗,却是陡然升腾而起。 “好,今日但为玄德公看中,此生愿在皇叔麾下效力,让吾炎汉再起,皇纲重兴!” 诸葛亮用力捏住了刘备的手,浑然不知道,他已然上了天下间最大的贼船。 “好,好,孔明先坐,先生大才,天下闻名,还请问如今天下大势,备当如何自处?” “玄德公,吾年纪尚小,何当先生之名?直呼孔明即可!“ “玄德公,今天下虽然大局纷杂,其实曹操一脉,已然拿捏了九州十分中的六分,剩下四分,也危若累卵啊!” “哦?还请先生详解,二弟,三弟,都过来,卧龙之言,天下可不是随处都能听见的!” 刘备耳听肉戏,关键之言就要来了,一眼瞟过,二弟还在闭目装逼,离着远远的。 张飞则才从茅房出来,边走,边系着腰带抖鸟,心中大怒,连忙招呼两人前来听课。 云长,翼德,听出了大哥话中的份量,连忙靠了过来,只听的一句,就被诸葛亮之言震动了一下。 “今北方州郡,曹操,方广大势已成,袁绍,马超虽有军马,却非万民一心,粮多兵精的曹军对手!” “至多一年,曹,方之旗,当遍于黄河之北也!” 诸葛亮一言既出,刘备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天下丁口,甲马,大都在北境之地。 按照面前卧龙的说话,这肥肉,已然进了曹操和方广的肚子了? “这,卧龙,汝这言语,太抬举那曹贼,方贼了吧!” “袁绍虽是草鸡瓦犬,那也是在二哥面前差了点,毕竟还有几十万人呢,就是几十万头猪,也能顶两年的!” “那马超,也是个狠人,未必怕了方大同啊!” 张飞心中不服,忍不住出言争辩。 要是庞统,简雍听到三哥发言,忍不住要怼回去的,诸葛亮却不相同,看着翼德的目光温润,不似关爱智,障的眼神。 “张将军,袁绍麾下谋士,将军不同心同德,如此虽然势大,却无合力,不足以成事!” “马超一流,则空有甲马,哪里有力入主中关,武威一地,养甲士不过万人,曹操就是不打他,马家,西凉诸部,自己都要崩!” “当年李催,郭汜,不是一般?” “天时,地利,人和,曹操一脉并同方广,已然占据了天时运道,可谓大势已成啊!” “三弟,仔细听卧龙先生说,吾听先生之言,很有道理,玛德,曹操打仗,看着只会断粮道,只是打着打着,就打不过他了,原来是这般道理!” “方小贼更不用提了,当年不过万人之军,就破了袁术,现在,恐怕更加难缠了!” 在诸葛亮面前,刘备倒是愿意说些心里话。 或者少年的节操,让大耳不担心,诸葛亮会把他的悲观暴露在世人面前,大耳今日,难得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主公果然不讳言,不推搪,就事论事,颇通大道啊!” “曹操既然得了天时,现在江东孙权,行贩奴之事,得江东水道庇护,山越后院为依托,可谓占得地利。” “此子行事虽然乖虐,却务实无比,日后也定当难缠,孙仲谋,非等闲之人啊!” “卧龙先生,天时,地利,都为人所得,吾哥哥,难道就是那个人和?” 二哥一般不发言,发言只要不装逼,倒是也经常一语中的。 孔明目视这位主公麾下第一刀手,笑着点了点头。 “玄德公,确实得了人和二子,不过这人和,却还未成型,也只算得了一半就是了!” /130/130840/32119953.html 第四百七十六章、必须抵足夜谈 “哦?还请孔明解惑啊!” “所谓人和,仁德之名满于天下,得万民敬仰,天道垂青,此为人和!” “人和虽位居天时,地利之下,勃发之时,未必弱于天地之道!” “主公乃是汉室宗亲,刘姓贵胄,这刘字,便是大汉大义所在!今南方州郡,荆州刘表,益州刘璋,也都是天子后羿!” “若主公联络荆州,益州,以九州西南之地为根本,招募天下忠勇之士,静观中原之变,则大事成亦!” “此道所忌者,乃是荆州,益州文武,贪图中原富贵权柄,不从州牧首脑之言,所以要提前整合!” “刘璋暗弱不论,就是荆州刘景升,其实内心深处,也一直没有信心,和北方豪雄对抗的!” 诸葛亮,一语中的,这些话,就是每日忙的昏头胀脑刮地皮的庞统,都没说出过,现在当着刘备的面说出,确实有醍醐灌顶之效。 大耳哪里懂什么整合刘家宗室,他耳朵听到的,是灭掉刘璋,刘表,并吞荆州,益州,天下间,老刘家,只能有一个人说了算。 在这一瞬间,一扇大门,对着刘备开启了。 暗算,火并,阴谋,并吞,不用和曹操,方广拼命,就能成就真正的事业根基,大耳的心中,黑暗的火苗,腾的燃烧起来。 “消灭了制造问题的人,也就消灭了问题!” 在这一瞬间,千年后北方强国的治国格言,在玄德脑中一闪而过。 皇叔连只穿着长袍,未着亵衣都忘记了,长身站起,恨不得冲到大雨中,好好happy一番。 “精当,精当!卧龙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今日受教实在太多,晚上定要和先生抵足夜谈,二弟,三弟,一起啊!” “嗯,孔明先生,备现在心中有个疑惑,还请先生解惑!” “额,四人同睡,不会挤了些?其实该说的,也都说了的!” 有些洁癖的诸葛亮,扫了一眼五大三粗的二哥,三哥,心中很是不情愿抵足夜谈,连忙岔开话题。 “先生,先生大才,按照道理说,军师的位置,该是先生的!” “只是现在麾下士元,也是天下难得的人杰,凤雏在新野操持大事,这卧龙要在凤雏下,屈居军师助理,却不知道先生,是不是委屈了!” 大耳深知,人士就是战斗力,卧龙,凤雏这杆秤怎么摆平,很是难搞,便先将心中隐忧说了出来。 诸葛亮本来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却没想到,是官位大小。 他毕竟还是年纪轻,心中光明一片,没有职场人士的算计计较,目视天际,呵呵轻笑起来。 “主公,吾相助主公,不是为了官位的!” “吾细思主公行走天下轨迹,虽然曾经称雄一方,却总是失之根基不稳,败之急功近利,不可尽得州郡之力傍身!“ “哦?先生之意,是吾,治天下之术有偏颇?” “正是,自来县以乡为本,郡以县为本,州以郡为本,钱粮丝丝相扣,方能将地力民力,尽数用出!” “主公行政,总给人急功近利之感,不能凝聚州郡之力,不能尽得乡县之力,这是不对的!” “主公但看方广,当年不过捏着个兖州东郡,就能和吕布,三将军,甚至袁绍河北兵马抗衡,这东郡之力为他用尽,才是根本道理!” “吾愿意暂为新野县令,理顺新野民力,地力,以后主公在开疆拓土,才能事半功倍!” “好,果然是人杰,汝行的,不就是萧何所为之事,孔明啊,这是委屈汝了些,不过汝放心,但有吾熏炙一日,就有诸葛之名,响彻天下之时!” “天下已晚,大雨磅礴,这夜谈,那是必须要谈了!” “二弟,三弟,洗脚,一会在床榻上,咱们哥几个,先把英雄之事,和小孔明说说,这是人才啊,比方广强!” “新野,就是那曹贼,碰的头破血流之地!” 大耳没想到,这次出门,还真的捡到了宝贝。 天下闻名的谋士,他也见过不少,凤雏,荀彧,郭嘉,都是人杰中的人杰。 只是论心思透彻,光明向上,还是要看面前的小孔明的。 诸葛亮看着张飞,关羽张罗着洗脚,知道抵足夜谈,是北方英雄必须走的环节,不禁眼皮抽搐了两下,无奈认命! 新野,大耳迎来事业的第二个高峰。 汝南郡,穰城,当日曹操跑路之府衙,丞相同司农,留下总领汝南诸军事的将军徐晃,同一个布衣男子坐在厅堂间,推杯换盏,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 笔者小说中,消失了一百章的徐庶,徐元直,一袭布衣,看着寻常寒门学子一般,陪着徐晃说话。 徐庶是今日才从荆州山道,来到了穰城,他在少年初入许昌,被封为中护军统领时候,就自荐云游天下,采风四方。 方广本来很是舍不得这位哥哥,只是听了徐庶的话语,也得到肯定回来的许诺,才放行了元直。 徐庶云游荆南郡县,一方面是秘密安排老母搬迁许昌,另一方面,在他看来,方广已然打遍北方无敌手,荆州刘表,江东孙权,两个最大变数,先要考察一番再说。 除了考察人事,这天下奇石,乃是兖州产业根本,最早跟在少年司农身边的徐庶,对此心知肚明。 元直手中图勘,都是方广亲汇,这哥们,也是顺便考察长江之南的矿物。 此番半年考察,徐庶所得良多,他带着几车矿石样本,辗转到了汝南,正要运回许昌,却被徐晃的部曲扣住了。 眼看再不暴露身份,恐怕要被枭首此间,徐庶便见了徐晃。 两人都是司农一脉,这一见面,互报身份,感情咔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徐庶已然喝的脸色通红了,他一把勾住了徐晃的肩膀,酒气喷涌而出。 “公明,汝之威名,现在响彻荆州啊!” “襄阳小儿,闻汝之名,都不敢夜啼,当日襄阳城下,不会那么快败给关羽的吧?” 徐晃听闻徐庶之言,忍不住苦笑起来,这半个月,同样的问题,他已然被问过n回了。 明明在汝南练兵,每日忙的不可开交的徐晃,莫名其妙得了徐胡子的名号,让前黄巾骨干,都是无语凝噎。 “元直,都是大同的兄弟,咱们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 “玛德,劳资什么时候去过长坂坡,又什么时候被关二败过,还震断石板,这是阴谋,诽谤,阴谋,诽谤!” /130/130840/32119954.html 第四百七十七章、兵发博望坡 公明今日也有些喝高了,说到伤心激愤处,恨不得能把西贝徐晃,揪到自己面前,好好揉搓一番。 徐庶听到此回答,也不意外,只是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凝神思索起来其中的道理。 就在此时,忽然厅堂外,一个曹军校尉,大步走了进来。 “将军,许昌兵马远来,已然到了南城外,还请将军相迎?” “什么,许昌兵马,是谁?吾这里没有收到公函啊,是大同,还是子龙,仲康,典光头几个,玛德,正好一起喝酒,听劳资诉苦!” “大将军,不是司农和虎贲军,乃是偏将军于禁于文则,折冲将军乐进乐文谦,补虏将军李典李曼成三位将军,并同大军两万到此!” 听到许昌来人,徐晃一下激动起来,再听校尉回答,这位五子良将中,被严重低估的猛男,脸色瞬间阴沉。 “这几块料,也成将军了,不过杂号将军,也在劳资面前摆谱?” “相迎,迎个锤子,没有丞相,司农之令,劳资管他是谁!” 原来曹操远征马超之前,从了荀彧之言,大封众将,以为犒劳。 李典三个,都从裨将军,升了杂号将军。 偏偏徐晃横野将军的任命,被尚书台一脉压住了,这自然是老徐是方广的人,大同不在,荀彧一脉,给点脸色看看的原因。 穰城一战,徐晃大破荆州兵,被曹操封为都亭候,现在官位,却还是裨将军,一下来了三个品阶比他高的鸟人,公明自然心中不喜了。 “公明,气量大些,有大同在,汝一生本领,还怕不能成大事的?” “既然许昌远来,虽无军令,也该见见的,别被人找了把柄去。” 徐庶之言在情在理,徐晃闻言轻轻点头,命校尉出城,把那三个人带到此间来。 当然了,要他出迎,除了曹操,方广,其余人,都是免谈。 片刻后,徐晃听着徐庶说起当年东郡之事,正在欢笑时候,李典,乐进,于禁三人,满脸阴沉,披挂走了进来。 “徐公明,你一个小小的裨将军,吾等上将出征,为何不迎?” “还敢在此喝酒?这是谁?寻常布衣,也能奉若上宾?” “吾乃徐庶徐元直,现在少府刘晔麾下为少府卿,官居四品,却不知道,汝几位是几品将军啊?” 杂号将军,虽然号称五品,其实只享受六品待遇。 听闻面前男子,居然是总掌山河池泽之税的少府卿,李典等人对视一眼,顿时不说话了。 于禁当年在东郡时候,和徐庶有过一面之缘,深知此人得司农信任,对着同袍使了个眼色,示意徐庶得罪不起。 “不知元直大人在此,得罪了,今奉丞相之命,南下征讨荆州,路过汝南,公明是不是该支应些军马,粮草啊?” 三人中,于禁最是情商高,认得人多,便以他为尊说话。 史书之上,五子良将中,只有于禁授过假节,也只有他投降关羽,朱灵部曲,这位偏将军也就抠抠赖赖还了一半,此次北来之军,大半都是于禁部曲。 “军马,粮草,有丞相之令,自然想帮,否则还是自己支应吧!” “许昌到这里,不过数百里,粮草就没了,这等统筹之力,还打什么荆州?” 徐晃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把面前三人,当一盘菜的意思。 “汝!” “你!” 于禁三将大怒,只是看到徐庶笑的阴险,这才强自按捺下来。 “既然不助,等到大破刘大耳,自然要具实禀告的,哼,你们还是喝酒,吾等先退了!”|“等到大获全胜之时,再来羞你!” 李典,乐进,一人一句,说完就要随着于禁退出。 徐庶的眉头却拧了起来,他才从荆州回来,自然知道,刘备在新野驻屯,麾下士卒虽少,却是士气旺盛。 “且慢,新野刘大耳兄弟,勇不可挡,更有凤雏相助,尔等不定下计策,就这么长驱直入?” “切,刘玄德,算什么勇不可挡,凤雏,在吾兄弟看来,更是烤鸡一般的存在!” “你们怕关羽,张飞,吾兄弟不怕,好好喝你们的酒,且等捷报就是了!” 于禁,乐进,李典装了逼就走,大军索性不进城,就直直向南而去。 徐晃从头到尾,再没多话,只是一杯杯喝酒,脸色淡然。 “公明,新野之北,地势很是复杂,都是山谷树林!” “吾北来时候,险些在一处大坡迷路,此地叫什么的?” “博望坡,新野之险,一半都在博望坡,连绵三十里谷地,只能两两并行,哼,军中大将,连先锋探路都没有,就这么全军猪突?” “还丞相麾下宿将,真是高看他们了!” 徐晃眼中,闪过一道厉色,他几次准备提醒于禁,对面却是傲的一比,连目光都不和裨将军接触。 老徐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只是目视南方,不住的冷笑出声。 博望坡,夏季大规模烧烤,就在眼前。 离着此地千里之外,大海之策,离着丞相若干年后,东临碣石诗词不远的地方。一支千人骑兵,正在沿着海岸线而行。 方广袭扰三路骑兵,最靠东的一支,乃是高顺统领,大半部曲,也是陷阵甲士,苦练马术充任。 少年麾下近卫大虎,猴儿,现在也已然是军中裨将军一流了。 这两人,当年在山谷时候,就是选锋营第一批骨干,马术逆天,深通骑兵战法,此次被高顺要去,以为军中偏将。 高顺一路而来,行乐陵,章武一线,也烧毁了数处粮站。 此地是冀州沿海之地,也是当年黄河改道前的入海口,千里盐碱之地,人迹罕见,大军常常行进数日,也看不到一个百姓,更别说袁军部曲了。 高顺烧的粮站,大都是公孙度从辽东海运而来的粮草。 三国历史之上,公孙一族,曾经在渤海湾一侧,设置郡县管辖,可以说此方冀州极东郡县,同辽东联系,比起同邺城联系,还要紧密的多! /130/130840/32119955.html 第四百七十八章、公孙康与山上王 “高将军,三路入冀州之军,只怕将军这一路,要对付的不是袁军,而是饥寒!” “等到了幽州境,到了右北平,襄平府治,才能看到人烟聚集呢。” 高顺纵马向前,他生性木讷不爱言语,一路跟来的甲士部曲,都熟稔高顺的脾性,不太敢和将军多搭话。 只有大虎,小猴儿两人,乃是黄巾出生,少年司农,从来不过多约束麾下军卒,亲卫更是和大将军,处的好友一般。 一路而来,这两个借调干部,屁话算是最多。 “然!” 高顺憋出一个字的回答,已然算是給方广面子了。 他生性严刚可畏,小猴儿对着身边老兄弟大虎吐了吐舌头,也在不敢多话了。 将近千人劲骑,就这么一路向北而去,行得数里,忽然前路,一个少年兵卒,不过十四五岁年纪,乃是先锋哨塔,飞马向着高顺奔来。 “大将军,前方五里之地,辽东兵马上万人,打着辽东刺史的旗号,正在转运岸上!” “想来是公孙度的人,吾观彼军甲胄,其中颇多东胡,高句丽,半岛蛮夷之人!” 少年年纪尚轻,在高顺面前,也是行止如常,几句话将哨探探得的大事要素,一一说出,听起来简单,陷阵营统领却知道,不少军中老行伍,恐怕还没有这少年熟稔业务。 “哦?公孙度?汝为何知道,那是半岛蛮夷?” 高顺之一个月来,怕是第一次,一句话带了十个字。 黑胖子眼风扫过,并州军中最为桀骜之人,见了怕都要哆嗦,面前少年,却还是一副无所吊谓,公事公办的样子。 “吾族本是齐宋之地人士,那半岛蛮夷,常以海贼身份西来,听父亲说过蛮夷装扮,吾中原汉民,哪里会穿的坦胸露乳的?” “嗯,汝叫什么名字?倒是机灵!” 高顺今日连续破了规矩,居然开始称赞麾下部曲,这下,连大虎和小猴儿都竖起耳朵,催动坐骑,围了过来。 “大将军,在下毌丘俭,家父乃是许昌营造时候,少府麾下将作监!” “司农大人有一次正好遇见吾在父亲身边,舞动枪棒,直说吾不该吃土木饭,从军最是妥帖,当场就让子龙将军收了!” “司农还说,吾这姓名,气场,天生克制东夷一族,还送了一本辽东图堪給吾呢。” 原来高顺面前少年,正是后世曹魏平定料定的毌丘俭。 此人虽然在三国史书之中,名声不显,被记录在册,也是造反司马家失败,被平一段。 其实曹魏时期,毌丘俭,乃是大破高句丽和公孙度的第一功臣。 此事也不怪史官,三国中原乱斗,四方夷狄,宛若草芥一般,东夷,西狄,北胡,南蛮,杀的再多,也不抵中原些微小功,这才埋没了毌丘俭。 只是别人不知道这奇怪姓氏少年的本事,两世为人的方广知道啊? 既然偶遇,自然要提拔提拔,毕竟半岛蛮夷,记吃不记打,早点教育了,也免得日后生幺蛾子。 这其中都是方广安排,在高顺看来,却是司农慧眼识英才,对面前少年,又高看了三眼。 “好,既然是大同看重,如今之计,汝看该如何啊?” 高顺不爱说话,行军打仗时候,也不喜欢听别人废话。 今日居然问起面前小兵军略,就连大牛和二虎都愣住了。 毌丘俭半点也不矫情,手指北方,眼中闪过一丝鄙视之意。 “大将军,半岛蛮夷,骑射不及乌桓,生性最是狡诈无义,生性凶暴,蛮夷有力!” “此次无论为何而来,既然见到了中原昌华,必然祸乱幽州!” “吾曾听司农言说,如今虽然九州战乱,大家都是汉民,越是兄弟争执时候,恶邻窥测,越该提防!” “左右无事,公孙度本来就是邺城走狗,咱们吃了这一万辽东甲马,烧了公孙度的海船,才算汉家儿郎!” 毌丘俭年纪虽小,明爽言语下,却是毫不避讳的杀机。 并州老兵,都知道统领最不喜欢军中夸大其词,此时听了毌丘俭之言,都很是替少年担心,却没想到,高顺重重拍了下大腿,眼睛笑的眯缝起来。 “正是如此,哼,这青幽冀并四州,眼看就是大同和丞相囊中之物,蛮子到来,能做什么好事!” “听吾言语,这些恶贼,时常袭扰大汉海疆,该当尽数诛杀!” “只是吾军虽然精锐,却都是骑兵,这鸟海滩之地,甲马冲杀不能,就怕这些贼子,打不过,上船就跑了!” 高顺高兴之下,其实话语也不少,陷阵营统领化身话唠,倒有考教毌丘俭之意。 方广看中的少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嘴角翘起,眸子中,没有丝毫的笑意。 “高将军,吾倒是有个计策,半岛蛮夷,素来贪财好色,若是如此,如此一般,当建全功!”毌丘俭说话间,从地上拾起一根枯枝,就在盐碱沙滩之上,比划起来。 高顺越看越听越是惊喜,下得马来,就蹲在毌丘俭身旁,听他说了半晌。 冀州东北同幽州交界之地,大海上,十几艘海船,将甲胄厚重的辽东部曲,同半岛蛮夷,乌桓盗贼一起送上海滩之上。 公孙度的长子,同辽东猛将柳毅并立,扫视冀州海岸线! 两个月前,才攻下了高句丽都城国内城的公孙康,身材高大,有着和年龄不匹配的成熟。 辽东海船之上,公孙康目视高句丽贼徒,宛若未开化一般,毫无队列,嘶吼呐喊着向海边奔去,眼中,不禁全是鄙夷。 他同才战败臣服的山上王高延优同来,一路上,视半岛王族,宛若囚徒奴婢一般。 要不是此次支援冀州,公孙度不愿意消耗襄平实力,征调的都是半岛物资,公孙康,哪里愿意和这些蛮夷合兵一处? 见到两个高句丽兵卒,为了抢夺小船位置,在海上大打出手,公孙康终于忍不住,拍了拍身边低眉顺眼的山上王肩膀。 “高延优,这就是汝之精兵?吾中原蛮夷,山贼,也比这些废柴堪用一些!” “先说好了,海上吾管不着,要是在冀州之境,在如此目无军法,吾可是要诛杀殆尽的!“ /130/130840/32125730.html 第四百七十九章、谷口之伏 “公孙公子,小国罪王,知道公子担心!” “这些卑贱之人,虽然行止粗鄙,不堪入目,临阵时候,却和野兽一般可用,公子终会看到这些粗人可用之处!” “高句丽,一定要报答公子和公孙太守的仁德!” 山上王高延优,汉语说的虽然腔调奇怪,吐字却很是清除。 公孙康鄙视的扫视了山上王一眼,对着身侧柳毅嘀咕了一句什么,两个辽东猛将,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高延优虽然听不清楚公孙康说些什么,料想是辱骂麾下之卒,他咬着牙,将头低了下来,心中一片酸楚! 山下王决定此次在冀州,苦学中原筑城之法。回到了半岛,先将国内城,重新建在山上,改名丸都城,争取下次,多坚持几日。 “大军靠岸,卸载物资,粮秣,木车,大概要三四个时辰!” “若是辽东粮秣,能够安然运到邺城,袁公喜欢了,随便赏赐一点什么,也够你等小国,消受百年了!” “唉,坐船做的腿脚都酸软了,来,老高,帮吾捏捏!” 海船之上,公孙康有意羞辱山上王,柳毅等众护卫,一起大笑起来。 高延优笑着,双手颤抖捏了上来,众人就这么靠在甲板上,果然三个时辰后,大军物资,已然卸载完成。 公孙康此时,才和山上王,柳毅众人到的岸上来,他正要嘱咐柳毅,清点物资,忽然听到那群高句丽贼兵,亢奋的大喊大叫起来。 举目看去,辽东兵,汉军都不待见的高句丽布衣贼徒,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嘶吼着一起向海滩之东而去。 公孙康此时才看到,这片海滩,恐怕附近还有村落,并非无人居住。 临近海滩之地,居然有一条若隐若现的通道,直直向西而去。 那些高句丽人,想来是发现了此通路,以为附近有汉民村落,便急着前去找寻了。 “柳毅,却问问,怎么回事?如此不尊军中法度,正当吾三尺青锋虚设不成?” 公孙康眼中闪过一丝狞恶之色,这位史书之上,和司马懿也能推手过招的一方诸侯,此时还年少,却已然有了坐镇一方的气度。 柳毅乃是辽东宿将,史书之上,逢蛮夷百胜,只败给过张辽。 他纵马向半岛蛮夷消失地方而去,不但片刻,已然是满脸愠怒而来。 “大公子,是那些蛮夷,在草丛中,看到了丝绸衣物!” “不知道是谁,说附近有女子,便急着去凌辱,这是袁绍统御之地,哪里能让此等禽兽,如此妄为。” “玛德,真是禽兽,这衣物,明明是男子的,就是颜色花了些,便被当成女子衣物了!” 柳毅说到这里,狠狠瞪了山上王高延优一眼,公孙康的脸色,也是阴沉的可怕,点齐三千护军,就顺着被高句丽人踩倒的长草而去。 公孙度长子再也不会知道,就在不远处,毌丘俭正轻笑着观看眼前一幕。 没想到,猴子喜爱艳丽之色,他身形瘦小,几件衣物,居然派上了大用场。 自然,这也是少年熟知半岛蛮夷脾性,才有如此安排。 此地辽东兵马,除了两千民夫,公孙康有三千甲士,其余大半,都是高句丽布衣贼徒。 毌丘俭眼见守在海滩之上人,一波波向西而去,沙滩之上人越来越少,这才心满意足的向后潜行,直直向西南方向而去。 长草一路向西,三里地后,便进入了一处山谷中。 高句丽人嘶吼着冲入山谷,就连纵马从后赶来的大王的话,也不愿意听了。 公孙康带着辽东甲士而来,哪里会想到,此地凶险无比,他才带着扈从进到山谷深处,忽然喀拉拉的声音响起,无数巨大石块,从谷顶落下。 辽东诸军再也想不到,此地居然会有伏兵。 就是公孙康和柳毅,也只以为,是冀州盗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在此地埋伏劫财。 他虽然年少,也是宿将,抬头看去,只见山谷之后,头顶之上,不住有大石落下,已然有将近百人被砸倒,却根本看不到敌军的面目。 奇怪的是,谷口倒是无事,远远的,已然能够看到山谷尽头,那抹冀州夏日的青绿之色。 “速速冲过此地,高延优,看好你的人,再有差池,尔等怕再也回不去了!” 公孙康说话时候,已然纵马从高句丽人中冲过,无数贼徒,被他战马踩翻在地。 高句丽蛮夷,果然不同寻常,到了此时,好像更加兴奋了,叫喊着随着辽东大公子,一起向着谷口冲去,倒是把三千甲士,都冲的东倒西歪。 公孙康同柳毅一前一后,冲到了谷口,只感觉面前铺天盖地的杀气袭来,让人忍不住浑身颤栗,好像一座冰山,屹立在眼前。 辽东大公子定神看去,袭击自己之人,哪里是什么冀州盗贼,只见大约五百甲士,披挂的比辽东最好的玄甲还要齐整,戴着只露出眼睛的铁胄,冷冷的看着自己。 五百甲士,手中兵刃,是样式奇怪的长刀,刀柄就有大概一尺办长,刀锋则足足有将近半丈,同西凉军卒惯用的斩,马,刀相似,却看着厚重不少。 除了长刀,这些铁乌龟一般的步卒,更是腰间短刃,步兵斧,瓜锤,副武器五花八门,全不相同,倒是像按照兵卒自己喜好配置一般。 公孙康哪里知道,这是陷阵营装备的老习惯,只是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将战马拨的后退数步。 原来高顺此路军,除了精选东郡武备外,更单独挑选了东汉版本的陌刀数百把。 自来铁质兵刃,在冶炼技术突破前,越长越是容易断裂,罗马人,因为此节,便在很长的历史中,独爱短剑。 方广的坩埚钢,还没有炼出来,几百把东汉式样的怀旧纪念版陌刀,本来只是情怀之用,却被高顺看中,从武库提了出来。 此等陌刀,自然同五百年后,李嗣业的人马俱裂陌刀,颇有差距。 只是对付无甲的高句丽兵卒,多着皮甲的辽东精兵,很是适合。 五百人分成三列,手中长刀举起,站在队列之前的高顺,更是弃用惯用的长柄刀,一手一把东汉版本陌刀,看着很是吓人! /130/130840/32125731.html 第四百八十章、給蛮夷的一课 “尔等何人?吾乃辽东太守公孙度之子,此地兵卒,都是袁公臂助!” “蛮夷不知大汉礼数,若有得罪之处,处置即可,何必兵戎相见?” 杀了公孙康也想不到,这是曹操的人在这里。 他以为此地是邺城精兵,为了无礼高句丽贼寇而来,有心解释几句,却听到了一个简略无比的回答。 “止,此乃丞相之军!” “丞相之军?尔等,尔等是曹操部曲,怎么会?难道邺城?” 公孙康听到高顺之言,心中惊骇无比,曹操,方广威名远扬,直至辽东,便是化外蛮夷,也略知一二。 高顺却哪里肯为他多话,“杀!” 陷阵营校尉,一声军令,五百甲士,随着金属铁片摩擦声音,挥舞着东汉版本陌刀,就向谷口压来。 “哼,不过数百人,也敢挡吾辽东兵锋?山上王,现在就是汝为袁公效力时候了!” 公孙康何等狡猾,已然感受到了,下马步战的高顺部曲,那凶猛的战力。 他素来知道高句丽人脾性,果然一句话,让高延优激动起来,以为汉国要员垂青,激动的满脸通红,对着麾下蛮夷,就叫喊起来。 化外蛮夷,毕竟层级相差太大,在这些高句丽人的认知中,只有凶猛不怕死,就能获胜。 几乎在一瞬间,数千蛮夷步卒,一起举起手中乱七八糟的兵刃对天怒吼起来,更有几个逗比,将身上衣物一起脱掉,晃动着身体上微小的零部件,开始挑衅起来。 高顺打了一辈子仗,还第一见到敢在陷阵营面前露鸟的敌手。 在仔细一看,还是小鸟,高句丽人成功逗笑了从来不苟言笑的陷阵营统领。 大笑声中,数千蛮夷,就和在半岛围猎时候一般,挺动手中兵刃,就向高顺军阵冲去。 “斩!” 陌刀这种武器,第一次出现在天地之间,遭遇的,就是极端轻甲的敌手。 半岛之民,怀着一往无前的勇气冲出,遭遇到的,是大汉冶炼,军阵,人文,整个文明的碾压。 寒光闪过,顿时谷口一片血肉模糊,冲天的鲜血,遍地的肉块,让见惯了辽东严酷的公孙康,身上的汗毛,都不禁一起竖立起来。 而高句丽人,完美的解释了无知者无畏。 在这些布衣贼徒的心中,只要敢冲,就能赢。 第二波,依然没有丝毫的不同,除了质量低劣的陌刀,卡在敌人骨间断裂外,本来青绿的冀州荒野,已然成了血色的海洋。 第三轮,此时已然有一些稍微比同伴聪明些的贼徒,选择了叫喊而不是前冲。 冲上去的百人,仍然是随着寒光闪过,躺倒一片。 当然了,三斩之下,不少过度使用的陌刀,也断裂在了谷口之地。 “就是现在!辽东兵马,冲!” 冀州东北,海岸之边,山地崎岖,公孙康的部曲,除了个别大将,也都是步行到此。 眼见莫名其妙出现,又强悍无比的敌手兵刃断裂一片,公孙康大喊一声,千人辽东精兵,直直向着高顺而去。 “当,当!” 辽东环首刀,长矛砍在玄甲之上,毫无作用。 瓜锤,长斧扫过皮甲,所过之处,具是皮开肉绽。 五百下马骑兵,就和英法百战战争时候,那些欧洲的下马爵士老爷一般,屹立在大汉东北之地,钉子一般无法撼动。 公孙康纵横辽东,靠的就是甲马犀利,虽然此次,不是拿手的骑兵冲锋,被人如此碾压,却也是公孙度之子首见。 此时,大公子才知道,他心中的精兵,比起中原标准,实在差的太远。 满腔抱负,和那年岁相仿的司农相比,也是虚妄。 “进!” 随着对面曹军单调的号令,第一波辽东精兵,已然败退下来。 大地震颤的声音,甲胄摩擦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大公子,咱们是来送粮的,不是来拼命的!” “曹军如此精锐,吾看,就是袁公麾下部曲,也是多有不如,撤吧,翻过山谷,坐船回去!” “东胡人有句俗语,老虎争斗的时候,其余鸟兽,都该沉默!” 柳毅之言,提醒了公孙康,人家杀的是袁绍援军,跑了就行了。 “山上王,汝顶在此地,吾去海边搬救兵,一定顶住了,高句丽勇士,是无敌的!” 大公子如此之坏,让一肚子忧惧的柳毅,也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公孙康拨转马头,再不言声,在柳毅护卫下,直向来路退去。 高延优只感觉脑子嗡嗡的,只看见身前护卫甲士,本族步卒,瞬间又倒下一片。 他此时也已然知道,中原精兵,个个都和半岛神袛一般。 还好高句丽荒芜,高延优号山上王,蛮荒之事,很是熟稔。 他眼见谷口平地位于山腰之上,后路为辽东兵拥塞不得出,连忙在地上翻滚,滚到山崖一侧,一咬牙,就翻了下去。 山上王护住头脸,宛若葫芦一般直直落下,到得山底,只感觉胸前巨疼,除了断了肋骨,其他还好。 蛮夷再蠢,此时也知道,完全不是陷阵重甲士卒对手。 无数半岛之人,效仿他们的王,也怪叫着从山崖之上跳下。 高延优被几个护卫抢出,直直向海边奔去,要和公孙康会合。 山上王强忍巨疼,双目无力的看着湛蓝的天空,心中却想着数千族人被人杀鸡一般杀死的画面。 这位后来忍辱负重,教诲后人,永远不要和九州汉国作对的蛮夷之王,此时心中,闪过一道明悟。 “向北,向北,咱们自己寻船回国去,辽东人不足为信,吾等,吾等一族,永远不该再来此地!” 高延优忍着剧痛嚎叫,和族人风餐露宿,三个月后,乞丐一般的,回到了本国去。 高丽王跑了,公孙康则是收拢部曲,要回海边,他才远远看见高大的海船,却见到冲天火光而起。 海滩上,留守的辽东兵马,被一个穿着方才谷口曹军同样甲胄的小将,带着几百人,纵马冲突,将粮秣和舰船,已然烧掉了大半。 乌桓人一起跪在地上,没有丝毫抵抗的念头,这让公孙康知道,曹军用兵如神,自己为人算计,已然再无后路可退! /130/130840/32125732.html 第四百八十一章、方司农,惹不起,服了! “少将军,该当如何?曹操用兵如神,却没想到,辽东相隔豫州万里,这中原兵锋,居然扫到了此处!” 公孙康身边,柳毅拔出腰间佩剑,目视前方海滩,声音已然微微颤抖。 这个辽东百战老将,心中一阵颓然,眼见面前数百甲士列阵迎敌,手中长剑挥舞,一个“杀!”字,怎么也喊不出口。 公孙康也同他一般,方才谷口血腥场面,让这在公孙度的教导下,蔑视中原英雄的少年,已然六神无主了。 “沙沙沙,哐当当!” 辽东败兵身后,方才山谷锐卒,居然衔尾全甲而来,这份体力,就是在素来蛮荒的辽东郡县之人看来,也是骇人至极。 公孙康和柳毅自然不知道,高顺麾下陷阵营,本来就最重奔袭,奔袭之策,体力最是重要。 在兖州时候,少年司农闲暇之余,更是和麾下大将畅谈兵法,子龙爱学带兵之术,张辽酷爱骑兵战法,高顺,则是对那本还未成熟的体能训练册,最是在意。 老高平生没问人要过东西,当年在吕布麾下时候,还被宋宪,魏续压制,这份自带的矜持自傲,乃是天生所有。 也就是在兖州,满脸羞涩的高顺,半夜敲开了鄄城方广府衙,平生第一次,用羞怯的语气,要来了那少年司农,一点不成熟的想法。 兖州练兵,一路而来,高顺更是从部曲膳食,一直到军营作息,都是亲自主抓,就是为了这一千锐卒,奔若健牛,战如熊虎。 兖州版本玄甲披挂,虽然没有六十斤的宋代步人甲那般重,四十斤也是有的。 众军披甲追击数里,这份体能,就是在方广军中,也算第一了。 辽东部曲,此时还剩下将近两千人,为高顺所部前后夹击。 公孙康咬着牙,目视天际,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中原战事,关他屁事,眼前曹军远胜袁绍部曲,才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能给司马懿添堵的汉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公孙康拔出腰间佩剑,用力在膝盖之上折断,然后用堪比张绣的恭敬体态,拜倒在了高顺面前。 他身后部曲,其实早已没了战心,眼见大公子折剑拜倒,柳将军也是照着样子一般,也一起丢掉了手中兵刃。 “这位将军,吾等不知道丞相之威,司农妙算,方才冒犯,实在是半岛蛮夷粗野,同辽东州郡无关!” “袁绍一统北境,东胡诸部,辽东郡县,都要屈从邺城军令,非吾等不敬丞相,司农也,实在是不及,够不着这两位大人啊!” “敢问将军名讳?如此勇武!难道是那许褚,赵云,典韦几位?” “非也!” 公孙康服软,高顺只是冷冷一笑,回了两个字。 辽东一脉,不知道高顺素来寡言,听见此回答,还以为曹军还是要收拾他们,又瞬间忐忑起来。 “真是高顺将军,吾等乃是兖州之军,奉开府仪同三司,方广大人之令,纵掠冀州全境!“ “尔等是辽东一脉?同蛮夷并处,不怕坠了汉国威风?” 毌丘俭自然知道大将军的脾气,站出充当同声翻译,这才解了公孙康众人疑惑。 “原来是并州陷阵营,中原劲卒,果然勇冠天地之间!” 听闻是高顺,远在辽东的公孙康和柳毅对视一眼,心中颇为诧异,更带着宾服。 诧异的是,这高顺,不是吕布一脉投诚,难道还没被雪藏? 宾服的,则既是高顺,也是方广,如此心胸宽广,重用降将,纵观史书,也是难见。 “既然知道高将军和司农之威,还敢从邺城之令?” “袁绍虽强,也不过冢中枯骨,北境安宁,就在数载之间,天下州郡,当保土安民,不足数丈舟船,置于漩涡之间,自寻死路也!” 毌丘俭同高顺全不相同,将在鄄城时候,旁听司农大人的言语,挑着听到的全部说了出来,倒是和此时情势颇为契合。 公孙康和柳毅不知道面前少年身份,只觉得普通曹军将校,就有如此见识,确实和辽东不同。 “毌丘俭之言有理,大同未让吾军荡平辽东,尔等可自陆地退去,再不要匡扶袁绍,准备好辽东户籍归顺即可!” “否则丞相一怒,血流千里,司农动兵,恐大汉边陲,翻手间,便是灰飞烟灭!” 高顺今日第二次破了寡言的规矩,陷阵营统领,说话时候,威势又和毌丘俭不同,公孙康和柳毅心中折服,连连点头称是。 辽东部曲,止戈此间,两个时辰后,便整队缓缓向东北方向退去。 兖州骑兵,收拾好了粮秣,也向西而去,眼见两军分开,小机灵鬼毌丘俭,忽然想到司农大人的隐忧,福至心灵,纵马直向辽东兵马追去。 “公孙将军,柳将军,吾家司农,最爱天下奇石,辽东郡县虽然苦寒,但有此物,可直送鄄城!” “要是被大同大人看中了,小小辽东,瞬间腾达,切记,切记!” “奇石,奇石!” 听到曹军言语,公孙康和柳毅连忙将此话,牢牢记在心上。 辽东军马肃立原地,眼看兖州骑兵离开,这才又拔队向北而去。 公孙康和柳毅,此时心中都只有一个心思,这兖州偏军,就如此英武善战,那方广本部,少年司农直属之军,就不知道该如何强悍了! 公元一九七年六月初,冀州之北,常山郡之太行山东西两麓,下了整整七天的大雨。 太行山五大陉道中,居中的井陉道中,数路大军,代表当今天下最精锐的部曲,在初夏的山道中,彼此追逐,都想着伏击对方,一劳永逸解决后患! 其中一支,乃是河北四庭柱中,仅剩下的最后一位上将,张郃所领的河北精锐,儁乂鹞骑,并同剩余邺城袁绍部曲。 张郃字儁乂,鹞骑,则是暗指张郃骑兵,长于奔袭骑射,所配马上弓弩,冠绝天下。 仔细算起来,那数千儁乂本部,同方广奔袭骑兵,定位颇为相同。 后世的倭国游戏厂商,就是以鹞骑为样本,界定出了游戏中张郃的部曲属性。 另外一支,自然是为辽东公孙康所记挂,冠绝天下的方广之军了! /130/130840/32136526.html 第四百八十二章、张郃的心魔 原来少年司农,决意纵掠冀州以后,翻阅太行山脉,行军新兴郡,而入并州。 张郃得袁绍嘱托,沮授,审配力荐,领河北精锐,追击曹军骑兵,河北四庭柱最后一人,用兵同颜良,高览全不相同,甚是灵动。 方广于常山郡之南栾城焚烧粮站时候,为张郃部曲所察觉。 张郃之军,同高览,颜良部曲全不相同,并不先上前厮杀,而是远远追击,并送出讯息,召唤主帅来援。 此正是对付精兵游骑的妙招,后世清代石达开的陨灭,元末北方红巾的溃败,都是被此略所克制。 张郃得了部曲讯息,速领大军北上,将司农骑兵,向太行山山麓压去。 此军明显是要以崎岖地形,限制曹军冲击。 少年怡然不惧,自领兵杀入太行山道井陉道中,做出直入并州的姿态。 张郃以为曹军失算,心中大喜,令麾下上万精骑全力追赶,两军一前一后,已然在大雨中,兜了数日了! 井陉道自来分为南北两道,北道地势稍微平坦一些,方广大军,便是从此地入了太行山麓。 少年料定张郃必然封闭东西出口,将曹军骑兵,饿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大军兜了个圈子,做出北上灵寿的模样。 其实一千骑兵,在大雨中,又回到了井陉道东路出口,绵河河畔。 大雨磅礴,曹军,袁军骑兵在山路兜超,都甚是难熬,今日雨势稍微小了一些,少年忽然令大军停了下来,就在绵河边扎营休息,以恢复体力。 此路袁军无比谨慎,统军大将,一看就比高览强许多。 方广身边赵云,管亥都知道,此支孤军,已然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两人巡营完毕,想劝少年,先带数十死士,离开太行山麓,先去并州,却发现,司农大人,居然静立河边,看着太行山中细微小雨之下,鱼戏深潭之景。 “大同,没想到大同如此爱太行山水,当年吾在常山时候,可是在山中,憋的难受的紧!“ 白袍赵云缓步走开,看着自幼看惯的山水景色,眼中闪过一道温馨。 “兄弟,这地方,不能多呆了,全是大山,万一被袁军追上,吾军甲马,根本冲突不开的!” “玛德,当年在青州,和官军在山窝子里转,也没见过子龙家乡,如此连绵不断的大山,这地方,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大同,方才北道探路的兄弟回禀,张郃甲马,已然封住了前去灵寿的山口,此子用兵很是谨慎,司农乃是万金之躯,哪里要在此地陪他弄险的?” “大同带兄弟们先走,吾和管将军,同张郃骑兵周旋!” 赵云,管亥同方广最是亲近,自然知道司农的脾气,平日里温文尔雅,其实,心中定下的大计,却最是坚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不过劝说方广先走,少年司农何等聪颖,早就猜到了此两人心思,目视面前山涧,轻笑摇头。 “走什么,张郃用兵,最是谨慎,他一生统军不入林木山谷,却终究要死在林中谷地!” “逼吾?哼,难道不是,吾吊着他,将此人引到这井陉道中来?” “汝两人可知道,大汉开国三杰,淮阴侯韩信,就曾经在这绵河边,大破张耳赵军,背水一战四字,也是在常山山水之间而出?” “吾军但入并州,若是前有匈奴别部,后有冀州精锐,反而凶险,这太行山,便是吾給张郃设下的败北之地!” “张儁乂用兵,最善守险出奇,吾料定,鹞骑精锐,就在这绵河之东的高地山谷中某处,离着吾军骑兵不远。” “观天色,明日雨水即停,山势虽险,却并非无丝毫骑军冲击之地,这绵河连带河谷,就是破敌之地!” “告诉兄弟们,吾想吃鱼了!” 少年说到这里,目视面前绵河河水,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他回身上马,催动赤兔,直向河中而去,果然太行山中河水,水势甚是和缓,赤兔顷刻即过,夏初之日,绵河河水,也不过淹到了赤兔小腿之下半寸之地罢了! 司农猜测,很是准确,或者说方广对张郃的脾性,在三国史书的加持下,比他本人恐怕都要熟稔一些。 做为三国名将中,从官渡一直几乎混到五丈原的张儁乂,少年心中,可供分析的素材最多。 被看穿了心肝脾肺肾的张郃,大军果然在绵河之西,听闻曹军忽然停下,在河岸边扎营,儁乂的心,瞬间舒爽绽放开来。 四庭柱最后一个独苗,心中清楚,曹军忽然停顿,显然是要无力逃脱,困兽犹斗的死战了。 他心思慎密无比,一路收集目击过少年身形的冀州百姓口供,听到异常高大的红马,英俊无比的面容两条,其实已然隐隐猜到了方广的身份! 曹操麾下头号爪牙,开府仪同三司,中护军统领方广,恐怕已然入太行笼中矣! 每每想到邺城主公,收到方广首级,或者俘获司农消息的时候,那灿烂的笑容,张郃都仿佛是世间,最为幸福的那个男人。 他不知道,心中永不倒下的主公,半个月前,邺城廷议的时候,当场昏厥,现在还在府邸静养,生死不知! 青州袁谭,得到消息,无令回了冀州,现在的邺城,实在是热闹的紧。 既然曹军停了下来,那自然是暗牌打成了明牌,当夜,张郃也令麾下主力部曲,鹞骑三千,冀州骑兵两千,好生休息,等着明日同司农会猎。 一晚无事,第二日辰时,已然阴沉了足足二十天的常山郡,迎来了久违的日出。 东方的阳光照射在绵河河面之上,当今九州,恐怕两支最为精锐的骑兵,就隔着绵河开始列阵迎敌。 张郃白马玄甲,提着手中长枪,得意洋洋来到绵河旁,看着那个骑着高头大马,满脸淡定的少年,死死咬着下唇,才忍住没有大笑出来。 “司农方大同,吾没想到,袭扰河北之尤者,居然是汝这黄巾校尉!” “汝这幸进小贼,可是失爱于许昌,曹操这才故意派汝到这绝地来?” “吾主袁绍,乃是惜才之人,汝若是跪下请降,未必会格杀当场!” 张郃自以为得志,叽里呱啦半晌,对面方广,却是面色不便,等他垃圾话飙完,才随口回了一句。 /130/130840/32136527.html 第四百八十三章、两百年后的井陉道 “张郃,这林间谷地,是汝的绝地,却不是我的!” “汝入山谷,是不是就背生寒气,越往西走,便是寒气越重,可对?此乃命数使然,非人力可能变也! 被诸葛亮射死在木门谷的张郃,确实同方广所言一般,颇为忌讳山林谷地。 可这是傲娇的张郃心中最大的秘密,他却没想到,居然被少年一语中的。 在这一瞬间,张角兄弟,江东于吉,妖士贾诩的身形,瞬间和方广重合在一起,让这四庭柱独苗,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仿佛不祥的宿命,就在眼前! “方广小贼,少用虚无缥缈之事,在此地妄言,黄巾一脉装神弄鬼的本领,可吓不住本将军!” “汝在此地隔河列阵,可是想学韩信背水一战?吾放汝过河,汝敢吗?” 今日曹军态势,确实和淮阴侯很是相似。 只是当年,汉军列阵在绵河西岸,却不是此地! 少年一眼扫去,张郃身后骑兵,都是手持短弩,背着无数弩箭的骑兵,此时层层叠叠守在岸边,明显的要和曹军对射,以逸待劳。 鹞子军短弩,也能在八十步射出,若是和兖州骑兵对射,则此战,就变成到了消耗之战,五千人,自然是不怕和一千人消耗的。 少年专门将张郃引到太行山中,井陉道里,欲效仿韩信之举,只是高仿,并非拷贝。 绵河东岸山水之间,袁绍精锐层层叠叠布置,同样也是施展不开。自立在了绝地,张郃倚仗者,是山峰之上,后方军营布置的弩手罢了! “诸军听令,兖州大势,丞相伟业,在今日一举!” “弟兄们,冲!”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方广舞动手中铁戟,胯下赤兔马,兴奋的长嘶一声,就直直向着绵河东岸冲去。 少年身边,管亥激动的脸颊都抽搐起来,他低下头,以铁胄迎击河北军射来之弩箭。 “切,不过蛮勇之辈,也敢妄称麒麟,射!射死这个欺世盗名的司农!” 张郃没想到,曹军居然全军猪突过河。 他大叫一声,身后鹞子骑兵,弩箭一起射出,这河北骑射,乃是师从白马公孙瓒,只不过弓箭改为了弩机。 河北军工,在兖州崛起之前,傲视九州。 这些马上弩箭,势能极强,射在曹军铁甲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绵河上,更是火花四溅。 高览败亡,张郃化身名侦探,不但去了战场所在,更是垂询平原目击者,得到的结论,是曹军骑射逆天。 千人骑兵,人人可分左右而射,实在难得。 马上射箭,和操持弩机不同,那靠的是手感和驱马之术。 张郃有心在井陉道中兑子,却没想到,此次,曹军冲锋时候,再不射箭,只是人人低头,只希望和河北甲马缠斗。 “哼!速速摇动大旗,引守营之军居高临下射杀之,冲过河来,还不是送死!” “诸军,准备迎敌!” 张郃军令下,鹞子骑兵和邺城骑兵,一起丢掉手中弓弩,挺动长枪,马刀,就迎击上来。 此番冲锋,曹军稍微有些优势,却毕竟冲击距离太短,战马的速度,还没提到最高,就已然和张郃部曲,厮杀在了一起。 儁乂死死盯着方广,在万军丛中抽冷子刺来一枪,却早被方广在赤兔马上,居高临下看到,用手中长戟挡住。 大汉方麒麟,此时马上武艺,恰好和张郃不分伯仲。 两人枪来戟去,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主帅杀的难解难分,曹军袁军,骑兵站撸,一时间也是不分伯仲,只拼气力。 兖州骑兵,胜在甲胄兵刃犀利,鹞子骑兵,胜在人多,士气也远比被射傻的高览骑兵高昂。 一时间,两军在绵河东岸,乒乒乓乓打的不亦乐乎,一时间折损,却都不算重。 “方大同,汝麾下那个常山赵云何在,汝不是吾对手,唤出此人来,还有的一拼!” 张郃临战之时,习惯性的垃圾话最多。 他最善于用言语撩拨敌手,以乱对方心志,史书之上,大耳三弟张飞,在汉中,就吃了老张这个亏,后来张郃自己,也受不了激将,在阳平关,被打成了光杆。 听到他提起赵云,方广只是笑而不语,被问的多了,才淡淡冒出一句。 “张郃,汝真要见子龙?今日之局,子龙现身,恐怕汝就要败亡了!” “一派胡言,怕是那赵云,知道吾之威名,先跑了吧!” 张郃气势不倒,心中,却第二次被方广言语乱了节奏。 不对啊,为什么身后山峰之上,营地军卒,还不来射箭相助?难道,这对面方大同,真是妖人,什么都算得到? 张郃喜欢乱人心绪,其实自己精神内耗最大。 他思量间,稍微一个走神,被少年重戟打中肩膀,顿时铁甲甲片碎裂,半条胳膊,一阵巨疼。 “竖子安敢偷袭!” 张郃大叫一声,乃是扎势,正要奋力厮杀,忽然听到身后山峰之上,传来河北口音的讨饶,哀嚎声音。 他心中,一阵巨大恐惧闪过,就和二十年后,才入木门谷时候的感觉,提前二十年现身天地间。 张郃用尽全身气力,会过头来,只见身后山峰,山腰之上,曹军旗帜飘扬,不时有麾下部曲,被吓的跳下山崖。 他刚才记挂的赵云,银枪银甲,圆睁双目,满脸冷色看着自己,就在方才两军绵河厮杀间,只有一千骑兵的方广,居然还分了兵,像是开天眼一般,掏了自己的老巢! 一时间,今日莫名其妙被少年言语攻击的张儁乂,陷入了宿命论必败的痛苦中。 那个少年司农,哪里是打仗?窥人隐私,算营寨阵法,实在是黄巾一流。 本来因为恐惧,才不断刺激方广的张郃,胆气懈下,在偷眼目光扫向司农,恰逢方广看回,居然触电一般的颤抖起来。 就连方广都不知道,今日一战,在后来还是投降了曹操的张郃心中,埋下了阴霾的种子。 从此后,老张虽然还是司马懿的爱将,却一直怕那少年司农,怕的厉害! “汝军营寨已丢,大司农神机妙算,尔等还不投降,当尽数死在此间!” 两百年前,韩信派灌婴,抄了张耳的后路,今日,少年麾下赵云,也是辰时翻山,在关键时刻,一举建功! /130/130840/32136528.html 第四百八十四章、冀州裸官许攸 韩信背水一战,打出了刘邦的天下,今日井陉道中,子龙穿插袁绍军马后路,张郃顿时脸色变的苍白起来。 两军方一结阵,儁乂就仿佛收到天定宿命影响,有些魂不守舍。 此时虽然曹军左右夹击,毕竟太行山谷中,张郃身边,都是河北精锐,众军奋臂一击,未尝不可一战。 可惜张郃胆气已泄,这位四庭柱中,心思最是缜密,情商最高的将军,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当下拨转马头,就沿着绵河向南退去。 眼见主将润的如此迅捷,剩余袁军,再无战心。 可怜百战鹞骑,今日弩箭不过射出两箭,就再无发挥之时,三千鹞军,拼死从兖州骑兵阵列之中冲过。 付出了数百具尸体后,随着张郃,冲出了河谷之地。 剩余邺城袁绍精兵,则无如此壮士断腕之心,除了不到百人,下马攀岩山壁而逃,剩下士卒,跪在河边,就地乞降。 此战虽然规模不大,双方交战军卒,不到万人,却都是两军中的精锐之士。 若是数年前,袁绍亲自统领此军,未必不能和曹操,方广争雄,可惜天道不找河北,司农横空出世,太行山中,邺城最后一点运势,也就这么随风而去了。 “好家伙,都是玄甲兵,这马,比起东郡马匹,也差不了多少了!袁本初,还真是强盛!” 少年身边,管亥眼见一地甲胄,战马,眼睛都直了起来。 在方广身边,黄巾渠帅,已然见惯了官军豪奢,今日,还是被震撼了一把。 “将彼军马匹全部牵走,河北壮健,唉,就算了吧!让他们自行离去,到了此时,只怕天下人,都知道吾等在此间了!” 少年安排军略,一句话说完,目视天际,话语间,很有些意兴阑珊之意。 “颜良,文丑不论,高览至少还同麾下部曲,死战到了最后,倒是张郃,跑的还真快!” “此还是河北军中翘楚对阵,已然是这般,邺城公卿,怕是已然失了章法方寸,可惜几十万甲士,未战已然败退了!” 少年想起晚明时候,百万明军,被鞑清,李闯摧枯拉朽一般蹂躏,倒是和眼前情势,颇为相像。 袁绍本来是东汉末年豪杰,史书之上,公元一九七年,这哥们应该还能挺挺的,却也不知道怎么,河北四州,已然是暮色深重了。 少年司农,心中还在感慨,子龙已然统领敢死之士下山到了此间。 眼见管亥命令军卒,赶那些袁军离开,常山虎将,眉头不禁拧了起来。 “大同,这,就是不杀,捆在这里,也不能轻易放了吧!” “要是此地军卒跑掉,再领河北甲士追赶,未必还有眼前此等机会了!” 赵云几句劝说,自觉有理,身边方广,闻言却瞬间咧嘴笑了起来。 “子龙,汝还不明白吗?今日事毕,再无袁军,敢来追赶吾等了!” “吾现在就是纵马,从龙城晋阳城下掠过,城中守军,也只有闭门战栗的!甚至通报冀州消息,都不会有!” “河北当是病了,吾想,这病根,当在邺城吧!” 方广言毕,便骑着赤兔,领着管亥,赵云,登上了太行一地山麓。 只见俯瞰之下山水如画,绵河似锦,北境大好江山,当不用浴血,便能重回荣华的样子! 十日后,邺城。 许攸府邸,袁绍谋士之翘楚,沮授端着面前茶杯,轻轻吹走了上面的浮叶。 九州饮茶,当起于南北朝,隋唐时候发展最快,此方天地,提前数百年喝茶,都是传自许昌司农府邸。 传闻方麒麟,之所以学贯古今,年少位高,就是爱喝这树叶子,通了天道。 许攸做为号码帮话事人,许昌流行什么,他不到半月,便可全盘照搬到邺城来,现在喝茶,已然成了世家高门装逼的标配。 “子远,如今邺城暗流涌动,大公子兵马,就驻屯在黎阳,虎视冀州,子远还能如此安然,果然是河北砥柱啊!” 沮授今日拜访,要和许攸谈的是,关乎冀州兴衰的大事。 平心而论,河北高门世家,素来很是轻视南阳,颖川一脉谋士,尤其是这个一脸市侩之相的许攸。 今日,明明冀州已然山雨欲来风满楼一般,许攸却还是处之若泰,不动如山,逼的沮授首先登门拜访,这份淡定,博取了河北一哥谋士的赞赏。 沮授哪里知道,这许攸,乃是东汉末年,天地九州最大的机会主义者。 无所吊谓的哲学,在公元三世纪已然深入许子远之心,许攸已然想定,只要邺城有变,管什么袁尚,袁熙,袁谭。 他拍拍屁股,南渡黄河,等到了兖州,顿时变成拥护丞相的开明冀州人士,照样享受荣华富贵。 当然了,郭图,辛评一脉,越来越咄咄逼人,嫉妒他和刘夫人的亲厚,拉着袁谭想独领朝纲,特别还查到了老许的地下产业,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公与,你呀,如此聪颖之人,难道还不知,任凭风雨起,只看主公意的道理?” “主公不过病倒,等病好了,现在越是行事乖张之人,越会被主公忌惮,袁谭心像火团一般,哪里知道争是不争,不争是争的道理!” “告诉子远一句话,主公府邸传出的消息,主公昨日,已然醒来,现在就是看谁倒霉出头罢了!” “主公已然醒来?” “那是自然,刘夫人传出的消息,还能有假?只怕今日,就要召唤吾等会议了!” “主公醒来便好,醒来便好啊,冀州粮站,已然折损将近百座,黄河之北,不知道有多少曹军在纵掠乡野!” “听闻当朝司农,亲自领军,自青州北来,古怪的是,青州刺史,现在却不理此等大事,在黎阳日日整顿兵马!” “那昌郗,更是公然叫板,让邺城只管彻查,唉,乱,乱啊!” 沮授听闻袁绍醒来,心中大喜,他佩服许攸的人脉,有意同这南阳猥琐男亲近,也说了些心里话。 “大公子,那是盯着许昌的位置呢,知道公与担心之事,无非黎阳五万精兵!” “无妨的,河北,还轮不到袁谭说了算!” 许攸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压根没多操心袁家兴衰之事,所谓旁观者清,看事反而通透。 /130/130840/32142804.html 第四百八十五章、权力的游戏 “哦?子远已然有布置?” “布置,不是吾,是主公有布置,幽州二公子,不日也要南来,那青州军,未必就是幽州军的对手!” “何况儁乂是咱们的人,冀州精锐,都在他手中,怕什么?” “儁乂,吾闻郭图已然要在主公面前,进言儁乂无能,将他罢黜到并州去,主公外甥高干,可是并州刺史,他素来和袁谭交厚,儁乂到了并州,还能有好果汁吃?” 沮授这几日想的太多,说到这里,声音都颤抖起来。 许攸在河北这许多年,心中,印象,沮授,审配,都是做事强硬,倨傲无比之人,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昔日敌手,脆弱的一面。 老许背靠方广,心情自然和河北义士不同,他正笑着还要劝说几句,家中仆役,满脸惊惶,跪在门口通禀出声。 “大人,门外张郃将军求见,不知道大人见是不见?” “什么,儁乂回来了?正说到汝呢,速速引他到此,沮授大人,可是担心他的厉害!” 许攸哈哈大笑,那仆役飞一般的去了,不过片刻,十日前,在井陉道仓惶逃遁的张郃,满脸愧疚之色,大步走了进来。 所谓入门不问兴衰事,但看脸色便自知。 四庭柱最后一位这个神情,就是瞎子也知道,差事办砸了。 沮授患得患失,已然惊骇的满脸苍白一片,许攸却还是满脸笑意。 “公与大人,子远大人,败军之将张郃,今日见过两位大人!” “井陉一战,吾军为曹贼麾下司农方广所败,贼骑一路向西,已然入了并州境,大军折损过半,吾甘愿领罪!” 张郃说到这里,跪倒在地,再不敢抬头。 沮授听闻河北最强之军,折损过半,猛的站起身来,双手用力的在空中拍击了一下。 “啪,唉,儁乂,汝素来治军严整,怎么此次,偏偏再不可败的时候败了!” “汝这一败,主公必然震怒,若是听了郭图,辛评之言,则大事晚矣!” 沮授声音颤抖,张郃惭愧不敢做声,许攸厅堂内,一时间安静的可怕。 就在张郃惶惑间,想再次请命,调兵和方广在并州平原死磕时候,厅中,传来了许攸爽朗的笑声。 老许满脸鄙夷,看着面前两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河北文武材料,哪里能和那财神方大同争雄? “哈哈,儁乂,公与,汝两人,怕是忘记了,现在河北要务,到底是什么了吧!“ “主公虽然苏醒,却还是暂时不能下床,这什么方广,圆广的,在嫡子相争时候,算得了什么!” “子远之意?” “吾之意,当今关键,是那把握冀州兵权,什么败了?没找到那曹军游骑罢了!” “井陉之事,一定不能为旁人所知,先把冀州军权拿到,才能和袁谭抗衡!” “儁乂,郭图何人,汝也是知道的,吾和沮授大人,就看汝了!” 许攸心中,满是将冀州水搅混,将来在曹操,方广面前邀功意思。 他一番话,却被张郃,沮授误解,仿佛至暗的冀州,一道光亮忽然展现在了天地间。 “说的对,今日才知,原来关键时候,还是子远靠谱,就是如此,曹操,方广算什么?拿住冀州兵权,让袁谭早回青州,才是道理!” 沮授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还要细说,门外,忽然传来了甲士急促的脚步声音。 然后淳于琼的豫州口音,直入众人耳中. “主公请冀州文武,一起入府邸议事,大公子和众人都通禀了,听闻沮授大人在此间,还请一并前去!” 袁绍病重,当年西园校尉时候的老哥们,官渡之战的功臣淳于琼,就成了护卫大将军。 听到袁绍要见人,沮授和郭图不禁对视一眼,知道图穷匕见时候,恐怕不远了。 河北,权力的游戏渐入佳境,远在荆州之北的新野,则是一片朴素的,社会大生产的向上景致。 卧龙诸葛亮,为刘备所请,整顿新野基层衙门。 庞统则是统筹和荆州世家的关系,大耳两条腿走路,还是龙凤腿,顿时有了大兴的迹象。 诸葛亮为人勤勉,查看简雍,糜竺把持的账务,足足三日,每日端坐五六个时辰,调去账本,已然得出结论,大耳的嫡系扈从,确实是黑! 孔明乃是天纵之才,不是不通世情之人,也深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路,在刘备的注视下,卧龙同两个黑心汉子,深谈了一次,稍微挽回了一些损失。 诸葛亮做事亲民,并不似庞统那般急功近利,就和史书之上,汉中之战时候一般,能最大限度发挥民力。 当年汉中,以益州一州物资,对抗曹操数州。 今日,则是以新野一郡县之力,直面曹操汝南大军。 这一日,主公面前,众将都在夸赞自己练兵得力,昂扬向上,听的大耳不住抚弄耳垂微笑不语,帐中,忽然就闯进来了一个小校。 “玄德公,曹操麾下大将,于禁,乐进,李典,并同大军三万,正从汝南急速而来,不日就可到此间!” “什么?” “曹操不是去了关中,这李典,乐进几个,当日在许昌见吾,话都不敢多说,今日也敢到此?” 刘备惊骇间,关羽则是习惯性的装了个逼。 大耳身边,简雍目视张飞,轻轻点了点头。 三哥平日吃喝玩乐,都是走的简雍的账目,他自然知道这位大哥身边影子,最近和诸葛亮不是很和睦。 见到简雍神情,挠了挠头,几步站了出来。 “自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曹军来了,吾和二哥杀就是了!” “还请大哥下令,就让卧龙先生为先锋,吾和二哥策应即可!” 张飞一言既出,顿时被大耳狠狠瞪了一眼。 “三弟,你这说的什么混话,卧龙先生,乃是少年儒生,哪里能做先锋的,士元去江夏了,尔等,听孔明之言即可!” “先生虽然名为县官,其实,也是吾的军师!” 不知道为什么,刘备看到诸葛亮那英俊的面容,便对他有巨大的信心。 孔明自然知道,他总管新野财政,张飞喝的酒,档次下降了不少,不禁嘴角微微翘起。 “既然蒙主公信任,亮自当尽全力辅佐,于禁,乐进,李典三人,虽然是曹军帐中宿将,其实不过浪得虚名,三万精兵,不过草鸡瓦犬尔!” /130/130840/32142805.html 第四百八十六章、诈败的二哥 在关羽身边一段时日,诸葛亮也将草鸡瓦犬,当成了口头禅。 刘备知道,素来儒雅的卧龙,今日要做惊人语,是为了震慑自己两个弟弟,顿时双手托着下巴,满脸崇拜的看着面前少年。 “新野之北三十里之地,有一处山隘,名叫博望坡的,草木茂盛,地形险恶!” “来此地三将,都是许昌为方大同压制的不得意之人,吾料定三人南来,必然贪功!” “云长,汝可引五百校刀手,于博望坡之北接战曹军,记住,只许胜,不许败!” “翼德领一千兵马在博望坡之左,刘封引一千兵马在右,但见曹军入谷,便可放火焚烧!” “吾与主公,自领五千大军,在绕过博望坡掩杀,则曹军必败!” 荆州山势,早就为诸葛亮熟稔在心,他一番话说出,张飞,关羽不禁面面相觑,从来打仗,没听说找败的! “大哥,打败仗这事,云长不会,不过李典,乐进,比颜良,文丑如何?” “就是,大哥,太复杂了,吾记不住,挥军掩杀过去,他们能比当阳,不是,他们肯定挡不住!” 张飞激动之下,差点说漏了嘴,刘备瞪了三弟一眼,涿郡屠户,连忙捂住了嘴巴。 “二弟,三弟,都不要再说了,大哥今年快四十了,现在还不过守着一县,今日为卧龙先生垂青,你们,就听大哥和军师的吧!” 自己弟弟的脾气,刘备心知肚明,他知道言语间不可硬压,便稍微卖了下惨,果然关羽,张飞,眼圈瞬间通红,再不敢多话。 至于刘封,今日甲亢发作的厉害,听闻要厮杀,眼珠子凸起,已然发出了咆哮声音。 “既然诸位再无异议,那便如此,二弟,汝先行,咱们博望坡见!” “吾刘玄德,今日当让士人知晓,得卧龙,凤雏相助,那曹操,方广,无足挂齿!” 刘备拔出腰间佩剑,一剑看在面前木几之上,眼见木块掉落,关羽取过令牌,就大步走出了新野府衙。 半个时辰后,张飞,刘封,也从东西城门,分兵而出。 剩下了刘备同诸葛亮,对视一眼,含笑点兵跟上。 这博望坡放火,哪怕时空变幻,也是岿然不变。 数个时辰后,夏侯惇换为了于禁,目视面前草坡,和李典的对白,都没有丝毫变化。 “文则,此地山势险恶,不可轻入,吾看,还是分兵而出,但有变化,彼此也好呼应!” 此次三将齐来,以于禁为尊,听了李典言语,于文则正在思量,忽然只见博望坡前,尘土飞扬,一年前许昌的靓仔关羽,已然飞马来到了此间。 “来将何人?敢犯吾大哥疆土?哼,速速上前送死!” “关二,认不得吾兄弟三人了,当年徐州之北,汝兄弟三人投靠丞相前,不是丧家之犬一般?”|“当年,当年徐州时候,你们三个也不行啊,今日既然来送死,关某却之不恭了!” 云长说话间,已然舞动青龙偃月刀冲来。 曹军三将,知道这哥们手上还是有些真东西,不敢大意,三人并肩冲出,一时间,四将走马灯一般厮杀,倒是不分伯仲。 关羽前三刀最重,自带魔攻破防,天下无人不知。 今日相见,李典,于禁,乐进都是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逃遁躲刀的状态,却没想到,关羽刀法,好像退步不少,大刀挥出,刀气倒还是青色,却再不是龙,而是蛇虫一般细小。 “文谦,关羽匹夫老了,大刀挥不动了,今日,就是这匹夫殒命此间之时!” “确实弱了,不对,不是他弱了,是吾乐进强了!” “兄弟们,扎死他,丞相最爱此子,杀了他,丞相就知道,吾等也是有名上将!” 关二刀法收了点,李典等人,顿时打了鸡血一般叫嚣起来。 二哥这辈子最要面子,眼见被人轻视,差点要违抗诸葛亮之意,好好和三个人玩玩。 只是想到大哥中年男子,一事无成,这才压抑杀机,卖了个破绽,装作力衰,拨转马头向后退去! 关羽退了,诛颜良,斩文丑的二哥退了。 再这瞬间,于禁,乐进,李典眼中,一条通天大道,展示在了三人的眼前,大道另一头,是云长头颅。 此时,就是李典,也不再淡定,三人引兵直追而去,又多少有点怕关羽困兽犹斗,最后唤醒自我,不敢单独冒进。 眼见三将宛若三胞胎一般,并马前冲,众军也跟着一起冲入了博望坡中。 就这么彼此忌惮,越追越远,渐渐的,三将只感觉山路越来越难行,周围的长草,越来越高。 半个时辰后,直到了博望坡深处,关羽身形,忽然消失。 并肩行进的三将中,最右边的李典,忽然一个激灵,就和尿尿后抖鸟一般,瞬间恢复了人间清醒。 ”停,停下来,不对啊,这地方怎么生的如此险恶,要是谁在山中放把火,吾等不是瞬间灰飞烟灭?” 李典说话时候,回头看去,只见只能并行数人的小道,三万甲士,宛若长龙一般,已经追的气喘吁吁的。 此时,三将已然深入博望坡将近十里之地,只怕大军最后面的军卒,还在山口未入博望坡。 李典忽然喊了一嗓子,惊动了长草中的大鸟,把于禁和乐进也吓住了。 “曼成,又吓人,你看你,关二打仗,就是大刀挥挥,他会放个屁的火!” “就是,刘备兄弟,什么时候用计策成功过,曼成,人吓人,吓死人,吾还等着,传首许昌的大功呢,听说方大同在冀州搞的不错,再不立功,咱们连司农府邸的仆役,都比不上了!” 李典之言,遭到了于禁和乐进的共同鄙视。 小个子乐进,脾气最是暴躁,此时看不到关羽的尾烟,更是急得把下巴上的胡子,都拽了下来。 就在此时,忽然博望坡两侧长草,几乎同时被点燃,冲天的大火,直冲上了数丈之高。 荆州夏日,山风甚大,一阵山风吹过,火焰宛若妖兽爪牙,撩过乐进发辫,文谦顿时眉毛,头发焦黑一片,就连胡子,也燃起了星火! /130/130840/32142806.html 第四百八十七章、兵败如山倒 新野夏日,正是午后慵懒之时,博望坡冲天火光燃起,伴着曹军惨叫,让埋伏在山坡一侧的刘封,兴奋的眼角都抽搐了起来。 螟蛉之子,正要擂鼓进军,就听到三叔涿郡杀猪时候的嚎叫声音。 “杀!” 冀州口音,声震全场,刘封抽出腰间短剑,也喊一个杀字,声音比起叔叔还要暴虐。 佯败的二哥,眼见身后火光四起,也乘势勒兵向前,三路会攻,此时那冲天火焰,反而阻隔了荆州兵马通道,不让此间甲士寸进。 乐进胡子,头发一起烧着,发出刺鼻的糊味,被李典摘下头盔连连拍打,直打的金星,这才扑灭了面庞火焰。 曹军此时已然完全被火焰分隔开来,相隔数百步,后军看不到前军,前军也得不到后军支援。 众军只听得到,就在身侧,身前不远处,类似欧洲凯尔特人,维京人攻击前的战吼,只感觉忽然就置身到了绝地之中。 关键时刻,于禁明哲保身的本能buff被触发。 在襄阳的时候,于文则能够跪地乞降,今日,就能掉头跑路,践踏扈从甲士。 泰山兵统领,低头只知道向着火光黯淡之处冲击,战马一路将麾下兵卒,踩的东倒西歪。 生死存亡之际,乐进的暴脾气也被治好了,再不提死战为丞相一事,只是同李典一起,牢牢跟在了于禁身后,倒是被他踩出了一条出莽村的生死通道。 三将抱头鼠窜之时,自然想不到,就在离着此地不到三里的山坡之上,刘大耳并同诸葛亮,正在俯瞰着冲天火光。 大耳满脸都是兴奋之色,耳垂无风扇动,只希望此地火在大一些。 诸葛亮却是眼中闪出恻隐之意,他也是平生第一次用火攻之策,没想到,短短八个遇林慎入,水火大攻之字,隐藏着如此深重的杀机。 “诸葛先生,汝真有经天纬地之才,曹军悍将,在先生眼中,不过柴草罢了!” “只恨那方大同不在此间,否则,便可一雪前耻了!” “主公,如今曹军大乱,正是吾等兜超向前,一路追击时候,若是能趁乱击破徐晃,夺取汝南,进逼许昌,则曹操根本动摇!” “从此四海之内,何人不识主公之名,大事可成矣!” 诸葛亮双眸,宛若星星一般闪动,他自然知道,方广在冀州,曹操则在潼关。 许昌虽然曹军众多,却无良将,夏侯惇,曹仁善守,纵然大耳不强攻许昌,在豫州阅兵一圈,也已经是了不得的大胜了! “好,好!等到士元大事成功,便更好了!” 刘备哈哈大笑,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四十岁的男子,看放火看的小腹一片滚烫,抽出腰间双股剑,就令大军绕过火场,兜超而去。 一场大火,到了入夜,还在燃烧。 星光灿烂时候。博望坡,却已然不是新野之战的焦点了。 邓州一线,到处都是曹军溃兵,一路向南,刘备听从诸葛亮之策,同关羽,张飞部曲会合,绕过曹军残军大部,直向穰城而去。 只留刘封,简雍,继续收割曹操残兵。 兄弟三人,本来就是流寇一脉套路,行军极快,只比于禁三将,晚了数个时辰,就赶到了穰城城下。 穰城,徐晃府衙,已然是夜间了,在公明军令之下,城墙之上,火烛照耀的豫州一域,宛若白昼一般。 黄巾军旧将徐晃,满脸淡定,手持大斧,亲自站立在城头巡查。 徐晃一边同身边徐庶交谈,一边指点麾下军卒,加人加弩,逃窜回新野的于禁三人,小学生一般跟在他的身后,低着头,早没有了数日前的跋扈。 “这么说,三万军马,就剩下了这几百人了?” “还真是扬威于荆州,破敌于岘山啊,劳资打了这么多年仗,也没见过那么窝囊的!” 徐晃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三个满脸黑灰,一个烧成僧侣的大将,几乎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乐进逃脱险境,在自己人面前,暴脾气忍不住又要发作了。 还是被于禁拉了拉衣角,手指徐晃身旁甲士,这才把脾气压住了。 “公明将军,不是吾等无能,是大耳,太狡猾啊,放火,唉,谁能想到,如此朴素简单的招式,会出现在此等高端局当中?” “刘大耳在荆州发育,现在肥的厉害,吾看最少也有六七万人,撤吧,穰城守不住的!到了许昌,咱们见了元让,子廉,让他们来做主!” 于禁何等精明,深知此时败北,已经是木已成舟了! 关键之处在于,败的人,不能只是他和乐进,李典,要是徐晃也败了,方广自然是要保的,大家和活稀泥,这事也就抹过去了。 天下何人不知,司农在丞相心中,可是独一份的。 可惜偏将军这点心思,别说瞒不过徐庶,就是徐晃,也一眼看穿了老于的心肝脾肺肾。 远处,荆州兵的马蹄声音,已然逼近。 随着刘关张三面大旗飘扬,大耳垂肩,长髯红面,黑脸圆眼的三个老熟人,也出现在了徐晃和徐庶的眼中。 想到和兄弟仨人的恩怨,徐晃和徐庶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种。 徐庶一眼扫过,更是看到了昔日南阳好友,那个长袍高冠,手持羽扇的少年。 “原来是孔明出手了,却没想到,吾心中仅次于大同的天纵之才,现身天地之间,第一把火,居然是烧到了此地!” “公明,诸位,汝等可知,刘备身旁,那个弱冠少年,便是卧龙凤雏中的卧龙,神龙喷火,天下震动啊!” “老徐,别长他人的志气啊,什么卧龙,吾心中,只有司农大人,可称天纵之才的!” “这点兵,也敢来穰城,定要要他知道,并州男儿,是吾而不是那个关云长!” “从今日起,诸军要钉在此地,同逆贼决胜当前,吾不死,穰城不失!” 徐晃晃动手中大斧,对天高呼喊叫起来。 穰城兵卒,眼见主帅振奋,也一起挥动手中兵刃,一起吼叫出声。 “愿为将军效死,愿为司农效死,愿为丞相效死!” 曹军气势冲天而起,乐进激动下,也跟着喊了几嗓子。 李典和于禁神色尴尬,眼见徐晃目光扫来,知道现在跑路,这个并州黄巾,说不定就要动手,也只能举起手中兵刃,被迫和穰城共存亡了! /107/107133/29360354.html 第四百八十八章、潼关之战 穰城之地,随后数日,刘备部曲,和徐晃甲马拼死相争,在穰城决战。 史书之上,陈仓守将郝昭,后世便是诸葛亮的苦手。 今日豫州,徐庶提前数十年,让卧龙体会到了爱而不得的痛苦。 穰城武有徐晃,文有徐庶,刘备空有关张之用,孔明之智力,却根本拿不下此地,更别说许昌了。 大耳本来以为于禁三将败亡,南豫州就是座快要垮塌的破房子,踢一脚就会倒下,此时才知道,曹军糊裱匠徐晃,实在是善打恶战,硬战。 两军在此地僵持,虽然也是万人规模的会战,大汉热搜排名,却被关中战事,瞬间夺回了头条。 曹操并同曹仁,曹纯数将,领兵直入关中,却还是慢了半个月。 潼关为马孟起羯人骑兵,罗马遗族攻破,西凉叛军,直入弘农,正和曹操五万大军,碰撞在了一起。 这一日,已然是盛夏时分,潼关以东几十里之地,两支大军,左右伸展足有数里,彼此对峙,正是韩遂,马超,在此地与丞相会猎。 自方广投效,曹操,比起历史之上,走的路可谓顺遂太多,两年之间,纵横数州,罕逢一败,人非圣贤,丞相自来有爱浪的毛病,现在更是发作的厉害,眼见西凉军威鼎盛,却并不在意的样子。 “妙才,这两军之前,宛若白狼一般的男子,与中原人士相貌迥异,就是那马超了?” “听闻当日许昌街头,此子和大同麾下子龙酣战,许昌百犬惊恐,今日一见,果然英武!” “丞相,正是此子,这马超麾下,不但骑兵精锐,更有夷狄步卒,战法同中原九州全不相同,唉,要不是此节,吾也不会丢了长安啊!” 夏侯渊低下头来,死死咬着嘴唇,眼中全是不甘。 他以为好兄弟孟德要责备自己,却没想到,曹操只是漫不经心的捋了捋胡须,不在意的摇了摇手。 “不过长安,半月即可拿回,妙才何必如此沮丧,今日便是破贼时候!” “文烈,子和,久闻西凉甲马,甲于天下,今日就让尔等知道,虎豹骑兵之威!” “贼兵甚众,诸军当鼓气破贼!” 曹操只觉得心中豪气干云,拔出腰间佩剑,直指前方。 曹军阵中,曹纯,曹休,自引三千铁骑,直直向前而去。 左右两翼,曹仁,夏侯恩各自归位,也引着大军向前突进,曹操似乎觉得,今日平a,就是大胜一般。 马超似乎料到了曹军必然自大漫攻,目视面前铁骑冲来,铺天盖地的尘土,侧目面相韩遂冷冷一笑。 “呜呜!” 西凉军中,号角声音响起,北地轻骑闪开一条通路,阵中,当日长安城下的枭军,今日不再以大盾,短剑迎敌。 三千步卒,行亚历山大东征终点,巴克特里亚方阵之法,手持数丈长枪,迎着曹军铁骑而上,就和百年前,亚历山大的方阵,迎击大夏,波斯骑兵一般。 原来罗马后羿东来,在西凉之地谋生,内卷也卷的厉害。 这些克拉苏斯老兵的后裔,要想在大汉之地,马孟起手下混碗饭吃,不但要熟稔罗马体系的军略,更是还要修炼马其顿体系的中坚方阵。 今日野战,这些高鼻深目之人,穿着迥异于中原盔甲的铜铠,操着熟稔的大汉言语,将三千步卒,分为六个方阵展开。 曹军虎豹骑,同司农一脉关系密切,经过了方广的改良,也配备了马凳,马鞍。 当年波斯人的骑兵,不敢正面冲击亚历山大的方阵,今日大汉虎豹骑,则在军令下,义无反顾的向着西凉军中路直直冲来。 两支天下强军,都错误的估计了对手! 曹纯,曹休想不到,天下有靠着长枪杆,缓步推进,如此笨拙的阵法,明明弩箭,就能教此军做人的。 马超麾下枭军也没想到,中原精锐骑兵,居然如此之虎,没有弓箭准备,没有步兵削弱,不从侧翼进攻,骑兵就和千年后的骑士一般,冲撞过来。 这这个moment,曹军的悍勇,马超部曲的专业,都给敌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时间,战无不胜的虎豹骑,倒在了森严的枪阵面前,但是这并没有让剩下的曹军部曲,感到惶惑不安。 一时间,曹纯和曹休,几乎靠着蛮勇,就冲破了西凉雇佣兵的方阵。 六个方阵,有四个在高头大马的冲击下被洞穿,在完全克制的情况下,中原男儿,还是压制住了马孟起的王牌。 “曹贼之军,居然悍勇至此,当年董卓麾下熊骑,恐怕也是大有不如!” “韩公,该是吾等兜超时候了!” 马超说话间,曹军左右两翼,也已然和程银,杨秋众将碰在了一起,这些西凉杂兵,远不是曹军对手。 韩遂,马超麾下精骑,连忙分兵相助,马超自己,则是挺动狼枪,直直向着曹军虎豹骑统领,少年曹纯和曹休冲来。 曹纯自从同司农攻取寿春,就像开了窍一般,不但武略一日千里,更是每日打熬筋骨。 今日冲击,虽然被无数枪头刺中,西凉军工,却还是洞穿不了许昌铠甲。 曹纯冲入罗马后裔阵中,手中长枪挥舞如风,接连挑死了数十个枭军甲士。 马超见他悍勇,不言声的拍马冲来,第一枪,就几乎让曹家最有天赋的子嗣,殒命此间。 孟起枪法尚阴,也吾中原强者的自恃自尊,临战只为杀人。 这一枪直直刺来,毒蛇一般,当的一声,居然在曹纯铠甲护喉之地,刺击溅射出了火花。 汉代甲胄,少有重视咽喉之地的外缀,要不是方广同刘晔总领铸造一事,对曹营众将的甲胄全数改新,今日曹纯,就要死在此间了! “白脸贼,休的猖狂,汝仲康爷爷来了!” 马超眼见第一枪未能见功,手中狼枪吞吐间,从另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刺出,枪头在空中,却被一柄大刀荡开。 马超心中一惊,方才刀枪交错间,他已然能够感觉到,前来相助曹纯之人,气力不在自己之下。 转头看去,身后一个门板一般宽厚的汉子,眼睛比起张飞,也是在伯仲之间,怒视自己,宛若熊罴扑击前一般。 更可怖的是,此人居然不着甲胄,袒胸露腹,几巴掌宽的护心毛杂乱,主打的就是粗豪刚勇,同马超阴毒俊逸,针锋相对! /107/107133/29360355.html 第四百八十九章、曹马对峙 “汝就是虎痴?久闻曹贼麾下,有熊罴两人,汝来了,那典光头,古之恶来何在?” 马超一眼认出许褚,手中狼枪不停,已然和许褚刀锋,在空中连续碰撞了数十次了。 孟起口中叫嚣要战两人,其实很是忌惮为熊罴合攻。 他想速攻拿下许褚,也是不能,交手几十合,许褚身后,果然另外一座大山,挥舞长戟,直直冲了上来。 三典韦对五马超,本来就在伯仲之间,加上许褚,马超虽强,也已然是左支右绌,落了下风。 眼见锦马超渐渐力竭,左右两翼,西凉军马逐渐后退,韩遂单手前指,顿时身后鼓声大做,西凉甲马,全军尽出。 韩遂身后,一个绿豆眼黑胡大汉,比起许褚,典韦,号码也不过小了一号,当下催动坐骑,直直向着许褚撞来。 大汉也是以长刀为兵刃,拦住虎痴,一场恶战,几十回合下去,居然不落下风。 此人正是马超麾下恶汉庞德,自令明,后世一箭射中二哥面门的西凉奇男子,也是个心胸颇为狭窄的汉子。 曹操在阵中,眼见两军相持不下,西凉军中卧虎藏龙,随便一条大汉,就能力敌虎痴,也不禁心中佩服。 一场酣战,从午时一直战到夕阳西垂,曹操虎贲步卒未动,马超麾下羯人劲骑,也是蛰伏不出。 两军折损甚重,直到天黑,这才各自罢兵。 随后数日,曹军和西凉军日日酣战,孟德胜在兵精,西凉兵马则是占据潼关地利,人数众多,双方一时间杀的不分伯仲,难见胜负。 曹操乃是当世枭雄,大局观比起方广,也是相同,深知若是关中不能快速收复,拖到了秋日,袁绍整合完毕,兖州就有大,麻烦。 本初晕倒消息,为邺城封锁,许攸一时间找不到方广,曹孟德,便也不知他的老朋友,老对手,现在还卧病在床之事。 眼见硬攻不能,这日,弘农军帐中,曹操便召集众文武,商议大军行止。 自从少年开府,荀彧像是失去了上升的动力一般,早没有当年智计百出的戏码,每日打卡上班,心中想的,已然是其余大事了。 程昱虽然积极,守成有余,进取素来不足,每日冥思苦想,却总是绕不过潼关。 众谋士中,方广不在,杨修不通军略,钟繇不近甲兵,最后还是郭嘉,在静默一片的帅帐之中,缓缓开口。 “主公,西凉兵马精锐,乃是大汉历代积累,羌地哭喊,此间甲士,最善久战,吾看熬,未必熬的过韩遂,马超!” “嗯,奉孝之言甚是,吾军利在速战,却不知道奉孝,可有取胜之策?” 曹操心中,其实已然有了一条妙计,他藏在心中,今日也有考教诸谋士之意,言毕扫视众人,还是郭嘉接住了话。 “主公,关中道理狭窄,便于西凉兵护卫粮道,彼军全是骑兵,退有潼关,不可在此鏖战!” “今河西蒲坂津,西去则是渭水,南下即是长安,吾想。” “若吾全军过河,于渭水岸边屯兵,则西凉骑兵,必须据守河道,吾军可趁兖州而来,河东之粮!” “西凉兵马则要多转运粮草数百里,一进一退,则彼军颓矣!” 郭嘉话说到一半,曹操眸子一亮,异常顺遂的接上,就和后世杜将军和廖将军的互动一般,两人说着说着,手都牵到了一起。 “好,难得奉孝所见,和吾相同!” “事不宜迟,今夜就由子和,文烈两人,领虎豹骑先渡黄河,吾明日自同子孝,仲康,典韦一起领中军过河!” “西凉甲马骁勇,非此计,不可破敌也!” 曹操拍板定计破敌,和史上记载的曹军行军路线一般。 当夜,曹休,曹纯,就领着骑兵先过了河,直扑蒲坂津。曹操志得意满,只感觉扼住了西凉军马咽喉,却哪里知道,当夜,就在军议散场的半个时辰后,数骑已然悄悄,趁着夜色,直向潼关而去。 潼关,马超大营,希腊雕像一般的马孟起,此时脱掉戎装,一袭白袍,更见夷狄帅哥之美。 孟起双手负在身后,正在细想破敌军略,顺便哀悼一下父亲,弟弟,转过头来,见到不识字的庞德,正拿着笔,费力的在面前竹纸之上,画着什么。 “令明,比划什么呢,吾看看,怎么,这是熊?” “主公,正是,白日和那许褚,对战了四十几个回合,他多砍了吾三刀,现在记在此间,等有机会,定当砍回去!” 庞德虽然勇武忠诚,心胸却很是狭小,后世蜀国败亡,他的子嗣,尽杀二哥后人,就是遗传原因。 两军交战,各位其主,累及家眷,庞家算是开了史海先河。 马超自然知道麾下将军的脾性,却没想到,单挑时候,多挨了一刀,就被这壮汉耿耿于怀,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令明,这是汝的仇恨之书,却不知道除了许褚,还有谁名列其上!” 马超一时间好奇心大起,忍不住就要拿过庞德手中簿册看看。 就在西凉汉子,满脸通红,不知道如何推脱时候,门外,韩遂军中小校,解了庞德之围。 “马将军,主公有请马将军议事,还请将军速去!” “哦?夜深了?是何要事?” “将军,吾不知,只是主公说,马将军去听,是灭曹操的大计!” “灭曹大计?好,汝在前引路,吾现在就去,没想到文约公,有如此急智!” 西凉联军,虽然逢韩遂为尊,韩马两家,其实在西凉勾心斗角和十几年,马超心中,也很是看不起无用略,只会玩手段的韩遂。 他心中疑惑,随着校尉而去,真在韩遂口中,听到了惊天的军略秘密。 曹军动向,也不知道为谁泄露,不过两个时辰,曹操要到蒲坂津的大事,已然为韩遂所知。 中军移营,素来是军中最隐秘之事,几万大军调动,毕竟和几千兵不同,总有瞬间,若被捕捉,就是危险无比。 马超听了韩遂之言,又是惊疑,又是兴奋,他知道,此事真假,数日可知,韩遂结交关东世家,其中关西盘根错节,眼前,未必不是一战而胜的机会。 天色不亮,就在曹军渡口之北不到二十里之地,开战到此时,还一直隐忍不动的羯人骑兵,在马超,庞德统领下,也渡过了黄河! /107/107133/29360356.html 第四百九十章、割须弃袍 蒲坂津,乃是并州最西之地,黄河渡口要隘。 河西之地,地形复杂,高原边际,山河叠杂,后世让高欢仰天长叹的玉壁城,也在此处。 曹操虎豹骑先锋,并同中军过河,虽然人数不少,在此地复杂瑰丽的地貌面前,也未免诸军分散,将令不统。 汉末曹操部曲,甲于天下,些许混乱,孟德预估,只要三日调和,大军在河西,便可安之如泰。 却没想到,西凉兵马,居然对曹军行止,了若指掌,曹操并同曹仁,方踏上黄河北岸不到两个时辰,便见到沿着黄河河岸,冲天烟尘而起。 护卫在曹操身侧的曹仁一眼看去,顿时色变,彼军狼旗飘扬,部曲白肤白甲,正是那西凉勇冠三军的羯人骑兵。 此时曹纯,曹休,还在蒲坂津等着曹操,许褚,典韦,也先锋早走了足足一个时辰。 曹操身边,不过数百部曲,虽然人人勇猛,却也必然抵挡不了马超锐骑。 “哼,西凉小儿,居然有此谋略,预先在此地设伏,又放了吾军精锐先出?” “真是犬父狼子!” 关键时刻,阿瞒装逼的毛病发作的厉害,眼见西凉骑兵甲胄上的白羽都已然能够看清,曹操还是轻轻抚弄长髯,一副竖子不足以惧的神态。 “主公,快上马吧,这是西凉贼寇中至锐者,吾愿意为主公抵挡此军,主公向北,同仲康众人会合,便稳妥了!” “无妨,吾当在此地,坐观子孝破敌!” 历史之上,潼关大战时候,曹老板已然将近六十之人了,还是黄河蹦迪,无比浪荡。 此方天地,曹操不过四十出头,正是男性荷尔蒙同祖传浪荡气质,结合最紧密之时,比起历史之上,还要浪荡数分。 曹仁眼见马超双眸杀机毕露,死死盯着身后曹操,背后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关键时刻,这位素来老成的宗室大将,也再顾不得什么礼数了。 曹仁低头,口中呢喃一句“主公勿惊!” 上前两步,双手插在曹操的腋下,将他举到了身后坐骑之上。 他也毫不犹豫,跃上另一匹战马,对着已然张弓搭箭的亲卫部曲,低吼下令。 “守住此地,吾同主公先去也,诸君休要惊惶,但有何事,许昌家眷,吾自当尽心养之!” “愿为主公,将军效死!” 此时不是矫情时候,众军轰然应诺,便见两匹大马,飞一般沿着黄河河道向东而去。 “主公,休要回看,一路奔跑即可,今日之事,实在太蹊跷,前军护卫在哪里?不过瞬息机会,就被西凉甲马获之?” 曹子孝心中发狠,听到身后曹军甲士拼死厮杀声音传来,心中猛的一阵酸热。 曹操此时,也意识到了失态危急,背后羯人骑兵,同中原部曲不同,在马上投掷短标枪,其中一杆,擦着曹操坐骑马尾,直直的扎在了地上。 混战之中,孟起双眸,宛若公元三世纪的光电雷达,死死盯着曹操背影,奋力领着数十骑,冲过了曹军防线。 “前方红袍者,便是曹操!” 马超长枪前指,曹操闻之心惊,悄然将那件绛红大氅,丢落在了黄河之中。 “长髯浓眉的,是曹操,杀之奖牛羊千头!” 马超雷达信号再次传来,就是曹老板也佩服这哥们的眼神,拔出腰间倚天宝剑,将长髯割下,只是眉毛,孟德再急,自然也是不会动的了。 马超,曹操一追一跑,瞬间已然脱离了主战场。 东郡马匹虽然神骏,西凉马也是精挑细选,曹仁眼见不能拉开距离,深怕战马一个失蹄,就有泼天大祸,正在惊惶间,看见了黄河北岸,一艘无人看管的小舟。 “主公,上船,速速回去南岸才最是妥帖!” “吾两腿酸软,如何能行?” 想到随军到此的邹夫人,曹操心中懊恼,昨日不该贪欲过度。 曹仁咬牙拉住曹操坐骑缰绳,纵跃下马,熟稔的背起孟德,就像黄河小舟行去。 关键时刻,子孝潜力爆发到了极限,和后世铁人三项选手一般,背着曹操,跳入小舟,然后操起船桨,就向黄河河中而去。 正好一阵北风吹来,小舟箭一般冲到了河中数十步之地,眼见岸边,马超张弓搭箭,一箭射来,曹仁暴啸一声,腰间链子锤闪动,只感觉右手一阵酸麻,已然将箭矢扫落下来。 “马孟起,好大的劲道!” 曹仁心中慨叹,身后,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吾视西凉勇将,宛若骏马健牛,还是少了些许谋略!” “若是在此地备下快船两艘,今日吾命当休矣!” 世间当有运数命道,曹操此生,未必还有华容道大劫,这劫难,提前应到了此间。 就在曹操大笑,让曹仁心中一片温暖,也忍不住咧嘴傻笑开来的时候,黄河南岸,一阵强劲额南风吹来。 饶是子孝将木桨几乎拨拉出了白烟,这风势过于强劲,还是将小舟又吹回了黄河北岸。 马超眼见小舟远去,弓箭已然不可触及,正在心中懊恼,却见曹操又飘了回来,虽然生性阴鸷,也不禁抬头看天,口中呢喃,感谢老天的馈赠。 “卧槽,天灭吾也?” 阿瞒这下也有些懵逼了,肉眼可见,马孟起好整以暇的从身后箭袋中挑选重箭,就是要送他归西。 羯人骑兵,更是一起拔出短矛,做出标枪选手的姿势,目标孟德! 在这个moment,马家,确实有改变东汉大局的能力,但是,天下最大的变数,那个只手改变历史轨迹的少年,却不会允许这样的改变。 就在小船投入孟起怀抱的关键时刻,黄河河道之东,忽然一队骑兵,风驰电掣一般向此地而来,当先大将,银袍白马,正是常山赵子龙。 此队骑兵之后,大概五里之地,数千并州高干部曲,也正在衔尾追来,鬼使神差之下,两路追兵,碰撞在了黄河边。 来将,自然是方广一路精骑,为首大将,是和马超在许昌,有着一面之缘的赵云。 当日两人未见胜负,今日狭路相逢,阴枪阳槊气场碰撞下,黄河水都汹涌澎湃了起来。 /107/107133/29360357.html 第四百九十一章、要求上进的管亥 “马超贼子,当日许昌一别,没想到今日再此相见,这黄河岸边,倒是难得的埋骨之地!” 赵云沉声叫阵,双腿微夹,胯下白马,宛若闪电一般直直向着马超冲去。 一棵银花铁树,背有白龙虚影,突兀的出现在了黄河岸边。 龙枪,狼矛,卷动气云,当世颜值担当两员猛将,瞬间卷在了一处。 赵云身后骑兵中,管亥扫视了黄河一眼,也没放在心上,正要挺枪上前,身后,忽然传来少年难得的急躁声音。 “管大哥,汝难道不想上进了?丞相在河中,汝现在护住丞相,可比杀了马超,功劳还要大的多了!” 管亥哪里不想上进,他做梦,都想摆脱杂号将军的阴霾。 黄巾中年油腻男回身看去,身后方广,眸子宛若星辰一般闪耀,直直注视着黄河中那艘小舟,脸上的惊喜神色,是管亥都难得见到的。 “丞相,没想到吾和丞相,羁绊如此之深,如今西凉甲马在此,高干追兵在后,正是和丞相并肩破敌时候!” “大同,居然是大同,好,好,好!说的好,吾两人联手,马超,高干,又算得什么?” “你这小子,到了冀州,就和消失了一般了!” “哈哈,哈哈!” 黄河之上,曹操再次发出招牌一般的笑容。 昔日黄巾军中,号称北海小白龙,青徐浪里白条的管亥,要求进步执念太深,几下脱掉甲胄,已然江,猪一般奔向了曹操坐船。 转瞬间,管亥已然出现在了曹操坐船之旁,曹仁见到少年,也是喜出望外,一把将管亥拉到船上。 黄巾渠帅,摆出忠心无比,护卫曹操的pose,丞相看了,心中更喜。 此时情势很是微妙,方广一千骑兵,对马超是碾压之势,但是高干来了,顿时又是敌军占优,然而许褚,典韦,曹纯,曹休,也都是曹军中最精锐的部曲。 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整个河西黄河边,三军打成了一锅粥! 当日,赵云,马超河边相争,龙虎互搏,直到高干,许褚赶到,依然是不分胜负。 马超领兵过河者,不过羯族白狼骑部曲三千,会同高干部曲,也依然不是曹军敌手。 等到曹休,曹纯赶到,马超同高干会合,退往到了临稽之北的汾阴之地,鬼使神差下,西凉军中最精锐的一股,反而和韩遂大军,被强行分隔了开来。 历来曹军军中,丞相领兵为一极,少年司农领兵为一极,今日两极相遇,产生效应,远远大于二数。 历史之上,曹操破马超,乃是西凉军马粮秣渐渐缺少,韩遂,马超互相忌惮,方会大败,此方世界,却好像并不需要如此麻烦了。 弘农郡,曹军军营,今日尚书令荀彧,从丞相离营,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荀彧巡营时候,不断眺望北方黄河方向,眼中神情,像是快意中,又带着惋惜。 整整一日,荀彧都沉浸在这般心绪之中,就连郭嘉,程昱都看出他有些不对,暗暗留了心。 第二日,尚书令像是调整了过来,辰时就开始自己营帐中,查阅粮秣账目,还和杨修深谈了一次。 午时方过,尚书令已然完全恢复,荀彧在大营中,气定神闲,将朝中文武,罗列开来,写在面前竹纸之上,一个个的画圈。 钟繇,司马防,陈群等人名字,都被尚书令圈了出来,以和曹洪,刘晔,石韬等人区别。 正在这位汉末,心思最是难以揣度,和曹操先无比亲密,后又被逼死的颖川文士之手,完全沉浸在筛选朝中公卿的时候。 忽然弘农曹操大营,传来了三军欢呼的声音,荀彧正在心中惊惶,就见钟繇,这位曹操本来最依赖的关中世家高门联络者,脸色阴沉的走入帐中。 “文若,主公从黄河北边回来了,子孝和宗亲将帅,一同扈从!” “哦?” 一个哦字,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机械倾轧,就在荀彧心情落入低谷时候,钟繇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尚书令,浑身更加不自在起来。 “那方大同也并同主公到此,司农大人,还真是丞相麾下,第一福将,何处有事,就现身在何处!” 钟繇好像含了一颗橄榄一般,语气中全是苦涩。 “方广!此子,也到弘农了?” “嗯,他麾下鹰犬管亥,已然将消息通禀到了营中,文若,吾等该要相迎的,开府仪同三司,此次,怕是假节也要有了!” 钟繇的话,几乎带了哭音,荀彧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忽然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墨汁打翻,将一身锦袍,也污垢的混浊一片。 弘农大营外,就在世家高门一脉,如丧考妣之时,曹操正和方广身旁,一个瘦子畅谈关中大局。 在冀州,并州游荡了一圈的田丰,终于减肥成功,这个河北嘴最臭,心最正的名士,现在习惯性的动作,就是嘴成o自型,每日长吁短叹,辰时开始,一直到子时方休。 田胖子本来以为,河北四州,乃是汉末天下最为丰饶,百姓最可安居之地。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看到的青幽冀并四州,同朝堂上,袁绍口中的全不相同。 对于河北军民,郡县的了解,他比起远在许昌的那个司农,还差的很远。 曹操已然很久没见过胖子了,当年许昌会面,和袁绍还没有翻脸。 看到面前田丰,不住用无比尊崇的表情,仰视身前护卫的方广,曹操不禁很是奇怪。 “元皓,汝以钢骨,闻名河北,为何目视大同,却宛若见到家主的犬豕一般。” 曹操有意调笑,阿瞒玩笑时候,多少会有些缺少分寸感,他却没想到,田丰听了他的言语,并没有恼怒之意,而是很恭敬的,连连对丞相行礼。 “明公,若能为司农门下走狗,乃是吾元皓一生幸事啊,游荡冀州,并州两月,方知,方知那人间世道是沧桑的道理!” “主公,吾虽然不过布衣之徒,却还想乞求主公,河北平定,一定要大同,坐镇冀州,这是河北安民之福,也是丞相,大汉之福啊!” 田胖子居然对方广如此推崇,深知此人是个倔骨头的曹操,也不禁动容。 丞相惊骇连着惊喜,都没有色变,此时,却是目视河北防线,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107/107133/29360358.html 第四百九十二章、方广口述,杨修记录 方广同曹操会合,意义远大于一千骑兵,虽然奇袭蒲坂津之策,为西凉兵马所破,只是鬼使神差下,马超却和韩遂,被曹军强行分割了开来。 马孟起,乃是西凉诸军的灵魂,韩遂缺了马超和羯人骑兵,已然和当日潼关大战的西凉军,再不相同! 老板有惊无险,方广纵掠冀州,东进西出,现身此间,曹军情形一片大好。 今日弘农军帐中,气氛也同当日潼关大战时候,再不相同,众将踊跃发扬,就连黄河畅游者管亥,也喊了几嗓子。 “大同,如今并州西凉联军在此,若是能破此军,不但关中平定,就连并州,也不再为本初所得!” “讨伐河北,若能从并州起兵东进,再以兖州大军威压,则大事成亦,如何获胜,汝可心中有了定计?” 曹操目视少年,眼中爱意,满的黄河水,都要泛滥一般。 帐中世家高门子弟,人人虽然心中嫉妒,也不得不服气,其余不论,光是救了老板那么多次,就是好像上天注定一般。 “主公,现在弘农一桌饭,来了两桌客人,这个饭,要怎么吃,倒是颇有讲究!” “韩遂兵多而杂,马超兵精势小,吾看,还是先破韩遂,乱了西凉军心,才是道理!” “听闻马超麾下,还有西方夷狄之属,今主公威震四方,就是凯撒亲来,也是黄河浮尸结局,况韩遂乎?” “吾看,子孝善守,可领青州部曲,泰山兵卒,沿着黄河修建坞堡,三日可成,阻挡马孟起南来!” “曹纯,曹休,并同吾麾下子龙,管亥,将甲马汇聚一处,临阵冲击西凉中军,一战可定!” “仲康,典大哥还是统领虎贲亲卫,只是,吾想,将劲卒置于骑兵之后,等到那枭军阵型散乱,正好全力攻击!” “夷狄倚仗者,龟甲阵不惧弓矢也,乱军时候,短兵相接,蛮夷岂能是中原熊虎敌手?” “就是劳烦仲康,典大哥亲自步行领军冲突了!” “夏侯兄弟,善于奔袭,可在酣战时候,兜超西凉大营,吾料韩遂辎重,都在营中,夏侯兄弟只管放火即可!” “妙才部曲,可为总预备队,但听主公和吾号令行事,哪里不支,支应哪里即可!” 方广心思缜密,将诸军安排的妥妥帖帖,面面俱到,帐中武将人人佩服,夏侯恩年岁长了,更加稳重,一声好字,只对方广而说。 高门世家子弟,眼见黄巾少年统领全军,自己都变成了棋子,都是心中酸楚。 杨修自恃聪明,从来没怎么看得起过方广,他虽然不通军略,也想多少給少年添堵,正要站出来把水搅混,耳边,忽然传来了曹操威严的声音。 “德祖,还愣着干什么,将大同之言记录下,在复述一遍,通令全军!” “就是如此了,韩遂部曲,当一战而灭!” “嗯?” “是,丞相,是,司农大人!” 杨修被曹操呵斥的脸色通红,他确实过耳不忘,收敛心神,将方广军令,流利的复述了一遍。 曹操心中越是斟酌,越是觉得少年之策妥帖无比。 眼见已经到了午时,帐中文武还巴巴的看着自己,他还有私房话要和方广说,沉吟着就开了口。 “已然是午膳时候了,吾和大同还有要事商议,就不留诸位在此地吃饭了,都退下吧!” “诺!” “还请丞相,司农,观吾等杀贼英姿!” “哼,蛮夷之属,没有坐骑,只有杀的更加爽利的!” 众将轰然应诺,正要退出营帐,少年却笑了起来。 “主公,大战在即,几个将军的营地,离着太远,还是吃点东西垫垫吧,吾已然下令伙夫下了面条,吃了再走,明日此时,便是西凉一脉,退出天下棋盘时候!” “诺!” “多些大同了!” 眼见曹操微笑点头,众将大喜,拱手间,彼此说笑着退了出去。 武将信赖,主公喜爱,方广强悍至此,荀彧全城垂头不语,第一个走出了此间。 当日,曹操和方广深谈良久,还不尽兴,抵足夜谈,效仿桃园兄弟习惯。 第二日,曹军按照少年部属行事,除了夏侯渊,屯兵灵宝策应,其余曹军,直直向着潼关而去。 韩遂眼见马超未回,心中猜疑又带着窃喜,他见军心不稳,曹军又来,便和前几日一般,将西凉大军一字排开,守在潼关之东四十里之地。 同少年猜想一般,西凉军头习性,军中粮秣财物,韩遂宁愿放置在营帐中,也不愿意存在潼关。 两军对峙,西凉军惊讶的发现,曹军阵中,多了大汉司农,开府仪同三司的旗号,虎豹骑更是置于战场之中,同甲胄更加厚重的骑兵并列。 西凉骑兵虽然精锐,却也没有见过如此华丽的骑兵,还在懵逼间,就听见了西凉一脉的骑兵号角声音。 弘农大地,剧烈震颤了起来,这不仅仅是骑兵冲击带来的,就在兖州骑兵和虎豹骑身后,许褚,典韦,更是各领一千五百重装步兵,压迫而来。 步骑协同,默契无比,更何况,这都是重装甲士。 韩遂眼见曹军士气旺盛,连忙令庞德,将马超麾下枭军置于阵地之中,强行抵挡曹军冲锋。 自然了,这也是消耗马超实力的举措。 庞德目视天际,这个心眼很小的大汉,只觉得,今日会是自己扬名于西凉父老乡亲之前时候,正在遐想,子龙的长枪,就刺了过来。 史上庞德让二哥中箭,年青颇为重要,此时接战,子龙真是壮年,银枪带着龙吟一般席卷大地,顿时让庞德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就在两将酣战时候,曹军甲骑,已然冲入了罗马后裔的方阵。 可怜无论马其顿体系,还是罗马体系,都很是忌惮骑兵冲击,此地别说没有亚历山大的伙伴骑兵,就是有,也定当被曹操,方广痛揍。 瞬间,枭军的阵型,就被切割了开来,同上次不同,此次躲避开骑兵的白人士兵,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列阵。 许褚,典韦,两个九州杀神,随着骑兵席卷而来,怪力发动下,所过之处,只有人甲稀烂四字。 汉末九州,汉末天地间,最为高水准的冲锋,正如高端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简单的战术,就可建功一般。 顷刻间,韩遂的中路就已然土崩瓦解,同数日前,两军僵持,再不相同! /107/107133/29360359.html 第四百九十三章、最爱猪脚三兄弟 公元一九七年,建安二年,七月初八。 大汉丞相曹操,并同司农方广,领兵五万,破韩遂统领西凉军马十万。 西夷甲士,尽为龙骧虎贲所获,程银,杨秋为曹军阵斩,天下震动! 三日后,潼关也为曹军攻破,韩遂在庞德护卫之下,向武威逃遁而去,操令曹纯,曹休衔尾追击,关外郡县,望风披靡。 七月十六,马孟起并同高干所部,与方广部曲会猎汾阴,赵云,马超激战时候,曹军骑兵击溃两翼并州甲马。 高干为管亥阵斩,丞相大喜,封黄巾旧人征北将军名号,赏食邑五百户,十日后,兖州骑兵长驱直入,直抵晋阳。 袁熙幽州甲马,驻太行陉道之东,不敢寸进山西之地,至此,并州也已在曹公手中矣。 八月初,曹操留下夏侯渊,钟繇镇守长安,同少年司农,自回关东兖州东郡之地,商议两路伐冀州大事! 长安,并州,打的一塌糊涂,大耳自以为人生的小高潮,却在穰城嘎然而止,徐晃军不可破,备虽有关张之勇,卧龙之智,终不可再向北矣。 刘琦密信到了汝南州郡,言说有大事同平原兄弟商议,事关荆州归属,信中所言,阴微龌龊无比! 皇叔得信札召唤,同心中所想暗合,这才欣然领兵南去,留下诸葛亮镇守新野,博望坡之战的恶果,在此刻,也一并消散在了豫南之地! 玄德自和云长,翼德,领麾下彪悍死士,直入襄阳,同庞统,刘琦会合。一时间,群凶云聚,让荆州之民,心中疑惑,也不知道这荆州,到底是景升书记的,还是刘使君的! 这一日,正是八月初三,天气已然微凉,岘山之上,离着当年射杀孙坚不远处的凉亭外,被甲士护卫的严密无比。 凉亭之中,一个中年男子,双手负在身后,满脸小富即安的志得意满,面前石台上,一本孙子兵法,已然看的边角都磨损的发毛了。 原来玄德读书时候,心思全在声色犬马之上,诸葛亮辅佐皇叔,渐渐发现,在底层时间太久,大耳除了情商逆天外,格局常识,同大汉救星身份,很不相符。 现在再让刘备去读四书五经,也是枉然。 卧龙何等之人,心性光明,天资聪颖,也不像庞统一般,凡事都习惯藏一手。 诸葛亮对着刘备当面明言,想要腾达,必须看书,这开出的书单,第一本,就是孙子兵法。 此书乃是底层百姓速成教材,杀力极大,刘备一个河北人,身在荆州,也渐渐养成了,边吃鱼,边看兵法的习惯。 今日,大耳摇头晃脑,正在背诵孙子兵法之虚实篇,在关羽,张飞满脸敬佩的目光下,玄德背到了“进而不可御者,冲其虚也!”时候。 凉亭外的山道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音。 玄德兄弟一眼看去,正是刘表嫡长子刘琦,并同江夏太守黄祖父子,急匆匆向着此地而来。 刘备眼见刘琦身边,那个满脸横肉,目视凶光的男子,知道此人,就是荆州一脉的牌面,射杀孙坚,凌操的著名暴躁男,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寒芒。 “云长,翼德,今日商议的,乃是关乎吾兄弟前途的大事,汝两人,一会万万不可意气用事!” “黄祖的暴脾气,天下皆知,无妨的,只要他能交出江夏州军,为刘琦统领,便是吾之好友!” 原来刘备久攻穰城不下,又听说方广在关中建功,心中无比焦躁。 就在此时,他收到了庞统的第一封书信,言说只有得了江夏水军,才能和曹军抗衡。 此言很是有理,自来用心操持发育,永远比不上巧取豪夺,来的酣畅淋漓! 玄德知道孔明生性高洁,江夏事情,便没有同卧龙细谈,只是同庞统书信联络。 刘琦想什么,大耳心知肚明,他自恃现在是荆州,这位同姓大侄子最大的后台,今天此地,就是要以平原兄弟之威,力压黄祖让出江夏刺史位置,去南郡养老。 读了孙子兵法的刘备,骨子最深处,还是北方江湖游侠儿的套路,今日岘山,也算汉末版的鸿门宴了,就不知道黄祖,上不上路子! 刘备身边,生活秘书兼情报总监简雍,已然是大耳肚子中的蛔虫了! 耳听玄德之言,拍了拍手,早有甲士,送上了襄阳城中,还冒着热气的上好佳肴。 其中混上猪脚的米粉,更是入乡随俗的大耳兄弟最爱。 兄弟三人,翼德吃肉,云长嗦米粉,大耳喝汤,可谓天作之合,不是没钱,就是如此作态,忆苦思甜,才能更加团结兄弟,感动自我。 今日,数碗猪脚米粉,才放在石台之上,黄祖,和一个眉眼同他有三分相像的少年,并同刘琦,大步走到了凉亭中。 那少年满脸大汉,脸上稚气未脱,冲天的戾气,像是比黄祖还重一般,正是黄祖的儿子黄射,刘表已然有意,让他去章陵为太守。 “什么天气,城中有冰水,美人不享用,大公子非要带着咱们,到这山间挨晒?” “就为看这几个大个子,玛德,长的高有什么用。” 黄射装作和刘琦说话,其实眼神,一直在瞟着平原兄弟仨人。 刘关张三个行走江湖,就是曹操见到,都要说一声云长健硕,今日被个小崽子指桑卖槐,要不是玄德先交代过,现在岘山,只怕就有惊天大案发生! “黄兄,不可造次,此乃当今天子至亲,大汉皇叔玄德也,杀吕布,破袁术,天下何人不知?” “嗯,东郡逢方广,徐州遇曹操,吾等也是知道的,刘玄德,现在在主公麾下,也不过是个县令吧,大公子,吾这里那么多事情,就为了个县令,巴巴而来!” 刘琦眼见关张兄弟眼色不善,连忙出声解释。 却没想到,黄祖话语,比他儿子还要夹生。 就在刘琦尴尬时候,玄德却是拿出了高级士人的风姿,哈哈大笑,几步迎出了凉亭。 /130/130840/32151800.html 第四百九十四章、告诉封儿,吾要吃鱼了 “平原刘备,并同兄弟云长,翼德,见过黄太守了!” “此地就是当年太守诛杀孙坚之处,壮士回眸,记忆往昔,也是人间快事啊!” 明明是九州最大的流寇,不知道哪里找了个皇叔身份,现在说话,却摆的是高门知识分子的谱,让黄祖不禁脸上露出一丝讥嘲。 只是无论老黄再怎么嚣张,毕竟刘琦在他身边,在直肠子的黄祖看来,是大公子一直挡着张允,蔡瑁,不染指江夏水军。 想到这里,黄祖也是勉强对着刘备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凉亭中。 关羽,张飞,眼看这个相貌和董卓有几分相似的蛮子,如此倨傲,已然是双拳紧握了。 看到大哥哈哈笑着,不以为然的也随着黄祖坐下,这才强自按捺着落座厅中。 一时间,众人以刘琦坐了主位,端起面前酒杯,先饮了一杯烧酒下肚。 “黄祖将军镇守江夏,江东诸雄这才不可染指荆州,将军真是英雄难得啊!” “好说,玄德皇叔不也是杀了吕布,大家彼此彼此,今日玄德到此,不会为了就和吾说些当年之事吧。” “这倒不是,只是汉室颓微,曹操,方广纵横中原,无人可敌,想到江南郡县,都要仰仗将军水军,这才想结识一番就是了!” “对了,大公子和吾二弟云长,都颇为敬佩将军统御水军之法,既然大公子就要入主江夏,正好云长同去,也可学学水上战法,抵御曹贼!” 黄祖一看就是粗鲁直率之人,刘备也懒得和他废话,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出。 语毕,玄德端起面前猪脚米粉,就是一口浓汤下肚,瞬间眉眼都舒爽的伸展了开来。 “哈哈,哈哈!” “呵呵,有意思!” 听闻玄德之言,黄祖父子对视一眼,俯瞰面前菜肴,美酒,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黄祖低着头,异常认真的扫视了面前桃花三兄弟一眼,沉声开口。 “刘备,吾知道汝在北方,有些威名,有确实做了些了不得的大事!” “只是,这是荆州,是江夏,水军学问,何等浩瀚,不是汝等可染指的!” “刘琦公子,公子去不去江夏,主公都还未和吾明言,若是去了,也自然是老臣极力辅佐才是,劝公子一句,人心叵测,万万不可亲信他人!” “还有,不过织席贩履之人,无人计较汝之过去,却也要恪守本分,这猪脚粉,不加酱料岂能下口?终究山野之人罢了!” “主公那里还有要事,吾就先行一步了,多有叨扰!” 黄祖语毕,就要起身,却忽然被两只大手按在肩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身边儿子黄射,同他一般,也是直立不能,回身看去,原来不知道何时,刘备军中壮汉数人,两个一组,突兀的出现在了凉亭后。 这些死士,恶狠狠按住了江夏太守父子,只等刘备号令行事。 “玄德公,这,这!” 刘琦也没先到,几人才坐下这片刻,便会翻脸,黄祖,和刘备在他心中,都是倚仗,大公子此时声音,已然全是颤抖,目视刘备眼色,颇多乞求之意。 “算了,让他们走!” 大耳长手甩动,大,逼兜子几乎都扇了上去,想到荆州万民敬仰,刘备这才强自按捺心中焦躁,摆了摆手,示意甲士退下。 黄祖重重哼了一声,大步向着亭外坐骑走去,黄射则是勃然大怒,单手扣在面前猪脚米粉之上,用力将米粉掀翻在了石台上。 “刘大耳,汝不就是个卖草鞋的,你们兄弟,以后不要来江夏,吾黄家,不会和尔等,有任何交集!” 黄射语毕,也回身大步追随父亲而去,刘琦大声呵斥,黄家公子,也是充耳不闻一般。 凉亭中,刘琦还是首次见到玄德,有失控的迹象。 这个见人总是笑眯眯,拉着手嘘寒问暖的中年男子,在荆州世家眼中,口碑极好,现在,则是额头的青筋,都一起凸现了出来。 大耳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在深呼吸,以控制心中怒气! 皇叔单手颤抖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整整二两烧酒,一饮而尽,耳垂瞬间一片通红。 他招了招手,身后简雍,满脸阴沉的走到了玄德身侧。 “告诉封儿,吾想吃鱼了!” 刘琦听不懂刘备言语之意,简雍众人,却是心中一颤。 原来刘备身边核心圈子隐喻,吃鱼,便是主公要动手杀人之意! 螟蛉之子,虽然战阵之道,不如二伯,三伯,却是天生对杀戮敏感。 刘备要保全三兄弟的名声,又发觉到了刘封的此项特产,反正捡来的儿子,谈不上心疼,甘夫人的肚皮隆了起来,正是义子出力时候了! “是,主公,吾这便去告知公子,便宜行事!” “让他找糜芳帮忙,叫糜芳出钱!” “诺!” 简雍咬着玄德的耳朵,呢喃回复,然后小步退了下去。 此时的大耳,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目视面前的刘琦,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大公子,吃米粉,吃米粉,岘山景致独特,八月游玩,恰逢其时!” “告诉公子一句话,备虽然出身寒微,却知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大公子,不出一个月,江夏,便是公子囊中之物了!” 八月的天气,刘琦听了面前大耳之言,只感觉浑身一凉,好像置身于冰窟之中,浑身上下,鸡皮疙瘩,瞬间冒涌了出来。 随后数日,荆州城中,一切安宁,黄祖见到了刘表,果然八骏景升,又在蔡夫人的劝说下,改变了主意。 再不谈让刘琦入主江夏之事,只是吩咐黄祖,好好操练水军,抵御曹操。 这一日,正是初秋凉夜,黄祖父子,流连襄阳声色犬马之所。 江夏刺史好酒,在汉江边食肆畅饮,黄射好色,则是带着贴身部曲,来到了汉江边的花酒之地。 他父子两人不知道,简雍并同糜芳,就在黄祖喝酒的食肆对面,看着江夏太守畅饮,夜深了,夜幕中,一个穿着食肆伙计衣袍的男子,正悄悄向着后院马厩而去。 男子单手握拳,拳中,乃是磁铁吸附的牛毛一般粗细的铁针。 /130/130840/32151801.html 第四百九十五章、黄祖父子的遭遇 这样貌普通男子,正是豫州投奔大耳的刘封扈从,也是叔叔刘沁当年在交州的部曲。 交州乃是蛮夷之地,颇多杀人妙法,这中年男子,以铁针置于马匹耳中,腿间,让坐骑奔跑起来,越来越是疼痛难忍,不从主人控制之法,就和传自交州。 今日,也是大耳定下的,诛杀黄祖父子之时。 黄祖被刘表召见,博望坡大胜的刘备,却莫名其妙的又被疏远。 敏感的玄德,感觉到了多变的刘表,恐怕又有转变,或者就是黄祖父子,在刘表面前,说了岘山之事。 今日食肆众人,已然全部被糜竺用钱买通,送上的酒水,格外的性烈。 老黄还是一斤酒浆,喝完后,却已经是头痛脚轻了,在简雍,糜竺的注视下,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长街上,被扈从扶上了马匹。 一阵秋风吹来,也吹散了黄祖头顶三分酒气,眼见汉江在襄阳城的灯火下格外的璀璨,黄祖豪气大发,催动马匹,冲散众人,就沿着江边疾速飞驰起来。 他久在江夏领兵,一直是统御一方的豪雄,天性粗鄙,最得刘表宠爱。 眼见面前荆州百姓,被马匹撞的跌道一片,更有被踩踏的四肢伤残,口吐鲜血的,黄祖更是喜欢。 江夏太守催动马匹,一路向北樊城方向而去,只感觉耳边劲风呼啸,速度越来越快。 襄阳到樊城,乃是木制桥梁相连,后世关羽攻打曹仁,就烧断了此桥。 木桥乃是要地,晚间也有荆州甲士驻守,黄祖眼见木桥越来越近,就要勒住缰绳,表明身份,却忽然发现,骑了数年的爱驹,此时无论如何拉缰绳,却没有丝毫减速之意。 黄祖心中骇然,一肚子酒水,瞬间半数化为了冷汗,眼见再过片刻,就要撞倒桥头鹿角之上。 江夏太守弯下腰来,对着爱驹耳语,要安抚惊马的情绪。 他哪里知道,现在胯下战马,双耳钢针刺入,大腿间更是已然摩挲的血肉模糊了。 黄祖低头,才看到坐骑双目充血,亢奋的都凸起起来,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此乃城中要地,再要强冲,就要放箭了!” “不对,这是江夏黄太守了,快快让开,移开鹿角!” 守护木桥的兵卒,眼见一人一马冲来,开口大声呵斥出声,那领兵的伍长,是从江夏水军调到此间,认识黄祖,眼见一人一马,速度越来越快,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速速移开鹿角,大人的马,想来是受惊了!” 伍长大声呵斥,麾下荆州兵,顿时向着桥头奔去。 只是战马速度太快,鹿角那里腾挪的开,黄祖坐骑,就这么直直的撞在了厚重的鹿角之上,悲嘶一声,横飞了出去,倒在了十几步外的木桥之上。 这下势能太大,可怜老黄浪了一辈子,此时直直飞了起来,随着战马一起砸在了木桥之上。 黄祖一条腿为坐骑压住,此时已然断开,疼的嚎哭起来,不自禁的开口高声叫骂桥边士卒,上前相助。 就在此时,铁针刺的更深的战马,明明也断了一条腿,还是受惊的站起,想要向前奔。 失去了平衡,马匹带着黄祖,在众军士的吆喝下,才向前几步,就歪倒到了汉江中。 夜幕下的江水中,江夏太守,拼命的挣扎,随着四蹄乱蹬的战马,一起渐渐沉入了江底。 可怜三国最为暴躁,射箭杀伤效率最高的一方州牧郡守,就这么殒命在了此间,就像是被大耳的长臂,拉入了冰冷的汉水一般。 “大人,大人,来人啊,下水救人!” “大人,速速通禀主公,黄祖大人,落水了!” 守桥的荆州军伍长,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一里外,也纵马随着黄祖的刘封从人,听到了军卒绝望的呐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樊城和襄城间,黄祖溺水而亡。 几乎同时,襄城之南的花街上,一个满脸粗鄙的男子,在四五个甲士的扈从下,正在街上溜达。 黄公子在江夏时候,就喜欢当街索取美人,现在到了襄阳,也是如此。 几人慢慢来到一处黑巷,忽然,三四个身影,挡在了黄射众人面前。 其中一个少年身形,在夜幕中,眸子一片血红色。 少年手中拎着一双鞋子,目视很是诡异。 “让开,这是黄射公子,黄将军的儿子,尔等何人?也敢拦在路前?” 黄射部曲,在江夏蛮横惯了,说话间,就伸手推搡开来。 忽然间,黑色巷道内,一道寒光闪过,红色眸子的少年面前壮汉兵卒,捂着咽喉,就跪在了地上。 少年慢慢走到了光影下,刘封脸上的肌肉,块块都在抽搐,目视面前的黄射,好像看到了猎物的犬豕一般。 螟蛉之子今日暴虐的性子发作的厉害,眼中噬血的兴奋,让他的扈从,都心生恐惧。 “原来是黄公子,这就没错了!” “啊!” 温雅的问候后,黑色巷道中,又是一道寒光闪过,第二个江夏大汉,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 黄射扈从,都是军中壮健挑选而出,却像在那个奇怪的少年面前,没有丝毫抵御之能一般。 没有半点犹豫,黄射不管部曲死活,转身就向来路奔去。 他身后,又是两声惨叫传出,黄射知道,自己的从人,已然全部倒在了此间。 “公子,别跑啊,听闻公子,对织草鞋的人士,很是不喜的样子,吾今日,专门给公子准备了一双鞋子,也不知道公子,喜欢不喜欢!” 刘封虽然年少,此时给人带来的恐惧,还远胜于他暴躁发作时候。 黄射听到背后急促的脚步声音,心提到嗓子口,口中高喊救命,就拔足飞奔了起来。 只是被酒色掏空的黄射,此时双腿被吓的发软,哪里又能跑的快? 奔出不过几十步,忽然感觉衣领被身后一个人拽住,然后大力袭来,就倒在了地上。然后被一股怪力拎了起来。 黄射回头看去,身后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此时眼角剧烈的跳动着,眸子中疯狂的火焰在燃烧。 “家父黄祖!” 黄射想起方才少年之言,已然猜到,此人定然是那大耳麾下之人。 他讨饶言语,只说出一句,已然被按在了巷道一侧的墙壁上。 黑夜中,铁铸的鞋子,带出凌厉的风声,呼在黄射的脸颊上,只一下,就将江夏大公子半边牙齿,敲下了七八颗来。 /130/130840/32151802.html 第四百九十六章、刘表的缓兵之计 “尔等可是刘玄德部曲,江夏之事,还可商量,江夏之事,还可商量!” 黄射口齿漏风,唾液连着血沫,一起顺着嘴角流落下来。 黄祖之子惊骇无比的发现,他面前可怖少年,眼中的精芒越来越盛,像是在享受自己的讨饶一般。 襄阳街角巷道中,铁做的鞋子,再次带起劲风,拍打在黄射另一边面颊之上。 一下,两下,三下,黄祖之子,眸子中的光芒,慢慢黯淡下来,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此生,居然会因为一句嚣张之言,毙命于铁鞋之下。 “公子,差不多了,此人已然身死,荆州兵每夜都要巡查,若是遇见刘表部曲,杀将起来,就不美了!” 刘沁当年在交州的同党,看到这螟蛉之子满脸的疯狂,像是要用铁鞋把黄射拍碎在此间,也不禁有些惧怕起来。 刘封眼珠凸起,将手中铁鞋最后一次,用力拍下,大耳当年营生标志,就这么镶嵌在了黄射的脑壳之上,他才快意的打了个寒颤,缓缓走开。 刘封所为,已然和简雍交代不同了,只是他天性乖虐疯癫,从人也不管多言劝说。 夜幕中,刘备麾下之人,缓缓消失在了巷道中,不过半个时辰,荆州巡城甲士的竹哨声音,将已然熟睡的百姓,都一起惊动起身。 已然将是子夜时分了,荆州州牧府邸,服下了逍遥丹的刘景升,才搂着蔡夫人进入梦乡,就被婢女叫醒。 刘表身子甚虚,入睡不易,被从梦乡唤醒,心中大怒,正要责罚婢女,听到蒯越,蔡瑁,张允等人,都已然在府衙前厅等候自己,这才知道,荆州怕是发生了大事。 在刘表想来,不是孙权东来,就是那徐晃,南下新野,无论何事,都可淡然应对! 八骏之士,要的就是天下皆醉吾独醒的逼格,刘表拿捏出一方诸侯的姿态格局、 刘表披衣来到了前厅,被蒯越一句话,惊动的双腿发软,向后连退几步,紧握双拳半晌,才定住了神。 “什么?黄祖父子身死?黄祖无故掉落汉江而亡,其子诡异被人刺倒在黑巷之中?” “主公,不是刺倒,是活活用铁鞋打死,凶器,巡城军士,已然送到了此间。” 蒯越脸上,闪过一丝异芒,他郑重其事的从身后扈从手中,取过一块白绸展开,白绸已然被鲜血沾染的斑斑点点,看着甚是骇人。 “这,这是玄德所为?以铁鞋伤人?天下九州,闻所未闻!” “只是为何?博望坡之战,吾已然夸赞玄德数次了,当日襄阳粮秣之事,也再不追究,黄祖父子,和汝有何干系?就如此下了狠手?” 刘景升虽然体气日见衰微,毕竟是八骏,当年只身下荆州,折服一州世家的存在,一眼看出了问题的关键。 “主公,刘琦公子,同那刘玄德暗通款曲,他半月前就要外放江夏,不过取的当年齐国,公子小白之策罢了!” “黄祖不过倒霉,挡了大公子和刘玄德的路罢了!” 蒯越沉声一字一句回答,刘表闻言,想起了蔡夫人吹了一年的枕头风,脸色越加阴沉。 “主公,刘备所到之地,收留之人,免不了都是郡破人亡,孔融在许昌,无权无势,公孙瓒,身死易京!” “曹操言说其是英雄,也是公然决裂于天下人眼前,更为可怖的是,徐州刺史陶谦,如此多亲信文武不用,却把一州印信,交给了结识不过数月的刘备?” “何为枭也?到一处,食一处,无亲无友,此乃天下枭雄,都说曹操枭雄,吾看,刘玄德,才是扮猪吃老虎第一人啊!” 蒯越说动了刘表,毕竟刘琦杀人,示威意义太过恶劣。 蔡瑁,张允,历史之上,乃是杜撰了反诗,构陷刘备的,此时补刀言语,句句诛心,几句话言毕,一阵八月穿堂风吹来,前厅众人,都感觉身心,猛的一寒。 “唉,吾早知此人英雄之名,或者注水,只想着关张之勇可用,又被黄承彦说动,这才重用他,却没想到,此人压根就喂不饱!” “现在该当如何?他兄弟三人,勇冠三军,更有卧龙,凤雏辅佐,吾城中虽然兵多,也未必能够稳胜!” “若是擒而不得,放了兄弟三人走了,荆州顷刻间,就是大乱!” 刘表缓缓站起身来,定下心来的八骏景升,荆州扛把子,心思缜密,仿佛也回到了当年单骑下荆州之时。 “主公,刘备有王莽心胸,关羽,张飞,皆为信布之勇,但有所图,也不可草率行事!” “当先之计,主公当隐忍不发,今荆北将军文聘,麾下甲士,勇冠荆州,将此人并同部曲,调到此间,便当立于不败之地矣!” 蒯越头脑超负荷运转,倒是被他憋出了一条妙计出来。 蔡瑁,张允虽然恨刘备兄弟,恨到了骨子中,也知道此事急不可图,也在一旁附和赞同。 刘表闻言,思虑半响,这才缓缓点头。 “调来仲业,确实妥帖,只是吾想,刘关张兄弟仨人,若在一处,最是险恶。” “三日后,吾当宴请那大耳贼,到此间来,逆子不就是想要江夏,吾给他!还调那关羽,同去江夏领军!” “就不知道,这兄弟三人,敢不敢分开了!” 刘表要调开关羽,此计精妙至极,蒯越,蔡瑁等人,都是心中敬服,众人直商议到了三更,这才辞出了州牧府邸。 第二日,荆州一脉,担心的,反而是刘备提前发难,或者逃遁出荆州一事了。 刘表还专门让不明就里的黄承彦,去探刘备行踪,得到的消息,兄弟三人,同往常一般无异。 刘景升还以为这是刘备心性狡诈,却不知道,刘封一行人,根本没敢把铁鞋之事,告诉玄德兄弟。 刘备还以为,螟蛉之子,做的滴水不漏,他只等江夏事毕,才会离开襄阳。 蔡瑁,张允为三日后大事准备,两人同时想起了,推荐的卢給大耳的伊籍,决定讲他纳入幕僚之中。 此人也算名士,只是一时间未逢明主,在襄阳境遇凄惨,有不有才不重要,害过大耳,在蔡瑁,张允心中才最重要! 两人唤来伊籍使用,只觉得这主公同乡,很是机敏,可以托付大事。 /130/130840/32156624.html 第四百九十七章、昌盛的仓亭学塾 兖州,东郡,已然是八月之初了,黄河岸边,当年方广同蔡琰的婚房,这几日格外的热闹。 大汉丞相曹操,从关中得胜而回,夏侯渊之军,在得到了管亥臂助之后,直取天水郡县,无人可挡! 韩遂,阎行部众一路后退,避祸关中,投效了五斗米一脉张鲁,大汉西北之地,以尽数为丞相,司农所得矣。 高顺部曲,得了公孙渊遗留的海船,也顺着海岸线回到了青州。 张辽则是在并州同曹军会合,得了丞相,司农之令,攻取了昔日护羌校尉一脉府治,武威,一时间,西凉百姓,听闻曹操,方广大名,人人敬服! 远在青州北海郡昌郗没想到,他这个口子开的这么大,三路大军,居然动摇了冀州根本。 这位贰臣将军,索性投效臧霸,曹军泰山部曲,至此直入北海,冀州已然是东西南,三路被围的态势了! 眼见北境将定,袁绍却是按兵不动,慢慢的,本初染病不能理事,袁绍之子,彼此争斗不休的消息,就从邺城传了出来。 东郡峨眉峰朱灵,为了主公每日垂泪到天明,他未被方广信任,北去之事一概不知。 空有忠心,却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可以传到邺城的。 东郡之地,朱灵每日都要到黄河边,看着奔涌的黄河水,恨不得跳入河中,去北方寻找心中主公。 这一日,曹军大将,群聚仓亭草庐,辰时不到,丞相就并同荀彧叔侄,郭嘉众人,在方广,枣袛的引领下,来到了仓亭学塾,面见东郡学子。 丞相一脉军中大将,并同前往,那朱灵,位居群将之末,也随在众将身后同去。 一肚子心事的峨眉峰,心绪不在学塾学子之上,他偶尔瞟看一眼那些寒门,或者乡野百姓子弟,总觉得,此间众人脸上神情昂扬,和天下其余地方少年,都不相同! 仓亭学塾天地人三脉,仍然是不变教学总纲。 天道,乃是治世大道,人道之处,则是密密麻麻的袖珍工坊,从造纸,活版印刷,一直到冶炼,化肥。 府衙文书,主簿算计,也都在人道一脉。 曹操在枣袛陪同之下,随意抽取了几个学子问询,见到众寒门,乡民子弟,不卑不亢,在公卿战将之前,也能处之若泰,不禁很是满意。 阿瞒少年时候,也曾经被父亲逼迫,学习太学学问,深知世间有多少有识之士,因为无人推荐,隐于山野之间。 朝中陈群一党,知道丞相对举孝廉荐官,很是不喜,便提成了九品中正制之举荐官员大略。 历史之上,黄龙元年,陈群是在曹丕手中,推行了此项制度,这也是世家和曹魏皇族彼此妥协的标志性,事件。 在陈群等世家高门看来,天下门第,永远分为九品,上上之门为公卿,中中之门为郡守,下下之门为县尉,乃是可传承千年,保证世家荣宠的大道。 既然奇门杂学,比不过黄巾一脉余孽,把持了人事大权,任凭方广强盛,终究不过一人! 没有根基,少年百年后,方大同这个名字,也不过九州昙花罢了。 平心而论,九品中正制,比起乡举里选的荐官之制,可算稍微开明了一些,唯才是举的曹操,若不是器重司农,恐怕,也会从了陈群的。 在世家高门看来,这仓亭津学子,就是九品中正制最大的敌手。 荀彧身边,陈群眼见主公高兴的眼睛都眯缝了起来,不禁心中暗暗焦急。 “文若,这样不行啊,天下仓亭学塾,都出东郡,若是主公喜欢的厉害,恐怕吾等大事,就要落空!” “速速将主公引离此地,才最妥帖!” “长文,稍安勿躁,主公何等人,若是被他看出端倪,只怕九品一道,更加难行!” “嗯,此地确实不易再久留了,文则,汝等武将开口,恐怕更加不易为人警觉,速速去地字学堂即可!” 荀彧安抚陈群,转过头来,目视身后低眉顺眼的于禁出声。 倒霉的博望坡三剑客,被烧的大败亏输,现在身上,都还有烟火的味道。 曹操在关中大胜之下,听闻博望坡之事,还是心中怒极,要不是荀彧一党,言说于禁,李典,乐进从丞相久矣,小败不过大意,只怕博望坡三人,已然被发配到长安,守护汉室帝皇陵墓了! 经过此事,于禁更是认准了荀令君这条粗腿,听到尚书令之言,几步站出,真给他憋出了一条妙计。 “主公,眼见仓亭一脉学问博大,吾心中,很是佩服!” “汝南一败,吾同曼成等人,已然深知天下名将,都要熟稔山川天文之道的道理!” “久闻仓亭津一脉,天下九州,水道山形,无不精熟于胸,妙才麾下,更是有兖州学子,带着陇西图堪跟随!” “今日既然已经到得此间,吾也想请孟公一脉解惑,看看当日,到底败在了哪里!” 曹操正在和枣邸议论东郡产出,为于禁之言打断,本来心中不悦,仔细听完,却觉得,这于公则,倒也是不耻下问,屡败屡战的榜样。 夏侯渊身边,带的兖州向导,对陇西地貌,比起当地百姓,都要熟稔。 此事,妙才在写給丞相之信笺中,提及了几次,曹操也是深感疑惑,听到于禁提起,他会过头来,目视方广,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大同,这仓亭一脉大道,鬼谷杂学,确实不凡,既然汝之一脉,熟稔陇西山川,却不知道,荆州之北,山川河流,可能知否?” “丞相,天下地貌,尽在此间,只是天地有变,昔日云梦泽,现在万里沃土也!” “新野之地,当在豫州纲目中,公威,这豫州纲目,可完成矣?” “丞相,大同,史涣校尉麾下兵卒,走遍天下九州,豫州乃是中原之地,哪里会没有此地图勘?” “还请丞相移步,现在就去仓亭一脉,地字学塾即可!” 孟建几步站出,满脸都是自信,他昔日好友石韬,其实已然是司农麾下总管农桑第一人了。 孟建却还是甘心在此地研学,这自然是因为,方广学问,深不可测,越是沉溺其中,就越是不可自拔! /130/130840/32156625.html 第四百九十八章、张松到来 “好,公威既然口出此言,自然要去地字学塾看看了!” “当年汴水之败,就是不熟当地地貌所致,听闻大同在并州,逗的高干团团转,今日倒要看看,为何并州刺史,还不如咱们司农,熟稔一州之地了!” 曹操哈哈大笑,兴致反而更浓起来。 见惯了方广异能的荀彧和陈群,同时嘴角翘起,彼此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在两人看来,人力当有穷尽,鬼谷子时候,天下纷乱,很多九州之地,都未开化,这老头和方广,要是真能熟知天下山川,那当是神话传说了。 荀彧一脉,高门世家哪里知道,少年不过前世,高中地理水平,加上出差,多坐坐火车,已然是大汉第一徐霞客了。 更何况,养在许昌的史涣,自从交州回来,也被大汉瑰丽山河所折服,方广有钱,养着他便服游历四方,这史校尉,也算仓亭学塾一脉的高级顾问了。 众人兴致勃勃,随着孟建,来到了数里之外的地字学塾。 一入学塾大门,只见无数种奇形怪状的石块,土块,堆砌在广场之上,数百学子,异常认真的甄别这些土石,甚是认真,就连曹操,方校长来了,也是视若不见的样子。 “明公,失礼则个了,这每日运到此地的天下奇物,实在太多!” ‘此间学子,有时候要甄别到子夜十分,方能完成,今日送来的,是辽东太守公孙康敬献的奇石,都很是重要!“ “这些孩子,心思都在土石之上,只怕就是房子着火,也不会理会的!” 孟公威帮着他的学子解释一番,曹操点了点头,丝毫不以为忤,还绕有兴致的蹲下身子,捡起一块通体雪白的石头,在手中把玩起来。 “辽东折服,这是高将军的功劳了,好,有辽东部曲西出襄平,袁绍幽州兵马,就不能尽数南下,此乃大喜之事啊!” “高顺,等到河北平定,吾令你镇守幽州,可好?” “诺!好!” 虽然是曹操问话,众将之中的高顺回答的,还是简略无比,丞相一个错愕,大笑起来,高顺身旁曹仁,曹休等人,也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主公,坩埚钢,已经有些眉目了,看来,还是青州粘土,最为何用!” “本来想着打造好铁,对付袁绍的,现在看来,已然不用了!” “丞相还请前行,九州地略,都在内里厅堂中!” 方广解释几句,当先带头,引领众人,传过广场,来到了厅堂最里。 曹操眼见内里狭长的通道旁,冀州,兖州,幽州,天下十三州名字,一字排开,也是心中惊讶。 “明公,除了益州之南,交州各地,扬州之东,还有些地貌不明,兖州,豫州的完成度是最高的!” “博望坡,汝南,就在此间不远,公威引路,片刻即可一观!” 少年吩咐声中,孟建直入豫州厅堂,曹操进了此间,才看到,许昌,谯郡,陈郡,陈留国,颖川郡,豫州内里,还有无数房间分隔。 他大步走到了谯郡的大厅,饶是一生见惯风雨,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眼见足足长宽各数丈的木栏中,山川水势,都以木土水流做成,当年曹家祖宅所在之地,也和记忆之中一般。 曹操没想到,少年司农,居然不声不响的做下如此大事。 雄才天下难得的丞相自然知道,这些厅堂之布置,若都是如此间一般,意味着天下争霸,几乎是单方面开图游戏,胸前顿时一片酸热。 “好,好,好,吾本来以为,大同乃是天下难得帅才,相才合而为一之人,今日才知道,比起育人论道,汝之文武大才,都不算什么了!” “有此布置,天下尽在吾等胸中,何愁九州不定!” “博望坡,当在汝南之堂屋内,走,一起去看看!” 被曹操如此赞誉,搬了石头砸到自己脚的荀彧,眼圈都憋屈的红了。 荀令君,闻名天下的荀令君,居然在此间,宛若稚子一般。 比他还要震惊的,则是朱灵,这位袁绍麾下密探,潜伏在许昌,其中重要之事,就要查勘豫州地貌。 这地图怎么样,真不真,峨眉峰一眼克知,比起方广信手所为,朱灵觉得怀着那张图勘,简直粗鄙的可笑。 曹操兴致大起,带着众人,大步又来了汝南郡的房间。 穰城之南,博望坡三字下,那条烧烤小道,甚至都被标注了出来,字迹微小难觅,看的于禁三人,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陈群此时,也是感觉天旋地转,没想到,少年的笑话没看到,他和荀彧一群,反而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若是仓亭一脉学术如此纯粹博大,九品中正制,凭什么和学塾争雄? 安静,学塾厅堂中,从丞相,到许昌文武重臣,此时都安静无比,想着自己的心事,少年司农,忽然感觉有些尴尬。 再他看来,这图等高线没有,比例很多地方,更是不对,实在算不得好沙盘,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全一个字,却没想到,引的大家,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方广咳嗽两声,正要活跃一下气氛,忽然学塾外,子龙的常山口音,将众人从震撼中拽了出来。 “丞相,司农,门外益州牧刘璋麾下别驾张松来到,言说有天下第一要事,要通禀丞相,不知道见是不见?” 今日安保,乃是赵云总领,屋中众人,听到张松的名字,都是微微错愕,只有方广,不禁笑了起来。 这哥们,原来也是审时度势,提前出现在了天地间。 本来关中大胜,曹操要全力对付袁绍,方广却是觉得,汉中张鲁,不可小视,至于本初,其实已然败矣。 如今韩遂逃到了汉中,正是讨伐他的时机,大军雷霆一击,则汉中可定,益州也未尝不可谋取! 此事,曹操却是未听司农的。特别是益州,好像在孟德心中,很是忌惮这西南一域。 张鲁自成一脉,关了门做他的乌托邦之主,天师道祖师一脉子嗣,同朝中众人都有往来,就是奉孝,也很喜欢张鲁道家学说。 汉中之事,就此放下,没想到,张子乔,今日送两州,到了东郡来。 /130/130840/32156626.html 第四百九十九章、不称职的益州使者 “张松,那是刘焉豚鼠之子刘璋麾下之人吧,见,为何不见?” “张鲁强占汉中,隔绝汉使,刘璋其罪不小,汝不遣使到此,吾也要问罪成都呢,今日既来,正好让他看看汉家气象!” 黄河之险,没有让曹操有丝毫的收敛,孟德志得意满时候,难免放浪形骸。 仓亭学塾前,大汉丞相,双手负在身后,主簿杨修,已然躬身同子龙一起迎了出去。 杨修当年在长安治学时候,同张松曾有一面之缘,今日方广一脉,风头太劲,杨修乃是决定聪颖之人,走在路上,已然打定主意,借昔日好友之口,灭灭那少年司农的风头! 德祖迎出门去,只见一个身高不到六尺,眼小嘴歪之人,满脸倨傲之色,站立在学塾之前。 形貌猥琐,逼格冲天,自然就是益州别驾张松了。 杨修眼见面前之人,摆出了主公一样的姿态,嘴角顿时笑了起来。 “子乔,昔日长安一别,已然数年矣,没想到子乔,还是风采依旧!” “丞相,诸位都在学塾之中等汝,今日到此,有何等大事要说?” 杨修亲热异常,上前不等张松行礼,就一把拉住了老张的小手,不住的摇晃起来。 张松容貌丑陋,自尊心极强,最吃杨修这套逢迎,他被曹操大秘拉着手,往学塾里拖拽,一张臭脸,已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德祖,吾不过别驾,汝已然是大汉中枢之臣,不过数年,即为公卿,以后境遇,当是云泥之别了!” “今日前来,乃是吾主同汉中张公祺交恶,张鲁得了西凉溃兵相助,贼徒马超,很是悍勇,南来葭萌关,主公怕益州不敌,特来请丞相相助的!” “夏侯将军行营,就在长安,大军若是能南来,张鲁则必退兵矣!” “原来是此事,好说,好说,本来主公就有意,经略汉中,荀令君也是竭力赞同的,只是那司农方广,意在冀州,主公最信此人,此事只怕有些难做。” 杨修听闻张松之言,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来。 他是胆大妄为,小聪明爆棚之人,和张松泛泛之交,知道这益州矮子,不明丞相幕府根底,便要诓骗张松与少年为敌。 曹操大秘,拉着杨修的手,诉说公事,赵云等众护卫避嫌,走在了前面十余步之地。 子龙只以为张松和杨修议论大事,哪里知道,方广就在这方寸间,被人构陷。 张松是脾气臭,架子大之人,自然看不上黄巾校尉出生的方广,听闻是那方大同挡在中间,朝天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 杨修斜眼看去,见成功的撩拨出了张松意气,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眼见已然能够看到藏图楼阁,顿时闭上了嘴。 秦汉之时,州牧使节,大国说客,讲究的是一个才德双秀,容貌至伟。 当年武帝时候苏武,就算大汉型男,庞统在江东混的凄惶,气质这一块没差过,就是长的着急了点,也是主因。 曹操本来以为,刘璋怎么滴,也要找个益州帅哥到此,就是不帅,好歹也该是中人之姿色,却没想到,杨修带来之人,磕搀乃是平生首见。 大汉丞相,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不自禁的哼了一声,说话声音,带着三分轻蔑。 “汝就是那益州别驾张松,今日到此,可是为了刘璋请罪?” “丞相,吾主乃是汉室宗亲,保全大汉西南一地,又有何罪?今日到此,乃是请丞相发兵,惩治张鲁。” “哼,无错?陛下暂居许昌,天下各地州牧,都有进贡,就连交州士燮,相距此地万里,也是供奉不断!” “此间奇石,汝可见到了?是那幽州公孙度,海运青州送来,此两人都知道尽忠大汉,为何成都财货,吾从来未见到?” “如今张鲁叩关,这才春花秋月到了吾?” 曹操话语咄咄逼人,本来就是倔犟固执的张松,听闻责备,眸子中疯狂之意越来越浓,到了最后,居然忍不住对天长笑起来。 “哈哈哈,尽忠大汉,就要供奉丞相?吾却不知道此理!” “吾主麾下益州,百姓安乐,郡县昌华,不过少修甲兵,这才有此来,非求,实乃相邀也!” “哦?少修甲兵?今观兖州兵锋如何?汝大言不惭,可知袁术,吕布,今日安在何地否?” “袁术,吕布,乃是自绝于天下,与丞相何干?” “丞相濮阳逢吕布,汴水遇徐荣,穰城避张绣,潼关让马超,益州小儿,人人皆知,如此武德昌盛,实在让人艳羡啊!” “大胆,何人居然敢口出狂言!不怕死吗?” “蛤蟆精,汝跳起来都打不到吾的膝盖,来,来,来,今日要汝见见,主公麾下壮士手段!” “子乔,怎么如此狂妄,还不向主公请罪!” 张松出言无状,夏侯惇,许褚,荀彧等人一起站出责备,喝骂。 曹操多少年,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了,此时反而心中不甚恼怒,只是以关爱智,障的眼神,注视着面前六尺猛男。 方广不自禁的拍了拍额头,他两世为人,早就知道川军凶猛,没想到东汉末年就是如此。 这张松,哪里是什么使者,完全是情商低下,为了个人尊严,忘却刘璋嘱托的益州罪人啊。 想到后世的谯周,甚至李严,都是益州生产,特立独行之人,方广明白,这是高门士人之风,在益州,不一样的进化模本。 少年司农也知道,曹操多半不会杀了张松,揍一顿赶走,这哥们要是去了荆州,不是便宜了大耳。 他在冀州公干数月,诸葛亮都已然从贼,这历史悲剧,可再也不能重演了! “张子乔,汝就是这般,传达汝主之言的?逞口舌之快,葭萌关,就能挡住马超铁骑?” “西凉甲士残暴,益州富庶,你几句言语,可是要断送几十万百姓的性命?” “吾,吾,汝是何人?” “吾乃大汉司农方广,开府鄄城,总督青州,兖州诸军事!” “张松,汝拍着胸脯说,天下除了丞相,还有数能助汝主公的?” /130/130840/32161456.html 第五百章、张松的破图 听闻面前少年就是方广,张松不禁脸上露出一丝异色。 在他的想象中,黄巾校尉飞黄腾达,无非捧着曹操的臭脚谄媚罢了,方麒麟,想来是个猥琐不堪的男子。 今日一见,却是俊秀异常,华贵气质,比起汉室宗亲刘璋,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可谓一见让人心折。 再扫视身旁庭院,堆满了无数奇怪的石头,想到辽东公孙度,都已然折服,老张的嗓门,顿时低了三分。 “益州虽弱,却有天下至险之道,张鲁甲兵虽众,马超虽勇,也未必能够直入成都!” “既然丞相,司农,不愿相助益州,天下自然有能够相助之人,若明公不杀,今日就先告退了!” 张松想想差事已然办砸,略微有些后怕,扎了个势就想着闪人再说。 杨修传出的信息,对面讲话最好听的,也是反对出兵的方广,事已至此,几句话,已然断了和曹操携手的可能。 “天下至险之道,张松,来,来,来,把汝怀着的益州图堪取出一观,吾倒要看看,汝这蜀道,如何艰难!” “你,你怎么知道吾怀着有图?难道你真和益州之人传言,乃是黄巾妖人?” “别过来啊,谁过来,吾就把这图撕碎了,吞下去,叫尔等谁也不能觊觎益州!” 张松同志,臭脾气下,其实很是脆弱,刘璋找了这个哥们做说客使节,也算是倒了大霉、 眼见张松从怀中取出地图,退后几步,做出撕扯吞咽的动作。 曹军众将,就连勇悍无双的典韦,许褚都看傻了,这哥们,哪里像是说客,根本点的是刺客技能点。 “哈哈,撕碎了,汝能把图撕碎了,还能将蜀中,山川,河流一起撕碎了吗?” “天下九州图堪,都在吾主心中,就在吾身后厅堂内,汝这图,未必有丞相的精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方大同,汝少用谋略诈吾,益州道路,何等艰险,川西之地,南中州郡蛮夷聚集之所,就是吾主,也不能尽数知道,何谈中原之人?” “唉,蜀中俊杰,难道都如汝一般,宛若笼中雀鸟,不知天地宽广乎?” “张子乔,可敢随吾入内一观?” 方广摇了摇头,他心中早就有定计,说服曹操,出兵西蜀,断了大耳的战略执念,就在眼前矮子身上,这才耐心和张松说话。 否则司农的脾气,恐怕比丞相还要感性些,早就把面前张松,乱棍打出了。 “丞相,益州山川之险,天下难见,当年张仪献图司马错,才有秦据蜀中,吾朝中兴之主刘秀,麾下大将灭蜀,其中也颇多挫折。” “中原之图,毕竟大同心思缜密,当吾错漏,蜀中地图如何,正好要子乔验证。” “正是如此,丞相,这天下地略,关乎丞相伟业,不可不慎也,今日机缘巧合,也好折服益州士人。” 荀彧站出说话,一旁司马防,也出言附和。 司马防身旁,少年司马懿,一算眸子灼灼闪光,一直盯着方广,已经半晌了。 这个史书之上,改变天下轨迹,至九州于蛮夷铁蹄的始作俑者,此时目视方广,尊崇中,更是带着丝丝惧怕。 少年司农甲兵锐于天下,司马懿没怕,兖州工坊傲视中原,司马懿决意效仿,今日,天下山川,都在这黄河岸边学塾中,司马仲达,他怕了! “大同,汝看如何?这益州之图,想来比起中原郡县难做,若是未成,也是应有之意,不过粗鄙匹夫,让仲康扔出此间即可!” 什么叫自己人,方广这样,那才是曹操的自己人。 少年还没回答,丞相关爱有加,已然把台阶,都给方广铺好了。 “明公,无妨的,天下郡县,就连夷洲,扶桑之地,鬼谷一脉,都有记录,何况益州乎!” “来,来,来,张别驾来,有何不妥,还要别驾明言!” 方广单手虚抬,对着曹操挤了挤眼睛,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松哼了一声,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鼻孔朝天,随着众人,步入了长廊尽头,标注益州字样的房间。 老张自从学有所成,益州高门世家的架子,就一直端着。 就是三年前刘焉嗝屁,葬礼之上,张松那头,都是昂着的。 今日兖州黄河边,狂悖无礼益州名士,才入益州厅堂,就长大了嘴巴,露出罕有的受惊神情。 眼前益州山川地势,他是何等熟悉?都江堰,江油城,陈仓道,就连川西,南中,那些瘴气弥漫之地,山川地势,都被标准的明晰。 其中错漏之处,当然比比皆是,只是这沙盘图略,已然比他捏在手中,视若珍宝的图堪,珍贵详尽了百倍了。 “呀!” 张松终究还是把控住情绪,双手抓在沙盘边缘,腿脚一软,已然瘫倒在了地上。 “汝,汝,汝到底是何人?黄巾一脉秘术,真能窥透天机?” “天意,天意啊,益州匹夫张松,天性粗鄙无状,今日得罪了丞相,司农,还请两位重重责罚!” “只是既然有此图堪,那是天命在此间,如今天下纷乱,吾主愚鲁,愿为内因,助丞相,取益州为根基,诛灭张鲁!” 事实证明,信仰崩塌时候,就是人最脆弱的时候。 众将最后一位的朱灵,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张松,眸子中神情,比起少年司马懿,还要惊骇。 这位袁绍布下的棋子,似乎已然看到了,天下州牧英雄,在那方广的棋盘上,被摆弄宛若棋子的情景。 “丞相,这是天受,天受不取,反受其咎啊,张别驾远到而来,一杯酒还是该喝的,琰儿的菜炒的不错,要不就是丞相,别驾,奉孝,仲德,议论一下蜀中事情?” 少年扫视软瘫在面前的张松一眼,笑容无比灿烂。 曹操自然知道他的心意,听到方广有意忽略了荀彧,陈群众人,轻轻点了点头。 大汉丞相不知道,他今日点了几下头,汉末历史车轮,便彻底偏离了原有的轨道。 若说少年穿越后,直到今日,万事还是有迹可循的话,今日后,则是全不相同了! 未被少年点名的荀彧,心口好像被一只大手,猛地抓了一把,他倒不似司马懿,朱灵一般恐惧,只是胸中,忽然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 就好像算计再深,布置再慎,在那前黄巾校尉面前,都终是虚妄一般! /130/130840/32161457.html 第五百零一章、伊籍之变 兖州,张松圆润的改变了天下大势,加速了九州大一统。 荆州,襄阳,刘备收到了刘表的书信,也陷入了沉思中。 黄祖父子出言不逊,已然消失在了此间,刘备本意,是挑动荆州乱局,让刘表,刘琦父子相疑,他好早点乘势将刘景升架空,尽得此地兵权。 这方天地,刘备已然没有在新野蛰伏的条件了,北方曹操,方广摧枯拉朽横扫群雄,大耳再若没有基业,只有败亡一途。 刘备不知道,刘封疯狂下,等于明码告知刘表,人是大耳一脉所杀。 今日,平原兄弟三人,正在议论如何提防刘表,取悦蔡夫人牵制蔡瑁一脉,众人聚集一处,独独缺了少年孔明。 庞统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力劝刘备,称病不要去见刘景升,就见到诸葛亮,带着一个容貌朴实,满脸惊惶的男子,来到了厅堂间。 说是带着,不如说是拉着而来,少年孔明,死死拽着身边男子的手,像是硬生生的,把他拖拽到了此间。 大耳一脉机密会议,就是周仓,关平,都无缘旁听,刘备兄弟,眼见诸葛亮带了一个生面孔来,顿时停止了议论,目视孔明,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主公,诸位,今日议论大事,亮心中肚明,本来该早到此间,却没想到,在街巷之间,偶遇昔日好友!” “当是天佑主公,不遇此人,还不知道,原来刘表三尺青锋,正为主公而设!” 诸葛亮扫视众人一眼,气定神闲,缓缓开口。 他就是这样的男子,光明居于天地间,既然认了刘备为主,就连翁婿之情,黄承彦一脉,也不及顾虑了。 刘备正在左右为难,忽然听见新进立下大功的孔明之言,耳垂瞬间无风抖动了片刻。 厅中,云长一直似睁似闭的双眸,也缓缓睁开,丹凤眼扫视了少年孔明身边男子一眼。 “机伯,汝既然是吾至交好友,便将所知之事,说出即可!” “汝放心,汝劝吾离开玄德,吾却带着到此,不是陷君于无义,乃是天道大变下,大丈夫,当以节义为先!” 原来诸葛亮身边,正是伊籍,那个得了蔡瑁宠信,当日点出的卢妨主的荆州士人。 他同诸葛亮,乃是至交好友,虽然没有隆中四友那般亲厚,却也是在荆州唯一的朋友了。 隆中四友,现在三人在曹操麾下效力,为方广所有。 伊籍,这半年间,和卧龙走动频繁,两人愈发的亲密了。 刘表要对付刘备,秘调文聘到此,伊籍自思,平原兄弟,恐怕只有死路一条。这才有意提醒才上了大耳贼船的孔明跑路。 他没想到,好兄弟居然节烈忠义至此,听闻刘表要对大耳不利,硬生生把他拖到了此间。 “玄德公,吾名伊籍,字机伯,现在水师蔡瑁将军麾下为幕僚!” “黄祖父子,为皇叔所杀,主公震怒,不但要诛灭将军,更是要将大公子索拿下狱!” “三日后,文聘将军入城之日,酒宴之时,就是主公动手之时!” 伊籍言语惊人,刘备自以为手段隐秘,没想到,一日就被刘表识破,做出安排。 他是心思暗黑之人,除了诸葛亮和两个弟弟,世间谁也不信,听了伊籍之言,以为面前之人,是蔡瑁派来的死士,离间他和刘景升,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寒芒。 “什么黄祖父子?汝说什么?城中都说,暗杀黄祖的,是江东孙权,凌统之人,和吾何干?” “汝莫非是那蔡瑁,张允派来行反间计之人?” “皇叔,什么反间计啊,皇叔不要入戏太深,黄祖之子,被人以铁鞋拍死在襄阳街头,这天下英雄,代言鞋帽的,除了皇叔,还有何人?” 伊籍脸上堆出一丝苦笑,他好心示警好友,却没想到,被拽到了此处,还看到了天下演技担当。 他怕刘备不信,摸了摸下巴上的老鼠胡子,暗自下了反水决心。 “皇叔,汝不信?皇叔当日在汉水边买的坐骑,就是蔡瑁卖出的妨主之马的卢!” “此马遇水则冲,遇潭则跃,奉战即喜,见牝则近,不知可对,那是陷害主人的马匹,是蔡瑁故意卖给汝的!” 伊籍在此处,省略了鉴马的细节,几句话说出,大耳顿时脸颊涨的通红。 他本来以为,是王霸之气,让上天赠予了好马,却没想到,居然是蔡瑁,张允的阴谋! 更可气的是,螟蛉之子,居然擅自主张,将他置于险地。 刘备转过头,目视刘封,见到那疯狂少年满脸的局促不安,已然知道,这伊籍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暗黑人主,此时心中,已然有了诛杀刘封之意,脸上,温柔的笑容绽放开来。 “封儿,定是汝看到吾收人欺辱,这才愤然出手,可对?” “诸葛先生,当日吾随同大公子,迎接黄祖父子,他父子两人屡次出言轻慢,才有今日之事,现在该如何?封儿自行其是,却终究是吾义子!” “景升既然有了杀戮之心,难道俯首就擒?” 刘备卖惨,纯粹忽悠蒙在鼓中的孔明,少年卧龙,却最吃这一套。 诸葛亮听闻主公之言,眼珠宛若星辰一般闪耀起来,郑重的摇了摇头。 “主公,哪有俯首就擒的道理?刘表心中不思汉室,不近英雄,正是主公取而代之时候!” “既然他有杀戮之心,主公但顺势取了荆州,正好为霸业根基!” 连小诸葛都力主刘备动手,大耳心中大喜,却还是装作左右为难的摆了摆手。 “景升唤吾来此,兵刃想向,不是为天下人耻笑,都是汉室一脉,吾走就行了!” “主公,走,主公还能走到哪里去,天下为公,刘表同主公恩怨为私,既成大事,哪里有公私不分的道理?” 凤雏比起卧龙,可要暗黑许多了,屠龙术中,就有乘势而为的大道,庞统装作义愤填膺的站起身来,拉着刘备的袖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三弟张飞,沉浸在凤雏的演技中,再也按捺不得,猛地站起身来。 “大哥,这天下,都该是咱们兄弟的,现在不是大哥的东西,也迟早是大哥的,不就是动手,去,待俺揪住那刘表老儿的胡子,问个究竟!” /130/130840/32161458.html 第五百零二章、被套路的伊籍 襄阳宅邸之中,张飞言语嚣张无比,视天下英雄,宛若无物。 偏偏众人听了,心中瞬间安定下来,就好像一颗悬了许久的大石,此刻才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只要刘备看中的东西,迟早都是刘备的。 这不也正说明了,先主王霸之身附体,在荆州数月,已然羽翼丰满? 玄德眼皮跳动了一下,卧龙凤雏,安之若泰,云长翼德,杀气爆棚,不禁抖了抖肩膀上的大氅,逼格瞬间又上升了数个百分点。 “事已至此,也只能据荆州,以固大汉国本了!” “既然要动手,当有个万全之策,今日天下英雄都在此间,正和议论明日大事!” 玄德长手甩动,意气风发,麾下贴身部曲,也觉得热血沸腾,一起站起身来,应个“诺”字。 诸葛亮虽然聪颖,毕竟年少,做为职场新人,为大耳集团企业文化感染,眸子已经是晶亮亮的了。 刘备言毕,众人都是斗志昂扬,只有伊籍,今日被强行拖拽到此间,自恃哪里能和卧龙,凤雏比肩,心中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不自禁向后连退数步。 正在此时,厅堂之后,一个肤白貌美的女子,小腹微微隆起,带着数名婢女,端着木盘,来到了前厅之中。 木盘中,药粥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伊籍身旁,简雍一眼就看出了伊籍的惶惑不安,他是搞老了统,战工作的同志,很能体会此时伊籍的心情,不禁走上几步,轻轻拍了拍伊籍的肩膀。 “机伯休要惊惶,玄德就是吾等的大哥,此乃大嫂甘夫人,夫人已然有了身孕,却还是爱惜主公!“ “机伯今日首见嫂子,也是主公,已然将汝看成了自己人!” “夫人,此乃荆州名士伊籍,伊机伯也!” 简雍几句话,说的伊籍的脸色一片通红。 刘备乃是当世枭雄,眼见伊籍窘迫,更是对甘夫人使了个眼色。 出身寒微的玄德姬妾,因为怀着大耳子嗣,现在恩宠,已然远在糜夫人之上了,和暗黑老公的默契,更是远超物质女糜夫人。 眼见相公眼风扫来,甘夫人顿时接过身边婢女手中托盘,端到了面前伊籍眼前。 “原来是伊公,久闻相公言说,伊公乃是九州名士,胸有韬略,俊采星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 “今吾与相公,托庇荆州门下,但有微成,玄德可展大略,公可护民一方,此粥,伊籍公可先尝!” 甘夫人说到此处,一碗喷香的米粥,已然出现在伊籍鼻子之前。 闻到扑鼻的香气,想到在荆州,虽然为刘表同乡,却一直不被重用,已然中年,还是一事无成。 没想到,天下闻名的英雄,斩杀吕布者,背刺孟德之帅刘备,居然如此爱重自己,伊籍脸上的泪水,不知不觉,已然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他是个内向的人,如此之人,感情爆发起来,才愈发的猛烈。 “玄德公,夫人,伊籍早知道公有远志,却,却还被蔡瑁蛊惑,献马与主公,实在是大罪,大罪!” “但愿能助主公早夺荆州,不为主公重用,只求心安!” 伊籍说到这里,早就软倒下来,一把抱住了刘备的大腿。 简雍,糜竺对视一眼,知道已然收复了伊籍,不禁同时得意一笑,上前几步,将他搀扶起身。 “都是自己人,机伯何须如此,先吃粥,吃粥,正要汝向吾等细说,那刘表的布置呢!” 事实证明,公元三世纪,只有恰逢其时,一碗热粥,就可以抵得上高启强的一间游戏厅。 伊籍喝着粥,更咽着,将知道的刘表布置,一起说了出来。 荆州州牧,计谋简答狠辣,就是召唤平原三兄弟入宅邸,若是不来,则尽起荆州兵马,诛杀刘备一党。 若是肯来,着甲持刃,便射杀于州牧庭院之间,布衣叩见,刘表更是不介意,当众拿下刘备,已当面出心中之气。 高端的布局,往往只需要简单的谋划。 刘表以阳谋经略大耳,却让厅中卧龙,凤雏,听了都不禁一起皱眉。 现在是人家憋足了劲要对付主公,毕竟八骏景升,在荆州精英了这许多年,眼前局面,刘备似乎除了跑路,再无他法。 就在众人沉吟,二哥长身站起,要单刀赴会时候,被刘备模式的温情感染的伊籍,智力在此刻忽然爆发,福至心灵,想到了一条计策。 “玄德公,公若是强冲出城,料想刘表措不及防下,当能成功,只是,只是如此做为,刘景升定然编排主公错处,在天下人面前,污了主公名节!” “吾倒有一计策,只要死士数人,即可成功,却不知道,主公愿意否?” “死士?刘备纵横天下,其余之物没有,就是身边,大汉忠义之士最多!” “就是,先生但言,吾和三弟,都愿意为大哥效死,就是不知道,刘景升,能不能要到关某之命了!” “二哥说的对,哎呀,伊籍公,快说吧!” “关将军,张将军,蔡瑁甚是信任吾,当日埋伏在帐后的刀斧手,其中一部,就是吾统领!” “若有死士,可扮做吾统领部曲,带着将军兵刃,甲胄而入,只要发动,顷刻间,布衣之士,便成披甲之人,如此一来,倒是刘表淬不及防了!” “好计,虽然看似凶险,其实将计就计,定能险中取胜!” “此计虽妙,只是关将军,张将军,当是刘表最是惧怕之人,只要两位将军,不能同主公并入府邸,则必然难近刘表!” “若是无两位将军,则何人,可担重任?” 伊籍语毕,庞统先出声附和,少年诸葛,则是眉头微皱,说出了心中隐忧。 关羽,张飞去不得,要不怕死,敢动手,刘关张兄弟,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人。 庭院中,几瓣桂花花瓣,被风吹动,飘落到刘封的肩头,本来心中郁闷的螟蛉之子,看到父亲那充满关爱的目光,一双眸子,顿时亮了起来! “若诸公信任,吾愿意为父效力,今日之事,都是因为封儿任性所起,父亲危难之中,正是封儿尽孝之时!” 刘封被自己感动的几乎哭了出来,疯狂少年,说话时候,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认识了不到一年的父亲。 眼中的甜蜜,眷恋,同高启盛目视兄长一般。 /130/130840/32167215.html 第五百零三章、汝是吾杀的,黄祖不是! 荆州的秋日,气候总是变化无常,昨日还是秋高气爽,桂子飘香,今日则是暴雨入注,云厚天晦。 荆州州牧府衙中,端坐在主座之上的刘表,听到麾下军卒,禀告刘关张三兄弟,已然布衣出门,直直向着此地而来,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 毕竟刘备是他收留,不到半年,若是厮杀在襄阳城中,此子又甚得名望,只怕不美! 布衣到此,如今府邸中,文聘,蔡瑁,已然暗中布置了五百甲士。 离着州牧府邸,不到半里之地,还有张允部曲暗藏,刘备兄弟,无甲无刃到此,就是人均吕布,也只有被剁成肉泥。 人死了,随便编造些故事,把荆州百姓唬弄了,便也就罢了。 刘表心中不断推敲,荆州之主,不是无能之人,觉得大节再无凝滞,不禁展颜微笑了起来。 “异度,吾那逆子如何了?定要安置妥帖了,哼!” “主公,公子门户,已经被文聘将军麾下甲士,围的水泄不通了,别说人,就是鸟雀,也走脱不了!” “仲业麾下甲士,都不是襄阳,江陵之人,当可信任。” “好,哼,无知稚子,居然敢和刘备谋皮,就是给他江夏,最后还不是給那大耳贼,做了嫁衣?” “吾老刘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蠢货,大业,看来还是要靠琮儿了!” 刘表恨恨开口,蒯越连忙夸了刘琮两句,这位荆州名士,其实心中很是腹诽。 刘琦是呆了些,可是刘琮,也是不聪明啊,水师粮秣,都被人骗走了,比起他大哥,可谓不分伯仲。 刘表君臣说话时候,只听见脚步声音响起,刘备兄弟三人,在蔡瑁的引领下,大步向此间走来。 大耳满脸笑容,和善无比,这往日让刘表心中温暖的笑颜,今日让八骏之一,赶到恶心。 刘备身后,二哥史书之上,同鲁肃单刀赴会的逼格,提前十余年现身人间,睥睨傲娇气质,让荆州之人,无不心中揣揣。 只觉得若是有青龙刀,决计不能让此人,靠近身前百步之地! 张飞最是藏不住事,环眼瞪到最大,直直盯着荆州之主,大有生吃血肉之霸气。 一时间众人落座,安静异常,良久都无人说话。 刘表听到了身后屏风处,甲叶摩擦的声音,都已然能够听见,这才扫了蒯越一眼。 荆州文士之首,缓缓站出,郑重异常的从怀中,掏出一只铁鞋,目视刘备。 “玄德公,久闻玄德腾达之前,乃是织席贩履之人,却不知道所贩草鞋款式,可同眼前一般?” “嗯?异度何意?可是讥嘲吾出生寒微,不足以现身此间?” 既然注备翻脸,刘备狰容,瞬间献出,进门的温善,哪里还存在半分? 刘表身子虚弱,只感觉厅中,刘备身后,一声恐怖尖啸传来,再看大耳,更是一圈圈黑暗波动散发出来。 刘景升心中大惊,揉了揉眼睛,面前幻象,这才消失。 “讥嘲,吾不过言语试探,玄德,可是杀了江夏刺史,荆州屏障啊!刘玄德,吾家主公待汝兄弟不薄,为何介入荆州政务,插手军略大事?” “江夏刺史?那个黄祖,此人死有余辜,却不是吾所杀,为何编排到吾身上。” “景升,你为何一言不发,莫非你也以为,是吾兄弟干的?” “大耳,收手吧,你兄弟行凶,天日昭昭,还有何争辩出?现在俯首就擒,或者能免死!” “收手,免死?荆州何其昌华,汝何等何能,占据此间?封儿何在,取吾和叔叔兵刃来!” 刘备大叫一声,屏风后,一个手持双剑少年,宛若猿猴一般扑来揉身扑上,刘表身后,寒芒闪过,两个扈从甲士,已然倒在了血泊中。 “父亲,接刀!” “张将军,蛇矛在此!” 刘封身后,关平,周仓,各持青龙刀,蛇矛,冲到了关羽,张飞身侧。 事情如此突然,蒯越呆立当场,已然麻住了。 再听屏风后,忽然叮叮当当打个不停,然后砰的一声,荆山玉石打造的屏风破碎,文聘同伊籍,各自麾下军卒,已然在厅后战在了一处。 “机伯,汝这是!” 最为信任伊籍的蔡瑁,目眦欲裂,还要喝骂伊籍,忽然感觉头顶寒风呼啸而来,偏头看去,青龙刀的刀锋,已然离着他项上头颅,不到数尺了。 荆州水师统领,毕竟不是浪得虚名,关键时候,身子一矮,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这才躲开二哥刀锋。 当然了,也是荆州部曲,蚁聚在了关羽,张飞身前,否则二哥再来两刀,蔡瑁今日,就是必死之局了。 “杀!刘备谋逆,兄弟三人,当显戮此间!” 刘表没想到,大耳居然是抱着反杀之心而来,大怒下站起身来,一脚踢倒了面前木几。 荆州州牧还要大骂,眼神瞟过,一个脸上写着不正常三字的少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中双剑,扣在面前阻拦的荆州甲士脖颈之上。 “刺啦!” 刘表几乎能听到气管血管撕裂的声音,护卫甲士喉头鲜血喷涌而出,溅在景升脸颊之上,还带着暖意。 “啊!” 沉溺丹药中的刘表,毕竟一生,没有经过多少惨烈场面,所得都是心眼子,和荆州世家合纵连横而来。 此时场面酷烈,他早吓的手软脚软,大叫一声,就要跑出这修罗场。 可惜向前几步,就见一个七尺男子,挡在了自己身前,背光之下,看不清此人面目,只是巨大的耳垂分外的醒目。 “景升,来世再见了!” 玄德狞笑一声,背刺时候,连吕布都不能抵御,何况刘表乎? 双股剑直直刺入荆州牧的胸膛,大耳微微用力,把疼的抽搐的刘表,拉到了自己面前,脸上,闪过一丝讥嘲笑意。 “和你说了,黄祖不是吾杀的,是封儿杀的!” “汝踏马是吾杀的!” 刘表眼中,眸光慢慢黯淡下来,刘备当胸一脚,将刘表尸首踢开,昂起脖颈,纵声长啸起来。 /130/130840/32167216.html 第五百零四章、益州派系 屏风前,正在奋力抵挡张飞的文聘,耳听大耳啸声噬血凄厉,又看到主公倒下,两行情泪,已然流落下来。 一眼扫去,乱军中,荆州文士之首蒯越,已然倒在了血泊当中。 蔡瑁也是浑身浴血,身受重伤,宅邸外,更是传来了刘琦的声音,“都给吾住手,父亲为蔡瑁,张允蛊惑,今日乃是皇叔同吾,诛杀小人之日!” “卧龙,凤雏都在吾这边,速速放下兵刃!” 诸葛亮在襄阳名声极大,刘琦更是刘表长子,文聘脑中,闪过一道明悟,知道荆州之事,已然不可为。 桃园兄弟仨人,豪夺众人家园,天地间,也只有一处可去,只有一人可投了。 “德珪,事以不可为,速速护住二公子,杀出襄阳去!” “北投丞相,司农,方能报仇,方能报仇!” 文聘叫喊间,又挡住了张飞快矛,更是抽空刺了云长一枪。 他拼死断后,此间甲士,也都是心腹勇士,这才死死堵住了杀气爆棚的刘备兄弟三人。 一场混战,襄阳各地几乎同时厮杀起来。 张允赶来,接应蔡瑁而去,两人知道,刘备手辣心狠,护着二公子,开动汉水战舰,直直向樊城之北而去。 刘备兄弟甲士虽勇,毕竟不熟舟船,之能眼睁睁的看着刘琮离去。 一场大战,知道夜深,襄阳城中,还是血色一片。 大耳亲信部曲,还在城中四处捕拿纵掠,在诸葛亮力谏之下,刘备才令关羽,张飞,约束住众军。 文聘被麾下厮杀救下,向着南郡地方而去,长沙太守韩玄,同他乃是至交,此时,也只有南郡郡县,能够容生了。 可怜刘表精英荆州十余年,机关算尽,却还是给兵痞刘备,做了嫁衣裳。 玄德诛杀景升,毕竟不美,第二日,大耳和刘琦并肩,哭着送了刘表上山,更是对外言说,是蔡瑁,张允伙同文聘,刘琮,杀了荆州牧。 当年徐州接受国有资产,大耳已然走了一遍流程,今日荆州,熟稔无比的再走流程,顺畅无比。 诸葛亮深知此举主公德行有亏,只是不住心中告诉自己,抗曹才是大业,这才摆脱了身心的抵触感。 蔡夫人同黄承彦,乃是亲眷,诸葛的面子,大耳自然是要给的。 黄家和蔡家,都被庇护起来,乱党只有蔡瑁,张允罢了。 荆州新乱,曹操,方广在北,忌惮者,倒是孙权会西来。 大耳令云长,亲自领兵东去江夏驻屯,平原老人傅士仁,同糜芳两人辅佐。 小舅子糜芳,极力自荐前去,他言说和东吴之人有旧交,大耳这才许了糜芳。 玄德哪里知道,所谓旧交,不过吕蒙罢了。 荆州大变当日,兖州东郡满仓草庐,则是一派喜庆景象。 大汉丞相,司农,并同郭嘉,程昱,登高台以观黄河,远远看到河北星星灯火,议论的,是天下大局。 张松在仓亭学塾,被收拾的卑服,现在站在丞相和少年面前,早没了睥睨逼格,六尺不到的身子弓着,再回身看到数里外的东郡城灯火,比起成都,也是不遑多让,这位益州别驾,更是恢复了理智。 “子乔,吃菜,吃菜,久闻益州膳食,甲于天下,其中南中辛草,更是别有风味,吾和丞相,早就垂涎已久了!” “这是交州送来的种子,今年才种出的花椒,想来天下其余地方没有,还要子乔品鉴!” 少年司农,在许昌的时候,家中庭院绿植,就傲视九州。 现在开府兖州,鄄城,东郡,更是都有大型植物园一般的花圃所在。 蔡琰,大小乔,貂蝉都天性,爱花,方广,更是农桑起家,一家人,爱九州大地,可谓爱的深沉。 张松恍惚间,被方广点名,连忙点头,伸出手中筷子,夹了一筷子火锅中的鱼块,方才人口,一股麻鲜香辣之气,顿时让别驾的灵魂,都沉沦了! 花椒此物,天生和益州之人,气场相合。 众人喜爱此味道,却不敢多吃,只有张别驾出筷如风,瞬间嘴中,已然塞满了鱼块。 曹操初见此人,不喜他丑陋谱大,此时一见,面前矮个子至少还是真性情,胆子大,脸上神情,就霁和了几分。 “子乔,大同甚是看重益州之地,在关中时候,就言说要西进汉中,成都,只是吾军到处,都是汉土,刘璋就不怕,从此不能掌益州矣?” “可别说什么汉室宗亲,都是忠义之人啊,吾平生见过的最没良心的人,就姓刘!” 曹操话中所指何人,众人心中都是了然,不禁一起大笑起来,张松塞着鱼块,也跟着肩膀剧烈耸动,良久,才咽下了兖州鲜鱼。 “啊,原来司农,居然是看重西陲之地的,吾还听说,方大人,甚是鄙视汉中,益州之地呢!” “谁人说的,其心可诛!大同一心向西,不是吾,还拉不回来呢,好了,今日这鱼,可不是白吃的,只怕事情,又要有变呢。” “额,想来是吾听错了,益州偏安之地,能得中原英雄垂青,那是益州万民之福啊!” “丞相,司农,吾本来以为中原贫瘠残破,看中的是益州民力,今日来到兖州,才知道错了!”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刘焉之子如何啊,当年其父,可是有入主中原之意的,怎么刘焉之子,连个道士,都怕的如此厉害?” 曹操问题,直指益州魁首,张松虽然是有名的益州二五仔,此时,也是默然良久,这才开口回答。 “吾主刘璋,虽然宽仁,却失之软弱,并无先主之志,益州兵甲废弛,主公也无甚野心,只想荣华富贵罢了!” “主公无甚雄心,倒是益州本土世家,张任,王累,黄权之流,把持益州朝政,打压东州一脉进步人士!“ “吾虽然出生蜀郡,却一向和法正,孟达两人交厚,此两人为益州士人忌惮,吾也就大志不展,被看做东州一脉了!” “唉,都是些闲话,说远了,说远了!” 张松长吁短叹时候,曹操同方广不禁对视了一眼。 丞相肯来,其实就是已经准备经略益州了,准备经略益州,张松的话,哪里是闲话,那是千金难买的益州一手消息啊! /130/130840/32167217.html 第五百零五章、得陇入蜀 “子乔之言,颇有见地啊,益州偏安西陲,也是大汉之土,哪里能容贼人蹂躏?若是北境平定,丞相自当亲领大军入蜀!” “只是今日邺城,河北甲马十万,虎视中原,分兵入蜀,只怕未必能够两全啊。” 郭嘉皱着眉头,替代主公,将心中隐忧说出。 一旁喝酒喝的满头大汗的程昱,也是连连点头,显然心中赞同奉孝之言。 方广一眼瞟去,只见曹操面色又犹豫起来,不禁嘴角微微一翘,缓缓开口。 “主公,河北兵马虽众,已无战心,力强心弱,虽带甲百万,也不过牛马之健硕,非虎豹之力也。” “吾这里,还有大礼送与丞相,事关河北大局,定当能让丞相满意。” 想到在冀州,并州时候,同田丰的长谈,少年目视草庐外,眸子中的神色,很是奇怪。 “吾早知道,大同得陇望蜀,今日益州别驾到此,那也是天意如此!” “吾意已决,大同自领本部兵马,会同妙才之军,平定益州,封征西将军之衔,节制司隶州,凉州兵马,授假节!” 曹操听闻大礼之言,眸子一亮,决心经略益州,史书之上,三国鼎立之时,魏国各个方面大军,大都有假节之荣。 蜀汉关羽,也是被昭烈帝信任,持节一方。 此方天地,大汉丞相,绕过了献帝,直接授节方广,还是天下第一次。 少年闻言,长身站起,躬身行礼,他自然知道,从今日起,自己的工作重心,就是大汉西疆了。 “恭喜大同,终于得偿所愿,从司隶州听汝念叨益州之事,一直到今日,别说主公,就是吾,耳朵都磨出老茧了!” “久闻蜀中小娘子,肤白貌美,记得你此地奉孝兄弟就好。” 程昱,郭嘉都深知方广所想,一起出声恭贺少年得偿所愿。 众人哈哈大笑,又同饮了一杯,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只有张松,多少有些懵逼,恭谨的陪着饮了,还在仔细琢磨方才曹操之言。 不对啊,自己是来相求许昌,诛灭张鲁的,怎么今日成了,平定益州了,这平定了益州,自己又当何处? 张别驾一时间,思虑泉涌,脸上笑容,就有些僵硬。 今日草庐中人,哪个不是天纵之才,看到张松神色不对,自然明白,别驾的隐忧。 “子乔,今日既在丞相面前畅言,子乔便是丞相一脉之人了,益州派系倾轧,有吾等站在东州派之后,还何惧益州本地世家?” “汝可先回成都,安抚刘璋,等吾平定汉中,意欲入蜀时候,再互通款曲联络!” 方广拍了拍张松的肩头,亲自给益州别驾斟了一杯酒,又陪着他喝下。 听到丞相一脉四字,张松脸上的红晕,又重了三分。 史书之上,此人就是待价而沽,求腾达荣华之人,今日此地开价,曹操自然比那大耳,本钱要厚的多了。 既然稀里糊涂成了孟德,大同麾下鹰犬,张松虽然天性狂悖,也不禁拘谨起来。 “丞相,司农,吾友吴懿,字子远,乃是刘璋麾下中郎将,屯兵涪城,此乃益州要地,吾定当说服子远,为丞相效力!” “好,如此但能取蜀,定当大大封赏尔等。” “此间还要商议冀州之事,汝可先行告退了,好好行事,不要辜负了大同的爱重!” 张松已然成了丞相一脉,曹操说话,自然就带了三分威压。 半日前还狂拽无比的张松,现在知道,自己一门的荣华富贵,都在这草庐中数人的身上,站起来满脸肃穆,躬身行礼,就要离开。 “丞相,吾送送子乔,益州之事,还要仰仗他了!” 方广满脸笑容,随着张松一起辞别出去,到了草庐大门前,眼见益州别驾,满脸通红辞别,少年一把拉住了张松的袖子。 “子乔,此去益州,需提防荆州刘备入蜀,切记,切记,此人最善奔袭,不可不防也。” “大同,汝口中刘备,可是那大汉皇叔?放心,织席贩履之人,何敢染指益州,他此时还在刘表麾下避祸吧,等丞相得了益州,吾自当生擒此人,现于许昌。” 张松一日间,身份立场有了重大变化,下了重注在曹操,方广身上,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亢奋。 少年见他神态,还想说什么,却是忍住了。 他脑中闪过前世三国演义电视剧中,刘备和诸葛亮两人的身形,脸上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本来的一点酒意,顷刻间,已然烟消云散。 方广看着张松背影,消失在兖州官道之上,回过头,管亥浑身披挂,正仗剑站立在草庐前。 “管大哥,告诉汝个好消息,等着和吾一起,去益州吃香喝辣吧,速速去将元皓唤来,吾和主公,有大事要问他。” “真要入蜀了啊?丞相答应了?好,这河北兵,打的不得劲,是要换着人揍才好些。” “元皓就在后院,吾现在就去唤他!” 管亥听闻方广之言,心中大喜,不到片刻,已然将田丰带到了方广身前。 “元皓,汝一直担忧主公北去,冀州兵祸,荼毒河北百姓,今日,便是献计丞相之时。” “若汝之言,和吾心中猜想无误,那当年袁本初在丞相面前布置的暗子,就是明日,破灭河北的功臣!” 少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目视东郡城,朱灵驻屯的方向,摸了摸下巴。 原来袁绍暗遣朱灵于曹操身边,邺城众人,除了自己,无人知晓。 朱灵和袁绍约定传讯,都是单线,文书却都要经过当年冀州别驾的渠道传递。 这田丰,又偏偏是一个表面猪哥,心中嘹亮的细心人,早就知道了,主公在曹孟德那里,早有布置。 田丰不知道此人是谁,方广两世为人,却是心中雪亮。 自来用间一道,若是不得其法,则必然反受其咎,少年带着田丰回到了曹操身边,第一句话,就震的酒过三巡的曹老板,酒气也消散了三分。 “丞相,吾方才言说有大礼奉送主公,关乎河北大局,这大礼,就在田公口中?” “哦?元皓,此话怎讲?” “丞相,丞相可知?许昌文武之中,早有邺城袁绍派来潜伏用间之人,代名峨眉峰的,蛰伏其间?” /130/130840/32171805.html 第五百零六章、破袁绍之关键 田丰本来虽然为河北驱逐,却是心向冀州,想将此事,烂在肚皮中的。 此次是随着方广同去冀州,眼见百姓困苦,万民颓微,河北昌盛之道,已然不在袁绍身上,这才将此事,告诉了少年司农。 只是他也只知道有峨眉峰这个人,具体是谁,不甚明晰。 “峨眉峰?” “对,主公坐前书信,有许昌独照峨眉峰的文字!” “峨眉峰,还踏马独照,本初倒是颇有情怀啊,此人是谁?汝可知道?” “这便不知了,峨眉峰和袁本初,都是单线文字传书,火漆封印,旁人不可观也!” “嗯?大同,这就是汝之大礼,可是要在进军邺城前,先将豫州文武,清洗一遍,把那峨眉峰找出,斩杀已壮军威?” “哪里,非也,丞相,吾是想,河北大事,已然乱成了一团,袁绍麾下谋士,武将彼此倾轧,这用间之人,若是使用妥帖了,不用丞相麾下甲兵,本来已然彼此忌惮戒备的邺城,自己就先要打起来。” “主公但想,若是故意留下破绽,言说河北大将,已愿意为主公效力,再传讯回袁绍身边,又当如何?” 少年心中所想,灵感来自蒋干盗书,受害者,则直接换成了袁本初。 曹操身边,郭嘉,程昱听到好友言,一起皱眉沉思起来,仲德性子严刚,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之人。 他心中疑惑,目视少年,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大同,就别卖关了了,用间虽然乃是妙计,只是不知峨眉峰是谁,也终是枉然,到底如何行事,汝就一次说出来吧。” “峨眉峰,哈哈,吾麾下中郎将朱灵,身子甚是壮健,宛若山峰一般,不正和峨眉形状暗合?” “主公,依吾看,峨眉峰,定然是朱灵无虞,河北大战,关键就在此人身上。” “河北四庭柱,已然只剩下张郃一人,袁绍甲马,半数在他身上!” “井陉道一战,吾已知道,此人天性谨慎惜命,若是拿下朱灵,穿书袁绍,言说张郃早就臣服丞相,袁本初是信,还是信呢?” 方广笑容满面,他虽然不会北去邺城,却已然将河北大战的关键点说了出来。 曹操见到熟悉的智珠在握神情,都懒得多问,为什么方广断定,那朱灵,就是峨眉峰。 丞相也是拿捏人心的行家,越想此计越妙,想到昔日好友,今日死敌,搬了石头,砸的是自己的脚,丞相兴奋之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公元一九七年八月,天下情势,兖州,荆州,同时大变。 这也是历史之上,本来后世三国的两国雏形。 魏国,蜀国,都迎来了战略机遇期,少年孙权,虎踞江东,卖了整整一年的百越奴,弄的闽中郡人丁减少了足足五成,却也得了江东虎子的称号。 袁术之女,当年他为质子时候,心中唯一的白月光,成了方广麾下,常山赵子龙的枕边人。 父亲传下的玉玺,也回到了献帝手中,建康孙仲谋,用时候夜晚在宫阙中,观赏长江夜景,都有发布江东十大恨檄文的冲动。 八月末,荆州刘表暴毙,刘备哭辞荆州牧印信三次,最后在刘封的坚持下,才领了荆州大印的消息,传到了建康。 听闻有杀父之仇的刘表一脉,刘琮,文聘,蔡瑁,张允北投曹操,孙权只觉得心中快意无比,又听刘备窃取荆州,仲谋,又是心中暗恨。 曹操,孙十万一下子还是打不过,只是刘备,再他看来,不过游荡四方的混子罢了。 孙权自来见到怂人就搂不住火,眼见曹操一时间无暇北顾,决意经略荆州。 这一日,建康府衙前,消失了几百章的周瑜,鲁肃两人,也从柴桑回到了建康之地。 不过一年前,公瑾还是意气风发,今日,却是满头华发,就和后世的安欣一般,眼中的神采,也变得黯淡无比。 也不知道是因为小乔初嫁兖州方广,心中悲痛,还是为吴郡世家,孙策之弟打压,身怀郁结。 周瑜身边,鲁肃也比当年在满仓学塾时候,苍老了许多,身材高大的子敬,在紫金山下佝偻着腰背,宛若老人一般,额头之中,眉心结几乎像个小核桃一样了! 孙权虽然年少,却是玩弄权谋的好手。 这一年来,虽然北征广陵,屡战屡败,仲谋却借动兵机会,将江东军马,一半都置于周泰,蒋钦两个门下鹰犬的麾下。 文有张昭,顾雍为虎作伥,武有周泰,蒋钦横行一方,虽然孙策身死,不过两年,江东已然物是人非,周瑜,鲁肃,不自觉的被边缘化,困于柴桑一隅。 今日,建康府衙中,周瑜眼见宫阙如旧,满屋新人,不禁心中一酸,几乎坠下泪来,听到主坐之上,少年孙权,略微显得尖利的声音传来,周瑜才慢慢定住了神。 “今天下大乱,汉家国祚不昌,九州纷乱,诸位,吾江东正当振作之时,诸位有何高论啊?” 孙权虽然不过十五岁,手上权柄,却抓的很稳,他一句话问出,坐前群臣,不禁一起议论起来。 “主公,吾江东水军犀利,正当平灭天下诸雄时候,吾观广陵陈元龙,甘宁,太史慈,已然有不支之相,正是主公领大军北去,平灭广陵时候!” 第一个站出说话的,正是孙权铁杆周泰。 他虽然屡战屡败,却因为北征事情,不但拿稳了兵权,肿的厉害,更是分到了江东财赋最大的蛋糕,自然愿意将北伐大业,进行到底。 一年来,周泰和吴郡顾家,张家勾连,三方获利颇丰,周泰站出说话,张昭和顾雍,连忙出声附和。 “主公,幼平将军,正是一派忠勇之言,广陵若破,北去即是徐州,或者西进合肥,虎视豫州,正是江东猛虎,伸展爪牙之地!” “方广盗取先主玉玺,乃是江东大敌,主公当兵临许昌,把皇帝接到建康来,再和曹操,争夺天下!” 顾雍说的口滑,一下子收不住嘴。 张昭更是异想天开,历史之上,孙权外事不决,即问周瑜,便是对老张外交,军略水平最大的鄙视! /130/130840/32171806.html 第五百零七章、东吴大略 厅堂之上,张子布策略激进,军国大事,在他口中,宛若儿戏,江东文武,却是噤若寒蝉。 孙权把控大权一年来,吴郡四家,朱家,本来在孙策时候,是和孙坚一脉,最为和谐的世家,现在,同逐渐式微的陆家一起,也被打压的厉害。 张昭,顾雍,把持建康文事,一切为了本家昌华着想,一时间,也是无人敢公然辩驳。 “北上广陵,甚好,不知为何,听到合肥两字,吾就心中一颤,想来此地,当是吾孙权,扬名天下之地吧!” “好,先拿广陵,再取合肥,如何?” 孙权不知为何,一下兴奋起来,却忽然听到一声颇为煞风景的叹息声音。 “唉,主公,江东所长,水军也,广陵之西,之北,都是沃野千里,曹操骑兵犀利,不知道主公,为何要在此地,拓展江东霸业?” “难道不该是西进江夏,趁着刘备根基不稳,先取了荆州再说?” “公瑾之言,正是吾心中所想,若是吾军能一统荆州,可北进豫州,也可西入益州,天下九州,取了江南半壁江山,这才是霸业之本吧。” 鲁肃站出来支持周瑜,两人语毕,众人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大部分东吴臣子,还是要捧周泰,张昭,顾雍的臭脚,支持北出大计,只有少年陆逊,并同殿尾站着的一个裨将,目光灼灼,沉思不语。 “哦?西出荆州,公瑾哥哥,还真是与众不同,恨那大耳恨的厉害,呵呵。” 孙权言中之意,曹操那里,因为有方广,周瑜,鲁肃才不欲北去,在坐众人,都知道当年那点故事,闻言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主公,公瑾,子敬之言,有何可笑?有人北去广陵,此次丢盔卸甲,不是才更好笑?” “刘备,枭雄也,若是在荆州站稳脚跟,必然虎视江东,豫州虽然空虚,其实不好打,荆州之南,南郡四郡,都是忠于刘表之人,此时吴军西去,正是事半功倍之时!” 站出说话的,正是陆逊,他虽然年少,素来有神童之名,其实很被孙权看重,也被同僚忌惮,听到陆家表态,厅中众人,议论嘲笑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许多。 “周公,鲁公,陆公之言,颇有道理,主公,长江之上,西去益州商船,这半月来,在荆州尽数为刘备截获!” “那大耳男子,心中全无规矩法度,吴郡商贸,一半在益州,荆州,此人隔绝商路,宛若贼寇,长此以往,主公损失,何止万贯啊!” “速破刘备,再战曹操,天下人,这才能知道江东之威!” 长江之上,官职低微的裨将吕蒙,朗声大步站出。 他官位太小,今日到此,本来是叙职长江之上江务事宜的,没想到,如此小官,居然敢擅议朝政。 周瑜,鲁肃牌子太响,陆家则毕竟还是吴郡四家之人,周泰不愿意多惹,一个小小裨将,却也站出来说话,让粗鄙的周泰,顿时心中不爽起来。 “汝这芝麻粒一般大小的官,也敢擅自议论军略?” “周将军,今日厅堂之上,都是主公麾下忠勇之士,为何吾不能出声?主公雄才大略,远超刘备,曹操,若是能拿桃园三兄弟立威,天下人,从此知道江东虎主之名了!” 吕蒙虽然官小,但是嘴甜啊,言必称主公,听的孙权心中很爽。 少年摇了摇手,制止了周泰之言,他其实心中,很是在意周瑜的,毕竟江东老牌子,也就是因为牌子太响,孙权在位,才要一直压制周瑜。 顾雍,张昭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打曹擦,打刘备,他两人其实没有什么意见,只要不打到吴郡来,伤及两家根本,就是孙家倒了,也和张昭,顾雍无关。 吴郡东汉末年,世家高门公卿,就有后世明朝东林党人的风骨,什么是主公的事,什么是自己的事,心中门清。 打仗两家不管,可是断绝商路,那就是要了吴郡高门的老命了。 张昭想到财货被大耳截取,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缓缓站出。 “主公,如此看来,还是公瑾众人言语有理,自来先取弱,再图强,绝不会有差池,还请主公发兵,取了荆州!” “正是如此,刘表和吾江东,乃是血仇,大耳拿下荆州,仇怨就该落在他的身上!什么桃园三兄弟?流寇尔,可挡吾东吴大军一击?” “好,就是如此,吾意已决,先取荆州,再图江北郡县!” “公瑾听令,吾令汝都督水军西去江夏,先平长江敌船!” “子敬可与公瑾同行,幼平,汝擅长陆战,自引甲马,出湘水,直入南郡四郡,吕蒙见识不凡,可与汝同行!” “吾记得汝,当日整军,全军玄甲的,不就是你吕子明,吾封你为前军司马,荡寇将军,并同幼平西去!” “谢主公赏识,吾一定多在军中,向周泰将军,学习军略大事,为主分忧!” 吕蒙还是说话漂亮无比,让对他心中不爽的周泰,也不禁笑了起来。 孙权布置,水陆两路,其实众人都知道,荆州水军凶猛,黄祖底子不薄,周瑜啃的是硬骨头、 置于南郡,刘备兄弟,才多少部曲?荆州原来甲马,南郡之军,还都在韩玄麾下,周泰这一路,就好打多了! 周瑜也明白,当年那个小弟弟,心中忌惮自己的厉害。心中并不怨愤,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他双眼无神,站出领命,一头白发飘扬,看的身后鲁肃,心中酸楚,低下头来,眼泪低落在了石板之上。 孙权安排好了大事,便按照惯例,回去向母亲禀命。 进了吴国太宅邸,就见到前院中,一个拴着两条朝天辫的妹妹孙尚香,再和孩童玩耍。 孙尚香不过六七岁年纪,一身红袄,跑动时候,双辫晃动,看着很是可爱。 吴地习俗,孩童都要取乳名,多唤方好养活。 孙权之妹,乳名小满,东吴之主,笑着上前,一把从身后,将妹妹抱在了怀着。 “小满,在玩耍呢,足足有半月,没有到吾府中,找哥哥说话了?” “母亲在何处?上次交州送来的檀香,可还好用?” 孙权喜欢妹妹,喜欢的厉害,只是活泼可爱的孙小满,被哥哥抱着,身子却忽然僵硬了起来,小女孩哪有半点被哥哥疼爱的欢欣?仔细看去,一双眸子中,居然全是恐惧。 /130/130840/32171807.html 第五百零八章、袭取汉中的攻略 大汉都城,关中明珠长安城,虽然二十年来,历经兵祸,却还是让穿越以来,初到此间的少年司农,心中震撼。 已然是九月之末了,关中秋雨飘零,一派萧瑟景象,正应和了未央宫,建章宫等诸多长安宫阙之威仪。 大汉关中都城,比起洛阳,更多了帝王肃穆,比起许昌,则是强了岁月沉淀。 长安西南之地,未央宫门前,一排排的甲士站的钉子一般。 宫阙楼宇最高处,授假节,总领关中,陇西诸事物的少年司农,面前站着的将领,都是曹魏一脉,在潼关之西的砥柱。 三日前,大司农,征西大将军全军而来,张辽为先锋,赵云,高顺统领中军,并同麴义,桥蕤方广一脉,一路到了此间。 夏侯渊听闻丞相有意经略汉中,益州,心中大喜,连忙从天水赶回,今日方到长安,在此间,见到了司农。 “妙才,没想到方才离别,今日便又相见了,公之大业在西,吾没有说错吧。” “大同,此话绝没有错,不瞒大同,自从到了此间,吾感觉同在兖州时候,全不相同了,纵马西凉,据守汉都,闭目间,全是卫霍英姿!” 当年在许昌,曹操面前力荐夏侯渊总领西军的,正是少年方广。 眼见才入曹营,自己结识的第一个曹军大将,气质比起在丞相身边时候,确实再不相同,方广不禁嘴角微微翘起。 “轰隆!”一声,关中秋雷响起,转瞬间,瓢泼大雨落下,天地间,一片铅灰之色。 少年征征看着宫外雨景,他记得穿越前,第一次去京城禁宫时候,也是忽逢大雨,京城雨景,与两千年前的长安雨景,居然有颇多相似之处。 无数雨水,从未央宫外广场边缘的台阶龙嘴处,流落到了宫外的水渠中,千龙吐水,瑰丽异常。 大司农忽然不再说话,在坐将领,也就都不敢言声,良久,还是夏侯渊大着胆子,沉声开口。 “大同,这么说,丞相真的决意经略汉中了?” “妙才,吾本来以为,汝当是一方上将,却没想到,其实妙才,还有三公之才。” “妙才心中,明明想的是益州,却还以关中试探?” “是的,丞相有意经略汉中,听闻尚书台,先发了信笺到阳平关张鲁处?如何,这张教主,可肯归顺?” 少年说到这里,不屑之意,已然满溢出来,此间曹军大将,都明白大同之意,不禁一起哄笑起来,只有司隶校尉钟繇,眼中闪过一道怒色,却是不敢多言。 前世这位有钟司隶之称的世家高门子弟,才是持假节,总督关中诸事的一方诸侯,此方天地,因为方广横空出世,不但荀彧权柄远不如史书记载,就是钟繇,也成了穿越最大受害者。 荀彧,陈群一党,此时已然甚是忌惮这个少年司农了,众人立劝曹操,能招降,安抚张鲁最好。 就连卞夫人,也因为此事,不断在丞相面前,吹起了枕头风。 曹操没法,便让尚书台写信劝降张鲁,至于结果如何,不用多问,史书早就写的一清二楚了。 果然,夏侯渊大笑后,手指关中方向,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大同,这张鲁,不但不愿意交出马超,韩遂一党,更是言说,五斗米教,不从中原法度,他不会觊觎关中,也望丞相,不要染指汉中!” “这想的太妙了,同丞相,大同期望,差距实在太大!” “是啊,张鲁以为丞相心中,只有邺城,才敢如此言语,他都有何布置,妙才可探听清楚了?” “大同,吾闻丞相遣大同而来,便知道,要动汉中,早就派了细作,比尚书台的使者,早到了汉中郡县!” “张鲁之弟,大祭酒张卫,自领大军,驻屯眉县,屯兵烂柴关,以鬼卒五万,抵挡吾军!” “新投张鲁的马超,韩遂,听闻大同到来,也从葭萌关外而回,听闻西凉残党,走陈仓道出武都,防御秦陇山路!” “马超贼子,在羌人,氐人中,素来有威望,吾探到,汝已然收拢了数万兵,散于陈仓道山间,却不知道大同意下如何,进军何处?” “妙才,当日主公行踪泄露,于黄河边为马孟起伏击一事还未查明,关键之人,就是韩遂!此次西去,断断不能放过他的!” “哦?大同之意,是从陈仓道,南下关中,攻打阳平关?” “非也,张鲁麾下鬼卒虽众,却是少经战阵,吾军大患,非是张鲁,而是粮秣不继,若被堵在阳平关,久攻不克,何以下汉中?” “吾军中甲马甚众,关隘山道交战不利,吾之心意,大军不用聚集在一处,妙才自领兵,从长安直压眉县,震慑张鲁之弟张卫!” “吾自领本部,从陈仓道南下阳平关,如此两路进军,粮草消耗,便也少了许多!” “诺,大同只管下令即可,却不知道何时进军?” “明日吾就先领军北去了,妙才三日后,即可西行,种校尉,汝总领关中政务,妙才一路粮秣,就着落在钟校尉身上了!” “妙才本部不过三万人,要是军中少粮,吾是要行军令的!” 少年司农,冷冷扫视了今日一言不发的钟繇一眼,话语中,隐约带了金石之音,杀气满溢。 钟繇官位,在此方天地,比他可是差的远了,假节两字,让少年可以不用请命许昌,就处置了这关中世家,翘楚子弟! 钟繇咽了口口水,知道面前黄巾校尉,就是要压自己,也只能无奈应命。 “诺,妙才将军军中,但凡缺粮,任凭司农处置,只是陈仓之地,路途遥远,方将军本部的粮草,就怕供应不上了!” 钟繇话语反击,却是占了全理,关中现在人口加起来,不到三十万之数,能养之军,已然算是难能了! “吾?吾之部曲,不用钟校尉费心,当日在冀州时候,袁军环伺,吾还不是来去自如?” “麴义,桥蕤,汝两人领步卒慢行,征粮羌氐部落,田丰自然会去并州,督粮到此!” “子龙,文远,高顺,管亥,随吾同行,先破马超,再入陈仓道!” /130/130840/32175125.html 第五百零九章、消失的氐人 陈仓,后世蜀汉诸葛丞相的苦手之城,今日辰时不到,就有大队甲马,从南而来。 夏侯渊将整个陇西郡县,扫荡了一遍,诸胡敬服,陈仓乃是关键城池,守卫此地的,也便是妙才器重之人。 方广领兵而来,一路眼见大汉西陲景色瑰丽,心中很是感慨,待得看到陈仓城,却见守卫此地的曹军将领,是个少年校尉。 他心中奇怪,曹操军中,自己算是少年入仕入的够离谱了,却没想到,面前少年,看样貌,比他投军曹操的时候,都还要稚嫩很多的样子。 要看年纪,最多也不过十三四岁,这个年纪,居然能得夏侯渊的信任,守卫此处要地? “大司农,大将军,校尉郭淮,恭请将军入城,商议军略,此地苦寒,其余没有,羊肉烈酒,已然注备妥帖了!” “郭淮,可是雁门太守郭愠之子?” “正是,没想到司农居然知道家父之名?” 知道,当然知道,这郭淮,可是三国时候,曹魏在陇西的砥柱大将! 诸葛亮第一次西征,曹军猝不及防下,数处重要城池,尽数失守,就是面前少年郭淮,力挽狂澜,死守陇西,等到了司马懿的援军。 此人后来一直是夏侯渊的行军司马,没想到此方天地,出场也是那么早。 “郭家果然将门无虎子,文远,高顺,子龙,管亥,汝等不要看小郭年少,其实是个了不得的英雄呢!” “来,来,来,一起来,喝酒时候,议论破敌之策!” 方广说话间,异常亲热的拉住了面前少年郭淮的手,同他并肩而入陈仓。 同为少年郎,郭淮本来就没有一丝世家子弟,对方广本能的敌意,他正是崇拜英雄时候,没想到,今日亲见司农,对自己,是如此的亲厚。 郭淮心中大喜,大步追随方广的脚步,才走到城中,已然把陈仓道之事,合盘说出。 就在司农亲抵陈仓时候,离着此间不远,陈仓道道口平原和山隘交界之处,无数牛皮大帐,安置在山道之前。 帐外,肤黑结辫的氐人女子,带着孩子,忙碌不休,氐族族中壮健男子,则随着汉家甲士,在平地间纵马奔驰。 帐内,一个身材高大,满头奇怪发辫的男子,正是此支氐族的首领窦融。 窦融乃是汉人姓名,陇西之地,都敬服汉家大将军窦宪一脉,稍微有些头脸之人,取名都要带个窦字。 氐族,在史书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此时,还是半开化的部落,有着半开化部落的野蛮和悍不畏死。 窦融面前,蒲坂津败将,希腊雕像一般的马超,脸上的刀疤,在帐中摇曳的烛火照耀下,显得更加的吓人了。 锦马超,此时成了疤马超,奇怪的是,却没有丝毫影响这个雕像一般的男子颜值,相反,反而给马超,增加了些许彪悍之气。 丢掉了枭军,羯人狼骑也只剩下了不过数百人,一战输掉了所有的马超,阴沉的气质中,增加了丝丝暴虐。 马家在西凉素来有威望,除了羌人敬服其为神袛,氐人,羯人,也都爱重惧怕这个男子。 窦融在牛皮帐中,用力拍打自己的胸膛,努力吹嘘部落的强大。 “孟起将军,吾族虽然不过数万人,却是世代居于山中,此间向南的山道,无论是何族前来?没有吾部的允许,都万万不可进山的!” “今日孟起将军亲至,正好要将军看到,吾麾下儿郎雄姿!” “哦?如此便要仰仗窦族长了,就是吾明言,那曹军骑兵犀利,还在西凉马家之上,族长真要战,还是把部族移到山中,据险为守最好!” “守?氐族的祖训中,可没有守这个字,吾族..” 窦融还要吹嘘氐人强悍,忽然帐外,一个雄壮的氐族汉子,大步走了进来。 “大族长,不好了,儿郎们在习练马术,就见到南方官道之上,有汉家儿郎前来,远远看去,都是骑兵!” “什么,汉家儿郎,正好,马将军在此,正好看到吾族英姿,来人啊,取吾的甲胄来!” 窦融满脸狞笑站起,还要装逼,被马超出声打断。 “来人打的什么旗号,可是长安夏侯妙才之军?” “将军,吾不识得汉字啊,对了,汉军中为首之人,骑的一匹红马,就和山中犀兽一般!” “红马,那是赤兔马,是方广来了,窦族长,快退,来人正是曹贼麾下,至勇之军,方大同部!” 想到在并州时候,被方广骑兵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窘状,马超眼中,都不禁闪过一丝骇然。 张辽,管亥,赵云,麾下骑兵,骁勇都不在狼骑之下,甲胄兵刃更是远远过之,哪里是眼前半开化的氐人,能够抵挡的? “退到山中,马孟起,汝也是好汉,这是看不上吾等氐族勇士吗?” “来人啊,备马,虽吾迎敌!” 窦融扫视了一眼马超,心中疑惑,这西凉战神,怎么如此脓包。 看着窦融大步走出,氐人部落中,传来狼嚎一般的声音,马超身边的马岱,顿时脸上着慌起来。 “将军,这些蛮子不堪一用,咱们怎么办,庞德出去巡弋,还未回此间!” “怎么办,速速退回陈仓道中,方广亲来,看来曹军是要走此路了,告知张鲁,守好阳平关即可!” “至于令明,只有要他自求多福了!” 马超心冷似冰,心硬如铁,做事绝不拖泥带水,语毕,已然大步走出帐中,领着马岱和本部,向着西南方向退去。 一行人马术娴熟,半个时辰后,已然逃遁到了数里外的陈仓道谷口山腰之处。 到了此时,马超才勒住坐骑,回头看去,只见方才号称要在此地收保护费,收到地老天荒的额氐族部落营地,已然被战马践踏成了一片废墟。 远远看去,半个时辰前,还逼格满溢,坐井观天的窦融首级,似乎已经挂在了氐人营帐的寨门之上。 曹军骑兵,洪流一般从东涌来,分为两翼,将氐人部落的牛羊,全不兜超在了一起。 混乱中,似乎麾下庞统的旗帜,被一队曹军围在正中,尘土飞扬下,还能隐约听见远方传来的惨叫。 “走吧,方广羽翼已成,今日到此,西凉之地,已然无人可挡,他此来,定然是要对付吾等,有此獠在后,天地虽大,还有吾安身之地否?” /130/130840/32175126.html 第五百一十章、阳平关前 陈仓道前,马超慨然长叹,凄惶无比。 他看的没错,麾下大将庞德,已然被曹军骑兵围住,方广纵马向前,远远看到满脸仇恨之色的庞德,奋力挥刀厮杀,不禁叹息了一声。 眼前哥们,满脸抽搐,心态扭曲,显然此时心中,已然只剩下了憎恨! 少年正要出声,要麾下甲士纳降此人,留在身边好好开导改造,却见到曹军眼见此人悍勇,纷纷张弓搭箭,一起向着庞德射去。 “且慢!”两字,只喊出一个且字,射伤了老年关羽的少年庞令明,已然被乱箭,射成了筛子,口吐鲜血,临死前还在咒骂着,倒撞下马气绝。 司农面前骑兵,听到且字,一起回过头来,眼见方广脸色很是奇怪,射出第一箭的管亥,不禁催动坐骑,凑了上来。 “大同,怎么了,可是心疼此人?” “这家伙,勇则勇矣,嘴也实在是臭,方才交战时候,口中咒骂不休,听的人厌烦,这才射死的,大同可是爱才?” “算了,死就死了吧,这哥们,脑中所想,同旁人不同,此间氐人收拾干净了?叫尔等留几个向导,可别杀绝了!” “大同放心,文远一上来,就抓了几个老头,耽误不了大事,对了,听那些氐人说,马超半刻前,还在他们大帐中的!” “马孟起,那是跑了吧,没想到锦马超,此时却成了马跑跑,他汇聚的羌人,都躲在陈仓道中吧!” “速速传令,将此间牛羊做成肉干,此次文远断后,可在此地逗留一日腌肉,让高顺为先锋入陈仓道!” “啊?可是张将军,方才冲击,有不如大同意的地方?” “不是,陈仓道狭窄,高顺将军麾下士卒,大都是陷阵营出生,道窄适宜下马步战,天地间,还有步战能比陷阵营之军?” 方广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张鲁以为可以倚仗地利死守汉中,实在是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了。 三日后,入夜,陈仓道中高顺先锋,遇羌人夜袭,一夜血战,汉军以重甲结阵前行,羌人弓矛不得入,遂轻兵入阵。 当夜大雨,红水溢满山谷,山道伏尸数千,羌人胆寒,乞降不许,尽数斩杀之。 又三日,阳平关前,马超引鬼卒,麾下劲骑堵截山谷,高顺亲自领兵仰攻,重甲士卒,翻山越岭,宛若平地一般。 汉中祭酒,纵然请天师下凡,亦不可破陷阵军阵,马超军大败,阳平关前,曹军再无阻碍矣! 若说几十年后,张飞,曹洪,张郃,吴兰众将,彼此旗鼓相当,还能在秦陇山中,打的有来有去。 公元一九七年,方广部入寇汉中,则是无人可挡。 少年就像游山玩水一般,欣赏陈仓山间秋景,这一日,在高顺的陪伴下,已然能够清楚的看到阳平关三字了。 同方广心中所想不同,阳平关和艰险无比,人丁稀少的潼关不同。 在张鲁的操持下,汉中的丁口,几乎已然有了八十万之众,东汉末年,关中宛若修罗场,此地,成了不少关中百姓的避难之地。 少年眼见阳平关关隘后,宛若巨大的市集一般昌华,城头上,不着甲胄,涂抹成花脸的鬼卒,看着甚是骇人,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司农身旁,素来寡言的高顺,搓着手凑了上来。 “大同,怎么打?” “高将军,阳平关艰险,将军纵然要攻下,要枉费不少兄弟的性命,吾这里,早就准备了应对此关之策了!” “哦?何策?” “高将军,破敌之策,就在吾身后马匹身上布袋中!” 方广微微一笑,跳下赤兔,几步走到身后大虎坐骑旁,将沉重的马包解了开来。 少年斩断绳索,双手扣住袋底,随意抖动了几下。 只见无数金锭,宝珠,一起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悦耳的声响,珠光宝气四溢,将军中肃杀之气都冲淡了几分。 “大虎,瞎子,小猴儿,在长安之事,可都记住了?” “大同哥,早就记得清除了,这些珠宝,是送给张鲁麾下杨松的,这书信,是送給张鲁自己的!” “好,但能送到,等同攻破阳平关大功,想来东边,妙才也早该到了,两下齐至,张鲁,汝不会让吾失望的!” 方广话语云里雾里,让习惯了简略军令的高顺,心中全是问号。 陷阵营统领,难得的主动开口问话出声。 “大同,金珠财帛,也可破关?那吾等此时,该当如何?” “高顺将军,让兄弟们在关外扎营即可,过不了几日,文远的肉干,也该送到了!” 方广淡淡一笑,目视阳平关的方向,少年自然知道,无论多么艰险的关隘,总有人力可以踩踏出的道路。 大军无法同行,只要大虎等人能走,也就可以了。 攻略张鲁的要诀,史书之上,写的清清楚楚,自来山河之险,从来不再关隘,都只在人心的! 当日,曹军果然耀武扬威,就在阳平关前扎营。 守卫此间的张鲁亲信阎圃同马超,眼见曹军越来越多,却不曾攻城,都是心中疑惑。 阎圃乃是张鲁最为亲信之人,这一日,更是被唤到了汉中城中军议。 汉中张鲁府邸,同中原各处州牧府邸,全不相同,更似一座道馆。 张鲁议事厅中,道祖塑像惟妙惟肖,巨大无比,张鲁穿着道家冠袍,站立在道祖雕像下,倒是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他本来就一心向道,无意与曹操对抗,若不是弟弟张卫和马超力劝,只怕曹军不来,汉中的降书,都已然送到了许昌了。 今日,怀着揣着少年书信的张鲁,早已有了定计,看着面前的汉中文武,张教主,讳莫如深的轻轻一笑。缓缓开口。 “听闻丞相甲马,已然驻屯在了阳平关外,烂柴关外,汉中危若累卵?” “曹操,方广终于还是来了,却不知道,统军者何人也?” “主公,阳平关外,曹军人马都披着重甲,旗号乃是高顺,张辽,当是方广本部了,马超将军也是言说,此人早就到了陈仓!” “方广亲来?吾闻他经略兖州,也算一方太平,汉中不过小城,哪里是中原豪雄敌手,吾有意出城投了司农,不知尔等,意下如何啊?” /130/130840/32175127.html 第五百一十一章、杨松的表演 “主公,今日若方广方至,便献城纳降,在许昌诸公面前,便少了几分斤两了!” “公不见那徐州张文远,高顺,屡次与曹操为敌,此时却是统军一方,张绣汝南纳降,赔了婶子,没了城池,现在还埋在土中,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吾觉得,还是要打一打,方能显得主公刚猛,吾教兴盛,再投许昌,便不会为人轻视!” 张鲁面前,最为得用的谋士阎圃,就和史书记载一般,秉持能战方能降的方略。 他一言既出,殿中诸多大祭酒,不禁一起议论起来,顿时满厅堂无量天尊声音,嗡嗡响了起来。 张鲁心中一震,他笃信道门一脉,对汉中,对自己性命,其实并不看的太重,天道玄妙,大道奥义,才是这个早就看出汉家气数将尽的男子,心中最在意之事。 耳听阎圃之言,同方广书信言说,完全一般,张鲁心中,惊讶之后,便是绝大的恐惧,好像那个陈兵阳平关下的少年,早已看透了此间,九州的一切,就和俯瞰天地的道祖一般。 张鲁惊骇下,不自禁的回身看了一眼背后巨大的道祖塑像,他单手伸出,早有侍奉童子,递上了拂尘。 “主公,曹军势大,方广仁厚,主公若降,乃是顺应天道,必然被天下人尊崇,道门兴盛,更是不在话下!!” “今马超一党跋扈,西凉韩遂,避祸在此,更是不知感恩,吾只觉得,主公该献上韩遂,马超人头,以安许昌诸公之心!” 张鲁尚在沉吟,麾下谋士杨松,满脸正气凛然,站了出来说话。 杨松,杨柏兄弟,乃是汉中世家高门,虽然也入了五斗米教,却素来不守教义,敛财贪婪。 张鲁要借助杨家之势,素来对他很是宠信,今日却不同,方广书信文字,点破了这个迷茫惊骇中的汉中之主。 张鲁教主面前的命运薄雾被揭开,汉中的一点世俗庶务,在张公褀心中,瞬间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杨松,归顺曹操,还要献上韩公,马将军的人头,汝到底收了许昌多少好处,今日,居然敢在道祖面前妄言?” “汝兄弟素来娇纵,家中私藏酒曲,盘剥义舍米肉,吾都容了汝,今日,却断然不能放过了!” “祭酒何在?将杨松拿下!让汝在道祖面前说,拿了许昌多少好处!” 张鲁语毕,厅中早有做道家黄巾力士打扮的壮健男子,上前扭住了杨松,汉中高门子弟拼命挣扎,又哪里是道爷的对手,几下子就被按在了道祖塑像之前。 “杨松,说,汝拿了多少许昌金珠!” “说,拿了多少许昌金珠!” 张鲁麾下谋士,将校,有着浓重的教派色彩,主公言毕,众人也跟着一起咆哮起来,声音在厅堂间回荡,颇有些诡异。 杨松想到昨日才收到的方广所赠,哪里敢在此间承认,他悄悄抬起头来,仰视道尊法相,心中猛的一惊,像是被重锤所击打一般,脸色苍白,只是紧咬牙关不语。 “哼,汝不说,吾就不知吗?道祖早就传谕令于吾,赤金百今,珍珠三斗,可对?” “可对?” “可对?” 不得不说,汉中府衙,玩出了后世西游记拍摄的仙家气象,张鲁所言,紧接着文武谋臣应和。 杨松原来一直以为,张鲁不过为了一统汉中,才如此推崇五斗米教,其实玩的和张角一个套路。 却没想到,自家教主,居然真的有法力傍身的样子,连财帛之数,都是如此精准。 在巨大的威压下,杨松终于杀鸡一般的嚎叫起来。 “主公,主公,教主,都是方广,曹操,害的吾啊,财帛就在家中,愿意献给义舍,还求主公饶命,主公饶命!” “饶命,汝还想活?便是吾肯放过汝,韩遂将军,马超将军肯放过汝,道祖,也留你不得!” 张鲁说话间,狞笑着从腰间抽出长剑,一剑刺在杨松心头,汉中高门子弟,提前十余年领了盒饭,被黄巾力士,拖出了厅堂。 眼见地下血迹,比起少林寺十八铜人武功,也丝毫不差,张鲁面前,汉中群臣顿时噤若寒蝉。 张公褀扫视韩遂一眼,哈哈大笑声中,丢掉了手中长剑。 “韩公,今日吾倚仗者,只有韩公和马将军了!” “但请汝放心,汉中一脉,誓和曹操,方广死战到底!今汉中民心浮动,还请将军在阳平关下,引兵破敌,以长万民之气!” “正该如此,太守放心,方广从陈仓道仓促追来,粮草定然不继,甲胄必然不坚,吾西凉甲马蓄锐日久,今日便同孟起一起,踩曹贼军马于关下!” “好,汉中就靠韩公了,来人啊,将杨柏也拿下,查抄杨家家产,尽数拨于西凉军中!” 张鲁如此器重韩遂,这个在陇西恶迹斑斑之人,不禁让阎圃心中疑虑,他还想再说什么,看了看张鲁脸色,和地下尚未清洗干净的血迹,强自憋了回去。 汉中众人,只见韩遂意气风发,领着本部部曲而去,半数谋臣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厅堂烛火下,只有张鲁身形,在道祖雕像阴影中,被照耀的忽明忽暗,汉中之主,脸上神情淡然,眼中,隐隐带着讥嘲之色。 古阳平关,汉中门户,就是通往陇蜀之地的大门。 方广军列阵于关下,大军劳师远征,虽然没有经过多少大战,士卒却还是脸上露出疲累之色。 陈仓道,诸军长蛇一般赶来,先到此间的甲士,不到万人,在巍峨的关隘面前,显得势单力孤的样子。 打仗,少年就没怕过,他担忧的,乃是粮草补给。 氐人的肉干,终有穷尽时候,若是那时,夏侯渊还不能攻克烂柴关,那曹军,境况就有些危险了。 高顺担忧的,也是此节,这位寡言的大将,主动为了少年司农几次,方广却只是更加简略的“无妨!”两字。 正午时分,阳平关忽然关门大开,一个壮健的中年男子,同英俊宛若雕像的马孟起一起,并肩而出。 身后西凉兵马,就是九州最后一点凉州兵锋所在。 /130/130840/32179263.html 第五百一十二章、张鲁主打敬重鬼神 从许昌开始,方广同马超一脉,已然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今日两军阵前,马超眼见方广就在面前,脸上那道新添的刀疤,都不禁抽搐起来。 “贤侄,今日之事,就看贤侄之勇了,只要能在汉中立足,此地,未必就不是吾等东山再起之地!” “韩公,汝但看好了,今日便将方贼之头,献于张鲁!” 马超叫喊间,也不多话,拍马挥舞手中狼枪,直向方广而来。 汉中山间,马蹄响动间,仿佛苍狼降临,城头汉中守军,满耳都是马超枪风带起的狼嚎之音,听之让人骇然。 “西凉匹夫,欺吾中原无人矣?” “无父无兄,倚仗夷狄欺辱汉民,今日,便是汝授首之时!” 比起马超阴沉突进,方广身后,子龙拍马迎上,则充满了阳刚之气。 秦陇秋日之辉,照耀在子龙银甲之上,发出绚目之光,常山男儿奔跑间,一人一马,就好像光芒本身一般。 子龙长枪挥舞间,龙吟声音冲天而来,龙狼相争,枪尖矛头,白日之下,转瞬间已然连续碰撞了千下,迸发出火树一般的光华! 汉中士卒,哪里见过如此绚烂一幕,鬼卒人人瞠目结舌,只觉得关下两将,都该是道祖面前护法。 赵云,马超枪法本来就在伯仲之间,两人今日战力全开,一时间哪里分的出胜负? 马超身后韩遂,眼见孟起为人轻易拦住,心中焦躁,单手前指,西凉甲马,一起呼喊出声,直直向着方广冲来。 少年司农,眼见韩遂,马超同出,已然知道,计谋已然成功,汉中今日即破。 西凉兵马来的猛恶,高顺只是轻轻哼了一声,麾下甲士,手持汉版陌刀,或者说重型斩,马,刀,下马列阵向前。 当日在幽州,惊吓了辽东骑兵的步卒甲士,今日在汉中,再次震撼全场。 凉州大马,在呼啸的刀锋下,倒在了豫州铁甲面前。 不得不说,不知不觉中,方广部曲在战阵之上,已然对普通汉军,行成了碾压之势。 没有高马鞍,马蹬,重甲的西凉骑兵,那闻名天下的长枪,刺在陷阵营步卒的身上,也无法贯穿铁甲。 巨大的势能,确实能将高顺部曲冲撞在一边,而再次摇摇晃晃站起的步卒,手中刀锋,一半在骑兵,一般在战马身上。 韩遂部曲,马超狼骑残部,纵然勇冠西凉,今日如此惨烈的厮杀,也是生平仅见。 眼见越来越多的精锐部曲,被砍碎在了阳平关前,知道这是自己最后本钱的韩遂,已然生出了退却之意。 “孟起,速速斩了那赵云,前来相助,杀不掉方广,今日只怕难胜!贤侄,要不还是先退,等张鲁步卒吧!” “打下去,吾等再无倚仗矣!” 韩遂远远对着马超叫喊,马孟起心中焦躁,高声回应。 “韩公休慌,待吾杀了赵云,即来相助!” 马超声音虽响,一时间,却哪里能够成功?子龙闻言满脸不屑,龙枪呼啸间,反而划伤了马超的臂膀。 韩遂看的清楚,方广身后陈仓道口,眼见还有甲马不断涌出,他不禁挥舞长剑,示意城头鬼卒驰援。 阳平关上,紧随着韩遂赶来的阎圃,也知道战局到了关键时刻,他正要叮嘱汉中众将出关迎敌,却忽然听见身后甲士,惶恐的行礼声音。 阎圃回过头来,眼见面前一个高大的男子,被黄色衣袍的壮汉簇拥着,正在含笑注视自己,正是主公张鲁,心中大惊。 原来方才心神都在关下,连主公亲至,都不知道。 “主公,此间凶险,何劳主公前来?请主公城头观战,今日定破方广!” “谁要汝破方广的?司农雄才大略,心怀九州,神机妙算,想来是道祖遣于世间的童子!谈何破之?” “啊?主公,这?” 张鲁眼见阎圃懵逼,手指关下,冷冷一笑。 “关上关门,放箭,将那些西凉贼子,尽数射死在此间!” “主公,这?” 阎圃耳听张鲁所言,心中全是疑惑,张鲁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方广书信,塞到了面前宠臣的手中。 “此间情势,那方大同,早已妙算在先了,汝如何说话,杨松如何说话,都在这信笺之上!” “呵呵,保关中陇间丁口,扬汉家道威,可为太常矣,方大同,毕竟是黄巾一脉道友,比起尚书台,荀彧轻飘飘一句可保不死,方大同心中的,才是天道啊!” “吾想,或者道在许昌,兖州,非在此间,也是难说!” 张鲁看都不看城下,抬头望天,眼中全是被支配的敬畏,还有喜悦,他身边众人,哪里见过教主这样傲娇的神情,不禁一起凑到了阎圃身边,观看书信。 原来方广深知,阳平关险恶,破关不在甲兵,而在人心。 张鲁此人如何,天下人,世家公卿,未必了然,他却是心中明晰。 毕竟黄巾一脉,也是道家,两百年后江南的孙恩之乱,也是道家做崇。 鬼卒不怕死,怎能以死畏之? 只有唯心主义的宿命论,道家昌华的光辉前景,对张鲁的历史肯定,才能拢住五斗米教,保护这汉中几十万丁口。 关中凋零,视之让人心寒,这汉中百姓,就是关中复苏的种子。 单单这一条,便让方广,不会纵兵肆掠汉中。 阎圃眼见自己当日所言,示强再降,杨松收了许昌金珠,必然背主都写的清楚。 九卿之一的太常,更是总管祭祀,道家庙宇,丞相对这司农,几乎言听计从,他捏着信笺的手,也不禁抖动的厉害。 信尾,那句:“以韩遂,马超之兵,纳太常之位!”的话语,更是透出冲天的杀气。 “主公,吾明白了,二十年了,主公终于等来,可以托付的人了!” 阎圃放下信笺,也不禁替张鲁高兴,他定了定神,亲自带着汉中甲士,奔到了阳平关关门前,缓缓关闭了关隘。 马超还在和赵云死磕,韩遂正在惊疑为何援军迟迟不至,就听到了身后关门关闭的轧轧声音。 这个卖了一辈子队友的西凉军阀,心中闪过一道不祥的预感,回身抬头看去,汉中太守张鲁,也正冷冷看来。 “韩遂,马超,汝两人为祸一方,纵兵害民,今日正是授首之时!” “汉中顺应道祖之意,决心投降丞相,司农,就以汝两人人头,为献礼了!” “放箭!射死这些贼子!” 张鲁声音洪亮,道家养气功夫习练的不错,教主话语声中,阳平关上,弓弩手万箭齐发,发发不离西凉甲马后心要害之地。 /107/107133/29389950.html 第五百一十三章、西凉团灭 城头之上,随着弓弦声音此起彼伏响起,西凉甲马,惨叫声音不断。 阳平关口,前是陈仓道,后是坚厚关隘,可怜西凉骑兵,连个逃跑的地方都没有,不少百战部曲,绝望的冲入高顺军阵,被砍死在了关前。 方广计策玄妙无比,信笺之上,先斩投诚之辰,取信韩遂,这才骗的西凉军马,尽数出了关隘。 马超凝神和赵云厮杀,正在焦灼时候,就听见身后惨叫连连,分神看去,只见狼骑倒下一片,遍地都是人马挣扎的情景。 马家几十年的心血,眼看今日就要断送在此间了! “韩公,这是?” “马超,张鲁阴谋害吾等,今日西凉一脉断绝矣,断绝矣!” 韩遂满脸失魂落魄,双手朝天,回答声音,几乎同哭嚎一般。 “啊!” 马超眼见一支箭矢,从背后射入韩遂甲胄,紧接着就是叮叮当当声音,无数箭矢,已然将韩遂,射出了刺猬。 弟弟马岱,也没能混到后世蜀汉的大将,同样满身箭矢,倒在了血泊之中。 赵云何等勇武,马超分神下,左臂,右腿同时巨疼,殷红的鲜血,顺着龙枪枪尖,流淌出来。 “啊!”马超一声狂叫,背后血色狼影生出,阴沉气质,瞬间转化为癫狂气概。 少年司农轻叹一声,他在那方天地时候,一向最爱锦马超俊逸勇武,还时常感叹,为何马超到了大耳身边,就默默无闻。 降临此间才明白,狼羔子,永远会被人忌惮,永远养不熟。 今日,英雄末路,方广心中,忽然闪出一丝驯服苍狼的念头。 他正要开口,叮嘱城头停止射箭,子龙且不要杀他,就看到无数箭矢,和射死韩遂一般,钉在了马超胸前。 身后箭矢,钉在前胸,乃是马超爆发之下,在战马上,拧身摆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这正是血狼枪最后的杀招,枪头从肩出,回马枪一般,直入子龙喉头。 常山少年,除了当日被关羽偷袭站撸,就是今日,最为凶险了。 枪风擦着子龙眉头而过,将赵云的眉骨,都带出了丝丝血痕。 子龙心中凛然,阳枪气势爆发,周身银色光团闪耀,正要也以压箱底之枪法应对,一枪刺出,却丝毫无碍的,刺入了马超的胸膛。 原来城头万箭齐发,方才马超刺出惊艳一枪的时候,全无防御,枪出便已然气绝! 子龙银枪,将马孟起从战马上刺落下来,飞到了身后足有十步之地,陇西羌人,氐人的精神领袖,马腾之子,双目圆睁看天,倒毙在了此间。 他胯下战马,甚有灵性,眼见主人身死,悲鸣一声,向后奔跑几步,跪在了马超尸首前,伸出舌头轻轻舔舐。 “嗖嗖!” 又是一轮万箭齐发,最后的凉州精锐,并同马超坐骑,一起倒在了孟起身边。 方广计策,毒辣无比,凉州后患,一战尽数被灭于此间。 “好枪法,再打下去,还真未必稳胜,大同,此人或者德行有亏,武艺,却是天下少见!” 子龙眼见马超殒命,也不禁轻叹出声。 “唉,天道之前,便是吕布,都如蝼蚁一般,何谈其余!” “吾会让张鲁收了马超尸首厚葬之,从此,大汉西陲,再无大患矣!”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将一点遗憾从脑中甩走,他还要说什么,只见阳平关门缓缓打开,张鲁身穿道袍,外面披着甲胄,亲自带着阎圃众人,跪在了关门前。 方广催动赤兔马,领着众军护卫一起向前,下马将张鲁扶起。 眼见汉中太守,五斗米教教主,眼中还带着一丝彷徨之意,少年司农心知肚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公褀,何必拘谨?信笺之言,字字当真,給丞相,推荐公褀为太常的信笺,已然送出了!” “汉中万民安乐,还在冀州之上,此乃公褀之功,天下人都看得见的!” “道家学说玄奥,吾一向爱重,今日既然到得汉中来,少不了向教主,多学学道家道理的!” 张鲁此人,最爱听夸赞道家之言,耳听方广认账,还尊崇道家,张教主被少年握着的手,都颤抖起来了。 想到世人传说,黄巾军的太平清领道,就落在面前这个英俊的不像话的司农身上。 张鲁更是有了将方广,视为同道之意。 当下两人牵手直入阳平关中,高顺,管亥领着大军扈从,张鲁更是吩咐阎圃,取汉中粮食,接应还在陈仓道中为后军的张辽。 第二日,方广同张鲁一起,亲自前往烂柴关,纳降张鲁弟弟张卫。 夏侯渊久攻不克此关,钟繇粮草接继,也不甚得力,正在焦躁间,却没想到,原路陈仓道的方广,已然的手。 一时间两军会兵,曹军军威更甚、张鲁以下,汉中文武都有封赏。 此后半月,司农更是同张教主共同议论道家道理,益州兵略,屯兵汉中,只等张松消息传来了! 方广取了汉中,马超,韩遂身死,天下震动! 河北袁绍,听闻此消息,吐血三升,身子更加衰弱。 荆州,刘备听闻孙权麾下部曲,直向南郡四郡而来,心中大怒,令刘琦,关羽,刘封,镇守江夏,对付周瑜。 大耳自在襄阳练兵,随时南下长沙,零陵,震慑韩玄。 刘表经营荆州几十年,内库财帛颇丰,简雍,糜竺两人投资刘玄德,好不容易有了发财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两人自荐前往江陵,查抄荆州府库,一时间内,闹的江陵城鸡犬不宁。 九月底,就在方广屯兵汉中时候,荆州府治江陵城,府衙大宅内,,满脸笑容,看着童叟无欺的简雍,商人般和善的糜竺,正在笑眯眯的听着面前先行到此的傅士仁,介绍府库存粮。 傅士仁,那是大耳在平原时候,就追随在身边的甲士了。 就是徐州城破,兄弟三人远赴洛阳投靠献帝时候,那艘孤舟之上,都有老同志傅士仁的位置。 傅士仁先到江陵半个月,喝酒已经喝的两眼浮肿,今日面见简雍,糜竺,说话间还有酒气。 “简公,糜公,查抄江陵府库,共抄得绢绸三千匹,米粟十一万三千斛,刘表盘剥万民,这都是民脂民膏!” /107/107133/29389951.html 第五百一十四章、公元三世纪的韦公公 “绸绢三千匹,米粟十万斛,没想到江陵一处府库,就盘剥出了这许多民脂民膏!” “汉室凋零,方有此等民贼,吾心好恨,吾心好伤!” 听闻傅士仁之言,糜竺拿捏出凄惶神情,声音已然隐约带着更咽了。 简雍则是淡淡一笑,目视傅士仁不语,眼中全是暗黑色调的玩味。此公本来此时,当在江夏关羽身旁,同江东兵马死战。 去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动了刘备,匆匆忙忙间,外派到了江陵之地。先刮了一道油水。 “宪和公,子仲公,两位伴随在主公身侧,如此担忧国祚,实乃是大汉福祉啊,这些钱粮,自当调拨襄阳,为主公所用!” “傅校尉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的,却不知道傅校尉可知?先秦严苛刑律?” “为公卿者,据国财为私产,过百贯者,枭首闹市,千贯者,诛灭三族,主公正当使用钱粮时候,误了主公大事,昔日恩义仁德,就顾不了这许多了!” “咦,却没想到,荆州位于九州之中,却还有如此上好的珊瑚?吾闻东汉糜家,最爱此样殷红之物,子仲,可拿回把玩一二的!” 简雍缓缓开口,几步向前,从面前江陵军卒抬来的大箱子中,挑拣出一根通体血红,无半分瑕疵的珊瑚,放到了糜竺面前的桌子之上。 糜家兄长,心中贪欲,比起糜芳,也是丝毫不差,单手伸出,轻轻抚摸珊瑚,动作间,也偏头看向了傅士仁。 老傅耳听两人之言,心中一动,他本来也没指望这点东西,就能打发主公身旁,这两只饕餮,既然肯拿东西,那就一切好说。 “宪和公,子仲公,吾想起来了,方才报上的,是江陵一处府库的库存,江陵各处府库,当有绸绢两万匹,粮米二十万斛,其余铜钱金银,还在清点!” “好,傅校尉是主公面前的老兄弟了,果然做事条理分明!” “傅校尉可知道,暴秦之五马分尸之刑?当年商鞅在咸阳街头,为秦皇诛杀!” “身体已然被撕裂开来,五处血肉,都还在微动,视之让人心寒,也不知道江陵城,凑不凑得出五匹好马!” 这一次,轮到糜竺回忆暴秦苛政了。 傅士仁咬了咬牙,很是心疼的双手合十,用力的捏了捏,定下神来,偏头迎着糜竺目光开口。 “宪和公,子仲公,吾方才报出的数字,乃是刘表江陵府库的钱粮!” “刘景升骄奢无比,城中还有数处田庄私产,还在清点,吾估算一下,这几处加上,想来当有绸绢三万匹,粮米二十五万斛了!” “金银铜钱,还在计算之中,唉,主公派来的主簿,文吏太少,俺是个大老粗,也不知道算得对不对!” “吾想,两位公台,乃是主公面前最为得用之人,这江陵府库财帛,主公那里,先送去六成,剩下钱粮,由两公操持运营,怕是才能生发!” “好,傅校尉有此见识,此来就是长进不小,主公临来时候,还问起吾两人,何人可镇守公暗城,统筹江陵防务。” “此次回去,吾和宪和,定当推举傅校尉,留守此间!” 糜竺眼见傅士仁上道,摸着下巴,轻轻拍拍老同志的肩膀,眼中全是勉励。 “庞统和那个小诸葛亮,本来推荐的荆州名士王甫到江陵来,现在想起,汝又哪里能比得上咱们平原的老同志!” “嗯,这四成,吾和子仲一人一半即可,金银铜钱,汝可多取些,再送点关将军,张将军那里,便差不多了!” 简雍相比糜竺,更是资格老,牌子硬,他为刘备最得用的心腹,几句话说出,傅士仁忍不住就展颜笑了起来。 只要留在此间,还怕钱粮捞不回来? “主公有意经略南郡,汝多多打造攻城之物,便是军功!” “这一次操作好了,当能进一大步,傅校尉自己把握!” “诺,诺,都是简公和糜公的提携,刘封公子那里,要不要也送一些? “这就不用了,此人心性疯癫,汝送了,他说不定转头就要在主公那里言语的,再说了,甘夫人三日前,生了个大胖小子,主公有了子嗣,螟蛉之子,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话已然说开,简雍在傅士仁面前说话,再没有了半点忌讳。 见到两位领导眼睛微微闭起,不愿意再说话的样子,傅士仁连忙命令亲信部曲,先去收拾钱粮。 他拍了拍手,半刻后,无数美艳女子,身穿宫装,手托木盘,莺莺燕燕而来。 盘中酒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傅士仁知情识趣退出,江陵府衙,顿时春色无边。 江陵一派平和之景,江夏城外沙羡之地,碧波大江之上,无数战船从东西两侧涌来,眼看就要相撞在一起了。 关羽,并同周仓,关平等关家军一脉,立于西来最前一艘楼船之上,目视面前将近千艘江东舟船,还是招牌pose,拈须闭目之态。 二哥一生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从并州流窜数州,也不知道经过多少大战了,今日,却还是第一次在江上迎敌。 荆州水军,都是蔡瑁,张允操练,此时强行被大耳集团兼并,正在整合期间! 虽然沙羡江面上,荆州战船数量,不在江东舟船之下,甚至楼船还更见高大,诸军,却是士气不振。 主帅还流亡在汝南郡,刘备民望再高,一时间,又哪里能让水军效死? “砰砰砰!” 荆州水军,本来从上游顺流而下,已然占据地利之优,两方战船箭矢弩机对射数巡,就在江面之上,剧烈的碰撞开来。 一时间,长江江面,几乎为战船断流,东吴军中,零陵太守程普,桂阳太守韩当,都挂着中郎将之职,从左右两翼,簇拥周瑜中军大船而来,其势猛锐至极。 关羽两翼,乃是周仓,关平统辖,两人一个水贼出生,一个不过少年,不习水战,挡不住韩当,程普兵马,不住有荆州水卒,跳到江中泅水逃遁。 关羽身后,新近从麾下部曲中提拔上来的校尉廖化,眼见接战不利,顿时焦躁起来。 “关将军,江东水军,都是周瑜操练,精锐至极,若是两翼溃败,吾等中军,就被困在大江之中了!” /130/130840/32183162.html 第五百一十五章、沙羡水战 廖化一句话方说完,已然被远在江陵的简雍,糜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荆州名士王甫,也忍不住焦急开口。 “关将军,周瑜家传水战之法,最是犀利,将军今日,就不该在江上和此人交战,现在退回水寨还来得及!” “黄祖父子,经营沙羡水寨十余年,岸上箭楼林立,船避港中,江东兵马,必然不得寸进!” 廖化,王甫积极开口建言,二哥冷哼一声,那双似睁似闭的眸子,猛的睁开,冷冷扫视了这文武两人一眼。 “元俭,汝也在主公身边那么多年了,吾军中规矩,还不明了?” “哼,白口小儿,也敢妄言了?吾横行天下之时,江东鼠辈,还不知道在何地呢,家传兵法?又有何惧?” 二哥习惯性的逼格满溢,说话间,单手伸出,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已然贴在了云长手中。 “速速行船,靠上那江东大舰,今日不杀的血满长河,江东鼠辈,当不知道汉家男儿之威!” 关羽不懂水战之法,将斩杀颜良,文丑的军略,用在了大江之上。 他坐舰之上水卒,都知道关将军说一不二的脾气,顿时全力划动船桨,一艘孤舰,就这么奔马一般,脱离荆州战船队列,直直向着江东之军而去。 史上云长单刀赴会,此方天地,或者不会重演,今日变化为单舰入阵,逼格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东主舰之上,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风流公瑾,满头华发,为江风吹拂,别有一番带着凄惶味道的俊逸。 眼见关羽一舰独来,孙策走后,几乎没有露出过欢颜的周瑜,嘴角破天荒的翘了起来。 “子敬,天下之人,都言说并州关羽,勇冠九州,没想到,居然是如此愚勇之人,怪不得兄弟三个联手,也不是大同之敌!” “他以为大江之战,同陆地接阵一般?” “让校尉传令,中路战舰,弓矢全在关羽坐船之上!” “诺!” 东吴校尉,听闻都督之令,顿时打出了旗号传讯。江东水军,在周瑜统领操练下,为主帅调度,早就如臂使指一般。 不到半刻,中路东吴战船,让出个u字形状,万箭齐发,让开口子,放任关羽战船插入。 “公瑾,入仓歇息吧,蔡瑁,张允不在荆州军中,此等水卒,攻守之间,全无法度,何劳公瑾吹风?” “汝身子不适,柴桑郎中早就说了,敢当避风的!” 周瑜身旁,两年不见,比起东郡时候,成熟程度呈指数增长的鲁肃,很是担心的盯着至交好友。 两人同为孙策最为器重之人,在伯符走后,深刻的感受到了物是人非四字。 “子敬,不过风寒罢了,正是关键之时,哪里就能离开?” “关羽虽然水战愚钝,毕竟是天下难得上将,不看紧点,吾心不安,也不知道准备好的后手,用不用的上!” “咳,咳!” 周瑜话说完,忍不住咳嗽两声,江面之上,就在两人说话间,战况又是一变。 关羽战船之上,早就插满了箭矢,就和史上草船借箭的小舟一般。 浆手躲在底仓,已然操纵战船飞一般向前,直直撞在了最先锋的东吴战舰之上。 “啊!”的一声,江上东吴甲士,眼见一个高大绿袍男子,挥舞大刀,格挡开雨点一般的箭矢飞奔向前,都一起大叫起来。 江夏楼船高大,关羽一人一刀,从楼船船头,直直跳在江东战船之上,青龙刀咆哮过处,已然是遍地尸首了。 云长确实不谙水战,此时,是用陆战先登之法,使在了沙羡长江之上。 关羽身边甲士,都是百战精锐,眼见二哥登舷突进,也身披重甲,学着云长一般,跳在了东吴战船之上,大杀大砍。 今日两军战舰过于密集,战船连着战船,关羽杀散一船水军,又冲向另一艘江东楼船。 东吴甲马,措手不及下,连续十余艘大船,为云长部曲所得,让士气不振的荆州兵看了,也高呼鼓噪起来。 本来败退的两翼,本来就没什么信心玩大场面的黑胖子水贼,年少努力,却是天赋有限的关平,见到关将军的英姿,也是血脉贲张。 一阵顺风吹来,两人整顿兵马,学着二哥,也杀了回来,江面上,舟船错叠,水战便成陆战,荆州兵倒好似占了上风。 江东水军精锐,陆战,却是永远的伤。 史上孙权十万兵马,打不了合肥张辽几千兵,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世家家兵为主的江东兵卒,始终缺少一股悍勇之气。 今日也是如此,虽然是周瑜统御训练,和蛮勇无比的刘备核心部曲碰撞,吴地甲士的软肋,瞬间暴露了出来。 关羽绿袍长刀,格外的醒目,在江上战船之上,幽灵一般的飘来荡去,所过之处,无数首级飞扬,俨然成为了众军眼中的明灯。 短短半个时辰,荆州军,几乎完成了逆袭,周瑜在船头上,更是将不过相隔数舟的关羽面目,看的清清楚楚! “没想到匹夫之勇,就几乎能破吾军,关云长还是有点东西的!” “子敬,让兄弟们把战舰退下来,給黄盖发旗号,该用上舢舟了!” “诺,公瑾且看,今日就是荆州水军,灰飞烟灭之时!” 周瑜身边,眼见江东兵马有些狼狈,鲁肃脸上,反而露出了喜色。 都督大舰,再次打出旗语,东吴水师,舟船缓缓向后退去,将自己战船彼此隔离开来。 远在数里外,此时还正当壮年的黄盖,看到了都督军令,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兴奋的双手用力砸在了一起。 他单手前指,无数窄长的小舢船,从后方窜涌而出,顺着东吴大舰之间的间隙,飞快的向接阵战线行去。 关羽身边,廖化已然是杀的一身血污,宛若恶鬼一般了。 他身前二哥,pk衣袍不乱,杀戮间,绿的发亮的袍子,好似半点血污,也没有沾染上。 这自然是因为云长的刀,够长,杀人,够快! “关将军,原来水战,就和先登冲阵一般,今日随着将军交战,正是酣畅至极了!” 廖化言语,倒不是彩虹屁,他心中,是真的尊崇云长。 二哥微微点了点头,目视面前东吴水军,忽然目光一凝。 “不对啊,周瑜匹夫,怎么在退的样子?此人居然如此不济?” “不好,火攻,贼子是要火攻!” /130/130840/32183163.html 第五百一十六章、江夏之局 二哥虽然和方广为敌,军事素质确实还是比起李典,于禁之流,要强的太多了。 眼见东吴大舰在脱离接触,无数小船,飞速向着此间冲来,云长已然发觉到了其中玄妙。 廖化此时也觉察到了不对,连忙扯着嗓子高呼起来。 “退,退,荆州江夏战船先退下,速速退下!” 可惜关羽,廖化虽然觉察到了不对,荆州水军素质,也远远不能和江东之人相比。 一大半水军,根本听不到这主要靠吼的军令,听到了,互相拥堵之下,也根本来不及向后退去。 “呼啦!” 黄盖麾下水卒,在舢舨和东吴,江夏战舰群接触前的一瞬间,引燃了船上火油柴草,再从容不迫的跳入江中。 东吴战舰前的隔离水域,冲天的火焰,瞬间升腾而起。 通吴军中军后退不同,荆州兵觉察到接舷方能取胜,全都拥堵在了一起。 木制战舰,在呼啸的江风吹拂下,火焰传播的速度极快。 二哥傲立火焰之中,单手捏灭了长髯上的星星点点,目视百步开外的东吴舰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回头看去,身后战舰,几乎大半都燃烧起来,王甫等文官,被架到了小舟之上,飞一般向江夏城而去。 两翼关平,周仓的战舰,也几乎全部燃烧起来,沙羡江面之上,已然成了天地间最大的火炉。 “今日之耻,终有血洗一日!哼,江东竖子,阴微小贼!” 二哥终于扛不住高温,放了两句找回场子的话,便同廖化一起,大步向后退去。 冲天的火焰,不知不觉间,已然将关羽后路也全不点燃。 片刻后,普通声音连续传来,更有一个迟钝的北方兵卒,惊恐的声音,在江上游荡。 “关将军掉下去了,关将军掉到江中了!” 公元一九七年十月初八,江夏沙羡之地,周瑜火烧大江,大破荆州水军。 刘备二弟关羽坠江逃遁,入江夏城中,据城死守,周瑜兵马水陆封锁,围城三重,兵威极盛! 就在沙羡之战前三日,刘备襄阳整军完成,听闻孙权以吕蒙为先锋,周泰,蒋钦为大将,直向桂阳郡而去,心中大怒,也发兵三万,直取长沙郡。 长沙太守韩玄,乃是刘表爱将,生性急躁,轻于杀戮,他同零陵太守刘度,也是至交,刘度令麾下大将邢道荣,领军一万驰援,只等玄德到来。 孙刘两家大打出手,意欲在曹操全力北向时候,整合南方。 襄阳情势,则是一日比一日危机起来,周瑜天纵将才,绝不是只会水战军略之人。 他知道关羽水军全灭,现在城中可用之兵极少,便令柴桑甲士,以云梯楼台四面攻城,不给荆州兵以喘息机会。 连续激战数日,江夏外城已然丢失,关羽退守翁城,情势已然紧急到了极处。 只是二哥装逼兴趣,已然浸透到了骨血中,如此危急时刻,前几日才坠江,为周仓拼死救出的云长,每日打着喷嚏,在城头破口大骂周瑜,鲁肃,稍微提振了一下诸军军心。 云长心中,其实已然做好了城破死战的准备,他哪里知道,东吴君臣之间的博弈,间接拯救了江夏城池! 这一日,江夏北城,周瑜满目赤红,他面前,吴军蚁聚攻城,大都督的心思,却似乎并不在城池之上。 “子敬呢,怎么催粮还未回来?两日前,军中就已然无米了,张昭何在,顾雍何在?” 周瑜自从孙策死后,已然心如死灰,只为了对伯符的承诺,还留着军中辅佐孙权,一个活泼多才的美周郎,活活熬成了少言寡语华发南。 公瑾不但似乎永远不会高兴了,甚至连愤怒的情感,都被遗忘掉。 今日,眼见江夏城破,只差了最后一口气,顺畅的粮道,却是神奇的无粮送到,都督终于还是发火了。 “都督,子敬前日辰时不到,水米未进,就前去催粮了,想来粮草就在路上,不需焦躁的!” 周瑜坐前,同样为孙权忌惮的程普,哑着嗓子安慰周郎道。 大家心中,其实都明白,张昭和顾雍,这是在拿捏都督,一时间无人再说话,气氛凝滞无比。 “都督,黄祖经营江夏这么多年,城中粮草,向来不少,等儿郎们今日攻下城池,阵斩关羽,不用吴郡之粮,大家也有吃的!” 天生的乐观主义者黄盖,此时还是个莽撞青年,想到几日前的长江火景,少年公覆的脸上,全是亢奋之色。 “正是如此!” “都督不用操心!” 众将一眼看去,都督白发下,本来英俊的面容,现在灰败的可怕,也一起出言安慰起来。 就在此时,江夏城头,忽然传来了无数甲士的呐喊声音。 东吴诸将循声看去,原来是程普麾下百战部曲,终于登上了城头,正在和荆州兵马贴身死战。 关羽没多少兵可用了,此间人人心中了然,眼见城破可能就在今日,程普大笑着用力以拳击掌,大步向帐外而去。 “黄老七几个,还真是堪用,当日先登余杭城,就是他们兄弟三人,今日江夏若是城破,当向都督讨个校尉官职,也好暖暖兄弟们的心!” “校尉哪里够用,若江夏城破,裨将也是无妨!走,吾亲统尔等破城!” 今日攻城似乎顺手了一些,周郎大怒之下,也不禁微笑起来。 江东众将知道,城头落脚点拿下,必须马上驰援,否则关羽亲至,就不好对付了。 韩当,程普,黄盖,凌统几人,活动手脚,跟在都督身后,就要一同登城,却又听见一声喊叫,先上城头的几个东吴甲士,被一个黑胖子抱着,直接从城上摔了下来。 黄老七,几乎就坠落在了公瑾身前,韩当没想到,半刻,自己看中之人都没把落脚点守住,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老七,吾记得当日擒杀严白虎,他的手都是被汝按住的,连猛虎都能生擒,怎么今日,被人扔了下来?” “来人啊,拿水来,无妨的,看你哥哥报仇!” “都督,程将军,都是俺们兄弟无能,若是几日前,那胖子,吾等何惧之有?” “今日,实在是兄弟们没了力气,已经两日没吃东西了,今日攻城前,兄弟们也就喝了一碗草汤!” “曹汤?义公,德谋,吾不是调拨军中最后一些粮米,让尔等犒劳军卒吗?为何不用?为何不用!” /130/130840/32183164.html 第五百一十七章、公瑾退兵 “都督,非不用尔,实乃粮米早尽,军中还有存粮,是子敬安抚都督和军中士卒的!” “是啊,自大军西来,吴郡粮秣,一颗都没送到此间,军中用度,都是柴桑结余!张昭,顾雍之流,人人可斩!” “唉,小主公也被盯着他们些!高门文士,能有什么好的?” “小主公?公覆,汝是昏了头了吧,这等话也敢乱说?” “忘记了上月文向不过在部曲面前,埋怨了几句主公为何不趁刘表病重,讨伐荆州,错失良机,就被人捅到了建康府衙!” “文向现在还在牢狱中,张昭拟的不敬之罪,要不是公瑾上书,已然被斩首,也是难说!” “文向何人?那是当年岘山兵败,堵着黄祖追兵,护着大军的虎臣,一言不对,下手如此狠辣,现在主公,不比当年,公覆慎言!” 军帐之中,韩当,程普将军事粮秣不继事情说出,黄盖一句插言,更是引出了东吴上月一件大事。 众人口中的文向,正是东吴虎将徐盛!孙坚时候,就扈从身旁的大将。 徐盛治军有方,在东吴甲士中威权甚重,仅次于周瑜,孙权上位后,有意分了周瑜权柄,以别部司马职衔招他去建康听用。 没想到,徐盛却以黄祖不灭,不回江左之言回复,引来了一场大祸! 周瑜耳听众人越说越是激愤,想到军中无粮,喉头一甜,鲜血几乎喷涌出来。 他知道攻袭江夏,就差最后一口气,自己无论如何,也要等到鲁肃督粮草到来,强自用力,将口中鲜血,又吞了下去。 “咚咚!” 都督指节,轻轻敲击面前桌面,本来吵闹不休的东吴诸将,听到此声响,顿时住口垂首,再不敢多言。 “子敬不日当到,先让儿郎们退下吧,腹中无物,如何杀敌!” “诺!” “这便退下来,想来舟船之上,还有新捕鱼获,可熬汤解乏,都督定也要喝点,实在是脸色太青黯了。” 程普,韩当领命就要退下,当年孙策身边虎将,这数年间和周瑜共处,早就为公瑾才学心胸折服。 周瑜轻轻点头,想说什么,却感觉自己连开口的力气,仿佛都没有了。 眼见韩当,程普就要出帐,忽然营门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众军的喝彩声音。 “来了,定当是子敬来了,粮草不日可到,江夏当能攻下!” 意识到好友回归的东吴都督,青白脸上,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站起神来,亲自走向帐门出迎,迎面看见的,却是满脸泪水的鲁肃。 “都督,都督,鲁子敬无颜再见都督,无颜再见军中甲士啊!” “张昭匹夫,言说吕蒙,周泰一路,才是攻取荆州的关键,他将军粮,尽数拨到了桂阳之地,一颗米,也不肯给咱们!” “什么?子布居然如此昏愦?主公,子敬未见主公,言说江夏之事?” “公瑾,主公称病,不能见人,吾找了国太,也是无用,还是临来时候,从沿路州郡,征调了一些粮草,也不过千斛罢了!” 鲁肃还想再说,却看到周瑜缓缓伸手,示意他不用再讲了。 东吴营寨外,一阵秋风扫过,公瑾满头华发瞬间被吹的蓬乱起来,东吴诸将看着眸子慢慢黯淡下来的都督,眼尾已然有了道道纹路。 几乎同时想到,当年在长江边,那个和孙策大笑议论天下的美少年。 两年,不过两年,周公瑾,就好像油尽灯枯,为诸多烦心之事掏空了一般。 “退兵!千斛粮草,如何致胜?主公哪里是称病,是不欲吾建功就是了!” “吾好恨,好恨啊!” 东吴水军都督,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周瑜只感觉胸腹间,一股酸热之气,向上喷涌而出。 “呕!” 他张开嘴,口中鲜血,箭矢一般射出数步,然后眼前一黑,就向后直直倒了下去。 “都督!” 离着周瑜最近的黄盖,一把抱住了周瑜,这个当年平定吴郡时候,身中数刀,臂膀都几乎被砍断,还在大笑的猛汉。 眼见怀着都督,口中气息越来越弱,再看一眼远处的江夏城,只感觉胸中说不出的悲凉,扯着嗓子,就在万军中,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公元一九七年十月初,东吴水军,攻取江夏不利,兵退至柴桑。 关羽以弱胜强消息传遍九州,,玄德于长沙郡内,闻讯大喜,令张飞勒兵,昼夜赶路不停,直扑韩玄所在之地! 周瑜昏迷了三日,路遇华佗续命,方才苏醒! 只是神医言说,公瑾急怒攻心,伤了元气,寿数已然大损,只有遇到医术比他还要高明之人,方能夺回生机,否则,怕寿数不过三旬! 荆州刘备,一时间名声大振,三万部曲,就在周瑜退兵的半个月后,远远看到了长沙太守韩玄的旗帜。 东汉末年,天下强兵,都在兖冀之北方州郡,刘表麾下甲士,都能傲视长江南岸之地。 总体趋势,越向南方,兵卒战力越弱。 长沙太守韩玄,以暴虐统治一郡,麾下部曲,大半都是压服的洞庭蛮一类,不堪一用,只有麾下大将黄忠,乃是忠诚于刘表的中郎将。 积功为裨将军,统御长沙兵卒,黄忠字汉升,善用大刀,更有一手好箭法,百步之内可穿杨坠雕,正是长沙砥柱。 韩玄所器重者,除了黄忠,还有零陵太守的援军一路。 这一日,长沙府衙,闻说刘备甲马到来,张飞猛恶无比的韩玄,正在惊惶,就听到麾下军卒言说,零陵援军已到。 刘度与其子刘贤,素来有能识人之名! 韩玄对上将邢道荣,颇为看重,听闻零陵军马到来,心中大喜,连忙吩咐麾下士卒杀猪宰羊,犒劳零陵友军。 他自在府衙设酒宴招待邢道荣,方才安排妥帖,就见到府衙外,一个身材高大,肥壮宛若野豕的中年男子,满脸倨傲,大步走入厅堂中。 韩玄眼见前来之人气质独特,心中大喜,连忙上前几步,拉住了面前男子之手。 “汝就是零陵刘太守麾下将军邢道荣?久闻将军乃是江南吕布,洞庭马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啊!” /130/130840/32190075.html 第五百一十八章、零陵上将在此 在韩玄看来,这句话已经够抬举邢道荣的了,却没想到,面前胖子,居然很是不满的,瞪了自己一眼。 “韩太守以吕布,马超比吾,可是比错了!” “哦?” “吕布武艺还算凑合,却是胆气不壮,马超更是连武艺,都是稀松,此两人都败亡在了曹贼麾下小贼,那方大同的手上,哪里能与吾相比?” “今日先破了刘备,再攻灭曹操,也让天下人知道,吾南郡英雄的手段!” 韩玄耳听面前肥壮男子,口气居然如此之大,心中惊疑之后,便是狂喜。 零陵刘度父子,在他心中,乃是人精中的人精,两人如此器重这个胖子,或者此人,就是韩信转世,英布再生!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是吾见的浅了,却不知道邢将军此来,带了多少甲马,可怕大耳贼?” 邢道荣装逼造诣,恐怕连云长都不是敌手,胖子冷冷一笑,伸出三根手指,目视天际,仿佛长沙城中的楼宇,城外的荆州兵,在他眼中,都是过眼云烟一般的虚妄。 “三千,三千都是吾亲自挑选出来的精兵,都可手擒虎豹,纵跃宛若飞鸟一般的汉子!” “三千人啊,大耳兄弟成名日久,只怕少了些吧?” “无妨的,无妨的,牛羊虽众,终究无用!” 眼见邢道荣越吹越玄,府衙外,侍立在韩玄身侧的一个须发皆白,眼中全是炯烁的老将,忍不住缓缓开口。 “却不知道邢将军所用何策破敌?张飞麾下骑兵骁勇,是以弓弩层层射杀,步卒列阵,还是设计破之?” 说话的老将军,自然是史书之上,蜀汉五虎将中的黄忠了! 老黄做事,那是出了名的靠谱,他为人忠直,业务能力娴熟,人情世故却未免差了些,居然把邢道荣的话,当真了!” “汝是何人?如此老迈,也敢议论军务大事?“ “告诉尔等,长长见识也是无妨,吾临阵只有一略,那便是用手中利斧,上前砍死阵前敌将,然后麾下小子们冲杀,只怕天下无人可挡!” “这,这!” 黄忠哪里听过如此儿戏之言,白须飘动,一时间居然回不出话来。 “哼,听汝之言,就是欺世盗名之人,此乃战阵之略,在汝口中,怎么就和莽夫争强斗狠一般?” “汝真有那本事,先和吾到校场比试一下,可敢?” 邢道荣大放厥词,震慑全场,韩玄,黄忠还在懵逼中,邢道荣身侧,长沙军卒中,一个,头如卵石,面如重枣,须发黝黑,目若铃铛的男子,站了出来! 男子穿的不过寻常校尉甲胄,脸上的倨傲,却是比起邢道荣,还要浓郁三分! 韩玄没想到,小小长沙,今日居然汇聚了如此多牛比之人! 他却不认得这个同样长的奇怪的校尉,不禁瞟了黄忠一眼。 “韩太守,这是吾麾下校尉魏延,字文长,乃是兖州逃难到此地之人,文长是个有本事的。” 老好人人设的黄忠,还想替魏延说几句好话,却被大怒的邢道荣打断。 “韩太守,吾等远道而来,为太守解忧,天下麾下之人,就是如此相待?” “还校场,他一个小小校尉,也配和吾叫阵?看什么,说的就是汝,吾之利斧,不斩无名之人!” “汝!” 魏延闻言大怒,怒视邢道荣,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大有现在就在此地比试一番之意。 韩玄冷眼旁观,还是觉得,邢道荣的体格健硕一些,再想到还要和刘度共度时艰,他一下子就板起了脸。 “汝名魏延?乃是长沙甲士?今日汝主吾在此,何敢口出狂言,得罪贵客?” “要不是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定当将汝就在此地鞭打,还不退下,校尉也能和上将言语?” 韩玄教训魏延,虽然话语严厉,他为太守,如此训斥部曲,也不算过份就是。 那魏延,却像是收到了极大的侮辱,通红的面颊,居然呈现出了不一般的黑色,眸子中,更是射出了暴怒冷光,不但看向邢道荣,更是扫过来韩玄。 黄忠知道,这魏延,是个有本事的,也是个偏执狭隘之人,老黄伸出手,轻轻拉了拉魏延的袖子,反骨天生的长沙校尉,这才恨恨退了下去。 “邢将军,倒是要将军耻笑了,将军先请进用酒,破敌就看将军之能了!” 韩玄秉着用人不疑的宗旨,将肥硕的邢道荣迎了进去。 长沙文武,陪着自称力压吕布,马超的胖子喝酒! 众人眼见此人食量惊人,吃鸡腿宛若杂耍,塞入口中,顷刻间只有骨头喷出,粗鄙至极,反而心中欣慰,只觉得那么能吃,定然力大无穷。 就在酒足饭饱,邢道荣准备提出,准备两个舞姬,一起睡个午觉的时候,府衙外,一个小校飞一般的奔了进来。 言说刘备大军,就在城下,那黑张飞,杀气腾腾喝骂间,只要韩玄早降! “一个杀猪的,也敢如此?韩将军,酒足饭饱,正是杀敌时候!” 邢道荣本来想,韩玄定然因为他初来乍到,要休息几日在出战。 他在零陵时候,遇到羸弱山贼,就是野猪一般无脑冲杀,厉害点之人,邢道荣一个拖字决,用的娴熟,真的拖死了一个洞庭蛮夷猛将,这才被零陵太守信任。 今日却没想到,韩玄居然想到没想,就是一个“好!”字出口。 帐中黄忠,更是不言声的站起,整理甲胄,眼中全是战意。 “嗯,出城交战,吾自然是主将了,这老头,跟在吾身后摇旗呐喊即可!” “放心,军功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喝了酒,正好活动筋骨!” 邢道荣演技出色,自我麻醉暗示,乃是秘诀,在他心中,他就是那无敌上将邢道荣。 韩玄只觉得面前胖子,自信满溢,直冲云霄,忍不住心中大喜,连忙令黄忠尽力协助邢道荣,出城灭了刘备! 半刻后,长沙城门大开,邢道荣口中的张飞,黑甲黑马,满脸都是暴躁,冷冷注视这面前肥猪一般的大将,眼中却有些苦涩之意。 三弟想到二哥在江夏威武,心中高兴之余,也有些失落,他空中默念庞统临来时候,对自己的叮嘱,生怕忘掉了大事。 “接战即退,接战即退!” 翼德口中呢喃,长沙城下,邢道荣已然纵马从军阵中,缓缓而出。 /130/130840/32190076.html 第五百一十九章、邢道荣的套路 “汝就是那天下闻名的三将军了吧,果然英武!” “汝难道不知,这荆南四郡,乃是卧虎藏龙之地?何必彼此动手伤了交情,大家都是荆州的嘛!” 邢道荣的风格,杀敌勇气,和同敌将之间的距离成反比。 看到三哥额头的青筋,蒲扇一般的大手,丈八蛇矛锋寒之气,邢道荣的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温柔,说了什么,只有他和张飞才能听见。 三个何等人,天下英雄,几乎尽数见过,哪里愿意听面前胖子废话。 邢道荣还想从肉制品角度入手,和张飞叙旧,却只听见头顶风声响起,偏头看去,丈八蛇矛的矛尖,已然在头顶三寸矣! “吾命休矣!” 邢道荣心中一颤,只听见头皮之上,风声响过,丈八蛇矛矛尖,擦着头颅刺过。 “此人虽然力大,却是无甚准头!” 邢道荣心中,闪过一道明悟,抖擞精神,大斧迎着张飞面门,就没头没脑的劈了过去。 “当!”的一声,三哥单手微抬,就挡开了邢道荣的攻击,翼德心中暗笑,那么大块肉,力气却是小的可怜,耳边,庞统的嘱咐重新响起。 “好个胖子,倒是有些本事!” 翼德心中一动,拨转马头,装作不支的样子,就领着麾下部曲,向后退去。 邢道荣以为涿郡男儿,不过如此,单手举起大斧,发出野猪一般的嚎叫,听的长沙郡城墙上,韩玄笑的阳光一般灿烂。 “都跟上来,随吾杀敌,大丈夫扬名天下,就在今日!” 邢道荣激动下,挥舞大斧说话,几乎从战马上坠落,零陵兵卒,发一声喊,随着胖子一起追着张飞部曲而去,看的黄忠不禁呆滞当场。 黄老头打了一辈子仗,哪里见过如此轻巧,就可取胜? 待要出言提醒邢道荣,刘备设计埋伏,胖子早就去的远了。 “护卫主帅,护卫主帅!” 虚白皆白老将,只能催动战马,随着邢道荣而去,三队军马,一跑两追,渐渐来到了远离城池外的山道之中。 邢道荣平日都是见好就收,今日也是兴奋了些,这才追赶到此。 胖子眼见此地离着韩玄越来越远,安全感慢慢消散,嘟囔一声,就要说几句狠话,回城领赏。 才回过身子,就听见身后,山道两侧,铺天盖地的喊杀声音传来。 山谷一侧,一个耳大臂长,满脸含笑的中年男子,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就像看着绝世美味一般。 “如此好计,就骗来这块肥肉,真是可惜了!” 大耳长笑声中,张飞顺着来路奔回,抢上一矛,就刺在了邢道荣的斧刃之上。 这一矛,比起方才全不相同,刺的精准无比,邢道荣只觉得双手酸麻,再也握不住斧柄,哐当一声,斧子就掉落在了地下。 “哼,如此本领,也敢立在老张马前,真是大胆!” 三哥狞笑声中,就要了解邢道荣,却忽然听见眼前风声呼啸响起,涿郡屠户,并非浪得虚名。 手中蛇矛,幻化出猛虎图影,黑色矛风闪出,邢道荣头顶,又是一阵叮叮当当,宛若打铁一般的声音。 已经几乎吓哭的零陵上将,头顶之上,无数被刺断的箭矢,宛若雨点一般落下。 方才呼啸间,至少七支羽箭,箭箭不离张飞咽喉之处。 “好箭法,世上居然有如此连环神箭,汝是何人?长沙乡野,居然有如此好汉!” “吾乃韩玄麾下黄汉升,汝也是好本领,再看吾的连珠箭!” 射箭救下邢道荣之人,自然就是老将黄忠了。 老黄话音方落,又是一阵箭矢,足足十三支,幻化成梅树图样,将张飞笼罩在了期间。 三国演义中,二哥不提防下,都几乎为黄忠箭法所乘,张飞抖擞精神,长矛呼啸声音再响,将梅树图影,生生撕开,头顶之上,汗水也已然蒸腾出了白烟。 “好箭法,荆州之南,居然有如此勇将,刘表麾下有才却不得用,方有败亡之局!” 山道旁,大耳看到黄忠箭法,也不自禁的赞叹起来。 他身旁庞统,一脸的不以为然。 “主公,韩玄麾下精锐,零陵大军,都在此间!” “今日一战胜了,韩玄,刘度,再无一战之力了,先破了大军,主公喜欢这个老头,再招揽来就是了!” “嗯,多亏士元提醒,否则差点误了大事啊!” 刘备轻轻一笑,单手举起,山道两侧,漫天旌旗飞扬。 无数荆州兵,从山间涌出,把南郡之军,围在了中心。 刘备军锋,本来就远胜韩玄,南郡兵中伏,更是无力抵抗! 一场酣战,不过半个时辰,韩玄数年心血,洞庭蛮和零陵部曲,已然大半死在了此间。 黄忠拼死护着邢道荣,退回了长沙城中,刘备领兵追来,将城池围的铁桶一般。 长沙府衙,韩玄先喜后惊,看着跪在面前的胖子邢道荣,一脸都是血污,黄忠更是臂膀受伤,就在殿前取掉身上箭矢,长沙太守,吓的一屁股坐回了座椅中。 “邢将军,汉升,为何如此狼狈,吾在城头观望,不是那张飞,大败亏输之下,逃遁远去了吗?” “主公,这是!” 黄忠咬着牙,正要将邢道荣贪功冒进事情说出,才张开,长沙城中,忽然传出了杀猪一般的哭嚎声音。 “韩太守,汝麾下黄忠,当是惧怕刘备,今日,将大军献在了山中!” “太守当看见,张飞不是吾之敌手远去,却没想到,就在吾要拿下此人时候,刘大耳忽然赶到,黄忠畏惧,当先逃遁!” “吾拼死断后,一个打一万个,这才保住了这点兵马!” “汝,一派胡言,明明是汝无能,中了刘备诡计,却还在此地欺瞒太守!” “欺瞒太守?太守何人?是吾能欺瞒的?韩太守休慌,吾主在零陵,还有甲马数万,都是精锐之士!” “只要吾主知道吾被困在此间,定当亲自领兵到来!” “还请韩太守,先杀黄忠,以这老头的首级,振奋军心!” 邢道荣打仗不行,胖子心窍却是玲珑剔透,自己的价值,战败的背锅者,几句话说的明明白白,就是赌韩玄,最终要靠刘度相救,不敢处置自己! 事实证明,邢胖子赌对了,韩玄眼珠飞快转动,瞬间已然判定,一个老头,比不上零陵的几万甲士。 “黄汉升,汝个老朽,没想到吾如此厚待,却是畏敌如虎!” “来人啊,将黄忠捆起来,听邢道荣将军之令处置!” /130/130840/32190077.html 第五百二十章、天下第一反骨 “主公,汉升将军一心只为长沙,治军从无错漏,今日明明是那邢道荣战败推诿,怎么能委屈了老将军?” “是啊,主公,汉升将军和胖子孰轻孰重,还望主公明察!” 长沙一脉文臣武将,都很是敬服老黄忠,眼见韩玄亲信,就要上前捆人,众文武不禁一起大声议论阻拦。 韩玄本来就是个轻狂的性子,眼见众人说情,心中戾气反而越来越大,更夹杂着对城外刘备大军的恐惧,瞬间一起爆发出来。 “邢道荣一合就杀退了张飞,乃是城头众卿,亲眼所见,岂能有差?” “黄汉升损兵折将,其罪大矣,尔等不都还要等刘度太守,亲自引兵来救?” “休要多言,先将黄忠压下去,他麾下残余部曲,一并交给邢将军节制!” 厅堂之中,韩玄的咆哮声音,随着他的口水一起喷涌而出,震慑全场! 黄忠在军中威势颇重,甲士缓步来到老将军身侧,不敢动手,只是静静站立在虚白皆白的老者身旁,等着汉升自去。 一阵秋风,当是从荆州周瑜之处吹来,拂动汉升将军的白发,黄忠神情淡然,并不惊惧,只是抬手看向府衙外,渐渐昏沉的天光。 汉桓帝,汉灵帝昏愦,天下大乱,他江门世家,积公来到长沙的一幕幕昔日情景,在脑中片片闪过。 做为汉国标准军人世家的楷模,黄忠没有丝毫抵抗之意,明明他取出腰间弓箭,随手就能取韩玄性命。 关羽口中的老军,也只是慨然长叹,伸出双手,任凭甲士捆缚。 就在此悲凉时候,忽然长沙郡守府衙外,厮杀声音,并同冲天的火光,烟雾,升腾而起。 濒死的士卒的惨叫,战马的惊鸣,伴随着豫州义阳口音的喝骂声音,在厅堂之间回荡。 “街巷为何如此惊扰,可是织席贩履之人,已然来到了此间?” 韩玄眼见大变发生,惊惶失措下,声音在没了方才打压黄忠的霸蛮之气。 邢道荣也以为是刘备部曲,偷袭长沙得手,肥硕的身体不断向后退去,已然做好了趁乱跑路的准备。 “主公,不好了,是那军前校尉魏延,领着本部部曲,和城中暴民,一起向着此地而来了!” “贼子猛恶,暴民甚众,已然杀进了府衙,主公还是退!” 匆忙奔入厅堂的校尉,一个退却的却字还没出口,就口喷鲜血,倒毙在了府衙石阶之上。 厅中众人惊骇间,就见那校尉身后,魏延标志性的鹅卵石头颅,在浓烟中缓缓显现。 性子孤傲,常怀不忿的魏文长将军,狞笑着从面前校尉的胸腹间,将长剑拔了出来。 “魏延,汝是要造反吗?” “说多了,韩玄贼子,汝暴虐昏愦,忠奸不分,打压吾这般进步青年,却把城中权柄,全给到了小人手中!” “黄老将军乃是长沙英雄,汝自毁梁柱,不用刘大耳,今日吾就当取汝性命!” “玛德,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出人头地,为汝杀人既然不得待见,为了那刘玄德杀人,也是一般的!” “哈哈,哈哈,大家说,吾说的对不对?” “对,魏将军今日就带咱们,开了城门,迎皇叔入城最好!” 魏延身后,长沙郡暴兵乱民,一起随着鹅卵石头,反骨大将魏延,冲入了厅堂中。 韩玄只听见无数男子,沉重兴奋的呼吸声音传来,心中越来越慌,居然对着已然懵逼的黄忠喊叫起来。 “黄老将军,救吾,救吾啊!” 韩玄惊惶失措下,才知道唯一能倚仗之人,还是那黄忠,可惜覆水难收,魏延心性果决,不待韩玄在杀鸡一般的呼叫,抢上几步,双剑扣在韩玄咽喉,在同时轻轻一拉,长沙太守的首级,便滚落在了血泊之间。 “汉升,汝真是要降刘备吗?韩玄昏愦,也算咎由自取!可是吾等都是刘表太守的部属!” “景升牧首,在襄阳为大耳所害,吾等岂能助纣为虐!” 黄忠掷地有声,正气爆棚,魏延身后,那些被挑拨的失控的暴民乱军,听到老将军的指责,不少人,都羞惭的低下了头。 魏延却只是无所谓的嘿嘿一笑,又抢上一步,拉住了双腿间,已然吓的湿淋淋一片的邢道荣腰带,对着腰子,连扎了几剑。 “老将军,天下就要大变了,吾等一声武略,不就是卖给识货的主公?” “刘备和刘表如何,是他们的事情,吾等能位列公侯,光宗耀祖,才是吾等武夫之事!” “这猪一样的东西,也能凌驾在老将军和吾之上,吾岂能心甘,吾岂能心甘!” 魏延说到激动处,手中长剑,就和千年后的冻鱼一般,来回拉锯做功,可怜邢道荣半点挣扎之力都没有。 虽然生的肥硕,已然软瘫下来,就被魏延拉在身边不得脱,活活的戳腰子百下,眼中的生机,也渐渐涣散下来。 “长文,长沙郡还能再战,韩玄既死,吾等便当尊崇大汉一脉之令,听许昌皇帝,丞相调度!” “刘备此人,吾也有耳闻,可是到一处,坏一处,吾等岂能从他!” 黄忠还是不肯屈服,魏延眸子中,不禁闪过一道玩味。 “老将军,晚了,吾等来此之前,已然放火,烧了城中武库,更有兄弟,去打开了城门!” “玄德公之兵,只怕此时已然进了城,告诉老将军一句话,今日,长沙已经是大耳的了!” “什么!汝,汝何等大胆?这也是食汉禄之人,可为之事?” 黄忠激愤之下,白胡子无风飘动,背后箭袋中的箭矢,也剧烈颤抖起来,发出嗡嗡的鸣叫声音。 眼见老头背后,一头白鹿身形,若隐若现,魏延心中戒惧,一脚踢开邢道荣的臭肉,拔出腰间长剑,身后却是苍鹭之影现出。 就在剑拔弩张时候,忽然厅堂外,传来刘备招牌式样的笑容,和充满了感染力的河北口音。 “久闻长沙城中,黄忠,魏延两位将军威武,白日也听三弟说了!”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130/130840/32194702.html 第五百二十一章、鹿鹭并得 冲天的浓烟火光下,一个长臂甩动,耳垂似扇的中年男子,满脸笑容,走了进来。 “刘玄德!” “皇叔,皇叔!” 就和后世京海之人,心中烦闷时候,都喜欢直呼安欣名字一般。 长沙英雄惊骇间,口中不自禁呼喊出的,是大耳的名讳。 玄德轻轻点头,看清面前苍鹭,白鹿虚影,心中大喜。 大耳武艺,整个随着他被甘夫人,糜夫人掏空,是呈现下降的势头的,不过玄德的眼光,那是没的说。 从面前老头和鹅卵石头两人的躯壳中,大耳感受到了只有在云长,翼德身上,才感受过的气场! “今日算是捡到两个宝贝了,好,好,好!” 刘备心中暗念,上前几步,就拉住了黄忠和魏延的双手,他身后不远处,三将军不敢懈怠,丈八蛇矛,随时都会刺出。 “两位,如今大汉颓微,曹贼,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气焰嚣张,正是天下英雄,共同讨伐两人之时!” “若两位不弃,可同吾携手,平灭汉贼,以后位列三公,功成名就,不在话下!” “长沙平定,先給两位将军配齐部曲,钱粮,都算吾的!” 真主公,从来不画大饼,在长沙混的盔甲,兵刃,都以个计算的魏延,感受到了财政拨付的霸气,脸上已然绽放出了一朵花。 魏延长剑入鞘,圆润的跪在了玄德面前。 “从今日前,玄德公就是吾的主公,今日能为公效力,乃是文长之荣,听闻主公没有子嗣,魏延愿意为主公,养老送终,但为义子,也是无妨!” 眼前鹅卵石头大汉,年龄只怕比刘备,也小不了多少,义子之言,说的不伦不类,又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面前大汉枣红色的面颊上,眸子中全是友爱,刘备不禁想起了徐州那个老朋友,身子也打了个寒颤。 “文长,你我同辈相交,吾在襄阳已然有子嗣了,取文长之心即可,即可!” “汉升将军,汝看呢,孙权贼子,正向桂阳郡而来,将军和吾联手,先平定了此间,正好立功!” “玄德公厚爱,吾受之有愧啊,吾同魏延将军不同,年纪大了,玄德若是允可,就在长沙养老好了!” “哪里话?将军年岁是大了些,难道不闻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吾喜欢的,就是汉升将军岁月沉淀的智慧!” “三弟,来,也和两位新同袍亲热一下,晚上就在此间设宴,两位将军麾下将校,尽可同来共饮!” 若论活跃气氛,刘备可谓天下第一等,他拉着黄忠,魏延的手,再不听老头推辞,拉着黄忠的手,踩过邢道荣,韩玄的尸体,直向后,庭而去。 长沙玄德大胜,他分兵张飞取零陵刘家父子,自领庞统,魏延,黄忠部,向着桂阳郡而去。 在玄德想来,东吴兵马,不习陆战,只要他提前取了桂阳郡,就可据城对抗孙权军卒。 桂阳守将赵范,已然为庞统派去的使者说动,有意归降。 刘备想不到的是,吕蒙强攻,一时间,是打不下重兵把手的桂阳的。 可是此人,是三国将军中,对人性的阴暗面,最为熟稔的将军。 幼年丧父丧母,在长江之上,见惯了江湖黑暗的吕蒙,吕子明,压根没有强攻桂阳之意。 史书之上,建安二十年,正是吕蒙,威压利诱,乘着刘备入蜀,尽取南郡之地。 其中零陵太守郝普,更是颇有一战之心,完全被吕蒙玩弄谋略,封锁消息,造成零陵已然被大耳抛弃的假象,这才含恨归顺。 知道真相后,郝普泪如泉涌,史载惭恨入地四字,都是斑斑血泪。 此方天地,赵范本来就是心智不坚,哪里能够抵御吕蒙的软硬兼施? 就在大耳入主长沙第二日,桂阳郡郡治城下,少年吕蒙,满脸笑意,同赵范并肩而行,东吴不费一兵一卒,已然饮马湘江江畔。 吴军有意倚仗湘水,和流寇成性,纵掠四方的大耳核心部曲对抗,江南战事,一时间成了僵局! 就在刘备和孙权,分赃南郡之南时候,河北,决定北境归属的大战,终于开始了! 公元一九七年九月,曹操大军,从东郡直逼邺城,黄河上,征调的兖州民船,一眼望不到尽头,将数不尽的甲马,送往河北土地! 半月前,臧霸,昌郗寇青州境,袁谭不在州中,袁军不敌泰山部曲,黄巾余孽,连战连败。 曹仁一部人并州,压在太行山西麓,三路夹攻之下,袁绍的战略态势,已然危险到了极处。 本初身体稍微好了些,又被并州,晋阳失守,关中为方广所得的消息伤了心脉,又回到了病榻之上。 河北军务,由沮授,袁谭,张郃,郭图四人共同商议,再由刘夫人,斟酌其中大事,报给袁绍所知。 这四人中,沮授刚孤,袁谭阴鸷,郭图多妒,能力都不足以统领大军,只有张郃,并州兵败后,收拾心情,化身河北糊裱匠,统御大军。 张郃长于军略,知道屡次大败后,河北甲马虽众,却已经远不如曹操部曲精锐。 他在邺城之南荡阴,安阳,设置大量坞堡,以抗曹军甲马,又屯粮于邺城之东的临漳,支应全军。 自然了,这也是因为方广骑兵,其实已经破坏了冀州粮道,张郃无奈之下,只能将存粮以重兵护卫,囤积在一处,以供应魏郡本部兵马。 秋日的黄河,萧瑟无比,彼时河水还没有后世那么混浊,清波濯濯,不时有鸟鹤从曹军头顶天空飞过! 三个月前,曹孟德在关中之地,还被吓的几乎坠河,今日,则是在数万甲兵环伺之中,荀彧,郭嘉伴随长谈。 许褚,典韦众多虎贲之士,护卫在侧,正是义气风发之时。 黄河渡船之上,曹操,比起三个月前,好似反而年轻了一些,他摊开手中汉中送来的书信,不过看了两行,眸子中,已然是精芒闪烁,嘴角,更是裂了开来。 “好,大同兵不血刃,已取了汉中,吾本来以为阳平关险恶,必然有一番大战,却没想到,大同心中巧字,已然夺了天公!” “二十三万户,七十九万丁口!文若,奉孝,这比起豫北之地,都是不遑多让了吧!” 曹操说话间,将方广长信看完,然后将手中信笺,递给了身边荀令君,荀彧满脸淡然看完,眉头微微皱起,又把书信,送到了郭嘉手中。 “两位,如何,这张鲁奉常职守,该当何如啊?大同已然许了张公褀了,倒是不好让司农,在天下诸君面前,失了个信字!” /107/107133/29402782.html 第五百二十二章、进逼邺城 三公九卿,总管祭祀的奉常职务,排位还在方广的司农之上。 此时魏晋未立,后世被孟德合而为一的奉常,宗正官职,还未一统,朝中奉常位置空缺,主持祭祀之事的,乃是史上,此时应该游历天下的少年蒋济。 蒋济,字子通,虽然不过平阿寒门,却年少多才。 兖州一脉学子,同世家大族的斗争,愈来愈激烈,此番争斗,其实就是争夺人才的争斗。 荀彧一党,也不自禁的放开了高门对低门学子的约束,而是联络低门子弟,共抗乡野村夫子嗣。 这蒋济,就是荀彧布置在汉廷的重要棋子,荀彧心中,自然不愿意张鲁个老道士,凌驾于自己看中的政坛之星之上。 黄河风吹过,荀令君听出曹公言语,已然有封张鲁为公卿之意,不禁缓缓开口。 “主公,张鲁纵然归顺,给个郡守职位,已然算是难能了!” “他兄弟二人,有何功劳,敢为九卿之一?大同毕竟还是年少,想的简单了些。” “非也,丞相,天下万事,有从权之说,张鲁保全汉中百姓将近百万人,愿意迁徙百姓重回关中,就是大功!” “从今日起,只要休养生息数十年,司州元气当尽复,长安,才是大汉都城啊!” “何况厚待张鲁,刘璋,孙权一流,甚至刘备,袁绍麾下大员,也都能看到主公诚意,从此万众归心,何人还能再挡丞相兵锋?” “好,奉孝之言,和吾心中所想暗合!所谓千金买马骨,方为上略,此事就不用再议了!让张鲁兄弟,速速来许昌即可!” “诺!” “丞相高见!” 曹操拍板,众人只能应命,丞相身后,杨修扫了荀彧,陈群一眼,再目视船尾于禁数人,荀彧微微点了点头。 “主公,奉常之事定下,此番北来军略,关键支之处,当在袁军粮库临漳,哨探回报,此地袁绍重兵护卫,坞堡林立,易守难攻!” “当要有名上将,方能取胜!” “嗯,此话有理,吾有意恩儿,休儿,纯儿小字辈立功,文若然否?” “主公,夏侯将军,曹纯将军几个,自然猛锐,可这都是主公宗室一脉,吾想,宗室将军年少,还有立功机会,此次恶战,不如給外姓将军,一个显明天下的机会!” “外姓将军?难道让仲康,典韦领兵,那吾身边,何人护卫?” “主公,除了许褚将军,典韦将军,主公麾下,不是还有于禁,乐进,李典三位?” “此三人自从南阳兵败,每日羞惭难当,此次正是将功补过之时,三位将军在许昌时候,麾下部曲,已经被豫州郡兵填补,士气可堪一用!” “令君之言,颇为有理,丞相,许昌已经有人传言,主公麾下部曲,都是曹家一脉,百姓愚鲁,恐怕为奸人蒙蔽,三个将军立功,大事便无妨了!” 曹擦犹豫间,世家高门之陈群,也不禁站出说话。 陈家乃是豫州高门翘楚,虽然被石韬打了脸,已然在豫州有名,曹操此来,郡兵都是世家拿出,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如此便好,文则,文谦,曼成,可到吾身边来,奇袭临漳粮库,颇为凶险,尔等可敢前去?” “主公,吾等只等主公此言,此去粮库,定当将功补过!” “正是,主公,愿意立军令状,拿不下粮库,任凭处置!” 于禁,李典耳听曹操之言,连忙呐喊出声,表示忠心英武。 乐进个子太矮,在两人身后,跳起来挥拳舞动,也是愿意死战之意。 “那好,此事便定下了,拿下临漳,袁绍粮断,则河北可平矣,此番功劳,尔等当居第二!” “谢主公!” 于禁等人得了任务,心中高兴之余,也多少有些疑惑,功劳第二,却不知道首功是谁。 曹操像是猜到了众人心意,目光扫视了众臣末尾的胖子一眼。 田丰心有灵犀,嘴角翘起微笑起来,两人目光,不禁一起看向了扈从在曹操舰船一侧的朱灵大船上。 曹军过河,袁绍护卫河道的部曲,稍微抵抗一下,即刻溃败。 东汉末年,甲于天下的河北精锐,几乎沦为了宋金战争中的宋朝兵马。 袁绍闻言大怒,令麾下四个文武翘楚,并同刘夫人,袁尚,袁熙,一起来到了床榻前,他就靠着枕头,听众人议论。 邺城之战,几乎已然是明牌,就是粮道供应和消耗之战。 本初也看出此点,今日就是要定下守卫此间的大将之人。 自诩为四大翘楚之首的沮授,眼见袁绍疑惑,扫视了大公子一言,缓缓开口。 “主公,临漳乃是河北要冲,非有名大将,不能服众,吾思儁乂当掌控全局,此地非大公子,领本部部曲,不可守也!” 沮授有意袁谭守城,众人闻言,眸子几乎同时一亮,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聊斋? 守护临漳关系重大,其实,却掌不了多少的兵马,关键,若是胜了,此地大将,当不是首功,败了,在坞堡林立,不愿野战的河北军中,就只会是粮道断绝。 袁谭除了麾下青州兵马,再无甲兵,他看重的是袁绍直属的冀州精锐,今日沮授之言,让他带着青州兵拼,哪里是好意,分明是陷害! 郭图一脉,和沮授敌对,渐渐和袁谭走到了一处,本初这身子,说不定哪天就嗝屁了,拥立之功,可是大功劳! “主公,大公子乃是帅才,哪里敢偏守一方,吾看,四庭柱中,张郃将军,素来以弓弩见长,就该儁乂去临漳,大公子统御全军!” “儁乂部曲,骑兵不少,哪里能用来守卫?公则,汝是糊涂了吧?” “吾糊涂,分明是汝沮授,要欺瞒主公,大公子乃是河北人心所向,临漳之地凶险,哪里能让主公子嗣去了!” “正是凶险,旁人才去不得,如今河北势危,公则,汝还玩党同伐异?” “沮授,吾看是汝别有用心吧!” 沮授,郭图针锋相对,逢纪,辛评也站出,分别支持派系盟友,一时间,袁绍卧室,声震如雷。 张郃面色不变,袁谭则是满脸怒意,刘夫人哪里见过这般情景,眼见平时见到自己,都是和善可亲的文臣,今日面目如此狰狞,小脸都吓白了! /107/107133/29402783.html 第五百二十三章、薄纱后的袁本初 就在剑拔弩张时候,忽然殿中一角,传来了几声,颇为装逼的咳嗽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虽然没有位列四辅臣的主簿许攸,已然随着咳嗽声,从群臣中站了出来。 两年来,邺城的一半钱粮姓袁,另一个钱粮,则是姓了许。 靠着和方广的特殊关系,垄断了兖州财货! 许攸交好今日殿中的刘夫人,这个史书之上,只能算作袁绍客卿的男子,在此方天地,已然成了仅次于四辅臣之人。 在某些大事之上,许子远之话,甚至比四辅臣,还要重要的多! 无他,直到今日,许攸还没有显现出,对于袁谭和袁尚,其中一方的支持。 如此一来,沮授,郭图,都要笼络此人,许攸自然地位超然。 “主公,夫人,大公子和儁乂,都是不世之才,却未必适合守卫临漳!” “在吾心中,守卫临漳者,当要坚毅果断,勇武过人,经受过岁月的沉淀,吾观河北,其余遑论,经过岁月的沉淀,还果毅者,唯仲简尔!” 许攸一言说出,河北文武砥柱的目光,一起看向了殿中满脸陶醉之色的淳于琼。 所谓经过岁月沉淀,无非资历老罢了。 淳于琼灵帝时候,曾经同袁绍,曹操并列为西园八校尉之一,岁月沉淀,邺城之中,确实无人和他相比。 只是除了岁月沉淀,淳于琼实在乏善可陈! 粗鄙,无能,酗酒,克扣部下俸禄,此人若不是袁绍亲信,早就为河北谋臣,逐出军中了。 一年前官渡之战,也是淳于琼先败,虽然靠着护送袁绍过河,挽回了些颜面,他的斤两,终究还是展示在了天下众人面前。 听到许攸举荐此人,沮授,郭图,脸上同时露出不以为然之色。 只是仔细一想,此人,却好像又是最合适的,淳于琼已经平庸到了一定的境界,袁谭和袁熙兄弟,根本无意招揽,如此算来,淳于琼,反而成了没有派系的素人! “主公,子远之言有理,仲简乃是老将,正适合守卫临漳!” “正是如此,若有淳于琼将军坐镇,大公子便可腾出手来,攻伐曹贼了!” 沮授,郭图,一起出声应和许攸,刘夫人什么也不懂,只觉得淳于琼还算老实本分。 临漳之事甚大,夫人不敢专断,目光不自禁的扫向身侧薄纱。 薄纱后,就是袁绍的病榻,夫人隐约看得到,袁本初,此时正半躺在床榻上,仔细听着臣子将军们的议论。 “就是如此,淳于琼,汝当领兵守护临漳,为吾军根本!” “临漳坞堡甚多,守军大半都是冀州猛锐,汝去,只要不孟浪,便万事无妨!” 袁绍声音断断续续的,一听就是中气不足。 河北文武,许久没有看到主公了,此时听到这羸弱声音,人人半真半假,都流下了恋主的眼泪。 淳于琼更是戏精附体,痛哭流涕,跪在袁绍发妻身前,将鼻涕眼泪,一起抹在脸上,对天诅咒,绝不会再好酒贪杯。 郭图,沮授流泪之时,心中还在品味袁绍话语,都听出了其中另外的意思。 淳于琼确实无能,可是临漳粮库的防御,是河北顶级的,此人没有派系,要得就是他的资历镇守其间即可! “诺,主公,此事何劳主公费心,曹操劳师远来,定当要他大败在河北之地!” “主公,主公好好将养身体,痊愈后,当亲率吾等,杀入许昌,迎回陛下!” 袁绍许久不见臣子,如今大事定下,正是逢迎时候。 好戏刚刚开场,就被薄纱后袁本初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 “休要说这些虚妄之言,曹贼已然势成,吾等不联络天下豪杰,终不是阿瞒,黄巾校尉的敌手!”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平原落魄乡野子弟,短短两年,就辅佐曹操,成就了眼前局面!” “汝若早遇那豫州司农,天下,当不是这般的!” 袁绍慨叹出声,几句话像鞭子一般,抽打着河北文武之心。 沮授,郭图,都是心高气傲之人,有意反驳,仔细想想,袁绍话语,居然句句都是道理,无从驳斥的样子。 显然,躺在床上的这几日,袁本初总算把事情想明白了,一切的变数,就在那进军汉中的方广那里。 “今日吾等都在,难得吾心思清明,一些大事,也正好当面交代!” “吾嫡子三人,都是袁家英雄男儿,如今河北势危,不可彼此猜忌,贻误大事!” “显思年长好武,已然在青州打下了一片天地,今日就在此间,吾将本部兵马,万人,划拨显思统领!” “谭儿,汝长于武,短于文政,此点,要多向弟弟学习!” “父亲,父亲!” 七万冀州甲士,老爹就分了一万給自己,袁谭心中酸楚,眼泪夺眶而出。 “显奕,汝统领幽州,甚是沉稳,只是少了哥哥一点英雄气,冀州甲士七万,汝也当领万军节符,同诸位共守邺城!” “父亲!” 袁熙果然老实,心中激动下,哭的声音比袁谭小了许多。 “显甫,汝年纪又小,却难得天生才俊,和吾少年时候一般,吾之冀州州牧印信,并同剩余军马,当由汝统领!” “好好拿着这些东西,同哥哥们一起,保护汝母,才是至理!” 袁绍今日言语,已然和托孤一般了,府中河北之人,听到这里,人人脸上,悲戚之色,已然一半,都是发自本心了。 只有袁谭,脸色更加的阴鸷难看了,七万精锐,五万给了弟弟,冀州州牧,更是青州州牧不可比的。 看来,父亲已然有意传位給三弟了! “今日厅中众人,河北大事,都靠吾等了!从今日起,当大开河北府库,犒劳尔等,诸位采邑,俸禄,吾袁家定不吝啬!” “唉,吾昨日梦见当年长安怒斥董卓,好像就才发生一般,可惜有心杀贼,却落的卧榻不起的下场,天意,天意啊!“ 薄纱后,已然瘦的脱了形的袁绍,眼中的光芒,慢慢的黯淡下来。 他今日实在劳心说的话太多,再也没了精力继续,渐渐缓缓闭上了双目。 眼前,峨眉峰的图影,变的越来越大。 /130/130840/32200144.html 第五百二十四章、洹水之战 邺城甲马,一夜大动,淳于琼领着本部部曲,同袁尚拨给他的五千甲士,一起去了临漳守护。 七万河北甲士,其中颇多百战北军校尉,战力极强。 这五千甲士一到位,就连最谨慎的审配,也觉得粮道再无危险。 诸多军将中,张郃虽然没有得到精兵,各州郡调拨到邺城的兵卒,却大半归他节制。 儁乂虽然为方广所败,仍然是当世名将。 此人审时度势的天赋点点满,大军在邺城之南,察觉到曹军北来,便领兵二十万,于邺城东南长乐之地列阵迎敌。 长乐在邺城和临漳之间,为洹水阻隔,张郃倚仗地利迟滞曹军之意甚是明显。 长乐之地,坞堡林立,点满了弓弩天赋的张郃,自恃此地战场,也当不惧曹操之兵。 这一日,洹河之上,张郃在坞堡之上,已然看到了曹军的旗号。 或者因为两年来,丞相兵马天下无敌,让曹军先锋,居然不顾兵家大忌,就当着数万袁军的面,大摇大摆的渡过了洹河,再在坞堡前结阵! 张郃身边,裨将吕旷,眼见面前情景,眸子中,已然要喷出火来了。 “张将军,这曹操,实在是太狂妄了吧!如此孤军过河,只要将军下令,吾麾下部曲,一次冲击,就能尽数斩杀此等獠贼!” “休要焦躁,汝现在冲出,不过杀千人,何以为胜?” “多放点过来,这坞堡中,都是吾麾下强弓硬弩,待射倒一片,在领兵冲杀,先破了曹操的锐气!” “将军高见!” 吕旷身边,兄弟吕翔,也是河北裨将军,兄弟两人,动作相同,一起摸着下巴,目视曹操甲士,嘴角同时翘起。 整整半个时辰,曹军将近万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在张郃眼皮底下过了洹河。 眼见差不多,这股曹军,当能让许昌心疼,张郃狞笑间,命令坞堡放箭。 河北袁军,本来就长于弓弩,麴义被方广挖走后,张郃可谓第一弓弩达人! 铺天盖地的箭矢,宛若乌云一般压向河岸边的步兵军阵,阵中,两个穿着蓑衣,蹲下身子的大汉,也在此时,同时站起,扯开了身上的衣物。 “些许箭矢,算得什么?自从得了大同甲胄,子扬特供,吾军便视箭矢如无物了!” “可惜方大同不在啊,见不到他一直牵挂的甲胄之威了!” 说话两人,身高足有八尺,一人毛发浓密,宛若巨熊,另一个光头毛疏,体如黄罴 曹操身边虎贲统领,许褚,典韦,今日变阵为先锋过河,带过河的甲士,大半也都是虎贲锐卒。 做为曹操的近卫,方广的好友,许褚,典韦麾下军卒,享受的是许昌工坊,最精良的甲胄。 九州历朝历代,弓矢和甲胄,基本是呈现螺旋形的上升的! 曹军玄甲太多,蜀国人力,钢铁都跟不上,就有了连弩军械。 有了宋代的步人甲,才多了金人的重箭头破甲弓。 这历史的规律,因为方广出现,则被完全的破坏了。 床弩,改良踏张弩,任何汉代甲胄,都无法抵御,当然了,床弩是无论什么甲胄,也无能为力。 而汉代少见的札甲,全甲,因为豫州,兖州冶炼的发达,在曹操军中,也开始慢慢普及。 其中最好的盔甲,就在虎贲士卒的身上,就在此间许褚,典韦身后之地。 “叮叮叮!” 雨天雨打瓷盆的声音,听起来悦耳无比,战场上,弓弩射在甲胄上星星点点的火花,宛若烟花一般绚烂。 张郃的强弓硬弩,破不了刘晔的甲胄,裹在铁片中的曹军猛锐,一千甲最厚重之人,护着身后的轻甲兵卒,坚定的向坞堡压去! “曹贼甲坚兵锐,果然雄于天下!” “只是这坞堡上,可是还有滚油和石块的,吾倒要看看,彼之甲胄,能挡此两物否!” 张郃手指城下,深知野战万万不是此等重甲兵的敌手,心中惊骇之下,故意做豪迈之言,安抚身边吕氏兄弟。 就在老张夸夸其谈时候,洹河对岸,忽然传来了配重式抛石机,砍断绳索的独特呜呜声音。 天空中,石块,石头,泥块,甚至夯土房子推倒的残骸,曹军能找到的一切弹药,都出现在了此间! 巨大的石块砸在坞堡之上,就连石墙都无法阻挡石块的轰击,何况是木头建造的堡垒。 “喀拉拉!” 张郃只感觉脚下一低,伴随着木头折断的声音,高约十丈的坞堡,瞬间垮塌了半边下来。 “啊!” 儁乂身边,传来了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他偏头看去,吕旷人在口中坠落,半个脑袋,已经被不知道石块还是泥块,打的稀烂一片。 惨叫声音是他弟弟吕翔发出的,张郃偏头看去,麾下最精锐的部曲,死的比吕旷还要凄惨奇怪的,比比皆是。 他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咬着牙,在下坠时候,拉住了坞堡一侧伸出的木条,再借力蹬腿,才踉跄着落到了地面上。 “霹雳车,是霹雳车,吾军在官渡,就吃了此物的大亏!” “只是这东西笨重无比,哪里能够运到这里?快跑,霹雳车攻击之下,吾等根本无法抵御!” 张郃抢过一匹无主战马,对着吕翔嘶吼了几声,就头也不回的纵马向北而去。 他心中庆幸,邺城高大,城池有数重,临漳则是南方都是山地,否则曹军把霹雳车移动到那两处,实在不好对付。 一骑飞奔而去,张郃逃遁间,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觉得洹河之南,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曹操部曲在其中。 张儁乂不知道,大汉丞相曹操,就在那黑压压一片中。 身为少府,却兼了太仆,少府两方职守的刘子扬,也在河岸不远的霹雳车群中。 在许昌工坊,这位大汉负责营建的九卿,已然无数次看过霹雳车射出时候的威仪,大头男子,却从来看不腻。 今日,丞相之前,荀彧众人之前,刘晔眼见万炮齐发,还是忍不住拍手欢呼起来。 “丞相,有子扬之利,这袁家坞堡,一处处推过去,河北,不是指日可定?” 得到了西凉一脉,全军覆灭的消息,潼关密信給荀攸的压力,顿时消散了不少。 令君长于文事,武略也精通,战阵之道,还是差了些,一句话说出,曹操身后将领,一起大笑起来。 /130/130840/32200145.html 第五百二十五章、败象已现 “令君,此物组装,运输都很是不易,子扬这些霹雳车,若不是水运,也难到此间的!” “张郃在河边迎敌,那是找死,他要退远,此物就用不上了!” 李典,于禁,一人一句,忙着帮大腿后台解惑。 曹操闻言,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正是如此!吾还有多少大事要做,这一处处坞堡推过去,到了邺城,三五年都过去了!” “要破袁绍,还是要看粮道!” “文则,文谦,曼成,汝仨人请命奇袭临漳,可有定计了?” “丞相,吾等只等过河分兵了,万事都准备妥帖,主公只等吾三人报捷的消息吧!” “好,若是能见功,翦除本初,汝三人便是大功,不但博望坡之过全抵消,再得封赏,也是平常!” “去吧,张郃在此间,却不知道守卫临漳的,当是何人了,若是袁谭,便是天赠大功与汝三人!” 曹操抚须微笑,心中微微还有些落寞之意。 豫州昌华,军械制造发达,他心中战以兵法为胜的宗旨,在方广提倡的产能碾压下,好像都不重要了! 简单的讲,现在打仗,a上去对面就gg了,哪有当年优势反复易手的刺激? 河道前,袁军坞堡就是还没砸垮,上面的军卒,也早就跑光了。 曹操大军,一路向前,紧随张郃,来到了邺城之南扎营,只等于禁,李典的好消息了。 一路上,不时还有河北军马,小股袭扰,丞相知道,这是张郃安排的迟滞,更是知道,没有粮秣,这些甲马,很快就没了在战下去的信心了! 临漳,另一方天地,官渡乌巢一般的重要之地。 淳于琼宿命和袁绍粮道捆绑,已然入夜了,这个本初身边的老同志,还在饮酒作乐。 在邺城答应主公不喝酒,那是臣子的忠心,到了这唯我独尊之地,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此乃是淳于琼的武将威仪。 此两点如何分开,西苑老校尉,那是心中门清。 此时已然是子夜时分了,淳于琼喝完了第二坛酒,就听到了帐外,军士彼此喝骂的声音。 仲简兴致被打乱,心中大怒,推开酒坛,大步向着帐外走去。 循声看去,通向粮库的第二道关门外,一千余人的军卒队伍,领头的校尉,正在和此间副统领说话。 仔细听两句,当是幽州押粮的队伍赶来的晚了,临漳军卒,不许他们入营,只准在外营休息。 原来临漳大营,外营守卫稀松,乃是民夫,牛马聚集之地,气味难闻,营盘寒冷。 军卒,都该在内寨中的。 那幽州之人,就是嫌弃不想和民夫同住,才吵着要入内寨来。 “吵什么,此地是何地,再大胜喧哗,定当重重责罚!” 淳于琼,找到了一点当初在长安时候的感觉,板着脸大步向前,在月色下,这个草包将军,醉眼惺忪只扫了那校尉一眼,已然感觉到了不对。 来人虽然穿的袁军衣甲,却没有隶属旗号,那战马上的校尉,见到统兵大将,也不甚惧怕,反而很是兴奋的样子。 “汝是何人麾下,幽州二公子的人,吾都见过,从来没有见过汝!” “尔等,不会是曹操的探子吧!” 淳于琼一生之中,总算聪明了一次,也算回光返照吧。 “说得对,吾就是丞相麾下之人!” “此地统军大将如此草包,早知道,就不费那么多心思了!” 于禁大叫一声,将手中文书纸张扔出,从马匹之上摸出弓箭,一箭射向淳于琼。 于禁箭法,也就这中人水准,这冒充袁绍部曲之策,也是粗糙无比。 换一个袁谭,甚至清醒的淳于琼,此计,都已然算是失败了。 偏偏淳于琼在此地,还是好酒,空有数万甲士,没有丝毫戒备之心,轻飘飘一箭,射中咽喉,双手在空中抓拿着,就坠下马来。 一场大战,统兵大将,第一个成了死人,袁绍军卒发一声喊,顿时大叫起来。 “嗖!” 于禁都没想到,随手一箭,居然射死了面前草包,他大喜下,又掏出鸣镝,对天射出,数里外,顿时传来了李典,乐进的咆哮声音。 “不要慌,速速去邺城请主公调兵到此,曹军不多,不要慌!” 淳于琼身边北军校尉,大乱之下,处置也比西园校尉,要机敏的多。 夜色中,火光下,袁军反应过来,顿时和曹操突袭三将,杀到了一起。 袁军没想到,莫名其妙的,就被曹军摸到此间,还杀了主将。 曹军没想到,方广手下草鸡瓦全一般的河北兵,打起自己来,其实战力不弱。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苦战中。 厮杀一夜,于禁三将,还是没攻入粮库,眼见日头升起,邺城援军随时回到,李典想起了博望坡之事,咬牙命令寨前部曲放火. 一时间,临漳大寨外火光冲天,虽然没有烧进粮库,远远的,就能看到黑烟升腾,很是吓人。 邺城,洹水败退的张郃,正在府衙间,向沮授述说昨日之事,就看到袁谭,郭图两人,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几乎同时,方广同许攸之间的使者,也送了丞相信笺,到了许攸府邸。 子远一颗心,早就在了许昌,看到丞相手书,心中大喜,来不及多想,就急忙向着张郃府邸赶去。 到了府中,果然和曹操预料一般,袁谭,郭图一派,同张郃,沮授,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 “临漳若是有失,河北振动,张儁乂,汝当真不驰援此处?” “郭公,曹操大军,虎视此间,吾军若出,正好为他堵截又该如何?临漳大营何等稳固?虽见黑烟,未必就沦陷了!” “就是那报信的校尉,也只说曹贼,不过几千兵!” “几千兵也不行,曹操为人奸诈,一定还有后手!唉,对了,曹军若是久攻不克,定当派兵援助,此时吾等大军攻取曹操大营,正是奇袭!” 郭图一拍脑袋,一条所谓妙计,顿时生出。 历史之上,此人就是如此坑害张郃的,或者说,在他心中,机谋敌人,都没有同袍倾轧,来的重要。 “郭公,军国大事,哪里能拍着脑袋想当然,攻取曹营?汝怎么知道,曹操会派兵支援临漳?” “儁乂,汝不想当年,哪里会有前几日大败,攻一攻,攻不下就退,也是牵制了曹操吧!” “正是如此,吾在青州时候,就是如此这般调动孔融,才得了北海的!” 袁谭力挺郭图,沮授目光一寒,正要站出说话,忽然耳边,传来了许攸的声音。 “吾倒是觉得,公则之言,很是有理!” /130/130840/32200146.html 第五百二十六章、北军全来 “哦?子远之意?” 今日邺城内,谁敢无数许攸之言,那个明明异常猥琐的男子,气质没有丝毫的提升,河北翘楚的目光,去还是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淳于琼将军,何等老成持重?临漳坚固,依吾看,曹军轻锐尽出,全取粮库要地,正是那曹孟德失策之处!” “当年巨鹿之战,项羽兵锋不理其余,凿穿秦人军阵,一战而灭秦,今日吾军与曹军对峙,其中颇多相似之处!” “儁乂将才大略,邺城甲士,蓄锐日久,只要奋臂一击,何愁曹操不定!依吾看,不但张郃将军本部兵马,便是邺城守军,几位公子的亲卫,也敢一并进军!” 许攸不但没有驳斥郭图,反而像嫌弃袁谭一脉格局太小,还要給张郃加码! 沮授正要开口驳斥,听闻大军归于张郃一统,军权全在三公子一脉,顿时再不开口。 郭图眸子一闪,此时也不好再驳斥方才自己之言,脸色显得有些狼狈。 “正该如此!毕其功于一役,就在今日了!” “大公子,便让儁乂去,公子麾下精锐护卫邺城,二公子部曲,可并为一军!” 沮授,郭图先后开口,两人的眸子同时看向对方,眼锋交汇,又同时偏头一边,正是达成了默契! 袁谭目光更是闪过一道精芒,想到张郃出兵,自己便是邺城甲士最多之人,袁绍嫡长子,也轻轻点了点头。 许攸一言,瞬间已然得到了河北文武重臣支持,除了当事人张郃,皱眉咬牙,未置一词。 “儁乂,两军交战,战场胜机稍瞬即逝,给你两个时辰点兵,事关河北大局,汝没有问题的吧?” 沮授自居张郃恩主,眼见四庭柱最后一人,久久不言,语气中已然全是不悦之色了。 张郃咬了咬牙,抱拳环视周遭众人,沉声开口 “大公子,诸位公台,曹操用兵,素来诡诈,粮库乃是冀州之本,若是有失,则河北锐气全失!” “曹军轻锐而来,临漳周遭,都是吾军坞堡,军寨,正是全力翦除此股轻锐时候!” “此时攻击曹操营寨,若是不利,则邺城守卫中坚定当大损,若是临漳再败,顷刻间,主公基业就危险了!” 张郃几句话出口,就连沮授,都露出愤怒的神色,觉得素来情商逆天的张儁乂,今日说话不过脑子一般。 郭图更是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逼视张郃开口。 “儁乂,汝不会是怕了曹操麾下那于禁,夏侯惇了吧!” “汝乃是帅才,曹操手下能打的,都在汉中之地,现在此间,不是宗亲走狗,就是趋炎附势的鼠辈,典韦,许褚,更非帅才,二十万甲士骑脸,还能输?” “儁乂,正是如此,汝放心,邺城也本公子在,定当万无一失!”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郃心中了然,再有推脱,只怕就在此间为大军祭旗了。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又想起了井陉道中,那个满脸华贵,用兵入神的司农,咬了咬牙,再不多言,便大步走出了厅堂。 这个后世魏晋西线第一猛将,心中忽然闪过一道明悟,不管怎么样,郭图的话有一句说对了,方广不在,事情还有可为。 等到那个少年真的从汉中回到此间,自己恐怕真的连出阵的勇气都没有了。 两个时辰后,邺城四门大开,围绕袁绍都城的无数处营寨中,河北甲马倾巢而出。 一时间人叫马嘶,袁军气势如虹,不过一次冲击,就击破了夏侯惇的曹军先锋营寨。 元让或者主簿工作做久了,统御才能大降,直领兵,退入了曹军大营。 张郃眼见此景,心中颇为惊疑,他惧怕霹雳车之威,令麾下轻兵试探曹营防卫,激战时候,并没有石块泥丸射出,这才稍微心定了一些。 眼见临漳方向,虽然哨骑未归,午时的河北朝阳照耀下,东边的黑烟,却是稀薄了许多。 张郃沉下心来,令大军围住了曹军营寨强攻,一时间打的有来有回,正是加把油就能打下的样子! 他哪里知道,照耀在曹军玄色大旗,大汉丞相曹五字之上的阳光,现在也照耀在临漳的第三道寨门前。 于禁,李典,乐进,深知自己一身荣宠,都在今日之战上,要是再拿不出点东西,令君恐怕再不会帮他们了。 兄弟三人,本来就不是庸才,淳于琼又上来就送了人头,曹军精锐,步步进逼,袁军已然渐渐不支! 临漳战场之上,于禁纵马飞驰,枪出如风,终于找到了当年在泰山的感觉。 他横扫一眼,左边好兄弟李典,也杀的血葫芦一般,酣畅之际,不时对天长啸,宛若旱魃饿鬼。 右边铁哥们乐进,更是手持战斧,在袁军中纵跃攻击,文谦虽然身子矮小,所过之处,却全是断肢尸首。 三人齐头并进到了第三道寨门前,乐进飞起一脚,小短腿将袁军木头栅栏踢碎,虽然文谦右腿卡在栅栏上,整个人悬空吊起,却还是呼喊着,砍死了几个上前厮杀的河北甲士! 袁绍部曲,已然很久没有见过,乐文谦这般生性之人了。 几个时辰的厮杀,守卫粮库的中坚,五千邺城甲士,已然折损大半,剩余州郡兵马,本来就不堪一用。 也不知道是谁先丢下了兵刃逃遁,转瞬间,临漳粮库中,无数袁军士卒,就像被踢了一脚的食橱柜子中的蟑螂,四散的冲出了粮库。 “杀的爽利,今日方出了那博望坡的一口鸟气!” “正是如此,被那方广压制,搞的吾都不自信了,曼成,汝还是很强的!” 被部曲抢下栅栏的乐进,同恢复自信的李典,一起大笑起来。 眼见好友要指挥部曲,去烧了粮库麦米,提防邺城援军到来,于禁连忙出声阻止麾下部曲停手。 “两位,忘记了临来时候,主公的嘱托了?” “未见袁军,不可烧粮,快点,尔等去把几处着火之处火苗扑灭了!定要让邺城之敌,以为此地无碍!” 于禁说到这里,目光看向西边主公大营方向,摸着下巴,笑的奸诈无比! /130/130840/32205348.html 第五百二十七章、代替了蒋干的郭嘉 于禁,李典诸将之西,曹操大营中,袁绍精锐四面攻城,大局看似危险无比。 主帐中,曹操却是满脸含笑,取出当年陈琳讨伐自己的檄文,仔细观看。 看到“犬羊残丑,消沦山谷!”八字,这个充满了男性张力的中年男子,更是抚须大笑起来。 曹操轻轻放下手中文书,主帐大门,已然被夏侯惇调开。 在张郃眼中,不堪一击的主簿元让,此时脸上神色,并不惊惧,反而还带着淡淡的讥嘲。 “元让,帐外袁军如何了?大同本来答应许攸,赏个九卿副职的,却没想到,不过冀州别驾,就打发了吾昔日好友了!此人,才是陈琳檄文中的犬羊吧!” “主公,袁绍此股军马,其实甚是精锐,若是两年前,吾军定当抵御不了!” “只是现在军中,玄甲利刃何其多也,粮秣既足,壮士用命,便不是那北军校尉,能够相比的了!” “要不是主公下令勒兵不战,吾早就反推回去了!” “反推回去,杀上万人,其余之军,依旧退回邺城,纵然取了临漳,文若估计,邺城城内,当有粮秣二十万斛,城坚粮足,如何建功?” “当兵将并取,才能一战安定河北!大同之策,吾越想越是精妙啊!” “主公,那此时,是不是该郭公去朱灵军营了?” “正是,听闻奉孝找那奸贼饮酒,已然十余日了,如此多的酒水,正该今日建功!” 曹操一边说话,一边从怀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信笺。 夏侯惇再不多问,小心的收好信笺,就大步走出了营寨。 半个时辰后,曹军大寨一侧,近日来忧心似焚,却又拿不出有价值的消息的朱灵,正要咬牙,却寻有意结交的丞相亲信郭嘉。 便见到帐外百步之地,主公谋士郭嘉,满脸都是笑容,带着侍从,大步向着自己而来。 “文博,今日可有好酒痛饮?” “奉孝公,如今袁绍甲马,将吾军军寨,围的水泄不通,方才才知道,曼成将军他们几个,把骑兵都带走了!” “正是危险时候,奉孝公,还有闲暇饮酒?” “袁绍甲马,已然是主公囊中之物尔,吾且告诉汝,李典,于禁,乐进三人,正是奇袭临漳粮寨而去,穿的河北军马外袍,现在想来,已然得手了吧!” “本初已然不足为虑,再过数日,当和汝在邺城共饮了,可惜大同不在,唉,也是那小子,让吾多多照拂汝的!” 郭嘉来的时候,像是已经喝了不少的样子,脸色通红,讲话舌头都有些大。 他素来放浪形骸,好酒如命,如此做派,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朱灵听闻粮库遇袭,心中一片冰凉,袁曹两军将领,哪个不知道临漳重要。 峨眉峰患得患失,一时间,居然有些走神,郭嘉又喊了朱灵两声,他才挤出笑脸,吩咐甲士取来酒水,陪着奉孝,到了营寨中。 “郭公,吾听人言说,河北军马层层叠叠而来,会攻此地,正是用命时候,郭公多饮,吾随时都要披甲上阵的!” 朱灵陪着郭嘉喝了几杯,有意无意的开口打探起来。 “哈哈,无妨的,这张郃,就是主公寨门四开,他怕也打不进来此间!” “文博只管饮酒,仲康,典韦,虎贲甲士,此时都在畅饮,何论其余?” “今日饮了,明日吾还有大事,就要北去,下次再喝,当是在邺城中了,喝啊,文博养鱼不成?” 郭嘉酒品很是不佳的样子,拉着朱灵的手,强灌了一杯下去,他自己更是满脸得色,将手中烧酒,一口饮下,就不支的倒在了面前桌子上。 朱灵满心都是疑窦,还想套话,郭嘉却已然倒下了。 他心中又气又恨,正想将奉孝摇醒,忽然见到面前郭嘉脚下,一封书信掉落在了地上。 文博心中一动,眼见郭嘉双目紧闭,装作不经意间将手中木筷掉落在了地上,弯腰拾取,只看了一眼信笺之上的名录,便身体巨震。 原来信笺之上,只有孟德手书四字,却没有收信之人名讳。 这居然是大汉丞相亲笔信笺,想到方才,郭嘉得意洋洋,将邺城已然看成了囊中之物,朱灵靴筒中的袁绍亲笔流言,像是烫脚一般,让他浑身发热起来。 此信未用火漆封存,也就是说,看过后,再将信笺放回,也当不会为人看出! 卧底三年,现在已然成了灭袁十大功臣,朱灵心中,无比的惭愧。 想到当年公孙瓒在城头,杀了母亲弟弟时候,本初主公对自己的宽慰,朱灵的脸庞,瞬间为刺入大帐的冀州阳光照耀。 “都出去,吾要陪着奉孝稍微歇息一下!” 朱灵摆了摆手,赶走了帐中部曲,脸上再没有一丝犹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信,熟稔的打了开来。 “儁乂吾友,若得河北全军而来,汝之大功,当不在司农方广之下!” “今鄄城之主,已然开府九州,但有大功,吾当不吝惜邺城之将,享仪同三司之荣,儁乂当知!” 儁乂,那不正是此时正在攻袭此间的大将,想到河北之兵,尽在此人手中,朱灵惊惶间,单手颤抖了一下,险些将眼前木几之上的酒杯碰翻。 在千钧一发之时,朱文博,一把捞住了酒杯,他抬手看天,仿佛关键时刻的一捞,也同样捞起了河北的气运一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坚毅起来。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方大同,本欲取汝首级,以为敬献主公之礼,今日,就以此信,张郃首级为功吧!” 峨眉峰口中呢喃,对曹营再无半点的眷恋,披上铠甲,提起长槊,就大步走出了帐中。 “主公唤吾有事,速速将坐骑送来!” “此事很是重要,若是元让巡营,尔等只说在主公处即可!” “将军,可要吾等护卫?” “不用,就在营中,但有所用,自当下令!” 朱灵深知,关键之时,能拖一刻,就是一刻,他见兵卒取来战马,再不迟疑,翻身上马,就直直向着前寨厮杀之处而去。 张郃全力从北压来,朱灵却是绕到了南寨,在兜超到邺城之西,转头向北而去。 他离开曹营不远,就去掉了甲胄,此时逃兵不像逃兵,乱民不像乱民,夕阳西垂时候,已然见到了邺城的轮廓。 /130/130840/32205349.html 第五百二十八章、再见袁绍的峨眉峰 申时两刻,临漳粮库为曹操精兵攻取的消息,就已然传到了邺城。 此事实在太大,张郃那里送回的消息,虽然像是占据优势的样子,细问下,曹操却是除了夏侯惇的先锋营寨,没有被攻取下一处军寨。 袁绍每日午时以后,方才苏醒,申时正是他一日间,难得有些精神的时辰。 今日,刘夫人煮了粥,让三子袁尚,亲自伺候老爹喝下。 一家三口,正在阳光下,难得享受天伦之乐,就见到文武三砥柱,并同地位超脱的许攸,无召前来。 自来就有入门不问荣宠事,但见脸色便自知的道理。 袁绍眼见这四人,都和死了爹娘老子一般满脸沮丧,顿时心中一沉。 “说,也折损了多少兵马,粮食,和尔等说过,要胜阿瞒,不过熬这一个字罢了,难道熬不住了?” “主公,兵马倒是没有折损多少,只是,只是临漳溃兵传来的军报,临漳为曹操精锐攻取,淳于琼战死!” “什么?吾花费了无数的心血,临漳居然现在就陷落了?不对,粮库离着邺城不到百里,为何不救?” 袁绍双手颤抖,将袁尚手中的粥碗都打落在了床榻上。 眼见主公气的眉毛,胡子都在振动,咬着下唇,再说不出话来,众人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主公这一年,老的厉害了。 刘夫人最是知情识趣,亲自上前,收拾了床榻,端着托盘而出。 临走时候,扫视河北雄主一眼,眼中全是担心! 夫人方才离开,沮授已然怒视郭图,嘶吼一般的开口怒斥起来。 “主公,吾本有意,令儁乂引兵驰援临漳,是公图,言说一救不如一攻,令儁乂,全军攻袭曹贼大营!” “现在临漳已然失守,曹贼大营还未陷落,正是公图之过!” “公与,汝这小人,当日是吾四人共议出兵之事,汝也是点了头的,现在为何,怪罪在吾一人身上?” “吾哪里想得到,淳于琼如此无能,就连十二个时辰,都未守住!” “他手中可是五万军卒,其中还有五千邺城甲士,却如此不堪,五万人啊!就是五万头猪,曹操十二个时辰,也抓不完啊!” “淳于琼,那是子远推荐之人,公图,汝是言说子识人不明吗?” 眼见郭图处于下风,沮授更是想挑拨他和许攸的关系,将许子远拖进来。 袁绍这口郁气,总算吐了出来。 “住口!”邺城府邸,袁绍折寿一年,有气无力的咆哮一声,目视许攸,眼中全是怒意。 今日关键先生,许攸却像是并不惊慌的样子,上前几步,缓缓开口。 “主公,临漳之事,并同儁乂拿住兵权一事,主公不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嗯?汝之言何意?” “主公,吾家奴,也上了邺城城头,防卫此间,方才家中奴婢,言说在西门外,见到一人,言说胸中有关乎河北生死的大事,要见主公,却不知道主公见是不见?” 许攸抓不到重点的态度,成功的将袁绍的怒火,撩拨到了极点。 眼看本初嘴角微微翘起,众人心中骇然,知道今日,此间众人,恐怕非要折损几个,才能平息河北共主的怒火。 “对了,主公,他言说,只要说出峨眉峰三字,主公就知道他是谁了!” “峨眉峰?” “正是,此人还有一个身份,为吾认出,乃是曹操麾下大将,朱灵!” 许攸说到这里,好像成为了河北关键先生一般,扫视了沮授,郭图一眼,隐然带着倨傲之意! 袁绍听闻峨眉峰三字,已然色变,不等许攸再说,便连声向着子远,索要此人。 许攸轻轻咳嗽两声,厅堂外,方才随着他一起到来,被误认为是贴身随从的朱灵,大步走入此间。 朱灵一眼看到病榻上的袁绍,比起三年前,同自己密谈时候,仿佛老了数十岁的样子,心中一痛,脸上泪水,已然喷涌而出。 “朱灵,汝不是那开府鄄城的方广部曲,今日到此间,是来投诚的?” 今日一直隐忍不发的袁谭,自己都觉得话语荒谬,果然病榻上,袁绍的声音,也带了更咽。 “谭儿,文博,乃是吾在曹贼身边安插的密探,汝以为许昌诸多事体,为何邺城不日可知?” “文博,汝比起当年,也清减了太多了!” “吾主在北,哪里能在许昌安神?主公,曹操此来,吾未能先得军机送上,乃是大罪,还好天道垂青河北,給吾得了天大的秘密送到,主公但看信笺,便知其中端倪!” 朱灵说话间,大步向前,跪在袁绍病榻前,将还带着体温的书信,送到了袁本初手中。 袁绍心中狐疑,才打开信笺,便和朱灵申时一般,脸色变的苍白一片。 他深深吸了口气,按捺住满心焦躁,将信笺读完,然后颤抖着手,将竹纸,递给了身边的袁谭。 “显思,如此方知,为何吾军但奉曹操,却是兵强难胜了吧!” “哼,三万人将那黄巾小贼,堵在太行山,却还大败时候,吾就该猜到,此人已然叛矣!” 袁绍一句话,让没有读书信的剩余几人,心中大骇,一起凑到了袁谭身边。 几人除了许攸的惊讶是装的,沮授的失魂落魄,郭图的惊讶中带着欣喜,一时间,厅堂中,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 “主公,主公,没想到张郃贼子,居然藏的如此之深,吾力荐此人统领河北兵马,乃是大罪,大罪!该死,该死!” “大罪,该死,那是当然,只是汝一条命,哪里抵得上河北州郡?主公,张郃领河北大军七成在前,随时投效曹操,此人若将大军全不送掉,邺城,就完了!” “主公,这书信,会不会是曹操的反间计!” 郭图添油加醋哦,许攸之言,在沮授听来,好似天籁之音。 袁绍却是不屑的一笑,目视朱灵不语,文博情绪激荡下,从靴筒中,掏出还带着异味的峨眉峰图画,众人看了,顿时语塞。 “现在尔等知道,文博用心良苦了吧,曹操难道是神仙?他要知道文博用间,早就斩了,能等到今日?” “当今之计,当是阵前夺回军权,把大军领回邺城,据城死守,只等江南大局变化,在图曹操!” 袁绍不愧是河北雄主,说出的自救之策,确实是邺城最后的指望了! 众人在此时,仿佛看到了界桥之战那个主公,又回来了,都是士气一振。 “主公之意?” “沮授,吾记得元图同张郃贼子,相交甚厚,他是汝之好友,素来忠勇,汝可同审配同去张郃军中,暗藏甲士,趁其不备,斩于阵前,再领军退回!” /130/130840/32205350.html 第五百二十九章、河北已然在吾手矣 袁绍回光返照,一席话说出,脸色也变的红润无比。 他本以为,重压之下,冀州文武就和自己的身体一般,焕发了两次生命,却见到众人目视自己的眼光,都颇为奇怪。 “主公,主公方才说的逢纪,现在又是审配,却不知是谁,当去张郃军中?” “元图,那自然是逢纪了,吾说的审配?” 袁绍当年,何等强大,河北州郡丁口粮秣之数,都是信口拈来,今日,关键时刻,居然连身边大臣名号,都记不清了! 袁谭眼中,闪过一道异色,上前几步,拉住了袁绍的胳膊。 “父亲,父亲还是累了,既然大事议定,父亲还是多多歇息,有吾和兄弟们,诸公在,冀州无妨的!” “是啊,父亲,孩儿就在此地,侍奉父亲!” 袁尚不愿哥哥一个人卖好,也上前搀扶住了袁绍的另一条胳膊,将他扶入了内室中。 河北群臣心中各有心事,一起退了出去,沮授知会逢纪,自领甲士,急急南去。 袁绍决断,其实颇多可待斟酌之处,只是眼前的邺城,主弱臣疑,就连沮授这般的臣子,心思,也不全在战阵之上了。 众臣退出的半个时辰后,袁谭眼见父亲睡着,也辞了出来。 袁家兄弟仨人中,他是胆魄最大之人,河北大变,就在眼前,此时邺城军马,都在袁谭手中。 他方出府邸,就以护卫为名,令亲信甲士,将袁绍府衙围成三重,内外交联,都要军校报至帐下决断。 袁尚,袁熙,都被困在了此间,郭图更是发放兵刃与家奴,充于邺城城池之上。 满城百姓,眼见袁家处事,如此没有章法,都是心中揣揣。 邺城城内暂且不论,逢纪统领甲士于张郃军中,同史书之上,他在袁谭麾下,为大公子怒斩一般,也出了纰漏! 此人虽然刚直,却不知变通,并不适合如此机巧之事。 张郃攻打曹营,正在焦头烂额时候,就见到一脸鄙视混合嫉恶如仇神情的逢纪,来到了军中,要见自己。 张儁乂,这个三国魏国大将中,仕途最为顺畅之一人,天生对安全感三字,很是在意。 大军在外,若是有紧急军令,也该是沮授,审配,两个有军职的谋士前来才对。 逢纪平日不通军务,今日到此召见张郃,老张进帐时候,便安排了贴身甲士守护在帐外。 逢元图或者史书看多了,自以为同入扶苏军营的秦使,周亚夫柳条营的汉使一般,一番言辞,气场外放,就能让张郃授命。 却没想到,质问方才出口,惊怒叫加的张儁乂,就拔剑砍翻了身后的甲士,逃出了大帐。 他本来以为,这是郭图,袁谭计谋,斩杀自己,夺取军权,冲出大帐,便亲领甲士,暴怒之下,将逢纪并同从人,全部砍为了肉泥! 等到见到一地血污,张郃令军中校尉,回邺城打探情形,却见城门紧闭,稍微靠近些个,城头就是万箭齐发。 沮授更是在城头大骂,张郃受主公之恩,却是行如猪狗,邺城的粮草,也再不送来,莫名其妙间,二十万河北精锐,居然成了两头受敌! 袁军情形,曹操此间,自然是了若指掌。 眼见连续两日,河北军马再不南来攻营,曹军游骑,更见到数不清的袁军甲士,丢弃兵刃,向北而逃。 曹操知道,彻底解决袁绍集团,就在这几日了! 临漳粮库被烧毁的第三日,于禁三将部曲,也自东而回,兜超到了张郃后路,就在儁乂陷入绝境时候,曹军大营,战鼓声震天响起。 兖州,豫州精锐,从各自营帐列阵而出,当先一人,红袍短髯,气概豪迈,不是大汉丞相曹孟德,也是何人? 两军阵前,这个在河北人心中,奸诈入狐,猛恶入虎的天下第一枭雄,马鞭前指河北军营,话语中,全是志得意满。 “儁乂,本初失德,邺城自乱,儁乂手握冀州甲兵,却在这本土天地间,无依无靠矣!” “九州纷乱,已然数十年矣,人心思念安乐,便是河北诸公,心中有识见者,也早投了吾门下了!” “袁本初,连元皓这般忠勇之人,都不得用,何谈其余?” 曹操挥舞马鞭,几句话说的河北军马,人人面露惭色,张郃更是低头不语,一句话也回不出来。 曹操身后,前河北资深谋士田丰,满脸悲天悯人,从曹军战将中,纵马来到丞相身旁。 “诸位河北砥柱,吾便是当年冀州别驾田丰,尔等粮秣支调,只怕大半,当年都是出自吾手!” “河北州郡,历经兵患荼毒,哪里还堪一战,今许昌丞相雄才大略,司农聪颖冠绝天下,非四郡可敌也!” “邺城公卿,视尔等,不过血泥草灰也,忠魂灰飞烟灭,冀州世家彼时,定当依附明公!” “今日阵前降了丞相,大事便再不相同,堂屋倾倒下,瓦罐尚能保存,州郡破亡间,众军尚能和家人团聚,此乃明公德行,更是方司农的筹谋!” “袁绍暗伏用间之人,已然授首此间,朱灵一颗头颅,当能换得河北昌华!” 田丰侃侃而谈,胖子中气十足,一番话张郃字字听的清楚。 他眼见曹操身后,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挂在旗杆之上,隐约猜到,此人定是田丰口中用间的朱灵。 眼见身旁甲士,不少已然将手中兵刃丢弃,张郃深知,这仗,哪里还能再打下去。 不知道为何,知道不用和太行山,几句话说的人心惊肉跳的方广为敌,张郃如释重负! “既然明公垂爱,但为四州百姓,吾也愿降明公!” 张郃将手中兵刃,用力扔在地上,跳下马来,在大军阵前,奔跑到离着曹操二十步之地,已然跪在了地下,垂首不语。 曹操眼见张郃归降,河北精锐,尽数折服,心中大喜! 丞相含笑间,雄顾左右,目视荀彧,郭嘉,缓缓开口,话音沉厚无比。 “何如?文若,奉孝,大计得成,今日河北,已然在吾手矣!” /107/107133/29417487.html 第五百三十章、名震天下的司州五家 “这都是丞相妙算千里!” “甲兵未大动,便平定了此间,正是汉祚之福啊!” 郭嘉,荀彧,满脸都是叹服。 曹操再次哈哈大笑出声,荀彧眼见面前张郃雄壮,河北甲马甚众,心中一动,以尚书令的身份,亲自下马,将张儁乂搀扶起来。 张郃正在心中惶惶时候,为有令君之名的荀彧亲近,顿时心中感激无比。 他被荀彧拉着手,带到曹军阵中,一一引见丞相麾下文臣武将,被河北党争,锤炼的敏感无比的心中,已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这荀令君,当是自己的恩主,以后要是还能在丞相麾下效力,当以令君为大腿,再求进步! 张郃降曹,更是将袁绍主力,一股脑的打包奉送。 兖州粮草供应得力,更新得临漳粮秣,曹军并不缺粮。 曹操从河北降兵中,选出十万人,充于麾下大将营中。 张郃更是领了偏将军职守,自引本部军马为先锋,回攻邺城。 城池之上,沮授,郭图没有等来张郃的首级,等来的,却是逢纪和朱灵的脑袋。 邺城城池,被围的水泄不通,诸公要见袁绍,却再也不能! 不但主公,就连二公子,三公子,都被袁谭困在了袁绍府邸,曹操令夏侯惇,于禁诸将围住邺城。 其余将领,则直入冀州之北,幽州之地。 有田丰,张郃两个河北文武翘楚带路,一路州郡,望风而降,比起史书之上,足足花了八年才平定青幽冀并,此方天地,河北得来,正是顺遂无比! 曹操一统北境,天下九州,半数已然在孟德手中。 汉中,张鲁兄弟,欢天喜地的去许昌赴任,汉中百姓,更是在方广主持下,分批送往千里无鸡鸣的关中定居。 本来关中民政,该是钟繇主持,此公对待西征大军,却很是冷淡。 不但供应妙才粮秣,不甚得力。 钟繇做为司隶州官长,总领司隶,凉州,汉中,益州军事的方广,该是他的顶头上司,这个关中世家大族子弟,却丝毫没有从长安,前往汉中之意! 少年何人,钟繇和他儿子钟会什么德行,自然心中了然。 钟元常轻慢自己,每日在长安练字渎职,方广索性将他架空,恰好游历天下的徐庶,从徐晃那里北来,赶到了少年身边。 方广手有假节,索性令徐庶暂领京兆尹,并行京辅校尉之职。 汉代此官位,正是长安城一把手,关中局势,这才有了意思,方广和徐庶夹着钟繇,汝不做为,索性万事,不让汝做! 少年和元直在兖州的时候,就有默契。 相比兖州,此时长安更是一张白纸,可任由司农规划。 少年本来就没有强攻葭萌关之意,索性令张辽,高顺,驻屯关中,他自回长安,搞关中建设。 一时间,枣袛,孟建,也被司农从兖州召唤到了此间,工坊,学塾齐上,倒是让静心养气的钟繇,不淡定起来。 钟繇本来想着,黄巾小子能打,打到益州去,将汉中再重新建设成世家乐土,却没想到,方大同居然不思进取,得陇不望蜀,将长安之地,变成了他的一言堂! 此时,已然到了初冬,十月之下,曹操兵围邺城,河北诸地宾服的消息传来,关中百姓,更见心安。 司隶州州牧府邸,汉末著名书法家,法学家钟繇,皱着眉头,扫视了一圈面前汉中世家大族之人。 关中大族,同颖川四姓一般,历来以五家为最。 扶风马家,马腾,马超都已然败亡在曹操,方广手中,现在扶风世家,当以窦家为尊。 京兆之地,则是杜家和韦家为尊,韦家这一代,没出什么天纵之才,杜家的杜畿,则是史书记载,曹操麾下的护羌校尉,司空司直,荣华无比! 弘农杨家,更是不论,族中翘楚杨修,正是大老板手下的大秘,权势无比,比起寻常州牧,还要权重许多。 今日关中五家之人,就是在杨修父亲杨彪带领下,前往钟繇府邸的。 杨彪在史书中,是敢和曹孟德作对的世家大族首领,此方天地,明公腾达太快,杨彪自然缩卵,再不敢扎刺! 他是荀彧力推的世家大族翘楚,也是今日厅堂中,此时最为势大的一人。 “元长,这关中之地,可是大汉的根本啊,怎么能由着方大同这样的人胡来?汝可要为吾等说话!” 杨彪年纪比钟繇稍长,说话时候,便带着老气横秋之意。 想到当年董卓入长安,杨家态度暧昧,钟繇冷哼一声,并没有接话。 “钟公,这关中之地,长安城,乃是吾族安身立命之所,哪里能由那方广胡来?” “其余不论,听闻当年太学旧址,要办什么仓亭学塾,收的都是寒门子弟,甚至流民子嗣!” “京兆尹带到此间的文吏,都是不到二十的少年子弟!哪里能够成事?吾等举孝孝廉推荐的翘楚,徐元直是一个不用啊!” “正是,韦公说的有理,这长安乃是大汉龙腾之地,哪里能由得方广胡来?钟公,汝要为吾等做主啊!” 京兆的韦家,杜家之人,接连说话,众人一时间,就在钟繇面前,议论纷纷起来。 要知道举孝廉,九品中正制,正是世家大族制定出的,垄断大汉官位的体质。 纵然是董卓。李催诛杀士人如同草芥,在钟繇心中,都没有方广这般,动摇世家根基来的狠辣! 太学为仓亭一脉学塾所占领,钟繇也是才知道,在他看来,太学乃是大汉治世之学的根本所在,方广此次,算是过了红线了。 其余城建,耕作之事,他能忍,此事,却是忍不得的! “好了,不要说了,大同乃是授假节,总领关中之人,丞相的意思,尔等可明白?” “学塾之事,吾当并同关中五门,一同前去他面前,问个清楚,嗯,马国宝,汝就不要去了,马家团灭在了阳平关前,汝是旁系,无需同去的!” “再说了,咱们司农气性大的很,现在看到姓马的,只怕心中还有气!” 原来扶风马家,元气大伤,现在此地马家一脉,还是远在天水的旁枝充数。 那马国宝,却很是不知道马家遗臭陇西,关中一般,拍着胸脯,站了起来。 “钟公,为何不让吾去?马家忤逆,那是马腾这个不成器的一脉忤逆,吾马家,可是汉将军马援的后代!忠勇甲于大汉!” “吾侄子马超,虽然不成器,也是天下难得名将,不瞒诸位,他的五连快枪,正是吾所教授!听闻方广最爱英雄,见到吾的手段,自然敬重关中大族了!” 这马国宝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倒是说的钟繇半信半疑,他沉吟半响,缓缓点了点头。 /107/107133/29417488.html 第五百三十一章、长安杂务 天下人都知道,方广虽然是鬼谷一脉传人,其实最是重武轻文! 若是这马家之人,真有自己说的一般厉害,比起自己,恐怕还还用些。 “马公看着年岁大了,居然还如此英雄,好,事关关中世家大局,便请汝先去,吾和其余诸位家主,稍迟即到!” 扶风马家这代家主马国宝,乃是天水地道的乡野村夫,现在被钟繇一个公字,说的四肢百骸,都舒爽起来。 “马家武艺,天下第一,钟公放心,吾现在就去也,今日当在那司农府邸,同钟公把酒言欢!” 马国宝言毕,大步走出了厅堂,钟繇目视他的背影,眼见四个马家子弟,手持幡旗,上面写着混元一脉四字,和道家传承一般,对远去的老头,又多信了几分。 长安城,离着章台宫不远之地,当年董卓府邸,一个皂衣少年,身旁依偎着四个绝色女子,一起沐浴在关中独有的华贵秋色之中。 关中平定,司农便将夫人,从东郡接到了长安城来。 蔡琰,貂蝉乃是故地重游,大乔,小乔,则是初次到此,四女人人心中,各有一番体悟。 “当年初见吕布父子,就是在此间,王允也是在这里,将奴家货物一般,献给了太师,这棵苍松,还如当年一般,貂蝉,却是再和那日不同了!” 依偎在方广怀着的貂蝉,口中呢喃,她虽然生的狐媚秀丽,其实心性最是坚毅,今日这般触景生情下,却是眼眶一片通红。 方广心中怜惜,轻轻拍了拍貂蝉的后背,以示联系,耳边,又传来了蔡琰的慨叹。 “相公,当年吾和父亲,依附太师,也是在此间,弹奏的琴瑟之曲,今日正是秋叶依然在,万事皆不同!” “琰儿真是多才,婵婵如此多情,其实去年今日此门中,...桃花依旧笑春风,世间之事,都是如此,夫人们不用如此感伤的!” 泡妞时候,取点诗词一用,却算不得偷,方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将蔡琰也揽在怀着,只觉得穿越如此,确实惬意。 正在温馨一片,楼阁下,传来了贴身部曲瞎子的声音。 “司农,元直大人和妙才将军,都已经在前厅等着了,还请大人一见。” “知道了,再陪夫人们片刻就去!” “司农,看着徐大人,很是不悦的样子。” “知道了啊,出去,出去,天下之事何其多也,却哪里比得上秋日美人环伺之乐!” 方广大笑间,将大乔,小乔也抱着转了个圈子,这才摸着下巴,奸臣一般走下这看遍长安山水的楼阁。 他来到前厅时候,夏侯渊和徐庶,果然早就等在此间了。 “大同,汝可来了,丞相和大同吩咐,一定要抓到韩遂身边,那个阎行,今日方得知,此人到了汉中,便失了踪迹,当不在关中!” “跑了?哼,明公行踪泄露,那是朝中有坏人,马超,韩遂都死了,此事,只有这个阎行知道,妙才放心,他跑不掉的!” 方广听到阎行无影,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曹操黄河之险,比起史书渭水之险,其实还要险恶三分。 若是他晚到片刻,曹操为马超所杀,自己远在冀州,恐怕许昌大局骤然就要大变,或者司农为汉家忌惮,也是平常! 这背后是何人,少年心中大概有数,力劝曹操追究此事,是根决大患之举! “大同,太学那里,孟建找吾诉苦几次了,学塾建不下去,总有当年太学学子,以新学不善为由,坐在地上嚎哭不止!” “长安,可是要修学塾十三座的,这第一座就建不下去,其余怎么说,还有,明年春耕,要分配土地,钟繇拿着关中土地丈量册,就是不给吾,如此怎么分地?人,可从汉中迁出不少了!” 徐庶满脸不爽,直觉得这京兆尹的生活,实在不如自己游历天下,探查矿产的日子。 方广冷冷一笑,缓缓开口。 “元直,这学塾修建不畅,和春耕土地,不是一回事?那是关中世家,不愿意吾,规划此间吧!” “哼,不给建,劳资不但是司农,还是假节大将军,妙才,明日从你麾下,调五百甲士,到公威身边听用,什么学子,再来叨扰,直接丢到渭水去,吾管他姓杜还是姓韦!” “土地之事,也不要钟繇的名录了,仓亭学子,地子脉的二年生,直接按照学塾中的关中图勘,实地丈量田土!” “划拨军马給他们,从长安开始,丈量一处,分一处地,左右离着春耕,还有几个月,就把此事做好了!” “哼,钟元常给的名录,吾还不愿信的!” 方广浑不在意,缓缓做下,端起面前瓷碗,就吸了一口长安秋茶。 东汉时候,天下哪里有喝茶的习惯,长安城,也就司农,喜欢这树叶子泡水。 “大同,吾最佩服汝这份气概,什么难处到汝手中,反而成了机会!放心,今日就快马兖州,把地脉学子,一起请到长安来!” 徐庶大笑起身,就向外冲去,夏侯渊对着身边校尉做了个眼色,自然示意麾下部曲,点起五百甲士跟随。 “唉,张松这厮,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主公麾下,元让他们,正在纵横河北,建大功,吾等在此间,可是荒废了!” “想打仗?放心,有的打的,九州平定了,妙才手痒,还有东夷,西狄嘛!” “蜀道男性,张松只怕才到成都,刘璋暗弱,主弱则干强,东州派和益州一脉,总要过过手,放心,不出一个月,自然有消息传来!” “算算时日,或者新年,就在成都过了,彼时,吾请妙才吃好的!” “说定了,大同,吾在长安,比起那几个,不知道少享了多少口福呢,唉,也不是吾急,想着李典,于禁,乐进这几块料,都要封四方将军了,心中憋屈嘛!” 夏侯渊还想展开再说,忽然厅堂外,瞎子又回来了。 “主公,门外有个自称扶风马家之人,叫什么马国宝的,要见主公,议论关中政务,是揍一顿呢?还是揍两顿?” 这几日,瞎子和方广亲卫,打世家子弟,已经打出了感觉,少年闻言,脸色以下就古怪起来。 马国宝?原来马家功夫,还真是传承千年的存在啊! /107/107133/29417489.html 第五百三十二章、决裂 “且慢,扶风马家,是伏波将军后裔,文渊公当年何等英武!有功于九州社稷,今日无论如何,马家后人,总是该见一见的!” 方广摆了摆手,让瞎子,大虎等人先不要造次。 总领司隶州诸事的少年司农,面色一整,同夏侯渊一起向前厅而去,身后楼阁处,最为熟稔的四个夫人,忍不住彼此对视一眼,总觉得大同好像在憋着笑一般。 司农府衙前厅,马国宝,在钉子一般肃立的甲士面前,颇有些心窃的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他身后弟子手中道家幡旗一般的横条,混元一脉四字,也随着族主的心情,在厅中剧烈飘荡了起来。 方广乍一见面前老者,忍不住吞的笑了出来,面前这位乡野村夫,不但外貌,就连气质,都和他穿越前的网红,有颇多相似之处。 扶风马家一脉旁枝后裔,偷眼扫视司农一眼,眼见少年满脸含笑,不似关东传说的煞星一般,也稍微心定了一些。 “扶风马家,马国宝,字脍变,今日见过司农大人!” “听闻大人有意分关中田土于汉中流民,吾心思不妥,特来劝诫,额,种公和其余诸公,稍后就到。” 马国宝给自己壮胆,见到方广笑的更厉害了,以为是扶风马家的面子,神情也完全放松开来。 其实少年是觉得这老头,字脍变,脍变不就是闪电鞭? “扶风马家,就是骑兵西凉,荼毒关中的马家吗?尔等也敢说是扶风将军后裔?也敢妄议关中大政?” “这样吧,看见吾身边这护军甲士没有,马超弓马娴熟,甲于天下,汝和吾麾下甲士相争,但能取胜,吾再听你论证!” 扶风马国宝,今日主打的就是武德充沛,或者为族人吹捧,老头对自己产生了幻觉。 耳听方广言毕,几步站出,就大喊一个好字。 少年身边黄巾时候好友,都是当年河北为士族欺压的乡野之人。 这马国宝的气质,便和当年巨鹿大虎家乡豪族之主一般。 大虎对此等气质中老年男子,天生带着三分敌意,眼见马国宝站出,也不多言语,上前一拳,就是军中有名的封门之击。 汉末精锐甲士相争,以盾牌击脸,乃是基本之术,大虎此时手中无盾,钵子一般大的拳头,就和选锋骑兵惯用的铁骨朵一般。 马国宝只感觉面前劲风袭来,左眼瞬间巨疼,身子直勾勾的,随着这股巨力,就倒了下来。 就在扶风马家家主,直角倾倒之时,司隶州州牧钟繇,带着剩下四家世家翘楚,正好入厅。 眼见方广手下甲士,还要上前痛击关中世家高门之主,钟繇身后名士,一起失声惊叫起来。 “大虎,算了,打死了,也是晦气!” “元常,今日到此何事啊?吾召汝议论春耕之事,钟繇不来,粮秣调配之事,汝还是不来,怎么今日,舍得到此了?” “司农,吾诸事繁忙,已然以信笺,向丞相细说了,不是敷衍司农!” “扶风马家,虽然从逆,却是传承百年的高门世家,司农今日此军,可是要寒了关中士人之心?” “钟公,这是偷袭,偷袭,这关东蛮夫,实在是太不讲武德了!” 马国宝,为钟繇大召唤术唤醒,连忙爬起身来,摇晃着身子解释,钟繇此时,对他却没有半点兴趣了,只是冷冷扫视扶风马家家主一眼,示意他闭嘴。 “诸事繁忙,和丞相通信?哈哈,钟繇,吾节制关中诸事,司隶州乃是关中关键!” “汝要是力有未逮,可请辞州牧之职,不用推到丞相身上!” “经略益州,乃是丞相西北齐进的关键,朝廷,终归还要回长安的?元常难道数年后,还想此地百里无鸡鸣?” “大同,吾知道,汝对世家高族成见颇深,毕竟颖川三陈,都不放在心上的!只是关中情事,和益州不同,终究是京兆,扶风,弘农大家为纲目!” “其余不论,弘农杨家,不是大汉砥柱?汝要分田給那些流民,难道让世家大族,渔樵度日?” “还有,长安如此多的地方可修建学塾,为何偏偏看中太学之地?汝可知道,朝中公卿,有多少都是太学一脉学子?” 钟繇在世家大族面前,和方广针锋相对,丝毫没有怯弱之意。 少年眸子一闪,已然明白面前钟会之父心中所想,他就是要在关中高门面前,显出司隶州,不是他方大同,一言可决之地! “田土非世家之本,乃是九州国祚之本,天下学术,更不在太学之中!当年董卓,李催纵掠关中,世家高门子弟在何处?” “百姓颠沛流离时候,弘农杨家,京兆世家又在何处,除了窦辅公,力抗马超,阵前殒命,其余关中大族,可谓望风披靡!” “窦公,扶风之地,当还以窦公之言为重,当年武阳候大破匈奴,方有今日陇西安稳,其余诸家,如何和汝一门忠义相比?” 扶风窦融后裔,自从窦宪伏诛,在关中,生生被其余高门压制了百年。今日同来,不过心中揣揣,随大流罢了! 方广权重还是钟繇势大,此是一目了然之事,耳听少年司农,素未谋面,却是如此看中窦家,窦家家主心中大喜,连忙上前几步,站在方广身侧。 “司农如此厚爱吾族,自当尽心竭力为司农分忧,陇西多马,虽没有兖州名驹那般神骏,却也算可堪一用!” “听闻司农欲讨伐益州,愿意献上良马,以托载粮秣,为司农分忧!” “好,窦公厚爱,定当上奏陛下,丞相,犒赏一族!” “钟繇,大学之事无需多言了,吾已然令甲士,驻屯在大学之地,再有什么学子哭嚎阻挠,不要怪吾手辣!” “汝,汝,独,夫!” 魏晋名臣中,钟繇向来以脾气好,情商高闻名,七十五岁还能得子钟会,就是修身养性的功劳。 关中诸族,从来没有见过元常公生气,今日,总算见识到了。 “独,夫?说得好,但可关中昌华,万民安康,独一独,又有何妨?” “方大同,今日之事,定当修书吾子杨修,在丞相面前细说!” “不过区区主簿,官位还没吾麾下管亥为大,吾和曹公亲厚,岂是汝能离间的?速速退下,否则,当乱棍打出!” /130/130840/32220088.html 第五百三十三章、成都之乱 少年一肚子秋日赏景的雅致,今日被钟繇众人,搅乱的干干净净。 既然撕破了脸,他再没有丝毫客气,主位之上,节制四州诸事的司农,身子靠后,单腿翘起,肢体语言,全是不屑! 自周礼以来,大臣君主相见,讲究的就是一个形貌之礼,少年此时坐姿,和后世九州电视中的鱼贩子一般,充满了压迫之感。 单手托着下巴,将脸颊隐藏在梁柱的阴影之中,厅中,顿时肃静的吓人。 就是站在方广身后的窦家家主,也不自禁的一个激灵,这才知道,这铁血司农的可怕之处。 “哼!” 钟繇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厅堂,在这个瞬间,方广甚至起了一丝杀心,若不是征讨益州在即,不想关中振动,或者已然将钟元常扣在此地了。 司隶州州牧出门时候,险些和一群进门之人,撞在一起,新来为首之人身材高大,满脸黄斑,看之很是骇人。 方广眉头微微皱起,眼见新来之人,身穿黑色绸缎,上面隐约透出暗红色的云纹,正是蜀郡蜀锦中最上品,中原之地,少有能见。 少年也是在家中,眼见四个夫人一人做了一件此色绸缎的长裙,无意中问起,才知道此事的。 “来者是蜀郡何人?可是张松别驾,让汝等到此的?” 黄斑汉子,没想到自己的行止,为方广一眼看穿,身子一颤,跪倒在地,已然嚎哭起来。 “司农,吾乃南阳人士李严,本来是刘璋麾下,成都县令!” “十五日前,张松别驾入蜀,恰好汉中为司农攻取的消息,也传到了成都,刘璋听闻汉中张鲁退去,心喜之下,更是忌惮司农兵威!” “吾友张松,言及天下终归一统,丞相,司农得天道垂青,此时归顺,方能保住荣宠!” “吾等东州旧人,虽知张别驾一族,乃是益州世家,都还甚是赞赏别驾高见,成都一连三日廷议,主公刘璋,已然有依从别驾之意!” “却没想到,却没想到,三日后,黄权,马忠两人忽然发难,领军围住张别驾府邸,将别驾,别驾就斩杀在自家宅院之中!” “雒城将军吴懿,吴班,陈邸领兵回攻,为黄权,马忠所败,主公更是言说,张松卖益州求荣,将别驾兄长张肃公也抓入了宫中!” “现在成都,乱成了一团,吾听孝直言说,主公要将东州一脉清洗殆尽,这才连夜乔装客商,从蜀道北出汉中,再入此间!” “子乔曾经同吾等言说,兖州学说,甲于天下,吾思量,只有司农,才能救益州,于水火之间了!” 方广听闻张松身死,想到那个身材矮小倨傲的汉子,其实也算个人物,身死同自己颇有关联,不禁也是黯然叹息。 他原想着,刘璋暗弱,许昌强盛,说不定不久后,就要唱着歌儿入蜀了,却没想到,血色成都,惨烈至此! 此事全凭李严一张嘴说出,少年却知道,这个能和诸葛亮打擂台之人,可非等闲之人,言语当可信之。 此事像是隐隐被一条脉络所串联,方广心中一动,摆了摆手,示意激动无比的夏侯渊,先不要说话,便陷入了思量之中。 “法正,张松,法正,张松!” 想到昔日兖州时候,张松就夸耀和法正想角膜捏,再想到又是这个法正,劝说李严离开成都,史上,更是这个法正,将现在亭前,坐立不安的妙才,斩杀在了定军山前,方广心中,不禁闪过一道明悟。 “正方大才,吾也曾听闻,汝方才言中法正,当是东州一脉翘楚,他劝汝逃开,自己,现在却在何处?” “额,东州一派,根基都在涪城之地,吾北来之时,听闻黄权,马忠已然攻下涪城,吴班,吴懿,退守葭萌关,蜀郡之南,尽数为黄权所得!” “孝直,文休,倒是还留在了成都,也不知道生死情形!” 一夜之间,东州一脉,被连根拔起,张松殒命,李严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到了更咽。 他口中文休,正是蜀中名士许靖,也就是史书记载,刘备入蜀时候,预备开城降刘的名士! “唉,李县令,汝实在过于质朴了,孝直,许靖,乃是东州担当,两人不走,自然是在成都,已然有了容声之地!” “恕我直言,刘璋昏愦,根本没有暴起发难的胆魄,此事,说不得就是法正,许靖,将好友卖了个高价!” “汝先不要急,告诉吾,黄权一脉发难前,成都可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不同寻常之事?没有啊,吾是县令,什么事能瞒得住吾的!” “没有怪事,那可有使者名士,造访刘璋啊?” “这,这倒是有,荆州刘玄德麾下庞统,听闻从湘水之边,直入蜀中,商议购买米粟之事,他有凤雏之名,主公令人引到宫中见之的!” “庞士元,原来是他,这就对了,是大耳之手,伸向了益州之地,汝等可知,刘备匹夫,南阳得了卧龙平天下之策,其中就有据益州,荆州,静观天下大变之略!” “这,这,司农,孝直,文休,同张别驾,吾等,都曾经誓血为盟,指涪水为誓,永不相弃,如何会背弃盟约?” 李严纵然为蜀郡人杰,一时间,也跟不上方广的节奏,整个人,已然陷入懵逼的状态了。 少年不屑的一笑,手指天际,功名利禄,一族存亡时候,别说涪水,就是洛水,也是不好用的! “如今关键,是汉中入蜀通道,可在手中,蜀道艰难,若是刘璋,黄权,步步设防,倒还真是进军不易!” “好教司农知道,现在葭萌关的守将董允,董和兄弟,都是当年南阳旧人,若无此两人相助,吾也不能顺畅到达此地!” “只是,只是若真如司农所言,他两人兵少无粮,黄权先锋马忠骁勇,葭萌关未必能够守住!” “马忠,此人倒是颇有些才略!“少年努力回忆,记得穿越之前,倭国三国游戏,那个数值中庸的巴西郡吏,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寒芒。 倭人短视,这马忠平南中,镇羌人,绝对不是武力七十九,智力六十二的存在。 “葭萌关乃是关键,能过此关,到了涪城,吾麾下甲士,便再无畏惧了,此事关键,在一个疾字,今日,妙才便当同吾一起去汉中!” 方广二郎腿放下,长身站起,夏侯渊长大了嘴巴,思虑半响,犹豫的说出了心中疑窦。 /130/130840/32220089.html 第五百三十四章、湘水之盟 “大同,不对啊,吾记得,刘大耳,该在和那孙仲谋,决战湘水之地呢,他哪里能够染指蜀郡?” “南郡之地,离着此地数千里,情势定然已经不同了,妙才不可多想,速速点精锐部曲,随吾同行即可!” “刘玄德,食公卿心脑之枭也,孙仲谋,长江中,冷血大鳄也,此两人,定是惧怕主公,各自动作!” “吾这就写下书信,送于主公,还有一份,直去广陵元龙,兴霸,子义处即可!” 三国脉络,此时就像一条清晰见底的河水,在方广心中流过。 夏侯渊再不多问,他心中只有一个执念,面前这个老友,大事之上,可是一次错漏都没有的。 李严没想到,自己一番话,被司农推演出了如此多的变局,就连淮南之地,都被波及。 一时间,这个敢和诸葛亮玩手段的黄脸男子,对眼前少年,生出一股绝大恐惧,咬着牙,不自禁的后退了半步。 “蜀道艰难,正方当为吾军引路,成都之变,酷烈诡诈,正是鬼谷一道屠龙之术,吾料庞统,就在黄权军中,不早点赶到葭萌关,吴班,吴懿,必然为凤雏炙灭!” “看来不到正元佳节,就可见到蜀中瑰丽景致了!” “来人啊,速速将子龙,管亥,麴义,唤到此间来!” 方广本部之军,桥蕤部曲驻屯弘农要地,少年决意让麴义,管亥两人,屯兵长安,压制钟繇。 自领子龙部曲,同汉中张辽,高顺合兵入蜀。 一番运筹帏幄,天下大势,翻掌可定的逼格,深深地震慑住了反正的扶风窦家家主。 眼见司农就要离开,窦融将种之后,更是自荐族人子弟三百,扈从方广入蜀。 关中豪族,向来和巴蜀之地,往来密切,就是张鲁,也未能完全断绝此等往来。 窦家送来之人,都熟稔蜀中道路,让司农很是满意! 方广预料,半点没差,就在张郃投诚,汉中失险的消息,传到南郡桂阳的时候,孙刘两个机变之人,就决意改变天下大局。 而其中暗通款曲的,自然是糜芳同吕蒙了。 二十天前,两军对峙于湘水,补给输送不利,军士们,都渐渐有了懈怠之心。 云长从江夏赶来,几次谏言突击孙权本部,都被留在军中的少年诸葛亮断然拒绝。 相持二十日,渐渐的,荆州军,吃上了吴郡的鱼羹,而孙权部曲,也喝上了荆州稻米熬制的粥饭,这自然是糜芳,吕蒙的功劳了。 共同的理想,让两人渐渐渐行渐近,这一日,离着桂阳郡不远的江滩之上,糜芳心急如焚,不住看着江东方向出神。 午时,急促的马蹄声音,远远传来,看着少年吕蒙矫健的身姿,激动的神情,糜芳心中已经了然,孙权那边,当无大碍。 果然,历史之上,孙仲谋的妹夫刘备,和孙权,都是极致的实用主义者。 袁绍败亡的太快,让湘水对峙,在没有丝毫的意义了,孙刘两家若是两败俱伤,曹军北来,则是无人可挡。 “子方,无妨,吾主宽厚睿智,已然应允,同玄德湘水会盟,却不知道汝那里,商议的如何了?” “子明,主公那里,简雍,吾兄,庞统,孔明,都已然知道了此事,除了关将军不应允和汝主言和,万事当是无妨!” “关羽,他为何如此倨傲,正当江东,人人怕他不成?” 吕蒙一听,关羽挡住了孙刘两家握手言和的通路,也挡住了他和糜芳的财路,小小年纪,眼中戾气,瞬间喷涌而出! “无妨的,玄德公,还是更听卧龙先生,凤雏先生之言!” “主公意在益州,半月前,长沙郡方下,士元已然望成都而去了,卧龙凤雏公谋,天下无人可挡,子明只管放心!” “如此最好,湘水之盟但成,吾与汝,在各自主公面前,定当更被看重,子方,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多,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子明的百越奴,吾原本可是受之有愧的!” 两人将个人腾达,凌驾在主公利益之上的实用主义者,在湘水边,同时发出了畅快的大笑。 糜芳看的很准,刘备听闻曹操得了张郃二十万河北兵卒,心中大惊,听闻孙权要和自己会盟,当下就答应了下来。 照二哥的意思,一波流打下建康石头城,再会师和曹操决战。 只是这军略过于离谱,此次,就连张飞都觉得二哥激进了一些。 关羽没人支持,气恼之下,被刘备哄着,回到了江夏之地。 公元一九七年十月中,湘水之间的一处江滩之地,辰时不到,高台已然搭建完成。 孙刘两家,选择此地会盟,也是彼此尊重对方之意。 午时时分,东汉末年定级流窜犯,大汉皇叔,陶谦,刘表屠灭者,天下仁德担当刘备,金盔金甲,尽显暴发户气质,登上了荆州水军战船。 大耳面前不到二百步之地,十五岁的孙权,已然满脸紫色短髯,华贵的绸缎锦袍之主,一对碧绿的眸子,像是看着猎物一般,看着面前枭雄刘备。 江东人主,目视玄德坐船靠在江心岛之上,大步向着自己走来,轻轻舔了舔嘴唇,也大步迎了上去。 “玄德,久闻玄德英雄,今日一见,果然雄壮甲于天下,唉,南人羸弱,不能和玄德相比啊!” “哪里,哪里,仲谋少年英雄,水军纵横长江,吾弟云长,前几日还说,吴军猛锐呢,今日公瑾可在,江东风流,当当面观之!” “公瑾要事在身,此时不在此地,云长呢,诛颜良,斩文丑,这般英雄,当共饮三杯的!” “云长啊,江夏有事,提防曹贼,今日也不在此地!” “哈哈!” ”哈哈!” 周瑜,关羽都不在湘水,为何不在,两个暗黑雄霸之主,自然心中了然。 极致的黑和极致的灰碰撞在一起,两人倒是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再在提起曹操,气氛更是和谐起来。 “哼,什么丞相,竖阉之后,这才会重用黄巾贼寇,大汉纲常,就给这一老一小的,败坏了!” “就是,下贱!正经人,哪里会经史子集,农桑军略,样样皆通?就是个小妖孽,带着个老混蛋!” 孙权先开口大骂,刘备更是恶毒无比跟进,一时间,湘水,成了口诛曹操和方广的道场。 /130/130840/32220090.html 第五百三十五章、东西合击,大有可为 秋日的湘江,别有野趣,东汉末年,长江之南地域,还颇为蛮荒。 江心高台之旁,碧绿秋水之中,江豚并同鼍龙共舞,谁又能想到,如此偏僻之地,有决定九州分合之重。 共同的敌人,让三十六岁的刘备,十五岁的孙权,并肩站立在凭栏处,北望中原时候,眸子中,全是贪婪和戒惧。 足足半刻,高台之上,无人言语,良久,才传来了大耳的一声叹息。 “仲谋,曹操大势已成,袁本初,已经不行了,现在就连是死是活,都无人知晓,天地大变玄机,就在这三个月之间!” “要是被那窃国贼相统合北境四州大成,铁马踏河南来,吾是准备,和荆州百姓共存亡的!” “玄德公仁义,天下何人不知,吾受父兄基业,庇护东南万民,也说不得,要和那曹贼,方贼,周旋到底了!” “玄德公,吾等在此地耽误一日,曹操就强盛一日,吾看,荆州,扬州早定下南郡之属,才好各自行事!” “元叹,汝将和子布商议之大事,说与皇叔知道,大丈夫行于天地间,万事皆可明言!” 弑兄夺位的孙权,招了招手,高台下的顾雍,顿时满脸庄重的走了上来! 孙权说到万事皆可明言,忍不住想到了吴郡那个血色之夜,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际艳阳,重重的咽了口唾液。 “玄德公,皇叔当之,先主当年职衔,正是长沙太守,南郡之南,乃是孙家兴盛之地,这四郡,都该是吾主的!” “只是皇叔纵横天下,理应有根本之地,江陵,武陵,零陵可归皇叔统属,主公只要桂阳,长沙并同江夏!” 孙权胃口很大,长沙,桂阳也就算了,江夏,乃是荆州刘表苦心经营,控制长江通路的要地。 关羽方和周瑜死战,保住了此地,现在孙权之意,不费一兵一卒,就要要回。 刘备听了,不禁面色一变,方才就上下打量孙权,看着碧眼小儿不是很顺眼的三哥,闻言再也按捺不住,瞬间爆发出来。 “小子,江夏汝也要?却不知道,襄阳要不要?俺哥哥的州郡,那是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要想拿,就看东吴男儿,有没有这胆气了!” “大胆!如何敢对吾主如此说话?” “黑张飞,汝欺东吴无人否?” 孙权身后,周泰,潘璋,吴地新崛起的两员猛将,耳听涿郡屠户出言不逊,一起大怒站了出来。 这两人,吓唬蔡瑁,张允或许够用,在张飞面前,却羸弱的和小鸡一般。 三哥捏着拳头,发出清脆的声响,脸上的肌肉,也开始抽搐起来。 奇怪的是,刘备目视三弟粗鲁,只是淡淡一笑,没有阻拦的意思,这自然是大耳表面客气,其实心中,听了顾雍言语,很是恼怒,也很想掂量一下东吴众将的斤两了。 眼见湘水盟约谈成前,还有武戏开眼,高台上,忽然传来一个少年清朗的声音。 “三将军,休要鲁莽,大汉存亡,就在将军一念之中,万事都可商议的,此间决裂,只怕曹操,方广,大牙都要笑掉的!” 说话之人,正是少年诸葛亮,他虽然官位不显,在博望坡一战,烧出了军中威信。还真的喊住了,之从刘备,关羽之言的张飞。 “吴郡名士,当有胸怀天下的气度,吾主历经磨砺,正是奋起时候,今日会盟,也不是吴人藩属,元叹之意,甚是荒谬!” “今天下九州,曹操已得天时,只有蜀地,徐州,还有可乘之机!当今之重,不在湘水之边,而在成都,广陵尔!” “主公,江夏当不可让,长沙乃是主公囊中之物,桂阳算是仲谋先下,若只是割长沙一地,只要吴主心诚,未必不可商议。” 诸葛亮言语,也正是孙权和张昭,顾雍心中都谈判底线。 眼见面前少年,一句话就将东吴心事,并同北进大略说的清楚,孙权碧绿色的眸子,不禁闪过一道绿芒。 “子瑜,久闻汝弟,智略甲于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同,那方大同,妄得麒麟之名,其实行的阴诡之事!” “还是卧龙阳谋,是世家子弟风范!” 孙权耸了耸肩膀,高台东吴文武最后列,一个青年男子,闻言含笑而出,正是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 若说诸葛亮长于事的话,诸葛瑾则是长于与人共鸣,走情感路线。 东吴孙权身边,都是吴郡世家,他一个琅琊子弟,却常能和吴主神交,这份情商,仔细想来,也很是骇人的。 刘备倒是不知道,诸葛亮的哥哥,也在东吴之地。 他是江湖道出生,最知道走天下,重要的是面子,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 诸葛瑾站出,玄德也再不沉默,抢上几步,又是拍肩膀,又是捏手,很是重视子瑜的样子。 少年孔明,还真就吃这一套人情世故,眼见主公如此重视诸葛一族,小脸顿时涨的通红,眼泪都几乎流下,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慨。 “孔明之言,很是有理,吾常听子瑜说起这个弟弟,今日之事,就听诸葛一族的即可!” “嗯,孔明既然刚才说起成都,想来有经略益州之志,这样,长沙,吾也不白拿,百越俊男靓女百人,就算是补偿皇叔的了!” “都是上好的童男童女哦!” 孙权话语,仿佛将三国演义和西游记窜了台。 碧眼小儿,看准了皇叔的软肋,果然听到俊男靓女,玄德的呼吸都粗重起来,他大耳晃动,很是满意的,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 “就是如此了,仲谋做事敞亮,想来吴军经略之地,当是广陵,吾这里还有些好马,可送于吴主所用!” “吾两人东西何进,夹击曹操,则大事成矣!” “皇叔果然是当世名将,吕布之苦手啊,不瞒皇叔,吾已然令麾下军卒,打造攻城之物,先取广陵,再下合肥,待得了徐州,淮水之地,曹操根本兖州,再不得平安矣!” “仲谋!” “玄德!” 相差二十一岁,两双大手,就在湘江之上,紧紧的扣在了一起。 当夜,孙权,刘备就在江心大帐,抵足而眠,第二日天不亮,孙权坐船,离开了江心岛,湘水之盟,已然成事! /130/130840/32225842.html 第五百三十六章、低配版五虎上将 湘水之盟后二十日,也是幽州归顺大汉丞相,邺城眼见再不能支撑之时。 江夏,关羽府衙,大耳远眺远处修建残破城墙的荆州民夫,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云长,庞统书信送来,果然和两位军师所想一样,方广在图谋益州了!” “还好士元同益州世家高门商定,等吾拿下益州,定当厚待尔等,再将南阳,三辅子弟,尽数诛杀,益州群豪,已然决意,和荆州共进退了!” “此事军师决断甚明,自然了,也是方广小贼,在兖州,司隶把事做绝,这才寒了世家高门的心!” “哼,天下大事,在士人一脉,黄巾格局,和泥腿子混在一起,他方大同,吾看也是到顶了!” 和自己兄弟说话,刘备语气,刻薄了许多,在没有湘水边,那装出来的仁德之气。 从桂阳北来,大耳或者被百越女子掏空,现在眼袋比起他的瞳仁,都还要黑上三分。 刘备身后,诸葛亮隐隐觉得,庞统让益州世家之处太多,給刘备入蜀,增加了不少不确定之处。 主公兴致那么浓,孔明也不好扫兴,只是垂首不语。 “云长,孙权此人机巧奸诈,虽然年少,却是不可小觑,吾观他站立之时,周身有灰寒之气四溢,正应了阴鸷善变四字,此人,吾兄弟不得不防!” “此次前去益州,有三弟,魏延,黄忠,简雍,糜竺即可,汝和孔明,守着江夏,老兄弟傅士仁和糜芳,经营江陵,当万事无虞!” “云长,吾有意提振士气,将汝,三弟,黄汉升,魏延,刘封,封荆州五虎,震慑天下,汝自然是五虎之首了!” 刘备目视关羽,缓缓开口! “大哥,三弟也就罢了,黄忠,不过老卒一个,魏延,更是天生反复小人相貌,封儿不论,算是自己人,吾怎能和老卒,鹅卵头齐名?” 黄忠,魏延,陪同刘备来到江夏,面见关羽的时候,二哥对此两人,就很是不屑,话都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酒宴之上,惹的黄忠羞惭,魏延,更是心中狂怒。 刘备先将此两人送去了襄阳,兄弟交心下,果然云长一惯的倨傲,丝毫不给人半点脸面,宛若吕布之后,天下武力担当! “云长,不要动意气嘛,这黄忠,虽然老迈,说不定随时死在马上,毕竟放冷箭还是不错的,说不定一箭射去,咱们的大敌方大同,就殒命当场了!” “魏延也有些本事,封儿发狂,也不是他的敌手,此人要的不过功名利禄,但给他,就是难得鹰犬!” “吾入益州,方小贼也当从汉中南来,汝不在身边,光靠翼德,哪里是赵云,张辽,高顺三人的敌手!” “黄忠,魏延只要能拼,哪怕兑子,兑掉方广身边有名上将,就赚大了!” 刘备说话毫无遮拦,诸葛亮听着心中难安,自绝的离远了一点不听。 简雍和糜竺则满脸得色,显然很是认同刘备言语。 “庞统现在益州,黄权,马忠手下甲士不少,益州优势在吾,云长,不可计较太多的!” “大哥,吾随汝去成都不就行了?赵云,好多账还没和他算呢!” “汝去成都,荆州吾交给谁?云长,此地,只有云长为将,才能震慑徐晃,压制孙权!” “大哥,吾懂了,还是吾想的肤浅了!” 关羽最吃高帽,何况是刘备的高帽,眼见大哥激动之下,单手摸向自己面颊,冷面冷心的关云长,居然笑的和高启盛一般甜美。 失去貂蝉,对二哥打击很大,锁心中年男子,现在心中,看重的,只有兄弟! 刘备宠溺的拍了拍好兄弟的红润脸颊,面色一整。 “把长江给吾锁紧了!孙家这两年在吴郡肥的厉害,但有东吴商船,可让水卒多多勒取财货,汝统筹即可!” 大耳苦日子出生,厅堂之上搓着手,交代大事时候,仿佛看到了长江之上财货,充斥江夏府库的情景。 刘备预备入蜀郡,柴桑之南,孙权回军吴郡,计划广陵合肥之事,在城中召见周瑜,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了,却还是无人前来。 少年孙仲谋,自思此次打压公瑾,已然很见成效,昔日风流倜傥美周郎,折戟江夏,自己统领一路,却是得了桂阳,长沙。 统御之道,在于张弛有致,今日再见周瑜,正是要释放仁德之气时候。 只是程普,韩当,众将赶到,虽然恭谨,却少了往日的亲厚,至于周瑜,鲁肃,黄盖,虽然柴桑军营,离着此地只有不到二十里,却还是不见其人。 “主公,这周公瑾,想来还是记恨主公,待吾亲领甲士前去,将他唤至此间即可!” 周泰眼见孙权不喜,在一片撩拨道,满腹心事的顾雍,则是扫视了这粗胚一眼,轻轻咳嗽两声。 “主公,吴郡之兵堪战者,十之八九,都是周郎所带出,眼前大战在即,不可动气。 “想来江夏之事,周瑜还有心结,庐江乃是要地,不如令立一将,屯兵柴桑之南,看护水道,防备荆州关羽,最是适合!” “刘玄德满口仁义,百越奴婢,转眼全数纳在帐中,此人,非纯良君子,誓言翻手即变!” “此事还要汝明言?吾自看得到陶谦,吕布,刘表下场!嗯,设置军营,倒是不错,子明,就是汝了,虽然年少,处事甚有法度,屯兵此间,正好同公瑾呼应!” 孙权眸子一闪,眼见韩当,程普离的远远的,目光便落在身侧吕蒙身上。 吕子命最为在意之事,就是腾达出位,耳听孙权之言,心中大喜,翻身下马,就在道旁跪拜下来。 汉末时候,世家子弟,自有傲气,天下名士奉召不到的,比比皆是,吕蒙这般当众五体投地的,其实不多! 孙权最喜欢的,恰恰是这小将此股劲头,吴主俯瞰吕蒙,满脸都是宠溺,正要在开口勉励几句,就听见远处急促的马蹄声音传来。 “主公,当是公瑾到了,不过自抬之举罢了!” 孙权身后,顾雍话还未说完,众人已然看清,所来者,只是柴桑军中主簿鲁肃,那个白发周郎,并未到此。 “主公,公瑾痼疾在身,不便到此,还请主公移师军寨,议论天下大事!” /130/130840/32225843.html 第五百三十七章、袁家的末路 鲁子敬比起当年在仓亭津的时候,也显的衰老了许多,虽然未见华发,现在孙权面前说话,高大的身子,也不禁佝偻了。 孙权眼见周瑜不到,黄盖也不来,嘴角微微翘起,干笑了两声。 “既然公瑾不适,吾也就不去军寨了,让他好生休养,大军不日就要北攻广陵,还要柴桑偏师相助!” “当年在家兄身边时候,庐江公子,就最易色变,没想到今日,还是如此!” 孙权明明在笑,彻骨的寒意,还是透体而出。 吴主再不说话,拨转马头,直直向吴郡所在而去,吴军不明就里,却知道大都督所在之地不远。 孙权临到此处,不见周瑜,恐非江东之福。 离着孙权大军不到二十里之地,军寨之旁,一头华发的周瑜,脸庞消瘦,目视北方不语。 他身边大将黄盖,最是敬服都督,眼见美周郎憔悴至此,颧骨高耸好若山峰一般,心中一酸,眼眶已然红了。 “都督,秋风伤人,都督还是回营,一会主公,定当来看汝的!” “公覆,仲谋不会来的,汝不懂,天下间,哪有主公求见臣子的道理?” “没想到,伯符的弟弟,帝王心术如此熟稔,这江东每多呆一日,吾只觉得心中难安啊!” “都督,子敬不是说,事情说开就好了?” “子敬那是宽慰吾,心有缝隙,便再难修补了,子敬自己,也是心累,要弥合君臣之疏!” “唉,想起来,倒是北地,北地那个司农,说话做事,天生温雅亲厚,也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见到大同!” 周瑜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这个少年时候,就才貌双绝的男子,闭着眼睛,满头华发,也随着秋风飘散开来。 天下大变在即,河北,邺城,张郃临阵投诚,到今日已然是第二十日了。 邺城守军虽然精锐,攻城的曹军却也能感觉的到,袁绍的军队,士气正在慢慢的瓦解。 曹操扎营邺城之下,李典诸将,北上幽州,一路势如破竹。 就连臧霸,昌郗,也从北海郡赶到,邺城下,曹军军威,一日比一日旺盛,若不是曹操爱惜甲士,无意强攻,此时的冀州郡城,恐怕早就易主了。 袁谭将弟弟,父亲一起封在府衙内。 更是点兵,以识人不明,居心叵测之由,将沮授拿下。 关键时刻,许攸自带家奴甲士,将郭图一脉谋士辛评,接到了府中护卫,此举甚是被袁谭赏识,袁绍嫡子,将许子远,看成了仅次于郭图的可信之人。 袁绍被困在府邸,别说城外之事,就是宅邸外之事,也是一概不知。 他心忧战事,张郃下场,更是不知,屡次召唤河北文臣武将不至,心中忧惧,眼见一日比一日憔悴,二十日过去,已然宛若活死人一般了。 这一日,袁谭,郭图在城头巡弋,眼见曹操势大,辛评弟弟辛毗,也被曹军从北方压回,在城下叫门,都觉得心中烦躁至极。 辛毗在幽州为主簿,既然到此,河北之地,恐怕已然大半为曹军所有,邺城沦陷,就在眼前。 “公则,河北局势,可还要转圜余地?曹军势大,吾观大事,已然不可为!” “少主公,曹操虽然势大,河北义士,却还是心向主公,邺城坚厚,为何不守?辛毗降曹,那是他辛家兄弟不忠,正好可斩辛评,也壮士气!” 袁谭身边,郭图,辛评争宠的厉害,关键时刻,郭公则大事先灭自己人的脾性,发作的厉害。 “杀辛评?仲治又有何错?昨日还一起饮酒,今日何谈杀戮?” “杀主公,辛毗降贼,就是辛评之过,吾听子远言说,城中校尉,多有到府中拜见仲治之人,他要开城乞降,又当如何?” “吾,吾,此等事情,汝和子远看着办即可,当日围住府邸,也是汝建言,现在该如何收场?” “少主公,事已至此,大不了玉石俱焚,河北袁家四世三公,纵然死绝,也不能坠了世家高门之威!” 郭图虽然专灭自己人,却也是抗曹最死硬的一个。 袁谭在青州杀了不少人,现在看到郭图疯狂的神情,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他再不说话,大步走下石阶,走不多远,就听到了城头厮杀声音,片刻后,伴随着郭图疯狂的笑声,袁军的喊叫声音,袁谭知道,辛评已然被郭图治住。 邺城城下,曹操手握竹纸文书,凝神不语。 这是方广从长安送出,一式两份,一份送到邺城,一份送到此间。 信笺很长,说了益州大变之事,和刘备孙权会盟北攻的猜测。 益州之事还好,曹操让少年去汉中,就是得陇望蜀了,孙权,刘备合流,在曹操看来,却很是玄幻。 他看完书信,摊开双手,将信交到荀彧手中,曹营谋士,传看信笺一圈,都觉得少年之言,颇有神棍玄幻之色。 “大同现在越来越神妙了,以后打仗,还要什么谋略,只要他闭着眼睛算算,定当大胜了!” 荀彧笑了笑,第一个开口说话,不自觉间,将方广,又向黄巾一脉,张鲁挚友方向推了推。 “主公,不会吧,十日前,不是还有公明军报,闻说荆州甲士尽数南去,和孙权会猎南郡之南?” “徐晃有意南下,主公让他不要妄动的,怎么大同,不知道此事?” 程昱虽然和方广交厚,说起大事时候,却素来持中,他一言既出,陈群,司马防众人更是一起出言附和。 “主公,吾倒是觉得不然,孙权,刘备,想来是料不到主公麾下大军,纵横河北,这才被迫会盟。” “刘备当世枭雄,眼中没有道义,只有实利,孙仲谋虽然年少,观其形,也非等闲之人,司农所言,看似荒谬,其实暗含道理的!” 出言驳斥程昱之人,站在昨日才赶到此间的曹丕身旁,满脸都是肃然之色。 曹操眼见说话之人,还是少年模样,一下子想不起来姓名,轻轻咦了一声。 “父亲,这是司马公之子,司马仲达啊,他是儿子好友,这才一同前来的!” “哦?司马仲达,吾想起来了,就是在许昌炼铁,把汝兄的十年俸禄挥霍掉的小司马嘛!” “世家子弟之中,少有汝这般务实之人,汝行同大同颇为相同,没想到谋略也是暗合!” 曹操很是欣赏司马懿的样子,连声出言赞叹,就连曹丕,都高兴的满脸放光。 就在众人要展开讨论时候,忽然邺城城墙上,传来了郭图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音。 “背叛主公者,只有死之一字!” 曹营文武循声看去,城墙之上,一个白衣文士,满脸惊恐,被身后同袍,用长剑架在脖颈间。 /130/130840/3222584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