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法医狂妃》 第1章 尸体是奸夫? 安歌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胳膊搭到了一个不明物体上,她闭着眼睛伸手摸了摸,触手是有些冰凉的肉质感,大脑下意识的反应,这种尸表温度的死人,应该死了有……等等! 蓦地睁开眼,安歌就对上一张惨白诡异的脸,面上笼罩着一层青雾,瞪大了一双眼睛,模样看上去很是吓人。 安歌登时愣住,手下的触感真实,这不是梦,也不是在验尸房,可自己的床上怎么会躺着一个死人? 不待她想明白眼前的情形,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毫无心理防备的安歌猛地惊呼出声,下一刻,耳边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咒骂声:“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竟然这般不知廉耻,勾引我家老爷也就算了,既然还敢杀人,简直丧尽天良!” 被这阵声音骂的愣住,安歌还没做出任何反应,自己就被一阵巨大的力道拽的摔倒地上,这狠狠的一撞,差点把心肺给摔出来。 “唔……” 这下子,就算是脑袋再迷糊,也被撞得清清醒醒的了。 猛地抬头,安歌就见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瞪大的一双眼睛里面燃烧着怒火,俊俏的脸蛋上更是怒意横生,一手叉腰,一手都快顶到安歌的脑门儿上了:“你个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说着,女人扭头四处看了一眼,见地上有个棍子,弯腰捡起来就朝着安歌的头上挥去。 “等等!”安歌一惊,反应过来迅速劈手截住那个女人挥过来的木棍,被人一把拽的摔到地上也就算了,还这么指着鼻子一口一个贱人的骂,泥人还有三分泥性呢! “我说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贱人眼里看谁都是贱人,我占你地方了还是……”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全乎,安歌蓦地顿住,呆呆的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似乎是刚注意到这个女人的打扮和装束。 长袍短褂的怪异服饰,还有盘成……髻的头发,天,这是哪里跳出来的神经病? 她目光一转,看见周围还围着一圈同样怪异打扮的看好戏人士,这些都是从天而降的奇葩怪人? “真是不知羞耻,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竟然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来,简直是不守妇道,不知廉耻!” “是啊,谁家生出来这样的女儿啊,真是家门不幸啊!” 周围议论纷纷的噪音一股脑的涌进安歌的耳朵里,她感觉自己的脑回路要承受不住了,什么不守妇道?什么伤风败俗?自己好端端的在卧室里睡觉,怎么就睡成这样了? 还不待安歌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便是一阵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是什么人报官,杀人凶手在什么地方?” 安歌有些呆愣的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快她一步,将手里的木棍扔了,一下子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刘大人啊,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这个小贱人不仅勾引我家老爷,被妾身发现之后还杀人灭口,妾身没法儿活了啊。” 门口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让开了一条道,安歌的视线里出现了好几个同样是怪异的古装打扮的人,领头的是一个古代大官模样打扮的人,朱红色的官服,圆脸方鼻,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你就是张夫人?” “回刘大人的话,正是妾身!”被称作是张夫人的女人点头应道。 被称作刘大人的男人看向安歌:“就是你,通奸之后还敢杀人?来人,带走!” 通奸,杀人? 第2章 捉奸在床 安歌的嘴角抽了抽,像是被这两个词给震醒了一样,快速的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视线所到之处,无不让她心惊。 两个像是捕快的男人正要过来羁押安歌,安歌迅速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没有杀人!” 坐在地上不住的哭嚎不止的张夫人听见安歌这么说,立刻怒目瞪过来:“你个小贱人,人都死透了,你还说你没杀人,难道是我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吗?”怒骂完,张夫人又哭嚎着看向一旁的刘大人:“刘大人,我家老爷真的是被她杀了,大人你看,杀人的凶器还插在我家老爷的心窝上呢!”说着,张夫人站起来快步走到床边,指着床上的人,哭得更厉害了。 安歌眯眯眼,看了一眼刚才和自己打照面儿的那具尸体,心里暗暗的盘算,现在唯一能助她脱困的就是床上躺着的这个死人了,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首席女法医,就没有她搞不定的尸体。 这么想着,安歌抬脚朝着床边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你还嫌我家老爷死的不够惨吗?”张夫人见安歌走过来,立刻挡在她的面前,怒声说道。 虽然被张夫人挡住了去路,但是安歌扫了一眼死者的状况,大该也看出了几分端倪,说道:“人都已经死了,我还能对他的尸体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就指着一具尸体说人是我杀的,那你有什么证据?” 张夫人脸色微微一变,怒瞪着安歌,咬牙切齿的道:“人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杀的,分明就是你勾引了我家老爷,被我撞见了还杀人灭口,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说着,张夫人转头朝着那位刘大人跪下:“大人,妾身所言千真万确,若有半句虚言,定叫妾身不得好死啊!” 闻言,刘大人双眸一厉,冷冷的看向安歌:“杀了人还想狡辩,好个狡猾的贼人。” 安歌的心里转过几个主意,冷静的说道:“大人,并不是我狡辩,而是夫人的证词带着蹊跷,她说我勾引她家老爷被她发现之后便杀了她家老爷灭口,大人请想一想,我若是真的要杀人灭口,那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这位夫人灭口,而是杀了与我一起通奸的这位老爷,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而且还多此一举吗?” 她这么说,刘大人的双眸眯了眯,看向一旁的张夫人,张夫人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似乎没有想到眼前的黄毛丫头竟然会这样的难缠! 见这个刘大人拧眉不语,安歌继续说道:“这位夫人口口声声说她捉奸在床,亲眼看见我杀了她家老爷,那为何当时这位夫人不做任何的阻拦,就这么眼睁睁的看我杀人?” “小贱人,你胡说,你……”张夫人脸色一变,冲口说道。 “难道不是你说的亲眼看见我杀了人,怎么这又是我胡说的了?”安歌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夫人,打断她的话。 闻言,张夫人脸色一窒,瞪着安歌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阴毒,然后张嘴大哭了起来:“我夫死的冤枉啊,求老天开开眼吧,为我这个寡妇做主吧!”她的声音尖利极了,听在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是猫抓一样的难受。 “真是不要脸,杀了人还想狡辩,这种人就该抓去砍头!” “就是,就该杀了,简直丢人现眼。” “……” 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响起来,安歌蹙眉,眼前的情形对她来说很不利,当务之急唯有从尸体上找出破绽! 第3章 请仵作验尸! 想到这里,安歌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死者,然后冷静的说道:“这位张夫人说张老爷是被我所杀,那大人不妨请来法……仵作验尸,我相信等仵作验尸之后,张老爷的死因就会大白于天下,到时候,小女子的清白也可以得到证实。” 听她说完,地上的张夫人迅速看了一眼刘大人,就见刘大人看了一眼安歌,对一旁的捕快:“去,请仵作过来!” 很快,那个捕快就带着一个高瘦的男人进来,男人上前对着刘大人行礼道:“小的曹续见过大人。” 闻言,刘大人说道:“曹续,快去将张老爷的尸身仔细验一遍,务必要给本官将张老爷的死因查的清清楚楚。” “大人放心,曹续定当尽心竭力,为大人分忧。”曹续躬身说着,然后朝着死者的方向走去。 安歌的目光一直落在这个曹续的身上,看到他刚才从自己脸上一扫而过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转头朝着旁边的张夫人看过去,果然,张夫人的眼底闪过几分得意。 她的心蓦地一凉,看来,这个仵作曹续,应该和张夫人是一条船上的。 曹续走到床榻旁边,弯腰去翻看张老爷的尸体,安歌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身上,看到某一处,双眸微微闪了闪,再看了一眼旁边脸上难免沾沾自喜的张夫人,安歌心里讥诮的哼了一声,这么点儿段数就想来对付她,还真是勇气可嘉! 不出安歌所料,曹续只是大致在张老爷的尸体上看了看,便回头对着刘大人恭声说道:“回大人,张老爷是被人一刀毙命,胸口的这把刀就是杀死张老爷的凶器。” 刘大人脸色微沉,还没开口,张夫人扯着嗓子大哭起来:“老爷啊,你丢下妾身可让妾身怎么活啊!” 那哭声惨厉极了,让人听了不由得想到心生出几分同情来,众人看着安歌也都对她指指点点的议论着,那异样的眼神几乎要将安歌整个人给剥了。 刘大人看向安歌,冷哼了一声:“来人,给本官叫此人押回衙门,听候发落!” “是!”俩个捕快应了一声,迅速过来钳制住了安歌的两条胳膊。 她脸色一变,立刻挣扎起来:“大人,我不是杀人凶手,这案子蹊跷!”安歌高声喊着,可是触到刘大人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好像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 那目光里面似乎带着几分得意和似笑非笑,讥讽的意味那样浓烈,安歌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刘大人,根本就是知道这个案子的始末,他从一开始想做的,就是联合张夫人,将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 “带走!” 捕快压着安歌朝外面走去,力气之大,她就是挣扎都挣扎不开,安歌有些不忿的扭头看向刘大人,目光冷厉:“你这样草菅人命,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呵,本官为百姓声张正义,像你这样的杀人凶手,死有余辜!” “声张正义?里面躺着的张老爷就等着你为他声张正义,可你这狗官混淆是非黑白不辨,尸体什么明明有那么明显的漏洞和蹊跷你不去查,反而诬陷我杀人害命,你有什么脸说自己为百姓声张正义?我看你根本就是朝廷的蛀虫!你们这个朝廷有你这样的蛀虫昏官,只怕迟早有一日也得改朝换代!”安歌气呼呼的高声喊道,她被两个捕快反扭着胳膊推上囚车。 “口出狂言,给我塞上她的嘴巴!”刘大人被安歌骂的沉着脸,怒声说道。 嘴巴被塞上,撑得脸颊都疼,安歌心里忍不住苦笑了一声,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好好的睡一觉,结果却睡出这样的幺蛾子来,现在还被那些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贪官污吏联手给摆了一道,估计这囚车的终点站就是大牢吧! 囚车走远,围着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散了,不远处却有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立着,那张俊美异常,棱角分明的脸上嵌着的一双丹凤眼,格外的引人注目,此刻,他眸子里面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关押安歌的囚车。 第4章 锒铛入狱 “进去,老实点儿!”背后传来一阵不客气的叫嚣声,安歌被巨大的外力推得整个人狼狈的摔在满是杂草的地上,啃了个狗吃屎。 身后的栅栏门上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安歌闻声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想要阻止那个捕快的动作,却被他一脚踹开,不屑的说:“不想受罪就老实的待着,你以为这里是容你撒野的地方?” “唔……”安歌闷哼一声,揉着有些发疼的肚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去叫你们大人来,我没有杀人,他凭什么关我?” 那捕快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不屑的看了一眼安歌,讥诮的说道:“凭什么?就凭你得罪了张夫人,那你就活该被关在这里!”捕快说完,冷哼了一声走了。 听到他这话,安歌有些怔愣,反应过来,迅速大喊道:“你等等,我没有得罪什么张夫人李夫人,你回来,你叫你们刘……” “别喊了,没有用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有些虚弱的声音,安歌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就见这个牢房里面还关押着另一个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妪。 老妪见安歌朝自己看过来,翻了个白眼,丝毫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张夫人是刘大人的表妹,你得罪了张夫人,就相当于得罪了刘大人。” 这下,安歌彻底愣住了,她哪里会想到那个张夫人和刘大人是亲戚啊! 见她不喊不闹了,老妪靠在一旁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安歌似乎是渐渐的消化了这个事实,忍不住朝着老妪的方向走了几步,试探的开口问道:“大婶,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的话音落了,那个老妪就好像是没听见一样,闭着眼睛也不出一声,安歌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可还是一样,老妪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一般,这么一来二去的,安歌反倒失了兴趣,找了个墙角靠着坐下,低头看不属于自己的小手小脚,心里简直有一万只草泥马咆哮而过! 她现在到底是在什么鬼地方啊,这稚嫩的身体又是在闹哪般啊? 有句话还真是说得对,老天就是个爱开玩笑的抽风boy,指不定什么时候背后给你一板砖! 就在安歌正靠着墙角自暴自弃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抬头,就见刘大人那可恶的脸正被隔在栅栏门外面,看着她,脸上明显尽是得意和讥诮。 “哗啦啦——”门上的铁链被打开,刘大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两个捕快,一个手里捏着一张宣纸,上面密密麻麻的似乎写着什么,应该是供词。另一个手里执着一根木杖,有小胳膊那么粗。 看着刘大人,安歌冷哼了一声,偏开脸,左右是个死,说不定死了自己还穿回去了。 “大胆贼人,见了刘大人还不快快行礼!”捕快见安歌一脸不屑,出声怒斥道。 闻言,安歌脸上的不屑更重了几分,讥诮的开口:“我若是就不行礼呢?” “藐视朝廷命官,定当严惩!” “是吗?”安歌讥诮的问了一句,缓缓的从地上站起来,嘴边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朝着刘大人走了两步,勾勾唇,呸的一口唾沫星子就结结实实的吐在了刘大人的脸上。 “那这样呢?”安歌挑衅的看了一眼那个捕快,面前站着的刘大人一张脸唰的变得黑沉:“放肆!” 闻言,安歌故意做出一幅惊讶的神色来:“我不过是随便吐了口口水就放肆了?那刘大人你草菅人命,官匪勾结污蔑别人的清白,是不是比放肆更严重多了?” 她这会儿正闹心的憋着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呢,正好,这个龟孙子上门了!刘大人气得一张脸黑的像是锅底儿一样,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此刻将安歌给活活掐死了:“打,给本官狠狠的教训一下这个刁民!” 他的话才刚落,一个捕快就上前一脚踹的安歌趴在了地上,另一个捕快上前,手里的木杖重重的打在安歌的背上。 “唔—安歌闷哼一声,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抬头嘲讽的看着那个刘大人,咬牙切齿:“想屈打成招吗?门儿都没有,姓刘的,你还真不如叫人一刀砍了我,这不是省事儿极了吗?” “你以为本官不敢吗?”刘大人讥诮的冷哼一声。 安歌被打的有些闭气,明明疼的厉害,她却一声都不发出来,反而讥诮的说道:“有本事你照着我的脖子砍,一刀下去正好脑袋搬家了,我人是出不去,不过我的鬼魂能四处飘荡,我正好去找找你们的皇帝问一问,他是怎么睁眼瞎的,挑出这样的官员上位来鱼肉百姓残害乡里的!” “大胆!” “大胆!” 安歌的话才刚落,就有两声厉喝响了起来,一声是来自黑着脸的刘大人,另一声,她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刘大人身后的栅栏门外看去……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不知道什么时候念过的酸诗,在看到栅栏门外立着的身材颀长的男子第一眼,突然在脑海里凭空降落。 入目的是一张棱角分明,俊美异常的脸,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男子脸上的那双丹凤眼,精光四溢,深邃的仿若是深夜之中的大海一样。 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上面有用青丝勾勒出来的素约图案,腰间恰到好处的白玉腰带,更是将他的身材衬托的颀长俊逸。 这个男子,正是方才站在张府外面的那个男子! 第5章 绝色尤物 安歌被眼前的美色震得呆了呆,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张秀色可餐的脸,没想到在这样脏乱的大牢里面,还能见到这样的绝色尤物,也不枉她千里迢迢的穿越一回了! 不过很快,她就抽回神智来,暗中鄙视自己,都快半条命没了还有时间犯花痴! 刘大人听见声音转头朝着后面看去,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脸色倏地一变,赶紧弯身行礼:“下官见过夙王!” 夙王?安歌闻言一愣。 那个被称作是夙王的男子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只不过,这个男人颜值太高,叫人自动忽略他身边的其他人等。 “这是怎么回事?”夙王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安歌,然后又看向刘大人。 “回王爷,是下官在审一个犯人,这贼人刁钻的很,下官怕出什么差错,便亲自来了!”刘大人那张嘴溜得好像抹了猪油似的,安歌忍不住嘲讽的哼了一声,声音虚弱:“刘大人自然是要亲自来,自己拉的屎,怎么也得自己把屁股擦干净!” “噗哧……”安歌的话刚说完,那边角落里的老妪就忍不住笑出声。 霎时,刘大人的脸色又变得难看了几分,只是当着夙王的面,强忍着才没有发作。 跟在夙王身后的随从看了一眼刘大人猪肝一样的脸色,低头,敛去了眼底的讥诮。 刘大人气不过,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歌,怒声说道:“大胆,王爷面前竟然敢如此放肆!” “王爷?王爷又怎样!不过是多来了一个官官相护的黑心罩子罢了,左右不过是掉脑袋,难道来个王爷站边上看着,一刀下去我还能掉一个金脑袋下来?”安歌的声音里面尽是不屑。 在她看来,眼前这个好皮囊的男人估计也和刘大人是一丘之貉! 夙王闻言眯眯眼,看向地上一身狼狈可是眼神却倔犟的女子,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精光,薄唇微启,一阵醇厚的磁性男中音就传到了安歌的耳朵里:“本王也很好奇,一刀下去,你这颗脑袋是不是金的。” 安歌脸色一赫,怒目看了一眼夙王,转头又看向刘大人:“要杀要剐就快点儿动手,不过刘大人,我这双手你可留好了,你那供词,让尸体给你画押吧!” 闻言,刘大人的脸色更是一白,难看极了。 夙王的目光一直落在安歌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面带着审视:“你对当今朝廷颇有不满?”刚才外面的时候,夙王已经将安歌的话都收在耳朵里了。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安歌讥诮的哼了一声:“相信我,有像刘大人这样的蛀虫,这种不满是会日益膨胀的,指不定哪天砰的一声炸了,像你们这种黑心系列的,早晚有一天尸骨无存!” “若是本王给你个机会,你可能证明自己是冤枉的?”男子低沉浑厚的声音再次传进耳朵里,这一次,安歌怔愣,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像眼前的夙王:“你说的是真的?” “我们王爷说话,一言九鼎,什么时候有过假?”站在夙王身后的男子出声说道。 听见这话,刘大人急忙说道:“王爷,你可不要被这种奸佞小人给蒙蔽了啊,她根本就是……” “刘大人,王爷自有王爷的判断。” 话被打断,刘大人此刻的脸色可谓是难道到了极点。见状,安歌心里闪过一抹希冀,看来,这个夙王应该并不是和刘大人是一路货色,若他真的肯给自己机会,那她一定能找出破绽,为自己洗刷冤屈! 这么想着,安歌的身上迸射出来一股凛然之气,小小的身躯,仿佛好似蒙上了万丈光芒一样,尤其是她的那张脸上,虽然脏兮兮的,但是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叫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若是你能将真正的杀人凶手找出来,本王可以恕你无罪,但若你是信口雌黄,那么数罪并罚,凌迟处死,你可敢应?”说着,夙王的目光牢牢的盯着安歌。 安歌刚想张嘴,可是自己现在被人打趴在地上的姿势实在是太煞风景,她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站立,直直的对上夙王的眼睛,开口,声音坚定:“当然敢!” 她验尸无数经历丰富,这么个落后的古代,难道还有她搞不定的案子? 看向眼前一身贵气的男人,安歌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坚定:“还请王爷移步张府,从尸体上自然能找到证明我清白的证据,不过……”说着,安歌看了一眼刘大人:“刘大人既然断定我有罪,而且张夫人和仵作曹续也指认我是杀人凶手,不妨就一起去现场重新检查一遍,看看到底我是凶手,还是另有其人!” “郑坤,去张府!”闻言,夙王的双眸眯了眯,眼睛里面的精光一闪而逝。 “是!”郑坤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出去,一旁的刘大人立刻说道:“王爷,这……这下官都已经吩咐人去帮忙料理张老爷的身后事了,只怕现在去,尸体早已经入土为安了。”说着,刘大人轻蔑的看了一眼安歌。 第6章 重新验尸 在刘大人看来,尸体都已经被埋了,就算是再有疑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个黄毛丫头,是一定要遭罪的,这么想着,刘大人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安歌的心一沉,她已经料到第一凶案现场已经被破坏,张夫人和刘大人怎么可能会让尸体继续留着,现下,只能是将尸体从棺材里…… “刘大人不必担心,王爷发现此案有疑,已经叫人去保护现场了。”郑坤接下来的话,让刘大人一张脸猛地惨白,安歌的眼底瞬间点燃亮光。 “去张府。” * 张府里面,刚才那间房间里面此刻还是一片凌乱,不过,尸体倒是依然仰面躺在床榻上,看来,应该是这个夙王派人阻止了刘大人的人。 想到这里,安歌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夙王,却意外的对上他那双满是打量的眸子。 仿佛是心虚一般,安歌迅速的移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人的心底一样,叫她有些不敢直视。 “大人,王爷,我家老爷是被这个贱人害死的,求大人和王爷做主啊,不能让我家老爷死不瞑目啊!”安歌本来还想着怎么开口,突然就传来张夫人惨厉的哭声打断了僵持的气氛。 她忍不住轻嗤了一声,心想,待会儿就让这个‘满心冤屈’的张夫人自己狠狠的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夙王听到张夫人这凄厉的声音皱皱眉,沉声问道:“方才是谁验尸?” “回……回王爷,是,是小人……”曹续走上前,小声应道。 “死者是因何而死?”夙王继续问道。 “是、是被胸口的这一刀要、要了性命。”答话的时候,曹续的声音结结巴巴的,低着头,身体都有些发颤。 一旁的刘大人见状,忍不住闭了闭眼,心里暗骂了一声没用的废物。 曹续的话音刚落,张夫人立刻高声说道:“王爷,是妾身亲眼所见,这个贱人一刀扎在了我们老爷的胸口,要了我家老爷的性命啊!”说着,张夫人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听见张夫人的话,安歌冷嗤一声,看了一眼曹续,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既然曹续说张老爷是因为胸口这一刀而毙命,张夫人又说是亲眼看着我一刀扎就能张老爷的胸口,那我想问问张夫人,你是什么时候看见我刺了张老爷这一刀的?” “当然是今日清晨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你一刀扎进老爷的胸膛里,王爷,大人,妾身所言句句属实!” “清晨?那么张夫人可记得确切的时间?距离现在过了多久?”安歌闲闲的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冷哼一声:“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安歌哦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夫人:“那夫人可真的是好记性。” 站在一旁的刘大人闻言立刻对夙王说道:“王爷,有仵作证明,下官不敢冤枉任何人!人证物证都在,这个贼人是抵赖不得的!” “有人证物证的话,确实是抵赖不了的,刘大人稍安勿躁,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抵赖不了!”安歌看向刘大人,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儿惧怕的神色,反而神色坦荡。 “本官看你分明就是想狡辩!”刘大人怒声说道。 安歌的眼底闪过极快的闪过一抹亮光,“是不是狡辩,有王爷在场,刘大人还怕自己错判吗?” 第7章 尸体上的异样 “你!”刘大人脸色一窒,明明已经是怒极,可是碍于一旁的夙王,再大的火气也只能憋着,偃旗息鼓。 见状,安歌的嘴边闪过嘲讽,看向曹续:“你说张老爷是死于胸口的这一刀,张夫人说她亲眼看见我一刀扎进了张老爷的胸口,那就是说,张老爷是死于今日清晨了?” 曹续闻言看了一眼安歌:“这是自然!” “曹仵作跟在刘大人身边,肯定也断过不少的人命案子,验过不少的尸体吧?”安歌说着,眼底的讥诮之色更浓。 听见安歌这么问,曹续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刚才的惧怕似乎也不见了:“这京城里面大大小小的案子,十桩有九桩是经过在下之手。” “那曹仵作肯定对尸体的各种死状了然于胸,不会出半点差错了?”安歌抿唇问道。 “这是自然!”说着,曹续脸上的得意更重。 “若是这样,那曹仵作倒是说说,张老爷既然是被我一刀致命,而且这一刀又是扎在胸口,胸口是主动脉最密集的地方,如果一刀扎下去,流出来的血就算是没有一桶,也差不多是半桶,怎么我看着张老爷的身上,倒好像是没怎么流血似的?”说着,安歌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曹续。 曹续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一滞:“这……” “什么流血不流血的,人已经死了,难道流血了就是你杀的,没有流血就不是你杀的吗?”张夫人立刻不满的说道。 并没有理会叫嚣的张夫人,安歌转头看向刘大人,似笑非笑:“刘大人经手过的案子不少,被人凶杀了的死者是如何形状,大人肯定也有见过不少吧。” 刘大人冷着脸,对安歌问的话非常不屑:“偶有奇怪也无不妥!” 勾勾唇,安歌开口道:“偶有奇怪确实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如果奇怪的地方太多,那就成蹊跷了,这许多的蹊跷凑在一起,大人觉得还是没有什么不妥吗?”说着,安歌的双眸里竟然让人感觉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站在一旁的夙王目光一直在安歌的脸上,看着此刻安歌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气焰,微微眯了眯眼。 “王爷,大人,你别听她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她现在根本是想巧言令色为自己开脱!”张夫人看见夙王的脸色难辨,立刻说道。 “我是不是巧言令色信口雌黄,相信王爷锐眼识珠一定能辨别出真假来,张夫人这么急着想让王爷和刘大人定我的罪,究竟是为夫报仇心切呢,还是想要避人耳目鱼目混珠呢?又或者是,张夫人觉得自己说的话比王爷所说的话更有权威更有说服力?”安歌似笑非笑的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脸色一变:“你!” 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安歌抬脚走到张老爷的尸体旁边,伸手掀开张老爷身上的里衣,当即,张老爷的身上一些暗紫色的斑痕便曝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你验尸多年,应该知道这是什么吧?”安歌看向曹续,指着那些暗紫色的斑痕说道。 曹续的目光闪了闪:“这就要问你了,你和张老爷共度一夜,他身上留下这样的痕迹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说着,曹仵轻哼了一声。 听着他颠倒黑白,安歌倒真是有些想笑:“看来不问问张老爷,曹仵作是不想说实话了。” 第8章 尸斑 她这话说出来,曹仵作皱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安歌:“什么问问张老爷,张老爷都已经被你害死了,他现在亡魂未安,如果不是张夫人亲眼所见抓住你这个凶手,今天岂不是任由你逍遥法外了?” “说的好,张老爷被人害死亡魂未安,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张老爷怎么能瞑目呢?” 曹仵作闻言双眸一闪,眼底闪过一抹心虚,就是一旁的张夫人脸色也是有些微微的变了。 “王爷,下官看她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虚,以此想要用来蒙蔽王爷,侥幸逃脱!”刘大人对着夙王说道。 闻言,夙王凉凉的看了一眼刘大人:“刘大人觉得,夙某是随随便便轻易就能被人蒙蔽的人?” “下官不敢!”刘大人脸色一白。 “你继续。”夙王看向安歌。 “多谢王爷!”安歌说了一句,目光重新落在张老爷的尸体上:“张老爷尸体伤的蹊跷之处,有三。”她说着,伸手指向张老爷的胸口。 “死者前胸正中一刀,身上却没有大量的血迹,这是其一;其二,死者的前胸,肚子,甚至是腿上都有大片暗紫色的斑痕,曹续方才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这些痕迹是人为的,可是大人不妨仔细看看,这些斑痕并不是皮肉伤,倒像是从皮肤里面渗出来的,若说是人为,我真是好奇什么人有这样高明的手段;其三……”说着,安歌看向曹续,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犀利,看的曹续顿时心虚起来。 “其三是什么?”醇厚磁性的声音,像是有一种,莫名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其三,张老爷的双唇黑紫,眼结膜,鼻腔,耳廓等都有出血现象,若真的是一刀毙命,怎么血不从刀口上流出来,反而是从别的地方渗出来了呢?” 闻言,夙王的双眸微微一沉,看向曹续:“你如何解释?” 曹续此刻心神有些换乱,他没想到这么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会临危不乱找出这么多的疑点来,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原本想要遮掩过去,现在看来,怕是难了,“王、王爷,这……这小人也不知道张老爷生前受了这个贼人多少残酷的虐待啊!” “虐待?”安歌讥诮的看向曹续:“你这可不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仵作会说的话啊!” 曹续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是硬着嗓子说道:“你这些不过是口说无凭而已,张夫人可是亲眼看见你杀了人的!” “对,王爷,妾身亲眼看见她……” “亲眼看见我在清晨的时候将刀子扎进张老爷的胸口的?”安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张夫人。 张夫人被安歌这种仿若洞察一些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虚,顿时就有些底气不足了:“是……是!”“如果我真的是清晨一刀杀了张老爷,现在算算时间,也才刚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那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死者身上的尸斑是如何出现的呢?”安歌清冷的双眸看向曹续。 曹续脸色一白,夙王看向安歌:“尸斑?” “不错!”安歌伸手放在张老爷的肚子上,伸手一按,就见尸体上暗紫色的斑痕变得渐渐消失,可等她松手之后,那些暗紫色的斑痕又重现浮现了出来。 刘大人的脸色此刻也变得煞白,甚至都伸手忍不住去擦拭头上的汗珠。 安歌暗暗在心中换算了一下小时和时辰之间的进率,从容不迫的说道:“尸斑一般是在人死之后的两个时辰左右出现的,可张夫人刚才说了,你是不到一个时辰之前亲眼看见我杀死张老爷的,既然张老爷是不到一个时辰之前刚死,那这尸斑又是怎么出现的?”说着,安歌挑眉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一窒,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迅速说道:“是,是我记错了,是两个时辰之前!” “张夫人这记性还真是任性呢!”安歌讥诮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曹续:“曹续,你从事验尸之道,定然知道尸斑是因为人死后血液停止流动沉积下来而产生的,既然是沉积,那肯定是沉积在下面,可现在死者的尸斑出现在前胸,肚子上,曹仵作,这是为什么呢?” 第9章 补了一刀 曹续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头上不住的冒着汗珠,脸色更是苍白的厉害。 “这是为何?”夙王看向安歌,安歌下意识的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就对上夙王的那双深邃的眸。 “这是因为死者死亡之后是趴着的,而且趴着有一段时间了,这才导致尸斑沉积到了前胸以及肚子的部位。”安歌移开眼,让自己保持镇定,从容不迫的说着,脸上还带着几分笃定。 “既然张老爷是趴着死的,那他胸口的这一刀又是怎么来的?”站在一旁的郑坤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有人想要画蛇添足了,伪装的死者真正的死因呗。”安歌轻快的说道。 此刻,站在一旁的曹续那一脸不打自招心虚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 “来人,把曹续拿下,带回官府严加审问。”夙王沉着眉。 “是!” 郑坤应了一声,上前就要去拿人。 “王爷请慢。”安歌出声阻止道,看着曹续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王爷要是现在就将这个曹仵作押回去了,那真凶可能就找不到了。” 闻言,夙王皱眉:“那好,本王也想看看你如何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 收起脸上淡淡的笑意,安歌看向张老爷的尸体,目光之中换上了几分镇定之色,连她周围的气场也都变了,夙王看着眼前这个衣衫还有些凌乱的女子,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恍惚什么的,他怎么觉得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气呢? “王爷,这些尸斑可以证明死者死之后是趴着而并非仰面,那胸前的这一刀,就是蹊跷所在!”安歌说着,看向一旁神色闪躲的张夫人:“这就能说明,张老爷胸口的这一刀,并不是致命原因,而是在他死亡之后才刺的。” “就算死者死之后是趴着而并非仰卧,也不能证明这一刀就不是毙命的原因。”夙王问道。 “单凭尸斑确实不能证明,但是有一样,王爷可能忘了。”说着,安歌将伤口周围的衣服轻轻的掀开:“人在死亡之后,身体里面的血液是停止流动的,这也是为什么张老爷虽然胸口中了一刀,却并没有太多的血液流出来。” “再者,王爷请看张老爷身上的伤口,切面平整,没有半点红肿发炎的迹象,这也能说明,这一刀根本就是在死者已经死亡的情况下刺进去的,既然人都已经死了,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再刺一刀呢,这里面嫁祸污蔑的意味不是太明显了吗?” “胡说,你根本就是胡说!我家老爷分明就是被你杀死的,是被你一刀杀死的!”张夫人听到安歌的话,倏地大叫了起来。 闻言,安歌勾勾唇,不疾不徐的说道:“张夫人若是不相信,可以多请几个仵作过来验一验,哦,当然是要找几个王爷信得过的仵作,张老爷的眼结膜充血,还有鼻腔,耳廓里面均有见血,只是窒息而死的征兆,依照我的推断,张老爷是被人按压着头部活生生的闷死的,之后有人想要嫁祸给我,所以才将尸体翻了过来,补了一刀而已,张夫人,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呢?” “简直一派胡言,你根本就是想狡辩。”张夫人的脸色有些青白。 刘大人听了半天,忍不住冷哼一声:“即便如你所说张老爷并不是死于胸口那一刀,而是被人捂死,那也很有可能是你将人捂死的!” “那大人不妨和王爷一起去看一看曹仵作的手臂,看看上面是不是有些新添的伤痕。”安歌说着,一脸的笃定。 第10章 真正的死因 瞬间,刘大人就感觉自己有些胸闷气短了,一旁的夙王递给郑坤一个颜色,郑坤上前,一把将曹续胳膊上的袖子拽开。 “王爷请看。”郑坤恭声说道。 夙王扫了一眼曹续胳膊上行的伤痕,抬眸看向安歌:“这又能如何证明?” “自然是曹续捂死张老爷的时候,被张老爷抓伤的,若是这里可以验dna的话,就有更直接的说服力。”安歌说道。 夙王听到她的话,眼睛里面涌起几分狐疑:“你说什么……地?” 安歌自知失言,立刻说:“王爷不妨叫人去检查检查张老爷双手的指甲,看看是不是有我所说的带血的皮屑。” 郑坤上前,仔细的检查了张老爷的双手,然后对夙王恭声说道:“王爷,张老爷两只手的指甲里面果然有血迹。” 被反扭着胳膊跪在地上的曹续闻言脸色更是惨白一片,双眼一翻,整个人就晕死了过去。 “押下去!” 一旁的张夫人见状,脸色青白一片,朝着夙王噗通一声跪下:“王爷,大人,你们可要给妾身做主啊,妾身并不知道这大胆贼人竟然杀了老爷还嫁祸给别人啊!” 刘大人看着地上哭得惨兮兮的张夫人,便立刻说道:“本官会派人协助你处理张老爷的身后事,张夫人,你快起来吧!”说完,刘大人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张夫人连忙磕头:“多谢刘大人。” 看到张夫人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神色,安歌嘴边闪过一抹嘲讽,挑挑眉,朗声问道:“刘大人这就走了吗?” 听见她的声音,刘大人的步伐一顿,转头不悦的看向安歌:“既然已经证明你不是杀人凶手,那本官便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了,你可自行离开!” “大人英明,只不过,这案子还没有审完,此案真正的凶手还没有抓到,大人就现在走,是不是有些太早了呢?毕竟,王爷可还在这里呢!” 闻言,刘大人的目光一沉,几乎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歌:“真正的凶手?曹续不就是真正的凶手吗?你还想说什么?” “曹续的确是杀了张老爷,但他也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而已,大人既然要审清此案,不妨问一问这位张夫人,她是怎么串通曹续杀人灭口的。”安歌说。 闻言,张夫人脸色一变:“你胡说,王爷,大人,她根本就是怀恨在心信口雌黄啊,求王爷和大人给妾身做主!”说着,张夫人当即便哭嚎了起来,声音犀利。 “张夫人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我为什么要对你怀恨在心呢?”安歌挑眉看着张夫人。 张夫人一窒,顿时就像是被咬掉了舌头,说不出来话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歌,刘大人张口正要说什么,可是却听夙王的声音响起:“那你可有证据证明张夫人和曹续勾结害死张老爷?”这通奸杀人可是大罪,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案子…… 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曹续,安歌冷嗤一声,心想,当时杀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昏死过去,现在才昏死,真是太迟了,这么想着,安歌走到曹续的身边蹲下,伸手在曹续的人中用力掐了一下,伴随着一声尖叫声,曹续缓缓的睁开眼睛。 “既然是找证据,这当事人不知情可不好。”安歌抬眸看向夙王。 “不错。” 走到尸体旁边,安歌将张老爷的尸身翻了个个儿,众人看着她的动作,心猛地一悬,刘大人双眸眯了眯,心里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眼前的这个女子面对尸体还能如此镇定冷静,看来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啊! 张老爷的尸体被翻过来,安歌掀开他颈边的头发,说道:“王爷请看,死者确实是被强压着后颈捂在被子里窒息而死,不过,张老爷的颈间,可还是有伤痕的。” 第11章 凡有接触,必留痕迹 听她这么说,在场的众人都朝张老爷的脖子里看过去,果然,那里留下了几道伤痕,看样子,像是被人用指甲抓伤的。 “这不是曹续杀人的时候留下的吗?”郑坤不解的问道。 闻言,安歌勾唇看了一眼张夫人,然后说道:“这伤痕长而且细,如果是短指甲那肯定是不可能划出这样的伤痕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女子尖利的指甲,刘大人不妨叫人去对比一下曹续和张夫人的指甲,看看哪一个更尖利一些呢?” 地上的张夫人闻言脸色急忙说道:“王爷,大人,断不可听她胡说啊,妾身怎么可能会伙同外人杀了自家的老爷啊!再说,哪一个女子没有长指甲,你这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大人,都是小人一人所为,小人从未与张夫人串谋杀人啊!”曹续对着刘大人哀声说道。 安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曹续:“曹续,你不必着急,是不是串谋,王爷不会冤枉一个清白之人的。”说着,她看向张夫人:“张夫人所言不差,任何一个女子都会有长指甲,不能仅仅只凭借张老爷脖子上的几条抓痕就断定你和这起凶杀案有关系,只不过,做贼心虚的道理张夫人定然也懂吧,如果张夫人不是心虚的话,刚才我提到张老爷的指甲里有血屑的时候,张夫人怎么会下意识的将自己的两只手藏在身后呢?” 张夫人脸色一白:“你……你一派胡言,我根本就没有,我的指甲里面,根本就没有血屑!”说着,张夫人将两只手伸了出来,“大人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叫人来查验!” 安歌看着她双手上的涂满了蔻丹的指甲,唯独右手食指的指甲断裂了一块,看上去好不显眼,她勾唇,双眼之中尽是笃定的光芒:“张夫人的指甲里面确实没有血屑,但是张夫人,你肯定不知道一个道理。” “什么?”张夫人下意识的问道。 “凡有接触,必留痕迹。”安歌淡淡的吐出八个字,弯身从张老爷的头发里面挑出一块断裂的指甲,捏着它举到刘大人的面前:“大人你看,这一块,是不是刚好和张夫人断了的指甲相吻合呢?” 夙王见状双眸一凝,安歌轻哼一声:“张夫人,如果你没有伙同曹续一起杀人,这半块指甲是怎么会混到张老爷的头发里的?若是你没有和曹续一起用力掐着张老爷的脖子,指甲怎么会折断呢?” 安歌的话说完,张夫人的脸色瞬间惨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因为一块断裂的指甲,将她的罪行牵扯出来。 此刻张夫人脸上的表情,不用安歌再说什么,事实已经摆在众人面前了,谁也不曾想到,这个张夫人竟然会伙同一个仵作杀害自己的亲夫,还意欲嫁祸给别人,这还真是歹毒心肠。 “王爷,是下官的冒失,请求王爷准去下官叫人带回去,严加审问!”刘大人躬身说道。 看着他此刻的嘴脸,安歌轻嗤了一声,如果人被刘大人带回去了,那还有什么之罪的效果。 想到这里,安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刘大人,说道:“我听说张夫人是刘大人的表妹,这表妹犯了事儿,表哥一个劲儿的给表妹遮掩,倒是让人很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啊。” “你,本官向来公事公办,你不要信口雌黄!”刘大人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是吗,可明明也就是刚才,刘大人还叫人结果了我的性命,然后直接画押,审判我一个畏罪自杀的罪名吧。”安歌似笑非笑的说道。 刘大人的脸色很是难看,气得胡子一鼓一鼓的,正要说什么,就听旁边夙王淡淡的声音传来:“郑坤,带刘大人回去,交由大理寺审理此案。” “是,王爷。”应着,郑坤已经走到刘大人的面前:“刘大人,请吧。” “王爷,下官万万不敢啊!”刘大人脸色青白,可是这会儿,他再说什么也无益,人已经被郑坤给‘请’下去了。 此刻,围着的人也都散了,安歌看着衙役将张老爷的尸体抬出去,她也跟着从这个屋子离开,看到外面古色古香的院落,安歌心头诧异,自己这是到了什么地方了? “你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和张夫人有关的?”还没走到门口,背后就传来拿到磁性醇厚的声音。 第12章 为什么找你当替罪羊? 回头,就见夙王也跟了出来,正别有深意的打量着她。 安歌看着夙王的那双眸子,心里闪过一抹怪异的感觉,但是很快,她就收拾好心绪,闻言慢条斯理的说:“很简单,第一,那个刘大人派人去将曹续请过来的时候,张夫人和曹续之间的眼神交流很怪异,她新寡,这样和一个男人眉来眼去的,难道不奇怪吗?” “第二,曹仵作都没有仔细检查过尸体,就一口咬定是我杀人,这若不是有事先串通之嫌,那就能说明这个仵作曹续根本就不会验尸,他不过是看人脸色下菜碟而已!” “第三,张老爷年过半百,而张夫人正值妙龄,这种老夫少妻的,在夫妻生活上肯定不如年龄相仿的夫妻和谐了,倒是曹仵作,至少要比张老爷年轻多了,看他俩当时眉目传情的,若说俩人之间没有猫腻那估计连瞎子都不相信!” “至于第四,当然是做贼心虚了,张夫人当时的反应王爷也看见了,如果她真的没有沾染一点儿血腥,怎么会被我一诈就诈出来了呢,不过……”说着,安歌的声音顿了顿。 但是很快,她眸子里的情绪一闪而逝,对着夙王说道:“不过,我建议还是去查一查这个刘大人,我觉得他们这表哥表妹的,关系可是非同一般啊。” 听着安歌说的话,她的有些词汇让夙王皱皱眉,但他现在还要回去审案,便没有深究,说道:“既然已经找到了真凶,那本王也不会再追究你的责任。” 安歌闻言双眸一亮:“多谢王爷。”说完,安歌正要离开,却不想这个夙王又再次开口了。 “你和张夫人有何过节,她为什么会找到你来做替罪羊?” 一转头,就对那张俊美异常的脸,夙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得离安歌这么近了,她的心脏跳动甚至都停了停。 眼前这张突然放大的俊脸,令安歌呆晃晃神,但是很快,就将自己出笼的理智收了回来,甚至有些懊恼的晃了晃脑袋,无论是多么美的皮囊,等死了之后也都会变成一个被尸气充斥的黑胖子,自己竟然也犯了一回花痴,真是不妥不妥! 夙王看着眼前脸上带着几分懊恼还摇头晃脑的安歌,双眸之中的神色变得更深邃了几分。 方才安歌在屋里验尸辩论的时候,他就很是好奇,此刻对她的怪异行为更是心生出几分狐疑来,眼前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就在面前的夙王打量安歌的时候,她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刚才一心想着为自己脱困,其他的根本没有来得及想,此刻这个夙王问起来,倒是给安歌提了个醒儿了,对啊,张夫人为什么要找她做替罪羊呢? 她好端端的在家睡觉的! 正待她想着该如何回答,突然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突兀的插了进来,不只是安歌,就连那个夙王也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安歌,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啊,你让为娘如何向佟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安歌抬头看过去,就见一个衣着华贵的贵妇人刚从马车上下来,双眸盯着安歌,脸上的神色真可谓是恨铁不成钢,贵妇人身边跟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其中一个穿碧绿色衣服的女子,看见安歌,红肿的眼睛里面就涌上了一圈泪花:“小姐……” 第13章 佟二小姐? 看见面前的贵妇人和碧绿色衣裳的丫鬟,安歌的脑子里莫名的冒出两个名字来:乔氏,尔岚……安歌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认识眼前奇怪的人,可是那种怪异的熟悉感就像是抑制不住一样从脑子里面冒出来! 贵妇人乔氏看见安歌身边站着的夙王,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用帕子擦拭着眼角,声音更是变得凄惨了几分:“王爷,安歌她年纪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糊涂,请王爷一定要从轻发落啊……” “佟夫人?”夙王问了一声,看向安歌,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似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口齿伶俐的女子竟然是佟家人? 就在安歌一脸惊悚的盯着面前的佟夫人乔氏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夙王审视的目光一直在打量着她,将她脸上变幻精彩的神色全部都收进眼底,那原本就深邃的眸子便得更幽深的几分。 “王爷,安歌年纪尚幼,也是妾身管教不善,还请王爷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从轻发落。” “不知道佟夫人是想让本王从轻发落什么?”夙王薄唇轻启,平平的声线中似乎带着一种叫人不寒而栗的威仪。 果然,乔氏被夙王的话问的一怔,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僵,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小女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实在是妾身管教不善。” 夙王的这句话,将安歌有些当机的脑袋震得瞬间清醒,这才开始仔细思考起面前的处境来,眼前的这个乔氏大约是她的……娘?只是这个‘娘’却有点儿怪异,上来不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一张口就请求刘大人和这个夙王从轻发落,看上去倒像是情意深重,只是她这演技也忒浮夸了些。 抬眼打量着这个佟夫人,安歌双眸之中掠过一抹精光,眼前这个佟夫人身上肯定有猫腻,自己平白无故的被人设计成通奸杀人的凶手,现在又冲出来一个假模假样的娘,安歌觉得,自己现在的这身份,背后肯定有故事! 见夙王并没有接自己的话,乔氏转眸看向安歌,说道:“安歌,还不快向夙王请罪,求夙王能……” “我请什么罪?”安歌挑眉,故作无知的看向眼前的乔氏。 乔氏双眸微微一沉,被安歌这样顶撞,脸上浮出一层怒意来,“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难道还想狡辩抵赖不成?如果不是为娘听你的丫鬟尔岚回来禀报你这样不知礼义廉耻,你还想要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奴婢只是发现二小姐不见了,求夫人派人去找二小姐……”碧绿色衣衫的丫鬟闻言立即说道。 “王爷面前,谁给你的胆子这样放肆?”乔氏厉眸看向尔岚。 安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乔氏,想着她应该是来踩一脚看热闹的吧,只是可惜,会让她失望了…… 果然,接下来夙王的话令乔氏一脸的怒意倏地僵在脸上。 “佟夫人大可放心,张老爷的案子,本王已经查清楚,也找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与佟二小姐无关。”夙王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安歌。 “什么?” “那你是觉得,凶手不是我,有些惊讶吗?”原本想叫一声娘恶心恶心面前的这个女人,可是安歌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么浮夸的演技,只能装出几分委屈的口气来,无辜的问道。 乔氏的脸色青一片白一片的,张了张嘴,出口的声音还有些结巴:“王……王爷,这是……真的?” 第14章 查查她的背景 “自然是真的,这里是凶案现场,佟夫人还是快些带着佟二小姐回府吧。”夙王说完,便叫人去将张老爷的府门封上了。 正欣赏着乔氏脸上的神色,安歌就听到耳边一阵喜极而泣的声音:“小姐没事就好,小姐没事就好,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 她转头,就对上一双眼泪花花的双眼。 “我……”刚一张嘴,就被乔氏发沉的声音打断:“还不回府,愣着干什么?” “小姐,我们快回府吧。”尔岚说着,就上前去抓安歌的手。 安歌下意识的一躲,可是察觉一道犀利的目光,她转头就看见夙王带着审视的双眸盯着自己的脸,似乎要从自己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她忍不住有些心惊,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很不好糊弄,她还是小心些,别没弄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就把命撂在这儿了。 这么想着,安歌看向尔岚,说道:“先回去吧。” 夙王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才收回目光,眸子里面带着几分沉色,开口,声音淡淡:“郑坤,去查一查这个佟二小姐。” 站在夙王身边的男子应了一声,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爷是觉得,张老爷的死,和这个佟二小姐有关系吗?” 夙王的双眸眯了眯:“不,去查查她的背景。” * 一路上,安歌还是没有从一觉睡成古代人的这个巨大打击之中恢复过来,以至于马车停下来,乔氏都已经下车了,她还有些呆愣,外面的尔岚掀开车帘:“小姐,回府了,快下马车吧。” “哦……”安歌有些反应迟钝的应了一声,然后才动作缓慢的从马车上下来,心里暗暗的想,自己再没有找到回去的法子之前,只怕是要顶着这个佟二小姐的头衔过一段日子了。 前脚才刚迈进大门,安歌就听到一声中年女子的声音传来:“夫人可回来了,那佟安歌是不是已经……” “张妈,你怎么年纪越大,反倒说话越没了分寸?”乔氏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中年女子的话,口气之中还带着几分怒意。 朝着中年女子看过去,安歌就见她的脸上有怔愣还有惶恐,等视线落在佟府身后的安歌身上时,双眸猛地撑大:“二……二小姐?” 乔氏冷哼了一声,看向张妈:“老爷呢?” “在……在……”张妈结结巴巴的开口,突然目光一变,连忙矮下身子,对着安歌的身后行礼:“老爷……” 才刚回头,安歌还没有看清楚身后男人的长相,冰冷的男音就传进了耳朵里:“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放她出来!” 听见这声音,安歌的脑海里又蹦出一个名字来,佟逾明,这具身体的爹! “是,老爷。”两个家奴应了一声,还不等安歌有所反应,胳膊就被人反扭了起来,力道之大,她根本挣脱不得。 “等下,先放开,我怎么是逆子了?”安歌急忙开口,可是人已经被迫被押着朝前走去。 “老爷,此事不关二小姐的事啊,求老爷开恩,不要降罪二小姐!”一旁的尔岚连忙跪了下来,对着男人哀求道。 乔氏见状,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精光,轻哼了一声,开口道:“老爷,安歌也太过于大胆了,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如果不是今日妾身向刘大人求情,只怕这佟府她也回不得了!” 听见乔氏这么说,佟逾明脸上的怒意更甚:“关起来,不许送水送饭!” 第15章 关进柴房 安歌根本挣脱不过,就被押到了柴房门口推了进去,外面传来了房门上锁的声音,安歌几乎欲哭无泪,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连这个身体的爹长啥样儿都没看清就被她‘爹’关起来了? 正想着该怎么办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来尔岚着急的声音:“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我没事,尔岚你快打开门放我出去。”安歌听到声音,双眸一亮,赶紧站起来跑到门口对着外面说道,这个佟府看来也不是什么好地儿,她要尽快转移阵地,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外面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就是带着愧疚的声音:“小姐,是奴婢没有用,现在还不能救小姐出来,小姐等一等,奴婢一定会想办法去求老爷,让老爷放小姐出来的。” 安歌心里叹口气,别人穿过来不是好吃好喝伺候着,就是美男瞻前马后的,自己这一睁眼,好不容易从死人窝里爬出来,就被推进进柴火堆了? 尔岚见安歌不说话,担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小姐,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小姐告诉奴婢,奴婢去求老爷。” 听着她的声音,安歌蹙蹙眉,心里闪过一个主意:“尔岚,外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了,奴婢是偷偷过来的。”尔岚虽然不明白安歌要做什么,还是老实回答道。 “你过来,我和你说……”安歌放低了声音,快速的说了一遍,外面的尔岚闻言,有些忐忑的开口道:“小姐,这样行吗?” “如果你想救你家小姐出来,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安歌沉声说道。 闻言,尔岚立刻答道:“奴婢想,奴婢一定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请小姐耐心等一等!” “好,快去吧,小心点,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安歌找了个墙角靠着坐下来,眼睛里面闪动着小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芒,那个乔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两面三刀心肠歹毒,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这个佟家二小姐被诬陷成通奸杀人的凶手这件事,肯定和乔氏脱离不了干系,既然如此,她就借着这件事情教训教训乔氏,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使坏! * 深夜,寂静的佟府里面突然响起一道女子惨厉的尖叫声,像是女鬼的声音,刺耳的叫人毛骨悚然。 正在熟睡的乔氏和佟逾明也被这道惨厉的尖叫声吵醒,声音就是从乔氏的东苑外面传来的,格外的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佟逾明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气,大晚上的,任谁正好梦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心情顺畅。 “来人,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乔氏开口,声音有些不悦。 外面值夜的丫鬟应了一声,脚步声渐渐传远,过了一会儿,突然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丫鬟惊恐的声音:“鬼啊,鬼啊……” 乔氏看向一旁冷着脸的佟逾明,从床榻上坐起来,说道:“老爷,你先歇着,妾身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不歇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深更半夜装神弄鬼的。”佟逾明不悦的说了一声,站起来披了一件外衣就朝着外面走去。 见状,乔氏赶紧下床跟上,才刚出了房门,那惨厉的声音就好像是魔音一样越来越大。 走到院子外面,佟逾明就见一个丫鬟蜷缩在地上,吓得抖成一团,嘴里一个劲的惨叫着,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他冷着脸,沉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听到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不是我,不是我,张老爷不是我杀的,是夫人,是夫人叫我去把二小姐送到张府的,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第16章 闹鬼了 丫鬟断断续续的说着,佟逾明脸色一沉,赶过来的乔氏更是脸色大变:“胡说什么,我看你是中了邪了,翠儿珍儿,将这个失心疯的奴婢给我拉下去!” “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啊,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是夫人让我做的,是夫人……”丫鬟的尖叫声更大了几分,声音也惨厉极了。 乔氏的脸色更是难看,翠儿和珍儿连忙上前捂住地上丫鬟的嘴,将她按得死死的:“你发什么疯,吵了老爷和夫人就寝,该当何罪?” 佟逾明此刻脸色难看,刚才丫鬟说的话他可是全都听在耳朵里了,冷冷的看了一眼乔氏,那目光让乔氏全身不寒而栗。 珍儿和翠儿很快就将发疯的丫鬟拉了下去,佟逾明冷哼了一声,抬脚朝着房间里面走去,乔氏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脸上带着忐忑,但是一想到刚才那个奴婢,乔氏就气得牙根儿痒痒。 一进屋,乔氏就对上佟逾明那张冷冰冰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妾身也不知情啊,那婢子是失心疯了,才……”乔氏忙开口解释道,可是佟逾明一个冷厉的目光扫了过来,乔氏的话猛地顿住。 “明日去将安歌放出来,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佟逾明冷声说道。 乔氏咬咬唇,将一腔的不忿咽了下去,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是。” 安歌这一晚上都没睡,这具身体里面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记忆时不时的冒出来,等她捋清楚,差不多天都亮了。 原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叫佟安歌,是这个架空大陆齐国户部侍郎佟逾明的庶出二女儿,亲娘死的早,爹不疼,嫡母又不待见,时不时的找些过错扣在她的身上,只是令安歌奇怪的是,似乎每一次,这个佟安歌都能够平安的躲过那个乔氏的刁难,可这些零散的记忆里面,这个佟安歌不过是个性格内向懦弱无争的普通庶女罢了,难道说,还有什么人在背后暗中帮着佟安歌?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安歌双眸一挑,眼睛闪了闪。 房门被推开,尔岚从外面快步冲进来,眼眶发红:“小姐没事吧?奴婢现在就带小姐回去好好休息,你一晚上没回去,贞娘急坏了。” “没事。”安歌对此并不意外,她说的法子,只要这个尔岚机灵点儿,乔氏那边肯定能露出破绽来。 何况这种事情,就算是不露出破绽来,古人疑心鬼神之说,她想脱困还是蛮容易的! 尔岚扶着安歌回了西苑,刚进院门,一个面色憔悴的中年女人迎了上来,安歌触见中年女人的脸,贞娘两个字就在脑脑海里面浮现了出来,她有些绝望的想,自己难道真的变成这个佟二小姐佟安歌了? “小姐可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贞娘说着,松了一口气。 “贞娘,小姐从昨天开始就没吃没喝,快去准备些点心给小姐垫垫肚子,还有记得小姐的药。”尔岚说。 “好,好,小姐快进屋吧,老奴这就去准备。”贞娘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安歌看着她的背影眨眨眼,她怎么觉得这个贞娘看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啊! 进了屋里,贞娘端上来一些点心,安歌是真的饿了,没一会儿,就半盘下肚了,看着她狼吞虎咽的那个样子,贞娘在一旁看着,脸上的神色复杂。 第17章 张老爷的鬼魂 此刻的东苑整个笼罩着一层阴云,乔氏一脸森冷的坐在房间里,看着而地上跪着的张妈,脸上的怒色更深:“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昨晚上的那个丫鬟已经被杖毙了,就算是不死,那么疯疯癫癫的,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这让乔氏甚是恼怒! 张妈一脸的惧怕:“夫人,老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听那晚说,那贱婢看见张老爷的冤魂了,所以才……” “简直一派胡言!”乔氏怒不可歇:“什么张老爷的冤魂,就算是有怨,和我们佟家有什么关系,他该去索命的是大牢里的张夫人和曹续!” “夫人说的是,可是那贱婢胆小,谁知道就……”谁知道就在佟逾明的面前疯疯癫癫的说出那些话来,这样一来,乔氏就算是再巧舌如簧,还能说出什么来? “你起来吧,去派人查,将这整个佟府里面都查一遍,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装神弄鬼的!”乔氏冷声说道。 张妈从地上起来,恭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和西苑那边有关系?”说着,张妈有些犹豫的看向乔氏。 乔氏闻言眉心一拧,眼底闪过一抹冷芒,张妈说的话不无道理,昨晚上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佟安歌就被安然无恙的放出柴房了,佟逾明甚至都没有再提惩罚她的事,如果说这件事情和佟安歌没有关系,那打死她都不相信。 想到这里,乔氏的脸色就变得更阴沉起来,她现在只要看到佟安歌的那张脸,就会浑身都不舒服。 看着乔氏的脸色难看之极,张妈想了想,说道:“夫人也不必担心,奴婢想佟安歌这一次肯定是走了狗屎运了,再过几日不就是老爷的寿辰了吗?到时候夫人随便想个法子,都能将佟安歌整治了,届时众人都看在眼里,人证物证,老爷肯定不会怀疑到夫人的头上的。” 乔氏听到她这么说,双眸闪了闪,脸上的阴霾消散了几分:“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老奴这也是为夫人和大小姐着想啊。” 乔氏闻言叹了一口气:“并非我这个嫡母容不下她,只是她那张脸,越长和我讨厌的样子越是想象,我怎么能放任一个来历不明的贱婢生的女儿骑到芙儿的头上?” “老奴知道,这府里的小姐,老爷都各有打算,若是有一日老爷真的动了佟安歌的心思,那保不准会……毕竟,佟安歌可是长了一张和云姨娘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说着,张妈忍不住暗暗心惊。 “哼,一模一样又如何,那个贱人是什么下场,她的女儿就是什么下场!”这句话,乔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一旁的张妈见状,禁了声,没敢接茬,她跟在乔氏身边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那云姨娘在乔氏的心里可一直是一根刺,如今佟安歌那张脸又越长越像云姨娘,怎么能让乔氏看了不刺心? “去,派人盯着西苑,有任何的异动都要告知我。” “是,夫人!”张妈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出去,却听乔氏的声音再次传来:“叫人都经心着点儿,芙儿会在老爷的寿宴上回来,你提前将宾客名单拿一份给我。” “是。” 乔氏看着张妈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森冷之色。 第18章 憋屈的二小姐 一连做了三日的心里建设,安歌才好容易接受了自己穿越到古代变成佟安歌的这个事实,虽然心里郁闷,不过现在除了慢慢找回家的法子,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尔岚从外面进来,看到佟安歌坐在镜子前面发呆,忍不住说道:“小姐,你快准备一下,今日可是老爷的寿辰了,府里会来很多的宾客,奴婢听说大小姐已经来,如果小姐不好好打扮打扮,待会儿入席的时候一定会被比下去的。” 听到尔岚的声音,佟安歌回过头来,忍不住说:“就那几件衣裳,再准备,还能准备出一套霓裳羽衣来?” 这几日的相处,佟安歌发现这个尔岚倒是有趣,对这个佟二小姐也很是忠心,处处为佟安歌着想,倒是博得了佟安歌的几分好感。 尔岚闻言,口气也变得沮丧起来:“夫人克扣小姐的用度,这些衣裳还是去年做的,老爷的寿宴上,小姐穿旧衣服去,只怕又会被夫人挑出不是来了。” 佟安歌看着她那张都快皱成老太太的小脸,忍不住笑了一声:“好了,你家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这倒是实话,这个佟二小姐,的确是个美人胚子,稍稍打扮一下,就能明艳动人,貌可倾城。 尔岚听见佟安歌这么说,微微愣了愣,忍不住疑惑的说道:“奴婢发现小姐和从前……和从前似乎是不大一样了。” 佟安歌心里咯噔一声,脸上的神色不变:“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自艾自怜被人欺负不成?” “自然不是!”尔岚立刻说道。 “那不就得了,难道你觉得你家小姐现在这样,不好吗?”佟安歌半真半假的问道。 “好好,小姐什么样都好。” 见岔开话题,佟安歌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个佟二小姐以前也只是内向话少了点儿,这如果是其他的人物性格,那她还真是不好应付了。 “小姐,快点儿梳妆打扮吧,错过了时辰惹怒了老爷夫人就不好了。”尔岚说道。 “嗯,好。” 佟逾明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他的寿宴自然请的宾客不少,男宾自然是安排在了前院,女眷们都安排到后院,由乔氏招待。 佟安歌和尔岚到了花园的时候,心里赞叹一声,果然有钱就是好,整个花园里面五步一盏花灯,将整个花园都照的仿若白昼一样,她将花园里打量了一圈,几个精心布置的花亭里面已经坐满了人,莺歌笑语的,好不热闹,佟安歌无意去凑那个热闹,正打算找个僻静点儿的地儿,敢刚路过一个花亭,突然就被一阵女子的声音给绊住了脚。 “哟,佟夫人,这就是你们府里的二小姐安歌吧?” 佟安歌回头,就见那个花亭的纱幔被挑了起来,里面坐着几个衣着华丽的夫人,乔氏正在其中,而说话的是一个盘着飞仙髻的夫人,身上的衣裙光鲜亮丽,脸上的妆容姣好,此刻正双眸别有深意的打量着佟安歌,她似乎,就在这儿等着佟安歌呢。 乔氏也看到佟安歌了,眼底闪过一抹冷厉,但是脸上还得装出一副慈母相来:“是啊,安歌,快来见过王夫人。” 佟安歌听见王夫人这三个字,心里闪过一抹疑惑,自己从前认识什么王夫人吗? 尔岚站在安歌的身旁,压低声音:“王夫人就是顶替刘大人那个官员王谦和的夫人。 第19章 乔氏的计谋 她听着,恍然大悟,上前福了福身,还没开口,就听王夫人说道:“安歌小姐可真是见多识广啊,我听我们家老爷说,张老爷的这个案子,还多亏了安歌小姐,不然真正的凶手可就找不到了。” “王夫人过誉了,是王爷断案英明,才洗刷了安歌身上的冤屈。”佟安歌说。 王夫人脸上的笑容自然更深了几分:“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模样也标致,佟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乔氏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笑得像一朵花似的:“王夫人谬赞了。” 佟安歌看着她们俩你来我往的寒暄客套,心里暗叹一声,这些官太太还真的一个个人精似的。 “夫人,戏班子已经到了,奴婢过来请夫人和诸位夫人过去。”正说话着,珍儿上前,恭声说道。 乔氏闻言眼睛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对着面前的几个夫人笑着说道:“今日我们老爷特意请了京城里面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唱堂会,曲子也是戏班子老板新排的,诸位可一定要过去看看啊。” “这是自然。”其他的夫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佟安歌肯定对什么戏班子没兴趣,正想着要往后退几步,就听到乔氏的声音传来:“安歌,你今日可要好好陪陪王夫人。” 佟安歌心里暗叹自己这是被人当成陪客的了,面上却依旧乖巧:“安歌知道了。” “真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王夫人笑着看了安歌一眼,想到那一日王大人回去对这个佟安歌的赞叹,今日过来再一看这个佟安歌模样也标致,心里便有了打算。 而且,也多亏了这个佟安歌,将刘大人那个老贼掰下来,这样他们家老爷才有了平步青云的机会。 “那咱们就过去吧,孩子们就由着她们在花园里赏花吧!”乔氏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佟安歌亦步亦趋的跟在王夫人的身边,余光看着乔氏脸上的神色,心里转过几个主意,这乔氏平日里可是最不待见自己的,今日竟然点名要她跟着,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幺蛾子。 佟府里有专门的戏台子,佟安歌跟着王夫人入席,看着台上涂抹的花花绿绿的戏子,就忍不住犯困起来。 等着一场唱完,佟安歌都差点儿眯过去了,坐在一旁的乔氏看见她这模样,眼睛里的得意更深了几分,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装模作样:“安歌昨夜没休息好吧,翠儿,带二小姐前面的偏厅先休息一会儿,可别误了一会儿的寿宴。” “是,夫人。” 佟安歌回神,扫了一眼乔氏那双不安好意的眸子,说:“女儿失仪,先告退了。” 跟在佟安歌身边的尔岚正预备一起跟着出去,就听乔氏的声音再次传来:“尔岚,夜里凉,你回西苑去给安歌取件披风,免得着凉了。” 尔岚的双眸闪了闪,可是乔氏的命令不得不从,只能应了一声,有些担心的看了佟安歌一眼,抬脚朝着外面走了。 周围的几位夫人轻声赞叹乔氏的慈母形象,佟安歌出门的时候,感觉落在自己后背上的目光,唇角微微勾了勾,眼睛里精光四溢,哪里有方才半点困倦的模样? 她外公是个老中医,从小安歌就跟在外公的身旁,对中草药也多有涉猎,她又怎么会闻不到刚才自己入座的那张椅子靠垫上涂满了一种令人犯晕的草药。 “二小姐,这边请。”翠儿走在前面,绕过回廊怪了个弯,将佟安歌带到偏厅的外面。 “有劳你了。”佟安歌说了一声,抬脚刚跨进去一步,双眸微微一闪,脚步顿住,看向旁边的翠儿:“这里面黑,你进去帮我将灯掌上吧。” “是。”翠儿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进去将灯掌上,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 佟安歌走进来四处打量了一眼,看到某个角落里,双眸眯了眯,嘴边的似笑非笑更深了几分。 “二小姐好生歇息,奴婢先告退了。”翠儿说了一声,抬脚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佟安歌看着她脚下似乎是有些着急的步子,挑挑眉,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现在不困了,你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吧。”尔岚已经被乔氏打发走了,现在这个翠儿这么着急的离开,无非就是想要营造出自己一个人待在偏厅的假象。 那待会儿乔氏会带人来干什么呢? 是捉奸,还是再弄出一个死人来说她与人通奸呢? 第20章 识破奸计 翠儿听着佟安歌这话,脸色忍不住一变,几乎是瞬间,眉眼之间就带上了几分惶恐。 这若是她留在这里,岂不是坏了夫人的好事? “二小姐,奴婢……奴婢去给二小姐泡茶。”翠儿说着,就着急的要往外面走,那一脸的心虚,就是不让人起疑都难。 只是可惜,她才刚走到门口,一只脚还没有迈出去,瞪大了一双眼睛,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房门就像是见鬼了一样,砰的一声,紧紧的关上,而与此同时,身后她刚刚点亮的灯瞬间熄灭,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啊——”翠儿尖叫一声,人吓得差点儿晕过去。 佟安歌看着黑暗之中瑟瑟发抖的身影,心里讥笑一声,都说这做贼心虚,还真是不假,如果这个翠儿心里没鬼的话,她现在怎么会吓成这样? “二、二小姐……”翠儿吓得声音都哆哆嗦嗦的,颤颤巍巍的回头,似乎是想找佟安歌。 虽然房间里没有了灯,可是外面有亮光还可以照进来,多少还能看见隐隐约约的影子,可是这会儿,房间里刚才佟安歌坐着的位置,哪里还有一丝人影? * 而此刻正坐着看戏的乔氏,眉梢眼角的得意之色越来越浓,甚至脸上的笑容都能溺死个人。 一曲罢了,看戏的夫人们一个个都拍手叫好,场面好不热闹。 几个夫人正议论着,就听坐在乔氏身边的一个王夫人说道:“那不是你们安歌身边的丫鬟吗,怎么在这儿?还一脸着急的模样?” 乔氏闻言眸子一闪,然后也故作惊讶的说道:“是啊,张妈,你过去看看是怎么了?” “是。”张妈应了一声,朝着尔岚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张妈折回来,身边还跟着尔岚,走到乔氏的身边,说道:“夫人,尔岚是寻二小姐寻不见,所以才着急的找到这里来了。” 闻言,乔氏掩唇笑了笑:“这也怪我,没说清楚地方,张妈,你带着尔岚过去。” 她的话音一落,还不等张妈应声,乔氏又说道:“这戏也唱完了,正好我们大家也一起去前厅入席吧,也顺道过去,看看安歌休息好了没有。” 听乔氏这么说,其他几位夫人也都说道:“那我们也跟着佟夫人一起过去吧。” 尔岚看着乔氏脸上灿烂的笑容,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乔氏把话说成这样,她一个做奴婢的,除了听从,也没别的了。 众人一路跟着乔氏绕过回廊,走到前面的偏厅门口,乔氏才停了下来,笑着回头对其他夫人说道:“安歌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就算是再困,她父亲的寿辰,宾客这样多,真是失礼,让大家看笑话了。” “佟夫人多心了,二小姐率性可爱,一时贪睡也是有的。”王夫人笑着说道,她现在可是对佟安歌满意极了。 其他几位夫人也只是笑笑,毕竟还拿捏不准乔氏的心思,出口免得得罪人,倒不如观望着,权当是看戏了。 乔氏目光闪了闪,嘴边笑意并没有退去,递了个颜色给张妈,张妈上前敲了敲门:“二小姐,二小姐?” 接连叫了两声,房间里传来一声闷哼声,虽然声音不大,可是站在门口的众人却听的清清楚楚的。 张妈回头看了一眼乔氏,然后推开门,朝着里面走去:“二小姐,老爷的寿宴快开始了,该醒醒了。”说着,张妈走到桌子旁边,把桌上的灯点上,房间里缓缓的变得亮了起来。 乔氏看着一点点变亮的房间,眉梢眼角直接的得意之色更浓了几分,一旁的尔岚却是忍不住担心了起来,刚才房间里面发出的声音,让她更加的不安起来。 抬脚,正准备朝着房间里面走去,就听张妈一声惊呼声传来,众人都齐齐的朝着房间里面看进去。 第21章 当众打脸 “二小姐,你怎么……啊……”张妈举着灯,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声惊呼就叫了出来。 众人都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房间里面的情形,甚至挤得原本还半掩的房门这会儿大大的开着,可以将里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见状,乔氏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她要的,就是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坐实了佟安歌的丑事,她倒要看看佟安歌这次如何走运,还能找到什么人帮她? 乔氏心里正得意着,根本没有察觉到众人脸上的不对劲,她听着房间里面发出的女子嘤嘤的哭声,心里那叫一个爽快,看都没看,直接怒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安歌,你堂堂佟家的二小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充满怒意的声音像是提醒了众人一样,跟在乔氏身边的几位夫人忍不住都朝着乔氏看了过去,眼神复杂。 但是此刻心里爽快到极点的乔氏哪里能分辨得出别人眼睛里面的神色,只要想着佟安歌一会儿能够出丑,她甚至都想着怎么让佟安歌生不如死。 “来人,去将这件事情告诉老爷,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乔氏对着身边的一个丫鬟说道。 那丫鬟早就是乔氏交代好的,应了一声便赶紧去通知佟逾明了。 里面的张妈像是刚回过神来,手里的油灯啪的一下掉在地上,她赶紧蹲下去捡起来,才战战兢兢的回头,面色惨白的看向乔氏,就和活脱脱的见了鬼一样。 “夫人……” 乔氏只当她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做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眼底的怒气不减,但是脸上却带着几分歉疚的看向周围的其他夫人,说道:“真是……安歌真是不懂事,太失礼了,竟然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实在是让大家看笑话了……”说着,乔氏的声音就更显得懊悔了。 众人有些惊讶的看向乔氏,眼神里面带着几分不明所以,似乎是不明白这个佟夫人怎么会将一个丫鬟当成是佟二小姐? 佟二小姐她们刚才可都是见过的,现在地上正跪着嘤嘤哭泣衣衫不整的女子,可根本不是佟二小姐佟安歌啊? “夫人……”张妈一脸的颓败,简直心如死灰。 乔氏听着张妈有些不对劲的口气,蹙眉转过头来,正欲张口,就听到一旁的王夫人开口说道:“这不是佟夫人身边的丫鬟吗?佟夫人这是看错了吧,竟然当成了是二小姐?” 听到这话,乔氏脸上的神色瞬间定格,一脸的怔愣不可置信,看上去很是滑稽。 不等乔氏这边反应过来,回廊的另一边,佟逾明大步跨过来,脸上的阴沉怒气几乎要将周围的花草都给冻住了。 众人见状,全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乔氏,想着这一会儿的腥风血雨,还不知道要落在谁的头上呢? “怎么回事?”佟逾明怒声传来,彻底震醒了乔氏。 乔氏听到这声音,全身一个激灵,扭头看见一脸阴鹜的佟逾明,脸上终于染上一层慌张:“老爷……”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佟逾明走过来,脸色阴寒的能冻死个人,周围的人见状,也都往后退了几步,正好让开一跳通道。 “老爷,这……妾身……这……”乔氏张嘴,声音变得结巴起来。 如果这件事情是佟安歌惹下的祸事,那她肯定理直气壮的,但是现在,谁知道出事儿的人竟然是她的丫鬟,而且还是在佟逾明的寿宴上,这么多人面前闹出这样的丑事来,她怎么交代? “老爷,是二小姐和人私通,夫人撞见了此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让奴婢前去请老爷过来。”那个前去送信的丫鬟为了邀功,张嘴朗声说道。 听丫鬟说话,乔氏脸色一白,张嘴正要辩解什么,这时候,人群后面传到一道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和询问。 “这是怎么了?怎么人都围在这里啊?” 众人闻言回头看去,就见丫鬟口中所谓与人私通的二小姐佟安歌正站在人群后面,一脸好奇的朝着这边看过来。 乔氏听到佟安歌的声音,脸上的血色褪尽,甚至连双唇也变得雪白。 佟逾明回头,看见佟安歌,眉头皱了皱:“安歌?你怎么在这儿?”他问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乔氏。 “回父亲,方才安歌觉着困,母亲便让身边的丫鬟翠儿带着我到这边的偏厅歇息,还让我身边的丫鬟尔岚回去取披风过来,我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不见尔岚过来,便出去寻找。”说着,安歌顿了顿,目光带着诧异,看了一眼沐兆祥,又看向乔氏:“父亲,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这无辜的表情哟,简直气得乔氏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佟逾明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些,这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心里已经转过了利弊,佟家的丫鬟做出这样的丑事来,总比一个小姐做出来面子上能遮得过去些,不然这传出去,那佟家的未来一段时间,只怕都会成为京城里面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了。 “不知礼仪廉耻,将这个丫鬟给我拖下去,杖毙!”佟逾明冷冰冰的说道,这句话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似的。 乔氏闻言一窒,张嘴想要说什么,里面地上跪着的翠儿浑身一抖,哭嚎着求饶声传了过来:“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夫人救救奴婢啊,夫人救救奴婢啊……” “老爷,翠儿她……” 听着翠儿凄惨的声音,乔氏忍不住开口想要求情,毕竟,这翠儿可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而且也算是心腹,就这么断送了一条命,乔氏怎么都是不舍的。 只是,她才刚开口,就被佟逾明冷冷的一个眼神给震住,立刻闭上了嘴,滚在舌尖上的话即刻咽了回去,脸色变得有些灰败。 佟安歌看着乔氏这脸色,心里讥诮的哼了一声,但是脸上却带着几分惶恐的开口道:“父亲,出了何事?翠儿是母亲身边最贴身的人,不能这样随随便便的杖杀了啊!” 她这话,表面上听着像是再替翠儿,替乔氏求情,可是谁听不出来,翠儿是乔氏身边最贴身的人,她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保不齐乔氏一早是知情的。 果然,闻言佟逾明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目光阴鹜了看了一眼乔氏,声音冰冷:“你调教出来的好丫鬟!” 乔氏这会儿恨不得撕了佟安歌的那张嘴,心里暗恨的咒骂着,可是脸上却不敢有半分的表露,忙说道:“是妾身的过错,管教不利,下人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来,都是妾身督教不严之错!” “佟夫人身边的这丫鬟还真是胆大包天,主子交代的差事不好好的办,竟然与人苟且,亏得是发现的及时,而且又是人赃并获,也幸亏我等都见过二小姐,不然这让不知情的人见了,只怕会将这个丫鬟误认作是佟二小姐了,这传出去,那真的才葬送了佟二小姐清白的名声。” “是啊,这丫鬟真是歹毒心肠。” “可不是,不只是你我,方才佟夫人不也认错了?都没进去看一眼,就直接叫下人去通报佟老爷说是佟二小姐做出了这等丑事,我还以为佟夫人和佟二小姐真的亲如亲母女呢。” 周围围着的那些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来,传到佟逾明的耳朵里,他凌厉的目光都快将乔氏给剥了。 这些话说的这么直白,傻子都听出来了,就算是乔氏没有故意将脏水泼到佟安歌的身上,可是她都不确认一下,就大张旗鼓的大肆宣扬,这哪里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嫡母? “老爷,是妾身的过失,妾身刚才也是气糊涂了,还好安歌没事,不然妾身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乔氏听着这越来越严重的指责,连忙开口道。 她怎么会想到,事情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逆转,明明那里面出丑的人应该是佟安歌,可却不想变成了她身边贴身的丫鬟! “你的确是过失不小!”佟逾明冷哼一声。 这件事情如果是放在平时,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可是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若是不处置,那传出去…… “父亲,这件事情也不怪母亲,那丫鬟翠儿虽然是母亲身边的人,但是母亲怎么会指使自己身边的丫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还请父亲不要过分的苛责母亲了,若是父亲真要降罪,那也该是去严审翠儿和那个奸夫,之后再论罪惩处,不然那给其他的丫鬟下人开了先河,岂不是坏了府里的风气?这也免得有人说父亲治下不公。” 说这话的时候,佟安歌脸上的表情真挚的都快让人感动了! 什么是大义凛然,这就是! 什么是为人着想,这就是! 在场的众人听了,无不对佟安歌投过去赞赏的眼神,听听这话说的,这气度,这心胸,就是一个嫡女,也不过如此吧! 佟安歌的这几句话,听在佟逾明的耳朵里简直无比的受用和舒心,他倒是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这个都好像是不存在的二女儿竟然谈吐这样不俗,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这么想着,佟逾明赞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还是你知书懂礼,来人,去将这两个不知礼仪廉耻的下人带下去,我要严加审问!” 第22章 二十四孝好儿子 “是!”跟在佟逾明身后的家仆应了一声,立刻进去将那衣衫不整的翠儿和一个男人羁押了出来,翠儿一下子浑身瘫软在地上,哭嚎着对着乔氏磕头:“夫人救救奴婢,夫人救救奴婢……” 乔氏见状差点儿晕了过去,这如果要是真的严审,那即便翠儿不说,那个男人可是个软脚的,难保不会将她供出来。 这么想着,乔氏急忙说道:“老爷,这件事情都是妾身的过错,还请老爷将此事交由妾身处置,妾身一定……” “母亲,安歌以为,为了避嫌,母亲还是不要插手此事的好,不然传出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母亲纵容下人,就算是处置了翠儿和那个下人,不管是轻重,只怕也会招来流言蜚语,到时候岂不是坏了母亲的名声?”佟安歌开口,无比真诚的打断了乔氏的话。 “佟二小姐这话说的对啊,真是知书懂礼啊……” “是啊,这才是京城名媛淑女该有的样子啊。” 乔氏此刻当真是撕了佟安歌的心都有了,可是这家事情她本来就处在下风,就算是再愤怒,也只能是咬牙忍着,而且,听着这些夫人对佟安歌的夸赞,她心里更是怄气。 一旁的佟逾明听着倒是受用至极,他的一个庶女都能得到京城这些贵夫人的另眼相待,那他的脸上还真是有光啊。 这么想着,佟逾明脸上的阴沉换下,此刻带上了几分喜气:“诸位夫人真是谬赞了,这样的夸奖,让小女受之有愧啊。”他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哪里有半点受之有愧的模样? “这件事情既然关系到夫人和安歌,而且还是在寿宴上闹出这样大的丑闻来,那就不得不严加审讯,安歌说的不错,夫人的确不适合插手此事,这事,就交给……” “孩儿愿意替父亲分忧,查清此事,肃清佟府风气!” 突然传来的一阵男音,打断了沐兆祥的话。 闻言,佟安歌眉心微微蹙了蹙,这个声音…… 余光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颀长气场冷硬的男人,锦袍裹身,侧脸刀刻一般的线条,佟安歌转眼看过去,正好对上男子看过来的视线,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明显的,带着几分冰冷。 佟博彦。 脑海里面闪现出一个名字来,佟家的大少爷,乔氏的儿子佟博彦。 乔氏听见这个声音,眼底猛地绽开一抹喜色,但是很快,脸上就满满的都是委屈,“儿子,你可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娘只怕都要……”说着,乔氏用帕子轻拭着眼角,倒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佟安歌见状,唇角牵了牵,恶人先告状就是说乔氏的,明明是她心术不正想要置别人于死地,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说别人给她委屈受了。 这下佟博彦回来了,乔氏的主心骨,可不就由着乔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吗? 看着乔氏眼睛里隐含的得意之色,佟安歌心里嗤笑一声,得意的要不要这么早,谁胜谁负还未可知,就算是佟博彦回来又如何? “博彦回来了,怎么也不事先叫人通报一声?”佟逾明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喜色。 他自然是欣喜的,佟博彦是佟家的嫡子,虽然现在只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可是在京城上流圈子里面那也算是佼佼者,仗着佟博彦这个儿子,可真的是没少给佟逾明长脸。 所以,在佟逾明的心里,这个儿子还是很有位置的。 也正是因为乔氏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一扫方才的颓势,这会儿立刻变得有底气起来了。 佟博彦对着佟逾明行了一礼:“今日是父亲的寿辰,儿子自然是要赶回来给父亲贺寿的,只是……”说着,佟博彦看了一眼面带委屈的乔氏:“只是儿子看着,娘似乎是受了些委屈,在父亲寿宴这样大喜的日子,是有什么人犯上作乱,惹得父亲和娘不舒心吗?” 听听,听听这话说的! 佟安歌心里都忍不住为他喝一声彩! 二十四孝好儿子说的就是眼前这一位了,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这不分青红皂白护短的架势,简直是叫人叹为观止,乔氏和佟博彦这对奇葩,摆出去,若说不是亲母子都没有人相信! 这霸道的feel,简直了! 佟逾明眸色一闪,正要说话,就被佟安歌抢了个先:“大哥说的对,今日是父亲大喜的日子,偏偏有人存了心思要让父亲不快,母亲身边的丫鬟翠儿,不知廉耻也就罢了,与人私通还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这不是明摆着打母亲的脸,给父亲脸上蒙羞么?大哥回来的正好,这件事情,大哥还真的要替母亲好好做主了。” 佟安歌这话说出来,倒是令一旁的佟博彦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惊讶,他没想到,这个一向在府中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庶女今日竟然会这样口齿伶俐。 想着,佟博彦冷冷的看了一眼佟安歌:“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真是不懂规矩!” “大哥这话说的便是冤枉安歌了。”说着,佟安歌的眼底浮现出一层晶莹,双眸雾蒙蒙的,看起来无辜委屈极了:“是母亲口口声声说与人私通不知廉耻的人是我,还将这件事情闹到了父亲面前,当着这么多夫人和宾客的面,损伤的佟家的脸面,是安歌自不量力,想要替母亲求情,害怕父亲责罚母亲,是安歌僭越了。”她说着,脸上的神色更是委屈的厉害,一双眸子里面的泪珠几乎摇摇欲坠了。 佟博彦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张嘴便冷声说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娘想要诬陷你不成?” “安歌不敢,母亲说什么都是对的,一切都是安歌的错。”佟安歌说着,两滴晶莹滑落,对着佟逾明屈膝跪下:“父亲,是安歌有错,请父亲责罚。” 她这般模样,惹得在场的夫人们全都忍不住蹙蹙眉,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佟博彦一眼,一旁的王夫人甚至出声说道:“佟大少爷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对待庶妹,这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 “是啊,原本还以为佟夫人对庶女也亲厚慈爱,可见此言不真。” 周围围着的这几个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之间都是对佟博彦的指指点点,这令佟博彦脸色更是冰冷,目光冷厉的看向佟安歌,眸子里面带上愠怒。 佟逾明闻言也皱起眉头,有些不悦的对佟博彦说道:“博彦,此事并不关安歌的事,她是好心替你娘求情,难道还有错了?” “父亲,我……”佟博彦张嘴,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话就被一旁跪着低泣的佟安歌打断:“父亲不要怪大哥,他也是护母心切,以为安歌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母亲,是安歌的错。” 她这样委曲求全的模样,更是惹得周围的夫人们同情心泛滥,看向同博雅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见了一个欺辱民女的恶霸一样。 佟博彦的双眸一眯,眼睛里面的阴鹜更深几分,他还真是小看了这个身份卑贱的庶女了! 佟安歌低着头,两滴金蛋儿砸在地上,她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装逼是吧?装啊,装啊,合计谁还不会似的,她今天就给这个佟博彦好好的上一课,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女人不好惹! 哦,少女不好惹! 乔氏见眼前的情形越发展越对自己母子不利,连忙开口说道:“老爷,这事不怪彦儿,他刚回来并不了解事情的内情,说到底还是妾身没有调教好下人,做出这样的丑事来,是妾身的过错,老爷要责罚,就责罚妾身吧。” 佟逾明心里虽然不快,但是看在佟博彦的面子上,多少还是压抑了一些,皱着眉:“宾客都等着,这件事情等今日之后再做处置,博彦,以后行事不可向今日这样鲁莽。” “父亲教训的是!”佟博彦低头应了一声。 “安歌起来吧,这件事情父亲会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白白受了委屈!”佟逾明说道。 现在这情形,在外人面前,只能是安抚佟安歌,这样才不至于让人传出去佟家苛责庶女,而且佟府今日发生这种事情,乔氏刚才口口声声职责佟安歌,这传出去本身就有污蔑之嫌,自然,佟逾明是要在外人面前做足样子了,免得落人口实不是。 “多谢父亲,有父亲这句话,安歌就没有委屈。”佟安歌从地上站起来,乖巧的说道。 她这样,佟逾明更是满意,一旁的乔氏心里狠得牙根儿痒痒,可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谁能想到事情会来一个大反转,竟然惹火烧身到自己的身上,这简直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越想,乔氏越是生气,可这么多人看着,她只能压着,脸上还得端着笑,心里那个窝气啊! 佟逾明有对着院子里的其他夫人们道了几声失礼,好言相请这朝前厅去了。 佟博彦跟着佟逾明离开的时候,佟安歌明显的感觉到了佟博彦那犀利的目光,就好像是刀子一样恨不得扎在自己的身上。 她心里嗤笑一声,既然她佟安歌敢做,还真就不怕乔氏拉帮手来打击报复! 更何况,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乔氏招惹她在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屠之。 佟安歌心里暗暗的想,她可不是那个任由别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既然穿越到了这具身体上,那可不能做个受气的包子。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双眸一眯,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 此刻院子里的人都散去了,翠儿和那个奸夫也被押下去了,尔岚走过来,看着佟安歌眼底的神色,有些忐忑的开口叫道:“小姐,你……” 第23章 佟家大小姐 她何时见过佟安歌脸上会有这样的神色? 佟安歌醒过神来,笑眯眯的看向一脸受了惊吓的尔岚:“看傻了?” “小姐,你刚才……”刚才不是还哭着,然后现在怎么变脸这么快? 似乎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佟安歌勾勾唇,嘴边闪过一抹邪笑:“大丈夫还能屈能伸,何况我这么一个小女子,总不能白白的浪费了这具林妹妹的身子这张萝莉的脸吧!”说着,佟安歌还故意眨了眨眼睛,她刚刚流过泪,此刻,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卷翘浓密的睫毛像是两只蝴蝶一样,再加上她嘴边坏坏的笑容,简直看的叫人着迷。 尔岚呆了呆,第一次觉得,在家的小姐竟然这般令人移不开眼。 佟安歌看着眼前尔岚一幅被自己迷得丢了魂儿的样子,扑哧笑出声,伸手在她的脑门儿的弹了一下:“好了,快去前院参加父亲的寿宴,不然去的晚了,只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这一局,虽然她没有赢得多漂亮,可到底乔氏是在众人面前有些难堪,而且现在还搀和进来一个佟博彦,接下来的每一步,还是小心为好,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栽了。 “那我们快过去吧,奴婢听说,大小姐跟着大少爷一起回来了,小姐还是快点儿过去吧。”尔岚说道。 佟安歌闻言,挑挑眉,一边往外面走,脑海里一边努力的想,佟玉芙和佟博彦一样,都是乔氏嫡亲的儿女,而且,这位佟大小姐可不简单,乔氏的这对儿女在佟逾明的心目中很有分量,今日她相当于一起得罪了三个人,日后的日子,想想就很销魂了。 俩人绕过回廊朝,一直朝着前院走去,等她们俩的身影消失在了月亮门之后,从一旁高大的花木之后走出来两个男子的身影。 前面的那个,正是那一日在张府佟安歌见过的夙王夙钰,跟在夙钰身后的,是他的随从郑坤。 夙钰盯着佟安歌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走吧。” “是。”郑坤应了一声,跟在夙钰身后,走了几步,终究是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爷……可是对这个佟二小姐感兴趣?” 如果不感兴趣的话,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夙王怎么会破例去管一个不相干之人的事情,而且,一向不喜欢有过多应酬的夙钰,今日竟然会来参加佟府的寿宴,这已经让郑坤心里很是惊讶了。 夙钰的脸色还是那般平静无波,答非所问:“你查的如何了?” 郑坤听见夙钰这么问,想到那天夙钰吩咐下来的事情,说道:“并没有查出任何不妥之处来,这个佟二小姐以前在佟府里就是个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庶女,佟夫人乔氏对她的打压,应该也只是嫡母看不顺眼庶女吧,这在京城的大小府邸之中很常见。” 听了郑坤的话,夙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存在感?” 郑坤点头:“是啊,属下都查了个遍,这个佟二小姐,确实没有半点可疑之处。”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出挑的地方,这种的女子,在京城里面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啊。 夙钰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若当真没有半点可疑之处,那当日在张老爷的尸体面前,你觉得当时这个佟安歌的表现,该是一个深闺女子应有的反应吗?” “这……”郑坤一窒,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犹豫了一下,他硬着头皮问道:“爷,那……那属下现在就去……” “不必。”夙钰吐出两个字打断郑坤的话。 郑坤有些不解的看向夙钰,见他的目光微眯,突然反应过来:“属下明白了。” * 佟安歌带着尔岚到了前院的时候,宾客满满,场面热络非凡,人来人往的,看来这个佟逾明官职还不小,不然一个寿宴,能请到这么多人,排场也不算小了吧。 “小姐,我们去女宾席吧。”尔岚悄悄的在佟安歌耳边说了一句。 “嗯。”应了一声,佟安歌一边跟着尔岚朝女宾席走去,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和物,心里暗暗的想着,她得找个机会出去看看这个历史上都没有的齐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不然就憋在这佟府四方天的小院子里面,还不得将她憋死了啊。 这么想着,佟安歌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尔岚将佟安歌带到属于她的位置,坐下来,佟安歌环顾四周,刚才的那些夫人们此刻正坐在另一边低声议论着什么呢,根本没有注意到佟安歌这边。 想想也是,佟府刚才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败坏门风,可至少也够人津津乐道一阵子了,尤其是这些整日待在后院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乐子可言的女人们,自然是很热衷的。 佟安歌看着前厅里面一圈一圈都是去给佟逾明贺寿的,心里想着自己刚才出了一回风头,这会儿还是努力的缩小存在感,只是,她这想法才刚从心里面闪过,就感觉到一阵目光的注视。 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漂亮的眸子,含春带水的,似乎叫人一眼望过去,就能沉溺在其中似的。 佟安歌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将那个女子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如果原主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眼前这位美女,就是佟家的大小姐佟玉芙了。 佟玉芙一袭紫衣,精致贵重,娇美的鹅蛋脸,肤质细腻滑润,吹弹可破的,脸上描着淡淡的桃花妆,整个人看起来,高贵的仿若是云中的仙子一般。 再看看佟安歌,身上的衣服是最普通的料子,款式也是时下不流行的,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姐和一个丫鬟的级别,也难怪梳妆打扮完毕的时候,尔岚言语之中那样难受了。 见佟安歌看过来,佟玉芙杏眸之中流光微转,人已经移开了眼,她坐在靠近佟逾明不远的地方,是佟家的嫡女,身份尊贵,自然不是佟安歌可以比拟的,那些夫人们见到佟玉芙,你一言我一语的询问,好不热闹。 坐在佟玉芙下首的,是个身着鹅黄色一群的女子,虽然长相也不错,可是和佟玉芙这么一相比,她脸上那脂粉就略显的浓郁了几分。 这个女子佟安歌也有印象,三小姐佟妙仪,是许姨娘生的女儿。 佟安歌将这周围扫了一眼,只看到佟博彦,便忍不住问尔岚:“怎么不见二少爷?”二少爷是杜姨娘生的儿子佟辰星。 “奴婢听说二少爷昨晚上受了风寒,今日起不来床了,所以杜姨娘也没有过来。”尔岚说道。 闻言,佟安歌点头,是了,这个二少爷佟辰星可是个病秧子。 “如果京城里面的那些贵公子知道大小姐今天回来,恐怕也争先恐后的来参加老爷的寿宴了。”尔岚在佟安歌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声。 佟安歌的目光从佟玉芙的伸手收回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此女确实不错。”略施粉黛就这么美,若是放在美颜ps盛行的现代,那真的是随便回眸一下,只怕也会迷倒一大片了。 尔岚听了佟安歌的话,忍不住有些气闷:“在奴婢看来,小姐才是最美的,只是小姐没有像大小姐那样……”梳妆打扮而已。 听见尔岚这话,佟安歌失笑的看了她一眼,双眸之中带着几分戏谑:“好丫头,有眼光!”不是佟安歌自恋啊,这具身子的皮囊的确是不错的,人靠衣装,如果仔细将这个佟二小姐打扮打扮,说不定还真的不比佟玉芙差到哪儿去呢! 佟安歌正笑着,目光流转,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深邃的双眸,她看清楚对方的那张脸,愣了愣,心里忍不住疑惑,这个冰块王爷怎么也会来?根据这个原主的记忆,她这个爹佟逾明似乎也不是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吧? 怎么夙王也会来参加寿宴? 站在一旁的尔岚见佟安歌的视线直直的朝着夙王那边看去,以为佟安歌不认识夙王,低声说道:“小姐,那是咱们齐国最得宠的异姓王爷夙王,奴婢听说,皇上很是宠爱这个夙王呢,就连有的皇子都比不上。” “哦。”佟安歌应了一声,就将目光转开,相比应该是佟逾明和这个夙王有一些交情吧。 主仆二人正说话着,就听到对面佟玉芙婉转娇柔的声音传来:“今日是爹的寿辰,女儿特意为爹准备了一份寿礼,还望爹爹能够喜欢。” 她这声音,几乎是立刻,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人们都好奇的看向佟玉芙,毕竟这佟玉芙可算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那一手丹青画的仿若出自大家之手,在京城里面也算是响当当的。 佟安歌努力的从脑海之中搜刮着有关于佟玉芙的信息,断断续续的,不过佟玉芙的盛名她倒是还记得不少。 “好,好,我芙儿有心了,你送的任何寿礼,父亲都喜欢!”佟逾明听到佟玉芙的话,立刻笑得脸都好像开了花。 佟逾明得意是自然的,他的女儿送的寿礼,在这么多人面前,自然是要给他长脸的。 佟玉芙柔声应了一声是,拍了拍手,就有几个家丁抬着一个被红布遮住的物事从外面进来,众人看着,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不明白佟玉芙准备的这份寿礼是什么。 第24章 当中刁难 佟安歌看着这阵仗,挑挑眉,眼底掠过一抹了然,估计是一幅巨型画像吧,毕竟对于佟玉芙来说,画画可是她最拿手的,而且也是最出彩的地方,舍明珠而取鱼目,傻啊! “这是什么啊?” “看这大小,倒好像是个屏风啊。” “是啊。” 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言语之间都是对佟玉芙这份寿礼的好奇。 坐在佟逾明身边的乔氏,脸上的神色别提有多得意了。 “芙儿,你送给爹的寿礼是什么啊?”见吊足了在场所有人的口味,佟逾明才笑着问道。 佟玉芙闻言,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笑色:“爹爹一观便知。”说着,佟玉芙的双掌轻轻拍了拍,站在右边的家丁伸手将红布拽下,一幅制作精妙的五福贺寿屏风瞬间出现在众人的眼眸之下。 全场静窒了一瞬,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好,几乎是立刻,恭维赞叹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真是好心思啊!” “是啊,你看那五福图画的,简直栩栩如生啊!” “佟家大小姐的丹青真乃可堪比大师之作!” ………… 佟安歌看着那幅五福贺寿屏风,上面福禄寿喜财五幅丹青当真是描的一点儿毛病都挑不出来,而且让人由衷的赞叹,论起丹青技艺,佟玉芙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这样的本事,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是让人赞叹不已的。 在场的众人夸赞恭维的声音让佟逾明脸上尽是喜色,别提多有面子了,一旁的乔氏那就更不用说了。 佟玉芙听着众人的夸赞声,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开口,声音娇柔:“爹,这是女儿一点心意,祝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我芙儿有心了,如此精美绝伦的屏风,爹爹很喜欢!”佟逾明笑着说道,一张脸都快变成花儿了。 乔氏坐在佟逾明的身边,也笑着说道:“妾身也真是惊讶呢,还以为这次芙儿会和彦儿一样,给老爷送一些珍奇古玩,没想到,竟然花了这样的心思。” “佟大小姐好玲珑的心思,这样的贺礼,简直堪比万金。” “是啊是啊。” 在场宾客的赞叹声又响了起来,佟安歌看着佟玉芙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得意之色,可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双眸里面的神色还是难以遮掩的,而且,她的目光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夙钰,这求爱求关注的目的要不要这么明显啊。 “小姐,奴婢看着,大小姐似乎对夙王有意呢。”尔芙在耳边轻声说道。 佟安歌双唇弯了弯,这会儿也明白了佟逾明请夙王过来的原因,只怕是为自己的女儿创造便利条件吧,佟家父女这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她这边心情惬意的看着好戏,并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朝着她这边靠过来。 乔氏得意归得意,可该动的心思还是一点儿不少,她扫了一眼坐在下面一脸悠闲的佟安歌,心里冷哼了一声,想着刚才没能给佟安歌穿小鞋,这次,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她也一定不会让佟安歌就这么好过! 这么想着,乔氏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这府里的几个孩子都有孝心,都给老爷准备了寿礼,老爷最喜欢哪一个?” 佟逾明闻言,挑眉问道:“今日事忙,就看了芙儿和彦儿送来的贺礼,还不曾看过其他的……” 乔氏要的就是佟逾明这句话,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立刻说道:“来人,快去将其他小姐少爷的贺礼呈上来。” “是。”身边的下人应了一声,立刻去了。 过了一会儿,下人端着两个锦盒过来,在佟逾明面前打开,乔氏笑着说道:“老爷你看,这是辰星那孩子送来的,临摹的百寿图,这是妙义的,和田暖玉观音,也很是难得呢。” 乔氏说着,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面前的这两份寿礼,只会将佟玉芙的那份衬托的更加珍贵,而这两份,只会显得更黯淡失色。 果然,佟逾明扫了一眼,虽然还是笑着,可远远比不上方才的高兴,点点头,说道:“孩子们有心了。” “是啊。”乔氏笑着应了一声,别有深意的目光朝着佟安歌这边看了过来。 佟安歌方才听到乔氏叫人去拿寿礼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一声,这会儿,看着乔氏这眼神,坐实了心里的猜测。 她刚穿越过来,这对门户还不熟悉呢,哪里知道佟逾明的什么寿宴啊?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好吗? 现在乔氏这个样子,这不是明白着要当众让她下不来台吗? 果然,下一刻,乔氏略显慈爱的声音就响起:“安歌的寿礼一直没送过来,是不是想要今日当着众位宾客的面,想要给你爹一个惊喜啊?” 乔氏故意提高了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在场宾客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佟安歌这边看了过来,想着这个其名不扬的佟二小姐,能拿出什么样的寿礼来。 “小姐。”身边的尔岚低低的叫了一声,声音之中也带着几分着急。 佟安歌站起来,看了一眼乔氏,然后对着佟逾明说道:“父亲恕罪,女儿这次没有来得及为父亲准备寿礼。” 她这话说出来,还不等佟逾明说什么,乔氏就拔高声音说道:“安歌,你怎么可这样失礼,你爹的寿辰,一年也就这样一次,你怎可如此不上心?” 乔氏故意这样大声说,而已语气夸张,在场的人看向佟安歌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鄙夷,有了对比才能看出来差距,方才佟玉芙送上那样用心的寿礼,到了佟安歌这边,就连敷衍一下都没有了。 可见,佟安歌这个女儿和嫡女佟玉芙相比而言,真的是失礼太多了。 “佟二小姐还真是不懂礼数啊,就连比她小的佟三小姐都知道为父亲的寿辰尽一份孝心,这佟二小姐还真是……啧啧。” “是啊,还以为佟家的女儿都是一样蕙质兰心,现在看来,果真是嫡庶有别。” “ 周围议论纷纷的声音,全部都是指责佟安歌的,这令坐在佟逾明旁边的乔氏别提多得意了,昂着的下巴,鼻孔都快朝天了。 而且,坐在一旁的佟博彦嘴边也掠过一抹鄙夷,看佟安歌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垃圾一样。 佟逾明蹙蹙眉,有些责备的看了一眼佟安歌,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好了,有心即可。”他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出口的语气,明显的尽是不满。 乔氏得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安歌啊,虽然说你的亲娘去世的早,可是我这个做嫡母的,平日里也并不曾苛责于你,你日后可万不能像今日这般失礼,要多像芙儿学习一二,即便你不是佟家的嫡女,可到底也是佟家的血脉,怎能……” “母亲说的是,安歌没有提前准备贺礼,确实是想当场给父亲一个惊喜。”佟安歌开口,打断了乔氏的话。 原本想着,要尽量低调,努力缩小存在感,现在看来,就算是她自己想着躲,这晦气也会主动找上门,既然是这样,那不妨就让乔氏母子也尝尝这晦气的滋味儿。 这么想着,佟安歌看向乔氏的双眸就带上了几分挑衅。 她今日不是一直得意佟玉芙送上的贺礼吗,那待会儿,她就让佟玉芙的贺礼也变成陪衬。 听到佟安歌这么说,乔氏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诮:“那不知道你给你父亲准备了什么惊喜?是想当众献舞一曲,还是给大家表演个戏法?” 乔氏这么说,明摆着就是在羞辱佟安歌,献舞一曲,表演个戏法,这些技艺和佟玉芙的别出心载的屏风比起来,简直难登大雅之堂。 佟安歌嘴边闪过一抹讥诮,得意吧,趁着这会儿还有能耐蹦跶,且让你丫再多得意一会儿,等过会儿再看你这张脸怎么笑出来! 这么想着,佟安歌回头对着身边的尔岚低声说了几句,尔岚闻言点点头,快步朝着外面去了。 众人看着佟安歌,心里闪过一抹不解,不明白佟安歌是要做什么,都这会儿了,她就算是送贺礼,还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难道当真是要像佟夫人所说的,献舞或者是表演个什么戏法吗? 佟逾明皱着眉,眼底明显的掠过一抹不赞同,看向佟安歌,张嘴正要说话,就被佟安歌给打断了。 “母亲说笑了,母亲并不曾请礼乐的先生教过安歌,安歌又怎么能表演得了歌舞呢?”佟安歌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乔氏闻言,眼底掠过一抹冷意。 乔氏心里不忿,正要说些什么,这时候,刚刚被佟安歌指派出去的尔岚回来了,手里端着笔墨过来,走到佟安歌的面前,恭声说道:“小姐,准备好了。” 众人见尔岚端着笔墨过来,脸上的好奇就降了几分,乔氏眸子里的鄙夷更甚:“安歌,你这是也想学学辰星给你父亲现场临摹一副百寿图吗?” 佟安歌闻言并没有搭理乔氏,而是看向集万千光环于一身的佟玉芙,“大姐的屏风美轮美奂,妙笔丹青,堪称一绝,安歌斗胆,想借大姐的风头也给父亲贺个寿。” 听见她这么说,佟玉芙的眼睛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不屑,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减退半分:“哦,不知道二妹想要如何给父亲贺寿呢?” 第25章 一鸣惊人 佟玉芙眼睛里面的鄙夷别人没看到,佟安歌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有佟玉芙的心上人在,只怕佟玉芙脸上的笑容哪里肯坚持? “大姐的屏风美则美矣,可是有画无字岂不是显得单调了些?小妹斗胆,想要在大姐的屏风上提几句诗,与大姐的妙笔丹青相衬,也算是相得益彰。” 佟安歌这话说的狂妄,乔氏闻言脸色倏地一变,几乎是失态的说道:“放肆,你的题字,岂不是要毁了这一幅千金难求的丹青?” 佟逾明也皱了皱眉头,佟玉芙这么精美的一幅屏风,若是让书法大家题字,那肯定是相得益彰,锦上添花,可是佟安歌…… 他从没有见过自己这个庶女在书法造诣方面有任何的过人之处,若是让她题字,那岂不是…… 在场的,不只是佟逾明这么想,几乎是所有的宾客,心里也全都这么想,看着出言狂妄的佟安歌,众人眼睛闪过一抹轻蔑,这佟二小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佟安歌对乔氏的话充耳不闻,似笑非笑的看着佟玉芙:“大姐可愿意让小妹一试?” 她这样的口气,当真是让佟玉芙进退两难,她私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可是……佟玉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夙钰,见夙钰的目光在佟安歌身上,并没有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她忍不住咬咬唇。 若她说不同意,那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说她佟玉芙小肚鸡肠了? 这么想着,佟玉芙掩在袖子里面的玉手紧了紧,然后说道:“好,我也想看二妹,如何让我这一幅屏风锦上添花。” “芙儿!”乔氏失声叫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担心。 佟玉芙抬眸看向乔氏,不疾不徐的说道:“娘,既然二妹有此心,不过是一幅屏风而已,就让二妹试试吧。” 她这么想着,心里却掠过一抹冷意,既然佟安歌敢夸下这样的海口,那她就敢让她一试,到时候,反正丢脸的又不是她佟玉芙,不过是一幅屏风而已,就算是毁了,她亦可重新再绘一幅。 这样一来,用一幅屏风就为她赢得了好名声,还能在夙钰的面前为她树立一个好形象,算一算还真是值了。 乔氏恨得牙根儿痒痒,可是佟玉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答应了,她如果再做阻拦,那岂不是让在场的宾客觉得她这个做嫡母的小肚鸡肠? 佟逾明也有心阻拦,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是碍于脸面,也只能默许了。 看在场所有人都像是看笑话一样的看着自己,佟安歌勾了勾,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现在这些人,越是看低她,过一会儿,才能越是吹捧。 尔岚端着笔墨陪佟安歌走到屏风旁边,耐心的研好墨,说:“小姐,墨已经研好了。” 佟安歌嗯了一声,提起笔,左手将自己宽大的袖子握住,笔尖触到屏风的一刹那,众人忍不住啧啧几声,想着这么一幅精美绝伦的屏风就这么被毁了。 但是,下一刻,他们只见佟安歌的纤手收放有力,动作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啊……” 不知道是谁惊讶了一声,就连佟逾明也瞪大眼睛看向屏风。 “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九月肃霜,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日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乐有钧天九奏,尊有仙家九酝,翠釜紫驼珍。笑把南山指,还以祝严宸。” “福如沧海寿如山,赫赫声名继前踵。” 五句诗词写罢,佟安歌将手里笔放在一旁,咯噔的一声,就好像是惊醒了众人一般,众人看向佟安歌的眸色都变了,里面尽是赞叹。 坐在主位上的佟逾明更是一脸的惊讶,他从未想过,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庶女,竟然会有这样的本事。 屏风之上,佟安歌的几行诗句勾勒的笔走蛇龙,一气呵成,仿若脱缰之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似飞天之蛟龙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大气凛然,如果不是他们当场亲眼看着佟安歌一笔挥就,那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字迹竟然出自一个小小的女子之手。 乔氏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一双手紧紧的攥着,甚至尖利的指甲都刺进了手心里。 这边佟玉芙虽然面色带笑,可怎么看都勉强极了。 这几行简单的诗句,就像是方才佟安歌说的,确实是相得益彰,为佟玉芙的这一幅屏风增色不少。 “佟二小姐小小年纪就练就这样的书法,当真是让人惊讶呀!” “是啊,佟家大小姐描的一手好丹青,佟家的二小姐这一首字迹亦是同样不属于大师之作,佟大人好福气啊。” 周围赞叹声响了起来,众人都是称赞佟安歌的,而且场面热络的气氛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佟玉芙的风头,完完全全都被佟安歌给盖过了。 “大家谬赞了,谬赞了。”佟逾明笑着说道,口气之中别提多得意了。 佟安歌看了一眼乔氏,心里讥诮的哼了一声,得意啊,再嚣张啊,刚才乔氏是怎么言语羞辱她的?现在,她就一巴掌回敬在乔氏的脸上。 “女儿微末技艺,都是借了大姐的光,多谢大姐大度,希望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着,佟安歌对着佟逾明福身行了一礼。 佟玉芙此刻真的是皮笑肉不笑:“哪里,还是二妹让姐姐这幅屏风锦上添花了。” 听着周围人的恭维,佟逾明简直是赚足了脸面,看向佟安歌的目光也变得慈爱了许多。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佟安歌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心里暗暗叹息:她今日赌气来这么一出,风头太过,日后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事端呢。 只不过,她向来不是任由别人欺负的软柿子,从不招惹事端,可是,事来了,她也不怕事。 这古代娱乐项目太少,陪着乔氏母女们斗一斗,全当是找乐子了。 这么想着,佟安歌心里的担心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难道还怕这些没开封的古代人? 折腾了这么半天,佟安歌还没怎么吃东西呢,刚拿起筷子,打算先垫垫肚子,眼前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精致的绣鞋,佟安歌的视线上移,就见佟玉芙站在自己面前,脸上端着一幅端庄大方的笑:“一段时日不见二妹,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听着佟玉芙这别有深意的话,佟安歌皮笑肉不笑的说:“让大姐记挂了。” 佟玉芙笑了笑,在佟安歌的身边坐下,脸上的神色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以前也并没有见二妹练习过书法,今日一见,倒是叫我大开眼界了,不知道二妹是什么时候习得这样一手好字,又是哪位先生所授呢?” 她这话,明显的是在试探佟安歌。 听了她这话,佟安歌心里暗暗的想,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反正这具身体的的确确是佟二小姐佟安歌的不假,她怕什么,大不了就说是现在想开了,不想活的像从前那么压抑好了! 怕什么,就算是滴血验亲,她也不怕! 这么想着,佟安歌笑意淡淡:“让大姐谬赞了,不过是闲来无事随便临帖练的勉强能够入眼罢了,比起大姐的妙笔丹青,小妹还差得远呢。” 佟玉芙微不可见的蹙蹙眉,心里暗想,许是以前佟安歌收敛锋芒,就等着有朝一日一鸣惊人。 想到这里,佟玉芙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她从前倒真是小瞧这个庶妹了,没想到她还有这份心胸。 又无关痛痒的寒暄了几句,等着佟玉芙离开,佟安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尔芙在后面低声说道:“刚才大小姐走过来的时候,奴婢真是吓死了,还以为大小姐是来找小姐麻烦的呢。” 毕竟这以前佟玉芙和佟安歌可是鲜少有往来的,在乔氏的眼里,她的宝贝女儿那可是最尊贵的,像佟安歌这样身份卑微的庶女,哪里有资格和佟玉芙说话? “找麻烦?”佟安歌笑着睨了一眼尔岚:“佟玉芙才不会在这样的地方找我的麻烦,她那么爱护自己的羽毛。” 若不是这样,刚才佟玉芙怎么明明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嘴上还是答应了呢,不就是为了保全自己大度的颜面么。 当然是要在心上人的面前表现的十全十美啦! 这么想着,佟安歌下意识的想要去看一眼佟玉芙的那个心上人夙王,可是,她没想到,自己看过去的那一刹那,佟大小姐的心上人竟然也在看着自己。 那双深邃的双眸里面蕴含着复杂的神色,好像里面有一块磁石,能将人都给吸进去了。 佟安歌呆了呆,赶紧将视线转开,心里想着,这夙王好端端的,看着自己干什么? 夙钰确实一直在看着佟安歌,这个佟二小姐的身上真的是有太多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方,一个养在深闺里面的小姐,她的表现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而且刚才他看的仔细,佟安歌写下的那几行诗句,佟逾明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惊讶之极,难道说,这个佟家二小姐,很会韬光养晦收敛锋芒? 这么想着,夙钰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就更多了几分研判。 第26章 佟逾明的心思 佟逾明的寿宴一直持续到晚上,佟安歌从前院回到西苑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腰都坐的疼了。 她今日在寿宴上出了一口气,看着乔氏吃瘪,心里倒是舒坦,可是乔氏那边就没她这么惬意潇洒了。 东苑里面,送走了宾客的乔氏脸色阴云一片,坐在她身边的佟玉芙脸色也不太好看,看向乔氏,佟玉芙忍不住问道:“娘,这个佟安歌什么时候书法练的这样好了,今日爹的寿宴上,风头全被她抢走了,女儿的屏风,好像是因为她的题字才变得有价值一般。” 一想到这一茬,佟玉芙心里就窝火憋气,好像吃了苍蝇一般。 乔氏心里又何尝舒坦,张口,语气都是恶狠狠的:“娘也不知道那个小贱人竟然有这么一手,今天可真是让她出尽了风头!”说着,乔氏的眼底闪过一抹狠毒:“芙儿,你放心,娘不会让这个小贱人得意太久,总有一日,娘肯定让她……” 她的话说到最后,特意压低了声音,只有她们母女两个才能听到。 佟玉芙听着乔氏的话,放在袖子里的手攥了攥,忍不住说道:“今日在寿宴上,女儿看见夙王一直盯着佟安歌看,娘,你说他们俩会不会……”说着,佟玉芙忍不住咬了咬唇,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她这么一说,乔氏倒是想起来了,上次张老爷的事儿,还就是这个夙王出面帮忙,才能让佟安歌躲过一劫,“佟安歌这个贱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夙王,上一次如果不是夙王帮她,她这条小命早就留不住了。” 听到乔氏这样的话,佟玉芙的脸色就更白了几分。 乔氏说着话,转眸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佟玉芙,看见她的脸色,双眸一凝,想到了什么,立刻问道:“芙儿,你该不会是对夙王有什么……想法吧?”说着,乔氏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心。 佟玉芙双眸一闪,虽然没有承认,可是她脸上的那幅表情,乔氏是过来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几乎是立刻,乔氏的双眸就变得严厉了起来:“芙儿,对那个夙钰,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心思,你将来是要嫁给三皇子,是要做太子妃的,那个夙钰只不过是个异姓王爷,他现在虽然得宠,可他将来能做得了皇帝吗?” “娘。”闻言,佟玉芙皱皱眉,眼睛里面闪过一抹不赞同:“我并没有对夙王有什么心思,我只是担心,佟安歌若是真的攀上夙……夙王这个高枝儿,那以后我们佟家……”说着,佟玉芙咬咬唇。 她担心的可不是佟安歌攀上夙钰这个高枝儿之后她就不好对付佟安歌了,她担心的是,佟安歌若是真的嫁给了夙钰,那她岂不是…… 佟玉芙这么说,让乔氏微微松了一口气,说:“佟安歌不过就是个庶女,那夙王虽然不是皇上的血脉,可也算是个王爷,哪里由得佟安歌想高攀就高攀得了的?” “嗯,女儿知道了。”佟玉芙低头应了一声,双眸里面却闪过一抹精光。 出现这样不确定的因素,她不能容忍,即便是知道自己将来要嫁给三皇子,那对于夙钰,她也不想便宜了别的女人。 这么想着,佟玉芙心里已经暗暗的做了决定。 * 第二日,京城里面讨论的全部都是昨日佟府寿宴上佟安歌题字的那场好戏,完全将佟玉芙的风头给盖过去了,人们都好奇,这个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的佟二小姐,还真没想到小小的年纪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当真是叫人惊叹啊。 当然,这其中最得意的莫过于佟逾明了,他今日下了早朝,好多朝臣过来恭喜他有两个好女儿,叫人羡慕,当时佟逾明虽然表面上谦虚极了,可是心里的得意和骄傲都快将他淹没了,在回程的马车上,佟逾明的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回到佟府,佟逾明明显的一脸好心情,乔氏见了,也笑着问道:“看老爷这么开心,可是有什么喜事发生了?” 佟逾明闻言,脸上的喜气更浓了几分:“自然是有喜事,今日下了朝,都有好多大臣过来向我询问安歌,我看着,将来安歌的婚事,也肯定错不了,虽然只是个庶女,但依照安歌的才情,即便是寻常人家的嫡女都比不过!”佟逾明说着,脸上的欣喜之色更重。 乔氏闻言,双眸一闪,脸上的笑意不减,问道:“妾身也没想到安歌这孩子竟然会如此给佟家争气,真不愧是佟家的女儿。” 她这么说,佟逾明的双眸里精光极快的闪过,顿了顿,才说:“这是自然。” “那老爷是打算趁此机会,给安歌找一门好亲事?不如就让妾身去操办如何?妾身这两天将京城里面适龄的公子都罗列出来,到时候让老爷过一遍,若是有合适的,可以……” “不!”乔氏正说的起劲儿,却被佟逾明打断。 佟逾明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我自然是要用她来结一门好亲事,但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不然传出去,别人岂不是说我佟逾明的女儿着急着嫁人?而且,如果只是嫁给那些门当户对的公子少爷们,未免有些太过于可惜了。” “那老爷的意思是?”乔氏的目光闪了闪。 “我看昨日的寿宴上,夙王一直盯着安歌看,而且,那一日夙王也对安歌出手相助,说不定……”佟逾明说着,眸子里面掠过一抹深意,看向沈氏:“你日后多给安歌请几个礼仪先生,吃穿用度方面,也不要过于严苛了,毕竟是佟家的女儿。” “是,妾身记下了。”乔氏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阴寒。 她左防右防,还真是没有防备住佟逾明的心思。 “那你好生准备吧,若是将来安歌能嫁进夙王府,这对我们佟家来说,那也是攀高枝了。”说完,佟逾明出门,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 等佟逾明走远了,躲在回廊拐角的佟玉芙走出来,想着刚才她站在外面,听着里面佟逾明所说的话,一颗心几乎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 “小姐,该去给夫人请安了。”跟在佟玉芙身边的丫鬟绘春说道。 “回我的院子!”佟玉芙冷冷的说了一声,转身就朝着外面走了,她这冷冰冰的气势,吓得绘春赶紧跟上。 * 佟逾明不止吩咐了乔氏,还叫人送了好些好些东西到西苑去,佟安歌看着丫鬟们送过来的绫罗绸缎珍奇古玩字画什么的,挑挑眉,这算是对于昨日的奖赏吗? “二小姐,这些都是老爷吩咐送过过来的,待会儿会有绣娘过来给二小姐量身,为二小姐裁制新衣。”丫鬟恭声说道。 “替我多谢谢父亲。”佟安歌笑眯眯的说了一声,不要白不要,而且这么多的东西送过来,乔氏那边只怕是要肉疼了。 “是,二小姐放心。” 等着那些送东西的丫鬟离开,佟安歌看着堆了一大桌子的东西,心里啧啧几声,以前看小说看电视剧的时候,总想着那些女人们一个个每天争来争去,只为争一个男人的宠爱,现在看来,宠爱这东西,还真是能带来不少的附加品,这不,这些东西如果拿去换钱,应该也能换不少吧? “小姐的苦日子也算是要到头了。”贞娘说着,忍不住念了一声佛:“奴婢这心也总算是稍稍放下一些,不然夫人在天之灵,看着小姐的日子过得如此凄苦,只怕也是要伤心的。” 贞娘口中的夫人,自然就是佟安歌的母亲云姨娘了。 佟安歌心里微叹一口气,若是这个云姨娘知道自己的女儿其实早就一命呜呼了,那只怕不光是心,连五脏六腑都要伤了。 “放心吧,以后慢慢都会好起来的。”佟安歌开口安慰道。 以前这个佟二小姐过的什么日子她是没兴趣去剖析,但是从现在开始,既然老天让她成为佟二小姐,那她就绝对不会亏待自己,不然哪一天穿越回去了,岂不是留下人生的一大无法弥补的遗憾了? 贞娘点点头:“是啊,以后就会好起来了,奴婢今日还听膳房的一个嬷嬷说,老爷要给小姐找一门好亲事呢!”说着,贞娘的声音里面带上几分喜色。 她以前一直担心的就是佟安歌会因为这个庶女的身份,不受重视,将来就算是家人,也是乔氏随便指一门亲事让佟安歌嫁了,到时候左不过也就是妾的身份,哪里会有什么名分地位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经此一事,佟安歌如果受到了佟逾明的重视,将来找个好亲事,那一辈子也就安稳了。 女人这辈子,不就图个好归宿吗? 贞娘这边心里喜滋滋的想着,可佟安歌这儿,闻言双眸猛地撑大,就好像是被拽了猫尾巴一样,就差猛地跳起来了:“你说什么?”给她找一门好亲事? 这开什么玩笑! 贞娘以为佟安歌是欢喜的,耐心的再说一遍:“奴婢说,老爷是要给小姐找一门好亲事啊,这样以后奴婢也算是对夫人有个交代了。” 佟安歌的嗓子眼儿里咕咚一声,吞了一口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了一缓澎湃的心绪,看向贞娘,双眸之中带着几分疑惑:“膳房的厨娘怎么会知道父亲要给我找亲事的事儿?” 第27章 给她一个教训 “小姐有所不知,那个厨娘的女儿就在夫人的东苑当值呢,这消息还是从东苑传来的,看来老爷是去和夫人商量了,而且今日还送来这么多的东西,肯定是没有错的。” 佟安歌感觉自己的心里掀起来一股巨浪,这穿越过来还没怎么地呢,就要让她嫁人了? 那她的理想呢?她的志向呢?她的伟大抱负和人生的蓝图还由谁来绘? “不行!”佟安歌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严肃。 贞娘被她这样吓了一跳,愣愣的看向佟安歌,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忐忑:“小姐,你……你这是怎么了?”她家小姐,突然的是怎么了啊? 佟安歌感觉自己心里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缓了缓神,她才说:“没什么,我在整理人生!” “啊?”贞娘被她弄的更一头雾水了,张口要继续追问,却被佟安歌摆手打断:“贞娘,这件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见了旁人一句都不要提。” 闻言,贞娘以为佟安歌是担心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传出去对自己声誉不好,便笑着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有分寸的。” * 佟安歌这边心里不大畅快,佟玉芙的院子里更是火气冲天的。 回到屋子里,她将摆设的花瓶瓷器砸了个遍,整个房间几乎一片狼藉,佟玉芙的一张丽靥更是狰狞的都有些扭曲了,还哪里有平日里的半分温婉贤淑的样子。 绘春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缩着身子站在一旁,生怕佟玉芙一个心情不爽将花瓶扔到自己的身上来。 “这是怎么了?” 佟玉芙正砸的起劲儿,突然一阵冰冷的男音传来,佟玉芙正要扔茶盏的动作的就僵了僵,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看清楚来人,双眸一闪,脸上就布上一层委屈。 “奴婢给大少爷请安。”绘春看见来人,如蒙大赦。 门口站着的,真是佟博彦,他看着这满室的狼藉,不禁皱皱眉,绕开房门口的碎瓷片,走了进来,看向脸色愤然的佟玉芙,出声问道:“芙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不成?”说着,佟博彦厉眸看向一旁的绘春。 绘春吓得双腿一软,就对着佟博彦跪了下来:“大少爷,不关奴婢的事啊。” “芙儿,到底怎么了?”佟博彦声音里面带上几分担忧。 他不问还好,一问,佟玉芙的心上就更委屈了,甚至出口的声音还带上几分哭腔:“还能怎么了,不过就是我没本事,不受爹的重视,现在竟然被一个庶女骑在了我的头上。” 她这么一说,佟博彦的双眸一眯,自然能想到佟玉芙说的是谁,的确,那一日,佟安歌可出足了风头,看到现在佟玉芙这幅委屈的模样,佟博彦冷哼一声:“芙儿放心,哥哥一定给她一个教训,不会让她如此得意!” 闻言,佟玉芙幽幽的说道:“芙儿知道哥哥爱护芙儿,不忍心让芙儿受委屈,可是,爹爹现在都张罗着想要让佟安歌嫁给夙王了,现在她还只是个庶女,就这样嚣张,等日后她成为了夙王的女人,那岂不是我们这一大家子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活了?”说着,佟玉芙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一圈儿。 “芙儿受些委屈倒没什么,可是这些年娘操持佟家辛苦,若是娘日后也得看着佟安歌的脸色,那……” “哼!”佟博彦冷笑一声打断佟玉芙的话:“她佟安歌是个什么东西,敢给娘脸色看!”佟博彦的声音里面尽是森冷。 听着佟博彦的话,佟玉芙的眼睛里面几块的掠过一道精光:“那哥哥打算怎么做?”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凡事有我。”说着,佟博彦的眸色变了变,伸手摸了摸佟玉芙的发心,声音也褪去了冰冷,安抚道:“好了,别再刷小孩子脾气,这场面万一被爹撞见,或者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你的名声难道不要了?” “我……”佟玉芙一窒。 “就凭她佟安歌卑微的身份,就算是能够嫁给夙王,也不过是个妾,而你将来可是要入宫做太子妃的,谁敢给未来的皇后娘娘脸色看?” 闻言,佟玉芙敛了敛双眸,虽然低低的应了一声,可是双眸里面却闪过一抹倔犟。 她从没有想过要当什么太子妃,她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和自己心仪的人在一起,可是从小,乔氏给她灌输的就是将来如何能嫁进皇家,当上皇后,那些翻来覆去的话,都令佟玉芙耳朵里起茧子了。 “我知道了,哥哥。” “绘春,快将房间里好生收拾一下,这件事情,不许传出去,否则……”佟博彦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阴森。 跪在地上的绘春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应了一声:“大少爷放心,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字都不会传出去的。” 佟博彦看了她一眼,又安抚了佟玉芙几句,这才从离开。 候在外面的随从佟顺见佟博彦出来,忙躬身说道:“少爷,我们是去老爷那边,还是去给夫人请安?” 闻言,佟博彦双眸一眯,眼睛里面掠过一抹精光:“你过来,有件事情要你去办。” “少爷请吩咐。”佟顺凑过来。 佟博彦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佟顺连忙点头:“少爷放心,奴才这就去办。” “去吧。” “是。” 看着佟顺一溜烟儿的跑远了,佟博彦的眸色渐渐变得阴森了起来。 在佟博彦的眼里,佟家只有佟玉芙才是他的妹妹,其他的庶子庶女,那不过就是有名分的奴才罢了,佟安歌现在竟然敢让他的妹妹不痛快,那他就让佟安歌尝尝以下犯上是什么滋味儿。 * “二小姐,这些都是时下京城里面最流行的款式,我们玲珑坊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绣楼,别家有的我们有,别家没有的,我们也有!” 佟安歌听着眼前装扮的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说得都不带喘气儿的,心里暗暗佩服,果然从古至今,销售人员全靠嘴! 寿宴那天佟安歌替佟逾明长了脸,这连带着西苑的日子也过的好了起来,这不,佟逾明差人找了京城里玲珑坊的绣娘过来,说是要给佟安歌裁几身衣裳,眼前的这个中年妇女,正是玲珑坊管事儿的绣娘玫姨。 “只有这些?”佟安歌将玫姨递过来的花样看了个遍,然后抬眸问道。 “二小姐可是没有中意的?”玫姨挑眉。 佟安歌摇摇头,“玲珑坊既然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绣楼,我想款式肯定不只是这点吧?”开什么玩笑,这个玫姨估计想着佟二小姐不过就是个骤然受宠的,这不,带过来的款式都像是暴发户穿的,她没那么俗艳的好伐?! 闻言,玫姨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几分得意来:“那是自然,只是今日过来的匆忙,不然我叫人回去取,二小姐稍等片刻。” 玫姨的话刚说完,站在她身边的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便说道:“玫姨,不如就让二小姐一起去绣楼里瞧瞧,那里有成品,也方便二小姐选择啊。” 听到那个丫鬟这么说,佟安歌的双眸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她穿越过来还没有到外面去好好看看呢。 这么想着,佟安歌点点头,说道:“正好,也参观参观京城里大名鼎鼎的玲珑坊。” 玫姨自然是欢迎的,有钱不赚,王八蛋呀! 佟安歌一心想着出去参观参观,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丫鬟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叫人去准备了马车,佟安歌跟着玫姨一起离开佟府,朝着集市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佟安歌挑开窗帘看着外面热闹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心里暗暗的想,这个齐国看上去也挺繁华的嘛,衣着鲜艳,街市上摆摊的也不少,看样子,也是个比较富庶的国家。 “小姐,到玲珑坊了。”马车停了下来,尔岚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对佟安歌说道。 进了玲珑坊,佟安歌心里暗暗感慨,看来这个玫姨还这不是吹,瞅着这规模,也着实不小了。 玫姨亦步亦趋的跟在佟安歌的身边,热情的向她介绍店里的款式和花样,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听的佟安歌都有些口干舌燥了。 不过,挑归挑,该想的佟安歌还是没有落下,这齐国的民风虽然比较开放,到在佟安歌的印象里,这里和盛唐还是差了一大截,从衣服上就能够看出来。 眼睛转了转,佟安歌的心里就闪过一抹商机。 “二小姐可有中意的?我们玲珑坊的绣娘都是京城里最好的绣娘,肯定给二小姐做的精美无比。”玫姨笑盈盈的看着佟安歌。 佟安歌将店里的款式都差不多看了一遍,然后说道:“玫姨,你们玲珑坊除了摆放的这些样式,可以按照客人的需求定做吗?” “这是自然!”玫姨点头。 佟安歌嗯了一声:“那好,我将我想要的花样绘出来给你。”在府里佟安歌就有自己的心思,说是跟着玫姨到玲珑坊里来看一看只是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想出来逛一逛,不然,平时也少有机会。 “二小姐这边请,我这就叫人准备笔墨。”玫姨说着,带着佟安歌进了一旁的房间,看里面的陈设,应该是宴客谈生意的地方。 佟安歌坐下,方才那个跟着玫姨去佟家的丫鬟便端着茶水进来,对玫姨说道:“玫姨,让奴婢来吧,前面来客人,掌柜的让您去招待一下呢。” 闻言,玫姨对着佟安歌笑道:“那二小姐请自便。” “好。” “二小姐,请喝茶。”丫鬟端着将倒好的两杯茶放过来,佟安歌本就渴了,端起来正预备喝,可是鼻尖嗅到茶盅的味道,眉心微蹙,动作就缓了缓。 “二小姐怎么不喝啊?”那丫鬟看见佟安歌的动作,出声问道。 第28章 茶里放了什么? 闻言,佟安歌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个丫鬟,说道:“你们玲珑坊的茶叶,还真是别致,这香味我还是第一次闻,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丫鬟听见佟安歌这么说,眼神闪了闪,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奴婢名叫墨妜,二小姐谬赞,这茶是我们玲珑坊特质的,香气宜人,世面上是买不到的,二小姐快尝尝。” 坐在佟安歌身边的尔岚闻言,脸上带着几分好奇:“真的吗?小姐,那咱们快尝尝。”她说着,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尔岚!”佟安歌脸色一变,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尔岚的那口茶已经下肚了。 尔岚愣愣的看向佟安歌:“小姐,怎么了?” 佟安歌的脸色发阴,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墨妜,眼底带着几分凌厉:“解药在哪儿?” 墨妜嘴边带着几分无辜:“什么解药,不过就是一杯香茶而已,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香茶?”佟安歌的目光闪过一抹森冷:“既然是好茶,那就别浪费了,我现在不渴,你替我把这杯喝了吧。” 闻言,墨妜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身形一闪,佟安歌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身边的尔岚被墨妜一个刀手劈的重重一声撞在了桌子上,瞬间不省人事。 “原本还想着让你们舒服一会儿,现在看来,佟二小姐也不需要这样的待遇了。”说着,墨妜的一个刀手就要朝着佟安歌的后劲劈过来。 可她还没有碰到佟安歌,就被佟安歌出声打断:“不必!” 墨妜动作一顿,看向佟安歌,想看她在耍什么花样:“我跟你走,打晕就不必了,你一下子扛俩个人,你扛的过来吗?”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一个力度没掌控好,或者是劈到她的脊柱上,那她这辈子可就瘫了! 闻言,墨妜挑挑眉,倒是没想到佟安歌会这么顺从,不过:“我劝你最好识相点儿,不要想着玩儿什么花招,不然,吃苦受罪的可是你自己!”说完,墨妜拍拍手,佟安歌的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响动,她这才发现,后面的那个书架其实是个遮掩的后门。 两个魁梧的男人进来,墨妜挑挑眉,说道:“人可以带走了!” “是。” 那俩男人应了一声,上前,一个利落的将已经晕迷的尔岚架起,另一个正要反手去扭佟安歌的胳膊,却听墨妜的声音传来:“对佟二小姐可得客气点儿,这可是老板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人。” “墨妜姑娘请放心。” 佟安歌闻言,心里轻哼一声,这个墨妜的背后果然有人,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人,还花了大价钱买她?她也没得罪什么人吧?难道说,是这个佟二小姐以前的宿敌或者是仇家? 不待佟安歌多想,她就被那个魁梧大汉押着从后面出去了。 几乎是被扔上马车的,佟安歌的后背重重的撞到车壁上,痛的她呲牙咧嘴的闷哼一声,心里咆哮,尼玛说好的客气相待是放屁吗? 她不是那个墨妜口中的老板花大价钱买来的吗?这么对待合适吗? 简直……阿西吧!不过,愤怒归愤怒,佟安歌还是迅速的冷静下来分析目前的形式。 听着墨妜的口气,这背后主谋绑架她的人应该来头还不小,只不过,对方花了大价钱买了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一路上,佟安歌被颠的七荤八素的,等到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佟安歌简直一脸的菜色,被打晕的尔岚此刻也幽幽的转醒,一时之间,脑袋还有些迷糊:“小姐,到佟府了吗?”说着话,尔岚感觉有些奇怪,怎么自己身上软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呢? “起来了,见阎王了!”佟安歌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这丫头她都想给跪了! 那杯茶大约应该是下了什么迷药或者是软筋散一类的,瞅着尔岚浑身是受的气质,佟安歌真的是……哔了狗的心都有了! “小姐,见什么阎王啊,奴婢这是怎么了啊?”尔岚这边脑袋混沌初开还搞不清楚状况,车帘从外面被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涂的浓脂厚粉的脸,佟安歌看见那张脸的第一反应就是,这货如果笑一笑,脸上的脂粉会不会掉下来啊! “你,下来!”站在中年妇女身边的魁梧大汉伸手,就要将佟安歌从马车上拽下来。 想着刚才被扔上马车的惨状,佟安歌在他的手伸过来的一瞬间迅速说道:“我自己会下!” 中年妇女闻言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赞许:“倒是个懂事的。” 从马车上下来,佟安歌扶着浑身发软的尔岚下来,看清楚眼前的环境,心里暗暗的道了一声果然。 这种穿越到古代被绑架的,十有八九都是送到青楼了,她果然也未能免俗,眼前看着虽然只是个后院,可是里面挂着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哪个正经人家穿这么有伤风化的衣服? 佟安歌和尔岚被推搡着上了二楼,走到转角里面的一个房间,又被重重的推了进去,那个中年妇女也跟着走了进去。 “从此以后,你就在这里带着,等到什么时候学会了技艺,在到前面的花楼里接客。”中年妇女看向佟安歌,说道。 “接客?!”尔岚闻言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血气上头,脸一下子涨红了:“我们小姐可是佟家的二小姐,你竟然敢抓我们小姐来接客,我家老爷若是报了官,你们统统都要被抓紧官府坐牢!”尔岚说这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可是,那个中年妇女听见她这么说,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我红姑在风月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比这更唬人的话听的耳朵也起茧子了,你个小丫头还真是天真!” “你!”尔岚一窒,脸色更是通红一片。 佟安歌倒是没有她这么激动,她扶着尔岚在床榻边坐下,然后看向那个红姑,面色不惊的说道:“你想让我接客给你赚钱?” “我花大价钱买了你,自然是要让你来给我生财的,不然,你以为我买来你是让你闲着发霉的?”红姑说着,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就像是看个傻子一样。 见红姑有恃无恐的样子,佟安歌心里也能猜得到,既然有人存心想要将她扔到青楼来毁了她的清白,那么就肯定是做了完全的打算,她对佟家而言不过就是个庶女,先不说佟逾明会不会在意这个庶女,就算是到时候东窗事发,她能被救出去,可是一个已经在青楼里打滚过的女儿,只会给佟家丢脸,佟逾明根本可能将这件事情闹大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眯眯眼,估计那个幕后之人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趁这个机会将她绑了扔到青楼来。 从这一点上,不难猜出那个人是谁。 “既然红姑是想挣钱,那我有个挣钱的法子,不知红姑可愿意听一听?”佟安歌说着,勾了勾唇,嘴边闪过一抹笃定。 闻言,红姑眸子一闪,可是出口的话却让佟安歌蹙蹙眉。 “挣钱的法子红姑我有的是,你,必须要接客!”说着,红姑拍了拍手,就有俩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外面进来,“见过红姑。” “菊香,菊韵,以后你们俩就……” “红姑,不好了,出事了……”红姑正对着进来的两个丫鬟训话,突然一阵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下一刻,一个一脸着急的女子从外面闯进来,因为跑得急,她的气息有些不稳,而且那张白皙的脸上此刻也染上几分红晕。 看见来人,红姑的眉头皱了起来:“慌什么慌,一点儿仪态都没有,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佟安歌看着急急忙忙闯进来的姑娘,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双模一挑,眼睛里面滑过一抹了然。 那个女子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仪态,更顾不上红姑的训斥,急忙出口说道:“红姑,真的出大事了,紫嫣死了。” “什么?!”这下,就连红姑也没有仪态了! 惊叫了一声,红姑快步朝着外面跑去,跑出门,才想起来佟安歌,对菊香和菊韵说道:“你们俩,把人给我看好了,若是出了半点差池,我拿你们试问!” “是,红姑。” 看着红姑风风火火的离开,房门被关上,菊香和菊韵守在外面,房间里面只剩下佟安歌和尔岚两个人。 尔岚此刻完全慌了神,眼眶也有些发红,眼睛里面的泪珠都快掉出来了:“小姐,都是奴婢没有用,是奴婢连累小姐了。”说着,她的声音里面尽是自责。 佟安歌扭头看了她一眼:“这事不怪你。”难道说没有尔岚对方就不绑架她了吗? 不,显然不是。 “如果奴婢没有喝那杯茶,那小姐说不定还有逃跑的机会。”说着,尔岚的眼泪落的更凶了。 “好了!又不是现在就接客了,哭哭啼啼的,一点儿形象都没有,别哭了,我们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能离开。”说着,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 闻言,尔岚眼睛一亮,住了哭,看向佟安歌:“小姐,我们趁着红姑不在,逃出去吧!” “逃?”佟安歌的嘴边闪过一抹似笑非笑:“谁说我要逃出去了?” 尔岚一愣,不解的看向佟安歌:“那小姐是想传信给老爷,让人来救我们吗?” “当然不是!”佟安歌说着,脸上带着几分骄傲:“我要让这个红姑将我八抬大轿的好生送回佟府!” 第29章 青楼里大展身手 尔岚觉得自己小姐肯定是吓迷糊了,竟然会说出这样不着调的话,整个人变得更愁眉苦脸了,她只恨自己这会儿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不然,就算是拼,也能抵挡一阵子,掩护小姐逃走。 佟安歌只需要扫一眼尔岚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这会儿也和她解释不清楚,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吧。 外面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还有一些女子哭泣的声音,这会儿也并不是青楼里做生意的时间,青楼里面除了那些个姑娘,没有客人,所以显得就空荡萧条了许多,外面有个什么动静,佟安歌这边也能听得到。 尔岚听到那些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心里更是像被猫抓了一样,看佟安歌坐在一旁闲的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她简直要急出一头汗了:“外面那些女子哭的那么惨,小姐可怎么办?奴婢贱命一条,死了也不足惜,可是小姐千金之躯,怎么能受这样的侮辱?”说着,尔岚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佟安歌简直眼珠子疼,这丫头也太能哭了:“她们哭的惨,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们哭成这样,难道不是和小姐一样被逼的?” “她们哭,是因为她们害怕自己像那个什么紫嫣姑娘一样,不知道哪天就归西了。”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啊?”尔岚一愣,惊讶了一声,正要说话,突然,房门猛地从外面被人推开,她抬头看过去,就见红姑正站在门口,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佟安歌对于红姑的到来并不意外,毕竟她也算是‘新人’,而且刚才那个急急忙忙跑过来的女子直接在她面前说了死人的事情,红姑刚才是没顾上,现在反应过来,肯定是要对她敲打一番的。 这样正好,正中了佟安歌的下怀,若是红姑不来的话,她还正愁着怎么让红姑搭上她这茬,现下好了,想什么来什么,红姑自己送上门的,可比她主动去找有价值多了! 这么想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就更显得气定神闲了。 被强逼着卖到青楼里来的女子不少,哪个一开始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可佟安歌这样的,红姑倒是头一次见,忍不住挑挑眉,走进来,看向佟安歌,说道:“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既然到了我这怡红楼,那你就由我说了算,念你今日初来乍到,今晚上你先适应适应,从明日开始,你便在怡红楼挂牌接客。”红姑一幅不容拒绝的口气。 她方才还说着要等佟安歌什么时候学会了技艺什么时候接客,现在就这样迫不及待了,佟安歌更是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你!”尔岚脸色一变,张嘴就要反驳,可是却被佟安歌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红姑当真让我明天就接客?”佟安歌似笑非笑的看向红姑:“红姑是觉得这怡红楼的姑娘们都病的撑不下去了,所以着急的想要让我补上?” 闻言,红姑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是吗?红姑觉得是我胡说?难道那个紫嫣姑娘不是得了花瘘候之症才没了的吗?还有刚才跑过来报信的姑娘,她也染上了,怎么红姑不找郎中给她也瞧一瞧?免得哪天严重了,可就不好了。”佟安歌说的轻松,听到红姑耳朵里面,简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死死的盯着佟安歌,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是听什么人说的?”这不可能,她才刚来怡红楼,而且还都是在她的视线之下,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 难道说,有人在背后给她支招?还是说背后出了什么岔子? 这么想着,红姑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就变得带上几分凌厉。 毕竟,对一个青楼来说,如果青楼里的姑娘患有花瘘候之症的事情传出去,以后这生意还怎么做? 这简直就相当于灭门之灾啊! 这一点佟安歌知道,红姑心里更清楚,而且,花瘘候之症还能传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红姑会冒着风险让佟安歌接客的原因。 “这种事情还需要听别人说?刚才那个姑娘的嘴边生有红疮,虽然脸上看着不严重,但是红姑不妨去问问,看看那个紫嫣刚一开始,也是身上起这种红疮?”说着,佟安歌看向红姑,一脸的笃定。 她的话,令红姑心里咯噔一声,瞪着佟安歌的目光就好像是两把刀子,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剖开了一样。 她现在心里担心的是,这件事情是不是已经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怡红楼岂不是…… “你想怎么样?”红姑看向佟安歌,双眸就像是两把刀子一样。 佟安歌弯唇,嘴边闪过一抹笑意:“红姑不用担心,我不过是想保全自己的一条命罢了。”她说的这是实话,被卖到青楼里来的女人,最想做的不就是想要保全自己么。 红姑目光严厉的瞪着佟安歌:“自保?这些事情若非你在来之前就调查过,怎么可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才不相信佟安歌一个十几岁的闺阁女子会知道花瘘候病。 而且,如果佟安歌事先调查过怡红楼,那她今日来……还这么淡定,红姑就不得不怀疑这个佟安歌究竟是被人卖到青楼里来的,还是她有什么目的? 佟安歌看着红姑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红姑这样想,对佟安歌也有好处,让她有一点忌惮,现在也不敢即刻将她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淡淡的说道:“你也不用担心,我既然光明正大的提出来,肯定不会在背后坑你。” “那你想干什么?”红姑皱着眉头看向佟安歌。 “自然是想和红姑公平的谈一笔交易。”佟安歌说着,认真的看着红姑,说道:“这怡红楼里姑娘的病,我可以治。” 听到她这么一说,红姑的眼睛一亮:“你当真可以治?”她问完,又皱眉,脸上换上鄙夷:“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治花瘘候之症?说出去谁会相信?我看你根本就是瞎编的!” 佟安歌闻言也不着急,脸上还是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说道:“这些姑娘得此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红姑若是不信,不妨去找些姑娘查查,看看她们的身上那些红丘疹是不是都已经溃烂了,而且已经开始流脓了。” 她说着,看着红姑一寸寸白下去的脸色,又说道:“我开两个方子,一个内服,一个外敷,红姑可以叫怡红楼里面的姑娘试一试,不出三日,这病症就可以减轻许多。” “这……你为什么肯出手相帮?”红姑还是有些不信,按理说,佟安歌抓住了这一点,就完全可以以此作为要挟,离开怡红楼,可是她却止口不提离开一事,反而还要开方子帮她救助怡红楼的姑娘,这让红姑很是不解。 佟安歌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外面,怡红楼很大,里面的布置也花红柳绿的,听着外面嘤嘤的低泣声,佟安歌看向红姑:“没什么,只是我精通一些医术,医者父母心。” 红姑蹙眉:“那你……” “自然,我也有我的条件。”佟安歌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精光:“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谁?” 红姑的脸色变了变:“我红姑虽然在风月场所打滚,可也是个讲信用之人,不管佟小姐愿不愿意出手相助,这件事情我不能透露背后的雇主。” 听她这么说,佟安歌并不意外,对方敢这么嚣张,肯定是做好了万全之策的。 “既然你不说,那也无妨。”佟安歌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别有深意。 红姑见状,皱着眉:“你出手相助也好,不帮也罢,我可以放你离开怡红楼,但只有这一次,我也希望你能看在我没有对你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的份上,不要将这件事情散播出去,我如何无所谓,这楼里的姑娘都指着怡红楼而活,一旦怡红楼断了生意,她们以后还怎么活下去?” 被卖到青楼里面的姑娘哪个不是命苦的,一旦怡红楼倒了,她们全都无依无靠,那什么过活? 佟安歌看着红姑此刻脸上的表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难言的感受,红姑的境遇,和青楼里面的其他姑娘,让她想起了以前…… 甩甩头,佟安歌将自己心里面的思绪押下去,然后说道:“你不说无妨,我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病呢,我还会给你治,不过你要听我的,不然染上这些病的姑娘是治不好的。” 红姑闻言眼睛一亮:“你此话可当真?” “自然是当真,从今日起,怡红楼关门整顿半个月,每个得了这种病的姑娘都要单独隔离起来,免得再次传染。” 红姑闻言,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就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当然,如果你想要让怡红楼日后关门大吉,那也可以不按照我说的做。” “那……你开的方子当真管用?”红姑半信半疑的问道。 “你可以叫每个姑娘试上三天,若是不管用,不信我所说便是。”说着,佟安歌走到一旁,拿起纸笔刷刷的写出两个方子递给红姑:“这便是方子,你若相信,便试试。” “那好!”红姑点头:“来人。” 她的话音落下,外面的菊香和菊韵进来:“奴婢在。” “把软筋散的解药给佟姑娘,送佟姑娘离开。” 尔岚和佟安歌从怡红楼离开,坐在马车里,尔岚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佟安歌:“小姐,我们就这么……出来了?” “自然不是。”佟安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尔岚:“我们还会回去的。” 第30章 宫中寿宴 闻言,尔岚啊的一嗓子惊呼就喊了出来,一把抓住佟安歌的手:“小姐,我们遭这么一次罪就好了,以后千万不要到这种鬼地方了,不然被老爷知道了,只怕是要……”是要打断佟安歌的腿了。 听着尔岚的话,佟安歌的双唇勾了勾:“那你是觉得你家老爷现在不知道这件事情?” 尔岚一震:“老爷他……” “你觉得我们被绑到青楼这件事情,最有可能是谁做的?”佟安歌答非所问,认真的看向尔岚。 被佟安歌这样的目光盯着,尔岚的心就变得忐忑了起来:“小……小姐……”这件事情如果被佟逾明和乔氏知道的话,那佟安歌这辈子就完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卖到了青楼,这种事情传出去,姑娘家的名节还要不要了? “只怕这会儿府里都闹翻天了。”佟安歌说着,嘴边闪过一抹讥诮。 马车一路到了佟府,佟安歌带着尔岚刚进去,就见到佟逾明正一脸阴怒的朝府门这边过来,当然,他的身后还跟着乔氏和佟玉芙。 看见佟安歌从大门口进来,三人的脸色各有所异,尤其是乔氏,瞬间,脸色变得难看极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佟玉芙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佟安歌,她不是被送到怡红楼了吗,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回来?怡红楼的老板怎么可能会放她出来? 瞅着佟玉芙这不打自招的表情,佟安歌着实想给她点个赞。 “我……我方才去玲珑坊和玫姨量衣服去了,这是父亲允许的啊。”佟安歌的声音无辜极了,甚至到了最后都变得低沉了下来,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 闻言,佟逾明的眉头皱了皱,狐疑的看向佟安歌,问道:“你只是去了玲珑坊?” 佟安歌点头:“女儿以前也不曾出过府,不敢乱跑耽误了时辰,从玲珑坊出来,就回来了。”她一点儿也不担心玲珑坊那边会穿帮,那个墨妜既然敢将她绑走,那就是做好了垫后的工作了。 再说了,难道佟逾明还能满世界的去问,我的女儿有没有被卖到青楼里去? 这都不是问题! 听着佟安歌的话,乔氏和佟玉芙的脸色一变,顿时就有些不好看了,可是当真佟逾明的面,俩人也只能压抑着。 倒是佟逾明,脸色舒展了几分,说道:“虽然齐国民风开放,但是你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日后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能免则免。”佟逾明的口气带上几分严肃。 看着旁边乔氏和佟玉芙俩人面若菜色,佟安歌心里暗笑,但是面上却乖乖点头:“父亲的教诲,女儿一定谨记于心。” 一直到佟安歌从前院离开的时候,乔氏和佟玉芙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等走远了,尔岚才悄悄的说道:“小姐,奴婢看一定是夫人和大小姐在背后指使的,看她们俩的脸色,一副奸计没有得逞的样子。”说着,尔岚忍不住哼了一声,一张小脸上尽是气愤。 闻言,佟安歌笑着挑眉看了她一眼:“不错啊,脑瓜子有点儿长进了啊。” “小姐,奴婢一直都是这样的好吗?” 佟安歌这边语笑嫣然的,东苑那边就阴云压顶了。 佟玉芙将这件事情告诉佟博彦的时候,佟博彦脸色一沉,冷眼看向佟顺,“怎么回事?”佟安歌怎么还可能回来?! 佟顺被佟博彦这一记冰冷的眼神看得差点儿腿软的跪在地上,声音也是有些颤颤巍巍的:“少爷,奴……奴才都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去安排的啊。” “按照我的吩咐?按照我的吩咐现在人还好端端的待在佟府里?”佟博彦的声音阴沉的几乎能淬出寒冰来。 “少爷,奴才真的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去做的,而且,而且……对方传信说,已经把……把二小姐送到怡红楼了啊。”佟顺噗通一声对着佟博彦跪下,声音都带着几分哭腔。 佟博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去查,一定要查清楚这个佟安歌是怎么从怡红楼出来的!” 说着,佟博彦眯了眯眼,心里升起一层疑云来,莫非这个佟安歌还有什么他不清楚的底细? 不然,那怡红楼是什么地方,进去的姑娘,如果不是在里面打滚一圈的,怎么可能出来? 可佟安歌偏生就从怡红楼里出来了,而且还完好无损的! 这让佟博彦怎么能不心惊? 在寿宴之上佟安歌的表现已经让他不得不注意了,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还能不妨? 如果佟安歌不是从怡红楼里碰巧逃出来的,那么肯定就有人在背后帮她,而且这个人,应该有点儿本事! 想到这里,佟博彦的双眸一眯,里面闪过一抹危险的光。 “奴才这就去!”佟顺应了一声,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朝房间外面跑了。 佟玉芙看着佟顺出去,脸色还是有些阴沉:“哥,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啊?娘那边也被爹训斥了几句,说是无事生非……”说着,佟玉芙咬咬唇。 毕竟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十拿九稳的,佟安歌肯定是有去无回了,到时候一旦将这件事情坐实,他们在趁机将消息散播出去,佟安歌就算是还能回到佟家,那肯定这辈子也完了。 所以当时乔氏才信誓旦旦的和佟逾明说佟安歌出事了,谁知道佟安歌竟然好端端的回来了。 “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打算,这个佟安歌,绝对不能留!”佟博彦说道,双眸里掠过阴狠。 他一定要查出来佟安歌背后到底是有什么人再帮她,查清楚这个人到底有什么企图。 佟玉芙闻言咬咬唇,想到什么,说道:“哥哥不知道,方才宫中来人传旨,说是三日之后宫中皇上的寿宴,让带家眷入宫,爹的意思是,带着佟安歌一起入宫。” 说着,佟玉芙的眼睛里面涌上来几分深深的嫉妒。 听见她这么说,佟博彦冷哼一声:“就算是让佟安歌进宫,你以为她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是,往年入宫,爹哪里会带一个庶女进宫?”这才是让佟玉芙真正在意的地方。 毕竟,在寿宴上,佟安歌那样大放异彩,已经让佟逾明对她注意了,这如果在皇宫的宴会上佟安歌若是再起什么波澜,那她这个佟家嫡女的风头,岂不是完全被佟安歌给盖住了? 这是佟玉芙最不能容忍的。 一想到佟安歌这个身份卑贱的庶女有一天竟然要跃到她的头上去,佟玉芙的一颗心简直像是被猫抓了一样! “入了宫,能出得来才算是本事,她佟安歌能从怡红楼里逃出来,我就不相信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佟安歌也能全身而退!” 听见佟博彦这么一说,佟玉芙立刻抬眸看向他:“那哥哥的意思是?” “这次皇宫宴会上,正是除掉佟安歌的好机会!”说着,佟博彦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看向佟玉芙:“明日你让娘给姨母传个信儿。” “芙儿明白了。”佟玉芙嘴边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 皇上的寿宴在三日后,佟安歌收到通知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向贞娘,疑惑的问道:“我听下人说,不是入宫只带嫡亲子女吗?” 她这只是个庶女啊,这用乔氏的话来说,就是个有名分的奴婢罢了! “小姐在老爷的寿宴上给老爷长了脸,奴婢想,这次老爷带着小姐进宫,也有老爷的原因吧,毕竟,老爷不是说,还想给小姐找一门好亲事吗?”贞娘说着,脸上还带着几分喜色。 毕竟在她的心里,没有什么,再比佟安歌有个好归宿更重要了。 她心里喜气洋洋的,佟安歌这边就有些欲哭无泪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枪打出头鸟,大约说的就是她了! 她没事儿干什么要出风头去啊,这下好了,这古代的皇宫吧,虽然她还是蛮期待的,可是如果被人怀着这样的心思带进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小姐这次一定要好好打扮打扮,最好能在皇宫里面一鸣惊人,若是能引起皇上的注意,把小姐许配给哪一个皇子,那真是……”贞娘这边儿越说越开心。 佟安歌的心里都快成一团麻绳了,不仅是因为佟逾明这个打算,她还担心别的。 今日回来的时候,毋庸置疑,她被绑架的事情肯定和东苑那一位脱离不了干系,这一计不成肯定是要令生一记的,她在怡红楼那算是误打误撞的,真的是踩了狗屎运了,可是这一次去了皇宫里面,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毕竟,皇宫是什么地方,皇上又是什么人,哪里能由得她放肆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边贞娘说的起劲儿,一转头看见佟安歌眉心都快拧成了个川字,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小姐可是在担心入宫的事情?” 佟安歌转头看向贞娘,认真的问道:“贞娘,你快去进皇宫里的每一个娘娘以及皇子的消息都给我搜集齐全了,我今晚上要看一看。” 听见佟安歌这么说,贞娘眼睛一亮,以为佟安歌开窍了,立刻点头:“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 看着贞娘乐颠颠的跑出去,佟安歌忍不住摇摇头,啧啧几声,都说小年轻莽撞,她瞅着这贞娘也一点儿都不差啊! 第31章 扮猪吃老虎 皇上寿宴这天,天还没有亮,佟安歌就被贞娘从床榻上抓起来梳妆打扮,尔岚也是一幅仿佛佟安歌出嫁的架势,恨不得将梳妆台前面的胭脂水粉都擦到佟安歌的脸上似的。 “小姐可一定要好好打扮,不能输给大小姐,老爷难得带小姐进宫一趟,小姐可千万不要浪费了这机会!”尔岚说的一脸的同仇敌忾。 佟安歌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问:“那你说说,怎么样才算是不浪费了这次机会?” 闻言,尔岚眼睛一亮:“当然是小姐打扮的艳压群芳,一鸣惊人,迷住哪家的公子,诶不,最好是哪一位皇子,一跃成为皇子妃,到时候,看看乔氏母女还怎么得瑟,奴婢就不相信了,她们敢欺负皇子妃?”说着,尔岚哼了一声,小巧的鼻子都扬起来了。 瞅着她这个样子,佟安歌挑挑眉:“照你这么说,皇子妃怎么能够?我要是一举拿下皇上,当上皇后,那可就直接成为国母了!” “小姐,皇上太老了,还是选一位皇子靠谱,说不定压对宝了,将来小姐不也一样是皇后么?”尔岚的脸上染上几分喜滋滋的神色,就好像现在就成真的一样了。 “尔岚,你脑袋转的这么灵活,我还真是没看出来啊。”说着,佟安歌似笑非笑的看向尔岚:“你这么有经验,不如你也试试?” “小姐,你净会打趣奴婢,奴婢是想让小姐抓住这次机会谋个好前程。”尔岚说着,垮了一张小脸儿。 佟安歌从转过头来,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将头上的金步摇拔了下来,这还是昨日佟逾明特意叫人送过来的首饰,和她以前的那些寒酸货比起来,不知道华丽了多少倍。 “你知道这么想,乔氏难道就猜不到吗?” “小姐……”尔岚和贞娘脸色微微一变。 佟安歌只给头发上简单的留了两支不起眼的玉簪,将耳珠上夸张的耳坠换成了最普通的,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前几天的事情没能让乔氏母子得逞,这次入宫,你们觉得乔氏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只怕乔氏这会儿还就等着她怎么一脚踩到她的陷阱里呢。 听见佟安歌这么说,尔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眼底也带上了几分担心:“小姐,那这次入宫……” “能避则避,别忘了,沈氏在宫里还有乔淑妃这座大靠山呢。”说完,佟安歌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淡淡的说道:“时间不早了,走吧。” 佟安歌带着尔岚到了府门口的时候,乔氏的马车已经走了,只留下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在门口,她挑挑眉,还好乔氏留了辆马车给她,不然这要是让她跑着去,那可就太漂亮了。 等到了皇宫门口,佟安歌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才看到乔氏和佟玉芙。 此时皇宫门口莺莺燕燕的,连带着空气中都带上了几分脂粉的香气。 看见佟安歌,乔氏的脸色阴了阴,旁边的佟玉芙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真是不懂规矩,既然连入宫的时辰都敢耽搁,皇上怪罪下来,你有几个脑袋能担着?”乔氏气哼哼的说道。 佟安歌心里冷嗤一声,这叫什么,什么便宜都被她占尽了,嘴上的风凉话还说不少。 “母亲说的是,确实是女儿失了礼数。”佟安歌低头说道。 这是在皇宫不是在佟府,该收敛的地方还是要收敛一些,免得自己摸不清楚形势一脚踩到坑儿里,到时候可真就有得受了。 见佟安歌这么低眉顺眼的,乔氏哼了一声,一边转身朝着侧宫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边凉凉的说:“今晚上你若是胆敢给佟府丢了脸,回府之后,家法伺候。” 佟安歌抬头看着乔氏母女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啧啧几声,看来,今晚上乔氏是下定决心不会让她好过了。 “小姐……”尔岚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 佟安歌勾勾唇:“走,我们也跟着进去,免得什么地方礼数不周丢了佟府的脸,你家小姐我回去可是要挨家法的。”自嘲的说着,佟安歌抬脚朝着侧宫门的方向走去,尔岚赶紧跟上。 走远的佟安歌并不知道,不远处,一双深邃的双眸将她刚才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到眼底。 夙钰一直看着佟安歌进了宫门,视线依然没有收回来。 旁边的郑坤看着,见宫门口的人都进去的差不多了,然后才小声提醒道:“爷,时辰不早了。”这会儿太阳都快到头顶上了,皇上的寿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走吧。”收回目光,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抬脚朝着宫门口走去。 寿宴的筵席摆在甘泉宫,只不过这会儿皇上还没有过来,文武大臣极其家眷自然是不能率先入席的,而是被安排在了偏殿里。 佟安歌看着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一个个好像是来选美似的,而且这一个个的说起话来,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能绕出来七八层意思,听着都心累。 这要是每天就让她这么绕,那五脏六腑估计都成了螺旋桨了。 心里正想着,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娇笑声:“姑姑和芙姐姐原来在这儿啊,可叫宁儿和母亲好找。” 佟安歌抬眸,就见身穿一袭浅粉色罗裙的女子朝着这边过来,面容姣好,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位妆容精致衣着鲜丽的贵妇人。 虽然是头一次见,不过按照原主的记忆,这女子应该就是乔氏哥哥乔扬朔的女儿乔馨宁,跟在她身边的贵妇人便是乔夫人郑氏了。 乔氏见到乔馨宁和乔夫人,脸上立刻堆上笑意:“我还正念叨这嫂嫂和宁儿呢,不想这就见到了。” 几人笑着说的亲热,乔馨宁转头看到佟安歌,打量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鄙夷:“姑姑,这就是你们府里的那个庶女佟安歌吗?怎么把她也带进宫里来了,今日可是皇上的寿宴,这么重要的日子,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配进宫吗?” 说这话的时候,乔馨宁的口气不屑极了。 佟安歌想笑,古代的女人,估计也就能在这个嫡庶尊卑上面找点儿存在感了吧? “像这种的人,可真是没有半点儿自知之明,身份卑微下贱,还有脸跑出来到处招摇。”乔馨宁的话音一落,乔夫人就讥诮的说道。 她的声音故意拔高了几分,引得周围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平日里的聚会,各家的嫡小姐都是打过照面的,自然脸熟认得,今日多了佟安歌这么一个脸生的,人们本就好奇她的身份,这会儿乔夫人和乔馨宁这么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佟安歌的身上。 这么被人盯着,简直像是活靶子一样。 佟安歌勾勾唇,是她长得太萌了,所以大家都看着她好欺负吗? “乔夫人这么说的话,那安歌可是要为母亲抱一句不平了。”佟安歌水盈盈的大眼睛里带上几分担忧:“虽然母亲是乔府的庶女,可却也是父亲的正室夫人,自然是有资格来参加皇上的寿宴的,乔夫人是母亲的嫂嫂,这么说未免也太伤母亲的心了。” “你!”乔夫人脸色一变,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就带上几分凌厉。 佟安歌的这话,令乔氏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难堪,这下子,众人就不是看佟安歌的好戏了,目光一个劲儿的在乔氏和乔夫人的脸上来回流连,惹得乔夫人脸色难看极了。 见自己的母亲被佟安歌几句话堵得下不来台,乔馨宁眼底扬起一抹厉色:“我娘和我姑姑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你算是什么东西?” 闻言,佟安歌的脸上立刻换上几分惶恐的神色,目光慌乱的看了一眼乔馨宁,又面带怯懦的看向乔氏,张嘴,声音有些结巴:“母亲,我……我就是……我……是安歌失礼,安歌不懂事,请母亲责罚。”说道最后,佟安歌低着头,声音都好像带上了几分哭腔。 乔夫人真的是掐死佟安歌的心都有了,她这做出一副委屈兮兮可怜巴巴的样子是给谁看? “你……” “皇上和各宫娘娘就要到了,诸位夫人小姐去殿前恭候圣驾吧。” 乔氏正要说话,突然偏殿里响起一道女音,正是从外面进来的掌事女官。 众人闻言,也全都收了看戏的心思,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乔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佟安歌,然后带着乔馨宁也朝着外面走了。 等乔氏和佟玉芙也一起出去,佟安歌才缓缓的抬起头,脸上哪里有半分委屈的神色了,反而唇边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乔馨宁母女和她玩儿阴的? 那好啊,扮猪吃老虎谁不会? 装可怜看看谁能玩儿死谁! * 皇上到的时候,甘泉宫的前殿跪了黑压压的一片,左边是文武百官,右边是文武百官的家眷。 佟安歌跟着跪在后面,别说看皇上了,就连皇上的衣角都没有看见,这前呼后拥的,皇上都被太监宫女围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能看得到。 等进了大殿之后,佟安歌才远远的看了一眼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人,就这不怒而威的气势,还有眉眼之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那种高位者的气场,佟安歌觉得,什么皇上微服出巡,就这种架势,谁见了估计心里都得哆嗦一下。 第32章 行花令 “臣祝皇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等皇上入座,众人齐声朝着皇上行礼道。 “众卿平身。”皇上的声音,听着口气很是愉悦,看来心情不错。 从地上起来,在自己的位置做好,佟安歌不动声色的将皇上身边坐着的几个妃子,还有下首的几位皇子打量了一遍。 之前贞娘也将有关于后宫之中各位娘娘以及皇子们的信息给她科普了一遍,现在虽然还认不全,但是也算是知道了个大概。 “皇上正值壮年,臣妾恭祝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还请皇上饮下此杯。” 佟安歌正打量着大殿之上的人,就见坐在皇上右手边的华服女子站起来,明媚的脸上笑意盈盈,对着皇上行了一礼,说道。 看着她身上华丽的衣服头上名贵的首饰,在这几个妃子当众,就数这一位最为显眼了。想必这一位,应该就是后宫之中最为得宠的乔淑妃了,虽然离得远,可是依稀还能看得出她与乔氏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皇上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好,那朕便饮了此杯。” 佟安歌听着上面恭维的话转了一圈,先是皇子妃嫔,后来是文武大臣,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消停。 瞅着桌上的菜都凉了,佟安歌心里啧啧几声,都是皇上是天底下最享福的人,可是你瞅瞅这美味佳肴,热腾腾的不吃,现在做出来都放了好久才了才能动筷子,这算哪门子最能享福的人? 等着众人口中的祝寿词吉祥话都说完了,歌舞上场,整个寿宴才算正式开始。 佟安歌这会儿也饿过了,只是端起面前的甜酒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便欣赏着大殿上的歌舞表演。 正看的入迷,她突然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便小声的对尔岚叮嘱了几句,尔岚会意,将一旁的宫人叫过来,带着佟安歌朝着偏殿的侧门走去。 大殿上热闹非凡,人们都专注的看着精彩绝伦的歌舞表演,佟安歌又坐的靠后,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这边,可是,却有一双眸子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佟安歌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的偏门,那双眸子才转开。 从偏门出去,领路的宫女将佟安歌领到净房,恭声说道:“这里便是净房,小姐一会儿原路返回即刻。” “多谢。”佟安歌道了声谢,那宫女便折身回去了。 解决完个人问题,从净房里出来,佟安歌本想着快些回去,可路过一处小花园的时候,她没分清来的路,等走进去了,才发现自己走了相反的方向。 佟安歌正预备折身往外走,突然听到旁边的花坛后面传来低低的声音:“仔细着点儿,如果办砸了差事,小心你的脑袋。” “你放心,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出纰漏,衣服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都处理好了,过会儿等那人穿上,你就瞧着好戏吧,到时候……” 后面的声音更压低了几分,佟安歌本想靠近一些听听对方说什么,可是,一阵脚步声响起,那俩人已经走远了。 佟安歌朝着方才声音的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两个似是宫女的背影朝着前面快速走了,其中一人的手里,那露出半截水蓝色的布料。 想着刚才这俩人说的话,佟安歌挑挑眉,这约莫不是什么好事儿,不然这俩宫女鬼鬼祟祟的干嘛,而且,还等着瞧好戏?如果真的是好戏,能专门找这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的商议? 这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倒霉蛋要中招了。 摇摇头,佟安歌从原路折回来,想着这会儿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得赶紧回去了,若是被乔氏发现她出去这么长时间没回去,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尔岚脚步匆忙的过来,看见佟安歌,尔岚似是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小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嗯,在净房耽搁了一会儿。”佟安歌并没有提迷路的事,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免得说出来尔岚担心。 不过,她看尔岚脸色着急,便出声问道:“是有什么事?” “淑妃娘娘提议行花令,让在场的每一位公子和小姐都参加,奴婢怕小姐耽搁了就赶紧出来寻一训。”尔岚说道。 闻言,佟安歌挑挑眉,以前听过玩儿行酒令的,这会儿新鲜,还出来个行花令? 点头:“嗯,那快些回去吧。”说着,佟安歌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主仆二人快步的朝着甘泉宫的方向走去,等她俩走远了,从一旁的小路才拐出来一个身着水蓝色广袖流裙的女子,这女子的面容生的明媚精致,而且眉眼之间还带着丝丝缕缕的英气,和她相比起来,旁边的花儿似乎都失了几分颜色。 “小姐,这个佟二小姐刚才明明去了花园,奴婢还看见从花园里面出来两个鬼鬼祟祟的宫女,说不定肯定是与她有关系。”跟在蓝衣女子身边的小丫鬟说道。 蓝衣女子轻哼了一声:“有关系又怎么样,这里可是皇宫,她难道还能掀起什么滔天巨浪来?” “小姐说的是,她若是敢破坏皇上的寿宴,我们就去告诉公主,让公主惩治她!”小丫鬟说。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去的晚了娘肯定要说了。”说着,蓝衣宫女也抬脚朝着甘泉宫的方向走去。 * 佟安歌回去的时候,行花令还没有开始,刚坐下,就听到乔氏那边凉凉的嘀咕:“真是没规矩。” 对于乔氏这种不痛不痒的腔调,佟安歌直接无视,完全就当做是没听见,反正她回来得及时,也没耽搁了行酒令。 “皇上,臣妾看人差不多已经齐了,这就开始吧。”乔淑妃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 “嗯。”皇上点点头。 乔淑妃弯弯唇,对着身边的女官点点头,那女官拍拍手,大殿之中的宫女们也都将花笺分发到各位小姐们和公子们的手里。 看着宫女们将花笺都分发好,乔淑妃唇边的笑意深深,对着皇上说道:“皇上,臣妾准备了代表各种花的花笺,一会儿让两位女官在上面抽签,抽中的两位便要按照自己花笺上花谜的谜底再做一个谜面让对方猜,答的上来的那一位算是过关,若答不上来的那一位,就要按照女官抽出的签子上面的指令作为惩罚,到最后答对最多的,便可以向皇上讨个彩头,皇上觉得如何?” “好,朕就当看看热闹。”皇上颇有兴致的说道。 佟安歌低头,看向自己面前的花笺,花头是海棠,花笺上写着一行工整的蝇头小楷:媚态娇姿时有度,朝开暮落性无常。 这花令玩儿的有意思,先是给你个谜语让你猜,若是猜出来了,那便再出一个同样谜底的谜语让对方猜,猜谜新升级啊这是。 扫了一眼花笺上的谜面,佟安歌心里暗暗的思索,以前的谜语和脑筋急转弯玩儿的了不少,这关于花的…… “皇上,娘娘,奴婢抽中的是桃花签和杏花签。”正想着,上面响起了女官的声音。 闻言,皇上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大殿上的各位公子小姐们:“桃花签和杏花签的是哪两位啊?” “回皇上,是臣女。” “回父皇,儿臣手里的花笺是杏花签。” 皇上问完,佟安歌就看到乔馨宁起身答道,对面的一个锦袍男子也站了起来。 “请乔小姐和二皇子按照自己花笺上的谜面,再出一个花谜。”女官说道。 佟安歌的目光看向锦袍男子,二皇子连恺,果然如传言中所说,气质温润,连眉眼之间都带着一股书香卷气。 “乔小姐先请。”二皇子温声说道。 乔馨宁的眼底隐隐的带着几分兴奋,对着二皇子福了福身,然后说道:“雍容丰满巧玲冠,富贵黄金白玉盘。” “芍药花。”乔馨宁说完,二皇子就出声答道。 “果然难不倒二皇子。”乔馨宁笑着说了一声:“请二皇子出谜面。” “青瑶丛里出花枝,雪貌冰心显清丽,幽香自信高群品,生与红梅并对时。” “是水仙。”二皇子刚说完,乔馨宁就兴奋的说道。 两位宫女上前核对了花笺,对着女官点点头,乔淑妃嘴边的笑意更浓:“二皇子和宁儿可是给今日的花令开了个好头呢。” “不错。”皇上也点点头。 等宫女上前给乔馨宁和二皇子每人换了一支花笺之后,行花令继续。 抽了四轮下来,分别是:兵部尚书之女傅吟雪对乔馨宁的庶出二哥乔广志;乔淑妃之女永安公主对宁国府世子与嘉卉长公主之子林纬帧;乔馨宁对傅吟雪的哥哥傅承奕;嘉卉长公主之女林清漪对三皇子连峪。 佟安歌听着这你一言我一语没一个答错,心里忍不住想,这种的行花令,当真是没有真心话大冒险来得痛快,这年头,什么最刺激? 当然是简单粗暴了,搞这么文绉绉的,不过是赋诗填词的换了个玩儿法。 她这边正无聊的想着,上头就传来女官的声音:“这一轮抽到的是牡丹签和海棠签。” 佟安歌她低头瞅了一眼自己的花笺,再看了看对面站起来一脸得意的女子,心里忍不住低叹一声,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33章 郎貌 乔馨宁见这边佟安歌站了起来,乔馨宁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一抹讥诮,不等上面的女官说开始,乔馨宁便开口说道:“美人脱俗迷蝴蝶,仙女临凡赛牡丹。”说完,乔馨宁还得意的冲着佟安歌扬了扬下巴,似乎是笃定佟安歌猜不出来一样。 蹙蹙眉,佟安歌心里忍不住咆哮,敢不敢拿出一截骨头来比一比看谁能辨别得出来是身体哪个部位的? “丽春花。”佟安歌的声音有几分不确定,见乔馨宁没有出声说她的回答是错的,佟安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搜刮着脑海里面有关于芙蓉花的谜面,不求能够难住乔馨宁,只求她能赶紧过了此关。 可是她将自己记得的那些零星的诗句翻了个遍,根本没有一句是有关于芙蓉花的。 见佟安歌久久不开口,对面的乔馨宁一脸得意的看向佟安歌:“佟二小姐是想不出来吗?”她这话说的得意极了,而且特意提高了声音,将众人的视线全部都吸引到了佟安歌的身上。 被人像是看猴一样的盯着,佟安歌就算是个死人这会儿也被盯得自燃了,而且,皇上和乔淑妃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显然,乔馨宁对眼前一片大好的形式非常满意,看向佟安歌的眼神都带着满满的得意。 “佟二小姐不会是连自己花笺上的谜面都猜不出来吧?”乔馨宁说着,掩唇笑了一声:“看来方才你能猜得中我出的花谜,那还真是误打误撞了啊。” 这就是明摆着嘲笑了,而且乔馨宁那一脸的嘲讽和不屑,分明就是想要让佟安歌当众下不来台。 看着乔馨宁那副满是得意看不起人的嘴脸,佟安歌突然就很想看一看给她头上浇一盆冷水下去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这么想着,佟安歌看向乔馨宁的双眸里带上几分真挚的担心:“并非是我猜不出来自己的花笺,只是我这谜面过于简单,我担心乔小姐会猜不出来。”说着,佟安歌的口气真诚极了。 闻言,乔馨宁就好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我会猜不出来?我看你根本就是像混淆视听,若是我猜不出来,那我任凭皇上和娘娘责罚!”乔馨宁说的笃定极了,根本不将佟安歌放在眼里。 佟安歌点头:“既然如此,那么乔小姐听好了,我的谜面是……”说着,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乔馨宁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佟安歌的唇边牵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红唇微启,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郎无才。” 她说完,乔馨宁眉心一皱:“你这是什么花谜?” 不光是乔馨宁,大殿之上的其他人也全都眼底闪过一抹不解,未曾想到佟安歌的花谜竟然只有三个字。 坐在距离乔淑妃不远的永安公主也挑挑眉,说道:“这三个字也算得花谜,本公主还从未听说过。” 夙钰方才就一直看着佟安歌这边,此刻听到佟安歌说出来的谜面,挑挑眉,看向佟安歌的双眸里面带上几分饶有兴趣。 “公主和乔小姐听的不错,这便是佟安歌所出的花谜。”佟安歌淡笑着说道。 乔馨宁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瞪着佟安歌:“你这哪里是花谜,哪门子的花谜是你这样的?” 闻言,佟安歌的脸上带着几分无辜:“乔小姐,皇上和淑妃娘娘方才说了,要自己出一个花谜,这个花谜就是我想出来的,乔小姐刚才还说自己定然能猜得出来,现在……”她说着,话音停顿了下:“乔小姐是猜不出来,所以才觉得我这不算是花谜吗?” “你!”乔馨宁脸色一怒,一双眸子几乎能喷出火来。 佟安歌看着乔馨宁:“这么简单的花谜,乔小姐不会是真的猜不出来吧?” 说这话的时候,佟安歌的一双眸子水盈盈的,眨啊眨啊,无辜极了。 夙钰看着眼前一脸纯良无辜的佟安歌,脑中浮现出当时验尸时候一脸冷静睿智的佟安歌,还有她为自己辩解时候自信的样子,和眼前对比起来,夙钰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饶有兴趣的神色,这个佟二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坐在皇上身边的乔淑妃看着乔馨宁一脸憋屈的模样,秀眉蹙了蹙,然后说道:“皇上,臣妾也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花谜,一时之间也猜不出来这花谜的谜底是什么。” 乔淑妃这话,也算是给乔馨宁解围了,毕竟连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都猜不出来,那乔馨宁猜不出来也算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了。 皇上看了一眼佟安歌,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好奇:“那就让这丫头说说,谜底是什么。” 听着上面皇上都发话了,佟安歌自然是不能再和乔馨宁较劲了,她对着皇上福身行礼:“回皇上,臣女这一谜面的谜底是芙蓉花。” “啊,怎么会是芙蓉花?” “竟然是芙蓉花?” 佟安歌的话音刚落,下面的议论声就响了起来,这谜底,根本就和佟安歌出的谜面不搭么! 乔淑妃也蹙蹙眉,看了一眼佟安歌,然后说道:“别人的花谜若不是含有形态,也定有寓意,佟安歌,你这花谜,本宫怎么没看出来半点是与芙蓉花有关联的?” 闻言,佟安歌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说道:“回娘娘的话,这个花谜也是臣女偷懒,自然比不得其他公子小姐们所做的。” “你分明就是滥竽充数,这样毫无根据的花谜,谁能猜得出来?”乔馨宁这边儿早就听得不爽了,咬咬唇,气愤的说道。 “乔小姐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说着,佟安歌看向皇上,福了福身:“臣女是觉得今日是皇上寿辰,所以才想出一个轻松的花谜寻个乐子,博龙颜一悦,怎么敢滥竽充数呢?” “你……” “那你倒说说,这个谜面,你是如何想出来的?”乔馨宁正想说什么,就听皇上饶有兴味的声音传来。 佟安歌认真的解释道:“郎无才,徒有貌,郎既是夫,貌又做容,取自谐音,正是芙蓉。” 她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眉心先是一蹙,反应过来之后,脸上掠过一抹恍然大悟。 乔馨宁不忿极了,这么常见的花,如果出一个正常的花谜,她怎么可能会猜不出来。 佟安歌看着乔馨宁那张气得快憋成猪肝色的脸,双眸里闪过一抹狡黠,这倒霉孩子,让你再不消停,明明今天在偏殿的时候已经吃过一回瘪了,这会儿还巴巴的送上门来,她能有什么办法?不玩儿玩儿她简直是对不住她此番诚心而来! 此刻,佟安歌眸子里的那一抹狡黠,仿若是小狐狸的眼睛一般,亮晶晶的,唇角似乎还勾着一抹坏笑,看上去灵动至极。 尽管她的神色很快就恢复如常,可这一抹灵动的神色,还是落入了两双深邃的眸子里。 夙钰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目光从佟安歌的脸上收回来,他发现,自己现在对这个佟二小姐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令一双盯着佟安歌看的眸子,正是林纬帧,佟安歌眉眼之中极快闪过的那一抹灵动叫他移不开眼,就仿若是撞入了山间的精灵一般,惹得林纬帧的双眸一直盯着佟安歌看,就连旁边的女子叫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 这女子一袭水蓝色衣裙,正是在花园里看见佟安歌的那个蓝衣女子,嘉卉长公主的女儿,林纬帧的胞妹林清漪。 “哥,你想什么呢怎么入神?”林清漪不满的蹙蹙眉,伸手拽了拽林纬帧的袖子。 被林清漪的动作惊得回神,林纬帧弯唇笑了笑,说道:“发现了一只机灵的小狐狸。”说着,林纬帧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了一口。 “什么机灵的小狐狸,我看你是喝多了。”林清漪说了一声,看了一眼佟安歌和乔馨宁,说道:“这个佟安歌脸上的面具可真多,一会儿一张脸,像乔馨宁这种只知道刁蛮任性的,我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哦,是吗?”林纬帧挑眉。 “方才在偏殿的时候,乔馨宁就触过这个佟安歌的眉头,这回又是大败而归,依我看,此女心机颇深,若是没有一点儿手段,她一个庶女,怎么会被佟逾明带着来参加皇上的寿宴?”林清漪说着,口气之中带上了几分不屑。 她最看不惯玩弄心机的女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当真是虚伪极了。 林纬帧的目光在佟安歌的脸上打了个转,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乔馨宁的确不是她的对手,我倒是很好奇,这样的女子,什么人才是她的对手呢?” 皇上听佟安歌说完,双眸一眯,然后脸上绽开一抹笑意,声音都带着几分爽朗:“果然有趣,这花谜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今日朕倒是听了个新鲜的。” 听见皇上夸赞佟安歌,乔馨宁脸上的神色就更不好看了,也是碍于场合强忍着,只是手里的帕子已经被她绞得都快拧成一团了。 “皇上说的是,确实新鲜。”乔淑妃也跟着附和道,目光从佟安歌的脸上扫过,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皇上,臣妾以为,这佟二小姐如此擅长出谜面,而且还这么新颖别致,不如就让她再多说几个,逗皇上乐一乐如何?”乔淑妃笑着说道。 乔淑妃说完,一旁的永安公主也别有深意的说道:“是啊父皇,这佟二小姐的谜面儿臣真是前所未闻,父皇就允了儿臣,让她多出几个。” 闻言,佟安歌简直头大,这接下来不是该进入惩罚环节了吗?她还想着功成身退呢,怎么将注意力又全部的吸引到了她的身上了? 正想着,就听皇上赞同的声音传来:“这个主意不错,那就让这丫头多出几个谜面,若是当真有趣,那朕定然有赏。” 第34章 笔生花,花生米 宛若一个晴天大霹雳砸下来,就算是离得老远,佟安歌都能清楚的看到佟逾明几乎要咧到耳根后面的嘴角。 刚才佟逾明看着情形不对,心里还紧捏了一把汗呢,没想到这画风一转,佟安歌就得到皇上的赏识了,看来,带佟安歌入宫的这个决定还真是没错。 这么想着,佟逾明的心里别提有多喜滋滋的了,看向佟安歌的眼神仿佛都自带美颜特效。 相比佟逾明心花怒放的,佟安歌可瞅了,脑筋急转弯她是知道不少,可让她自问自答的,这有什么乐子? 但是不说的话,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的,她这不是抗旨不尊吗? 可如果自己说俗气的话,皇上说不定还就没了兴致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咬咬牙,心中燃起一抹微弱的火苗,想着再挣扎一下:“皇上,公主,臣女想的那些谜面不如在场的公子小姐们想出来的文雅,只是一些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恐污了皇上圣听。” 她说完,皇上一脸的不在意,大手一挥:“诶,这雅有雅的妙处,俗有俗的乐子,文人墨客还说雅俗共赏,今日朕与民同乐,恕你无罪。” 佟安歌心中那抹微弱的火苗彻底的灭了,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那臣女就冒犯了。” 她将脑海之中的脑筋急转弯想了个大遍,目光突然看到自己面前桌上的菜肴,脑海之中亮光一闪,然后说道:“皇上,臣女的第一个谜面是与桌上的一道菜有关。” “哦?”皇上挑眉。 “米的母亲是谁?” 佟安歌说完,在场的人都是一头雾水的,乔淑妃也皱皱眉,与永安公主对视一眼,不解的看向皇上:“皇上,这谜面……”这算是什么谜面? 皇上心中也捉摸不明白,但他毕竟是一朝天子,怎么能表现出来自己的无知呢,遂淡定的说道:“既然是与桌上的一道菜有关,那众爱卿不妨就看着面前的菜肴猜一猜,答对的,朕有赏。” “是。”众人虽然应了一声,可是却忍不住心里纳闷,这米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吗?哪里来的母亲? 乔馨宁心里冷哼一声,觉得佟安歌这谜面简直粗俗至极,明明好好的行花令,而且她自己都已经回答对了好几个,今晚的赢家分明是属于她的,可现在,却被佟安歌全都给搅和了。 想到这里,乔馨宁的眼底尽是不忿,咬咬唇,站起来对着皇上行礼:“皇上,众所周知,米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哪来的母亲,若说真的有,那也是种子发芽,土地滋养之功劳,佟小姐出这样的谜面,难道是想让大家猜出种子土地这样无聊的答案吗?” 她这番话,引得大殿上的人都点头,这话说的不假,米确实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去哪儿找母亲去? 永安公主闻言也点点头,说道:“父皇,儿臣觉得表姐此言在理。” 皇上挑眉看向佟安歌:“佟安歌,这个答案,可就是你的答案?” 佟安歌抿抿唇,对着皇上福福身:“皇上,臣女方才说,此谜面是根据桌上的一道菜肴而来,而且臣女的谜面也只是为了讨个乐子,虽然乔小姐所言确有道理,可并不是臣女的答案。” 这下,众人就更好奇了,他们将面前的每道菜都看了个遍,除了米饭糕点一类的,并没有发现其他与米有关的菜肴啊? “哼,既然我说的不对,那你倒是将你的答案说出来让大家听听,看看是你的有道理,还是我的有道理!”乔馨宁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佟安歌勾唇看向乔馨宁:“乔小姐,猜谜就是个乐子,如果都用大道理框着,那就失去了本身的趣味。” 乔馨宁脸色一窒,咬咬唇正要说什么,就听乔淑妃的声音传来:“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你的答案,让大家听听趣味在哪儿。” 这都吊了半天胃口了,大殿上的众人也都好奇着佟安歌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佟安歌抿抿唇:“臣女的答案是,花。” “什么?” 众人全部都错愕的看向佟安歌,以为她是说错了,这米的母亲,怎么可能是花? 乔馨宁闻言,一脸鄙夷的看向佟安歌:“我还以为是有趣的乐子,原来根本就是你信口胡诌!” 皇上也挑眉看向佟安歌:“米的母亲是花?这话何来,和解啊?” 佟安歌也不着急,指了指面前的一小碟花生米,说道:“臣女的谜面和谜底正是从这一道菜肴之中而来,花生米,花生了米,米的母亲,可不就是花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之中带上几分俏皮,眉眼之中也尽是灵动。 她此刻的这幅模样,尽被夙钰收在眼底,听着她这歪理邪说,夙钰挑挑眉,对佟安歌越发的好奇起来,一个养在深闺从前默默无名的庶女,她总是能带给人太多的惊讶和不解。 闻言,皇上的眉头先是一蹙,然后笑了出来:“有意思,朕还是第一次听说猜谜还可以这样猜的。” 听到皇上言语之中对佟安歌竟然有几分夸赞和赏识,乔淑妃的双眸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乔馨宁更是咬着唇,满眼的不忿,可是在皇上面前,她只能忍着,毕竟皇上的金口都开了,她还敢说什么? “臣女雕虫小技,让皇上见笑了。”佟安歌恭声说道,只要不找她麻烦就行。 “朕到觉得这雕虫小技很是有趣,你再出一个,让大家猜猜。”皇上饶有兴致的说道。 佟安歌应了一声,然后说:“还是与米有关的,米的祖母是谁?” 她这话问出来,大殿上的人看向佟安歌的眸子都好像带上几分无语,这个佟二小姐怎么还专门和米干上了呢? “诸位爱卿可有谁知道,米的祖母是谁呢?”皇上看向大殿之上的大臣。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幅纳闷的样子,摇摇头:“回皇上,臣等不知。”今儿个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米不仅有母亲,还有祖母! 乔馨宁不忿的瞪了一眼,似乎想要用眼神将佟安歌给瞪死一样。 不仅仅是乔馨宁看着佟安歌不爽,乔氏和佟玉芙也是心有不忿,佟玉芙咬咬唇,原以为会让佟安歌出丑的,可是没想到,佟安歌竟然能够让皇上另眼相待,而且还在这么多人面前风头十足,实在是…… 努力让自己脸上的妒意不要那样的明显,佟玉芙忍不住抬眸朝着夙钰的方向看去,见夙钰的一双眸子果然落在佟安歌的身上,她掩在袖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攥起,连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都感觉不到疼。 皇上看了一圈儿,见没人回答,挑挑眉:“诸位爱卿没有一位能猜得出来此谜?” “笔。” “妙笔。” 皇上的话音刚落,大殿之上同时响起两道声音,分别是夙钰和林纬帧。 俩人对视一眼,林纬帧淡笑出声:“看来林某是与王爷想到一处了。”说着,林纬帧看向佟安歌:“妙笔生花,花生米,不知道这个答案算不算是佟二小姐的答案。” 佟安歌点头:“林公子和王爷才思敏捷。”这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了,有人能猜得出来很正常。 她的目光从林纬帧的脸上移开,突然撞见夙钰那双深邃的眸子,没由来的,心底就闪过一抹心虚,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真的是暴露了太多,他这么盯着自己,佟安歌分明从他的眼神之中感觉到了一股审视的味道。 “今日这花谜猜的有趣,赏。”皇上说着,声音带着明显的愉悦。 佟安歌福身行礼:“臣女谢皇上赏赐。” 这边的乔馨宁听到皇上要赏佟安歌,心里就更不舒服了,明明今日的上次是属于她的,可是现在却被佟安歌这个身份卑贱的庶女抢了去,她心里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那双眸子瞪着佟安歌,简直能喷出火来一样。 乔淑妃看着眼前的形式发展,双眸蹙了蹙,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不怎么起眼的庶女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在看向乔馨宁一脸的不忿,乔淑妃双眸眯了眯,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精光。 “皇上,按照往年的惯例,接下来便是各府的小姐们抽签献艺了。”乔淑妃笑着对皇上说道。 这往年皇上的寿宴,各府的小姐们是都要登台献艺的,若是皇上有看中的,便会收入后宫,也会选一些合适的给各位皇子纳为妃妾,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都交由淑妃来布置吧。”皇上说道。 “是。”乔淑妃恭敬的应了一声,垂下的双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同样是有宫女拿着签筒过去让各位小姐们抽签,轮到佟安歌的时候,她的心里忍不住有些战战兢兢的,这刚才用脑筋急转弯蒙混过关了,这万一要是抽中跳舞什么的,那她…… 心里正忐忑着,扫了一眼自己抽出来的签子,几乎是瞬间,佟安歌觉得被雷劈中也就是这么个天时地利人和了! “佟小姐,孔雀舞。”拿着签筒的宫女念了一遍,旁边的另一个宫女便登记下来。 等着这俩宫女走开了,佟安歌的内心依旧是崩溃的,不,心中犹如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乔贵妃等诸位小姐们都抽完签,看了一眼宫女登记的册子,嘴边闪过一抹笑意,说道:“皇上,那就让各位小姐们下去准备吧,一会儿给皇上助助兴。” “嗯。” 第35章 孔雀舞衣 此刻甘泉宫的偏殿里面,莺莺燕燕的,各位心思各异,脸上带着几分期待兴奋的神色,这若是被皇上或者是哪位皇子选中了,那这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就不愁了。 佟安歌可没有闲工夫想这些,她担心的是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这孔雀舞,她长这么大,跳过的,也就是健美操和广播体操了吧。 “佟二小姐,这是你的舞衣。”正想着,突然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佟安歌的思绪。 她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宫女,手里捧着一件鲜艳夺目的舞衣,叫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多谢。”佟安歌说了一声,将舞衣接了过来,那宫女告退,转身走开。 佟安歌看了一眼舞衣,又抬头看向那个宫女,突然双眸微微一凛,这个背影……不正是方才她走错路在花园里面见到的那个背影吗? 那这件衣服……低头看向自己手里的舞衣,佟安歌的眸子就变了颜色。 “哼,身份卑贱就是卑贱,别以为披上华丽的舞衣还真就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了!”耳边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就算是不抬头,佟安歌也能猜的出来对方是谁。 乔馨宁走过来,看着佟安歌手里鲜艳夺目的舞衣,别提有多嫉妒了,明明该穿上这件舞衣受别人瞩目的人是她,可是现在却被眼前这个贱人给抢走了。 “乔小姐说笑了,我对什么变不变凤凰的不感兴趣,既然是人,那为什么总想着变成飞禽?”佟安歌半冷不热的说道。 她这幅毫不在意的样子,看在乔馨宁的眼底,分明就是炫耀,气得乔馨宁心底的怒火更是压制不住:“佟安歌,你别妄想和本小姐争,不然你只会死的更惨!” 看着她放狠话的样子,佟安歌实在是想笑,自己这好歹也算是个奔三的人了,现在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咬牙切齿的给自己放狠话,这还真是滑稽。 “那我真的是好害怕啊,真是吓死人了呢。”佟安歌说着,故意做出一副惊悚的样子来,可是,她双眸里面的笑意那么明显,哪里有半点害怕了? 这表情,激的乔馨宁脸色都变得狰狞起来,看在她的眼里,佟安歌这根本就是赤果果的炫耀,这个身份卑贱的庶女,她凭什么和自己争! 想到这里,乔馨宁再也压制不住,上前一把将佟安歌手里的舞衣抢了过来,冷哼一声,瞪着佟安歌:“你这个身份卑贱的庶女,根本不配穿这件舞衣,识相的,你就自己滚远一点!” 佟安歌倒是没想到乔馨宁会直接上来抢,挑挑眉:“乔小姐,这可是我抽签决定的,你要是想要,怎么当初自己不抽一个孔雀舞的签子?” “你算什么东西指责本小姐,本小姐可告诉你,今日这件舞衣,本小姐穿定了!”说完,乔馨宁对着佟安歌扬了扬下巴,似乎像是解了气,拿着舞衣走了。 佟安歌看着乔馨宁的背影,叹了口气,见过赶集的,还没见过赶着作死的。 她还正愁着这件舞衣怎么处置,贴心小棉袄乔小姐巴巴的过来了,而且还是用抢的,想到这里,佟安歌无奈的笑了笑,现在舞衣也被乔馨宁抢走了,按照乔馨宁的性子,肯定一会儿会抢在她前面上台,这样也好,她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的小动作。 这么想着,佟安歌从偏殿离开,反正这里面也没有她什么事儿了。 她心里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偏殿的另一边,林清漪将方才佟安歌和乔馨宁的摩擦全部都看在眼里。 跟在林清漪身边的丫鬟芷云忍不住说道:“这个佟二小姐和乔小姐还真是杠上了,在皇上的寿宴上都敢这样放肆,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俩人肯定讨不到好处。” 林清漪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淡淡的不屑:“只怕讨不好了的是这个佟安歌,一个庶女,竟然还这么不知收敛,嚣张至极,总有她长记性的时候。” * 佟安歌回到大殿,那些小姐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一个个的面带喜色就等着一会儿上台演出了。 尔岚看着自家小姐根本没有换装,忍不住有些着急的说道:“小姐,你怎么没换衣服,奴婢刚才不是看见小姐抽中的签子是跳舞吗?” “不过是跳舞,穿什么衣服都能跳。”佟安歌毫不在意的说道,再说她也不会跳什么孔雀舞,得好好想一想一会儿上台之后怎么化解吧。 想归想,佟安歌的目光也没闲着,四处看了一圈,突然对上佟玉芙的双眸。 佟玉芙的双眸蹙着,见佟安歌看过来,她轻哼了一声,移开了双眼,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诽,明明都已经叫人准备好了,怎么不见佟安歌换舞衣,难道是中途出了什么岔子? 正想着,突然听到周围传来一阵赞叹声,佟玉芙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脸色猛地一变。 距离佟玉芙不远处,乔馨宁正穿着方才宫女给佟安歌的那一套舞衣,脸上尽是得意洋洋的神色,下巴微微抬高,配着她身上的那一套孔雀舞衣,当真像是一个骄傲至极的花孔雀一般。 佟玉芙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没想到,这套舞衣竟然会穿到乔馨宁的身上,这可怎么是好。 咬咬唇,佟玉芙对着自己身边的丫鬟绘春低声说了几句,绘春点点头,正预备朝着乔馨宁那边走过去,可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乔淑妃身边的女官朗声说道:“第一位献艺的是乔丞相的孙女乔小姐。” 乔馨宁听见女官叫自己的名字,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冲着佟安歌的方向看了一眼,得意的扬了扬头,然后抬脚走向了大殿的正中央。 刹那间,佟玉芙的一张脸简直惨白到了极点。 佟安歌看着乔馨宁那幅惨不忍睹的作死模样,心里微微叹息一声,真的就是这样,人要作死,天都拦不住。 她收回视线的时候,突然看到佟玉芙那张难看的脸色,而且目光担忧的看着大殿中央的乔馨宁,佟安歌双眉微微一挑,心里闪过一抹了然。 再说大殿中央的乔馨宁,她既然敢抢佟安歌的舞衣,自然是有备而来,更何况她是乔家正正经经的嫡小姐,自然是才艺俱佳的,乐师的琴声响起,乔馨宁立刻随着乐声的节奏偏偏起舞,衣决飘飘,舞姿曼妙。 这么看着,乔馨宁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只不过,这件舞衣上面到底做了怎么样的手脚,能让佟玉芙这么着急? 佟安歌看了一眼脸色灰白的佟玉芙,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大殿中央跳舞的乔馨宁身上。 她正纳闷着,突然见乔馨宁的步子变得慌乱起来,似乎是跟不上乐师的节奏了。 大殿上的其他人也发现了乔馨宁的异样,乔淑妃皱眉看向舞步错乱的乔馨宁,只见她脸色有些潮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见状,乔淑妃的脸色一变,下一刻,就听到乔馨宁的笑声传了过来。 “哈哈哈哈……” 众人吃了一惊,乔夫人也是脸色一变,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 永安公主看着眼前这阵势也是一愣,秀眉皱了起来。 “皇上,这……”乔淑妃看向皇上,见皇上皱着眉头,咬咬牙,说道:“皇上,许是这丫头喝多了,臣妾看还是不要让她表演了。” 此刻乔馨宁这张口大笑疯疯癫癫的样子,哪里是在跳舞,根本是在装疯卖傻。 “一个大家小姐,这成什么体统。”皇上冷哼一声。 乔淑妃硬着头皮:“皇上教训的是,等这丫头酒醒了,臣妾一定好好教训她。”说着,乔淑妃给自己宫里的掌事李嬷嬷使了个眼色,李嬷嬷会意,快速朝着大殿中央狂笑不止的乔馨宁走过去,想要将她拉下去。 “乔小姐,随奴婢下去吧。” 谁知道,这李嬷嬷不拉还好,一拉,乔馨宁一把甩开她,双眸带着几分迷离的笑意:“你拉本小姐做什么,今日可是皇上的寿诞,我要为皇上表演最美的舞蹈!”说完,乔馨宁伸手一拽,罩在身上的舞衣就被她刺啦一声扯了开来,露出里面粉红色的肚兜来。 “啊!”众人忍不住惊呼一声,全部都看愣了。 “馨宁!”乔夫人惊呼一声,差点儿晕了过去。 可是这边儿疯疯癫癫早已经没有了理智的乔馨宁完全停不下来,扯坏了舞衣还不够,一边扭动着身子,一边用力的扯着自己身上的舞衣,舞衣是被人特意动过手脚的,她随便轻轻一撕,衣服就扯坏了,虽然没有脱下来,可是两条白花花的胳膊在外面露着,和不穿还有什么区别。 旁边被乔馨宁甩开的李嬷嬷也看傻了,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狂大笑着的乔馨宁,整个人都呆住了,知道乔淑妃的一声厉喝才让她回神,猛地上前拽住乔馨宁的胳膊,硬是生拉硬拽的将乔馨宁从大殿中央给拽了下去。 大殿上的众人都愣住了,静悄悄的一言不敢发,众人似乎都能听到彼此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谁也没有想到,这好好的寿宴,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还有这乔家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么个疯疯傻傻的样子,而且还是在皇上的寿宴上,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要命了吗? 第36章 栽赃陷害 乔淑妃脸色有些青白,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渗出了一层稀碎的汗珠,她扭头朝自己的丞相父亲乔舒望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对着脸色阴沉的皇上跪下来:“皇上,馨宁这丫头一定是喝醉了……她不是有意要冒犯皇上的,还请皇上恕罪。” 乔舒望和乔扬朔也迅速反应过来,快速从席间出来,走到大殿中央噗通对着皇上跪下:“老臣恳请皇上恕罪!” 乔扬朔对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一头,言辞恳切:“皇上,小女御前失态,请皇上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饶恕她这一回吧。” 皇上面带怒色,冷哼一声:“年幼无知?简直是丢人现眼,丞相,你当真可调教的好孙女!” “老臣知罪,是老臣疏于管教,还请皇上息怒,老臣回去定好生管教这个不孝的孙女。”乔舒望对着皇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皇上,臣也知罪,是臣家教不严,还请皇上息怒,保重龙体。”乔扬朔也立刻说道。 乔淑妃咬着唇:“皇上请息怒,今日也是臣妾的过失,还请皇上念在她是初犯,也是酒后无状,臣妾一定让父亲和哥哥好生管教。” “父皇,表姐也不是故意的,她是喝醉了才冒犯了父皇,还请父皇饶恕她这一回,今日是父皇大喜的日子,实在不值得动怒。”永安公主也开口替乔馨宁求情道。 “哼,搅了朕的寿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皇上冷哼一声:“来人,赏乔馨宁二十大板,回府面壁思过!” “臣妾谢皇上。” “老臣谢皇上。” “臣谢皇上。” 乔舒望和乔扬朔对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个头。 搅出这么大的乱子来,还在皇上面前如此失态,皇上没有下旨砍了乔馨宁的脑袋,就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现在这二十个板子,虽然对于娇生惯养的乔馨宁来说重了些,可总比丢了脑袋强吧! 这边的乔夫人被乔馨宁惊的昏死过去,最后还是丫鬟掐着人中给掐了过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才刚睁开眼,就听到皇上说的二十个板子,眼睛一撑,眼泪就流了出来。 佟安歌看着这场闹剧,挑挑眉,目光从佟玉芙的脸上扫过,心里冷哼一声,最毒妇人心这话还真是不假,如果不是乔馨宁抢了自己的舞衣,那今日大殿上出丑的可就是自己了,那到时候,她可没有个宠妃姑姑给自己求情,想必她这个身份卑微的庶女,佟逾明也不会为她求情吧。 到时候,她应该就没有乔馨宁这么好命了,肯定被皇上一纸令下,拉出去砍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还真是好险啊。 大殿的另一边,林清漪将这一场闹剧看在眼里,目光移到佟安歌的脸色,见她丝毫不惊讶,双眸忍不住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按理说,这舞衣可是乔馨宁从佟安歌的手里抢回来的,乔馨宁突然这样发狂,与佟安歌到底有没有关系? 现场被搅成这样,皇上此刻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情继续看诸位小姐的献艺了,这万一再出来一个酒醉发狂的,那他这就不是过寿了。 旁边的惠妃林氏看着皇上脸色不好,便柔声说道:“皇上,今年荷花池的荷花开的正美,不如就让各位大臣们陪着皇上一起赏花赏景,也算是与方才淑妃姐姐的行花令相得益彰了。” “也好。”皇上沉沉的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摆驾御花园。” “起驾!”皇上身边的福公公高声说道。 “臣等遵旨。” 众人等着皇上和各宫的娘娘都走了,然后才陆陆续续的从甘泉宫里出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因为是皇上的寿诞,御花园里也布置的异常喜庆。 佟安歌站在荷花池的边上,看着满池盛开的荷花,心里却是想着今天的事情,身边的尔岚见佟安歌心不在焉的样子,低声的说道:“小姐在想什么?” 佟安歌摇摇头,目光扫了一圈,荷花池旁边的其他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的议论着今日乔馨宁的事情,同情惋惜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这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 一会儿好的要命呢,一会儿又巴不得对方死了一样。 收回目光,佟安歌看了看天色,这寿宴距离结束还早,有此一事,她从现在开始要小心再小心,谁知道乔氏和佟玉芙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这一次是侥幸逃过一劫,万一下次没那么走运,那可就漂亮了,她这穿越过来还没玩儿够本儿呢,可不想这么快就死翘翘了。 佟安歌在这边做着心里建设,并不知道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眸子在盯着她自己看。 林清漪皱着眉头,她越是看佟安歌,就越觉得这件事情蹊跷。 乔淑妃说乔馨宁是醉酒所指,可是她看得清楚,乔馨宁在与佟安歌起争执抢舞衣的时候还好好的,而且她的身上可是一点儿酒味儿都没有,哪儿来的醉酒? 那这么说,问题就肯定是出自那件舞衣了! 乔馨宁自然不会自己给自己使绊子,只有一个可能,是佟安歌。 想到这里,林清漪的眉头皱的更紧,对着身边的芷云说道:“你去找一找那个给佟安歌送舞衣的宫女,我有几句话要问她。” 芷云点点头:“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了。”说完,芷云转身就走,可是她走了几步,脚下的步子一顿,转身看向林清漪,说道:“小姐,奴婢想起来了。” “你想起什么来了?” “奴婢想起来,给佟二小姐送舞衣的那个宫女,奴婢在花园里见过,就是当时佟二小姐也从花园里出来,还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宫女,那个宫女就是其中的一个。” 闻言,林清漪眉头一皱:“此话当真?” “小姐,奴婢记得真真的,肯定没有错。”芷云点头,然后脸色有些犹豫:“小姐你说,会不会这件事情是佟二小姐所为呢?” “难说。”林清漪看了一眼芷云:“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旁人,好生盯着这个佟安歌,我倒想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是,小姐。”芷云应了一声。 林清漪是坐在荷花池边的花亭里,周围有纱幔挡着,只有面前的这一处是敞开的,正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佟安歌,而其他的地方,林清漪就看不到了,所以,她不并知道此刻花亭的另一边,佟玉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刚好将方才林清漪和侍女的对话尽数收在耳朵里。 听着林清漪的话,佟玉芙双眸一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林清漪的母亲嘉卉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与皇上感情甚笃,如果让嘉卉长公主知道了有人是故意想要破坏皇上的寿宴给惹得皇上心生不快的话,那嘉卉长公主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嘴边就闪过一抹得意,对着绘春招了招手,压低声音在绘春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绘春点点头,快步朝着御花园外面的方向走了。 此刻荷花池旁边的众人兴致昂扬的赏着满池的娇艳欲滴的荷花,可是乔馨宁就没有这么舒服了。 皇上亲口下令赏她而是个板子,虽然有乔淑妃叫人暗中打点,可毕竟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乔馨宁原本还疯疯癫癫的,二十个板子下去,疼的她登时就清醒了过来。 “啊,疼死了……”乔馨宁痛呼一声,还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低头看自己趴在长条凳子上,有些怔愣,不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再抬头看向一旁一脸泪痕的乔夫人,声音带着哭腔:“娘,这是怎么回事?宁儿好疼。” 站在一旁脸色铁青的乔扬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乔馨宁:“你还有脸问这是怎么回事?乔家的脸面都要被你给丢尽了!” 乔馨宁一向是被宠大的,什么时候乔扬朔会如此严厉的吼她,登时委屈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爹,女儿做错了什么,爹爹这样吼我。” “你还有脸说!”乔扬朔简直气得脸色发黑。 旁边的乔夫人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夫君,馨儿她也是无心之失,她贪杯喝多了,夫君就不要责骂她了。” “都是被你给宠坏了!”乔扬朔气冲冲的说道。 听见自己的爹娘这么说,乔馨宁更是一头雾水的,也顾不上身上的疼,委屈的问道:“什么喝多了?宁儿并没有喝酒,爹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这样打宁儿?” 见她这样,乔夫人赶紧说道:“宁儿,你就别再惹你爹生气了,你御前失礼,闹得乔家的脸都丢尽了,惹下这么大的乱子,你女儿家的名节还要不要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下乔家可算是成了整个京城里的笑柄了。 乔馨宁闻言一愣,看着自己身上只是随便裹着一件衣服,脸色猛地一白,正要分辨,突然脑海里一闪,自己在大殿中央疯疯癫癫的画面尽数回笼,回到了脑海里面。 “这……怎么会这样?”乔馨宁张嘴,呐呐的说道。 乔扬波怒瞪了她一眼:“乔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乔馨宁惨白着脸,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也顾不得身上的疼了,急声说道:“是佟安歌,是那个贱人要害我!” “你说什么?”闻言,乔夫人脸色一变。 乔馨宁的眼底闪过一抹恨色:“都是佟安歌,这件孔雀舞衣是佟安歌给女儿的,是她哄骗女儿穿上了这件舞衣,才会变成这样的!” 第37章 长长记性 乔夫人和乔扬朔的脸色都是一变,双眸掠过一抹阴戾:“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女儿还能骗爹和娘吗?都是佟安歌那个贱人,是她故意和女儿过不去,才把女儿陷害成这样的,爹,娘,你们一定要为女儿讨回公道!”乔馨宁委屈的说道。 乔夫人与乔扬朔对视一样,双眸阴鹜:“这件事情一定得告诉淑妃娘娘,让淑妃娘娘告诉皇上,一定要让那个贱蹄子用命来偿还我们宁儿受到的委屈!” “我这就派人去告诉妹妹。”乔扬朔说着,眼睛里面的阴狠之色更重了几分。 御花园里,此刻皇上的兴致好转了一些,毕竟这打也打了罚也罚了,这会儿美酒美景伺候着,心情能不好吗? 这皇上的兴致来了,便下旨让在场的众人都作诗一首,活跃气氛。 林清漪刚放下笔,将自己手里的宣纸递给芷云,突然就听到旁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这次皇上让作诗,没有了乔馨宁这个阻碍,佟二小姐肯定能得第一!” “那还用你说,这乔馨宁也怪她自己不长眼,敢和佟二小姐过不去,刚才只不过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说得对,别说这是皇上的寿宴了,就是皇太后的寿宴,谁敢让佟二小姐不舒坦,一定得让她长长记性。” 两个宫女说的气势汹汹的,仿佛她们嘴里这佟二小姐就好像是京城一霸似的。 林清漪听得皱起眉头,转头朝着那两个宫女的方向看过去,俩宫女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看她们,朝着这边看了一眼,脸色一变,然后立刻低着头快步离开了林清漪的身边。 “小姐,她们俩就是当时在花园里的那俩个鬼鬼祟祟的宫女,那个孔雀舞衣,也是刚才左边那个宫女给佟安歌的。”芷云说着,看向两个宫女离开的方向:“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把她们拦下?” “哼,拦她们有什么用,不过是两个狗腿子,倒是这个佟安歌,实在是太嚣张了。”林清漪冷哼一声。 芷云也点头:“是啊,这佟安歌把自己当成是谁了,皇上的寿宴也敢这样嚣张放肆,惹得皇上龙心不悦,竟然还想着获得头筹,讨皇上的赏!” “若是真的让她获得头筹那还真是太便宜她了。”林清漪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站直身子,看了一眼御台的方向,说道:“走,我们过去将此事告诉母亲,这样心术不正心怀不轨之人,才不配得到皇帝舅舅的赏赐。”说完,林清漪抬脚朝御台的方向走去。 主仆二人快步离开,不远处的佟玉芙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勾了勾唇角,嘴边的讥讽掩都掩不住。 刚才舞衣的事情是佟安歌走运,这次看看她还怎么能幸运的躲过这一劫。 嘉卉长公主和皇上的兄妹感情最为亲密,林清漪更是被皇上宠到大的,待遇不差于皇上亲生的公主,佟安歌敢这样不将皇上放在眼里,落在林清漪的耳朵里,她怎么可能会忍得下去。 只要林清漪将此事告诉嘉卉长公主,那么佟安歌她这次死定了。 想到这里,佟玉芙嘴边的得意就更深了几分,眼底的精光四溢,仿佛她此刻就看到了佟安歌悲惨的下场一般。 这边佟玉芙心里正得意洋洋想当然的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声传来,下一刻,就听耳边噗通一声巨大的落水声,几乎是登时,场面就混乱了起来。 “救……呕……救……命……” 佟玉芙皱着眉抬眼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那边几乎乱成了一锅粥,林清漪的婢女芷云正一脸焦急趴在荷花池边,急声叫着:“小姐,小姐,快来人啊,救命啊,我家小姐不会水啊。” 这边确实乱成了一锅粥了,林清漪好端端的走着,突然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只白色长毛的小狗,吓到了站在荷花池旁边赏花的一位小姐,正恰巧林清漪走过来,也是没有防备,就被撞得摔进了荷花池。 周围其他的小姐们也都傻眼了,愣愣的看着花池里面扑腾的林清漪,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下去救她。 芷云急得都哭了,她也不会水,可是这周围都是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谁能下来救她家小姐? 就在芷云绝望的想要纵身跳进荷花池里的时候,只听耳边噗通一声响,花池里面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了她一脸,芷云睁开眼愣愣的看过去,就见佟安歌已经跳了进去,快速的游到林清漪的身边,拎着领子将已经呛水昏迷的林清漪给拽了起来,朝着岸边游了过来。 “快拉一把!”游到岸边,见众人都傻呆呆的看着,佟安歌沉声喊了一声。 芷云这才回过神,赶紧伸手去拉林清漪。 托着林清漪上了案,佟安歌爬上来的时候,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头上还粘着几片水草,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 但是此刻佟安歌根本顾不得自己的狼狈,看着地上脸色青白已经昏迷的林清漪,她皱着双模,快速在林清漪的身边蹲下,双手有节奏的挤压着她的腹部。 本来芷云还哭着,这会儿却是被佟安歌的动作给弄懵了,等林清漪被佟安歌挤压的吐出几口水,缓缓的睁开眼,芷云这才抹了一把眼泪,哭道:“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林清漪幽幽的醒了过来,一口新鲜空气吸到肺部,猛地咳嗽了起来,呛的脸色都红了。 见林清漪醒了过来,佟安歌也松了口气。 林纬帧赶过来的时候,看着满身狼狈的林清漪,登时就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快去传太医,清漪,你怎么样?” “哥……”林清漪叫了一声,嘴里的腥咸味令她皱皱眉。 林纬帧迅速脱下外衫罩在林清漪的身上,将她抱了起来快速朝着旁边的花亭里走去。 佟安歌低头拧着自己衣裙上的水,忍不住想着,还好这具身体是个还没发育完全的飞机场,虽然这会儿衣服湿透了,倒也不至于身材尽显,不然,她可没有一个哥哥过来给她披衣服。 正想着,突然肩上一沉,佟安歌抬头,就见夙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给自己的肩上披上一件罩衫。 “多谢王爷。”佟安歌对着夙钰客气的说了一句,目光触到夙钰身旁一脸怨念的郑坤脸上,微微纳闷,再看到郑坤身上只穿着一件里衣,这才反应过来,对着郑坤也客气的说道:“多谢。” 郑坤看着佟安歌头发上的泥,忍不住说道:“佟二小姐不必客气,身为王爷的随从,保证王爷衣物的整洁是分内之事。” 他要是不脱,那他家王爷可就脱了! 佟安歌微微有些黑线,她这是脏了点儿,可这不是跳下去救人吗!不然能折腾的这么狼狈吗?! “侍卫大哥请放心,我必定让丫鬟将衣服洗干净了再还你。” 夙钰看了她一眼,目光朝着花亭的方向看过去,那里面,林纬帧正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芷云也忍不住抹眼泪:“小姐,幸亏你没事,不然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林清漪抿抿唇,嗓音有些沙哑:“好了,刚才是谁救了我?” 闻言,芷云的脸色微微一凛,目光闪了闪,才说:“是佟……佟二小姐。”她也没想到,佟安歌竟然会第一时间跳下去救她家小姐,当时她看的也懵了。 林纬帧闻言,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向佟安歌道谢,转头,看向外面的佟安歌,拱手作揖:“林某多谢佟二小姐触手援助,不然小妹此次性命难保。” “林公子不必客气,小事一桩。”佟安歌毫不在意的说道。 脸色苍白的林清漪听到芷云说是佟安歌救了自己的时候,双眉就微微的蹙了起来,眼神闪过一抹复杂,这会儿听着自己的哥哥一本正经满含感激的对佟安歌道谢,登时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心生感激。”说着,她咬咬唇。 闻言,佟安歌一愣,就是林纬帧也是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自家妹妹,然后有些尴尬的对着佟安歌说道:“小妹不懂事,还是多谢二小姐。” “哥,你别谢她,我不将她做的那些好事说出去,就算是报了她今日的救命之恩了。”林清漪有些不忿的说道。 她最讨厌欠别人的,这会儿自己被佟安歌救了,她还怎么能理直气壮的去告状! 想到这里,林清漪咬咬唇,看向佟安歌:“就算是你救了我,但是你最好也记住了,如果你接下来还敢有什么动作的话,我一定会将你做的丑事揭发出来。” 听着她这么说,佟安歌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兴味,有意思,还很是有意思,自己这救人还救出仇人来了? “林小姐误会了,我救你,只不过是本能的想要救一条人命而已,并不是想以此换取你的感激,今日别说是你,就算是一个宫女掉了进去,我也同样会救,只不过,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说着,佟安歌似笑非笑的看着林清漪:“我到底做了什么好事,竟然能让林小姐如此气愤?” 第38章 千寿琉璃花灯 闻言,林清漪眸色一沉:“你自己做……” “漪儿,有没有怎么样?”林清漪刚张口要说什么,一阵略带焦急的女音就传了过来,打断了她的话。 来人一袭华服,妆容精致,气质高贵,正是嘉卉长公主,此刻,她美艳的脸上尽是担心。 “娘,没事,就是掉进荷花池里呛了几口水。”林清漪说道。 “太医呢?太医传了没有?”嘉卉长公主皱眉道:“还呛了几口水,看看脸色都难看成什么样子了。” “娘,太医马上就到。”林纬帧也安抚道。 佟安歌看着人家一家人亲密有加的,便悄悄的退了开来,自己这个样子,还是赶紧找一套衣服换上才是正经,不然一会儿可别让乔氏她们挑唆出来一个御前失仪。 那可就漂亮了。 “让郑坤带你去前面的茶厅换衣服。”正想着,耳边就传来夙钰淡淡的声音。 佟安歌挑眉,哟呵,这夙王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 腹诽归腹诽,衣服还是要换的,佟安歌对着夙钰道了一声谢,便跟着郑坤朝着东南角的茶厅去换衣服。 站在人群后面的佟玉芙此刻将下唇咬得发白,双眼之中尽是怨毒,她明明算计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又出了岔子?! 掉水里就掉水里了,还好死不死的被佟安歌给救了,这么一来,林清漪对佟安歌心生了感激之心,还怎么可能去告发佟安歌?就算是告发了,嘉卉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会不考虑这一茬,到时候,看在佟安歌救了林清漪的份儿上,重罚肯定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心就好像是被猫抓了一起,那种滋味儿别提了。 想着今日的风头全被佟安歌一个人给抢了,她的心里就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的不舒服,明明就是个身份卑贱的庶女,可是现在却样样压过她一头,这让一向高傲惯了的佟玉芙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憋屈气。 而且,刚才她看的清楚,夙钰竟然去主动过去关心佟安歌,给佟安歌披了衣服,还安排属下带着佟安歌去换衣服,一向不近女色的夙王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这样好过? 这一切的祸患全部都是因为佟安歌,只要除掉了佟安歌,什么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 这么想着,佟玉芙的眸子里染上一层阴毒。 * 林清漪落水的事情引起不小的震动,好在人没事,太医过来诊治之后只是开了几幅驱寒的方子,并没有大碍。 皇上下旨让宫人去处死了那只突然冲撞出来的小狗才算是完事。 佟安歌换了衣服出来,郑坤将她带回御花园,然后便告辞去找夙钰去了。 等郑坤走远了,尔岚才疑惑的问道:“小姐什么时候识得水性了?” 闻言,佟安歌一愣,脸上的神色就一寸寸的龟裂了开来,怎么,她……她以前不……不会水吗? “呵呵,就是……就是练的呗。”佟安歌干笑了两声,心里暗叫糟糕,这一点若是被乔氏抓住了来找她麻烦该怎么办? 听她这么说,尔岚脸上疑惑的神色就更重了:“小姐什么时候去练的?在哪里练的?奴婢怎么不知道?”她一直跟在自家的小姐身边,怎么从来没见到过自家小姐练习过? “沐浴的时候练的。”佟安歌继续继续微笑,淡定的说道。 尔岚撑大眼睛:“沐浴还……唔。”她惊讶的声音还没有全部说出来,嘴猛地就被佟安歌给捂上,正要挣扎,就听到一阵礼貌客气的男音传了过来。 “林某多谢佟二小姐方才援手相救。” 闻声,佟安歌赶紧移开自己捂在尔岚嘴上的手,转身就看到林纬帧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站在俩人的身后,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啊,林公子不用太客气了,就是举手之劳。”说着,佟安歌整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 林纬帧看着佟安歌依旧还湿的头发,还好身上的衣服是换过了,他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好意思,刚才他担心林清漪,竟然完全没有想到佟安歌也全身湿透了,而且还是为了救他妹妹。 想到这里,林纬帧对着佟安歌拱了拱手,声音之中带上几分关心:“佟二小姐没有受寒吧?太医还在那边,不如佟二小姐也随我过去让太医瞧瞧,免得患了风寒。” 佟安歌抬头瞧了瞧日头,虽然已近正午,但此时正值盛夏,空气中还蔓延着热气,便笑着说道:“这么热的天,不碍事的,何况我都换了衣服,林公子还是快去看看林小姐吧,她呛水昏迷,才应该让太医好好看看。” 林纬帧笑了笑:“舍妹已经让太医看过了,多谢佟二小姐关心,不过……”说着,林纬帧的双眸蹙了蹙:“佟二小姐可是与舍妹有什么误会?” 知道他是在说刚才林清漪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论,佟安歌也觉得摸不着头脑,耸耸肩:“我也想知道,林小姐怎么会对我敌意这么深。” 难道是因为,她长得萌,大家就这么看不爽她吗? “舍妹只是性子直爽了些,还请佟二小姐不要建议,她对佟二小姐并没有恶意的。”林纬帧解释道。 佟安歌脸上带着几分打趣:“林公子也不必紧张,不管林小姐对我有没有恶意,我刚才将她从水里救起来,肯定不可能因为她对我有恶意就将她再推进去。” “额……”似是没想到佟安歌的画风会转的这样快,林纬帧一愣,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抹兴味:“佟二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 “林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佟安歌先告辞了。”佟安歌笑着说道。 林纬帧回头看了一眼,御花园里面的人都陆陆续续的朝着外面走去,便对佟安歌说道:“我们一起走吧,晚宴也快开始了,大家都回甘泉宫了,等晚宴结束之后,在乾清宫前面会有烟花。” 佟安歌想了想,也是,这说不定她还又走错了,便点点头:“那就有劳林公子了。” “佟二小姐不必客气。” 跟着林纬帧从御花园回到甘泉宫,到了宫门口的时候,佟安歌礼貌的和林纬帧告辞,带着尔岚从偏殿门走了进去。 林纬帧看着佟安歌的背影,唇角勾了勾,嘴边闪过一抹兴味。 一直跟在林纬帧身后的随从林辉看着自家少爷脸上这幅表情,忍不住问道:“少爷是不是看上这个佟二小姐了?” “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林纬帧嘴边的弧度更弯了几分。 闻言,林辉更大胆了几分,说道:“少爷若是喜欢,不如收到府里做个妾氏,这样不是更有意思?” 林纬帧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说着,抬脚朝着甘泉宫里面走了进去。 甘泉宫里面,众人都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皇上一年才一次寿宴,看看这又是发酒疯又是落水的,还好没闹出什么大乱子来,不然,皇上今日肯定是要龙威震怒了。 坐在皇上身边的乔淑妃看见佟安歌进来,目光微微一凝,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方才,乔扬朔派人给她传信,在从御花园来甘泉宫之前,乔淑妃特意带着永安公主回了一趟自己的长乐宫。 一进去,就见到乔馨宁哭得泪雨梨花的,二十个板子下去,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被打的在床榻上爬不起来,而且一向又是自己疼爱的侍女,乔淑妃怎么可能不心疼。 “宁儿,快让姑姑看看,疼的厉不厉害?”乔淑妃快步走了过去,声音之中也尽是心疼。 “姑姑,都是佟安歌个贱人害我。”听见乔淑妃的声音,乔馨宁更是委屈的哭了起来。 闻言,乔淑妃脸色一冷:“怎么回事?” 乔夫人在一旁也气得一脸怒容:“我真是没想到那个身份卑贱的庶女竟然心肠如此歹毒,她在宁儿的舞衣上下了毒,这才致使宁儿当众发狂,疯疯癫癫的做出这种事情来冲撞了皇上,这个贱人实在可恶!” 乔淑妃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阴寒:“这个佟安歌,她竟然敢欺负到我乔家的头上来,简直不知死活。” 一旁的永安公主也是冷了脸,眯眯眼,说道:“她竟然敢将馨宁表姐陷害至此,若是不给她点儿教训,岂不是让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无法无天了?” “在佟府她就张扬霸道,没少给芙姐姐排头吃,没想到来到皇宫里面,她还敢这样嚣张,姑姑,你一定要为宁儿讨回公道。”乔馨宁哭的眼泪汪汪的,脸上的神色委屈极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呢。 “宁儿放心,嫂嫂和哥哥也不必担心,佟安歌这个小蹄子竟然敢欺辱到我乔家的头上,本宫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乔淑妃的目光从佟安歌那边收了回来,端起水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唇边的讥诮更深了几分,过一会儿,她就要让佟安歌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臣妾听说惠妃妹妹特意叫人做了百盏千寿琉璃花灯,特意在今晚给皇上祝寿的,惠妃妹妹可真是玲珑心思,叫臣妾听了都羡慕的紧呢。”乔淑妃掩唇笑了笑。 “惠妃的确是有心了。”皇上怜爱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惠妃。 惠妃抿唇笑了笑:“能为皇上尽一点心意,这是臣妾的福分。” “皇上,今日文武百官都在,不如就叫人将这些千寿琉璃花灯取过来让大家看看如何?”乔淑妃饶有兴致的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永安公主也开口说道:“是啊父皇,儿臣们也都想看看惠母妃的精巧手艺。” 第39章 中计 闻言,皇上笑着说道:“如此也好,今日普天同庆,也让文武百官和朕一起欣赏欣赏惠妃的千寿琉璃花灯。”说完,皇上看向一旁的福公公:“去,派人到惠妃的宫里将那百盏千寿琉璃花灯取来。” “是,奴才遵旨。”福公公应了一声,正要走,就听永安公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来:“父皇,让宫人去取,万一毛手毛脚的弄坏了任何一盏,岂不是糟蹋了惠母妃的心意,在场的小姐众多,想必她们都愿意陪同儿臣一起,亲自去将惠母妃做的千寿琉璃花灯取回来,届时每人也可即兴作诗一首,算是为父皇贺寿,父皇觉得好不好?” 永安公主这话说的娇俏,惹得皇上慈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就你花样最多。” “父皇,而且这也是对惠母妃恭敬嘛。”永安公主撒娇道。 “好,都依你,可是你说的,不会损坏你惠母妃的花灯,不然,朕定然重罚。”皇上说道。 “儿臣遵旨。”永安公主站起来,对着皇上行了个礼,然后笑着朝下面走去。 这皇上和永安公主都发话了,在场的诸位小姐也只能站起来,对着皇上和各位娘娘福了福身,随着永安公主朝外面走去。 出了甘泉宫,佟安歌还有些诧异,这个永安公主怎么突然这么有兴致,竟然会想要带着她们亲自去惠妃的宫殿里取花灯过来,这怎么想,佟安歌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看着各位小姐们都在宫女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走了,旁边的尔岚说道:“小姐,我们也快些走吧,免得误了时辰。” “好。”佟安歌点点头。 俩人下了台阶,下面等着的宫女迎上来,恭敬的说道:“奴婢是专门负责为各位姑娘带路的,请姑娘随奴婢这边走。” 佟安歌点点头,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果没有人带着,她还真的是找不到惠妃娘娘的宫殿。 “有劳你了。” 跟着宫女一直朝前走去,路过一处小花园的时候,因为光线比较暗淡,佟安歌没看清,正走着,突然脚下一崴,人踉跄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小姐你怎么了?”尔岚连忙上去扶住佟安歌。 佟安歌龇了龇牙,回头瞅了一眼,自己刚才八成是踩坑里了,此刻右脚的脚腕火烧火燎的疼着。 “没事,脚崴了一下。”佟安歌动了动脚腕,松了一口气,还好没伤到筋骨,问题不大,稍微缓一缓就没事了。 尔岚闻言立刻担心的问道:“小姐,要不要紧,奴婢要不去找人来给小姐看看。”可是这会儿天色也晚了,她们还在皇宫里,眼看着眼前的那些小姐们一个个走的都没有人影了,这可怎么是好? “没事,稍微歇会儿就好,没伤到筋骨。”佟安歌说道。 尔岚扶着佟安歌在旁边的花坛上坐下来,然后蹲下来仔细的检查她的脚腕,见没有肿起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说道:“这好好的路,怎么会突然出了个坑?”这万一皇上走着不小心绊一下,那可怎么是好? 一边说着,尔岚轻轻的给佟安歌的脚腕揉捏着,倒是让佟安歌舒服了不少。 “姑娘,你的脚还好吧?时间不多了,姑娘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是要晚了。”前面的宫女有些担心的说道。 佟安歌动了动脚腕,感觉比刚才好多了,然后说道:“好了,我们这就走吧。” “小姐,你的脚……” “无事,走吧。”佟安歌说着,小心的朝前面走去。 因为佟安歌的脚受伤了,自然走路就比不上刚才快了,她们穿过花园出来的时候,前面已经完全没有了那些小姐们的身影。 见状,宫女说道:“姑娘,我们从这边的小路走吧,可以节省一半的路程,不然等姑娘到了,只怕是别的小姐们都已经取了花灯回到甘泉宫了。” 闻言,佟安歌蹙蹙眉,可是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点头,说道:“那好,有劳你了。” “姑娘客气了,请随奴婢这边来吧。”说着,宫女带着佟安歌和尔岚朝旁边的一处小路走去。 穿过了小路,眼前就出现了一座宫殿,周围尽是明亮的宫灯,将整个宫殿都映衬的奢华梦幻至极:“这就是惠妃娘娘的寝宫?”佟安歌出声问道。 “这是淑妃娘娘的长乐宫,从这边去惠妃娘娘的宫殿会更近一些。”宫女答道。 佟安歌哦了一声,目光在长乐宫的殿门上转了几圈,看来这乔淑妃在宫里面还真是得宠,单单看这个宫殿的规格,便可窥见一斑了。 从长乐宫的旁边的小路穿过去,走了好一会儿,才到林惠妃的落霞宫。 佟安歌看了一眼,这落霞宫并不像是长乐宫那般张扬外露,反而给人一种极为恬淡的感觉。 “姑娘,惠妃娘娘的落霞宫已经到了,姑娘快进去吧。”那个宫女恭声说道。 “有劳你了。”佟安歌说了一声,给尔岚使了个眼色,尔岚掏出一个荷包塞到那宫女的手里:“多谢你为我们小姐领路。” “姑娘太客气了,这是奴婢分内之事。”这么说着,宫女不动声色的将荷包揣进了袖子里。 佟安歌带着尔岚进了落霞宫,里面的琉璃花灯差不多都被取完了,还有零星的几个,大部分的小姐也都走完了,只剩几位脚程慢的。 “小姐,还好我们没有来迟,不然这花灯也取不到了。”尔岚说道。 佟安歌嗯了一声,取了花灯从落霞宫里出来,却不见方才的那个宫女。 “奇怪,那个宫女怎么走了,她不领着我们回去吗?”尔岚也有些奇怪的说道。 “无碍,我们跟着这几位小姐回去就成。”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俩人跟在那几位最后来的小姐后面,一路朝着甘泉宫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到了。 看着前面近在咫尺的甘泉宫,佟安歌的双眸微微眯了眯,心里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刚才她们跟着那个宫女走的小路,分明就是绕了个大远路。 “小姐,这不对吧?刚才那个宫女不是说,带着我们从近路走吗?奴婢怎么觉得咱们跟着那个宫女才是走了远路啊?” 佟安歌的双眉拧了起来,双眸之中带着几分沉色:“我们先进去。”她隐隐的感觉到了这事情背后的蹊跷,可是,那个宫女为什么要带着她们俩特意绕一条远路,还绕道从乔淑妃的长乐宫…… 长乐宫!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一颗心猛地沉了下来。 “小姐,会不会是那个宫女故意想让我们迟到,然后被皇上斥责啊?”尔岚有些担心的问道。 闻言,佟安歌轻哼一声,嘴边闪过一抹嘲讽:“只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她说着,人已经走到了偏殿的门口,这会儿,那些小姐们差不多都进去了。 佟安歌正要抬脚朝里面走,可是突然从门口出来一个小太监,将她猝不及防的撞了一下,佟安歌踉跄的退了几步,手里的琉璃花灯差点儿摔到地上去。 “小姐,你有没有事?”尔岚急忙上前扶住佟安歌,怒瞪向那个小太监,说道:“你怎么走路的,没看见人吗,撞坏了琉璃花灯,你承担的起吗?” 那个小太监并没有理会尔岚的训斥,而是快步的朝前走去,在越过佟安歌的时候,迅速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佟安歌的手里,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小心淑妃娘娘。” “诶,你站住,你这奴才怎么这样啊?”一旁的尔岚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太监的动作,看他走了,便急声说道。 佟安歌此刻眯了眯眼,将手心里的东西攥紧,说道:“好了,别耽搁时间了,快进去吧。”说着,佟安歌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尔岚咬咬唇,不甘心的跟上。 俩人进去的时候,那些跟着永安公主前去取灯的小姐们都已经回到了甘泉宫了,她们是最后一个回来的。 看见佟安歌回来,乔淑妃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勾着唇看了一眼永安公主,永安公主的唇角牵了牵,朗声说道:“佟二小姐怎么回来的这样晚?” 将花灯放下,佟安歌对着永安公主福了福身,说道:“回公主的话,臣女崴了脚,所以走得慢了些。” 闻言,高坐上的乔淑妃问道:“可要紧?不如传太医过来看看?” “多谢淑妃娘娘关心,没伤到筋骨,无大碍的。”佟安歌低着头,双眸眯了眯,这还真是应了一句老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就好。”乔淑妃笑得温婉。 佟安歌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一抬眸,就对上乔淑妃那张满是得意笑容的脸。 紧紧的握了下手里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的打开,手心里是一张小小的纸条。 纸条的上面隐隐的透出几道风骨劲锐的字迹来,她抬头朝着乔淑妃的方向看了一眼,又在四周巡视了一遍,心里疑窦丛生。 今晚上,乔淑妃想要如何害她?这个纸条,又是什么人想要帮她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缓缓的将手中的纸条展开,就见上面写着笔锋劲锐的字,此时,字迹都有些被她掌心的汗水晕开了些。 第40章 长乐宫命案 “皇上,惠妃妹妹的心思可真是玲珑过人,臣妾看了都忍不住有些眼红了呢。”乔淑妃看了一眼大殿上做工精致的千寿琉璃花灯,娇笑着说道。 “淑妃姐姐谬赞了,这花灯只是小玩意,哪里比得上姐姐的万福寿金图。”一旁的林惠妃笑着说道。 闻言,乔淑妃抿唇笑道:“妹妹这么说,姐姐更是无地自容了,姐姐的万福寿金图是派人寻来的,可比不上惠妃妹妹这亲手做的花灯更有心意。” “你们二人的心意,朕都看重。”皇上笑着看了二人一眼。 林惠妃笑容柔和似水:“皇上,臣妾听说那万福寿金图可是出天机老人的徒弟玉娘之手,花费三年之功才用金线绣出这么一幅万福寿金图来。” 皇上点头:“确实是罕见的宝物。” “皇上,臣妾的父亲特意将此万福寿金图寻来,为的就是给皇上贺寿,臣妾将金土安置在长乐宫,就是想在皇上寿宴之时拿出来让忠臣与皇上一同观赏。”乔淑妃笑着说道。 “爱妃有心了。”皇上笑着看了乔淑妃一眼。 乔淑妃抿唇:“这是臣妾分内之事。”说着,乔淑妃看向身边的李嬷嬷,说道:“李嬷嬷,派人去将万福寿金图取来。” “是,娘娘。” 看着李嬷嬷从大殿上离开,佟安歌的后背出了一层的汗,万福寿金图,刚好,她手中的那个纸条里面就提到了这几个字。 难怪那个宫女会特意将她领着绕到乔淑妃的长乐宫外面,只怕,就在这里等着她呢吧?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不像是方才那样悬空着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想要从什么下手,那倒好办了许多。 佟安歌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杯中的茶还是温温的,她忍不住嘴边带上几分自嘲的笑意,这今晚上若是她真的难逃此劫的话,这杯茶,还有面前的这些菜肴,想必就是她的断头饭了。 坐在对面的乔夫人目光朝着佟安歌这边扫了过来,看到她嘴边的笑意,眼睛里面染上一层浓浓的讥讽,笑吧,趁着这会儿还能笑出来,等过一会儿,只怕她哭的时间都没有了。 大殿上的众人都翘首以盼着万福寿金图,突然就见李嬷嬷一脸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跑到大殿中央,猛地对着皇上和乔淑妃的方向跪下,张嘴,声音还带着些结巴:“皇上,淑妃娘娘,大事不好了。” 乔淑妃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面上却是皱了眉头:“皇上寿宴,你这样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本宫不是让你去取万福寿金图吗?” 李嬷嬷对着皇上和乔淑妃磕了个头,说道:“皇上,娘娘,奴婢奉娘娘之命回长乐宫去取万福寿金图,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乔淑妃的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旁边的皇上也沉了脸色。 大殿上的众人全部都看向大殿中央跪着的李嬷嬷,心里忍不住担心猜忌,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能让淑妃娘娘宫里的人如此慌张错乱? “发生了何事?”皇上也沉声问道。 李嬷嬷脸色惊慌:“回皇上,奴婢回到长乐宫的时候,万福寿金图已经不见了,娘娘吩咐看护万福寿金图的宫女碧儿也……也死了。”说完,李嬷嬷对着皇上又磕了一个头,声音焦急:“皇上,娘娘,奴婢从御花园回来之后还特意检查过,万福寿金图还好好的在长乐宫,谁知道这会儿就丢了……” “什么?”乔淑妃一声惊呼从嘴里溢了出来。 佟安歌看着乔淑妃眼底那隐约的得意模样,心里腹诽:这乔淑妃还真是人才,这精湛的演技,如果不是她今晚针对自己的话,那她一定给满分,不怕她骄傲! 皇上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那种浑然天成的威仪气场瞬间爆发。 大殿上的众人全部都是一愣,谁能想到竟然会在皇上寿宴的当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仅丢了稀世宝物,竟然还闹出了人命,这下可算是出大事了。 “皇上,这都是臣妾的疏忽,还请皇上降罪!”乔淑妃迅速对着皇上跪下来,声音之中尽是诚恳。 皇上双眸之中尽是怒意:“你起来!这不是你的疏忽,而是有人胆大包天,既然敢在皇宫之中盗物杀人,而且还是在朕的寿宴上,简直是罪大恶极!”皇上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之中都带着几分肃杀! 大殿上的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皇上这会儿一个看自己不顺眼,他们的脑袋就落地了。 佟安歌坐的端正,面上淡淡的,并没有半点担忧的神色,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万福寿金图毫不意外的丢了,但是令佟安歌惊讶的是,竟然还死了个人,看来,这乔淑妃果真是想要将她置入死地。 刚在皇宫里偷盗杀人,而且还是在皇上的寿宴上,这一条条罪名下来,五马分尸都不够的。 很好,很赞,这个女人的心急狠辣,她给满分! “皇上,臣妾……” “查,给朕查,将今晚上所有进出过长乐宫的人一一排查,一定要将这个贼人给朕找出来!”皇上怒声说道。 “是。”福公公立刻恭声说道。 “皇上,不如将臣妾宫里的掌事太监叫过来问问,看看今晚上都有什么人出入过臣妾的宫殿,从这里着手,可以跟快一些。”乔淑妃说道。 “去,将人叫过来。”皇上沉声。 “是。”福公公应了一声,快速朝着大殿外面退了下去。 大殿上的众人都忍不住人心惶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定自己今日没有出入过乔淑妃的长乐宫,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在皇宫之中偷盗杀人的罪名可不小,尽管只是死了一个宫女,但是敢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杀人,那被查出来了,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佟安歌坐的稳稳的,仿佛这其中根本没有她什么事儿一样,站在后面的尔岚此刻脸色有些发白,努力低着头,心里简直忐忑到了极点,长乐宫里丢了宝物死了宫女,而刚好,她们今晚上经过长乐宫,这该不会有什么嫌疑吧? 就在众人都悬着一颗心猜测这个贼人到底是谁的时候,福公公带着长乐宫的掌事太监江公公从外面进来,江公公跪在大殿上对着皇上和乔淑妃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 “仔细审问。”皇上冷声说。 “是。”福公公应了一声,看向地上跪着的江公公,问道:“你今晚可一直在长乐宫?” “奴才没有一直在长乐宫,奴才按照淑妃娘娘的吩咐,将受罚的乔小姐送出了宫门。”江公公回道。 福公公又问:“那你可有看见乔小姐可有携带了万福寿金图出宫?” “乔小姐身受重伤,是淑妃娘娘亲自打点的,也是奴才们抬上马车,乔小姐并没有携带娘娘宫里的任何物件出宫。”江公公说着,微微蹙蹙眉:“不过……” “不过什么?” “奴才送乔小姐出宫之后,回来的时候看到长乐宫的宫门口有人,等奴才走近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江公公说道。 闻言,福公公朝着皇上那边看了一眼,继续问道:“那你可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江公公摇摇头:“因为距离太远,夜色已晚,奴才并没有看清楚。” 听着他这么说,福公公看向皇上,恭声道:“皇上,您看……” “去,将长乐宫附近所有值夜守卫的侍卫和宫人都一一排查一遍。”皇上说道。 福公公应了一声,快速下去盘查了,很快,他就折身回来,向皇上禀告道:“皇上,奴才已经将所有在长乐宫附近值夜的守卫和宫人都排查了一遍,他们今晚上都没有去过长乐宫,不过……”说着,福公公顿了顿,又说:“不过有个侍卫说,他巡逻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长乐宫外面鬼鬼祟祟的。” “将他带上来!” “是。” 侍卫很快就被带上来了,对着皇上躬身行礼:“属下参见皇上。” “说,你什么时候看到有可疑的人进出过长乐宫?” “回皇上,属下半个时辰前巡视的时候在长乐宫的外面发现有人在长乐宫外面徘徊,正当属下过去的时候,那人就从长乐宫附近的小路离开了。”侍卫恭声说道。 “那你可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侍卫说完,乔淑妃就立刻问道,“此万福寿金图是要献给皇上的寿礼,万万不能落在贼人的手里。” 闻言,侍卫回到:“回娘娘的话,属下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不过,属下记得她的衣服。”说着,侍卫微微蹙蹙眉:“属下当时看见她的穿着,是个女子,似乎像是入宫来参加宫宴之人。” 听见他这么说,乔淑妃的脸上做出一幅惊讶的表情来,看向皇上:“皇上,这……” 皇上脸上的怒意更深:“查,将今日所有来参加宫宴的女子全部都认一遍,一定要将那个人给朕找出来。” “是,属下遵旨。”侍卫应了一声,在福公公带带领下,从大殿上的女子面前走过,一个个的认真看了起来。 此刻,大殿上所有的女子都提起一颗心,生怕这个侍卫一个眼花将自己认作是在长乐宫外面徘徊的嫌疑人,那可真的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第41章 杀人凶手 侍卫挨个在大殿上看了一遍,走到佟安歌身边的时候,脚步一顿。 高座上的乔淑妃眼底闪过一抹讥诮,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佟安歌的身上,诧异的看着佟安歌。 “皇上,娘娘,属下在长乐宫外面看到的人,就是这位小姐。”侍卫仔细看了一眼佟安歌,转身对皇上和乔淑妃坚定的说道。 佟逾明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不可置信的看向佟安歌,他没想到侍卫指认的人竟然是他这个庶女。 相比佟逾明的脸色,乔氏和佟玉芙的脸色可就好看太多了,甚至微微勾起的唇边还带着几分得意。 皇上双眸一沉,旁边的乔淑妃虽然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可是她眼底的幸灾乐祸一闪而过:“皇上,这怎么可能是佟二小姐?” “你可确定你看到的人就是她?”皇上沉声问道。 侍卫拱手:“皇上,属下在长乐宫外面看到的人确定就是她无疑。” 对面的夙钰看了一眼佟安歌,目光深邃了几分,不远处的林纬帧目光一沉,双眉拧了拧,倒是坐在他身边的林清漪忍不住轻哼了一声,低低的说道:“真是恶有恶报。” “清漪。”林纬帧看了一眼林清漪:“再怎么说,佟二小姐也算是救过你一命。” “如果不是以为她救过我一命,我早就告发她了。”林清漪不满的说道。 “你告发她什么?”林纬帧皱眉。 “现在也用不着我去告发了,她已经遭到报应了,敢在皇上舅舅的寿宴上搞鬼,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俩人这边正小声议论着,皇上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把佟安歌给朕押上来。” “小姐……”尔岚脸色一急。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从容的站起来,看了那个侍卫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自己会走。”说完,抬脚朝着大殿中央走去。 “跪下。”福公公推了佟安歌一把。 佟安歌对着皇上跪下,脸上冷静至极:“臣女佟安歌参见皇上,娘娘。” “佟安歌,你可之罪?!”皇上沉声问道,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严叫人忍不住暗暗心惊。 “回皇上,臣女不知犯了何罪?”佟安歌淡定的说道。 “你不知?那你今日都去长乐宫里干了什么?”皇上冷声问道。 佟安歌不慌不忙:“回皇上的话,臣女并没有去长乐宫,臣女只是……” “在皇上面前还敢说谎?若是你没去本宫的长乐宫,那么巡逻的侍卫怎么指认你?”乔淑妃说着,声音里面带着几分讥诮。 佟安歌抬头,目光直直的对上乔淑妃:“回娘娘的话,臣女并没有进过长乐宫,只是今晚去惠妃娘娘宫女取花灯的时候,走错了路,所以才路过了娘娘的长乐宫。” “佟安歌,你撒谎也不编的精细一些,我母妃的长乐宫与惠母妃的落霞宫根本就是两个方向,你就算是走迷路怎么可能走到母妃的长乐宫里!”佟安歌的话音刚落,永安公主就满是嘲讽的说道。 皇上也怒目瞪着佟安歌,“佟安歌,你是想要欺君罔上吗?” 宴席之中的佟逾明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听到皇上的声音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快步走到大殿中央跪下,急声说道:“皇上,小女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君罔上啊,此事定然是有误会,求皇上明察。” 他向皇上求情,可并不是单单为了佟安歌,而是因为欺君罔上,杀人盗物这罪名压下来,那对佟家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啊! 到时候,他有几个脑袋能承受的住? 想到这里,佟逾明的后背就一阵阵的发凉。 皇上冷哼了一声:“朕不会冤枉任何人,但也绝不姑息,佟安歌,你既然说你只是迷路,没有进过淑妃的长乐宫,那可有人为你证明?” “回皇……” “皇上,奴婢,奴婢可以证明,奴婢一直跟着小姐,小姐的的确确没有进过长乐宫啊。”佟安歌才刚开口,就被冲出来跪下的尔岚打断。 尔岚的声音带着几分焦急:“皇上,奴婢可以证明,小姐没有说谎。” “皇上,这是佟安歌的丫鬟,她说不定就是佟安歌的同党,她的话,不足以取信。”乔淑妃说道。 皇上冷冷的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尔岚:“淑妃的话不错。” “父皇,儿臣觉得佟安歌这话明显就有蹊跷,儿臣方才带着诸位小姐一起去惠母妃的落霞宫,这么多人,她怎么可能迷路?儿臣以为,这佟安歌分明就是故意去了母妃的长乐宫,杀死了宫女碧儿,盗走了万福寿金图!”永安公主说道。 “佟安歌,你还有何话要说?”皇上冷声说道。 “皇上,臣女是被一个带路的宫女带到了长乐宫的殿门外,臣女也并没有进去,臣女初次入宫,怎么可能会知道淑妃娘娘的宫殿在哪儿?”佟安歌说道。 坐在下面的林清漪听到佟安歌这话,忍不住轻哼了一声,略带嘲讽的嘀咕道:“这宫里可不缺见钱眼开的人,说不定还是你用钱买通了宫中的宫女呢。”她可是没忘了那两个替佟安歌办事的宫女。 “清漪!”林纬帧皱眉,看了林清漪一眼,这种时候瞎说什么,一句话说不好,佟安歌的脑袋可就真的掉了。 坐在高位上的皇上没有听清林清漪嘀咕什么,皱皱眉,出声道:“清漪,你说什么?” 林清漪站起来,向皇上福福身,说道:“回皇上的话,清漪今日见过佟二小姐与宫中的宫女接触过。” 这话说出来,简直坐实了佟安歌的罪名,佟安歌蹙蹙眉,她就不明白了,这个林清漪,到底和她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她在哪里看见自己和宫中的宫女们接触过了? 闻言,夙钰也略略的蹙蹙眉,目光从林清漪的脸上一带而过,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皇上,领路的宫女可以证明臣女的清白,臣女绝对没有进过淑妃娘娘的长乐宫。”佟安歌对着皇上叩了一头,说道。 “皇上,既然这佟安歌说是有宫女带着她经过臣妾的长乐宫,可以证明她并没有经过臣妾的宫殿,那不如就将今晚上负责带路的宫女都查问一遍,届时,佟安歌是不是清白,便可查的清清楚楚,也不至于冤枉了佟安歌。”乔淑妃说着,唇角微微勾了勾,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去,将今晚所有负责带路的宫女都传进来。”皇上沉声说道。 “是,皇上。”福公公应了一声,很快就去将所有负责带路的宫女都带上了大殿:“皇上,今夜负责领路的宫女都在大殿上了。” “佟安歌,你去将能够证明你清白的领路宫女找出来,朕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冤枉了你!”皇上沉声说道。 “是。”佟安歌应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后面的那两排宫女前面,仔细的看了一圈,心一点一点的下沉,难怪那个宫女等她和尔岚从落霞宫出来之后就不见了,既然乔淑妃要置她与死地,又怎么会让那个宫女此刻出现在大殿之上呢? 等她都看了个遍,皇上威严的声音传来:“你可有找到为你领路的宫女?” “回皇上,臣女并没有找到。”佟安歌的心沉到了谷底。 “佟安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愚弄朕,来人,将此刁女拉下去,打断她的双手双脚,明日午时,开刀问斩!”皇上怒声说道。 皇上的话音一落,就有两个嬷嬷过来欲要将佟安歌拖下去。 “怎么会这样?”尔岚见状猛地一声惊呼,急忙护住佟安歌,对着皇上磕头:“皇上,一定是弄错了,真的有宫女替我们小姐带过路啊皇上,我们小姐是冤枉的,她什么都没有做啊。” “放肆,皇上面前竟然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李嬷嬷,掌嘴!”乔淑妃冷哼一声。 “是,娘娘!”李嬷嬷应了一声,快步走到尔岚面前,一把抓起尔岚的领子,左右开弓,干脆狠戾的巴掌啪啪的落在了尔岚的脸上,几乎是立刻,尔岚的脸颊就变得红肿起来。 佟安歌脸色一变,想要上前阻止,却被拽着自己的嬷嬷拦住,啪的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上面的乔淑妃冷哼一声:“佟安歌,皇上面前,你是想要造反吗?” 这一巴掌打的佟安歌脸颊火烧火燎的疼,她抬眸看向乔淑妃,双眸眯了眯,说道:“娘娘,既然你认定的杀人凶手是臣女,又何必责打臣女的丫鬟?若那万福寿金图真的是佟安歌所盗,宫女碧儿真的是佟安歌所杀,佟安歌全凭娘娘处置!” 佟玉芙此刻的脸上尽是得意的光,嘴边的得意嘲讽压都压不住,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她倒想看看佟安歌还有什么本事翻身! “责打?佟安歌,你的丫鬟就是你的同党,你伙同自己的丫鬟杀了本宫的宫女,还盗走了本宫特意为皇上准备的寿礼,这个宫女,难道不该处置吗?”乔淑妃冷声说道。 佟安歌也不看她,目光直直的看向皇上:“皇上一代明君,臣女并没有偷盗寿礼,更没有杀人,还请皇上查清此案,还臣女清白!”说着,佟安歌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去。 脑门儿撞在地上,佟安歌在心里忍不住呲了呲牙,尼玛,真特么疼啊! 皇上闻言,双眸眯了眯,哼了一声:“佟安歌,你倒是胆子不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现在竟然敢口口声声喊着让朕还你一个公道?难道朕还冤枉你了?” 第42章 死无对证 “臣女确实冤枉,臣女也不知道那个领路的宫女在哪里,但是臣女并不识得去长乐宫的路,确实是被那个宫女带过去的,至于万福寿金图,并不是臣女所盗,宫女碧儿也不是臣女所杀,还请皇上明察!”佟安歌说道。 “皇上,除了佟二小姐,属下不曾在长乐宫附近发现任何可疑之人。”佟安歌的话音刚落,侍卫就立刻说道。 此刻,大殿之上的众人都盯着佟安歌看,脸上俨然一幅她就是杀人凶手的表情,不然除了佟安歌,谁还去过长乐宫?而且,佟安歌的说辞也太牵强了,漏洞太多了。 就在大殿上的气氛有些凝滞的时候,突然想起一道沉沉的男音:“皇上,此事过于重大,而且来得蹊跷,臣以为,为确保皇上的安全,应当经审查明,以除后患!” 这道男音响起来,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佟安歌也忍不住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夙钰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严肃,对着皇上恭声说道。 闻言,乔淑妃目光闪了闪,不等皇上开口,她便挑眉说道:“夙王这话的意思是,佟安歌并不是真凶,凶手另有其人?” 夙钰脸上的脸色半点波澜起伏都没有,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淡淡的说道:“臣只是觉得此事疑点太多,若真是佟安歌所为,她能顺利的找到娘娘的长乐宫,而且在不惊动娘娘宫中的宫人的情况下杀人盗物,必然有同党,为确保皇上龙体无恙,臣觉得,此事定要彻查。” 听见他这么说,皇上点点头:“夙王此话不错。” 佟安歌听着夙王的话,目光闪了闪,这话表面上听着像是要严惩她的罪责,可实际上却给了她开脱的机会,只要能够让她验尸,将那个宫女碧儿的尸体抬过来当众验尸的话,她定然能够从尸体上发现线索,找出真凶。 坐在皇上身边的乔淑妃目光眯了眯,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夙钰,平素里并不多管闲事的夙钰怎么今日倒想起来多嘴了?真是坏她的的事! 不过,就算是夙钰插这一杠子又有什么用,人证物证都在,佟安歌就算是浑身张嘴,那也是百口莫辩。 “那朕就命你将此案彻查清楚,在此之前,将佟安歌关入天牢。”皇上沉声说道。 “皇上,臣以为……”夙钰正要说话,突然就一阵声音打断。 “皇上,臣的随从外甘泉宫外发现了一名可疑之人。”打断夙钰说话的,是林纬帧。 闻言,皇上的眉头一皱:“带上来!” 很快,林辉就出去将一名宫女带了上来,佟安歌看见来人,双眸一亮。 林辉带上来的人,正是方才为佟安歌领路的宫女。 这么看来,刚才让小太监给自己送信的人肯定就是林纬帧,不然,林纬帧怎么会派人去将这个为她领路的宫女找出来。 想到这里,佟安歌朝着林纬帧投去感激的一瞥。 林纬帧弯唇对着佟安歌笑了笑,一旁的林清漪有些不满的哼了一声,低声说道:“哥,你干嘛要帮她?” “你不是说要让破坏皇上舅舅寿宴的人受到惩罚吗?”林纬帧看了她一眼。 “可你现在分明就是帮她开脱。”林清漪忍不住说。 林纬帧弯唇,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兴味:“若是凶手另有其人,那我们帮佟安歌一把,看看她怎么为自己开脱,倒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那宫女被带上来,噗通一声在大殿中央跪下,低着头,众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她的双肩却颤抖的厉害。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皇上:“皇上,这个宫女就是方才为臣女带路的人。” 高坐上乔淑妃的脸色有些难看,怎么今晚上这一个两个的,都替佟安歌开脱? “说,你今晚可有带着佟安歌去长乐宫?你都干了些什么?”皇上的声音威严无限。 那宫女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奴……奴婢……没……没有……” 佟安歌看着她此刻不打自招的样子,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既然没有,那你抖的这么厉害是做什么?” 那宫女咬咬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抖:“奴婢……奴婢没有去长乐宫。” 皇上冷哼一声,看向佟安歌:“佟安歌,这审也审了问也问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佟安歌转头看向皇上,声音不卑不亢:“皇上,臣女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个宫女就是给臣女带路的人!” “你有什么证据?”皇上看向佟安歌。 “她送臣女到落霞宫之后,臣女曾叫丫鬟塞给她一个荷包作为谢礼,现在时间过去并不长,那个荷包应该还在这个宫女的身上,皇上可以派人去找一找,就知道臣女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佟安歌冷静的说道。 皇上眯了眯,对着福公公摆摆手,福公公立刻会意,上前,果然从那宫女袖兜里找出来一个荷包。 “这种荷包一抓一大把,你怎么就能证明这个荷包就是你给这个宫女的呢?”乔淑妃冷哼一声。 佟安歌浅浅的勾勾唇,看向乔淑妃,双模之中染上点点的挑衅之色:“娘娘可以仔细检查,这荷包是臣女的贴身之物,荷包里面绣着臣女的名字,这种样式的荷包是一抓一大把,可是佟安歌这个名字的,大殿之上应该只有臣女一人吧。” 乔淑妃被佟安歌这番话堵得脸色立即变得冷厉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佟安歌,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小贱蹄子了。 福公公按照佟安歌所说的话将荷包检查了一遍,确实在里面发现了佟安歌的名字:“皇上,这里确实有佟二小姐的名字。”福公公将荷包呈了上去。 皇上皱着眉头扫了一眼,看向地上跪着的仿若都成筛子一般的宫女,沉声道:“说,你今晚到底有没有去过长乐宫?” “奴……奴婢……”宫女的声音更是抖的厉害,她嘴里结结巴巴的一句话还没说全,突然抬头看向佟安歌,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攥了一把匕首,猛地朝着佟安歌的脸上挥了过去:“我要杀了你!”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佟安歌一愣,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挥到了自己的面前。 夙钰见状双眸一眯,站在他身后的郑坤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眼前一花,就见夙钰面前的玉杯已经飞了出去,直直的打到那个宫女抓着匕首的手上。 就在佟安歌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只听感觉面前一阵凉意,那宫女痛呼一声,她手里的匕首就已经贴着自己的耳边直直的飞了出去,重重的钉在她身后的大柱子上。 “护驾,护驾!”福公公尖声叫了几声,旁边的侍卫已经迅速出手,将那宫女反扭着胳膊按在了地上。 “简直胆大包天,竟然敢在朕的面前公然行凶,来人啊,先重打五十大板,再审问清楚到底是何人指使!”皇上声含怒意。 “是,皇上。”福公公应了一声,正要朝着那宫女走过去,突然脸色一变,惊呼道:“皇上,她……” 佟安歌朝着那宫女看过去,就见被按在地上的宫女面色黑紫,嘴角有黑血流了出来,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佟安歌,像是对佟安歌恨之入骨一样。 看样子,这宫女是牙齿之中藏毒,而且还是剧毒。 “皇上,已经气绝身亡了。”侍卫放开那个宫女,伸手在她的鼻间探了探,说道。 “拖出去鞭尸!”皇上的怒气更甚。 乔淑妃了一眼地上已经气绝的尸体,目光沉了沉,眼地闪过一抹冷意,简直是愚蠢! 这样一来,好不容易扣在佟安歌头上的嫌疑也说不下去了! “皇上,臣女的确没有进过淑妃娘娘的长乐宫,这个宫女根本就是做贼心虚,她此刻服毒自尽就是最好的证据!”佟安歌对着皇上说道。 皇上冷着脸没有说话,的确,这宫女有蹊跷,好端端的,竟然行凶杀人,如果说没有什么猫腻,怎么可能。 一旁的乔淑妃目光闪了闪:“皇上,这个宫女服毒身亡,现在已经死无对证,若是只听佟安歌一面之词就判断她无罪,那也未免太过于草率了些。” “臣女的一面之词确实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还有一样证据,臣女定然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佟安歌看向乔淑妃,笃定的说道! 乔淑妃的唇角一勾,眼睛里面闪过几分嘲讽:“佟安歌,本宫看你这一晚上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你的证据,根本不足为信!” 闻言,佟安歌也不着急,淡淡的说道:“臣女既不会飞天更不会遁地,就算是要治罪,也不在这一点时间,若凶手真的是臣女,娘娘又何必担心臣女会找出证据为自己翻案呢?” 她这话一说出来,堵得乔淑妃一张脸涨成猪肝色,狠狠的瞪了一眼佟安歌。 “好,朕就让你心服口服!”皇上沉声说了一句,目光严厉的看着佟安歌:“你还有什么证据?” 佟安歌的目光坚定极了:“臣女的证据,就是宫女碧儿。” 第43章 自证清白 佟安歌这话说出来,大殿上的人都是一愣,诧异的看向佟安歌,甚至还有人窃窃私语,想着这个佟安歌不会是疯了吧,宫女碧儿都已经死了,还怎么给她作证啊? 乔淑妃闻言嘴边掠过一抹得意,轻哼了一声,说道:“佟安歌,大殿之上,皇上面前,就算是你想要拖延时间蒙蔽皇上,那也该说一些有凭有据的话,宫女碧儿都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你现在还想着让她出来给你作证,这不是笑话吗?” 皇上也冷着脸看向佟安歌,目光之中尽是威严。 跪在后面的佟逾明现在恨不得上去捂住佟安歌的嘴,她这么疯疯癫癫的,还嫌皇上不够震怒吗?“孽女,你还不快向皇上请罪?” “父亲,女儿并没有杀人,更没有盗物,若是认罪,那就是欺君,难道父亲想让女儿给佟家招来欺君的罪名吗?”佟安歌反驳道。 “你!”佟逾明一窒。 “好个欺君!”皇上冷哼:“看来佟爱卿生的好女儿,如此伶牙俐齿,今日朕倒是见识了。” “皇上,小女御前无状,还请皇上开恩啊。”佟逾明脸色一白,急忙对着皇上磕头求情道。 佟安歌的目光直直的对上皇上,双眸之中半点慌乱也无,有的只是沉着和冷静,不卑不亢的说道:“皇上,佟安歌所言句句是真,宫女碧儿就是臣女的证人,她可以证明臣女是无罪的。臣女相信,皇上是一代明君,定然可以还臣女一个清白。”佟安歌笃定的说道。 皇上闻言冷哼:“那怎么说,朕如果现在定了你的罪,那朕就是昏君了?” “臣女不敢。” “皇上,老臣看这个佟安歌实在是狡猾奸诈,她嘴里说的没有一句是真的,她现在之所以这样满口胡言,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她的同党将万福寿金图盗出皇宫!”佟安歌的话音刚落,大殿之上就响起了乔舒望的声音。 闻言,佟安歌转头看向乔舒望:“既然丞相大人也觉得佟安歌有同党,那何不切切实实的查清楚此案,将万福寿金图找出来,这样,若是真的是佟安歌的同党,那等着一并发落不是更好?” “皇上,她……” “皇上,臣女自信可以找到真正的凶手,更能将万福寿金图找出来,还请皇上给臣女一个机会!”佟安歌对着皇上叩了一头。 听见她这么一说,皇上的双眸一凛:“你当真能将万福寿金图找出来?” “当真!” “哼,万福寿金图是你偷的,你自然可以找出来了。”一旁的永安公主讥讽的哼了一声。 佟安歌抬头看向皇上:“若是今晚臣女不能找出证据证明自身清白,佟安歌愿意永身家性命作为代价,届时,任凭皇上和娘娘处罚。”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不高,但是语气坚定,掷地有声,引得大殿上的人全部都不由得看向她,仿佛此刻佟安歌的身上镀上一层亮光。 闻言,皇上双眸眯了眯,他倒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那张冷静的小脸上半点惊慌也没有,那双眸子里也尽是睿智。 “那好,朕就准你找出证据,自证清白。”皇上说道。 “皇上……”乔淑妃一急。 皇上抬手,乔淑妃滚在舌尖上的话只能不甘心的咽了回去,狠狠的瞪了一眼大殿上跪着的佟安歌。 “来人,去将碧儿的尸体抬上殿来。”皇上沉声说道。 “是。”福公公应了一声,带着侍卫快步朝着大殿外面走了。 “臣女多谢皇上!”佟安歌对着皇上扣了一头。 “佟安歌,若你今晚能找出证据便罢,若是找不出……” “若是找不出,佟安歌愿意被当做是真凶处置!”佟安歌开口,声音平静的说道。 她这幅半点惊慌和担忧都没有的样子,惹得众人全部都盯着她看,夙钰盯着她的目光变得更深邃了几分,里面似乎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 一直盯着佟安歌看的林纬帧也弯弯双唇,眸底闪过一抹笑意,脸上甚至还带着几分期待,的确是期待,他很想看看这个佟安歌如何能从一个死人的尸体上找到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宫女碧儿的尸体很快就抬上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胡须花白。 “皇上,奴才将宫女碧儿的尸体抬来了,为公正起见,奴才还请来了略通歧黄之术的杜太医。”福公公上前对着皇上行礼道。 “老臣参见皇上。”杜太医恭声道。 “免。”皇上看向佟安歌:“宫女碧儿的尸体已经在此,朕倒想看看,你怎么找出自证清白的证据。” “臣女多谢皇上。”佟安歌对着皇上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杜太医:“杜太医是宫中的御医,而且还略通歧黄之术,臣女想请杜太医做个见证。” “这是自然。” 佟安歌点点头,站起来走到宫女碧儿的尸体旁边,尸体脖子上有一道猩红的勒痕,可以看出来当时力道之大,而且碧儿的眼睛瞪大大大的,似乎是在诉说着自己死不瞑目,整张脸看上去恐怖至极。 乔淑妃看到碧儿的尸体,用帕子掩唇,脸上做出几分伤心的表情来:“皇上,碧儿在臣妾身边伺候一年多了,事事尽心尽责,从没有过半点懈怠和偏差,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臣妾心中实在有愧。” “淑妃放心,朕定会严惩凶手,还淑妃一个公道。”皇上出声安抚道。 闻言,乔淑妃用帕子轻轻的拭了拭眼角,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也是臣妾的粗心,若是臣妾多派几个人与碧儿一起看着那万福寿金图,那碧儿也就不会为此轻易的丢了性命了,臣妾恳求皇上一定要严惩凶手,还碧儿一个公道。” “淑妃切莫自责,朕定会还你和碧儿一个公道。” “臣妾谢皇上。”乔淑妃站起来,对着皇上屈膝行了一礼,目光趁势朝着乔舒望的方向带了带,乔舒望眯眯眼,那双锐利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了然。 佟安歌听着乔淑妃这猫哭耗子的架势,勾勾唇,嘴边闪过一抹嘲讽,若真的自责,那怎么还舍得用一条人命来陷害她? 想到这里,她将心思收回来,全部都放在碧儿的尸体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从尸体上找出疑点来,查出碧儿的真正死因,那她身上的污点自然也就洗脱了。 大殿之上的众人也全都盯着佟安歌看,眼睛一眨不眨的,想着看看佟安歌能找出来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佟安歌伸手将碧儿的宫女翻了过来,动作熟练,而且没有半点惧怕的样子,叫人忍不住诧异,这个佟二小姐……怎么竟然都不怕死人? 尸体颈间的勒痕在颈后交叉,不过,颈后的颜色浅了许多,而且……佟安歌低头,仔细的看了看那猩红的勒痕,目光之中闪过一抹了然。 看着她将尸体摆弄了好一会儿,皇上眯眯眼,出声问道:“佟安歌,你可找出什么线索没有?” 佟安歌转头看向皇上,说道:“皇上,宫女碧儿是自杀。” “佟安歌,你这自证清白的法子还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你现在说本宫的宫女是自杀,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说那万福寿金图是碧儿监守自盗,她这是畏罪自杀呢?你这摆明就是信口胡诌。”乔淑妃声音嘲讽的说道。 大殿上的其他人看向佟安歌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嘲讽,这算是什么找线索啊! 闻言,佟安歌不慌不忙的说道:“淑妃娘娘何必着急,我既然敢说她是自杀,那就肯定是有足够的线索和证据,皇上和诸位大臣都在,杜太医也在旁边,若是等我说完,大家觉得言辞牵强,娘娘再说我是信口胡诌也不迟。” 乔淑妃冷哼了一声:“是非公道大家心中明镜似的,佟安歌,你与其费心用这种糊弄三岁孩童的把戏来想着怎么侥幸逃脱,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向皇上请罪,能让皇上从轻发落。” “淑妃娘娘说得对极了,是非公道大家心里明镜似的,不过佟安歌还是劝娘娘暂且稍安勿躁,好好看看臣女这到底是不是糊弄三岁孩童的把戏想要蒙混过关呢?”佟安歌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乔淑妃的脸色一冷,双眸之中也带上了几分冷意,什么人敢这样说过她?这简直是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淑妃娘娘的尊严和骄傲踩在了脚底下! 佟安歌仔细的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怀疑,然后站起来,对着皇上福福身,认真说道:“皇上,宫女碧儿并非是死于他杀,而是自杀。” “你有什么证据?”皇上沉目看向佟安歌。 佟安歌蹲下将尸体的衣领拉开,指着尸体后颈的勒痕,说道:“皇上请看,宫女碧儿的脖子上有一道交叉的勒痕,这样看上去很像是被凶手从后面勒住脖子窒息而死,这一点,可以很轻易的让人认为死者是死于他杀。”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来自杀之说呢?”皇上皱皱眉。 旁边的乔淑妃更是冷哼一声:“这话简直就是前后矛盾,一会儿自杀一会儿他杀,佟安歌,我看你根本就是巧言令色想要为自己脱罪!” 第44章 验尸 佟安歌也不理会乔淑妃的话,将尸体重新翻了过来,说道:“臣女说她是自杀,因为她早已身中剧毒,这一点杜太医也能看出来,宫女碧儿的双眼突出,肤色发黑,而且肚腹膨胀,这分明就是身中剧毒的症状,就算是没有颈间的这一道勒痕,碧儿也会很快毒发身亡,既然她中毒已经活不了多久,还又为何要用绳子勒死她呢?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吗?” 闻言,皇上的双眸微微一眯,旁边的乔淑妃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先给她下毒,又用绳子勒死她,目的就是为了尽快的置她与死地!” 佟安歌闻言,目光清冷的看向乔淑妃:“娘娘这话说的有道理,这倒是一条合情合理的理由,只不过有一样臣女不明白,想请娘娘为臣女解惑,既然臣女想要杀死她盗走万福寿金图,那不管是用绳子亦或是下毒,只要碧儿死了不就好了,为什么臣女还要费尽心力的去掩饰尸体身上中毒的征兆呢?”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乔淑妃冷哼一声。 皇上听着佟安歌这话,皱皱眉,有些不明白了:“佟安歌,你到底想要证明什么?” 佟安歌并没有立刻回答皇上的话,而是从自己的袖间取出一块白色的帕子,伸手拨开死者的眼角,在上面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白色的帕子上立刻沾染上了一些黑血,她看向皇上,说道:“皇上请看,尸体的眼角,鼻腔,还有耳廓里,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黑色的淤血,但是这样乍一眼看上去,并不会被人发现,只有仔细的掰开,用帕子擦拭才能看出来,这很显然是被人进行处理过的。”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皇上皱眉。 “这只能说明一点,是有人根本不想让人知道碧儿是死于剧毒,而是想让大家都认为碧儿是被人勒死的。”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乔淑妃闻言冷哼一声:“就算碧儿是中毒而死,可就凭你这几句就说是有人故意遮掩,别说皇上不会相信,就算是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 大殿上的众人脸上也带上几分赞同,佟安歌所说的话,也确实太过于牵强了些,如果说就凭着就几句话,就说她不是杀人凶手,那未免也太过牵强了一些。 这么想着,众人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就带上几分不屑和鄙夷,原本看着她信誓旦旦的,还以为真能找出什么自证清白的证据来,没想到,就是这么几句胡言乱语。 佟安歌也不急,似笑非笑的看向乔淑妃:“淑妃娘娘,您怎么总是用一个三岁孩童来与皇上相比呢?难道说在淑妃娘娘的心里,皇上都比不上一个三岁孩童吗?” “佟安歌,你竟然敢污蔑本宫!”乔淑妃被佟安歌刺激的怒气打头,连双眸里面也似乎都能冒出火来。 佟安歌脸上的表情无辜极了:“娘娘,臣女冤枉啊,分明是娘娘自己总是三岁孩童三岁孩童的,臣女可是一句都没有提过。” 她此刻的这个样子,一脸的无辜单纯,眼睛里面还闪动着几分小狐狸似的狡黠,整个人看起来灵动之极。夙钰看着这个样子的佟安歌,双眸微微深了深。 “你!”乔淑妃简直怒不可歇,狠狠的瞪了一眼佟安歌,换来佟安歌无辜的耸耸肩。 一旁的林纬帧见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能让乔淑妃这样吃瘪的,恐怕佟安歌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了吧。 皇上看了一眼乔淑妃:“淑妃,朕既然准允佟安歌查案,那你且稍安勿躁。” 乔淑妃的脸色一变,立刻垂了垂双眸:“臣妾失礼。”她放在袖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垂下去的双眸也带上几分冷意。 见乔淑妃这样吃瘪,佟安歌心里闪过一抹快意,面上却是郑重起来,说道:“臣女判定碧儿是死于自杀,自然不是仅凭着这么几句话。”她说着,看向杜太医,说道:“杜太医是宫中御医,医书精湛,定然知道中毒死亡之后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吧。” 杜太医点点头:“不错,这尸体确实是有身中剧毒的特征。” 佟安歌走到尸体旁边顿了下来,将碧儿的手抬了起来,说道:“凡是身中剧毒而死的尸体,指甲都会变成青黑色,但是碧儿的指甲上面,却涂了一层鲜艳的蔻丹,遮住了变成青黑色的指甲,如果这一层蔻丹是死者死之前涂上去的,那自然是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可是,如果在碧儿死亡之后有人特意给她的指甲上涂上了这层蔻丹,那能说明什么呢?哪个给碧儿指甲上涂蔻丹之人有什么用心,即便是不用臣女说,皇上和在场的各位也都能想到吧。” 听着她说完,众人都忍不住朝着尸体的手看了过去,果然,上面涂着一层鲜艳的蔻丹,哪里能够看得出来死者的指甲到底变成什么颜色了。 坐在皇上身边的乔淑妃看着佟安歌抬起碧儿的手,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面色发沉的皇上,乔淑妃的目光闪了闪,朝着乔舒望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对上乔舒望的双眸,她眯眯眼,递了个眼色过去。 乔舒望轻哼了一声,说道:“淑妃娘娘素爱涂蔻丹,碧儿又得淑妃的宠信,娘娘赏她一些也是理所应当,这并没有不妥,你这番言论未免也太过于牵强了些!” 闻言,佟安歌目光平静的看向乔舒望:“丞相大人觉得小女所言牵强吗?” “简直是颠倒黑白!”乔舒望冷哼。 “是不是颠倒黑白,这碧儿的身上就有证据。”佟安歌说着,将碧儿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说道:“皇上请看,碧儿手上的这些蔻丹,并没有完全干透,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的蔻丹都被蹭掉了一半,左手上的指甲也有被蹭掉的痕迹。” 她说着,看向张嘴要说话的乔淑妃,继续说道:“当然,这也可以说成是宫女碧儿自己在涂蔻丹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可是有一点大家都知道,能在宫里当差的,不管是宫女还是内侍,他们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的,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疏漏,更不能出现半点儿差错,可是碧儿手上的蔻丹,不止被蹭掉,而且还有好几处涂到了手指上,参差不齐,很是影响美观,刚才淑妃娘娘说了,她一向宠信碧儿,碧儿又是在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她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这话说出来,皇上的脸色有些微微发沉,就连站着佟安歌身旁的杜太医也忍不住暗暗惊讶,没想到这个佟安歌竟然会这样心思,查以入微,能观察的这样仔细。 乔舒望见皇上的脸色有些发沉,皱皱眉,立刻说道:“所谓金无赤足人无完人,还有可能是这个宫女涂蔻丹的时候走神,不小心涂到手指上也说不定。” 佟安歌弯唇:“丞相大人此言有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不过有一点,碧儿手指上的蔻丹现在还没有完全干透,用指甲一刮还能刮下来,若我就是杀害她的凶手,那我在杀她的时候,她肯定会奋起反抗,那么她刚涂完蔻丹,手指上的蔻丹也定然会沾染到我的身上,丞相大人可以叫人来仔细检查一遍我的衣衫,还有我的丫鬟的衣衫,看看是不是有沾染上碧儿手上的蔻丹呢?” 乔舒望脸色微沉,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皇上双眸眯了眯,沉沉的看向佟安歌:“那如你所说,凶手的身上,定然沾染上了这种颜色的蔻丹了?” “不。”佟安歌双眸里面闪过一抹精光,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笃定:“皇上,方才臣女说过,碧儿是死于自杀,而并非是谋杀,她身上这些蹊跷之处,都是有人在她死后精心谋划,故意将自杀现场伪造成了谋杀现场,这个人既然可以想到这一点,那就绝对不会将蔻丹沾染到自己的身上,碧儿手上被蹭掉的蔻丹,应该是被去抬尸体的侍卫和福公公不小心蹭到了,这也足以证明,臣女并没有接触过会儿,不然身上沾染到这些蔻丹的人,就是臣女了。” 闻言,皇上微微蹙蹙眉,看了一眼尸体手上的蔻丹,目光微微一凝,佟安歌说的确实是有几分道理,只是…… “佟安歌,你说的这样头头是道,本宫看这一切分明就是你一手策划的,什么自杀什么谋杀,都是你自己精心谋划出来的,你根本就是想要用这些胡言乱语来混淆视听,遮掩自己的罪行!”乔淑妃冷哼一声。 “淑妃娘娘这么说的话,不是和前面的自相矛盾了吗?如果臣女要伪造的话,那不是伪造成一个自杀现场更好吗?何必多此一举,要制造出一个所有证据和线索都指向是臣女的谋杀现场呢?”佟安歌说着,面带疑惑的看向乔淑妃:“更何况,时间有限,从永安公主带着诸位小姐去落霞宫的时辰和侍卫在长乐宫门口看到臣女的时辰开始算,这样精密而繁杂的布局,臣女根本没有时间能够完成,再者,就算是有时间,也需要对长乐宫熟悉到了若指掌,而且臣女第一次进宫,又怎么在丝毫都没有惊动长乐宫任何一个守卫的情况下杀人盗物的呢?若是淑妃娘娘觉得臣女有内应,那么,娘娘觉得长乐宫里,哪个宫女或者是内侍算是臣女的内应呢?还有,在今晚的寿宴之前,没有人知道万福寿金图在长乐宫,那臣女又怎么会有时间去谋划这一切呢?” 第45章 赝品 乔淑妃一窒,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可是那双盯着佟安歌的眸子近乎能冒出火来。 佟安歌对上乔淑妃那阴测测的目光,脸上坦坦荡荡,乔淑妃现在的心情她也懂,赔了夫人又折兵嘛,心情肯定不爽了,那就让她瞪几眼出出气好了。 这也算是给乔淑妃上一堂课了,布局虽然精妙,但凡有接触必留痕迹,只要是人为,又怎么会没有蛛丝马迹留下呢? “就算证明杀人凶手不是你,那你又如何断定碧儿就是自愿服毒呢?”皇上看向佟安歌。 “皇上不妨派人去查查宫女碧儿的房间,既然是服毒自杀,那么装毒药的器皿必然还在她的房间里。”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皇上挑眉看了一眼福公公,福公公会意,转身朝着大殿外面走了。 此刻,乔淑妃的那张脸阴沉的几乎能淬出冰来。 不消说乔淑妃,就是乔舒望还有乔扬朔夫妇,也变了脸色,本来策划的好好的,谁知道竟然发展成这个样子。 对于佟安歌这样冷静沉着的应对,已经她头头是道的分析,夙钰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早已经见识过了,但越是见识的次数多了,他就对佟安歌越是好奇。 另一边,林纬帧看向佟安歌的双眸里面,带着几分亮光,他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向往和好奇的女子,更没见过,面对皇上还可以如此冷静淡定的女子。 越是这么好奇,他就越想要了解佟安歌,想要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上到底还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林清漪此刻也是怔愣的看着佟安歌,她原本以为凶手真的是佟安歌,可是现在听着佟安歌分析下来,她还真忍不住开始怀疑起来,难道,凶手真的不是佟安歌吗? 很快,福公公就回来了,他将一个小玉瓶呈了上来,说道:“皇上,奴才在宫女碧儿的房间里面发现了这个,经查验,这里面装的确是毒药鹤顶红。” 听见福公公这么说,皇帝的双眸一凛,眼底精光扎现,脸上就带上几分冷意。 佟安歌看着那个小玉瓶,说道:“这玉瓶看上去价值不菲,碧儿只是一介宫女,想必不可能有这样价值贵重的好东西吧?” 乔淑妃狠狠的瞪了一眼佟安歌,目光都快要喷出火来了:“即便你所说的这些都是疑点,但这些疑点也未必能够证明你就不是杀人凶手,本宫平日里赏给碧儿的东西不少,一个小玉瓶又有什么稀奇?说不定还是你杀人之后故意将毒药放进去的!” “那娘娘倒是说说,臣女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呢?只是为了在皇上面前说这些,来证明臣女巧舌如簧?”佟安歌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乔淑妃:“若是有这个闲工夫,那臣女不如干脆伪造一个与臣女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杀人现场,那样岂不是更好?” 乔淑妃被佟安歌堵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大殿上的众人看向佟安歌的目光都变了,他们也没有想到,佟安歌竟然能这样冷静睿智的从尸体上找出疑点来。 “佟安歌,就算碧儿并非你所杀,那么她为何要自杀呢?”皇上看向佟安歌。 佟安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乔淑妃,然后说道:“皇上,这话恐怕就要问那个真正谋划了这一切的人了。” 这个局从一开始,就处处针对她,她就不相信,皇上会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目光看向大殿之上沉着脸的乔舒望,问道:“佟安歌有一事想要请教丞相大人。”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乔舒望冷哼了一声。 “诶,怎么能说是狡辩呢?小女可是虚心向丞相大人请教。”佟安歌似笑非笑:“淑妃娘娘曾说过,那副万福寿金图可是丞相大人特意派人寻过来先给皇上作为寿礼的,那一定是真迹咯?” “放肆,献给皇上之物,岂能有假?”乔舒望眼睛一瞪,双眸之中尽是厉色。 “哦!”佟安歌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看向乔淑妃身边的李嬷嬷,问道:“李嬷嬷,你方才说从御花园离开之后你还亲自去检查了万福寿金图,那你可有仔细的检查过,那幅万福寿金图是真真切切的在长乐宫里?” “那是自然!”李嬷嬷立刻说道,扫了一眼佟安歌,然后看向皇上,力证清白:“皇上,老奴亲自查验过,万福寿金图的的确确就在长乐宫里,是老奴和碧儿亲自打开看过的。” 闻言,佟安歌对乔舒望说道:“方才丞相大人说过,您敬献给皇上的万福寿金图,就是天机老人的弟子玉娘所绣的那一幅。” “这是自然!”乔舒望哼了一声。 佟安歌看向皇上:“皇上,当年天机老人的弟子玉娘花了三年的时间绣了这幅万福寿金图,众人都知道这幅图价值连城为罕见之宝,但是有一点,却很少有人知道。” “什么?”皇上沉目看向佟安歌。 “玉娘当年绣这一幅金图的时候,用过一种特殊的金粉,那金粉可以让金图一直保持金光闪闪,但也有个缺点,这种金粉特别容易沾染到人的手上,而且不易洗掉,通常是在好几天之后才会慢慢的变淡,如果臣女真的偷了金图的话,那么手上一定会沾染到这种金色的粉末,但是现在……”佟安歌说着,将双手伸了出来:“臣女的手上没有半点金粉的痕迹,又何来偷金图一说?” 这话说出来,乔淑妃和乔舒望的脸色都变了。 皇上的目光变得更沉了几分,佟安歌看向李嬷嬷:“李嬷嬷方才说过,你可是亲自查看的那幅万福寿金图,那可否请李嬷嬷伸出手来,让我们大家看一看呢?” 李嬷嬷闻言一窒,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好看了,支支吾吾的,手不住的往袖子里面藏。 见状,佟安歌似笑非笑的说道:“李嬷嬷,只不过是看一看你的手而已,难道还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李嬷嬷的双肩都有些瑟瑟发抖了起来,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皇上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嬷嬷,说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霎时,李嬷嬷的身体抖得像是筛子一样,颤颤巍巍的将双手伸了出来,那双手上,哪里有半点金粉的痕迹。 乔淑妃闭了闭眼,眼底闪过一抹灰败,就是下面的乔舒望,那张脸上也带上了几分难堪。 佟安歌勾着唇,看了一眼乔舒望,然后说道:“丞相大人,你方才说过,那幅万福寿金图的的确确就是天机老人的徒弟玉娘所绣,而且李嬷嬷也是再三保证过,说她也有亲自打开查验过,那为什么李嬷嬷的手上却一点儿金粉的痕迹都没有呢?” 乔舒望一窒,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佟安歌似笑非笑的勾勾唇:“不知道丞相大人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万福寿金图,而且还信誓旦旦说是玉娘的真迹,这样的万福寿金图,也算是真迹吗?” 乔舒望的脸色更难看,坐上的乔淑妃也是一脸的灰败。 皇上眯眯眼,看向乔舒望:“丞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乔舒望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对着皇上跪了下来,头上的冷汗都渗了出来:“皇上……老臣……老臣也不知……不知那万福寿金图是假的啊。” “皇上,臣妾也不知晓啊,若是臣妾和父亲知道此事,定然不会拿一幅假的万福寿金图去献给皇上啊。”乔淑妃对着皇上跪下来,急声说道。 佟安歌看着这父女俩,心里忍不住嘲讽一声,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就是这父女俩。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就不相信乔舒望会不知道那幅万福寿金图是假的,只是他肯定不会想到,佟安歌会当众拆穿。 想到这里,佟安歌慢条斯理的说道:“玉娘的那幅万福寿金图本就是为她的师傅天机老人所做,天机老人去世之后,那寿金图也作为陪葬品带到了天机老人的坟墓里,丞相大人献上的这幅寿金图,怎么可能是真的,既然这幅寿金图都不是真的,那么敢为淑妃娘娘,臣女既明知道这幅寿金图是赝品,又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在皇上的寿宴上杀人去盗一幅赝品呢?”说完,佟安歌目光清冷的看向一脸惨白的乔淑妃。 她这话落下,在场的众人全部都震惊了,谁能想到,丞相乔舒望既然会献上一幅假的寿金图作为贺礼送给皇上呢? 乔丞相的一张脸都显得有些灰白了,即便是离得这么远,佟安歌都能看到他发间渗出来的汗珠。 敢给皇上送赝品作为寿礼,那可是欺君之罪。 “皇上,父亲他并不知情,只是一心想要给皇上一份寿礼,还往皇上看在父亲忠心耿耿一直为朝尽忠的份儿上,就原谅父亲这一次吧。”乔淑妃哀声恳求道。 皇上冷哼一声,看向地上战战兢兢的乔舒望,说道:“丞相一向心细,这一次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皇上,是臣一时疏忽,还望皇上恕罪。”乔舒望对着皇上重重的一个头磕了下去。 皇上的目光落在佟安歌的脸上:“就算是赝品,那你说说,这赝品现在在何处?” “自然是在……” 佟安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夙钰的声音打断:“皇上,臣愿意找出万福寿金图,辨别真伪。” 第46章 张冠李戴 闻言,皇上的双眸微微一凛,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夙钰,然后说道:“既然是赝品,那也就不用找了,宫女碧儿监守自盗,丢了性命也是活该,来人,将这两具尸体抬下去,丢到乱葬岗。” “奴才遵旨。”福公公应了一声,便指挥着侍卫抬着尸体下去了。 皇上看了一眼跪着的乔舒望和乔淑妃,目光凝了凝,说道:“念在丞相与淑妃并不知情,起来吧。” “臣妾谢皇上隆恩。” “老臣谢皇上隆恩。”说着,乔舒望又对着皇上扣了一头。 皇上这话的意思,也算是了结了此案,也是,事情的走向已经这样明显了,究竟是谁针对谁,还会看不出来吗? 只不过,这放在皇上这里,重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如何做,才能让两方都平息罢了。 “佟爱卿生的好女儿,冷静睿智,倒是让朕也大开眼见了。”皇上别有深意的说道。 佟逾明战战兢兢的对皇上行礼,说道:“小女御前无状,是微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降罪!” “佟安歌帮助朕辨别金图的真伪,该赏。”说着,皇上看向佟安歌:“佟安歌,你想要什么赏赐啊?” 听着皇上说的这话,佟安歌分明感觉到了脖子上有一股凉意,对着皇上福了福身,佟安歌说:“此事虽不是臣女所为,但也算是与臣女有牵连,皇上的不怪罪,就是对臣女最大的赏赐了。” 只要皇上便下旨要了她的脑袋,那真的是千恩万谢了。 闻言,皇上挑眉看了一眼佟安歌:“倒是个懂事的。” “是臣管教无方。”佟逾明诚惶诚恐的说了一句。 皇上摆摆手:“也罢,今日时辰也不早了,散了吧。”寿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自然是没有什么心情继续下去了,这一整天,哪里是过寿了,简直是惊心动魄! 众人闻言,心里也全部都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稍稍松快了几分。 跪送皇上离开甘泉宫,众人才陆陆续续的从大殿里面走出来。 走到台阶上的时候,佟安歌停住步子,转身朝着后面看了一眼,见林纬帧从里面出来,目光闪了闪,等他走近,才客气的说道:“今晚多谢林公子。”如果不是林纬帧派人传纸条给她,告诉她那个万福寿金图是假的,那她也不能顺利的将身上的嫌疑洗脱了,那时候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闻言,林纬帧弯弯唇:“佟二小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必放在心上,更何况二小姐可是舍妹有救命之恩。” “如同林公子所说,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佟安歌弯唇。 俩人正说着话,林辉走过来,对林纬帧恭敬的说道:“少爷,公主在催了。”他口中的公主就是嘉卉长公主,林纬帧的母亲。 林纬帧对着佟安歌客气的笑笑:“在下告辞了。” “林公子慢走。” 看着林纬帧走远,尔岚忍不住说道:“小姐,这次真的是多亏了林公子派人传信说那幅寿金图是假的,不然可是麻烦了。” 佟安歌的目光从林纬帧的背影上收回来,点点头:“总算是风平浪静,时间也不早了,快走吧。” “好。” 俩人从台阶上下去,因为天色暗的缘故,佟安歌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站着的夙钰。 等她走远了,夙钰才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脸不忿的郑坤:“爷,明明是您派人去给佟二小姐送的信儿,怎么现在佟二小姐感激的人反倒变成了林少爷?” 这张冠李戴的,也太不巧了吧? 夙钰的目光一直看着佟安歌离开的方向,并未说话,郑坤见状,忍不住又说道:“爷,你这么想方设法的帮助一个不相干的人,若是被皇上知道了……” “我自有我的分寸。” “是属下多嘴。”郑坤低头。 *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有人欣喜有人忧,佟安歌自然是逃过一劫心情不错,可是乔氏母子三人可是狠得牙根儿痒痒,乔氏从宫里回来,一张脸简直像是冻上了一样,淬出了一层寒霜。 “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小贱人竟然这么巧言令色,害了馨宁不说,还令你外公在皇上面前栽了个大跟头,简直太可恨!”乔氏说的咬牙切齿的。 佟玉芙只要想到今天好几次设计都令佟安歌侥幸的躲过,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下唇被她咬得都发白,手里的帕子更是被她绞得像是牛嚼过一样。 “今日若不是那个林纬帧和夙王帮佟安歌说话,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佟博彦沉着脸,今日的佟安歌也让他开了眼界,这个庶女,以前的懦弱和安静看来都是装出来的,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吧! 听着佟博彦提到夙钰,佟玉芙都快将她的唇给咬出两个大洞来了,双眸闪了闪,眼睛里面掠过一抹阴毒:“娘,经此一事,父亲肯定会对佟安歌另眼相待,甚至会寄予厚望重点培养,娘还是要早作打算的话,毕竟父亲……”前段时间佟逾明就让乔氏给佟安歌请礼乐师傅,这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吗? 现在,佟安歌又在皇上面前出了这样大的风头,虽然没得到皇上的重赏,可是能让皇上刮目相看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若是这样下去,还怎么了得? 乔氏闻言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冷芒:“芙儿放心,娘绝对不会让那个小贱蹄子压过你,她只不过是个庶女,怎么越得过你这个嫡女去,你放心,用不了多久,佟安歌就会从这个世上消失!”乔氏根本不可能会留着任何一个比过她自己的儿女去的庶子庶女在的。 佟玉芙嗯了一声,垂下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凌厉,今日看到夙钰竟然出手帮助佟安歌,佟玉芙心里的嫉妒和仇视一瞬间膨胀到了极点,恨不得一口一口将佟安歌给吃掉。 看着自己的妹妹一脸的不开心,佟博彦双眸里面掠过一抹冷意,说道:“这个佟安歌绝对不能留,上次她轻而易举的从怡红楼里面出来,这事情就绝对有蹊跷,今晚在宫宴上,她又能让夙王和林纬帧都出手相帮,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 “明日我去找你外公商量商量,一定找出个妥切的法子除掉佟安歌!”乔氏说着,目光带着几分阴鹜。 这母子三人在这边商议的阴云暗涌,西苑的佟安歌此刻正在给尔岚的脸上上药。 被乔淑妃的嬷嬷狠狠的搧了十几个巴掌,此刻尔岚的脸已经完全的肿了起来,原本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现在脸肿的跟什么似的,看得佟安歌心里都忍不住心疼。 “小姐,奴婢自己来就行了。”尔岚见佟安歌亲自给她上药,受宠若惊,忙说道。 “别动。”佟安歌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说道:“以后切不可像今日这样了,万一下次不是搧巴掌,而是拖出去要了你的命,那你可怎么办?”说着,佟安歌忍不住叹了一声。 尔岚看着佟安歌的眼睛,双眸里面尽是忠心:“就是赔上奴婢的这条性命,奴婢也要保护小姐,不能让她们欺负小姐分毫。” “真是个傻丫头!”佟安歌微微的叹口气,给尔岚上药的动作更轻了,饶是这样,尔岚还是忍不住嘶嘶的吸气。 一旁的贞娘见状,忍不住担忧的道:“怎么好好的进宫,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小姐以后还是莫要入宫了,不然……”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不会一个不小心把脑袋给丢了。 “放心吧,没什么事情。”佟安歌说着,目光里面掠过一抹讥诮:“经过这次的事情,只怕我是将乔氏和乔家给得罪了个彻底了。”今后的日子恐怕是不会有那么好过了。 听她这么说,贞娘脸上的担忧就更深了几分:“奴婢也担心这个,乔丞相势力不小,小姐这次……”可算是给自己惹了个蚂蜂窝了。 看着贞娘眉宇之间化不开的担忧,佟安歌出言宽解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如果总是这么畏手畏脚的,那还怎么想前走?乔家的确是势力遍布不可小觑,可我佟安歌也不是好惹的,如果轻易就能被乔家的收拾了,那我今晚上也从皇宫里走不出来了。” 听到她这么说,贞娘的眉头皱的更紧:“奴婢真是担心这个,小姐此次在宫宴上出尽了风头,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只怕小姐以后的日子过都要过的不安稳了。” 闻言,佟安歌突然心里咯噔一声,别人怎么打算她倒是不知道,只不过佟逾明……前几日还不是说要给她找个好婆家吗?这下子,只怕佟逾明的如意算盘更是打的啪啪响,不知道要将她卖到哪儿去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看向贞娘:“贞娘,这几日你好好注意府中的动静,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知道。” 贞娘以为她是担心乔氏那边会有什么动静,便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睁大眼睛看仔细了,不会让乔氏有机可乘的。” “其他的事情也要注意仔细了。”佟安歌说了一句,想到了什么,说:“今天早点儿歇着吧,明日我还有事,要出府一趟。”怡红楼那边,她还得去一趟,看看那些女子的病症怎么样了,毕竟她还有接下来的计划没有实施呢。 第47章 如果我想要怡红楼呢 第二日一早,佟安歌起来收拾完正打算出门,就见佟逾明过来了,看着佟安歌,他笑得脸上都多了几道褶子,好似看的不是佟安歌这个人,而是一座金子山似的。 这样的目光令佟安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安歌给父亲请安。”佟安歌低眉顺眼的说道。 “快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多礼。”佟逾明的声音里面都带着几分慈爱。 想起当初佟逾明派人将她关到柴房的时候,可是没说都是自家人放她一马什么的,现在自己这是有利用价值了,便成了佟逾明的自家人了。 这么想着,佟安歌心里轻嗤一声,这个原主的父亲,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势利眼。 “不知道父亲这么早过来,可是找安歌有什么事情?”佟安歌出声问道。 闻言,佟逾明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类似的关心的表情:“这些年,也是父亲忽略了你,还好这一次在宫宴上你没出什么事情,不然,父亲以后可怎么向你娘交代。”说着,佟逾明还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佟安歌见状,心里忍不住腹诽,如果这次自己在皇宫里出了什么事情,恐怕佟逾明唯恐避之还来不及吧?他会想着如何向一个小妾交代?开什么玩乐! “让父亲担心了,真是安歌的不是,父亲放心,安歌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让父亲担心。”佟安歌说着,态度更谦卑了几分。 看她这样,佟逾明满意的点点头:“看你如此知书达理,父亲真是欣慰,你放心,日后父亲一定亏待不了你。” “多谢父亲。” 佟逾明看着眼前的佟安歌,这是越看越满意,他也不曾想到,自己的这么一个庶女竟然还能得到夙王的青睐! 昨晚上在宫宴上,佟逾明从甘泉宫出来的时候,就听到夙钰和郑坤的对话,这才知道在宫宴上佟安歌之所以能够逃过一劫,是因为夙钰的暗中帮忙。 当时佟逾明微微的酒意一下子就清醒了,这夙王是什么人,竟然会对佟安歌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想帮,他一向不近女色,现在对佟安歌频频示好,这说明了什么? 就是傅家的大小姐傅吟雪一直心慕夙钰,这也算是京城里面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这些年来,夙钰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傅吟雪一眼,而且也从未有对傅吟雪有过半点回应,哪里像是对佟安歌,夙钰这都明里暗里的帮助过多少次了? 想到这里,佟逾明眼睛里的深意就更重了几分:“以后却什么,就直接派人去和父亲说,我佟家的女儿,样样都不能比别人差。” “安歌多谢父亲。”佟安歌低头应了一声。 佟逾明看了一眼这屋子里的陈设,虽然上次已经派人添加了些,但一想到将来佟安歌可是要嫁给夙王的人,这么一看就显得略寒酸了些。 想到这里,佟逾明说道:“过几日为父便叫人将西苑好好整修整修,怎么也不能委屈了我的女儿!” “这样就很好了,父亲不用太为女儿过于破费了。”佟安歌立刻客气的说道。 她其实心里在咆哮,什么装修,什么摆设,敢不敢直接砸钱?真金白银的砸过来,就是要这么实在就是要这么简单粗暴啊! “诶,哪里叫破费,这些都是应该的。”佟逾明笑眯眯的说道,四处看了一眼,说:“好了,就这么定了,过几日为父再请人来给你多做一些衣服,女子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佟逾明的这幅嘴脸,哪里像是个慈爱的父亲了,分明就是个卖女儿的老鸨子!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是佟安歌脸上的表情真诚极了:“让父亲费心了,不过女儿有一件事情,还请父亲准允。” 闻言,佟逾明挑眉:“哦,什么事?” “父亲前几日请玲珑坊的绣娘给女儿裁制新衣,算着时日,也差不多了,安歌想今日过去看看,若是有什么不合身的地方,也可以及时改。”佟安歌低眉顺眼的说道。 听她这么说,佟逾明想了想,然后才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是,安歌记住了。” 等佟逾明走了,佟安歌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真是……太特么的累了! 有了佟逾明的允许,佟安歌出门就方便多了,只不过,她到府门口的时候,就见乔氏带着佟玉芙也乘着马车离开了,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 想着宫宴上佟玉芙和乔氏的嘴脸,佟安歌心里微微恶寒,她对这对母女可真的是敬谢不敏。 “贞娘,你快回去吧,记得给尔岚上药。”上了马车,佟安歌对着贞娘叮嘱了一句。 “小姐一定要小心,早些回来。”贞娘不放心的说道。 “放心吧,我知道。” 乘着马车离开,到了集市的时候,佟安歌借口说自己要到集市上逛一逛,吩咐车夫在一旁等候。 她绕了一圈,见没有人跟着,才朝着怡红楼的方向走去。 怡红楼近几日一直没有开门做生意,红姑等着佟安歌送药过来,等的头发都快白了,下面的丫鬟通报说有个自称姓佟的姑娘在门外求见,红姑欣喜的亲自跑出门来迎接。 “佟姑娘,可算是等到你了,红姑恭候多时了,快快请进来。”红姑脸上堆着满满的笑,仿佛都能溢出来似的。 “红姑太客气了。”佟安歌说了一句,跟着红姑进了怡红楼,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等佟安歌和红姑进了怡红楼,对面二楼酒楼的窗户旁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的眼睛一直盯着怡红楼的大门,眼底带着几分阴鹜,就连唇边的那抹笑意,似乎也带上些许狠戾的味道。 * 怡红院里面,红姑将佟安歌带上楼,吩咐丫鬟给佟安歌沏茶,巴巴的看着佟安歌,略带讨好的口气说道:“姑娘,你开的方子可真是管用,比京城里面那些有名的郎中开的可强多了,是不是我楼里的姑娘们,过几日就能接客了?” 闻言,佟安歌似笑非笑的看向红姑:“接客?我的方子不过是暂时将那些红疹和红疮给压下去罢了,还没有根除,你若是现在让她们接客,那用不了多久,这疹子还能起来。” 红姑听见佟安歌这么说,脸色一苦:“那可怎么办才好,难道我这怡红楼要关门大吉吗?” “如果你不听我的劝告继续下去,那才是真正的关门大吉。”佟安歌慢条斯理的说道。 “姑娘啊,你可得想个法子啊,你让我送你回去,我也派人好生的将你送回去,你若是要银子,那你开个数,只要红姑我能付得起,一定照付,你看怎么样?”红姑说着,目光紧张的盯着佟安歌。 这偌大的京城里面,根本没有郎中愿意来给她们这种青楼治病,红姑到处求人,到处找郎中,可是不管开出多少的诊金,愣是没有人愿意来。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愿意给怡红楼里姑娘看病的,红姑能不紧紧的抓着吗? 佟安歌闻言,并没有立即回答红姑的话,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嗯,这茶倒是不错,比乔氏派人给她拿过去的那些可是强多了,看来,还得挣钱,只有资金到位了,享受才能到位! 见佟安歌不说话,红姑心里就更没底了,以为佟安歌是在计较上次的事情,脸色变了变,然后说道:“姑娘,除了上次那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能答应给楼里的姑娘们看病……” “红姑此话当真?只要我点头给楼里的姑娘们看病,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佟安歌挑眉,看向红姑。 闻言,红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这是当然,只要佟姑娘同意给楼里的姑娘看病。” 佟安歌勾勾唇,似笑非笑的看向红姑:“红姑你应承的这么痛快,如果我是想要你这怡红楼呢,姑娘也能答应吗?” 红姑的瞳孔一缩,眼神里面就染上一层精光:“佟姑娘是来拿红姑寻乐子的吧?” 佟安歌也不着急,啜了一口茶,站起来将怡红楼打量了一圈,才淡淡的说道:“看怡红楼的规模,在京城就算是排不到第一,那肯定也是靠前的。” 听着她的话,红姑的脸上泛起一层骄傲来:“那是自然,如果不是因为楼里的姑娘生病了,现在关门整顿,那迎春楼能越过怡红楼去吗?” 还不是因为最近怡红楼关门的原因,将好些客人都给顶到迎春楼去了,这才使得迎春楼的声音就像是干柴遇上烈火一样,越烧越旺,想到这里,红姑忍不住心里担心,如果一直这么下去,那怡红楼,可就真的起不来了,永远都要被迎春楼压一头了。 佟安歌自然知道红姑的顾虑,看先她,慢条斯理的说道:“若是我说,我能用不到半年的时间,就让怡红楼成为这京城里面最大的花楼,而且没有任何一家花楼可以比肩,红姑觉得怎么样?” 闻言,红姑嗤笑一声:“佟姑娘,我在这风花场所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怡红楼才能有今天的成就,你一个身量还没长够的小丫头,在我面前夸下这样的海口,也不怕把自己的舌头闪了吗?” 第48章 我看起来像是说笑吗 佟安歌并不介意红姑怎么说,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中庶女,也确实没有这样的可信度,但是不着急,自然有她相信的时候。 “会不会把舌头闪了红姑不用操心,你这么多年来的也算是手段不俗,一个女人能把生意做成你这样的,在京城里面确实不多,但也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不如你,我竟然敢说这话,那就是有足够的把握,红姑难道不想试试吗?”说这话的时候,佟安歌脸上的神色还是淡淡的,可是她言语之中那种笃定的气势,倒让红姑忍不住蹙了蹙眉。 “你……你说真的?”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在说笑吗?”佟安歌反问道。 红姑蹙蹙眉:“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现在整个怡红楼的命都攥在我的手上,我翻手它能生,覆手它能死。”佟安歌说着,唇角抿着一抹浅浅的弧度,就好像是寻常说笑一样,可却令红姑的心瞬间冰凉一片。 她知道,佟安歌说的并不是假话,就凭着现在佟安歌手里还攥着怡红楼姑娘们患花柳病一事,就能让怡红楼溃败不堪。 “你究竟想干什么?”红姑一脸戒备的看向佟安歌。 “我说了,我只是想和红姑做一笔生意,说白了,就是我缺钱,想要和红姑一起捞一笔。”佟安歌说的云淡风轻的,她并不藏着掖着,本来她就穷啊,她就缺钱啊。 红姑似乎是没想到佟安歌会这么说,看着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才问道:“京城里面的花楼这么多,你为什么会把目光放在我这怡红楼的身上?” 闻言,佟安歌看向她,瘪瘪嘴:“没办法,谁让红姑你刚好就撞上来了,这么大的馅儿饼如果我不接着,那叫造孽,老天会惩罚我的。”她说着,一脸的真诚。 站在红姑旁边的小丫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见红姑厉眸瞪过来,赶紧低着头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看着眼前的佟安歌,红姑心中疑窦丛生,虽然只见过佟安歌两面,但是这个女子,时而冷静睿智,而是自信从容,还有现在一脸无辜单纯的仿若是小孩子一般,说出来的话更是时不时的扔个炸弹给她,叫她心里怎么能不起疑? “那你想怎么做?”红姑问道。 “你在生意场上这么多年,对这行的形式肯定比我了解的多多了,这些年怡红楼和迎春楼一直不分伯仲,怡红楼不会甩开迎春路太远,迎春楼也不能越过怡红楼太高,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佟安歌出声问道。 红姑蹙眉:“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经营模式,大致都是完全相同的,无非就是你拼一个花魁,我拼一个头牌,再不然就是排几场歌舞什么的,也大多都是换汤不换药,根本没什么新鲜气息,在这种情况下,你想要独树一帜,怎么可能。”佟安歌说着,轻笑了一声。 红姑闻言脸色一凛,正要说话,就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人都会有新鲜度,过了这个新鲜度呢,那就腻歪了,男人更是如此,他为什么会来这青楼逛逛呢?还不是因为家里的那个腻歪了,可你这楼里的姑娘都没什么新鲜样儿,不管是哪个男人,看久了自然会腻了,就好比皇宫里的皇上,你见过他一年到头只宠着哪一个妃子的?虽然现在念过半百,可选秀还是年年照样儿有,为什么?图个新鲜呗!” “你……” “如果你能时时刻刻让你的客人感受到新鲜,感受到新的乐子,一天一个花样儿,那你还愁赚不到钱吗。”说着,佟安歌抓起旁边的花生米,给嘴里扔了一颗,她此刻的样子,还哪里想个大家小姐了,分明就是个市井的小痞子。 可是红姑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去注意她是小姐还是小痞子了,目光紧紧的盯着佟安歌:“那你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的,不然我也不会和你扯这么多了。”佟安歌说着,拍拍手,看向红姑:“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切这个大蛋糕了。” “我怎么知道你的法子就一定可行?”红姑还是有些犹豫。 佟安歌斜勾了勾唇:“怡红楼都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难道你觉得,我的法子还会比现在更遭吗?” 闻言,红姑皱皱眉。 看了她一眼,佟安歌继续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好的机遇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若你不赌这一把,那就等着看他人高楼起,到时候,你就算再怎么模仿,也肯定会落个下成。”说着,佟安歌站了起来,将自己带来的小包裹递给红姑:“这里是我配出来的药,里面写了怎么服用,你给楼里的姑娘服下便是,不出半个月,她们的病症便可痊愈。” 红姑闻言眼睛一亮,赶紧将那个包裹接过来:“多谢佟姑娘。” “里面还写了注意事项,如果你不想让楼里的姑娘再患上这种病,那就乖乖按照我说的做。”说完,佟安歌作势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见状,红姑忙出声叫道:“等一下,佟姑娘,你说的……” 佟安歌回头看她:“你也不必为难,这人各有志,你这边儿行不通,那京城里的花楼多的是,我有没有这个本事,半年之后你就知道了。” 红姑闻言双眸一闪,皱皱眉,似乎是下了狠心,才抬头看向佟安歌:“那好,我可以按照你的法子试一试,不过你说的要我这怡红楼……” “这个暂且不着急,总要让红姑看到我的诚意不是,如果我的法子可行,那咱们再商量分红的事情。”佟安歌说道。 “这样也好。”红姑点头。 见她答应,佟安歌从袖子里面抽出一叠纸来,递给红姑:“这上面有我的想法,还有未来一段时间的经营策略,你可以看看,若是同意,那后面有我写的下一步计划,就暂且先按照我说的做,等到楼里的姑娘们都好利索了,怡红楼也可以重新开张了。” 红姑将佟安歌的递过来的纸打开,看了几眼,脸色微微一变,眼底就绽放出几抹精光来:“这……这法子,真是妙啊。” “这只是暂时的,等到你按照我所说的去做,这个计划我还会完善,到时候,别说是迎春楼,就算是京城里面所有的花楼都加起来,也都比不过你这怡红楼。”佟安歌自信的说道。 * 从怡红楼出来,佟安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怡红楼的大门,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成为她的聚宝盆,她要在古代开创出一番事业来,不仅仅是验尸,她更要打造自己的商业王国!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嘴边闪过一抹自信的笑容,二十一世纪什么最值钱,人才啊!古代什么最值钱,当然是装满现代商业点子的佟安歌了! 她的思想和她以前的所见所闻,就是她最好的赚钱工具。 离开怡红楼的大门,佟安歌直奔玲珑坊,她上次派尔岚去给玫姨送的花样和款式,估计这几天也差不多做好了。 佟安歌刚到怡红楼,玫姨就笑着迎了出来,说道:“二小姐是过来取衣服吧,快这边请,二小姐要的款式,我都叫绣娘给做好了,就等着二小姐过来试衣服呢。”说着,玫姨吩咐身边的丫鬟巧儿去里面取衣服。 “有劳你了。”佟安歌弯唇笑了笑,余光扫见玲珑坊的门口停下一辆马车,她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位白裙飘飘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一举一动仿若都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等那女子走近了,佟安歌挑挑眉,哟,这位姑娘好面善啊,在皇上的宫宴上见过啊。 旁边正在招呼佟安歌的玫姨看见来人,立刻笑着迎了上去:“傅小姐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需要,打发下人过来吩咐一声便是,还亲自跑一趟,真是折煞我了。” 这位仙气飘飘的白衣妹子,正是兵部尚书傅之焕的女儿傅吟雪。 傅吟雪的唇角微微的抿了抿,站在她身边的丫鬟凝霜说道:“玫老板,我们小姐今日过来是想买那几套裙子,你开个价吧,那几套裙子我们小姐都要了。” 玫姨闻言,脸上赔着笑:“傅小姐,不是价钱的问题,实在是这裙子是别人定下的,傅小姐要不挑挑别的样式?” 傅吟雪嘴边还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仿若空谷幽兰一般,别有一种淡雅的气质,“玫老板,我可以出高于对方三倍的价钱。” “傅……” “佟二小姐,裙子奴婢取来了,你快试试。”玫姨刚开口,后面就传来巧儿的声音。 傅吟雪和凝霜转头,这才发现佟安歌也在,而且巧儿正从后面过来,捧着衣裙走到佟安歌面前,笑吟吟的说道。 看见佟安歌,傅吟雪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复杂,只是整个人的周身还是裹着淡淡的气息,只不过方才嘴边噙着的淡笑这会儿不见了。 佟安歌的目光从傅吟雪的身上移开,从巧儿手中的托盘里取出一件裙子抖开,瞅着那上面精致的绣纹,点点头,脸上带着几分满意的神色,不过,玲珑坊果然是名不虚传,这做工,放在现代的电脑刺绣也不为过。 “做得很漂亮。”佟安歌满意的点点头。 看见佟安歌手里的裙子,凝霜眼睛一撑,立即扭头看向玫姨:“玫老板,你不是说这裙子是别人定下的吗?怎么就可以卖给她啊!” 第49章 千金不换 对佟安歌,她可是认得,在宫宴上,可不就是她出尽了风头么! 而且,还引得夙王帮她说话,惹得她家小姐不开心。 想到这里,凝霜就轻哼了一声,看向佟安歌的眼神也带上几分敌意。 玫姨赔着笑:“傅小姐,这衣服正是佟二小姐定下的。” 闻言,傅吟雪的眉头轻轻一蹙,旁边的凝霜见状,立刻上前对着佟安歌说道:“佟二小姐,这几套裙子我叫小姐看上了,你想要多少银子开个价,裙子我家小姐要了。” 她说话这口气,霸道的好像她家小姐看上的东西,别人就必须让似的。 佟安歌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傅吟雪,并没有理会她的丫鬟,将手里的裙子递给巧儿:“包起来吧。” “是。”巧儿应了一声,端着裙子朝着一旁走了。 见佟安歌之间将自己无视了,凝霜脸色一冷,上前一步,说话的声音不客气极了:“喂,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刚才有什么人说话吗?”佟安歌面带嘲讽的回呛了一句,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着傅吟雪仙女儿一般似的,只是调教出来的丫鬟口气怎么这么重? “你!”凝霜被佟安歌这句话呛的脸色一变,张嘴正要说什么,却被后面的傅吟雪止住。 “凝霜,不可造次。” 凝霜咬咬唇,心有不甘的瞪了佟安歌一眼,又看向旁边巧儿手里的衣服,真的恨不得上去抢过来,可是自家小姐都发话了,她只能退到一旁。 傅吟雪看向佟安歌,开口,淡淡的说道:“丫鬟不懂事,还往佟二小姐不要计较。”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语气高傲,哪里有半点赔礼的意思。 闻言,佟安歌弯唇,似笑非笑:“好说,只不过傅小姐的这丫鬟,可是和傅小姐不太像啊!” 傅吟雪的双眸微微眯了眯,说道:“佟二小姐手里的衣服,可否让给我,价钱随便佟二小姐开。” 听着她这话,佟安歌就不乐意了,她的脸上写着自己很穷很缺钱这几个字吗?怎么这主仆二人动不动就摆出一副施舍的嘴脸来? “那可真不巧了傅小姐,我佟安歌看上的东西,也是千金不换的。”佟安歌轻嘲着说道。 若是这对主仆好言相求,说不定她心情好了,让个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态度她就不乐意了,兵部尚书的女儿怎么了,以为自己的爹是皇帝了,出门就想横行霸道? 傅吟雪皱眉,一旁的凝霜看不下去了:“你不要不识抬举,我们小姐肯给你银子,识相的,就乖乖将裙子留下,你这身份,穿这裙子也是糟蹋!”说着,凝霜轻哼了一声。 “糟蹋?那正好,本小姐就喜欢糟蹋衣服,怎么的你有意见?”佟安歌冷笑一声。 凝霜刚想反驳,就被傅吟雪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看了回去,又看了一眼佟安歌手中的衣服,蹙蹙眉,说道:“这衣服于我而言有重要的用处,还望佟二小姐可以割爱。” 佟安歌冷笑:“那不巧,人靠衣装,我还等着靠这衣服提一提身价。”说着,佟安歌接过巧儿递过来包好的衣服,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这人要是倒霉了真是晦气,好端端的走路都能碰到一条狗。 “小姐,她……”见状,凝霜脸色一变,有些着急的叫了一声。 傅吟雪扫了她一眼,眸子里面带上几分冷芒,见凝香闭了嘴,看向一旁的玫姨:“玫老板,可否叫玲珑坊里的绣娘赶工,三日之内再做出一套衣裙来?” 玫姨的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傅小姐,真是不巧,那花样和款式都是佟二小姐自己画出来送到我们玲珑坊的,玲珑坊里一向有规矩,没有原主的同意,是不可以再做类似的。”说着,玫姨言语之间带着几分可惜,本想着将花样从佟安歌的手里给买下来,可是刚才这么一闹,佟安歌就这么走了,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闻言,傅吟雪和凝霜都带上几分惊讶,倒是没想到,那几套衣裙竟然是佟安歌自己设计的。 看着眼前的傅吟雪,玫姨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傅小姐不如重新挑几套,玲珑坊一定给傅小姐做的精致细致。” “不必了。”傅吟雪淡淡的说了一句,带着凝霜朝外面走去。 上了马车,傅吟雪看了一眼凝霜,沉声说道:“凝霜,你太失礼了!” “小姐,奴婢知错,可是桃花宴迫在眉睫,奴婢也是替小姐着急,想着能找到一件款式新颖的衣裙,到时候小姐也能在桃花眼上艳压群芳。”凝霜忍不住小声的说道。 桃花宴是齐国的风俗,是每年继皇上寿宴之中的又一重大宴会,由晋阳长公主一手操办,邀请京城中所有权贵家的公子和小姐们参加,各位小姐和公子都可以在桃花宴上选择自己心仪的人,若是双方家族同意,便可以在行六礼之后操办二人的婚事,听说当年晋阳长公主就是在桃花宴上对曾经的驸马一见倾心。 这桃花宴分为琴棋书画四个部分,各位参赛者可以选择自己擅长的才艺报名,须以桃花为题参加比试,最后胜出的四位便可以得到象征胜利的玉桃花,那是晋阳长公主派人亲自雕刻而成,也算是一种荣耀,而这些胜出者也会成为次年桃花宴的擂主,接受前来参赛的小姐们的挑战,如果保不住胜利者的位置,那么就要让出玉桃花。 上一届桃花宴上,琴艺的获胜者是永安公主,棋艺的获胜者是太尉沈晋城之女沈依琳,书法的获胜者是林清漪,画艺的获胜者是傅吟雪。 就是因为傅吟雪是上一届的获胜者,所以这一次她才格外的重视,想要保住自己胜利者的位置。 傅吟雪的秀眉蹙了蹙,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一件衣服而已,才艺才是最重要的。” 闻言,凝霜点点头:“小姐说的是,不过是件裙子,那佟安歌就算是穿了,她也是没有资格参加桃花宴的。” * 佟安歌从玲珑坊回到佟府,才刚回院子,就看到贞娘和尔岚一脸喜色的站在院子里等她,看见佟安歌,俩人立刻开心的迎上来:“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能让你俩欣喜成这样?尔岚,你的脸不疼了?”佟安歌挑眉问道。 尔岚现在激动的哪里还顾得上脸疼,开心的说道:“小姐,刚才老爷派人送信儿过来,说是五日之后的桃花宴,让小姐也一起参加呢。” 闻言,佟安歌皱皱眉:“什么桃花宴?”这怎么这个宴会还没缓过来呢,下一刻宴会又整装待发了? “小姐,这可是一件好事,小姐若是能在桃花宴上得到晋阳长公主的青睐,那将来还瞅找不到一个好婆家吗?”贞娘开心的说着,等佟安歌进屋,和尔岚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桃花宴给佟安歌细致的解释了一遍,越说,这俩人的眼睛越亮,好像佟安歌真的就能靠这个桃花宴傍上一个金饭碗呢。 佟安歌听着俩人说完,挑眉:“找婆家不婆家的先隔在后面,这桃花宴是晋阳长公主操办的,那像我这种身份不高的庶女,也有资格去?” 并不是她贬低自己,而是她真的不想去啊! 这皇上的寿宴上捅出那么大的幺蛾子来,她都差点儿回不来了,万一在桃花宴上在出个什么岔子,那这日子过的可真心累。 “以前府里去参加桃花宴的只有大小姐和大少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小姐在老爷心中的位置这么重,老爷当然会让小姐也在人前露露脸了。”贞娘说道。 佟安歌啧啧两声,她不想在人前露露脸啊,她想的是怎么能发家致富让自己变成富婆,到时候买一处大院子,还用看乔氏的脸色? “桃花宴上有琴棋书画四个参赛项目,小姐的字写的那么漂亮,就选书法吧,到时候肯定能让晋阳长公主刮目相看。”尔岚在一旁喜滋滋的说道。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心里叹口气,人怕出名猪怕壮啊真是! 此刻的东苑里面,乔氏正是一脸得意,眸子里的尽是算计。 旁边的佟玉芙眼底带着些许的担心,有些犹豫的说道:“娘,让佟安歌去参加桃花宴,万一……”万一她再像上次佟逾明的寿宴上那样大出风头,那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她可没忘,佟安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练的一手好书法,就算是比起来上一届的书法获胜者林清漪也是不承多让的,这若是让佟安歌获得了第一名的位置,那她以后岂不是风头更甚? 听见佟玉芙这么没有底气,乔氏伸手拍拍她的手,说道:“娘的傻芙儿,既然娘敢让佟安歌去,那肯定是做了完全的打算的,再说了,这件事情可是你姨母特意向皇上提议,准许佟安歌去参加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宴,明面上看,是想补偿皇上寿宴之时对佟安歌的误会,可实际上,你姨母和你外公想做什么,你还猜不出来?”说着,乔氏的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佟安歌那个小贱蹄子,竟然敢让乔家碰了这么大的一颗钉子,乔家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闻言,佟玉芙眉头微微蹙了蹙,乔氏又说:“你放心,你姨母一切都安排好了,到时候,我们就等着看佟安歌的好戏,上一次在皇宫里面是她走运,可这一次是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宴,晋阳长公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她倒要看看佟安歌还怎么能像上次那么容易的全身而退! 第50章 桃花宴 桃花宴在齐国也算是重要的风俗之一,一直举办了好多年,一年比一年热闹,也一年比一年隆重,这几年来更是由晋阳长公主一手操办,那排场就比从前更胜一筹了! 佟安歌跟着佟玉芙才乘着马车到了桃花山庄的山脚下,刚下马车,就闻到空气之中都弥漫着香甜的桃花香气,抬头朝着半山腰望去,就可见那里仿佛像是被桃花的花瓣点缀成了一片粉红色的海洋一般,美不胜收! 虽然佟安歌没有一颗萌萌哒的少女心,但是任何一个女子见了这样美丽的景致,依然会忍不住惊讶和赞叹。 这桃花山庄可是皇上特意赐给晋阳长公主的,因为这里是当初晋阳长公主可驸马相遇相识相爱的定情之地,虽然驸马都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但是俩人当年恩爱和睦,所以这些年来晋阳长公主一直难以释怀,皇上也因此将这个桃花林建造了一个桃花山庄,特意赐给晋阳长公主,也算是聊慰她的丧夫之痛吧。 “小姐,这桃花山庄距离桃花庵不远,那里的香火很是旺盛呢,好多公子小姐们都会去那里求姻缘,奴婢听说,很灵验的,小姐什么可以去求一求,说不定还能求来一个好姻缘呢。”佟安歌朝着半山腰上走,跟在旁边的尔岚小声的说道。 闻言,佟安歌笑着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看你是春心萌动,想要求一个好郎君吧?” 尔岚的脸一红:“小姐就会打趣奴婢,奴婢一心为小姐着想反倒遭小姐取笑。” “难道不是吗?你这每天都在我耳边念叨让我找个好婆家好夫君的,难道不是你也想要嫁人的缘故?”佟安歌故意说道。 “小姐,奴婢没有!” “哈哈……”看着她一张笑脸红扑扑的,可爱极了,佟安歌忍不住笑出声,惹得走在前面的佟玉芙哼了一声,不满的声音传来:“安歌,爹和娘让我多加照应你,你在外也该守规矩,免得让人小瞧了我们佟家。” 佟安歌对着佟玉芙的后背瘪了瘪嘴,若是被佟玉芙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是个快要奔三的老姑娘了,她这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还敢板着一张脸来教训她吗? 上山的人络绎不绝的,各位小姐们也都穿的莺莺燕燕的,远远的看上去,半山腰上就像是飞满了漂亮的花蝴蝶。 佟安歌今日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罗裙,上面用银线绣了形态各异的蝴蝶,或舒或展,美得仿若像是活了一般,不过,为了避免太过于吸引人眼球了,佟安歌还特意给外面罩了一件纱衣,收敛了几分艳丽,但是却增添了另一番风情,朦朦胧胧的,乍一眼看上去并不惊艳,但若是仔细看上去,便可知道其中的精妙。 佟玉芙刚开始也没有在意,但是见佟安歌走过来,身上好像是带着一抹浮动的流光,细看之下,她就有些皱了眉,佟安歌身上的衣服,分明就将她的比下去了。 所以这会儿,佟玉芙的心里很是不爽,如果不是乔氏承诺她会在桃花宴上让佟安歌出丑,她这会儿早就受不住了。 上了半山腰的山庄,便有等候在哪里的侍女们前来领路,那些侍女们将前来的公子小姐们都领到了后山的桃花林里,那里早已经布置好的花帐里面,左边的那些花帐是招待前来的各位公子的,右边的那些花帐就是属于小姐们所在之地了,这毕竟男女有别,虽然齐国名分开放,但该避讳的还是要避讳的。 中间有个奢华的帐子,不用猜,众人也知道这是给晋阳长公主的。 侍女将佟安歌和佟玉芙领到一个花帐旁边,恭声说道:“二位佟小姐请,里面有上好的茶水和点心,二位佟小姐请慢用。” “有劳姑娘了。”佟玉芙弯唇说了一句,旁边的绘春立刻上前给那侍女递了个精致的荷包,那侍女对着佟玉芙福了福身,才转身离开。 花帐的四周挂着淡粉色的纱幔,轻飘飘的,看上去像是隐隐约约的一团迷雾一样,坐在里面,闻着空气中的清香,到真是不错的享受。 佟安歌心里忍不住想,住在这样美的山庄里,那真是人生一大乐事,不过对于晋阳长公主来说,只怕再多再美的桃花林,也难抵她心中的疼痛吧。 “小姐,这里好美啊,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桃花呢。”尔岚看着外面满山的桃花,忍不住惊叹的说道。 佟安歌点点头,她也没见过这么多的桃花,看的人都要花了眼了。 一旁坐着的佟玉芙不屑的看了一眼佟安歌和尔岚俩人一脸惊讶的样子,轻哼一声,真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 她这么明显的嘲讽,佟安歌又怎么会不知道是针对自己的,不过她完全忽略,在这种小事上没必要和她较劲,而且又是在别人的地盘儿上,对于撕逼这种事情来说呢,佟安歌是不喜欢有太多人围观的! 当然,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她底线的另算! 外面那些公子小姐们陆陆续续也都到了,气氛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女音,像是永安公主的,佟玉芙的脸上立刻闪过一抹笑意,站起来就快步朝着花帐外面走去。 瞅着她这喜出望外急不可耐的样子,如果换成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佟大小姐这么心花怒放的是跑去见情哥哥了? 佟玉芙出去,果然就见到永安公主在不远处,她快步朝着永安公主的方向走去。 那边的永安公主见佟玉芙过来,俩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臣女给公主请安。” “芙妹妹快别多礼。”永安公主说着,目光朝着佟玉芙的身后看了一眼,口气有些可惜的说道:“这么热闹的桃花宴,可惜了宁儿不能来,这一切都要算在佟安歌那个贱人的身上,如果不是她给舞衣上下了药,宁儿怎么会御前失礼惹怒了父皇!” 闻言,佟玉芙的眼神闪了闪,然后说道:“公主别担心,我们肯定会为宁儿讨回一个公道,不能让她白白蒙冤。” “这是自然,母妃都安排好了,只等今日看佟安歌怎么自找死路了。”说着,永安公主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寒之色。 佟玉芙看着眼前永安公主的脸色,嘴边闪过一抹嘲讽,这次,一定不能轻易地放过佟安歌,她绝对不会让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踩在她的头上,霸占了她的风光! 她是佟家嫡女,更是堂堂丞相的外孙女,凭什么要屈居于一个庶女之下,这是佟玉芙最不能够容忍的,从前,佟逾明的眼里只有她这一个女儿,可是现在佟逾明对佟安歌的重视,远远的超过了她,佟玉芙心里怎么能够甘心呢! 想到这里,佟玉芙放在袖子下面的手就紧紧的攥了起来,一定要除掉佟安歌,这样她以后的路才能够畅通无阻! “我还要去拜见晋阳姑姑,你先回去,不要在佟安歌面前露出什么端倪来,免得她起了戒备心。”永安公主说道。 “公主放心。” 和永安公主分开,佟玉芙抬脚朝着方才的花帐里走去,进去却发现佟安歌已经不在花帐里了,没了影踪,不知去向。 绘春忍不住说道:“小姐,这二小姐可真是没规矩。” “她没规矩才好,得罪了晋阳长公主,没有人能够救得了她。”佟玉芙轻哼一声。 “小姐可别为了这事儿影响了心情,淑妃娘娘和丞相大人肯定会收拾她的,小姐这次可一定要将晋阳长公主的玉桃花拿到手,到时候还哪里会有谁注意得到二小姐啊。”绘春出声说道。 闻言,佟玉芙点点头:“这是自然,上一次输给了傅吟雪,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输给她第二次。”说着,佟玉芙的眼底带上几分笃定! 她一定要赢了傅吟雪,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这些年来,傅吟雪一直对夙王念念不忘,她一定要证明自己处处都比傅吟雪强。 这边佟玉芙心里想着如何虐傅吟雪千百遍,另一边,佟安歌看着面前跟在林纬帧旁边一脸不太情愿的林清漪,挑挑眉,这林大小姐是时时刻刻看自己不爽的。 林纬帧面色带笑的看着佟安歌:“早就听说佟小姐的一手好字堪比大家,今日的桃花宴上,林某终于可以一睹风采了。” “微末技艺,哪里敌得过林小姐,林公子过奖了。”佟安歌客气得回了一句,心里想着,这兄妹俩将自己请过来,就是说这些拐弯抹角的事情? 林纬帧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佟小姐太谦虚了,小妹也想今日和佟小姐好好切磋切磋。”说着,林纬帧看了一眼林清漪。 林清漪轻哼了一声:“桃花宴可不像是上一次,随随便便动手脚就妄图想要拔得头筹,既然是比试,那就光明正大的比!” 听她这意有所指的口气,佟安歌挑挑眉:“林小姐是怕自己的玉桃花保不住,所以才特意来警告我的吗?” “你好大的口气!”林清漪瞪着佟安歌。 佟安歌耸耸肩,突然就想看看林清漪林清漪抓狂的样子:“没办法,就是这么自信!” “你!”林清漪被佟安歌这么嚣张且无所谓的一句刺激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噗哧……”林纬帧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真是越和这个佟安歌接触,就越觉得佟安歌与众不同啊! 第51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边佟安歌故意气林清漪,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位女子一直盯着她看,也将方才她说的话尽数的收进了耳朵里。 那女子身着一袭淡紫色的罗裙,看上去精致而不失华丽,映衬的女子那张鹅蛋脸更加白皙,标准的美人胚子。 “这个女子是谁?怎么从前从未见过?”女子蹙眉,声音里面带着几分不屑。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立即回道:“小姐,她应该就是那位在皇上寿宴上出尽风头的佟家二小姐。” 闻言,女子脸上不屑的神色更深了几分:“我倒是谁呢,不过就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女,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敢在桃花宴上大放厥词,真是没有教养。” “小姐说的是,就凭她也配?今年这书法比赛的第一名肯定是小姐你的,她不过就是个户部侍郎的庶女,哪里有资格和小姐争,小姐可是堂堂正正礼部尚书的嫡女。”丫鬟说着,语气之中带着几分骄傲来。 这紫衣女子,正是礼部尚书贺修齐的嫡女贺文茵。 贺文茵可一向是高傲惯了的,而且今年准备的充足,完全是冲着玉桃花来的,这下听到佟安歌这样‘狂妄不羁’的厥词,心里肯定是不爽。 “知书,你叫人去盯着她。”贺文茵对着自己的丫鬟说道。 知书应了一声:“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她坏了小姐的好事。” * 佟安歌带着尔芙回到花帐,就听到佟玉芙冷哼的声音传来:“真是没规矩,在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宴上乱跑,万一惹了祸事,你是想连累佟家和你一起受累吗?” 闻言,佟安歌挑眉,口气之中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大姐这话说的我就有些听不懂了,好像是有人巴不得我出什么乱子吧,怎么大姐这意思是,还想在关键时刻拉我一把?” “你!”佟玉芙脸色一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姐,好自为之啊。”佟安歌似笑非笑的说着,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脸的闲适惬意,反观佟玉芙,脸色阴沉的,那张丽靥都显得有些狰狞了。 佟安歌啧啧几声,给自己的嘴里放了块蜜饯,这孩子,真是年纪不大,气性不小,瞧瞧那张脸都扭曲成什么样了,这小小年纪就这么爱生气,可是会老的很快哟! 正心里打趣着,外面突然传来女官的高和声:“长公主驾到。” 佟玉芙立刻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抬脚朝着花帐外面走去,路过佟安歌的时候,还冷哼了一声。 她这个样子,佟安歌无所谓的瘪瘪嘴,有本事来打一架啊! 俩人出去,来赴宴的小姐公子们都已经从花帐里出来了,齐齐对着晋阳长公主过来的方向行礼。 “见过长公主。” “诸位不用多礼,尽兴便是。”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端庄大方之中不失英气。 “谢长公主。” 佟安歌抬眼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一袭华服的女子,脸上有着精致的妆容,眉眼之中还带着几分英气,虽然看上去便不像是年轻的小姐们这么娇嫩,但是却别有一番韵味,像是正怒放的玫瑰一样,美丽至极。 看着这样的晋阳长公主,佟安歌心里忍不住赞叹,这皇家的公主真的是得天独厚啊,一个个都生了一幅好皮囊,估计晋阳长公主年轻的时候,应该能迷倒一大片吧。 对着晋阳长公主行过礼之后,众人都回到自己的花帐里,因为也就雾蒙蒙的一层,这样分隔开来,反倒是有益于众人的比试。 佟安歌听着外面的女官宣布规则,忍不住想,这桃花宴桃花宴的,干脆叫桃花考场得了,一开始还以为会赏个花什么的调解一下气氛,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啊,直接就上啊! “请各位小姐按照自己选择的参赛项目,选择相应的题目,比赛的时间为一炷香。”晋阳长公主花帐前的女官朗声说完,便有各位侍女们一个个的朝着各个小姐公子们的花帐旁边走过去,手里那着比试的题目。 一个粉衣的侍女从外面进来,将两张信笺分别分发给佟安歌和佟玉芙,然后恭声说道:“二位佟小姐,这是你们今日的题目,按照比赛的要求,佟大小姐请随奴婢这边来,隔壁的花帐里已经准备好了作画所需的一应工具。” “有劳。”佟玉芙弯唇客气有礼的说了一声,站起来跟着侍女朝外面走去。 佟安歌也对着那侍女弯唇点点头,等佟玉芙和那侍女出去,才展开自己面前的信笺,见上面写着一行蝇头小楷:请以桃花为题,作诗一首,须描写出男女相爱别离之情之景。 那墨汁似乎是浸染过香料,这么看着信笺,佟安歌都能闻到上面淡淡的香味。 她反复将上面的题面看了两遍,挑挑眉,这算是怎么出题?这好好的桃花不是寓意爱情的吗,怎么还让自己写一首表达男女相爱别离的场景来? “小姐,墨已经研好了。”尔岚将墨研好,说道。 佟安歌嗯了一声,脑海里搜刮了一遍,翻来覆去,可也不记得什么与桃花有关的诗词,再不然,就是依稀记得一句半句的,但是根本凑不齐一首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蹙蹙眉,这可怎么整? 尔岚看着佟安歌皱着眉,她也跟着犯愁起来,正瞅着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对着佟安歌说道:“小姐,荷包,荷包。” “什么荷包?”佟安歌诧异。 尔岚张嘴正要说,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一些,这若是大喊大叫被外面的人听见可就不好了,便赶紧收敛脸上的情绪,压低声音说道:“小姐前两日去老爷的书房里不是找了几本诗词回来吗,那里刚好夹了一张描写桃花的诗,贞娘想着小姐可能会有用,便将那首诗绣在了小姐的荷包上。” 闻言,佟安歌眼睛一亮,这还真是瞌睡有人给递了个枕头啊! “小姐快看看,贞娘特意叮嘱奴婢今日带着的。”尔岚说着,赶紧从袖子里将那个荷包掏出来递给佟安歌。 佟安歌打开,就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绣了一首诗,可不正是描写桃花的诗句么。 “好丫头,回去小姐赏你好吃的。”佟安歌笑着说了一声,便赶紧将那荷包上的诗词誊抄在了宣纸上,她的笔体有力,不失风骨,一首诗写下来,简直就像是挥笔一气呵成,哪里像是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写的! “小姐的字写的真漂亮。”尔岚在一旁赞叹道。 佟安歌弯弯唇,在宣纸上吹了吹,说道:“丫头好眼光!” 俩人又等了一会儿,面前的香也燃尽了,另一个绿衣侍女从外面进来,小心翼翼的将佟安歌写好的卷轴收起来,在卷轴上挂好佟安歌名字的小牌,这才离开。 尔岚忍不住有些兴奋的说道:“小姐,等到一会儿比赛结果出来,小姐肯定能拔得头筹。” “头不头筹倒是不重要,我对那玉桃花没什么兴趣,倒是想去好好的赏一赏这满山的桃花林。”佟安歌说着,眼睛笑得弯弯的,这一大片娇艳欲滴的桃花,从前想要见也只能是在网上,现在好不容易能见到一次,而且还是天然无公害的,自然是要好好的欣赏一番了。 听见她这么说,尔岚说道:“小姐别着急,桃花宴的第一天是琴棋书画比试,第二天开始,便是赏桃花,吃桃花,辩桃花了。” 佟安歌点点头,这贞娘倒是给她说过,晋阳长公主府里的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名厨,会以桃花为食材,做出各种各样美味的食物来,供大家品尝。 这听着就很让佟安歌心动,要说起来,这美食可是万万不可辜负的。 佟安歌和尔芙俩人正说的愉快,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当然她也并不知道此刻不远处的帐篷里,佟玉芙正得意的在谋划着什么。 佟玉芙做完了画,侍女刚进来收走,绘春便从外面进来,走到佟玉芙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佟玉芙的眼底瞬间迸射出几分亮光来,“你听的可清楚?” “小姐放心,奴婢在外面听的清楚,二小姐果然将那首诗词誊抄了上去。”绘春说道。 佟玉芙轻哼一声,唇边的得意之色几乎都快要漾出来了,她勾唇说道:“那首诗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可却是长公主驸马当年为晋阳长公主所做,也正是因为这首诗,驸马才丢了性命,晋阳长公主虽然爱惜,可每一次看到这首诗,都会勾起她心中深深的伤痛,让她重新经历一遍丧夫之痛,因为,这些年来没有人敢提起这首诗,今日的桃花宴,佟安歌竟然敢写这首诗呈上去,这一次,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小姐说的对,二小姐这次触了晋阳长公主的逆鳞,晋阳长公主肯定会大怒,到时候,二小姐肯定难逃晋阳长公主的惩罚。”绘春说。 “惩罚?哼。”佟玉芙轻哼一声,眼底掠过一抹冷芒:“我要的,可不仅仅只是惩罚她而已,我要她的命!”说着,佟玉芙双眸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阴鹜。 第52章 螳螂捕蝉 【月票加更】 佟玉芙这边想得倒是不错,只不过无巧不成书,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一心想着要如何置佟安歌于死地,根本没有想到却有另一个人是想着如何能毁了佟安歌所写的书卷。 那个方才进去收走佟安歌卷轴的绿衣侍女,将卷轴放到指定的地点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小心翼翼的四处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她这边,便从一旁拿了碗茶水过来,迅速的将佟安歌的卷轴浇了个透彻。 她亲眼看着卷轴被茶水浸透,这才放下心,将卷轴仔细的放在最下面,见不会有人注意到,便转身离开,朝着不远处两棵粗壮的桃花树胖走了过去。 那桃花树旁,站着一个人,走进了便可以看清楚,那人正是贺文茵身边的丫鬟知书。 知书见绿衣侍女走过来,便低声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绿衣侍女四处看了一眼,见没有人跟上来,小声说道:“知书姐姐就放心吧,姐姐交代的事情,我肯定办的妥妥贴贴的,不会出一点岔子!”说着,绿衣侍女弯唇笑了笑,脸上带着几分笃定的神色。 闻言,知书眼底零星的担忧也褪了下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绿衣侍女,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这些你都拿着,等今日之后,我家小姐还会有更丰厚的赏赐送给你。” 听知书这么说,绿衣侍女的眼底绽放出一抹亮光来,将荷包收到了袖子里,笑着说道:“那就多谢知书姐姐了。” “快回去吧,这件事情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然……” “姐姐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绿衣侍女说完,转身朝着晋阳长公主花帐的方向走去,脸上的神色又恢复刚才的模样,叫人根本看不出分毫的端倪来。 各位小姐们都将参赛的画卷和书卷呈了上去,另一边,弹琴和下棋的比赛还在继续着,在这桃花林里,听着悠扬动听的琴声,倒是不失为一种享受。 “小姐,这永安公主谈的可真好,怪不得能保持三届桃花宴琴艺比赛的头魁,奴婢听说,本来这次和永安公主竞争琴艺比赛玉桃花的是乔小姐,可是现在乔小姐被皇上罚了闭门思过一月,那这玉桃花,应该还是在永安公主的手里了。”尔岚低声说道。 佟安歌嗯了一声,这永安公主的琴声,她也是第一次听,倒是宛转悠扬,听之悦耳,只是,总感觉琴声之中少了一些什么,不够打动人心。 但是永安公主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能将琴弹成这样,也很不一般了。 一曲终了,外面立刻响起了赞叹的声音,大多数都是那些公子们的恭维声和夸赞声。 佟安歌抿了口茶,刚放下茶盏,就听外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琴音,琴声放入像是击打在了空旷的山谷之间,渐渐的,又好像盘旋在了潺潺的溪流之上,再然后,那琴声又似乎从林间传来,余音回绕,让人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处处都是鸟语花香的茂密丛林,这琴声,听得都快将人的心都抓去了。 可是正听着,突然铮的一声响,那琴声就归于寂静,外面也都安静了下来。 看来,是琴弦断了! 佟安歌挑挑眉,看了一眼尔岚,说道:“去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小姐弹的。”虽然她并不懂情,可这琴声就在她这个外行人听了,都知道是大师级别的。 尔岚应了一声回去,很快就回来了,说道:“小姐,这琴是傅家的二小姐弹的。” “傅家二小姐?”佟安歌挑挑眉,又想到那一日在玲珑坊遇见傅吟雪时候的情形,这仙女儿还有个妹妹呢? “是傅家二老爷的女儿傅靖毓。”尔岚说道。 佟安歌嗯了一声,想着刚才的琴声,忍不住说道:“真是可惜了,如果这傅二小姐能谈完的话,那只怕这玉桃花,是要落在傅二小姐的手里了。” 她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一道沉沉的男音:“所以这琴弦才断的正是时候。” 闻言,佟安歌一抬头,就见夙钰正掀开花帐的纱幔从外面进来。 佟安歌挑挑眉:“王爷的意思是,这位傅二小姐是故意拨断了琴弦?” 夙钰并没有回答佟安歌的话,而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很显然,这位傅二小姐很懂这个道理。” 听他这么说,佟安歌挑挑眉:“王爷这意思是我太出风头了?” 跟在夙钰身后的郑坤听着佟安歌这么不客气的话,忍不住说道:“佟二小姐,我们王爷是来好心提醒你不要太招摇过市惹人注目招来祸患的,谁知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郑坤。”夙钰皱眉,冷冷的看了一眼郑坤。 郑坤自知失言,低头退后一步,不说话了。 佟安歌蹙眉看向夙钰,想着,这冰块脸真的会有这么好心? “佟二小姐还是收敛一些的好,免得在桃花宴上惹出什么风波来,搅扰了皇家的安宁,可不能是你能承担的起的。”夙钰说完,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看他们这主仆二人离开,佟安歌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招摇过市惹人注目了? 她唯恐避之不急的好吧? “尔岚,我招摇什么了?”佟安歌看向尔岚,脸上尽是不服! “小姐别放在心上,想得到玉桃花,是每个女子的梦想,奴婢觉得小姐没什么不对。”尔岚出声安慰道。 听尔岚这说,佟安歌皱眉,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因为她和林清漪的对话,被夙钰听见了,所以他才特意过来警告自己? “小姐……”尔岚嘴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有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将花帐的纱帘收了起来,这下,视野开阔,外面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的。 佟安歌朝着外面看去,晋阳长公主的花帐周围的纱幔也都收了起来,从佟安歌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晋阳长公主的侧脸。 “现在宣布比试结果。”站在晋阳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那些参赛的小姐们全部都提了一颗心,双眼期盼的朝着女官手里的卷轴看过去,想着自己的名字会不会被写在上面。 “琴艺获得头筹的是永安公主,棋艺获得头筹的是沈依琳沈小姐,画艺获得第一的佟玉芙佟小姐……” 听见女官这么宣布的时候,佟安歌的余光都能扫见佟玉芙眼底的得意之色,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似的,只不过…… “傅吟雪傅小姐,也获得画艺第一。”女官话的说完,佟玉芙的脸色猛地僵了一下,刚才脸上的得意之色也全部都消弭殆尽。 她原本是想着,能够将傅吟雪压下去,可是谁知道,俩人竟然是并列第一。 这个结果让在场的其他公子小姐们也都有些惊讶,窃窃私语了几句,看向佟玉芙的目光还带着几分艳羡,这可是第一次,桃花宴上竟然有并列第一的先河啊。 佟玉芙手里的帕子搅成了绳,尽管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神色,可是她眼底的阴色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里。 尔岚见状,忍不住低声对佟安歌说道:“小姐,大小姐都得了第一了,怎么还不开心啊。” “女人的嫉妒心啊,当然希望自己是站在高高无上的位置的。”要不然,怎么所有的女人都希望自己成为皇后,而不是什么贵妃皇贵妃的。” 佟安歌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刚好传进了佟玉芙的耳朵里,她狠狠的瞪了一眼佟安歌,冷哼一声,心里想着,接下来,就等着看佟安歌的好戏。 不只是佟玉芙这么想,一旁的永安公主也看向晋阳长公主的方向,谁都知道,书法也是晋阳长公主的一个爱好,对于书法比赛的字帖,长公主都会亲自过目的。 一旦晋阳长公主看到佟安歌写的诗,到时候…… 想到这里,永安公主的嘴边闪过一抹冷笑,触了晋阳长公主的霉头,佟安歌就算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抵的。 “去将所有写诗词的卷轴都拿过来,本宫要亲自验看,评选出书法比试的头魁来。”果然,晋阳长公主对着身边的女官说道。 女官应了一声,快速走过去整理收集好的诗词卷轴,只是,触碰到最下面的那一卷时,女官蹙蹙眉,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都已经花了,根本看不出来写的是什么,她翻开写名字的小木牌,见上面写的是佟安歌的名字,心里想着,也不是什么打紧的小姐,便将那卷轴放在一旁没有去管了。 女官将诗词的卷轴都拿到晋阳长公主的面前,一张一张的摊开来,还是由往年一样,由晋阳长公主逐一甄选。 坐在下面的永安公主和佟玉芙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俩人眼底都闪过一抹精光。 而另一边的贺文茵,也是一脸洋洋洒洒的得意之态,她倒要看看那个说大话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佟家庶女,这次还有什么本事却争抢头魁! 就算是她的字写的再好,现在也变成一张废纸了。 想到这里,贺文茵唇边的讥诮就更深了几分。 第53章 弄巧成拙 佟玉芙的目光一直盯着晋阳长公主看,生怕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幻,可是,她看着晋阳长公主从头看到尾,别说生气了,就是脸上都鲜少有表情变化。 见状,佟玉芙的眉心一皱,一旁的永安公主也是蹙蹙眉,不解的看向晋阳长公主。 晋阳长公主将甄选出来的诗词放在一边,然后看向不远处的林清漪,笑着说道:“清漪的字,有你皇帝舅舅的风骨。” “多谢姨母夸奖,漪儿的字不及舅舅一分。”林清漪笑着说道。 晋阳公主这样说,即便不用宣布比赛结果,众人心里也明了这次书法比赛的头魁是谁了。 永安公主和佟玉芙俩人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难道说,佟安歌并没有将那首诗词写上去吗? 这么想着,永安公主忍不住说道:“姑姑,永安也想看看今年各位小姐的们的诗词,若是有好的,那还望姑姑不要藏私。”说这话的时候,永安公主一脸的娇俏。 晋阳长公主闻言笑着睨了一眼永安公主:“哪儿都少不了你。” 永安公主快步走到晋阳长公主的身边,笑着撒娇道:“还是姑姑对永安最好了。”说着,永安公主装作认真的去看那些诗词。 可是,她将这些所有的字画都看了一遍,就差连那些写着名字的小木牌也逐一检查一遍了,可是,哪里有佟安歌的诗词。 “怎么会没有?”永安公主皱着眉头,手里的动作也大了几分。 一旁的晋阳长公主见状,挑眉看向永安公主,问道:“永安,你在找什么?”在场的人看着永安公主此刻怪异的行为,也都是一脸的不解。 佟安歌却是挑眉,永安公主这样子,分明是在找什么东西,可是什么人的诗词会让她这么紧张着急呢?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心里微微沉了沉,让她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呢? 永安公主听到晋阳长公主这么问,动作一顿,然后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说道:“姑姑,永安……永安是想找出一幅合我心意的诗词来,所以就心急了一些。” 晋阳长公主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你在特意找什么人的卷轴呢。” 永安公主的目光闪了闪,然后才说:“让姑姑误会了,不过,永安将这卷轴看了一遍,发现数量好像与参赛的人数对不上啊。” 听她这么一说,晋阳长公主蹙蹙眉,看向旁边的女官,问道:“竹青,可有遗漏?” 竹青闻立刻恭声说道:“长公主,是有一幅卷轴被打翻的茶水浸透了,上面的字迹都已经看不清了,所以奴婢就没拿过来了。” “什么?”不等晋阳长公主做出任何的反应,永安公主就惊呼出声,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这个样子,惊的竹青一愣,然后赶紧说道:“长公主,公主,这也不知道是哪个毛手的丫头给弄坏了。” 晋阳长公主诧异的看了一眼永安公主,说道:“永安,你什么时候关心起这个来了?”她今日这反应也太过反常了一些。 永安公主的脸色变了变,有些不太好看,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有,永安只是担心会有人错过了这次比试的评选。” 晋阳长公主的目光带着几分狐疑:“是这样吗?” “姑姑,我……” “竹青,你去查看一下,被毁坏的卷轴是哪一位小姐的?”晋阳长公主对着竹青说道。 “回长公主,是佟家二小姐佟安歌的。”竹青想着自己刚才看的名字,出声应道。 坐在下面的佟安歌听到自己的名字,双眉一挑,她还真没想到,真的是和自己有关系啊? 而且,永安公主还这么着急的,说担心怕自己错过了评选? 佟安歌轻轻勾勾唇,永安公主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上心了?瞅瞅给急的,在晋阳长公主面前就这么失态,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她这么着急的想把自己的那幅卷轴找出来,难道说,她写的字儿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就微微的沉了沉。 晋阳长公主闻言,挑眉,朝着佟安歌这边看了过来:“怎么好端端的,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竹青面上带上几分惶恐,躬身说道:“长公主,是奴婢的疏忽,还请长公主责罚。” 见状,佟安歌站起来,对着晋阳长公主行礼道:“臣女佟安歌参见长公主。” “免礼。”晋阳长公主说道。 “臣女陋作,只怕冲撞了长公主,这位姑姑也是不小心,还请长公主不要怪罪。”说着,佟安歌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真诚:“就算是臣女的卷轴没有被毁,也不过是尔尔,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晋阳长公主倒是没想到佟安歌会这样说,若是换了别的小姐,估计就算是嘴上不说,这会儿心里也肯定是满腹委屈了,可是她看着这个佟安歌,倒好像是真心实意,一点都不介意似的。 这么想着,晋阳公主说道:“本宫倒是可以准许你重新写一幅。” “回长公主的话,臣女……” “姑姑英明,永安听说这佟二小姐写的字很是漂亮,姑姑今日不看一看,真是可惜了。”还不等佟安歌嘴里的话说出来,永安公主便开口说道。 她这么着急的样子,让佟安歌挑挑眉,愈发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蹊跷之处,不然,永安公主怎么会这么关心自己? 想到这里,佟安歌双眸微微一闪,不管那幅卷轴的毁坏是人为还是天意,她都谢谢了。 “哦,是吗?”闻言,晋阳长公主挑挑眉,看向佟安歌:“那本宫今日不看,还真是可惜了。” 佟安歌闻言,心里咯噔一声,她现在并不清楚这个永安公主到底是挖了什么坑等着自己跳呢,可照着目前这个形式来看,问题应该是出在她的字上。 “长公主和永安公主太抬举佟安歌了,只是一幅陋作,恐怕要污了长公主的眼了。”佟安歌立刻谦虚的推辞道。 见佟安歌不上套,永安公主皱皱眉,眼睛里面闪过一抹冷意,说道:“既然你怕污了长公主姑姑的眼,那你作了什么诗?不妨念出来让我们大家听听如何?”说着,永安公主挑眉看向佟安歌。 听到她这话,佟安歌一直猜忌的心此刻倒是落到了实处,永安公主这么积极的想要知道自己写了什么,莫非,是那首诗上有什么问题? 自己那首诗,是从佟逾明书房里的诗书里找到的,等等! 想到此处,佟安歌的心一凛,这么一来就通了,永安公主的手的确是不会伸这么长,伸到佟逾明的书房里,可是乔氏和佟玉芙可以啊! 看来,对方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这么想着,佟安歌心里便有了注意,抬头看向长公主,说道:“回长公主,佟安歌并不精通诗书,也并未曾作诗,只是写了一首有关于桃花的词,还望长公主不要怪罪。” 果然,听见佟安歌这么说,佟玉芙和永安公主都变了脸色,这如果佟安歌并不是按照那张信笺上的诗词来写,那她们的计划岂不是彻底落空了? 永安公主眯眯眼,正要说什么,就见不远处一个侍女慌慌张张的跑来:“长公主,不好了,出事了……” 那侍女的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她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晋阳长公主的面前:“长公主,桃花林,桃花林……” “桃花林怎么了?”晋阳长公主皱着眉,沉声问道。 “桃花林……死……死人了……”那侍女结结巴巴的说道,脸色更是变得惨白一片。 闻言,众人的脸色皆是一变,这晋阳长公主的山庄里,好端端的,怎么还闹出死人来了? 佟安歌闻言双眸一亮,又有新鲜的尸体了啊! “到底怎么回事?”晋阳长公主变了脸色,忍不住站了起来,双眸带着凌厉的看向地上跪着的那个侍女。 “长公主……是芷兰,芷兰她……她死在了桃花林,太惨了,太惨了。”那侍女说完,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侍女的话简直激起千层浪,芝兰是晋阳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这么无缘无故的死了,让人怎么能不心惊? 晋阳长公主的双眸一厉,抬脚就朝着花帐外面走去:“带本宫去看看!” 那侍女从地上爬起来,磕磕绊绊的朝着前面走去,在场的众人也都起了好奇的心思,不约而同的跟着长公主一同朝桃花林的深处走去。 被这个侍女这么一打断,佟玉芙和永安公主来人的计划也就这么中断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晋阳长公主还哪里有什么心情去关心佟安歌的那幅卷轴上到底写了什么! 永安公主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佟玉芙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但是没办法,时机就是这么不凑巧,俩人也只能断了这个心思,想着看看再找时机再做打算才是。 桃花山庄的桃花林很是茂密,种植了太多的桃花树,从这头都很难望到另一头,所以,桃花林深处发生什么事,在外面根本是看不见的。 佟安歌跟着人群到了桃花林深处的时候,就见地上躺着一个衣衫凌乱的侍女,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尽是惊悚和恐惧,她的胳膊露在外面,上面猩红青紫的痕迹交错着,看上去很是惨不忍睹。 这死状,佟安歌皱眉,很明显是虐杀。 第54章 新鲜尸体 【第二更】 那些跟过来的小姐们看了,脸色全部都变了,一个个吓得小脸白的像是宣纸一样,甚至还有几个胆小的忍不住吓得惊呼出声。 只是,有一点佟安歌不明白,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虐杀晋阳长公主的侍女? 而且,看着这侍女身上的衣服,还有露在外面皮肤上的痕迹,这个名叫芷兰的侍女经历了什么,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佟安歌忍不住挑挑眉,这桃花山庄是晋阳长公主的府邸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对方竟然还敢这样嚣张的对晋阳长公主的侍女下手,甚至还堂而皇之的将尸体扔在这里,她倒是很好奇,这个对尸体下手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晋阳长公主看着眼前自己侍女的尸体,脸色瞬间带上沉色,开口的声音都带上几分怒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刚才听到这边有惨叫声,跑过来一看,就发现了芷兰的尸体。”刚才那个去报信的侍女擦了擦眼泪,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哽咽。 在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宴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此刻众人全部都屏气凝神,谁也没有想到在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宴上竟然会闹出人命来! “查,给本宫查!一定要将此事查的清清楚楚!”晋阳长公主怒声说道,一张脸上不见方才的温婉。 “回长公主,已经去报官了。”站在一旁的竹青说道。 晋阳长公主冷哼了一声,脸上尽是怒气,有人竟然敢在她的山庄里兴风作浪,还真是目无王法了。 竹青见晋阳长公主脸上尽是盛怒,看了旁边的侍女一眼,低声说道:“还不快去将芷兰的尸体处理一下。”这么摆着,让晋阳长公主看了更是心烦。 听见竹青这么说,侍女立刻恭声应了一声:“是,姑姑。”说着,两个侍女就要朝着芷兰尸体的方向走过去。 见状,佟安歌几乎是下意识的,本能的职业反应,话已经冲口而出:“若是现在动了尸体,那还怎么查杀人凶手是谁呢?”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冷静和镇定,虽然声音不高,可是却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站在一旁的夙钰从发现尸体的时候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佟安歌的身上,不,应该说他一直在等着她的反应。 听到佟安歌的声音,众人都忍不住朝着她所在的位置看过来,就是晋阳长公主,也蹙着眉头看向佟安歌。 佟安歌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迎上晋阳长公主的视线,不疾不徐的说道:“这里很有可能是第一作案现场,死者的身上也留着凶手的痕迹,在没有检查过死者的尸体确定时候留有重要的线索之前,最好不要移动尸体或者是破坏案发现场,这样有助于更快更准确的破案。” 她刚说完,就响起永安公主不屑的冷声:“佟安歌,这里是晋阳姑姑的山庄,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真是没规矩!” 闻言,佟安歌心里嗤笑一声,瞅瞅这脸变得多快,刚才还巴不得扑上来关心呢,这会儿又嫌她没规矩了? “公主殿下教训的是,只是臣女也是为了晋阳长公主着想,毕竟和若是影响了查找破案的线索,那可就让害死长公主侍女的凶手逍遥法外了啊。”佟安歌说着,脸上带着几分无辜的神色。 见状,永安公主的脸色一冷,正要说什么,却听晋阳长公主对着竹青说道:“派人将这里好生看管起来,芷兰的尸体也不要乱动。” “是,长公主放心。”竹青应了一声。 永安公主没想到晋阳长公主非但没有训斥佟安歌,竟然还吩咐女官按照佟安歌所说的做,这下,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几分,狠狠的瞪了一眼佟安歌。 这个庶女,可真是个祸害,刚才竟然没能除掉她,这下,又要重新谋划一番了。 想到这里,永安公主眼底的森冷就更深沉了几分。 站在一旁的佟玉芙同样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她看着佟安歌脸上此刻那自信的神采,整个人就好像是带着一种耀眼的光芒,让人不由自主的将全部的目光都胶着在她的身上一样。 这才更令佟玉芙心里愤愤不平,尤其是她看到夙钰也是眸带赞赏的看着佟安歌,那种嫉妒就达到了顶峰。 从前,无论走到哪里,别人议论的都是她佟玉芙,明明她才是佟家的嫡女,她才是带着无限光环的,可是现在,有佟安歌在,众人好像根本都看不到她这个佟家嫡女的存在,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佟玉芙怎么能受得了? 原本还计划着这次让佟安歌栽个大跟头,但是却又让她侥幸的逃过一劫,佟玉芙心里这个气啊,不断的膨胀发酵,如果不是刻意努力维持着脸上的镇定神色,只怕这会儿鼻子都要气歪了。 京兆府尹王谦和王大人很快就来了,他赶到后山现场的时候,佟安歌还能看到他额头上隐隐的汗珠。 也是,晋阳长公主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晋阳长公主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敢耽搁的。 “下官来迟,还望长公主恕罪!”王谦和恭声对着晋阳长公主告罪道。 “王大人不必多礼,还请快些破案,抓住凶手,为本宫的侍女讨回一个公道。”晋阳长公主说道。 “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长公主放心。”王谦和说着,又对着一旁的夙钰行了一礼,然后才走到尸体旁边,看着芷兰那死状极惨的尸体,双眸闪了闪,站直身体对着晋阳长公主说道:“长公主,下官会尽心尽力查出真凶,这里场面血腥,还请长公主和诸位小姐公子移步。” 晋阳长公主微微蹙蹙眉,正要说什么,就听王谦和继续说道:“事关长公主府内之事,下官想请王爷帮忙,也许破案可以更快一些。” 闻言,晋阳长公主看了一眼旁边的夙钰,说道:“这样也好,有劳夙王。” “长公主言重。” 交代好,晋阳长公主便带着侍女朝着桃花林外面走去,那些公子小姐们巴不得早早的躲开,生怕这样的晦气事情沾染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那个叫芷兰的事情死相实在是太惨了,叫人看了就忍不住心里发憷。 佟安歌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双眸眯了眯,虽然她很想上前帮忙验尸,但是她说的话未必有信服力,所以只能跟着众人离开桃花林。 正走着,突然有一个衙役快步赶上来,走到佟安歌的身旁,低声说道:“佟二小姐,王爷和大人有请。” 闻言,佟安歌的眼睛一亮,点点头,跟着那个衙役折身回去。 这一切,尽数落在一旁的佟玉芙的眼里,刚才那个衙役的声音虽然第,但是她也耳尖的听到了‘王爷’俩个人。 一想到是夙钰派人来请佟安歌过去,佟玉芙脚下的步子一顿,咬咬唇,也折身跟了上去。 绘春被佟玉芙的动作惊的一个愣神,忙低声说道:“小姐,我们还是先跟着长公主回花帐那边,这里有死人,说不定凶手还在附近呢。” 佟玉芙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不想跟着就回去!”说完,佟玉芙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被她森冷的声音喝住,绘春立刻闭了嘴,低着头跟上佟玉芙。 衙役带着佟安歌回到呈尸的地方,对着王谦和与夙钰恭声说道:“王爷,大人,佟二小姐请过来了。” “臣女见过王爷,大人。”佟安歌恭声说道。 夙钰与王谦和对视一眼,然后看向佟安歌,说:“佟二小姐先验尸吧。” 佟安歌点点头,走到尸体旁边蹲了下来,仔细的看着尸体上面那些令人发指的痕迹,脸色变得一沉,出口的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死者是被虐待而死,看死者身上的这些痕迹,凶手应该是男性。”而且,十有九八是个心理变态,有着特殊的癖好,通过虐待女性来得到一种变态的心理快感。 这种案子,她以前也没少遇到过,对于这种变态杀手,放在现代侦破案子容易度会更大一些,可是放在古代…… “可以确定杀人凶手是什么人吗?”王谦和出口问道,让佟安歌这个么黄毛丫头验尸,他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怀疑,只不过这是夙王的意思,他这个京兆府尹也只能点头。 佟安歌并没有立刻回答王谦和的话,她低头看向尸体的手腕,那里有两道很深的勒痕,摩擦的都有些血肉模糊了,看来死者生前是被人用绳子吊着,而且还剧烈的挣扎过。 不过…… 佟安歌伸手将芷兰的手腕抬起来,仔细的看着她手腕上的伤口,双眸眯了眯,脸上的神色专注极了,头也没抬的对尔岚说道:“尔岚,帕子。” “是。”尔岚应了一声,立刻从自己的身上取了块帕子递给佟安歌。 佟安歌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伤口,似乎是想要从伤口上寻找什么。 看着她的动作,夙钰和王谦和都是微微蹙眉,不明白佟安歌这到底是要做什么,看了半天,见佟安歌那么专注的擦拭着芷兰的手腕,王谦和有些疑惑的问道:“佟二小姐,死者的手腕上难道有什么不妥吗?” 第55章 你全家都不够专业 【第一更】 佟安歌将芷兰的手腕放下,站起来说道:“伤口并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伤口上的东西,可以反映出死者死之前碰触了什么东西。”她说着,将那枚擦拭了芷兰伤口的帕子展开呈现到夙钰和王谦和的面前,说道:“王爷和大人请看,死者的伤口上并不只是有血。”还有一些类似泥土状态的物质。 可如果仔细查看,这些东西却又好似比泥土细腻了许多。 夙钰和王谦和看向佟安歌手里的帕子,那上面确实不单单只是血迹,还有一些和血液混合在一起的物质,被血迹染成褐红色,这么看,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会不会是尸体上沾染了泥土?”王谦和皱眉说道。 佟安歌摇摇头:“不是泥土,泥土没有这样细腻。”她说着,将帕子凑近了些,闻到那混着血液的物质似乎还带着隐隐的香气,只不过,混着那浓浓的血腥味,根本无法分辨是什么。 “来人,仔细检查一下附近有没有。”王谦和对着身边的衙役说道。 衙役应了一声,正预备去四周仔细检查一番,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佟安歌淡淡的声音传来:“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凶手既然敢将尸体扔在这儿,那肯定就笃定我们找不到他。” 闻言,王谦和的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见佟安歌的眼底迸发出一道精光,连带着,她整个人的身上似乎都镀上了一层亮光,耀眼无比,叫人移不开眼。 勾着唇,佟安歌的唇边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只是可惜,他也太高估自己了。” 她脸上这样自信的神情,令王谦和缩缩双眸,他从未见过一个女子的脸上会出现这样的神采,那若有似无的笑容里面似乎还带着点点的痞气。 就是一旁的夙钰,那双深邃的双眸也牢牢的盯在佟安歌的脸上,根本没有半分的移开。 偷偷跟上来躲在大树后面的佟玉芙看着夙钰看向佟安歌的眼神,下唇咬得发白,手上尖利的指甲都恨不得刺进树干里面,夙钰什么时候这样看过一个女子,可是却为了佟安歌屡屡屡屡破戒,这让她怎么能不心生妒恨? 看着眼前的场景,佟玉芙眼底的森冷就更深了几分,佟安歌竟然敢插手晋阳长公主府的事情,如果把事情搞砸了,定然会惹怒晋阳长公主,到时候,佟安歌一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双眸眯了眯,将旁边的绘春叫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光。 闻言,绘春的脸上闪过几分担忧,可是看见佟玉芙的脸色严厉,便只能低声说:“那小姐小心,奴婢很快就回来。” “快去。”佟玉芙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绘春点点头,快步朝着桃花林外面离开了。 这边,王谦和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有些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解剖。”佟安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瞳孔微缩:“现在暂时还不能将确定死者血迹里混合的是什么物质,但是王大人请看,死者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油腻的痕迹,我相信胃内容物会告诉我们在她死之前都吃了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双眸沉了沉,这只是她怀疑的一种肯定,如果死者死亡时间较长,那么就很不幸运了。 闻言,王谦和一惊,下意识的看向夙钰,却见夙钰脸上半分情绪波动都没有,好像一点都不意外似的。 “佟小姐的意思是,你来解剖?”王谦和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一个养在深闺娇滴滴的小姐,竟然说要解剖死人尸体? 佟安歌并不迟疑的点头:“若是王大人信不过我,也可派人去请一位资深的仵作过来。” 王谦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事关晋阳长公主,他的确是不敢怠慢,这在晋阳长公主的府邸发生人命案,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肯定也是要过问的。 这么想着,王谦和对着身旁的衙役使了个颜色,衙役快步朝着外面跑了。 仵作本来就在桃花林外候着,衙役很快就带着一个年过五旬,佝偻着身躯的中年男人过来,那男人身材瘦小,背着一个大木箱子,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竹竿一样,有一种别样的滑稽。 “小的刘春参见王爷,大人。”佝偻男人上前,恭恭敬敬的对着夙钰和王谦和行礼。 不等王谦和张嘴说什么,一旁的夙钰低沉的声音传来:“你协助她验尸。” 刘春微微闻言微微一愣,忍不住抬头,确认夙钰是在说自己,才转头看向一旁的佟安歌,双眸里面的诧异更深:“王爷,这……”他没听错吧?让他协助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验尸? 旁边的王谦和也微微蹙蹙眉,但是夙王都发话了,他只能听着,看了一眼一脸惊讶的仵作,淡淡的说道:“开始吧。” 既然管事的都已经发话了,佟安歌自然也不废话,这可是她穿越过来解剖的第一具尸体,心里自然是有心雀跃的,只不过……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尔岚:“尔岚,你去那边候着。”毕竟接下来的事情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尔岚想说什么,可是碍于夙钰和王谦和在场,只能点头,走到了远处。 一旁的刘春纵然心中怀疑这个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娇滴滴小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的事情,可夙王和王谦和都放话了,他只能恭敬的将自己身上的工具箱打开,站立在一边,心里有些不屑的想,他倒想看看这个娇小姐能有什么本事,别看这会儿镇定自若的,只怕吓的腿都软了吧。 佟安歌从刘春的工具箱里取出皂角和苍术点燃,没有口罩,就只能用帕子来遮面了。 刘春看着佟安歌将酽醋淋到尸体的身上,眼神之中的不屑也渐渐的退去,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目光移到佟安歌的脸上,见她一脸的专注,甚至是看向尸体的眼神之中那隐隐的狂热,仿佛眼前的根本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什么能够吸引人的稀世珍宝一样。 此刻不只是刘春心生怪异,就连一旁的王谦和看向佟安歌的目光也带上了几分惊异,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女子。 倒是一旁的夙钰,见佟安歌这个样子,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深邃的双眸之中多了几分兴味。 对于这三人各怀所异的心思,佟安歌是没什么空去揣摩了,她此刻从刘春的工具箱里挑出一把还算是称手的解剖刀,在芷兰的尸体上比划了比划,脸上闪过几分遗憾的神色,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见佟安歌这样,王谦和忍不住诧异的问道:“可是有什么欠缺的?” “这刀不够专业。”佟安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来,一旁的刘春听了差点儿一口气呕过去! 让他一个职业的仵作在这边儿干站着给个黄毛丫头当做陪衬也就算了,现在还质疑他的解剖刀不够专业? 你才不够专业,你全家都不够专业! 掂了掂手里的解剖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略嫌弃,这解剖没有一套专业的手术刀可是不行,回头她得画出样子,找人打造一套才是。 毕竟验尸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了,她可不想穿越之后连这最后的乐子都没了,那就真是太可悲了。 看着眼前的尸体,佟安歌仔细检查过芷兰的口腔,发现她的牙齿缝隙里有类似灰色的粉末,只是太少,而且现在条件有限,她根本无法辨别出那些灰色的粉末是什么,只能寄希望于解剖,如果幸运的话,说不定就能从胃内容物之中找到答案。 这么想着,佟安歌已经下了第一刀。 她下手利落的切开了死者的喉部,那刀子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割开尸体的皮肤,露出肌肉组织。 佟安歌看着皮肤下组织与肌肉组织之间的印出的血印,眼底并无意外,镇定自若的说道:“死者在死之前经历过严重的虐待,肌肉之中有渗血现象,这能说明死者被人用力的掐住脖子,不排除被掐死的可能。” 说着,佟安歌抬起头,正预备继续往下说,不想却对上夙钰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面似乎带着某种复杂的神色,定定的看着她。 佟安歌一愣,要说出口的话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咕咚一声,咽回了肚子里。 旁边的刘春和王谦和看着佟安歌刚才解剖熟练的刀法,俩人皆是震惊,谁都没想到佟安歌这么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竟然刀法如此娴熟,看上去就好像是做过千遍万遍一样。 不过,震惊归震惊,那刘春到底也是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这样解剖尸体的机会也不是经常可以有的,而且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像是佟安歌这样刀法精准,所以这会儿佟安歌解剖尸体,对他来说,也是很好的学习机会。 这么想着,刘春看向佟安歌的眼神都变了,刚才的不屑和讥讽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满满的求知欲。 切开喉管,佟安歌看见里面并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微微蹙蹙眉,咦了一声,声音之中略带着几分兴味,旁若无人的低喃道:“看来这个杀人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不错嘛。” “什么反侦察能力?”耳边传来夙钰低沉醇厚的声音,像是酿了多年的酒。 第56章 解剖尸体 【第二更】 佟安歌的头并没有抬起来,她手里的动作继续着,嘴里却慢条斯理的说道:“在死者的口腔里发现的那些少量灰色的粉末,质地细腻,我怀疑和死者手腕上混着血液的是同一种物质,但是凶手的心思很精巧,口腔里面的那些残留只有极少数,应该是凶手怕被人发现,所以给死者嘴里灌了大量的水冲干净了,喉管里面干干净净的,也可印证这一观点。” 这么说着,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蹙蹙眉头,她想不明白这些灰色的粉末到底是什么,看上去并不想像是食材一类的东西,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佟安歌手里的刀继续向下,在芷兰的胸腹切开一道口子,此刻她脸上那专注而认真的申请,甚至看向尸体的那种略显炙热的眼神,王谦和的脸色有些发白了,他感觉自己像是从脚心升起了一股凉意。 “王大人,可否让衙役帮忙找几块白布和木板来。”佟安歌抬头看向王谦和。 王谦和的视线对上佟安歌那双眸子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盯着要解剖的尸体一样,瞬间,那股凉意几乎是立刻将五脏六腑都裹挟了。 “咳……”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之色,王谦和别开脸,看向旁边的衙役,说:“按照佟二小姐说的去做。” “是,大人。”衙役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此刻,躲在大树后面看着这一切的佟玉芙,一张小脸吓得都惨白了,她的双腿都有些发抖,看着佟安歌竟然敢拿刀子去解剖死人尸体,虽然离得这么远,但是这会儿她都要被吓晕了。 就在佟玉芙腿软的都快站不直的时候,绘春快步跑了过来,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小姐,奴婢已经通知了永安公主,公主说……小姐,你怎么了?”绘春正向佟玉芙汇报着,可是看到佟玉芙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声音也拉高了几分。 佟玉芙瞪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小声点儿!” 绘春脖子一缩:“奴婢知错。”说着,她有些犹豫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佟玉芙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句,往后看了一眼:“公主什么时候过来?” “小姐放心,永安公主说,她很快就会带着晋阳长公主过来,让长公主治二小姐的罪。” 闻言,佟玉芙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道冷芒。 衙役很快就将白布和木板取回来了,佟安歌吩咐他们将木板摆好,铺上白布,这地方条件是在是有限,也只能这样凑合了。 因为尸体还很新鲜,五脏六腑也并没开始腐烂,佟安歌顺利的将胃部分离出来放在一旁铺好白布的木板上。 在场的人,除了夙钰和刘春,剩下的王谦和还有其他的衙役,一个个脸色青白,双唇紧闭,似乎像是担心自己微微张一张口就猛地吐出来一样。 在佟安歌切开胃部的时候,只听哇的一声,后面就有几个衙役忍不住张口呕了出来。 此刻的桃花林里,桃花的香气混合着死者胃部里面散发出来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简直让那几个衙役恨不得连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如佟安歌事先猜测的一样,芷兰死之前确实是被灌下了大量的水,她的胃部现在都有些充水了,里面混合着大量粉末状的物质。 佟安歌将那些物质提取出来,用帕子吸干水,那都是一些细腻的物质,不像是泥土那样的粗粝,这么看着,那些粉末摸上手感应该是比较绵软的。 “这些并不是食物消化的残渣,应该是不能吃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凶手虐待芷兰故意给她灌下的。”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刚才解剖芷兰颈部的时候,皮下组织和肌肉出血的症状,便能证明死者被用力的掐住过脖子,如果不是想掐死她,那就是强迫她喝下什么东西了。 “那这些是不是有毒物质?会不会是毒药?”王谦和忍着胃部翻腾的不适感,硬着头皮问道。 佟安歌摇摇头:“若是中毒,死者的体表,以及器官内脏都会出现中毒的症状,但是我解剖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与中毒有关的特征,这些应该不是毒药。”就算是毒药,那也不可能会灌这么多吧? “这种变态杀手,他们想要的是享受看对方被自己虐死的那种快感,从而得到心理一种变态的满足感,死者越是痛苦,他们就越是爽快,如果是下毒的话,那就失去了这种乐趣,除非这种毒药会让人在自之前痛不欲生。”佟安歌淡淡的说着。 王谦和惊异的看着眼前的佟安歌,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对尸体这么有经验,而且非但不害怕,反而还表现出一种兴奋的模样,实在是让人从心里感觉到惊悚。 旁边的夙钰看着佟安歌,验尸时候的她,脸上的那种认真专注,还有眼底迸发出来的神采,与她平时任何时候的表情都是大不相同的,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这也让夙钰对她越来越产生更多的好奇来。 “那照你这么说?这些东西是杀人凶手专门做出来,为了满足自己变……变态的心理了?”王谦和有些艰难的问着。 虽然佟安歌说的词语有些他并不明白,但是结合上下文,还有芷兰的尸体,他也能猜得出来这肯定不是什么夸奖人的词儿。 “不。”佟安歌摇头,除非是毒品能让人产生迷幻或者是精神错乱,有些变态杀手会用,可是这里是古代,先不说古代人知不知道毒品,就算是知道,估计也是限于抽大烟那种级别的,像这种细腻的物质,应该不打可能。 “我怀疑这种物质是死者死亡的第一凶案现场所有的,因为这些粉末并没有毒性。”她方才也用银针验过了,确实是没有毒。 正说着话,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叠的脚步声,佟安歌回头,就见晋阳长公主在永安公主的陪同下朝着这边走过来,她的身后还跟着林清漪林纬帧兄妹,当然,还有一脸惨白的佟玉芙。“这是怎么回事?王大人,本宫将案子交给你来审理,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让一个不三不四的人插手进来?”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佟安歌挑眉,她怎么还成了不三不四的人了?再看看永安公主一脸的得意,佟安歌心里忍不住啧啧几声,这种越挫越勇的精神,她给满分的! 王谦和听到金阳站公主带着怒气的声音,眸色微微一变,正转过身欲行礼,一旁夙钰低沉的声音传来:“长公主,是夙某请佟二小姐从旁协助的。” 听到夙钰出面帮佟安歌说话,佟玉芙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下唇也被她咬得雪白。 晋阳长公主迷了眼,此刻也走上前几步,正要说什么,一旁的永安公主看到地上被解剖开的尸体,脸色猛地一变,啊的一声就惊叫了出来。 “啊!”这一声喊出来,几乎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永安公主脸色发白的往后退了几步,视线都不敢往地上看,她从未见过被人开肠破肚的尸体。 林纬帧和林清漪也看到了地上被解剖开的尸体,俩人脸色一变,林清漪和永安公主相比,还好些,虽然脸色难看,倒也不至于失态的尖叫出来,旁边的林纬帧双眸深了深,别有深意的看向佟安歌。 她的手里还握着刚才解剖的解剖刀,这画面,诡异极了。 “夙王,本宫要的是查明真相,而不是儿戏,随便敷衍,这你明白吗?”晋阳长公主说着,脸上带着几分不悦,此刻空气中恶心的恶臭味令她蹙着眉。 还不等夙钰说话,一旁的佟安歌就开口答道:“回长公主,解剖并不是儿戏,而是从尸体中找到确凿的证据来查出到底是什么人杀害了长公主的侍女。” 听到她的话,晋阳长公主略带严厉的目光看了过来,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就凭你?那你找到什么证据了?” 佟安歌大大方方的迎上晋阳长公主的视线:“回长公主,芷兰的胃里发现了打量细腻的粉末状物质,在芷兰的口腔和手腕上也有,这些并不是食材,更不是泥土,只要能查明这些物质到底是什么以及其来源,想找到凶手,肯定不难。”佟安歌说着,将她沾染了那些物质的帕子呈到晋阳长公主的面前。 晋阳长公主见状蹙蹙眉,脸上带上几分嫌弃:“这就算是证据?” “自然算,而且还是很重要的证据。”佟安歌说着,将另一块擦拭过芷兰手腕伤口的帕子也拿起来,说道:“这种物质细腻,而且还有香味,不是泥土,胭脂水粉也不像,那到底是什么呢?”佟安歌微微蹙眉。 “像不像是香灰?” 她的话音刚落,耳边就传来夙钰微沉的声音。 闻言,佟安歌的眉心先是一皱,然后眼睛一亮:“对,的确是和香灰很像。” 这样绵软的细腻度,确实和香灰很吻合,而且还有淡淡的香味,但是,凶手给芷兰喂这么多香灰,难道会让他爽快? 第57章 求个好姻缘 【更新求月票哟】 听着佟安歌和夙钰的话,晋阳长公主的眉头皱的更紧,旁边的竹青说道:“长公主,若是香灰,那就更算不得什么证据了,每家每户凡是供奉神佛或者是排位的,都有香灰。” “香灰的确是每家每户都有,但是这桃花山庄附近的,可并不多!”佟安歌说着,微微勾勾唇,脸上带着几分笃定的神采。 如果没有夙钰的提醒,她还真的没想到,这桃花山庄距离最近的就是桃花庵,从后山下去更是没有多久的路程,今日桃花宴,后山这边几乎没什么侍卫把守,凶手很有可能是在桃花庵附近行凶之后,又将尸体丢到这里来。 这么算的话,与芷兰的死亡时间也对的上。 “你怀疑凶手是桃花庵里的人?”听到佟安歌的话,晋阳长公主挑眉问道。 “臣女本不是怀疑凶手是桃花庵里的人,而是凶杀现场肯定与桃花庵有关。”佟安歌笃定的说道,至于对方为什么要将杀人地点选在桃花庵,那就不得而知了。 或许这个杀手的变态心理比较严重,就是喜欢在寺庙这种禁忌的地方犯罪也未可知。 揣度着佟安歌的话,晋阳长公主皱着眉,但是现在并没有其他有力的证据,线索也只有佟安歌说的这一条。 站在一旁的夙钰看出来晋阳长公主眼底的不信任,说道:“长公主放心,夙某愿意与佟二小姐一起全力查清此案。” 闻言,晋阳长公主忍不住挑眉看了几眼夙钰,似是没想到夙钰会主动将担子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是拉着这个佟家不怎么起眼的庶女。 想到这里,晋阳长公主的眉头蹙了蹙,正要说什么,旁边的王谦和也说道:“长公主请放心,臣也定当尽力协助王爷查清此案。” 话都说成这样了,晋阳长公主还能不答应?而且现在她侍女的尸体就这么被剖肠破肚的摆在这儿,这画面,真的是再也不想看第二次了。 “那好,本宫就答应你。”晋阳长公主说着,看了一眼佟安歌:“若是查不出来……” “若是查不出来,臣女任凭长公主处置。”佟安歌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尽是自信。 站在阳光下,佟安歌整个人就好像是镀上了一层亮光,那么的耀眼,叫人都有些移不开眼。 缓过神儿来的永安公主面带不甘,原本是带着晋阳长公主来,治佟安歌一个扰乱破案的罪的,但是现在佟安歌非但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竟然还被晋阳长公主允许和夙钰他们一起查案,这哪儿能不气人? 旁边的佟玉芙双眼之中尽是嫉妒,一张脸惨白的都快晕过去了,掩在袖子下面的手也紧紧的攥成拳。 一想到佟安歌要和夙钰出双入对的,佟玉芙就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千万只虫子啃咬着。 晋阳长公主听着佟安歌说的话,轻哼一声,也算是默认了,看了一眼夙钰,然后说道:“我们走吧。”说完,欲要转身离开。 “姨母,甥儿也想留下来,看看什么地方能够帮得到的。”不等晋阳长公主的步子迈出去,林纬帧就开口说道。 晋阳长公主回头,挑眉诧异的看向林纬帧:“你怎么对这种事情有兴趣?” “事关姨母,我娘听见了定然也会担心,所以甥儿想尽快看着案情告破,姨母也能安心不是。”林纬帧笑着的有礼,他感兴趣的,可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佟安歌。 闻言,晋阳长公主的目光之中带上几分慈爱:“帧儿有心了,那你可要多加小心。” “姨母放心。”林纬帧应声道。 一旁的林清漪听了,也连忙说道:“姨母,漪儿也要留下来,和哥哥一起帮忙!” “不行,你是女孩子,跟姨母回去!”晋阳长公主皱眉,一脸的不容拒绝。 “姨母……”林清漪拉长了声音,口气之中带上几分撒娇。 晋阳长公主轻哼一声:“不行,和姨母一起回去,走。”说着,晋阳长公主拽了林清漪的手,抬脚朝着桃花林外的方向走去。 一旁的永安公主和佟玉芙纵然心里再有不忿和不甘,也只能咬咬牙跟着晋阳长公主一起离开。 既然已经得到了晋阳长公主的允许,接下来自然是要帮助夙钰一起查案的。 佟安歌蹲下去将分离出来的胃部重新放回芷兰的腹腔里,又用针线将尸体解剖开的伤口重新缝合起来,她做这一系列的动作时,娴熟的仿佛做过千百遍一样。 刚才还看上去恐怖异常的尸体,现在已经被佟安歌恢复原状,除了尸体上密密麻麻的针脚。 将尸体整理完毕,佟安歌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就见林纬帧看向她的目光就好像是看什么变异的怪人一样。 佟安歌在心里默哀三秒钟,这孩子刚才没见过他解剖尸体的样子,不习惯也是有的。 “这尸体大人还是叫人抬回去冰房保存着,以防腐烂过快,说不定对以后的查案还会有帮助。”佟安歌将脸上的帕子摘下来,说道。 王谦和的眉头还是有些皱紧,空气之中的恶臭味并没有散去,让人依旧感觉到不适应,他对着旁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上前快速将尸体抬走了。 “不知道佟二小姐怎么会如此精通……检验尸体之道。”林纬帧说着,话音顿了顿,双模之中的神色带着几分复杂。 还很少有女子会像是佟安歌这样,对死人尸体都无所畏惧的。 佟安歌心里微微一怵,的确,她摸起死人尸体来这么顺溜一事肯定惹人惊讶,不过这会儿也藏不住了,轻咳了一声,佟安歌故作镇定的说道:“今年病了一场,好了之后就天赋异禀,有了可以验尸破案的神力,便想着将这点儿微末技艺发挥得淋漓尽致,也算是可以帮助百姓和朝廷尽一点绵薄之力。” 说这话的时候,佟安歌的脸色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仿佛自带一种老天派她来拯救世人的光环一般。 林纬帧一愣,一瞬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站在旁边的夙钰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只一瞬,便消失无踪:“既然桃花宴有嫌疑,那现在便去查一查桃花庵吧。” 王谦和也点点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桃花宴。”说不定,此刻还能抓住凶手。 说着,王谦和一挥手,留下来的那些衙役作势便要沿着后山下去,朝桃花庵的方向走去。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大人此意是要去大肆搜查桃花庵?” 听到佟安歌的话,王谦和的动作一顿,不解的看向佟安歌:“难道杀人现场不是桃花庵?” “就算是,那大人现在带着人这么兴冲冲的去搜桃花庵,以什么样的理由呢?堂而皇之的告诉桃花庵里所有的人,有人在桃花庵里杀了长公主的侍女?”说着,佟安歌无谓的耸耸肩:“那只怕今天还没有过完,整个京城的人都会知道晋阳长公主的侍女死了,当然,杀手也会知道大人查到了桃花庵的头上。” 王谦和的脸色一窒,他这是着急想要破案免得晋阳长公主怪罪下来,却不想忽略了这一点,被佟安歌这么一说,而且还当着夙钰的面,登时,王谦和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那……”王谦和刚想开口,就被夙钰抢了个先。 “本王随佟二小姐一起,去桃花庵查案,王大人回府衙等消息吧。” 听见夙钰这么说,一旁的林纬帧挑挑眉:“我也陪王爷一起,多个人也多一份力。” 闻言,王谦和想了想,点头:“这样也好,那就有劳王爷和林公子。”说完,王谦和对着夙钰拱拱手,然后便带着人离开了。 佟安歌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心里暗暗的想,希望可以在桃花庵找到有力的证据吧,不然晋阳长公主那边就不好交代。 将不远处的尔岚叫过来,四人一路从后山的小路下山,果然,没走一会儿就到了桃花庵。 只是这桃花庵并不像是佟安歌想象中的那样,原本以为这桃花庵,距离晋阳长公主的府邸这么近,就算是不像是国寺那样雄伟,只少也应该是小有规模的。 可是到了近前佟安歌才发现,这个桃花庵的门都是极为普通,离远看都能误以为是那家人家的后门呢。 看着林纬帧上前去敲门,佟安歌挑眉,忍不住问道:“这桃花庵进寺门的时候,还得需要人通传吗?”这种习俗她还是头一次见的。 林纬帧回头,笑着看了一眼佟安歌,说道:“这桃花庵是一座尼姑庵,并不是僧侣寺院,里面都是一些出家的女尼,也算是为了避讳,所以平日里门风比较森严,来桃花庵里上香的,也大多是为了求一个好姻缘的。” “哦。”佟安歌点点头,桃花庵的木门从里面拉开,露出一个年纪尚幼,光着脑袋的小尼姑来:“阿弥陀佛。” 三人客气有礼的对着那小尼姑点点头,佟安歌开口说道:“小师傅,我们是来上香,求个好姻缘的。” 林纬帧和夙钰听到佟安歌的话,眸子微微一挑,也不吱声,算是默认了佟安歌想要求的好姻缘。 第58章 什么时候会怜香惜玉了 第二更,求月票哟 那小尼姑诧异的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心里暗想,这从来求姻缘都是一男一女结伴而来,今日这……两男一女的,后面跟着的那个明显是个丫鬟,可莫不是之间有什么纷争吧? 想归想,小尼姑还是退后一步,将庵门打开,说道:“几位施主里面请。” “多谢小师傅。” 几人一起进了桃花庵,佟安歌这才真正的体会到桃花庵与平常她见的那些寺庙的不同来,那庵里面种了不少的花花草草的,收拾的也很是别致精心,如果不是里面随处可见穿着僧袍的尼姑,她还倒真是要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了。 小尼姑将佟安歌他们领到前殿,这边香客也不少,都是一男一女一起上香的,反倒是佟安歌他们这样的搭配,惹的旁边的人频频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佟安歌轻咳了一声,忍不住看了一眼夙钰和林纬帧的脸,这俩人一个是千年不变的冰山脸,另一个是唇边带笑,一脸轻松的神色,在低头看看自己,佟安歌心里暗嘱:这还是真是失算。 “几位施主,这边是上香的地方,贫尼还有活计要做,便失陪了。”小尼姑说道。 “小师傅请便。” 看着那个小尼姑离开,佟安歌四处看了一眼,忍不住说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想必是这桃花庵的风水太好,这些尼姑们也一个个被养的水灵灵的,看上去还真是赏心悦目。” 闻言,夙钰的眸子挑了挑,并未接话,一旁的林纬帧笑道:“正是因为这山里的水质温润,所以晋阳长公主才将山庄的选址选到了这里来,桃花庵也在这山上,水土自然是不一样的。” 佟安歌点点头,忍不住四处看了看,说道:“我们分头去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行为人常的人。”如果三人这么同行的话,那这样的搭配也太惹人注目了。 “你和我一起。” “我和你一起。” 佟安歌的话音刚落,夙钰和林纬帧的声音就不约而同的传来,她一愣,诧异的看向俩人。 夙钰和林纬帧也是对视一眼,一双深邃的像是千年古潭,另一双带着星点的笑意,佟安歌这么看着,俩人这对视的气场,一个寒风瑟瑟,一个春暖花开,叫她忍不住抖了抖。 “这桃花庵不小,我们三个人分头去找会更快一些,我和尔岚从这边走,两位请便。”说着,佟安歌已经带着尔岚朝着前面的路走去。 看着佟安歌离开的背影,林纬帧勾勾唇,嘴边的笑意弧度更深了几分,看了旁边的夙钰一眼,声音带笑的说道:“王爷什么时候这么会怜香惜玉了?” 夙钰的脸上并没有半分的波澜起伏,声音更是平平的:“林公子感兴趣的,也只怕不是谁杀了长公主的侍女吧。” 林纬帧勾着唇,并不掩饰他的意图:“不管是有意思的事,还是人,都会勾起林某的兴趣。”说着,林纬帧的双眸闪了闪,里面的兴味更弄了几分,看着佟安歌离开的方向,眸子里的神色,就好像是一头猎豹看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猎物一般。 闻言,夙钰的目光在林纬帧的脸上扫了一眼,深邃的双眸眯了眯,里面也闪过一抹精光:“那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一筹了。” “与王爷交锋,林某定当全力以赴。”林纬帧笑着说道,出口的语气尽是笃定和势在必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那眼神之中似乎是有激烈的火花碰撞。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一对小情侣看见,俩人忍不住心里暗叹,这果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起的纷争啊! 佟安歌带着尔岚四处转悠,这桃花庵虽然叫做桃花庵,但是却并没有种桃花树,一路走来反倒是见了不少的樱花,粉粉的煞是可爱,地上也落了不少的粉色花瓣,远远的看上去,就好像是铺了一条粉色的花毯一样。 “小姐,这桃花庵里真漂亮,难怪人们都喜欢来桃花庵里上香拜佛,奴婢以前就听说,桃花庵里的香火都能与国寺龙华寺的香火相比了,还有不少的达官贵人每年都会给桃花庵里捐香火钱呢。”尔岚一边赞叹着,一边说道。 闻言,佟安歌挑挑眉:“达官贵人?” “是啊。”尔岚点点头:“奴婢上次听大小姐身边的丫鬟说,乔丞相有一回还给桃花庵里封了不少的银子呢,估计是为了求家庭和睦吧。” “哦。”佟安歌哦了一声,心里却有些想不通,这年轻的公子少爷们带着自己心仪的姑娘来这里上香是为了求个好姻缘这说的通,可是像乔丞相那样的人,不应该是去拜国寺才更配的上他的身份吗? “小姐,这越走人越少了,我们不会迷路吧?”俩人走到一个月亮门前面,看着前面几乎没什么香客了,尔岚忍不住说道。 佟安歌正要说什么,突然从月亮门里面冲出来一个人,俩人都是没有防备,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满怀。 “啊……” “小姐小心。”尔岚忙上前扶住佟安歌,这才避免她摔倒在地。 佟安歌站直身体,微微蹙蹙眉,看向面前的人。 站在佟安歌前面的是个穿着僧袍的小尼姑,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此刻她白皙的脸上透着几分红晕,想必是因为走得急了些,刚才和佟安歌撞到一起,她手里拿着的竹篓也摔在了地上,里面的的衣服撒了一地。 “小师傅没事吧?”佟安歌看着眼前面色发红的小尼姑,忍不住问道。 那小尼姑似乎是被佟安歌的声音惊醒,忙摇摇头,一叠声的说:“没事没事,是我……是贫尼失礼。”说着,小尼姑蹲下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佟安歌见她动作慌乱,也蹲下去帮忙捡:“真是不好意思,撞翻了小师傅的衣篓,若是弄脏了衣服,我帮小师傅洗吧。”正说着,佟安歌捡起一捡小小的衣物,柔软光滑的布料,摸在手里像是水一般的丝滑,她低头看上去,那应该是一件女子的肚兜,可是上面斑斑驳驳的,似乎像是沾染上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微微一蹙眉,正想着要看清楚,手里的布料已经被面前的那个小尼姑一把抽走了:“施主客气了,让贫尼来就行了。” 说着,那小尼姑的语气像是带上了几分慌乱,手里的动作也快了几分,一股脑的将地上那些衣服全部都塞进了衣篓里,像是怕佟安歌在帮她捡一样。 捡完地上的衣服,小尼姑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佟安歌和尔岚,说道:“方才的事情是贫尼失礼,只是施主怎么会到这边来,上香的地方在前面的大殿里。”小尼姑说着,蹙着眉看向佟安歌。 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说:“是我不小心迷路了,麻烦小师傅指路。” 闻言,那小尼姑似乎像是松了一口气,指了指佟安歌来的路,说道:“施主从这里一直往前走,遇到路口右转直走,就可以看见大殿了。” “多谢小师傅。”佟安歌弯唇笑着说了一声,然后带着尔岚折身往回走。 站在月亮门口的小尼姑看着佟安歌和尔岚离开,这才从另一旁的小路走去。 佟安歌故意走的慢,回头见月亮门口不见了那个小尼姑,便低声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说着,也不等尔岚有什么反应,她已经快步朝着月亮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尔岚一愣,张嘴要叫佟安歌,可是怕惊动了刚才离开的那个小尼姑,也只能闭了嘴,快速跟上佟安歌的步子。 俩人进了月亮门,院子里面种植的花草更多了,而且大多开的娇艳欲滴的,就连穿杂布置的小桥流水都别有一番风味。 “小姐,这里应该不接纳香客吧?我们快走吧。”尔岚忍不住低声说道,她怎么感觉俩人就好像是做贼一样。 “就是不接纳,才有猫腻。”佟安歌说着,双眸忍不住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想到刚才自己捡到的那个肚兜,她就觉得怪异,那布料就算是她没见过,摸上去也不是凡品,出家之人不是一贯主张清修么?怎么会用的这么奢侈呢? 而且刚才那个小尼姑对那个肚兜的紧张程度,好像是怕佟安歌发现什么秘密一样,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佟安歌带着尔岚一路往里面走,一直穿过郁郁葱葱的花木,走到院子的深处,就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假山,挡住了去路。 “小姐,没有路了。” 佟安歌微微的蹙蹙眉,她抬头看向院子的围墙,这里也并不高,看上去矮矮的一堵墙,应该不是桃花庵里最外围的围墙吧,那现在没有路了,难道是她走错了院子,还有别的院子才能通向后面?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见了。”尔岚低声说道,这若是真的有人进来,将她们当成是贼可怎么办? “如果不查到点儿什么就回去,那真是太可惜了。”佟安歌说着,四处看了一眼,看到墙角堆着都已经长了青苔的石堆,双眉一挑,说道:“走,翻过去看看。” 第59章 留个联系方式吧师太 【三更,求月票,月票越多更新也会越多哦】 “什么?”尔岚眼睛一撑,怔愣的看着佟安歌,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佟安歌直接用自己的行动给她做了最好的解释,快步走到那石堆旁边,说道:“从这里翻过去,就能知道里面是什么了。”说着,佟安歌已经抬脚踩上了石堆。 见状,尔岚差点儿吓得晕过去,赶紧扑过去一把抱住佟安歌的腿:“小姐万万使不得啊。” 她这声音如果再大一点儿,再凄厉一些,配着她此刻的动作,那简直绝了! 佟安歌一脸黑线的看向尔岚,这特么就妥妥的是个逗比吧! “放开,我又不是去跳崖!” “奴婢不放,除非小姐答应奴婢下来!”尔岚使劲儿丫头,抱着佟安歌的腿就是不撒手。 “你再这么喊,都不用我自己下来,直接惊动了桃花庵里的人过来将我押下去了。”佟安歌无奈的看着尔岚,沉了声音:“快撒手!” 许是被佟安歌的语气震住,尔岚怔怔的松开手,水盈盈的大眼睛盯着佟安歌,仿佛她的脚再往上一步,她就能哇的一声哭出来一样。 “我是去查案又不是寻短见,再说还有夙王和林公子他们呢,你怕什么?”佟安歌看了一眼尔岚,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矮墙,说道:“一会儿等我翻过去,你就找个地方藏好,如果时间长了我没出来,你就去找夙钰和林纬帧,记住了吗?” “可是小姐……”尔岚张口,声音有些犹豫。 “没有可是,我的命可是攥在你的手上,小心点儿别被人发现了。”说完,佟安歌抬脚朝着石堆上面爬过去,就见旁边还是一个花团锦簇的院子,而且看起来装修布置的更为奢华了几分。 佟安歌从墙头上翻了过去,因为没有刻意垫脚的东西,只能跳下去,还好下面是一片草坪,而且墙也并不高,摔下去不疼,只不过事裙子上沾染了一些泥土。 “小姐小心。”围墙后面传来尔岚担忧的声音。 “放心吧。”佟安歌回了一声,目光开始大量眼前的这个院子,这里种植的花草郁郁葱葱的,还有好多是比较名贵的品种,此刻正怒放的盛开着,连空气之中都伴随着香味。 越往前走,这香味就越是浓郁,她忍不住蹙蹙眉,这似乎并不单纯好像是花的香味吧。 顺着隐秘的花丛小路走到了一个花门旁边,见里面没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进去。 只是,佟安歌朝着里面走了一段路,就听到前面的房间里面隐隐传来了丝竹管乐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人在奏乐一样。 听着这声音,佟安歌忍不住挑挑眉,难道这里真的不属于桃花庵?不然一个寺庙里面,怎么会有人弹琴吟唱什么的? 压下心头的疑惑,佟安歌继续朝着里面走去,可正当她走到一个小花坛旁边的时候,前面传来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拉开,一个尼姑从里面走出来,约莫年纪也就是二十几岁上下的样子。 猝不及防的,佟安歌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就和那个尼姑打了个照面。 因为她拉开了房间门,里面管乐的声音便听得更清晰了,而且,似乎还夹杂了男子的笑声。 那尼姑没想到院子里面竟然有人,脸色猛地一变,迅速关上门,面带严厉的看向佟安歌:“你是什么人?” 佟安歌的心思快速的变幻了几个来回,让自己的脸上做出几分受到惊吓的神色,说道:“这位师傅,我……我不小心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听见佟安歌这么说,那尼姑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丝警惕:“你怎么走的竟然会迷路迷到这里来?”她这话说的,明显不相信佟安歌的话。 佟安歌咬咬牙,声音更是带上了几分泫泫欲泣:“师傅,我是找我未婚夫的,我们一起来桃花庵想要求个好姻缘,可是上了香之后我就不见了他的踪迹,找了半天,见他似乎是朝着这个方向来了,可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又跟丢了。” 闻言,那尼姑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施主找错地方了,这是我们桃花庵的后院,没有施主要找的人,请你速速离开吧。” “可是我的未婚夫君还没有找到,我明明看着他从这边来了。”佟安歌说着,脸上故意做出着急的神色来。 那个尼姑皱眉:“这里是寺庙后院,哪里有什么男人过来,姑娘还是快快离去,莫要败坏了我们桃花庵的名声!”说着,尼姑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 佟安歌双眸眨了眨,脸上带着几分失望:“还望师傅不要怪罪,我这便离开。”说着,佟安歌按照原路返回。 她刚走出没几步,只听后面传来吱呀一声开门的声音,她几乎是立刻转头看去,就见一个面色潮红有些微醺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淫浪的笑意:“美人儿怎么还不进来?” 佟安歌的双眸一缩,那个尼姑的脸色猛地一变,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就带上几分杀意! “他……他不是我的未婚夫君……”佟安歌看着那女尼变了脸色,补救般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要院门外面快步走去。 可是,她还没走出一步,背后就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站住!”她这语气已经不见了方才的平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森的冷意,仿佛要将人都给冻上了一般。 佟安歌的步子停下来,挑挑眉,这会儿想跑是已经来不及了,她撞上了这样的事情,这个女尼姑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缓缓的转过身,佟安歌的脸上挤出几分和善的笑容来:“师傅还有何事?我还急着寻我的未婚夫君呢。”这会儿的功夫,那个微醺的男人已经进了房间,房门也重新关上了! 那个女尼的唇边闪过一抹肃杀的冷笑:“贫尼方才想起来,见过一个俊朗的男子走到前面的院子里,应该就是你的未婚夫君,贫尼带你过去寻一寻吧。”女尼说着,脸上的神色诡异极了。佟安歌看着她此刻的脸色,就想起来诱惑萝莉的怪蜀黍:“长的俊俏啊?那肯定不是了,我的未婚夫君长得很丑的,一脸的麻子不说,这里还有个黄豆大的黑痣,喏,就这儿!”说着,佟安歌还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女尼的双眸眯了眯,“丑的也有,我带你过去便是。”她说完,拍了拍手,就有两个彪形大汉从前面的花门里窜出了出来,个个凶神恶煞的,盯着佟安歌的目光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佟安歌扫了那几个大汉一眼,看向眸带得意的女尼,说道:“师傅,这样不好了,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怎么看着师傅这架势,是想要见血啊!” 听到佟安歌这么说,那女尼讥诮的哼了一声:“那只能怪你不长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老五老六,将这个丫头带下去好好让她张长记性!”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一眯,看着这个女尼的架势,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会不会芷兰的死就是这个女尼让这些彪形大汉做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一凛,看向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两个彪形大汉,连忙说道:“等等!” 女尼挑眉:“你还想说什么?” “这女人呢,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的,我也是女人,我当然可以理解的啊!师傅你何必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大动干戈呢,都是女人,身为女人的苦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凭什么他们男人就能在外面逍遥自在,我们女人就必须墨守清规寂寞空虚冷!这不公平!师傅你做得对,我支持你,我们女人就是要活出女人的风采来!他们男人说家花不香野花香,我们女人还觉得圈养的鸭子没有放养的鸭子鲜嫩可口呢!”佟安歌说着,一脚踩在旁边的花坛上,一脸的同仇敌忾。 那女尼被佟安歌这番言辞震惊的愣住,看着佟安歌的眼神都变了,似乎是没有想到佟安歌会说出这番话来。 “你别看我那个未婚夫君长的丑,可花花肠子倒是不少,他一定去打野食了,这样吧师傅,你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我若是有这方面的需要,一定来找你,你也介绍我几个模样姿色俊俏的,银子随便儿你开。”说着,佟安歌还豪气的挥挥手,简直妥妥的一个女汉子。 她这架势,震的那两个彪形大汉都一愣一愣的,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佟安歌见面前的这三人都不说话,郑重的对着那女尼点点头:“师傅你先忙吧,等我去把那个丑八怪料理了,肯定会回来联系师傅,你可千万别忘了给我物色几个好的,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回见了您呐!”说完,佟安歌转身不疾不徐的朝前走去,一颗心却是紧紧的提了起来,在心里默念着快走快走,都恨不得像是蜈蚣那样满身是脚,麻溜儿的爬出这个院子。 好不容易走到院门口,一直提心吊胆的佟安歌正要松一口气,只感觉脖子上一凉,下一秒,女尼冰冷的声音传来:“想溜?哪儿与那么容易!” 第60章 谁是狗男女? 【第四更,求月票,亲们要给力啊】 彪形大汉不知道什么时候跃到了佟安歌的身后,她略一扭头,余光扫见自己的脖子上夹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刀尖都冒着寒光,这架势,似乎佟安歌动一下,她的脑袋就和脖子自动分家了。 女尼缓步从后面走过来,绕到佟安歌的面前,眯眯眼,双眸之中掠过寒光:“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佟安歌皮笑肉不笑:“我能是什么人,当然是找我那个负心郎君的痴心女了。” “哼,倒是个口齿伶俐的!”女尼讥诮的哼了一声:“把她给我押下去关起来,好生看着,等我忙完了这里的事就过去!” 她感觉这个女子可没那么简单,什么寻她的未婚夫君,多半是谎言作祟! “大姐放心。”那个彪形大汉说了一声,立刻反扭住佟安歌的肩膀,押着她朝里面走去。 “喂,壮士壮士,怜香惜玉啊知不知道?”佟安歌痛的龇牙咧嘴的。 那壮士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自知,用力的扭着佟安歌的胳膊,冷哼一声:“老实点儿,一会儿有你好看的!”说着,佟安歌就被押着从后面的院门进去。 佟安歌一边被推搡着往前走,一边心里暗暗的想,大姐这称呼,看起来,这是个团伙儿啊!那可真的就太有意思了,这桃花庵里果然别有洞天,那刚才撞到自己的那个小尼姑,那么慌慌张张的,应该也是有什么事情咯!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她进来这么久都没出去,尔岚应该知道出去报信吧,只要夙钰和林纬帧知道了这边儿有猫腻儿的事情,应该会带着人过来吧。 “进去!”正想着,佟安歌被推进一间屋子,她一个没防备,猛地被推得摔倒在地上。 那彪形大汉冷哼了一声:“老实在里面待着吧!”说完,彪形大汉就将房门关上,从外面锁上了。 佟安歌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心里忍不住吐槽,真是粗鲁,不知道对待美女要绅士的吗? 心里这么想着,她四处打量了一眼,这房间里的布置,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和青楼里的那些姑娘的房间简直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她一个现代人看起来都觉得燥得慌。 只不过…… 佟安歌看着墙面上挂着的一幅字画,目光微微一凝,这字画上面的题诗,怎么和桃花宴上永安公主想要陷害她的那首诗一模一样呢? 她走近了看过去,就见那字画的右下角写着一行小字:夫赠与宜君。落款的日期是好几年以前了。 佟安歌忍不住皱皱眉,这‘宜君’两个字,她似乎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只不过这也太蹊跷了,永安公主和佟玉芙想要用这首诗来陷害自己,她还不明白这首诗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这会儿又在桃花庵里见到了这首诗,难道说,真的有什么古怪? 那会不会这首是和芷兰的死也有关系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头的疑惑更甚,她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情,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感觉这件事情的蹊跷就在这首诗上,而且这件事情还和晋阳长公主有着很重要的关系,至于到底是有什么关系,恐怕只有查清楚这上面所写的那个宜君才知道了。 佟安歌这边正想着,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回过头,就见先前那个被叫做是大姐的女尼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就像是看死人一样。 看着这样的师太,佟安歌忍不住心里哀叹一声,这眼神,哪里是个出家人,根本就是打着尼姑的幌子招摇撞骗吧? 她真是忍不住想说一句,师太啊师太,你这样真的好吗?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你胆子还真是不小,竟然敢闯进这里来!”女尼说着,声音里尽是讥诮。 “师傅过奖了,我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大本事,就是好奇心比较重了一些,不知道师傅经营这偌大的桃花庵,每年进账多少,说不定我们以后还能成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呢。”佟安歌轻笑一声,闲闲的说道。 闻言,那个女尼的双眸一眯,眼睛里面就闪过一抹冷意:“看来你知道的还不少!” 佟安歌唇边的淡笑更深了几分:“好说好说。”看来她真是被她猜中了,这个桃花庵根本就不是什么求神拜佛的地方,而是有心人想要利用这个幌子,来达到那种变态的私欲的地方。 就比如说乔丞相。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里闪过一抹冷嘲,这件事情如果捅出去,不知道皇宫里的乔淑妃会做什么反应呢? 女尼看着佟安歌脸上丝毫没有惧怕反而掌控一切的表情,眼底的凌厉更甚,她剃光的头颅以及身上的僧袍,配合着她此刻脸上的表情,当真是讽刺极了。 “哼,你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真是痴人说梦!”女尼说了一声,脸上突然就变得得意起来,好像是捏到了佟安歌的什么短处一样,眼睛里面尽是嘲讽的快意。 她这个样子,让佟安歌心里微微咯噔一声,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那一幅气定神闲的模样,开口的语气也是不疾不徐的:“师傅你不会真以为这桃花庵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吧?或者说你觉得你们这不入流的营生真能一辈子掩人耳目瞒天过海吧?” 闻言,女尼讥诮的看着佟安歌:“你以为就凭你和你的那个小白脸,就真能在我这桃花庵里翻了天?” 听她这么说,佟安歌疑惑,她什么时候有小白脸了?刚才明明说的是个丑男啊? 正疑惑着,女尼拍拍手,房门从外面再次拉开。 佟安歌转眸看过去,看清楚来人,双眸猛地一撑,眼睛里面就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进来的人正是林纬帧,不过,他当然不是自己进来的,而是和她一样,被那个彪形大汉给押进来的,即便是被人这么推搡着进来,林纬帧的脸上也没有半点狼狈之态,依旧是他那幅气质潇洒的贵公子模样。 看见佟安歌安然无恙,林纬帧的双唇弯了弯,眉眼之间都带上了几分笑意。 “哼,臭丫头,你以为我这桃花庵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女尼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变幻,嘴角的得意之色就更浓了几分。 佟安歌双眸闪了闪,目光从林纬帧的脸上收回来,耸耸肩,淡淡的说道:“事已至此,要杀要剐那只能悉听尊便了!” 女尼哼了一声:“你们竟然妄图坏我桃花庵的好事,如果就这么让你们死了,那可真是便宜你们这对狗男女了!” “师傅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我们这对狗男女?我们这样就成了狗男女,那师傅你是什么?”佟安歌说着,语气之中满是不赞同。 天地良心啊这! 女尼被佟安歌的话气得脸色一冷,但是很快,她又不屑的说道:“反正你们这两条小命也留不了多久,耍耍嘴皮子,还真当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这师傅你就不懂了,有的人呢,是得过且过破罐子破摔,但有的人呢,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这就是人和人的追求不同,不过这种事情呢,说给师傅你听,你也是不懂的。”说着,佟安歌还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女尼冷哼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说着,她从外面走了出去,吩咐彪形大汉把门看好了。 房间里面又恢复了寂静,佟安歌看着一脸轻松的林纬帧,忍不住说道:“林公子,你怎么也被抓进来了?” 林纬帧也是像她那样,口气轻松的说道:“自然是想亲眼看看二小姐是否安好。” 佟安歌忍不住黑线,面无表情的说道:“林公子难道不觉得,将我救出去比起看看我是否安好不是更有价值的多吗?” “关心则乱,是林某疏忽了。”林纬帧笑着说道。 佟安歌心里叹息一口气,真的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啊,她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夙钰的身上了,也不知道尔岚那个丫头有没有顺利的从那个院子里离开,找到夙钰呢? 尔岚此刻却是已经从那个院子里逃了出去,她在那个院子里面实在等不到佟安歌,就按照佟安歌的交代的出去找夙钰,可是,她在桃花庵里整个都转了一遍,说找到夙钰的人了,就是连夙钰的影子都没看到。 正着急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尔岚,你怎么在这儿,安歌呢?” 尔岚听到声音一回头,就见佟玉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桃花庵,正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见状,尔岚的心一缩,下意识的摇头:“没……奴婢……奴婢见过大小姐。” 看着尔岚脸上心虚慌乱的表情,佟玉芙挑挑眉,脸上的笑容更和善了几分:“安歌呢?怎么不见安歌?” 尔岚更不敢说了,如果被佟玉芙知道佟安歌被抓起来了,那指不定她心里多畅快呢,说不定到时候再弄出什么不可估量的事情来,那她的二小姐还怎么有希望被救出来呀? 第61章 把她处理干净了 【第五更,求月票啊月票】 想到这里,尔岚低声说道:“二……二小姐去上香了,奴婢在这里等二小姐。”说着,尔岚的头使劲儿低下来,生怕佟玉芙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有佟安歌在的时候,她自然是不会这样的惧怕佟玉芙,可是现在佟安歌不在,佟玉芙随随便便一个理由要了她的命,那样谁也不会拦着。 闻言,佟玉芙挑挑眉:“是吗?我刚才从大殿里面出来,怎么没看见安歌?倒是看见了夙王,安歌不是和夙王一起过来的,怎么他们俩人是分开走的?”说着,佟玉芙的目光牢牢的盯着尔岚,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 听到佟玉芙提起夙王,尔岚眼睛一亮,立刻问道:“大小姐,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夙王?” 她这反应太过于明显,佟玉芙的双眸微微一闪,更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刚才离得的老远,她就看到尔岚脸色略带着急的四处张望,一定是在寻找着什么,可是她试探的问佟安歌在什么地方,却不见尔岚有什么着急的反应,可是提到夙王,她这个样子…… 佟玉芙的双眸眯了眯,脸上的笑意不改:“刚才夙王还在那边,现在不知道朝什么地方去了,尔岚,你找夙王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如我让绘春一起帮忙找吧?” 尔岚闻言一愣,连忙摇头:“奴婢……奴婢没事,奴婢没事。” “这样啊,我还以为安歌和你在一起呢,晋阳长公主派我过来叫安歌回去,说是有话要问安歌,哎,现在找不到安歌,这若是耽搁了晋阳长公主那边,到时候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我怕安歌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承担啊!”说着,佟玉芙又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闻言,尔岚脸色一急,嘴里的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是二小姐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见晋阳长公主啊!” “安歌她现在在哪儿?”佟玉芙立即追问道。 “二小姐她查案子,被困在……”尔岚张口要说,突然想到什么,话说了一半嘴紧紧的抿上,一脸戒备的看向面前的佟玉芙。 即便是尔岚的话没有说完,可是佟玉芙也能才到大概,一定是佟安歌遇到什么困境或者是僵局,而且夙钰并不在她的身边,尔岚现在出来,就是想要寻找夙钰去帮助佟安歌的。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眼底几块的闪过一抹森冷的嘲讽,佟安歌还想找夙钰去救她,简直是痴人说梦。 “看来是涉及到晋阳长公主侍女的死,既然不方便说那我也不问了,这样吧,我让绘春带你去找夙王,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直接向夙王说吧。”佟玉芙的眸色极快的变了变,然后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真挚极了。 见状,尔岚心头虽有疑惑,可是想到既然是晋阳长公主吩咐佟玉芙过来叫佟安歌回去,那她肯定也不敢耽搁晋阳长公主的事,应该是真心想要帮她寻找夙钰的。 想到这里,尔岚点点头:“奴婢多谢大小姐。” “绘春,你带着她去。”佟玉芙看了一眼绘春,递给她一个颜色。 “是,奴婢这就去。”绘春应了一声,走到尔岚的面前,说道:“快走吧,可千万别耽搁了晋阳长公主的事情。” 闻言,尔岚点头,快步跟着绘春离开了。 佟玉芙看着俩人离开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她一直看佟安歌不爽,又怎么会让她随心所愿?眼下就是个绝妙的机会,佟安歌既然想让夙王去救她,那她就偏偏要从中破坏,等到拖延的时间长了,说不定佟安歌的小命还就交代了呢! 这样一来,她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除掉佟安歌,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佟玉芙脸上那得逞的奸佞之笑几乎让她的一张丽靥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绘春领着尔岚朝着桃花庵大殿旁边的一个小偏殿走去,越往前走,香客也就越少了些,穿过回廊,尔岚几乎看不到前面有任何人了。 她皱皱眉,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绘春姐姐,这是什么地方?”夙王会来这种偏僻的地方? 听到她的声音,走到前面的绘春眸子闪了闪,不动声色的说道:“快到了,方才我和大小姐就看到夙王朝着这边来了,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查吧。” “哦。”尔岚将信将疑的点点头,也确实,佟安歌和夙王他们来到桃花庵,不就是为了查案吗? 既然是查案,肯定是要去人少的地方好好查看一番了。 这么想着,尔岚心里的戒备和疑惑就降低了不少。 绘春听着身后的尔岚不再发问,嘴边死闪过一抹嘲讽,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几分。 随着绘春穿过一个月亮门,尔岚正走着,就看到前面的绘春弯了腰,嘴里痛呼一声,那情状似乎像是崴到了脚。 见状,尔岚一愣,走上前问道:“绘春姐姐,你怎么了?” “我崴了脚……”绘春说着,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色。 “那怎么办啊?”尔岚闻言脸色一苦,她现在还着急的找到夙王去救二小姐呢,这样耽搁下去,谁知道佟安歌那边会出什么问题,万一有性命之忧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尔岚脸上的焦急之色就更重了几分。 绘春皱着眉,朝一旁看了一眼,说道:“夙王应该就在前面的偏殿,你先把我扶到一旁的台阶上我坐一会儿,你快过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夙王,可别耽误了晋阳长公主的事情才好。” 听她这么说,尔岚想了想,便点点头:“那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不然再耽搁下去,佟安歌出了事可怎么才好。 尔岚将绘春扶到一旁的台阶上,“绘春姐姐,那我先去找夙王,等过一会儿再来扶你回去。”说完,她站起来刚转身要朝前走去,可是她还没走出几步,后面原本一脸痛色的绘春迅速的跃了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帕子,迅速的冲上前捂住了尔岚的嘴巴和鼻子。 尔岚一心想着快些找到夙钰,哪里会防备自己身后‘崴了脚’的绘春,被结结实实的捂了个正着,不等她挣扎,身体一软,人已经晕了过去。 看着地上躺着不省人事的尔岚,佟玉芙从一旁的月亮门里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嘲讽。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处置?”绘春看向佟玉芙,问道。 佟玉芙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狠毒:“她与佟安歌那个贱人一样,都只会碍本小姐的路,杀了她!” 闻言,绘春一震,下意识的看了地上的尔岚一眼,然后才有些犹豫的说道:“小姐,这里是寺院,在这里杀了人,只怕是不太好吧。”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将佟玉芙给惹怒了。 佟玉芙皱皱眉,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不耐烦:“难道还要让本小姐留着她不成?”只要是和佟安歌那个贱人有关系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要怪只能怪这个尔岚不长眼,正好就撞到她这儿了! 想到这里,佟玉芙眯眯眼:“去把她拖到角落里,给我收拾仔细了,免得她出来通风报信坏了我的好事。” “是。”绘春应了一声,快速拖着尔岚朝着一旁偏僻的小院子里走去。 这边本身就是偏僻的场所,根本没有什么人会来,所以佟玉芙和绘春做的事情,完全不担心会有人看见。 绘春拔下头上的簪子,手紧了紧,低低的说道:“你可别怪我,谁让你跟了这么个主子。”说着,绘春一咬牙,手里的簪子重重的朝着尔岚的脖子上扎了进去,几乎是瞬间,从伤口喷出来的血就溅了绘春一脸! 那温热的液体似乎烫到了绘春,她吓得手一抖,拔出来的簪子就掉在了地上。 “你快点,好了没?”外面传来佟玉芙压低的声音,绘春连忙掏出帕子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等跑到佟玉芙的身边,绘春的右手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抖。 佟玉芙见她脸色发白,轻哼了一声:“这么点儿小事就吓成这样,真是没用。” “是……是奴婢的错。”绘春有些结巴的应了一声,四处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这边,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接下来?”佟玉芙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的精光:“接下来当然是去找夙王,告诉他,晋阳长公主想要询问一下案情的进度。”说着,佟玉芙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刚才看尔岚那一脸着急的样子,她就猜出来肯定是佟安歌出了什么事情,虽然尔岚藏藏掖掖的不说,但是她眼睛的担忧毕竟掩饰不住,而且等她提到夙王的时候,尔岚脸上的神色,更是不打自招。 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确定佟安歌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处境,但既然佟安歌需要夙王的帮助,她就偏偏不让她如愿! 等到时候得罪了耽搁了晋阳长公主这边,她就等着看佟安歌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佟玉芙脸上的得意之色就更浓了,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些,仿佛此刻她就看到佟安歌被晋阳长公主惩罚了一般。 第62章 遗失的簪子 【第六更,求月票月票月票】 佟玉芙和绘春从那个小院子里离开没多久,有两个嬉闹着玩耍的孩子跑了进去,没一会儿,里面惊叫声哭嚎声就传了出来:“杀人了,杀人了……” 孩子的受到惊吓的声音很是刺儿,迅速吸引了周围的人,人们一股脑的朝着那个小院子里涌了进去,就见偏僻的花坛角落里,地上有远远不断的血液流了出来,空气之中尽是浓郁刺鼻的血腥味。 夙钰听到这边的动静,迅速赶了过来,可是发现地上躺着的人是佟安歌身边的尔岚,脸色猛地一沉,那双眸子迅速变得阴鹜起来。 “爷……”郑坤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死的人竟然会是佟二小姐的丫鬟? “去将这个院子都查看一遍!”夙钰沉声说道。 “是。”郑坤应了一声,疾步朝着院子深处去走。 周围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人们看着地上的尸体,脸上尽是惊恐和不可置信,向来香火旺盛的桃花庵里,怎么会出了人命?而且还死相这么惨,是谁这么残忍竟然能对一个柔弱的女子下这样狠的毒手? 夙钰蹲下去探了探尔岚的颈间,还有余温,凶手应该还在桃花庵里。 他正欲站起来,目光看到一旁地上被血浸透的簪子,目光一凝,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方巾将那簪子捡了起来,再看向尔岚脖子上的血窟窿,就算是不用比对,也能知道这枚簪子就是凶手用来杀死尔岚的,只不过,是凶手当时粗心遗留在了这里。 “爷,找遍了,整个院子里再没有其他人。”郑坤将整个的院子都检查了一遍,折回来对夙钰汇报道。 夙钰的双眸眯了眯,将那簪子擦拭干净收好,站起来说道:“去通知王大人收殓尸体,叫他带人将严查桃花庵。” “是。”郑坤应了一声,快速朝着小院子外面去了。 桃花庵里死了人的事情,很快就在庵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桃花庵里所有的香客都涌到了那个小院子的外面想要一探究竟,院门外面围得水泄不通的。 佟玉芙正带着绘春四处去找夙钰,却见庵里的人全部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而且那些人还边走边议论:“这佛家清静之地,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杀人?” “是啊,那个女子死的很惨啊。” “我听人说有人已经去请官府的王大人了,那人就是夙王派去的呢。” “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议论,佟玉芙的脸色猛地一沉,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阴鹜,她没想到夙钰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佟安歌和夙钰打过那么多次的照面,夙钰又怎么能不认识尔岚就是佟安歌身边的丫鬟? “小姐……”绘春脸色有些发白的看向佟玉芙,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忐忑。 佟玉芙眯眯眼,眼睛里面的阴沉更深了几分:“走,我们过去看看。”不管如何,她都要阻止夙钰去找佟安歌,绝对不能让佟安歌得逞! 她带着绘春到那个小院子外面的时候,就看到围在院门外的人从里面让开一条路来了,面无表情的夙钰从里面走出来,在这么人多之中,越发显得他更加器宇轩昂了。 看着眼前冷酷俊美的男人,佟玉芙的眼底闪过一抹痴迷,但是很快,她就将眸子里的神色变幻,染上一层担忧,朝着夙钰迎了上去:“见过夙王殿下。” 夙钰被这一声打断了去路,目光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就见面前一个女子盈盈拜下,仔细看了一眼,才认出来对方是佟玉芙。 “免。” 佟玉芙抬起头,一双眸子含忧带怯的,“殿下,我二妹妹安歌随殿下一起来桃花庵,不知她此时在哪里?家父家母派人传信过来,让我带着二妹回府。” 闻言,夙钰的双眸微不可查的闪了闪,然后才淡淡的说道:“二小姐应长公主之邀查案,等案情查清楚,本王自会派人送她回去。” 佟玉芙听见夙钰这么说,掩在袖子下面的手紧了紧,然后才说:“多谢殿下,只是……”她正说着,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男音,口气之中还带着几分沉重。 “夙王殿下。” 夙钰抬头,就见王谦和带着人从后面过来,脸色有些发沉。 的确,这晋阳长公主侍女的死因还没有查清楚,现在又死了一个,这简直是让人头大,如果破不了案,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他这个京兆府尹也不用做了。 夙钰对着王谦和点点头,然后淡淡的说道:“尸体在里面,王大人派人过去看看吧。” 王谦和点头,对着自己身旁的衙役做了个手势,便有俩个衙役朝着小院子里面走去。 佟玉芙看着王谦和,双眸一转,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转身对着王谦和福身:“小女见过王大人。” 听见佟玉芙的声音,王谦和才朝着她看过去:“你是?” “小女是佟安歌的姐姐,因为担心安歌,所以特意过来寻一寻。”佟玉芙说着,那双眸子里面的担忧几乎能溢出来。 听她这么说,王谦和这才想起来夙钰身边少了谁,看向夙钰问道:“殿下,这佟二小姐呢?” “查案。”夙钰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来,一幅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他此刻也不能确定佟安歌有没有出了什么事,只不过一直跟在佟安歌身边的丫鬟此刻无端毙命,佟安歌又不知所踪,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在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宴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传出去,可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王谦和被夙钰这不冷不热的话给顶了回来,目光一闪,也不打算再问了,三人之间的气氛就陷入了僵局。 佟玉芙正想着该如何开口,余光扫见一直跟在夙钰身边的郑坤快步过来,对着夙钰拱手:“爷,长公主有请。” 听到这话,夙钰和王谦和的双眸都微微眯了眯,反倒是佟玉芙,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精光,她正想着要如何才能阻止夙钰去找佟安歌,这下好了,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夙钰深邃的双眸里闪过一抹暗光,然后看向王谦和:“有劳王大人!” “王爷放心。”王谦说道。 等夙钰和郑坤走远,王谦和回过头见佟玉芙还站在这里,挑眉看了她一眼,问道:“佟大小姐怎么还在这里?”若是佟安歌还能验个尸找个线索啥的,可这佟大小姐,面若雨打梨花,楚楚可怜的,怎么看不都不像是佟安歌那样敢和尸体打交道的女子吧? 闻言,佟玉芙眼底的担忧之色更重了几分:“大人,现在天色已晚,家父家母派人捎信过来,让我带着二妹回家,所以……”说着,佟玉芙看向王谦和的目光似乎都带上了一层盈盈的水波。 诚然,王谦和一个男人,对这样娇娇柔柔的女子自然是没什么抵抗力的,顿时心软,对佟玉芙说话的语气都更加温和了几分:“佟大小姐莫要担心,本官这便派人去将佟二小姐寻回来。”说着,王谦和看向身旁的衙役:“多派几个人手,将佟二小姐找回来。” “是,大人。” 闻言,佟玉芙的目光微微一凝,说道:“大人,可否让小女也一起寻找?”她说着,水波盈盈的双眸之中尽是期盼。 王谦和这边还操心案子的事情,也没多想就点头应允了,左不过有衙役陪同,也不怕这佟大小姐出什么事情。 “小女多谢大人。”佟玉芙福身,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都能解决掉佟安歌的丫鬟,等到一会儿找机会,连佟安歌那个贱人也一起解决掉,反正夙钰也不在这桃花庵里,他们正好再查桃花庵,就将这两条人命也算到桃花庵的头上好了。 等佟玉芙被衙役带着离开,王谦和的目光还没收回来,进去小院子里面的那几个衙役就抬着尸体出来,“大人,是现在找仵作验尸,还是将尸体抬回府衙?”衙役走到王谦和的身边,恭声问道。 听到衙役的声音,王谦和扫了一眼被盖着白布的尸体,摆摆手:“先带回府衙,将桃花庵都封锁起来,里面当然人务必要一个一个的查仔细了!” “是,大人。” 尸体被抬走,王谦和的视线在围着的人群上扫了一眼,目光有些微微的发沉,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桃花庵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很快就惊动了所有的女尼们,这其中自然包括那个抓了佟安歌的女尼。 她听到前院竟然发生了血案,而且还惊动了官府里的人,脸色倏地一变,桃花庵被官府封锁,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死了?”女尼厉眸看着过来报信的小尼姑,冷声问道。 “静仪师姐,我……我也不知道,只是官府来了好多人,听他们说,是有一个香客的死在了东南角那个荒僻的院子里。”小尼姑说着,声音里面也带上了几分忐忑和惶恐。 “走,去前院看看!”静仪说着,冷着脸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她刚出了院子,突然想起什么,目光一凛:“你先叫静安她们都过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是。”小尼姑应了一声,快速朝着前面走了。 等小尼姑走远,静仪目光阴戾的看向关押着佟安歌的房间,冷着脸走了过去。 第63章 好歹你也是个女人 【第七更,求月票啦】 今天的事情,静仪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先是有人闯到这后院里来,再来又是有人死了,惊动了官府的人过来,她怎么看都觉得这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关联,说不定,就是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片子故意搞出来的! 想到这里,静仪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几分,一脸冷意的走向关押佟安歌的房间。 房间里,佟安歌看着一脸淡笑的林纬帧,微微蹙眉,这个林公子似乎是丝毫不在意他们目前的处境,好像自己不是阶下囚一样,脸上轻松的神色不知道有多惬意。 “林公子,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想办法要如何逃出去?”佟安歌看着仿佛出来度假的林纬帧,忍不住问道。 “二小姐不必着急。”闻言,林纬帧淡淡的说了一句,脸色悠闲自然:“等该离开的时候,我们自然就离开了。” 佟安歌的头上滑下两道黑线,正要说话,突然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踹开,俩人转头,就见静仪一脸森冷的站在门口,当然,她的身后还跟着那两个彪形大汉。 挑挑眉,佟安歌忍不住说道:“尽管这门不是我家的但我还是要说一句啊大婶,虽然你身在佛门心在红尘,但好歹你也是个女人,这么粗鲁的事情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你不觉得有损广大女性的形象吗?” 静仪冷哼一声,犀利的目光瞪着俩人:“把他们俩给我绑起来!” 她的话音一落,那俩大汉就冲着佟安歌和林纬帧过来,欲要将俩人绑上。 但是,冲在前头的那个大汉的手还没碰到佟安歌,只觉手腕一阵剧痛,嗷的一嗓子就喊了出来:“啊……” 佟安歌挑挑眉,看了旁边的林纬帧一眼,心里忍不住想,这花美男倒也不是个绣花枕头嘛! 那大汉疼的脸色都变了,听着他的嚎叫声,佟安歌忍不住啧啧两声,估计这手应该是断了! 静仪见状脸色一寒,那双眸子里凌厉的杀意好像刀子一样恨不得将佟安歌给凌迟处死了:“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人?我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何来要来我这桃花庵里寻晦气?” 闻言,佟安歌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是找晦气,又何必要那么多理由呢?” “扑哧……”旁边的林纬帧没忍住笑出了声。 静仪被佟安歌的话气得脸色更是难看:“死丫头,你别嚣张,反正我这桃花庵里今日已经见了血,也不缺你们俩个,索性我就送你们俩去西天见佛祖!” “都说西天极乐世界可是个好地方,大婶你既然能送我们去,那怎么不把自己也送过去?”佟安歌嘴上最然这么说着,心里却是暗中思量,她既然说桃花庵今日已经见了血,那这么说来,芷兰确实是在桃花庵里被人害死的了? 只是可惜她被关在这里,还没能探出一些线索来。 “不见棺材不落泪!”静仪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拍怕手,就有其他的几个男人围了上来,手里举着清一水儿的弓箭,冒着寒光的箭头齐齐的对准了房间里的佟安歌和林纬帧。 这场面丝毫不用怀疑,下一刻,只消静仪一声令下,佟安歌和林纬帧就会成为箭靶子! “说,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静仪厉声问道。 佟安歌看了一眼林纬帧,递了个眼色过去,闲闲的说道:“腿长在我们自己的身上,自然是我们自己要来了!” 静仪脸色一寒,正要说什么,却见院子里跑进来一个小尼姑,口气发急的说道:“静仪师姐不好了,官府的人已经查过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那小尼姑的声音令佟安歌的眸色一亮,也难怪这个静仪会这么着急的想要杀了他们了,原来是官府的人已经找上门了,看来是尔岚将消息送给了夙钰! “给我杀了他们!”静仪的眸色一厉,怒声说道。 围在门口的那些人得令,手中的箭已经朝着房间里面射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林纬帧迅速出手,佟安歌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已经被林纬帧拥着躲到了降落里,而房门也瞬间被林纬帧的掌风击的牢牢关上。 俩人靠得极近,佟安歌甚至都能听到林纬帧的心跳声,因为林纬帧比她高出很多,他的呼吸刚好落在她的头顶。 佟安歌有些微微怔愣,饶是在现代男性尸体她也验过不少,可却从未和除了男性尸体以外的活物靠得这么近过,现在俩人几乎都贴在一起了,佟安歌顿时就有些不太适应了,身体微微动了动,想要躲开一些。 察觉到她的动作,林纬帧稍稍退后一步,脸上的笑意温和从容:“事出从急,还望二小姐不要怪罪!” “哪里,我还要多谢林公子的救命之恩。”佟安歌说道。 如果刚才不是林纬帧带着她快速躲开,只怕这会儿自己真的要成为刺猬了。 “二小姐客气。”林纬帧说了一句,为了防止外面的人将房门撞开,避开那些从窗户上飞进来的箭雨,一脚将桌子踹到了门口,将房门顶上。 虽然俩人在角落里不会被箭伤到,可毕竟现在的处境对他们俩不利,这么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硬闯出去也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只会成为别人的刀俎下的鱼肉。 “林公子可有办法如何逃出去?”佟安歌问道,看着这架势,想要撑到官兵到这里,估计有些够呛。 闻言,林纬帧并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幅书画,唇边的弧度更深了几分:“二小姐难道没有发现,这幅画上面的题诗,可不就有出去的法子吗?” 听到他这么说,佟安歌微微一愣,看向那幅书画,心中的疑惑更重了几分,她现在怎么感觉所有的问题都出在这幅书画上了呢? 林纬帧见佟安歌皱着眉,笑着将墙上的那幅字画取了下来,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等出去之后,二小姐自然就明白了。” “好。”佟安歌点头,现在这情形,自然是保命要紧。 “给我把门撞开,一定要杀了他们!”外面传来静仪愠怒的声音,语气之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房子都给烧着了! 那些人听到静仪的命令,也不继续放箭,反而是一拥而上欲要将房门踹开。 听到那撞门的动静,林纬帧双眸微微一眯,迅速跳到一旁那张令人充满旖旎瞎想的床榻上,伸手不知道拧动了什么地方的机关,几乎是立刻,那张床榻上就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 佟安歌看着面前的床榻缓缓的出现一个一人宽的缺口,后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亮光。 “二小姐,快随我离开这里。”林纬帧转头看向佟安歌。 佟安歌点头,跟着林纬帧进了密道,后面的缺口也缓缓的合上,他们俩的眼前完全变成黑漆漆的一片。 “二小姐小心。”耳边传来林纬帧的声音,还夹杂着回音,看样子,这密道很长啊。 “这密道通向哪儿?”佟安歌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一边出声问道,怪不得这林纬帧从被关进来的时候就一点都不担心,原来他早就知道这条出路,只不过,这桃花庵的水也太深了,谁能想到这个香火旺盛的桃花庵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淫窟! 经营这一切的人,简直比那些青楼里的老鸨子还有可恨千倍万倍! “应该是后山。”林纬帧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盈盈的光散开,周围的黑暗也缓缓的被驱逐:“我们快些走,怕是一会儿那静仪要追来了。” “好。” 此时,静仪带着人撞开门冲进去,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戾的可怕,那个前来通风报信的小尼姑见状吓得身子一抖,瞬间腿就有些发软了! “给我去追,一定要将那两个人除掉!”静仪说着,口气带着森冷。 那俩人已经知道了桃花庵的秘密,留不得,一定要处理的干干净净,不然今日过后,只怕这桃花庵日后也会不复存在了! “大姐放心!”那几个大汉应了一声,打开密道全部都追了进去。 等房间里就剩下静仪和那个小尼姑,静仪双眸眯了眯,看了她一眼,说道:“将这里收拾干净了,不可让人看出破绽来。” “是……是。” 吩咐过小尼姑,静仪快步朝着外面走去,还有官兵需要应付,万一被发现了,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静仪出去的时候,王谦和已经带着人将整个桃花庵都封锁了,可疑的人也全部都一一进行盘查,整个桃花庵变得万分严肃。 见状,静仪的双眸闪了闪,先前脸上的戾气不见,一片平静慈和,她走到王谦和的面前,声音带着几分恭敬:“大人,贫尼是桃花庵的掌事女尼静仪,不知道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王谦和看了一眼静仪,说道:“静仪师傅,桃花庵里发生了人命案,本官特意前来查案,静仪师傅可知这几日桃花庵里有什么可以的人出入?” 闻言,静仪摇摇头:“回大人,桃花庵里平日来的都是一些进香的香客,并无任何可疑人等。” 王谦和蹙蹙眉,正要说什么,就见几个衙役跑了过来。 第64章 王爷来的可真及时 【第八更,求月票啊月票】 衙役过来,对着王谦和拱手:“大人,都查过了,没有异常。“ “回大人,并无异常。” 听着下属的汇报,王谦和的眉头皱的更紧,从芷兰身上找到的线索指向桃花庵,可是在桃花庵里却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难道,凶手并不是在桃花庵杀的人? 静仪的目光微不可见的闪了闪,问道:“大人,不知道在桃花庵里出事的是何人?” “本官也不知晓死者的身份。”王谦和淡淡的说了一句,他没有看尸体,自然不知道死的人是佟安歌的丫鬟。 “那大人可查出来凶手是谁?”静仪又问道。 王谦和看了她一眼:“凶手敢在寺庙里杀人,而且当时还未惊动任何人,本官怀疑,这个凶手很有可能就藏匿在桃花庵里,所以要对桃花庵彻查一番,免得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可是有损桃花庵的清誉。” “多谢大人肯为我桃花庵着想。”静仪对着王谦和施了个佛礼。 “你们仔细继续去找,若是有可疑之人,第一时间通报本官!”王谦和看向下属。 “属下遵命。” 交代好了事情,王谦和便从桃花庵里离开,他此刻还得回去找夙钰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才能将这两个案子破了,顺便也得找人去验一验刚才死了的那个人的尸体,看看能否从尸体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正想着,王谦和脚下的步子一顿,看向旁边的随从,出声问道:“佟二小姐可有找到?” 那衙役闻言微愣,然后摇摇头:“属下不知道,只是听说佟大小姐已经回府了,想着佟二小姐应该也跟着一起回去了吧。“ 闻言,王谦和双眉挑了挑,淡淡的嗯了一声,也没放在心上,毕竟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要快点找到凶手才是正经。 那边的静仪看着王谦和离开,她也折身朝着禅房的方向走去,进去之后回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几眼,确定没有人跟上来,然后迅速见房门关上,走到桌子旁边取了笔墨纸砚,写了一封信装进信封里小心翼翼的收好,才从禅房里面出来。 她现在得做两手准备,万一没能抓住那两个闯进来的人,也要想办法将桃花庵里处理的干干净净,到时候,不管是什么人来查,只要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没有证据,那就不会有人相信! 想到这里,静仪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幽深。 她找来一个小尼姑,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将写好的信递给她:“快去快回,务必要将信亲自送到!” “师姐放心。”那小尼姑应了一声,快速朝着桃花庵的后门去了。 * 此刻的密道里面,简直是热闹极了,佟安歌和林纬帧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俩人的心有些收紧,若是再移不开前面的这堵石墙的话,那可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林公子,你不是说出路就在这张画上吗,要不要再看一眼?”佟安歌说着,声音略微带着几分急色。 “字画上只写了那个房间的密道开启入口。”林纬帧说了一句,脸上终于不是那幅轻松惬意的神色了,他的眉头有些紧绷,这找了半天,可是根本没有找到移开这堵石墙的机关,难道说,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出路,而只是一个暂避的密室? 很显然,佟安歌也想到了这一点,俩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一眼,佟安歌的内心简直是崩溃的! 这贵气不凡的林公子又再次的向佟安歌验证了什么叫不怕神一样的队友这一条理论! “我看你们还往哪儿跑!”后面传来一道带着狠戾的声音,此刻,密道里面已经完全被照亮了。 佟安歌回过头,就见那几个追过来的大汉目光阴鹜的看着他俩,领头那个手里举着的火把,甚至将他们手里的刀都照的明晃晃的,反射过来的光刺得佟安歌的眼睛有些发痛。 “都已经被你们困在这儿了,我们还能往哪儿跑。”佟安歌耸耸肩,故意做出一幅平淡不禁的表情轻松的说道,心里却是想着对策,思索着怎么才能拖延一阵子。 “哼,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日就要你们命绝于此!”领头的说着,目光一寒,挥着手里的大刀就要朝着佟安歌兜头砍下! “等……”佟安歌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身边的林纬帧已经拉着她迅速一闪,那到重重的砍到了他们身后的石墙上,还溅起了火花。 不等佟安歌有任何的反应,那几个大汉一刀接着一刀重重的砍了过来,林纬帧吃力的护着佟安歌,因为这密道太过狭小,而且对方人又有三个人,都是结结实实的壮汉,没过一会儿,林纬帧身上的锦袍就被划出好几道口子,幸好他武功不弱,躲闪的利索,这才没有伤到。 眼看着一刀就朝着林纬帧的背后劈来,佟安歌眼睛一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自己手里的那幅画卷给扔了出去。 那个大汉猝不及防,被佟安歌这画卷正好砸中了眼睛,疼的退后好几步。 “阿六你没事吧?”身边的另一个壮汉扶住他,出声问道。 “没事!”阿六说了一眼,脸色变得阴狠:“大姐吩咐,一定要杀了他们!” “我说壮士,有话好好说!”佟安歌趁着这个空档,急忙说道。 林纬帧也趁势将另一个大汉逼到墙角,夺过他手中的刀抵在他的脖子上,冷声说道:“你们若是再向前一步,他的人头可就要落地了。” 闻言,阿六和另一个大汉冷笑一声,俩人还没明白他们冷笑什么,林纬帧只感觉自己手里的刀一重,下一刻,空气中便有浓郁的血腥味传来。 “我靠!”佟安歌忍不住惊呼一声,几乎是同时,阿六和那个大汉也同时发难,挥着明晃晃的刀便朝着佟安歌和林纬帧砍了过来。 “小心!”林纬帧劈开自己面前砍过来的刀,想要去帮佟安歌已经来不及了。 佟安歌这里完全是个死角,她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刀朝自己看过来,刹那间,佟安歌几乎不会动了,身体也没有反应了,就那么愣愣的瞪大眼睛,整个人都傻了。 就在佟安歌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的时候,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好像是金属与金属的撞击声,她眼前一花,下一刻,那个本来举着刀看向她的大汉动作一僵,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另一边,直逼着林纬帧的大汉也同时倒在地上,他的身体下面,很快就涌出大量的血液来。 听着大刀撞到地上的声音,佟安歌卡在嗓子眼儿的一口气长长的呼了出来,双腿一软,差点儿坐在地上,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心口:“差点儿小命就没了……” “二小姐没……” “你没事吧?” 林纬帧的话还没有问出声,就听到一阵低沉的男音传来,佟安歌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就见一脸沉色的夙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密道里面,他的脸色有些发沉,尤其是那双眸子,在这样光线昏暗的环境下面,更显得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古潭一般。 佟安歌有些怔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夙钰会从天而降,将她从死神的刀下给解救出来。 同样没有想到的还有林纬帧,他看着突然出现的夙钰,目光眯了眯,嘴边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王爷来的可真及时。” 夙钰看了一眼林纬帧,目光又重新落回佟安歌的脸上:“先离开这里吧。”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眼珠子转了转,像是这才回魂一般,撑着后面的石壁从地上站起来,说道:“走走走,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再有追兵追过来,那个静仪心狠手辣,尤其他们还知道了桃花庵的秘密,静仪更不可能会让他们活着离开了。 只是,佟安歌站起来刚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看向夙钰:“王爷是怎么进来的?” “这是一条通向山下的密道,只不过……”说着,夙钰淡淡的看了一眼林纬帧:“你们走错了方向。”说完,夙钰转身朝着旁边的另一条分岔路走了进去。 俩人跟着夙钰的方向走,一路弯弯绕绕的走下来,佟安歌才发现这条路和方才林纬帧选的那条很是相似,只是比那条更为隐蔽了些,这黑灯瞎火的,而且他们刚才后面还有追兵,也难怪会走错了。 走到出口的大石门,夙钰伸手在石门上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按了一下,只听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声音,下一刻,面前的石门缓慢的移开,有亮光照了进来,将这密道里面的黑暗渐渐的驱逐了开来。 待石门完全打开,佟安歌这才发现郑坤就等在外面,当然,陪着他一起等的还有地上躺着的几句彪形大汉的尸体。 “爷,”见夙钰出来,郑坤声音恭敬的说道:“这些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夙钰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将这些尸体拖到密道里,先会桃花山庄。” “爷放心。” 这边夙钰交代郑坤,佟安歌则是将周围都打量了一遍,发现这个出口隐秘的很,如果不是从这里出来,只怕就算是将她带到这里来,她也找不到这个出口。 “王爷,桃花庵不是什么正经的寺庙,根本就是接着寺庙的幌子来进行桃色交易来敛财,王爷快些将此事告诉王大人,一定要查封桃花庵!”在离开后上的路上,佟安歌想到桃花庵的事情,便对夙钰说道。 第65章 同样都是人命 【第九更,求月票哟】 闻言,夙钰微不可见的皱皱眉:“你发现了什么?” “那些尼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出家人,刚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她们一个个正值妙龄,而且都如花似玉的,仿佛像是精心挑选过的,这就很让不得不怀疑了,难道说在桃花庵出家还年龄和相貌吗?等我误打误撞进了她们的后院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寺庙,完全就是个变相的青楼。”佟安歌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听到她这么说,夙钰虽然不至于表现出来过多的惊讶,但是双眸眯了眯,眼神变得更深邃了几分,而一旁的郑坤则是惊讶的爽眸都忍不住瞪大了。 林纬帧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是关押他和佟安歌的那个房间那么艳香,一个寺庙里会有这样的地方,就很值得耐人寻味了,现在听佟安歌这么一说,果然不出他所料。 “桃花庵这么多年香火旺盛,我想这件事情也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我猜得不错,桃花庵的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支撑,不然光靠几个伪尼姑是不可能这么多年都瞒得滴水不漏。”而且,看桃花庵这结构和布局,估计从一开始,这里就是被人一手操控的淫窟。 “这件事情等回去之后再做商议。”听完佟安歌的言辞,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句。 闻言,佟安歌的眸子里尽是怪异:“王大人不是已经派人去查桃花庵了吗,只要查清楚桃花庵背后的污秽,自然能查清楚芷兰的死因。”佟安歌不明白为什么夙钰不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彻查此事,若是给了桃花庵拖延的时间,日后想查,都查不到了,再说,就算是去查,又用什么样的理由呢? 夙钰看了佟安歌一眼:“如你所言,桃花庵的背后肯定有人为其撑腰,仅凭你一面之词非但查不到什么,恐怕还会惹火烧身,再者,眼下还有别的事情要查。” “眼下不就是在查芷兰的死因吗?”佟安歌皱眉:“根据我的判断,芷兰一定就是在桃花庵里被害死的,正好可以趁着这个由头将桃花庵翻上一番。” 旁边的林纬帧也点头说道:“芷兰的死因是个很好的开端,有了晋阳长公主这一层,查起来会容易很多。” “佟二小姐,你还是先随我家爷去府衙看一看尸体再说吧,现在死的可不只是晋阳长公主的侍女一个了。”听着他们俩的话,一旁的郑坤忍不住开口说道。 闻言,佟安歌一愣:“又发现尸体了?” 夙钰并没有立即回答佟安歌,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说道:“尸体现在就在府衙,你先去验验尸再做打算。” 佟安歌点点头,有了新的尸体,说不定还能从尸体上发现什么有力的线索来:“尸体是在桃花庵里发现的?”难怪王谦和会带着人去查桃花庵。 “是。”夙钰点头。 “那死者的身份可以确定吗?”佟安歌开口问道。 听着她的问话,夙钰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佟安歌,并没有回答。 佟安歌蹙蹙眉,心里想着,这冰块脸还真是……谜一样的性格,算了,看在他救过自己的份儿上,这么高冷就原谅他了! 不过,想到什么,佟安歌看向夙钰:“我让尔岚去向王爷求助,她现在是否还在桃花庵?”那傻丫头,等不到她出来应吓坏了。 “她在府衙。”夙钰的眸子更深邃了几分。 “哦。”佟安歌点点头,想着应该是夙钰要带自己去府衙验尸,所以直接让尔岚在府衙等着吧。 一旁的郑坤见佟安歌并不知道尔岚已经被杀一事,张了张嘴,想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可是再一看夙钰的脸色,又乖乖的闭上嘴,心里默默的想,自己还是少触这个霉头的好。 佟安歌见夙钰的脑门儿上明显的写着我很高冷几个大字,也懒得去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一路上想着桃花庵的事情,很快几人便到了府衙。 府衙门口,王谦和早得到夙钰要过来的消息,已经早早的在门口候着了。 见他们从马车上下来,王谦和对夙钰拱手算是行礼,看向佟安歌,微微叹息一声:“佟二小姐没事就好,不然本官与佟大人同朝为官,只怕日后也无颜再见佟大人了。” “王大人言重了,此事也是我自己不小心,还要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也多谢大人费心了。”佟安歌说道。 闻言,王谦和叹了口气:“佟二小姐能想得开就好,先进来看看尸体吧。”他也是回到府衙之后才发现死的人竟然是佟安歌的侍女。 听到王谦和这口气,佟安歌皱皱眉,心里涌起故意怪异的感觉,再一看府衙的门口并没有看见尔岚的身影,她的心猛地一沉:“大人,是不是尔岚发生什么事了?” 王谦和听她有此一问,这才明白佟安歌并不知道尔岚遇害一事,正要说话,一旁的夙钰说道:“先进去吧。”说着,夙钰抬脚率先朝着府衙里面走去。 这下,佟安歌的心就像是瞬间沉到了谷底一般,想到路上郑坤说的话,她脸上的血色一瞬间都褪了个干净。 站在一旁的林纬帧脸色也变得严肃了几分,看着佟安歌难看的脸色,开口问道:“二小姐,你没事吧?” 他的话像是瞬间让佟安歌惊醒,甚至都没有回答林纬帧的话,佟安歌已经抬脚快速的朝着府衙里面几步而去。 看着佟安歌的背影,林纬帧微微叹了口气,也抬脚朝着府衙里面走去,等他进了大门,就见府衙大院的这是地上平躺着一具尸体,盖在她身上的白布已经掀开了,正是佟安歌身边的侍女尔岚。 此刻,她脖子上那个狰狞的血窟窿已经不再流血了,但她的脖子上,身上全部都是血,整个人看起来恐怖极了。 看了一眼尔岚的尸体,林纬帧的目光落在佟安歌的脸上,此刻他面前站着的女子,并没有出现像是其他女子那样伤心难过哭哭啼啼的反应,她的一张嘴抿的紧紧的,脸上半点表情都没有,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面尽是森冷的寒意,只怕她这样的表情都会让人当成是一座雕塑。夙钰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佟安歌的脸上,从见到尔岚的尸体开始,佟安歌整个人就绷的紧紧的,那样的目光,是夙钰从未在佟安歌的脸上见到过的。 “叫仵作验尸。”夙钰看向一旁的王谦和。 王谦和点头,看向一旁候着的刘春:“刘春,验……” “不必,我来。”不等王谦和的话说完,一阵沙哑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的话。 佟安歌抬头看向王谦和:“不知道大人在什么地方发现尔岚的尸体?”她的声音沙哑至极,很难想象,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佟安歌的声音就变成了这样。 夙钰和林纬帧也是一怔,没想到佟安歌的声音会如此沙哑。 “这……” “在桃花寺的偏院。”不等王谦和开口,夙钰低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他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枚簪子递到佟安歌的面前:“这是在尔岚出事的地方发现的。” 看到那枚簪子,佟安歌的目光微微一凝,伸手接了过来,那簪子虽然被夙钰擦拭过了,可是簪子上面的花纹里面还是渗进去不少的血迹,似乎整个簪子都变得更诡异了几分。 “凶手是女子,可以排除桃花庵里的尼姑。”佟安歌冷静的说了一句,目光变得更幽深了几分,那些尼姑虽然姿色上佳,但一个个都剃过度,肯定不会留有这些发饰簪子一类的东西,再者,静仪那么害怕桃花庵的事情败露出去,就算是在桃花庵里杀人的话,也肯定会移尸别处或者是将尸体处理干净,不会这么粗心大意的将尸体留在桃花庵里如此引人注目。 所以凭借这两点,便可断定杀尔岚的人并非是静仪所指派的。 “若是与桃花庵没有关系,那尔岚姑娘平日里与什么人有冤仇,才会遭来这样的灾祸?”林纬帧皱皱眉,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佟安歌双眸里面闪过一抹凌厉:“凶手虽然不是桃花庵里的人,可并不代表与桃花庵没有关系,我们这次去桃花庵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尔岚的死,就是对方想要给我的警告!” 或许那个背后黑手是已经筹划好了一切,故意用尔岚的死来调开官府的视线呢? 只是,如果对方只是想给她一个警告,那何必这么冒险将尔岚的尸体留在桃花庵呢?还是说当时时间紧迫,桃花庵的香客又多,所以来不及转移,才被迫留在那里?又或者是还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手死死的攥了起来,手里簪子上的花瓣几乎都要刺进她的手心里了,但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 “事已至此,还望佟二小姐节哀,当务之急是应该尽快查清楚杀害晋阳长公主侍女的凶手,到时候说不定也一并能将杀害佟二小姐丫鬟的凶手抓到了。”王谦和说着,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案子越牵扯越复杂,若是破不了,那可如何向晋阳长公主交代,如何想皇上交代? 听到王谦和这么说,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同样都是人命,晋阳长公主的侍女就是当务之急,她的丫鬟就是说不定顺便? 第66章 你怎么那么笨? 【第二更,求月票哟】 佟安歌眼底的嘲讽一闪而逝,王谦和并没有注意到,继续说道:“佟二小姐既然从芷兰的尸体上找出线索锁定杀人凶手就在桃花庵,此刻桃花庵已经被本官封锁了,不如二小姐即刻随本官前去指认凶手,也好尽快破案,给晋阳长公主一个交代!” 听着他这一口一个晋阳长公主的,佟安歌心里的不爽都快冲破天了,嘲讽的哼了一声,开头的语气也没好到什么地方去:“大人这话让佟安歌不敢苟同,大人查案破案要交代的应该是死者,而不是某一位权贵,更不是晋阳长公主,就像是大人为官应当是尽心为民给百姓一个交代,而不是给皇上一个交代。” 听到她这语气,王谦和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却听佟安歌凉凉的声音再次传来:“大人觉得佟安歌所言可对?” 王谦和被佟安歌一句话堵得都说不出来,他堂堂京兆府尹,如今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训斥,而且还是当着夙王的面,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顿时,王谦和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林某倒是觉得,二小姐所言有理,王爷觉得呢?”一旁的林纬帧轻飘飘的说道。 夙钰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佟安歌,自然知道她这气是从何而来,淡淡的说道:“二小姐的丫鬟刚刚遇害,线索自然更好找一些,王大人,桃花庵还要你多费心。” 连夙钰都帮着佟安歌说话,王谦和这一肚子的怨气也只能自己吞了,不满了看了一眼佟安歌,说道:“这是自然,我身为朝廷命官,百姓的父母官,食君之禄自然为君分忧。” 佟安歌此刻可没什么心情听王谦和打官腔,淡淡的说道:“那就有劳大人了,不知道我侍女的尸体,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带走了?”她不想让尔岚躺在冰冷的验尸房里,她也不能接受,前一刻还和她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这一刻,她的身体却已经冰冷的没有意思生气和温度了。 “在没有查清楚此案之前,死者的尸体还是本案的关键证物,你自然不能随便带走!”王谦和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佟安歌自然知道这一点,可是躺在她面前的,是日夜陪伴她的尔岚啊,从她来到这个异世第一天起,都是这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一直照顾她对她好,让她怎么忍心放任她与不管不顾? “王大人,劳烦准备一间厢房,让佟二小姐和她的丫鬟告个别。”夙钰看着佟安歌眼底的神色,开口对着王谦和说道。 王谦和点头,看着佟安歌绷紧的双唇,心里到底也算是有几分不忍,便叫人去准备厢房。 尔岚的尸体被抬到厢房里,所有的人都在外面,房间里只留下佟安歌一个人。 她看着尔岚一息不动的躺在那里,那种深痛的神色终于染上双眸,饶是她见惯了太多的死尸,可是面对尔岚的尸体,她根本无法做到平静应对。 “傻丫头,你怎么这么笨,让你去通风报信,你怎么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佟安歌的声音沙哑极了,就好像是钝物缓慢摩擦的那种声音,听的人忍不住心头难受。 佟安歌忍不住伸手去摸尔岚的脸,入手的便是那种没有一点生息的冰凉,那种凉意好像都要刺进佟安歌的骨头里了。 想到前一刻这个傻丫头还抱着自己的大腿怕自己想不开寻短见,现在却躺在这里再也不会醒来,佟安歌的鼻子忍不住一酸,心里有一种翻江倒海的难受,几乎要将她内心所有的堤坝都冲塌了。 这一刻,佟安歌可以感觉得到身体的某一处似乎正在深深的哀恸着,那应该就是真正的佟安歌,面对尔岚的尸体,她尚且难过如斯,真正的佟安歌又怎么可能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感觉到眼眶的发热,佟安歌别开眼,吸了吸鼻子,从一旁端过水盆,打湿帕子轻轻的擦拭着尔岚脖子上和脸上的血迹,这个丫头最爱干净了,她不会希望自己的身上沾的都是黏糊糊的血液。 “噔噔噔……”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佟安歌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什么事?” 房门从外面推开,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进来,说道:“佟小姐,王爷吩咐奴婢送干净的衣裙和鞋子过来。” 闻言,佟安歌的动作微微一顿,倒是没有想到夙钰会如此细心。 “放下吧,替我多谢王爷!” 丫鬟端着衣服走过来,放在一旁,说道:“佟小姐,奴婢帮你给尔岚姑娘换上吧。”说完,那丫鬟从佟安歌的手里接过帕子,在盆里洗干净,又重新递给佟安歌。 佟安歌说了一声谢谢,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尔岚脖子上的血迹。 因为脖子上有颈动脉,出血量又大,水盆里的水很快就变得血红了,那个丫鬟出去重新打了一盆水进来,帮助佟安歌将尔岚脸上和脖子上的血液都擦拭干净了,便脱下她身上的脏衣服,换上那套崭新的衣裙。 换好衣服,佟安歌正欲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突然听到那丫鬟说道:“佟小姐,尔岚姑娘的鼻子还没有擦干净,奴婢再去打点水吧。” 闻言,佟安歌朝着尔岚的鼻子看过去,就见她鼻孔里面有一些白色的粉末,因为量很少,如果不是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佟安歌的脸色一沉,说:“去取干净的丝帕来。” “是。” 很快,那丫鬟就取了一条干净的丝帕过来,佟安歌小心翼翼的从尔岚的鼻孔里面将那些白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卷了出来,她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头微微一蹙,这些白色粉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应该是女子的脂粉香味,只不过…… “佟小姐,可是有什么异样?”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严肃,旁边的丫鬟出声问道。 佟安歌将手里的丝帕收了起来,摇摇头:“没什么。” “王爷吩咐,将尔岚姑娘的尸体放在冰室里,等到案情告破之后,佟小姐便可以将尔岚姑娘的尸身带回去安葬了。”丫鬟说道。 “嗯。”佟安歌点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尔岚的脸,才从房间里面离开。 她从府衙的大门出来,才发现夙钰正站在外面,见她出来,夙钰的双眸深了深。 走上前,佟安歌对着夙钰客气的说道:“多谢王爷。”这一声道谢,不只是为了尔岚,也算是多谢夙钰先前的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句,见佟安歌的双眸有些发红,又说:“今日之事,二小姐还要节哀。” “谢王爷,佟安歌还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 “若是有了什么消息,还请王爷派人通知佟安歌一声,如果能找到凶手,请王爷务必让佟安歌见上一见。”说这话的时候,佟安歌的声线没有半分的波动,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 可是夙钰知道,越是平静的水面,下面的水流就越是湍急,他从来都不认为佟安歌是一个可以随便任由别人搓扁捏圆的女子,遂点点头:“这是自然,二小姐放心。” “多谢,佟安歌告辞。”佟安歌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府衙门口。 她走了几步,后面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夙钰跟了上来:“天色不早了,让郑坤送你回去。” 佟安歌摇摇头:“多谢王爷好意,这里距离佟府并不远,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她也有一些事情想要好好的想一想。 夙钰的目光平静:“如此,佟小姐路上小心。” 佟安歌点点头,抬脚继续朝前面走去,她走的并不快,脚步就好像机械一样的往前走,脸上也还是那般没有半分表情,叫人根本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半点儿喜怒哀乐来。 等她从府衙一直走到佟府大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一直暗中跟在佟安歌后面的郑坤见她进了大门,这才转身回去复命了。 守门的家丁见佟安歌回来,叫了一声二小姐,却见佟安歌目光无神的进了大门,就好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的存在一样。 “二小姐是怎么了,好像丢了魂儿一样的?”一个家丁忍不住奇怪的说了一句。 另一个家丁摇摇头:“主子的心思还是不要乱猜,我看咱们这二小姐,可是非同小可呢!” 佟安歌心思根本不在这儿,自然不会注意到那两个家丁说什么,当然,也没有注意到一直守在院子里的绘春,绘春见佟安歌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回来,便立刻赶去给佟玉芙报信儿了。 “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是自己走回来的,奴婢没瞧见有人送她回来。”绘春对着佟玉芙说道。 佟玉芙哼了一声:“算她命大。”这次才不过是死了个丫鬟,等到下一次,她一定要除掉佟安歌,谁让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竟然如此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骑到她的头上不说,竟然还妄想和她佟玉芙抢男人,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这是赏你的。”佟玉芙从梳妆台上拿起一个镯子递给绘春:“你好好去盯着佟安歌的一举一动,如果她有什么异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小姐放心,奴婢都晓得。” 第67章 丫鬟墨染 佟安歌回到西苑的时候,贞娘正站在院子里面等着,见佟安歌回来,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笑盈盈的迎上来:“小姐回来了,饿不饿,老奴炖了红枣莲子羹,还热着。” “贞娘,我不饿。”她根本没什么胃口,一点儿都吃不下。 听到佟安歌有些沙哑的声音,贞娘一愣,看向佟安歌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出口的声音也尽是担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她问了一声,下意识的朝着佟安歌的身后看去:“尔岚呢?是不是她没有好好照顾小姐?” 她不提尔岚还好,提起尔岚,佟安歌的心里更是难受,就连鼻子都涩的发酸,她闭了闭眼,脸上的神色平静:“尔岚死了。” “啊?”贞娘脸上的神色猝不及防,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没有反应过来,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佟安歌:“小……小姐,尔岚……她……” “她被人害死了。”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桌面一般,粗粝的让人心头难受。 “尔……尔岚……”贞娘呐呐的张嘴,眼眶猛地红了,她和尔岚虽然同为佟安歌的奴婢,但是贞娘也一直将尔岚当成是自己的女儿看待,现在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贞娘心里怎么可能会不难受? 佟安歌听着贞娘带着哽咽的声音,放在袖子里的手死死攥了起来,身为法医,却不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她还算是哪门子的法医? “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一定!”佟安歌这话,不只是对贞娘说,更是对她自己说,她一定要找到杀人凶手,让他为尔岚血债血偿! “小姐,你不要去冒险,尔岚不会希望小姐因为她而置自己于险地的。”听到佟安歌有些阴沉的声音,贞娘连忙担心的说道。 佟安歌回头看向贞娘,张嘴正要说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男音:“安歌,怎么在院子里站着,这夜黑风高的,小心着凉啊。” 俩人回头,就看到佟逾明正站在院门口,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尽是亮晶晶的笑意。 他这幅嘴脸,就算是不用猜,佟安歌也知道,佟逾明肯定是听说了她和夙钰一起查案的事情,想着她若是将这家事情办好了,肯定能得到晋阳长公主的赏识,这对他佟逾明来说,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里就对佟逾明更多了几分厌恶。 “多谢父亲关心。”佟安歌垂了垂眼睑,敛去眼底森冷的寒意。 听见佟安歌的声音带着沙哑,佟逾明叹了口气,抬脚走了进来:“为父都已经知道了,尔岚在桃花庵里被人害死,你放心,明日父亲便叫人去给你挑几个机灵的丫鬟,定然不会让西苑缺了人伺候。” “父亲,安歌觉得有贞娘伺候就够了,不需要再多派人手了,再者,新来的未免用的不顺手……”佟安歌出言推辞道。 “诶。”佟逾明看了她一眼:“你堂堂佟家的二小姐,身边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奴这传出去成什么体统,就这么定了,明日为父便叫人送几个伶俐的丫鬟过来,到时候你挑挑,合眼的你就留下。” “父……”佟安歌张口,还想说什么,面前的佟逾明摆摆手:“天色不早了,好好歇着,别着凉,若是日后晋阳长公主召你过去,你直接去就行,不用向为父和你母亲请示了,别耽误了晋阳长公主。”说着,佟逾明一脸的喜色。 “是。”佟安歌应了一声,等佟逾明离开,她的眸子里尽是浓浓的厌恶。 “小姐,快进屋吧,小心着凉。” 佟安歌抬脚机械的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她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全部都是尔岚那张脸,她在自己耳边一直叫着小姐,笑嘻嘻的样子,委屈的样子,还有担心的样子…… 佟安歌用力的闭上眼,眼角有一颗晶莹滑下,隐入了鬓角。 第二日一早,佟安歌还没有下床,外面就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就是自己的房门被敲响的声音:“小姐,小姐醒来了吗?”是贞娘的声音,她的声音里面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低沉。 “进来吧。”佟安歌从床榻上坐起来,贞娘端着热水进来,她的眼睛肿的厉害,一看就是昨晚上哭的狠了:“小姐,老奴伺候小姐洗漱吧。” “嗯。”佟安歌点点头,她不擅长安慰人,况且,这种伤痛,也并非是安慰几句就可以好了的:“外面什么声音?” “是老爷派人送来几个丫头,在院里等着。” 听见贞娘这么说,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诮,还真是好效率,从前怎么没见过他这个当父亲的如此上心过? “你去看看就行。”佟安歌淡淡的说了一句,她现在没心情去管这些,今日她还有事情要做。 闻言,贞娘点点头:“小姐放心,老奴会挑两个稳重的人伺候小姐,老奴老了,难免手迟脚慢的,也是要多调教几个机灵的姑娘在小姐身边伺候。”说着,贞娘的声音有些低哑。 佟安歌抬头看向贞娘:“贞娘,我不会忘记这些年来,都是你和尔岚在我身边保护我照顾我,我们既然一条心,你又何必说这样生分的话?” 听见佟安歌的话,贞娘的鼻子一酸,眼睛就变得更红,慢别开脸,点点头:“是,是。” “去吧,你看着中意的就留两个,尔岚那丫头不听话,这次挑两个听话的,谁让那笨丫头没福气。” “嗯。”贞娘点点头,眼眶都被打湿了:“小姐,老奴炖了粥,小姐一会儿喝点,昨晚上小姐都没有吃饭,这么下去身体会垮的。” “我知道了。”佟安歌点点头。 等贞娘离开,佟安歌换了套衣服打算出门,桃花庵都已经被王谦和的人封锁了,今日她要再去探一探桃花庵,看看能不能找到尔岚死亡的线索。 刚从房间里面出来,佟安歌就看着贞娘领着两个身着碧色姑娘朝着她这边走来,看到其中的一个,佟安歌的双眉一挑,脸上闪过一抹惊讶,怎么是她? 贞娘领着人走到佟安歌的面前,说道:“小姐,老奴挑了这两个丫头,这个是墨染,这个是碧珠。” “奴婢墨染,奴婢碧珠见过二小姐。”俩个丫鬟对着佟安歌福身行礼道。 佟安歌的目光看向那个墨染,双眸里面尽是打量,这个墨染,正是昨日在府衙里面帮助她一起给尔岚换衣服的那个丫鬟,怎么今日,这丫鬟就到了佟府了了? 察觉到佟安歌看自己,墨染的身体更是低了低,恭声说道:“奴婢墨染,昨日与二小姐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听到佟府招人,奴婢就过来了,想着可以随侍二小姐左右。” 听到她这么说,佟安歌眸子里的好奇就更重了几分,只是她此刻还有事情要办,没空深究,便淡淡的说道:“贞娘,你安顿她们俩人住下,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是,小姐放心。”贞娘应了一声。 佟安歌点点头,正欲抬脚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却听到墨染的声音传来:“现在天色还早,小姐不如用过早膳在去,办起事情来也有精神。” 闻言,佟安歌回头别有深意的看向墨染,她怎么感觉这个墨染这么不一般呢?而且她说的这句话,明显就是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贞娘也在一旁点头说道:“是啊小姐,用过早膳再去吧,小姐身子弱,怎可如此折腾?” 佟安歌此刻对这个墨染尽是好奇,挑眉,“去准备早膳吧。”她倒要看看,这个名叫墨染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到佟府里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进了正厅,佟安歌坐在桌前等着,心里暗暗的想着桃花庵的事情,没过一会儿,贞娘便带着墨染和碧珠从外端着早膳进来,一一摆在佟安歌的面前。 贞娘的脸上出现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小姐,这俩丫头果然是心灵手巧的,这些点心叫人看了就食欲大开,小姐快尝尝。”说着,贞娘恭敬的将筷子递到佟安歌的面前。 佟安歌的目光从墨染和碧珠的脸上移开,落到面前的桌子上,果然,的确是心灵手巧,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出这些赏心悦目的点心,的确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这个是牡丹卷,小姐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耳边传来那个碧珠的声音,娇娇柔柔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佟安歌心里也明白,这俩丫鬟初来乍到,肯定是想给自己留个好印象,日后说不定还能受到自己的重用呢。 她将面前的点心大致都尝了一遍,点点头,甜而不腻,入口含香,手艺是没话说的,只不过这人嘛…… “收了吧。”佟安歌放下筷子,说道。 “是。”墨染和碧珠应了一声,上前手脚利索的将桌子收拾干净,只是出门的时候,佟安歌看着走在后面的墨染,说道:“墨染,你先等等。” 贞娘也知道佟安歌定然是有话要问墨染,便将墨染手里的托盘接过离开了,正厅里面只剩下佟安歌和墨染两个人。 “小姐有何吩咐?”墨染上前,对着佟安歌福福身,恭声说道。 “谁派你来的?”佟安歌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半点情绪来。 ps:第一更,月票砸来吧砸来吧,可以加更哟! 第68章 黑袍男子 墨染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半点慌乱,镇定自若的说道:“没有人派墨染来,是墨染自己想要追随二小姐左右的。” “呵……”佟安歌的脸上染上几分似笑非笑,“若是没有人派你来,你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进了佟家,刚好就被派在我的身边?” 听见佟安歌的话,墨染抬头,目光平静的看向的佟安歌:“这个并不难,二小姐的婢女昨日死于非命,佟老爷肯定会给二小姐指派新的婢女,但是依照二小姐的性格,肯定不会要这府里的丫头,佟老爷定然会从外面挑一些丫鬟进来,所以墨染就来了。” 佟安歌勾唇:“哦,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性格的?” “二小姐从前在府里一直受到嫡母的排挤和打压,现在骤然获宠,定然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这府里的丫鬟在府里浸淫已久,二小姐用她们,还不如从外面找几身世简单的来的放心。”墨染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凌厉:“一个丫头能有这样的好见识,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墨染的眸子里面没有半分的闪躲,大大方方的看着佟安歌:“墨染所言句句是真,对二小姐也绝对没有半分算计害人之心。” “没有半分算计害人之心?”佟安歌勾唇,声音之中带着讥诮:“一个如此会揣度别人心思的女子,你说这话,自己相信吗?” “墨染只是最大限度的分析利弊得失,为自己谋得想要的东西。” 佟安歌挑眉:“你想要什么?” “墨染想要查清楚亲人惨死的血案,所以才会谋划这么多来到二小姐的身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自己的亲人得到瞑目。”说这话的时候,墨染的脸上带着几分倔犟的坚定之色。 佟安歌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理由了,蹙蹙眉:“什么血案?” “回小姐,墨染还有个姐姐,三年前,姐姐和未婚姐夫去桃花庵上香,却再没有回来,我报了官,也多次去桃花庵里打听过,可是却没有半点消息,直到姐姐和未婚姐夫失踪的半个月之后,官府的人让我去领尸,说是我姐姐和未婚姐夫在上山的路上失足摔下了山,又碰到了野兽,尸体也被野兽咬的破败不堪。“说着,墨染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她的眼睛也变得红了起来。 佟安歌挑眉,故意说道:“既然是失足掉下山,这是死于意外,又何来的血案?” “不!”墨染立即反驳:“他们并不是死于意外,虽然尸体的面部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来原本的相貌,但是姐姐的胳膊上有一块暗色的胎记,可那具女尸上却没有,那不是我的姐姐,我去求官府大老爷,但是他们都说我是疯魔了,没有人愿意为我查清楚此案,我的姐姐现在不知所终,这三年,我一直在桃花庵附近打探,却一直没有消息,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我听到了晋阳长公主的侍女死于非命一事,”说着,墨染看向佟安歌,眸子里面的渴望和祈求那样的明显:“二小姐,墨染求你帮帮我,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一定要找到我姐姐。”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些说不定还有可能是你编出来的故事。”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闻言,墨染的双眸里立刻带上急色:“若是墨染真的对二小姐别有所图,那这一切又何必做的这样明显?” “这或许就是你手段的高明之处了呢,要知道,身世坎坷遭遇凄惨很能给自己加同情分的,将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上,往往更能事半功倍。“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二小姐,墨染只是想要查清楚姐姐究竟身在何处,绝对没有算计二小姐的心思,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逼不得已,还请二小姐能够留下墨染!”说着,墨染对着佟安歌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里面尽是哀求。 佟安歌看着她这张脸,表情满分,演技也满分:“你若是想要查清楚你姐姐在什么地方,你该去求的是王大人,亦或是夙王,我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庶女,又何来帮你一说,更何况,我又不是男子,也不需要你以身相许,你留在我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墨染一窒,没想到佟安歌会这样说。 “墨染姑娘,算计人心这种手段,并不能无往不利,你可以最大限度的为自己谋取得失,又怎么知道我不会?”说着,佟安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墨染:“你走吧,我不会要一个如此会谋算人心的丫头,在桃花庵里枉死的人命,我会去查,你无需浪费心力在我身边周旋。” “二小姐……” “要我报官吗?”佟安歌凉凉的说道。 墨染咬咬唇,对着佟安歌磕了一个头:“墨染多谢二小姐愿意出手相助。”说完,墨染站起来转身离开。 等墨染出了院门,守在外面的贞娘才进来,有些不解的看向佟安歌:“小姐,老奴听着这墨染姑娘的遭遇未必是假,小姐为何如此决绝的赶她离开?说不定她真的走投无路,孤注一掷求到了小姐的门上呢?” 闻言,佟安歌勾唇,嘴边闪过一抹嘲讽:“孤注一掷?如果真的是孤注一掷,那就该挑一张赢面大一些的牌,选我这么一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佟家庶女,若她真的有慧眼识珠的本事,也不至于等着三年都没能将她姐姐找到了。” 贞娘眉头微微一蹙:“小姐的意思是?” “昨晚父亲才说要给我送几个丫头过来,今日她就站在了佟府里面,如果不是受人指派有人给她安排,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佟安歌说着,目光里面闪过一抹精光。 “小姐,是不是有人想要对小姐不利,所以才杀了尔岚,现在又想换着法儿的对小姐下手。”贞娘说着,声音里面尽是担忧。 佟安歌心里忍不住又难过起来,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已经得到一次教训,下一次再不会这么大意了。”从今以后,她绝对不会再给别人半点可以伤害到她身边任何一个人的可乘之机。 有了佟逾明的准许,佟安歌出入佟府就更加方便了,都不用去向乔氏请示,这件事情传到乔氏的耳朵里,气得脸色都青了。 佟安歌从佟府的大门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去桃花庵,而是到集市上找了一间成衣馆走了进去,等她从里面出来之后,赫然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 她才刚从桃花庵里逃出来,静仪认得她,如果这会儿再明目张胆的去,即便是有王谦和的人在那里把手,只怕是也难逃静仪的毒手。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精光,那个幕后黑手不是不想让她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底细吗?可她偏要找到可以证明桃花庵行污秽之事的证据,大白于天下,将躲在桃花庵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揪出来。 此时的佟安歌,满腔澎湃激荡的热情,她并不知道这间成衣馆对面酒楼二楼的一个窗户旁边,正有一双眸子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站在二楼雅间窗户旁边的是个男子,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宽大的帽子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叫人只能看清楚他的那双薄唇,紧紧的抿着,似乎带着几分锋利的意味。 雅间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墨染从外面进来,走到男子面前福身行礼:“墨染有负公子所托,没能让佟二小姐留下墨染。”墨染的声音里面尽是自责。 闻言,男子缓缓的转过头来,薄唇轻启,出口的声音就好像是寒夜的月光,冰凉如水:“不急。” 墨染的脸上尽是愧疚:“是墨染没用,这么点小事都没能替公子办好。” “她会留下你的。” “可是,佟二小姐说……”听着男子的话,墨染的脸上带上几分疑色,佟安歌都已经识破了她,话说的那样决绝,还怎么可能回留下她? “若想要查清楚桃花庵这个案子,她需要留下你这个帮手。”男子开口,声音带上几分笃定。 墨染将信将疑的看向面前的黑袍男子,却不能看清楚他脸上的情绪。 “回去吧,我会安排你留在佟安歌身边的。”男子阴色平平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看向对面成衣馆的门口。 此刻,佟安歌已经离开了,虽然街上的行人那么多,但是男子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佟安歌的背影。 站在雅间中央的墨染见男子不再说话,便点点头,“那墨染不打扰公子了,公子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通知墨染去做,墨染的命是公子救的,愿意为公子去做任何事情。” 她说完,男子并没有回答她,墨染微微咬咬唇,对着男子的背影福福身,然后就从雅间里面离开了。 而房间里面的黑袍男子,看着人潮之中那抹纤细的背影,唇角微微勾了勾,嘴边似乎带上了几分兴味的神色,他在窗边的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浅浅的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即便是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可单单说着气质,也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一般了。 ps:第二更,求月票求月票哟。 第69章 粉饰太平 佟安歌到了桃花庵的时候,却见那些把手在桃花庵的衙役都陆陆续续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架势,似乎像是要从桃花庵里撤离了。 见状,佟安歌的脸色微微一变,拦住旁边一个似是要去桃花庵里上香的男子问道:“这位兄台,不是说桃花庵里出了人命吗?怎么现在官府的人都离开了呢?” 那男子看了一眼佟安歌,见她长得细皮嫩肉而且模样又清秀,开口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客气:“小兄弟有所不知,这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和桃花庵没有关系,所以守在这里的官兵自然是要撤离的。” “什么?”佟安歌惊讶一声,案子查清楚了?什么时候查清楚的?她怎么不知道? 男子奇怪的看向佟安歌,不明白她的反应怎么会如此之大。 佟安歌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就是太好奇了,兄台,你可否给我说说,案子是怎么查清楚的?那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见佟安歌一脸的好奇,男子也没在意,便说道:“昨天在桃花庵里死的那个女子好像是什么人家人的小妾,因为受不了夫君的冷落,所以来桃花庵自杀了。” “这是谁说的?”佟安歌的声音带上几分冷厉。 那男子自顾自的说着,也没注意到佟安歌的不寻常来:“自然是官府里放出来的消息啊,外人谁敢乱说。” “简直是一派胡言,什么小妾受不了夫君的冷落,如果当真是这样,为什么不在自己家里自杀,反而是跑到桃花庵里来自杀?”佟安歌的声音里面尽是讥诮。 死的明明是她的侍女尔岚,现在反倒捏造出来一个为情自杀的小妾,真是可笑之极! “不行,我要去问清楚!”佟安歌的脸上带上几分怒意,都没有听那个男子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男子被佟安歌这过激的反应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兄弟,小兄弟?” 佟安歌离开桃花庵,骑马一路到了京兆府衙的门口,刚从马上下来,就见夙钰和郑坤从府衙的大门里面出来。 见状,佟安歌的双眸一缩,快走几步冲到夙钰面前,出声问道:“王爷,桃花庵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侍女明明是被害死,怎么现在却成了是有钱人家自杀的小妾?” 听见这满是质问的语气,夙钰看向站在面前的人,第一眼差点儿没认出来,“佟二小姐。” “是我。”佟安歌理直气壮:“王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权贵就是这样办案的吗?” “佟小姐,你这话也说的太大胆了!”一旁的郑坤忍不住开口说道。 夙钰看了一眼郑坤,目光重新落回佟安歌的脸上:“官府自然有官府的理由,二小姐耐心等候便是了。” “耐心等?”佟安歌此刻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昨日王爷告诉我会查清楚此案,我便耐心等了,结果一晚上过去,我等来的既然是这样的结果,王爷和王大人的态度,难道是不预备查桃花庵的污秽之事,所以才用这么可笑的借口草草结案?” 一想到尔岚枉死,可是这些当官的非但不想着怎么查清这个案子,现在反而要用这种荒唐可笑的借口来粉饰太平,她怎么能够容忍? “消息既然是王大人派人放出去的,那我便去向王大人问个明白!”佟安歌说着,转身便要朝着府衙大门的方向走去。 可是,她还没走出几步,背后就传来夙钰平平的声音:“消息是我让人放出去的。” 佟安歌转身看向夙钰,脸上尽是不解:“为什么?” “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二小姐还是回去吧,桃花庵的案子,二小姐以后还是不要插手了。”夙钰说了一句,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佟安歌,抬脚朝着拴马的方向走去。 “喂,你凭什么不让我插手,这案子与我有关,我是受害人家属,我有权了解案情进展的程度!”佟安歌有愤怒的说道。 听见她这带着怒气的声音,夙钰头也没回:“桃花庵死的是一个大户人家不受宠的小妾,佟二小姐说自己是死者的家属,不知道你算是哪门子的家属?”说完,夙钰已经翻身上马,马鞭一抽马背,人已经骑着马离开了。 “夙钰,你!”佟安歌气结,可是人家的千里马一下子就冲了出去,她就是怒火再旺盛,也烧不过去了! 佟安歌气得忍不住跺跺脚,这件事夙钰都这么说了,那王谦和那边肯定也是一个鼻孔出气,她就算是去找了,也肯定无济于事,想到这里,佟安歌心里那个憋气啊,难道,尔岚真的就这么白死了吗? 这边佟安歌正气得够呛,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带笑的男音:“二小姐。” 佟安歌一转头,见是林纬帧,面色变了变:“林公子?这么巧。” “不巧,林某是特意过来寻二小姐的。”林纬帧笑着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不解的看向林纬帧:“林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 “二小姐先上车,我们边走边说。”林纬帧说着,从马车上下来,叫车夫将车凳放下:“二小姐请。” 佟安歌见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与自己商议,便点点头,正好,她也想询问一下林纬帧桃花庵的事情,毕竟当时林纬帧和自己一起被抓了,两张嘴总比她一个人更有说服力一些。 “多谢林公子。”佟安歌踩着车凳上了马车。 林纬帧上来,对着佟安歌笑了笑:“二小姐穿这套男装,差点儿让我有些没认出来。” “男装总比女装方便一些。”佟安歌自动忽略了林清漪,看向林纬帧:“不知道林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 “自然是桃花庵的事情,我们先去见长公主,到了之后,还请二小姐能如实将昨日的事情告知长公主。”说这话的事情,林纬帧的脸上换上了几分正经的神色。 佟安歌点头:“这是自然,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将那个幕后害人的真凶给找出来!”她一定不能让尔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夙钰不是不让她插手这件事情吗?她还偏要插手! 看见佟安歌脸上的气愤,林纬帧出声安慰道:“二小姐也不必气恼,夙王这么做,想必自有他的道理,等到案子查清楚的那一天,二小姐的丫鬟自然也能瞑目了。” “他的道理就是粉饰太平。”佟安歌冷哼一声:“我知道,桃花庵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操控,不然那几个伪尼姑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一点夙王和王大人自然也知道,与其将事情闹大,不如随便找个借口按压下去,各方势力,朝中权贵,自然谁也不会得罪。”佟安歌气呼呼的说道。 听到佟安歌这么说,林纬帧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那二小姐怕了吗?” “怕?”佟安歌牵了牵唇角,她的眼神里面尽是坚定,那张脸上似乎也染上了一层耀眼的神采,让人看的有些移不开眼:“若我怕,我昨天就不会出现在桃花庵。”从前经历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案子,威胁、恐吓、绑架,那种命悬一线的钢丝她也走过,现在遇到这点小事就退缩? 林纬帧看着面前这样的佟安歌,双眸里面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案子总会水落石出的。” 佟安歌嗯了一声,目光看向车窗外的集市,渐渐的有些出神,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纬帧一直在打量她。 一直到了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山庄,佟安歌才拉回了出笼的思绪。 “到了。” “嗯。”佟安歌点点头,正要下车,却见林纬帧从一旁拿出一个画卷,她的目光看过去,见那画卷正是林纬帧从桃花庵里带出来的那一幅。 见状,佟安歌有些不解的问道:“林公子怎么会把这幅画带到这里来?”虽然她一直也疑心这画里的那首诗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之处,但是去却一直没有证据。 林纬帧现在将这幅画带到晋阳长公主这边,难道说,真的如她猜测的那般?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目光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这幅画,是长公主一位故人所画。”林纬帧说着,音色也低了几分,微微的叹了口气:“走吧,长公主已经等着了。”说完,林纬帧率先下了马车。 佟安歌下了马车跟着林纬帧进了桃花山庄的大门,就见晋阳长公主身边的侍女竹青已经等着门口了,看见林纬帧过来,恭敬的福福身,说道:“林公子,长公主在前厅等着林公子呢。” “多谢竹青姑姑。”林纬帧对着竹青点点头,回头看向佟安歌:“二小姐,随我这边来。” “好。” 一路跟着林纬帧进了前厅,刚进门,佟安歌就闻到一个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叫人闻了感觉心里香香甜甜的。 “姨母,甥儿给姨母请安。”林纬帧上前,对着珠帘后面的晋阳长公主恭声说道。 “帧儿来了,快坐吧。”听到晋阳长公主的声音,佟安歌的目光看向珠帘后面,心神凝了凝,也行礼道:“佟安歌参见长公主,给长公主请安。” 晋阳长公主倒是灭想到林纬帧会带佟安歌来,蹙眉:“帧儿,你怎么把这佟二小姐也带过来了?” ps:第三更,月票月票呢? 第70章 后山坟冢 林纬帧回头看了一眼佟安歌,对着她弯弯唇,才转头看向晋阳长公主,说道:“姨母,甥儿今日所说这事,与佟二小姐有关。” “哦,是什么事情?”晋阳长公主问了一句,目光看向佟安歌。 即便是隔着珠帘,佟安歌依旧可以感觉到晋阳长公主那道清丽之中却不失锐利的视线。 此刻佟安歌已经猜出来林纬帧带来那幅画的用意,他方才对自己说那是晋阳长公主的故人所作的一幅画,而上面的落款又是:夫赠与宜君,佟安歌想,这很有可能是已逝的长公主驸马画给晋阳长公主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佟玉芙和永安公主都知道这首诗的由来,是晋阳长公主的亡夫所作,晋阳长公主和亡夫感情甚笃,多年以来念念不忘,这是晋阳长公主心里的一道伤疤,如果自己在桃花宴上写下这首诗呈上去,那岂不是勾起晋阳长公主心里的伤痛吗,到时候,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就算是不用想都可以预见。 想到这里,佟安歌忍不住心里啧啧一声,佟玉芙和永安公主精心设计想让她开罪晋阳长公主,却不知道是谁毁了她的那幅字,这还真是因祸得福,只怕当时永安公主和佟玉芙呕的都要死了。 “回长公主,臣女和林公子在桃花庵里发现了一幅画,特意拿回来请长公主过目。”接到林纬帧的眼神示意,佟安歌恭声说道。 “什么画?”珠帘后面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林纬帧将那幅画递给竹青,竹青恭敬的呈给晋阳长公主。 佟安歌抬眸看向珠帘后面,起先,晋阳长公主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但是随着画卷渐渐的展开,之间晋阳长公主猛地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动作之大,将旁边正在为她打扇的侍女都吓了一跳。 “这是在桃花庵了找到的?”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带着几分颤音,她这样失态的反应,不只是佟安歌,就连林纬帧也是第一次见。 “是,在桃花庵的一个厢房里面。”林纬帧点头说道。 他和佟安歌在桃花庵遇到的事情,出来之后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夙钰知道,林纬帧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再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之前,不能走漏任何风声,虽然已经打草惊蛇了。 珠帘后面没有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佟安歌才听到晋阳长公主有些发涩的声音传来:“你们还在哪里发现了什么?” 林纬帧刚想摇头说没有,就被佟安歌抢了先:“臣女还发现了这个。”说着,她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男子用的荷包,看上去已经很旧了,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珠帘被侍女掀了起来,晋阳长公主从里面走出来,她的脸上带着几分难过的神色,在看到佟安歌手里的荷包之时,几乎是瞬间,晋阳长公主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后退了两步,跟在旁边的竹青迅速扶住:“公主,你没事吧?” “拿过来。”晋阳长公主对竹青的话充耳不闻,目光牢牢的盯着佟安歌手里的荷包。 佟安歌上前将荷包递到晋阳长公主的面前,之间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甚至去接荷包的手,都在颤颤的发抖。 “姨母……”后面的林纬帧看了,脸色也是微微一变,没想到晋阳长公主竟然会这样的失态。 “这是……这是我送给他的,他一直随身带着的……”晋阳长公主低喃的说出口,脸上的神色尽是伤心难过,叫人看了心里都酸酸涩涩的难受。 “长公主,此物既然是驸马所有,您又说他从不离身,那这荷包怎么会落在桃花庵里?”听着晋阳长公主说的话,佟安歌忍不住有些奇怪。 从她得知那幅画是晋阳长公主的驸马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觉得有些想不通,看着晋阳长公主的反应,这幅画应该是真迹,可为什么却挂在桃花庵的那间厢房里面呢?还有那个荷包,那是她当时无意之中发现的,本来想仔细端详,可是静仪却带着人进来,当时被打断了,她也就忘了,还是昨晚上回去之后想起来,想着看看能不能从这个荷包上找到杀人凶手的线索,没想到,这个荷包竟然是晋阳长公主驸马的。 晋阳长公主听到佟安歌的话,脸色一变,看向她:“这荷包,当真是你在桃花庵里捡的?” “当真。”佟安歌点头:“这荷包和这幅画都是在一个厢房里找到的。” 晋阳长公主的身子晃了晃,脸色变得更白了几分,佟安歌看见她这幅神色,心里疑窦骤起:“长公主,是不是驸马生前去过桃花庵?或者是你们曾经去桃花庵礼佛上香?”佟安歌试探的问道。 “没有!”晋阳长公主一口回绝,她的目光凝了凝,收拾了一下脸上的情绪,才说道:“本宫累了,帧儿,你带佟小姐出去吧。” “是,姨母。” “长公主,我怀疑驸马之事有蹊……” “好了,本宫累了!”佟安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晋阳长公主冷声打断:“帧儿,你们退下吧。” 看见晋阳长公主脸色不好看,林纬帧点头恭声说道:“是,甥儿告退。”说着,林纬帧对着佟安歌使了个眼色,带着她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佟安歌虽然心里有好多的疑点没有得到证明,但是此刻,晋阳长公主的态度她也定然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只能跟着林纬帧离开。 等俩人从前厅出来,佟安歌才有些怀疑的对林纬帧说道:“林公子,是不是晋阳长公主的驸马当初并不是因病去世的?”看着晋阳长公主这反应,只觉告诉佟安歌,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听到她这么问,林纬帧挑眉看了一眼佟安歌,眸子里面闪过一抹赞赏,“何以见得?” 见他并没有否认,佟安歌大胆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那个荷包就是最大的疑点,如果真的像是晋阳长公主所说,驸马带着那个荷包从不离身,那荷包怎么会出现在桃花庵里?桃花庵里的怪异之处林公子也知道,你难过不觉得晋阳长公主驸马的物件出现在那里太奇怪了吗?”说着,佟安歌看向林纬帧。 林纬帧的双眸闪了闪:“姨夫一事,确实非同寻常,但是多年之前我尚且年幼,各种复杂并不知晓。” “我怀疑,长公主驸马在生前一定去过桃花庵,或者是,他还在桃花庵里逗留了一段时间,这点,长公主刚才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佟安歌笃定的说道。 林纬帧闻言看向佟安歌:“佟二小姐真是聪慧。” “林公子今日带我过来,不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些吗?”佟安歌平静的说道。 如果真的只是送那幅字画,他大可以自己来,又为何要带上她这个外人呢? “哈哈……”闻言,林纬帧笑了一声:“林某这么点儿小心思,就被二小姐发现了。”他说着,目光微微闪了闪:“长公主驸马的墓穴就在桃花山庄的后山,二小姐有没有兴趣随我一同前去祭拜?” 佟安歌点头:“当然!” 如果晋阳长公主驸马的死真的和桃花庵有关,那这个案子就更有趣了,只要说动晋阳长公主插手调查此案,她就不相信躲在桃花庵背后的人挖不出来!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里多了激荡的澎湃! 林纬帧带着佟安歌出了桃花山庄,一路朝着后山的方向行去。 而此刻,前厅里面,晋阳长公主一脸的难过,整个人看起来低落极了,一旁的竹青见状,脸上也尽是担忧,犹豫了一下,说道:“公主,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公主切莫太过伤心了,仔细身子。” 晋阳长公主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濡:“即便再过这么多年,我心里的痛也不能消散一分,驸马他这么多年生死未卜下落不明,我一直不相信他真的狠心离我而去,可是……”说着,晋阳长公主的声音里面尽是哽咽。 竹青将帕子递过去:“公主节哀,驸马泉下有知,也不想公主如此伤心难过。” “我怎么能不伤心难过?”晋阳长公主呜咽了起来。 见状,竹青叹口气,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公主,现在既然已经有了线索,不如就叫那佟二小姐去查一查,说不定还能查到什……” “不行!”不等竹青将话说完,晋阳长公主就立即出口打断竹青的话。 她的眸子里面带上几分厉色:“一旦追查起来,所有人都会知道后山的驸马坟冢只是一个空坟,那当年驸马失踪的事情……”说着,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带上几分犹豫。 “可是公主,如果可以凭借这个机会查清楚当年的事情,即便是驸马真的不在了,也可以让公主放下多年的一桩心事啊。”竹青忍不住说。 “佟安歌只不过是个佟府的庶女,她能有什么本事去查当年的事情?”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带上几分不屑。 一旁的竹青不说话了,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的确,这个佟安歌也不过就是个佟府庶女,晋阳长公主这些年派人四处打探都没能查清楚的事情,她有什么能耐能将这么多年前的事情查清楚? 不过…… ps:第一更,求月票求点赞求评论,可以加更哟。 第71章 姜婆婆 不过,竹青的目光落在晋阳长公主手里的那个荷包上,忍不住说:“公主,驸马的东西出现在桃花庵,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要不要去查查?” 晋阳长公主的手攥紧,将那荷包紧紧的攥在手上,良久,才说:“不要惊动任何人。” “公主放心,奴婢有分寸的。” 闻言,晋阳长公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在自己手里的荷包上,眼底又涌上几分悲痛。 * 佟安歌一路跟着林纬帧到了后山长公主驸马的坟冢前,就见这里被打扫的很是干净,可以看的出来,这里经常有人过来祭扫,只不过,佟安歌看到那个墓碑,眉头微微蹙了蹙,眼睛里面是闪过一抹不解。 林纬帧从一旁取过香烛,点燃上了三炷香,看着那墓碑,微微叹了一口气。 “林公子,为什么长公主驸马的墓碑上没有刻上驸马的名字呢?”佟安歌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出口。 眼前的墓碑上,只刻了亡夫之墓,甚至连立碑人的姓名都没有,像晋阳长公主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会在给自己亡夫刻的墓碑上出现这样的失误呢? 难道说,齐国还有什么别的她不知道的习俗吗? 闻言,林纬帧摇摇头:“这是姨母的意思,没有人知道姨母为什么会这样做。” 他这样说,令佟安歌心里的疑惑就更重了,今天看晋阳长公主的反应就觉得奇怪,这会儿看这个墓碑,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强烈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看向林纬帧:“桃花庵种种怪异,现在却没有任何人愿意深入调查,今日连晋阳长公主也是一副避讳的样子,如果我猜测的不错,桃花庵背后的那个人,肯定来头不小,但到底是什么人样的人,竟然能连夙王和晋阳长公主也如此忌惮,想必这个人,出了宫中的皇……”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出口竟然这样放肆!” 佟安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突然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听到这声音,林纬帧和佟安歌同时一愣,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头发银白的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站在俩人的不远处,脸色有些紧绷的看向佟安歌,双眸之中带着几分凌厉。 佟安歌从未见过这位银发女人,正疑惑,就听旁边的林纬帧出声道:“不知道姜婆婆过来,纬帧真是失礼。”说着,林纬帧对着那银发女人敬的行了一礼。 见林纬帧如此恭敬有礼的对待面前这个叫做是姜婆婆的银发女人,佟安歌心头的疑惑就更大了。 “哼,难为你这小子还能记得我这个老婆子。”姜婆婆哼了一声,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那双眸子里面的锐利并没有减退半分。 林纬帧脸上带笑:“姜婆婆说的哪里话,纬帧就是忘了谁,也不敢忘了婆婆。”说着,林纬帧上前搀扶住姜婆婆的胳膊:“婆婆怎么一个人上山,也不带个人,若是不小心摔着可怎么才好?” 那姜婆婆闻言夹了一眼林纬帧:“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自己走,更何况,有人不希望我来,我又何必招摇?”“婆婆说笑了,您是姨丈的养母,谁敢拦着您?”林纬帧陪着笑。 听见他这么说,佟安歌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姜婆婆,居然是晋阳长公主驸马的……养母? 不过她刚才说,有人不希望她来这里,难道说晋阳长公主和这个养母婆婆之间有什么婆媳矛盾? 瞬间,佟安歌的脑子里面脑补出一部婆媳大战的画面来! 姜婆婆冷笑了一声,凌厉的目光看向佟安歌:“你这小子,岁数不大,胆子倒是不小,你知道你刚才的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你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见佟安歌一身男装打扮,姜婆婆一时之间并没于认出她是个姑娘。 “一个脑袋砍了是死,一百个脑袋砍了也是死,有什么区别吗?”佟安歌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就不明白这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是个什么概念。 闻言,林纬帧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那姜婆婆眸光一厉:“好一张刁钻的利嘴。” “婆婆,佟二小姐一向心直口快,还望婆婆不要放在心上。”一旁的林纬帧见姜婆婆口气不太好,便连忙出声解围道。 听到林纬帧说佟二小姐,姜婆婆的双眸一闪,视线又在佟安歌的脸上打了个转,那样的目光让人心里觉得很是不舒服,就好像是在看一头即将被宰的猪。 “原来你就是佟安歌。”姜婆婆说着,轻哼了一声:“老婆子刚才还真是小看你了。” 佟安歌挑挑眉,怎么原来她这么出名吗? “姜婆婆言重了,佟安歌无非就是个不起眼的庶女而已,如何能让姜婆婆小看或者是高看呢。“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哼!”姜婆婆冷哼了一声:“不起眼的庶女?只怕这整个京城都找出来第二个!” 闻言,佟安歌挑眉,这画风不对啊,这老婆婆对她很有看法嘛! 正张口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林纬帧开口转开话题:“婆婆说笑了,我们今天是来祭拜姨丈的,佟二小姐在桃花庵里发现了当年姨丈的书画,还有他身上的一个荷包。” 几乎是立刻,姜婆婆的目光一厉:“你说在哪里发现的?” “桃花庵。”林纬帧开口说道。 听到林纬帧口中的三个字,姜婆婆的脸唰的一下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佟安歌的目光一直落在姜婆婆的脸上,直觉告诉她,这个姜婆婆肯定知道什么,不然刚才林纬帧提到长公主驸马的东西,她的反应怎么会那么大? “姜婆婆这是怎么了?”佟安歌挑挑眉,声音轻飘飘的,心中再次肯定了晋阳长公主驸马的死肯定是有什么非比寻常! 姜婆婆的眼神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但是很快,她的面色就恢复如常,冷眼看了佟安歌和林纬帧一眼,说道:“你们俩如果不想多生事端,就立刻从这里离开,活人的事情,又何必来扰了死人的安宁!” “若是死不瞑目,又何来的安宁?”佟安歌的双眸一挑。 那姜婆婆闻言厉眸看向佟安歌:“佟丫头,老婆子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不要自不量力惹火上身。”说完,姜婆婆冷哼了一声,也不再管佟安歌和林纬帧,自己抬脚朝着山下走了。 “婆婆……”林纬帧叫了一声,可是那姜婆婆头也不回的走了。 佟安歌看着姜婆婆的背影,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别有深意。 “二小姐,我们也回去吧。”耳边响起了林纬帧的声音。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目光从那个姜婆婆离开的方向收回来,眸子微闪,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从后山上下来,林纬帧看向佟安歌:“二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麻烦林公子了,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佟安歌婉言谢绝,她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弄清楚,毕竟,想要将桃花庵这块骨头翻过来,可不是随随便便坐着等就可以了。 林纬帧见佟安歌的脸色坚决,便点点头:“如此,二小姐要多加小心。” “多谢林公子提醒。” 等林纬帧走远了,佟安歌朝着桃花庵原路返回,她还是想要去桃花庵里看看,查一查尔岚出事的地方,或许还能有什么蛛丝马迹被她发现,到时候…… 正想着,佟安歌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风,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被那阵力道推向一边,与此同时,佟安歌只觉耳边劲风刮过,再一听,叮的一声,距离佟安歌不远处的一颗树干上,一只短箭已经没入了一半。 佟安歌心里一惊,若是刚才她没有被那道奇怪的力量推向一旁,那此刻,这枚短箭钉进去的可就不是树干而是自己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目光一凝,还没转头,就听后面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好敏捷的身手,能躲得过我黑无常的短箭之人还真是不多!” 闻言,佟安歌回头看过去,就见一个黑衣男人正站在自己的不远处,脸上画着浓浓的妆,打扮的不男不女的,如果不是刚才她听到了这个男人的声音,那还真的是雌雄难辨了。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这一箭又是意欲何为?”佟安歌冷哼一声,心里暗暗度量着面前这个黑衣男子的来头。 “佟二小姐还真是天真,黑无常索命从来只问谁人不问何故,你既姓佟,就注定今天要丧命在我黑无常的手里!”说着,黑无常的眼神一厉,手里的短箭再次朝着佟安歌的面门呼啸而去。 佟安歌大惊,不等她反应,那股暗中的力量又推着她轻而易举的躲开了黑无常飞过来的短箭。 见状,黑无常脸色一冷:“我看你能躲到几时!”说着,刷刷刷,手中的七只短箭尽数朝着佟安歌这边飞了过来。 “啊……”佟安歌忍不住惊呼一声,突然身体一个不稳,像是被人拉着朝后面仰了下去,与此同时,那几只短箭恰好贴着她的脸齐刷刷的飞了过去。 心里松了一口气,佟安歌以为自己会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后背似乎是有一只大手一般,稳稳的将自己托了起来。 而此刻,站在对面的黑无常那双眸子简直凌厉之极,里面几乎能飞出利刃来。 ps:第二更,月票月票月票。 第72章 黑白无常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无常目光阴戾的瞪着佟安歌,他接到的消息,佟安歌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佟家庶女,可是现在,哪里是手无缚鸡之力,分明就是功力深厚,不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将他所有的短箭都躲开? 佟安歌此刻也清楚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帮助她,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勾勾唇,嘴边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的:“黑无常索命从来只问谁人不问何故,你莫非是年纪大了,现在连自己要索命的人是谁也分不清楚了?” 反正背后有人帮着,而且武功一定不弱,她自然是对这个黑无常没有什么畏惧之心了。 只是,她的话音才刚落,就响起一道媚入骨般销魂的女音,声音之间还带着点点讥诮:“黑无常,你也有被一个黄毛丫头嘲笑的一天啊?”说着,那女音娇媚的笑了起来。 这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耳前,这种娇媚的声音,落在佟安歌的耳朵里,她感觉到了一阵异样的难受,似乎骨头都有些酥酥的。 “不要听。”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男音,佟安歌微怔,见前面的黑无常没有半点反应,心下想着,这莫非是那些绝世武林高手的密语传音吧? 也来不及多想,佟安歌连忙将耳朵挡上,果然,那股难受的感觉顿时就好了几分。 此刻,佟安歌看着眼前一阵花瓣雨,黑无常的身边缓缓的落下一位女子,与黑无常同样的打扮,只不过她身上的衣服洁白如雪,脸上的桃花妆媚的仿若是妖精一般,尤其是那盈盈如波的眼神,几乎要将人的心神都勾去了。 佟安歌心里吐槽一声,眼前这对组合不出意外就是黑白无常吧? “小妹妹,挡上耳朵干什么,难道姐姐的笑声不好听吗?”见佟安歌双手挡着耳朵,白无常娇娇柔柔的笑了起来,一张桃花脸媚的都能掐出水来。 佟安歌努力让自己不受这声音的困扰,可即便是她死死的捂着耳朵,但是白无常的声音还是会荡漾到她的耳朵里面,弄得佟安歌感觉自己的脑袋涨涨的,嗡嗡响的难受。 “黑无常一男人听了都没什么反应,你指望我这个女人听了你的笑声难道还能硬起来?”佟安歌咬着牙,讥诮的说了一句。 闻言,白无常眼梢精光一闪,长袖掩唇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真是有趣。” 她说着话,佟安歌只觉眼前白影一闪,下一刻,白无常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只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缓缓的在佟安歌的脸上摸了一把:“小妹妹,你这有趣的样子,还真是让我喜欢,不如,我不让黑无常那个臭男人杀你,把你带回去陪姐姐玩儿玩儿怎么样?嗯?”说着,白无常的魅惑的眨眨眼。 站在她面前的要是个男人,这会儿只怕要酥的魂儿都丢了,可是佟安歌就不一样了。 她的双眸一闪,感觉到那股莫名的力道似乎是要拉着自己向后退,双唇一勾,眼底就转出一个更加魅惑的眼神来:“你这样的美人,换了别人或许能看得上,可对于我,你这媚功也太弱了几分……” 她说完,果然如她预料那般,身体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牵引着,猛地朝着后面退去。 而面前的黑白无常俩人听了佟安歌的话,脸色倏地一变,几乎是齐齐发难,黑无常手中的短箭,白无常手中花瓣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的对着佟安歌周身的要害急速飞过来。 佟安歌看着那些花瓣和短箭越来越近,本以为那股力道会带着自己躲开,可是没想到,猛地一下子, 那力道突然就消失的,她的身体就瞬间就停住了。 “啊……”事态发展成这样是佟安歌没有预料到,那一瞬间,她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佟安歌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短箭和花瓣要刺进自己身体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疾呼:“二小姐小心!” 眼前一花,身体猛地被人拽了一把,佟安歌只听到噗噗急声响,似乎是短箭刺入皮肉的声音,下一刻,一双大手稳稳的托住她:“小心。” 耳边的声音是夙钰的,佟安歌一回头,就对上夙钰那双深邃的双眸,里面漆黑一片,叫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小心。”夙钰扶着佟安歌站好,发沉的目光看向面前一脸不忿的黑白无常,声音带着一抹森冷:“本王竟不知九绝门的手何时伸到京城里来了?” 黑白无常自然是晓得夙钰的身份的,俩人对视一眼,白无常的脸上带上几分魅惑人心的笑:“多日不见,王爷还是这般风姿俊朗恍若天人。”说着,白无常对着夙钰抛了个媚眼,整个人娇媚的几乎要酥进人的骨头里去了。 只不过,白无常碰上夙钰这样的冰块脸,她释放出来所有的媚惑都会被冻上,这次也不例外,夙钰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一般:“多日不见,你还是死性不改。”他的话音刚落,手里的软剑已经迅速出手,直直的朝着黑白无常二人呼啸而去。 见状,黑白无常脸色倏地一变,俩人收敛心神迅速迎上夙钰攻击过来的招式,一招接着一招,叫人好不眼花缭乱。 但是此刻佟安歌却无暇观看眼前的打斗好戏,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脸上,双眸蹙了蹙,眼底闪过一抹暗沉。 她并没有想到,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竟然是墨染冲出来替她挡住了那些呼啸而来的短箭和凌厉的花瓣利刃。 “墨染,你还好吧?”蹲下去,佟安歌对着眼前的墨染有些手足无措,她伤势严重,虽然说有夙钰劲厚的功力当掉了一些,可还是有几只短箭钉中了墨染的身体。 “我……我没事……”墨染痛的脸都白了,她努力睁大眼睛看向佟安歌:“若是……若是我……死了,求……求二小姐,一定要……要帮我找回我姐姐。”她憋了一口气艰难的说出来,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仿佛性命就用游丝一线吊着。 佟安歌的双眸一缩:“你不会有事的,我会叫郎中来救你!”她总不能再背负一条人命,那样她自己承担不起! 墨染的双唇弯了弯,气喘吁吁:“多……多谢二……小姐。” 这边佟安歌吊着一颗心,另一边,黑白无常俩人加起来也不过是与夙钰打了个平手,二人眼见形势不对,钻了个空隙便闪身溜走了。 “夙王,咱们后会有期。” 天空中飘到着白无常那娇媚的声音,夙钰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凌厉,他转头看向佟安歌,大步走过来:“佟二小姐有没有事?” “我没事,只是墨染她被黑白无常伤了。”佟安歌快速的说道。 夙钰的双眸微沉,还没说话,一旁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是后面的郑坤追了上来,看见眼前的情状,郑坤挑眉,似乎是没有预料到:“爷?” “迅速去找辆马车来,回城。” “是。”郑坤应了一声,很快便找了一辆马车过来,率先将受伤的墨染抱上了马车。 佟安歌此刻忧心墨染的伤势,也无暇顾及其他,便跟着上了马车,她看着此刻都已经晕过去的墨染,皱皱眉,心里乱糟糟的。 马车稳稳的驾驶出去,等佟安歌他们走出了好远一段距离,才从刚才的一棵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宽大的帽子盖住了他大半张脸,叫人根本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神色。 这男子,正是方才在酒楼里看着佟安歌的那个男子。 只露出一小半的脸上,男子的唇角微微的勾起,颇有几分势在必得的意味。 * 郑坤驾着马车将佟安歌和墨染送到医馆的时候,墨染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给浸透了,如果不是还有游丝的一口气在,佟安歌都以为她已经挂了。 “郎中老伯,她怎么样了?”看着眼前花白胡子的老者,佟安歌忍不住出声问道。 “还好,这些短箭都没有钉在要害之处,还有救。”花白胡子老者说着,动作利落的将墨染背上的那几根短箭拔了下来,撒上止血药粉,很快,伤口的出血量就小了很多。 佟安歌松了一口气,“老伯,那就有劳你了。” 确定墨染不会有性命之忧,佟安歌才从里屋出来,见夙钰还在外面,双眸微微闪了闪,然后上前说道:“今日之事,多谢王爷援手相助。” 如果今日不是夙钰在暗中帮她,她这条小命估计早就挂了,哪里还能撑得到这个时候? 夙钰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然后说道:“佟二小姐似乎是没有将本王的话放在心上,非要去触一触桃花庵的霉头?” 本来佟安歌还对他有那么些许的感激之情,可是夙钰这口气一出来,佟安歌立马就心里不爽了起来:“王爷贵人事忙,或许是碍于多方的考量根本不会将一个小丫鬟的死放在心上,但对于我来说,她不仅仅是我的丫鬟,我的朋友,更是因为人命大于天,即便换了是别人,我也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说着,佟安歌一脸的笃定! ps:第一更,求月票哟。 第73章 佟玉芙的算计 夙钰有些发沉的目光在佟安歌的脸上带了个转,才说:“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佟二小姐如果不想惹祸上身的话,还是不要多加插手的好。”说着,夙钰的目光变得更深邃了几分,看了佟安歌一眼,“佟二小姐还是好自为之。” 说完,夙钰便转身出了医馆,带着郑坤离开了。 佟安歌被他这种不客气的语气弄的一愣,反应过来,忍不住自言自语的哼了一声:“什么自有主张,我看你根本就是畏手畏脚,害怕得罪权贵吧!” “姑娘……” 正自己嘀咕着,里面突然传来老郎中的声音,佟安歌迅速收回心神,快速的进了里屋:“老伯,怎么了?” “这位姑娘的伤口老夫已经处理完毕,只是些皮肉伤,没有大碍,养一段时日就好了。”老郎中说道。 佟安歌感激的看了一眼老郎中:“多谢老伯。”她说着,目光落在侧着脸爬在床榻上的墨染,此刻她的脸依然像是白纸那般,惨白惨白的。 “姑娘客气。”老郎中对着佟安歌摆摆手:“这是药方,回去之后每日煎服两次,再多做些补血的汤羹,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多谢。”佟安歌从老郎中的手里接过方子,心里却开始犯愁,这墨染说她都没有什么亲人了,那此刻她身受重伤,自己又能送她去哪儿? 何况,她还是因为自己才受这么重的伤,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现在她总不能见死不救置之不理吧? 想到这里,佟安歌拜托医馆的小厮雇了辆马车过来,将墨染抬上马车,这才朝着佟府的方向回去。 当佟安歌带着受伤昏迷的墨染回到西苑的时候,贞娘吓了一跳,等着小厮和碧珠将墨染抬到房间里,才小声的问佟安歌:“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墨染不是……被小姐赶出去了吗?”怎么这会儿佟安歌又带着墨染回来了? 而且墨染身上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并没有将事情的原委告诉贞娘,免得她担心,云淡风轻的说道:“路上遇到的,先暂时将她带回府里养养伤。” 贞娘叹了口气:“这姑娘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哎……” “贞娘,这是药,熬好了给她送过去吧。”佟安歌指了指旁边的药包。 “小姐放心。” 等贞娘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佟安歌一个人,她的目光眯了眯,眼底划过一抹厉光,她记得当时夙钰对那黑白无常提到九绝门,看样子,黑白无常应该是九绝门的人,难道说,这个九绝门,就是桃花庵背后的推手? 不不不…… 很快,佟安歌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真的是什么九绝门,那夙钰早就诛之不及,怎么还可能会将此事遮掩过去。 唯一可以说的通的,就是有人想要利用九绝门除掉自己,这么说来,尔岚的死,只怕也是和这个九绝门脱离不了干系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拳头攥了攥紧,不管是谁害死尔岚,她都一定要查个清楚,管她什么九绝门十绝门的,她就不相信,这么偌大的一个齐国,她竟然都不能找到一个伸冤的地方! * 此刻佟玉芙的房间里,她听着绘春向她汇报的事情,眸子眯了眯:“你说佟安歌那贱人带了个身受重伤的丫头回来?” “是的。”绘春点点头:“奴婢悄悄的瞧了,那丫鬟正是今早上老爷派人给二小姐送过去的,这怎么才半天的功夫,那丫鬟就成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哼,那个贱人就是个天煞孤星,谁靠近她谁倒霉!”佟玉芙冷哼了一声,眸子里面尽是阴鹜。 绘春听着佟玉芙这口气,缩缩脖子,想到她亲手杀了尔岚,感觉自己的右手忍不住又是一软:“小姐,奴婢伺候小姐换衣服吧,夫人那边还等着呢。” 佟玉芙嗯了一声,眼梢微微一挑,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乔氏刚才派人过来,说是要带着佟玉芙去乔家探望乔馨宁,让她梳妆准备准备,乔馨宁被关在府里面壁好几日了,只怕这会儿正有一肚子气没地方发呢,她正好可以去带个好消息给乔馨宁。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去将我那件桃红色的罗裙拿来,穿那件。” “是,小姐。” 佟玉芙跟着乔氏到了乔家,乔扬朔夫妇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因为上次的事情,就连乔丞相都在皇上面前没了脸,乔馨宁又被关在府里闭门思过,整日闹的府里鸡犬不停的,乔夫人哪里有什么好心情? “哥哥嫂嫂,妹妹这厢有礼了。”乔氏进去,热情的朝着乔扬朔夫妇打招呼。 乔扬朔象征性的嗯了一声,乔夫人微微叹口气:“妹妹来了,快坐吧。” “嫂嫂可还是在为宁儿的事情烦心?”乔氏看着乔夫人的脸色,出声问道。 乔夫人眉头皱起来:“被皇上训斥也就罢了,左不过是在府里多待些时日,等过几天皇上消气了,再又娘娘在皇上身边求情,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这孩子自幼是个受不得委屈的性子,这回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哪里肯罢休,这不,日日在自己的房里闹着,我真是,哎……”说着,乔夫人又叹了口气。 闻言,佟玉芙的目光一闪,立即乖巧的说道:“舅母,不如让芙儿去看看宁妹妹吧,也好劝劝她宽心。” 乔夫人点点头:“还是芙儿董事,那你就多替舅母劝劝你妹妹。” “是,舅母放心。”佟玉芙福身行礼之后,便由乔夫人身边的丫鬟圆喜带着朝乔馨宁的院子走去。 她跟着圆喜刚进了乔馨宁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什么瓷器摔碎了,听的一旁的圆喜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表小姐,奴婢就送您到这儿了。” “嗯,你下去吧。”佟玉芙点点头。 “是,奴婢告退。” 等圆喜离开,佟玉芙才抬脚朝着乔馨宁的房间走去。 她刚一推开门,一个茶碗就啪的一声在她面前砸了个粉碎,紧接着就是乔馨宁愤怒的声音:“滚,都给本小姐滚出去!” 佟玉芙的眼睛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厌恶,然后很快,脸上换上几分委屈:“宁妹妹这是连我也不想见了吗?” 听到佟玉芙的声音,里面的愤怒的声音顿住,摔东西的声音也停止了。 佟玉芙抬脚朝着里面进去,只见满地都是瓷器碎片的狼藉,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贵气可言? 乔馨宁坐在椅子上,一张脸上尽是愤怒:“不是说让我面壁思过吗,怎么今日舍得让芙姐姐来看我了?”她说这话,声音里面尽是委屈和赌气。 “宁妹妹,闭门思过那是皇上的旨意,只要妹妹待在府里不出去,这么大的乔府,妹妹去哪儿玩儿不好?”佟玉芙说道。 “哼!”闻言,乔馨宁冷哼一声,双眸像是燃起了两簇火苗:“闭门思过?我又没有错,都是佟安歌那个贱人陷害我,凭什么被责罚的人是我?”罚她闭门思过不说,还打了她板子,这可是在乔馨宁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 她堂堂乔府千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现在却被一个小贱人还得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乔馨宁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瞅着乔馨宁脸上的愤怒,佟玉芙的眸子闪了闪,才说道:“宁妹妹莫要生气,今日姐姐来,就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闻言,乔馨宁将信将疑的看向佟玉芙:“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佟玉芙笑着看了她一眼,卖个了关子:“自然是能解宁妹妹心头之恨的好消息。” 听到她这么说,乔馨宁双眸一亮:“你是说,那个贱人出事了?” “佟安歌身边的丫鬟死了。”佟玉芙说。 “这算什么好消息,对我来说,佟安歌死了,才算是好消息!”乔馨宁冷哼,眼睛里面又涌起了厌恶。 “诶,宁妹妹可要听我把话说完呀,”佟玉芙说着,双眉一挑:“佟安歌那个贱人自不量力,妄想在晋阳长公主面前出风头,结果不知道惹上了什么人,现在虽然只是死了个丫鬟,但是宁妹妹你细想,下一个,难保不是她佟安歌自己!” 乔馨宁的双眸一眯:“她惹上了什么人?” “这我怎么知道?”佟玉芙一口否决:“晋阳长公主的侍女死了,佟安歌自不量力的妄想去查清楚那侍女的死因,还查到了桃花庵的头上,桃花庵好好的一个拜佛求神的地方,她却泼上这样一盆脏水,这京城里面的那些善男信女,哪个会有听信她的鬼话?自然,这看不下去的人也多了去了!”说着,佟玉芙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 闻言,乔馨宁眸子一厉:“她简直就是自己找死,桃花庵可是我们乔府常去的寺庙,那里很是灵验,逝去的太皇太后曾经也很是信奉桃花庵,爹和爷爷还经常派人封香火钱送过来,她敢这么胡扯,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就是说啊,这话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也会怪罪佟安歌不懂事了。”佟玉芙说着,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从乔馨宁的脸上带过。 乔馨宁冷哼一声:“我今夜就去告诉爷爷,让他将此事告诉姑姑,一定要让皇上治佟安歌一个大不敬之罪!” ps:第二更,求月票哟。 第74章 无稽之谈的谎言 听见乔馨宁这么说,佟玉芙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几分:“不知这个消息对于宁妹妹来说,算不算是好消息呢?” 乔馨宁哼了一声:“等什么时候看到那个贱人的尸体,我再好好谢谢芙姐姐送来的这个好消息吧。” “宁妹妹说的哪里话,我这也是为妹妹委屈,如果不是那个佟安歌捣鬼,妹妹怎么可能连桃花宴都不能参加。”说着,佟玉芙微微叹了口气,言语之间尽是惋惜。 她提到这一茬,乔馨宁脸上的愤怒就更深了,这一切都是拜那个佟安歌所赐,还得她在众人面前丢脸不说,就连桃花宴都错过了,这口气憋得乔馨宁简直想去杀人! “等着吧,我一定要让那个贱人付出代价!”说着,乔馨宁的眸子里面尽是阴狠。 见状,佟玉芙的双眸垂了垂,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宁妹妹好好养身子,可别把自己气坏了,等再过几天,妹妹也就能出来了,到时候你我姐妹二人再好好闲聊。” “嗯,多谢芙姐姐过来看我。” 从乔馨宁的院子离开,绘春四下看了一眼,就没有人,才小声问道:“大小姐,乔小姐这边能行得通吗?” “哼,就算是行不通,我也绝计不让佟安歌好过!”说着,佟玉芙眼底闪过一抹狠毒的光。 * 佟玉芙在乔馨宁面前提及的话,很快就传到了乔舒望的耳朵里,他听着饭桌上乔馨宁绘声绘色的说着,那双锐利的眸子一压,里面精光流转:“宁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乔馨宁立刻点头:“宁儿句句属实,佟安歌那个小贱人,她给宁儿头上泼脏水还不够,现在又扯出桃花庵里的师太们杀人的鬼话,桃花庵可是太皇太后曾经礼佛的地方,怎么能容忍她如此污蔑?爷爷,一定要将此事告诉皇上,治佟安歌一个大不敬之罪!” 乔舒望的双眸一眯,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是脸色发沉的乔扬朔,然后说道:“这种无稽之谈的流言,旁人怎么会相信?” “旁人是不会相信,可是宁儿还听说,佟安歌那贱人的丫鬟也死在了桃花庵,两条人命,爷爷,你说她会不会真的阴谋得逞?”说着,乔馨宁紧张的看着乔舒望。 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皇上最是孝顺太皇太后,现在佟安歌敢如此大不敬,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定然会龙颜大怒,到时候,要了佟安歌的脑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佟安歌的丫鬟也死在了桃花庵?”听到这话,乔舒望的脸色略略一变:“怎么今日京城里传的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小妾想不开去桃花庵里寻了短见?” “爷爷,哪里有什么小妾寻了短见,那根本就是佟安歌的丫鬟,也不知道是她买通了谁,竟然撒出这样的弥天大谎来。”乔馨宁不屑的说着,看了一眼乔舒望:“爷爷,我们一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姑姑,让皇上来治佟安歌的罪!” 乔舒望的目光掠过几分凌厉:“这件事情等我调查清楚再说。”听着乔舒望的口气严厉,乔馨宁先是怔愣了一瞬,但是很快脸上就染上喜色,忙不迭的点头:“爷爷放心,宁儿肯定不会乱说的。”这么应着,乔馨宁的眼睛里面掠过一道得意的精光,一张脸上也尽是喜滋滋的,仿佛此刻就看到了佟安歌遭难的情形一般。 乔舒望站起来去了书房,过了一会儿,乔扬朔也跟着进去。 一进去,乔扬朔就将书房的门插好,才看向乔舒望,出声问道:“父亲,你看这次的事情,会不会?” “先叫人去桃花庵打探打探风声,若是有什么异动,立刻报与我知晓。”乔舒望沉声说道。 “父亲放心,儿子已经叫人去桃花庵打听消息了。”乔扬朔说着,微微蹙蹙眉:“父亲,儿子觉得此事有蹊跷,若真的是死了那个佟家庶女的丫鬟,那怎么会流传出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妾这样荒唐的流言?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乔舒望的脸色也是阴沉:“就怕是有人已经发现了什么,想要从桃花庵上开刀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乔扬朔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你再派人去查探此事是谁经手处理的,务必要将这事查的清清楚楚,我们也好及早想出应对之策。” “是,父亲。” 等乔扬朔出了书房,乔舒望的目光眯了眯,这桃花庵可是个摇钱树,而且牵扯的势力还不小,若是这一处捅了篓子,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想着乔馨宁说的佟安歌编造出桃花庵里的师太杀人的鬼话,乔舒望就感觉这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乔舒望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这个佟家庶女,他还真是小瞧了她,上次在宫宴上捅出那么大的篓子来,现在又妄图想在桃花庵里卷起风浪,看来,她背后肯定是有什么人再帮她。 乔舒望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下几行字,折好装起来之后对着外面叫道:“来人。” 很快,就从外面进来一个小厮:“老爷。” “去把这封信送给……”乔舒望压低了声音交代了那个小厮几句,小厮点点头,将信收好便退了出去。 乔舒望的目光看着书房的门,眸子里面尽是阴寒之色。 对于佟玉芙背地里搞出来的这些小动作,佟安歌自然是不知道的,她此刻还在想破脑袋一样的想着从什么地方入手,才能将桃花庵的事情查清楚,看着夙钰的那个样子,他大约是指望不上了,可是自己这又去什么地方查呢? 佟安歌正想着,门外响起噔噔的敲门声,接着便传来贞娘的声音:“小姐睡了吗?” “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贞娘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进来:“小姐,奴婢炖了些红枣莲子羹,看小姐这两日脸色不好,多喝点儿补补身子。” “好。”佟安歌应了一声,想到什么,出口问道:“对了,墨染怎么样了?” “她已经醒了,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贞娘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点点头:“好,我这就过去看看,你把这红枣羹,也端过去,先给她补补。”说着,她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去。 到了墨染的房间,佟安歌刚进去,就问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的目光朝着床榻上看过去,墨染的脸色依然是那般惨白,但是精神看着还好。 “二……小姐……”看着佟安歌进来,墨染撑着身体要起来,但是伤口一疼,人又摔了回去。 “你爬着别动了。”佟安歌蹙眉说了一句,对身后的贞娘说道:“把红枣羹给我,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贞娘应了一声,将红枣羹放下就出去了。 爬在床榻上的墨染见佟安歌端起红枣羹舀了一勺给自己喂过来,脸色微变:“二……二小姐,奴婢来……来吧。” “别乱动,先吃点儿东西。”佟安歌的勺子伸在墨染的嘴边没有动。 见状,墨染眸子闪了闪,乖乖的张嘴将红枣羹吃了下去。 等佟安歌给墨染喂完,墨染的眼眶有些发红:“多谢……二小姐。” “不必,说起来还是我要谢你,若不是你冲出来替我挡了那些短箭,只怕现在躺着的人就是我了。”佟安歌说道。 墨染的眸子眨了眨:“墨染贱命一条,是死是生都没有什么区别,可二小姐不同。”吃了些东西,墨染也恢复了一些体力,说话的声音虽然虚弱,可是比刚才好多了。 闻言,佟安歌的眸子一凝,看向墨染的目光就带着几分打量:“你既然要找你的姐姐,又怎么说这条命是死是生没什么区别呢?” “墨染找了三年都没有半点音讯,没有人愿意去替我找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二小姐的身上,如果二小姐愿意替墨染查清楚此事,那么就算是要了我的这条命,墨染也绝对无怨无悔。” “好个无怨无悔,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能替你查清楚这件事情呢?要知道,我可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女,你找我,倒不如找别的人胜算更大几分。”佟安歌讥诮的说道。 墨染咬咬唇:“墨染那日看见二小姐进了桃花庵的后院,便猜想二小姐肯定知道了桃花庵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才求到二小姐的门上来。” 闻言,佟安歌的脸色猛地一变:“那你可知道我的丫鬟是被谁所杀?” 墨染摇摇头:“我并不知道,在此之前我也没见过二小姐的丫鬟。” 佟安歌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灰败,过了一会儿,她才站起来往外走,声音有点儿干涩:“你好好休息吧。” “二小姐,不知你是否愿意让墨染留下来?墨染只希望能找到姐姐,还请求二小姐成全。”说着,墨染咬着牙撑起身子。 听到后面的声音,佟安歌眉头一皱,回过头就见墨染在床榻上对着自己跪了下来,她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躺下。” “请二小姐答应墨染,墨染愿意结草衔环报答二小姐。” ps:第一更,想看加更的仙女儿们就投月票吧。 第75章 将她一军 第二天一早,佟安歌刚醒来,就听到外面传来碧珠的声音:“贞娘,昨天不是还说桃花庵里死了个大户人家的小妾吗?怎么今日又说是有人故意在桃花庵里杀了人,想要栽赃陷害啊?” “这我也不清楚,你小声点儿,别吵着小姐睡觉 。”贞娘的声音带着几分涩意,每一次提到尔岚,贞娘的心里都翻江倒海的疼。 本来就是一桩伤心事,现在还被外面传成那样,贞娘的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佟安歌在里面听着,眉头一皱,拉开门走了出去:“外面都传什么?” 碧珠被突然出来的佟安歌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变,对着佟安歌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小姐。” “到底怎么回事?”佟安歌皱着眉头,看向一旁脸色很是难看的贞娘。 贞娘擦了擦眼眶,脸别过一旁:“奴婢……奴婢先去给小姐打洗脸水。”说完,贞娘便转身离开了,脚下的步子还有些踉跄。 “碧珠?”佟安歌看向碧珠。 碧珠还为贞娘的反应愣神,听到佟安歌的声音,啊了一声,然后说道:“小姐,奴婢也是听到外面有人传言,说是前两日在桃花庵死的那个女子并非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妾,而是有人故意在桃花庵杀了人,想要给桃花庵上泼脏水。” “什么?”佟安歌眉头一皱,心里猛地咯噔一声。 “奴婢不敢有半句谎言,现在京城里面都传遍了。”碧珠立刻说道。 “还有什么传言?”佟安歌目光发沉的看向碧珠。 碧珠的头更低:“还有……还有,京城的人都传,那桃花庵是曾经太皇太后礼佛的圣地,如今竟然有人胆敢在桃花庵杀人,还想栽赃到桃花庵的那些师傅们身上,简直就是对佛家不敬,对皇家不敬,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听着碧珠的话,佟安歌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这哪里是谣言,分明是有人想故意将她一军! “你去打听……” “安歌,安歌!”佟安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前面传来佟逾明的声音。 佟安歌一抬头,就看到佟逾明沉着一张脸从院门外进来,很明显带着一身的怒意。 见状,碧珠连忙对着佟逾明行礼:“奴婢见过老爷。” “你们都下去!”佟逾明冷着声音,眉头皱的紧紧的。 碧珠吓了一跳,转头看向佟安歌,佟安歌点点头,她才说了一声告退,迅速从院子里面离开了。 佟安歌看向面前脸带阴沉的佟逾明,挑挑眉,故作平静的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佟逾明的脸色更是难看,厉眸看向佟安歌:“你说,桃花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尔岚死在桃花庵里,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来?若是被圣上知道了,怪罪下来我们佟家可怎么担当的起?”说着,佟逾明脸上的怒气更重。 佟安歌心里讥讽的哼了一声,在佟逾明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官位和他佟家的地位,根本没有半点别人的死活,别说现在只是死个丫鬟了,就是她这个女儿死了,只怕是佟逾明也根本不会有半点心疼和伤心。 想到这里,佟安歌出口的声音也带上几分嘲讽:“尔岚在桃花庵里被人害死,死不瞑目,现在就有人闹出这样的传言来,父亲难道只是担心佟家会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佟安歌这话,让佟逾明脸上的愤怒更甚:“放肆,有你这样对父亲说话的吗?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不好好在闺阁里带着绣花,到外面抛头露面成什么体统?” 佟逾明这话,佟安歌听的都想笑出来,更是没什么好气凉凉的反驳道:“父亲这话说的女儿就不懂了,难道不是父亲说的,让女儿好好帮助夙王查清楚晋阳长公主的案子为父亲邀功讨赏的吗?又或者说,抛头露面去参加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宴,是女儿的错,怪我咯?” “你!”佟逾明脸色一窒,双眸里面几乎能冒出火。 “老爷,夙……” “滚出去!” 后面突然传来家丁忐忑的声音,可是才刚叫了个老爷,就被佟逾明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嗓子,那家丁吓得腿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 佟逾明怒目瞪着佟安歌,正预备说什么,后面就传来一阵冰凉的声音:“看来佟大人是不欢迎本王!” 闻言,佟逾明的脸色唰的一变,就好像是被人挡头打了一棒似的,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就见夙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佟安歌的院门口,此刻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叫人根本猜不透他是喜是怒。 “王……王爷恕……恕罪,是下官……下官失礼。”反应过来,佟逾明赶紧向夙钰赔礼道。 虽然夙钰只是个异姓王爷,但是毕竟是个王爷,他方才那句滚出去,已经是犯了大忌,大不敬,若是将他推出去治罪,那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佟逾明的两条腿都软了。 佟安歌看着此刻佟逾明的这幅样子,心里嘲讽的哼了一声,刚才对着她怒气冲天的本事哪儿去了?这怎么才一转身就吓得腿软了? 夙钰淡淡的看了一眼佟逾明,双眸黑气沉沉的,更是让佟逾明胆战心惊。 “佟安歌见过王爷。”虽然心里恼怒这个男人,可是毕竟人家位高权重,自己这一介小女子还是不得不低头。 也许是佟安歌的表现太过于明显,看着她此刻这幅别扭的样子,夙钰挑挑眉,那双黑气沉沉的双眸里面竟然闪过一抹饶有兴趣的神色。 “二小姐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前来是有事要……请二小姐帮忙。”说这话的时候,夙钰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像是故意的一般。 佟安歌闻言皱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夙钰,正好撞见他双眸里面那抹趣味的神色。 见状,佟安歌心里冷哼一声:“王爷的事情恐怕我这小女子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方才我父亲还因为我抛头露面的事情而教训我,王爷又是外客,你我男女有别,这么见面怕是更不和礼数了,父亲,女儿说的可对?” 佟逾明差点儿被佟安歌这话噎得喘不上气来,回头瞪了一眼佟安歌,然后赔着笑看向夙钰:“王爷恕罪,小女不懂事,王爷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佟府上下理应义不容辞!”说着,佟逾明又瞪了一眼佟安歌,压低声音:“还不快给夙王赔罪?” 闻言,佟安歌故意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来:“女儿不知何罪之有?不是父亲方才说让女儿以后都待在闺房里绣花?” “额……” 被佟安歌这样毫不留情的拆台,佟逾明整个人都简直了,只能赔着笑看向夙钰:“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不知道王爷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吩咐,尽管吩咐。” 夙钰的饶有兴趣的目光从佟安歌的脸上的收回来,一瞬间恢复如常:“竟然是请二小姐帮忙,那佟大人在这里……是觉得本王上门于理不合?” “这……自然不是,自然不是,下官这就告退,这就告退。”佟逾明此刻脸上的表情当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讨好的应着,出去之前还不放心的给佟安歌使了好几个眼色。 看着他这幅样子,佟安歌心里更是不屑。 等佟逾明出了院门,佟安歌平淡的说道:“王爷有什么话这便问吧。” “二小姐不请本王进去喝杯茶?”夙钰挑眉。 “我这里穷乡僻壤,有的也只是粗茶,怕污了王爷的金口。”佟安歌冷哼,她可没忘了这个男人先前是怎么教训她的,让她好自为之,是吧? “那还真是可惜,本王本想来找二小姐商议一下贵丫鬟命案一事,如此看来……” “碧珠,沏茶!”不等夙钰把话说完,佟安歌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句,转身朝着正厅里面走去。 夙钰看着她的背影,双眸里极淡的笑意一闪而过,抬脚跟上佟安歌的步子,进了正厅。 碧珠泡好茶端进来,目光偷偷的在夙钰身上打了个转,然后赶紧转身出去了。 “王爷有什么话,还请直说。”佟安歌面前的夙钰,那些谣言她还没忘了,现在见夙钰过来,可见这家事情已经朝着她没有预料到的方向发展了。 夙钰挑挑眉,见佟安歌脸色发沉,收了故意逗弄她的心思,淡淡的说道:“皇上下旨,命京兆府衙和大理寺彻查桃花庵人命案一事。” 佟安歌眉心一拧:“那皇上此刻还不知道死的人是我的丫鬟?” “这有什么区别吗?”夙钰音色平平的反问了一句。 闻言,佟安歌一窒,既然是有人故意想要将矛头冲向她,那皇上什么时候知道,对方肯定也是策划好了的,也许从尔岚死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都是针对她的一个局。 只是…… 佟安歌皱眉:“查出晋阳长公主侍女的死和桃花庵有关一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在静仪面前我也没有泄露我的身份,可是昨日的杀手却指名道姓的冲我而来,难道说,静仪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可是这也不太可能啊,如果说静仪真的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就算是上天入地,派人杀到佟府里来也不可能放过她的啊? ps:第二更,月票月票,想加更的仙女儿们赶紧投月票了。 第76章 本案的关键 夙钰看了一眼一脸沉色的佟安歌:“虽然晋阳长公主已经下令此事不可外传,但是桃花宴人多口杂,桃花庵的那些人想要探知一二也不是没有可能。” 闻言,佟安歌的脸色更是沉的厉害:“那王爷打算如何彻查?” “既然有人想要将这件事情摆到明面上,那就摊开来查。”说着,夙钰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脸上的神色也微微有些变了。 听他这么说,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只怕这件事情没有王爷想的那么容易,桃花庵的案子不仅牵扯到我的丫鬟,还牵扯到了晋阳长公主驸马一事,若是王爷能想办法说通晋阳长公主,那事情就容易很多。” 佟安歌这么说着,心里也有自己的考量,现在明摆着是有人想要针对她,对方既然敢将事情闹开,那就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笃定佟安歌不会查到对方的头上,到时候,不管尔岚是怎么死的,只怕她这个主子,也是脱离不了干系的。 但是如果能牵扯上晋阳长公主的话,那事情就有了大大的转机,虽然桃花庵是太皇太后曾经礼佛的地方,但是如果能借着晋阳长公主的手将桃花庵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抖搂出来,到时候,躲在桃花庵背后的人,自然是藏不住了! 夙钰听着佟安歌提到晋阳长公主驸马之事,双眸微挑:“晋阳长公主驸马一事,二小姐是从何而知?” 佟安歌将自己和林纬帧发现长公主驸马的书画和荷包一事告诉了夙钰,夙钰闻言挑挑眉,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别有深意:“既然长公主不愿意提及,那这件事情……” “驸马的那个养母,姜婆婆,也肯定是知道什么事情,王爷如果当真要彻查此案,我想晋阳长公主驸马的死因,就是本案的关键!”佟安歌笃定的说道。 说什么晋阳长公主的驸马是病死的,佟安歌根本不相信,如果真的是病死的,那么那天晋阳长公主看到那两样东西怎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夙钰看了一眼佟安歌,站起来:“二小姐的建议,本王会考虑,这几日京城里面不太平,二小姐还是少出门为好。”说完,夙钰抬脚朝着门外走去。 佟安歌看着夙钰一路出了院门,心里忍不住暗暗犯愁起来,晋阳长公主的态度那一日已经很明显了,也不知道夙钰能不能说动她,万一晋阳长公主还是不同意的话,那么这件事情…… 还是要趁早做打算的要好,晋阳长公主驸马的那个养母姜婆婆,说不定可以说得动。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 一直守在前院的佟逾明见夙钰出来,脸上的神色又赶紧带上十二万分的讨好:“王爷,下官略备了些薄酒,还望王爷赏光。” “酒就不必了,本王奉旨办差,佟大人还是留着自己慢慢品吧。”说完,夙钰人已经抬脚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 被夙钰这么一堵,佟逾明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忙不迭的上前将夙钰送出了门,等夙钰骑马走远了,他这边儿是越想下去越想不通,这左思右想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便抬脚朝着佟安歌的院子走去。 他得去打听打听这夙王到底是什么意思,也好揣摩揣摩皇上是个什么意思啊? 等这边佟逾明急匆匆的朝着西苑的方向走了,绘春才从暗处的花坛拐角走出来,一溜烟儿的朝着东苑的方向跑了回去。 “夫人,小姐,夙王他……他……”进了乔氏的房间,绘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大嘴巴不停的穿着气。 “夙王怎么了?说?”听到夙王这两个字,佟玉芙的眼睛一亮,立刻问道。 旁边的乔氏皱皱眉,看了一眼佟玉芙,有些不赞同的叫了一声:“芙儿?” 佟玉芙自知失态,双眸垂了垂,说:“娘,女儿也是担心这次再有人帮那个佟安歌,让她再侥幸逃过一次。” “哼,我就不相信那个贱人能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等到过几日皇上怪罪下来,看她那张利嘴还如何辩出一朵莲花来。”说着,乔氏不屑的哼了一声,“芙儿,这次还要多亏你想出这样的妙计,不然为娘一时三刻还真拿那个贱人没办法了,她的那个丫鬟,死了也是活该,接下来就送这小贱人去和她那个短命鬼的丫鬟作伴。” 听着乔氏这么说,佟玉芙的眸子闪了闪,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绘春这头好容易缓过气来,说道:“夫人,小姐,奴婢看到夙王刚才从二小姐的院子里出来,老爷送他出府了。”说着,绘春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佟玉芙。 虽然有乔氏在身边,但是佟玉芙的那张脸还是变得难看之极,就好像是佟安歌抢了她的男人一样。 其实在心里,佟玉芙就是这么定位的,佟安歌就是那个抢走她男人的小妖精儿。 “你这几天一直盯着,西苑如果有什么动静的话,迅速回来汇报!”乔氏冷声说道。 “是,夫人。”绘春应了一声,快速出去了。 佟玉芙的下唇咬的发白,心里就像是被猫抓了一样,不管是胃里还是心里,都冒着酸水儿,一想到夙钰去见佟安歌,她整个人都好像是浸泡在醋里一样。 “这样拖下去可不行,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今日就派人去告诉你外公,让他快些告诉淑妃娘娘,免得夜长梦多。”乔氏说了一句,却迟迟等不到佟玉芙的应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佟玉芙死死的咬着嘴唇,一张脸阴鹜的几乎能滴出冰来。 “芙儿?”乔氏提高了声音,皱着眉头。 “啊?”佟玉芙被喊的回神,眸子闪了闪,才说:“都听娘的。” “另外还有那个夙王,也得让你外公多加防备,别仗着自己是个异姓王爷,就屡屡坏我们乔家的事,若是挡着乔家,即便他是个王爷又如何?”说着,乔氏的脸上染上几分阴毒。 闻言,佟玉芙目光一变,下意识的说道:“娘,夙王肯定也是被佟安歌那个小贱人迷惑了,再说我们要对付的是佟安歌,与夙王……并没有什么关系。”说着,佟玉芙咬咬唇。 听到她这么说,乔氏脸色一变:“怎么没有关系,他屡屡出手相助那个小贱人,坏我们的好事,你还替他说话?芙儿,娘可是告诉你,你将来是要嫁给太子的人,像夙钰这种只不过是个异姓王爷的男人,我乔柔慧的女儿断然不能嫁!”“娘,女儿又不是这个意思。”佟玉芙低了头。 乔氏冷哼一声:“不管是不是,不该有的心思你最好给我收一收!” “是,娘,女儿知道了。”佟玉芙低低的应了一声,放在袖子里面的手紧攥成了拳头。 * 事情并没有像佟安歌发展的那般,她还没等到夙钰这边儿的消息,只过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佟家大院里就聚集了不少的官兵,来领头的正是大理寺卿张业张大人。 佟逾明这个户部侍郎的官衔,自然是比不上三司之一的大理寺卿,此刻正谦卑的对着李鲁行礼,脸上也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张大人怎么有空过来?” “本官自然是会为了公事而来。”说着,张业将院子里的人扫了一圈,才闲闲的说道:“本官听说,前几日桃花庵死的那个女子,是佟府的一个下人,可有此事啊?” 说着,张业的目光斜挑着在佟逾明的脸上转了一个圈儿,登时,佟逾明的额头上就冒起一层雾蒙蒙的汗珠。 他伸手不断的在额头上擦拭着,嘴里说出来的话更是结巴的厉害:“张……张大人,这……这……” “怎么,佟大人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张业挑着眉毛,“佟大人,本官可是奉了皇命还钦办此案,圣上可是说了,此事关乎太皇太后老人家,任何人都必须全力配合查清此案,否者,那就是抗旨不尊,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佟大人?” “张大人,这……”佟逾明的脸色一窒。 还不等他的话要说出口,一旁的乔氏便立刻说道:“大人,此事不关我们老爷的事啊,都是……”说着,乔氏看了一眼佟逾明,脸上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来。 闻言,张业一挑眉:“都是什么啊?” 乔氏咬咬唇:“那丫鬟是府里庶女佟安歌的丫鬟,这件事情妾身和我家老爷并不知情,还请大人明察啊!” “来人,去将佟安歌带来。”张业说着,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是,大人。”旁边站着的官兵应了一声,快速朝着西苑的方向去了。 佟逾明皱着眉,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一眼乔氏,一颗心简直是被浸在了油锅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 他倒不是心疼一个庶女,只是还想着用佟安歌来争取最大利益,现在看来,这个如意算盘是落空了。 想到此处,佟逾明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的愁色更重了几分。 相比之下,站在一旁的乔氏眼底那得意之色,真的是掩都掩不住。 皇上素来孝顺,而且又是被太皇太后一手带大的,和太皇太后有很深厚的感情,这一次,佟安歌竟然敢亵渎太皇太后,皇上怎么可能会轻饶了她! 不管佟安歌又多大的能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她这次也难逃皇上的重责! 想到这里,乔氏的目光朝着张业看过去,俩人对视一眼,眼底不约而同的掠过一抹精光。 ps:第一更,仙女儿们,明天就是双倍月票战了,大家留着月票明天给竹子投票吧,明天会爆更的哟! 第77章 被抓入狱 西苑这边,佟安歌刚吃过早膳,正预备去看一看墨染的伤势如何,可她才刚走到房门口,脚还没有迈出去,就看到几个官兵从院门口进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凶神恶煞的。 “哪个是佟安歌?” 站在房门口的贞娘闻言楞了楞神,反应过来,立即说道:“你们是什么人,竟然这样无理直呼我们小姐的名讳?” 领头的那个官兵嘲讽的笑了一声:“无理?无理的还在后面呢!”说着,那官兵冷哼一声:“快把佟安歌交出来,若是耽搁了我们大人的事,你们一个个都要掉脑袋!” “你……” “我就是佟安歌,不知道你们大人要用什么理由砍了我的脑袋啊?”佟安歌从房间里们走出来,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来。 闻言,领头的官兵目光闪了闪,说道:“要你脑袋的可是皇上,佟安歌,和我们走一趟吧!”说着,那官兵对着后面的几个跟班使了个眼色,那自己个官兵便朝着佟安歌快步涌了过来。 贞娘见状,连忙挡在佟安歌的面前,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焦急:“你们要干什么,不许你们对我家小姐无理!” “老婆子,你给我让开,这可是皇上吩咐的差事!”过来的官兵见贞娘挡住他们的去路,上去就是一把,贞娘被突然的这么一下子甩的差点儿甩在地上,还好被眼疾手快的佟安歌一把扶住。 佟安歌的脸色倏地变冷,目光之中带上一抹犀利:“皇上吩咐差事的时候,有可以随意欺压百姓这一条吗?” 那官兵似乎没想到佟安歌还是个不好对付的,双眸一闪:“少说废话,和我们走!”说着,冲上前就要架住佟安歌的胳膊。 可是,还不等他碰到,佟安歌就迅速退后几步:“不劳费心,我自己会走。” “哼,还拿捏什么架子!”领头的官兵不屑的哼了一声,白了佟安歌一眼:“快走!” “小姐,你不能和他们走,奴婢去求老爷!”贞娘脸色一变,出声哀求道。 佟安歌的眸子闪了闪:“放心吧,没事的,你在家里等我!”说着,佟安歌伸手拍了拍贞娘,递给她一个心安的神色。 贞娘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佟安歌的眼神止住,所有的担心和焦虑,也只能全部都咽到肚子里去。 “快走,磨蹭什么?”那官兵有些不耐烦的对着佟安歌喊道。 佟安歌并没有理会那态度恶劣的官兵,心里暗暗的盘算着,他们这样的态度,恰好也说明了一点,这些官兵的头头肯定是觉得现在可以十拿九稳的治自己的罪了,不然,他们摆出这样一幅明显是对待犯人的态度是做什么? 跟着那几个官兵刚到了前厅门口,佟安歌就看到主位上正坐着一精瘦的男人,朱红色的官服穿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是套在了衣架上一般。 也许是察觉到了佟安歌的目光,张业锐利的眸子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俩人的视线对上,佟安歌就看到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意。 佟安歌心里忍不住轻嘲一声,她这穿越过来到现在,饭没吃多少,仇恨倒是拉了不少啊? “大人,她就是府里的庶女佟安歌。”看见佟安歌,乔氏立刻说道,声音里的迫切,像是恨不得此刻就将佟安歌的脑袋给摘下来。 张业听到乔氏的声音,嘴边的那一抹嘲讽更深了几分,右手懒散的挥了挥:“来呀,将这个忤逆犯上的贼人给本官抓起来!” 他的话音一落,几乎是立刻,还不等佟安歌有所反应,她的两条胳膊就被用力反扭到了身后,力道之大,佟安歌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脱臼了。 见状,乔氏挑着眼梢看向佟安歌,嘴角边的得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似得。 佟安歌皱了皱眉,仰着头看向张业:“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二字,大人说我是忤逆犯上的贼人,证据是什么?” 张业冷嗤一声:“嘴还挺硬的,一会儿本官就让你看看证据是什么!”说着,张业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诮,抬手一挥:“把她给本官押回大理寺候审!” “是,大人!”钳制着佟安歌的官兵应了一声,便拖着佟安歌朝外面走去。 佟逾明见状眸子一闪,下意识的张嘴:“张大人,这……” “怎么?佟大人可是有什么意见?”张业挑眉看向佟逾明。 “大人说笑了,我们老爷自然是全力配合大人抓捕贼人的!”一旁的乔氏见状,立刻抢在佟逾明前面说道。 张业满意的点点头:“本官还以为,佟大人是想要包庇自己的女儿呢!” “下……下官不敢。” “不敢就好,免得耽误了皇上的差事,佟大人可是担当不起的。”说完,张业轻哼了一声,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等送走了张业,佟逾明立刻对着身边的管家说道:“快派人去夙王的府上,将此事告诉夙王。” 不等管家应声,乔氏立刻说道:“老爷,妾身觉得此事不妥。” 佟逾明皱着眉头看向乔氏:“怎么不妥?我瞧着夙王像是有意要帮着安歌,将此事告诉夙王,说不定夙王能够出面替安歌求情,到时候……” “老爷,此事既然是皇上下旨,夙王又怎么可能会忤逆皇上的意思?” 闻言,佟逾明眉头皱的更紧,乔氏双眸闪闪:“老爷,不如我们先等等消息,看看皇上到底会如何处置再做定夺?” “哎,也只能如此了。”佟逾明叹了一口气,坐在座位上,一脸的愁色。 乔氏心里得意至极,脸上却做出一副担心的样子:“老爷别担心,即便皇上要定安歌的罪,可她到底也只是佟家的一个庶女而已,到时候妾身去求一求父亲,皇上是明君,相信此事肯定不会祸及佟家的。” “嗯,还是你想的周全。” * 马车到了大理寺的门口,车子还没停稳,佟安歌就被猛地从车上推了下来,膝盖重重的磕在青石地板上,疼的佟安歌眼泪都差点儿冲了出来。 “快点儿走。”那官兵似乎嫌佟安歌摔得不够疼,又重重的推了一把,佟安歌刚要从地上爬起来,又被这么推得摔了回去。 佟安歌心里低咒了一声,刚站直身子,又被那官兵推着踉跄的朝前走了几步,她正预备张嘴说些什么,一抬头,就见张业从马车上下来。 看见佟安歌这一身的狼狈样儿,张业嘴边的得意更深了几分,轻哼一声:“佟小姐怕是还没有尝过这牢狱的味道吧,今儿个好好尝个新鲜,等着看看还有什么人能来救你出去。” 佟安歌双眸一缩,这个张业果然是受人指使故意针对她,想要置她与死地的! “那张大人可要仔细掂量掂量,看看能够伪造出什么样的证据让我这辈子没有办法翻身。”说着,佟安歌嘲讽的冷哼了一声。 闻言,张业嘴边扬起一抹似笑非笑:“伪造?佟小姐难道不知道,你的这颗颈上人头就是最好的证据吗?”说着,张业挥了挥手,佟安歌就被官兵押着朝牢房的方向走去。 “进去,乖乖在里面待着!”到了牢房门口,佟安歌被那官兵一把推了进去,还好她事先有所准备,不然这一下只怕推的她又要摔在地上了。 身后传来铁链撞击的清脆声音,佟安歌回过头,那官兵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就牢门锁上便离开了。 那官兵的身影很快就隐入昏暗的光线之中,这牢房大约是通年都没有阳光照进来,潮湿的空气之中都是呲逼的霉味。 佟安歌找了一处还算是干燥的柴草上坐了下来,心里暗暗的思量着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这个大理寺卿张业应该不是桃花庵背后的那个操控者,充其量他就是别人推出来的枪手罢了。 只是现在,她要怎么做才能救自己脱困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叹了一口气,张业那势在必得的模样,估计也不可能会给她辩驳的机会,越狱又不可能,等佟逾明来救自己那是更不可能,眼下,自己似乎除了死路就无路可走了。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佟安歌一扭头,就看到一只肥硕的老鼠从杂草里面探出头来,对着自己呲牙咧嘴的,似乎是叫嚣着嫌她霸占了它的领地一般。 “怎么,连你也想欺负我吗?”佟安歌拿起杂草作势吓唬了一下那老鼠,却见那老鼠非但没有吓得后退,反而还朝着她跃了一下,像是要扑到她的身上一样。 佟安歌没想到这老鼠竟然不怕人,被这么突然一下子惊的下意识的往后一退,身体就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唔……”佟安歌闷哼一声,伸手去摸后背,突然双眸一凛,眸色就有些微微的变了。 她身后的石墙,刚才被她撞得那一下,既然凹进去一块。 佟安歌蹙眉,伸手在上面摸了摸,这才发现她背后的那一处石墙竟然是可以往里面推动的。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那只老鼠吱吱的叫了几声,一溜烟儿的跑了。 佟安歌也没空管那只老鼠去什么地方了,她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那石墙,竟然在石墙上面发现一个暗格,将石块推开,就见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ps:第二更,仙女儿们记得留着票票明日投给我哟。 第78章 石墙里的端倪 此刻的佟府西苑,贞娘整个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的团团转,坐立不安的。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贞娘急得都快哭了:“我要去求老爷,去求老爷救小姐。”说着,贞娘抬脚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她才刚走到门口,就被踉踉跄跄扶着墙走过来的墨染拦住。 “快让开,我要去求老爷救小姐。”贞娘焦急的说道。 墨染惨白着一张脸:“那些人既然能把小姐带走,老爷自然是知道的,你现在去求老爷能有什么样?”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墨染的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闻言,贞娘脸上的急色更重:“那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着?”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谁知道那些人会将佟安歌带到什么地方去? “小姐让你在家等着,你就在家等着,说不定小姐早有安排。”说着,墨染的目光微微一闪,眼底极快的掠过一道精光。 贞娘身子一软就瘫坐在地上,“小姐现在生死不明,这么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一直等着吗?”说着,贞娘脸上尽是苦色,憋屈着一张脸都快哭出来了。 墨染看了一眼贞娘,目光微闪:“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什么?”闻言,贞娘立即抬头看向墨染。 墨染喘了一口气:“桃花庵的事情,林公子也有关,我们现在可以去求一求林公子,说不定林公子会将事情的真伪告知皇上,替小姐出面求情。” 贞娘听见她这么说,眼睛一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对对对,将此事告诉林公子,林公子肯定会帮助小姐的。”说着,贞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我现在就去林府,求林公子。” “等等。”见贞娘慌慌张张的往外跑,出声阻止道。 “你亲自去,太惹人注目。”说着,墨染将手里的一张纸条递给贞娘:“你去找人将这份信笺送到林府,林公子自然明白什么意思。” 贞娘接过墨染手里的信笺,虽然心里有所疑惑,可是现在她忧心佟安歌,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着墨染点点头,快速朝着外面走了。 看着贞娘的背影,墨染的目光闪了闪,眼底掠过一道灰色不明的光束。 贞娘很快就找人将信笺送到了林府,只不过,收信的人,却并不是林纬帧。 林清漪蹙着秀眉将手里的信笺翻了翻,挑眉看向眼前的丫鬟芷云:“这是送给我哥的?” “是,小姐,奴婢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听到门口有个小孩子说受人之托送信给大少爷,奴婢便带进来了。”芷云说道。 闻言,林清漪眼底闪过一抹疑惑:“什么人会托个小孩子送信给我哥?”说着,林清漪狐疑的皱皱眉:“我先看看是什么人送来的。” “小姐,这会不会……不妥啊?” “有什么不妥,我哥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林清漪轻哼一声,将信笺拆了开来,“更何况,一个小孩子送过来的,肯定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林清漪看清楚手里信笺上写的字迹,眉头一蹙,脸色就有些微微变了。一旁的芷云见状,立即出声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哼!”林清漪冷哼:“什么要紧的事情,还不是那个讨厌的佟安歌送过来的!”林清漪将信笺扔在一边:“说什么有要紧的事情想要拜托我哥,我看啊,无非就是想要攀个高枝儿。” “小姐,那这信笺……要不要送给大少爷?”芷云试探的问道。 林清漪将信笺扔给芷云:“丢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不要给我哥送去。” “是。”芷云应了一声,将那信笺收了起来,想到了什么,说道:“小姐,奴婢刚刚在外面听说,皇上下旨要彻查桃花庵命案一事,小姐说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林清漪漫不经心的问道。 “当初晋阳长公主侍女一事,大少爷也去过桃花庵,这佟二小姐这时候送信过来,会不会是与桃花庵的事情有关呢?”说着,芷云看向林清漪。 林清漪的眉头一皱,瞪了一眼芷云:“这又不是什么好事,拉扯上我们林府算什么?” “奴婢明白了。” “今天送信的事情,不许告诉我哥!不然……” “什么事情不许告诉我啊?” 林清漪正说着话,花亭外面就传来林纬帧的声音。 闻声,芷云眸色一闪,立刻弓着身子转身向进来的林纬帧行礼:“奴婢见过大少爷。” 林纬帧摆摆手,目光看向脸上略带惊愕的林清漪:“什么事情鬼鬼祟祟的?还不能告诉大哥?” 林清漪的双眸一转,眼底闪过一抹小狐狸般的狡黠:“女儿家的秘密,哥你也要打听吗?” “哟,我们清漪什么时候也有小女儿家的小秘密了?” “哥!”林清漪娇瞪了一眼林纬帧,将话题岔开:“哥,你今天去哪儿了,娘刚才还派人问起你呢。” “没什么,闲来逛逛。”说着,林纬帧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是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最近京城里面不太平,你乖乖在府里待在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闻言,林清漪秀眉一挑:“我什么时候乱跑了?” “不乱跑就好,你……” “大少爷,大小姐。” 林纬帧正说话,林辉从院门口进来,走到花亭外面对着俩人躬身行礼道。 “什么事?”林纬帧看向林辉。 “大少爷,属下……”林辉张嘴,口气之中带着几分犹豫。 见状,林清漪挑眉:“怎么,是什么事情还不能当着我的面说?”说着,林清漪看向林纬帧:“莫不是大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当着妹妹的面还藏着掖着?” 林纬帧失笑:“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林辉,说吧。” “是。”林辉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公子,刚才属下打探到消息,大理寺卿张大人带着人马去了佟府,说是奉旨捉拿……”说着,林辉抬头看了一眼林纬帧:“奉旨捉拿佟二小姐。” “什么?”林纬帧双眸一凛。 林清漪的脸上也是闪过一抹错愕:“那把人抓走了吗?”“抓走了。”林辉应道。 林纬帧眉心一拧,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走,我们去看看。” “大哥,你去哪儿啊?”见林纬帧一言不发的离开,林清漪忍不住出声问道。 可是,林纬帧大步走开,根本没有回她的话。 “走,我们也去看看。”见状,林清漪也站起来,抬脚跟上。 林纬帧到了大理寺,还没有翻身从马上下来,就见夙钰也骑着马到了大理寺的门口。 俩人的目光对上,眼底皆掠过一抹暗沉。 “夙王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林纬帧挑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 “林公子的手脚也不慢啊。”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句,翻身从马上下来,抬脚朝着大理寺里面走去。 林纬帧正要跟上,背后却传来林清漪的声音:“哥,你等等我。” 张业听到属下通禀夙钰驾临大理寺的消息,忙迎了出来,恭声道:“不知夙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王爷赎罪。” “张大人不必多礼。”夙钰抬手。 “王爷里面请。”张业侧身请夙钰进了大堂,又叫人沏茶,才出声问道:“王爷今日来大理寺,可是有什么事?” “本王受晋阳长公主之托,查其侍女被杀一案,恰好得知张大人捉拿了桃花庵命案的嫌犯,便前来询问,看能否查出一二线索。”夙钰淡淡的说道。 闻言,张业的眸子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然后笑道:“原来王爷是调查晋阳长公主侍女一事,按理说,下官自然是该权利配合王爷,只不过,这嫌犯是皇上下旨命下官缉拿的,在下官审清此案之前,实在不好把人交给王爷。” “听张大人的意思是,晋阳长公主的事情就不重要,让长公主殿下先等着了?”张业的话音一落,门口就传来林纬帧故意挑高的声音。 张业闻声抬头一看,就见林纬帧和林清漪从门外进来,眸色微微一闪,连忙说道:“林公子和林小姐怎么今日也有空过来,这可真是稀客稀客啊!” 林纬帧的目光在夙钰的脸上带了一圈儿,然后闲闲的说道:“自然是受晋阳长公主之托,过来看看桃花庵涉案人等,不过刚才听张大人的口气,似乎是长公主的事情不太着急啊?” 张业闻言诶哟了一声:“林公子说的哪里话,晋阳长公主的差事,自然也是要紧的,只不过……此事事关皇家,又是皇上下旨,我这差事也实在是不好办啊。” “依张大人的意思,是让本王去请晋阳长公主向皇上求一道手谕,大人才肯协助本王侦破此案了?”夙钰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语调平平,听不出一丝情绪来。 “这……”张业的目光微微一凛,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件事情虽然是皇上下旨,可是并没有那么急,只不过是乔舒望授意,让他将佟安歌扣死,不能让任何人救她,所以这才在夙钰和林纬帧的面前搬出皇上来压制。 可一旦晋阳长公主入宫去向皇上说明此事,那…… 想到这里,张业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ps:第一更,月票月票求月票了。 第79章 不要被她骗了 “看来,我们是没有这个面子让张大人点头应允了,清漪,你这就去晋阳姨母府上一趟,求她出面进宫向皇上讨个手谕吧。”说着,林纬帧故意叹了口气。 这边张业闻言,还不等林清漪出声,便连忙说道:“林公子说的哪里话,既然事关长公主,下官自然是要协助王爷的,王爷和林公子请稍等,下官这就去安排。”说着,张业看向门外:“来人。” “大人。”候在门外的下属上前应声道。 “去将佟安歌提到大堂来,王爷要审问。”张业说道。 “是,大人!”那下属应了一声,立即转身朝着牢房的方向去了。 林纬帧和夙钰对视一眼,两人的眼底极快的掠过一道暗芒。 * 佟安歌看着手里的小木盒,微微的蹙蹙眉,心中奇怪这大牢里面怎么会有这样的暗格? 她正要伸手取出来,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的手一顿,迅速按了一下旁边凸出的石块,那个暗格就瞬间合上,整个石墙也恢复平整。 “你,出来!” 佟安歌抬头看过去,就见两个个狱卒站在栅栏门外,打开铁锁,推开门对着他说道。 暗暗挑挑眉,佟安歌心里思量,难道是那个张业现在就要将自己砍头了? 见佟安歌没有立刻动,其中一个长相蛮横的狱卒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叫你呢,还不快点儿?” 佟安歌站起来,刚从栅栏门口走出去,就被那个蛮横的狱卒推了一把:“慢吞吞的,还想让大人等着不成?” 这么一推,佟安歌差点儿摔在地上,她的心头涌起一股恼怒,转头愤愤的瞪向那个狱卒。 “怎么,你还敢有脾气?”那狱卒见佟安歌瞪他,一脸横气的说道。 佟安歌冷笑一声:“你去告诉你背后的主子,最好不要让我安然无恙的走出大理寺,否则,你们每推我一下,来日我都十倍偿还!” 以为她是软柿子好捏还是当她是不倒翁?谁想来推一下就推一下? 那狱卒似乎是没想到佟安歌会突然放狠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立刻带上几分狠意:“还真是给你……” “好了,这可是晋阳长公主要的人,我们将人提过去便是,惹这么多闲事干嘛?”另一个狱卒打断了他的话,蹙着眉头看了一眼佟安歌,说道:“还不快走?” “哼!算你走运!”那狱卒不忿的哼了一声,抬脚阔步朝着前面走去。 “佟小姐,走吧。”耳边传来特意压低的声音,佟安歌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个狱卒,点头朝前走去。 到了大堂,佟安歌一抬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夙钰,他的脸色还是如往昔那般面无表情,叫人根本看不透他此刻在想着什么。 张业见佟安歌被带上来了,连忙对着夙钰和林纬帧说道:“王爷,林公子,疑犯已经带过来了。” 听到张业的声音,佟安歌这才注意到大堂里还有林纬帧和林清漪。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心里掠过一抹诧异,倒是没有想到林纬帧和林清漪会出现在这里。 “嗯。”夙钰点点头,看了一眼张业:“那本王便将人提走了,等查清楚晋阳长公主侍女被害一案,自然会将人犯重新给打仗人送过来!”说着,夙钰站起来便欲抬脚朝着佟安歌这边走过来。 张业闻言,脸色一变:“王爷,这……” “怎么,张大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吗?”不等张业开口,林纬帧便出声问道,斜挑着眉毛看向张业。 “这……”张业的脸上带上几分犹豫之色。 “张大人若是觉得不妥,那本王便亲自递一道折子上去,请圣上下……” “既然王爷是受晋阳长公主所托,那提走人犯自然是应该的,下官不敢有异议。”听见夙钰的话,张业立刻出声说道,脸上还赔着笑意。 佟安歌看着张业这一副狗腿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嘲讽的冷哼一声,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话还真是不假,先前在佟府的时候,张业可完全不是这样一副嘴脸的。 “那就多谢大人配合了。”夙钰说了一句,看向一旁的郑坤:“去将人犯带回去。” “是。”郑坤应了一声,走到佟安歌面前放低声音:“佟小姐,请吧。” 张业看着夙钰将人带走,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脸上只能赔着笑,半点儿法子都没有。 等送走了夙钰和林纬帧他们,张业脸上的笑意一冷,立即对身边的下属说道:“快去将此事通知丞相大人。” “是,大人。”那下属应了一声,快速离开了。 * 马车停下,佟安歌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面前府门牌匾上金光闪闪的‘夙王府’三个大字。 “夙王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竟然会为了长公主的一个侍女如此费心,清漪还是第一次听说。”背后传来林清漪略带着讥诮的声音,佟安歌回头,就对上林清漪挑衅的目光。 林纬帧看了一眼林清漪,然后目光带着几分关切的看向佟安歌:“二小姐没事吧?” “没事,谢林公子关心。”佟安歌说着,不解的目光看向夙钰,他将自己带到这夙王府来,难道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吗? 夙钰像是看出来佟安歌想什么一样,淡淡的说道:“佟二小姐事关晋阳长公主侍女遇害一案,在此案查清楚之前,还委屈佟二小姐在府上多待几日。” 佟安歌没想到夙钰会有这样的安排,微微一愣,就连一旁的林纬帧和林清漪也是惊讶的看向夙钰。 夙钰并没有理会那俩人的惊讶反应,对着佟安歌抬了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佟二小姐,请。” 一瞬间,佟安歌的脑海里面转过好多念头,现在对她来说,可能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夙王府了,若是回到佟府,只怕她凳子还没有暖热,乔氏又想什么幺蛾子对付她吧! 想到这里,佟安歌点点头:“那就要多叨扰王爷几日了。” 夙钰点点头,目光看向林纬帧兄妹:“林公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林纬帧的目光微微一闪,最边上闪过一抹笑意:“王爷既然要查案,我们兄妹又怎好打扰?这便告辞了。”说完,林纬帧对着佟安歌点点头,然后带着林清漪上了马车离开。 几乎是马车刚一走开,林清漪就哼了一声,有些不忿的说道:“这个佟安歌本事还真是不小,竟然能让夙王屡次对她出手相助。” 林纬帧挑眉看了一眼林清漪:“清漪,我怎么觉得你对佟二小姐的似乎成见很深啊?这佟二小姐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了?” “她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得罪我了!”林清漪冷哼。 听她这么说,林纬帧就更奇怪了:“佟二小姐对你还有救命之恩,就算是你不感恩,也不能……” “我才不稀罕她救我!”林清漪打断林纬帧的话:“哥,你可不要被她骗了,她表面上装得纯良无害,实际上最工于心计,这样的女人,我看着就厌恶极了。”林清漪想到当时在皇宫里听到的事情,心里对佟安歌就满满的都是厌恶。 听到她这么说,林纬帧微微蹙蹙眉,脸上闪过几分不解之色:“你是如何知道佟二小姐工于心计的?” “我……”林清漪张嘴,目光一闪,哼了一声:“反正她就不是什么好人,哥,你离她远点儿。” * 佟安歌被夙钰接到夙王府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乔舒望的耳朵里,他听着张业派来的下属的汇报,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你说佟安歌被夙钰带回了夙王府?” “是,丞相大人。” 乔舒望的双眸一眯,眼底就闪过一抹森冷之意:“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女子。”竟然能让从不多管闲事的夙王对她屡次出手相助,这个佟安歌,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丞相大人,要不要在皇上面前告夙王一状?”那下属问了一句,抬眸看向乔舒望。 乔舒望的眸子眯了眯:“你去告诉你家大人,让他拟折子将此事呈报圣上。” “是。” “下去吧。” 同时收到消息的还有佟逾明,当他听到夙钰将佟安歌带回了夙王府的消息,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瞬间炸开一抹喜色:“好,好,真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 “老爷,是什么事情让老爷这么开心啊?”刚走到门口的乔氏听着佟逾明喜笑颜开的声音,进来笑着问道。 佟逾明看了她一眼:“原本以为这次安歌会给我们佟府找来祸患,现下看来,佟家倒是因祸得福了!” 闻言,乔氏的目光一闪,还以为是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便立刻问道:“老爷说的因祸得福,到底是什么喜事啊?” “我还真是没想到,夙王会对安歌用情如此之深,竟然亲自到大理寺将安歌接回了王府,这下,不只是安歌,我们这个佟家的处境,也将会变得不一样了!”说着,佟逾明的脸上满满皆是喜色。 “什么?”乔氏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的惊呼出声,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会……” “只要安歌日后能顺利嫁入王府,我可就是夙王的岳丈,到时候……”佟逾明此刻一脸的想当然,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乔氏那难看的脸色。 ps:第二更,求月票。 第80章 颜面值几个钱 乔氏好容易憋着满腔的愤怒回到自己的东苑,气的狠狠的砸了几个杯子,正训斥丫鬟,佟博彦和佟玉芙从外面进来,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何事让娘这样生气?”佟博彦看了一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出声问道。 “还不是那个贱人!”乔氏目光之中闪过一抹阴鹜:“被抓进牢房里还能有本事勾引男人去救她,我还真是小看了她!” 佟玉芙闻言脸色一白:“娘,是不是夙王殿下去为佟安歌求情了?” 乔氏冷哼一声,瞪了一眼佟玉芙:“何止是求情,夙王亲自到大理寺监牢将那个贱人接到了夙王府里,这下,只怕前些日子我们做的功夫又白费了!” 闻言,佟玉芙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掩在袖子里的手也死死的攥了一起来,下唇更是被咬的发白,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怨毒。 佟博彦看了一眼有些失态的佟玉芙,微微蹙蹙眉,对乔氏说道:“那娘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杀了那个贱人!”乔氏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实在是气急了。 “可佟安歌现下在夙王府,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若是打草惊蛇,那可就不好了,毕竟夙王府不比我们佟府。”佟博彦说道。 乔氏狠得牙根儿痒痒:“去派人将此事告知你外公,佟安歌这个贱人,绝对不能让她继续留着命!” 佟玉芙咬咬唇,心里更是对佟安歌恨的不行。 “这件事情儿子自会去处理,娘不要过于忧心,免得伤了身体。”佟博彦说道。 “还是你贴心。”乔氏看了一眼佟博彦,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完全纾解:“这一次,一定不可以掉以轻心,万一让那个贱人真的嫁进夙王府,那岂不是要骑到为娘我的头上了?” 佟博彦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森冷:“娘放心,儿子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 佟安歌跟着夙钰一路到了王府的正厅,心中还正想着一会儿该如何开口向夙王道谢,可她刚一只脚跨进正厅的门,就见正厅里面赫然坐着晋阳长公主。 “长公主。”夙钰进了正厅,对着晋阳长公主拱手算是行礼。 晋阳长公主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目光直直的看向佟安歌,双眸之中带着几分打量。 佟安歌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夙钰出手相助,真的是受了晋阳长公主的所托。 想到这里,佟安歌对着晋阳长公主行礼道:“佟安歌见过晋阳长公主。” “免礼吧。”晋阳长公主开口,声音之中几分微微的沙哑,看来这几日,晋阳长公主的心情也并不舒坦,毕竟驸马之死是晋阳长公主心里一块最深的伤疤,现下被人挖开,她怎么可能会不疼? “桃花庵的事情,夙王已经对本宫说了,佟安歌,本宫问你,若是本宫准你去查,你可能将驸马的死因查明白?”晋阳长公主问这话的时候,目光牢牢的盯着佟安歌,似乎要将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收在眼底。 佟安歌微微一挑眉,不卑不亢的说道:“长公主殿下,不管是任何一个案子,任何人去查,都不可能打绝对的包票,更何况驸马一事已过多年,就算是换了京兆府尹王大人,想必给长公主殿下的回复也只能尽力而为。” 闻言,晋阳长公主的双眸一眯,眼底闪过一抹凌厉:“既然如此,那你当日又为何敢信誓旦旦的找上本宫?” “我当日找上长公主殿下并非是信誓旦旦,可以算是同仇敌忾,此事既关乎长公主您,也关乎我那无辜丧命的丫鬟,我之所以找上长公主,那是因为我需要长公主这个助益。”佟安歌说的坦荡,她心里明白,晋阳长公主既然能出现在夙钰的府上,那肯定就是下定了决心要查清楚驸马之死的真正原因,她现在也没必要再有什么隐瞒。 听到她这么说,晋阳长公主挑挑眉,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你倒是坦诚。”她说了一句,目光看向一旁的夙钰:“不知夙王对此事有几分把握?” “那要看长公主愿意查到什么地步了。”夙钰淡淡的说道。 晋阳长公主的双眉微微一蹙,眼底的神色就染上几分痛色。 正厅里面的气氛微微有些凝滞,过了好一会儿,晋阳长公主才再次开口,只是这次,她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本宫要看驸马的尸身。” “啊?”佟安歌一愣,下意识的惊呼一声,这,驸马的尸身不是葬在桃花山庄后山的坟冢里吗,晋阳长公主这么说,难道…… 佟安歌的目光忍不住看向夙钰,却见他脸上半分惊讶的表情都没有:“若是有了眉目,夙钰定会派人去通知长公主。” 晋阳长公主的眸子闪了闪,微微叹了一口气:“桃花庵的事,你们尽管去查,皇上那边本宫会亲自去说,你们不必有任何的顾虑。” “多谢长公主。” “多谢长公主殿下。” 等晋阳长公主离开,佟安歌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问道:“晋阳长公主为什么说要见到驸马的尸身,难道他的尸体根本不在桃花山庄后山的坟冢里面埋着?” 夙钰淡淡的看了一眼佟安歌,那眼神明显就像是再看一个白痴一样,说道:“那座坟冢只不过是一个衣冠冢。”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一缩,想到那一日在后山遇到姜婆婆的情形,以及她说的那些话,很显然,这个姜婆婆是知道些什么的,只是佟安歌想不通,既然驸马的死因另有蹊跷,为什么这些年晋阳长公主既然不置一词呢? 像是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一样,夙钰平淡无波的声音传来:“关乎皇家颜面,有些事情自然不能一概论之。”况且,这件事情算是晋阳长公主的隐私,她自己不想说,别人又能从什么地方谈听得到呢? “颜面?颜面值几个钱,我只知道,人命大于天。”佟安歌说着,讥讽的哼了一声:“照着晋阳长公主的情形来看,她当初也并不知道驸马是死是活,如果当年彻查此案,说不定驸马还有几分生还的可能,现下,能找到尸骨就不错了。” 听到佟安歌这言论,夙钰挑挑眉看了她一眼,越是和佟安歌接近,他就越是对她好奇,寻常家的女子见到这种事情,只怕是躲都来不及,可她倒好,非但不躲,反而还凑上去,见了死人比见了宝贝还兴奋,看尸体的眼神都好像是冒光似得,这让他怎么能不好奇? 佟安歌并没有注意到夙钰在打量自己,眼波微抬:“王爷打算如何查清此案?” 夙钰将自己打量的视线收了回来:“桃花庵的秘密既然是佟二小姐发现的,那二小姐不妨说说自己的打算。” “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我发现的那点儿秘密,只怕是桃花庵里的那个静仪早已经抹的干干净净的了,再说现在桃花庵又皇上护着,还能查到什么?”佟安歌说着,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嘲讽,如果此时将事情大张旗鼓的抖出去,只怕她的脑袋也保不住了,那些背后的人,怕是巴不得她现在出风头呢,正好可以要了她的脑袋! 夙钰看了一眼佟安歌:“那二小姐的意思是,要放弃了?” “我不会放弃!”夙钰的话音一落,佟安歌就迅速说道。 尔岚死的不明不白,她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坚定,抬眸看向夙钰:“就算是桃花庵里所有的证据都已经被人抹的一干二净,可是做贼心虚,只怕静仪此刻正多方叫人打听我的身份和下落吧!” * 第二日一早,京城里面就传遍了,前几日桃花宴上晋阳长公主身边侍女被害一事,也与桃花庵有关,而且凶手就是在桃花庵将晋阳长公主的侍女杀死,然后抛尸到桃花林的。 这件事情传到皇上耳朵里的时候,皇上正在御书房里召见诸位大臣。 “张卿,你不是禀报朕此事已经抓到疑犯了吗?怎么又与晋阳扯上了关系?”皇上的双眉压了压,脸上带着几分不悦。 张业也没有想到谣言会传成这样,原本还想着在皇上面前参夙钰一本,可是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一时之间,他倒不知道该如何告夙王一状了。 “回皇上,臣……臣……”张业张口,声音吞吞吐吐的,忍不住抬眼悄悄的看向一旁的乔舒望。 “张卿?”皇上加重了声音,口气之中带上几分不悦。 “臣……”张业才刚一开口,旁边的乔舒望就打断了他的话。 “回皇上,张大人确实已经将嫌犯缉拿归案了,只是……”乔舒望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只是夙王昨日已经将嫌犯提走了,臣听说,夙王已经将那嫌犯安置到了夙王府。” “什么?竟有此事?”闻言,皇上的脸色一变,厉眸看向乔舒望。 “皇上,嫌犯确实是被夙王殿下带走的,微臣也不知晓那嫌犯究竟和夙王殿下是什么关系,夙王竟然会无视皇上的圣旨将嫌犯接回王府,臣……”张业正要开口告夙钰的状,可是话说到一半,却被王谦和打断。 “皇上,臣有事禀报。”王谦和上前一步,对着皇上行礼道。 ps:第一更到,月票求月票。 第81章 撒网 王谦和猛不防一句话插进来,皇上蹙眉看向他:“王卿有何事要奏报?” “回皇上,臣所言之事与夙王殿下和晋阳长公主殿下有关。”王谦和说道。 一旁的乔舒望和张业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说什么,却听皇上开口说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回皇上,就在前几日的桃花宴上,晋阳长公主的侍女被人害死剖尸在桃花林,夙王殿下受长公主殿下之托去查案,线索直至桃花庵,当时佟二小姐也和夙王殿下在桃花庵,为此事,佟二小姐的丫鬟的也在桃花庵里丢了性命。” 等王谦和说完,皇上的双眸一眯:“既然还有这等事?” 张业和乔舒望的脸色一变,乔舒望给张业递了个眼色,张业点头,张口道:“皇上,此事……” 可是,还不到他要说什么,就被王谦和打断:“皇上,晋阳长公主和夙王都怀疑此事是有人在背后故意策划,便想彻查此案,将幕后黑手抓出来!” 闻言,皇上点头:“有人竟然敢诋毁太皇太后当年潜心礼佛的圣地,实在是罪大恶极,王卿,一定要将此事彻查到底,将那幕后之人给朕缉拿归案!” “臣遵旨。”王谦和应声道。 此事,乔舒望和张业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原本准备好的一腔措词此刻也没有了说的地方,王谦和这几句话,真是将佟安歌给摘了个干干净净。 张业皱了皱眉,心里正想着该如何开口,试图挽救一下,可还不等他张嘴,皇上的声音再次传来:“张卿,你方才说,你抓到的嫌犯被夙王带走了?” “回皇上,臣抓到的嫌犯,确实被夙王殿下带走了。”张业立刻回道。 皇上沉吟一声,王谦和见状连忙说道:“皇上,夙王殿下从张大人手里带走的人,正是佟家二小姐佟安歌。” “皇上,臣查到的嫌犯就是佟安歌啊!”张业也立刻说道。 皇上此刻都要被他们俩给弄糊涂了,一会儿说什么有幕后黑手在策划这一切,一会儿又冒出来嫌犯是佟安歌,他皱着眉,看向王谦和与张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卿,你不是说那佟安歌的丫鬟死在了桃花庵吗,怎么张卿又说佟安歌是嫌犯呢?” “皇上,臣确实查到此案的嫌犯是佟安歌,她的丫鬟也是……” “张大人的意思是,是佟安歌故意杀死自己的丫鬟,然后策划了这一切,想冒着大不敬之名意图将脏水泼到桃花庵的身上了?”王谦和出声打断了张业的话。 张业脸色一变:“那听王大人此言,是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佟安歌不是嫌犯了?” 王谦和看了一眼张业,目光又看向皇上,拱手说道:“皇上,当日桃花宴晋阳长公主侍女被害一事,臣也在场,当时是晋阳长公主亲口准允佟安歌随臣和夙王殿下一起去追踪凶手的下落,此事皇上可派人去晋阳长公主府上一问便知。” “既然如此,那佟安歌又怎么会成为嫌犯呢?”皇上皱眉。 “这就要问问张大人了。”王谦和看向张业。“这……”张业一窒,心里当真是恨透了这个多事的王谦和。 一旁的乔舒望双眸眯了眯,看了一眼王谦和,出声道:“皇上,张大人此举也是为了尽快的破案,那佟安歌虽然是有晋阳长公主殿下的准允不假,可是谁又能保证,她就不是背后策划这一切的真凶呢?” “是啊皇上,臣就是担心漏掉任何一个嫌疑之人,所以才……才先将人拘押起来,等到详查之后再做打算。”张业立刻顺着乔舒望的话说道。 皇上闻言点点头:“爱卿所言也有道理,这样吧,既然此事晋阳已经交由夙王去查,那张卿和王卿,你二人就协助夙王尽快侦破此案吧。” “臣遵旨。”王谦和恭声说道。 “臣遵旨。”张业应了一声,眉梢挑了挑:“皇上,那佟安歌该如……” “皇上,佟安歌也算是涉案人等,夙王已经将她带走彻查此案,此事皇上是否准……” “朕准了!”皇上一抬手:“朕将此事全权交由你三人,各位爱卿可不要让朕失望啊!” “皇上放心,臣必定竭尽全力!” * 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夙王的府上,王谦和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对着夙钰说了一遍,“果然不出王爷所料,那张业确实是想在皇上面前告王爷一状。” “意料之中。”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句,抬眸看向王谦和:“此次之事还要多谢王大人了。” “王爷客气了,作为京城百姓的父母官,下官也只是想将桃花庵一事,彻彻底底的查清楚而已。”说着,王谦和的目光微微眯了眯,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落在张业的手里,只怕多半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那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做。”王谦和看向夙钰。 夙钰的眸子变得更深邃了几分:“等。” “等?”王谦和不解。 夙钰并没有立刻解答王谦和的疑惑,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佟安歌那张清丽的小脸来。 她当时嘴里说出来的话虽不至于叫他惊讶,但是却和他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 “王爷?”见夙钰犹自出神,王谦和忍不住叫了一声。 夙钰的目光微微一敛,然后出声说道:“王大人今日且先回去,接下来的事情,本王自有安排。” 王谦和本来还想问什么,可是听到夙钰已经这样说了,便只能点点头:“那下官先行告辞。” 有了夙钰的部署王谦和自然是不担心,但是张业这边,简直是愁眉苦脸的,刚刚走了乔舒望,他官府里面的里衣几乎都要湿透了。 “大人这是怎么了,皇上不是下旨让大人和王大人一同协助夙王彻查此案吗?”一旁的师爷见张业一脸愁眉不展的,忍不住出声问道。 张业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如此,本官才叹气。” “大人……”季师爷闻言,一脸不解,张嘴正要问,却见张业摆了摆手:“罢了,让轿子在后门候着,本官换身衣裳,要出府一趟。”说完,张业朝着内堂走去了。“是。” 张业换好衣服从大理寺离开,乘着轿子一路到了乔府,他才刚刚进了乔府的正厅,正等人去通报乔舒望,就见乔舒望冷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皱紧的眉头几乎能夹死一只苍蝇。 “老师,学生……”看到乔舒望的脸色难看的厉害,张业连忙站起来,他张口刚想说什么,却被乔舒望抬手打断。 “去我书房谈。” “是。” 俩人到了书房,乔舒望屏退左右,脸色越发的沉重。 见状,张业心头闪过一抹疑惑,这乔丞相从皇宫里离开的时候,脸色也没这么难看啊,莫非是,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想到此处,张业立刻出声问道:“老师,莫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 乔舒望沉着脸色:“刚刚传来消息,那个闯入桃花庵的贼人,已经去京兆府衙投案了。” “什么?”张业闻言惊呼一声,脸色瞬间就变得担忧起来:“老师,这可怎么是好?这样一来,桃花庵的事情可就藏不住了,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那……那可是……”说道最后,张业的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乔舒望瞪了一眼张业:“慌什么慌?”他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就算是有人投案,王谦和带着那个贼人查到桃花庵也不会查出什么来。”说着,他看了一眼张业:“你速派人去将桃花庵里清理干净,不可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是,学生知道了。”张业应了一声,想到了什么,张口问道:“老师,那个投案的人,要不要派人处理了?” “先不要着急,等观望几日再做定夺,老夫总感觉此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说着,乔舒望的眼底略过一抹暗光。 张业闻言应了一声,低垂的双眸极快的闪过一抹别有深意的光芒。 * 是夜,整个京兆府衙在夜色的笼罩下仿佛像是一座空旷的府邸一般,寂静的几乎都能听见院子里花丛之中传来的虫鸣声。 京兆府衙的高墙外面正隐着几个黑衣人,若不是他们动了动身子,根本没有人可以发现。 这几个黑衣人见府衙里面并没有增派什么人手,三人对视一眼,纵身一跃,就轻飘飘的落到了府衙里面。 可是,他们正预备朝着府衙大牢的方向奔去,忽然之间,整个府衙大院瞬间亮起了几十个火把,将整个京兆府衙照的恍若白昼。 那三个黑衣人这才发现,大院里面哪里是没有人,分明是布满了人,此刻,这些衙役们将整个京兆府衙大院围成了铁通一般,他们三人就好像是被放入瓮中的鳖一样。 “不好,中计了!”领头的黑衣人叫了一声,跃身预备逃走,可是,还不到等他的双脚离地,从高空中落下一张大网,牢牢的将三人网在了其中。 佟安歌和王谦和从大堂里走出来,看着院子里的三个黑衣人,王谦和嘴边闪过一抹轻嘲:“看来王爷预料的还真是不错,将误闯桃花庵贼人前来投案的消息放出去,果然有人坐不住了。” ps:第二更。 第82章 活人的心脏是怎么跳的 那三个黑衣人听到王谦和的话,眼神连闪过一抹阴鹜,但是此刻,他们根本逃脱不了,罩在他们身上的大网可是王谦和特意派人寻来的鱼鳞线制成的网,越挣扎越是收紧,而且那线虽然细如发丝,但却锋利的仿若是尖刀一般,只要网在大网里的人剧烈挣扎,那线都能将人的皮肉给割开。 佟安歌对这几个冒险闯进来的黑衣人丝毫不意外,双眸挑了挑,看向王谦和:“大人不妨派人去好好审一审,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派他们来的,到时候这幕后黑手是谁,自然是一清二楚了。” “佟二小姐所言有理。”王谦和点点头,对着那些衙役抬手:“将人带下去,给本官看好了,不许出半点儿差池。” “是,大人。” 衙役将那三人待了下去,府衙的大院很快就恢复了宁静,只是这宁静下面隐藏着的,是谁都心知肚明的湍急暗流。 京兆府衙被夜袭一事,第二天就在京城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甚至在早朝的时候,皇上还问起了此事。 当时,乔舒望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但是看到张业那一脸如同死灰一样的表情,瞬间,乔舒望的一颗心就咯噔一声如同坠入了冰窖一般。 “皇上请放心,臣已经将那几名贼人严密看管起来,只待严审之后,便可知道背后主使之人是谁。”王谦和恭声对着皇上说道。 “好,务必要将幕后黑手给朕抓出来,严惩不贷!” 早朝之后,王谦和与夙钰一道从宫门口出来,正好看见张业皱着一张脸正和乔舒望说着什么,看见夙钰和王谦和,俩人的目光闪了闪,张业轻咳一声,嘴里的话也收住不说了。 “张大人在这里啊,还叫我好找。”王谦和笑着说了一句。 张业的脸色闪了闪:“是王大人啊,不知王大人有何事?” 王谦和看了一眼夙钰,才对张业说道:“皇上命我等协同夙王殿下彻查桃花庵一案,昨日我擒获了几个贼人,等明日就开堂审问,张大人届时可要前来听审啊。” 闻言,张业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这……皇上圣喻,我自然是要尽力协助王爷破案的。”他这话说的,明显的底气不足。 站在张业身边的乔舒望闻言笑着说道:“此案事关重大,本相也想看看这贼人到底是何人指使,不知道王爷可否应允本相也前去听审呢?”说着,乔舒望直直的看向夙钰。 夙钰的脸色淡淡的,不起半点波澜:“乔丞相一向对审问犯人这种事情颇有见地,本王还真想邀请丞相一同前去。“ “哈哈,王爷过奖了。”乔丞相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一张脸笑眯眯的,无害的像是一尊弥勒佛似得。 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乔舒望真的像是表面这么和善无害,那怎么可能会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呢。 等着夙钰和王谦和走远了,张业的一张脸简直皱成了苦瓜:“老师,这可如何是好,那三人现在落在了夙钰的手里,若是审问出个一二来,皇上那边……”乔舒望闻言阴测测的瞪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昨日就已交代过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却背着我敢派人去夜探京兆府衙,你这个大理寺卿还想不想做了?” “学生知错,学生知错。”张业连忙认错道:“可是老师,学生也是怕那个贼人说出什么对老师不利的事情来,所以才……” “自作主张!自作主张!”乔舒望气的胡子都有些发颤了,如果不是在皇宫门口,只怕这会儿他都朝着张业一脚踹过去了。 “老师,学生……”张业苦着脸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这会儿从宫门里面出来的人多了,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 乔舒望冷冷的看了一眼张业,“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说完,乔舒望哼了一声,抬脚朝着马车停着的方向走了。 * 佟安歌走在京兆府衙的监牢里,幽暗的光线以及发霉的味道,让她又想起了两日前去大理寺监牢的情形,只不过,此时与当时的情形完全不同。 上次是被人推进去的,而现在,却是她主动想要来的。 “二小姐请这边走。”耳边传来狱卒的声音。 佟安歌点点头,跟着狱卒一同朝着监牢的深处走去。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到了牢房的最深处,这里的光线更昏暗了,甚至连里面是不是关着人都看不清楚,仿佛像是黑夜一般,直到狱卒将墙壁上的火把点起来,佟安歌这才渐渐的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最里面的那间牢房里,正关着昨夜擒获的那三个黑衣人,此刻,他们脸上的黑色面巾被摘掉,三个人的脸色有些灰败,而且,三人的精神状况看起来不大好,应该是狱卒拍他们逃脱,给灌了软筋散一类的迷药吧。 “二小姐,人都在这里了。”狱卒对着佟安歌客气的说道。 “嗯。”佟安歌点头:“去将我要的东西抬上来吧。” “是。”狱卒应了一声,然后抬眸看了一眼关押着的那三名黑衣人,又对佟安歌说道:“二小姐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 等狱卒离开了,佟安歌看向那三个脸色难看的黑衣人,微微勾勾唇:“三位在这里待了一夜了,滋味儿如何?” 最左面的那个黑衣人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要杀要剐尽管来便是,这京兆府衙什么时候换了个娘们当家了?”那人的语气里面,尽是对佟安歌的鄙夷。 佟安歌也不恼怒,唇边的弧度依然勾着:“京兆府衙是谁当家就不劳各位操心了,你们还是好好想想,把你们知道的全部都招了,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那三人闻言,脸上的嘲讽更是浓重了几分:“老子既然敢来,还就不怕把命搭在这儿,卖主求荣的事情,你今天就是打死老子,老子也不会做!” 他这一口一个老子的,佟安歌听了很是不爽,讥诮的哼了一声:“口气倒是不小,希望你过会儿还能这么硬气,可别吓破了胆子。” 佟安歌的话音一落,就有两个狱卒抬着一个木床从外面进来,摆放到佟安歌旁边的空地上。 一个狱卒将肩膀上挂着的木箱递给佟安歌,恭敬的说道:“二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佟安歌点点头,目光看向方才那个叫嚣的最厉害的黑衣人,微一抬下巴:“就他了。” “是。” 俩个狱卒应了一声,走过去将牢房的门打开,将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拉出来拽到了木床上。 那黑衣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心想无非就是刑罚而已:“哼,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别以为老子怕你。”他正说着,身体就被那两个狱卒按倒在木床上,双手和双脚也都被木床上的皮带固定住。 佟安歌将那木箱打开,里面清一水的都是银光闪闪的工具刀,从小到大,从薄到厚都有,摆放的甚是整齐。 看着这些刀具,佟安歌满意的点点头,这古代的能人巧匠也不少嘛,她只不过是画了一张图纸,那刀具师傅就能做的这么细致,还真是让她惊喜。 拿出一把长柄的手术刀掂了掂,佟安歌勾勾唇,看向木台上依然嘴硬的黑衣人,刀面在他的脸上拍了拍:“记住了,一会儿千万别被吓破了胆。” “哪儿那么多废话,要杀要剐尽管来!” “把他的上衣剥了。”佟安歌站直了身体。 那俩衙役虽然不明白佟安歌要干什么,但还是按照佟安歌的吩咐将黑衣人身上的上衣扒开,然后退后几步站在一旁。 佟安歌看了一眼黑衣人那精壮的上半身,挑挑眉:“身材不错,肌肉也很匀称,这样新鲜的活体解剖我还是第一次,待会儿你不要乱动啊。” 不然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一刀切断他什么不该切断的神经之类的。 黑衣人听着佟安歌口中怪异的词语,皱皱眉:“娘们就是磨叽,要动刑就快点来!” “动刑?”佟安歌嘲讽的哼了一声:“那多没趣,除了能让你疼,其他什么爽感都没有,咱们玩儿点儿有意思的,怎么样?”说着,佟安歌的双眸里面闪动着小狐狸般狡黠的光。 “你想如何?”黑衣人的双眸一缩,他看着佟安歌眼睛里近乎邪恶的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还从来没看过活人的心是怎么跳的,你想不想看看?”佟安歌说着,手里的刀已经有了动作。 黑衣男人原本以为面前的这个女子不过就是耍耍嘴皮子功夫,没想到佟安歌会真的下手,被她这样没有丝毫手软的划了一刀,男人没有防备的闷哼一声。 “唔。” 看着鲜红的血珠从伤口不断的冒出来,佟安歌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狂热,这是她第一次解剖活人,那种感觉自然是和解剖死人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是森林之中饥渴的豹子遇上自己等待依旧的猎物一般。 她这样的眼神,将那个黑衣男人也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佟安歌毫不手软的在他心口割了一刀,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看上了! 第83章 划了一刀 黑衣人看着自己心口殷红而妖娆的鲜血不断的冒出来,他咬了咬牙,这点疼痛对他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可是此刻被人拿着刀子这样比划着,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你要杀就干脆利落的给老子一刀,别这么磨磨唧唧的!”黑衣男人狠声对着佟安歌说道。 佟安歌的双唇一勾:“杀人?不不,我不杀人。” 黑衣男人眉心一皱,正要说什么,却见自己面前的佟安歌慢慢的凑近自己,他都能感觉到她鼻息之间喷洒出来温热的气息,还有来自于女子身上特有的幽香气味。 他的眼神微微一闪,不由得有些失神,但是几乎是立刻,心口传来的尖锐的疼瞬间让他回过神来,那种刀子割在皮肉上的声音和触感让他全身的皮肉不由自主的开始紧缩。 这种感觉,远远比一刀刺下去更能折磨人,自己皮肉裂开的声音就那么清晰的在耳边回荡,那么轻缓,却又好像是重锤一般一下一下清晰而且用力的敲打在心脏上,他垂下去的双眸都可以看到自己皮肉被佟安歌一刀一刀分离开来的画面。 佟安歌微微皱皱眉,用帕子在切口周围不断的按压擦拭着,解剖活人不比死人,死人的血液会有沉淀和渗透,是静止的,解剖起来出血量会很小,但是活人就不一样了,皮肉之中到处都是毛细血管,随便一刀下去,血液都像是泉涌一般,她只能不断的靠着帕子吸拭着血液,才不至于让切口看起来血肉模糊无处下刀。 周围的火把照的明亮,佟安歌的举动不只是躺在她刀下的黑衣人,在监牢里关着的那两个黑衣人也看的清清楚楚的,火光将黑衣人的胸膛的切口也照的亮堂堂的,佟安歌一刀一刀的将他的皮肤和肌肉组织分离,那样的场面是很吓人的。 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此刻拿着刀专注的解剖活人的心脏,那种画面的冲击感,让在场的几个男人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杀了我吧!”黑衣男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口一刀一刀的被割开,终于受不住哇哇大叫了起来,那种折磨就好像是明明知道自己头上架着一把刀,但是却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才能砍下来,那种漫长忐忑的等待,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不要乱动哦,心脏附近全部都是大动脉,万一我一刀割坏了,呲我一脸血可怎么办?”佟安歌说着,一脸无辜的表情,甚至还眨了眨眼:“不过你放心,几遍是割坏了什么不该割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最多就是让你残了或者是半身不遂什么的。” “啊……啊啊……”男人开始尖叫起来,脸上的肌肉疯狂的抽搐着。 佟安歌手下的动作因为黑衣男人全身肌肉的抖动而不得不停止,她提起手里的刀,皱眉看向此刻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黑衣男人:“你这样我很难做的,难道你身上什么零件已经是你不想要的?”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黑衣男人此刻简直要奔溃了,如果不是他因为中了迷药全身都没有力气,他此刻绝对会将佟安歌手里的刀抢过来给自己一刀的。 不止是躺在木台上的黑衣人,站在墙边的两个衙役此刻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见会有这样变态的刑罚。 站在左边的一个衙役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道:“二小姐,你……你还是小心些,万一人死了……”他们可怎么向王大人和夙王交代啊! “怕什么,那里面不是还关着两个吗?”佟安歌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将手里已经被血浸透的帕子丢在一旁,重新找了一块干净的放在切口处,很快,白色的帕子就被血液染得鲜红。 “你安静一点,不然我不小心把你弄残了,那可就不好意思了。”佟安歌说着,手中的刀再次准备切下去。 那黑衣男人双眸猛地一撑,张嘴连忙说道:“我说,我说……” “着什么急,马上就能将心包切开了,你再忍一忍……” “饶了我吧,我说,我都说……”黑衣男人实在忍受不住这种非人的折磨,痛苦而绝望的哀嚎起来,哪里还有先前半点气势,此刻就像是一只被猎人驯到胆怂的狗一样。 “啧啧啧,真是遗憾。”佟安歌啧啧几声,将手里的刀放在一边,给他的伤口撒上止血粉,过了好一会儿,伤口的喷涌的血势才渐缓下来。 等将黑衣男人胸膛的伤口缝合好之后,佟安歌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对着那俩衙役说道:“去将他带下去,可以审问了。” 俩个衙役的眼底带上几分喜出望外的神色,应了一声,快速过来将那黑衣男人从木台上弄下来,正要拖着他往外走,却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去再带一个过来。”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监牢里关押着的那俩黑衣人脸色猛地一变,几乎像是看鬼一样的看向佟安歌,眼神之中尽是对她的恐惧。 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能让俩个大男人对她这样的恐惧,那视觉冲击,别提有多滑稽了。 两个衙役咽了咽口水,将差不多快去了半条命的黑衣男人扔在地上,走向监牢里准备再带一个男人出来。 可他们还没有走到监牢的门口,那俩黑衣人就忙不迭声的说道:“我说,我们也都说。” 佟安歌的脸上带着几分遗憾的神色:“可我还没有解剖过瘾怎么办?要知道,能有这样免费新鲜的活体解剖机是很难得的。” “饶了我们吧,我们全都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招了。”那俩黑衣人焦急的说着,声音里面都是浓浓的颤音。 “哎。”佟安歌叹了口气,看向那两个衙役:“那就有劳两位衙役大哥将他们带上去审一审吧,不过,若是他们之中有谁还不老实的话,记得送到我那儿,保证分分钟调教老实了。” 看着眼前一脸无辜天真的佟安歌,想到她刚才恶魔一般的行径,两个衙役忍不住再次吞了吞口水,心想着,日后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了眼前这一位,真的是……比死都可怕啊。 “二小姐放心。” 从监牢里出来,佟安歌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这才感觉肺部那浑浊的气息被排了出去。 王谦和那边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听说那三个黑衣人主动要招认,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便带着人朝着监牢这便赶了过来,正巧碰到佟安歌从地牢里面出来。 “佟二小姐辛苦了。”看见佟安歌,王谦和说话的口气带着几分笑意,能这么快就让那三人招供,这还真是省去他不少的麻烦呢。 “不辛苦,王大人严重了。”佟安歌说着,想到了什么,勾了勾唇角:“王大人,佟安歌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大人能够准允?” 闻言,王谦和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好奇:“不知是什么事情,佟二小姐说来一听?” 佟安歌的双眸亮晶晶的,笑得弯弯的,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小狐狸一样:“若是大人以后有这么严刑逼供的事情,可否交由佟安歌代劳如何?” “嗯?”王谦和微一愣神,没想到佟安歌提出来的竟然是这样的要求。 “大人放心,我保证不会耽误了大人的正事,而且一定会让犯人招供,如何?” 王谦和的双眸闪了闪,此刻倒是越发的好奇佟安歌究竟是怎么审问犯人的,想了想,点点头:“可以。” “多谢大人。”佟安歌道了声谢,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逝。 王谦和此刻急着去看犯人,吩咐人送佟安歌回去,便带着人快步进了监牢,原本以为会见到被打的遍体鳞伤的三人,可是进去一看,见三人的衣服都穿的好好的,不像是半点受过大刑的样子,王谦和忍不住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衙役看到王谦和过来,忙行礼道:“大人。” “审的如何了?”王谦和抬了抬手,看向地上跪着的面带惧色的三个黑衣人,心里的疑惑更深。 “回大人,都招了,分开审问的,三人的口供一致,可见不假。”那衙役将三份口供递到王谦和的面前。 王谦和接过来看了一眼,更是疑惑不解:“佟二小姐是怎么审问的?”能这么快就招了,而且看着这口供,并不是作假,地上的那三人也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般。 但是他看着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啊? 那两个衙役闻言面面相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其中一个张嘴,略微有些犹豫的说道:“佟二小姐她……她在领头的那个黑衣人心口上划了一刀。” “划了一刀?”王谦和皱眉看向那个衙役,划了一刀就全部都招了? 那衙役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佟二小姐确实是划了一刀,不过,差点儿将他的心脏挖出来。” 地上那个黑衣男人听见衙役说的这句话,整个人登时就变得不好了,立刻急声叫起来:“我说,我全都说,我全都说,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这明显被吓破胆儿的动静,令王谦和更是好奇,佟安歌用什么样的手段,竟然能将这男人吓成这样? 第84章 夙王送来的礼物 张业没想到王谦和竟然这么快就从他手下死士的嘴里将口供逼问了出来,而且还直接递到了皇上面前,事发突然,别说是张业,就是乔舒望都没来得及做足应对之策。 这一纸状子递上去,皇上简直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叫人将张业缉拿审问,革职查办,登时,朝堂上一片哗然。 谁也没想到当朝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会突然锒铛入狱。 这两天,乔舒望的脸色简直像是被浸到了墨缸里面染了一边,黑的吓人,张业是他的得意门生,现在被捉拿下狱,皇上虽然没有问他的罪,可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而且,此事现在众目睽睽,他就是想帮张业一把,也根本无从下手。 当然,这两日纠结坐立不安的肯定不只是乔舒望,佟博彦同样也坐不住了,尤其是看到佟逾明大张旗鼓的将佟安歌从夙王府接回来的时候,佟博彦那张脸几乎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这次安歌能够洗刷身上的冤屈,不至于无辜受冤,都是夙王的功劳啊,安歌,往后你可要记得夙王的这份恩情才是。”佟逾明说着,红光满面,一脸的喜色。 佟安歌看着佟逾明的那副嘴脸,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注意,不过她现在没空去料理佟逾明,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一旁佟博彦的脸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一脸阴沉难看的脸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目光在注视着自己,佟博彦一抬眸,就对上了佟安歌的目光,顿时双眸一缩,眸子里面闪过一抹阴狠来。 见状,佟安歌的唇角一勾,转眸看向佟逾明,说道:“父亲说的是,女儿在王府的这几日,还听王爷提及父亲为官清廉公正,说是日后要多与父亲走动走动呢。” 听到佟安歌这话,佟逾明喜的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那自然好,那自然好。” 佟安歌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佟博彦:“王爷还提到了大哥,说是京城里面像大哥这样的年轻有为的青年才俊可算是难得,委以重任日后定能独当一面。”说着,佟安歌嘴边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王爷还特意给大哥准备了一份礼物。” 闻言,佟逾明眼睛一亮:“哦,王爷竟然还给博彦准备了礼物?是什么?” “父亲,王爷准备的礼物是什么安歌也不清楚,王爷的人应该已经将礼物送到了大哥的院子里了。”佟安歌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佟博彦。 佟博彦这会儿也摸不透佟安歌说这话的意思,眉头皱了皱,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戒备和打量。 站在他旁边的佟玉芙更是下唇咬的发白,手中的帕子都快绞碎了,即便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她眸子里面的怨毒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佟安歌看着眼前这对兄妹如同调色盘的脸,勾勾唇,这种恶心人的手段真是屡试不爽,对付乔氏母子三人,都不需要什么高智商的计谋,随随便便使点儿手段就能恶性的他们寝食难安,这还真是爽快。 “博彦,王爷这么赏识你,你日后可要为我们佟家争一口气,不要辜负了父亲的期望啊!”听着佟安歌那么说,佟逾明立刻对佟博彦耳提面命道。 “是,儿子记下了。”佟博彦应了一声。 “好了,安歌也累了,快回去好好歇歇。”佟逾明喜滋滋的对佟安歌说道,此刻在他的眼里,佟安歌就是一个会发光的聚宝盆,那里面可是有一条可以让他升官发财的青云大道。 佟安歌低头应了一声,抬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博彦:“王爷送的礼物,在咱们佟家大哥可是独一份的,若是得空,还望大哥不要藏私,让妹妹也一起欣赏欣赏可好?”说完,佟安歌娇俏的笑了一声,然后抬脚朝着外面走了。 早就得了信儿在外面贞娘这会儿切切实实的看见佟安歌,一颗忐忑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双眼泪汪汪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佟安歌:“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先回西苑。”佟安歌伸手拍了拍贞娘的手,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贞娘点点头,一边跟着佟安歌朝着西苑的方向走,一边想着刚才自己在外面听到的话,最后还是有些忍不住的问道:“小姐,你方才说夙王殿下为大少爷准备了礼物,难道夙王殿下真的……” “嗯?” “难道夙王殿下想要提拔大少爷吗?”贞娘说着,眉心微微蹙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有朝一日佟博彦得了势,乔氏还不知道要怎么样猖狂呢,到那个时候,只怕佟安歌的日子又要不太好过了。 想到这里,贞娘的整个眉头几乎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佟安歌听见她这么说,双唇一勾,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夙王是不是赏识咱们这位大少爷,过一会儿他就知道了。” “小姐?”贞娘不明白佟安歌话里的意思。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佟博彦不足为惧。”今日之后,如果佟博彦是个有脑子的,他自然会收敛,但是如果他死性不改,那就不能怨她心狠手辣了。 此刻佟博彦的院子里,气氛仿若是要凝滞了,看着眼前木箱里瞪大双眼还在滴血的头颅,饶是佟博彦一向心肠狠辣,此刻看到眼前的阵仗,脸色猛地一变。 这木箱子里装着的几颗头颅他自然是认识的,那正是他前几日买通去刺杀佟安歌的杀手,这两日一直没有消息,他还正为此事而烦恼,谁知道,这些杀手竟然齐齐的被人割了头颅,还送到了他的院子里。 “少爷,这……”佟顺看到眼前的情形也吓了一跳,脸色有些发白。 刚才送箱子过来的人明明说是夙王殿下派人送给大少爷的啊,怎么……怎么夙王竟然会送几颗人头过来给他家少爷啊? 佟博彦瞳孔猛地一缩,用力将那木箱的盖子合上,冷声说道:“去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是。”佟顺还想问什么,可是看到佟博彦脸色难看极了,连忙应了一声,快速将那木箱子搬出去了。 此刻佟博彦脸色阴沉的简直吓人,想想刚才佟安歌说的话,还有送到他面前的这几颗人头,很显然,夙王已经知道是他派的杀手了,但是夙王将人头送到他面前,这到底是有什么用意? 按理说,这些杀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绝对不会出卖雇主的身份,可是为什么夙钰会知道是他买通的杀手呢? 越想下去,佟博彦越是觉得心惊,他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脖子上架着一柄凉飕飕的刀。 * 有了张业这个突破口,桃花庵的案子查起来自然也有了名正言顺的由头,当然,对于夙钰和王谦和来说自然好事一桩,可是对乔舒望来说,那简直是霉运压顶。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夙钰的人竟然从张业的府邸搜出了一份有关于桃花庵敛财的账本,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几年桃花庵的各项进账,甚至还记录了好些官员前去玩弄那些女尼的记录,这不仅仅是一本账本,更是一本罪证。 这账本原本是张业整理出来想要送过去讨好乔舒望的,有了这么一个账本攥在手里,上面记录的官员,肯定会乖乖听话,但是没想到,这个账本还没来得及送到乔舒望的手中,张业就已经锒铛下狱了,而且还好死不死的,这么重要的罪证竟然被夙钰查抄了出来。 这么一来,张业就算是彻底的完了。 这样的一份账本递到皇上的面前,天子之怒,自然不是说平息就可以平息的。 “皇上,此事涉及朝中大半的官员,臣……” “查,给朕查,朕要知道到底有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在佛门清净之地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勾当!”皇上猛地将面前的折子推翻在地,一脸的盛怒。 夙钰双眸里面的精光微微一闪:“臣遵旨。” “去召丞相入宫!”皇上冷声说道。 张业是乔舒望的得意门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上自然是要宣召乔舒望进宫的。 只是,皇上的话音才刚落,一旁的福公公恭声说道:“皇上,刚刚宫外传来消息,丞相突然疾病,淑妃娘娘忧心丞相大人,吩咐宫中的御医都赶去丞相府了。” 听见福公公的话,皇上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丞相怎么这个时候病了?” 夙钰和王谦和对视一眼,乔舒望当然要这个时候病了,不然,这场戏还怎么唱的下去? “皇上,要不要派人去看看?”福公公看向皇上,出声问道。 皇上的眉毛挑了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派人传旨,让御医都去丞相府,为丞相诊治。” “是。”福公公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御书房外面去了。 等福公公离开,王谦和正要张口说话,却听皇上的声音传来:“二位爱卿也都退下吧,桃花庵之事,二位爱卿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说着,皇上的目光闪过一抹凌厉。 桃花庵可是太皇太后礼佛的地方,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有辱皇家的脸面,皇上肯定是盛怒的。 “臣遵旨。” “臣遵旨。” 第85章 我们又见面了 乔舒望生病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佟安歌的耳朵里,她听完挑挑眉,嘴边带着几分嘲讽:“这乔丞相还真是会挑时间生病,早不病晚不病,刚好案子快牵扯到他的身上了,他生病,还真是巧啊。” “京城里谁不知道张业是乔丞相的爪牙,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指认乔丞相与桃花庵一案有关,但毕竟张业和乔丞相的关系摆在那里,他怎么都有嫌疑在。”贞娘听见佟安歌的话,忍不住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张业已经是一颗弃子了,这次就算不能将乔舒望这只老狐狸拖下水,折些羽翼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贞娘点点头:“小姐说的是,这次也多亏了林公子和夙王殿下去的及时,不然小姐落到了张业的手里,就等于被乔氏拿捏住了生死,怎么可能会有好日子过。”说着,贞娘的脸上还带着几分后怕。 听贞娘这么一说,佟安歌倒是想到了自己在大理寺监牢里不小心发现的那个木盒,只是可惜没有来得及看一眼里面装得到底是什么。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里微微叹口气,自己该怎么样想办法才能将那木盒从大理寺监牢里面弄出来呢? “说起来,小姐还要好好赏一赏墨染这个丫头,当时奴婢急的乱了心神,幸亏墨染提醒,奴婢给林公子送了份信过去。”贞娘想起当时的事情,说道。 “墨染提醒你给林纬帧送信?”听见贞娘的话,佟安歌挑眉朝着她看了过去。 贞娘点点头:“是啊。” 佟安歌的目光微微一闪,哦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就见碧珠从外面进来,对着佟安歌行了一礼,说道:“小姐,刚才守门的家丁送信进来,说是有人指明送给小姐的信。”说着,碧珠将一份信递到佟安歌面前。 接过碧珠手里的信笺,佟安歌看着外面只写了‘佟二小姐亲启’几个字,忍不住皱皱眉:“知不知道是什么人送来的?” 碧珠摇摇头:“不知道。” 佟安歌将信封拆开,看清楚里面宣纸上写的几行字,目光微微一凝,脸色就变得有些凝重了。 一旁的贞娘见状,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佟安歌摇了摇头,将信笺收起来,看向贞娘:“墨染的伤好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快好了,这两天已经可以下地了。”贞娘说着,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对墨染,她倒是没有那么深的戒备,相反,她还因为墨染救了佟安歌而对这个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嗯,好好照顾着,让她尽快好起来。”佟安歌说着,抬脚朝着门口走:“我有事情要出去一趟,贞娘,你……”佟安歌刚走到门口,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墨染从走廊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她的步伐还有些缓慢,脸色也有些发白。 墨染走到门口,对着佟安歌行礼道:“奴婢给小姐请安。”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必多礼。”佟安歌说着,眉梢微微动了动,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对于墨染,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当做是贞娘亦或是尔岚那般没有任何芥蒂的信任。 她感觉墨染的身上似乎总有什么东西是她看不透的。 “奴婢的伤已经好多了。”墨染说了一句,抬眸定定的看向佟安歌:“小姐是否要去桃花庵?” 听见她的话,佟安歌的眸子微微一眯:“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如果有你姐姐的下落,我会第一个告知你。” “奴婢多谢小姐。”墨染福了福:“只是,小姐可否带奴婢一起去。”说着,墨染目光坚定的看向佟安歌,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大有一种佟安歌不答应她就一直站着这里的架势。 挑眉看了一眼墨染,佟安歌本想拒绝,可是当时她的脑海里唰的闪过一个念头,便点头道:“贞娘,去准备马车。” “是,小姐。” 佟安歌带着墨染到了桃花庵的时候,就见整个桃花庵都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郑坤一直在门口守着,见佟安歌下了马车,便朝着她走过来:“二小姐这边请。” “有劳。” 一路跟着郑坤进了桃花庵,一直走到当初她误打误撞闯进去的那个院子,佟安歌就见那些女尼们全部都被羁押看管在一旁,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个静仪,此刻她的眼底还带着几分愤愤不平的神色。。 夙钰和王谦和也在院子里面,但是此刻,他们从这院子里,还有先前关押佟安歌的那间厢房里面根本搜查不到半点可以证明她们淫乱的证据,可以说整个桃花庵干净清朴的好像一张白纸一样。 “王爷,大人,桃花庵是佛门清净地,你们到底想从这里搜查到什么?”许是仗着夙钰他们无法从这里在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静仪有些气愤的说道。 “既然是佛门清净地,师太有何必害怕我们搜查呢?”王谦和闲闲的看了一眼静仪,抬手:“进去仔细的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那些衙役应了一声,在院子里四下散开,整齐有序的搜查了起来。 佟安歌目光从静仪的脸上收了回来,正预备朝着夙钰那边走过去,余光不其然的扫到了一旁墨染的脸,就见她死死的盯着静仪,那双眸子里几乎能冒出火来。 佟安歌的眸子微微一挑,看向墨染:“你发现什么了?” 被佟安歌的声音瞬间拉回神志,墨染的双睫垂了垂,才说道:“没有。” “你当初说你姐姐进了桃花庵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那你看看这里可有你的姐姐?”佟安歌说道。 墨染摇摇头:“这里没有奴婢的姐姐。” 闻言,佟安歌的眼底略微的闪过一分失望之色,若是能找到墨染的姐姐,那事情就会顺利的多,就像是现在他们虽然都知道桃花庵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却苦于没有证据。 所以今日夙钰和王谦和让自己过来,想必也是因为这一点吧。 王谦和的人将整个院子还有那些厢房都搜查了一遍,但是却并没有发现半点蛛丝马迹,就连当初林纬帧带着佟安歌逃走的那个密道都没有了,仿佛一夜之间就消失了一般。 “大人,什么都没有搜到。”领头的衙役上前恭声说道。 王谦和的眉心微皱,正要说什么,就听静仪的声音传了过来:“这里无非就是个出家人清修的地方,大人到底想要从贫尼这桃花庵里搜到什么?” “我们想搜到什么师太心里难道不清楚吗?”佟安歌上前一步,似笑非笑的说道。 听见佟安歌的声音,静仪的视线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当她看清楚佟安歌那张脸,几乎是瞬间,脸色倏地大变,双眸之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佟安歌朝着静仪走过去,嘴边那似笑非笑的神色更重了几分:“静仪师傅,我们又见面了。” 静仪的目光一闪,脸上的神色迅速恢复如常:“不只施主是哪位香客?贫尼已经记不清了。” “静仪师傅可真是好记性,这才几天不见,师傅就把我忘了,这可不像是静仪师傅的风格啊。”佟安歌说着,唇角微微一勾,目光一直落在静仪的脸上。 她的这几句令静仪心里很是不痛快,虽然她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平静,但是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阴鹜还是出卖了她:“各位在桃花庵搜也搜了查也查了,既然什么都没有找到,那就请不要打扰出家人的清修了。”说着,静仪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王谦和双眸一眯,一旁夙钰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就这么肯定我们搜不到吗?” 夙钰的声音就好像是浸了寒冰的刃一般,只是音色就能让人觉得寒气刺骨,听得静仪双眸一闪,故作镇定的说道:“桃花庵是佛门清静之地,各位施主想搜到什么?” “这就要看桃花庵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之物了。”夙钰说着,微一抬手,郑坤点点头,抬脚朝着静仪的房间走去。 见状,静仪的目光微微一闪,脸色就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众人的目光也全部都聚集在静仪那间厢房的门口,很快,郑坤就从静仪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沓信笺还有一个类似于记录账目的本子,当然,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低垂着头的小女尼,身材单薄,双肩都瑟瑟发抖。 “爷,只有这些了,其他的已经被烧了。”走到夙钰的面前,郑坤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夙钰。 接过那沓信笺,夙钰随便翻看了几眼,递给一旁的王谦和,挑眉看向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静仪:“这些账目,不知师太要如何解释?” 静仪努力定了定神:“这些不过是记录桃花庵香火钱的账目,王爷想要让贫尼解释什么?” “好个刁钻的淫尼!”旁边的王谦和冷哼了一声,“既然是记录庵中香火的账目,又何必做贼心虚叫人去焚烧?”说着,王谦和看向夙钰:“王爷,不如将人缉拿回去,京兆府尹的刑讯审问一遍下来,定然有熬不住招供的!” 闻言,静仪双眸一缩:“屈打成招严刑逼供,这就是当朝的律例法度吗?” 第86章 二十七具尸体 静仪这一副喊冤的口气,倒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一般,站在她身旁的其他女尼也都齐声说道:“我们虽然都只是出家人,但安分守己清清白白,王爷和大人将这样的脏水泼到一些身世凄苦的出家人身上,就不怕传出去被天下人所耻笑吗?” 听到这话,佟安歌差点儿笑出声来,什么叫无耻,这就是!如果她没有亲眼撞见那一幕,也许她还会被这些表面上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出家之人’所蒙蔽,但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过静仪和那个男人是怎么调笑的。 夙钰和王谦和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尤其是王谦和,一张脸阴沉的几乎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奏,他正要出言怒斥,可还没张口,突然一阵女子的惊呼声穿了过来,打断了此时有些僵硬的气氛。 “哎呀……”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那声惊讶声吸引了过去,佟安歌也扭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就见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墨染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对面的假山旁边,此刻,她的一只脚不知怎么被卡住了,方才那声惊呼也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 “小姐,奴婢……”墨染见众人都朝着她看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惶恐的神色:“奴婢身上的伤口有些疼,所以想要到这便的假山边靠着站一会儿,不小心踩到了松动的石块,所以卡住了脚……” 佟安歌的双眸皱了皱,抬脚朝着墨染走过去:蹲下去想要帮忙将卡住墨染脚的那个石块掰开,可是,她的手探到那个石块,推了推,就见那石块又缩了回来,她的脸色微微一变,正欲抬头叫人过来,就见夙钰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怎么回事?” “这个石头有问题。”佟安歌说了一声,看向墨染:“你忍着点儿疼。” “嗯。” 夙钰也蹲下来帮忙,俩人将那石块用力一推,墨染的脚从里面抽了出来,与此同时,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了起来。 距离佟安歌和夙钰不远的假山,因为他们刚才掰开那个石块,假山前面的耸立的一块大石缓缓的移开,出现了一个能通过一人大小的石洞。 俩人对视一眼,眼底齐齐的闪过一抹精光。 可是静仪的脸色就变得很是难看了,饶是她此刻依旧努力的保持着镇定,但她颤抖的双肩还是出卖了此刻她心里的忐忑和心虚。 这个洞口是众人都没有想到的,王谦和快步上前,朝那洞里面探头望了望,一挑眉,说道:“这桃花庵还真是别有洞天,随便一个假山都能暗藏玄机,静仪师太,这石洞里面供着的又是哪一尊佛啊?” 静仪的目光闪了闪,故作镇定的说道:“阿弥陀佛,这石洞贫尼也是第一次见,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闻言,佟安歌看了一眼静仪,似笑非笑的说道:“静仪师傅也不知道吗,那还是真是巧啊。” 夙钰站起来,看了一眼旁边的郑坤:“带人进去搜。” “是。”郑坤应了一声,很快,那些衙役便准备好了火把,跟着郑坤朝石洞里面走去。佟安歌看着那个石洞,心里尽是好奇,但更多的是雀跃和兴奋,就算是不用猜,这个石洞也肯定和桃花庵那些污秽之事有关系,如果能从这个石洞里面找到一些线索,破了桃花庵的案子,她就能找到杀害尔岚的凶手了。 正想着,突然就见一个举着火把的衙役从里面跑了出来,脸色还有些惊慌失措:“大……大人,王爷……里面,里面……” “里面怎么了?”王谦和立刻问道。 那衙役咽了咽口水:“里面好多尸体!”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一撑,都不等旁边的夙钰他们有任何的反应,抬脚疾步朝着洞口里面冲了进去。 后面的夙钰见状眉心一皱,不发一言的跟着佟安歌大步朝着石洞里面走去。 “诶,王爷……”王谦和一愣,出声叫了一声,可是夙钰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漆漆的石洞里面。 佟安歌进了石洞,扑鼻而来的便是尸体腐败的臭味,她的眉心微微蹙了蹙,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很快便走到郑坤他们旁边。 看着眼前的景象,饶是佟安歌见惯了尸体,此刻还是瞳孔猛地一缩,放在身侧的双手也瞬间紧紧的攥了起来。 这假山的石洞并不大,郑坤他们就已经走到了石洞的最中央,在他们面前堆积着大概能有二十多具尸体,大多都已经腐败的只剩下一堆白骨了,只有少数的几具还被腐烂的臭肉包裹着。 除了佟安歌脸上的表情还算是镇定以外,郑坤和那几个衙役虽然是大男人,此刻也都齐齐变了脸色,甚至还有两个衙役已经弯腰干呕了起来。 夙钰走过来,看到眼前的这些尸体群,深邃的双眸也是一缩,沉声说道:“将尸体都抬出去。” “……是。” 从石洞里面出来,佟安歌将肺部的浊气吐了出去,看着陆陆续续被抬出来的尸体,在场的人脸色也全部都变了,谁能想到一个所谓静心礼佛的地方,竟然会藏匿着这么多的尸体。 佟安歌看向静仪的目光带着几分森冷的气息,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浓浓的嘲讽:“静仪师傅虽然是个出家人,可到底也是个女人,这个藏匿尸体的石洞距离你的厢房这么近,师傅晚上能安然入眠吗?” 静仪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的目光都没有往那些尸体上看一眼,双眸微阖,说道:“贫尼并不知道桃花庵里竟然会有这种地方。” “静仪师傅在这桃花庵这么些年,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枕榻之旁冤魂缭绕,还真是心大。”佟安歌冷冷的哼了一声,口气之中尽是嘲讽。 那些衙役将石洞里的尸体全部都搬出来,这会儿整个院落里面都充斥着满满刺鼻的腐臭味,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夙钰看了一眼地上的那些尸体,走到佟安歌的面前,出声问道:“可有把握辩清这些尸体的身份?” 佟安歌微微摇摇头,古代没有dna,想要通过尸骨辨别出来死者的身份太难了,她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我只能验出死者的性别和大约年龄。” “那好,先验尸。”夙钰说着,看向佟安歌:“你有什么需要的?我吩咐人去准备。” “我来的马车上有工具箱。”佟安歌说道。 夙钰嗯了一声,对着一旁的郑坤点点头,很快,郑坤便从外面的马车上将佟安歌验尸的工具箱取了过来。 因为尸体太多,而且又过了太长的时间,很多所谓的白骨都已经混做了一团,分辨不清,佟安歌只能蹲下来将那些尸骨大致分开,等她粗略的整理了一遍,大约有二十七具尸体,其中的二十六具全部都是女子,剩下的那一具是男子。 “只有这一具是男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想应该是……”佟安歌看向夙钰,话并没有全部说完,这个男子的身份,就算是不用去想,俩人心里也明白。 夙钰的眸光微微深邃了几分,对着一旁的郑坤说道:“去向晋阳长公主的府上报个信。” “是,爷。”郑坤应了一声,很快就离开了。 佟安歌看着这满地的尸体,心里忍不住有些心惊,这些女子从尸骨上来看,也不过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年纪,却一个个都死于非命,而且连一座像样的坟冢都没有,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唏嘘。 她正想想着,耳边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佟安歌一回头,就看墨染红着眼眶,一脸哀恸。 “墨染……”佟安歌出声叫了一声,墨染却没有看过来,而是径直走到一具尸骨旁边,蹲下去将那尸骨手腕上已经发黑了的手绳取了下来,那上面还串着一个小小的珠子。 墨染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这就是我姐姐。”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单薄的双肩在轻轻的颤抖着。 这样的场景以前也没少见到,而且在来之前佟安歌就有心理准备,墨染的姐姐失踪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屈服,那肯定就已经是香消玉殒了。 她走到墨染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别难过了,我会帮你找到杀害你姐姐的真凶。”她说着,目光看向脸色有些发白的静仪:“师傅说这桃花庵是出家人清修的地方,我看平日里的诵经礼佛更多是为了求佛主庇佑吧!” “桃花庵香客众多,我等自然是要为了各位香客诵经礼佛求佛主庇佑!”静仪故作镇定的说道。 佟安歌讥诮的哼了一声,一想到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尼姑就可能是杀死尔岚的凶手,她都恨不得将这个女人送上解剖台:“事到如今,你的各项罪行还不打算承认吗?” “施主想让贫尼承认什么?” “身为出家之人却不守出家人的本分,淫秽,杀人,任何一条拉出来,大胆女尼,你知道你会受到什么样的罪责吗?”一旁的王谦和忍不住说道。 静仪双眸微阖:“出家之人名分最为紧要,大人将这样荒谬的言论扣在我等身世凄苦的出家人身上,难道就不怕有辱大人清廉的名声吗?再者,”说着,静仪的眼睛里面带上几分严厉之色:“这里是太皇太后老人家当年礼佛的圣地,你等在这里大放厥词,就不怕得罪太皇太后吗?” 第87章 验证一下 许是因为搬出了太皇太后的缘故,静仪的底气也一下子变得足了起来,看向佟安歌他们的眼神也变得严厉起来。 佟安歌听着她这口气,差点儿嗤笑出声,一旁的夙钰更是冷哼一声:“你既知这是太皇太后礼佛的圣地,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你主使,你觉得你能逃得开干系?” 夙钰冷冷的一句话令静仪脸色一窒,登时就说不出话来了,眼底闪过一抹惴惴不安。 确实,不管这件事情是否与静仪有关,桃花庵只要和皇家牵扯上了关系,发生这样的事情,静仪就是罪责难逃! 想到这里,静仪的双眸闪了闪,说道:“即便如此,桃花庵也不允许任何人泼脏水!” “既然静仪师傅口口声声说是被人泼了脏水,那不如我们来验证一下怎么样,看看到底是别人要给桃花庵泼脏水,还是这盆脏水根本就是你自己泼上去的!”佟安歌说着,勾起了唇角,眼底荡漾的全是自信笃定的神色。 听到佟安歌的话,夙钰抬眸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触到那眼底那熟悉的神色,夙钰挑挑眉,那双深邃的双眸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兴味。 静仪闻言,也不说话,双眸戒备的盯着佟安歌,像是生怕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见状,佟安歌轻笑一声:“静仪师傅这个样子,不会是心虚不敢了吧?” 静仪双眸一眯,正要说话,就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静仪师傅真的心中没鬼坐得端行得正,又何必惧怕我一个小女子呢?” 她的话音刚落,夙钰就轻飘飘的扫了一眼旁边的王谦和,王谦和会意,清了清嗓子,说道:“本官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若桃花庵真的是受人诬陷,那这误会即刻解开了也好,免得连累桃花庵这百世清誉受到玷污才对,如果你连这一点都不敢答应的话……”说着,王谦和挑了挑眉:“那这桃花庵才真的是让人不得不怀疑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静仪心中就算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愿意,可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戒备的看了一眼佟安歌,静仪的双眸眯了眯,说道:“你想如何验证?” 佟安歌勾唇:“简单,请静仪师傅提供一下这庵中所有女尼的名册。” 闻言,静仪挑挑眉,似乎是没想到佟安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略微一思索,然后转头对着身边的小尼姑说了几句,那小尼姑点头,然后朝着后面的厢房跑去了。 佟安歌的双眸之中转过一抹亮光,对着一旁的墨染使了个眼色,墨染点点头,趁着此刻没有人注意到她,悄悄的从人群之中退了出去。 很快,那个小尼姑就将庵中记载尼姑入庵的名册取了过来,静仪看了一眼佟安歌,说道:“庵中所有的尼姑全部都登记在册,你想查什么?” 听着静仪尽是戒备的话,佟安歌轻笑一声:“自然是查一查名册上记录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说着,她转头看向一旁的王谦和:“此事还要拜托王大人。”“哪里。”王谦和说了一句,微微抬了抬手,旁边的衙役便快步走到静仪的身边,将那本名册取了过来。 “去一一核查。” “是,大人。” 衙役将那名册都核对了一遍,可是上面登记的所有女尼的名字还有入庵之时的年龄都与官府之中登记的名册一一对应,并没有半点出入。 见状,静仪的眉眼之间掠过一抹放松,开口的声音也变得气势足了起来:“桃花庵里的每个出家的女尼,都是有名有姓登录在册的,若是各位大人不相信,大可派人去查探清楚!” 听见她这么说,佟安歌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静仪师傅此话当真?” “自然千真万确!”静仪哼了一声。 佟安歌看着她此刻这副模样,心中真是忍不住嗤笑两声,冲她这份气度,哪里像个与世无争的出家人了? “若是这样,那可就好办多了。”佟安歌眼底精光四溢。 静仪原本还摸不着头脑佟安歌到底要干什么的时候,可是一抬眼就见方才一直跟在佟安歌身边的墨染正从人群外面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女子,走到佟安歌边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几乎是立刻,静仪的心里咯噔一声,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佟安歌等墨染说完,看向一旁的王谦和:“大人,这名册可否借佟安歌一观?” 王谦和本就好奇佟安歌接下来要如何做,自然点头:“可以。” “多谢大人。”从衙役手里接过名册,佟安歌翻开大致看了几眼,说道:“静仪师傅很细心啊,像这些自打年幼都入庵出家的小女尼都记录的这么清楚。” 静仪的目光闪了闪:“桃花庵乃是太皇太后当年礼佛的地方,庵中的每个人自然是都要记录清楚的。” 佟安歌点头:“那就好办多了。”她说完,将名册上那些自幼便在桃花庵出家的女尼的名字都点了出来,看向静仪:“既然是自幼在桃花庵出家,那这些女尼定然都是保留童真的处子之身吧?” 她的话音一落,静仪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撑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向佟安歌,她根本没有想到佟安歌竟然会用这招:“你……你放肆,这里是佛门清净之地……” “佛门清净地,更应该去污除垢,不过是检查一下而已,静仪师傅不会是心虚不敢吧?”佟安歌说着,挑眉看向静仪。 静仪的一张脸都快涨成了猪肝色,双眼瞪着佟安歌,恨不得将眼珠子都瞪出来,那画面别提多滑稽了。 王谦和也没有想到佟安歌会当众这么大胆,轻咳了一声,目光忍不住朝着一旁的夙钰看去,刚好就瞥见了夙钰眸中那一抹一闪而逝的笑意。 在场的人全部都看向静仪,那些刚才被佟安歌点到名字的女尼一个个面如菜色,如果她们是正经的出家人,佟安歌这招,自然是是对她们没什么作用的,可是,心中有鬼,行为有不检点,能怪谁呢?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静仪就是想要死鸭子嘴硬,也没有了底气。 佟安歌斜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抹轻蔑:“静仪师傅,你觉得如何?” 静仪看向佟安歌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隐隐的怨毒:“桃花庵是佛门清净之地,更是太皇太后潜心礼佛的地方,污蔑我一人可以,但你绝对不能污蔑桃花庵,更不能污蔑太皇太后!” “污蔑?”佟安歌嗤笑一声:“我不过是验证一下,更何况,这位是晋阳长公主身边的李嬷嬷,由李嬷嬷亲自检查,静仪师傅觉得,是晋阳长公主想要污蔑太皇太后老人家吗?” 将晋阳长公主搬出来,静仪一下子就没有了气势,就好像是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般,脸色颓败极了。 夙钰扫了她一眼,摆摆手,淡淡的说道:“去查。” “是。” 所有的女尼都面色灰白的被带向厢房,静仪脸色惨白的几乎像是宣纸一样。 佟安歌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冷哼了一声,这种人,就算是死一万次都不值得同情,佛口蛇心,她比那些青楼的老鸨子都要可恶一万倍! 检查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桃花庵里的所有人,几乎没有一个是清白之身,她们那剃了头发的光头,此刻看上去简直是可笑极了。 “都带走,严审!”王谦和冷冷的说了一声,静仪和那些伪尼姑们一个个都面若死灰的被押了出去。 像她们这种的,淫秽可是重罪,而且桃花庵还牵扯到这么多条人命,就算是不死,也逃不过流放。 “墨染,你去给晋阳长公主府上送个信。”见静仪被衙役押走,佟安歌扭头对一旁的墨染说道。 墨染点头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墨染走远了,佟安歌正预备离开,就听身后传来夙钰的声音:“既然这个李嬷嬷是晋阳长公主身边的人,佟二小姐直接让她带话便是,何须差遣丫鬟?” 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佟安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绝壁是故意的,明知道她随便找了个嬷嬷来冒充,还非得挑破恶心恶心她呗! “王爷心知肚明,何必非要说破呢?”佟安歌耸耸肩:“更何况查清楚桃花庵的案子,对王爷您来说,百利而无一害,难道王爷不该感谢感谢我吗?”说着,佟安歌挑眉看向夙钰。 夙钰目光直直的落在佟安歌的双眸里,里面似乎是有一丝别有深意的光:“有些路是可以走捷径,但有些捷径,很容易成为他日攥在别人手掌心用来对付你的利器,你可不要因小失大。”说完,夙钰转身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听着他的话,佟安歌的双眸微微一闪,心里忍不住咯噔一声。 她自然明白夙钰说这话的意思,今日她搬出来晋阳长公主,确实是可以快速达到目的的一条捷径,但若是被有心人翻出来,那说不定就会变成一颗对付她的定时炸弹。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已经走远的夙钰身上,不知怎么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第88章 不知好歹 桃花庵被查出这样的事情,虽然皇上下旨不许外传,免得有伤皇家脸面,可毕竟纸里包不住火,而且桃花庵前些时日死人案的风波还没有过去,人们的关注点自然还没有转开,现在庵中所有的女尼都被缉拿入狱,寺庙也被封了,人多口杂,消息怎么可能传不出去? 很快,此事在京城里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整个桃花庵都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别提有多热闹了。 佟安歌听着碧珠和贞娘在那边议论,眼睛虽然盯着手里的书,可是心思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虽然静仪一干人此刻都已经下狱,但是尔岚的死,真正的凶手并没有查清楚,这是梗在佟安歌喉咙里的一根刺,每次一想起来,她的心里就针扎一般的难受。 “小姐,晋阳长公主派人送来了这个。”耳边突然传来墨染的声音,佟安歌转头,就见墨染的手里拿着一张帖子。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伸手接过帖子,对于晋阳长公主递过来的帖子,她并不意外。 这次晋阳长公主肯出手相助,全是为了查清楚驸马的死因,现在只不过是抓到了桃花庵那些腌臜之事的证据,并没有达到佟安歌和晋阳长公主所想要的结果,自然就不算是终点。 佟安歌看着手里的帖子,目光眯了眯,不只是晋阳长公主,她也绝对不会因为静仪入狱就放弃追查这件事。 一旁的贞娘看见佟安歌手中的帖子,眉头微微皱起,尤其忐忑的问道:“小姐,长公主送帖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大事,放心吧。”知道贞娘担心,佟安歌将手里的帖子合上,抿嘴对着贞娘笑着说道。 虽然见佟安歌一脸轻松,但贞娘还是不放心,毕竟前几日佟安歌被大理寺的人抓走的那一幕还萦绕在贞娘的心头,现在凡是有点权势的人,贞娘都恨不得佟安歌离他们远远的不要沾染才好。 “小姐还是要小心,这些权贵还是能不要沾染就离得远远的。”贞娘有些担忧的说道。 佟安歌的心中涌起一阵感动,这如果是换了佟逾明,只怕巴不得自己赶紧贴上去为他换取平步青云的官途吧。 “嗯,我会小心的。”佟安歌点点头,看向一旁的墨染:“去准备马车,随我出府一趟。” “是,小姐。” 从佟府出来,墨染看向佟安歌:“小姐,我们是要去晋阳长公主府吗?” “去京兆府衙。”佟安歌淡淡的吐出几个字,目光落在了马车窗外的集市上,想要查清楚晋阳长公主驸马的死因,还得从静仪的身上入手,但是这个静仪,肯定不会轻易将这件事情吐出来,她要如何才能找到线索呢? 马车很快到了京兆府衙,佟安歌从马车上下来,正准备朝着府衙的大门口走去,余光突然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令她不由得停下脚步朝着那人看了过去。 “小姐,怎么了?”一旁的墨染见佟安歌停了下来,忍不住出声问道。 看着那背影远去,佟安歌摇摇头:“没事。”说着,她抬脚继续朝前走,可是心里却微微有些疑惑,那个背影,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长公主驸马的养母姜婆婆。 想到当初在后山坟冢遇到这个姜婆婆时她说的那些话,佟安歌的眸子眯了眯,看来,她猜的没有错,长公主驸马的这个养母,果然是知道些什么,不然她好端端的来这京兆府衙转悠什么? “佟二小姐里面请。”守门的衙役自然是认得佟安歌的,见她过来,伸手做了请的姿势,带着她朝里面走去。 佟安歌跟着衙役进去的时候,晋阳长公主已经在里面了,脸上的神色隐隐带着几分疲惫。 “佟安歌见过长公主殿下。”佟安歌上前行礼道。 晋阳长公主闻声朝着佟安歌看过来,眉心微微蹙了蹙:“佟安歌,你答应本宫找的证据呢?” 很显然,晋阳长公主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静仪她已经派人去审过了,可是半个字都没有问出来,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不出几日,所有涉案情节严重者都会被处斩,那就意味者全部的线索都断了,重新回到了原点,晋阳长公主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长公主殿下放心,我会尽力找出线索,给长公主一个交代。”佟安歌认真的说道。 毕竟,晋阳长公主对她来说,也算是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晋阳长公主出面帮忙,她也不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了。 晋阳长公主的眉心并没有舒展开,脸上的愁容令她看起来很疲惫,没有了半点往日容光焕发的神采:“再过几日,皇上就要定案了。” “长公主殿下,王大人,能否让佟安歌去见一见静仪?”佟安歌对着晋阳长公主和王谦和行了一礼。 王谦和想到当初佟安歌当初‘轻易’的就让那三个黑衣人招供,双眸一闪,点头说道:“可以,本官陪二小姐一起进去。”说着,他看向一旁的晋阳长公主:“长公主殿下稍坐片……” “本宫也一同前去。”不等王谦和说完,晋阳长公主就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她要第一时间听到静仪交代的事情,这些年,驸马的事情一直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现在都已经生成了毒疮,多等一刻,她都无法忍受。 “长公主殿下请。”见晋阳长公主态度坚决,王谦和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做出个请的手势。 佟安歌跟在俩人的身后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心中却是忍不住在想,待会儿这俩人都在场,那静仪会说什么才有鬼了! 三人一行进了地牢,晋阳长公主显然是没有来过这样脏污的地方,眉头皱的紧紧的,跟在她旁边的侍女忙将香帕递过来:“长公主,仔细潮气伤身。” 越往里面走,那霉味就越重,甚至熏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佟安歌一边走一边想,静仪虽然名义上是出家人,可是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一朝跌入泥淖被关在这种地方,只怕难受的紧吧。 “大人,长公主殿下,前面就到了。”领路的衙役出声说道。 佟安歌闻言目光闪了闪,说道:“大人和长公主殿下一会儿可否暂不露面,让臣女先问静仪几句话,臣女担心有大人和长公主殿下在,那静仪不会轻易吐出我们想要的线索。” “好。”晋阳长公主点头。 晋阳长公主的都没有意见,王谦和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到了前面的转角,佟安歌随着衙役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衙役停下脚步:“二小姐,就是这里了。” 佟安歌点点头,目光朝着一旁的牢房看去,借着墙上微弱的油灯,她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角落里的静仪。 静仪也注意到了佟安歌,即便是光线昏暗,佟安歌还是能感觉到静仪眼中那一抹怨毒的光。 “两日不见,静仪师傅憔悴了不少啊?”佟安歌看向静仪,出口的语气故意带着几分挑衅。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激怒静仪,因为在静仪的眼中,她可是那个一手摧毁她聚宝盆的恶人,婉约路线根本没有用。 果然,静仪听到佟安歌这轻飘飘还带着得意的与其,双眸之中的狠毒之色更深了几分:“我与你并无冤仇,你何故要如此陷害于我?” 听到这话,佟安歌差点儿笑出声:“静仪师傅这话说的可真是无辜极了,你说我陷害你?那那些无辜惨死在你手里的女子,就是活该了?” 静仪丝毫不觉得自己有愧,她从角落里站起来,抬脚一步一步的朝着佟安歌走过来,怨毒的目光更深:“是她们不知好歹,放着荣华富贵不要,非要受什么清规戒律,简直愚蠢,可笑!” 看着眼前脸色狰狞的静仪,佟安歌觉得这个人不管是从心理上还是人格上,都有一种病态的扭曲:“照你这么说,凡是不认同你的人,都是愚蠢的,都是可笑了?” 静仪冷冷的哼了一声:“他们知道什么,在这世上,钱和权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有了这些,我就能征服一切,我就可以随心所欲,我想得到什么,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她们口中那些满口的仁义道德,清规戒律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辞罢了,她们永远摆脱不了被别人摆布的命运!” 听着静仪这番言论,佟安歌简直都刷新了自己对静仪的认知:“没看出来啊,静仪师傅竟然有这份心胸?”说着,佟安歌唇边扬起一抹轻嘲:“你说的这么义正言辞,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可你自己又做了什么呢?你本身的行为不就是在摆布别人吗?” “我没有!”静仪猛地瞪大双眼,用力的反驳道:“我是在救他们脱离苦海!” “脱离苦海?是不是包括送他们上西天?”佟安歌嗤笑一声,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格扭曲! 静仪的目光之中透出一份不屑来:“我说了,那都是他们自找的!” “好吧,就算是他们是自找的,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手上沾染了这么多鲜血,你为什么杀那些女子我可以理解,可晋阳长公主驸马呢?” 第89章 横刀夺爱 佟安歌说着,目光直直的盯着静仪:“或者说,是因为晋阳长公主驸马厌恶你这种人,你心生不忿所以杀了他?” “我没有杀他!”静仪好像是被佟安歌戳中了什么痛点一样,狠狠的冲出来一句。 “你胡说,他根本就是死在你的手里,因为你嫉妒,你发疯一样的嫉妒晋阳长公主夫妇俩人之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这些恰好是你根本没有办法拥有的,在名义上,你是个出家人,可实际上,你就是一个人人唾弃的娼妇,这样残花败柳的你,又如何有资格去拥有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呢?”佟安歌故作轻松的说道。 听到她这样轻飘飘的话,静仪简直就像是被刺激到发狂的精神病人一样:“你闭嘴!闭嘴!” 佟安歌挑眉:“所以,当你遇到长公主驸马的时候,你看到他们夫妇二人你侬我侬,恩爱无比,你心里滋生出来的嫉妒就发狂般的将你吞噬了,你恨自己这样的肮脏不堪没有办法得到自己心爱的男人,更很晋阳长公主天生优渥,可以享尽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你在引诱长公主驸马不成的时候,你便下了狠心,将他杀了,因为对你来说,得不到的,你就要毁掉,再者,杀了驸马,也能让晋阳长公主生不如死,让她后半生都处于痛苦之中,这样你的目的就达到了,是吧?” “我没有,我没有杀他!”静仪死死的抓住挡在自己面前的栅栏,瞪着佟安歌的双眸之中几乎能喷出火来,头上更是青筋暴露:“我没有杀了他!” “你说你没有,谁相信呢,又有谁可以证明呢?你现在不过就是想逃避自己内心的谴责罢了,你一直努力说服自己,说他们的死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错呢?”佟安歌耸耸肩。 “你胡说!你……”静仪瞪大双眼,正张口要说什么,突然一旁传来一阵恨怒的声音来:“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人,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佟安歌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一声,什么叫不怕神一样的对手? 晋阳长公主听到那些话,整个人几乎都要崩溃了,哪里还能判断出来那些话不过是佟安歌为了刺激静仪,她此刻目光仇恨一般的盯着静仪,像是恨不得即刻杀了她一样。 佟安歌此刻也是无语,这才刚有一点眉毛,谁曾想晋阳长公主竟然就这么冲过来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顺利从静仪的口中套出话来。 她转头朝着晋阳长公主看过去,却意外的在晋阳长公主的身后看见了不知何时过来的夙钰,此刻,他那深邃的眸子正盯着她看,在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夙钰双眸之中的神色一闪而逝,快的佟安歌都没有来得及看清楚。 静仪听到声音,转头看去,双眸一缩,显然是已经认出了晋阳长公主,她脸上那扭曲的狰狞褪去,嘴边竟然染上了一份怪异的笑容。 看见静仪这样的脸色,佟安歌蹙蹙眉,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这个静仪与晋阳长公主,还有驸马之间肯定是有什么奇怪的关联,不然晋阳长公主驸马怎么好端端的会死在桃花庵里。 而且,提起长公主驸马,静仪的情绪显然很激动,这里面如果说没有猫腻,打死她都不信。 “丧心病狂?”静仪轻笑了一声,情绪也渐渐的平稳了下来:“长公主殿下难道忘了,当初自己为了抢走别人的丈夫,不择手段逼迫的别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吗?”她说着,抓在栅栏上的手也缓缓的松开,脸上的嘲讽之色更浓:“公主殿下,你为了得到自己看上的人,害得别人胎死腹中,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丧心病狂呢?” 听到她的话,晋阳长公主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你以为你这样疯言疯语就能洗脱自己身上的罪恶了吗?你如何害死了驸马,一五一十的给本宫交代清楚!” “哈哈哈……”静仪仰着脖子放声大笑了几声,那双看着晋阳长公主的双眸里面尽是嘲讽:“堂堂公主,也不过如此,就算你不承认,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你以为能逃得掉吗?老天会给你报应的!这些年,你每次想起来死在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有没有想到有人也曾因为你的狠毒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呢?” 闻言,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即便这里光线昏暗,佟安歌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晋阳长公主脸上那深深的痛色。 “你……”张口,晋阳长公主的双唇颤抖个不停。 看到她这样,静仪脸上的得意之色更重了几分:“当年,宫中所有的太医都诊断胎儿一切正常,可怎么好端端的,孩子就死了,公主殿下难道就不好奇吗?”说着,静仪挑衅的看向晋阳长公主。 她这话,根本是在戳晋阳长公主的伤疤,话音一落,晋阳长公主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母兽一样,恶狠狠的瞪着静仪:“是你杀我了我的孩子,是你,你到底是谁,你还我孩儿的命来!” “哈哈哈,这殿下可冤枉我了。”静仪故意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来:“杀了你孩子的,可是你嘴里口口声声的好夫君呢!” 晋阳长公主脸色刷的一变:“不,不可能!” “不可能?你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逼死他还尚未出世的孩儿,他怎么可能不恨你?你以为他爱你吗?真是可笑!”静仪的脸上尽是不屑和嘲讽。 “不可能,你撒谎,不是的,你撒谎!他根本没有成过亲,哪里来的亲生骨肉,我才是他的妻子!”晋阳长公主踉跄的退后两步,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静仪看向晋阳长公主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一样:“真是可笑,你害得他妻离子散,竟然还有脸说自己是他的妻子?你知道他有多痛恨你吗?和你在一起生活的每一天,他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你,如果他真的当你是妻子的话,你觉得他会下毒杀死你们俩人的孩子吗?” “不……”晋阳长公主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人当头棒喝一般,身体一个踉跄,如果不是她身边站着的夙钰出手扶住她,此刻只怕她已经摔倒在地了。 见她这样,静仪整个人得意极了,脸上的神色甚至都有些微微的扭曲,看着刺眼极了。 佟安歌微微蹙蹙眉,目光看向静仪,忍不住说道:“可笑的人只怕是你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长公主驸马一直痛恨长公主,当她是仇人,那你又怎么会杀了他?我看根本就是你嫉妒驸马对长公主情深一片,所以才下毒手害死了驸马,然后编出这样荒诞可笑的谎言来,简直是荒谬至极。” “你知道什么?!”静仪瞪了一眼佟安歌:“天下人都已经晋阳长公主和驸马恩爱有加相敬如宾,那不过是做给大家看的罢了,她以为自己嫁给了那个男人,就得到他的心了吗?简直可笑!” 看着静仪散发出那种自我膨胀的感觉,佟安歌点头:“是,照你这么说,你的确是最大的赢家,虽然驸马已经死了,但至少他是死在你的手里,以你的心理来看,他人生最后的一部分占有者是你,所以在你的感知范围内,你觉得自己比晋阳长公主更优越了一个级别。” 听到佟安歌的这番话,静仪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亮光,很显然,佟安歌说中了她的心思。 “只是,在我看来,你才是那个最可悲的人。”佟安歌继续说道。 静仪闻言眉头一皱,张口就要反驳,可是她反驳的话还没说出来,佟安歌的声音再次响起:“就算驸马人生最后一程的占有者是你,就算驸马曾经对长公主多有怨恨,可在他生命终结,他终于还是恨上了你,而且这种恨,生生世世都不会消弭。” “不……”静仪的脸色猛地一变,像是被人瞬间抽去了血色一样。 见状,佟安歌的双眸微微一闪,趁势继续说:“你幻想在你死后能与驸马泉下相守,来世做一对逍遥夫妻,但是你怎么就不想想,像你这样不贞不洁不干不净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屑一顾,更何况是驸马,你以为他曾经爱过你吗?或者说你自认为自己比晋阳长公主又好到哪里去了吗?在驸马的眼中,你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他恨你,此生此世都会一直恨你……” “不!不!不!”被佟安歌这些话深深的刺激到,静仪的整张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她瞪大的双眼之中写满了不可置信,疯狂的摇着头,试图想要否定佟安歌的说法。 晋阳长公主被眼前静仪的这幅模样怔得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静仪会突然失控,变成这幅模样,而旁边站着的夙钰却凝着双眸看向佟安歌,他自然明白,佟安歌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要令静仪失控发疯,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静仪才会完全失去理智,变成地位被动的那一个。 “呵呵……”佟安歌轻笑一声:“静仪,你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地步呢?这些年,你难道就从没有梦到过驸马向你追魂索命吗?” 第90章 觊觎姐夫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此刻的静仪,已经承受不起佟安歌任何一句话的刺激了,她后退到了墙角,身体都开始瑟瑟发抖了起来:“不是真的,不是,他是爱我的,他只爱我,什么晋阳长公主,还有姐姐,都不是他真心想要娶的女人,他爱的人只要我一个。” 听着静仪嘴里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话,佟安歌双眸一闪,脑海之中瞬间脑补出一幅小姨子觊觎姐夫的画面来。 难怪,她刚才听着静仪刺激晋阳长公主的时候就有些奇怪,如果静仪真的是驸马的结发妻子的话,晋阳长公主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她和驸马俩人应该策划的应该是如何私奔或者是逃脱晋阳长公主掌控一类的,怎么竟然是静仪杀了驸马,这一点就是极大的破绽。 现在听静仪这么一说,事情就完全明了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轻笑一声:“如果他真的爱你,那为什么在桃花庵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不带你私奔,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和你厮守终身呢?” 静仪的脸色惨白一片,双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对你只有厌恶,厌恶至极,所以才你得不到,才会心生恨意,将他折磨致死,想着自己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毁掉,对不对?” 听到这话,静仪猛地抬头看向佟安歌,那双眸子瞬间变得凌厉狰狞起来:“没错,我得不到就要毁掉,他不爱我,他就必须死!”说着,静仪几步冲到栅栏旁边,用仇视的目光看向佟安歌和晋阳长公主:“就算是他不爱我,他也绝对不爱你,因为你们的孩子就是他亲手杀死的。”说完,静仪放肆的大笑起来,整个人形同疯癫。 晋阳长公主脸色又是一白,刚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听佟安歌淡淡的声音传来:“长公主殿下,这个女人无非就是心里不平衡想要刺激你罢了,她的这些风言风语,长公主殿下又何必放在心上?那样只会如了她的意,让她更加得意嚣张罢了。” 佟安歌的话落,旁边的夙钰也说道,“此言有理,长公主,牢房脏污,此案还是交由王大人,他定会查明真相,为驸马讨回一个公道的。” “长公主,我们还是先出去吧,仔细身子。” 晋阳长公主此刻简直是身心俱疲,也没有坚持继续留下来,点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一旁大笑着的静仪见晋阳长公主转身离开,双眸一变,抓住木栏大声的对着晋阳长公主大叫起来:“晋阳,你虽然贵为公主,可是却得不到自己丈夫的心,你比我还可怜!”说完,静仪猛地一头朝着旁边的石墙撞了上去。 佟安歌和夙钰听见响声,一回头,就看见静仪的身体缓缓的顺着石墙滑了下来,那颗光秃秃的头上,已经满是鲜血。 见状,夙钰的双眸倏地一沉,沉声叫了一声:“郑坤。” 一直在走廊另一端候着的郑坤快速过来,他身后还跟着王谦和。 “爷。” “别让她死了。”夙钰沉沉的双眸扫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静仪。 “是。”郑坤点头,一旁的王谦和也已经吩咐衙役去打开牢门。 “王爷,长公主殿下,这里还是交由下官来处理吧。”王谦和的声音里面带上几分严肃。 静仪可是此案的重要人犯,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是对皇上那边,不太好交代。 佟安歌跟着夙钰和晋阳长公主殿下从牢房里出来,张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将肺里面的浊气吐了出去,一回头,就看见晋阳长公主那张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她心里轻轻叹息一声,不管静仪的那些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对晋阳长公主来说,那些都是锋利无比的利刃,可以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只不过,有一点…… 佟安歌微微蹙蹙眉:“长公主殿下,方才静仪的话里提到驸马还曾经有个原配的结发妻子,此事……” “大胆!”不等佟安歌的话说完,晋阳长公主身边的侍女竹青立刻厉言打断了佟安歌的话:“驸马也是你可以随意诋毁的吗?” 闻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还是那般气定神闲,目光不卑不亢的看向晋阳长公主:“殿下请恕佟安歌冒犯之罪,只是此事来得蹊跷,长公主殿下难道就不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吗?” 想到刚才在牢狱里,静仪提到这件事情时晋阳长公主脸上的惊讶,佟安歌觉得,此事或许另有隐情,看着晋阳长公主也不像是能做出那种逼死人家结发妻子和孩子横刀夺爱的人啊。 闻言,晋阳长公主的双眉拧了拧,才开口道:“驸马与本宫成亲之前,并未娶过其他女子,何来原配?” “那此事就更令人匪夷所思了,看静仪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长公主殿下……”说着,佟安歌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犹豫。 晋阳长公主的目光凝了凝:“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佟安歌的目光从一旁夙钰的脸上扫了一眼,然后才说道:“臣女曾听闻,驸马还有个养母姜婆婆,不知长公主殿下可否派人去请姜婆婆过来,询问一下有关于驸马的事情呢?”佟安歌说着,目光牢牢的锁在晋阳长公主的脸上,也许是女人的直觉,她总感觉这个姜婆婆和晋阳长公主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关系。 果然,佟安歌的话音一落,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就微微闪了闪,变得有些不自然了。 一旁的竹青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一眼佟安歌,对晋阳长公主关切的说道:“长公主今日怕是累了,还是先回府歇息吧。” 晋阳长公主点点头,开口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回去吧。” 见状,佟安歌不免有些着急,下意识的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此事蹊跷,关乎长公主和驸马的名声,难道殿下就不想查清楚吗?” “佟安歌,你太放肆了,这样的话也是对长公主殿下说的吗?”竹青厉色看向佟安歌,双眸之中尽是凌厉。 佟安歌下意识的就要说什么,可是话还来不及吐出口,一旁夙钰的声音就打断了她:“长公主放心,此事王大人会查清楚。” 晋阳长公主皱眉看了一眼佟安歌,眼底明显带着几分不悦,但是夙钰已经开口了,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带着竹青离开了。 “长……”佟安歌见晋阳长公主要离开,才一张口,就被夙钰一个带着警告的的眼神止住,等晋阳长公主已经走出了京兆府衙,夙钰微沉的声音传来:“佟二小姐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话,佟安歌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查案无关乎胆子大不大,而是关乎找出案情的真相,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还如何做一个称职的法医呢?” “法医?”夙钰一挑眉。 “额……”佟安歌语塞,说得快了,差点儿说漏嘴了,轻咳一声,她继续说道:“对王爷和王大人来说,难道不是查清楚案情的始末,抓到真正的凶手才算是破了案吗?如果只是为了破案而破案,随便敷衍了事,那即便是宣布案子告破,又有什么意义呢?” 听到佟安歌这番话,夙钰挑眉:“你就确定本王是为了破案而破案?” “那王爷就真该查查……” “爷。” 佟安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地牢里面出来的郑坤打断。 郑坤走到夙钰的面前,行了一礼,才说道:“爷,静仪死了。” 佟安歌的心里咯噔一声,就是夙钰的双眸也变得微微一沉,静仪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她一死,很多线索就没有办法继续查下去了,桃花庵那么多条人命,要如何交代? “此事先按住不发。”夙钰沉声说道,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冷意。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姜婆婆,问清楚当年驸马的事情,她是驸马的养母,驸马有没有娶过什么女人她最清楚。”佟安歌冷静的说道。 静仪这个女人太奇怪了,她口口声声说什么晋阳长公主横刀夺爱逼死了的驸马的原配,可是晋阳长公主却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这中间如果说没有什么猫腻,只怕鬼都不相信吧。 夙钰闻言,看了佟安歌一眼:“今日佟二小姐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是案情有什么需要,还要麻烦佟二小姐。”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佟安歌如果听不出来的话那她也就不是佟安歌了。 “麻烦谈不上,只不过是不想让在那些飘荡的冤魂失望而已。”说完,佟安歌利落的转身朝着府衙大门口走去。 夙钰回味着方才佟安歌说话的语气,唇边掠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这个佟安歌,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旁边站着的郑坤瞥见夙钰唇边的笑意,双眸一撑,嘴巴也微微张了张,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话说他家王爷刚才是在……笑吗? 夙钰收了脸上的神色,扫见一旁郑坤那一脸见鬼的表情,双眉一压:“去提审其他的女尼。” “啊,是。”郑坤回过神来,赶紧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地牢的方向走了进去,一边走,心里还在暗暗的想,他家王爷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第91章 拜访姜婆婆 佟安歌从京兆府衙出来,墨染正在外面等着,见她出来,迎上前问道:“小姐,可有问出什么?”墨染心里也明白,佟安歌之所以这么重视桃花庵的这个案子,有一部分的因素是为了查清除尔岚的死因。 闻言,佟安歌的脸上闪过一抹黯色,摇了摇头,现在非但没有查清除尔岚的死因,静仪也死了,这件事情只能从其他人的身上下手了,可是这个希望太渺茫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情绪就变得低落极了。 见状,墨染出声安慰道:“小姐别担心,事情一定会查清楚的,桃花庵的那些坏人都已经落网了,尔岚姑娘的仇也一定可以报。” “嗯。”佟安歌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抬脚朝着马车停着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子一停。 旁边跟着的墨染见状微微一愣,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姐,怎么了?” “走,我们去一个地方。”佟安歌说着,快步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与其等着别人给她不知道什么样的结果,倒不如自己去找! 墨染跟着佟安歌上了马车,不解的问:“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去晋阳长公主府的后山。”佟安歌定定的说着,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精光。 上次她就是在哪里碰姜婆婆的,说不定姜婆婆就住在那附近,仔细找一找,没准儿还能找到。 佟安歌只顾着想怎么找到姜婆婆查清楚驸马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墨染眼底极快的闪过的精光。 马车到了桃花山庄后山的山脚下,佟安歌才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不远处林纬帧兄妹正从山上下来,目光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 “佟二小姐,这么巧?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佟二小姐。”看到佟安歌,林纬帧笑着说道,而他旁边的林清漪看到佟安歌,轻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带着明显的不悦。 对于林清漪莫名的敌意,佟安歌直接无视,客气的向林纬帧点头打招呼:“我也没想到能遇到林公子。” “佟二小姐怎么会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林纬帧看向佟安歌,言语之中略带着几分关切。 佟安歌正要张口,就听一旁林清漪酸溜溜的声音传来:“还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听说哥你在这边,赶紧眼巴巴的追过来了。” “清漪。”林纬帧不赞同的看了一眼林清漪,然后略对歉意的对佟安歌说道:“佟二小姐切莫见怪,小妹被宠坏了,说话有些失了分寸,她并不是有心的。” “没……” “哼,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听林纬帧这么说,林清漪心中的不满更加膨胀了,瞪着眼睛看向佟安歌:“佟安歌,你敢不敢承认你觊觎我哥,对我哥根本就没安好心?” 啧啧,这口气,仿佛她哥就是一块美味的肥肉,佟安歌就好像是觊觎肥肉的蚊子似得。 听着林清漪的话,佟安歌忍不住笑了一声:“林公子才华横溢仪表堂堂,就算是我觊觎他,这也是俊朗君子淑女好逑吧?” “你!”林清漪被佟安歌这歪门邪说气得脸色一变:“真是不知廉耻!” “欸,林小姐这话就不对了,食色性也,君子可以好逑淑女,淑女就不可以好逑君子了吗?小姑娘可不要戴有色眼镜看问题啊。”佟安歌脸色故作无辜的说道。 林清漪被佟安歌气得直跺脚,她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佟安歌这么巧言令色口舌如簧呢? 一旁的林纬帧也被佟安歌这番话给逗笑了:“佟二小姐还真是风趣。” “林公子谬赞。”佟安歌客气的说了一句,收了逗弄林清漪的心思,看向林纬帧:“今日佟安歌还真有一事想要求助于林公子。” “二小姐但说无妨。”林纬帧做了个请讲的手势。 一旁的林清漪轻哼一声:“哼,早知道你不安好心。” 佟安歌也没去接林清漪的话茬,对林纬帧直接说道:“不知林公子能否为带我去拜见一下驸马的养母姜婆婆,桃花庵的案子关乎驸马当年的一些琐事,我想要向姜婆婆求证一下。” 闻言,林纬帧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似乎是没想到佟安歌拜托的他的是这件事,不过很快,林纬帧便点点头:“自然可以,二小姐是现在想去吗?” 佟安歌点头:“是,有劳林公子了。” “举手之劳,二小姐随我这边来。”说着,林纬帧抬脚朝着山的另一边走去。 佟安歌点头跟上,一旁的林清漪不满的哼了一声,也快走几步走到林纬帧的身边,小声嘀咕着什么,似乎是不赞同林纬帧和佟安歌有什么牵扯。 如佟安歌所料,姜婆婆的住所确实距离后山驸马的坟冢不远,就是山脚下的一个小院子,看起来古朴而又精致,周围种着几棵石榴花树,此刻的石榴花开的正是灿烂。 “就是这里了。”走到小院子的栅栏门外,林纬帧回头对着佟安歌说道。 “多谢林公子领路。” “二小姐客气了,不过姜婆婆的脾气有些怪,还是我陪着你进去吧。”林纬帧说着,伸手推开前面的栅栏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姜婆婆,姜婆婆你在吗?” 佟安歌跟着林纬帧兄妹走进去,心中却忍不住暗暗的奇怪,看姜婆婆的住所,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小院子,而且她也见过两次姜婆婆,看上去不是什么权势矜贵之人,这样一来,驸马的身份也一定不是京城里面的名流权贵了,那先皇是如何同意让晋阳长公主嫁给一个平头百姓呢? 三人进了小院子里面,林纬帧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人答应,便转头对着佟安歌说道:“看来姜婆婆并不在。” “嗯。”佟安歌点点头,四处打量着眼前的小院子,她怎么感觉,这个小院子的格局有些眼熟呢?里面种植的花树也让她有一种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的感觉。 “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姜婆婆平日里独来独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二小姐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林纬帧说道。 佟安歌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好,我们先回去吧。”三人从姜婆婆的住处离开,一路上,佟安歌都在想姜婆婆,晋阳长公主还有驸马的事情,上次在后山的相见,以及今日她提到姜婆婆时候晋阳长公主及其侍女的反应,都明显的告诉佟安歌,这对婆媳的关系应该不算是太融洽,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照理说,像姜婆婆这样的身份,她的养子能娶到晋阳长公主,那对她来说应该是攀龙附凤的大好事儿才对,可姜婆婆给她的感觉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还有今日在京兆府衙外面看见姜婆婆的事情,她感觉这个姜婆婆,肯定是知道什么,而且知道的还不少。 几乎整整一个晚上,佟安歌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好不容易入睡,可眼前要么一直闪着尔岚那张了无生气的脸,要么就是自己被困在姜婆婆的那个小院子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等第二天佟安歌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里衣已经完全湿透了,甚至头发都是湿哒哒的贴在枕头上。 她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回想着昨夜梦里的虚虚实实,心里乱极了。 “小姐醒了,奴婢熬了莲子羹,小姐起来喝一点吧。”贞娘端着水盆从外面进来,见佟安歌醒了,便出声说道。 佟安歌点点头,嗯了一声,一边下床穿鞋,一边想着昨晚奇怪的梦境,脑海里面尔岚和姜婆婆那个院子的画面不断的交叠出现,她脚下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正在浸湿面巾的贞娘,出声问道:“贞娘,那根簪子呢?” “什么簪子?”被佟安歌这突然摸不着头脑的话问的一愣,贞娘诧异的看向佟安歌。 “当初尔岚被杀,我从现场带回来的那根簪子。”佟安歌沉声说道。 闻言,贞娘的脸色微微一僵,眼底闪过一抹悲伤,声线也低了几分:“奴婢收在了柜子里。”贞娘以为那是尔岚的东西,便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快去给我找来。”佟安歌连忙说道,从这个簪子上入手,说不定能找到真凶,毕竟,这根簪子可是凶手留在现场唯一的证据了。 “是。”贞娘应了一声,去将那根簪子找了出来,递到佟安歌的面前。 接过簪子,佟安歌拿在手里仔细的打量了半天,质地普通,样式也不算是奇特,款式看上去也不是姜婆婆那种年纪的人佩戴的饰物,难道她又想错了? 可是现在,静仪已死,线索就算是全部都断了,桃花庵其他的那些女尼是不可能会有簪子这种头饰的,唯一能联系得上的就是姜婆婆了。 看着佟安歌对着这根簪子犹自出神,贞娘以为佟安歌是在为尔岚的事情难过伤心,便出声劝慰道:“小姐,人死不能复生,如果尔岚那丫头泉下有知,也一定不希望小姐这样为她伤心费神。” 虽然贞娘心里也难过,可是事已至此,她不能看着佟安歌也这么消沉下去。 “贞娘,我没事。”佟安歌说了一句,将那根簪子紧紧的攥在手里,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绝对不会放过,一定要将那个杀人凶手找出来。 第92章 结案 静仪在牢中自杀的消息,虽然夙钰和王谦和俩人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传出去,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御书房里,皇上一脸的阴沉之色,在场的众人都感觉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 王谦和心里不断的打鼓,犯人是在他的管辖之下自尽身亡才导致案子断了线索,他自然是要负全部责任的。 心里这么想着,王谦和正欲上前请罪,却听一旁的乔舒望开口说道:“皇上,依老臣之见,此案已经清晰明了,都是那大胆贼人假冒出家僧人,搅扰了佛门清修,做出这等有损皇家,有损佛门清誉之事,实在是该除以凌迟之刑,她畏罪自尽,还真是便宜了她。” 皇上冷哼一声:“天子脚下,佛门清净之地,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实在是罪不容诛!” “皇上说的是,那静仪贼人虽死,可她的同党还在,老臣请旨亲自去监斩,以正皇家威名,告慰太皇太后在天之灵。”乔舒望说着,声音之中尽是凛然。 闻言,皇上点点头:“贼人同党,确实是要处置,不然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而且佛教乃是我大齐国教,怎允许有人这样放肆诋毁。” 听见皇上这么说,夙钰朝着王谦和使了个眼色,王谦和会意,上前一步说道:“启禀皇上,臣有奏。” “王卿何奏?”皇上看向王谦和。 “皇上,此案还有诸多疑点,现在就结案定审或许还为时尚早,此案背后牵扯……” 不等王谦和的话说完,一旁的乔舒望就出言打断:“王大人此言差矣,桃花庵的一众伪尼都已经缉拿归案,涉案官员张业也已经定罪下狱,在我看来,此案已经清晰明了,不知道王大人所说的疑点在什么地方?” 王谦和脸色一沉:“此案还关乎到晋阳长公主驸马的死因,在没查清楚之前,都是疑点,又怎么能说此案清晰明了呢?” “王大人。”乔舒望那双苍老的眸子微微一眯,眼底划过一抹精光:“若说起此事的话,本丞也曾亲自去长公主的府邸拜会过,驸马之死,全是那贼人静仪一手所为,她垂涎驸马风姿卓著,妄图横刀夺爱,可奈何驸马心中只有长公主殿下一人,所以心生歹意将驸马杀害,王大人还有什么都地方不明白的吗?” “乔丞相……”王谦和张口就要反驳,却听皇上威仪的声音传来:“好了,都争什么?” “臣不敢。” “臣不敢。” 皇上哼了一声,看了两人一眼:“不敢?朕看过一会儿,这御书房都要被你们俩给拆了。” “臣惶恐。” “臣惶恐。” 被皇上这么一打断,王谦和的话就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了,一旁的夙钰双眸深了深,瞥见乔舒望那双眸子里隐含的得意之色,眉心微微一拧,上前一步,出声说道:“皇上,桃花庵一案远远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如果没有人在背后为其撑腰,单凭静仪那些人,不可能经营这么多年。” 闻言,皇上的眉心一压,正欲说话,一旁的乔舒望迅速说道:“皇上,老臣以为,夙王殿下所言甚是,如果没有张业在背后兴风作浪,单单是静仪这等女流之辈,肯定不可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来,老臣有罪,张业是老臣的门生,做出这等事情来,也是老臣管教不善,还请皇上降罪。”说着,乔舒望对皇上跪了下来。 “此事张业的确是罪大恶极!”皇上冷哼一声,看了跪在地上的乔舒望一眼:“你身为丞相,手下的人做事如此不经心,闯出这么的祸来,也确有失职。” “老臣有罪!”乔舒望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将头上象征自己丞相身份的官帽摘了下来:“老臣失职,有负皇上所托,还请皇上允许老臣辞去丞相职位,回府闭门思过。”说着,乔舒望的言辞之间尽是殷殷恳求。 见状,夙钰和王谦和心里冷哼一声,好一招以退为进,乔舒望这个老狐狸,跟在皇上身边多年,怎么会不明白皇上的心思。 虽然张业一事确实让皇上恼火,可毕竟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指向乔舒望,更没有牵扯到他的身上,他这样请罪辞官,皇上怎么可能会同意。 果然,皇上眉头一皱:“丞相言重了,张业一事,虽是你管教不善,可也并非与你有关。” “张业毕竟是老臣的学生,他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老臣有罪,恳请皇上降罪!” “好了,你有管教不查之罪,却也不至于贬官,朕就将此案交由你来处置吧,办好了无功,办砸了有过!”皇上说完,对着乔舒望抬抬手,示意让他起来。 乔丞相战战兢兢的对着皇上磕了个头:“老臣领旨,多谢皇上厚爱,定当竭尽全力查办此案。” 一旁的夙钰和王谦和俩人双眸深了深,案子交给乔舒望处置,才是馅饼掉进了灰堆里,别想再查清楚了。 “无事你等便退下吧。”皇上摆了摆手。 王谦和忍不住上前一步,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夙钰出声打断:“臣告退。 “臣告退。” 从御书房里出来,王谦和忍不住叹息一声:“将此案交给乔舒望,哪里还能查到什么,皇上这是糊涂啊!” 夙钰看了他一眼:“王大人慎言。” 王谦和反应过来,脸色一僵:“是下官失言,可是,此案如果交由乔舒望审理,那根本就是……” “王大人这是不相信本丞啊。”王谦和的话才说到一半,身后就传来乔舒望的声音,音色之中还带着几分无辜。 俩人的脸色一沉,乔舒望已经从一旁走上前,挑眉看向王谦和:“王大人这是对皇上的决定有什么不满之处吗?若是不满,此刻皇上就在御书房里,本丞倒是可以随王大人再走一遭去面见圣上。” 王谦和轻笑一声:“皇上的决定自然是最明智的,不过关于桃花庵这个案子,案情发展走向,我想丞相大人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吧,这样一来,此案交由丞相大人审理,还真是最合适不过了,倒是希望丞相大人在处置的时候可不要有心徇私偏袒才好。” “王大人多虑了,皇上吩咐的差事,本丞又怎敢徇私舞弊呢?”乔舒望略带得意的说着,看了一眼夙钰和王谦和:“既然王大人与夙王殿下还有事情要商议,那老夫就不打扰了,夙王殿下,告辞。” 看着乔舒望离开的背影,王谦和心里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明明都快查得水落石出了,可谁曾想到乔舒望竟然能从中间插一杠子进来,这下,他们再想沾手,就不容易了。 皇上将桃花庵一事交由乔舒望处理,才过去一日,就出了审理结果,一众涉案之人全部判处斩首示众,静仪为主犯,虽然畏罪自尽,可是其罪难恕,乔舒望又派人将她的尸首鞭尸示众,挂在城门上三日。 至于桃花庵,虽然是太皇太后当年礼佛之地,可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说也有辱皇家名声,所以乔舒望请旨,重新修建一座桃花庵,也告慰太皇太后在天之灵,皇上也准了乔舒望的奏章,桃花庵一案的风波,也算是这样过去了。 佟安歌听着这样的结果,心里一百个不爽,浩浩荡荡的查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快要扒出真相了,现在竟然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案了? 这样的结果,让人怎么能信服? “小姐,午膳已经准备好了。”碧珠从外面进来,对着佟安歌说道。 “嗯。”佟安歌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还在想着桃花庵一案的事情,她拜托过王谦和帮她查一查尔岚被人杀害之事是否和桃花庵那些女尼有关,可是,方才王谦和派人送信过来,说尔岚一事与桃花庵那些女尼并无关系。 这让佟安歌心里的猜测更加笃定几分,如果此事与桃花庵的那些女尼没有关系,那唯一的突破点,肯定就在姜婆婆的身上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更加坚定了几分,不管凶手是谁,她都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一旁碧珠看着佟安歌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下,才忍不住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佟安歌回过神来:“无事,先去用午膳吧。”说着,佟安歌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她打算等一会儿用过了午膳去找姜婆婆,前两日去扑了个空,她就不相信这姜婆婆还能一直不回去? 用过午膳以后,佟安歌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梳了个普通的发髻,特意将那根簪子戴在了发间最显眼的位置。 看着眼前的铜镜,佟安歌好似又从镜子里面看到了尔岚那张脸,耳边也似乎响起她那脆生生的笑声。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这几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神经绷得太紧的缘故,时不时都会出现那种虚幻的感觉,醒着是梦,梦里醒着,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用力的甩了甩脑袋,佟安歌握了握拳,对自己说道:“佟安歌,你不可以认输,案子还没有查清楚,你现在不能就这样被打垮!振作,必须振作!” 贞娘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佟安歌在那里自言自语,忍不住奇怪的叫了一声:“小姐?” 第93章 人皮面具 “额。”被人突然打断,佟安歌一僵,然后迅速收拾好脸上的情绪回头看向贞娘,轻咳了一声,说道:“没事,墨染呢?叫她陪我出府一趟。” 贞娘应了一声,可还是忍不住面带担心的看了一眼佟安歌,她怎么感觉最近自家小姐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呢? 佟安歌带着墨染出府,直奔桃花山庄后山姜婆婆的住所,俩人到的时候,佟安歌从马车上下来,就看到姜婆婆在院子里浇花。 大概是听见马车的声音,姜婆婆直起身子转头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看见是佟安歌,双眸就微微变了颜色。 “姜婆婆,小女佟安歌特意前来拜见。”佟安歌站在院门口,出声说道。 那姜婆婆并不领情,哼了一声:“难为你还能记得我这个糟老婆子。”说着,姜婆婆转过去继续浇那几盆开得鲜艳的花。 佟安歌看着姜婆婆的背影,发现如果只是看背影的话,这姜婆婆的身段还真不像是六七十岁的中年妇女,反倒别有一种韵味,好似只有三四十岁的模样。 推开院门走了进去,佟安歌仔细的打量了一遍这个小院子,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也再一次浮了上来。 “谁允许你进来的?”听见佟安歌推门进来,姜婆婆有些不乐意的说道。 佟安歌抿抿唇,脸上淡淡的笑意不减:“婆婆不比对我如此敌视,我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婆婆。”说着,佟安歌特意往前走了几步,与姜婆婆站在了面对面的位置上。 姜婆婆冷哼,看向佟安歌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冰冷:“我这老婆子不需要听什么好消息,你现在赶紧从我的院子里离开。” “姜婆婆,杀害驸马的真凶找到了,驸马是您的养子,这个消息,难道婆婆您不想听到吗?”佟安歌快速的说道。 闻言,姜婆婆的双眸一闪,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佟安歌见状,继续说道:“那个静仪都招供了,她觊觎驸马才华横溢,想要和驸马双宿双飞,可是没想到驸马对她并不动心,拒绝了她,所以静仪因爱生恨,便杀死了驸马,皇上现在已经下旨严惩此事,虽然静仪已经畏罪自尽了,但还是难逃被曝尸城门的惩罚。” “哼,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不用你来多此一举。”姜婆婆不耐烦的打断佟安歌的话,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几分。 见姜婆婆对自己敌意如此之深,佟安歌挑眉:“婆婆你怎么会对我敌意这么深呢,我也是关心婆婆,所以才来……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跨了两步,完全没有注意到姜婆婆方才放在地上的浇水壶,一脚踢了上去,登时,那一壶水直接倒在了姜婆婆的鞋子上。 “你!” “姜婆婆,我并不是有意的。”见状,佟安歌连忙掏出帕子蹲下去想要帮姜婆婆擦拭她鞋上的水渍。 可是佟安歌还没有碰到姜婆婆的鞋,手就被姜婆婆一把甩开:“你给我马上离开!” “姜婆婆……”佟安歌下意识的张口,却见姜婆婆一脸的怒气,看她好像是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仇人一般:“你立刻从这里出去!” 佟安歌被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姜婆婆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只能暂时先离开,想着等回去之后再想办法。 从小院子里出来,守在门外的墨染忍不住说道:“这姜婆婆的脾气也太坏了,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我们先回去。”佟安歌说了一声,径直上了马车。 她身后的墨染跟着上去,目光瞥见佟安歌的右脚,双眸一撑,惊呼道:“小姐,你的鞋……” 闻言,佟安歌低头看去,之间素色的锦鞋上此刻猩红一片,看上去就好像是沾染了鲜血一样。 “小姐踩到什么了?”墨染正要去帮佟安歌擦拭她的鞋,可是却见佟安歌猛地从马车上跳下去,丢下一句‘快去找人来’,就快步朝着姜婆婆的小院子里跑去了。 “小姐,小姐……” 佟安歌此刻顾不得背后墨染的叫唤,几乎是冲了进去,快步跑到方才她和姜婆婆说话的地方,果然,那地方方才被她撞翻水壶浸湿的地方此刻一片猩红,哪里是水,分明就是鲜血浸染上去的。 她抬头朝着姜婆婆卧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双眸一眯,难怪方才姜婆婆会那样动气,只怕是做贼心虚想要掩饰盛怒吧! 想到这里,佟安歌嗤笑一声,快步朝着姜婆婆的房间走去,自己这会儿进去,正好能和姜婆婆当面对峙,这下看她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心中这么想着,可是当佟安歌一把推开姜婆婆卧房的房门时,瞥见的场面却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 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浴桶,热气缭绕,浴桶之中一个散着墨发的女子正往身上淋着热水。 佟安歌呆住,这不是姜婆婆的房间吗?怎么里面会有一个年轻的女子?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那女子刷的转头,看见佟安歌,双眸一撑,然后怒声道:“滚出去!” 这声音…… 佟安歌瞬间回神,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朝着一旁的梳妆台上看过去,就见那梳妆台上放着一幅完整的人皮面具,那花白的发髻,可不就是方才姜婆婆梳的发式! “你是姜婆婆?”佟安歌撑大眼睛看向浴桶之中的年轻女子,她不过就是三十多岁的模样,姣好的皮肤,只是右脸上一大块烧伤的疤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怎么……“你不是姜婆婆!”瞬间反应过来,佟安歌锐利的看向浴桶之中的女子。 那女子双眸之中掠过一抹慌乱,眼神闪了闪,才说:“你胡说什么,赶紧离开这里!” 佟安歌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的目光牢牢盯着那女子的脸:“你根本就不是驸马的养母姜婆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假扮成姜婆婆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她这样子,假扮姜婆婆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到底是什么人? 那女子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双眸里面闪过一抹怨毒,她缓缓的从浴桶中站了起来,露出她年轻的身体:“佟安歌,你还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她说着,那双眸子就好像是两条毒蛇一样盯着佟安歌。 佟安歌看着她从浴桶之中走出来,嘴边那一抹阴森的笑意,令她心里咯噔一声,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地狱吗?那我还真是好奇极了,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佟安歌轻哼一声。 那女子从一旁扯过衣服披上,右手一抬,只听砰的一声,佟安歌身后的房门就重重的合上。 “既然好奇,那我就送你过去!”女子说着,目光一狠,袖子卷起一旁的木架朝佟安歌的脑门儿上砸去。 佟安歌双眸一撑,迅速朝着梳妆台的方向冲了过去,将那人皮面具和假发髻抱在怀里,心中想着自己从窗户上逃出去,保存证据。 可是,还不等她付诸于行动,腰间一紧,身子被迫向后仰去,整个人重重的撞在了地上,那一瞬间,疼的佟安歌龇牙咧嘴的,感觉自己的心肺都差点儿让撞出去。 “唔……”她闷哼一声,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女子,心里哀叹,自己也真是失策,干嘛单枪匹马的来,现在身陷囹圄,逃出去的机会也渺茫了。 女子的那张脸缓缓的逼近佟安歌,伸手,掐在她的脖子上,勾勾唇,冷笑了一声:“愚蠢的女人,你以为靠你能查出什么来?” 佟安歌看着她眼底浓浓的杀意,横了横心:“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什么真相?”女子不屑的看着佟安歌,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也一点一点的收紧。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丫鬟?”这么被人掐着,佟安歌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何况,眼前的这个女子有武功傍身,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听到佟安歌这么问,女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杀人?这么低俗的事情只会脏了我的手!”说着,她的手用力的在佟安歌的脖子上一掐:“别担心,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唔……”佟安歌被她这么猛地一掐,肺部窒息的感觉涌上来,很快,她的脸就涨成了紫红色,脸上满满尽是那种痛苦的窒息感。 掐着佟安歌的女子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此刻的反应,“啧啧啧,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美妙极了?”她说着,手里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只小玉瓶,举在佟安歌的面前:“你这张皮摸起来真是舒服,不如我将它剥下来,做成一幅完美的人皮面具怎么样?” 佟安歌的双眸猛地撑大,不可置信的看向眼前一脸阴森笑意的女人,难道,她一直带着的人皮面具竟然当真从人的身上剥下来的? 像是看出来佟安歌再想什么,那女子嘴边得意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我说过,我不杀人,但是我会送你下地狱,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你杀……杀了……姜婆婆?你……你就是……是静仪的……姐姐!”佟安歌艰难的将话说完,一脸的痛苦之色。 那女子闻言哼了一声,蔑视的看了一眼佟安歌:“你倒也不算是蠢。”她说着,掐在佟安歌脖子上的手松了松,用力一按,佟安歌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重重的撞在一个尖锐的东西上,疼得她瞬间倒抽了一口凉气。 女子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拿着那个小玉瓶凑到佟安歌的面前,“你放心,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这层皮是怎么被我剥下来的。” 第94章 受伤 佟安歌的双眸一缩,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小玉瓶里装得应该就是水银,以前她也曾经听说过,将水银从人身上的伤口之中灌下去,就可以完整的将整个人皮都剥下来,她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这么的狠毒。 看着那小玉瓶一点一点的倾斜,佟安歌的一颗心几乎都揪紧了:“女侠,等等!” “嗯哼,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那女子挑眉看向佟安歌。 “人说,就算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在我被你剥皮之前,你能不能让我也明白一回?”佟安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慌乱。 听到佟安歌这么说,女子冷哼一声:“你休想用这种拙劣的伎俩来拖延时间。” “我现在已经成为你刀俎下的鱼肉,想要我的命不过是你动动手指的事情,你觉得如果我能逃得掉的话,还会被你按在这里一点儿都动弹不得吗?”佟安歌故意让自己的声音中带上浓浓的无奈和绝望,她只要能撑到墨染找人来,说不定还能拖出一线生机。 闻言,女子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料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 “你既然是静仪的姐姐,那当真就是驸马的原配了?”佟安歌直觉上有些不相信,如果她当真是驸马的原配,那怎么会任由静仪将驸马折磨而死呢? 听见她的话,女子的眼底瞬间闪过一抹阴冷:“哼,在你们的眼里,晋阳长公主那个恶毒的女人不才是驸马的原配吗?” “那是因为所有人都不知道驸马在娶晋阳长公主之前还成过亲。”佟安歌忍着疼,认真的说道:“既然你才是驸马的原配,那这些年,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告诉大家真相呢?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件事情如果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哈哈哈哈哈……”女子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笑得整张脸都显得有些狰狞了:“皇上会为我做主?真是天大的笑话!”她说着,目光阴厉的瞪着佟安歌:“如果皇上当真会我做主,那当年我腹中的孩儿怎么会被一碗红花夺去性命?如果皇上当真会为我做主,那我脸上的伤疤又是从何而来?如果皇上当真会为我做主,那我陈家上下一百二十六口,有怎么会在一夜之间没了性命?”她说着,一张脸狰狞极了,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掐在佟安歌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这一切,都是晋阳长公主和皇家那些道貌岸然的人赐予我的!” “唔……”佟安歌痛苦的闷哼一声,肺部的空气都快要被压榨干了,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双眼都有些发黑了。 “晋阳长公主一句话,就要别人付出鲜血的代价吗?凭什么,凭什么?”女子说着,更加疯狂用力的掐着佟安歌的脖子,脸上狰狞扭曲的表情看起来惊恐极了。 佟安歌此刻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她眼前冒着金色的星星,肺部那种快要炸裂的感觉将她全身的力气都抽干了,她甚至都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都快要飘出去了。就在女子发疯一样掐着佟安歌几乎快要将她掐死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踢开,女子闻声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是谁,只觉眼前一花,下一刻,身体被重重的摔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地上,差点儿将整个心肺都撞出来。 “呼……咳咳咳咳……”新鲜的空气涌入喉咙,佟安歌下意识的张开嘴,可是冰冷的空气渗到烧的发疼的喉管时,她猛地剧烈咳嗽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咳的缩成一团。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站在夙钰身后的墨染看见佟安歌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快步跑到佟安歌的身边,声音里面尽是担心。 夙钰的目光从他佟安歌的身上移开,落在地上一脸痛苦怨毒的女子身上,双眸深了深,开口叫了一声:“郑坤!” “是,爷。”郑坤应了一声,快速进来将那女子绑起来带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女子看到院子里面站着的晋阳长公主,心里的仇恨好像一瞬间膨胀起来,整张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如果不是此刻她被郑坤绑着,只怕她会扑过去将晋阳长公主撕碎了。 “长公主小心。”跟着晋阳长公主身边的竹青快速挡在晋阳长公主的面前,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伤疤的女人,不明白她这是发什么疯。 “老实点儿!”郑坤用力的扭了一下她的胳膊,押着她朝院外走去。 房间里面,佟安歌好不容易停止了那几乎要将心肺咳出来的咳嗽声,但是人却显得有些迟钝,一双大眼睛显得也有些空洞无神,大约是大脑缺氧的有些久了,还没有缓过来。 “小姐,你怎么样,快醒一醒。”墨染有些担心的叫着,目光突然瞥见佟安歌发丝上沾染着的血色,声音猛地拔高叫了一声,求助的回头看向夙钰:“求王爷快救救我们小姐,她头上受伤了。” 夙钰的双眸一缩,几步快过来,弯腰将佟安歌抱了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晋阳长公主看到夙钰抱着受伤的佟安歌出来,双眸微微闪了闪,说道:“先带她去本宫的府邸治伤吧。”刚好,她也想问问佟安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那个一脸伤疤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夙钰应了一声,将 佟安歌抱上了马车。 后山距离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山庄很近,晋阳长公主又派了竹青先回去安排,马车到的时候,太医已经候着了。 太医为佟安歌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她头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才说道:“长公主殿下,夙王殿下,这位佟小姐头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她被掐的厉害,嗓子受了些伤,怕是未来一段时间说话会有些影响,微臣开个方子,调养些时日,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嗯。”晋阳长公主摆摆手,竹青带着太医离开,此刻,躺在软塌上的佟安歌也悠悠的缓过神来。 看清楚面前的人,佟安歌张口正要说话,就感觉嗓子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令她忍不住蹙蹙眉。 “臣女给长公主殿下请安……”佟安歌出口的声音沙哑极了,她想要从软塌上爬起来,可是头晕晕的,后脑勺也疼的厉害。 “不必多礼。”晋阳长公主摆摆手,双眸盯着佟安歌:“佟安歌,今日的事情,你想做如何解释?” 佟安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没有即刻回答晋阳长公主的话,而是出声问道:“长公主殿下,王爷,那个女人呢?” 夙钰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关押起来了。” “那个女人,是静仪的姐姐,她这些年来一直靠人皮面具假扮姜婆婆。”佟安歌忍着喉咙的涩意,有些困难的说道。 闻言,晋阳长公主的脸色一变,双眸之中尽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 “她自称是驸马的原配,长公主殿下不妨去审一审,相信就可明白这一切的蹊跷了。” “驸马他,与本宫成亲之前并未婚娶,何来原配?”晋阳长公主一脸的不相信,仿佛听到了什么怪异的言论一样。 佟安歌皱了皱眉:“那女子姓陈,全家惨遭灭门,长公主殿下还是去查一查,到底有没有这回事,说不定,驸马当年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长公主殿下也未可知。” 晋阳长公主的双眸眯了眯,站起来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房间里只剩下佟安歌和夙钰俩人,即便是刚才佟安歌意识不清,她也知道是夙钰救了自己,便对夙钰说道:“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这下,只怕是又要欠这家伙的人情了。 夙钰那双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佟安歌的脸,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过了片刻,才淡淡的说道:“佟二小姐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幸亏今日他说服晋阳长公主,一起去找姜婆婆询问一下有关于驸马的事情,在路上撞上急慌急忙的墨染,一问才知道佟安歌可能会遇到什么麻烦,他这才赶过去‘顺手’救了她一命,不然今日,只怕她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佟安歌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事情,说道:“王爷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夸我了。” 夙钰看了一眼佟安歌,她脖子上的掐痕那么明显,一张小脸显得还是有些苍白,看上去楚楚可怜,可唯独那双眼睛,里面沾染着坚毅倔强的光芒。 她还真是与众不同,哪儿有危险她往哪儿冲,换了旁人家的小姐,只怕躲都来不及,可她到好。 不过,也正是因为她这样的特立独行,才让他忍不住更加好奇起来。 “王爷可否让我去见一见那个假扮姜婆婆的女人?”佟安歌想了想,忍不住问道。 夙钰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只怕是不行。” “为什么?”佟安歌的眉头一皱,脸色瞬间变得不满起来。 难道她提出来的这个要求很过分吗? ps:仙女儿们来点儿月票月票啊,欢迎加读者群哟! 第95章 佟二小姐想多了 人可是在她的引诱之下才露出真面目的,她怎么就连见一面都不能去见了?还是说他担心那个女子再发疯伤到自己? 想到这里,佟安歌说道:“王爷放心,现在人在你们的手上,她就算是想杀人放火,只怕也没那个本事伤到我了。”说着,她睁大眼睛看向夙钰,双眸之中尽是肯定。 闻言,夙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佟二小姐怕是想多了,此事涉及皇家私事,怎可轻易外传?” “啊!”佟安歌一窒,瞬间有一种火辣辣被打脸的感觉。 “时候也不早了,本王派人送佟二小姐回去吧。” 佟安歌一口气差点儿嗓子眼儿上没下来,她这是自作多情之后被人甩了冷板凳吗?有这么对待娇弱可怜的美女的吗? 默默的咽了一口老血,佟安歌木着脸,看向面前的冰块脸:“那怎么办,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王爷现在不是该动手灭口,免得此事传出去有伤皇家颜面吗?” 夙钰蹙眉看了一眼佟安歌,正要说什么,佟安歌已经从软塌上下来:“王爷如果暂时不打算动手的话,那小女子就先回去了。”说着,佟安歌抬脚朝着外面走去,心中愤愤的想,刚才以为冰块男关心她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猪! 哦不,冰块男才是个猪! “小姐,你怎么样了?”候在门外的墨染见佟安歌出来,担心的问道。 “没事,先回府。”佟安歌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脚下的步子也没停。 夙钰闲步从厢房里面出来,看着佟安歌纤细的背影,双眸眯了眯,等她带着墨染走出了内院,才对一旁的郑坤说道:“暗中护送佟二小姐回府。” “是,爷。” 佟安歌带着蓦然回到佟府的时候,刚进大门,就在前院遇到乔氏和佟逾明。 看见佟安歌衣衫脏污,头发凌乱,而且脖子上的掐痕那么明显,乔氏双眉一挑,故作惊讶的说道:“诶呀,安歌,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好歹也是佟府的千金,虽然只是庶女,但到底出去也代表着我们佟家的脸面,怎么能这么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这让别人看了,你父亲的脸面往哪里放呢?” 佟逾明本来还想问一句佟安歌这副模样是怎么一回事,听见乔氏这么说,他不禁也皱皱眉,说道:“安歌,你这也太没有礼数了,为父请来那么多礼仪师傅难道就将你教成这个样子吗?”说着,佟逾明的声音里面带上几分严厉。 “不是我这个做嫡母的偏心,若是说起来,你姐姐和你是同一个礼仪师傅教出来的,你看她会像你这般状况百出吗?”乔氏故意装模作样的说道。 佟安歌看着都快要拽上天的得意,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下可算是撞到乔氏的手里了。 “你母亲说的对,你看看你,哪里还有半点佟家千金的样子?”佟逾明不满的说道。 佟安歌心里冷嗤了一声,现在觉得她没有半点佟家千金的样子了?那前段时间是谁腆着一张脸说她真是佟家的好女儿来着? 这么想着,佟安歌张口:“父亲母亲教训的是,是安歌失礼,安歌这就回去闭门思过!”她现在嗓子也疼头也头,可没什么精力去应付面前这俩人。 乔氏听着佟安歌这没什么诚意的口气,不等佟逾明开口,她便抢先开口,声音之中带着浓浓的委屈:“老爷,妾身只是想让安歌和芙儿一样,成为将来佟家最优秀的女儿,可是安歌她……”她说着,用帕子轻拭了下眼角,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妾身一番苦心,没想到安歌她根本不领情。” 她这一脸委屈的表情,让佟逾明对佟安歌的不满更深了几分,厉眸看向佟安歌:“安歌,你也太放肆了!” 佟安歌心里啧啧几声,乔氏这演技,她简直要给满分了,这如果换了不知情的人看了,肯定会以为她做了什么大逆不道天理不容的事情,瞅瞅给人家嫡母气的! 怎么能这样呢? 乔氏故意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老爷,都是妾身的不好,你也不要责怪安歌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佟逾明冷哼一声:“孩子?我看就是有欠管教!”说着,佟逾明眯了眯眼:“来人,请家法!” “老爷……” 佟安歌忍不住撑大眼睛,这画风不对吧,乔氏给佟逾明灌了什么迷魂汤了是?“诶我说,这……”她张口,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后面传来家丁的声音。 “老爷,晋阳长公主府的人来了。” 听到这话,佟逾明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迅速说道:“快快有请。”说着,他阔步朝着大门口走去,还哪里顾得上要请家法教训佟安歌的事情。 佟安歌也有些诧异的转头,晋阳长公主这会儿派人过来,难道是要叫她过去和那女子当面对质吗? 来人是晋阳长公主身边的侍女竹青,佟逾明忙恭敬的迎上去:“原来是竹青姑娘大驾光临,来人,快去备茶。” 竹青从大门上进来,一眼看到站在旁边的佟安歌,遂说道:“佟大人无须多礼,我传个话就走。” 听见她这么一说,佟逾明和乔氏脸上都带着几分诧异,晋阳长公主殿下会派人到佟府传什么话? “不知长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佟逾明恭敬的问道。 “都进来吧。”竹青高声说了一句,目光看向佟安歌:“佟二小姐今日帮了长公主殿下的大忙,还因此受了伤,长公主殿下心中记挂,特意派我送些礼物和补品药材过来,佟二小姐好生养着,等过些时日,长公主殿下会邀二小姐过府小坐。” 她的话说完,大门外面就有四个壮汉抬了两个大红木箱子进来,走到佟安歌的面前放下。 佟逾明和乔氏哪里会想到晋阳长公主派人过来竟然是给佟安歌送礼物来的,一时之间,乔氏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简直黑的像是锅底一样。 而佟逾明则是不解的扫了一眼佟安歌,复又笑着看向竹青:“长公主殿下太客气了,如此厚礼,真是折煞佟家了,不知道小女做了什么,千万不要冲撞了长公主殿下才好。” 竹青看了一眼佟逾明:“佟二小姐聪慧懂事,长公主殿下还夸赞佟大人教的好女儿。” 这话听在佟逾明的耳朵里,明明喜得要上天了,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谦虚道:“哪里哪里,长公主殿下谬赞了。” “我还要回去向长公主殿下复命,就不耽搁了,佟二小姐可要好生养伤。”竹青说着,看向佟安歌。 “劳烦竹青姑娘跑一趟,请代佟安歌多谢长公主殿下的厚爱。”佟安歌客气有礼的说道。 等送竹青离开,佟逾明回头看向佟安歌,脸上那笑容几乎能溺死个人:“安歌啊,你帮了长公主殿下什么忙能得长公主殿下如此厚赏,可真是给为父长脸啊。” 京城里面谁不知道,晋阳长公主眼光高的很,能得她喜欢的人没有几个,今日晋阳长公主竟然能派人给佟安歌送礼物过来,这份荣耀可不是别人羡慕得来的。 佟安歌看着佟逾明这张变得比翻书都快的脸,心里冷嗤一声,面上却是故意做出几分惶恐的表情来:“母亲方才不是还说,女儿这般不懂规矩不知礼数,只要不冲撞了长公主殿下,那就是给父亲长脸了吧。” 乔氏哽得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被佟安歌气得都快背过气去了,紧紧的咬着牙,心里都恨不得上去将佟安歌那张故作无辜的脸给撕碎了。 她怎么会想到佟安歌既然会得到晋阳长公主的青睐,这下,她就是想教训佟安歌也没办法教训了。 果然,佟逾明看了一眼乔氏,说道:“为父和你母亲也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不测,既然没什么事情,那父亲也放心了,你脖子上的伤这么重,还是快些回西苑,为父这就请郎中过去给你看伤。” 佟逾明此刻这故意做出来的慈父嘴脸,看的佟安歌一阵反胃,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父亲? “小伤,也死不了人。”佟安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倒是父亲方才不是还和母亲商量着请家法吗?是打算教训安歌吗?” “额……”佟逾明一窒,那张脸马上又笑得跟个笑面弥勒似得:“安歌如此聪慧懂事,父亲又怎么会教训你呢?来人,快送二小姐回去,找郎中给二小姐看伤。” “如此女儿就放心了,不然安歌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惹父亲母亲不高兴了。”佟安歌故意说道:“那女儿先回房间了。” “快回去吧。”佟逾明笑眯眯的说道。 佟安歌应了一声,走到乔氏身边的时候,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乔氏那双眼睛就恨不得像是变成利刃一样的扎在她身上。 她忍不住啧啧嘴,真是的,有一点胸怀好不好?就这样的,中国梦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乔氏此刻简直要咬碎了牙,等安歌走远了,她忍不住对佟逾明说道:“老爷,你对安歌也太过纵容了,万一她哪一日给我们佟家惹出灾祸来,那可怎么是好。” 闻言,佟逾明看了一眼乔氏,不赞同的说道:“你知道什么,能得到晋阳长公主的青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你去安排一下,从今日起,安歌的衣食住行,样样都要和玉芙一样。”说完,佟逾明抬脚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第96章 许姨娘的茶 回到东苑的乔氏气的那张脸别提有多臭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冷得能冻死人,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惹祸上身。 佟玉芙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乔氏一脸怒容的在训斥丫鬟珍儿,珍儿的两个脸颊此刻也高高的肿了起来,白嫩的脸上像是充血一样的红肿着,看起来让人心生不忍,张妈卷着袖子在一旁站着。 “娘,发生什么事情了?”见状,佟玉芙诧异的问道,很少见乔氏发这么大的火,这样教训下人。 乔氏冷哼一声:“不长眼的贱蹄子,一点小事也做不好,还不滚出去。” “奴婢知错,奴婢告退。”珍儿颤着嗓音含糊不清的说了两句,忙连滚带爬的出去了,仿佛生怕自己慢一步就被乔氏砍了似得。 等珍儿出去了,佟玉芙不解的看向乔氏,再一次出声问道:“娘,珍儿做错了什么惹娘生这么大的气?” 乔氏伸手揉了揉眉心,脸上闪过一抹疲惫:“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一提起来为娘就生气。” 她这一脸烦躁的样子,佟玉芙怎么会看不出来? 佟玉芙上前伸手帮着乔氏轻轻的按压着眉心和太阳穴,过了一会儿,见乔氏的眉心舒展了几分,才出声问道:“娘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说出来也好让女儿帮娘分担一二?” “哎。”乔氏叹了一口气:“能有什么事情让娘烦心,还不是佟安歌那个小贱人。”说着,乔氏的眼底闪过一抹阴森:“不知道她使了什么奸诈手段,竟然能引得晋阳长公主的注意,这个贱蹄子,为娘从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闻言,佟玉芙的双眸一闪,眼底瞬间染上一层嫉妒来:“那个贱人一贯会迷惑人心,夙……连父亲现在一颗心也完全偏向了佟安歌,仿佛她才是佟家的嫡女,而不是女儿。”一句夙王差点儿冲出口,还好佟玉芙及时刹住了。 听到佟玉芙提起佟逾明,这更让乔氏大为恼火,从前这内院里的事情,哪件不是她乔柔慧说了算,可是现在呢,一个下贱的庶女竟然敢骑到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头上来了,是不是有一天,这整个佟府都要成为她佟安歌的天下了? 想到这里,乔氏的怒气冲头,一挥手,旁边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佟玉芙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惊的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乔氏一脸的怒气,滚在舌尖的话打了个转,才说道:“娘,女儿觉得,如果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佟安歌那个小贱人会骑到娘的头上来,到时候,娘您……”说着,佟玉芙顿住了口中的话,看向乔氏。 果然,乔氏脸上的阴鹜更深了几分,手指紧紧的捏了起来:“哼,她休想,我要让她和她那个短命娘一样,知道这佟家后院到底是谁说了算。” * 自从那一日晋阳长公主的侍女来过之后,佟安歌的日子那过得叫一个滋润,府里的好东西流水似得送到她这西苑来,这若是换了从前,那可是绝对没有的待遇。 甚至就连一贯与佟安歌都没什么来往的杜姨娘和许姨娘都时不时的会到她这西苑来走动走动,就像是此刻,佟安歌看着许姨娘带着女儿佟妙仪过来,心中的感觉很是微妙。 话说这个三小姐佟妙仪,不一直都是佟玉芙的忠实粉么? “二姐姐,这种花儿可真好看,妙仪从来都没有见过哦。”看着眼前的少女眨巴眨巴着大眼睛,故作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佟安歌表示,古代果然是各项无公害啊,瞅瞅这小孩子才几岁啊,跟人精儿似得。 一旁的许姨娘也笑着附和,脸上的表情真诚至极。 看着这俩人笑靥如花的,如果不是她一直知道许姨娘母女是亲乔党,说不定真的要相信这对母女是对她喜爱有加呢。 心中再大的风浪都不会掀翻佟安歌脸上的平静淡定,她抿唇微微笑了笑:“就是郊外山林里面随处可见的野花,我笨手笨脚的,也只有养这种花才能养活了。” 许姨娘眼底的笑意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常,笑着说道:“安歌就是心灵手巧,寻常的野花都能被你打理的如此有仙气,还真是让姨娘羡慕的紧。”说着,许姨娘嘴边的笑意更腻人了。 见状,佟安歌心里忍不住想,难怪许姨娘能得到乔氏的青睐,这口才,这演技,放在二十一世纪不拿奥斯卡小金人都白瞎了。 “姨娘过奖了。”佟安歌说了一声,虽然脸上不缺笑容,可是她整个人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很平淡很疏离的,并不热络。 见到佟安歌这样,许姨娘也不好腆着脸皮继续赖着了,弯唇笑了笑,说道:“上次安歌你送给姨娘的点心,妙仪很喜欢吃,今日我是特意带着妙仪过来道谢的。” “姨娘太客气了,妙仪是我妹妹,更何况这府里的一切都是爹爹给的,我做姐姐的,分给妹妹也是应该的。”佟安歌脸上笑着,心里却忍不住再吐槽,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也就是这了,当她不知道上一次那些点心许姨娘还没拎回自己的院子就派人扔了吗? “安歌就是知书达理。”许姨娘一脸笑色的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丫鬟,丫鬟会意,将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到许姨娘的面前。 许姨娘将那锦盒往前推了推,说道:“这茶是我家乡特有的碧心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叶,但也是喝个新鲜,前些时日我家里托人送了几包过来,姨娘特意送一些给你尝尝,希望安歌不要嫌弃才好。” 听到许姨娘这么说,佟安歌睁大眼睛,一脸惊讶的看向许姨娘:“姨娘说得哪里话,这么好的茶叶,安歌求之不得呢,哪里还敢嫌弃,安歌还要多谢姨娘记着安歌呢。”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一直担心安歌你不会收呢。”许姨娘说着,站了起来,“那我和妙仪就先回去了,这茶叶安歌可一定要尝尝啊。” “多谢姨娘。”佟安歌说着,看向一旁的碧珠:“快去,将上午父亲派人送过来的点心给姨娘包几盒带着,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是,小姐。”碧珠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去了。 许姨娘听着佟安歌的话,双眸极快的闪过一抹亮光,然后才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安歌你太客气了。” “姨娘说这话就太见外了。”佟安歌说完,碧珠拎着两盒点心从外面进来,交给许姨娘,许姨娘推辞了几句,才拎着点心离开了。 看着许姨娘母女的背影,佟安歌微微勾勾唇,这佟家的人一个个还真是奇葩。 “小姐,这些茶叶要不要收起来?”碧珠走到方才许姨娘做过的地方,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锦盒,出声问道。 佟安歌的目光移了回来,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你看着放吧。” 碧珠应了一声,拿着茶叶正要往外面去,可她才刚走到门口,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正进门的贞娘。 “呀……” 俩人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满怀,碧珠手里的茶叶还有贞娘手里的绣筐摔了一地,一片狼藉。 看着脏了的茶叶,碧珠一脸惊慌的看向佟安歌,颤声道:“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请小姐恕罪。” 佟安歌看了一眼洒落一地的茶叶,双眉微微挑了挑,说:“无碍,快收拾干净吧,免得传到许姨娘的耳朵里。”不然指不定又传出什么风波来。 碧珠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蹲下去就开始和贞娘一起收拾地上散落的茶叶。 等俩人收拾好了,碧珠拿着茶叶离开,贞娘才问道:“小姐,是许姨娘送过来的茶叶?” “嗯。”佟安歌点点头。 闻言,贞娘叹了口气:“以前夫人在的时候,许姨娘也会经常送茶叶过来,夫人还夸赞许姨娘的茶叶香味清幽,一直喜欢喝,可惜后来夫人她……”说着,贞娘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情绪也变得低沉起来。 佟安歌也知道贞娘的心情,微微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听贞娘的声音再次传来:“夫人一直希望小姐能平安快乐的长大,找个好人家托付终身,小姐每日能开开心心的,夫人泉下有知,想必也能欣慰了。” 听到贞娘这么说,佟安歌心里忍不住有些发虚,也不知道原主现在是生是死,如果不是和她现代的身体互换了灵魂,估计这会儿母女二人只怕是已经团聚了吧。 见佟安歌不说话,贞娘还以为自己勾起了佟安歌的伤心事,眼神闪过一抹懊悔,连忙说道:“都怪老奴口无遮拦,老奴多嘴,请小姐责罚。” “好了,没事。”佟安歌摆摆手,她自己还心虚呢,每次一提到这个话题,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才好,这么想着,佟安歌的目光转了转,岔开话题:“贞娘,你这是绣了什么?” “啊,奴婢新绣了几个花样,特意拿过来让小姐挑挑。”说着,贞娘将手里拿着的绣筐递过来,继续说道:“奴婢觉得小姐的香包都旧了,便想着再给小姐做几个香包,小姐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花样。” 佟安歌看着绣筐里面栩栩如生的花样,忍不住赞叹道:“都好看,这花像是真的似得,好像还能闻到花香……”她说着,拿起一方绣着丁香的帕子,正欲凑到鼻尖,突然眉心一拧,脸色就有些变了。 第97章 夫人死的不明不白 “小姐喜欢就好。”贞娘笑着说道,抬头,却看到佟安歌皱着眉头,脸色有些凝重,忍不住问道:“小姐……怎么了?” 佟安歌却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将绣筐里绣帕都拿了出来,挨个放在鼻尖嗅了嗅,秀眉蹙的更紧了。 她这样的表情让贞娘更是摸不着头脑,也忍不住担心起来:“小姐,这帕子都是老奴一个人绣的,没有经过他人的手,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有问题的并不是帕子。”佟安歌说着,从绣筐里捻起几粒细小的颗粒来,嘴边闪过一抹冷嘲,“真是好高明的手段,只不过运气还是差了点儿。” 佟安歌的话令贞娘有些稀里糊涂的,一脸不解的看着佟安歌,又忍不住奇怪的看了看她手指之间捻起的茶叶,忍不住问道:“小姐,这茶叶……” “是刚才许姨娘送过来的茶叶。”佟安歌的手指一弹,指间的茶叶便弹了出去,她凝眸看向贞娘:“你说以前夫……我娘也喝过许姨娘送的茶叶?” 贞娘点头,反应过来倏地瞪大眼睛:“小姐,这茶叶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佟安歌轻笑一声:“这许姨娘的花花肠子可真不少。”她说着,目光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凌厉:“贞娘,你去找碧珠将那盒茶叶取过来。” “是。”贞娘应了一声,神色紧张,快步朝着外面走了。 佟安歌将自己的手指放到鼻尖嗅了嗅,唇角微微签了签,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乔氏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她与许姨娘素无往来,更没有交恶,这件事情如果说不是乔氏指使的,谁会相信呢? 只是她们的运气也忒不好了些,她恰巧知道一些中药药理,而且鼻子也够灵敏,乔氏和许姨娘的这台戏,只怕是要自己唱下去了。 “小姐,奴婢取来了。”贞娘从外面快步跑进来,手里捧着许姨娘送来的那盒茶叶。 佟安歌接过来,打开盒子放在鼻尖嗅了嗅,茶叶的味道确实清幽,只不过,依然无法压制住那股浓郁的药味。 想必一定是乔氏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她了,所以毒药的计量才下的这么重,但现在被她发现了,还真是有点儿可惜呢。 旁边的贞娘一直在观察着佟安歌的脸色,见她一直不说话,忍不住有些急切的问道:“小姐,这茶叶……不会是有毒吧?” “你说呢?”佟安歌淡笑着看了一眼贞娘,将茶叶盒子合上,眸色深了深,说道:“当年我娘是怎么死的?” 闻言,贞娘的神情瞬间染上一层伤悲:“夫人她……她在生产的时候就伤了根元,那几年身体时常好好坏坏,虽说一直调养着,可是因为夫人生的是小姐,老爷一直冷落,再加上乔氏那边有意苛刻,这身子一直没好起来,后来染上风寒,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来治病的大夫也不经心,时间长了,身体的底子已经虚透了,后来就……”说着,贞娘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了。 听着贞娘的话,佟安歌的双眸微微闪了闪 ,她可以现象得到,这佟二小姐的生母云姬只不过是一个妾而已,在古代这种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云姬生出来的不是儿子而是一个赔钱货的女儿,根本不会得到佟逾明的重视,只会备受冷落,这样一来,可不就正好给了乔氏机会? “那我娘一直和许姨娘有往来?” “是,这后院里面,唯一和夫人来往的就是许姨娘了,许姨娘经常会给夫人送茶过来。”说着,贞娘的声音带上几分悲怆和懊悔:“都是奴婢愚蠢,奴婢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许姨娘送来的茶叶里面下了毒。” “她们既然敢做,肯定不会让人察觉,这次也不过是我侥幸而已。”佟安歌说着,看了一眼装茶叶的锦盒:“这件事情先不要传出去,你见了许姨娘也不要露出端倪来。”佟安歌看向贞娘。 闻言,贞娘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有些着急的说道:“小姐,为什么不将此事告诉老爷?夫人当年病逝,一定与许姨娘送来的茶叶有关,我们将这些茶叶交给老爷,老爷肯定……” “肯定会什么?”佟安歌挑眉:“肯定会查清楚当年的事情给我娘一个交代?” 贞娘微微一愣,看着佟安歌的脸色,有些迟缓的点点头,难道不是吗? 佟安歌的唇角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先不说当年我娘的死因是不是和这些茶叶有关,就算是有,你觉得现在拿着这些茶叶去找你口中的老爷,他就会真的去查当年的真相吗?时过境迁,更何况我娘只不过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妾室而已,你指望你的老爷给她一个什么交代呢?” “可……夫人的死这样不明不白,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难道就这么算了?”说着,贞娘忍不住掉下眼泪来。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佟安歌笃定的说道,眼底闪过一丝坚毅的光芒:“狐狸的尾巴既然露出来了,如果我不配合她将这场戏唱下去,那还真是有负许姨娘过来的这一盒茶叶了。” * 桃花庵的案子虽然有了一个了结,可是余热不减,在京城里面沸沸扬扬的传了几日,依然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有关于晋阳长公主驸马的事情却并没有传出来,应该是皇上叫人按下了,毕竟桃花庵一事已经给皇家造成了影响,如果这件事情再传出去,那只怕整个皇室都要成为百姓们的笑谈了。 佟安歌自那一日从晋阳长公主府邸离开之后,就再没有那个陈姓女子的消息,她还叫墨染特意去打听过,都没有打听到半点风声,就好像是此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这一日,佟安歌刚吃过早饭,就见许姨娘从外面进来,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仿佛一朵花儿似得。 这段时间,许姨娘几乎天天都会来佟安歌这边报道一下,她都习惯了。 “安歌啊,怎么还在这里站着,赶紧去准备准备,换套漂亮的衣服啊。”看见佟安歌,许姨娘立刻兴奋的说道。 闻言,佟安歌挑眉看向许姨娘,不解的问道:“姨娘,可是有什么事情?” “自然是有事,大好事呢。”许姨娘说着,快步过来挽着佟安歌的胳膊朝房间里面走,边走边说道:“贞娘,快去准备给你家小姐梳妆。” 一旁的贞娘目光闪了闪,接触到佟安歌的视线,转身朝着屋里去了。 “既然是好事,姨娘何不告诉安歌到底是什么好事?”佟安歌看向许姨娘,这么风风火火的,在她眼里,可未必就一定是什么好事了。 许姨娘笑着看了一眼佟安歌:“刚才我在你母亲那边,听到下人传话,晋阳长公主殿下特派人邀你们姐妹过去,能得到晋阳长公主的赏识,这可不就是大好事儿?”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一闪,晋阳长公主这个时候邀她们过去,八成应该是与上次的事情有关。 “还傻愣着干什么,好好打扮打扮。”许姨娘挽着佟安歌在梳妆台前坐下,伸手欲要拔掉佟安歌头上普通不起眼的玉簪。 见状,佟安歌的身子稍稍一躲,淡笑着说道:“姨娘稍坐,这些小事,还是让下人们来吧。” 许姨娘脸上的神色顿了一顿,立刻笑着说道:“也好,你们手脚都快着点儿,可不能失礼了晋阳长公主。” 佟安歌抿抿唇,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一旁的许姨娘根本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还以为佟安歌是为了晋阳长公主邀约一事而欢喜呢。 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笑容,许姨娘的目光深了深,虽然脸上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可是掩在袖子下面的手却缓缓的握紧,直至手指关节都变得有些发白了。 等佟安歌收拾完毕,到了前院的时候,乔氏和佟玉芙已经等在那里了。 见佟安歌慢吞吞的过来,乔氏明显有些不太痛快,轻哼了一声,说道:“真是一点礼数都不知道,如此磨磨蹭蹭,耽搁了晋阳长公主的邀约,你如何担待的起?” 佟安歌对乔氏早已开启屏蔽模式,目光在一旁花枝招展的佟玉芙身上打了个转,有些好笑的想,这如果是换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佟玉芙是要去见什么心上人呢。 见佟安歌根本不理会自己,乔氏的脸色更加难看,正欲开口训斥佟安歌,可是目光看到前面走过来的佟逾明,滚在舌尖上的话又咽了回去,目光闪了闪,说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快些出发吧。” “是,娘。”佟玉芙温婉的应了一声。 佟逾明走上前,目光在佟安歌和佟玉芙身上转了个圈,见俩人装扮得宜,便出声叮嘱道:“你们姐妹二人切记谨言慎行,莫要丢了佟家的脸面。” “女儿记下了,父亲放心。”佟玉芙应道,笑盈盈的看向佟安歌:“安歌妹妹,那我们快些走吧,免得让晋阳长公主久等了。” “好。”佟安歌脸上的笑容也恰到好处。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佟玉芙和乔氏要唱双簧,那她就陪这对母女玩儿一回,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免得让乔氏再说她不失礼数不是! 第98章 晋阳长公主邀约 等佟安歌到了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山庄时候才发现,原来晋阳长公主邀请的人并不只是她和佟玉芙,上一次来参加桃花宴的那些贵女们几乎都已经全部到齐了。 当然,还有上次没有到场的乔馨宁。 几乎是看见佟安歌的第一眼,乔馨宁的那张脸刷的一下黑的彻底,双眸之中也仿佛瞬间燃起了滔天怒火,恨不得将佟安歌烧的灰飞烟灭似得。 佟安歌见她这脸变得比翻书都快,忍不住好笑的勾勾唇,就乔馨宁这样的,甄嬛传里面她都活不过第一集的好吗? “芙姐姐,姑姑怎么会让你把这种人也带来,她根本就不配来参加长公主的宴会。”乔馨宁愤愤的说道,毫不避讳佟安歌也在场。 此刻佟逾明并不在场,佟玉芙也不需要继续装下去,便淡淡的说道:“长公主的邀约,你姑姑也是不得已。” 听听这话说的,好像这对母女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得! 佟安歌的唇角掠过一抹轻笑,抬脚欲要朝院子深处走去,她今日来这里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可没有闲工夫听这俩人发牢骚。 一旁的乔馨宁见佟安歌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脸上的怒气更深了几分,快走两步挡在佟安歌的面前,愤怒的说道:“佟安歌,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在宫宴上你陷害我出丑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教训!” “是吗?”闻言,佟安歌挑挑眉:“乔小姐怎么就肯定是我陷害你出丑的呢?” 乔馨宁狠狠的瞪着佟安歌:“除了你这个贱人还有谁心肠如此歹毒?” 相比乔馨宁的气急败坏,佟安歌脸上的表情简直无辜极了,语气更是悠然:“那可说不定,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乔小姐如果想报仇的话,”说着,佟安歌转头似笑非笑的看向佟玉芙:“我建议你多向你的芙姐姐学学。” 站在一旁的佟玉芙被佟安歌这样的目光看得眉心一拧,瞬间心里就有些发虚,掩在袖子里的手也用力的握了握,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凌厉。 “哼,我与芙姐姐如何不用你来教,佟安歌,你给本小姐等着!” 佟安歌点点头:“放心吧乔小姐,我一直住在佟府,不会跑的。”说完,佟安歌耸耸肩,越过乔馨宁朝着里面走了。 见她这样,乔馨宁更是生气,如果不是一旁的佟玉芙拦着,她此刻真的就朝着佟安歌扑上去了。 “贱人,贱人!” 看着佟安歌的背影,佟玉芙的目光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方才佟安歌看她的目光,很显然,那一日在宫宴上的事情佟安歌已经知道了,虽然她自信乔馨宁肯定不会相信佟安歌的话,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这件事情已经被佟安歌知晓了,那她就绝对不会继续容忍佟安歌活着了。 想到这里,佟玉芙眼底的阴厉一闪而逝,看了一眼旁边气得暴跳如雷的乔馨宁,眸子里波光微动:“宁儿,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千万不要失了礼数。” 乔馨宁用力的跺跺脚:“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贱人!” 见乔馨宁一脸的愤恨,佟玉芙的唇角微不可见的抿了抿,很快换上一副担忧的口气:“宁儿,佟安歌虽说只是个庶女,可是她最近极得你姑父的宠爱,若是你……” “哼,再宠爱也不过是个低贱的庶女,我就不相信姑父会和淑妃姑姑作对!” 听到乔馨宁这么说,佟玉芙的双眸垂了垂,遮住了一闪而逝的神色,但是她牵起的嘴角明显的泄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 佟安歌带着墨染一路进了前院,发现整个桃花山庄的布置和上次桃花宴上的布局别无二致,就连上次各家小姐们落座的花亭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 “佟二小姐。”耳边响起一阵声音打断了佟安歌的思绪,她转头,就见晋阳长公主身边的竹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竹青姑姑。”见是竹青,佟安歌礼貌的点点头,想着一会儿怎么打听打听那个陈姓女子的事情。 “二小姐请随我这边来。”竹青抬了抬手,已经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见状,佟安歌双眸微微凝了凝,然后抬脚跟上。 竹青将佟安歌带到靠近晋阳长公主位置的一个小花亭,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佟二小姐请入座。” “多谢竹青姑姑。” 等竹青走远了,佟安歌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这个位置,可是永安公主坐的。 周围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向,尤其是后面赶过来的佟玉芙和乔馨宁,看到竹青将佟安歌带到这么靠前的位置,几乎是立即,乔馨宁的脸色就难看的厉害,那双眸子都能喷出火来了。 倒是她旁边的佟玉芙,目光闪了闪,双眸之中的神色晦涩难辨。 “真是便宜这个贱人了。” 各位小姐们入座了之后,晋阳长公主也到了,当然,她的身边还跟着永安公主。 佟安歌看过去的时候,刚好对上永安公主看过来的视线。 “各位不要拘束,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府邸便是。”晋阳长公主看了一圈,面色含笑的说道。 “是。” “上次桃花宴上出了那样的事情,实在是扫兴,所以本宫今日召你们前来,也算是弥补上次桃花宴的缺憾。” 晋阳站公主的话音刚落,一旁的永安公主便娇俏的笑了一声,脆生生的说道:“还是姑姑疼我们,上次桃花宴的的书法甄选,永安还没尽兴呢,一直想着如何一尝所愿,没想到姑姑竟然重新举办一次,永安在这里多谢姑姑成全。” 晋阳长公主笑着看了一眼永安公主:“就你嘴甜。” 永安公主笑得跟一朵花儿似得,乖巧的依偎在晋阳长公主的身边撒娇道:“姑姑最疼永安了。”说着,永安抬起头,笑盈盈的说:“姑姑,永安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姑姑。” 闻言,晋阳长公主挑眉看向永安公主:“哦,永安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本宫啊?” 永安公主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娇笑着买了个关子:“若说起来,这份礼物也并不算是永安送给姑姑的,而是在场的一位小姐,永安也是偶然得知,大为惊艳,所以借花献佛想要给姑姑一观。” 她这么说,晋阳长公主更加好奇,挑眉问道:“那本宫可真是好奇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入得了永安的眼。” 在场的其他小姐们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的东西,能让永安公主惊艳,要知道,这永安公主眼刁那可是出了名的。 永安公主笑着抿抿唇,对着一旁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会意,拍拍手,很快,就见两个侍卫抬着一块盖着红布的类似牌匾之类的东西朝着晋阳长公主这边走了过来。 佟安歌也正好奇的看向那两个侍卫抬着的东西,突然感觉到一阵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一转头,就对上永安公主别有深意的视线。 那目光令佟安歌心里咯噔一声,莫非,这永安公主要送给晋阳长公主的东西,和自己有关吗? 她转头看向那两个侍卫手里抬着的东西,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这红布下面盖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和自己扯上关系? 正疑惑着,佟安歌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见不远处的佟玉芙,触见她眉眼之间的得意,再回头看向那两个侍卫抬着的东西,几乎是瞬间,佟安歌就想到了那是什么。 看来这永安公主和佟玉芙还是不死心啊,只不过,将这东西拿出来,她们就不怕真的弄巧成拙了吗? 还是说,这俩人还有什么其他的后招在等着她? 想到这里,佟安歌勾勾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不抽几个傻x,还真枉费她穿越一趟了。 她对着旁边的墨染悄悄的招了招手,等墨染探过头来,佟安歌低声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墨染的眉头先是微微一蹙,可是看着佟安歌一脸的轻松,便点点头:“小姐放心。”说完,墨染悄悄的从后面溜走了。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永安公主吸引了,哪有人会注意到佟安歌这边的小动作。 待那两个侍卫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晋阳长公主挑眉看向旁边笑得一脸神秘得意的永安公主,说道:“永安,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啊?” 永安公主上前挽住晋阳长公主的胳膊,娇声道:“永安看上的,自然也是姑姑喜欢的。” 在场的人们也都好奇极了,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永安公主如此赞不绝口,几乎场上所有的目光都被聚焦在了那个盖子红布的东西上面。 佟安歌坐在花亭里面,闲闲的抿了一口茶,好整以暇的看着永安公主在那边故弄玄虚,难怪历史上那些女人都如此短命,就这般整日算弄人心,可不就是活不长么。 “好了,大家都等着看呢,你也别卖关子了,”晋阳长公主摆摆手,很明显已经被永安公主快磨光了耐心。 永安公主的目光闪了闪,走上前,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佟安歌这边带了一下,然后伸手将那红布拽下:“姑姑你看,这就是永安要送给姑姑的礼物。” 第99章 难道我很蠢吗? 永安公主手中的红布拽下的那一瞬间,全场的视线几乎都焦灼到了她的身边,都瞪大眼睛一脸的好奇,就是晋阳长公主,双眸也挑了挑。 “这是……”看清楚那红布下面所盖着的物件,晋阳长公主双眉一蹙,眼睛里面闪过一抹惊艳。 看到晋阳长公主的反应,永安公主满意的勾勾唇,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怎么样,姑姑,这屏风是不是制作的很精美啊?” 确实精美。 佟安歌扫了一眼那边脸上隐隐带着几分得意的佟玉芙,能不精美吗?这可是佟玉芙当初特意绘出来讨佟逾明欢心的贺寿屏风呢,只不过不小心被她题了几行诗,抢了风头而已。 上面的丹青固然不错,但是大家都知道,晋阳长公主喜爱书法,她可不相信佟玉芙和永安公主会这么好心拿这幅屏风出来帮她在晋阳长公主面前讨个好彩头。 晋阳长公主站起来走到那屏风旁边,仔细的端详了一遍,才问道:“这是出自哪家小姐之手?”方才永安公主可说了,作者是在场的某一位小姐。 永安公主掩唇轻笑了一声:“永安就知道,姑姑一定会喜欢的。”她说着,回头示意的看了一眼佟玉芙,佟玉芙会意,站起来朝着晋阳站公主行了一礼之后,才说道:“回长公主殿下的话,这幅屏风,是臣女所画,送给父亲的寿礼。” 在场的小姐们听到是佟玉芙,眸色变了变,倒也不算是多惊讶,毕竟在上次的桃花宴上,佟玉芙的画艺也是拔了头筹的,只不过当时选出了两位第一名而已。 佟玉芙的话音刚落,晋阳长公主紧接着又问道:“这上面的字也是你题的?” 不得不说,当初佟安歌为了好好的气一气乔氏母女,题诗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留情,走笔游龙惊凤,佟玉芙虽然画的精美,可是完全被佟安歌的那几行字给抢了风头,人们乍一眼看上去,只会被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字迹抓了眼球。 佟玉芙虽然心里不太痛快,但是脸上却没有半点表现出来:“回长公主殿下的话,这上面的字,是臣女的二妹所题。”她说着,掩在袖子下面的手缓缓的收紧,等着看吧,现在长公主殿下有多喜欢佟安歌,过一会儿,就会有多么的厌恶和憎恨她!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嘴角极快的掠过一抹嘲讽,她就是想要看着佟安歌被众人唾弃和践踏的场面,那看上去一定很痛快。 她一个低贱的庶女,凭什么踩在她的头上,这些光环,所有的闪光点,都应该聚焦在她的身上才对,她才是佟家的嫡女。 听见佟玉芙这么说,不光是晋阳长公主的眼底闪过惊讶,在场的诸位小姐们也全部都面带诧异和不可置信的看向佟安歌,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名不见经传的庶女,竟然会有这么的好本事? 当然,这些惊讶的目光之中,还有那么两道是带着怨毒和愤恨的,一个自然是乔馨宁,另一个却是贺家大小姐贺文茵了。 此刻,贺文茵手里的帕子都差不多快要被她拧成麻花了,她那双眸子里面愤怒和憎恨都恨不得变成利刃,将佟安歌割成一片一片的。 她当初好不容易找人毁了佟安歌递上去的卷轴,可是现在,这样的字迹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别说是她贺文茵了,就是当初拔得头筹的林清漪都被她盖过了,还有谁会注意到她贺文茵? 最重要的,哪一个心性高傲的嫡女会甘心被一个低贱的庶女踩在脚下? 晋阳长公主此刻对佟安歌的认识更深了几层,睿智冷静,胆大心细,见识不俗,这个佟家庶女,可真是给了她太多的惊讶。 想到这里,晋阳长公主的目光扫了一眼那屏风上面大气磅礴完全不属于大师的字迹,笑着看向一旁的林清漪:“清漪,看来你是要被佟二小姐给比下去了。” 林清漪也没有想到这幅字竟然是佟安歌写的,虽然她看不上佟安歌,但是不可否认,这字确实写的要比自己的出色得多:“姨母说的是,漪儿甘拜下风,他日还要好好的与佟二小姐讨教讨教。” “哈哈……”晋阳长公主轻笑了一声,对着一旁的永安公主说道:“不错,正如永安所说,确实让人惊艳。” 永安公主的目光微微一转,伸手亲昵的挽住晋阳长公主的胳膊:“那这么说,姑姑是喜欢咯?” “本宫自然是喜欢的,不过,这幅屏风既然是两位佟小姐送给她们父亲的贺礼,本宫自然也不能夺人所爱。”晋阳长公主说着,眼底闪过一抹遗憾。 先不说这幅屏风制作的如何精美,单单是出自两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之手,那就很令人惊讶了。 闻言,永安的目光一亮,说道:“姑姑所言正是,不过,永安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姑姑,定然能将姑姑心中的缺憾弥补一二。” “哦,还有礼物啊?”晋阳长公主看向永安公主。 “永安知道,姑姑肯定会非常喜欢佟二小姐的字,所以特意收集了佟二小姐的另一幅墨宝。”说着,永安公主的双眸微微一眯,眼底极快的掠过一道精光。 她这么说,佟安歌毫不意外,反而有些好笑,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执着呢?上次在桃花宴上,她们联手陷害她不成,难道她佟安歌脸上就写着‘我很蠢’三个大字,等着还会中招第二回? 想到这里,佟安歌敛去嘴边的嗤笑,一脸无辜的看向永安公主:“不知公主殿下还收集了臣女什么陋作,可千万不要污了两位公主殿下的眼才好。” 永安公主心里轻哼一声,脸上却是不动声色:“佟二小姐还很是谦虚啊,大家有目共睹,你的字迹,怎么能说是陋作呢?”她说着,拍了拍手,很快,方才那个侍女就拿了一卷卷轴上来,恭敬的递到永安公主的面前。 永安公主伸手接过来,看向晋阳长公主:“姑姑莫怪,永安也是偶然看到这幅屏风,被佟二小姐的字迹所惊艳,所以特意将上次桃花宴上佟二小姐被毁了的卷轴给寻了出来,想着这样的墨宝如果就这么被毁了真是可惜,便叫人用特意的药水处理了一下,还好,差不多已经还原了,姑姑要不要看一看?”说着,永安公主将那副卷轴递到晋阳长公主的面前。 听见她的话,晋阳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然后抿唇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不过言之有理,佟二小姐的字迹不俗,若是就这样被毁了,还真是有些可惜了。”说着,晋阳长公主伸手就要去接永安公主手中的卷轴。 “长公主殿下。”只是,不等晋阳长公主殿下的手碰到那幅卷轴,就被佟安歌出声打断。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晋阳长公主转头看向佟安歌,微微蹙蹙眉。 佟安歌从花亭里走出来,在众人都不解她要做什么之时,只见她双手一掀裙摆,对着晋阳长公主直直的跪了下来:“臣女恳请长公主殿下恕罪。” 她这一举动,令晋阳长公主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解,挑眉看向她,出声问道:“你何出此言啊?” 佟安歌抬头,目光恳切的看向晋阳长公主:“臣女恳求长公主殿下恕臣女冒犯之罪。” 她的话说出来,不等晋阳长公主开口,一旁的永安公主便出声略带嘲讽的说道:“佟二小姐这是唱的哪一出?我姑姑都没有看你的卷轴,你这是要请什么罪?” 佟安歌并没有回答永安公主的话,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先前刚悄悄溜回来的墨染一眼,墨染会意,捧着一个卷轴上前递给佟安歌,然后恭敬的跪在佟安歌的身后。 “这就是臣女所要恳请长公主殿下饶恕的罪过。”说着,佟安歌将墨染递过来的卷轴双手捧过头顶。 见自己的计划被佟安歌打断,一旁的永安公主眉头一皱,忍不住有些心急的说道:“姑姑,永安看佟二小姐多半也是谦虚,不如我们先看这幅卷轴吧,有什么事情,等过一会儿大家都走了之后再解决不迟啊。” 她太过于心急,以至于说出来的话都有欠妥当。 晋阳长公主蹙眉看了一眼永安公主,眼神之中明显的带着几分不赞同,正要说话,就听佟安歌恳切的声音再次传来:“臣女多谢公主殿下为臣女求情,只是此事确实是臣女冒犯了长公主殿下,臣女今日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向长公主殿下请罪,还请长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成全臣女。” “你口口声声说冒犯了本宫,本宫也想看看,你到底是如何冒犯的。”晋阳长公主说着,看向身边的竹青:“去取过来给本宫瞧瞧。” “是。”竹青应了一声,走上前从佟安歌的手中将那幅卷轴取了过来,恭敬的递到晋阳长公主的面前。 永安公主站在一旁,目光变得有些发冷,她心里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心想,反正这幅卷轴她已经找人临摹了一幅,就算是佟安歌也难以辨别出真假来,就暂且让佟安歌多蹦跶一会儿,等稍后她将卷轴打开,肯定能激怒晋阳长公主,佟安歌不是想要请罪吗,到时候数罪并罚,看看她还怎么吃得消。 第100章 慷慨激昂的瞎扯 这么想着,永安公主的唇边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朝着不远处微微有些担心的佟玉芙看了一眼,递给她一个心安的眼神。 不管怎么说,上次桃花宴上没有做完的事情,今日,她一定要让佟安歌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结果竹青手里的卷轴,晋阳长公主挑眉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佟安歌,然后才伸手缓缓的打开手中的卷轴。 等她完全将手中的卷轴打开,一旁的竹青看见,忍不住轻轻的惊叹出声:“长公主,这……” 永安公主这会儿正在心中想着如何过会儿让佟安歌生不如死,可是听到竹青的惊呼声,目光朝着晋阳长公主手中的卷轴看了过去,等她看清楚那卷轴上面的字迹,双眸猛地撑大,一脸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怎么会这样?” 晋阳长公主手中的卷轴上面,写着的恰巧是佟安歌当初在桃花宴上那一幅卷轴里面所写的内容,也正是她要拿来陷害佟安歌诗词,可是现在,怎么会…… 她这样失态,晋阳长公主蹙眉看了她一眼,然后厉眸看向地上跪着的佟安歌:“佟安歌,你此作何意?” “请长公主殿下恕罪。”佟安歌对着晋阳长公主磕了个头,声音真诚至极:“臣女上次偶然见到长公主驸马题给长公主殿下的那一幅诗词,心中对驸马殿下的才情很是钦佩,但更羡慕长公主殿下和驸马之间可传为佳话的真情,回去之后便冒昧将驸马的诗词写了一遍,想着有一日送给长公主殿下,可是又担心臣女陋作,冒犯了长公主,便一直没敢拿出来。” 闻言,晋阳长公主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松:“那你今日怎么又拿了出来呢?” 佟安歌抬头,脸上的神色真切至极:“臣女想,长公主殿下肯定思念驸马,臣女把这幅卷轴送给长公主殿下,就是想让长公主殿下知道,长公主和驸马之间的真情,是整个齐国人人都羡慕的佳话,臣女想,如果驸马还在的话,必然和长公主殿下是一对神仙眷侣。” 众人听到佟安歌这么大胆的话,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年,谁都不敢在晋阳长公主面前提及有关于驸马的事情,就是怕勾起晋阳长公主的伤心往事而给自己招来祸患,谁曾想,佟安歌竟然会这么大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了出来,难道是不想要命了吗? 就在人们都想着晋阳长公主会如何发怒的时候,却见晋阳长公主悠悠的叹了口气,双眸紧紧的闭了闭,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欣慰,看向佟安歌的目光也不复先前的厉色:“倒是个有心的孩子,你起来吧。” “多谢长公主殿下不怪罪。”佟安歌恭声应了一声,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状,被震得一脸惊讶的永安公主猛地回过神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口说道:“姑姑,佟安歌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冒犯你和姑父,如果不严惩,那岂不是给其他人开了效仿的先例?” “公主殿下说的是,是臣女胆大冒犯。”不等晋阳长公主开口,佟安歌便立刻恭声说道。 永安公主狠狠的瞪了一眼佟安歌,正要开口怒斥佟安歌,却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长公主殿下,臣女虽然冒犯,但是臣女觉得,长公主殿下和驸马之间的真情可感天动地,不光是臣女,臣女相信,整个齐国很多人都羡慕长公主殿下和驸马之间的真挚情爱,这样的佳话,就应该广为传唱,人人称颂,古有梁山伯祝英台化蝶,亦有白娘子为救夫水漫金山寺,更有七仙女为爱敢于与天庭抗争,这些绝美的爱情故事多不胜举,在臣女看来,长公主殿下和驸马之间的爱情故事更能令人动容,既是如此,为何不能让人赞叹和倾慕呢?” 等佟安歌言辞直切的说完,就见晋阳长公主的双眸之中波光凝动,很明显是被她这番慷慨激昂的‘瞎扯’给打动了。 佟安歌缓缓的低下头,双唇抿了抿,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心里暗暗的想,佟安歌啊佟安歌,你不去做演员真的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才华,这么好的才情,啧啧啧……简直是把自己都要感动了。 “你们……也觉得本宫和驸马之间……”晋阳长公主开口,声音之中似乎带上几分哽咽,不等她说完,在场的诸位小姐们全部都跪下来,齐声说道:“臣女们都倾慕长公主殿下和驸马之间可传为佳话的真挚情感。” 不管她们心中是如何想的,晋阳长公主的问话,可是半点不能含糊的啊。 听到这异口同声的声音,晋阳长公主的眼角有些湿濡,她伸手用帕子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角,叹了口气,才说道:“好,好,都起来吧。” “谢长公主殿下。” 等众人都站起来,晋阳长公主看向佟安歌,目光之中带上几分喜爱:“你倒是个可人的孩子,若是本宫的孩子还在,也像你这般如花的年纪了。”说着,晋阳长公主的目光闪了闪。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一闪,立即说道:“长公主请不要难过,那个孩子一定是老天太过喜爱她了,所以才不忍心让她来到这俗世走一遭,又将她召回仙境过不食人间烟火的日子了。” 她这样的言辞逗得晋阳长公主忍不住笑出声:“这言辞听着倒是新鲜。” “只求长公主殿下不要怪罪臣女冒犯才好。”佟安歌说着,脸上带着几分殷切。 一旁的永安公主看着此刻的情形,简直恨不得上去将佟安歌给掐死,明明想要将佟安歌置于死地,可是谁曾想,佟安歌竟然这么讨晋阳长公主的喜欢,这都快要气死她了。 坐在不远处花亭里面的佟玉芙何尝不是这样,她现在的一张脸也快憋成了青色,一双手用力的攥了起来,目光死死地瞪着佟安歌,甚至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里面都没有感觉到。 佟安歌察觉到盯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即便不用回头,她都能猜得出来这目光是来自于谁。 当然,永安公主那近乎仇视的目光也是佟安歌无法忽略的。 她弯弯唇,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无辜的看向永安公主:“臣女还要多谢永安公主,让永安公主费心了,竟然还特意找人帮臣女处理了那副被毁掉的卷轴,多谢永安公主殿下。” 佟安歌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晋阳长公主,她回头看向一旁的永安公主,说道:“正好,方才的卷轴本宫还没有看,现在正好拿来看看。”说着,晋阳长公主伸手欲要去接永安公主手里的卷轴。 可是不等她碰到,永安公主的手一缩,迅速的将那幅卷轴藏在了身后,脸上的神色也微微的有些变了。 见状,晋阳长公主的眉心蹙了蹙,有些不解的看向永安公主:“永安?” “姑……姑姑,既然……既然佟安歌已经准备了新的卷轴给姑姑,这幅还是不要看了,我……永安处理的还有些瑕疵,姑姑还是不要看了。”说着,她往后稍稍的退了两步,像是害怕晋阳长公主将她手中的卷轴抢走似得。 佟安歌看着永安公主这样的反应,眼底闪过一抹了然,果然和她猜测的差不多,抿唇,佟安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真切极了:“长公主殿下,上次那幅卷轴被水浸染的看不出本来面目,永安公主竟然能够找到能人异士将卷轴上的字迹恢复,臣女真是应该好好谢谢永安公主。” “本宫也好奇,永安你是用了什么法子将那浸水晕开的字迹恢复如常的,快让本宫瞧瞧。” 闻言,永安公主脸上的表情不自然极了,她的手下意识的将那幅卷轴捏紧,这样的反应看在别人的眼里,明显是心虚极了。 如果放在平常,永安公主肯定不会这样失态,可是现在,当真晋阳长公主的面,事情的发展根本超过了她的预期,她完全没有想到,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被佟安歌打了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她手里的那幅卷轴根本就不是像她所说的什么找人用药水还原,分明就是找人临摹了一幅,如果没有佟安歌递上来的那一幅,她也不会这样的慌乱,因为她笃定可以以假乱真,但是现在有一幅真迹摆在面前,她还如何硬气得起来? “姑……姑姑……”永安没有底气的叫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就听佟安歌笑着说道:“公主殿下难道是藏私,害怕我们将公主殿下请来的能人异士抢了去?” “永安,你方才不是还要拿给本宫看的吗?”晋阳长公主看向永安公主,双眉压了压,眼底就带上了几分不悦。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永安公主就算是不想,也没有办法了。 看了一眼一脸纯真无辜的佟安歌,永安公主咬咬唇,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阴狠,看向晋阳长公主,说道:“方才永安也没想到,佟二小姐竟然会拿出一模一样的另一幅卷轴送给姑姑。” 闻言,晋阳长公主挑眉,不由得看向佟安歌,眼底带着几分审视,佟安歌见到驸马的字迹可是在桃花宴之后,怎么在桃花宴上就写了这幅诗词呢? 第101章 永安公主吃瘪 佟安歌虽然内心波澜起伏,可是脸上的表情无辜的像个孩子似得。 触见晋阳长公主审视的目光,佟安歌睁大无辜的双眼,有些不解的看向永安公主,问道:“公主殿下,臣女有些不解,难道公主殿下还原的卷轴上面写的诗词和臣女发现送给长公主殿下的那幅卷轴上面的诗词一模一样吗?” 她这幅无辜的口气令永安公主更是怒火中烧,哼了一声:“难道你觉得是本公主做假吗?” “臣女不敢。”佟安歌立刻惶恐的说道:“只是,臣女在桃花宴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驸马的大作,又如何能写得出一模一样的诗词来呢?会不会是公主殿下弄错了?” “你胡说!”几乎是立刻,永安公主出口反驳道,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怒意:“佟安歌你放肆,在长公主殿下面前,你既然敢不承认,你是想欺君吗?” 闻言,佟安歌整个人都变得手足无措起来,惶恐的目光看了看永安公主,又看向晋阳长公主:“长公主殿下明鉴,臣女在桃花宴之前,当真没有见过驸马的诗词啊,而且臣女一个身份低微的庶女,如果不是上一次偶然,又怎么可能有幸见到驸马的大作,此事,会不会是永安公主殿下弄错了啊?” 听见佟安歌这样说,晋阳长公主的双眸眯了眯,的确,如果不是发生了桃花庵那样的事情,佟安歌这样的身份肯定是没有机会见到驸马的诗词的,但是永安公主就不一样了。 这么想着,晋阳长公主的目光带上几分严厉的看向永安公主:“永安,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姑姑,这幅卷轴真的就是佟安歌在桃花宴上所作的那一幅啊,永安绝无半句谎言。” 听着永安公主信誓旦旦的话,佟安歌心里嗤笑一声,表面上却纯良的好似一只小白兔:“长公主殿下,既然永安公主殿下说这幅卷轴是臣女在桃花宴上所作,那不妨打开来与刚才臣女送给长公主殿下的这一幅比对比对,如果都是出自臣女之手,想比长公主殿下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此事也可以真相大白了。” 晋阳长公主的双眸眯了眯,看了佟安歌一眼,又看向永安公主:“佟安歌言之有理,永安,你拿过来给本宫瞧瞧。” 永安公主心里咯噔一声,但是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由不得她了。 不太情愿的将那幅卷轴递给晋阳长公主,她方才手捏着的部位,都变得有些湿濡了。 晋阳长公主把手中的卷轴交给竹青,又将永安公主的那一幅接过来,打开,看着上面的字迹,目光就变得有些深邃了。 佟安歌的位置本来就靠近晋阳长公主这边,而且此刻她站着的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晋阳长公主手里的卷轴。 那卷轴上面虽然还有些许的水渍,可是根本不是先前被水浸湿的那一幅,再者,当时她写的时候,最左边的那个‘牵’字有小小的失误,当然如果不仔细看,不太轻易可以看出来,可是现在晋阳长公主手中的这一幅,哪里有半点失误了,简直堪称完美。 佟安歌的唇边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看向脸色不太好看的永安公主,说道:“虽然臣女不知道这幅卷轴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臣女肯定,这并不是出自臣女之手,如果永安公主殿下不相信的话,可以拿着臣女的字迹比对比对,便可知道真假。” “你……”永安公主双眸一冷,才刚开口,就被晋阳长公主出口打断:“永安,这幅卷轴,当真是桃花宴上佟安歌所写的那一幅吗?” “姑姑,永安不敢说谎。”被晋阳长公主严厉的目光盯的有些发虚,永安公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心虚。 晋阳长公主的目光眯了眯,说道:“本宫今日也累了,竹青,你带着各位小姐们去后山赏桃花吧。”说着,晋阳长公主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永安公主,才抬脚朝着花亭外面走去。 “是,长公主。”竹青应了一声。 晋阳长公主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恭敬立在一旁的佟安歌,说道:“佟二小姐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造诣,实在不易,竹青,叫人将本宫的那套澄泥砚送给佟二小姐吧。” “是,长公主。” 在场的人闻言,面色各异,看向佟安歌的目光更是夹杂了各种神色。 这其中,当然有几个人的脸色简直难看透了。 贺文茵死死的绞着手里的帕子,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佟安歌。 晋阳长公主的那套澄泥砚,可是千金难求,谁知道今日竟然被送给了佟安歌,这根本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嘛,而且佟安歌这样卑贱的庶女身份,她有什么资格配拥有这样的好东西? 另一边,佟玉芙的脸色也别提了,她旁边的乔馨宁更是气的暴跳如雷。 等晋阳长公主走远了,佟安歌抬起头,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唇边若有似无的牵着一个弧度,她的视线刚抬起来,就对上永安公主那双带着阴狠的眸子。 “佟安歌,本公主还真是小看你了。”这几个字,几乎是从永安公主的牙缝之中狠狠的磨出来的。 她好好的计划,谁曾想竟然又被佟安歌给破坏了,非但如此,而且还惹得晋阳长公主对她心怀不满,这让永安公主对佟安歌的憎恨增长了千倍百倍! “公主殿下恕罪,”佟安歌的口气带着几分惶恐:“今日是佟安歌失礼,没能让公主殿下尽兴,臣女罪该万死。” 永安公主怒瞪了佟安歌一眼,冷哼一声,抬脚快速离开了。 看着永安公主像是发泄一样的步伐,佟安歌抿唇,哇哦,真是不好意思啊,她一不小心就将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给气成这样了,真是罪过罪过啊。 晋阳长公主离开,各位小姐们也都在侍女的带领下朝着后山的桃花林走去。 佟安歌边走边想着今天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双目光一直凝在自己的身上。 “今日真是好险啊,还好小姐提前有准备,放了一幅卷轴在马车上,不然今日肯定就会让她们得逞了。”跟在佟安歌身边的墨染想着方才的事情,忍不住拍拍心口,看向佟安歌,出声问道:“小姐是怎么猜到永安公主会用这一招陷害小姐呢?”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微微闪了闪,这大约就是她踩了狗屎运了,那幅诗词原本也是随便写的,想着看看今日来晋阳长公主的府邸之时,以送给晋阳长公主礼物为借口,打听一下那个陈姓女子的事情,谁想到,这无意的一个举动,竟然帮她免于一场麻烦,说来还真是机缘巧合。 “今天算是走远,永安公主和佟玉芙肯定不会就此罢手,我们要多加小心。”佟安歌说道。 方才晋阳长公主临走之时看永安公主那一眼,想必此刻永安公主正在被晋阳长公主训斥,这只会让永安公主更加憎恨她,非除掉她才罢休,今日是侥幸逃过一劫,只怕日后会有更多的暗礁。 正想着,佟安歌的视线看到前面脸色不太好看的佟玉芙和明显一脸怒气的乔馨宁,忍不住有些好笑的说道:“如果乔馨宁知道那一日在宫宴上害她出丑的人是佟玉芙,不知道还会不会一口一个芙姐姐那么甜蜜亲热的叫了。” 到时候,估计乔馨宁的肠子都青了吧,明明是佟玉芙想要陷害她的裙子,乔馨宁竟然还迫不及待的从佟安歌的手里给抢去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如果乔馨宁知道真相,是会先骂自己蠢呢,还是会先去指责佟玉芙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精光,佟玉芙那么爱装,她偏偏就要撕下她的美人皮、伪面具,这可不能怪她恶趣味哦,她就是这么一个喜欢助人为乐的耿直girl呢! “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佟安歌看向另一边的桃花,说道。 “是,小姐。”墨染应了一声,跟着佟安歌朝着桃林深处走去。 等俩人走远了,贺文茵从一棵粗壮的桃树后面走出来,看着佟安歌的背影,双眸里面闪过一抹嫉妒和愤恨。 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贺文茵的双眸眯了眯,看向不远处的佟玉芙,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闪过一抹念头,抬脚朝着佟玉芙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刻,佟玉芙心情明显的有些欠佳,对于身边乔馨宁说的话也敷衍的有一声每一声的应着,她这态度,让乔馨宁有些不满,哼了一声,跺跺脚离开了。 贺文茵走上前,看到佟玉芙那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出声说道:“佟大小姐好兴致,原来在这里赏桃花啊,那幅屏风做的真是精美,若今日的宴会也如同桃花宴一样甄选佼佼者的话,想必这头筹,必定非佟大小姐莫属了哦。” 听到这声音,佟玉芙转头,看见来人是贺文茵,双眉蹙了蹙,才说道:“贺小姐过奖了。” “啊!”贺文茵故作惊讶的啊了一声:“佟大小姐说的是,瞧我这记性,今日这头筹,应该算是佟二小姐的才对,毕竟晋阳长公主的澄泥砚,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佟二小姐今日的风头,可不是旁人能抢得过的,佟大小姐可真是有个好妹妹啊。” 第102章 乔馨宁发疯 贺文茵这话,无疑是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佟玉芙的脸上,几乎是立刻,佟玉芙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心窝子里仿佛堵得一口气,怎么喘都喘不顺。 见佟玉芙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贺文茵满意的勾勾唇,继续说道:“不过我刚才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似乎佟大小姐与您的这位庶妹相处的似乎不太融洽啊,好像佟大小姐在上次的宫宴上设计让佟二小姐出丑不成,结果反倒连累了乔小姐,这件事情,佟大小姐向乔小姐解释过了吗?” 她的话才刚落,佟玉芙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怒眸看向贺文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手指也用力的攥紧,这件事情,贺文茵是怎么知道的? 她明明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人察觉的,就连乔淑妃和乔家的人也都以为是佟安歌做的! 见佟玉芙这一脸紧张的样子,贺文茵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佟大小姐不用这么紧张,我来又不是要揭穿你的。”说着,贺文茵朝着另一边乔馨宁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佟大小姐放心,既然这件事情连乔小姐都觉得是佟安歌做的,那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破坏这个美丽的误会呢?” 听见她这么说,佟玉芙皱皱眉,脸上明显带着不信任,看向贺文茵的双眸之中也带着几分戒备:“那你想如何?” “我?”贺文茵勾唇一笑:“我自然是来助佟大小姐一臂之力的。” “你?”佟玉芙眯眯眼:“我们素无往来,贺小姐为何要祝我一臂之力呢?” 贺文茵的眸子闪了闪:“我们的确是素无往来,可有一点我与佟大小姐是一样的。”说着,贺文茵又往前走了一步,目光之中闪过一抹阴狠:“来参加晋阳长公主桃花宴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出身名门大户正正经经的世家嫡女,她佟安歌那样低贱的身份,凭什么要混迹到我们中间?” 闻言,佟玉芙的目光一闪,嘴边闪过一抹笑意:“看来我与贺小姐的想法还真是不谋而合。只是,”说着,佟玉芙的眉头皱了皱:“那贺小姐打算如何相助我呢?今日的事情贺小姐也全部都看见了,佟安歌的本事可不小 ,非但没能让晋阳长公主厌恶,反而还讨得了晋阳长公主的欢心,只怕日后想要对付她,更加难上加难了。” 虽然乔氏在府里已经叫人安排好了,可是佟玉芙每次看到佟安歌的那张脸,心里就仿佛有几万只虫子在啃食她的心,她简直一刻都不能忍受了。 如果现在就能将佟安歌除掉,那她都要跳起来拍手称快了。 “自然是借刀杀人了。”贺文茵说着,目光眯了眯,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竟然乔小姐这么痛恨佟安歌,那何不给乔小姐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呢?” 她说完,俩人对视一眼,脸上皆是不约而同的心照不宣。 * 佟安歌在桃花林里转了一圈,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越走越深,不知不觉都已经走到了桃花林的最深处了,再往前走,就要到了通往桃花庵的那条小路了。 只不过,出了桃花庵的事情,晋阳长公主桃花山庄后山通往桃花庵的那条小路已经封住了。 “走吧,我们回去吧。”佟安歌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对着墨染说道。 听见佟安歌的话,墨染的目光从不远处收了回来,低垂了双眸应声道:“是,小姐。” 俩人折身往回走,因为她们走的太远,这桃花林的深处几乎是没有什么人了,那些热闹的声音这边也听不到,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一样。 正当俩人享受着这样静谧的时刻,突然一阵尖锐的女子叫声突兀的传来,令佟安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转头,就见乔馨宁正站在前面不远处,脸上的愤怒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佟安歌,你这个贱人!” “贱人眼里看谁都是贱人,乔小姐,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佟安歌冷哼一声,如果说从前她还觉得乔馨宁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刁蛮大小姐,可是现在,她对乔馨宁满满都是厌恶。 任何一个有教养的人,都不会张口闭口的贱人。 乔馨宁像是没有听到佟安歌的话一样,嘴里反反复复的骂着贱人两个人,抬脚朝着佟安歌走过来的步伐都透露着一股狠意。 见状,佟安歌的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抹戒备,乔馨宁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整个人看起来都带着一种癫狂。 “佟安歌,你这个贱人,都是你,都是你害我!”乔馨宁走上前,靠近佟安歌的时候,双眸一下子变得嗜血通红,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拔起来狠狠的朝着佟安歌的面门挥了过来。 佟安歌和墨染都没有想到乔馨宁竟然敢直接拿着刀行凶,俩人脸色一变,墨染迅速反应过来,挡在佟安歌的面前:“小姐小心。” 眼看着乔馨宁手中的刀子就要扎到墨染的身上,佟安歌拿着方才折的桃花枝用力的朝着乔馨宁的脸上抽了过去,趁着她吃痛闭眼的空档,俩人快速往后面一退,避开了乔馨宁挥过来的刀。 乔馨宁被抽的吃痛的揉揉眼睛,睁开眼,双眸之中的凌厉像是两把刀子一样,目光发狠的盯着佟安歌:“你个贱人,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她嘴里大叫着,举着刀子又朝着佟安歌挥了过来。 佟安歌看着乔馨宁一脸的疯狂,双眸眯了眯,很明显,此刻的乔馨宁应该是被人用药物一类的东西控制了,不然平时乔馨宁就算是再痛恨她,也不可能在晋阳长公主的府邸做出拿刀杀人的举动。 “快往人多的地方跑。”佟安歌对着墨染说了一句,拔腿就跑。 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让更多的人看到乔馨宁此刻疯癫的模样,不然没有目击者,如果她反击伤到乔馨宁,到时候那才是真的说不清了。 “佟安歌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前面佟安歌和墨染努力的跑着,后面乔馨宁举着一把刀疯狂的追着,那场面,别提有多滑稽了。 而乔馨宁的丫鬟绿杏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滑稽的场景。 她看着自家小姐像是发疯一样的大喊大叫,手里还举着一把刀,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反应过来,迅速跑上前想要拦住乔馨宁:“小姐……” “贱人,杀了你,杀了你!”乔馨宁此刻根本看不到别人,仿佛她的眼中此刻只有佟安歌一个人,耳朵里也完全听不到别人在说什么。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绿杏也看出来乔馨宁的不正常来,脸色吓得有些发白,她家小姐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么一个疯癫的样子? 被绿杏这么一打岔,乔馨宁的动作就慢了下来,也正好给了佟安歌和墨染拖延的时间。 只是,佟安歌正打算让墨染去叫人过来,突然后面传来一声闷哼,俩人一回头,就见乔馨宁手中的刀子正好插在绿杏的心口,她的脸上也被喷洒出来的鲜血溅了一脸。 “小……姐……”绿杏不可置信的看向乔馨宁,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家的小姐会发狂一刀扎进她的胸口。 乔馨宁因为脸上被喷溅上去的热血烫的一个愣神,缓缓地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幅场景,吓得脸色一变,猛地尖叫一声,松开手中的刀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啊啊……” 这么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佟安歌的目光微微一眯,心中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杀人了,杀人了……”乔馨宁完全被吓坏了,她甚至都没有看到佟安歌,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一个不小心,狼狈的摔在地上,可还是拼命的往后退,似乎像是害怕绿杏向她索命一般。 墨染看着乔馨宁此刻的模样,忍不住奇怪的问道:“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佟安歌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抬脚朝着地上躺着的绿杏走过去,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审视。 “小姐……”见状,墨染忍不住叫了一声,这种情况,难道不该是赶快离开免得给自己沾染上嫌疑吗? “杀人了,杀人了……”摔在地上狼狈的乔馨宁嘴里依然不断的叫着,她的目光之中都带着几分惊悚,等到爬的远远的,她又开始拼命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那力度,像是要将手上的皮都要擦掉似得。 佟安歌看了一眼疯癫的乔馨宁,又看向倒在地上瞪大双眼的绿杏,此刻,她的双眸之中还带着惊讶,脸上也尽是不可置信,根本没有想到乔馨宁真的会下手杀了她。 她伸手在绿杏的鼻尖探了探,已经断气了,不得不说,乔馨宁扎的还真是准,一刀毙命,减少痛苦。 正在佟安歌检查绿杏尸体的时候,突然一阵震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佟安歌,你干了什么?” 听听这大惊小怪小题大做的声音,即便是不回头,佟安歌也能猜得到来人是谁。 当然,先前看到乔馨宁发疯的时候佟安歌的脑海中就转过一个人,上次在宫宴上佟玉芙能下药陷害她,这一次她自然也可以给乔馨宁下药,如果乔馨宁真的能够杀了自己,那对佟玉芙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而且杀人的责任还都推到乔馨宁的身上,这样的设计,简直完美! 第103章 这堪忧的智商 缓缓的站起来,佟安歌回头,就见来者并不只是佟玉芙一个,不远处围着的人群,几乎今日来参加宴会的小姐们全部都到齐了。 佟安歌抿抿唇,很好,这才符合佟玉芙一贯的处事手段,不怕事情闹不大,就怕事情不闹大。 只是,这次注定又要让佟玉芙失望了。 目光触到人群后面走过来的晋阳长公主,佟安歌的双眸一闪,几乎是立刻,脸上就染上几分慌乱:“我……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的这幅样子,看在佟玉芙的眼里,自然就理解成了做贼心虚,虽然乔馨宁没有如她所愿杀了佟安歌,可是现在抓到佟安歌杀人的证据,她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 尤其佟安歌胆敢在晋阳长公主的府邸杀人,只要让乔馨宁要定是佟安歌要杀她,最后还是丫鬟绿杏舍命相救,这才保全了乔馨宁的一条命。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心里简直快要乐开了花,出口的声音故意带着几分严厉:“你也太放肆了,竟然敢在晋阳长公主的府邸杀人,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今日如果不是绿杏舍命相救,那躺在这里的岂不是宁儿了吗?” 听着佟玉芙这自作聪明的话,佟安歌都快要笑出声,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佟玉芙吧,她想除掉她都到了这种说话都不过大脑的地步了吗? 一旁的贺文茵听着佟玉芙的话,也忍不住皱皱眉头,能说出这么蠢的话,难怪连一个小小的庶女都斗不过,这智商还真是堪忧。 她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选择佟玉芙这样的队友,会不会拖她的后腿啊? 晋阳 长公主过来的时候,入耳的就是佟玉芙训斥佟安歌的话。 这边佟安歌见晋阳长公主已经到场了,唇角微不可见的牵了牵,抬头看向佟玉芙的时候,脸上尽是惊讶的神色:“大姐,你怎么可以一口笃定人是我杀的呢?难道在大姐的眼里,安歌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做出失礼之事的人吗?”话说到这里,佟安歌的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委屈,听起来好像都快哭了一般。 她这么一说,众人好像都被佟安歌提醒了一般,忍不住看向佟玉芙,有些诧异的想,这佟家大小姐刚才的话还真是有些奇怪,她们过来也不过是看到佟安歌在绿杏的尸体旁边而已,怎么佟玉芙就一口咬定是自己的妹妹杀了人呢? 难道她是巴不得佟安歌不出事吗? 晋阳长公主也挑眉看向佟玉芙,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审视。 佟玉芙听着佟安歌说的话,再看她一脸虚伪的表情,心中不屑的冷哼一声,正欲说什么,突然感觉到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她一转头,就对上晋阳长公主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双眸,霎时,佟玉芙的心咯噔一声,眼神也变得有些闪躲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晋阳长公主开口,目光却是直直的盯着佟玉芙的双眸。 “长……长公主殿下,安歌她,她……”被那么压迫性的目光盯着,佟玉芙张嘴,出口的声音结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一旁的贺文茵眼底闪过一抹鄙夷,还以为佟玉芙是个能用的,没想到,简直就是草包一个,关键是时候还得看她贺文茵的。 想到这里,贺文茵轻声说道:“长公主殿下,我们方才也是听到这边有奇怪的声音,便想着过来看看,谁知道赶到的时候,就见佟二小姐正站在乔小姐侍女的尸体旁边,而乔小姐吓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相比佟玉芙而言,贺文茵的这番话说的就技巧多了,表面看听着完全是在阐述当时的情况,可是这里面给人的遐想空间还真是无限大。 晋阳长公主的目光从贺文茵的脸上一带而过,落在佟安歌的脸上,皱皱眉,出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佟安歌上前走了几步,福身对着晋阳长公主行了一礼,开口的声音带上几分心有余悸:“回长公主殿下,方才臣女在这桃花林里赏花,不知乔小姐受了什么刺激,拿着刀朝着臣女扑过来,她的侍女去阻拦的时候,被乔小姐……” “那你的意思是说,乔小姐的侍女是她自己下手杀的了?”不等佟安歌的话说完,永安公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音色之中带着几分嗤笑:“这听着还真是新鲜。” “不错,地上躺着的侍女,的确是被乔小姐所杀。”佟安歌镇定的说道。 “佟安歌,你还真以为这里是你们佟府的后院,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在长公主面前,你以为几句信口雌黄就可以蒙骗过关吗?”永安公主厉声说道。 这还真是老天给得好机会,如果不捡现成的用,那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的一番美意? 听着这话,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看来,永安公主是一定要将这个杀人的罪名扣在自己的头上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抬起头,看向永安公主的目光不卑不亢:“如果永安公主殿下不相信臣女所说的话,那不妨问一问乔小姐,她也是当事人,这件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臣女的话公主殿下不相信,乔小姐的话殿下总该会相信吧?” “哼,自然是要问的。”永安公主看了一眼佟安歌,哼了一声,对着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快步朝着不远处一身狼狈的乔馨宁走了过去。 “杀人了,杀人了……”乔馨宁的嘴里依然疯疯癫癫的念叨着,永安公主的侍女走上前,伸手正要去扶她,可是却被她猛地一把打开:“别抓我,别抓我,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她这话说出来,永安公主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对晋阳长公主说道:“姑姑,馨宁一定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还是让永安将她带回去,找太医瞧瞧之后再询问也不迟。” 晋阳长公主皱眉看着地上疯疯癫癫的乔馨宁,说道:“来人,去将乔小姐扶到厢房,传太医仔细瞧瞧。” “是。”跟过来的侍女应了一声,便上前去搀扶乔馨宁了。 “姑姑,佟安歌……” “佟安歌,你随本宫来。”永安公主才刚张口,就听晋阳长公主的声音传来。 闻言,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说道:“姑姑,此事和佟安歌脱不了干系,依永安只见,还是先将佟安歌关押起来,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处置,也好给乔家一个交代。” 永安公主的话令晋阳长公主双眉一挑,眼底闪过一抹凌厉:“永安,从什么时候开始,本宫行事也需要看乔家的脸色了?” “永安不敢,请姑姑恕罪。”永安公主的脸色一变,立即向晋阳长公主请罪道:“只是这件事,乔家那边……” 晋阳长公主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永安公主:“这件事情到底怎么样,乔家一问乔馨宁便知,永安,你觉得本宫处置的有欠妥当吗?” “永安不敢。”永安公主说了一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毕竟她一向都是众星捧月的,现在被晋阳长公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训,自然是有些下不来台的。 见晋阳长公主抬脚朝前走去,佟安歌也举步跟上,她心中忍不住有些奇怪,怎么晋阳长公主像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一样呢? 等她跟着晋阳长公主到了偏厅,才刚进去,还没有来得及行礼,就听晋阳长公主的声音传来:“你一定好奇,本宫为什么会偏袒你。”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微微一闪,开口的声音不卑不亢道:“长公主殿下并不是偏袒臣女,是因为长公主殿下知道此事的实情,愿意还佟安歌一个公道。” 听见她这么说,晋阳长公主转过头来,眼底带着一抹精光:“佟安歌,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能有这般胆识,而且处事冷静睿智,确实是个难得的女子。 这件事情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吓得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哪里还会像她这样处变不惊,有条不紊的为自己辩解呢。 那乔馨宁不就是个例子吗? “安歌多谢长公主殿下夸奖。”佟安歌福身行了一礼。 晋阳长公主看着面前的佟安歌,目光有些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本宫的孩子还在的话,也是差不多是你这个年纪了。”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一闪,这已经是今日晋阳长公主第二次提到这个话题了。 她想了想,才说道:“长公主殿下请节哀。” “本宫不信,驸马他会那般狠心,亲手杀死了我们的孩子……”说着,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尽是浓浓的伤悲,她的嗓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佟安歌的眉心一拧,几乎是立刻说道:“长公主殿下难道真的相信那陈家姐妹的离间之计吗?” 晋阳长公主的双眸闭了闭,眼底的伤心那么的真切:“不管是不是离间之计,本宫的丈夫,本宫的孩子,终究都是离本宫而去,本宫与她们相比,又何尝不是一样,孤家寡人……” “当然不一样。”佟安歌立即说道,她目光坚定的看着晋阳长公主:“长公主殿下当然与她们不一样,对驸马而言,她们只是掠夺,可您才是驸马真正的妻子。” 第104章 拜你为师 佟安歌的话令晋阳长公主的双睫轻轻的颤抖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的嘴边闪过一抹苦笑:“你没听到吗,本宫是那个逼死他原配和亲骨肉的恶人。” “如果长公主殿下真的是逼死驸马原配和亲骨肉的恶毒人,那么在驸马的心里,一定是对长公主殿下憎恨至极,可是事实在我看来并不是如此,长公主殿下难道没有察觉出来吗?如果驸马真的如陈家姐妹所说,他对你憎恨至极,那么为什么驸马最后还会被这俩姐妹折磨而死呢?”说着,佟安歌的目光牢牢的盯着晋阳长公主的双眸。 听到她这样的话,晋阳长公主的双眸闪了闪,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 见晋阳长公主不说话,佟安歌继续说道:“再者,就算她们说的是真的,那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杀了驸马的养母呢?” 佟安歌说完,晋阳长公主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站在她旁边的竹青略带感激的看了佟安歌一眼,对晋阳长公主说道:“长公主殿下,奴婢也觉得佟二小姐言之有理,姜婆婆死于非命,足可见陈家姐妹心怀叵测,长公主断不可掉入那两个恶毒姐妹的陷阱,她们的目的,就是要摧垮长公主啊。” 闻言,晋阳长公主闭闭眼,在她转开脸的一瞬间,佟安歌看到了她眼角滑过的晶莹。 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个巨大的打击,而且过了这么多年,真相被这样毫不留情的翻过来,打的晋阳长公主措手不及,一时之间难以承受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里叹了口气,听着竹青在那边安慰晋阳长公主殿下,她悄悄的抬脚朝着偏殿外面走去。 佟安歌才刚走出去,就见院子里站着林清漪。 四目相对,佟安歌觉得林清漪的脸色有些别扭,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也带着几分怪异。 见状,佟安歌忍不住挑挑眉,这个林大小姐又想出什么幺蛾子?还是说几天没见,林大小姐特意赶过来出言粉刺粉刺自己? 正好,刚才出了乔馨宁那样的事情,也正好又能让林大小姐过过嘴瘾了。 她这么想着,勾唇淡淡的笑了笑,移开视线,想到自己一个都要奔三的人,整日还和这些没张开的黄毛丫头置气,这穿越人生也是太过精彩绚烂了几分。 “你……真的没有陷害乔馨宁?”耳边突然传来林清漪的声音,那语气并不像从前一样带着攻击性。 听到这声音,佟安歌转头,略带诧异的看向林清漪,似乎像是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 对上她这样的目光,林清漪的脸色就变得更别扭了几分,眼神移开,咬咬唇,然后才重新对上佟安歌的视线,说道:“当时在皇宫里面的事情,是我误会你,我像你道歉。” “啊?”她的话令佟安歌有些怔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林清漪指的是什么,耸耸肩:“林小姐不必道歉,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在她看来,别人怎么看她,这种事情无关痛痒,毕竟她又不是活在别人的看法和评价里面。 听到佟安歌这么说,林清漪的目光闪了闪,脸上别扭的神色更重了几分。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心里忍不住想笑,还这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啊!看着林清漪这幅表情,正想再说什么,突然双眉一挑,看向林清漪:“刚才的事情,是林小姐告诉长公主殿下的?” “佟二小姐当初救过我一命,现在就当做是我报答佟二小姐,我们扯平。”林清漪看向佟安歌,认真的说道。 “上次的事情林小姐不必如此挂怀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言,别说是林小姐,换了任何人,我都会去救。”佟安歌说道,因为她不可能会做到对生命置之不理,“不过今日的事情,还是要多谢林小姐了。” 如果不是林清漪相助,只怕她还要多费一些功夫了。 “佟二小姐不需要向我道谢,我说了,我们扯平了。”林清漪蹙蹙眉。 见她这样执着,佟安歌也不纠结,点点头:“也好,那林小姐轻便,我先告辞了。”少一个敌视自己的人,这可是好事儿啊。 林清漪看见佟安歌要走,眸子一闪,想都没想,声音已经冲口而出:“你等等!” “嗯?”佟安歌诧异的回头看向林清漪,“林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张口,林清漪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犹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得。 见状,佟安歌挑眉:“林小姐有什么话,可以直说?”她还是第一次见高高在上的林清漪会这样犹豫纠结啊,这不符合她的风格啊! 林清漪的眼神闪了闪,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了一般,视线看向佟安歌,认真的说道:“佟二小姐,我可不可以拜你为师?” “啊?”这一句,让佟安歌惊讶的瞪大眼:“拜我为师?” 这画风不对啊,剧情走向也不对啊! 就算林清漪不再像以前那样敌视她,也不该是画风急转,突然就要拜她为师啊! “如果佟二小姐不愿意收徒弟的话,那可不可以当做是我向佟二小姐请教?在书法的方面,还请佟二小姐指点一二。”说着,林清漪认真的对着佟安歌福了福身。 她这话让佟安歌微微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看着此刻林清漪郑重认真的模样,佟安歌忍不住挑挑眉,想着以前林清漪有些刁蛮盛气凌人的模样,眼前的这个姑娘,性格还真是直爽的让人难以招架啊。 不过,这样的姑娘才可爱不是? 想到这里,佟安歌弯弯唇,说道:“林小姐说这样的话可真是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能做林小姐的老师?” 听她这么说,林清漪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张口正要说什么,却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我很喜欢林小姐这样直爽的性格,不知道林小姐愿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呢?” 闻言,林清漪的目光一亮,脸上就绽开一抹明媚的笑意:“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好啊。”佟安歌点点头,唇边笑意弯弯,突然觉得,交朋友也是这样一件开心的事情,像林清漪这么爱恨分明的姑娘,还真是让人觉得有趣啊! * 从晋阳长公主府离开之后,也没有关于乔馨宁的消息传来,那件事情仿佛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所有人都闭口不谈,事情被当做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当然,这其中自然不包括佟玉芙。 这几日她都气的脸都快绿了,跟在她身边的绘春这几日也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给自己招来祸端。 “滚,给本小姐把这些碍眼的东西都扔出去!” 这一日,乔氏带着丫鬟珍儿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对绘春发脾气,房间里尽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以及佟玉芙愤怒的喊声。 乔氏的目光一眯,看了一眼身边跟着的珍儿,珍儿会意,立刻往后退了几步,这种事情,还是能避就避,免得殃及池鱼。 屋里佟玉芙愤怒的声音不止,乔氏抬脚走进去的时候,正好一个花瓶甩过来砸在她的脚边,差点儿砸到她的身上。 见状,乔氏的脸色一怒,厉声道:“芙儿!”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令佟玉芙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见乔氏一脸怒意的瞪着自己,登时,佟玉芙的脸色就有些微微的变了:“娘……” “你出去!”乔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绘春。 “是。”绘春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连爬带滚的出去了。 等绘春出去了,乔氏看向佟玉芙,眼底带着几分严厉:“你看看你现在,还哪里有半点佟家嫡女,大家闺秀的模样!” 佟玉芙的目光一黯,跌坐到床边,嘴边带上几分嘲讽的笑:“我现在哪里还算是佟家的嫡女,在父亲的心里,在其他人的眼里,佟安歌才算是佟家的嫡女,人们哪里还能看得到我佟安歌?” “哪个贱人怎么可以和你相提并论?”见她这个样子,乔氏简直愤怒的想抽她一巴掌:“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让别人看到你,有谁家的嫡女会是这样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模样?娘当初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 闻言,佟玉芙的目光闪了闪,头埋得更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如果继续这样堕落下去,那才真的是毁了自己,你别忘了,你的外公是丞相,你是佟家堂堂正正嫡出的女儿,她佟安歌只不过是个贱婢生的庶出罢了,她拿什么和你争?” 听到乔氏这话,佟玉芙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转身扑到乔氏的怀里,哭的伤心:“可是现在,谁还关注我,人们的眼里只有佟安歌,晋阳长公主是这样,就连父亲也是这样,衣食住行,佟安歌那个贱人样样不输于我,她一个低贱的庶女,凭什么和我平起平坐?娘,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人们的眼里只会看见她佟安歌而看不到女儿啊!”说着,佟玉芙嘤嘤的哭了起来,声音之中就是悲痛和难过。 她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以前,她从来都是佟逾明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可是现在,在佟逾明的眼里,根本只容得下一个佟安歌,哪里还有她这个嫡女半点位置。 第105章 许姨娘怀孕 乔氏见自己的女儿哭的这样伤心,她的心里也尽是难受,但是,更多的是憎恨,憎恨造成这一切的人,如果没有佟安歌那个小贱人,她的女儿怎么会受这样的委屈? 想到这里,乔氏伸手将佟玉芙扶了起来,目光直直的对上佟玉芙的目光,沉声说道:“芙儿,不许哭,做为娘的女儿,乔家的子孙,你不许哭!” 佟玉芙咬了咬唇,眼泪还是止不住。 “你放心,娘绝对不会让佟安歌那个贱人继续逍遥下去,更不会让她抢了原本属于你的,娘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会让她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乔氏说着,眼底闪过阴狠的光。 闻言,佟玉芙抽噎了两声,泪眼迷蒙的看向乔氏:“可是,女儿花了那么多的功夫,非但没有除掉佟安歌,现在还……”还得不偿失,几乎都快要毁掉她一贯的温婉形象,现在就连乔馨宁那边,也开始怀疑她了。 一想到这一点,佟玉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似乎要被搅碎了。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乔家那边有娘去解释,这一次,娘一定会让那个小贱人生不如死,就和她那个贱婢娘一样!” * 相比佟玉芙那边的阴霾黯淡,佟安歌的西苑可谓是阳光晴好,热闹极了。 “安歌这边的丫鬟手艺就是好,做出来的点心入口即化,不只是妙仪馋,就连我也都有些上瘾了呢。”许姨娘说着,嘴边的笑容仿佛能掐出水来似得。 见状,佟安歌抿抿唇,笑着看向许姨娘:“姨娘过奖了,只是一些小点心,姨娘若是喜欢,可以常来。” “只要安歌你不觉得我们娘俩叨扰就好。” “怎么会?”佟安歌笑了一声,目光扫见贞娘端着茶过来,她的眼神极快的闪了一下,说道:“姨娘送我的茶可真是好茶,我这几日,每日都要喝上这么一壶,才真像是姨娘所说的,上瘾了呢!” 闻言,许姨娘的眼神闪了闪,脸上的笑意更深:“安歌如果喜欢的话,我那边还有,回头叫人再送一些过来。” “姨娘太客气了。”佟安歌抿抿唇:“我这里的茶,尝着都比不上姨娘送来的茶,便只好借花献佛,用姨娘送过来的茶招待姨娘了,姨娘快尝尝,此茶配着今日的小点心,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听见她这么说,许姨娘脸上的笑意顿了顿,才说:“我那边还有,这些茶你就留着自己喝吧。”说着,许姨娘还伸手推了推放在自己旁边的茶杯,好像那茶杯里的茶能自己跑到她的肚子里去一样。 佟安歌看着许姨娘这样的反应,嘴边掠过一道嘲讽,乔氏真的确定自己找的不是猪队友吗? “这怎么好意思,姨娘点心都吃了,却独独不喝这茶,难道是怕这茶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佟安歌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故意说道。 她这半真半假的话,令许姨娘脸色一变,张嘴立刻说道:“安……安歌你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她说着,目光闪了闪,心里此刻都要翻起了滔天巨浪。 难道,佟安歌察觉了吗? 可是不可能啊,这件事情除了乔氏,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佟安歌怎么可能会察觉? 而且那种药极为稀有,一般人都不认识,佟安歌一个黄毛丫鬟,怎么可能会知道! 想到这里,许姨娘努力让自己的镇定下来,免得佟安歌看出什么端倪,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出事,传到佟逾明的耳朵里的话,那可就不秒了。 “那姨娘怎么不尝一尝?配着这个脆皮小点心很不错的。”佟安歌挑眉,故意看着许姨娘。 “这……”许姨娘此刻简直是骑虎难下,伸过去摸那茶杯的手都有些轻轻的发颤。 见她这般模样,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勾勾唇:“姨娘是在担心什么吗?” “怎么……怎么会?”许姨娘这会儿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了,端着茶杯的手颤抖的厉害,甚至茶杯里面的水都被她抖的溢出来了。 等到她颤颤巍巍的将茶杯递到嘴边,脸上的表情仿佛壮士断腕似得,一脸的视死如归,好像自己手中的这杯根本不是茶,而是穿肠毒药。 佟安歌张口,正要说什么,却见许姨娘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而许姨娘弯着腰呕的肠子都快要呕出来了。 看许姨娘这样,更加印证了佟安歌心底的猜测,她的眼神一闪,站起来快步走到许姨娘的身边,故作担忧的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呕吐起来了?可是感觉胃里不舒服吗?”佟安歌说着,一只手捏在了许姨娘的手腕上。 “呕……我没事……我没……呕……”许姨娘呕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娘,你怎么了?!”突然一声尖利的叫声传来,佟安歌转头,就见佟妙仪从门外冲进来,还不等她说什么,佟妙仪已经用力将她推开,挡在许姨娘的面前,一脸戒备的看着佟安歌,双眸之中带着几分冷意:“你这个坏人,你对我娘做了什么?” “妙仪,娘没事……” “三妹说得哪里话,许姨娘好好的,我能对她做什么?”佟安歌开口,勾了勾唇,这对母女,还很是有意思。 此刻在佟妙仪的眼里,佟安歌就是要毒害她娘亲的人,她惊呼仇视的瞪着佟安歌:“我娘都变成这样了,你还说没做什么!我要将这件事情告诉爹,是你下毒要害我娘。” “下毒?三妹可真是误会我了,许姨娘这样,分明是怀孕了,怎么能说是我做了什么呢?”佟安歌无辜的说道。 她的话说出来,许姨娘的脸色猛地一变,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不可置信。 佟妙仪脸上的怒容也是一僵,回头惊讶的看向许姨娘:“娘……你,你真的是怀孕了吗?” “自然是真的,难道二姐还能骗你?刚才你娘只不过是害喜才会呕吐!”佟安歌说着,双眸笑得弯弯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贞娘,快派人去请老爷和夫人过来,许姨娘怀孕了,要给父亲添一个儿子了。” “是,小姐。”贞娘应了一声,正要朝外面走去,却听许姨娘的声音传来:“等等。” 佟安歌转头,看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许姨娘,故作诧异的问道:“怎么了,姨娘难道是不相信我吗?我虽然不比外面的郎中,可是也自学过几天医术,脉象还是能把的准的。” 听她这么说,许姨娘脸上的 表情就更难看了,丝毫没有半点怀孕之后的欣喜,甚至那双眸子里面都闪过一抹黯淡:“我……我……我还没想好,怎么……怎么告诉老爷和……和夫人。” 闻言,佟安歌勾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这可是大喜事儿,姨娘不要太担心了,贞娘,快去告诉父亲,顺便派人去请郎中过来好好给许姨娘把把脉。” “是,小姐。” 许姨娘还想出言阻止,可是贞娘已经跑出去了,她的双眸一闪,脸上就掠过一道颓败的表情。 看着许姨娘这幅表情,佟安歌的心里轻哼一声,她前几日就在猜测,许姨娘是不是怀孕了,今日这么一试验,果然是真的,而且她刚才把脉,许姨娘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这件事情,乔氏肯定不知道,不然,许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也难留了。 想必许姨娘这么卖力的帮助乔氏来对付自己,一点是因为乔氏手中攥着她的把柄,另一点大约是许姨娘想在乔氏面前立功,好来保住自己的孩子吧!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冷芒,用别人的性命来换取自己孩子的性命,这样的做法,难道就不怕有损阴德吗? 很快,得知消息的佟逾明就和乔氏赶过来了,当然,佟逾明是一脸喜色,乔氏脸上的神色就有些难看了,虽然她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带着几分喜色,但眼底的凌厉和冷意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这是真的吗?许姨娘真的怀孕了吗?”佟逾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兴奋。 毕竟像他这个年纪的,和其他的家族比起来,子女已经算少的了,如果许姨娘能再给他生一个儿子,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是真的,郎中已经到了,父亲如果不相信的话,让郎中进来把把脉,就知道了。”佟安歌说道。 “快,快请郎中进来给许姨娘把把脉。”佟逾明立刻说道。 “是。” 郎中很快就被请了进来,上前给许姨娘仔细的把了脉之后,转身对着佟逾明恭声说道:“老朽恭喜佟大人,姨娘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胎相稳固,一切安好。” “好,好!”佟逾明脸上的欣喜几乎要溢出来了,看向许姨娘的目光都带上几分疼爱:“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许姨娘的目光闪了闪,低下头,声音有些畏畏缩缩的:“妾身……妾身也不知道。” “你都是当过娘的人,竟然还这么粗心大意,还好是安歌发现了,不然这样的好消息,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了。”佟逾明说着,看向一旁许姨娘的侍女:“自今日起,你们要好生照顾姨娘,万不能有半点闪失,记住了没有!” “是,老爷放心,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老爷放心,妾身也一定会照顾好许妹妹的胎儿,一定给我们佟家添新丁。”旁边的乔氏也说道。 第106章 孙嬷嬷 佟逾明满意的点点头,看了乔氏一眼:“那就有劳夫人了。” “老爷折煞妾身了,这是妾身应该做的。”乔氏谦卑的说了一句,低垂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她掩在袖子下的手也紧紧的攥了起来,此刻内心之中简直烧起了滔天怒火。 光是佟安歌这个小贱人还没有处理掉,这边许姨娘竟然怀孕了,乔氏这会儿都快要气炸了。 站在一旁的佟安歌看着乔氏那张好像是调色盘一样的脸,勾唇,嘴边闪过一抹嘲讽,接下来的日子,乔氏可是有的忙了。 她今日故意将许姨娘怀孕的事情第一时间捅到佟逾明的耳朵里,目的就是为了给乔氏添堵的,这样一来,乔氏就不能在背地里处理掉许姨娘的孩子,而她也可以变相的给许姨娘提给信儿,接下来就要看看许姨娘是不是聪明人了。 等送走了这一屋子的人,佟安歌伸手揉了揉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姐,许姨娘的这一胎,老爷很是重视呢。”贞娘看了看佟安歌,忍不住说道。 佟安歌勾唇:“自然是重视,佟家虽说有两个儿子,可是二少爷体弱多病,一看就是个没什么用的,乔氏仗着自己的儿子有出息,在佟家都快要一手遮天了,佟逾明心里怎么可能会舒服?” 再说,佟博彦身体里还有乔家一半的血脉,佟逾明和乔舒望比起来,自然是乔舒望对佟博彦的影响和控制力更大了。 但是现在许姨娘怀孕了,那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看了一眼自己桌边的茶杯,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淡笑着说道:“方才还真是精彩,许姨娘那样子,是不是差点儿把孩子都吓掉了?” 听她这么说,贞娘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一眼佟安歌,略带担忧的说道:“虽然小姐换了茶,但到底还是太过于冒险了些,万一许姨娘真的被吓出什么好歹来,孩子出了什么闪失,那小姐岂不是给自己招来祸端了吗?”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佟安歌说着,目光闪了闪,看了一眼外面的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勾勾唇:“去准备晚膳吧,折腾了一天了,肚子也饿了。” “是,小姐。”贞娘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去了。 * 因为许姨娘怀孕,一连七天,佟逾明都歇在许姨娘的房里,吃食用具样样精细,这样的宠眷,让乔氏都快要红了眼。 这一日,佟安歌心血来潮,想去膳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食材,想着晚上做火锅吃。 可她刚进了院子,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前面转角处传来女子嘤嘤的哭声,紧接着便是一道中年女子心疼的劝慰声:“都是娘不好,你抬起头,让娘给你涂点香油,一会儿就不疼了。” 佟安歌顺着声音走过去,就见乔氏身边的当差的丫鬟珍儿两边脸颊红肿的吓人,膳房的孙嬷嬷手里正拿着一罐香油,作势要给珍儿的脸上涂去。 “这是怎么了?”见状,佟安歌出声诧异的问道。 孙嬷嬷她也见过几回,是珍儿的娘,母女俩人都是佟府的奴婢,只是眼前这情形,倒是让佟安歌有些惊讶的。 听见佟安歌的声音,母女俩都是一惊,转头见是佟安歌,母女俩人连忙慌乱的朝着佟安歌行礼:“给、给二小姐请安。” “起来吧。”佟安歌说了一声,目光看行珍儿红肿的脸颊:“这不是母亲身边的珍儿姑娘吗?你的脸这是怎么了?” 闻言,母女俩人的目光闪了闪,低着头,都没敢答话。 佟安歌见状挑挑眉,看向孙嬷嬷:“珍儿姑娘的脸伤的挺重的,这香油还是不要涂了,免得以后留疤。” “是,二小姐。”孙嬷嬷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如果珍儿找她哭诉的事情传到乔氏的耳朵里,那珍儿估计也活不长了。 “墨染,回去取一盒消肿化瘀的药膏过来,上点药好的快。” “是,小姐。”墨染快速转身朝着外面走了。 孙嬷嬷闻言,忍不住惊讶的抬头看向佟安歌,脸上尽是不解,双唇也微微颤了颤:“二……二小姐……” “谁还没有做错事的时候,主子心情不好,就委屈你们这些做奴婢的了。”佟安歌说着,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关切:“珍儿姑娘还是不要哭了,眼泪落在伤口会更疼的。” 闻言,珍儿吸了吸鼻子:“奴婢多谢二小姐。” “不客气。”佟安歌双眸看向一旁的孙嬷嬷:“我是来取一些食材的,不知道孙嬷嬷这会儿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孙嬷嬷应了一声,将手里的香油罐递给珍儿,便领着佟安歌朝前面的膳房走去。 等佟安歌挑好了食材,墨染也将药膏取过来了,佟安歌将药膏递给孙嬷嬷,“这药膏止疼效果不错,快去给珍儿姑娘敷上吧。” “奴婢多谢二小姐。”孙嬷嬷感激的说道。 佟安歌点点头,正要离开,却见孙嬷嬷一脸欲言又止,她挑挑眉,看向孙嬷嬷,出声问道:“怎么了?” “二、二小姐……”孙嬷嬷张口,声音有些结巴,她捏着药瓶的手在衣角的部位来回擦好几下,才努力张口道:“今天的事情……” “母亲既然心情不好,那这样的小事,还是不要告诉母亲惹她不快了,孙嬷嬷你说呢?”佟安歌笑着说道。 闻言,孙嬷嬷的眼底闪过一抹感激:“奴婢多谢二小姐。” “好了,举手之劳,只要孙嬷嬷日后给我留一些新鲜的蔬菜就好了。”佟安歌笑着指了指菜篮子里的菜。 “一定一定,二小姐请放心。”孙嬷嬷千万万谢的说道。 佟安歌带着墨染离开膳房走出好远一段距离,墨染才出声问道:“小姐,那孙嬷嬷真的会帮助小姐吗?” “她不会帮助我,她只会帮助她自己的女儿。”佟安歌说着,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珍儿在乔氏身边多年,像今日这种责罚受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如果珍儿真的是罪有应得,那她断然不会跑来像孙嬷嬷诉苦,佟安歌打听到,就这最近的一段时间,珍儿都被乔氏当做是出气筒好多回了。 奴才也是人,他们也有血有肉也会疼,乔氏心情不爽就拿珍儿出气,孙嬷嬷心疼女儿,时间长了,对乔氏肯定会心怀怨恨,到时候,孙嬷嬷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就未可知了。 果然不出佟安歌所料,第二日,孙嬷嬷就亲自送了新鲜的蔬菜过来,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感激:“奴婢要多谢二小姐,二小姐送的药膏很管用。” “小事一桩,孙嬷嬷不用客气。”佟安歌笑着说了一句,看向旁边的碧珠:“碧珠,去将菜送到小厨房吧。” “是,小姐。” 等碧珠拿着菜离开了,孙嬷嬷的目光闪了闪:“二小姐人真好,对待下人也好,能在二小姐的身边伺候,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说着,孙嬷嬷的眼底闪过一抹黯色。 想到自己的女儿,虽然说是伺候在正室夫人的身边,表面上听着风光,可是珍儿受的苦,又有谁知道? 看她这样子,佟安歌挑挑眉,笑着问道:“孙嬷嬷并不是佟家的家奴,珍儿姑娘到了岁数,若是寻了好人家,便可以嫁出去了吧?” 闻言,孙嬷嬷的嘴边掠过一道苦笑:“珍儿只是个奴婢,就算是出嫁,也是找个小厮配了,我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若是我离开佟家,珍儿她……” “孙嬷嬷的祖籍是山东吧?我听说那里山杰地灵,可是个好地方。”佟安歌开口说着,含笑的目光看向孙嬷嬷:“孙嬷嬷离开家乡这么旧,难道就没想过回家乡看看吗?” 听到佟安歌这话,孙嬷嬷的眼底绽开一道亮光,看着佟安歌的眼神似乎都带着一抹诉求:“想,自然想。”她怎么可能不想。 “那孙嬷嬷想什么时候回去呢?”佟安歌说着,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的呷了一口。 孙嬷嬷看着佟安歌,双膝一弯,对着佟安歌直直的跪了下来:“求二小姐成全我们母女二人,只要能让珍儿脱离苦海,奴婢感激不尽。” “孙嬷嬷快起来,你这样可是折煞我了。”佟安歌说着,给旁边的墨染使了个眼色,墨染上前将孙嬷嬷扶了起来。 “珍儿是夫人身边得力的大丫鬟,这可不是我能成全得了的事情。”佟安歌故作可惜的说道。 孙嬷嬷闻言,咬咬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得:“二小姐现在深得老爷的宠爱,如果二小姐愿意出手相助,此事肯定能成,只要二小姐愿意帮助奴婢,那您让奴婢做任何事情,奴婢都愿意。” 听她这么说,佟安歌也没有必要继续兜圈子了:“那珍儿姑娘的意思呢?她也想离开夫人身边,不想继续做佟府的大丫鬟了吗?” “奴婢明白二小姐的意思,二小姐请放心,既然奴婢今日找上二小姐,肯定不会让二小姐失望。”说着,孙嬷嬷的眼神之中透露出几分坚定来。 “那我就等着孙嬷嬷的好消息了。”佟安歌抿抿唇,脸上笑得纯良极了。 孙嬷嬷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应了一声,低垂的双目极快的闪过一道光芒。 第107章 是夫人指使的 这几日,许姨娘的日子过的简直是冰火两重天,一方面被佟逾明宠的头晕脑转的,但是另一方面,她只要一想到乔氏那张脸,心里又是抑制不住的慌张。 虽然佟逾明已经发话免去她每日去乔氏那边晨昏定省,但是这后院深闺,到底还是乔氏说了算,她这次没有经过乔氏的同意偷偷怀上了孩子,乔氏日后怎么可能会饶得了她。 一想到这一点,许姨娘这几日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甚至连一直睡在她身旁的佟逾明都惊动了。 叫丫鬟掌了灯,佟逾明看见许姨娘那一脸难看的脸色,脸色猛地一变,急声问道:“月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姨娘虚弱的笑了笑,出口的声音都有些无力:“老爷,妾身没事,只是孩子有些闹腾,所以才睡不好。” 听她这么说,佟逾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伸手贴在许姨娘的小腹,唇边带着一抹笑意:“这么闹腾,一定是个儿子。” 听到儿子两个字,许姨娘的目光极快的闪了闪,才说:“老爷说的是,妾身一定会为老爷生一个健康的儿子。” 佟逾明伸手将许姨娘揽在怀里,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好,快睡吧,好好休息,我们的孩儿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许姨娘应了一声,乖巧的依偎在佟逾明的怀里,闭了闭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老爷,从明日起,你就去夫人的房里吧。” “怎么,不喜欢我陪着你?”佟逾明低头看向怀里的许姨娘。 “不是的。”许姨娘的目光闪了闪,声音柔的几乎能掐出水来:“妾身现在怀着孩子,不能伺候老爷,而且孩子还这么闹腾,夜里也睡不好,只怕会影响老爷安寝,老爷每日公务繁忙,还是去夫人的房里歇着,有空过来看看妾身就好了。” 闻言,佟逾明的眼底闪过一抹怜爱,大手抚在许姨娘背上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温柔起来:“还是你最温柔体贴。” 许姨娘往佟逾明的怀里更凑近了几分,将自己的整张脸都埋在他的怀里,低声说道:“只要老爷心里有妾身和孩子,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你安心养胎,好好将儿子生出来,等他长大了,佟家的一切都是他的。”说着,佟逾明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是。”许姨娘应了一声,紧紧地闭了闭眼。 * 从第二日开始,佟逾明当真去了乔氏和其他姨娘的院子,没有继续在许姨娘的房里留宿了。 收到这个消息,佟安歌刚用过晚膳,她勾勾唇,许姨娘此举,是在向乔氏示好呢,毕竟她怀孕的事情,乔氏心里可是很不爽呢。 “去沏壶茶来。”佟安歌对着一旁的墨染说道。 “是。” 墨染的茶还没泡好,贞娘就从外面,她的身后,还跟着许姨娘:“小姐,许姨娘来了。” 佟安歌挑挑眉,故作惊讶的看向许姨娘:“许姨娘还怀着孕,这大晚上的怎么过来了,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好?贞娘,快去给姨娘准备一碗热热的姜汤去去寒。” “安歌你太客气了,不必这么麻烦的,我来之前已经喝过姜汤了。”许姨娘立刻说道。 闻言,佟安歌弯唇笑了笑,自然明白许姨娘现在对她心生戒备:“那姨娘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深夜过来,确实是有事想要和二小姐谈。”许姨娘说着,目光坚定的看向佟安歌:“以前从不知道,安歌你竟然精通医术。” “闲来学学打发时间,没想到竟然把出了姨娘的喜脉,姨娘当时也有些震惊吧。”佟安歌说着,微笑着看向许姨娘。 许姨娘何止是震惊,简直是惊吓好吗? 再想想那一日佟安歌叫人给她泡的茶,还有说的那些话,她分明就是已经知道了她送过来的茶叶有问题。 想到这里,许姨娘拿着帕子的手用力的绞了绞,才说:“二小姐是聪明人,我也不兜圈子了,那日我送来的茶,确实是有问题。” “哦,有什么问题?”佟安歌挑挑眉,故意问道。 许姨娘咬咬唇:“这一切都是夫人指使我做的,是她让我在茶里下了慢性毒药,会让人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就连郎中也发现不了任何端倪。”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一缩,眼底闪过凌厉:“当初,你们也是这样对付我娘的吗?” 听到她这话,许姨娘嘴边勾起丝丝苦笑,眼神也变得颓败起来:“果然是瞒不过二小姐。” “你今日来告诉我这些事,难道就不怕我直接去将此事告诉父亲吗?”佟安歌冷哼一声。 许姨娘的目光闪了闪:“二小姐不会这么草率的。” “那可不见得,毕竟这可是杀母之仇。”佟安歌嘲讽道。 “如果二小姐是那么草率冲动的人,也就不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和地步,我今日来将此事告诉二小姐,只想求二小姐帮帮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命,如果二小姐答应,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说着,许姨娘的脸上尽是恳求。 “许姨娘,你未免也太自私了些,你肚子里孩子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当初你害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给自己的孩子积一点阴德呢?”佟安歌冷冷的说。 听着她的指责,许姨娘痛苦的闭了闭眼:“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当年我不那么做,妙仪哪里还有命在?我们母子二人的性命都捏在乔氏的手上,她让我做什么,我怎么敢不从?”说着,许姨娘苦笑:“是我自私,只想着自己,但是二小姐,真正害死你娘的人,是乔柔慧啊,这些年佟府上下她一手遮天,二小姐从前吃过的苦,难道都忘了吗?” 见许姨娘这时候还不忘激将,佟安歌脸上的嘲讽更重:“若是没忘,那我就活该被你当做枪使吗?” 许姨娘脸上的表情一僵,立刻说道:“二小姐误会我了,我只是……” “姨娘现在怀有身孕,还是安心养胎的好,万一思虑过多,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那可不是得不偿失?”佟安歌开口,声音之中尽是讽刺。 “二小姐,我……” “贞娘,好生送许姨娘离开,姨娘小心了,外面天黑,千万别磕着碰着了。”佟安歌凉凉的说道。 “是,小姐。”贞娘应了一声,冰冷的眼神看向许姨娘,开口,语气之中尽是不客气:“许姨娘,请吧。” 许姨娘还想说什么,被佟安歌堵得有些下不来台,嘴巴张了张,可是触及佟安歌的脸色,想说的话又只能咽了回去,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见许姨娘离开,一直守在门外的墨染端着茶进来,看了看佟安歌的脸色,犹豫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刚才为什么不答应许姨娘的要求,作为交换,小姐可以要求她去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老爷,老爷一定会……” “一定会为我们母女讨回公道?”佟安歌挑眉看向墨染。 墨染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不解的看着佟安歌,难道不是这样吗? “如果我刚才答应了,只怕要被拿去问罪的,就是我了。”佟安歌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墨染一眼:“许姨娘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如果是草率冲动之人,也不可能在乔氏的手下活这么久了,有时候太过于急功近利,非但不会达成所愿,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被佟安歌这样的目光看着,那一瞬间,墨染的心脏猛地一缩,瞬间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如果不是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只怕就会在佟安歌的面前露出马脚了。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回去睡吧。”佟安歌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淡淡的说道。 “是。”墨染应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欲要出门。 可是她的脚还没有迈出门槛,就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墨染,你姐姐的身后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瞬间,墨染的心脏一缩,暗暗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并无异常,才转身对佟安歌说道:“都 已经安排妥当了,多谢小姐关心。”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佟安歌看向墨染。 听见她这么问,墨染的脸色一变,猛地抬头看向佟安歌:“小姐要赶奴婢走?” “你是自由身,并不是我的奴婢。” “可是小姐对奴婢有恩,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来报答小姐!”墨染说话的口气有些着急。 闻言,佟安歌的眉心蹙了蹙,正要说话,就见墨染对着自己直直的跪了下来:“小姐,求你不要赶奴婢走,姐姐死了,奴婢现在已经无家可归,没有去处了。” “你先起来。”佟安歌皱眉。 “小姐,奴婢……” “我又没说要赶你走。”这大半夜的,听听她都快要哭了的声音,若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还以为她佟安歌是虐待下人来着。 听到佟安歌的话,墨染脸上的神色怔了怔,但是很快,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欣喜,对着佟安歌磕了个头:“奴婢谢小姐收留奴婢。” “留下你可以。”佟安歌看着从地上站起来面带喜色的墨染。 第108章 掉入陷阱 “留下你可以。”佟安歌说着,眼神眯了眯:“但是就像我当初说的,我要你绝对的忠诚。” 墨染闻言双眸一闪,立刻说道:“小姐对奴婢有恩,奴婢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做出危害小姐的事情来。” 看着墨染脸上的表情,佟安歌的唇边掠过一抹似笑非笑,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天色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是。”墨染张嘴应了一声,抬脚走出房间,转身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等房门完全将墨染的身影挡在了外面,佟安歌才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嘴边那抹似笑非笑更深了几分。 绝对不会做出危害她的事情来吗? 这可是墨染的保证呢,可信度能有几颗星呢? “噔噔噔……”正想着,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然后便是贞娘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 “进来。” 佟安歌的话音一落,‘吱呀’一声,房门从外面推开,贞娘走了进来:“小姐,已经安排好了。” “嗯,我去换套衣服就来。”佟安歌站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往内室走去。 贞娘应了一声,等佟安歌换了一套暗色的衣服出来,她上前将房间里的灯熄了,仔细看了看外面没有人,才低声说道:“小姐,我们现在过去吧。” 主仆二人悄悄的出了房门,一路快步朝着院门外面走去。 等她俩走出了院子,从暗处走出一个身影,双眸一直盯着俩人离开的方向,暗夜之下,刚好将那双眸子里的精光掩了下去。 因为此刻夜色已经很深了,府里多半的人都差不多已经睡觉了,佟安歌和贞娘从西苑旁边一条僻静的小路一直穿到后花园,都没有碰见一个人。 “小姐,前面就是了。”贞娘压低声音说道。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俩人绕过假山,隐约见前面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等俩人走近了,贞娘便开口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那人听到贞娘的话,闷闷的应了一声,头一直低着,似乎是害怕佟安歌看清楚她的脸一般。 见状,佟安歌的眉头皱了皱,正要说什么,旁边的贞娘抢在了她的前面:“那你快把东西给我吧,免得被别人看见,坏了我们小姐的大事,那可就……” “你们小姐有什么要紧的大事,要在这深更半夜里面偷偷摸摸的才能办?”还不等贞娘的话说完,突然一阵严厉带着怒气的声音响了起来,周围的黑暗也被亮起来的一盏盏灯笼驱散开来。 佟安歌的双眸一缩,转头就见佟逾明一脸怒气的从旁边宽阔的假山后面走了出来,当然,他的身后还跟着面带得意的乔氏。 方才站在那里的珍儿,此刻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颤颤巍巍的说道:“老爷,夫人,此事不关奴婢的事啊,是二小姐逼迫奴婢的,奴婢罪该万死,请老爷和夫人恕罪。” 听见珍儿的求饶声,佟逾明脸上的愤怒更深了几分,看向佟安歌的双眸几乎能冒出火来,狠狠地等着她,厉声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佟安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想着应对之策,开口的声音也没有半点慌乱:“父亲以为,女儿会干什么呢?”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完全是被人摆了一道,慌乱求饶没有用,那是下策,只会更让乔氏得意,她半点好处都捞不着。 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才能脱困。 想到这里,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坚毅。 “哼!”佟逾明冷哼一声,正要张口,一旁的乔氏抢先说道:“老爷,安歌她自然不会承认,事情如何,一问妾身的丫鬟便可知晓。”说着,乔氏看向地上跪着的珍儿:“你说,二小姐让你深夜来此,到底是要干什么?” “回夫人的话,二小姐让奴婢将夫人的贴身物件取来,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办,奴婢一开始以为二小姐只是因为想要和夫人亲近,了解夫人的喜好,可是谁知,奴婢不小心偷听到了她和贞娘的谈话,二小姐是想……” “是想什么?”佟逾明厉声问道。 珍儿的双肩缩了缩,才战战兢兢的说道:“二小姐是想把许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弄掉,然后嫁祸给夫人!” 她的话说完,几乎是瞬间,啪的一声脆响,还不等佟安歌有所反应,佟逾明一巴掌狠狠地挥在她的脸上,瞬间,她的左脸火辣的烧疼了起来,感觉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都似乎转起了金色的星星。 “你个逆子!” 旁边的贞娘吓得脸色一变,猛地对着佟逾明跪了下来,哀声道:“老爷,小姐冤枉啊,小姐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情,是珍儿血口喷人!” 看见佟安歌的脸被这一巴掌大的瞬间高高的肿了起来,乔氏脸上的得意更重了几分,轻哼一声,说道:“老爷,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妾身的丫鬟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再者,若是安歌她不是密谋计划这样歹毒的事情,为什么深更半夜会让妾身的丫鬟到后花园这么隐秘的地方来?” 佟逾明脸上的愤怒更重,伸手,另一个巴掌欲要重重的搧过去,可是这一次,佟安歌自然不会再给他机会! 不等佟逾明的巴掌搧过来,佟安歌已经迅速出手挡住了他的动作,眼底的冷意凝聚:“珍儿是母亲身边的丫鬟,母亲想让她说什么,她自然就会说什么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冤枉你了吗?”乔氏说着,目光委屈的看向佟逾明:“老爷,妾身真是冤枉啊,难道妾身还能故意派丫鬟去提醒安歌设计还陷害妾身吗?” 此刻佟逾明简直是怒火中烧,眸子里面的怒火恨不得将佟安歌烧的灰飞烟灭:“你个逆女,事到如今,还想狡辩?”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辩。”佟安歌嘲讽的哼了一声,看向乔氏:“你口口声声的说我要设计害你,可是仅凭你贴身丫鬟的一面之词,难道就想要定我的罪吗?” 闻言,乔氏的眼底极快的掠过一道精光,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如果不是你心怀不轨,为什么大半夜的会在花园之中鬼鬼索索的?”乔氏说着,转头看向佟逾明:“老爷,妾身断然不会仅凭自己丫鬟的一面之词就冤枉她,还请老爷相信妾身。” 乔氏说的这么言辞恳切,佟逾明看向佟安歌的目光更加冰冷,正要说什么,突然猛地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划破了夜空。 “啊……” 这声音响起,佟逾明的脸色一变,旁边的乔氏飞快的说道:“老爷,后花园靠近许姨娘的院子,这声音……会不会是从许姨娘的院子里传过来的?” 几乎是瞬间,佟逾明的双眸猛地一缩,怒声喊了一声‘找郎中’,人已经迅速朝着许姨娘的院子跑了过去。 “快去找郎中。”乔氏说了一句,抬脚不慌不忙的跟上,在经过佟安歌身边的时候,勾着唇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尽是得意之色:“去将这个心肠歹毒的逆女连同她身边的刁奴都给本夫人关进柴房,要怎么发落,等老爷来处置!” “是,夫人!”跟在乔氏身边的张妈应了一声,用力一扭佟安歌的胳膊:“二小姐,请吧!” 佟安歌冷眼看着眼前得意的主仆二人,双眸眯了眯,冷声说道:“我自己会走!”说完,佟安歌挣开被张妈扭住的胳膊,伸手将跪在地上的贞娘扶了起来:“贞娘,我们走。” “小姐……”贞娘此刻一脸的绝望,整颗心都似乎要被碾碎了,她怎么会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贱婢,还不快点走,磨磨蹭蹭想要到什么时候?” 贞娘才刚站起来,腿弯就被张妈狠狠的踢了一脚,身体一个踉跄,差点儿又摔在地上。 “啪!”几乎是同一时间,佟安歌的一巴掌用力的抽在张妈的脸上,巴掌来得太过突然,张妈丝毫防备都没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差点跌坐在地上。 佟安歌的目光挑衅的看向脸色有些不好看的乔氏:“我的奴婢,还轮不到这么一个贱婢来教训,佟夫人,别得意的太早。”说完,佟安歌扶着贞娘朝花园外面走去。 乔氏被佟安歌气得眸色一厉,想着如果不是还要跟着佟逾明去许姨娘那边,她此刻定要叫人好好的惩治这个贱人不可:“去给本夫人好好盯着,不许送水也不许送饭!” “是,夫人。” 走进拆房,房门被关上的瞬间,佟安歌眼前的视线也完全黯了下来,鼻尖充斥的尽是发霉的味道。 听着外面铁链上锁的声音,佟安歌勾勾唇,还真是惊喜,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不就被关了一回柴房吗?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不中用,竟然会上了乔氏的恶当,都是奴婢,奴婢……”耳边响起贞娘懊悔的哭泣声,说着,她的声音都哽咽的难以连成一句完整的话了。 渐渐的适应了眼前黑暗的环境,佟安歌转头,看着黯色里贞娘隐约的轮廓:“这是不怪你,就算没有珍儿,乔氏也会找出其他的人来对付我。” 只是她太过于大意,竟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第109章 许姨娘之死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里忍不住闪过懊恼,是自己最近过的太顺风顺水了,以至于都到了得意忘形的地步了吗? “可是如果老奴能谨慎一些,也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掉进乔氏的圈套,现在害得小姐被关进柴房,是老奴年老昏花,人不中用了。”说着,贞娘又忍不住抽噎起来。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哭没有用,与其哭,还不如想想该怎么脱困。” “小姐,那……不如让老奴去求老爷,就说这一切都是老奴谋划的,和小姐并没有干系,小姐,老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要能保住小姐……” 听着贞娘这话,佟安歌实在是有些脑仁疼,她忍不住皱皱眉:“你若是真跑去认罪,那我们才叫彻底的完了。” 傻不傻,乔氏就等着她迈这一步呢,一旦贞娘将所有的责任都承担下来,那正好给了乔氏一把刀,贞娘可是佟安歌的心腹啊,她这出这样的事情,谁会相信不是佟安歌的主使的? “小姐,老奴……”贞娘一窒,声音都变得绝望起来。 “等吧。”佟安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在旁边的柴草堆上坐了下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倒是许姨娘那边的情形如何,也就知道了。 不过,乔氏既然能布置好这么一局棋等她跳进来,那许姨娘的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乔氏怎么可能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将许姨娘的孩子弄掉,嫁祸给她,乔氏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啊!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嘴边闪过一抹嘲讽,亏得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先进人士,电视剧小说也看的不少,足够能应付这些后院的勾心斗角,谁知道,这么快就在阴沟里翻了船。 人啊,果然还是不能骄傲自负,这不,一步小心就栽跟头了吧。 就如佟安歌预料的一般,此刻许姨娘的院子里,简直是要翻了天,丫鬟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看的佟逾明那张脸简直像是能冰冻死人。 旁边的乔氏见状,眼底的得意之色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看着郎中从里面走出来,佟逾明快步上前,沉声问道:“怎么样,孩子保住了吗?” 郎中微微叹了口气,遗憾的摇摇头,见状,佟逾明脸色一沉,瞬间,眼底的怒火就染了起来:“这个逆女,简直畜生不如!”说着,佟逾明狠狠的一脚将旁边的桌子踹翻,上面的瓷器掉下来瞬间摔了个粉碎。 “老爷千万不要动气,当心自己的身子啊!”乔氏的脸上连忙换上担忧的神色,急声说道。 “佟大人,佟夫人,许姨娘服下的阴寒之物太过霸道,老朽已经尽力了,只是许姨娘身子弱,只怕是……不大好了。” “你说什么?”佟逾明猛地转头看向郎中,这时候,内室突然传来丫鬟惨厉的叫声:“姨娘,姨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奴婢啊……” 闻言,佟逾明快步朝着内室跑去,他身后的乔氏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看向那郎中,说道:“大夫今晚也辛苦了,张妈,去取诊金,好生送大夫出去。” “多谢夫人。”郎中向乔氏道了一声谢,然后跟着张妈出去了。 等郎中离开,乔氏勾勾唇,掩去脸上的得意,这才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此刻内室的床榻上,许姨娘整个人毫无生气的躺着,睁大的双眸之中尽是灰败之色,唇色雪白的嘴一张一合,虚弱的反反复复的吐出‘孩子’两个字,她惨白的肤色和床单上刺眼的血红形成强烈鲜明的对比。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见状,乔氏快步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悲痛,装模作样的说道。 许姨娘此刻已经听不到别人说什么了,她瞳孔之中的光点都开始一点一点的散开,嘴巴张合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 一旁的佟逾明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起来。 如果此刻佟安歌在他面前的话,不用怀疑,肯定会被他一把掐死的。 乔氏看见许姨娘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双眸精光乍现,如果不是佟逾明在场的话,她此刻都要乐的笑出声了。 想着毕竟还要在佟逾明面前做做样子,乔氏拿着帕子佯装拭了拭自己的眼角,抽泣了几声,说道:“许妹妹,你安心去吧,妙仪我会帮你照顾,老爷也会一直疼爱妙仪的。” “逆女,逆女!”佟逾明整个人愤怒的都快要飞起来了,将屋子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整个房间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爹……爹?”被吵醒的佟妙仪从外面跑进来,见这一室的惨状,再看到许姨娘浑身是血的 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毫无生气,佟妙仪吓得脸色一变,猛地冲到床边:“娘,娘你怎么了,你别吓女儿啊,我是妙仪啊娘,你看看我,你看看女儿啊……”她哭着喊着,伸手用力的摇着许姨娘的肩膀, 可是,此刻许姨娘早已经断气了,无论佟妙仪多么用力的想要将她摇醒,已经是不可能了。 “娘,娘你醒醒,妙仪求你醒来啊,你不要丢下女儿一个人。”佟妙仪哭的声嘶力竭,可是许姨娘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一旁的乔氏见佟妙仪整个人都要崩溃的模样,眼神闪了闪,故作悲哀的说道:“可怜的孩子,就让你娘安安心心的去吧。” “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佟妙仪转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乔氏。 乔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声音里面的悲哀更浓:“你娘她死的冤枉啊,她是被人害死的啊。” 闻言,佟妙仪的双眸猛地迸射出一道仇恨的目光来:“佟安歌,是她对不对,一定是她,她以前就想给我娘下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听见佟妙仪这么说,乔氏立刻震惊的问道。 佟妙仪转头看向一脸怒火的佟逾明,对着他猛地跪了下来,哭着说道:“爹,是佟安歌,是她害死了我娘啊,爹,女儿求您,一定要为我娘报仇啊。” 乔氏见状,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递给旁边张妈一个眼神,张妈上前去扶佟妙仪:“三小姐快起来,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可千万不能乱说的呀。” 闻言,佟妙仪用力的挣开张妈的搀扶:“爹,女儿没有说谎,一定是佟安歌,是她,那一日在西苑的时候女儿就撞破她给我娘下毒,请求爹一定要查清楚此事,还我娘一个公道啊!” 一旁的乔氏目光一闪,趁势说道:“老爷,此事事关两条人命,许姨娘死的不明不白,实在是冤枉,妾身看,一定要查有实证,这样才能让佟安歌伏法认罪!” 佟逾明的眼底尽是怒意:“搜,将西苑给我掘地三尺的搜一遍。”说着,佟逾明抬脚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见状,乔氏眼底的精光都要溢出来,看了张妈一眼,然后抬脚跟着佟逾明出去了。 张妈会意,将地上跪着的佟妙仪扶了起来,出声安慰道:“三小姐放心,夫人一定会为三小姐和许姨娘讨回公道的,绝对不会让许姨娘和你的弟弟白死的。” 此刻,佟妙仪小小的脸上尽是仇恨,她的拳头死死地攥了起来,那双眸子里迸射出来的恨意都让人觉得有些心惊。 * 此刻,西苑的奴婢们好梦正酣,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她们披着衣服出门,就见院子里面灯火通明,佟逾明一脸暴怒的站在院子中央,开口的声音几乎能冻死人:“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家丁们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各个房间跑去了。 西苑的那些丫鬟婢女都还搞不清楚状况,摸不着头脑,便已经被冲进来的家丁拿下,羁押在一旁。 墨染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原本就想着今晚上佟安歌说的话没有睡着,听到外面的动静,下床拉开门正欲出去看看情况,可是看到外面的场景,墨染的脸色一变,迅速将房门合上,只留了一条小缝,小心翼翼的往外看去。 “老爷,扫到了这个。”整个西苑几乎都被翻了一遍,一个家丁从佟安歌的卧房里面捧着一个锦盒出来,快步走到佟逾明的面前。 借着外面的亮光,墨染的双眸一缩,那个下人手里捧着的锦盒,正是许姨娘给佟安歌送来茶叶的那个锦盒。 顿时,墨染的心里咯噔一声,都这么久了,还不见佟安歌的身影,那佟安歌多半就已经出事了,而且佟逾明此刻一脸的暴怒,来者不善,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墨染的目光转了转,正思虑着自己要不要溜出去,就听外面佟逾明的声音响起:“将院子里的丫鬟都给我关起来。” 墨染眉头一皱,朝着外面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两个家丁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间屋子还没搜过。”两个家丁见房门关着,便上前一把将墨染的房门推开,走了进来。 此刻,床榻的下面,墨染的身子缩成一团,秉着呼吸,生怕自己喘一口气,就被发现了。 第110章 对峙 那两个家丁进来将墨染的房间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这才转身离开。 墨染躲在床底下,一直等到佟逾明带着人离开,外面都没有一点声音了,这才从床下面爬了出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走出去,看着外面被搜的一团乱的院子,又看了看天色,抬脚快步朝着西苑后面的围墙跑去,哪里少有人过去,正好可以逃出去。 此刻,天已经蒙蒙亮了。 柴房里面的光线也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佟安歌听着外面的动静,微微勾勾唇,这一晚上过的还真是不安稳,只怕整个佟府的人都没有睡着吧。 许姨娘呢,她的孩子,现在应该已经流掉了吧。 正想着,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铁链碰撞的声音。 柴房的门被冲重重的推开,光线照进来,佟安歌似乎还能看见因为房门撞击,乱飞到空气之中的灰尘。 张妈站在门口,看向佟安歌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二小姐,请吧!”张妈现在都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肿胀的发疼,但是想到过一会儿佟安歌的下场,她整个人又变得得意了起来。 看着张妈脸上的得意,佟安歌就知道结果,她勾勾唇,开口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夫人现在应该很得意的,许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终于弄掉了,不会再有人能生出儿子威胁到她儿子的地位了。” 闻言,张妈轻哼一声:“二小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一尸两命,待会儿见了老爷,二小姐想好怎么向老爷认罪求饶了吗?” 听到张妈的话,佟安歌的眉头一皱:“许姨娘死了?” “二小姐真是好狠的心啊,下这么毒的狠手,啧啧啧,可怜了三小姐还这么小,就没了亲娘。”张妈说着,脸上的得意更重了。 旁边的贞娘脸色猛地一白,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双唇颤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都快要拽上天的张妈,一脸的不可置信,颤声道:“你、你、你们才是凶手,是你们害死了许姨娘。” “谁害死了许姨娘不重要,重要的是老爷认为谁才是害死未来小少爷的凶手。”张妈说着,得意的哼了一声,仿佛吃定了今日就是佟安歌的祭日一样:“请吧,二小姐。” 佟安歌的目光在张妈的脸上扫了一眼,小人得势,就是这幅嘴脸,她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旁边几乎被人抽调主心骨的贞娘:“别担心,你在这里等着我。” 头掉才不过碗大的疤,她不相信,自己真的就走上了绝路,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贞娘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双唇颤抖的厉害,一句话都说出来,眼泪落得又急又凶,可是此刻,她半点忙都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妈将佟安歌带走。 佟安歌到了正厅门口的时候,还没有进去,仿佛就感受到了佟逾明的怒火。 等她抬脚才刚迈进去一步,余光扫见眼前一个黑影飞过来,佟安歌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个青瓷茶碗就在她旁边的地上摔成了粉碎。 “孽障!”佟逾明怒骂声响起,飚出来的怒火几乎要把房顶都掀了。 佟安歌扫了一眼碎在自己脚边的青瓷茶碗,她毫不怀疑,刚才这一下,佟逾明就是巴不得砸死她。 抬头朝着主位上看过去,这样盛怒的佟逾明是佟安歌从来没有见过的,甚至就连一旁的乔氏见了,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心里泛起丝丝的惧怕。 佟安歌看着佟逾明满脸的怒意,再看一旁乔氏脸上的幸灾乐祸,顿时就有一种哔了汪的感觉,麻袋,这个老女人是嫉妒她年轻貌美,所以非要除掉她不可吗? 可她怎么能让她如愿以偿呢?如果那样的话,生命岂不是太单调了吗?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目光直直的对上佟逾明冒着怒火的眸子:“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她这话说出来,佟逾明的怒火更上一层楼:“你个逆女,事到如今,还敢狡辩?” “安歌无错,何来狡辩?父亲口口声声骂女儿逆女,女儿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能让父亲如此大动肝火!” 佟安歌的话音一落,不等佟逾明发火,旁边的乔氏便嘲讽的说道:“佟安歌,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故意装傻?昨晚上你做的好事,难道现在以为几句装傻充愣的话,就能抵赖得了吗?”乔氏说着,哼了一声,看向旁边的佟逾明:“老爷,这都是妾身的过失啊,是妾身没有照顾好许妹妹的胎,没有调教好庶女,妾身恳请老爷责罚妾身吧。”她说完,便直接对着佟逾明跪了下来。 佟逾明此刻愤怒的厉害,乔氏的这番话无疑是火烧浇油雪上加霜,佟逾明想都没想,再次抓起手边的茶杯朝着佟安歌的头上砸去:“佟家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一茶杯来得突然,佟安歌本能的一躲,茶杯还是重重的砸到佟安歌的肩膀上,里面滚烫的茶水烫的她忍不住龇牙咧嘴。 这么三番五次的,换了谁,火气都被砸出来了,更何况是佟安歌。 她双眸一眯,看向佟逾明:“我的身上还流着你的血脉,父亲骂我是猪狗不如,也不怕连你自己也骂进去吗?” “你!”佟逾明什么时候被这么顶撞过,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家法,把家法给我请来!今日,我就教教你什么叫叫你什么叫做教养!” 一旁的乔氏立刻给张妈使了个眼色,张妈会意,快步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很快,家法就被请来了,佟安歌回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小手臂粗的檀木杖,这可真是亲爹啊,佟逾明是怕打不死她吗? “给我打!”佟逾明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家丁过来按住佟安歌,张妈手里的檀木杖狠狠的打在她的悲伤,疼得佟安歌差点儿厥过去。 “逆子,你认错还是不认?”佟逾明对着佟安歌怒声说道。 看着一旁乔氏幸灾乐祸的眼神,佟安歌咬牙冷笑了一声,嘚瑟吧,看看过一会儿你还怎么嘚瑟的出来。 “就算父亲今日打死女儿,这个错我也不认!我并没有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替别人背黑锅?”佟安歌用力挣开扭着自己胳膊的家丁,扬着头,目光与佟逾明直视:“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有罪,那请父亲明示,我到底有什么罪?” “你下毒害得许姨娘母子一尸两命,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难道狡辩抵赖不想认罪吗?”乔氏冷哼一声。 佟安歌面带嘲讽:“母亲既然说是我下毒,那可有认证物证,是有谁看见我下毒了?还是我又指使了谁给许姨娘下了毒?” 她这话说完,佟逾明眸色一厉:“证据都已经从你的房间里面搜了出来,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 “哦,那不知父亲从我的房间里面搜到了什么证据?”佟安歌挑眉,一脸的疑惑。 乔氏见佟安歌拒不认罪,冷哼一声:“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将东西拿上来。” 一个家丁从外面快步进来,走到佟逾明的面前,将手里的锦盒递了过去。 佟逾明抓起来一把朝着佟安歌扔了过去:“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混账东西!”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如果佟安歌这次再被砸中的话,那她还真就是一头猪了。 身子一闪,在躲开的同时,佟安歌已经伸手将那锦盒正好的接在手里,打开,眸色无辜的看向佟逾明:“这不过是女儿喝的茶而已,父亲觉得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喝的茶?这分明就是你故意下了毒,残害许姨娘母子的证据!”乔氏立刻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脸上换上惊讶:“母亲这话可就冤枉安歌了,好好的茶叶,怎么能成了残害许姨娘母子的证据,莫非母亲看见安歌给这茶里下毒了吗?” 乔氏脸色一冷,正要说什么,就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若是母亲不相信的话,不如我们当场验证一下,看看这茶里面究竟没有没毒?” 她的话令乔氏眉头一皱,有些不确定的盯着佟安歌的双眸,似乎要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出来什么一样。 见状,佟安歌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乔氏:“怎么,母亲是害怕安歌这茶里有毒,自己也中毒了吗?” 被佟安歌这样的目光看的心里咯噔一声,乔氏瞬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目光蓦地看向佟安歌手里的锦盒,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一旁的佟逾明并没有注意到乔氏的反常,冷哼一声,怒声说道:“来人,去取水泡茶,我倒要看看你待会儿怎么狡辩!” 等下人将热水取来,茶泡好,佟安歌扫了一眼面前冒着袅袅热气的香茶,勾唇看向佟逾明和乔氏:“茶已经泡好了,母亲不是不相信吗,不如亲自来尝一尝,看看到底有没有毒呢?” 乔氏的双眸一缩:“要尝也是你来尝!” “我自然是相信自己的茶叶没有毒了,喝一口也无所谓,只不过母亲不相信,我想着是不是等母亲亲自尝试过了才会真的相信了呢。”佟安歌耸耸肩。 她这样无所谓的口气,让佟逾明眉头一皱,看向佟安歌手里的茶水,心中的怒火稍稍降了几分,难道,这茶叶真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第111章 翻盘 见俩人都不说话,佟安歌一脸的无辜,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赞了一声好茶,看向佟逾明和乔氏:“安歌有一事不明白,父亲和母亲怎么就肯定这盒茶叶里面有毒,而且还说是我用这盒茶叶毒害了许姨娘呢?” 看着佟安歌的动作,再听着她说出来的话,乔氏的脸上登时就有些挂不住了,佟逾明自然是不能肯定,当时将这盒茶叶搜出来的人可是乔氏专门指派的,她怎么会想到,佟安歌早已经知道了茶叶有问题,将茶叶换掉了,所以就算是搜出来也没有拿去给茶叶做手脚,只等着将佟安歌的罪名坐实。 可是现在,却被佟安歌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脸上,乔氏这会儿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被佟安歌这么一问,佟逾明这会儿怒火渐消,也反应了过来,是啊,当时那家丁直接拿着茶叶出来就说是搜到了,他怒气上头哪里会去考虑为何下人认定这是有毒的茶叶啊。 “父亲,不如您将搜到这盒茶叶的下人叫过来问一问,看看他又是怎么肯定这是有毒的茶叶呢?”佟安歌挑眉看向佟逾明。 佟逾明皱皱眉,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管家,管家会意,快步出去将那个搜出茶叶的下人他铁柱带了进来。 “奴才给老爷,夫人请安。”铁柱跪下出声道。 “铁柱,你把如何找到这盒茶叶的过程一字不漏的告诉老爷,如有半点隐瞒,仔细你这一身皮。”铁柱刚说完,乔氏就立刻抢在佟逾明前面说到。 看着乔氏那着急的样子,佟安歌心里冷嗤一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委屈:“父亲,女儿怎么可能会有下毒的茶叶,定然是这个刁奴陷害女儿。” 佟安歌这话说出来,跪在地上的铁柱连忙张口为自己辩驳道:“老爷请明鉴,那茶叶的的确确是奴才从二小姐的卧房里搜出来的啊,奴才怎么敢陷害二小姐?” “你分明就是胡说,我的茶叶里面根本没有毒,你却说那茶叶那茶叶有问题,你有什么证据?”佟安歌怒瞪者铁柱,指控道。 被佟安歌这样质问,铁柱一愣,嘴里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冲口而出:“是夫人告诉奴……” “大胆。”乔氏听见铁柱说的话,脸色猛地一变,不等他说完,猛地厉声打断:“铁柱,你如何找到那盒茶叶的,现在当着老爷的面,还不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难道你是不想要命了吗?” 乔氏这话就好像是当头一棒将怔愣的铁柱敲醒,瞬间,铁柱的脸色就变得惧怕惶恐起来:“奴才……奴才……” 见他结结巴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佟安歌嘴边闪过一抹嘲讽:“刚才铁柱不是正要说了吗,母亲这么着急的打断铁柱的话,难道是不想让他说出来吗?” 乔氏冷眼瞪着佟安歌:“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佟安歌嗤笑:“只怕这里血口喷人的另有其人吧?”说着,她转眸看向佟逾明:“父亲刚刚也听到了,铁柱说,是母亲告诉他的,那安歌又要好奇了,母亲是怎么知道我的房间里面正正好好的放着一盒有毒的茶叶呢?” 佟逾明皱眉,眯眼看向旁边的乔氏,她刚才的反应实在是太大了,佟逾明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出来? 见佟逾明研判审视的目光朝着自己看过来,乔氏的眸光一闪,立刻有些慌乱的说道:“老爷,你不要听她胡说,妾身……妾身只是……” “哦,我差点儿忘了,母亲说我逼迫你的丫鬟珍儿设下如此毒计,那这茶叶的事情,该不会也是珍儿告诉母亲的吧?”佟安歌挑眉看向乔氏。 乔氏此刻简直是骑虎难下,只能说道:“不错,这件事情确实是珍儿揭发的。” “既然如此,那母亲应该早知道许姨娘会中毒,珍儿既然告诉你我会出这样的毒计,那母亲为什么不提前将此事告诉父亲,或者是揭发出来阻止此事,反而是任由许姨娘中毒一尸两命,难道母亲是不想让许姨娘将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吗?” 佟安歌的话说完,乔氏脸色一沉,她张嘴正要怒斥佟安歌,可是触及到佟逾明看过来的目光,心跳蓦地漏了一拍,连忙对佟逾明说道:“老爷,你别听这个小贱人信口雌黄,妾身冤枉啊,妾身如果知道许姨娘会中毒,怎么可能会不去救老爷的孩子呢?” “是吗?可是母亲刚才还说,珍儿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你了,母亲现在喊冤说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些?”说着,佟安歌冷哼一声:“还有这盒茶叶,铁柱刚才说了,是母亲告诉他的,母亲要不要向父亲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听到这话,佟逾明脸上的怒意又满血回归,厉眸看向乔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爷,妾身……” “老爷,不是夫人告诉奴才的,是奴才自己发现的,请老爷明察!”乔氏才刚开口,地上的铁柱就立刻大声说道。 听着这俩人漏洞百出的话,佟安歌冷嘲:“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你,你怎么会一口咬定那盒茶叶里面有毒?现在出尔反尔漏洞百出,我看给许姨娘下毒害死他们母子二人的分明就是你!” “老爷,奴才不敢啊,就是给奴才一百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做出这等谋害主子的事情啊!请老爷明察啊!”说着,铁柱用力的对着佟逾明磕起头来。 佟逾明此刻简直脑仁疼,事情这么掰扯了半天,非但没有审问清楚,反而弄得一团乱麻,这简直让他无从下手。 乔氏见佟逾明脸色难看,对着佟安歌厉声怒斥道:“简直一派胡言,你根本就是想胡言乱语混淆视听,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将逃避你的罪责了吗?简直做梦!”说着,乔氏看向旁边的佟逾明:“老爷,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话啊,她分明就是想要狡辩,推卸责任,她可是害死许姨娘母子的人啊!” 听着乔氏这话,就差声泪俱下了。 佟逾明冷着脸,皱眉看向佟安歌:“许姨娘母子到底……” “老爷,小姐是冤枉的啊!”佟逾明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女子的哀求声,佟逾明和乔氏脸色一变,就是佟安歌听着这声音也愣了愣。 回头,就见墨染从外面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正厅中央,她的脸上,身上尽是脏污,头发也凌乱极了。 见状,佟安歌忍不住皱皱眉,一时之间没明白墨染这是经历了什么,丛林大逃亡吗? “老爷,小姐是冤枉的,小姐没有毒害许姨娘母子,害死许姨娘母子的另有其人!”墨染对着佟逾明磕了一个头,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之中尽是坚毅。 听见她这么说,佟逾明双眸猛地一撑,立刻问道:“是谁?” 墨染抬起头,看了一眼佟逾明身边的乔氏,才说:“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奴婢不敢妄言,但是奴婢有证据可以证明小姐的清白!”说着,墨染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双手捧了起来:“这就是证据。” 看见墨染手里的锦盒,佟安歌眉心一拧,这个盒子和铁柱从她房间里搜出来的锦盒一模一样,墨染这是唱的哪一出?这剧情不是她写的剧本啊! 同样疑惑不解的还有佟逾明:“这是什么?” “这就是有人想要陷害小姐的证据。”墨染说着,将锦盒打开,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支素银簪子插到那盒茶叶里面,很快,墨染手里的簪子就变了颜色。 佟逾明的眸色倏地一厉,旁边的乔氏也变了脸色,当然,脸上心虚的成分居多。 “老爷,小姐这几日夜里一直睡不安稳,昨晚奴婢本想去看看小姐,却撞见一个鬼鬼索索的黑衣人,那人被奴婢撞破就迅速逃走了,这盒茶就是奴婢在追那黑衣人的过程中从他手里抢到的,奴婢无能,没能将那贼人抓回来见老爷,等奴婢返回西苑的时候,才得知小姐被关进了柴房,许姨娘母子也出事了。”墨染说着,将手里发黑的银簪举了起来:“老爷,这就是有人想要陷害小姐的证据,那贼人大半夜出现在小姐的房间,如果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转身就逃?” 墨染说完,还不等佟逾明有什么反应,旁边的乔氏就厉声说道:“简直是荒谬,一派胡言,我看这盒茶叶才是被你藏起来的罪证!” 佟安歌飞速的压下自己心头的疑惑,看向乔氏:“这话就有意思了,若这是罪证,我既然已经藏了起来,又怎么会拿出来呢?” 乔氏被佟安歌的话堵得一窒,眸色立刻变得凌厉起来,她张嘴正要说什么,就听一旁的佟逾明出声道:“那你可看清楚,那贼人长得什么模样?” 墨染摇摇头:“是个女子,她蒙着脸,奴婢并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只不过,她对府里的地形熟门熟路,想来,应该是……”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这话里的意思,佟逾明又怎么会不明白。 乔氏眼看着事态的发展脱离了她的掌控,急忙说道:“老爷,这根本就是她们联手编出来的谎话,哪里有什么黑衣人,根本就是这个刁奴杜纂出来的。” “老爷,奴婢所言句句是真,那贼人逃走的时候还丢失了一块帕子,老爷请明察!”说着,墨染从袖间抽出一块女子用的绣帕。 第112章 谁的帕子 看到墨染手里的帕子,乔氏的脸色就仿佛像是七彩的调色盘一样,精彩极了。 佟安歌看着乔氏这会儿惊疑未定而且还带着几分担心惧怕的脸色,心里别提有多爽了,不管墨染唱的这是哪一出,只要能恶心到乔氏,她就绝对会给满分。 “这帕子是府里统一分发给各房各院的丫鬟下人的,库房都有记录,有了这块帕子,这个贼人也不难找,只要父亲将府里所有领过这种帕子的丫鬟全部叫过来核对一遍,肯定能将那个陷害女儿的贼人揪出来。”佟安歌转头看向一脸沉色的佟逾明。 佟逾明眯眯眼,觉得佟安歌的话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便点点头,说:“去查,将府里所有领过这种帕子的下人都查一遍,看看谁丢了帕子。” “是,老爷。”管家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去了。 一旁的乔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做梦都不会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明明安排好了一切,谁知道这会儿半路杀出来个墨染,竟然将她的全部布局都打乱了,这让乔氏怎么还能坐得住? 想到这里,乔氏就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佟安歌与她身边的墨染,然后转头对佟逾明说道:“老爷,此事如果单凭一块帕子就下定论会不会太过草率了些,毕竟这帕子……” “母亲说这话女儿就不禁要为自己报一声委屈了,刚才母亲还一口咬定这盒茶叶有毒,就是安歌谋害许姨娘的证据,但事实证明它并没有毒,现在女儿的婢女竟然已经看见了真正的贼人并且拿出了有力的证据,为什么母亲却说这样太过草率了呢?难道说母亲的丫鬟所说的话就足够可信,女儿的丫鬟所说的话就半个字都不能听了吗?”说着,佟安歌面带委屈的看向佟逾明:“父亲,女儿只是觉得许姨娘和小弟弟死的冤枉,女儿受些皮肉之苦没什么,只是如果让凶手逍遥法外,若是日后再有人怀了父亲的子嗣,那岂不是更给了凶手可趁之机?到时候父亲还如何睡得安稳?” 佟安歌这话说的真诚至极,不禁让佟逾明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刚刚最一开始被怒火冲塌的理智,现在已经慢慢开始回笼,不可否认,佟安歌的话确实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不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只会埋一下一颗隐患的种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再爆发一次,那日后这后院的安全谁来保证? 乔氏看着佟逾明的脸色,就知事情不妙,可是现在她却不能阻止,只能在这里等着结果,一颗心简直抓心挠肝的。 佟安歌看着佟逾明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毕竟佟逾明又不是傻子,她佟安歌不过是佟家的一个庶女而已,就算是再怎么排,将来佟家的家业也轮不到她来继承,所以许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对她没有半点威胁。 正厅里面的气氛也开始慢慢的凝滞,佟安歌看着乔氏那张仿佛都要急出汗的脸,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等着管家从外面进来的时候,佟安歌看到乔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管家手上的名册,恨不得自己的眼神带上火苗,将管家手里的名册烧了一般。 佟安歌转头看了一眼跪在自己旁边的墨染,见她对着自己极快的眨眨眼,不禁忍不住挑挑眉,事情的发展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可查到什么了吗?”见管家进来,佟逾明立刻出声问道。 管家捧着名册递到佟逾明的面前,说道:“老奴将府里所有领过这条帕子的丫鬟婆子都核对了一遍,除了许姨娘身边的丫鬟香秀,还有夫人身边的丫鬟珍儿,其他人的帕子都还在自己的手里。” 闻言,佟逾明锐利的目光立刻朝着乔氏看了过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乔氏怎么知道这是一回事,她现在都快要疯了:“老爷,妾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此事断然和妾身无管啊,妾身的丫鬟珍儿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 “那这就奇怪了,府里丢了帕子的丫鬟只有两个,母亲身边的珍儿和许姨娘身边的香秀,既然母亲这么肯定不是自己身边的丫鬟,难不成,此事是许姨娘身边的丫鬟所为吗?”听见乔氏的话,佟安歌故作不解的说道。 “你休要血口喷人!”乔氏怒目看向佟安歌,恨不得将她给撕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佟安歌,转头看向佟逾明:“此事还请老爷明察,还妾身一个清白啊!”说着,乔氏双膝一弯,对着佟逾明跪了下来。 佟逾明冷着脸,怒哼了一声,看向管家:“去将香秀和珍儿都带来,我要亲自审问。” “珍儿和香秀奴才已经带过来了,老奴这就去叫他们进来。”管家说着,快步朝外面走去。 很快,珍儿和香秀就被带了进来,俩人一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肩瑟瑟发抖,很明显俩人都处于惊吓之中。 “你们俩老实交代,你们的帕子哪儿去了?这帕子到底是谁的?”佟逾明冷声说道。 “老爷,奴婢的帕子、奴婢的帕子早前就陪着姨娘去静香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 ,此事姨娘是知道的啊。”香秀说着,声音之中还带着几分哭腔:“姨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待奴婢就像是亲人一样,奴婢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来谋害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小少爷呢?”说完,香秀嘤嘤的哭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伤心极了。 一旁的珍儿颤抖着嗓子:“老爷,奴婢……奴婢也不知道自己的帕子什么时候就丢了,但是此事不关奴婢的事啊,是二小姐指使奴婢去偷夫人的贴身之物,想要谋害夫人啊!” 佟安歌看着此刻还不忘攀咬自己的珍儿,勾勾唇,还真是个忠心肝胆的好丫鬟啊,她从前怎么就没发现珍儿还有这份心胸呢? “父亲,珍儿的嘴里根本没有半句真话,女儿一向对父亲母亲心存感激,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而且女儿从小没了娘,这些年多亏了母亲的贴心照拂,珍儿现在就是想要挑拨女儿和母亲的关系,搅得我们佟家后院不安宁,依女儿看,这个珍儿的动机实在可疑,说不定,她根本就是其他人派来的奸细。”佟安歌冷哼一声。 珍儿脸色一白,猛地抬头看向乔氏:“老爷,夫人请明鉴,奴婢跟在夫人身边多年,半点不敢有二心啊。” “这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有没有二心,除了你自己知道,还有谁能看得见?”佟安歌不屑的说道。 此刻乔氏心里对佟安歌恨的牙根儿痒痒,看了一眼地上跪着双眼发红的珍儿,再看向满面怒意的佟逾明,忍不住说道:“老爷,珍儿她……” “大胆刁奴,还敢嘴硬!”佟逾明怒吼了一声,看向管家:“去把这两个刁奴都给我拉下去,严加审问,我就不信她们还不开口!” “老爷,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万死也不敢背叛姨娘啊!” “夫人救救奴婢,此事不是奴婢做的啊!” 香秀和珍儿齐声哀求着,可是已经被家丁拉了出去,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俩人更为惨厉的声音。 听着外面传来的一下一下木板狠狠打在后背上的声音,乔氏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咬咬唇,想要说什么,可是看到佟逾明那难看的脸色,嘴边的话又滚了回去。 外面珍儿和香秀的哭嚎声惨厉极了,听着让人感觉自己的心上就好像是有猫爪子挠着一般,难受极了。 乔氏听着那声音,终于忍不住,说道:“老爷,再这么打下去,根本就是屈打成招啊,老爷要是觉得此事与妾身有关,那不如惩罚妾身好了。” 佟安歌听着乔氏这故意拔高的声音,她这音调,外面的珍儿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呢。 再者,乔氏既然能让珍儿做出这种事情来,那孙嬷嬷的命肯定是捏在乔氏的手上的,今日就算是打死珍儿,想必珍儿也是不会说的。 佟安歌正想着,就听家丁从外面快步跑进来,急声说道:“老爷,珍儿咬断舌头,此刻已经晕过去了。” “什么?”乔氏脸色倏地一变,一旁佟逾明的脸色也更难看了几分,佟安歌见状,立刻说道:“父亲,还是先请个郎中过来吧,在没有审问清楚之前,这两个丫鬟的命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就丢了啊。” 佟逾明看了她一眼,对着家丁说道:“去请郎中。” 乔氏见状,目光飞快的转了转,说道:“老爷,珍儿咬舌晕了过去,审问一时半刻也进行不下去了,不如等到郎中看过伤之后,再审问如何?” 佟逾明心生烦意:“此事必须查清楚,这样心肠歹毒之人,断不能留在府中。” 乔氏看了一眼佟安歌:“老爷,事情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安歌身上的嫌疑依然在,依妾身只见,在真相查清楚之前,还是将安歌关在柴房里,毕竟此事因她而起,她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的,所说是没有鬼,谁会相信?” 第113章 王爷怎么进来的 闻言,佟逾明冷冷的看了一眼佟安歌,说道:“言之有理,管家,将二小姐带回柴房,等什么时候查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另行处置。” “是。”管家应了一声,看向佟安歌:“二小姐,请。” 佟安歌跟着管家从正厅里出来,嘴边还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方才乔氏眼中的憎恨之意那样的明显,一幅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的样子,看着可真是有趣。 “小姐放心,小姐不会有事的。”正想着,耳边传来墨染压得极低的声音,那声音只有她们俩人才能听得到。 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低着头的墨染,佟安歌双眸眯了眯,看着走在前面领路的管家,压下心中的疑问,没有说话。 到了柴房,等得满心着急的贞娘看到佟安歌,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出声问道:“小姐,老爷查清楚了吗?” 佟安歌摇摇头,听着房门被锁上,管家的脚步声走远,看向墨染,出声问道:“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墨染听见佟安歌这么问,屈膝对着佟安歌跪了下来,说道:“请小姐恕奴婢大胆之罪,奴婢当时见老爷带着人来搜西苑,就偷偷躲在床下,等着所有人都走了,便溜出府去找王爷帮忙。” 闻言,佟安歌的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抹意外:“夙钰?” 墨染点头:“奴婢本想拜托王爷请王大人过来查清楚许姨娘被害一事,还小姐清白,可是王爷说,此事他和王大人都不便出手,便给奴婢想了这个法子,说是只要奴婢照着他的话去做,小姐肯定就不会有事情了。” 听着墨染这么说,佟安歌眯了眯眼:“那块帕子……” “是奴婢从珍儿的房间里偷出来的,小姐放心,王爷肯定会帮助小姐脱困的。”墨染说着,眼底染上几分喜色。 “有夙王帮忙,小姐这下有救了。”一旁的贞娘也欣喜的说道。 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她倒是没想到,墨染竟然会找上夙钰帮忙,而且,夙钰竟然会答应,只不过……看着眼前面带喜色的墨染,佟安歌忍不住泼了她一盆凉水:“在夙钰帮我们脱困之前,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 闻言,墨染脸色一怔,旁边的贞娘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小姐,难道老爷他……” “若只是等珍儿醒了之后再审,大可不必将我继续关押到这柴房里,可乔氏在这会儿提出来,听起来倒是冠冕堂皇怕害死许姨娘的嫌疑人跑了,可实际上却是别有用心。”说着,佟安歌的嘴边闪过一抹嘲讽:“我们从正厅离开的时候,乔氏眼睛里的狠毒大约不是想要请我吃饭的意思吧。” 听她这么一说,墨染和贞娘的脸色完全变了,贞娘的双唇甚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小、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佟安歌微微眯眯眼,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看看接下来佟逾明怎么打算了,不过虽然现在她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掉,但是乔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就照现在的情形来看,珍儿的嫌疑可是最大的。“等着看吧,最迟今天太阳落山前,也能出结果了。”佟安歌说了一句,双眸合上,想着仔细想想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柴房里面也安静下来,佟安歌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在她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向佟逾明将昨晚上自己出现在花园的事情糊弄过去,突然听到一阵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佟二小姐好定力,看来本王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佟安歌倏地睁开眼,就见夙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柴房里,而且贞娘和墨染已经不在柴房里了。 可是她方才并没有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他是怎么进来的? “王爷怎么进来的?”佟安歌忍不住问道。 夙钰投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二小姐方才太过出神了,以致于都没有注意到外界的声音。” 佟安歌的头上滑过黑线,心里想着这种鬼话可一点都不能糊弄人,翻了翻白眼:“王爷过来,不会只是想看看我有没有出神吧?” 听见她这么说,夙钰深邃的双眸微微一眯,手掌摊开,佟安歌就见他的掌心里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玉瓶。 触见佟安歌不解的眼神,夙钰淡淡的说道:“白玉膏,二小姐应该用的到。” 佟安歌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几乎是瞬间,感觉自己的后背还有肩膀像是被针扎一样尖锐的疼痛起来,他这么一说,反倒提醒她自己刚才受过的伤了。 看着那个小玉瓶,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伸手接了过来:“多谢王爷。” 夙钰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二小姐过会儿记得让丫鬟上药,免得伤势加重,本王告辞。”说完,夙钰抬脚出了柴房的门。 佟安歌微愣,等贞娘和墨染进来,柴房的门重新被锁上,她似乎才稍稍回神,忍不住有些奇怪的想,这个夙钰有些奇怪啊,他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而且竟然还给自己送药过来? “小姐受伤了?奴婢真是粗心大意,竟然没有注意到,快让奴婢看看,给小姐上药吧。”贞娘说着,口气之中尽是懊悔。 “无事,小伤。”佟安歌说着,将小玉瓶递给贞娘,任由贞娘和墨染过来给自己上药。 皮肤接触到空气中的那一刹那,佟安歌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后贞娘的声音更是带上几分心疼:“老爷可真是心狠,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怎么就舍得对小姐下这么重的手?” 佟安歌原本白净的后半,此刻有一道都快渗出血的红印子,而且还高高的肿了起来,她肩膀的部位,也被烫起一层晶莹的水泡,看上去别提多触目惊心了。 贞娘看的不住的抽气,甚至都忍不住红了眼睛。 “张妈下手,乔氏都巴不得让我死,她怎么可能会手软?”佟安歌说着,看了一眼身旁几乎都要哭了的贞娘,说:“好了,快上药吧,夙王送来的药,肯定是非常名贵的药材,涂几次就可以痊愈了。” “嗯,小姐忍着点疼。”贞娘闷闷的说了一句,和墨染俩人小心翼翼的给佟安歌上药。涂完药膏,佟安歌刚穿好衣服,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快,柴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家丁拎着食盒放在门口,复又将房门从外锁上。 “小姐,是老爷派人给小姐送饭了。”贞娘见状,快步走过去将食盒拎过来打开:“小姐都快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儿垫垫。”她说着,将食盒里面的饭菜都端了出来。 佟安歌嗯了一声,从昨晚上折腾到现在,还真是有些饿了。 此刻柴房外面,方才那个送饭的家丁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躲在门外偷听着里面的动静,确认佟安歌开始用饭,这才蹑手蹑脚的离开,直奔乔氏的院子去了。 乔氏这会儿气的整个人都要炸了,一脸的铁青,张妈在旁边安抚了半天,依然没能将乔氏的怒火给降下来。 “查,去好好查一查珍儿的那块帕子到底是怎么到佟安歌的手里的!”乔氏怒声说道。 一旁的张妈眼底闪过一抹阴厉算计之色:“夫人不用担心,不管她是用了什么阴谋诡计拿到珍儿那块帕子的,今天一过,谋害许姨娘这一桩罪名,她就是不想认,也由不得她了。 张妈的话说完,外面就传来丫鬟的通报声:“夫人,小六子回来了。” “让他进来。”乔氏说着,目光眯了眯。 先前那个给佟安歌送饭的家丁从外面进来,正欲躬身行礼,乔氏便出声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奴才在门口盯着,二小姐已经将那些饭菜都吃下去了。”小六子说道。 闻言,乔氏的眼底迸射出一道精光,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哈哈哈,这下我倒要看看,佟安歌那个小贱人还怎么和我斗!” 一旁的张妈也附和道:“就那个短命鬼也配和我们夫人斗?简直是痴人说梦,那穿肠的毒药下去,她根本活不过今晚!到时候,夫人只要让老爷相信佟安歌是畏罪自尽,说不定那个小贱人的尸首都会被老爷丢出去喂狗!” “哼,她和她那个娘一样,实在是惹我厌烦。”乔氏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你去叫人看看珍儿醒没醒过来,找个机会告诉她,若是她不咬牙趁着,断舌头的就不只是她一个了。” “是,夫人。”张妈应了一声,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此刻的乔氏,越想越得意,想到终于将自己的心头大患除掉,这种感觉别提有多爽快了,可她才刚爽快到一半,就见张妈去而复返,急匆匆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之色:“夫人,不好了。” 乔氏脸上的笑容一僵:“又出什么事情了?” “晋阳长公主来了,老爷让奴婢请夫人去前院接长公主芳驾。” 闻言,乔氏悬着的心稍稍松了松,皱着眉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张妈:“长公主来了就来了,你这么大惊小怪的成什么样子?” “奴婢知错。”张妈立刻恭声应了一声。 乔氏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脚一边往外走,一边忍不住中心怪异的想,这好端端的,晋阳长公主怎么会来佟府? 第114章 长公主义女 乔氏到了前厅的时候,晋阳长公主正坐在主位上喝茶,一旁的佟逾明陪着笑脸,一幅讨好的模样。 见状,乔氏的目光闪了闪,快步上前行礼,恭敬的说道:“不知长公主殿下驾临,妾身有失远迎,还请长公主恕罪。” “免礼吧。”晋阳长公主说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笑容得体的乔氏,说道:“难怪两位佟小姐知书达理,有佟夫人这样的母亲,教导出来的女儿又怎么会差呢?” 听见晋阳长公主怎么说,乔氏的心里咯噔一声,面上却是半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谦虚的道:“长公主殿下谬赞了。” “本宫看安歌那孩子聪慧过人,很是讨人喜欢,不知佟夫人平日里是如何教导的?”晋阳长公主问道。 听见她指名佟安歌,乔氏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异色,就是一旁佟逾明的脸色也微微有些变了,他本来就纳闷晋阳长公主的来意,现在听晋阳长公主提起佟安歌,莫非,晋阳长公主此行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佟安歌去做吗? “这……回长公主殿下的话,妾身、妾身……” “安歌小小年纪就写的一手好字,本宫很是喜欢,今日本宫过来,就是想让安歌为本宫的扇面上题两幅字,日后送给皇兄,不知道佟大人舍不舍得啊?”说着,晋阳长公主挑眉看向一旁的佟逾明。 佟逾明的脸色一僵,忙尴尬的笑着回道:“长公主殿下折煞微臣了,小女的字能入得了长公主殿下的眼,那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更是我们佟家的福气,哪里敢说舍得不舍得。”说着,佟逾明看向一旁的乔氏:“快去将安歌带过来,让她好好收拾收拾,千万别失礼了长公主殿下。”佟逾明边说边给乔氏使了个眼色。 乔氏这会儿心里面翻江倒海的,这好端端的,晋阳长公主怎么会想到让佟安歌给她的扇子上面题字,而且还要送给皇上?可是这会儿佟安歌估计都已经快毒发身亡了,她还怎么去将佟安歌带过来? 想到这里,乔氏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为难的看向佟逾明:“老爷,安歌她……” “怎么,佟夫人是不想让佟二小姐给本宫题字吗?”晋阳长公主开口,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压迫感。 乔氏脸色一变,急忙说道:“妾身不敢,只是,只是安歌她……她……犯了错,正在禁足,妾身想着怕带她过来失礼了长公主殿下,不如,不如……妾身明日让安歌题好了字,然后亲自送去给长公主殿下吧。” 闻言,晋阳长公主一挑眉:“禁足?不知道佟二小姐犯了什么错,连本宫都不能见,佟夫人的意思是,今日就让本宫白跑一趟了?”说着,她看向旁边的佟逾明:“佟大人也是这个意思?” 佟逾明这会儿在心里暗骂乔氏没脑子,怎么能当着晋阳长公主说这话呢? 听见晋阳长公主的问话,佟逾明立刻说道:“长公主殿下恕罪,微臣这就派人去将安歌带过来。”说着,佟逾明对守在门口的家丁说道:“去请二小姐过来。” 一旁的乔氏见佟逾明派人去叫佟安歌过来,整个人瞬间变得慌乱起来,脸上的神色也带着惊慌失措:“老爷,安歌她现在不可……” “好了,天大的事情也没有比长公主的事情更重要的。”佟逾明冷冷的瞪了一眼乔氏,心想她今日怎么如此不懂事,在晋阳长公主面前竟然敢三番四次的出言阻止,难道就不怕得罪了晋阳长公主吗? 被佟逾明低声呵斥,乔氏的一颗心就好像是掉进了冰窖里一般,寒意完全是从心底散发出来的。 她甚至都能不敢去想象,待会儿佟安歌的死讯传过来,佟逾明和晋阳长公主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就在乔氏感觉自己脖子上悬着的刀不知道什么何时才能掉下来,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瞬间,乔氏的脸色就有些发白了,她的心甚至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捏的紧紧的,都快不能呼吸了。 但是,接下来门口传来的声音让乔氏瞬间僵在原地,整个人就好像是被雷劈中一样。 “安歌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身后传来佟安歌恭敬有礼的声音,乔氏缓慢的回头,就见佟安歌从外面进来,正大方得体的向晋阳长公主行礼。 看着佟安歌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乔氏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快免礼。”晋阳长公主看着佟安歌,脸上带着几分笑意的说道。 “谢长公主殿下。”佟安歌应了一声,抬起头,目光扫见乔氏那一幅见了鬼的表情,心里嗤笑了一声,怎么,她长得有这么可怕吗? 一旁的佟逾明见佟安歌大方得体,满意的点点头,不管府里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毕竟在晋阳长公主面前,断不可出半点纰漏失礼了长公主殿下。 想到这里,佟逾明对着佟安歌说道:“安歌啊,长公主殿下此番前来,是想让你为敬献给皇上的扇面上题字,你可一定要用心,切莫辜负了长公主殿下对你的赏识啊。” 佟安歌闻言,心里闪过诧异,这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晋阳长公主殿下找她竟然是为了此事,不过,此刻对她来说,晋阳长公主何尝不是一根救命稻草。 这么想着,佟安歌恭敬的对晋阳长公主行了一礼:“安歌多谢长公主殿下的喜爱,定当竭尽全力。” 晋阳长公主点点头,看向旁边的侍女:“芸香,去取本宫的扇子来。” “是,长公主。” 闻言,佟逾明也立刻吩咐下人道:“速去准备笔墨。” “是,老爷。” 很快,笔墨就准备好了,佟安歌拿起笔在手中暗暗的掂了掂,然后下笔,游龙一般的自己在扇面上勾勒出来,一挥而就。 乔氏看着佟安歌在晋阳长公主的面前出尽风头,一颗心简直都快拧成麻花了,恨得牙根儿痒痒。 就在乔氏不断的在心里咒着佟安歌的时候,佟安歌手里的狼毫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下一刻,她嘴里猛地一口黑血砰了出来,整个人倒在地上,脸痛苦的皱成一团,看起来很是吓人。 佟逾明一愣,反应过来,立刻急声喊道:“安歌,你怎么了?快来人啊,请郎中过来!” 此刻的佟安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断的在地上打滚,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那模样看上去惨厉极了。 “怎么会这样?”晋阳长公主也是一惊,看着佟安歌一脸痛苦的模样,再看到地上她吐出来发黑的血液,双眸一眯,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郎中过来的时候,佟安歌的脸色已经一片了,那血迹印在她煞白的脸上,看上去很是瘆人。 等郎中把完脉,脸色有些凝重的看向佟逾明:“佟大人,二小姐是中毒之兆。” 闻言,佟逾明的脸色一变,不等他开口,旁边的晋阳长公主便沉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 站在一旁的乔氏此刻脸上的神色心虚极了,但是眼底难掩得意之色,那毒药可是没有解药的,一旦中毒,必死无疑,这个小贱人,总算是要下地狱了! 佟逾明此刻心里也郁闷极了,这府里难道是受了什么诅咒不成?怎么人接二连三的人人都开始中毒了? “快给二小姐解毒!”佟逾明说着,眼底带上几分担忧之色,这眼看着佟安歌的到晋阳公主的赏识,说不定将来还能给佟家挣回一份荣耀,现在怎么好端端的就中毒了呢? 听见佟逾明这着急的声音,郎中微微叹了口气:“老朽此刻只能暂时压制住二小姐体内的毒性,要解此毒,佟大人怕是要另请高明了。” 佟逾明的脸色猛地一变,正要说什么,就听旁边晋阳长公主的声音传来:“竹青,那本宫的令牌速去请太医。” “是,长公主。”竹青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去了。 “微臣多谢长公主殿下。”佟逾明立刻恭声对晋阳长公主说道。 晋阳长公主皱皱眉,看着此刻已经陷入昏迷的佟安歌,眼底用过一抹复杂之意,看向佟逾明:“佟大人这府里看来不太安全啊,安歌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中了如此霸道的毒药?难道是有什么人想要置这样一个弱女子于死地吗?”说着,晋阳长公主的口气之中就带上几分严厉,“安歌颇得本宫的眼缘,本宫也有意收安歌为义女,佟大人,今日之事必须详查,本宫倒想看看,是什么人竟然敢将这样腌臜的手段算计到本宫的头上来!” 这话让乔氏的脸色猛地大变,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晋阳长公主,晋阳长公主竟然要收佟安歌为义女? 同样像是被雷劈中的还有佟逾明,他也没有想到,晋阳长公主竟然会想要收佟安歌为义女,那此事可就不能处置的草率了啊! 毕竟现在佟安歌还有了晋阳长公主义女的另一重身份啊! “伺候在安歌身边的丫鬟都有谁?今日她都吃了些什么,佟大人难道不打算好好查查吗?”晋阳长公主说着,看了一眼旁边脸色不太好看的乔氏。 乔氏被那晋阳长公主那目光看的心一虚,下意识就别开了脸,熟不知,她这神色,才当真是不打自招。 佟逾明的脸色闪了闪,原本担心将许姨娘的事情捅出去,可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查了,皱着脸看了一眼候在门口的管家,沉声说道:“去将伺候二小姐的丫鬟都带过来。” 第115章 废去双手 墨染和贞娘很快就被带过来了,来人才刚进前厅,看到躺在一旁浑身是血已经昏迷的佟安歌,脸色猛地一变,贞娘几乎颤抖着双唇叫了一声小姐,人都要快晕过去了。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不要奴婢,小姐你怎么了?”墨染跪在佟安歌的身边,脸上也尽是慌乱之色。 佟逾明皱眉看了俩人一眼,沉声问道:“你们俩伺候在二小姐的身边,二小姐今日都吃了什么东西?” 俩人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二小姐今日除了吃过老爷派人送过去的饭,其他的东西什么都没吃过啊?” 闻言,佟逾明脸色一变:“什么人送的饭?”什么叫他派人送过去的饭? 乔氏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她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发软,甚至嗓子眼儿都有些发干,气儿都喘不顺了! 谁能想到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能不能毒死佟安歌还说不定,可现在偏偏就将祸水泼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还能更倒霉一些吗? “是一个家丁送过去的饭啊,小姐今日只吃过那些饭菜,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碰过。”墨染说道。 “佟大人不妨叫人将剩饭取来,看看饭菜里面是不是真的有毒。”晋阳长公主的双眸眯了眯。 佟逾明此刻简直心烦意乱的,人生还能不能好了,能不能消停一点儿了,这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他给管家递了个眼色,管家会意,迅速去柴房将剩下的半盒饭菜取了过来。 郎中接过饭菜,刚进银针插进去,就见整个银针迅速就变成了黑色。 “怎么会这样?”墨染和贞娘的脸色倏地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佟逾明:“老爷,这……这饭菜……难道是老爷想要小姐的命吗?” 闻言,佟逾明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会不会说话了啊?什么叫他想要佟安歌的命? 察觉到晋阳长公主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佟逾明不禁有些肝儿疼,看向管家:“去将府里的所有家丁都召集起来,一个一个的找,将今日给二小姐送饭的家丁找出来!” “是,老爷!” 乔氏闻言,脸色一白,差点儿晕过去。 墨染和贞娘对视一眼,看到乔氏那难看的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几个巴掌的脸,低下头,掩去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精光。 管家将佟府所有的家丁都召集齐在前院候着,乔氏跟着佟逾明出去的时候,看到站在人群里的小六子,瞬间,一张脸就没有了血色。 “一个一个的认,务必要将那个人找出来!”佟逾明厉声说道。 “是。”墨染应了一声,目光在面前这些家丁的脸上仔细的看了一遍,等看到那个小六子的时候,目光一顿,立刻说道:“老爷,是他,是他给小姐送的饭菜!” 佟逾明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小六子的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大胆奴才,竟然胆敢给二小姐的饮食之中下毒?”佟逾明大怒。 小六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头上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掉,很快就将面前的地板打湿了一块:“老、老爷,奴才、奴才不敢……” “若是不敢,那二小姐怎么会中毒?”贞娘说着,跪倒在佟逾明的脚边,脸上老泪纵横:“老爷,你可一定要为二小姐做主啊,是有人想要了二小姐的性命啊!”说着,贞娘的哭声听起来更悲戚了几分,叫人听着心头都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佟逾明这会儿烦躁的简直想杀人,今天的糟心事怎么一件接一件的涌过来了,是嫌他过的太顺心了不成? “说,那饭菜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让你给二小姐送过去的?”佟逾明厉声问道。 小六子的肩膀颤了颤,紧闭着嘴巴就是不吐出一个字来。 坐在主位上的晋阳长公主见状冷哼了一声,声音带着嘲讽:“看来佟大人家的家奴一个个还都是硬骨头啊!” 佟逾明脸色一窒,看了一眼旁边的管家:“如此刁奴,给我打!打到什么时候说了为止!” “是。” 小六子被拉了出去,很快,院子里就响起了痛苦惨厉的哀嚎声,听的乔氏一下一下的心不断的收紧,脸色也白的厉害,额头上都忍不住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一幅虚弱的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 “啊……我、我说,我说……”外面响起小六子痛苦的声音,那声音都被打的变了音调,“是、是张妈、张妈给我的。” 听到这声音,乔氏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此刻,她真恨不得自己真的晕死过去。 佟逾明听了这话双眸一瞪,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乔氏,犀利的目光之中带着审视。 “老爷,妾身、妾身冤枉啊。”乔氏头皮一麻,立刻哀声说道。 不等佟逾明说话,晋阳长公主挑挑眉,声音带着讥诮:“佟夫人怎么好端端的还喊起冤来了?” 乔氏此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此事如果晋阳长公主并不在场的话,她还能想法子遮瞒过去,可是现在,她只感觉自己的两眼有些发黑,脑袋也有些发晕:“长公主殿下恕罪,那张、张妈正是妾身身边的下人,只是,此事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张妈在妾身身边伺候十几年,人品也是信得过的,她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说着,乔氏对着晋阳长公主跪了下来。 “是不是误会,把人带过来审一审不就知道了?”晋阳长公主说道。 乔氏的脸色发白,一旁的佟逾明也好不到哪里去,今日这家丑都要丢到皇宫里去了! “去把张妈带来!” 张妈被带进来的时候,双腿都是软绵绵的,她跪在晋阳长公主的面前,整个人都快抖成了筛子。 “说,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让你给二小姐的饭菜里下毒的?”佟逾明厉声问道。 张妈的双肩一颤,看到一旁同样跪着脸色惨白的乔氏,心中也知道此事是糊弄不过去了,她死死地咬了咬唇,用力的闭闭眼,再次睁开,眼底带上了几分死灰一样的神色:“求老爷,夫人,长公主恕罪,此事都是奴婢的疏漏,是奴婢看到后院有老鼠,拿了鼠药去毒鼠,之后为二小姐准备饭菜的时候忘了洁手,这一切都是奴婢的疏漏,奴婢该死,请老爷责罚。”说着,张妈重重的磕了一头。 “你做事竟然如此不经心,真是枉费你在夫人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佟逾明冷哼一声:“来人,将张妈拉下去,赶出佟家,从此不许踏入佟府半步!” “是。”管家应了一声,正要上前去拉张妈下去,就听晋阳长公主的声音传来:“佟大人处置的未免也太过草率了些,像她这样伺候多年的老奴,怎么可能会连这点儿常识都不懂,本宫看,此恶毒分明就是心肠歹毒,胆敢谋害长公主义女,佟大人以为,该如何处置啊?”说着,晋阳长公主挑眉看向佟逾明,目光之中明显带着几分压迫之意。 佟逾明的后背一凉,被晋阳长公主这样的目光看的头皮有些发麻,连忙说道:“长公主殿下说的是,是微臣考虑不周,如此刁奴,实在不能轻饶。”说着,佟逾明看向一旁的家丁:“来呀,拖下去,重大四十大板,废去双手双脚,赶出府去。” 闻言,乔氏的双眸一闭,就像是瞬间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般,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她又如何不知张妈为什么会承认的如此痛快,张妈是为了保全她,她事情被牵扯到她的身上来。 想到这里,乔氏的心里就好像是被刀割一样的尖锐的疼了起来,她在乔家是庶出,生母有死得早,多亏了张妈在她身边护佑她周全长大,俩人虽是主仆,可却胜似亲人,现在张妈又为了保护她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这让乔氏的心里怎么能不难过? “老爷,张妈年事已高,妾身请求老爷开恩啊。”乔氏说着,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佟夫人是想包庇这个意图谋害本宫义女的恶奴吗?”晋阳长公主挑挑眉,看向正在向佟逾明求情的乔氏。 “妾身、妾身不敢。”乔氏的脸色一白,双眸之中就掠过一道灰败之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妈被拖了下去,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贞娘和墨染看着此刻乔氏死灰一样的脸色,俩人的心里就像是解气一样的舒爽极了,这些年,张妈仗着乔氏的威风可是没少给她家小姐排头吃,现在风水轮流装,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啊! 张妈被拖了下去,竹青也带着太医赶了过来,太医正要行礼,就被晋阳长公主出言打断:“不比多礼,快去为佟二小姐解毒。” “是。”太医应了一声,迅速过去给已经昏迷了得佟安歌把脉,脸色有些发沉。 佟逾明看着太医渐渐变得有些凝重的脸色,一颗心也猛地悬了起来,如果今日佟安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只怕他这佟家也要乱了一团了。 此刻,佟逾明整个人都好像站在悬崖边边上,等待这审判的结果出来。 第116章 芸香 此刻,佟逾明整个人都好像站在悬崖边边上,等待这审判的结果出来。 他看到太医的手从佟安歌的腕脉上收回来,立刻出声问道:“太医,怎么样了?” “还好医救及时,不然二小姐这条命,只怕是保不住了。”太医说着,从医药箱里拿出几枚药丸来:“我这里有些解毒的药丸,给二小姐煎水服下,再开一副调理的方子,调理几日,二小姐身体里的毒性便可尽解了。” 听见太医这么说,佟逾明蓦地松了一口气,连忙对着太医出声道谢:“多谢太医,多谢太医。” “佟大人客气了。”太医说了一句,便去开方子了。 “快去将二小姐送回西苑,好生照顾着!”佟逾明吩咐道。 等佟安歌被送回西苑,主位上的晋阳长公主闻言眉头也舒展了几分,看了佟逾明一眼,说道:“等过些时日,安歌的身体养好一些,本宫就去禀告皇兄收义女一事,佟大人这回可要好好尽心照顾着,这样的事情本宫可不想再听到第二回了。” 佟逾明脸色一变,立刻惶恐的应声道:“长公主殿下请放心,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晋阳长公主的目光从乔氏灰败的脸上扫过,说道:“本宫听说佟大人的妾室昨日小产而亡,腹中的胎儿才两个月,此事不免让人听了心生难过,佟大人还要好生振作起来才是。” 听见晋阳长公主的话,佟逾明心里咯噔一声,旁边的乔氏也忍不住双眸闪了闪,原来,晋阳长公主早知道此事,今日来,就是专程为佟安歌而来! 想到这里,乔氏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尖利的指甲甚至都刺到了手心里。 “让长公主殿下费心了,臣多谢殿下。”佟逾明说着,低头掩去眼底的神色。 “佟大人失了美妾心中伤痛也是在所难免的,正好本宫身边有个才貌出众的可人儿,今日便赐予佟大人为妾吧,日后为佟大人研磨添茶,也算是美事一桩。” 闻言,佟逾明一愣:“这……” 见佟逾明态度略有推辞之意,晋阳长公主挑眉:“怎么,佟大人是不愿意吗?” “臣不敢,臣多谢长公主殿下赏赐。”佟逾明立刻说道。 “芸香,今日起,你便留在佟家为妾,好生伺候好佟大人,还有佟二小姐,可记住了?”晋阳长公主对着旁边的一个侍女说道。 “是,奴婢谨记。” 一阵娇柔的声音传到佟逾明的耳朵里,他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一个曲线玲珑,容颜娇美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像是春风扑面,别有一番温婉的气质。 几乎是霎时,佟逾明就感觉自己的心酥了酥,尤其是她朝着自己低眉顺眼的行礼时,佟逾明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将面前的美人儿扶起来揽在怀里,当然,碍于晋阳长公主在场,佟逾明轻咳了一声,忙低头对着晋阳长公主说道:“臣多谢长公主殿下赏赐。” 此刻一旁的乔氏呕的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芸香,恨不得将芸香生吞活剥了。 乔氏眼底的神色自然尽数落在了晋阳长公主的眼里,唇角一勾,嘴边就掠过一抹嘲讽之色:“那佟大人好生料理家事吧,本宫就不多做打扰了。”说着,晋阳长公主站起来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佟逾明连忙恭声说道:“臣恭送长公主殿下。” 从佟府的大门出来,竹青扶着晋阳长公主上了马车,才忍不住出声说道:“长公主将芸香赐给佟逾明为妾,只怕乔氏这一状会告到乔淑妃的耳朵里去了。” 晋阳长公主的凤眸一挑:“乔家一向在京城里面猖狂惯了,乔淑妃在后宫只手遮天,还真当自己是皇后了不成?” 听见晋阳长公主这么说,竹青也知道晋阳长公主是因为此次桃花庵的事情对乔家有了看法,毕竟明眼人都知道,张业可是乔舒望的得意门生,如果说此事和乔舒望没有半点关系,谁相信呢? “可长公主殿下因为此事就收佟安歌为义女,她毕竟不过只是佟家的庶女罢了,怎么能配得上做长公主的女儿呢?”竹青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毕竟在竹青看来,佟逾明不过是个户部侍郎,就算是他嫡出的女儿,也不见得有资格做晋阳长公主的女儿,更何况还是个庶女。 竹青的话令晋阳长公主的眸子闪了闪,眼底似乎掠过一道异样的光芒,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谈了口气,说道:“那个孩子,确实是难得一见的聪慧过人,本宫很喜欢她。”若是她的孩子还在,想必肯定也像是佟安歌这般聪明过人,讨人喜欢吧。 看着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变得有些悲伤起来,竹青也猜到晋阳长公主肯定是想起了自己当初失去的那个孩子,心里微微探口气,说道:“那佟二小姐也的确是个聪慧的姑娘,只是有些可惜了。”出生在这样的家族里面。 * 等送晋阳长公主离开,乔氏那张脸阴沉的几乎能掐出水来,而佟逾明却难掩欣喜之色,毕竟是男人,谁不喜欢美人儿呢,而且晋阳长公主送来的这位芸香美人那绝对算得上是万里挑一啊。 这样貌身段儿,水灵灵的像是刚出水的芙蓉似得,看的佟逾明心花怒放的。 “芸香给老爷请安。”芸香对着佟逾明福身,娇娇柔柔的说道。 这声音让佟逾明心里一软,上前握着芸香的手将她扶起来,柔声道:“不比多礼,你初来乍到,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 “芸香记下了。” 乔氏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恨得牙根儿痒痒,晋阳长公主送来这么个狐狸精,是想在佟家使什么狐媚手段吗? “老爷……”张口,乔氏正预备说什么,却被佟逾明冷声打断:“你也该好好管管你院子里的人了,今日亏得是没出什么大事,不然我看你那什么交代?” 乔氏一咬唇:“老爷,此事也是张妈无心之失,再说安歌不是没有事情吗?老爷将张妈双手双脚废去,就是等于要了她的命啊!” 闻言,佟逾明的双眸一厉:“安歌将来就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一个奴才做事如此不经心竟然差点儿害了长公主义女的性命,难道还不教训不得了?” 乔氏心口一窒,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想到佟安歌竟然麻雀变凤凰,要成了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她就感觉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恨恨的扎着她的心窝。 “好了,去叫人将沉香阁收拾出来,以后芸香就住在沉香阁。”佟逾明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闻言,乔氏的双眸猛地一缩,沉香阁?那可是最靠近佟逾明局所的院子,是府中的姨娘们谁都没有资格住过去的院子,佟逾明竟然想要将芸香安排到沉香阁? “老爷,她怎么能住在沉香阁?” 佟逾明的眸色一厉,出声呵斥道:“这个佟府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 乔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佟逾明双眸之中的厉色,滚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阴厉的目光看了一眼低头依偎在佟逾明身边的芸香,说了一声妾身告退,便转身离开了前厅。 * 此刻的西苑,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贞娘端着热汤从屋外进来,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佟安歌已经醒了,松了一口气:“小姐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佟安歌抿唇笑了笑,从床榻上坐起来:“放心吧,我自己调制的药,怎么可能会将自己毒死,不过就是个障眼法罢了。” 今日贞娘将小六子送过去的饭菜递给她的时候,她就闻到那菜里面的气味不对,再仔细一听外面小六子蹑手蹑脚离开的脚步声,如果说饭菜里面没有猫腻,傻子都不相信。 佟安歌原本还想着怎么将这件事情捅到佟逾明的面前,刚好佟逾明派人过来,让她快速回西苑梳洗之后拜见晋阳长公主。 趁着回西苑换衣服的空档,佟安歌就将自己前几日闲来无事调制出来的假死毒药吃了一颗下去,就有了方才在前厅里面的那一幕。 所以听她这么说着,可是贞娘还是心有余悸:“奴婢刚才听说,张妈被打了四十大板,双手双脚也都被废,现在人已经不行了,乔氏这次失去了一个得力助手,日后肯定更加记恨小姐了,小姐可一定要当心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经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乔氏想要下手,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佟安歌说着,目光眯了眯。 贞娘点点头:“是啊,晋阳长公主可是要收小姐为义女呢,有了这个身份,看乔氏还有几个胆子对小姐下手?!” 闻言,佟安歌微微一愣,挑眉看向贞娘:“晋阳长公主要收我为义女?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姐当时昏迷着,没有听见晋阳长公主的话,长公主殿下离开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让老爷好生照顾小姐呢,万不可出半点岔子。”贞娘喜滋滋的说道。 听见她这么说,佟安歌心头的怪异就更深了几分,晋阳长公主今日出现在佟府已经很奇怪了,这好端端的,晋阳长公主殿下怎么突然要收她为义女呢? 第117章 为我娘报仇 佟安歌自然想不通今日的事情是为什么,晋阳长公主之所以会出现在佟府,那是因为夙钰在得知消息之后特意将此事告知了晋阳长公主。 夙钰一早就看出来晋阳长公主欣赏佟安歌,而且经过此次桃花庵的事情,晋阳长公主已经对乔家产生了不满,再加上宫中的乔淑妃一向盛气凌人,此事又是因为乔氏针对佟安歌,晋阳长公主肯定会出手相助,只不过,夙钰没又想到晋阳长公主竟然想要收佟安歌为义女。 听着郑坤的禀报,夙钰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好奇之余觉得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有了晋阳长公主的庇护,佟安歌至少能在佟府更安全几分。 郑坤见夙钰并没有说话,想了想,接着说道:“爷,属下还打听到,在晋阳长公主去佟府之前,林府的林纬帧林公子也曾经去拜访过晋阳长公主,似乎也是为了佟二小姐的事情。” 夙钰将抬头看了一眼郑坤:“林纬帧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属下不知。”郑坤摇摇头,看向夙钰:“爷,不如属下去查查此事。” “不必,你先下去吧。”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声。 “是。”郑坤应了一声,朝着门外退了出去。 书房里面只剩下夙钰一个人,他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如果林纬帧也对佟安歌产生了兴趣的话,那晋阳长公主要收佟安歌为义女一事,八成和这件事情有关。 想到这里,夙钰那双眸子就变得更深邃了几分。 * 果然如贞娘所说,张妈连夜都没过,人就一命呜呼了。 此事传到乔氏的耳朵里,她的眼泪猛地流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一般,虽然知道张妈肯定也好不了,但是这么快人就没了,乔氏的心里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娘一定要保重身体,张妈在天之灵,定不想看到娘亲如此悲恸难过。”守在乔氏身边的佟玉芙出声安抚道。 此刻佟玉芙的心里也像是被万千只虫子啃噬着,那种疼痛和嫉妒,像是发疯的野草一样,疯狂的在她心里蔓延着。 看着佟安歌一步一步踩上她的鼻子,这种屈辱和仇恨,没有人比佟玉芙更清楚。 她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如何将佟安歌从高高的云端上拽下来,然后将她狠狠地踩在自己的脚下,看她生不如死的模样。 “贱人,我绝对不会轻饶了她!”这几个字像是从乔氏的牙缝里磨出来的,满满的尽是憎恨和仇视。 佟玉芙的目光闪了闪:“娘,此次的事情来的蹊跷,那盒茶叶明明是许姨娘送给那个贱人的,可是却被她反咬一口,说是有人偷偷潜入她的房间想要将她的茶叶掉包,珍儿的帕子怎么会出现在那个贱人的手里,女儿怀疑,此事肯定有人在背后帮她!”不然明明佟安歌已经掉入她们的陷阱,怎么会突然说翻身就翻身,甚至还反咬她们一口? 闻言,乔氏的目光也眯了起来,想着当时拿着帕子去揭发的墨染,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定是那个贱人派人从珍儿的房间偷走了帕子,此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那个贱人这几日不能下床,正好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好好审问审问她的丫鬟,只要能撬开那墨染的嘴,将此事的真相查出来,就算是晋阳长公主想要收佟安歌为义女,一旦佟安歌下毒谋害府里姨娘的事情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怎么会允许这样一个恶劣的女子成为皇室的一员?”佟玉芙说着,眼底闪过一抹狠毒的光。 到时候只要让乔淑妃将此事告诉皇上,她倒想看看佟安歌那个贱人还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 等着她的,可是吃不完的馊饭剩菜和啃指甲的老鼠蟑螂。 佟玉芙这话倒是提醒了乔氏,乔氏闻言双眸一眯,眼神就变得阴鹜起来:“不错,一旦事情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要让皇上厌恶上了佟安歌,就算晋阳长公主再怎么喜欢那个贱人,也护不了她周全了。” 母女俩人正商量着,突然门外传来婢女秋菊惊讶的声音:“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氏和佟玉芙俩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就掠过一抹凌厉! “怎么回事?”乔氏冷声对着外面说道。 房门从外面推开,秋菊带着佟妙仪从外面进来,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忐忑:“夫人,三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夫人的院子,是奴婢没有看护好三小姐。” 乔氏的眉头皱了皱,正要说话,却见佟玉芙对着佟妙仪说道:“妙仪,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快过来,是不是丫鬟下人没有照顾好你?” 佟妙仪红着眼摇摇头,看向佟玉芙和乔氏的目光之中带和几分畏怯:“我……我娘不在了,香秀也被爹带走了,院子里没有人照顾我了。” 闻言,佟玉芙和乔氏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就听佟妙仪带着哭腔的声音再次传来:“母亲,大姐,爹什么时候处置那个害死我娘的凶手?为什么张妈也死了,可是害死我娘的凶手还依然逍遥法外?” 听到佟妙仪的话,佟玉芙的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精光,然后对着佟妙仪说道:“妙仪放心,就算许姨娘不在了,还有大姐和母亲会好好照顾你。” “那杀害我娘的凶手呢?爹爹难道就任由她逍遥法外吗?”佟妙仪发红的目光紧紧盯着佟玉芙的双眼,固执的问道。 “这……”佟玉芙转头看了一眼乔氏,说道:“妙仪,你还小,有好多事情你不懂,安歌将来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爹不可能因为府中一个小小姨娘的事情就处置了安歌,毕竟,她有一个长公主义母,日后就算是我和母亲见了她,也得恭恭敬敬的,不能有半分的得罪。”说着,佟玉芙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之色。 闻言,佟妙仪双眸之中的仇恨瞬间燃烧了起来:“可她是杀害了我娘和弟弟的杀人凶手,难道长公主的义女,就可以随随便便杀人,将人命当做是草芥吗?” “好了,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了,免得传到你父亲的耳朵里惹他生气,给自己招来一通教训。”乔氏皱眉,沉声说道。 佟妙仪嘤嘤的哭泣了起来,整个人委屈极了,看起来像是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一样。 乔氏趁机递给佟玉芙一个眼神,佟玉芙点点头,走到佟妙仪的身边:“别哭了,以后大姐就是你最亲的亲人,大姐来照顾你,定然不会让你像没娘孩子一样的,从今以后,你就住在大姐的院子里,免得晚上一个人害怕。” 闻言,佟妙仪泪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佟玉芙,眼睛里的泪珠落的更急了:“多谢大姐。” 等佟玉芙带着佟妙仪离开,乔氏对秋菊说道:“去挑两个丫鬟在三小姐身边伺候着,以后别让她到处乱跑,知道了吗?” “是。”秋菊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去了。 乔氏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阴险的光,刚才还想着怎么对付佟安歌,这下好了,这么快就有一把刀送到了她的手上,老天还真是待她不薄啊! 佟安歌对佟妙仪来说,那可是杀母仇人,佟妙仪怎么会不恨她?只要好好的调教调教佟妙仪,有朝一日,这把刀一定能让她用的称心应手,到时候,佟妙仪为报杀母之仇天经地义,即便是传出去,那事情的所有责任都在佟妙仪的身上,晋阳长公主就算是怪罪下来,也轮不到她! 这么盘算着,乔氏唇边那一抹阴险的笑容就更深了几分,心里想的全是佟安歌悲惨的下场。 她这边还正得意着,秋菊从外面进来,恭声说道:“夫人,老爷派人传话过来,说是请夫人吩咐厨房去准备准备,今日叫众人都去前厅用膳,算是给芸香姨娘接风了。”说到最后,秋菊的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下来,即便是低着头,她都能感受到乔氏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 此刻,乔氏的脸阴冷的仿佛像是淬了一层寒冰似得,连带着整个房间的温度也降了好几个档,秋菊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着下一刻飞过来的是花瓶还是茶杯。 “一个下贱的奴婢也配让本夫人为她接风吗?”乔氏咬牙切齿的说着,手一挥,桌子上的花瓶蒙的摔在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了粉碎。 秋菊吓得身体一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知错,是奴婢失言,求夫人恕罪。” 乔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眼色的东西,滚出去!” “是,是。”秋菊一叠声的应着,赶紧朝外面退了出去,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就被乔氏一个茶杯砸到头上来。 此刻乔氏心里的怒火重新被燃烧了起来,一想到芸香那一脸的狐媚相,她的心情又开始烦躁起来,好不容易除掉了一个许姨娘,现在竟然又来了一个,而且年轻貌美,比这府里的姨娘小妾们可美貌多了,就连她站在芸香身边,都被生生比成了一个黄脸婆。 想到这里,乔氏倏地勃然大怒,猛地将桌子上的全部东西砸了个粉碎:“贱人,贱人!” 第118章 墨染失踪 当晚的接风宴,乔氏称病没有去,佟逾明的脸色当时就很不好看了,还是芸香在旁边劝了几句,这才没有发火。 接下来的几日,佟逾明整日都宿在沉香阁,别说其他姨娘的院子了,就是乔氏的院子都没有踏进去半步,府里的下人们也全都开始巴结这位新来的芸香姨娘。 佟安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勾勾唇,乔氏这会儿只怕是要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吧! 乔氏废了那么的功夫对付她,甚至差点儿惹火烧,可哪里想得到,这才刚除掉一个许姨娘,竟然又来了一个更为年轻美貌的芸香,现下好了,非但想要除掉的人没有除掉,还惹得佟逾明对她很是不满,这才叫真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乔氏这会儿气得脸色都是铁青的,老爷何曾如此宠爱过一个姨娘,就是许姨娘有孕的时候,老爷也只是前几日晚上过去陪着,可是现在一下朝回府之后就去了芸香姨娘的院子,乔氏这次还真是得不偿失。”贞娘一边将放温了的参汤端过来递到佟安歌的面前,一边说道。 “以前许姨娘还能任由乔氏拿捏,现在的芸香可就不一样了,芸香是晋阳长公主直接赐给佟逾明的人,身份自然是比府里其他的姨娘们高贵了几分,哪里会由着乔氏捏扁搓圆?”佟安歌接过参汤喝了一口,略带嘲讽的说道。 这接下来的日子,可是有够乔氏头疼的了。 “可不是。”贞娘说了一句,想到了什么,眉头蹙了蹙,看向佟安歌:“对了小姐,老奴听说,大小姐将三小姐的东西都搬到了自己的院子,说是让三小姐以后同她一起饮食起居,这可真是奇了,大小姐一向盛气凌人自觉高人一等的,怎么这次竟然会对三小姐这样上心?竟然还要亲自照顾?”说着,贞娘心头的怪异更深了几分。 闻言,佟安歌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贞娘:“佟玉芙可不傻,她这么做,自然有她这么做的理由。” “莫非大小姐是因为同情和可怜三小姐?” “你觉得乔氏和佟玉芙是那种会同情和可怜别人的人吗?”佟安歌冷嘲一声:“在这对母女的眼里,只有利用,再说,如果佟玉芙真的是可怜佟妙仪,叫人好生照顾着也就是了,怎么可能会亲自将佟妙仪接到自己的院子里照顾?佟玉芙可不是这么好心的人。” “那小姐的意思是?”贞娘眉头蹙了蹙,突然双眸一撑:“小姐的意思是,这对母女又再打什么坏主意?” 佟安歌将手里的空碗放在一旁:“是不是打什么坏主意,想必用不了多久,便可知道了。”说着,佟安歌看了外面一眼,见差不多都没有见到墨染了,忍不住问道:“墨染人呢?这都一天没有看见她了。” “小姐的燕窝喝完了,墨染去库房领燕窝了,早应该回来了啊,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啊?”贞娘说着,微微的蹙蹙眉。 佟安歌挑眉:“说不定是在府里转悠的忘了时间,贞娘,你先去准备晚膳吧,今日用过晚膳之后,早些休息吧,这几日你们也累了。” “是,小姐,那奴婢先去准备晚膳了。”贞娘应了一声,朝着外面走了。 佟安歌拿起旁边的医术,继续自己上次看的部分仔细的看了起来,不得不说,在这个勾心斗角的后院里面,有一点儿医术傍身也是很好的,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的死掉了呢。 俩人原本以为墨染也快回来了,谁知道,等到佟安歌用了晚膳之后,外面的天都黑了,可还是不见墨染的影子。 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墨染很少在府中乱跑的,做事情也很有规矩,今日怎么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 “贞娘,墨染什么时候离开西苑的?”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佟安歌皱眉对着贞娘沉声问道。 贞娘此刻的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中午刚过,奴婢看燕窝没有了,便叫墨染去库房领一些回来,谁知道,到现在还不见和丫头的踪影,小姐,墨染她不会是……”贞娘说着,口气之中尽是担忧。 佟安歌的双目眯了眯:“你现在去前院问问,看看墨染有没有去库房领燕窝。” “是,奴婢这就去。”贞娘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佟安歌想着这两日以来发生的事情,一颗心忍不住提了起来,这次之所以能逃过一劫全靠墨染拿出了珍儿的那条帕子,乔氏并没有拍珍儿来她的西苑换过茶叶,肯定也知道那条帕子的来源可疑,会不会…… 越想下去,佟安歌的眉头皱的更紧,她在房间里面来回踱了几步,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贞娘的声音:“小姐,小姐。” 佟安歌快步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就见贞娘只身一人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张口,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奴婢、奴婢去问了,墨染、墨染中午的时候的确是去库房领了燕窝,但是领完燕窝就走了,奴婢、奴婢还去门口问过,守门的家丁也没见墨染几日出府。”说完,贞娘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佟安歌的目光一沉,脸色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墨染领了燕窝之后断然不会到处乱走,只怕十有九八,墨染是被乔氏叫去了。 乔氏现在的确是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墨染是这府里的奴婢,乔氏身为当家主母,想要处置一个下人,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够了,到时候,只怕墨染的这条命也留不住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抬脚朝着外面大步走去。 见状,贞娘猛地一愣,快步跟上:“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 佟安歌一路快步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贞娘在后面急急忙忙的追着,一边追一边说道:“小姐慢点,天黑小姐脚下。”她正说着,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摔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的。 听见后面的声音,佟安歌回头,快步过去将贞娘扶起来,担忧的问道:“贞娘,你没事吧?” 贞娘吸了吸气,摇摇头:“老奴没事,就是被什么东西滑了一下,小姐不要管老奴,快去找墨染吧。” 看着贞娘脸上吃痛的神色,佟安歌仔细检查她的筋骨,正要说什么,目光看到贞娘脚边的东西,双眸猛地一撑,蹲下去将那东西捡了起来,脸色就变了。 “小姐,这是……”贞娘看到那东西脸色也是大变,这东西,可不就是墨染去库房领的燕窝吗?怎么会在这里? 佟安歌仔细的四处看了一眼,现在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一旁的花丛被人踩踏过,也幸亏是贞娘刚才被这东西滑到,俩人几乎是不会发现的。 “这里距离佟玉芙的院子最近,你先回去等我。”佟安歌沉声说道。 闻言,贞娘脸色一变:“小姐,奴婢也随小姐一起去吧,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她怎么能让佟安歌只身一人涉险呢?万一出点什么事情,她该如何向死去的夫人交代? “你现在先回去,如果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将此事告诉老爷,听见了没有?”说着,佟安歌的口气里面尽是严厉。 贞娘的双唇一颤,还想说什么,佟安歌已经快步朝着佟玉芙院子的方向去了,她只能悬着一颗心,转身一拐一拐的折回去。 趁着夜色,佟安歌悄悄的溜进佟玉芙的院子,里面伺候的丫鬟并不多,只是,这院子比她的西苑大了一倍不止,墨染会被关在什么地方呢? 正想着,突然前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佟安歌双眸一缩,迅速闪身躲在了假山后面,屏气凝神。 “咱们大小姐心可真好,还让三小姐住到自己的院子里来亲自照顾,哪里像那个佟安歌,竟然那么狠毒害死了许姨娘。”丫鬟说着,声音带上几分愤懑。 “你可小声点儿,这话万一传到老爷的耳朵里,你的命难道不想要了吗?”另一个丫鬟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我知道了,就你小心。”那个丫鬟不以为然的说着,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什么,因为俩人已经走远,佟安歌并没有挺清楚。 她从假山后面出来,看着俩人的背影,双眸一眯,抬脚小心翼翼的跟着那两个丫鬟朝前走去。 跟着俩人到了前面的拐角,佟安歌就见俩人分道而行,她的目光眯了眯,跟着其中一个丫鬟朝右面的小院子里走去。 那丫鬟正在前面走着,突然感觉到腰身一紧,下一刻,脖子上就有个尖锐冰冷的东西抵了上来。 她下意识的就要尖叫出声,可是还不等她开口,耳边就响起一阵低沉阴冷的声音:“试试看你是喊救命的速度快,还是这簪子插进你喉管的速度快。” 几乎是瞬间,那丫鬟吓得双腿就有些发软了,整个身子也开始颤抖了起来,张口,声音更是结巴的厉害:“你……你……” “佟玉芙将墨染关在了什么地方?”佟安歌冷声问道。 第119章 簪子不长眼睛 听到这话,那丫鬟也猜得出此刻威胁着自己的人是谁,一想到许姨娘也是被身后的这位二小姐害死,她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生怕佟安歌手中的簪子一个不小心就扎进了她的脖子:“奴、奴婢、不知道……” 佟安歌手中的簪子更向前送了几分,霎时,那丫鬟脖子上白嫩的皮肤就绽开一躲血花:“那就好好想!” “奴婢、奴婢真、真不知道啊!”那丫鬟此刻都快哭出来了,脖子上的疼都算不了什么,心里上的恐惧才让她真正的害怕:“二小姐,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了奴婢吧!” 听着她的哀求声,佟安歌冷哼了一声,刚才这丫鬟说的话她可还没忘了:“我的耐心不多,你最好想明白了再回答,免得一会儿我手滑,这簪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那丫鬟脸色一白,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死灰:“奴婢……” “现在知道了吗?” “奴婢只是院子里的粗使丫鬟,不知道大小姐将墨染姑娘关到什么地方了,只知道大小姐今天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待着,除了绘春姐姐,其他的人一律不准去她的房间。”丫鬟颤着嗓子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一缩,眼底迸射出一抹厉色来。 那丫鬟以为佟安歌不相信她说的话,急忙继续说道:“二小姐,奴婢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句假话啊!” 佟安歌嘲讽的哼了一声:“今晚的事情,如果你敢说出去半个字,我就会派人告诉佟玉芙,她抓了墨染的事情,是你去给我告的密,你记住了吗?” 那丫鬟腿一软,颤着嗓子应道:“奴、奴婢记住了。”她的刚落,直觉脖子一麻,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毫无知觉。 佟安歌掏出帕子将簪子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对着簪子轻轻的吹了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丫鬟,面带无辜的说道:“这麻药过了这么久药效才发作,看来还需要再进行加工提纯一下。”说着,佟安歌将手里的簪子收了起来,四处看了看,折身朝着佟玉芙的房间走去。 虽然她并没有来过佟玉芙的院子,但是和古代的建筑风格都差不多,想要找到佟玉芙的房间也并不费劲。 佟安歌悄悄溜到佟玉芙房间外面的时候,只听里面静悄悄的,半点响动也没有,房间里面的灯也是熄着的,见状,她不禁皱皱眉,难道说刚才那个丫鬟骗了她? 正想着,突然听偏厅传来一阵闷哼一声,佟安歌的双眸一眯,快步朝着偏厅的方向走过去。 她躲在门口旁边的柱子后面,只听里面传来绘春的声音:“墨染,你还是不要嘴硬了,痛快的将一切都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你休想严刑逼供来诬陷二小姐。”墨染的声音带着几分倔强。 佟安歌靠近窗户,透过缝隙往里面看去,见房间里面只有墨染和绘春两个人,墨染被绑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都被鞭子打出一道一道的口子,鲜血从里面渗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惨烈极了。 见状,佟安歌的双眸一缩,霎时,心里的火就抑制不住的涌了出来。 里面的绘春正欲拿起鞭子朝着墨染挥过去,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她下意识的回头,看见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佟安歌一愣森冷的站在门口,瞬间,绘春的脸色猛地就变了。 “二、二小姐。”绘春颤着嗓子叫了一声,双眸之中掩不住的换乱,手中的鞭子也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听到这一声二小姐,墨染艰难的抬起头,看到佟安歌,瞬间,眼眶就有些湿润:“小姐。” “不知道我的丫鬟犯了什么错,轮得到你一个贱奴来教训?”佟安歌抬脚走了进来,目光阴厉的盯着绘春。 饶是绘春一向跟在佟玉芙身边作威作福惯了,此刻被佟安歌这么盯着,她感觉自己的喉头有些发干,双腿也忍不住发颤起来。 “我、奴婢……”绘春张了张嘴,看向佟安歌的目光满满的尽是惧怕,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佟府的二小姐,而是什么地狱罗刹一般。 佟安歌看了一眼旁边被打的满身是血的墨染,眼神变得更加冷厉:“解开。” 绘春咽了咽口水,纵使心有不甘,也只能上前颤颤巍巍的将绑在墨染身上的绳子解开。 等她将墨染身上的绳子解开,张了张嘴:“二、二小姐,奴婢、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是吗,奉命行事?”佟安歌冷嘲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鞭子,“捡起来。” 绘春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佟安歌的意思。 “把鞭子捡起来。”佟安歌又说了一遍。 绘春的头皮麻了麻,蹲下去将鞭子捡起来,拿着鞭子的手都剧烈的抖动着,根本不听她的使唤:“二、二小姐。” 佟安歌接过鞭子递给旁边的墨染,墨染怔愣的看着佟安歌,不明白她是何以:“小姐?” “刚才她怎么打的你,现在你就给我怎么打回来!”佟安歌声音冰冷。 闻言,绘春吓得脸色一白,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颤抖着双唇:“二、二小姐,奴婢、奴婢是大小姐的丫鬟,你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打你是吗?那你方才用鞭子抽墨染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佟安歌的侍女,就可以任由你们随意打骂了?”说完,佟安歌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朝着绘春是身上抽了过去,那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绘春被抽的尖叫一声,疼的差点儿昏死过去。 “小姐,我们走吧。”墨染怕绘春的叫声将佟玉芙吸引过来给佟安歌招来麻烦,伸手拽了拽佟安歌的袖子,低声说道。 “二小姐饶命,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绘春被打的连忙出声求饶道。 佟安歌还想上去抽第二鞭子,手却被旁边的墨染拽住,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她的手心,墨染的声音虚弱极了:“小姐,我们先回去,奴婢没事的。” 看着此刻墨染一脸虚弱的神色,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鞭子扔到绘春的身上:“去告诉佟玉芙,今日的事情,我佟安歌记住了。”说完,佟安歌扶着墨染朝外面走去。 等佟安歌带着墨染走远了,绘春咬咬唇,忍着身上的疼,快步朝着院子外面跑去,她要赶去将此事告诉佟玉芙。 佟安歌扶着墨染朝西苑走去,一路上,墨染身上的伤口还有鲜血不断的渗出来,没走一步,她的脸色就变得更白了几分。 “你忍着点儿,回去我给我上药。”佟安歌说道。 墨染虚弱的挤出一个牵强的笑容来:“小姐别担心,奴婢无碍的。”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皱皱眉,脸上的神色更沉了几分。 俩人回到西苑的时候,贞娘正和碧珠在房间里面等着,看见佟安歌回来,贞娘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等她看到一身是血狼狈的墨染,脸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去拿药箱。”佟安歌沉声说了一声。 “是,奴婢这就去。”旁边的碧珠应声,快步朝着外面去了。 “小姐,这是奴婢在绘春的头上拔下来的。”等碧珠出去,墨染将手中的簪子递给佟安歌。 佟安歌双眸一眯,方才,墨染就是将这个东西抵在她的手心,她低头看去,忍不住皱皱眉,那簪子上面的被鲜血浸湿,有些花纹看的不大清楚。 见佟安歌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墨染忍不住继续说道:“小姐仔细看看,这枚簪子,是不是和当初夙王从尔岚姑娘尸体上取回来的那一枚很相似?” 闻言,佟安歌的脸色一厉,目光倏地落在自己手中那枚浸了鲜血的簪子上。 经过墨染这么一提醒,佟安歌这才从簪子上面看出端倪来,果然,这个簪子和当初夙钰交给她的那一枚很是相似,尤其是上面的花纹。 一旁的贞娘脸色也不禁微微变了:“小姐,是绘春杀了尔岚?” 她这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恰巧传进拿着药箱走到门口的碧珠耳朵里,碧珠的双眸闪了闪,脚下的步子不由得顿了顿。 佟安歌将那簪子收紧,双眸里面迸射出一道厉色来,脸上的森冷更重了几分:“佟玉芙隐藏的还真是好,我倒真没有看出来。” “小姐,我们……”贞娘正要说什么,目光看见门口的碧珠,连忙说道:“碧珠,快将药箱拿进来,先给墨染上药。” “是。”碧珠说着,快步进来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小姐,奴婢给墨染上药吧。”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将那簪子紧紧地攥了起来,眼底的阴色更重。 一想到尔岚当时冰冰冷冷的躺在自己的面前,佟安歌忍不住紧紧地闭上眼,心里面的愧疚和痛意,都像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不会随着时间而消磨殆尽,只会化脓,生疮。 如果真的是佟玉芙和绘春合谋杀了尔岚,她绝对不会放过这对主仆,佟玉芙当初对尔岚做了什么,她亦要原封不动的从她身上讨回来! 她佟安歌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圣母,睚眦必报是她的本性,凭白受了委屈不吭声不是她的个性,佟玉芙竟然敢动她身边的人,那也就别怪她佟安歌心狠手辣了。 第120章 朱红漆盒 佟玉芙收到消息的时候,脸色猛地一寒,厉眸看向绘春:“你说佟安歌去将人带走了?” “是,二小姐她、她闯进去将奴婢打伤,然后将墨染带走了。”绘春战战兢兢的说着,嗓音都有些发颤,显然,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简直放肆,本小姐的院子岂是她一个贱种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佟玉芙怒不可歇,恨不得此刻上去就将佟安歌给撕碎了:“去,你带人去将佟安歌那个贱人给本小姐带过来!” 看着佟玉芙的脸色,绘春心肝儿颤了颤,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小姐,此事不宜闹大,万一传到老爷的耳朵里,那……” 毕竟这件事情是她们想绑了佟安歌的丫鬟墨染,若是将事情闹大,佟玉芙只会吃力不讨好,万一得罪了晋阳长公主,那到时候就算是乔氏想护着佟玉芙,也不可能了。 闻言,佟玉芙猛地一巴掌搧到绘春的脸上:“你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你也觉得本小姐现在不如佟安歌那个贱人了是吗?” 绘春吓得忙对着佟玉芙跪了下来:“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二小姐现在有了晋阳长公主的庇护,小姐如果和她明着来,二小姐肯定会搬出晋阳长公主来压小姐啊。” “哼!那个贱人!”佟玉芙冷哼了一声,眼底的怒气更重。 绘春抬头看了一眼佟玉芙,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不如我们先等明日看看二小姐那边的反应,然后再作打算?” 佟玉芙愤怒的重重将桌子拍了好几下,心烦意乱的说道:“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是。”绘春应着,快步朝着外面退了出去,生怕佟玉芙再将火气撒在自己的身上。 第二日,佟玉芙本以为佟安歌会将此事闹到佟逾明的面前,向佟逾明揭发昨晚的事情,可是西苑那边安安静静的,根本没有半点动静,佟安歌也并没有要将此事告诉佟逾明的打算。 佟玉芙诧异的同时暗暗得意,她就知道佟安歌那个小贱人不敢乱来,就算她现在有晋阳长公主的庇护又如何,她才是佟家堂堂正正的嫡女,而且还是当今丞相的外孙女,她佟安歌算什么? 就这么安稳的过了好几日,西苑那边也没有半点异常传来,绘春这两日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心里忍不住想,只要二小姐不将此事告诉老爷,那她的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又一日清晨,绘春伺候佟玉芙起床,将打湿的面巾递给佟玉芙,恭声说道:“小姐,今日夫人要去相国寺上香,小姐要不要一起陪着去?” 佟玉芙擦了擦脸,将面巾丢到一旁的架子上,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相国寺有什么好去的,不去。” 绘春将面巾收好,走到佟玉芙的身边,一边帮佟玉芙盘发,一边问道:“小姐今日想戴哪个簪子?”她看了一眼梳妆台上摆在最显眼位置的朱红漆盒,说道:“前些时日夫人特意派人给小姐打的珠玉簪子小姐还没戴过呢,要不要今日戴上?”佟玉芙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淡淡的说道:“就戴那支吧。” 绘春应了一声,伸手将那朱红的漆盒拿过来,才刚打开,猛地一声尖叫,手里的漆盒便摔在了地上。 “啊!” 佟玉芙被她这一声尖利的惨叫刺的耳朵疼,皱着眉头狠狠地瞪向绘春:“你鬼吼鬼叫什么?” 绘春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脸色惨白的吓人,双唇也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指着摔在地上的朱红漆盒,就好像是看见了鬼一样:“血、血、血。” 佟玉芙闻言皱着眉头,朝着地上看上,突然脸色一变,双眸一缩,整个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尖叫了一声,反应过来,脸上尽是怒气:“这是什么脏东西?” 地上那朱红色的漆盒里面,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珠玉簪子,而是给装了半盒鲜血,还有一枚极为普通的簪子,被绘春这么一摔,盒子里的鲜血都散在了地上,看上去恐怖极了。 看着地上那诡异的漆盒,此刻佟玉芙直反胃,脸上也尽是恶心,嫌弃的看了一眼,便赶紧说道:“快把这个脏东西拿出去丢掉,别让我再看见。” “是。”绘春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硬着头皮走过去蹲下想要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可当她将那簪子捡起来的时候,吓得手一缩,像是被烫着了一般,那簪子又被她扔在了地上,瞬间,绘春脸上的血色就褪了个干净。 “小姐,簪、簪子……”绘春张口,此刻已经结结巴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佟玉芙并没有注意到绘春的一样,见她磨磨蹭蹭的,脸上的不耐烦更深:“还耽搁什么,赶紧把这个恶心东西扔出去啊?快点把这里打扫干净,你是恶心的今日不想让本小姐吃饭了吗?” “是、是。”绘春被佟玉芙骂的更是慌乱了起来,咬牙将那簪子捡起来迅速扔进漆盒,然后用力将盖子盖上,仿佛那簪子在她的手里多拿一会儿,就会烫伤她的手似得。 “快拿去扔掉!”佟玉芙愤怒的说道。 绘春应了一声,拿着那盒子快步朝着外面出去了。 她本想拿着随便丢了,可是一想到方才看亲眼看到那枚簪子被泡在血里的样子,一颗心都被揪了起来,佟玉芙不认识那簪子,可是她却认得,那正是她当初用来杀尔岚的簪子,当时,那簪子扎进尔岚的喉管,鲜血涌了出来,将那簪子整个染成了血红色,那一幕,绘春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方才,她看到簪子被泡在血里的那一幕,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来的就是尔岚那张满是鲜血的脸。 想到这里,绘春脸上的惊吓和慌乱就更重了,脚下的步子更快了,想着自己一定要将这个盒子扔到没有人发现的地步,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她一边想着一边快步朝前走,根本没有注意到前面来人,因为脚下的步子慌乱,差点儿与对方撞上。 “啊!”绘春惊讶一声,抬头,就见佟安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瞬间,绘春吓得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脸色也变得惨白惨白的。 佟安歌看着绘春一脸像是见了鬼的表情,挑挑眉:“绘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没、没、没去哪儿。”绘春结巴的回了一句,下意识的将手中朱红色的漆盒往身后藏了藏。 见状,佟安歌勾勾唇,嘴边闪过一抹似笑非笑:“是你们小姐又让你做什么见不得的人事情了?” 绘春吓得脸色一白,忙结巴的说道:“二、二小姐说、说笑了,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说完,绘春像是逃一般的绕开佟安歌快步朝前走了。 看着绘春的背影,佟安歌勾勾唇,眼底闪过一抹阴色,一旁的墨染见状,低声问道:“小姐,要不要奴婢跟上去。” “不用。”佟安歌讥讽的说道:“你没看到她手里拿着什么吗?” “果然如小姐猜测的那般,尔岚姑娘的死,一定和这个绘春脱离不了干系,小姐看看她方才的样子。”墨染说道。 佟安歌冷哼一声:“如果不是做贼心虚,怎么会吓成那样?”说着,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走吧,先回去。” “是,小姐。” * 绘春将那漆盒处理掉回到佟玉芙的房间时,房间里的血迹都已经被人打扫干净了,她想着那枚簪子的事情,几次想要开口向佟玉芙说明,可是看着佟玉芙的脸色,双唇颤了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真是晦气,好好的一天,就被这么个恶心的东西给毁了。”佟玉芙说着,脸上的表情尽是厌恶。 “小姐息怒,奴婢一定会好好查查,到底是谁将、将这么恶心的东西放在小姐的梳妆台上的。”绘春说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涌起一股忐忑和惧怕来。 佟玉芙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去准备衣服,待会儿我要和母亲一起去相国寺,去去晦气。” “是。”绘春应了一声,去把衣服给佟玉芙取了过来。 她一边伺候着佟玉芙穿衣服,一边想着刚才那个朱红漆盒的事情,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以致于将佟玉芙外面罩衫上的纽扣扣错了还没有发现。 “混账东西,连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要你做什么?”佟玉芙一低头,就发现自己身上的扣子扣错了,眉头一皱,怒声对着绘春说道。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绘春被骂的劈头盖脸的,忙上前战战兢兢的将扣子重新扣好。 佟玉芙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你若是再像今日子这般毛手毛脚做事如此不经心,以后也不用在本小姐身边伺候了。” 绘春脸一白:“奴婢知错,奴婢以后绝不再犯。” 佟玉芙冷哼了一声,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她走到门口,见绘春还没跟上,脸色更冷:“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跟上?” “是,是。”绘春应了一声,急忙快步跟着佟玉芙出去,朝着乔氏的院子去了。 第121章 你还我命来 乔氏和佟玉芙前脚离开佟府去了相国寺,后脚佟安歌的收到了消息,她看向一旁的墨染,说道:“去准备准备,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小姐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坏了小姐的大事。”墨染说完,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墨染的背影,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乔氏和佟玉芙取相国寺上香,临近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等佟玉芙在乔氏的院子里用完晚膳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过来给我揉揉腿,走一天,腿都酸了。”佟玉芙说着,在床榻上坐下来,一脸的疲惫。 绘春应了一声,蹲在佟玉芙的脚边为她捏着小腿。 可是捏着捏着,她手中的动作就让佟玉芙皱眉:“你捏的这么轻有什么用,是给本小姐挠痒痒吗?” “是。”绘春回过神来,忙用力的在佟玉芙的腿上捏了起来,她的手才刚下去,就被佟玉芙一脚甩来:“你是想捏死本小姐吗?” 绘春吓得慌忙跪在佟玉芙的脚边:“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没用的东西,你这一天都在想什么,是丢了魂吗?”佟玉芙对着绘春冷冷的说道。 今日整整一天,绘春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做事情丢三落四的,好像被人将魂魄勾走了一般,频频惹得佟玉芙发火。 “奴婢再也不敢了,请小姐息怒。” “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佟玉芙厌恶的说了一句,别开脸不再看她,简直是看一眼就一肚子火。 “是。”绘春应着,快步去外间为佟玉芙准备热水了。 等伺候佟玉芙沐浴完毕,绘春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跌坐在床榻上,脑海里全部都是那枚簪子被泡在血里的画面,还有她将簪子扎进尔岚脖子里的画面,这两个画面不断的在她的脑海来来回闪着,简直要将她逼疯了。 绘春躺在床榻上,睁大眼睛看着屋顶,现在她都不敢闭上眼,只要一闭上,尔岚的脸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正想着这件事情,房间里面的灯忽的熄灭了,绘春一怔,下意识的朝着油灯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吓得她全身一震,身体顿时就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谁、谁、谁在那里?”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吓得绘春迅速用被子将自己紧紧的裹住,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蒙着被子,只有眼睛露在外面,颤抖着嗓子说了一句。 她说完,房间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说话。 绘春盯着门口紧紧的看了半天,确定那里没有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估计刚才是窗户外面的风将油灯吹灭了,那黑影应该也是自己眼花了。 她今日恍恍惚惚的,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正这么想着,绘春忽然就见那道黑影再次从窗户边闪过,这下,她看的真真切切的,并不是她的幻觉也不是她眼花。 绘春吓得整个人缩在床角:“谁,到底是谁,是人是鬼?你出来,你别装神弄鬼!”绘春吓得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幽怨的声音传来:“你把我害得好苦啊,你害得我好惨啊。” 这声音,令绘春双眸猛地一撑,吓得都快要晕过去了,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你到底是谁,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不要来找我!”她叫着,只觉得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雾蒙蒙的,就连房间里的东西都看不清楚了。 “绘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可是尔岚啊,是被你用簪子杀死的尔岚啊。”那声音又响了起来,绘春全身猛地一僵,下一秒,她就看到自己眼前雾蒙蒙的视线里缓缓的出现一道影子,那影子越来越靠近,绘春张大嘴想要尖叫一声,可是自己的嘴里不知道飞进了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儿上,她喊救命都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沙哑的低音。 眼看着那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一道幽绿的光亮了起来,她只见尔岚那张满是鲜血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脖子上还插着那枚簪子,映着那惨绿的光线,整个人看起来恐怖极了,瞬间,绘春吓得差点死过去。 “绘春,你好狠的心,你簪子扎进我的喉咙,我好疼啊,你为什么要害死我,我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尔岚的声音那么清晰,绘春瞪大眼睛看着她那一张一合的嘴,喉咙上插着的那枚簪子还在不断的滴着血,绘春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她抖着嗓子,说出口的话都抖得不成语调。 “你还我命来,是你杀了我,是你,你还我命来。”尔岚幽怨的声音传来,她那冒着惨绿色光的手也对着绘春伸了过来。 绘春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她拼命的想要往后缩,可是自己已经缩到了墙角,退无可退:“求求你,饶了我吧,不是我,这一切都是我们小姐指使的,是小姐逼我的,小姐说不能让你去给夙王通风报信,怕二小姐抢走夙王,是小姐逼我的,不是我,不是我想要杀你的,不关我的事,别找我,别来找我。”她整个人颤抖着,出口的声音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我死得好惨啊……”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尔岚,绘春吓得整个人蒙在被子里,哭的喊着求饶,蒙着被子的身体抖得像是筛子一样。 而站在房间里面假扮‘尔岚’的墨染双眸眯了眯,看着此刻狼狈的绘春,眼底闪过一抹阴色,她将脖子上滴血的簪子拔下来扔在床上,去将屋里的油灯点燃,然后快步朝着外面出去了。 从佟玉芙的院子里离开,墨染趁着夜色快步回到西苑,进了佟安歌的房间,连忙低声说道:“小姐,奴婢的问出来了,的确是佟玉芙指使的,绘春说佟玉芙不想让尔岚去给夙王报信,怕小姐抢走了夙王,便让绘春杀了尔岚。” 佟安歌听着,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佟玉芙,平日里装得人畜无害,竟然在背地里做这样狠毒的事情,简直是猪狗不如! “小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看着佟安歌难看的脸色,墨染出声问道。 佟安歌的双眸缩了缩,尽管她此刻恨不得去将佟玉芙撕碎了,但是她心里也清楚,如果此事放在明面上,佟逾明不会因为一个奴婢就去责罚佟玉芙的,乔氏更不会,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她要的可不是惩治,而是血债血偿!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开口,声音低沉:“不要露出任何马脚,此事也不许泄露出去,这件事情我自有打算。” “是,小姐。” 佟安歌的眼底尽是凌厉的光,从小学开始老师就教过我们要取长补短,既然佟玉芙那么会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这样好的优点,又怎么可以不学习呢? 很快,她就能给尔岚报仇了,这么长时间,尔岚一个人在那冰冷的地下也孤独的够久了,她也是时候找个伴过去陪陪她了。 “你说,绘春说佟玉芙怕我抢走夙钰?” * 第二天一早,佟玉芙醒来的时候,却不见绘春过来伺候,想到昨日绘春做事那不经心的样子,佟玉芙的脸上就尽是厌恶:“绘春,绘春?”她对着外面叫了几声,可是却并不见绘春过来,佟玉芙的脸色更冷了几分。 见另一个丫鬟冬梅从外面进来,佟玉芙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说道:“绘春那个死丫头到哪里偷懒去了?” 冬梅听着佟玉芙口气不善,低头恭敬的回话:“回小姐的话,奴婢今晨没有见过绘春,她好像还没有起来。” 闻言,佟玉芙冷哼一声:“贱蹄子,本事不小,现在都学会偷懒了,你去把她叫过来,昨日她就不经心,今日看本小姐怎么罚她!” “是。”冬梅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走了。 佟玉芙正在房间里面想着待会儿要怎么样处置绘春,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冬梅一声尖利的惨叫声,她的眉头一皱,下一刻,冬梅面无血色的从外面跑进来,脚下的步子也慌乱极了,人几乎是摔着跪倒佟玉芙的面前的。 “出了什么事情慌张成这个样子?”佟玉芙不满的皱眉。 “小姐,不、不好了,绘春她、她死了!”冬梅说着,音调之中都带着哭腔。 佟玉芙闻言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冬梅想到自己刚才推门进去看到的那一幕,身体就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绘、绘春……死、死了。” 佟玉芙的眉头一皱,站起来快步朝着房间外面走去,等她到了绘春的房间,看到床榻上那一幕,整个人也惊住了,吓得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此刻绘春的床榻上一片凌乱,绘春锁在墙角,眼睛瞪得极大,一脸的惊悚,她的喉咙上,扎着一支还在淌血的簪子。 “来人,快来人啊!”佟玉芙快步朝着外面跑去,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很快,绘春出事的消息就在府里传开了,佟安歌听到消息的时候挑挑眉,旁边的墨染也是一脸诧异,立刻说道:“小姐,奴婢只是吓吓她,可没有杀了她啊!” 第122章 尔岚索命 闻言,佟安歌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说,昨晚上绘春被墨染这么一吓,就给吓死了? “小姐,是不是绘春……被奴婢吓死了?”墨染忍不住出声问道。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去打听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形。” “是。” 绘春这么一死,佟玉芙也被吓得不清,脸色惨白惨白的,尤其是她一想到当时看到绘春的那个样子,身体有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娘,是不是有鬼啊,有鬼进来杀了绘春?”佟玉芙说着,一颗心都揪紧了,她想到昨天早上出现在自己梳妆台上那个转满血的漆盒,再想到当时绘春那幅恐怖的模样,吓得脸色更难看了几分。 乔氏的眉头一皱,不赞同的看了佟玉芙一眼:“哪里有什么鬼,别自己吓自己,别怕,有娘在这儿,没事的。”说着,乔氏伸手将佟玉芙揽在怀里。 佟玉芙的双手紧紧的揪着乔氏的衣襟:“可是最近两日绘春很不正常,还有昨天一早,女儿的梳妆台上,就出现了一个装满血水的漆盒,那里面的那把簪子,就是扎在绘春脖子上的簪子。”说着,佟玉芙的眼里尽是恐惧:“娘,你说会不会下一个就是女……” “胡说什么!”乔氏猛地出声打断佟玉芙的胡言乱语,厉眸看向她:“不许胡说,什么下一个?这佟家好端端的,哪里有什么鬼怪?” “可是,可是……”佟玉芙说着,忍不住咬咬唇:“可是冬梅说,她早上去叫绘春起床的时候,门窗都是从里面锁着的,如果不是有鬼杀了绘春,谁能在门窗反锁的情形下潜入房间呢?”想到这里,佟玉芙就忍不住更恐惧起来。 闻言,乔氏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底带上凌厉,她才不相信什么有鬼,要有也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见乔氏不说话,佟玉芙心里更加胡思乱想起来:“是不是尔岚的鬼魂来向绘春索命了,肯定是鬼魂索命……” 听着佟玉芙嘴里提到尔岚的名字,乔氏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娘,肯定是尔岚,是尔岚的鬼魂,绘春的死状和当时尔岚死的模样一模一样,肯定是尔岚!”这么一说,佟玉芙心里几乎都肯定了绘春的命就是尔岚的鬼魂拿去的,瞬间,她的脸上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双唇都抑制不住的颤抖:“娘,女儿的院子里肯定有鬼,绘春的房间,就是绘春的房间里,肯定有尔岚的鬼魂,娘,女儿求你,救救女儿,一定要请法师来将尔岚的鬼魂收了啊娘,你救救女儿。” “和尔岚有什么关系?”乔氏并不知道尔岚的死与佟玉芙和绘春有关,皱眉不解的问道。 佟玉芙声音里面的哭腔更重:“娘,你救救女儿,你救救我,尔岚那个贱蹄子当了女儿的路,女儿本想让绘春教训她一下的,谁知道,谁知道……她、她……她下一个会不会来找的人就是女儿?”说着,佟玉芙嘤嘤的哭了起来,“娘,尔岚的鬼魂如果不除,迟早有一天女儿也会死在她的手上啊。” 闻言,乔氏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眼底的厉色更重:“原来是佟安歌这个贱人!”“娘?”佟玉芙听着乔氏的话,不解的看向她。 “哪有什么鬼魂索命,这一切肯定是佟安歌那个小贱人搞的鬼。”乔氏说着,脸上的阴色更重,“这个小贱人,我还没找她算账,她竟然敢欺负到我女儿的头上,简直是找死。” 佟玉芙的哭声一顿,听着乔氏的话有些怀疑:“娘,真的是佟安歌吗?” “傻女儿,这天底下哪有什么鬼魂索命,分明就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要搅扰了我们佟府的清净。” 闻言,佟玉芙半信半疑的看着乔氏:“那此事……” “既然有人想在这府里装神弄鬼,那为娘就叫法师来驱驱鬼,收了这妖魔鬼怪!”说着,乔氏的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她倒要看看,佟安歌那个小贱人能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佟玉芙听着乔氏的话,也停止了哭泣,情绪也渐渐的稳定下来:“那娘打算怎么做?” “乖女儿,今天陪娘去一趟乔府,想促成这件事情,还要你舅舅的帮忙。”乔氏说着,眼睛里的精光乍现。 听乔氏提到乔府,佟玉芙的眼底极快的掠过一道精光,点点头:“好。” 母女来人正商议着,外面传来秋菊的声音:“夫人。” “什么事?”乔氏蹙蹙眉。 秋菊从外面进来,对着乔氏福身行礼之后,才说道:“夫人,沉香阁那边请郎中过去了。” 闻言,乔氏冷哼一声:“请就请,这种小事以后不要报与我知道。”她巴不得那个狐媚子即刻死了的好! 秋菊闻言抬头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乔氏,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听沉香阁的人说,好像是……好像是芸香姨娘有、有喜了。” “你说什么?”乔氏的脸色猛地一变。 秋菊低着头:“郎中已经被请到沉香阁了,夫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乔氏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脸上阴森冰冷,那个狐媚子,这才进府多长时间,怎么就有了孩子? “你去打听打听,看看那个贱人是不是有了孩子!”乔氏气冲冲的说道。 好不容易将许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孽种弄掉了,谁知道,这边又冒出来一个,乔氏气的这会儿胃里面翻江倒海的。 “是。”秋菊应了一声,朝着外面退了出去。 坐在乔氏身边的佟玉芙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看向乔氏:“娘,这个芸香可是晋阳长公主派来给佟安歌那个贱人撑腰的,如果芸香真的生下孩子,那她在府中的地位肯定水涨船高,到时候,佟安歌那个小贱人岂不是要骑到娘的头上了?” “她休想!”乔氏冷哼一声,眼底的阴色浓郁,目光眯了眯,说道:“芙儿,你现在回去,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儿也不要去!” 佟玉芙闻言,不解的看向乔氏:“娘?” “绘春的尸体暂时不要让人处理掉,娘现在就请你父亲过去,你快回去。”乔氏说道。 看见乔氏的脸上带着几分算计,佟玉芙一想,也大致猜出了乔氏的意图,便点点头:“娘放心,女儿这就回去。”说完,佟玉芙就站起来朝着外面走了。 乔氏的双眸缩了缩,眼底尽是凌厉。 * 沉香阁这边,佟逾明一脸紧张的看着正在给芸香诊脉的郎中,生怕待会儿从郎中口里说出什么让他失望的消息来。 等郎中诊脉外,佟逾明连忙问道:“怎么样?” 郎中站起来对着佟玉芙拱手施礼:“恭喜佟大人,是喜脉。” “恭喜老爷,恭喜姨娘。”房间里的奴婢们全部齐声说道。 “哈哈哈哈……”佟逾明大笑出声,看着躺在床榻上满脸娇羞的芸香,心情大好:“赏,沉香阁的人个个有赏!” “谢老爷赏赐。” “姨娘身体很好,腹中的孩儿也很健康,只要好生养着,日后定能生一个健壮的小少爷。”郎中对着佟逾明说道。 佟逾明的脸上此刻尽是欣喜之色,原本还在因为失去一个儿子而伤心,可是现在,芸香竟然这么快就怀孕了,老天真是待他不薄啊! “领郎中下去领赏。”佟逾明摆摆手,脸上的欣喜之情都快溢出来了。 “是。” 等郎中下去,佟逾明坐到芸香的身边,伸手怜爱的扶着她娇嫩的脸颊:“芸香,你可真是老爷的宝贝。” 芸香娇羞的垂了垂双睫,起身靠在佟逾明的怀里,乖巧的说道:“芸香多谢老爷的宠爱,老爷放心,芸香一定会好好照顾好老爷的骨血,为老爷生一个健康的儿子。” “好!”佟逾明大喜:“如果生了儿子,老爷我重重有赏。” “芸香不要赏赐,只要老爷能让芸香常常伺候在老爷身边,芸香就心满意足了。” 听着美人这样娇滴滴的话,佟逾明此刻简直心猿意马,伸手将芸香搂的更紧:“好,只要你们娘俩好好的,老爷什么都依你。” “多谢老爷。”芸香甜甜的应着,抬头,笑盈盈的看向佟逾明,正要说什么,就见婢女雪迎从外面进来,对着她和佟逾明躬身行礼道:“老爷,姨娘。” “什么事啊?”此刻佟逾明心情大好,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格外的喜气洋洋。 “夫人来了,说是有急事找老爷。”雪迎说道。 闻言,佟逾明的眉头皱了皱,一旁的芸香见状,双眸微微一闪,笑着说道:“老爷,既然夫人有急事找老爷,老爷还是快过去看看吧。” 佟逾明显然不太满意这会儿乔氏过来打扰他,毕竟上次的事情,珍儿咬断舌头回天乏力送了一条命,幕后的凶手也没有查出来,可是那帕子蹊跷,茶叶更是蹊跷,乔氏怎么说也难逃干系,所在在这一点上,佟逾明就对乔氏很是不满。 这会儿芸香才刚怀孕,乔氏这么急匆匆的过来,肯定不是为了恭喜芸香吧。 想到这里,佟逾明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他看了一眼芸香,叮嘱她好生歇着,又交代雪迎仔细照顾着,这才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等佟逾明出去,芸香脸上的笑意褪去,看了春迎一眼,说道:“你去打听打听,夫人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这么着急?” 第123章 官府来人了 佟逾明从芸香的卧房出去,到了正厅的时候,就见乔氏眉头紧皱,一脸焦急之色的来回踱着步子,看她那样子,似乎是当真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乔氏听见佟逾明的脚步声,迅速朝着这边看过来,看见佟逾明,立刻说道:“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她的话令佟逾明脸色一沉,顿时就不乐意了,沉声训斥道:“什么不好了?你这样慌慌张张还有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这边芸香才刚怀孕,乔氏就跑过来和他说出大事了不好了,这佟逾明听在耳朵里能舒服吗?当然会生气了。 乔氏目光一闪,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阴色,脸上的焦急之色不减:“老爷恕罪,可实在是事出紧急,芙儿那边出事了,老爷快过去看看吧。”说着,乔氏的脸色变得伤悲起来,伸手用帕子擦拭着眼角:“我可怜的芙儿,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听见她这么一说,佟逾明的眉头皱了起来,脸色变了变,出声问道:“芙儿那边怎么了?” “老爷快过去看看吧,妾身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实在是太可怕了。”说着,乔氏一脸的心有余悸。 见乔氏的脸色如此不好看,佟逾明这下也忍不住担心了起来,佟玉芙到底是他自小就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女儿,这万一真出点儿什么事儿,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佟逾明立刻说道:“走,我过去看看。”说着,他抬脚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乔氏眼底的精光一闪,也立刻抬脚跟上。 佟逾明到了佟玉芙院子的时候,就见佟玉芙整个人披头散发的缩在床角,即便是紧紧的裹着被子,可人还是抖的厉害,那张脸更是惨白一片,一看就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见状,佟逾明眉头一皱,担心的问道:“芙儿,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走开,走开……”佟玉芙听到声音,立刻尖声惊叫起来。 她这个样子,将佟逾明也吓了一跳,皱眉看向一旁的丫鬟冬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冬梅立刻回道:“老爷,是绘春、绘春的房间闹鬼了,绘春被鬼杀了,小姐也被鬼怪吓着了。“ 闻言,佟逾明脸色勃然大怒,一脚踹过去,冬梅就被踹得倒在地上,一脸痛苦。 “大胆贱婢,谁给你这样的胆子如此造谣?” 冬梅忍着痛跪着给佟逾明磕头,颤着嗓子:“老爷,奴婢句句是真,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去绘春的房间亲自查看。” 她的话刚说完,躲在床角的佟玉芙又尖声叫了起来:“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走开,都走开,不要杀我。” 跟在佟逾明身边的乔氏见状忙快步上前,口气之中尽是心疼:“芙儿,你别怕,娘在这儿啊,你爹爹也在这儿,别害怕,什么都没有。” 她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佟玉芙就好像是没听见似得,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身体抖的更厉害了,嘴里胡言乱语的大叫着,整个人就好像是疯了一样。 见状,佟逾明的脸色沉的更厉害,说了一声去绘春的房间,抬脚便朝着外面去了。 等他进了绘春的房间,自己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看着绘春那瞪大眼睛,脖子上插着一根滴血簪子的惨状,双眸猛地一缩,看向旁边的冬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的话,今晨小姐醒来不见绘春,便派人到绘春的房间叫她,可是房门从里面反锁着,小姐以为绘春病了,便叫人将房门撞开,谁知道,进来就看见绘春这个样子,小姐当时就被吓坏了。” 听到这话,佟逾明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去报官!” “是。”冬梅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去了。 佟逾明看了一眼绘春的脸,自己也觉得那模样太过凄惨,便迅速转身出去了。 回到佟玉芙的房间,此刻佟玉芙依然还是那副样子,吓得整个人都好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见佟逾明进来,乔氏忍不住哭哭啼啼的说道:“老爷,这可怎么是好,我们的芙儿被吓成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说着,乔氏的声音伤心极了。 佟逾明这会儿心里也烦躁极了,看着佟玉芙那样,他皱皱眉,说道:“快去请郎中,将京城里面最好的郎中给我请过来。” “是,老爷。” 等下人出去,佟玉芙依然在床榻上抖个不停,嘴里念叨着什么佟逾明也听不清楚,看着自己好好的女儿变成这样,他此刻也顾不上芸香有孕之喜,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难过起来,佟玉芙不住的在那儿发疯,乔氏也跟着哭哭啼啼的,佟逾明就更烦躁了。 这便佟逾明正愁眉苦脸的,冬梅从外面跑进来:“老爷,官府来人了。” 同时收到消息的还有佟安歌,她听着墨染的话,挑挑眉:“你说佟玉芙疯了?” “是啊,府里都传遍了,说是绘春被鬼魂索命,大小姐被吓的得了失心疯,现在官府的人都来了。”墨染说道。 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能把佟玉芙吓成失心疯,那得是多么吓人的鬼才能将她吓成失心疯。” “奴婢也觉得奇怪,一大清早还有人看见大小姐去了乔氏的院子,怎么过一会儿回去之后就成了失心疯了。”墨染有些不解的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微闪:“你这两日仔细注意乔氏和佟玉芙那边的动静,万一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知道。”她有预感,这对母女肯定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毕竟乔氏可不是能闲得住的人。 这回乔氏一连折了张妈和珍儿两个臂膀,她心里可疼着呢,而且现在佟逾明和她只见也有了间隙,现在又多了一个芸香在府里很是得宠,乔氏这会儿只怕是撕了她的心都有了,怎么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反扑的机会? 佟安歌这边正想着,墨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小姐,奴婢还听说,芸香姨娘有喜了。” 如果不是因为佟玉芙的事情,只怕这会儿佟逾明都会在府里大肆庆祝了,可谁曾想着好好的喜事儿偏偏撞上佟玉芙那边闹鬼了呢!“芸香怀孕了?”佟安歌一挑眉,嘴边牵起一抹似笑非笑:“那接下来这府里可就变得热闹多了。”说着,佟安歌站起来抬脚朝着外面走去:“既然芸香姨娘怀孕了,那我们也该过去给芸香姨娘道喜才是。” 墨染应了一声,跟着佟安歌一起朝外面走去。 俩人到了沉香阁的时候,就见芸香正预备出门。 “二小姐怎么来了?”看见佟安歌进来,芸香诧异的说道。 佟安歌弯唇笑了笑:“我也是听丫鬟说姨娘怀孕了,所以特意前来道喜,一点薄礼,还望姨娘不要嫌弃。”佟安歌说完,身边的墨染上前,将一个锦盒打开,递到芸香的面前,那锦盒里面装着一座玉雕的送子观音。 芸香的脸上带上欣喜:“二小姐太客气了,雪迎,快好生收起来。” “姨娘这是要去哪儿?”佟安歌见芸香打算要出门,便出声问道。 闻言,芸香的目光闪了闪:“听说大小姐出了事,受了惊吓,我也想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她也是刚刚收到佟玉芙被吓成失心疯的消息,便想着过去看看。 听她这么说,佟安歌双眉微微挑了挑,说道:“正好,我也随姨娘一起过去吧。” “好。” 佟安歌陪着芸香到了佟玉芙的院子的时候,只见院子里尽是官府的人,为首的自然是王谦和了。 他看着地上绘春的尸体,也忍不住皱着眉头,死相这样的惨厉,让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心里发憷,更别说是佟玉芙那样娇滴滴的大小姐了。 佟安歌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双眸闪了闪,绘春那瞪大的双眸里面尽是惊恐,脖子上扎着的那枚簪子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色了。 往下看去,她的两只手紧攥成拳,手里还抓着两半截被割断的棉布,想来当时应该是抓着被子,衙役为了将她的尸体搬出来,就将被面剪断了吧。 看着绘春这个样子,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心里没有半点同情,当初,她的尔岚也是这样被绘春杀死的,现在绘春的死在她看来,不管她是自己受不了内心的恐惧折磨自杀,还是别的其他,都是罪有应得。 “此案还要拜托王大人好好查清楚,尽快抓住真凶。”佟逾明的目光从绘春的脸上移开,看向王谦和,说道。 王谦和点点头:“佟大人放心,这是本官的指责所在,只不过……”他说着,目光在院子里的丫鬟们身上看了一眼,说道:“在没有抓住真凶之前,院子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本官要带回去审问一番。” “这是自然。”佟逾明点头说道。 “那就多谢佟大人配合了。”王谦和说了一句,对着旁边的衙役点点头,那衙役上前,将佟玉芙院子里的几个丫鬟都带了出去,也一道将绘春的尸体抬了出去。 王谦和看向佟逾明:“佟大人放心,案情若是有了进展,本官是第一时间通知佟大人的。”说完,王谦和拱手告辞,经过佟安歌身边的时候,脚下的步子微微顿了顿,目光朝着佟安歌看了一眼,才抬脚快步离开。 第124章 闹鬼了! 等官府的人走了,佟玉芙院子里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佟安歌和芸香进去的时候,郎中正在为佟玉芙把脉。 此刻佟玉芙依然处于疯疯癫癫的状态,又哭又笑的,嘴里一直喊着鬼啊鬼啊的,哪里有半点往日里端庄贤淑的模样了。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如果佟玉芙不是真的被吓成失心疯的话,这演技,她是绝对要给满分的。 佟逾明看见芸香进来,眉心一蹙,有些紧张的说道:“你还怀着身孕,怎么过来了?” “妾身担心老爷和大小姐,便想着过来看看。”芸香对着佟逾明行礼,柔柔的说道。 一旁的乔氏看着芸香,再看着佟逾明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心里狠得牙根儿痒痒,一想到芸香这个狐媚子将佟逾明迷得三魂去了七魄,乔氏就恨不得上前撕了芸香的脸。 不过,乔氏毕竟是乔氏,虽然心里狠得要死,可是一垂眼,便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 佟安歌看着乔氏这变得比翻书都快的脸色,唇边闪过一抹似笑非笑,果然不亏是乔氏,这样更好,表现不出来,才能气成内伤不是? “芸香妹妹太客气了,你既然有身孕,还是好好回去躺着,芙儿的院子刚死了人,你过来,万一撞了晦气可如何是好?”乔氏的话这么说出来,一旁的佟逾明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 可是不等佟逾明说话,乔氏的声音继续响起:“老爷,你还是快陪着芸香妹妹回沉香阁去吧,芙儿这便有妾身和郎中照料就好了。”说着,乔氏的与其之中尽是真诚和贤惠。 闻言,佟逾明还诧异的看了几眼乔氏,然后才点点头:“那好,那这边就有劳你了。”说着,佟逾明看向芸香:“走吧,我陪你先回去。” “是。” 佟逾明和芸香都离开了,佟安歌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她过来无非就是想要看一眼绘春的尸体而已。 回到了西苑,贞娘便迎上前问道:“小姐,大小姐真的疯了吗?” “佟玉芙真疯假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绘春的尸体倒是有点意思。”佟安歌坐下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贞娘有些没理解佟安歌的话,可跟在佟安歌身边的墨染方才也见过绘春的尸体,听见佟安歌这么一说,她的眸子一亮,立刻问道:“小姐,你的意思是,绘春是被人杀的?” 佟安歌投给墨染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绘春并非自杀,更不是被你吓死的。”虽然表面上看着,绘春很像是被吓死的,相信就算是仵作验尸,除了绘春脖子上的那根簪子扎出来的伤口,肯定再也找不出任何致命的伤,可疑点就在这里。 如果绘春这得是被墨染假扮成的尔岚吓得精神崩溃,抵不过那种折磨而自杀的话,她将簪子扎进自己喉管的时候,鲜血肯定会喷溅到她的手上,但是佟安歌看到她尸体的时候,绘春的手上并没有半点血迹,她手里抓着的被面上也并无血迹,难道说那根簪子是自己扎进绘春的喉管吗? “小姐,会不会是大小姐知道了此事杀了绘春,想要假货到小姐的身上?”墨染说着,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担心起来。 佟安歌双眸闪了闪:“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佟玉芙想要嫁祸给我的话,让绘春活着会比死了更有用处。” 究竟会是谁杀了绘春呢?而且这个凶手竟然会选择用杀死尔岚同样的方法杀死绘春,难道…… 这么想着,佟安歌眯眼看向旁边的墨染:“昨晚上你去佟玉芙院子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你?或者是回来时候,有没有撞见什么人?” 如果绘春并不是被佟玉芙杀死用来嫁祸她的话,那此事对她就有些不妙了,这就证明昨夜有人尾随在墨染的身后目睹了墨染装鬼吓绘春的全部过程,等墨染走后,那人便杀死了绘春。 可是,他这么做,到底是有什么动机呢?难道是为了对付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人的存在对她的威胁可比乔氏母子给她的威胁大多了,她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又何来应对之策呢? 墨染的眉头皱了皱,然后摇摇头:“没有啊,奴婢很小心,就怕被人发现,从墨染的房间离开的时候,也仔细看过没有人啊。” 她这么一说,佟安歌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更强烈了,像是明明不对,看就是找不出什么地方不对。 “你收拾收拾,随我出府一趟。”说着,佟安歌站了起来。 现在佟玉芙身边的丫鬟都被王谦和带回了京兆府衙,她想知道什么,去那里最为直接。 “是。” 佟安歌带着墨染出府,并没有直奔京兆府衙,而是去成衣铺换了一套男装,才朝着京兆府衙的方向赶去。 等佟安歌到了京兆府衙的时候,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夙钰从京兆府衙的大门口出来,俩人的视线刚好对了个正着。 “王爷怎么会在这里?”佟安歌挑挑眉,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夙钰。 夙钰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事关二小姐,本王自然是有几分好奇的。” 闻言,佟安歌的眉头一蹙,心中瞬间就明白了夙钰此言何意,当初尔岚的死状夙钰是见过的,如今绘春有是这样的死状,还有那枚簪子,夙钰怎么会不知道? 看着夙钰像自以为明白一切的眼神,佟安歌勾勾唇:“王爷可别冤枉我,这件事还真不关我的事,不然,只怕我就是被押进府衙而非自己过来了。”说着,佟安歌抬脚朝着府衙大门里面走去。 夙钰抬眸,看着佟安歌的背影,深邃的双眸眯了眯,不可否认,他在看到绘春尸体的第一眼,下意识就觉得是佟安歌杀了她。 可是方才看着佟安歌的眼神,夙钰眉头皱了皱,难道是他判断错了? 但是那枚簪子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 约莫是王谦和一早便猜到佟安歌回来,特意叮嘱了门口守门的衙役,所以衙役看见佟安歌,直接领着她进了停尸房。 佟安歌进去的时候,王谦和与一个仵作已经在里面了。看见她进来,王谦和说道:“佟二小姐看来看看这具尸体,能不能从上面找出什么线索来。” 佟安歌看了旁边的仵作一样,又看向王谦和:“大人可有从这尸体上发现什么异常吗?” 王谦和看了旁边的仵作一眼,仵作说道:“从尸体的表征上来看,明显是惊吓过度,死者在死之前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尸体全身只有脖子上这一个伤口,其他并没有明显伤痕,也没有与人接触挣扎反抗的痕迹,衣服完好,再根据其他丫鬟的提供的线索,所以老朽判断,应该是自杀。” 闻言,佟安歌微微蹙眉:“其他丫鬟提供的线索?” 王谦和点点头,伸手从旁边拿过一份状子递给佟安歌:“伺候在佟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冬梅说,今晨她去叫死者起床的时候,发现门窗都是从里面紧闭的,是之后叫人撞开,才发现死者已经死在屋里了。” 佟安歌接过来迅速将那状子扫了一遍,眉头皱的更紧,门窗从里面都反锁着,绘春自己死在了房中,这种听起来确实很像是自杀,可是,就门窗反锁这一点,她就可以肯定,此事绝对有蹊跷。 墨染离开的时候绘春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难道还可以自己下床去将房门反锁上之后再自杀吗?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厉色。 一旁的王谦和见佟安歌目光紧紧地盯着手上的状子,脸色很是不好看,以为她对着状子上的证词有什么不赞同之处,便出声问道:“二小姐难道是觉得这些证词上面有什么疏漏?” 佟安歌摇摇头,目光看向绘春的尸体:“证词上面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具尸体!” 闻言,王谦和眉心一蹙:“什么问题?” “死者并非自杀。”佟安歌笃定的说道。 旁边的仵作闻言,立刻出声不客气的反驳道:“佟二小姐,老朽从事仵作的行当十余载,验过的尸体也是多不胜数,你凭什么说老朽验尸有误?” 在他看来,如此明显的线索,条条都指向自杀,佟安歌一个黄毛丫头,凭什么质疑他的结论。 佟安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看你岁数大我也不和你争辩,就一条,若是死者自杀,这簪子必然是她自己扎进自己喉咙的,那么鲜血喷溅出来也一定会喷溅到她的手上,你现在不妨再仔细检查检查,死者的双手上有没有血迹?” 被佟安歌这么顶的一窒,仵作转头朝着绘春的手上看去,果然,那双手上半点血迹也无,他不甘心的想要将绘春手里紧攥着的割断的被面拽出来,正面那棉布上有血迹,可是,绘春攥的死死的,他废了吃奶的劲儿才拽出一小段,但是那上面干净如初,出了有一些褶皱痕迹,也根本没有血迹。 见此情形,仵作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闻言,王谦和看向佟安歌:“那佟二小姐是觉得,是有人潜入室内杀了死者,然后再潜逃出去?故意伪装出死者自杀的现场?” “不!”佟安歌双眸一眯,冷静的脸上迸发出一道让人移不开眼的光。 第125章 尸体的异样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抬眸看向王谦和:“这就要看大人在查验现场的时候有什么发现了?” 她这话让王谦和挑挑眉:“现场完好,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除了房门是被人从外面撞开的以外,其他都没有半点异样。” 听王谦和这么说,佟安歌的双唇勾了勾,在绘春的案子上,门窗从里面反锁成为断定本案为自杀的关键性证据,可是佟安歌心里清楚,墨染离开的时候,是不可能将绘春的房门反锁的,而且绘春也不可能自己去反锁了房门然后再屋子里自杀吧? 方才她在状子上看到门窗从里面反锁的证词时,脑海之中就想起了青崎有吾的体育馆杀人案件,那个案子从最开始,也找不到凶手存在过的证据,找不到半点死者是他杀的线索,可最终被证实,凶手是被一辆手拖车运出去的。 这就像是福尔摩斯说的,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那个无论有多么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王大人应该带人再去绘春的房间好好查查,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都不要放过,说不定,就可以找到有关于凶手的线索了。”佟安歌说着,双眸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笃定。 如果真的是有人杀了绘春的话,那凶手肯定会留下痕迹,绘春当时即便被吓得魂飞魄散,也不可能丝毫不反抗任由凶手将她杀了吧。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目光再次落到绘春的尸体上,声音笃定:“王大人,我要验尸。” 王谦和点头同意,一旁的仵作气得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分明就是质疑他的专业水准,可是王谦和都同意了,他也没有反对的资格,只能气呼呼的看着佟安歌穿戴完毕,准备验尸。 佟安歌仔细将绘春的尸体检查了一遍,但是身上确实如方才的仵作所说,除了脖子上的伤痕以外,再没有半点伤痕,看着尸体的表征,可以推断死亡时间为昨晚的子时到戌时这段时间,这会儿正好是墨染从绘春房间离开回到西苑的时间,也就是说,凶手是在墨染一离开,就进去杀了绘春。 也对,那会儿真是绘春精神崩溃最为薄弱的时候,凶手挑这个时间下手,最容易得手。 “五号刀。”佟安歌说了一句,伸手,墨染就从工具箱里将手术刀拿出来放到佟安歌的手中。 因为脖子上的伤口是致命伤,佟安歌便选择脖子下第一刀,说不定可以从伤口上找出什么线索也未可知。 皮肉缓缓的被割开,皮下组织也都暴露在众人的眼眸之下,仵作看着佟安歌娴熟的动作,双眸微微一凝。 早前,他就听说这佟二小姐本事不小,帮助王大人破获了好几桩案子,连死人的尸体都不怕,以前以为不过就是个胆子大一些的黄毛丫头罢了,哪有那么传神,今日一见,着实让他震惊不小。 佟安歌将绘春的这个喉管都切了开来,看着脖子两侧皮下组织上的清晰的两个血点,她的双眸忍不住缩了起来。果然,绘春是被人掐着脖子将簪子扎进了喉管。 只不过,这个凶手很聪明,力道也控制的很好,绘春的脖子从皮外看,根本找不到半点外力留下的痕迹。 仵作看着佟安歌的动作,敛去方才的气愤,现在脸上尽是专注,他从没见过一个人能如此轻易熟练的就见人体解剖开来,而且佟安歌的手中的刀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力道拿捏分毫不差,避开血管,将尸体的皮肉轻易的分离开来。 “这是什么?”看着绘春脖子上的那两个血点,仵作出声问道。 佟安歌并没有抬头,手中的动作不停:“这是凶手掐着绘春脖子留下的痕迹,只不过,凶手的力道拿捏的很好,不会让人从外在看到这个痕迹。”说着,佟安歌手中的刀向下,游刃有余的将绘春的胸膛划开,在仵作惊讶的视线中将绘春的胃部分离出来放在一旁的木板上。 她这样解剖尸体王谦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即便心中震惊但是看了几遍也就慢慢习惯,倒是旁边的仵作,全程怔愣的看着佟安歌的动作,他从没见过,会有人如此这么熟悉人体的结构。 佟安歌将绘春的胃部割开,顿时一股恶臭就散发了出来,熏得一旁的王谦和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那仵作也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旁边的几个衙役都面如菜色,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嘴免得吐出来。 反观佟安歌,只是蹙了蹙眉,仿佛没有闻到那股恶臭一般,手里的动作继续着,仔细的从绘春的胃部提取胃内容物。 可是,绘春的胃里面并没有什么成型的东西,有的只是灰浊的液态物质,像是什么东西被分解了一样。 佟安歌忍不住皱皱眉,她用白布帕子轻轻的蘸取了一些,想要从里面判断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物质,但是,根本分辨不出来。 “可有什么异样?”王谦和稍稍缓过来,出声问道。 佟安歌摇摇头:“她吃进去的东西都已经分解掉了,没有办法从胃内容物里分辨她吃下去的是什么。”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佟安歌还是忍不住皱眉,绘春胃里散发出来的恶臭味实在是太不寻常了,按理说,吃下午的东西消化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不可能到了晚上就全部消化完毕。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凝色,难道绘春的身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吗? 可是现在,尸体已经解剖过了,除了脖子上那两个明显的血点以外,再也找不到什么实质性能够指认凶手的证据,案子又进入了僵局。 看来,只能去绘春的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了。 佟安歌将尸体整理了一下,将伤口缝合,很快,绘春的尸体又恢复如常,哪里还能看出刚才解剖的那样骇人的画面。 “可以证明绘春是被人谋杀,具体线索,还需要王大人派人去绘春的房间好好查查。”佟安歌将工具收起来,看向王谦和。 王谦和点头:“这是自然。” 佟安歌向王谦和告辞从京兆府衙出来,眉头还是紧紧的皱着。 跟在她身边的墨染见状,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会不会绘春真的吓得熬不过,自己掐着脖子自杀了?”除了这一点,她想不到别的啊。 她也并没有对绘春下手,只是将那个簪子扔到了绘春的床榻上,谁知道第二日就传来绘春死亡的消息。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凛:“方才我用的那块白布帕子呢?” “啊?哦,奴婢收到工具箱了。”说着,墨染将工具箱打开,从里面找出那块白布帕子。 佟安歌打开,此刻白布上面的液体已经有些半干了,只见那上面凝固了一些灰色的粉末物质。 见状,佟安歌的双眸一缩,凑近鼻尖闻了闻,那恶臭的味道还是很浓。 当初,她在尔岚的鼻子里也发现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物质,现在,又在绘春的胃里面发现了类似的粉末,会不会是尔岚的死另有蹊跷,不只是绘春杀了她这么简单? 这么一说的话,那真正的凶手,就是另有其人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快步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墨染一愣,赶紧跟上:“小姐,怎么了?” “我们先回府。”佟安歌说着,人已经上了马车,她现在要先回府去证实一件事情,顺便找机会去绘春的房间里面查一查,如果杀死绘春的凶手真的与杀死尔岚的凶手有什么关联的话,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俩人回到佟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佟安歌一回到院子,就将房门关起来,墨染和贞娘也没被允许进去,她们只能守在门外等着。 碧珠端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贞娘和墨染都在房门口,焦急的眼神时不时的朝着里面看去。 “小姐不在里面吗?”碧珠见状,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贞娘脸上带着几分的担忧之色:“小姐在里面,就是不知道在做什么,从方才回来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说着,贞娘忍不住叹了口气。 碧珠闻言,目光闪了闪:“小姐今日去做什么了,难道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听见她这么问,贞娘也被提醒了一般,忙转头看向一旁的墨染:“小姐今日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而且刚才佟安歌回来时候的脸色很不好看,这就让贞娘忍不住更担心起来。 墨染此刻也不知道佟安歌在做什么,从京兆府衙离开的时候,佟安歌也只是说尽快回府,一路上都在自己想事情,并未多说什么。 但是,事关绘春一事,她也不能乱说,只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小姐从京兆府衙离开,就说要尽快回府。” “京兆府衙?”贞娘闻声问头一皱,旁边的碧珠也是脸上闪过诧异。 贞娘正要开口再次询问,就听房门吱呀一声被来开,佟安歌从里面走出来,见她们三个都在房门口守着,挑眉:“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佟安歌脸上并没有半点异色,贞娘的嘴张了张,犹豫了一下才说:“没、没事。”心里却是忍不住奇怪,今日佟安歌去京兆府衙到底做了什么。 第126章 请法师驱邪 此刻东苑乔氏的房间里,只有乔氏和乔夫人,伺候的丫鬟们全部都差遣到外面去了。 “嫂嫂,此事还要拜托嫂嫂帮忙,只要事成,肯定能将佟安歌那个小贱人除掉,给咱们宁儿出一口气。”乔氏说道。 乔夫人闻言哼了一声:“那个贱胚子上次在皇宫里面让我的宁儿吃了那么大的亏,还被皇上责罚打了板子,上次在晋阳长公主府,那件事情也和她脱不了干系,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乔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只要一想到她的乔馨宁被佟安歌陷害的吃了那么多的苦,乔夫人就恨不得拔了佟安歌的皮,吃了佟安歌的肉。 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乔淑妃那边让永安公主也没少费工夫,非但佟安歌没有得到她应有的报应,反而现在水涨船高,竟然都要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了。 想到这里,乔夫人更是狠得牙根儿痒痒。 “嫂嫂放心,宁儿也是我的侄女,她被害得那么惨,我这个做姑姑的心里也很是难受,妹妹筹划了这么久,就是想要一举将那个小贱人打入地狱,再也不能翻身。”乔氏说道。 乔夫人眯眯眼:“这次断不能让佟安歌再有翻身的机会,不然将来她仗着晋阳长公主义女的身份,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作威作福,到时候再想收拾可就不好收拾了。” “嫂嫂说的是,只要此事成了,即便是晋阳长公主那边,也不好再庇护着佟安歌。”乔氏说道。 “那好,那我回去便好生让你哥哥安排此事,你这两日便等着消息吧。”乔夫人站起来说道。 闻言,乔氏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如此妹子就在这里多谢嫂嫂了。” “一家人还谈什么谢字。” 乔氏送走了乔夫人,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一想到再过两日就能让佟安歌死无葬身之地,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 自从府里出现血手印的事情,整个佟府就好像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恐惧之中,一连三日,每到深夜子时,府中都会响起哀怨的女子哭声,那声音越来越大,听得人心里面发毛。 最为怪异的是,根本查不到哭声是从哪里传来的,每次那声音响起,佟逾明派人去找的时候,根本找不到,那哭声好像就在身边,但就是怎么找都找不到。 被这么一闹,佟玉芙的疯病更严重了,就连怀有身孕的芸香姨娘也被吓得夜不能寐,整个人精神恹恹的,都已经卧床好几日了。 佟逾明请了好些个郎中,可是没一个管用的,全部都是开了安神调养的方子,这么几天喝下来,芸香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在佟逾明的眼里,芸香这病就仿佛是在消耗他未出生儿子的精气一般,这更令佟逾明着急起来。 这消息传到乔氏耳朵里的时候,乔氏那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秋菊,带上东西,我们去看看老爷。”乔氏说着,人已经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乔氏带着秋菊到了沉香阁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佟逾明带着愤怒的声音,乔氏的唇角一勾,眼睛里面的得意就跟深了几分。 她抬脚走了进去,果然就见佟逾明一脸的怒意在训斥郎中,而床榻上的芸香人昏迷着,两只眼睛下面是一圈儿浓浓的乌黑色,皮肤蜡黄,人更是瘦了一圈儿,哪里还有刚来时候那股鲜嫩水灵的模样? “庸医,滚出去!”佟逾明愤怒的说道,抬脚一脚将郎中的医药箱踹了好远。 郎中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乔氏的眼底极快的掠过一道精光,走上前几步,开口,声音之中尽是担忧:“老爷息怒,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听见她的声音,佟逾明回头看了她一眼,皱眉,脸上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妾身也是担心芸香妹妹和她腹中的胎儿,今日便过来看看。”乔氏说着,脸上的神色担忧极了。 佟逾明皱皱眉,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芸香,脸上的神色更阴沉了几分。 这时候,雪迎从外面端着汤药进来,对着佟逾明恭声说道:“老爷,汤药已经熬好了,是不是现在给姨娘喂下去?” 佟逾明烦躁的摆摆手,雪迎端着药碗走到床边,正要给芸香喂药,却被乔氏出声制止:“等等!” “老爷,芸香妹妹怀着孩子身子虚,这每日的汤药一碗一碗的喂下去,不仅芸香妹妹吃不消,只怕是肚子里的孩子也吃不消啊。”乔氏看向佟逾明,面带担忧的说道。 听见她这么说,佟逾明拧眉看向她:“那你说该如何?” “妾身觉得,芸香妹妹病了这么多日,郎中也看了不少,汤药更是吃了不少,非但一点起色都没有,反而还越来越严重,这汤药,老爷不如就停了吧,还是不要给芸香妹妹继续喝了。” 佟逾明眉头皱的更紧,正要说话,就听乔氏的声音继续传来:“依妾身看,芸香妹妹这病,和芙儿的一样,都是被吓出来的,妾身昨日托嫂嫂去相国寺给芙儿求了一张辟邪的护身符,放在芙儿的枕头里面,昨晚上芙儿也没有胡闹,睡的比前几日好多了,所以妾身想,芸香妹妹多半和芙儿一样,是因为体虚,被邪气侵体,所以才一日比一日严重。” 乔氏的话令佟逾明的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床榻上的芸香,此刻,芸香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紧皱着眉头,嘴里念念叨叨的呓语着什么,额头上面很快就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上明显带着几分恐惧之色。 见状,乔氏眼底的得意一闪而逝:“老爷,心病还须心药医,这段时间我们佟府出了太多的怪事,绘春的死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所以然来,妾身想……”说着,乔氏的声音顿了顿。 佟逾明回头:“你想什么?” “妾身想,不如请个有名望的法师来府里做一场法事驱驱邪,若府中当真无事,那就权当求个心安,若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那趁早除去也好,免得伤了芸香妹妹和腹中的胎儿啊。”乔氏说着,口气之中尽是真诚。 佟逾明听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乔氏的话,听着不无道理,最近这几日,府里的怪事实在是太多了,就说这每到半夜的哭声,也让佟逾明很是懊恼。 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芸香,佟逾明双眸眯了眯,说道:“那好,那就请个法师来府中做一场法事!” 闻言,乔氏眼中精光一闪,立刻说道:“妾身听闻近郊云隐山的玄虚道人法力高深,京城里好多大户人家逢年过节都会去云隐山求平安符,很是灵验,不如,我们就去云隐山请玄虚道人来府中做法事吧。” 听见她提到玄虚道人,佟逾明皱皱眉:“玄虚道人可不是随随便便谁想请就能请得到的,只怕我们想请,人家也未必肯来。” 玄虚道人的名号,佟逾明还是听说过的,他在京城里面很是有名,只不过,这有名望的一般架子也大,好多大户人家逢年过节想请他做一场法事,三请四请的都未必会去,现在他们想请,玄虚道人哪里肯轻易来呢? “老爷别担心,家父与玄虚道人略有交情,若是妾身恳求父亲去请,那玄虚道人定然会答应的。”乔氏信誓旦旦的说道。 佟逾明挑眉看她:“你确定有把握能请玄虚道人下山?” “老爷放心吧,此事交给妾身来办吧,定然能让我们佟府今后一团和顺,让芸香妹妹的病早日好起来。” 佟逾明点点头:“那就有劳你了。” * “你说乔氏要请法事来府上做法事?”听着墨染的汇报,佟安歌挑眉诧异的问道。 墨染点点头:“是的,乔氏对老爷说,芸香姨娘的病就是被吓出来的,还说府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请法师过来做法事驱驱邪就好了。” 听到这话,佟安歌勾勾唇,乔氏这是被吓傻了还是她女儿真的吓疯了? “小姐,说来也奇怪,奴婢都守了三天了,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那个哭声,但就是找不到哭声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会不会,真的是我们府里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啊?”墨染此刻也忍不住心有戚戚焉。 这都一连好几天了,别说是芸香,就是她们几个都快要被吓出毛病来了。 佟安歌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就算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是有人特意弄出来的。” 墨染闻言,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可是小姐,芸香姨娘现在病的已经很重了,奴婢听说,老爷往这沉香阁请了不少的郎中,汤药也没少吃下去,芸香姨娘的病就是不好,这几天,人都瘦了一大圈儿了。” 听她这么说,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想了想才说道:“你去沉香阁打听打听,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芸香这几日喝药的药渣,拿回来一份给我。” “小姐你是怀疑有人在芸香姨娘的药里下了毒?”墨染一惊。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等你找到药渣之后,我再告诉你。” 她总感觉此事有哪里不对劲,如果芸香真的被吓得一病不起药石无医,那岂不是正中乔氏下怀?乔氏怎么还可能如此热心的去帮忙请什么法师做什么法事呢? 第127章 玄虚道人 果然像是佟安歌预料的那般,她看着墨染悄悄拿回来的药渣,勾勾唇,难怪芸香的病反反复复不见半点起色,只是因为这药里面加重了一味菟丝子。 这种药如果是寻常人服用是不会有任何不适的,但是用在芸香的身上,那可就不一样了。 虽然无毒,但是却可以让芸香的病一日比一日严重,直到慢慢的的芸香的精神气儿全部都掏空,那个时候,人也就不行了。 墨染在旁边看着佟安歌的脸色,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她说话,便忍不住问道:“小姐,这药里面难道真的被人下毒了?” 放眼望去这佟府上下,能在芸香姨娘药里面动手脚的人,除了乔氏还能有谁。 “是毒,也不是毒。”佟安歌说着,将那药渣收起来放在一旁:“对平常人来说自然是没有毒的,但是对芸香姨娘来说,如果每日服用,那可就是催命的毒药。” “啊?”墨染闻言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佟安歌:“难道乔氏要下毒毒死芸香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佟安歌挑眉看了她一眼:“乔氏若只是单纯的想要除掉芸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需要继续在药里面做手脚就好,这种手段如果不是懂得药理的人去查,根本发现不了端倪,相信用不了多久,芸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会一尸两命,可是现在乔氏却大张旗鼓的要请道士过来驱邪……”佟安歌说着,声音顿了顿。 墨染听着,眼底精光一闪:“小姐的意思是,乔氏想要借着道士来驱鬼一事,趁机将芸香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害死?” 佟安歌的双眉皱了皱,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她怎么总感觉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呢? “你仔细盯着乔氏母女的动静,任何一点细微的举动都不要放过。”佟安歌说着,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她现在还不知道乔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依照乔氏的性子,此事肯定不会像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 佟逾明原本还以为要请到玄虚道人肯定得花不少的力气,没想到第二日,玄虚道人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穿着道袍的老者,鹤顶龟背,鹰目疏眉,佟逾明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等他的目光朝着自己看过来的时候,几乎是立刻,佟逾明的心不由得快跳了几分。 那样锐利的眸子,带着一种别样的光芒,似乎要穿透人心似得。 佟逾明忍不住想,果然是法力高深的道人,仅仅只是被他看一眼,就让人不由得心生胆怯。 想来这次府里发生的事情,请玄虚道人可算是请对了。 这么想着,佟逾明立刻对玄虚道人恭敬的说道:“道长看看,这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若是有,还望道长施以援手,收了那搅扰人间安宁的妖孽。” 玄虚道人伸手,缓缓的在他花白的胡须上抚了抚,说道:“这佟府确实妖气罩顶,有妖孽作祟,不过佟大人也不必心急,有贫道出手,不管是什么妖孽,定能让他有来无回。”他说着,那双锐利的眸子眯了眯,眼底精光乍现,叫人不敢直视。 一旁的乔氏见状,唇角勾了勾,说道:“老爷放心吧,道长是齐国最有名望的法师,有他在,不管是什么样的妖孽,肯定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听见这话,佟逾明一直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恭敬的对着玄虚道人拱了拱手:“那就请道长开始吧!” “佟大人不必着急,在捉妖之前还需做一些准备,三日之后是月圆之日,正是做法事驱邪捉妖的好时候,佟大人叫人按照贫道所说的去准备,贫道会留下小徒祝佟大人一臂之力,三日之后,贫道再来府上收妖。”他的话说完,旁边的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道童上前,将一个布包递给佟逾明。 “那就有劳道长了。” 等玄虚道人离开,佟逾明将那布包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一些符咒一类降魔用的器具,还有一张图纸,那上面画的什么他也看不明白,便转眼看向一旁清秀的小道童:“小师傅,这是何意?” “这是驱邪只是要用的法阵,大人叫人将这张单子上列的东西准备齐全,明日我们就将法阵布好。”小道童说道。 佟逾明点点头:“来人,将小师傅带去厢房好生安置,一切事宜都要按照小师傅说的去安排。” “是,老爷。”管家上前,对着那小道童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师傅,这边请。” * “你说那个什么玄虚道人,被乔氏请回府里了?”佟安歌看向从门外进来微微气喘的墨染。 墨染点点头,深吸了几口气,继续说道:“奴婢看着乔氏的派人将那个道长带回来了,那个道长还说,我们府上确实有妖魔作祟,说是三日之后,就要来府上收妖驱邪。” 听着她这话,佟安歌勾勾唇,这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现在都摊上收妖做鬼了,不知道乔氏这葫芦里,到底是想要卖什么药啊? “芸香姨娘那边呢?”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出声问道。 “奴婢刚刚见有人去给芸香姨娘的院子里面贴了好多符纸,还有大小姐的院子,那个玄虚道人的徒弟说,府中这两处妖气最重,说是要布置什么法阵,以便于三日之后捉妖。” “走,我们也去看看。”佟安歌说着,站起来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俩人到了前院的时候,就见一个清秀的小道童正在指挥府中的下人给花圃里面埋什么东西,手里还拿着一叠符纸,那模样看着也就像是个还没毕业的初中生。 只不过,这么小就跟着那什么道人出来招摇撞骗真的好吗? “小师傅,我们这府里真的有妖怪吗?”佟安歌走到那小道童的身边,眯着眼睛,笑着问道。 旁边的下人见佟安歌过来,便对她恭声行礼:“见过二小姐。” 那小道童回头,看见佟安歌,说道:“小姐放心,就算是有什么妖怪,三日之后我师父定将它收走,绝对不会再祸害人间。” “哦。”佟安歌半信半疑的点点头,故意问道:“那你师父有没有说,我们府里的妖怪,是什么妖怪啊?” “自然是害人的妖怪。”小道童说着,见那些下人们都布置的差不多了,便对着佟安歌说道:“小姐这两日还是回房间待着吧,不要出来走动了,等三日之后将妖怪收了,小姐便可以放心的在府里转悠了。”说完,小道童转身离开。 佟安歌看着那小道童的背影,勾勾唇,这小童还挺有趣的,看着那一脸正经的模样,她还真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跟着佟安歌身后的墨染听着小道童的话,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怀疑起来,这府里不会是真的有鬼吧? “回去做什么,出府逛逛。” 佟安歌说着,拍拍手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这几日,她一直在府里憋着,都快憋坏了。 俩人从佟府出来,佟安歌想着都有好些时日没有去见红姑了,也不知道她那边的进展如何了,正好今日闲暇,过去看看,若是准备成熟,再过些时日怡红楼便可以正式营业了。 到了怡红楼的时候,跟在佟安歌身边的墨染见佟安歌要来的是这种地方,吓了一跳,满脸惊讶的看向佟安歌:“小姐,你……你要来……这种地方?” “去对面的酒楼点些吃的,我待会儿便过去。”佟安歌对着墨染说了一句,便抬脚朝着怡红楼走了进去。 怡红楼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开门,大门紧闭,看上去萧条极了,外界的人都在猜测是不是怡红楼要倒了,这简直门可罗雀。 红姑也是愁晕了头,但是这楼里面的姑娘一个个病症才刚刚好,想着佟安歌的话,她也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那她这怡红楼才是真的要砸在自己手里了。 佟安歌被小丫鬟领着到了红姑的房间,就看见红姑正坐在桌前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脸上尽是愁容。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女人叹气,可是老的很快的,红姑,你以后难道就打算顶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去招待客人?”吓都把人吓跑了好吗? 红姑听着这声音,猛地回头,见是佟安歌,立刻说道:“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来了。” 再不来,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因为一开始和佟安歌有过约法三章,关于联系方面,只能是佟安歌来联系她,免得被别人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这些日子以来,等不到佟安歌的消息,红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没有底。 “我说了,日子到了,我肯定会来。”佟安歌说着,朝外面看了一眼:“我要求的布置,红姑可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整个楼里面全部都是重新装修的,佟姑娘就放心吧。”红姑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有些打鼓,如果不是佟安歌捏着怡红楼的把柄,她肯定不能被一个黄毛丫头揪着鼻子转。 佟安歌点点头,确实,此刻的怡红楼看起来焕然一新,不像是从前那个一进来就花红柳绿让人看着眼晕了。 “那好,等过数日之后,怡红楼就可以重新开张了。”佟安歌说道。 第128章 逛窑子 红姑闻言,眼底精光一闪:“数日之后?” 佟安歌点头:“这两日,府里来了个什么道长,等过几日之后我腾开手,便帮你策划怡红楼开张,到那一日,定让红姑你赚个盆满钵满。”她说着,一脸的轻松。 看着她的样子,红姑心里半信半疑,可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也由不得她退缩,便点点头:“怡红楼的生死成败可都押在这一局上面了,佟姑娘可一定莫要儿戏才是。” “放心吧,我还打算靠着怡红楼在商场里面杀出一片天,怎么能让它倒了呢?”佟安歌说着,双眸闪了闪。 “佟姑娘说什么?”红姑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 佟安歌摆摆手:“没事,这几日你便让楼里的姑娘好生排练,等着几日之后收钱吧。”说着,佟安歌抬脚朝着楼下走去。 她出来的时间也不能太长,免得引起乔氏那边的注意。 红姑送佟安歌下楼,突然想到她刚才说的什么道长,便忍不住问道:“佟姑娘方才说什么道长,可是府里有什么事情?” 听她这么一问,佟安歌倒是想了起来,红姑在京城里面打滚这么多年,而且还是身处这种风月场所,肯定会有一些消息。 转头看向红姑,佟安歌问道:“红姑,你可知道玄虚道人?” 红姑闻言眉心一蹙,点点头:“略知一二,佟姑娘这么问,难道去你们佟府的道长,是玄虚道人?” 佟安歌点头:“那你可知道这个玄虚道人的来历?” “玄虚道人在云隐山修行,传闻有些本事,京城里面好多人逢年过节都会去云隐山请他上门做法事,只不过这个玄虚道人自视甚高,能请得动他的,寥寥无几,除非是京城里的大官。”红姑说道。 听着红姑这么说,佟安歌挑挑眉,有点儿意思啊。 “佟姑娘,你们府上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红姑不解的看向佟安歌,若真的是佟府出了什么事情,那会不会影响到三日后怡红楼的开业啊? 佟安歌一看红姑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挑眉说道:“就算是出了什么事情也与我无关,你可以放心了。” 红姑脸色一晒,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看穿了心事,连忙说道:“我只是想提醒姑娘,这个玄虚道人颇有些本事,有人曾经就亲眼见过他捉妖,只不过,这个玄虚道人不太好打交道,佟姑娘还是小心为上,免得得罪了这位玄虚道人,给自己惹上祸端。” 从怡红楼出来,佟安歌的脑海里面依然回想着方才红姑的话,都说这玄虚道人只有京城里面的那些大官才能请得动,否则一般不轻易下山,怎么被乔氏一请,就给请过来了? “小姐,菜都快凉了。”一旁的墨染见佟安歌坐着发呆,便忍不住说道。 “哦。”佟安歌回神,目光闪了闪,不管乔氏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她还不信乔氏真的能折腾出什么大天儿来? 俩人吃完饭从酒楼里面出来,墨染看了一眼对面的怡红楼,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小姐去怡红楼,可是有什么事情?” 佟安歌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逛窑子,还能有什么事儿?” 墨染一愣,想说什么,佟安歌已经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俩人趁着马车回府,一路上佟安歌都在想着这几日的事情,望着窗外出神,路过集市的时候,她的眸子突然一闪,立刻说道:“停车。” “小姐,怎么了?”马车停下,墨染奇怪的看向佟安歌。 佟安歌并没有回答墨染的话,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见状,墨染一愣,然后也从马车上下来去追佟安歌。 她一直追着到了一个小巷子,见佟安歌躲在一个门口的大狮子后面,小心翼翼的似乎朝着里面看什么。 “小姐,怎么了?”墨染也走过去,悄声问道。 佟安歌抬头朝那门口的牌匾上面看了一眼,微微蹙蹙眉:“刚才我们在府里见的那个小道童,朝着这个门进去了。” 看着院子,偏僻的很,那个小道童怎么会来这里?难道说,他的那个师傅玄虚道人住在这里? 俩人躲在狮子后面看了半天,那大门里面也没有出来半个人,此刻,外面的天色都变得有些暗了。 “小姐,不如我们先回去吧?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 “等……”佟安歌张口正要说话,就见那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她拉着墨染迅速矮身躲在那狮子的后面,现在天色暗了,如果来人不乱动的话,对方也不会发现她们。 “师傅安歇,徒儿这便回佟府了。”门口传来那清秀小童的声音。 “嗯,你行事小心,别坏了三日之后的法事。”这是一阵略带着沧桑的声音。 听到这里声音,佟安歌强压着自己想要探出头去看看的好奇心。 等那小童走远了,佟安歌正欲悄悄探出头看看门口的动静,谁知道她的视线刚看过去,就对上一双锐利的双眸。 佟安歌一愣,没想到被人抓了个现行,此刻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她正想着脑海里面酝酿着该怎么开口,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朝前一倾,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整个人朝着那个玄虚道人飞了过去。 “小姐!”墨染见状猛地一惊,张口喊了一声,想要伸手去抓佟安歌的腿,可是自己却被一阵巨大的力道弹开,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佟安歌此刻也震惊极了,她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飞起来,而且,她感觉自己好像都要被眼前的这个妖道给吸进去了一般。 “妖孽,拿命来!” 一声厉喝传来,佟安歌只见一阵亮光将自己的周身笼罩,下一刻,身体像是被卷进什么巨大的空洞一般,佟安歌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要被吸出来了。 蓦地,佟安歌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这个玄虚道人看出来自己是个穿越者,所以他要将自己的灵魂给打出去吧?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整颗心脏都癫狂起来了! 泥煤啊! 现代的她生死不知,如果失去了古代这具躯壳,岂不是要她变成孤魂野鬼? “等等。”下意识的张口叫了一声,可是,对方哪里会容她等一等,佟安歌只觉得眼前的亮光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身体里那种灵魂都仿佛要被拽出去的感觉,拉扯着她,感觉自己都快四分五裂了。 玄虚道人眯眼看着被自己控制在半空之中的佟安歌,眼睛里面的杀意更加浓郁,原本不过是想还乔舒望一个人情,帮他除掉一个眼中钉,可是他没想到,这个佟安歌竟然真的有猫腻! “妖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玄虚道人说着,手中的力量更重,朝着佟安歌兜头就要狠狠的一掌劈下。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佟安歌抬手想要挡住那道朝着自己脑袋劈过来的亮光,但是,当她的手腕挡在额头前面的时候,那些劈向她的亮光尽数都朝着她腕间的镯子上聚拢过去,好像那镯子里面有什么东西能将玄虚道人的法力都吸走一般。 玄虚道人见状脸色一变,手中凝聚的亮光更多,想要冲破那层阻隔去杀了佟安歌,可是,他的法力凝聚的越快,佟安歌手腕上的镯子吸收的就越快,甚至他都感觉自己身体内的内力都不受自己控制了,全都冲着手掌涌了出来,像是要内佟安歌手中的镯子尽数吸走一般。 察觉到这一点,玄虚道人大惊,想要收手,却感觉此刻的情形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但如果照此下去,他的内力肯定会被这个妖孽吸干的。 这么想着,玄虚道人强制撤走所有的力气,与此同时,浮在半空之中的佟安歌也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额头撞到地上的硬物,人瞬间便没有了知觉。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被吓呆了的墨染像是回过神来,忍着身上的疼朝着佟安歌爬了过去,声音焦急的叫道。 可是佟安歌的头被撞了一下,而且又被那玄虚道人操控了那么久,人已经筋疲力尽了,任凭墨染怎么叫,她连半点反应都有。 另一边的玄虚道人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在佟安歌摔出去的一瞬间,他也被迫退后了好几步,后背装在后面的门板上,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看着地上已经昏迷的佟安歌,玄虚道人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他还真是小看这个妖孽了。 “你们到底是何方妖孽,快报上名来!”玄虚道人指着墨染,声音带着几分阴鹜。 墨染这会儿正忧心佟安歌,听到玄虚道人的胡言乱语,猛地回头:“妖道,我看你才是妖孽,你把我家小姐害成这样,你到底是何居心?” 玄虚道人的双眸瞬间迸射出一道冷意来:“大胆孽障!”他怒骂一句,拂袖就要朝着墨染的身上挥去。 只是,不等他得手,眼前黑影一闪,玄虚道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墨染还有躺在地上的佟安歌已经不见了,快得好像只是眼睛一花。 玄虚道人脸色一怒:“孽障,本道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隔墙另一处院子的假山后面,墨染和佟安歌就躲在后面,当然,她的身边还有一位身穿宽大斗篷的男子,正是先前墨染去酒楼拜见的那个黑袍公子。 第129章 别拦着本道收妖 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的安静下来,墨染才低声对着那男子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不然奴婢和佟小姐只怕方才就命丧于此了。” 男子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佟安歌,目光缓缓的移到她的手腕,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那腕间的镯子,才淡淡的说道:“夙钰很快就来,你带着佟安歌去找夙钰。”说完,男子的身形一闪,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看着男子离开的方向,咬咬唇,目光里面闪过一抹晦涩。 等男子离开又过了一会儿,墨染背着佟安歌从那院子的后门溜了出来,计算着时间,这会儿夙钰差不多应该快到了。 她正想着自己快走几步,突然就见面前人影一闪,那个妖道玄虚道人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哼,果然是两个妖孽,这次,本道看你们还往哪里逃?”玄虚道人说着,眼底尽是杀意。 墨染玄虚道人身后出现的马车,往后退了两步,扯着嗓子大喊道:“救命啊,妖道杀人啦!” 玄虚道人听见妖道两个字,脸色变得更加阴冷起来,猛地从身后拔出桃木剑,大喝一声,便要朝着墨染砍过去。 只是可惜,他的剑还没有碰到墨染,只听叮的一声脆响,玄虚道人手中的剑就被打偏,那力道之大,震得他的手都有些发麻。 正欲看清是什么东西攻击自己,突然心口一疼,玄虚就被人一脚踹了出去,撞在后面的墙上。 如果是刚才以前,玄虚道人肯定不会如此不堪,但是他身体里的内力有大半都被佟安歌手中的那个怪镯子给吸走了,这会儿自然虚弱了不少。 他龇牙咧嘴的朝着前面看过去,就见一身戾气的男子挡在了佟安歌和墨染的面前。 夙钰看着此刻一脸痛色的玄虚道人,深邃的双眸之中掠过一道阴冷的光。 “你是什么人,快快让开,莫要阻拦本道收妖!” “收妖?”一阵带着嘲讽的声音在玄虚道人的背后响了起来,还不等他回头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后的人是谁,身体一轻,人已经被重重的摔了出去,“我看你这个秃驴是揭不开锅又想来京城里面骗吃骗喝吧!”郑坤看着被自己扔出去的玄虚道人,拍拍手,脸上的神色尽是不屑。 什么妖魔鬼怪的,如果一天就听着这些伪道士胡言乱语的,那岂不是全天下的人都成了妖了? 夙钰看见佟安歌的额头上流血不止,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郑坤,沉声说道:“去将马车赶过来。” 听着夙钰口气不善,郑坤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神色,应了一声,快步朝着马车的方向去了。 “奴婢多谢王爷出手相救,不然我家小姐只怕今日是难逃那个伪道士的毒手了。”墨染说着,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 夙钰并没有出声,而是打横将佟安歌抱了起来,抬脚大步离开。 郑坤将马车赶过来,“爷,快上车吧。” 夙钰抱着佟安歌上了马车,墨染识相的坐在外面,任由郑坤驾着马车快速离开。 等郑坤驾着马车到了夙王府的时候,此刻的天色已经黑了。 “爷,郎中都已经在府中候着了。”郑坤跳下马车将车帘掀了起来,对着里面的夙钰说道。 夙钰嗯了一声,抱着佟安歌跳下马车,抬脚朝着王府里面走去。 郑坤站在门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方才,他掀开车帘的时候,是看到他家王爷一直抱着佟二小姐的对吧? 他家这位从前可是视女人为苍蝇蚊子的爷,现在是开窍了?还是突然变性了? “还愣着干什么啊,你家王爷都进去了。”墨染见郑坤站在门口一脸怪异的神色,忍不住说道。 郑坤回神,眉毛一挑,抬脚跟着走了进去。 此刻的厢房里面,郎中正一脸严肃的给佟安歌把脉,确认她没有什么大碍,这才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收了手,对着旁边的夙钰恭敬的说道:“王爷放心,这位姑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撞伤了头,敷上几服药,再开个方子调理几日,等伤口结痂了就好了。” “嗯。”夙钰点点头,看着床榻上躺着昏迷不醒的佟安歌,双眸微微眯了眯:“带郎中下去抓药。” “是。” 等下人带着郎中出去,此刻房间里面只剩下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佟安歌还有夙钰俩人。 佟安歌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清理包扎过了,虽然不像是方才那样看的触目惊心,但是她脸上惨白的厉害,看的夙钰的眉头皱起来,他今日竟然第一次感觉到了佟安歌这个女子会如此的虚弱。 在他的眼里,佟安歌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甚至就连在死相凶残的死人面前,她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今日,他看着佟安歌这样了无生气的躺在床榻上,心头竟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 “唔……” 夙钰正想着,床榻上昏迷的佟安歌闷哼了一声,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佟安歌皱着眉,缓缓的睁开眼睛。 看着面前陌生的场景,佟安歌微微一呆,缓缓的眨眨眼,放在昏迷前,她记得自己的灵魂差点儿被那个妖道给打出去,然后身体被弹了出去,脑袋被撞了一下之后就没有知觉了,现在呢? 她是孤魂野鬼还是……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眼一瞪,缓缓的伸出手,想要看看这具身体还是不是自己先前用的那一具。 她这怪异的反应落在夙钰的眼底,夙钰眉头一皱,想着难道是佟安歌被撞了那么一下,把脑袋给撞坏了? 抬脚走到床边,夙钰的脸直直对上佟安歌的脸,一脸严肃:“你可认识我是谁?” “啊!” 猛地一声尖叫喊了出来,佟安歌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脸吓得差一点儿有一次魂魄离体。 等她喊完了,看着眼前一脸阴沉的夙钰,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所有荡飞到九霄云外的理智这才缓缓的回神。 “夙……王?”夙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哦不,这里难道是夙钰的地盘儿? 夙钰眯了眯眼,冷冷的看了一眼佟安歌,直起身子:“看来你是没有撞傻。”虽然反应奇怪了一些,但是还好,还能认得人。 闻言,佟安歌一呆,然后蹙眉:“难道王爷是希望我被撞傻了?”什么叫看来她还没有被撞傻? 夙钰回头嫌弃的看了她一眼,正要说什么,这时候,郑坤带着墨染从外面进来,见佟安歌醒了,墨染快步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和担忧:“小姐醒了就好,吓死奴婢了,小姐什么地方不舒服?” “脑袋疼。”佟安歌皱皱眉,伸手摸到包在自己额头上的布条,她忍不住想,这回怕是要破相了吧? 似乎是看出来她在担心什么,夙钰轻哼一声,神色淡然:“小伤而已,就算是留疤,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什么叫就算是留疤,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呵,对王爷当然是不会有什么影响了,因为这疤可是长在我脑门儿上。”佟安歌有些不满的说,这个男人,她为什么觉得他越来越讨厌了,就像是现在,看着眼前的情形大约是夙钰救了自己,可听听他嘴里说的这话,有这么安慰受伤少女的吗? 夙钰听到佟安歌的话,挑眉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有疤无疤又有什么影响,他从第一眼关注佟安歌,就不是关注她的容貌。 只是佟安歌并不明白夙钰此刻心中所想,她从床榻上下来,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胳膊,动了动手脚,还好,四肢还能动弹,没有少零件,也没有残废。 “今日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现在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叨扰了,先告辞。”佟安歌站起来,对夙钰说完,卡娘一旁的墨染:“我们回府吧。” 这如果在外面过夜,被乔氏拿捏在手里,只怕又要拿清誉什么的大作文章了。 “小姐……”墨染微微一愣,开口的声音有些犹豫。 “怎么,你不想走?”佟安歌挑眉看向墨染。 墨染脸色一窒,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夙钰,才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方才派人去给老爷送信,说是长公主邀约,小姐今晚会歇在长公主府上。” “什么?”佟安歌皱眉,她什么时候要歇在长公主的府上了? “二小姐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玄虚道人究竟想要对你做什么吗?” 佟安歌正欲对峙夙钰,就听夙钰的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听夙钰这么一说,佟安歌的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有些心虚,她猜想着,大约是那个玄虚道人看出来自己是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穿越到了这个佟家二小姐的身体里,所以才会将自己认定成为妖孽的吧? “那王爷觉得,那个玄虚道人想要对我做什么?”佟安歌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就简直心虚极了。 “三日前,有人在二小姐的后院埋下了这个,二小姐不妨好好看看。”夙钰说着,给旁边的郑坤使了个眼色,郑坤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人形布偶放在递到佟安歌的面前。 佟安歌低头,只见那人形布偶上面,正巧绣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而且人偶的被面,还裹着一张画好的符纸。 第130章 人形布偶 “这是什么?”佟安歌看着,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有人竟然在她西苑的后院埋了这种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一旁的墨染看见那人偶,脸色也是微微一变,忍不住说道:“是有人想要害死我们小姐?” 夙钰看了佟安歌一眼:“三日前,乔府派人去云隐山请玄虚道人下山,这人偶上的符纸,也是出自玄虚道人之手。” 听见他这么一说,佟安歌的眉心一蹙,难道她怀疑的是错的? 那个什么玄虚道人不是因为今日看出她身体里面有穿越而来的异魂才想要对付她,而是从一开始,这根本就是乔家计划好的? 这么一想,佟安歌这些天心头的疑惑就全部解开了。 难怪乔氏上赶着喊着要请法师驱邪捉鬼,她原本还以为乔氏只是想借机除掉芸香,没想到,她这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啊! 看了一眼手中的人形布偶,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乔氏能想出这样的招数来对付她,自己还真是小看她了。 不过,这个埋在她后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人偶…… 抬头,看向一旁的夙钰:“王爷是怎么发现这个人偶的?” 夙钰早猜到佟安歌会有一次一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郑坤出声道:“我们爷受晋阳长公主之托彻查驸马的案子,现在驸马的尸骨没有找到,佟二小姐又是本案的重要人证,自然是要留心佟二小姐的安全了。” 听着这话,佟安歌微微蹙眉,是这样吗? 她怎么感觉这个理由有些牵强呢? “哦。”佟安歌点点头:“那就多谢王爷了,不过……”说着,佟安歌看向一旁的墨染:“今晚上还是得先回府。” “小姐,那回府之后老爷问起来,该如何……” “郑坤,陪二小姐去佟府一趟。” 墨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夙钰的声音打断。 郑坤点头:“是,爷。”佟安歌看了一眼墨染:“你就在这里待着。” 乔氏都能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那个人偶埋在她的后院,这就说明,她的西苑肯定不干净,既然夙钰派人去告知佟逾明今晚上晋阳长公主邀约,那她可不要错过这次好机会。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眼底就闪过一抹凌厉的光。 不管是谁,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就不能怪她下手狠。 佟安歌跟着郑坤从佟府的后墙翻进去的时候,佟府上下寂静一片,院子里面也鲜少有灯亮着,这个时间,差不多也都该就寝了。 熟门熟路的到了西苑,佟安歌并没有进去,而是让郑坤带着她约上院外那棵茂密的大榕树上,这么黑的天色,躲在里面,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佟二小姐不会是打算在这里蹲上一夜吧?”看着佟安歌这架势,郑坤挑眉,有些不可置信。 佟安歌的目光放在院子里,头也没回,淡淡的说道:“夜黑风高,这会儿正是作案的好时候,守株待兔是最省事儿的,难道郑侍卫准备挨家挨户去敲一遍,问问看有没有人打算出来干点儿啥?” 郑坤被佟安歌噎的顿时就没话了,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因为他家王爷,他会大半夜的像个傻子一样陪这个姑奶奶蹲着? 察觉到郑坤心里的不爽,过了一会儿,佟安歌才淡淡的说道:“那个妖道如果和乔氏一早串通好针对我下手,今日他没有得逞,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来对付我,王爷派人去通知佟逾明说我今晚不回府,这对于乔氏和妖道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 听见她这么一说,郑坤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还真没想到原来佟安歌是打的这个主意。 想了想,正要说话,突然双眸一厉,迅速压低声音对旁边的佟安歌说道:“有人来了。” 佟安歌也注意到了,在这样安静的夜晚,不管是多么轻微的动静,都会被放大很多倍,可以很清晰的传到人的耳朵里。 她看着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靠近,双眸眯了眯,几乎是屏气凝神,观察着对方的动静。 那人到了西苑的门口,四处看了一眼,见周围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这才放心的对着院子里面学了三生布谷鸟叫。 佟安歌的目光望向西苑的院子里,等她看到偏厅的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走出来,几乎是瞬间,佟安歌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身边出卖她的人,竟然是贞娘! 看着贞娘走到院门口,从那人手里接过一包东西,俩人又低声说了几句,佟安歌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对于贞娘,她几乎是半点防备心都没有,可是谁能想到,身边最亲近的,竟然就是伙同狼子野心的乔氏想要害死她的人。 等着俩人分开,佟安歌的目光一直盯着朝院子里面走去的贞娘,声音像是没有半点温度似得:“有劳郑侍卫带我下去。” 郑坤长臂揽着佟安歌的腰纵身一跃,俩人已经落在了院子里面。 佟安歌看着院子里的贞娘,一颗心仿佛落在了冰谷之中一般,在这个异世,她从未想着怀疑过贞娘对她有二心,可是偏偏,贞娘就是隐藏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内鬼。 想到这里,佟安歌忍不住想要上前,问问清楚,是不是贞娘从一开始,就是乔氏派到这她母亲身边的人。 可是,佟安歌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一旁的郑坤拽住了胳膊。 她眉头一皱,回头看向郑坤,正欲张口,就见郑坤朝着贞娘抬了抬下巴,压低声音:“二小姐请看她的步子。” 步子? 步子有什么可看的? 佟安歌转头朝着贞娘看过去,眉头先是不解的微蹙,之后目光一闪,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从她这里看过去,贞娘的步伐很是怪异,就好像是被人控制了,机械的朝前走着,甚至她脚下踩到坑洼,整个人被绊的踉跄了一下都似乎没有感觉到一样。 见状,佟安歌的双眸变得凌厉起来,她抬脚快走几步追上贞娘,果然,就见贞娘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机械的朝着前面走去,手中的东西握得紧紧的,双目无神,根本不曾看见跟在她身旁的佟安歌。 “要不要叫醒她?”郑坤跟过来,低声的问道。 佟安歌摇摇头,看着此刻贞娘的模样,神情严肃:“现在叫醒她根本没有什么用,说不定她还会丧命。” 贞娘这种情况,很类似现代的催眠,虽然她不知道在古代是不是也有人会这种手法,但是现在叫醒贞娘,根本于事无补。 被人操控的贞娘什么都不知道,她现在整个人没有半点主观意识,完全是被人操控着走,就好像刚才,她听到指令,就会出来执行命令。 目前最稳妥的法子,只能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找出个贞娘实施催眠术的人到底是谁,不然,留着这个人,她简直防不胜防。 一路到了后院,贞娘找了个铁锹在花坛里面挖了个坑,然后将那布包裹埋了进去,做完这一切,她才有机械的转身朝着前院走去。 等贞娘离开,郑坤迅速上前从方才她埋的位置挖出了那个布包裹,打开,就见里面包着一男一女的俩个人偶,上面的生辰八字还有名字,正是佟逾明和乔氏的。 佟安歌冷哼了一声,唇边掠过讥讽,这种手段还真是恶毒,到时候将这俩个人偶翻出来,她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诅咒生父和嫡母,不管放在哪朝哪代,都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别说晋阳长公主欲收她为义女了,就算是皇上想要收她为义女,这种事情被人揭发出来,她也就剩下死路一条了。 “二小姐打算如何处置?”郑坤将那两个人偶递到佟安歌的面前,出声问道。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既然乔氏这么费尽心机的对付我,我也不能让她失望不是。”说着,佟安歌将那两个人偶收了起来,快步回房取出另一个布包,放到那土坑里面埋了起来。 拍拍手上的土,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天快亮了,我们先离开。” 郑坤带着佟安歌回到夙王府,夙钰正等在正厅,也一晚上没有睡,看着郑坤和佟安歌带回来的东西,挑挑眉:“二小姐打算如何应对?” 这件事情,可不是佟安歌换了人偶就可以解决的,如果单单只是这样,乔氏还会想别的办法下手,她防不胜防。 想要彻底清除后患,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 这么想着,佟安歌看向夙钰:“还要请王爷帮忙,查清楚那玄虚道人的底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何况这个玄虚道人应该是有两把刷子,很不好对付,她首先要知道对手是什么来历,才能想到办法该如何对应对。 看着自己面前脸上透着一股坚毅的佟安歌,夙钰感觉自己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像是漏了两拍,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触下来,他就感觉自己越是被佟安歌吸引,那种想要接近她,了解她的想法,连夙钰都感觉奇怪,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女人,产生过这样的想法和感觉。 第131章 施法,驱邪 第二日,佟安歌刚进佟府大门,就被候在门口的管家请到了佟逾明的书房里。 佟安歌进去的时候,乔氏刚好也在里面。 看见佟安歌进来,乔氏的眉梢挑了挑,眼睛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唇角勾了勾,对着佟逾明笑着说道:“老爷,我们这安歌啊,现在可是越来越有长公主义女的架势了,这若是离得远了,妾身只怕都认不出来了。”说着,乔氏掩唇笑了笑。 佟安歌听着她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心里嘲讽的哼了一声,乔氏这会儿提起这茬,无非就是想给佟逾明提个醒,等到明日事发之后,她这长公主义女的身份,正好可以压死她。 果然,乔氏的话说完,佟逾明眉头皱了皱,看向佟安歌的神色就带上了几分异样。 看着佟逾明的脸色,佟安歌低下头,下垂的眼睑敛去眼底的神色,开口的声音更是恭敬之中带着几分惶恐:“安歌永远是佟家的女儿,不敢忘记父亲的教诲。” 听到这话,佟逾明的脸色稍稍好看了几分,嗯了一声,道:“你记得你姓佟就好,不管什么时候,都莫要丢了佟家的脸面。” “是,安歌记下了。”佟安歌乖巧的应了一声,抬眸看向旁边的乔氏,一脸的无辜。 乔氏心里哼了一声,想着等明日,看她佟安歌还怎么耍痴卖乖。 佟逾明因为烦心芸香姨娘的事情,情绪也不太高,只是叮嘱了佟安歌几句,便摆摆手让她回去了。 从佟逾明的书房里出来,佟安歌想着方才乔氏志在必得的眼神,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希望等明日,乔氏还能继续保持她脸上这样的得意之色。 回到西苑,佟安歌带着墨染刚进院子,就见贞娘一脸欣喜的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昨夜在晋阳长公主府住的可还好?” 佟安歌看着贞娘那一脸的笑意,想到昨晚上的事情,目光闪了闪,说道:“还好。” 昨晚上有关于贞娘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墨染,免得墨染不小心露出马脚来,毕竟敌人在暗她们在明,在没有确凿的把握之前,还是小心谨慎的为好。 更何况,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像是催眠那样,贞娘并不知道真相,她也是被人操控的,佟安歌也不打算将这件事情告诉贞娘,免得她心里自责难受。 想到这里,佟安歌看向贞娘,弯唇笑了笑:“我饿了,快去准备午膳吧。”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贞娘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连两日,佟安歌一直都在府里带着,她看着夙钰派人给她送来的消息,再联想到那一日自己被玄虚道人对付的场景,她怎么都感觉这个玄虚道人有些奇怪。 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法力这么一说? 如果那个玄虚道人真的是什么正经的修行之人,为什么还会联合乔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不禁皱了皱,说不定,这个玄虚道人才是什么妖精呢,好端端的,竟然能控制人飞在半空中,而且那种灵魂快要被吸出去的感觉,佟安歌至今记忆犹新。 “小姐,据说今晚上那个玄虚道人就要来府里做法事了,小姐你看,要不要……要不要出去避避?”墨染进来说着,一脸的担忧。 想到那天玄虚道人对付佟安歌的事情,她的一颗心简直七上八下的。 这今晚上若是被玄虚道人撞见佟安歌,只怕就没有那一日的好运气了。 而且,乔氏请玄虚道人来驱邪,到时候,老爷该不会把小姐当成是妖怪了吧? 这么想着,墨染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佟安歌看了一眼墨染,那张紧张兮兮的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抿唇,佟安歌将手中有关于玄虚道人的资料放下,毫不在意的说道:“若是我出去避避风头,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我做贼心虚?” 墨染脸色一窒:“那我们该怎么办?那个妖道可是专门针对小姐而来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咯,你没听说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既然他是来收妖,那我就看看他怎么收了我这个妖怪!”佟安歌说着,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凌厉。 她自问从没有对人存过害人的心思,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软柿子任由别人拿捏,既然乔氏屡次想要置她与死地,那么这次,她也要给乔氏点儿颜色瞧瞧,不能让她把自己看扁了不是! “小姐,法师已经到了,老爷请府中众人都到前院里去。”外面传来碧珠的声音,佟安歌与墨染对视一眼,说了一声知道了,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佟安歌到了前院的时候,府中的众人都已经到期了,意料之外的,佟安歌竟然在佟玉芙的身边看见了乔馨宁。 乔馨宁看见佟安歌过来,几乎是立刻,脸上就带上了几分敌意,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将佟安歌生吞活剥了一样。 见她这样,佟安歌就忍不住纳了闷了,她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这乔家的人怎么一个个都想灭了她而后快啊! “今已知汝名,汝急速去。急急如律令……” 高台上传来玄虚道人念咒语的声音,佟安歌朝着玄虚道人看过去,只见他席地而坐,紧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他的周身笼罩在一道亮光之中。 与先前的不同,那一日他对付佟安歌的时候,那种光芒是刺目的白光,但是此刻,他整个人被一层幽蓝的光包裹着,随着天色越来越暗,高台上的玄虚道人看上去既然有些诡异。 佟安歌眯眯眼,这个道士,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如果真的是德高望重的修行之人,至少身上冒的是金光吧,他这幽蓝色的光,怎么看怎么诡异,说不定根本就是邪门歪道。 她这么想,可不代表其他人也这么想。 围在高台周围的众人此刻看着被光芒笼罩的玄虚道人,双眼之中尽是崇拜与敬畏,仿佛此刻他们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神。 良久,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嘴里念念有词的玄虚道人才渐渐的听了下来,等他缓缓的睁开眼,目光在周围的众人脸上看了一圈,落在佟安歌的脸上是,几乎是顷刻之间,那双眸子里面便迸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来。 佟安歌勾着唇,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玄虚道人,心里想着,她倒想看看今天这个玄虚道人是又打算将她控制到半空中飞起来不成? 她并不知道,此刻玄虚道人没有出手,只是忌惮她手腕上的那个怪镯子。 只要佟安歌的那个镯子戴在她的手腕上,他就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想到这里,玄虚道人的眼神就变得阴鹜起来,只要能将佟安歌手腕上的那个镯子摘了,他就一定能将这个妖孽收了! 佟逾明见玄虚道人停下来,连忙迫不及待的问道:“道长,如何了?” 玄虚道人看了他一眼:“本道已经在你府上探出妖气,确实有邪祟作怪。”说着,玄虚道人的双眸深了深:“你这府上最近死人不断,怨气太深,正滋长了那邪祟的妖气。” 听见他这么说,佟逾明的脸色一变。 确实,府上最近死的人太多了,从许姨娘开始,接着便是香秀和珍儿,再然后是珍儿的娘孙婆婆,最后是绘春,这么三天两头的死人,换了谁家,只怕也扛不住啊。 想到这里,佟逾明立刻说道:“有劳道长,一定要为我佟家驱除这邪祟。” 玄虚道人伸手摸了摸胡须:“这是自然,若是再晚几日,佟大人和佟夫人的性命也不保了。” 听着这妖道信口开河,佟安歌勾勾唇,再过一会儿,就该从她的院子里将那对人偶挖出来了吧,这样,正好可以给她的身上灌上妖孽只名,说她诅咒父亲和嫡母,嗯不错! 玄虚道人的话,令佟逾明脸色变得带上了几分担心,旁边的乔氏更是一脸受了惊吓的模样:“道长,你可千万要救救我们佟家啊,将那邪祟赶紧收了,免得他继续祸害佟家的性命啊。” “夫人放心,本道这就施法,将那邪祟给找出来!”玄虚道人说着,双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佟安歌这边正看得有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不屑的声音:“哼,我看那邪祟根本就是你吧,佟安歌你这个妖女!” 就算是不用转头,听着声音都能猜得到来人是谁。 乔馨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佟安歌的身边,口气之中尽是不屑。 佟安歌玩弯唇,并没有看向她,口气也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长这不是正在捉妖吗,佟府里的妖孽是谁,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见佟安歌这幅模样,乔馨宁的心底忍不住涌起一股愤怒,目光死死的瞪着佟安歌:“妖女,你害得我出丑,今天道长在此,我看你还怎么使阴谋诡计,一会儿道长就让你原形毕露。” 听着这话,佟安歌忍不住轻笑一声,转头看着脸上怒火缭绕的乔馨宁:“乔小姐,你说我害你出丑,你那只眼睛看见了?” 听听这话说的,就好像是她真的是什么妖魔鬼怪的,还一会儿原形毕露? “佟安歌,你不用狡辩,上次在晋阳站公主府邸的时候,也是你使得诡计对吧?” 第132章 乔馨宁生疑 闻言,佟安歌勾唇:“我使得诡计让你发疯来杀我?乔小姐觉得,能想出这样结论的人,到底是我蠢,还是你蠢呢?” “你!”乔馨宁脸色一窒,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佟安歌的目光从不远处一直死死的盯着这便动向的佟玉芙身上收回来,挑挑眉,心里突然就有一种想要是坏的想法,看向眼前气得脸色涨红的乔馨宁,她别有深意的说道:“乔小姐,你真该好好擦亮眼睛看看,说不定自己早就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把刀了!” “你休要狡辩!”乔馨宁愤怒的说道。 “我狡辩?”佟安歌的唇边扯起一抹似笑非笑:“你不信回去问问你那好姐姐,说不定她能告诉你,当初在宫宴上,是谁给那条裙子下毒的,哦,还有在金阳长公主的府邸,我可是没有碰过乔小姐哦,一直和你在一起的,可是你的好姐姐呢。”佟安歌说着,一脸的无辜。 闻言,乔馨宁的脸色猛地一变,几乎下意识的转头朝着不远处的佟玉芙看过去。 佟玉芙原本戒备的盯着俩人看,见乔馨宁突然转头看向自己,而且脸色不太好看,几乎是瞬间,佟玉芙的脸上就闪过一抹心虚。 “看见了没有,人在下意识的反应是很真实的,既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乔馨宁,你就没有想过,我和你无冤无仇,怎么会三番五次的找你麻烦呢?”佟安歌对佟玉芙的方向努努嘴。 此刻,乔馨宁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向佟玉芙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如果说她一直对宫宴上佟安歌害她出丑的事情深信不疑,那么在晋阳长公主府上那件事情之后,乔馨宁自己心里也曾怀疑过到底是谁要陷害她。 那一日她和佟安歌从未接触过,一直和佟玉芙在一起,可是后来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佟玉芙和永安公主告诉她说是佟安歌再次下毒陷害的她,这件事情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疑点。 她想不通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对佟玉芙和永安公主的话深信不疑。 今日被佟安歌这么一提醒,她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就好像是被人唤醒了一般,开始生根发芽。 此刻站在乔馨宁身边的佟安歌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看了一眼对面神色难掩着急的佟玉芙,佟安歌勾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小狐狸的狡黠:“乔小姐,你我并无冤仇,我无意害你,更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当然你要是对我偏执深重那我也没办法,只是我提醒你一句,凡事留个心眼儿,可千万别被人当枪使了啊。”说着话的时候,佟安歌仿佛都感觉佟玉芙看向自己的视线带了火苗,恨不得要将自己烧着一样。 她的唇边闪过一抹似笑非笑,继续对着乔馨宁说道:“乔小姐若是不相信我说的,那不妨等着看过一会儿,你的那位好姐姐是不是着急的想要撇清自己,说不定,她心虚之余,还会将自己是怎么害你的经过说出来呢,然后嫁祸到我的身上,乔小姐,一会儿去试试吧。”说完,佟安歌转身朝着一旁走去,留下乔馨宁自己一人,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不远处的佟玉芙一直盯着这里看,她一开始原本是在看乔馨宁找佟安歌麻烦的好戏,但是看着看着,就感觉俩人之间的状态不太对了,尤其是乔馨宁 用那样的眼光看向自己,肯定是佟安歌对她说了什么。 万一事情被揭发出来,那她的形象可就全部都毁了,若是再传到乔舒望和乔淑妃的耳朵里,那日后她的日子……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极了,她转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人将目光全部都放在高台上做法事的玄虚道人身上,咬咬唇,抬脚朝着乔馨宁的方向走去。 “宁儿,怎么了,是不是佟安歌那个贱人又对你出言不逊了?”走到乔馨宁身边,佟玉芙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如果真的像她猜想的一样,那无论如何,她都要打消乔馨宁心中的怀疑,事情一定不能揭发出去,不然,乔舒望和乔淑妃那么疼爱乔馨宁,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一切,就算不会惩罚她,那对她肯定也会心存芥蒂的! 这是佟玉芙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 听见佟玉芙的话,乔馨宁的目光闪了闪,说道:“芙姐姐,那一日在晋阳长公主府邸的时候,你递给我的那杯桃花酒,是不是加了什么不该加的东西?” 佟玉芙闻言目光飞快的一闪,然后脸上赶紧换上几分疑惑和惊讶:“宁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芙姐姐怎么可能会害你?一定是佟安歌对不对?那杯酒里,肯定是她下了毒,她故意想要挑拨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她告诉你,那杯酒是被我下毒了?” 闻言,乔馨宁没有说话,眉头皱了皱,看向佟玉芙的目光变得更怀疑了起来。 见状,佟玉芙心里咯噔一声,正要说话,但是一想到自己此刻还在装疯,若是反应太大,被别人发现,今晚的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想到这里,佟玉芙伸手挽住乔馨宁的胳膊,看了一眼不远处没有人的长廊,说道:“宁儿,你随姐姐这边来,姐姐会证明给你看,到底是谁想害你。”说着,佟玉芙已经迈步朝着那边走过去。 乔馨宁的眉头皱了皱,想着佟玉芙说的话,脚下的步子跟上,她也想要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俩人朝着僻静的地方走去,并没有注意到,此刻佟安歌的目光一直在俩人的身上,见她俩离开,佟安歌身边的墨染忍不住说道:“小姐,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 “完全不用,乔馨宁又不是傻子,她只不过是没有佟玉芙那么多心眼儿,但她的脑子不傻,而且佟玉芙屡次都说是我要陷害乔馨宁出丑,可是上次她没有计算精确留下了漏洞,就算当时乔馨宁相信了,但她总会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还有怀疑,不然,今晚上也不会因为我的三言两语就开始怀疑佟玉芙了。”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墨染闻言,目光闪了闪:“小姐就不担心,大小姐口灿莲花再将脏水泼到小姐的身上?” 闻言,佟安歌的脸上尽是满不在乎的笑意:“我身上被她泼上来的脏水还少吗?更何况,我本就没指望乔馨宁真的能相信陷害她的事情不是我做的,像乔馨宁这种做事情不过脑子,而且极易被别人影响的人,就算是这次能让她相信,相信用不了多久,佟玉芙再使出点儿什么幺蛾子,她又会被拉走的,而且……” 而且,乔馨宁和佟玉芙是什么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她又不需要乔馨宁站在自己这边,干什么要浪费心力去做那么多的无用功呢。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妖道和乔氏,才是她今晚要花心思去对付的人! 墨染闻言,有些担心的朝着佟玉芙和乔馨宁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再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佟安歌,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是担心佟玉芙再和乔馨宁商量出什么毒计还陷害佟安歌啊。 今晚上有一个妖道也够佟安歌头疼的了,如果佟玉芙和乔馨宁再在背后使什么阴毒诡计,那才叫防不胜防呢。 此刻站在回廊里的佟玉芙,看着眼前对自己并不信任的乔馨宁,不免觉得有些头疼:“宁儿,你是相信佟安歌那个贱人的话,还是相信芙姐姐的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道芙姐姐还能害你吗?”佟玉芙说着,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无比的真诚。 闻言,乔馨宁的目光闪了闪,她的心里也有些开始动摇起来,脸上也带上了几分为难之色:“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可是……” “可是什么?”佟玉芙立刻问道。 乔馨宁看了一眼佟玉芙:“可是就像是佟安歌说的,是不是你利用我来陷害佟安歌?把我当做你手中的刀?” 听见这话,佟玉芙脸色猛地一变,连忙说道:“这根本就是佟安歌编出来的谎话,她就是想要离间我们姐妹的感情,想要让你我姐妹失和,如果那样的话,她才称心如意了,佟安歌这个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乔馨宁见佟玉芙的反应这么大,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她的这幅表情看在佟玉芙的眼里,那就是明显的不信任,想到这里,佟玉芙咬咬唇,接着说道:“宁儿,那个贱人还对你说了什么,她是不是说,当初在晋阳长公主府邸的时候,那杯酒是我下的毒?她根本就是污蔑,酒里的毒,一定是她下毒,她是想嫁祸到我的身上,故意让我们姐妹二人反目为仇!” 说着话的时候,佟玉芙的口气无比的着急,就好像是着急的想要证明什么似得。 闻言,乔馨宁眉头皱了皱,看向佟玉芙的双眸:“佟安歌并没有提过酒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芙姐姐给了我一杯桃花酒。”说着,乔馨宁看着佟玉芙的目光就变了。 方才佟安歌提醒过她,佟玉芙心虚之余,说不定会将怎么害她的事情说出来,果然。 佟玉芙听见乔馨宁这句话,脸色就变了,她着急的想要撇清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越是着急,就越是显得心虚。 第133章 请道长尽快捉妖 看着眼前脸色不太好看的佟玉芙,乔馨宁更加证实了内心的猜测,眼底闪过一抹愤怒,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为什么,我可是你妹妹,你竟然会将注意打到我的身上来!在晋阳长公主府的事情是你做的,是不是在宫宴上的事情也是你做的?那条裙子根本就是你下的毒,你想要用来让佟安歌出丑,可是没想到那条裙子最后却穿在了我的身上,之后你便将错就错,说是佟安歌陷害的我对不对?”说着,乔馨宁的声音更大了几分,脸上的愤怒也更重。 她现在才明白这件事情的始末,难怪,佟安歌怎么会算准她要穿那条裙子,然后在那条裙子上下毒,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是佟玉芙干的! 佟玉芙听着乔馨宁的指控,脸色变得更难看:“宁儿,你听我解释,这些事情与我无关啊,我根本不知道,是佟安歌那个贱人,是她……” “不管是谁做的,我一定会查清楚!”乔馨宁说着,脸上尽是愤怒:“既然当初事情发生在皇宫里,那条裙子是怎么被人下毒的,叫淑妃姑姑查一查便知道,如果真的是佟安歌,我不会放过她,如果是你……” “宁儿……” 乔馨宁看了一眼佟玉芙:“如果是你,那以后你我不再是姐妹!我也会将此事告诉姑姑和爷爷,你好自为之!”说完,乔馨宁看了一眼佟玉芙,转身离开了长廊。 “宁儿,你听我解释……”佟玉芙张口,还想说什么,可是乔馨宁已经快步离开了,根本不听她的半句解释。 看着乔馨宁的背影,再想着方才乔馨宁说的话,佟玉芙的脸上闪过一抹慌乱,乔馨宁有一句话说的不错,当初她在皇宫里面给那条裙子下毒的时候,特意买通了两个宫女,如果乔馨宁让乔淑妃去查此事,那肯定很快就会被翻出来,到时候,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她,一旦被乔丞相和乔淑妃知道事情是她做的,那所有的一切都完了。 她以后休想再借助乔家的力量去对付佟安歌了。 想打这里,佟玉芙的一颗心仿佛被泡在了冰窖里面。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绝对不能让乔馨宁将事情捅出去,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分毫,更不能传到乔丞相和乔淑妃的耳朵里面。 这么想着,佟玉芙的眼底就闪过一抹阴毒! * 高台上,玄虚道人叽里咕噜的不停念着咒语,众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心里一直在猜测着那个邪祟到底在什么地方,目光紧紧地盯着玄虚道人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半分。 等玄虚道人停下来,几乎是瞬间,佟逾明的心也高高的悬了起来,张口便问道:“道长,可有找出那邪祟在什么地方?” 玄虚道人缓缓的睁开眼,目光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贵府的西南角,妖气极重,若是本道猜测的不错的话,那邪祟必栖身在西南角!” 这话说出来,众人有人松了一口气,有人微微变了脸色。 佟安歌勾勾唇,有点儿意思,西南角,她的西苑,可不就在西南角的范围之内么!佟逾明闻言,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就听旁边的乔氏说道:“老爷,既然道长已经找到了邪祟的栖身之处,那一定要请道长快些将那邪祟收走啊,西南角,安歌的西苑,正好在西南角,若是安歌出了什么好歹,晋阳长公主那边怪罪下来,我们可如何交代啊!” 听见她这话,佟逾明的目光一闪,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凝重了,他转头看了一眼佟安歌,然后说道:“不错,还请道长尽快捉妖!” 如乔氏所说,若是佟安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才是没法儿向晋阳长公主交代,毕竟上次晋阳长公主离开的时候就说过,务必要好生照顾佟安歌。 再者,这个庶女,将来还说不定能傍着晋阳长公主的这棵大树给他带来平步青云的官途呢,可不能出啥岔子啊! 万一有什么事情,他去哪儿再找一个能讨晋阳长公主欢心的女儿呢! 想到这里,佟逾明脸上的神色就更加坚定几分,看向高台上的玄虚道人:“还请道长移步西南角,尽快将那妖孽收走!” 玄虚道人等的就是佟逾明这句话,双眸之中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说道:“佟大人放心,本道这就前去捉妖。”说着,玄虚道人抬脚走下高台,朝着西南角的方位走去。 众人一听到已经找到了邪祟的所在位置,心里面既有担心又有兴奋,想着过一会儿就能将那邪祟除了,便也都跟着玄虚道人朝着西南角的方向走去。 看着玄虚道人直直的朝着西苑的方向去了,跟在佟安歌身边的墨染不免有些担心:“小姐,这妖道不会真的从我们的院子里搜出什么来吧?” 虽说夙钰的人已经从佟安歌的院子里找出了一个人偶,可是难保乔氏和这妖道不会在别的什么地方上下功夫,万一对方两手准备,还放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东西,那一会儿情况可就不妙了。 到时候,佟安歌就是浑身张嘴,只怕也说不清楚了。 听到墨染这担心的话,佟安歌勾勾唇,好笑的看了一眼墨染:“怎么,还信不过你家小姐我?” “奴婢不敢,只是奴婢担心,万一真的找出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东西,到时候只怕老爷肯定首先将小姐当成是妖孽了!” 佟逾明那性子,谁还不知道,在他的眼里,排第一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官途和佟家的名声,他才不会管顾一个庶女的死活呢。 若是有用,那就是他的女儿,若是没有用,那连一个奴婢都不如呢。 如果不是佟安歌得到了晋阳长公主和夙钰的赏识,只怕还会像从前一样,佟逾明根本不闻不问,任由她在西苑自生自灭,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好吃好喝的宠着? “放心吧,小姐我待会儿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自取其辱!”说着,佟安歌的嘴边闪过一抹嘲讽。 说她是妖,她就让大伙儿看看,到底谁才是妖! 到了西南角,玄虚道人从身上拿出一个罗盘,众人看着那罗盘转啊转,指针最终指向佟安歌的西苑的位置,目光全部都忍不住朝着佟安歌这边看过来。 见状,佟安歌的眸子一闪,脸上就带上了几分惶恐的神色,看向一旁的佟逾明:“父亲,女儿真是害怕,女儿从小在西苑住着,这里面难道真的有什么邪祟吗?” 她说这话的事情,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语气之中楚楚可怜,叫人听都有些心生不忍。 佟逾明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惊慌的佟安歌,说道:“你放心,不管有什么邪祟,今日道长都会将它收了,绝对不会继续留在我们佟家,更不会伤害到你。” “嗯,有父亲在,女儿什么都不怕。”佟安歌点点头,脸上虽然表现的忐忑不安,但是她心里都快要被自己的这两句话恶心死了。 只是,这种时候,不正是拼演技的时候吗? 乔氏和那妖道都不觉得自己那渣演技恶心人,那她这演技,绝对是奥斯卡影后级别的! 不是有句话,春风吹,战鼓擂,这个世界谁怕谁! 玄虚道人听着佟安歌的话,冷哼一声,一旁的乔氏更是目光眯了眯,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就带上了几分嘲讽,她倒要看看,待会儿佟安歌这个小贱人还怎么装无辜! 等过一会儿,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玄虚道人拿着按照罗盘的指使进了西苑,脸色渐渐变沉,看向佟逾明:“这里妖气甚重,过一会儿本道要与那妖孽斗法,佟大人务必要带着家眷小心了,免得伤及无辜。” 闻言,佟逾明立刻点点头:“道长也要多加小心。” 玄虚道人眯着眼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乔氏见状,双眸一闪,出声问道:“道长,可有发现那邪祟藏在什么地方?” “今已知汝名,汝急速去,急急如律令!”玄虚道人念了一句咒语,手臂一挥,他手中的符咒直直的朝着后院的方向飞去。 见状,玄虚道人迅速抬脚朝着后院跑去,众人也是一愣,快步跟上。 佟安歌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得意,收妖吗,好戏就要到了。 众人跟着玄虚道人到了后院,就见那符咒落在花圃的一处,玄虚道人念着咒语,那符咒不停的跳动着,似乎这地下真的有什么妖孽。 佟逾明见状,脸色也变了变,目光死死的盯着那符咒贴住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玄虚道人口中的咒语停下,看向人群:“把东西拿上来。” 他的话音一落,先前那个清秀道童便从人群中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贴满了符咒的小罐子。 他走到玄虚道人的身边,将那小罐子放下,恭声说道:“师傅,东西拿来了。” “好,你且去将那初的泥土挖开!”玄虚道人说着,伸手指了指地上被符咒覆盖住的地方。 小道童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取出桃木剑开始挖那一处的泥土。 众人见状,无比好奇的东西,心里还忍不住有些担忧,生怕过一会儿能挖出一个什么恐怖的怪物来,到时候肯定会吓死人的。 随着被挖出来的泥土越来越多,人们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屏气凝神的盯着小道童手中的桃木剑。 第134章 好戏上演 佟安歌看着那清秀的小道童,心里有些可惜的啧啧几声,模样这么清秀的小孩子,给这个妖道做徒弟还真是糟蹋了,这颜值这么高的小鲜肉,她看着倒是有几分喜欢。 而且在这妖道身边待的时间长了,估计胆子也练起来了,等着什么时候她将这个妖道解决了,就将这小童收回来当个徒弟,教教他验尸解剖什么的,也好给自己在这异世大陆留个传人不是! 想到这里,佟安歌勾勾唇,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师傅,挖到了!”随着小道童清脆的一声,众人齐齐探头朝着小道童挖的那个土坑里面看去。 可是见里面放着一个布包,并没有他们想象之中那恐怖的妖怪出现,顿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拿过来!”玄虚道人眯着眼睛说道。 小道童应了一声,从坑里将布包取出来,朝着玄虚道人的身边走过去。 乔氏看着那布包裹,心里得意极了,甚至脸上的神色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想着很快就能将佟安歌打入十八层地狱,她这心里啊,简直舒爽至极。 佟逾明看着那布包裹,眉头也禁不住皱了起来,但是见玄虚道人从小道童的手中接过布包并没有打开,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道:“道长,这……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玄虚道人眯眯眼,声音冰冷:“这里面便是那邪祟害人的东西!” “啊?”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对那布包里面的东西更加好奇了。 佟逾明也有些好奇的说道:“道长,可否打开让大家一观呢?” “不可!”他的话刚说完,玄虚道人就立刻喝道,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凌厉:“这害人的东西被本道施法定住,若是此刻打开,那邪祟便会从这上面吸取精气法力大增,到时候,只怕本道也奈何不得!” 闻言,众人的脸色齐齐一变,心里想着,玄虚道人可是法力通天无所不能的道长啊,现在竟然有连他都奈何不得的邪祟,那这妖孽该是有多厉害啊? 这么想着,人们的脸上就带上了几分惊恐。 佟安歌听着这妖道在这里胡言乱语,差点儿忍不住笑出声,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这么好笑的笑话。 难道这个妖道从前都是这么骗人的吗?说这么好笑的笑话,就不怕当时笑场吗? 不知道今天如果自己揭开这妖道的真面目,从此以后大家会不会以为她才是真正法力高深能够降妖除魔的道士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里就忍不住多了几分期待。 “道长,那邪祟此刻在何处?”佟逾明也被玄虚道人的这几句鬼话给唬住了,有些担心的问道。 玄虚道人的双眸一眯,目光在人群之中扫了一圈,阴测测的说道:“那邪祟就混迹在人群之中。” 闻言,众人脸色一变,没想到,那邪祟都已经成精了啊! “大家放心,虽然那邪祟此刻披着人皮,但是很快,本道就能让她现出原形!”玄虚道人说着,双手一抖,几乎是瞬间,从他宽大的道袍里面飞出几十张符咒来。 所有的符咒都漂浮在半空中,映着天上圆圆的月亮,那些符咒仿佛当真像是被赋予了法力一般,飞快的转了起来。 众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玄虚道人手中的动作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场面。 佟安歌看着这一幕,双眸微闪,正想着自己过一会儿该怎么样揭穿这个妖道的把戏,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体向前一倾,慢慢的就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向前走去。 就好像是那一日一般,身体又被那妖道控制了。 站在佟安歌身边的人也察觉到了佟安歌的不对劲,都忍不住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尤其是佟逾明,看见佟安歌此刻一步一步的朝着玄虚道人的身边走去,目光一变:“安歌,你要做什么?” 佟安歌这会儿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甚至都不能张口说话,就好像整个人都像是木偶一样,双眸也变得无神起来。 见状,佟逾明正要伸手去拉,一旁的乔氏连忙挡住佟逾明的动作:“老爷,道长正在施法,老爷这样做会破坏道长驱除邪祟的!” “可是安歌她……”佟逾明眉头一皱,脸上忍不住带上几分担心。 乔氏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道长现在正是要找出那害人的邪祟,说不定,安歌她已经……”她说着,目光朝着玄虚道人的身边看过去,指了指先前小道童拿过去放在地上的那个贴满符咒的小罐子,说道:“老爷你快看。” 佟逾明朝着乔氏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贴满符咒的小罐子也开始动了起来,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外面的符咒一般。 他正惊讶,突然就见那小罐子上面的符咒猛地被里面的东西冲了开来,罐子里面好多散发这幽蓝色光芒的东西直冲冲的朝着佟安歌飞了过去。 此刻被操控的佟安歌见状也是惊讶不已,这妖道到底是打的什么鬼主意,他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正想着,耳边传来好多孩童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有无数个孩子包裹在自己的周围一样,绕啊绕的,那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快要将自己的耳膜吵的炸开了。 而且,佟安歌感觉,包裹在自己周身的那些幽蓝色的光,像是都要冲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幽蓝色的东西似乎对自己有些忌惮一般。 这一幕落在玄虚道人的眼里,他的脸色也是猛地一变,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些婴灵竟然对付不了佟安歌! 想到这里,玄虚道人口中的咒语就念得更快,有更多的符咒从他的道袍之中飞出来,转动也更快了。 此刻,西苑里的这幅场景尽数落在不远处屋顶上躲着的夙钰和郑坤的眼里。 郑坤看着佟安歌被那妖道控制着,目光下意识的看向夙钰,见他脸色凝重,忍不住出声问道:“爷,我们要不要出手帮一帮二小姐?” 如果一会儿真的被这幺蛾子道士弄出点儿什么,将佟安歌当成是妖孽处置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夙钰的脸色更凝重了几分,他在一开始就想要出手帮助佟安歌,可是碍于佟安歌的交代,只能静观其变,免得坏了佟安歌的计划,现在…… 他的双眸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正欲对身边的郑坤说动手,只听院子里猛然炸开一抹怒吼的尖叫声,俩人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乔馨宁嘴里怒吼着,人直直的朝着佟安歌的方向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众人也是大惊,都被眼前的情形给吓住了,愣愣的看着乔馨宁猛地朝着佟安歌的方向冲了过去。 玄虚道人见状脸色一变,立刻出声喝道:“拦住她!”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乔馨宁用力的朝着佟安歌撞了过去,被玄虚道人操控的佟安歌被她这么一撞,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而先前包裹着想要冲进佟安歌体内的那些幽蓝色的光猛地乱做一团,因为乔馨宁这样突然的闯入,那些光都齐齐朝着乔馨宁飞了过去,瞬间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宁儿!” 乔氏见状脸色大变,上前想要去拉乔馨宁,可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乔馨宁整个人就痛苦的喊叫起来:“救我,救救我……” 她的声音里面尽是痛苦之色,身体也抽搐起来,很快,整个人就被那些幽蓝色的光给侵蚀,嘴里的呼救声也变得低弱了起来。 玄虚道人见状更是大惊,他想要用符咒去控制那些婴灵,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乔馨宁那那些幽蓝色的光侵蚀而死。 等一切平息下来,地上躺着的乔馨宁已经变得面无全非,看上去恐怖极了,哪里还有平日里半点娇弱美人的模样。 众人见状也都吓得退后几步,谁都不敢相信,躺在地上这个全身是血的尸体,就是平日里高贵无比的乔家大小姐! 此刻脱离了玄虚道人掌控的佟安歌看着地上乔馨宁的尸体,也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朝着身后佟玉芙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佟玉芙的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得意。 “道长,这……这难道就是祸害我们佟家的邪祟吗?”佟逾明看了一眼地上惨不忍睹的尸体,皱着眉头,心有些发凉。 祸害他们佟家的邪祟怎么可能会是乔馨宁? 这下子,事情又变得复杂起来了,乔馨宁在佟家出了事,丢了性命,乔家那边他可如何交代啊? 乔氏的脸色也变得灰败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谁能想到,原本躺在地上的应该是佟安歌,可是现在竟然变成了乔馨宁,这可怎办? 但是现在最头疼的要数玄虚道人了,他原本以为佟安歌手腕上的那个怪镯子只是自己对付不了,没想到,连他的婴灵都对付不了,看来,他还得另想办法才是。 不然,他这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名声,可全部都毁了! 想到这里,玄虚道人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更凝重了。 他看向完好无损的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阴鹜,正要张口,这时候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既然妖孽以除,那妖孽害人的东西,是不是也就可以打开给我们看看了?” 第135章 啪啪打脸 这声音传出来,很快就有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站在佟逾明身边的乔氏闻言,目光一闪,虽然没能将佟安歌弄死,可是,至少那东西还在啊,只要将那东西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到时候,佟安歌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乔氏立刻大声说道:“是啊道长,一定要让大家看看那邪祟到底是怎么害人的,说不定……”说着,乔氏的目光朝地上乔馨宁的尸体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痛意:“说不定,这根本就是那邪祟能出来的障眼法,宁儿她就是被邪祟所害!” 乔氏说完,狠厉的目光直直看向一旁的佟安歌,那目光恨不得将佟安歌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一旁的佟逾明也不相信乔馨宁真的就是什么邪祟,这样的事情对乔家而言也没有办法交代啊,如果不找到真正的害人之物,只怕,乔家那边…… 想到这里,佟逾明的眉头都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佟安歌,想着方才明明是佟安歌不对劲,后来却被乔馨宁从中搅和,难道,这个邪祟和佟安歌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佟安歌感觉到佟逾明打量的目光,就算是不用大脑去想,她也能猜得出来此刻佟逾明心中在想什么,对于佟逾明而言,她出事,可比乔馨宁出事好交代多了。 毕竟,对方可是乔丞相的孙女,淑妃娘娘的侄女啊! 玄虚道人听着乔氏的话,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凌厉,她说的对,就算是现在死了一个,只要将那东西拿出来,他就有办法让佟安歌也难逃其咎。 这么想着,玄虚道人的脸上就带上几分势在必得的得意之色。 “佟夫人放心,本道今日就是为除妖而来,不管如何,佟府的邪祟,今日本道必除之。”他说着,看向一旁的小道童:“去将包裹打开。” “是,师傅。”小道童应了一声,快速走过去将那布包裹打开。 佟安歌看着玄虚道人和一旁乔氏那得意的脸色,微微勾勾唇,这人要是找起虐来,那还真是拦不住,乔氏这满心得意的是想过一会儿啪啪打脸吗? 小道童将布包裹打开,还不等玄虚道人说什么,乔氏就率先出声喊道:“老爷,你快看啊,那布包裹里面,分明就是俩个被人失了巫蛊之术的人偶,老爷,是有人想要咒我们死啊!” 佟安歌心里忍不住嘲讽的笑了一声,乔氏啊乔氏,你也太心急了,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听到乔氏这话,佟逾明眉头一皱,目光朝着小道童手中的包裹看去,看清里面的东西,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他转头朝着旁边的乔氏看过去,还没张口说什么,就听乔氏的声音再次传来。 “老爷,知道你我生辰八字的人,根本没有可能是外府的人,只能是这府中之人,方才道长用的除妖符找出来的邪祟明明是佟安歌,一定是她施了妖法,让宁儿替她受过,现在这些巫蛊的腌臜东西被翻了出来,又埋在她佟安歌的后院里,邪祟除了是她,还能是谁?”乔氏泄愤一般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佟逾明脸色的不太正常。 众人听着乔氏话,再看了一眼那布包裹里的东西,一脸的诧异,心里想着乔氏这是怎么了,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夫人,这……”站在乔氏身边的秋菊也看到了那布包裹里面的东西,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开口想要阻止乔氏。 可是,她才刚刚叫了一声夫人,却见乔氏猛地伸手指着一旁的佟安歌,脸上尽是阴厉之色:“佟安歌,你这个目无尊卑猪狗不如的东西,竟然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现在竟然伤及无辜性命,意图蒙混过关,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了吗?” 听着乔氏这怒火交织的声音,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尽是无辜:“母亲,安歌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只是佟安歌不明白,在场的众人全都不明白乔氏这是怎么了,那布包里的东西,怎么和佟安歌扯上了关系了? “你这个小贱人,你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还有脸……” “够了!”佟逾明猛地出声打断乔氏的话,脸色难看极了。 被打断的乔氏脸色一窒,忙转头对着佟逾明说道:“老爷,你不要被这个两面三刀的小贱人蒙蔽了,她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想要害死老爷啊。” 她越说,佟逾明的脸色越是难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声音带着几分怒气:“你给我闭嘴!”还嫌不够丢人吗? 玄虚道人原本站在一旁看好戏,想着要如何对付佟安歌,可是这会儿看到大家的脸色,他的眉头一皱,迅速低头看向小道童手里的布包裹,看清楚里面的东西,脸色猛地一变:“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玄虚道人震惊的声音,乔氏也转头看了过去,几乎是立刻,她的脸上就写满了不可置信。 那小道童手中的布包裹里,的确是两个人形布偶,人偶上也贴着生辰八字,只是,那两个人形玩偶一大一小,上面的生辰八字分明就是佟安歌和已逝的云姨娘的。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乔氏踉跄的朝着后面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看着乔氏这模样,佟安歌的嘴边闪过一抹嘲讽,开口,声音之中无辜极了:“母亲,安歌实在不明白,这里面的人偶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怎么看了一眼就说这是安歌想要诅咒您和父亲的人偶啊?这明明就是有人想要害死安歌啊!”她说这话的时候,瞪大眼睛看向乔氏,一脸的疑惑不解,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佟逾明:“爹,我娘的生辰八字也在上面,是不是我娘就是被这个人偶给咒死的?” 佟逾明闻言脸色一变,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而他旁边的乔氏更是一脸的震惊和不解,她这会儿怎么可能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人偶是她亲自做的,上面的生辰八字也是她写上去的不会有错,操控贞娘的人也说了绝对会万无一失,怎么现在人偶挖出来,就变了样呢? 而且现在,佟安歌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还有谁会相信,佟安歌邪祟,哪里会有人要咒死自己和自己亲娘的? “不,这不可能,老爷,一定不是这样的,让人搜,这院子里肯定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乔氏猛地转头看向佟逾明,急声说道。 她却不知道,自己此刻这个样子,看在别人的眼里,分明就是想要给佟安歌栽赃陷害。 “父亲,女儿也请求父亲派人将这个院子彻彻底底的检查一遍,今日实在是幸运,道长将这个害人的东西找了出来,若是还有什么遗漏的,伤了女儿是小,若是伤到佟家的根基和运势,那女儿可就玩死也难辞其咎了啊!”佟安歌说着,声音之中尽是真挚和诚恳。 此刻佟逾明的脸色难看极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他抬头看向一旁的玄虚道人,开口:“道长,不知我佟家的邪祟,可尽除去了?” 玄虚道人闻言眉心一拧,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目光看到佟安歌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双眸一眯,心里就变得愤恨起来,他此刻根本不知道这个佟安歌到底是哪路神仙,怎么会连他驯养的婴灵都奈何不得她! 如果继续纠缠下去,只怕非但不会伤到佟安歌分毫,还有可能给自己引火烧身,现在也只能顺着台阶下,等他会云隐山想想办法,再计划计划怎么对付佟安歌才是。 想到这里,玄虚道人的目光闪了闪,说道:“本道在贵府里面已经探不到妖气了,想来那邪祟已经被除掉了。” “道长,这怎么可能,佟安歌她分明……”乔氏闻言一急,张口就说道。 可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佟安歌楚楚可怜的声音响了起来:“父亲,安歌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地方惹母亲不开心了,竟然会让母亲觉得安歌是个给佟家招来祸患的妖孽,这都事安歌的过错,是安歌不能讨母亲欢心,可是父亲您一定要相信安歌,女儿是佟家的人啊,怎么可能做出来有损佟家颜面的事情啊?” 佟逾明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悦的看了一旁气的一脸涨红的乔氏,冷声说道:“来人,将夫人带回去!” “是,老爷。”管家应了一声,上前对着乔氏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请随奴才回房吧。” “老爷,妾身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啊。”乔氏转头看向佟逾明。 “带下去!”佟逾明厉声说道。 乔氏还想说什么,却被上来的两个家丁请了下去。 “既然邪祟已除,那道长请回吧。”佟逾明看向玄虚道人,客气的下逐客令。 玄虚道人目光一闪,还从没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可是现在,情况对他非常不利,除了离开,也别无他法了。 这么想着,玄虚道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佟大人好自为之吧。”说完,玄虚道人一甩袖子,大步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在经过佟安歌身边的时候,那阴冷的目光似乎要穿透佟安歌的灵魂。 见玄虚道人出了院子,躲在暗处的夙钰双眸微眯,对着身边的郑坤说道:“跟上。” “是,爷。” 第136章 芸香的孩子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对于佟逾明而言,就不是头疼能解决得了了,他看着躺在地上乔馨宁面目全非的尸体,眉头皱的更紧,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抬下去吧。” 现在就该想着怎么对乔家交代了。 玄虚道人离开了,众人也都没了看热闹的心思,也都各自散开,离开了西苑。 等西苑里面的人都走光了,墨染忍不住有些兴奋的说道:“小姐,今晚上,乔氏绝对是元气大伤,看她以后还怎么欺负小姐。” 听着这话,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她一早就算好的,自己不会出什么事情,但是却没有想到,乔馨宁会因此而恶丧命。 本来想要针对的人是玄虚道人和乔氏,现在死了个乔馨宁,事情又脱离她的掌控范围了。 不管怎么说,乔家那边的反应肯定不会小,说不定…… 正想着,突然背后传来夙钰低沉磁性的声音:“乔馨宁死了,乔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二小姐打算如何应对?” 对于夙钰的出现佟安歌并不意外,她一直夙钰肯定在暗处看着,倒是不明真相的贞娘脸色一变,有些惊讶的看向夙钰:“王……王爷?” 佟安歌回头,看了一眼夙钰,说道:“目前来说,想要解决麻烦,就只能将那个妖道的底细翻出来,如果查清楚那妖道究竟是什么来头,将他和乔氏的勾当翻出来,乔家或许能……”她说着,声音顿了顿。 对于乔家而言,怎么样也是相信乔氏多与她吧? 而且,那个玄虚道人在京城之中一向受到众人的敬畏和信服,她如果现在对大家说那个玄虚道人是个妖道,有有谁会相信她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夙钰的双眸变得更深邃了几分,开口,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别担心,有我在。” 闻言,佟安歌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夙钰的双眸,只见那双眸子深邃如海,里面像是有磁石,几乎要将她吸进去一般。 “我……”张口,几乎是第一次的,佟安歌竟然变得有些结巴了起来,甚至是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正要说什么,一旁墨染的声音就已经抢在了她的前面。 “多谢王爷,此事如果有了王爷的帮助,相信我们小姐一定会没事的,王爷可是都看在眼里呢,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乔氏和那妖道搞的鬼,是他们俩联合起来害死了乔小姐,与我们小姐无关的。” 听着墨染的话,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脸上的那份不自然也极快的掩饰了下去,说道:“那就有劳王爷了。” 夙钰那深邃的眸子眯了眯,想了想,才说道:“明日一早,二小姐先去一趟晋阳长公主的府邸,也算是拜谢长公主上次的救命之恩。” 听他这么一说,佟安歌瞬间明白了夙钰的意思,点点头,说:“好,多谢王爷指点。” 俩人正说着话,就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佟安歌的眉心一蹙,看向夙钰:“王爷还是先避一避吧,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夙钰看了她一眼,身形一闪,身影便与这深沉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佟安歌的目光从夙钰离开的方向收了回来,看向院门口,就见芸香姨娘身边的丫鬟雪迎快步朝着进了院门,脸上还带着几分着急之色。 雪迎上前对着佟安歌行了一礼,不等佟安歌开口,雪迎着急的声音便传了过来:“二小姐快去看看我家姨娘吧,我家姨娘有些不大好了。”说着,雪迎的声音带上几分急色。 佟安歌闻言脸色一变,一边抬脚往外面走,一边出声问道:“有没有去请老爷?” “奴婢找遍了府邸,也没有找到老爷在什么地方。”雪迎说着,声音之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这几日因为想着如何对付乔氏和那妖道,她竟然忘了芸香这边,真是疏忽。 想到这里,佟安歌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步,跟在她身边的墨染和雪迎几乎是小跑着一起朝着沉香阁走去。 等佟安歌到了沉香阁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芸香吃痛的呼声,她的声音之中满满的尽是痛苦的音色。 一进门,佟安歌就见床榻上芸香的那张脸皱都都快要变形了,额头上更是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的淌下来,她身上穿着的里衣都快湿透了。 见状,佟安歌的眉头皱得更紧,快步上前抚上芸香的手腕,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捏住,芸香睁开眼,看清楚来人,咬咬唇,张口的声音尽是痛苦之色:“二小姐,我的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佟安歌的抬眸,带着凌厉的目光看向芸香,见她的双眼之中尽是恳求之色,双眸眯了眯,才说:“如果你能挺过去,就能保得住,挺不过去,母子俱亡。” 芸香的眸色一凉,但是很快,她脸上的神色就带上了几分倔强:“恳求二小姐帮帮我,帮我保住这个孩子。” 看着此刻芸香那一脸痛苦的模样,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好。”她说完,看向一旁的雪迎:“去取银针来。” “是。”雪迎应了一声,快步跑出去将银针取了过来递给佟安歌。 佟安歌看向床榻上虚弱的芸香,说道:“我先给你下针止疼,过一会儿你可能会感觉有些迷糊,但是千万不要睡过去,你能做到吗?” 芸香咬着唇点点头:“二小姐下针吧,芸香、芸香信得过二小姐。” 佟安歌嗯了一声,取出银针在芸香脐下的穴位缓缓的扎了进去,瞬间,芸香的眼神就变得有些涣散。 等着佟安歌一针一针扎进去,芸香整个人都虚弱的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了一样,看着她那张没有半点生气的脸,旁边的雪迎忍不住流下泪来,出声低泣道:“姨娘,你千万不要有事,奴婢求您了,你一定要挺住,你肚子里的孩子还等着叫你娘亲呢。” 芸香的眼睛缓缓的闭上,她握着床单的手也开始慢慢的松了。 见状,佟安歌的脸色一变,迅速对着旁边的墨染和雪迎说道:“你们俩快将她的嘴掰开,给她含着参片。” “是。” “掐人中。” 佟安歌说着,手中的动作不停,等她一套针行下来,床榻上的芸香都快没有意识了。 旁边的雪迎看着,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二小姐,姨娘她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有事的!”佟安歌说了一句,伸手继续掐在芸香的人中上面,目光有些紧张的看着芸香的双眸。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掐在芸香人中上的手都有些麻了,芸香那卷翘的双睫才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她张嘴猛地一口气吐出来,双眸才缓缓的睁开。 “姨娘,姨娘你醒了,姨娘你怎么样?”雪迎见状,连忙开心的说道。 “去熬一些补汤,要清淡一点的,这几日每日给你们姨娘进流食即可。”佟安歌说道。 雪迎点点头,连忙伸手将脸上的泪珠擦去:“奴婢这就去。” 等雪迎出去了,佟安歌看了一眼身边的墨染:“墨染,你去门口守着。” “是,小姐。” 墨染出去之后,房间里面只剩下佟安歌和芸香俩个人,看着床榻上渐渐恢复气力的芸香,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镇定:“芸香,你拼死想要保住的孩子,是谁的?” 方才,她为芸香把脉的时候,就发现芸香的脉象根本不是一个月,而是两个多月了,芸香来到佟府才一个月有余,就算是进府第一天怀孕,府中的胎儿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可她现在两个多月将近三个月的胎儿,怎么可能会是佟逾明。 听见佟安歌的话,芸香并不意外,她的嘴边掠过一抹苦笑:“我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会瞒过二小姐。” 佟安歌挑挑眉:“你怀有身孕的这件事,晋阳长公主知道吗?” 闻言,芸香摇摇头:“长公主殿下并不知道此事,来佟府,也是芸香主动向晋阳长公主请求的,因为我知道,若是我继续留在长公主府邸,这个孩子,肯定是留不得的,若是我来了佟府,说不定,他还有机会活下来。”说着,芸香伸手抚上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 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佟安歌眯眯眼:“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情告诉我爹?” 听见她这么说,芸香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惊慌,但是很快就归于平静,淡淡的说道:“我也是赌一把,原本照看我身孕的郎中,今夜不知去向,我突然急状,除了等死,就只能去求助于二小姐,如果二小姐相信芸香,还请二小姐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他日,芸香母子必定报答。”说着,芸香艰难的从床榻上爬起来,对着佟安歌一个头就要磕下去。 “如果不怕孩子没了,就好好躺着。”佟安歌脸色微变,立刻出声阻止道。 芸香的动作一顿,看向佟安歌,眼底带着几分希冀:“这么说,二小姐是答应了?” 第137章 为我女儿陪葬 佟安歌的眸子闪了闪,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佟家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只不过,你是晋阳长公主的人,晋阳长公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你的秘密,我会帮你保守。” 而且,对佟安歌来说,现在府中唯一可以与她结盟的人,应该也只有芸香了。 乔氏恨不得她死,其他的姨娘小妾们不是迫于乔氏的淫威,就是另有打算,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花心思找一个能相信她的人,所以眼前最好的选择,就是芸香。 芸香的眸子里晶莹闪动:“芸香多谢二小姐,日后芸香必定会报答二小姐今日的大恩。”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如果不想日后再出什么岔子,还是擦亮点儿眼睛,郎中给你开的药,你有检查过吗?” 闻言,芸香的脸色猛地一变:“二小姐是说?” “一石二鸟,你的病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她真正要对付的人是我,当然,如果能将你连同你的孩子一块除掉,我相信这也是乔氏喜闻乐见的。”佟安歌说着,耸了耸肩。 芸香的眸子闪了闪:“多谢二小姐提点,芸香记住了。” 她刚说完,外面传来雪迎的声音:“二小姐,姨娘,补汤熬好了。” 见雪迎端着汤碗进来,佟安歌看了一眼芸香,然后站起来说道:“既然芸香姨娘的身子已经好些了,那我就不打扰姨娘休息了,天色不早了,姨娘好好好保重自己。” “多谢二小姐。” 佟安歌带着墨染从沉香阁里面出来,此刻已经将近子时了,平日里应该是寂静无声的府邸,今夜注定不是个平静之夜。 “小姐,真是好险啊,如果芸香姨娘的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只怕老爷那边……”墨染说着,声音顿住。 如果芸香和她的孩子真的出了什么岔子,这佟逾明只怕是更要上火好几天了。 “芸香姨娘是个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发生第二回了。”佟安歌别有深意的说道。 闻言,墨染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佟安歌:“小姐,这是奴婢在沉香阁小厨房后面的花圃里找到的,小姐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佟安歌将那东西接过来,打开,见里面包着一小撮药渣,她凑到鼻尖闻了闻,眼底闪过一抹了然:“也是命不该绝,不然今晚,芸香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个都逃不过。” 乔氏今晚上应该是两手准备,这边想着对付她,另一边的芸香也没有落下,到时候,两边事发,她正好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佟安歌的头上,这样一来,自己干干净净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还真是一举两得的好计策啊! 听着佟安歌的话,墨染忍不住问道:“小姐,你说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老爷会不会处置乔氏啊?” “那可就说不准了。”佟安歌说着,唇角勾了勾:“今夜不平静的,可不是咱们佟府,还有乔家。” 佟安歌所料不差,不平静的确实不只是佟府,此刻的乔家,几乎都炸开锅了。 看着地上被抬进来的乔馨宁的尸体,乔夫人整个人哭的都晕过去好几回了,一旁的乔扬朔脸色更是阴冷至极,冷冷的看向一旁的玄虚道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不是说捉的妖怪是佟安歌那个贱人吗,怎么现在连我女儿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打到甚是宠爱,往日里活蹦乱跳的女儿现在变成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这让乔扬朔怎么接受? 他说着,面色一怒,猛地拔起旁边的长剑指向玄虚道人:“你个妖道,你还我女儿命来!” 玄虚道人脸色一变,还没开口,旁边的乔氏就连忙说道:“哥哥,嫂嫂,这一切都是佟安歌那个贱人搞的鬼啊,都是她害死了宁儿。” “佟夫人所言不差,贫道也没有想到,那佟安歌的妖术竟然会如此之深,连贫道都奈何她不得,这才让她有机可乘,害了令嫒的性命,实在是贫道之过啊!” “我看你根本就是无能!”乔扬朔脸色一怒,旁边的乔夫人看向玄虚道人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憎恨和仇视:“夫君,害死我们宁儿的人,除了佟安歌那个小贱人,还有眼前这个妖道,要报仇,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 她不管,她现在就要杀尽所有害死她女儿的人,为她的女儿偿命。 闻言,乔扬朔脸上的愤怒之色更浓重了几分:“来人,将这个道士拿下,就地斩杀!”他的话音一落,就有几个影卫闪身进来,玄虚道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他的脖子就已经被架上了好几把刀。 见状,玄虚道人脸色一变,连忙说道:“乔大人杀我是小,留下那害人的妖孽才是后患无穷,贫道这次不过是小看了那佟安歌,才让她有了可乘之机,等再过些时日贫道准备妥当,定然能取佟安歌的性命为令嫒报仇!” 玄虚道人的令一旁的乔氏目光闪了闪,也说道:“哥哥嫂嫂,现在宁儿已经被人害死,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想办法为她报仇啊,不能让宁儿白白丧命,更不能让她九泉之下不得安宁啊!” “我的宁儿,我苦命的女儿啊!”乔夫人听着乔氏的话,又忍不住痛哭出声,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好端端的女儿,只不过是去了一趟佟府,就丧了一条命,让她这个做娘的,心里怎么能不疼啊? 见乔扬朔的眉头皱了皱,乔氏看了一眼玄虚道人,继续说道:“哥哥,此事还得尽快告诉父亲和淑妃娘娘,佟安歌那个小贱人现在有晋阳长公主护着,没有人能动她分毫,一定要将此事告知皇上,请皇上还宁儿一个公道啊。” 闻言,乔夫人的哭声一顿,立刻说道:“夫君,此话不错,我们尽快告诉公公和淑妃娘娘,一定要让皇上为宁儿做主啊!” 乔扬朔的眉头皱的更紧:“不妥,皇上最忌讳这类鬼神之说,若是此事真的闹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到时候我们非但讨不了好处,还落个罪名。”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宁儿就这样白白被人害死吗?”乔夫人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乔大人和乔夫人放心,只要你们相信贫道一回,贫道肯定能将佟安歌那妖孽的性命取来,贫道今日与那妖孽交手之后发现,她的妖力每到月圆之夜都会变得虚弱,等到下个月圆之夜,贫道准备得当,一定可以取她性命。”玄虚道人信誓旦旦的说道。 闻言,乔扬朔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半信半疑,旁边的乔夫人也是啜泣不已。 乔氏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似乎也只有这个玄虚道人才能对付得了佟安歌了,她这么想着,便出声说道:“哥哥嫂嫂,不妨相信道长一回,下个月圆之夜,若是不能将佟安歌那小贱人的性命取来,哥哥嫂嫂再做惩罚也不迟。” 听着这话,乔扬朔的双眸一眯,看了玄虚道人一眼,才说道:“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下个月圆之夜你能将佟安歌那个贱人的性命取来,我一定让你的人头落地,为我女儿陪葬!” 玄虚道人闻言目光一闪:“乔大人放心,若是不能将此妖孽除掉,贫道也无颜继续留在这世上了。” “哼,你最好说到做到!” 玄虚道人从乔家离开,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了,他是有些法力不假,可那都是邪门歪道,而且在对付佟安歌的时候,已经耗损了他太多太多的精力,如果是放在平时,他肯定不会惧怕乔扬朔的威胁,但是此刻…… 玄虚道人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厉,不管如何,佟安歌的命,他是要定了,还有她手腕上的那个怪镯子,既然那个镯子能吸走他的法术,说不定那镯子里面肯定还存有其他的力量,只要他能将那个镯子抢过来,日后他根本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去驯养什么婴灵。 想到这里,玄虚道人冷哼了一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必须吸取更多的婴灵,这样才能用来对付佟安歌。 玄虚道人连夜回到云隐山,他并不知道,郑坤一直在背后盯着他,等他回到了云隐山,郑坤才返回夙王府报信:“爷,那道士从佟家离开之后,便去了乔家,之后回到了云隐山。” 夙钰深邃的眸子眯了眯,说道:“找计划行事。” “是,爷。” * 第二日,皇宫之中的乔淑妃得知乔馨宁的死讯,脸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哭的眼睛红肿的乔夫人:“宁儿怎么会丧命,嫂嫂莫要骗我?” “我怎么会拿宁儿的性命开玩笑,这都是佟安歌那个贱人干的好事,是她害死了我的宁儿,淑妃妹妹,你可千万要给宁儿做主啊!”乔夫人痛哭的说着,对着乔淑妃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乔淑妃闻言双眸一厉:“佟安歌!” “娘娘,宁儿死得太惨了,她平日里最爱美了,可是现在,竟然连一张完整的脸都没有了,求求娘娘,一定要给宁儿做主啊,她是被人害死的啊!”乔夫人说着,哭成了泪人。 “嫂嫂快起来!”乔淑妃上前将乔夫人扶了起来,声音之中带着几分阴冷:“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害死宁儿之人,嫂嫂现在随我去见皇上,见此事告知皇上,皇上一定会处置佟安歌的。”说着,乔淑妃便拉着乔夫人欲要朝着殿门外面走去。 第138章 策划怡红楼开张 闻言,乔夫人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娘娘不可。” 乔淑妃回头诧异的看向乔夫人:“嫂嫂,难道宁儿的仇就不报了?” 乔夫人伸手擦擦脸上的泪珠:“虽然我此刻恨不得亲手将佟安歌那个贱人千刀万剐,给宁儿报仇,但是也不能置乔家于不顾,这件事情,你哥哥让我……” 乔夫人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详细的对着乔淑妃说了一遍,越听下去,乔淑妃的脸色越变得凝重起来。 她在宫中怎么多年,自然了解皇上的脾性,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让皇上相信,不然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只会认定以讹传讹。 而且,从佟安歌院子里面挖出的人偶,将佟安歌身上的嫌疑洗了个干干净净,她此刻也成了受害人,想要让皇上处置佟安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娘娘,您一定要想想办法,为宁儿报仇啊。”乔夫人说着,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 乔淑妃的脸色有些发沉,看了一眼哭的心肠寸断的乔夫人,说道:“嫂嫂放心,这件事情容我想想办法,你回去告诉哥哥和爹爹,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任由佟安歌那个贱人逍遥法外,敢动我乔家的人,我要让佟安歌生不如死!” 听到这话,乔夫人点点头,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晋阳长公主欲要收佟安歌为义女,娘娘一定要想办法将佟安歌的真面目告诉皇上,让皇上不要答应此事,不然,只怕将来,佟安歌那个小贱人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愈发要骑到咱们佟家的头上来了!” 闻言,乔淑妃的脸色变得阴毒:“她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做梦!” “母妃,佟安歌那个小贱人很不好对付,永安上次在晋阳姑姑哪儿,就是因为她才被姑姑训斥的。”永安公主从外面进来,听到乔夫人和乔淑妃的对话,立刻说道。 乔淑妃的目光闪了闪:“本宫还不相信,她小小的一个佟安歌,能一手遮天,掌控这天下不成?”说着,乔淑妃看向乔夫人:“嫂嫂先回去,好生准备宁儿的后事,本宫这就去见陛下,求情陛下陪本宫一起回乔府一趟,让陛下亲眼看看宁儿被人害死的惨状,到时候,趁机将佟安歌的事情说出来,即便不能治她的罪,也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顺利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 “是,娘娘放心,妾身这就回去。”听见这话,乔夫人擦擦眼泪,应了一声便立刻出宫了。 * 这么一场风波闹过去,佟逾明感觉自己简直是心累的不行,乔家那边,他亲自上门都没有见到乔扬朔一面,对方将他冷冷的晾着,根本没有半点想要接待的意思。 这么一连好几日,佟逾明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自己在书房里面生闷气。 好歹他也是朝中正三品的官员,若是算起来,那乔扬朔和他也不过同一官阶,这么三番五次的打了佟逾明的脸,他心里怎么可能会没有怨气? 的确,乔馨宁在佟家出事他是有责任,可到底人又不是他们佟家的人弄死的,乔扬朔这样,佟逾明心里早就一万个不满意了。 这事儿传到佟安歌的耳朵里时,她勾勾唇,佟家和乔家的梁子,算是接下了,这样正好,她就是要一点一点将乔氏背后的这颗大树给斩断了。 “小姐,王大人派人送了封信给小姐。” 正想着,墨染从外面进来,拿着一份信。 “我看看。”佟安歌接过来,打开,看见上面所书写的内容,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一旁的墨染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 佟安歌眯眯眼,将手中的信笺收起来,才说道:“王大人说,绘春的那个案子,只能当做是自杀论处。” “啊?”墨染一惊,下意识的说道:“可是绘春她,明明就是……” “这么长时间都查不到凶手,没有半点线索,若想要结案,只能当做自杀论处,更何况当时门窗从里面紧闭,死者身上又没有其他的致命伤,所以,只能按照自杀结案了。”说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到底是什么人,能伪装的这么好,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查到半点线索。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精光,这个人找不出来,终究是个祸患。 一旁的墨染看着佟安歌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出声问道:“小姐,不然我们去找找夙王殿下,看看殿下能不能帮忙……” “不必,这件事不急,慢慢查,现在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出府一趟。”说着,佟安歌站起来,走向内室换了一套男装出来:“在府里守着,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去怡红楼通知我。”说完,佟安歌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今日可是怡红楼开张的日子,作为重要策划人的佟安歌,自然是要到场的。 而且,她还指着怡红楼这棵摇钱树赚钱呢,总不能因为府里这些不上台面的小喽啰,就放弃自己的发财大计不是! 再者,像怡红楼这样的地方,是最适合打探消息的地方,她顺便在怡红楼里面培养一批自己的势力,将来肯定会有大用处。 佟安歌到了怡红楼的时候,红姑正在门口接待客人,见到一身男装的佟安歌,先是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连忙欢喜的迎上去:“我的佟……佟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佟安歌瞧了一眼怡红楼里面宾客满堂的盛况,挑眉打趣道:“我来可不是给怡红楼送银子的,红姑莫要迎错了人。” 红姑娇嗔的瞪了一眼佟安歌:“我可不敢收公子的银子,只要公子日后多帮着怡红楼出出新招,这怡红楼的姑娘,随便儿公子点。” “你还真是打的稳赚不赔的算盘。”佟安歌笑了一声,目光从门口人来人往的宾客身上收了回来:“时间也差不多了,红姑赶紧去招待客人吧。” “公子可是今日怡红楼的贵客,怎么也得先招待公子不是。”红姑脸上堆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佟公子里面请。” 佟安歌抿唇笑了笑,抬脚朝着里面走去,红姑在后面跟上。 今日的怡红楼不只是座无虚席,简直是人满为患,红姑都叫人加设了好多个席位,这会儿都坐得满满的。 佟安歌从二楼雅间的窗户看下去,整个怡红楼的大堂差不多都快没有下脚的地儿了,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人人都翘首以盼的朝着高台上看去,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幅美女的画像,形态各异。 见状,佟安歌微微勾勾唇,伸手翻开放在自己面前桌子上的美女画册,这古代虽然没有照相技术,但是红姑请来的画师,画工可真不是盖得,将这怡红楼里的姑娘一个个画的传神极了,或是不食人间烟火,或是甜美可人,或是妩媚妖娆,一笔一画都尽显风姿,仿佛就是真人站在眼前似得。 前些日子,佟安歌吩咐红姑请了一批画工不凡的画师过来,为怡红楼里面的每一位姑娘画像,画像分三个等级,三等画像是在街市上免费分发、张贴的;二等画像,是在茶楼,酒楼里面作为客人消费之后的赠品赠送的小型美女画册;三等画像,是特供于曾经在怡红楼里消费超过五百两银子以上的宾客,红姑特意叫人送了制作精美的画册过去,因为数量有限,而且又是包揽了怡红楼之中所有姑娘的精美画像的画册,很快,就在上流圈子里面炒的极热,甚至还有人特意出高价想要购买画册,只不过,有价无市。 所以在怡红楼还没有宣布重新开张之前,人们就对怡红楼的各位姑娘充满了期待,毕竟男人嘛,谁不喜欢新鲜? 而且佟安歌这样的点子,这在齐国京城的这些花楼行业里面,绝对是头一份儿,再加上红姑打出开张前三日,酒水一律减半的优惠条件,这不,还没有到各位姑娘们登台献艺的时候,整个怡红楼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现在距离正式开场还有一段距离,佟安歌坐在雅间里面悠闲的吃着花生豆,打量着外面的宾客。 她今日来可不单单是为了欣赏歌舞,见证怡红楼的盛况,这怡红楼里面你来我往三教九流之人众多,她也可以打探打探消息,那个玄虚道人虽然现在回了他的云隐山,可是佟安歌心里清楚,乔家的丧女之痛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算了,现在越是风平浪静,就说明越是有大风浪要来临。 佟安歌正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三公子请。” 她站起来,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缝,就看见隔壁春风阁的门口,佟博彦正一脸恭敬的替他面前的锦衣男子打开雅间的房门。 那个锦衣男子,虽然佟安歌看着面生,但是这京城里面能让佟博彦这么毕恭毕敬的,不多,佟博彦称呼对方为三公子,若是佟安歌猜测的不错,这个三公子定然是乔淑妃的养子,连峪。 这佟博彦前些日子在外地没能赶回来亲自送他的表妹乔馨宁最后一程,只怕这会儿是要筹划着怎么为乔馨宁报仇吧。 第139章 纨绔恶少乔宝璋 佟安歌合上门,双眸闪了闪,嘴边闪过一抹讥诮,等她忙完怡红楼的事情,也是时候该让乔氏长点儿记性了,不然岂不是让乔氏以为她就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任人宰割? 想到这里,佟安歌拉了拉门口的门铃,很快,菊香从外面进来,恭声道:“公子有何吩咐?” “去注意春风阁的那几位客人,打探一下他们都谈了什么。” “是,公子。”菊香应了一声,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此时,已经到了怡红楼今晚上好戏正式上演的时候,几乎是瞬间,怡红楼大堂几乎所有的灯都灭了,只留下几盏微弱的烛灯,人们眼前的视线也变得昏暗了起来。 大堂里面嘈杂的声音也在这瞬间全部消失,变得安静了下来,所有宾客都屏气凝神的朝着舞台上看去,眸子里的兴奋被烛火映衬得更加熠熠生辉了。 随着咚的一声鼓点声响起,在舞台的高空,一圈小灯笼一个接着一个的亮了起来,悬空着,如梦似幻,仿佛像是在仙境之中一般。 众人正好奇这灯笼是何人点燃,只见那原本黑漆漆的舞台突然亮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那外面的外围,原来是被一圈轻纱笼罩,透过那轻纱,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有六个女子围成一个圆形,姿态各异,身形曼妙,朦胧的灯光,朦胧的纱幔,看上去很是不真实。 随着鼓点的加快,纱幔缓缓打开,那六个女子也尽数曝露在众人的眼眸之下,看到她们的装扮,众人双眸一撑,全场几乎能听到人们咚咚加快的心跳声。 大红色的紧身短袖露脐胸衣,裸露在外的双肩,下身宽松的裙裤在脚踝处缩了起来,露出光洁白嫩的小脚,这无疑对是在场每一个男人最为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样充满异域风情的大胆装扮,是人们从未见过的。 就在他们还未从这样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一串清脆空灵的琴声响起,几乎是瞬间,六个如火的妖精冲着众人妖艳一笑,那纤细的腰肢仿若水蛇一般灵活的扭动起来,光洁似雪的藕臂更是让那些男人们移不开眼。 这样大胆热辣的舞蹈,彻底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的吸住了。 二楼雅阁里面的佟安歌看着台上女子的舞蹈,玩弯唇,这些舞娘穿的衣服,真是印度的纱丽,她画出来特意让红姑去玲珑坊定做的,在齐国可是独一份,绝对能独占鳌头。 这也多亏了她有个酷爱印度舞蹈的表姐,不然只怕还想不到这样吸引人眼球的点子。 随着琴声和鼓声的渐息,舞台上亮着的灯笼也缓缓的熄灭,那一个个勾人的妖精也从人们的视线里渐渐的消失,等大堂里面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之后,气氛凝滞了三秒,而后瞬间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好叫好声来,大堂里面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但是那舞台上,还哪儿有方才那几个夺去人心神魂魄的妖精? “美,可真是美!” “太美了,只是这几个姑娘怎么不在画册里面?” “是啊,画册里面看了没有这几位姑娘啊!” “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的,红姑此刻笑得脸上的粉都快掉了,她走上舞台,高声说道:“这几位姑娘只是今晚暖场子的,接下来才是今晚正式的才艺表演,各位爷可要欣赏仔细了。” 红姑的话音一落,下面的气氛更加沸腾,仅仅只是开场舞就这么勾魂,接下来的表演有多么精彩,想想都让人们有些那耐不住啊! 有些这些经常留恋花月场所的男人,寻常的胭脂水粉歌舞杂技的,他们见的多了看的也腻了,图的就是个新鲜,所以想要赚钱,就必须要推陈出新,点子一定要新颖,而且一定要会抓人。 想到这里,佟安歌弯弯唇,她还不信自己一个遍访花花世界的现代人玩不转古代,这简直是小…… “没有眼色的贱蹄子,怎么干活的,把酒都洒到爷的身上了!” 突然一阵突兀的声音打断场内热络的气氛,几乎是瞬间,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人们全部都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 佟安歌蹙蹙眉,透过眼前的珠帘看过去,就见伺候酒水的蓝霜姑娘猛地一脚被人踹出来,重重的摔在地上,紧接着跟着出来的男子像是不解气的又在蓝霜身上踹了两脚,一脸的横怒。 这男子佟安歌虽然没有打过几次照面,但也叫的出名字,可不就是乔馨宁的好哥哥,乔宝璋么! 乔宝璋可是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爷爷位高权重,姑姑又是宫中得宠的淑妃娘娘,在京城里面简直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恶霸。 此刻乔宝璋已经喝的有些微醉了,脸色涨红,依然不断的在蓝霜身上发泄着,踹的蓝霜不断缩着身体,死咬着唇,却是半句不敢吱一声。 “妈的,敢往你爷爷我身上泼酒水,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乔宝璋一边踢着蓝霜,嘴里一边叫嚣怒骂着,看那架势,大有不将蓝霜踢死不解气的样子。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探头探脑的朝着二楼的冬雪阁看了过来。 佟安歌给楼下舞台上的红姑使了个颜色,红姑快步朝着二楼上来,一叠声的赔礼道:“诶哟,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蹄子惹怒了咱们的乔大爷,乔大爷快消消气,为了这些小蹄子犯不上,再说今日红妈妈我这怡红楼是重新开业的第一天,乔大爷给我个面子,今儿的酒水,一律免费!” “滚开,你真当大爷稀罕你这几个酒水钱?让爷消气可以,把这小贱人剥光了就吊到这大堂,让爷抽上个百十鞭子,爷爷我就消了这气!”乔宝璋说着,狞笑了几声,摆明是想要了蓝霜的命。 红姑脸色微微一变,敢情儿,今日这乔大公子是来砸场子的? “乔大爷,为了一个下人犯不上动这么大的气,这样,我现在去找几位姑娘好好陪着,给乔大爷降降火气可好?”红姑脸上带上几分讨好。 毕竟今日可是怡红楼重新开张的日子,谁不想搏个好彩头? 像是乔宝璋这样的纨绔子弟,仗的就是家中权势大,红姑自然是得罪不起,赶紧赔罪道。 谁知乔宝璋今日还就不吃红姑这一套,冷哼一声:“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爷说的话吗?还是说想让爷自己动手,把这个小贱人剥光了吊起来?”说着,乔宝璋脚上一个用力,重重的踢在蓝霜的腰上。 蓝霜疼的眼前一黑,差点儿晕死过去,但是听到乔宝璋当真要将自己剥光了吊到这大堂上,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红姑救我……” “你个贱人,还敢哭?”听到蓝霜对着红姑哭诉,乔宝璋又是一脚狠狠地踹了过去。 此刻,春风阁那边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佟博彦派佟顺出去欲要将乔宝璋叫进来,谁曾想,佟顺过去还没有开口,就被乔宝璋一脚踹翻在地:“不长眼的东西,谁让你过来凑热闹的?” 佟顺被狠狠踹了这么一脚,吃痛爬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吃力:“乔公子,我们公子请您过去春风阁小坐,这边的事情就交给奴才来处理吧。”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简直点了乔宝璋的炮筒子,几乎是瞬间,乔宝璋瞪圆了双眼,怒声说道:“给老子滚,你们公子算什么东西,你们佟家害死了我妹妹,这笔血仇老子还没找你们算,叫佟家的人都给老子等着,有朝一日,老子一定剁了佟家这锅杂碎,给我妹妹陪葬!” 他的怒音刚落,春风阁的门砰的一声从里面推开,乔宝璋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闪,下一刻,他的脸被一只盘子打的偏向一边,嘴角有一道血丝流了出来。 “谁敢……” “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乔宝璋的怒声还没有吼出来,突然想起一道沉沉的声音,瞬间,乔宝璋好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抬眼不可置信的朝着春风阁看了过去。 只是,那春风阁的房门紧闭,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还有刚才那只盘子,仿佛像是凭空变出来打在乔宝璋的脸上一样。 见状,佟安歌双眸眯了眯,她才猜的果然没有错,方才里面进去的那个三公子,的确是当朝三皇子连峪。 不然,像乔宝璋这样的纨绔,怎么会听见这个声音脸色都变了呢。 “乔公子,请吧。”佟顺忍着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乔宝璋此刻心里就是再大的怒意,也不敢出言造次,乖乖的随着佟顺朝着春风阁走去。 红姑见这位瘟神被人压制住了,大喘了一口气,给旁边的菊香菊韵使了个眼色:“快把蓝霜扶下去,准备些上好的酒菜送到春风阁,算是赔罪,快去。” “是。”菊香菊韵应了一声,迅速按照红姑的吩咐去办了。 红姑吩咐其他人收拾残局,自己快步朝着楼下走去,这接下来的表演还得继续,她怡红楼开张的好日子,可不能砸了。 佟安歌在椅子上坐下来,想着方才的情形,勾勾唇,心里突然就闪过一个主意来,乔宝璋不是口口声声的要剁了佟家的这锅杂碎吗? 那感情好,佟博彦母子三人现在可也都是佟家的人,既然要剁,自然是拿这母子三人先开刀了! 当初佟玉芙可以借刀杀人,她这个做妹妹的,肯定是要礼尚往来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唇边那一抹邪肆的笑意就更深了几分。 第140章 惩治恶少 接下来,佟安歌也没什么心思欣赏歌舞了,有三皇子在这里,乔宝璋自然是不敢继续放肆,虽然说连峪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毕竟人家可是身为皇子,逛青楼这种事情本身就需要遮遮掩掩的,若是真的闹起来泄露了身份,那自然就不是什么小事了。 佟安歌从雅间离开的时候,特意派人传信给红姑,叫她妥善安置蓝霜,这位乔大公子今日没出了这口气,只怕日后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不过,这也得看他有没有能耐等到那个时候。 这么想着,佟安歌抬脚朝着怡红楼的大门走去。 只不过,这会儿人们都挤破脑袋的想要进怡红楼看热闹,而佟安歌却要往外走,这挤挤撞撞磕磕绊绊的自然是难免的,虽然佟安歌已经很小心了,但还是在过门槛的时候,被迎面进来的几个人撞得一个踉跄,眼看就要与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拥抱。 “小心。”就在佟安歌马上就要跌在地上的时候,突然一条臂膀圈住了她的腰,避免了她拥抱大地。 耳边带着磁性的男中音拉回佟安歌惊讶的神智,她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连忙道谢:“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她说着,抬眸就撞进一双充满阳刚豪气的双眸里。 两人的眸子对上,具是一愣,对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救下的竟然是如此清秀的公子。 “额……多谢公子出手相救。”佟安歌往后稍稍退了一步,看着眼前五官仿若雕刻的俊朗男子,心里暗暗思量,这男子看着衣着打扮虽然和京城里面的那些贵公子别无二致,但是他眉眼之间的粗犷和豪气,并不像是京城里的本地人。 那锦袍男子听到佟安歌的声音,双眸一闪,弯唇,唇边笑意温润:“举手之劳,小兄弟不必客气。” 佟安歌心里想着事情,便对锦袍男子点点头:“还是要多谢公子,我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她转身朝着怡红楼的外面走去。 等佟安歌都已经离开了怡红楼,可是方才帮她一把的那位锦袍男子还没有收回视线,目光一直盯着佟安歌离开的方向,眸子里面尽是精光。 “主子,可是那位公子有什么异样?”跟在他身边的下属见他一直看着佟安歌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出声问道。 男子的双眸闪了闪,才说道:“你方才可有看到他手上戴着的镯子?” 随从一愣,有些奇怪的问:“什么镯子?” “去跟着,将他的底细打探清楚了。” “是。”随从应了一声,自然是按照自家主子的吩咐去办了。 * 佟安歌从怡红楼离开,并没有直接回佟府,而是找了个僻静的小酒楼,给了小二几颗碎银子,让他去佟府送封信,自己上了三楼挑了个靠窗户的位置,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怡红楼出口的方向。 得了赏钱,那小二办事很是利索,很快,一声男装打扮的墨染就赶过来了。 “小姐吩咐的事情,奴婢都办妥了。” 佟安歌闻言点点头,既然办妥了,那就等着一会儿看好戏吧,乔宝璋不是对佟家一百个不满吗,那她就给他好好加点儿调料。 今日怡红楼宾客满座,所有的节目都是佟安歌出了新颖点子,那些客人们自然是看的流连忘返,不肯离开。 只不过,佟安歌事先吩咐过红姑,今日只是表演,姑娘们并不接客,不管那些贵客们出多高的价钱,一律,不接客。 男人们的心思,红姑自然是懂的,若是这么快就吃到嘴里,那也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这不,这会儿怡红楼里的表演都散场了,还有好些宾客徘徊的不肯走,整个怡红楼的门口都挤得有些水泄不通了。 “小姐,你看这些男人还真是恶心,明明自己家里娇妻美妾的娶了不少,可依然惦记外面的,老天真是不长眼,怎么把乐子尽让男人给享去了了。”墨染说着,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佟安歌勾唇看了她一眼:“谁说都让男人享去了?这京城里有的清倌儿有的是,小姐带你去逛逛,保证让你也尽兴而归。” 墨染到底是个姑娘,佟安歌这么打趣,墨染很快就闹了个大红脸:“小姐,哪有你这么打趣人的,若是传出去,奴婢的清誉毁了不足惜,小姐的名声可是开不起玩笑的。” 见她红了脸,佟安歌正要继续打趣,目光扫见从怡红楼门口出来的人,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干活了。”说着,便站起来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哦。”正事要紧,墨染自然不敢开玩笑,也跟着佟安歌朝着楼下走去。 俩人下去,刚出了酒楼门口,就见喝的有些醉醺醺的乔宝璋被身旁的小厮扶着上了马车,一路朝着前面走去。 “跟上。”佟安歌低声在墨染耳边说了几句,从酒楼门口顺了两匹马,跟着马车的方向离开。 这里是街市,虽然夜色已深,但是出来寻欢作乐的人还是不少,佟安歌也自然不会蠢到在这种地方动手,主仆二人一路跟到了僻静的小路,对视一眼,俩人分到而行。 此刻,马车里面的乔宝璋虽然喝的醉醺醺的,但是心里的怒意没醉,一路上骂骂咧咧的,骂累了,竟然哽咽的哭了起来:“我可怜的妹妹,如花似玉还没嫁人,竟然让那可恶的佟家人害得没了性命,爷不管是谁害的,所有姓佟的,都要给我妹妹陪葬。” 跟在马车后面的佟安歌听着乔宝璋这透着几分伤心的话,忍不住勾唇,没看出来啊,这纨绔的乔大公子原来还是个好哥哥啊! 小厮驾着马车,听着马车里乔宝璋醉醺醺的话,心里也忍不住生出几分伤感来,出声安慰道:“少爷,大小姐在天有灵,也不想少爷如此难过啊。” 他正说着,突然感觉马车似乎被什么东西挤了一下,忍不住回头看去,就见一个骑着马蒙面的人跟在自己的马车旁边,忍不住脸色一变,立刻高声道:“你快让开,不知道这马车里面的人是谁吗?” 佟安歌勾勾唇,用面巾挡着脸,那小厮自然看不见她唇边的笑意。 “就是知道是谁,才故意来找找你的晦气!”佟安歌故意加粗的声音,话音一落,手中的马鞭就用力的朝着小厮抽了过去。 那小厮半点防备也没有,就这么被佟安歌抽了个正着,吃痛身子一歪,人就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而马车的另一旁,墨染趁势迅速跳上马车,迅速驾着马车朝着前面赶去。 小厮被摔得眼冒金星,等他缓过神来,就见自家少爷的马车已经被驾的跑出了老远,立刻爬起来一边追赶一边高声喊道:“停下,快停下,来人啊,有人抢劫啊!” 佟安歌骑着马快速跟着墨染赶着马车朝着城外赶去,根本不理会身后一瘸一拐的小厮。 “呸,还抢劫,也不看看马车里面是个什么货色?”墨染忍不住说了一声,手上的鞭子更加用力了几分。 此刻,马车里面醉醺醺的乔宝璋被突然加速的马车撞得捎带几分清醒,听着外面的声音,察觉有些不对劲,出声道:“乔福,出什么事了?” “自然是天大的好事!”墨染得意的哼了一声,和佟安歌对视一眼,此刻,她们已经将马车快赶到城门口了,见没有人追上来,马车的速度也缓缓的降了下来。 正要探出头一看究竟的乔宝璋没有防备,被突然降下来的速度晃得一头撞到了马车的木橼上,疼的瞬间破口大骂:“没长眼的狗东西,你不想要命了吗?” “乔大公子现在自己都小命难保了,还想着骂人,这嘴可真是臭啊!”墨染说着,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朝着马车的车帘抽了过去。 马车里的乔宝璋根本没弄清楚外面是怎么一回事,突然得了这么一鞭子,疼的瞬间哇哇大叫起来。 见状,墨染手中的另一鞭子也用力的抽了过去,嘴上不停,继续说道:“竟然敢当众辱骂我家少爷,你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如果不是仗着你有个当丞相的爷爷,你以为我家少爷会认你这个表亲?”说着,墨染手里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的猛抽过去,打的乔宝璋只顾着吃痛的大叫,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一旁的佟安歌一直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乔宝璋这哭嚎声简直堪比杀猪,若是吸引了守城将士过来,她们就是自找麻烦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便低声对着墨染说道:“速战速决。” “嗯。”墨染点头,手中抽鞭子的力道不减,对着乔宝璋又是一顿猛抽,等到余光扫见方才赶车的小厮乔福追上来,故意拔高声音喊道:“你个狗杂碎,爷爷我奉了我家少爷的命令好心去请你,却让你凭白踢一脚,今日就是抽死你,你也是活该。” 她说完,乔宝璋的小厮也近了,墨染与佟安歌对视一眼,扔了鞭子,快速骑着马朝着城外的方向跑去。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乔福远远的也看不清楚,近了才发现自家少爷被人一顿好大,虽然乔宝璋躲在马车里面,可是那鞭子刁钻,墨染打的又卖力,乔宝璋的身上脸上,此刻都已经挂了彩。 “去抓住他们,把那个狗杂碎给爷抓住!嘶,诶哟……”乔宝璋怒声喊着,但是张嘴的时候用力过猛,牵扯到了脸上的伤口,疼的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第141章 重要的是乔家的脸面 乔福见乔宝璋满腔的怒火,再回头看了一眼,方才那两个人早就跑的人影儿都没了,他上哪儿去抓啊? 再说,现在这位祖宗伤的这么严重,到时候可别贼人没抓到,自家的少爷有个闪失,那他这条命就是早早赔进棺材里了。 想到这里,乔福面带苦色,说道:“少爷,我们先去看伤,回去让老爷全城搜索,肯定能把那两个狗胆包天的贼人抓出来,凌迟处死给少爷谢罪。” 乔宝璋这会儿也疼的狠了,他从小到大都是被娇惯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可是凭白被人打成这样,他心里的这口恶气又怎么咽的下去,听着乔福这么说,更是火大,狠狠的一脚将乔福踹下马车:“狗东西,再等下去人都没影儿了,现在就去,拿着本少爷的令牌,叫守城官去搜,一定要把那两个贼人给本少爷找出来。”说着,乔宝璋忍着疼从自己的腰间摘下一块令牌扔给小厮。 “是是,奴才这就去。”乔福也顾不得身上的疼,捡了腰牌连滚带爬的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跑去。 城门口的守城统领听闻乔大公子出事,再看见那腰牌,自然是不敢怠慢,迅速叫人全城戒严,搜捕贼人,整个京城里面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等乔宝璋回到乔府的时候,乔府那边早得了消息,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守在前厅的乔夫人和乔扬朔见满身是伤的乔宝璋进门,脸色一变,乔夫人迅速上前扶住乔宝璋,焦急的问道:“我的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可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打击了,自己好好的宝贝女儿刚被奸人害死,这会儿儿子又被人打成这样,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好歹,让她可怎么活啊? 一旁的乔扬朔更是面带怒意:“岂有此理,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欺负到我乔家的头上,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爹,娘,孩儿是被……”满心委屈的乔宝璋刚要张口诉苦,就听到一阵严厉的声音传来。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酒气熏天,满身狼狈,还哪里有半点乔府长孙的模样?” 说话的正是从外面走进来的乔舒望,他此刻看着一身狼狈的乔宝璋,再想到方才宫中传来的消息,简直怒火冲天。 一向不见乔舒望发火,此刻乔扬朔夫妇二人见乔舒望脸色阴沉难看,心里也是咯噔一声,乔扬朔迅速对着自己的父亲开口道:“父亲,宝璋是被贼人打成这样,是有人故意不将我们乔家放在眼里啊。” 乔舒望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有没有人将乔家放在眼里,冷哼一声,看向乔宝璋的双眸里面尽是怒意:“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打你?定是你在外面自己闯下祸事,你知不知道,乔家会因你而带来多大的祸患?” 听着乔舒望这话,乔扬朔心有不解:“父亲,明明是有人欺负我们乔家人,怎么会是宝璋他为乔家带来祸患?” “愚蠢!”乔舒望怒哼一声:“他私自调动守城统领戒严整个京城,为他捉捕贼人,你知道此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乔家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听着这话,乔扬朔和乔夫人就是再心疼自己的儿子,脸色也是齐齐大变,双眸里面闪过一抹惊恐。 只有皇上才有权利下令戒严京城,可是现在因为乔宝璋的一句话,京城的守城统领就会为他戒严全程搜捕贼人,这传到皇上耳朵里,自然是不会关心乔宝璋受了什么伤,他只会注意到竟然有人还有着与他同样的权利,能够调动这京城里面的守城将领。 到时候,这对于乔家而言,就是祸患了,那简直是灭顶之灾啊! 想到这里,乔扬朔觉得一盆冰凉的水简直浇透了他全身,双唇颤了颤,张口:“父、父亲……” “带回去,闭门思过,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他出府半步!”乔舒望说完,冷哼一声,抬脚出了前厅,那走路的步子狠得都似乎像是要发泄一般,明显是被今日的事情气狠了。 被自己父亲这样严厉的斥责,乔扬朔自然是不敢有所怠慢,迅速叫人将乔宝璋带下去看着,不准出府。 “娘,孩儿没有闯祸,真的是造贼人暗算。”见有人来拉自己,乔宝璋立刻看向一旁的乔夫人,急声道。 “我……”乔夫人闻言刚要张口,就被一旁的乔扬朔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只能将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带下去!”乔扬朔拜拜手,吩咐人将一身是伤的乔宝璋强行带了下去。 乔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眼泪就一个劲儿的掉了下来。 一旁的乔扬朔看着,再想起方才乔舒望说的话,开口的声音就带上了怒气:“真是不孝,惹出这样的祸事来,迟早有一天乔家都会跟着他完了!这个逆子,以后就在府里关着吧!” 乔夫人听着,眼泪落得更急了,忍不住说道:“璋儿是有错,可是他无辜被人打成这样,哪里还能思虑的那般周全,自然满心想着的都是如何抓住贼人,老爷就算是生气,好歹请个郎中给他看看伤,女儿已经去了,难道老爷还想让自己唯一的嫡子也随他妹妹去了吗?” 听到自己的妻子说起女儿,乔扬朔心头自然涌起痛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乔馨宁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儿,又是从小宠着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会不心疼? 见乔扬朔的脸色这样,乔夫人的哭声也更高了几分:“我命苦啊,先是女儿无辜丧了命,现在儿子又被人打的半死,老天,你开开眼,若是有什么不顺的尽管报应在我身上好了,不要为难我的孩儿啊。” 她这话听得乔扬朔心里更是不好受,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先找个郎中去个宝璋看看伤,等过几日父亲那边消了气,我再想办法去找父亲求求情,捉拿贼人的事情也先放一放,先看看怎么能将宫里对付过去吧。” 毕竟这件事情可不算是小事,若真的被那些文官们参一本,那可够乔家喝一壶了。 听乔扬朔这么说,乔夫人自然是不敢继续造次,忙点头应声,叫丫鬟请了郎中一同朝着乔宝璋的院子里去了。 这会儿,乔宝璋正在房间里面发脾气,他简直有一肚子的火,恨不得将整个乔家大院给烧了。 守在门口的乔福此刻真的是一个脑袋顶十个大,伺候吧,怕殃及池鱼,不伺候吧,又怕自己小命不保,简直是退也难,进也难,听着房间里面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动静,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这时,突然以为身材颀长的俊朗公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乔福反应过来,连忙行礼道:“奴才见过二少爷,给二少爷请安。” 来人,正是乔扬朔的庶子乔广志。 乔广志朝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再听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夹着乔宝璋的怒吼声,脸上不免带上了几分关心,出声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乔福看着乔广志脸上的担心之色真切,想着二少爷虽然是个庶出,但却是文武全才,颇得乔老爷子的欢心,自然也是不敢怠慢,出声说道:“大少爷今日受了贼人的暗算,回家又吃了老爷子的训斥,这会儿正在房间里撒气呢。” 闻言,乔广志的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我进去看看大哥的伤势如何了,万一伤到了筋骨,那可是要落下一辈子的病根的。” 听到他这么说,乔福吓得慌了神,也不管乔宝璋此刻是被禁足,连忙说道:“二少爷快去看看,我们少爷伤的可不轻呢。”说着,乔福赶紧上前给乔广志开了门。 乔广志才刚一只脚跨进门槛,眼见一道鞭子朝着自己这边抽了过来,他侧身一躲,那鞭子重重的抽到了门框上,力道之大,将那实木的门框都抽得陷下去一道引子。 侧头,乔广志看了那门框一眼,眼底的精光一闪而逝,抬脚进去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却是担着几分担忧:“大哥身上还有伤,何苦这样动气,坏了身子,可是要让那些暗算大哥的贼人称心如意了。” 乔宝璋这会儿真是怒火冲天,哪里能听得进去乔广志的这话,只恨不得用这鞭子将所有他看不顺眼的人抽上一通才好:“出去,滚出去!” 乔宝璋向来看不上自己的这个庶弟,明明他才是乔家的长房长孙,乔广志不过就是个身份下贱的庶子,可偏偏在老爷子那边儿,乔广志得宠极了,连带的乔扬朔都有些不太重视他这个嫡子,这让乔宝璋更是心生不满。 “大哥,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来劝你,若是你还不知收敛,这样闹下去,老爷子那边你更是没有办法交代,将来你可是要继承乔家的,难道你想彻底输了老爷子的心思,落个连我一个庶出的子弟都不如的身份吗?”乔广志淡淡的说道。 闻言,乔宝璋手中杨鞭子的动作一顿,脸上顿时闪过几分恼怒:“不用你来假好心!” “我是不是假好心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乔家的脸面,你是乔家的嫡子,你被人打了脸,就相当于整个乔家都被人打了脸,难道你堂堂乔家大少爷,就只会躲在屋子里扬几下鞭子耀武扬威吗?”说着,乔广志的声音里面带上了几分不屑。 第142章 孕妇死亡 许是听出乔广志口气之中对自己的看不起,立刻,乔宝璋的脸就涨的通红,与乔广志对峙起来:“你凭什么说我只会耀武扬威?若不是老爷子下令让我在府中闭门思过,我早就去将那几个杂碎剁了,你以为他们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既然大哥这么有本事,那可要好好谋划谋划怎么将自己丢掉的脸面找回来,像今日这样在外面挨了打只会跑回府中来求安慰,那简直连你那死去的妹妹都不如。”乔广志说着,冷哼了一声,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你放肆!”乔宝璋一怒,手中的鞭子想要挥出去,可是乔广志已经出了门,他只能狠狠的摔了几下,脸上的懊恼神色更重了。 候在外面的乔福见乔广志脸色难看的离开,回头再一看自家挥着鞭子解气的少爷,脸色忍不住更苦了几分,原本还以为二少爷能来劝几句,没想到,这火却是越烧越旺了。 “乔福!” 这边儿乔福正想着,里面突然传来乔宝璋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声,脖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连忙应声:“奴才在。” “进来将这些东西都收拾了!”乔宝璋的声音有些发沉,将手里的鞭子也扔到了一旁。 方才乔广志说的对,他要谋划谋划怎么去将那两个杂碎剁了,而不是待在房间里面生闷气。 听着这话,乔福愣了愣,反应过来连忙进去快速收拾屋子里的满地狼藉。 待乔福将房间里面的脏乱都收拾干净了,乔宝璋心头的火气也冷静下来,虽然他那会儿醉着,但是被那几鞭子抽的酒意也去了大半,那人说了什么话他还是记得的,他又不是没脑子,话说成那样,即便不用猜,也知道那背后主使的人是谁! 原本想着回府让自己的父母帮自己去佟家讨个公道,可是没想到,非但公道没讨到,现在还没禁足,这样的憋屈的气闷简直让乔宝璋怒不可歇。 但是方才乔广志的话提醒了他,他现在这个样子,若是将今晚的事情全盘托出,乔家肯定是没有人会去替他出气,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是自己来。 想到这里,乔宝璋的眼底就闪过一抹狠毒,佟家害得他亲妹妹丧命不说,现在竟然还背后暗算他,简直欺人太甚! “儿啊,快让娘看看你的伤如何了?” 正想着,房门外面传来乔夫人的声音。 乔宝璋的双眸一眯,心里已经拿定了注意。 再说此刻佟府西苑,刚随佟安歌从后门潜回房间的墨染笑得都有些直不起腰来:“小姐,真是太痛快了,奴婢一想到刚才乔宝璋那个怂样,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好了,你收敛点儿,以后遇到乔宝璋,千万别露出马脚来。”今日这个法子,也就是糊弄一下那个没脑子的乔宝璋,换了明眼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 佟博彦和乔宝璋俩人之间再有隔阂,也不会再背地里出手暗算他,她们想要将此事嫁祸给佟博彦,多多少少,还得看自己的运气好不好。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 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墨染的笑声也停了下来,出声说道:“小姐也不用担心,如果乔宝璋不相信是大少爷叫人揍他,那就算是我们找了个出气筒解解气,找个乐子。” 闻言,佟安歌点点头,也对,乔宝璋今日将那蓝霜踢了多么多脚,她叫墨染抽他几鞭子,也是轻的了。 不过,只怕乔宝璋这会儿也没工夫找贼人了,他今日让守城侍卫戒严整个京城,这么大的事情,捅到皇上耳朵里,乔家肯定吃力讨不到好。 她都没想到,乔家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力,能调动京城守卫。 “你去歇着吧,明日出去打探打探风声。”佟安歌对着墨染说道。 今天晚上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也不知道明日京城里面会有什么风声。 墨染闻言点点头:“小姐也好生歇着,万一事情传到乔氏的耳朵里,乔氏母子若是怀疑到小姐身上,小姐也好拿个对策。”若是困困恹恹的,落在乔氏的眼里那才更起疑呢。 “好,休息吧。” 原本佟安歌以为,第二日京城里面会流言四起,哪里知道,风平浪静,仿佛昨夜的事情半点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着墨染回来的汇报,佟安歌忍不住皱皱眉,看来,是她太小看乔家的势力了。 毕竟乔舒望身居丞相之位多年,根基深厚,而且宫中还有宠冠后宫的乔淑妃,乔家怎么可能是她一个小女子就轻易撼动得了的。 看来从今日起,她行事必须要小心再小心,不然说不定哪一步走错了,就将自己的这条小命给搭进去了。 “也不知道乔家用了什么手段,奴婢今日出去打听,人们好像压根儿就不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反而谈论的都是京郊一代有孕妇死亡的事情。”墨染说道。 原本还以为昨晚的事情就算是皇上不下旨降罪乔家,也会斥责,谁知道,乔家竟然这么有手段,将事情压了个严严实实。 佟安歌听着墨染的话,双眸微微一闪:“什么孕妇死亡?” “啊……哦,奴婢也不知道,就是今日在茶楼里面听说,近郊外的一个村子有好多孕妇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怪病,还有人说,那个村子里面遭了什么邪祟,专门取孕妇的性命。” 佟安歌听着,心中不由觉得有些怪异,眉头也皱了起来:“孕妇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就没有人来报官吗?” 死了这么多人,还在京城里面闹出了传言,若是没有人去管束查案,这事只怕是不妥。 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听着就有几分离奇,哪有好端端的村子,只死孕妇的? “没有,据说是有些时日了,奴婢听着人们议论,那村子的里正和郎中都看过了,说是暑天孕妇耐不得热,得了疫病死了,那些死了媳妇儿的人家,也不敢耽搁,草草的就将尸体给埋了。”墨染说着,口气之中尽是唏嘘。 听着她这么说,佟安歌的眉头几乎着成了川字,双眸也眯了起来,正要说话,突然听着贞娘从外面进来:“小姐,王爷派人过来了,说是有事要找小姐。”她说完,就见郑坤从外面进来,对着佟安歌抱拳恭声道:“见过二小姐。” “郑侍卫不用客气,你们王爷找我有什么事情?”佟安歌虽然口中这么问,但是心中也有了大致猜测的范围。 外面的流言传的这么沸沸扬扬的,夙钰这个时候派人来找她,十有九八和孕妇里离奇死亡的事情有关。 “属下三言两句也解释不清楚,还请二小姐走一趟,届时自会知晓。” “好,我先去换套衣服就来。”佟安歌说着,站起来去内室很快换了一套利落的衣裙,这才随着郑坤一路出了佟府,乘着马车朝着京兆府衙去了。 到了京兆府衙,郑坤领着佟安歌一路从侧门进去,刚到大堂门口,还没进去,佟安歌就到里面有哭诉的声音传了出来:“大人啊,你要为小民做主啊,小民苦命的媳妇儿,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糟蹋了啊!” 听着这声音,佟安歌忍不住眉心一皱,脚下的步子就更快了些,她跨进大堂的门,就看到大堂中央正跪着一个粗衫汉子,对着堂上的王谦和一个劲儿的磕头。 这会儿王谦和听着这汉子的状诉也是头大,看到佟安歌进来,立刻说道:“佟二小姐来了,快进来。” 没有看见夙钰,佟安歌倒是有些意外,只不过现在她也没心思去管夙钰的动向,看了一眼那地上的粗衫汉子,又抬头看向王谦和,出声问道:“王大人,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谦和点点头,目光从地上那汉子的身上收回来,微微皱了眉头,说道:“此人乃是京郊牛家村的牛二,今日来报案,他前些天去世的妻子被人刨了坟坑,死者肚子里尚未出世的孩儿也被人剖腹取走了。” “什么?!”佟安歌忍不住惊呼一声,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怎么会有人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来,连死人都不放过? 地上的粗衫汉子牛二这会儿哽咽声更重了几分:“我媳妇儿死的惨啊,求大人为小民做主啊!” 佟安歌的目光从那牛二身上扫了一圈,看着这汉子也不像是个富户,大约也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那他妻子的坟墓里面应该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陪葬品,好好的坟坑怎么会给人刨了呢? 而且,最为诡异的竟然是将死者府中的孩儿取走了,难道…… “你妻子去世的时候,腹中的孩儿多大了?”佟安歌沉声问道。 “八个月大了,孩子都快出生了,可是却……郎中说腹中的孩儿早前就没了性命,这才连带着小民的妻媳妇儿死了。”说着,牛二伤心的哭了起来。 像他们这种地里刨食的庄稼汉,本来家里就过得拮据,一年到头地里收来的粮食除了缴纳那些苛捐杂税,剩下的也只是勉强够果腹的,好容易取了个媳妇儿眼看就要生产了,谁曾想,竟然一尸两命,现在还被人刨了坟,真是凄惨至极。 第143章 刘拐杖 那牛二跪在地上哭的凄惨,让人听了心里也觉得酸酸涩涩的很是不忍,就是一旁见惯了凶杀死人的王谦和也不由得谈了一口气,这案子,还真是蹊跷。 佟安歌看着哭的伤心的牛二,突然想到在来之前墨染汇报的事情,立刻出声问道:“你们村里,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死了好几个孕妇了?” “最近村子里是有不少孕妇都死了,郎中说是染上了疫病,可是我媳妇儿她,她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牛二哭着说道。 听见他这么说,佟安歌的双眸眯了起来,死的都是孕妇,这事情本身就有蹊跷,既然是得了疫病,那是什么样的疫病竟然只传染孕妇不传染其他人? 想到这里,佟安歌看向一旁同样皱着眉头的王谦和,出声道:“大人,我看此案还需要去牛家村验一验现场再说。”说不定,这牛家村里的死人案,还真的别有内情也不一定啊。 王谦和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王爷吩咐了,今日有事进宫,让我们先行一步,牛二,你前头带路。” “是,是。”牛二闻言抹抹眼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佟安歌与王谦和一行人朝着牛家村走去。 到了牛家村,一边往村子里走,佟安歌一边四处探看,大约是村子里最近死的人多了,连带着村子里的气氛也变得萧条了起来,一路过来,扔在地上的纸钱随处可见,甚至还能听到哀哀的哭泣声,为整个村子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 佟安歌的眉头皱了皱,对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墨染低声说道:“你去打听打听,死了多少人,那些死去的孕妇都埋在什么地方?” “是,小姐。”墨染应了一声,便折身离开了随行的队伍。 一路跟着牛二到了埋葬他媳妇儿的墓地,就见那坟墓已经被掀开了大半,露出漆黑的棺材盖。 “媳妇儿啊,你死的惨啊,为夫带青天大老爷来给你做主了啊!”牛二扑到那棺材旁边,又伤心的哭了起来。 “大人,先打开棺材验验尸,说不定能从尸体上找到线索。”佟安歌对着一旁的王谦和说道。 王谦和点点头;“来人,开棺。” 牛二抹抹眼泪让到一边,几个衙役将棺材打开,一股腐臭的味道传来,令那几个衙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佟安歌带上面罩和手套上前,就见那棺材里面的尸体都已经有些腐烂了,死者的脸此刻也已经呈青黑色,身上的衣服,还有棺材底部,都有打大量已经变成暗红褐色的血迹。 她更靠近几分,伸手将死者的腹部的衣服掀了起来,就见死者的腹部有一道切口平整的伤口,一看便可知是死亡之后留下的,而死者腹中的孩子也不见了。 她仔细的将棺材里面看了一遍,见那棺材里面还放着几个已经有些发霉的窝头,忍不住眉头皱了皱,然后站直身子看向一旁哭的眼睛有些红肿的牛二,出声问道:“牛二,你看看你媳妇儿的陪葬品可有缺失?” 牛二摇摇头:“小人家贫,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媳妇儿生前喜欢吃小人做的粗面窝头,小人便给她放了几个进去,想着她在黄泉路上吃一口,别饿着自己和孩子,将来找个好人家投胎,谁知道,竟然,竟然……”牛二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在场的人见他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心里没有鄙夷,有的却是忍不住的唏嘘。 既然没有值钱的陪葬品,那这么说,对方肯定是为了死者府中的胎儿才挖坟的! 可是,一个已经死了的孕妇,郎中说腹中的孩子也死了,一个死胎,又是谁费劲这么大的心思挖坟取走呢?取走干什么呢? 思及此处,无数的疑惑都盘踞在佟安歌的心头,怎么也理不清,这许多疑惑绕的她眉头忍不住更皱紧了几分。 佟安歌的目光看向王谦和:“大人,我初步检测,死者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疫病的痕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蹊跷。”说着,佟安歌转眸看向一旁的牛二:“当初是哪个郎中诊断的你媳妇儿得了疫病不治身亡的?” “是村西头的老郎中刘拐杖,因为他早前摔断了腿,人们后来就叫他刘拐杖,他会点儿医术,村里的相亲平常有个疑难杂症都去找他治。”听见佟安歌问话,牛二立刻回道。 “你带路,我们去见见这个刘拐杖。”王谦和说着,看了一样棺材旁边的两个衙役:“你们在这里守着。” “是,是。”牛二应了一声,带着佟安歌与王谦和朝着村子的西面走去。 跟着牛二到了村西头,越往前走,人烟就越是稀少,看见的几间房屋也不像是有人住的,看那样子好像是荒废很久了。 “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了,可是却连个有人气儿的屋子都没看到,王谦和微微蹙蹙眉,对着前面带路的牛二出声问道。 “快到了,就快到了。”牛二说着,指了指前面:“就在前面。” 佟安歌与王谦和朝着前面看过去,就见邻近山脚的地方,有两间孤零零的房子,旁边还种着两颗老树,远远的看过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就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得,但具体是什么,佟安歌却说不上来。 一直到了那房子外面,牛二伸手敲了敲那已经有些斑驳的旧木门,出声道:“刘拐杖,刘拐杖?” 他一连叫了两声,可是屋子里面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牛二忍不住回头看向王谦和,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询问。 “继续敲。” 牛二点点头,敲在那木门上的力气更大了几分:“刘拐杖,刘拐杖你在家吗?刘拐杖,你在吗?” 看他将木门敲得似乎都快从门框上掉下去了,佟安歌忍不住蹙蹙眉,正要说话,就听屋里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谁啊?” “是我,村东头的牛二,刘拐杖,你开开门,京城里面的王大人来了,要问你几句话。”牛二听见里面有回音,立刻大声说道。 屋里安静了那么一瞬,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斑驳的旧木门从里面拉开,一张满是褶子的脸从阴影的光线之中缓缓的露了出来。 看见刘拐杖的第一眼,佟安歌的双眸一闪,就是旁边的王谦和也是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没想到这个刘拐杖不但瘸了一条腿,竟然脸上的一只眼睛都是瞎的,带着一个破旧的黑色眼罩,而且,眼罩的边缘还好似隐隐有一道疤,看上去年代已经很久远了。 “京城里的王大人?”刘拐杖从里面一拐一拐的走出来,目光从眼前的几个人身上打量了一遍,似乎对牛二口中京城的王大人并不买账:“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他这个样子,令牛二的脸上闪过一抹惶恐,忙转头对王谦和说道:“大人,刘拐杖独居多年,脾气有些古怪,但他对村子里的人很是热心,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王谦和的目光一直落在刘拐杖的身上,听着牛二的话,双眸里面闪过一抹精光,然后才淡淡的说道:“听说你为牛二那病死的媳妇儿诊过脉,她真的是得了疫病而死?” 听到王谦和的问话,刘拐杖的眉头皱了皱,才说道:“她那症状,是不是真的疫病老头子我拿不准,不过孩子早已经死在腹中却是真的。” “既然你拿不准死者是得了疫病,为什么会告知家属是得了疫病而死呢?”听到刘拐杖的话,佟安歌立刻沉声问道。 刘拐杖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娃娃会出言质问,眉头皱的更紧:“这村子里最近不太平,人一个接一个的死,若不是疫病,难道我这老头子要告诉大家是因为村里闹鬼了,搅得人心都不得安宁,村子都不得安生吗?”说着,刘拐杖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对佟安歌的质问颇为不满。 “并不是要搅得人心不安,而是要查出村子里的人到底是因为何故一个接一个的无辜丧命,从源头上根治才是上策。”佟安歌说道。 听着她这话,刘拐杖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女娃娃好大的口气,难道京城里来的大官现在都这么不济了,只听一个毛都没长全的黄毛丫头在这里喝三到四的吗?” 佟安歌的脸色一冷,正要说话,一旁的王谦和出声道:“村里接二连三的死人已经是搅得人心不得安宁,你身为郎中,那些死去的孕妇你都诊治过,难道她们全部都死于疫病?” “老头子不过是知道几个土方子去去风寒,这种疑难杂症还真是治不了,王大人要是想知道那些人到底得了什么病,不妨就在群里等着,看看有什么人再次病危的时候派人好好诊治诊治,说不定就查出原因了。”刘拐杖有些不客气的说完,转身朝着自己房间的旧木门走去。 见状,王谦和脸色一变,顿时就带上了几分怒气,还不等他开口,一旁的牛二赶紧出声求情道:“大人,刘拐杖性格怪异,他不是有心要顶撞大人的,请大人不要怪罪,不然日后这村里的老老少少生了病,可就没人可以瞧瞧了。” 佟安歌听着牛二的话,挑挑眉,目光落在那砰一声重重关上的木门上,里面似乎还传来几声刘拐杖有些不忿的声音,嘟嘟囔囔说了什么,她这边也听不清楚。 第144章 剖腹取子 “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佟安歌转头看向一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王谦和,看来从这个刘拐杖的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是她有些好奇,看这牛二的态度,这个牛家村似乎全村的人都非常信服刘拐杖的话,既然刘拐杖都说了孕妇是得疫病而死的,那怎么还有人会去挖坟呢? “回去,派人在村子里全部都打探一边,看看可有什么人看到有人去过牛二媳妇儿的坟地。”王谦和沉声说道。 佟安歌点点头,眼下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毕竟牛二媳妇儿的尸体上,除了那个伤口,并没有其他痕迹,更没有留下什么可以追踪的线索,在这落后的古代,这件事情想查起来,怕是不太容易。 这么想着,佟安歌正要开口,就见她派去打听的墨染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严肃的神色。 见状,佟安歌的双眸一闪,立刻出声问道:“打听到什么了?” “小姐,奴婢将最近死去的所有孕妇的坟地都看了一遍,发现那些坟地都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听着墨染说完,不只是佟安歌,一旁的王谦和脸色也是变得更沉了几分:“走,过去看看。”说着,他已经掉头朝着来时候的方向走去。 佟安歌也快步跟上,此刻心里的疑团也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这牛家村并不富庶,陪葬的东西肯定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通过牛二媳妇儿的坟墓就可以判断对方并不是为了陪葬品而来,那么只能是有一点,对方根本是为了那些孕妇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心里惦记着此事,众人脚下的步子比来时快多了,很快就离开了刘拐杖的局所。 可是他们也并不知道,等他们走远了,那斑驳的旧木门缓缓的从里面拉开,刘拐杖那张满是褶子的脸在阴暗的光线之中显得有几分诡异,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王谦和他们离开的方向,那眉头皱的紧紧地,那只唯一的眸子里面的神色有些晦涩难辨。 * 佟安歌与王谦和一路快速从村西头回去,由墨染带路,走到最近的一个新坟,过去仔细一看,果然,那坟墓上的土似乎像是被人翻过重新盖上去的。 见状,王谦和的双眸一沉,看向旁边的牛二:“这是谁家的坟墓?” “回大人,是村里牛满贵的老婆,也是前几日才去世的。”牛二立刻回话道。 “你去将牛满贵叫过来,本官有话要问他。” “是,大人。”牛二应了一声,转身就大步跑着离开了。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牛二带着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过来,那汉子许是路上听牛二说了什么,此刻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担忧,上前对王谦和跪下磕头行礼之后,便有些急切的问道:“大人,小人的婆娘是前几日刚刚下葬的,是有什么事情吗?” 王谦和眉心蹙了蹙,说道:“本官怀疑,你媳妇儿的坟墓已经被盗墓贼挖过了,叫你前来,是想将这坟墓打开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人在你媳妇儿的尸身上做过手脚。” 听见王谦和这话,几乎是瞬间,牛满贵急声道:“大人明鉴啊,小人家中并不富裕,平日里勉强够度日,婆娘下葬的时候,根本没有银子去买陪葬品啊。” 王谦和与佟安歌对视一眼,看向一旁的牛二:“牛二,你来说。” “是,大人。”牛二应了一声,转头望向一脸急切的牛满贵:“满贵哥,大人说的不错,我媳妇儿的坟就是被人给挖开了,那人还丧心病狂的挖开我媳妇的肚子,取走了肚子里面的孩子,大人现在正是怀疑你家媳妇儿也遭了贼人惦记,所以才叫你前来,向打开坟墓一探究竟。” 牛二这话,让牛满贵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满贵哥,我绝对没有半句假话,你快让大人看看吧,说不定嫂子的尸体已经被那贼人给毁坏了。” 听见牛二这么说,牛满贵的双眸里面也带上几分惊恐,连忙点头:“开,开……” 王谦和对着身边的衙役一抬手,几个衙役快步上前,很快就将牛满贵媳妇儿的坟墓挖开了。 棺材打开,佟安歌上前,只一眼,脸色就变得更沉了几分。 牛满贵媳妇儿的棺材里面,与先前牛二媳妇儿的棺材里并无二致,那暗红色的血迹还有尸体瘫扁下去的肚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状,牛满贵一嗓子就哭了出来,嘴里哀嚎着他可怜的婆娘,听得人忍不住一个劲儿的皱眉头。 “大人,我猜那些死去的孕妇,棺材里面应该都是这个样子了。”佟安歌说着,双眸眯了眯,现在已经可以断定,对方挖坟,不过就是为了腹中取子。 王谦和被牛满贵那哭的惊天动地的声音惹得眉头皱的更紧,他又何尝猜不出来对方挖坟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对方这样做,没道理啊,从死人的肚子里取走孩子,究竟是有和原因呢? “派人去将村子里所有去世的孕妇坟墓都检查一遍,有消息立刻回来报与本官。”王谦和沉声说道。 “是。”衙役应了几声,快步朝着村子里去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回来禀报的衙役无一例外,所有被埋出去的孕妇坟墓都被人动过,腹部也全部都被人挖开,取走了腹中的孩子。 这个结果,让王谦和的眉头皱成了川字。 这个案子,绝对是他为官生涯之中遇到过最为棘手诡异的案子。 “先回京城,将此案迅速报与皇上。”想了想,王谦和沉声说道。 这案子实在是诡异,还是先回京城,将案情禀报皇上,看看皇上如何定夺吧。 毕竟此案也不算是小事,若是不能及时破案牵扯出更大的乱子来,王谦和也担当不起。 佟安歌听见王谦和的话,目光微微一闪,说道:“王大人先带人回去,我在村子里四处看看,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新的线索。” 闻言,王谦和想了想:“如此也好,本官给你留下两名衙役,若是有什么发现,即刻派人回京禀报。” “好。” 等王谦和带着人走远,佟安歌一转头,就见郑坤站在一旁,并没有随着王谦和离开。 她挑挑眉,忍不住有些奇怪的问道:“郑侍卫怎么没有随王大人一同回京?” 郑坤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如果不是王爷担心你的安危让自己随行左右,他会来这个荒凉的到处都是死人的村子里瞎转悠吗? 虽然心里有诸多不爽,但毕竟是自家主子交代的事情,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得上! “王爷心系百姓,此案蹊跷,属下自然是要随二小姐尽快收集证据,早日破案。” 佟安歌闻言,轻笑了一声,说了一句“你们王爷还真是勤政爱民。”便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墨染在后面跟上,出声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要去检查其他的孕妇坟墓旁边找找线索吗?” “不。”佟安歌开口否定:“凶手的手段一看就非常老练,牛二媳妇和牛满贵媳妇的坟墓里面既然找不到什么线索,那其他孕妇的坟墓里面也更不会,我们去打听一下这村子里还有没有什么正在怀孕的女人。” 听见她这么一说,墨染的双眸一亮:“小姐是怀疑这些孕妇的死,和这个挖坟取子的人有关?” “十有九八。”佟安歌说着,想到了什么,看向一旁的郑坤:“既然郑侍卫也想帮忙尽快破案,那不如这会儿去村西头的那个刘拐杖家里再走一趟,暗中看看那个刘拐杖有什么动静。” 郑坤闻言点点头:“好。”说完,人影一闪,已经朝着村西头的方向去了。 看着人家轻功灵活,佟安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有武功就是任性,哪像自己,还得辛苦两条腿啊! 等佟安歌带着墨染和那两个衙役到了村子里面的时候,这会儿天色都有些暗了,他们发现村子里的家家户户大门都紧闭着,也不见村子里面有什么人走动,看来,最近对于孕妇出事的事情,牛家村的人们已经开始人心惶惶了。 “去敲门。”走到一户人家外面,佟安歌看了看窗户上映出来的微弱灯光,出声道。 “是,小姐。”墨染应了一声,快步上前,伸手在木门上拍了几下,出声道:“有人吗?” 她一连敲了好几下,里面才传来一阵颤颤巍巍的中年女人的声音:“谁啊?” “大婶,我们是来牛家村破案的,请问你们家有孕妇吗?” “没有没有!”墨染的声音一落,几乎是立刻,里面便出声说道。 墨染不死心,再次出声问道:“那大婶,你知道村子里还有谁家有孕妇吗?”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走吧,太晚了,也该睡了。”这话说完,里面的灯光瞬间灭了,窗户变得黑漆漆一片的。 墨染还想敲门,却被佟安歌出声打断:“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这牛家村最近频频出事,只怕村民们对外来的人也是心生戒备,这么问估计也问不到什么。 而且死的人都是孕妇,他们若是张口就问谁家有孕妇,难免被人怀疑。 墨染走到佟安歌的身边,出声道:“小姐,那我们该怎么办?” 第145章 破庙遇险 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说道:“去打听一下牛二住在什么地方,我们先去牛二的家里。” 牛二的媳妇儿也是被害的,从他口中肯定能打听到这村子里面谁家有孕妇的事情。 衙役按照佟安歌的吩咐打听清楚牛二的住所,几个人一路走到牛二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牛二,你在家吗?”墨染上前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牛二挑着一盏油灯从里面出来,看见佟安歌,出声问道:“几位大人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映着油灯的灯光,不难发现牛二的双眸有些红肿。 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才说道:“王大人怀疑你媳妇死的蹊跷,说不定和盗墓的贼人有关,所以派我前来问你一些问题,你若是想找出真正害死你媳妇儿的真凶,务必仔细回答我的话。” 闻言,牛二一愣,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小民一定回答,几位大人快请进。”说着,他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 佟安歌带着墨染进去,借着那油灯微弱的灯光四处看了一眼,心中涌出一个词,家徒四壁。 “几位大人快请坐吧。”牛二将家里的另一盏油灯点上,这下房间里面看着亮堂了不少。 佟安歌在长条板凳上坐下,打量的目光收回来落在牛二的身上,出声道:“你媳妇儿去世的时候,可有什么症状?” 牛二闻言眼圈儿又红了红:“我媳妇儿身子一向很好,无病无痛的,那天我下地回来,就见媳妇儿昏倒在家门前,我急忙抱着媳妇儿去村西头的刘拐杖家里瞧病,可是刘拐杖把了把脉,说我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大人也保不住了,过了会儿,我媳妇儿便没了气息。”说着,牛二的声音带上几分哽咽。 闻言,佟安歌的眉心忍不住拧了拧:“那你媳妇儿出事之前,你可有发现她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没有。”牛二立刻摇头:“我媳妇儿好好的,她还说感觉到孩子踢她,小民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孩子就死在肚子里了?” 佟安歌的心里也忍不住涌起了几分疑惑,像牛二媳妇那么大的月份,若是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早已经死了的话,那孕妇肯定会出现一系列不适的症状啊,不可能一点征兆都没有,人突然死去的啊。 “大人,请求你们一定要为小民做主,查清楚我媳妇儿死亡的真相,小民的媳妇儿死的太惨了啊。”说着,牛二对着佟安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用力磕了几个头。 “诶,你快起来。”佟安歌站起来伸手去扶他:“你放心,你已经将此案报到了京兆府衙,王大人不会不管的,你放……”说着,佟安歌的话音一顿,想到了什么,立刻转了话锋出声问道:“对了,你媳妇儿的事情,你没有报与当地的知府吗?” 虽然牛家村距离京城不远,可也有知府管辖,像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首要的不是应该上报当地的知府吗? 牛二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抹了一把泪:“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钱知府与村里的里正是表亲,里正都说了是得了疫病而死,知府肯定不会管这件事情了,所以小人斗胆,去京城里面找了两天,才打听到京兆府衙前去报的案。” 听她这么说,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这个案子,还真是复杂的很呢。 “你放心吧,王大人是好官,若你媳妇真是被人害死,肯定会查清楚此案还你们一个公道的。”说着,佟安歌的目光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又问道:“你们牛家村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孕妇?” 牛二闻言想了想,点头:“有,还有两户,一户是牛柱的媳妇儿,一户是里正的媳妇儿。” 听见他这么说,佟安歌挑挑眉:“里正的媳妇儿现在多大月份了?” “已经有九个月了,说是用不了几天就要生产了。”牛二说着,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他媳妇儿的肚子也八个多月了啊,若是没有出事,再过一个月,他就能当父亲了,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幻影了。 看着牛二脸上的神色,佟安歌也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微微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当务之急,我们是要将那真正的凶手抓出来,这才能还死者一个公道,也能避免牛家村的人再受其害。” 牛二点点头:“大人放心,有什么需要小民做的,尽管吩咐。” 佟安歌看着此刻天色已晚,也不好叫牛二带着他们去牛柱家和里正家打探,想了想,说道:“你今晚好好歇息已晚,明日我会来找你,你带着我们去牛柱家和里正家走一遭。”她要是看看,牛柱的媳妇儿和里正的媳妇儿是不是也染上这个奇怪的‘疫病’了。 “好。” 从牛二家出来,佟安歌有些犯了难,这会儿回京城也不行了,时间太晚了,只能是找个地方先凑合一晚上了,等着明日再做打算。 她想起来的时候路过的那个破庙,便对着墨染和那两个衙役说道:“我们先去方才路过的那个破庙里面将就一晚上,等明日再去查案吧。” “好。” 几个人到了破庙,两个衙役从外面捡了一些枯树枝,迅速点了一堆火,对着佟安歌说道:“二小姐烤烤火吧,现在虽然还没有到深秋,但夜里还是很冷的。” 佟安歌看了他们退到门口,说道:“你们也坐过来吧,人多还暖和些。” “不不不,二小姐快烤烤吧,我们是粗人,底子结实,不觉得冷。”俩个衙役摆摆手:“小的去猎几只野味来给二小姐充充饥。”说完,那个衙役便转身出了破庙。 另一个衙役守在门口,也没有要过来烤火的意思。 佟安歌见他态度坚决,便只能自己和墨染俩人坐在火堆旁边,心中慢慢梳理着今日的事情。 “小姐,你也累了一天了,靠着奴婢睡一会儿吧,等会儿衙役大哥猎回野味来,奴婢再叫小姐。”墨染对着佟安歌说道。 “我不困。”佟安歌摇摇头,她此刻半点儿睡意都没有,脑袋里面想着的都是那些孕妇被人剖开肚子取走孩子的场面,到底是什么人,取走那些孕妇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呢? 她这么想着,反应过来,时间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抬头看了一眼,见门口的衙役不住的朝着远处张望着,她这才想起来,方才出去打野味的那个衙役还没有回来。 佟安歌皱皱眉,不禁带上了几分担心,出声说道:“衙役小哥,你去附近看看,方才的那个衙役小哥怎么还没有回来?” 打个野味怎么会去这么长时间? “是,二小姐。”守在门口的衙役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前面走去。 墨染给火堆里面加了几根柴火,看向一脸担心的佟安歌,说道:“小姐别太担心了,许是那衙役小哥走的远了些,这会儿应该就在回来的路上了。”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正点了点头,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惊叫声,声音又急又快,只是一瞬便没了声响,快的好像是佟安歌听错了一般。 “快走,我们出去看看。”佟安歌站了起来,迅速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墨染也赶紧跟上:“小姐,你慢点,小心脚……”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眼前黑影一闪,下一刻,整个人都被一阵巨大的力道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破庙里面的香台上,然后又摔在地上,张口,猛地一大口鲜血喷了出去。 而此刻的佟安歌,直直的站在破庙的门口,身体被人点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她的脖子被一只大手攥在手里,不断的收紧,肺部的空气也渐渐的变得稀薄起来。 佟安歌盯着眼前蒙面的黑衣人,看着那双凌厉充满杀意的双眸,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却听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臭丫头,胆子倒是不小啊!” 这声音钝钝的,像是金属摩擦在砂纸上的动静,让人听着心里头都有些不舒服。 “你是谁?”佟安歌强忍着肺部的火辣的烧疼,目光盯着那人的眼睛,似乎想要努力辨认这人的眼睛。 那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手中的力道收紧,眼睛里面也带上了几分嘲讽:“我自然是要你命的人!” 他说完,手里猛地加重了力道,那一瞬间,佟安歌的脸迅速涨的通红,神色也变得痛苦了起来。 她想伸手去拽那人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可是自己的穴道被人点住,四肢完全无法动弹,身体也不听自己的使唤。 那人也不着急的掐死佟安歌,手中的力道收到极致,又缓缓的放松,见佟安歌张口下意识的大口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手上的力道再次收紧,出口的声音更是嘲讽得意极了:“怎么样,这种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唔……”此刻的佟安歌痛苦极了,她根本反抗不了,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感受,令她的意识都变得有些不清醒了。 被摔的差点儿昏死过去的墨染这会儿醒过神来,见自家小姐就快被人掐死了,脸色猛地一变,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大喊着就要朝着那男人冲过去:“放开我家小姐!” 可是,她才刚迈出几步,那男人大掌一挥,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墨染又被狠狠地摔了出去。 “这么着急的死,那老子这就送你们主仆二人上西天!” 第146章 你去死吧 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狠辣,说罢,手中的力道猛地收紧,几乎是瞬间,佟安歌就感觉自己的眼前冒起了白光,除了那种绝望的窒息感,其他什么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哈哈,臭丫头,你去死吧!”那人说着,眼底闪过几分狠绝毒辣。 他狂妄的笑着,欲要即刻置佟安歌于死地,可是,还不等他再次收紧掐在佟安歌脖子上的手,突然动作一僵,双眸猛地撑大。 “唔……啊……咳咳咳咳咳……”脖子猛地被松开,佟安歌张口吸入一大口新鲜的空气,下一刻,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站在佟安歌面前的蒙面人有些僵硬的低头,只见自己胸前扎过来的刀尖还一滴一滴的往下淌血,他都来不及回头,人就朝着佟安歌的方向摔了过去。 佟安歌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那人已经要倒在自己身上了,她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朝着自己倒过来。 就在佟安歌以为自己会被那人撞到在地的时候,突然腰间一紧,下一刻,她的身体已经被人揽着躲到了数米之外,那蒙面人也重重的倒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感觉身体一松,穴道被人解开,佟安歌顺着揽在自己腰间的臂膀看过去,就见夙钰冷着脸看着地上已经丧命的黑衣人,双眸之中尽是杀意。 她张张嘴,正要说话,凉气涌到自己的嗓子眼儿里,刺激的她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这架势,都差不多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了。 佟安歌正咳得厉害,就感觉一只大手在自己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等她顺过这口气,咳嗽平缓了些,一只水袋递到自己的面前:“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嗯。”佟安歌接过来喝了一口,凉凉甜甜的水浸润到灼烧的发疼的嗓子眼儿上,瞬间好了很多。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佟安歌将水袋递给夙钰,今晚上若不是夙钰,只怕她这条小命也交代了。 “举手之劳。”夙钰淡淡的回了一句。 佟安歌还想张口,突然想到一旁的墨染,脸色一变,转身朝着墨染的方向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声音着急:“墨染,你怎么样?” 此刻的墨染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她张了张嘴,发出一个单音,人就晕了过去。 “墨染,墨染……” “来人!”夙钰沉声叫了一声,很快就有一个黑影闪了进来,真是夙钰身边的暗卫:“爷。” “速带墨染姑娘回京看伤。” “是。” 等暗卫将昏迷的墨染带走,夙钰看向同样脸色有些难看的佟安歌:“你也随我回京,先处理处理伤势。” 佟安歌看着外面有些蒙蒙亮的天色,摇摇头,说道:“现在天已经快亮了,还是先将牛家村的事情查清楚再说,而且,王大人给我留下的那两个衙役现在还没回来,只怕是……”说着,佟安歌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他们已经死了。”夙钰说了一句,目光在佟安歌的脖子上转了一圈,眉头皱了皱:“还是先处理你脖子上的伤。” 此刻天色亮了起来,佟安歌脖子上的伤势看上去简直触目惊心,纤细的脖子红肿的都已经有些发紫了,夙钰看着,眉头皱的更紧。 虽然已经猜到那两个衙役出事了,可是听见夙钰这么说,佟安歌的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她走过去将地上那个蒙面人翻过来,摘下他脸上的面巾,入目便是一张陌生的脸。 佟安歌看着那人瞪大的双眼,忍不住皱皱眉:“我与此人从未见过,他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怕是有人不想让你继续插手牛家村的案子。”夙钰走过来,淡淡的说了一声,目光落在佟安歌的身上,双眸里面闪过一抹深邃:“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查,你回去好好看伤,就不要插手了。” 夙钰这么说,也是为了佟安歌而考虑,这案子才刚刚开口,还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就有人想要要了佟安歌的命,若是再接着查下去,谁知道什么时候危险就会降临到佟安歌的头上。 但是佟安歌并不这么想,她站起来认真的看向夙钰:“如果官府的每个人查案的时候受到危险就回去闭门逃避责任,那整个京城的治安该由谁来维护?更何况,那两个衙役也是因为我而死,如果他们跟着王大人回去,肯定也不会遭此厄运,他们也有父母亲人,如果不查清楚这个案子,我连自己的良心都没有办法交代。” 她知道像夙钰这样身居高位的人,见惯了身边的人为保护自己而死,也觉得习以为常,但是她不是,她也不可能,人命不分高低贵贱,她只知道,她欠了那两个衙役两条性命。 “案子我会查清楚,你……” “王爷的好意,安歌心领了,我自己会小心,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佟安歌开口打断夙钰的话。 夙钰的双眸一缩,眉头皱了皱,脸上尽是不赞同:“安歌,你……” “爷,属下来迟,请爷责罚。” 他才刚开口叫了一声安歌,就被一阵带着急切的声音打断,转头,就见一脸愧疚的郑坤单膝跪在破庙的门口。 这边佟安歌乍然听到夙钰这样称呼自己,微微一愣,但是被郑坤这么一打断,她的目光闪了闪,不觉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 夙钰有些发冷的目光看向郑坤:“自己回去领罚。” “属下遵命。” 佟安歌闻言回过神来,赶紧说道:“王爷,此事不怪郑侍卫,是我让他去盯着村西头的刘拐杖查查线索的,若是连这也罚……” “夙王府有夙王府的规矩,难道你想改了这规矩?”夙钰深邃的双眸看向佟安歌。 佟安歌被夙钰这话堵得一窒,脸色一僵,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她甚至有些懊恼的瞪了一眼夙钰,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他一定是以为方才自己没听他的话,所以才对自己说话这样的不客气! 想到这里,佟安歌忍不住哼了一声,亏得他还是个堂堂王爷呢,竟然这么小气。 “连累郑侍卫受罚,是我的不是。”佟安歌对着郑坤说道,与其之中带上几分愧疚。 当着夙钰的面,郑坤自然是受不起佟安歌的道歉,连忙说道:“二小姐言重,是属下失职。” 佟安歌忍不住又瞪了一眼旁边的夙钰,才对郑坤说道:“你去监视刘拐杖,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郑坤眉心蹙了蹙,摇摇头:“没有,那刘拐杖并没有出过门,一直待在屋子里,也没有什么人去过他的居所。” 听见郑坤这么说,佟安歌皱了皱眉头,难道是她想错了? 不等佟安歌说什么,夙钰清冷的声音传来:“继续盯着。” “是,爷。”郑坤应了一声,快速离开了。 此刻,天已经完全大亮了,外面也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破庙里面此刻只剩下佟安歌和夙钰两个人,想到刚才的情形,佟安歌心中那种别扭的尴尬又忍不住浮了上来。 她咳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先去村里牛柱家看看,他家也有孕妇。”说完,佟安歌已经抬脚快步朝着外面走去,那步伐着急的好似逃一般。 看着佟安歌的背影,夙钰的唇角微微一勾,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快的好似让人觉得眼花了一般。 佟安歌和夙钰在牛二的带路下一路到了牛柱家,还没进门,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阵着急的声音:“桂花,桂花你怎么样?我这就去找郎中给你看病。” 那话音一落,就有一个粗壮的汉子从房间里面冲出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 “柱子哥,你这是怎么了?”见牛柱从房间里面急匆匆的跑出来,牛二一愣,下意识的出声问道。 “你嫂子病了,我现在要去请郎中。”牛柱见牛二带着两个陌生人上门,愣了愣,但是此刻也顾不得询问其他的,说了一声就要朝着外面冲过去。 “我会些医术,让我看看看。”佟安歌说着,看向一脸焦急的牛柱。 牛柱闻言一怔,但是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忙不迭的点头:“多谢大夫,请姑娘快看看我媳妇儿吧。”说着,牛柱带着佟安歌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佟安歌进去,就见炕上昏睡着一个脸色蜡黄的女子,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看大小,便可知已经临近产期。 她上前伸手按在那女子的脉搏上,眉头微微一皱,出声问道:“你媳妇儿什么时候昏倒的?” “就……刚刚,这几天我媳妇儿一直好好的,刚才我从院子里进来,突然就见媳妇儿晕倒了,大夫,我媳妇儿她怎么了?”问这话的时候,牛柱的声音里面带上了浓浓的忐忑。 佟安歌收回手,转头看向牛柱:“去取一碗清水来。” “好好。”牛柱应了一声,很快取了一碗清水过来。 “扶着你媳妇儿,把这清水给她喂下去。” “好。” 一碗清水喂下去,过了一会儿,牛柱的媳妇儿桂花缓缓的睁开眼睛,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极了。 “桂花,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见自己的媳妇儿醒来,牛柱立刻出声问道。 “没事。”桂花张了张嘴,出口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 牛柱看的更是心急,转头看向佟安歌:“大夫,我媳妇儿到底得了什么病,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第147章 黄花 佟安歌的目光从桂花身上收了回来,双眸闪了闪,才说道:“虚弱过度,看起来很像是中暑的症状,你媳妇儿这几日都吃过什么?” “就是平日里的一些粗茶淡饭,每日加一颗鸡蛋。”牛柱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愧疚,是他没有本事,让自己的媳妇儿和孩子过上好日子,每日只能吃一些粗茶淡饭。 闻言,佟安歌的眉心忍不住蹙了蹙,正要说话,牛柱略带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大夫,我媳妇儿她,是不是……是不是也染上……染上……”染上那个可怕的疫病了? “我开个方子,你去抓药,好好调养几日就没事了,不过,我要看看你媳妇儿最近所吃过的东西。”佟安歌说着,站了起来。 牛柱听到佟安歌说媳妇没事,脸上瞬间迸发出一道喜色,立刻点头说道:“好好,我这就去将我媳妇儿吃过的东西都拿过来。” 他说完,就快步去桌子旁边将两个瓷盆端过来:“大夫,就是这些,你看有问题吗?” 佟安歌嗅了嗅,仔细看了一遍,可那饭菜里面并没有什么问题,她忍不住皱皱眉,正要说话,突然目光看到房间里面放着的一盆花,脸色就微微有些变了。 她几步走到窗台边,看着那花盆里面嫩黄色的花朵,出声问道:“这是什么花?” “这个是我前几日从里正家回来的时候,路上看见这花朵长得可爱,便挖了两株回来,想着摆在家里也好看,给桂花解解闷。”说着,牛柱那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红色来,正不好意思,但是看到佟安歌紧皱的眉头,赶紧出声问道:“大夫,可是这花有什么问题?” “以后不要放在房间里面了,你顺便带我去长这花的地方看看。” 听见佟安歌的话,牛柱的眼底闪过一抹懊恼,说道:“原来是这花的缘故,都怪我无知,差点儿酿成大祸。”说着,牛柱将那花盆端到外间砸了,回来看着桂花的眼神都尽是愧疚:“媳妇儿,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没事,快谢谢这位大夫吧。”桂花虚弱的笑了笑,看向佟安歌的眼神之中也带上了几分感激。 “多谢大夫救了我媳妇。”牛柱说着,就要对着佟安歌下跪,却被佟安歌拦住:“好了,举手之劳,我还要麻烦你带我去找这些黄花。” “好,我这就带你去。” 牛柱安顿好桂花,才带着佟安歌朝着里正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佟安歌从牛柱和牛二的口中得知,这黄花从前村子里面没有,但不知道为何,最近却很多地方都长了不少,村子里的女子见了心生喜欢,都挖回去种在家里观赏。 谁能想到,这黄花竟然就是害那些孕妇丧命的罪魁祸首。 佟安歌将那一大片黄花仔细检查了个遍,双眸眯了眯:“你说这黄花是自己长出来的?” “是啊,就最近这一个月,也没见有人种植,大约就是自己长出来的。”牛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说道。 闻言,佟安歌忍不住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夙钰,出声问道:“王……嗯,那个,你可认识这是什么花?” 现在案情还没有查明,王谦和也没有查案的圣旨来,夙钰的身份还是不要表明的好。 夙钰听着她声音结巴,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面上淡淡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佟安歌听见夙钰这么说,眉头皱的更紧,看向一旁的牛二:“牛二,你家也摆放过这种黄花吗?” 牛二点点头:“这黄花小民家附近也有,因为媳妇儿喜欢,所以也曾采过几株。”说着,牛二的脸色变得带上几分自责,看向佟安歌:“大人,这黄花就是让我媳妇儿暴毙的原因吗?” 佟安歌微微叹了口气,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身边的夙钰,见他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便说道:“这黄花带有微毒,若是孕妇吸入它的香气,会产生虚弱无力的症状,看起来好像是不耐暑热,实际是中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牛二身上的力气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干了一样,跌坐在低山,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媳妇儿是被人害死,可是现在,害死他媳妇儿的竟然是这么一株小小的黄花。 看着牛二那一脸失了魂的样子,佟安歌心里微微谈了一口气,孕妇死亡的原因虽然找到了,可是她心里的惊疑确实不减,如果仅仅只是被黄花毒死,那剖腹取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牛柱,你去里正家里看看,告知黄花一事。”夙钰对着一旁的牛柱说道。 牛柱应了一声,快步朝着里正家去了。 又安慰了牛二几句,佟安歌随着夙钰从村子里离开,一路到了村口,她紧皱的眉头都没有舒展过。 旁边的夙钰见她一路上都没有说半句话,挑挑眉,淡淡的说道:“那黄花的出现,绝对不是偶然。” “可现在牛家村的村民谁都不知道那黄花是什么人种的,从那些被剖腹取子的孕妇尸体上也找不到半点线索。”佟安歌说着,眉头皱的更紧,她自然之道这件事情之中存在很大的蹊跷,可是现在什么有利的证据都没有,从对方的作案手法来看,很是娴熟,他们找不到半点破绽。 “既然是有预谋的杀人,那凶手肯定还会再犯,不怕抓不到对方的把柄。”夙钰说着,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沉色。 见状,佟安歌微微一怔,下意识的出口问道:“王爷已经有对策了?” 夙钰看了她一眼,抬脚一边朝着前面走去,一边淡淡的说道:“先回京,看伤。” “诶,你!”佟安歌一窒,可是夙钰已经朝着前面大步走去,她愤愤的咬咬唇,只能抬脚跟上。 俩人回了京城,夙钰便吩咐暗卫驾马车回夙王府,佟安歌闻言,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那还是有劳王爷先停一停车,让我下车。”想到这个男人总是和自己作对,佟安歌的心里就没由来的被他惹起一股无名火。 夙钰并不理会她,犹自闭着眼睛靠在马车上假寐,仿佛人已经睡熟根本没有听到佟安歌的话一样。 见状,佟安歌心里更是不爽:“停车,我要下去。”没有夙钰的吩咐,暗卫自然是不会停车,驾着马车稳稳的朝前行去。 佟安歌觉得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受到了挑战,脸色一怒,扒着马车门就要朝外面跳下去,可是,她的动作还不得已实现,人已经朝后摔去,身体直直的摔到夙钰的怀里。 “额……你叫人停车啊!”佟安歌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连忙从夙钰的怀里爬起来,脸色也变得别扭了起来。 夙钰看了她一眼,眸子里的悠闲彰显了他此刻的好心情:“二小姐若是不想继续查清楚这个案子,大可以现在就从马车上下去。” 听他这么说,佟安歌双眸一瞪:“你假公济私!” 夙钰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脸上半点怒意也无,悠闲的说道:“二小姐若是想将自己的伤势昭告天下,我倒是不拦着,只不过你确定回了佟府之后,还能出来再次跟进这个案子?” “呃……”佟安歌一窒,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的确,现在她盯着未来晋阳长公主义女的头衔,佟逾明巴不得将她供上天,好将来指着她这个庶女平步青云,如果这会儿她回了佟府,脖子上的伤势这样明显,传到佟逾明的耳朵里,只怕是不成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里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这个男人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 “爷,到了。”外面传来暗卫的声音,马车也稳稳的停了下来。 夙钰掀开帘子率先跳了下去,也不理会身后的佟安歌,径直朝着王府的大门里走去。 佟安歌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夙钰已经走远的背影,忍不住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大男人,真是小气。”她不就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图嘛!至于这么小肚鸡肠的吗? “佟二小姐里面请。”耳边传来一阵温婉的声音,佟安歌转头,就见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站在自己的身边,恭敬的低垂着头。 “哦。”佟安歌哦了一声,抬脚朝着里面走去,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奇怪,她上次来,这夙王府里面不是没有女人吗?据说连苍蝇蚊子都是公的,怎么这会儿倒多了一个丫鬟? 似乎是猜出佟安歌心中所响,跟在她身边的丫鬟出声说道:“奴婢绣荷,是王爷吩咐照顾佟二小姐的丫鬟墨染姑娘的。” “墨染现在怎么样了?”几乎是立刻,佟安歌略显着急的问道。 “佟二小姐请放心,王爷已经吩咐人请郎中给墨染姑娘瞧过伤势了,现在墨染姑娘依然昏迷着,奴婢这就带着二小姐去看看墨染姑娘。”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随着绣荷一路朝着王府的厢房走去。 墨染此刻依然昏迷着,佟安歌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脸惨白的墨染在床榻上昏睡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了无生气的布娃娃一样。 见状,佟安歌的心紧了紧,虽然她一开始并不想将墨染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再加上墨染两次三番豁出性命相救,她又不是没有心,此刻心中自然难受。 “郎中怎么说?” 第148章 尴尬症犯了 佟安歌看着脸色白的像是宣纸一样的墨染,心中既是难过,又有些愧疚,对方想要除掉的人是她,可却连累了这么多人,那两个无辜送命的衙役,现在还有重伤昏迷的墨染,怎么想,佟安歌都觉得心中难受的厉害。 “郎中说墨染姑娘撞的厉害,伤到了心肺,需要好好调养,不然以后只怕会落下病根。”绣荷出声答道。 佟安歌嗯了一声,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正要说话,身后绣荷的声音再次传来:“佟二小姐,郎中在偏厅候着,王爷吩咐了,二小姐看过墨染姑娘之后,也要尽快处理自己的伤势。” “我没……”佟安歌张口,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是想到方才马车上夙钰说的话,眸子闪了闪,才说:“那好吧,我先随你去看郎中。” “二小姐这边请。” 佟安歌看过郎中,无非就是开了些涂抹的膏药,她只是脖子上被那人掐的紫了,并没有其他要紧的伤势,等郎中离开,佟安歌正打算去偏厅看看墨染醒了没有,还没站起来,就见夙钰从外面进来。 看见夙钰,佟安歌的双眸一闪,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就听夙钰的声音传来:“我来帮你上药。” “啊……不用劳烦王爷,我自己来就好。”佟安歌反应过来,立刻拒绝道。 她怎么感觉今日这个男人有些奇怪呢? 可是夙钰好似没有听到她的拒绝一般,径直走到她的身边,将桌子上郎中留下的药膏拿了起来,对着佟安歌说道:“坐好。” “王爷,我自己来就……” “不要乱动,小心蹭到你衣服上。”不等佟安歌躲开,夙钰的一只手已经按住她的肩膀,那力道虽然不大,但是却令佟安歌挣脱不得。 “呃……”她忍不住有些怔愣,夙钰的手指碰触到她皮肤上的那一瞬间,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佟安歌忍不住缩了一下,心头一股怪异的感觉也猛地腾升了起来,整个人有些发呆。 “不要乱动。”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夙钰看了一眼有些僵硬的佟安歌,伸手,小心翼翼的在她脖子上发紫的伤痕上涂抹着:“这药膏可以消肿化瘀,过两天你脖子上的痕迹就可以消下去。” “哦。”佟安歌僵硬的应了一声,此刻,她全身的感官似乎变得敏锐至极,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已经破案验尸的时候,她的男助理凑近帮她擦汗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的反应,但是现在,她感觉自己浑身都快变成石头一样了,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尤其是夙钰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到她脸上的时候,佟安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烧的慌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涂个药嘛,她怎么会别扭到这个地步? 等夙钰涂完,身体稍稍撤开了一些,佟安歌就感觉好似一块大石头从自己的身上移开了一般,她暗暗的长呼了一口气,出口的声音也有些干巴巴的:“多、多谢王爷。” 夙钰将药膏收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及其不自然的佟安歌,说道:“这几日你就在王府住下,等你伤养好了再回佟府。” 他这么说,佟安歌好似瞬间被人用针扎了一般,立刻回绝道:“不用不用,不用这么麻烦王爷,左右两三天就可消除,我回府养伤也是一样,真是有劳王爷了。”她说着,站起来就想要告辞。 可是不等她告辞的话开口,夙钰淡淡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臆想:“这几日你住在王府,也方便我们调查牛家村的案子,再者,你的丫鬟身受重伤,若是现在回府,你欲如何解释此事?” “呃……”佟安歌一窒,顿时说不出话了。 夙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我会派人给佟大人传信,说是晋阳长公主邀约,你大可在这里住下,无需担心。” 听到又是用晋阳长公主邀约这个借口,佟安歌忍不住心里嘀咕几声,他一堂堂王爷,总是用这个拙劣的借口,难道就不怕穿帮吗? 万一佟逾明派人去向晋阳长公主询问一二,那事情可就暴露了。 似乎是猜到佟安歌心中所向,耳边夙钰的声音再次传来:“佟大人望女成凤,自然是不会剥夺佟二小姐与晋阳长公主亲近的好机会。” 听着他这似乎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佟安歌微微蹙蹙眉,忍不住说道:“那是别人的事情,与我何干?倒是王爷你,极力想要留我在佟府,究竟是查案方便,还是我身上有其他王爷可以利用的价值?” 佟安歌这话说的不免带上几分赌气,谁知道这个阴阳怪气脾气古怪的冰块男又在打什么主意,他这变脸比翻书都快的坏脾气她可是领教了好几次了。 夙钰的眉头皱了皱,眼底似乎闪过一抹怒意,冷哼了一声,声音之中的嘲讽更重:“佟二小姐觉得,自己身上难道还有什么是值得本王去大费周章花心思图谋的地方吗?” “你!”佟安歌一窒,顿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佟二小姐请自便。”夙钰冷冰冰的丢下一句,人已经大步朝着偏厅外面去了,留下佟安歌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生闷气。 她觉得,这个男人绝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每次她想对他心存感激的时候,他一定会三言两语就让她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真是可恶!”佟安歌气得忍不住跺跺脚,什么叫她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大费周章图谋的地方?她有那么不堪吗?就那么一文不值让他出言贬损? 她好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的,他凭什么将她说的那么不堪那么不值一提的,她哪儿让他看不上了? 等等! 佟安歌的思绪一收,顿时脸上的神色就有些变了,她这是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夙钰看得上看不上与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么一个冰块男说的话啊? 这么想着,佟安歌她伸手敲敲自己的脑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嘀咕道:“佟安歌啊佟安歌,你是脑子秀逗了吗?你为什么要在意一个神经病的眼光啊,为什么要让他看上你啊?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佟二小姐,你怎么了?” 佟安歌正懊恼的嘀咕着,突然耳边传来绣荷的声音,一抬头,就对上一脸疑惑看着自己的绣荷。 “呃……没事。”佟安歌迅速收拾自己脸上的神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并无二致,才再次开口说道:“绣荷姑娘,麻烦你去帮我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带着墨染回佟府养伤。” 方才那个冰块脸不是说了吗,让她请自便,那就正好了,反正她也不想几乎和那个冰块脸搅和在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他情绪又抽抽起来,王爷又怎么滴,她才不吃他那一套。 绣荷闻言微微一愣,疑惑的问道:“好端端的,佟二小姐怎么要回府了呢?王爷不是吩咐让二小姐和墨染姑娘在府中养伤吗?说是为了佟二小姐的安危着想,在破案之前佟二小姐还是住在王府更为安全一些。” “不必了,我回佟府养伤也是一样。”佟安歌说道。 “可是墨染姑娘的伤势严重,郎中吩咐不宜颠簸挪动,需要静养,而且墨染姑娘现在人还在昏迷之中,佟二小姐,不如……您等过两日墨染姑娘的伤势好转一些,再带她回府吧,万一路上颠簸了,而且马车上上来来难免有些磕碰,这样也有利于墨染姑娘的伤势尽快好起来啊。” 听着绣荷这么说,佟安歌感觉自己真的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果她执意将墨染带回佟府,先不说如何向佟逾明和乔氏那边解释,就是像绣荷说的,搬上搬下难免会有颠簸,墨染此刻依然昏迷不醒,若是加重伤势那该如何是好? 可是如果不带墨染回去,难道自己将墨染一个人扔在这夙王府里吗?墨染毕竟是因为自己才伤的那么重,她怎么可能做得到扔下墨染不管呢? 而且,墨染不过是一个丫鬟,若是她真的自己回府将墨染留在这里,那王府上下怎么可能会为了她一个丫鬟而费心费力呢? 可如果自己也留在这里,那岂不是让那个冰块男看自己笑话吗? 想到这里,佟安歌简直觉得自己头大! “佟二小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还是先用晚膳吧。”绣荷见佟安歌没有再坚决的要求要离开,便出声说道。 “……好吧。”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提醒了佟安歌,从昨日下午开始到现在,她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过,听到绣荷说准备好了午膳,这会儿肚子倒是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 “佟二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将晚膳给二小姐端过来。”说完,绣荷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佟安歌坐在椅子上,脸色显得有些颓唐,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争气了?而且现在还这么被动,像是完全被别人操控在手心里面一样。 这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让她越想越是觉得心中憋闷的厉害,就恨不得找个什么渠道好好的发泄一下才能解决她现在心中的郁闷一样。 第149章 发狂的夙钰 绣荷伺候佟安歌用过晚膳之后,便朝着夙钰的书房走去。 到了门口,绣荷站在门外恭声说道:“王爷,奴婢绣荷,给王爷请安。” “进来。” 里面传来一阵淡淡的声音,绣荷上前推开门,进去就见夙钰正坐在书桌后面,捧着一本书,目光都没有朝她这边看过来。 绣荷赶紧低头,声音更加恭敬:“王爷,佟二小姐已经用过晚膳了,奴婢按照王爷的吩咐,将佟二小姐送到安澜苑歇下了。” 夙钰听到这话,双眉微不可查的挑了挑,脸上的神色还是那般安逸淡然,仿佛绣荷口中所说的话他分毫不在意似得。 “嗯,你留在她身边伺候。”夙钰淡淡的说道。 “是。”绣荷应了一声,见夙钰也没有其他指示,躬身:“奴婢告退。” 绣荷说完,退着出了书房,她刚出门,就见一个年老的长者从院门外面进来,朝着书房门口的方向过来。 那长者看见绣荷,双眸之中的光芒瞬间变得锐利了几分,在绣荷的身上打量了一圈,才看向书房:“老奴回京复命,给王爷请安。” 听到这个声音,书房里面的夙钰双眸一闪,抬头朝着门口看过来:“顾伯免礼,快进来说话。” 顾伯抬脚进了书房,恭敬的立在一旁:“老奴不辱使命,将王爷交代的事情一一处理妥当,还请王爷放心。” 夙钰点点头:“有顾伯在,本王自当放心。”他说着,看向一旁的椅子:“坐。” “老奴不敢。”顾伯立刻谦恭的说道。 “顾伯一路舟车劳顿,为本王奔波辛苦,请坐。”说着,夙钰朗声对外面说道:“来人,上茶。” 见夙钰再三要求,顾伯这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想到自己方才进来时候看到的绣荷,以及回府的时候听到的有关传言,目光闪了闪,出声问道:“王爷一个人这么多年,郑坤他们伺候的周到,也终究不如女子那边体贴细心,王爷的身边也是该找些细心的人伺候着了。” 听到顾伯这么说,夙钰的双眉挑了挑,淡淡的说道:“顾伯为本王操心了。” “老奴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王爷这么多年孤身一人日子也过得不易,不如老奴派人去将京城里各家小姐的庚帖好好选选,这王府里面也是时候该有一位女主人了。” “不妨事,顾伯此番辛苦,今日先回房好生歇着,明日本王为顾伯接风洗尘。” 夙钰这话,明显的就是逐客令了,顾伯跟在夙钰身边多年,又怎么会不明白夙钰话中的意思,双眸闪了闪,站起来低头恭声道:“老奴谢王爷太爱,老奴先告退了。” “来人,为顾伯准备晚膳,伺候顾伯歇息。” 等顾伯走远了,夙钰的目光闪了闪,眼底神色晦涩难辨,叫人根本猜不透他此刻心中的情绪。 再说顾伯这边,回到自己房间,想着听到的事情,心中始终觉得不安,看向一旁正在为自己收拾行李的小厮,想了想,出声问道:“住到王府里的那位佟小姐,平日里与咱们王爷时常走动吗?” 小厮正在收拾,冷不防听到顾伯的问话,愣了愣,才说道:“顾伯问的是佟二小姐啊,她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虽然还没有举办仪式,但是晋阳长公主亲口承认,平日里也就与咱们王爷多了几分走动。” 顾伯听到这话,眸子闪了闪,那双苍老的眸子里面精光四溢,佟二小姐,从前他可从未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佟家嫡出的小姐,不是佟大小姐吗?怎么晋阳长公主会收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做义女呢? “那佟二小姐怎么会住到王府里来?”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就算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也不能如此随意的想住什么地方就住什么地方吧? 更何况,夙钰是什么人,他一直伺候在夙钰身边,从未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半点来往,这个佟二小姐……还真是让他很是好奇呢。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王爷只是请了郎中过来,大约是佟二小姐受伤了,王爷受晋阳长公主之托,安置佟二小姐在府中养伤吧。”小厮说完,将手中的行礼收拾完毕,便道了声告退朝着外面走了。 留下顾伯自己在房间里面,想着有关于佟二小姐的事情,双眸之中尽是精锐的光。 不管如何,这个佟二小姐和他家王爷走的这么近,能得到夙钰的青睐,看来不简单,一定得好好查查,这夙王府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想来就来,想住就住的。 想到这里,顾伯双眸之中的精锐之光就更深了几分。 * 佟安歌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闷得慌,想着牛家村的事情,她简直一刻都安静不下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趁着现在天还没黑,去王谦和的京兆府衙打探打探情况。 这么想着,佟安歌便从房间里面出来,朝着安澜苑外走去。 夙钰不是说她请自便吗,那好,到时候吩咐绣荷一声就好了。 佟安歌心中正这么想着,才刚出了安澜苑,就见绣荷朝着这边走过来,她脸上一喜,说道:“绣荷,我要去京兆府衙一趟,你帮我准备一辆马车。” 绣荷听见佟安歌的话,微微一愣,连忙说道:“二小姐,奴婢是奉王爷之命,特来伺候二小姐好好休息,王爷说,等明日之后,自会带着二小姐去府衙打听案情的进展。” 闻言,佟安歌眉头一皱,还要等明天? “二小姐,您脖子上的伤还需要好好养着,二小姐还是等明日之后随王爷一起去吧。”绣荷说道。 佟安歌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怎么有一种被人软禁起来的感觉了呢? 正想着,就看到郑坤步履匆匆的朝着另一个院门的方向走去。 见状,佟安歌双眸一亮,立刻出声喊道:“郑侍卫,郑侍卫……” 她喊了两声,可是郑坤走的太快,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很快人就不见踪影了。 佟安歌见状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抬脚朝着郑坤消失的方向追去,看着郑坤脚下的步子这么着急,肯定是在刘拐杖那边发现了什么消息,她一定要去打听打听清楚。 身后的绣荷猛不防见佟安歌跑开,一愣,反应过来连忙叫到:“二小姐,二小姐你要去哪里?” 可是现在佟安歌根本顾不上她的叫喊,很快追着郑坤从那月亮门里面拐了进去。 一直追了大半天,七拐八绕的,佟安歌跑出了一身的汗,这才好不容易追上了郑坤,见他朝着一个院子里面快步走了进去。 佟安歌停下来张大嘴巴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然后也抬脚跟上,心中忍不住吐槽,这夙王府看着也没那么大啊,怎么跟着郑坤这么一绕,她都感觉自己的腿都快断了。 进了院子,佟安歌就见那房间的门敞开着,她此刻心中着急牛家村的事情,也没想那么多,抬脚快步朝着房间里面追了进去,一边进门一边说道:“郑侍卫,是不是那个刘拐杖那边有线索了,你……” 她正说着,可是在她跨进那房门看清楚里面的情形时整个人猛地一愣,嘴边的话也瞬间消了音。 此刻的房间里面,并不像是她预想的那般郑坤回来给夙钰汇报牛家村的事情,房间的地上一片狼藉,平日里一幅冰块脸的夙钰此刻双眸赤红,整个人像是发狂了一样,而刚刚进去的郑坤努力的钳制着想要让他平静下来。 看到这幅场景,佟安歌整个人呆在原地,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闯进来看到的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形。 郑坤也没想到佟安歌竟然会闯进来,脸色猛地一变,立刻冷声说道:“佟二小姐,请你出去!”他的声音并不像是平日那般客气,甚至带上了严厉的逐客令。 佟安歌被这冰冷的声音震得稍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哦了一声,正欲转身朝着外面走去,突然就听到身边传来夙钰嗷的一声痛苦的吼叫,她又立刻转头看过去,此刻,夙钰整个人都像是濒临到癫狂爆发的状态。 这样的夙钰,是佟安歌从未见过的。 她想了想,抬脚朝着夙钰身边走过去。 郑坤见佟安歌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朝着这边过来,眸光一厉,更为严厉的说道:“佟二小姐,请你离开!” 佟安歌也不管郑坤现在是什么口气,她皱着眉头看了一样郑坤,“我现在出去,你是想让你家王爷发狂而死吗?”说完,佟安歌的手已经捏到夙钰的脉搏上面。 可是她才刚碰到夙钰的手,就被他狠狠的甩开,夙钰猩红的双眼狠狠的瞪向她,似乎稍稍恢复了一点神智,看向她的目光凶狠的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滚、滚出去!” 他这样的口气让佟安歌瞬间心生不满,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想给他看病,他竟然让她滚? 她凭什么要听他呼来喝去的? “你让我滚我就滚啊,我偏不滚,有种你现在给我示范一个试试!”佟安歌怒哼了一声,用力将夙钰的手握住,给他把脉。 有些癫狂的夙钰本想将她甩开,可是却没想到用力甩了一下愣是没有甩开,带他想要再次用力,佟安歌已经松开了他的手,皱着眉头看向使劲儿钳制着夙钰的郑坤,神情严肃:“是中毒。” 夙钰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中毒了? 第150章 质问 听到佟安歌的话,郑坤并没有意外,反而脸上尽是自责和难过内疚,他张口正欲说话,却不想夙钰趁着他闪神的这个空档猛地甩开他的钳制,砰的一声,郑坤就被夙钰猛地一掌打飞出去,重重的撞到墙上。 佟安歌一惊,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脖子就被夙钰用力掐住,身体也被夙钰猛地推到墙上,那一下撞得佟安歌疼的差点儿眼泪涌了出来。 “唔……咳咳……放……放开。”佟安歌本就脖子上受了伤,这才刚刚感觉舒服了一些,被夙钰这么狠狠的一掐,那种痛苦的窒息感再一次清晰的涌了上来,疼的她感觉自己都要死过去了一般。 “放、放、开。”佟安歌痛苦的说着,可是眼前掐着自己的夙钰已经发狂,双眸赤血通红,理智全无,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她半点声音,掐在佟安歌脖子上的力道不断的收紧,很快就掐的佟安歌有些翻白眼儿了。 被夙钰一掌打出去的郑坤缓过神来,抬头就见夙钰掐着佟安歌,脸色也是一变,急忙叫到:“爷,不可!” 可夙钰现在已经没有半点理智,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佟安歌感觉自己要被掐死了,夙钰掐的比先前那个男人还要更狠更重,她忍着那快要将自己湮灭的绝望感,用尽全身的力气,屈膝狠狠的朝前撞去,下一刻,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大手一松,佟安歌佝偻着身子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此刻的夙钰,被佟安歌那么猛地一下撞击到重要部位,瞬间弯了腰,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郑坤见状,双眸一撑,反应过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去查看夙钰的伤势:“爷,你怎么样?” “王八蛋!”佟安歌咳嗽稍稍平缓了一些,怒目瞪着眼前佝偻着身体的男人,她这还是轻的,就该一下子踢死他算了! “老娘好心好意想要替你看病,你个人渣竟然想要掐死我,你信不信我一刀废了你?”佟安歌说着,依然觉得不够解气。 她就想着这个男人为什么非要让她留在这里,好家伙,原来是想掐死她啊! 佟安歌心里气愤的厉害,忍不住想要上前踹夙钰两脚,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实践,就见夙钰整个人朝着后面一倒,眼睛一闭,人就晕过去了! “诶喂,是我差点儿被你掐死,你晕什么晕?”见状,佟安歌瞪大眼睛说道。 “爷,爷,你醒醒!”郑坤见夙钰晕倒,脸色猛地一变,迅速将昏倒的夙钰抬到床上去。 佟安歌见夙钰晕倒不像是作假,心里忍不住愤愤的哼了两声,也跟着走到床边,去看夙钰此刻的情形。 郑坤安置好夙钰,正欲去为夙钰找药,可一转头见佟安歌还在,顿时口气有些不太好的说道:“佟二小姐,这里不是你该待着的地方,请你离开!” “若是你不想让你的主子活了,那我就走了。”佟安歌冷冷的的看了一眼郑坤,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吗,这一个两个的,都想给她脸色看是不是? 被佟安歌这么堵的一窒,郑坤顿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佟安歌也不理会他,上前继续为夙钰把脉。 此刻夙钰昏迷,人也安静下来,她按着他的脉搏,脸色渐渐的变得严肃起来。 “这毒不像是刚中不久,到好像是已经有了些念头,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佟安歌转头看向旁边的郑坤。 闻言,郑坤目光闪了闪,脸偏向一边,并没有回答佟安歌的话。 佟安歌看他这副反应,应该是早就知情,顿时眉头皱了皱,心中的疑惑更深,难道,夙钰中毒这么多年,是一直没有办法医治吗? “你们王爷中毒这么长时间,他自己不知道吗?”佟安歌看向郑坤,皱着眉头。 郑坤的脸色变了变,说了一句‘我去拿药’,便转身朝着房间外面走去。 而佟安歌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夙钰,心中顿时情绪变得复杂起来。 很快,郑坤就拿了药回来,不等佟安歌去看那药,他便娴熟的将药丸喂到夙钰的嘴里,又喂了一碗清水下去,做完这些,看着昏迷不醒的夙钰,郑坤的脸上也尽是担忧。 “你方才给他吃的是什么药?”佟安歌忍不住问道。 “是压制王爷体内毒性的。”郑坤张口,声音带上几分沙哑。 佟安歌闻言双眸一缩:“既然王爷中毒,为什么不想办法解毒,这样下去,他身体里面毒性的发作次数只会越来越频繁,间隔也会越来越短,等到时间久了,他的身体也会完全被这毒药拖垮。”佟安歌说着,目光朝着夙钰的脸上看了一眼,她没想到,像夙钰这样高高在上尊贵非凡的人,竟然会中这样的毒。 听到佟安歌的话,郑坤的脸上闪过几分嘲讽:“你以为我们不想为王爷解毒吗,可是这些年派出去寻找解药的人不少,各种法子都试过了,但是根本不能解掉王爷体内的毒药,只能压制,不能根除。”他说着,目光闪了闪,脸色也变得晦涩起来。 郑坤的话,令佟安歌心中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看着此刻脸上带着几分痛苦之色昏迷不醒的夙钰,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想着要说些什么,耳边郑坤的声音再次传来:“二小姐请回吧。” 佟安歌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郑坤,只能站起来,抬脚朝着房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走到门口,一只脚才刚迈出去,身后就传来郑坤的声音:“事关王爷的生命安危,还请二小姐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 “自然。”佟安歌的动作顿了顿,嘴里吐出两个字,这才离开。 从院子里离开,佟安歌想着都是方才夙钰发狂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唏嘘,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要忍受这样的苦楚,实在是…… “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 正想着事情,突然前面传来一阵严厉的声音,佟安歌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锐利的双眸。 顾伯看着从夙钰院子出来的女子,双眸之中尽是严厉,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可是今日回府听到府中其他人的议论,自然也能猜得出来眼前的这一位,应该就是传闻之中的佟二小姐佟安歌了。 一想到能让一贯不近女色的夙钰另眼相待,而且还堂堂正正的住到夙王府来,顾伯就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不简单,更为锐利的目光落在佟安歌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看出一个大洞来。 佟安歌看着眼前陌生的老者,微微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以前从未见过王府之中还没这样一个老者。 顾伯见佟安歌并不回答自己的话,脸色变得带上几分冷意:“王府也是你随随便便可以任意走动的地方吗?” 听着这么不客气的话,佟安歌皱眉,开口反击道:“王府是不是我可以随便任意走动的地方,你说了不算,夙王说了才算吧?” 顾伯没想到佟安歌会直接呛回来,顿时脸色就变得难看之极,厉眸看向佟安歌:“你放肆,夙……” “顾伯。” 突然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顾伯愤怒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顾伯脸上的怒意一僵,抬头,就见夙钰正站在院门口,那张仿若刀刻一般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叫人根本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来。 佟安歌闻声也忍不住转头看去,见夙钰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找不出半点先前那样癫狂吓人的神态,微微一愣,忍不住张口道:“你……没事了?” 这么快就恢复了? 夙钰的目光从佟安歌的脸上一带而过,看向她身后的顾伯,说道:“顾伯,佟二小姐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夙王府理应奉为上宾。”淡淡的一句话,却代表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顾伯的双眸一闪,看着夙钰的脸色和眼神,低垂下头,敛去了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是老奴失礼。” 佟安歌没有想到,夙钰竟然会出言帮她解围,毕竟方才,还真是她乱闯进了夙钰的院子,夙钰中毒多年这样隐秘的事情,不止在王府,就是在整个齐国都是鲜为人知的事情,如今却被她撞破…… “郑坤,送佟二小姐回去。”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声,转身进了院子。 “是,爷。” “诶……”佟安歌张口,想要询问夙钰的身体如何了,但是不等她出声,夙钰已经消失在了院门口,郑坤走到她的身边,声音听不出来半分情绪来:“佟二小姐,请。” 佟安歌还想说什么,可是夙钰已经离开,她只能嗯了一声,跟着郑坤离开。 从顾伯身边经过的时候,佟安歌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锐利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等佟安歌走远了,顾伯的视线才收回来,但是眼底的精锐之光不减,这个佟二小姐,实在是不能小觑,他才离开王府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夙王产生如此大转变,而且还能从一个身份低微的佟家庶女成功吸引到晋阳长公主的注意被收为义女,此女子绝对不简单。 第151章 桂花死了 这一晚,不仅是顾伯没有睡好,佟安歌也同样因为想着夙钰的事情没有睡好。 第二日一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醒来的时候,就听到绣荷过来禀报,墨染已经醒了。 闻言,佟安歌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快步朝着墨染休息的房间赶去,刚刚醒来的墨染脸色还是那样惨白如雪,上面带着几分痛苦之色。 看见佟安歌进来,墨染叫了一声小姐,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佟安歌阻止:“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谢小姐。”墨染应了一声,目光打量到陌生的房间,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我们这是在那儿?” “夙王府。”佟安歌吐出三个字,双眸闪了闪,看向墨染:“你今日感觉如何?郎中说你伤到了五脏六腑,要好生静养。” “奴婢没事,”墨染说着,看向佟安歌那青紫的都有些触目惊心的脖子,目光里面闪过一抹内疚:“是奴婢没有用,让小姐受伤了。” “我没事,小伤而已,过几日也就消了,倒是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与墨染相比,佟安歌觉得自己脖子上的掐痕简直不值一提。 “多谢小姐体恤,奴婢一定会……” “佟二小姐,王爷请二小姐去书房。” 俩人正说着话,突然外面传来绣荷的声音,打断了墨染。 佟安歌回头,挑眉看向绣荷:“王爷请我去书房做什么?” “奴婢不知,王爷只是吩咐奴婢来请二小姐过去。”绣荷恭声道。 佟安歌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一脸虚弱的墨染:“你好好躺着,绣荷会在这里照顾你。” “是,小姐。” 原本一路上佟安歌还想着会不会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夙钰这是缓过神儿来要找自己算账了,可是等她到了书房的时候,看到里面的王谦和,瞬间明白了夙钰请她过来的来意。 “见过王大人。”佟安歌对着王谦和行礼道。 王谦和摆摆手:“是本官有事要劳烦二小姐。” “可是牛家村的案子有了进展?”佟安歌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亮光,此刻对她来说,最为关心的事情就是牛家村的案子了,她隐隐的感觉到,这个案子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不然,怎么会有人去想要娶了她的性命呢? 听见佟安歌这么问,王谦和微微叹了一口气,眉头也忍不住皱了皱,说道:“今日一早传来的消息,牛柱的媳妇也死了。” 佟安歌闻言双眸一闪,正要说话,王谦和的声音再次传来:“与先前那些孕妇的死状相同,村中的刘拐杖判定为得了疫病而死。” “可是昨日我诊脉,桂花的身体并无异样,只是闻了那有毒黄花的气味身体不适,将黄花拿走仔细调养几日便可痊愈,怎么会这么快没了性命?”佟安歌说着,眉头微微一蹙:“里正的媳妇如何了?” 王谦和这会儿也忍不住犯愁:“里正的媳妇还活着,只不过,此案……”他说着,声音顿了顿,眉头也皱了皱,看向佟安歌,眼神之中似乎带着几分遗憾之色:“此案皇上已经下旨,交由牛家村所属的钱知府来审理。” 如此一来,在钱知府审理的过程之中,王谦和肯定是插不上手了。 佟安歌想要参与,那更是不可能了。 这个钱知府与他们从未有过往来,听着先前牛二的话,钱知府一直听信里正和刘拐杖的话,觉得那些孕妇不过就是病死,现在此案让他审理,只怕也审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缩了缩,看向王谦和:“王大人,牛柱的媳妇桂花,什么时候下葬?” “约莫就这两日,刘拐杖和里正说是疫病,村子里的村民为了避免疫病传染,肯定也不会按照平日的习俗停尸五日。” 闻言,佟安歌点点头,眸子一闪,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钱知府查钱知府的,她查她的,不顾如何,都一定要将这个剖尸贼给找出来。 坐在书桌后面的夙钰将佟安歌眼底的坚决神色看在眼里,深邃的双眸眯了眯,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等到王谦和离开之后,他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才淡淡的说道:“夙王府的暗卫已经潜伏在牛家村,若是那边有什么动静,王府会第一时间得知。” 听到夙钰这声音,佟安歌惊诧的转头朝着夙钰看过去,对上夙钰那双深邃的双眸,一时之间愣住,她感觉那双眸子里面似乎像是有吸铁石一样,几乎要将她的心魂都吸进去了。 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连忙别开眼,有些尴尬的开口:“那个,你……你身体没事了吧?”一边说着,佟安歌一边心中暗暗的腹诽,心道自己这两日是怎么了,怎么屡屡对着冰块男愣神,难道是得病了不成? 她这幅好似做贼心虚的反应落在夙钰的眼底,夙钰的眸子里极快的掠过一抹好笑的神色,然后才淡淡的说道:“无碍。” 听到这无所谓的口气,佟安歌忍不住皱眉,她自认自己也算是半个大夫,大夫最忌讳的就是听到病人对自己的病情毫不在意,方才的尴尬和不好意思好像一瞬抛到九霄云外,佟安歌开口,声音之中带上了几分不赞同:“王爷中毒已久,若是不尽快寻求解毒的方子,好生调理身体,只怕就算王爷身体健硕,也撑不住毒性蔓延侵体 。” 夙钰闻言,挑眉看向皱着眉头的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戏谑的神色:“佟二小姐如此担心本王的身体,倒真是让本王惊讶。”他说着,唇角勾了勾,故意做出一副惊讶的神色来。 被他这样一说,佟安歌就好像是被人戳中了尾巴一样,脸色一变,立刻开口反驳道:“谁担心你了,我不过是……是……” “是什么?”夙钰挑眉。 “是……”佟安歌才刚张口,看到夙钰脸上的神色,一窒,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人牵着鼻子都猴子耍了! 顿时心中升起了一股气恼,开口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赌气:“救命之恩礼尚往来罢了,王爷高高在上,又何时轮到我一个小女子来担心了。”说着,佟安歌站了起来,哼了一声:“王爷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说完,就要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见状,夙钰眼睛里面的笑意更浓:“二小姐难道不打算去牛家村找找线索?” 闻言,佟安歌脚下的步子一顿,夙钰带着几分引诱的声音再次传来:“牛柱的媳妇刚死,今晚上真是凶手动手的好时机,二小姐不打算过去瞧瞧,一句抓到凶手吗?” “我……”佟安歌张口吐出一个字,声音又猛地顿住,感觉整个人都别扭极了。 她并不知道,她这个样子,令一向不苟言笑的夙钰竟然染上了淡淡的笑意,虽然只是淡淡的,但却好像拨云见月,那样的灿烂至极。 “早膳已经备好,先用膳,待会儿你看看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夙钰说着,人已经走到佟安歌的身旁,回头看了一眼面色窘迫的佟安歌,眸中的笑意更深,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夙钰的背影,佟安歌恨不得将自己一巴掌拍到地下去,她最近这两天到底是怎么了啊?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患上了结巴的毛病,在夙钰面前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了吗? 她从前不是好好的吗?不管是和夙钰对峙还是争执,从未惧怕过他分毫,可是现在自己这怂样儿,难道说是因为年龄越大胆子越小,还是因为对方救了自己几次,她就到了这种在夙钰面前都不能挺直腰板做人的地步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佟安歌就忍不住叹一口气,这还真是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她总不能一辈子都受制于这个冰块男吧? 不行不行,她要想办法将欠冰块男的恩情一并还清了,以后也不需要在他面前的时候感觉自己低人一等,处处受制于人,这可不是她佟安歌的风格,她向来都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心里就拿定了主意。 绣荷从院子外进来的时候,就见佟安歌一脸大义凛然的站在书房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口中还呢喃了几句什么,她微微一愣,然后开口道:“佟二小姐,你……你怎么了?” 她奉了夙钰的命令前来请佟安歌过去用膳,可是看见佟安歌脸上这样的表情,心中就忍不住奇怪起来。 突然传来的声音瞬间将佟安歌从自己的世界之中拉了出来,她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面前满脸疑惑的绣荷,然后轻咳了两声,故作镇定的说道:“无事,不是用早膳吗,先用早膳吧。”说完,佟安歌就抬脚朝着院外走去。 后面的绣荷诧异的看着佟安歌的诧异背影,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这佟二小姐,不会是……得病了吧? 她哪里知道,此刻一脸平静淡然的佟安歌,心里简直都要窘迫死了,她恨不得拍死方才那个丢脸的自己,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中邪了,从前那个淡然自若镇定从容的佟安歌去哪里鬼混了?留下这么个尴尬癌晚期的中二少女,简直都要丢脸死了! 第152章 今晚去踩盘子 傍晚的时候夙钰带着佟安歌一起去牛家村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了佟安歌身上的疏离和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不经意扫了好几眼佟安歌,却见她木着一张脸,半点表情都没有。 夙钰想着绣荷向他禀报的事情,挑挑眉,眼底就掠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爷,到了。” 马车在距离牛家村不远的僻静小道上停了下来,外面传来郑坤的声音。 佟安歌的眼睛一眨,抬脚便要朝着马车外面下去。 可是,她的一只脚才刚迈出去,手腕上猝不及防的搭上一只掌心微热的大手,阻住了她要下马车的动作。 几乎是瞬间,佟安歌的全身抑制不住的一僵,脸上故意做出来的镇定和淡漠的面具就出现了一丝龟裂。 “王爷,已经到了牛家村了。”心神转了好几转,佟安歌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她不能总是被这个冰块男牵着鼻子走啊,这二和神经也不能总犯不是? 不然可是会影响智商的! 她可是有理想有抱负的新时代女性! “时间还早,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身后响起夙钰似笑非笑的声音,这低沉魅惑的声音听在佟安歌的耳朵里,那感觉简直不要太性感了! 佟安歌努力定了定心神,将自己的手从夙钰的手中抽出来,回身在座位上坐下,面色如常:“既然是为了捉拿凶手,早到布防岂不是更好?” 夙钰闻言挑眉看向她,双眸深邃如海:“二小姐聪慧,又岂会不知天时地利这一道理?若不抓住合适的时机,来的再早也是枉然。”说着,夙钰闲闲的挑挑眉,一幅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模样。 听着他这话,佟安歌下意识开口的声音有些愤愤的:“既然要找合适的时机,王爷还来这么早干嘛?”直接在府里等着合适的时机再出来不就行了? “合适的时机向来是可遇而不可求,若不提前过来做好准备,在府中一味枯等怎能成事?”说着,夙钰似笑非笑的看向佟安歌。 “你!”佟安歌简直气结,这个男人,就是和她玩儿文字游戏呢! 他根本具是故意的,想要看自己窘迫的模样罢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冷哼了一声,别开脸,不再继续看眼前那张惹人生厌的俊脸,努力让自己转开思绪,多多想想有关于案情的事情。 可是,她越是想要转移注意力,大脑就好像不听使唤一般,想的全部是有关于夙钰的事情,那架势,拉都不不住,她心中猛生一阵烦躁,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多彩起来。 坐在佟安歌对面的夙钰看着她那张变来变去的脸,眼底的笑意更深。 “二小姐,”夙钰张口叫了一声,接下来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见佟安歌带着气愤和凌厉的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猛地看了过来。 他看着佟安歌眼中张牙舞爪整个人仿若小狮子一般,心中想要逗弄她的想法就更浓了几分,但是为了避免下手重了以后没有福利,想了想,便转口说道:“二小姐可还记得玄虚道人?” 听着这突然转了口风的话,佟安歌微微一愣,她原本还想着如果夙钰继续胡搅蛮缠她就和他翻脸,大不了就是落个得罪王爷的下场,可是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这个,一时之间,佟安歌竟然有些没反应过来,脸上的怒气僵了僵,眼神也变得尴尬了几分,轻咳一声,才说道:“自然记得。” 那个坑蒙拐骗妄图想要谋害她性命的伪道士,她怎么会不记得,就算是他将来化成灰了,她也忘不掉的好吧! “本王派出去的暗卫打探道,半个月之前,玄虚道人来过牛家村。”说着,夙钰收了脸上继续打趣佟安歌的神色。 闻言,佟安歌眉心一皱,眼底就生出几分疑虑来:“王爷的意思是,此事与那个伪道士有关?”她说着,想到那一日伪道士对付自己时候的手段,眼神闪了闪,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 夙钰看着佟安歌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说道:“本王还派人调查到,这些年,云隐山周围的村落,或多或少,每年都会有好多孕妇无缘无故的死去,而且都是月份大即将临盆的孕妇。”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眉头几乎皱成了一个‘川’字,死的都是月份大即将临盆的孕妇,这和牛家村的情状简直一模一样,如果是巧合的话,那这世界可真是太奇妙了! “既然有了线索,那事情就好办多了。”佟安歌说着,眯眯眼,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伪道士害死这些孕妇挖走孕妇肚子里的胎儿是为了什么原因,但他的狐狸尾巴终究会露出来,到时候,她一定打的他遍地找牙,看看他还怎么出去坑蒙拐骗为祸乡邻。 夙钰看着佟安歌脸上散发出来耀眼的自信光芒,深邃的眸子闪了闪,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别样的热切。 “爷,时辰差不多了。” 外面传来郑坤的声音,夙钰的双眸精光一闪,还没有动作,坐在他对面的佟安歌就率先朝着马车外面下去,动作快得好像是生怕他像刚才拉住她一般。 见状,夙钰眸子里面笑意一闪,然后才慢悠悠的从马车上下去。 夙钰吩咐郑坤赶着马车离开,然后才带着佟安歌朝着牛家村里埋死人的墓地走去。 俩人到了那一片坟墓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暗了下来,惨白的月光照到墓地里面那些斑驳的植物身上,显得阴森森的,让人心中忍不住有些发毛。 饶是佟安歌见惯了尸体,此刻听着这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凄厉的乌鸦叫声,还是感觉后背有些凉飕飕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像是察觉到她此刻心头所想一般,走在前面的夙钰脚步放慢了几步,等到她走到自己的身边,才低声说道:“我们躲在前面的大树后面,那边离牛柱媳妇的坟墓距离适中,不会被人发现。”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跟着夙钰的脚步一直朝前走。 俩人一直躲在大树和面,小心谨慎的注意着坟地里的风吹草动,可是他们俩观察了大半个时辰,别说是人影了,连个鸟儿都没飞过来几只。 佟安歌忍不住心头一沉,难道说,那个伪道士这几日收到了风声所以心生防备,今日不会前来了? 她这边心里正想着,突然听到前面似乎是有动静传来,心神一动,立刻屏气凝神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果然就见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朝着坟地里面走来,身形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看着那人越来越走进,佟安歌的一颗心也悬的高高的,心想此人肯定就是那个伪道士,又来剖尸取子了,一定要想个法子将这伪道士现场捉住,可不能让他逃脱生了防备之心,这么想着,佟安歌压低声音对着一旁的夙钰说道:“王爷的人一会儿打算如何动手捉人?” 她说完过了一会儿,却不见夙钰出声回答,扭头朝着夙钰看过去,却见对方根本没有朝着坟地之中那个身形鬼祟的人看去,而是悠闲的靠在大树上,映着月光,佟安歌可以清楚的看奥夙钰垂落下去那卷翘纤长的睫毛。 “你!”暗暗一吸气,如果这种紧要的场合不能出声免得被对方发现,佟安歌肯定已经一脚踹过去,将这个不靠谱的男人踢翻在地了。 佟安歌努力让自己气涌翻腾的心绪冷静下来,她知道,今晚上只是靠她自己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将这贼人制服,只能借助夙钰的帮忙,所以,她只能用怀柔政策:“王爷,鱼已上钩,什么时候才能收网?” 她虽然努力告诉自己要怀柔要怀柔,可是这话说出来,还是硬邦邦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听在夙钰的耳朵里,他唇角稍稍扬起几分,流转过几分笑意,在夜色的掩护下,佟安歌并没有发现。 “急什么,等鱼咬结实了,再动手也不迟。”并未睁开眼睛,夙钰轻飘飘的说道。 佟安歌翻了个白眼,还想说什么,可是余光看到坟地里面传来的亮光,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的伸手去拽身边的夙钰:“你快看。” 此刻坟地里面牛柱媳妇的墓堆上,缓缓地亮起一道幽蓝色的光,将站在坟墓旁边那人的脸也照的诡异了几分,等她看清楚那张脸,脸色猛地一变,做梦都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牛柱! “怎么会?”呢呢喃喃了一声,佟安歌瞪大眼睛看着牛柱的动作,只见他拿着铁锹将自己媳妇儿的坟墓一锹一锹的挖着,很快就将上面的土堆挖开,露出了棺材。 牛柱将铁锹扔在一旁,用力将那棺材盖推开,从身上取出一把刀,手一挥,那噗嗤一声皮肉被割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的清晰,不消几秒,空气之中似乎也弥漫上几分血腥的味道。 眼睁睁的看着牛柱将尸体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那么残忍的画面,饶是佟安歌从前解剖惯了尸体,此刻依然觉得惨无人道,正欲从大树后面冲出去将牛柱制服,可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只觉腰间一紧,后背已经贴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你放……”佟安歌一惊,正要张嘴,可是才刚吐出两个字,脸颊一热,嘴已经被一只大手捂上。 第153章 催眠 佟安歌被夙钰捂着嘴,扣着腰,整个人被他牢牢的劫持住,更是因为对方身形高大,这么从背后被人制住的动作,佟安歌身材娇小,就好像是被夙钰包裹一样,根本不得半点动弹反抗的机会。 她的心一寒,正要挣扎,就听夙钰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对方有诈。” 夙钰的话令佟安歌一怔,挣扎的动作僵住,然后忍不住转了转脖子,想要从夙钰的钳制之中脱离开来,他说话时候喷洒到自己脖子上那温热的气息,令她极为别扭和不舒服,下意识的动作就想要躲开几分。 “先等等看,不要轻举妄动。”夙钰低声在佟安歌的耳边又说了一句,然后才缓缓放开。 佟安歌暗暗吸了一口气,下一瞬,脚抬起,向后猛地用力猜下,耳边便传来一阵极浅的闷哼声。 她满意的勾勾唇,回头得意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轻哼了一声,叫他不说一句,就来这么突然的,这大半夜的在坟地这种地方,不知道心脏是很容易被吓出毛病的吗? 借着月光,夙钰看见佟安歌双眸之中那狡黠的得意之光,虽然脚上痛意袭来,但是眼中的笑意却是没有散去。 比起在马车里她故作镇定的疏离之色,他还是喜欢看她此刻这般别有一番韵味的生动模样。 等等…… 喜欢? 此刻的佟安歌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男人的别有所思,她的目光看着坟地那边的一举一动,一颗心渐渐的寒了下来。 牛柱将自己媳妇儿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之后,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然后便手脚利索的将棺材重新盖上,坟墓堆好,然后抱着孩子从坟地里面一脚深一脚浅的离开了。 可是,令佟安歌眉头皱的更深的是,虽然坟墓重新埋上,但是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笼罩着坟墓上的幽蓝色光芒却一直亮着,而且,还有越来越亮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佟安歌皱着眉头低低的说了一句,身边夙钰醇厚性感的声音传来:“是玄虚道人。” 佟安歌也猜到了是玄虚道人,可是这会儿并没有见到他,而且,玄虚道人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这样幽蓝色的光,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已经并不是第一次见了! 难道说,那个伪道士真的会什么妖术不成? “我们先离开这里,去找牛柱。”夙钰说着,手握在佟安歌的手上,拉着她朝着方才牛柱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 毫无防备被夙钰这么一拉,佟安歌本能的想要挣开,可是却发现对方的手劲儿极大,虽不至于让她疼,但也绝对不会让她挣开。 “我自己会走。”佟安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都是什么人这都是! “玄虚道人说不定就在附近,脚程慢了,你觉得你能对付得了他?”夙钰轻飘飘的一句话,佟安歌一窒,顿时说不上话来。 几乎就这么被夙钰拉到了村子里,俩人脚程快,已经追上了抱着孩子的牛柱,只不过,他这走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对,并不像是要回自己家的放心,反而像是…… “刘拐杖!”佟安歌的口中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她旁边的夙钰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之意。 最一开始,佟安歌吸引他的,就是她的聪慧睿智还有她身上散发出来耀眼的自信,令他感觉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现在,他更是感觉,这个女子,简直是独一无二。 俩人在背后悄悄的跟着牛柱,走了大半个时辰,果然就来到了村西头刘铁柱的居所。 牛柱上前扣了扣门,很快,房门从里面打开,刘拐杖拎着一盏微弱的油灯从里面出来,他看到牛柱怀里抱着的血淋淋的孩子,即便是隔得这么远,佟安歌依然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神里面散发出来的狂热。 忍不住回头看向身旁的夙钰,佟安歌正欲出声询问他的计划,只觉眼前的视线倏地一亮,数十个火把一瞬间亮了起来,将刘拐杖和牛柱包围成一个圈,漆黑的夜空也被照的恍若白昼。 举火把领头的,正是郑坤。 佟安歌跟着夙钰从暗处出来,看着一脸震惊,而后变得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的刘拐杖,再看了一眼那个血淋淋的孩子,心头生出几分愤恨和冷意来:“猪狗不如!”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害死孕妇取出其肚子里还未足月的孩子,这简直畜生都不如。 而且,这个孩子还是被孩子的亲生父亲亲手剖出来的,这简直是惨无人道! 这么想着,佟安歌愤怒的目光朝着牛柱看过去,却见他一脸的呆滞,双目无神,就好像是被人抽掉了灵魂一样,手里捧着那个血淋淋的孩子,呆呆的站着,夙钰的手下举着火把出现,他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好像没有半点感知,此事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见状,佟安歌的心一沉,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牛柱这样的表情和反应,她见识的太多了,这分明就是被人催眠的表征,可令她震惊的是,那个伪道士竟然还会催眠? 一旁的夙钰看到牛柱这幅反应,也不禁皱了皱眉头,但却挥手下令:“带走!” “等等。”佟安歌下意识的开口想要阻止。 站在她旁边的夙钰闻声挑眉,不解的看向她:“怎么?” “牛柱他……”佟安歌正要张口,可是想到自己现在一两句也解释不清楚,反而还耽搁时间,便摆摆手,说道:“算了,还是先带回去再解释吧。” 一行人从牛家村离开,回到京城的时候,东边的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周遭的空气似乎也渐渐的苏醒了过来。 因为此案已经交由钱知府去督办,所以夙钰抓到的人,暂时只能悄悄的关在夙钰的一处别院里,免得走漏了风声,被有心人利用,到皇上面前告一状,到时候,只会弄巧成拙。 牛柱被关进密牢的时候,人也清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场景,脑袋一懵,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等低头看到自己满身满手都是血的时候,猛地一嗓子叫了出来。 “啊……啊……啊……” 牛柱一边叫着,一边朝着后面退着,猛地撞在墙上,整个人狼狈的摔在地上。 佟安歌看着他此刻的反应,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牛柱果然是被人催眠了,不然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怎么会对自己的媳妇儿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既然是催眠,那么为什么在自己告知牛柱夫妇黄花有毒之后,桂花还是死于黄花之毒一事的原因也就找出来了。 牛柱可以被催眠去挖自己媳妇的尸体,那也会被催眠毒死自己的媳妇儿。 等牛柱口中凄厉的叫声平缓下来,佟安歌双眸闪了闪,走上前,站在牢房外面,看着被吓得一脸失魂的牛柱,出声说道:“牛柱,你可还记得昨晚上你做了什么?” 听到声音,牛柱抬头朝着这边看过来,见是佟安歌,脸色猛地一变,瞬间朝着她扑上来:“庸医,我要杀了你!” 佟安歌看着被挡栅栏挡住歇斯底里的牛柱,唇边闪过一抹嘲讽:“庸医吗?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你媳妇?” 牛柱的双眸之中尽是浓浓的仇恨,对着佟安歌怒吼道:“如果不是听信了你的话,吃了你开的药,我家桂花怎么会死?” “是吗?是因为吃了我开的方子,桂花才死的吗?”佟安歌脸上的嘲讽更浓,“如果是我害死了桂花,那么桂花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取出来的吗?”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暗卫上前,手中抱着的,真是昨夜牛柱从桂花肚子里取出来的那个血淋淋的孩子。 见状,牛柱脸色一变,虽然他并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可是看到如此鲜血满身,而且肤色还带着几分青紫的孩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足月生出来的,再加上佟安歌的话,更是令牛柱整个人身体一个踉跄,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孩、孩子……” “抬上来。”佟安歌看着他这幅模样,心中又是气愤,又不由自主的涌起几分同情。 桂花的尸体很快就被人抬上来了,她的身上的衣服也沾染上了不少的血迹,高高隆起的肚子此刻已经变得扁平。 “桂花,桂花……”牛柱目呲欲裂,他抓在栅栏上的手用力的摇晃着,想要出去冲到桂花的身边,可是奈何自己此刻被关在牢房里面,只能嘶声吼叫着:“谁,到底是谁?” 是谁这样的狠心连一个死去的人都不放过? 佟安歌看了他一眼,目光眯了眯:“是你。” “你放屁!”牛柱此刻怒火冲天,恨不得上去撕碎了佟安歌:“一定是你,是你先害死了桂花,又残忍的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挖出来,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佟安歌并不指望一个被催眠的人能在清醒之后认罪,她看向牛柱的双眸:“如果是我杀人取子,那你身上还有你双手上沾染的血迹,是怎么来的?牛柱,你就不好奇,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之后就已经身陷牢狱而且双手沾满鲜血呢?” 第154章 云隐山 佟安歌从密牢里面出来,脸色略显疲惫,她在椅子上坐下,用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像是牛柱这种情况,和他是根本理论不清楚的,如果放在现代还有拍照或者是录像,但是现在,光凭她和夙钰的一张嘴,就算是她向别人说牛柱是被人催眠,又有什么人会相信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感觉自己的头就疼的更厉害了。 正在想着要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房间里突然想起夙钰醇厚如酒的声音:“请个郎中给你看看。” 佟安歌一睁眼,就见夙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房门口,那深邃的双眸之中似乎有担心一闪而逝。 见状,她微微一愣,然后迅速回神,摇摇头:“我没事,只是牛柱的事情……” “我已经派人去了云隐山,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几乎是夙钰的话音刚落,郑坤便从院门进来,走到院子里恭声说道:“爷,云隐山那边传来消息,玄虚道人行踪怪异,我们的人还在他的道院附近发现了胎儿尸骨。” 听见这话,夙钰的双眸一眯,就是坐在椅子上的佟安歌也立刻站了起来:“我们现在就去!” “你留在这里,继续审问牛柱和刘拐杖。”夙钰想都没想,便开口否决道。 闻言,佟安歌秀眉一蹙:“审问牛柱和刘拐杖不急在这一时,更何况,如果抓不到玄虚道人,牛柱昨晚上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死结,没有办法解开。” 夙钰淡淡的看了一眼佟安歌:“玄虚道人本王会抓回来,你在这里待着,郑坤,派人好生保护佟二小姐的安危。”说完,夙钰已经抬脚朝着院门的方向走去。 “是。” “喂,喂,你凭什么不让我去!”佟安歌叫了两声,夙钰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院门,她气的瞬间脸色变黑。 郑坤看着佟安歌脸色不善,出声道:“二小姐,云隐山危险,你还是留在这里安全。”说着,郑坤打了个响指,瞬间便有两个侍卫模样打扮的人出现在门口。 “好生照看佟二小姐。” “是。” 眼睁睁的见夙钰和郑坤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佟安歌气的简直想要砸东西,凭什么软禁她不让她去? 此刻的别院面,夙钰的人马已经准备好,就等夙钰一声令下,朝着云隐山进发。 郑坤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无误,才走到夙钰身边向他禀报,末了,忍不住有些犹豫的问道:“爷,真的不带佟二小姐去吗?” 夙钰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近日乔府颇有动作,此事乔舒望应该已经听到了风声,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觉得会如何?” 郑坤一窒,脸色微微一变。 此案皇上已经明发谕旨交由牛家村所属的管辖知府钱知府处理,就连京兆府衙王谦和王大人都不能插手,若是被皇上得知夙钰一直在暗中有所动作,被有心人抓在手里,只怕是会向皇上弹劾夙钰,说他目无皇上,无视龙威,到时候,只要是佟安歌牵扯进来,乔家更是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了。 夙钰让佟安歌留在别院,目的就是想要将她摘出来,撇清此事。 想到这里,郑坤心中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他家王爷,果然是对佟二小姐起了心思了,而且,情根还不浅。 不然,凭着夙钰一贯冷酷的行事作风,怎么会为一个女子思虑到这般周全。 只不过…… “爷为什么不将此事与二小姐明说,属下担心……”说着,郑坤的声音顿了顿。 “没有必要!”也不等郑坤把话说完,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声,翻身上马:“出发。” 看着骑在马上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的夙钰,郑坤想到方才一脸怒容的佟安歌,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家王爷的良苦用心,也不知道那佟二小姐能够体会几分? 只盼着佟二小姐不要误会他家爷的意思,尽快察觉王爷的心思才好。 * 再说佟安歌,她此刻根本就是被囚禁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就像是门神一样,不等她出门,就会被拦回来,这让佟安歌简直抓狂:“你们王爷不是说,让我去审问刘拐杖和牛柱吗,你们这么拦着我,我怎么去审问?”说着,佟安歌的口气之中带上几分愤懑。 那两个侍卫就好像听不见一样,并不回佟安歌的话。 佟安歌气结,正要说话,突然只听噗噗的两声轻响,下一刻,挡在门口的两个门神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见状,佟安歌猛地一愣,迅速抬头朝着外面看去,可是外面连个人影都没有,她低头看向俩个侍卫,如果不是看见两个侍卫脖子上各扎着一枚银针,只怕佟安歌都要以为自己是撞鬼了。 不过,这样也正好给她提供了便利。 佟安歌检查了那俩侍卫只是中了迷药并没有性命之忧,迅速找了一套男装换上,骑着马朝着城外的方向行去,夙钰他们已经离开小半个时辰了,她再不快些,就怕来不及了。 等佟安歌的身影走远了,从别院外墙的拐角处走出来俩个人,领头的男子身形高大五官仿若雕刻,正是那一日在怡红楼门口出手相救免于佟安歌拥抱大地的俊朗男子。 “主子,属下这几日都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个佟二小姐,本事倒是真的不小,与京城里的这位冷面王爷也走的很近。”跟在男子身边的随从说道。 男子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可有打探道云姬的消息?” 随从闻言摇摇头:“属下都已经将整个佟家查边了,除了佟二小姐手上戴着的那枚镯子,再也找不到半点有关于云姬娘娘的消息,主子,说不定这只是个巧合罢了。” “不!”男子闻言立刻反驳,“云姬失踪这么多年,这个佟二小姐又与云姬面容那般相似,还有云姬贴身戴着的镯子,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那随从听着自家主子的话,眉心皱了皱,眸光一亮:“主子,不如我们将这佟二小姐带回去,到时候大……到时候肯定会查清楚。” “先看看再说,暂时先莫要打草惊蛇。”男子说着,那双眸子里面精光微闪:“走,我们也去云隐山上走一遭。” “是,主子。” 因为佟安歌并不认识去云隐山路,中途问了几个人,等追到云隐山的山脚,看到这附近留下的新鲜马蹄印,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将马栓到隐秘的树林里,徒步朝着云隐山上行去。 云隐山距离京城并不近,佟安歌在路上折腾了不少时间,再加上摸索着上山,等她找到玄虚道人的道院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 不过,看着眼前有些荒僻的院子,里面空无一人,佟安歌的心中忍不住咦了一声,这里没有人,难道自己是找错位置了? 正想着,突然道观里面传出来一声响动,闻声,佟安歌心神一凛,迅速闪身躲到一旁的石雕后面,目光朝着道观里面看去,没过一会儿,一个鲜嫩的小道童从里面出来,佟安歌眼睛一亮,这小鲜肉道童,正是那一日随着玄虚道人去佟家的那个。 小道童将一个小罐子放在院子中央,之后便折身回去,里面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佟安歌的目光落在那个小罐子身上,双眸一眯,这罐子,与那一日玄虚道人对付她的时候用的那个奇怪的罐子别无二致,那一日她看的真切,玄虚道人控制的那些幽蓝色的光正是从这个罐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她一直都想不明白,这罐子里面到底有什么诡异之处,那些可以攻击人的幽蓝色光芒,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道童很快就从道观里面出来,此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份木简一样的东西,盘腿在那奇怪的罐子旁边坐下,仔细的翻看着那木简,口中念念有词。 佟安歌见状,双眸闪了闪,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小童此刻肯定是在练习如何操控这罐子里面的东西吧。 正想着,就听小道童有些泄气的声音传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傅明明就是这么练的,怎么我练就不行?”说着,他有些气呼呼的将手中的木简扔在地上,白嫩嫩的脸颊也因为生气而涨的气鼓鼓的好似一个包子。 看着眼前的小包子,佟安歌忍不住唏嘘一声,小小年纪就被那伪道士忽悠上邪路,还真是可惜了。 她想着,目光从道院里面打量了一遍,再落回这小道童的身上,既然小道童敢在这里背着那个伪道士习练禁术,那说明伪道士肯定不在这里。 这么想着,佟安歌双眸眯了眯,看到一旁石雕里面的香灰,咬咬牙,迅速将那香灰抹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故意压低嗓音,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小道童正想着再试一遍,可是听到这声音,脸色猛地一变,也不敢抬头去看声音的来源,猛地跪下磕头,整个人瑟瑟发抖:“徒儿知错,徒儿再也不敢了,求师傅饶过徒儿这一回吧。”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抖的不像样子。 看这包子反应这么大,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继续压沉声音说道:“原来你是背着你师父偷练神功,我一定要将此事告诉道长。” 今日,能不能找到那个处处害人的伪道士,可全都看眼前这个小包子给不给力了。 第155章 我是你师叔 浑身发抖的小道童听到这声音,身体一僵,猛地抬头看去,就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师傅而是一个黑脸男人,他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戒备的盯着佟安歌,冷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闯云隐山?” 佟安歌挑挑眉,不错嘛,还知道先发制人,只不过,再聪明伶俐,也是个奶娃子,还能对付的了她不成? “哼,我是什么人,我可是你的师叔!你这小儿竟然敢不遵从师命偷练我本门神功,该当何罪?”佟安歌冷哼一声。 闻言,小道童的心中尽是心虚,但是看着眼前的黑脸男人,他心中生疑,师叔?他可从未听师傅说过他还有个师叔啊? 佟安歌也知道小道童心中肯定怀疑她说话的话,便沉着嗓子继续说道:“怎么,黄口小儿竟然不相信师叔的话?走,这就去随我见你师傅,看看你师傅还认不认我这个师弟!”说着,佟安歌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见佟安歌说真的,小道童脸色猛地一变,连忙说道:“等……等等。” “怎么,还不随我前去见你师傅?”佟安歌沉声道。 “你……你真的是我师叔?那我怎么……怎么从未听我师傅说过?”小道童半信半疑的问道。 佟安歌嘴边闪过一抹笑意,转过身来却是扳着一张脸:“你才入我道门多长时间,我道门之中的事情,难道还要向你个黄口小儿事事交代清楚吗?” “我……小徒不敢。”小道童连忙应声。 “哼。”佟安歌轻哼了一声,围着有些拘谨的小道童,啧啧几声:“我看你这孩子倒是生了一幅聪明像,是个习练的好苗子,只不过你方才练功的法子不对,若是这样下去,只怕会毁了你的灵根。” 那小道童听见佟安歌这么说,眼睛一亮:“师叔也知道这婴灵秘术?” 佟安歌闻言眸光一闪:“我是你师傅的师弟,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着,心中惊疑不已,婴灵秘术? “那,那师叔可不可以教教我修炼之法?”小道童说着,瞪大发亮的眼睛看向佟安歌,眼睛带着渴求。 佟安歌轻咳了一声:“教是可以教,不过得先得到你师傅的允许。” 小道童闻言脸色一苦,“可师傅他……并不允许我修炼婴灵秘术,说是有损寿元,但我着实想练,只要学会控制婴灵,我就可以驱魔除害,将来那些达官贵人也都会向信奉师傅一样信奉我。”说着,小道童眼底闪过一抹狂热。 佟安歌看着他的神色,心中对这个婴灵秘术更是好奇,她现在都可以肯定,玄虚道人用来对付她的,肯定就是婴灵秘术,只不过,这个婴灵秘术与剖尸取子又有什么关联呢? “既然如此……”佟安歌说着,故意沉吟一声,脸色也变得犹豫了起来。 “师叔,求你教教小徒,只要师叔答应,小徒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师叔。”说着,那小道童竟跪下对着佟安歌磕了三个响头。 佟安歌倒是没想到这个小道童会如此郑重,挑挑眉,心中暗想,原本只是想着随便糊弄这个小道童然后找到那伪道士的下落,现在更好,说不定还可以从这个小道童这里打听清楚那个诡异的婴灵秘术到底是什么怪东西。 “那……那我得好好考虑考虑。”佟安歌说着,脸上带着几分犹豫之色。 小道童听见佟安歌这么说,猛地抬头:“师叔若是有什么条件,尽可以提出来,小徒一定办到。” “既然你想学,那我就考考你,看看你有几分灵根,对这婴灵秘术了解多少,这样我才能确定怎么教你。”佟安歌故意说道。 听见她这么说,小道童的脸上猛然之间炸开几分喜色,连忙说道:“好好,师叔尽管问,小徒一定用心回答!” “那好,那我就……” “阮元,阮元,你在里面吗?”佟安歌口中的话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外面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她的脸色一变,心也猛地一沉。 这小包子好糊弄,再来一个,那可就要穿帮了。 正想着该如何应对,却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包子像是被人踩住尾巴一样,差点儿从地上跳起来,迅速抱着那小罐子朝着道观里面跑去,口中念念有词,整个人很是慌乱。 见状,佟安歌迅速跟着他进去,脸上故意做出一副镇定的神色来:“来的又不是你师傅,你慌什么?”那声音听着青涩,自然不是玄虚老道的。 小包子此刻都快哭了:“是阮洙师兄,他最是严厉听师傅的话,若是此事被阮洙师兄知道,他一定会告诉师傅的。” 佟安歌眼睛一转:“的确,若是此事传出去,这婴灵秘术,你可是就练不成了。”说着,佟安歌的口气之中带着几分遗憾之色。 “师叔,小徒求您一定要保密啊。” “那好吧,我暂且躲起来,此事就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今晚我见过你的事情也不要张扬出去,免得日后你师傅问起来,我可不能出言欺瞒你师傅啊。”佟安歌说道。 “好好,小徒一定不将见过师叔的事情说出来,师叔快躲起来吧,阮洙师兄已经进来了。” 佟安歌将道观里面扫了一圈,迅速躲到一处不起眼的暗处,暗中观察着道观里面的情形。 她见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清瘦的男子从外面进来,看着道观里面正在打扫的阮元小包子,眉头紧皱:“阮元,刚才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 “师、师兄,我方才没有听到?”阮元说着,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慌乱。 阮洙皱了皱眉头,在道观里面看了一圈,见没有什么异常,轻哼一声,说道:“你好好打扫道观,不许偷懒,不然等师傅回来,小心师傅罚你。” “是,是。”阮元叠声应着。 阮洙见他应声,便转身欲要朝着外面走去,但是他余光扫见放在香台侧面的小罐子,脸色一变,脚步也停了下来:“阮元,那是什么?” 阮元这会儿已经被吓得破了胆子,两条小腿都忍不住发颤,整个人抖得像是筛子一样:“没、没、没什么……” 他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根本就是不打自招,阮洙的脸色一厉,快步朝着那香台走过去,一脚将那小罐子踢翻在地。 那一瞬间,佟安歌只见一道幽蓝色的光从那小罐子里面钻出来,不断的盘旋在空中,将光线昏暗的道观里面照的亮堂堂的。 这下,阮元小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阮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着师傅偷练秘术,你不想要命了吗?”阮洙说着,怒目瞪向跌坐在地上的阮元。 “师、师兄,我、我……”我了几句也我不下去了,阮元的嗓子都好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阮洙瞪着阮元,伸手缓缓的一转,只见那些幽蓝色的光芒像是受到牵引一般,尽数被他的手吸了进去。 佟安歌见状脸色猛地一变,看来这个阮洙定然也是与玄虚道人一路的货色,他肯定也会那婴灵秘术,难怪刚才阮元会吓成那样。 只是现在,她想要对付这个阮洙怕是不太可能,且看看这个阮元能不能顶住阮洙的压力,不将她供出来吧。 “从现在起,你就回石室闭门思过,等到师傅办完了事情回来之后再行处置!”说着,阮洙像是提小鸡仔一样将阮元从后领子提起来,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师兄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听着外面小包子的声音越来越远,佟安歌心沉了沉,抬脚跟上,这里显然不是那玄虚道人的老巢,她跟着这个阮洙,说不定还能摸清楚玄虚道人的落脚点。 佟安歌一路跟着阮洙从道观离开,曲曲折折的绕了不少路,因为害怕自己被人发现,她走的及其小心翼翼,可这天黑漆漆的,再加上山路颠簸,佟安歌难免就磕磕绊绊,两个脚丫子可是遭了不少的罪。 等她跟着阮洙到了目的地,只觉得自己的两只脚都快要废了。 “师兄,求求你不要将此事告诉师傅,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师兄就饶过我这一回吧。”小包子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但还是被阮洙关进了石室里面。 等阮洙离开了,佟安歌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才从暗处出来,快步走到那石室外面,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如何开启石门的机关。 听着里面小包子嘤嘤的哭泣声不断的传出来,佟安歌挑挑眉,这小包子也算是听话,刚才还没有将自己的事情给说出来,就冲着这个,她也要将小包子救出来。 想到这里,佟安歌伸手拍拍石门:“师侄,师侄……” 石门里面的小包子听到佟安歌的声音,哭声一住,立刻出声叫到:“师叔?师叔快救救我。” “那你先告诉我,这个石门的机关在什么地方?” “是右边的牛角灯,师叔只要将那牛角灯转一转,石门就可以打开了。”小包子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希冀和雀跃,想着到时候只要师叔替自己求情,师傅肯定会饶恕他这一回的。 佟安歌抬眼看向石壁右边的牛角灯,伸手正要去转动,只觉背后一阵劲风袭来,直冲自己的后心窝。 第156章 上当受骗 佟安歌下意识的朝旁边一躲,只听耳边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似乎是有金属撞击到石壁上的声音,不等她站稳,接二连三的凌厉的招式朝着自己攻击过来。 佟安歌心头一荡,难道今晚上自己是要死在这里吗? 正这么想着,突然感觉到似乎暗中有一股力道推着自己左闪右避,竟然将朝着自己攻击过来的那些凌厉招式一一避开。 “死丫头,本事还不小啊!”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佟安歌站稳身子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玄虚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他的身旁还站着方才抓了阮元的阮洙。 “师叔不是还要教阮元婴灵秘术吗?怎么连师傅一招半式都不敢接,只知道慌乱躲闪呢?” 说话的是阮洙,他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嘲讽。 闻言,佟安歌心头一凉,看来,自己这是被人摆了一道,亏得她先前还自作聪明的想着利用里面那个小包子找到玄虚道人的老巢设计对付他。 谁知道,自己早就被人发现了,而且还玩弄于鼓掌之中,对方正等着她跟过来给她下套呢! 这么想着,佟安歌心里冷哼一声,还真是个妖道,看来,她去查牛家村案子的事情,玄虚道人也全部都知晓了,那些线索只怕也是玄虚道人故意留下来的,为的就是想要将她吸引过来,要了她的命!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打的也太响了些,他怎么就断定,自己一定会死在他的手上呢? 她的眼珠子咕噜转了转,冷哼了一声,说道:“既然知道我是你师叔,还不快点儿过来乖乖给我磕几个响头?” “本道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师兄弟!”玄虚道人嘲讽的哼了一声,周围的火把照的明晃晃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知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吗?”佟安歌的声音更是讥诮。 玄虚道人锐利的眸子一眯,眼底闪过一抹阴狠:“该死的臭丫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竟然正好,本道就收了你这个妖孽!”说着,玄虚道人就要对着佟安歌动手。 “哼,妖孽?”佟安歌见玄虚道人就要出手,嘲讽的开口:“我看你才是妖孽吧?不然这京城附近的得道高僧多了去了,我怎么没见过有一个像是你这么手法诡异,还修炼什么婴灵秘术,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牛家村的那些孕妇,都是你杀的吧,你简直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说自己是出家道人,真是丢光了道家的脸面,对了,你这样杀人如麻,你的徒弟知道吗?” 玄虚道人眼中的阴厉之色更深:“你休要血口喷人为自己狡辩,本道看你……” “狡辩?我狡辩什么了,你一口一个我是妖孽,那你倒是说说,我既没有像你这样杀人如麻,有没有像你这样坑蒙拐骗,我怎么就成妖孽了?”佟安歌挑眉。 “你!” “我什么我,你是觉得我在你徒弟面前戳穿你,让你面子上挂不住了是吗?”佟安歌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阮洙:“年轻人,我看你仪表堂堂相貌不凡,干点儿什么正经的营生不好,非要跟着这个妖道坑蒙拐骗修炼什么邪术,你就不怕折寿吗?” “简直一派胡言!”玄虚道人被佟安歌的话激的怒气冲天,大掌一挥,几乎是瞬间,他的手中猛地催动出一团幽蓝色的光芒,直直的朝着佟安歌的面门攻击过来。 佟安歌侧身躲开,迅速伸手去档那团朝着自己侵袭过来的幽蓝色光芒,果然不出她所料,像上次那样诡异的情形又出现了。 她手腕上戴着的那镯子将玄虚道人手中打过来的那幽蓝色光芒尽数吸收了进去。 见状,玄虚道人脸色猛地一变,想要撤走已经来不及了。 一旁的阮洙脸上也闪过震惊,瞪大眼睛盯着佟安歌,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佟安歌看着那些幽蓝色的光芒尽数被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吸进去,心中也是诧异不已,上一次玄虚道人对付她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看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有多想,但后来细想,才察觉出其中的诡谲之处来。 现在,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测。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双眸闪了闪,再看向对面一脸阴诡的玄虚道人,想着这个玄虚道人一时三刻也不能拿自己怎么办,便说道:“怎么,道长是被我戳中痛处,想要杀人灭口了?可天下之大,你真以为你能杀尽天下人,堵住悠悠众口吗?” “你!” “师傅切莫上了她的当,她说这么多不过就是为了激怒师傅,不如交给徒儿,让徒儿来对付她!”阮洙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厉色,咻的一声轻响,他的手中便多了一柄长剑,直直的对着佟安歌。 “你现在乖乖求饶,我师傅大发慈悲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阮洙冷声说道。 “诶哟,我好害怕啊!”佟安歌故意做出一副惧怕的表情来,眼底却是浓浓的嘲讽和不屑,“给我留全尸吗?你要是现在给我磕几个响头,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师徒二人留个全尸。”佟安歌冷哼了一声,声音之中尽是狂妄。 阮洙眸色一阴,手中的剑凶狠的朝着佟安歌的面门砍了过来。 佟安歌咬咬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反而目光直直的看着迎面劈过来的长剑,一颗心高高的悬在了嗓子眼儿。 就在佟安歌以为自己这一场豪赌要赔上性命,只听叮的一声响,一个亮点在自己眼前急速旋转,叮的一声击上阮洙的剑,下一刻,耳边传来两声闷哼,站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玄虚道人踉跄的退后几步,勉强稳住身形,而旁边的阮洙却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嘴边吐血不止,很快人便没了气息。 佟安歌心里松了一口气,四下看了一眼,这周围荒僻无人她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到底是什么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暗中帮助她呢? 上一次在桃花庵遇袭也是,这一次还是,什么人能在她身边隐藏这么久,每次及时出手,却不被她发现对方的踪迹? 这边佟安歌正在出神,玄虚道人看了一眼地上自己最为得意徒弟的尸体,眼眸一冷,迅速逃离,等佟安歌回过神来,只听到玄虚道人恶狠狠的话:“妖孽,你别得意,本道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缩头乌龟!”佟安歌哼了一声,想追也追不上,她还是想将那个小包子放出来,查清楚什么是婴灵秘术再说,不过…… 想着,佟安歌四处看了一眼,想了想,出声说道:“阁下是什么人,屡次出手相助,不如现身一见,也好让佟安歌表达一下感激之意。” 她的话音落了,只有山中传回来的回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她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想别的办法,好在此人暂时还没有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前,她还是先顾好眼下吧。 上前将那石门打开,佟安歌摘下牛角灯朝着石室里面走进去,就见阮元那小包子躺在地上,已经昏睡过去没有了直觉。 不知道这小包子刚才听到多少,醒来怕是不会再认她这个师叔了。 “阮元,阮元,小包子,醒一醒……”佟安歌伸手在小包子的脸上拍了几下,q弹的手感满满都是胶原蛋白,她忍不住啧啧几声,这么小的孩子,跟着那个妖道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叫了半天,地上的小包子也没有半点反应,佟安歌咬咬牙,蹲下去将昏睡的小包子背起来,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虽然玄虚道人不是个东西,但这小孩子确实无辜的,总不能将他扔在这里不管他死活吧?而且,自己还要弄清楚那个婴灵秘术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可是,这小包子看着身量不高,没想到肉倒是不少,这么背着,还挺重的。 佟安歌走了一段距离,就感觉有些吃力,若是换了以前的身体,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这个佟二小姐实在是太弱了,肩不能抗手不能拎的,实在是罪恶啊罪恶! 她一直朝着山下走,并不知道背在自己背上的阮元缓缓的睁开眼,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幽蓝色的光芒,那张白白嫩嫩的脸此刻也染上了几分邪色。 “你还真重,一顿饭吃多少啊!”佟安歌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她怎么感觉自己背上这货,变得越来越重了,甚至现在双腿都有些发软了, 等佟安歌走到一处狭窄的小道的时候,她背上的阮元猛地伸手,用力的掐在她的脖子上,嘴里大喊着:“妖孽,你去死吧!” 这样猝不及防的攻击,佟安歌半点防备也没有,原本就疲累的身体被他这么掐的一个踉跄,脚下一滑,身体一歪,整个人便朝着山坡下滚去,她在急速的滚落中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延缓一下,可是不等这想法付诸于实践,脑袋重重的撞到一处石头上,人便没有了意识。 而方才用力掐着她脖子的阮元,此刻眼底幽蓝色的光芒褪去,小小的身体很快朝着山下面滚落下去。 第157章 奇怪的镯子 等佟安歌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疼,全身疼的好像是被人打碎重组了一般,她甚至感觉自己喘一口气都是疼的。 “爷,二小姐醒了。” 耳边传来郑坤的声音,佟安歌缓缓的睁开眼,昏暗的光线之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 “唔……”她想要伸伸手动弹一下,却疼的令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乱动,你可能是伤到筋骨了。”低沉的声音,是夙钰。 过了好一会儿,佟安歌适应了眼前的光线,这才看清楚自己面前夙钰那张有些不悦的脸庞。 “这是什么地方?”她记得自己是被阮元掐的摔下山,脑袋撞到石头就没有了意识,后来发生什么事情,她也全部都不知道了,夙钰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呢? “云隐山。”夙钰淡淡的吐出三个字,别开脸,目光看向别处。 佟安歌闻言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看着这四周,自己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面,既然他们还在云隐山,那么…… “玄虚道人有没有抓到?”佟安歌出声问道。 “若是二小姐不来云隐山上搅和这一遭,那玄虚老道早就成为我们王爷的囊中之物了,现在王爷为了救二小姐,正好给了那妖道可趁之机,此刻妖道已经溜的不知所踪了。”郑坤的声音带上几分不满。 他家爷好好的计划,现在全部泡汤了不说,而且还还得他家爷受了伤,这让一向跟在夙钰身边事事以夙钰为先的郑坤看在眼里自然心生不满。 “……”佟安歌张了张嘴,看向夙钰:“在石室那边,是王爷出手相救?” “不然二小姐以为是谁救了你呢?若不是我家爷,你早就……” “郑坤!”郑坤正说着,就被夙钰冷冷的声音打断,而后悻悻的闭上嘴。 佟安歌听着,眉头皱了起来,真的是夙钰?她怎么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呢? “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离开云隐山,那妖道跑了,我们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夙钰说着,眉心拧了拧。 “爷,属下办法都想过了,可是这阵法实在是古怪,就好像是鬼打墙一样,我们走了大半天,就一直在这里转悠,根本找不到走出去的路。”郑坤听到夙钰的话,立刻苦声说道。 他恨不得这会儿就飞回去赶紧找个郎中给他家王爷看伤。 郑坤这话说完,夙钰的眉头也忍不住蹙了起来。 佟安歌见状,几乎立刻说道:“我或许有办法解开这阵法。”她说着,忍着痛坐了起来,抬了抬自己的右手,继续说道:“我在山上遇到一个小道童,他说玄虚道人修炼的邪功叫什么婴灵秘术,王爷救我的时候可有发现一个小道童,他或许有办法帮我们走出云隐山。” 她的话刚说完,夙钰的双眸一厉,眼底闪过一抹精锐:“婴灵秘术?” “是,王爷可曾听说过?”佟安歌点头,看着夙钰此刻脸上的神色,似乎像是有几分了解这个邪术。 夙钰并没有立刻回答佟安歌的话,看了旁边的郑坤一眼,沉声说道:“去将那个小道童抬回来。” “是,爷。”郑坤迅速应了一声,快步出了山洞,过了一会儿便将浑身脏兮兮脸上带血的小包子带了进来,看见佟安歌和夙钰,那小包子立刻一脸戒备,眼神之中还带上了几分惊恐之色。 “怎么,还不过来拜见你师叔?”佟安歌挑挑眉,这软萌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出言逗弄几句,然后才收敛了玩弄的心思,郑重的说道:“你将你知道的有关于婴灵秘术一事都说出来,你放心,这里不会有人害你的!” “不,这是我门禁、禁术,不、不可外传。”阮元跟在玄虚道人身边已久,自然也认得夙钰,触及夙钰那一脸的冰冷,他更是害怕。 “你师傅害人性命,难道你想跟着他助纣为虐残害生灵吗?”佟安歌沉了嗓子。 阮元闻言,眼睛闪了闪,佟安歌继续说道:“你小小年纪,为什么不想着留在自己父母身边过安生日子,跟随这样的师傅,你不会变成万人敬仰,而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还有那些即将要出生的胎儿,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出来看这个世界一眼,就被你师傅无情的夺去生命,这样的师傅,你还要拥戴吗?” “我……”阮元的嘴张了张,顿了顿,才说:“我没有父母了,师傅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背叛我的师傅。” 佟安歌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夙钰,对着他眨眨眼,小女子无能,还是看大王爷的威风吧。 夙钰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佟安歌,才转头对着一脸倔强的阮元说道:“你的确是没有父母,当年如果不是玄虚道人杀了你的父母剖腹取子,说不定你这会儿还能刚见到你的爹娘。” “什……什么?”闻言,小包子震惊的看向夙钰,就连一旁的佟安歌也是微微变了脸色。 “若不是当初你已经足月,只怕你也不过是那妖道用来练习邪术的工具而已,这样的师傅,你还觉得是你的亲人?”夙钰无情的说道。 “不……不会的,师傅他……他不会害我的……”小包子踉跄的退后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夙钰也懒得向他解释,看向郑坤:“先出阵。” “是,爷。” “等等,你找到破阵的方法了?”佟安歌闻言急忙开口。 “既然是阵,那就没有出不去的。”夙钰说着,言语之间霸气侧漏。 一旁的郑坤应了一声,正要拽着那小包子往外走,但是见夙钰上前去抱佟安歌,脸色一变,忍不住说道:“爷,你的……” “走。”不等,郑坤说完,夙钰便出声打断他的话。 郑坤目光闪了闪,神色复杂的看了被夙钰抱起来的佟安歌,然后才带着小包子朝山洞外面走去。 佟安歌原本挣扎着想要下来,可是她发现自己动一动,就疼的龇牙咧嘴的,只能任由夙钰抱着,眼皮垂了垂,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尴尬。 等出了山洞,佟安歌就见外面是一片浓郁的树林,太阳当空,瞬间就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酷暑之中一般。 “这就是玄虚道人布的阵法?”佟安歌看向夙钰。 “嗯。”夙钰嗯了一声,双眸眯了眯,变得更深邃了。 一旁的郑坤拽着阮元的衣领,冷哼了一声:“快说,你师傅这个诡怪的阵法,到底从什么地方出去?” “我不知道。” 佟安歌四下看了一眼,这其中的景象实在是怪异,放才在山洞里的时候,明明看着像是夜晚,此刻却像是正午,而且这季节也不对,难道,是玄虚道人用那婴灵秘术布下的怪阵?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一亮,立刻看向夙钰:“若是那个婴灵秘术,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出阵。”说着,佟安歌抬了抬手:“那妖道每次意图先要用那个妖术对付我的时候,那些幽蓝色的光都会被我手腕上的镯子吸进去,你快看看,说不定这镯子有用。” 夙钰闻言忍不住眉心一皱,看向佟安歌的手腕,只见她腕间戴着一个寻常的银镯子,但那镯子的中央却雕刻着一个奇怪的花纹,而且,此刻那花纹里面似乎还隐隐约约的闪着幽蓝色的光。 “你看这镯子会不会帮助我们破阵?”佟安歌见夙钰不说话,忍不住出声问道。 夙钰看了她一眼,目光看向一旁的郑坤:“血。” “是。”郑坤应了一声,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在指间一滑,殷红的血瞬间涌了出来。 郑坤将血滴到佟安歌的镯子上,几乎是瞬间,只见那镯子上光芒刺眼,瞬间就将他们头上炎炎的烈日劈开,他们的眼前也迅速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已经破阵了?”佟安歌诧异的开口。 “嗯,先离开。”夙钰应了一声,抱着佟安歌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他们几人一路快步朝着山下走去,佟安歌的心里简直是翻江倒海,刚才那一瞬间,给了她太大的震撼,这个镯子,到底是个深东西,怎么会有这样神奇的功能? 她想着,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怪异的画面,那画面之中的小女孩,真是现代的她自己。 “外公,这是什么啊?” “这个啊,可是咱们家的传家宝,等安安长大了,外公就送给安安。” “好啊好啊。” 小女孩儿欢呼雀跃着,看着锦盒里面的镯子,大大的眼睛里面尽是希冀。 佟安歌忍不住晃了晃脑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完全不记得了?脑子里面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她想要努力的再想想,可是却感觉脑袋瞬间疼的都快要裂开了,令她忍不住皱眉,伸手想要去揉一揉太阳穴,但是一阵无力感侵袭而来,下一刻,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安歌,醒醒。”见佟安歌晕了,夙钰眉头一皱,叫了两声,可是怀中的佟安歌却没有半点反应,他的脸色一沉。 郑坤跟在夙钰旁边,嗅着他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心中的担忧更深:“爷,您的伤口更严重了,不然让属下来吧。” 夙钰并没有理会他,脚下步子更快了。 第158章 传家宝 佟安歌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她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儿,整日跟在外公身边,过着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到了后面,那些开心快乐不在,家里着了一场大火,把一切都烧没了,她还是被外公抱下了楼,才躲过一劫。 看着几乎烧红了半边天的房子,佟安歌听到外公在自己耳边痛心的哀叹着:“造孽啊,简直是造孽啊。” “外公不怕,安安陪着外公。”小小的安歌张着胳膊抱紧头发花白的外公,出声安慰道。 外公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惋惜:“也罢,都烧了吧,烧了也就没有人惦记了。” “外公,惦记什么啊?” “惦记外公留给安安的传家宝啊。” “安安不要传家宝,只要外公。” ………… “外公,外公……”躺在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佟安歌呢喃着,脸上尽是痛苦之意。 一旁的夙钰见状,脸色更沉,看向旁边的太医:“人怎么还昏迷不醒?” “王爷息怒,佟姑娘从山坡上滚下去伤到了头,又受了些风寒,只怕是没那么快醒来,微臣这就开服方子,调养两日,佟姑娘肯定能醒来。”太医立刻诚惶诚恐的说道。 夙钰冷哼了一声:“下去。” “是,是。” 等太医下去了,夙钰的眉头皱的更紧,看着佟安歌满头的汗珠,便从一旁拿过帕子,在床边坐下来轻轻的为佟安歌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顾伯走到门外,正欲出声,看到房间里面的这幅场景,眉心忍不住皱了皱,他还从未见过夙钰对哪一个女子如此上心过,难道,将来嫁到王府的人,就是这位佟二小姐吗? 想到这里,顾伯的双眸闪了闪,转身轻手轻脚的从夙钰的院子里离开。 “外公,外公……”佟安歌无意识的呢喃着,脑海里面全部都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画面,那些人她都认识,可是那些事情,她却感觉自己一件都没有经历过,她一丁点儿的印象都没有。 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外公,佟安歌的一颗心几乎都被揪了出来,猛地出声大喊道:“不要,外公……” “安歌,醒一醒。”夙钰听着佟安歌嘴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皱眉,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晃了起来:“安歌,快醒一醒。” 佟安歌感觉好像有两道巨大的力道不断的在拉扯着自己,拽着拽着,她眼前一黑,只听到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可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安歌,快醒一醒。” “安安,快过来,这是外公留给安安的传家宝。”佟安歌听着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本能的想要朝着自己外公的声音方向走去,可是另一道低沉却带着几分霸道的声音像是一块磁铁一样,她脚下的步子动弹不得分毫,等她回过身来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在拉扯着她,可是没想到脚下一空,整个人就掉进了万丈悬崖。 “啊……”佟安歌忍不住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就对上面前一双深邃的双眸,她一愣,顿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这突然的一下子睁开眼,令夙钰也是一愣,随后眸光闪了闪,出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额……我……没事。”好容易缓过神来,佟安歌这才想起眼前的人是谁。 她想要动动身体,坐起来,可是才刚一动,眼前一阵晕眩,令她又不得不重新躺了回去。 “你好好躺着,你从山坡上滚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头,太医说了,需要静养。”见状,夙钰忍不住蹙蹙眉,出声说道。 佟安歌缓了缓,等着那股晕眩感过去,便出声问道:“小包……额,阮元呢?” “在密牢。”夙钰淡淡的吐出几个字,很显然,因为佟安歌刚一醒来就操心这些事情,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佳。 可佟安歌这会儿也没有空去管夙钰的脸色好不好看,她梦里梦到的那些事情,虽然模模糊糊的,大多连不起来,但是这个镯子,为什么梦中的外公会对她说,是传家宝呢? 她从未见过家里有这样的一个传家宝啊? 而且这个镯子似乎还与那妖道修炼的那个妖术有什么奇妙的关联,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那个婴灵秘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不定,她还能靠着这个镯子找到回去的关键。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她咬着牙,努力从床榻上坐起来,说道:“我要去见见他。”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其中的关联。 夙钰见她这么固执,眉头皱的更紧:“等你的伤好一些再去!” 她现在身体这么薄弱的,只怕没走几步就摔倒了,还去什么密牢。 “那就麻烦王爷派人将阮元叫过来,我想问问那个婴灵秘术的事情。”佟安歌说着,看向夙钰,双眸之中带着几分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急切。 见状,夙钰一挑眉,“牛家村的案子,我已经派人将一应证据交给钱知府,只要能抓到玄虚道人就可以真相大白,这件事情你就不用费心了。” “不,我不费心牛家村的案子,我想要查清楚那个婴灵秘术到底是怎么回事?”佟安歌说着,音调都有一些变了。 一想到能够找到回去的方法,她就一刻都不想等待下去。 夙钰看着她此刻的反应,眉头皱了皱:“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佟安歌张嘴,声音一顿,看向夙钰:“王爷难道不好奇吗,玄虚道人设计杀害那么多孕妇,这到底和他修炼的婴灵秘术有什么关系呢?” 夙钰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佟安歌忍不住更急:“玄虚道人手下还有徒弟,若是不弄明白这件事情,只怕日后还会有不少的孕妇死于非命,王爷难道就想一直留着这个祸患?”她说完,夙钰也并没有理会她,仿佛像是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样。 见夙钰这种态度,佟安歌一窒,正要再次开口,却听夙钰的声音淡淡的传来。 “婴灵秘术是一种苗疆的一种邪术,专门汲取八个月大未出世胎儿的灵,驯养修炼成为一可供自己操控的法力。” 闻言,佟安歌一怔,脸上的神色有些僵住。 夙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这种邪术因为过于阴损,会折修炼者的寿数,一般少有人会去修炼,所以我没想到,玄虚道人竟然是用这种法子来敛财骗钱。” “……那……婴灵,指的就是那些未出世孩子的灵魂?”佟安歌张张嘴,出口的声音轻飘飘的。 “嗯。”夙钰点点头。 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她从前浏览那些犯罪网站的时候,倒是看过不少帖子有关于泰国养小鬼的,就是取即将足月大的孩子出来驯养,不过那些都是供奉着为了求财,但这个婴灵秘术,似乎又比那些泰国养小鬼的更高一层。 “那以前就从没有人发现那些孕妇死的蹊跷吗?” “从前死的那些孕妇根本没有这次牛家村死的这么频繁,大约是玄虚道人忌惮你手中的镯子,所以想要迫不及待的提升自己的功力,才在段时间内害死了这么多孕妇来汲取她们腹中孩子的婴灵。”夙钰说着,深邃复杂的目光从佟安歌腕间的镯子上一扫而过。 见他的目光看过来,想到自己在梦中梦到的场景,佟安歌伸手,下意识的摸了摸戴在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王爷说要交给钱知府的证据,都是些什么证据呢?”见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佟安歌开口转移话题。 夙钰的目光收回来:“我们在云隐山上找到了不下百具婴儿的尸骨,再加上刘拐杖的口供,足以定玄虚道人还有云隐山一众修炼邪术的妖道的罪。” 佟安歌闻言,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担忧:“王爷,那阮元……也会被定罪吗?” “他是那妖道的徒弟,自然要定罪。” “可阮元还是个孩子,而且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佟安歌忍不住求情,却被夙钰开口打断。 “你好生养伤,云隐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夙钰说着,看了佟安歌一眼。 “我……” “王爷。”正准备继续说什么,门口恰好传来顾伯的声音。 夙钰转头看向门口,就见顾伯躬身站在门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什么事?” 顾伯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佟安歌,然后才说道:“宫中传来消息,陛下和乔淑妃娘娘稍后要驾临王府,此刻陛下的龙辇已经出了宫门了。” 闻言,夙钰的眸子里凌厉之色极快的闪过,然后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是。”顾伯应了一声,抬眸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然后退下了。 佟安歌挑眉,看着眼前的夙钰,心中诧异,这皇上和乔淑妃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夙王府呢? 还有方才顾伯看自己的眼神,怎么都让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你好好在这里养伤,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夙钰对着佟安歌说了一句,然后便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看着夙钰的背影,笼罩在佟安歌心头的阴云,似乎更扩大的几分。 第159章 以讹传讹 事实证明,这好的怎么求都未必能求来,坏的一想就灵验了。 佟安歌看着眼前正在伺候自己穿衣的绣荷,忍不住问道:“你说是皇上要见我?” “是,二小姐。”绣荷应了一声,抬头看向脸色有些苍白的佟安歌:“不止是皇上过来了,就连二小姐的父亲佟大人,和佟夫人都过来了。” “啊?”佟安歌一惊,这人来的怎么全乎是想干什么? “好了,二小姐小心,奴婢扶您。”绣荷将佟安歌身上的最后一粒扣子扣好,小心翼翼的将佟安歌扶起来,她来之前王爷可是交代过来了,要小心仔细。 佟安歌有些发木的被绣荷这么扶着往外走,一路上心中忍不住再想,若是皇上来了也就来了,乔淑妃跟过来,现在,佟逾明和乔氏也来了而且皇上指明还要见她,她怎么越想这事情越觉得有些是故意针对她呢? “二小姐,小心台阶。”绣荷的声音将佟安歌游走的神智拉回来,她抬脚进了门,不等抬头,便感觉到几道打量的视线朝着自己看过了过来,那研判的目光似乎要将自己剖开一般。 “臣女给皇上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佟安歌有些费力的跪了下来,恭声说道。 “起来吧。” 被绣荷扶着站起来,佟安歌低眉顺眼的看向一旁的佟逾明和乔氏:“女儿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你这孩子,受了伤怎么不回府好好养着,还瞒着我和你父亲,先前说是晋阳长公主府上的下人送信过来说你在长公主府,没想到竟然叨扰在夙王府,真是太失礼了。”不等一旁的佟逾明开口,乔氏便出言嗔怪的说道。 她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佟安歌,实际是,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揭穿她假借住在晋阳长公主府邸的名义住在夙王府这件事情,这样传出去,她佟安歌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 佟安歌目光闪了闪,正要说话,却不想被坐在皇上身边的乔淑妃抢了先:“皇上,臣妾也奇怪,佟二小姐病了不回佟府养伤,反倒住在夙王府里,若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夙王什么时候纳了新人了。”乔淑妃说着,掩着唇娇笑一声,可看向佟安歌的目光里面是带着阴厉。 上一次没能让皇上亲眼去看看乔馨宁的惨状趁机定佟安歌的罪,这一次她怎么也不会放过半点机会,一定要置佟安歌与死地。 皇上自从佟安歌进来,眉头就一直皱着,他得到消息夙钰将佟安歌安置在夙王府,心中也是忍不住起疑,这夙钰向来不近女色,怎么对一个小小的庶女如此不同? “钰儿,这佟二小姐受了什么伤,竟然让你非接到自己的王府来养伤啊?”皇上看向夙钰,说话的口气之中带上隐隐的压力。 立在一旁的夙钰对着皇上拱拱手:“回皇上,臣也是受人之托,佟二小姐伤势严重,需要臣府上栽种一种孚灵草方可治伤,那孚灵草必须在摘下之后即刻入药,否则便没有了药性,遂将佟二小姐接到府上疗伤。” “受人之托,何人之托啊?”皇上眯眯眼,看向夙钰。 “回皇上,臣答应过此人,不将此事说出去,所以恳请皇上恕臣不能如实禀明之罪。” “皇上,臣妾听的糊涂,这佟二小姐怎么受的伤,竟然有人将她托付给夙王,而不是将她送回佟府,莫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夙王和佟二小姐今日若是不说清楚,只怕日后传出去了,也是不清不楚的,届时传的沸沸扬扬的,那可就不好收拾了。” “淑妃说的对,此事若是被人谣传,那有伤皇家体面,钰儿,你还不将此事一五一十的道来?” “皇上……” “诶哟,这是谁惹着皇兄了,让皇兄动这么大的气?”夙钰刚要张口,门外突如其来的一阵声音打断的他的话。 众人朝着门外看去,就见晋阳长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院子,此刻脸上正带着几分惊讶的走进来:“晋阳给皇兄请安。” 见到晋阳长公主,乔淑妃的双眸眯了眯,与下面的乔氏对视一眼,俩人的眼底都闪过一抹阴色。 此刻佟安歌忍不住悄悄的看了一眼夙钰,不用想也能猜得到,肯定是夙钰派人去将晋阳长公主请过来解围的,怪不得他方才一幅不慌不忙的样子,还说什么受人之托。 皇上也没想到晋阳长公主会突然过来,挑挑眉:“晋阳免礼。” “谢皇兄。”晋阳长公主说了一声,目光看向一旁脸色苍白的佟安歌:“安歌的伤可有好些?” “多谢长公主殿下关心,臣女已经好多了。”佟安歌立刻顺着台阶下。 座上的皇上闻言,眸子里面闪过一抹诧异:“晋阳也知道佟安歌受伤的事情?” “皇兄恕罪,此事也是晋阳想的不周全,才拜托夙王帮忙替安歌疗伤,原本是想等时机成熟之后再向皇兄请旨,现在看来,若此事再拖延下去,只怕真的是要伤及我皇家颜面了。”晋阳长公主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 “哦,何事?”皇上挑眉看向晋阳长公主。 “皇兄也知道,臣妹早年丧夫,膝下无子,这些年一直一个人,日子过的也是孤苦,前些时日见了安歌,觉得与这个孩子甚是投缘,便想着收安歌为义女,还望皇兄能够降旨,准许臣妹这一请求。” 闻言,乔淑妃和乔氏的脸色一变,她们虽然早就得知晋阳长公主有意要收佟安歌为义女的消息,可是现在当着皇上的面说出来,此事…… “晋阳若是想要收义女,这京城里面多的是名门嫡女可以做你的义女,你为何要收一个庶女作为女儿呢?”皇上听着晋阳长公主的话,想都没想便反对道。 别说是皇家,就是普通家族也最注重嫡庶尊卑,堂堂晋阳长公主,收一个庶女作为义女成什么体统? 听着这话,一旁的佟逾明目光闪了闪,半句话也不敢说,虽然他也想让晋阳长公主收佟安歌为义女,可是,连皇上都这说了,他还敢吱声吗? “皇兄,京城里面身份高贵的嫡女是不少,可臣妹方才说了,臣妹与安歌这孩子投缘,所以才有了想要收其为义女的心思,若只是为了身份尊贵,京城里面再尊贵的嫡女也不一定够格做晋阳的女儿。” “晋阳,你……” “皇兄,臣妹多年来,只有这么一个请求,皇兄还不答应吗?” 皇上闻言眉心忍不住一拧,顿时就有些为难:“这……” “长公主殿下,皇上也是为了皇家的颜面考虑,若是晋阳长公主执意要收一个庶女为义女,这传出去,只怕要遭天下人议论啊。”乔淑妃故意说道:“再说,我们齐国虽然民风开放,可也没开放到未出阁的女子随意住到男子的府邸里去,佟安歌这样不知检点,这以后若是传出去,晋阳长公主殿下的脸面,却不是被她带累了?” “乔淑妃,你这是指责本宫不知检点吗?”晋阳长公主眸色一厉。 “诶呀,长公主这是哪里话,我也是好心提醒长公主殿下,收义女可要好好挑仔细了,若是被人蒙蔽那就可不好了。”乔淑妃说着,目光委屈的看向一旁的皇上:“皇上,臣妾也是担心皇家的脸面,这若是被人讹传出去,那皇家……”她说着,声音顿住,那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果然,皇上听着乔淑妃的话,眉头皱了皱,说道:“淑妃言之有理,长公主收义女一事非同小可,晋阳啊,若是你当真想要有个女儿陪伴,皇兄的公主多的是,你想要那一个陪在身边,提一句便好,何苦非要收一个呢?” “皇兄,臣妹……” “此事日后再议,晋阳啊,若是你真的想要收义女,那皇兄也准允,不过可不是随随便便,皇兄回宫之后即刻下旨,叫内务府负责此事,召集全京城的适龄女子逐一甄选,优胜者方可成为长公主的义女。”皇上大手一挥,就算是定下了此事。 “皇兄,臣妹想要收……” “皇上所言甚是,臣女自知身份低微,能得长公主殿下的喜爱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不敢妄求更多。”佟安歌突然开口,恭声对着皇上说道。 她这突然开口,叫夙钰和晋阳长公主都是微微蹙蹙眉,有些摸不着头脑。 皇上看了佟安歌一眼,轻哼了一声,倒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不过,方才皇上说要召集全京城适龄的女子逐一甄选,臣女不才,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参加甄选,与京城里其他的女子比试比试呢?”佟安歌说着,不卑不亢的看向皇上。 并非她想要贪图长公主义女这样的名分和地位,而是她根本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既然大树下面好乘凉,她又何苦咬着牙在大太阳下面晒着呢? 她又不傻!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能够恶心到乔家,恶心到乔氏母女这一点,她也要争取一下,到时候乔氏母女只怕是狠得牙根儿痒痒彻夜难眠吧。 ps:仙女儿们看文愉快,记得给竹子投票留言啊,有意见和想要客串的角色可以在评论区告诉竹子哟,当然,仙女儿们也可以加群在群里近距离的告诉我哟! 第160章 佟二小姐真是勇气可嘉啊 佟安歌的话说完,乔淑妃便嘲讽的哼了一声:“这佟二小姐还真是勇气可嘉啊。”她这话自然不是表扬佟安歌,而是变着法儿的贬损她呢。 闻言,佟安歌并不在意,逞一时口舌之快算什么英雄,像乔淑妃这样的,总有一天会闪了舌头。 “臣女多谢淑妃娘娘夸奖。” 乔淑妃冷哼一声,看向一旁的皇上:“皇上,既然是要选长公主义女,那自然是要选出身高贵的,佟安歌一个庶女,又怎么有资格参加这样的竞选呢?” “此言……” “皇兄,既然是甄选,那自然是要选出有才有德之女,若只是通过嫡庶来衡量,那岂不是让天下人说我皇家太过注重表面?若是皇兄下旨让京城之中所有的适龄女子都来参选,那样才会更好的让各位小姐们展示自己的才艺和德行,这样选出的佼佼者才是更为实至名归!”晋阳长公主说着,看了一眼佟安歌,眸光之中带着几分赞赏之意。 “皇上,臣妾以为……” “皇上,臣也以为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如此一来,可谓是皇家与民亲近,与民同乐,届时选出来的公主义女才更得人心,实至名归。”夙钰出声打断乔淑妃的话。 乔淑妃眸色一寒,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正要再次开口,却听皇上的声音传来:“佟爱卿,你以为如何呢?” “额……这,回皇上,臣以为,此事涉及臣之小女,臣不敢出言妄断,全由皇上做主。”佟逾明恭声说道。 皇上轻哼了一声,目光闪了闪:“也罢,那朕回府便让内务府准备着,晋阳,到时候选出来头魁的女子,你可不许推三阻四。” “皇兄放心,臣妹定当好好甄选。”晋阳长公主应道。 皇上的目光从佟安歌的身上带过,虽然上一次见识过佟安歌的聪慧,但说到底,一个庶女,身份还是太过于低微了。 “回宫吧。”皇上心里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便朝着外面走去。 “恭送皇上。” 乔淑妃此刻心里虽然一千个一万个的不满意,但是皇上金口玉言,此事已经定案,她也只能遵从,遂抬脚跟着皇上离开,在路过佟安歌的时候,轻哼了一声,余光之中尽是冰冷。 等皇上带着乔淑妃起驾离开,佟安歌才从地上爬起来,只这么一会儿,她就出了一头的汗。 “你这孩子,可要仔细养好身子,到时候可不能让本宫失望。”晋阳长公主看向佟安歌,眸光之中含着几分笑意。 “安歌多谢长公主殿下厚爱,自当拼尽全力,不负长公主殿下厚望。”佟安歌恭声道。 晋阳长公主此刻是越看佟安歌越是满意,若是方才换了旁人,只怕这件事情还真的是搅和了,可是佟安歌能迅速分析形势,以退为进将被动变为主动,这份机智,就不是旁人说有就有的。 这么想着,晋阳长公主看向一旁的佟逾明,别有深意的说道:“佟大人生的好女儿,本宫今日就将安歌嘱托给佟大人,佟大人可要好好请郎中回去给安歌看伤,莫要辜负了本宫的期望才是。” 闻言,佟逾明的脸色立刻变得惶恐起来:“长公主殿下言重了,臣自当好生照顾安歌。” 一旁的乔氏听着,脸色变得难看的厉害,晋阳长公主这话,分明就是已经将佟安歌视为自己的义女了,不只是说给佟逾明听的,更是说给自己的听的,这是明显的敲打呢。 想到这里,乔氏低垂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阴冷,就算是现在晋阳长公主将佟安歌视为义女又如何,只要皇上那边不发话,佟安歌她依旧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庶女,而且还有比试,等到她的芙儿拔得了头筹,看她佟安歌还得意到什么地方去? 见晋阳长公主没什么指示,佟逾明拱手:“臣这就告退了。” 佟安歌上马车的时候,不知怎么,马车一惊,她的脚下一滑,眼看着整个人就要狼狈的摔在地上。 就在佟安歌心中暗叫不好,想着自己要摔个四仰八叉的时候,突然一只大手稳稳的托住她的腰,避免了她拥抱大地。 一股淡淡的龙涎香侵入鼻息,佟安歌抬头,就对上夙钰那双深邃的双眸。 “小心。” “额……多谢王爷。”佟安歌说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他是什么时候过来马车这边的? 这场景落在佟逾明和乔氏的眼里,俩人的脸色截然不同。 “多谢王爷,臣告退。”佟逾明上前对着夙钰拱了拱手,然后才上了马车。 马车从夙王府的大门口离开,一路上,佟安歌看着对面的乔氏翻白眼儿翻的眼睛都快抽筋儿了,忍不住唇边掠过一抹笑意,乔氏这会儿只怕是心中正谋算着怎么让佟玉芙赢得比赛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吧。 而佟逾明这边简直心花怒放的,这若是说起来,他可是有三个女儿呢,都能去参加比试,不管哪一个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对他来说,都是稳赚不赔的。 此刻的佟逾明,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他平步青云的官途。 皇上要为晋阳长公主选义女的消息一经公布,几乎整个京城里面都热闹了起来。 满朝文武百官,各个都动了心思,这晋阳长公主一向是眼高于顶的,而且和皇上又是一母同胞,若是哪家的姑娘被选中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那将来可是不得了,这就相当于半个公主了。 人人欢喜,唯有乔家此刻阴云密布,乔夫人都快将自己的一嘴银牙咬碎了。 “若是我们宁儿还在,这样的好机会,焉知不会落在宁儿头上,可是现在,”说着,乔夫人眸光一厉,眼底闪过一抹阴毒来:“这一切,都是拜佟家那个小贱人所赐!” 一旁的乔扬朔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原本想要借助玄虚道人的势力将那个贱人除掉,没想到玄虚道人竟然是个妖道,现在整个京城都在通缉他,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指望他除掉那个贱人!”说到这里,乔扬朔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显然是已经怒极。 钱知府将结案卷宗呈上来的时候,整个京城一片哗然,谁能想到一向被人推崇备至的玄虚道人竟然是个妖道,简直在京城里面炸开了锅。 乔夫人闻言,脸色一变:“那我们就任由那个小贱人逍遥法外吗?”“哼,她不是想要参加这次的选拔吗,那我们就让她有去无回!”乔扬朔说着,眼神凌厉:“你这几日入宫走动走动,皇上下旨要求选拔,妹妹肯定知晓一些内情,我们虽然没有了女儿,但是芙儿的身上也流着乔家一半的血液。” 听见乔扬朔这么说,乔夫人的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但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也只能帮助佟玉芙争取到长公主义女的这个身份了:“好,妾身这便进宫去给淑妃娘娘请安。” * 佟安歌自从回府之后,日子倒也过的舒坦,有了晋阳长公主的叮嘱,佟逾明自然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漏,毕竟,晋阳长公主那话可不就是将佟安歌当做是自己的义女了嘛! 看着源源不断送过来的补品,这短短的几天,她就感觉自己的腰上粗了一圈儿。 正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的腰身,外面传来碧珠的声音:“小姐,林小姐拜访。” 闻言,佟安歌眼睛一亮:“快请。” 说起来,她都有好久都没有见过林清漪了。 林清漪从外面进来,看着佟安歌的气色稍稍还是有些不太好,便出声担忧的问道:“安歌,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好了,已经没事了。”也是她命大,从山坡上滚下去,竟然只撞到脑袋,其他都是一些擦伤,这几日已经好的看不出痕迹了。 “我随着哥哥去给祖父祭扫,没想到不在京城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还好你没事,不然我可就要失去一个好朋友了。”林清漪说着,冲佟安歌眨眨眼,整个人看上去灵动至极。 佟安歌忍不住笑了笑:“放心吧,能交到林大小姐这样身份贵重的朋友,我怎么敢轻易死去呢?” “呸呸呸,可别说这么不吉利的字眼。”林清漪说着,目光转了转,想到方才自己在进来的时候遇到佟玉芙,便出声说道:“再过半个月就是比试了,你怎么也不准备准备,我看你家那位大小姐,可是拼尽全力在那儿苦练技艺呢。” 佟安歌闻言抿抿唇,她自然知道佟玉芙每日不眠不休的,乔氏恨不得将京城里面所有的礼乐师傅都请到东苑里去教佟玉芙呢。 “我这天赋有限,再练也是个半吊子,倒不如调整心态轻松迎战,说不定还能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呢!”说着,佟安歌笑了笑。 “你可真是心大,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次比试分音律、诗词、绘画、棋艺、马术五个部分,上次在桃花宴上你也看见了,那些排行第一的小姐们一个个都不能小觑,安歌,你可千万不要让晋阳姨母失望啊。”林清漪说着,口气变得认真起来。 佟安歌见状,自然也知道林清漪的好心,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她说着,目光转了转:“你说,还有马术?” “是啊,这些项目都是晋阳姨母钦点的,说是正好通过这次的比赛也可以看看京城各大家族小姐们的技艺,我看皇上的意思,不只是要为晋阳姨母选义女,还想着为几位皇子选妃呢。” ps:仙女儿们看文愉快,有意见和想要客串的角色可以在评论区告诉竹子哟,当然也可以加群告诉我! 第161章 我可以教你 听见林清漪这么说,佟安歌忍不住挑挑眉,看来这次的比试可真是好戏看了。 “不过这样也好,晋阳姨母的义女虽然身份尊贵,但是这京城里面也有不少小姐们想要争着抢着去当皇子妃的,这样一来,你的竞争也会分散了一些。”林清漪说道。 佟安歌转头对她笑笑:“没看出来啊,我们林大小姐分析情势还真是有一套啊。” “喂,我这可是担心你!”林清漪佯怒,作势要打佟安歌。 佟安歌笑着躲开:“好好好,多谢林小姐仗义相助,不过接下来,我还真是有一件事要请林小姐帮帮忙。” “说吧,本小姐今日心情好,都依你。”说着,林清漪抬抬下巴。 看着她这幅霸气侧漏的模样,佟安歌噗嗤笑了一声,然后才说道:“这其他的也就算了,我可以自己在府里想办法,可这马术,好像有些难办。”这佟府虽然不小,但是也没有大的可以纵马驰骋啊! “这个啊,这好办,走,我这就带你去围场转转。”林清漪说着,眸光一闪,里面滑过一抹狡黠。 佟安歌和林清漪从佟府离开,一路朝着京郊围场的方向行去。 等马车走远了,躲在暗中探看的一个小丫鬟迅速转身朝着东苑跑去。 “你说佟安歌和林家小姐去了围场?”听着小丫鬟的禀报,乔氏的双眸眯了起来。 小丫鬟恭声:“奴婢亲耳听到的林小姐说要带着二小姐去围场练练马术。” 乔氏闻言冷哼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凌厉,一旁的佟玉芙忍不住有几分担心:“娘,晋阳长公主那么想让佟安歌成为她的义女,这林清漪又是晋阳长公主的外甥女,你说,会不会是晋阳长公主有意想要给佟安歌放水?” “即便是放水又如何,你舅母今日一早派人传来消息,皇上这次可不只是想要给晋阳长公主选义女,更想要给各位皇子们选皇子妃,你好好把握机会,晋阳长公主的义女,我们才不稀罕,到时候只要你能一跃成为三皇子妃,凭借乔家的势力和淑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和恩宠,将来三皇子一定能成为皇上,你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岂是一个小小长公主的义女能比得了的?”乔氏说着,脸上的神色得意极了。 听着乔氏的话,佟玉芙低垂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暗沉,她掩在袖子里的手也紧紧的蜷缩了起来,她不想成为什么皇子妃什么皇后,她想嫁的人,只有一个。 看着佟玉芙不说话,乔氏自然也能猜得出来自己的女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双眸挑了挑,说道:“芙儿,有些不该有的念头,你还是早早的绝了好,那夙钰并非你的良配,迟早有一天,皇上肯定……” “皇上怎么?”佟玉芙闻言立刻抬起头来,目光紧紧的看向乔氏。 乔氏轻哼了一声:“一个异性王爷,就算是在得宠又怎么比得过堂堂正正的皇子,你这几日好好准备,再过些时日比赛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你可不能让那些身份卑贱的小蹄子比下去了,听见没有?”“……女儿知道了。”佟玉芙低垂的眸子闪了闪,应了一声。 * 佟安歌和林清漪到了围场的时候,刚下马车,就见到不远处一身骑装的林纬帧骑着马朝这边过来,他背对着太阳,此刻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光一般。 见状,佟安歌心中微微赞叹,这才是实至名归的白马王子啊,这要是放在现代,那肯定是遭人疯抢啊疯抢! “怎么,被我哥迷得丢了魂儿了?”林清漪从马车上下来,见佟安歌目不转睛的盯着林纬帧看,挑挑眉,脸上带着浓浓的打趣之色。 闻言,佟安歌眸光一闪,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林清漪:“迷住我的可不是林公子,而是另有其人。” 听见佟安歌这么说,林清漪心中咯噔一声,她那个傻哥哥对佟安歌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她这个做妹妹的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从前因为误会,她自然是反对哥哥和佟安歌来往,现在误会解开了,她又喜欢佟安歌的性子,私心想着,若是佟安歌真的可以嫁进林家,那和她做个伴也是极好的。 现在佟安歌说迷住她的另有其人,下意识的,林清漪的心就悬了悬:“是谁?” “诶哟,你这咽口水紧张的模样,是怕我被别人抢走了?”佟安歌看林清漪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紧张,眼中逗弄的意味更明显。 “去你的,快说。” “能迷住我的,自然是……”佟安歌拉长了尾音,故意买了个关子,目光在这林氏兄妹的身上转了一圈。 “自然是谁啊!”林清漪蹙眉。 佟安歌抿唇一笑:“自然你是林大小姐啊。” “你!”林清漪被佟安歌逗的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林纬帧刚好骑着马过来,见俩人笑靥如花,出声问道:“漪儿,你和佟二小姐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自然是女儿家的小秘密。”林清漪笑了笑,别有深意的看了佟安歌一眼:“你说是不是啊安歌?” 佟安歌抿唇,看向面前身形颀长俊朗的林纬帧:“林公子好。” “二小姐不比这么见外。”看着佟安歌,林清漪的眸子里面几分浅浅的担忧一闪而逝:“听说二小姐前些时日受了伤,没能去探望真是失礼,二小姐如今可好了?” “劳林公子记挂,已经大好了。” 一旁的林清漪听着这俩人你一句我一言的,忍不住打趣:“你们这还真是文绉绉的要命你一句二小姐,我一句林公子的,既然都熟识了,那就叫名字吧,这日后肯定也少不了走动。” “如此甚好。”林纬帧笑着看了一眼林清漪。 “好。” “安歌,我们先去换衣服,我已经叫芷云准备好了骑装,你快去试试合不合身,待会儿让我哥哥教你马术,他的马术很好呢。”林清漪笑着说道。 “那就多些我们清漪小姐费心了。” 俩人进去换了骑装出来,林纬帧已经叫人备好了马牵过来,看向佟安歌:“这匹马比较温顺,安歌若是要学的话,骑这匹比较好。” “多谢林……多谢。”佟安歌笑着应了一声,正与林清漪一起上马,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娇俏的女子声音:“清漪姐姐,有骑马这样的好事你怎么不叫我?” 俩人闻声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一个身着一袭红衣的少女朝着这边过来,五官明媚,眉宇之间还带着几分英气,笑容之间都透着几分机灵劲儿。 来人正是宋国公府的大小姐宋玉致,自幼与林清漪熟识,小林清漪两岁,这几年因为父亲宋正则在外省任职,所以并不在京城,这也是前些时日老宋国公过世,她父亲回京继承爵位,一家人才得以返回京城。 看见宋玉致,林清漪脸上的笑意更浓:“怎么能忘得了你,快过来,这位便是我跟你提到的佟二小姐佟安歌。”说着,林清漪看向佟安歌:“玉致,宋国公府的宋玉致。” 有关于宋国公府,佟安歌也略有耳闻,笑着对宋玉致点点头:“宋小姐。” “你就是佟安歌啊,总是听清漪姐姐提起你,今日可算是见到了。”宋玉致走上前,笑着看向佟安歌:“别叫宋小姐这么见外,你就和清漪姐姐一样,叫我玉致就好了,我叫你安歌姐姐。” “好。”佟安歌点点头,对这个热情如火的小姑娘心生出几分喜爱来。 有了宋玉致的假如,场面立刻变得热络起来,佟安歌也是进了围场才知道,林清漪和宋玉致俩人的马术竟然这么好,看着那一红一蓝的俩人骑着马在围场里面驰骋,裙裾飞扬,风姿绰约,就好像是九天下凡的玄女一般。 从前佟安歌也在马场里面学过马术,可从没见过女子能将马骑得这样好看,忍不住轻轻赞叹一声:“真是漂亮。” 一旁的林纬帧原本目光就注视在佟安歌的脸上,见她眼底闪过的痴迷神色,勾勾唇,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柔:“若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 “啊……哦,我大约学不会像清漪和玉致这样英姿飒爽,不过……”说着,佟安歌的眸子转了转。 “不过什么?”林纬帧见她眸子里面又染上当然在皇宫里面捉弄乔馨宁那般狡黠如小狐狸的神色,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些歪点子。”佟安歌说着,连眉眼之间都变得灵动起来,她干嘛要和京城里这些精心训练过的大家闺秀们比硬功夫?而且这半个月就算是她没日没夜的练,只怕是也不及她们尔尔,倒不如重新想个办法,让自己在比赛场上更出彩一些,比赛也是要智取的啊智取! 作为一个现代人,最不缺少的就是花样儿和心思,既然硬功夫比不过,那她就另辟蹊径,从别的法子上入手,到时候,花落谁家那才真的是说不定呢。 站在一旁的林纬帧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只觉得她似乎周身都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完全将人吸引住,半分都移不开眼。 ps:仙女儿们投票了投票了投票了……微笑。 第162章 谈合作 墨染发现,自家小姐自从前两日从围场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两日了,也不知道在画什么,连贞娘都觉得佟安歌是要得病了。 “小姐这到底是在画什么啊,这都不眠不休两日了,若是将眼睛熬坏了可怎么办?”贞娘看着紧闭的房门,皱着眉头叹声说道。 墨染和碧珠也摸不清楚佟安歌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自家小姐前几日去马车上受了刺激?然后回来就闭门谢客不见人了? “小姐她……” 正说着,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佟安歌手中拿着一叠宣纸,一脚跨出来:“墨染,随我出府一趟。” 墨染一愣,反应过来,佟安歌已经走到了院子中央,哦了一声急忙追上,才问道:“小姐,我们出府做什么啊?” “去玲珑坊。” 佟安歌带着墨染一路朝着玲珑坊行去,到了的时候,玫姨正送了客人出来,见到佟安歌,脸上立刻带着几分喜色:“佟二小姐来了啊,快里面请。” 玫姨可是一直盼望佟安歌过来,她一直惦记佟安歌上次送过来的衣裙款式,馋了好久呢。 “玫老板,我今日过来,是有几套衣裙款式想让玫老板看看,能不能在这几天之内做出来。”佟安歌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将手中一叠衣裙设计的草稿递了过去。 玫姨接过来,看清楚那纸上画着的样子,眼神也渐渐的有些变了,等看到最后那几幅,微微蹙眉,眼神有些不解:“佟二小姐,这是……” “这一共是三个系列,每个系列都做出五套备选,衣服的材质我都在下面有标明,玫老板看看,八天的时间,能不能做出来?”佟安歌说道。 玫姨想了想,点点头:“赶一赶,应该差不多。” 佟安歌点头:“如此就有劳玫老板了,价钱方面……” “价钱方面佟二小姐不用担心,这些衣裙,我玲珑坊全部为佟二小姐免费做。”玫姨开口打断佟安歌的话。 闻言,佟安歌挑眉,天上可没有白掉的馅儿饼:“那玫老板有什么附加条件呢?” 玫姨眼底闪过一抹赞赏,她就是喜欢和像佟安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二小姐聪慧,我只是见佟二小姐的衣裙款式别致,若是多做些出来肯定在京城里面大受欢迎,所以便想着日后二小姐的衣服,我们玲珑坊全部免费做,布匹丝线绣娘也全部都用最好的,佟二小姐意下如何呢?”说着,玫姨的一张脸都快笑出花儿来了。 这若是听在其他人的耳朵里,自然是心花怒放,终身都由玲珑坊免费裁制新衣,传出去可是要羡煞旁人了。 但我们佟安歌是什么人? 这里面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她怎么会看不到? “确实是不错,不过我想今后玲珑坊的银子也是流水的赚吧?”佟安歌似笑非笑的说道。 玫姨眸光一闪,脸上的笑意不减:“日后我们玲珑坊的新衣,在上市之前都会先送到二小姐手上。” “玫老板能看上我绘的样子,自然是我的荣幸,不过,既然玫老板这么有诚意,我也说说的想法。”佟安歌的双眸转了转,心里就有了主意。 这有钱不赚王八蛋啊,她佟安歌是那样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吗? 当然不是了! “二小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要求不敢当,我们来谈谈合作。”佟安歌在一旁坐了下来,悠闲的说道。 “合作?”玫姨挑眉。 “没错,是合作。”佟安歌点头:“我送过来的衣裙款式,玫老板都可以叫人制成成衣推广到京城里面,甚至,每个月我都可以固定送一些款式的草稿过来,供玫老板的玲珑坊使用,只不过……”说着,佟安歌的声音顿了顿,伸手比出三个手指:“我要玲珑坊的三成利润。” “什么?”玫姨一惊,似乎没想到佟安歌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我要我所绘的衣裙款式所得利润的三成,玫老板意下如何?” 玫姨的双眸眯了眯,方才笑得像是花儿一样的脸此刻也不那么灿烂了:“二小姐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三成的利润,这怎么可能?” “有没有可能,我想玫老板打理玲珑坊多年,这点儿眼光还是有的,京城里面小姐们的衣裙翻来覆去的也就是那几样,而且这京城里的制衣坊也不少,虽然玲珑坊独占鳌头,但若是其他制衣坊联合起来,玲珑坊怕是也敌不过,再者,我绘的这些样子,别说是京城,就是在整个齐国也是头一份,日后有了我的这些款式,相信其他的制衣坊就更不是玲珑坊的对手了。”佟安歌说着,一脸的笃定。 闻言,玫姨的目光闪了闪,脸上明显带上了几分犹豫:“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玫老板,你好好考虑,若是想好了,可以派人给我个信儿。”佟安歌说着,拱拱手:“佟安歌告辞。”说完,人已经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玫姨看着佟安歌的背影,眸子闪了闪,眼底掠过一抹精光。 这佟二小姐还真是聪慧,也有足够的生意头脑,看来自己从前是小看她了。 从玲珑坊离开,上了马车,墨染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这玫姨能答应吗?” “当然能答应,小姐我要三成利润都是少的,这若是换了锦绣坊,只怕我要五成利润那锦绣坊的锦娘也绝对会答应。”佟安歌说道。 “那小姐选择玲珑坊,是看中了玲珑坊的这块儿招牌?” “嗯。”佟安歌点点头,玲珑坊的招牌在京城里打得响,而且听说在其他地方也有分号,玲珑坊是一块肥肉,也是上选,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赚钱赚钱再赚钱,有了钱才能不受拘束的肆意挥霍。 不是有句话叫家有千金性质有心吗? 正是这个理儿。 “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府吗?”墨染见佟安歌出神,忍不住问道。 “不回府,先去林府一趟,我有事情要与林小姐商量。”是关于比赛的事情,她想要智取,也需要林清漪的帮助才行。 马车到了林府门口,墨染递了帖子过去,没过一会儿,林清漪身边的丫鬟芷云便快步出来,看见佟安歌,福身说道:“佟二小姐快请进,我们家小姐听见二小姐过来,很是开心呢。” “有劳芷云姑娘带路。”佟安歌随着芷云进去,一路到了林清漪的院子,心下暗暗感慨,这宁国公府果然非同一般,府邸里的的一事一物都极其精美,足可见林家奢华。 “安歌,你来了,快进来。”芷云将佟安歌领到书房,林清漪正在练字,见佟安歌进来,立刻笑眯眯说道。 “下笔有力,宛若蛟龙,林小姐这一手好字,怕是无人能敌了。”佟安歌看着书桌上的字,出声赞叹道。 林清漪娇瞪了她一眼:“你就故意的吧,在你面前我哪儿敢称无人能敌啊?连晋阳姨母都夸你,我可是甘愿拜你为师呢。” “不敢不敢。”佟安歌笑着说着,想到自己的来意,转了话题:“清漪,我有事情想要与你商议。” 见佟安歌一脸的正色,林清漪也收了玩笑心思,“你说。” “是关于马术比赛一事,我的想法是,我们能不能组成一个团队,到时候不比马术,我们比马上蹴鞠,还有射花令。”佟安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比赛规则还没有详细出来,到时候去求一求晋阳长公主,此事肯定能行。 闻言,林清漪的眼睛一亮:“马上蹴鞠?我们大齐的蹴鞠还从来没这么玩儿过,有趣,有趣。” 佟安歌将自己想到的规则和玩儿法给林清漪讲解了一遍,林清漪忍不住赞叹的看向佟安歌:“安歌,你真是太聪明,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吗?” 佟安歌心中闪过一抹心虚,自然不是她想出来的,是她电视看多了而已:“我这也算是偷懒,就我的马术,想要赢了别人肯定是没什么希望的,但如果我们比赛马上蹴鞠,到时候就不是个人赛,而是团队赛,只是……”说着,佟安歌顿了顿:“这种团队赛最少也需要四个人,现在你我,加上玉致,我们才三个人。”还能将谁拉进战局呢? 林清漪闻言,拍拍手:“不用担心,这个包在我身上,晚一些我派人将你说的计划给晋阳姨母送过去,姨母肯定能应允。” “那好,你若是确定好人选,记得将你们穿衣的尺寸给我,我在玲珑坊预定了衣裙,到时候上场,别人一眼就可以认出我们是一个团队。”佟安歌说着,眼底闪过一抹跃跃欲试, 这种团队协作的游戏,上一次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她都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与大家一起玩儿一次游戏了。 这回就全当做是在这个落后的古代找个乐子了。 旁边的林清漪也是一脸的期待,忍不住兴奋的说道:“安歌你真聪明,连我都有些期待起来了,我也要参加。” 原本林清漪是不想参加的,因为她的母亲本就是嘉卉长公主,也没有必要再去参加这样的比赛,可是如今,佟安歌提出的计划太过于有趣,连她也忍不住兴奋起来。 “你当然要参加了,你不参加谁来帮我啊。” 第163章 团队赛制 原本佟安歌想着是比赛马术的时候组建一个团队,没想到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每一场比赛都分为团队赛。 而且,分组都分好了。 京城里的适龄女子一共分三组,十二人, 佟安歌,林清漪,宋玉致,太尉之女沈依琳一组,佟玉芙,佟妙仪,傅吟雪,贺文茵一组,剩下的傅靖毓,宋玉致的堂妹宋芊芊,林清漪的堂妹林雅萱、林平筠一组。 佟安歌看着自己面前一脸兴奋的林清漪,再看看旁边同样也是满脸笑意的宋玉致和沈依琳,玩弯唇,突然觉得在古代似乎除了验尸,也有很多有乐趣的事情嘛! “这样一来,我们的实力就平均了,比赛的最终结果是要看团队成绩,然后才评选出最佳人选,这样的比赛才有趣。”林清漪笑着说道。 “是啊,安歌才真是聪明呢。”沈依琳也出声赞叹道。 “好了,你们就不要夸我了,我这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好多亏了晋阳长公主想的周全。”佟安歌笑道,四个姑娘很快就笑成了一团。 “小姐,玲珑坊的玫姨派人送衣服过来了。” 几个人正在院子里的花亭说着话,墨染从院子外面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中抱着锦盒的丫鬟。 佟安歌眼睛一亮,立刻说道:“拿到我的卧房。” 墨染吩咐那几个丫鬟将锦盒抱进佟安歌的卧房,其中一个丫鬟看向佟安歌:“二小姐要的衣服都做好了,玫姨说了,让二小姐试试,若是有问题的话,可以叫绣娘改。” 佟安歌点点头,回头看向林清漪她们:“姑娘们,我们的队服做好了,大家快试试。”她说完,那几个丫鬟将锦盒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立刻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是……什么衣服啊?”林清漪一眼看到自己对面丫鬟手里怪异的衣服,忍不住惊讶道。 佟安歌弯弯唇,那一整套真是现代的骑马装,雪白色的蝴蝶结衬衫,红色的马甲和紧身裤,配一双黑色的中筒靴,放在古代,绝对的新奇。 “这是骑马装。”佟安歌说着,将那骑马装接过来,“你们先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说完,佟安歌带着几个姑娘试衣服,她们先是对佟安歌这怪异的装束有些摸不着头脑,等穿上去之后,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沈依琳忍不住有些脸红:“这……这衣服能穿出去吗?” 这一整套骑装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材,前凸后翘的,也太过于大胆了一些。 旁边的林清漪忍不住笑出声:“怎么不能穿了,我觉得干净利落,英姿飒爽的,我太喜欢了,我们到时候穿着这套骑装下场,肯定能拔头筹。” 佟安歌点头:“没错,我们就是要英姿飒爽,既然是团队比赛,就要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们是一个整体。”她说着,拿出其他的两个系列的衣服,一套是湖蓝色,另一套是鹅黄色,每一个系列都是同色系,只是在裙子的花样上有了微微的改动,看上去很是新颖别致。 “你们都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几个姑娘试完衣服,看向佟安歌的眼睛里面尽是崇拜:“安歌,你怎么会想出这么奇特的点子,等到比赛那一天,我们肯定会一鸣惊人的!”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佟安歌说着,双眸之中笑意点点:“等到比赛那一日我们再将衣服亮出来,有你们三位大美女撑着,肯定能让人移不开眼。” * 比赛的前一晚,佟安歌躺在床榻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有些微微的愣神。 嘴上说着不紧张,可她心里到底还是难免有点儿小忐忑,毕竟这可是事关以后…… 诶,佟安歌正发着呆,突然发现窗户上多了一个人影,她微微一愣,缓过神来,那人影一闪身,已经进了她的房间。 “……王爷平日里都喜欢夜闯姑娘的闺房吗?”佟安歌看着眼前的男人,忍不住蹙蹙眉,伸手将身上的被子更往高拉了几分。 夙钰看到她的动作,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也没在意她的话,出声问道:“明日的比试,准备的如何了?” 他这是……特意跑来关心自己? “准备只是准备,得看明日比试的结果才知道。”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映着月光,夙钰看到佟安歌眉眼之间藏不住的浅浅担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输的。” “额……”佟安歌一愣,对夙钰这突然的话弄得有些发懵。 夙钰走到床边,看向佟安歌的双眸深邃如海:“你……” “小姐,你在和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贞娘的声音打断了夙钰即将要说出口的话,俩个人都是一愣。 “没、没谁,我在背诗。”佟安歌张口,说完之后对上夙钰那双戏谑的双眸,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哦,小姐早些休息,每日还有比试呢。”贞娘应了一声,转身从佟安歌卧房的门口离开。 “二小姐既然要背诗,那本王正好可以帮帮二小姐。”夙钰看着眼前一脸懊悔的佟安歌,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越来越发现,这个佟安歌,实在是有趣至极,若是将来娶回王府,想必也能驱逐王府的冷清。 佟安歌闻言,一脸黑线的看向夙钰,声音平平:“背诗这种小事就不劳烦王爷费心了,天色已晚王爷还是请回吧。” 夙钰眼底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伸手,在她的头发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不用担心,好好休息吧。” 这样突如其来的碰触令佟安歌整个人都是一僵,一瞬间,差点儿有些没缓过神来,下意识的张口:“哦。” “我先走了。” 等夙钰离开有好一会儿了,佟安歌还是保持着一个动作,像是被人点住穴道了一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迅速伸手在自己的头发上摸了两下,有些嫌弃的发声:“诶咦,这个冰块男大半夜的到底是抽哪门子的羊跌风,是故意想让她失眠明日比试不过关吗?” 佟安歌嫌弃的吐槽,可想到方才夙钰说的那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输的。她忍不住一愣,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来。夙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为什么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这么反反复复的纠结了半宿,佟安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被贞娘和墨染叫醒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是迷糊的,闭着眼睛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墨染她们为自己装扮。 “小姐,装扮好了,可以启程了。” “嗯。” 今日上午比试的是音律和棋艺,下午比试诗词和绘画,第二日比试马术。 今日的比赛场地自然是设在晋阳站公主的桃花山庄,明日的比赛场地设在京郊围场。 比赛规则改成团队赛制之后,一开始就省事多了,先比出优异的团队之后,在从其中选出最佳个人,倒是节省了不少时间。 但是这样看似简单,实际上比的是团队的协作能力,这也正是佟安歌心中打的如意算盘,若是单个比,自己未必能比得过,可如果用这样的方式,那就说不准了。 京城里面的这些大家小姐们,一个比一个眼高于顶,换成这样的比赛方式,那可就有的瞧了。 佟安歌到了桃花山庄的时候,就见大部分的小姐们都已经到了,山庄外面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随着领路的侍女到了偏厅,佟安歌就见林清漪她们已经到了,三个姑娘正在那里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都准备的怎么样了?”佟安歌上前,出声问道。 “放心吧,一切都按照你交代的布置妥当了,不过安歌,你弄得那些杯杯碗碗的,真的能行吗?”林清漪说着,忍不住微微蹙了蹙眉头,几日前,佟安歌突然叫人烧了十几个模样奇怪的杯子,说是在比赛中可以用得到,林清漪这会儿都忍不住怀疑,就是一堆杯子,能有什么用处? 佟安歌玩弯唇:“你放心吧,保准让你大吃一惊。” 琴箫笛筝一类的乐器她确实没玩儿过,但也不见得她不会音律,更何况,如果她们和其他队伍一样比的都是琴箫笛筝的,那还有什么新颖可言? 这年头,要的就是视觉冲击和新鲜别致。 四个人正说着话,就见一个碧衣丫鬟从外面尽快,手里抱着一个长形的包裹,走到佟安歌她们面前:“奴婢给各位小姐请安,这是各位小姐今日参加比赛要用的琴和萧。”丫鬟说着,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一旁,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先试试音。”佟安歌说着,将那包裹上的套子打开,还不等她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就听身边的林清漪和沈依琳嘴里发出一阵惊呼声: “焦尾!!” “玉屏箫!!” 佟安歌也是一怔,虽然她没有不会弹琴吹箫,但也听过这些历史上有名的琴箫名字,再听着林清漪和沈依琳的惊呼,心中也忍不住暗暗咋舌…… 不是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吗,好家伙,这接下来想不赢都难了。 “焦尾和玉屏箫不是早已经失传,好多人千金都难求,怎么会在这里?是谁给我们送过来的琴和萧?” ps:仙女儿们,都出来投月票了…… 第164章 奇怪的玻璃杯 佟安歌听着林清漪的惊呼声,心中暗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及其这么贵重的琴和萧的人,这京城里面只怕也不多吧。 再联想到昨晚上夙钰对自己说的话,佟安歌的双眸一闪,不知怎么的,心中也有一种异样的情绪翻滚。 沈依琳和林清漪她们还在那边惊讶着,佟安歌的思绪早已跑到了九霄云外,甚至连林清漪叫她都没有听到。 “安歌,安歌你在想什么呢?”林清漪诧异的看向佟安歌。 “没什么。”佟安歌迅速回神,看向桌子上的琴和萧,说道:“先试试琴和萧合不合手,过一会儿就要比赛了。” “嗯。” 很快就到了比赛的时间,此刻的桃花山庄里已经聚满了人,各府的女眷们也全部都到齐了,等着看一会儿的才艺比赛头筹会花落谁家。 比赛才用抽签的方式开始,抽中第一个表演的是佟玉芙她们那一队,第二个是傅靖毓那一队,佟安歌她们排在第三,三个团队分别咱三个花亭里,花亭外面有纱幔挡着,轮到那个团队竞演,就会有丫鬟上前将纱幔束起来。 前面两队,都是团队之中的每一个人轮流表演,佟安歌听着外面悠扬的琴声箫声低声,她心中忍不住暗暗捏把汗,这亏得是团队比赛,若是各人,自己只怕是拼了这条老命也比不过人家的。 等两队表演完,坐在主位上的皇上和乔淑妃也都出声赞叹了几句。 轮到佟安歌她们的时候,四位姑娘已经换上了统一的鹅黄色窄袖流仙裙,等丫鬟将花亭外面的纱幔束起来的时候,众人看清楚四人的装扮,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这样的风格别致新颖的裙装,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比之前两队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佟安歌她们这一队好似一股清流,迅速吸引了众人的眼光。 不过,让人们有些惊讶的是花亭中石桌上摆放着的十二个透明的杯子,只见那杯子里面装了不同分量的水,人们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 晋阳长公主见状也是微微蹙蹙眉,不明白佟安歌她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一旁的乔淑妃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之中带着几分讥诮:“皇上,臣妾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表演音律不用琴箫,而是放一堆奇奇怪怪的茶盏,这是要请大家喝茶吗?”说完,乔淑妃嘴边嘲讽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皇上皱眉,正要说话,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在场众人的脸色就变了。 “焦尾!是焦尾琴!” 林清漪将石桌另一旁盖着焦尾的锦缎掀开,立刻引起人们的惊讶,更有人眼尖的发现拿在沈依琳手中的萧竟然是名萧玉屏箫。 佟安歌听着众人唏嘘不已的声音,心中感慨,这必要的包装果然是要做的啊,不只是现代刷脸,中华上下五千年都是看脸的好吗? 晋阳长公主的目光闪了闪,示意旁边的竹青,竹青点点头,高声说道:“第三队比赛开始。” 声音落下,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佟安歌她们这一队,想着这一队四个人,可是却只有一琴一萧,莫不是俩人吹箫两人弹琴?可那石桌上奇怪的杯子是干什么的? 正在众人采集的时候,就见佟安歌的手中多了两根比筷子长一些的小木棒,对着林清漪和沈依琳点点头,下一刻,她的手便在那杯子上轻轻地敲打了起来。 见状,乔淑妃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雕虫小技,也敢在皇上面前丢人现眼。 可她的白眼还没有翻完,脸色就渐渐的变得不好看了。 佟安歌手中敲击杯子的动作加快,那清脆的声音练成了一串儿音符,这时候,林清漪手中的琴弦波动,一旁沈依琳婉转的箫声也响了起来,三种声音合在一起,既然无比的切合默契。 正在人们惊讶听到的曲子,宋玉致空灵清丽的歌声响起,配合着琴声,箫声,还有佟安歌敲击杯子连成的曲子,简直仿若是天籁一般,将所有人震惊的微微长大嘴巴,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四个姑娘。 另外两个花亭里的八个人也全部都是面色各异,虽然是分了团队,但其实她们谁都没有将团队放在心上,比赛也都是想着自己如何能夺得头筹,根本不像是佟安歌她们这样,这才是真正的团队表演。 这几个人之中脸色最难看的,当初佟玉芙了,她死死的盯着佟安歌的侧脸,若是眼神能杀死人,只怕佟安歌这会儿早就被佟玉芙眸中的利刃凌迟处死了。 一曲终了,歌声,琴声,箫声,还有佟安歌敲击杯子的声音缓缓的平息下来,只余留袅的余音,全场一片寂静,在人们的耳朵里,方才那令人惊艳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绕梁不绝。 率先回过神来的是晋阳长公主,她看向佟安歌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赞赏,出声道:“妙,妙极。”说着,晋阳长公主看向一旁同样微微有些出神的皇上:“臣妹还从未听过这样妙的曲子,皇兄觉得意下如何?” 皇上的眸光闪了闪,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才道:“确实妙极。” 皇上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众人都鼓起掌来,全场一阵雷鸣,胜负已经揭晓,都不需要再做评选。 佟安歌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与林清漪她们对视一眼,四个姑娘开心的笑了起来。 笑得开怀的佟安歌并不知道,此刻有两道热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尤其是看到她脸上如花的笑靥,那眸子里的热切就跟深了几分。 接下来的表演是棋艺,比赛的方式是一对二,每个人都同时下两盘棋,对两个人。 佟安歌以前小时候一直跟在酷爱围棋的外公身边,多少也会一些,原本想着她们这边有沈依琳,也不用太过担心,可没想到的是,棋局下到后半部分,竟然杀出两匹黑马来,傅吟雪和傅靖毓,这俩人似乎有意要针对沈依琳,一时之间,佟安歌都察觉到了沈依琳有些吃不消。 宋玉致此刻被贺文茵和林平筠缠的死死的,林清漪那边也是脱不开身,而佟安歌的这边,佟玉芙与林雅萱似乎有意更她杠上了,缠的她根本就是分身乏术。 就在佟安歌正头疼的时候,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左下,十七,十六。” 佟安歌一愣,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对面的贺文茵看去,却见佟玉芙正抬着下巴,得意的看着自己,好似根本没有听到那声音一样。 “二妹怎么还不落子,莫不是无处可走了?”见佟安歌抬眼看向自己,佟玉芙立刻得意的说道。 佟安歌的眸子眯了眯,伸手,将棋子落在方才那声音所指的部位。 接下来,不断有低沉的声音传来,指点她该何如落子,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丝毫没有听见,很快,佟玉芙和林雅萱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原本俩人眼看就要将佟安歌吃掉,可是没想到佟安歌竟然可以转危为安,到最后,俩人皆是败下阵来了。 “承让了。”看着眼前恨不得将自己吃了佟玉芙,佟安歌弯弯唇,笑得一脸无害。 接下来的战局一转,佟安歌与沈依琳并肩作战,一对一,这下也算是替沈依琳分担了一些。 佟安歌凭借着秘密传音,很快,傅靖毓就败下阵来,她身旁的沈依琳最后赢了傅吟雪半子,算是险胜。 见又是佟安歌她们赢,乔淑妃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就是皇上也忍不住多看了佟安歌几眼。 只有佟安歌自己知道,别人是凭借真本事赢的,而自己,若是没有方才那秘密传音的暗中帮忙,只怕,这会儿早已经败北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忍不住心头给自己捏了把汗,抬眸朝着观众席看过去,落在正闲闲喝茶的夙钰身上,双眸深了深,难怪昨晚他那么笃定的说他不会让她输的,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似乎是感觉到佟安歌在看自己,夙钰这时候抬起头来,俩人的目光猝不及防的对上,佟安歌的心脏有那么一瞬漏了几拍,忍不住就快速的别开了脸。 等她平定了心神,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个对个眼儿么,怕啥,冰块男还能吃了自己不成? “安歌,我们快回去准备准备,商量一下今天下午的比赛。” 两个项目都得了第一,几个姑娘此刻也兴奋至极,尤其是林清漪和宋玉致,明艳的小脸笑得好像开花了一样,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这俩姑娘只怕要开心的跳起来了! 旁边的沈依琳虽然不像是她们俩这么夸张,但也是眉眼含笑。 佟安歌点点头,对着她们三个笑了笑,将心事抛在脑后,接下来是该好好计划计划,有了上午这一场比试,下午的比试她们肯定不会掉以轻心,而且,通过方才下棋佟安歌就感觉到,那两个队似乎有联手想要打压她们的意思。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就算是想要联手又如何,今天上午不过是个开胃菜罢了,等到下午,好戏才要开场了。 到时候,她一定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服口服。 第165章 比试如人生 因为上午的表演,佟安歌她们这一组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聚集了全场的焦点。 当然,也让佟玉芙她们狠得牙根儿痒痒,尤其是佟妙仪,一想到与自己同样身为庶女的佟安歌却能这么大出风头,她心里就一千个一万个的不甘心。 看着旁边佟玉芙脸色不好看,佟妙仪的双眸转了转,故意说道:“佟安歌那个贱蹄子也太不懂规矩了,在大姐面前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大姐就是太好性儿了,才让她这么欺负。” 佟玉芙那双阴狠的眸子闪了闪,瞬间脸上就带上了几分愁容,叹了口气:“妙仪,怎么说安歌也是我的妹妹,你的姐姐,将来若是她能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那也是为我们佟家争了光。” “大姐你糊涂啊,像佟安歌那种贱蹄子,她将来一旦成了晋阳长公主的义女,根本不是为我们佟家争光,只会仗着自己长公主义女的身份骑在大姐头上作威作福,妙仪自知身份低微受些委屈也没什么,可是大姐乃是堂堂丞相的外孙女,怎么能让一个贱婢的女儿如此欺负?”佟妙仪说着,一脸的愤愤不平。 闻言,佟玉芙转头看向她,双眸之中带着几分为难之色:“那……此事该如何是好?” “我们就应该让佟安歌长长记性,让她知道是什么是尊卑有序。”说着,佟妙仪的眼睛里面染上几分阴狠:“大姐不用担心,此事交给妙仪,我一定让佟安歌……”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脸上那不怀好意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可从来没有忘记,佟安歌就是杀死她母亲和弟弟的杀人凶手! “这……那就有劳三妹了,若是此事办成了,姐姐我一定请外公帮忙,就算是你将来不能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也肯定会嫁个如意郎君,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佟玉芙说着,一脸的真挚,但是她那张美人皮下的污秽肮脏,只有她自己知道。 从一开始佟玉芙和乔氏就知道,佟妙仪是个没脑子的,而且见识短浅,不然怎么能被佟玉芙当枪使了这么多年? 再者,佟安歌现如今出尽风头,她与佟妙仪同是庶女身份,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在佟府的吃穿用度更是与佟玉芙都平起平坐,几乎要将她这个嫡女都要越过去了,这更增长了佟妙仪心里的不平衡。 所以今日,就算不是为了讨好佟玉芙,佟妙仪也肯定不会放过佟安歌的。 “大姐放心。” * 因为上午的比赛两场都获得了头筹,下午的比赛,佟安歌她们这一组自然是要作为第一组上场的。 不过,对于佟安歌她们布置的比赛考场,众人确实好奇至极。 只见那宽阔的草地上立着四个白布屏风,四位上场的姑娘清一色的水蓝色罗裙,相较上午那鹅黄色的衣裙,此刻几个人看起来灵动雅致,仿若九天玄女一般,叫人移不开眼。 约莫是因为上午的比赛太过于精彩,在京城之中也传开了,下午来观看比赛的人多了一倍不止,甚至就连在家被禁足的乔宝璋也被允许过来了。 人群之中的乔宝璋扫见一脸笑靥的佟安歌,再看了一眼旁边同样精心打扮的佟玉芙和佟妙仪,心中不忿之极,他们佟家的人不但害死了他的亲妹妹,还羞辱于他,现在又这么兴致高昂的来参加什么晋阳长公主义女甄选,而他的妹妹却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下,这不公平,他也绝对不会让佟家人继续这么嚣张下去。 想到这里,乔宝璋的拳头都攥的紧紧的。 “皇上,长公主,时辰到了,比赛可以开始了。”监考官看了看时辰,对着皇上恭声说道。 “好,开始吧。” “比赛开始!” 随着监考官的一声高喝,众人将全部的目光都放在考场中央的几位姑娘身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仿佛生怕错过一星半点似得。 佟安歌她们四个对视一眼,点点头,就在众人以为这几个姑娘会执笔上前作画,却见身材娇美玲珑的沈依琳长袖一挥,她的袖见瞬间飞出一条白练,仿佛长了眼睛一般,飞入那墨盆,蘸了墨之后挥向那白布屏风。 众人一惊,瞪大眼睛看着她的动作,心中惊讶至极,不是作画吗?现在这是? 但是接下来,还有让他们更惊讶的,林清漪的袖子里面也瞬间飞出一道白练,与沈依琳的如出一辙,俩个水蓝色的身影就好像是两只优美的蓝色灵蝶一般,翩翩起舞的同时,那白布屏风上迅速出现了素雅的水墨画。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宋玉致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那把玉屏箫,清灵的箫声似是有魔力一般,将人们的心生牢牢的抓住,加上沈依琳和林清漪优美的舞姿,瞬间,人们就陶醉在了这样如诗如画的美景之中。 佟安歌的目光从人们震惊的脸上收回来,满意的勾勾唇,作画谁不会,对方有个佟玉芙在,画画工艺传神,比硬功未必会赢,但若是比花样儿,那可就说不定了。 这水袖舞作画她是不会,不过,她可以…… “啊……” 正想着,突然一声惊呼传来,佟安歌迅速抬眸看去,就见林清漪和沈依琳俩人脚下一滑,手中挥向屏风的白练也失了准头,好好的一幅画瞬间被挥乱的舞袖破坏了美感,在场的众人都是忍不住唏嘘一声。 原本悠扬空灵的箫声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生生掐断了一般。 佟安歌脸色微微一变,正要上前,才刚走了一步,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心好似被针扎一样尖利的疼了起来,而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林清漪和沈依琳俩人也是脚下站的有些不稳,痛的微微变了脸色,不得不终止了脚下的舞步。 这下,佟安歌就算是不用脑子想,也猜得出来是有人对她们做了手脚,宋玉致手中的萧,还有她们三人的舞鞋。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目光朝着一旁看过去,果然就对上佟玉芙那佟妙仪那两双得意的眸子。 “诶哟,这好好的表演,怎么说断就断了,难道是表演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谁幸灾乐祸的说了一句,立刻有人跟着附和起来,一时之间,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不绝于耳,这世道,人们从来都是看热闹的多,虽然前一秒见陶醉于佟安歌她们精彩的表演,可是现在,若是场面变得更热闹了,谁会管你是不是继续表演呢? 此刻坐在皇上身边的乔淑妃别提有多得意了,轻哼了一声:“本宫还以为能表演出什么惊世绝伦的水袖舞呢,原来是功夫没练到家,上来丢人现眼了啊?”说着,乔淑妃用美人扇掩唇轻笑出声。 有了乔淑妃的嘲笑声,在场那些等着的看好戏的人们也全都跟着笑了起来,霎时,场面一片混乱。 晋阳长公主的脸色一厉,正要说话,就听佟安歌的声音传来,清丽之中带着坚毅和镇定:“若只是精彩有加,那众人怎么能看过瘾呢?比试就如同人生一样,有起有落岂不是更能尝尽世间百态之中的酸甜苦辣?”说着,佟安歌的目光从佟众人的脸上一带而过,想要看着她出丑,那好啊,她就出给他们看看,只不过,她佟安歌出的可不是丑,而是风头! 众人闻言微微一愣,下一秒,就见佟安歌从容淡定的将脚下的鞋子脱下,双手抓起一旁的狼毫,纤纤身体一转,人已经飘落到了屏风的旁边。 见状,众人挑眉,心下唏嘘,这佟家二小姐是想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吗? 只是可惜啊可惜,那四幅屏风上的水墨画都被方才林清漪和沈依琳失手溅上墨迹给毁了,就算是佟安歌有通天的本事,还能将那墨迹去除不成? 就在人们都猜忌的时候,只见佟安歌双手执笔,纤手一挥,几乎是同时,两幅屏风上就出现了两行完全不相同的字体,一个刚银钩铁画,好似铮铮铁骨,刚劲有力;一个龙飞凤舞,宛若蛟龙出海,栩栩如生。 在场的众人见状猛地呆住,谁都没有见过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手字迹写得传神也就罢了,竟然还是左右手同时写出两种完全不同的笔迹,这场面可真是太让人震撼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们根本都不会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就连坐在主位上的皇上,此刻看向佟安歌的眼神都变了,脸上也带上了几分严肃之色。 一旁原本痛的有些站不稳的额林清漪和沈依琳也迅速脱去脚上的鞋子,忍痛继续脚下的舞步,手中挥舞的水袖继续,另一边的宋玉致也接过竹青递过来的萧,重新吹奏了起来。 一时之间,箫声,舞姿,美得仿佛一幅大气磅礴的画卷一般,叫人看的如痴如醉,根本移不开眼。 站在不远处的佟玉芙和佟妙仪看到这一幕,脸色难看的好比沾染了墨汁一般,那两双眸子更好似毒蛇的信子,恨不得迸射出利剑将此刻吸引众人目光的佟安歌千刀万剐一般。 坐在不一旁的夙钰看着屏风旁边纤手挥动的佟安歌,深邃的双眸在此刻变得热切了起来,但是他的目光扫到佟安歌她们几个脱下的鞋子上,双眸眯了眯,对着站在一旁的郑坤低低的吩咐了一声,郑坤会意,快速的离开了人群。 ps:仙女儿们,留言啊推荐啊投月票啊,你们给力我也给力更新哟! 第166章 山水四时诗 随着佟安歌她们几个人的动作停止,宋玉致吹响的箫声也缓缓的收了音,众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那四幅屏风上面,那画功精美,字迹更是传神的屏风哪里还有先前半点被墨迹毁掉的模样? 最妙的,就是每一幅屏风上面所写的诗句。 佟安歌听着众人唏嘘抽气的声音,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清漪,林清漪会意,对着皇上和晋阳长公主躬身一福,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皇上舅舅,姨母,不知道清漪和诸位姐妹联手完成的这四幅屏风可还能入得了舅舅的眼?” 皇上龙目微微闪了闪,轻咳了一声:“自然是精美。” “皇兄说的是,不过臣妹以为,最妙的还是这四首诗。”一旁的晋阳长公主也说道。 此刻在场的众人心中也全部都做此想,这四幅屏风绘的确实不错,画艺传神,可若说画龙点睛的,让属那四首诗,每一幅屏风上面都游龙戏凤的提了十个大字,可也就是这十个大字,可每幅屏风也真是用那十字成诗,叫人心生震撼。 第一幅,春:莺啼岸柳弄春晴,柳弄春晴夜月明。明月夜晴春弄柳,晴春弄柳岸啼莺。 第二幅,夏:香莲碧水动风凉,水动风凉夏日长。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 第三幅,秋: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第四幅,冬:红炉透炭炙寒风,炭炙寒风御隆冬。冬隆御风寒炙炭,风寒炙炭透炉红。 “臣女多谢长公主殿下夸奖。”佟安歌恭声说道。 这四首诗,正是从前佟安歌觉得有趣所以读来玩儿玩儿的《四时山水诗》,她倒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也可以拿出来糊弄糊弄人,看着众人这目瞪口呆的表情,足以说明他们内心的震惊和惊讶了。 “这么精彩的表演,皇兄不赏可是不行。”晋阳长公主说着,笑着看向皇上。 不等皇上开口,一旁的乔淑妃就率先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急什么,这比赛还没有完,焉知不会看到更精彩的呢?” 晋阳长公主眼底染上嘲讽:“清漪和安歌她们几个所做的屏风,无论是从画功还是诗词,都是顶尖儿的,剩下的两组,若是有谁不服的,大可以上前来比试,若是有谁能赢得了,那本宫即刻便收她为义女!”说着,晋阳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看向乔淑妃。 乔淑妃的脸色有些不忿,心里轻哼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傅吟雪说道:“长公主殿下说的是,臣女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臣女也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傅吟雪的话一说出来,立刻就有人跟着应和了几声,唯一没有开口的便是佟玉芙和佟妙仪,还有一脸不甘心的贺文茵。 但是此刻,她们心中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知道有了佟安歌她们这样的先声夺人,自己待会儿上去就算是画的再好,也是落了下成。 见没有人上前应战,晋阳长公主脸上的似笑非笑更浓:“真是遗憾,今日淑妃嫂嫂怕是看不到比这更精彩的表演了。” “你。”乔淑妃一窒,脸色的难看的彻底,她的目光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佟玉芙,说道:“就算是这诗做的妙,但是这四幅画,到底还是有瑕疵,本宫听说佟府的大小姐佟玉芙师承大家,做出来的丹青未必会不如这四幅,不如就……” “蝴蝶,快看,好多的蝴蝶啊……” “是啊,好多蝴蝶啊……” “怎么会有蝴蝶?” “ 不等乔淑妃的话说完,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众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情形所吸引,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飞过来一大片色彩斑斓的蝴蝶,都朝着佟安歌她们所绘的四幅屏风上面飞了过去,将四幅屏风点缀的五颜六色,美轮美奂的。 众人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忍不住出声:“这画里的花儿竟然将蝴蝶都吸引过来了,可真是栩栩如生啊。” “是啊,就算是大师也不一定能画的如此传神啊?” 他们并不知道,之所以这画可以找来蝴蝶,是因为佟安歌在墨汁之中加了秘制的香粉,只要微风轻轻一吹,自然可以招来蝴蝶。 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赞叹着,瞬间 ,乔淑妃的脸色就僵硬至极,口中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旁佟玉芙的脸色更是没法儿看了,这些蝴蝶根本就是一个个打在她脸上的巴掌,将她打的体无完肤,在场的人对佟安歌的每一句赞赏,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刺在她的身上。 佟安歌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佟玉芙和佟妙仪,微微勾勾唇,难受吗?难受的日子还在后面呢,这才不过是一个开始而已! 这两个渣女竟然敢背地里是坏,那可就不要怪她佟安歌不客气了。 她这么想着,心里已经有了注意,转头看向沈依琳她们,三个姑娘眼底也带着几分狂热,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么淋漓尽兴过,不是为了自己可以争取到晋阳长公主义女的名分,只是为了她们的团队能够取得第一。 听着众人们的议论,晋阳长公主心中也是满意之极,五个项目,佟安歌她们一举夺下四个头筹,明日的马术比赛无论成败,都不会撼动她们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晋阳长公主看向皇上,脸上笑意灿烂:“皇兄金口玉言,答应晋阳的,定然不会反悔吧?” 皇上的双眸眯了眯,别有深意看了一眼佟安歌,说道:“自然,竟然今日已经获得了四个头筹,那明日……” “明日的马术比试自然还是要进行的,这马上蹴鞠臣妹还从未见过,蹴鞠向来是男子们玩儿,不妨也让我大齐的女子表演表演,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儿呢!”晋阳长公主笑道。 “皇上,蹴鞠本身粗鲁,若是明日再来个什么马上蹴鞠,那岂不是叫人笑话我大齐女子不懂礼数?”乔淑妃听晋阳长公主说完,立刻说道。 佟安歌她们今日已经出尽了风头,她可不想看着佟安歌继续惹人注目了。 “乔淑妃此言就不公平了,马上蹴鞠是皇兄亲口同意的,此时再反悔,淑妃是想让天下人说皇兄出尔反尔吗?”晋阳长公主说着,口气之中带上了几分压力。 乔淑妃脸色一变:“本宫没有那个意思!” “既然没有,为什么淑妃意图阻止明日的比试呢?”说着,晋阳长公主凉凉的看向乔淑妃。 “你!”乔淑妃一窒,嗓子眼儿上仿佛卡了东西死的,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皇上此刻心里也是烦躁,皱着眉头冷声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晋阳长公主轻哼了一声,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乔淑妃,眼神之中的轻蔑之意将乔淑妃气了个够呛,掩在袖子里面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皇上看了一眼佟安歌,双眸眯了眯,说道:“朕今日就在这里宣布,若是明日佟安歌能在马术比试之中获得第一,朕便准允晋阳长公主收你为义女。” 闻言,林清漪她们面带喜色的看向佟安歌,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尽是激动。 四个姑娘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不就是为了皇上方才所说的结果吗? “臣女多谢皇上,明日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上和长公主殿下的厚爱。”佟安歌福身,恭敬的说道。 此刻,在场的众人看行佟安歌的眼神各有所异,有羡慕的,有赞叹的,更有嫉妒和鄙夷的,那些瞧不上佟安歌的人想着她今日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若是没有林清漪她们的帮忙,就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怎么可能会出这样大的风头? 不过,这佟安歌到底有什么能耐,竟然能让一向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林清漪沈依琳她们如此死心塌地的相助? 好奇归好奇,不过人们更期待的是明日的马术表演,想着佟安歌她们如何能在马术表演中获得第一,若是明日输了,那今日这一切可就全都白费了。 等着众人从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山庄离开,佟安歌正欲跟着林清漪她们去前厅,目光扫见立在不远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夙钰,她双眸闪了闪,然后对着林清漪说道:“清漪,你们先过去,我稍后就去。” “好,那你快些。” 见林清漪她们走远了,佟安歌才朝着夙钰所在的方向行去。 她走过去,才刚站定,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眼前的夙钰在自己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的脚踝。 佟安歌猛地一愣,下意识的一躲就要将自己的脚抽回来,可是却被他握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分毫。 “你……你快放开。”难得的,佟安歌竟然结巴了起来。 “别乱动。”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压迫之意,夙钰看着佟安歌白袜下面的点点血迹,眉头皱了皱,目光之中就带上了几分冷意。 佟安歌见他是在查看自己脚底的伤势,小心脏忍不住颤了颤,然后才说道:“嗯……没什么,估计就是蹭破了点儿皮。” 听见她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夙钰冷哼一声,抬头看向她的双眸之中带着几分怒意:“十一根细针,两只鞋子就是二十二根,蹭破了点儿皮,嗯?” “额……”佟安歌被他问的一窒,但是很快,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子飙到了最大值:“细针?二十二根细针?” ps:仙女儿们,存稿已经到位,就等投票解锁了…… 第167章 信不信我告你非礼 好家伙,这是要扎死她吗? 这二十多根细针,她还没有走几步路,脚上就被扎破了不少,那林清漪她们又是跳舞又是画画的,只怕是伤的比她严重的多吧?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头的愤怒就蹭蹭的飙高,“泥煤的智障,若我这次放过你们我就不叫佟安歌!” 有这么使绊子的吗?这根本就是谋杀啊谋杀! “你查到的证据呢?”看向眼前的男人,佟安歌伸手,既然他知道鞋子里面动了什么手脚,那肯定就已经查出来到底是谁干的了。 夙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先上药。” “王爷的好意佟安歌心领,不过我一向收拾奸佞不等过夜,这药晚上一会儿无妨,害我姐妹淘的小人让她多吸一口新鲜空气我都觉得难受!”佟安歌说着,冷哼了一声。 对她动手脚也就算了,竟然还伤了全心全意帮助她姐妹淘,那这笔帐就非算不可了! 夙钰眉头皱的更紧,也不继续多说什么,长臂一捞,佟安歌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夙钰打横抱进了怀里:“啊……喂,你……你放开啊先!” “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喊过来吗?”夙钰看了她一眼,凉凉的说了一句,纵身一跃,人已经抱着佟安歌坐到了一旁的桃花树上。 此刻佟安歌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戒备的盯着夙钰:“我告诉你啊,就算你是王爷,你要是敢乱来你信不信我告你非礼民女?” 夙钰的目光都没有甩她一下,抱着她做好,伸手,欲要将她脚上的布袜脱去。 “喂!你再乱来我可真的喊了啊?!” 动作继续,夙钰仿佛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一般。 “你放不放开,我喊……啊!” 话还没有说完,脚上的布袜就已被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拽了下去,瞬间,佟安歌的脸上写满了窘迫,虽然她不像是古代女子那么封建,但到底她也是个女的好不好? 这样被人强行按着扒了袜子和被扒衣服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佟安歌脸色一怒:“夙钰,你个王八蛋,谁让你扒了我袜子的?!” “你声音再大点儿,所有人都会知道你被我扒了袜子。”淡漠的声音之中似乎带着几分惬意和悠闲。 “你!”佟安歌脸色一窒,瞬间,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正欲一脚将眼前这个霸道的男人从树上踹下去,可没想到自己的脚心一凉,佟安歌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就见夙钰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玉瓶,他纤长的手指正蘸着小玉瓶中的药膏细心的涂在她的伤处。 身体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瞬间僵住,但是很快,佟安歌就反应过来,抽回脚想要躲开夙钰的手指,但没想到他好似早有防备一般,大手一截,就挡住了她的去路:“别乱动。” “……你、你放我下去,我自己会上药。”佟安歌张口的声音有些结巴。 虽然她不是什么老封建,但是被人这样抱在怀里,而且还亲昵的帮她脚心上药,此刻她简直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写满了不自在,叫嚣的都恨不得飞到天上去了好嘛。 夙钰并并不理会佟安歌的反抗,慢吞吞的为她两只脚都上完了药,才抬头,对着佟安歌淡淡的说道:“这药膏活血祛瘀,过两日你脚上的伤就可以全好了。” “……哦、哦。”佟安歌有心心不在焉的应了两声,巴不得现在就从夙钰的怀里挣扎着下去。 见她脸上这幅神色,夙钰挑眉,眼底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你方才叫我什么?” 磁性的声音之中似乎夹杂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佟安歌脸色一僵,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多、多谢王爷,还请王爷现在放我下去吧,长公主那边还等着我过去。” “再叫一声。” “……额。”佟安歌呆住。 此刻夙钰距离佟安歌极近,俩人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鼻息之间温热的气息一般,夙钰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好似带着磁力,将佟安歌牢牢吸住:“再叫一声。”他再次说道。 佟安歌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再这么下去,她觉得自己的尴尬症都要犯了。 “……” “安歌,安歌你在那儿?”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打破此刻的禁锢,这是,不远处传来仿若仙音一般的呼喊上,瞬间,佟安歌眼底绽开一抹亮光。 “王爷,清漪来找我了,我就不陪着王爷闲聊了。”佟安歌说着,口气也变得轻快了几分。 见状,夙钰挑挑眉:“我是洪水猛兽?” “……王爷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怎么是洪水猛兽能比的了的?”佟安歌说着,故意挤出一个狗腿子的表情来。 洪水猛兽?笑话,怎么看都是饕餮怪兽级别的好吧! 佟安歌这话,夙钰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自己的,只是现在……罢了,日后多的是机会。 想到这里,夙钰开口:“郑坤。” “爷。” 一眨眼就见郑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佟安歌的脑门儿上滑过黑线,感情方才她和夙钰的一举一动,还有第三人知道? “拿来。”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句,郑坤上前,将一双精致的绣鞋递到夙钰的手上。 “待会儿小心些,若是有什么需要,郑坤可以帮忙。”夙钰说着,从容的将那双绣鞋套在了佟安歌的脚上。 佟安歌被震得有些发懵的心肝儿颤了颤,良久才回神,胡乱的应了两声,心中摸不清楚夙钰这么对自己到底是几个意思? 难道,是看上自己了? 不不不,开什么美国玩笑,他高高在上的王爷能看上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说出来鬼都不相信。 (鬼说,我信!) 抱着佟安歌纵身一跃,夙钰已经从桃花树上稳稳的落在地上,松开手,等佟安歌站稳了,夙钰才再次开口说道:“打扫偏厅的小丫鬟收了佟妙仪的好处,在你们的鞋子里藏了针,此刻人已经被郑坤关在了偏厅的内室里。” 闻言,佟安歌眉心一拧,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多谢王爷。” “安歌,安歌……” 不远处林清漪的声音再次传来,佟安歌对着夙钰拱了拱手,再次道了一声谢,然后转头快速朝着林清漪的方向跑去。 看着佟安歌的背影,夙钰那双眸子深了深,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安歌,你去哪儿了?”正在找佟安歌的林清漪见她出来,忍不住出声问道。 “我……去查了点儿事情。”佟安歌含糊的说了一句,将话题岔开:“清漪,你脚上的伤如何了?还有依琳,她也受伤了。”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林清漪的脸上染上几分怒意:“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在我们的鞋子里藏了针,让我抓住他,我一定要用鞭子抽花他的脸!” 竟然敢不长眼的招惹到她林清漪的头上,竟然是活的不耐烦了。 “抽花脸怎么能够,最好是让她也从针板上走一圈,脚心里扎满窟窿眼儿才是最好!”佟安歌说着,双眸眯了眯。 “对,就是这样!”林清漪愤愤的说着,目光扫见佟安歌一脸的别有深意,挑眉:“你知道是谁干的?” “自然,不然我这半天干什么去了。”佟安歌说着,唇角勾了勾:“走,我们去找依琳和玉致,商量一下怎么教训这个缺德的小人。” “好!”林清漪兴致勃勃的应了一声,俩人快步朝着正厅的方向行去。 * 而此刻,心有不甘面色带怒的佟妙仪丝毫没有感觉到暴风雨即将要来临,她想着那些针非但没有破坏佟安歌的比试,反而让她出尽风头,害得她们最后却落了个不战而败的下场,心里的嫉妒还有愤怒几乎要将她烧死了。 同样不甘心的自然还有与佟妙仪共乘同一辆马车的佟玉芙,只是她此刻脸上的绝望和颓废更胜于不甘和愤怒。 别人也许没有注意到,但是她从头至尾都关注着夙钰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知道夙钰全程都看着佟安歌,双眸之中的热切是她从未见过的。 原本,她一直以为像夙钰那样的男人,他的脸上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而出现温情的神色,可是现在,因为佟安歌,他不仅温情,反而热切,甚至,她在离开桃花山庄的时候还亲眼看到夙钰抱着佟安歌坐在桃花树上打情骂俏的场景。 一想到这里,佟玉芙的一颗心就好像是被扔到了油锅里,煎炸烤烹,她此刻已经痛到麻木,痛到窒息了。 夙钰大概是真的对佟安歌动情了吧,不然,他怎么可能去抱佟安歌…… 佟玉芙用力的闭上眼,想要遮住眼底的绝望,她多希望自己今日没有看到那一幕,这样她还可以欺骗自己,说夙钰和佟安歌之间什么都没有。 但是现在,就算是闭上眼努力的不去想,脑海里也全部都是夙钰亲昵的抱着佟安歌的那幅画面,像是泼天的潮水一般向她急速奔腾过来,将她整个人紧紧的裹挟在里面,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佟安歌!” 这三个字像是重锤一样在佟玉芙的心中又重又狠的敲下,她绝对不会放过佟安歌,绝对不会! ps:仙女儿们投票点赞留言啊,不然就等明天再更新了哟…… 第168章 走针板 夜黑风高,凉风习习,寂静的夜空下偶尔传来几声蛐蛐的叫声,但是此刻京郊的一所别院里面,突然一声女子尖利的惨叫声像是利刃一样划破夜空。 佟安歌被吵得忍不住皱眉掏了掏耳朵,看着缩在墙角整个人瑟瑟发抖的佟妙仪,吹了吹手指,说道:“喊没有用的姑娘,拿出你今日叫人给我们鞋里藏针的勇气,一鼓作气从这针板上走过去,放心啦,很快的,就几步路,不会疼的。” 佟妙仪被方才宋玉致的那一鞭子抽得差点疼晕过去,到底是个没受过大风大浪的小姑娘,细皮白肉的,这么一鞭子下去自然疼的受不住:“二姐姐,我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二姐姐饶了我这一次吧。”她求饶的声音带着哭腔,嗓子更是抖得厉害:“我……我是被逼的,是大……是佟玉芙逼我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自己好端端的在房间里面睡觉,谁知道突然一盆凉水浇上来,一睁眼,自己就在这个鬼地方了,房间里面不止有各种刑具,地上还摆着一块针板,上面扎满了明晃晃的针,她看一眼都要晕过去了。 见她这会儿才想起来推卸责任,佟安歌勾唇:“二姐姐?你往我鞋里扎那二十二根针的时候,可没想着我是你二姐姐呢。不过你也别担心,都是自家姐妹,我自然是忘不了我们‘温柔心善’的大姐的!”她说着,看向旁边一脸鄙夷愤恨的林清漪,故意说道:“清漪,你看看我这小妹妹,可真是胆小呢,哭的我这心都碎了。” 林清漪轻哼了一声,看向佟安歌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等落到佟妙仪的脸上,眸子里尽是怒火:“既然你不忍心下手,那我就代劳吧,免得伤了你们姐妹和气不是。”她说完,与宋玉致对视一眼,俩人朝着佟妙仪的方向走了过去。 见状,佟妙仪的脸色猛地惨白如雪,身体更是抖得像是筛子一样:“不……不要,求求你们,饶过我这回吧,我再也不敢了。”她说着,甚至对着林清漪和宋玉致砰砰的磕起头来。 那惊恐的小眼神,那颤抖的小身板,让人看了好不怜惜。 佟安歌瞧着佟妙仪的模样,啧啧两声:“我的好妹妹,姐姐可真是心疼你啊,但谁让你做错事情了呢。” 站在一旁的沈依琳听着佟安歌这阴阳怪气的腔调,眸子里闪过一抹好笑的神色,但看着佟妙仪的样子,到底是心有不忍,低声说道:“安歌,不如我们让她长长记性就算了,到底是个小姑娘,说不定她真的是被佟玉芙逼的。” “我说姑娘,世态炎凉,别太善良,今日若是不好好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只怕日后她给我扎的可就不是针,而是刀子了。”佟安歌说着,看向佟妙仪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嘲讽,她自然知道此事是佟玉芙指使,今晚收拾佟妙仪,也算是给佟玉芙擦擦眼屎,她的‘好’,她佟安歌可都记着呢,现在不想和她一般见识是懒得理她,若是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话,到时候等她出手的时候可不要喊疼哟。 听着佟安歌的话,在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沈依琳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我总算是知道,清漪为什么会如此喜欢你了。”这段时日的相处下来,她也开始喜欢上眼前这个姑娘了。 “是吗,那沈大小姐有没有爱上我呢?”说着,佟安歌对着沈依琳抛了个媚眼。 “去你的,没个正经。”沈依琳笑着瞪了一眼佟安歌,下一刻,属于佟妙仪那犹如杀猪一般的嚎叫几乎响彻夜空。 “啊……” 看着佟妙仪被林清漪和宋玉致俩人强行拉上针板,佟安歌啧啧两声:“好妹妹,你可别叫了,叫的姐姐我心都碎了。” 佟妙仪此刻疼的差点儿死过去,一双白嫩的小脚更是血流如注,那短短的一块针板好似有十万八千里似得,她每被拽着走一步,都疼的肝肠寸断的。 “啊……求、求你……饶了、饶了我吧。”佟妙仪一边哀嚎,一变求饶道。 林清漪和宋玉致俩人冷哼了一声,用力的拽了她一把:“吼什么吼,老实的走,步子迈的小点儿!” “噗嗤……” 佟安歌和沈依琳听到俩人这凶巴巴的声音,忍不住嗤笑出声,看着佟妙仪生不如死的样子,佟安歌故意瞪大了无辜的双眼,看向沈依琳:“琳儿,你说我是不是太坏了,这样欺负一个手误腹肌之力的弱女子?” 她这样子令沈依琳一脸无语,拽着佟妙仪的林清漪和宋玉致更是齐齐翻了个白眼,咱们的佟小姐这会儿良心谴责了吗?但最开始这走针板的点子可是佟小姐亲自想出来的啊! 见她们三人不说话,佟安歌故作心痛的叹了一口气:“本宝宝也不想的,但是姐姐如母,妹妹你年幼丧母,姐姐我有责任好好教你如何做人!” “噗,你可真是得了便宜还会卖乖!”沈依琳忍不住说了一句,看向从针板上下来已经疼的死过去的佟妙仪:“将她送回去吧,走了针板,她这回也该长记性了。” “就你心肠好!”林清漪说了一句,目光愤愤的看向地上毫无血色的佟妙仪:“咱们的脚可是被她的针扎成马蜂窝了,这也是看在安歌的面子上,不然,我早就一鞭子抽死她了!” “我觉得,比起走针板,她更希望你一鞭子抽死她!” “哈哈哈,琳儿真相了。”佟安歌笑着说了一句,站起来端起旁边的冷水泼到佟妙仪的脸色。 瞬间,佟妙仪一个激灵,猛地惊呼一声,人又醒了过来。 “妙仪妹妹,怎么样,是不是凉快了许多啊?”佟安歌在佟妙仪的身边蹲下,轻声问道。 此刻,佟妙仪看向佟安歌她们的眼神就好像是看魔鬼一样,身体抖的好似要将全身的零件都抖散架了。 “我、我要、告、告诉爹、他一定会、会教训你的。”佟妙仪抖着嗓子说道。 “诶哟,我可真是害怕。”佟安歌故意说了一句,眼底带上嘲讽:“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心肠可不要这么歹毒,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会吃亏的知道不?” 佟妙仪盯着佟安歌,两只脚疼的好像快要炸了。 “从今天起,回去好好给我监视佟玉芙的一举一动,听到了吗?” “我要告诉爹和母亲。” “那正好,到时候顺便也告诉嘉慧长公主和沈将军,哦,还有皇上和晋阳长公主,看看这在朝廷忠臣女儿鞋里塞毒针的做法,是要五马分尸呢,还是凌迟处死?” 闻言,佟妙仪的脸色瞬间变得更惨白了几分,就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不……你、你没……” “我没什么?没证据是吗?”佟安歌勾唇:“得你好处的那个小丫鬟此刻可就在这别院里面关着,你要不要见见,你俩对对口供?” 佟妙仪眼底的亮光暗去。 “或者你觉得父亲是会包庇你呢,还是你口中的好大姐和好母亲会保护你呢?” 佟妙仪的脸上带上绝望,她自然知道,佟家上下根本没有一个人会真正在意她的生死,佟逾明更不会,若是这件事情捅出去,她只会是死路一条,而且还会死的很惨。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答应,这件事情呢,我们可以既往不咎,原谅你这一次。”佟安歌说着,一脸的大度,但是看在佟妙仪的眼里,她脸上这表情就好像是魔鬼的笑容那般瘆人。 “我、我答应。”从心底开始惧怕眼前的这个魔鬼,此刻,她除了乖乖听她的话,还能做什么呢? “真是个乖女孩。”佟安歌满意的伸手摸了摸佟妙仪那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头发,惹得佟妙仪身子一颤,眼神之中的惊恐更浓。 佟安歌勾勾唇,站起来看向林清漪:“林大小姐,把人送回去吧?” “来人,将佟三小姐送回去。” “记得,一定要亲自看着佟三小姐走回去哦!” 等侍卫将人带下去了,一旁的沈依琳忍不住啧啧两声,对着佟安歌说道:“这谁若是招惹了你,可真是没有活路。” “不不不。”佟安歌一根手指摇了摇,嘴边带着几分坏笑:“不是招惹了我,是招惹了我们!” “哈哈哈,安歌说的对!” 别院里面的欢声笑语冲淡了方才的哀嚎惨叫留下的沉闷气息,此刻已经是寅时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都回去好生休息吧,明日的马术比赛可是个体力活。” “大家小心。” 四个姑娘分头离开,佟安歌乘着马车悠闲的回了佟府西苑,钻进舒服的被窝去会周公了,而另一边的佟妙仪才走了一小段路,两只脚踩在地上,疼的她恨不得即刻就死过去。 她每走一步,就好像是踩在了刀刃上一样,钻心一样的疼,两只脚疼的简直是落下提不起,提起落不下。 她身后所走过的路,一步一个血脚印,在明亮的月光照耀下,看得很是清晰。 跟在她身边的林府侍卫见她这走一步歇两步的,面无表情的说道:“佟三小姐可不要走走停停耽误时间,明日我还要去围场给我家大小姐加油助威呢!” 真是,这么走一会儿歇半天儿的,走到明天晚上也回不到佟府去,耽误了他的正事可如何是好? 第169章 心理承受能力可真差 第二日一早,佟玉芙收拾妥当整装待发的时候,就见佟妙仪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对着自己躬身行礼:“大小姐,三小姐她生病了。” 闻言,佟玉芙眉头一皱:“怎么好端端的生病了?” “三小姐烧的厉害,大小姐快过去看看吧。” 佟玉芙心头闪过一抹厌恶,暗骂了一声没用,然后朝着佟妙仪的房间走去。 此刻,躺在榻上的佟妙仪双眼紧闭,一张小脸红的下人,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可整个人还是抖的像是筛子一样。 她这个样子,只怕今日是没有办法去参加马术比赛了。 想到此处,佟玉芙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真是个没用的东西,就会在关键时刻给她掉链子。 “走,别耽误了时辰。”佟玉芙冷冷的说了一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伺候在佟妙仪身边的丫鬟见状脸色一急,下意识的开口:“大小姐,三小姐的病……” “怎么,是想让本小姐留下来给她看病吗?”佟玉芙阴测测的朝着那丫鬟看了过去,目光森冷:“来人,给我掌嘴,好好给这贱婢长长记性。”佟玉芙此举,完全是将心头对佟妙仪的火撒到这个丫鬟身上了。 丫鬟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求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求大小姐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佟玉芙哪里会饶恕她,吩咐下人狠狠地打,然后转身离开。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碰见正要上马车的佟安歌。 佟安歌看着佟玉芙一脸的阴冷晦气,自然知道她这么恼怒是为了哪般,挑挑眉,故作担心的说道:“哟,大姐的脸色可不太好,莫不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佟玉芙此刻见了佟安歌就狠得牙根儿痒痒,她何止是没休息好,她是根本一夜都没有合眼好吗,一想到那幅场面,就折磨得她肝肠寸断的。 “不劳挂心。”佟玉芙凉凉的说了一句,抬脚上了马车:“走。” 听着这冰冷的声音,佟安歌勾唇,啧啧啧,这心理承受能力可真是差啊,就这么点儿小事儿就承受不住了,以后还怎么经历大风大浪? “走,咱们也该出发了,可别耽误了时辰,不然到时候就更惹得大姐担心了。”佟安歌故意说道。 “是,小姐。” 马车到了围场的时候,佟安歌刚一下去,就见围场上几乎人山人海的,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若不是有专门的通道,佟安歌都觉得自己被挡在外面进不去了。 “安歌,快过来,我们在这里。”远远的,就见林清漪她们正对着自己招手。 她走过去,就听宋玉致说道:“安歌姐姐,你再晚一会儿,比赛可就要开始了。” “在府门口耽搁了一会儿,走,我们先去换衣服。” “好。” 围场上有专供贵族小姐们换衣服的地方,为了安全起见,昨晚上衣服都是自己存放好的,来之前也是检查了又检查,这才放心的换上。 佟安歌她们四个骑着马一下场,就听到围场上涌起了热烈的呼声和鼓掌声。四个姑娘统一的火红色骑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头发拆了发髻,全部都扎成了马尾,看上去简直不要太英姿飒爽,而且几乎一模一样的四匹白马,跨在马上的四个火红色的姑娘简直就好像是移动的发光体一般,瞬间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有了昨日的教训,今日的其他两组也准备了相同颜色的骑装,可是远远比不上佟安歌她们这一组大胆震撼,一上场,人们就已经将全部的视线关注投给了她们,还哪里能看得见其他两组啊。 “她们穿的那是骑装吗?真是太……太……好看了。” 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赞叹了一声,立刻引起旁边的几个中年女人翻了翻白眼,甚至有些嫌弃的说:“穿的这么有伤风化,哪里就好看了?” “我从未见过女子的骑装还能这么洒脱的,还有她们的头发,明明什么头饰都没有,可就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中年女人再次翻白眼:“男不男女不女的,成什么样子?” “ 议论声赞叹声此起彼伏,佟安歌骑在马上,看着对面脸色不太好看的佟玉芙和傅吟雪她们,心情瞬间大好,眼底流光异彩,对着她们几个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这表情,这做派,活脱脱的就是个痞子啊! 几乎是立刻,这响亮的口哨声让观众席上的年轻姑娘们一个个红了脸,心生旖旎,但是一想到对方是个女的,她们红彤彤的脸蛋儿上滑过一抹羞赧。 同样的,她这个样子落在夙钰的眼底,夙钰双眸一眯,眼底就流转过一抹笑意。 “王爷也觉得二小姐与其他女子不同吗?”夙钰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佟安歌的方向,耳边传来林纬帧的声音。 他的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甚至落在佟安歌身上的目光都没有收回,淡淡的说道:“确实与众不同。” 林纬帧看着夙钰瞬间恢复如常的脸,勾勾唇,视线重新落在围场中央的佟安歌身上:“正是因为如此,安歌的身上才从来不缺关注。”他说着,唇边笑意氤氲,言语之间似乎带着几分别人难以跨越的熟络和亲昵,像是宣告所有权一般。 夙钰终于转头,看向林纬帧的眼神别有深意:“本王还是那句话。” “林某也不忘当初。”林纬帧唇边笑意更深。 坐在俩人旁边的其他几个公子听着夙钰和林纬帧的话,都是一头雾水,心中忍不住生疑,这夙王殿下和林家大少爷难道是都看上佟二小姐了? 可是听着话里的意思好像又不像是啊。 难道说俩人之间还有什么不为其他人所知的密谋不成? 这边正在夙钰和林纬帧暗自较量时,突然围场上一声犀利的尖叫声传来,俩人猛地转头朝着声音的发源地看过去,就见原本分成三队准备比赛的姑娘此刻乱做一团,她们不远处用来射花令的花架不知怎么的摇摇欲坠,夙钰眼尖的发现,随着花架子的倾斜,里面竟然还摔出一个……人来。 “啊……” “杀人了,杀人了……” “ 场面简直乱作一团,胆子小一些的姑娘此刻差点儿从马上摔下去。 佟安歌看着花架上面摔下来的尸体,眯眯眼,跳下马背正欲过去,却被一只大手拽住了手腕:“小心。” 就在被人阻止的这一空档,轰隆一声,前面高高的花架在她面前猛然倒塌。 佟安歌回头,就见夙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大掌握着她的手腕,坚定而又温暖。 “多谢。”她说了一句,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目光落在从花架上摔出来的那个人……不,应该是那具尸体的身上。 身体和头颅分家,当胸中了一箭,即便是没有站到尸体最近的位置查看,佟安歌还是一眼看到了尸体脖子上那平整的切割面。 “杀人了,佟二小姐一箭将人射死了,杀人了!” 此刻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声音大的几乎能传遍全场。 佟安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玛德智障! 尸体当胸的那一箭的确是她射出去的不错,可是,她能一箭将人的脑袋整齐的射下来? 坐在主位上的皇上和乔淑妃他们并不清楚这边的情形,只是听到有人在喊,乔淑妃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得意,立刻开口说道:“皇上,这佟二小姐的箭法还真非一般的差,放着好好的花令不射,却射中了人,还好她没有对着观众席这边放箭,不然……”说着,乔淑妃的声音顿住,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幸灾乐祸了。 原本还想着如何给佟安歌使个绊子让她输了今天的比赛,没想到,连老天都见不得她一直走狗屎运了。 皇上的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即便乔淑妃的话没有说完,那话中的意思谁又能不明白,当即,皇上冷声说道:“去查,看看是伤到了什么人。” “是。” 一旁的晋阳长公主也是沉了脸色,眼底闪过一抹着急,她看着乱作一团的围场,心中更是担心不已,怎么好端端的,能伤到了人? 就在乔淑妃兴高采烈想要看佟安歌出丑的时候,被皇上派出去的福公公一路小跑回来,对着皇上恭声说道:“皇上,尸体当胸中了一箭,只是被人斩断了头颅。” “你确定不是摔断的?”乔淑妃闻言不等皇上发话,就抢先说道。 她说完,被皇上扫了一眼,脸色一变,忍不住暗暗的缩了缩脖子。 “去传王谦和,务必给朕查清楚此案。”皇上沉声道。 “是。” “皇兄,围场发生这样的意外,皇兄还是先行起驾回宫吧,免得出现意外伤及龙体,此事就交由王大人去详查,肯定能将破坏比赛的凶手找出来。”旁边的晋阳长公主开口说道。 “也好,起驾回宫。” “皇上,案子还没有查……”一旁的乔淑妃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可是她才刚开口,就被皇上扫过来冷冽的目光给打断,悻悻的闭了嘴。 皇上带着后宫女眷离开,围场之中等着看热闹的人依然还在,虽然死了人,但这杀人的凶手可是与最近炙手可热的佟二小姐有这千丝万缕的关联,看热闹的,谁还嫌事儿大呢? 第170章 两条人命 王谦和到的时候,佟安歌正在尸体旁边检查,他看了一眼地上脑袋和身子分家的尸体,心中忍不住哀嚎一声,怎么最近死的人怎么多啊,牛家村的案子,主导一切的杀人凶手玄虚道人还没有落网,这边又有人死了,他这一年是流年不利吗? “二小姐,查看的如何了?”王谦和上前,出声问道。 佟安歌的目光从尸体上收回来,淡淡的道:“一具尸体,两条人命,此案有蹊跷。” “两条人命?”王谦和不解,但是当他的目光看向地上的尸体时,脸色禁不住一变:“这……身体和脑袋竟然不是同一个人的!” 那摔在一旁的头颅明明是一张女子的脸,但是那身体,却五大三粗的的确确是个男人。 “这……怎么会这样?” 佟安歌站起来,目光看向那尸体胸口的箭,确实是自己刚才射出去的箭不假,再想起方才尸体一摔下来,就有人喊着是佟二小姐杀了人,如果不是这尸体和脑袋分了家,只怕这会儿她早已经被人抓到大牢了。 若说这尸体是有人想要用来陷害她,那这分离的头颅又是怎么一回事? “先找另一具尸体,确定死者身份。”一旁的夙钰沉声说道。 “是。” 王谦和带来的人,很快就将围场上围着看热闹的人群给疏散了,毕竟虽然人们喜欢看热闹,但也更害怕惹祸上身啊。 “安歌,你快随我们一起回去吧,这里不安全。”沈依琳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担忧。 佟安歌摇摇头,看向林清漪她们:“你们先回去,事情毕竟因我而起,我总要做些什么……” “安歌说的对,我也要留下来帮忙,找出真凶,我倒要看看是谁策划了这一切破坏晋阳姨母收安歌为义女的指使。”一旁的林清漪出声打断佟安歌的话,声音之中带上几分愤愤不平。 “安歌姐姐,我也留下来。”宋玉致也立刻说道。 佟安歌笑了笑,心中感动:“你们的心意我知道,可是现在围场并不安全,你们先回去,再说有王大人和王爷在,凶手肯定能抓到的。” “可……” “几位小姐请回吧。”王谦和得了夙钰的暗示,上前对着林清漪她们说道。 “……那好吧,安歌,你自己小心点,要是有了消息,要立刻通知我们啊。”林清漪不放心的说道。 “知道了。”佟安歌点头:“放心吧。” 等围场上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佟安歌四处看了一眼,目光重新落回那花架上,花架上花团锦簇,想藏一具尸体上去轻而易举,只是,她想不通的是,对方将尸体藏在这花架之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打断这一场马术比赛?阻止晋阳长公主收她为义女? 如果是为了如此的话,那直接放一具尸体上来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费这么大的周折,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尸体除了颈间切口,再没有其他致命伤,此处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在只能先找到另一具尸体,确认死者的身份,从身份上入手查找线索了。”佟安歌冷静的说道。 “嗯。”夙钰沉声嗯了一声,对着身后的侍卫抬了抬手,很快,侍卫便将尸体抬下去了。 “我们去后山看看。” 佟安歌和夙钰一行人去了后山,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正有两道视线一直盯着他们这边儿的动向。 “主子,咱们这次送了佟安歌这么大的厚礼,免了她的牢狱之灾,以后……” “此事日后再说,你好生盯着,必要的时候放一些线索给佟安歌。” “是,主子放心。” * 此刻乔府里,正怒火冲天,乔宝璋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气得脸色涨红,瞪向跪在地上的乔福:“没用的东西,不是让你将人打晕藏进去正好嫁祸给佟家,你看看现在,竟然递给佟安歌把柄,眼瞅着就查到我乔宝璋的头上了,你是不是不害死我不甘心啊?” 乔福吓得身体一缩:“少、少爷,奴才、奴才真的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去迷晕了人藏在花架后面的啊,谁知道竟然、竟然……”说着,乔福的脸色有些发白。 他想起来方才在围场上,率先掉出来的人脑袋,禁不住身体一抖,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放上去,谁知道掉下来的竟然是血淋淋的脑袋。 虽然他跟着乔宝璋作威作福,手上也沾染过人命,但是从来没见过血淋淋的人脑袋从天而降啊。 尤其这件事情还当着皇上的面,惊扰了圣驾,如果事情真的查到他们头上,那简直是有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一想到这里,乔福的腿都软了,这可是五马分尸的重罪啊! 乔宝璋简直怒不可歇,恨不得过去一脚踹死乔福,主仆二人正在房间里面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只见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侨光只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见来人,乔宝璋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谁让你进来,给我滚出去!” 对乔广志,乔宝璋一向是看不上,在他眼前,乔广志不过就是个有名分的奴才罢了! 乔广志也不恼怒,反而声音还带着几分悠闲:“若是我现在就走了,可就没有人救大哥了,到时候,乔家因为大哥而获罪,大哥觉得,到时候是淑妃娘娘能护的住你,还是爷爷能保全你呢?” “你!”乔宝璋脸色猛地一变。 乔广志脸上的悠闲不变:“发怒没有用,大哥现下该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将这件事情遮瞒过去,祸水东引,不烧到我们乔家来才好。” 乔宝璋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可是现在,他安排的人出了岔子,发生这样的事情,谁知道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这件事情根本就脱离了乔宝璋的掌控,他现在若是再做点儿什么,万一被背后的人捅出来,那他才是全完了。 看着乔宝璋的脸色,乔广志就知道乔宝璋心里再想什么,出声说道:“大哥别担心,人到底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再说宫中还有淑妃娘娘帮你说话,事情还是有挽回的余地的,只要……” “只要什么?” “你先下去。”乔广志看向跪在房间里的乔福。 乔福犹豫了一下,但是见自家少爷没有阻止,便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大哥想要对付佟家,小弟我又何尝不觉得佟家碍眼,既然都是猜疑,倒不妨……”说着,乔广志的声音低了下来,走到乔宝璋的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眼底那奸佞的笑色更重了几分。 听着乔广志的话,乔宝璋的眼睛先是一亮,而后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不行,一旦被人发觉,肯定会牵扯到我头上来的。” “诶,大哥怕什么,有淑妃娘娘在,到时候最多也就是个大哥想趁早替皇上查清此案为皇上分忧,非但不会让皇上怪罪,反而还会得到嘉奖。” “真的吗?”乔宝璋有些怀疑的看向乔广志。 “大哥若是不敢,那小弟可以代劳,不过到时候若是抢了大哥的功劳,只怕是……” “你说谁不敢?”乔宝璋最受不得激将法了,果然被乔广志这么一激,顿时脾气就上来了,怒目瞪着乔广志:“我的事情,你一个庶子凭什么插手?” 乔广志低着头,低垂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阴色:“大哥教训的是,是小弟僭越了。” “哼。”乔宝璋冷哼一声:“这里没你的事了,滚吧。” “是。”乔广志低头应了一声,从乔宝璋的房间里面出来,抬起头,眼底尽是嘲讽冷厉的神色,等着看吧,好戏很快就要上演了,像乔宝璋这种没脑子的,对付他根本不需要什么周密的计划,只需要随便挑拨几句,乔宝璋自己就会将自己送到死路上去。 他乔宝璋不是一向标榜自己是乔家最尊贵的长子嫡孙吗? 那他就要看看,到时候乔家还怎么救这个长子嫡孙! 想到这里,乔广志嘴边的嘲讽之色就更重了几分,他并没有继续在乔宝璋的院子里逗留,而是快步回了自己的房间,故意换了笔体写了一份信绑在信鸽的腿上放了出去,很快,鸽子就飞的没影儿了。 从上次怡红楼的事情开始,还有乔馨宁的缘故,乔宝璋一直赍恨佟家,但是却一点儿治佟家的法子都没有,在他眼里,不管是佟安歌,佟玉芙还是佟博彦,都是杀害他妹妹的凶手,所以这次不管是嫁祸给佟玉芙还是佟安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皇上治佟家的罪就行了。 可是乔宝璋没想到事情竟然出了岔子,非但没能赖到佟家人的身上,竟然事情还牵扯的越来越大,现在乔宝璋整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根本经不起任何言语上的刺激,不管是什么法子,他都会去试一试,这也是为什么今日乔广志会去找乔宝璋的原因,他的目的,就是让乔宝璋自寻死路,一旦乔宝璋按照乔广志刚才说的话去做,那么,这个案子所有的嫌疑都会完完全全的指向乔宝璋,到时候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京兆府衙的人再一审问,没有人会管那个死人是谁,只会抓到真凶破案。 ps:仙女儿们,想看更新就投月票吧,有月票会加更哟! 第171章 珍爱生命,远离夙钰 佟安歌他们一行人将整个围场附近几乎都翻了遍,半点可疑的线索都没有找到,而且,王谦和将布置赛场的那些人也全都审问了一遍,那些人根本不知道花架上的尸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这个案子,死者的身份不能确定,凶手又没有线索,半点头绪都没有,眼下已经陷入了僵局。 “先把尸体带回去解剖吧。”佟安歌的目光落在那具尸体上,眼神里面闪过一抹复杂,她怎么想都感觉事情和她有脱不了的干系。 这个赛场明显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他们都已经将这里几乎翻了个遍了,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留在这里也是消耗时间。 王谦派人将尸体抬会京兆府衙,赛场上的人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但是佟安歌的目光依然胶着在那倒塌的花架上,眉心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她收回目光转身才发现赛场上的人都差不多离开了,而她身边,只站着夙钰一个,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 佟安歌楞了楞,被夙钰这样专注的目光看的有些不适应,目光对视了一瞬,下意识别开脸,想着说点儿什么缓解目前的尴尬。 但是不等她开口,夙钰磁性的声音传来:“别担心,有我在。” 佟安歌又楞了。 以前验尸破案,从来都是那些死者的家属拜托她,还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久而久之,佟安歌已经习惯了处于保护别人帮助别人的位置,但是自从穿越过来遇到夙钰,她就觉得好像自己一直保护别人的观念似乎在被这个男人一点一点的纠正。 这不是个太好的习惯,佟安歌觉得。 “王爷看出什么来了?”佟安歌岔开话题。 夙钰知道她有意逃避他的话,挑挑眉,脸色恢复了一贯的神色:“将尸体放在这儿的,与杀人的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他说着,目光从佟安歌的脸上移开:“先回府衙看看尸体再说。” 佟安歌的眼底绽开一簇亮光,点头和夙钰一起朝着府衙回去,尸体是凶手留给他们唯一的线索,想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就只能去问尸体。 赛场本来就设在京郊的围场,本来开始比赛的时候就已经加上正午了,再加上他们在围场周围找了半天的线索,这么一折腾,眼瞅着天就要黑了,等佟安歌和夙钰回到京兆府衙的时候,已经到了张灯时分。 下了马,夙钰看向佟安歌:“不如今日先回府休息,尸体明日再验。” 佟安歌摇摇头:“夜长梦多。”说完,人已经大步朝着府衙里面走去了。 府衙的停尸房内,王谦和早已经叫人准备好,就等佟安歌了,见她进来,王谦和立刻说道:“二小姐,工具箱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验尸?” 也不怪王谦和心急,实在是最近这京城里面的人命案出了一桩又一桩,接连不断的,现在这个更好,竟然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爆出来,如果他不抓紧时间破案,那他头上的这顶乌纱帽恐怕也保不住了。 佟安歌点点头,利落的穿上罩衣带上口罩和手套,准备开始解剖。 尸体身上除了她射上去的那一箭和颈部的切口,再没有其他外伤,佟安歌仔细将尸体翻来覆去的检查了一遍,尸体还很新鲜,只有一些少量的尸斑。 王谦和虽然已经多次见过佟安歌整合尸体眼睛不眨一下眉头不皱一下的样子,可是每一次他都忍不住心中暗暗倒抽气,一个女子能这个样子解剖尸体也是独一份了。 他的目光不经意扫到一旁的夙钰,却见夙钰双眸之中似乎是闪动着炙热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着佟安歌的侧脸,专注的旁若无人。 王谦和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恐怕只有夙王这样的重口味才能消受得了如此的美人恩了。 佟安歌先检查了被斩断的颈部,确认没有异样,然后又开始解剖腹部,她将整个胃分离出来,取胃内容物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恶臭在停尸房里散开,那一瞬间,守在旁边的众人熏得差点儿将昨天的午饭吐出来。 佟安歌也忍不住皱皱眉,她认真仔细的看着提取到白布上面的黑色条状物,因为消化的关系,那些条状物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见佟安歌那么仔细的研究那堆……简直能令人呕出来的东西,王谦和忍不住蹙了蹙没:“二小姐,这些……有什么问题吗?” “嗯。”淡淡的嗯了一声,佟安歌的目光并没有从那堆东西上离开,而是用木镊子将其中的一条夹了起来,放到鼻尖嗅了嗅,这动作,在场的除了夙钰和王谦和没太大的反应,其他人脸色一青,差点儿没忍住吐出来。 在那些衙役的眼里,佟安歌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女人了,这种事情就是一般男人都干不出来好不啦! 佟安歌将那黑色条状物放下,眉头微皱:“这个东西很奇怪,不像是一般普通的吃食,死者胃里的其他东西都已经消化成糊状物了,但是只有这个还没有完全被消化。”而且这种恶臭的味道,也很不寻常。 她手上解剖过的尸体不下千具,胃内容物也提取过不少,但是这样恶臭的味道,佟安歌也是第一次闻到,所以她怀疑死者在死亡之前吃下去的东西有问题。 听到她的话,王谦和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有毒?” 佟安歌摇摇头:“现在还不能确定,先将这些东西包起来,找人看看能不能辨认出是什么东西?”她说着,继续去检查尸体的其他脏器,确定没有半点异样,佟安歌才开始进行缝合。 将所有的一切处理完,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佟安歌从府衙出来的时候,路上几乎都没有什么人影了,她心中想着刚才解剖的事情,心无旁骛的往前走,并没有注意到夙钰还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你就打算这么走回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夙钰的声音打断佟安歌的苦思冥想,她一愣,脚下的步子挺住,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远一段距离了。 见佟安歌停下来,夙钰吹了声口哨,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很快,一匹马就跑到夙钰的身边乖巧的停下。 “我先送你回去。”夙钰翻身上马,对着佟安歌伸出手,声音坚定而又沉稳。有那么一瞬间,佟安歌觉得自己的心魂差点儿迷失在夙钰那深邃的墨眸之中,直到她将自己的手递给夙钰,被她长臂一揽抱上马,才稍稍醒过神来,觉得自己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济了,怎么能被人家多看几眼就开始迷失呢? 而且还是在自己被对方强行扒了袜子之后,这种时候她不是该上去揍他的吗? 不行不行!这现象是要积极杜绝的。 这么想着,佟安歌心中已经下定了注意,以后一定要和夙钰保持适当的距离,在京城之中,夙钰可是一块儿人人眼热的肥肉,她若是凑上去,竞争太大只怕是会被别人给撕了,还是躲远一些安全第一。 珍爱生命,远离夙钰。 第二天一早,佟安歌才刚吃过早饭,就接到王谦和送来的消息,说昨夜从尸体中解剖出来的东西有人认识,让佟安歌速去京兆府衙一趟。 收到这个消息,佟安歌一刻也没耽搁,就迅速朝着京兆府衙去了。 现在尸体上唯一可疑的线索就只有这胃内容物了,这一点线索虽然不足以证明死者的身份,但是至少能确定死者在死之前曾经活动过的范围。 “这是边塞的一种野菜,边塞的牧民,还有羯族的人会经常食用,因为它不易消化,特别耐饿,就像是羯族牧民做出来的风干肉一样,我们京城里很少见,但是在边塞或者羯族的草原上,这种野菜遍地都是。” 说话的是城东茶楼的王六,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到过不少地方,原本听说了这件事情也就是来凑个热闹,可没想到,还真被他给认出来了。 佟安歌听着他口中提到的边塞牧民和羯族人,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你确定这就是长在边外的野菜?” 京城里出现的死人,肚子里竟然会有长在边外的野菜,这线索未免指使的也太远了吧?难道真的跑到边外去找线索? 而且,就算是对方真的是从边塞来的,那也不可能说吃了边塞的野菜,到了京城还没消化干净吧? 王六听到佟安歌话里质疑的意思,立刻瞪大眼睛:“这千真万确的,这种野菜除了在边外还有羯族,在我们齐国是根本没有了,大人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找其他出过边外的人来验一验!” 这下,不只是佟安歌皱眉头了,就连王谦和的眉头也皱的都能假死一只苍蝇了。 你说这是什么事儿?三天两头的死人也就算了,死还不能死的清楚明白点儿!现在倒好,都扯到边外去了!王谦和瞬间觉得人生压力好大。 夙钰看了两人一眼,眉心拧了拧,才说:“先去查一查京城里面所有从边塞过来的人,看看有没有什么人失踪排查一下死者身份。” “也只能这样了。”王谦和点头,正预备派衙役去查,突然听到府衙的大门外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鼓声,王谦和眉头一皱,紧接着一个衙役从外面跑了进来,快速说道:“大人,有人再敲鸣冤鼓。” 王谦和心头犹如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这眼前的案子还没个进展,怎么又冒出冤情来了? ps:仙女儿们记得投票哟投票哟。 第172章 乔家饶不了你 衙役很快就将击鼓的人带了上来,王谦和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何人?何事击鼓?” “大人,小民名叫李二,家住京郊,今日一早下田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体,似乎还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所以赶紧前来报案。” 听到李二的话,佟安歌的眼睛一亮,现在如果能将两具尸体凑全了,还会对辨认尸体很有帮助,只要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就能找出有关于凶手的蛛丝马迹。 夙钰和王谦和也是这么想,便让李二带路,带着几个衙役一路朝着京郊行去,到了李二所说的地方,果然发现了另一具尸体,是一个无头女尸。 “再附近仔细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和线索。”王谦和沉声说道。 “是,大人!”两个衙役应了一声,快步去寻找线索,而佟安歌则是蹲下来去检查看看尸体上有没有什么线索。 可是她查了一遍,这具尸体和上一具尸体一样,除了颈部被人一刀斩断,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只不过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尸体已经出现了轻微的腐烂现象。 佟安歌决定解剖,但自然不是在这里。 她从地上站起来,正预备向王谦和说清楚尸体的事情,突然听见远处传来急切的马蹄声,众人都朝着马蹄声的来源看过去,就见一个衙役使劲儿抽着马背朝这边过来,等他走近了,一拉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来不及行礼,急切的对夙钰和王谦和说道:“大人,王爷,府衙出事了,有贼人硬闯府衙想要劫走尸体。”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王谦和迅速吩咐衙役将尸体抬回府衙,自己翻身上马,快速朝着城内的方向行去。 “我们也先回去看看。”夙钰转头看向站在尸体旁边的佟安歌。 佟安歌点点头,正欲跟着夙钰一起走,可是余光扫见一旁形色鬼祟似乎想要偷偷离开的李二,脚步一顿,出声道:“李二,你要去哪儿?” 李二没想到自己会被发现,嘿嘿嘿干涩的笑了几声,转身就立刻朝着田间跑去。 “快抓住他!” 佟安歌的话音才刚落,李二右腿不知道被什么击中,膝盖一弯,整个人就猛地扑向前面的大地,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他还想继续逃,可是不等他爬起来,人已经被追上去的两个衙役按倒在地,动弹都动弹不得。 佟安歌信步朝着李二走过去,看到他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挑挑眉:“你跑什么?” “小、小的、没、没跑。” “没跑?那你的意思是刚才自己走咯?” 李二脸上的神色就更不正常了,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看向佟安歌的眼睛,他这样子,明显的做贼心虚,如果说他没有什么猫腻,打死佟安歌都不相信。 “先把他带回去,交给王大人好好审问审问,我看他说不定就是那个形迹可疑,杀人害命的凶手。”佟安歌站直身体。 “是。”衙役应了一声,将按在地上的李二押了起来。 李二听到佟安歌的话,脸色都吓得白了,连忙说道:“我不是凶手,我真的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啊!” “没有杀人你跑什么?”佟安歌冷哼。 “我……”李二声音一窒,顿时别开了脸,一脸的心虚。 夙钰走过来,看了李二一眼,摆摆手让人将他带下去,才对佟安歌说:“我们先回去看看再说。” “嗯。” 夙钰和佟安歌回到京兆府衙的时候,只见院子里面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还有几个衙役在收拾。 俩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进去,拦住一个衙役问道:“贼人抓住没?王大人呢?” “贼人已经抓住了,大人在内堂审问。” 佟安歌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好歹是有了一点进展,可是等她进了内堂看清楚贼人是谁的时候,脸上闪过诧异,就是一旁的夙钰也没有想到。 此刻内堂里面被押解着的,竟然是乔家的大少爷乔宝璋。 不过自然是比不得平日里那般不可一世颐指气使的,此刻的乔宝璋浑身狼狈,因为被衙役反扭着胳膊,一脸的不忿和怒气,瞪着王谦和的一双眼睛都能冒出火来。 “王谦和,你快把我放了,不然乔家饶不了你!”乔宝璋不满自己被衙役反扭着胳膊羁押着,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愤怒的瞪着王谦和。 王谦和有些头疼的看向从外面进来的夙钰,本来还以为案子要顺利破了,可是谁也没想到抓住的贼人竟然是乔家的大少爷乔宝璋,这下子,这个山芋更烫手了,不查得罪皇上,查了得罪乔家得罪乔淑妃,这还真是进退两难。 佟安歌也抬头看向一旁的夙钰,她自然知道王谦和心里担心什么,可是案子还是要查,只是有乔家护着,这乔宝璋…… “审。”夙钰淡淡的吐出一个字,一脸的冷漠淡然,仿佛被抓住的贼人只不过是个无名小辈,与乔家没有半点关系似得。 王谦和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中想着反正天塌下来有夙王顶着,再说是皇上下令严查的案子,怎么说他都有说辞,审就审吧。 “啪!”重重的拍了一下惊堂木,王谦和的底气足了不是那么一点两点:“乔宝璋,你今日闯我这京兆府衙,是受了何人的指派?还是说你就是幕后杀人的真凶?” “笑话,本少爷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哪里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的!王谦和,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否则小心你的脑袋保不住了!”乔宝璋说着,一脸的狂傲,他就是咬定了王谦和不敢随便把他怎么样,有他爷爷还有姑姑在,谁能把他怎么样! 想到这里,乔宝璋的气焰就更高了几分。 佟安歌见他一幅皇帝儿子的嚣张样,心中冷笑,还真以为你爸是李刚了? “乔少爷,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脑袋保不保得住,别人的,就不牢你操心了。”佟安歌实在是看着乔宝璋这幅模样不爽。 听见她的声音,乔宝璋几乎是立刻转过头来,再看到佟安歌的那张脸时,一瞬间,俩上的怒火达到了顶点:“我要杀了你!”他大声的吼了一嗓子,猛地挣脱衙役的钳制,朝着佟安歌这边就扑了上来。 那几个衙役没有防备,被他突然这么一下子就给挣开了。 佟安歌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的几句话竟然会让乔宝璋的反应这么大,就在她正要躲开的时候,冲过来的乔宝璋已经被夙钰一脚踹翻在地,痛苦的躺在地上哼哼,一脸猪肝色,哪里还有刚才的架势。 几个衙役也趁机上前再次将乔宝璋按在地上,免得他再次挣脱。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我要为我妹妹报仇,你还我妹妹命来!”乔宝璋被按在地上,依然吱哇乱叫的大喊着,面目狰狞。 佟安歌这才反应过来乔宝璋为什么会对自己反应这么大了,原来,他以为是自己害死了乔馨宁。 想想还真是可笑,乔家的人一个个都是智障吗? “你觉得是我害死了乔馨宁?”佟安歌忍不住开口,一边说着一边欲要朝着乔宝璋走过去。 可是,她才刚迈出一步,胳膊就被一只大手拽住,佟安歌转头,就看到夙钰那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 稍稍楞了一瞬,她才反应过来夙钰是在担心自己,对着夙钰抿唇摇摇头,手腕上的大手才松开。 乔宝璋头上的青筋暴露:“乔家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让你给我妹妹偿命!”在他眼里,不只是佟安歌,所有的佟家人都是杀死他妹妹的凶手。 佟安歌看着乔宝璋这幅盛怒的模样,忍不住讥诮,现在才知道想要给自己的妹妹报仇了?怎么乔馨宁刚刚丧命的时候,不见乔宝璋站出来为乔馨宁讨回一个公道呢? “想让我偿命?可以啊,你现在来试试。”佟安歌脸上的讥讽更深了几分,自己现在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找她算账,真是笑话。 乔宝璋怒目瞪着佟安歌,那目光就像是刀子一样,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只怕佟安歌都被他杀了好几百次了。 看着乔宝璋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表情,佟安歌的心中蓦地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间明了:“所以,你是因为想要对付我,才故意杀人放在花架上,意图嫁祸给我,让皇上治我的罪,也趁机给你妹妹报仇是吗?”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乔宝璋这么恨她,想要趁此机会对付她也在情理之中。 乔宝璋没想到佟安歌一下子就才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一瞬间,但是很快就怒声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乔少爷心里清楚,你先报仇也得先从府衙大门走出去再说。”佟安歌耸耸肩。 她这样的表情让乔宝璋更加愤怒,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狰狞,恨不得现在冲上去将佟安歌千刀万剐。 看着乔宝璋那双猩红的双眸以及狰狞到扭曲的脸颊,不知道为何,佟安歌的心头隐隐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了,总觉得哪里似乎有什么不对,可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ps:月票加更月票加更月票加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173章 反常的乔宝璋 乔宝璋被抓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众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件人命案子竟然会和乔家扯上关系,而且竟然还是乔家的长房嫡孙乔宝璋! 此刻乔家上下都快乱成一团了,乔夫人听到消息差点儿又晕过去,她的女儿已经殒命,儿子现在竟然也牵扯上了事端,这要是万一再有什么好歹,她这条命也不用要了。 “老爷,我们璋儿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去做那种事情,肯定是那王谦和急着立功,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老爷你可一定要去求求父亲救救我们的璋儿啊。”乔夫人哀声说道。 乔扬朔冷哼一声:“王谦和那厮竟然敢欺负到我们乔家的头上,我看他这个京兆府尹是不想做了。”说着,乔扬朔站起来:“夫人放心,我这就去找父亲,让他进宫求皇上罢了王谦和的官职。” 说完,乔扬朔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还不等他走出两步,就见沉着脸的乔舒望从外面进来,乔扬朔见状立刻说道:“父亲,王谦和那厮竟然敢陷害我们的璋儿,父亲一定要去请求皇上罢免了王谦和的官职!” 乔舒望本来就脸色发沉,听到乔扬朔这话,更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罢免王谦和?” 一心想着如何救出自己儿子的乔扬朔并没有意识到父亲的布满,点头,继续说道:“璋儿是被冤枉的,一定是王谦和急着立功,所以随随便便就想抓个人来结案,父亲,我们现在就去将这一切告诉皇上,让皇上治王谦和的罪。” 听到乔扬朔在荷花,乔舒望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冷笑:“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没脑子吗?” “父亲,我……”乔扬朔骤然被骂,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乔舒望一脸森冷:“王谦和是什么人,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他会随随便便抓人?”他和王谦和同朝为官多年,王谦和能稳坐京兆府尹多年,如果没有点儿真本事,只是撞运气,那怎么可能盛宠不衰? 王谦和为人,表面上看起来温和从容,什么人都不得罪,可实际上,却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笑面虎,而且这些年来王谦和与夙王走得极近,这件事情如果乔宝璋真的有什么切实的把柄被夙王和王谦和捏在手里,那还真的不好办了。 乔扬朔被乔舒望这么一句话点醒,瞬间,脸色就垮了下来,染上几分哀色:“父亲,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得看着璋儿被王谦和定罪?” “自然不是!”乔舒望的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皇上此刻已经得知了此事,我们要做的就是抢先一步在王谦和之前查清楚事情到底是如何,这样才能占得先机,想到应对之策将宝璋救出来。” 乔扬朔的眼底闪过着急,站在他身后的乔夫人更是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字,但是现在他们也没有办法,事关皇家,这件事情根本不是乔家想如何就能如何的。 一想到这里,乔夫人就忍不住落下泪来:“璋儿那孩子,鸡都没杀过一只,他怎么可能会去杀人。”说着,乔夫人嘤嘤的哭了起来,她对着乔舒望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父亲,儿媳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剩下这唯一的儿子,是儿媳的命啊,求父亲无论如何都要救救璋儿。” “快起来。”乔舒望皱着眉头:“宝璋不只是你的儿子,还是我的孙儿,你以为我能眼睁睁看着他送命吗?” 乔扬朔将哭的浑身发软的妻子扶起来,脸上也全都是担忧:“可是现在……” “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先等消息。”乔舒望沉声说着眼神眯了起来,现在事情闹到了皇上那里,而且他们在没有见到乔宝璋之前,都不清楚乔宝璋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冒然行动非但救不出乔宝璋,甚至还有可能弄巧成拙。 “我已经派人给淑妃娘娘传了消息,皇上那边有了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知道,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了。”乔舒望说着,微微叹了一口气,此事说大不大,可是说小却也不小,毕竟在晋阳长公主收义女的比赛上出了杀人的案子,如果查出来是无关紧要的人还好些,万一是什么重要的人,再加上晋阳长公主那边,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 相比乔府的阴云密布,此刻的京兆府衙也好不到哪里去。 乔宝璋自从被捕之后,无论王谦和怎么派人审,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从他口中听到最多的就是叫嚣让王谦和放了他,其他的就是对佟安歌的咒骂。 王谦和一想到皇上下旨让他尽快查清楚此案,他的脑袋就一个比两个都大,这嫌疑犯根本不配合,他怎么查?若是换成一般的嫌疑犯也就算了,一顿大刑肯定给收拾利索了,可是现在,乔宝璋是谁,是丞相的嫡孙,淑妃娘娘的亲侄子,谁敢给他上大刑? 这才当真是重不得轻不得,圣旨才刚下来半天的功夫,王谦和就觉得自己都快愁白头了。 “大人,不如让我试试。”佟安歌看着一脸愁容的王谦和,心中想到了一个主意。 “二小姐有什么办法?”王谦和听到佟安歌的话,眼睛一亮,立刻说道,但是很快,他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不等佟安歌开口,便口气惆怅的说道:“二小姐刚才也看到了,这乔宝璋仗着自己是丞相的嫡孙,淑妃娘娘的侄子,无法无天惯了,毕竟我们现在也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虽然皇上下旨让尽快破案,可到底不能对乔宝璋动刑,哎,此事不好办啊。” 听着王谦和这满口叹息的语气,佟安歌挑眉:“就是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他一个丞相嫡孙,难道还能大过天王老子?” “王谦和表示自己被佟安歌的口气给吓到了,这佟二小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一旁的夙钰听到佟安歌的话,眼底却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 “王大人放心,我不会让大人您难做,更不会让大人得罪乔家和乔淑妃娘娘。”佟安歌‘善解人意’的说道。 被佟安歌这么直接的戳中心事,王谦和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尤其是看着佟安歌笑盈盈的双眸,他更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才说:“那好,那就有劳二小姐了。” “大人言重。”佟安歌说完,正欲跟着旁边的衙役离开内堂,就听到旁边传来夙钰的声音:“我陪你一起去。” 她怔愣了数秒,点头:“好。” 多个人多个见证不是?虽然她不怕乔宝璋攀咬自己什么,但既然能免费省掉的麻烦,不用白不用不是! * 因为碍着乔宝璋的强硬的后台,这公子哥儿的牢房也自然是高出别人一等,佟安歌走进去,看着坐在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有桌椅这等高配牢房里的乔宝璋,想到自己当初被人捉到大理寺监牢的情形,心中忍不住啧啧几声,这果然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打开牢房。”佟安歌对着一旁的衙役说道。 “这……”衙役微微迟疑了一下,目光看了一下旁边的夙钰,见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立刻应了一声是,上前将牢房门打开。 里面的乔宝璋听到声音,头也没回,傲慢的哼了一声:“怎么,知道自己抓错人了,是来放了本少爷吗?” “乔少爷如果是这么想的话,那恐怕要失望了。”说着,佟安歌的声音里面带上几分讥讽。 听到她的声音,乔宝璋猛地回头,双眼染上愤怒和阴戾:“你还敢来!” “我为什么不敢来?”佟安歌勾唇,迈步朝着牢房里面走进去,脸上带着几分好笑:“乔少爷都敢大张旗鼓的闯京兆府衙,我一没硬闯,二不是不请自来,为何不敢?” 乔宝璋看着佟安歌脸上那满不在乎轻松闲适的表情,气的肺都快炸了:“你还我妹妹命来!”他怒喊着,几乎是瞬间,双眼就变得猩红起来,整个人像是狰狞发狂的野兽一样。 看着乔宝璋如此反应,佟安歌的瞳孔缩了缩,心中的那个猜想更加切实了几分,她眯眯眼:“你想给你妹妹报仇?” “我要杀了你!”乔宝璋更怒。 “杀了我,就真的可以替乔馨宁报仇吗?”佟安歌故作疑惑。 乔宝璋脸上的狰狞之色不减,瞪着佟安歌的目光似乎要将她撕碎:“对,报仇!我要杀了你,我要报仇,为宁儿报仇!” “所以,为了给你妹妹报仇,你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杀了我,你妹妹的冤魂就可以得到安息对不对?”佟安歌继续诱导。 “啊!杀了你,杀了你!”乔宝璋此刻已经濒临咆哮发狂的地界。 站在佟安歌身后的夙钰看着根本和方才判若两人的乔宝璋,皱眉,那双深邃的墨眸瞬间迸射出几分厉色! 佟安歌朝着乔宝璋更靠近几步:“所以,你为了报仇,为了杀了我,就故意杀人藏尸,想要嫁祸陷害,这样一来,你就可以顺利替你妹妹报仇是不是?” “对,我就是要杀了你,我就是要报仇!”乔宝璋的声音更加狰狞。 “那这么说,乔少爷是承认自己杀人藏尸了?” “我杀……”乔宝璋口中狂怒的声音一顿,几乎是瞬间,双眸之中猩红的血色褪去,整个人像是瞬间恢复冷静和理智一样:“你休要血口喷人!” 他这样极快的转变,令佟安歌的眼底滑过一丝别有深意。 ps:来来来,仙女儿们投票了投票了! 第174章 你就是闲杂人等 “如果我是血口喷人的话?乔少爷现在坐在大牢里也是被我硬拽进来的咯?”佟安歌几分的轻哼一声,看了守在门口的衙役一眼,说道:“去把人带过来。” “是。” 乔宝璋并不知道佟安歌要做什么,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她,像是随时要将她撕了一般。 很快,衙役就押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那人正是先前来京兆府衙外面击鼓鸣冤的李二,此刻,李二的身体似乎都快抖成了筛子,衙役一松手,他的身体一软,整个人就像是软脚虾一样跪在地上。 “饶命啊,求王爷饶命啊,小人把知道的都说了,求王爷饶命啊。” 听着李二哀哀的求饶声,佟安歌挑眉看向夙钰,夙钰回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开口,声音震慑而又冰冷:“李二,将你刚才所招供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再说一遍。” “小人、小人……”李二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抬头战战兢兢的看了一压面带怒色的乔宝璋:“小人、小人是收了这位爷给的银子,才过来报案的,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请王爷饶命啊,是这位爷告诉小人说去官府报案有赏银拿,还给了小人一袋银子,小人不敢欺瞒王爷啊!” 李二的话一说出来,乔宝璋立刻变了脸色:“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污蔑本少爷!” “王爷明察,小人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欺瞒啊,这银袋就是这位爷给小人的啊!”说着,李二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银袋,双手捧到夙钰的面前。 佟安歌轻哼一声,嘲讽的看向乔宝璋:“这银袋,乔少爷该认识吧?” 乔宝璋厉眸瞪着佟安歌:“贱人,竟然敢找人污蔑本少……” “啪!”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乔宝璋的脸就被一阵凌厉的掌风打的偏在一旁,瞬间,他的脸颊高肿起来,嘴角也有殷红的血线淌了下来。 佟安歌眸子一瞪,诶嘛,这就是传说中的隔山打牛吗? 乔宝璋也被隔山打牛这一招打的有点儿懵,但是立刻,脸上就涌起愤怒来,他高高在上养尊处优惯了的乔大少爷被人打了一巴掌,这还了得? 正欲怒火冲天愤怒开骂,却被夙钰冰冷的一句话排的瞬间灰飞烟灭:“乔宝璋,你是在指本王是那个找人污蔑你的贱人?” “噗……”佟安歌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听着夙钰这没有半点情绪起伏的话,她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喜感。 给乔宝璋俩个脑袋他都不敢骂夙钰是贱人好伐? “我、我……不敢。”心有不甘的说了一句,乔宝璋一脸的颓败。 夙钰的目光从强忍着笑的佟安歌脸上一带而过,示意衙役将那个李二带下去,声音更比刚才冰冷了一倍不止:“那是你觉得有乔家给你撑腰,你就可以骑到皇权的头上?” 这声音,像是无形之中带着一股巨大的压力一般,瞬间,乔宝璋一张脸就变得惨白,张了张嘴,顿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此情形,佟安歌心中忍不住悲凉的探口气,她这是拼爹拼输了吧!人家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乔宝璋乖顺的跟个小绵羊似得,轮到自己,就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让乔宝璋恨不得掐死自己吧! 她这样的极端,是不是也可以来一段成就感了? “不、不……我……”乔宝璋的脸色发白,双眸里面也带上了几丝惊恐,夙钰这顶帽子太大了,他根本戴不住! 乔宝璋正要结结巴巴的说些什么,这时候,突然从夙钰和佟安歌的背后传来一阵略微带着几分怒气的声音:“夙王殿下这样审案,未免也太过于苛刻了吧?” 佟安歌一转头,就见乔舒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牢房外面,正一脸冰冷的看着他们。 乔宝璋听到这个声音,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迅速抬头朝着外面看去,大声喊道:“爷爷救我,孙儿是被人冤枉的啊!” 佟安歌与夙钰对视一眼,这乔舒望来的挺快啊! 乔舒望沉着脸走了进来,几乎是立刻,佟安歌就感觉到了一阵严厉冰冷的视线朝着自己看过来,若是那视线的温度会转移的话,她毫不怀疑自己此刻就会被乔舒望双眸之中的温度冻成一座冰雕。 跟在乔舒望后面进来的王谦和脸上也带着几分难色,他也没想到乔舒望会来的这么快,这案子还没审出个一二三来,现在乔舒望来了,无疑是在给乔宝璋撑腰,本来乔宝璋就一个字都不说,现在更好,有了乔丞相出面,乔宝璋能认罪就见了鬼了! “乔丞相觉得本王审案苛刻,那这么说,丞相是有不苛刻的审案方式,特意来助本王查清此案?”夙钰面无表情的说道。 闻言,乔舒望锐利的目光落在夙钰的脸上:“此案何人审理自有皇上做定夺,本丞虽然身为丞相,但也不能僭越。” 听他说完,佟安歌心中忍不住轻笑一声,乔舒望这话里的意思就是,皇上下旨让王谦和查清此案,夙钰此刻在这里审案,就是僭越咯! 夙王淡淡的看了一眼乔舒望:“乔丞相如此深明大义,本王在此先谢过了。”说着,夙钰朝着站在乔舒望身旁的王谦和看了一眼,王谦和会意,轻咳一声,说道:“丞相有所不知,先前宫中的内侍传出圣上旨意,此案交由夙王殿下全权审理,下官从旁协助。” 听见王谦和这话,乔舒望的眸光一凝,瞬间,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了,他刚才收到的消息是,皇上叫人传旨给王谦和查清此案,根本没有夙钰什么份儿,所以他得知夙钰和佟安歌也在京兆府衙一事,才赶了过来,目的就是为了叫夙钰也无法插手,这样王谦和这边,他自然有法子摆平。 可是没想到,皇上派人传旨竟然是让夙钰主审此案!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刚才说的话,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佟安歌看着乔舒望脸上细微的变化,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抹嘲弄,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果然不假,如果乔宝璋不是乔舒望的孙子,他肯定也不至于心急成这样,还没打听清楚消息就急着赶来,这下,乔舒望才真是棋差一招不太好走了呢! 被关在牢房里的乔宝璋自然不清楚外面这些人心中绕过的弯弯道道,他只是觉得自己高居丞相之位的爷爷来了,他这下没事了,没有人敢将他怎么样了。 这么想着,乔宝璋的口气也变的得意了几分:“爷爷,你快带孙儿出去,孙儿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晦气的地方了。” 乔舒望的眉心拧了拧,夙钰淡淡的看了一眼乔舒望,音线轻挑:“乔丞相身为此案嫌疑人的亲属,在案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还请先回避。” 乔舒望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本想着如果王谦和主审此案,他略微施加一些压力,就算是不能让王谦和此时就无罪放人,但最起码不会让王谦和过多的追究乔宝璋的责任,到时候他再找一个替罪羊,将乔宝璋从牢里捞出来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现在,主审此案的人是夙钰,那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他乔舒望就是本事再大,也不能出面直接干预一个王爷审案吧! 想到这里,乔舒望的脸色就更沉了几分,正欲说什么,目光扫见一旁的佟安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此案皇上既已下旨彻查,本丞身为丞相都不可过问,那与此案无关的闲杂人等,王爷是不是也该要求回避了?” 这话说的,明显是冲着佟安歌去的。 佟安歌挑挑眉,刚准备张口解释,就听夙钰凉凉的声音传来:“在场除了丞相,其他人都是查清本案的关键,丞相既然要求闲杂人等回避,那就请吧。” 噗……佟安歌差点儿没憋住笑出声来,夙钰这话,也太狠了,就差直接和乔舒望说,乔丞相,你就是与此案无关的闲杂人等了。 “你!”乔舒望脸色一厉,顿时一张脸阴沉的厉害。 他身居丞相高位,又是宫中宠妃乔淑妃的父亲,朝中谁人见了他不是客气礼敬有加? 一旁的王谦和眼见这俩人僵起来了,轻咳了两声,说道:“丞相,佟二小姐也是本案的关键人物,所以在没有查清本案之前,佟二小姐也需要从旁配合。” 乔舒望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严厉的看了一眼佟安歌,一甩袖,转身朝外面走了。 牢里的乔宝璋见自己的保护神走了,立刻着急的喊道:“爷爷,爷爷你带我走啊!” 佟安歌听着乔宝璋急切的声音,忍不住轻嗤一声,现在,他就是喊妈妈带我走也没有用了! 乔舒望气冲冲的离开,王谦和头皮紧了紧,想着自己不像夙钰这样随便想得罪什么人便得罪什么人,说了一声‘我去送送乔丞相’,然后也转身离开了,牢房里面又剩下夙钰佟安歌乔宝璋三人。 乔宝璋喊了半天,见自己的丞相爷爷也没有将自己带走,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颓唐了。 佟安歌看着他这样子,挑眉说道:“乔少爷还是省省力,现在能带你出去的可不是你的丞相爷爷,你不如好好求求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把一切都招了,说不定王爷和王大人还能在皇上面前求求情,争取个从轻发落。” ps:仙女儿们,投票加更投票加更投票加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175章 第二人格分裂 乔宝璋听到佟安歌的话,立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用你假好心,滚开!”如果不是碍于夙钰在这儿,他肯定上去将佟安歌撕了给他妹妹报仇了。 “不好意思,我娘生我的时候没教我怎么滚,你会你给我做下示范!”佟安歌翻了个白眼儿。 乔宝璋脸色涨的都快成一只猪肝了,一旁的夙钰眼底染上几丝笑意,他越来越发现,佟安歌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察觉到夙钰的目光,佟安歌转眸,见夙钰挑着眉看着自己,那墨眸里面的别有深意,让她眉梢动了动。 “快放了我,别以为靠着一个钱袋就能定我的罪,你想的美!”乔宝璋怒气上来,对着佟安歌愤怒的大叫着,一双眼睛几乎是瞬间就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佟安歌的目光凝了凝,心中的疑虑更重,“乔少爷放心,我们自然不会只靠着一个钱袋就定大少爷的罪,你也不是单枪匹马啊闯进这府衙的,与你一起被抓的同党好几个,他们可没有一个身居丞相高位的爷爷。”说完,佟安歌转身朝着牢房外面走去。 等她出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眉头更皱紧了几分。 夙钰从牢房里面出来的时候,就见佟安歌的一张脸很是凝重,像是在想什么非常严重的问题一样。 他走上前,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已经暗沉下来的天际:“乔宝璋有问题。” “你也看出来了?”佟安歌看他。 “嗯。”夙钰点了点头,一双墨眸变得更锐利了几分。 佟安歌想着方才乔宝璋的模样,那双猩红色的眼睛,眉心拧了拧,才说:“他这种情形不像是第二人格分裂,我怀疑是有人给他下了药。”这么说着,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玄虚道人的那张脸来。 当初乔氏请来玄虚道人对付她,乔家也没少在其中穿针引线,现在玄虚道人不知所踪,她怀疑玄虚道人与乔家人依然保持联系,说不定玄虚道人就是想要借着乔家人之手来对付她,毕竟抄掉他老巢的人,佟安歌可算是当之无愧了! 夙钰虽然听不懂佟安歌口中的第二人格分裂,但是他知晓乔宝璋这反应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情绪时而稳定时而暴躁,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夙钰出声安抚佟安歌:“你别担心,此事我会派人查清楚,若是乔家的人想要借此机会来对付你,那……哼。”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佟安歌自然能够猜得到夙钰话里的意思,她的目光闪了闪,别开了看向夙钰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来。 “我……我先去看看乔宝璋的那些同党。”说完,佟安歌转身就要朝着关押乔宝璋同党的牢房走去。 可是,她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见一个衙役从牢中跑了出来,声音带着几分兴奋:“王爷,大人,招了,那些人都招了。”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夙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等佟安歌开口,夙钰已经越过她朝前走了。 佟安歌忍不住脑袋上飘过几道黑线,她觉得……自己的脸皮真的是太薄了! “我们招,都招,是我家少爷指使我们来硬闯京兆府衙的,少爷说要将那具尸体销毁,不能留下任何不利的证据,免得被王大人和王爷发现。” 佟安歌和夙钰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乔宝璋的那几个随从颤着嗓子说道。 俩人对视一眼,佟安歌上前一步,沉声问道:“说清楚,你们少爷要销毁什么证据?” “自、自然是、是对少爷不利的证据了。”一个男人说着,声音更是颤抖的厉害:“王爷,小人、小人把知道的全都说了,求王爷饶了小人这一回,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王爷开恩啊!”说着,那男人对着夙钰磕起头来。 佟安歌看向夙钰,夙钰沉声道:“将他们的供词都记录下来,画押。” “是,王爷。” 原本还以为要费一些功夫,可这还没等审问,全部都招了,这样的轻而易举,再联想到乔宝璋的反常,隐隐的让佟安歌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 “天色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夙钰对佟安歌说道。 佟安歌点点头,虽然案子漏洞百出,但是现在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帮助了,两具尸体都已经验过,除了第一具尸体胃里发现的那种野菜,第二具尸体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异常,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夙钰和王谦和他们的了。 “你派人暗中多注意乔家的动向,我怀疑这件事情有目黑后手。”离开的时候,佟安歌对着夙钰叮嘱说。 不只是佟安歌怀疑,夙钰也怀疑,这个案子表面上看着顺利异常,凶手自投罗网,从犯也都招认了,但就是太过于顺利了,才让人觉得有些顺利的不正常了。 而且乔宝璋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 夙钰派郑坤将佟安歌送回佟家,他自己又走向关押乔宝璋的牢房,站在暗处看着里面乔宝璋的一举一动。 此刻的乔宝璋整个人安静极了,坐在角落里,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如果不是他的手刚才还动了动,他这个状态,都会让人以为是睡着了。 夙钰锐利的目光盯着乔宝璋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大牢外面,王谦和已经等着了,见夙钰出来,立刻上前问道:“王爷,此案……” “整理案卷,呈报圣上。”夙钰淡淡的说道。 王谦和闻言,双眸闪了闪:“可……”刚才夙钰不是派人告诉他,这个乔宝璋很有问题,像是被人下了药吗? “按章程办事。”夙钰又淡淡的吐出一句,回头看了一眼王谦和:“上报皇上,案情已经查明,如何处置,看皇上旨意。”说完,人已经朝着府衙大门的方向走了。 看着夙钰的背影,王谦和的眉心皱了皱,过了好一会儿,他蓦地想到了什么,眉心这才舒展开来。 看来,这夙王殿下,是一心想要维护佟二小姐了。 不然,凭借夙钰那么铁面无私的个性,若是发现案情有什么疑点,肯定会排除万难查清事情的真相,可是现在嘛…… 王谦和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监牢的方向,乔宝璋纵使有个丞相的爷爷淑妃的姑姑,但佟安歌可是堂堂夙王看上的女子,怎么会任由别人欺负? 想到这里,王谦和摇摇头,也罢,反正这个案子就是个烫手山芋他也不想接,既然现在已经拿到了证词和证据,正好呈报给皇上,快点将这个烫手山芋给丢出去,到时候,乔舒望就算是想算账也找不到他王谦和的头上来! * 第二日一早上朝的时候,王谦和就将案情的进度以及与本案有关的所有的认证物证和证词尽数呈报给皇上,几乎是瞬间,就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皇上,冤枉啊,老臣身为乔宝璋的爷爷,从小看着他长大,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做出此等以下犯上的事情来啊。”乔舒望立刻出声说道。 皇上看着呈上来的证词,脸色带着几分严厉:“证词上写的清清楚楚,丞相觉得何冤之有?” “皇上,老臣愿意以性命担保,乔宝璋绝对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 “那丞相的意思是,此案是京兆府衙和夙王审理不明了?”说着,皇上抬眸看向夙钰和王谦和的方向。 “老臣……” “回皇上,这些证词都是与乔宝璋一同私闯京兆府衙的同伙亲口所供,丞相若是不信,可传召当堂对质。”夙钰沉声说道。 “皇上,臣先前接到报案,说是在京郊发现尸体和可疑人的踪迹,但是待微臣带着人赶到京郊的事情,乔宝璋带人私闯京兆府衙,意图毁掉尸体,报案的李二已经招供是受乔宝璋指使,臣不敢有半分欺瞒。”王谦和也说道。 乔舒望的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放肆!简直胆大包天!”皇上愤怒的一拍龙案,看向乔舒望的眼神之中都带着怒气。 乔舒望噗通一声跪下:“皇上恕罪啊,老臣不敢欺瞒皇上,但是乔宝璋他真的不敢犯下此刻忤逆圣上的大罪来啊!”说着,乔舒望对着皇上磕起头来。 见状,朝中其他的几个乔舒望门生也立刻附言:“皇上,此案定然是有人想要陷害丞相,丞相忠心耿耿,乔家更是沐浴圣恩,乔宝璋一定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啊,定然是有人想要对付乔丞相,所以才做出这样拙劣的事情来。” “请皇上明察此事,一定不要给有心人可乘之机,以免忠良之辈遭奸人所害啊!” “请皇上明察此事!” “请皇上名查此事!” 一时之间,朝中近班淑大臣异口同声道。 皇上的双眸眯了眯,脸色的阴怒之色更沉了几分,他看向夙钰,沉声说道:“夙王,你如何看待此案?” 夙钰恭声道:“回皇上的话,是不是有人构陷忠良臣不知道,但是有一点,乔宝璋派人引京兆府尹的注意私闯京兆府衙,本身就是大罪!” 总不能说,乔宝璋闯进京兆府衙,也是有人陷害他的吧? ps:据说,投票作者会加更的哟! 第176章 深夜找线索 听见夙钰的话,皇上的脸色更沉:“被杀之人可查清楚是什么身份了?” “回皇上,根据那些同党所招供的供词,其中一名女子是当日布置赛场的一名宫中侍婢,另外一名男子至今还未查清楚身份,但是根据验尸结果,此人似是与羯族有些关联。”夙钰说道。 皇上的眉头皱的更紧:“羯族?” “是。” 跪在地上的乔丞相听到这话,脸色也是微微变了变,他做梦都没想到事情会和羯族扯上什么关联。 “皇上,臣已经派人去调查京城里所有与羯族有关的人,相信很快就能查明此人的身份。” “嗯。”皇上沉吟一声:“既然死者的身份还没有查明,那么乔宝璋……” “皇上,乔宝璋他断然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过来,定然是有人……”听到皇上的话,乔舒望再次急切的开口求情道。 “丞相如此信誓旦旦,看来是知道凶手是何人了?”皇上冷冷的说道。 乔舒望脸色微变:“臣……” 冷冷的看了一眼乔舒望,皇上沉声道:“在死者身份还没有确认之前,乔宝璋暂时先关在京兆府衙,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夙王,你与王谦和一起彻查此事,切不可忽略任何一个细节。” “是。” 皇上如此说,已经算是给了乔家天大的面子了,毕竟就现在而言,乔宝璋的罪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立刻下旨定罪也不为过,但是皇上却吩咐让夙钰和王谦和再次彻查,不可忽略任何一个细节,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夙钰从皇宫里出来,正欲上马离开,就听到背后一阵声音传来:“夙王请留步。” 他一回头,就见乔舒望正朝着自己过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夙王殿下辛苦,如此尽职尽责查案,老夫佩服。”说着,乔舒望拱拱手,嘴边的笑意里面带上一丝嘲讽:“只不过王爷怕是太心急了几分,案情还没有查清楚就这么急着向皇上邀功,这可不是王爷一贯的作风啊!” 夙钰面色不变:“多谢丞相提醒,接下来,本王一定会让丞相心服口服。” “那就有劳王爷了。”乔舒望脸上的笑意更重。 看着夙钰翻身上马离开,乔舒望眼底的笑意渐渐的凝结成森冷之色,想借此事来扳倒他吗?未免也想到太容易了些! 不过,从今天的事情看来,他要加快脚步了,在那个死人还没有查清楚身份之前,他一定要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样才能想到办法对症下药。 * 佟安歌接到消息的事情,已经是将近傍晚了,她听着墨染的汇报,挑挑眉:“皇上让关押乔宝璋,不允许任何人探望?” 墨染点头:“是的小姐,王爷派来传信的人是这么说的。”说着,墨染的脸上带上几分疑惑:“小姐,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若说皇上相信乔宝璋有罪,那为什么不立刻定罪?只是叫暂时关押着? 但若说皇上不相信吧,他又下旨不允许任何人探望,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想不通。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既然说是与羯族有关,那皇上肯定不能草草的就叫人把乔宝璋处置了,先不论乔家,单说这个羯族,说不定就能牵扯出好多关系来。” 这几年,齐国与羯族的关系一向紧张,这个时候丞相的孙子若是真的与一个羯族人车上关系,能说明什么? 贞娘从外面进来,听着佟安歌的话,忍不住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小姐没事,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是啊,只要小姐没事,管她什么羯族不羯族的,只要皇上不追究咱们小姐的责任就好了。”墨染也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佟安歌递给贞娘一个安心的表情,心中却是忍不住在想乔宝璋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她猜测的那般,与玄虚道人有关系呢? 听着佟安歌的话,贞娘忍不住叹气:“原以为小姐这次能顺利的是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也算是日后有了依靠,不再任人欺负,可谁知道比赛不成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哎,幸好小姐没被牵连进去,当时从花架上掉下来的并不只是那个宫中侍婢的尸体,不然,真是射杀宫婢这项罪名扣下来,小姐就吃不消了。”一想到这件事情,贞娘的心中就忍不住后怕起来。 佟安歌听着贞娘的话,正要开口安慰,突然目光一亮,心中猛地闪过一个主意。 “墨染,你随我出府一趟。”佟安歌说着,立刻站起来往外面走去。 “是,小姐。”墨染应了一声,跟上佟安歌的步子。 正在倒茶摆点心的贞娘见状忍不住眉心一皱:“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要去哪儿?” 可是,不等她的话说完,佟安歌已经走到院子中央了,哪里顾得上回她的话? 眼睁睁的看见佟安歌离开,贞娘重重的叹息一声。 从佟府出来,上了马车,墨染听到佟安歌吩咐车夫出城,忍不住疑惑的问道:“小姐,我们不是去京兆府衙吗?” 佟安歌摇头:“先出城。”她觉得,自己是忽略了什么。 听着佟安歌的话,墨染忍不住有些担心的说道:“可是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小姐这么出城,怕是有诸多不安全。” “无事,我们去皇家围场,那里一直有人守着,不会有问题。”佟安歌说道。 听着佟安歌坚定的口气,墨染心中微微叹息,只期望此行一切顺利才好。 马车到了京郊围场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墨染扶着佟安歌从车上下来,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以及吹过来秋风,让她不禁从心中打了个冷颤,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路跟着佟安歌进了围场,映着天上的月色,依稀还能看到前来日比赛时候围场上布置的已经倒塌的花架。 在惨白的月光的照射下,那些花架显得突兀极了,莫名,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明日再来吧?”墨染总觉得这里怪怪的,怎么说也死过人,而且脑袋和身体还分了家,虽然现在尸体都存放在京兆府衙,但是这地方……会不会留下冤魂啊? “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听着墨染隐隐有些颤抖的声音,佟安歌转头看了她一眼,脚下的步子没停:“来都来了,现在回去岂不是可惜?再说了,线索可不等人,我们已经耽搁好几天了,在这么下去,只怕也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了。”说着,佟安歌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俩人到了花架旁边,佟安歌从袖间掏出一颗夜明珠,顿时,周围就被那夜明珠的熠熠生辉的光亮照的恍若白昼。 佟安歌仔细的回想着当时尸体掉下来的方位,想着从部分花架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关于凶手留下来的有用线索。 墨染看着佟安歌专注的动作,忍不住回头四处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异常,才对着佟安歌说道:“小姐要找什么,让奴婢来找吧?”说着,墨染就要上前。 “你站着别动,我自己来。”佟安歌立刻开口阻止墨染的脚步,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找到什么线索,现在只能是碰运气了。 几乎将整个花架都翻了个遍,但是除了上面有些已经发黑变硬的血迹,再找不到其他有用的线索,佟安歌忍不住皱眉,难道她想的方向错了? 墨染见佟安歌站直身子,眉头紧皱,便出声说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吧。” 佟安歌四处看了看,微微叹口气,才点头:“回吧。” 俩人转身朝着围场外面走去,就在经过花架尾部的时候,墨染因为着急的和佟安歌离开这里,突然感觉小腿一麻,整个人就朝着前面摔去。 “啊……” “小心!” 佟安歌想要去扶,已经来不及了,就那么看着墨染在自己面前摔了个结结实实。 “没事吧墨染?”佟安歌快速蹲下去想要检查看看墨染有没有伤到,脸上带着几分担心。 墨染摇摇头,撑着花架爬起来,虽然有花架的阻挡,但到底也磕到了腿,走起路来感觉腿一跛一跛的。 “我们快回去,看看有没有摔伤哪里,去上点药。”佟安歌说着,扶着墨染一路朝着外面走去。 等她们走出围场,乘着马车离开,围场里面才出现一个人影,月光下,那人晦涩不明的双瞳紧紧盯着佟安歌离开的方向,唇边挑着一抹别有深意的弧度。 等佟安歌和墨染回到佟府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俩人悄悄从后门溜进去回到西苑,一直等着的贞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才落回原处:“小姐,你们去哪儿了?”她说着,目光落在一旁墨染的身上,看到她衣服上沾染了大片白色的粉末,忍不住脸色一变:“墨染身上这是怎么了?” 被贞娘这么一提醒,佟安歌也回头朝墨染身上看去,只见墨染身上沾染了大片白色的粉末,尤其是两个膝盖上,沾染的更多。 佟安歌的脸色微微一变,迅速说道:“墨染,快去将衣服脱下来。” 这些白色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她今晚要找的线索! ps:想看加更吗?那就投票留言点赞吧! 第177章 摄魂粉 佟安歌从墨染衣服上刮下来小半瓶的那种白色粉末,她凑在鼻尖嗅了嗅,眼神闪过一抹锐利。 一旁的墨染见状,忍不住问道:“小姐,这些……是什么啊?”她怎么看着佟安歌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啊! 不过,她也觉得自己在围场摔倒的时候有些不对劲,明明脚下没有东西绊住,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摔到了? 佟安歌将那盛白色粉末的小瓶子捏在手中看了看,冷哼一声:“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说着,脸色却更加森冷,甚至一双眼睛都变得冰冷起来,看得旁边的墨染忍不住心头有些发颤,不明白佟安歌这是怎么了。 她忍不住还想张口询问,却被佟安歌的话打断:“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是,小姐。”见佟安歌的脸色实在不好,墨染将自己想说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应了一声,便回自己房间了。 深夜漫漫,月凉如水,佟安歌却没有半点睡意,她独自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看着手中的小瓶子,一颗心冷到了极点。 这个味道,她绝对不会忘记,当初在处理尔岚尸体的时候,她就从尔岚的鼻孔里面发现了些许白色粉末,虽然量少,但是那种清幽独特的香味,只一次,佟安歌就印象深刻。 后来,因为从绘春的口中得知尔岚被害死的真相,她一心想着如何惩罚凶手替尔岚报仇,就忽略了当初在尔岚鼻孔里面发现的那些白色粉末,可是现在…… 佟安歌的双眸紧紧的闭了闭,尔岚的死,到底还有什么人参与?这些白色粉末,又到底是什么? 她的手不断的收紧,甚至就连尖利的手指甲刺入掌心都不自知,从前,佟安歌以为自己见惯了那些生生死死,也早已经看淡了,可是自从来到这个异世之后,她的心境就在自己不知不觉之中慢慢的发生了变化,直到尔岚的死,她才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痛和难过。 那种窒息感在胸口发酵却怎么都挥散不去的感觉,切切实实的让佟安歌感觉到了痛! 天边的暗黑满满的消散,渐渐的染上了一层鱼肚白,空气之中的凉意渗透到了佟安歌的骨头里,良久,她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用力的闭了闭眼,攥紧的手松开,站起来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即便是绘春已死,已经得到了她应有的报应,那她也要查清楚当初尔岚的死因,到底还有什么人参与过! * 第二日一早,佟安歌就带着墨染去了夙王府。 “王爷看看,能不能分辨出这些粉末到底是什么东西?”佟安歌将那小瓶子里的白色粉末倒了出来,递给夙钰,出声说道。 昨晚上她就检查过,也试验过,但是这些粉末没有毒,也不是迷药,佟安歌一时之间也不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她有预感,这些白色粉末肯定不是什么无缘无故的东西,不然,为什么尔岚的尸体上也有? 这也太巧合了吧? 夙钰看了一眼佟安歌的脸色,将那些白色的粉末接过来递给身边的郑坤:“去叫人检查一下。” “是,王爷。”郑坤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你从什么地方找的这些东西?”夙钰见佟安歌脸色不好,便出声问道。 “在围场的花架上,昨夜墨染不小心绊倒了,身上沾染的都是这些白色的粉末。”佟安歌说着,眼色有些发沉。 一旁的夙钰闻言,几乎是瞬间,眉心便紧紧的皱了起来:“你昨晚去了京郊围场?” 佟安歌点头,还不待她开口,夙钰不悦的声音再次传来:“以后这样的事情不许自己一个人去!”万一遇到什么危急的事情怎么办?他可没忘了那一晚在牛家村的破庙里,佟安歌遇险的那一次。 想起来,夙钰的脸色就森冷的厉害。 现在那个妖道还没有落网,佟安歌在明处,对方在暗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做出一些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来。 佟安歌正要开口说什么,但是看到夙钰的脸色,怔了怔,点头:“我知道了。” “这个案子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插手,我会派人查清楚,你卷进来,免得节外生枝。”夙钰沉声说道。 他说的节外生枝,并不是嫌佟安歌多事,而是现在已经到了与乔家博弈的时候,佟安歌这时候如果还牵涉在其中,那对她绝对没有半点好处,说不定乔家还会将目光全部都转移到佟安歌的身上来对付她。 这是夙钰最不愿意看到的。 听见夙钰这么说,佟安歌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是我……” “爷,已经查到了。” 佟安歌的话才刚开口,就被从外面进来的郑坤打断。 郑坤快步从外面进来:“爷,已经查到了,这个白色的粉末换做摄魂粉,和我们当初在云隐山找到的一样,这种摄魂粉单独拿出来是没有毒性的,但如果搭配银丝花的话,就可以控制人的心智。” 听着郑坤的话,佟安歌的眼底染上几丝冰凉。 控制人的心智,这么说,当初乔氏请来玄虚道人设法陷害她的时候,贞娘并不是被人催眠,而是被玄虚道人下了摄魂粉? 难怪时候她怎么都找到线索,甚至对贞娘进行过催眠也没有找到半点线索,原来,竟然是这种摄魂粉!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脸色已经变得很是冰冷了。 “如此一来,这件事情果然是玄虚道人在背后搞鬼了。”说着,佟安歌眯眯眼:“可既然他想对付的是我,那为什么会降这种摄魂粉也下到乔宝璋的身上呢?”乔宝璋那种反常的情形,若不是被人下了摄魂粉,那会是什么? 可如果玄虚道人是借乔家人之手对付她的话,不该是一力对付她吗? 夙钰的眸光闪了闪:“只怕他借的刀,并不是乔宝璋这一把。”说着,夙钰看向佟安歌:“昨晚上,我的人发现乔家的二少爷乔广志夜半鬼鬼祟祟的从乔府后门离开,形迹可疑,像是去见什么人。” 听他这么一说,佟安歌瞬间明白了夙钰的意思,看来,这背后还不止玄虚道人一个啊,而是各有各的心思。想想也能明白,乔宝璋虽然是乔家的嫡孙,但是平日里不学无术,为人又纨绔霸道,在乔府更是不将庶弟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不激起仇恨? “接下来,只待查出来那个男性死者的身份,便可以定案了。”夙钰说道。 佟安歌点点头,最好能够将玄虚道人的罪证也查出来,一并抓他下狱治罪,这样也能免去日后很多的麻烦。 俩人说着话,佟安歌看着时间差不多也临近午时,正欲起身告辞,却见顾伯从外面进来,看见佟安歌,顾伯的双眸闪了闪,才说道:“王爷,京兆府衙的王大人派人过来了。” 听见这话,佟安歌和夙钰对视一眼,夙钰说道:“去请进来。” “是。”顾伯应了一声,离开的时候,又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 很快,顾伯就将王谦和派来的人带进来了,那衙役对着夙钰行了一礼,说道:“王爷,我们大人请您去京兆府衙一趟,是有关于那个男性死者的身份,有了消息。” “本王这便过去。”夙钰说着,看向佟安歌,正要开口,就听佟安歌说道:“我和你一起!” 因为担心夙钰拒绝,佟安歌说完,也不等他点头答应,已经站起来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见状,夙钰微微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在去京兆府衙的路上,俩人已经听那个衙役说了个大概,今日一早,王谦和便接到有人报案,说是一名从边关来的商人,声称自己的随从已经失踪两三天了,找寻不见,便到京兆府衙来报案。 王谦和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带着那个商人去认识,果然,那个男性死者,真是那名商人的随从毛小六。 听完衙役的话,佟安歌和夙钰俩人的眉心皆是蹙了蹙,从边关来的商人? 玄虚道人和乔广志在背后策划这一切的时候,为什么会去找一个边关商人的随从呢?到底是巧合,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佟安歌与夙钰到了京兆府衙的时候,刚进去,就见一个身形俊逸的男子正站在府衙的大堂里面,即便是还没有看到正脸,只看背影,佟安歌就觉得这男子身上散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来。 这就是那个从边关来的商人? 她怎么看着有些不大向啊! “王爷,二小姐,你们来的正好,这一位便是从边关来的布匹商人,那个男性死者正是他的随从毛小六。”看见佟安歌和夙钰进来,王谦和立刻出声说道。 那身形俊朗的男子也回过头来,那是一张俊逸至极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给人一种刚毅坚硬的感觉,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佟安歌就觉得有些眼熟,这个男子,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在下贺锐,见过王爷。”男子说着,目光却是直直的落在佟安歌的脸上,打量了她几眼,才移开目光,唇边带着一抹淡然的笑意,饶是他口中说着给夙钰见礼的话,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有半分屈居人下的感觉。 ps:仙女儿们,月票可以加更哟! 第178章 商人贺锐 见状,佟安歌忍不住转眸看了夙钰一样,眼底闪过一抹奇怪,越看下去,她就越是觉得这个贺锐有些眼熟,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什么时候见过,她就是想不起来。 “你是从边关来的商人?”夙钰看向贺锐,出声问道。 “正是,在下居住在边城,祖上一直都是贩卖布匹的商人,此次如今,就是为了采购一些布匹回去,却没想到手下之人竟然遇到这种事情,实在是……还望王爷和大人能查清楚此事。”说着,贺锐对着夙钰拱拱手。 闻言,夙钰盯着贺锐的双眸微微眯了眯,似乎是想要从他脸上的表情之中看出此人话中的真实性。 站在夙钰对面的贺锐脸上淡然的笑意不变,目光坦然的迎上夙钰打量的视线,不卑不亢。 俩人就这么不说话,互相对视,佟安歌都感觉这俩人之间似乎腾起了滚滚的硝烟,忍不住往一边挪了挪步子,真不是她胆子小,而是她感觉自己的后背莫名凉飕飕的。 所以还是离开一点的好,免得万一这俩人有什么动作,伤及无辜可就不好了。 她这小命只有一条,还想着怎么度过往后大把的好时光呢! 一旁的王谦和见来人就这么对视着,脸上也是闪过不解,过了一会儿,见俩人谁都不说话,便轻咳一声,说道:“王爷,我已经派人去核实,这位贺锐贺公子,确实是从边关来的商人。” 王谦和的话打断了俩人之间的有些僵硬的气氛,夙钰挑挑眉,看向贺锐的眼神带上几分别有深意:“既然是商人,那你们什么时候入京的?” “半月之前。”贺锐说着,唇边的笑意恰到好处:“以为采办货品方面出了一些小问题,所以在京城耽搁了几天,原本但是打算这两日就离开京城返回边关,可是没想到我的随从发生这样的事情,哎。”说着,贺锐的脸上染上几分可惜。 这样一个帅气男人说的话,再配上这幅表情,让人很难不相信。 佟安歌看了夙钰一眼,又看向贺锐:“贺公子,那你的随从平日里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仇恨纠葛呢?” “没有。”贺锐摇头:“我们初来京城,小六子又是第一次随我来,在京城不可能有什么仇家的,就算是他平日里有什么过节,对方也不能在京城啊。” “那近几日呢?他来京城之后,有没有与什么人发生过争执和?”佟安歌继续问道。 闻言,贺锐的双眉皱了皱,正要摇头说没有,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眯:“有过一次,不过是我们初来京城的那两日。” “在什么地方,是什么人?”佟安歌立刻追问道。 见她这么急切的问,贺锐的脸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是在怡红楼,小六子曾与一位打扮贵气出手阔绰的少爷发生过争执,除此之外再没有过任何与别人有过争执过节的事情了。” 听他这么一说,佟安歌的眼睛瞬间一亮,脑海里也闪过一抹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眼前这个贺锐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不就是怡红楼重新开张那一日,她出门走得急,不小心差点儿摔倒,当时正好有位公子出手相救,才免了她摔个狗吃屎嘛! 想到这里,佟安歌有些心虚的别开脸,轻轻咳了一声,而后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当时是男子装扮,在心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下,她认出来对方,对方又不可能认出她来,心虚个什么劲儿啊! 真是没出息! 不过,乔宝璋一向出入怡红楼,这个贺锐也带着随从去过怡红楼,俩人在那里有什么摩擦也说不定,正好玄虚道人和乔广志可以借着乔宝璋与对方有过争执和过节而杀人,这样一来,乔宝璋正好就有了杀人动机,他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对面的贺锐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挑挑眉:“这位姑娘,请问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啊……哦,没有了。”正沉思在自己思绪里的佟安歌怔愣一下,摇摇头。 “那就好,若是有什么需要,姑娘尽可以来问在下,在下知无不言。”贺锐淡笑着说道。 佟安歌点头:“贺公子能如此配合就好。” 俩人这么旁若无人的交谈着,完全将夙钰和王谦和晾在了一边,王谦和看着夙钰沉着的一张脸,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对着贺锐笑笑的佟安歌,伸手摸了摸鼻子,心里暗自腹黑:二小姐啊二小姐,你难道没感觉这整个大堂里面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吗? “既然事情已经问清楚,贺公子请回吧,待案情查明之后,本王自会派人通知贺公子。”夙钰淡淡的开口说道,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闻言,贺锐脸上的笑容顿了顿,才说道:“如此,有劳王爷与王大人了。”说着,贺锐又对着佟安歌拱了拱手:“也多谢姑娘了。” “应该的。” 等贺锐离开,粗线条的佟安歌还是没有发现夙钰的脸色不太好看,她甚至一门心思还在想着刚才自己与贺锐交谈的时候,贺锐给他的感觉。 那个男人,若说他真的是商人,可是身上却没有半点属于商人的铜臭之气,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贵气来,还有他身上那种阳光坚毅的气质,让人很难想象他家世代从商。 看见佟安歌整个人依然心不在焉的,夙钰的双眸眯了眯,对这一旁的郑坤说道:“去查那个贺锐,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是,爷。” 佟安歌听到这声音才拉回神智来,转头看向夙钰:“你觉得那个贺锐不像是商人?” “嗯哼?”夙钰丢给她一个不知可否的表情。 佟安歌依然没有感觉出来夙钰的不悦,继续说道:“我也觉得这个贺锐不像是商人,哪有商人这么有气质啊,他和人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像是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一点儿铜臭味都没有,更没有商人那种市侩的嘴脸,如果他是商人,那我以后可得好好定义一下商人的特性了。”说着,佟安歌的唇角勾了勾,不知道这么帅气的商人解剖起来,会不会和别人有些不同呢? 夙钰自然不知道佟安歌心中想的是解剖贺锐的想法,他只是看着佟安歌那一脸花痴的模样,眸色就变得更加冰冷了几分,冷哼一声:“自古最是狡猾虚伪的便是商人!” “当官的也不承多让啊!”佟安歌听到狡猾虚伪这两个词,想到自己看到那些官官相护的嘴脸,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可谁知道,她这一句,彻底让夙钰的脸色冰冷了下来,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夙钰转身朝着外面走了。 佟安歌见夙钰一声不吭大步离开,脸上染上诧异,看向一旁的王谦和:“他这是怎么了?” 她说的是当官的可没说是他狡猾虚伪啊! 王谦和觉得自己头上似乎有豆大的汗珠滚下来,哦不,是有满头的黑线滑下来,脸色木然的看向佟安歌:“二小姐说话真是……直爽。” 说好听了是直爽,说不好听了,那就是没脑子啊没脑子! “额!”佟安歌一愣:“那个,我……就事论事啊,不是说大人您啊!” “我知道我知道。”王谦和干笑了两声:“王爷这会儿怕是回府了,二小姐不出去看看?” “算了,既然他心情不好那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我也告辞了,大人若是有什么事情,再派人通知我吧。”说着,佟安歌对着王谦和告辞,从京兆府衙里面离开。 看着佟安歌的背影,王谦和再一想到刚才夙钰的脸色,心里暗暗的为佟安歌捏了一把汗,佟二小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得罪夙王殿下,真的好吗? 而且还是当着他一个外人的面,夙王他……将来真的不会杀自己灭口吗? 王谦和表示自己亚历山大。 * 既然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而且曾经又与乔宝璋发生过争执,这杀人动机已经有了,再加上乔宝璋的那些同伙对杀宫女一事供认不讳,夙钰与王谦和将事情呈报给皇上的时候,正好遇上晋阳长公主和嘉卉长公主进宫,看过那些同伙的供词,晋阳长公主声音带着几分嘲讽的说道:“皇兄,臣妹选义女一事,是皇兄亲口下旨准允的,姑且不论结果如何,这乔宝璋实在是欺人太甚,仗着有乔家给他撑腰,就能做出这样心狠手辣的事情来意图嫁祸给安歌破坏这次比试,其心实在可诛。” 晋阳长公主不说这些话还好,一说出来,皇上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这几天,他也收到不少大臣的奏报,其中都是弹劾乔家这些年如何欺民霸地,仗着宫中有个得宠的乔淑妃,还有个身居高位的乔丞相,乔宝璋在京城里面更是一向蛮横霸道惯了。 从前这些事情没有被翻出来,那是因为人们都忌惮乔淑妃和乔丞相,但是现在有了乔宝璋这么个突破口,可就不一样了,再说朝中也不尽是乔丞相的人,自然也有站在乔舒望对立面的大臣。 “皇兄,收义女一事当初臣妹答应皇兄,一切都按照皇兄的安排,可是,现在变成这个模样,臣妹实在是伤心,而且臣妹收义女事关皇家,义女还没有收成,竟然发生此等血光之灾,实在是对我们皇家不祥。”说着,晋阳长公主看向皇上。 ps:仙女儿们,来投票解锁加更模式吧! 第179章 安歌郡主 这不祥两个字说出来,几乎是立刻,皇上的眼神也变得阴鹜起来。 正如晋阳长公主所说,她一个公主收义女自然事关皇家名誉,先不论结果如何,发生这样的事情,对皇家的影响才是皇上最在乎的。 不管晋阳长公主想要收的义女到底是佟安歌还是许安歌李安歌,只要事情发展到影响皇家名誉的层面上,那就是初犯到了皇家的威仪,这一点,乔家算是触到了皇上的底线。 “传朕旨意,乔宝璋,流放!”皇上的声音里面尽是怒气。 夙钰看了王谦和一眼,王谦和躬身:“臣遵旨。” “至于那个佟安歌……”说着,皇上的眉心拧了拧,眼底闪过一抹犹豫。 站在一旁的嘉卉长公主收到晋阳长公主的目光,便出声笑着说道:“这佟安歌倒是个不错的孩子,写的一首好字,清漪也和她走的很近呢,还整日回去和臣妹嚷着,要拜佟安歌为师,好好学习学习。” 听嘉卉长公主这么一说,皇上也想起那一日的比试,确实,佟安歌两手同时写出来两种不同的字迹,确实也让皇上惊艳了一把,他看向一旁的晋阳长公主,出声道:“晋阳,你当真要收一个庶女做义女?” “皇兄,臣妹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早已看淡了身份名利,臣妹想要收安歌那孩子为义女,也只是因为那孩子与臣妹有缘,臣妹想找一个投缘的孩子在往日的日子里多陪陪臣妹,也算是解一解臣妹多年来的苦闷。”说着,晋阳长公主的眼底染上几丝寂寥。 皇上闻言,想着晋阳长公主的遭遇,心中涌起一抹心疼,他一贯与晋阳长公主还有嘉卉长公主的关系最好,当年他登基的时候,这两位皇妹对他这个皇兄也是全心全意的支持,现在,晋阳长公主只是想要收一个义女…… “也罢!”皇上叹了口气:“既然晋阳喜欢,朕允了便是。” “臣妹多谢皇兄成全。”晋阳长公主立刻眉开眼笑的说道。 看着晋阳长公主脸上明媚的笑容,皇上心中感慨,自从驸马去世之后,有多久,他没有见到自己的皇妹笑得如此开心了? “就封佟安歌为安歌郡主,择日进行册封仪式。”皇上说道。 “臣妹代安歌多谢皇兄。” * 皇上的两道圣旨从皇宫里面传出来的时候,当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 佟家这边,佟逾明自然是喜出望外,笑得不见牙不见眼的,但是乔氏母子三人可就别提了,尤其是听到乔宝璋被流放到边关荒凉之地,再看佟安歌现在飞上枝头变凤凰,那简直对佟安歌都恨到了骨子里。 “哈哈,没想到我佟逾明的女儿有朝一日竟然能成为皇上亲封的郡主,这可真是我们佟家天大的好事啊!”佟逾明说着,脸上的得意之色都快拽上天了。 的确,佟家能出了一个郡主,这可当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如此一来,佟逾明就看佟安歌各种眼睛放光,好像自己眼前的这个庶女,全身上下都镀着金子一般:“安歌可真是给为父长脸啊,这一点上,玉芙和博彦可就太逊色了,你看看你们的妹妹,现在已经是郡主了,将来……”佟逾明说着,话音顿住,但是话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将来若是佟安歌有造化,那可真的是前途无量啊! 说不定还能让佟家一跃成为京城第一氏族呢! 乔氏母子三人听着佟逾明对佟安歌的夸赞,心里呕得要死,乔氏那双眼睛只恨不得在佟安歌的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至此,佟安歌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已经完全骑到他们头上来了。 而且,现在佟安歌郡主的身份,那就说明以后他们见了佟安歌还需要卑躬屈膝的行礼,这个认知更是让乔氏心里窝火! “夫人,你吩咐下去,叫人好生将西苑装饰布置,安歌现在已经是郡主了,那么居所就不能像从前那样随便了,免得失了礼数,传出去被人笑话。”佟逾明说道,那口气,似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佟家出了一个郡主一样。 “……是。”乔氏应的这一声,牙齿都快磨碎了。 佟安歌回到西苑的时候,觉得自己是真心累,像这种拉仇恨的聚会她本来是一点都不想参加的好嘛? 但是,能恶心到乔氏母子,那她就勉为其难的去听听好了。 “小姐现在成了郡主,以后就没有人敢欺负小姐了。”西苑里最开心的莫过于贞娘了,从前佟安歌在佟府就总是受气看人脸色,现在有了郡主这个身份,还有晋阳长公主的保护,看看谁还能再欺负她家小姐! 佟安歌有些好笑的看着都快喜极而泣的贞娘:“放心吧,就算我不是郡主,也不会任人欺负的。”一定是从前的那个佟安歌她软弱了,导致她现在即便是一颗强悍的女汉子心大家都觉得她太过于柔弱了。 “只要小姐好好的,奴婢也就放心了。”贞娘说。 佟安歌听着贞娘的话,心中却想着皇上的这两份圣旨,一方面册封她为安歌郡主,另一方面却是流放乔宝璋,这下子,乔家算是结结实实的恨上她了! 如佟安歌所料,此刻的乔府上下,对佟安歌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皇上旨意传出来的时候,乔夫人双眼一黑,人就晕了过去,乔舒望更是立刻进宫想要向皇上求情,可是皇上并没有宣召他觐见,甚至就连皇宫里面的乔淑妃在等到消息之后去求见皇上都吃了闭门羹,这让一向得宠的乔家完全坐了冷板凳。 可就是不管乔家的人怎么努力想要去见皇上替乔宝璋求情,皇上就是不见,一直到第二天,乔宝璋被下旨秘密流放之后,乔家的人收到消息,已经晚了。 谁也没有想到,皇上此次会这样的决绝,甚至就连在流放之前见最后一面都没能准允。 乔夫人在得知自己的儿子已经被流放之后,又晕了过去,卧床不起。 乔家一事,立刻在京城里面掀起了巨浪,人们都怀疑皇上如此下旨,是宫中的淑妃娘娘要失宠了,还是说乔舒望的这个丞相之位保不住了? 一时之间,京城里面众说纷纭,什么样的猜测都有,人们在讨论乔家的同时,自然也没忘了羡慕一跃枝头变凤凰的佟安歌。 当然,有人羡慕佟安歌,肯定就有人对佟安歌恨之入骨的,比如说佟府里面的佟玉芙。 自从皇上册封的圣旨下来,乔氏的一张脸阴沉的都能滴出水来,只要一想到以后佟安歌就骑到他们的头上,乔氏就恨不得扒了佟安歌的皮。 “那个贱人,只不过是一个郡主,晋阳长公主的义女而已,我看她能高贵到哪里去!”乔氏说的咬牙切齿的。 佟玉芙现在一颗心都仿佛被泡到了冰窖里,她最担心的就是佟安歌成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现在,佟安歌还被册封为郡主,这对佟玉芙来说,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她心里清楚的恨,一旦佟安歌有了更为耀眼的身份,可以与夙钰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那她就离夙王妃这个位置更近了一步。 从前佟玉芙还安慰自己,就算是夙钰对佟安歌与众不同,可佟安歌的身份,到底摆不上台面,皇上肯定不会允许夙钰娶一个庶女做正妃,那么她就还有机会。 可是现在,佟安歌不仅仅有了晋阳长公主义女这一层身份,甚至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那一切都不一样了。 到时候只要是晋阳长公主开口,她的义女,还是郡主,怎么可能会做一个侧妃? 一想到这里,佟玉芙的心就好像是针扎一样剧烈的疼了起来,疼的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乔氏气哼哼的咒骂着佟安歌,一回头看到佟玉芙惨白的脸色,以为她是因为佟安歌骑到自己头上而伤心难过,便说道:“芙儿,你不用担心,娘绝对不会让那个小贱人得意太久,再过两日,娘就进宫去找淑妃娘娘,让她促成你和三皇子的婚事,但那个时候,你是堂堂皇子妃,她一个小小的郡主,如何跃到你的头上去?而且将来三皇子成为太子之后,你就是太子妃,是我们齐国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佟安歌算什么东西?”说道这里,乔氏的眼底精光四溢,脸上也染上几丝得意。 一旁的佟玉芙听到乔氏的话,一张脸更是惨白的厉害,忍不住开口:“娘,现在乔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淑妃娘娘怎么会有心情去张罗三皇子的婚事?此事还是以后再商量吧。” 而且,她根本不想嫁给三皇子,她喜欢的人,从头到尾就只有夙钰一个。 乔氏听见佟玉芙的话,立刻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正因为现在乔家出事了,淑妃娘娘才需要做些什么挽回皇上的圣心,原本淑妃娘娘想让三皇子娶馨宁,但是现在馨宁不在了,我们可要好好把握这个好机会,免得将来皇后的位置,落到了其他人的手中……” 听着乔氏几乎像是念经一样的畅想将来的美好未来,佟玉芙只觉得自己的头剧烈的疼,她不要嫁给三皇子,她喜欢的人是夙钰,她为什么要让步,将那个男人让给佟安歌啊?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眼里闪过一抹坚毅,她一定要为自己争取一次! ps:仙女儿们,请用月票解锁加更模式吧! 第180章 约会 皇上册封佟安歌为郡主的仪式定在旨意下达的三天之后,因为碍于晋阳长公主的请求,册封的典礼并没有在皇宫举行,而是在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山庄。 此举正和佟安歌心意,她本来就不想那么太过高调引人注目,这种拉仇恨的行为,还是能低调就尽量低调吧。 但是看在某些人的眼里,不免对佟安歌又是一通嘲笑,背后议论皇上虽然下旨册封她为安歌郡主,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可再怎么说也是个不上台面的庶女,这不,就连册封仪式都只是在晋阳长公主的府邸草草举行,看来也不值得一提嘛。 “安歌,你别听他们瞎说,那些人就是吃不到葡萄酒说葡萄酸,眼热着呢。”林清漪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怕佟安歌心里难过,立刻过来安慰道。 佟安歌闻言忍不住笑笑:“你放心吧,如果随随便便听到几句话我就生气,那我还不气死了?” 林清漪确定佟安歌不是心里介意,这才松了一口气:“就是,和那些无聊的人一般见识做什么。”她说着,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娘还说过几日让你去我家做客,她要好好看看这个外甥女呢。”说着,林清漪对着佟安歌挤了挤眼睛。 听她这么说,佟安歌才想起来,当日在皇上面前,嘉卉长公主也帮她开口说过话:“嗯,改日我一定上门,好好谢谢长公主殿下。” 虽然说是因为晋阳长公主的缘故,但到底嘉卉长公主出言相帮,也省掉了好多麻烦。 “还叫长公主殿下,这么生分,以后见了面可别忘了叫姨母。”林清漪笑着说。 “是是是,知道啦。” 俩人在这边聊得开心,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双嫉妒的眼睛一直盯着这边,佟玉芙看着佟安歌和林清漪她们有说有笑的,京城里面多一半的高门贵女都上前和佟安歌打招呼,这让佟玉芙心里很是不忿,现在,人们所有的注意都被吸引到了佟安歌的身上,哪里还能注意得到她佟玉芙才是佟家堂堂正正的嫡女? 一想到这里,佟玉芙的心里就好像是有一条毒蛇在吐着毒液,一寸一寸的侵蚀着她的心。 她的手用力的攥了攥,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夙钰,双眸眯了眯,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 册封典礼开始,全场的目光都凝结在了佟安歌的身上,今日的佟安歌身着一袭鹅黄色的宫装,精致的妆容,还有一丝不苟的宫髻,她站在高台上,明媚的阳光洒下来,就好像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光,这一刻,佟安歌俨然一副从宫廷之中走出来的贵女模样,比之不远处的永安公主丝毫不逊色。 人们看着这样的佟安歌,哪里会相信她竟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 乔淑妃看着佟安歌,一双眼睛更是想淬了毒一样,是她太轻敌,小看了这个贱人,竟然一连让乔家俩人折损在了这个贱人的手里,这一点让乔淑妃恨得咬牙切齿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佟安歌,皇上怎么会突然冷落乔家?连带着,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去她的宫里了。 乔淑妃冰冷阴森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高台上的佟安歌,看到晋阳长公主亲自给她戴上象征皇家身份的花冠,乔淑妃的手用力的攥了起来,她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敢得罪乔家的人,尤其是佟安歌! “礼成,安歌郡主,这是象征您郡主身份的宝册宝印,郡主可要收好了啊。”负责唱旨的礼官将宝册宝印捧在佟安歌的面前,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多谢公公。”佟安歌接了过来,笑着道谢。 “郡主客气了。” 册封仪式完毕,众人都是上来向晋阳长公主和佟安歌道喜的,一瞬间,场面热闹极了,不过应酬了几圈下来,佟安歌就有些吃不消了,她觉得自己的一张脸都快笑得僵硬了。 晋阳长公主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抿唇笑笑:“累了就让竹青先带你回内室休息一会儿,下午还要去太庙宗祠叩拜之后才算是礼成。” “嗯,多谢长……多谢母亲。”佟安歌在晋阳长公主的注视下快速改口,晋阳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更浓。 “去吧。” 跟着竹青一路回了内室,佟安歌这才发现,晋阳长公主早已经叫人在桃花山庄里面为她布置了房间,心中不由得涌上几分感动。 “郡主以后可要多来陪陪长公主,这些年长公主殿下一个人,日子过得也很是清苦,日后郡主若是能经常陪伴在长公主殿下的身边,定能宽慰殿下几分。”竹青在一旁说道。 闻言,佟安歌点点头:“竹青姑姑放心,我会经常陪伴在母亲的身边的。”就冲着晋阳长公主为她的这份用心,佟安歌也着实感动。 她自小生活的环境也算是幸福温馨,虽然父母经常出差,但也算是家庭和睦,自从来到这个异世之后,她的身边充斥着都全部都是阴谋诡计勾心斗角,这让佟安歌心里多少也有些心塞和心累,现在有了一个以母亲身份关心自己的人,她怎么能不好好珍惜? “郡主好好休息吧,晚一些我再来叫郡主。”竹青笑道。 “好,有劳竹青姑姑了。” 等竹青离开以后,佟安歌躺在柔软的床榻上,脑海里想东想西,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与夙钰在西苑后花园里相见的情形,以及夙钰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令她的眉心微微的蹙了起来。 “从明日之后,你就是晋阳长公主的女儿,齐国正式的安歌郡主,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路要如何?” “什么如何?” 夙钰墨眸深邃的看了佟安歌一眼:“有了安歌郡主这个身份,以后就不是随随便便你想如何就如何的了,至少,在查案验尸的方面,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那么毫无忌讳。” …… 脑海里想着夙钰昨晚上说的话,佟安歌心中忍不住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她明白夙钰的意思,虽然她只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但也算是半个皇家人,而且还盯着个郡主的身份,肯定不能像以前那么无所顾忌了。 不然到时候传出去,皇上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影响了皇家的名声,那一个皇家的郡主会整天出去抛头露面,还和死人打交道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不免有些郁闷,难道说,真的要让她放弃验尸这个行业吗?不行啊,她如果不去验尸,那在古代还有什么乐子啊? 难道要让她像所有那些闺阁里的小姐一样整日待在房间里面绣花吗?不如打死她好了! 这么想下去,越想,佟安歌就越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闷闷的哼了一声,翻身将自己的面蒙在枕头上,有些鸵鸟的不去想了,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什么事情等到疑惑再说,现在她要先睡觉! 佟安歌在房间里清静的睡觉,山庄的前院却依旧热闹非凡,只不过,那里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声音自然是传不到这边的。 宴席上,人们各自带着各自的面具与对方寒暄,看起来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夙钰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饮着,众人从他舒展的眉心大致猜测今日夙王殿下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有几个官员正预备上前趁着夙钰心情好寒暄几句攀攀关系,突然就见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走进夙钰那桌,像是递了个什么东西给夙钰,过了一会儿,夙钰便站起来离席而去了。 人们看着夙钰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叹口气,真是,早知道就早一步去寒暄几句好了,这下子,人都走了,还怎么攀交情? 夙钰一路来到桃花山庄的后山,现在已经到了秋天,桃花林里的桃花树不见一朵桃花,尽是郁郁葱葱的绿叶,比之之前漫天飞舞粉红色桃花,多了几分盎然生机。 此刻的桃花林并没有人,夙钰四处看了一眼,微微蹙蹙眉,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纸条,没错,佟安歌约的就是在这里见面啊…… “王爷……” 背后传来一阵娇软的声音,音色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娇媚和小女儿的羞涩。 夙钰闻声转头,就见佟玉芙正站在自己的背后,脸色泛红,面带娇羞的看着自己。 见夙钰转过身来,佟玉芙一瞬间变得更加忐忑起来,她甚至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向夙钰的目光都变得闪躲漂移起来。 “王爷,我……” “你为什么在这儿?”在看见佟玉芙的那一瞬间,夙钰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 佟玉芙的心剧烈的跳了跳,整个人显得局促不安,面对夙钰这样严厉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好像承受着非同一般巨大的压力,嘴巴被黏住一样,想要说出口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开口。 “是你让人送来的纸条!”并非疑问的口气,夙钰的声音里面已经染上几分冰冷。 这个字条上面佟安歌的字迹,分明就是佟玉芙找人模仿的,故意递给夙钰,约他来这里相见的人,也并不是佟安歌,而是佟玉芙。 佟玉芙只觉得自己被压迫的快喘不过气来,并没有注意到夙钰的不悦,她咬咬唇,只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把握机会的话,只怕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说了…… “王爷,我……我……”佟玉芙的声音严重的结巴,她用力的咬了咬唇,狠下心,迅速说出口:“王爷,我想要嫁给王爷,不管是妻也好妾也罢,只要可以嫁给王爷,能陪在王爷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ps:你投票我加更,来吧仙女儿们。 第181章 你是不是吃醋了 “殿下,殿下,属下终于找到您了!”吴卓几乎将整个桃花山庄都翻遍了,最后在桃花林里发现了三皇子连峪的身影。 吴卓恭敬的叫了一声,上前,正欲开口,目光扫见连峪一直专注看向不远处,他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却见不远处有两个人影,他匆匆一瞥,并没有看清楚那俩人是谁。 “有什么事?”连峪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过来的内侍。 吴卓立刻低下头去,说道:“淑妃娘娘请三殿下过去,说是和皇上商量殿下您的婚事。” 听到吴卓的话,连玥的剑眉一挑,眼底闪过一抹一抹嘲讽,婚事吗? 前几日淑妃和他提过,让她纳佟逾明的嫡女佟玉芙为皇子妃,他当时并没有出言反对,只觉得婚事不过就是一场交易联姻而已,无论娶哪个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是现在看来,他母妃为他选中的这个皇子妃,可是宁愿给别人做妾也不想嫁给他呢! “知道了。”淡淡的说了一句,连峪的目光转开,看向方才夙钰和佟玉芙所在的方向,待他看清楚那边的情形,双眸微微一眯,眼底掠过讥讽,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呢! 桃花林的另一边,佟玉芙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完那番话,头都快要低到胸口了,她等了半天,并没有等到夙钰的回应,忍不住张口,想要再说些什么: “王爷,我……” 她才刚一张口,就被夙钰的声音打断:“安歌?” 佟玉芙浑身一僵,整个人像是被人点住穴道一样,她大脑在这一瞬间已经不会思考不会反应了,而站在她面前的夙钰已经越过她,大步走向她的身后。 等佟玉芙缓缓的回过头,就见佟安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桃花林,而夙钰,这大步的朝着佟安歌走去。 “安歌……”夙钰走向佟安歌,难得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意图想要解释什么的意思。 佟安歌并没有看朝着自己走过来的夙钰,而是看向站在夙钰身后一脸怨毒看着自己的佟玉芙,自己这是…… 打断了什么吗? 不然佟玉芙这几乎快要吃了自己的眼神是为了哪般啊? “安歌,我们先离开这里。”夙钰走到佟安歌的身边,见佟安歌的目光一直落在不远处的佟玉芙身上,便忍不住说道。 听到夙钰的声音,佟安歌的目光从佟玉芙身上收回来:“你们?” “没什么,先回去。” 佟安歌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夙钰的脸色,再看到后面佟玉芙都恨不得将自己吞下去的眼神,佟安歌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安全,她可不想在佟玉芙这种能杀人的视线范围之内待太久。 看着佟安歌与夙钰并肩走远,佟玉芙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全身的力气像是在那一瞬间都被人抽空了。 她甚至哭都哭不出来!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佟安歌一定要抢她的,身份地位,优渥的待遇和享受,还有心爱的人…… 她甚至连自尊和脸面都不要了,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够陪在夙钰的身边,哪怕是做妾,只要夙钰能多看她一眼,她就可以心满意足。 可为什么,为什么就连这一点小小的奢求,佟安歌还要残忍的阻止呢? “为什么?为什么……”佟玉芙绝望的哭声从喉咙里面溢出来,她所有的希望都被毁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的人生简直一片荒芜,没有半点的希望。 站在树林暗处的连峪看着瘫坐在地上哭得伤心的佟玉芙,嘴边勾起一丝嘲讽,这样的女人,母妃是如何看上想要纳给自己为妃的? 一直站在连峪身旁的吴卓自然也将这一幕尽数看在眼里,惊讶的嘴巴都长得仿佛能塞下一颗鸡蛋:“殿下,这……这……”这……这佟家的大小姐佟玉芙,不是淑妃娘娘钦点的将来要嫁给三皇子的三皇子妃吗? 怎么现在……却和夙王勾勾搭搭掰扯不清楚的? 是他眼花看错了还是这个世界玄幻了啊? 连峪勾着唇,唇边尽是嘲讽之色,他原本是嫌宴会上吵杂,想来这里多多清净,倒是没想到竟然能看到这么一出二女争夫的好戏,没看出来啊,夙钰还是个香饽饽啊。 “殿下,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淑……”吴卓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都长不牢靠了,见证了自家主子的未来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而且还……还恨不得为奴为妾这么低贱,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主子的脸啊! 现在还被他给看见了……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这件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连峪转头看了吴卓一眼。 吴卓忙不迭的点头:“是是,属下遵命,殿下放心,属下什么都没看见。” 他都了解都了解,任何一个男人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不然脸面往哪儿搁?而且他家主子还是堂堂的三皇子殿下,那此事就更不能往外传了啊! 除非是他不想活了! 连峪又看了远处哭的不能自已的佟玉芙,勾勾唇,眼底闪过一抹讥诮,有意思,他正还想着怎么找机会拉拢夙钰,现在,眼下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 佟安歌一边跟着夙钰往前走,一边心中忍不住好奇佟玉芙那一脸恨自己恨的牙根儿痒痒的表情到底是为了哪般啊? 可是如果她开口问夙钰他和佟玉芙干什么了,那会不会管的有些宽了啊?毕竟这可是涉及到人家的隐私,她好奇心如果这么重的话,会不会惹人讨厌啊? 但从刚才佟玉芙那表情和眼神里面,佟安歌能感觉得到这件事情关乎到自己,要……问吗? “那个……” “你……” 俩人不约而同异口同声,刚开了个头,俩人都是一愣,住了嘴。 “你先说。” “你先说。” 佟安歌囧,她和夙钰的默契程度竟然都变得这么好了嘛? 夙钰也挑挑眉,看着佟安歌脸上略微有些尴尬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说吧。” “听出来夙钰语气之中的若有似无的笑意,佟安歌头上滑下几道黑线,暗暗的翻了个白眼,然后才说道:“王爷就这么把佟……佟玉芙扔在那里,不好吧?” 听见佟安歌这么问,夙钰的眉心蹙了蹙:“我和她之间并无什么关系。”言下之意就是,佟玉芙是自己走到哪儿的,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相反,倒是他受了她的连累,被诓骗到了那里。 “额……”佟安歌听着夙钰这一幅想自己解释的口气,怔愣了一下,说:“可我看佟玉芙的脸色不大好,不会是你们……” “你放心。”夙钰低沉笃定的声音打断佟安歌的话,深邃的墨眸牢牢的盯着佟安歌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一种磁力,叫人怎么都移不开眼:“在你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叫什么。” “哈?”佟安歌楞,什么叫在她之前,他并不知道她叫什么? “在你之后,我也没必要理会她半分。” 佟安歌发誓,她真的只是象征性的关怀一下,毕竟,虽然她是不惧佟玉芙,可这么无妄之灾她却是不想白白的担了。 但是,这画风走向有点儿不对啊,什么叫在她之前在她之后的,这件事情和她……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那个,我……我想王爷可能是有些误会。”佟安歌咽了下口水,有些艰难的开口,不行,有些事情必须得解释清楚,不然这问题接下来可就魔性了。 “嗯哼?”夙钰好脾气的看着佟安歌,一脸等待她说清楚什么误会的表情。 佟安歌努力组织语言:“我觉得王爷和佟玉芙之间,不管是认识也好不认识也罢,和我是没什么关系的,可能刚才王爷自己没感觉到,但是我却感受到了某种对于生命的威胁,所以我觉得……” “安歌。”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夙钰出声打断。 “怎么?”佟安歌停下来,疑惑的看向夙钰。 为什么要打断她,他不是一脸想要听她说误会的表情吗? “你是不是吃醋了?” “小姐,你的饺子里面要不要加一点醋?” 贞娘的声音突然将出神的佟安歌拉回来,手里端着一小碟醋,放在佟安歌的面前:“以前见小姐吃饺子都会放一点醋来调味,这是厨房刚送过来的香醋,小姐尝一尝,看看是不是那个味儿?” 听到这个粗自己,几乎是下意识的,佟安歌就见自己面前贞娘放过来的那一小碟醋给推到一边:“不用,我不吃醋。” 现在这个字在佟安歌这儿,就是个违禁词! 自从那天夙钰在桃花山庄的桃花林外说了那句:你是不是吃醋了?佟安歌觉得自己整个都被雷的天雷滚滚了! wtf? 什么叫,她是不是吃醋了? 去你的吃醋,你才吃醋,你全家都吃醋了! 他哪只眼睛看见她吃醋了?她咋不吃酱油? 贞娘被佟安歌这样激烈的反应惊的一愣,有些纳闷奇怪,愣愣的看了她好几眼,才忍不住问道:“可是小姐……以前吃饺子的时候不都会放一点醋吗?” 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贞娘与其之中的诧异,佟安歌回过神来,稳稳心神,低头吃饭:“最近牙根儿酸,不想吃醋了。” ps:想看加更吗?那就投票吧! 第182章 土豪的逼格 自从佟安歌被册封为安歌郡主,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之后,佟家上下登门道谢巴结的人,几乎都络绎不绝,接连好几日,佟家的门槛才算是清闲了些,佟安歌忍不住有些感慨,这几日上门的人,都赶得上从前一年来佟家走动的人数了。 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不过,虽然围场杀人案已经算是告一段落,乔宝璋也被流放到了边关苦寒之地,可是对于佟安歌来说,这个案子,并没有结束! 利用摄魂粉操控杀人的幕后黑手玄虚道人,还没有抓到,那么对她来说,这就不算是结案! 她要抓到玄虚道人,查清楚尔岚之死所有的参与者,当然,也要为了牛家村所有无辜丧命的孕妇和未出生的孩子报仇!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一颗心就沉了下来,可纵使她心中豪气万丈,但奈何现实乌泱泱的一团糟,敌暗我明,古代又不像现代有那么多先进的高科技,捉人分分钟搞定。 在这里,只要玄虚道人躲着一日不出来,她一日就没那么容易捉到他! 正心烦想着该怎么才能将那个妖道找出来,突然,佟安歌双眸一亮,她想到那天夙钰和她说的话: 我的人发现乔家的二少爷乔广志夜半鬼鬼祟祟的从乔府后门离开,形迹可疑,像是去见什么人。 乔广志! 她怎么差点儿就这一茬给忘了? 乔广志既然和玄虚道人暗中有联系,那么只要盯紧了乔广志,就不愁找不到那个妖道! 想到这里,佟安歌迅速站起来,快步往外走去。 带着墨染到了乔府后门的街巷里,佟安歌四处看了一眼,选中了斜对面一家不太起眼的小客栈,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墨染一路跟着佟安歌从那拥仄的楼梯上了二楼,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这里能行吗?” 她怎么觉得有些不靠谱嘞,找人盯着乔家后门这个法子,真的行得通吗? 佟安歌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站在窗边朝着乔家的后门看去,嗯,不错,不是正对着乔家的后门,但是这个位置却是绝佳,站在窗户边上,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从乔家后门出来的任何人。 “人找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好了,说是一会儿就过来。”墨染应声。 “嗯。”佟安歌点点头:“你下去看看,若是人到了,就直接带上来吧。” “是,小姐。”墨染原本想说什么,但是看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朝着楼下去了。 等她下去,客栈的店小二上来,脸上带笑,声带讨好:“这位客官,若是您对这个房间不满意的话,我们小店还有其他房间,小的可以带您到其他房间去看看。” “不必,就这间吧。”佟安歌从窗外收回视线,唇边带着几丝淡笑:“这个客房,我先包一个月,这是一个月的房钱,等期满若是我还住,会再续费。”说着,佟安歌从袖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 小二见状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接过银子连忙笑着说道:“好好,小的这就叫人上来为客官打扫房间,客官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好。” 等店小二离开,过了一会儿,墨染带着一个一袭粗衫,外表普通的男人从楼下上来,看见佟安歌,男人拱手:“小的马留,见过佟姑娘。” “红姑都和你交代好了吧?”佟安歌看向马留,从刚才上楼时他的步伐来看,这是个练家子,应该身手不凡。 “红姑都说过,马留一切听佟姑娘吩咐。” “嗯。”佟安歌点头:“从现在起,你每天什么都不用干,就住在这里,房间我已经给你包好了,每日的饭菜会有人按时送上来,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在这里盯紧乔家的后门,尤其是乔家的二少爷乔广志,他有任何动向,你都用这个告诉我。”说着,佟安歌将一旁笼子上盖着的黑布掀开,里面正关着一直雪白的白鸽。 “马留知道,佟姑娘请放心。”马留应了一声。 “时辰之后,我会给你应得的报酬,但是这件事情,也不能向外泄露半个字。” 马留抬头看向佟安歌:“佟姑娘放心,我们道上自有道上的规矩,马留既然是这一道上的人,自然不会坏了规矩。” 佟安歌带着墨染从那个小客栈里离开,走出好远,墨染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有些不放心的说:“小姐,这件事情,到底……” “佟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墨染的话还没说话,突然就响起一道男音打断了她的话,俩人都是一愣,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就见一袭银白色锦袍的贺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们对面不远的地方,此刻,正笑吟吟的看着她们二人。 看见是贺锐,佟安歌微微挑挑眉,也是有些惊讶:“贺公子,好巧。” 贺锐从马路对面过来,对着佟安歌拱拱手,唇边的笑容更深了几分:“确实是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佟姑娘,看来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额……”佟安歌有些囧,算起来他们这也才是第三次见面的,这就成上天注定的缘分了? “上次的事情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佟姑娘,如果不是佟姑娘,在下的随从可能就成为一具无头的无名尸体,这辈子都不会有人为他洗雪沉冤,多谢佟姑娘。”贺锐说着,又对佟安歌做了一揖。 见状,佟安歌连忙说道:“贺公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更何况这件事情出力的是京兆府衙的王大人和夙王殿下,贺公子若真的想谢,那不如就去谢谢他们两位好了,我实在不敢当。”说着,佟安歌感觉有些惭愧,毕竟,此案只不过是惩治了一个刽子手而已,真凶根本没有抓住,和谈洗雪沉冤? 她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得到死者家属的感谢? “佟姑娘说的是,两位大人自然是要谢,但佟姑娘一样要谢。”贺锐说着,一脸的诚恳,“今日能在这里遇见佟姑娘,实在是有缘,现在已经到了午时,这里距离在下住的客栈不远,佟姑娘不如一起来用午膳,也算是让在下报答佟小姐了。” “贺公子太客气了,不用了,我还有事,午膳就不必了。”佟安歌连忙拒绝,这放在现代,可就算是收受赂贿了! 可是,贺锐却态度坚决:“佟姑娘,这顿午膳,并不是在下要请,而是在下的随从小六,是他泉下有知,一定要谢谢自己的恩人。” 听着这话,佟安歌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更不能吃了啊,死人请吃饭,这是要命吗? 可是,还不等佟安歌拒绝的话再次说出来,贺锐略带着有些悲伤的语气开口:“佟姑娘可能不知道,小六的母亲是羯族人,在羯族,有一个传说,凡是能帮助一个死于非命的人进入长生天,那这个人都形同死者的再造父母,小六已经遭遇如此不幸,佟姑娘就当是满足一个逝者最后的心愿,接受在下的道谢吧,也让在下心中的愧疚能够少一些。” “我……” “佟姑娘都能排除万难帮助死者沉冤昭雪,如今一个有关于逝者最后的请求和冤枉,佟姑娘都不能答应吗?” “佟安歌心中哀叹,这个人如果放在现代,那一定是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游说者! “那好吧。” 贺锐闻言脸上染上几丝笑意:“在下住的客栈离这里很近,佟姑娘这边请。” 一路跟着贺锐到了朝着他所住的客栈走去,佟安歌心中无力叹息,这么盛情难却真的好吗? “到了。”贺锐的声音传来,佟安歌一抬头,就见眼前的客栈中规中矩,普普通通,而站在自己身边的贺锐,虽然只是身着一袭银白色锦袍,并未穿金戴银,但就是如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贺公子住这里?”佟安歌出生疑惑的问道。 贺锐点头:“先前本不住这里,但是因为小六的事情,在下担心多生枝节,便找了个普通不起眼的小客栈,住着也算是舒坦清净。” “哦。”佟安歌点点头,也是啊,哪个商人出门见血了,肯定都会觉得晦气。 “佟姑娘这边请,楼上有包厢。”贺锐说道。 “好。”上楼进了包厢,很快,店小二就将店里的招牌好菜摆了一桌子,看的佟安歌都以为是不是这个贺锐早就提前算好了,特意叫人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在这里等着? “佟姑娘不要嫌弃,在下也是怕多生事端,所以才住在这样普通的地方,这些菜,佟姑娘不要嫌弃才好。”贺锐笑着说,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歉意。 佟安歌想翻个白眼真的! 果然从古至今,土豪的属性是不会改变的,这么低调的装逼,来,大声的告诉她,还有谁?谁? 这一桌子菜,随随便便指出一盘的价格都够寻常百姓家过上两三个月了好吗? “贺公子真的是太客气了。”佟安歌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声,真的是……太壕了! “那佟姑娘请,千万不要客气。”贺锐笑着说道。 佟安歌默默的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菜,对方不是说了吗,不要客气。 她不会客气的。 正吃着菜,佟安歌感觉到来自对面的视线让自己好不自在,她抬头,就见贺锐并没有动筷子,而是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的右手。 而她右手的手腕上,正好带着那枚镯子。 ps:仙女儿们快来投票呀! 第183章 什么叫不见了? 佟安歌低头看了自己的右手一眼,挑眉,看向贺锐:“贺公子?” “啊,哦,不好意思。”贺锐被佟安歌的一声拉回神智,对着佟安歌尴尬的笑了笑,声音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在下想事情有些出神,佟姑娘请。” 贺锐说着话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鼻子,佟安歌挑挑眉,在微表情心理学上,贺锐这样的表情,明显是在说谎。 佟安歌将手里的筷子压了压,勾勾唇,看向贺锐:“贺公子是在想什么事情,想的这么出神?” 贺锐似乎是没想到佟安歌会直接追问,脸上淡淡的笑意僵了僵,正要说话,却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刚才我看贺公子一直盯着我手腕上的镯子看,贺公子说想事情,莫非是认识这个镯子?” 这并不奇怪,刚才佟安歌一抬头的瞬间,切切实实的看到了贺锐的眼神,并不是出神的眼神,那种带着几分锐利的目光,分明就是在打量自己的镯子,她有预感,贺锐认识这个手镯。 被佟安歌这样直截了当的戳穿,贺锐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尴尬,然后才笑了笑,说道:“不瞒姑娘,我之前,确实见过这个镯子。”说着,贺锐抬起头来看了佟安歌一眼:“不过,我见到的并不是镯子本身,而是一张关于镯子的画像。” “画像?”佟安歌皱眉。 贺锐点点头:“不错,确实是有关于这个镯子的画像,因为本身这个镯子就比较特别,所以见过一次就会让人觉得印象深刻,再加上……”说着,贺锐的声音顿了顿。 “再加上什么?”佟安歌追问。 “再加上,当年有人出高价追寻戴此镯子之人的下落,一时之间在边关那边闹得沸沸扬扬的,很多人都知道,在下也略有耳闻,所以今日一见,才会失神。”贺锐说道。 佟安歌听着贺锐的话,一颗心悬了起来,脑海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铺开了,但却又似乎显得杂乱无章极了。 边关那边竟然有人出高价追寻戴此镯子之人?是找谁?找她,还是找原主的母亲? “那现在呢?” 贺锐闻言笑了笑:“现在已经过去多年,虽然还有人找,但是也不像是当年了,姑娘可知道,是什么人在找这个镯子?” 佟安歌眉心拧了拧,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就是原主都不知道,那个可怜的佟安歌一辈子都待在西苑里面,被嫡母打压的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那些找寻之人肯定找的是云姨娘,原主的母亲,想必,也只有云姨娘知道是什么人在找她了。 “不知道。”佟安歌摇摇头,敛了敛自己脸上的情绪。 “也是,事情过去多年,佟姑娘又自小生长在京城,怎么会知道有关于边关的事情呢?”贺锐说着,笑了笑:“佟姑娘快吃菜吧,饭菜都凉了。” “好。”应了一声,佟安歌木然的低头吃饭,心思早已经跑远。 这一顿饭吃下来,简直味同嚼蜡。 贺锐送佟安歌下去的时候,笑着对她说道:“在下就住在这里,过几日才走,佟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来找在下,在下欠佟姑娘一个天大的人情。” “贺公子不必客气。”佟安歌说着,目光闪了闪,忍不住问道:“贺公子,里面商队从这里出发回边关,需要多长时间?” “多则三月五月,少则一月,这主要还是看押队的人熟不熟悉路线,因为并不是一直都走城镇,没有走过的人可能会多走弯路,在路上浪费一些不必要的时间。”贺锐说道。 “多谢。”佟安歌说了一句,转身离开贺锐所住的客栈,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贺锐眼底一闪而逝的精锐之光。 等她走出好远,从客栈里面又走出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站在贺锐的身后,目光落在佟安歌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出声问道:“主子,这么做能行吗?” 贺锐的目光并没有移开,听到身后男人的话,他嘴边那抹笃定的笑容更深邃了几分:“你放心,她一定会跟着我们来的。” * 佟安歌回到佟府,整个人就心不在焉的出神,贞娘一连叫了好几声,佟安歌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之后又自己出神去了,看得贞娘心中奇怪,忍不住去询问墨染,墨染摇摇头,方才自家小姐和那个贺公子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楼下守着啊,并没有上楼,也没听到楼上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而且小姐下来的时候,也不像是和贺公子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啊,可是一路上就在出神想什么事情,她问了好几遍,也不见佟安歌回答。 这一点,让墨染也觉得很奇怪。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贞娘看着佟安歌这样,实在忍不住。 “我没事,放心吧,就是有点累。”佟安歌并不打算将镯子的事情说出去,一来,有关于云姨娘和这个镯子的事情,贞娘也并不是很清楚;二来,她现在想要打探清楚这个镯子的来历,目的是想找到回去现代的方法,若是这一点被其他人知道了,只怕是大家都要以为她是妖怪了。 而且,上一次和那个玄虚道人对上时候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在没有确定这个镯子到底是不是一个定时炸弹之前,她不打算将其他任何人卷进来。 这么想着,佟安歌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她要查清楚这个镯子的来龙去脉,也要知道,到底当年是什么人在找云姨娘,会不会这里面有什么隐情,这些事情,是不是与她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个异世有关系! 因为心中有了这桩事,佟安歌接下来的几日都是计划着怎么离开京城,随贺锐他们商队一道去边关的事情,甚至都差点儿忘了自己安排马留在乔家后门守着的事情,知道这一天晚上,她收到信鸽,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佟安歌看完信笺,双眸眯了眯,乔广志今晚冒雨去城南的一座别院? 是什么事情,能让乔广志在雨夜鬼鬼祟祟的冒雨出去? 越想,佟安歌就越觉得自己坐不住,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她想了想,换了身衣服冒雨离开了佟府。 她有一种预感,乔广志若是真的去见玄虚道人,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俩人又在谋划什么,她必须要阻止,在不好的事情发生之前,将玄虚道人揪出来,不能任由这个毒瘤在京城里面为非作歹。 佟安歌信笺上所写的地址到了城南的别院时,马留正躲在暗处,见佟安歌来,立刻按照事先约定好的吹了两声口哨,将佟安歌吸引过去。 “乔广志就进了这所院子。”马留指了指对面。 佟安歌看着那院门,双眸眯了眯,这院子看起来并不起眼,玄虚道人真的会藏在这里吗? “进去打探一下,看看有没有一个道士躲在里面。”佟安歌低声说。 “是。”马留应了一声,四处看了一眼,确定不会有人出来,才悄悄的溜进了院子。 佟安歌继续躲在暗处观察着大门的方向,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确定玄虚道人是不是在里面,然后再通知夙钰过来抓人,只要那个妖道落网,她就有办法将摄魂粉的事情揭露出来,到时候,一定要还那些所有无辜死去的人一个公道。 这么想着,佟安歌几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面前的大门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危险正在朝着她一步一步的逼近。 等佟安歌察觉到周遭不对劲的时候,她的脖子猛地一麻,下一刻,整个人就没了意识,晕倒在了地上。 * “你说什么?什么叫二小姐不见了?”佟逾明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哭哭啼啼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贞娘,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上去一把将贞娘揪起来好好问个清楚。 贞娘这会儿都哭的泪眼婆娑了:“小、小姐她、她昨晚上还、还好好的,可是今天早上,老奴、老奴就发现小姐不见了,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小姐的踪影。”说着,贞娘又忍不住哭了起来,佟安歌以前去哪儿,肯定会告诉她的,或者是带着墨染一起,可是现在,墨染在西苑,唯独佟安歌不见了踪影。 而且现在都已经下午了,依然不见佟安歌,这能不让人担心吗? 听完贞娘的话,佟逾明猛地一挥手将身边桌子上的茶杯打落在地摔了个粉碎,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简直能够冲破天际:“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你们一个一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才刚刚封了郡主,人就不见了,这传出去,让佟逾明怎么交代? 听到消息赶过来的乔氏,此刻心里别提多得意了,她都恨不得佟安歌就在外面死了算了,但是,脸上却故意做出几分担心之色:“老爷,依妾身看,就是这些奴婢们伺候的不经心,堂堂郡主无缘无故的就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传出去,若是传到皇上和晋阳长公主的耳朵里,要老爷怎么交代啊?” 乔氏的这番话,令佟逾明心中的怒气更是喷薄出来,重重的一脚朝着贞娘踹了过去,立刻,贞娘摔在一旁,嘴里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吓得跪在旁边的墨染脸色也是一白:“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我们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哪儿了,昨晚上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进府,小姐怎么就会……会不见了?”墨染说着,声音也是忐忑极了。 她是见过佟安歌手中那个镯子发出那种奇怪的光的,会不会……会不会是佟安歌她因为那个镯子发生什么意外了? ps:仙女儿们要投票呀! 第184章 小心血压升高挂了 而且,在一早上发现佟安歌不见的时候,墨染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马留,可是马留那边也并没有异常啊,昨晚上他们没有人见佟安歌出去过,也没有人见过佟安歌,房间里面也并没有打斗挣扎过的痕迹,更找不到有人来过的蛛丝马迹,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不见了? “老爷饶命啊……”从地上忍着疼爬起来的贞娘重新跪在地上,心中忐忑担忧极了。 乔氏好不容易抓到这样的好机会,现在正好趁着佟安歌生死不明的时候除掉她的这些爪牙,立刻说道:“老爷,你可不能对这些刁奴心慈手软啊,安歌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们怠慢也就算了,现在安歌可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到时候皇上和晋阳长公主怪罪下来,我们佟家怎么担当的起?” 听到乔氏的话,佟逾明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冰冷的目光在贞娘和墨染的脸上扫了一圈,冷哼一声:“不错!如果轻纵了这些个刁奴,那皇上和晋阳长公主还不是会觉得我们佟家怠慢郡主?” “老、老爷……”跪在地上的一众奴婢都忐忑极了,仿佛脖子上面都悬着一把刀,像是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 乔氏眼底闪过得意:“老爷,妾身觉得安歌突然失踪肯定和这些刁奴脱离不了干系,说不定是她们吃里扒外,勾结外人将安歌绑了去,不如就秘密关押起来严加审问,说不定还可以将安歌救出来,而且这件事情,在找到安歌之前,一定不能传出去,不然皇上和晋阳长公主怪罪下来,我们担当不起啊。” “嗯!”佟逾明沉吟一声,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贞娘她们,声音冰冷:“来人,将这些刁奴都带下去,严加审问,务必要查清楚安歌的下落,还有,今天的事情,除了我和夫人,其他人一律不许传出去。” “是,老爷。” “老爷饶命啊,我们真的不知道二小姐去哪儿了啊!” 求饶声顿时响了起来,但是很快,贞娘她们就被外面进来的家丁给拉下去了,乔氏看着佟安歌的奴婢都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心里别提有多爽快了! 她现在就想着,佟安歌这辈子都不要回来了,最好被绑架她的人给弄死算了,她甚至都万分感谢那些绑架了佟安歌的人,他们真是做了一见天大的好事,为民除害了啊! * 佟安歌意识恢复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极了,她想要动一动胳膊,却发现自己现在根本动不了,反应过来自己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乎是瞬间,佟安歌的意识迅速清明,猛地睁开眼,就对上一双带着狞笑的双眸! 玄虚道人! 她的瞳孔蓦地放大,一颗心整个都沉到了寒冷的冰窖里。 “没想到吧,你竟然落在了我的手里!”玄虚道人出口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森,此刻的他,早已经褪去了平日里那一幅伪善的面孔,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一张脸看起来带着几分扭曲和狰狞,让人从心里觉得有些害怕。 当然,这其中自然不包括佟安歌。 她让自己快速的冷静下来,一双沉静的眸子盯着眼前似乎得意的都有些癫狂的玄虚道人,冷声说道:“风水轮流转而已,就想着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道长虔心问道这么多年,不会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吧?”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本道看你真的是活腻歪了!”玄虚道人冷哼一声。 佟安歌勾唇,嘴边闪过一抹讥诮,声音笃定而又自信:“我猜,道长一定不会杀我。” 闻言,玄虚道人的双眸眯了眯,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凌厉。 佟安歌心中的推测更加肯定了几分:“如果杀了我,谁来为道长答疑解惑呢?”她刚才醒来,挣扎着试图动一动胳膊的时候,就发现戴在自己右手上的镯子不见了,既然是玄虚道人绑了她,那镯子自然在玄虚道人的手里。 而玄虚道人想要用那个镯子来干什么,这并不难推测。 玄虚道人屡屡因为那镯子而折败,甚至自己身上那种阴邪的功力都因为那镯子的缘故损失了大半,以至于他现在只能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伺机而动,他想要干什么,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出来。 再者,如果自己对玄虚道人没有用的话,他一早就找机会把自己杀了,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的功夫设局将自己绑架呢? 所以,在玄虚道人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之前,佟安歌的性命是无忧的。 看着佟安歌这样有恃无恐的模样,玄虚道人猛地生出几分愤怒来,他阴狠的目光恶毒的盯着佟安歌,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千刀万剐,但是,佟安歌有一句话说对了,他现在还确实不能杀她! “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将那镯子的秘密说出来,否则,本道让你生不如死!”玄虚道人阴冷的说着。 “是吗?”佟安歌的声音带着一丝讥讽:“放狠话吗?那道长最好也明白一点,你对我最好客客气气的,不然,你就是撞破了脑袋,也不会知道有关于那个镯子的秘密,更别妄图重新找回那些可以帮助你忽悠人的邪功。”说着,佟安歌不客气的冷哼一声。 当她是软柿子想捏就捏? 开玩笑,她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让别人骑到头上的人吗? “你!”玄虚道人没想到佟安歌都已经成为阶下囚还如此嚣张,顿时,脸上的怒气飙升。 “道长,我是看你岁数大了才好心提醒你一句,怒易伤肝,你一个老人家这么喜欢生气,小心血压升高,说不定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可就挂了啊。”说着,佟安歌的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好似两轮弯月。 玄虚道人被佟安歌这么随随便便几句话气得够呛,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当真差点儿就给挂了,最后冷冷的哼了一声,怒气冲冲的朝着外面走了。 等玄虚道人离开,佟安歌的笑容褪去,一张小脸的神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昨晚上是她大意,没想到竟然着了玄虚道人和乔广志的套,也不知道现在马留怎么样了,他有没有逃出去通风报信? 还有乔家那边,贞娘她们肯定已经知道了自己失踪的消息,但是佟逾明会不会派人寻找她,救她呢? 这是个未知数,佟安歌不敢打保证,毕竟佟逾明的身边还有乔氏母子三人,她现在失踪不见了,这对乔氏可是个好消息,她怎么会让佟逾明找人去寻她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一颗心沉了下来,她现在可以忽悠玄虚道人,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但这只是暂时的,如果她一直找不到脱身的办法,恐怕也只能是死在玄虚道人的手上了。 毕竟对玄虚道人来说,她死了,可比她活着对他威胁小多了。 她忍不住又动了动胳膊,试图想要挣扎着看看能不能解开束缚,但是玄虚道人好像是早有防备一样,将她绑得死死的,别说挣扎着脱离出来了,就是稍微动一下,她都感觉那粗劣的绳子都要割破她的皮肉了。 “阿西吧!”低咒一声,佟安歌有些懊恼,这该死的绳子质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 “给我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些刁奴,看看是她们的嘴硬,还是这鞭子硬。”乔氏走进佟府特意用来惩治教训奴才的暗房,看着里面被吊起来的贞娘她们,开口的声音尽是舒爽和得意。 “夫人放心,老奴知道分寸的,一定会给她们长长记性。”一个粗使婆子讨好的应了一声,眼睛里面带着几分阴毒。 这粗使婆子是乔氏特意让人寻来的,从前一直在外院干一些粗活,手上厉害着呢! “夫人,求求你饶了奴婢吧,二小姐是被奸人绑架了,求求夫人快点让老爷派人去找吧,晚了二小姐可能就会、就会性命不保啊!”贞娘哀声求着,她的一张脸此刻都已经变得蜡黄了,这才半日的功夫,人已经被折磨的脱了相了。 乔氏听到她的话,嘴边的讥诮更重:“什么奸人绑架,我看奸人根本就是你们这些刁奴,如果不是你们里应外合,二小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不见了!”说着,乔氏哼了一声:“给我打,好好的打,打到什么时候他们招了为止。” “是,夫人。”粗使婆子应了一声,手中的鞭子又重又狠的抽向贞娘和墨染她们,一瞬间,暗房里面哀嚎声四起,叫人听着就感觉有些不忍于闻。 乔氏看着贞娘她们的惨状,心里满意极了,吩咐人好好的教训,这才从暗房里面走了出来,此刻,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跟在乔氏身边的秋菊看着天色,低声说道:“夫人,时候不早了,这里晦气,不如先回东苑吧。” 乔氏这会儿心情好,看秋菊也顺眼多了,说了一声‘回去’,然后就朝着东苑的方向走了。 等回去伺候乔氏睡下,秋菊自己坐在院子里,想着方才在暗房里面看到贞娘那幅惨状,心里也有些不忍,虽然乔氏和西苑不对付,但是从前她被乔氏责罚的时候,也是贞娘偷偷塞给她一瓶药,减轻了她的皮肉之痛,现在贞娘被乔氏下令打成那样,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如果自己向夫人求情的话,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自己还会被夫人打死。 想到这里,秋菊脸色也变得为难起来,难道,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贞娘被夫人叫人打死吗? ps:请用月票解锁加更模式! 第185章 还能不能太平了 深夜,晋阳长公主的府邸,竹青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焦急之色:“殿下,出事了。” 晋阳长公主正准备就寝,听到竹青的话,眉心一蹙:“什么事情?” “殿下,安歌郡主出事了。” 闻言,晋阳长公主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脸严厉:“怎么回事?安歌出什么事情了?” “殿下先别着急,刚才芸香派人悄悄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今天早上,伺候安歌郡主的奴婢发现安歌郡主不见了,去禀报佟大人,但是这件事情佟大人并没有声张,而是听从佟夫人的意见,将伺候郡主的奴婢们全部都关押起来严刑拷问,还下令此事不许传出去半个字。”竹青说完,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下令不许外传?”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带着嘲讽,出了这样大的事情,竟然只是要下令不许外传,也不去找人,这样的父亲,还很是猪狗不如! 从床榻上下来,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冰冷:“为我更衣,我们现在就去佟府走一趟,本宫倒要看看,佟逾明和他的那个夫人如何下令此事不许外传。” 竹青见状,神色一急,立刻说道:“殿下,此时天色已晚,去佟家也无济于事啊,而且如果事情闹大了,对安歌郡主也没有半点好处啊。” “难道就让本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义女生死未卜吗?”晋阳长公主的眸色一下子变得严厉万分。 竹青也理解晋阳长公主的着急,可是现在已经是深夜,若是这会儿就去佟府要人,那事情肯定会闹大,倒是,万一造成什么不可弥补的后果,那才是真的完了:“殿下,我们先派人去寻一寻郡主的下落吧,人已经不再佟府了,去了佟府也是无济于事啊,殿下若是问罪,等天亮了再去也不迟啊。” 听了竹青的话,晋阳长公主的怒火稍稍消散了几分,她的眉头紧了紧的皱了皱,然后才说:“去拿我的令牌,进宫将此事告诉皇上,郡主失踪可不是小事。” “是,殿下。”竹青应了一声,快步离开按照晋阳长公主的吩咐去办了。 与此同时,佟府关押贞娘她们的暗房里,那几个粗实婆子打的累了,将回到隔壁的房间歇着了,被吊起来的贞娘她们,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了。 暗房的门从外面轻轻的推开,一袭黑衣的男人从外面进来,看清楚里面的情形,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他走到墨染的身边,手掌一挥,几道极快的亮光闪过,绑着将墨染吊起来的绳子就齐刷刷的被斩成两节,墨染那仿佛被人抽干了全部力气的破碎身子瞬间没有了支撑,朝着地上倒去。 男子长臂一揽,就见墨染揽进了怀里。 原本被打的昏迷的墨染被这动静惊醒,稍稍恢复了一些神智,缓缓的睁开眼,就对上男子那双深邃的眸子,她张张嘴,虚弱的吐出两个字:“公子……” “嗯。”男子看了她一眼,身形一闪,便已经揽着她离开了暗房,快得好像是人眼花一样。 晕晕乎乎的墨染听着对方心口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声,这一瞬间,感觉特别的安心。 男子将墨染带到临近佟府的一个小院子里,叫人给墨染上了药,过了一会儿,墨染就感觉自己身上的伤口没那么疼了,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看着眼前宽阔的背影,眼中生出浓浓的爱意:“谢……谢……公子。” 男子回头,看向墨染的双眸似乎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他盯着墨染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现在去夙王的府上,将佟安歌出事的消息告诉夙王。” 听到男子这样的命令,墨染低垂的双眸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一抹落寞,但是很快就点头应声:“是,奴婢谨遵公子指令。” “嗯。”男子点头,看了一眼外面暗沉的夜色,再次开口说道:“这里距离佟家后门很近,你从这里离开,到时怎么说,你自己明白。” “是,公子。”墨染应着,从床榻上下来,颤颤巍巍的往外面走。 男子看着墨染的背影,眼神微微闪了闪,又说:“墨染,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正往外走的墨染身形一颤,脚下的步子也是一顿,僵了僵,才开口有些颤抖的说道:“奴婢的命都是公子给的,公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你放心去,我会叫人暗中跟着你。” “是。” 墨染趁着夜色到了夙王府门外的时候,感觉自己的一条命,差不多有半条没有了,双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身上那些被鞭打出来的伤痕在这一瞬间也像是被人泼上盐水一样,疼的她简直想咬舌自尽。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墨染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爬到大门旁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门上拍着,可是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拍了半天,里面都没有半点反应,墨染实在是痛意袭来,整个人彻底的晕了过去。 天微微亮,王府里的侍卫打开大门的时候,目光看见门外似乎躺着一个人,他一愣,走上前,才发现那人身上都已经被鲜血浸透了,微凉的空气之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快来人啊!”侍卫叫了一声,心中想着真是晦气,这是哪儿来的尸体躺在自家的王府门口,若是一会儿王爷出来的时候冲撞了王爷可怎么是好? “快把这晦气的尸体抬走,扔到乱坟岗上去,免得一会儿被王爷看到。”侍卫叫了几个小侍卫,连忙说道。 “嗯。” 那几个小侍卫上前,抬起墨染正要走,就听有虚弱的声音从墨染的嘴里传出来,几个侍卫一愣,差点儿将墨染给扔了。 “王爷……王爷,我要见、见王爷……” “头儿,人还活着!”一个侍卫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领头的侍卫,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她说要见王爷。”声音虽然虚弱,可是在这寂静的清晨听的很是清楚。 站在门口的侍卫闻言蹙蹙眉,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墨染,有些不耐烦的说:“咱们王爷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快将人抬走!” “是是!”几个侍卫连声应着,忙抬着墨染的尸体从王府的大门上离开。 夙钰和郑坤从内院出来的时候,就见几个侍卫正在刷洗大门口的台阶,隐约的,夙钰看到地上的水渍之中似乎夹杂着几分血色,他皱皱眉,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闻言一慌,立刻说道:“属下今早上起来发现门口的台阶不知道怎么脏了,现在正在清洗,爷恕罪。” “快点打扫干净。”郑坤看了一眼夙钰的脸色,说道。 “是,是。” 俩人从台阶上下来,夙钰走出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脸色带着嫉妒恐慌的侍卫,挑挑眉,他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爷,怎么了?”郑坤见状疑惑的问道。 夙钰收回目光:“无事,走吧。”说完,人已经大步朝前走去。 等夙钰得知佟安歌无缘无故失踪的消息,已经是临近午时了,还是王谦和派人请他过去,商议如何营救安歌郡主的时候,夙钰才得知佟安歌已经失踪快两天两夜了。 王谦和看着夙钰那仿若严冬的一张脸,暗自咽了咽口水:“下官也是今日一早才接到从宫中传来的密旨,说是安歌郡主被绑架,皇上让下官查清此案营救郡主,下官还以为、以为王爷早已经知道此事了。”他说着,微微谈了口气,这京城里还能不能太平了,他这个京兆府尹,就不能有那么一天的清闲吗? 心里暗自想着,王谦和正预备继续说些什么,却见夙钰一言不发的朝外面走去。 见状,王谦和一呆,下意识的张口:“王爷,你要去哪儿?” 但是夙钰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大步出了京兆府衙,翻身上马,声线冰冷的对身旁的郑坤说道:“去佟家!” “是,爷。” 此刻的佟家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的,一大早,佟逾明就经历了晋阳长公主的严厉问罪,整个人就像是被扔在油锅里煎炸烤烹了一遍一样,简直都快后悔自己生到这个世上了。 “大人,夙王殿下来了。” 听着管家进来的汇报,佟逾明心肝儿一颤,两眼一翻差呆儿闭过气去! 还不等他站起来说一声‘快请进来’,夙钰已经大步从外面进来,脸色冰冷的像是修罗鬼煞一样。 “王、王爷……” “人在哪儿?” 佟逾明张了张嘴,一瞬间有些不明白夙钰是在问谁。 夙钰双眸之中的眸色更加冰冷:“本王问你,伺候安歌的侍婢都在哪儿?” “在……在西苑。”佟逾明的声音有些结巴,颤颤巍巍的刚说完几个字,夙钰已经转身大步朝着外面走了。 佟逾明僵硬了一瞬间,反应过来快步跟上,心中却是在哀嚎,这到底丢的是谁的女儿啊?! 夙钰到了西苑的时候,就见贞娘躺在床榻上,整个人已经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了,西苑里其的奴婢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全部都是身上挂彩,见了人吓得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一样。 ps:请用月票解锁加更模式。 第186章 太不成熟了 佟逾明跟进来,看见此情形,脸色微赧:“这……这……这我一开始还以为、以为是她们吃里扒外伙同奸人绑走了安歌。” 直到现在,佟逾明也不觉得自己拷问佟安歌的这些侍婢有什么错,但是近日一早晋阳长公主来过之后,看到这些侍婢被打成这样,当场就发了火,就连乔氏,也被晋阳长公主怒斥了一通,现在下令禁足在自己的院子。 想一想当时晋阳长公主那一腔怒火,佟逾明就觉得,自己以前想的利用佟安歌攀上晋阳长公主这棵大树平步青云什么的想法,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夙钰听到佟逾明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冷哼了一声,声音讥诮:“不派人寻找自己失踪的女儿,而是关起门来严刑拷问家奴,严令消息外传,佟大人这个父亲当的,还真是称职。” 闻言,佟逾明脸上的神色僵了僵,瞬间变得尴尬起来,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夙钰阴沉的目光在一众侍婢身上扫了一圈,不见墨染,眉心一拧:“安歌的贴身侍女,墨染也被绑走了?” “并没有,此事下官正想要禀告王爷,下官怀疑,墨染那贱婢就是伙同奸人绑架安歌的内鬼,下官派人审、审问这些侍婢的时候,墨染逃走了。”抓住机会,佟逾明立刻说道。 夙钰的双眸眯了眯,墨染逃走了? “王、王爷,救、救小、小姐……”贞娘醒过来,看见夙钰,立刻挣扎着想从床榻上坐起来,虚弱的说道。 “你放心。”夙钰上前扶住贞娘孱弱的身躯,声音之中尽是坚定,不论如何,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将佟安歌救出来。 * 已经整整两天,佟安歌就这么被吊起来没有吃喝的挨了两天了,双唇都裂开了好多细碎的口子,此刻,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放空状态,但是,她又不得不打起万分的精神来,因为,她若是一个走神,脚下的木棍踩空,整个人就会被吊死了。 玄虚道人一开始见佟安歌那不慌不忙没有半点害怕和担忧的模样,担心佟安歌耍花招,就将她吊了起来,脚下只有一个都不够踩一只脚的木棍支撑着,一方面是杜绝她想法子溜走,另一方面,也是在折磨佟安歌,让她早点说出来关于镯子的秘密。 这样的姿势吊了整整两天,佟安歌心中不住的骂娘,简直哔了哮天犬,这个老秃驴怎么会有怎么残忍的心! 这简直是对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啊! 在佟安歌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咒骂老秃驴的时候,房间们从外面推开,老秃驴欣欣然的走进来,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此刻佟安歌的惨状,伸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抚了抚,悠闲的说道:“佟二小姐考虑的怎么样了?”他说着,围着佟安歌转了一圈,看和佟安歌双脚叠在一起努力且又小心翼翼的踩着她脚下唯一可以作为支撑的木棍,玄虚道人脸上带着幸灾乐祸:“佟二小姐若是早点儿想通了,痛快的说了,也好过被这么吊着受罪的强啊,你说是不是?” 佟安歌冷哼一声,她此刻实在是懒得去接玄虚道人的话茬,更懒得和他浪费口舌功夫,与其和这种人多费口舌,倒不如闭嘴保存体力,说不定还能多熬一点时间。 玄虚道人见佟安歌不说话,挑挑眉,讥诮的说道:“怎么,是想等着有人来救你吗?那本道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因为你无缘无故失踪的消息,不会有人知道的。” 听他说完,佟安歌心里猛地一沉,看向玄虚道人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 “怎么,希望落空了吗?”玄虚道人脸上的笑意扩大:“不会有人知道你失踪了,因为你那个自私的好父亲,怕承担皇上和晋阳长公主的责罚,是绝对不会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 佟安歌心中暗骂了一声智障,佟逾明的个性她又怎么会不了解?但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这个老秃驴如此嚣张得意:“是吗?那道长不妨和我赌赌看,这件事情到底会不会传出去!” “死鸭子嘴硬。”玄虚道人嘲讽的哼了一声:“就算是传出去,那也是十几天以后的事情,你觉得,你还能有命再活十几天?” “道长都能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活不下去?”佟安歌讥诮。 玄虚道人眯眯眼:“本道有的是耐心,看你还能死撑到什么时候?”冷哼一声,玄虚道人甩袖从房间里面离开,将房门重重的合上。 佟安歌听着外面房门上锁的声音,一颗心慢慢的沉到了谷底。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这种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才两天的时间,就已经快耗干她身上全部的精力了,到时候只怕真的要如那个老秃驴所说,没有等到有人来救她,自己就先挂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嘴边挤出一个虚弱自嘲的笑容来,没想到她堂堂现代女法医,竟然是以这样憋屈的法子死去,她大约是史上下场最惨的穿越女主了吧? 这若是传出去,恐怕要被世人笑掉大牙了。 * 玄虚道人从关押佟安歌的房间里面出来,回到前厅,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镯子,脸色又变得阴沉起来,这两天,他几乎想尽了所有的法子,可根本没有办法从这个镯子里面取回自己那些被吸走的功力,找让玄虚道人很是恼火。 他恨不得将这个镯子给砸了。 乔广志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玄虚道人脸色阴沉,目光闪了闪,脸上带着几分讨好:“道长这是怎么了?是那个佟安歌还没有说吗?”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玄虚道人冷哼了一声:“我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乔广志双眸眯了眯,说道:“这么一直拖着也不是个办法,道长有所不知,晋阳长公主已经得知了佟安歌失踪的消息,而且已经将此事闹到了皇上那里,皇上下旨全城戒严彻查此事,我担心……” 听到乔广志的话,玄虚道人眸光一厉,阴鹜的眸子看向乔广志,顿时,乔广志就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道长还是快些想想办法,这别院到底在京城里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查到,到时候坏了道长的大事,可就不好了。”乔广志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玄虚道人的脸色。 玄虚道人阴鹜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锐利,盯着乔广志看了好几眼,才冷哼一声,说道:“此事就由你来想办法,到时候若是被查出来,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道长,我……”乔广志眼底闪过一抹为难,正欲想办法推卸,可是看到玄虚道人的目光,一颗心又变得虚了起来,连忙改口说道:“道长,我查到最近有一支商队要出城,不如就混进这队商队里面,只要能出了城,到时候,道长想审问佟安歌到什么时候,就能审问到什么时候。” 闻言,玄虚道人眯眼看了看乔广志,沉吟一声,才说道:“那你速去安排,若是出了岔子,小心你的脑袋。” “道长放心,我能有今日都是靠道长的扶持,志万死难报道长大恩。” “知道就好。” * 虽然皇上下旨佟安歌失踪的消息严禁外传,毕竟事关皇家声誉,可是王谦和的人,晋阳长公主的人,还有夙王的人在京城里面调查,城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消息也就不胫而走,才一天的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新晋的安歌郡主被人绑架了,下落不明,一时之间,京城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 “主子,我们今日还要不要出城?”随从进来,看着贺锐一脸的沉色,忍不住出声问道。 贺锐闻言目光眯了眯,并没有回答随从的话,看了一眼窗外街上巡逻的官兵,说道:“佟二小姐的下落还是没有打探道?” 随从摇摇头:“没有,不过……”他说着,眉心蹙了蹙:“今日乔家的二少爷乔广志来找过商队的王叔,说是要捎带一批货物和两个人出城,让我们商队行个方便,出手还很阔绰。” 听到随从的话,贺锐剑眉一挑:“乔广志?” “是的,王叔说,乔广志似乎很担心这件事情传扬出去,说只要能送出城,价钱方面不是问题。”随从说着,忍不住看向贺锐:“主子,你看此事……” “接下。”贺锐眯眯眼,“顺便去查一查乔广志要送什么人出城,一点要小心谨慎,千万别打草惊蛇。” “是,主子。” 等着随从出去,贺锐的眼底胜过一抹精锐,这段时间待在京城,他将佟安歌的消息上上下下的查了个遍,佟安歌和乔家的恩怨纠葛他多少也知道一点。 那边佟安歌不知所踪莫名其妙的被人绑架,这边乔广志就要偷偷摸摸的送人出城,如果说这两件事情之间没有什么关联,傻子都不相信。 不过,这样也好,他还正担心佟安歌不来找他,随他一起离开齐国,眼下如果佟安歌真的是在乔广志的手里,那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要乔广志能将人送来,他就有办法将佟安歌顺利的带出京城,带回羯族。 ps:月票加更哟…… 第187章 捉拿贺锐 夙钰的人几乎将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但是却没查到有关于半点佟安歌的消息,就好像是莫名其奥妙的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人看见绑匪,也没有看到过佟安歌,这种无力感让人很是挫败。 “爷,城门那边也已经布下关卡了,按照爷的吩咐,出城的人和车辆都严加排查。”郑坤进来,对着夙钰说道。 夙钰一张脸阴沉的厉害,他动用了所有的影卫暗卫,可是依然查不到半点消息,佟安歌就好像是长了翅膀飞走了一样,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夙钰的脸上闪过疲倦。 郑坤看着夙钰的脸色,心中也是忍不住叹气,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爷,属下听守门的侍卫们说,今日一早他们在府门口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听到这话,夙钰猛地抬头,脸色一厉:“人呢?” “已经……已经抬走了。”夙钰的反应吓了郑坤一跳,下意识的张口解释:“爷,应该不是佟二小姐,府中上下没有人不认识佟二小姐,说不定就是个无关紧要的……” “去找回来。”夙钰冰冷的声音打断了郑坤的话。 “……是。”郑坤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走了。 那几个守门的侍卫此刻心中叫苦连天,悔不当初,只恨不得今天这一天能重来一次,他们发誓,如果知道那个浑身是血的人真的是王爷认识的人,打死他们都会去通报王爷一声的。 “快找啊,你们当时都将人抬到哪儿去了?”领头的侍卫感觉自己哭都哭不出来了。 当然,哭不出来的可不只是他一个,还有其他几个,他们都将一早上扔墨染的地方找了无数遍,可是,人就是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 “头儿,我们就扔到这儿了,人怎么就不见了?” “找,就是将这附近掘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侍卫说着,一个头比两个大,你说这安歌郡主好端端的玩儿什么失踪啊,搞得现在明明都没有到冬天,他们这个夙王府却好像是冰窖一样,都快把人冻死了。 几个侍卫将这附近来来回回的找了三四遍,最后还是在一个角落里面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墨染。 “快快,赶紧将人抬回去。” 墨染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对上一双深邃的双眸,看清楚面前的人,她连忙张口:“王、王爷,救、救救我家小姐。” “你可知道安歌被什么人绑架了?”夙钰声音低沉的问道。 听到夙钰的话,墨染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担忧,摇摇头:“奴、奴婢不知道,小姐她、她晚上就寝之前还、还好端端的,第二天一早就不见了。” “她在失踪之前,可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夙钰继续问道。 闻言,墨染的眉心拧了拧,忍着身上的疼:“小姐前几日见过那位姓贺的商人,俩人单独聊了一会儿,奴婢也不知道小姐和那位贺公子聊了什么。” 马留那边她已经确认过,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肯定就是这个贺锐了。 听墨染说完,夙钰的眉头已经紧紧的皱了起来,那双深邃的双眸里也闪过浓浓的厉色,贺锐? “去查,盯紧这个贺锐的一举一动。”夙钰沉声对着郑坤说道。 “是,爷。” 等郑坤离开,夙钰看了一眼床榻上脸色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墨染:“你好好在这里养病,待会儿会有人来替你诊治伤势。” “多谢王爷。” * 夙钰的人到了贺锐所落脚的那个小客栈的时候,却被告知贺锐的商队早在今日午时就已经出城了,接到消息,夙钰脸色一冷,迅速派人朝着城外追去,等追到贺锐的商队时,郑坤带人将整个商队团团围住。 “这位官爷,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我们可是正经的商人。”王叔从马车里面出来,看着将自己的商队严严实实围住的侍卫,抬头对着领头的郑坤说道。 郑坤挑眉,目光落在商队中间的几辆马车上,眸子眯了眯,扫见从后面赶上来的人,扯了扯缰绳,与他身边的侍卫一起,让出了一条路。 夙钰打马过来,整个人像是睥睨天下的神,霸道的气场散开,瞬间有一种叫人呼吸呆滞的压迫感。 “王爷,我们可都是正经的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叔觉得头皮紧了紧,强顶着压力开口道。 夙钰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直直的落在车队中间最为华丽的那辆马车上,一旁的郑坤见状,立刻说道:“叫你们主子出来回话。” 王叔闻言双眸眯了眯,目光从眼前这尊冰冷的阎王身上移开,回头看了一眼贺锐的马车,想了想才走过去,对着马车里面恭声说道:“公子。” “是夙王殿下,有失远迎,真是失敬失敬。”王叔的话音一落,车帘掀了起来,贺锐颀长的身形从马车里面飘然而落,脸上带着几丝坦然的笑色。 夙钰看着贺锐那张脸,那双墨眸更深邃了几分:“贺公子好大的架子。” “不敢,只是小憩而已,不知道王爷带人来围住在下,可是要给在下送行?”贺锐脸上的笑容不变。 夙钰的眸子眯了眯,抬了抬手,一旁的郑坤立刻说道:“搜。” 所有的侍卫在这一瞬间都翻身下马,逼近商队。 见状,贺锐的眉梢微微一挑,也不着急,悠闲的开口:“王爷这是要做什么?在下可是个商人,来京采办货物也有官府发的通关文牒,想必没有触犯什么法律吧?” “有没有触犯法律,贺公子心中清楚。”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声,别有深意的目光落在贺锐的脸上:“宫中发生失窃案,所有从京城里面出来的人都要进行盘查,贺公子不会不同意吧?” 夙钰的话说完,不等贺锐说话,一旁的王叔脸色猛的涨红:“王爷,我们商队只不过是在京城采办货物,皇宫失窃干我们商队何干?王爷可千万不要血口喷人!” 也不怪王叔动气,这从商者,向来最注重诚信二字,如果连诚信都没有,那还做什么生意? 现在夙钰说皇宫失窃与他们有关,这样的罪名扣在商队的头上,日后传出去,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我们王爷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下人插嘴?”郑坤冷声说道。 王叔被堵的一脸怒气,正要说话,却被贺锐出生打断:“哦?皇宫失窃吗?那不知道皇宫里丢了什么宝贝之物,竟然能劳动王爷如此兴师动众。” “丢了什么东西,搜一搜贺公子自然知晓。” “若贺某不让王爷搜呢?”贺锐脸上淡淡的笑意不变。 “只怕是由不得贺公子。”夙钰的话音一落,侍卫手中的长剑出鞘,商队里面所有的随从在一瞬间就被侍卫齐齐控制住,一动都不能动。 见状,贺锐双目一眯,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王爷不要欺人太甚。” “若是贺公子乖乖配合,也不会自找难堪了。”夙钰哼了一声,“搜。” “是!”郑坤应了一声,率先带着人搜了起来。 贺锐的脸上掠过怒气,盯着夙钰的双眸也变得冰冷起来。 可是现在他的人处处受人钳制,除了乖乖的让夙钰的人搜,像是钉在砧板上的鱼肉,半点都反抗不了。 而且现在可是在京城附近,天子脚下,他们有是从边关过来采办货物的商人,无权无势的,能有什么办法? 郑坤带着人将贺锐的商队里里外外的都搜了个遍,甚至将装货物的箱子都一个个的翻了,但是根本没有半点佟安歌的影子,他忍不住心头发憷,难道是情报不对?贺锐并没有绑架佟安歌? 想到这里,郑坤的心沉了沉,他走到夙钰的身边,低声说道:“爷,已经找遍了,没有郡主。” 夙钰闻言,眉心一拧,对面的贺锐轻哼一声,脸上带着几分讥诮:“王爷可是搜过了,搜出什么了吗?” 听着贺锐这声音,夙钰眼神冰冷:“现在没搜出什么不要紧,只要将贺公子带回京兆府衙好好审一审,我相信该搜出来的,自然就搜出来了。”他说完,一抬手,立刻有几个侍卫朝着贺锐走了过去。 贺锐的脸色倏地一沉:“王爷为何抓人?!” “本王查过,前些时日京城里的无头尸案死者毛小六,并非是贺公子的随从,贺公子从边关来之时所带的随从之中,根本没有一个叫毛小六的人,但是去认尸的时候,贺公子却谎称死者是自己的随从,这件事情,贺公子难道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听见夙钰的话,贺锐的脸色更沉。 “带走!” 话落,侍卫已经上前去羁押贺锐。 王叔见状连忙挡在贺锐的面前,急声说道:“王爷,我们并没有犯事,凭什么抓我家公子?” “有没有犯事可不是你说了算。”郑坤嘲弄的说了一句,已经上前推开王叔,扣押住贺锐的肩膀:“贺公子,请吧。” “公子,我……”被推开的王叔还想说什么,却被贺锐一个眼色直至,贺锐看了一眼夙钰,对着王叔说道:“王爷既然要查小六子一事,那我这个做主子的自然是责无旁贷,王叔,商队之事就拜托你,客人定的货物,也一定要按时交到。” 王叔脸上闪过犹豫,可是看着贺锐的眼神,只能应了一声:“公子放心。” ps:想不想加更呢,那就快投票吧! 第188章 马留失踪 夙钰的人带着贺锐回京,郑坤看着后面继续前行的商队,忍不住低声问道:“爷,难道就让贺锐的商队就这么走了?”虽然没有查到半点蛛丝马迹,但是,这个贺锐本身就有问题。 挑眉看了一眼郑坤,夙钰眯眯眼:“去派人盯着。” “是。” 贺锐并没有被关进大牢,也没有送去京兆府衙,而是被夙钰带回了夙王府。 扫了一眼这王府的高门大院,贺锐嘴边带上嘲弄之色:“王爷不是要查案,怎么将在下带回了自己的府邸,难不成是要私设刑堂,严刑逼供不成?” 夙钰并未理会他,音线冰冷:“关起来。” “是,爷。” 等贺锐被带下去关押起来,郑坤犹豫了一下,问道:“爷,要不要属下现在去审一审这个贺锐,说不定还能从他口中挖出一些有关于郡主的线索。” 郑坤也担心啊,这佟安歌都已经失踪了三天了,是死是活半点线索都没有,因为晋阳长公主的关系,皇上那边已经下旨,不管如何都要将人找出来,可是现在,这上哪儿找啊?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家王爷都已经一整天没吃没喝了,只怕是这安歌郡主找不到,他家王爷的魂儿也跟着丢了。 这如果要是一直找不到,万一他家王爷也拖垮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一想到这里,郑坤心中的担心就止都止不住。 夙钰摇摇头:“他若是说,方才就说了,你先叫人盯着商队,一有动向,立刻报与我知道。” “爷放心,属下已经安排下去了,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 “嗯。”夙钰嗯了一声,眉眼之间难掩的疲惫与担忧:“派去边关的人还没有消息传来吗?”他说着,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眉心。 “应该就是这几日该有消息了,爷放心,我们派出去的暗卫一定可以查清楚这个贺锐的底细。” 其实,夙钰将贺锐带回来,一方面是为了查清楚佟安歌失踪一事到底和贺锐有没有关系,另一方面,他也有自己的用意,这个贺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商人,尤其是夙钰之前还收到消息,是有关于贺锐一直派人注意佟安歌的动向,这就很奇怪了。 如果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商人的话,那关注一个刚刚册封为郡主的女子到底是有什么用意呢? 想到这里,夙钰的眉头皱的更紧,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将此事查清楚,不能留有任何一丝一毫威胁在佟安歌的身边。 “爷,你先用些膳吧,都已经一整天了,这么下去身体会……” “爷,城门侍卫来了。” 郑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一个侍卫兴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快声说道。 “带进来。”夙钰立刻说道,哪里还管刚才郑坤说什么用膳一类的话。 见状,郑坤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侍卫,早不来晚不来,就在他劝王爷用膳的紧要关头来,这要是将王爷饿坏了,他担当的起吗? 侍卫应了一声,在离开之际被这么有杀意的目光瞪了一眼,忍不住暗暗的缩了缩脖子,他是……做错什么了? 守城门的侍卫很快就带进来了,不等他躬身行礼,夙钰就问道:“有没有查到什么?” “回王爷,今天已经严加排查过,并没有可疑之人出城,不止如此,属下还一并查了最近这两日,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城。” 听着守城侍卫的话,夙钰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挥挥手,让守城侍卫下去:“下去吧,在郡主找到之前,严密监视城门口的一举一动,发现任何可疑人等,立即扣押报与本王!” “是。” 等守城侍卫离开,郑坤欲再次劝说夙钰用膳,可是,不等他开口,就见绣荷从外面进来,恭声禀报:“王爷,郡主的丫鬟醒了,想要求见王爷。” 郑坤从心里忍不住叹息一声,他觉得这个佟二小姐就是他们王爷命里的克星,真的! 有见过这样操磨的都不让人吃口饭的吗? “嗯,本王现在过去。”夙钰闻言站起来,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爷,还是先用过膳之后再……”郑坤的声音在夙钰冷冷的一瞥之后自动消音,乖乖的跟着夙钰往外走。 因为夙钰派人给墨染处理了伤势,现在,墨染整个人的精神也恢复了几分,不像是被抬回来时候那么奄奄一息脸色惨白到吓人的状态了。 她自从醒来之后就一直担心佟安歌,听到绣荷说夙王已经将那个商人贺锐抓了回来,墨染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一见夙钰,问问到底有没有佟安歌的消息。 夙钰进来的时候,就见墨染挣扎着想要下床,他蹙眉,出声道:“你好好躺着。” 因为是佟安歌的丫鬟,夙钰自然另眼相待几分。 听到夙钰的声音,墨染猛的抬头,立刻出声问道:“王爷,可有我家小姐的消息?” “你放心,本王一定会将你们小姐救回来。”夙钰对着墨染说道,也是在对自己说。 闻言,墨染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黯淡:“可是王爷不是已经抓到了那个贺公子吗?小姐在失踪之前确实与贺公子接触过,难道小姐的失踪,真的与贺公子没有关系吗?”墨染说着,声音里面尽是颓唐,明明小姐在与那个贺公子交谈之后,人就变得不对劲起来,怎么会没有关系呢? “你再好好想想,你们小姐失踪之前,还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夙钰忍不住问道,他总觉得佟安歌失踪的有些莫名其妙,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墨染的眉心皱了起来,想了想,说道:“奴婢……奴婢只记得小姐那一日与那位贺公子想谈之后,情绪就变得怪异起来,回府之后也一直像是提不起精神一样,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啊?” “那她还见过什么人?” 墨染摇摇头,正想说除了贺公子之外没见过其他人,突然想到马留,眼睛一亮,说道:“还有一个,马留,但是马留是小姐安排到乔府后门去监视乔广志的,而且小姐失踪之后奴婢去找过马留,马留那边并没有异常,他也没有见过小姐。” 听到墨染的话,夙钰的眸色一下变得凌厉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小姐见贺公子的那一天啊。”墨染说着,眉头皱了皱:“王爷,马留是红姑找的人,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她说着,自己心中也有些不确定了,但是她在佟安歌失踪之后去找过马留,马留说佟安歌并没有与他联络过啊! 夙钰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看向身后的郑坤:“去将这个马留找来!” “是,爷。” 正郑坤离开,墨染看着夙钰的脸色,一颗心也完全沉到了谷里,她想到自家小姐的失踪或许是因为这个马留,但是却因为她的失误而延误了最佳营救时机,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三天,一点有关于佟安歌的消息都没有,都不知道是生是死,墨染的一颗心就好像被一直大手紧紧的扼住,痛的喘不过气来。 “王爷,小姐她会不会已经……”墨染张口,声音已经变得有些哽咽了。 现在,谁也不能确定佟安歌到底怎么样了,更不能确定她是生是死。 * 郑坤带着人到了墨染说的那个小客栈的时候,里面并没有她说的什么马留,郑坤将客栈里里外外的翻了个彻底,别说马留这个人了,就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位官爷,你们到底要找什么啊?”掌柜的见郑坤的人将他们这弹丸之地都快翻烂了,忍不住哀声问道,他看着那些被吓跑的客人,都快哭了。 “二楼靠街那个房间的客人呢?”郑坤沉声问道。 掌柜的被郑坤这阴沉的脸色吓得浑身一抖,说话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结巴:“那、那个客人他、他走了,已经有好几天没、没回来了。” 其实掌柜也觉得奇怪,明明是付了一个月的房钱,但是现在人才住了几天就不见了,现在又有官府的人找上门来,难道是这个人犯了什么事儿了? 郑坤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阴森,“他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没、没人,小的见他只是独来独往,除了有一个过来包下客房的姑娘,其他人并、并没有和他接触过。” 郑坤又派人将那个房间里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除了那只信鸽,房间里任何可用的线索都没有,搜查无果, 他只能带着人从小客栈里离开回王府去复命。 只是,郑坤从客栈里面出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一阵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他回头朝着视线的来源看过去,那边却并没有人,挑挑眉,郑坤的目光落在乔府的后门上,看了好几眼,才带着人转身离开。 等郑坤的人都离开了这个小巷子,乔府的后门才从里面吱呀一声被拉开,乔广志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郑坤离开的方向,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就知道,夙钰的人迟早会找过来的,只怕是这会儿夙钰已经怀疑上他了吧? ps:投票投票投票…… 第189章 国公夫人帮忙 郑坤带人回王府复命,墨染听到马留无故失踪的消息,一颗心都沉到了冰谷里面,脸色一瞬间惨白的厉害,像是褪去了全部的血色:“是我,都是我害了小姐……”她双唇颤抖,眼底的泪珠已经滚落了下来。 如果她能早一点将马留的事情说出来,或者是在佟安歌失踪之后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马留有异,说不定早就能顺藤摸瓜将佟安歌救出来了,可是现在,小姐的消息没有,马留的消息也没有,这么下去,该如何是好? 夙钰看了她一眼,眉心拧成了川字,一双墨眸里面尽是森冷。 郑坤见状,心里叹了口气,脸上闪过犹豫,但终究是忍不住问道:“爷,此事断然与乔广志脱离不了干系,要不要我们现在就冲进乔府去搜一遍,肯定能将郡主找出来。”郑坤这话也不是一时冲动,现在京城里面上上下下,他们都快掘地三尺了,但是连佟安歌的影子都没有。 可是乔府那边,因为一开始就没将目标定在乔府,再者那些侍卫也不敢去搜乔府,可是现在看来,十有九八,佟安歌就被秘密关押在了乔府里面。 夙钰的脸色染上几分森寒,眯了眯眼:“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闯进乔府要人不现实,他们现在半点线索都没有,所有的想法都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而已,再说了,乔家是什么地方,当朝丞相的府邸,淑妃娘娘的母家,是他们随随便便想搜就能搜的吗? 闻言,郑坤脸上闪过急色:“可是郡主她……”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急,你去将此事告知宋国公夫人沈氏,请她帮忙。”夙钰说着,眉心沉了沉。 听见夙钰的话,郑坤脸上闪过一抹犹豫,但还是应了一声,快步出去按照夙钰的吩咐去办了。 郑坤派人去国公府送消息的时候,宋玉致正在自己母亲沈氏的房间里,听到郑坤送消息过来,说是夙王拜托国公夫人去乔府探望,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等郑坤离开,宋玉致疑惑的看向自己的母亲沈氏,奇怪的问道:“娘,这个时候去乔府探望什么?” 别人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但沈氏是什么人,她能坐上堂堂国公夫人的位置,自然不是一般人,而且此刻谁都知道夙王殿下正忙着查安歌郡主失踪的消息,他此刻派人送消息过来,拜托她去乔府一趟,多半也与安歌郡主一事脱离不了干系吧。 “你收拾收拾,随娘一起去一趟乔府,乔夫人先失了女儿,现在儿子被流放,心中肯定凄苦,娘与乔夫人自小认识 也该去探望探望。”沈氏并没有回答宋玉致的话。 宋玉致听着沈氏的话更加奇怪:“娘,我和清漪约好要去林府看她,现在去乔府……” “乖乖听话陪娘一起去,娘还有事情要你办。”沈氏说着,给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婢使眼色:“去为小姐梳妆。” “是,夫人。” 宋玉致就在这么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拉上马车一路朝着乔府行去,就在她奇怪的想不透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下马车的时候,沈氏却叮嘱她,到了乔府之后四处走走,说不定能遇到什么人。 国公夫人前来探望的消息被吓人报进去,乔氏很快就派人出来迎,一路带着沈氏母女进了内院,沈氏看着乔夫人一脸憔悴,忍不住叹息说道:“郑姐姐,你怎么下去可如何是好,身体是自己的,你这般伤神,苦的还是你自己啊。” 乔夫人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妹妹有所不知,我现在活着,不过是虚耗时日罢了。” 沈氏上前拍拍乔夫人的手:“别说这样的傻话,宝璋那孩子,皇上到底没有绝乔家一条路,现在皇上怒气正盛,自然是处置的重了些,可是凭借丞相和淑妃娘娘,假以时日,肯定能将宝璋接回来,姐姐若是不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难道以后不想在见到自己的儿子了?” 听着沈氏宽慰的话,乔夫人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哭了好一会儿,才吸吸鼻子:“妹妹说的是,我一定好生保重自己的身子。” “这就对了,姐姐可千万不要糟蹋了自己,徒让别人看笑话,这偌大的乔府里,宝璋还需要姐姐好好给经营着,不然他将来回来,乔府岂不是没有他这个嫡子的容身之处了?” 这话说出来,几乎是立刻,乔夫人的眼底便闪过一抹阴戾之光:“还是妹妹贴心,点醒了姐姐。”因为乔宝璋的事情,她日日伤心,都没有恐去打理乔府,现在,只怕是乔家其他的庶子们很是得宠吧。 看着乔夫人的眼色,沈氏继续说道:“妹妹也是听我家老爷没事在家说几句,近几日来,你们家的广志与朝中大臣走动的很是频繁,大有入仕之意,就连皇上都夸赞广志那孩子聪慧过人……”沈氏说着,目光扫见跟自己近来一直站在旁边的宋玉致,给她使了个眼色,说道:“玉致,娘与你郑姨母说些话,你到外面自己走走。” “是,娘。”宋玉致乖巧的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心中暗暗思量,刚才下马车的时候,娘亲叮嘱她一会儿多在乔府里面转转,到底是为了什么缘故呢? 宋玉致百无聊赖的在乔府里面瞎转悠,她发现越往后院走,伺候的人就越少,甚至连护院的护卫家丁也没见几个,宋玉致忍不住心中奇怪,难道这乔府的守卫这么松懈了吗? 她不知道,后院没什么守卫自然是有原因的,自从乔广志将玄虚道人悄悄接进府之后,因为害怕人多口杂将消息不小心传出去,便将好多护院的守卫调开,他的院子里面,现在连伺候日常起居的丫鬟都没有几个了。 佟安歌被昏昏迷迷的转移到了乔府,一开始,她并不知道这里是乔府,但是在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玄虚道人和乔广志的对话,佟安歌才明白,她现在是被人藏在了乔府里。 在迷迷糊糊之际的佟安歌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乔家不比外面,乔广志不可能让乔家上下的所有人,都听从他的吧?多半,此事乔广志是瞒着乔家上下,不然,她被关进来,怎么这偌大的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不见呢? 而且她分明听到乔广志吩咐那些丫鬟们都下去,不用继续在院子里伺候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中努力搜刮着怎么逃出生天的法子,她总不能被人欺负的这么怂,被动的等人来救吧! 眼下,最重要的她需要寻到一点吃的,补充体力,不然这已经三天三夜没吃没喝了,就算是脑子里有一万种能够逃脱的法子,也没有办法付诸于实践啊。 现实啊,就是这么残酷。 正想着,房门从外面推开,玄虚道人进来,看着地上已经快挂了的佟安歌,说道:“哼,臭丫头,骨头倒是挺硬的,都已经三天了,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他就不相信一个人不吃不喝能拖一辈子? 开玩笑! 佟安歌的身体像是被人抽调了全身的筋骨一样,她想伸伸手都费力:“水……水……” “你说什么?”玄虚道人故意挑眉,凑近佟安歌,似乎是听不清楚她所说的话一样。 “水……水……”艰难的吐出两个字,佟安歌都感觉自己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听着佟安歌仿若游丝的声音,玄虚道人心里得意极了:“想喝水?你若是说出镯子的秘密,本道就给你水喝。” 佟安歌现在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他的话,此刻的她几乎是本能的开口想要求一口水喝。 乔广志从外面进来,看着佟安歌那那副惨状,忍不住说道:“道长,还是先给她点水喝吧,别这么耗下去,把人弄死了,到时候……”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玄虚道人却不以为然,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若是现在给她水喝让她有了能够拖延下去的耐力,那这辈子也别想问出镯子的秘密。” “可如果这么拖下去,随时可能会被人发现,现在外面风声如此紧,我觉得夙钰已经怀疑上了我,道长这两日若是依然问不出什么下落来,只怕乔家……”只怕乔家也待不成了。 乔广志这两日一颗心几乎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他一方面要防着乔家里面的人,另一方面还得注意外面的动向,像是才在冰刃上一样,随时都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现在好不容易才将乔宝璋那个障碍给除掉,乔家有了他的一席之地,若是这个识货出了什么岔子,那他以前所做的努力全部都白费了。 玄虚道人听着乔广志的话,眉心沉了沉,看了一眼地上几乎没有知觉的佟安歌,冷声说道:“去给她准备水来。” “是。” 很快,乔广志就端着水进来,他走过去给佟安歌喂了些,几乎是立刻,佟安歌就像是干渴的鱼儿一样,贪婪的喝着生命的甘泉,那模样,就好像是沙漠里面濒临饥渴而死的旅人一般。 看着佟安歌喝下大半壶,玄虚道人双眸一沉,拦住乔广志继续给她喂水的动作,声音阴沉:“水也喝了,现在也该将镯子的秘密说出来了吧?” ps:请用月票解锁加更模式! 第190章 部署救人 佟安歌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依然有些干涸的嘴唇,双眸半睁,看着玄虚道人那一脸急切的神色,心里涌过嘲讽,想知道吗?那好啊,她就告诉他! “晚上……晚上才能……打开。”佟安歌开口,声音虚弱极了。 听到她的话,玄虚道人双眸一沉:“你最好被耍什么花样,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 佟安歌闭了闭眼,好不容易稍微有了些精力,她才不要浪费在玄虚道人的身上,现在天色看着还尚早,该想想到了晚上怎么脱困,反将这个妖道一军。 “道长,反正她在你的手里,料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招来,我们就等晚上,到时候道长的心愿达成,我们就将这个女人处理掉。”说着,乔广志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他现在巴不得赶紧将佟安歌处理掉,免得给他招来什么祸患! 今日郑坤离开那间客栈的时候回头看过来的那个眼神,让乔宝璋很是不安,所以他现在只希望快点了解此事,保住他将来的大好前程。 等玄虚道人和乔广志从关押佟安歌的厢房里面离开,佟安歌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动了动胳膊,身上还是软的厉害,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这样的她,想从那个妖道手上逃脱,还是有些不可能,所以她必须要在夜晚来临之前想法子弄点儿吃的。 正想着,厢房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佟安歌正欲继续装死,却听一阵故意压低的惊讶万分的声音传来:“安歌姐姐?” 一抬眸,就对上宋玉致那张惊慌失色的脸:“安歌姐姐,你真的在这儿!”宋玉致说着,上前就要扶起佟安歌:“走,我先走就救你出去。” 她扶住佟安歌,触手就是一具虚弱无力的身子,宋玉致看着佟安歌惨白的脸,干裂的双唇,忍不住眼眶有些发热:“安歌姐姐,你怎么会被他们折磨成这样?” 直到宋玉致扶住她,佟安歌才从巨大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外面,连忙说道:“玉致,有没有吃的,快给我找点儿吃的。”她都要饿哭了! 宋玉致一愣,反应过来连忙从身上掏出一包松子糖:“安歌姐姐,我身上只有这个松子糖,你先凑合吃,我这就去给你找吃的,叫人来救你。”她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跑。 “你等等!”佟安歌忙叫住她:“先别去叫人,你过来,先帮我找点儿东西来。” “什么东西?”宋玉致不解,难道现在不是先把她救出去才是最重要的吗? “你这样……”佟安歌压低声音,对着宋玉致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说了一遍,说完那些话,她都快翻白眼儿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宋玉致点头:“可是,安歌姐姐,真的不需要人来救你吗?” “不用,你只要照我说的办,我就有法子逃出去。”佟安歌笃定的说道。 宋玉致的目光闪了闪,心中本来担心不已,但是看着佟安歌的脸色,便点点头:“姐姐放心,我会按照你说的做的。” “嗯。”深吸了一口气,佟安歌看了看外面:“你现在快点离开这里,一定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 “我知道了。”宋玉致先前也是误打误撞进来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了佟安歌,这一刻,她才彻底的明白了自己母亲的用意,原来,夙王殿下早知道佟安歌可能被关在了乔府里,特意让她母亲在这个时候来乔府探望,为的就是看看能不能从中打探到有关于佟安歌的消息。 还真是老天保佑,竟然让她真的找到了。 先前进来的时候,宋玉致并不知道内情,所以也就是本着一个好奇的心态,随便逛逛,可是这会儿她出去的时候,因为已经得知了佟安歌就被关在这里,所以整个人就变得小心谨慎起来,甚至脸上还带了几分紧张和担忧。 她刚从乔广志的院子溜出去,走到后花园的时候,回头见没有人跟上来,刚刚松了一口气,突然一阵严厉的声音传来:“谁让你来这里的?” 宋玉致身体猛地一震,整个人僵住,都不敢回头。 乔广志看着前面站着的人影,眉头皱紧,脸色变得阴戾起来:“你是谁,谁允许你到这里来的?” 宋玉致稳了稳心神,正预备回头去和乔广志对峙,这时候,花园里面忽然想起了沈氏的声音:“玉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和你郑姨母好找!” 乔广志听见这声音的一瞬间,迅速抬头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就见宋国公夫人沈氏还有乔夫人一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登时,乔广志的眼底闪过一抹沉色,他又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女子,想着方才国公夫人喊出的名字,已经知道了此女子的身份,立刻开口说道:“原来是玉致小姐,真是有失远迎。” 说话的功夫,沈氏和乔夫人已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宋玉致看到母亲,心中的慌乱也稍稍压下几分,快步上前,开口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委屈:“娘,是玉致不好,在后院走着走着就迷路了,郑姨母,你不会怪玉致吧?” “怎么会,姨母最喜欢玉致了。”乔夫人说着,目光放在了不远处乔广志的身上,顿时,眼底的笑意褪去了几分,带上几分冷意。 乔广志也察觉到了乔夫人的目光,立刻上前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广志给国公夫人请安。” 乔夫人带着冷意的目光从乔广志的身上收回来:“免礼吧。”看见乔广志,她就想到了她的儿子乔宝璋,明明是乔家尊贵的嫡子,现在却在那苦寒之地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苦楚。 沈氏看到乔夫人的目光,弯弯唇:“既然玉致找到了,姐姐,那我也不打扰了,这就告辞了。” “好,我送妹妹出去。” 从乔家离开,几乎是立刻,宋玉致便对沈氏说道:“娘,我在后院发现了安……”不等她的话说完,就被沈氏一把捂住了嘴。 沈氏的双眸沉了沉,低声说道:“回去再说。” * 夙钰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紧绷成了一张弓,虽然已经猜到了佟安歌有可能被乔广志关在乔府里,但现在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依然没有办法按耐住自己那迫切的想要将佟安歌救出来的心情,恨不得即刻就冲到乔府,把人抢出来再说。 郑坤看着夙钰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想了想,说道:“王爷放心,都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就能将郡主救出来。” 虽然他们现在知道佟安歌就被关在乔府之中,但是,没有证据,冒然去闯乔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到时候打草惊蛇,乔广志将人转移走,反倒得不偿失,还被乔家倒打一耙。 这样贸然行动,不是夙钰一贯的风格。 “嗯。”淡淡的嗯了一声,夙钰的眼底已经带上了几分杀意。 就在夙钰和郑坤全力部署晚上如何救人的时候,还有另一队人马也在部署杀进乔府救人,这些人正是贺锐的人。 从乔广志反悔之后,贺锐就派人去打探清楚了佟安歌被关在什么地方,他一方面假意出城离开京城,其实暗中是叫人部署着如何将佟安歌救出来。 跟随在贺锐身边的死士白毅悄悄的潜入夙王府的暗牢里,将部署之事尽数汇报与贺锐,末了,白毅看了一眼这脏污的地牢,忍不住说道:“主子,不如属下现在就将主子救出去,这地方实在是……” “不必。”贺锐出声打断他的话,双眸之中掠过一道精芒:“你们今晚救出佟安歌之后,迅速带着她离开京城,我暂时在这里拖着夙钰,等你们离开之后,我自有办法离开。” 闻言,白毅应了一声,然后迅速离开了夙王府的暗牢。 * 乔府这边,乔广志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他觉得这一天仿佛都快有他一辈子这么漫长了。 跟着玄虚道人进了关押佟安歌的厢房,乔广志心中想的都是待会儿怎么将佟安歌处理干净,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才好。 “臭丫头,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了,快说出来镯子的秘密,不然我现在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玄虚道人凶悍的说道,他的手中拿着佟安歌的那个镯子,当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佟安歌心中掠过嘲弄,此刻的她身上已经恢复了一起力气,这还有感谢宋玉致给她的那包松子糖,让她在段时间内迅速补充了身体的葡萄糖,这才有力气与这妖道周旋。 “道长将我关在这不透光的房间里,我如何能为你解开镯子呢?”佟安歌说着,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虚弱不堪。 闻言,玄虚道人的眉心一拧:“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佟安歌心中冷嗤,耍花招吗?那我就好好的陪你耍一耍花招好了! “道长难道不知道吗,这镯子虽然能时时刻刻保护我,但是,想要将镯子吸进去的力量释放出来,只能通过月光为媒介,然后用道长的法力催动,方可打开,不过,这镯子认主,若是没有我,道长也没有办法从里面取出分毫属于自己的法力吧。” 听着佟安歌的话,玄虚道人的双眸里面尽是凌厉:“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 “道长自己不是试验过了吗?如果你能打开,早就打开了,还用留着我吗? ps:来,仙女儿们,让我看见月票吧…… 第191章 烧死妖道 玄虚道人闻言看了一眼乔广志,给他使了个眼色,乔广志上前将佟安歌搀扶着出了厢房,走到院子中央。 佟安歌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晚的月亮还这是圆,看来老天爷帮着她撒谎啊! 刚说了个需要月亮作为媒介,这倒好,正好赶上月圆了。 玄虚道人也跟着出来,目光阴沉的看着佟安歌,似乎生怕她耍半点花招一样。 “道长,你不将镯子给我,我怎么为你解开呢?”佟安歌故意虚弱的说道。 闻言,玄虚道人的眸光一厉,正要开口,就听佟安歌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已经饿了三天了,只想着快点儿为了解开镯子然后你给我点儿东西吃,再说了,就我现在这个状态,就连逃出这个院子都是个问题,道长难道还怕我从这里跑了?” “哼!”玄虚道人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佟安歌也不着急,她看着时间,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再拖延一会儿,她倒要看看玄虚道人和这个乔广志还怎么继续狼狈为奸下去。 见玄虚道人没动静,一旁的乔广志着急的狠,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上的感觉很不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他当真是一点都不想着俩人继续待在乔府了:“道长别担心,这里我已经布置了暗卫,就算她想耍花招,也决计从这里逃不出去的!” 乔广志对自己的部署很有信心,他只希望玄虚道人不要再耽搁下去了,万一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他可就完蛋了。 玄虚道人蹙蹙眉,狠狠的瞪了佟安歌一眼:“你最好乖乖的将镯子解开,不然……”他说着,冷哼一声,将那镯子递给佟安歌。 佟安歌接过来,将镯子戴在自己的手腕上,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嘲弄之色:“道长放心,我肯定不会耍花招。” 察觉到佟安歌语气之中的不对劲,玄虚道人和乔广志忍不住皱起眉头,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突然一个火球朝着院子中央直直的飞了进来,瞬间,玄虚道人和乔广志俩人脸色大变,猛地闪身躲开,下一秒,火球落地,院子里骤然被一阵浓郁的烟雾所弥漫,刺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更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形。 “道长,这烟雾弹是不是很爽啊?”耳边传来佟安歌嘲弄的声音,玄虚道人的心一沉,这才发觉自己已经上当了。 “臭丫头!”恶狠狠的声音,玄虚道人恨不得吃了佟安歌,他拼命想睁开眼看清楚周围的环境,看清楚佟安歌在哪儿,但是,他稍稍一睁开眼,眼睛就刺痛的流下泪来,脚下踉跄几步差点儿狼狈的摔倒在地。 另一边的乔广志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虽然躲的远,但是奈何这院子里面整个已经被浓烟弥漫,他现在都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佟安歌一边出声嘲弄着玄虚道人,一边想办法寻找出去的路,原本只是当初和林清漪她们闹着玩儿的试验品,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派上了大用场,更让她惊喜的是,这试验品竟然这么成功。 “该死的,佟安歌,你别让我抓到你!”玄虚道人一边咒骂着,一边忍不住揉自己的眼睛,可是他越揉,这眼睛就越是厉害。 等院子里的浓烟散去,俩人勉强睁开眼睛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时,发现哪里有佟安歌的半点儿踪迹,更让乔广志震惊的是,他的院子四周竟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现在都快烧成一片火海了。 由于乔广志的身份,他的院子本来就被安排在乔家最偏僻的角落,靠近后门,平日里觉得挺方便,现在简直让乔广志叫苦连天,因为就这么片刻的功夫,已经惊动了乔家上下所有的人,甚至,不知道为何,平日里清静的后门此刻也闯进来不少人,全部都聚集在乔广志的院子外面看热闹。 “快看,是那个妖道,院子里面的那个老秃驴正是朝廷通缉的妖道!”有人认出了院子里面一身狼狈的玄虚道人,立刻出声大喊道。 “烧死这个妖道,烧死妖道!” 围在院子外面的人大喊着,恨不得拎着火把朝着玄虚道人的身上扔过去砸死他。 乔舒望赶到的时候,看着整个院子的惨状,再看着这些不知道从哪儿冲进来的人,一张脸冰冷到了极点,怒声说道:“快救火!” 乔家的下人得令,很快就抬着水过来扑灭了熊熊大火,控制住了火势没有继续蔓延下去,乔舒望正预备询问着火的原因,这时候,夙钰和王谦和带着人已经赶了过来,不由分说,就冲进了乔广志的院子将玄虚道人和乔广志羁押起来。 见状,乔舒望的脸色一沉:“夙王殿下这是何意?” 比起乔舒望一脸冰冷的神色,夙钰更是不承多让:“丞相难道不知道吗,你的这个孙子包庇朝廷钦犯,还涉嫌绑架安歌郡主,皇上下旨让本王彻查此案,本王和王大人正是为了此案而来。” 乔舒望闻言双眸一厉:“夙王莫要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说我孙儿涉嫌绑架安歌郡主?” 几乎是他的话音一落,被烧的都快变成一片焦土残骸的院子角落里传来一声虚弱幽幽的求救声:“救……救命……” 听到这声音,夙钰迅速大步朝着声音的来源跨过去,看见躲在角落里面脸色惨白的佟安歌,瞬间,他的心猛地揪紧,也不顾这么多人在场,弯腰将佟安歌抱了起来,转身往院外走去。 在路过乔舒望身边的时候,夙钰的脚步稍稍一停顿,声音冰冷:“乔丞相还想要什么证据?” “乔舒望此刻像是吞了苍蝇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夙钰的人将乔广志和玄虚道人带走。 围在乔家看热闹的人也都散去,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论着刚才的闹剧,并没有人注意到在乔家后门巷子里的一个角落,林清漪和宋玉致正躲在那里,她们看着佟安歌被夙钰带走,俩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 “走吧,快回去吧,我们明日去探望安歌。” “好。” 佟安歌当时吩咐宋玉致的事情,就是让她去找林清漪,俩人想办法给乔广志的院子里投放烟雾弹,还有放一把火,越大越好,将所有人都吸引过来。 林清漪因为担心事情闹的不够大,还特意叫人去散播消息,说是那妖道就藏在乔家,人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全部都围在乔府后门等着看好戏,果然,没一会儿乔家的后院就着了火,那些看热闹的人也顺势都闯了进去,场面立刻变得混乱起来。 佟安歌原本的计划是想一把火将整个乔家都给烧了,但是想一想若真的如此,乔舒望肯定会不依不饶,到时候皇上那边说不定还会起疑心,所以想想也就算了,还是先把乔广志这里给烧了,然后也趁机将那妖道捉住,也算是一举两得。 捉住玄虚道人救出佟安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因为此案涉及到皇家郡主,皇上自然重视,夙钰带着佟安歌进宫的时候,晋阳长公主已经在宫里等着了。 看见一脸惨白,已经消瘦了一圈的佟安歌,晋阳长公主的心里涌起几分心疼来。 “夙王,此事到底是如何,你且一五一十的奏报上来!”皇上沉声说道。 这他才刚刚册封了郡主没有几天,就被人绑架了,这不是有人明摆着要打他的脸吗? 一想到这里,皇上就怒不可歇。 “是。”夙钰应了一声,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站在皇上身边的乔淑妃脸色也是变得难看极了。 “皇上,臣妾觉得此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广志那孩子是臣妾看着长大的,他生性胆小内向,怎么可能会做出绑架郡主,包庇钦犯这样的事情来呢?皇上,臣妾求皇上将那孩子召到大殿上问一问,若是有什么误会,也可……” “淑妃这话就听着新鲜了,淑妃进宫伺候皇兄多年,哪只眼睛看着你那个不争气的侄子长大了?”晋阳长公主冷冷的打断乔淑妃的话。 乔淑妃被晋阳长公主这么不留情面的话堵的瞬间脸色一寒,眼底闪过几分锐利,正要开口,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且每次不管什么事情牵扯到乔家,淑妃开口的说辞都是误会误会,难道淑妃觉得大家都闲得无聊,变着法儿的去误会你们乔家吗?” “你!” “皇兄,事关臣妹义女,所以臣妹不得不多说两句,怎么乔家屡屡生事都要扯上臣妹的义女,安歌不过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就算是被皇兄你破格封为郡主,那她也碍不到任何人,更碍不到你们乔家,怎么乔家屡次都要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做文章呢?” “长公主殿下这话说的未免也太过强词夺理了一些,要是这么算,本宫还要问问长公主,为什么每次这个佟安歌都要缠着乔家不放?到底乔家什么地方得罪你了,让你如此阴魂不散?”乔淑妃说着,看先佟安歌的眼神里面带着几分怨毒。 ps:想加更就点赞投月票吧,仙女们儿动动手,我也动动手哟! 第192章 殒命 她现在都快恨死佟安歌了,如果不是佟安歌,乔家的子弟怎么会连连折损? “哼,恐怕阴魂不散的另有其人吧?乔家家大势大,安歌一个弱女子,怎么敢和乔家作对?淑妃说这话的时候,可小心别人笑掉了大牙!” “你!” “都给朕住嘴!”皇上愠怒的声音打断了俩人之间的争吵,乔淑妃不甘心的闭嘴,冷冷的看了一眼晋阳长公主。 跪在下面的佟安歌暗暗汗颜,普天之下敢当着皇上的面还能吵得这么凶的女人,恐怕也只有晋阳长公主和乔淑妃了吧?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晋阳长公主和乔淑妃这俩女的在一起,那简直都能飙一出大戏了! 不过,她心中暗暗的涌起感动,晋阳长公主只是她的义母,竟然这样维护与她,而且还为了她不惜被皇上责罚而与乔淑妃吵架,光是这份情义,就够佟安歌用一辈子去还了。 “都吵什么?”皇上冷冷的看了一眼心有不甘的乔淑妃和面带怒色的晋阳长公主,立刻又头疼起来,一方面是他一直疼爱的妹妹,另一方面又是他的宠妃和肱骨大臣,无论事情怎么解决都不好解决。 “是非曲折朕自然会查清楚,你们都下去!”皇上摆摆手,他觉得自己多看这俩女人一眼都脑仁疼。 “皇上……” “皇兄……” “再不下去,朕就将他们统统关进天牢!”皇上怒吼一声,世界立刻消停了,晋阳长公主和乔淑妃俩人乖乖的从大殿里面离开,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夙钰佟安歌还有皇上三人。 皇上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想,都一把年纪的人,怎么还像个十七八的样子吵来吵去,而且还当着外人的面,成什么体统? “佟安歌,是谁绑架了你?”皇上看向佟安歌,他现在觉得自己看佟安歌也有些头疼了,这个自己亲封的安歌郡主,根本就是个问题少女啊,怎么这最近京城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她有关系呢? 而且还接连不断的。 佟安歌对着皇上磕了一个头:“回皇上,臣女当时被人打晕,醒来之后就见到玄虚道人和乔家二公子,其他人,臣女并没有见过,也不敢妄下断论。” 皇上闻言哼了一声,不敢妄下断论就让他的皇妹和宠妃吵得不可开交了,若是再下点儿什么断论,估计他这乾清宫也要被拆了! “朕看你身子虚弱,你先回去好生调养,此事朕自会查明,给你一个公道。”皇上摆摆手。 “安歌多谢皇上。”佟安歌顺着台阶下。 此事不关皇上怎么查,乔广志包庇朝廷钦犯的罪名是逃脱不掉了,对此,佟安歌并不担心,因为自然有人会帮她收拾乔广志,她要对付的人,是那个玄虚道人! 从乾清宫出来,佟安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虽然夙钰在救她出来之后就已经找郎中为她整治过,也准备了一些清淡的粥吃了,但是此刻,她依然感觉四肢发软,想来是这几日饿的狠了,想恢复,也得慢慢调养两天了。 “我先送你回去。”背后传来夙钰的声音,佟安歌回头,就见夙钰一脸的面无表情。 她忍不住心里讪了讪,从救她出来之后,夙钰就是这么一副表情,佟安歌隐约知道,自己好像是惹到了这尊大佛。 俩人就这么一路无话的到了佟府,佟安歌从马车上下来,正预备向夙钰告辞,转身,话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就被拉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噔! 佟安歌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当机,脑细胞似乎也停止的分裂,整个人僵住,不明白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么僵了好久,佟安歌都觉得自己快成为一尊雕塑了,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动了动,想要从夙钰的怀里挣扎出来,可是却被他抱的更紧,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氲氲的热气在佟安歌的耳边响起:“不要再有下一次。” “啊?” 什么下一次。 “若是你再敢涉嫌,本王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佟安歌觉得世界不能好了!凭什么要打断她的腿!他有什么权利打断她的腿! 不等佟安歌梗着脖子质问夙钰,夙钰已经松开了她,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并且,语气淡漠的说道:“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呼呼……”佟安歌觉得自己要炸掉了。 可是,她没有炸掉,因为背后传来佟逾明那讨好的声音就好像是一瓶干冰灭火器一样,瞬间将她所有的怒气都给压回去了。 “王爷来了,快进来府中小坐,下官要多谢王爷将小女救回来。”佟逾明说着,一脸的欣喜和兴奋,他现在都快要将夙钰当成是祖宗供起来了。 佟安歌翻了个白眼儿,有火无处撒的感觉真是憋屈。 她转身越过佟逾明朝着佟府里面走去,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朝着佟逾明看过去。 自然,佟逾明此时是不在意的,因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夙钰的身上,想着如何巴结夙钰,靠上夙钰这颗大树,事情他可都已经听说了,因为佟安歌的事情,堂堂的夙王殿下如此尽心尽力,这不是对佟安歌有意思是什么? 佟逾明这会儿飘飘然的甚至都想到了将来佟安歌嫁给夙钰,夙钰喊他岳父的那一天。 不过他实在是想多了,就算是佟安歌嫁给了夙钰,那夙钰喊岳父的人也绝对不是他! “佟大人客气了。”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句,目光从佟安歌的身上收回来,“本王还有事,告辞!”说完,夙钰利落的翻身上马,都没给佟逾明再次开口的机会。 不过佟逾明自然不会放在心里,他现在看着夙钰的背影眼睛里面都能冒出星星来。 * 佟安歌回到西苑,迎接她的,是满屋子的浓郁的药味,还要躺在床榻上几乎奄奄一息的贞娘。 “贞娘!”佟安歌猛地一惊,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贞娘听见佟安歌的声音,虚弱的睁开眼,看到佟安歌的脸,开口,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我不是在……在做梦吧?” 看着贞娘那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佟安歌的心里揪的生疼:“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才几天不见,她院子里的奴婢一个个都成了这般模样? 碧珠看见佟安歌,也掉下几滴泪珠来:“小姐回来就好,小姐回来就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成了这样?”佟安歌的声音带上几分怒气。 碧珠伸手擦了擦眼泪:“老爷和夫人得知小姐失踪之后,叫人严刑拷问了西苑所有的奴婢,奴婢们没被打死,已经是万幸了,现在墨染不知下落,只怕已经……”说着,碧珠忍不住又抽噎起来。 闻言,佟安歌的怒火一下子飙到最大值,她恨不得此刻就提刀朝着乔氏院子里杀过去:“该死!” “小姐,老奴没、没事,只要小姐好、好好的,老奴就好、好。“贞娘张口,说话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脸色蜡黄的吓人,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佟安歌看着眼睛有些发疼,一旁的碧珠忍不住落泪,抽噎着说道:“郎中也看了,可是、可是贞娘岁数大了,只怕是……是……”再也说不下去了,碧珠死死的咬着唇哭了起来。 那些郎中为贞娘瞧过病之后,无一不是摇头,贞娘本身就体弱,这些年没少受乔氏的苛责,现在被这样折磨,身体哪里还能撑得住,现在能等到佟安歌回来,再看她一眼,已经是撑到极限了。 佟安歌的鼻子有些发酸,她自己就是半个医生,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此刻贞娘全凭一口气吊着? “贞娘……”佟安歌开口,声音沙哑的厉害,像是钝物摩擦一般,让人听得心里难受:“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贞娘虚弱的笑了笑:“小、小姐,别难过,老奴没、没事,这把老、老骨头,也、也该……” “不,不。”佟安歌摇头,眼泪猛地就冲了下来,内心翻滚的情绪,堵得她胸口疼的厉害,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在她的心上一刀一刀扎着,看不见血,却疼的让人窒息:“我会治好你的,别胡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嗯。”贞娘笑着嗯了一声,脸色却变得更白:“小姐不哭,不哭。” 佟安歌咬着唇,眼泪像是不受控制一样,任凭她怎么死命的忍着,可就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碧珠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涩涩发疼。 “小姐不哭,不哭……”贞娘努力的伸手,想要摸一摸佟安歌的头发,可是手上却没有什么力气。 佟安歌见状,将自己的脸贴过去,靠在贞娘的身上,眼泪流的更厉害。 “不哭,不哭……”贞娘微微笑着,拼着自己最后一口气,想要多叮嘱佟安歌几句,叮嘱她小心乔氏,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但是,再多的叮嘱,都比不上她亲眼看着佟安歌来得放心啊。 佟安歌一边听着,一边哭着,最后感受到贞娘的说从自己的发间无力的滑落,她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成两半一样,锥心的疼痛在身体上蔓延开来,那一瞬间,佟安歌趴在贞娘的怀里,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一旁的碧珠见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ps:仙女们儿记得点赞投票哟…… 第193章 点戏 贞娘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乔氏的耳朵里,她听了不屑的哼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哼,这是佟安歌那个小贱人欠我的,当初她害死张妈的时候,早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一旁的秋菊听着,心中忍不住暗暗担忧,她想以二小姐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就将这件事情掀过去的。 想到这里,秋菊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此时得意满满的乔氏,暗想,夫人只怕也就是幸灾乐祸这一会儿了。 “去,叫人在府里好好准备准备,就说是庆祝二小姐平安归来,记住,一定要准备的热闹,去请京城里面最红的戏班子来府中长堂会。”乔氏说着,脸上甚至都绽放出几抹异彩来。 秋菊闻言,脸色微难:“可是二小姐的院子里刚刚出……” “本夫人现在为她接风洗尘那是看得起她,出了人命又怎么样?正好能借此机会看看佟安歌如同丧家之犬伤心绝望的样子,我可是开心的很呢!”说着,乔氏更加得意的哼了一声:“现在就去准备!” “……是。”秋菊应了一声,转身一边朝着外面走,一边心中暗暗的叹气,这下子,只怕二小姐那边肯定会闹翻天吧? 乔氏要在府中大肆摆宴的消息传到西苑的时候,碧珠和刚被夙钰派人送回来的墨染狠得牙根儿痒痒,好歹西苑刚刚没了一条人命,乔氏不闻不问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借着佟安歌的名义大肆摆宴,她这是安得什么心思? 墨染气不过去,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乔氏毒蝎心肠,如果不是她,贞娘怎么会死?现在贞娘尸骨未寒,她却要大肆摆宴,简直是猪狗不如!” 就在两个丫鬟气得牙根儿痒痒的时候,佟安歌守在贞娘的灵前,一声不吭,她的双目无神,整个人像是被人抽掉了灵魂一般,木然的坐在那里,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墨染和碧珠俩人看得心中发酸,想要上前安慰,但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个时候,任何安慰对佟安歌来说,都是苍白无力的,人都已经死了,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小姐,你身体还虚着,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若是贞娘知道了,她又该……该操心了。”墨染忍着身上的疼,出声安慰,话说到一半,自己的声音先变得哽咽起来。 贞娘平日在西苑,不仅仅是照顾佟安歌,连带着对她们这些丫鬟也更是照顾,就像是母亲一样,所以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们心中怎么能不难过。 尤其是看着佟安歌这幅样子,墨染和碧珠的心里更是平添了几分酸楚。 俩人正想着如何安慰佟安歌,让她振作起来,就听外面的丫鬟进来禀报:“小姐,芸香姨娘过来了。” 丫鬟的声音一落,芸香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她一身素衣,脸上带着几分可惜之色。 “见过芸香姨娘。”墨染和碧珠躬身行礼。 芸香抬抬手:“免礼吧,你们先下去,我与你们小姐说说话。” 俩人略略犹豫了一下,但是想到芸香是晋阳长公主的人,便点点头,退出了正厅。 灵堂里只剩下佟安歌和芸香俩个人,看着佟安歌一脸木然的神色,芸香微微叹了口气:“二小姐此时这个模样,可不像是我认识的二小姐。”她说着,缓缓上前,将一叠纸钱放在了火盆里,因为她现在的月份有些大了,所以弯腰的动作有些笨拙。 “二小姐难道就打算守着贞娘的遗体伤心难过,让亲者痛仇者快?” 一句亲者痛仇者快令佟安歌的双睫颤了颤,她别了别脸,眼底闪过一抹森然。 芸香见状也不在说话,只是看着佟安歌的侧脸,过了一会儿,才听佟安歌嘶哑的声音传来:“还没好好歇歇芸香姨娘。” “二小姐不必客气。”芸香抿抿唇:“也是我无能,没能在第一时间将贞娘救下来,老爷严令消息外传,我也是听乔氏身边的丫鬟秋菊偷偷递了话过来,才得知二小姐出了事。” 听到芸香的话,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她倒是没想到,晋阳长公主能得知此事,竟然还是源于秋菊暗中通风报信? “嗯,那也要多谢姨娘。”佟安歌说着,回头看向芸香,目光扫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眸子眯了眯:“今晚的宴席人多吵杂,姨娘还是好好在屋里歇着,不要出来走动了。” “多谢二小姐提醒。”芸香的眼底掠过一抹精芒,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大约也猜到了她的心思,便告辞离开。 从西苑出去,芸香身边的丫鬟雪迎一边搀扶着芸香往前走,一边忍不住问道:“姨娘,贞娘的病情……不是一开始没有那么重吗?”怎么突然说没就没了? 而且还是在二小姐回来的那天,这也太蹊跷了。 芸香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咱们这位二小姐的性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睚眦必报,实际上,她远远不如乔氏母女心狠手辣,这般心慈手软,就算她成了郡主,成了长公主殿下的义女,也不可能护她一世周全,再者,乔氏母女留着,终究是个祸害,与其一直看着碍眼,不如早早的除了。”说着,芸香的眼底掠过一抹阴沉。 旁边的雪迎看了,心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发现,自从芸香姨娘怀孕之后,她的性情就大变了个样儿了。 自然,这些话雪迎只能在自己的肚子里转了转,不敢真的当着芸香的面说出来,除非是不要命了。 * 华灯初上,月明星疏,佟府前院里热闹非凡,觥筹交错宾客满座,场面热闹的就好像是什么巨大的喜庆的日子一样,反观西苑,就显得冷清凄楚多了,贞娘的灵堂前面只有佟安歌和西苑的几个奴婢,佟府的其他人,就好像是根本不知道贞娘去世的消息,一个人都没有过来问过,也没有过来看过,就连佟逾明派来的人,也只是让佟安歌今晚上好好打扮打扮,因为宴请的宾客众多,她这个安歌郡主可不能在大家面前丢了脸。 佟安歌心中冷然,不能丢了脸吗? 那今晚上就让大家好好看看,佟家丢脸的,到底是谁!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老爷已经派人过来催了好几回了。”墨染虽然心中有些不忿,但没办法,今日佟安歌是这场宴席的主角,总也不能不露个脸吧。 佟安歌看了一眼贞娘的灵堂,目光眯了眯:“都准备好了吗?” “小姐放心,戏班子那边都安排好了,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一起准备妥当。” “嗯。”淡淡的嗯了一声,佟安歌站起来,“我们去前院。” “小姐,您的衣服要不要……”旁边的碧珠见佟安歌一身素衣,忍不住开口。 “不必。”佟安歌打断碧珠的话,脸色冰冷,乔氏不是想要幸灾乐祸的看她的笑话吗?那她就好好的让她看看,看看到时候究竟是谁打谁的脸。 佟安歌带着碧珠到了前院的时候,一开始众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不只是谁突然看见,叫了一声安歌郡主,顿时,全场的目光都朝着佟安歌这边看了过来。 坐在佟逾明下首的乔氏看到佟安歌一身素衣,面色憔悴的样子,唇边勾起一抹幸灾乐祸,很好,她就是要看到佟安歌伤心绝望的样子,只要佟安歌能痛苦,那她就高兴。 乔氏这么想着,眼底的得意之色更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遮住自己唇边的嘲弄。 人们在看到佟安歌那一身装扮的时候,先是一愣,而后暗暗议论开来,不明白这大喜的日子,安歌郡主怎么会一脸伤痛的模样?难道是在被绑架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吗? 一时之间,宴席之间热闹的声音停止,人们都是在低声议论着佟安歌。 佟逾明见状,脸上闪过几分不满,他不是叫人告诉过佟安歌,要好生装扮,不能在宾客面前丢了脸吗? 现在这一身类似孝服一样的怪模样到底是给谁看啊? 气归气,到底这儿也不是发火的时候,而且现在佟安歌还是个郡主,他只能好好的捧着哄着。 “安歌来了,快过来坐。”佟逾明压下心中的不满,表面上表现出一幅慈父的和蔼之色来。 “是啊,大家可都在等你呢。”乔氏也说了一句,话语之间尽是嘲讽,像是要明摆着提醒佟安歌迟到失礼了一样。 佟安歌的目光甩都没往乔氏的脸上甩一下,径直朝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坐下,因为她被册封为郡主,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现在位置都安排在了佟玉芙这个嫡女的上首,见佟安歌若无其事的坐下,佟玉芙掩在袖子下面的手紧紧的攥了攥,心中尽是森冷。 而乔氏看着佟安歌那一脸晦气的样子,心中别提多舒服了,她勾着唇,看向佟逾明:“老爷,安歌现在已经过来了,妾身特意请了戏班子过来唱堂会热闹热闹,不如这会儿就点戏吧?” “好。”佟逾明点头。 乔氏脸上喜笑颜开的,招手,正欲让点戏的侍女过来,却听佟安歌的声音在此刻响了起来:“父亲母亲一片苦心为安歌着想,还为安歌举办这样热闹的宴会,那今日的戏单,不如就让安歌来点可好?” ps:点赞吧投票吧,可以加更的哟。 第194章 西厢奇闻 佟安歌这话说出来,下意识的,乔氏就想反对,这戏单她可是想照着最热闹最喜庆来的,但不等她开口,一旁的佟逾明就笑呵呵的说道:“好啊,难得安歌想点戏,来人,将戏单给二小姐送过去。” 能哄佟安歌开心,佟逾明自然求之不得。 他现在可是把佟安歌当做是宝贝一样供着,只要能让佟安歌舒心畅快,那将来他平步青云就不在话下。 “哎我……”乔氏看着丫鬟将戏单送到佟安歌面前,忍不住开口就想把人叫过来,但是这么多人看着,乔氏只能作罢。 她在心里暗暗的想,就算是让佟安歌点又怎么样,戏单上的戏都是她事先选好的,无论唱哪一出,这佟府上下定然能欢天喜地的。 佟安歌拿着戏单扫了一眼,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乔氏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这些戏,不知道将来她死爹死娘的时候再听一遍,会不会心情舒畅,乐成个傻子呢? “这西厢奇闻,女儿看着不错,就点这一出吧,让大家也看个热闹。”佟安歌伸手指了指戏单末尾的那一出戏,淡淡的说道。 乔氏闻言眉心一蹙,西厢奇闻?戏单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出西厢奇闻? “好,就按照安歌点的来唱。”不给乔氏更多的反应时间,佟逾明已经拍案钉钉,在场的人们也忍不住有些好奇,这西厢奇闻难道是戏班子里新拍的戏本子?以前也没听说过啊? 戏台子是一早就搭好的,佟安歌点完戏,戏班子的人很快就上台,人们好奇的目光全部的被吸引到了戏台上,想着这一出西厢奇闻,是怎么一个奇闻法。 可是,等着戏台子上的丑角一开嗓,乔氏就坐不住了,在场的宾客们却是被这一出好戏吸引,睁大眼睛盯着台上,仿佛生怕眨眼的功夫错过分毫一样。 佟安歌悠闲的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她回头看向乔氏和佟逾明,果然就见俩人的脸色就好像是吞了苍蝇一样,尤其是乔氏。 这一出西厢奇闻,唱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大家小姐因为不受嫡母喜爱,被嫡母暗中雇人绑架意图杀人灭口,之后嫡母还将此事赖在这个小姐的贴身侍婢身上,派人将侍婢关押起来严刑拷问折磨致死…… 随着戏渐入高朝,人们全都为戏中那可怜的小姐心疼不已,又对那个可恶的嫡母咬牙切齿,乔氏看着这一出戏,恨不得将一嘴的银牙都给咬碎了。 等戏唱完,全场先是静默了半晌,然后很快就有人在佟安歌和乔氏的身上来回巡视,暗中议论: “这安歌郡主的院子,不是叫西苑吗?这一出西厢奇闻,不会唱的就是安歌郡主吧?” “我看八成是,听说安歌郡主的奶娘刚刚去世,保不齐这戏中的侍婢,就是影射安歌郡主的奶娘呢。” “那这么说,那戏中的嫡母就是说佟夫人了?” “可不是,说不定佟夫人就是嫉妒府中的庶女被封为郡主,怀恨在心,叫人将安歌郡主绑了,意图杀人灭口解恨呢,你没听说吗,这次绑架安歌郡主的主犯可是乔家的二少爷乔广志呢,佟夫人也是乔家的人!” “是啊是啊……” “ 众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坐在主位的乔氏和佟逾明都听的一清二楚,顿时,这两人的脸色都比得上台风登陆的天气了。 佟安歌看着乔氏那一脸的阴沉,勾勾唇,不是要故意看她的笑话吗?来啊,看看到底是谁让谁没脸? 此刻全场的气氛尴尬极了,乔氏被人千夫所指,佟逾明现在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了,虽然戏中没有指明,可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而且,最让人恼火的,就是乔氏还不能发火,明明是在影射她,她偏偏半句解释的话都不能说。 看着俩人的羞恼的窘态,佟安歌的嘲弄的哼了一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无辜:“诶呀,这戏唱的真是太巧了,母亲有心了,我才刚被绑架回来,母亲就安排这样的戏来逗我开心,安歌真是心中惶恐呢。” “嘎嘣……”乔氏差点儿咬碎自己的门牙。 众人听着这声音也全都忍不住抬眸看向乔氏,这乔氏应该是故作姿态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佟安歌的目光从众位宾客的脸上扫了一圈,咯咯笑了几声:“我看大家都看愣了吧,这可都是巧合啊,大家可千万别误会,我母亲可是个很好的人呢,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说着,佟安歌看向乔氏,眨眨眼:“母亲您说是吧?” “乔氏恶狠狠的瞪着佟安歌的目光几乎能冒出火来,她的两只手死死的攥了起来,饶是谁看了,都能看出乔氏此刻压抑的怒火。 见效果达到,佟安歌勾着唇站了起来,对着佟逾明微微欠身:“女儿身体不适,就不能陪在座的宾客,先告退了。”佟安歌说完,转身就朝着外面走,根本没有等佟逾明的同意。 怕什么,反正她已经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她有资格任性! 佟逾明的脸色在这一瞬间,难看到了极点,他所有的脸面仿佛这一刻被佟安歌决然的踩在脚下,无情的践踏。 从前厅出来,碧珠想着刚才佟逾明和乔氏的脸色,忍不住说:“小姐,刚才老爷和夫人的脸色可是很难看呢。” “难看?”佟安歌勾唇,嘴边闪过嘲弄:“这才只不过是个开始,等着吧,难看的还在后面。” 从现在起,她绝对再不会给任何人骑到她佟安歌头上的机会。 要比狠吗?那好,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她佟安歌的心狠,还是乔氏和佟逾明的心更狠一些。 这一场宴会,几乎是以尴尬收场。 佟逾明赔着笑将那些宾客们都送出来,迅速,一张脸就阴沉了下来,实在是太放肆了,太放肆了! 他重重的将桌子拍了好几下,心头的怒火也没有消散几分。 乔氏这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是想借此机会让佟安歌伤心绝望痛苦难过,可现在倒好,佟安歌非但没有难过半分,反而让她当中颜面尽失,这传出去,在京城里面她还如何做人? 秋菊低着头,感受着乔氏的怒火,心中叹气,她早猜到二小姐不会罢休,这么闹一出,大约还是好的吧? 佟安歌闹的这一出的确是好的,因为此刻的佟府里,还有比这更血腥残酷百倍的画面。 从前厅离开,佟安歌并没有直接回西苑,而是去了曾经乔氏关押贞娘她们严刑拷问的暗房。 碧珠跟着佟安歌进去,身体忍不住缩了缩,她依然没有忘,当时那个粗使婆子是怎么用鞭子狠狠的抽她们的情景,就是现在,她的身上还疼的厉害,一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那条带血的鞭子,碧珠觉得好像那鞭子又要抽到自己身上了。 “小姐……”她忍不住低低的叫了一声,心中有些忐忑。 “去把人带过来吧。”佟安歌淡淡的说了一声。 碧珠目光闪了闪,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很快,一个低着头供着身体的中年女人跟着碧珠从外面进来,她正是前俩人奉乔氏之命,严刑拷打西苑侍婢的粗使婆子王氏。 王氏听到佟安歌叫她过来,心中忐忑极了,她一想到自己前几日那么卖力的打贞娘她们,现在贞娘都丧命了,王氏整个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双腿发软,都快要跌坐在地上了。 “小姐,带过来了。”碧珠说了一声,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氏。 佟安歌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王氏低垂的头颅,挑眉:“抬起头来。” 王氏身体一缩,下意识的,对着佟安歌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 见她认错认的这么利索,佟安歌脸上的嘲弄神色更重:“是吗?奉命行事,就可以随意鞭打我的丫鬟?”佟安歌的声音带上几分严厉,那王氏吓得身体更是颤抖的厉害,仿佛抖成了筛子一样。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王氏跪在地上颤声向佟安歌求饶道,整个人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 “饶命是吗?可以。”佟安歌点点头。 地上的王氏闻言脸色一喜,连忙对着佟安歌磕起头来:“奴婢谢郡主,谢郡主……” “诶,别着急的谢啊,本郡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佟安歌悠然的打断她的话,顿时,王氏脸色一窒,眼底带上几分惊恐。 “我这个人呢,优点不多,睚眦必报刚好是其中一个,既然你在我的丫鬟身上抽了那么多鞭子,礼尚往来,今日也该偿还一二。”说着,佟安歌的眼底闪过几丝森冷,看向一旁的碧珠:“碧珠,当初她是怎么将你们吊起来的,今日,你就怎么将她吊起来。” “是。”碧珠应了一声,上前将已经瘫软成一团烂泥的王氏拽起来,吊在当初她掉贞娘的地方。 瞬间,王氏的脸惨白的几乎没有半点血色,看向佟安歌的双眸也尽是惊悚:“郡、郡主饶命啊、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鞭子。” ps:哒哒……今天又是双倍月票日啦!仙女们儿来踊跃投票吧,从小山葵亲那儿开始,满一百票加一更,以此类推……先看更新的亲就来投票吧! 第195章 乔氏见鬼 碧珠拿着鞭子过来,看了一眼被吊着瑟瑟发抖的往事,又看了一眼佟安歌还是有些泛白的脸色,忍不住说道:“小姐,不然让奴婢来吧。” 万一累着佟安歌怎么办? 佟安歌从碧珠手中接过鞭子,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淡淡的说:“去准备一桶浓盐水来。” “……是。” 碧珠很快就拎着浓盐水进来,王氏看着佟安歌的架势,差点儿晕过去,她们这些在外院的粗使婆子,平日里整治人的手法层出不穷,又怎么会不知道这鞭子浸了浓盐水,打在人的身上比刀子割了还疼。 “郡主饶命,饶了奴婢这一回吧,奴婢再也不敢……啊!” 王氏的求饶被佟安歌狠狠的一鞭子打破,尖利的痛嚎声猛地划破天际,佟安歌手下又重又狠的鞭子一下接一下,狠狠的抽打在王氏的身上,刚一开始王氏还凄厉的惨叫着,到了最后,她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佟安歌此事已经打红了眼,她像是机械一样的重重抽打在王氏的身上,甚至一旁的碧珠看了身体都忍不住发抖。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佟安歌,像是发了狂一样,更平日里的大不相同,这样的佟安歌像是从地狱归来的鬼煞一般,让人看了从心底觉得害怕。 的确,此刻的佟安歌,确实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鬼煞,她发狠的抽着王氏,似乎是要将身体里全部的仇恨都发泄出来一样。 “小姐,小姐……”眼看着王氏快要被打死了,一旁的碧珠心中害怕,忍不住出声叫道:“小姐,你快把她打死了。” 佟安歌手中的鞭子并没有停,而是下手更狠,她现在非常的痛恨自己,恨自己从一开始为什么要纵容乔氏母女,为什么要纵容那些心怀鬼胎的人,如果她早早的将乔氏母女料理了,贞娘就不会死,尔岚也不会死,不会有人因为她无辜的丧命。 可是现在呢,因为她,已经有两条人命白白没了,都是因为她! “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佟安歌发狠的抽着王氏,像是要将满腔的怒气都发泄出来一般。 碧珠见了心生害怕,想上前阻止,可是又怕佟安歌一鞭子抽到她身上,只能出声劝阻道:“小姐,小姐你快将她打死了,小姐……” “安歌!” 夙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佟安歌猩红了双眼,发疯一样的在抽打王氏的场景,他的双眸猛地一沉,迅速上前抓住了佟安歌继续抽出去的鞭子。 “安歌!” 夙钰用力拽住那根鞭子,一只手用力按住佟安歌的肩膀,这才阻挡了她抽向王氏的动作。 而佟安歌也似乎在这一瞬间醒过神来,身上憋着的那股劲似乎在瞬间松懈了下来,身体也不由得晃了晃,如果不是夙钰扶着,恐怕她都会摔倒在地上了。 见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夙钰的眉头皱了皱:“安歌,你没事吧?” “小姐,你怎么样了?”碧珠也上前急声问道。 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我没事。”她的视线看向被吊着的王氏,此刻王氏已经被她打的气若游丝命悬一线,进气有,出气无了。 “安歌,我送你回去。”夙钰见佟安歌现在的状态很是不好,说着,扶着佟安歌的肩膀想要将她带出暗房。 可是佟安歌却挣脱他,看向王氏:“将她解下来。” 她的事情还没有办完。 碧珠闻声哦了一声,连忙上前将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王氏解开,噗通一声,王氏就摔在了地上。 佟安歌看着地上浑身是血的王氏,眼底闪过一抹森冷:“既然王爷来了,那不如就帮我一个忙。” * 乔氏被佟安歌气得脑仁疼,喝了一碗安神汤之后才勉强睡着。 可是她睡到半夜,感觉似乎有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到自己的脸上,她睁开眼,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那水滴又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什么东西?”乔氏伸手抹了一把,顿时,一股血腥味铺散开来,乔氏浑身一震,瞬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来人啊,秋菊,快来人,死丫头死到哪儿去了?” 外面守夜的秋菊听见声音连忙跑进来掌灯,端到乔氏的床边:“夫人,你怎……啊!啊!啊!”她在看清楚乔氏的脸时,吓得猛然尖叫起来,朝后退了几步,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就连手中的灯也摔到了地上。 “啊!啊!啊!” 秋菊依然尖利的叫着,令乔氏心生恼怒,怨毒的恨声说道:“贱婢,鬼吼鬼叫什么,还不快把灯点上!” “夫、夫人、您、您的、的脸……”秋菊吓得忍不住拼命的往后退着,看向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乔氏看着她惊慌失措像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心一沉,正欲开口怒骂,可是她的头上面又有液体从上面滴联系下来,滴到她的脸上,乔氏浑身一震,这才反应过来抬头朝着上面看去…… “啊!啊!啊!” 尖利的喊叫声从乔氏的嘴里吼出来,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床榻上摔下来,一张脸惊悚至极,好像是见了鬼一样。 乔氏房间里的尖叫声很快就吸引了外面的人,佟逾明赶到的时候,就见乔氏的脸上身上都是血,整个人像是被吓得丢了魂一样,嘴里不断的尖叫着,喊着鬼啊鬼啊…… 佟逾明见状,眉头紧皱:“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一个人,搞成这幅样子? 但是乔氏此刻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只一个劲儿的缩着身子靠向墙角,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佟逾明再说什么? 看见乔氏如此情形,佟逾明的脸色更加阴沉,看向一旁同样瑟瑟发抖的秋菊:“说,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秋菊吞了吞口水:“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听见、听见夫人的、的叫声,奴婢就进来了,只见夫人一脸是血,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床、床顶,就、就这样了……” 结结巴巴的说着,秋菊的身体也抖得厉害。 佟逾明闻言脸色一冷,大步朝着床榻方向走去,果然就见乔氏的床上此刻晕开一滩血迹,他抬头往上面看了一眼,双眸猛地一缩,整个人也是吓得后退一步。 “爹,发生什么事情了?娘怎么会这样?”从外面进来的佟玉芙看见乔氏这样,急声问道。 可是,佟逾明并没有回答她,整个人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一样,僵在原地。 佟玉芙上前询问乔氏,可是乔氏疯疯傻傻,根本分辨不出来人,再看佟逾明,也是僵愣着,佟玉芙忍不住上前,想要去乔氏的床榻上一看究竟。 可是她刚走过去,才看到床榻上那一滩刺目的猩红,正要上前查看自己,就被佟逾明猛地厉声喝住:“别过去。” “爹?”佟玉芙楞在原地,不明所以的看向佟逾明,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佟逾明用力的闭了闭眼,一张脸阴沉的吓人:“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将你娘带过去,请个郎中好生看看。” “……爹?” “快去!”佟逾明的声音更加严厉。 佟玉芙被这样的佟逾明吓了一跳,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后乖乖的应了一声,叫人扶着疯疯傻傻的乔氏从房间里面出去,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此刻乔氏的房间里,血腥味弥漫,越来越浓,叫人想忽视都难。 佟逾明看着乔氏床榻上的那一抹猩红,两只手重重的紧握成拳,良久,才出声对着外面喊道:“来人。” 管家从外面进来,恭声:“老爷。” “把这里好好处理掉。”说完,佟逾明转身朝着外面大步离开。 “是,老爷。” 等佟逾明离开,管家吩咐几个家丁去处理乔氏的床榻,走近了一抬头,那些家丁在看到床榻上面的东西,吓得也是一个哆嗦,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乔氏的床顶上,此刻正平吊着一……一具尸体,瞪大了一双惊悚骇人的眼睛,全身是血,她身上的血珠还不断的往下面滴着,那模样看起来骇人至极,别说是躺着这里睡觉了,就是看一眼,都能让人吓破胆了。 大家终于知道为什么夫人会被吓成那样了,这样的尸体悬挂在自己的头顶上,不死也被吓个半死啊。 几个家丁壮着胆子将那尸体解下来,感觉腿脚都有些发软了。 管家此刻也认出了尸体,正是前些时日被乔氏吩咐过去严刑拷问西苑奴婢的粗使婆子王氏,他心中一凛,想到刚才佟逾明的脸色,此事也清明了几分。 西苑那边刚刚没了一条人命,还是因为夫人之故,而且今晚夫人还在府中大肆摆宴,请来戏班子唱堂会,管家一想到今晚上唱的那出戏,再看到此刻王氏的尸体,心中哀叹一声。 二小姐她……下手可真狠啊! “快将尸体处理掉。”管家摆摆手,都不愿意再看王氏的尸体一眼。 家丁闻言忍不住问道:“不报官吗?” “多什么事,让你处理掉就处理掉!”管家立刻怒声说道。 这怎么报官?二小姐现在贵为郡主,又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是老爷也不敢拿她怎么样,还报什么官? ps:仙女儿们投票要给力呀! 第196章 大小姐当久了? 佟玉芙扶着乔氏回了自己的院子,乔氏整个人就像是被吓疯了一样,根本不敢到床榻上去,缩着身子一个劲儿的往墙角躲,嘴里念叨着有鬼,那样子看起来恐怖极了。 “去打热水来。”佟玉芙皱皱眉,叫人打了热水给乔氏擦脸,可她身上的血迹还那么多,她现在想给乔氏换衣服,都不能换,只能任由她那么疯癫浑身颤抖的模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佟玉芙忍不住怒声问道,刚才她想看,却被佟逾明怒声阻止,现在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烦躁,看向一旁的冬梅:“冬梅,你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小姐。”冬梅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走了。 很快,冬梅就回来了,她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佟玉芙看了,怒气更重:“到底怎么了?” “回、回小姐,奴婢看那些家丁,从夫人的床顶上取下了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说完,冬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神色明显的有些惊恐。 佟玉芙闻言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过去的时候,真的看见、看见那些家丁从……”她说着,声音自动消音,想到当时看到的那个场面,冬梅就有些腿软。 而所在墙角的乔氏听到这话,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有鬼,有鬼,鬼啊……”她又抑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佟玉芙见状,眉头皱的更紧:“郎中呢?怎么还没来?” “小姐息怒,已经去请了,就在来的路上了。” 等郎中来的时候,乔氏全身抖得更厉害了,一双眼睛瞪大,一张脸上尽是惊恐骇人的神色,好几个丫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按住,让郎中把脉。 佟玉芙看着郎中的脸色,眼底尽是担忧和焦急:“大夫,我娘她怎么样了?” 郎中细心的为乔氏把完脉,才说道:“夫人这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老朽先开几幅方子,好生吃着调养着,心虚过几日,也就没事了。” 闻言,佟玉芙的眉头皱的更紧:“兴许过几日?那若是过几日好不了呢?” 郎中现在也不敢向佟玉芙保证,毕竟,人这么个疯疯癫癫的样子,能不能好还说不定呢,他叹了口气:“最近这几日尽量不要去刺激夫人,好生养着,一定要有人陪在她的身边,慢慢也就好了。”说完,郎中拿来纸笔写下方子就离开了。 佟玉芙吩咐丫鬟去熬药,看着被吓得疯疯傻傻的乔氏,脸上尽是愁容:“娘,你快点好起来,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冬梅从外面进来,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小姐,奴婢听说……” “听说什么?” “奴婢听说,家丁们从夫人床顶上解下来的尸体,是……是王氏的尸体。” “什么王氏?”佟玉芙并不知道王氏。 冬梅偷偷抬头看了一眼乔氏,继续说道:“就是那个……那个去审讯贞娘她们的王氏。” 这话说出来,如果佟玉芙依然猜不出来原有的话,那她就是真的蠢了。 一瞬间,佟玉芙脸上的怒气飙到最大值,一双眼睛里几乎能喷出怒火来:“佟安歌!”这三个字,就好像是从她牙缝里磨出来的一样。 冬梅听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双腿有些发颤,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便急急地退了出去。 佟玉芙紧咬着牙,看见自己母亲这一幅惨状,想到这件事情是佟安歌搞出来的鬼,现在都恨不得剥了佟安歌的皮,抽了她的筋。 “佟安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 就在佟家上下被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西苑那边异常的冷清,佟安歌守在贞娘的灵前,看着贞娘的灵位,勾勾唇,声音带着几丝悲怆:“贞娘,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的,那些让你痛苦的人,我会一样一样的从他们身上全部都讨回来!” 墨染从外面进来,为佟安歌披上一件斗篷:“小姐,秋夜里凉,小姐身子还虚,一定要好生照顾自己。” “我没事。”佟安歌淡淡的说了一句,心中苍凉,她只是难过,贞娘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而那些残害贞娘的人,还好好的活着。 “小姐,奴婢刚刚听说,乔氏被吓得不清,像是疯了,郎中刚刚离府,说是还得好生养着,只怕是这病不容易好。”墨染将刚才打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佟安歌。 今晚上佟府里发生这么的事情,西苑这边又怎么会听不见? 佟安歌听见墨染的话,嘴边闪过嘲讽:“疯了吗?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说着,佟安歌回头看向墨染:“你找人去盯着,乔氏想要靠小小的疯病就想要逃脱一劫,可没那么容易。” “小姐放心,奴婢省的。” 待墨染下去之后,佟安歌微微叹了口气:“贞娘,过几日我就送乔氏下去向你赔罪可好?” * 晋阳长公主第二日驾临佟府的时候,才得知昨晚上乔氏被吓疯的消息,眉毛挑了挑,声音不屑一顾:“乔氏都能被吓疯,还真是稀罕。”她说着,看向脸色苍白的佟安歌,又扫了一眼贞娘的灵堂:“安歌,逝者已逝,切不可为此过度的劳心伤神,不然贞娘泉下有知,你当如何自处?” 佟安歌的双眸垂了垂:“母亲说的是,安歌明白了。” “嗯。”晋阳长公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快让自己好起来,若是这佟府住的不舒心,便搬到母亲的桃花山庄里去,竹青已经为你收拾好了院子。” “多谢母亲,只是安歌在佟府还有一些事情未了,待到事情处理妥当,少不了要叨扰母亲。”佟安歌恭声说道。 晋阳长公主闻言叹了一口气,看着佟安歌脸上决然的神色,点点头:“一切都随你,只是有一点,上次的事情,不许再发生第二次。” “安歌让母亲担心了,是安歌的不是。” “好了。”晋阳长公主打断她的自责认错:“你好生歇着,尽快让自己好起来,再过些时日日,还有应酬需要你陪母亲一起去。” “是。” 等送晋阳长公主离开,墨染和碧珠将晋阳长公主送过来的药材和锦缎一类的东西归置好,才说道:“小姐,明日就是贞娘出灵的日子了,墓地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都选好了,要不要去告诉老爷一声?” 佟安歌听见墨染的话,挑挑眉,眼底闪过嘲讽:“告诉?自然是要告诉的,我亲自去。”她说完,站了起来:“咱们的夫人受了惊吓疯疯癫癫,我这个做庶女的,自然是要去探望一下。” 墨染和碧珠闻言,心中暗暗擦汗,小姐您根本不是去探望,而是去刺激乔氏的吧? 佟安歌并没有去佟逾明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佟玉芙那里,见佟玉芙像是看仇人一样的看着自己,佟安歌勾唇笑笑:“大姐这是怎么了?我来探望探望母亲,大姐挡在门口,是不想让我进去吗?” 佟玉芙此时瞪着佟安歌的视线几乎淬了毒,恨不得将她杀死:“不用你假好心,这里也不欢迎你,立刻给我离开!” 闻言,佟安歌轻笑一声,声音带上了几分嘲讽:“大姐真是聪明,我还就是假好心。”她的声音落下,佟玉芙眼底的愤怒更深。 “至于这里欢不欢迎我,大姐怕是这大小姐当的久了,架子摆的也够大了,皇上亲封的郡主,你见了也敢不行礼吗?” “你!”佟玉芙没想到佟安歌竟然会拿出郡主的身份来压她。 佟安歌径直进屋,甚至在经过佟玉芙的时候都撞了她肩膀一下,目光斜斜的看了一眼佟玉芙:“我平日不计较这些身份,那是我这个郡主做的大度,但是大姐若是不知分寸也不计较的话,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说完,佟安歌已经抬脚了进了里屋。 “佟安歌,你!”听着佟安歌嚣张的话,看着佟安歌的背影,她恨得牙根儿痒痒。 而撞开佟玉芙进了里屋的佟安歌此刻心情舒爽极了,第一次觉得,这郡主的身份真是好用,随随便便拿出来,就能将佟玉芙压死,她刚封郡主的时候怎么那么傻,没去乔氏面前多转悠转悠呢。 不过现在来转悠,也不晚。 佟安歌进去的时候,乔氏正缩在床尾,冬梅站在窗边一勺一勺的哄着乔氏给她喂药。 因为乔氏害怕的缘故,佟玉芙叫人将床幔都摘了,现在只剩下干巴巴的一个床榻,看上去别有一种滑稽的感觉。 冬梅听见有人进来,回头见了佟安歌,脸色瞬间变了变,转身对着佟安歌行礼:“奴婢、奴婢给郡主请安。” “嗯,不错,倒是个懂事的,你下去吧,我来给母亲喂药。”佟安歌说着,伸手就要从冬梅的手中将药碗接过来。 冬梅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佟安歌挑眉:“怎么,怕我不会喂吗?” “佟安歌,这里用不着你来操心,现在你人也看了,可以走了吧?”佟玉芙跟着从后面进来,厉声说道。 佟安歌一把从冬梅的手中将药碗接过来,走到床边坐下,勾唇,脸上尽是嘲讽:“既然是探望,那自然要好好尽尽孝心了,贞娘去的突然,我都没能来得及给她喂一口药,今日就来母亲这里补一补缺憾了,”说着,佟安歌看向身体瑟瑟发抖的乔氏:“母亲,贞娘让我来看你了。” 第197章 戳穿伪装 佟安歌的话音一落,几乎是立刻,乔氏吓得浑身一抖,身子死命的朝着后面缩去,嘴巴里面抑制不住的尖叫声传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惊悚极了。 身后的佟玉芙见状,脸上的怒意更深:“佟安歌,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与大姐同宗同源,我若是贱人,大姐又是什么?”佟安歌头也不回,凉凉的反击道:“再者,大姐是眼瞎吗?”说着,佟安歌将手中的药勺往前一凑,声音更加蛊惑人心:“母亲怎么吓成这样?你当初去暗房里看贞娘的时候,可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哟?” “啊啊啊啊……”尖利的吼叫声像是能够划破天际。 佟安歌看着乔氏梗着脖子爆出来的青筋,心中轻蔑的冷哼一声,更凑近乔氏:“害怕吗?要不要,我请王氏也过来看望看望母亲啊?或者,是去看看大姐和大哥?” 乔氏闻言,双眸猛地一厉,但是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狠狠的瞪着佟安歌。 佟安歌勾唇,脸上的嘲弄之色更重:“母亲是想要借着装疯卖傻好让父亲来惩罚我吗?”说着,她轻笑了一声,将药勺更凑到乔氏的嘴边几分:“那母亲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父亲就算是相信了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也不会惩罚我,因为我是皇上亲封的安歌郡主,父亲只会好好的捧着我,甚至超过你所生的嫡子和嫡女,信不信,就算是我杀了佟玉芙和佟博彦,父亲也不会动我分毫,嗯?” 这话,彻底将乔氏激怒,她拼命想要压抑的伪装再也装不下去,所有的理智和算计在这一瞬间崩塌。 佟安歌说这话的时候,故意压低了声音,因为乔氏凄厉的尖叫声,站在后面的冬梅和佟玉芙并没有听见佟安歌在说什么。 她们只看见佟安歌凑近了乔氏几分,乔氏忽然脸色大变,猛地挥手推向佟安歌,嘴中还大叫着:“贱人,我要杀了,我要杀了你!你这个贱人,是你陷害我,是你要陷害我!” 她口中吐字清晰,脸色阴戾万分,哪里还有先前半点疯傻的模样? 她这个模样,可是让冬梅还有佟玉芙一愣,被推到在地的佟安歌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母亲这话说的安歌可真是冤枉极了,我陷害母亲什么了?我可是好心好意过来探望母亲,给母亲喂药的啊!” 乔氏没察觉到已经着了佟安歌的道,再次愤怒的大喊道:“收起你的假好心从这里滚出去,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乔氏实在是太生气了,屡屡被这个佟安歌骑到头上,她现在都恨不得吃掉佟安歌的肉,喝了佟安歌的血。 “付出代价吗?”佟安歌讥诮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旁若无人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素衣:“母亲想让我付出的代价,就是装神弄鬼,装疯卖傻,自导自演一出好戏,然后将屎盆子都扣在我的头上吗?” “你!”乔氏正要怒骂,可是一张口,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但是她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佟逾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在房门口,刚好将乔氏刚才撒泼的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瞬间,她的脸色就有些发沉。 佟玉芙此刻也是楞在原地,她原本叫人去请佟逾明,是为了惩治佟安歌,可是谁能想到,乔氏竟然没有疯傻,而且佟逾明来的时候还刚好就看到了这一幕! 佟安歌轻哼一声,回头,看向一脸阴沉的佟逾明:“女儿也是好心,听说母亲昨晚受了惊吓前来探望,没想到母亲竟然是想要以此来对付女儿,父亲,安歌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能让母亲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将佟府上下都搅得鸡犬不宁。”说着,佟安歌回头看向一脸怒气的乔氏:“母亲啊,您这么大岁数了,这样在府中胡来不好吧?” “你这个贱……” “够了!”佟逾明冷声打断乔氏想要吐出口的咒骂,脸色阴沉的简直吓人。 “老爷,我……”乔氏双眸一窒,张口就想要解释,却被佟逾明冰冷骇人的眼神吓得忍不住身体一缩,嘴里的话顿时消了音。  “父亲,母亲她……她也是吃了郎中的药,所以病情好转了许多……”佟玉芙看着佟逾明那一脸几乎快要杀人的神色,吓得心脏一缩,张口就要替乔氏辩解,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佟安歌打断。 “哦?吃了郎中的药病情就好转的这么快?那大姐倒是和安歌说说,是哪个郎中开的如此神药?见效如此神速?”佟安歌说着,声音带着几分讥诮:“不过,我听说刚刚大姐不是还派人去请父亲,说是母亲的病情更严重了吗?” 这话,毫不留情的将佟玉芙的谎言揭穿,她没有半点招架回击的余地,只死死的瞪着佟安歌,都快将自己的两个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佟逾明这会儿简直怒火中烧,他只要一想到昨晚上的情形,再想到这些不过都是乔氏用来装疯卖傻,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气得就恨不得上去掐死乔氏:“你好,你很好!”佟逾明胡子颤颤,明显是被乔氏气得不轻。 乔氏哪里见过佟逾明这样的脸色,当即,吓得就有些腿软,连忙张口解释道:“老爷,你听妾身解释,这一切都是……”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佟逾明冷冷的打断乔氏的话,目光阴戾的瞪了她一眼:“你堂堂佟家正室夫人,为了和一个小辈置气,装疯卖傻成和体统,难道就不怕传出去被别人耻笑吗?还是你觉得我佟家实在是太过于风平浪静了,故意给别人一点儿笑料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老爷,我……”乔氏被佟逾明劈头盖脸的骂着,脸上的神色别提有多丧气了。 佟安歌看着,心中冷哼一声,乔氏如此,不及她心中的万分之一,她一再忍让乔氏,可却让她屡屡得寸进尺,现在竟然连贞娘一条无辜的性命都断送了。 她悔,她恨! 当时也从现在起,她绝对不会给给乔氏母子三人半点容忍之心。 “既然父亲和母亲还有话要说,女儿就先行告退了!”说完,佟安歌转身就离开了佟玉芙的房间。 她从佟玉芙的院子里出来,并没有直接回西苑,而是故意放慢了脚步悠闲的散着步,跟在她身边的碧珠不解:“小姐,我们不回西苑吗?” “不着急。”佟安歌说着,余光扫见一脸怒气冲冲的佟逾明从佟玉芙的院子里出来,凤眸一眯,眼底就流转过几分流光溢彩。 “父亲。” 佟安歌的声音令佟逾明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见是佟安歌,佟逾明的眉头皱了皱,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毕竟,佟府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佟安歌脱离不了干系,怎么说,佟逾明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心中也有几分不满。 佟安歌自然能看得出来佟逾明眼中的情绪,她上前一步,率先说道:“安歌知道佟府近来事多,安歌难辞其咎,还望父亲海涵。” “你知道就好,以后莫要在多生事端了。”佟逾明不置可否。 “并不是安歌多生事端,而是有些人,原本就不想让这佟府安宁。” 佟逾明闻言眉心一拧:“你到底想说什么?” “父亲想想看,最近之事,表面上都是冲着安歌来的,但实际上,并非是只针对女儿一个,佟家家大业大,父亲操持佟家辛苦,有人却屡屡想要搅弄佟家后院的安宁,父亲难道没有察觉吗?” 闻言,佟逾明的眉心一蹙,正要说话,就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响起:“安歌最近这段时间可是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这朝堂之上人人都以乔丞相马首是瞻,咱们这佟家后院似乎也有此风向,我回来的这两日,听见丫鬟下人们议论的都是乔家如何如何,甚至这院子里面好些丫鬟和下人都是乔家送来的,咱们佟家什么时候竟然连一个下人都买不起了吗?” 这话说出来,佟逾明的脸色就猛地变了。 乔家送过来几个下人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从前没有当回事,可是现在…… “而且,大哥身为佟家的嫡长子,行事作风不顾虑着佟家,反而对乔家人的话言听计从,父亲可要小心了,免得日后这佟家,也要改姓乔了……” “放肆!”佟逾明终于忍不住,怒斥一声。 佟安歌低垂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精芒:“女儿知道这话是放肆了,但安歌坚信一条,安歌是佟家人,身上流着佟家的血,就该处处为佟家考虑,因为有了佟家的今天,才能有安歌的现在,父亲觉得女儿说的对是不对?”说着,佟安歌坦荡荡的看向佟逾明,双眼之中尽是光明磊落。 而佟逾明此刻心一沉,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因为佟安歌的这番话而被挑明了。 看着佟逾明犹豫的脸色,佟安歌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声音带着几分乖巧:“女儿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若是有冒失的地方,还希望父亲不要怪罪才好!” 第198章 被禁足 佟逾明自然不会怪罪佟安歌,他现在因为佟安歌的几句话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从前一直想着如何平步青云,可是却没想到自己的后院都快要变成别人的地盘了。 越想,佟逾明越是觉得心惊,他甚至觉得有朝一日这佟家上下都要唯乔家之命是从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佟逾明脸色阴沉的说了一句,一甩袖离开了。 看着佟逾明的背影,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冷芒。 “小姐,老爷他……” “等着看吧。”佟安歌的声音淡淡:“乔氏的好日子,这就到头了。” 果然,佟安歌回到西苑没一会儿,就听下人传话过来,说是老爷回去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下令将夫人禁足,不让大小姐前去探望,还夺了夫人的权,说是以后佟府后院之事,全由芸香姨娘处置。 听到这话,佟安歌丝毫不意外,佟逾明将乔氏禁足还是轻的,没将她休了已经算是好的了。 “真是太好了,看看这下子乔氏还怎么嚣张?”墨染和碧珠听到这个消息,高兴的都快要跳起来:“也算是为贞娘出了一口恶气,乔氏真是活该,她早就该被老爷禁足!” 墨染与碧珠你一言我一语的,佟安歌并没有放在心上,她现在想的是贺锐,原本打算与贺锐一起去边关调查镯子的事情,可是现在因为她被绑架一事,所有的事情都被打乱了,贺锐现在也不知去向,先前墨染刚回来的时候说贺锐被夙钰抓了,但是就在佟安歌获救那一晚,贺锐又被人就走了,现在就连夙钰的人也查不到贺锐的下落,而郑坤派人盯着的商队,也在过了两个镇子之后像是凭空消失。 这让佟安歌心中很是疑惑,难道说,这个贺锐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 正想着,耳边传来墨染的声音:“小姐,芸香姨娘过来了。” 佟安歌一抬头,就见芸香挺着肚子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笑:“二小姐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没什么。”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吩咐碧珠去泡茶:“姨娘快做。” “二小姐可别这么客气,我今日来,是专程谢谢二小姐的。”芸香说着,抿抿唇:“如果不是二小姐出手相助,只怕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足月,多亏了二小姐,日后芸香总算是不用时时刻刻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佟安歌的目光从芸香隆起的肚子上扫了一眼,才说:“现在芸香姨娘掌管了佟府内院大权,自然也能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好一些,也算是少了外患了。” 听见佟安歌这么说,芸香立刻站起来:“二小姐放心,芸香不敢忘二小姐多次救命之恩,今后佟府后院之事,还全凭二小姐拿主意,多多提点芸香才是。” 见芸香将姿态放的这么低,佟安歌轻笑了一声:“姨娘这可就折煞我了,在这佟府,我只不过是个会出嫁的女儿,而姨娘将来还要搭理这佟家上下,若是事事让一个黄毛丫头拿主意,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话?可别说这样的话了,听到父亲的耳朵里,怕是也要怀疑我别有用心了。” “二小姐,我……” “姨娘的心我明白,但是乔氏只不过是被禁足,有乔家在一日,有她的儿子佟博彦在一日,姨娘还是要事事小心为好,可别被那母子拿住了短处,到时候就不太好办了。”佟安歌提醒道。 芸香闻言目光微微一闪:“多谢二小姐提醒,那芸香就不打扰二小姐休息,先告辞了。” “姨娘慢走。” 等芸香带着丫鬟离开了西苑,墨染才忍不住问道:“小姐,芸香姨娘刚才的话,是真心的吗?”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对佟安歌感激涕零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敢那么肯定的保证呢? 佟安歌端着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声音淡漠:“管她真心还是假意,这生活在后院四方天里面的女人,谁还没有一点小心思。”只不过芸香,因为晋阳长公主,还有她肚子里那个其父不详的孩子,她不敢也不能对佟安歌怎么样。 更何况,她和芸香之间,本来就存在着一种相互利用的微妙关系,名义上芸香是晋阳长公主派来府中照顾她的,而现在,芸香想要借助她而绊倒乔氏这也无可厚非。 这女人与女人之间,不在乎有多么深厚的情意,想让她们走在一起很简单,只要有共同的敌人就够了。 * 因为乔氏被禁足,府中上下事宜都交给芸香的缘故,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乔府上下就变了天,那些丫鬟下人们也因为忌惮王氏一事,现在纷纷对芸香开始巴结讨好,生怕这个新主子记不住他们似得。 芸香看着府中管事嬷嬷送过来的账单和库房的钥匙,勾了勾唇角,眼底闪过一抹讥诮,平日里这些管事的嬷嬷,见了她可是爱搭不理的,现在这风向倒是变得快,一脸谄媚的表情看着芸香都觉得恶心。 随手将那些账单放在一旁,芸香看向旁边立着的雪迎:“老爷什么时候过来?” 雪迎恭声:“刚才奴婢去请的时候,老爷还在处理文书,说是晚一些就过来陪姨娘。” 听到雪迎的话,芸香的目光闪了闪,落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想了想,才说道:“去把梨儿和若儿叫过来,让她们好生梳妆打扮,不要忘了我叮嘱的。” 闻言,雪迎脸上掠过一抹犹豫之色,但还是恭声应道:“姨娘放心,奴婢会安排好的。” 等雪迎下去,芸香的眼底闪过冷静,她可不是乔氏,只知道费尽心思将一个男人紧攥在自己的手里,这世间之事自古难两全,她分得清楚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这么想着,芸香的心中也就坦然了几分,她自从进府,在乔氏的手下也没少受到苛责,今日这佟家掌握在了她的手中,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很快,佟逾明就过来了,他一进来,看到芸香起身向恭敬的向自己行礼,就从心底渗出积分柔软来,上前拥住芸香,声音温柔:“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的躺在榻上歇着吗?怎么又下来了?” 芸香弯唇笑得娇柔:“老爷如此宠爱芸香,芸香也不敢失了礼数啊。” 听到芸香的话,佟逾明的眼底掠过一丝满意,这芸香比之乔氏可是懂事多了,人又娇嫩年轻,他越看越是满意,哪儿像乔氏,一整天就知道板着一张脸,黄脸婆一个:“再怎么说,你也不能累着自己,累着我的儿子,知道了吗?” “老爷说的是,芸香会谨记的。”芸香的眸子低垂下去,乖乖的应了一声。 佟逾明这才满意,扶着芸香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梨儿若儿,快来给老爷上茶。”刚坐下,芸香就对着外面说道。 俩个身着同样嫩粉色衣衫的女子从外面进来,恭声行礼,然后动作熟练的为佟逾明倒茶,很快,佟逾明的目光就被进来的两个女子吸引了,当看到她们长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时,佟逾明眼底惊艳的光芒更甚。 一旁的芸香将佟逾明的目光收进眼底,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佟逾明看着这么娇美水灵花儿一样的人给自己端茶倒水的,一颗心早已经融化了,接过茶,轻咳一声,说道:“香儿,这是府中新来的人?” 芸香笑了笑:“是啊,妾身这边伺候不过来,雪迎便买了两个伶俐的丫头进来,没想到竟然是一对双生花,生的这般惹人怜爱的模样,妾身很是喜欢呢。” 佟逾明的目光极快的掠过一抹暗芒:“你喜欢就好。” 芸香捧着茶轻轻的啜着,看着佟逾明的目光一直在梨儿若儿俩个丫头身上,心中便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过了一会儿,见佟逾明的目光都快着起火来了,才说道:“妾身心中有愧。” 她突然的一句话让佟逾明一愣,不解的看向她:“香儿这是哪里话?” “妾身身怀有孕,不能伺候老爷,这是芸香最对不起老爷的地方。”芸香说着,一脸的泫泫欲泣。 佟逾明闻言目光一闪:“只要你能好好的给我生下儿子,那就是你最大的功劳了。” 芸香听见佟逾明这么说,,抬起头来,目光更加殷切:“老爷,芸香深受老爷宠爱,心中惶恐,只怕有半点行差踏错的地方惹得别人非议,给老爷丢脸……” 她这个样子,佟逾明很是受用:“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他们任何人就不敢非议你一句。” “多谢老爷。”芸香乖乖的依偎进佟逾明的怀里,声音更是娇媚的能掐出水来:“老爷日日夜夜都来陪伴妾身,妾身很是感动,也没有什么能报答老爷的,只有好好的为老爷生下儿子,才能报老爷的宠爱万一。” “嗯。”佟逾明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目光又重新放回了房间里立着的两朵娇花身上。 芸香看自己已经吊足了佟逾明胃口,时机也拿捏的差不多,才出声道:“老爷,妾身见梨儿若儿两姐妹也是个知书达理的,相貌也好,身世来历也干净,想着她们俩个如果只是做妾身的奴婢,也太过委屈了些,所以妾身便在自己的院子里为她们准备了一间雅致的房间,日后,就让她们俩代替妾身伺候老爷可好?” 第199章 解剖 芸香安排了一对双生姐妹花伺候佟逾明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佟安歌的耳朵里,她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精芒:“这芸香倒是个聪明的,她安排了人在自己的院子里,这样一来,佟逾明岂不是每夜都要往芸香的沉香阁里跑了?” “是啊,小姐。”墨染应了一声,“奴婢听说,这几日,老爷每日都在沉香阁,虽然都是歇在梨儿若儿的房间,但是对芸香姨娘的宠爱可是一日比过一日呢,奴婢还沉香阁的人,老爷说了,若是等芸香姨娘生下儿子,就抬一抬她的位分呢。” 佟安歌笑了笑,这就是芸香强过乔氏的地方,乔氏只知道一味地除掉那些佟逾明看得上眼的女人,想将佟逾明紧紧的攥在自己的手心,拴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她哪里知道,这有的时候,男人就好比是手中的沙,你攥的越紧,他就流逝的越快,反观芸香,表面上看是多了两个和自己争宠的女人,但实际上,这两人都是听从她吩咐的心腹,她将一点宠爱分了出去,却换来更多的实权,这才是她最聪明的地方。 有的时候,宠爱只能是一时,但权力抓在自己的手心里,才是真正可以傍身的东西。 “这位芸香姨娘,可是比乔氏聪明多了。”佟安歌说着,唇边闪过一抹笑意。 墨染闻言,心中也明白佟安歌所指,不过听到佟安歌提起了乔氏,她想到了什么,便说道:“小姐,奴婢还得到消息,大小姐今日去向老爷求情,想将乔氏放出来,被老爷训斥了,这会儿,大小姐应该派人给大少爷送信儿去了。” 听到墨染的话,佟安歌的目光微微一闪,因为上次她被册封为郡主的事情,乔氏特意去求了乔丞相,在军中为佟博彦安排了一官半职的,意图想要从这里压佟安歌一头,所以佟博彦最近吃住都在军中,所以府中的事情他并不知晓。 佟玉芙这个时候给佟博彦送信,明摆着,是要搬救兵了啊。 墨染见佟安歌脸色并不急,忍不住说道:“小姐快想想办法吧,要不然我们派人去阻拦送信的人吧!” “我为什么要阻拦?”佟安歌轻哼一声,佟博彦想要回来看乔氏最后一眼,给乔氏送终,这她不好拦着吧?毕竟人家母子一场,送终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的吗? “可若是被大少爷得知了府中的情形,他肯定会回来对小姐发难,请老爷放了乔氏,到时候如果乔氏再被放出来,那我们先前所做的,岂不是全部都功亏一篑了?” “功亏一篑?”佟安歌唇边讥诮:“那也得乔氏有命等到自己被放出去的那一天。”说着,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屡屡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她这次是断然不会再留着了。 从贞娘事发到现在,佟安歌才切切实实的体会明白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墨染听着佟安歌的话,心中一惊:“小姐是想……” “乔氏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也该为折损在自己手上的那些人命忏忏悔吧。”她说着,目光从窗外惨白的月亮上收了回来,现在已经过了十五,月亮开始慢慢的变缺,就好像人的心。 只不过,月亮缺了,下个月的十五还能圆回来,但是人心呢? “早点去歇着吧。”佟安歌看了一眼墨染,淡淡的说道。 墨染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佟安歌脸上的疲惫之色,应了一声,恭敬的退了出去,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佟安歌坐在窗边,一直看着外面月上正中,院子里所有的声响都安静下来,她才过去找出自己的工具箱,披了件斗篷出了院子一路朝着乔氏的东苑去了。 等佟安歌到了乔氏院子外面的时候,守着院子的家丁护院已经被调开了,她顺利的进了院子,一路到了乔氏房间的外面,秋菊正在门口躬身等着,看见佟安歌过来,忍不住有些瑟瑟发抖:“二、二小姐……” “去守着院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是……”秋菊应了一声,看着佟安歌进了乔氏的房间,用力的闭了闭眼,快步朝着院门口走去了。 此刻乔氏的房间里,点着一盏微弱的油灯,四周安静极了,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如果不是仔细闻的话,还有些不易察觉。 佟安歌轻车熟路的走到乔氏的床边,许是因为王氏尸体的事情给乔氏太大的冲击感,她特意叫人拆掉了床顶,就像是在佟玉芙房间时候一样,光秃秃的,看上去有些突兀。 她挑挑眉,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拿起一旁的剪子轻轻的拨弄着桌子上微弱的油灯。 许是那油灯里面散发出来的香气,又许是屋子里多了一个人,乔氏蓦地睁开眼,在看到房间的人影时,猛地惊呼一声:“你是谁?” 佟安歌轻笑一声,回过头,看向脸上惊魂未定的乔氏:“母亲睡糊涂了,连女儿都不认识了?” 在看到佟安歌的那张脸时,乔氏的双眸猛地撑大,而后,她的脸上迅速闪过一抹怒气:“谁让你来的,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母亲让我滚出去,这不大好吧?”佟安歌讥诮:“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滚?母亲不能用自己的喜好和标准来要求我呀!” 乔氏被佟安歌这样无辜的模样气的差点儿厥过去,她狠狠的咬着牙,“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母亲不知道吗?”佟安歌轻笑:“自然是兑现我当日的诺言,让贞娘来看看母亲啊。” 乔氏闻言脸色猛地一变,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惊悚:“你敢!” “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咯!”说着,佟安歌将手中的剪刀放下,微弱的烛火在这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空气中的那抹若有似无的香味似乎也变得浓郁起来。 看着佟安歌站起来朝着自己走近,乔氏脸色大变,想要坐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半点力气也无,就好像是被人下了迷药一样,软软的,动都动不了。 “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乔氏开始大叫起来,但可惜,她这会儿,就是连叫的力气都异常的虚弱。 佟安歌在乔氏的床边坐下,将工具箱放在一旁,蹙蹙眉:“你太吵了。” “你……”乔氏正欲出口怒骂,却见佟安歌已经朝着自己身手,开始解自己的衣服,她的脸色更是难看:“你滚开,你给我滚开,你别碰我。” 这一会儿,乔氏才感觉到恐惧,她不知道佟安歌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尤其是在这种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这简直让佟安歌抓狂。 “你放心,我会戴手套的!”佟安歌嘲讽的哼了一声,“因为我也担心母亲的血沾染到我的手上,啧啧,那多脏啊!”佟安歌说着,已经将乔氏的裘衣尽数解开,露出她雪白的胸膛来。 在这里不得不说一句,虽然乔氏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半老徐娘,但个人保养的倒是不错,皮肤虽然不似二八少女那样满满都是胶原蛋白,但摸着也算光滑。 佟安歌从工具箱里取出手套带上,又取出一把锐利薄如蝉翼的手术刀,在烛光下,那刀尖闪着刺骨的寒光。 乔氏开始慌了,尽管她死死的咬着牙,但是她的眼神就已经出卖了她:“佟安歌,你不要乱来,杀了我,老爷不会放过你的,乔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杀你?”佟安歌勾唇:“杀了你,真的是太便宜你了。”她说着,伸手在乔氏的胸口摸了摸:“我只是好奇,母亲做了怎么多坏事,你的心脏,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那般,是黑的。” “你走开,你滚开,你不要碰我!”乔氏尖叫起来。 “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你的心脏,到底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或者,是七彩的?”佟安歌说着,嘴边的笑容就好像是纯洁的天使一样无辜。 乔氏的双眸猛地撑大,她想要大喊叫人来,可是嘴里发出的声音却仿若蚊蝇一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佟安歌的刀,凑近自己的胸口…… “不……不要……” 一刀轻轻的滑下去,几乎是挨到皮肤的瞬间,就有殷红的血珠冒了出来,佟安歌一手用帕子按压着吸掉冒出来的血,另一手下刀的动作不停:“母亲,你要乖一点哦,我还从来没解剖过活人,没有将鲜活的心脏取出来过,你要放松,不要紧张,不然你的血会流的更快。” 乔氏觉得此刻自己眼前的,就是一个魔鬼,对,是魔鬼! “你杀了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她吃痛的说着,脸色也因为疼痛而变得扭曲起来,在这样的时刻,乔氏全身的感官神经似乎都变得异常敏锐起来,而且全部都聚集在佟安歌下刀的地方,她轻微的动作,都能让她疼的想要大喊大叫。 可是,她叫不出来。 佟安歌切开乔氏的皮下组织,目光专注的看着那翻出来的皮肉,她下的每一刀,都小心翼翼,虽然尽量避开了主动脉,但是乔氏这会儿身体紧绷,全身的感官神经都极其的紧张,血流速度也变得很快,从伤口渗出来的鲜血都将佟安歌手中的白叠布完完全全的浸透了。 第200章 让我照顾你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吧……”乔氏开始求饶了,她看着自己胸膛前面一片血肉模糊,嗅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整个人像是被佟安歌用刀扼住了命门一样,吓得浑身发软,甚至生命都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求饶啊?”佟安歌抬头笑眯眯的看了乔氏一样:“我又不会杀了你,你这么害怕真的好吗?平日里那个嚣张跋扈的佟夫人呢?来,拿出你的霸气来!” “………求你、求求你……”乔氏这会儿都快要疯了,哪一个人看着有人在自己心口动刀子能不害怕啊? “别怂啊,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做人就要有点儿骨气!”佟安歌继续说着,手中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 很快就要到心脏了,佟安歌的双眸里面散发出一抹狂热来。 对于像佟安歌这样的人来说,死人的尸体见多了,并没有新鲜感,他们追求的,是那种挑战解剖活人的乐趣,当然,就这么解剖了乔氏也不现实,所以她先来看看乔氏的心脏是怎么跳动的。 越往后,血就流的越快,佟安歌都已经换了好几块帕子,自己的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来,解剖活人不比死人,活人的鲜血是流动的,不像死人的是静止的,她只能不断的吸拭着渗出来的鲜血,不然这种血肉模糊的情况下,她根本看不清楚哪根神经和那个组织。 乔氏感觉自己的眼前都开始出现金星了,她觉得自己的大脑开始晕眩了,口中的求饶也变得更加虚弱无力了。 她觉得,自己是要死了,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的恐惧感,乔氏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竟然是这样的可怕,这样的让人绝望,可她此刻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绝望的走向死亡。 就在佟安歌意图将刀子割的更深的时候,外面传来几声鸡啼,然后响起一阵有力的脚步声,她的目光微微一缩,手中的动作也就停顿了下来。 “求你、求你、放过我……”乔氏还在虚弱的求饶着,佟安歌挑挑眉,脸上闪过几丝遗憾:“真是可惜,这么快天就要亮了。”她说着,换了块帕子擦拭着乔氏身上的鲜血,又撒了一些止血粉,等看着伤口不在出血,血液凝固了,然后利落的为乔氏处理好了伤口,上了药,之后又给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将床上的狼藉处理掉,才说道:“那今日就暂时先到这儿吧。” 乔氏原本松了一口气的心脏在这一瞬间猛地又提了起来,瞪圆双眼,惊悚的看着佟安歌。 “等明晚,我再过来陪母亲。”说着,佟安歌轻轻笑了笑,乔氏见状双唇猛地颤抖起来:“我、我要告诉、告诉老爷……” “哦?去吧,只要有人相信!”佟安歌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声,拎着工具箱朝着外面走去。 乔氏看着佟安歌的背影,感受着胸口的疼痛,只觉得自己刚才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非人的折磨:“来人,来人……” 佟安歌出了房间,原本以为秋菊守在门外,却意外的对上一双深邃的双眸。 夙钰。 她的目光忍不住闪了闪,倒是意外,没想到,夙钰会找到这儿来:“王爷怎么在这儿?”看着此刻的天色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不知不觉,就解剖了乔氏一个晚上,然…… 还没有看到她想看的! 这解剖活人果然是一项技术活啊! 夙钰像是知道她在做什么一样,眯眯眼,声音冷静:“我说过,日后再不许将自己置入险境。” “这是佟府,乔氏又早被我的迷药药倒了,她不可能对我有任何威胁。”佟安歌反驳,如果不是有完全的把握,她自然不会来此涉险了。 夙钰的眉头皱了皱,眼底闪过一抹不赞同:“你怎么就知道她一定对你没有任何威胁?若是她事先有准备,你来了无非就是条如下陷阱,那你该如何?难道上次的事情你还要再经历一次吗?”说着,夙钰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 佟安歌闻言双眸一厉:“上次的事情我不会忘,我也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样惨痛的经历,有过一次,就足够了,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 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夙钰冷哼一声:“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如果真的不会再犯,那么那些又是什么?”夙钰说着,手朝着院子中央一指。 听到他的话,佟安歌先是眉心一拧,待她的视线看向院子中央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黑衣人时,脸色就微微有些变了。 “若今晚不是我来,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夙钰的声音更冷。 乔氏的这东苑,早已经布下的暗桩,因为王氏尸体的事情,乔氏怎么可能会再没有半点警惕之心呢?佟安歌上一次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她的房间将尸体吊在床顶,乔氏不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出现第二次。 所以在事发之后,她便花重金请了杀手埋伏在东苑的周围,就是为了防备有朝一日佟安歌再次对她下手。 佟安歌以为自己暗中做了手脚将护院家丁调走,在乔氏的房间里点了迷香就万无一失了,实际上,乔氏根本早有准备。 如果今晚不是夙钰暗中尾随着佟安歌,帮她解决掉了背后的这些尾巴,那佟安歌根本敌不过,这怕这会儿早就成为乔氏的下酒菜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锐利,她一心只顾着报仇,确实忽略了乔氏暗中的手脚,她以为乔氏已经被佟逾明禁足不足为患,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掉以轻心了。 “多谢夙王出手相助。” “安歌,我要的并不是你的感谢。”夙钰蹙眉:“我是要你时时刻刻保护好自己。” 佟安歌微微一晃,觉得自己大脑又有些当机了。 夙钰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坚定而又温暖,像是有一张大网,要网住她一样:“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可好?” * 佟安歌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真的! 哦不,她这比没出息更高一级,她这是怂! 上次在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山庄是这样,这一次在佟府里面也是这样,当夙钰说出那种类似像是靠近要和她表白的话的时候,佟安歌就充分的发挥出自己另一个潜能,脚底抹油,开溜。明明见了最为凶恶的尸体她都没有丝毫的惧怕之心,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见了夙钰之后,佟安歌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挖掘出了在怂包这一方面的潜能和特质似得…… “阿西!” 忍不住低咒一声,佟安歌懊恼的垂头,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啊? 他说他的,她无视他不就好了?这有什么可害怕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默默的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嗯对,就是这样,不要怂! “小姐,刚才奴婢听到一件趣事儿。”墨染从外面进来,看着佟安歌自己躺在软塌上发呆,便出声说道。 佟安歌挑眉:“什么趣事儿?” 约莫又和乔氏脱离不了干系罢?昨晚上自己将她吓了个半死,今天乔氏怎么可能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奴婢听说今日一早,乔氏哭着喊着要求见老爷,几乎将东苑的天都给掀了,大小姐也去求老爷,说务必让老爷去见一见乔氏,老爷去了之后,乔氏说二小姐要杀她,在她胸口捅了一刀,可是等老爷查看的时候,乔氏的胸口哪里有什么刀伤,只有一小道像是被什么划破的印子,都已经结痂了,气的老爷当场翻脸,摔门走就,说是以后乔氏再出什么幺蛾子,就将她关进祠堂。”墨染说着,有些好笑:“乔氏也真是的,编谎话也不说编的像样点儿,小姐若是真的在她胸口扎一刀子,她还能活吗?” 佟安歌听着墨染的话,勾勾唇,她之所以不担心乔氏去向佟逾明告状的原因,一是因为昨晚的切伤很小,二是因为她给乔氏的伤口上了生肌的药膏,一天时间足可以让伤口复原,虽然说用在乔氏的身上浪费了点儿,但是这么一来,佟逾明肯定不会再相信乔氏,只会觉得她是疯了。 “乔氏现在怎么样了?”佟安歌淡淡的问道。 “现在还在自己的院子里哭闹呢,老爷下令,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她,大小姐一开始为乔氏求情,现在好像也被老爷禁足了。”墨染说道。 佟安歌勾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等没人的时候,去把秋菊叫过来。” “秋菊?”墨染疑惑。 “我有事情吩咐她。” “是,小姐。” 秋菊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佟安歌一抬头,就看到秋菊脸上红肿的巴掌印。 就算是不用脑子想,也能猜得到是谁打的。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秋菊,佟安歌将一袋银子放到秋菊的面前:“这些是给你的酬劳,等再过几日,我就送你离开佟府。” 闻言,秋菊猛地抬起头来:“二、二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佟安歌点点头:“回去吧,再忍耐几日。” “多谢二小姐。” 看着秋菊离开,佟安歌目光闪闪,经此一事,秋菊就算是还想在佟府带着,也没有她的位置了,等到乔氏一出事,佟博彦和佟玉芙第一个要开刀的,就是秋菊了。 看在她去给芸香通风报信的份儿上,自己救救她一命。 第201章 墓地的哭声 一连三日,在经历过每一晚上都要承受着佟安歌非人般折磨的乔氏终于忍受不了那样的绝望,上吊自杀了。 佟逾明收到消息的时候赶到东苑,就看到悬挂在房间中央的乔氏,她瞪大的双眼之中带着浓浓的阴森和恐怖,显得她的那张脸更是骇人至极,都有些扭曲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佟逾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跪在一旁的秋菊身体瑟瑟发抖,声音带着哭腔:“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早上进来的时候,夫人就上吊自尽了,这里还有夫人留下的一封遗书。”说着,秋菊将乔氏留下的遗书递给佟逾明。 一脸阴沉的佟逾明接过遗书一看,脸色更加冰冷,甚至怒气冲冲的将遗书拍在了桌子上。 秋菊悄悄的看了一眼,头又赶紧低下去,生怕佟逾明将怒气发泄到自己身上来。 乔氏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不到半天的功夫,乔家就来人了,等佟博彦回来的时候,佟家灵堂都搭起来了。 看着佟博彦看张瞬间惨白褪去血色的脸,佟安歌的心底闪过一抹爽快。 疼吗?疼就对了! “爹,我娘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佟博彦的一双眼睛几乎快瞪出来,他盯着佟逾明,双拳紧紧的攥了起来。 “你母亲自己想不开,为父也很是伤心,但如今事已至此,还是先操办你母亲的身后事吧。”佟逾明说着,脸上尽是疲惫。 今日乔家来人,已经狠狠的质问了佟逾明半天,他现在是身心疲惫,根本没有什么经历再去应付佟博彦了。 可佟博彦并不买账这样的答复,他看着佟逾明的背影,眼底尽是怒意。 “哥,娘死的冤枉啊,什么遗书,我半个字都不相信,一定是佟安歌那个贱人害死娘的,是她,是她害死娘的!”佟玉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从来没想过,乔氏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 佟博彦闻言双眸一厉,眼底就染上一层浓浓的阴鹜:“芙儿不哭,是怎么一回事,你都告诉哥哥。” 佟玉芙一五一十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对着佟博彦说了一遍,佟博彦头上的青筋都根根暴露,拳头握得咯吱吱响,整个人处于暴怒的边缘。 “哥,我们该怎么办,娘就这么被人害死了,爹他……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给娘报仇。”佟玉芙说着,有呜呜的哭了起来,佟逾明至始至终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乔氏是被人害死的,他只相信乔氏是自己自杀了。 毕竟那份遗书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写明白了乔氏这些年来做过的所有亏心事,她说自己夜夜都能睡觉,梦见厉鬼来索命,不堪折磨所以才自尽而死。 可是佟玉芙不相信,她娘好端端的,怎么这个时候就有厉鬼来索命了? 佟博彦更不会相信,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佟安歌的阴谋。 “你放心,我绝对不是让那个贱人就此逍遥法外,更不会让娘就这么白白牺牲!”佟博彦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一定会找到证据,让佟安歌身败名裂,就算她是郡主又怎么样? 就在佟博彦到处找人验证那份遗书是伪造的时候,佟安歌并不在意,她甚至好整以暇的躺在软塌上看医术。 那封遗书,无论佟博彦怎么查,都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来,因为那就是出自于乔氏的亲笔,佟博彦查到最后的结果,就是自己亲自验证了他母亲是自杀而已。 佟安歌的嘴边带着几分轻嘲,她想让一个人死,难道还会给对方留下痕迹吗?简直是笑话。 乔氏在被她催眠的情况下写下了那份遗书,也是在被催眠的情况下上吊自杀,即便是报官来查,现场根本没有第二人的痕迹,这个案子,只能自杀。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眼底染上几分森冷,乔氏,乔家,所有想要害她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现在只不过是个开端而已,更是给佟博彦和佟玉芙一个警告,如果他们识相的,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命,若是还像从前一样不识抬举,就别怪她下手狠了。 佟博彦大张旗鼓的几乎将佟家上下都查了个遍,甚至进宫求了乔淑妃,乔淑妃求了皇上,派来官府的人还查看了一遍,但是无论他们怎么查,就是没有半点他人谋杀乔氏的痕迹,那份遗书也经过十几个人对比查验过,与乔氏平日的字迹别无二致,的的确确就是乔氏自己亲手所书。 这个结果,让佟博彦很是恼火,他还想再查下去,却惹得佟逾明的布满。 “博彦,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佟逾明出声冷斥,怒目瞪着佟博彦,今日已经到了该出殡的日子了,但是佟博彦拦着,棺材一直放在府里成何体统? “爹,娘她死的不明不白,儿子想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娘一个公道。”佟博彦不甘示弱。 闻言,佟逾明脸上的怒气更重:“公道?不明不白?何为公道,哪里不明不白?那份遗书是你娘亲手所书,上面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千真万确,为父念在你娘已逝,不再追究过往之事,你还要如何?你要何公道?”说着,佟逾明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佟博彦被佟逾明质问的瞬间没有了声音,想说的话全部都卡在嗓子眼儿里,半句都说不出来。 不错,乔氏遗书上交代的那些事情,或多或少他都知道,确实是真的,但是,他就是不相信乔氏会自杀。 看着眼前的儿子,佟逾明的脑海中又浮现起当初佟安歌对自己说的那番话,的确,他的这个儿子,明明姓佟,可是却唯乔家马首是瞻,这件事情,有乔家在后面撑腰,他连自己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若是你还想给你娘留些颜面,就让她早日入土为安,如若不然……” “爹!”佟逾明脸色一变。 佟逾明冷眼看他:“难道你是想将你娘做下的那些不堪之事弄得人尽皆知吗?” “佟博彦瞬间不说话了。 “哼!”佟逾明冷哼一声,看向守在门口的管家:“去准备,起灵,出殡!” “是,老爷。” 至此,佟博彦和佟玉芙心中再痛,也只能咬牙忍着。 * 乔氏下葬的时候,佟安歌并不在场,她做了些平日里贞娘喜欢吃的小菜和点心,为贞娘扫墓。 “贞娘,我送乔氏下去向你赔罪了,你若是在天有灵,也该瞑目了。”佟安歌靠在贞娘的墓碑上,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话,说着从前与贞娘在一起时候的点点滴滴。 自从这次贞娘出事之后,佟安歌就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波动的异常厉害,大约是这具身体里面还残留着原主的意识,毕竟,贞娘陪在原主身边多年,一直保护着原主,而从前的那个佟安歌又对贞娘那么的依赖和信任,感情肯定如此之深,所以才会在贞娘去世的时候,她的悲伤那么重那么深刻。 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傍晚,佟安歌将自己带来的纸钱全部都烧完,这才站起来起身起来了墓地。 因为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天也越来越短了,而且黑的特别快,她刚刚在贞娘墓碑胖的时候,天色才近黄昏,可还不等她从这一块墓地离开,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周围的光线也变得越来越暗,像佟安歌这样只身一人走在坟地里,显得就有些突兀了。 但是佟安歌与尸体打交道已久,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适,她安心的走着路,直到耳边传来嘤嘤的低泣声,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脚下的步子停下,回头四处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见有任何的人。 她拧拧眉心,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 这么想了想,佟安歌继续往前走,大约是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现在又是走在墓地里,所以才觉得幻听了吧。 可是,她才刚走了几步,那阵嘤嘤的哭泣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比刚才的声音更大了些,足可以说明她并不是出现幻听,而是这附近真的有哭声。 “谁?”佟安歌皱眉,停下来四处看了一圈,但是,还是和刚才一样,并没有看见人,只能听到那阵嘤嘤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呜呜、呜呜……救救我,救救我……”哭泣声之中夹杂了几声抽噎的呼救声,听起来应该是个女子,哀怨凄楚,叫人闻之心生难过。 这下,佟安歌的一颗心也悬了起来,这会儿虽然天色已经暗留下来,但并没有到那种黑沉的看不清楚周围事物的状态,佟安歌站着这里,甚至还能看到远处高高矮矮的墓碑,可是,她就是分辨不出来这女子哀怨的哭声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因为这周围,除了她,根本在看不到半个人影。 那女子哀怨凄楚的哭声,混着秋风,瞬间令周围的环境都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救救我……救救我……呜呜呜……”那哭声似乎更大了几分,而且在风中还带着几丝空旷的回音,像是从很远传过来,又像是就在耳边。 佟安歌的脸色,在这一瞬间彻底冰冷下来,她是无神论者,并不相信鬼神,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形,若不是有鬼,那怎么会只听到声音而看不见人影呢? 第202章 看不到脸的女人 “到底是什么人,别在背后装神弄鬼的,出来!”佟安歌厉声说道。 可是,墓地里的哭声不绝于耳,甚至那声音还越来越大,但就是看不见任何人影,声音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佟安歌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整个人也迅速处于戒备状态,她忍不住回头朝着墓地的深处走了几步,想着要找出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地里装神弄鬼。 但她将这附近的几个死角都看了一遍,别说人影了,鬼影子都没发现一个,反倒是那声音依然在耳边不依不饶的,好像当真要印证这墓地里闹鬼,鬼哭狼嚎一样。 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那凄厉的哭声伴随着旷野的阴风,让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得阴森森起来,若是换了寻常等闲的女子,此刻就算是不被这氛围吓死,只怕是也吓疯了。 但我们的佟安歌是什么人,那是一个人都敢在停尸房里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女人,什么样的尸体她没见过,如果被一阵凄惨的哭声吓到,那也就不是佟安歌了。 她从袖兜里摸了摸,想着自己有没有带什么夜明珠一类能够照明的东西,看看周围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哭,但是找了半天,并没有找见,反而耳边那凄楚哀怨的啼哭声更大了。 就在佟安歌想着怎么能查到是什么东西在作祟的时候,突然背后响起一阵男音:“安歌?” “夙王?”一回头,就见不远处的夙钰正朝着自己过来,他的身边还跟着挑着灯笼的郑坤,而夙钰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担心。 佟安歌的目光看到郑坤手上的灯笼,立刻说道:“你们来的正好,快借灯笼给我用一用,我要看看这墓地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听到佟安歌的话,夙钰眉心一蹙:“你要找什么东西?” 这大半夜的,在墓地里面能找什么东西? “你刚才走过来的时候,没听到哭声吗?”佟安歌有些奇怪,方才夙钰距离她的位置不是很远,就在夙钰叫她的时候,那哭声还很响,按照夙钰的那个距离,肯定可以听得到,怎么现在她看夙钰的脸色,像是半点诡异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呢? “哭声?”夙钰的眉心忍不住皱了皱。 一旁的郑坤忍不住肩膀抖了抖,这安歌郡主大半夜的是想要吓死谁? 一个人在墓地里转来转去的也就算了,现在还说墓地里面有哭声?这是正常女子该有的反应吗? 佟安歌点点头:“我刚才一直听到这附近有哭声,但是却找不到到底是什么人在哭,现在天色已晚,灯笼借我用用。” “夙钰的眉头皱的更紧,而郑坤此刻看向佟安歌的脸色都有些微微的变了,忍不住说道:“郡主,若这个墓地里真的有哭声,那肯定不是什么人在哭!” “佟安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不是人难道还是鬼不成?” 郑坤这下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觉得自己才应该翻白眼儿好吧,若是大半夜在墓地里哭的,不是鬼难道还是人吗? 谁会有这么闲?夙钰看着佟安歌的连,沉吟一声,才说道:“安歌,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我不累。”佟安歌摇摇头,依旧没有放弃去寻找那个哭声的来源。 “我知道贞娘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现在凶手已经付出了她应有的代价,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的折磨自己,我相信贞娘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着你这样。”夙钰说着,看向佟安歌的目光更加深邃了几分。 闻言,佟安歌忍不住辩驳:“我没有因为此事而……”她说着,声音一顿,眉心一蹙:“你觉得我是因为贞娘的事情才出现了幻觉?” “难道不是吗?” “我没有出现幻觉,刚才的哭声明明真实存在,我真的听到了有人在哭,而且这哭声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我还听到了女子的声音,她向我求救。”如果是鬼的话,怎么向人求救? 而且,佟安歌是无神论者,她不相信鬼神一说。 听着佟安歌的解释,夙钰和郑坤并不相信,因为他们方才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哭声还有求救声,唯一听到的,就是佟安歌自己在那儿自言自语的,这样子,还不是出现幻觉? “好了,不管如何,这件事情交给我来查,天色太晚了,墓地到底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先送你回去。”夙钰放弃继续与佟安歌争辩,想要带着她离开墓地。 在他看来,佟安歌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神经绷的太紧了,现在乔氏已死,她为贞娘报了仇,所以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而且又是在墓地这样的地方,出现胡思乱想是难免的。 佟安歌皱皱眉,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夙钰和郑坤俩人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现在解释什么都解释不清楚,而且那哭声已经没有了,继续在墓地里面找只怕也找不出什么,说不定夙钰他们还会将自己当成是神经病。 微微叹口气,佟安歌有些疲惫的说:“先回去吧。”说完,佟安歌朝着墓地外面走去。 夙钰一路护送佟安歌回了西苑,叮嘱她好生照顾自己之后才离开。 夜晚,佟安歌躺在床榻上,想着自己在墓地里面听到的哭声和求救声,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不觉得自己是真的出现幻觉了,因为那种感觉,那个声音,特别特别的真实,这不像是幻觉。 可是,夙钰和郑坤为什么就没有听到呢? 难道说是因为他们离得远才没有听到? 但这也说不通啊,明明夙钰叫自己的时候,那个哭声还那么大,自己能够听到夙钰的声音,没理由夙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啊。 越想下去,佟安歌心目中的怀疑和疑惑就更深,真的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迷迷糊糊之中,佟安歌想的累了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可是这一晚,佟安歌反反复复的都梦到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子在对着自己哭,那哀怨凄婉的声音,萦绕在佟安歌的耳边,像是魔音一样,怎么都挥散不去。 佟安歌拼命的想要往前走,看清楚那个女人的脸,但是无论她怎么走,前面就好像是有一层迷雾挡着一般,而且好像无论她怎么往前走,那个女人依然在距离她很远的地方,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能听到那哭声…… 整整一晚,这样的梦做了整整一晚,第二天佟安歌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疼的像是要胀开了, “小姐怎么了,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吗?”墨染端着水盆从外面进来,看到佟安歌紧皱着眉头,一脸的疲惫,忍不住问道。 佟安歌蹙蹙眉,从床榻上坐起来:“嗯。” “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熬一些安神汤,喝了只会好一点。”墨染说着,将手中的盆放下,很快取熬了一晚安神汤过来:“小姐的脸色看着难看极了,莫不是生病了吧?” “没事,只是做了一晚上的梦,没有休息好。”佟安歌摇摇头,将那碗安神汤接过来喝了,心中却是在想着昨晚上在墓地听到的哭声,以及自己在睡梦中梦到的那个女人,是自己真的最近没有休息好出现幻觉了,还是自己在墓地……真见鬼了? 佟安歌觉得自己宁愿相信前者,也不会相信有鬼! 正想着,耳边传来墨染关切的声音:“小姐,你不会是昨日去给贞娘上坟的时候沾染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吧?” “墨染,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佟安歌听到墨染的询问,出声问道。 墨染闻言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佟安歌这么问,但是很快,眉头皱了皱,说道:“奴婢觉得这个世上一定有鬼,那些被人害死的人,一定会变成鬼,去找那些害人的人报复。”说着,墨染似乎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坚信一样肯定的点点头。 见状,佟安歌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好笑:“照你这话的意思,那贞娘当初被害死的时候,怎么没变成鬼去找乔氏为自己报仇?” “额……”墨染一窒,顿时就被佟安歌的话堵得无法反驳。 佟安歌笑笑:“这世上并没有鬼,那些人们口中的见鬼,大多都是做了亏心事,自己心中有鬼吧。” “可是小姐……” “小姐,晋阳长公主派人过来了。” 俩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碧珠的声音。 佟安歌梳妆完毕到了前厅,竹青正等着:“是安歌失礼,让竹青姑姑久等了。” “郡主太客气了。”竹青对着佟安歌笑笑,招招手让两个丫鬟进来。 两个丫鬟进来将两个锦盒放在前厅的桌子上,打开,里面都是一些华丽的首饰和衣服。 “这是?”佟安歌不解的看向竹青,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给自己送衣服和首饰过来。 “明日宫中要举办给各位皇子选妃的宴会,长公主殿下派奴婢过来给郡主送来相应品级的首饰和衣裙,让郡主明日与长公主殿下一起进宫。 闻言,佟安歌脸上闪过疑惑,忍不住问道:“皇上要给各位皇子选妃,怎么会这么突然?”事先一点通知都没有。 竹青闻言笑了笑:“最近发生这样多的事情,有人也该做些什么挽回圣心了。” 第203章 久病自成医 这么做能不能挽回圣心佟安歌不知道,但是这一晚上佟安歌又做了那个关于看不清楚面容的女人的梦才是真的。 整整一晚,佟安歌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听着哭声和求救声一直在寻找着那个女人,那哭声凄婉哀鸣,让人闻之心碎。 一团迷雾之中,佟安歌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一会儿是被焚烧在烈焰之中的亭台楼阁,一会儿又是偏僻荒芜的小院子,那哭声一直不断,撕心裂肺。 跟着那哭声,佟安歌看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口枯井,从井底不断的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声音:“救救我,救救我……” “啊!” 睡梦之中的佟安歌猛地惊醒,她倏地睁大双眼,僵持了几秒,这才缓过神来,惊觉自己身上的贴身里衣都已经完全的湿透了。 “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佟安歌觉得自己好像经历过一次长跑马拉松一样,全身疲惫的没有半点力气,她看了一眼外面蒙蒙亮的天色,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又想到了梦里面的场景。 今晚上的梦,似乎比昨夜的更加真实了几分,她现在依然还能记得梦中那个破败的小院子,还有那口荒芜的枯井。 佟安歌皱皱眉,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不相信自己是中邪了,可这一连两晚都梦到同样的事情,而且还无比的真实,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这么一直睁着眼睛到了天亮,外面传来丫鬟们起床打扫的声音,等墨染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佟安歌的脸色苍白的厉害,整个人像是病了一样。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墨染吓了一跳,不会是病了吧? “没事,昨晚上没睡好。”佟安歌不在意的摆摆手,大约就是噩梦做多了,精神有点儿不济而已。 墨染闻言还是担心:“可是小姐的脸色难看极了,今日还要进宫,小姐这样……” “一会儿就好了,放心吧。”佟安歌微微笑了笑,不想将自己做梦的事情说出来,毕竟并不是没个人都和她一样是无神论者,万一说出来吓着墨染就不好了。 起床收拾洗漱梳妆完毕,佟安歌的脸色看起来还是苍白的厉害,整个人羸弱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到似得。 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佟安歌蹙蹙眉,又给自己脸上扑了些胭脂,这才看起来稍微好了几分。 “走吧,进宫吧,别耽误了时辰。” 今日是皇子选妃的宴会,肯定各家的小姐们都去的及早,她又是作为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安歌郡主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可不能失礼才对。 佟安歌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只见那边莺莺燕燕,香雾缭绕,就像是一大群迁徙的花蝴蝶,看的人眼睛都花了。 墨染透过车窗看到外面的盛景,忍不住咋舌道:“小姐,看来这些小姐们一个个都花了大功夫啊!”这就差削尖了脑袋挤进去了。 佟安歌不置可否,古代这些女子的追求,大多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站在那最高的位置上,受万人敬仰吧。 虽然这种思想实在是太过于有点儿可怕,但,不想当皇后的士兵不是好的大家闺秀,这种勇往直前的心态还是要表扬的。 晋阳长公主因为昨日就已经进宫,今日一早便派竹青在宫门口等着佟安歌,看见佟安歌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竹青忍不住脸上掠过一抹担心:“郡主的气色怎么看上去如此虚弱?” “劳竹青姑姑挂心了,不碍事,就是昨晚上没休息好,等过一会儿就好了。”佟安歌微笑着说道。 竹青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虽然说今日是各位皇子的选妃宴,可到底佟安歌这个郡主也是第一次出席皇家的宴会,难免那些宗亲们不会关注。 “走吧,长公主殿下已经在等了。” “是。” 一路跟着竹青进了宫,因为首先要跟着宫妃们拜见完皇上之后才去甘泉宫,所以竹青带着佟安歌到了长信宫的时候,差不多宫妃都已经到齐了。 看见佟安歌进来,殿内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放在佟安歌的身上,暗中细细的打量,琢磨着这个佟二小姐是有什么样的过人之处,能让一向眼高于顶的晋阳长公主如此喜爱,收为义女,还让皇上封了个郡主。 晋阳长公主的目光落在佟安歌有些苍白的脸上,眉心蹙了蹙,眼底闪过几分担忧。 怎么上次见了气色不太好,如今还是这个样子,反而看着人更憔悴几分了? “安歌给母亲请安,给各位娘娘贵人请安。”佟安歌随着竹青上前,躬身行礼道。 “快起来吧,倒是个标致知书达理的孩子,难怪晋阳妹妹喜欢,本宫瞧着也喜欢呢。”说话的是二皇子的母妃惠妃,林清漪的姑姑,因为嘉卉长公主和林清漪的缘故,惠妃也对佟安歌多了几分好感。 其他后妃也都笑着抬抬手,示意佟安歌免礼,唯有乔淑妃,不屑的冷哼一声,看向佟安歌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吃了。 佟安歌自然感觉得到,不过她毫不在意,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也都得罪光了,现在若是怂了,那岂不是她不符合她的性格了? “到母亲这边来。”晋阳长公主对着佟安歌招招手,等她走近了,忍不住担忧的说道:“你这孩子,脸色怎么这样难看,是不是生病了?” “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的不是,只是这两日没有休息好,不是生病。”佟安歌乖巧的回道。 一旁的惠妃闻言也说道:“本宫看着安歌这孩子身子也过于单薄了些,可好生养着,别损了根源才是。” “多谢惠……”佟安歌闻言正要开口,却听乔淑妃嘲讽的声音传来: “惠妃妹妹大约以前是没仔细瞧过咱们这位安歌郡主吧?”乔淑妃说着,别有深意的目光在佟安歌的脸上带了一圈儿:“这位安歌郡主平日里可不像是惠妃妹妹瞧着这般单薄憔悴,本宫看如今瞧着气色这样不好,大约是有些原因的吧?” 惠妃的目光微微闪了闪,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方才安歌不是也说了,这两日没有休息好吗?” 乔淑妃阴冷的目光扫了佟安歌一眼:“没休息好?只怕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夜不能寐吧?” 她这笃定的声音,瞬间全场就安静下来,好多后宫嫔妃的目光都朝着佟安歌这边看过来,那样打量的目光就像是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让人很是不舒服。 晋阳长公主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冷意,正要张口,就听佟安歌笑盈盈的声音传了出来:“淑妃娘娘只是看了看安歌的气色就能如此笃定我是做了亏心事夜不能寐,看来,娘娘在这方面是过来人,所以才如此有经验啊!”说着,佟安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都说这久病自成医,安歌竟然不知,娘娘原来也是半个郎中呢。” “你!”乔淑妃的脸色倏然大怒,瞪向佟安歌的目光几乎要喷出两团烈火来:“放肆!” 佟安歌的脸上立刻换上几分无辜,声音带着惶恐:“淑妃娘娘,安歌是说错什么了吗?” 此刻,整个大殿的人无不看着乔淑妃那张仿若是调色盘一样的脸。 这些年来,乔淑妃仗着自己有个当着丞相的爹,仗着乔家家大势大,在后宫里面没少作威作福,横行霸道,多少宫妃在她的手下没少吃排头,当真是敢怒不敢言,现在有人敢公然顶撞乔淑妃,人们自然是乐得看热闹了。 晋阳长公主看着乔淑妃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讥诮,淡淡的开口:“都说淑妃嫂嫂是这宫里最开得起玩笑的人了,怎么今日竟然和一个孩子这般计较起来?” 顿时,乔淑妃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她现在恨不得上去将佟安歌掐死,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贱人,竟然敢这样公然顶撞她,她一定不会让她好看! 这么想着,乔淑妃眼底的森冷就更重了几分。 一旁的惠妃见状,开口打圆场道:“是啊,大家可都是当成玩笑来听的,若是惹了淑妃姐姐生气,那可真的是让这一众嫔妃都有些惶恐了。” 佟安歌看着乔淑妃眼底的冰冷和算计,心中嘲讽的哼了一声,大约今日的这个选妃宴,乔淑妃和乔家应该又给自己安排什么见面礼了吧。 也好,她倒是很期待,乔淑妃拿出什么样的礼物来招待她呢! 正如佟安歌所料,乔淑妃今日确实是准备了份大礼等着佟安歌,只不过准备这大礼的可不只是乔淑妃一个人,还有佟玉芙。 今日一大早,佟玉芙就进宫去求见了乔淑妃,将佟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乔淑妃说了一遍,哭得可怜兮兮惨兮兮,整个一苦情的小白花,让人看了心生不忍,心头涌起万分怜惜。 乔氏虽然是乔淑妃的庶妹,但到底是乔家人,再加上乔淑妃对佟安歌早就厌恶至极,现在更是恨上加恨,只盼着早早的将佟安歌的脑袋摘下来喂狗,这样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所以此刻乔淑妃看着佟安歌的目光,几乎像是淬了毒一般,尤其是方才佟安歌既然敢当众打了她的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对乔淑妃来说,简直是对她人格的侮辱,对她威严的挑衅。 第204章 清漪,快逃 乔淑妃这样冰冷阴鹜的目光一直到拜见过皇上之后,佟安歌随着晋阳长公主去了甘泉宫,乔淑妃那仿佛像是利刃一样意图戳死佟安歌的目光才暂时的消失。 心中微微叹口气,佟安歌暗暗的鄙视乔淑妃,觉得她真是怂!太怂了! 今天的事情,如果换了她自己是乔淑妃,早就上去撕逼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啧啧几声,算了还是不要太高调了,不然真的会遭雷劈的,今日看着乔淑妃这架势不太对,她还是稍微消停收敛一点,免得太嚣张了会被人打的。 基于这样的想法,接下来在甘泉宫看各位小姐们才艺展示的时候,佟安歌表现的都非常的低调,反正今日是给皇子们选妃,与她也没什么关系,自己就在这里混吃混喝好了。 甘泉宫里,除了佟安歌,大约所有人都想着如何能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雀屏中选,一跃枝头变成凤凰,毕竟今日要选的是各位皇子的正妃,谁不想削尖了脑袋钻进去啊。 佟安歌看着那些莺莺燕燕的表演,很快,困劲儿就上来了,大约是因为连着两天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而且方才她又喝了两杯果酒,渐渐的,感觉大脑都有些迷糊了。 看了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些小姐们的才艺表演吸引,佟安歌叫了墨染从偏门悄悄溜了出去,打算透透风,不然再继续待下去,自己肯定会睡着的。 “小姐,你没事吧?”墨染看着佟安歌脸色不太好,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两天佟安歌一直都不太正常,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似乎都不在线,所以墨染有些担心,自家的小姐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还是说真的生病了? “没事,就是里面人多。”佟安歌说着,周围看了一眼,此刻所有的人都聚集在甘泉宫的大殿里面,这外面反而倒显得清净极了,“我们在这周围看看,正好没有人打扰。”佟安歌说着,抬脚朝着一旁的花园里走去。 现在正值秋季,花园里的菊花正竞相开放。 佟安歌看着满园色彩斑斓姿态各异的菊花,想到在现代被广大网友都已经玩儿坏了,忍不住轻笑一声,正准备给一旁的墨染也说个乐子,目光突然扫到前面的一个身影。 “清漪?”佟安歌蹙眉,看清楚花丛对面的人,忍不住叫了一声。 可是,她的声音并没有让对面的林清漪停住,对方就好像是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一眼,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朝着花园的另一个出口行去。 见状,佟安歌的脸色微微一变,心中猛地咯噔一声。 林清漪此刻脸上的神思状态,还有她整个人的反应,就好像是当初自己看到贞娘被人类似催眠那般下了摄魂粉一样。 “墨染,你去叫人,我去追清漪,一定要快。”佟安歌对着身旁迅速叮嘱了一声,迅速抬脚朝着林清漪离开的方向追去。 “小姐、小……” 佟安歌迅速的追着,一颗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儿,她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人给林清漪下的药,想要控制她去做什么,可是现在不管是什么人,她都要将林清漪截住,免得她出现任何的危险。 “清漪、清漪?”一路追,佟安歌一路叫着,她想要吸引这宫里的侍卫和宫婢们过来,毕竟林清漪可是嘉卉长公主的女儿,宫里的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是,她这追了大半天,非但没有看到半个人影,甚至就连林清漪也追的不见了,此刻,偌大的皇宫里面仿佛就剩下了她一个人一般,周围安静极了。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下意识的用手按住自己腰间的香囊,不管对方是冲着她来的,还是冲着林清漪来的,此刻,她都必须得先找到林清漪,然后想办法看看怎么能自保。 “清漪,清漪?”佟安歌又叫了两声,一直顺着花间的小路往前走,心中的戒备值也上升到了最大值。 在佟安歌快要追出花园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前面分岔路口躺着的人影,心中紧绷的弦一松,快速朝着前面跑了过去:“清漪,你怎么样?” * 墨染看着佟安歌朝着林清漪离开的方向追去,她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猛地回头朝着甘泉宫的方向跑去,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通知甘泉宫里的人,让晋阳长公主知道这件事情才行。 可是,当墨染跑到甘泉宫外面的时候,正要从偏门进去,却被俩个宫婢拦住:“哪里的婢女如此不懂规矩,甘泉宫也是你随随便便可以闯的地方吗?” 墨染心中焦急:“烦劳两位姐姐通融,我是安歌郡主身边的丫鬟,有要紧的事情要见晋阳长公主,请两位姐姐放我进去吧。” “你说你是郡主的丫鬟就是郡主的丫鬟了?我看你根本就是从宫外混进来的奸细,想要进去破坏今日的选妃宴吧?”其中一个微胖的宫女冷哼了一声,声音之中尽是嘲讽。 “就是,你说让你进去就让你进去,到时候出了事情,谁来担待?” 听着来人的话,墨染这会儿都快急疯了,她生怕自己晚了耽搁了佟安歌的事,可是偏偏就有这么两个碍事的宫女在这里拦着,她根本没有男法进去。 “两位姐姐,我真的是安歌郡主身边的丫鬟,如果你们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请竹青姑姑出来一问便可证明。” “笑话,竹青姑姑在长公主殿下身边伺候,哪有功夫看你是谁!”说着,那个微胖的宫女不耐烦的将墨染推开:“我看你就是个奸细,走,先抓起来,等到宫宴结束之后交由慎刑司审问。”说着,俩个宫女冲上来就将墨染反扭住,要朝着偏殿后面走去。 墨染脸色一急:“你们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是奸细,我是安歌郡主的丫鬟,你们放开我!” 可是无论她怎么喊,这两个宫女铁了心的要将她抓起来,根本不放开她,用力的押着她的肩膀朝偏殿后面走,脚下的步伐之快,似乎是怕人发现一般。 “救命啊,救命啊!”见自己争辩无用,墨染放开嗓子大声的喊了起来,这种时候,如果她真的被悄无声息的关了起来,那才是真正的陷佟安歌与死地了! “你给我闭嘴,喊什么喊!”似乎是没想到墨染竟然会放声大喊,那俩个宫女猛地堵上墨染的嘴巴,脸色也变得严厉起来:“快将她抓起来!” “站住!” 就在俩个宫女拼命钳押着墨染意图离开甘泉宫外围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一道男子冰冷的声音,俩个宫女们的一慌,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趁着这个空荡,墨染疯狂的从她们的钳制下挣扎了出来,在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夙钰时,立刻大喊起来:“王爷,快救救我家小姐。” * “清漪,清漪?”佟安歌看着地上的昏迷的林清漪,出声担忧的叫了两声,伸手在她的颈脉上探了探,确定人没有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清漪,你快醒来,你有没有事?” 她用力的摇晃着林清漪,想要让她从昏迷中醒过来。 “唔……”林清漪被佟安歌摇的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唇边溢出一抹轻微哼哼声,双眼微微的挣开,在看到佟安歌那张焦急的脸时,有些不解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漪,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佟安歌立刻问道。 “头好晕……”林清漪有气无力的吐出几个字,她感觉自己此刻眼前都好像是天旋地转的,就感觉佟安歌在她的面前不断的晃着,晃的她眼睛都晕了。 闻言,佟安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头晕。 “我怎么……会在这儿?”林清漪待那股强烈的晕眩过去,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忍不住出声问道,她刚才不是还在宫宴上面看表演吗? 怎么现在竟然会躺在宫殿外的花园里面? 佟安歌也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了什么人,但是林清漪这句话问出来,很显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四周看了一眼,并没有见到什么人,眯眯眼,说道:“我们先回甘泉宫,其他的事情一会儿再说。”说着,佟安歌就要扶着林清漪从地上起来。 可她才刚将林清漪从地上扶起来,俩人还没有站稳,只觉耳边一道凌厉的疾风袭来,佟安下意识的拉着林清漪一躲,就听身后地面的石板上传来叮叮几声羽箭撞击的声音,倏地,俩人的脸色猛地一变。 这个时候,花园里面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四五个黑衣人,个个蒙着脸面,对着佟安歌他们这边杀了过来。 “小心!”眼看着对方的利剑朝着这边砍了过来,佟安歌猛地推开身旁的林清漪,一把拽下腰间的香包朝着黑衣人扔了过去。 那黑衣人下意识用长剑一砍,瞬间,一阵白色粉末在空气之中散开,迅速在空气之中散开一层浓郁的迷雾, 下一刻,几声哀嚎的惨叫声传来,佟安歌也顾不了那么多,连忙冲过去将摔倒在地的林清漪拉起来,急声说:“清漪,快逃!” 第205章 我来引开他们 佟安歌连拉带扶的拖着林清漪不知道跑了多久,一路上半个宫婢和侍卫都没有遇到,此刻的皇宫就仿佛像是一座空城一样。 她不禁有些沮丧,自己这是掉入别人的陷阱了,如果不是有人想要她的命,事先安排好这一切,怎么会皇宫里面连个守卫的人都没有? 幸亏自己今日在离开佟府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儿装了一包自制的药粉,那些黑衣人没有防备中招腐蚀了眼睛,不然只怕是刚刚就没有性命了。 逃出好长一段路,佟安歌看着周围有些荒败的宫殿,杂草丛生并没有什么人,在这里,想要找人求救也是不可能了,若是一会儿那些黑衣人追上来,那才是真正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佟安歌说着,四处看了一眼,扶着身体虚弱的林清漪躲进了旁边荒芜的宫殿里。 “咳咳……那些到底是什么人?”俩人躲在床榻下面,林清漪也被刚才的阵势吓坏了,她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场面? 佟安歌的目光眯了眯:“自然是想要取我性命的人。” 背后主使之人给林清漪下药,无非就是想要吸引她入局,到时候好趁机杀了她。 林清漪闻言,本来就苍白虚弱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不好看:“什么人竟然敢在皇宫里面如此大胆,布下杀手?”林清漪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但是一想到她们刚才逃的时候,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她的心又忍不住沉到了冰谷里。 难道,今天真的要丧命在这个地方了吗? “能在皇宫里面这么大胆的人,只怕也没有几个了吧。”佟安歌说着,声音里面尽是嘲讽。 幕后之人是谁,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出来,这世上还有谁想要心心念念的要了她的命呢?而且还能将这附近的守卫都调开,一个不留,布置的这样精密,只为了取她的性命,还能有谁? 乔淑妃这一次想必也是孤注一掷了,她下这样的重手,若是不成功……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一道公鸭嗓子的声音传来:“郡主,郡主?老奴奉皇上之命过来接您啦,那些刺客都已经抓住了。” 听到这声音,林清漪双眸一亮,正要说话,猛不防被佟安歌一把捂住了嘴:“别出声。” 佟安歌的双眸之中尽是戒备,奉皇上之命过来接她?那些刺客都已经除掉了?她怎么听着这话就这么不靠谱呢? 从她遇见黑衣人开始逃的时候开始,这皇宫里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谁去除的刺客? 若是真的有人除掉此刻,皇上那边得知了动静,这么她们俩却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听见呢? 而且听着这脚步声,来人大约有两三个,脚步声嘈杂急促,若是皇上派来的人,定然不会是这样的。 “清漪,你躲在这里不要出来。”压低声音,佟安歌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林清漪说道:“一会儿我去引开那些人,你等他们全部都走了之后,回去搬救兵!” 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什么动静,墨染多半是被乔淑妃派去的人给拦下了,她不过是一个丫鬟,乔淑妃想要对付她轻而易举,但是林清漪就不一样了。 而且乔淑妃想要杀的人只是她,量她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真的动林清漪,现在唯一能保命的方法,就是她出去将那些黑衣人引开,这样还可以拖延时间。 “不!安歌不要!”林清漪闻言脸色一白,立刻摇头。 “我们这么拖延下去,死的是两个人,你放心清漪,我会保护自己,让自己等到你搬救兵来!”佟安歌用力的握住林清漪的手,不管能不能等到林清漪将带着救兵过来找她,她总归不能连累林清漪送了一条性命, 这是她和乔家乔淑妃之间的事情,她已经失去了尔岚和贞娘,林清漪是她在这个异世第一个朋友,她不能再失去了。 林清漪的眼泪猛地冲了出来,她疯狂的摇着头:“不,不,安歌,让我去,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让我去……”她是嘉卉长公主的女儿,是林家的嫡女,更是皇上的外甥女,那些黑衣人不敢将她怎么样的。 “清漪,没有时间了。”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佟安歌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只有我,才能将他们引开,他们想要的是我的命,你要记得,不要相信这宫里的任何婢女侍卫,除了你最亲近的人。” 说完,佟安歌从床榻下面爬了出来,看着里面泪眼婆娑的林清漪,迅速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外面那公鸭嗓子还在诱哄着想要将佟安歌骗出来,他正叫着,突然看见佟安歌从里面冲了出来,双眸倏地撑大,立刻喊道:“快抓住她!” 佟安歌趁着他们反应的空荡,人已经迅速从一旁的窗户上跳了出去溜走了。 林清漪躲在床榻下面,听着外面急促离开的脚步声,死死地咬着唇,才抑制住自己的哭声没有传出来。 她一直等到那些脚步声消失了好一会儿,才从床榻下爬了出来,摇摇晃晃忍着身上无力晕眩的感觉,快步往出跑,她现在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点去找到救兵去救佟安歌。 “安歌,呜呜呜,你一定坚持住……”几乎是一边跑一边哭,等夙钰和郑坤遇到林清漪的时候,就见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整个人哭的脸都花了。 “安歌呢?”夙钰的声音冰冷的像是腊月里的寒霜。 “她……她去引开那些黑衣人,王爷,你快去救她,呜呜……”林清漪哭的更厉害了。 闻言,夙钰的脸色更加冰冷,他吩咐郑坤将林清漪送回去,人已经迅速闪身朝着前面去追了。 * 佟安歌被那些黑衣人追的一路跑,整个人此刻都快精疲力尽了,她听着后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整颗心也似乎被绝望一点一点的浸透。 躲在一个隐蔽的死角,佟安歌努力让自己的喘息声平稳,不要发出声响,难道她真的这么衰,今天就要命绝于此了? 那不知道她死了以后会不会灵魂直接回到现代呢? “佟安歌,你不要再躲了,这里是冷宫,一个人都没有,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如果你识相点儿快点出来,说不定我们还能留你一条全尸。”一道男音响起,其中尽是嘲弄。 听着这声音,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原来这边是冷宫,难怪这一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她这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逃跑还真是会选地方,一跑就跑到这种荒无人烟的绝境,如果今日死了穿越回去,那她一定要去买彩票,凭借她这运气,肯定能中个千万亿万富翁什么的。 就在佟安歌自嘲的这一会儿,外面的黑衣人眯眯眼,对两个同伴做了个手势,让他们悄悄的去搜。 方才他们就是太大意了,才不小心中了佟安歌的药粉,其中有两个同伴已经瞎了,而他们的眼睛现在还烧疼的厉害,所以不得不对佟安歌有所忌惮。 万一过一会儿再扔出什么毒药来,别没有完成任务,自己折到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那可丢脸就丢大发了。 “怎么,堂堂的安歌郡主竟然这样胆小,只会在暗处躲着,连走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吗?” 闻言,佟安歌心中冷嗤,换了你你试试,这种时候是逞英雄的时候吗?她这么躲着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会儿,这若是乖乖的出去了,恐怕命早早的就没了。 那黑衣人见激将法不管用,眯眯眼,双眸之中闪过几丝森冷,脚步放轻,一步一步的朝着台阶上面走去。 佟安歌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缓缓的蹲下去,从地上抓了一把土,全身都警戒起来了。 这个地方是个死路,刚才不长眼朝着这里跑了进来,一会儿只能和老天赌一把,看看是老天能将她的命留在这儿,还是她自己能躲过一劫了。 那三个黑衣人将这附近都搜了一遍,目光落在佟安歌躲的那个死角,几个人手中的剑握紧,朝着那里面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 而佟安歌此刻听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一颗心也揪的越来越紧,像是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她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就算是当初第一次独自验尸,与死人尸体共处一室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神经紧绷过。 而现在…… 她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土,死死的摇了摇牙,就当做是这些黑衣人送她回家吧,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怕什么。 想到这里,佟安歌眯眯眼,听到那脚步声更靠近,她身体一跃跳到死角的对面,与此同时,手中的那把土也迅速的掷了出去。 那些黑衣人本来就防着佟安歌扔什么东西出来,但是没想到她直接扔出一把粉末。 “这些毒粉,你们吸入一口就立刻中毒,三日之后毒发身亡,若是我死了,你们也休想得到解药。” 此刻,佟安歌整个人已经尽数曝露在黑衣人的目光之下。 那三个黑衣人闻言脸色倏地一变,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目光阴戾的瞪着佟安歌,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杀了我,你们也绝对会痛苦的生不如死!”见状,佟安歌紧绷的心脏稍微松了松:“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也放你们一条生路怎么样?” 可她的话音才刚刚一落,站在最靠边的那个黑衣人厉声道:“大哥,别上当,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是土!” 第206章 梦中的那口枯井 “妈的,竟然敢吓唬我们!”领头的黑衣人闻言一怒,挥着长剑就朝着佟安歌兜头砍了下来。 就在那一瞬间,佟安歌心里咒骂了一声fuck!这老天果然是坑她的,莫名其妙的将她送到了这么个鬼地方,现在又安排人一刀劈死她…… “叮!”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佟安歌的头顶响起,那本来要落在佟安歌头上的长剑被打偏到一边,下一刻,她只见挡在自己面前的三个黑衣人猛地被摔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地面上,痛的闷哼出声。 佟安歌微微一愣,心中惊讶,一抬眼,就见一脸冰冷的夙钰正站在死角的另一头,见她身上完好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阴戾的看向地上的三个黑衣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夙钰的话音一落,那三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身体一跃从地上跳起来,挥剑齐齐的朝着夙钰攻击了过去。 只是可惜,不等他们碰到夙钰的衣角,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接着三人就再次被摔了出去。 佟安歌看着这阵仗,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也不知道是该说他们勇气可嘉呢,还是该说他们蠢得要死呢!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夙钰的声音更加冰冷,像是能瞬间将人冻上一样。 闻言,佟安歌心中闪过几分冷嘲,是谁派来的人,这还用问吗? 可她正要开口,地上的那三个黑衣人脖子一歪,下一刻,血腥味传来,那几人的眼睛和耳朵里都流出发黑的污血来,佟安歌脸色一冷,上前检查,三人已经断了气息。 “靠,牙齿后面竟然真的可以藏毒。”伸手掰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嘴,佟安歌忍不住低咒出声,乔淑妃这厮想的还真是周到,这些黑衣人死了,可以指正的证人也就没有了。 一旁的夙钰眼神也变得更加冰冷几分,是他刚才太大意,没想到这些黑衣人的竟然会服毒自杀,这下算是死无对证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夙钰说了一声,声音里面似乎也夹杂着几分怒气。 “好。”佟安歌点点头,她倒是特别想回去看看,此刻乔淑妃的那张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俩人正要抬脚朝着外面走去,突然漫天的箭雨朝着冷宫院子里面射了进来,密密麻麻的,夙钰揽着佟安歌闪身一躲,迅速躲到最近的一根柱子后面,身后钉钉钉的撞击声传来,那柱子刚好阻隔了那些差点儿就钉到俩人身上的羽箭, 佟安歌猛地长呼一口气,如果不是夙钰拉着她闪得快,只怕自己这会儿已经成为刺猬了。 “对方人数不少,我们从后面逃。”佟安歌压低声音对着夙钰说了一句,下一刻,夙钰长臂用力,迅速揽着佟安歌闪身躲进了冷宫里面。 一股浓郁的霉味扑鼻而来,但是此刻俩人已经无暇顾及了,外面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现在能做的就一个字,逃。 夙钰带着佟安歌从冷宫的后门冲了出去,还没走出几步,又是一阵箭雨袭来,慌忙躲闪间,夙钰的右肩被一直羽箭射中,佟安歌只听一声闷哼,夙钰已经带着她躲到一棵枯树后面。 “夙钰,你怎么样?”佟安歌看见夙钰肩膀上的羽箭,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夙钰薄唇一厉,手中用力,嘎巴一声脆响,那钉在他肩膀上的羽箭已经被他折断:“没事。专心点,我们逃出去。” 话是这么说,可是敌众吾寡,敌明我暗,他们又没有半点可以防身的东西,这怎么逃? 只怕是不等逃出去就被人家钉成了刺猬。 “我在前面引开那些人的注意,你找机会……” “不,等等!”佟安歌猛地打断夙钰的话:“硬闯我们一个都逃不掉。”她的目光坚毅,在这院子的四周扫了一圈,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藏身的地方。 “这院子里面有一口枯井,我们先找到枯井躲起来。”佟安歌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冷静下来,她说着,仔细的观察着这周围,等目光落在不远处一片浓郁的草丛的时候,她的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就是那里,那边有口枯井。” 夙钰听着佟安歌的话,双眸眯了眯,眼底似乎闪过一抹疑惑,但还是点头:“好。” 等一波强势的箭雨过去,夙钰瞅准时机,迅速揽着佟安歌跃到那处荒草丛中,漫天的箭雨朝着来人袭来的时候,夙钰已经抱着佟安歌俩人坠进了那一处隐秘的枯井之中。 瞬间,外面的声音就像是与这里面隔绝,佟安歌借着上面稀疏散落进来的光看向夙钰:“我先帮你看看伤口。” “小伤。”夙钰阻止了佟安歌的意图,挑眉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枯井?” 这枯井都被外面长势茂盛的草给遮掩住了,从他们刚才的那个方位根本看不见,他有些奇怪,佟安歌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口枯井的。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一般推理。”她说着,环顾四周,此刻脑海里面的画面全部都是昨晚上自己梦到的那个梦。 这并不是她的推理,而是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梦境里面的那个院子太过于相似,难道说这一切就是个巧合?是老天预料到她有此一劫,所以给她托梦告诉她这里有这么个藏身的地方? 那么,那个一直哭着看不清楚脸面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佟安歌觉得自己脑仁有些疼,那嘤嘤凄婉的哭声似乎又在这一瞬间响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按一按太阳穴,却不想身体失去平衡,脚下踉跄的退后两步,只听咔嚓的脆响传来,那种清脆而又熟悉的声音,一瞬间,让佟安歌全身一凛。 旁边的夙钰也皱皱眉头,正要说什么,却听佟安歌的声音传来:“小心,别踩到脚下。”她说着,往一旁退了几步,从袖袋里面摸出一颗夜明珠,瞬间,俩人周围的视线渐渐的变得明亮起来。 而佟安歌的脚边,果然不出她所料,正有一具阴气森森的白骨,被夜明珠的光亮照得惨白。 白骨身上还挂着两件破败不堪都看不出颜色的袍子,佟安歌蹲下去,将尸体大致的检查了一下,初步可以确认,这具尸体是一具女尸,只不过死亡的时间太长,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碎的只剩下几块破布了,根本没有可以确认身份的有用线索。 旁边的夙钰在看到尸体的时候眉心也皱了起来,等佟安歌检验完,正欲开口,却听佟安歌的声音率先发问:“这个冷宫,以前住着什么人?” 夙钰摇摇头:“这里是从先皇继位的时候就已经荒废,若想查清楚以前这里住着什么人,恐怕是不好查。” “先皇继位?”佟安歌闻言眉心一蹙:“可这具尸骨死亡时间也不会超过二十年,这里若是一直没有人住,难道是有人杀人剖尸?” 这不是没有可能,皇宫里面什么隐晦的事情没有,那些犯了错的宫女或者是那些不受宠位分低的小主们,被人杀了扔在这里也是有可能的。 但佟安歌有一点想不通,自己昨晚上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梦到这里?那个看不清楚脸面哭着向自己求救的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夙钰看着佟安歌眉头紧锁,双眸闪了闪:“先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再说。” 佟安歌没有说话,她的目光依然盯着那颗似乎冒着阴气的骷髅头,难道真的有什么鬼神托梦一类的,对方一直在自己的梦里面喊着救命,甚至她还清晰的梦到了这口枯井,而此时,她就在这口枯井之中发现了一句不明身份的白骨。 这两件事情怎么想,都让佟安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天底下不会是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吧? 这巧合巧的都有些诡异了,她说出去只怕也没有人相信。 正想着,佟安歌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那破碎袍子的一侧,看到那里似乎是有个什么东西,她立刻拿着夜明珠凑了过去,就见尸骨侧面的破布里裹着一块玉佩一类的东西。 伸手将那玉佩拽了出来,在夜明珠的映衬下,那玉佩被映衬的晶莹透亮,这品相,就是佟安歌这么一个外行人一眼看上去,也知非凡品。 “你看看这是不是皇家的东西。”佟安歌见玉佩吊到夙钰的面前。 夙钰眉心拧了拧,摇头:“大约不是。”他说着,目光落在那玉佩中间 有些奇怪的雕纹上面:“这花纹看着像是什么族徽一类的装饰。”而皇宫里面,应该不会有这样一类的东西。 听他这么一说,佟安歌的目光也看向那雕纹,一开始只觉得有些繁琐复杂,现在听夙钰这么一说,果然,确实有几分特别:“等我们出去找人看看,说不定还能查清楚这具尸骨到底是什么身份。”说着,佟安歌将那玉佩收了起来。 外面的箭雨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停,接着便有急促嘈杂的脚步声传来,佟安歌迅速将夜明珠也收了起来,瞬间,枯井里面又陷入一片昏暗。 此刻,她和夙钰俩人人单力薄,若是这么被人找到,那十有九八会送了一条性命,这口枯井隐秘,那些人未必能够找得到,只要躲过他们的搜查,就可以保住一条命。 “搜,仔细的将这里搜一遍,一定要找到他们。” 第207章 飞上枝头 外面的那些人几乎将这个冷宫都翻了两三遍,但就是没有发现那口枯井,听着外面渐渐安静下来,佟安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知道现在出去,会不会又是一阵箭雨袭来,将她射成刺猬? 枯井里面有淡淡的血腥味在俩人的鼻尖萦绕,佟安歌知道是夙钰的伤口,她有些担心:“王爷,我先帮你处理处理伤口。”不然血这么流下去,没等到救兵自己就先挂了。 “不必。”夙钰淡淡的说了一句:“我点了穴道,不会有大量出血。” 闻言,佟安歌心中默默叹息一声,自带技能就是这么嚣张,中箭了都不怕。 俩人就在枯井之中躲了半天,确定外面再没有什么人,佟安歌和夙钰才从枯井里面出来。 因为此刻还不确定对方的人手有没有全部从这里离开,佟安歌想要带着尸骨回去验尸的计划也不能付诸于行动,便只好将那个玉佩带着,想着先从玉佩身上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来,反正那尸骨已经在枯井里面待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了。 此刻的天色已经暗了,这座冷宫里面更是多了几分阴森,不过像佟安歌这样连尸骨都敢扛着回家睡觉的女子,这点儿阴森根本不放在眼里。 俩人从冷宫离开,刚走出一段距离就遇上郑坤带人赶过来,看见夙钰和佟安歌,郑坤紧绷的心一松,正要开口,目光看到夙钰肩膀上的血迹,双眸猛地一撑:“爷,您受伤了!” “无碍。”夙钰低沉的吐出两个字,目光落在郑坤身后带着的那些侍卫身上:“甘泉宫那边如何了?” “宴会已经散了,皇上此刻正等着爷过去。”郑坤说着,目光微微闪了闪,似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夙钰身边的佟安歌。 佟安歌挑挑眉,皇上在等着夙钰? “先回甘泉宫。”夙钰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说了一句,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是。” 有了郑坤和这些侍卫,佟安歌心中的警惕也放松了几分,一路回到甘泉宫,满朝的文武百官还有家眷们都已经出宫了,此刻的大殿里面,不复先前的莺莺燕燕欢歌笑语,显得安静极了。 “王爷,请您稍候,陛下请安歌郡主进去。”内侍对着夙钰谦恭有礼的说道。 闻言,夙钰的眉心微微一蹙,看向佟安歌,眼神里面似乎带着几分担心。 佟安歌对着他抿了抿,无声的做了个放心的口型,然后随着内侍一起朝着甘泉宫的大殿里面走去。 内侍将佟安歌带进甘泉宫的时候,里面的服侍的宫人们都被打发出去了,只剩下佟安歌和皇上两个人。 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佟安歌感受着空气之中的那种呆滞感,不明白皇上将她叫进来也不说话就这么干巴巴的晾着,难道是今日刺客的事情已经查出了眉目? 乔淑妃落网了?! 但是很快,心中的这个念头又被佟安歌拍了回去,乔淑妃如果真有这么蠢,这么轻易就露出马脚的话,那她也不会在后宫里面专宠这么多年了。 正想着,高座上传来一声沉吟,佟安歌暗里挑挑眉,这是大boss要发话了吗? 皇上威严的目光落在佟安歌的身上,那目光似乎要穿透过她的身体一般,饶是佟安歌低着头,都能感受到那阵目光的严厉,她心下思虑,果然不愧是君临天下的王,这高位坐久了,自然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架势。 “佟安歌,今日的事情……你如何看?”就在佟安歌暗暗思瞩的时候,皇上的声音突然的传来。 闻言,佟安歌微微一愣,什么叫,她如何看? “今日的事情,安歌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如何看。”快速的收拾了一下心绪,佟安歌说道。 从这口气也能听出来皇上已经知道了刺杀的事情了,但是皇上现在的这个态度,让佟安歌有些捉摸不定,这到底是管呢……还是不管呢? 说管吧,好像挺不上心的,若是说不管吧,又将自己单独叫到这里来。 听见佟安歌的话,皇上双眸一眯,眼底闪过一抹锐利:“佟安歌,你可知罪?!”严厉的声音响起,一瞬间,这大殿里面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僵硬起来。 但是佟安歌听到这一句话,紧绷的神经反而倒放松了,她勾勾唇,心里闪过一抹嘲讽:“如果说无缘无故被人追杀给皇宫里面染上了血腥味算是罪的话,安歌愿意认罪!”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好伐,这一天差点儿脑袋都不保了,现在竟然还要问她知不知罪? 皇上似乎没想到佟安歌会这么回答,龙目一挑,眼底闪过几丝意外:“伶牙俐齿。” “安歌惶恐,在皇上面前不敢有半句隐瞒。”佟安歌从善如流。 对于一个在一天之内差点三番四次丢掉性命的人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让她一吐心中郁闷之气更重要了。 皇上眯眯眼:“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人想要追杀你?” “安歌不敢妄测,安歌相信陛下一定能够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安歌一个公道。”佟安歌说道。 “哼。”皇上哼了一声:“方才不是还说不敢有半句隐瞒,怎么余音犹在耳畔,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了?” 佟安歌听着皇上这口气不像是生气,想了想,说道:“皇上恕罪,并非安歌说话不算话,而是此事发生在皇宫里面,事情发生的蹊跷,安歌不敢妄言,但是安歌坚信,皇上肯定会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这话,令皇上的双眸几丝凌厉,他眯眯眼看向佟安歌:“若是朕不想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始末呢?”皇上的声音落下,瞬间,佟安歌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在自己的周围,这也更加验证了佟安歌心中的猜测,皇上果然已经猜到了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安歌任凭皇上决断。” 皇上凌厉的目光紧盯着佟安歌:“佟安歌,你很聪明,但有时候……” “陛下,夙王殿下说是有急事要禀报陛下。” 皇上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外面进来通传的内侍打断,那一瞬间,佟安歌似乎感觉围绕在自己周身的无形杀气迅速褪去,她忍不住暗中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传。”皇上眯了眯眼,淡淡的吐出一个字,目光再次落在佟安歌的身上,看了一会儿,才说:“你先下去吧。” “是,安歌告退。” 佟安歌转身外面走的时候,正好见夙钰跟着内侍进来,那双深邃的墨眸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很快又移开,走上前,向皇上躬身行礼:“夙钰参见皇上。” “郡主,这边请吧。” 出了大殿,佟安歌紧绷的心弦才稍稍的松了松,郑坤等着门外,见佟安歌出来,恭声说道:“郡主,王爷吩咐属下送郡主先回去。” “那他……”佟安歌一窒,想到刚才皇上说话的语气,心中突然有些担忧,如果她没想猜错的话,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皇上是想除掉她的吧? 毕竟在皇宫里面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一旦传出去,那事情的影响不可预估。 “郡主放心,王爷会处理好啊的,郡主请。” 佟安歌回头看了一眼大殿,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有些消化不过来。 “走吧。” 佟安歌心事重重的跟着郑坤往宫门的方向走,等出了宫门,正欲跟着郑坤上马车,突然听到一阵惊喜的声音传来:“小姐!” 一转头,就见墨染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她的后面还跟着竹青,看到佟安歌的身上并没有受伤的痕迹,俩人悬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这才松懈下来:“小姐没事就太好了。” “长公主殿下那边还等着郡主的消息呢。” “让母亲的安心了,竹青姑姑带我向母亲赔罪。”佟安歌看向竹青,想要开口询问这一天在甘泉宫发生的事情,但不等她开口,竹青便说道:“郡主安好便可,天色已晚,郡主快回去吧,奴婢也要去向长公主殿下复命了。”说完,竹青福了福身,便离开了宫门口。 “竹青姑姑……” “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郑坤一路护送佟安歌回了佟府,亲眼见她回到西苑,这才离开。 此刻,佟安歌却是满头的雾水,她怎么觉得,刚才竹青的表情和脸色有些奇怪呢:“墨染,今天皇宫里面还发生了什么事?” 墨染摇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将小姐的事情告诉夙王之后,王爷就派人送奴婢出宫,让奴婢在宫外等着,宫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也不知道。” 佟安歌的眉头蹙了蹙:“佟玉芙呢?” “大小姐已经回府了,不过……”墨染说着,声音带上几分犹豫:“奴婢在宫门口等小姐的时候,听到那些女眷们离开时候议论,大小姐好像……好像被皇上钦定为三皇子妃了。”说着,墨染小心翼翼的看向佟安歌。 听到这个消息,佟安歌秀眉挑了挑,三皇子妃吗?倒是个不错的好身份,这么说,佟玉芙是跃上枝头枝头变凤凰了啊。 第208章 暗室验尸 佟玉芙被册封为三皇子妃的消息一传开,佟府上下简直热闹非凡,这两日,佟逾明恨不得将佟玉芙捧到天上去了,什么好东西都赶着往佟玉芙的院子里送,连带着佟玉芙院子里的下人都鸡犬升天。 “二小姐这几日没见着,咱们这位大小姐,这几日可是得意的不得了。”芸香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她的口气带着几分酸意。 就是因为佟玉芙的缘故,再加上佟博彦在一旁推波助澜,她管理佟府上下也没有那么顺利了,往日那些伺候在乔氏身边的丫鬟下人一个就好像是重新找到靠山一样,死灰复燃,这让芸香很是头疼。 听着芸香的话,佟安歌挑挑眉,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情她见的多了,佟玉芙自然是该嚣张,前几日还是个有名无实的佟家大小姐,这一下子摇身一变成为准三皇子妃,得意几天也是正常。 只是有一点佟安歌很好奇,这皇子选妃的宴会上,其他几位皇子的正妃人选都没有敲定,唯独只有三皇子,就选中了个三皇子妃。 想到这里,佟安歌勾勾唇,乔淑妃也不嫌晦气。 “以后她得意的日子还多着呢,姨娘可要小心,千万别动了胎气才是。”佟安歌意有所指的说道。 芸香闻言目光微微一闪,她自然知道佟安歌是什么意思,现在佟玉芙得了势,怎么可能会不心生报复?芸香又是晋阳长公主送过来的人,是和佟安歌站在一条阵线上的,自然就是佟玉芙的敌人了。 “多谢二小姐提醒。” 佟安歌的目光落在芸香高耸的肚子上:“姨娘这月份大了,有临近产期,要仔细当心。” “是。” 俩人正说着话,墨染从外面进来,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看向佟安歌:“小姐……” “那我就不打扰姨娘了,先告辞了。”佟安歌站起来与芸香告辞。 “二小姐慢走。” 从沉香阁出来,佟安歌看向身旁欲言又止的墨染,出声问道:“什么事?” “小姐,王爷派人传消息过来,说是已经将尸骨取回来了,让小姐前去验尸。”墨染说着,脸上带着几分不解之色:“小姐,怎么又有尸骨啊?” 佟安歌听见墨染的话眼睛一亮,脸上带上几分兴奋,这几日从皇宫回来,她就一直想着那具女尸,这下好了,夙钰将尸骨取出来了。 “走,我们先去夙王府。”佟安歌并没有回答墨染的话,说了一句,也不回西苑,直接朝着府门的方向走去。 “小姐你慢点啊。”墨染见状一愣,迅速跟上。 这边佟安歌风风火火从佟府离开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佟玉芙和佟博彦的耳朵里。 她眯眯眼,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上次在皇宫里没能要了她的性命,还真是便宜她了!” 旁边的佟博彦脸色更是阴森:“芙儿放心,淑妃娘娘已经答应我们了,一定会除掉佟安歌,现在不过是让她的脑袋多在脖子上长几天而已,免得引起皇上的怀疑,毕竟上次在皇宫的事情……”佟博彦说着,双眸眯了眯,眼神更加阴狠。 上次在皇宫里的事情,皇上不可能半点没有察觉,虽然乔淑妃已经圆了过去,皇上也没有查到任何证据,但到底,能在皇宫里只手遮天的人,已经让皇上起了疑心,而且就连晋阳长公主和林府的人最近也有了动静,所以他们想要取佟安歌的性命,只能暂且按捺几日。 “芙儿,等到你与三皇子成亲之日,就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一旦得手,佟安歌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庶女罢了,就算是有了郡主这一层身份,也改变不了她卑微的出身,只要她死了,谁还会真心替她查找真凶呢!”佟博彦说着,冷哼了一声。 听他提到自己与三皇子成亲这件事情,佟玉芙的眼底极快的掠过几丝阴毒,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怎么会去那么低声下气的跪在乔淑妃的脚边求她帮助自己,又怎么会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的痛苦来源都是佟安歌,所以,她一定要让佟安歌死,才能纾解她的心头之恨。 看着佟玉芙的脸色,佟博彦也能猜得到她心中在想什么,佟玉芙对夙钰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现在让佟玉芙嫁给三皇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但是他这个妹妹心里的痛苦和绝望他又怎么会不懂? “芙儿你放心,哥哥一定会让佟安歌那个贱人付出代价,必定让她生不如死。” * 佟安歌到了夙王府的时候,郑坤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她过来,直接带她进了夙王府的内院,一路朝着书房行去。 “爷,郡主到了。”郑坤推开门恭敬的说了一声,待佟安歌进去,然后又将书房的门关上。 “那具尸骨呢?”佟安歌一进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夙钰看了她一眼,站起来轻轻转动手边书架上的花盆,类似石头滚动的轰鸣声响起,佟安歌之间夙钰背后的书架缓缓的向旁边移开,露出一个暗门来。 “跟我来。” 浸淫过各种电视剧的佟安歌对这种暗室已经见怪不怪了,抬脚跟着夙钰进了暗室。 这暗室里面并不大,一进去,佟安歌就看到暗室中央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具尸骨。 “所有的骨头都已经在这儿了。” “多谢。”佟安歌说了一句,走到尸骨的旁边,仔细的验看着尸骨身上所有的痕迹,想着能不能从这上面找出死者死亡的原因。 站在一旁的夙钰看着佟安歌验尸时候脸上那专注的表情,深邃的双眸似乎变得更深邃了几分。 “死者女,年龄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死者生前分娩过,全身上下的骨头,除了两只腕骨有错位的痕迹,其他都完好无损,也没有中毒痕迹,排除外力致死因素。”佟安歌一面检查着尸骨,一面严肃的说道。 这两只腕骨错位,也不可能是造成死亡的直接因素。 夙钰闻言,双眸眯了眯:“死者分娩过?” “嗯。”佟安歌点头:“这具尸骨身上穿的那些衣服有没有找人验过?” “验过了,都是些寻常的粗布,看不出什么来。”夙钰淡淡的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眉心忍不住蹙了蹙,若说这个女子的身份,还真是让她有些捉摸不透,按照夙钰说的那些布料只是寻常粗布,可是偏偏她身上的那块玉佩,又非比寻常。 她这两日找人看过那块玉佩,价值连城,玉质罕见,这不可能是寻常宫女或者是一般官宦人家能有的,所以这个女子的身份实在是可疑。 “宫中的记档有没有查过?”如果说后宫里面当年真的有什么身份贵重的女子失踪,应该会有人注意得到吧? 夙钰摇头:“宫中记档我已经派郑坤去查过了,按照你所说的死亡时间,那会儿宫里面什么品级高的贵人死亡或者是失踪。” 在这之前,所有能够证明这具女尸身份的线索他都去查过,但是一无所获,那个冷宫从先帝爷开始就没有妃子住过,当今皇帝这一朝也更是没有谁知道那么偏僻的地方,所以,想要确定死者的身份几乎是大海里捞针,半点线索也没有。 “这么看来,现在唯一能当做是线索的,也就只有死者身上的这块玉佩了。”佟安歌说着,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看着上面奇特的花纹,心中尽是疑惑。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身份的女人,会死在冷宫的一口枯井之中二十多年都没人发现呢? 还有她梦到的那个梦,佟安歌总觉得这所有的事情里面似乎有一种诡异的连接方式,但是到底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她又想不明白。 “我们先去查一查这个玉佩的来历。”佟安歌看了一眼那具白骨,眸子眯了眯,她现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出有关于这具尸体的秘密了。 佟安歌从夙王府离开的时候,一路上,都感觉到后面似乎有一阵目光一直盯着她,但是好几次她回过头的时候,那目光却又消失了,好似她的幻觉一般。 旁边带路的郑坤见状有些奇怪的看了佟安歌好几眼,最后又见她回头,忍不住问道:“郡主,怎么了?”他也朝着佟安歌视线的方向看了几眼,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奇怪。”佟安歌的目光从回廊的另一端收回来,自言自语的呢喃:“我怎么感觉一直有人在盯着我看呢?” 而且那道目光那么的强烈,她觉得自己是不可能感觉错的啊,可怎么每次回头都不见人影呢。 郑坤送佟安歌离开夙王府,等马车走远他折身回来欲向夙钰复命,但是刚进府门,就见顾伯正朝着这边走了过来,看见郑坤,顾伯那双苍老的眸子里面似乎闪过一抹别有深意的精芒,出声问道:“郑坤,有客人来了府中?” “是安歌郡主过来向王爷致谢。”郑坤避重就轻的说道。 因为从冷宫里抬回那具尸骨的事情这府中并没有第三人知晓,而且夙钰还吩咐过,事情不能传出去,一切要暗中进行,所以此刻就算是对顾伯,也不能将尸骨的事情泄露出去。 顾伯闻言双眸眯了眯:“这个安歌郡主,倒真是不简单呢。”他说着,勾唇笑了笑:“咱们王爷和这位安歌郡主也走得挺近的啊,我还从没有见过王爷对哪家的小姐怎么上心过。” 第209章 相貌复原 佟安歌将那玉佩上面奇特的花纹画了下来,交给墨染让她出去找人打听,看看有没有人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花纹,可是一连三天,半点消息都没有传来,人们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的花纹。 眼看着线索就要从这里断掉,佟安歌不由得犯起愁来,古代可以用到的技术手段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这如果是放在现代,就算是玉佩找不到线索,dna不能查,那也可以用相貌复原……相貌复原! 佟安歌的双眸倏地亮了起来,她手一拍:“对啊,相貌复原!” “小姐,什么相貌复原?”旁边的墨染听到佟安歌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忍不住奇怪的问道。 “没什么,想到了个点子。”佟安歌避重就轻的答到,心中却是有些激动和兴奋,如果相貌复原成功,准确率可以高达百分之九十六以上,当然在古代不可能达到这么高的准确率,但是只要有一半成功的机会,她也要试一试。 想到这里,佟安歌站起来:“走,我们先去一趟夙王府。” 这几日府中上下都在准备佟玉芙的婚事,忙得脚不着地,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所以这个时候她的空缺时间是最多的。 佟安歌到了夙王府的时候,夙钰并不在府中,门口的侍卫因为之前得过夙钰的吩咐,所以恭恭敬敬的将佟安歌领进了正厅,上了茶。 在等夙钰的时候,佟安歌心中想着相貌复原的程序,并没有注意到方才给她上茶的顾伯并没有出去,而是一直站在正厅里面打量着她。 顾伯打量着佟安歌的眼神似乎是有些复杂,他看着佟安歌,微微眯眯眼,脸上的神色晦涩难辨。 等夙钰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看见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儿。”佟安歌说着,看向夙钰:“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好,我们先去书房。”说完,夙钰带着佟安歌朝书房走去,后面,顾伯的视线一直落在佟安歌的身上,眼底带着几分复杂的精芒。 一进了书房,佟安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我想到了查明死者身份的办法。” “什么办法?”夙钰看向佟安歌。 “相貌复原。”佟安歌说着,双眸也变得熠熠生辉起来:“通过死者的颅骨复原死者的样貌,虽然不能达到百分之百准确,但是只要有几成的相似度,也能为我们提供不少的线索。”说着,佟安歌的声音里面尽是自信。 夙钰看着眼前身上仿佛带着一层耀眼光芒的佟安歌,他的双模眯了眯,薄唇抿成线,放在身侧的手也紧紧的攥成了拳。 佟安歌见夙钰不说话,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王爷?” “嗯。”夙钰淡淡的嗯了一声,别开眼,木着一张脸没有半点表情:“就只是通过颅骨来复原相貌?” 佟安歌点头:“对,可以按照人脸面部的软组织厚度,还有面部的解剖点,用胶泥在颅骨上复原死者生前的容貌。”在大学的时候,佟安歌特意报过这一类的选修课,因为当初授课的教师……咳咳,是个颜值爆表的大帅哥所以,她这门选修课一直都是满分。 听到她这么说,夙钰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你确定?” “王爷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 “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通知郑坤去准备。”夙钰不再废话。 佟安歌将自己需要的一应物品写了下来,夙钰交给郑坤去采办,很快,不到半个时辰,郑坤就将一应物品全部都送了过来,当然,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王谦和。 见夙钰似乎并没有想要避讳王谦和的意思,佟安歌忍不住挑眉看向夙钰,他不是说,此事不可外传吗? “王大人可以帮忙查到这些年所有失踪人口的卷宗。”夙钰淡淡的说道。 “……”好吧! 有了工具,佟安歌就快速着手开始,她仔细的清理死者的颅骨,那双眸子专注而又炙热,给人的感觉似乎她看不是什么死人骨头而是一件珍稀的宝贝一般。 夙钰看着这样的佟安歌,放在身后的手又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方才,她那样自信而又耀眼的目光,只有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能忍住没将她一揽入怀的冲动。 佟安歌将颅骨清扫干净,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个多时辰,她觉得自己的腰都快断了,这才将死者颅骨上面软组织的厚度测量了出来。 俩人看着佟安歌在颅骨上面各处贴满了标有序号的标签,不禁有些奇怪,王谦和忍不住出声问道:“郡主,这是?” “这是可以判断死者软组织厚度的标签,一个人的面部形态除了受五官位置的制约,最重要的就是软组织厚度,只要可以准确的判断出软组织厚度,就可以根据骨骼形态和一系列的特征在颅骨上重建死者生前的样貌。”一边说着,佟安歌一边将准备好的黏土涂抹到那个白骨森森的骷髅上,等她将自己方才贴上去的那些标签没过,然后小心翼翼的用刷子蘸着泥浆在上面轻轻的刷着。 旁边的夙钰和王谦和原本听着佟安歌口中那些陌生的词汇有些疑惑,但是看着佟安歌的动作,俩人眼底的惊讶越来越重,他们还从没见过有人竟然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将已经化成白骨的人头复原出相貌来。 此刻,外面的天色都快要黑了。 佟安歌站直身体,忍不住揉揉腰,眉头也皱了起来,这如果是放在现代,电脑测量也不过就是几分钟的事儿,可是放在古代,她却忙活了一整个下午,简直是累的心都碎了。 不过,累归累,看着自己的成果,佟安歌的心中还是满满的成就感。 而一旁的夙钰和王谦和看见方才还是一个骷髅的模样,此刻在佟安歌的手上变成一个有鼻子有眼,栩栩如生的人头模样,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惊骇。 “现在差不多已经初步完工了,只要等黏土干了以后,在上面上色之后便可完工。”佟安歌拍拍手上的土,说道。 “妙,真是妙啊!”听着佟安歌的话,王谦和似乎被从惊骇之中拉回神智来,开口,声音之中尽是赞叹:“我还从未见过有人竟然能做出这样栩栩如生的人头像来,郡主,您是如何办到的?” “大人不是全程在场吗?”佟安歌答非所问,如何做到自然不能对王谦和细细详说,这根本就是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的事情。 “额……这个……”王谦和被佟安歌的话一噎,正要张口重新问,却被夙钰打断:“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先送郡主回去。” “……也好。”佟安歌点点头,今天天色确实不早了,而且接下来还有许多细节需要修复,现在完成的只是大概,所以还是等明天吧。 “诶……”一旁的王谦和还想问什么,可是看到夙钰已经送佟安歌出门,只能暗自叹息一声,压下心中的好奇。 佟安歌回到佟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她刚下了马车踏进佟府大门,迎面便见佟玉芙陪着一位身着宫装的嬷嬷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来,看着佟玉芙脸上的神色,佟安歌便可猜出来人应该是乔淑妃派过来的人。 看见佟安歌,佟玉芙的目光闪了闪,几乎是瞬间,眸子里面掠过一抹厉色。 佟安歌不以为然,如果佟玉芙看见她面露笑色,那才有问题了。 正欲越过俩人朝着内院走去,却听那位嬷嬷出声道:“安歌郡主的性情果然洒脱,难怪晋阳长公主如此另眼相待,只不过……”那嬷嬷说着,声音顿了顿:“三皇子妃即将嫁入皇宫,安歌郡主好歹也该收敛一些才是,免得连累了三皇子妃的名声……” “嬷嬷这话的意思是,我性情洒脱,就能连累了三皇子妃的名声?”佟安歌轻笑一声,打断那位嬷嬷的话。 那嬷嬷哼了一声,许是觉得自己仗着有乔淑妃撑腰,并不把佟安歌这个郡主放在眼里:“郡主知道就好,虽然郡主是皇上亲封,可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该有的礼数还是要遵守,免得到时候连累的可就不只是自己的名声,而是皇家的名声,还有三皇子妃的名声。”话说到最后,那嬷嬷的口气已经很不客气了。 佟安歌听了想笑,这世道是变了吗?一个宫中的嬷嬷都能随随便便的教训道自己的头上来了? “嬷嬷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若说连累,我那位好嫡母都没能连累自己的亲生女儿,我这个和三皇子妃并不怎么热络的庶妹,又能连累到她哪里去呢?”说着,佟安歌挑眉看向一旁脸色已经变了的佟玉芙:“大姐你说是不是?” “你!”佟玉芙现在就差将一口银牙咬碎了。 那嬷嬷被佟安歌这么一噎,顿时脸色难看极了。 “两位请便啊,我就不打扰了。”佟安歌淡淡的说了一句,吹了个口哨,朝着里面走了,她可是累了一天的人,先在只想念自己那张大床,躺上去好好的伸展一下她的腰。 看着佟安歌离开的背影,佟玉芙狠得两只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指甲都刺进了掌心里。 ps:昨天木有电,今天会好好更新滴。 第210章 相似的面孔 第二天佟安歌准备去夙王府完成颅骨复原的后续工作,她到的时候,就发现王谦和已经在夙钰的书房里面等着了。 看见佟安歌,王谦和笑眯眯的说道:“郡主来了,今日是不是就可以将那个颅骨复原完成了?” “嗯。”点点头,佟安歌心里想,这种不耻下问好学的态度要敬佩。 昨日佟安歌涂抹到颅骨上的黏土今日已经干透了,因为黏土里面佟安歌特意叫了胶泥,所以表面并没有出现太多干裂的痕迹,这一点让佟安歌比较满意。 她拿出昨晚上特意调制出来的颜料简单的给泥土表面上了色,然后便开始按照复原出来的相貌画死者的肖像图。 茶香袅袅的书房里面安静极了,似乎只有佟安歌下笔刷刷的声音,已经几个人轻轻的呼吸声。 旁边的王谦和看的惊奇,只见佟安歌手下的炭笔很快就在宣纸上画出一幅有些奇怪,但却很是逼真的人物素描图来。 标准的鹅蛋脸,弯弯的柳眉,一双杏眸被佟安歌画的似乎含着几分幽怨。 等佟安歌落笔,夙钰和王谦和看着纸上的女子,俩人的眉心微微的拧了拧,王谦和蹙眉忍不住说道:“这个女子,怎么……” “大人见过?”佟安歌立刻问道。 “她……”王谦和眉头皱的更紧。 “这个女子,与乔淑妃长得有几分相似。”一旁的夙钰开口道。 闻言,佟安歌也微微一愣,回头仔细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画出来的这个女子,确实和乔淑妃有那么几分相似,这也……太巧合了吧?! 佟安歌自信自己的样貌复原不会出现太大的偏差,所以这个女子,应该是真的和乔淑妃有那么几分的相似,那么,她和乔淑妃又是什么关系呢? “乔家的女儿,除了乔淑妃和乔氏,还有没有别人?”佟安歌看向夙钰,她知道的,就只有乔淑妃和乔氏了,但是乔氏和乔淑妃长得并不相像。 “没有。”夙钰摇摇头。 “既然是在皇宫里面,而且还和乔淑妃长相如此相似,不如我们就从乔淑妃下手查查这个女子的身份。”佟安歌说着,双眸闪了闪。 这件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乔淑妃派人在皇宫里面刺杀她,却让她凭白遇见一具白骨,之后这具白骨复原出来的相貌图竟然还长得与乔淑妃有几分相似,她真是忍不住想要去采访一下乔淑妃,看看她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呢。 “还要劳烦王大人查查这些年京城里面所有失踪人口,或者是有案底的卷宗。”佟安歌看向王谦和。 “郡主放心。”王谦和也忍不住好奇。 佟安歌将那女子的肖像图画了两份,给了夙钰一份,自己留了一份,从夙王府离开,一路上,佟安歌想着这几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所有的事情看似互不牵扯,但实际上又好似紧密相连,可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因素将这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只能等到她将这些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才能知道了。“小姐,我们直接回府吗?”耳边传来墨染的声音。 佟安歌想了想:“先不回府,去怡红楼一趟。”最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去过怡红楼了,她这个‘股东’,也是时候该去露露脸了。 特意找了成衣铺患了一套男装,从怡红楼的后门进去,红姑得了信儿已经等着了,看见佟安歌进来,忙不迭的说道:“我的祖宗啊,您可算是来了,再不来,红姑我只怕是要望穿秋水了。” “望穿秋水倒没什么,天冷了,红姑可不要忘穿秋裤就成。”佟安歌笑着打趣。 “望穿秋什么?”红姑微愣。 “没什么。”佟安歌摆摆手,扫了一眼楼里,此刻正值中午,怡红楼还没有打开门做生意,那些姑娘也都还没有上装,几个看见佟安歌过来,纷纷上前行礼:“见过公子。” “不必客气,都去忙吧。” 红姑知道佟安歌来肯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将围过来的姑娘们都打发了,带着佟安歌上了二楼,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姑娘,红姑给你赔罪了。” 佟安歌自然知道她说的是马留的事情,上次抓到乔广志他们之后,马留也被夙钰的人抓到了,经查明,马留上次是收了乔广志的好处,所以才反过来将佟安歌给出卖了,也差点儿送了佟安歌一条命。 “事情既已过去,红姑也不要放在心上了。”佟安歌双眸微微眯了眯,马留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而上次因为她的事情,红姑这边差点儿没被夙钰给拆了,再说她也没有真的伤及性命,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 “哎,是我大意,没想到马留竟然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实在是……”说着,红姑又叹了口气。 “好了。”佟安歌说着,从袖袋里面掏出那张画像递给红姑:“怡红楼接触的客人多,你帮我查查,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女子。” 红姑接过来打开看了看,然后不解的看向佟安歌:“这个女子是?” 佟安歌又将画好的玉佩花纹递过去:“还有这个,不管哪一个有了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红姑应声。 佟安歌站起来,朝着楼外面看了一眼,“我以后可能会不方便过来,有什么事情,我会派墨染过来告诉你,若是你有什么急事也可以派人去佟府找我。” “姑娘放心。”红姑也明白,佟安歌现在被封为郡主,青楼这样的地方自然是不方便经常露面,不然被有心人抓到了把柄,那可不得了了:“姑娘,这是这几个月怡红楼所有进项的账本,都在这里了,姑娘先过过目。”说着,红姑将事先准备好的账本拿出去,递给佟安歌。 “不必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任你。”佟安歌抿抿唇,看向红姑。 红姑没想到佟安歌竟然会这么说,目光一闪,然后说道:“多谢姑娘信任,我已经将我们事先商量好的银子准备好了,姑娘是今日回去的时候便带走吗?” “换成银票吧。”佟安歌说道,她还想等处理完手上的事情去边关走一趟,身上带着银子不方便,不如带银票。 “好,我这就去准备。”说着,红姑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佟安歌出声阻止:“暂时不着急,等我需要银子的时候,我会派人过来取。” “是。” * 三皇子连峪的婚礼,举朝欢庆,整个京都热闹非凡,佟家上下更是喜气洋洋的,前来贺喜的人都快挤破了门槛,佟逾明比那一日佟安歌被册封为郡主的时候都兴奋,他的女儿一个被册封为皇子妃,一个被册封为郡主,晋阳长公主的义女,这等光耀门楣的事情,京城里面谁能大过佟逾明的风头? 京城里面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佟家最近的风头都快大过乔家了,甚至是朝中好多的官员都跑来巴结佟逾明,而非乔丞相了。 夜里,京城上下一片繁华,因为三皇子大婚,举朝欢庆三日,夜里更是有最为热闹漂亮的烟花,将整个夜空点缀的灿烂万分。 佟安歌坐在望江楼二楼的雅阁里,看着外面夜空之中五彩缤纷的烟花,心中忍不住想,难怪所有的女子都挤破脑袋想要嫁到皇家,这样轰轰烈烈的盛况,嫁给平常的普通百姓怎么可能会有? “钱还真是个好东西,在现代我没能让自己变成百万富翁,在这里倒是可以混一个当当。”约莫是多喝了几杯的缘故,佟安歌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傻笑。 墨染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看着佟安歌双颊通红,眉眼之间宛若水波流转,比平日里面跟增添了几丝风情万种,看的她微微一愣。 “墨染,快过来喝酒啊,这望江楼的酒算是一绝,日后我们可以投资点儿。”看见墨染,佟安歌对着她招招手。 “小姐是喝醉了吧?”墨染没有听懂佟安歌口中的投资是什么意思,她走到佟安歌旁边坐了下来:“小姐这个样子,若是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小姐是在为谁伤情?今日可是三皇子娶妃的好日子,这个时辰,想必应该是礼成入洞房了,小姐躲在酒楼里面买醉,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是钟情三皇子呢。” “真是傻丫头!”佟安歌笑了笑:“我可不是为了买醉。”她是为了躲清闲,今日皇宫里面设有喜宴,但是她却派人传信给晋阳长公主,说是身体不适,不宜参加。 晋阳长公主自然也不会强求佟安歌,有了上回的事情,佟安歌觉得自己与这个皇宫大约是八字不合,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像这样出来看看风景多好的,何必去皇宫里面提心吊胆的啊? “好了,再要一壶菊花酿,喝完我们就回家。”佟安歌对墨染摆摆手。 墨染微微叹息一声,站在门口喊小二送酒上来。 很快,小二就端着酒低头走进来,摆在佟安歌的面前:“姑娘请慢用,这是我们小店最好的菊花酿。”他说着,头一抬,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凌厉,也在抬头的瞬间迅速出手,藏在袖间的刀直直的朝着佟安歌的心窝刺去。 “小姐小心!” 第211章 再见贺锐 店小二手里的短刀直直的朝着佟安歌身上招呼而去,旁边的墨染见状想要上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朝着佟安歌的心窝扎了过去。 佟安歌也是一愣,她根本没有想到给自己送酒的店小二会突然抽出刀来,身体迅速往后想要躲开,可是她与店小二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就在佟安歌以为那把刀会刺进自己身体里面的时候,只听耳边砰的一声,下一刻,即将要刺入佟安歌身体的短刀连带着那个店小二都被人一脚踹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店小二疼的瞬间闷哼出去,嘴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佟姑娘没事吧?”一阵磁性的男中音响起,佟安歌一转头,就对上一双略带关切的眸子。 “贺锐?”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讶然,她没想到竟然还会见到贺锐,贺锐不是从夙王府的牢房里面逃走了吗? 贺锐吩咐手下去将那个店小二钳制住,然后伸手欲将佟安歌扶起来,却被旁边醒过神来的墨染抢了先:“小姐你没事吧?” 佟安歌站起来,打量的目光一直盯在贺锐的身上,摇摇头:“我没事。”她说着,看向贺锐:“贺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贺某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佟姑娘。”贺锐扫了一眼那个被钳制的店小二:“方才贺某上楼的时候就见这个店小二形迹可疑,袖中藏有凶器,没想到他要刺杀的竟然是佟姑娘。”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转头看向嘴边带着血迹的店小二,此刻,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灰败:“谁让你来的?” 那店小二头一偏,并不打算回答佟安歌的问话。 “白毅!”贺锐口中吐出两个字,下一刻,反拧着店小二的白毅手中一用力,那店小二便惨痛的叫出声来。 “还不打算说吗?”佟安歌冷哼,其实问与不问,她心中清楚,只不过,若是这人乖乖地招了,她说不定还不冲着他来,可明明是他先拿着刀想要捅她的,现在表情这么拽是给谁看? 那店小二死死的咬着牙,犟着脸,摆明了一幅我就不说看你能怎么办的样子。 见状,佟安歌挑眉,一旁的贺锐眸子里闪过冷意:“白毅。” “等等!”见白毅又要用力,佟安歌连忙出声打断:“多谢贺公子出手相救,此人不如就交给我来处置吧。”想要撬开他的嘴,佟安歌保证审问他一年,每天一种方法都不带重样儿的。 贺锐闻言挑挑眉:“此事与佟姑娘贴身相关,自然是该交由佟府娘处置。”说着,贺锐看了白毅一样,白毅一个刀手下去,那店小二就被劈的晕了过去。 看着白毅利落的出手,佟安歌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暗芒,一个可以轻而易举从王府暗牢逃出去来无影去无踪的人,身边的随从又身手不凡,她很难相信,这样的男人会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佟安歌这样想着,也就这样问了:“贺公子的身份,恐怕不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吧。” 在佟安歌看来,商人只是他的一个掩护身份而已,至于他真正的身份,恐怕…… 听到佟安歌的话,贺锐的唇边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佟姑娘何以见得,我不是一个商人呢?” “如果连一个商人都能随随便便轻而易举就从夙王府的暗牢里面走出去,那王府的守卫恐怕也太菜了吧!”佟安歌说着,悠闲的坐了下来。 她现在甚至怀疑,刚刚贺锐所说的碰巧出手相救,根本就是他设计好的,而绝非偶然。 “哈哈……”贺锐闻言爽朗的笑出声,然后在佟安歌的对面坐了下来,犹自斟了一杯酒:“如果就凭这一点,佟姑娘就断定在下不是个普通商人,那可真是冤枉贺某了。”他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姿态架势,颇有一种草原汉子的洒脱和豪情。 见状,佟安歌的双眸瞳孔忍不住缩了缩,对贺锐心中也多了几分戒备。 佟安歌脸上的表情尽数落在贺锐的眼里,他唇边的笑意更深:“贺某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所以身边带的人才多一些,毕竟做的这走南闯北的生意,多个心眼儿总是没错的,佟姑娘说是不是?” “那贺公子这个商人还真是与众不同。”佟安歌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今晚的事多谢贺公子,告辞。”说完,佟安歌就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等佟安歌离开,白毅忍不住说道:“主子,就这样让她们走了吗?” 贺锐将手中的菊花酿一饮而尽,眼底的精芒一闪而逝:“不着急,她会自己找上门来。”他有信心,佟安歌肯定不会放着那个镯子不管不问的,若是他太过刻意的去接近她,那反而会露出端倪。 经过今晚的事情,贺锐就看出来佟安歌这个女子,实在是太过警惕了。 白毅看着贺锐的脸色,想着刚才佟安歌所说的话,开口:“主子,那今晚上的事情,这个安歌郡主,会不会告诉夙钰?” “不会。”贺锐笃定:“她还要靠我们查清楚那个镯子的来历,在此之前,她不会告诉夙钰这件事情,不过……”说着,贺锐的目光闪了闪:“就算是夙钰知道我们的行踪,此时此刻,他又以什么样的理由抓我呢?” 的确,佟安歌现在完好无损,上次的事情也证明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是夙钰对他心生疑惑,也没有任何理由抓他。 * 佟安歌回到西苑的时候,被白毅敲晕的店小二已经醒过来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起来,动弹都动弹不了。 “去将他倒吊起来。”佟安歌淡淡的说了一句,抬脚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此刻,酒劲儿上来,感觉自己有点儿晕,至于这个想杀她的店小二,先吊一晚上再说。 “是,小姐。”墨染得了令,迅速和碧珠两人将那个店小二结结实实的给倒吊了起来,墨染拍拍手,冷哼了一声:“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刺杀郡主,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那店小二被倒吊着,脸色很快就涨的通红,模样看上去难受极了。 见状,墨染解气的哼道:“今晚上你就这么吊着吧,等到什么时候想招供了,我们再把你放下来。”说完,墨染和碧珠从柴房里离开,将房门紧紧的锁上,生怕那个店小二从里面逃跑了。 现下已经到了深夜,热闹了一天的佟府也已经安静了下来,回归于寂静,此刻的皇宫里面,宾客们也差不多都散了,三皇子的寝宫里,佟玉芙正一身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偌大的寝宫里安静极了。 火苗摇曳的龙凤红烛寂静的燃烧着,佟玉芙坐在那里,似乎都能听到火苗燃烧的噼啪声。 她从佟府出嫁的时候,宫中的嬷嬷就传信过来,因为是嫁给三皇子,所以身边伺候的丫鬟下人都是由宫中一手操办,以前伺候在她身边的侍女不需要随她一起进宫,免得到了宫中不识礼数坏了规矩。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佟玉芙难免心中有些失落,但是想到是淑妃娘娘的安排,也只能遵从,可是现在,这偌大的寝宫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就好像整个三皇子宫殿里的人都将她遗忘了一般, 佟玉芙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麻了,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时候,外面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到这声音,瞬间,佟玉芙的一颗心就紧紧的揪了起来。 那脚步声走到佟玉芙的身边停顿了一下,下一秒,佟玉芙眼前红色的盖头被掀了起来,露出一张清秀的圆脸来。 是个宫女。 “皇子妃请安歇吧。”小宫女将盖头掀开放在一旁,恭敬的对佟玉芙说道。 闻言,佟玉芙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问道:“殿下呢?” “殿下已经歇在如意殿了,如意姑娘伺候着,皇子妃就不要等了,早点儿歇了吧。” 听到这话的时候,瞬间,佟玉芙的脸色就有些发白,她和三皇子的新婚之夜,三皇子没有过来她这边,反而去了别的侍妾那里,这能说明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吗? 小宫女看向佟玉芙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怜悯,虽然是皇上和淑妃娘娘选定的皇子妃,可是在三皇子这边根本就不受宠,又能算的了什么呢?不过是嫁进来的一个可怜虫罢了。 察觉到小宫女的目光,佟玉芙的手紧紧的在袖子里攥了起来,她努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死死地咬着唇,很快,就感觉到口腔里面尽是浓郁的血腥味,良久,才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子妃,奴婢画儿。” “嗯,今晚有劳你了。”说着,佟玉芙将一个精致的香包递给画儿。 画儿见状,目光闪了闪:“皇子妃折煞奴婢了,奴婢不敢。” “收着吧,算是我们有缘。”将香包塞到画儿的手心里,佟玉芙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一些:“这位如意姑娘,是一直就伺候在三殿下身边的吗?” “是,如意姑娘跟在三殿下身边已久,皇子妃早些歇着吧,明日就能见到了。”画儿说着,快速走过去给佟玉芙铺床,明显一幅不想多说的样子。 第212章 如意姑娘 第二天一早,佟安歌醒来去看昨夜绑回来的那个店小二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死了,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他的嘴上留下一道血线,看样子,是已经咬舌自尽了。 “小姐,奴婢……奴婢不知道他会自尽……”墨染进来,看点店小二已经青了的脸,顿时,脸色就有些发白了。 “无碍。”佟安歌双眸眯了眯,她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既然是想派来杀她,又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落下把柄给她呢?所以这是迟早的事。 “将尸体收拾收拾,去给我们那位大少爷送过去。”佟安歌双眸眯了眯,淡淡的说道。 最近这段时间,佟博彦可是在这府里府外的,忙的很呢。 “是。” 墨染叫了家丁,将装好的尸体送到佟博彦的院子时,正好遇上佟博彦出来,看见墨染,佟博彦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 “大少爷,郡主让奴婢给大少爷送些新鲜物件过来瞧瞧。”墨染说完,几个家丁将装好的尸体抬了上来。 佟博彦见状,脸色一冷:“抬出去!” “大少爷,郡主说了,若是大少爷不喜欢这物件,那就只能送到官府,或者是皇上那里了。”墨染恭敬的说着,她的话令佟博彦的一张脸迅速变得阴冷起来。 见佟博彦阴戾的瞪着自己,墨染福福身:“奴婢告退。” 墨染离开,跟在佟博彦身旁的佟顺看了一眼抬进来的东西,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佟博彦,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少爷,这……” “扔了!”佟博彦阴戾的说着,他怎么会猜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明明昨晚上已经打探好了佟安歌的行踪,她的身边只有一个不会武功的墨染,并没有其他人跟随,想要得手应该很容易。 可是谁能知道,他派出去的人非但没有得手,反而又让佟安歌发觉了,而且还将杀手的尸体送了过来,这一点简直让佟博彦抓狂! 佟顺感受到自家主子身上的戾气,连忙应了一声,正准备去处理尸体,可看到上面包着的一个字条,抽出来递给佟博彦,“少爷,这是……” 佟博彦接过来,看清楚上面写的字迹,瞬间,脸色变得更加阴冷,手中一用力,瞬间将那字条揉了个粉碎。 “滚,给我扔出去!立刻!” “是是。”佟顺吓得连忙去处理尸体了。 那字条上,只写着一句话: 大哥,以后找杀手呢,记得要挑含金量比较高的,你派这样的菜鸟,是来搞笑的吗? “小姐,你当时是没看见大少爷的那张脸,奴婢猜他一定知道那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墨染回来,将方才佟博彦的反应给佟安歌都学了一遍。 佟安歌不置可否:“佟博彦若是不知道,那就真的辜负我对他的期望了。” 她之所以如此肯定那个店小二不是乔淑妃派来的人,因为当初在皇宫里面,乔淑妃派了那么多的人取她性命都没能成功,若是乔淑妃第二次下手,肯定不会只是派一个人过来。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那个假冒店小二的人是佟博彦或者是佟玉芙派来的,能对她的行踪这么清楚的人,除了佟府的人,还能有谁? “小姐,你看我们要不要……” “不着急。”佟安歌悠闲的喝了一口茶,她自然有对付佟博彦的法子,先让他蹦跶两天,慢慢再收拾:“夙王送过来的那两个人呢?” 昨晚上的事情,不知怎么的,今天一早就传到了夙钰的耳朵里,方才郑坤派人传信过来,说是夙钰挑了一个人过来,以后贴身在佟安歌身边保护,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原本佟安歌是想拒绝的,但是最近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次数实在是频繁,为了她的小命着想,夙钰的好意也就却之不恭了,免得死要面子活受罪,到时候丢了脑袋可就不好了。 “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奴婢这就叫她进来。” “嗯。” 很快,墨染就领了一名女子进来,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相貌清秀,眉眼之间带着几分英气。 “箐黎见过郡主。”女子看见佟安歌,躬身行礼道。 “不比多礼,让墨染帮你安排房间,以后你就随我住在佟府吧。” “箐黎全凭郡主安排。” 西苑多了一个丫鬟的事情,佟家上下并没有注意到,最近这段时间,佟逾明高兴的都快拽上天了,哪里会计较佟安歌的身边多了什么人? 只是,佟逾明仗着自己这个嫁入皇宫的女儿得意的同时,根本不知道佟玉芙此刻在三皇子哪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佟玉芙嫁过来一连三日,都没有见到过三皇子连峪一面,一连三晚,连峪都是歇在那个如意姑娘的如意殿里,现在三皇子宫里所有的下人都知道,他们新晋的这位三皇子妃,一嫁进来,就不得三皇子的宠爱,甚至就连新婚第二日向皇上和淑妃娘娘请安的礼节都免了,原因是三皇子向皇上和淑妃娘娘禀报,三皇子妃身体不适。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佟玉芙的指甲死死的掐进了掌心里,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明明选妃的时候三皇子也并没有反对,可为什么她嫁过来之后竟然是这样的一幅场景,这让佟玉芙很难接受。 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不可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三皇子妃,不然,她的血仇怎么去报? 她付出了那么多,难道换来的就是在三皇子身边受活寡吗? 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样,她不能任由事态这样的发展而不为自己争取。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眼底掠过一道坚毅:“画儿,画儿?” “皇子妃有什么吩咐?”画儿从外面快步进来,恭声说道。 “去准备一下,我要去向淑妃娘娘请安。”佟玉芙说道,她不能这么被动的坐以待毙,更不能让她的母亲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是。” 沐浴更衣之后,佟玉芙跟着画儿一路朝着乔淑妃的宫里走去。 因为本朝并没有太子,几位皇子也没有封王,所以各位皇子们都住在皇宫里面,三皇子宫距离乔淑妃的宫殿还有一段距离,佟玉芙乘着马车过去,她进了大殿,就发现乔淑妃的身旁陪着一个柳眉杏眼的娇小女子,看着面生,一口一个淑妃娘娘叫着,声音甜丝丝的,饶是女子听了都觉得心口酥酥麻麻的,更别说是男子了。 跟在佟玉芙身边的画儿低声说道:“这位便是如意姑娘。” 佟玉芙的目光从如意的身上收了回来,眼波微垂,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上前福身行礼道:“玉芙给母妃请安。” 这声音似乎打断了宫殿里面其乐融融的场景,乔淑妃闻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见是佟玉芙,双眸之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说道:“芙儿来了,快起来吧。” “谢母妃。”佟玉芙站直身体,就感觉到一道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里面颇具几分打量的意味。 打量佟玉芙的正是那位站在乔淑妃身边的如意姑娘,她挑挑眉,看着一身宫装打扮的高贵傲气的佟玉芙,弯弯唇:“娘娘,这位便是三殿下的新娶的皇妃吗?” “是啊,还不快去见礼?”乔淑妃笑着说了一声,看样子,很是喜欢这位如意姑娘。 如意上前,对着佟玉芙恭敬的行礼:“如意见过皇子妃,给皇子妃请安。” “姑娘不必多礼。” “过来坐。”乔淑妃对着二人招招手,佟玉芙上前,与如意俩人坐在乔淑妃的一左一右。 乔淑妃打量几眼佟玉芙,似乎是对她冷静持重的仪态很是满意,轻轻地拍了拍佟玉芙的手:“今日你来的巧,正好母妃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是。” “你现在已经是三皇子妃了,原本三皇子宫里的事情该有你来处理,但是母妃念你刚嫁过来,好多事情还不熟悉,所以这件事情,也就由母妃做主了。”乔淑妃说着,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如意:“如意现在已经身怀有孕,这是峪儿的第一个孩子,你这个做嫡母的,可要好生照顾好如意的胎,万不可出了什么差池。” 铮的一声,佟玉芙心头似乎是有什么紧绷的弦断了一根,饶是她一向定力好,也难免的目光闪了闪,努力定了定心神,才说道:”母妃放心,玉芙遵旨。“ “嗯,你如此乖巧懂事,母妃也就放心了。”乔淑妃拍拍佟玉芙的手:“今日你们俩就留在母妃的宫里用午膳的,现下后花园的绿菊开得极好,让嬷嬷带你们出去看看。” “是。” 俩人跟着嬷嬷到了后花园,佟玉芙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冰凉。 虽然说从前她并不想要嫁给三皇子,但是现在既然已经嫁进来了,又有哪个女子会不希望得到夫君的宠爱和尊重? 可是现在,她才刚进门,三皇子的侍妾就怀孕了,她这个皇子妃,当的还真是窝囊极了。 佟玉芙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的时候,她旁边的如意一直在打量着她,看着她那张好像是调色盘一样的脸,如意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好奇的神色:“皇子妃在想什么?” 闻言,佟玉芙收回神智:“我想什么,怕是不归如意姑娘管吧?” 如意看着眼前佟玉芙对自己满满的敌意,只觉有些好笑:“皇子妃不用对我敌意这么重的,你已经是三皇子妃,我又不会抢了你的位置,你在担心什么?” 佟玉芙的眉头拧了拧,看向如意,眼神里面尽是戒备:“你想说什么?” “我没想说什么啊?只是听说皇子妃对我很是好奇,所以就出来让皇子妃好好看看咯。”如意说着,脸上尽是无所谓的神色。 第213章 你是不是贱骨头? 如意的话说完,顿时,佟玉芙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没错,这几日她的确是找人一直在打听这个如意的来历,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登时,佟玉芙就被晾着下不来台了。 如意好整以暇的欣赏着佟玉芙脸上的神态,勾勾唇:“皇子妃的寝宫离我的如意殿并不远,若是皇子妃不介意,可以经常到我的如意殿坐坐。” 闻言,佟玉芙淡淡的看了一眼如意:“如意姑娘身怀有孕,还是不要太过操劳了。”说着,佟玉芙就转身朝着乔淑妃的寝宫走去。 在她看来,如意无非就是想要对着她炫耀一番,毕竟这几日,她这个堂堂正正的皇子正妃,可是被这个没有名分的如意姑娘抢尽了风头。 如意站在花坛边,看着佟玉芙的背影,勾勾唇,这佟家的两姐妹还真是有意思,什么时候,她去会会那个佟安歌呢? *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嘤嘤的哭泣声好似空旷山谷间萦绕不绝的魔音一般,不绝于耳。 佟安歌只觉自己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看到任何人,任何物,只能听到那凄婉哀恸的哭泣声。 她一直努力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眼前的迷雾散去,前面突然出现了上一次在梦中佟安歌看到的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人,耳边的哭声也越来越响:“救救我的孩子……” “你是谁?”佟安歌心一凛,快走几步上前,想要看清楚那女子的容颜。 这一次,那个女子并没有走开,她低着头哭的伤心,声音凄凄惨惨,叫人听着心中都有些不忍。 “你是谁,为什么要向我求救?”佟安歌出声问道。 那女子似乎是听到了佟安歌的声音,缓缓的抬起头来,当佟安歌看清女子的那张脸时,双眸一缩,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凄婉的哭声拉回佟安歌的神智,她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眉心,想要说什么,就见女子的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孩子,佟安歌蹙眉,正想着去看清楚那孩子的相貌,可是却有一阵剧烈的疼痛侵袭而来,令她不得不更用力的去按压两个太阳穴,等到那疼痛稍稍减缓一些,她欲睁开眼,却被一阵急速的坠落感抓牢,整个人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呼呼呼……” 睁开眼,佟安歌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压下那股不适的心悸感。 梦中的画面还清晰的在佟安歌的脑海里面回荡着,她想着梦中自己看到的那张脸,不禁有些心惊,那女子的容貌,竟然与她复原出来的相貌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那女子的容貌竟然比她复原出来的相貌还要更像乔淑妃几分。 还有她怀中抱着的那个孩子,应该就是她生下来的孩子,可是古井之中只有这具女子的尸骨,并没有其他的遗骸,难道说,那个女子生下来的孩子还活着? 佟安歌觉得自己脑仁儿疼,这事情也太诡异了,自己三番五次的梦到那个女子,难道仅仅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都在想着尽快破案吗?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佟安歌从床榻上坐起来,此刻她已经睡意全无,看着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朦胧,佟安歌便穿鞋从床榻上下来,披了件衣服想着去院子里走走。 当她走到卧房门口的时候,伸手正要开门,却发现房门拉开一条缝,并不是关着的,佟安歌挑挑眉,难道是昨晚上睡觉之前房门没有关紧吗? 此时正值深秋,佟安歌只是披了一件外衣坐在院子的花亭里,感觉周身尽是凉意,她依然在想着梦中的那个女子,还有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那个女子一直向人求救呢? 还有她怀里面的那个孩子,佟安歌在验尸的时候已经确定死者分娩过,那么那个孩子现在是死是活? 这么想着,佟安歌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快要变成一锅浆糊了。 她忍不住伸手揉揉眉心,突然背后传来‘噼啪’的一声脆响,佟安歌眉心一拧,立刻出声道:“谁?” “小姐,是奴婢。”身后传来墨染的声音,佟安歌回头,就见墨染从暗处走出来,手中抱着意见斗篷。 忍不住挑挑眉:“现在时辰还早,你怎么在这儿?” “奴婢睡不着,见小姐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就想着给小姐添件衣服。”墨染说着,走到花亭里,将斗篷披在了佟安歌的肩膀上,“天气凉了,小姐当心染了风寒。” “嗯,既然睡不着,便陪我坐一会儿吧。” “是。”墨染应了一声,在佟安歌的身边坐下。 佟安歌刚才心中想着自己三番五次做的那个梦,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目光扫见旁边墨染似乎有些不对劲的脸,挑挑眉,出声问道:“怎么了?有心事?”虽然这会儿天色朦胧,但是也能看到墨染的脸色似乎是有些发白。 墨染闻言,目光闪了闪,才说:“奴婢在想奴婢的姐姐。” 听到她的话,佟安歌想起在桃花庵找到那些尸体的时候,心中叹息:“你和你姐姐,感情很好吧?” “嗯。”墨染点点头:“奴婢自小和姐姐相依为命,就只有姐姐这么一个亲人,谁知道,姐姐后来竟也离奴婢而去。”说着,墨染的声音似乎带上几分哽咽。 “逝者已逝,别太难过了。”佟安歌有些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她并不太会去安慰别人,大约是着急见惯了那些生离死别吧在,再次开口,佟安歌想着转移话题:“那你姐姐出事之后,你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 “奴婢当时……当时被一个好心人救济,才活了下来。”墨染说着,忍不住咬了咬唇。 “好心人?” “嗯,如果没有那位好心人,只怕奴婢也活不长了,更不可能找到机会查明姐姐的冤情了。” “那现在呢?那位好心人呢?”佟安歌有些好奇。 听到佟安歌这么问,墨染的目光极快的闪了闪:“那位好心人他……他后来就不知去向了,奴婢一心想着要找到姐姐的尸骨,也曾经打探过好心人的下落,但是并没有找到他。”墨染说着,脸上似乎闪过几分寂寥。佟安歌见状,伸手拍拍墨染的肩膀:“到了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到的。”她觉得,自己都可以去当一个知心大姐姐了,就差说出一些什么缘分使然之类的话了。 “谢谢小姐。”墨染应了一声,低垂的双眸看不清楚她的情绪。 此刻的天已经亮了起来,几声鸟鸣声传来,空气之中还带着几丝寒气,佟安歌回头见墨染也是一身单衣,便说道:“回去加点儿衣服吧。” “是,小姐。” 佟安歌在府中用完早膳之后,就准备带着箐黎去怡红楼,红姑昨日派人传信过来,说是有了消息,她打算过去看看。 自从夙钰送来箐黎之后,佟安歌出门都会带着箐黎,身边有着免费保镖为什么不用? 原本一开始墨染她们还担心箐黎不过就是一个姑娘,就算是武功高强,又能强到哪里去?但是等她们在见识到箐黎随便一挥手,百步以外的大树上树叶落尽的时候,俩人统统闭上嘴,再也不敢质疑箐黎半分了。 俩人刚从佟府出来,乘着马车走出一段距离,箐黎就告诉佟安歌后面有人在跟着她们。 佟安歌掀开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热闹繁杂的街市上面人来人往,很难看到具体是什么人跟着她们。 “箐黎,到了前面的路口你下去,将后面的这条尾巴拽出来。”佟安歌沉声说道。 “是,郡主。” 马车一直朝前行去,但并没有朝着怡红楼的方向走去,而是越走越偏,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后面一直鬼鬼祟祟跟着的人见马车停了,一愣,转身就要躲起来,可是不等他移动脚步,整个身子就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墙上,顿时疼的痛呼出声。 佟安歌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地上一个狼狈的男人痛的龇牙咧嘴的,他的身旁,正站在一脸冷色的箐黎。 “郡主,就是他。” 佟安歌走到男人的身旁,蹲下去看着他那一脸痛苦的模样,挑挑眉,“别装了,说吧,谁派你来的?” 箐黎下手有分寸的,至少不能让他疼的像是死爹死娘了一样。 那男人闻言眸子里面暗芒一闪,身体一跃就要上前钳制佟安歌,可是他还没有碰到佟安歌的衣角,感觉腿筋一麻,人又再次重重的摔到在地上。 这一次摔得结结实实的,佟安歌都听到嘎巴一声膝盖骨碎裂的脆响声。 顿时,男人的脸色就惨白一片,像是白纸一样。 “啧啧啧……”佟安歌脸上带着几分可惜的神色:“你说老老实实的招了多好,偏要受点儿皮肉之苦,你自己说吧,你是不是贱骨头?” 男人咬牙瞪了佟安歌一眼,双眸里面尽是阴狠:“我是不会说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哟呵!”佟安歌讥诮的哟了一声:“以为自己是贞洁烈女啊?可你也不是这块料啊!”说着,佟安歌拍拍手站起来:“正好这几天缺个解剖对象,那就你了!” 她最近正还可惜那个想要刺杀她的店小二自杀死了,这倒好,倒下了一个,立马又有人补上来了! 第214章 一夜灭门 红姑查到的消息,是那个奇怪的花纹,好像是从前一个大家族的族徽,只不过这个家族后来落魄了,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久而久之,人们早已经遗忘了。 佟安歌闻言蹙蹙眉:“大家族的族徽?是哪个大家族?” 红姑微微叹了口气:“那个家族原本是在益州,也算是那里的高门大户,很有名望,后来迁居到了京城,没过几年,突然满门都染上了疫病,一门尽灭,当时我还也就十二三岁,记得大人们说官府去收殓尸体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面到处都是横尸遍野,后来没办法,怕疫病扩散,便将尸体连同那一处的宅子全都烧了,那火都烧了三天三夜,烧红了半边天呢。” “那这么说,当年进城里面闹过瘟疫?”佟安歌出声问道,忍不住心神奇怪,既然是闹疫病,那那个女子又怎么会进到皇宫里面去了呢? “京城里面……”红姑的眉心拧了拧:“好像没听说有什么人感染,那个家族连同尸体和大宅全都被烧了,疫病也没了。” 听到红姑的话,佟安歌挑挑眉:“你的意思是,闹疫病的,只有那个家族?” 红姑闻言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当年官府也是突然爆出来,说是城东有人家闹了疫病,当时宅子已经烧起来了,之后再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得过疫病,这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就算是有,我也记不清了。” 听她说完,佟安歌的眼底燃起几分疑惑,好端端的,一夜之间一家满门尽数得疫病身亡,之后这疫病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太奇怪了吧? “那么那个家族可还有谁活了下来?有没有幸存者?” 红姑摇头:“没有,据说是满门三百多口,全都死光了。”说着,红姑啧啧几声:“说起来也是可怜,好好的一家人,说没就一夜之间都没了。”红姑的口气之中尽是唏嘘之意。 佟安歌此刻感觉自己的心中种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谜团,满门上下三百多口,一夜之间全部身亡,官府在收殓了尸体放火烧了宅子之后说是疫病,但这疫病却并没有在京城里面散播,也不知道来源,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还有那个女子,她拿着雕刻有这个家族族徽的玉佩,八成就是这个家族的人,可是她的尸体,又为什么会跑到皇宫里去呢?还有她的生的那个孩子,若是死了,尸骨又在什么地方? “姑娘?姑娘?”红姑见佟安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出声叫了两声。 佟安歌被红姑的声音拉回神智,双眸闪了闪,然后问道:“这个家族姓什么?” “好像是姓甄吧。” “那这个家族里面有没有什么女子被送入皇宫的?”佟安歌再问。 闻言,红姑摇摇头:“好像没有,当年的甄家虽然小有名气,但是也没听说过出过宫妃什么的,想来应该是没有送女儿入过宫吧。” “当年被烧的甄家大宅,遗址还在不在?”佟安歌打算去那里看一看,虽然时隔多年,可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星半点线索也未可知。 红姑不明白佟安歌怎么突然对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突然这么感兴趣,忍不住问道:“姑娘,这件事情……是有什么原委?” “我就是单纯的好奇而已,你告诉我地址,我过去看一看。”佟安歌避重就轻的说道。 “我送姑娘过去吧。” 佟安歌到了城东的时候,只觉得越往外围走,人烟就越是稀少,等她跟着红姑到了被烧掉的甄家旧址时,那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块荒地,到处杂草丛生,完全看不出往日的规模。 “这里就这么一直荒着吗?”佟安歌出声问道。 红姑点点头:“当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又是因为疫病,一夜之间死了那么多人,谁还敢用这块地,这不,二十多年了,这地方就一直荒着,现在都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 佟安歌的目光在那块荒地上扫了一圈,看这规模,当年的甄家应该极为繁荣,会不会是甄家的死根本就不是什么疫病,而是人为呢? 她不相信有什么疫病能悄无声息的在一夜之间将一家上下三百多条性命尽数抹杀,来无影去无踪的,这也让让人匪夷所思了。 “走吧,回去吧。”这么想着,佟安歌转身对着一旁的红姑说道。 既然当年甄家的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官府,那么去向王谦和打探打探消息再合适不过了。 俩人从城东离开,到了市集和红姑分开之后没多久,就碰到了前来寻她的郑坤:“郡主,王爷请郡主过去一趟,说是有事相谈。” “好。” 佟安歌到了夙王府的时候,发现王谦和也在,她正准备向王谦和询问当年有关于甄家的事情,就见王谦和的手上拿着一块有些生了锈的铁牌,但是上面却画着和佟安歌在那具白骨旁边发现的玉佩一模一样奇特的花纹。 “这个铁牌,是当年因为疫病而灭满门的甄家的。”佟安歌开口,出口的语气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王谦和双眉一挑,有些意外佟安歌竟然知道了,但还是点点头:“是,我在查阅这些年的案件记载时,发现了这个,因为甄家当年是因为疫病而满门尽灭,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他一开始查的都是些谋杀或者是犯了事的案件,根本没有注意到甄家,如果不是意外发现了这个铁牌,王谦和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猜到。 佟安歌听着王谦和的话,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旁边脸上并没有半点表情的夙钰,说道:“我问过知情人,都说当年甄家因为是闹疫病,但是什么疫病能让甄家满门上下三百多条人命一夜直接全部尽陨,之后又因为一场大火,这场突如其来夺去三百多条人命的疫病又消失无踪,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的话令夙钰和王谦和的眉头皱了皱,早在她来之前,俩人也有过类似的怀疑和推测,但是,这个案子涉及到二十多年,时隔这么久,当年在位的京兆府尹董大人也早已经解甲归田,知情人更是少之又少,还有谁能详细知道当年的事情呢?王谦和微微叹了口气:“甄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官宦之家,而且又是死于疫病,一场大火什么都烧没了,现在想要去查有关于甄家的案子,只怕是难啊。” 别说是一场大火烧没了,就算是没有那场大火,时隔二十多年,知情人早已经寥寥无几,又还有谁能够记得当年的事情? 听到王谦和的话,佟安歌的秀眉拧了拧:“若是按照大人这么说,那甄家的后代,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面?那具尸骨十有九八是甄家之人,甄家既非官宦之家,也没有送女儿入过宫,甄家的人不是都因为那场奇怪的疫病而殒命了,怎么还会有玉佩和尸骨出现在皇宫里呢?” 这一点佟安歌就有些想不通,她觉得这所有的事情并非偶然,包括当年甄家那一场奇怪的疫病,还有那一场大火:“说不定那一场大火,根本就不是想要毁掉什么染上疫病的尸体,根本是要烧掉甄家灭亡的真相。” 闻言,夙钰的双眸一缩,眼底迅速闪过一抹凌厉,一旁的王谦和眉头也是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件事情,有劳王大人慢慢查明缘由,尽量找出当年知情的人了解一二。”夙钰对着王谦和说道。 “王爷放心,这是下官分内之事。”王谦和说道。 在皇宫里面发现了尸体,虽然没有传到皇上的耳朵里,若是有朝一日被人揭出来,此事这么不明不白,皇上那边问起来,他也没有办法交代啊。 送走了王谦和,夙钰的书房里面只剩下佟安歌和夙钰俩人,佟安歌的目光落在王谦和带来的那块铁牌上面,眉心皱了皱:“这个甄家,既非官宦之家,也没听说过是商人之后,但却家大业大,而且在益州很有影响,会不会是甄家有什么世仇或者是宿敌,所以才在一夜之间被人灭了门呢?” 夙钰看着佟安歌紧皱的眉心,将一个锦盒推到佟安歌面前:“先看看这个。” 佟安歌见状微微一愣,伸手将那锦盒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些已经泛黄的信笺。 她拿起来仔细的翻开着,越往后,眉头皱的越紧,等她将那几封信件全部看完,双眸之中写满了惊讶:“当年甄家的家主甄书元和当今丞相乔舒望师出同门?” 夙钰点头:“这些都是暗卫在益州查到的消息,益州也是乔舒望的祖籍。”他说着,双眸眯了眯:“他们不仅仅是同门,还是同一批科举的考生,甄书元高中状元,乔舒望则是榜眼,只是不知为何,甄书元虽然中了状元,却并未出仕,乔舒望则是步入朝堂,一路高升,成为现在的丞相。” 听到夙钰的话,佟安歌挑挑眉,“如果那具女尸真的是甄家的后人,那么按照时间推算,那个女子的年纪应该与乔淑妃的年纪差不多。” 那这件事情可就有意思多了,甄书元和乔舒望师出同门,俩人的女儿又长得如此相似?只是这下场,也太云泥之别了一些,一家恩宠加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另一家却命陨家破,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 第215章 不作死不会死 夙钰听了佟安歌的话,眼底闪过一抹赞同:“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只不过当年的甄家被一场大火烧的干干净净,想要知道甄家到底有没有一个幸免于难的女儿,还需要去查查。” “嗯。”佟安歌点点头:“益州既然是甄家的祖籍,那我们就从益州查起,看看甄家有没有什么仇家。”她不相信甄家的灭亡只是因为一场疫病,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我们还应该从皇宫里面下手,和甄家有关之人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了冷宫里面。” 现在只要确定了那具女尸的身份,或许就可以掌握更多的线索。 佟安歌从夙王府离开,回到佟府之后,想来想去,决定打算自己亲自去一趟益州,查一查有关于甄家的事情,也想将自己的梦境彻底的解开。 不然这件事情一直梗在心头,她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她确实是无神论者,不相信鬼神,但是近来在她身上发生这些一系列的事情,很难解释的清楚。 想到这里,佟安歌微微叹息一声,不管是真有鬼也好,还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她都要将这些事情查清楚。 “箐黎,墨染,你们收拾一下,我们明日一早启程去益州。” “是,小姐。” 第二日,佟安歌借口要去陪晋阳长公主小住几日,离开佟府出城朝着益州的方向去了。 佟安歌并不知道,她前脚出了京城,后脚佟博彦就带了几个手下跟着她也一起出了京城。 昨日佟博彦就收到消息,佟安歌今日要去益州,这正合了他的心意,他就在去益州的路上将佟安歌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让她有命出去没命回来,正好省了一桩心事。 想到这里,佟博彦的眼底尽是森冷,这一次,他必定让佟安歌生不如死。 京城距离益州约莫三天的路程,佟安歌为了赶时间,也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特意让箐黎定了三匹快马,三人一路男装出行,也省去了女装惹人非议。 刚开始的第一晚,因为没能到达下一个城镇,三人只好找了个破庙将就一晚,她们后面,佟博彦一路尾随而来,见佟安歌她们进了破庙,心中便开始筹划着晚上等佟安歌她们睡熟之后便去取了几人的性命。 可是天不遂人愿,佟博彦刚派了一名手下去刺杀佟安歌,外面就下起了大雨,瞬间将佟博彦浇成了落汤鸡。 这附近除了佟安歌她们待的那间破庙,根本没什么可以避雨的地方,佟博彦本来打算派人去除掉佟安歌之后,正好可以进去避避雨。 可是没曾想,他派去的人,都过了一个多时辰,还没回来,佟博彦只得又派了一名前去查探。 他出行带着的三人,都是精挑细选的,身手不凡,对付佟安歌绰绰有余。 但是佟博彦在雨中等了整整一晚上,派出去的那俩人就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半点消息都没有,这下,佟博彦的心中就有些犯嘀咕了。他等到第二天早晨,只见佟安歌三人完好无损的从破庙里面出来,骑着马上路了,佟博彦将四周都找了个遍,可是根本没有找到昨夜派出去的那两名手下,俩人就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眼,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佟博彦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在四周找了一圈之后,只能继续赶路去追佟安歌,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取了佟安歌的性命。 第二天晚上,佟安歌三人落脚的地方是一个荒僻的村子,夜里,佟博彦带着仅剩的一名手下抹黑去偷袭佟安歌,可是等摸到地方的时候,却发现佟安歌和她的两个侍女并不在里面,俩人摸黑找了半天,非但没有找到佟安歌,佟博彦惊悚的发现,自己的另一个手下也奇妙的消失了。 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佟博彦将这四周都找了一圈,和昨日一样,根本没有找到他另一个手下的踪影,明明和他一起,谁知道扎眼人就没了,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三名手下悄无声息的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这让佟博彦心中涌起几分不安来,但是眼下机会只有这么一次,这是让除掉佟安歌的最好时机,一旦她回到京城,更难下手,而且若是佟安歌到时候在京城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晋阳长公主肯定会派人去查,到时候难免会惹一身腥,所以现在才是最合适的机会。 让佟安歌无声无息的死在益州,没有命回京城,谁会发现? 这个信念支撑着佟博彦继续前行,一路尾随佟安歌到了益州。 因为前天夜里淋了大雨,这两日又一直风餐露宿,佟博彦这样一向娇滴滴长大的大少爷在住进与佟安歌同一家客栈之后,人就迅速的烧了起来,染上了风寒,在屋里昏昏沉沉的躺着睡着了。 而走廊另一边尽头的房间里,佟安歌听着蓦然绘声绘色的说着箐黎是如何将佟博彦那三个不中用的手下除掉的,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佟博彦大概还以为自己碰上鬼了,好端端的人无声无息就不见了,甚至连尸体都找不见。” 墨染闻言忍不住笑出声:“乔氏还以为自己生了个如何决定聪明的儿子,奴婢昨晚上躲在暗处瞧着,咱们这位大少爷蠢的像头猪似得,就这点儿脑子还妄想算计小姐,简直是自不量力。” 佟博彦以为自己暗中尾随佟安歌出城藏地甚是隐秘,实际上,佟博彦得知佟安歌要去益州的消息,根本就是佟安歌有意透漏给佟博彦的,为的就是引他离开京城。 佟博彦不是想让她死的无声无息吗? 那好,就来看看到底是谁让谁死的无声无息。 “小姐,你说今晚上大少爷会不会又来自寻死路?”墨染很好奇,现在已经病倒的佟博彦晚上还会不会再过来,计划着如何对付她家小姐。 佟安歌挑挑眉:“他想来,谁也不能拉着他不是,上赶着作死,我又何必拦着呢!” 对于这种不作死不会死的精神,佟安歌向来是表示支持和鼓励的,尤其看着对方那么蠢的不断找死,这种乐趣,是其他手段无法替代的。 “小姐,为什么不让箐黎直接将大少爷处理掉,像他这样的黑心肠,早该随乔氏一起去见阎王了,小姐干嘛还留着他?”墨染不解,明明按照箐黎的伸手,别说一个佟博彦了,就是十个也不在话下,那还留着他干什么? 佟安歌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墨染,笑得很灿烂:“自然是为了乐趣,你不觉得,咱们就这样看着佟博彦自己上赶着作死,很有意思吗?” “墨染觉得自家小姐的笑容有些冷。 “这么杀了他,才算是便宜他了,我留着他自有用处。”佟安歌说着,目光闪了闪,佟博彦一向自持身贵,以佟家大少爷自居,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那她就让他尝一尝,不被人放在眼里是什么滋味。 * 佟博彦浑浑噩噩的躺在房间里,将近入夜掌灯的时候才醒来,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里面火烧火燎就像是要烧干了一眼,猛猛的灌了一大壶凉茶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想着最近这几日发生的时候,佟博彦觉得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手了,他要趁着今晚,结束了佟安歌的性命。 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客栈里面几乎所有的客人都已经入睡,佟博彦才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他走到佟安歌的房间外面,对着里面吹了几口迷烟,过了一会儿,等着迷烟的药效发作,这才悄悄的潜入房间。 房间里面的光线昏暗极了,佟博彦隐约看着床榻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便朝着那边走了过去,他攥紧手中的刀,想着待会儿一刀将佟安歌的脑袋给砍下来。 可是,还不等他走到床榻旁边,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就瘫倒在地上,没了意识。 房间里面的油灯也在这一刻被点燃,墨染看着地上昏倒的佟博彦以及落在他手边锋利的短刀,忍不住走过去踹了他几脚,愤愤的说道:“真是个没心肝的,枉费小姐这一路上还留着你一条性命。” 若不是她们早有准备,这一刀下去,她家小姐岂不是要身首异处了? 佟安歌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墨染,心中涌起暖意:“好了,快将人弄回去,和箐黎一起把他的房间布置布置,我们只管等着明日看好戏就是了。” “是,小姐。”墨染应了一声,与箐黎一起将佟博彦的尸体抬了出去,一路抬到他的房间,俩人又忙碌了好一阵子,天都快亮了才折身回来:“小姐,都布置好了。” “嗯。”佟安歌往外面看了一眼:“现在时辰还早,你们俩先睡一会儿,等着天完全亮了,我们正好养足精神看一场好戏。” “是。” 三人悠闲的在房间里面歇着,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客栈里面熟睡的客人们也陆陆续续的醒来了,就在大家都睡眼惺忪的起来准备洗漱时,突然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响了起来,顿时打破了客栈里迷迷蒙蒙的氛围。 “杀人了,杀人了!” 第216章 你是在叫我吗? “杀人了,杀人了……”犀利的尖叫声很快就响彻整个客栈,几乎是瞬间,客栈里面的气氛就变得沸腾起来,嘈杂的脚步声,不明所以的叫喊声和议论声,让沐浴在清晨之中的小客栈很快就热闹了起来。 佟安歌的房间里,墨染也是一脸兴奋,两只眼睛发亮的看向佟安歌,口气之中带着几分央求:“小姐。” 见她这个样子,佟安歌弯弯唇:“好,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好。” 三人收拾完毕从房间里出去,只见走廊的另一头已经挤满了人,都探头探脑的朝着佟博彦的客房里面看去,场面煞是热闹。 就在人们都快要挤破脑袋的时候,几个衙役打扮的人从楼梯上上来,高声说道:“官府查案,都让一让,让一让!” 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听到官府来人了,都自觉的靠向两边让开一条道路,嘴里面小声的议论着。 而此刻佟博彦的房间里面,佟博彦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他听到外面嘈嘈杂杂的声音就像是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没完,想要睁开眼,可是又感觉使不上力气,艰难的动了动手,似乎摸到什么东西,而且手下一片冰凉。 等他费力的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上。 不等佟博彦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突然一阵高声从背后传来:“官爷,就是这里,杀人了,这里有人杀人了!” 几个衙役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地上的佟博彦手边扔着一把沾满血的短刀,而他的身旁,还躺着三个已经冰冷的男尸,三人无一例外,全都是因为被人一刀穿胸而死,场面极其残忍。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杀人?”衙役看到房间里面的场景,脸色也变得严厉了起来,他们益州一向安定和谐,什么时候出过这样的大案? 佟博彦此刻根本摸不着头脑,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还不待他看清楚眼前的环境,整个人就被两个衙役从地上拽了起来:“你跟我们去衙门一趟,走!”说着,两个衙役不由分手的拽着佟博彦朝外面走去。 这下,佟博彦才醒过神来,连忙挣扎:“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 他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待遇,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现在猛地被人这么连拖带拽的,佟博彦很是恼火。 但是在这里,谁能识得他是京城里面来的贵少爷,见他挣扎,那俩衙役手上的力气更大,用力扭住他的胳膊:“老实点,不然 有你受的!” 佟博彦只觉自己的两条胳膊要被扭断了,正要开口,突然目光对上站在转角处一脸好整以暇正在看戏的佟安歌,脸色一寒:“佟安歌,你害我!” 已经不需要想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就冲着佟安歌此刻脸上的神色,佟博彦就是脑袋再迟钝,也能反应过来,昨晚上根本就是佟安歌给他下了个套,成功的将他包装成了杀人凶手,将屎盆子扣在了他的身上。 听到佟博彦这几乎像是从牙齿缝里磨出来的声音,佟安歌耸耸双肩,一脸的无辜:“这位公子,你是再叫我吗?” 佟博彦瞪着佟安歌的双眸几乎能冒出火来,他都恨不得上去用牙齿撕碎佟安歌了。 而佟安歌看着佟博彦脸色此刻的表情,心中却是舒爽极了,她眨巴眨巴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脸上的笑容纯良的像是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一样:“可是我却不认识公子你呢,公子想必是认错人了吧。” “你!” “别废话了,还不快走!”衙役没那个耐心听佟博彦磨叽,不等佟博彦继续对着佟安歌磨牙,就押着他迅速朝着楼下走去了。 房间里面的三具尸体也都被衙役们抬走了,很快,客栈二楼上围着看热闹的人群就都散了,佟安歌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脸上带着点点灿烂的笑意,方才,佟博彦脸上的神色可真是很精彩呢。 “小姐,刚才真是痛快极了,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墨染高兴的说道。 闻言,佟安歌夹了她一眼:“喂喂喂,注意你的形容词,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明明是恶有恶报好吗?” “是是是,是奴婢蠢笨。”墨染笑着应道,一想到刚才佟博彦的脸色,她心里的爽快压都压不住。 佟安歌朝着楼下的方向看了一眼:“好了,料理了佟博彦,我们暂时没有麻烦了,重新找一家客栈,开始着手调查甄家的事情。” “是,小姐。” 三人收拾行装从这个小客栈离开,箐黎很快又找了另一家客栈安顿佟安歌住下,便开始打听有关于甄家的事情。 因为甄家在益州非常有名望,所以很快就打探到了甄家的旧址。 佟安歌跟着当地的一个老伯到了城南甄家大宅的时候,发现甄家的宅子并没有荒废,反而像是有人居住一样,门前打扫的干干净净,和京城那座已经被一场大火夷为平地的大宅相比,之间有天壤之别。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这里还有人居住吗?” 老伯闻言点点头:“是啊,甄家一家虽然已经搬到了京城,但是这座宅子一直有人打扫,甄家人每年都还会回来看看呢。” 听到老伯的话,佟安歌挑眉:“甄家每年还会有人回来?” “是啊。”老伯点点头:“虽然甄家人都已经搬到了京城,但是他们没有忘记我们益州的父老乡亲,每隔一两年都会回来看看,前年益州闹灾荒的时候,甄家就曾派人回来,给益州的父老乡亲施粥送米,是益州城的活菩萨啊!”说着,老伯的脸上一脸的感激。 佟安歌听了这话,双眸微微一眯,忍不住看了旁边的箐黎和墨染一眼,俩人也是眼底闪过惊疑,这甄家在京城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一场大火烧的灭了满门,怎么这件事情好像在益州既然没有人知道似得。 而且,这位老伯口中所说的,甄家每年都会派人回来打扫,甚至还有人回来施粥送米,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甄家的人,还有幸存者?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老伯,您可知道甄家每年回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反正对方自称是甄家的人。”老伯老老头。 佟安歌此刻心中写满了疑问:“老伯,那您可曾见过从京城里面回来的甄家人?对方是男是女,年约几何?” 那老伯许是被佟安歌问东问西问的有些烦了,皱皱眉:“你这个小娃娃打听这么多做什么?甄家的人在京城里面那可是有做大官的亲戚的,你有什么事情,不如直接去京城里面打听好了。”说着,老伯摆摆手就要离开。 佟安歌见状立刻上前拦住老伯的去路,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这位老伯,我们也是从这里路过,听见益州城的百姓处处在议论甄家人善,所有有心想要结交一番,所以才想着向老伯打听打听,还望老伯不要见怪。”说着,佟安歌将一包银子递到老伯的手中。 老伯见状,眉头皱了皱,倒也没拒绝:“回来的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老汉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对方自称是甄家的人,约莫是个管事的,你们要想打探这方面的消息,不如去问官府,官府的宋大人和甄家一向交好,施粥的事情也是宋大人一起帮忙办的。”说着,那老伯又打量了佟安歌既然,然后就拿着银子走开了。 佟安歌看着老伯远去的背影,想着他所说的话,心中涌起几分疑惑:“这个宋大人有什么来历?” “宋大人宋元,齐国十八年的进士,如今在益州做知府也有三十载了。”箐黎说道。 听箐黎说完,佟安歌心中的疑惑更深,按理说,宋元身为朝廷命官,虽然只是在益州做知府,但是也不可能消息闭塞到连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吧? 而且他又和甄家交好,对于甄家的事情更是不可能半点消息都没有吧?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想要瞒着宋元,瞒着益州的百姓,那么每隔一段时间回来看看的所谓‘甄家人’,也根本就是个幌子,是为了混淆视听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精锐,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姐,我们接下来……” “人在那儿,就是他!” 墨染正欲张口询问佟安歌接下来怎么办,突然就听背后传来一阵声音,三人一转头,就见几个衙役朝这边过来。 见状,佟安歌的双眸缩了缩,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你昨晚是不是也住在来福客栈?”衙役上前,出声问道。 佟安歌点头:“昨晚在下确实住在来福客栈,不知几位官爷有什么事情?” “昨晚来福客栈发生命案,你和我们走一趟吧,大人有几个问题要问问你。”衙役对着佟安歌说道。 佟安歌挑挑眉,正好,她也有问题想要去官府讨教讨教:“既然是大人询问,那在下自然应从,走吧官爷。” 跟着几个衙役到了官府,佟安歌一进去,就见一身狼狈被押着跪在地上的佟博彦,此刻,他的那张脸阴沉的几乎能滴出墨来,在看见佟安歌之后,眼神更是变得阴鹜至极,如果不是有两个衙役反扭着他的胳膊,他早就上去将佟安歌给撕碎了。 第217章 老乡见老乡 他堂堂的佟家大少爷,当今丞相的外孙,什么时候受过这样对待,可是现在因为佟安歌,他落得这样的处境,想到这里,佟博彦就对佟安歌 咬牙切齿的。 看着佟博彦此刻的神态和表情,佟安歌一脸的无辜,对着堂上浓眉大眼宋元抱拳作揖:“草民见过宋大人。” “你可识得此人?”宋元看了一眼佟安歌,开口问道。 佟安歌点头:“在来福客栈之时有过一面之缘。” 听到佟安歌的话,旁边的佟博彦怒焰烧得更旺:“佟安歌你这个贱人,你杀人嫁祸到我的身上,现在又装作不认识我,明显就是想栽赃嫁祸,大人,她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此刻的佟博彦心中怒火中烧,他现在根本就是有苦不能言,一旦将身份揭露出来的话,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到时候传到京城里面,还不知道会如何,可是如果不说穿自己的身份,眼下的情形…… 佟安歌料定佟博彦不会将俩人的身份说穿,一脸无辜的看向佟博彦:“这位公子是在说我吗?可我并不认识公子,也并非公子口中的佟安歌,公子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佟博彦脸色一寒。 佟安歌抬眸看向宋元:“宋大人,在下是从青州过来的游商安桐,这是在下的身份文书以及通关文牒,还请大人验看。”佟安歌说完,身旁的箐黎立刻上前将一叠文书递给立在一旁的师爷。 师爷将那文书呈上去,宋元接过仔细的翻看了一遍,然后点点头:“这文书倒是真的,看来你确实是从青州过来的,只不过……”他说着,双眸皱了皱,看向地上被压跪着的佟博彦:“你口口声声说认识他,你又是从哪里来的?是何身份?” “我是从京……”佟博彦到嘴的话一窒,脸色变得更加阴冷。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佟安歌既然会有证明自己是游商身份的文书和通关文牒,现在,不管他怎么说,事情都变成了他想向佟安歌的身上泼脏水一样。 欣赏着佟博彦脸上的气恼和愤怒,佟安歌脸上的表情淡漠而又疏离,想用这种方式将她拖下水吗?那只能说佟博彦实在是太稚嫩了,如果不是事先安排好,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之中。 “不知大人请在下过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询问?”佟安歌看向宋元,与其非常的诚恳, 宋元原本是听抓回来的嫌疑犯佟博彦口口声声说有人要陷害他,所以才派人去寻找佟安歌的下落,可是现在,俩人似乎并不能扯上什么关系,反倒是这个疑犯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能证明,漏洞百出,顿时,宋元的脸色就有些发沉。 冷冷的看了一眼佟博彦,宋元说道:“来人,将这个嫌犯给本官押下去,严加审问。” “是,大人!” “宋大人,人不是我杀的,我不是凶手她才是!”佟博彦怒声说道,可是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等佟博彦被押下去,宋元忍不住皱皱眉,对着佟安歌说道:“既然命案与你并不相关,那你就可离开了。” “谢大人。”佟安歌说着,对着宋元做了一揖:“在下告辞。” 她说完,正要离开,宋元的目光突然瞥见她腰间挂着的玉佩,双眸一缩,“安公子请留步。” 闻言,佟安歌脚下的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宋元:“宋大人可还有什么事情?” 宋元的目光从佟安歌的腰间带过:“本官看安公子腰间的玉佩很是奇特,不知这玉佩可是安公子游商所得?” 听到宋玉的话,佟安歌低头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一眼,双眸之中极快的掠过一抹亮光,才说道:“大人是说这块玉佩啊,这玉佩我自幼便带着,也算是我的家传之物。” 听佟安歌说完,宋元的双眸极快的闪了闪,然后开口说道:“本官瞧着这位公子的玉佩很是奇特,不知你父母是不是也是游商,有没有来过益州?” 宋元的语气太过于急切,像是要着急的确认什么。 佟安歌闻言目光闪了闪,淡笑着说道:“我的父母并非游商,倒是听他们说年轻的时候来过益州,这里风景秀美,所以我才想着过来看看。”她说着,脸上连带几分恭维之色:“益州如此风情秀美,百姓安居富庶,全靠宋大人治理有方啊!” 宋元哈哈一笑:“哪里哪里,若是说起风景秀美,益州可是比不上青州啊。” “哦,大人可还去过青州?” “说来也是巧合,本官的祖籍,正在青州。” 闻言,佟安歌心中轻笑一声,官场待久了的人,都这么上道吗? “原来我与大人竟然是同乡,那可真是太巧了。”佟安歌笑着说道。 宋元也是哈哈一笑:“我看你与我儿年岁相仿,我们又是同乡,你既出来游玩,住客栈多有不便,而且今日又发生了命案,不如就住到宋府里来,也算是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听着宋元立刻变得热络的语气,佟安歌挑挑眉,若是自己不答应住在官府,估计宋元很有可能会对自己不大放心啊。 不过,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如此怎么好?我今日已经换了一间客栈,大人不必为我担心。”佟安歌笑着推辞道。 “欸!难得碰见同乡,你又年纪尚轻,按照岁数我也可以算是你的长辈,就在我宋府住下,正好也可给我和我夫人讲讲青州的地理人情,让我们也略解思乡之情啊。” 听见宋元这么说,佟安歌的脸上染上几分犹豫,最后说道:“如此,那就叨扰宋大人了。” “不叨扰。”宋元笑了一声,看向旁边的师爷:“季师爷,带着这位安公子回府安顿,告诉夫人和公子,就说是我们府上的贵客。” “是,大人。” “多谢大人了。” 跟着师爷一路到了宋府,佟安歌暗中打量,这宋府和官府大堂只隔着一条街,倒是方便,今晚上先让箐黎去摸摸看大牢的路,等着她什么时候去探望探望佟博彦,怎么说也算是兄妹一场不是。 “安公子,这边请。”季师爷带着佟安歌进了宋府的大门,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 到了正厅,佟安歌就见一个姿态端装的中年妇女正等着,看见季师爷带着佟安歌进来,中年妇女的脸上带上几分和蔼的笑意:“这位就是安公子啊,老爷刚刚派人过来说,有一位贵客要来,我还以为是京城里的官老爷,没想到是这么一位眉清目秀的小公子,快进来。” “夫人太客气了,叫我安桐就好,我可不敢当夫人一声公子。”佟安歌笑着对宋夫人做了一揖。 “好好,快进来,湘儿,快给安公子上茶。” 等婢女上了茶,宋夫人脸上的笑容和蔼的像是一寸佛像:“我看你与我家逸儿年纪相仿,今日他不在府中,改日你们认识认识,让他带着你到这益州城中好好看看。” “如此可要麻烦宋公子了。”佟安歌笑道。 “不麻烦,难得能有家乡的人过来,你不知道,我和我家老爷,都三十多年没有回过青州了,如今这见一见家乡的人,也算是能解一解思乡之情了。”说着,宋夫人微微叹了口气。 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说道:“我看益州城民生富庶,百姓们也都安居乐意,夫人若是什么时候想回去,可以让大人陪着您一起回乡看看。” 听到佟安歌的话,宋夫人的眼底闪过一抹伤感:“哎,老爷他公务繁忙,哪里还能抽的开时间。”说着,宋夫人的声音就变得低沉了下来,正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直到婢女湘儿进来才打破僵局。 “夫人,膳房的厨娘送来了今晚的菜单,请夫人过目。” “瞧我,只顾着说话,差点儿忘了今晚还要招待贵客。”说着,宋夫人从婢女的手中接过菜单,递到佟安歌的面前:“小桐,你看看这些菜式可都和你胃口?” “夫人太客气了,客随主便,我不挑食的。” “那好,那就按照这个菜单张罗吧。” 吩咐完湘儿,宋夫人又将佟安歌带到给她安排好的厢房里,这才算是完事。 等宋夫人离开,佟安歌长长呼出一口气,这人如果太自来熟了,真是吃不消啊。 “小姐,这对官老爷夫妇也太热情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是他家亲生的呢。”墨染忍不住在旁边嘀咕道。 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元夫妇如果只是思念家乡的话,也犯不着对我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如此热情吧?而且宋元是在看了这块玉佩之后态度转变才如此之大,居心实在让人怀疑。”佟安歌说着,视线落到挂在自己腰间的玉佩上。 这玉佩正是从枯井里那具女尸身上取下的玉佩,佟安歌也是听那老伯说了甄家和宋元之间的关系之后,才打算用这玉佩试试宋元,果然,这里面又蹊跷。 且不说宋元和甄家到底有什么关联,甄家的事情宋元是不是也被蒙在鼓里,既然她已经顺利住进了宋府,那这里面的玄机,她就要好好的查一查了。 第218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原本佟安歌以为宋元夫妇的热情已经够让人吃不消的了,但是在晚膳的时候,宋家的少爷宋逸让她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吃不消。 这一顿晚膳无比的丰盛,那规模就好像是在招待什么非常重要的贵宾一样。 佟安歌看着对面的宋元笑得跟一尊弥勒佛似得,心中忍不住暗暗怀疑,这宋元到底是葫芦里卖什么药啊? “小桐啊,这就是我儿子宋逸,我看你们年纪相仿,你在益州这段时日可以让逸儿带着你到处逛逛。”宋元说着,爽朗一笑。 “多有麻烦,安桐心中惭愧。”佟安歌说着,一抬头,就对上对面那双款款的桃花眼,对着自己眨啊眨的,里面直冒火星子,佟安歌都担心他眨眼睛那频率会不会把眼珠子挤出来。 “不麻烦不麻烦,能有像小桐这么清秀的小兄弟陪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佟安歌的话音一落,对面的宋逸就立刻对着她挤眉弄眼道。 “咕噜……”佟安歌喉咙里即将要咽下去的茶水卡了一卡,发出好大一声响来,她怎么有一种自己被人盯上的感觉? 宋逸那眼神,确定不是七月里蚊子看肉的眼神吗? 这顿饭吃的叫一个煎熬,佟安歌觉得自己都快成了餐桌上的一盘菜了,被宋逸时时刻刻用那种奇怪炙热的眼神盯着,她都感觉有些吃不消了。 虽然她脸皮是比其他女子略厚了一些,现在也是男装打扮,可到底也是个女儿家,被一个男人这么盯着,而且还是那么带有攻击性的眼神,就算是死人都能给看活了。 “安桐多谢大人和夫人的款待。”用完膳,佟安歌站起来对着宋元和宋夫人行礼作揖,心中想着如何组织语言告辞。 可是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宋逸的声音传来:“既然是乡亲,那就算是一家人,小桐又何必如此见外呢?” “是啊。”宋夫人也笑着说道。 佟安歌脸上的笑容卡了卡,笑得有些不自然了。 宋逸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那双桃花眼里面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天色也不早了,小桐,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宋公子太客气了,我随丫鬟回去就好,不用这么麻烦的。”佟安歌连忙出声拒绝,心中却是有些警铃大作,这个宋逸,怎么这么不正常?不会是个神经病吧? 宋元弯弯唇:“不麻烦,我的院子离小桐的院子很近的,走吧。” “一瞬间,佟安歌觉得自己掉进了狼窝。 在回厢房的路上,佟安歌觉得自己背后似乎有一只狼在盯着她,那火热的眼神,都快将她的衣服要烤穿了,简直让人吃不消。 “小桐什么时候来的益州,怎么也不来找我?” 宋逸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令佟安歌左脚绊右脚,整个人差点儿朝前摔倒,还好一旁的箐黎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这才避免了佟安歌与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拥抱。 “……咳。”站定的佟安歌嗓子卡了卡,回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笑得面若灿花的宋逸:“宋公子,我们以前……见过吗?”这口气熟络的就好像他们有多深的交情似得,令佟安歌忍不住心中生疑,难道是原主以前认识这个宋逸? 可是她的记忆里面并没有这个人的印象啊! 宋逸挑挑眉,脸上的笑意不减:“小桐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有缘千里来相会,像我和小桐,大约就是一见如故这样的类型。” “佟安歌心中翻了个白眼:“在下才疏学浅,这样的高谈阔论确实没听说过。” 宋逸也不恼,脸上的笑意更深:“我相信,小桐有一日也会像我这样的……”他说着,渐渐的朝佟安歌凑近,就连说话时鼻息之间的热气都喷到了佟安歌的脸上。 这样猝不及防的凑近,令佟安歌脸色倏地一变,她旁边的箐黎更是迅速出手,阻隔了宋逸的靠近。 “宋公子请自重。”佟安歌的脸色已经有些冷了。 宋逸低头,看了一眼箐黎抵在自己胸前的手,勾勾唇,眼底的笑意更深,脸上丝毫没有半点介意的表情:“我们如此熟识,小桐怎么也应该叫我一声宋大哥才是。” 佟安歌眼底的神色冷了又冷:“不好意思,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她说着,轻哼一声:“天色已晚,安桐告辞。”说完,佟安歌已经转身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去。 箐黎目含警告的看了一眼宋逸,跟着佟安歌离开。 宋逸站在后面,一直看着佟安歌离开的背影,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深了,一双款款的桃花眼之中,精芒四溢,仿佛像是猎人在看自己心仪已久的猎物一样。 等佟安歌的背影在前面的转角消失,宋逸的身后倏然多出来一个人影,身着黑袍,宽大的帽子盖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再加上天色晕暗的缘故,叫人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 宋逸并没有回头,似乎对黑袍男子的出现半点都不意外一般,勾着唇,饶有兴趣的说道:“子瑜,我可要好好谢谢你,送了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过来。” 那黑袍男子动了动,缓缓的抬头,露出一双锐利的眸子来,他的视线从佟安歌方才离开的方向收回来,眯眯眼,开口的声音带上几分警告:“你当心不要坏了我的大事。” 宋逸回头,脸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你就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坏过你的事?只是这个安歌郡主这么有意思,我还真是没想到。”说着,宋逸眸中的笑意更深。 黑袍男子眉心皱了皱:“她现在女扮男装,你与她过分亲近,只会让她在宋元面前露出马脚!” “如果是为了她,我到不介意去向宋元说我有龙阳之好。” “梁萧!”黑袍男子的声音已经有几分不悦了。 宋逸闻言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他:“子瑜,你这么紧张,不会是也看上这位安歌郡主了吧?” 黑袍男子的双眸瞬间变冷。 见状,宋逸哈哈笑出声:“好好好,我会当心分寸的!”他说着,勾了勾唇:“这位安歌郡主防备心如此重,我今夜的举动想必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你放心,有她在,肯定会挖出你想要的东西,这下可以放心了?” “哼!”黑袍男子哼了一声,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住在宋府,她的安全由你来负责,若是少了一根手指头……” “她身边有夙王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相伴左右,谁人能近分毫?” 刚才箐黎的伸手宋逸可是领教过了,虽然对方并没有出招,但是箐黎手中的力道,如果宋逸再往前一步,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倒在地上。 黑袍男子闻言,又看了一眼宋逸,眯眯眼:“不要做的太过明显惹她怀疑。”说完,也不等宋逸回应,身形一闪,人已经从院子里消失了。 宋逸耸耸肩,目光又落在佟安歌离开的方向,勾着唇,眼底尽是精光。 * 而此刻佟安歌的房间里,她的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字,想到刚才宋逸对自己那奇怪的表情和举动,佟安歌就有一种置身于狼窝的感觉,这显然是被一直饿狼给盯上了啊! “郡主,不如我们搬出宋府。”箐黎看着佟安歌紧皱的眉头,出声说道。 佟安歌摇摇头:“不,我觉得这个宋府,很不对劲。”她说着,抬眸看向箐黎:“宋元对我热情,可以说是看在这块玉佩的份上,可宋逸呢?在他面前我并没有露过这块玉佩,而且甄家的事情过去已久,按照他的岁数也未必知晓当年的事情,他对我的态度,你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箐黎心中忍不住想,就是因为太奇怪了,所以才想着要搬出宋府啊? 谁知道这宋家父子,到底是狼还是羊?! “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离开宋府,一来,还没有查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宋元和甄家的关系没有查明;二来,现在离开,肯定会惹起宋元的怀疑,不如就留在宋府,打探打探虚实,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有关于甄家的线索。”佟安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中却尽是肯定,宋元见到与甄家有关的玉佩之后态度就大为转变,如果说他和甄家没有关系的话,傻子都不会相信的。 只不过现佟安歌还不能肯定,到底宋元和甄家的关系是好是坏。 不过,她可以将宋逸当做是突破口,既然宋逸这么热情好客,那明日她倒要好好的试探试探这个宋逸。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亮光,脑海之中那团理不清的麻线之中,似乎有那么一两根已经渐渐的分离出来,将所有杂乱无章的线索一点一点的串联起来。 佟安歌相信,在益州,肯定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也能找到她想要解开那些谜团的答案。 这边,佟安歌和箐黎各自有各自的心绪,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面的墨染,此刻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她想着刚才见到公子时叮嘱她要做的事情,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佟安歌,目光闪了闪,一颗心就变得更乱了,手里倒水的动作也一直持续着,就连茶水倒满溢出来都没有注意到。 水流到地上的声音惊动了佟安歌和箐黎,俩人一转头,就见墨染紧皱着眉头,脸色难看极了。 “墨染,你怎么了?” 第219章 神秘宝藏 墨染这被声音吓得一惊,手中的茶壶铛啷一声甩在地上,摔的粉碎,她的脸上闪过慌乱,连忙蹲下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声音结巴的说道:“没、没,奴婢刚刚有、有些出神。” 看着墨染这样的反应,佟安歌挑眉,想什么能这样出神?而且脸上还带着几分惊慌失色? “墨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佟安歌看着她的反应,就觉得今晚的墨染很是不对劲。 “没、没什么。”墨染闻言连忙否认,脸上的表情更加慌乱了几分。 佟安歌与箐黎见状,俩人对视一眼,眉心拧了拧,佟安歌正想着继续说些什么,墨染已经收拾好了碎瓷片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奴婢重新去换一壶水’便飞快的从房间里面离开了。 房间里的气氛僵了僵,箐黎看向佟安歌:“郡主,奴婢去看看墨染怎么了?” “随她去吧,她什么时候想说,自然会说的。”佟安歌说着,目光闪了闪。 第二日佟安歌刚起床收拾完毕,就听外面传来宋逸带着笑意的声音:“小桐,你起来了吗?我来带你去逛逛益州城,看看这里的乡土人情。” 听到这兴致勃勃的声音,佟安歌瞬间觉得有些头疼,怎么这个男人都阴魂不散的吗? “小桐?” 外面的声音又大了一些,佟安歌给旁边的箐黎递了个颜色,箐黎会意,走到门边客气有礼的说道:“宋公子,我们公子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只怕不能陪着宋公子一起去体验乡土民情了。” 外面的宋逸听到箐黎的话,声音立刻变得紧张了几分:“身体不适?小桐,你哪里身体不适?宋大哥这就去给你请郎中来看看!”说着,外面的脚步声已经走远。 “宋公子……”箐黎本想阻止,可是她推开门,宋逸已经走远了,忍不住转头看向房间里面的佟安歌:“郡主,这……” “出门!”坚定的吐出两个字,佟安歌已经朝着门外走去,好不容易甩开一只苍蝇,怎么也要好好的把握时机不是? 可是等佟安歌从宋府大门口出去的时候,她心中就不是这样想的了。 一出府门就撞上迎面而来的宋逸,好像是事先设定好的一般,佟安歌看着宋逸那张笑得像是能开出朵莲花来的脸,真心无语望天。 “小桐不是身体不是吗?这会儿可是好了?”宋逸迎上来,笑眯眯的对着佟安歌说道。 “劳宋公子挂心,已经没事了。”佟安歌这话的口气别提有多不情愿了。 宋逸脸上的笑意更深:“小桐无事就好,宋大哥带你出去走走,正好可以散散心。”宋逸说着,吩咐随从去备马,含笑的目光一直落在佟安歌的脸上,看的佟安歌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如果不是为了查案,佟安歌觉得,她一定会忍不住解剖了这个奇葩,看看他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这益州城民生富庶,外来的客商很多,所以益州城也融汇了许多外乡的吃食,小桐看看有没有想吃的,大哥带你去吃。”宋逸带着佟安歌一边在街上逛,一边含笑说道。 佟安歌敷衍了嗯了一声,目光落在窗外,看着这里热闹的一切,忍不住又想到甄书元,益州的繁华比之京城并不弱,当年甄书元并不曾出仕做官,好好的为什么会举家迁至京城呢? 这么想着,佟安歌就没有注意到一直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说不停的宋逸,直到他叫了自己好几声,佟安歌才反应过来,看向宋逸:“宋公子方才说什么?” 宋逸唇边的笑容深了深,“小桐在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没什么。”佟安歌蹙蹙眉,移开视线,目光不经意扫到前面一个店面的牌匾上,双眸一眯,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厉色:“那是什么地方?” 前面那个店面的牌匾上,一个奇怪的标致特别惹眼,那花纹,正是甄家那枚玉佩上的花纹,也就是甄家的族徽。 宋逸听见佟安歌的询问,目光朝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了然:“这是一家当铺,是当年甄家在益州城的产业,这个标志都是甄家的标志。” 听着宋逸的话,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故作好奇的问道:“我听益州城的百姓们都在议论甄家,甄家是有人在京城里面当大官吗?” “哈哈……并不是,甄家并不是官宦世家,只是祖上有些家产,所以就在益州城里惹人注目了些。”宋逸笑道。 佟安歌听着他这话,心中猜想,宋逸的语气似乎不太像是知道甄家已经在京城里面满门皆灭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费心费力的瞒着呢? 还是说,甄家灭门的事情,不能被益州城的百姓知道?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中疑虑丛生,她抬脚一边朝着甄家当铺走去,一边说道:“这牌匾上的花纹倒是很奇特,甄家的所有店面都有这种花纹吗?” 宋逸跟在她后面:“这是宋家的族徽,益州城里所有甄家的产业,都会这个标志。” “甄家不是都已经搬去京城好多年了吗,益州城还有甄家的产业吗?” “自然有,甄家虽然已经搬到了京城,但是甄家的产业一直还有人打理,并没有迁走啊。”宋逸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眉头一皱,甄家的生意一直有人在打理?难道甄家商铺这些掌柜管事也都不知道甄家早已经出事了? 这也太奇怪了吧?是什么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将甄家当年发生的事情能一直瞒天过海二十多年? “两位公子,是当还是取?”当铺里面店小二的声音打断了佟安歌的思绪,她回头,看向栅栏后面满目琳琅的商柜,挑挑眉:“我们先随便看看。” “好嘞,公子请自便。”店小二笑着应了一声。 佟安歌心不在焉的看着,一旁的宋逸见状,出声问道:“小桐有没有喜欢的?大哥买下来送你。” “不必。”佟安歌出声拒绝,抬脚出了当铺,回头看了一眼当铺牌匾上面奇特的花纹,心中凛然,既然益州所有人都不知道甄家的事情,那不妨就先从益州查起,看看这些甄家的商铺,到底是由什么人打理的。“甄家在益州还有什么商铺。”佟安歌的目光从牌匾上收回来,看向宋逸。 宋逸耸耸肩:“甄家只开当铺啊,益州城里所有的甄家商号,都是当铺。” “都是当铺?” “是啊。”宋逸点点头。 佟安歌不解的看向宋逸:“为什么甄家只开当铺?”传说甄家家大势大,难道只是靠开当铺?这不太可能吧? 听着佟安歌的询问,宋逸挑挑眉,脸上带着几分神秘,故意凑近佟安歌:“甄家只开当铺,自然是有原因的,传说甄家有一座神秘的宝藏,里面的宝贝随便拿出一件都价值连城,所以甄家从祖辈开始,就只开当铺,也能钱银不断,富可敌国。” 这话差点儿令佟安歌的口水喷出来:“宝藏?” “是啊!”宋逸理所当然的点头:“这在益州城里不是秘密。” 这下,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紧紧的皱了起来,这怎么还扯出一个宝藏来?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宋逸见她佟安歌似乎不相信,继续说道:“甄家在益州城开当铺百年,买的可都是那宝藏里面的宝贝,稀罕极了,小桐若是不信,不如我们进去挑几件让你看看。”说着,宋逸就要折身回当铺。 佟安歌见状,连忙出声阻止:“不用。”她只是有些好奇,甄家的这个宝藏是真还是假? 那甄家灭亡的事情,和这个宝藏有关系吗? 接下来佟安歌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去逛益州城了,因为心中想着甄家的事情,所以敷衍的跟宋逸逛了一会儿,宋逸见她也没有什么兴致,俩人便回了宋府。 佟安歌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想着今天打听到的消息,心中疑窦丛生。 她怀疑,甄家灭门一事,很有可能和传闻中的宝藏有关系,至于为什么会有人一直瞒着益州甄家灭门的消息,八成,也和这个所谓的宝藏有关。 她隐隐的感觉,甄家的背后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网住了甄家,也网住了太多神秘的东西。 “郡主,官府里传来消息。”就在佟安歌正理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箐黎从外面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佟博彦有什么动静?”佟安歌抬头,看向箐黎。 “佟博彦已经亮明了身份,宋元也已经派人去向京城那边核对。”箐黎说道。 闻言,佟安歌挑挑眉,才这么两天,就熬不住了?还真是个绣花枕头。 她冷嗤一声,声音之中带上几分嘲讽:“传消息到京城,在宋元的人到京城之前,拖住他们。”在她还没有查清楚益州这边的情形之前,她的身份还不能被戳穿。 不然到时候她就失去了继续住在宋家的理由,而且在查案方面也会有一定的阻碍。 至少在她查明白宋元和甄家关系之前,身份还不能暴露。 “是。”箐黎应了一声,便按照佟安歌的吩咐传信回京城了。 但是俩人并不知道,此刻传信回京城的,并不只有佟安歌一人,还有另一人,在得知官府一事之后,也暗中传信回了京城。 第220章 宝藏的钥匙 官府的大牢里,佟博彦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牢房里面,全身上下写满了狼狈,他那双眼睛里面尽是憎恨和阴鹜,像是从地狱来的厉鬼一样。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此刻,佟博彦心中对佟安歌的仇视简直达到了最大值,最顶峰,恨不得现在就将佟安歌撕碎了一样。 一想到自己被困在这发臭的监牢里面,而佟安歌却在外面逍遥快活,佟博彦心中的怒焰燃烧的更是旺盛,狠狠的一拳打在旁边的石壁上,瞬间手上就有鲜血流了出来。 “啧啧啧,没看出来,咱们如同绣花枕头一样的大少爷,还是个硬汉子啊。”讥诮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佟博彦听到这声音,脸色猛地一变,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在看到佟安歌的那一瞬,眼底的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佟安歌!”这三个字像是从牙齿缝里磨出来的一样。 佟安歌悠闲的走到关押佟博彦的牢房外面,看着一身狼狈的佟博彦,啧啧几声:“大哥平日里不是最爱干净了吗,怎么这才两日未见,就将自己陷入这幅境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安歌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佟安歌,快放我出去!”咬牙切齿的声音写满了阴鹜。 闻言,佟安歌挑挑眉:“是我听错了还是大哥说错了?让我放你出去,大哥是找错人了吧?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有什么本事能将大哥从这大牢里面救出去呢?大哥可真是抬举我了。” 佟博彦闻言眸色一厉:“你!” 佟安歌勾勾唇,将佟博彦的阴鹜冰冷根本不放在眼里,她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此刻佟博彦的窘态,心中可是舒爽极了:“大哥有个贵为丞相的外公,还有个贵为三皇子妃的妹妹,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你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庶妹搭救不是?” “你到底想怎么样?”佟博彦简直快要疯了,他都恨不得上去掐死佟安歌。 “我想怎么样吗?”佟安歌故意蹙蹙眉,脸上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来:“我不想怎么样啊,我只是想让大哥就这么一直被关着,然后我好好的欣赏欣赏大哥现在的狼狈模样罢了。” “你!” “我与大哥比起来,可真是仁慈太多了,毕竟这一路上,大哥可是三番五次的想取了我的性命啊,我现在给大哥留一条命,大哥是不是该好好的谢谢我呢?”佟安歌说着,脸上的笑容明媚极了。 可是看在佟博彦的眼里却是刺眼无比,他死死地瞪着眼前的佟安歌,恨不得将她撕碎:“佟安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哦,是吗?那大哥还是先好好保证,自己有命活到你所说的总有一天吧!” 佟博彦闻言眼底一冷:“贱人,杀了我你不会有好下场!” “杀你?杀你只会脏了我的手,我不会杀你,大哥放心吧。”佟安歌勾勾唇,笑得想一个纯洁的天使一样:“有的是人想要取你的命,大哥稍安勿躁,不要着急。”她说着,蹙蹙眉:“这监牢里面的霉味儿太重了,大哥自己享受吧,我就不奉陪了。”说完,佟安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佟安歌,佟安歌!”佟博彦在后面阴鹜的叫了两声,可是佟安歌却半分都没有理会,径直出了监牢,气的佟博彦鼻子都差点儿歪了。 从监牢里面出来,箐黎正在外面等着,见佟安歌出来,出声问道:“郡主,打探的怎么样了?”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脸上的神色不似先前,眼底染上几分冷意:“果然不出我们所料,佟博彦买通了牢里的狱卒,他身上所佩戴的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 佟博彦的腰上一直挂着一块玉佩,据说,那是乔氏特意花重金为他寻来的,佟博彦以前从不离身,现在不见了,能说明什么? “郡主放心,京城那边已经部署好了,宋元的人到不了京城的。”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俩人趁着夜色从监牢离开,并没有人发现她们到过监牢。 悄悄潜回宋府,佟安歌心中在想着该怎么才能尽快的查清楚甄家的事情,不然夜长梦多,留着佟博彦总归是个变数,毕竟也不能将佟博彦关在这里一辈子,他失踪时间长了,京城那边肯定会起怀疑,到时候免得再查到自己身在益州,可就不好办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双眸眯了眯,看向旁边的箐黎:“明日我们去一趟甄府。” “是,郡主。” * 第二日一早,破天荒的宋逸没有来堵门,佟安歌借着要出门逛逛的借口派人去给宋夫人送了信,便带着箐黎离开宋府,到集市上逛了一圈,确定自己的后面没有尾巴,俩人这才朝着甄府去了。 和上一次不同,俩人偷偷潜入甄府的时候,发现偌大的甄府里面空空如也,并无一人,虽然院子里面有打扫过的痕迹,到到底多年无人居住,显得很是萧瑟,而且,佟安歌带着箐黎在甄府大院里面逛了一圈,发现有好多处房间已经上了锁,但是看那门锁的痕迹,倒像是经常有人来开的样子。 “郡主,这府里所有的家具,也好像是近两年新换的。”箐黎将周围都看了一遍,向佟安歌汇报道。 闻言,佟安歌双眉蹙了蹙,箐黎又说道:“奴婢还看了屋里陈列的瓷器一类,发现所有的都是市面上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普通之物。” 听到这话,佟安歌眉头皱的更紧,甄家家大势大,还有宋逸所说的神秘宝藏,甄家怎么可能会摆放一些寻寻常常的普通之物呢? “我们再……”佟安歌正要开口,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俩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 “有人来了。”箐黎揽着佟安歌纵身一跃,俩人就躲到了长廊的房檐上面,压低身子,看着院子里的情形。 甄府的大门被人打开,一群人从外面进来,领头的正是宋元。 “手脚快点。” “是,大人。” 佟安歌与箐黎躲在屋檐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宋元一伙人的一举一动,只见宋元带着人将那些上锁房间的房门打开,很快就从里面抬出几口大箱子出来,宋元又仔细的将那些房门锁上,然后才离开。 等宋元一伙人离开,佟安歌与箐黎才从房檐上下来,看了一眼重新刷上锁的房门,里面遮挡的黑漆漆的,看不到分毫,佟安歌双眸眯了眯,沉声说道:“我们先跟上宋元,看看他去什么地方。” “是。” 俩人偷偷从甄府后墙溜了出去,绕到前门,按照地上的车辙,一路追上宋元的马车。 一直跟着,佟安歌发现宋元的人并不是回官府,而是到了集市,将那些大箱子送到了几家甄家的当铺里面。 见状,佟安歌挑眉,难道说一直在打理甄家商铺的人,是宋元? 她有些搞不明白,宋元到底在这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郡主,我们要不要去查一查这个当铺?”箐黎压低声音问道。 佟安歌点点头:“去将几个当铺里面所有的伙计都查一遍,看看他们的身份背景,看看有没有当年甄家留下管事的人。”只要能找到曾经与甄家有过交集的人,说不定就能查到一些线索来。 “郡主放心。” 因为箐黎调动了夙钰给她的影卫,很快就有了消息,甄家在益州城的几个当铺里面,所有的伙计都是被新换的,以前的老伙计都已经不知所踪,而且,去查探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每隔一两年,当铺里面的伙计就是都换掉,就这十几年,当铺的伙计都已经换了好几批了。 听完箐黎的汇报,佟安歌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样的话,她根本什么都查不到,所有的线索都被人掐断了,还怎么查? “郡主。”箐黎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奴婢还得到消息,小姐在枯井中女尸身上取下的那块玉佩,就是开启甄家宝藏的钥匙。” “宝藏的钥匙?”佟安歌挑眉,她这是撞上狗屎运了吗?随随便便见到一块玉佩就是某个神秘宝藏的钥匙? 佟安歌不禁有些想笑,似乎没一个古装剧里面都有一个神秘的宝藏让人为之争夺不休,可结果到头来,宝藏没有找到,小命却丢了不少。 她不信真的有什么宝藏,但恐怕益州的人不是这样想,那些背地里忌惮甄家宝藏的人只怕也不是这么想。 箐黎点点头:“是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宝藏在什么地方,传说,甄家的人自打出生,身上就带着宝藏的地图,所以只要得到甄家的人,还有那块玉佩,就可以找到宝藏。” “那么,宋元留我住在宋府,这么热情招待,十有九八是以为我是甄家的后代,想要从我身上找到宝藏的下落了。”佟安歌轻哼一声,果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郡主,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他以为我是甄家后人,那就让他以为好了。”佟安歌说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你这几日放出消息,就说我想要去山中探探险。” 第221章 连云山探险 “你说,安桐要去寻宝?”宋元听着宋夫人的话,挑眉,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 宋夫人一边拆着发髻上的珠钗,一边说道:“是啊,小桐这孩子大约是这几日将益州城逛的差不多了,突发奇想的想要去山中寻宝,还说什么他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咱们这连云山里有宝藏,真是个孩子心性儿。”宋夫人说着,忍不住笑出声,脸上的神情就好像是在纵容一个玩闹的孩子一样。 但是这话听在宋元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个味儿了,他的双眸眯了眯,眼神变得更锐利了几分:“连云山?” “是啊。”宋夫人点点头:“也不知道这孩子从哪儿听来的这些闲言碎语的,那连云山上经常有野兽出没,就是附近的村民都不轻易上山,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里来的勇气上连云山?” “野兽也不过是传闻而已,既然小桐想去连云山上玩儿玩儿,那我便派几个衙役相伴左右,正好可以保护他的安全。”宋玉说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宋夫人闻言眉心一蹙,忍不住看想宋元:“老爷,连云山上……” “夫人放心,都只是讹传而已,连云山上若是真的有野兽,附近的村民早就被吃了,哪里还能安居乐业那么多年?更何况有官府的衙役保护,小桐不会有事的。”宋元说道。 “可是……”宋夫人还想反驳,却被宋元打断:“不然这样,夫人明日去劝劝小桐,若是她肯,我们也就不必担心了。” 听到宋元的话,宋夫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她今日已经劝过佟安歌,但是对方态度坚决,根本不相信山上有什么野兽,哪里肯听?她原本想着让宋元也去劝劝,谁知道,宋元竟然赞成! 看着宋夫人的脸色,宋元心中已经明白,继续说道:“与其让他自己偷偷跑去连云山,还不如我们派人跟着,这样既能保护他的安全,我们也能放心几分不是?” 宋夫人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好吧。”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夫人早些歇着吧。” * 第二日,佟安歌在得知宋元要派人陪着她一起去连云山的消息时,一点都不意外,宋元如果想要去寻找宝藏,肯定会上钩! “小桐啊,这些都是官府里面最精锐的衙役,让他们陪着你一起上山,也算是多个照应。”宋元对着佟安歌笑眯眯的说道。 佟安歌故意做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来:“宋大人您太客气了,我就是去山上玩儿玩儿,不用麻烦这么多衙役保护的,大人这样安桐心中有愧啊!” 她的话刚说完,一旁的宋夫人就说到:“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多带几个人也算是多个帮手,就不要推辞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小桐啊,你若是不带上这几个人,就不用上山了。”宋夫人说道。 闻言,佟安歌故作勉为其难的接受,等告别了宋元和宋夫人带着几个衙役离开宋府,宋元看着佟安歌的背影,双眸之中精光四溢。 原本就是为了给宋元做做样子,佟安歌打算上了连云山之后便找个机会开溜,去找找别的线索,可是没想到却在半路上遇到宋逸。 哦,准确点儿说呢,是被宋逸快马加鞭的追上。 “小桐,去探险这的好事怎么能忘了大哥呢,真是不仗义啊!”宋逸骑在马上,看着佟安歌,脸上笑得都能掉出花儿来。 佟安歌有些无奈,谁能来收了这个妖孽。 有了宋逸,路上就叽叽喳喳的吵闹多了,佟安歌都想想不明白怎么一个男人话比女人的都多?! “小桐啊,其实你上连云山,也是为了寻找甄家的宝藏吧?”见佟安歌并不理会他,宋逸挑挑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闻言,佟安歌双眉微扬,看向他:“这么说,宋公子也是为了甄家的宝藏而来的?” 宋逸并不否认:“小桐不叫我,难道是想独吞宝藏?” “宋公子在益州这么多年都没能找到的宝藏,又怎么会怕我上一趟山就独吞了呢?”佟安歌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宋逸。 “就是因为没有找到,所以才担心被小桐兄弟一下子找到之后,据为己有啊!”宋逸说的大方,倒叫人有些分不清楚他话中之意到底是真是假了。 佟安歌收起继续和宋逸斗嘴的心思,心中想着宝藏的事情,她原先只是为了诳宋元,看看他的反应,现在宋逸跟上来,倒是让她有些骑虎难下了。 一行人到了连云山,只见连云山上草木茂盛,郁郁葱葱,虽然已经是深秋,但这里似乎根本不受季节的影响,所有的绿植依然生机盎然。 只不过,因为今日的天气并不是阳光明媚,连云山显得就有些雾蒙蒙的,好像被烟云笼罩了一般。 “这边有一条路,比较平坦一些,我们从这里上去。”宋逸指了指旁边的一条小路,收起了脸上的吊儿郎当,抬脚朝着率先朝着前面走去。 佟安歌此刻骑虎难下,只得跟上,一路往前走,她越来越感觉自己这完全是给自己挖了个坑,算来算去漏算了宋逸,谁知道他会跑过来横插一杠子啊! 一行人上了半山腰,佟安歌已经累得双腿有些发软了,从前不觉得自己体力差,这才爬了小半天的山,她就有些走不动了。 “小桐走不动了吗?”宋逸回头见佟安歌白净的额头上尽是汗水,便出声问道。 佟安歌顺势找了一块岩石坐了下来:“我不行了,我要歇一会儿,你们先走,我待会儿跟上。” 闻言,宋逸挑挑眉,看向和面跟着的几个面不红气喘不喘的衙役:“你们先上去探探虚实,我和小桐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是,少爷。”大少爷发话了,那几个衙役自然听从,继续朝着上面爬,而宋逸则是坐在佟安歌的身边,接下身上的水袋递给她:“先喝点儿水,这才走了小一半的路,想爬上去还远呢。” “宋公子喝吧,我自己有水。”佟安歌表示自己有洁癖,接过旁边箐黎递过来的水袋,心中想着那些衙役已经走远了,自己怎么才能甩开宋逸。 这边宋逸并不知道佟安歌的心思,他大口喝了几口水,正要说什么,就听佟安歌闷哼一声,回头,就见她捂着肚子,皱着一张脸,看那模样似乎痛苦极了。 见状,宋逸的眉心一脸,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小桐,你怎么了?” “我肚、肚子疼……”佟安歌闷声说道,声音里面尽是痛苦之色。 宋逸见状,眉头皱的更深,沉声说道:“你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一些能够止痛的草药来。”说完,人站起来快步朝着旁边茂密的丛林去了。 等他走远,佟安歌直起身子,脸上哪里还有方才半点的痛楚:“我们走。” “是。” 带着箐黎快速离开那块大岩石,佟安歌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将宋逸甩开,不要再让他跟着自己,不然什么事情都干不了。 可是佟安歌不知道,她和箐黎才刚离开一会儿,宋逸就折身回来,看着岩石旁边空无一人,脸上并没有半点惊讶,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似笑非笑,朝着佟安歌离开的方向缓步跟上。 * 这连云山远看不知道,近看吓一跳,佟安歌带着箐黎在这山上绕了大半日,看着天色都已经有些昏暗了,还没有达到顶峰,此刻,俩人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起来了。 佟安歌就地瘫坐下来,看向箐黎:“箐黎啊,你这路带的不靠谱啊,咱们都走了大半天了,非但没能下山,怎么还越走越远了呢?” 她没指望去寻找什么宝藏,但怎么就下个山都不行呢? “郡主,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这条路,我们刚刚走过……”箐黎此刻也有些糊涂了,绕了这么大半天,脑袋都快绕晕了。 佟安歌叹了口气,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是个路痴呢? “算了,我们先找个山洞一类的地方歇歇,看着天色估计一会儿要下雨了。” “是。” 俩人就在附近找了山洞,外面的天色阴沉的已经越来越厉害了,此刻山上的空气也带上了凉意,先前走的出了汗已经湿透的衣衫,现在贴在身上冰凉的厉害,佟安歌冷的双唇都有些发青了。 箐黎见状,出声说道:“郡主,您在这里等等奴婢,奴婢去找些干柴点堆火给郡主取暖!” “好。”佟安歌点点头,感觉自己的牙关都有些发颤了。 等箐黎离开去寻找干柴,佟安歌缩在山洞里,只觉得周身变得越来越冷,好像这山洞里面似乎开着冷气一样,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冻得浑身开始发抖了。 “真是见、见鬼了……”佟安歌冷的直打哆嗦,上下牙也开始打颤,心中正想着箐黎怎么还不回来,突然就听到山洞的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 期初,佟安歌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那声音又持续了一会儿,佟安歌蹙蹙眉,想着与其坐在这里快要被冻死了,不如站起来走动走动。 这么想着,佟安歌站起来朝着山洞的深处走去,她越走,就听到那声音更大了几分。 第222章 两只萌物 “有人吗?”佟安歌越往里面走,那声音就更大了一些,因为山洞里面特别空旷,那声音夹杂着回音,她并不能判断出来里面发出声音的到底是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道。 可是,那声音并没有理会她,此刻越往前走的佟安歌也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了,透过夜明珠的光亮,她似乎都能看得到自己呼出的气体瞬间凝结成白霜。 佟安歌双眸眯了眯,这山洞里面冷的蹊跷,怕是这冷气压应该与里面的东西脱离不了干系。 随着她一直往前,那声音越来越大,此刻,佟安歌也听出了里面的声音应该是某种动物的声音,而并非是人类的声音。 前面的空气更加冰冷,佟安歌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快要冻伤了,她看着前面的忽闪忽闪的光亮,将手中的夜明珠收了起来,脚下的步子放轻,等她走到前面的洞口,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双眸一变,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都快要冻僵了,她肯定嗷一嗓子就喊出去了。 山洞的最里面,一大一小的两只雪白色狐狸依偎在一起,那小狐狸吱吱的叫着,不断的用自己的舌头舔着大狐狸的皮毛,佟安歌的目光朝着它一直舔的方向看了过去,就发现那里不断有蓝色的液体渗了出来,而且,俩只狐狸的周围都已经结冰了。 佟安歌心中惊骇,难道这山洞里面的冷气就是因为这只白狐狸身上不断流出来的蓝色血液吗? 似乎察觉到有人,那只小狐狸立刻戒备的朝着佟安歌这边看了过来,在看到佟安歌的时候,蓝色的双眸之中立刻带上几分凶色,对着她呜嗷的喊了一声,似乎是在告诫她不要闯入它们的领地。 佟安歌看着小狐狸那张牙舞爪的样子,挑挑眉,没被它故意做出来的凶悍吓到,反而觉得这个小家伙的样子萌死了。 那只大狐狸听到小狐狸的叫声,虚弱的睁开眼,抬起头看向佟安歌,双眸之中带上几分戒备。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佟安歌看着那小家伙可爱,忍不住说了一句,抬脚小心翼翼的朝着两只狐狸的方向走过去:“你是受伤了吗?我帮你看看!”她看着那只大狐狸的模样,似乎虚弱的都没什么力气了。 小狐狸看到佟安歌靠近,立刻从地上跳起来挡在大狐狸的前面,对着佟安歌龇牙咧嘴的乖叫,想要将她吓走,熟不知,它此刻的模样非但不吓人,反而可爱极了。 佟安歌的脚步停了停:“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只是给它看看伤,你想让它死掉吗?” 那小狐狸似乎听懂了佟安歌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虚弱的大狐狸,呜嗷喊了一声,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悲伤。 趁着小狐狸分神的空档,佟安歌迅速从袖间抖出一包药粉来,小狐狸还没反应过来,四脚一软,小小的身子就软趴趴的倒在地上,临昏迷之前还不忘愤愤的瞪了佟安歌一样。 见状,佟安歌忍不住有些好笑,她蹲下来去查看那只大狐狸的伤口,却发现它的腹部几乎都结冰了。 “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佟安歌忍不住有些惊讶,想要继续给大狐狸处理伤口,却听它在自己的耳边虚弱的叫了一声。 “呜嗷……” “你忍着点儿疼,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说着,佟安歌小心翼翼的将大狐狸的身体翻了翻,想要看看它到底是被什么伤了。 可等佟安歌在看到伤口之后,脸色倏地一变,狐狸的腹部,钉着一枚巴掌大雪花型的飞镖,那镖泛着幽蓝色的光芒,佟安歌想要伸手去拔掉,却被那镖上冰冷触感冰的手指一个哆嗦,猛然抽了回来。 “呜嗷……” “忍一忍啊。”佟安歌说着,忍着自己快要冻僵的手指,用力将狐狸腹部的飞镖给拔了下来,瞬间,狐狸呜嗷叫了一声,而然软趴趴的倒在地上。 佟安歌忍着手指的疼痛,取出止血药粉洒在狐狸的腹部,过了一会儿,狐狸腹部伤口的出血量才渐渐的减少。 她掏出自己的帕子简单的给它包扎了下,上完了药,忍不住搓了搓自己快要冻僵的手指,心中暗想,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竟然会散发出冷气来,真是诡异。 她缓了一缓,吃力的将大狐狸移开那一处几乎已经快要冻结实的地方,又将小狐狸抱过去,这才尝尝的呼出一口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大狐狸柔软的皮毛,看着那双天蓝色简直要萌化心的眼睛,心中暗暗的想,自己要是能有这么一直萌宠那可就太美妙了。 正想着,外面隐隐约约的传来箐黎的叫声,佟安歌这才想起来自己冒冒失失的离开,还没给箐黎留下讯号。 她回头看了一眼软趴趴躺在地上虚弱的狐狸,想了想,从袖袋里面掏出自己带的一些食物放在狐狸的嘴边:“好好养伤。”说完,佟安歌正要离开,又听到大狐狸的呜嗷呜嗷的叫声,她回头,就见大狐狸双眸带着几分恳求的看着她,佟安歌这才想起来方才被自己迷晕的小狐狸。 她抿抿唇:“放心吧,它一会儿就能醒了。”说着,佟安歌揉了揉地上昏睡小狐狸的脑袋,这才离开。 等佟安歌从山洞里面出来的时候,箐黎差不多快要将这山洞周围翻遍了,看见佟安歌完好无损的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郡主,你去哪里了?” “在山洞里面发现了两只狐狸。”佟安歌说着,将自己特意带出来的那枚飞镖递给箐黎:“你看看这是什么?” 令她奇怪的是,这飞镖刚刚在大狐狸腹部的时候,冰冷的几乎能冻伤人,这会儿反倒没有那么冰了。 箐黎接过佟安歌递过来的飞镖,看了看,双眉忍不住蹙了蹙:“这是一种特质的寒镖,本身没什么,但是在遇到血液之后就会变得异常冰冷,它释放出来的寒气也能将人冻伤。” 听到箐黎的话,佟安歌心中了然,难怪她刚才觉得这个东西这么冰冷,原来是因为沾染了血液的缘故:“你知道什么人用这种飞镖吗?” 箐黎摇摇头,“奴婢也只是以前听闻过,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持有这种寒镖。” 佟安歌忍不住蹙蹙眉,按照那只狐狸受伤的情形来看,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时辰,那就是说,除了他们,还有另一波人也在这个连云山上,难道说,有人也在这里寻宝吗? “我们先……” “小桐原来你在这里啊,害得我好找。” 佟安歌正要说话,突然山洞口传来宋逸的声音,她双眸一眯,不动声色的将那枚寒镖藏了起来。 宋逸从外面进来,看着俩人已经生起的火堆,上前烤了烤,说道:“我已经找到宝藏的具体位置了,小桐不随我一起去看看?” “哦,已经找到了?”佟安歌挑眉,这宝藏真的有这么好找吗? 宋逸点点头:“快走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好。” 从山洞里离开,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虽然没有下雨,但是空气之中潮湿极了。 佟安歌跟着宋逸到了他所说的藏宝之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坟包,挑挑眉:“宋公子是想带着我来盗墓吗?” 这宝藏寻的,确定不是来搞笑的吗? “别急啊,很快就到了。”宋逸说着,脚下的步伐加快几分,带着佟安歌走到那几个坟包最中央的一个,蹲下去在墓碑上摸了摸,似乎摸到什么东西,用力一拧,几乎是立刻,佟安歌就听到周围响起咔擦咔擦的声音。 她眉头忍不住一皱,因为此刻的天色已暗,她只能听着声音,但却不能立刻辨别出来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 过了一会儿,那咔擦咔擦的声音更大更快了几分,这时,佟安歌才发现位于自己斜后方的坟包缓缓的动了。 一旁的箐黎也是一惊,俩人紧紧的盯着那一处,之间那个坟包缓缓的移开,露出一个一人大小的缺口来。 “走啊,这里肯定有宝藏。”宋逸看着那缺口,有些兴奋的说道,率先抬脚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佟安歌蹙蹙眉,正要跟着进去,却被箐黎阻拦:“郡主,奴婢走在前面吧。”她说着,也跟着宋逸走了下去。 佟安歌是最后一个进去的,等他们三人都顺着台阶走下去,那咔擦咔擦的声音再次响起,头顶上的缺口也缓缓的挡上,顿时,三人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小桐不用怕啊,大哥这就找火折子,为你照亮脚下的……” 宋逸的声音还没有说完,佟安歌已经从袖袋里面掏出了夜明珠,霎时,周围的黑暗被驱逐,一道亮光渐渐的照亮他们周围。 看到佟安歌手中的夜明珠,宋逸挑挑眉,寻找火折子的动作也顿了顿,才说道:“原来小桐早有准备,还是小桐想的周到。” 他一口一个小桐叫着,亲热极了,佟安歌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放在这个山洞的洞壁上,这里并不是很宽敞,凭借这夜明珠,可是清楚的看到洞壁上所绘的一些彩色壁画,虽然看上去年代已经有些久远了,但是保存的还很完整。 “宋公子是怎么发现这一处入口的。” 这一处的入口做的极为隐秘,佟安歌可不相信宋逸是误打误撞随随便便就能发现的。 第223章 杂乱的尸体 宋逸闻言,也不瞒她,开口说道:“方才我在寻找你们二人的行踪时,发现这山上还有一伙人,他们似乎也在这山上寻找宝藏,我跟着他们到了外面的那个坟地,就发现了坟地里的秘密。” 听到宋逸的话,佟安歌的眉头蹙了蹙,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这么说,这个山洞里面还有另一波人?” “大哥怎么会带着小桐涉险呢?自然是等他们都走了之后才带你来这里。”宋逸说着,抿唇笑了笑,发亮的双眼里写满了求夸奖的意味。 佟安歌别开脸,继续看石壁上的那些彩绘,心中暗暗惊奇,这个暗洞里面,真的有什么宝藏? “小心点,前面的路有些不好走。”前面传来宋逸的声音,佟安歌低头,果然就见前面的路变得泥泞起来,上面还不断的有水滴滴落下来,暗洞里面的空气也变得潮湿了起来。 三人一直往前走,越往前,地上的积水就越多,尽管他们都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但是鞋子上还是沾满了粘粘的泥土,地面上也都坑坑洼洼的,看样子应该是前面那波人踩下的脚印。 “前面出现了两条路,我们往哪边走?”走在前面领路的宋逸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前面的分叉口,回头看向佟安歌。 佟安歌看了一眼地上的脚印,都是通往右边这条路的,左边那条路明显低陷,路面上明显有积水,想走的话应该不会太容易,她沉吟一声,看向右面的岔路:“先走右面,看看那些人进来都找到了些什么。” “好。” 右面的路明显好走了许多,走了一段距离,地面上的湿濡泥泞好转了许多,可越往前走,佟安歌的眉头就皱的越近,等又走了一段距离,她脚下的步子停下,声音有些发沉:“等等。” “怎么了?”不明所以的宋逸回头看她,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前面有血腥味还有……尸臭味。”佟安歌说着,双眸眯了眯,抬脚走到宋逸的前面,沉声说道:“你们跟在我后面,脚步放轻一些。”她说着,小心翼翼的朝前走去。 箐黎担心佟安歌的安危,快步跟在她的右侧,并没有发现身边宋逸脸上的神色。 这石洞里面阴暗极了,如果没有夜明珠,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但毕竟夜明珠也只能照亮小范围的面积,对于前面有什么,三人只能边走边看,细心的通过听觉还来判断前面到底有没有什么活物。 越往前走,佟安歌鼻尖萦绕的血腥味和尸臭味就越来越弄,她忍不住皱皱眉,在这种地方,没有空气流通,这样的味道很是刺鼻,一旁的宋逸已经忍不住用手去捂住鼻子了。 随着他们一直往前走,前面出现一个开阔的石洞,那血腥味和臭味也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而且,三人每走一步,似乎都能在这里听到他们脚步的回声。 “郡……公子小心些。”箐黎跟在佟安歌的身边,出声提醒道。 此刻的佟安歌心中写满了疑问,明明这里是尸臭味和血腥味最为浓烈的地方,但是她仔细的用夜明珠探看周围,却见周围地上空空如也,别说尸体,就是尸骨残骸都没有,干净的就像是有人特意打扫过的一样。 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难道还在前面?”她说着,正要往前走,突然只见一滴血从上面滴落下来,直直的滴到她手中的夜明珠上。 佟安歌的脚步在这一瞬间顿住,她缓缓的抬起头,将手中的夜明珠举高,就见自己上方的石壁上,正挂着一具尸体滴血的尸体。 这样的场景,若是换了旁人,恐怕看一眼就吓得晕过去了,但是佟安歌在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眼底突然迸发出一股亮光来。 “火折子。”她迅速说道,现在夜明珠的光亮已经有些不顶用了,因为石壁太高,她只能隐约的看到一具尸体,但是凭借佟安歌多年验尸的经验来判断,这里必然不止这么一具尸体。 还能滴血,就说明这具尸体很新鲜,但这里的尸臭味,那就说明还有其他已经腐烂的尸体。 宋逸听到佟安歌的话,双眸眯了眯,但是却并没有出声,将火折子掏出来点燃,很快,这石洞里面的黑暗渐渐的被驱逐,火光将整个石洞照亮,佟安歌也看清楚石洞的顶端密密麻麻挂着的十几具尸体。 饶是旁边的箐黎一向训练有素,但是在看到那些腐烂程度不一的恐怖尸体之后,脸色也是倏地一变。 但是佟安歌就好像半点感觉都没有,她看着那些尸体,眯眯眼,沉声说道:“这些尸体应该是有人特意挂上去的。”佟安歌说着,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用脚将地面上的一层干土踢开,果然就见到下面已经和土混合起来的血迹。 是有什么人,担心这些尸体被人发觉吗? “我们继续往前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宋逸沉声说道。 佟安歌嗯了一声,虽然发现这么多尸体,但是石洞壁很高,想要将尸体取下来不太容易,而且,在这里验尸,似乎也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所以只能向前走,看看能不能发现其他别的有用的线索。 三人从那个宽阔的石洞离开,一直往前走,空气之中的血腥味和尸臭味也渐渐的消散了些,因为半路上捡到一个被人丢弃的火把,宋逸重新将它点燃,瞬间,三人的视线开阔了不少。 可是三人在这个地下暗洞里面都快转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除了刚才那个石洞里面遇到的那些尸体,再没有遇见其他的任何东西,好似这个石洞只是一个空旷的石洞一般。 “看来今晚上我们只能在这个石洞里面过夜了。”宋逸往前面看了看,前面的黑漆漆的,根本不像是有出口的样子,而且他们现在如果折身回去的话,绕了这么大半天,能不能找到进来的那个入口还说不定。 佟安歌自然也知道这一点,他们绕了这么大半天,如果什么都没有找到就原路返回那也太不划算了啊! “我们再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佟安歌说道。 “好。” 三人继续往前走,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发现一个和方才石洞差不多大小的空地,相比之下,这里倒是干净了许多,并没有尸体一类的东西,不过,倒是有几尊石雕。 佟安歌借着火把的光亮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放弃。 见她停止了对石像的研究,走过来说道:“这四尊石像,应该就是传说中太阳烛照,太阴幽荧,勾陈和腾蛇,不过看样子应该已经好多年了,这些雕像都有些破损,不过……”说着,宋逸的眉头皱了皱,“按理说,它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啊。” 闻言,佟安歌挑眉:“那它们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 “像这种雕像,一般都是按照五行八卦的顺序排列,有某种特殊的含义,可是现在看它们随意摆放的位置,应该是被人移动过。”宋逸说道。 佟安歌看了那几尊石像一眼,又看了看周围,她现在又渴又饿,决定放弃研究。 箐黎将水递过来,佟安歌猛猛的喝了一大口,这才感觉快要冒烟的嗓子舒缓了几分。 “公子,这边干燥一些,你靠着这里休息一会儿。”箐黎将周围的石壁都摸了一遍,对佟安歌说道。 “好。” 因为转悠了一整天,大家都累了,随便吃了几口干粮,便靠着石壁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佟安歌是被渴醒的,她感觉自己口干舌燥,整个人像是要着火了一样,全身发热。 缓缓的睁开眼,佟安歌想找水袋喝口水缓解一下口舌之中的燥热,突然听到一阵极为细小的叽叽的声音传来,她的动作一顿,努力想要分辨声音的来源在哪儿,就听那声音似乎更大了些,与此同时,佟安歌前面的一尊石像后面,钻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 佟安歌双眸一亮,那小脑袋冲着她叽叽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叫她一般,然后转身朝着石洞外面跑去,跑到洞口又回头看了佟安歌一眼,冲着她叫了叫。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看了一眼已经睡熟的箐黎和宋逸,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跟着小狐狸往外走。 虽然它不知道小狐狸是怎么找到她的,既然它能进来,那么就说明这个石洞里面还有其他别的出口。 跟着小狐狸大约绕了一个半圆形的路程,佟安歌感觉他们应该绕到了方才那个石洞的后面,越往前走,佟安歌就觉得空气之中似乎变得燥热起来,她这么走着,都感觉身上有些出汗了。 “小狐狸,你要带我去哪儿?”佟安歌用夜明珠照着,看着一直往前的小狐狸。 小狐狸回头冲她叫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加快,佟安歌见状,只能跟上。 越往前走,佟安歌觉得他们明显是在走下坡路,前面的地势低了许多,而且空气之中的温度也上升了两倍不止,这会儿,她都觉得自己的双颊都有些烫热了。 “呜嗷……”小狐狸的叫声传来,佟安歌仔细看过去,这才发现前面出现了两条路,而且,视线也变得渐渐明亮起来,从左边那条路里面,隐隐的可以看见透出几分红光。 佟安歌挑挑眉,想着现在石洞里面变得这么热,难道是里面着了火? 小狐狸对着佟安歌叫了一声,朝着那冒着红光的石洞里跑去,佟安歌跟上,走进去就发现,这里根本不是有人放火,她跟着小狐狸之所以越走越低,是因为已经达到了连云山的最底端,而下面刚好是个溶洞。 第224章 小狐狸带路 感受着空气之中仿佛能将人烤焦了的热度,佟安歌心中暗暗的想,这里确定真的有什么宝藏吗? 嗅着空气之中传来的烤焦味儿,佟安歌觉得过一会儿只怕自己也要被烤焦了:“喂,小狐狸,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吃烤肉吗?” “叽叽叽……”小狐狸冲着佟安歌叫了一声,咬着她的袍子努力的将她往里面拖,可是这会儿佟安歌感觉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快被烤的起皮了。 “喂,小东西,我再往里面走就要被烤死了。”佟安歌原地不动,越往下走,就距离溶洞越近,那温度可不是盖的,她真的会被烤死的。 “叽叽叽……”小狐狸昂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又喊了几声,一边将佟安歌往里面拽,一边冲着她喊。 看着它的样子,佟安歌皱皱眉,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东西? “别拽了,我和你走。”佟安歌将自己的袍子从小狐狸的嘴巴里面解救出来,忍着空气之中灼人的热度跟着它往里面走。 空气之中的炙热几乎要将人焚烧殆尽,佟安歌强忍着那种窒息感,和小狐狸走到前面的岔口,进了另一间石室,那种灼热感才稍稍减退了几分。 她长长的呼出几口气,这要是再走一会儿,保不齐自己就要死了。 “叽叽……”小狐狸冲着她叫了几声,引起佟安歌的注意,她抬眼朝着小狐狸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前面有一个小型的瀑布,不等佟安歌想明白这些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小狐狸已经纵身一跃,身体堙没在了那瀑布的后面。 佟安歌见状,忍不住挑挑眉,心中打鼓,这里不会是真的有什么琅琊福地神秘宝藏吧? “叽叽……”瀑布后面传来小狐狸的叫声,佟安歌咽了咽口水,想着反正外面有溶洞,衣服湿了一会儿还可以去烤干,就当现在冲个凉水澡降降温了。 这么想着,她也从瀑布越过去,周身的空气立刻变得凉快了下来,而且眼前的视线也变得开阔了起来,一抬头,都可以看到夜空之中明亮的星星。 佟安歌惊讶,他们不是在连云山的最底部吗,怎么越过一道小瀑布竟然出来了?还能看到星星? 不过很快,佟安歌就没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因为她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头顶上那些所谓明亮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夜空之中的星星,而是镶嵌咋石壁顶端的夜明珠,因为这石洞的顶端很高,所以刚才佟安歌乍一眼看去,才误把那些夜明珠当做了星星。 而且,这间石室里面,四周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架子,中间的地方还放着几十口大箱子,佟安歌将这里打量了一眼,再一次咽了咽口水,她这就是传说中的走了狗屎运了吗? 那些架子上面摆放着的珍奇古玩,就算是佟安歌不懂古董,也大致可以看得出这些东西价值连城。 她抬脚,正要往前走,突然好想被什么阻挡了一般,整个人都朝着后面弹了回去,摔倒在地。“唔……”佟安歌吃痛的闷哼一声,抬头,就将刚自己站的那个地方出现了闪着蓝光的类似像是玻璃一样的东西,阻挡了她前进的脚步。 “这算是结节?”佟安歌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碰那幽蓝色透明的东西。 她的手触上去,果然,迅速又被反弹了回来,佟安歌明白,这肯定是有人在这里布置的机关一类的东西,阻止外人闯入。 “叽叽叽……”脚下的小狐狸叫了一声,佟安歌低头,就见它上串下跳的,咬着自己的袍子一个劲儿的往旁边拖拽。 “怎么了?”佟安歌不解,难道这小狐狸知道怎么打开面前的这个门? 小狐狸见佟安歌看它,一蹿身跳上旁边的石壁,又对着佟安歌叽叽的叫了起来,佟安歌蹙蹙眉,朝着它站的地方看过去,就见那里凸出来一块岩石。 佟安歌走过去,仔细的看了看,伸手摸了摸,发现这块岩石是可以动的,她的双眸一亮,用力将岩石朝着一旁推开,就见刚才凸出的部位出现一个圆形的凹陷部分,规规矩矩的圆环,似乎是有人特意打磨的,佟安歌蹙眉,这算是什么钥匙? 正在她疑惑的时候,突然想到箐黎所说的那块玉佩就是宝藏钥匙的消息,佟安歌迅速将玉佩取出来,果然就见玉佩和那圆坑的大小一模一样。 她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放了进去,下一刻,入口幽蓝色的结节似乎有感应一般,缓缓的消散,佟安歌伸手探了探,那一处的阻挡已经解除了,她收了玉佩带着小狐狸进去,后面的蓝色结节又重新恢复,阻挡了入口。 佟安歌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不会再有人突然闯进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去查看石室里面的一切。 石室里面摆放的那些箱子上面,无一例外,全部都雕刻着甄家族徽,看着地上的灰尘,应该是好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她走过来将地上其中一个箱子打开,里面金灿灿的金砖还有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几乎都要把她的眼睛晃瞎了。 “我的乖乖,这要是搬一箱子出去,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佟安歌忍不住惊叹出声,难怪那些人可以穷尽毕生的心血去朝着这些宝藏的下落,这石室里面的东西加起来,说富可敌国一点都不夸张。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宝藏的?”佟安歌看了一圈儿,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小狐狸,小家伙天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毛茸茸的一小只,看上去要将人的心都萌化了。 小狐狸冲着佟安歌呜嗷的叫了一声,小小的身子快速朝前跑去,在一只大箱子旁边停下,转头看向佟安歌,吱吱的叫了几声。 佟安歌跟过去,将那箱子打开,入鼻便是一股浓郁的药香味。 看着里面珍稀的药材,佟安歌挑挑眉,瞬间明白了小狐狸的意思:“你想找药给大狐狸治伤?” “叽叽叽……” “来,让我看看什么药材管用。”佟安歌说着,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遍,从里面挑出一只肥硕的火灵芝递给小狐狸:“这个,回去给大狐狸吃一点,你自己也吃一点儿。” “叽叽叽……”小狐狸应了一声,将火灵芝叼在了嘴里。 佟安歌看着里面的药材,又挑选了几样珍惜的药材,便将大箱子的盖子盖上,准备离开。 既然已经知道了宝藏的存在,那么先前的猜测也就得到了印证,说明甄家的灭门,一定和这个宝藏脱离不了干系。 她正准备往出走,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接下来,就有议论声传来: “玛德,热死了,这地方哪儿有什么宝藏?不会是骗人的吧?” “谁知道呢,快点找找,不然一会儿出去天都要亮了。” “ 听着外面的声音,佟安歌拧拧眉,这声音并不是宋逸和箐黎的,也不像是跟着她们一起来的那些衙役的,难道是先前宋逸所说的那一拨人? 现在出去的话,肯定会和对方撞上,到时候,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现在暂时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反正那些人就算是找到了这个入口,没有玉佩肯定也是进不来的。 这么想着,佟安歌将这石洞里面扫了一眼,找了个隐蔽的架子躲在了后面,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那些人找了一圈,似乎也没有找到小狐狸带她走的那个石室,过了好一会儿,那些脚步声和议论声才渐渐的消失。 佟安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正要站起来,感觉自己的两条腿一麻,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如果不是她及时出手扶住前面的架子,只怕自己这会儿已经一头栽上去了。 “呼呼……”长呼了一口气,正准备缓缓动动腿,只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架子上面掉了下来,大约是因为她刚才扶架子的那一下,不小心将架子上的东西碰下来了。 等麻劲儿过去,佟安歌从架子后面走出来,就看到前面的地上掉着一本册子,上面还有厚厚的一层灰。 佟安歌走过来捡了起来,翻开看了几眼,双眸一眯,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她继续翻看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凝重,等看到最后,佟安歌的眉头都快皱成了川字。 这是一本有关于甄家的账本,上面清楚的记录了所有与甄家有过利益往来的人,当然,这份名册里面不缺乏一些当朝的大官,只是,其中有十几页像是被人撕掉了,有些缺失。 佟安歌蹙蹙眉,被撕掉的这些部分,是没有用了,还是有人故意想要遮掩一些什么呢? 正想着,脚边的小狐狸又叽叽的叫了起来,佟安歌将名册收起来,带着小狐狸出了石室,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得赶快回去,免得到时候箐黎和宋逸醒来找不到她,惹得宋逸起了疑心可不好。 佟安歌带着小狐狸从石室里面出来,又经历了一番碳烤之后才离开溶洞,等她回到先前他们歇脚的那个石室时,却发现箐黎和宋逸都已经不见了,地上还有一滩血迹,空气中也飘散着浓郁的血腥味。 第225章 名册 几乎是瞬间,佟安歌的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箐黎和宋逸是否受伤,但是看着地上的痕迹以及空气之中的血腥味,不难推测这里之前肯定有过一场恶战,现在箐黎和宋逸又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不得而知。 越想,佟安歌的心里就越是发沉,扭头看向一旁瞪着一双蓝眼睛的小狐狸,她蹲下来,伸手在小狐狸的头上揉了揉:“小狐狸,你去帮我找一找他们。” “叽叽叽……”许是不满佟安歌用手去揉自己的脑袋,小狐狸冲着佟安歌呲了呲牙,可是听到她的话,又勉为其难的点点头,在石室里面转了转,一溜烟儿的跑了。 佟安歌独自站在石室里面,只感觉空气之中的那种血腥味让人有一种窒息感。 她理了理杂乱的思绪,心中提高警惕,那波人是什么身份她不知道,担肯定是敌而非友,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期盼小狐狸能找到箐黎他们吧。 这么想着,佟安歌也小心的朝着刚才小狐狸离开的方向行去,她攥紧手中的药粉,仔细的观察着地上的脚印,一直往前走。 走到前面分叉口的时候,其中的一条路上出现了点点血迹,佟安歌蹙蹙眉,看那血迹很是新鲜,应该与石室里面的血迹来自同一个人。 她朝着那条路走了过去,越往里走,就嗅到越来越浓的血腥味,渐渐的,空旷的石洞里面似乎传来隐隐的人声,只是离得太远,佟安歌并不能判断出来是谁的声音,她只能收了夜明珠,小心翼翼的继续往前走。 就在佟安歌看到前面传来亮光,她想更靠近几分看清楚里面的人到底是不是箐黎和宋逸的时候,突然一阵娇媚酥骨的声音传来,瞬间,佟安歌的心高高的悬起:“真是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连云山竟然能遇见熟人。” 这声音,虽然只听过一次,但是佟安歌这辈子都不会忘。 周围的黑暗瞬间被明亮的火光所驱逐,佟安歌只听噗噗几声响,下一刻,她的周围都亮起了火把,而她的对面,正站着一袭白衣,身姿妖娆婀娜的女人。 白无常。 白无常看着眼前的佟安歌,那张红的几欲滴血的唇勾起,一张脸显得妖娆之极:“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上次在桃花庵外面佟安歌就见识过黑白无常的厉害,不过上次是因为夙钰及时赶到救了她一命,可是现在…… 掩在袖子下面的手缓缓的收紧,佟安歌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镇定不要露怯,没关系她还有药,再不济,还有这条命抵着,怕什么! “那正是不幸,我一点都不想和你们见面。”佟安歌说着,余光在周围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黑无常的踪影,但是上次听夙钰说,黑白无常向来不分离,想必,这俩个变态肯定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吧。 白无常听到佟安歌的话,啧啧几声:“小妹妹,你还真是伤姐姐的心,自从上次一别,姐姐我可很是想念你呢!”白无常说着,故作伤心,这样的姿态,若是换了普通的男人,恐怕早已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只是可惜,佟安歌并不是男人,她冷眼看着白无常做戏,并不说话,心中只想着,等会儿若是白无常靠近的话,她就下毒…… “小妹妹,这深夜寂寞,咱们既然遇到,也是有缘,不如你来陪陪姐姐可好……”白无常说着,娇软的步子朝着佟安歌缓缓的靠近,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勾人了几分。 佟安歌的手指紧紧的捏着那包药粉,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就在白无常对着自己伸手的那一瞬间,她迅速将手中的药包挥出,瞬间,空气之中撒开一层白雾,一股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开,佟安歌正想着白无常中招,可以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下一秒,白无常娇柔的笑声立刻在耳边萦绕了起来: “哈哈哈……小妹妹,你不知道姐姐我是百毒不侵的吗?下毒这种伎俩,你以为能难得到姐姐我吗?” 瞬间,佟安歌的一颗心就掉进了冰窖里。 她怎么知道这个死变态竟然会是百毒不侵! 看着佟安歌瞬间失去血色的脸,白无常的笑声更得意了几分,她更走近佟安歌两步,脸上的表情别提多么爽快了: “小妹妹,要不要让姐姐教……” 白无常正说着,突然脸色一僵,瞬间,眼底染上一层痛苦之色,脚下的步子一软,整个人一个踉跄,如果不是佟安歌躲的及时,只怕白无常都要倒在她的身上了…… “唔……”白无常痛苦的闷哼了一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瞪大眼睛看向佟安歌:“你……你下的什么毒?” 佟安歌也没想到自己下的毒竟然管用了,挑挑眉,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俩人之间的距离:“下的什么毒吗?看你这姿态,大约是三步倒。” 白无常的脸色更痛苦了几分,她的双手死死的按压着腹部,那一处拧得像是要将肠子都拧断了,疼的她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姐姐,你不是说自己百毒不侵吗?怎么这么快就中招了?”佟安歌出声嘲讽。 白无常现在没有功夫去搭理佟安歌,她只想着怎么运功将身体里的毒素排出去,可是她一运功,那毒就扩散的更快,才一息的功夫,白无常的一张脸已经变得青紫骇人,当真像极了从地狱里来的无常一般。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有些怀疑的想:自己的毒药不就是一般的迷药吗?什么时候有这么强烈的毒性和反应了?难道是白无常身体内聚集的毒素太多,在这一瞬间给爆发了? 这么想着,佟安歌看了一眼地上痛苦万分的白无常,心中想着自己还是快些离开这里,保不齐什么时候那个黑变态就跳出来了,到时候可不会像这么容易就能将黑无常给药倒了。 越过白无常快步离开,佟安歌四处看了一眼,这里并没有箐黎和宋逸,似乎只有一个白无常。 地上痛苦万分的白无常见佟安歌离开,咬着牙:“解药,给我解药……” 佟安歌哪儿来的解药,她明明就是下了点儿迷药白无常就变成这样了,谁知道这个自诩自己百毒不侵的变态到底是怎么了。 不敢继续逗留,佟安歌快步离开,因为害怕一会儿黑无常会追上来,也没看路,跑到一个分叉口就直接冲了进去,等她越跑越远,这才想起来,自己都没有看路,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不管了,只能往前走了。”咬咬牙,佟安歌掏出夜明珠,继续往前走。 她亦步亦趋的走着,渐渐的,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点着某一种香薰一类的东西,佟安歌正准备嗅一嗅分辨出这香味到底是什么,突然感觉到身体里面腾升起一股燥热感来,很快,那股燥热将她全身都侵蚀,瞬间,佟安歌就觉得自己的四肢有些发软,而且,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的泛起来,令佟安歌变得口干舌燥,难受极了。 她忍不住往后面靠了靠,想要通过石壁上的冰凉来缓解一下身上的热力,可是自己的身体里就好像燃起了一把火,烧的她整个人都要疯了,只感觉全身酥酥麻麻,身体里面好像钻进了几千只几万只蚂蚁一样。 这下,佟安歌就算是再蠢,也知道那香味是什么香了。 “玛德!”忍不住低咒一声,佟安歌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痛感让她稍稍清醒了几分,她努力想要往后退几步,退出这个石洞,可是脚下的步子却越来越重,两只腿根本不听她的使唤了,那种痛苦的难受将她侵袭,佟安歌忍不住闷哼出声: “唔……” 难受,难受的快要疯掉了…… “哈哈哈哈……”耳边似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带着几分低沉醇厚的魅惑,听在人的耳朵里,性赶万分。 此刻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佟安歌,本能的想要去寻找那笑声,她扶着墙,一步一步朝着那笑声的来源走了过去,空气中的香味也变得越来越弄。 就在佟安歌快要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识之前,耳边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声音:“安歌,安歌……” 这声音,令佟安歌脚下的步子一顿,想要转头看看那声音的来源,可是她的身体似乎有千金万金重,根本不受控制,而且身体里面酥麻的难受感,还有空气之中弥漫的那股越来越浓郁的香味,以及那勾人爽朗的笑声,无一不引诱着她继续向前…… “安歌、安歌!” “郡主!” “小姐!” 几道焦急的呼声似乎在耳边响起,佟安歌想要抽身,想要睁眼,可是眼皮好重,脑海里面涌起一股沉重感,压着她很想沉沉的睡过去,但是耳边那几道焦急的呼声又吵得她根本不能入睡。 这么反反复复,睡梦中的佟安歌很是气恼,忍不住愤怒的喊道:“别特么给我闭嘴!” 这一声喊出来,瞬间,周围就寂静了下来,不管是那几声疾呼,还是黑暗之中某个美少年勾人的笑声,都一并消失了。 第226章 上脑的那啥 佟安歌不知道夙钰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个石洞里面出来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明媚的房间里面了,墨染正用热帕子给她擦拭着脸颊,看见她醒来,立刻高兴的叫出声:“小姐,你终于醒了。” 当然,这一声喊出来,不等佟安歌反应,她的眼前又多了一张脸…… 夙钰。 “安歌,你怎么样?” 佟安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夙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她有些奇怪的问,自己不是在连云山下面的石洞里吗?怎么突然就出来了? 夙钰并没有回答她的话,看了她一眼,伸手搭上她的手腕,佟安歌正要抽手,却被他按住:“别动。” “ 夙钰给佟安歌把完脉,确定她身体没有异样,紧皱的眉头稍稍松了松,移开手,目光有些发沉的看向佟安歌:“你先躺一会儿,郑坤已经去熬药了。” 佟安歌觉得自己此刻都快被十万个为什么攻占了,她有满肚子的疑问需要人解答:“我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听到佟安歌的问话,夙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朝着外面走了。 见状,佟安歌眉心一皱,更加奇怪,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墨染,出声问道:“墨染,我怎么回来的?” “小姐……小姐是被、被夙王殿下抱、抱回来的。”墨染的声音有些结巴。 抱回来的? “他从什么地方将我抱回来的?” “墨染看了佟安歌一眼,眼神有些闪躲。 “什么地方?”佟安歌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只记得自己在那个石洞里面无缘无故的昏倒了,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看着墨染的脸色,怎么好像是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呢? 墨染的双眸忍不住又闪了闪,咽了咽口水:“妓、妓、妓院……” “你说什么地方?!”佟安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墨染。 “墨染张张口,觉得自己的声带有问题,好像在这瞬间没办法发音了。 而佟安歌的那声惊呼也吸引了外面夙钰的注意,砰的一声,房门从外面被推开,夙钰大步走了进来:“安歌,你怎么了?” 佟安歌转头看向夙钰,瞪着一双眼睛:“你是从妓院把我抱回来的?” “夙钰的脸色一僵。 “发什么愣啊,快说啊,到底是不是啊?”佟安歌这会儿脑袋都快炸了,她怎么会跑到妓院里去了?她明明是在连云山,连云山距离益州城有将近小半天的路程,两者之间距离的这么远,她怎么会出现在妓院? 这不科学啊! 夙钰看了佟安歌一眼,双眸沉了沉:“你身体还没复原,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你好了之后再说。” 看夙钰一脸拒绝谈此事的模样,佟安歌觉得如果自己不弄清楚这件事情的话,她接下来的人生都不能好好过了:“箐黎呢?箐黎在什么地方?”只要找到箐黎,就能问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夙钰双眸更沉:“箐黎受伤昏迷,现在还未醒来。” 佟安歌的心一沉:“箐黎现在在哪儿?” “我已经派人送她回京城治伤,你不用担心。” “那么宋逸呢?”佟安歌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在宋府。”夙钰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脸上的神色也更冷了几分。 见状,佟安歌张口还要问什么,却被旁边的墨染小心翼翼的拽了拽袖子,她蹙眉,回头看向墨染,墨染对着她轻轻的摇摇头,脸上似乎还带着几分严肃的神色。 佟安歌心中更是觉得怪异,怎么她感觉自己昏了一下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呢? “爷,药已经熬好了。”郑坤端着药从外面进来,打断了房间里面有些僵硬的气氛。 夙钰淡淡的嗯了一声,看了佟安歌一眼,就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郡主,吃药吧。”郑坤将药碗端过来,旁边的墨染接过:“多谢郑侍卫。” 等郑坤出去,房间里面只剩下佟安歌和墨染俩人,气氛凝滞的佟安歌都觉得浑身难受,那种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就是自己不知道的感觉,就像是一根鸡毛卡在嗓子眼儿上,别提有多难受了。 “墨染啊,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感觉夙钰整个人都怪怪的?”佟安歌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就算是夙钰在妓院里面找到了她,但是见她昏迷不醒,就也该猜到她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或者是被别人暗算了啊? 墨染听着佟安歌的话,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心中想,小姐啊,夙王现在这还是好的呢,您是没见当时那张脸,和地狱里的恶鬼都快长一个样儿了。 见墨染不说话,佟安歌心中的疑惑更重:“还有,箐黎受伤了,宋逸怎么样,他是不是也受伤了?” “嗯。”墨染点点头,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 “那他身上的伤严不严重?”佟安歌有些担心的问道,“我们待会儿去看看他。”她现在非常想去见见宋逸,问一问到底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是被什么人袭击了。 墨染听到佟安歌这话,脸色倏地有些发白:“小姐,你还是……你还是别去了。” “案子还没有查清楚,宋府肯定是要回的,怎么能别去?”佟安歌皱眉。 “小姐……”墨染欲言又止:“小姐还是别去了,宋公子他……他应该无碍的。” 看着墨染这幅神色,佟安歌觉得更怪异了,这不对啊! “墨染,宋逸他到底怎么了?” 宋逸不会是挂了吧? “小姐,宋公子他……他没事,小姐还是别去了,不然,若是被王爷知道了,王爷他、他肯定……”墨染咽了咽口水,对上佟安歌那张写满求知欲的脸:“王爷肯定会打死宋公子的。” “哈?” 墨染咬咬唇,脸上的表情如壮士断腕:“王爷在妓院找到小姐的时候,宋公子也在边上,之后,之后,宋公子就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小姐,如果你再去看宋公子的话,奴婢觉得……宋公子的另一条胳膊另一条腿,也会断了的。” “佟安歌有些怔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墨染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心中微微叹息一声,以为她会放弃,正想着继续劝劝佟安歌让她消停一下,没想到佟安歌接下来蹦出来的一句话让她彻底绝了这个念头。 “断就了吧,又不是我的胳膊我的腿!”说着,佟安歌从床榻上下来:“走,我们现在就去宋府,问问宋逸他和箐黎到底遇上了什么人。” “小姐,小……” 墨染的话在房门被夙钰推开的那一瞬间自动消音,佟安歌看着面前冷着一张脸的男人,挑挑眉:“我去问问宋逸在石洞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这莫名其妙出现在妓院的事情,总得找个人问清楚不是? 夙钰的脸色在听到宋逸俩个字变得更加阴沉,佟安歌甚至都感觉到屋里的温度陡然降了好几度:“不许去!” 佟安歌眉心一皱:“为什么?” “出去!” “是。”墨染被夙钰的声音吓得连忙快步出去,还很贴心的将房门关上。 这下,佟安歌的心中就开始有些不爽了,这个霸道男人凭什么?对她这么吆五喝六的,他当真她的面对她的丫鬟也呼来喝去的,他以为他是个王爷就了不起了是吧? “夙钰,你是救了我,但你不能……唔……” 话还没有说完,双唇猛地被堵上,佟安歌一僵,反应过来,看清楚面前突然放大的脸,双眸猛地一撑,下意识的就要将面前的男人推开。 可是,夙钰却更快她一步,双臂一用力,佟安歌整个人就跌进了夙钰坚硬的怀抱里,背后的两只胳膊还有前面坚硬的胸膛,像是铸就了铜墙铁壁,佟安歌连半分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唔……” 夙钰手臂用力,将佟安歌抱得更紧,当然,他嘴上也没闲着,他似乎要将他满心的怒气都从嘴唇上发泄出来一样。 那架势,那力道,佟安歌在拼命挣扎的同时忍不住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啃猪蹄! 但是很快佟安歌就愤愤的鄙视自己,自己现在是被人非礼是吧,这么想合适吗? “唔……放……放开!”好不容易挣扎出一点儿空隙,佟安歌艰难的伸手掐住夙钰的脖子,阻挡他继续靠前。 夙钰的双眸有些猩红,含着怒气却又暗含着晴欲,似乎要将佟安歌整个人给烧化了:“安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说话之间喷洒出来的气息都是炙热的。 看着眼前这样的夙钰,佟安歌的第一反应是,如果现在解剖了夙钰的话,会不会从他的脑子里面找到所谓上脑的精……虫?! 如果夙钰知道此刻佟安歌心中的想法的话,肯定会恨不得上来掐死她! “放开!”佟安歌现在迫切的想要和夙钰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的近距离,让她很不爽,心中想要解剖了夙钰的浴望更加强烈,麻蛋,这个男人刚才是亲了她是吧?! 第227章 终于上嘴了吗? 夙钰如果会乖乖听话那他也就不是夙钰了,他的大手更加用力,丝毫不管佟安歌掐着自己的脖子,恨不得像是要将佟安歌狠狠地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俩人之间有分毫的空隙。 佟安歌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被他掐断了,屈膝冲着夙钰的要害撞去,可是他好像事先早有防备一样,不等佟安歌用力,她的腿已经被夙钰夹住。 这样的姿态,令佟安歌简直恼羞成怒。 如果说方才她只是想将夙钰解剖了的话,那么现在,佟安歌将将夙钰煎炸烤烹统统来一遍! “夙钰,你发什么疯!” 一言不合就强吻,以为她是什么啊?随随便便想占便宜就可以占便宜的人吗? 这该死的混蛋! 夙钰猩红的双眸狠狠的瞪着佟安歌,没错他是疯了,从昨晚上他在妓院看到她当时的情形的时候,他就疯了! 如果当时不是郑坤拦着,如果不是因为她还昏迷不醒情况不对,他当时就应该将宋逸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对,我是疯了!”夙钰咬牙切齿的说着,手中的力道更重:“安歌,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敢和别的男人明目张胆的跑去妓院?” “哈?”佟安歌的怒火僵了僵,“你放开我,这样没法儿好好说话!” 这件事情必须要解释清楚,她也必须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会跑到妓院去。 夙钰哪里还会放开她,他只会将她扣的更紧:“放开?放开你让你去找那个小白脸?” 小白脸? 佟安歌蹙蹙眉,宋逸确实长得油头粉面挺像是小白脸的。 “我有事情要问他!”佟安歌皱着眉说道:“你放开我!” “我不放!”阴鹜的声音像是夹杂着一卡车的炸药一样,佟安歌非常想喊一句,尼玛你的口气熏着我了! 可是她看着此刻夙钰的脸色,还有自己这种丧权辱国的姿势,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怎么也得先让自己安全了,然后再谈条件不是? “我说王爷,你高高在上麻烦高抬贵手行不?我来益州是来查案,不是……”佟安歌打算顺毛捋,可是,她这还没顺下去,就听夙钰的冷笑声传来。 “查案?查案能和小白脸查到妓院里去?” “佟安歌在心里念了声fuck! 智障,智障是吗?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是要去查清楚我怎么会出现在妓院。”佟安歌耐着性子解释。 夙钰冷笑:“从此以后,甄家的案子不用理你来查!”说着,他脸上的神色更冷,声音不容反驳:“明日你就乖乖回京,益州的事情无需你再插手!” 这话,彻底激怒了佟安歌。 丫的她还没和他好好算算刚才强吻的事儿,现在他倒长脸了! “夙钰,我忍你很久了!丫你以为你是谁管东管西?凭什么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刚刚的账咱们还没算,谁让你亲我,你以为我是你想亲就亲想抱就抱的吗?”最后这句话,佟安歌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想挣扎挣扎不开,想掐死对方又掐不死,她只好将所有的怒气都通过吼叫来发泄了。 可是很快,佟安歌脸上的愤怒就定格,她这一嗓子喊下去,世界都好像呆滞了,同样呆滞的还有被她声音所吸引冲进来的郑坤和墨染。 俩人猛地推开门,但是在看到屋里的情形时,动作一顿,身体一僵,瞬间是懵逼的。 愣愣的看着佟安歌和夙钰的情形,俩人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刚才听到佟安歌那句彪悍的话: 想亲就亲,想抱就抱? 郑坤心中暗暗的想:他家王爷终于上手……诶不对,上嘴了? 而墨染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下巴僵了僵,刚想要开口,就听身旁的郑坤已经开口,声音充满了自责和愧疚:“属下冒失,打扰了爷和郡主,这就告退!”他说完,迅速拽着旁边的墨染出去,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房间里的怔了怔,反应过来,佟安歌简直羞愤欲死! 什么叫打扰?什么叫继续! 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与自己靠得极近的罪魁祸首,怒声咒道:“还不放开! 麻蛋抱的这么紧等着过年啊! 被刚才这么一打断,房间内的气场此刻也变了,夙钰的双眸眯了眯,有些不太情愿的放开了佟安歌。 佟安歌咬着牙,在看清楚夙钰盯着自己的双唇,脸上意犹未尽的神色时,恨不得一脚朝着他的命根子踹过去让他断子绝孙! 麻蛋智障! 夙钰确实是意犹未尽,虽然刚才怒气爆棚,但是怀中的温香软玉这么放开,是个男人都会恋恋不舍的好吗? 而且夙钰还一直对佟安歌有意思,刚才的怒吻没能尽兴,现在看着佟安歌殷红的双唇,他的目光变得更深。 “滚出去!”那肆意的目光令佟安歌更加恼怒,她真是恨不得将夙钰给解剖了。 夙钰挑眉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要出去的想法,而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从现在起到你离开益州之前,你都要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佟安歌想要骂人! 嗯对,一边解剖一边骂人! “那真不好意思,我不想你在我的视线范围!”佟安歌冷冷的说了一声,快步抬脚走到门口,拉开门,看向外面站着的墨染,沉声说:“我们回宋府!” “是,小……” “我看你敢!” 墨染答应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面一阵冰冷的声音就将她的声音 湮没。 “那你就看看!”佟安歌头也不回,她觉得,自己就是给这个霸道男脸了,才让他这么得寸进尺! 现在她身上也没有什么毒药,不能给他下毒,硬来又干不过他不能顺利将他解剖,等着看吧小婊砸,等她找准时机,一定将他药倒,大卸八块! 在心里这么想着,佟安歌泄愤一样每一步都重重的踩在地板上,虽然她不是古代那些女子,被人亲一下就会寻死觅活的,但是,她会让亲她的人去寻死觅活! “本王真是太纵着你了!”夙钰冷哼一声,声音里面充满了危险:“郑坤,去将宋逸的脑袋给本王摘来!” “郑坤僵了僵,王爷这么做真的好吗? “夙钰,你不要欺人太甚!”佟安歌怒声道,她只是想回去问清楚到底在石洞里面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跑到妓院里面这有什么错? 他就算是再不待见宋逸难道就不能等她问完调查清楚吗?偏要这个时候和她对着干? “你再走一步,本王即刻摘了宋逸的颈上人头!”夙钰冷哼。 “你!” 眼看着俩人拔剑弩张,可急坏了旁边的墨染和郑坤,看着自家主子这样,俩人都不明白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墨染看着佟安歌一脸的愤怒,犹豫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小姐,你想问什么,不如让奴婢去问吧。”从昨晚上夙王将她家小姐带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愤怒的快要烧起来了,现在自家小姐还这样刺激夙王,墨染真担心她们主仆二人被夙王一怒之下烧得渣都不剩了。 旁边的郑坤也说道:“郡主,甄家的事情,王爷已经派影卫去查了,不消片刻便会有消息传来,郡主稍安勿躁,还是先回房歇着,好生养养身体吧。”他真是担心这个有天大本事的佟二小姐将他家王爷给惹怒了,昨晚上的事情再重新发展一遍。 “佟安歌有些无语,怎么现在大家都觉得是她有问题是吗? “我……” “小桐啊,大哥可算是找到你了!” 佟安歌正要张口,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声音,打断了她和夙钰之间的气氛。 而这声音传来的瞬间,夙钰的那张脸,几乎是立刻,沉黑一片,阴鹜的像是暴风雨欲来的前兆。 佟安歌回头,就见宋逸包着胳膊拄着拐,整个一残疾人士的打扮,在随从的搀扶下,艰难的从楼下上来,看见佟安歌,脸上立刻带上了浓浓的委屈:“小桐,大哥心里苦啊……” “这样的开场令佟安歌简直无力吐槽望天,再苦能苦过她? 不过现在宋逸出现,也是一件好事,她正好可以问问昨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逸,昨晚……” “滚!” 还不等佟安歌的话说完,夙钰冰冷的声音陡然打断她,目光阴戾的瞪着对面的宋逸,那骇人的双眸似乎能将人吞了一样。 而宋逸此刻似乎才刚注意到有夙钰的存在,双眸一眯,眼底闪过一抹寒光:“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对小桐做什么?”他说着,看向佟安歌:“小桐过来,来大哥这边,大哥来保护你!” “佟安歌想说,哥们儿你先保护保护自己吧。 她还没有弱到需要一个残障人士的保护! 宋逸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令夙钰脸色更加冰冷,长臂一挥,一把长剑已经抵到了宋逸的喉间。 见状,佟安歌眉头一皱:“夙……你不要乱来!”他一个王爷随随便便杀一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捅破天的大事,可宋逸是益州知府的儿子,现在他们有在益州的地界上查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228章 奇怪的病症 佟安歌原本是担心夙钰杀了宋逸惹上麻烦,可是她这样维护宋逸的举动在夙钰看来,更是令他怒火中烧,尤其想到昨晚上,身中媚药的佟安歌衣衫凌乱的和宋逸躺在一张床上,妓院的老鸨甚至说这两位公子日日都来,每次都关起门自己玩儿,夙钰的怒火简直飙到了最大值,手中的剑一用力,就要将宋逸脑袋斩下。 可不等夙钰的剑砍到宋逸脖子的时候,跟在宋逸身旁的随从猛地出手,阻挡了夙钰的攻击,与此同时,宋逸也退到一边,避开战火,他看向佟安歌:“小桐,你快过来,不要伤到你。” 他这话,更是令夙钰怒火中烧,佟安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也不知道这货是不是缺心眼儿,专挑有火的地方撩。 “都住手,别打了!”佟安歌忍不住喊了一句,虽然她知道夙钰不会伤到她,但是自己站在这刀光剑影的中心,肯定会提心吊胆的好吗? 那随从并不是夙钰的对手,没过几招,就被夙钰逼退到墙角,佟安歌趁势快步走到宋逸的身边,出声问道:“宋逸,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她的问话,宋逸挑挑眉,而后脸上带上几分娇羞的神色,没错是娇羞:“小桐,你想起昨晚的事了吗?是打算对大哥负责吗?” 他脸上那神色,再配上他忸怩的语气,简直辣眼睛! “佟安歌真心觉得,还不如让夙钰一刀将他捅了呢! “我是问你昨晚上我们怎么会跑到妓院里去?我们不是在连云上下的石洞吗?”佟安歌一口气将心中的疑问都问出来,她觉得如果再不弄清楚这件事情,她都快要炸了。 墨染那犹豫不决的语气,还有暴怒的夙钰,都让佟安歌觉得昨晚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宋逸听到佟安歌的质问,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终于卡了一卡:“小桐,我们从连云山出来,不是你说天色太晚了,要找个地方先歇息一晚,就近了当时路过的春风苑吗?” “你说什么?”简直像是一个天雷劈下来,将佟安歌雷的里焦外嫩,“我们什么时候从连云山离开的?我明明是循着血迹去找你和箐黎,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晕倒了……”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好吗?什么青楼妓院的,这画风明显不对啊! 宋逸听到佟安歌的话也是一头雾水:“昨晚上我们在石洞里面什么都没找到,出来之后你就吵着要去妓院,我才……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体忽然悬空,下一秒,人已经被夙钰从楼上丢了下去,佟安歌还没听完宋逸的解释,只听到楼下传来的惨叫声,她蹙蹙眉,心中为宋逸默哀三秒。 但是很快,佟安歌的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这不对啊,她明明是…… “墨染,今日是时候?”顾不上被夙钰扔下楼的宋逸,佟安歌回头看向墨染,沉声问道。 “九月十三……”墨染答到。 佟安歌眉心一蹙,心中惊骇,她记得自己是十一那天和宋逸上的山,就算是在石洞里面过了一晚,今日也应该是十二才对,怎么会变成十三了? 满心的疑问涌了上来,佟安歌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都成了一团乱麻,这么说,她在那个石洞里面昏迷之后,就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可宋逸口中说的他们从连云山离开去了妓院又是什么鬼? 佟安歌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这一段记忆,可如果说宋逸认错人了这不可能,因为夙钰确实是从妓院将自己带回来的,这样互相矛盾又理不清的现实,简直能将佟安歌逼疯。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并没有去过妓院,也不记得自己从连云山离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佟安歌呢喃自语,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自己晕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她就是想不起来,记忆就停留在她莫名其妙晕倒的那一段,然后就是醒来之后大家所有人都变得莫名其妙,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原本目光阴戾的夙钰在看到佟安歌此刻的脸色,眉头皱了起来,心中燃烧的怒火也渐渐的冷却下来:“安歌,你怎么了?” “你确定你是在妓院将我带回来的?”佟安歌看向夙钰:“当时妓院有谁?是哪个妓院?”佟安歌不死心的想要去查一查。 她总觉得这里面充满了诡异。 夙钰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双眸眯了眯:“这件事情以后不要再提,接下来的事情交由我来解决。”昨晚上的事情,夙钰并不想去回忆,他也并不打算让佟安歌再去接触宋逸。 闻言,佟安歌皱眉,正要说什么,却听夙钰的声音再次传来:“昨天官府的人在连云山上找到了十六具尸体。” “十五具尸体?”佟安歌一惊,“是不是有几具已经腐烂了?” “放心,都很新鲜。”夙钰看了她一眼,下了禁制令:“以后有关于连云山宝藏的传闻,你不用理会,这个连云山日后你也不许上去。” 佟安歌皱眉:“为什么不用理会?我已经找到了宝藏的入口,连云山的石洞里确实有宝藏,而且我还……”她说着,声音一顿,脸色微微有些变了,明明到嘴边的话,佟安歌却好像是一瞬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夙钰眉峰一压:“你还怎么样?” “我……我有些想不起来了。”佟安歌眉头皱的更紧:“奇怪,我明明记得自己找到宝藏了,可又好像不太确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自己是做梦了? “你这两天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夙钰的声音有些发沉,口气之中带着几分不悦。 在他看来,佟安歌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操劳太过,再加上突发奇想去什么连云山寻宝,搞得自己精疲力尽,所以现在整个人记忆都有些混乱了。 想到这里,夙钰心中的不满就更加放大,决定不让佟安歌继续去插手这件事情。 “不是,我真的感觉有些不对劲,我真的找到那个什么宝藏,有关于甄家的东西,里面所有的箱子上面都有甄家的族徽,可是……具体是在什么方位,我记不太清了。”佟安歌困惑的说道,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她的记忆力还不至于差到这个地步吧? “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劲,所以我才想找宋逸问清楚,现在箐黎受伤不在,当时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在石洞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有宋逸知道,我……” “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夙钰强势的打断佟安歌的话,,眉头皱的紧紧的:“现在回房吃药,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佟安歌张口,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墨染也小声规劝道:“小姐,药都快凉了,先回去吃药吧。” “最后,佟安歌只能无奈的回房,将那一碗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那喝药的架势,大有泄愤的意思。 旁边的夙钰看着佟安歌的脸色,眉头皱了皱,看了旁边的郑坤一眼,俩人出去,将房门关上。 “去好好查一查宋逸,看看在石洞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传信回京城,若是箐黎醒了,立刻通知我。”夙钰沉声说道。 “是。”郑坤应声。 如果说此刻夙钰还是觉得佟安歌只是因为累了,所以记忆有些混乱的话,那么第二天,他看着佟安歌,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第二日醒来的佟安歌,她将自己与宋逸一起去过连云山的事情都不记得了,甚至还问夙钰箐黎去了哪里,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全然不记得俩人昨日的争吵,更不记得夙钰强吻她的事情。 这下,夙钰就有些坐不住了,一张脸变得阴冷,若说此刻他还以为佟安歌只是累了的话,那他就是蠢了。 郑坤按照夙钰的吩咐将益州城最有名望的郎中请来,挨个給佟安歌瞧了一圈,都没能瞧出个所以然来,所有郎中得出的结果都是佟安歌只是有些轻微的劳累过度,其他并没有异常。 可是第三天,佟安歌醒来之后忘的更多,她的记忆甚至倒退到自己刚住进宋元府邸的时候。 夙钰看着这样的佟安歌,一张脸冰冷至极,整个人持续不断的散发着低气压,旁边伺候的墨染和郑坤感受着这样的温度,俩人感觉自己都快要冻僵了。 来给佟安歌瞧病的郎中更是小心翼翼,生怕这个黑脸男人一个不爽将自己砍了。 “她怎么样?”夙钰见郎中抽回手,沉声问道。 “这位姑娘的脉象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公子所说的症状,老朽也是头一次见啊。”郎中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完,额头上已经满满都是汗珠。 他的话音一落,夙钰的脸色更加冰冷,眼神也变得更加凌厉吓人,那郎中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说道:“老朽资质浅薄,这位姑娘的病症实在是瞧不出来,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郎中背着行李箱就想离开。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只听呛的一声,前面的地上猛然之间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啊……饶、饶命啊……”郎中吓得噗通一声瘫跪在地上。 第229章 清清白白的童子身 夙钰声音冰冷骇人,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鬼煞一样:“仔细诊脉,若是查不出她有什么病,今日你也不用走出这间屋子了。” 郎中脸色一白:“这位公子,老朽真的诊不出来啊,这位姑娘她脉象正常,并没有半点异常啊。”郎中觉得自己都快要哭了,他行医这么多年,是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症状啊! 闻言,夙钰眸中的阴鹜加深,正要张口,郎中颤颤巍巍的声音再次传来:“公子不如去请药王看看吧,说不定药王知晓这是什么病症。” “药王?” 益州城有一位大名鼎鼎的药王,不行医不看病,只种药采药卖药,脾气古怪的很,人就住在连云山下,夙钰带着佟安歌寻到药王的居所时,只见小小的院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药材,连空气之中都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味,令人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有人吗?”郑坤上前,伸手在敞开的木门上敲了敲。 可是里面并没有人答应,郑坤又敲了敲门,声音更高了几分:“有人在吗?” 他一连叫了三声,就在夙钰皱着眉头,想要进去看了看的时候,院子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下一刻,从药草堆里钻出来一个佝偻着腰,精瘦的小老头,他皱巴巴的一张脸上带着几分不满,看向夙钰他们的眼神似乎也有些不耐烦:“没看见人在这儿吗?年纪轻轻的,眼神可不大好!” 郑坤: 佟安歌看着眼前这个瘦老头,心中暗暗想,大约自古以来的能人之士,都有自己的一点小怪癖吧。 “老伯,我们是想来找你看病的。”佟安歌客气的说道。 老头一听,立刻冷哼了一声:“老头我没病,找我瞧什么病,走走走,赶紧走,别踩坏了我的药材。”老头说着,不耐烦的摆摆手,上前就要将木门关上。 见状,夙钰的面色一冷,正要开口,却被佟安歌抢了先:“老伯当然没病,只是偶尔有些头晕,左手发麻,小症状,算不得什么病,按照老伯对药材的了解,完全可以自己缓解这种情况,我说的对吧,老伯?” 老头听到佟安歌的话眉心一蹙,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看向佟安歌,视线之中带着审视和研判:“你怎么知道?” 佟安歌勾勾唇:“方才见您在说话的时候,不自然的会搓左手,这说明您感觉到左手有些不舒服,而且我发现您的左衣角与右衣角对比,明显有经常揉搓的痕迹,而且您的左手明显不如右手灵活,这也可以印证这一点,可以判断您有晕眩是因为方才您在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晃了晃,还有您迈步上前的时候,我见您闭了闭眼,明显是晕眩产生的短暂瞬间,身体本能的反应,老伯,我说的可对?” 听着佟安歌说完着一番话,老头的脸色变得更严肃了几分:“小丫头,你是郎中?师从何人?” “不,我并不是郎中。”佟安歌摇摇头:“经我手接触的病人,只有一种人,死人。” 她说完,老头的眉头一皱,“你是仵作?”他说着,脸上的神色却不太相信。 也是,谁会相信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会去干仵作的行当?这见了尸体不吓得晕过去才怪! “我是仵作。”佟安歌笑着点点头,毕竟在古代,没有法医这样的职称,说仵作也无可厚非,反正都差不多了。 老头闻言:“一个女娃娃不在闺房里绣花描眉,当什么仵作,简直是暴殄天物。”他说着,倒是没再将佟安歌几人赶出去,转身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佟安歌见状跟了进去,边走边说道:“就像是老伯一样,明明是可以享清福的年纪,却跑去种药采药,无非就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罢了。” “你这个女娃娃倒是嘴甜,不过,我老头的规矩却不能坏,我这里可以中药采药卖药,但有一样,不看病,若你是来买药的,开个方子老头给你抓药,若是看病,那就请吧。”老头说着,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脸上还是方才那副傲慢的神色。 佟安歌也不拘束,自顾自的在他旁边坐下来:“老伯这里的规矩,不看病就行,对吗?” “当然!” “那好,我有两味药,想要请教一下老伯。”佟安歌说道。 老头闻言挑挑眉:“什么药。” “就是这两味。”佟安歌说着,拿出两株药材来,递到老头的面前。 看到佟安歌递过来有些灰扑扑的两株采药材,老头原本还漫不经心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双眸之中冒出两簇光亮来,迅速伸手将那两株药材拿起来仔细查看:“你这药材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闻言,佟安歌眉心拧了拧,摇摇头:“不记得了。”这两株药材正是她从石洞宝藏里面拿出来的,只不过因为这几日的记忆有些缺失,所以佟安歌已经记不起来了,这还是墨染在帮她收拾衣服的时候发现的,不然,佟安歌还不知道自己身上会有这么两株药材呢。 老头闻言眉心皱的更紧,但是双眸里面具是亮光:“这可是两株上百年的灵药,千金难求,你这女娃娃真是粗心,从什么地方找来的都不记得了?” “我这几日记忆力不好,每过一日记忆就会减退一些,说不定明日连将来这里见过老伯的事情也忘了。”佟安歌说着,忍不住苦笑了笑,她这个怪病也是没谁了,如果一直这么下去,只怕会将自己的身世来历都给忘了,忘得连妈都不认识了。 听到佟安歌的话,老头转头看向她,眉头皱了皱,才说:“我看你这小娃娃不是得了什么病,大约是中毒了吧!” 闻言,站在一旁的夙钰几乎立刻问道:“她中了什么毒?” 老头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儿:“都说了我老头不看病的,中了什么毒自己找郎中看去!” “你!” “老伯,那你可否告诉我,这两株药材怎么用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功效?”佟安歌出声打断夙钰的话,她对药材并不是很懂,虽然忘记了这几天的事情,但是之前的事情她并没有忘记啊。 她恰好也发现,这两株药材刚好是她所需要的。 老头闻言,漫不经心的说道:“连怎么用都不知道,这样的灵药放在你一个小娃娃手里实在是暴殄天物,真是可惜太可惜了。”说着,老头将手中的药材放下,用右手揉搓着左手,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慨一地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一样。 “炼药制药这方面我确实不在行,不过,我能将老伯左手酥麻头晕目眩这一症状治好,作为交换条件,老伯可不可以教教我如何制药?”看见老头搓手的动作,佟安歌说道。 老头闻言,挑挑眉:“你能治病?” “在药理方面我是不如老伯,但是这推拿按摩方面,老伯就没有我精通了。”佟安歌说着,脸上尽是自信。 “那好,老头我就让你这个女娃娃试试。”老头点头,“不过,治不好的话,老头可是不会叫你的。” 佟安歌笑:“一言为定。”她说完,招呼墨染过来,吩咐她去准备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墨染点点头,和郑坤一起离开,过了片刻,便将佟安歌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了。 老头看着墨染递给佟安歌的一个薄薄的小竹片,还有一小瓶随处可见的药油,挑挑眉:“就这东西?能治老头的病?”他自己就是药王,懂药理,给自己配了不少名贵的药,也没见将这手麻和头晕的毛病治好了,这女娃娃随便拿个小竹片和一瓶药油就想给他治病? 老头表示自己不相信。 “这只是辅助用具而已,请老伯先回屋,将您的上衣脱了,我来为您治疗。”佟安歌说道。 她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俩人立刻给出了最强烈的反应。 “不行!” “不行!” 这两个声音,一声是来自冷着一张脸的夙钰,另一声就是眼前捂住自己衣领,一脸戒备的看向佟安歌的老头。 这反应,让佟安歌有些措手不及,这是在害怕自己非礼他吗? 没错,老头就是害怕佟安歌非礼自己,他瞪圆了眼睛看向佟安歌:“老头我可还是清清白白的童子身,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女娃娃竟然想着趁机剥了老头的衣服,窥探老头的身体,简直是、简直是……”老头说着,最后都有些气愤的无法形容了。 佟安歌: 夙钰: 院子里面的几人被老头雷的里焦外嫩,尤其是佟安歌,一脸懵逼的表情,反应过来,差点儿笑喷出来。 还童子身? 清清白白的老处男? 老头滑稽的反应令郑坤和墨染俩人也憋着笑,就一个糟老头子还觉得是别人想要窥探他的身体?光这么看着就知道精瘦的皮包骨,谁会闲着没事儿去窥探一个干巴巴的老头啊? 郑坤默默的想,安歌郡主就算是真的有这种嗜好的话,要窥探也应该是想窥探他家王爷的身体才算是正常的吧? 旁边的墨染表示同感,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 第230章 年轻就是肤浅 “老伯,你放心,我对你的童子身绝对没有半点儿窥探之意。”佟安歌忍笑说道。 老头闻言眉眼一厉,立刻说道:“你这个女娃娃真是不知羞,你不窥探我,干什么要让老头我脱了衣服?” 佟安歌觉得这小老头简直就是个活宝:“老伯,首先,我只是让您除去上衣,因为我要给您做刮痧治疗,只有这样才能将您体内积留的毒素排出来,其次,我是仵作,年轻新鲜的男尸体都解剖过不少,老伯放心,我喜欢有肉的。” 言下之意,您这样精瘦的类型不是我的菜! 站在后面的夙钰听到这话眯眯眼,默默的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腰腹,他这样的,算不算有肉的? 老头听到佟安歌这话,立刻就有些不乐意了:“你知道什么,老头我虽然瘦,但我健康啊,而且你看看我都已经八十多岁了,眼不花气不短的,这是长寿之人的表现,就像你边儿上的这个,别看长得鼓鼓囊囊的,绣花枕头一个,指不定啥时候一觉就睡过去了……” “佟安歌闻言,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边的夙钰,果然,一张脸已经全黑了。 “你们这些年轻的女娃娃,就是肤浅,只知道挑一些中看不中用的,长得油头粉面的像个小白脸儿似得,哪有老头我这样来的健壮!” “噗……哈哈哈哈……”佟安歌憋不住,猛地笑出声,而她身旁的夙钰,此刻双唇紧抿成一条线,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势来。 佟安歌笑得都有些肚子疼,夙钰这大约是第一次被人当做是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吧? 看她笑得这么猖狂,夙钰冷冷的朝着她看了过来,虽然眼神冰冷吓人,当佟安歌的笑就是憋不住,越是使劲儿咬唇,就越是一直笑个不停。 到最后,夙钰都放弃了,罢了,从来都没见佟安歌笑得这样开心过,既然如此,他就当一回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又如何? 等到佟安歌笑完,小老头依然在那里不满的发着牢骚,抱怨小年前有眼不识泰山,看着他这架势,佟安歌都怀疑这小老头是不是穿越过来的啊这么前卫! “老伯,医者无男女,你就直接把我当成一个汉子就成,放心,我不会觊觎你的。”佟安歌忍笑说道。 小老头还是不放心,最后,还是我们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夙王出马,由他来执手,佟安歌在外面进行口述指导,小老头这才同意。 佟安歌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心中憋着笑:“小白脸,你找准穴位之后,不能用蛮力,一定要用巧劲儿,蘸着药油,注意不要将老伯的皮肤刮破了……” 夙钰: 刮痧这种活计,并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只要找准穴位就可以,力道方面她刚才在夙钰的胳膊上做过示范,相信我们聪慧的小白脸一定可以的。 与佟安歌一起站在外面的郑坤听着佟安歌对夙钰的称呼,心中暗暗的想,恐怕也只要安歌郡主,敢这么称呼他家王爷了,这要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被他家王爷打的爹妈都不认识了!里面的刮痧治疗大约进行了小半个时辰,等夙钰从里面出来,佟安歌去烫了一壶热热的药茶,对着房间里面说道:“老伯,您穿好衣服可以出来了。” 刚才夙钰并没有手下留情,小老头这会儿疼的直哼哼,从房间里面出来的时候,狠狠的瞪了夙钰两眼,不过,疼随疼,身上确实感觉爽利了不少,这倒让小老头心中也舒坦了几分,对夙钰刚才的下手重也就不计较了。 “这是祛湿的药茶,热热的您喝两杯,对身体有好处。”佟安歌说着,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小老头。 老头接过热茶喝完,吧唧吧唧嘴,说道:“没看出来,你这小娃娃还真有两下子。” 佟安歌抿唇笑笑,这刮痧只不过是普通的物理治疗,小老头长时间弯腰的姿势,还有他经常泡在草药堆里,已经居住的环境,身体里面堆积了不少的湿气,只要除湿,就能让他的身体变得舒爽。 “刮痧就是为了除湿,现在您的身上会有汗液,不过这会儿还不能沐浴,等过了半天之后才可以。”佟安歌说道。 “嗯。”老头舒爽的哼了一声,靠在椅子上晒起了太阳,似乎全然忘记了当初和佟安歌谈好的条件。 见状,佟安歌也不着急,招来墨染对着她低低的说了几句什么,墨染点头,转身朝着院外走去,过来片刻回来,手中多了一沓纸和一只炭笔。 佟安歌接过来,低头刷刷的开始记载一些东西。 小老头一直假寐晒太阳,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睁开眼,就看佟安歌在刷刷的写着什么,他挑挑眉,出声问道:“女娃娃,你这是在写些什么?” 佟安歌抬头看了一眼小老头:“今日的刮痧并不能彻底解决老伯头晕手麻的症状,还需要再跟进治疗几日,我怕等到明日我又将今日的事情忘记了,所以在纸上记下来,等到明日我再来为您刮痧。” 听着佟安歌的话,小老头的眉心皱了皱,看见她又低头在宣纸上继续写着,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伸手探向佟安歌的手腕。 “老伯,您……” “别动,老头我就看这一次,待会儿可别忘了给老头我付诊金。”小老头凶巴巴的说了一声,虽然声音里面有几分不情愿的语气,但是却仔细凝神的为佟安歌把脉。 一旁的夙钰见状,深邃的双眸变得沉了沉,而墨染这是一幅喜极而泣的表情,太好了,她家小姐有的治了。 小老头仔细的给佟安歌把脉,眉心拧得越近,放开的时候,他看佟安歌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惊讶和凝重:“你怎么会中了荀阳草和癸糜花两种毒?” “荀阳草?癸糜花?”佟安歌表示自己都没有听说过。 夙钰的脸色一沉,立刻出声道:“这毒可有解法?” 老头闻言白了他一眼:“忘了老头我是谁了吗?” 大写加粗的药王好吗?! 比起解毒,佟安歌更关心的是这荀阳草和癸糜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伯,荀阳草和癸糜花到底是何物?是因为中了这两种毒才自己才会出现眼下这种越来越记不住事情的症状吗?” “荀阳草只是寻常的草药,本身并没有毒,但是如果有人加以提纯,经过特殊炼制,就会让人产生幻觉,导致记忆紊乱,但是你现在这种情况……”小老头说着,眉心皱了皱,伸手再次搭在佟安歌的手腕上,又重新仔细的把了把脉,才说道:“你体内的荀阳草之毒,很明显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癸糜花倒是最近刚中的,两者诱和到一起,药效太过于强烈,所以才会让你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听着老头说完,佟安歌眉心一皱,心中惊疑,她竟然中了荀阳草有一段时间了?可为什么她丝毫都没有发现? 夙钰的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双眸之中染上冰冷,佟安歌竟然中毒有一段时间了?到底是什么人给她下的毒? “说来也奇怪,如果单纯只是荀阳草,并不会对你身体造成什么危害,就算是加上癸糜花,也只是会让你记忆有损,难道是游人想让你忘记什么?”老头说着,目光之中也带上几分疑惑。 佟安歌皱眉,这几日的事情她都已经忘记了,根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不会真的是如这个老伯所说,是有人想要让她忘记什么吧? 难道是和甄家的事情有关? 正想着,老头的声音再次传来:“这癸糜花只有连云山上才有,你近几日,是不是上过连云山?” 佟安歌摇摇头,有些苦恼:“我不记得了。” 这种到了明天就忘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糟糕了。 老头看了她一眼,心中叹息,挺聪明一女娃娃,怎么净和那些不着调的人一样,学着上连云山寻什么宝藏了呢? “我房间里第三个柜子,第五个柜子,还有第八个柜子里的草药,你都抓一些回去,连续喝上七天,这身体里的两种药效也尽可以解了。”老头说着,对佟安歌摆摆手。 “多谢老伯。”佟安歌对着老头道谢,看到桌子上的那两株草药,刚要张口,就听小老头未卜先知的声音传来: “至于这两株草药……”他说着,看了佟安歌一样:“把你想要配置的药方给我,老头来帮你配药,也好过你糟蹋了这灵药。” 闻言,佟安歌双眸一亮:“多谢老伯,不过,我身上并没有带药方,等我回到京……” “你们是从京城来的?”佟安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打断,他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精芒。 佟安歌点头,也没想着瞒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我们是从京城来的。” 老头闻言,双眸眯了眯,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厉色,但是却并没有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微微叹声道:“你们何时回京城?” “过段……” “就这两日。”不等佟安歌说完,夙钰便打断他的话,他锐利的视线落在老头的脸上,里面带着几分打量和研判。 方才提到京城的时候,小老头的眼神佟安歌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却看得清楚。 第231章 只缺一个你 小老头闻言,那双苍老的眸子闪了闪,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罢了罢了,回去吧。” 佟安歌看他的反应,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要回去了不能提他刮痧,立刻开口解释道:“老伯别担心,在我回京城之前,会将刮痧的第一个疗程为老伯做完,若是老伯应允的话,我这几日在益州城找一个有资质的药童,将方法授予他,日后也有人可以为老伯刮痧治疗了。” 听到佟安歌的话,小老头双眸一挑,眼底闪过一抹意外:“这个女娃娃倒是好心,不过也不必如此麻烦,老头我在这连云山也住不了几日了,有缘自会再见的。” “那不知老伯要去哪里?” “天大地大,自然是四处走走。” * 佟安歌个夙钰在回程的路上,俩人心中都有心事,一路上都各自沉默,谁也没一句话,一直到回了客栈,佟安歌才想起来,忍不住说道:“我来益州成之后就住到了宋府,现在冒然离开都没打声招呼,只怕……” 不等佟安歌说完,夙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平平,听不出半点情绪来:“乔舒望已经派人来了益州成。” 言下之意,佟安歌现在再去宋府,那无疑就是自投罗网了。 佟安歌闻言一惊:“你没有拦住宋元的人?” “宋元是齐国十八年的进士,也曾是乔舒望的门生。” 听夙钰说完,佟安歌双眸微微一凛,宋元竟然是乔舒望的门生?那之前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查到? “这么说,佟博彦也从官府大牢里面放出来了。”这话,是肯定的语气,乔舒望都已经派人来了益州,那说明肯定已经收到了消息,她所谓青州游商的幌子身份,这下也已经揭穿了吧。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可能宋元就没有相信她这个身份,大家彼此不过是互相做戏而已,就看谁演的更逼真一些。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查清楚甄家的事情?”佟安歌这会儿有些头疼,她中了这个什么该死的毒,把重要的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真是太坑爹了。 夙钰看着佟安歌此刻的脸色,大概也能猜得到她心中是在想什么,开口,语气缓和了几分:“别担心,接下来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这几日你好好吃药,先把身体里的毒解了再说。”他说着,目光闪了闪,佟安歌已经忘了那一日俩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忘了他一怒之下强吻她的事情,虽然他并不后悔,也有些遗憾她竟然忘了,可是等她想起来…… 就按照她这种脾气,还不知道要如何呢。 想到这里,夙钰微微叹了口气,旁边的佟安歌见状,以为夙钰是遇上什么难事,忍不住出声问道:“夙钰,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毕竟甄家的案子时隔多年,现在各种线索都几乎断了,一时半会儿很难查清楚,夙钰心烦也在情理之中。 听到她的声音,夙钰看向佟安歌的双眸变得更深邃了几分,他的视线牢牢地盯着佟安歌,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很快,佟安歌就皱皱眉头,有些吃不消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了,以前讲座辩论,就算是对方来十几个男的,和她当堂对峙她都可以坦坦荡荡的盯全场,可是现在,夙钰就这么看着她,她却有一种心虚的感觉,甚至觉得夙钰那双眸子里似乎像是有一张大网,要将她整个人都网住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佟安歌的脑海里面发出一个讯号,逃! 她下意识地想要转开脸,避开夙钰的视线,可是不等她有所动作,夙钰的两只大手已经搭在她的肩膀上,佟安歌的小心肝儿猛地一跳,看向夙钰的眼神迅速带上了几分戒备: “壮士,你想……” “安歌,待在我身边,让我来照顾你。”低沉磁性的声音似乎宽阔似海,将佟安歌所有的心神所有的情绪都要包揽在其中,肩膀上的两只大手下滑,还不等佟安歌有所顿悟,突然感觉重心前移,整个人就落到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里。 “喂!”她一惊,正要反抗,突然脑海里面冒出一幅似曾相识的画面,好像什么时候自己也被这样抱过…… “安歌,答应我,留在我的身边,让我来照顾你。”夙钰又说了一遍,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容拒绝,不容反驳。 佟安歌僵了僵,有些反应不过来夙钰这是唱的哪一处,她想要挣扎一下从夙钰的怀抱里脱离出来,可是他的双臂就好像是铁铸的一样,她越是挣扎,那双铁臂就环的越近,到最后佟安歌都有些怀疑夙钰这是不是要勒死自己了。 “喂,夙钰你先放开我。”这样勒的都快喘不过气了好嘛,虽然她不嫌弃自己这具身体是个平胸,但是也不能这么使劲儿勒啊,万一凹回去可怎么整? “不放。”夙钰并不想分开,他确定自己的心意,但是不确定佟安歌的,他甚至觉得佟安歌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半点像是自己这样的心思,尤其是在发生了那一晚在妓院的事情之后,他更加不确定,如果告诉佟安歌实情之后,她会不会去找宋逸,虽然他看宋逸像个小白脸,但是他不确定佟安歌是不是就好这口喜欢这样的小白脸…… 这一刻夙钰甚至在想,自己这些年习武的时候为什么没注重一下保养外在,这样即便是佟安歌喜欢小白脸,他也可以努力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一下…… 这边夙钰心中互相乱想到了太平洋,佟安歌都快被他勒岔气了,一想到自己说不定有可能在被表白的时候勒死,她就感觉天雷滚滚:“我说,放开。” “不放!”夙钰拒绝:“安歌,答应我,留在我身……” “玛德智障啊!你家表白的时候就习惯勒死对方让对方就范吗?”佟安歌彻底怒,“你把人勒死了就算答应还有什么用?”简直了,是弱智吗? 夙钰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双臂环的有多紧,迅速松开,脸上带着几分担心的看向佟安歌:“安歌,你没事吧。” “还没死。”佟安歌翻了翻白眼儿,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双臂,心想着,这都什么人,有这么表白的吗? 看着佟安歌此刻的模样,夙钰的双眸闪了闪,他的反应几乎是有些笨拙的(请原谅我们纯情夙王殿下,没表白过是硬伤):“安歌,我……”这是在夙钰的人生中,第一次结巴。 躲在暗处的郑坤见状,忍不住心中着急,想着他家王爷平日里的英勇神武都哪里去了,前天不是还敢直接上嘴吗?怎么今日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这要是传出去,还不惊的别人掉了下巴? 夙钰前天敢直接按着佟安歌强吻,多半原因是因为怒气打头,根本来不及想那么多,只凭着满腔的怒火为所欲为,但是现在,等怒火消了,他却不敢在那样强硬的对佟安歌了。 因为担心她身上存在太多的变数,而且还有一个宋逸虎视眈眈,夙钰的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确定。 佟安歌看着眼前有些结巴的夙钰,挑挑眉,心中想着,还真是新鲜了,堂堂夙王殿下都开始学会结巴了,她是该无情的嘲笑他还是该给他的新技能点个赞? 不过,佟安歌心中还是有些不爽,不爽夙钰的不专业,这是表白该有姿态的吗?这么吞吞吐吐的,是等着她替他说? 想到这里,佟安歌故意说:“夙王殿下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说着,佟安歌越过夙钰就要朝着楼上走去。 夙钰哪里会让她走,见状迅速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她,保证她在自己的双臂范围之内又不会再次勒住她:“安歌,别走,留在我身边。” 莫名的有些想笑,看着眼前有些笨拙的夙钰,佟安歌故意想要逗逗他,毕竟这样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王爷身边是缺丫鬟了还是缺侍婢了?我去街上给你买一沓去!” 夙钰的双眸更深:“我身边,只缺一个你。”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像是酿了千年的酒,带着醉人的磁性,佟安歌原本还想要逗一逗夙钰的心瞬间被那语调之中的深情击中,心肝儿猛地颤了颤,一个念头不其然的从脑海深处飘了起来: 性感。 对是性感。 这样的夙钰,估计比不穿衣服躺在解剖台上都性感!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佟安歌的双眸猛地一闪,掩在袖子下的手用力的掐了自己一下,她刚才脑补出来的两张画面,一张穿衣服的夙钰一张不穿衣服的夙钰是什么鬼? 并不了解佟安歌心中所想的夙钰看着她的脸色,还以为她真的心中记挂宋逸那个小白脸,一颗心沉了沉,脸色变了变,手臂暗暗用力了几分:“若是你喜欢白的,我可以去找太医要些方子……” 佟安歌被夙钰的话拉回神,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 夙钰的脸色沉了沉,看着佟安歌的双眸,咬了咬牙,努力让自己忘却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若是你喜欢像宋逸那样肤质的男人,我可以去找太医要些方子调理调理。” 第232章 王爷泡妞不太熟练啊 佟安歌愣了愣,大脑有些当机,等她反应过来夙钰话里面的意思,非常不客气的噗嗤一声大笑了出来: “噗哈哈哈……” 她没听错吧,夙钰刚才说的是,他要找太医要个方子美白一下吗? 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笑得丝毫没有形象的佟安歌,夙钰的一张脸,瞬间变得黑沉一片,天知道,他刚才用了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出那样的话来,而现在,竟然被人嘲笑了! 嘲!笑!了! 这个认知,简直让夙钰想要杀人! “你竟然以为我……哈哈哈……以为我喜欢小白脸……哈哈哈哈……”佟安歌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如果这句话是换了旁人,她可能会觉得好笑但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是换了夙钰,平时冷冰冰的一张脸,那么高冷范儿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说要去美白,再加上夙钰方才那别扭的神色,这视觉冲击,简直了…… 这画面真是太有喜感了。 躲在暗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郑坤彻底石化,刚才一定是他做梦了对吧!是他做梦了,他们英明神武的夙王殿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定是他做梦了! 郑坤暗暗的安慰着自己,决定努力要将刚才的废料画面从脑海里面挖走,绝对不能让这样不堪入目的画面玷污他心中最为神圣的王爷! “笑够了没?”冰冷的声音在佟安歌的头顶上响起,又莫名戳中她的笑点,死死的咬着唇,她看向夙钰,觉得自己都快憋的岔气了。 夙钰看着一张脸笑得红扑扑的佟安歌,心中气恼的同时,又夹杂了几分柔情,狠狠的瞪了一眼前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敢这样嘲笑他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佟安歌一个了。 佟安歌对着夙钰一张冰冷黑沉的脸,拼尽全力让自己不笑,咳嗽了几声,想着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俩人之间的气氛:“咳咳……那个,夙钰,你刚才……你刚才是在向我……向我表白心迹?”虽然很好笑但是佟安歌觉得自己有必要确认一下。 毕竟这么有喜感的画面,她不确定夙钰是来真的还是来搞笑的。 夙钰冷冷的瞪了一眼佟安歌,真想好好的揪着她教训一顿,明明那么严肃那么正式的画风却被她给带歪了:“不然你觉得呢?”说这话的时候,夙钰的声音是有些咬牙切齿的。 “噗……”佟安歌憋不住差点再次笑出声,她努力让自己忍住,尽量不笑。 看着眼前强忍着笑意的佟安歌,夙钰真的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的内伤。 不过就算是气到内伤,该做的夙钰也不会忘,他用力得环了环佟安歌的腰,声音坚定有力:“安歌,留在我身边,让我来照顾你。” 如果先前佟安歌还觉得好笑的话,那么现在夙钰这种正式严肃的口气,她有些笑不出来了,双眸闪了闪,心中的感觉有些奇怪。 她不排斥夙钰,但是如果说是钟情的话,似乎还没达到,但有一点,佟安歌很肯定,那就是在有些时候,她对夙钰其实是心怀感激的,毕竟在这个异世大陆,真心对她好的人,其实也没有几个,像夙钰这样与她根本没有什么瓜葛的人,却屡屡助她与危难之间,说实话,佟安歌心中对夙钰是珍惜的。 但是她这个人,向来慢热,也可以说在情感这方面可能是缺根弦儿,所以在对待男女感情方面的问题上,不客气的说,我们的佟安歌女士其实就是一个智障。 所以这会儿,她就有些犯难了。 佟安歌这样的神色落在夙钰的眼里,自然而然的就理解成了,她在犹豫,她在挣扎,她……还有其他的考虑人选? 夙钰的心沉了沉,正想着要松开双臂,却听佟安歌的声音传来:“夙王殿下,这是你第一次追女孩子吗?” “嗯?”夙钰难得愣神,有些没反应过来。 想到自己的用词可能太前卫了一些,佟安歌改了改语气:“王爷这是第一次对女子表白心迹吗?” “自然!”夙钰答,难道他的王府里面还有其他的女人? “哦……”佟安歌点点头,不客气的评价:“难怪看着王爷的手段并不高明,也不熟练。” 夙钰的脸又黑了黑,自己这是在经历了被嘲笑之后,又被嫌弃了? “不过,我倒是愿意调教调教你。”佟安歌笑弯了一双眼,她想,如果将来自己一定要嫁人的话,那不如现在就挑选一个可心趁手的来培养着,也好过盲婚哑嫁,反正她不讨厌夙钰,甚至对夙钰也有那么一点好感,她愿意和夙钰培养培养。 听到佟安歌的话,夙钰眉心一压,这算是什么回答? 不等夙钰继续想清楚,佟安歌已经从夙钰的怀里挣脱出来,架势像是一个女王一样:“王爷既然说要照顾我,那就从端茶倒水做起吧,正好我饿了,记得送到我的房间里来。”她说完,快速抬脚朝着楼上跑了,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夙钰眼尖的发现,佟安歌的耳朵红红的。 他挑挑眉,后知后觉的想,佟安歌这是害羞了吗? 不过虽然过程很惨烈,但是结果夙钰却很满意,不论怎么说,现在俩人的关系算是有进一步的发展了,对此,夙钰勾勾唇,难得的,唇边的笑意那么深那么明显。 而另一边躲回楼上自己房间的佟安歌却缩起来当起了鸵鸟,刚才还那么彪悍坦荡的佟安歌女士,这会儿慢半拍的才想起来害羞,实在是有些奇葩,不过我们的佟安歌女士一直都很奇葩,脑回路就是与别人不一样。 她从床榻上坐起来,皱皱眉,想到自己就这样答应了夙钰,答应了和一个男人谈恋爱,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新奇…… 这对于佟安歌来说是陌生的,她很好奇,所以不排斥想要和夙钰试一试。 想到这里,佟安歌抿唇笑了笑,嗯,这种感觉挺好的。 正傻笑着,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墨染一进门,就看到佟安歌咧着嘴坐在床边笑得跟个傻子死的,她一愣,脚下的步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小、小姐……”是不是自己打扰到什么了?“咳咳……”佟安歌听到声音立刻清了清嗓子,收拾了一下脸上的情绪:“进来吧。” 墨染看着自家小脸变得比翻书都快脸,心中忍不住暗暗的想,刚才她在上楼的时候见到夙王的时候,看他的脸色也有些奇怪,现在看着自家小姐也是这个怪样子,刚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有什么事?”佟安歌见墨染皱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挑挑眉,出声问道。 “啊?哦……”墨染回神,眼神闪了闪:“药奴婢已经去熬了,小姐待会儿吃过午饭之后就喝药吧。” “嗯,我知道了。”佟安歌点点头,被墨染这么一提醒,她想起来自己还要给药王刮痧的事情:“我写的那几页纸呢?” “在这里。”墨染从身上将佟安歌记载的那几张纸掏出来递过去:“小姐,都在这里了。” 佟安歌接过来翻看了几页,特意将它放在床头,免得自己明日起来再忘了:“明日一早你记得提醒我,在我们回去之前,将这件事情解决掉。”毕竟人家帮忙看病还未收诊金,作为回报,佟安歌也不应该失言。 “小姐放心。” 佟安歌想着自己要配那两株草药的事情,可是现在方子并不在她手里,还在佟府,所以现在事情有些棘手,若是将药材带回去,她自己配制出来的药丸肯定不如药王那么专业精通了,现在要想办法怎么将方子取过来送到药王的手中让他帮忙配置。 只是,药王说在益州城也住不了几日…… 佟安歌又开始犯愁,若是药王离开益州城,她得上什么地方去找呢? 就在佟安歌正想着此事的时候,门口传来噔噔噔的敲门声,还有夙钰的声音:“安歌?”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脸上掠过一抹怪异的神色,旁边的墨染见了,奇怪的问:“小姐,不让夙王殿下进来吗?” 许是墨染的声音大了些,传到门口夙钰的耳朵里,夙钰敲门的动作顿了顿,沉吟一声,开口的声音带上几分担忧:“安歌,你怎么了?”不会是还没吃药,就犯病,刚才的事情又忘了吧? “佟安歌僵了僵,她有说不让进来吗? “进来吧。”有些无力的说了一句,房间门迅速被推开,脸色有些紧张的夙钰从外面进来,目光牢牢的盯在佟安歌的脸上,似乎是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又忘记了。 佟安歌一看夙钰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中暗暗的鄙视,这画风,简直了,大约不是自己是智障夙钰就是智障。 墨染感受到自己的多余,对着夙钰福了福身,然后又对佟安歌说了声奴婢告退,便从房间里出去了,还贴心的将房门带上。 “安歌,你不会是又……” “放心,我又不是脑子坏了。”她只是中了毒了好吗!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佟安歌心中依然想着有关于药王的事情:“先下去吃饭吧,墨染已经将药熬好了。”她现在迫切的希望自己快点想起来,这样才能知道那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233章 回京 一连七日,喝完药王给的药,佟安歌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不会继续忘事,但是,在连云山暗洞里面的记忆,她依然没有想起来,好像是被人挖走了一样,她记得自己和宋逸一起去连云山,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佟安歌有些苦恼的抓抓头,怎么会这个样子? “别担心,一会儿我们再去找药王一趟,让他看看你的病症。”夙钰在一旁出声安抚道。 佟安歌嗯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就见墨染进来,开口道:“小姐,外面有个小孩送来一个盒子,指名说是交给小姐的。” 听到这话,佟安歌和夙钰俩人对视一样,眼底闪过一抹怪异:“请进来吧。” “是。” 很快,墨染带着一个小孩子从外面进来,那小孩手里抱着一个锦盒,看见佟安歌,上前递给她:“这是一位老爷爷让交给你的。” 佟安歌接过来,打开,就见里面放着两颗药丸,还有一张字条,她将那字条展开,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眉心微微一拧。 “让你送信的老爷爷还说了什么?”佟安歌看向那小孩。 小孩摇摇头:“老爷爷只让我将信送到这里,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说了。” “多谢你。”佟安歌说了一声,递给墨染一个眼神,墨染会意,掏出几粒碎银子递给小孩,小孩开心的跑了。 而佟安歌看着那个锦盒里面的两颗药丸,还有手中的字条,心有些发沉。 这是药王送过来的,他将那两株药材炼制成了药丸,让她日后配药的时候直接入药即可,还说他已经离开益州,不必再去找他了。 一旁的夙钰看完那张字条脸色也是有些发沉,佟安歌的病症并没有彻底的治好,现在药王离开了益州,不知去向,想要彻底将佟安歌治好,又没有了着落。 “我现在派人去将他找回来。”夙钰沉声说着,站起来便要往外走。 “算了。”佟安歌出声阻止:“老人家已经为我破了例,我们就不要再强求了,只不过是丢失了一段记忆而已,等回到京城之后也能找到名医高手,说不定还有人能看的了这种症状。” 夙钰闻言,眉心皱了皱,看到佟安歌的脸色:“安歌,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 “嗯。” 现在药王已经不在益州了,佟安歌查到的所有线索也都随着她丢失的那段记忆而断了,现在乔舒望的人又来了益州,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俩人商量过后,决定先回京城。 毕竟这件事情是瞒着皇上进行的,皇上并不知道在冷宫里发现尸骨的事情,而且夙钰还是当朝的王爷,没有皇上的准允随意离京,这件事情若是被有心人抓着,恐怕也会给夙钰惹来麻烦。 毕竟佟安歌和夙钰,一个郡主一个王爷,这种事情传出去,总归是不好。 既然决定了,俩人收拾好行装,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夙钰便叫郑坤准备好了马车,一行四人上路,离开了益州城。 等夙钰的马车出了益州城的城门,走出好一段距离,城门口才出现一个俊朗的身影。 宋逸看着马车渐渐走远,忍不住叹了口气,口中自言自语:“好歹哥哥弟弟的也称呼了几日,真是不厚道啊,临走也不说与我这个当大哥的道个别,真是让人好生伤心呢!” 他这故作忧伤的语气,好似自己被人抛弃似得,顿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萧瑟起来。 “哎……”宋逸又叹了口气,等着马车都已经走的没影儿了,才幽幽的说道:“子瑜,你这小子也忒不厚道,那暗洞里面有癸糜花,你怎么就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搞得现在我这个好兄弟什么都忘了,真是……” 他的话说完,背后无声的多了一个身影,黑袍男子站在宋逸的身后,双眸眯了眯:“我并没有想到,佟安歌竟然能真的找到宝藏的入口。” 宋逸回头看他:“我看你就是个马后炮,好不容易设计将人家诳过来,刚查出点儿眉毛,现在倒好,什么都忘了,这不是白查了吗?现在我们手上只有这么一本名册,重要的地方还被人撕了,这有什么用?真是……”说着,宋逸从怀里掏出那本名册扔给黑袍男子,翻了翻白眼儿。 这名册是他从佟安歌的身上取来的,这两日他也暗中去查探过那个石洞,想找到佟安歌发现的那个入口,可是不管宋逸怎么找,都找不到。 黑袍男子看了一眼那个名册,似乎是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一样,双眸闪了闪:“玉佩还在她的身上,迟早有一天,她会全部都想起来。” 宋逸听到他的话,轻哼了一声:“还迟早有一天?现在乔舒望那个老狐狸都已经注意到益州这边了,他的那个宝贝外孙昨日已经启程,等到佟博彦回到京城之后,佟安歌在益州的事情也就瞒不住了,他肯定会猜到佟安歌是为了甄家的事情而来,到时候,你想过事情怎么查下去吗?” 黑袍男子闻言双眸一眯,眼底闪过一抹精锐,他看了宋逸一眼:“我自有分寸,你盯好益州这边就行,不要让人再打连云山的主意,也记得自己在宋元面前别穿帮了。” “这个你就放心吧。”宋逸满不在乎的说道:“凡是发现那个石洞入口的人都已经灭口了,连云山上有野兽出没的事情已经在益州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最近这段时间是没有人敢打连云山的主意了。” 官府在连云山上发现那十几具尸体的事情,当天就在益州城里传开了,人们都说连云山上有野兽,现在谁还敢去山上一步? 当然这十几具尸体自然是败宋逸所赐,那一晚有人尾随着他们进了石洞,本来是想要偷偷跟着宋逸和佟安歌找到宝藏的所在,但是不小心被宋逸发现了,宋逸直接送那十几人归西,也算是保住了石洞入口的秘密。 只是比较坑爹的是,宋逸带着佟安歌进去原本是想帮助她查到些什么,谁知道佟安歌怎么就中了癸糜花的毒,该忘的没忘,不该忘的全忘了。 宋逸简直无语问苍天! “我今日也要回京城,益州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黑袍男子看了宋逸一样。 “放心吧。”宋逸说着,脸上闪过一抹沉色,想要将当年甄家的案子翻出来,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明白里面的谨慎和小心,也定然不会让这件事情出现任何的纰漏和疏忽。 * 在回去的路上,倒不像是佟安歌她们来的时候那么赶,几人悠闲的就回了京城。 不过在路上有一件事,却让夙钰很是不满意。 原本我们的冰山夙王爷好不容易开了回窍,主动开口表白,想着尽快将这只佟安歌收到自己的口袋里,免得她日后继续出去在外面招蜂惹蝶。 虽然表白的过程不尽人意,但好歹是成功了,回程的路上呢,一向不屑乘马车的夙钰竟然破天荒的要求与佟安歌一起待在马车里,变着法儿的和佟安歌促进感情。 一开始这计划也进行的很好,很顺利,可是当天晚上他们住客栈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一只小狐狸,彻底将佟安歌霸占,所以在接下来的两天,夙钰想要培养感情的时候,都会有个多余的小狐狸在俩人中间挡着碍事,而且还会对着他耀武扬威龇牙咧嘴的,导致接下来的两天,夙钰从头到脚都冒着冷气,甚至在回了京城,都快要到佟府了,夙钰的那张脸还是黑沉黑沉的。 这也正常,好不容易确定了关系的小情侣之间,突然冒出来一个可恶的第三只,谁不糟心。 佟安歌怀里抱着那只天蓝色眼睛萌的不像话的小狐狸,再看着夙钰冷着一张脸,莫名的想笑:“好了啊,我都和你解释过了,这只小狐狸是我在连云山上碰见的,你看它多可爱的。”大概是每个女生都无法抵挡这种大眼睛毛茸茸的萌物。 虽然佟安歌平日里总于死人打交道,但是看见这种萌化心的小可爱,依然会心花怒放。 本来在见到小狐狸的时候她还想着,自己如果能够养一只就好了,没想到这狐狸竟然会跑来找她,佟安歌觉得这真的就是缘分,缘分! 夙钰看着佟安歌怀疑仗着佟安歌耀武扬威的小东西,冷哼一声,这狐假虎威还真是一点儿不假。 “先送你回佟府,晋阳长公主那边,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去打过招呼了。”夙钰说道,声音里面带着几分不悦。 既然说了要去晋阳长公主府小住,那谎话就得编全套了,免得到时候自己打脸,这种事情佟安歌是肯定不会去做的。 “好。”佟安歌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收起来,现在回了京城,就有了其他的问题需要她去解决,离开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佟府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佟博彦应该已经回到佟府了,不知道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 “三皇子妃最近这几日回府省亲,你回佟府万事都要小心。”夙钰说道。 佟安歌闻言挑挑眉,佟玉芙回府省亲?那这件事情就热闹了,估计等她回府之后,又有一场好戏要看了。 “别担心,我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夙钰坚定有力的声音似乎能穿透人的心房,莫名的,佟安歌就感受到了一种结结实实的安全感。 第234章 夺嫡 佟安歌回到佟府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偶然,刚好遇上在府中散步赏花的三皇子妃佟玉芙,看着那仪态和架势,当了三皇子妃果然是与从前佟家的大小姐不一样了,更有反而更有派头了,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种高贵范儿。 看着在自己府里还打扮的这么隆重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成了三皇子妃的佟玉芙,佟安歌挑挑眉,心中闪过一抹好笑,佟玉芙大概是得了消息,故意盛装出席在这里等着给她一个下马威吧? 佟安歌所料不差,佟玉芙确实是在这里等着要给佟安歌一个下马威的,她在得知了佟博彦在益州受到的待遇之后,恨不得将佟安歌给撕了,佟安歌竟然敢将佟博彦送到大牢里面,严刑拷问,差点儿丢了性命,这口气,佟博彦咽不下去,佟玉芙更加咽不下去。 她现在已经贵为三皇子妃,佟安歌竟然还敢这么嚣张,简直是找死。 只是,令佟玉芙气愤的是,这件事情既然还不能告诉佟逾明,不然到时候,佟安歌将事情抖出来,谁吃亏占便宜还说不定呢。 “哟,真是巧啊,竟然在这里能遇到安歌妹妹,本宫还以为你一去不返回,看不上这小小的佟家了呢。”佟玉芙盯着佟安歌,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 “三皇子妃说的哪里话,您这样高贵的身份都能看得上,我又怎么敢忘?”佟安歌轻嘲一声。 “既然知道本宫是三皇子妃还不行礼,佟安歌,你的礼教尊卑都跑到哪里去了?”许是佟安歌脸上那毫不在意的眼神刺激了佟玉芙,她立刻出声发难道。 佟安歌耸耸肩:“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亲娘死的早,后娘呢又没好好教,这礼教尊卑嘛,就让三皇子妃您见笑了。” 佟玉芙双眸一厉,狠狠的瞪着佟安歌:“佟安歌,你别得意,你心狠手毒残害手足,你别以为这件事情能瞒天过海,我一定会让你付出该有的代价。” “诶哟哟哟,厉害了我的哥,我好害怕啊!”佟安歌故意说着:“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我可没有什么手足,三皇子妃是不是记错了?”她说着,凑近佟玉芙几步:“三皇子妃,女人生气多了可是会长皱纹的,你这才刚嫁过去,如果长了皱纹成了黄脸婆,就不怕三皇子不要你吗?” “你!”佟玉芙咬牙:“佟安歌,你别仗着一个郡主的身份就无法无天,若是被父亲知道你在益州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觉得父亲会放过你?” “哦?什么益州?三皇子妃说的这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了,我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能让父亲不会放过我呢?”佟安歌故意装傻。 开玩笑,佟博彦要是敢说,他早就说了,还能轮的到佟玉芙站在这里等着过一把嘴瘾?实在是有意思! 佟玉芙简直被佟安歌那无所畏惧的口气气到内伤,她死死的瞪着佟安歌,像是要将她的皮给剥下来一样。 反观佟安歌,这样的目光她实在是经历了太多太多次了,佟玉芙看的不烦,她这个被看的都烦了,要她说,这种撕逼的场景,有本事就来点儿实质性的,如果没那个本事,就不要故意来找虐,完事儿回回眼睛瞪得鸟蛋那么大似得,似乎谁真的怕她一样。 “佟安歌,你别嚣张,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着来求我!”佟玉芙咬牙切齿的撂狠话。 佟安歌伸手掏了掏而过,一脸的痞子样儿:“我等着哦,三皇子妃可千万别忘了哟。”说完,佟安歌越过佟玉芙,径直朝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 留下背后的佟玉芙站在原地气得龇牙咧嘴的,一张脸都有些扭曲了。 跟在佟安歌身边的墨染忍不住说道:“小姐,这大小姐也是有意思,每次斗不过小姐,还偏偏想着要找小姐的麻烦,结果回回都把自己气得够呛,也不知道图什么。” “图什么?”佟安歌挑眉:“她估计就是图找找自己的存在感呗。”不这么被虐一虐,估计佟玉芙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以为自己多讨人喜欢,实际上每次一出场,都处处招人嫌。 * 佟安歌回到佟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乔家,乔舒望听着管家的汇报,那双苍老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锐利:“你说是夙王亲自送佟安歌回府的?” “是的老爷,我们的人亲眼看见夙王将佟安歌送到佟府门口,看着她进去之后才离开。”管家回道。 乔舒望闻言,双目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这么说来,夙钰也去了益州?” 管家摇摇头:“这个还未曾查到,不过有人看见夙王的那辆马车是从城外回来的,而且这几日夙王一直称病没去上早朝,大概十有九八是去了益州。” “益州那边还有没消息传回来吗?”乔舒望的脸色更沉。 这好端端的,夙钰和佟安歌都跑到益州去做什么? “已经传回来了,这是益州知府宋元的手书。”管家说着,将一封信呈上。 乔舒望接过来打开,越往后看,脸色越是阴沉的厉害,等到看完,他的一张脸几乎都黑了。 旁边的管家看着,脸上闪过疑惑,犹豫了一下,出声问道:“老爷,可是益州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佟安歌怎么会有象征甄家身份的玉佩?”乔舒望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宋元在信中说明,佟安歌的手中持有象征甄家后人的玉佩,也真是因为这块玉佩,所以宋元才留着佟安歌在宋府住了几日,只是当时,宋元并不知道佟安歌的身份。 管家闻言一惊,脸上写满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甄家都已经灭门了二十余年了,甄家的玉佩怎么说也不应该落在佟安歌的手中啊? “佟安歌去连云山寻过宝藏,之后便再没有回过宋府,她肯定是从里面找到了什么!”乔舒望说着,双眸危险的眯了眯,看向管家:“派人去查,佟安歌到底从连云山上找到了什么,此事务必要打探的清清楚楚!” “老爷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管家应了一声,快步从书房出去了。 乔舒望看着手中的那封信,脸色阴沉的厉害,甚至连眉头都紧紧的皱了起来,佟安歌和夙钰无缘无故的跑到益州去,而且佟安歌的手里还有甄家的玉佩,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样的渊源,或者,是有谁在背后授意? 他觉得,如果这件事情不查清楚的话,就会像是一根梗在他喉间的刺,让他彻夜都不得安眠。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现在隐约有要被人翻出来的苗头,怎么想,乔舒望都觉得心中不踏实。 思及此处,乔舒望立刻在书桌旁坐下,提笔刷刷写了一封信封好,叫人去宫里送到乔淑妃的手上。 现在的局势,各位皇子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那张龙椅,乔家自然也不例外,乔舒望暗中下了不少功夫为三皇子筹划,所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乔舒望不允许有任何的变数出现,绝对不能,否则乔家所做的所有一切都将会前功尽弃。 若佟安歌和夙钰如果真的是在查甄家的事情的话,那十有九八是晋阳长公主授意的,这么说来,晋阳长公主是在为二皇子连恺筹谋了! 乔舒望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既然林家在背后如此的不安分,也是时候该动一动林家了。 乔府派去皇宫里送信的人,很快就将乔舒望的信送到乔淑妃的手上,她看到那封信之后,脸色倏地变了,捏着信纸的手一惊,瞬间,那宣纸就裂开一道口子。 “娘娘,您没事吧?”旁边的宫婢见状,连忙出声问道。 “都下去!”乔淑妃阴鹜的说道。 “是。”众宫婢不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乔淑妃会倏然大怒,只得应了一声,全部都退了出去,只留乔淑妃独自一人在寝宫里面。 偌大的宫殿里面瞬间寂静下来,乔淑妃又将那信看了一遍,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当年的事情,她身边知情的人都已经处置了,怎么会让到了此时竟然会惹得佟安歌和夙钰的注意?难道是当年有人偷偷的给晋阳长公主或者是林惠妃那边通风报信?让她们二人抓住了把柄? 这个念头一涌出来,几乎是立刻就被乔淑妃给否决了,不,绝不可能! 她当年用的都是自己的心腹,而且那件事情解决之后,知情人她也一个没留,怎么还会漏了风声去? 到底是什么地方岔子? 乔淑妃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了。 她的手用力的攥紧,她不管是什么人走漏的风声,现在如果有人妄想用这个把柄来对付她和三皇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乔淑妃的凤眸里面闪过一抹阴毒,不管是林惠妃还是林家,亦或是晋阳长公主,想从她和三皇子手中将皇位抢走,门都没有! 想到这里,乔淑妃看向殿外:“来人。” “娘娘。”候在外面的宫婢听见乔淑妃的传唤,立刻进来,恭声说道。 “皇上今晚歇在哪儿了?”乔淑妃将手里的信纸点燃,看着它一点一点的烧成灰烬。 “回娘娘,皇上今晚歇在惠妃娘娘的宫里了。” 听到宫婢的回答,乔淑妃的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看来,她真的是小瞧这个林惠妃了! 第235章 姑娘我还是少女 乔家暗中的动静佟安歌不知道,她从益州回来之后就开始专心去配置之前自己找到的药方,原本是因为缺少药材而搁置了,现在竟然她已经找全了药材,那这药丸就该快点儿做出来才是。 这么想着,佟安歌玩弯唇,再一开始得知夙钰中毒一事,她就想着要找解药,既然现在俩人已经确定了关系,尽快将解药配置出来。 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个病秧子,也不想看到夙钰再发病。 那样的场面,佟安歌虽然只看过一次,但是却无法忘记。 她觉得,夙钰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总该做点儿什么,去回报…… “小姐,雪莲这味药府中已经没有了,奴婢现在去药铺买一些回来吧。”墨染进来,打断了佟安歌的思绪。 闻言,佟安歌想了想,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挑药材这种事情,她还是觉得亲自来比较好一些。 俩人收拾,从西苑出去正准备离开佟府去集市上的买些药材回来,刚走到前院,就见院子里面跪了一地的人,佟逾明也恭恭敬敬的守在府门口,当然还有一身正装打扮的佟玉芙也在。 这架势…… 佟安歌挑挑眉,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 正想着只要不要先回避一下免得麻烦,佟逾明那边已经看到了她,并派了管家过来:“二小姐,三皇子正在府门外下榻,老爷请小姐过去。” 佟安歌:三皇子下榻关她什么事啊? 不过自然不能因为这种小事儿而起冲突,佟逾明无非就是想要充充脸面罢了。 佟安歌跟着管家走过去,刚站立,就接收到来自于佟玉芙那近乎仇视的目光。 她翻了翻白眼儿,想着反正就忍一会儿,走走过场,待会儿将这尊佛爷请进来之后,她就开溜。 可是佟安歌没想到,今日的好戏才刚刚开始,而且专门是为她唱的,怎么能让她这个主角下场呢? 所以我们的三皇子连峪进来之后,说了声免礼,目光没有看向特意打扮的皇子妃佟玉芙,也没有看向一脸巴结的老丈人佟逾明,偏偏看向努力站在人群后面想要缩小存在感的佟安歌。 “郡主也在,真是巧啊。”连峪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如沐春风,表达了自己此刻美好的心情。 这样忽略旁人的关注,几乎是瞬间,就为佟安歌拉高了仇恨值,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佟玉芙看向自己仇视的目光更飙高了一个阶级。 佟安歌想要翻个白眼,玛德这货确定不是智障吗? “三皇子说笑了,这里是我家,三皇子来,能见到我是正常。” 听到佟安歌这样无礼的回话,佟逾明的脸色一变,正要出声斥责,就听连峪含笑的声音再次响起:“本宫还以为,今日来,见不到郡主了呢。” 佟安歌: 她什么时候和三皇子的关系这么好了吗? 一旁的佟玉芙瞧着三皇子对佟安歌的和颜悦色,死死的咬着唇,掩在袖子下的手也用力的攥了起来,她嫁给三皇子这么长时间,别说是像这样的和颜悦色,三皇子就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一眼,今日派人传信来说接她回府,佟玉芙本以为三皇子是想在佟府上下人的面前给她这个皇子妃留一点尊严,没想到,他来竟然是为了要见佟安歌! 这无疑是在狠狠的打佟玉芙的脸,当着佟府上下的面,连峪晾着她这个正牌的三皇子妃不闻不问,反倒是与佟安歌有说有笑的,这不是在告诉所有人,她这个皇子妃不受宠吗? 想到这里,佟玉芙都快将自己的嘴唇给咬出窟窿来了。 “许久不见郡主,今日遇上,本宫可要好好的与郡主叙叙旧。”连峪勾唇说着,看向一旁的佟逾明:“佟大人不请本宫进去坐坐吗?” “啊,下官不敢,三殿下快快里面请。” 佟安歌这会儿内心是咆燥的,像是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叙旧?她和他哪门子的旧可以续? 等所有人都朝着里面走去,佟安歌不得不抬脚跟上,可她才刚走出两步,胳膊猛地被人拽住,一回头,就对上佟玉芙那张满是仇恨的脸,还有她那恨不得要杀死自己的目光。 佟玉芙死死的瞪着佟安歌,咬牙切齿:“佟安歌,你这个贱人,你想做什么?你想勾搭三皇子,想要爬上三皇子的床吗?”说着话的时候,佟玉芙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让自己压低声音而不是怒吼出来。 佟安歌皱眉:“喂,把你那对招子放亮点,什么勾搭什么爬床,姑娘我还是个少女,别诋毁我清白啊!” 这都特么什么眼神啊是?谁勾搭谁看不出来啊? 见她这样的口气,佟玉芙心中的怒火更甚,拽着佟安歌的手恨不得将她的胳膊都给掐断了:“贱人,你这个贱人,你到底要抢多少男人才能满足?” “我靠,自己管不住男人跑来找别人麻烦,佟玉芙你脑子有病吧?”佟安歌怒声说着,用力甩开佟玉芙的手,眼神已经带上了几分冰冷:“你是不是以为谁都想你一样没见过男人?” 张口闭口就是贱人勾搭一类的,特么脑子进水了吧! 从前俩人虽然有所争执,但大多也是佟玉芙自己在哪儿气得够呛放狠话,佟安歌不痛不痒的顶回去,像今天这样发飙,还是头一次。 一时之间,佟玉芙被震住,似乎是没有缓过神来,一直等佟安歌都走远了,她反应过来,狠狠的跺跺脚,嘴里低咒了佟安歌几声,抬脚跟上。 到了正厅,连峪正在悠闲的喝茶,旁边的佟玉芙始终改不了那张讨好巴结的嘴脸,佟安歌觉得,世上出来这样的父亲这概率也真是没谁了。 看到佟安歌进来,连峪的双眸一闪,眼底闪过一抹深意,勾唇,似笑非笑的说道:“郡主好似并不想见到本宫?” 佟安歌心想着你总算是还有点儿眼力价儿,开口的声音却是淡淡的:“殿下这话就折煞安歌了,于公,您是当朝三皇子,于私,您还是安歌的姐夫,安歌怎么敢不想见到三皇子呢?” 连峪听着佟安歌半点儿诚意都没有的话,挑挑眉:“可是本宫怎么看着郡主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呢?” “佟安歌觉得这个男人就是故意来找茬的,简直吃饱了撑的:“殿下见笑,我这几日身体不太好。” “可是得了什么病?不如本宫这就将宫中的太医招来为郡主诊治。” “殿下客气,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佟安歌翻白眼儿翻的眼皮都快抽了。 佟玉芙进来,听到俩之间的对话,脸色微微一变,尽管她努力让自己的仪态端庄,可她的脸色还是难看的厉害:“臣妾给殿下请安。” 听到这声音,连峪似乎这才注意到佟玉芙的存在,脸上的笑意收敛,开口的声音平平:“免礼吧。” 这待遇,这差距,真心不止一星半点。 佟玉芙的脸色白了白,甚至身体也忍不住晃了晃。 旁边的佟安歌看在眼里,真心觉得这对夫妻就是个奇葩,放眼望去估计整个齐国再也找不出这么一对儿了。 连峪简洁而又高冷的回了佟玉芙那么一句之后,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佟安歌的身上:“本宫听说前几日郡主去晋阳姑母府中小住了几日,不知进来晋阳姑母可还好?” “殿下如此关心长公主殿下,何不亲自去探望才更显得有诚意?”佟安歌说话的口气忍不住带上几分讥诮,她不知道这个连峪今日是抽什么疯怎么就拽着她不放了,不过既然是和乔家有关系的人和事,那对她来说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旁边的佟逾明听到佟安歌这么没有礼数,几乎是立刻说道:“安歌,你怎么可以对三皇子这样说话?还不快……” “无碍,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拘礼。”连峪笑眯眯的出声打断佟逾明怒斥佟安歌的声音。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父亲,三殿下都说了,不必拘礼。”说着,佟安歌悠闲的坐了下来,甚至拿了颗橘子拨开,自顾自的放了一瓣进嘴里。 唔,还挺甜的。 “安歌,你……”佟逾明脸色一白。 “父亲要吃吗?这橘子挺新鲜的,口感不错。”佟安歌一本正经的介绍。 “佟逾明看见她这幅样子,都快要晕过去了。 有这么实诚的吗?人家不过是客套一下,若是换了皇上说不必拘礼,她是不是就想上去和皇上称兄道弟一桌吃饭? 佟逾明并不晓得,佟安歌现在之所以这么肆意妄为,就是想激怒连峪,然后自己找个借口开溜,可是没想到这个连峪竟然这么能忍,非要吊着她不放,这货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她不记得自己哪里有招惹过他啊? 连峪看着此刻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勾着唇,似笑非笑,他从前怎么就没觉得这个佟安歌如此有意思呢? 就在连峪想着怎么开口继续和佟安歌搭讪,管家从外面进来,在门口行礼:“老爷,夙王殿下驾到。” 这声音一出,佟安歌双眸一亮,连峪的眸光一闪,站在一旁的佟玉芙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了几分,就好想好似被人瞬间抽掉了全身的血液一样。 第236章 安歌,我很开心 第一次,佟安歌觉得,夙钰这么的可爱,她看向门口进来的夙钰,都感觉他不是用脚走进来的,而是踏着五彩的祥云飘进来的。 夙钰进来,目光首先落在佟安歌的脸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才看向坐在主位上的三皇子,挑眉:“三皇子也在?” “本宫来接皇子妃回宫。”连峪说着,双眸里面闪过一抹别有深意。 佟安歌与夙钰之间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今日来,原本就是想要试探试探佟安歌,她和夙钰之间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刚才夙钰进来时候看佟安歌的眼神,连峪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俩人之间的关系了。 “臣给王爷请安。”佟逾明上前行礼道。 “佟大人不必多礼。”夙钰抬了抬手,“本王今日来,是有事情想要请教郡主。” 佟安歌听到这话,心中感动,她现在巴不得赶紧离开这儿,也好过费力的去应付这个阴阳怪气的三皇子。 可是,还不等佟安歌的感动进一步升华的时候,就听连峪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还真是巧,正好本宫也有事情想要请教郡主。” 佟安歌想翻白眼,想哔了哮天犬,这货就是故意的吧,说谁刚才说来接自己的皇子妃回宫的? 夙钰闻言挑挑眉:“哦,三皇子有什么事情需要请教郡主了?” “自然是需要请教的事情。”连峪勾唇说道,嘴边的似笑非笑更浓:“按照先来后到,夙王殿下是不是该等一等,本宫请教完了之后,再轮到你呢?” 佟安歌忍住想要发飙的冲动:“三皇子的一声请教安歌可承受不起,姐夫您将我大姐晾着这么久,您没感觉到,安歌都觉得自己都快成筛子了,三皇子若真是要请教,那不如就请教我大姐好了,我家大姐才艺双绝,安歌在大姐面前只会自惭形秽,这就告退,不敢污了殿下的尊目。”说完,佟安歌抬脚就朝着外面溜了。 连峪和佟逾明谁也没想到佟安歌的胆子竟然会大到这个地步,连峪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而夙钰见状,挑眉,说了声告辞,转身也走了。 正厅里面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佟逾明看着连峪脸上的笑色退去,他觉得自己这一次才是真的要晕了。 佟安歌从正厅里面跑出来,出了前院,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她感觉自己要是再多在里面带一会儿,都能被憋死了。 “小姐,您这样,会不会……”跟在佟安歌身边的墨染忍不住张口,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和忐忑。 就这么将三皇子晾在哪儿,真的好吗?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怕什么,不是 还有夙王在哪儿吗?他自然会处理的。” 墨染: 夙钰跟出来,入耳的就是这句话,他勾勾唇,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安歌放心,有任何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来处理。” 他方才也是在听到暗卫的禀告,得知连峪来了佟府的消息,他立刻朝着佟府赶来,就是为了防止连峪为难佟安歌,或者是做出什么伤害佟安歌的事情来。 佟安歌听到夙钰的话,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然后伸手拍拍夙钰的肩膀:“不错啊小伙,很有自觉啊。”这才上道嘛,不然找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走吧,先陪我出府一趟,我有事情。”佟安歌想到自己的事情,快步朝着外面跑去。 夙钰见状挑眉,长臂一伸,便已经握住了佟安歌的胳膊:“小心脚下。” 他的动作令佟安歌脚下的步子一顿,下意识的想要从夙钰的手中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可是夙钰却已经握住她的手,声音沉稳:“走吧。” 说着,夙钰牵着佟安歌,已经抬脚朝前走去。 俩人牵手离开的画面刚好被从正厅里面出来的三人收在眼底,一时之间,连峪佟玉芙还有佟逾明三人心中各有所思。 * 夙钰跟着佟安歌从佟府离开,到了京城里最大的药铺回春堂的时候,挑眉,忍不住出声问道:“你身体不舒服?”他昨晚派暗卫来给佟安歌把过脉,说她身体并没有异常啊? “我来买药。”佟安歌简单的说了一句,走向柜台,对着掌柜的报上药名,等抓好了药从回春堂出来,才对着微蹙着眉头疑惑不解的夙钰解释道:“我要配制解药,今天发现药不够,所以才来买药,却没想到被连峪那家伙给耽搁了。” 要不然,她这会儿解药都已经做好了好吗?! 听到佟安歌的话,夙钰双眉一挑:“什么解药?” 佟安歌目光闪了闪,这才想到自己给夙钰做解药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她,不过,她现在却不打算告诉他,等着什么时候解药配好了再说也不迟,这么想着,佟安歌轻描淡写的答道:“没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她说着,继续往前走。 而夙钰看着她这幅样子,眉头先是皱紧,突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亮,大步追上佟安歌:“你在为我配制解药?”虽然是询问佟安歌,可却是肯定的语气。 见他这么快就猜出来了,佟安歌觉得好没有成就感:“是啊,先把你身上的毒解掉,免得什么是你再发作。”她可不想要一个病秧子啊。 夙钰闻言,唇角勾起,嘴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边走边看着佟安歌,双眸里面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柔和,像是一张深情的网,要将佟安歌拢在其中一般。 等了好一会儿,佟安歌都没有等到夙钰搭话,还以为夙钰怎么了,可她一回头,就对上夙钰那双满是柔情的眸子,瞬间,佟安歌愣了愣。 夙钰双眸深了深:“安歌,我很开心。”是的,他很开心,很开心佟安歌会这样的关心他,在意他,其实原本,夙钰对佟安歌是没有多少安全感的,他并不能确定佟安歌的心思,就连佟安歌答应他之后,反应也并不像是其他的女子那般,这或多或少让夙钰心中都觉得有些不太舒服。 可是这一刻,他听到佟安歌说要为自己配制解药的时候,那些不舒服的感觉统统都消散,剩下的,只有欣喜和感动。 这大约应该就是爱情的力量,能让人变成傻子,是的,此刻的夙钰,笑得真的就有些像个傻子。 若是郑坤看见他家王爷此时脸上的神色,估计又要强制性的催眠自己出现幻觉了。 佟安歌在听到夙钰的声音,眸子闪了闪,心肝儿颤了颤,正要说话,却听夙钰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你也不要为难自己,我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些毒已经中了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夙钰说着,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他牵着佟安歌的手更加用力的几分。 闻言,佟安歌蹙蹙眉,看向夙钰,心中的好奇再一次涌上来:“夙钰,你身体里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次郑坤说,夙钰中毒多年,这些毒一直存在他的身体里面,如果不是精心用药养着,只怕夙钰的身体早就垮了。 可是在佟安歌看来,夙钰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他的身体里,怎么会中那么霸道的毒?而且还是中毒多年,按照夙钰的身份和势力,难道这么多年都不能将身体里的毒解掉吗? 听她这么问,夙钰的双眸闪了闪,里面似乎闪过一抹冷意,但是很快就消散不见:“我身体无碍,别担心。” 看着夙钰的表情,佟安歌也能猜出来他并不想多说这件事情,虽然佟安歌心中好奇,但是她并没有强迫别人的意思,说不定对方还有难言之隐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微微叹息一声:“不能说的话就不用说了,你放心,我这几日会将解药尽快配制出来,就算不能立刻将你体内的毒解掉,我以后也会想办法为你解毒的。”说着,佟安歌的口气之中带上几分倔强,她还不相信,自己一个大活人连个毒药都对付不了? 夙钰看着佟安歌执着而又坚定的脸色,眸光闪了闪,过了片刻,才说道:“我体内的毒,若是这么快就解了,只怕会有人不放心,与其到时候让他在别的地方下手,这毒,不如不解。” 佟安歌脚下的步子一顿,猛地回头看向夙钰:“你知道是什么人给你下的毒?” “嗯。”夙钰点点头,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似乎一点都不将自己中毒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此刻的表情,令佟安歌的心微微一沉,这会儿,不需要夙钰解释,佟安歌也能大致猜得出来,给夙钰下毒的人是谁。 齐国上下放眼望去,还有谁能有那么大的权利和能力给夙钰一个堂堂的王爷下毒?而且,夙钰即便知道自己身中剧毒,这么多年,既然都没有想过要将身上的毒解掉,这样的人,恐怕只有一个。 “这毒不会要我的命,解毒的事情也不着急,等到合适的时机,我身体里的毒自然就解了。”夙钰看向佟安歌,伸手揉了揉她皱起的眉心。 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现在并不是一个打草惊蛇惹人忌惮的好时机,等到他将困惑自己这么多年的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解毒也不迟。 第237章 荀阳草 佟安歌听了夙钰的话,心中不免有些发沉,虽然知道夙钰做事有分寸,可到底想起夙钰身体里面的毒发作时候的样子,难免觉得有些戚戚然。 因为这事,接下来佟安歌的兴致都不太高了,夙钰送她回佟府的时候,俩人简单的告别之后,佟安歌便进了府门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心中一直想着事情,知道进了正厅才发现,佟逾明竟然在里面等着,而且一张脸笑得像是一尊弥勒佛似得。 “安歌回来了?怎么没请夙王殿下进来坐坐?”佟逾明说着,声音和蔼可亲极了,好似他长了千里眼亲眼看到夙钰送佟安歌回来的一样。 这副嘴脸佟安歌并不陌生,甚至习以为常,佟逾明要是一下子变得两袖清风她还奇怪了。 “夙王还有事,父亲要是想拜会夙王,可以去夙王府。”没必要在她的西苑蹲点儿吧。 佟逾明此刻心情好,看佟安歌就像是看一只长了金羽毛的凤凰,所以根本不在意她的无礼:“真是个傻孩子,父亲去拜会夙王做什么,要拜会也是你去拜会才对!”说着,佟逾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佟安歌:“今时不同往日,你现在可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只要你想,父亲一定能达成你心中所愿。” 听着这话,佟安歌心中冷笑,也不知道是达成谁心中所愿来着。 佟逾明一心想入非非,哪里能看得到佟安歌脸上的神色,自说自话了半天,见佟安歌没什么兴致,这才离开。 等他出了院子,佟安歌挑挑眉,看向一旁的碧珠:“老爷什么时候来的?” “三皇子和三皇子离开之后,老爷就来西苑等着小姐了,还询问了小姐平日里和夙王殿下的一些往来。” “哦,那你是怎么答的?” “奴婢不敢随意猜测,只回了老爷奴婢也不知道。”碧珠说着,一脸的惶恐。 佟安歌勾勾唇,这回答还不错,佟逾明不就是想着乘风上青云,官途从此一马平川吗,那就让他的白日梦好好多做几回。 “叽叽叽……”正想着,突然被从外面冲进来的小萌物的叫声打断,小狐狸一跃跳进佟安歌的怀里,对着她咧咧嘴,似乎在对她表达这两日自己被关着的不满。 旁边的碧珠看到小狐狸冲出来,下意识的往后一躲,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自从佟安歌见小狐狸带回来的时候,这西苑的几个丫鬟是有人喜欢有人害怕。 “别叫了,带你吃好吃的。”佟安歌伸手揉揉小狐狸毛茸茸的小脑袋,勾着唇,脸上尽是喜爱,难得能 有这么一个小萌物,她可是喜欢的紧呢。 而且小家伙通人性,这么善解人意的小萌宠,上哪儿找去? 佟安歌给小狐狸喂了些好吃的点心,然后带着小狐狸去后院,打算看看它的小窝做好了没有。 她前日带着小狐狸回来之后就发现,这小家伙似乎并不喜欢睡被窝,大约是习惯了在连云山上的生活,所以佟安歌特意叫碧珠她们几个丫鬟去收拾后院,又将府中的家丁挖了几个连着的洞,放入干草,给小狐狸当窝。 到了后院的时候,花园里面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佟安歌将怀里的小狐狸放下,它一溜烟儿的便朝着洞里钻进去,过了一会儿,又从另一边钻出来,昂着小脑袋对佟安歌呜嗷呜嗷的觉着,看上去欢快极了。 佟安歌弯弯唇,蹲下去逗弄小狐狸,却被它咬着裙角,一直往洞穴的方向拖。 “喂,你这洞穴太小了,我又进不去。”佟安歌有些失笑,伸手想将它抱起来,小狐狸却咬着她的裙角不松口,时不时的还呜嗷呜嗷的叫几声,一直拖着佟安歌往前走。 没办法,佟安歌只能跟着它走到洞穴口,小狐狸这才松开,她正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却见小狐狸跳向另一边,用两只前爪在地上不断的刨着,很快就抛出一个小土坑,它一边刨,还一边回头冲着佟安歌叫。 见状,佟安歌觉得有些奇怪,不明白这小家伙是在干什么,可是等她见小狐狸在地上刨出一个西瓜大小的坑,里面露出一个纸包时,脸色就微微变了。 “叽叽叽……”小狐狸将那纸包踢出来,踢到佟安歌的身边,昂着头,又冲着她叫,声音显得有些急促。 佟安歌将纸包捡起来,打开,就见那纸包里包着一包不知名的药材,随着佟安歌将纸包拆开,里面散发出一股幽幽的药香味。 双眸微微眯了眯,佟安歌看向蹲在自己脚边的小狐狸,说道:“小家伙,你去看看这院子里还有什么地方有这种草药。” “呜嗷……”小家伙又叫了一声,迅速朝着一旁的草丛里面跑了。 佟安歌带着那包药材回到正厅,眉心拧起来,她并不认识这些药材,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毒没毒,看来,得出去一趟找药铺的老板问问这是什么药了。 墨染端着羹汤从外面进来,见佟安歌做在那边发呆,忍不住出声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佟安歌回神,将手边的纸包合上,心中想着这件事情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声张的好。 将手中的羹汤放下,墨染正准备端给佟安歌,看到她手里的东西,脸色一变,差点儿将手中的汤碗给砸了。 因为佟安歌心中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墨染的反应,等她看向墨染的时候,墨染已经低了头,将汤碗端到佟安歌的旁边:“小姐,喝点甜汤吧。” “嗯。” * 第二日,佟安歌找人问清楚那包草药到底是什么药材的时候,一颗心倏地沉到谷底。 “姑娘,这可是上好的荀阳草,平常入药只需少量,姑娘用起来可要当心啊,免得伤了身体。” 听着回春堂掌柜的话,佟安歌双眸咪了咪,难道药王说她身体里中荀阳草已经多日,她当时还奇怪,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被人下了荀阳草,原来这个人,一直就在佟府,甚至在她的身边。 如果不是小狐狸发现了这包药,那么背后给她下药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继续故技重施,再一次给她下药。 佟安歌的心中有些发寒,她身边人的来历都是调查过的,确定没有问题才留在西苑的,可下毒之人到底是谁呢? 因为心中想着都是荀阳草的事情,佟安歌都没有注意到路边的人,直到她走路不小心撞到的人,这才猛地回神,正要开口,就听到一阵不客气的训斥传来:“这么宽的路你不走,偏偏往人的身上撞,你是想撞死老头我吗?” 听到这声音,佟安歌显示一愣,反应过来,连忙抬头看向,入眼一张熟悉的脸,笑容立刻爬上两颊:“老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还气呼呼的小老头在听到佟安歌的声音之后双眉一挑,见是佟安歌,脸上的气恼这才消散了几分:“原来是你这个女娃娃,怎么,京城这么大,老头我还不能来?” “当然不是!”佟安歌笑着:“是能在这里遇见老伯,我深感意外,老伯你在什么地方歇脚?” “天大地大,还没有小老头歇脚的地方?”老头不满的哼了一声。 佟安歌闻言,这才注意到老头身上的衣服都显得风尘仆仆的,看样子,应该是今日才到的京城,她抿抿唇,声音热情:“老伯,您出到京城,不如就先去我府上歇歇吧,我叫丫鬟准备些好吃的酒菜,好好给老伯接风洗尘怎么样?” 听到佟安歌的话,老头挑挑眉,似乎还有些戒备的盯着佟安歌:“别妄想用这一招迷惑小老头我!” 佟安歌失笑:“老伯放心,解毒之恩不敢忘,就权当是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而且我们府上肯定比一般的客栈舒服。” 听着佟安歌的保证,小老头这才放心下来,勉为其难的说道:“那好,那老头我就暂时先住在你们府上好了。” “老伯这边请。”佟安歌带着药王回府,事先已经派随行的丫鬟回府报信,等佟安歌带着老头到了佟府的时候,几个丫鬟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酒菜等着,小老头见了,一双眼睛立刻变得发亮起来。 见状,佟安歌弯弯唇,像药王这样的怪才,平时一个人独居,一颗心全部都用在了研究草药上面,哪里会分心去做好吃的,多半也是凑合,所以她特意叫丫鬟准备了拿手菜等着,果然,还没开动,就见老头的眼睛发亮了。 “老伯,请吧,今日仓促,还请老伯随意用些,等明日安歌亲自下厨招待老伯。” “好好好。”小老头有些等不及了,他这都风餐露宿了好几日了,这会儿见了好吃的,肯定是心花怒放的。 一顿饭吃完,小老头吃的肚皮圆滚滚,心满意足的敲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嗑瓜子:“女娃娃,我看你刚刚从药铺出来,怎么,你这健忘症的毛病还没好吗?”因为吃饱了,这会儿小老头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被他这么一提醒,佟安歌也想起荀阳草的事情,把那包药拿出来放在小老头面前:“老伯你看看,这包药可就是讯黄草?” 第238章 情敌见情敌 小老头接过来,用手捻起凑在鼻尖闻了闻,挑眉看向佟安歌:“上好的荀阳草,这应该是有人精心培植出来,不然以京城的水土,是长不出这样好的荀阳草的。” 佟安歌闻言,双眸闪了闪,又将另一包东西递到小老头面前:“老伯,劳烦您再看看这个。” 小老头将佟安歌递过去的纸包打开,看到是一包已经风干了的药渣,挑挑眉,捻起一撮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眉心便拧了起来:“这里也有荀阳草。” 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了然,这些药渣是小狐狸在后院发泄的,因为时间太长,而且药渣都已经风干了,佟安歌并没有肯定,现在听老头这么说,心中已经肯定,一定是她院子里的人暗中给她下药了。 “是你身边的人给你下的药?”虽然出声询问,可是小老头的口气已经有些笃定,如果不是佟安歌身边的人,谁会有法子不知不觉给她下药? 佟安歌闻言苦笑一声:“也是我自己粗心大意。”不然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着了道,现在弄成这样,竟然连自己查到最重要的线索都给忘了,实在是…… “放心,老头我可不会白吃白喝,既然住在你这里,那么下毒之人,老头一定会帮你揪出来。”小老头说着,脸上的神色傲慢极了。 “那就多……”佟安歌正要道谢,突然外面传来咔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打碎了。 她眉头一皱,站起来走到门边,就看到墨染正蹲在走廊上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地上的盘子。 “怎么了?” “小姐恕罪,奴婢刚刚手滑,不小心把盘子打碎了,奴婢这就收拾。”墨染听到佟安歌的声音,连忙回道,手下的动作也更快了几分,不过却显得有些慌乱。 佟安歌看着墨染有些异常的动作,眉心微微蹙了蹙,才说道:“收拾好了就去给老伯沏壶去油腻的茶来。” “是,小姐。” 等墨染收拾完快步离开,佟安歌有些奇怪的想,墨染自从去了益州之后,就有些不对劲,回来这两日也有些魂不守舍的,会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看来改日要好好问一问墨染,她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 佟安歌将药王请到府上住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夙钰的耳朵里,他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来了佟府,想要请求药王解掉佟安歌身上残留的毒,可是没想到却吃了个闭门羹,小老头一听到夙钰的声音,迅速将自己房间的门关上,嚷嚷着身体劳累已经睡了,谁都不见,之后就没了声音。 见状,佟安歌忍不住笑了笑,人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话果然不假,虽然是鼎鼎有名的药王,可是行事作风,当真像个孩子一样。 “放心吧,竟然老伯都住在佟府了,还怕他不会帮我解毒吗?”佟安歌看向夙钰,出声安抚道,她也想尽快将身体里面残留的荀阳草和癸糜花之毒解了,这样也能尽早知道在连云山石洞里面的事情,对案情有所帮助。 闻言,夙钰皱皱眉,微微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却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此传来:“倒是你,我觉得才有必要让药王给你好好看看。” “放心,我没事。”夙钰说着,不想让佟安歌担心,将话题岔开:“我听说林府给你送来了帖子,邀你明日去烟波亭小聚?” 听到夙钰的话,佟安歌才想起来这茬,点点头:“今日一早清漪派人送来帖子,说是这几日烟波亭里有才子赛诗会,邀我去看看,我想着左右待在府中也没什么事情,便答应了。” 正好她也好久都没有见到清漪她们了,自从上次皇宫里的事情之后,林清漪就被吓得大病了一场,因为接连许多事情佟安歌都没有好好的去探望探望,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她如何了。 夙钰的目光闪了闪:“明日去烟波亭,一切小心,我要进宫,不便陪你前去,就让箐黎陪着你去。” “箐黎已经好了?”佟安歌眼睛一亮。 “嗯。”夙钰点头:“明日我会让她来接你。” “好。”上次箐黎在石洞里面受了伤,佟安歌并不知道她的伤势怎么样,醒来之后夙钰已经派人将箐黎送回了京城,这么长时间没见,佟安歌的心中也有些担心,不知道箐黎怎么样了。 果真如夙钰所说,第二日一早,佟安歌起床收拾完毕,就见到了箐黎。 相比前段时间,箐黎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看上去也有些苍白。 “箐黎,你伤到了什么地方,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佟安歌担忧的问道。 箐黎对着佟安歌行礼:“郡主别担心,奴婢已经无碍了,伤口也好了。” “在石洞里面,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人袭击?”佟安歌问过宋逸,可是宋逸说没有人,这就奇怪了,没有人箐黎怎么受伤的? 箐黎闻言,双眸眯了眯:“奴婢醒来发现郡主不见,便去找郡主,所以和宋公子分开了,在石洞里面碰见了黑白无常两兄妹,奴婢并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所以才身受重伤。” “黑白无常?”佟安歌闻言,眉心拧了拧,脑海里面极快的闪过一幅画面,光线昏暗的石洞里面,白无常那张脸似乎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嘴边还带着勾人的笑…… 正待佟安歌努力想要想起来,可是脑袋一空,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郡主,时候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好。”佟安歌蹙蹙眉,看来还是要想办法想起当时的情形来。 因为看墨染这几日似乎都心不在焉的,所以佟安歌并没有带她一起去,只是带了箐黎去烟波亭,找林清漪她们。 她到的时候,烟波亭已经人满为患,因为临着曲江,江上也有不少的画舫,看上去很是热闹。 “安歌,安歌我们在这儿!”前面传来林清漪的声音,佟安歌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林清漪正在对面的小亭子里面一个劲儿的朝着自己挥手。 佟安歌笑笑,艰难的从人群之中穿过去,去找林清漪。 烟波亭是京城里一处风景宜人的湖心亭,说是烟波亭赛诗会,实际上并不是只在烟波亭里,这附近搭建起不少的小亭子,就是为了让各位才子们赛诗助兴的。佟安歌到了小亭子里,就被林清漪亲昵的抓着手,笑着打趣道:“安歌啊,你现在可是大忙人,我想要见你一面,还得提前邀约,不然都见不到。” “哪有,明明你才是好吗?”佟安歌笑笑,看了看小亭子里的其他人:“玉致和依琳没和你一起来吗?” 听到佟安歌问起这俩人,林清漪微微叹口气:“依琳这两日染了风寒,不能出门,玉致她……” “她怎么了?”佟安歌拧眉。 “玉致已经许了人家了,这几日在府中准备嫁妆。”林清漪说着,兴致有些不高。 佟安歌闻言一愣,许了人家?在她眼里宋玉致也就那么一丁点儿大的小姑娘,这就许了人家? “许了谁家?”宋玉致是宋国公府的大小姐,所嫁之人身份应该和她相配才是。 林清漪的目光闪了闪,脸上似乎有些不乐意:“许了傅家的大少爷,傅承奕。” 兵部尚书的嫡子? 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宋国公府什么时候和傅家的关系这么好了,竟然结了姻亲?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来,林清漪继续说道:“据说是傅家求皇上指的婚,玉致还不知道,就已经被许给傅承奕了。” 佟安歌对傅家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位高冷的冰山美人傅吟雪,这个福沉吟,她还真的没有注意过。 “那个傅承奕之前已经有过定亲的对象,但不知道怎么的,不明不白的死了,现在傅家求皇上指婚,定了玉致,万一傅承奕克妻,那玉致可怎么办?”林清漪说着,声音里面尽是担心。 “佟安歌张了张嘴,有些发懵,还有克妻这一说? 她看着林清漪闷闷不乐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有宋家在,玉致一定不会有事的。”她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在古代,所有女子的命运大多都是一样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够自己争取的能有几个? 傅家肯定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向皇上求亲,既然宋家也不反对,那这里面肯定就有她们表面上看不到的东西,只是可怜的宋玉致,还小小的一个姑娘,大约没有人会在意她愿不愿意吧? “傅家最近很得皇上的圣心,我听我爹说,傅家还有意将傅吟雪嫁给夙王,成为夙王妃呢。”林清漪说着,皱皱眉:“也不知道傅家最近是打了什么如意算盘,上次皇子选妃的时候傅吟雪称病没有参加,说不定她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嫁给夙王。” 听到林清漪的话,佟安歌挑眉:“消息可靠吗?” “九八不离十,今日傅吟雪也来了,那边一身银袍男装打扮的就是她。”林清漪说着,给佟安歌指了指。 因为宋玉致的事情,连带着,林清漪现在看傅家的那个人都不太顺眼。 佟安歌顺着林清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一袭银袍的年轻公子,面冠如玉,肤白唇红,气质高冷,仿佛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虽然在场的人这么多,但是分辨率还是非一般的高啊。 挑挑眉,佟安歌自娱自乐的想,情敌和情敌这就见上了? 第239章 赛诗会比试 在佟安歌和林清漪盯着对面看的时候,林清漪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一转头,就有佟安歌的目光对上,虽然佟安歌也是男装打扮,但是傅吟雪一眼,就认出了佟安歌。 开玩笑,毕竟从一开始,傅吟雪就将佟安歌当成了情敌对待,怎么会不关注佟安歌? 俩个女人对视,这视线就暗暗带着几分较量。 旁边的林清漪见状,看了看对面的傅吟雪,又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佟安歌,挑挑眉,她怎么感觉这两人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呢? 尤其是佟安歌的,虽然平日里佟安歌傲是傲了些,可一般对别人无关痛痒的挑衅都不放在眼里,今日这眼神怎么…… “安歌,安歌?”见俩人旁若无人这么对视了都有一刻钟了,旁边的人都察觉到俩人的奇怪,驻足朝着这边看过来,林清漪忍不住伸手拉拉佟安歌的衣袖:“安歌,赛诗会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听到旁边林清漪压低的声音,佟安歌深深地看了一眼傅吟雪,目光这才从她的身上收回来,在看到旁边盯着他们二人观看的路人,挑挑眉,自己这是给别人当猴子了吗? “安歌,我们快走,前面已经有人开始了。”林清漪拉着佟安歌就往前面走。 等林清漪和佟安歌离开,傅吟雪的目光依然盯着佟安歌的背影,眼底的神色复杂,似乎在想些什么。 站在她旁边同样女扮男装的凝霜低声说道:“小姐放心,佟安歌不足为惧,就算是有了晋阳长公主为她撑腰,可她依然只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女,怎么和我们小姐相比?” 听到凝霜的话,傅吟雪的目光闪了闪,“我自然不会惧怕一个小小的佟安歌,只是……” 只是她一想到前两日在街市上看到佟安歌和夙钰走在一起的画面,心中就像是梗着一根刺一样,一直知道夙钰对佟安歌不像是旁人,可她却不知晓俩人竟然亲密到了这种地步。 傅吟雪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她不会像佟玉芙那样,为了能够待在夙钰身边宁愿低声下气的去哀求,甚至可以为妾为婢,她傅吟雪想要的,就必须要是最好的,能够配得上她的,她要的是俩人并肩而立,而不是自己驻足仰望。 她自认为,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成为她的对手,但是佟安歌的出现,却让她有了威胁感。 旁边的凝霜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傅吟雪的脸色:“小姐别担心,不管如何,正要皇上给小姐和夙王殿下赐婚,小姐就是堂堂正正的夙王妃,一个小小的庶女,怎么能入得了夙王殿下的眼……” “愚蠢。”不等凝霜说完,傅吟雪便冷声打断她的话:“如果我只要一个夙王妃的头衔,那不如不嫁!” “奴婢失言,小姐恕罪。”凝霜连忙开口。 傅吟雪看了她一眼,抬脚朝前面走去:“我们也去看看这场赛诗会。” 赛诗会,一开始只是民间的一些文人墨客聚在一起作诗填词找个乐子,后面人越来越多,也就演变成了每年的一个传统,后来得到了官府的支持,赛诗会更是变得日益壮大了起来,每年的这个时候,烟波亭都会人山人海,来参加赛诗会的人很多,来看热闹的人更多。 佟安歌听着亭子里的几个年轻才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赛诗,心中想着,说起来,这古人的娱乐项目还真是单调,什么时候她筹划几个点子,开个麻将馆什么的,说不定还能在齐国引发起一股热潮。 这边佟安歌心中想的欢快,并没有注意到敷傅吟雪也带着凝霜走进这亭子,傅吟雪看了佟安歌一眼,对着旁边的凝霜使了个眼色,凝霜会意,走到亭子里面出题之人的旁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那人闻言双眸一亮,立刻点头。 等这一轮的比试结束,人们正好奇的等着看下一轮的比赛题目是什么,这时候,出题之人突然开口道:“接下来的这一题,我们换个比试方法,凡是在这个亭子里的人,都要抽一签,若是抽中诗签的人,就要作诗一首,此局就当做是各位助助兴,若是进入三甲,便可以获得此次赛诗会前三名的题诗折扇,大家觉得如何?” 在场的人听了,纷纷拍手叫好,看热闹嘛,谁会不乐意,而且还能得到前三名的题诗,这就更有意思了。 佟安歌挑眉,正还纳闷这个出题之人怎么会突然改了比赛方法,待她一回头,看到一旁站着眸光沉静的傅吟雪,见她看过来,那双冷淡的眸子里似乎瞬间带上了几分挑衅。 勾勾唇,好嘛,原来是来找她挑战的? 那她现在要是走了,岂不是会让傅吟雪觉得自己没本事落荒而逃? 这从来都不是佟安歌的风格! 作诗就作诗,她一个穿越而来熟读唐诗宋词的现代人,难道还能怕了一个黄毛丫头? 开玩笑。 “好,自然好!”佟安歌勾唇笑了笑,脸上一派轻松,算是回应了傅吟雪的战书。 旁边的林清漪在看到傅吟雪的时候,本想拉着佟安歌走,想着这俩人今天的气场有些不太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住了,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可不等她出声,就听佟安歌的声音响起,林清漪一窒,旁边傅吟雪的声音也传来: “如此,那就开始吧。” 仿佛这个亭子里面只有她们俩个人一般,眼中根本没有任何人的存在一样,俩人对视的眼神都带着凌厉的杀气。 林清漪忍不住默默的想,这俩人从前也没有什么交集吧?怎么今日一下子就变成这样的阵仗了?这俩人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她当然不知道,若是换了从前,佟安歌肯定不会理会傅吟雪的挑衅,但是今时今日,她既然决定要和夙钰走在一起,而且还得知傅吟雪是自己的情敌,在接到对方的挑衅之后,怎么可能会退缩? 这根本就不是佟安歌的性格好吗? 而对面的傅吟雪,从前可能不将佟安歌放在眼里,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放! “第一题,以茶为题,作诗一首。” 出题之人话音一落,傅吟雪已经开口: “不羡黄金垒,不羡白玉杯,不羡朝人省,不羡暮人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 “好!” “妙啊!” 傅吟雪的这一招先声夺人,迅速引起了在场人的叫好声,人们甚至都忘了去作诗,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公子,忍不住叫好。 作完诗一首,傅吟雪目光带着几分挑衅的看向佟安歌,下巴微抬。 佟安歌勾勾唇,无巧不成书,大约就是这样的,她脸上的神色闲适淡雅,径直走到亭中的石凳上坐下,提笔,起书,动作一气呵成,等她的一首诗写完,在场的人寂静无声,这样的气氛僵硬了好几秒,大家似乎才反应过来,连忙拍手叫好。 佟安歌做的诗并不是别的,正是元稹的那首一字至七字宝塔诗,她洋洋洒洒得写出来,一手好字,再加上对称的塔型,瞬间,将将傅吟雪方才的风头全部都夺走。 瞬间,傅吟雪的脸色就白了白。 佟安歌站起来,勾着唇看了一眼傅吟雪,然后对一旁的出题之人说道:“先生以为如何?” “妙,实在是妙。”那人仿佛得了至宝一样,小心翼翼的将佟安歌的墨宝收起来,嘴里不住的赞叹:“请问这个为公子姓甚名谁?” “无名小卒而已。”佟安歌淡淡的说着,目光却看向傅吟雪。 饶是一向高傲至极的傅吟雪,此刻也被佟安歌的凌厉其实刺得面色变了变,放在身侧的手攥了攥。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作诗题词,不过却没人能掩盖了佟安歌的风头。 等到这一局比试结束,看了一眼被自己大挫气势的傅吟雪,佟安歌正要离开,就听后面方才的出题之人出声道:“公子请留步,还请公子留下姓名,他日送上前三甲的题词折扇。” 闻言,佟安歌停下步子看向一旁的傅吟雪:“题词折扇嘛,送给这位公子就好了,告辞。”说完,拉着林清漪快步离开,全然不管后面傅吟雪的目光已经残薄如冰。 俩人走出好远,佟安歌才放慢了脚步,长长呼出一口气,但是脸上的笑意不减,难怪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在情敌面前耀武扬威,这种赢了的感觉实在是太爽太嚣张了有木有? 一旁的林清漪刚才就觉得奇怪,现在看着佟安歌的脸色更奇怪了,忍不住出声问道:“安歌,你今日……怎么了?” “啊?”佟安歌脸上的笑意一顿,而后挑眉,说道:“没怎么啊,这不是知道玉致要嫁入傅家了,我们又身为玉致的朋友,必须要在傅家人面前给她长脸不是?” 林清漪表示自己不信:“是这样吗?” “不然还能怎样?”佟安歌耸耸肩,她自然不会告诉林清漪自己是因为夙钰而和傅吟雪杠上的,在事情还没有真正的确定之前,她暂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林清漪分享这件事情。 而且,现在既然有皇上要给傅吟雪和夙钰赐婚的消息,没有搞定这件事情,就更加不能说了啊。 林清漪挑眉,一脸我不信的神色:“我怎么看你和傅吟雪刚才的架势,像极了那些抢男人掐架的女人呢?” 第240章 二皇子连恺 佟安歌忍不住想要捂脸,要不要这么敏锐啊姑娘,心中知道就好了干嘛要说出来啊! 她无力解释,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林清漪看着佟安歌逃避问题的架势,快步追上去:“是不是啊安歌?” 佟安歌无言的翻了翻白眼…… “你也看上夙王了?” 她继续无言以对的翻白眼儿…… “所以你们俩刚才是两个女人之间为了男人的较量?” 佟安歌的眼睛有些抽搐,大姐你怎么不说这是雌性的较量呢? 林清漪不死心:“安歌……” “好了,别乱猜,我要是看上谁,会告诉你的宝贝儿!”伸手抹了一把林清漪的脸,佟安歌正要拉着她继续走,就对上前面两张发愣的脸。 林纬帧和一个面冠如玉的偏偏俊俏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俩人的面前,刚好看见佟安歌调戏林清漪的动作,当然也听到了佟安歌亲昵的那声宝贝儿…… 瞬间,场面有些僵硬和呆滞,四人大眼瞪小眼的发呆发愣,那一瞬间,佟安歌恨不得找个窟窿钻进去。 “咕嘟……” 不知道是谁咽了一口口水,站在林纬帧身旁的俊俏公子挑挑眉,看了一眼林清漪,对着旁边的林纬帧开口说道:“纬帧,我们漪儿穿起男装来,一点都不输于京城里的俊俏公子哥,不过这一位……”他说着,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佟安歌:“这一位是……” “二表哥,这就是安歌啊,不认识了?”林清漪迅速出言打断气氛的尴尬,也似乎想要解释清楚自己旁边的佟安歌是个女的而并非是男的。 “哦,原来是安歌郡主。”男子勾着唇,嘴边的笑意温润,让人仿若如沐春风。 只是,他略微有些苍白的脸色,和林纬帧站在一起一对比,就显得身体单薄了些。 这个男子佟安歌认识,正是林惠妃所出的二皇子连恺。 “见过二皇子。”佟安歌调整了脸上的神色,出声道。 “既然是在宫外,还是不要拘礼的好。”连恺说着,抿唇笑了笑,给人的感觉很是温和。 如果说像是笑面虎一样的三皇子连峪给人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的话,那这个二皇子连恺那绝对会让你觉得如清风扑面,堪称皇宫之中的一股清流。 林纬帧刚才在看到佟安歌的时候,目光就露出几分欣喜之色,脸上的笑意不断,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佟安歌了,这次见了,心中很是欢喜,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林清漪抢了先:“哥,你和二表哥这是要去哪儿?” “我们听说前面有一位了不得的公子,作了一首惊艳四座的诗,想过去一探究竟。”林纬帧笑了笑,目光从佟安歌的脸上收回。 听到林纬帧的话,林清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哦,原来是这样啊?” 见她的表情,林纬帧和连恺俩人对视一眼,不解她的反应:“怎么?清漪认识那位公子?” “自然认识。”林清漪点点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佟安歌,不顾佟安歌都快眨抽筋了的双眼,说道:“因为这位了不得的公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二人闻言一挑眉,瞬间明白了林清漪是在说谁,林纬帧脸上的笑意更深:“原来是安歌,果然……” 他果然是没有看错她,像她这样聪慧如斯的女子,走到哪里,定然能掀起哪里的浪潮来。 “侥幸,侥幸而已。”佟安歌有些汗颜,她不过是借用了古人的佳作而已,算不上什么了不得。 “既然近在眼前,那也不用费心去找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曲江上的画舫里坐坐,正好赏一赏这江上的秋景。”林纬帧笑着说道。 “好啊好啊,安歌我们一起去。”一旁的林清漪兴致最高,立刻开心的应和道。 佟安歌本想拒绝,可是不忍扫了林清漪的兴致,而且在场的二皇子都没说什么,便点点头,跟着他们一起朝着曲江旁边走去。 大约是林纬帧早就派人去通知了江边的画舫,他们过去的时候,就有一艘画舫停在江边等着了,四人上去,就有几个妆容精致的女子迎上来,声音娇柔:“四位公子里面请。” “去准备些好酒好菜来。”林纬帧吩咐。 “是,公子。”领头的红衣女子应了一声,迅速去准备了。 佟安歌他们进了画舫,很快就有侍女端着酒菜上来,并且有歌女舞女上来,袅袅的琴音响起,几乎是瞬间,画舫便被悦耳的琴声若笼罩。 “既然是在宫外,大家就不要拘礼,随性便好。”连恺笑着说道。 “二表哥放心,我肯定不会拘礼的。”林清漪笑了一声,端起面前的果酒喝了一口,对旁边的佟安歌说道:“安歌,这曲江画舫的果酒可是一绝,你今日来了,一定要好好的尝一尝。” “好。”佟安歌笑着点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嗯,果然清冽之中带着一股浓浓的果香,口感绵柔,很不错。 对面的林纬帧见状,出声提醒:“虽是果酒,可后劲十足,你们俩可不要喝醉了。” “放心吧。”林清漪说着,忍不住对这林纬帧吐了吐舌头:“真是婆婆妈妈……” 她这个样子,逗笑了对面的连恺,林纬帧也笑着皱皱眉,但是双眸之中却是止不住的宠溺。 见状,佟安歌想,这应该就是大多数女孩子的心愿吧,有一个疼爱自己宠爱自己还能保护自己的哥哥,那种幸福感,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 她正勾着唇,面带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俩兄妹,不其然的对上林纬帧的目光,触及他双眸之中宠溺的笑意,佟安歌愣了愣,然后对着林纬帧微微点点头,继续喝自己的果酒。 四个人在画舫里面聊了一会儿关于方才在赛诗会上的事情,佟安歌觉得这里的空气有些闷,便告了一声失礼,出去画舫外面吹吹风。 此刻画舫已经行至了曲江中央,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今日阳光明媚,所以天气也并不冷,反而江面上的风吹的很是舒服。 佟安歌闭着眼,感受着江风,唇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弧度。 正在她静心聆听着江面上水浪的声音,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温润的男音:“是不是方才果酒喝多了,有些不舒服?” 听到这声音,佟安歌睁开眼,一回头,就见林纬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正微微含笑的看着自己,眼底还带着几丝担忧。 “没有,真是画舫里面有些闷,想要出来吹吹风。”佟安歌笑着说道:“林公子也觉得有些气闷吗?” 听到她的称呼,林纬帧的目光闪了闪,开口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调侃:“安歌,我上次不是说了,我们之间不必这样见外的称呼?而且,你是晋阳姨母的义女,与我还要这样生分?” “好吧,是我生分了。”佟安歌笑了笑,从善如流。 林纬帧上前,与她一同站在画舫旁边:“安歌若是身为男子,必定会有一番作为。” 听到这话,佟安歌勾勾唇:“身为女子就不可以了吗?”她可不觉得只有男子才能成就作为,女子就必须依附男子而活,她可是新世纪的现代女性,才不会信奉什么女戒三从四德。 林纬帧失笑:“自然不是,只是身为女子,肯定会有诸多的不便,就像是我朝,男子可以出将入仕,女子却不可以。”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看向江心:“在我看来,并不是只有出将入仕才能成就一番事业和作为,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状元,如果天下的人人人都想着当官才算是有作为,那所有的人都去当官了,谁还来耕作?谁还来从商?我觉得只要是有理想有抱负,任何一个行业都可以实现自身的价值,并不是只有出将入仕这么一条路。” 她说着,目光闪了闪,古代的那些科举考试,纵然给了寒门学子机会,但也绑架了多少人,人人都去读书,都去科考,那么还有谁去支撑一个国家的运转? 这番话,令林纬帧的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他看向佟安歌的双眸变得更深邃了几分,眼前的女子,就是这样的与众不同,所以才能牢牢的吸引他的目光,如果说女子是一本书的话,那么佟安歌绝对有能力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的品读这本书。 想到这里,林纬帧的目光闪闪:“皇上前段时间给宋国公府和傅家赐婚,不知道安歌心目中可有心仪之人?”林纬帧说着,目光含笑的看向佟安歌,双目之中的情愫显而易见。 只是可惜,林纬帧并不知道佟安歌在男女感情方面,根本就是个不可雕的木头,再加上他行事一贯谦谦君子,从未在这方面给过佟安歌明确的提示,所以他此刻这么委婉晦涩的问话,佟安歌怎么会知道他话中的意思? “我?我心中……”佟安歌张口,正要说话,突然感觉画舫猛地一震,俩人一个踉跄,连忙扶住船边,这才免得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稳住身体的林纬帧皱眉,朝着画舫晃动厉害的一边看去,只见他们的侧面有另一辆画舫直直的撞了上来。 第241章 杀人了 “我过去看看。”林纬帧对着佟安歌说了一句,抬脚朝着画舫另一面走去。 佟安歌挑眉,正要跟上,就见林清漪和连恺从画舫里面出来,俩人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怎么了安歌,出什么事情了?” “有画舫撞了过来。”佟安歌说着,目光眯了眯,这么快的江面,两艘画舫怎么会相撞? “我过去看看,你陪着二皇子先回画舫里面吧,现在江面上已经起风了。”佟安歌说道。 二皇子连恺因为在娘胎里受损,先天性不足,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调养,可到底身体还是比别人虚弱了几分,这会儿江面上有风,万一吹着冻着,可不太好交代。 连恺闻言,对着佟安歌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走,我也随你们一起去看看。”说完,连恺已经抬脚朝着前面去了。 见状,佟安歌和林清漪也只能跟上。 可是,还不等他们走过去,却听那边有争执的声音传来,三人脚步加快,走过去就见对面画舫几个锦袍男子正在和林纬帧争执,佟安歌双眸闪了闪,正要上前开口劝阻,却见其中对面画舫其中一个暗红色长袍的男子怒吼一声,猛地出手朝着林纬帧攻击过来。 林纬帧身形一闪,几乎是瞬间,俩人便打在了一处,原本林纬帧还手下留情,可是红暗色长袍男子的出招越来越凌厉,每一招都是杀招,林纬帧脸色一凛,手中的招式也不客气了,很快,红暗色长袍男子就被林纬帧一击打落水下。 哗啦一声,平静的江面瞬间溅起了巨大的水浪。 “唔……救……救命……”那男子似乎是不会水,立刻在水里艰难的扑腾起来。 林纬帧的脸色发冷,他还从没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明明是自己撞了别人的船,却反过来倒打一耙,还对他大打出手,饶是一向好脾气的林纬帧此刻心中也燃起了怒火。 对面画舫上的几个男子见暗红色长袍的男子被打落水中,具是脸色一变,忙说道:“快救人啊,快救人啊!” “唔……救……救命……”那男子依然在水中扑腾着,艰难的呼喊着,吓得对面画舫上的几个锦袍男子连忙跳下水将他拖起来,扶到甲板上。 “翰飞,你没事吧?” “快叫船往回划……” 几个锦袍男子七嘴八舌的说着,好不热闹。 林纬帧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佟安歌他们:“走吧,我们先回去。” 佟安歌的目光从对面画舫上收了回来,正要说话,就在此事,突然一阵犀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划破长空:“翰飞……翰飞你别吓我,翰飞……杀人了,杀人了……” 尖利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恐惧,佟安歌他们朝着对面看过去的时候,就见被拖拽到甲板上的男子口中吐着白沫,身体不断的痉挛着,翻着白眼,脸色也变得青紫起来,人很快就没了意识。 见状,佟安歌脸色猛地一变,连忙说道:“快带我到对面的甲板上。”林纬帧看到对面的情形脸色也是猛地一变,听到佟安歌的话,双眸眯了眯,揽着她的腰纵身一跃,俩人已经落在了对面的甲板上。 几乎是脚一落地,佟安歌就迅速蹲下去检查暗红色长袍男子的伤势,可是她手指凑到他鼻尖的时候,就发现对方的气息已绝。 “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他的衣服扒开。”佟安歌厉声说着,用力的去解着男子胸前的衣服,周围被吓傻了的几个人似乎被她的这一声怒吼震的回过神来,正要上前阻拦,旁边的林纬帧已经蹲下去,帮佟安歌解开了男子胸前的衣服。 佟安歌迅速给男子做着心脏复苏按摩,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她努力做了半天,再去探男子的颈脉,就发现男子的身上的体温已经一点一点的降下去了。 她手中的动作一松,脸上的神色瞬间凝重到了极点。 站在甲板上的几个男子瞬间回神,扯着嗓子大喊道:“杀人了,杀人了……” 虽然是江心,可距离烟波亭不远,这样的高呼声很快就吸引了江边的注意,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佟安歌的脸色有些阴沉,旁边的林纬帧的脸色也更是难看,他不过是和对方过了几招,将对方打落水下,怎么就一下子能要了对方的命? 不知是谁报了官,等两艘画舫行至江边的时候,王谦和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看到佟安歌,王谦和挑眉,这还真是哪儿有死人,哪儿就有佟安歌啊? “怎么回事?”王谦和看了一眼甲板上的尸体,沉声问道。 那几个锦袍男子脸色有些发白的从画舫上下来,伸手指向站在佟安歌身边的林纬帧:“杀人了,他杀人了,他将翰飞活活给打死了。” 见这几人指认的凶手竟然是林纬帧,王谦和的眉头一皱:“你们亲眼看见了?” “是,我们亲眼看见的。”几人忙不迭的点头,狠狠的瞪了林纬帧一眼,看林纬帧的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个杀人凶手。 见状,王谦和的眸光闪了闪,走向林纬帧:“林公子,先随本官去一趟京兆府衙吧。” “自然。”林纬帧点头。 林清漪见状,连忙上前:“哥,不要去,这件事情肯定有……” “清漪,你先回家去。”林纬帧沉声打断林清漪的话,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将他牵扯了进来,那么就不能再将林清漪也牵扯进来了。 “作为证人,你们也要随本官去京兆府衙一趟。” “哥……” 林清漪见林纬帧被带走,脸色一急,喊着就要冲上前,却被佟安歌拦住,沉声说道:“你先与二皇子回林府通知你家人,我陪着你哥去京兆府衙,现在还不能即刻定罪,动作要快。”佟安歌说完,抬脚跟着林纬帧离开。 等衙役将尸体抬走,清理了现场,岸边围着看戏的人都散了,连恺才从画舫里走出来,带着林清漪离开。 刚才的情形,他并不适合露面,林纬帧在下船的时候也曾暗示连恺不要下船,毕竟这件事情若是牵扯到了二皇子,那可就惊动到皇上那边了。 佟安歌跟着王谦和他们到了京兆府衙之后,这才弄明白死者的身份: 傅翰飞,户部尚书的庶子,傅吟雪和傅承奕的庶弟。 她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还真是小,更感慨无巧不成书,今天才刚刚听说傅家的事情,和傅吟雪过完招,这么快,傅家的庶子就死在了林纬帧的手上,这狗血的,佟安歌就是想不服气都不行。 不过,她想着当时的情形,虽然林纬帧和傅翰飞激烈过招,但当时并没有下狠手,她也没见林纬帧攻击到傅翰飞的什么要害之处,傅翰飞虽然在水下扑腾了一会儿,也不过就是腔了几口水而已,怎么被人救上甲板之后就口吐白沫,说死就死了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眉头皱起了起来,她不相信傅翰飞真的是林纬帧杀死的,可是现在,要怎么样才能查清楚这件事情呢? 傅家的人收到消息很快就赶到了京兆府衙,在看到地上傅翰飞的尸体之后,傅翰飞的母亲杜姨娘猛地一嗓子哭了出来:“我的儿啊,你怎么忍心丢下娘一个啊……” 犀利的哭声似乎要捅破天,佟安歌看着扑在傅翰飞尸体上哭的伤心的夫人,双眸眯了眯,再看向一旁沉着脸色的林纬帧,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兵部尚书傅之焕的脸此刻也阴沉的厉害,虽然是庶子,但也是他傅家的人,现在这么无缘无故就送了一条性命,他怎么可能会不怒? “王大人,杀死我儿的凶手在哪儿?”开口,傅之焕的声音带着冰冷和压迫,似乎要逼迫着王谦和将凶手交出,千刀万剐一样。 王谦和双眸一沉,正要说话,却听站在大堂中央的林纬帧开口:“傅大人,当时是我与令公子交手,令公子才……” 不等他的话说完,地上哭得伤心欲绝的杜姨娘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向林纬帧,双手用力的拽着林纬帧:“你还我儿子命来,你还我儿子命来,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儿子,为什么……” 她哭得肝肠寸断,用力的拽着林纬帧的衣领狠狠的摇晃着,到最后,她的拳头重重的打在林纬帧的胸口,哭喊着:“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儿子,你还我儿子命来……” 傅之焕在看到林纬帧之后,脸上的怒气加深,他自然认识林纬帧:“林纬帧,我们傅家向来与你们林家并无冤仇,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佟安歌看着疯狂捶打林纬帧的杜姨娘,还有怒声质问的傅之焕,眉头皱了皱,忍不住出声说道:“傅大人,令公子死亡一事还没有查清楚,现在就认定令公子是凶手恐怕不太好吧?” 她的话刚说完,还不等傅之焕和杜姨娘做出反应,站在一旁的那几个和傅翰飞同行的年轻公子立刻出言反驳道:“明明就是他杀了翰飞,我们亲眼所见,他将翰飞活活打死,什么叫还没有查清楚?事实摆在眼前,什么样才算是查清楚?如果说他不是杀人凶手,那翰飞是被谁杀死的?” 第242章 死得蹊跷 几个公子的怒喊,迅速将佟安歌的话给顶了回去。 而傅之焕也在第一时间朝着佟安歌看过来,这位大名鼎鼎的安歌郡主,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傅之焕自然认识,他的双眸一深,眼底闪过凌厉:“原来是安歌郡主,这是我们林傅两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傅之焕这口气非常不客气,佟安歌双眸一眯,正要开口,却听林纬帧的声音传来:“安歌,此事因我而起,自然是该由我来承担,你不要将自己牵扯进来。” 毕竟这件事情关乎人命,多一个人牵扯进来,就多一分波及和连累,尤其是佟安歌,是林纬帧最不愿意牵连的人。 “纬帧,我……”佟安歌张口想要说什么,林纬帧却对着她摇摇头,转头看向一脸怒容的傅之焕:“傅大人,此事确是由我而起,该承担何样的责任,我林纬帧绝对不会逃脱,请傅大人放心!” 傅之焕冷哼一声:“那就好,自古杀人偿命,我要让你为我儿子抵命!”冰冷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气,掷地有声,顿时,在场的气氛猛地一变,堂上坐着的王谦和眉头也是瞬间皱紧。 杀人偿命确实不假,但堂下的人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外甥,嘉卉长公主的嫡子,岂能是一句杀人偿命,他就可以举刀将人杀了的? “王大人,此案清晰明了,林纬帧杀我犬子,这是所有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见的,还望王大人能有一个公正的决断!”傅之焕说着,声音之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压迫感。 “这……”王谦和张嘴,口气有些为难。 “怎么,王大人觉得人证还不够吗?”傅之焕的声音更冷。 佟安歌见傅之焕一个劲儿的给王谦和施压,双眸一闪,开口说道:“傅大人若说人证,在场的全都可以作为人证,林公子与令公子徒手过招,只不过是将令公子打入水下,并未行凶,在我看来,令公子死得蹊跷,真正的凶手并不是林公子。” 这就是她最为奇怪的地方,林纬帧与傅翰飞俩人并未动一刀一剑,只不过是将傅翰飞打入水下,傅翰飞被救上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片刻的功夫就口吐白沫而亡?难不成是肠胃娇弱呛了几口不干净的水就给毒死了? 这也太过于蹊跷了吧? 傅之焕听到佟安歌的声音双眸更冷,脸色的怒气也增加了几分:“简直一派胡言,若我儿不是他杀死的,那还有谁会来杀我儿?徒手过招又如何,现在人已经死了,难道你们还想要抵赖吗?” “傅大人,我们只不过是要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还无辜者一个清白,更是要将真正的凶手缉拿归案不至于逍遥法外,何来抵赖?”佟安歌沉声说道。 傅之焕脸色一沉,正要张口,这时候大堂门口突然想起一阵声音来:“说的不错!” 大堂里面的人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林纬帧的父亲林钧浩与嘉卉长公主正从外面进来,身旁还跟着林清漪,嘉卉长公主的脸色有些发白,林清漪的脸上更是写满了担忧,忍不住上前:“哥,你没事吧?” 林纬帧冲着林清漪摇摇头,看向林钧浩和嘉卉长公主,面带惭愧,行礼道:“孩儿不孝,惹得父亲母亲担心,是孩儿的错。” 林钧浩的目光从林纬帧的脸上一扫而过,看向黑着一张脸的傅之焕:“傅大人,我可以理解你丧子之痛,待此事查清楚,若确实是犬子之过,我定不会偏袒,若是有人想要故意嫁祸犬子,那林某也定不能相容!” 在曲江画舫上发生的事情林清漪和二皇子已经原原本本的向林钧浩和嘉卉长公主详细的说了一遍,他们也不相信人真的是林纬帧所杀,毕竟傅翰飞死的蹊跷,众目睽睽,林纬帧也只是将傅翰飞打落水下,并未伤及要害,人怎么会没了就没了? 再想到最近朝堂上傅之焕与林钧浩政见不合,俩人有过争执,林钧浩就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傅之焕听到林钧浩的话,脸色倏然大变:“林大人此话是何意?难不成我要以小儿的性命来构陷你儿子吗?” 谁脑子进水了才会干这种得不偿失的蠢事? 林钧浩的脸色严肃:“林某自然不会认为是傅大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此时明显蹊跷,傅大人何不给王大人一点时间,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后再做论断?” 这话说出来,还不等堂上的王谦和表示,也不等傅之焕再次张口,一旁本就抽噎不止的杜姨娘嗷的一嗓子再次哭出声来:“老爷啊,我们的儿子死得惨啊,杀害他的凶手明明就在眼前却不承认,老爷求你为我们的飞儿做主啊,飞儿死的惨啊……” 这惨厉的哭声令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皱皱眉头,傅翰飞的死的确是让人惋惜,但是事情却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啊…… “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儿子的命来,你还我儿子的命来!”杜姨娘哭着喊着,又要冲过去拼命的捶打林纬帧。 只是这一次,她还没有靠近,林清漪率先冲上前挡在林纬帧的前面,高声说道:“我哥哥没有杀人,他不是杀你儿子的凶手,我哥哥才没有杀人!” “清漪……” “老爷,大人,你们看看,我儿子死的冤枉啊!”见状,杜姨娘的哭声更大,双腿一屈坐在地上,更为凄厉的哭了起来。 王谦和皱皱眉头,忍不住叹口气,这才真的是管也不对,不管也不对,两方都不能得罪! “王大人,请你还我儿子一个公道!”正在王谦和头疼的时候,傅之焕转头看向他,沉声说道,瞬间,王谦和感觉自己的脑袋跟胀了。 “这个……傅大人,林大人,依……”王谦和张了张嘴,心中组织着语言,想着怎么样才能两方都不得罪。 可是,他这被傅之焕和林钧浩左右夹击着,无论是向着哪一方,势必会得罪另一方,只能苦着一张脸,暗自咬了咬舌头,说道:“京兆府衙办案素有章程,而且又事关两位大人,所以丝毫马虎不得,林公子暂时收押,几位人证的话本官也会去取证,等到事情查清楚之后,会给两位大人一个交代的。”顶着巨大的压力说完,王谦和感觉人活着好累。 “王大人……”傅之焕闻言立刻面带不满,张口就要反驳,却听王谦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人,将傅公子的尸体抬下去,交由仵作查验,将林公子带下去,听候传唤。” “是,大人!”几名衙役上前,一边将尸体抬下去,一边将林纬帧带下去。 林清漪脸色一变:“哥……”她正要上前阻拦,却被佟安歌一把拽住,对着她摇摇头,低声道:“清漪,不要冲动。” 现在对于林纬帧而言,将他收押是最为稳妥和安全的做法,这样可以为佟安歌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争取时间,不然现在顶着傅家的压力,若是当堂下决断,那才是真的无可挽回了。 杜姨娘看到自己儿子的尸体被人抬走,猛地朝着几个衙役扑上去,想要挡住他们的去路:“你们要对我儿子干什么?他都已经死的这么惨了,你们还想干什么?我不允许你们将我儿子的尸首带走!” 傅之焕也沉着脸:“王大人,要查案你该审问的是犯人和人证,而不是扣押着我儿子的尸首,现在他死不瞑目,难道王大人不允许本官将尸首带回去入土为安吗?” “傅大人,竟然要查案,尸体自然是最为重要的证据,并非本官不想让令公子入土为安,等到此案归结之后,尸体自然该由傅大人领回去安葬。” “王大人,你!” “傅大人,此乃京兆府衙查案章程。”王谦和强顶着压力。 傅之焕脸色森冷的看了一眼林纬帧,冷哼一声:“那本官就看着,你们如何移花接木,再找个凶手出来!”说着,他抬脚大步往外走,走到杜姨娘的身边时,怒声道:“回府!” “老爷……” “回府!” 傅之焕带着杜姨娘离开之后,佟安歌微微松了一口气,想着过一会儿先去做尸检,好好查一查傅翰飞身上的疑点,可她的不经意的目光落在对面三个年轻男子的身上时,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傅翰飞落水之时身上并没有伤口,但是被救上岸就有了伤口,中间接触过的人,只有与他在一起的这三个同伴,若说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三人之中,必有蹊跷。 那三个年轻的公子见傅家的人都走了,林纬帧也被押解入狱,尸体也抬走了,目光闪了闪,看向王谦和:“大人,我们知道的看到的都已经说了,现在我等是不是可以告退了?” 王谦和皱着眉头摆摆手,正要说话,却听佟安歌的声音传来:“王大人,死者在死亡之前,接触过的人除了林公子,剩下的就只有这三人了,若说是有嫌疑,我觉得这三人身上的嫌疑也是洗不掉的。” 佟安歌的声音一落,那三个男子脸色倏地一变,张口想要辩驳,却听王谦和沉声道:“为了能够尽快侦破此案,你们三位也要配合本官查案才是。” “大人……” 第243章 亚历山大 当天下午的时候,事情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傅之焕入宫将林纬帧杀害他儿子傅翰飞一事呈报给皇上,几乎是立刻,就在皇宫里面掀开了巨大的浪潮。 有等着看好戏的,比如说乔淑妃一流,也有的着急的想向皇上澄清此事,比如说林惠妃一流。 甘泉宫内,乔淑妃看着一旁脸色焦急的林惠妃,心中嘲讽的冷哼一声,脸色讥诮的声色更重:“惠妃妹妹,这杀人偿命,你就是来陛下面前哭诉也没有用,虽然这林纬帧是林家的嫡子,傅翰飞是傅家的庶子,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总不能因为嫡庶就惠妃妹妹就让皇上网开一面,放过林纬帧吧?”说着,乔淑妃的口气之中尽是嘲讽和幸灾乐祸。 要说最希望看到林家出事的,那肯定非乔淑妃莫属了。 她巴不得林家犯个什么过错让皇上斥责,这下正好,林纬帧杀了傅家之子,看他怎么能逃得掉! 现在林惠妃跑来向皇上求情,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果然,皇上的脸色有些发沉,今日不只是傅之焕进宫告状,还有许多与傅之焕相熟交好的官员也都进宫求皇上尽快处置此事,给冤死的亡魂一个交代。 这让皇上很是头疼,一面是他的亲外甥,另一面又是他宠幸的大臣,无论怎么处置,都让他很是为难。 “惠妃,此事朕已经下旨,交由京兆府衙全权负责,等到事情查清楚之后,朕相信会给林家,傅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可是皇上……”林惠妃张口还想说什么,却被皇上打断。 “好了,朕今日也乏了,两位爱妃跪安吧。” “皇……” “臣妾告退。”乔淑妃抢在林惠妃前面恭声应道,勾着唇,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她看了一眼林惠妃,轻哼一声,抬脚朝着外面走了。 林惠妃看着皇上的脸色,咬咬唇,只能说了声告退离开大殿。 等她出了大殿的时候,发现乔淑妃正在大殿门口等着,看着林惠妃出来,脸上的幸灾乐祸更重了几分:“惠妃妹妹可千万别过度伤心伤了身子,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林纬帧既然敢杀人,妹妹又何必替他这样操心呢?”说着,乔淑妃掩唇笑了笑。 林惠妃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看向乔淑妃的双眸里面带着几分怒意:“淑妃姐姐还是当心自己的身子吧,妹妹自然会照顾好自己!”说着,林惠妃越过乔淑妃,带着身边的宫女快步离开甘泉宫。 看着林惠妃的背影,乔淑妃心里可真是舒爽极了,正想着要如何才能抓住林家和林惠妃的把柄,这下正好,林纬帧自己送上门来的,能怪谁? “老天还真是开眼,本宫这次倒要看看林惠妃还怎么去替她那个病歪歪的儿子谋划皇位。”乔淑妃说着,声音里面的讥诮更重了。 跟在她身边的宫女闻言,说道:“娘娘,奴婢听说,那一日二皇子也曾与林纬帧一起去过烟波亭,您说会不会当时二皇子也在场?” 乔淑妃闻言,双眸闪了闪:“去查一查,如果找到切实的证据,一定要告诉皇上!”这可是个好机会,若是能将二皇子牵扯进去,将这杀人的脏水泼上身,那事情可就变得有趣多了。 想到这里,乔淑妃的眼底闪过几丝得意之色,她现在要做的是就是除掉一切能够与三皇子抢夺皇位的障碍,有谁敢挡在她和三皇子的面前,那就注定只有一个下场。 “是,娘娘放心。” * 皇上的圣旨传到京兆府衙的时候,王谦和忍不住一叠声的叹气,这样的案子就算是给他升官发财他也不想沾染,而且皇上的圣旨上说了,让他务必尽快破案,将此案的真相查的清清楚楚,否则,必将严惩。 王谦和忍不住怀疑自己今年是不是走了霉运了,怎么这糟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啊? 佟安歌看着王谦和愁眉苦脸的,挑挑眉,说道:“大人不必忧心,先让我验尸之后,再做论断。” “嗯。”王谦和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傅翰飞的尸体就放在停尸房里,这地方佟安歌已经来过好多次了,并不陌生,可是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进来验尸,是因为自己的朋友被牵扯到命案之中。 佟安歌带上口罩和手套,将傅翰飞身上的衣物尽数除去,她在画舫上的时候就大致检查过傅翰飞的尸体,可是什么伤口都没有发现,看来现在还需要好好的检查一遍。 旁边的几个衙役看着佟安歌的动作,双眸闪了闪,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安歌郡主在看到死人尸体非但不害怕还敢凑上去了吧? 仔细的将傅翰飞的尸首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傅翰飞只有胳膊上有几道血痕,不过只是刮破皮,并不碍事,也不可能致命,这么看起来人就好像是真的因为被林纬帧打下水而淹死的。 而且,傅翰飞的死状根本不是溺水而亡的症状。 王谦和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见佟安歌露在外面的双眸带着几分严厉,眉头也紧紧地皱成一个川字。 “郡主,死者的尸体可是有什么蹊跷?”王谦和上前问道。 闻言,佟安歌微微摇摇头,转头看向王谦和:“从尸体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能看解剖之后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吧。”只有解剖,她才能发现死者真正的死因。 王谦和听到她的话,忍不住双眸蹙了蹙:“这个……”王谦和有些为难,这说起来容易,可是如果真的解剖了,而且还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这怎么向傅家交代? “这次的案子与以往不同,傅家已经告到了皇上那里,如果解剖结果并不能查出什么,傅家那边恐怕不会轻易罢休……”王谦和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若是一具无名尸体也就罢了,全由官府做主,可是现在傅家那边一个劲儿的咬着不放,王谦和觉得自己简直亚历山大。 佟安歌的眉心也皱了皱,正要开口,这时外面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傅家的功夫我来做,你只管解剖便是!” 闻言,俩人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夙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停尸房的门口,目光直直的看向佟安歌,带着几分安定人心的力量。 佟安歌点点头:“好。”王谦和微微一挑眉,正要说话,却听夙钰的声音再次传来:“王大人放心,本王已经去向皇上请旨协助查清此案,绝对不会让王大人为难的。” 听到这话,王谦和紧皱的眉心松了松,“多谢王爷体恤。”毕竟这件事情,他夹在中间,也很是为难。 夙钰走到佟安歌的身边,目光落在身上不着丝缕的尸体上,挑挑眉,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芒,林纬帧与傅翰飞的事情他都听说了,这事情确实蹊跷,即便是傅翰飞不识水性,可佟安歌与林纬帧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淹死都分辨不出来吧? 佟安歌从工具箱之中取出手术刀,从喉部下手,熟练有序的将皮下组织割开,解剖他的喉管,里面并没有发现中毒的痕迹,一直解剖到腹腔,提取了胃内容物,也没有找到毒药的成分,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现在可以排除是中毒的原因。” 虽然排除是中毒的原因,但是佟安歌的眉头依然皱的很紧,傅翰飞一不是溺水而亡,二不是中毒而死,无缘无故的口吐白沫,难道是有什么疾病或者是隐疾? 她转头看向夙钰:“王爷,你可听说过傅家有没有什么遗传病史?” “遗传病史?”夙钰的双眉挑了挑,有些不太明白佟安歌所说的话,一旁的王谦和也是面带疑惑的看着她,不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额……我的意思是说,傅家的人,有没有什么治不好的隐疾之类的?一代传一代,这样?”佟安歌解释道。 闻言,夙钰眯了眯眼:“没有,并未听说过傅家的人身体有什么不适。” 佟安歌忍不住心中叹气,刚才她解剖傅翰飞尸体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他的各个器官有什么不妥之处,看上去都挺健康的,只是失去了活性。 难道说,傅翰飞的死因,真的是因为林纬帧将他打落水,阴差阳错的就丢了一条命?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立刻被佟安歌否决了,当时她也在场,所有情形都看见了,林纬帧并没有对傅翰飞下杀招,也没有伤到他的要害之处,仅仅只是打落水,这会儿的天气虽然已经变冷,也可远远没有到寒冷的地步,不可能就要了人命的。 那究竟,傅翰飞的死因是什么呢? 一旁的夙钰看着佟安歌的眉心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出声安慰道:“别担心,慢慢来。” 佟安歌嗯了一声,看向旁边的王谦和:“王大人,我需要了解一下与傅翰飞同行的三位男子的身份和住址。” “好。” 很快,王谦和就派人将那三个公子哥儿的有关的消息告诉佟安歌,那三人都是平日里与傅翰飞一起的酒肉朋友,几个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十成十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大的作为。 若是说起来,这傅翰飞因为其母颇有姿色,平日里深得傅之焕的宠爱,所以在府中也恣意妄为了许多,行事作风完全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纨绔,与傅家的嫡长子傅承奕简直有天壤之别。 可奇就奇在,这个傅翰飞虽然一无是处,但却和他的母亲杜姨娘一样,深得傅之焕的宠爱。 第244章 郭金 看到这里,佟安歌挑挑眉,一个一无是处的庶子,在傅家的风头竟然都能盖得过一个样样优秀的嫡长子,这能说明什么? 不过,傅家的事情佟安歌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傅翰飞的那三个狐朋狗友。 三人皆是傅翰飞在花楼里面喝花酒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是京城里面富商的儿子许恒,一个是傅之焕下属的儿子的江焱,另一个……是前大理寺卿张业夫人的表侄郭金。 佟安歌的手指落在郭金的名字上,挑挑眉:“这个郭金,是张业夫人的表侄?” 夙钰点点头:“张业虽已经涉案,但是他夫人的母家并没有涉案,也没有受到波及。” “哦。”佟安歌哦了一声,点点头,心中却对这个郭金有些好奇起来。 当初当初桃花庵的案子已经了结,张业也已定罪下狱,但是大家都明白,这个案子远远还没有查到根儿上,如果不是乔舒望从中作梗,这个案子还不知道会牵扯到什么人,现在傅翰飞的命案已经又牵扯到了与张业有关的人。 佟安歌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这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 “看来应该好好去查查这个郭金的底细。”直觉告诉她,这个郭金肯定不像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而且既然牵扯到了与张业有关的人,佟安歌就不想白白的放过这一条线索。 “好。”夙钰点头。 * 郭金的父亲郭守忠只不过是朝中的一名小官员,张业的事情虽然没有连累到郭守忠,但是也因为张业的事情,郭守忠好一段时间出入低调,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一直到确定事情不会牵连到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佟安歌看着郭金被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拉进怡红楼的大门,挑挑眉,狐朋狗友就是狐朋狗友,这傅翰飞才死了两天,郭金这个做朋友的继续花天酒地的找乐子,还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啊。 “公子来了,快里面请。”在门口招揽生意的红姑看见男儿装扮的佟安歌,立刻喜笑颜开的说道。 佟安歌一边跟着红姑往里面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看看那个郭金在哪个姑娘的房间。” “公子这边请。”红姑会意,对着佟安歌点点头,带着她上了二楼。 刚一开始怡红楼装修的时候,佟安歌就让红姑将每个房间都留有可以窃听的暗室,她想着日后破案找线索说不定能够用得上,不曾想还真被她给算准了,郭金就是第一个。 红姑带着佟安歌进了风花雪苑旁边的房间,里面有一间暗室,进去之后正好可以听到风花雪苑里面的说话的声音和动静。 佟安歌进去的时候,就听里面传来男人兴奋的声音:“来,今天好好好陪爷喝两杯,伺候的好了,爷有赏。”听着里面尽兴的声音,佟安歌挑挑眉,看向旁边的红姑。 红姑压低声音说道:“姑娘放心,嫣儿姑娘那边都已经交代好了,肯定能将姑娘想知道的东西问出来。” 佟安歌在得知这个郭金从前经常光顾怡红楼一事就派人叮嘱红姑,叫她留意郭金,所以今日这位伺候郭金的嫣儿姑娘,也是红姑特意交代过的。 “嗯。”佟安歌点点头,继续听屋里面的动静,一番旖旎的对话过去,那位嫣儿姑娘终于切入了正题:“郭公子,嫣儿听说上次与您一起来的那位傅公子出事了,嫣儿还好一阵心惊肉跳呢。” “怎么,当着爷的面,也敢想其他男人?”郭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几丝不悦。 闻言,嫣儿立刻娇滴滴的说道:“嫣儿怎么敢?嫣儿是在为郭公子担心,这样的厄运可千万不要落到郭公子的头上才好,不然徒留嫣儿一个人在这世上,还有什么趣儿啊?” 这话取悦了郭金,他轻笑一声,将嫣儿搂在怀里重重的亲了一下,才说:“你放心,爷才不是那样的短命鬼,这种事情是断然落不到爷的头上来的!”说着,郭金的声音里面带上几分得意。 嫣儿看着郭金得意洋洋的脸色,劝着他又喝了几杯酒,才小心翼翼的打探道:“不过近几日来,咱们怡红楼的客人也有不少谈论此事的,说是那位傅公子说不定是被水鬼给害死了,不然好端端的,又不是溺水而亡,怎么上了岸之后反倒没了性命呢?”嫣儿说着,声音里面带上几分害怕:“嫣儿还听说,那个傅公子的死状及其恐怖,口吐白沫面若厉鬼,说不定就是被水中的冤魂恶鬼勾走性命了呢。” 听到嫣儿的话,郭金嗤笑了一声:“哪有什么水鬼,翰飞分明就是被那个林纬帧给活活打死的。” “可是……”嫣儿张张口,声音带上几分犹豫:“可是这个案子迟迟没有结案,官府的人还在查,嫣儿今日还听楼里的一个姐妹说,她昨日招呼的京兆府衙的一个差大哥说,已经从傅公子的尸体上找到了证据,很快就会将真正的凶手缉拿归案,可见,那位林公子应该不是杀人凶手吧。”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响,似乎是酒壶摔碎的声音,气氛僵硬了片刻,房间里面便传来郭金略微有些愤怒的声音:“什么证据什么真凶,林纬帧才是杀害傅翰飞的真正凶手,除了他,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凶手?” 嫣儿被突然变了脸色的郭金吓了一跳,连忙应道:“是是是,郭公子当时可是亲眼看见的,那林公子才是真正的凶手。” 听到这里,佟安歌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嘲讽,若是不知道的人,见到郭金这样的反应,大约还以为他是在为好友愤怒,可若事当真关心自己的朋友,怎么在对方尸骨未寒之时,就来酒楼逍遥作乐呢? 由此可见,这个郭金果然有毛病。 想到这里,佟安歌从暗室里面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了然,既然现在已经从郭金的身上发现蛛丝马迹,那么接下来就好好的查一查。 “姑娘,您看此事……”跟出来的红姑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声音带着几分犹豫。 “我自有分寸,叫嫣儿姑娘自己小心点,别露出马脚招来祸患。”佟安歌叮嘱道。 “是。” 佟安歌从怡红楼出来,外面一整条街上都灯红酒绿热闹非凡的,她想着躺在京兆府衙停尸房的傅翰飞,再想了想怡红楼里饮酒作乐的郭金,郭金身上肯定有问题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若说是傅翰飞真的是郭金杀得,那杀人动机又是什么呢? 郭金出于一种怎样的目的去杀了傅翰飞呢?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嫁祸给林纬帧? 想到这里,佟安歌眉头皱了皱,她调查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现林纬帧与郭金之间有过任何的过节啊? 甚至俩人连半点交集都没有,说陷害,似乎又够不上…… 就在佟安歌正费力的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真是巧,竟然在花楼附近还能遇到佟姑娘。” 这声音…… 佟安歌眉心一拧,不等她回头,声音的主人已经大步上前,走到了她的旁边,唇角微勾,面色含笑,正是贺锐。 在京城能见到贺锐,佟安歌并不奇怪,毕竟上次已经知道贺锐人在京城,只是贺锐从背影就能一眼认出女扮男装的自己,看来,他应该是跟着她有一会儿了。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戒备。 贺锐扫见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变幻,勾唇笑了笑:“佟姑娘不用这么防备在下,贺某对佟姑娘并没有半点恶意的。” “是吗?毕竟人心隔肚皮,我连贺公子的身份都不知晓,又怎么能判断贺公子对我真的没有半分恶意呢?”佟安歌说着,抬脚继续往前走。 贺锐听到她的话,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也不介意,跟着佟安歌往前走,声音里面尽是悠闲:“自古英雄不问出处,我既诚心与姑娘相交,相信佟姑娘肯定不是那等俗人吧?”说着,贺锐勾唇笑着看向佟安歌。 佟安歌忍不住心中翻了个白眼儿,面上乍然绽开一抹璀璨的笑靥,仿若能将人的眼睛给晃花了。 这样的笑容,令本就盯着佟安歌一直看的贺锐双眸深了深,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一袭男儿装扮,却也能笑得这样妩媚多情…… 贺锐的心里正冒着旖旎的泡沫,却被佟安歌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彻: “贺公子说对了,我还真就是那样肤浅的俗人。”佟安歌脸上的笑容尽收,瞬间换上了浓浓的嫌弃。 “贺锐脸上的神色僵了僵,能这样煞风景的,只怕也只有佟安歌了。 佟安歌满意的欣赏着贺锐脸上的神色变幻,勾勾唇,继续朝着前面走去,甚至嘴中还哼唱着小曲儿,“今天天气好晴朗啊……处处好风光……” 后面缓过神来跟上的贺锐听了,忍不住唇角抽了抽。 这行事作风还真是让人……耳目一新。 不过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贺锐的双眸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芒,开口说道:“听说佟姑娘近几日一直在为傅家和林家的事情烦忧,不知道在下能不能帮上姑娘的忙?” 佟安歌并不继续理会贺锐,继续往前走,欢快的哼着歌儿…… 贺锐见状,双眸挑了挑,继续说道:“难道佟姑娘就不想知道傅翰飞到底是怎么死的?或者说,佟姑娘就不想知道赛诗会那一天贺某在岸边看到了什么?”他的尾音故意拖了拖,颇有一种吊人胃口的意思。 第245章 这不科学啊 听到这话,佟安歌脸上的神色一凛,脚下的步子也停了停。 后面的贺锐见状,双唇勾起一抹弧度,正要继续说,就见佟安歌转过头来,声线平平:“贺公子既然知道什么蛛丝马迹,那就该尽快去京兆府衙报案才是,这才是一个守法臣民应尽的职责。” “贺锐正滚在舌尖上的话就被佟安歌这么给堵了回去。 看着贺锐有些僵硬的神色,佟安歌轻哼一声,转身继续朝前走,对于像是贺锐这种来历不明,目的不明,行为不明的‘三不人员’,佟安歌表示自己能离他多远就有多远。 至于那枚镯子的事情,等她了结了京城的事情之后,自己自然想办法会去查。 可她这么想,贺锐却不是这么想。 不等佟安歌走出几步,前面就被贺锐挡了道,被佟安歌呛过两次的贺锐自然不会继续卖关子找虐,他看着佟安歌,脸色难得的正色起来:“佟姑娘可有听说过有一种能让人瞬间口吐白沫,抽搐而死的毒药?并且死者的尸体表征还不会出现半点中毒的迹象?”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眉心拧了拧。 约莫是看到佟安歌脸色的变化,贺锐脸上的自信更足了一些,开口的底气更足了一些:“佟姑娘不是费尽心机想要查清楚傅翰飞到底是怎么死的吗?若是我能帮你查到真相,不知道佟姑娘可否答应我的一个小小的请求?” 闻言,佟安歌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小小的请求?” “自然,对佟姑娘来说,肯定是有益无害的。”贺锐自信的说道。 “既然是有益无害,又何须来做交易呢?贺公子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可别总干一些小人的勾当坏了自己这一幅君子坦荡荡的皮囊。” 这是今天晚上第三次,贺锐被佟安歌噎的一句话都翻不上来,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子,怎么开口就很毒呢? 看着贺锐一脸吃了苍蝇的样子,佟安歌轻哼一声,越过他快步离开,现在她既然已经得知了这么一种线索,那照这个线索查下去就是了。 贺锐还以为她真的会受人制肘,非他不可吗? 开玩笑,她府里住着的药王难道是供起来看的吗? 站在后面一脸无语的贺锐看着佟安歌的背影,良久,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说自己这么多年败在谁的手下,恐怕也只有佟安歌一个了。 白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贺锐的身后,目光从佟安歌离开的方向收回来,看向贺锐,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子,竟然已经确定了那个镯子,为什么不直接将她带回羯族,可汗那边还一直在等着消息。” 贺锐的目光闪了闪,眼里闪过一道暗芒:“按照她的心性,就算是强行带着她回了羯族,又能如何,她肯定不会相信我们所说的一切,毕竟她在齐国京城长大,即便佟家待她如何,那也是她的家。” “可她明明就是……”白毅忍不住张口。 “好了,我自有打算。”贺锐打断他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先回去,暗中帮助她尽快破了此案,我们尽快回羯族。” “是。”白毅应了一声,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主子,可这件事情涉及到乔家,夙王也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若此时插手进去,会不会……” “行事要小心一些,不要露出蛛丝马迹。”贺锐的眉心拧了拧,依然说道。 “……是。” * 佟安歌回到佟府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访药王,小老头正在房间里面鼓捣药材,听见门外传来佟安歌的声音,哼哼了两声:“进来吧。” 从外面进来,闻着满屋子的药香,佟安歌立刻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老伯,您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瞬间能让人口吐白沫,抽搐而死,但是尸体表面却看不出半点中毒迹象的毒药?” 听到这话,小老头胡子一吹眼睛一瞪的:“你这是在逗老头我吗?什么毒药人在中毒之后能看不出来中毒的征兆?” “所以我才来请教药王老伯您啊!”佟安歌为小老头顺顺毛:“就京城这两日的那个案子,死者死的蹊跷却查不到半点蛛丝马迹,我今日得到线索,说是有一种可以能让人瞬间口吐白沫抽搐而死却又看不出中毒症状的毒药来,我才疏学浅的,自然是要来请教老伯您了。” 这马屁拍的小老头一脸的受用,不过他很快就摆摆手,一脸笃定的说道:“不可能,绝对没有这种毒药,哪有让人瞬间毒发却又看不出中毒迹象的毒药,老头我和药材打交道这么多年,若真的是有这种毒药,那这世上岂不是要有许多人每天都无缘无故的葬送了性命吗?” 佟安歌也清楚这一点,他们法医的八字真言,凡有接触,必留痕迹,她也相信绝对不可能会有这样的一种毒药,但是在古代科学手段半点没有,要侦查只能靠眼鼻口,说不定就有真的那种微量的毒药可以隐藏着身体里面,是难以被肉眼所发觉的呢? “老伯,您在想想,是不是什么药物和什么药物搭配到一切,会产生这种少量就可以致命,但是却在尸体上肉眼难以发觉中毒的毒药呢?”佟安歌不死心的继续问。 “诶我说你这个女娃娃,你是怀疑老头我的专业吗?”小老头对佟安歌的质疑有些不太乐意了。 对于这个骄傲的很不客气的小老头,佟安歌是哭笑不得:“老伯,我……”她刚张嘴正要解释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墨染的声音:“小姐,王大人派人过来了。” 佟安歌的眉心忍不住一拧,向小老头说了声告辞,然后就快步朝着房间外面出去,看着脸色似乎有些着急的墨染,出声问道:“怎么了?” “王大人派人过来,说是有急事请小姐现在就去一趟京兆府衙,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她说着,看了看现在已经不早的夜色,忍不住嘀咕一声:“现在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这若是路上出了些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才好? 而佟安歌听到墨染的话,眉头皱的更紧,这么晚了,王谦和竟然说有急事让她务必去一趟京兆府衙?是什么急事?难道说是找到了线索? 想到这里,佟安歌立刻大步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叫箐黎跟着我一起去。” “……是。”墨染犹豫了一下,应声道。 佟安歌出了府门,王谦和派来的马车果然在门外等着,她掀开车帘上车,却意外的看到了马车里面坐着的夙钰,挑挑眉:“你怎么在?” “若不是打着王谦和的幌子,你与我这么晚出来,只怕明天又有你忙的了。”夙钰说着,伸手将一个小巧的手炉递给佟安歌。 听到夙钰的话,佟安歌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件事情若是传到佟逾明的耳朵里,只怕明日她就不用消停了,佟逾明肯定想法设法的筹谋着怎么将她嫁入夙王府吧。 随着马车离开佟府大门口,走了一段路,佟安歌掀开车帘发现这并不是去京兆府衙的方向,挑挑眉,看向夙钰:“我们这是去哪儿?” “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夙钰并没有告诉佟安歌去哪儿,故意卖了个关子。 佟安歌挑挑眉,看向夙钰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戏谑:“难不成王爷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夙钰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郡主不妨猜猜。” 看着他一脸故作神秘的表情,佟安歌的眉梢挑了挑:“这么晚王爷邀我出来,还特意备了斗篷,难道是想大半夜带我去游曲江?”她刚刚上马车的是,就发现马车里面放了一件大红色的斗篷,既然是要用斗篷,肯定就不是在室内。 这几天她一直担心林纬帧的事情,莫不是夙钰想要带着她去曲江找线索? 夙钰没想到佟安歌竟然真的猜出来,眼底的神色闪了闪,才说:“那一日我没能陪你去烟波亭,今晚便带你去游一游曲江。” 听夙钰提起烟波亭,佟安歌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这几天一直担心这林纬帧,她甚至都有些忘了林清漪所提到得到皇上有意给夙钰和傅吟雪赐婚的事情。 挑挑眉,看向夙钰:“那一日在烟波亭,我还遇到一个人。” “嗯?” “傅吟雪。”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夙钰闻言,眉心微微拧了拧,脸上的神色似乎是在脑海中搜寻着傅吟雪这个人,过了一会儿,才摇头说道:“没印象。” 这三个字,瞬间,令佟安歌唇边的弧度跟深了几分,也在这一瞬间,她心中那一丢丢细微的不舒服瞬间烟消云散,不管皇上和傅家打的什么主意,夙钰的态度,就已经代表了一切。 想到这里,佟安歌弯唇,岔开了话题:“你猜猜我今日搜集到了什么消息?” “傅翰飞的死和郭金有关。”夙钰开口道,声音之中没有半点疑问的口气。 佟安歌点点头:“这个郭金实在可疑,我让人试他,他的反应很奇怪,但是我现在弄不明白他杀傅翰飞的动机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嫁祸给林纬帧?可他们二人之间并没有过节。”这不科学啊! 第246章 夜游曲江 夙钰听到佟安歌的话,深邃的双眸微微一闪,开口的声音淡淡的:“郭金的确与林纬帧没有过节,但是乔家和林家之间,就不一样了。” 闻言,佟安歌的眉心一皱,看向夙钰:“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是乔家故意想要整林家?” “是乔家想要压制林家,为三皇子夺嫡创造条件。”夙钰纠正他:“当天那艘画舫上,可并不是只有林纬帧,还有二皇子。” “你怎么知道?”佟安歌蹙眉,二皇子连恺当时在那艘画舫上的事情,她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林家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毕竟现在没有半点对林纬帧有利的线索,若是将二皇子再牵扯进来,恐怕事情就不太好办了。 夙钰看向她:“这件事情并不是我查出来的,而是宫里有人想要利用这一点来对付林惠妃。” 听到这话,佟安歌就算是先前有再多的雾水,这下也清楚了。 郭金与林纬帧之间的确是没有什么过节,乔家与林纬帧之间也没有什么过节,但问题的关键症结就在于,乔家和林家都算是皇亲,他们的前面都站着一个幌子,现在皇上已经年迈,朝中没有太子,必然会涉及到夺嫡。 “当初张业被定罪的时候,张夫人的母家,也是乔舒望从中开脱,郭家在这一项上,承过乔家的情,替乔家办事很正常。”夙钰淡淡的说道。 佟安歌闻言,眉心皱的更紧,即便他们现在的猜测都对,可是并没有证据,怎么可能去指认乔家?若说傅翰飞是郭金杀死的,但是现在连傅翰飞是怎么死的都查不出来,反而众目睽睽之下,人们都认定是林纬帧将傅翰飞活活打死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有证据,所有的猜测就只能是猜测,皇上肯定不可能通过他们的这一番猜测就去定郭金的罪,更不可能去定乔家的罪。 反倒是这番话说出来,皇上首先要对付的是她自己吧? 看着佟安歌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夙钰伸手轻轻的棒她抚平,声音之中带上几分微不可查的柔意:“别担心,这件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嗯。”佟安歌点点头,看向夙钰:“那你万事小心。”既然事情已经上升到了夺嫡的地步,那这其中肯定是有风险的,夙钰本来作为一个异姓王爷,是可以抽身其中,不沾染分毫的,但是现在却因为她……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心中突然生出几分愧疚来。 似乎是看穿她心中在想什么,夙钰伸手,将佟安歌拥在怀里:“别担心,我既已身在朝局,又怎么能真正的做到置身事外呢?”说着,夙钰深邃的双眸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芒。 更何况,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查清楚,本身就必须要在朝堂之中搅和。 随着外面车夫的一声到了,马车缓缓的停下,夙钰将斗篷为佟安歌穿好,才跳下马车,对着佟安歌伸手,将她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秋夜里的曲江,比白日里更冷了几分,佟安歌跟着夙钰这么站着,似乎都能感受到江水的冰凉之意。 “那一日就是在江心,傅翰飞的画舫无缘无故的与我们画舫相撞,林纬帧找他理论,俩人便发生了争执,林纬帧将咄咄逼人的傅翰飞打下水,之后他的朋友将他救上来之后,没过一会儿,傅翰飞就死了。”说着,佟安歌似乎还看见那一日的画面就发生在眼跟前。 不管事情到底如何,可怎么说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自己的面前消陨,佟安歌做不到半点无动于衷。 夙钰将佟安歌往自己的怀里拥了拥,声音带着安抚:“放心,这件事情总归会查一个水落石出。” “嗯,我知道。”佟安歌点头,这件事情确实会查个清楚,但是她感觉,这件事情才刚刚只是个开头,一旦涉及到夺嫡之事,那后面还有许多更为残酷的手段和血腥,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断送多少人的性命。 “我会查清楚这件事情,不过你要答应我,从现在开始,这个案子你不要插手,免得招来不必要的祸端。”夙钰对着佟安歌说到。 佟安歌忍不住蹙蹙眉,正要开口,却听夙钰的声音再次传来:“夺嫡这条路上,远比你想象中的更为残酷,你若是牵扯进来,对你不会有半点好处,到时候,只怕是我和晋阳长公主也不能护你周全,更何况,乔家与你本来就积怨已深,若是你……” “如你所说,乔家本来就与我积怨已深,我又怎么能跳开呢?”佟安歌打断夙钰的话:“夺嫡的事情与我定然是八竿子打不着,但是傅翰飞死的时候我在场,林纬帧又算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情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 “安歌……”夙钰的眉头有些微微的皱了起来。 “好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放心,我肯定会保护好自己,再说了,经历过益州的事情,乔家和佟博彦还有佟玉芙恨不得将我撕碎,就算是我不去调查这个案子,他们也一定会对我下手,既然躲没有用,我又何必躲呢!”佟安歌说着,一脸的轻松。 躲不是她的风格,她也不屑为之,她已经当了七八年的法医,处于自己的职业道德,还有心中的那架天平,她就不可能做到不管这件事情。 夙钰看着佟安歌铁了心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的劝说肯定无用,心中叹了口气:“我会派人在你身边暗中保护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叫人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都已经派人暗中盯着我了,我的事情你还不是了若指掌?”佟安歌挑眉。 夙钰闻言正要张口,却听一旁的声音传来:“王爷,郡主,画舫已经准备好了。”说着,俩人的面前缓缓的驶来一辆画舫,上面花灯尽亮,映衬在江面啥煞是好看。 俩人一同上了画舫,感受着徐徐吹来的江风,佟安歌的脸上觉得冰冰凉凉的,看着远处黑沉沉的江面,让她想到了曾经有一次,自己接到消息说还是发现一具浮尸,要她尽快赶到现场验尸确认死者的身份,可是她到了港口的时候,发现那具浮尸并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亲生父亲…… 从那之后,佟安歌晚上再不敢去看海,因为只要看到黑沉沉的水面,她就想到父亲那张惨白的没有半点生气已经被海水泡的有些肿胀的脸…… 至于今晚,大约是在古代待的久了,让她竟然忘却了曾经心底最痛最深的记忆,以至于俩人上了画舫,看到远处黑沉沉的江面之后,她才想到那段记忆。 一旁的夙钰看着佟安歌突然变得惨白的脸色,眉头一皱,担心的开口:“安歌,你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到冷?”说着,夙钰去握住佟安歌的手,果然就发现她的双手冰凉的厉害。 “我没事。”佟安歌摇摇头,将目光从黑沉沉的江面上收回来,转身朝着画舫里面走:“我们进去吧。” “好。”陪着佟安歌进了画舫,里面的下属已经准备好了热茶,夙钰为佟安歌倒了一杯递过去:“先喝杯热茶暖一暖。” “好。”佟安歌捧着热茶,浅浅的抿了一口,自己坐在那里发呆。 对面的夙钰看着佟安歌突然安静下来,脸上的神色明显的不太好看,不由得有些担心,不明白她这是突然怎么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佟安歌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夙钰才出声问道:“安歌,你怎么了?” 佟安歌从回忆之中抽回神来,摇摇头:“没事,就是想到一切事情。”她说着,双眸闪了闪,当初自己父亲的死因一开始也并没有查明,但是后来二度验尸之后查查明是中毒而亡,一开始之所以没有检验出来,就是因为尸体在海水里面浸泡的太久,将他中的毒稀释,所以才没有发觉。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眉头皱的更紧,按照贺锐所说的,会不会是因为落水的缘故,稀释了傅翰飞中的毒,所以她才查不出来呢? “安歌……” “我们去查一查当时傅翰飞他们所乘的那一辆画舫,还有郭金的家里。”佟安歌猛地抬头看向夙钰:“若是那艘画舫之后没有人再上去的话,里面肯定有什么蛛丝马迹。” 夙钰看着佟安歌的脸色,眉心皱了皱,点点头,正要说好,就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我们现在就去。”说着,佟安歌已经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见状,夙钰忍不住叹了口气,女票是个工作狂怎么破? 不过佟安歌既然有兴致夙钰肯定也不会给她泼凉水,叫人查问清楚那艘画舫在什么地方,便带着佟安歌过去了。 赛诗会那一日的画舫都是曲江附近的一个花楼所经营的,佟安歌和夙钰到那儿的时候,花楼里面正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好不热闹,因为夙钰事先叫人安排,所以他们一到,便有人领着他们上了那艘画舫。 “因为在曲江上死了人,这几日也没有人再租画舫上江面上赏景,而且人们嫌这艘画舫不吉利,那日划回来之后,再没有人上过这艘画舫了。”前面带路的龟奴一边走一边说道。 第247章 设计招认 佟安歌上了画舫,觉得自己最近的智商似乎有些下线,她当日因为想法子为林纬帧开脱,忘了查画舫的事情也就罢了,接下来的那几日竟然也没有来调查这个画舫,真是失策失策。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过,殿下请。”龟奴对着夙钰恭声说道。 “嗯,你下去吧。”夙钰看了一眼身边的郑坤,郑坤会意,掏出一包银子递给那个龟奴。 龟奴见状立刻喜出望外,千恩万谢的接了赏银下去了。 佟安歌看着画舫里面的陈设,桌子上的酒杯酒壶都还在,小菜盘碟什么的也没有人收拾,看来确实是没有人再上过这艘画舫。 她将目光放在桌子上那个精致的酒壶上面,拿了起来,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并没有半点酒。 佟安歌双眸闪了闪,酒壶里面应该不可能下毒,毕竟当日在一起的有四个人,只有傅翰飞死了其他人却没事,那说明不是他们共用之物,那会是哪儿呢? 仔细的将整个画舫里面都找了一遍,那些吃食上面也没有测出毒来,佟安歌忍不住皱眉,难道是自己想错了,郭金并没有在之前下毒,而是在救傅翰飞上船的时候下的毒?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眉头皱的更紧,心中无端生出几丝烦躁来,这样的感觉让她想到了当初自己验父亲尸体时候那种一无所获的懊恼和愤懑。 一旁的夙钰看着佟安歌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上前温声抚慰道:“别着急,总归会查清楚的。” “可是……”佟安歌张口正要说话,突然目光扫见对面角落里的碎裂的一块玉佩,上面似乎还沾染了点点已经变的暗沉的血迹。 “这是什么?”佟安歌快步走过去将那碎裂的玉佩捡起来,看着上面褐色的血迹,皱紧眉头。 夙钰走过来,看着她手上的玉佩,挑挑眉:“此玉质地一般,并不是上佳的配饰。” 闻言,佟安歌双眸微微一挑,这画舫在傅翰飞他们之后并没有打扫过,所以很大一部分可能就是属于傅翰飞他们四个人之中的某一个,而傅翰飞在傅家的宠爱犹在嫡子傅承奕之上,怎么会佩戴这样的玉佩?还有那个富商之子许恒,也不可能,剩下的只有郭金和江焱。 江焱与傅翰飞之间如何佟安歌不太了解,但是这个郭金身上的嫌疑太大了。 “夜色已深,先回去吧,此事交由我来查。”夙钰说着,从佟安歌的手中将那枚碎裂的玉佩接了过来放在袖袋里,不容佟安歌拒绝的拥着她下了画舫。 夙钰松佟安歌回了佟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俩人告别之后,佟安歌便回了西苑歇下了,但是这一晚,她并没有睡得安稳,整个梦境里面,都是当年发现父亲尸体时候的绝望和恐惧,还有那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整整一晚,佟安歌虽然人睡着,可是却睡得很不安稳,第二日清晨被墨染叫醒的时候,佟安歌身上的里衣几乎都已经湿透了。 “小姐,你做噩梦了?”墨染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佟安歌,出声担忧的问道。 佟安歌伸手揉了揉发疼的前额,皱着眉:“没事,过会儿就好了。”她说着,嗓音有些沙哑。 墨染闻言,眉心拧了拧:“小姐定然是昨晚那么晚出去染了风寒,奴婢一会儿去为小姐熬一碗热热的姜汤吧。” “嗯。” 起床梳妆之后,佟安歌正用早膳,就见箐黎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一封信笺过来,递给佟安歌:“郡主,王爷派人送过来的。” 佟安歌接过来打开,看清楚上面所写的内容,微微蹙蹙眉,然后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告诉送信的人,到时候我一定会去。” “是。” 想要让郭金痛痛快快的承认自己就是杀害傅翰飞的凶手,那肯定不容易,毕竟现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林纬帧,郭金怎么可能会去承认自己是凶手呢? 佟安歌将最后一口粥喝干净,双目眯了眯,既然杀了人,心中肯定有鬼,怡红楼的嫣儿姑娘那么三言两语的就能让郭金露出破绽,她就不相信在面对‘傅翰飞’的时候,郭金能做到面不改色? * 既然是要让郭金亲口招认,佟安歌觉得还是让傅之焕在场比较好,毕竟现在傅之焕可是恨不得杀了林纬帧而后快,让他亲耳听一听郭金的供词,看看他还怎么认为林纬帧是凶手。 夙钰也赞同佟安歌的这个想法,只不过王谦和却有些担心,万一郭金不是杀人凶手,弄巧成拙,岂不是让傅之焕的怒气更深?到时候,他这个京兆府尹肯定将会承受更大的压力,一方面的最近炙手可热的兵部尚书,另一方面是宁国公府和嘉卉长公主,得罪了任何一方,日子都不好过啊! 王谦和想想都觉得亚历山大。 “王大人不必担心,如果不是有了切实的证据,王爷是绝对不会拿大人的官途去赌的。”佟安歌看着王谦和紧皱的眉头,出声说道。 也不能怪王谦和胆子小,毕竟自从出了傅翰飞一事,不管是来自林府的,还是傅家的,还有皇上那边的压力,都让王谦和觉得心力交瘁,若是这几日再不破案,恐怕他这京兆府衙的门槛都要被人踏平了。 “如此,那好吧,全凭王爷安排吧。”王谦和说着,心中忍不住暗暗的腹诽,他发现每一次只要是安歌郡主会参与的案子,夙王一定也会参与进来,搞得他现在都想向皇上请旨,辞去京兆府尹一职,交由夙王来担任吧,这样一来,二人夫唱妇随的该有多好? 当然夙钰和佟安歌自然是不知道王谦和心里的这一番打算的,不过夙钰若是知道,肯定也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傅之焕和杜姨娘被请过来的时候,一脸的不乐意,他不知道这个京兆府衙到底是在搞什么,明明杀人凶手都已经缉拿归案了,却说什么不是真凶,拖拖拉拉了这么长时间,他儿子的尸体也不肯归还,这一点让傅之焕很是不满意。 看着傅之焕和杜姨娘俩人的脸色,佟安歌就知道傅之焕心中在想些什么,秀眉挑了挑,说道:“傅大人与夫人稍安勿躁,等过一会儿,我们自然会让傅大人了解到令公子被害一事到底是如何,到时候,凶手任凭傅大人处置!” 听着佟安歌的话,傅之焕双眸一眯:“林纬帧当真会交给本官来处置?” “傅大人,我说的凶手,杀害令公子的凶手,肯定会交由傅大人来处置,只不过,至于这凶手是谁,还请傅大人到后堂,耐心稍等片刻!” “哼,那本官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为林纬帧脱罪!”傅之焕冷哼一声,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带着杜姨娘跟着衙役走向特意准备的屏风后面,等着看佟安歌他们到底要耍什么把戏。 一切布置妥当以后,佟安歌对着夙钰点点头,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整个府衙的大堂更是被他们布置的格外阴森了几分。 郑坤扛着一个麻袋进来,站在屏风后面的傅之焕皱皱眉,等看清楚了麻袋里面装着的人,冷嗤一声,看向旁边的王谦和:“原来王大人平日里竟然是这样审案的,还真是叫傅某大开眼界啊!”他话音里面的嘲讽之色如此浓烈,一旁的王谦和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王谦和尴尬的笑了笑:“傅大人稍等片刻,谁是凶手,待会儿自然会给傅大人一个交代。” “哼!” 郑坤将装在麻袋里面已经昏迷的郭金拽出来,然后迅速闪身躲了起来,此刻大堂之上的光线晕暗极了,也显得大堂里面很是阴森。 郭金悠悠转醒的时候,入目的就是一片昏暗,他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后劲,刚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突然看到眼前站在的人,吓得双腿一软,猛地一个哆嗦做在了地上,惨叫一声:“啊……” 立在他两旁的,真是佟安歌特意装扮之后的几名衙役,昏暗的光线,那几名衙役看起来青面獠牙,双眼猩红,就好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鬼差一样,吓得郭金脸色瞬间就白了。 “你……你们……是……是……”郭金颤颤巍巍的张口,正想询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突然之间大堂之上绿光一闪,郭金下意识的朝着前面看过去,就见面色发绿,双眸阴冷的傅翰飞正坐在大堂之上,那双阴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啊!鬼……鬼啊!”郭金吓得立刻惨叫起来,整个人像是瞬间被吓破了胆子一样,他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可是四周漆黑一片,他根本分辨不出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是置身于地狱一样。 “郭金,你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幽幽的声音像是地狱的魔音一样,传到郭金的耳朵里,他吓得更是脸上半点血色都没有。 “鬼……鬼啊,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是林……林纬帧,是他杀的你,是他!”郭金凄厉的大叫着,浑身抖成了筛子一样。 “郭金,枉费我将你当成好兄弟,你却暗中给我下毒,害我死于非命,今日我就要取了你的性命,让你也尝一尝身入地狱的痛苦。”说着,大堂上的‘傅翰飞’朝着郭金缓缓的飘过来。 第248章 老鼠屎 “啊!啊啊啊!”见状,郭金猛地惨叫出来,他想要逃走,想要爬起来跑远,可是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傅翰飞’朝着自己靠近,吓得眼珠子都要吐出来了。 “还我命来,郭金,你还我命来!”‘傅翰飞’阴戾的声音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郭金整个人吓得都快要断气了,他按着‘傅翰飞’那张绿油油的脸一点一点得靠近自己,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连忙张口求饶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了你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翰飞,翰飞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说,是谁指使你对我下毒手的!”‘傅翰飞’阴声逼问道。 “是……” 可是这边不等郭金将幕后之人的名字吐出来,站在屏风后面听到真相的杜姨娘已经按耐不住的,猛地一嗓子喊了出来:“是你,是你杀了我儿子,我要杀了你!” 杜姨娘满含愤怒的声音喊出来,瞬间,就让吓得心神全无的郭金双眸一撑,好似有些反应过来了。 躲在暗处的佟安歌暗叫了一声不好,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杜姨娘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猛地推开飘在空中的‘傅翰飞’,将地上吓得腿软脚软的郭金一把拽起来,恨不得要掐死他:“为什么要杀我儿子,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好好的一处戏就这么被杜姨娘破坏,自然是演不下去了,佟安歌皱着眉头,眼底闪过一抹不悦,被杜姨娘这么一打断,接下来郭金还不知道会不会痛痛快快的将背后指使之人招了。 果然,杜姨娘这么一闹,郭金就算是反应再迟钝,这会儿也明白了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傅翰飞的鬼魂,他哆嗦着身体想要从杜姨娘的怒拽中挣扎出来,可是杜姨娘哪里会肯? 佟安歌他们从暗处走出来,大堂里面的光线也恢复了一些,看着被杜姨娘拽着的郭金,佟安歌沉着脸:“郭金,到底是谁指使你杀害傅翰飞的?” 郭金脸色一变,哆嗦着唇,立刻否认:“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是吗?”佟安歌冷哼一声,目光看向郭金已经湿透了的下衫:“如果人真的不是你杀的,那你刚才心虚什么?而且竟然被吓到尿裤子,这还真是稀奇,以前怎么没听说过郭公子你的胆子会怎么小?还有这枚玉佩,是郭公子的没错吧?” 看见佟安歌手中的那半块碎裂的玉佩,郭金的脸色猛地一变,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而一旁的杜姨娘和傅之焕此刻恨不得将郭金给撕了:“说,到底为什么杀我儿子?!” “我……我……”面对傅之焕厉声的质问,郭金双腿一颤,人差点儿又跌坐在地上。 佟安歌看着此刻郭金的表现,也能大致猜出来,清醒之下的郭金,肯定不会将背后指使的人供出来了。 果然不如佟安歌所料,面对傅之焕的逼问,杜姨娘的歇斯底里,郭金的脸上闪过一抹青白,此刻想要抵赖已经来不及了,刚才他在面对傅之焕鬼魂说的那些话大家都是切切实实的听见的。 “郭金,事已至此,你不想打算承认,是想等着大刑伺候吗?”王谦和愣神说道。 “人……是我杀的。”郭金眸中闪过一抹灰败,杜姨娘双眸一撑,瞬间就哭嚎了出来:“畜生,你这个畜生,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飞儿,为什么?!” 郭金死死的咬着牙,任凭杜姨娘在他胸膛狠命捶打,就是不啃一声。 “郭金,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杀害傅翰飞的,你还不从实招来?”王谦和看着郭金,沉声道。 一旁的傅之焕也厉声道:“说,到底是什么人指使你杀害我儿子的!” 郭金的双眸眯了眯,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的攥成拳,脸上的神情在此时也带上了一抹决绝。 见状,佟安歌脸色一变,张口急声喊道:“快拦住他!” 可是,她这一声,到底还是晚了,她声音一落,周围的衙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郭金已经重重的一头撞向了旁边的柱子上,瞬间,血花四溅,猩红的液体喷溅了出来,为大堂点缀了刺目的鲜红。 郭金的身体顺着柱子缓缓的滑下,倒在地上,佟安歌冲过去的时候,就见猩红的血液已经染红了他的脸,一路往下,郭金张着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下一刻,脖子一歪,人已经没有了意识。 大堂上静止了几秒,杜姨娘的哭声也在郭金撞死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但是很快,她看到躺在地上的郭金,猛地冲了过来,对着他又踢又踹:“你个畜生,你给我站起来,你杀了我儿子已经撞死就算完了吗?我要让你五马分尸,我要……” “杜姨娘!”佟安歌冷声打断杜姨娘的发疯,她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来,看着眼前毫无半点形象可言的杜姨娘,饶是她告诉自己要理解对方的丧子之痛,但是对于这个害群之马,佟安歌还是不能做到半点芥蒂都没有。 “如果不是杜姨娘刚才冒然冲出来,我想害死你儿子的真凶肯定能够伏法。”佟安歌冷声说道。 但是现在,郭金已死,这幕后之人也就永远的沉到了谷底,还能去审问谁? 杜姨娘被佟安歌这样不客气的打断,顿时脸面就有些挂不住,愤怒的瞪了佟安歌一眼,厉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指责我?”杜姨娘一向在傅家最得傅之焕的宠爱,平日里对傅夫人都敷敷衍衍的,现在被人这样凌厉的质问,当然受不住了。 但是她的话音才刚落,就听大堂外面传来一阵更加凌厉冰冷的声音:“那你又算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撒野?” 这声音一出来,瞬间,大堂上的人就愣了愣,杜姨娘皱着眉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在看清楚来人之后,脸色倏地一变,瞬间双腿就有些发软。 而旁边的傅之焕更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来人正是晋阳长公主,她面色发怒的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杜姨娘,又看向旁边的傅之焕:“傅大人就是这么调教女眷的吗?” 傅之焕被晋阳长公主这么一句话砸过来,脸色也有些难看:“长公主息怒,是臣家教无方,还请长公主原谅内子无礼。”说着,傅之焕看向一旁的杜姨娘,怒声道:“还不快给长公主赔罪?” “妾、妾身给长公主殿下赔罪,请长公主恕罪!”杜姨娘反应过来,立刻说道。 晋阳长公主冷哼一声,“如此粗鄙无礼之人,本宫还是第一次见,既然傅大人求情,那本宫就开个恩,回去抄十遍女戒,什么时候抄好什么时候送到本宫的府邸来。” “长公主殿下……”杜姨娘闻言脸色一变,张口却被傅之焕的声音打断:“臣遵旨。” 瞬间,杜姨娘的脸就好像是吃了苍蝇一样,一脸菜色。 见状,佟安歌心中冷嗤一声,杜姨娘平日里就是在傅家作威作福惯了,以为谁都能匍匐在她的脚下吗? “安歌见过母亲。”佟安歌对着晋阳长公主行礼。 晋阳长公主的目光这才朝着佟安歌看过来,脸上的怒气稍稍消减了些,说道:“好孩子,以后就算是母亲不在你身边,你也要记得,你是母亲的女儿,是我大齐的安歌郡主,可不是任凭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随便欺负的。” “……是!”佟安歌应着,目光扫了一眼旁边脸色难看至极的傅之焕还有杜姨娘,心中暗爽到爆! 杜姨娘估计这辈子都没被人骂过阿猫阿狗吧? 事情都已经查到这个份儿上,尽管傅之焕心中再不乐意,也没有办法,当时郭金说的话他是亲耳听到的,整个计划也是被杜姨娘给破坏的,不管好坏,傅之焕也只能认了。 等傅之焕带着杜姨娘从京兆府衙离开,林纬帧也被衙役从大牢里面带了出来,这几日的牢狱之灾,虽然有王谦和照顾,但到底不比家里的锦衣玉食,才几天的功夫,林纬帧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看上去也憔悴了许多。 不过好在人没事,事情也查清楚了,与林纬帧无关,这才是最大的幸事。 晋阳长公主看到林纬帧此刻的模样,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到底是自己的亲外甥,不心疼是假的:“让姨母看看,有没有怎么样?” 林纬帧感激的目光从佟安歌的身上收回来:“姨母放心,甥儿没事,让姨母担心,是甥儿的不是。” “好了,快别拘泥这些虚礼,你母亲还在府中等着,快回去给你母亲报个平安。”晋阳长公主说道。 “是。”林纬帧应了一声,感激的看像佟安歌,对着她道了一声谢,因为此处人多也不便多说什么,便从京兆府衙离开了。 看着林纬帧的背影,佟安歌悬着的一颗心似乎这才松懈下来,暂且不说有没有将幕后之人揪出来,但好歹是洗脱了林纬帧身上的嫌疑,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就在佟安歌看着林纬帧的背影之时,一旁夙钰的目光也落在林纬帧的背影上,方才林纬帧一出来看向佟安歌的眼神,或许别人没有注意到,但他却看的一清二楚,虽然说现在他和佟安歌之间已经更近了一步,但是对于夙王的个性来说,情敌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的存在呢? 第249章 雄性之间的较量 案情已经查清楚,王谦和将结果如实呈报给皇上,皇上下至处罚了郭家,也算是给傅之焕一个交代了。 事情至此,佟安歌他们虽然知道没能将真正的幕后真凶给抓出来,但也无计可施,毕竟郭金已经自尽,就算是他们有任何的猜测,也只能算是猜测了。 佟安歌看着面前对着自己一脸感激的林清漪,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将所有的心事都压下。 因为将林纬帧救出来的事情,林清漪俨然将佟安歌当成了救命恩人,若说从前俩人关系好,那现在更是好得不得了,这不,今日林家特意设宴,请佟安歌过来,说是专门为了答谢她搭救林纬帧,再看着自己面前的碗里几乎堆成了小山,而林清漪这一副恨不得要将全桌子的菜都夹到自己碗里的架势,佟安歌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了清漪,我都快吃不下了。” “诶呀,你多吃戴尔,这几日你为了我哥哥的事情操心,都瘦了,一定要好好补补。”林清漪说着,继续将一直鸡腿夹到佟安歌那仿若小山的碗里。 佟安歌看着眼前碗里摇摇欲坠的菜,再看对面含笑的林纬帧,明明瘦了的是林纬帧好吧。 最好还是嘉卉长公主出声阻止,林清漪这才有些不甘心的停止了继续给佟安歌夹菜的行径。 因为这算是第一次正经的到林府做客,而且现在佟安歌又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嘉卉长公主这会儿看佟安歌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这顿饭吃的欢歌笑语的,就是林清漪的热情差点儿让佟安歌吃不消。 午膳过后,林清漪和林纬帧陪着佟安歌去赏林府的后花园,佟安歌这才发觉林府的建设很有特点,既有小桥流水的婉约,又有大家山水的风尚,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很是心情愉快。 林纬帧一直注意着佟安歌,看着她此刻脸上的神色,便出声说道:“这花园之中的景致是我父亲特意为我母亲打造的。” 听到林纬帧这么说,佟安歌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笑着道:“早听闻长公主和驸马伉俪情深,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当年还是宁国公世子的林钧浩娶了嘉卉长公主,多年来恩爱如初,林钧浩再没有纳过妾,身边只有嘉卉长公主一人,有人说林钧浩是碍于嘉卉长公主而不敢另娶,但是佟安歌却觉得,俩人恩爱羡煞旁人。 “你若是喜欢,日后可以常来。”林纬帧看着佟安歌的双眸,眼底点点深情溢出。 其实他想说,若是她喜欢,他也可以为她亲自合计一座院落,全凭她的喜好。 可是林纬帧怕这么突然的说出来唐突了佟安歌,所以便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 佟安歌闻言笑笑,心中却是想着,等什么时候自己查清楚了这个镯子有什么蹊跷,也找一处好山好水的地方,自己建一座院子,将她从前喜欢的风格全部都装修进去。 “就是啊安歌,你要是喜欢的话,不如住在林府也可以啊,你是晋阳姨母的女儿,这林府也算是你的家,不如以后就住在我们林府吧,正好可以天天陪着我了。”旁边的林清漪听了,笑着说道。 一旁的林纬帧闻言也说道:“是啊,这林府也是你的家,平日里清漪也是一个人,安歌你可以住在这里,也算是和清漪做个伴。” “是啊安歌。” 听到和两兄妹的热情挽留,佟安歌弯唇,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磁性的声音:“若是安歌郡主常住在林府,恐怕佟大人要上门要人了。” 这声音,令佟安歌和林纬帧俩兄妹同时转头看去,就见夙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三人的背后,正从曲廊的另一头款款而来。 他的目光深深的注视着佟安歌一人,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佟安歌一个。 那么带有占有性的目光,仿若无人,好似他的眼底再也容不下他人一般。 看到夙钰,佟安歌不自觉的弯了唇,与他对视,俩人之间的视线就好像隔绝了所有人一样。 旁边的林纬帧在看到夙钰出现的那一瞬间,眉心蹙了蹙,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可是当他看到佟安歌与夙钰对视的目光之时,一瞬间,双眸中的凌厉退去,染上了几分失落,似乎还夹杂着不可置信和惊讶。 这一会儿的功夫,夙钰已经走到了三人的身边,他站在佟安歌的身侧,往日里深邃冷冽的目光之中带上几分柔意,看的旁边的林清漪心惊,从未见过夙钰会这样看一个女子…… “夙王怎么会来?”林纬帧的脸色变了变,面上温润的笑意退去,换上平日里的疏离的神色。 夙钰的目光看向林纬帧,虽然两人的视线平平对视,但是却暗流涌动,暗藏硝烟:“本王听说安歌到林府做客,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特意过来看看? 看什么? 这话听在林纬帧的耳朵里很是不舒服,好似佟安歌已经是夙钰的私人所有物一般,走到哪儿都必须由夙钰看着才行,又说的好像他这林府像是狼窝虎穴一样,还能将佟安歌吃了? 虽然他是有这个想法,将佟安歌霸到自己的身边! “安歌是晋阳姨母的女儿,这林府也算是安歌的家,既然是来自己的家,夙王又何须来看看呢?”林纬帧这话也说的不太客气,暗指佟安歌和他们林府是一家人,夙钰才是外人。 夙钰深邃的眸子眯了眯,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亮光,唇角微勾,开口的语气似乎带着几分似笑非笑:“林公子此言诧异,安歌的确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不假,但只能算是嘉卉长公主的半个外甥女,怎么能算得上是林府的人呢?这话若是传出去,被有心人听见了,恐怕对安歌郡主不太好。” “届时自有林府来解释,王爷就用不着操心了吧。”林纬帧也似笑非笑的说道。 听到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夹枪带棒的话,一旁的佟安歌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看了俩人一眼,挑挑眉:“你们俩是怎么了?” 从前见林纬帧和夙钰来人在一起的时候,说话也不像是这样啊,怎么今日俩人的口气之中满满的都是火药味呢? “许久没见林公子,所以免不了多说几句。”夙钰淡淡的说道。 林纬帧的双目闪了闪,俩人眼底的锋芒暗收。 旁边的林清漪见状,心中暗暗的叹口气,林纬帧对佟安歌的心思,她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现在看来,她哥哥似乎是落后了一步,不过佟安歌什么时候喜欢上夙钰的,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看着俩人之间眉来眼去的,林清漪挑挑眉,忍不住看向林纬帧,眼底带上几分担心。 她的哥哥有多高傲她这个做妹妹的一向是知道的,林纬帧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女子,除了佟安歌,自从在遇到佟安歌之后,林纬帧对佟安歌有多么上心她也是知道的,可是现在…… “哥……” “没事。”林纬帧听到林清漪的话,转头,就对上一双满是担忧的眸子,他勾唇笑了笑,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佟安歌见俩人也不在夹枪带棒了,想着夙钰来找自己怕是有什么事,便对着林清漪和林纬帧说道:“对了,这次傅翰飞的事情,虽然已经查出来是郭金下的手,但是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纬帧,日后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听到佟安歌关心的口气,林纬帧的脸色稍稍变了变,点点头:“多谢安歌关心,我日后自会注意。” “嗯,我和夙王怀疑这次的事情,他们要对付的肯定不只是你,而是整个林家,亦或是,惠妃娘娘还有二皇子殿下。”佟安歌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毕竟,也算是给林纬帧提个醒。 林纬帧听到佟安歌的话,脸上并没有半分的惊讶之色,他早已经猜到了,他和郭金无冤无仇的,与傅翰飞更是从未有过往来,事情无论如何都牵扯不到他身上才是,可是现在,全然变了模样…… 夙钰他们在调查郭金的同时,林家也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夙钰和佟安歌知道的,林家自然也知道,所以他们猜到的,林家也猜到了。 “放心吧,此事我会注意的。”林纬帧说着,带着感激的看了佟安歌一眼:“还是要多谢你,安歌。” “说谢就太见外了,你们是我的朋友,这些都是应该的。”佟安歌说的坦荡。 俩人又寒暄了几句,佟安歌拜托林清漪向嘉卉长公主告辞,便和夙钰从林府离开了。 站在府门口,看着俩人离开的马车,林纬帧脸上的笑意全无,面上半点表情都没有。 林清漪看着自己哥哥此刻的模样,有些担忧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哥,你……” “我没事。”林纬帧打断了林清漪的话,双眸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暗光。 “我也不知道安歌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夙钰,看着他们俩人……”林清漪说着,咬了咬舌头:“哥,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就算是错过了安歌,日后还有别的女子……”林清漪有些结巴的想要安慰林纬帧。 第250章 入宫 闻言,林纬帧失笑出声,转头看向她:“傻丫头,别担心我,我没事。”他说着,目光从方才佟安歌他们俩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双眸闪了闪:“只是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我没有输,夙钰,也算不上赢。” “哥……” “好了,快回去吧,今日风大,小心着凉。”说着,林纬帧牵着林清漪朝着府门里面走去。 林清漪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林纬帧的脸色,又怕自己说不对惹得哥哥不开心,所以只能悻悻的闭了嘴,跟着林纬帧一起朝着府门里面走去。 * 此刻的马车上,佟安歌看着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的夙钰,眼底尽是打量的神色。 见她这样,夙钰也不说话,就大大方方的任由她打量,一直到佟安歌看的有些皱眉,夙钰的眼里闪过一抹好笑,开口道:“好了,想问什么便问吧。” “你与林纬帧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佟安歌总觉得这次夙钰和林纬帧俩个人都有些怪怪的。 夙钰听到她的话,再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心中暗暗的叹口气,他是该感谢她在这方面的反应迟钝呢,还是该有些哭笑不得呢? 他和林纬帧之间能有什么问题?还不是因为她? 若是换了从前也就算了,那时候他也不确定她的心意,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喜欢林纬帧,但是现在,既然她都已经答应了他,那他肯定就不会再给任何人抢走她的机会。 尤其还是从一开始就和他挑明战线的林纬帧。 所以今日,夙钰从宫里出来,得知佟安歌去林府做客的消息,连府都没有回,便朝着这边赶来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不请自来,只想着快点出现在佟安歌的面前才好。 当然佟安歌自然是不知道夙钰心中的这些想法的。 “并没有什么事情。”夙钰淡淡的否认,他可不打算挑明林纬帧对佟安歌的心意,他巴不得佟安歌一辈子不知道才好。 佟安歌闻言,狐疑的看了一眼夙钰:“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夙钰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 听到他的话,佟安歌挑挑眉,又看了夙钰几眼,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看出这个答案的真实性,可夙钰一向是面无表情惯了,又怎么会让她看出来。 “好吧。”佟安歌说了一声,双眸闪了闪,看来是最近她因为想起了从前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宁的缘故吧,所以才遇到事情会这么多疑。 见佟安歌打消了继续追问的念头,夙钰伸手握住她的手,出声道:“安歌,日后你要小心,凡事都要多一个心眼,千万别……” “王爷,郡主。”夙钰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箐黎的声音。 俩人一挑眉,夙钰沉声问道:“什么事?” “刚接到佟府那边驻扎暗卫的消息,皇宫的人已经到佟府宣旨了,事关郡主。”箐黎的声音再次传来。 闻言,佟安歌双眸里闪过疑惑:“事关我?” “是。” 夙钰闻言,眉头皱了皱, 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芒,沉声道:“有没有打探道旨意如何?” “没有,佟府上下现在都在等着郡主,王爷您看……” “先送安歌回府。”夙钰说着,目光发沉的看了佟安歌一眼,不知道为何,他的心中涌上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马车一路朝着佟府狂奔而去,佟安歌回到佟府,进了前院的时候,就见院子里黑压压的跪了一院子的下人,场面好不壮观。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疑惑,皇上宣的什么旨意,会与她有关? “安歌,还不快过来接旨?”佟逾明看见佟安歌回来,立刻说道。 佟安歌应了一声,压下心头的疑惑,快步走过去跪下。 宣旨的公公看到佟安歌,挑挑眉,这才打开圣旨高声宣读,等他将那一长串圣旨读完,佟安歌觉得有些头大。 “安歌郡主,皇上体念郡主并非是皇室出身,所以特意派杂家将郡主接进宫,宫里有专门的礼仪嬷嬷会给郡主传授皇家礼仪,郡主,这便随杂家一起进宫吧。”公公说着,将那圣旨放在佟安歌的手上。 佟安歌听到这个圣旨心中是懵逼的,让她进宫去学习礼仪? 不是说只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一切都由晋阳长公主来教导吗?什么时候都上升到了要去皇宫里面学习礼仪了? 可是现实不由佟安歌反应,皇上下旨,而且还是让她随着宣旨的公公一起进宫,她就是想要做出点儿反应来,也有时间和机会。 “还请公公稍候,安歌去收拾些随身的行礼,就随着公公一起进宫。”佟安歌心思转了转,想着夙钰肯定会在西苑等着,还是找个机会先回去一趟给夙钰报个信再说。 公公闻言,点点头:“好吧,那郡主可要快写,再耽搁下去,这天可就要黑了。” “是,多谢公公宽容。”佟安歌说完,带着箐黎出了前院,快步朝着西苑的方向去了。 她回去,果然,夙钰就在西苑等着,看见佟安歌,立刻问道:“怎么样,皇上的圣旨上说了什么?” “皇上宣我进宫,说是让我学习礼仪。”佟安歌说道。 闻言,夙钰的眉心皱了起来,眼底闪过几丝黯色。 佟安歌吩咐箐黎和墨染去为自己收拾一些行装,心中暗暗奇怪:“皇上怎么会突然想起来会宣我进宫学习什么礼仪?” 听到她这话,夙钰的目光闪了闪,开口:“别担心,我会安排人在宫中照应你,让箐黎跟着你去,你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 佟安歌点点头:“放心吧,晋阳长公主得知消息也会派人去安排的,你不用担心,再说,既然是学习礼仪,那么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佟安歌说着,也不知道是安慰夙钰还是安慰自己,她总感觉这次的进宫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但是那里不寻常,又说不上来。 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几天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很快,墨染和箐黎就将简单的行装收拾好,墨染看着佟安歌,脸上带着几分担心:“小姐,让奴婢也陪着小姐一起去吧。”“这是进宫学习礼仪,又不是享清福,我带着好几个丫鬟过去,只怕到时候会惹人非议的。”佟安歌说道,笑着看了一眼墨染:“别担心,你家小姐我天资聪慧,过几日就学会了,你在府里待着好生照顾药王老伯,他是我请来府上的贵客,可千万不能怠慢了,听见没有?” 墨染闻言,欲言又止,可是看到佟安歌的脸色,只能点点头:“奴婢记住了。” “嗯,有你在我放心。”佟安歌这话刚说完,外面便传来小老头的声音:“你这女娃娃,是想找个人看着老头我,怕我跑了吧。” 伴随着声音,小老头从外面进来。 “老伯哪里话,您是我请来的客人,自然是想走便可以走。”佟安歌笑着说道。 老头闻言,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他说着,走上前将一个小药瓶递给佟安歌:“拿去,若是有什么危急关头,记得吃一颗。”说完,小老头转身朝着外面走了。 佟安歌看着手里的药瓶,忍不住弯了弯唇。 因为宣旨的公公还在外面等着,所以也不便和夙钰多说什么,夙钰也只叮嘱了佟安歌几句让她小心,又叮嘱了箐黎几句,俩人便跟着宣旨公公离开了佟府,一路朝着皇宫去了。 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夙钰的眉心紧紧的皱成了川字,脸上的神色也不像是方才佟安歌在的时候,此刻一脸的严肃。 旁边的郑坤见了,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出声问道:“爷,会不会是皇上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会突然宣郡主进宫学习礼仪?” 这旨意来的突然,叫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今日夙钰进宫也没有听到半点消息,怎么他前脚刚从皇宫里面出来,后脚皇上的旨意就过来了,宣召佟安歌入宫去学习礼仪,而且还是直接由宣旨公公领着进宫,都没有半天准备时间,这让人心中不得不生疑。 夙钰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几丝危险的神色:“去安排人进宫,务必要保证郡主的安全。” “是,爷放心。” “去派人将此事告知晋阳长公主一声,看看她那边有何应对之策。” “是。” * 晋阳长公主得到消息的时候,眉头一皱,也是有些惊讶,让佟安歌进宫学习礼仪的事情,她事先也没有收到半点消息,而且皇上也没有和她商量过啊? “长公主,郡主已经被皇上的人接进宫了。”竹青在一旁说道。 闻言,晋阳长公主的双眸挑了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本宫想进宫已经来不及了,你派人去给宫里传消息,好好照顾安歌。” “长公主放下,奴婢都已经叫人安排了。” “嗯。”晋阳长公主嗯了一声,眉心还是蹙着,皇上这么突然宣召佟安歌进宫,难道只是为了学习礼仪吗? 学习礼仪也不用这样着急啊,事先没有半点消息传出,这么突然就将人带进宫,实在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越想下去,晋阳长公主就越觉得有几分担心。 第251章 永安公主的心思 佟安歌跟着宣旨的公公一路进了宫,并没有直接去面见皇上,宣旨公公将她带到一处宫殿,出声道:“郡主今日就在这里先住下,等到明日皇上有空了,自然会召见郡主的。” “多谢公公。”虽然心中狐疑,佟安歌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她给旁边的箐黎使了个眼色,箐黎会意,从袖袋里取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公公:“公公今日辛苦,这是我们郡主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那公公不动声色的将那包银子收下:“为皇上办事,这是应该的,秋夜里凉,郡主晚上仔细受了风寒。”他说着,拍拍手,便有两个绿衣的宫婢上前:“郡主,这两个丫头是菲儿和苒儿,郡主住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这两个丫头去做。” “奴婢菲儿见过郡主。” “奴婢苒儿见过郡主。” 公公的话音一落,两个宫女便上前对着佟安歌行礼道。 “两位姑娘请起。”佟安歌说了一句,看向公公:“多谢公公了。” “天色也不早了,杂家就不打扰郡主休息了。” “公公慢走。” 等公公离开,佟安歌才开始慢慢的打量眼前的宫殿,这大约是从前某个品级不高的宫妃的居所,小小的院子,四方的天,宫中的女人,无一例外不是过着这样的日子,无非就是看这院子的大小而已。 “郡主,晚膳已经准备好了,郡主现在用膳吗?”菲儿上前,对着佟安歌恭声说道。 佟安歌点点头:“好。” 很快两个宫女就将晚膳端上来,几样精致的小菜,还有粥品,倒是和佟安歌的胃口。 等佟安歌用完膳,天色已经不早了,等俩个宫女收拾好寝殿之后,佟安歌只留了箐黎,便让她们都下去了。 “郡主,奴婢在一旁守着,您放心睡吧。”箐黎看着佟安歌睁着眼睛,一边为她盖好被子,一边说道。 佟安歌闻言摇摇头:“我现在还不困。”她半点睡意都没有,将那两个宫女支下去,只不过是想和箐黎说说话而已,“你上来吧。”说着,佟安歌坐起来,拍了拍床边:“快到被子里来,外面冷。” 箐黎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惶恐,立刻摇头:“奴婢不冷,郡主小心着凉。” “这里没有别人,快进来,俩人做在一起还暖和。”佟安歌说着,执意掀开被子。 见状,箐黎还想要推拒,可是看到佟安歌一脸不容置疑的脸色,最后之后和佟安歌做在一起,两人卷着一条被子:“郡主有心事吗?” 佟安歌闻言嗯了一声,目光放远:“我在想,皇上让人将我接进宫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她可不相信只是学习礼仪这么简单,大可以派个礼仪嬷嬷去府里教就是,像是佟玉芙嫁给三皇子之前,都没有这么隆重,她只不过是一个郡主而已。 而且刚才那个公公将她送到这里来之后,可是决口再没有提什么学习礼仪的事情,只是说,等到皇上有空了,会召见她,这是什么意思? 越想,佟安歌越是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对劲,难道说? “难道说,皇上知道了我和夙钰走的近的事情?”佟安歌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可能。 先前林清漪说的皇上想要给傅家的傅吟雪和夙钰指婚,现在傅家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说人不是林纬帧杀的,但到底也是因为林纬帧而起,作为补偿,也作为权衡利弊,这个时候,皇上很可能会给傅家一个什么恩赐,而这诸多的恩赐里面,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让傅家的女儿成为夙王妃这一项更有说服力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眉头皱了起来。 旁边的箐黎闻言,双眸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异色:“郡主……莫非是在担心……” “只怕皇上宣我进宫学习礼仪是假,想要趁此机会看看我和夙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才是真的。”佟安歌说着,双眸沉了沉,她想到了夙钰身上的毒,皇上对夙钰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佟安歌拿不准,但是这些年夙钰身上的毒从未得到过解药,便可以看出来,皇上根本不在乎夙钰的生死。 但是她想不通,夙钰为皇上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表面上看着,皇上对夙钰也是恩宠不断,皇上又为什么在夙钰身上下毒呢,难道只是因为忌惮夙钰功高震主,想要用毒药来牵制和控制他? 这么想着,佟安歌觉得自己的后背冒出了一层冷汗。 一旁的箐黎本就一直注意着佟安歌的脸色,看着她此刻的神色,出声说道:“郡主别担心,这一切王爷一定会安排好的,郡主在宫里,奴婢拼死也会护郡主周全。” “我并不是担心这个。”佟安歌摇摇头,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窗外一闪而逝的黑影,滚在舌尖上的话也迅速的咽了回去:“谁?” 与此同时,箐黎也迅速起身朝着外面追去,可是等她追出去,外面根本没有人,更别说人影了。 箐黎这将宫殿附近,还有院子里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人,才回来。 看着箐黎的脸色,佟安歌蹙眉:“没有抓到人?” “没有。”箐黎摇摇头。 佟安歌的眸子闪了闪:“睡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些歇息吧。” “是。” 等到寝殿里面的灯光熄灭,从外面的暗处走出一个人影来,朝着前殿里面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朝着院子外面走了。 那身影一路来到了永安公主的寝宫,才得以看清楚是一个宫女模样,上前行礼:“公主,已经打探清楚了,佟安歌的身边只待了一个侍女,看上去像是个有功夫的,差点儿发现了奴婢。” 此刻永安公主的寝宫里面,可不只是永安公主一个人,她旁边还坐着一袭紫衣的佟玉芙,听到宫婢的汇报,佟玉芙的眼底掠过几丝阴狠。 永安公主闻言,冷哼一声,声音之中尽是嘲讽:“有功夫又能怎么样,她一个卑贱的庶女还敢在皇宫里面行凶不成?” 旁边的佟玉芙立刻出声附和道:“公主说的是,现在她可是在皇宫里面,若是行差踏错半步,可就别想活着走出宫门了。” 永安公主的目光闪闪:“父皇下旨让她进宫学礼仪,这个机会我们可要好好的把握,趁着这个空档好好整治整治佟安歌,让她长长记性。”最后的这几个字,永安公主几乎是从牙缝里面磨出来的。 佟玉芙低垂的目光之中尽是阴毒,争执佟安歌吗?她可不想这么白白的便宜了她,凭什么她一个低贱的庶女现在整日都可以过的那么逍遥?而她这个曾经高高再上的天之骄女却过着任人驱遣的日子?明明嫁给了三皇子,可是现在除了三皇子妃这个名号,她还有什么?三皇子甚至都不愿意看她一眼,那个没有名分的如意更是骑在了她头上!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忍受这些? 这一切都是拜佟安歌所赐,所以,她要好好的让佟安歌尝一尝她所尝受过的痛苦。 这么想着,佟玉芙掩在袖子下面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尖利的指甲都已经刺入了掌心,但是她却感觉不到疼,是的,这样的疼痛,和她心中的痛苦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但是只要一想到佟安歌那个贱人很快就会得到她应有的报应,佟玉芙的心中就觉得浑身都舒爽了起来,她就等着,看着那个贱人跪在她脚边像是一只狗一样苦苦哀求她的模样。 “明日派母妃宫中的英嬷嬷过去,英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对教导人学习礼仪这方面可是拿手多了。”永安公主说着,眼底闪过一抹讥诮。 “公主放心,淑妃娘娘都已经安排好了。”宫女应声。 “公主,此事还需要做的隐秘,毕竟佟安歌那个贱人现在有晋阳长公主殿下给她撑腰,若是此事闹大了,只怕我们……” “哼,怕什么,到时候难不成晋阳姑姑还会为了一个贱人来找我的麻烦?”永安公主丝毫不在意。 闻言,佟玉芙的目光闪了闪,说道:“晋阳长公主前几日因为佟安歌,可是罚了兵部尚书傅大人最宠爱的姬妾抄写女戒,所以我认为此事还是小心为上,毕竟,若是晋阳长公主知道,再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公主再想要整治佟安歌可就无从下手了,更何况……”佟玉芙说着,声音顿了顿,看了一眼永安公主的脸色,继续说道:“佟安歌的背后现在还有夙王,她与夙王交好,到时候,只怕夙王肯定会向着佟安歌而并非是公主您。” 听到这话,永安公主的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嫉恨,猛地挥手将旁边的瓷杯砸碎:“佟安歌那样卑贱的身份怎么能配得上夙王?”她的声音里面充满了怒气。 最近这个佟安歌可是风头正盛,不管是宫里宫外,传的沸沸扬扬的,这让一向与佟安歌不对盘的永安公主心中更是不爽,尤其是在得知佟安歌与夙钰走得近的消息之后,永安公主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第252章 学习礼仪 永安公主一向高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再加上她公主的身份,这京城里面的豪门贵公子哪一个对她不是趋之若鹜毕恭毕敬,恨不得上前给她提鞋,可是在遇到夙钰之后,刚开始永安公主因为夙钰对自己的不恭敬很是讨厌夙钰,但是越往后,永安公主越是觉得夙钰和别的男人与众不同,所以对夙钰自然也另眼相看了几分。 可是就在永安公主看清楚自己心意的时候,却发现佟安歌横插一进来,永安公主怎么可能会放过佟安歌? 而且永安公主的心事碰巧还被佟玉芙知道了,佟玉芙更加要好好的利用利用永安公主了,毕竟在皇宫里面,永安公主和她这个不受宠的三皇子妃比起来,那可是要有用的多了。 * 第二日,佟安歌刚起床梳洗完毕,就听外面传来菲儿的声音:“郡主,英嬷嬷过来教导郡主学习宫中礼仪了。” 听到这声音,佟安歌挑挑眉,英嬷嬷? 等佟安歌从寝殿里面出去,看清楚站在外面的人,心中顿时有一种感觉,果然是冤家路窄啊。 这英嬷嬷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乔淑妃派到佟府去给佟玉芙教习礼仪的嬷嬷,当初这个英嬷嬷仗着自己有乔淑妃撑腰,想要羞辱佟安歌,却不想被佟安歌顶了回去,没想到,这山不转路转,今日在这儿又遇上了? 佟安歌真是忍不住有些怀疑,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还是巧合呢? 英嬷嬷在看到佟安歌的时候,那双锐利的眸子闪了闪,有些不太甘愿的说道:“老奴给郡主请安,郡主日后在皇宫里面的一应礼仪,就由老奴来教。”话是怎么说的,可是英嬷嬷的脸上,哪里有半分恭敬的模样? 看着她的脸色,佟安歌心中想笑,心中也不难猜出自己被召进宫一事,想必多半还有乔淑妃的功劳吧。 “那就有劳英嬷嬷了。” “郡主客气。”英嬷嬷说着,口气可没有半分客气的意思。 佟安歌看着英嬷嬷此刻脸上的神色,还有她说话的口气,就算是不猜也知道,这个英嬷嬷哪里是来给自己教习礼仪的,多半是被人派过来挡枪使,想在自己身上撒撒气吧。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唇角勾了勾,既然如此,那正好一起玩儿玩儿啊,左右她在古代正待的有些无趣,正好找些乐子。 英嬷嬷看到佟安歌唇边的淡然笑意,半点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又让她想起那一日在佟府被佟安歌羞辱的情状来,顿时,英嬷嬷的脸色更加严肃冰冷:“郡主虽然并非出身皇家,但既然得了郡主这个称号,那一言一行都必须恪守皇家礼仪,免得出去给皇室蒙羞。” 听着这口气,佟安歌挑挑眉,心中有些好笑,怎么说的好像是丢了她家祖宗十八代的脸了好像。 “英嬷嬷说的是。”佟安歌勾唇道,她还想听听,看看她接下来是怎么说的。 英嬷嬷的眼底闪过一抹冷色:“郡主今日首先要学的,就是跪礼,宫中各位贵人的品级不同,郡主该行的礼数也不尽相同,郡主今日就从跪礼习起吧。” 闻言,佟安歌脸上闪过诧异:“英嬷嬷的意思是……” “郡主今日就先在殿上跪上三日,学习跪礼。”英嬷嬷说着,下巴微微抬了抬,眼底暗暗带着几分得意。 见状,佟安歌的心中冷嗤一声,让她在殿上先跪上三个时辰?开什么国际玩笑? “英嬷嬷方才说,宫中贵人的品级不同,我所要行的礼数也不尽相同,是吗?” “正是。” “既然如此,就请英嬷嬷一一示范一遍。”佟安歌说着,面上尽是好奇和期待的神色。 英嬷嬷闻言脸色一变:“既然是教导郡主礼仪,自然是该由郡主来完成,老奴……” “英嬷嬷既然是奉命来教习本郡主礼仪,那就该尽自己的本分,你不示范一遍,本郡主怎么能知道是什么礼仪呢?”佟安歌挑眉说道。 “………是。”英嬷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整个字吐出来的,她在宫中伺候多年,早已是宫中的老人了,自加上她一向得乔淑妃的宠信,皇宫里面的那些宫女奴才们哪个见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英嬷嬷,可现在竟然被一个卑贱的庶女欺压在头上,她心里怎么能爽快? “那就有劳英嬷嬷了。”佟安歌勾着唇,欣赏着英嬷嬷脸上仿佛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又给旁边的箐黎使了个颜色,箐黎会意,转身朝着外面去了。 大殿里面,英嬷嬷一脸的不情愿,正要做示范,就见箐黎去而复返,她的身后还跟着菲儿和苒儿,手中端着早膳,三人进来,将早膳摆到一旁的小几上。 见状,英嬷嬷心中嘲讽的冷哼一声,心想着佟安歌原来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就以为自己会听命于她吗? 真是可笑。 “老奴已经用过早……” “英嬷嬷这就开始示范吧,我早上还没有用过早膳,为了不耽误英嬷嬷的时间,我一边吃一变听英嬷嬷的教导,请吧。”佟安歌悠闲的说着,在小几旁边坐了下来,拿起包子咬了一口,满足的嗯了一声,真香啊! “……”英嬷嬷的一张脸在一瞬间,几乎变成了全黑,她还以为佟安歌会招呼她用早膳,谁知道,对方竟然自己坐下来悠哉悠哉的吃了起来,还让她在一边做示范?! 想到自己来之前乔淑妃和永安公主的叮嘱,英嬷嬷心中就觉得憋气,再看着现在佟安歌做在自己面前悠闲的吃喝,她更是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 佟安歌怎么会不知道英嬷嬷此刻憋闷的心情,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是想来整治她吗? 好啊,她愿意奉陪,就看她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英嬷嬷开始吧,我这边儿看着呢,放心,只要是英嬷嬷示范的,我一定牢记在心。”佟安歌一边吃着小菜,一边说道。 英嬷嬷见状更是气得内伤,简直心肝儿肺都疼,而且偏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箐黎见状,低垂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笑意,原本还担心安歌郡主进宫之后会受委屈,现在看来,她不给别人委屈受就不错了。 这整整一个上午,英嬷嬷都被佟安歌这样那样的理由气得简直没有一点儿脾气,等她从小宫殿里离开的时候,整个人差不多都是蔫吧的,内心简直是奔溃的。 这么跪来跪去了整整一上午,英嬷嬷这把老骨头被佟安歌折腾的够呛,反倒是佟安歌,双膝都没有屈一下,简直气的英嬷嬷想要捏死她。 等英嬷嬷离开,箐黎有些好笑的看向佟安歌:“郡主,乔淑妃这下只怕是会气得鼻子都歪了。” “气得鼻子歪了算什么,要是能直接气得翻白眼儿一口气上不来才好。”佟安歌轻哼一声:“想要折腾我,还想让我在这里跪上三个时辰?开什么玩笑!”虽说她不是男儿,但膝下一样有真金白银的好伐! “不过……”箐黎的眼底闪过担心:“英嬷嬷回去之后,只怕少不了要告郡主的状,在宫中的这段时间,只怕乔淑妃对郡主……” “我怕她告我的状吗?”佟安歌不屑的冷哼一声,就算是不告状,她和乔淑妃难道就可以和平共处了吗?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今日若是不给那个英嬷嬷一点儿颜色瞧瞧,只怕乔淑妃还以为我是好捏的软柿子。”佟安歌说着,双眸之中闪过几丝冷意,她不惹事,但事来了也不怕事儿,乔淑妃既然着急送上门给自己找不痛快,那正好,她就当找个乐子陪玩儿便是了。 “不管如何,郡主还是要当心才是,毕竟这是在皇宫。”箐黎说道,心中的戒备更深了几分。 “嗯,放心吧。” * 英嬷嬷被佟安歌整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永安公主和佟玉芙的耳朵里,听着宫女的汇报,永安公主气得脸色都青了,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杀了佟安歌。 “放肆!”她咬牙,狠狠的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咔嚓一声摔得粉碎:“简直是放肆,在皇宫里面竟然敢如此无礼,还真是反了她了!” 一旁的佟玉芙闻言,双眸里面精光闪过:“佟安歌一向粗鄙惯了,不将任何人放下眼里,我没想到在皇宫里面她还敢这么嚣张,真是放肆。” “哼,若是不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她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永安公主说着,双眸米眯了眯:“走,本宫要去会一会这个胆胆包天的安个郡主!”说完,永安公主抬脚朝着宫殿外面走了出去。 佟玉芙见状,脸上略过一抹得意的嘲讽,也跟着永安公主一起朝着佟安歌居住的小宫殿去了。 俩人到的时候,佟安歌刚用完午膳,正在院子里面看两个宫女踢毽子。 看到这一幕,看到佟安歌脸上的笑意,永安公主和佟玉芙俩人气得脸色又是一青。 “安歌郡主好大的架子啊,见到本宫还不行礼,看来真是该好好学学礼仪了,不然他日传出去,岂不是丢了齐国皇室的脸!”永安公主冷声说道。 第253章 狗咬狗 这样冰冷的声音令院子里面的笑声戛然而止,佟安歌朝着声音来源看过去的时候,就见永安公主和佟玉芙正站在院子门口,一脸愠怒的看着她。 佟安歌挑挑眉,特意不让太监通报,这不是明摆着想扣一顶无礼的帽子给自己吗? “佟安歌给永安公主请安,给三皇子妃请安。”心中想归想,佟安歌起身对着永安公主行礼道。 见状,永安公主冷哼一声:“本宫听说已经有教习嬷嬷来给你教导过宫廷礼仪,佟安歌,你自己看看你这算是什么礼数?见到本宫,岂是想你这般随便福福身敷衍了事吗?” 永安公主的话音一落,旁边的佟玉芙也说道:“安歌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在我面前放肆一些没什么,可是在永安公主面前,你怎么能这样无礼呢?就算你现在已经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可即便是为了长公主的脸面,你也更应该守礼才是,免得让长公主面上蒙尘啊。” 佟玉芙虽然这么一幅亲热的口气说着,可是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却尽是鄙夷和不屑,一脸看佟安歌笑话的模样。 闻言,佟安歌翻了翻白眼儿,想着这古代的女人也真是忒无趣了些,张口闭口就是这些礼仪礼仪的,能不能换点儿更高层次的?能不能有一点技术含量? “公主教训的是,佟安歌有罪,还请公主责罚。”佟安歌出声道。 但是她说完,永安公主还没开口,佟玉芙就立刻开口道:“既然已经知罪,还不快点跪下来向公主请罪?说不定公主还能网开一面,饶你一次。” 听到这话,佟安歌心中冷笑,下跪请罪? 在这两个等着看自己笑话面前的女人面前下跪? 想到昨晚上箐黎回来汇报自己听到的消息,佟安歌心中冷嗤一声,佟玉芙对夙钰爱而不得,发现了永安公主也喜欢夙钰的心思,便想要借着永安公主把刀来对付自己,那她这把刀也借的太钝了一些! “安歌多谢姐姐提醒,说起来真的是安歌失礼,姐姐嫁给三皇子之后,妹妹都没能好好的来道一声恭喜,还请姐姐恕罪!”说着,佟安歌的声音里带上几分内疚之色。 佟玉芙闻言,脸上的鄙夷之色就更重了:“贺喜就算了,只要你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不要给皇家蒙羞,那才是我最大的安慰。” 佟安歌脸上的愧疚之色更重:“姐姐还是怪妹妹没去给姐姐贺喜,妹妹不去,是有原因的,姐姐从前一颗痴心都系在了夙王殿下的身上,最后却没能得偿所愿嫁给夙王殿下,心中肯定是凄苦,所以妹妹我不想违心的对姐姐说一声恭喜,还请姐姐体谅妹妹的苦心啊。” 此话一出,几乎是立刻,佟玉芙的脸色倏地大变,旁边的永安公主更是双眸之中尽是凌厉的看向佟安歌:“你说什么?” 而佟安歌听到永安公主的话像是瞬间反应过来一样,脸色立刻变得惶恐起来,惊慌失措的看向一旁脸色难看的佟玉芙:“姐姐,我……我不是有心说破你的秘密的,我……我一时失言,还请姐姐恕罪。”佟安歌说着,一脸的惶恐,畏惧闪躲的眼神不停的看向佟玉芙,那模样,看起来十成十的担惊受怕,俨然一幅说错话的模样。 佟玉芙心中那个恨啊,但是偏生半点法子都没有,她回头看向旁边脸色难看的永安公主,张嘴想要解释,却被永安公主厉声打断:“三嫂,佟安歌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公主,事情并非如此,佟安歌这个贱人的话你怎么可以相信?”佟玉芙闻言连忙着急的说道。 佟安歌脸上的神色更加委屈,开口的音调也更是凄惶:“姐姐说的是,的确是妹妹信口开河,公主殿下,这件事情不是真的,我姐姐一心爱慕三皇子殿下,对那个夙王是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的,当初也是夙王意图想要缠着我姐姐,但是我姐姐她真的是半点心思都没有,还请公主殿下明鉴!” “你!”佟玉芙被佟安歌这话气的差点儿一口血喷出来。 而永安公主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她阴戾的目光在佟安歌和佟玉芙的脸上来回巡视,似乎是想要看出她们二人所言的真假来。 佟玉芙现在心里恨不得将佟安歌给捏碎了,但是在永安公主的面前,不得不开口解释道:“公主,我已经是三皇子妃,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贱人所说的那种心思?” “你现在确实不敢有,那么以前呢?”永安公主的声音里面尽是嘲讽。 “我!”佟玉芙的话音一窒,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她从前对夙钰是什么心思,知道的人不少,只不过永安公主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所以佟玉芙在之后知道永安公主对夙钰的心思后,才想着要利用永安公主去对付佟安歌,这样一来,即便是将来晋阳长公主和夙钰追查起来,那么也有永安公主在她面前挡着,事情怎么也牵扯不到她的身上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佟安歌竟然会当着永安公主的面将这件事情戳穿,佟玉芙现在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三嫂,你还真是好手段,好心思,主意都打到本宫的头上来了?嗯?”永安公主简直怒极,她虽然心思没有像是佟玉芙那样的深沉,但也不代表她就是个傻子,现在被佟安歌一招戳穿佟玉芙的心思,再细细想来之前佟玉芙对自己说的话,永安公主很快就能想明白佟玉芙是把自己当枪使了。 想明白这一点,永安公主全身的怒火都燃烧了起来。 “公主息怒,我怎么敢将主意打到公主的头上,公主可千万不要听信了这个贱人的挑拨啊!”佟玉芙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旁边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佟安歌。 佟安歌心中觉得好笑,真是狗咬狗一嘴毛,不过心中虽然嘲讽着这俩人,该说的话佟安歌还是一句都没有落下,开口,声音更加忐忐忑忑:“公主殿下,姐姐说的对,都是我胡说的,公主殿下还是就当没听到吧,姐姐现在已经是三皇子妃,怎么可能回去对夙王又什么非分之想呢,是我失言了。” 可是,她越是这样的解释,永安公主就越是愤怒,看向佟玉芙的双眸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她眯眯眼,狠狠的瞪了眼前的佟安歌和佟玉芙一眼,甩袖朝着外面走了。 见状,佟玉芙脸色一变,正要去追,却听佟安歌悠闲的声音传来:“我的好姐姐,妹妹真是对不住你了,不小心坏了你的事儿,姐姐大人大量的,不会怪妹妹吧?” 听到这声音,佟玉芙猛地挥手朝着佟安歌一巴掌甩了过去,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佟安歌,就已经被佟安歌反手捏住,佟安歌手指一用力,瞬间,疼的佟玉芙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 “啊……贱人,你放肆!” “放肆?”佟安歌嗤笑一声:“我放肆的事情多了去了,姐姐难道不知道吗?”说着,佟安歌一脸嘲讽的看向佟玉芙。 此刻的佟玉芙脸色有些青白,她狠狠的瞪着佟安歌,恨不得将她削皮挫骨:“贱人,你竟然敢挑拨我和永安公主!” “姐姐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吧?什么叫挑拨这么难听,我分明就是帮助永安公主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啊。”她说着,缓缓的凑近佟玉芙那张几乎都要扭曲到狰狞的脸:“你想要利用永安公主这把利刃来对付我,我怎么就不能戳穿你的真面目了?我的好姐姐,我这可都是自保啊。” “你……啊!”佟玉芙正要怒声相向,却被佟安歌用力的一捏疼的瞬间脸色发白。 “佟玉芙,我早就说过,不要来招惹我,你说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那些个花瓶虽然胸大无脑,但人家好歹还有一样,你这真的是胸没有,脑子也没有啊,啧啧啧……可怜,还真是可怜。”佟安歌说着,伸手在佟玉芙的前面可怜的小豆包上面捏了两把,遗憾的啧啧几声。 佟玉芙的脸色猛地涨红,想要躲,可是却被佟安歌钳制着,根本躲不开,只能怒声道:“贱人,你放肆,你别忘了我是谁!” “怎么会忘,你可是我的好姐姐,是当今的三皇子妃啊!”佟安歌轻嘲的说道,勾着唇,眼底的嘲弄之色更重:“不过,你嫁给三皇子这么久了,独守空房的滋味儿怎么样啊?需不需要我给你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帮你慰藉一下你的空虚呢?” 这话说出来,几乎是立刻,佟玉芙的脸色变得又羞又恨起来,双眸死死的盯着佟安歌,像是恨不得要将她吃了一样:“佟安歌,你这个贱人……” “我说你换个词儿行不行,这翻来覆去贱人贱人的,你说的不烦,我听的都烦了!” “你放开我!”佟玉芙怒声说道,想挣扎,可是动作又不敢太大,只能这么屈辱的被佟安歌拧着,她此刻心中都要恨死佟安歌了。 “求我啊!”佟安歌勾着唇,好整以暇的看着一脸阴狠却又无计可施的佟玉芙。 佟玉芙狠狠的瞪着佟安歌,用力的挣扎了一下,正要愤怒的开口,却不想佟安歌突然松开了手,她的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猛地朝着后面倒去。 “啊!!” 第254章 送一份大礼 很不幸,佟玉芙就在自己的尖叫声之中形象全无的倒在了地上,结结实实的摔了个狗吃屎,院子里面的几个宫女见状,脸色先是一僵,然后猛地低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佟安歌站在台阶上,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的看着倒在地上狼狈的佟玉芙,挑挑眉,脸上的神色故作担心:“诶呀,姐姐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怎么好端端的就摔了呢?快让妹妹看看,有没有伤到什么地方?”说着,佟安歌下楼梯就要去搀扶佟玉芙。 “滚开!”见佟安歌不怀好意的朝着自己过来,佟玉芙怒声喊道,挣扎着,强忍着身上的疼从地上爬起来,此刻脸上的神色当真是恨不得杀了佟安歌! 佟安歌啧啧几声:“姐姐怎么也不带个宫女过来,说不定还能给姐姐帮衬一把,你这单枪匹马的,还真是让人心疼呢。” “佟安歌,你给我等着!”这几个字,几乎是从佟玉芙的牙缝里面磨出来的,她说的咬牙切齿。 “那你可要快点儿哦,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出宫了,到时候你这有名无实的三皇子妃,只怕是想要对付我就更不容易了吧?”佟安歌故意挑衅的说道。 这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的扎在佟玉芙的心上,她死死的瞪了佟安歌一眼,恨不得想要上去抽她两个巴掌,撕烂她的脸,可是她自己也知道,继续这么僵持下去,对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有,只能狠狠的咬咬牙,攥攥拳,忍着疼痛离开了。 看着佟玉芙一瘸一拐的背影,佟安歌心中可是舒爽极了:“好姐姐,以后可要常来啊,妹妹在这宫里可是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哟!” “噗嗤……”旁边的箐黎见佟玉芙走远,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佟安歌拍拍手,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真是一点儿战斗力都没有,就知道平日里过过嘴上功夫,光耍嘴皮子,有什么用,好歹来点儿实质性的嘛!”说着,佟安歌在一旁的摇椅上坐下,太阳刚好晒到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箐黎看着佟安歌的脸,心中暗想,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郡主这么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呢? 今天这一天,还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啊,这才一天的功夫,乔淑妃派来的英嬷嬷,永安公主,还有佟玉芙,一个个都在佟安歌的手里吃了挂落,她自己此刻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优哉游哉的在这里晒太阳,这事情若是传到乔淑妃的耳朵里,只怕真的是要气得鼻子都歪了。 如箐黎所料,此刻的乔淑妃宫里,确实乌烟瘴气的。 永安公主从佟安歌这边离开之后,便气冲冲的朝着乔淑妃的宫里去了。 正在宫里听英嬷嬷汇报佟安歌那边事情的时候,就见永安公主一脸怒气的从外面进来,乔淑妃原本以为是因为佟安歌的事情将永安公主气成这样,一问之下,才知道此事竟然不只和佟安歌有关,竟然与自己的儿媳佟玉芙也有关系。 “母妃,儿臣今日才知道,佟玉芙她竟然是这样心机深沉的一个人,她表面上对儿臣百般示好,看上去是处处为儿臣着想,实际上,根本就是将儿臣当傻子,想要利用儿臣去对付佟安歌!”说着,永安公主的口气之中尽是委屈。 乔淑妃闻言,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你说,佟玉芙以前喜欢夙钰?” “千真万确!”永安公主点头,虽然佟玉芙刚才极力否认,但是她当时的脸色,那样做贼心虚的表情,明显就是有猫腻! 想到这里,永安公主的眼底闪过一抹愤恨:“怪不得她嫁给三个这么长时间,三哥都对她不冷不热的,我看根本就是三哥早就知道她水性杨花的心思,所以懒得去搭理她!” “永安!”乔淑妃听到这话,立刻出声呵斥道。 永安公主面带委屈的看向乔淑妃:“母妃,儿臣受委屈也就罢了,难道母妃还想要受佟玉芙巧言令色的蒙蔽吗?她当初来求母妃,说是自己的娘被害死孤苦无依,真心实意的想要寻求母妃的庇护,我看她根本就是拿咱们当傻子呢,什么真心实意,都是些虚情假意,如果她对夙王没有那些个花花肠子,歪心思,一心只放在三哥的身上,三哥怎么会对她不闻不问?” 听着永安公主的话,乔淑妃的眼底也闪过一抹凌厉,三皇子娶了佟玉芙之后的种种,这皇宫里面都快传遍了,乔淑妃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以前以为连峪是因为如意有了身孕,所以对新娶的佟玉芙有些冷落也说的过去,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若仅仅只是因为如意有了身孕,怎么新婚之夜,连峪也没有露面,甚至成婚这么多天,连新房的门槛都没有踏进一步呢! 想到这里,乔淑妃的脸色也变得严厉了起来。 永安公主看着乔淑妃的脸色,便也知道乔淑妃心中在想着什么,趁势说道:“母妃,现在佟玉芙已经是三哥的正妃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只会让我们皇家蒙羞,让三哥蒙羞,若是日后被有心人利用起来,岂不是当着天下人打了三哥的脸面?母妃,你可千万要好好处置佟玉芙才行,一定要让她长长记性!” 闻言,乔淑妃皱皱眉,看了永安公主一眼:“好了,这件事情母妃自有计较,你不许多事,更不能重了别人的挑拨离间!”她说着,目光眯起,这件事情佟玉芙固然有错,但是佟安歌更加可恨,想要挑拨她女儿和儿媳之间的关系,看来,这个佟安歌果然不能轻纵。 “哼,如果不是佟玉芙自己持心不纯,又怎么会被别人挑拨!”永安公主此刻心中对佟玉芙尽是愤怒和憎恨,一想到自己差点儿被佟玉芙利用了,她就恨死佟玉芙了。 “好了,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母妃来办。”乔淑妃说着,眼底闪过几丝冷意。 “母妃……”永安公主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乔淑妃的脸色,便点点头:“那儿臣告退了。” “嗯。” 等永安公主从宫殿里面离开,乔淑妃看向身边的英嬷嬷,“你去带人好好‘教教’这个佟安歌,若有违逆,尽管教训!”“是!”英嬷嬷立刻应了一声,她被佟安歌折腾了整整一上午,就等着乔淑妃这句话呢。 * 再说这佟玉芙,被佟安歌教训了一顿之后,她自己知道永安公主怒气冲冲的离开,肯定是去向乔淑妃告状了,她现在想解释什么,永安公主只怕也是不会听的,再看看她现在这个样子…… 佟玉芙狠狠的咬咬牙,她只恨当时自己那一巴掌没能用力的搧到佟安歌的脸上。 “三皇子妃,您这是怎么了?”回到自己的寝宫,守在门口的画儿见状,立刻惊讶的问道。 佟玉芙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还像个死人一样杵着做什么,快去准备,我要沐浴!” “是是。”画儿无端被佟玉芙训斥,连忙应声,赶紧去准备了。 佟玉芙一瘸一拐的走向寝殿,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下,看到胳膊肘上因为刚才磕碰出来的乌青,脸上的愤恨之色更重。 画儿很快就叫宫人准备好了热水,伺候佟玉芙沐浴,看着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心中暗暗的想,这三皇子妃是干什么去了?将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莫不是被三皇子打了? 一想到这里,画儿的头埋的更低,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佟玉芙忍着身上的疼,心中暗暗的想,她要报仇,她一定要报仇,今日佟安歌羞辱她的话,来日,她要佟安歌千倍万倍的偿还! 今日的屈辱,只能暂且忍下! 佟玉芙本想着这个亏暂时咽到肚子里,毕竟这样的丑事,传出去,丢的只能是她佟玉芙的脸面,但她并不知道,方才在佟安歌的小宫殿里面发生的事情,此刻早已经传到了如意殿。 如意躺在床榻上,一边吃葡萄,一边听着宫女的汇报,在听到佟玉芙被佟安歌羞辱之后,双眉一挑:“那个安歌郡主真的是这样说的?” “是啊姑娘,当时奴婢听到那个安歌郡主说,要不要去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帮咱们那位三皇子妃慰藉空虚的时候,差点儿笑出声呢。”宫女说着,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如意听了,勾着唇,眼底闪过一抹好笑:“这安歌郡主还真是个妙人,这样的话说出来,三皇子妃只怕是要气死了。” “可不是,奴婢偷偷瞧着,三皇子妃的脸色可是难看的紧呢。” “不过这倒是个好法子。”如意说着,双眸闪了闪:“咱们那位三皇子妃整日整夜的独守空闺,听的我心都碎了,只不过三皇子不去看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今天被安歌郡主这么一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宫女闻言,疑惑的看向如意:“姑娘的意思是?” “反正三皇子是决计不会上佟玉芙的床榻的,咱们也好帮着三皇子妃排解排解一下空虚寂寞冷啊!”说着,如意勾勾唇,笑得仿若一直狡黠的小狐狸一般:“你去叫人准备准备,就按照安歌郡主话里的意思安排,我们送三皇子妃一份大礼。” “是。” 第255章 身强力壮的小伙子 是夜,佟玉芙正在寝宫里面迷迷糊糊的睡着,就听到似乎有脚步声朝着自己靠近,她以为是画儿,正好自己感觉到有些口渴,眼睛也没张开,开口道:“画儿,去倒杯茶水来。” 可是对方并没有应声,佟玉芙等了一会儿,也不见画儿吱声,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正准备再说一遍,可是在看到自己床边站在的几个人影时,倏地睁大眼睛,脸色猛地一变。 “你们是谁?” 她床边此刻正站着三个男人,光裸这上半身,此刻正色眯眯的看着她,佟玉芙的心一凛,立刻怒声道:“大胆,立刻从本宫的寝宫里面滚出去!” 饶是换了谁,半夜突然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床边站着几个陌生的男人,只怕也会一瞬间吓得睡意全无。 但是那三个男人并没有因为佟玉芙的训斥就离开,他们看向佟玉芙的眼神变得更加放肆了几分,其中一个男人勾着唇,轻笑道:“皇子妃息怒,小的们是特意来伺候皇子妃的!” 闻言,佟玉芙的脸色变得更加严厉了几分:“既然知道本宫是皇子妃,还不快滚!” “就是知道您是皇子妃,所以才特意来伺候皇子妃啊,皇子妃放心,兄弟们技术很好的,待会儿绝对会让皇子妃满意的。”说着,其中一个男人伸手就要去触碰佟玉芙的脸。 佟玉芙想要伸手去打开那男人的手,可是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知怎么的,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甚至就连抬手这样的动作,她都做不完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男人恶心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来回的抚摸着。 她的心中警铃大作,张嘴想要喊人,可是不等她发出声音,嘴里就被男人丢进了一颗药丸,那药丸入口即化,几乎是瞬间,就从她的嗓子里咽了下去,都不等佟玉芙反应,身体迅速变得热了起来。 三个男人看着佟玉芙的脸色,勾唇,声音听起来残忍极了:“皇子妃别着急,我们三人既然敢来,那就说明这寝宫周围半个人都没有,皇子妃就算是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说着,三人一把将佟玉芙身上盖着的被子掀开,下一刻,不等佟玉芙有任何的反应,她身上的衣服就已经被这三人扒光了! “啊!”猛地尖叫了一声,佟玉芙此刻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涌到了脑子里,羞愤欲死,她张口怒骂道:“放肆,你们给我滚开,滚开!” 可是,她的怒骂声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就像是这三个人说的,他们既然赶紧来,还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就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怕有人来,佟玉芙此刻的喊声,又算的了什么呢? 那三人色眯眯的看着床榻上已经不着丝缕的佟玉芙,眼底带着几分炙热:“三皇子不要的女人,我们兄弟可不嫌弃,今日就好好的伺候伺候你,等今晚一过,三皇子妃可不要忘了我们啊。”说着,那三个男人已经猴急的扑到了宽大的床榻上。 “滚开,滚开……”佟玉芙绝望的喊着,骂着,到最后变成了苦苦的哀求,可是半点用都没有,只会令那三个男人变得更加兴奋和激动,等到身体尖锐的疼痛传来,佟玉芙整个人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眼睛瞪大,瞬间像是一具没有了生气的人形玩偶一样。 她原本以为,三皇子的冷落,已经是她人生的绝望,可是自己做梦都没有想到,她人生的噩梦,现在才刚刚开始。 “这三皇子妃果然还是个雏儿,味道可真是鲜美呢,这么一个大美人,三皇子怎么会不动心呢?”那三个男人一边玩弄着佟玉芙,一边兴奋的说道。 “像是三皇子那样的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 “那今日可真是便宜咱们三个了……” 整整一晚上,佟玉芙感觉自己浮浮沉沉,整个人都坠入到了地狱里面,她被强行喂下的药丸掌控了她所有的感官意识,她被迫的只能在那三个男人之下承欢,等到她恢复自己意识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 那三个男人玩儿够了,一脸的满足的从床榻上下来,其中一个贪婪的在佟玉芙的身上摸了一把,脸上满是垂涎:“三皇子妃放心,日后我们兄弟三个,会时时来陪伴三皇子妃的。” “滚!”沙哑的声音像是钝物摩擦一样,佟玉芙此刻一张脸青白的离开,脸上眼底尽是绝望,她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干了身体所有的力气一般,泪水已经湿了枕头,此刻的她,半滴泪水都流不出来了。 三个男人穿好衣服离开,整个寝殿之中,尽是旖旎暧昧的味道。 佟玉芙的身体也在此刻渐渐的恢复力气,她缓缓的将自己近乎破败的身体蜷缩起来,那洁白的皮肤此刻已经没法儿看了,青一块紫一块,还有猩红的印子,看上去吓人极了。 佟玉芙想要哭出来,可是,她却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皇子妃,您起来了吗?”外面传来画儿的声音,佟玉芙想要拉过被自己将自己的身体盖住,不等她有所动作,画儿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看到寝殿里面的场景,画儿一呆,整个人僵住。 床榻上一片凌乱,地上更是扔着佟玉芙的衣服,还有寝殿里面的味道,画儿在宫中伺候的久了,怎么会不明白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床榻上毫无生气的佟玉芙,张张嘴:“皇、皇子妃?” 昨晚上并没有听说三皇子过来啊,如意殿的如意姑娘有了身孕,三皇子每夜都会去陪着,那三皇子妃这是? 佟玉芙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画儿心中是怎么想的了,她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泡在了刺骨寒凉的冰水里面,全身上下一点温度都没有,她多么希望昨晚上的事情只不过是她做的一场噩梦,可是身上的疼痛,无一不提醒着她昨晚的真实性,她做梦都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到自己的身上。 “皇、皇子妃,您……您……”画儿张张口,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寝殿里面的气氛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画儿稍稍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才说:“奴婢去给皇子妃准备热水沐浴。”说完,画儿像是逃一般的从佟玉芙的寝殿离开了。 她慌慌张张的出去,撞上了外面的另一个宫婢湘儿,湘儿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问道:“画儿,你这是怎么了,冒冒失失的?” 画儿的心中还没有完全消化方才看到的一幕,张了张嘴,看向湘儿,想要确认道:“湘儿,昨晚上殿下来过吗?” 湘儿闻言脸上带上几分奇怪:“殿下怎么可能过来,殿下一直在如意殿陪着如意姑娘,现在还未起身呢!” 闻言,画儿的脸色一僵,瞬间难看的厉害。 看她这个样子,湘儿更加奇怪:“画儿,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画儿摇着头,开口的声音也变得结巴了几分:“我、我去准备热水、皇、皇子妃要沐浴。”说完,快步离开了。 看着画儿的背影,湘儿挑挑眉,再想到她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晚上沐浴,一大早的还要沐浴,洗那么干净能做什么,三皇子可不会多看她一眼。”说完,湘儿不屑的哼了一声,也离开了。 这整整一天,画儿都是出于心惊胆颤之中的,既然昨晚上三皇子殿下没有过来,三皇子妃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昨晚的男人,肯定不可能是三皇子殿下了。 她越想,心中就越觉得害怕,只恨自己当时没为什么要那么冒失的进去寝殿,在外面问候一声不就好了吗? 现在撞破了三皇子妃的丑事,只怕自己这条小命也活不长久了。 这么想着,画儿害怕极了,人也变得魂不守舍起来,甚至连乔淑妃带人过来,她都没有注意到,差点儿冲撞了乔淑妃。 “不长眼的东西,娘娘来了没看见吗?还不干净行礼?”英嬷嬷看见画儿这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立刻怒声教训道。 画儿听到这声音,才像是瞬间回过神一样,连忙对着乔淑妃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娘娘恕罪。”说着,画儿的声音里面尽是忐忑,而且整个身子更是颤抖的厉害,仿佛像是筛子一样。 “皇子妃呢?怎么不见皇子妃出来接驾?”英嬷嬷哼了一声,出声问道。 听到英嬷嬷提到三皇子妃,画儿的身体更是抖的厉害,开口的声音结巴的快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皇、皇子妃她、她在、在寝宫里。” 英嬷嬷朝着画儿踹了一脚:“没用的东西,还不滚到一边去。” “是是是。”画儿一叠声的应着,跪爬的退了几步。 乔淑妃皱皱眉,看了地上的画儿一眼,抬脚朝着佟玉芙的寝宫里面走去。 可是乔淑妃带着人进了寝宫里面,却也不见佟玉芙出来接驾,这让乔淑妃的眉心皱起,脸上掠过一抹不悦,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英嬷嬷,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英嬷嬷会意,快步朝着寝宫里面走去,在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佟玉芙时,英嬷嬷挑挑眉:“三皇子妃这是怎么了?咱们 娘娘都亲自来看望三皇子妃了,三皇子怎么也不出去接驾啊。” 第256章 如意探望 听到这声音,躺在床榻上的佟玉芙才猛地回过神来,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从榻上爬起来,看到寝殿之中站着的英嬷嬷,脸色变了变,惶恐的下来穿鞋:“我……我并不知道淑妃娘娘过来。”她说这话的时候,一颗心迅速下沉,心中想着乔淑妃此刻过来,难道是因为昨晚上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乔淑妃的耳朵里? 英嬷嬷看着佟玉芙,再想到昨日永安公主说的话,心中冷哼一声,听到背后的声音,转身过去见珠帘恭敬的掀了起来,乔淑妃从外面进来。 此刻,佟玉芙已经穿好了鞋子,看着脸色有些不悦的乔淑妃,她的一颗心更沉,迅速跪下行礼道:“臣妾给娘娘请安,还请娘娘恕罪。” 乔淑妃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惨白的佟玉芙,心中想着昨日永安公主所说的话,才想佟玉芙是因为昨日之事心中惶恐,眯眯眼,开口的声音淡淡的:“起来吧。” 佟玉芙从地上爬起来,不小心抽动了身上的伤口,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在府上。 见状,乔淑妃蹙蹙眉:“你这是怎么了?” 佟玉芙的脸色更加灿白:“劳娘娘关心,臣妾没事。”她说着,咬了咬唇,掩在袖子里面的手死死的攥了起来。 经历了昨晚上的事情,她怎么会没事? 可是昨晚上的事情不能外传,一旦传到了乔淑妃的耳朵里,那她整个人就全完了,虽然她现在还不能断定那件事情到底是谁主使筹划的,背后之人到底还有这样的阴谋,但是在事情还没有揭发之前,她一定不能从自己的口中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 想到这里,佟玉芙的双手攥的更紧。 乔淑妃见她脸色惨白的厉害,眼神慌乱明显不敢与自己对视,挑挑眉,出声问道:“本宫看你脸色难看的厉害,可是生病了?有没有传太医过来看看?” “臣妾没事,谢娘娘关心,只是、昨晚上没有睡好。”佟玉芙闻言,立刻说道,若是传太医过来把脉,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乔淑妃是什么人,这些年伺候在皇上身边宠冠六宫,察言观色和揣摩人心的本事,又岂是旁人可比的? 而且再加上刚才她们进来的时候,那个宫女失魂落魄诚惶诚恐的神色,若说是没有什么事情,打死乔淑妃她都不相信。 “既然如此,那你便好生休息,改日本宫再找你叙话。”乔淑妃说着,看了一眼伺候在宫殿里的宫女湘儿:“好生伺候三皇子妃,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本宫唯你们是问。” “是,奴婢谨记。”湘儿立刻应了一声。 乔淑妃的目光又从佟玉芙的身上扫了一眼,然后才带着人朝着外面走去。 “臣妾恭送娘娘。”佟玉芙恭声道。 等乔淑妃出了寝殿,看了一眼外面依然跪着身体颤抖的画儿,挑挑眉,给旁边的英嬷嬷递了个眼色,英嬷嬷会意,点点头,脚下的步子落后了几分,走向跪在一旁的画儿:“你,跟我来。” 画儿的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可是英嬷嬷的话她又不敢不应,只能颤着嗓子应了一声,站起来跟着英嬷嬷朝着外面走去。 一路来到了乔淑妃的宫殿外面,画儿的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快软的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英嬷嬷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画儿,轻哼了一声:“进去吧,娘娘在里面等着呢。” “……是。”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画儿小心翼翼的朝着宫殿里面走去,每走一步,心中的忐忑和恐惧就更深了几分。 等她走到乔淑妃的寝殿里面,看着半躺在贵妃榻上的乔淑妃,一颗心就好像是瞬间被一直大手攥紧,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奴、奴婢淑妃娘娘请安。” 听着这颤抖的厉害的声音,乔淑妃挑挑眉,看向跪在地上的画儿:“起来吧。” “是。”画儿应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期间,双腿抑制不住的发软,差点儿又再一次跌在地上。 乔淑妃将她此刻的反应都收在眼底,面上却是半点都不动声色:“你们皇子妃今日怎么了?” 画儿听到乔淑妃的话,脸色更加苍白:“回、回娘娘的话,皇子妃她、她今日、今日身体不适。”她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乔淑妃。 乔淑妃听到她的话,凤眸一挑, 眼中带上几分严厉之色:“既然是身体不适,你又为何会吓成这样?” 画儿被乔淑妃的严厉的声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乔淑妃猛地磕起头来:“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是奴婢照顾不周,请娘娘恕罪。”经过一番思想斗争,画儿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这宫里面,只有聪明的人才能活的更长久。 乔淑妃闻言,凤眸之中的凌厉更甚,但是看着地上不住求饶的画儿,也知道自己这么问,肯定问不出什么,毕竟是佟玉芙那边的人。 她看了一眼后面进来的英嬷嬷,淡淡的说道:“这样的事情若是日后再犯,你自己知道该如何。” 跪在地上一直在磕头的画儿闻言一呆,一时没弄明白乔淑妃这话是不是在说自己。 英嬷嬷见状,立刻说道:“娘娘开恩,你还不赶紧谢恩?” 画儿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奴婢多谢娘娘开恩,奴婢多谢娘娘开恩。” “好了,下去吧。”乔淑妃淡淡的说了一句,摆摆手让画儿下去了。 等画儿离开,英嬷嬷看向半躺在贵妃榻上的乔淑妃,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娘娘,要不要老奴……” “去盯着,严密注意近几日佟玉芙的动向。” “是。” * 乔淑妃去看佟玉芙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如意殿,如意听着宫人们的汇报,挑挑眉:“淑妃娘娘去看过佟玉芙?那离开时候脸上的神色时什么样的?” 那宫女闻声答道:“淑妃娘娘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来,奴婢猜想,三皇子妃应该并没有将昨晚上的事情告诉淑妃娘娘吧。” 听到宫女的话,如意的嘴边勾起一抹嘲弄的笑:“佟玉芙怎么敢将昨晚上的事情告诉淑妃娘娘,她这会儿别提有多担心这件事情传出去了,到时候,她这个三皇子妃可是做到头了。” “那姑娘,咱们要不要将此事……”宫女听到如意的话,忍不住说道。 “不必。”如意的双眸闪了闪,“本姑娘还没有玩儿够呢,若是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情戳穿了,那以后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她说着,看向自己面前的宫女:“今晚上别忘了找人去好好伺候咱们的皇子妃。” “姑娘放心,奴婢都已经安排好了。”宫女说着,将一盘已经放温的补汤递过去:“补汤已经好了,姑娘趁热喝了吧,可别饿着肚子里的小公子。” 如意闻言,双眸闪了闪,看着那晚补汤,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接过来喝了下去。 她擦了擦嘴,看向宫女:“殿下去哪儿了?” “听说是皇上派了差事,这两日只怕都会有些忙呢。”宫女应声道。 闻言,如意哦了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在这殿里待得实在无趣,这位安歌郡主进宫也有两三日了,我还从未见过呢,走吧,背上些礼物,咱们去看看。”说着,如意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宫女闻言,忍不住有些担忧的说道:“姑娘身怀有孕,这位安歌郡主听起来又不像是个好相处,咱们还是……” 如意听到宫女的话脚步停下,回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我肚子里怀的孩子又与佟安歌没什么关系,她与别人不好相处,怎么就知道和我也不好相处呢?”她对这位鼎鼎大名的安歌郡主可是好奇好久了。 说完,如意也不管自己身后的宫女,径直出了大殿。 后面的宫女见状,只能跟上,想着一会儿若是哪位安歌郡主真的不好相处的话,她一定誓死要保护好如意姑娘肚子里的孩子。 将来如意姑娘可是要当皇子妃的人,若是孩子出了什么差池,只怕是她这条命也保不住了。 这边佟安歌在皇宫里面待了三日,就感觉自己都快要发霉了,皇上也不召见,说是学习礼仪,也无非就是每日英嬷嬷带人过来为难她一下,被她这么连续的折腾了两天,英嬷嬷的耐心也快被佟安歌给耗没了。 她正想着要怎么发展一下日常娱乐,就见一个杏眸琼鼻的妙龄女子从外面进来,见状,佟安歌忍不住挑挑眉,这又是后宫之中的哪个妃子?看起来岁数都快能当皇上的孙女儿了。 如意带着宫女进来的时候,就见佟安歌正在院子里面坐着晒太阳,她打量的眼神在佟安歌的身上扫了一遍,上前,勾唇笑道:“久仰安歌郡主的大名,今日终于得见了。” 佟安歌听到美人儿好听的声音,心中的疑惑更深,这个美人:“不知贵人是?” “这是如意殿的如意姑娘。”跟在如意身边的宫女立刻说道。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微微一闪,如意姑娘啊? 在叫人盯着佟玉芙的时候,对这个如意姑娘她倒是有所耳闻,虽然无名无分的,但在三皇子这边却很是得宠,就连一向挑剔的乔淑妃对这个如意都很是宠爱。 第257章 如意的反常 “原来是如意姑娘,里面请。”佟安歌收敛了心中的思绪,淡笑着道。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如意姑娘到底是何来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她总不能来皇宫两三天就将这宫里的人都得罪光了吧? “安歌郡主请。” 到了殿内,菲儿和苒儿迅速准备了茶水点心摆上来,而后恭恭敬敬的立到一旁。 如意看着面前的佟安歌,弯唇笑笑:“早就听说过安歌郡主,一直好奇,今日冒昧前来,还望安歌郡主不要见怪才好。” 闻言,佟安歌挑眉:“如意姑娘这么说真是折煞我了,昨日才听闻三皇子妃提及如意姑娘已经身怀有孕,安歌没有前去探望,才是要请如意姑娘不要怪罪的好。”这话说完,佟安歌忍不住在心中暗想,自己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实在是越来越强悍了,从前怎么就发现自己的口才这么好呢? 难道是因为她穿越了之后,突然get到了这项技能? 听到佟安歌的话,如意笑了笑:“郡主客气了,我今日过来,也是想看看郡主住的习不习惯,这秋夜里凉,郡主居住的这所寝殿又地处偏僻,可一定要注意保暖才是。” “多谢如意姑娘。”佟安歌说着,心中暗暗的转过了好些个心思,确实,她住的这个宫殿的确是偏僻了些,如果不是每日英嬷嬷来找些个麻烦,估计她连其他人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如意看佟安歌的脸色,眸中的神色变了变,开口又说道:“我昨日听殿下说,晋阳长公主殿下进宫了,想来应该是长公主殿下担心郡主,所以前来探望的吧。”说着,如意含笑的目光一直看着佟安歌,似乎是要从她脸上的神色之中看出些什么来。 “让母亲担心,是我的不是。”佟安歌说着,心中却是惊讶,昨日晋阳长公主进宫?她这边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不过这份疑惑自然是不能在如意的面前表现出来。 “郡主过谦了,向来听说长公主殿下疼爱郡主,果真如此。”如意说着,目光正欲从佟安歌的身上收回,可是在触到她腰间的玉佩是,脸色猛地一变,眼底似乎带上几分不可置信。 佟安歌这边本来想着晋阳长公主进宫的事情,不经意间看到如意的脸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落到自己腰间的玉佩上,心里咯噔一声。 她动了动胳膊,不动声色的将那玉佩掩了起来,看向如意:“如意姑娘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的不好看?” 听到她的声音,如意瞬间回神,脸上的神色闪了闪,有些讪讪的笑了一声:“没什么,怕是今天有些累了,所以走神了。” “姑娘身怀有孕,可一点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郡主说的是,那我这便告辞了。”如意说着,站起来对着佟安歌福了福身,带着宫女朝着外面走去。 “如意姑娘慢走。” 等如意离开,佟安歌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玉佩,她在进宫的时候,因为想着看看能不能在宫里查到有关于甄家的事情,所以便将这块玉佩带上了,没想到还不等她动手去查,就发现了意外的收货。 “郡主,那个如意应该是认识这块玉佩。”一旁的箐黎说道,方才如意的脸色她也看见了,那么惊讶,还有失神,如果说不认识这块玉佩,肯定是假的。 “嗯。”佟安歌点了点头,目光朝着殿外看了一眼,然后说道:“你送消息出去,让夙王查一查这个如意姑娘的底细。”她从前在得知如意的时候,也曾经好奇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这么受连峪宠爱,可又无名无分的,实在是让人想不通,但因为觉得如意没什么要紧的,也就没有去查过,今日看来,这个如意,实在是可疑,说不定,如意很可能和甄家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或者说,难道如意就是那具女尸诞下的那个孩子吗?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是。” 佟安歌的视线放远,看来,她要好好的利用利用最近在宫里学礼仪的这段时间了,说不定还真的能查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也未可知呢! * 佟安歌这边一直猜想的是如意和甄家的关系,而如意从佟安歌的居所离开之后,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一直回到如意殿,她脑海里面全部都是方才自己在佟安歌的腰间看到的那一枚玉佩,那玉佩上特殊的花纹,只一眼就能让人牢牢的记住,断然不会认错,更何况,她见过可不只是一次。 旁边的宫女看着如意不正常的脸色,心中有些担忧:“姑娘,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方才可是一直看着的啊,如意姑娘在安歌郡主那里并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喝过任何东西啊,这好端端的是突然怎么了? 听到宫女的声音,如意的眉头皱了皱,说道:“我有些累了,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姑娘……” “下去吧。” 宫女还想说什么,却被如意打断,只能悻悻的闭了嘴,对着如意福了福身,然后朝着殿外退出去了。 偌大的宫殿里面只剩下如意一个人,她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不会有任何人进来打扰她,才从床榻的一旁的小柜子里面取出一个锦盒来,打开,里面放着的是一张宣纸,上面似乎画了什么东西。 等如意将那宣纸取出来展开,只见那上面画着的正是佟安歌身上所佩戴的那枚玉佩上的花纹。 如意看着那花纹,伸手轻轻的摸着,脸上的神色复杂,良久,她才喃喃自语,“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可是……” 可是,那枚玉佩,怎么会在佟安歌的身上? 据她的了解,这个安歌郡主,在被册封为郡主之前,只不过是佟府的一个庶出二小姐啊。 不过,疑惑归疑惑,如意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下来,不枉费她花了这么久的功夫,总算是得知那块玉佩的下落了。 想到这里,如意将那图纸收了起来,走到一旁找出笔墨纸砚,迅速写了一张字条,之后将自己一直豢养的鸽子取了出来,将那字条小心翼翼的绑在鸽腿上,瞧了一眼四处无人,迅速放飞了。 看着白鸽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一直等到它消失在空中,如意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收回目光,正预备折身回自己的寝宫,突然听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怎么在外面站着?” 如意闻声,下意识的一震,愣了愣,才回身,就见三皇子连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她的目光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不确定刚才自己放鸽子的事情有没有被连峪看见,努力压下心头的忐忑,弯唇勾出一抹笑意来:“殿下怎么会过来?不是说这两日都会很忙吗?” “忙完了就想着过来看看你。”连峪说着,上前拥住如意:“你身怀有孕,别在外面吹风,小心着凉。”说着,便拥着如意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是。”如意应了一声,目光闪了闪。 进了寝殿,很快就有宫女进来伺候,连峪看了如意一眼,出声问道:“我听说你今日去看佟安歌了?” 听到这话,如意的心更是快跳了几下,面上努力做到不出纰漏:“是啊,妾身觉得自己一个人无聊了些,因为从前也一直好奇这位安歌郡主,得知她进宫已经两三日了,便想着过去看看。” 连峪的双眸闪了闪,佟安歌进宫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不过这几日一直忙着,并没有腾开手,现下听到如意的话,挑挑眉:“那你今日见了,觉得她如何?” “倒是个妙人。”如意笑道。 闻言,连峪双眸之中异样的神色一闪而死,如意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几日后宫里也传了不少有关于这位安歌郡主的消息,妾身听着觉得实在是有趣的紧。” “哦?怎么个有趣法?” “妾身听说英嬷嬷去给安歌郡主传授礼仪,大约是想整治一下这位安歌郡主,可没想到英嬷嬷却没讨得什么好,这才教习了两日,英嬷嬷就请太医开了好多调理腿脚的方子,想来应该是腿脚有些疼吧。”如意说着,眼底的笑意更浓。 “确实有趣。”连峪听见如意的话,倒是并没有在意英嬷嬷怎么样,他心中想的都是怎么利用这次机会,将夙钰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毕竟现在朝堂之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像是从前那般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朝堂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安稳的朝堂了。 皇上最近这几个月开始,身体每况日下,一个月中就有小半个月不能上早朝,所以各位皇子们的目光也全部都盯到了那张龙椅上面,朝中没有太子,现在对各位皇子来说,朝臣的支持很是重要,越多人的支持,日后上位的可能性就越大。 更何况,夙钰还掌握着军方的力量,只要能将夙钰拉拢到自己的阵营里来,那将来登基的可能性就大了一半。 想到这里,连峪双眸里面的精光就更重了几分,看来,他要找个机会好好和淑妃谈一谈,毕竟对于他来说,现在佟安歌可是一枚牵制夙钰很有用的棋子。 第258章 冷宫里的怪异女人 就在佟安歌以为自己会这么一直待在皇宫里消耗时间的时候,那一日接她进宫的那个公公过来,说是皇上召见。 佟安歌心中忍不住想,皇上这是想起她了? “公公稍等,容我收拾一下便随着公公一起前去。”佟安歌说着,便立刻到内殿里面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后才随着公公一起去见皇上。 毕竟是打着进宫学习礼仪的由头,那就肯定要有模有样一些,不然到时候皇上再因为这个找个由头把自己关在皇宫里,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佟安歌跟着那位公公一路到了养心殿,刚踏进偏殿,就听到大殿里面有一道声音传来:“儿臣从未求过父皇什么,也只有这一件事,还请父皇能够成全儿臣,就下旨赐婚,答应让儿臣嫁给夙钰吧。” 这声音,佟安歌挑挑眉,是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的声音刚落,佟安歌就听皇上满含怒气的声音响起:“放肆,你堂堂公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若是传出去成何体统?” “父皇,儿臣只是想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为什么父皇就是不同意呢?曾经父皇不是答应过儿臣,婚事要听儿臣自己的意见吗?”永安公主再次开口道。 皇上听到永安公主这话,怒气更深:“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你以为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可以说出这种不知礼仪廉耻的话来?这件事情绝对不行,你不能嫁给夙钰,你的婚事朕自有主张,京城里可以配得上你的好男儿多的是,但绝对不可能是夙钰!” “为什么,夙钰哪里不好?他是父皇最钟爱的臣子,儿臣只喜欢他,求父皇成全。”说着,永安公主对着皇上跪了下来:“若是父皇今日不答应儿臣,那儿臣便在这里长跪不起。” 这一句长跪不起简直触了皇上的逆鳞,瞬间,摆在皇上前面龙案上的瓷杯被皇上猛地挥手打落在地,“放肆!” 永安公主也没想到皇上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之间有些怔愣,但是,她心中所求的只是希望自己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而已,便顶着压力,一直在地上跪着。 皇上看到永安公主这样,脸上的愤怒更重:“好啊,还真是翅膀硬了,竟然敢学会威胁朕了,好啊,真是好!既然你想跪,那便一直跪着吧。”说着,皇上看向大殿门口:“来人,将永安公主带回她的寝宫,面壁思过,从今日起,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公主出寝宫半步!” “父皇!”永安公主没想到皇上竟然会下令禁足,脸色倏地一变,猛地抬头看向面前一脸盛怒的皇上。 几个内侍过来,看向地上跪着的永安公主,恭声道:“公主殿下,请吧。” “父皇,儿臣……” “给朕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你这辈子也别想出自己的寝宫!”皇上的声音更加愤怒。 永安公主被这句话彻底的吓住了,她是皇上第一个女儿,一向最得皇上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被皇上这样训斥过? 原本以为她来找皇上赐婚,皇上就算是一开始不同意,软磨硬泡几天,终归会答应的,毕竟她的父皇那么宠爱她,可是没想到,她才刚一开口,就惹得皇上那样的生气,现在更是下令让她禁足,永安公主的脸色有些发白。 “公主殿下,请吧。”内侍对着永安公主又说了一句。 永安公主咬咬唇,看着一脸盛怒的皇上,只能站起来跟着内室离开了大殿。 此刻,站在偏殿里的佟安歌眉头也紧锁着,方才皇上和永安公主的对话她尽数听在耳朵里,心中却是生出了许多的犹疑,不过,此时的处境不允许她多想。 带佟安歌进来的公公也听到了方才皇上和永安公主父女俩人的对话,此刻心中尽是忐忑,他回头看了一眼低头站在一旁的佟安歌,想了想,便说道:“郡主还是先回去吧,等明日杂家再去请郡主来一趟吧。” 皇上今日受了永安公主的刺激,现在气得够呛,肯定也没有什么心情见佟安歌了。 佟安歌自然明白公公的意思,倒了一声谢,便转身朝着外面走去,正好,她今日若是进去,说不准就是去触了皇上的眉头,再给自己惹一声腥,图啥? 佟安歌朝着自己居住的小院子走去,一路上一边走,一边想着方才皇上和永安公主之间的争吵,有一点她想不通,皇上就算是不想让永安公主嫁给夙钰,那也有很多办法,为什么当时的反应会那么激烈呢? 难道就是因为他用毒药控制着夙钰这一点? 佟安歌觉得不只是这些,她分明从皇上刚才的口气之中听出了几分憎恨的意味,当然,那憎恨肯定不是憎恨永安公主,人选也只能是夙钰了。 难道说,皇上给夙钰下毒,不仅仅是因为想要控制他,担心他功高震主,俩人之间还有什么圆圆不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立刻被佟安歌给否决了,皇上的年纪算起来都能当夙钰的爹了,若说这俩人之间能有什么渊源? 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越想下去,佟安歌就觉得想不通,她这一边走一边想的,连自己走错了方向都没有发现,等反应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走的路并不是通往她所居住的那个小院子,而是另一条,也不知道是通往哪里,幽静荒僻,这常常的宫道望过去,一个人也没有,就好像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佟安歌蹙蹙眉,上次在皇宫里发生的猎杀之事还历历在目,她并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继续游荡,现在箐黎不在身边,若是再遇上个什么来取她性命的人,那只能是眼睁睁的等死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立刻折身原路返回,想着看看能不能遇见个宫人什么的,帮她指一指路。 她心中正这样想着,就看到前面一个粗布衣衫的中年女人从一道小门里走出来,手中还拎着半桶水,看样子,应该是哪个宫里的伺候嬷嬷。 见状,佟安歌快步上前,出声道:“这位嬷嬷,请问这里是哪个宫?”总要弄清楚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才能找到回去的路吧。 前面拎着水桶的中年女人听到佟安歌的声音,回头朝着她看过来,脸上的神色带上几分疑惑和戒备:“你是谁?” 佟安歌看着眼前戒备看着自己的中年女人,她的容貌让佟安歌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她仔细想,却又行不起来,她来到古代之后见到的人有限,自己也肯定没见过这个女人,可为什么她就给自己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呢? 难道是大众脸? “嬷嬷,我只是迷路了,想要问一问,去西四所的路怎么走?”她记得当初领她进宫的那个公公说过,她住的那个小院子叫什么西四所好像。 那中年女人听到佟安歌的话,双眸闪了闪:“你往前直走就是了。”说着,中年女人拎着水桶继续朝前走,也不再管佟安歌。 因为她拎着水桶有些吃力,走路也很慢,所以佟安歌很快就追上了她。 佟安歌看着这个中年女人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她还有拎着水桶粗糙的手,便出声道:“嬷嬷,我来帮你一起拎吧。”说着,佟安歌就要伸手去帮助中年女人拎水桶。 可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水桶,中年女人猛地一躲:“不用,我自己来。”因为她躲的这一动作,水桶一晃,里面有不少水撒了出来,见状,中年女人立刻放下水桶,跪在地上用袖子去擦地上的水。 看到此情景,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正要张口询问,却听背后传来一阵怒气冲冲的声音:“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就这么一小桶水都能洒到地上,你还能干什么?” 随着这愠怒的声音,佟安歌就见一个长相蛮横的中年嬷嬷从后面上来,手中的鞭子更是不由分说的朝着中年女人的身上招呼而去。 地上正在擦拭水渍的中年女人被这几鞭子抽的吃痛的整个身体都佝偻的蜷缩了起来,不断的躲着,但是却怎么也过不过那个中年嬷嬷的鞭子。 佟安歌的脸色一沉,迅速伸手截住那个嬷嬷继续抽打在中年女人身上的鞭子,沉声道:“她又不是故意将水洒到地上,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也太不讲理了吧?” 手中抽打的动作突然被人阻止,那中年嬷嬷转头朝着佟安歌看过来:“这冷宫里面我就是道理,你是从哪儿来的,敢跑到这里来指手画脚的,难不成你也想尝尝这鞭子的滋味儿?” 听到她的话,佟安歌眉心皱的更紧,这里是冷宫? “真是奇了,向来听说皇宫里面只有皇上是天,今儿有人竟然觉得自己的地位是比皇上还高吗?”佟安歌嘲讽的说道。 那嬷嬷听到佟安歌这话,脸色变了变,不甘心的将鞭子抽了回来,眯眯眼,戒备的看向她:“你到底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吗,那咱们去皇上面前问问,我想皇上肯定会告诉你我是谁!”说着,佟安歌冷哼了一声。 第259章 如狼似虎 闻言,那嬷嬷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变,盯着佟安歌看了好几眼,看着她衣着不凡,心中想着说不定是宫中哪一位新晋的小主,最后只是冷哼一声,从地上拉起那个中年女人,俩人又进了方才那个小门,砰的一声将门从里面关上,锁死了。 佟安歌看着这一系列的动作,心中微微叹口气,这皇宫里面,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人,她就算是想救,又能救得了几个? 更何况,她的出手相救,对这些人,却并不一定是好事,就像刚才,如果不是她想要帮助那个中年女人去拎那桶水,说不定,水就不会洒,那个中年女人也就不会挨那几鞭子。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目光从那个小木门上收了回来,蹙蹙眉,想着刚才那个中年嬷嬷说这里是冷宫,自己竟然会不知不觉走到冷宫里来? 此刻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佟安歌快步朝着宫道的前方走去。 等到她七绕八绕的遇到出来寻她箐黎时,天色都快黑透了。 “郡主,是你吗?”箐黎看到前面的人影,试探了叫了一声。 佟安歌听到这一声,心中悬着的石头可算是落地了,顿时有一种找到组织的热泪盈眶感:“是我。” “郡主您去哪儿了?”箐黎快步上前,确定是佟安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出声问道,她先前去养心殿那边打听过,说佟安歌早已经离开了,可是这么半天,她都去哪儿了? “迷路了。”佟安歌才刚吐出三个字,肚子就无比配合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若不是此刻天黑,箐黎肯定能看到佟安歌一脸的生无可恋。 她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郡主快随奴婢回去吧,晚膳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算是不听到佟安歌肚子饿得咕咕叫,这一下午了,佟安歌都没吃一口东西,这会儿肯定要饿了。 “嗯。”热泪盈眶的感动再次涌了上来。 俩人回到局所之后,菲儿和苒儿迅速将晚膳摆好,佟安歌连着喝了两碗粥,这才感觉空落落的胃里有了些满足感。 这吃饱喝足了,大脑也开始运转了起来,她想到自己在冷宫里遇到的那个中年女人,心生怀疑,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呢? 明明感觉那个女人的长相自己很是熟悉,看着也很眼熟,但就是想不出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 在一想到那边是冷宫,佟安歌忍不住蹙蹙眉,难道真的是什么大众脸?暗里说,冷宫里面的女人,而且又那么大的年纪,应该在宫里待了很多年了,自己在外面肯定是没见过的。 而她进宫的次数又屈指可数,今日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她才对…… 但是看着面熟这件事情…… 佟安歌觉得要被这种矛盾感给逼疯了! “不想了!”反正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眼熟就眼熟吧,不是有一种大脑反应,说人在某个特定的时候,看到人脸或者是其他事物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以前见过或者是做过的。 说不定,自己今日的反应就是因为这个。 再不然,应该就是这个中年女人应该是和她在现代见过的什么人长得撞脸了,所以才会造成这种熟悉感。 这么想着,佟安歌闭了闭眼,困意袭来,她今日在皇宫里面绕了大半天了,这会儿真的感觉困了,洗漱完毕之后,躺在床榻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箐黎从外面进来,看着已经睡熟了的佟安歌,上前去帮她盖好被子,但是在想要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的时候,突然看到佟安歌手心里面的红印,箐黎的眉头一皱。 那红印子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而且,都已经肿起来了。 “郡主,郡主……”箐黎叫了几声,可是佟安歌睡得沉,并没有被她叫醒。 见状,箐黎皱皱眉,转身出去取了药油进来,给佟安歌细心的涂上,然后又包好,才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心中想着,还是等明日佟安歌醒了之后,再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熄了灯,箐黎从寝殿里面退出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可是她才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听到外面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几乎是瞬间,箐黎立刻提高了警惕,正欲起身出去,却闻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箐黎双眸一撑,反应过来,瞬间闭气,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那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更大了几分,箐黎感觉有人推开了她的门,蹑手蹑脚的进来,走到床边,仔细查看了下,确定箐黎已经中了迷药晕了过去,这才放心的往外走。 等那人离开,箐黎猛地睁开眼,下床跟着那人出去,就见他朝着佟安歌的寝殿进去。 等箐黎进去的时候,就见一个黑影摸到了佟安歌的床边,佝偻着腰,似乎正在找寻着什么。 见状,箐黎手中的暗器迅速飞了出去,噗的一声,暗夜之中有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响起,那人没有想到箐黎根本没有被自己迷倒,这么 毫无防备的一下,身体朝前一晃,差点儿跌倒在佟安歌的床榻上。 “你是什么人,想对我们郡主做什么?”箐黎厉声质问道,已经快步上前,想要将那人拿下,可是那人虽然中了箐黎的暗器,但是武功却不弱,俩人交手之间,那人得了个空荡,一溜烟的跑了,箐黎因为担心佟安歌,害怕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便也没有去追,而是去查看榻上的佟安歌。 “郡主,郡主……”她叫了两声,又去探了探佟安歌的鼻息,她的鼻息平稳,身上也没有什么伤,想来应该也是中了那人的迷药了。 箐黎的眉头皱了起来,对方到底是谁?竟然敢在皇宫里面下手,而且对方的武功不在她之下,交手之中可以感觉出来对方应该也是个女子。 有了方才的事情,箐黎此刻也不敢回房去睡了,便在寝殿里面一直守在佟安歌的身边,想着天亮了之后传消息给夙王,让他查查此事看看有没有什么眉目。 第二日一早,佟安歌睁开眼,就见箐黎正坐在寝殿之中,身上只穿着里衣,看她的模样,似乎是一晚上没有睡。见状,佟安歌的眉心一拧:“箐黎,怎么了?”如果不是有事,箐黎断然不会如此。 箐黎将昨晚上的事情对着佟安歌说了一遍,目光有些发沉:“郡主恕罪,奴婢没能抓住那贼人。” “若不是你,我这条命怎么丢的只怕自己都不知道。”佟安歌说着,目光闪了闪,“你说对方是个女子?” 箐黎点头:“奴婢和她交手之时发现的,对方武功不弱,并不在奴婢之下。”说着,箐黎的眉头又皱了皱,如说这皇宫里面,有什么人身边藏有无意高强的人,而且还和佟安歌有过节的,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得出来。 “好在我也没什么事,别担心,日后我会小心。”佟安歌看着箐黎沉重的脸色,出声说道。 “嗯。”箐黎应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什么,看向佟安歌:“郡主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奴婢昨晚上进来的时候,发现那个人似乎是想从郡主身上找什么东西。” 听到这话,佟安歌仔细的将自己平日里所带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丢失,挑挑眉,有些不解的想,昨晚上的人,难道真的是乔淑妃派来的吗?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传出去,不要让菲儿和苒儿知道。”佟安歌出声叮嘱道。 “郡主放心,奴婢省的。” 现在还没有什么切实的证据,传出去,只怕是会打草惊蛇,又或者被乔淑妃抓住什么把柄,才是得不偿失,毕竟佟安歌现在可是在皇宫里面,不是在宫外。 主仆二人都这么想着,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将此事压下不提。 箐黎伺候佟安歌起床梳妆,用早膳的时候,听到菲儿和苒儿议论,说是昨晚上三皇子宫里面发生了一件大事,这才一晚上的功夫,皇宫里面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佟安歌闻言,挑挑眉,看向菲儿:“是什么大事,能闹得满宫上下都知道了?” “郡主有所不知,昨晚上,说是乔淑妃娘娘去三皇子宫看望生病的三皇子妃时,恰好撞上了……”菲儿说着,声音顿了顿,目光闪了闪,才继续说道:“正好撞上了三皇子妃与人有染。” “什么?”佟安歌眉心皱了皱,眼底掠过几丝意外,佟玉芙与人有染? “千真万确的事情,而且还不止一个呢,三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呢,说是淑妃娘娘到的时候,三皇子妃正在寝殿里面与那三个男子行鱼水之欢呢!”一旁的苒儿闻言立刻说道,声音里面难免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 毕竟这皇宫里面的人整日闲着无事,就等着有什么乐事闹起来让大家乐一乐呢。 佟安歌听着苒儿的话,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狐疑,自己这算是一语中的吗?还是未卜先知? 前两日才说的帮佟玉芙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慰藉一下她独守空闺的寂寞,这么快,就找上了?还是说佟玉芙早就不甘寂寞有这一手了? 她忍住想要吹口哨的冲动,勾勾唇,还真没看出来佟玉芙这么如狼似虎啊,一上来就玩儿4p啊! 第260章 教女无方 佟安歌忍住想要吹口哨的冲动,勾勾唇,还真没看出来佟玉芙这么如狼似虎啊,一上来就玩儿4p啊! 似乎是看出来她的疑惑,苒儿继续说道:“据那三个男子的招供,他们早就与三皇子妃有染了,因为三皇子妃不满三皇子冷落她,便找了三个男子一直养着,满足她的……”苒儿说着,脸上染上一层羞红。 佟安歌听着这话,心中忍不住想,这古代人的yy能力,也真的是丝毫不逊于现代人啊。 “乔淑妃是怎么处置三皇子妃的?”佟安歌一边喝粥,一边问道。 “淑妃娘娘昨晚上生了好大的气,已经将三皇子妃关押起来了,还有那三个男子也一并关押了起来。”菲儿说道。 佟安歌听着这话,心中却是闪过了别的念头,如此看来,昨晚上的那个人,有很大一部分可能应该不是乔淑妃派来的,乔淑妃昨晚上撞见了佟玉芙的丑事,怎么会有心情派人来她这边儿捣乱? “郡主,此事……” “撤了吧,收拾收拾,再过一会儿,估计皇上就会派人过来了。”几乎是佟安歌的话音刚落,就见昨日来请她的那个公公从殿外进来,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走上前对着佟安歌行了一礼,出声道:“见过郡主,皇上传郡主此刻去面圣。” “是。”佟安歌应声,看了一眼箐黎,站起来跟着公公离开。 等她到了养心殿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脸厉色的乔淑妃。 大约是被昨晚上的事情气得狠了,此刻乔淑妃的脸色都有些发青,双眸之中尽是阴戾。 可想而知,自己的儿媳妇儿招别的男人鬼混,而且还是好几个,这么一大顶绿帽子给她的儿子头上扣上,换了哪个婆婆能乐意? 这可是啪啪打脸啊! 乔淑妃此刻心中却是愤恨,她都恨不得捏死佟玉芙那个贱人了,做出这样丢脸的事情来,虽然事情极力压着,但是只过了一晚上,皇宫里面大大小小的就差不多已经传遍了,这宫里最是保不住秘密的地方,这简直是将她的整张脸都扔到了地上的踩。 原本以为佟玉芙只是有些自己的谋划和打算,可是谁能想到,她昨日让英嬷嬷派人盯着,晚间竟然见有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进了佟玉芙的寝宫。 等她得到消息赶到的时候,几个人正在床榻上淫、乱不堪,简直不能入目,当时看到那一幕,乔淑妃差点儿气得厥过去,谁能想到佟玉芙竟然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身为皇子妃,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上,这件事情必须重重处置,不然传出去,皇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三皇子的脸面往哪里放?”乔淑妃说着,眼底尽是狠毒,她都恨不得将佟玉芙凌迟处死,三皇子身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日后他登基,恐怕也少不了别人的嘲笑和看轻。 皇上又如何能不气,这丢人丢的可是他皇家的脸,传出去,让天下人怎么议论齐国的皇室? “简直是放肆。”佟安歌跟着公公上殿,上前行礼:“臣女给皇上请安,给淑妃娘娘请安。” 听到这声音,乔淑妃更是冷哼了一声,她现在看见佟安歌就更是生气,在她看来,这佟安歌和佟玉芙一个比一个可恨! 皇上闻声锐利的双眸朝着佟安歌这边看了过来,声音带着浓浓的威严:“佟安歌,你可知罪?” 佟安歌对着皇上跪下,低着头:“回皇上,臣女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哼,你的姐姐做出这等不知礼仪廉耻的事情来,本宫真是怀疑你们佟家到底都教养出什么样的女儿来!”乔淑妃不客气的厉声道。 佟安歌低着头,心中忍不住竖中指说了一句f还真能往她身上扯,当初看上佟玉芙当儿媳妇儿的时候,怎么没说是她姐姐呢?现在佟玉芙出事儿了,知道佟玉芙是她佟安歌的姐姐了? 大妈,你搞不搞笑?! “娘娘息怒,大姐自幼承教于母亲,臣女并不知道大姐犯了什么错惹娘娘如此生气,还请娘娘息怒,若是有什么误会即刻解开了也好,大姐是娘娘的儿媳,更是娘娘的外甥女,一家人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呢!”佟安歌说着,言辞之中尽是恳切。 佟玉芙怎么说也算是半个乔家人不是,要说责任的话,那么双方都有,乔淑妃将自己倒是撇的清,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这话一说出来,几乎是立刻,乔淑妃脸上的怒意更深,正要发作,却听身边的皇上开口:“还真是口齿伶俐!”皇上说着,看向旁边被气得不轻的乔淑妃:“爱妃还是消消气,朕已经传召佟逾明进宫,这件事情,朕一定会给你们母子一个公平的交代。” “臣妾多谢皇上。”乔淑妃说着,对皇宫福身行礼,余光狠狠的瞪了佟安歌一眼,她今日就要利用这个机会,连佟安歌一并处置了。 很快,佟逾明就进宫了,皇宫里的消息他并不知道,但是看宣旨人的神色,只怕也没有什么好事。 等到进了大殿之后看皇上和乔淑妃的脸色,还有一旁跪着的佟安歌,佟逾明的心沉了沉,想着多半肯定是如他所猜测那般,佟安歌这个不孝女又在皇宫里面给他闯祸了。 想到这里,佟逾明跪下行礼:“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叩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佟逾明,你可知罪?”也没有让佟逾明起来,皇上便怒声道。 佟逾明闻言浑身一凛,连忙叩头:“皇上息怒。” “息怒,朕怎么息怒?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简直是不把皇家的威严和脸面放在心上,这让朕断难相容!”皇上怒声说着,话音刚落,一口气憋上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皇上,皇上您怎么样?”一旁的乔淑妃见状,连忙上前帮助皇上顺气。 好一会儿,皇上的咳嗽声才平缓下来,脸色也因为方才的剧烈咳嗽而胀的通红,他愤怒的瞪着地上跪着诚惶诚恐的,怒发冲冠。 而地上跪着的佟逾明此刻心中忐忑惶恐至极,他想不通佟安歌到底在皇宫里面到底惹下了多大的祸端,竟然能让皇上气成这样,看皇上此刻的模样,这件事情必定不能轻易掀过。 这么想着,佟逾明真是恨不得将佟安歌立刻收拾一顿,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吗?在皇宫里面还敢这样无法无天,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微臣恳请皇上息怒,臣自知教女无方罪该万死,可是皇上千万要保重龙体啊,若是因为此事损伤了龙体,微臣万死难辞其咎啊!”说着,佟逾明又对着皇宫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皇上冷哼一声,愤怒的瞪了他一眼,还不容易才平息胸中的憋闷难受,才开口道:“你的确是教女无方。” “皇上息怒,臣该死,教女无方惹皇上生气,臣罪该万死,可还是请皇上念小女安歌年幼无知,看在晋阳长公主和三皇子妃的份上,就饶过她这一回吧,臣……”佟逾明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嚓一声,龙案上的青花瓷碗猛地被皇上挥手拂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霎时,大殿之中一片寂静,佟逾明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旁边的佟安歌心中掠过嘲讽,在佟逾明的眼中,惹祸的向来是她佟安歌,佟玉芙那个宝贝女儿从来都是给他争气的。 “三皇子妃?你还有脸和朕提三皇子妃?”皇上此刻简直怒不可歇。 一旁的乔淑妃也是冷哼一声:“佟大人教养的好女儿,这位安歌郡主今日咱们暂且不论,就说说佟大人调教出来的好嫡女,还真是会给佟家长脸!” 佟逾明一呆,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皇上,娘娘,臣……臣不知,到底是出了何事?”这到底是佟安歌闯祸还是佟玉芙啊?怎么听着皇上和乔淑妃的口气感觉有些不对呢? “佟大人教养出来的好女儿,竟然胆大包天敢在皇宫里面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事情来,现在佟大人还来问本宫发生了何事?你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是何德性难道自己不知道吗?”乔淑妃怒声道。 佟安歌听到这话,用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佟逾明,真的不是她没有父女爱,是她此刻看着佟逾明那一脸懵逼的表情,心中觉得真是莫名的喜感。 大约佟逾明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出来佟玉芙到底做了什么好事吧? 乔淑妃怒瞪着佟逾明,冷哼一声,“来人,去将那个不知礼仪廉耻的贱人给本宫带上来。” “是。”宫人应了一声,立刻按照乔淑妃的吩咐去办了。 很快,脸色青白的佟玉芙就被人带上来,她的衣服凌乱,很显然,被乔淑妃捉奸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穿好衣服。 此刻被带上大殿,佟玉芙的一张脸上尽是灰败和绝望。 昨晚上那样的噩梦再次上演,没有人来救她,乔淑妃捉奸在床,根本不相信她的解释,无论她怎么辩解,乔淑妃一个字都不听,完全没有了往日对她的慈爱模样,此刻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狠厉。 第261章 淑妃有意见吗? 佟逾明回头,看到佟玉芙此刻的情状,心中大惊,不明白一向守礼的佟玉芙到底做出了什么事情竟然能惹得皇上和乔淑妃如此震怒。 “芙儿,你……你做了什么事情惹得皇上和淑妃娘娘震怒?” 佟逾明看向佟玉芙,忍不住出声问道。 听到佟逾明的声音,佟玉芙的泪珠再次滚落下来,这一晚上,她以为自己的眼泪都流干了,张了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干涩沙哑至极:“父亲……” “芙儿,你快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若是有什么误会和冤情,立刻解开了也好,皇上和娘娘一定会为你做主的!”佟逾明说道。 听到这话,乔淑妃冷笑一声:“误会?冤情?本宫亲眼所见她和三个男人不知廉耻,在寝殿之内苟且,捉奸在床,难道佟大人是觉得本宫眼花看错了,还是觉得本宫故意陷害你的女儿?” 这话,简直就像是一个惊雷直直的砸到佟逾明的头上,他脸色刷的一白,不可置信的看向佟玉芙,再看到她脸上绝望颓败的神色时,身体一摊,瞬间像是被人抽调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软在地上。 “这……不……怎……么会这样?”佟逾明感觉不可置信,做梦也想不到佟玉芙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上此刻也是一脸的愤怒,这样的丑事,简直是给皇家脸上蒙羞,让他怎么能不怒? “皇上,此事若不重则,他日宫中若是有人效仿,那才真正是皇家的祸端!”乔淑妃看着皇上的脸色,出声说道。 “不错。”皇上点头:“淑妃此言有理,若是这件事情朕不重重责罚,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以为我齐国皇室秽乱不堪?”他说着,厉眸看向佟玉芙:“来人,将此女押下去,削去三皇子妃的头衔,贬斥为奴,打入天牢!” “是。”内侍官应了一声,上前就要扣着佟玉芙往殿外走去。 佟玉芙像是此时才反应过来,她猛地开口求饶道:“皇上娘娘明鉴,臣女冤枉,臣女冤枉,臣女是被人陷害的啊……” 乔淑妃闻言冷哼一声:“本宫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佟玉芙就这么被押了下去,大殿之上的佟逾明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要开口替佟玉芙求情,可是看到皇上的脸色,滚在舌尖上的话只能咽了下去。 此刻,他的一张脸上尽是灰败,如果说方才他还存着侥幸心理,想着怎么能求皇上开恩,饶了佟玉芙,但是现在,在听到乔淑妃的话之后,佟逾明的一颗心完全的坠入了冰窖里。 与人通奸可是大罪,更何况她身为皇子妃,这样的重罪,就算是株连全族都不为过。 虽然已经将佟玉芙处置了,但是,乔淑妃根本不解气,她现在恨不得将整个佟家都拉出去收拾了:“皇上,佟玉芙犯下这么大的过错,佟大人教女无方,给皇室蒙羞,此事也不可掀过,还有这位安歌郡主,依臣妾看,若她继续霸占着郡主之位,才会令天下人耻笑,都是从佟家出来的人,能好到哪里去?” 眼看着脏水又要泼到自己的头上,佟安歌挑挑眉,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却听此刻大殿门口的方向传来一阵嘲弄的声音:“淑妃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本宫这个郡主义母,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晋阳长公主的声音突然传来,佟安歌觉得自己的这个义母对她才是真爱,总是在她危难之际踏着五彩祥云从天而降! 乔淑妃也没有想到晋阳长公主会突然出现,脸色猛地一变。 晋阳长公主从殿外走了进来,冷眼看了一眼乔淑妃,然后对着皇上行礼:“臣妹不请自来,还望皇兄不要怪罪。” 皇上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怪罪,他这一早上都快糟心死了。 “长公主殿下一向都喜欢不请自来,就算是陛下怪罪,又能有什么用?”乔淑妃冷哼了一声,嘲讽的说道。 闻言,晋阳长公主冷眸看向她,“即便本宫不请自来,进的也是我连家的宫廷,淑妃对此有意见吗?” 这话说的,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佟安歌都想跳起来给晋阳长公主点个赞! 这霸道的气势,简直实力值满分, 晋阳长公主这一句你有意见将乔淑妃怼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气的脸色瞬间铁青,旁边的皇上更是皱了眉头,他一向知道自己的这个皇妹和自己的淑妃不对付,偏偏俩人一见面就要吵,他现在都快怕了! “好了,都少说一句吧!”皇上皱眉,声音之中带上几分疲惫。 “哼!”乔淑妃看了一眼晋阳长公主,不忿的哼了一声,对皇上说道:“皇上,此事还是需要陛下尽快下旨才好,佟安歌与佟玉芙同宗同源,出了这样的事情,若是再让佟安歌忝居郡主之位,才真是……” “淑妃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若说起来同宗同源,佟玉芙的身上何尝不留着佟家的血,若是按照淑妃的算法,那乔丞相是不是也该引咎辞官?又或者说,淑妃自己是不是也该好好反省反省,毕竟佟玉芙现在可是淑妃你的儿媳妇,而且又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来,难道淑妃自己身上就没有责任吗?” “你!”晋阳长公主的这番话说出来,瞬间,乔淑妃被气得脸色一阴,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 旁边皇上的脸色更是难看的厉害。 晋阳长公主看向皇上:“皇兄,安歌是臣妹的义女,她身上并未有过过错,臣妹以为,此事不该牵连到她,就算她是佟家的女儿,但她同时也是臣妹的女儿,是皇上您亲封的安歌郡主。” 听着晋阳长公主的话,皇上的眉头皱的更紧,他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佟安歌,目光闪了闪,正要说话,旁边的乔淑妃开口道:“皇上,佟安歌她毕竟是佟玉芙的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能脱得了干系?” “这话听着都是新鲜,佟玉芙也淑妃你的亲外甥女,出了这样的事情,淑妃觉得自己能脱得了干系吗?”晋阳长公主冷声说道。 “长公主,你不要……”“好了!”皇上皱着眉打断俩人之间的争吵,看了一眼晋阳长公主,又皱眉不悦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乔淑妃:“你少说两句。” “陛下,臣妾……” “朕自有打算。”皇上皱眉看向地上的佟安歌,双眸眯了眯,才说道:“此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惩治不行,佟逾明教女无方,罚俸一年,回府闭门思过三个月,至于佟安歌……”他说着,声音停顿了一下。 一旁的乔淑妃一颗心提了起来,正欲开口,可是看到皇上的脸色,只能忍着,等候皇上的发落。 晋阳长公主的双眉蹙了蹙:“皇兄,臣妹……” 皇上看向她:“朕念在皇妹多年一人孤苦,而此事也确实与佟安歌无关,便也就不株连了。” 闻言,晋阳长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对着皇上行礼:“臣妹多谢皇兄开恩。” 乔淑妃在听到皇上这话的时候,脸色刷的一变,想要开口,可是却见皇上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三皇子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底也是淑妃管教有失,淑妃回宫反省,三皇子宫里面的人也要好好清查一遍,类似这样的丑事,断不可再次出现在皇宫之中。” 听着这话,饶是乔淑妃中心又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咽了,低眉顺眼的对着皇上福身行礼道:“臣妾遵旨。” “皇兄,臣妹此来还有一事想要请求皇兄恩准,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为了避免在给皇兄添乱,也为了避免事情无端牵连到安歌的身上,臣妹想,安歌的宫廷礼仪就由臣妹亲自来教导如何?”晋阳长公主趁势对着皇上说道。 皇上这会儿也确实疲惫了,他本来最近身体就反反复复的,很容易疲惫,这才刚养好了几日,却又遇上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心力有些交瘁,摆摆手:“罢了,既然是你的义女,便由你带回去教养吧。” “臣妹多谢皇兄。” “都下去吧。” “臣妹告退。” “臣告退。” 佟安歌跟着晋阳长公主从皇宫里面出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对着晋阳长公主恭声道:“多谢母亲。”若非今日不是晋阳长公主,只怕她肯定会遭到株连之祸,按照乔淑妃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晋阳长公主闻言,眼底闪过一抹慈爱:“你既然叫我一声母亲,又何必言谢,只不过从今日起,佟家还是不要住了,你暂且先搬到我的府邸来吧。” 闻言,佟安歌正要开口,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佟玉芙一事宫外已经传开了,乔淑妃和乔家不会就此罢休,你住到我府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安歌知道了,多谢母亲。”佟安歌点点头,“还请母亲先行一步,我先回府收拾一下行装。” “嗯。”晋阳长公主点点头,叮嘱了佟安歌几句路上小心,便带着竹青离开了。 看着晋阳长公主离开,佟安歌才上了马车,心中想着怎么也得先回府安顿一下药王老伯,还有小白。 第262章 还有什么? 皇宫里发生的事情果然如晋阳长公主所言,很快就在京城里面传的沸沸扬扬,还有佟逾明被皇上罚闭门思过三个月的事情,也被人们传的津津乐道,从前整日熙熙攘攘的佟府,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从前和佟逾明交好的那些朝中官员也一个个唯恐避之不急,像是生怕佟家的晦气沾染到他们身上一样。 佟安歌搬到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山庄,这里虽然清净,可是外面的议论声也听里不少。 竹青从外面进来,看到佟安歌的脸色,以为她是在担心佟家,便出声安抚道:“郡主别担心,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让佟大人闭门思过三月,那想来三月之期一到,皇上定不会再责难佟大人的。” 听到这声音,佟安歌转身,看见竹青,面上含笑:“多谢竹青姑姑。”她倒不是担心佟家,佟家如何她并不放在心上,从前有乔氏,现在虽然乔氏死了,但是佟逾明的心中只有自己的利益,半分没有将她当女儿过,相比之下,晋阳长公主这个义母反倒是对她真心实意。 “长公主让奴婢过来告诉郡主,郡主尽管在这里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去准备便是,这里也是郡主的家。”竹青说着,脸上尽是笑意,从前觉得佟安歌不过是聪明了些,但是时间一长,见晋阳长公主这样喜欢佟安歌,而且平日里佟安歌总是会寻些新奇的玩意儿给晋阳长公主送过来解闷儿,这份心意,就让竹青很是刮目相看。 “烦请竹青姑姑代我谢谢母亲。”佟安歌说着,心中用过感动。 “郡主客气。”竹青点点头,“天色也不早了,郡主早些歇着吧。” “是。” 等竹青离开,箐黎和墨染伺候佟安歌梳洗。 佟安歌在搬过来晋阳长公主府之前,吩咐箐黎去租了客栈暂且安顿好药王老伯,现在佟逾明被罚闭门思过三个月,她不在佟府,药王老伯住在那边恐怕也没有人照应,佟安歌想着暂且安顿下,等明日之后,找红姑租一处院子在将老人家安顿下来。 正想着,却听箐黎低声说道:“郡主,王爷在后山等着郡主。” 佟安歌闻言挑眉看向箐黎,箐黎对着佟安歌点点头,说道:“王爷近来诸多不便,见郡主也只能在暗下见了。” 听箐黎这么一说,佟安歌就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那一日皇上那样斥责永安公主,恐怕对夙王这便也免不了监视吧? 想着,她看向墨染:“墨染,你在房中守着,我去去就来。” “小姐一定要小心。” “嗯。” 佟安歌披了件斗篷,跟着箐黎一路到了后山,此事已经是初冬,所以后山的那一片桃树林都已经是光秃秃的,她走近,才看到站在树边的夙钰,因为有桃树隐着,离远了根本看不出来。 “奴婢先告退了。”将佟安歌送过来,箐黎知趣的说了一声,便闪身隐藏了起来。 夙钰的目光从佟安歌出现的时候就一直落在她的脸上,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从未尝过相思滋味儿的夙王竟然也学会了思念。 是的,虽然佟安歌进宫也不过几日的功夫,但是夙钰却感觉自己好像隔了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 本想着找个空荡潜入宫中去看看佟安歌,可是后来生出许多变故,夙钰只能压下自己的思念,免得引起皇上的主意。 现在切切实实的见到人了,夙钰的一颗心才算是完全的落了地。 他伸手,将佟安歌拥在怀里,双臂用力,拥的紧紧的。 佟安歌微微一愣,正想着张口说话,却被夙钰这一熊抱给打断了,她的大眼睛眨啊眨啊的,然后伸手,轻轻的回抱住夙钰的劲腰。 俩人就这么抱着,谁也没有开口,好似他们俩之间,只需要这样一个拥抱就够了,其他的都不在重要,所以的一切,都包含在了这一个拥抱中了。 过了好一会儿,佟安歌都快被夙钰这温暖的怀抱抱出困意了,夙钰才放开她,伸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暗哑:“你瘦了。” “……额。”佟安歌没想到开口是这么一句,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正好减肥了。” “不许。”低沉的声音带着夙钰一贯的霸道。 佟安歌挑眉,正要开口,却听夙钰磁性的声音再次传来:“抱着铬手。” 真是汗颜…… 佟安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果然从前听说的那些都没错,男人在这方面,肯定会首先想着自己的福利。 夙钰自然不知道佟安歌的脑子里面在鄙视她,他伸手将佟安歌的纤腰环住,入手的触感令他皱眉,这腰上的肉都快没了:“你在皇宫里面吃的不好吗?怎么会瘦这么多?”说着,夙钰甚至伸手在她的腰上捏了捏。 “噗……”佟安歌被他这么突然捏中痒痒肉,噗嗤一声笑出来,缩着身体要躲,却被夙钰抱的更紧:“别别别,痒啊。”这腰间可是她的死穴,碰不得的。 可是夙钰的眉头却一直皱着,开口的声音已经带上几分不悦:“还是说箐黎没有照顾好你?” 听到他这口气,佟安歌连忙开口解释道:“没有,箐黎照顾的很好,你不用责怪她。” 夙钰挑眉,伸手继续在佟安歌的腰上捏了捏:“就照顾成这样?” “痒啊……”佟安歌忍着笑想躲,又不敢折腾出太大的动静来惹人注目,可是夙钰这样,她挑挑眉,轻哼一声:“王爷学富五车,难道没听说过衣带渐宽吗?” 夙钰不想佟安歌会说出这句来,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开口的声音也带上几丝挑逗:“哦,郡主的意思是,为了本王消得人憔悴,所以才衣带渐宽了?” 这轻挑的口气,明显就是在调戏她,佟安歌心中暗说了一句流氓,开口的声音却带着惆怅:“只可惜为了王爷消得人憔悴的可不只是我一个啊,这又是公主又是高门小姐的,我这个郡主,恐怕是要靠后了。” 听着佟安歌这语气,夙钰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郡主可以放心,无论她们有多憔悴,也不在本王考虑的范畴之内。” 这话,令佟安歌双唇不自觉的弯了弯,等到她反应过来,心中才暗暗的想,从前她还觉得夙钰泡妞不熟练,这才过了多久,简直是一日千里啊! 俩人笑闹了几句,佟安歌便收了闹笑的心思,与夙钰说起来正事:“我在皇宫的时候,连峪身边的那个如意姑娘曾经来找过我,她当时看到我身上带着的那块甄家玉佩,反应很是不对,我怀疑她是不是甄家的后人,或者是知道甄家秘密的人,你知不知道她的来历?” 夙钰听到佟安歌的话,双眸闪了闪:“这个如意的来历无人知道,三皇子对外宣称自己早年出去游历之时的救命恩人,兴趣相投,所以便一直收在身边,待我回去让郑坤去查一查她的身份背景。” “好。”佟安歌点点头,任何一个有关于甄家的线索都不能放过,不然,甄家这个案子只怕是永远都要成为一个谜案了。 “我听箐黎说有人潜入你的寝殿意图对你下手,你有没有什么事?”听到箐黎传来的消息,夙钰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虽然知道有箐黎在不会有事,可到底他没有亲眼见到人,怎么可能会不担心。 “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佟安歌笑笑,想到皇宫里的事情,双眸闪了闪:“第一次是永安公主派来的人,箐黎但是假装没有发现对方,其实暗中悄悄跟着,一路跟到了永安公主的寝宫,才得知是永安公主的宫女,至于第二次……”说着,佟安歌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人派来的,对方武功不弱,中了箐黎的暗器之后还能顺利脱身,应该是个高手,我很好奇,皇宫里面到底有什么的身边会有这样的高手?”佟安歌说着,心中尽是疑惑。 “这件事情我已经在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别担心。”夙钰出声安抚道。 佟安歌嗯了一声,想着她在皇宫里撞见皇上斥责永安公主的那一幕,正犹豫要不要对夙钰说,却听夙钰的声音再次传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可能不方便见你,有什么事情,你就让箐黎来告诉我。” “我知道。”佟安歌点点头,这件事情,方才箐黎已经说过了。 夙钰看着她的脸,微微叹口气,他开口叫了一声安歌,语气之中,佟安歌竟然听出了几分怅然。 忍不住皱皱眉,她正要开口问,可是夙钰已经伸手,再一次的将她抱在怀里,虽然他没有再开口,可是佟安歌能够感觉出来夙钰身上的不对劲,她觉得,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夙钰,你怎么了?”佟安歌问道。 这样的夙钰,与平日的不同,尤其是他方才的口气,以前佟安歌从未听过。 夙钰并没有立刻回答佟安歌的话,而是将她抱的更紧,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些日子,你不要离开桃花山庄,对你而言,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有……”说着,夙钰的声音顿了顿。 “还有什么?” 第263章 送入军营 “还有什么?”佟安歌忍不住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来。 “没什么。”夙钰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扶住佟安歌的双肩,尽管此刻是黑夜,但是他的那双眼睛依然熠熠发亮,像是黑夜之中的明星一样,注视着佟安歌:“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莫名的,心中涌起一股失望的感觉。 夙钰也察觉到了佟安歌的低落,身体前倾,一个温热的吻蜻蜓点水一般的落在佟安歌的眉心,一触即走,他发亮的双眸盯着佟安歌的眸子:“时辰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说完,方才不知道躲在哪里的箐黎就已经出现在了俩人的不远处。 夙钰对着箐黎叮嘱了一句好生照顾佟安歌,便让箐黎送佟安歌回去。 此刻的佟安歌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尼玛,这算是情侣之间对话的正常结尾吗?还带这样的吗? 一直到和箐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佟安歌心中被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的后遗症还是没有尽消,她躺在床榻上,看着个自己盖被子的箐黎,想了想,出声问道:“箐黎,你们王爷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郡主怎么这么问?”箐黎的目光微微一闪。 佟安歌心中好奇,夙钰今晚上的状态很不对劲,她感觉,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郡主别担心,王爷他一切好好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箐黎说着,继续手中给佟安歌盖被子的动作:“若说是有什么事情,最多也就是近来几位皇子之间的关系变得紧张了些,王爷身在朝堂,难免肯定也会受到其中的波及。” “是这样吗?”佟安歌直觉上觉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郡主别担心,王爷若是有什么事情,肯定会告诉郡主的,时候不早了,郡主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要去陪长公主殿下呢。” 有些不甘心的哦了一声,佟安歌躺在床榻上,睁大眼睛看着屋顶,心中忍不住想,是自己多心了,还是说,夙钰真的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呢? 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佟安歌觉得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很不正常,好像是自从答应了夙钰之后,她就感觉自己的情绪像是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啊啊啊啊啊……感情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经过这一晚上的折腾,佟安歌第二日起床之后,明显的盯着两个黑眼圈,用早膳的是晋阳长公主都注意到了。 “安歌,是不是在这里住的不习惯?”晋阳长公主关切的问道。 “让母亲担忧了,我一切都好,只是昨晚上睡的有些晚了,并没有不习惯。”佟安歌说道。 晋阳长公主闻言点点头:“若是有什么不习惯之处便叫下人去准备,千万别熬坏了身子。” “是。” 佟安歌与晋阳长公主一起用完早膳,正陪着晋阳长公主品鉴诗书,却见一个侍女疾步从外面进来,走到晋阳长公主身边,福身行礼道:“长公主,皇宫里传来消息,陛下昨夜染上寒疾,今日已经卧床不起了。” 闻言,晋阳长公主的眉心一拧:“可传太医们都看过了?” “太医们都去看了,现在宫中传来的消息是,陛下昏迷不醒。” 听到这话,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皇上是她的亲哥哥,而且对她一向宠爱宽容,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也很好,现在得知皇上重病昏迷,晋阳长公主怎么能不着急。 “更衣,本宫现在要进宫。” “是。”旁边的竹青应了一声,快步去准备了。 佟安歌见状,开口道:“母亲,不然安歌陪您一起进宫吧。” 晋阳长公主摇摇头:“皇上现在的病情还未可知,本宫进宫说不定也只是白跑一趟,你且在府中候着吧。” “是。” 等晋阳长公主带人离开,佟安歌暗暗的想,皇上难道是以为昨日的事情,一下子给气病了? 她前些时日就听说皇上这几个月来身体变得不太好了,病势反反复复,一个月之中有小半月不能上朝,会不会是因为昨日的事情,皇上一怒之下怒火攻心,所以才导致今日昏迷不醒的? 想到这里,佟安歌看向身边的箐黎:“去准备一下,我们去看看药王老伯。” “是。” 一旁的墨染听到佟安歌的话,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的意思是,想要让药王出手给皇上治病吗?”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先等晋阳长公主回来之后问问情况再作打算。” 现在皇帝死了,最得利的只有乔家,而且到时候,佟家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虽然对佟安歌来说,佟家可有可无,但如果是乔家一家独大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更何况现在乔淑妃是巴不得她死,所以她当然要想法子自保了。 “郡主,都已经准备好了。”箐黎说道。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看行墨染:“你在府中候着,我很快就回来。” “是。” 佟安歌带着箐黎离开桃花山庄,并没有直接去找药王,而是先去了怡红楼,找红姑帮忙先在这京城之中租一处小院子。 红姑听到佟安歌的话,笑着说道:“这可真是巧了,上次公子说让我找个僻静的地方,以后用来调教姑娘,刚巧我买下两所院子,这就带公子去看看。” “好。” 红姑买下的院子距离怡红楼并不远,只是隔了一条街,佟安歌跟着去看了一遍,很是满意,便对红姑说道:“这所小院子,我现在要用来安置一位客人,调教姑娘的事情,等过些时日再说。” “好,都听公子的。”红娘应着,看了看佟安歌的脸色,想着自己听到的消息,出声问道:“我昨晚也是听坊间的客人们提起佟家的事情,姑娘没事吧?” “我没事。”佟安歌吐出几个字,目光闪了闪,勾勾唇,有事的是别人。 红姑呼出一口气:“姑娘没事就好,我听说,三皇子妃已经被贬斥为奴,发配到军营里去了,啧啧啧,这如花似玉的姑娘,真是可惜了。”若是放在她怡红楼,必定能调教成将来的头牌。 佟安歌听到这话脚下的步子一顿,看向红姑:“军营?”皇上不是下旨将佟玉芙打入天牢了吗? “就是军女支,这还是昨晚上嫣儿姑娘听一位官爷说的,乔淑妃还真是狠心,三皇子妃怎么说也是她的外甥女,就这么把人送到军营里,真是……” 闻言,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她也没想到乔淑妃的心肠竟然会这么狠毒,还以为最多也就是将佟玉芙斩首示众,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贬为军女支,这可比死痛苦多了。 就如佟安歌猜测的一般,此刻的佟玉芙,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人生的绝望人生的地狱。 一朝从云端跌入泥淖,从天堂坠入地狱,竟然是想死都不能。 昨日皇上下旨将她打入大牢的时候她以为,自己的这一生,除了死,恐怕是要在大牢里度过了,可是没想到,当晚,乔淑妃就带着人来了。 她起初还以为乔淑妃会念在她娘乔氏的份上,饶她一条生路,却没想到从乔淑妃口中说出来的话,才真的是让她绝望。 “佟玉芙,既然你这么水性杨花,那就贬斥为奴,这辈子都去军营里面待着吧。” 军营,军女支…… 佟玉芙做梦也没有想到,她的姨母,她的婆婆,既然会将她打为军女支。 “不……娘娘,淑妃娘娘,我是被人陷害的,求淑妃娘娘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是被人陷害的……” 可是任凭佟玉芙喊破喉咙,乔淑妃也不会听她的解释了,早在乔淑妃从永安公主口中得知佟玉芙并不是真心想要嫁给三皇子的时候,乔淑妃就对佟玉芙寒了心,更何况之后佟玉芙又做出那样伤风败俗的事情被乔淑妃抓了个正着,这简直是将乔家的脸面扔到了地上踩,这样一来乔淑妃怎么还能容她。 当天夜里,佟玉芙就被人送到了军营里面,还是最脏最乱的帐篷里面。 佟玉芙本身就是个美人坯子,虽然经过这两日的折腾人看上去憔悴极了,可更是显得楚楚可人我见犹怜的,刚被送到军营里面,几乎是立刻,就吸引了那些伙头兵们的注意,一个个都像是七月里的蚊子见了血似得盯着她看,那样的目光,简直让佟玉芙羞愤欲死。 “畜生,走开,滚开,别碰我……”看着那些朝自己走过来的猥琐男人,佟玉芙发疯一样的挣扎着,可是却半点用处都没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敌得过常年在军营里面待着的男人? 很快,佟玉芙就被人欺压在地,以最屈辱的姿势,被迫承欢。 “畜生,滚开,滚啊……”她叫骂着,哭喊着,可是又有谁听? 这样的声音只会更加激起男人的兴奋感,“滚?很快你就舍不得让大爷滚了!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佟玉芙恨不得此刻就死去。 因为有乔淑妃的示意,这军营里面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佟玉芙,当天夜里,佟玉芙就被军营里面有些品级的头目品尝了个遍。 第264章 皇上赐婚 从一开始的挣扎反抗到后面的绝望麻木,最后,佟玉芙就像是一个死人一样,瞪大双眼,就那样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任由那些男人一个个进来,一个个出去。 任何的感觉她都已经感受不到了,原本被那三个男人糟蹋已经让她觉得自己身在地狱,可是没想到,这里,此刻,才是真正地狱的开始。 等到天亮,那些官兵们玩儿够了,才停歇。 军营之中看管军女支的中年女人进来,看到佟玉芙躺在那里像是死了一样的状态,挑挑眉,走上前将衣服给她,扶着她起身,说道:“每个被送进来的女子都是要经历这一步的,只要跨过了这道坎,也就没什么了。” 那中年女人说着,佟玉芙根本听不到她的声音,她就像是真的被人抽掉了灵魂一样,已经哭肿的双眼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瞪着。 她这个样子,中年女人早就见得多了,哪一个进来的女子不是这样?一开始寻死觅活,到后来麻木绝望,再到最后的认命,谁还不是这样?只要是进了这里的女人,就没有一个例外。 “姑娘还是想开些,活下去最重要,若是你死了,你的尸体会被挂在城门口示众三日,就连你的父母族人,也无一能幸免。” 听到这话,佟玉芙像是有了少许的反应,她的眼睛眨了眨,一滴泪就那么滚了下来,她眼中的恨意涌现上来:“是吗?他们真的都会死?” 如果她死了,真的能让那些她恨得人全部都是,那又未尝不可? 中年女人看着她这个样子,叹口气:“姑娘,别想不开,你总归有你在意的人,难道连那些人的性命也全然不顾了吗?” 闻言,佟玉芙的神情一呆,双眸之中的眼泪瞬间像是决堤一样的滚落下来,越落越急,她在意的人,她在意的人…… “哥哥……”低哑的声音里面尽是绝望。 中年女人听着佟玉芙压抑的哭声,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 晋阳长公主进宫当天并没有从皇宫里面回来,第二日,才派竹青回来收拾了一些日常用品,又立刻急急忙忙进宫了,佟安歌得到消息的时候,竹青已经离开桃花山庄了。 听到这消息,佟安歌的心中涌起一股沉重感,皇上这次的病应该来势凶猛,晋阳长公主派竹青回来收拾东西想必应该是要在皇宫里面给皇上侍疾,只是现在不知道皇上的情形到底是如何。 这一上午,佟安歌待在桃花山庄里面一直想着皇宫里的事情,直到中午的时候林清漪过来。 “安歌,我也是今日在宫里才听说你已经搬到晋阳姨母这边了。”林清漪看见佟安歌,很是开心,不过脸上还是带着几分犹豫。 “你刚从宫里面出来?皇上怎么样?”佟安歌问道。 林清漪摇摇头:“皇上从昨日就开始昏迷,现在依然没有醒来,宫中的太医都守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说着,林清漪的口气之中尽是担忧。 闻言,佟安歌的眉头皱了皱,昨日她去问过药王,药王说皇上的病来得不太正常,有些蹊跷:“清漪,皇上到底是什么病,那些太医没说吗?” “没有,太医只是说染了风寒,怒火攻心,人就成这样了,我没有见到皇帝舅舅,后宫里面全由乔淑妃把持着,就是我娘和姨母现在想要见皇上一面也是难。”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皇上病重,这个时候乔淑妃肯定是要揽权了,朝中没有太子,她又把持后宫,若是皇上出了什么好歹,那这齐国的天下可不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乔家的天下了吗。 “惠妃娘娘现在在宫中的处境如何?”佟安歌看向林清漪,问道。 林清漪摇摇头:“我没有见到姑姑,听母亲说是姑姑也病了。”她说着,叹了口气,怎么最近一个一个都病了啊? 佟安歌闻言,双眸闪了闪:“清漪,从今日起,进宫陪在惠妃娘娘身边照顾她,若是惠妃娘娘那边有什么事情,你也尽快告知林家,保护娘娘的安全。” “安歌,你是担心……有人会对惠妃娘娘下手吗?”林清漪闻言,立刻紧张的看向佟安歌。 “我不能确定。”佟安歌蹙了蹙眉:“现在皇上病重,有些人肯定会趁着这个时机兴风作浪,皇宫里面肯定也不会安宁。” 听到她这么说,林清漪的脸色微微一变:“我一会儿回去就入宫去陪着姑姑,若是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佟安歌点了点头,从袖带里面取出当初药王给她的那个小药瓶:“这个你拿着,若是有什么紧要关头,可以救命。” “好。”林清漪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佟安歌,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安歌,你自己也不要太伤心难过了,等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陪着你好好散散心,你想去什么地方,都告诉我。”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让佟安歌有些摸不着头脑,蹙蹙眉,不解的看向林清漪:“什么太伤心?” “我知道因为夙王的事情,你心中肯定会难过,但到底是皇上下旨,夙王也不能抗旨,你心中别太难过了。”她说着,语气之中尽是安慰。 这话让佟安歌心中的狐疑更加扩大,皇上下旨? “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此刻林清漪脸上的神色,再想到那一晚夙钰的反常,佟安歌觉得这里面肯定是出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了。 “你还不知道?”林清漪被佟安歌的问话弄的有些发懵:“皇上前几日下旨给夙王和傅吟雪赐婚,这件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还以为佟安歌是难过的强颜欢笑呢。 听林清漪说完,佟安歌的双眸猛地一沉,皇上下旨给夙钰和傅吟雪赐婚?这件事情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下意识的回头看向身边的箐黎,却见箐黎心虚的低下头去,佟安歌的双眸变得更加锐利。 “安歌,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不要太伤心,等宫中的风波过去,我再去求求皇帝舅舅,让他网开一面。”林清漪说着,口气之中尽是犹疑,她这么说,无非也就是想要安慰安慰佟安歌罢了。 毕竟皇上开口,一言九鼎,下了的旨意又怎么可能收回。 “我没事。”佟安歌说着,掩在袖子里面的手攥了攥:“你先回去准备进宫吧,别耽搁了正事。” 林清漪看了看佟安歌脸色,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等她离开,佟安歌看向旁边一脸心虚的箐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箐黎的脸色,如果说她不知道这件事情打死佟安歌都不相信。 “郡主……”箐黎听到佟安歌不悦的口气,脸色变了变,对着佟安歌跪了下来:“请郡主责罚。” “我要的不是责罚而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佟安歌说着,心中忍不住有些恼怒,这算不算是自己的男朋友要结婚了,而新娘不是她?甚至她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虽然不是出轨,但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谁都肯定憋屈,更何况她了。 佟安歌这口气之中带着明显的怒气,清漪的双眸闪了闪,想着事情已经瞒不住了,便说道:“郡主在出宫之前,皇上就已经下旨,赐婚王爷和傅吟雪小姐,七日之内完婚,如今已是第、第五日了。”箐黎说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佟安歌。 此刻,佟安歌的脸色有些发沉,七日之内完婚?难怪皇上那一日竟然会答应晋阳长公主放她出宫,原来早已经下旨给夙钰赐婚了,她出不出宫,又有什么区别? 皇上不仅仅是要看看她和夙钰之间到底有什么,更是要绝了永安公主的心思。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凌厉,抬脚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箐黎见状,迅速闪身挡在佟安歌的面前,出声道:“郡主,您要去哪儿?” “你说我要去哪儿?”佟安歌反问。 “郡主,王爷现在并不在府上,您去了也无用。” “他不在王府,在什么地方?”佟安歌眯眯眼,她相信夙钰不是那样背信弃义的男人,也不是肯屈服于皇威的人,但是,有一样,她必须要弄明白! 箐黎的目光闪了闪,看着佟安歌脸色决绝:“王爷他……他并不在京城。” “不在京城?”佟安歌眉心一皱:“他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 “王爷那一日今晚郡主之后,连夜出城,想必再有两日也就回京了。”箐黎说。 佟安歌闻言还想询问,却听箐黎再次开口:“郡主放心,等到王爷回京之后,这其中的事情必然会向郡主解释。” 听着这话,佟安歌看了一眼箐黎,眼中掠过一道暗色:“傅家这几日在给傅吟雪备嫁?” “……是。” “那么夙王府呢?” “……皇上派去的人,也都已经在布置了。” 对话越继续下去,佟安歌心中的不满就更加扩大,她眯眯眼,看向一脸愧疚之意的箐黎:“皇上赐婚的消息,永安公主知不知道?” 箐黎没想到佟安歌会有此一问,怔了怔,摇摇头:“皇上的圣旨只是宣召了傅府和夙王府,并未昭告天下,后宫之中知道的人也并不多,想来,永安公主是不知道的。” 第265章 言语刺激 更何况,皇上将永安公主禁足,这件事情就更不可能让永安公主知道了。 箐黎说完,不解的看向佟安歌,不明白她问这话是何用意。 佟安歌勾着唇,不知道那可真是太好办了,她要的就是永安公主不知道,挑眉看向一旁的箐黎,箐黎被佟安歌脸上那诡异的笑容看的头皮有些发麻,张口:“郡、郡主……” 这么看着她,是为了哪般啊? “箐黎,去帮我办件事情。”佟安歌开口,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箐黎不解:“郡主想让奴婢去做什么?”这样瘆人的笑容,会有什么好事儿吗? “你今晚上潜入皇宫里面,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把皇上给夙钰和傅吟雪赐婚的消息,告诉永安公主知道,而且,还要帮她除掉在寝宫里面看管她的侍卫。”佟安歌说道。 听到佟安歌的话,箐黎的眉心先是一蹙,而后眸子一亮:“郡主的意思是,利用永安公主将这件事情闹大?” “不是闹大,而是搅黄了。”佟安歌伸出一根手指在箐黎面前摇了摇,皇上竟然这么算计别人,她利用一下他的女儿,也不为过吧? 更何况对于永安公主来说,她肯定是希望自己能知道这件事情不是吗? “郡主放心,奴婢今晚上一定完成郡主的吩咐。”箐黎应声。 佟安歌的眼睛眨啊眨啊,里面掠过一抹不怀好意。 * 是夜,后宫里面安静极了,因为皇上病倒一事,整个皇宫里面都人心惶惶的,到了夜里更是静悄悄的,生怕哪里传出一点什么动静吵着皇上了。 易了容的箐黎顺利潜入皇宫,正预备朝着永安公主的寝殿行去,却见一个拎着食盒的宫女朝这边过来,她躲在暗处趁其不备将那个宫女打晕,换上了宫女的衣服,拎起食盒,快步离开。 她走到永安公主宫殿门口的时候,被守门的侍卫拦下:“站住,你是哪个宫里的人?” “两位侍卫大哥,奴婢是淑妃娘娘派来给公主送糕点的。”说着,箐黎抬了抬手中的食盒,又将腰间的腰牌摘下来递过去。 那两个侍卫闻言挑挑眉,检查了箐黎递过来的腰牌,才放行:“进去吧,快点啊,别耽搁。” “多谢侍卫大哥。”箐黎道了声谢,便拎着食盒朝着里面去了。 此刻永安公主的寝殿里面,并没有什么伺候的宫女,因为永安公主被皇上禁足,大发脾气,这几日宫里的宫人们一个个都成为了永安公主的出气筒,与好几个宫女都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几乎没人在敢来永安公主面前晃悠,生怕自己哪一步踏错了,再被永安公主责罚。 箐黎刚进去,一个瓷杯就朝着她这边猛地砸了过来:“谁让你进来的,给本宫滚出去!”愤怒的声音传来,是永安公主的声音。 那杯子砸过来的瞬间箐黎就轻而易举的躲开,咔擦一声,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她看了一眼碎裂的杯子,低着头,恭声说道:“公主,奴婢是娘娘派来给公主送点心的。” “滚,拿出去,本宫不需要!” “公主息怒,娘娘心疼公主,公主好歹也吃一些,免得让娘娘担心。”箐黎说着,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目光看向寝殿里面永安公主的身影,继续说道:“娘娘让奴婢转告公主,公主可一定要当心自己的身子,那夙王殿下不日就要和傅家小姐成婚了,公主还是……” “你说什么?”锐利的声音猛地传来打断箐黎的话,下一刻,珠帘被急促掀开的声音响起,永安公主从内殿里面冲了出来,一脸的凌厉。 箐黎见状迅速低头,声音故意带上几分忐忑:“娘娘让公主好生保重身体。” “本宫问你的不是这一句,你说,夙王要和谁成婚了?”永安公主厉声说道。 “夙王殿下他……要和傅家的大小姐傅吟雪成婚了。” “不,不可能!” “公主,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皇上前几日就已经下旨了,再有两日,就是傅小姐和夙王殿下的婚期了,奴婢听说,傅小姐一直爱慕夙王殿下,此次赐婚,也是因为前些时日傅大人进宫向皇上求过恩旨,所以皇上才下旨的。” “放肆!”永安公主猛地开口,声音里面尽是愤怒,她伸手猛地将旁边高大的花瓶打了个粉碎,还有其他的陈列瓷器,很快,寝宫里面就被砸得一片狼藉:“只有本宫才能嫁给夙王,只有本宫才能!她傅吟雪算是什么东西,她凭什么请求父皇下旨赐婚?”永安公主简直怒不可歇。 看着此刻永安公主的反应,箐黎心中暗暗的想,果然如郡主所料,永安公主在得知此事之后绝对会勃然大怒。 “我不相信,我要去找父皇问个清楚,为什么要给傅吟雪指婚,为什么我不可以嫁给夙钰!”永安公主说着,抬脚就要朝着殿外冲去。 见状,箐黎连忙说道:“公主殿下,皇上已经下旨,傅家和夙王府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婚期,公主现在就算是去找皇上也无济于事啊。” 永安公主听到这话,双眸之中凌厉更甚:“我不管,只有我才能嫁给夙钰,别的女人都不可以,我绝对不会让这场婚事顺利进行!”她说完,已经抬脚朝着疾步出了寝殿。 箐黎的眼底闪过几分似笑非笑,快步跟上,脸上的神情故意带上几分担忧:“公主,公主不可啊……” 可是她还没追到永安公主,永安公主就已经冲到了宫殿的大门口,被守门的那两个侍卫拦住:“公主,皇上有令,公主不可踏出长安宫半步。” “都给本宫滚开!”永安公主怒声道。 可是那两个侍卫挡在她的面前,丝毫不动:“公主,请回。” 见状,永安公主简直怒不可歇:“本宫让你们滚开,听到没有。”她说着,就要硬闯。 但是那两个侍卫身强力壮的,永安公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闯的出去? 箐黎看见此情形,目光闪了闪,脸上担忧的神色更甚,上前去相劝道:“公主,您还是回来吧,惹怒了皇上,皇上肯定是会下旨严惩公主的。” “都给本宫闭嘴,今日本宫一定要出这长安宫!”永安公主怒声说着,猛地将一个侍卫身上的长剑拔了出来,指着挡在面前的侍卫,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视死如归:“本宫再说一次,给本宫让开!” 那侍卫见状脸色一变,想要出手去夺永安公主手中的见,旁边的箐黎纤手一挥,那个侍卫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指指的朝着永安公主手中的长剑撞了过去。 “扑哧……”长剑刺破皮肉的声音,永安公主自己也是一愣,没想到那侍卫竟然会直直的撞过来,更没想到自己手中的长剑竟然会穿胸而入。 另一个侍卫见状脸色也是猛地一变,可是不等他有所反应,箐黎出手,那人双眼一翻,人就倒在了地上。 箐黎看了一眼脸色吓得有些发白的永安公主,出声道:“公主快些回寝宫里吧,奴婢将这个侍卫的尸体处理掉,禀告娘娘,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的。” 听到箐黎的话,永安公主似乎回过神来,她猛地松开手中的长剑,那个侍卫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本宫绝对不会回去,本宫要出宫,走,你和本宫一起出宫!”说着,永安公主已经快步朝前跑了。 箐黎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磨蹭,快速带着永安公主朝着宫门的方向行去,宫门那边她已经安排好了,俩人到的时候,守门的太监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就放永安公主出宫了。 “公主,奴婢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奴婢还得回宫禀告娘娘,还有长安宫的尸体,奴婢得去处理掉,不然事情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公主……”站在宫门口,箐黎对永安公主诚惶诚恐的说道。 永安公主此刻一心只想冲到傅家去搅个天翻地覆,哪里会管她想干什么,随意的嗯了一声,便骑上方才从宫门口抢来的马,快速的走了。 看着永安公主那消失在暗夜之中的身影,箐黎的目光闪了闪,果然如郡主所料,永安公主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直接去找傅家的麻烦了。 箐黎闪身潜入皇宫,快速返回长安宫,将门口的两个侍卫处理掉,紧闭了宫门,这才离开,趁着夜色快速返回了晋阳长公主的桃花山庄里去了。 佟安歌并没有睡,一直在等着箐黎,虽然她知道永安公主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但到底潜入皇宫不比旁的,怎么也要看到箐黎安全回来才能放心。 “郡主,奴婢都按照郡主的吩咐安排好了,永安公主现在已经出了皇宫,应该快要到傅家了。”箐黎说道。 佟安歌嗯了一声,目光闪了闪,接下来,等着看好戏便是,永安公主此次这么一闹,事情肯定不会小,毕竟这可是公主之怒,傅吟雪想要嫁给夙钰,可不是那么简单随随便便就能嫁的,她既然能利用家族的优势求皇上赐婚,那她为什么不能利用永安公主这个没脑子的去对付她呢?! 第266章 皇上迁怒 永安公主半夜逃出皇宫一事,第二日一早,乔淑妃才得知消息,于此而来的,还有傅家被永安公主闹了个天翻地覆的消息,傅之焕带着一家上下跪到了皇宫外面,等着求皇上给傅家上上下下一个交代。 乔淑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旁边的英嬷嬷见状连忙上前去帮乔淑妃顺气:“娘娘息怒,保重凤体啊。” “逆子,这个逆子!”乔淑妃气得脸色铁青,哪里还能息怒? 跪在地上的宫人身体都有些发颤,乔淑妃厉眸看过去:“说,公主是怎么离开皇宫的?她都去傅家闹了什么?” “奴才……奴才不知道公主是怎么出了皇宫的,只是傅家……傅家现在……”那宫人说着,声音都有些发颤。 “说!” “傅家被公主一把火烧了个乌烟瘴气的,还有死伤,此刻傅大人就跪在宫门外面,等着求皇上给傅家一个说法。” 听到这话,乔淑妃的一张脸更是青黑的厉害,她现在气得都快翻白眼儿了,永安公主竟然敢去给兵部尚书的府邸放一把火,还有死伤,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可怎么是好? “公主现在在何处?”乔淑妃沉声道,当务之急,是首先要将永安公主找到,然后安抚傅家,此事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传到皇上那里。 “公主……公主不知所踪。”宫人的声音更加颤抖。 “给本宫去找!” “是,是。”宫人忙不迭的应了两声,连忙朝着外面去了。 乔淑妃此刻阴着一张脸,整个人处于暴怒的边缘,旁边的英嬷嬷见了,忍不住开口劝慰道:“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还是得先想想法子,看看怎么能将此事遮掩过去才是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只怕是公主定要吃些苦头了。” 吃苦头? 怎么可能不吃苦头,她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来,只怕到时候皇上都会打断她的腿! “走,先随本宫去看看傅大人一家。”说着,乔淑妃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英嬷嬷快步跟上。 乔淑妃到了宫门口的时候,就见傅之焕一家老老小小都在宫门口跪着,脸上身上尽是脏污,看得出来,昨夜傅家上下定然被折腾的不清。 “傅大人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情也请傅大人等到皇上病情好转了一些再说啊。”乔淑妃一看这阵势,心就凉了半截。 此刻傅之焕憋着一肚子火,看见乔淑妃,自然脸色也没那么好看:“淑妃娘娘说的是,那臣就携一家老小,跪在这里等皇上的病情好转起来再奏明冤情。” 乔淑妃的脸色一变,顿时就被傅之焕这话怼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可是偏生这件事情是她自己的女儿做出来的,这烂摊子只能由她来收拾:“傅大人,本宫知道傅大人心中委屈,但是皇上现在龙体有恙,傅大人理应先以圣上为先,如今傅大人携一家老小跪在宫门口,难道是想以下犯上,逼迫皇上吗?”说着,乔淑妃的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在乔淑妃看来,永安公主固然有错,但也是天之骄女,哪里能轮到一个臣子如此逼迫皇上惩罚公主的?傅之焕现在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以下犯上! 而且,她堂堂淑妃娘娘,亲自驾临宫门口代女赔罪,他们还想怎么样? 傅之焕听到乔淑妃的话,脸色变得更加黑沉,厉眸看向乔淑妃:“臣并无逼迫,只是想请皇上给臣一家老小一个说法,若到时候皇上也和娘娘言出一致,臣定无二话,至于现在,淑妃娘娘请回吧!” “你!”乔淑妃一窒,顿时被傅之焕这话顶的脸色发青:“好啊,那傅大人就等着皇上的处置吧!”说完,乔淑妃转身朝着宫门里面走去。 傅之焕看着乔淑妃的背影,双眸眯了眯,眼底尽是凌厉。 真是欺人太甚,昨晚上永安公主一把火烧了他们傅家,现在乔淑妃竟然还指责他逼迫皇上,难道他们傅家就如此好欺吗? 一旁的傅夫人此刻忍不住低啜几声:“老爷,我们傅家再得皇上宠爱,也比不过乔家,您忘了昨晚永安公主所说的,在京城,有谁有资格与乔家争吗?只是可怜了我们的雪儿,做不成夙王妃也就罢了,竟然还承受这样的无妄之灾,也不知道她此刻的身体怎么样了?” 这话令傅之焕脸上的怒气更重:“这天下是齐国的天下,这京城更是齐国的京城,又不是他乔家的,我就不信,乔家真的能一手遮天!”说到这儿,傅之焕脸上的阴鹜更重了几分,此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 傅家上下跪在宫门口的事情,佟安歌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箐黎在宫门口安排了人,所以乔淑妃和傅之焕争执的消息也一并传了过来。 听到箐黎的禀报,佟安歌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嘲弄,这乔淑妃和永安公主还真是亲母女,如出一辙啊,傅家昨晚上遭此大难,若是乔淑妃识趣的,今日在宫门口对傅之焕好言相劝也就罢了,说不定还能稍稍平息一下傅家的怒火,可乔淑妃当时一幅高高在上恩赐的模样,傅之焕怎么可能会吃她那一套? “这次傅家和乔家怕是不能和平相处了。”箐黎出声道。 佟安歌轻哼一声:“早在乔舒望谋划傅翰飞被杀嫁祸给林家的时候,他们俩家就不能共处了,箐黎,你去帮我办件事情。”说着,她看向箐黎。 箐黎点头:“郡主尽管吩咐。” “你这样……”佟安歌这般那般的说了一遍,箐黎点点头:“郡主放心,奴婢这就去办。” “快去吧,小心一点,别被人发现了。” “是。” 看着箐黎离开,佟安歌那双清丽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小狐狸般的狡黠。 乔淑妃和乔家想要趁此机会浑水摸鱼,扶持三皇子上位,哪儿有 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好事都让乔家给占了,那别人还玩儿什么? 既然是浑水摸鱼,那大家一起来玩儿才开心不是? 只要有永安公主这个神助攻在手,佟安歌相信,接下来不管是皇宫,还是京城,那一定会很热闹的。 正如佟安歌所料,现在的皇宫里简直乱成了一团糟。 乔淑妃怒气冲冲从宫门口回到自己寝宫的时候,就得到消息,皇上醒了,还不等她开心,宫人下一个消息让乔淑妃的脸色一变。 皇上醒是醒了,昨晚上永安公主大闹傅家的消息,皇上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 听到这个消息,乔淑妃的脸色倏地大变,厉声道:“哪个多嘴的奴才将此事告诉皇上的?” 前来汇报消息的宫人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奴才也不知道,奴才听到里面的消息,就赶来汇报娘娘了。” “没用的东西!”乔淑妃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她眯眯眼,怒声道:“现在都有谁在皇上身边陪着?” “回娘娘的话,是晋阳长公主和嘉卉长公主,还有惠妃娘娘在皇上身边侍疾。”宫人回道。 乔淑妃闻言双眸一眯,眼底的精光乍现:“好个蛇鼠两端的惠妃,一边说着病了,一边又趁着本宫不在想要去挑唆皇上是吗?”她说着,双眸之中尽是凌厉:“走,随本宫去见皇上。” “是。” 乔淑妃到了皇上的养心殿的时候,惠妃,晋阳长公主还有嘉卉长公主都在里面陪着,而前两日还昏迷的皇上,此刻已经好转醒来,脸上的神色看上去还不错。 见状,乔淑妃的眼里立刻闪过一抹冷意,她上前对皇上福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总算是醒来了,不然臣妾这心里可要担心死了。” 皇上从乔淑妃进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就变得严肃了起来,听到乔淑妃这话,更是冷哼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哼,怕是有人可不想朕这么快就清醒过来!” 乔淑妃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开口,声音忐忑:“皇上言重了,阖宫上下,无一不盼望着皇上早日龙体康复,就是文武百官也都日日盼着,臣妾与后宫的姐妹更是……” “好了!”皇上 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乔淑妃的话,声音带着几分怒气:“永安呢?还不叫她来见朕?” 听到这话,乔淑妃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僵硬了起来。 一旁的林惠妃见状,心中冷哼一声,脸上掠过几分不屑之色,往日里,乔淑妃靠着自己这个一向得皇上宠爱的宝贝女儿没想卖乖耍痴在皇上这边儿讨好,现在怎么不继续了? “皇、皇上,臣妾……” “朕问你永安在哪儿,让她来见朕!”皇上方才刚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宫人来汇报永安公主大闹傅家,一把火差点儿将整个傅家给烧了的事情,当时如果不是太医在场,只怕皇上气得又要一下子厥过去了。 “皇上息怒,妾身现在也不知道永安在什么地方,不过妾身已经派人去寻了,相信很快就能将永安找回来!”乔淑妃看着皇上的脸色,立刻说道。 皇上冷哼一声:“淑妃可真是调教的好女儿,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朕不是已经下旨让永安闭门思过,不许踏出寝宫半步,淑妃,你就是这样照看公主的吗?” “皇上……”乔淑妃张口,正要解释,就听旁边的林惠妃开口道。 第267章 可以动手了 林惠妃看了眼一脸难色的乔淑妃,开口道:“皇上息怒,这件事情可不怪淑妃姐姐,臣妾听说,是守门的侍卫照看不周,永安公主自己逃出宫去的。” “是啊,那两个侍卫也太不中用了一些,臣妹听说,有一个还被永安一件给刺死了,可见这武艺实在是差劲。”林惠妃话音一落,晋阳长公主也说道。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乔淑妃闻言脸色猛地一变,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皇上,果然,皇上听见林惠妃和晋阳长公主的话,怒气又飙了上来:“反了,真是反了,竟然敢杀了侍卫逃出皇宫,大闹官员府邸,淑妃,你可真是调教的好女儿!” 皇上凌厉怒极的声音,乔淑妃闻言连忙对着皇上跪了下来:“皇上息怒,臣妾恳请皇上息怒,永安她年幼无知,犯下此等大错,都是臣妾教导不周的缘故,还请皇上不要动怒,等找到永安之后,臣妾一定好好教训她。” 看着乔淑妃此刻的表情,林惠妃心中冷哼,真是风水轮流转。 皇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怒哼了一声:“不要动怒?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朕怎么能不怒?还有你!”说着,皇上脸上的怒气更重:“你作为堂堂淑妃,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还觉得很理直气壮不成?竟然到宫门口质问傅之焕以下犯上,淑妃,你当真是觉得气不死朕不甘心是不是?” “皇上,臣妾不敢啊!”乔淑妃的脸色猛地一白。 “淑妃姐姐,此事你确实做的有些妥当,傅家昨夜因为永安公主的那一把火,死的死伤的伤,就连咱们未来的夙王妃现在也依然昏迷不醒,尚未脱离危险,傅大人心中有些不痛快也能理解,若是姐姐当时对傅大人好言相劝,恐怕也不会让傅家的不满这样的深啊。”林惠妃开口道。 “好言相劝?乔家的人还会给别人低头服软?”皇上开口,声音里面尽是怒意:“焉知昨晚永安在傅家说了什么,这整个京城就是乔家的,有谁敢和乔家过不去,那就是找死,朕倒不知道,这京城早已经成了乔家的了,淑妃,是不是这皇宫也要变成乔家的了?”皇上说着,声音里面的怒气都快能杀人了。 看着皇上气的有些发白的脸色,旁边的晋阳长公主和嘉卉长公主连忙出声劝道:“皇兄,你才刚醒,太医说了万能动怒啊,免得伤了龙体。” 地上的乔淑妃此刻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更难看了,她跌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得意模样:“皇上,乔家万不敢有此心啊,还请皇上明鉴!” “乔家有没有此心朕自会查明,从现在起,乔淑妃回宫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召见不许出宫,还有,全力去找永安公主,一旦找到,立刻给朕押回来!” “是,皇上。” 乔淑妃闻言双眸一撑:“皇上,臣妾……” “带下去!” 乔淑妃还想张口分辨什么,可是皇上根本半个字都不愿意听,见状,乔淑妃的一颗心都跑到了冰窖里面,她做梦都想不到,因为永安公主的事情皇上会如此大发雷霆,竟然会将她也软禁起来,闭门思过。 等内侍将乔淑妃请出去,晋阳长公主的目光收回来,落到皇上的身上,眼里带着几分别有深意:“皇兄的身体一向不弱,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却一直缠绵病榻,还有此次的病势来的更是蹊跷,臣妹觉得,还是多传召几个太医过来轮流诊脉,平日里的一应饮食更是该精心。” “臣妹也有此意。”嘉卉长公主闻言也出声道。 皇上听到两位长公主的话,双眸之中闪过一抹锐利,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此事朕自当留心。” 并非是晋阳长公主多心,皇上这样的情况,这几日,两位长公主也询问了太医很多,自然会察觉到一些蹊跷来。 看到皇上眉眼之中的疲惫,晋阳长公主率先站起来说道:“皇兄先好好休息吧,臣妹就不打扰,先告退了。” “臣妹也告退了。” “臣妾也告退。” 三人从皇上的养心殿里出来,此刻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 嘉卉长公主看向旁边的晋阳长公主,开口道:“皇姐,今日天色也不早了,皇兄又刚刚好转了一些,我们今晚不如留在宫里,等明日看皇兄的情况如何再出宫。” “我也有此意。” 嘉卉长公主点点头,派人送晋阳长公主还有林惠妃各自回了宫里,便一言不发的朝着自己的宫殿里走去。 她回去之后,林清漪正在殿内等着,见嘉卉长公主回来,连忙迎上前,出声问道:“娘,皇帝舅舅的病情怎么样?” 嘉卉长公主并没有立刻回答林清漪的话,而是有些面色严肃的看向林清漪,出声问道:“清漪,你老实告诉娘,你给惠妃娘娘的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林清漪见嘉卉长公主这样严肃的神色和口气,心一悬,脸色也瞬间变得忐忑起来:“娘,是有什么问题吗?”她的声音之中都带上了几分担忧。 嘉卉长公主的目光闪了闪:“药没问题,皇上服下之后却有好转,只不过,这药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是何人给你的?”在嘉卉长公主知道皇上今日是因为服了林清漪给的药之后才好转起来,瞬间心中就担忧起来。 而林清漪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她还想着,明明惠妃娘娘服用之后身体已经好转了,她才想着让惠妃娘娘给皇上服下试试,不然总不能让皇上这么一直昏迷不醒吧,方才嘉卉长公主脸上的神情和严肃的口气,当真是吓了她一跳,还以为皇上服下那药之后,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那药是安歌给我的,她说让我随身携带,若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之处可以服用一颗,紧要关头可以救命,我想着惠妃娘娘身子不舒服,便给娘娘服用了一颗,之后……” 嘉卉长公主听了林清漪的话,眉头蹙了蹙,心中的担心也稍稍缓解了几分,想了想才说道:“此事日后不许再提,安歌给你药的事情也不要随便泄露出去,免得惹人非议。” 皇上的病,整个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却在服用了林清漪的一颗药之后就立刻好转了起来,这若是落在有心人的耳朵里,能说明什么? 林清漪也知道嘉卉长公主的意思,点点头:“娘放心,惠妃娘娘已经交代过女儿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女儿只盼望着皇帝舅舅能早日好起来,不要再这么病病殃殃的下去就好了。” “嗯。”嘉卉长公主嗯了一声,眉心依然没有舒展开:“等到这家事情过了之后,你带娘去好好谢谢安歌,皇上这病来的蹊跷,安歌的一颗药却能让皇上这么快好转起来,娘总得知道这药到底是什么药。” 林清漪闻言:“娘,你是不放心这药吗?” “娘不是不放心这药,娘不放心的是你皇帝舅舅的身体。”嘉卉长公主说着,眉头皱的更紧。 太医也说了,皇上近来身体反反复复,这次突然昏迷不醒更是有些蹊跷,令整个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而且在皇上昏迷之后,乔淑妃就把持后宫,甚至连她们这些皇上身边的至亲之人都不许见,今日如果不是那颗药让皇上清醒过来,这事情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发展呢。 所以嘉卉长公主怀疑,这件事情会不会和乔淑妃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毕竟这段时间乔家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这朝堂之上不知不觉的竟然有好多要职都换成了乔家的心腹,这么下去,乔家岂不是要把持朝政了? 林清漪闻言,心中也变得忐忑起来,她想到林纬帧上次被人陷害的事情,蹙蹙眉,看向嘉卉长公主:“娘,你说皇帝舅舅的病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而为,目的就是想要趁着这个混乱局面铲除异己,与夺嫡有关啊?” 她的话刚一落,还不等嘉卉长公主开口,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响动,俩人脸色一变,快速朝着殿外出去,就见外面回廊的地上有一盆花倒了,但是回廊上却没有半个人影。 见状,林清漪迅速将这宫殿的四周都找了个遍,可是并没有可疑之人,她皱眉,难道这花盆是自己掉下来的? * 此刻,乔淑妃的寝宫里面,她听着宫人的汇报,一张脸都狰狞的有些扭曲了,她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原来又是佟安歌那个贱人坏了本宫的好事!” “娘娘,奴才亲耳所闻,林小姐说,那药是安歌郡主给她的,她给惠妃娘娘服用了一颗之后,惠妃娘娘身体好转,便又给皇上服用了一颗,所以皇上今日就从昏迷之中醒了过来。” 乔淑妃闻言一双眸子里面尽是阴鹜,她眯了眯眼,牙咬的咯吱咯吱响,难怪皇上会这么快醒来,还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永安公主的事情,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所为,她现在甚至怀疑,昨晚永安公主无缘无故得知了皇上赐婚傅吟雪和夙王的事情逃出宫去,说不定十有九八也是有人谋划。 这么想着,乔淑妃看向地上跪着的宫人:“你现在即可出宫,去给本宫的父亲送给信,就说现在可以动手了。” “是,娘娘放心。” 第268章 通敌叛国 这一日,佟安歌原本是算着时日等着夙钰回来,可是她等来的不是夙钰,而是大理寺来抓人的官兵,说是佟安歌私通羯族之人,通敌叛国。 这阵仗,不只是佟安歌没有反应过来,旁边的墨染和箐黎也是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那些官兵,忍不住说道:“我们郡主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怎么可能会通敌叛国呢?” 这罪名也太扯淡了吧! “圣上有旨,你们是想抗旨吗?”领头官兵说着,一把将挡在佟安歌面前的墨染推开,伸手就要扣押佟安歌。 见状,佟安歌双眸一眯:“即便是皇上下旨抓人,在没有定罪之前我也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那官兵闻言双眸一闪,冷哼了一声:“那就请郡主和我们走一趟吧!” “郡主……” “小姐……” “你们在府中等着,等皇上查清楚此事就会放我回来了。”佟安歌看向箐黎和墨染,对着箐黎使了个眼色。 “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赶紧走。”官兵不耐烦的说了一声,便将佟安歌押走了。 箐黎和墨染看着被押走的佟安歌,心中尽是忐忑,尤其是墨染,一颗心似乎都被紧攥了起来:“这可怎么办,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就通敌叛国了呢?”墨染说着,都快哭了。 箐黎倒是比她能好一点,但是脸上的神色也尽是担忧,她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手:“不要慌,等到王爷回来之后,查明白到底通敌叛国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才能想出办法救郡主出来。”她说着,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现在夙钰不在,晋阳长公主在皇宫里,按理说应是知道此事的,可怎么皇上就直接派人来抓人呢? * 这大理寺的监牢佟安歌也并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官兵将她押进去的时候,佟安歌忍不住自嘲的想,难不成自己也要在这个监牢里面来一个三进三出? “进去。”走到监牢门口,官兵将牢房门打开,说道。 佟安歌抬脚正预备走进去,余光突然扫到斜对面牢房里面的人时,眉心一蹙。 贺锐……怎么会也在这里? 这也太巧了吧? 佟安歌在看向贺锐的时候,贺锐当然也在看着佟安歌,见她朝着自己看过来,贺锐的唇角微微一勾,带上几分笑意。 “还不快进去,磨磨蹭蹭干什么?”那个官兵见佟安歌的脚步停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闻言,佟安歌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那个官兵:“这位兵哥哥,我给你个建议。” 这么突然的一句,官兵眉头一皱,不耐烦的看向佟安歌:“你想说什么?” “挑个好日子,去寺庙里面好好的上几炷香,拜拜神佛。”佟安歌笑眯眯的说道。 那官兵听到佟安歌的话,脸上带上不屑:“要求神拜佛也该是你要干的事情。”就现在这情形,难道不该是她佟安歌去拜拜神佛求佛祖保佑自己不被砍脑袋吗? 佟安歌脸上的笑意不减:“或者你回去好好给你背后的主子提个醒儿,可千万要把握好这个机会把我弄死了,不然等我从这里走出来的那一天,你们都要完蛋!” 听到这话,官兵的眼神一闪,脸上的神色也瞬间有些变了。 佟安歌勾着唇走进牢房里面,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从一开始这个官兵带着人去抓她时候的蛮横样,佟安歌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得了什么人的暗示,现在一看,果不如然。 再者,她通敌叛国这个罪名实在是来得蹊跷,本来一路上还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在看到贺锐的那一瞬间,佟安歌突然想明白了。 这件事情,只怕是八成与贺锐脱不掉干系吧。 那官兵见佟安歌走进去,回过神来,冷哼了一声,迅速将牢门锁上,便离开了。 等牢房里面寂静下来,佟安歌看着对面好整以暇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贺锐,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果然是每次一遇到这个男人就没什么好事。 而贺锐好似全然没有发现佟安歌脸上对他不爽的神色一般,勾唇对佟安歌笑着说道:“佟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好巧啊。” 佟安歌忍住想要翻白眼儿的冲动,这种巧合她真是谢谢他了好吗?! 并没有搭理贺锐,佟安歌找了一处干草多的地方坐了下来,心中想着眼前的处境。 此事与贺锐有关不假,但她想不通,给她扣上通敌叛国的这顶帽子,到底是什么个缘由呢? 贺锐见佟安歌并不搭理他,也不恼,面上的笑容依旧:“佟姑娘就不好奇在下和姑娘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吗?” 听到这话,佟安歌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她:“自然是被人抓进来的,难不成还是鬼?” 又这么无情的被佟安歌噎了一下,贺锐挑挑眉,眸子里面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几分,他这表情看的佟安歌心中忍不住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 这若是换了别人,被自己这么一见面就怼一下的,大约早就拒绝来往了吧? 可是眼前这位倒好,不拒绝来往也就罢了,反而还有一种越挫越勇的架势是什么鬼? 佟安歌想不明白眼前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事儿?没坏吧? “佟姑娘似乎对在下的成见很深啊?难道在下有什么的地方得罪了姑娘吗?”贺锐看着佟安歌,开口的语气听起来无辜极了。 他这话令佟安歌想到一句话:你的存在就得罪了我! “得罪?如果不是因为公子,只怕我还没这个机会到牢房里走一回。” 贺锐挑眉:“姑娘这么说,焉知不是因为姑娘的缘故,所以在下才有幸到这牢房里面走一回的吗?”他说着,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仿佛自己此刻根本不是在大牢里面关着,而是游山玩水一样。 闻言,佟安歌蹙蹙眉,看向贺锐,压下心中看他不爽的那种感觉,想着此刻还是先弄清楚,贺锐到底是怎么被抓进来的,然后再想想对策,看怎么出去再说吧。 贺锐见佟安歌的脸色变了变,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在下可是受了姑娘连累的缘故,好好的商人做不成,现在反倒被人扣上了敌国奸细的帽子,实在是冤枉的很呢。” 看着他这幅模样,佟安歌轻哼一声:“贺公子,这种无关痛痒的话就不用多说了吧?” 这个人吊儿郎当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给人一种很是轻浮的感觉,佟安歌向来对这样的男人敬谢不敏。 “在下有个疑问,佟姑娘对夙王耐性十足,为何一见到在下就像是见到敌人一样,难道在下有什么地方得罪过姑娘吗?”说着,贺锐似笑非笑的看向佟安歌。 闻言,佟安歌忍不住眉心一皱,厉眸看向贺锐,那严厉的目光似乎要将贺锐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贺公子要是每一次的出现都能识时务,我相信也不至于招来这么多的白眼和厌烦。” “哦,原来是贺某没有夙王那样出现的识时务啊?” 佟安歌翻了个白眼,想要拒绝和这个智障继续交谈下去。 眼见佟安歌恼了,贺锐也收起了继续玩闹调笑的心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展开,呈现到佟安歌的面前:“他们在贺某的房间里搜到了数十封这样的信,便断言贺某与姑娘之间有牵连,贺某不知,姑娘什么时候给在下写了这么多封信,却不告诉在下呢?” 佟安歌在看到那封信上面的字迹之时,脸色微微一变,她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目光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虽然隔得远,但是那信纸上的字迹,分明就是她自己的,还有下面的落款,也是她的名字,甚至还有她的印鉴。 “谁去搜的你房间?”佟安歌沉声问道。 “自然是官府的人了,不过,其中有一个好像是姓乔。”贺锐轻描淡写的说道,似乎半点都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好像他们此刻不过就是在闲聊,根本不是被关进大牢里一样。 而佟安歌在听到贺锐的话之后,眼底掠过一抹嘲讽,果然和她预料的不差,这件事情的确和乔家脱离不了干系,若说这京城里面谁最想让她死,恐怕也只有乔家的人会对她如此的恨之入骨了吧。 只是,事情牵扯到贺锐的身上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乔淑妃的人又是怎么知道贺锐与羯族有关系呢? 佟安歌这么想着,看向贺锐的视线也带上了几分审视。 这目光,令贺锐挑挑眉:“佟姑娘不会是在怀疑在下说假话吧?” “我只是好奇,贺公子的身份,乔家是怎么查的如此清楚呢?”她一直让夙钰去查贺锐的身份,都没能查出个详尽来,现在乔家的人对着她出手,将贺锐也牵扯进来,看来,乔淑妃和乔舒望是已经掌握了贺锐所有的身份背景了吧! 听到佟安歌的话,贺锐的眸底极快的掠过一丝暗芒,“在下怎么知道自己好端端的就被扣上了敌国奸细的罪名,思来想去,贺某在京城里面规规矩矩,从未犯过任何事,焉知不是无端受人牵连。” 佟安歌闻言冷哼了一声,也知道想要套贺锐的话是没有什么可能了,她眯眯眼:“除了这些信,他们还在你的房间里面搜到了什么?” 第269章 探望王妃 夙钰回到京城,才刚一进京城的城门,就听到一声女子的疾呼:“王爷。” 他一转头,就见箐黎快步上前,脸上带着焦急之色:“王爷,郡主出事了。” 闻言,夙钰的双眸一缩,眼底瞬间闪过凌厉:“怎么回事?” “郡主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说是郡主通敌叛国,查有实证,晋阳长公主此刻在皇宫里面,奴婢只能在这里等着王爷,王爷你要想办法救救郡主啊。”箐黎急声说道。 听到这话,夙钰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了几分,双瞳一缩,眼底的凌厉大盛,跟随在左右的郑坤脸色也变得担忧起来:“爷……” “先回府。” “是。” 箐黎上马,一路跟着夙钰回了王府之后,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详细的说了一遍,脸上的担忧神色更重:“大理寺的人说证据确凿,可是郡主她怎么可能会与人勾结通敌叛国?” 这样的罪名扣在佟安歌的头上不觉得太过于牵强了些吗? 夙钰的双眸危险的眯了起来,谁都知道佟安歌不可能通敌叛国,但是事情一出,既然大理寺都已经奉命去抓人,那肯定手中握有确凿的证据,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楚他们到底拿到了一些什么证据,才好下手。 “郑坤,去查。” “是,爷。” 等郑坤离开,夙钰看向面前一脸急色的箐黎:“你今晚潜入皇宫打探此事到底是什么缘由,一定要见到晋阳长公主。” “是,奴婢遵命。”箐黎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却被夙钰出声叫住。 “等等。” “王爷?”箐黎回头看向夙钰。 “这几日一定要注意乔家的动向。”他隐约感觉到,此事和乔家脱离不了干系。 闻言,箐黎点头:“王爷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好了。” “下去吧。” 等箐黎离开,夙钰的双眸眯了眯,正要朝着外面走去,可是一只脚才刚跨出书房的门,就见顾伯迎面过来,对着他恭声道:“王爷回来了,老奴正有一事要禀报。” 夙钰挑眉:“何事?” 顾伯抬头,眉心皱着,脸上似乎带着几分愁色:“前两日,永安公主得知了皇上给王爷和傅小姐赐婚的消息,去傅府大闹了一场,一把火差点儿将整个傅府给烧没了,老奴听说,傅小姐也受了伤,一直昏迷不醒着,这两日也不知道如何了。” 闻言,夙钰的眸光微微一闪,但是很快就归结于平静:“既然如此,顾伯去准备一些厚礼,代本王前去探望探望吧。” “是。”顾伯应了一声,脸上似乎闪过一抹犹豫,抬头看向夙钰:“王爷,明日就是王爷和傅小姐的大婚之日,此刻傅小姐依然卧病在床,老奴觉得,王爷应该亲身去探望才更显得诚意,不然皇上他日问起来……”说着,顾伯的声音微微顿了顿,但是口气之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夙钰闻言,双眸微微一眯,正要开口,却听顾伯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几日一早还派人前来问过王爷的归期,老奴觉得,此事还是由王爷亲去探望的好,免得皇上那边对王爷再生出什么不满来,毕竟傅小姐又是王爷未来的准王妃,而此时,又是非常时期。”说着,顾伯抬头看了夙钰一眼。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傅家被永安公主大闹了一场,傅吟雪虽然现在身受重伤,但是佟安歌也被关在了牢里,这些事情一连串的发生,若说其中没有皇上对他的警告,谁又会相信呢。 想到这里,夙钰的双眸眯了眯,眼底神色一闪而逝:“本王知道了。” 顾伯闻言,眸底闪过亮色:“那老奴这就去给王爷准备礼物。” “嗯。” 等顾伯转身离开院子,夙钰的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就连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很快,顾伯就将去傅家的礼物准备好了,前来交给夙钰,声音之中带着几分喜色:“王爷,老奴都已经准备好了,全部都是按照傅家和傅小姐的喜好准备的。” 听到这话,夙钰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顾伯:“顾伯打听的倒是周全。” “记住主子的喜好,是老奴的责任。”顾伯应道。 夙钰看了顾伯一眼,吩咐身旁的侍卫将礼物带上,便出了王府,朝着傅家的方向去了。 等夙钰带着人离开之后,顾伯的视线才从府门的方向收回来,此刻,他的身后出现一个瘦弱的男子,躬身立在他的身后,因为低着头,所以并不能看清楚那人的脸面。 “去报信,夙王已经去了傅家。” “是。”那人应了一声,身形一闪,人已经消失在了王府里面。 * 大理寺的监牢里面,因为此时已经是初冬,再加上牢房里面阴暗潮湿,常年照不进阳光来,更显得冷了,佟安歌待在里面,很快,冻的双唇都有些发紫了,手脚更是冰凉。 她现在也懒得搭理贺锐,心中想着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只觉老天真是喜欢和她开玩笑,更觉得古代人还真是闻风起浪,就淡淡凭借几分书信,还有她的几块帕子两块玉佩,就能断定她和敌国有来往,想要通敌叛国? 这特么是闹笑吗? 心中正吐槽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铁锁撞击的声音,似乎像是有人来了。 佟安歌一抬头,就见一个身穿朱红色官服的胖男人从外面进来,那人朝着牢房里面看了一眼,最后见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抬脚朝着自己这边直直的走了过来。 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但是佟安歌大致也能猜得出来,这位恐怕就是继张业之后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李涌了。 李涌走到佟安歌的面前,双眸挑了挑,眼神之中尽是打量,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让郡主待在这样的地方,还真是委屈郡主了。” “李大人说笑了。”佟安歌淡淡的说了一句,心中盘算着这个李涌到底是哪个阵营的。 “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只能暂时委屈郡主在这大牢里多待几日了,不过郡主放心,郡主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又是夙王殿下的至交好友,本官一定会秉公处置,若是郡主当真冤枉,本官一定会还郡主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佟安歌双眉挑了挑,她和夙钰交往过密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虽然表面上俩人有所交集,但是在外人面前,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关系亲密,这个李涌竟然用上至交好友这四个字…… 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李大人太客气了,既然是查案,不管佟安歌身份如何,与何人相识,自当配合。” 李涌闻言笑了笑,一脸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表情:“郡主放心,夙王殿下已经派人来知会过本官,好生照料郡主。”他说着,看了旁边的衙役一眼,那衙役会意,快速朝着外面出去,很快,就抱了两床棉被进来,将牢门打开,抱进去铺好:“郡主请。”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夙钰回京了? 她正要说话,就听李涌的声音再次传来:“因为此事是皇上亲自过问,所以在案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本官也没有权利将郡主放出去,还只能委屈郡主在这里多带几日了。” “李大人客气。” “夙王殿下今日因为要去探望傅小姐,所以不能亲自来探望郡主,不过郡主放心,既然夙王殿下已经吩咐了,若是郡主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牢头便好,本官一定会好生照顾郡主的。”李涌说着,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听到这话,佟安歌挑挑眉,唇角一勾,“那大人可要替我多谢谢夙王殿下了。” “郡主客气了。”李涌说完,笑了笑,转身正要走,可是看到对面牢房里的贺锐,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别有深意,这才带着人离开。 等到牢房的门重新锁上,佟安歌想着方才李涌说的话,勾勾唇,眼底闪过一抹嘲弄。 李涌方才的话,明显是故意想要说给她听的,正好挑拨她和夙钰俩人之间的关系,原本她还不确定这个李大人到底是哪个阵营的人,现在看来,他绝绝对对不是夙钰这一边的。 而且,佟安歌隐约的感觉到,这次的事情,说不定对方就是冲着她和夙钰来的,方才李涌的话,话里话外都是暗指她和夙钰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乔淑妃就是因为察觉了她和夙钰之间的关系,又或者是她得知永安公主是受人挑拨,所以才想借着这件事情正好打击她和夙钰。 就在佟安歌心中暗暗盘算的时候,贺锐也在打量着她,此时,贺锐脸上吊儿郎当的神色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他看向佟安歌的目光里面带着几抹复杂,像是在对着佟安歌思量什么事情重要严肃的事情一般。 可是当佟安歌抬头的时候,贺锐又极快的掩去脸上眼底的神色,恢复了往常见佟安歌时一贯的神色,好像方才他那个样子只不过是人眼花看错了一样。 贺锐脸上的异样佟安歌并没有发现,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脑海里面都是在不管的推测这件事情的发展走向,根本没有注意到贺锐脸上神色的反常。 第270章 赫连锐 夜晚,箐黎按照夙钰的吩咐顺利潜入皇宫,原本想要去找晋阳长公主打探一下事情的原有,可是谁知还不等她找到晋阳长公主的居所,人就已经身陷囹圄,皇宫里面似乎早有安排一样,数十个高手将她团团围住,此刻,想要脱身都有些困难。 箐黎的双眸一沉,想要抽身而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拼死一搏。 就在箐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飘出来几个身影,迅速将她解决掉了几个高手,箐黎来不及多想,拼尽全力反抗,最后勉强从皇宫里面逃了出来。 可是方才帮她的那几个人,已经不知去向,她就是想要查清楚对方是谁,也无从下手,而且身上又受了伤,现在只能尽快离开。 等箐黎离开,才从暗处走出一个人影来,那人将脸上黑色的面巾扯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此人,正是如意殿的如意姑娘。 她看着箐黎离开的方向,双眸眯了眯,对着身旁几个同样是一袭黑衣打扮的同伴说道:“速去传递消息,尽快将佟安歌从大理寺监牢里面救出来。” “是!” * 此刻乔淑妃的宫殿之中,听着下属的汇报,乔淑妃的脸色猛地变得严厉起来,用手重重的敲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厉声说道:“怎么能让人跑了?” “娘娘恕罪,是属下等办事不利,谁知道佟安歌的丫鬟竟然同党,原本我等是能将那个丫鬟一举擒下的,可是她的同党半路杀出来,而且各个身手不凡,还有几个弟兄因此身亡,属下想要追,却已经晚了。”那下属说着,低下头,声音里面尽是沮丧。 闻言,乔淑妃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原本派人盯着佟安歌的那两个丫鬟,就是想要等她们暗中入宫向晋阳长公主求助的时候一举拿下,然后扣一顶入宫弑君的罪名,就说是夙王指使,到时候,就算是她佟安歌和夙钰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可是现在…… 越想,乔淑妃的那双眸子也变得更加凌厉:“去,派人盯着,有什么动静立刻报与本宫知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那下属应了一声,快步退出乔淑妃的宫殿离开了。 而宫殿里,一旁英嬷嬷看着乔淑妃阴戾的脸色,犹豫了一下,出声安慰道:“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那佟安歌已经下狱,就算是她有天大的本事,这回也肯定翻不出娘娘的手掌心了。” “哼。”乔淑妃冷哼了一声:“话虽然是怎么说,可是现在夙钰还没有除掉,本宫担心夜长梦多。”凭借夙钰和佟安歌的关系,她不相信夙钰会对此事无动于衷。 若是被夙钰找出证据证明佟安歌无罪,那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这一击若是不能击中,那以后想要找机会对付佟安歌和夙钰,只怕是会更难。 现在对她来说,这二人绝对是挡在三皇子面前最大的阻碍,佟安歌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又与林府交好,那么夙钰肯定是站在林家这一边的,夙钰掌控着军方的力量,这对于乔家来说,是大大的不利。 既然不能将夙钰拉拢至麾下,那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 想到这里,乔淑妃的眼底闪过一抹阴毒,只要是挡在三皇子面前的绊脚石,她都要一一拔除! “永安还没有回宫吗?”乔淑妃出声问道,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一提起永安公主,她就忍不住头疼,捅下这么大的娄子,皇上那边气还没有消,她真担心万一皇上到时候…… “娘娘别担心,丞相大人已经妥善的安置了公主殿下,最近这段时间,让公主待在宫外也好,省的皇上见了又要大发雷霆,等到娘娘将眼下的困境解了,到时候想要为公主求情也容易一些。”英嬷嬷说道。 听到这话,乔淑妃的目光闪了闪,然后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你去派人传话,让父亲好生看着永安,在京城的风波没有平息之前,断不可让她继续去惹祸。” “是,娘娘放心。” “好了,折腾了一夜,本宫也累了,跪安吧。” “是,” * 箐黎拼着一口气赶回夙王府的时候,人都快奄奄一息了,夙钰见状,双眸一厉,旁边的郑坤迅速去扶住摇摇欲坠的箐黎:“箐黎,你怎么样?” “王爷……”箐黎开口叫了一声,声音有些虚弱:“奴婢在皇宫里面遇到了埋伏,请王爷降罪。” 人都已经成这样了还降什么罪? 夙钰趁着一张脸,吩咐郑坤:“快请郎中为箐黎看伤,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爷放心,属下省的。”郑坤应道,迅速抱着箐黎去检查伤势。 书房里,夙钰的一双眸子之中尽是凌厉,现在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了,今日他派人去大理寺想要打探一下佟安歌的处境,可是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大理寺卿李涌只说此事奉皇上之命调查,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也不准探望佟安歌,他现在除了知道佟安歌被关了起来,其他的消息一概不知,甚至就连这通敌叛国的帽子是怎么扣到佟安歌身上的都查不出来,由此可见,对方这次是计划周密,就等着这么致命的一招,正好将佟安歌拿下。 想到这里,夙钰的一张脸变得更加阴沉,他断然不会让佟安歌受一点委屈,若事情正到了不可控的地步,那…… “王爷,京兆府尹王大人来访。”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 夙钰闻言双眸一眯,然后出声道:“有请。” 很快,王谦和就在侍卫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看见夙钰,王谦和拱手道:“下官见过王爷。” “王大人不必拘礼。”夙钰抬了抬手,看着王谦和略带严肃的目光,出声道:“大人漏夜前来,可是有事?” 王谦和点点头,在夙钰的对面坐下,也不废话,从袖中掏出几分信笺来,递到夙钰的面前:“王爷还请看看这几份信。” 夙钰接过来,展开,几封信上面无疑都是佟安歌的字迹,写的内容全部都是有关于齐国内部之事,透露给羯族,意图想要通敌叛国的罪证。 他看完,双眸一眯,眼底的严厉更重:“这些信笺,王大人是从何而来?” 这些笔迹,虽然和佟安歌的字迹别无二致,但是夙钰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并不是佟安歌所写,试问,一个小小的郡主,怎么能打探得到有关于齐国京城的兵力部署,还有边境的兵力部署呢? 听起来都觉得荒诞可笑。 “这些都是大理寺的官兵从一名叫贺锐的商人房间里面所搜集到的,那名贺姓商人的身份也已经查证,是羯族大汗阿尔穆的侄子,赫连锐。” 等王谦和说完,夙钰的双眸里面极快的闪过一抹厉光,赫连锐? 看着夙钰的脸色,王谦和继续说道:“乔舒望已经搜集了证据全部递给皇上,安歌郡主与赫连锐互通信件,并且俩人交换有信物,赫连锐如今以来,唯一接触的人只有安歌郡主,所以此事,算得上是证据确凿。”说着,王谦和的口气也变得带上几分沉色。 一个是齐国的郡主,一个是羯族大汗的侄子,赫连锐在京城里逗留这么久,如果说没有任何企图,这说出去谁会相信? 可偏偏赫连锐在京城这么长时间,其他人没有接触过,唯一接触的只有佟安歌一个,现在出来这些伪造的信件,皇上就算是不全信,恐怕也信了七八分。 想到这里,夙钰的眉头皱的更紧,王谦和看着他的脸色,叹了口气:“当务之急,王爷一定要抽身事外,这些信件,虽然你我相信并不是安歌郡主写的,但若是被乔淑妃和乔舒望捉住把柄,说这些有关于军事布放的消息全部都是王爷透露给郡主的,到时候的情况只会更糟,只怕王爷就不出郡主,反而还会因为此事被牵连进去。”说着,王谦和脸上的担忧之色更重了几分。 这段时间以来,佟安歌一直帮助他破案验尸,王谦和多多少少对佟安歌也了解了几分,说佟安歌会通敌叛国王谦和肯定不相信,但不相信是一回事,眼下的处境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今晚来,就是想要给夙钰提个醒儿,叫他不要轻举妄动,免得事态变得更加严重,到时候只怕才更难收拾。 而夙钰听到王谦和的这一番话,双眸微微一眯,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大人是想让本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安歌被皇上定罪?” 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可不小,若一旦定罪,佟安歌的这条命还怎么可能保得住? 王谦和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下官并不是让王爷放任不管,只是眼下的局面,事态如何发展你我尚不可知,皇上那边又莫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王爷再被牵连进去,只怕到时候更没有人能搭救郡主了。” 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才是真正的绝境。 听到王谦和这话,夙钰的双眸闪了闪:“王大人不用担心,本王自有办法。” 王谦和闻言双眸一挑,张口想要询问,可是看到夙钰的脸色,又将滚在舌尖上的话咽了回去,想了想,才说道:“下官得到消息,赫连锐也被关押在大理寺的监牢内。” 第271章 越狱 本来佟安歌下午的时候就觉得已经冻得够呛,等到了晚上,她才觉得下午时候的温度简直感人,此刻虽然有李涌送来的两床被子,可她依然觉得冷,这冰冷潮湿的牢房里面没有半点温度,佟安歌都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好像都带着冰渣一样。 对面的贺锐见佟安歌的一张脸冻的都有些发紫了,挑挑眉,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对着佟安歌那边扔了过去。 吧嗒一声轻响,佟安歌就见自己眼前的干草堆里多了一个小玉瓶。 见状,她蹙蹙眉,抬眸看向贺锐,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这是暖香丸,我们走南闯北难免风餐露宿,寒冷的时候服下一颗,能让身体暖和起来,不至于被寒气侵体,病痛缠身。”贺锐见佟安歌朝着自己见过来,便出声说道。 闻言,佟安歌挑挑眉,将地上的小玉瓶捡起来,便有一股温润的香味扑鼻而来,但是她并没有打开药瓶服用,而是嗅着要药瓶的香味,想分辨药物的成分。 贺锐见状,以为佟安歌是在防备他,便出声似笑非笑的说道:“姑娘放心,在下还等着靠姑娘为在下洗刷冤屈,不会给姑娘下药的,不然姑娘留下一颗,等在下先服用一颗之后姑娘再服用可好?” 他的话,令佟安歌的眉心皱的更紧,朝着他看了过去,审视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佟安歌才开口道:“贺公子来京城,屡屡与我接触,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说贺锐是什么普通的商人,这话恐怕只能唬住三岁的孩童,佟安歌是半个字也不相信的,试问有那个商人整天吊儿郎当的无所事事? 而且贺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佟安歌一直对贺锐的身份很是疑惑,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查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来历,现在,自己竟然又和他扯上这种关系,还是通敌叛国的罪名,试问这样的一个人,叫人如何去相信呢? 贺锐听到佟安歌的话,看着她脸上的神色,目光闪了闪,脸上那吊儿郎当的神色也渐渐的退去,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贺某对姑娘,并没有半分加害之心,至于来京城接近姑娘,是因为……”说着,贺锐的声音顿了顿,看向佟安歌手腕上的镯子:“是因为姑娘手腕上的镯子。” 他的回答佟安歌并不意外,她也曾猜测过,贺锐说不定是因为这个镯子而来,可这个镯子到底有什么秘密,佟安歌参不透。 也不等佟安歌开口,贺锐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姑娘手上所佩戴的镯子,那是我一至亲之人的贴身之物,十多年前,她莫名消失,这些年来,家中一直在寻她,当我到京城发现姑娘手上的镯子,心中又惊又喜,想来姑娘肯定是我那至亲之人的后人,所以才想着接近姑娘,查清楚我那亲人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听到贺锐的话,佟安歌的眉头皱的更紧,“你的至亲之人?” “嗯。”贺锐嗯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她是我的……姑母,从小待我如亲生,对家族里的孩子也很好,只是后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姑母凭空消失不见,家族里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这些年来,所有人都在找她,可是半点下落都没有,直到我发现你身上所戴的这个镯子。”他说着,目光看向佟安歌,里面似乎带上几分凝重:“我在京城,就是为了想要弄清楚当年在姑母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想要带你回去见见家族里其他的长辈,叔父他得知你的存在,很是欣喜……” 佟安歌听着贺锐的话,想要思考,可是却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越来越迷糊,甚至就连双眼都有些睁不开了,她已经听不清楚贺锐在说些什么,意识越来越模糊,很快,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手中的小药瓶也吧嗒一声,跌落在了地上。 看到昏睡过去的佟安歌,贺锐的双眸微微一眯,似乎毫不意外,淡淡的开口:“出来吧。” 他声音一落,白毅就像是幽灵一样,瞬间出现在了监牢里面,看向被关在里面的贺锐,立刻道:“主子,让您受苦了。”他说着,迅速上前将关押着贺锐的牢门打开。 “去把佟姑娘接出来,我们带着她立刻离开此处。”贺锐沉声道。 “是,主子。”白毅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将关押着佟安歌的那间牢房打开,将已经昏迷的佟安歌从里面抱了出来,跟着贺锐快步朝着大牢外面走去。 这大理寺监牢白毅早已做过部署,所以带着贺锐和佟安歌从监牢里面离开,仿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人阻拦,大理寺的那些守牢的牢头衙役们,此刻都已经睡的昏天暗地的,哪里知道他们监牢里面关押的犯人早已经被人劫走了。 可是,就在白毅与贺锐带着佟安歌刚从大理寺离开,正准备出城,却突然有几个幽冥一样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见状,贺锐的双眸一眯,眼底闪过一抹危险。 领头的黑衣人将目光落在昏睡的佟安歌身上,黑夜之中并不能看清楚他双眸之中的情绪,但是他身上的杀气却是暗夜也不能遮挡的。 “阁下是何人?”贺锐看着面前这几个黑衣人,出声问道。 领头的黑衣人冷哼一声:“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赫连公子可不要带走不该带的人。” 贺锐在听到这一声赫连公子的称呼时,脸色倏地变得严厉起来,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他却并不清楚对方分毫,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可是不等贺锐开口,对方已经出手,找找凌厉,直直的朝着他和白毅攻击而来。 因为对方人多势众,白毅和贺锐俩人又带着一个昏迷的佟安歌,很快就落了下乘,不敌对方的攻势,眼瞅着佟安歌就被对方抢走,贺锐手中的招式更加凌厉,长剑又急又狠的朝着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刺去。 但不等他的长剑刺中那名黑衣人,贺锐只感觉暗中一股气流涌动,像是蕴含着巨大的内力一般,他前胸一阵憋闷胀痛,只感觉喉间一甜,噗的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旁边的白毅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被几个黑衣人压制的没有丝毫还手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佟安歌被对方抢走。 那领头的黑衣人见人已经到手,轻哼了一声:“多谢赫连公子从牢中将人带出来,这个恩情,他日再还。”说完,那几名黑衣人身形一闪,人已经迅速隐入了暗夜之中。 “主子,你没事吧?”得了空的白毅疾步过来,将身体有些摇晃的贺锐扶住,急声问道。 此刻,贺锐的双眸之中尽是阴狠,他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脸色阴鹜的吓人:“去查,将这些黑衣人的身份给我查清楚,一定要将佟安歌抢回来。” “是,主子放心,属下回去就安排。”白毅说着,目光闪了闪:“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离开京城,等明日大理寺的人发现牢狱被劫,这京城里面肯定又要掀起一番风浪了。” “走。”饶是贺锐多么心有不甘,此刻看着已经朦胧的天色,也只能快步离开。 毕竟他现在可是有罪名扣在头上,若是再次被抓,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易就能逃出来了。 俩人说完,快速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行去。 * 天一亮,李涌还没有从床榻上下来,就听到下人来报,大理寺监牢昨晚被人劫狱,关在里面的贺锐和佟安歌全都不见了。 听到这消息,李涌差点儿从床榻上跳下来,瞪圆眼睛看向前来禀报的衙役:“你说全都不见了?” “是啊大人,两名人犯全都不见了。”衙役说着,此刻当真是一个脑袋比两个都大了,他都快要哭了。 “没用的东西,简直没用!”李涌咒骂了一声,迅速从床榻上下来,披了一件衣服就快步朝着外面走去:“还不带本官去大牢看看。” “是。”身后的衙役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可是李涌从房间出去,走了几步,脚下的步子停顿,双眸眯了眯,出声道:“等等,去准备,本官此刻就要进宫。” “啊?”衙役楞了楞,不明白自家大人这到底是要去监牢看看还是要进宫。 见他愣神的模样,李涌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还杵着干什么,赶紧去准备朝服,叫人准备马车,本官要进宫。” “是是。”衙役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一样,赶紧按照李涌的吩咐去办了。 等李涌准备妥当,快速上了马车,正要叫车夫驾着马车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车外的衙役:“你,派人去给丞相府报个信儿,将丢失犯人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报与丞相知道,就说本官先行进宫。” “是,大人。” 交代好了这些,李涌才吩咐车夫驾着马车快速朝着皇宫的方向行去。 这丢失了犯人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今日进宫,看来又免不了要经受皇上的一番斥责了。 第272章 怎么是你 此刻的丞相府,乔舒望在得知佟安歌从大理寺监牢里面被人劫走的消息,眉头一皱:“你确定?” 管家应声:“千真万确,李大人方才派人传来的消息,此刻李大人已经进宫了。” 听到这话,乔舒望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双眸眯起,一脸的眼里。 身旁的管家见状,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出声道:“老爷,要不要派人去调查是什么人劫走了那妖女,顺道将人再抓回来?” 乔舒望闻言,那双苍老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锐利:“不必!” “为何?”管家闻言有些不明白乔舒望话中的意思,既然想要置那妖女于死地,为什么不乘胜追击,难道是任由她逃出去逍遥法外吗? 乔舒望转头看向管家:“佟安歌既然刚伙同人逃出监牢,正好坐实了她身上的罪名,此时此刻,无论晋阳长公主在皇上面前如何求情,也洗脱不了佟安歌身上的嫌疑了。”说着,乔舒望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这还真是老天在助他们乔家啊! 管家听到这话,脸上恍然大悟:“还是老爷想的周全,这么一来,那妖女简直就是自掘坟墓,就算是不用老爷和淑妃娘娘出手,那佟安歌离死期也不远了。” 乔舒望满意的哼了一声,他还正想着如何叫人死死的咬着佟安歌不放,这下正好,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想到这里,乔舒望眼底的暗芒更甚了几分:“去准备朝服,我现在就要进宫一趟。” “是,老爷。” * 乔舒望到了养心殿的时候,李涌正跪在大殿里面,一脸的苦色,而高座上的皇帝一脸的阴沉愤怒,那双眸里面的怒意简直能将大殿给点燃了。 看到此种情形,乔舒望暗垂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满意,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皇上越是震怒,佟安歌的死期就越是靠近,一想到扣实佟安歌通敌叛国的罪名,她永远都不可能翻身,乔舒望就从心里觉得爽快! “老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乔舒望走向前,对着皇上跪下来恭声说道。 听到这声音,皇上的眸光闪了闪:“乔爱卿免礼平身。” “老臣谢皇上。”乔舒望从地上站起来,不等他开口,皇上的声音再次传来。 “乔爱卿来的正好,朕此刻正有一事要听听乔爱卿的意见。”皇上说道。 闻言,乔舒望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请问。” 皇上的双眸眯了眯:“大理寺人犯被劫一事想必已经传到乔爱卿的耳朵里了,不知道乔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又有谁有核能参与此次劫囚呢?” 听到这话,乔舒望低垂的眸子闪了闪,开口的声音恭敬极了:“回皇上,老臣此刻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何人参与了劫囚,不过有一点,既然安歌郡主与那敌国的奸细一起被人救走,那恰好说明这俩人之间的关系匪浅,说不定……” “陛下,夙王殿下求见。” 乔舒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外面进来通报的内侍打断,听到内侍的话,乔舒望的双眸极快的闪过一抹精光。 皇上的眉心也皱了皱,脸上的情绪看不出来是怒还是其他,皱着眉头对内侍道:“宣。” “是。” 内侍离开,很快夙钰就从外面大步进来,上前对着皇上行礼道:“臣夙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免礼。”皇上眯眼说了一句,看向夙钰的目光带着几分深意:“夙王想必也是得知了大理寺被劫囚一事而来的吧。” 夙钰拱手:“回皇上,臣今日听说大理寺被劫一事,所以进宫求见皇上,请皇上恩准臣来彻查此事。” 听到夙钰这话,旁边的乔舒望开口道:“此事王爷预备从什么地方查起?昨晚上劫囚的人十有九八就是敌国前来打探我齐国消息的同党,想必此刻安歌郡主早已经出了京城,随着她的那些同伙逃往羯族了吧。” “乔丞相慎言, 单凭几分真假未定的书信,何以见得安歌郡主就是通敌叛国的奸细呢?”听到乔舒望的话,夙钰沉声道,看向乔舒望的双眸也带上了几分锐利。 乔舒望闻言,眼底的得意之色一闪而逝,但是面前却显得惶恐无辜至极:“此事并非本丞断定郡主通敌叛国,她与羯族可汗阿尔穆的侄子赫连锐来往密切一事查有实证,而且赫连锐的房间里面都是郡主写给他的书信,上面都是我朝的机密要事,字迹笔体也都是对证过确凿无疑的,怎么能说是真假未定呢?莫非,王爷还有更有力的证据, 证明那些书信不是郡主写的?” 夙钰的双眸眯了眯:“乔丞相方才也说,既然那些信笺上所写之事皆是我朝的机密要事,那么佟安歌一个小小的郡主,并未在这方面有任何的接触和造诣,她又如何知道这些机密之事的?这样一来岂不是自相矛盾?” “这就要问问夙王殿下了,夙王殿下向来与郡主走的近些,而且老臣还听说过,郡主曾经多次到过王爷的府上,若是她从王爷哪里偷窥一二,也未可知啊!”乔丞相说着,口气之中得意极了。 跪在地上的李涌此刻也立刻开口道:“皇上明鉴,自从捉拿了郡主之后,微臣便叫人好生好管着,生怕郡主出了什么意外,在此之间,微臣听属下人禀报,郡主与那个羯族的赫连锐,确实相识,微臣绝对不敢有半句虚言。” 夙钰闻言,眉心一皱,正要开口为佟安歌辩解,却听皇上满是怒意的声音传来:“放肆,简直是放肆,枉费朕对她的宠爱,竟然亲封她为本朝郡主,没想到竟然册封了这样不忠不义的东西!”皇上怒声说着,狠狠的将一旁的茶盏挥落在地,瞬间摔得粉碎。 见状,夙钰的眉头皱的更紧,而一旁乔舒望的脸色可是晴朗极了。 “皇上……” “从现在起,谁都不准再为她求情,否则一律按同罪论处!” 夙钰才刚刚张口,就被皇上厉声打断,皇上带着警告的视线看向他:“夙王,正如乔丞相所言,你与佟安歌一向交往过密,为了避嫌,此事也不该由你来查!”皇上说着,脸色沉了沉,看向一旁的乔舒望:“丞相,此事,就交由你来全权负责,你务必要将佟安歌缉拿归案,让她认罪伏法!” “臣遵旨,还请皇上放心,臣一定秉公处理,妥善完结此事。”乔舒望立刻应声道。 “嗯。”皇上眯了眯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李涌:“至于大理寺卿,看管犯人不利,罚俸半年,回去闭门思过!” 李涌闻言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松了下来,对着皇上叩头:“微臣谢皇上。” 夙钰的一张脸阴沉的简直离开,可是皇上根本不给他半点说话的机会,摆摆手,就叫几人退下了。 从养心殿里面出来,夙钰和乔舒望俩人的脸色简直是一阴一阳,差距大的吓人。 乔舒望看着夙钰阴沉的一张脸,弯弯唇,心情好极了:“夙王殿下放心,等本丞抓到郡主之时,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王爷的。”说着,乔舒望的口气得意极了。 夙钰的双眸眯了眯,眼底冷意骤现:“那丞相大人可要叫你的手下找仔细了,千万别在皇上面前说了大话。”说完,夙钰冷冷的看了乔舒望一眼,越过他大步离开。 看着夙钰的背影,乔舒望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来越弄,一想到夙钰那张冷脸,还有方才在大殿之上被皇上堵得哑口无言的模样,乔舒望就觉得从心里觉得爽快,能让一向冰冷至极的夙钰吃个哑巴亏,这还真是比什么都有成就感。 “丞相,您看此事……”李涌一直看着乔舒望的脸色,忍不住犹豫的开口问道。 乔舒望将目光收回来,看了李涌一眼:“李大人只管在府上安心歇息几日便是,此事无论怎么追查,到最后责任也不会落到李大人的头上的。” 听到这话,李涌的脸上立刻绽开一抹喜色:“那下官就在这里多谢丞相大人了。” * 佟安歌迷迷糊糊恢复意识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脑袋发沉,像是被人灌了铅一样,就连睁开双眼她都觉得有千金重。 等佟安歌好不容易攒足力气睁开双眼,入目的并不是阴暗潮湿的牢房,而是阳光明媚的闺房,空气之中似乎还弥漫着袅袅的檀香味,令人闻着很是舒服。 看到眼前的情景,佟安歌有些发愣,她是在做梦吗?怎么一觉睡醒来,感觉世界都变了呢? 挣扎着想要从床榻上坐起来,可是身体却充满了无力感,就好像被人抽掉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这个认知让佟安歌心中暗叫一声糟糕,还不等她弄清楚眼前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阵脚步声传来,就连空气之中似乎都带起一阵香风。 听到这响动,佟安歌蹙蹙眉,她缓缓的抬头,想要看看来者是谁,自己肯定不是被皇上下旨放出监牢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自己被人从牢中救出来了。 这个认知令佟安歌的心不断的下沉,但等她抬眸看清楚眼前来人的时候,眉心一拧,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第273章 属于我的东西 站在佟安歌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前两日在宫里特意去探望过她的如意姑娘。 如意手中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看着床榻上躺着脸色有些发白的佟安歌,弯着唇,脸上的笑意柔软:“郡主醒了?是不是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 她脸上这样的笑容,看在佟安歌的眼底,分明就是不怀好意:“你给我吃了什么?” 如意走到佟安歌的面前,将那一碗药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唇边的笑意更大:“郡主自己中了暖含香的毒,如意可是好心来给郡主解毒的。” 听到如意的话,佟安歌的眉头一皱:“暖含香?” 难道是昨晚上贺锐给她的那个药瓶,里面的暖香丸吗?可她当时并没有将那药丸吃下去啊! 似乎是看出来佟安歌心中的疑惑,如意开口说道:“暖含香的毒,无须服用,人在意识薄弱之际,闻着暖含香的香味便可中毒,毒性会持续七八天左右,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郡主可能要一直躺在床榻上了。”说着,如意将那一碗药端起来吹了吹:“这药可以纾解暖含香的毒性,喝不喝,就看郡主了。” 看着眼前的这一碗药,佟安歌眯眯眼,锐利的双眸看向如意:“姑娘将我带来此处所谓何事?”难道说,三皇子连峪对她有什么企图,想要通过她来钳制夙钰,所以才暗中从牢房里面将劫出来的吗?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如意说着,脸上的笑意不减:“郡主在这里的事情,整个如意殿只有我和身边贴身的丫头知道,所以这几日,郡主可千万不要出现乱走,不然若是被人发现郡主藏身在如意殿,事情可就不太妙了。”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眉头皱的更紧,既然不是三皇子,那如意…… “郡主,喝药吧。”如意将药递到佟安歌的嘴边。 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将脸别开,锐利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如意,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她的双眸看清楚她内心的真实目的一样。 见她这个样子,如意挑挑眉,噗嗤一声笑出声:“郡主这么戒备的看着我,难道是担心我这药里面有毒来毒害郡主吗?” “不然呢?”佟安歌淡淡的开口:“我想不出来姑娘还有什么理由将我带到这里来。” “我若是想要杀了郡主,直接在牢里下毒就好,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将郡主带到如意殿里来,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发现,惹祸上身,这有是何必呢?”如意笑道。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确实,如意想要害死她,直接在大理寺监牢里面了结了她的性命便可,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将她带到这里来,现在她还顶着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此事若是被别人发现,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么如意只怕也会被这一顶帽子扣下来,无法翻身。 只是她带自己来这里…… 佟安歌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锐利:“姑娘如此大费周章必有所图,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这般拐弯抹角,也忒没意思了。” 她不喜欢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按照她目前所了解的如意,她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多半是与甄家的那块玉佩有关系吧。 看着佟安歌此刻的脸色,如意面上的笑容也渐渐的减退了几分,她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旁,目光闪了闪,开口道:“既然郡主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那我也不拐弯抹角,”说着,如意的双眸紧紧的盯着佟安歌,眼神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郡主身上的那块玉佩,是从哪儿来的?” 果然,不出佟安歌的所料,是冲着那块玉佩来的。 “我的私人之物,如意姑娘是看上了吗?”佟安歌自然不能直接告诉她那块玉佩是从何而来,毕竟这关乎到二十多年前的一桩灭门之案,而且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她还没有找到半点线索,如意既然是三皇子的女人,和乔家有牵扯不断的关系,所以在她的面前,有些事情还是能隐藏便隐藏的好。 显然,如意并不满意佟安歌的这个答案,她的双眸眯了眯,眼中带着几分锐利:“郡主既然让我开门见山,自己怎么反倒藏着掖着起来,郡主可知那玉佩是什么来历,郡主将它留在身边,只会给自己招来无穷的祸患,除此之外没有半点益处。”说着,如意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看向佟安歌的目光之中带着警告:“安歌郡主若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将那块玉佩交出来的好。” 听到这话,佟安歌忍不住唇边勾起一抹嘲讽来,似笑非笑的看向如意:“如意姑娘以为,我现在的麻烦还不算是麻烦吗?”这都有性命之危了好吗? 难道她还担心再多增加一重吗? 开什么玩笑,都说虱子多了不痒,佟安歌现在就是这种心理,反正那个皇帝都想着要抓她砍头了,至于是横着砍还是竖着砍,这样的结局还有什么区别吗? 如意被佟安歌的话噎了一下,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正要说话,却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听如意姑娘这么说,我倒是好奇,这块玉佩,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郡主,这件事情与你没有半点关系,我希望郡主不要过多牵扯与自己无干的事情。”如意的声音里面尽是不快。 佟安歌挑挑眉:“如意姑娘这么说,是觉得那块玉佩和自己有关了?” “自然。”如意眯眯眼,“那玉佩确实是我……是与我有关的东西,请郡主归还。”说着,如意的口气也变得强硬了几分,似乎几天非要从佟安歌的手中将玉佩拿走一般。 这样的语气,听在佟安歌的耳朵里令她很是不爽,听听,这是求人的口气吗? “如意姑娘这话就说的有意思了,若是人人都如你这样,随便张口说一句那是与自己有关的东西我就相信的话,那这天下岂不是人人都是这玉佩之主了?若我也说一句,那玉佩是与我有关的东西,如意姑娘又怎么能肯定那玉佩就是你的所有物呢?” “你!”如意的脸色一窒,没想到佟安歌会这样 拒不归还,她皱皱眉,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起来:“郡主,我今日所言字字句句皆是为了你好,念在你没有将那块玉佩随便交出去惹人非议,所以我才想要保住你的性命,好心提醒你,若是你自己不珍惜这次机会,到头来害了自己,那也怨不得别人了。” “这样如意姑娘就不用担心,我命由我不由天,你看我佟安歌什么时候是那种怨天尤人之辈了?”若是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着怨天尤人,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无缘无故的穿越到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现在又被人扣上这么一顶沙头的帽子来,这要是开始怨天尤人,她还不如直接找根绳子把自己勒死算了。 如意见佟安歌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半点都听不进去她的劝告,皱皱眉,眼底带上几分冷意,正要继续开口,却听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姑娘既然这么想要那块玉佩,那不如就拿出证据,证明你自己确实与这块玉佩有关,到时候说不定我还能将玉佩交还与你啊。”开口,佟安歌似笑非笑的看向如意。 她既然想要找出曾经甄家被灭门的真实原因,那自然不会放过与之有关的线索,现在这个如意说不定就与甄家有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佟安歌肯定要从这其中下手了。 不过,她也不会随随便便相信如意的几句话就真的将那玉佩给她,毕竟这玉佩关系到连云山宝藏一事,说不定还有人是奔着那个宝藏去的,到时候,线索断了不说,当年的惨案恐怕也查不清楚了。 如意听到佟安歌的话,目光闪了闪,沉声问道:“你要我如何证明?” “这不是姑娘的事情吗?怎么姑娘反倒开始问我了?”佟安歌笑。 如意的眉头皱的更紧,看向佟安歌,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知道这件事情与你半点好处都没有,郡主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呢?” “姑娘不说,我又怎么知道这件事情当真就与我没有半点好处呢?”佟安歌勾勾唇,她的真实目的是在查清楚到底当年的甄家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还有那个女人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眼前的如意。 如意看着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里面带着打量,似乎是要看穿佟安歌的真实目的,佟安歌也不着急,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任由她打量,反正她的耐性一向很好。 看了好一会儿,如意也看不穿佟安歌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皱皱眉,开口道:“那玉佩是我家族的族徽,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我在郡主的身上看到之后,才……” “所以那一晚,偷偷潜入我宫殿的人是你,你想要从身边将那块玉佩偷走。”佟安歌这话的口气是肯定的语气,虽然那一晚她睡得沉,但当时箐黎与那人交过手,而且还肯定对方是个女子,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闻言,如意也不否认,点点头:“的确是我,我对郡主并没有恶意,也没有想要伤害郡主性命,只是想从郡主身边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她说着,目光闪了闪,双眸微微的垂了垂。 第274章 渊源 看到如意这样一幅神情,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看向如意的目光带上几分打量和审视,似乎是想要判断如意所言的真实性。 “姑娘既然说此物是姑娘家族的族徽,那么请问,姑娘姓什么?”看了好一会儿,佟安歌开口问道。 如果如意所言当真没有半句虚言,那么她肯定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只是,她留在三皇子身边,到底是为了真爱呢?还是另有所图? 如意听到佟安歌的询问,双眸闪了闪,开口:“我姓甄。”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微微一眯,掩在袖子里的手也握了握,她正要开口,却在此时,只听噗嗤一声响,还来不及分辨到底是什么声响,就见面前的如意迅速闪身躲开,而她方才所在方位的地上,多了一支冒着寒光的羽箭。 见状,佟安歌的双眸一眯,如意的脸色也迅速变得凌厉起来,她迅速转身想要出去,这时门口却冲进来一个人,看到房间里的佟安歌,忍不住出声道:“小姐……” 看到来人,佟安歌也是一愣,而如意已经迅速出手,朝着那人的面门直直的攻击了过去。 “等等!” 不等如意的招式有多着落,只听她闷哼一声,身体猛地退后几步,空气之中有血腥味迅速散开。 “小姐,你没事吧?”墨染快步跑过来,看着床榻上脸色有些发白的佟安歌,焦急的问道。 佟安歌将心头的惊讶和疑惑压下,看着面前一脸急色的墨染,出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是王爷派人调查,找到线索发现小姐被人劫进了宫,奴婢央求郑侍卫带着奴婢一起来,这才找到小姐,吓死奴婢了,小姐你没事吧?”墨染的声音里面尽是担忧。 佟安歌摇摇头,看向一旁的肩膀上中了一箭脸色有些发白的如意,眯眯眼,正要说话,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略带嘲讽的声音:“这好浓郁的香味,人在这屋子里面多待上几天,只怕五脏六腑都要浸毒,命不久矣了。” 听到这声音,佟安歌的双眸一亮,下一刻,就见药王从外面进来,那双略显苍老的双眸里面尽是锐利。 “老伯……”佟安歌出口叫了一声,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小老头。 药王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落在一旁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的如意身上,开口道:“如意丫头,你这给人下毒,丝毫余地都不留的手段,可当真是和你师傅如出一辙。”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一皱,眼底闪过一抹惊讶和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药王老伯竟然认识如意,而且,听着这语气,俩人之间还似乎颇有渊源,这…… 如意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就这样被人戳穿,她咬咬唇,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我既是师傅的徒儿,师傅的教诲自然不敢忘,既然既然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闻言,药王哼了一声,走到她旁边,伸手随意在她的肩膀上点了几下,很快,如意血流如注的伤口就止住了。 “你师傅在哪儿?”药王看向如意。 如意目光闪了闪,并不领药王的情:“我师傅与此事无关。” “既是无关,你又怎么会出现在皇宫里,而且还谎称自己姓甄?想要用这么拙劣的骗术欺骗那个傻丫头?”药王轻笑了一声,脸上尽是不信:“你师傅派你潜伏在皇宫里面,不就是为了得到甄家的那块玉佩吗?说吧,你师傅到底在什么地方?” 听到药王老伯的话,佟安歌忍不住便有些心惊,若不是方才那只羽箭打断了她和如意俩人的交谈,只怕自己接下来还真的就要被她迷惑了。 她回头看向自己床边放着的那碗药,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戒备,亏得当时留了个心眼儿没有喝,不然只怕这会儿应该就一命呜呼了。 如意对药王的问话并不回答,她紧闭着唇,看这架势,大有就算是撬开她的嘴也问不出半句话的意思。 见状,药王轻哼了一声,挑挑眉,对着外面的郑坤说道:“先将她绑起来。” 郑坤进来,迅速将如意绑了起来,因为之前的羽箭上面涂了迷药,所以这会儿如意纵然身手不凡,也无处可施了。 药王老头走到佟安歌的面前,看着她此刻一脸的虚弱,皱皱眉,脸上闪过浓浓的不悦:“我给你的药呢?不是让你紧要关头服用一颗的吗?” 佟安歌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心虚,想到自己将那药瓶送人,这会儿就有些发虚:“老伯……” “哼,简直是浪费,给那皇帝吃了有什么用,你救了他一命,他现在反过来要杀你。”小老头生气的哼了一声,从怀里取出药瓶倒了一粒药出来,递到佟安歌面前:“张嘴。” “啊……”佟安歌乖乖的张开嘴。 等那粒药丸下肚,瞬间就在她的喉间化开,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很快,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气力,面色含笑的看下咯小老头:“老伯,多谢你。” “哼!”小老头又哼了一声,傲娇的别开脸,对着墨染说道:“将她带出来,这房间里面点了吸魂香,她再这么待下去,一会儿命都要没了。” “是。” 从如意殿里面出来,佟安歌见郑坤带着被绑起来的如意轻车熟路的朝前面走,而且药王和墨染也一言不发的跟着,看这样子似乎并不是出宫,佟安歌蹙蹙眉,忍不住出声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王爷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乔淑妃和乔舒望肯定不知道小姐此刻就藏在皇宫里,王爷已经安排好了,小姐只管放心便是。”墨染开口道。 闻言,佟安歌点了点头,脚下的步子不停,继续跟着他们向前。 很快,郑坤就带着他们到了先前佟安歌在宫里住着的那个小院子里面,几个人进去,郑坤迅速将院门关上,等几人进了内殿,确认没有人,佟安歌这才松了一口气。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不假,但到底是在皇上和乔淑妃的眼皮子底下,怎么也要小心才是。 “郡主放心,这里不会有人来,殿下已经安排好了,宫中还有晋阳长公主照料,不会有人发现郡主的。”郑坤回头,看到佟安歌的脸色,便出声安慰道。 佟安歌点点头,看向倒在地上此刻已经昏迷的如意,又看向药王老头:“老伯,您认识她。”这口气自然是肯定的。 药王闻言,目光眯了眯,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佟安歌忍不住继续问道:“那老伯您是不是也知道当年甄家的事情?” 听到这话,药王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向佟安歌的目光带上几分严厉,开口的声音更是严肃极了:“她虽然想要从你身上骗走那块玉佩,但是有句话却是说对了,这件事情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女娃娃,此事……” “这么说来,甄家当年根本不是什么闹疫病,而是被人灭门,老伯您也知道此事吧?”佟安歌开口,打断药王的话。 药王的双眸猛地一眯,脸色也变得凌厉起来,开口的声音怒气冲冲:“什么疫病,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既然不是闹疫病而是惨遭灭门,那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佟安歌追问。 “女娃娃,老头我说了,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牵扯到其中根本没有半点好处,只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小老头严肃的开口道。 佟安歌蹙眉:“老伯,甄家的玉佩在我的手上,怎么能说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相信,这块玉佩之所以能机缘巧合的落在我的手里,说不定就是冥冥之中注定要让我去查清楚当年的惨案,而且,我现在已经罪名加身,难道还怕这个?”佟安歌说着,口气之中尽是不在意,她不可能在知道那么多人冤死之后还无动于衷,她的职业道德不允许她这样做!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一向相信法律,信奉法律的二十一世纪公民,怎么可能会对这样的事情做到视若无睹呢? 老头听到佟安歌的话,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微微叹了一口气:“也罢,既然你能穿越连云山之中的结界进入那个山洞,又能收服灵狐跟在你身边,只怕这件事情,当真是非你不可了。” 听到老头的话,佟安歌双眸一亮:“灵狐,老伯您说小白是灵狐?” “自然,不然你什么时候你还见过比它更有灵性的狐狸?”说着,小老头忍不住哼了一声,他当年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能喂熟一只,反倒是尽喂出几只白眼狼,倒是这丫头,随随便便上个山,就能吸引一只灵狐跟在身边,这难道还不让人嫉妒吗? 他在佟府看到那只趾高气扬的小狐狸时,都恨不得将它宰了炖肉吃。 看到老头的脸色,佟安歌心中忍着笑,开口问道:“老伯,那你就将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甄家到底是怎么被灭门的,我查到的线索,因为那次在连云山,全部都断了,直到现在我都没想起来到底在连云山的石洞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说道这个,佟安歌就忍不住皱眉,她还以为自己好了之后就能将那一晚的事情想起来,可是现在…… 第275章 连峪会向着谁 “你自然想不起来,因为有人取走了那一晚你的全部记忆。”老头轻哼了一声。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脸色微微一变:“老伯,什么叫有人取走了我那一晚的全部记忆?”佟安歌觉得自己有些发懵,难道是,在这个古代也有人懂得催眠术? 老头看了她一眼:“在山洞里的事情也无关紧要,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至于甄家的事情……”老头说着,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甄家当年的死的确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一场谋杀。”他说着,眼底闪过几丝寒光。 佟安歌蹙蹙眉:“当年甄家的女儿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嗯。”老头点点头:“不错,甄家唯一的女儿,甄宓,确实生过一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的去向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谁。”这些年,他也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情,可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直到他在佟安歌的身上看到那块玉佩之后,便决定跟着佟安歌来到京城,因为他有预感,当年的事情,说不定就快要到时候重新掀开了。 佟安歌听到药王的话,眉头一皱,生父不详?难道说当年甄家的女儿甄宓,并没有嫁人就怀有身孕? 那她的尸体怎么会跑到皇宫里来呢? 这心中一连串的疑问全部都涌了上来,搞得佟安歌的脑袋里面一团乱麻,她看向药王老头,忍不住出声问道:“我当初是在皇宫里面一处冷宫的枯井之中发现了一具已经变成白骨的女尸,在那具尸体上得到的玉佩,之后我想办法复原了女尸的容貌,发现那具女尸与当今乔淑妃的容貌略有几分相似,我也查过甄家和乔家,得知甄书元和乔舒望曾经相识,老伯,这件事情是不是和乔家有着一些联系。” 药王听见佟安歌的话,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你竟然可以将白骨的容貌复原?” “略懂一些皮毛。”佟安歌点点头:“老伯,甄家和乔家……” “你猜的不错,甄家和乔家,的确是有一段渊源,当年甄书元为了乔舒望,放弃了入仕的机会,甘心只做一介白衣,可是却没想到,之后甄家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说着,药王忍不住叹息一声:“若是我当年能够阻止他从益州搬到京城,说不定甄家一门,现在还好好的,可是,唉……” 听到这满是内疚的声音,佟安歌心中唏嘘一声,不过,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当年甄书元放弃入仕的机会,竟然是为了乔舒望? 佟安歌正要继续问出心中的疑惑,老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甄书元的夫人与乔舒望的夫人是亲姐妹,所以这也是为什么甄宓会和乔淑妃的长相略有几分相似的缘故,当年的事情,我虽然知道甄家满门尽灭并不是意外,但是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他们是被人害死,凶手这么多年并没有露出半分端倪,说不定此刻就隐在什么地方,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情,不会给你带来半点益处,只会带给你性命之忧。” 谁也不知道甄家满门被灭到底是何原因,这些年来,药王在益州城也四处打探过,但是却收效甚微。 “老伯此言我明白,但是那么多条人命无缘无故被人害死,他们亡魂未安,既然我们得知了此事,难道就能放任这件事情就这样下去不管吗?”佟安歌觉得自己做不到,法医法医,先法后医,她只知道,自己是一个法务人员,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没有办法当做是看不见,不知道! 药王听到佟安歌的话,微微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个到底,可是这么多年来,半点线索都没有,要如何查? “老伯,既然甄家与乔家有关系,甄家出事多年,乔家肯定知道一些什么,而且在益州的时候,我发现甄家所有的店铺,还有益州的那些百姓似乎并知道甄家早已经出事的消息,我暗中查实发现,甄家所有的商铺都是由宋元打理的,说不定按照这条线索,我们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当年事情的真相。” 佟安歌的话令药王眉头皱了皱,过了好一会儿,他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如意,才说道:“如意进宫并非是偶然,她奉她师傅的命令,进宫肯定也是为了查清楚有关于甄家的事情,找到那块玉佩,有关于甄家的秘密,她知道的多一些,一会儿待她醒了,你可以问她。” “好。”佟安歌点头。 药王叹了口气,“好了,我这老骨头折腾了一天,也该歇歇了。”说着,小老头朝着内殿走去。 佟安歌的目光看向地上昏睡不醒的如意,然后想到什么事情,看向一旁的墨染:“墨染,大理寺监牢那边,贺锐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劫到这里来了,可也总得弄清楚是怎么被人劫走的吧? “贺锐已经逃走了,听说他想要劫持小姐一起离开京城,却半路途中不敌如意她们派过去的人,所以小姐就被如意劫到了皇宫之中。”说着,墨染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懊悔:“小姐,是奴婢没有用,让小姐受了这么多苦。” “好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佟安歌说着,看了一眼地上的如意:“你找个椅子将她扶起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小姐。” 墨染应了一声,迅速去找了一把椅子,将地上的如意扶起来坐到椅子上,因为担心她逃跑,墨染又找了根绳子将她绑在了椅子上,这才算放心。 佟安歌给如意喂下迷药的解药,很快,如意就幽幽的转醒,看见面前的佟安歌,如意的眼底闪过一抹黯色。 她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椅子上,勾勾唇,脸上闪过一抹嘲讽:“我对待郡主的时候,可没像郡主这般五花大绑。” “那我也没像是姑娘那般,用上吸魂香啊。”佟安歌轻飘飘的说着,在如意的对面坐下来,端起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 如意的双眸深了深,里面的厉色一闪而逝:“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话就有意思了,一开始可是姑娘找上的我,要问,也应该是我问吧。”佟安歌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如意瞪着佟安歌:“你将我绑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自然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比如说,姑娘对甄家的事情,还知道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如意一脸戒备的盯着佟安歌。 闻言,佟安歌将那块玉佩吊起来,在如意的面前晃悠:“姑娘不是很想得到这块玉佩吗?现在却说什么都不会说,难道是不想得到这块玉佩了吗?” 如意看到那块玉佩的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亮光,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将脸别开,不看佟安歌。 见到她此刻的这个样子,佟安歌勾唇,故意凑近她:“我才姑娘留在三皇子身边,肯定也是有备而来,并不是无缘无故,或者是为爱情献身吧?”看这如意的模样,也不像是一个会为了爱情而冲昏头脑的女人,甄家当年和乔家关系匪浅,如意出现在连峪的身份,肯定并非是偶然,说不定连峪根本就是她脚下的一块跳板,她进宫的真是目的,就是为了查清楚这块玉佩的所在,至于还有什么隐藏的其他目的,佟安歌暂时还没有想到。 如意听到佟安歌的话,脸上嘲讽更重:“如果我就是为了爱情献身呢,难道不可以吗?” “自然可以,不过三皇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不知道会不会相信姑娘是一颗痴心真的落在了三皇子的身上,还有姑娘肚子里的孩子……”说着,佟安歌的手向下,放在了如意的肚子上,“我听说,有一种子母草,服用了之后会让女子出现短暂的妊娠现象,不知道姑娘肚子里,是当真有孕,还是因为子母草的缘故呢?” 闻言,如意的脸色猛地一变,想要躲开,可是自己被绑着,根本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她只能狠狠的瞪着佟安歌,一脸的戒备。 佟安歌看着如意的脸色,脸上的笑意不不变:“不如,我将姑娘送到乔淑妃那里,让淑妃娘娘请几位太医好好给姑娘把把脉,看看姑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你敢!”如意立刻厉声道。 “试试不就知道咯。”佟安歌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到时候就看看乔淑妃是先让皇上处置我,还是关起门来处置姑娘呢?” “佟安歌,你!”瞬间,如意的脸色就变了。 看着她这个样子,佟安歌挑挑眉:“姑娘若是还想保守这个秘密,那不如就痛快说了,到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我们两不相干,姑娘觉得怎么样?” 如意的双拳攥的死死的,佟安歌毫不怀疑,如果此刻将如意放开,她肯定会冲上来将自己撕了。 “姑娘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佟安歌继续开口问道。 如意狠狠的瞪着佟安歌,双眸里面几乎能喷出火来。 佟安歌并不在意:“姑娘不用这样浪费时间,相信姑娘不在如意殿的消息,这会儿已经传开了,等到闹到乔淑妃那边去,我若再派人将姑娘假怀孕的消息传出去,哦,还有姑娘来历不明的身份,到时候,这所有的疑点加在一起,你觉得,连峪是会站在你这边呢,还是会站在他的亲娘那边?” 第276章 秘辛 佟安歌这话一说完,几乎是立刻,如意的脸色就变得狰狞起来:“乔淑妃才不是他的亲娘,不是!” 尖利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眼儿里面嘶吼出来的,那阵势令佟安歌一愣,但更让她心中震撼的是从如意嘴里面说出来的话,乔淑妃不是他的亲娘? 不是谁的?不是连峪的吗? 佟安歌的眉头迅速皱紧,双眸眯了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如意:“连峪不是乔淑妃的亲生儿子,你有何证据?” 举国上下都知道三皇子的生母是乔淑妃,怎么如意此刻却说乔淑妃并不是三皇子的生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意听到听到佟安歌的追问,冷笑一声:“我有没有证据是我的事情,你现在大可以将我没有怀孕的事情揭穿,到时候看看,三皇子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佟安歌的心一沉:“他若不是乔淑妃的亲生儿子,那他的生母是谁?乔淑妃怎么可能会为他谋划?还有乔家?” “很简单,因为乔淑妃需要一个儿子来巩固她和乔家的地位,她需要一个儿子帮她登上皇太后的这个位子。”说着,如意的脸上尽是嘲讽之色,“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得到那块玉佩吗?因为三皇子,才是那块玉佩的主人,只有他有资格持有那块玉佩!”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峪是甄家的后人?” “哼!”如意冷哼一声,转开脸,不再看佟安歌。 而佟安歌却因为她这句话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不等她开口,身后突然传来药王老头的声音:“你说什么?” 这声音里面尽是不可置信,不管是药王,佟安歌,还有一旁听到这话的墨染和郑坤,脸色全都是大变,谁能想到,连峪竟然并非是乔淑妃的儿子,而是甄家的后代,这个消息简直是太劲爆了。 如意眯了眯眼,她的眸底闪过一抹精光:“连峪就是甄宓生下的那个孩子,连峪的身上流着甄家的血液,更有甄家的印记。” “什么印记?”佟安歌追问。 如意的目光落到佟安歌手里的玉佩上,她转头看向一旁沉着脸色的药王:“关于甄家印记一事,我想田伯伯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药王老伯朝前走了几步,眼神严肃:“不错,甄家的人,身上与生俱来带着一个印记,就是这枚玉佩上面的花纹,凡是甄家的后代,在成人之后,身上就会出现这个独特花纹的印记,只是,在一般情况下,这个印记都是隐形的,只有在气血充沛,阴阳交和的时候,这个印记才会清晰的显现出来。” 听到药王的话,佟安歌忍不住微微张了张嘴,一脸的震惊,她缓缓的眨了眨眼,僵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可是甄家并没有送女子入过宫,甄宓怎么会怀有皇上的骨肉呢?” 这也太说不通了吧?难道皇上对甄宓一见钟情?或者是金屋藏娇?这也不符合皇上的个性啊! 似乎是看穿佟安歌心中的疑惑,如意的声音再次传来:“连峪并不是乔淑妃亲身骨肉这件事情,连皇上都不知道,只有乔淑妃与她身边的贴身嬷嬷知道此事。” “那么甄宓……”佟安歌皱眉。 “甄宓不过是乔淑妃用来固宠的工具罢了。”说着,如意的双眸眯了眯,“甄宓是乔淑妃的表妹,相貌身段自然与乔淑妃有六七分相似,乔淑妃当年在怀有永安公主的时候,原以为自己怀的是男胎,为了抢先生出皇长子,用了催产的法子,结果生下的却是一个女儿,催产的法子凶险,乔淑妃伤到了身体的根本,日后很难再有身孕,所以……“ “所以乔淑妃便将与自己相貌有六七成相似的甄宓接进宫,用她代替自己侍寝,怀上皇上的骨肉,等到生产之后,便将杀母取子,将孩子据为己有。”佟安歌沉声道。 “不错!” “可是甄宓怎么会肯?”佟安歌不解。 “甄宓自然不会肯,但是甄家一族的性命都攥在乔家的手上,她又如何去抗争?更何况,当时乔淑妃为了控制甄宓,早已经让人给她下了毒,甄宓只能乖乖的听乔淑妃的摆布,给皇上侍寝,顺理成章的怀上身孕,而后产下皇子,被乔淑妃斩草除根。”说到这里,如意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冷。 佟安歌心中惊讶,她原本只是以为机缘巧合,但是却没想到,真相竟然会这样的惭愧,可怜甄宓的一条命,就这样断送到了乔淑妃的手中。 “那么,甄家被灭门的消息,也会乔家有关系了?” “嗯。”如意点点头:“甄书元查到了自己女儿的死因,不等动手,甄家上下就已经被乔舒望灭口。” “果然是乔舒望!”药王的声音带着憎恨,他的一张脸也变得狰狞了起来,之前的怀疑归怀疑,可是现在亲耳听到真相之后,心中的愤懑和仇恨是压都压不住的。 佟安歌心中震撼,她早猜到乔家和这家事情脱离不了干系,但是没想到…… “现在可以放了我吗?”如意抬头看向佟安歌:“我入宫不过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还有找到真正的甄家后人,对你并无弊端。” 佟安歌挑挑眉:“可是姑娘想用吸魂香要了我的命也是事实。” 如意的脸色变了变,似乎被佟安歌的这句话堵的有些无力反驳。 看到她此刻的情状,佟安歌眯眯眼,想到自己被人扣上通敌叛国这顶帽子的事情,多半是与乔家脱离不了干系,既然现在她掌握着乔淑妃这样大的一个秘密,不如就好好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佟安歌看向一旁的药王,笑眯眯的说道:“老伯,我们来打个商量怎么样?” 小老头看到佟安歌此刻的脸色,就猜到她肯定没什么好事,立刻哼了一声:“要商量去找别人商量,别找老头我,老头还有事情要做。” “诶呀,老伯,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甄家是什么关系,可我猜想,你可定也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情,还甄家上上下下一个公道对吧?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联手,将乔家扳倒如何?”佟安歌说着,眼底精光四溢。老头闻言,蹙眉看向佟安歌:“你想如何?” 佟安歌凑近了小老头,在他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一大堆,老头的脸色渐渐的舒展开来,听完想了想,才点点头:“好,那老头我就相信你一回。” “多谢老伯。” 被绑在椅子上的如意听着他们嘀咕,可是又没听清楚佟安歌到底在说什么,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正要开口,却见佟安歌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打量的目光从头到脚的将她扫了一遍,然后开口:“墨染,去将如意姑娘身上的绳子解开。” 墨染闻言微微一愣,忍不住看向佟安歌:“小姐,这……” “没事,帮她解开。”佟安歌淡笑着说了一声,脸上尽是轻松的神色,好像丝毫不担心如意逃走一样。 等墨染将如意身上的身子解开,如意揉了揉发疼的胳膊,抬眼看向佟安歌,眉头皱了皱,双眸之中带着几分戒备,她正要开口,就听佟安歌的声音传来: “既然姑娘也想查清楚当年甄家的事情,那我们可以联手,你负责将三皇子的身世告知三皇子,至于乔家这边我来对付,事成之后,这块玉佩,我自然会交给该拥有它的人,姑娘觉得如何?” 闻言,如意眉头皱的更紧:“你想要让我帮助你去对付三皇子?” “怎么能说是对付三皇子呢?这难道不是一起完成姑娘的心愿吗?想想你真实的目的,你跟在三皇子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如意目光深了深,眉头皱的更紧:“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只能相信我,还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 从方才如意的话中,不难判断,如意对乔淑妃肯定是没什么好感的,甚至是有一种憎恨,虽然佟安歌还不明白如意到底是何身份来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她对乔淑妃的仇恨,这一点是抹不掉的。 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朋友,反正她现在的目的是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还有将甄家的案子查清楚,至于其他的,佟安歌暂时还不关心。 如意想着佟安歌的话,双眸眯了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你跟在三皇子身边这么长时间,而且又清楚的知道当年甄家的事情,我想由你来告诉三皇子他的身世,肯定更有说服力吧。”佟安歌说道。 若是她现在直接跑到连峪的面前对连峪说出这些事情,连峪肯定不会相信,到时候还说不定直接将她送到皇上面前定罪,但是如意就不一样了。 如意跟在连峪身边已久,暂且不论她有什么目的,今天的这些话,她既然能说出来,那就说明她的手中肯定掌握着当初乔淑妃找人代孕的证据,更有能够证明连峪不是乔淑妃亲生儿子的证据。 所以,如意才是不二的人选。 如意看着佟安歌的脸,双眸闪了闪,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若是我答应你的要求,事成之后,你当真会将这块玉佩归还?” 第277章 两个菜鸟的第一次 “这是自然。”佟安歌点点头,她当初拿着这块玉佩的缘由,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甄家事情的真相,而并不是对连云山的宝藏有什么觊觎之心,如果将事情查清楚了,这块玉佩自然是该归还给甄家的人。 如意闻言,目光闪了闪,然后才点点头:“那好,我可以答应将三皇子身世的秘密告诉他。” 闻言,佟安歌看向身旁的郑坤,郑坤会意,迅速出手掐住如意的下巴,手中的药丸也立刻喂到了如意的嘴中,一抬下巴,她便被迫的咽了下去。 “咳咳……”被人强行喂下一颗不知道是什么属性的药丸,如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目光冷冷的看向佟安歌:“郡主这是何意?” “自然是为了确保这件事情在我的掌控之中。”佟安歌说着,目光闪了闪:“姑娘的目的我不知晓,也不会去探听你们的秘密,这件事情办成之后,我自然会给姑娘解药,不过姑娘记住了,你只有七天的时间,若是七天之后事情还没有如我预料的一般,那只能搭上姑娘的一缕芳魂了。” 如意的脸色更加难看:“你不相信我?” “介于姑娘的前科,我确实是不敢相信你。”佟安歌说着,耸耸肩,不然也不会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听到这话,如意的一张脸都有些阴沉了,佟安歌偏脸看了一眼外面都已经变得有些发暗的天色,朝着如意努努嘴:“时辰也不早了,姑娘还不赶快回去?” 如意冷冷的看了一眼佟安歌,冷哼一声,然后从内殿之中离开。 等她走了,佟安歌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想着今日听到的消息,眉心忍不住又皱了起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乔家和甄家,既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郑坤,将这件事情告诉夙王,还有林家,我们想要对付乔家,也需要得到其他人的帮助。”佟安歌对着郑坤说道。 不然,光靠这一条消息,是不可能将乔家扳倒的,皇上不相信不说,涉及到皇家的隐秘之事,说不定到时候皇上第一个砍的,就是她佟安歌的脑袋。 “郡主放心。” 这一晚,佟安歌并没有睡着,她脑海里面反反复复的想着这件事情,半点困意都没有,若是她数学学的不差,今日,就应该是夙钰和傅吟雪大婚的日期了。 七日之期已到,此刻,夙钰和傅吟雪在做什么呢? 她今日在见到郑坤的时候,并没有询问夙钰的下落,也许有不确定,也许有失落,但更多的是,佟安歌怕自己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事情的真相之后,会不像自己表面上这样的坚强。 她闭了闭眼,从俩人一开始的接触,到之后的定情,佟安歌一直以为自己对夙钰只是依赖居多,可是现在,她才真真切切的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她对夙钰,并不仅仅只是有依赖和感动,还有她后知后觉才发现的爱恋。 当然,我们一向头脑灵敏的佟安歌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反应很迟钝,可是现在…… 佟安歌忍不住翻了个身,想要将这种怪异的想法压下去,她可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型人才,怎么会在这种方面输给一个古人呢! 在这一点上,佟安歌拒绝承认。 可是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一涌上来,佟安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不知道今日到底夙钰有没有真的和傅吟雪成婚,又或者是他们俩是不是此事正在洞房…… “他们俩不会真的成亲了吧?难道是现在正在洞房?”忍不住嘀咕出声,佟安歌别扭的抓了抓头发,第一次,她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别扭星球人,既然心中一直惦记,为什么今日不问问墨染和郑坤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坐起来,伸手抓抓自己的头发,忍不住哀嚎:“啊啊啊啊,真是要疯了。” “看你这么来来回回的折腾一晚,只怕要疯的是本王。”身后突然想起一阵幽幽的声音,佟安歌的动作一僵,脸上的神色一愣,像是瞬间被人定住,整个人都不会动了。 她刚才,是幻听了吗?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当夙钰出现在佟安歌面前的时候,看着他脸上那略带戏谑的神色,佟安歌第一反应就是,让她晕过去吧! 夙钰在这里到底多久了啊,难道说自己刚才那翻来覆去的模样全都落在夙钰的眼里了? 这个认知简直让佟安歌奔溃! 看着眼前脸色有些僵硬的佟安歌,夙钰眼底的笑意更重了几分,他确实早已经来了,看到佟安歌那纠结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她,便站在一旁安静的看了一会儿,没想到这小丫头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翻来覆去,看得他都忍不住笑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佟安歌努力调整自己脸上的神色,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经一些,可是,看到夙钰眼底越来越浓的笑意,她杀人的心都有了。 每个女子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心中难免会有一些小心思,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缺点或者是糟糕的一面,我们后知后觉的佟安歌此刻正是如此,不管她在尸体面前多么的彪悍无惧,但是此刻,在夙钰的面前,她一想到自己刚才那些丢脸的举动,就懊恼的要死,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夙钰又何尝会看出来佟安歌此刻的心思,他勾着唇,脸上的笑意扩散,眼看着佟安歌脸上的懊恼越来越重,甚至都似乎也带上了几分气恼,再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醇厚磁性的笑声像是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一般,虽然很轻,但是却不绝于耳,传到佟安歌的耳朵里,她心中的懊恼更重,愤愤的瞪了夙钰一眼:“喂,你笑够了没啊?!” “自然不够。”夙钰的声音里面也都是笑意,他含笑的眸子牢牢的笼罩着佟安歌:“不过,方才郡主话里的意思,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郡主是在吃醋呢?” 轰…… 佟安歌感觉自己的脑袋里面炸开了一朵蘑菇云,几乎是瞬间,她感觉自己的俩个脸颊就猛烈的烧了起来,如果不是此刻殿内光线昏暗,佟安歌保证,夙钰肯定会看到她那张想极了猴子……那什么的脸! 呸呸呸!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佟安歌否决了,她自己的脸,怎么能比喻的这么low呢! 夙钰看着佟安歌此刻别扭的神色,双眸之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他正要开口,却听佟安歌略微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闭嘴,不许说!” 此刻的佟安歌的确是有些气急败坏,她看着眼前夙钰一脸戏谑的表情,即便是殿内光线晕暗都不能掩盖他双眸之中的笑意,佟安歌就觉得人生真的是要坍塌崩溃了。 “安歌知道我要说什么?”夙钰勾唇,好不容易可以抓到这样一个机会好好调戏调戏佟安歌,他怎么会放过呢? 毕竟佟安歌一向都表现的那样独立,尤其是在死人面前,她甚至是比寻常的男人都更加强悍几分,哪里像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唯有此刻! 所以这样的好机会,夙钰怎么可能会放过。 佟安歌心中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想要掐死眼前的夙钰,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男人这么有气死人的本事? “安歌,你还没告诉我,方才,你是不是在因为想我而吃醋?”夙钰的声音似乎又平添了几分魅惑。 fuck! 在心中默念阿西吧一百次,佟安歌冷眼看着眼前笑得正欢的男人,身体朝后一仰,迅速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对于这样不友好的人,她拒绝交谈! 佟安歌的这反应惹得夙钰双眸里面的笑意更重,伸手去拉她盖在脸上的被子,却被佟安歌拽的死死的,他根本抽不动。 见状,夙钰弯着唇,在佟安歌的床边坐下,凑近她,声音放的更轻柔:“怎么,生气了?” “……” “本王的安歌学会吃醋了吗?” “……阿西吧!”佟安歌忍无可忍,猛地掀开被子:“夙钰……唔……” 可她才刚一张口,怒气冲冲的声音还没有喊出来,双唇猛地被人堵上,所有的声音自动消音。 佟安歌一愣,她面前的夙钰也是一愣,没想到佟安歌会这么突然的将被子抽掉,而且刚刚好,俩人的双唇就这样不其然的,很凑巧的,刚刚好的……碰到了一起。 一瞬间,佟安歌僵住,瞪大双眼,像是有一种过电一样的感觉,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却被夙钰大手一捞,整个身体都被重重的按到了夙钰的怀里。 “唔……夙……” 嘴里的话再也吐不出来了,夙钰双眸之中的笑意退去,两只眸子里面的神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深邃了起来,他抱着佟安歌,加深了这个吻。 童话里面王子和公主接吻的场面务无比的唯美,偶像剧之中男主亲吻女主的画面要么是桃心朵朵开,要么就是热血澎湃激情四射。 可是眼下这一对…… 很显然,俩个菜鸟相遇的第一次,明显是触目惊心的! 佟安歌被夙钰不断加重的力气按得都快要憋死过去了,而且,夙钰在接吻这方面也根本就是个菜鸟,他只知道不断的将佟安歌按到自己的怀里,甚至是唇上的力气也逐渐加重,殊不知这样根本不能缓解体内奔腾的晴欲,反而将佟安歌‘吻’的苦不堪言,简直泪流满面。 第278章 被嘲笑了 就在佟安歌差点儿被夙钰谋杀的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声打断了俩人,也成功的将佟安歌从夙钰铜墙铁壁一般的怀里解救出来。 “小姐,你怎……啊……” 佟安歌常常的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差点被憋爆炸的双肺气血流通了一些,她也顾不上去看此刻自己面前黑着一张脸的夙钰,转头看向站在寝殿门口呆住的墨染,挑挑眉,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一些:“我没事,你去休息吧。” 自己被墨染解救是一回事,但让她这么站着观赏她和夙钰又是另一回事了,佟安歌觉得自己还做不到脸皮这么厚,被丫鬟盯着看她和夙钰‘调情’的场面。 嗯,虽然佟安歌并不觉得这是调情! 墨染快要掉下去的下巴因为佟安歌的这句话抬起了几分,啊了一声,又哦了一声,然后低着头迅速朝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心中默念,她刚才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等到墨染离开,寝殿里面重新回归了寂静,佟安歌才转头看向一旁的夙钰,看到他那张黑沉的尽是欲求不满的脸,再想到方才他那笨拙的差点儿将自己给闷死的接吻技术,噗嗤一声,佟安歌就笑了出来。 是的,比方才夙钰嘲笑她的时候,更直接,更猖狂的笑出声,动作夸张,表情夸张,夙钰的脸,一下子全黑了。 如果说刚才佟安歌有一种想要掐死夙钰的冲动,那么此刻,就是夙钰想要掐死佟安歌了。 看着眼前笑得猖狂的佟安歌,夙钰的脸简直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一想到自己被人嘲笑,心里的火气膨胀的简直要炸开了。 等佟安歌好容易笑过劲儿,忍住那猖狂的笑意,再看到夙钰那张脸,憋不住,又是噗嗤一声。 夙钰冷着脸站起来阔步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夙钰离开,佟安歌挑挑眉,忍不住低声道:“这么小气啊,就笑一下就走了啊?” “你那叫笑一下吗?”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佟安歌一抬头,就重新对上夙钰那张阴沉的脸。 “噗嗤……”佟安歌没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夙钰冷冷的瞪着她,目光阴沉的都能淬出冰来。 见夙钰真的恼了,佟安歌这才压下笑意,伸手拽他的袖子:“好了,大男人至于这么小气吗?你一开始不也嘲笑我了吗,你看我都没扭头就走!” “是吗?”夙钰冷哼,她那是没扭头就走吗?她是根本没地方去好吗? “当然!”佟安歌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句,努力想让自己脸上的神色看起来理直气壮一些,给自己找找场子:“我还没有问你,赐婚是怎么一回事?皇上既然已经给你和那个什么傅家大小姐赐了婚,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遮遮掩掩的,莫非王爷是想坐享齐人之福?” “有何不可吗?”夙钰冷哼一声,故意说的理所当然。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也不恼怒:“王爷想要坐享齐人之福自然是可以,不过在我的认知里,男女平等,既然王爷可以左拥右抱,那改天我也找几个小白脸尝尝鲜。” “你敢!”夙钰的脸在听到她这几句话一下子变得更黑。 “你看我敢不敢!”佟安歌冷哼,倔劲儿也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 夙钰看着佟安歌此刻那张倔强的小脸,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叹息一声:“皇上赐婚不假,但我也不会娶她。”干巴巴的一句话,算是解释。 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虽然知道夙钰肯定不会娶傅吟雪,但是小女儿的心思作祟,怎么也没有亲耳听到夙钰这句话更能让她开心的。 夙钰在佟安歌的身边坐下来,伸手将她拥进怀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呢?我让你好好照顾好自己,怎么将自己照顾到牢房里去了?” “哼。”佟安歌轻哼一声,“有刁民想要害本郡主,这我能怎么办。”这根本就怪不到她的头上好吗? 她都感觉自己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想找地方伸冤还找不到,现在皇上那边还等着砍她的脑袋,宝宝的心里苦好吗?! 听到佟安歌的话,夙钰的双眸闪了闪,眼底掠过一抹凌厉,他又何尝不知道,可是现在被乔淑妃和乔舒望一顶帽子扣下来,再加上佟安歌被人从牢狱之中劫出来,根本就是坐实了佟安歌的罪名,他想帮她翻案,也只能一步一步来。 “别担心,郑坤都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此事我会详细筹划,一定将你身上的冤屈洗刷干净。”夙钰的声音里面尽是笃定。 佟安歌嗯了一声,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难道是大家看她太萌了,所以都来欺负她吗? 她这边心里正yy着,夙钰想到了什么事情,眉心皱的更紧:“对了,还有一事,关于那个贺锐,你日后一定要小心,切不要与他再有往来,他的身份,并不只是商人那么简单。” 听到夙钰的话,佟安歌的眼底极快的掠过一抹精光,出声追问道:“那他真实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人?”她想到那一晚贺锐在牢房里面所说的话,虽然当时她听的迷迷糊糊的,可依稀还记得当时贺锐所说的有关这具身体母亲的事情。 “他的真名叫赫连锐,并非是什么商人,而是羯族可汗阿尔穆的侄子。”夙钰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暗芒,是他之前大意,竟然眼皮子底下出现这样的人都没有察觉,以至于让他成为如今威胁到佟安歌的所在。 想到这里,夙钰眼底的凌厉就更深了几分。 而佟安歌闻言脸色一变:“他竟然是羯族可汗的侄子?”这一不小心她就又遇上一个皇亲国戚? 对了,当时贺锐是怎么说的来着?他好像说她的母亲是他的姑母没错吧? “不错,他的确是羯族可汗的侄子,乔舒望和乔淑妃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给你借机生事,给你说你身上扣上这么一顶帽子。”这也是夙钰早前没有想到的,他们都怀疑贺锐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但是谁也没想到,他竟然就是羯族可汗阿尔穆的侄子。 此刻佟安歌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如果说贺锐当真是羯族可汗的侄子,那么这个原主的母亲,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贺锐说的是真的,自己当真与羯族有关系吗?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眉头忍不住紧紧的皱了起来。 夙钰转头,看到佟安歌的脸色,双眸里面闪过一抹担心:“安歌,你怎么了?” “没有。”佟安歌摇摇头,她不知道此时该不该说有关于这个镯子的事情,最一开始,她是想要通过查清楚这个镯子的秘密,然后找到自己回家的办法,可是现在,她的身边有了夙钰…… 佟安歌忍不住抬头看向夙钰,双眸闪了闪,眸中的神色复杂,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自私,丢下夙钰一个人,但是如果能回到二十一世纪的话,佟安歌的心中有些犹豫。 她想回家,这一点没有变,可是现在,她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意,难道她又能割舍掉夙钰,只身一人回到二十一世纪吗? 这么想着,脑子里面简直一团乱麻,佟安歌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应该坚持回去,还是应该为了夙钰而留下来…… “安歌,你到底怎么了?”夙钰见佟安歌的脸色很不对劲,开口的声音更是带上了几分担忧,他伸手正要去握佟安歌的手,可却在此时,佟安歌重重的回抱他,两只手紧紧的扣在他的背后。 这一瞬间,夙钰有些怔愣,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更紧了几分,感受着佟安歌的反常,他的双眸更加凌厉:“安歌,是不是赫连锐对你做了什么?” 佟安歌摇摇头,声音有些闷:“没有。” “那你……” “我没事,只是想要抱一抱你。”佟安歌开口,打断夙钰的话,她现在还没有确定,到底要如何向夙钰说明她的来历,毕竟穿越这种事情,很难理解,也很难接受,倒不是担心说了之后夙钰会将她当成是怪物看待,只是她现在,还没有真正的想好今后到底该何去何从。 俩人之间的气氛就这么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佟安歌才松开夙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色都有些微微的亮了,她忍不住开口:“天都快亮了,你还不出宫吗?”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就不好了,毕竟皇上对夙钰的忌惮,万一有什么差池,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夙钰闻言皱了皱眉,他仔细的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开口的声音依然带着几分担忧:“安歌,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他有一种预感,佟安歌有很重要的事情瞒着他。 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等我想好了,我一定会告诉你,你放心。” 夙钰深邃的双眸定定的看着佟安歌,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那好,我等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像是一把透明无形的箭,瞬间击中佟安歌的内心,令她的心肝儿忍不住颤了颤。 “你且在这里暂时先待着,不出三日,事情必有转机。” 第279章 不会生病了吧? 夙钰离开皇宫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佟安歌躺在床榻上,虽然一夜都没有睡,但是她却半点困意都没有,睁着眼,看着寝殿里的光线一点一点的变得明亮起来。 外面隐隐约约的有声音传来,皇宫里面寂静的气氛也渐渐的苏醒了起来。 这一夜没有睡着的人,可不止佟安歌一个,还有墨染。 她原本听到佟安歌这边有动静,冲进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没想到看到的竟然是那样的一幕,当时,墨染就震惊了,等到回过神从寝殿里面跑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墨染的一颗心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她脑海里面全部都是当时自己看到那幅画面,还哪有什么心情睡觉。 自家小姐和夙王殿下…… 虽然一直知道来人关系不一样,也知道小姐以后说不定会嫁给夙王,但是在没有成亲之前,夙王殿下偷偷入宫来与自家的小姐私会…… 墨染觉得她这一整晚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也确实,第二日一早,墨染是顶着大大的黑眼圈过来伺候佟安歌的。 当她看到佟安歌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着屋顶,忍了再忍,犹豫了再犹豫,终究是没能忍住,张口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您与夙王殿下,当真……” “什么?”正在出神的佟安歌被墨染拉回神智,看向她,脸上闪过不解。 墨染又犹豫了一下,咬咬唇,开口问道:“小姐日后,当真要嫁给夙王殿下吗?”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双眸挑了挑,看着眼前脸色渐渐变得通红的墨染:“怎么?” “奴婢是觉得,小姐和王爷之间……”墨染有些犹豫的开口,可是还不等她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轻咳的声音,接着,就是药王的声音传来:“安歌丫头。” “老伯,怎么了?”佟安歌迅速从床榻上坐起来,墨染也收了口中的话,为佟安歌更衣。 等她收拾完毕出去,药王正在门口站在,看见佟安歌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有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他双眸闪了闪,开口道:“安歌丫头,昨晚没有睡好吗?要不要老头给你开一服安神的房子,今晚服下试试,保准儿你一觉睡到天亮。” 佟安歌的脸上掠过一抹心虚的神色:“没有,我只是昨晚想事情,所以睡得晚了一些,老伯不用担心。”她说着,笑了笑:“老伯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听到她的问话,药王脸上的神色变了变,说道:“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多做一些准备,这样,你好好在宫里待着,今日我让郑坤带我出宫,找那个夙钰好好商量商量此事,既然要查清楚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我们就一定要有充足的准备。” 听着药王有些急切的语气,佟安歌的心中闪过一抹好奇,但是开口的语气却带着安抚:“老伯别担心,夙钰已经做了周全的准备,不出三日,肯定会有转机,我们只需要静待消息即可。” “不出三日?”药王闻言眉心皱了皱:“他已经传消息给你了?” “额……嗯。”佟安歌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一些,不要露出端倪。 昨晚上,也确实,算是……传消息吧。 嗯,她相信夙钰进宫的初衷是为了给她传递消息的,至于后来事态的发展,这个,这个就牵扯到了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不确定性什么的,至于昨晚上自己与夙钰的那个吻…… 佟安歌忍不住唇角弯了弯,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怪异起来,一会儿挤眉弄眼,一会儿眼神飘移的,一会儿脸上又无端生出几丝带着傻气的笑容,看起来整个人的魂儿似乎都被人勾走了。 站在她面前的老头怪异的盯着她看,眼神里面尽是疑惑,心中忍不住怀疑,这丫头是怎么了? 旁边的墨染不经意抬头,看到这一幅画面,眼角抽了抽,忍不住轻轻的咳了咳,可是,正想的出神的佟安歌哪里听得见,她此刻神魂早已经云游到九霄云外了。 “安歌丫头?”小老头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 没反应…… “小姐?”墨染也出声轻轻的叫了一声。 还是没有反应…… 到最后,墨染伸手去拽了拽佟安歌的袖子,这才拉回佟安歌的神智来:“嗯,怎么了?” 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佟安歌,回头诧异的看向拉着自己袖子的墨染,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 墨染的眼角再次抽了抽,对面的小老头挑挑眉,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带着几分诧异:“安歌丫头,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额……”佟安歌总算是明白墨染到底为什么拉自己了。 “不会是药劲儿还没有过吧?”小老头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忍不住担忧起来,伸手捉住佟安歌的手腕为她把脉。 佟安歌此刻的一张脸都变得尴尬起来:“老伯,我真的没事,就是刚才……刚才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站在她身旁的墨染听到这话,心中暗暗的想,小姐,您是想到了昨晚与夙王殿下……嗯……嗯……了吧? 小老头确定佟安歌的脉象没有问题,挑眉,一脸狐疑的看她:“想什么事情能傻笑成那个样子?” “额……” “既然身体没事,快去吃早饭吧,郑坤已经将早饭送过来了。”小老头确定佟安歌没有事情,因为心中想着有关于甄家一事,所以摆摆手,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佟安歌见状,迅速收拾自己脸上的神色,跟上去,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老伯,您和甄家之间,是有什么渊源吗?” 昨日听如意称呼药王为田伯伯,还有药王对甄家一事的上心程度,佟安歌觉得,这老伯与甄家之间,肯定关系匪浅。 听到她的话,老头的脸色微微一变,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口气带着不悦的说道:“谁和甄家有渊源?!”他说着,又哼了一声:“我才和甄家没有半分关系!” 见他这个模样,佟安歌挑挑眉,忍不住好奇,这叫没有关系?“可是老伯,您对甄家的事情这么了解,还知道甄家宝藏的事情,怎么能说是没有关系呢?您就告诉我吧,既然我们要查清楚当年的真相,那……” “那什么那?小孩子家家的,打听这么多事情做什么?”佟安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前面猛然回过头来的老头出声打断。 老头瞪圆了眼睛看着佟安歌:“你只管查你该查的,不该问的不许问,听到了没有?记住一点,老头我和甄家,没有半点关系!”说完,小老头傲娇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佟安歌看着小老头的背影,眉梢动了动,心中的好奇更深了。 正想着要怎么找个机会将老头身上的事情查明白,这时候,突然一阵女子的声音传来:“甄书元的夫人,是田伯伯的小师妹。” 听到这声音,佟安歌一回头,就见如意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她挑挑眉,想着如意所说的话,心中转过一个狗血的念头,这该不会是师兄暗恋小师妹的梗吧? 事实上,这确实就是师兄暗恋小师妹的梗,如意走近佟安歌,目光闪闪:“当年田伯伯与甄夫人同出一门,本该是一对,可是后来他的小师妹嫁给了甄书元,成为了甄夫人,这么多年来,田伯伯一直一个人,从未婚娶。” 闻言,佟安歌忍不住心中啧啧两声,没看出来啊,小老头原来还是个痴情种啊,终身不娶啊! 那他这么关心甄家的事情,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小师妹咯! 不过刚才小老头脸上傲娇别扭的神色,原本佟安歌不明白为什么,可是现在听着如意的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怪不得这么傲娇,哪个男人会愿意承认一个情敌的存在?! 而且这个情敌还抢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好笑归好笑,佟安歌转头看向如意,脸上的笑容渐收:“如意姑娘怎么过来了?” 如意的双眸闪了闪,脸上似乎掠过几分不满:“我来是通知你,三皇子身世一事,我我今日会告诉他。” 佟安歌挑挑眉:“如此就多谢姑娘了,等事成之后,解药必定奉上。” 如意闻言,脸上的神色并不在意:“你那个什么劳什子毒药我还并不放在心上,今日来是有一事要与你商定,我可以按照你们的计划走,但是事成之后,乔淑妃的命,必须交由我来处置。” 这算是什么要求? 佟安歌与乔淑妃说起来也没有多么大的深仇大恨,交给她处置也无不妥,点点头,正欲开口,却在这时听到一阵带着愤怒的声音:“不行!” 俩人转头,就见小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出现在了大殿内,目光之中带着几分凌厉:“乔淑妃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决定!” “田伯伯。”如意微微皱了皱眉:“乔淑妃只不过是……” “乔淑妃的命如何处置,这个仇怎么报,我自有打算,如意丫头,回去告诉你师傅,这个注意,她想都不要想!” “田伯伯……” 第280章 不要再被蒙蔽了 如意张嘴叫了一声,还想说什么,可是小老头一甩袖,怒气冲冲的走了,这架势,就连旁边的佟安歌都是一愣,她还从来没有见小老头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是为什么呢? 乔淑妃怎么处置,左右不过一死,这俩人是在争什么? 而且站在她面前的如意,明显脸上也尽是为难之色。 佟安歌挑挑眉,正要开口,却见如意也转身走了,她双眸一瞪,这是什么鬼? 大殿之中再次空了下来,佟安歌蹙蹙眉,忍不住想心中暗想,难道如意的师傅,对这个乔淑妃……有什么暗恋之心? 她想来想去觉得这剧情实在是狗血,摇摇头,放弃继续折腾自己的脑细胞,反正她要的不过就是将自己身上的嫌疑洗刷干净,顺便将当年甄家的事情查清楚,至于接下来乔淑妃和乔家如何处置,那就不归她管也不是她的事情了。 这么想着,佟安歌又轻松起来,快步出去吃早饭。 * 再说如意殿,果然像佟安歌所说,如意跟在连峪身边已久,她最开始的目的就没打算帮乔淑妃藏着掩着,所以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收集到了一系列的证据,告诉连峪不过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连峪在得知自己并不是乔淑妃亲生,只不过是一个被用来争权夺势的棋子时,他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的坍塌,期初,连峪并不相信,可是当如意将所有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以及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那个印记,连峪整个人陷入了一种阴沉的气息之中。 他目光阴戾的看着眼前的如意,那样的目光令如意心惊。 “殿下,如意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欺瞒,殿下的生母,并非是乔淑妃,而是乔淑妃的表妹,甄家的大小姐甄宓。” “你是谁,你到底有什么身份,你跟在本宫的身边,为的到底是什么?”连峪猛地握住如意的胳膊,目光阴鹜嗜血,整个人就好像是从地狱里面走出来的修罗一般。 “殿下……”如意被连峪的大手握得肩膀生疼,她难耐的蹙蹙眉,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稳:“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不可以再受乔家的蒙蔽,助纣为虐,乔家是害死殿下母家的仇人啊!” 连峪的双眸猛地一缩,冷冷的看着如意:“本宫凭什么相信你这些无稽之谈。” “殿下,妾身跟在殿下身边已久,这些并非无稽之谈,而是事情的真相,甄家的后人身上都会有属于甄家的印记,殿下的身上也有,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殿下不是也一直在查自己的身上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印记吗?这个印记,就是甄家的族徽,甄家还有一块祖传的玉佩,上面也有这样的印记,殿下若是不相信如意所说,大可以去查证!”如意快速说道。 “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本宫?”连峪的声音阴沉的几乎都能滴出水来。 “以前如意并无证据,只是看到殿下身上的印记,心有怀疑,更加不知道殿下的生母现在在何处,所以才一直没有向殿下说明,但是现在,如意已经收集到了证据,殿下难道也不愿意相信如意吗?”说着,如意的双眸里泛起了层层水雾,一双眼睛看着雾蒙蒙的,很是楚楚可怜。 这幅样子,若是放在平日里,那一定是招人疼惜,惹人怜爱,但是现在,连峪却没有了这样的旖旎心思,他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扔到了油锅里,煎炸烤烹,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都不可能做到镇定。 “殿下,如意所言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有半句虚言,若是殿下当真不相信,那如意愿意以性命为代价,去和淑妃娘娘当场对峙,到时候殿下自会分辨真假。” 听到这话,连峪的双眸眯了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紧握在如意肩膀上的双手松开,一张脸阴鹜到了极点,他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额头上更是青筋暴露。 不错,他确实一直在调查自己身上那个奇怪印记的缘由,曾经也曾去试探过乔淑妃,但是每次当他提到那个印记的时候,乔淑妃的脸色就会变得很难看,很是忌讳,甚至有一次还发了火,之后连峪就再没有提过,现在,如意将那花纹的图纸摆到他的面前,告诉他其实并不是乔淑妃所生,生母另有其人,这样的消息,让他如何接受? 如意看着连峪的脸色,双眸闪了闪,继续说道:“淑妃娘娘当年生公主的时候,以为是男胎,为了抢先生下皇长子,用了催产之法,结果却伤到了身体根源,最后还生下一个女儿,虽然永安公主是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很受宠爱,但是对于淑妃娘娘,对于乔家而言,一个受宠的公主是远远不够的,他们需要一个皇子,将来登基为帝,好巩固乔家的地位,所以在公主出生之后不久,乔家就将殿下的生母,甄家的大小姐甄宓秘密送进宫,因为殿下的生母与乔淑妃有几分相似,正好可以让她替代乔淑妃,怀上皇上的骨肉……” 如意说着,声音微微顿了顿,她看着连峪的脸色,眼神闪了闪,才继续说道:“殿下出生以后,淑妃娘娘为了保守住这个秘密,叫人将殿下的生母处置掉,随意的丢弃到了一处冷宫的枯井之中,但是他们没想到,甄家失踪了女儿,一直再寻,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时候,乔家为了这件事情永远不被人得知,便暗中下手,将甄家满门灭口,一夜之间,甄家上下三百多条人命,全部都被乔家处理干净,事后,乔舒望一手遮天,将这桩灭门惨案做成了突发疫病,一场大火,将甄家上下烧了个干干净净,这些都在京兆府衙有证可查,殿下若是还不信,可以亲自去问当今的京兆府尹。” “别说了!”阴鹜的声音,连峪重重的一拳砸到旁边的柱子上,很快,他的手上就有鲜血冒了出来。 “殿下……”如意张口,还要说什么,却见连峪猛地转头,阴戾的目光狠狠的瞪向她:“本宫不信,这样的无稽之谈本宫一个字都不相信!” “殿下!”如意脸色微微一变:“殿下若是不相信,还有其他人可以为如意证明,甄家的族徽玉佩,还有殿下生母的尸骨,殿下若是不信,可以滴血验亲,看看殿下的生母到底是另有其人,还是由乔淑妃所出?!” 听到这话,连峪的目光一凛:“尸骨?” “殿下的生母被人扔在冷宫的枯井之中,这些年一直没能入土为安,尸身变成一具白骨,有白骨为证,更为甄家的玉佩为证,难道这些,都不能让殿下相信这些年一直是被人蒙蔽吗?”如意哀声道。 连峪忍不住往后踉跄的退了几步,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是现在,他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相信,还是不信…… 看着连峪的脸色,如意咬了咬唇:“殿下,当年知情者都被淑妃娘娘处置了,只有一个英嬷嬷,她一直是淑妃娘娘的心腹,殿下若是当真不相信,可以将英嬷嬷传唤过来一问便知真假。” 听到这话,连峪的目光微微一眯,转身对着殿外道:“来人!” “殿下。”很快,连峪身边的随从吴卓便从外进来,恭声道。 “去将母……母妃身边的英嬷嬷请过。” “是。”吴卓应声,正要转身往外走,却被连峪再次叫住。 “等等。”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吴卓转身。 “此事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等吴卓出去,如意看着连峪此刻的神色,便知道他心中多多少少是信了几分的,毕竟他的身上有着甄家的印记,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也是乔淑妃最大的破绽。 很快,吴卓就将英嬷嬷带过来了,英嬷嬷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她进来大殿,看到连峪脸色不太好看,面上和蔼慈祥的笑容涌了上来,对着连峪微微福身行礼:“老奴见过殿下,殿下这是怎么了?” 连峪的眸子眯了眯,落在英嬷嬷脸上的视线似乎有些冷,他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盯着英嬷嬷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英嬷嬷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的收回,连峪才开口: “英嬷嬷,你跟着母妃身边,多少年了?” 英嬷嬷没想到连峪会问这个,心脏微微有些紧锁,想着难道是前些日子自己处置三皇子妃的事情出了什么岔子,或者是让三皇子得知心中不舒服了? 心思转了几转,她小心的回答:“淑妃娘娘还未出阁的时候,奴婢就伺候在娘娘的身边了。” 听到这话,连峪的眸子眯了眯,开口又道:“英嬷嬷跟在母妃身边多年,母妃一应事务都是由英嬷嬷照料,这么说来……”他的声音顿了顿,而英嬷嬷听着这话,隐隐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可不就是吗,她跟在乔淑妃娘娘身边多年,大小事务可不是全由她经手的吗?! 只是英嬷嬷的得意劲儿还没发挥到最大值,连峪的一盆凉水就泼了下来:“这么说来,英嬷嬷可还记不记得一个叫甄宓的女子?” 第281章 你背后的人是谁 英嬷嬷的脸色瞬间一白,这样的文具突如其来,半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努力掩盖脸上的情绪,可是她刚才脸上震惊的神色还有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恐之色仍然一丝不错的落入了连峪的眼底。 这样的反应,即便是不用继续追问,连峪也知道,甄宓之人确有其事,不然英嬷嬷怎么会在听到甄宓这俩个字的一瞬间,有那样的反应? “殿、殿下的话,老奴不太明白,什么甄宓?”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的,英嬷嬷的底气有些不太足,她的眼神闪了闪,并不与连峪对视。 她的心中是震惊的,根本没有想到会从连峪的嘴里突然冒出甄宓这两个字,这个名字对于乔家来说,一向是个禁忌,怎么……怎么会从三皇子的口中说出来,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连峪的双眸眯了眯:“嬷嬷不知道吗?” “老奴不知道,老奴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英嬷嬷连忙说道,她的头埋得更低。 见状,一旁的如意轻哼一声,手微微一动,从袖间滑出一个纸筒,展开,她呈在英嬷嬷的面前:“英嬷嬷没有听说过甄宓这个名字,那么想必一定见过这个吧?” 英嬷嬷的目光在见到如意手中那幅图纸之中的花纹时,一瞬间,褪去了脸上所有的血色。 “这个特别的图案,嬷嬷应该不陌生吧?当年的甄家,还有甄宓身上的那块玉佩,嬷嬷一直伺候在淑妃娘娘的身边,这个花纹您应该见过吧?” “没、没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英嬷嬷的声音有些发颤。 可是她这样做贼心虚的反应,即便是不承认,可连峪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判断不出来事情的真假? 尤其是提到甄宓那两个字的时候,英嬷嬷眸中一闪而逝的惊恐,更加肯定了如意方才所说的话。 “是吗,你不知道?”如意的声音轻飘飘的,甚至里面带着几分笑意,不过当然是嘲讽。 “英嬷嬷跟在淑妃娘娘身边,大小事务都出自英嬷嬷的手,嬷嬷当年是怎么协助淑妃娘娘,让甄宓假扮成淑妃娘娘去侍寝,之后怎么怀上孩子,淑妃娘娘又是怎么假装自己有孕,一直到三殿下的出生,这些,英嬷嬷都忘了吗?” 这话一说出来,瞬间,英嬷嬷的那张脸就惨白了个彻底,如果说方才她在听到甄宓以及看到那个图案的时候还心存侥幸,想要将此事抵赖过去,那么现在…… 如意口中一字一句的控诉,简直将英嬷嬷心中那点儿侥幸扔到了地狱里面,彻底打碎了她心中的幻想。 “不……没、没有这种事情,我从未听说过……”尽管她张口还想要解释,可是这样苍白的话,里面尽是颤抖和心虚,非但没有给她支撑,反而更加暴露了她心中想要掩盖的事实真相。 此刻,连峪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如果说之前他还不愿意相信如意所说的话,那么现在英嬷嬷的反应,无疑是在他的心上狠狠的插了一把刀,将他那些可怜的支撑一刀斩了个干净。 如意回头看向脸色难看的连峪,开口:“殿下,英嬷嬷跟在乔淑妃身边多年,当年的事情她一清二楚,殿下还不相信如意吗?” 英嬷嬷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倏地,眼底闪过一抹凌厉和狠毒,目光发狠的看向如意:“妖女,你这个蛊惑人心的妖女,枉费娘娘那样疼你,你竟然在殿下面前说这样荒诞的言辞,你想干什么?”英嬷嬷说着,朝着如意过去:“我要堵上你的嘴,你不许在殿下面前胡说……” 见英嬷嬷朝着如意冲过去,连峪猛地抬脚,朝着英嬷嬷一脚踹了过去。 英嬷嬷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猛地被踹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后面的柱子上,然后摔到地上,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洒出来,双眼一翻,人就已经晕了过去。 “吴卓!” “殿下!”吴卓从外面进来,声音恭敬。 “去将她待下去,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连峪的声音阴鹜到了极点。 “是。” 英嬷嬷很快就被带下去,大殿里面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但更加令人心惊的,是从连峪身上散发出来冰冷蚀骨的气势,如意跟在连峪身边已久,但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连峪。 不过她也早已做好了准备,毕竟这件事情不是小事,如果她说出来连峪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才要担心了。 “殿下……” “你背后的人呢?” 如意才刚一开口,就被连峪冰冷的声音打断。 连峪看向她,双眸之中尽是冷厉,“还有什么人助你策划这一切?” 他不相信这件事情单单只是如意一个人,光凭借她一个人的力量,事情不可能查到这样的地步,而且,若只是她一个人的话,她又有什么样的立场和目的,将此事的真相告诉他呢! 如意一窒,看向连峪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但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声音很有条理:“这件事情并非我一个人知晓,安歌郡主和夙王在冷宫的枯井之中发现了甄宓的骸骨,从她身上发现了甄家的玉佩,事情才被一点一点的揭发出来,殿下……” “佟安歌?” “是。”如意点点头:“那块玉佩,就在安歌郡主的身上,甄家的祖籍在益州,他们已经去益州查证过,殿下若是不相信,如意现在可以带殿下去见安歌郡主。” 现在而言,并不是将所有事情揭开的好时机,最起码,对于如意的真实目的,还有她的身份,她背后的人,还不能尽数告诉连峪。 连峪看向如意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这么长时间,他似乎是今日,才真正的开始了解如意,了解跟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 蓦地,连峪的脸上闪过几分嘲讽,看向如意的双眸也变得更加冰冷了几分:“这么说来,你是夙钰的人?” “殿下,如意……” “佟安歌在什么地方?”连峪冷厉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如意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是在犹豫,但是在连峪的强大气场之下,终究将佟安歌藏在宫里的事情说了出去。 * 此刻的佟安歌,正等着夙钰的消息,但是她等来的不是夙钰,而是连峪。 看着一脸阴鹜,像是从修罗场里走出来的男人,佟安歌明白,连峪已经知道了过去的种种,他现在来找她,无疑就是想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还有无处纾解的仇恨罢了。 任何一个人,在得知那样的真相之后,肯定会坐不住,佟安歌想,自己八成是被如意拉出来当做是挡箭牌了。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 “很好,佟安歌,你竟然刚藏在宫里,若是本宫现在将人叫来,信不信,你即刻死无葬身之地!”连峪的声音里面没有一点温度。 “殿下如果是想叫人过来,恐怕也不会挑这么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过来了吧。”佟安歌淡淡的说道,半点紧张的意思都没有。 她此刻的反应,让连峪很是懊恼。 的确是懊恼。 因为一直以来,佟安歌给连峪的感觉就好像是棉花一样,使不上力气,不论之前是他对佟安歌有什么企图,还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子,就好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一般,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都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种感觉,让连峪很是挫败。 现在也是一样,他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背后的主导者是佟安歌,她策划了这件事情的发生,现在还当做是没事人一样的坐在这里,连峪的心中就觉得憋闷。 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佟安歌,目光像是能淬出冰一样。 这个样子让佟安歌心中觉得好笑,忍不住说道:“殿下这么仇恨的看着我,恐怕不太合理吧?说实话我对殿下的遭遇深表同情,但当年的事情与我无关,充其量,我不过是机缘巧合发现了这件事情的真相,当然我也没指望殿下能感激我,但是您这么看着我,我赶到很焦灼。” 这样无辜的口气连峪简直想要砍人! 而站在一旁的墨染听了唇角忍不住抽了抽,面对一个盛怒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刺激对方,恐怕也只有佟安歌一个了。 连峪差点儿被佟安歌堵得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他狠狠的瞪着佟安歌:“说你的目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保命,我被乔家扣了这么一顶无妄之灾的帽子在头上,走出去就是个死,我可是个惜命的人,能不想活吗?”佟安歌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鄙视。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难怪会给乔淑妃蒙蔽这么多年了。 这样嘲弄的口气令连峪心中的气愤更是难平,看向佟安歌的目光更加阴戾,口中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一样:“佟安歌,你别以为这样拙劣的谎言就可以瞒天过海,更别想利用我来洗刷里身上叛国通敌的罪名!” “哦,是吗?”佟安歌失笑,她缓缓的站了起来,“殿下如果真的觉得这只是一个拙劣的谎言,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第282章 乔淑妃的试探 如果连峪不相信,他此刻就不会出现在佟安歌的面前,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佟安歌肯定,十有九八,连峪已经查证过了。 连峪此刻紧紧地咬着牙,他的确是不愿意相信,可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没有办法不相信。 但就是这样的矛盾心理,才令他愤怒,令他想要发狂。 佟安歌脸上淡淡的笑意更深,看向面前铁青着脸的连峪,淡淡的开口:“殿下要找人撒气,应该找乔家,他们才是残害你母族,杀害你亲母的人,我不过是偶然得知了这些真相,殿下不感激我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来找我质问,这是什么道理?” 说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无辜极了,好似自己的心中存了不少的委屈一般。 见状,连峪心头的怒火更是旺盛,可偏偏就像是佟安歌所说的一样,他要报仇要发泄找的都应该是乔家的人而并非是佟安歌,所以,这一肚子的闷气只能憋在心中,无处可发。 “殿下,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殿下不如好好想想眼下自己的处境,乔家一心扶持你上位,不过就是为了壮大乔家罢了,难道殿下真的能容忍残害自己母族的人,凭借着自己所努力争取来的皇位要耀武扬威吗?” “你闭嘴!”连峪冷冷的打断佟安歌的话,目光阴鹜:“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这个时候将这些事情告诉本宫,不也是为了凭借本宫的力量去对付乔家吗?” “殿下错了。”佟安歌勾唇,脸上半点紧张的神色都没有:“对付乔家是必然的,但未必就要通过殿下,我知道了乔家这么多的秘密和把柄,殿下以为,想要扳倒乔家还不够有用吗?” 连峪的双眸微微一凛。 “我告诉殿下这些,只不过是希望殿下届时能够置身事外,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殿下可是无辜的,怎么说,殿下也是我的姐夫不是?”佟安歌弯唇笑笑,开始打亲情牌。 连峪在听到她这话,双眸微微一眯,目光紧紧的盯着佟安歌,似乎是想要从她的双眸里面看出她所言的真假来。 佟安歌也不担心,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任由他看,俩人之间的气氛渐渐变得僵持了一起来。 站在佟安歌身后的墨染见状,忍不住有些担心,心中的弦一直紧紧的绷着,像是再一用力,只怕那根弦就会瞬间绷断了。 就在俩人这么僵持的时候,突然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吴卓从外面大步进来,看见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但是很快,这一抹意外就消失不见,对着连峪急声道:“殿下,淑妃娘娘派人去寻英嬷嬷,此刻宫里上下,所有的人都在找寻英嬷嬷,殿下快回去看看吧。” 这话打断了佟安歌与连峪俩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连峪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寻找英嬷嬷? “看来,淑妃娘娘怕是应该已经听到什么风声了,殿下还不快回去看看?”佟安歌勾着唇,慢条斯理的说道。 连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殿外大步离开。 等连峪的声音消失不见,墨染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看向佟安歌:“小姐,三殿下他,会帮助我们对付乔家吗?” “不。”佟安歌双唇亲启:“他帮助的不是我们,而是他自己。” 任何一个人,在听到这样的消息之后,都不会无动于衷。 她相信,按照连峪的性格,肯定会有所作为,但也不一定就是眼下,所以她暗中叫人将消息透露给乔淑妃,这样一来,事情就包不住了,就算是连峪想要暗中蛰伏等到时机,现实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着他去寻找机会了。 现在乔淑妃已经隐约的得知了连峪身边有人将当年甄宓的事情透露给了他,所以乔淑妃一定会有所动作,这个时候,连峪还怎么忍耐还怎么等待?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轻笑,开玩笑,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与其将赌注押在一个不确定的人身上,那倒不如她下手,将这人身上所有不确定的因素拔除,让他再无退路。 这样一来,连峪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墨染跟在佟安歌身边已久,自然知道佟安歌心中所想,她的目光闪了闪,低垂的双眸里面闪过一丝情绪。 * 此刻乔淑妃的宫里,跪在地上的宫女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下一秒乔淑妃的盛怒对着自己而来,自己的脑袋分家。 乔淑妃的确是盛怒的,她的脸色有些铁青,听着宫人们汇报的消息,脸上的神色更加冷厉:“没用的东西,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本宫养你们还能做什么?”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快去找,就算是将这阖宫上下全部都翻一遍,也要给本宫将英嬷嬷找出来!”乔淑妃厉声说道。 “是。”宫人们应了一声,赶紧朝着外面退了出去。 乔淑妃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指关节都有些发白,她并非是担心英嬷嬷的生死,她担心的是当年的事情重新被翻出来,毕竟她的身边,英嬷嬷是从小伺候她长大的,所有的事情英嬷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万一英嬷嬷被有心人利用,将当年的事情套出来,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想到之类,乔淑妃的脸色更冷。 伺候在她身边的宫女织锦见状,脸色的神色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会不会英嬷嬷她……” “说!” “会不会英嬷嬷她,在、在、在三殿下的手中?”织锦的声音有些发颤,鼓足了莫大的涌起才将这一句话努力说全乎了。 而乔淑妃听到织锦的话,双眸微微一厉,眼底的神色就变得有些阴冷起来,的确有这个可能,平日里英嬷嬷经常去的几个地方,都已经叫人查过了,但是却连个人影都没有,人会去哪儿呢? 说不定,真的如她得到的那个消息一般,连峪此刻已经得知了当年的事情,将英嬷嬷暗中带过去求证了。 想到这里,乔淑妃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去三殿下的宫里将人给本宫找出来!” “是,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带人去办。”织锦应了一声,正要朝着外面行去,却被乔淑妃叫住。“等等。”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去把三皇子给本宫请来。”乔淑妃眯眯眼:“英嬷嬷的事情,暂且不要透露。” 织锦带着宫人到了三皇子寝宫的时候,三皇子并不在里面,伺候的一众宫人也说三皇子一回来,就去如意殿探望如意姑娘了。 织锦闻言目光闪了闪,便朝着如意殿的方向走去。 他们到的时候,就见连峪正一脸欢颜的陪着如意小酌,整个如意殿里面欢歌笑语的,听起来一片热闹。 见状,织锦的目光闪了闪,然后进去大殿,躬身向连峪行礼:“奴婢见过三殿下,给三殿下请安。” 看到来人,连峪的双眸微微一眯,眼底的凌厉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如常:“起来吧,母妃可是有什么事情?” 织锦听到连峪这与平常并没有半点异样的声音,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番,嘴上开口却是滴水不漏:“娘娘近日来身体不适,公主殿下又不在宫里,奴婢想请殿下过去看看,陪陪娘娘,也算是帮助娘娘纾解纾解愁闷的心思。” 这话说的漂亮,毕竟乔淑妃这几日被皇上禁足,还没有下旨允许离开自己的寝宫,心思郁结也是难免的。 连峪听到这话,双眸一闪,开口道:“是本宫的疏忽,母妃这几日心情不好,本宫应该多去陪陪母妃才是。”他说着,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如意:“你先歇着,本宫晚一些再来看你。” “是。”如意低眉顺眼的说着,微抬的目光看到对面织锦眼中一闪而逝的精光。 等连峪跟着织锦离开如意殿,如意才缓缓的站起来,看着院外织锦的背影,双眸闪了闪,对着一旁的宫女说道:“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不要进来打扰我。” “是,奴婢告退。” 等宫殿里面所有的奴婢都退了出去,如意立刻进内殿换了一身宫女的衣服,从偏殿的小门悄悄的溜了出去,一路朝着如意殿外的方向去了。 连峪跟着织锦到了乔淑妃寝殿的时候,乔淑妃正躺在贵妃榻上,因为心中一直担心英嬷嬷 的事情,再加上方才对着宫人们发过火的缘故,此刻脸色看起来很是不好看。 见状,连峪的脸上立刻染上担忧:“母妃,你怎么了?” 他声音之中尽是关切,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是真真切切的,乔淑妃看了一眼,心思变了变,然后才开口道:“无碍,就是最近心情烦闷了些,没有大碍的。” “是儿子不孝,今日都没来探望母亲,还请母亲责罚。”说着,连峪对着乔淑妃跪了下来。 乔淑妃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闪了闪,说道:“快起来吧,母妃怎么会怪你?” 此刻乔淑妃的心中尽是游移不定,她看着连峪这幅与平日里别无二致的模样,心中实在是怀疑,到底连峪是知道了那件是事情,还是不知道? 若说是不知道,可她得到的消息分明是宫中有人在查当年有关于甄宓的事情,可若说是知道,连峪这个模样…… 想到这里,乔淑妃准备试探试探连峪。 第283章 道出真相 “快起来吧,坐着陪母妃说说话。”这么想着,乔淑妃从贵妃榻上坐起来,目光慈善的看向地上跪着的连峪。 “是。”连峪应了一声,从地上起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脸上看不出半点异色来。 见状,乔淑妃对着一旁的织锦道:“织锦,去给三殿下泡茶来。” “是。” 等织锦下去,乔淑妃微微叹口气:“峪儿,母妃此刻这个模样,实在是不能为你做什么,此时朝中形势复杂,你一定要识人善用,千万不能中了某些人的挑拨离间之计,免得影响你日后的前途,峪儿,母妃的苦心你可明白?” “母妃放心,母妃平日里叮嘱儿子的,儿子都记在心上,片刻也不敢忘。” 乔淑妃闻言,点点头:“如此便好,你放心,整个乔家都是你的后盾,就算是眼下母妃被你父皇禁足,乔家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夺走属于你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乔淑妃的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连峪脸上的神色。 可是,连峪在来之前早有准备,怎么可能会让她看出来分毫,他点点头,眸中的神色半分不改:“儿子知道母亲的苦心,一定不会让母亲失望,母亲放心,等到这两日父皇的气消了,儿子就去求父皇赦免母妃,绝不会让母妃继续困在这宫中。” 连峪说的一片真诚。 乔淑妃的目光微微闪了闪,然后笑着点点头:“你有这份孝心,母妃也就放心了。” 她说话的时候,织锦端着茶水从外面进来,恭恭敬敬的递到连峪的面前:“殿下请用茶。” 连峪从织锦的手上接过茶,刚抿了一口,就听乔淑妃的声音再次响起:“织锦,英嬷嬷呢,怎么今日没有看见英嬷嬷?” 乔淑妃询问的时候,目光也没有离开连峪的脸上半分。 连峪闻言,继续喝茶,听到这话连目光都没有闪一下,仿佛半句都没有听到一样。 “回娘娘的话,英嬷嬷从今日上午就不见了踪影,奴婢已经派人去寻了,可是还没有寻到英嬷嬷。”织锦恭声答道。 乔淑妃的眉心微微一蹙,挑眉问道:“英嬷嬷整个一上午都没有见到人影了吗?” “回娘娘的话,奴婢确实这一个上午都没有见到英嬷嬷了。” 乔淑妃的眉头皱的更紧:“再派人去寻。” 连峪这时候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乔淑妃,开口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波澜:“母妃别担心,英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想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儿子也派人一起去寻找,若是找到英嬷嬷,一定第一时间过来告知母妃。” “好吧。”乔淑妃说着,眼底还是闪过一抹暗芒。 俩人又寒暄了几句,连峪才从乔淑妃的寝殿之中离开,等他出去,乔淑妃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向一旁的织锦:“织锦,你觉得三殿下知不知道英嬷嬷的下落?” 织锦心肝颤了颤:“娘娘,奴婢也看不出来三殿下是否知道英嬷嬷的下落。” 乔淑妃闻言目光闪了闪,忍不住暗暗的叹了口气。 方才,连峪的反应和表现与平日里半点异样都没有,很难看出他是不是已经得知当年的事情了。 尽管这样,但乔淑妃的心中仍然不能放心,这毕竟牵扯到当年的隐秘,是半点差错都不能有的。 这么想着,她看向织锦:“去派人暗中盯着三皇子的动静,一举一动都要盯紧了,不可出半点差错。” “是,娘娘。” 织锦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走了。 乔淑妃看着织锦的背影,目光眯起,眼底闪过一抹凌厉。 * 连峪被乔淑妃请过去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佟安歌的耳朵里,她勾勾唇,乔淑妃果然会去试探连峪,只不过,连峪跟在乔淑妃身边多年,如果这么容易就被乔淑妃发现破绽的话,他也不是连峪了。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想,如果连峪可以轻而易举将乔淑妃心中的猜忌尽消,那也不太可能,所以她猜想,乔淑妃肯定会派人暗中盯着连峪。 这样很好,这样一来,就可以分散乔淑妃一部分的注意力。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墨染:“墨染,你去通知郑坤,让他尽快传消息给夙王,准备动手。” “是。” 现在只要等夙钰那边布置妥当之后,事情便成功了一半,毕竟他们也都查了这么久了,如果半点成效都没有的话,那也实在是太值得同情了对不对。 想到这里,佟安歌幽幽的叹了口气,别人家的女主穿越过来,不是美男环绕,就是丫鬟仆人跟着一大些的,她这倒好,整天起来担惊受怕了。 就连牢房都快三进三出了,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想到牢房,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贺锐,不,现在应该叫他赫连锐了。 如果他说的那些话…… “小姐,晋阳长公主派人传话过来,说是请小姐过去。”正想着,从外面进来的墨染打断佟安歌的话。 佟安歌躲在宫里的消息,从一开始就没有瞒着晋阳长公主,她知道晋阳长公主相信她绝对不会通敌叛国,所以在出来之后,第一时间便告诉了晋阳长公主,毕竟人心是肉长的,晋阳长公主对她真心实意,佟安歌自然会报以真心。 “好,我这就过去。”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佟安歌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宫女衣服,与墨染俩人一起朝着晋阳长公主在宫中居住的寝殿行去。 因为出了佟安歌的事情之后,皇上担心此事会对晋阳长公主造成不利,便留着晋阳长公主在宫中居住,也算是为了防止晋阳长公主在偏袒佟安歌,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正好监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佟安歌也躲在皇宫里面。 佟安歌和墨染到了晋阳长公主寝殿的时候,里面的宫人都被伺候的宫人都被晋阳长公主打发了,看到佟安歌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晋阳长公主这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像是在此刻才落了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安歌让母亲担心了,是安歌的不是,请母亲恕罪。”佟安歌对着晋阳长公主心里,心中不无感动。 晋阳长公主扶着她起来:“好了,我们母女就不要讲究这戏虚礼,你快告诉母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佟安歌将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向晋阳长公主说了一遍,闻言,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背后肯定少了乔家作祟,你一个郡主,就算是平日里与夙钰有些来往,怎么可能得知军机布防这样的机密?” “母亲放心,夙王殿下已经查到了证据,而且也抓到了人,那个叫汪宁的已经招认,那些信件,都是他仿写出来的,那些机密,也都是乔家的人给他的。”佟安歌说着,双眸眯了眯。 这也多亏了乔舒望的老管家心软,放了那个汪宁一马,才使得他们从汪宁这边得到的口供和线索,不然若是按照乔舒望的指令将汪宁杀掉,他们就算是知道这件事情是乔舒望所为,也找不到证据了。 晋阳长公主点点头,看向佟安歌:“那你们如何打算的,需要母亲如何做?” “母亲只管好好在宫里待着,这件事情您就当做是不知道,等到夙王殿下将所有证据呈给皇上的时候,皇上肯定会派人去查,到时候,乔家一定跑不了,而且……”她说着,话音微微一顿:“安歌今晚前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母亲。” “什么事?”闻言,晋阳长公主看向佟安歌。 “母亲一直在京城,可知道当年一夜之间染了疫病全家灭门的甄家?” 听到佟安歌的话,晋阳长公主的眉心蹙了蹙,想了一会儿,才点头:“是有点印象,怎么,这件事情还涉及到了甄家?” “此事并不涉及甄家,涉及甄家的是乔家,母亲可知道,三皇子并非是乔淑妃所生,而是甄家的独女,乔淑妃的表妹甄宓所生。” “你说什么?”晋阳长公主的脸色猛地一变。 佟安歌不疾不徐的将事情的所有与晋阳长公主仔细的说了一遍,听完佟安歌的话,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已经很是凌厉了。 “乔淑妃怎么敢做出这样偷天换日的事情来?!” “甄宓的母亲与乔淑妃的母亲本就是同胞姐妹,长相极为相似,俩人生下的女儿又有六七成的相似,乔淑妃在生完永安公主只有伤了身体根源,无法再孕育胎儿,便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控制与她相貌相似的甄宓侍寝,等甄宓有孕之后,她假装怀孕,生下孩子杀母夺子,乔舒望担心时候此事被甄家的人得知,便暗中叫人将甄家一家灭门,伪造成了疫病,手段是实在是凶残。” 这样的事情,换做是旁人,想都想不到,可是它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眼前,听着都叫人有些心惊。 仅仅只是为了乔家的利益,就搭上了甄家三百多条性命,实在是令人发指。 晋阳长公主冷哼一声:“乔家想要只手遮天,想的还真是太简单了些,这朝廷,这天下,怎么排,都轮不到她乔家来指手画脚,既然乔淑妃没有生儿子的命,她就休想靠任何人来坐上太后之位。” 第284章 回你该回的地方 一但乔淑妃坐上太后之位,那将来这天下还不是姓乔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佟安歌看着眼前一脸气愤的晋阳长公主,这宫里,若说有谁是真心为皇上着想的,恐怕也只有晋阳长公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皇上才对晋阳长公主百般纵容,在皇上面前,无论晋阳长公主怎么和乔淑妃吵,怎么闹,皇上的私心里,还是偏向晋阳长公主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皇妹和自己的感情。 所以,佟安歌才决定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晋阳长公主。 这么一来,就算是连峪那边暂时不会对乔淑妃如何,晋阳长公主也绝对不会任由乔淑妃再这样对皇上欺瞒下去。 虽然连峪是皇上的儿子不假,但是乔淑妃当年做下的事情,已经是死罪了。 佟安歌从晋阳长公主的宫殿离开,已经是深夜了,回到那个小宫殿里面,因为折腾了一天,佟安歌更快就睡着了。 这一晚,佟安歌又梦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哭哭啼啼求她救救她的孩子,佟安歌走过去,就见那孩子睁开眼对着自己笑,他的肩膀上,赫然有一个甄家玉佩上的那个花纹。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佟安歌从梦中惊醒,似乎都能感觉到那女人的声音不断的在自己的耳朵里面回响,一字一句之中就是哀求。 “呼呼……”佟安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靠在床榻上,睡意全无。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此刻时辰还早,估计就是早上四五点钟。 想了想,佟安歌从床榻上下来,找出炭笔和宣纸,坐在桌子前,专心的开始画起来。 很快,一张女子的脸就在佟安歌的手下画了出来。 那女子眉眼之间与乔淑妃颇为相似,可是又似乎带上了几分乔淑妃没有的英气。 这女子,正是佟安歌在梦中看到的那个女子,和上次她画出来的人物复原图差不多,只不过更显生动了些。 等佟安歌放下手中的炭笔,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墨染从外面进来,见佟安歌已经坐在了桌子前面,身上只穿着单衣,忍不住说道:“小姐,你起来怎么连件衣服都不披着?这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说着,墨染迅速取了一件外衣给佟安歌披上。 佟安歌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盖上的衣服,回头,就对上墨染那张担忧的脸,她的目光闪了闪,然后开口道:“墨染,你跟在我身边多长时间了?” 墨染闻言,蹙眉想了想,然后恭敬的道:“奴婢跟在小姐身边,已经有大半年了。” “哦,都已经这么久了。”佟安歌哦了一声,口气之中带着几分寂寥。 原来,尔岚那个小丫头离开自己都已经有大半年了。 可是那个案子,虽然破了,但是绘春床底下的那两个血手印,却一直没有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当时在尔岚尸体上发现的白色粉末。 佟安歌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心中涌起几分酸楚。 墨染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出声道:“小姐怎么了?” 回神,佟安歌再次看向墨染:“没什么,就是想到当初你来我身边之时,与我说的那一番话。” 闻言,墨染的目光凝了凝。 佟安歌再次开口:“等到这件事情解决之后,墨染,你也该回到你该回的地方了吧。” 听到这话,墨染的脸色微微一变:“小姐,是奴婢伺候的不好吗?还是奴婢哪里出了岔子?请小姐不要赶奴婢走。”说着,墨染噗通一声对着佟安歌跪了下来。 看到她这样,佟安歌的脸色淡淡的,面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再次开口,声音也是平平静静:“跟在我身边这么长时间,你想要的,你已经得到了,墨染,查清楚甄家这件事情之后,留在我身边,难道你还有其他的所图?” 这下,墨染的脸色猛地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佟安歌,她根本没有想到,佟安歌既然会知道这一切。 张口,墨染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姐,奴婢、奴婢……” 佟安歌的目光平静的就好像她根本不知道墨染在她身边一直有二心一样:“我当初说过,跟在我身边可以,但是我要你绝对的忠心,虽然你并没有害我,但是我不可能留一个一直存有二心的人在我身边。” 墨染的脸色有些发白。 佟安歌看着她带着几分不解的目光:“你想不通,我为什么会知道你?” “小姐,奴婢……”她的确是想不通。 “我之前的饮食羹汤之中一直有荀阳草,之后又在我院子里发现了荀阳草,这只能是我身边的人做的,而我身边,你,碧珠,只有你们俩才能接触到我平日的饮食,想要查出来是谁并不难,更何况,我将药王接入府中,尽管你早已经将药草丢掉,但是你房间里面的药味,并不能尽除。” 墨染的目光有些灰白:“所以,小姐早就得知是我给小姐下了药。” “不错。”佟安歌说着,双眸眯了眯:“我之所以没有揭穿你,就是想要查清楚你真实的意图,我做的那些梦,还有我从梦里面得到的那些所谓的线索,这都是你的功劳吧。” 荀阳草有可以致幻的功效,墨染将草药下到她的安神汤里,等到她熟睡之后,刻意应道,用她所描述的话,在佟安歌的脑海之中形成一个梦境,她之所以刚开始看不清楚那个女人的脸,原因是因为墨染也不确定那个女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等到之后佟安歌将枯井之中那副骸骨的容貌复原出来,在梦中,墨染稍稍引导,还有连日来佟安歌海里面形成的疑问,自然而然的,她就可以看清楚梦中女人的那张脸。 佟安歌之后想清楚这件事情,还真的有些惊讶墨染是个人才,用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方式,她根本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也无法去怀疑任何人,因为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梦,即便是说出来,大家也会以为她是在坟地里面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看着墨染那张发白的脸,佟安歌心中发凉:“从一开始,桃花庵,之后的云隐山,还有乔宝璋杀人案,这些所有案子里面的涉及到的摄魂粉,都是你故意留给我的线索,收拾尔岚尸体的事情你在身边,你留在尔岚身上的白色粉末,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怀疑,这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有一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你费尽心机用我的手指向乔家,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能替你们对付乔家,对不对?” 墨染颤抖的双唇根本说不出半句反驳来。 佟安歌缓缓地站起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墨染,如果说从前,佟安歌因为墨染对自己的舍命相救而心存感激,但是现在,想到墨染当初救自己,不过就是苦肉计为了留在自己的身边完成接下来的事情,佟安歌就从心里感觉有些发寒。 “小姐,奴婢、奴婢并不是诚心想要欺瞒小姐,奴婢……” “不是诚心想要欺瞒我?”听着墨染的辩解,佟安歌的嘴边勾起一抹嘲讽:“不是成心想要欺瞒我,这些对于你来说,都只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对不对?还有那些信笺。” 说着,佟安歌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那些乔家伪造的所谓我通敌叛国的信件,墨染,这也是你并非成心?” 事出之后,佟安歌就仔细的想过,她的字迹,确实是在众人面前展露过,但是那些信件想要伪造,绝对不可能只是根据从前她写的几首事几句词就能够达到的,还有从赫连锐的房间里面搜到的有关于自己的东西。 这些,难道也是仿造吗? 这分明就是有人吃里扒外将她的东西偷送出去罢了! 期初佟安歌还以为,会是佟家的其他人,以前伺候在佟玉芙身边的人,或者是佟博彦派人去从她房间里面偷出的东西,但是事后查明,并非如此。 佟安歌带着冷意的目光落在墨染的身上:“这所有的事情,叫我日后还如何相信你?” “小姐……”墨染张口,眼泪急促促的落了下来:“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除了小姐这里,再没有去处了。” “没有去处?你怎么会没有去处?你现在去找如意,她定能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佟安歌的声音里面带着几丝嘲讽:“我不会处置你,更不会把你怎么样,通敌叛国的事情我也不会将你供出去,但是墨染,你做下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若我知道,断不会相容!” “小姐!”墨染脸色更白。 “今日郑坤会带你出宫,去找你真正的主子,告诉他,不管他有怎么样的目的,日后,别再撞到我佟安歌的手里。”说完,佟安歌已经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她不会动墨染,尽管这些所有的事情全都是由墨染在后面推波助澜,她被人关进监牢也是因为墨染与人里应外合,但是,念在她曾经舍命救过她的份上,她不会动她。 就当是,回报她当初的就行之恩。 偌大的寝宫之中只剩下墨染一个人,她瘫坐在地上,此刻的脸色惨白的吓人,像是主心骨被人抽掉。 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在佟安歌面前,早已经暴露了。 第285章 这个称呼我喜欢 此刻,大殿的门口,药王看着跪在里面脸色惨白的墨染,叹息一声:“可惜了,倒是个不错的好苗子。”说着,小老头摇摇头往外走,看见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的佟安歌,开口道: “安歌丫头,你也不要担心,这好丫头多的是,你若是想要,改天老头我帮你好好挑几个。” 佟安歌挤出一个笑脸来:“多谢老伯。” 她并不只是难过,更多的还有心寒。 就算是站在墨染的立场上,她做的这些是为了她背后的主子,是为了查清楚当年甄家的惨案这些她都可以理解。 但是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呢? 从一开始,她就直接可以清楚的告诉她这件事情的存在,她会帮她去查,而不是希望她用这样的手段,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算进去以后,将佟安歌推到了这种根本不可以后退的地步。 逼迫她,只能这样被动的往前走。 这样的感觉令佟安歌很不舒服,她不想要这样的感受。 所以墨染,肯定不能留在她的身边了,此事一出,俩人之间早已经有了隔阂,她若是继续留着她在自己的身边,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情,她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中叹了口气,看向从外面进来的郑坤:“今日下午,便将墨染送出宫吧。” “是。”郑坤应了一声,也没有多问,上前将夙钰写给佟安歌的信递给她,恭声道:“郡主,这是王爷的信。” 佟安歌接过来,打开,看完上面所写的内容,双眸眯了眯。 明日一早,夙钰就会带人进宫,将那些所谓通敌叛国证据的真相告诉皇上,所以今晚……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看向郑坤:“我知道了,你先带着墨染出宫吧。” “是。” 郑坤带着墨染离开的时候,墨染人已经平静下来,她看向大殿里面正低头看着什么的佟安歌,目光微微闪了闪,抬脚走到佟安歌的身边跪下:“墨染辞别小姐,感谢小姐这半年来的照顾收留只恩。” 说着,墨染对佟安歌磕起头来。 见状,佟安歌的双模眯了眯,淡淡的开口:“你也无需跪我,当初你救我一命,如今,我们就算是扯平了,现在你从这里离开,日后我们再没有半点关系。” 墨染闻言目光微微一闪,眼底掠过一抹黯淡,她对着佟安歌再次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然后才站起来跟着郑坤离开。 等到俩人都已经出了大殿,佟安歌才缓缓地抬头,朝着俩人离开的方向看去。 “你这丫头,也真是嘴硬心软。”药王在一旁看着,哼了一声。 佟安歌闻言,也不说话,暗暗的将目光收了回来,并不是她嘴硬心软,而是到底,不管是曾经的算计还是苦肉计,佟安歌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她没有办法按照古代的这些人,抓到奴婢不忠心,就打杀掉。 * 是夜,一身宫女装扮的佟安歌小心翼翼的走在宫道上,一路朝着乔淑妃宫殿的方向走去。 因为经历了昨天的事情,虽然乔淑妃没有确认连峪是不是真的知道当年一事,但是她的心中也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两天总是感觉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的。 佟安歌溜进寝殿的时候,寝殿里面还点着几盏宫灯,将里面照得昏昏黄黄的,并不黑暗。 越往里走,里面女子睡不安寝翻来覆去的声音就越响,等佟安歌走进去,在床榻上怎么都睡不着的乔淑妃一下子坐起来,目光扫见有宫女进来,还以为是织锦,冷声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去给本宫倒杯水来。” “是,娘娘。”佟安歌低着头应了一声,去旁边倒了一杯水过来,递在乔淑妃的面前:“娘娘,水好了。” 乔淑妃皱着眉头接过来,喝了一口正要将杯子递给佟安歌,余光扫见她并不是织锦,眉心一沉:“你是谁?抬起头来!” 佟安歌没有动,乔淑妃见状,声音更高:“抬起头来,你到底是谁?” 闻言,佟安歌双唇抿了抿,换换的抬头。 等乔淑妃看清楚佟安歌这张脸时,倏地,双眸一变,继续是下意识的,身体猛地往后一退,戒备的瞪着佟安歌:“佟安歌,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深更半夜的,饶是乔淑妃一向定力好,但是在自己的寝宫里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佟安歌,怎么也会害怕几分。 佟安歌勾唇,嘴边带上几分笑意:“臣女自然是想念娘娘了,所以才进宫来看看娘娘是否安好。” 乔淑妃要是能相信这话才有鬼了,她看着此刻佟安歌脸上的笑容,就觉得后背有些瘆得慌,无端的,心头毛毛的有些发凉。 “你现在立刻离开本宫的寝宫,你这个通敌叛国的奸细,立刻给本宫离开。”说着,乔淑妃朝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来人啊!” “别浪费力气了娘娘。”佟安歌后退了几步,悠闲的在贵妃榻坐了下来。 嗯,不错,果然淑妃娘娘的椅子都比旁人的舒服几分。 “我能大大方方的走进来,娘娘觉得,守在门口的人,还能听到声音吗?”佟安歌淡笑着说道。 闻言,乔淑妃的脸色猛地一变,双眸之中闪过厉色:“佟安歌,你大胆,你现在可是越狱的死罪囚徒,既然敢闯进本宫的寝殿里来撒野,你知道你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吗?” “我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倒是不知道,不过,娘娘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想我能预料到一二。”佟安歌继续声音带着嘲讽的说道。 “放肆!”乔淑妃厉喝一声,故意拔高了声音,不死心的想看看外面能不能有人听见。 可是,正如佟安歌所说,她既然能够大大方方的进来,门口的那些侍卫还有宫女们都已经妥善的解决掉了,即便现在乔淑妃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所以,佟安歌并不担心。 乔淑妃看着佟安歌的脸色,一颗心简直沉到了谷底里,又冰又凉。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像是乔淑妃这样精致的瓷器,肯定怕磕磕碰碰了啊! 而且乔淑妃觉得眼下的佟安歌,太像是一个亡命之徒了,反正都已经是通敌叛国的死罪,再杀一个人也不可能死两次对不对? 佟安歌看着乔淑妃眼中的惊悚,也能猜得出来她大抵在想什么,勾勾唇:“娘娘别担心,我不会杀娘娘的,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呢对不对,再说这种事情一向不都是你们乔家人的专利吗?害怕事情传出去之后就杀人灭口,娘娘的手段,安歌还要好好学习学习才行。” 听到这话,乔淑妃的双眸一凝,不等她开口,佟安歌的声音再次传来:“娘娘说安歌说的对不对啊?如果有人知道了某些秘密,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就算他是娘娘一手带大的儿子,娘娘和乔家,也会毫不留情的除掉,对不对?” “你胡说什么?!” 几乎是佟安歌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乔淑妃猛地厉声喝道,她的面色严厉,但是佟安歌分明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出几丝惊慌来。 抿唇笑笑,佟安歌开口的声音充满了天真:“难道不是吗?是安歌误会娘娘了啊,也对,三皇子怎么说也是从小长在娘娘身边的,即便是他的生母不是娘娘,但这么多年的养育,还有母子之情,娘娘怎么说也不会轻易舍得将三皇子除掉,是吧?” “佟安歌!” “哦,莫不是过了这么多年,娘娘忘了?”佟安歌挑挑眉,说着,站了起来,朝着乔淑妃这边一步一步走过来,目光仔细的看着乔淑妃的脸:“可是,娘娘的这张脸,与您表妹的脸长得那么相似,难道娘娘每次照镜子的时候,不会想起她吗?” 乔淑妃脸色猛地一变,像是看鬼一样看着面前的佟安歌,她怎么都想不到,佟安歌竟然也知道这件事情。 “你……你……” “让我猜猜看,娘娘将当年生完孩子的甄宓,送到哪里去了,嗯,肯定是一个别人都想不到的地方吧。”说着,佟安歌弯唇笑笑,看着面前像是被吓得见了鬼的乔淑妃,凑近她:“是冷宫的枯井里面吧?” “啊啊……” 尖利的叫喊声猛地响了起来,佟安歌后退几步,伸手抠抠自己的耳朵,蹙蹙眉,真是,耳膜差点儿都被震裂了。 等乔淑妃的尖叫声过去一波,佟安歌抽出袖间的画像,抖开呈到乔淑妃的面前:“娘娘看看,我画的您表妹,像不像呢?” 看到那画像上的人,乔淑妃脸色一白,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不可能,这不可能……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昨晚上还梦见你的表妹,她让我救救她的孩子,哭的很是凄惨呢。” “佟安歌,你这个妖女,你给本宫滚出,你滚出去!”乔淑妃厉声道。 佟安歌闻言,赞同的点点头:“不错,这个称呼我喜欢。”若是说起来,她还当真是个妖女,这身体里面穿越过来的异世之魂,不算是妖女算什么? “不过,娘娘当真让我滚吗?我这不怕死的个性,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可就滚到了皇上的养心殿了,将娘娘当年做下的事情告诉皇上,娘娘觉得,皇上听完之后,会不会也叫我滚呐?” 第286章 夙钰的怒气 “无稽之谈,皇上怎么会相信!”乔淑妃愤恨的瞪着佟安歌,像是根本不担心佟安歌将这件事情告诉皇上一般。 可是,她这毫无底气的口气,又出卖了她此时的心虚。 佟安歌笑笑:“是吗?那到时候娘娘若是和三皇子来个滴血验亲什么的,看看你们母子二人的血液能不能相容,等结果一出来,娘娘且看着,皇上会不会相信。” 滴血验亲这种事情呢,虽然说放在现代有漏洞不成立,可是在古代,那可是人人信奉的,用来吓唬乔淑妃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听佟安歌说完,乔淑妃强撑的脸色就再也挂不住了:“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啊,我不想干什么啊。”佟安歌一脸无辜,缓缓地凑近乔淑妃,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我只是觉得这长夜漫漫,无聊至极,所以才过来想要和娘娘说说话而已。” 乔淑妃的脸色更加难看,这明摆着就是在说,我闲得无聊,所以故意想来看你笑话的。 这如果是放在平日里,乔淑妃肯定怒不可歇,叫人迅速将佟安歌处置了。 但是现在,佟安歌的手里捏着她的七寸,她怎么还敢妄动? 而且听佟安歌的口气,连峪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她的一颗心就冰凉的离开。 英嬷嬷都已经失踪了两天两夜了,乔淑妃几乎派人将整个皇宫里都找遍了,但依然没有找到人,而且,她派去暗中盯着连峪的人回来禀报,也没有发现半点连峪的异常,甚至说,连峪也在派人去找英嬷嬷。 原本,乔淑妃心中的猜疑还缓了缓,可是现在听到佟安歌的话,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天快亮了啊娘娘。”佟安歌看着外面渐渐变得朦胧的天色,勾着唇,一脸的好心情:“娘娘都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皇上了吧?猜猜看,今日皇上会不会传召娘娘过去见驾呢?” 乔淑妃的脸色又是一白:“佟安歌,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娘娘这么聪明,我想做什么娘娘难道还看不出来吗?”说着,佟安歌啧啧几声:“还真是蠢啊,我这么做,当然是想要整个乔家的命咯!” “佟安歌!” “别喊了,我知道自己叫什么。”佟安歌抠抠耳朵:“冲我喊是没有用的,娘娘,你还是省省力气,想着如何在皇上面前解释解释当年的事情吧。” 她说完,走到了寝殿的中央,看着这一屋子奢华的陈列,都说着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此话一点都不假,从今日开始,乔家,只怕就要走到恩宠的尽头了。 她穿越过来,虽然从未想着要害任何人,但是,总有那么一群刁民时时刻刻的惦记着她的命,这让她心中怎么能舒服? “淑妃娘娘,这幅画您好生收着,做好给您的表妹立个牌位上柱香,说不定她泉下有知,还能保佑你们乔家一条命呢。”佟安歌说着,轻笑了几声,然后转身朝着寝殿外面走去。 “佟安歌,你给本宫站住!” 身后传来乔淑妃凌厉的声音,佟安歌并没有回头,站住怎么样,还想听她再刺激她几句吗? 勾唇掠过一抹嘲弄之色,佟安歌走到寝殿的门口,正要抬脚出手,突然背后响起近在咫尺乔淑妃阴测测的声音:“佟安歌,你知道了这么都事情,你以为你还能走出这个宫殿吗?” 伴随着这道声音的是一股劲厉的风,佟安歌转头,余光就扫见乔淑妃正举着一把长剑朝着自己刺来。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想要躲开,可是那长剑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长剑快要刺进自己的身体时,一阵凌厉的掌风劈过,‘咣当’一声,乔淑妃手中的长剑已经被打偏在地上,而佟安歌的身体被一阵大力向后拽去,跌落到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乔淑妃看着突然出现的夙钰,双眸之中的阴毒像是快要溢出来一样,死死的瞪着眼前的两个人,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样。 “淑妃娘娘,杀了我没有用的,即便你现在杀了我,皇上还是一样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娘娘以为我会轻易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佟安歌说着,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嘲讽之色。 乔淑妃的脸色铁青,想要张口,可是触及到夙钰那冰冷的眼神,不知道为何,一向属于她乔淑妃的凌厉和高高在上竟然被生生的压了下去,在这个男人面前,乔淑妃竟然感觉到一种压迫的气势。 夙钰冷冷的看了一眼乔淑妃,也不愿意和她多话,带着佟安歌一言不发的离开。 出了乔淑妃的寝宫,一路朝着自己居住的小宫殿行去,佟安歌这才感觉到夙钰身上强烈的愤怒和不满。 她的眸子闪了闪,心中也明白,夙钰生气肯定是因为她自己只身去乔淑妃寝宫的事情。 想了想,佟安歌开口:“你别生气,我……” “你是想说,你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是吗?”夙钰的声音冰冷的都像是冒着冰渣子。 “我……”张了张口,佟安歌觉得自己想要解释的话有些气力不足。 “你既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乔淑妃剑怎么还差点儿捅在你的身上?”夙钰的声音更加冰冷,一想到刚才的画面,他就生气,如果不是他得到消息赶来,刚好看到那一幕,乔淑妃的那把剑,是不是就已经刺到她的身体里了? “额……”佟安歌的声音再次卡了卡:“这不是有你嘛?”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些,想要讨好此刻盛怒的夙钰,毕竟,这家事情确实是她做的有些大胆了。 夙钰此刻生气,也是应该的。 “若是我当时并不能出现呢?那把剑刺到你的身体里怎么办?”夙钰的脚步停下来,厉眸等着眼前谈笑风生的小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她的命就没了? “如果你的每一次完全准备,都是靠这种侥幸,安歌,那我不需要你的万全准备!”夙钰声音之中的怒气似乎更深了几分。 佟安歌闻言一窒,这才察觉到夙钰是真的生气了。 她正要张口,夙钰已经越过她,大步朝着前面走了。佟安歌愣了愣,看着前面夙钰的背影,心中的感觉复杂之极,她顿一会儿,然后快步想要追上夙钰的步伐,可是谁知道,在下一刻转口的时候,等她追过去,夙钰已经消失了踪影。 此刻天还没有大亮,只是蒙蒙亮,佟安歌四处看了看,开口小心的叫了几声:“夙钰,夙钰……” 可是,旁边静悄悄的半点回音都没有。 佟安歌皱眉,至于这么小气吗? 她以后改还不成吗?就这么将她一个人丢在宫里,就不怕她迷路了走错了被宫里的人发现了吗? 心中愤愤的想着,佟安歌忍不住跺跺脚,四处寻夙钰不见,然后朝着自己藏身的小宫殿方向走去。 等她走出了好远,夙钰才从一旁的角落里出来,看着佟安歌的背影,双眸闪了闪,心中暗暗的想,这个小妮子,不给她一点儿颜色看看,今后保不齐都要上房揭瓦了。 这么想着,夙钰双眸眯了眯,转身原路返回,现在天都要亮了,他也该去安排安排今日要做的事情了。 * 此刻乔淑妃的宫殿里,她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一张脸惨白的更是没有半点血色,一想到方才佟安歌说的话,乔淑妃整个人都感觉不好。 她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外面叫了几声来人,可是并没有人应她,乔淑妃不死心,想要去寝殿外面叫人,但是,她才刚走到寝殿门口,就见如意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如意给母妃请安,母妃怎么醒来的这样早?”看到乔淑妃,如意的双眸之中尽是笑意,温婉的想是个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女儿一样。 可是乔淑妃知道,事情既然已经传到了连峪的耳朵里,保不齐这个如意也知道,而且她这么一大早过来,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带,她想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乔淑妃戒备的看着如意。 如意弯唇笑笑:“是三殿下吩咐如意过来陪着母妃说话的,殿下说母妃在寝殿里面憋闷,就让如意过来给母妃解解闷。”她说着,目光落在乔淑妃没有穿鞋的脚上,惊讶的叫了一声: “呀,母妃怎么光着脚,可千万要小心着凉,让如意伺候母妃更衣吧。”说着,如意上前,就要去搀扶乔淑妃的胳膊。 乔淑妃下意识的一躲,脸上的戒备之色更重。 见状,如意诧异的看向乔淑妃,脸上带上几分忐忑:“母妃,您这是怎么了?是如意哪里伺候的不好吗?”她说着,连音调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乔淑妃看着她这个样子,双眸眯了眯,似乎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件事情,想看出来她此刻是在演戏还是真心。 如意被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懵,忍不住忐忑的开口:“母妃,是如意哪里做错了吗?” 小心翼翼的声音,听在乔淑妃的耳朵里,她的心沉了沉,脸色变了变,然后说道:“没什么,你扶本宫进宫吧。” “是。”如意应了一声,扶着乔淑妃进了寝殿,伺候她更衣妥当之后,就听乔淑妃的声音传来:“三殿下呢?” 第287章 什么甄家? “回母妃的话,三殿下去面见圣上了,说是去给母妃求情,圣上肯定会同意解除母妃的禁足令的。”如意说着,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而乔淑妃闻言,双眉一压,眼底闪过一抹暗光:“峪儿他去见皇上了?” “是。” 如意应着,心中想,当然要去见皇上了,如果不见皇上,皇上怎么会知道乔家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呢? 而乔淑妃心中这会儿也是拿不定主意,她一方面想着佟安歌的话,另一方面再想着这几日连峪那边,并没有异常,那一日她的试探,连峪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来,会不会是佟安歌想要挑拨离间? 乔淑妃侥幸的想着,会不会此刻三皇子还没有知道当年的事情,佟安歌昨晚来找自己,只是想要挑拨离间,等到她除掉连峪之后,正好也就断送了乔家? 想到这里,乔淑妃的双眸之中闪过冷意,不管事情如何,她绝对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转头看向旁边的如意,乔淑妃的又端出往日里的威仪来:“外面守宫的侍卫和宫人们呢?” 如意闻言,眼底闪过诧异:“难道不是母妃自己支走的吗?” 乔淑妃眯了眯眼:“你出去看看这宫里有没有什么异状,将那些宫人都给本宫找出来。”说着,乔淑妃的声音带上几分凌厉。 如意闻言,立刻点点头应声:“是,如意这就去。” 看着如意从寝殿里面出去,乔淑妃也站起来往外走,躲开如意快步朝着宫殿外面走去。 此刻乔淑妃的宫里,确实如佟安歌所言,一个宫人侍卫都没有,不然昨晚上佟安歌也不会那样放肆的吓唬乔淑妃。 躲在暗处的如意看着乔淑妃离开宫殿,一路朝着皇上的养心殿快步行去,她勾勾唇,这才从暗处出来,双眸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笑色。 很好,她今早上过来,就是怕乔淑妃不去见皇上呢,到时候,这出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 就在乔淑妃一心想着抢在佟安歌的前头,去向皇上告发佟安歌就躲在宫中一事时,养心殿那边,此刻已经掀起来滔天巨浪。 皇上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手中夙钰递上来的折子,握着折子的两只手都有些青筋暴露,不等他看完,忍无可忍,猛地朝着跪在大殿中央的汪宁砸去:“好啊,真是好!” 汪宁此刻大气不敢喘一声,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努力缩小自己得存在感,他都已经快被吓得魂不附体了,自从那一晚差点儿被乔府的人灭口时候开始,汪宁就觉得自己的这个脑袋长不牢固了。 现在,他更是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摇摇欲坠了,生怕皇上下一句开口,就让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夙钰看着皇上铁青的脸,开口道:“皇上,这些都是查有实证,认证物证,臣都已经查清楚了,只等皇上宣召。” 皇上听到夙钰的话,眯眼看了他一眼,一张脸阴沉至极看不出来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你倒是上心。” “回皇上,我齐国边境布防图泄露,这是举朝的大事,此事不只关乎安歌郡主,更关乎到我大齐的安危,所以臣片刻都不敢懈怠。”夙钰严肃的说道。 听到这话,皇上的脸色变了变,双眸眯了眯,看向跪着的汪宁:“说,那些布防图都是什么人给你的?” “回、回、皇上,是、是、是乔家的管家给草民的,乔管家让草民照着那些布防图写几封密函,仿冒安歌郡主的笔迹……” 听着汪宁结结巴巴的话,皇上脸上的怒气更深:“来人,传召丞相,还有乔府管家。” “是。”内侍应了一声,正欲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可才刚走到殿门口,就见到乔淑妃急匆匆的朝这边过来,他脸色微微一变,连忙上前,恭声道:“淑妃娘娘怎么过来了?” 乔淑妃现在根本没有心情搭理内侍,她只想尽快去大殿之中戳穿佟安歌,看都没看内侍一眼,便要朝着养心殿里面走去。 内侍见状,连忙上前拦住,恭声道:“娘娘,陛下并未传召娘娘,娘娘还是请回吧,免得此事传到陛下的耳朵里,陛下动怒可就不好了。” 这话,也算是劝说乔淑妃,毕竟她现在可是被禁足,没有经过皇上的传召就出来已经是犯了忌讳了,现在若是闯进去,那到时候可就不是几句话就能翻过去的事情了。 “滚开,本宫要见皇上。”乔淑妃哪里能听得进去劝告。 她只知道,若是再晚一些,佟安歌的奸计可就要得逞了,到时候,乔家才是真正的覆灭。 想到这里,乔淑妃脚下的步子更急,推开内侍就要往里闯。 内侍脸色大变:“娘娘,您不能进去啊,陛下在里面处理政务,没有传召娘娘是不能进去的啊!” “给本宫滚开,本宫要见皇上!” 俩人在外面吵嚷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养心殿里面的皇上,皇上皱皱眉,沉声道:“是什么人在外面喧哗?” 内侍的动作一顿,想要折身回去禀报,可是他身边的乔淑妃已经趁机快步朝着里面走去:“皇上,臣妾有急事请见皇上。” “娘娘,您不能闯进去啊!” 可是内侍哪里能拦得住乔淑妃,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乔淑妃已经冲到了养心殿里面,她看到里面站着的夙钰,眸色一凛。 皇上看着冲进来丝毫形象都不顾的乔淑妃,脸色一寒:“淑妃,朕什么时候下旨解了你的禁足令的?” 乔淑妃闻言脸色变了变,也顾不得皇上的怒火,开口说道:“皇上,臣妾此来是想禀告皇上,佟安歌那个妖女从大牢里面逃出来,一直藏在皇宫里。” 听到乔淑妃这话,皇上的双眸眯了眯,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似的:“哦,佟安歌竟然藏在宫里?” 乔淑妃看着皇上的脸色,以为皇上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连忙说道:“皇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虚言,昨晚佟安歌闯入臣妾的寝宫,此事,夙王也知道。”说着,乔淑妃将目光看向身旁的夙钰,声音带着几分冷色:“臣妾想要将佟安歌抓住带来见皇上,却被夙王将人救走,还敢问夙王,你救下通敌叛国的奸细,是想亲自来皇上面前邀功,还是想包庇罪犯啊?” 说这话的时候,乔淑妃瞪着夙钰,目光之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得意,她此刻都想到待会儿将佟安歌和夙钰一起锁拿下狱的场面了。 可是乔淑妃并没有想到,夙钰听到她的番话,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没有丝毫的变化,好像她说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臣只是为了保护人证和无证,不觉得有罪,倒是淑妃娘娘,当时臣看到的是淑妃娘娘想要一剑刺死安歌郡主,并没有半点想要将郡主带来将皇上的意思。”夙钰说着,淡淡的看了乔淑妃一眼。 闻言,乔淑妃的脸色一变:“夙钰,你……” “够了!”皇上冷声打断乔淑妃的话,目光发沉的看向她:“淑妃,你闯进来,就是为了对朕说这件事情的?” “皇上,臣妾……”乔淑妃张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在听到佟安歌的事情之后根本不为所动,难道说,皇上已经不想要治佟安歌的罪了吗?还是说,皇上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乔淑妃的心有些下沉:“皇上,臣妾来这里,还有一事想要禀报。” 既然这件事情早晚都要揭开,那不如就让她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看看到时候佟安歌该怎么利用这件事情兴风作浪。 “淑妃还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朕现在没空听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来人,速去传丞相和乔府管家进宫。”皇上说着,声音里面尽是不耐烦。 “是。” 见内侍抬脚朝着外面走去,乔淑妃的脸色变了变,不明白皇上这个时候召自己父亲进宫,是有什么事情,她愣愣的抬头看向皇上:“皇上,您传召父亲进宫,可是有什么事情?”乔淑妃这会儿就是再蠢,她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皇上的心思多少还是能判断一二的。 而此刻皇上的脸色明显看着带着不悦,难道真的是当年甄家的事情被翻了出来吗? 想到这里,乔淑妃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猛地对着皇上跪了下来,哀声道:“皇上,当年的甄家的事情与乔家无关,更与父亲无光,甄家上下,当真是闹疫病而死,与父亲无关啊!” 乔淑妃的声音焦急而又凄厉,皇上闻言,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皇上,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相信父亲啊。”乔淑妃说着,对着皇上重重的磕了个头:“皇上,这一切都是佟安歌那个妖女的阴谋,她不知道从哪里听信一些不真实的传闻,想要给乔家的头上泼脏水,想要陷害臣妾啊皇上,皇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佟安歌那个妖女所说的事情不是真的,她只是在蒙蔽皇上啊!” 皇上啊听着乔淑妃的话,此刻当真是半句都没有听懂:“什么甄家?什么蒙蔽,你到底在说什么?” 乔淑妃听到皇上这话的瞬间,脸上的神色猛地一僵,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一样,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皇上。 第288章 验明印记 乔淑妃原本的猜测以为皇上宣召乔舒望进宫是因为得知了当年甄家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皇上根本还不知道此事,她这么说出来,无疑是通过自己的口向皇上吐露了当年的事情。 想到这里,乔淑妃的一颗心就像是瞬间被人捏紧,连呼吸都有些凝滞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甄家?当年有什么事情是你们乔家瞒着朕的?”皇上看着乔淑妃的脸色,厉声问道。 乔淑妃脸色白了白,张了张嘴:“皇上……” 不等她的话说完,这时候,殿外就传来内侍的声音:“皇上,晋阳长公主求见,说是有要是禀报皇上。” 皇上闻言眉头一皱,然后才说:“传。” 很快,晋阳长公主就从外面进来,她的身后,正跟着佟安歌。 乔淑妃看到佟安歌那张脸,瞬间,眸色就变得严厉起来,而一旁的皇上看到佟安歌,目光眯了眯,脸上也是闪过一抹沉色。 “臣妹参见皇上,皇上万岁。”晋阳站公主上前,对着皇上行礼道。 她身后的佟安歌也福身:“安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上的目光从晋阳长公主的身上扫了一眼,又落到佟安歌的身上:“佟安歌,你可知罪?!” 佟安歌对着皇上跪了下来:“安歌知罪,今日进宫,特来领罪,还请皇上责罚。” “哼!”皇上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几分怒意:“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伙同敌国奸细越狱,佟安歌,朕降罪,你受得起吗?” “皇兄,此事还有隐情,万望皇兄明察秋毫。”一旁的晋阳长公主听到皇上的话,立刻出声道。 皇上皱眉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佟安歌,眯眯眼,才说道:“你且立在一旁,是不是有冤情,朕自会查明。” “谢皇上。”佟安歌恭声说道,从地上起来,看着阴狠的目光瞪着自己的乔淑妃,唇角微微牵了牵,嘴边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这个模样,将乔淑妃气了个半死,尤其是在看到皇上既然不下旨将佟安歌的罪,甚至要查清楚这里面的冤情! 乔淑妃更是心急:“皇上,这个妖女她……” 她才刚开口,就被皇上的声音打断:“淑妃,你方才口口声声提及叫朕不要相信佟安歌,不要受她的蒙蔽,到底是所谓何事?还有甄家,什么甄家?” “皇上,臣妾……” “真是巧,皇兄,臣妹这两日也听说了一件与甄家有关的事,不知道是不是淑妃娘娘要说的事情啊。”这个时候,晋阳长公主开口道。 闻言,乔淑妃的脸色更加难看。 皇上蹙蹙眉,看向晋阳长公主:“晋阳,你听说了何事?” 这什么甄家,都要将他弄糊涂了。 晋阳长公主看了一眼地上跪在的乔淑妃,缓缓的开口道:“想必皇上还记得,当年淑妃还有个表妹,名唤甄宓,模样上与淑妃有六七成的相似,臣妹当初见了,还以为那是淑妃的胞妹呢。” 皇上听着晋阳长公主的话,眉头皱了皱,是有这么个印象,当年也的确好似见过淑妃邀请她的表妹入宫陪她小住。 但是因为当初皇上刚登基,根基不稳,并没有分散多余的心力放在后宫之上,所以也就没有过多关注此事。 “此事,与淑妃的表妹有关?”皇上看向晋阳长公主。 晋阳长公主点点头:“此事不仅与淑妃的表妹有关,还有三皇子也有关。” 乔淑妃听到这话,倏地出声:“一派胡言,此事与三皇子没关系,你们休要给三皇子身上泼脏水!” 她的声音尖利,猛不防这么一句喊出来,就连皇上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晋阳长公主:“此事怎么还和三皇子扯上关系了?” “这就要问问淑妃娘娘是怎么做到偷天换日,让自己的表妹为皇兄侍寝,怀上皇家的骨血,自己假装有孕,等到表妹诞下皇子之后杀母夺子的了。”晋阳站公主的言语之中带着几分嘲讽。 “什么?”皇上的脸色倏然大变,不可置信的看向地上一脸惨白的乔淑妃,双眸之中瞬间染上凌厉:“淑妃,这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都是他们编造出来的啊皇上,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欺瞒皇上啊。”乔淑妃立刻哭着哀求道。 晋阳长公主见状冷哼一声,声音里面尽是嘲讽:“淑妃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如果不是自己做出来这种事情,谁又能异想天开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是不是真相,是不是编造,将三皇子叫过来一问便知。”晋阳长公主说着,抬头看向一脸震怒的皇上:“皇兄,甄家后人的身上天生就有一块印记,是象征甄家族徽的花纹,皇兄若是不相信,将三皇子叫来一看便知,如果乔淑妃还不相信的话,你们母子二人滴血验亲,看看三皇子是不是由你亲生?” 这下,乔淑妃的脸色猛地变了,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她张口还想辩解,可是此刻,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去请三皇子过来!” “是。” 大殿之中一片冷凝,气氛有些低沉的像是能将人冻上一样。 乔舒望跟着内侍进来的时候,看到地上跪着的一脸灰败的乔淑妃,苍老的双眸微微变了变,上前对着皇上行礼:“老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上的严厉的目光看向乔舒望:“乔舒望,你可知罪?” 被劈头盖脸的这么问了一句,乔舒望连忙对着皇上磕头:“皇上,老臣不知自己何罪之有啊?” “好个不知道自己何罪之有,那你可认识此人?”皇上冷哼一声。 听着皇上的话,乔舒望的目光朝着一旁看去,就见跪在一旁的汪宁,脸色猛地一变:“皇上,老臣……” “怎么,丞相是想对朕说,你不认识此人是吗?” “皇上,老臣确实不认识此人啊!”乔丞相立刻说道:“老臣不知道此人犯下了何种过错,根本不知道此人因为何事与老臣有牵连啊。” 皇上闻言双眸眯了眯,冷冷的看向跟着乔舒望一起跪下的老管家:“丞相不认识没关系,朕听说,你的管家可是与这个汪宁走得很近啊!” 后面的老管家身体一颤,低垂的连瞬间惨白了起来。 “皇上……” “来人,将这个奴才拉下去,给朕严刑拷问,什么时候招了,什么时候再来回朕!”皇上怒声说道。 此刻,他已经没有耐心去细细审问此人了,他现在脑海里面乱糟糟的都是方才听到的事情。 乔舒望也没有想到皇上连问都不问就让人拉下去用刑,脸色一变:“皇上,老臣与自己的管家真的不认识此人,还请皇上明察!” “认不认识,待会儿丞相就知道了。”皇上冷哼。 很快,乔管家就被人拖了下去,乔舒望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他真想要开口求情在挣扎一下,却听内侍上前对皇上恭声说道:“皇上,三殿下过来了。” “传。” 连峪很快从殿外进来,看着这大殿之上的人,他的心中丝毫的暖意都没有,尤其是看到跪在地上的乔淑妃还有乔舒望。 曾几何时,他那么信赖自己所谓的母妃,还有他的外公,以为他们是真心实意,一心一意想要为他谋划,助他登上皇位。 可是最近这几日,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他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他们所有的谋划,帮他登上皇位,为的只是他们乔家的利益罢了,其他人的性命,都如同草芥一般,根本不值得怜惜。 就像是甄家人的,还有他……娘的。 想到这里,连峪的眼中尽是冰冷。 乔淑妃在连峪进来的时候就猛地看向连峪,她想从他双眸之中看到往日的温情,这样,她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以翻盘,但是她看到的全部都是冰冷,甚至,还有连峪看向她时双眸之中的厌恶与憎恨,那一瞬间,乔淑妃的整颗心都落到了冰谷之中。 “儿臣给父皇请安。”连峪上前,对着皇上躬身行礼。 皇上的目光在连峪的身上看了一遍,然后看向一旁的内侍:“去,帮助三皇子更衣。” “奴才遵旨。”内侍应声,走向连峪:“三殿下请。” 连峪自然知道皇上要验什么,半句话没问,跟着内侍朝着一旁的偏殿走去。 很快,内侍从里面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如何?”皇上立刻出声问道。 内侍开口,声音颤颤:“回皇上,确如晋阳长公主所言,三殿下的肩膀上,确实有个奇特的花纹。” 听到这话,皇上的脸色一变,地上跪着的乔淑妃更是脸色青白。 原本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乔舒望眉头也是紧紧一皱,猛地看向乔淑妃,可是他看到的,只是她眼神里面的灰暗和绝望。 佟安歌看着这些人的反应,双眸之中闪过讥讽,上前一步,将自己藏在袖间的玉佩呈上:“皇上,此玉佩真是甄家家传的玉佩,是臣女机缘巧合,在冷宫枯井之中的一具女尸上取下来的,经查证,那具女尸,就是当年淑妃娘娘的表妹,甄宓。” 第289章 招供 佟安歌这话说出来,乔舒望的脸色猛地一变,如果说刚才他还只是猜测皇上突然派人去验看三皇子身上的印记会不会是与当年甄家之事有关,那么现在,从佟安歌的口中吐出这个名字,无疑是将一把锋利的刀直直的悬到乔舒望的颈上,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乔舒望觉得自己有些缺氧。 皇上听到佟安歌的话,对着方才去给三皇子检查印记的内侍道:“去验看是否一致。” 得了皇上的命令,内侍走到佟安歌的面前,在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恭声对皇上说道:“回皇上,此玉佩与三殿下身上的花纹别无二致。” “不……”乔淑妃感觉自己的双眼有些发黑,她感受着来自皇上身上的冷厉,一颗心像是都要被冻上了一般。 晋阳长公主见状,开口道:“当年乔淑妃与已故皇后娘娘前后相差几日怀孕,为了抢先生下皇长子,用了催产的法子,结果伤到了身体的根源,以后再不能有孕,为此,淑妃便想出了用自己的表妹代孕的法子,等到甄宓生下儿子之后,杀母夺子,淑妃可真是行的好计策。”她说着,声音之中尽是嘲讽。 此刻的乔淑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惨白的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样。 地上跪着的乔舒望脸色也是大变,但是,他毕竟是一朝丞相,若是这么轻易就承认自己这么多年的丞相也就是白当了。 想到此处,乔舒望立刻道:“皇上,乔家冤枉啊,淑妃娘娘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乔家一门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度不敢有任何胆大妄为之举啊!” “是吗?在乔丞相的眼里,三百多条人命,只不过是一声令下,一场大火,根本不足为奇,所以,这就不算是胆大妄为,是这样吗?”佟安歌嘲讽的声音传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跪着一脸不甘心的乔舒望。 乔舒望听到佟安歌的声音,眯着双眸朝着她看了过去,眼底尽是冷厉:“安歌郡主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罪名,竟然便知出这样的谎言来,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皇上赦免你的罪了吗?” “能不能让皇上赦免我的罪那是我的事情不牢丞相大人操心,我是不是有罪也自有皇上定夺不用丞相大人妄加评断,至于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由我编造,皇上,有个人,可以证明此事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佟安歌说着,转头看向皇上,恭声道。 皇上闻言,双眸眯了眯:“什么人?” “此人现在就在殿外,只要皇上传召,必能知道此事的真假。”佟安歌说道。 “传。” 内侍得令,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乔舒望见状,冷哼一声,不忿的说道:“你所说的真相,你所说的证人,不过都是你找出来一些串供的帮凶罢了,这样的真相算得上什么真相?” 佟安歌勾勾唇,似笑非笑的看向乔舒望:“丞相此言诧异,此人可不是我的帮凶,若是说起来,她可是当年凶手的帮凶。”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就见内侍带着英嬷嬷从外面进来,这下,乔舒望的脸色也有些变了,乔淑妃的脸色更是绝望。 “老奴叩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英嬷嬷是乔淑妃身边的人,皇上自然是认得的,他看到英嬷嬷,双眸眯了眯:“英嬷嬷?” “皇上,当年淑妃娘娘是如何偷天换日,找自己的表妹代孕一事,全由英嬷嬷全权接手,她在里面扮演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此案,英嬷嬷的话最为可信。”佟安歌说道。 皇上沉着脸,看向地上跪着的英嬷嬷:“英嬷嬷,你说,当年有没有这件事情?” 英嬷嬷的身体抖了抖,她抬眸看向乔淑妃,老泪纵横,良久,才点点头,声音哽咽:“回、回皇上,确有、确有此事……” “英嬷嬷,你个吃里扒外的刁奴,为什么要伙同外人去陷害淑妃娘娘?”英嬷嬷的话一说话,乔舒望就立刻厉声呵斥道。 晋阳长公主闻言,冷哼一声:“乔丞相,这里是皇上的养心殿,可不是你们乔家的后花园,乔丞相的手莫非都要伸到宫里来,想要替皇上做主不成?” 严厉的声音,瞬间,乔舒望的脸色就变了变。 而此刻,皇上的脸色更为凌厉,他目光阴沉的瞪着地上跪在的英嬷嬷,厉声道:“说,将当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朕说一遍。” 英嬷嬷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的将当年乔淑妃是如何找表妹代孕,杀母夺子一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她说完,皇上脸上的神色几乎冰冷到了极点。 “乔淑妃,乔丞相,你们可真是好手段!”皇上的声音里面尽是冰寒。 此刻的乔淑妃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话了,她知道,全完了,在她看到连峪双眸里面对她的恨意时,她的心就已经被踩的粉碎了。 但是乔舒望却不能就这样轻易的认罪,乔家也不允许他就这样认了。 “皇上,老臣冤枉啊,娘娘也冤枉啊,这些对于乔家来说,都是无妄之灾啊!” “我看无妄之灾的是甄家吧?”冰冷的声音传来,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夙钰冷冷的开口,面带嘲讽的看向地上喊冤的乔舒望:“甄家上下三百多条人命,一夜之间死于非命,当时乔丞相滥用私权将这桩案子做成了疫病,丞相大人,甄家的那些亡魂,又是何等的冤枉呢?” 皇上闻言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询问,佟安歌的声音在此刻响起:“皇上,淑妃娘娘当年偷偷将甄宓绑入宫中,时候,乔丞相担心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便叫人将甄家满门尽灭,目的,就是为了隐藏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三皇子并非是淑妃娘娘亲生,乔丞相这样做的目的,实在是太过于明显,因为乔家需要一个皇子来争权夺势,需要一个皇子讨得皇上的恩宠,保住乔家的地位。” 听完佟安歌的话,皇上的脸色更加冰冷,目光凌厉的看向地上跪着的乔舒望:“乔舒望,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实在是冤……” 他喊冤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侍卫从外面进来,对着皇上行礼,恭声道:“皇上,乔家的老管家已经招供了。” 闻言,乔舒望的脸色猛地一白。 “将口供呈上来!”皇上冷声道。 侍卫很快就将乔管家的口供呈了上来,皇上看着那份供状,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忍无可忍,一把抓起龙案上的茶盏狠狠的砸向乔舒望:“乔舒望,你何冤之有?” 乔舒望此刻心中一片冰凉,被皇上这么重重的砸了一下,很快,他的头上就涌出了殷红的鲜血。 看着此刻的乔舒望,佟安歌眯眯眼,心中嘲讽的哼了一声,这可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夙钰在此刻上前一步,对着皇上恭声道:“皇上,有关于当年甄家的惨案,一应卷宗臣都已经收集完毕,认证物证也都应调查清楚,随时可以呈给皇上过目。” “好,好!”皇上怒气冲冲的开口,看向夙钰:“此事就交由你来审理,务必要给朕查的清清楚楚,不得有半点偏私。” “是,皇上请放心!”夙钰应道。 “来人,将乔氏父女拖下去,关押起来,还有这个汪宁,也一并关押!”皇上沉声道。 “是。” 皇上的话音落下,乔家父女俩人的脸上一片灰败。 等到侍卫将乔淑妃和乔舒望羁押下去,皇上看着佟安歌,双眸眯了眯,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复杂,看不出他此刻心中到底是如何想。 晋阳长公主一直看着皇上脸上的神色,目光闪了闪,开口道:“皇兄,事到如今,也已经水落石出,通敌叛国的事,安歌是断然不会……” “晋阳。”不等晋阳长公主说完,皇上就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先下去,这件事情,朕自有决断。” “皇兄!”晋阳长公主开口,还想说什么,却听皇上对着一旁的夙钰也说道:“夙钰,朕将乔家的事情交由你来负责,你也下去吧,尽快查清楚这个案子。”说着,皇上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浓浓的疲惫。 夙钰闻言双眸一眯,正要张口,却见佟安歌对着他暗暗的摇摇头,见状,夙钰蹙蹙眉,然后恭声道:“臣遵旨。” 看着夙钰离开大殿,一旁的晋阳长公主看着皇上的脸色,也只能道了声告退,从大殿里面离开。 此刻的养心殿里,只剩下皇上和佟安歌两个人。 佟安歌也明白,若想要让皇上赦免她的罪,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翻出有关于甄家的事情,还有三皇子身上这么大的秘辛,如果皇上能轻易的放过她,那还真是稀奇了。 佟安歌直直的站着,看着眼前高高在上,却难掩老态的皇上,心中暗想,不管是任何人,都逃脱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今日皇上这么干脆的下旨处置乔家,并不是因为皇上真的相信了这件事情,而是一直以来夙钰暗中的部署,让皇上看到了这些年乔家在朝中的威慑力,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自己的臣子会有这样的威慑力,尤其是乔家还有一个成年的皇子,这个皇子还拥有继承皇位的实力。 第290章 朕杀人,需要理由吗 这些年,乔家在朝中的势力,在京城的势力,以及朝廷下派到其他各地的官员,几乎十成里面有九成,是由乔舒望把控的,平时零零星星的看上去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将这些所有的人都总结在一起,在去看,那就不一样了。 夙钰将这些消息暗中呈报给皇上的时候,就连皇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天下,早已经被乔舒望所掌控,自己的朝臣,竟然有多一半的人都是乔舒望的人。 这意味着什么? 将来,若是等到三皇子继位,那这个天下,岂不是要姓乔了? 所以,才今日一开始,当皇上得知乔淑妃当年做下的事情之时,皇上除掉乔家的心已决,不可能挽回了。 佟安歌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皇上,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了他的皇位,这件事情如果换个时间被翻出来,如果没有这些天夙钰的安排,将乔舒望所做下的事情暗中呈报给皇上,恐怕,这件事情在皇上的严重,也并没有那么严重。 到时候即便他要处置乔家,也绝对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这就是天子之心,只要一旦危及他的利益,那么事情的本质就不一样了。 “佟安歌,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留下你?” 就在佟安歌打量皇上的时候,皇上也在打量着佟安歌。 这个女子,明明只是个微不起眼的庶女,可是偏偏却因为她而生出这么多的风浪来,就连他一向掌控在手心的夙钰,也因为她,变得不受他的掌控。 这些年,皇上几乎是看着夙钰长大,他了解夙钰的性情,即便是冷厉,但是夙钰对任何一个女子,从来没有像佟安歌这样,甚至现在到了一种可以为了佟安歌,公然违背圣旨,他下旨赐婚,在夙钰的眼中,也不屑一顾。 他甚至宁愿去执行最为危险的秘密任务,宁愿不要每个月的解药,也不愿意去娶傅吟雪为妻,这是皇上没有想到的,也是他心中震撼的。 震撼的同时,让皇上也感觉到了忌惮,这样一个女子的存在,在皇上的眼中,根本就是个炸弹。 “臣女知道,皇上留臣女一个人,自然是有话要对臣女说。”佟安歌不疾不徐的答道,声音里面没有半点紧张。 佟安歌知道,皇上就算是要对她下手,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 乔家的崩塌,皇上还需要夙钰去为他做更多的事情,还有晋阳长公主那边,皇上就算是再不顾及,也不可能会一点都不顾及晋阳长公主。 所以,这个时候,皇上不会动她。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中一片坦然。 皇上看着佟安歌的那双眼睛,双眸眯了眯:“朕还从未见过任何一个女子,能有你这样的好本事,佟安歌,你还真是让朕刮目相看。”皇上说着,双眸里面的神色也变得严厉起来。 佟安歌不慌不忙:“皇上,就如夙王殿下所言,臣女也身为齐国的子民,发生这样的事情,虽然涉及到皇家秘辛,但是臣女也是为了自保。” 皇上听到自保这俩个字的时候,眼神锐利的一眯。 “皇上,臣女也惜命,遭人陷害之时,也会奋起反抗,这是人之本能,还请皇上体谅。” “好一句体谅。”皇上冷哼一声:“你的一句体谅,就是将朕的朝堂搅弄的风云不安吗?”说着,皇上的双眸之中尽是凌厉。 “皇上此言,臣女不敢冒领。”佟安歌说着,抬头看向皇上:“臣女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搅弄皇上的朝堂,再者,就算是臣女有那个胆子,搅弄朝堂,皇上是一代明君,还看不出臣女这点把戏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果然,佟安歌这话说出来,皇上的目光闪了闪,眸子里面的凌厉之色也稍稍缓解了几分。 “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这朝堂更是皇上的朝堂,皇上知人善用,今日乔家也是,也是皇上英明决断,臣女只不过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污垢报与皇上,想要皇上知道,免得被人一直蒙蔽而已,又何来的搅弄朝堂呢?” 这话的意思就是,今天这圣旨是你下的,人也是你下令抓的,我只不过是将我看到的说出来而已,不能算是我的错吧? 听到这话,皇上的目光挑了挑,看向佟安歌的眼神也不似方才那样凌厉:“果然是巧言善辩,难怪朕的皇妹竟然会一心想着你,全然不顾朕这个皇兄了。”说着,皇上哼了一声,口气之中尽是不满。 佟安歌听着皇上这话,暗中挑眉,这是吃醋了? “皇上明察,臣女对晋阳长公主,不敢有半分欺瞒之心,自从长公主殿下收臣女为义女以来,凡事都为臣女考虑,对臣女的爱护之心,臣女深受感动,臣女知道,长公主的恩情,臣女就算是万死也难报一二,所以便想着,只要能让长公主殿下开心,那臣女做什么都愿意,这些年,长公主殿下承受了太多的苦楚,臣女希望能够多陪伴长公主殿下,好让她今后的日子能过的舒心一些,这样臣女的心也能稍稍安一点。” 佟安歌这番话说的真切,这并不是为了搪塞皇上,而是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在这个异世,若说有谁最让她感动,对她最掏心掏肺的,只怕也只有这位长公主殿下了。 所以,佟安歌心中对她只有感激,没有半点敷衍。 皇上听着,微微叹了口气,目光越过佟安歌看向殿外,确实,晋阳长公主这些年,丈夫离世,自己唯一的孩子也没有安然的长大成人,她心中的苦楚,一般人无法理解,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皇上对晋阳长公主才更加纵容和偏爱几分。 可是眼下…… 皇上看向佟安歌,他即便是再纵容晋阳长公主,可也不会放任自己的江山不顾。 想到这里,皇上的双眸深了深:“朕念在你对晋阳一片孝心,也可以让你少一些苦楚。”说着,皇上从一旁的暗格里取出一个药瓶,放在龙案上:“是你自己吃,还是朕派人喂你吃?” 佟安歌的心中暗骂了一句fuck,果然是冥顽不灵的老顽固。 “皇上要让臣女吃什么?”佟安歌镇定的问道。 皇上冷哼一声:“是什么,你吃下去便知道。”他说着,对着外面说了一句来人,很快就有两个内侍上来,立在佟安歌的身侧:“郡主,请吧。” 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看来,皇上是想要毒死臣女了?” 敢这么问皇上的,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佟安歌一人了。 皇上挑眉:“你的命,朕留不得。” 确实留不得,这样一个可以搅弄风雨的女子,还怎么留? 佟安歌的目光落在那个药瓶上,想着再挣扎一下:“皇上这样做,就不怕伤了晋阳长公主的心吗?到时候你们的兄妹情义,就不怕因为臣女而起了隔阂吗?” “你放心,朕不会让你立刻就死,这是慢性毒药,你只是慢慢的死去,晋阳不会发现任何的问题,等到你死的时候,太医只会说你是身患疾病,晋阳不会知道这件事情。“皇上淡淡的说道,声音里面尽是无情,好像他谈论的根本不是一个人的生死,只是一件无关紧要事情而已。 佟安歌的心中寒凉一片,目光带着几分冷意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皇上就这么笃定吗?若是我将中毒的消息告诉晋阳长公主,皇上也不担心吗?” 听到佟安歌的话,皇上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的之色,轻哼了一声:“你若是将这件事情告诉晋阳,自然,有人会为你陪葬,你这么聪明,不妨猜一猜,看看是谁,会因为你的愚蠢而丧命?”皇上说着,那双看向佟安歌的双眸里面尽是嘲弄的神色。 佟安歌的脸色微微一变,皇上这话的意思,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就是因为皇上知道了她和夙钰的关系,所以才下旨赐婚,命令夙钰娶傅吟雪,可是夙钰至今未娶,虽然是因为傅吟雪受伤未愈,但是夙钰的态度皇上已经看到了。 皇上又怎么会不明白俩人之间的情愫? 现在皇上摆明就是要用夙钰来威胁佟安歌,只要佟安歌不在乎夙钰的命,那么皇上自然也不会理会。 一旦佟安歌将今日中毒的消息泄露出去,告诉晋阳长公主或者是夙钰半个字,那么夙钰的命,恐怕也难留得住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脸色有些发冷。 皇上看着她眸中神色的变化,就知道自己这一局必定会赢,他脸上闪过满意的神色:“怎么样,是自己吃,还是让朕叫人给你喂下去?” 佟安歌没有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皇上,有谁会选择吃毒药? 见状,皇上看了一眼站在佟安歌身边的那两个内侍,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内侍一个将佟安歌按住,另一个取了一粒药,递在佟安歌的嘴边:“郡主,请。” 佟安歌蹙蹙眉,看向皇上,脸上带着几分倔强:“皇上,臣女并无过错,为何皇上要这么做?” 她是个惜命的人,即便是穿越到了古代,但既然活着,她就想要好好的活着,而不是无缘无故的被人喂一颗毒药。 皇上听着佟安歌的话,脸上嘲弄的神色更重:“朕杀人,你觉得需要理由吗?” 第291章 解药 佟安歌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昏黄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并不刺眼,但是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她回头,看着这偌大的皇宫,心中的感觉竟然在这一瞬间有一点麻木了。 耳边回响着是皇上的那句话: “朕杀人,你觉得需要理由吗?” 是她,她怎么就忘了,这可是古代啊,是封建君主专制的朝代,在这里的一切,都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说了算,他制定法度,为的是维护自己的权益,执行法度,为的也是维护自己的权益,他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王者,法度就是他统治这个社会的工具而已。 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上,又有什么比得上他身后的王座呢? “安歌,你没事吧?” 夙钰的声音传来,佟安歌一转头,就见夙钰正在养心殿的宫门外等她,见她出来,立刻上前,脸上还带着浓浓的担心。 看到夙钰这长脸的一瞬间,佟安歌的心颤了颤,脸上涌出一个笑容来,对着夙钰摇摇头:“没事。” 既然已经做出了牺牲,那就得对得起自己的牺牲,让自己的牺牲值得,不然岂不是白费了? 夙钰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眉头皱了皱,脸上的担心并没有退去:“皇上和你说什么了?”皇上的性格,夙钰太了解,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佟安歌的。 看到他这一幅担心的目光,佟安歌心中暖暖的,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几分:“不过就是警告我啊,让我以后收敛一点,别以为仗着你和晋阳长公主为我撑腰就为所欲为,除了这些,还能怎么样?” 她笑着说着,挑挑眉,脸上的神色变得认真了几分,看向夙钰:“不过说真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平日里太过嚣张了些?” 原本看佟安歌突然变得正经的脸色,夙钰还以为她要说什么事情,可是听到她口中问出来的话,夙钰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伸手,握住佟安歌的手,开口的声音带上几分宠溺:“不,在本王这里,郡主即便横着走,也是应该的。” “好啊你,还横着走,我是螃蟹吗?”佟安歌笑出声。 “郡主平日里这么嚣张,难道不是螃蟹吗?” “你……” 俩人笑闹的声音渐渐远去,夕阳下,将他们俩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又靠的很近,宛若一对璧人。 等他们越走越远,他们身后的宫道里,多了一个人影。 连峪看着俩人的背影,方才来人笑闹的声音早已经尽数传入他的耳朵,他想在方才在养心殿里,皇上让人给佟安歌喂下的那颗毒药,双眸闪了闪,原来,她真的会这样的蠢,自己中毒的消息,都不打算告诉夙钰吗? 想到这里,连峪的双眸眯了眯,他还真是好奇,佟安歌,会一直乖乖的等到毒发,自己死去吗? * 皇上将乔家的事情交由夙钰处理,因为事先夙钰早已经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很快,乔舒望所有的罪证都被揭发了出来。 一开始,乔舒望还拒不认罪,可是到了最后,种种铁证摆在他的面前,乔舒望的一张老脸,都像是死水一样,在也折腾不起半点波澜。 在京城里面赫赫有名的丞相府,也在顷刻之间被查封,乔家一干人等,全部被锁拿下狱,罪证查实,只等皇上的判决。 这两日,京城之中几乎都炸开了锅,谁也没有想到乔家会一夜之间从高高的云端摔下来,变得一无所有,还有宫中宠冠六宫的乔淑妃,也被褫夺了淑妃的称号,贬黜冷宫。 这样的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一时之间,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着乔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乔淑妃在宫中犯下了何等的过错,会被贬黜到冷宫里去。 佟安歌坐在酒楼里,一边吃着花生豆,一边听着人们的议论,挑挑眉,皇上果然下旨,将三皇子身份的秘密压了下来,毕竟这算是皇宫之中的秘辛,若是真的传出去,只怕会被天下人所耻笑的。 关乎到皇家颜面,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被允许传出去? “郡主,奴婢得到的消息,佟博彦还没有找到。”箐黎从包厢外面进来,对着佟安歌恭声说道。 闻言,佟安歌点点头,眉心却是忍不住蹙了蹙:“一定要打探到佟博彦的下落。”虽然佟博彦姓佟,但到底他的身上还留着乔家一般的血液,若是不将他看牢了,佟安歌总觉得这心中不太踏实。 再者,佟博彦之前一直在乔府待着,但是事发之后,他和永安公主一起消失了,乔家上下,即便严刑拷问,也没有人说出有关于俩人的下落。 佟安歌觉得,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郡主放心,这件事情王爷已经吩咐了,奴婢会仔细去查,王爷那边也派了人,一定会查到佟博彦的下落。” “嗯。”佟安歌点点头,将目光放到了远处。 她从宫里出来已经有七天了,她中毒的消息也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药王老头。 原以为凭借药王,无声无息的就能将身上的毒解掉,可是她没想到,这个毒药在药王看来,也非常的棘手。 药王为她把了脉之后,一向泰山之前不变色的小老头也在那一瞬间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 “老伯,我身上的毒,没有办法解吗?”看着老头有些严肃的脸色,佟安歌出声问道。 小老头眯着双眸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这毒,寻常的太医郎中根本诊断不出来,就如那个皇帝老儿所说,即便到时候毒发,郎中们诊断出来的也真是你身染疾病,根本诊断不出来中毒。”他说着,声音有些发沉。 “这到底是什么毒?”佟安歌不明白,站在法医的立场来看,凡有接触,必留痕迹,人一旦中毒而亡,尸体上肯定会留下中毒的痕迹,怎么会检查不出来呢? 人的机体在中毒之后,各个器官都会出现衰竭的现象,中医诊断就可以分辨出来是中毒还是生病,可是听着小老头的话…… “这种毒草并不是长在齐国,而是周国特有的一种毒草,老头我也是曾经听闻过,在医书上见过,并没有见到过实物,可是没想到,这种毒竟然会下在你的身上。” 佟安歌听着,心中也忍不住有些奇怪:“既然是周国的毒草,怎么我们大齐的皇上会有这样的毒药?” 小老头眯了眯眼,声音之中也带着几分担忧:“眼下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我们首先得想办法将你身上的毒解了,不然……”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此刻谁还不明白,如果不解毒,谁知道什么时候,佟安歌就一觉不醒了。 “老伯,这件事情,还请您不要告诉别人,只有我们俩个人知道。”佟安歌看向小老头,言辞恳切。 听到她这话,小老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和那小子不是黏糊的很吗?告诉他让他为你寻解药岂不是更快?” 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她倒是想,可如果夙钰知道…… 夙王府里面肯定有皇上派去的眼线,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皇上能够拿捏住夙钰,凭借这一点,也可推断出来。 “老伯,就当做是我们俩人之间的秘密吧。” 小老头看她神色严肃,轻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看着小老头这反应,佟安歌心中也知道,这算是答应了。 佟安歌微微叹口气,神智从回忆之中拉回来,若是现在派人去周国寻找解药的话,说不定还没有找到,她就挂了,这么一来一回的太耽误时间,所以只能她亲自去,但若是去的话,找个什么借口呢? 这是一个头疼的问题。 站在一旁的箐黎看着佟安歌的脸色变了变,很明显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忍不住出声问道:“郡主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没事。”佟安歌摇摇头,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平静,她这还是定力不够啊,若是在晋阳长公主和夙钰的面前,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正想着,包厢外面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点的菜好了。” “进来吧。” 店小二将菜盘一个一个的摆好,脸上笑得灿烂:“客官,我们这店里最近新推出一种果酒,酸甜可口,味道独特,客官要不要尝一尝?” 闻言,佟安歌挑挑眉:“那就来一壶。” “好嘞,马上就给您送来。” 店小二出去,很快就送果酒进来,佟安歌尝了尝,果然是味道独特:“箐黎,你也来尝一点,喝着还不错。” “是,郡主。”箐黎浅浅的抿了一口,然后点点头:“这香味很是独特,像是……像是奴婢小时候在潮州喝过的一种果酒。” “潮州?” “潮州是我们大齐东边的边境,毗邻周国,那边的风俗习惯,还有饮食,大多也参杂了一些周国的风情,奴婢当初听说,那种果酒,就是用周国特有的一种果子酿造而成的。” 佟安歌听着箐黎的话,目光闪了闪,周国啊…… “你对那边很熟悉?” 箐黎闻言,脸上闪过一抹怀念:“奴婢的家乡,就是潮州,只是家中受灾,流落在外。” 听到这话,佟安歌顿了顿,才道:“既然那边的果酒好喝,不如我们去尝尝看。” 第292章 野狗的尸体 原本以为这次乔淑妃的事情解决之后,皇上肯定会着手去处理夙钰和傅吟雪的婚事,但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皇上竟然按下不提,就连傅之焕入宫去请求过皇上的旨意,也被皇上一句“傅小姐既然病着,先好好养病,与夙王的婚事日后再议”给堵了回来。 夙钰对这件事情自然不会再议,因为他根本不会娶什么傅吟雪,皇上现在不催婚,他正好乐得清闲。 佟安歌听到这个消息,双眸眯了眯,她自然知道皇上是什么心思,现在对于皇上来说,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一个都快要死的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当初皇上下旨让夙钰和傅吟雪成婚,为的就是想要断了她和夙钰之间的联系,既然现在她都要死了,那么,夙钰和傅吟雪,成不成亲,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里,佟安歌勾勾唇,这皇帝老儿打的还真是好算盘,不过,她可不会就这么如他所愿的死了,她要好好的活着,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她就让那个死老头好好的看看,到底是谁命长。 只不过,她去周国的事情,不仅仅要瞒过皇上,更要瞒过夙钰。 “安歌,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晋阳长公主看着一大早就过来的佟安歌,笑着出声问道。 佟安歌对着晋阳长公主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面色带着几分严肃:“安歌有一事相求,还请母亲帮我。” 晋阳长公主见她这幅模样,脸上的笑意也褪去几分,变得严肃起来:“有什么事情,站起来说。” “是。”佟安歌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看向晋阳长公主的目光里面带着几分凝重:“安歌有事要去潮州,还想请母亲设法帮我隐瞒此事,确保除了母亲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 她思来想去,自己要离开京城这件事情,还需要与晋阳长公主商量,因为只有晋阳长公主帮忙,这件事情才能够瞒得滴水不漏,不然别说皇上那边,就连夙钰这一关,只怕是也过不去。 晋阳长公主听到佟安歌的话,眉头一皱,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不解:“安歌,你去潮州做什么?” “请母亲恕安歌此刻还不能说,但是潮州,安歌不得不去,还请母亲等安歌从潮州回来之后再做解释可好?”佟安歌言辞恳切。 的确,她不愿意欺瞒晋阳长公主,也不愿意说假话哄骗她,但是现在,那件事情又不能挑明,所以此刻她能说的,只有这些,就等着日后将身上的毒解了,再想办法将这件事情说清楚吧。 听到这话,晋阳长公主的目光变得严肃了起来:“安歌,你要去潮州此事事关重大,还要让母亲帮你瞒住京城里的所有人,总不能任何缘由都不说明,只一句回来解释,母亲就放心的任你去吧?” 潮州路途遥远,又远在周国毗邻,佟安歌在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这让晋阳长公主怎么能放心? “母亲,安歌不愿意说假话来哄骗母亲,可是此事,此刻当真不能言明,还请母亲恕罪,等到安歌从潮州回来,必定想母亲禀明缘由。”说着,佟安歌对着晋阳长公主重重的磕了一头。 她这话令晋阳长公主双瞳一缩,她也没想到佟安歌的心意竟然如此坚决,“你当真非去不可?” “是的,母亲。”佟安歌郑重的应道。 晋阳长公主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双眸闪了闪,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既然你有非去不可的理由,那母亲也不拦你,但是有一点,你自身的安危……” “母亲放心,安歌一定毫发无损的回来。” “那好。”晋阳长公主点点头:“你打算何时齐程?” “明日。”佟安歌说着,抬眸看向晋阳长公主:“母亲,此事还望母亲能够瞒住夙王殿下和皇上,半点消息都不能泄露出去。” * “刘叔,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到下个城镇?”佟安歌将车帘掀起来,对着外面正在赶车的车夫问道。 这位中年的车夫是晋阳长公主派给她的,一路上沉默寡言,每次就算是佟安歌开口询问,也不见得会多说几个字,不过,既是晋阳长公主派来的人,即便不用猜,也知道对方肯定武艺不凡。 “天黑之前。”刘叔惜字如金。 佟安歌放下帘子坐回来,看着对面脸色有些发白的小老头,出声安抚道:“老伯,您暂且忍耐一下,过一会儿就能到客栈了。” 这小老头看着一幅百毒不侵的模样,谁知道,竟然晕车。 他们出来这几日,小老头几乎天天脸色都发白,看的佟安歌心中满满都是罪恶感。 若不是给自己解毒,人家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至于跟着遭这罪啊。 “无碍。”老头摆了摆手,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一张脸上褪去了原来红润的血色,都有些蜡黄了。 等刘叔驾着车到了城镇找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佟安歌将小老头从马车上扶下来,因为小老头精神不济,连晚饭都没有吃,就回房睡了。 “郡主,不如明日我们先休息一日吧,这样下去,只怕……”箐黎犹豫的说着,声音里面带着几分担心。 这样下去,别还没到潮州,药王老伯就已经病倒了。 佟安歌点点头,这么赶路,老伯的身体肯定吃不消,还是明日好好休息一日,稍作歇息再说吧。 “你去准备些热粥还有糯软的点心备着,等到老伯一会儿醒了肚子肯定会饿。”佟安歌对着箐黎吩咐道。 箐黎应了一声:“小姐放心,奴婢会去准备的。” 交代完毕,佟安歌就回房了,她并没有发现,暗处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等到她的房门关上,从走廊的另一头走出一个人影,看着佟安歌房门的方向,那双眼睛里面尽是怨毒。 还真是冤家路窄,佟安歌,我就不信你每次都能那么走运。 * 因为接连几天的赶路,佟安歌也是累极,收拾过后躺在床榻上,很快,人就进入了梦乡。 客栈里面的各种响动也寂静下来,大家都陷入了睡梦之中。 佟安歌的客房外面,传来几声轻微的脚步声,有个黑影小心翼翼的走到佟安歌的门口,凑近门板,确认里面的人已经睡了,这才将一根极细的竹管从门缝捅了进去,外面轻轻一吹,便有一串迷烟在房间里面徐徐的散开。 那人在外面等了一阵,才撬开门,放轻脚步进去,一步一步朝着床榻的方向走去。 等他走到床边,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时,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举着手中的剑,狠狠的朝着床榻上的人捅去。 扑哧,浓郁的血腥味瞬间散开,握着刀子的那人眼底闪过一抹快意,正要拔出刀子再补上几刀,突然隔壁的房间传来响动,他的动作一顿,连刀子都来不及拔出去,迅速出了房间,掩好门,快步回到对面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客栈的二楼又重新恢复平静,刚才的动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到第二日天一亮,箐黎端着水盆进佟安歌房间正要伺候她梳洗的时候,左脚才刚踏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脸色猛地一变,手中的水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郡主!” 对面房间里一直注意着外面动静的人听到这一声疾呼,嘴边掠过一道轻蔑的神色,可是,还不等他脸上的得意之色加深,就听佟安歌的声音响起: “不知道是那个坏心眼儿的,脏了我这地方,你去叫店小二上来收拾收拾,这血腥味实在是呛人。”看着床榻上满满的血污,佟安歌冷哼一声,看来,是有人不想让她好了。 箐黎确认佟安歌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床榻上的血污只是一只被人用刀子捅死的野狗,这才松了一口气,迅速将门关上,压低声音:“郡主,这个客栈不太安全,我们今晚换个地方住吧。” “不用。”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眼底掠过几丝精光,不将这个人找出来就走,可不是她佟安歌的风格。 这么想着,她看向箐黎:“正好我们在这里歇上几日,你去好好照看照看老伯,可不要让老人家生病了。” “郡主放心,奴婢一定会精心照顾,只是郡主这边……”箐黎的声音带上几分犹豫。 他们这次出来,除了晋阳长公主知道,其他任何人都不知晓,就连夙钰也不知道,这万一佟安歌在路上出了什么岔子,别说晋阳长公主那边没有办法交代,就是夙钰那边,她死一万次也不够的。 箐黎的目光从床榻上已经死了的野狗身上收回来,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住客栈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佟安歌安抚道,大牢她都进过了,现在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客栈,想要她佟安歌的命,没有那么容易。 “去叫店小二上来将房间打扫干净,这件事情不要对外声张。”佟安歌叮嘱道。 “是,郡主,奴婢这就去。” 第293章 付先生 很快,客栈的店小二上来,将佟安歌房间里面的血污和野狗的尸体处理干净,一个劲儿的向佟安歌道歉,态度诚恳,生怕这件事情传出去对他们客栈造成不良的影响。 佟安歌本来也有自己的打算,并没有深究,只是换了一间客房之后,便将这件事情掀过去了。 可是此刻,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之中,屋里的温度因为主人的脸色陡然降了好几度:“你不是说一切妥当吗?怎么死的并不是佟安歌,而是一条野狗呢?” “我怎么知道?” 说话的这对男女,正是佟博彦和永安公主。 永安公主现在眼睛里面都能淬出寒冰来,她只要一想到她的母妃因为佟安歌那个贱人的歹毒计谋被废,她的外租家更是被抄家,她这心里的仇恨就像是滔天的怒火一样,越烧越旺。 旁边的佟博彦更是一脸的阴冷,他和永安公主在乔家被抄家之时逃了出来,一直想着找机会将佟安歌那个贱人千刀万剐,偶然得知佟安歌竟然带着人离开了京城,俩人便一直尾随而来。 佟博彦昨晚上偷偷潜入佟安歌的房间想要将她杀之后快,谁知道,他那一刀竟然扎死的不是佟安歌,竟然是一条野狗,这也太诡异了。 明明昨晚上那个房间里面住着的就是佟安歌,哪儿来的野狗? “你怎么知道?你能不能有点儿用处?你明明说要为乔家报仇,要为本公主报仇,你瞧瞧你现在这幅没有用的样子,你还能做什么?”永安公主愤怒的对着佟博彦喊道。 佟博彦现在心烦极了,被永安公主这么一吼,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怒声道:“别在我面前摆什么公主的架子,别忘了,你现在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尊荣,乔家一倒,你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回皇宫,说不定皇上即刻就废了你这公主之位!” “你放肆!”永安公主被他这话说的一怒,上前就要一巴掌朝着佟博彦挥过去。 可惜,她的手还没有碰到佟博彦的脸,就被狠狠的甩开,永安公主没有防备,整个人狼狈的摔倒在地上,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佟博彦,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这么对本公主!” “你最好认清楚现实,你已经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你可别忘了,你一把大火烧了傅家的账,皇上还没有找你算呢,现在乔家一倒,乔淑妃被废,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从前那个尊贵无比的永安公主吗?”佟博彦的话里满是不屑。 他这段时间都快受够了,动不动就摆出公主的架子,吓唬谁呢? 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个永安公主,走到哪儿人人都要恭维伺候着吗? 永安公主被佟博彦的话噎的脸色有些发青,但是她自己也知道,现在乔家已然倒了,乔淑妃也被皇上废了,还有她闯下的话,即便是回宫向皇上求情,可是没有乔淑妃护着,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处置了她的…… 想到这里,永安公主的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的难受。 这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佟安歌那个贱人所赐! 佟博彦看着地上一脸阴戾的永安公主,也能猜得出她心中在想什么,挑挑眉,开口的声音软了几分:“我们现在共同的敌人是佟安歌那个贱人,只要除掉了佟安歌,也算是为淑妃娘娘报了仇,等到皇上的气消了,你再去求求皇上,说不定,皇上开恩,还能将淑妃娘娘从冷宫里放出来。” 说着,佟博彦蹲下去将永安公主扶了起来:“你现在不要闹脾气,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的身份,传到皇上的耳朵里,那这件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佟安歌是晋阳长公主的义女,不管做任何事情都有晋阳长公主护着,任何人都不能动佟安歌半分。 所以,他们想要报仇,只能在暗中下手,将佟安歌千刀万剐。 * 夜晚,热闹了一天的客栈又重新安静了下来,走廊里面似乎都能听到客房里客人传出来微微打鼾声, 佟安歌房间外面,佟博彦一双眸子阴戾而又狠毒,他正欲将面前紧闭的房门撬开,突然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还不等他有所反应,只感觉颈间一麻,下一刻,人已经没有了意识。 等到佟博彦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没睁开眼,就听到房间里面传来一阵阴沉的声音: “公主,恕在下直言,你们这样做,根本就是愚蠢。”这声音说着,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冷嘲。 “你!”永安公主不忿的看着眼前的人:“佟安歌将我母妃害进冷宫,还有乔氏一门被抄家,难道本公主想要杀了她还错了?” 这严厉的争执令佟博彦瞬间回神,他睁开眼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就见房间里面站着一个一袭黑衣的中年男人,他的右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眉眼之间尽是狠厉,看上去第一眼,就叫人心中暗暗心惊。 这人,佟博彦从前在乔府的时候也见过,他记着约莫是姓付,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张嘴,还不等佟博彦的声音从嘴里发出来,那中年男人便凌厉的看了过来。 那样的目光竟然令佟博彦有那么一瞬间不敢于之对视,他强自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刚才是你打晕了我?”他现在都感觉脖子隐隐的发疼。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若是在下方才不阻止表少爷,只怕这会儿,表少爷都已经成为别人的刀下亡魂了。” “你!”佟博彦的脸色一变,那男人嘲讽的哼了一声:“表少爷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都斗不过佟安歌吗?因为你蠢。” 这样无情的批判瞬间令佟博彦的脸色更加难看,但是他想反驳却半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有勇无谋,只知道一味地冒进,这样的人能成什么大事,难怪你连一个小小的庶女都斗不过,只能被她打压的无法喘息。”中年男人的声音里面更带了些嘲弄。 佟博彦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旁的永安公主也是沉着一张脸,有些不悦的说道:“既然付先生说的这么轻巧,那你是有办法对付佟安歌那个贱人了?” “对付佟安歌,绝对不仅仅是让她死这么简单。”付先生说着,双眸变得更加阴戾了几分:“想想佟安歌背后的人,难道郡主和表少爷觉得,乔淑妃的覆灭,乔家的覆灭,都是佟安歌一个人所造成的的吗?” “可若不是佟安歌,我母妃怎么会被父皇打入冷宫?”永安公主的声音里面尽是恨意。 “若是没有夙王相帮,没有晋阳长公主相助,单凭一个佟安歌,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付先生看向一旁的永安公主:“公主殿下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觉得,夙王会倾心于殿下吧?” “夙王那是被佟安歌那个贱人迷惑了!”永安公主急声否认。 “是吗?那公主殿下可曾见过其他任何人,能如此迷惑得了夙王?” “我!”永安公主一窒,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她旁边的佟博彦却在此刻反应了过来,双眸眯了眯:“付先生说的不错,我们要对付的,绝不仅仅只是佟安歌一个人。” 就算是杀了佟安歌,也减不了他心头的这些仇恨! “不错,杀了佟安歌,乔淑妃依然在冷宫之中,乔家上下,也依然被关在大牢之内,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准机会,一击必中,将佟安歌背后的所有人都拉下水,重新洗刷乔家身上的冤屈。”说着,付先生的双眸眯了眯:“佟安歌通敌叛国的罪名,可没有那么容易洗刷干净。” “那先生的意思是……” * 佟安歌精心布置,等了一晚上,却不见有任何动静,接下来的两天,客栈里面风平浪静,就好像前几日晚上发生的那件事情只是人们的幻觉一样。 箐黎都觉得有些纳闷:“郡主,会不会这件事情只是个巧合?” “巧合有人将死狗的尸体扔在我的床榻上?”佟安歌冷嗤,她可不相信有这么凑巧的巧合,更何况那把刀…… “这把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但是识货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把匕首的质地并不普通,有谁会拿着一把质地不凡的匕首去杀一只野狗? “可郡主……” “好了,我们也在这里休息了好几天了,今日一早老伯还问我们什么时候上路,你快去收拾吧,过会儿我们就上路。”佟安歌打断箐黎担心的话。 箐黎应了一声:“奴婢这就去准备。” 等佟安歌的马车从客栈离开,这时候,那位付先生从客栈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出来,看着佟安歌远去的马车,眼底尽是冷厉。 永安公主和佟博彦也出来,永安公主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忿,狠狠的咬着牙,她觉得,让佟安歌这样走了,简直是便宜她了。 可是现在,她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永安公主? “公主莫要生气,想要让敌人永无翻身之地,那就要先摸清楚对方的意图再做打算,一位的贪图冒进,非但不会取得任何的成功,还可能将自己的所有都搭进去。”说着,付先生转头看向永安公主: “公主在佟安歌的身上都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还没学会这个道理吗?” 第294章 潮州贾府 “郡主,再过小半日,就要到潮州了。”箐黎看着外面的景致,心情也雀跃了起来,毕竟怎么说,这里也是她的家乡,虽然小时候日子过的凄苦,可是没有哪个人会不想念家乡的。 佟安歌朝外面看了一眼,目光落在马车里的小老头身上:“老伯,很快就到了。”这几日,虽然小老头晕车的情形不像是一开始那么严重,但到底人老了身体不舒服,这几日小老头的精神还是恹恹的。 “嗯。”淡淡的嗯了一声,小老头继续靠在马车壁上假寐。 等到佟安歌他们的马车进了潮州城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夜晚,如箐黎所言一般,这潮州城临近周国,习俗风情也与周国相似,佟安歌他们找了客栈住下,就见客栈里面的布置和酒菜也与齐国的有些差异。 “几位客官是从外乡来的吧,那一定要好好尝尝我们这里的酒菜,别有一番滋味呢。”小二热情的对佟安歌他们介绍道。 佟安歌笑着点点头:“那就先上几样招牌菜,还有一壶好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 等店小二下去,佟安歌朝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这客栈里面的客人格外的多,而且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好似有什么热闹的事情要发生了。 “客官,您要的酒菜都送上来了。”店小二将酒菜端上来摆好。 佟安歌趁机问道:“小二哥,请问这潮州城,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吗?我看你们这客栈里面很是热闹啊。” “客官,这您可问对人了,最近这几日,我们潮州城最大的商户贾老爷家为女儿选婿,摆流水宴,邀请全城的相亲们都去凑凑热闹,贾家家大业大,好友遍布天下,所以这几日在潮州城的外乡客人,十有九八是冲着贾老爷家的喜事儿来的。” 听到店小二的话,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好奇,这个贾家,还真是家大势大,为女儿选婿都能弄出来这么大的阵仗,还摆流水宴,这都快赶上皇上为公主选驸马的架势了。 “看来这位贾老爷还真是有钱,大摆流水宴席,除了宴请全潮州城的相亲们,竟然还有这么多外乡的宾客,这家底还真是不俗。”一旁的箐黎忍不住说道。 “那是,都说贾老爷家的金银,富可敌国,贾家可不只是一般的商贾之家,在周国,贾家可是结交了不少的达官显贵,据说周国皇室的皇子,还与贾家交好呢,这要是谁能娶得到贾家的小姐,那可真是够逍遥快活好几辈子的了。”店小二说的喜滋滋的,就好像自己是贾家人一样。 等他将菜盘摆好离开,佟安歌的双眸微微眯了眯,贾家和周国的达官权贵还有来往?那他们这次寻解药,岂不是…… 想到这里,佟安歌忍不住看向身边的药王小老头,小老头的目光也微微闪了闪,说道:“既然贾家大肆宴请宾客,那这两日我们在潮州城,也可以去看看。” “嗯,先吃饭吧。” 几人在客栈里住下,佟安歌吩咐箐黎出去打探消息,很快,箐黎就掌握了这个贾家大部分的资料。 贾老爷贾云岫,生有一女贾嫣然,生的貌美,而且天资聪慧,只是有一点很奇怪,这贾小姐今年已经二十有余,却一直没能寻得到如意郎君,这贾老爷着急,所以才举办了这样一个选婿的宴会,想要从众多的好男儿之中选出一位年轻才俊娶了自己的女儿,将来也好继承贾家的家业。 听着箐黎的汇报,佟安歌忍不住挑挑眉:“这贾小姐都已经二十多岁了,还未出嫁?” 她倒不是觉得二十多岁是晚婚,只是在这个早婚的古代,女子大多十六七岁都普遍已经出嫁,像是这个贾小姐二十多岁了还未出嫁的,实在是听着让人觉得有些稀罕。 “是啊,都说这贾小姐才艺双绝,貌若天仙,但就是这些年都没能寻到个合适的郎君,看来还真是应了一句话,没有十全十美的。”箐黎说着,口中叹息了几声。 而佟安歌听着,却不觉得真的是这样,这贾小姐这么大岁数还未出嫁,原因应该不仅仅只是没有寻到合适的如意郎君这么简单吧? “走吧,挑两套男装,我们也去贾家凑凑热闹。”佟安歌对着箐黎说道。 他们这次来到潮州,虽然说听药王老头说那种解药在周国有,但这也仅仅也只是个微弱的线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既然那个店小二说这个贾家与周国的很多权贵都有结交,那不如,她们就先去贾家打探打探消息,说不定,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 贾家很好找,这满大街上都是在议论贾家的,随便找人打听一下,佟安歌就和箐黎找到了贾家的大宅。 朱红色的漆门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院子里面布置的一片喜气洋洋,到处都挂着大红色的绸花,还有张贴着喜字的灯笼。 佟安歌挑挑眉,看来这位贾老爷这一次是非要将女儿嫁出去不可了? “我们进去看看。”佟安歌对着身边的箐黎说了一声,抬脚朝着贾府的大院里面走去。 那个店小二说贾府大摆流水宴,看来是不需要请帖了。 果然,门口的家丁喜笑颜开的恭迎佟安歌进去,贾府里面的洋溢的喜气扑面而来。 “这位公子,百花苑在这边,请公子随婢子这边来。” 刚进院子还没走几步,就有一个花容月貌的紫衣婢女迎上来,恭敬有礼的声音宛若百灵鸟的叫声,清丽动人。 佟安歌挑挑眉,看来这贾府还真是不同凡响,连府中的丫鬟下人都这般貌美,也不知道贾家的小姐是何等模样了。 “多谢。”淡淡的说了一句,佟安歌心中暗想,百花苑,贾府接待客人的地方设在百花苑,还是说有什么别的安排? 像是察觉到佟安歌心头的疑惑,那个紫衣婢女笑盈盈的解释道:“我们老爷给小姐选婿的宴会就设在百花苑,公子不妨去试试,说不定还能雀屏中选。” “承你吉言。”佟安歌淡淡一笑,跟着紫衣侍女穿过月亮门,正要朝前走,突然眼前一花,一个人朝着自己直直的撞上来,她半点防备也无,就那么结结实实的与对方撞了个满怀。 “唔……” “公子……”身后的箐黎见状惊呼出声,快速上前扶住差点儿被撞到的佟安歌。 “公子,没事吧?”箐黎担心的问道。 “没事。”佟安歌摇摇头,站直身体,这才看向方才撞自己的人。 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穿着与身旁紫衣婢女同款服侍的女子,此刻,对方正蹙着秀眉,瞪着一双水盈盈的双眸瞪着自己,许是方才撞得那一下撞疼了,她伸手揉着自己的胳膊。 “小……珠儿,你怎么这样不小心?”紫衣婢女见状连忙上前,检查了她身上没有什么伤势,这才将她拉在自己的身后,面带歉意的看向佟安歌:“府中的丫鬟不懂事,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无碍。”佟安歌的目光从那个女子身上收回来,双眸微微闪了闪。 紫衣婢女低声交代了那女子几句,这才带着佟安歌继续往百花苑的方向行去。 等到了百花苑,紫衣婢女对着佟安歌福了福身,说了一句公子请便,便急匆匆的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略带焦急的步伐,佟安歌挑挑眉,自己这是不小心发现什么了吗? 一旁的箐黎见状,开口说道:“看来刚才那位撞了小姐的婢女,不是普通的女子。” 佟安歌笑了一声,并没有说话,那个女子肯定不是普通的身份,不然刚才那个紫衣婢女也不会紧张成那样了。 “我们先进去。” 俩人进去,百花苑里面聚集了不少的年轻公子,都一脸的跃跃欲试,双眼冒光。 不管这贾家的小姐是不是如传说中长得天仙一般的模样,单凭贾家这家底,就能让人削尖了脑袋挤进来了。 贾老爷家大业大,富可敌国,可是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要是谁娶了贾家的女儿,那还不是相当于继承了整个贾家的家业? 这样的好事儿,天下的男人哪个不愿意? 自然,佟安歌来贾府,当然不是存的见贾小姐的心思,她从一进来开始,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整个贾府,心中盘算着先将贾家的动静摸清楚了,然后再想办法实现自己的目的。 这百花苑里,果然如名字一般,整个院子里面姹紫嫣红的,就好像是来到了花的海洋一样,就连院子里面的雕梁画柱上雕刻着的也都是娇艳欲滴的百花,看着叫人叹为观止。 不过,佟安歌蹙蹙眉,现在时节已经是初冬,虽然说潮州没有京城那么冷,可也不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啊。 正想着,高台上在这时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女音: “这百花苑是我们贾府的花园,因为院中有一处香汤所在,再加上地势问题,所以百花苑的温度比外面都会暖和一些,种植在此院中的百花也会常常盛开不败。” 高台上婢女的话落,立刻引起院子里众人的赞叹,窥一斑而知全豹,这贾府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第295章 贾府选婿第一关 就在佟安歌以为贾府的选婿是以作诗题词对联猜谜一类的比拼开始的时候,却见几个身着淡粉色罗裙的女婢从外面鱼贯而入,手中捧着清一色的锦盒。 众人看着这几个婢女,脸上心中尽是好奇,想着今日贾府正式开始选婿,也不知道这贾老爷到底是出的怎么样的题目,难道这题目就在锦盒里? 人们都好奇的盯着那几个锦盒,佟安歌也挑挑眉,这贾府家大业大的,贾老爷膝下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这选婿肯定会是严上加言,不知道这锦盒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正想着,就听高台上的婢女开口道:“各位,今日是我们贾府选婿的第一关,只要通过者,三日之后便可以来参加第二关,下面的这些锦盒里面,就是今天过关的条件。” 听着这话,佟安歌双瞳微微一缩,过关啊? 难道贾府给的考题,不是那一类酸文如墨的比试吗? “快让我们看看是什么试题啊?” “就是啊,你们贾府设置的什么关卡啊?” “ 周围的议论声迅速响了起来,人们都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当然,像是贾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那简直就是豪门,纵然是倒插门,上门女婿,也有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来。 看着这热闹的景象,佟安歌失笑,心中忍不住想,自己若是个男的,穿越过来,碰到这样的好事儿,恐怕也会忙不迭的冲上来的! “各位稍安勿躁,在第一关开始之前,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需要大家作答。”女子说着,面上笑意温婉:“请各位在纸上写下自己最为喜欢要紧的人,或者是物,并留下自己的姓名。” 在场的男子听到这话,脸上皆是闪过一抹惊疑,然后都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会出什么刁钻的问题,没想到只是写自己的喜好啊! 佟安歌闻言也挑挑眉,双眸闪了闪,心中正想着这贾府的套路,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温婉娇吟的声音: “公子,请。” 回头,就见一个婢女已经走到自己的身边,手中的托盘里面放着笔和纸。 佟安歌本想要拒绝,可是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伸手,在纸上刷刷的写下一行字,落款的名字写下安桐两个字。 “有劳。” 那婢女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佟安歌,端着托盘离开了。 等到百花苑里面所有的公子都写完之后,高台上的婢女弯唇笑笑:“接下来,就请各位参加今天的第一关。”她说完,对着那几个端着锦盒的婢女点点头,众人就见那几个锦盒缓缓的打开。 几乎是立刻,人们争先恐后的朝着那几个锦盒里面看过去,想要看清楚里面放着的东西是什么。 从佟安歌这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距离她不远的那个婢女捧着的锦盒里,放着的居然是一个……九连环! 九连环? 佟安歌向前走了几步,就见其他的几个锦盒里面放着的是孔明锁,七巧板,华容道……都是一些益智类的玩具,看的佟安歌有些目瞪口呆。 不只是她,在场的公子们见状也都是一头雾水的,没有弄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甚至 有人开口问道:“这……这是不是拿错了?” 既然是过第一关,怎么都拿出一些小孩子玩耍的玩意儿来,这不是搞笑来的吗? 高台上的婢女面色含笑:“诸位公子请了,这就是我们今天的第一关,是我家小姐亲自所设,各位公子可以去挑选自己熟悉之物,一炷香的功夫内,若是能够解开,就当通过第一关。” 听到这话,众人面色闪了闪,都上前去挑选了一样玩具,想着小孩子戏耍的玩意儿,一炷香之内,闭着眼睛也能解开了。 佟安歌走过去,从锦盒里面取出最后的一个九连环,勾勾唇,从前小的时候,外公总是让她去解这些费脑子的玩意儿,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派上了用处。 不慌不忙的解开九连环,佟安歌抬头看了一眼,发下周围的好多公子都微微皱着眉头,发愁一眼的看着手里的玩具,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戏耍的玩意儿,可是谁能想到,竟然还有些门道,这么解也不对,那么解也不对,还真是邪了门儿。 佟安歌将解开的九连环递给一旁做记录的婢女,那婢女笑笑,然后记下佟安歌的名字。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到了,这百花苑里面原本聚集了几乎上百位公子,可是到最后,按照要求过了第一关的竟然只有二十多个人,顿时,百花苑里的气氛就有些低沉。 “所有通过第一关的公子可以去领取一个玉牌,作为第二关入场的通行证,没有通过的公子去领取一个木牌,我们府中还有其他的安排。” “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顿时有人开口问道。 “各位公子不用着急,请先领取自己对应的木牌,第一关没有通过者,也不代表不能进入最后的选试。”婢女弯唇笑道。 听到这话,那些没有通过的公子们脸上绽开一抹笑意,欣欣然的去领取木牌了。 佟安歌看着手中小巧的玉牌,微微勾勾唇,看起来,这贾府还真是有趣极了。 “小姐,你真的要参加贾府的选婿比试吗?” 从贾府的大门出来,箐黎看向佟安歌,忍不住出声问道。 佟安歌此行隐姓埋名,不能泄露半点有关于身份的线索,不然被人知道传到京城,那事情就不妙了。 可是参加这个贾府的选婿比试,佟安歌身为女子,若是…… “玩玩而已,看看贾家究竟想选出一个怎么样的女婿。”佟安歌弯唇笑了笑,回头看向旁边忧心忡忡的箐黎:“怎么,担心我被贾家小姐看上以身相许,不要你了?” “小姐又取笑奴婢!”箐黎被佟安歌打趣的忍不住说了一句。 佟安歌勾勾唇:“放心,我有分寸的。” 她来贾家,是为了找到看能不能与周国搭上线的法子,参加选婿比试,也是为了尽快见到家老爷而已。 佟安歌带着箐黎一路朝着客栈的方向走,潮州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来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的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紧紧的盯着她们,直到俩人进了客栈,那人才转身离开。 “果然如付先生所料,佟安歌去了贾府。” 永安公主从外面进来,看向站在窗边的中年男人,将刚才收到的消息说出来。 那付先生闻言,身形并没有动,甚至连脸上也没有半点波动,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出声,就在永安公主还以为对方没有听见的时候,他淡淡的声音才传来:“虽然我现在并不知晓佟安歌来潮州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安歌郡主离京,晋阳长公主府传出来的消息是佟安歌在养病,可见佟安歌此次离京一事,是为了掩人耳目。” 听到这话,永安公主的眼底闪过一抹凌厉:“既然如此,我们就该将消息传到京城,告诉我父皇,请他下旨处置佟安歌,她是父皇亲自册封的郡主,如果没有父皇的旨意,离京可是……” “可是什么?”付先生转头,那双如古井一般的双眸看向永安公主,瞬间,永安公主忍不住心中一抖,身上无端泛起几丝凉意。 说起来,她深受皇上宠爱从未惧怕过任何人,可是在这个人的面前,永安公主却从心里感觉到有些害怕。 但是她毕竟是一国公主,若是就这么被人压下去还哪儿有什么公主尊严? 想到这里,永安公主硬着头皮开口:“这个消息传回京城,父皇肯定会下旨严惩佟安歌,到时候,我们直接要了她的命,看看谁还能救她?” “如果佟安歌的命真的这么容易就能丢掉,公主千金之尊,怎么会被她逼迫到如此境地?”付先生说着,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嘲讽。 “你!”永安公主脸色一变,顿时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她毕竟是堂堂公主,哪里允许别人这样说她!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佟博彦闻言目光闪了闪,看向付先生:“那付先生有什么打算?” “想要佟安歌的命,就不能让她离开潮州!”付先生的声音之中染上几分阴戾:“佟安歌既然不能表明身份,那在潮州,没有人可以救她!” “付先生的意思是……”佟博彦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精锐之光。 “最近这几日,你们都不能轻举妄动,免得让佟安歌发现了踪迹,一切行动必须要听从我的吩咐。”付先生说着,眯了眯眼,这一次,他要让佟安歌有命出来,没命回去! 永安公主不明白付先生的意思,可是她听到这几日的行动处处要受人钳制,心中就一千个一万个的不爽起来,这一路上,就因为付先生,她都一直憋着不能发作,这会儿,那不满更是达到了顶峰。 付先生好似看出来永安公主心中的不乐意,那双不起任何波澜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声音清淡:“若是公主殿下不想报仇,想坏了大事,让那佟安歌继续逍遥自在的活着,那我也不拦着你!” 第296章 绿雅轩 贾府的第二场比试,并不在百花苑。 三日之后佟安歌到了贾府门前的时候,有婢女确认过她手中的小玉牌,便领着她一路朝着贾府里面行去。 穿过无数的回廊,过了响水桥,还有许多的亭台楼阁,虽然已经见识过了贾府的财力雄厚,但佟安歌心中依然暗暗吃惊,富可敌国这四个字用在贾府的身上,可一点儿都不为过。 一路跟着那婢女往前走,佟安歌嗅到空气之中似乎渐渐的弥漫上了一层香味,香香甜甜的,叫人心头很是愉悦,忍不住继续再嗅几口。 可是很快,佟安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她嗅着空气之中的香甜,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飘飘荡荡的,而此时,前面传来一阵靡靡的雅乐声,更是撩拨人的心弦。 她的双眸闪了闪,看了一眼旁边半点异色都没有的婢女,挑挑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公子,就是这里了。”婢女将佟安歌领到一款宽阔的院子里面,恭声说道。 这院子和三日前佟安歌见到的百花苑大不相同,若说百花苑是百花争放,这里这是绿意盎然,偌大的院子里面除了绿色,并没有半点姹紫嫣红。 “这是绿雅轩,公子请屋里稍坐。”婢女将佟安歌领进正厅。 “有劳。” “公子客气。”婢女说了一声,转身朝外走了。 佟安歌看着房间里面摆放的也都是绿意葱葱的盆栽,将整个院落和房间点缀的生机勃勃,令人好像置身于春景之中。 “这贾府还真是大手笔,若是谁能娶了贾家的小姐,恐怕下下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跟在佟安歌身边的箐黎忍不住说道。 这样的院落,就算是京城里面的晋阳长公主府还有夙钰的王府也比不上。 虽然不说有皇宫那样大的可怕,可却也叫人叹为观止了。 佟安歌倒是没想这么多,她在正厅里面的这些人面上打量了一遍,都是那一日在百花苑之中顺利通过第一关的公子,只不过,这个正厅之中加上她,才只有十一个人。 其他的那些公子显然也很是好奇今日的第二关会是什么样的,有了第一关的经验,这会谁也不觉得接下来贾府的试题会按常理出牌了。 约莫在正厅里面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外面有两个粉衣婢女娉娉婷婷的走进来,对着诸位公子福了福身,开口说道:“诸位公子都顺利的通过了第一关,今日的第二关,就在这绿雅轩之中进行。” 听到粉衣侍女的话,靠门口的一个公子率先开口道:“那一日通过第一关的人数不是有二十三个吗?怎么今日绿雅轩之中只有我们十一个?” 粉衣女子弯唇笑笑,娇姿柔态令人心驰神往:“其他的十二个人,已经淘汰了。” “啊?”正厅里的几位公子惊讶出声,不明白这比试还没开始,怎么就淘汰了? 佟安歌却是双眸闪了闪,心中依然明了。 方才她在跟着领路婢女来到这绿雅轩的路上,穿过最后一个香榭楼阁之时嗅到的香味以及听到的雅乐声,就是今日第二关的入门考验。 若是她所料不差,那香甜的气味之中必定加了什么可以让人惑乱心智的东西,还有那雅乐之声。 那些被淘汰的,应该就是没过那一关吧。 尽管正厅里面的公子都面带好奇,可是粉衣婢女却没有继续开口解释,笑盈盈的从旁边侍女的手中取出一卷画轴,绽开,呈现在大家的面前:“这画上之物就是今日的考题,诸位公子要将这画上的物件找到,才算是过关!” 佟安歌朝着那画卷看了过去,将那上面画着一个惟妙惟肖的拨浪鼓,看上去很是可爱。 挑挑眉,佟安歌心中好奇,难道真的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大厅里面的其他公子简装却是忍不住皱眉,不明白这贾府到底是选婿,还是想耍着玩儿,怎么净出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各位公子,画中之物就在绿雅轩之中,一个时辰为限,找到的人,就算是通过第二关。”粉衣婢女说着,福福身,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正厅。 她出了院子,院门也徐徐的关上,偌大的院子里面只剩下这些过来参加第二关的公子们,并没有任何贾府的丫鬟下人。 “这贾府到底是想挑个什么样的女婿啊,怎么都出有些怪题?”有位锦袍男子忍不住开口道。 他身边的另一个公子也出声道:“是啊,这样的比赛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我们既然是来参加比试,那自当遵循贾府的规则,开始寻找那画中之物吧。” “是啊,走吧……” 正厅里面的公子们陆陆续续的出去,唯有坐在最里面的一个白袍男子并未动。 佟安歌朝着他看过去,就见那男子正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俊朗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来,一双眸子更是遮的严严实实的,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那男子睁开眼,澄明的目光一瞬间对上佟安歌的双眸。 俩人对视的那一瞬间,好似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俩人之间铺展开来,但也只是一瞬,那男子就重新闭上眼睛,继续假寐了。 箐黎跟着佟安歌从正厅出来,忍不住低声说道:“郡主,刚才那个人好奇怪啊。” 别人都是着急忙慌的去找画中之物,那个人倒好,悠闲的在那里面坐着睡觉,难道,这人就这么笃定,自己能找到? 佟安歌却不这么想,今天这第二关看似简单,实际上,肯定没那么容易找见,而且她刚才在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这个绿雅轩不像是寻常的院子,说不定找东西是其次,真正要考验他们的,是这个院子。 “好了,我们先找东西。”佟安歌说着,继续往外走。 方才她们进来的前院,并不太大,除了院子里郁郁葱葱的绿植,其他地方几乎一览无余。 不过佟安歌认为,贾家的第二关,虽然表面上看着只是寻物这么简单,但肯定不会将画上的那个拨浪鼓藏到这些绿植之中,不然那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她看了一眼争相在院子绿植丛中寻找物件的公子,勾勾唇,抬脚朝着后院走去。 俩人到了后院,却发现偌大的后院里面空无一人,佟安歌心中正诧异,回头,却见刚刚还跟在自己身边的箐黎也不见了。 “箐黎,箐黎?”连忙叫了几声,可是却没有人应声,不仅如此,她似乎还听到周围传来自己的回声。 一瞬间,佟安歌的脸色皱起,立刻抬脚朝着自己方才进来的地方出去,却发现外面并不是刚才的绿雅轩,而是另一处院子,看着和绿雅轩如出一辙的种着绿植,可是那些植物却并不想同。 佟安歌的心有些下沉,她确定自己并不是迷路,也没有走错方向,可是为什么从同一个方向出来的院子却不相同呢? 而且,最令她惊奇的是,箐黎呢? 佟安歌将周围找了一圈,确定这个院子里只有自己一人,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沉色。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这个院子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但是佟安歌猜测,大约自己找不到画里面的拨浪鼓,或者是不到时间,可能是出不去的。 箐黎只是她的随从,并不在比试之列,想必现在还在方才的那个院子里。 想到这里,佟安歌开始仔细的在院子里找了起来。 可是她找老半天,别说是画中的那个拨浪鼓了,就连任何一个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找到,皱眉,佟安歌不禁有些气馁。 这还真的是在闯关啊! 正想找个地方歇歇,可她才刚坐下来,突然看到前面人影一闪,佟安歌心头一紧,快步站起来朝着那个人影追去。 一路跟着那人影穿过后院,等佟安歌反应过来,想到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这个人影跑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此刻林佳期的面前,根本不是刚才熟悉的那个院子,而是换成了另一处鸟语花香的院子,本来也没什么,可奇就奇在,这院子里面所有的花花草草,还有树木一类的,都并非是实物,而是有玉石,还有金银珠宝一类的堆砌而成。 玉做的树干,金子雕刻的花朵,上面还有闪闪发光的宝石,整个院落看起来金碧辉煌,简直金光闪闪。 佟安歌瞪大双眼,忍不住惊讶一声,这贾府,富可敌国都到了这地步?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树干,玉质触手温润,质感细滑,饶是佟安歌并不是懂玉的行家,也能猜得出来这玉价值不凡。 正想着自己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听到一阵优雅的琴声传来。 佟安歌抬头,透过院子里面郁郁葱葱的花树看过去,隐隐约约看到前面花亭里面正坐着一个女子,素手拨琴,琴音袅袅,周身如梦似幻,给人一种好似来到仙境的感觉。 顺着琴音,佟安歌一路走近了花亭,就见一个身着蓝色流仙裙的女子在花亭里面抚琴。 “姑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虽然不忍打断这琴音,但是想着自己还得尽快弄清楚方位,佟安歌便上前出声问道。 她的声音,令那琴音戛然而止,女子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佟安歌,唇边挽出一个温婉的笑来。 第297章 蓬莱仙阁 “公子是在问我吗?”女子的声音清脆动听,好像那婉转的黄鹂鸟一样。 单单只是听这声音,就能让人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心中生出几分喜欢来。 佟安歌看着眼前女子,样貌出众,装扮精致,心中猜测,难道这就是贾府的小姐? 可她感觉好像又不太像啊,但如果不是的话,这个院子如此的精致奢华,难道不该是贾府小姐的院子吗? 对面那女子在佟安歌打量自己的时候,面上的笑意不变,温温婉婉的就那样坐着,大大方方的任由佟安歌打量,那双含笑的眼睛弯弯的,仿佛会说话一样。 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气质,佟安歌感觉自己如果是个男的,恐怕就会拜倒在此女子的石榴裙下了。 “冒昧打扰姑娘,还望姑娘见谅,我想向姑娘打听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佟安歌客气的说道。 面对这样的美女,任谁也不忍心大声对她说话吧! 就好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唯恐声音高了将这仙女吓走了一样。 那女子听到佟安歌的话,弯唇,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公子,这里是蓬莱仙阁。” 闻言,佟安歌挑挑眉,蓬莱仙阁啊,看着像是仙境,名字听起来更是像仙境了,看着也倒是个好地方,贾家当真是大手笔。 “那姑娘是这里的主人吗?” 女子点点头:“是的,这蓬莱仙阁,正是小女子的居所。” 佟安歌心中更加疑惑,难道,眼前这位真的是贾小姐? 不过她倒是对贾小姐没什么兴趣,来贾府也不过是想接近贾老爷而已,便开口问道:“还请姑娘指路,怎么从这里回到绿雅轩?我方才从那边过来,此刻迷路了。” 她确实是迷路了,这绕绕弯弯了半天,越绕越迷糊,别说是绿雅轩了,就连刚才的那个院子都找不见了。 佟安歌就不明白了,这贾家到底是有多大! 那女子听到佟安歌的话,唇角勾起,带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来,她缓缓的站起,朝着佟安歌走过来:“公子既然来了,不如坐下来陪我聊聊天,我一人在这里也实在是孤单,每日只有琴为伴,公子陪陪我可好?”说着,女子的声音似乎带上几分哀婉,幽幽怨怨的,听起来可怜极了。 饶是佟安歌一个女子都觉得这样的声音令自己心头一酥,这要是换了其他男子,恐怕早就忙不迭的应了。 “还请姑娘见谅,我有要事在身,若是姑娘想请人相陪,等我办完了事情,再来陪姑娘说话可好?”佟安歌说道。 听到她这么说,女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一张丽靥变得可怜兮兮的,原本含笑的双眸此刻变得水盈盈雾蒙蒙的,可怜兮兮的看向佟安歌:“公子,你就陪我说一会儿话好不好?我可以为公子抚琴,我这里还有果子酿造的美酒,公子陪我尝一尝,哪怕只是片刻,好不好?” 女子的声音过于楚楚可怜,听着这样凄楚哀求的声音,让人真是不忍心拒绝。佟安歌忍不住蹙蹙眉,想要说拒绝的话,但是看到女子脸上恳求的表情,心中无端的生出几分同情来,点点头:“那好吧,我只能陪你片刻。” 见佟安歌应允,那女子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来,牵着佟安歌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然后拿起旁边精致的酒壶为佟安歌倒酒:“公子,这是用蓬莱仙阁特质的果子酿的酒,很是香甜,公子尝一尝。”说着,女子端起酒杯喂到佟安歌的嘴边,笑盈盈的看着佟安歌,一双眸子里含情脉脉。 那模样,那口气,那动作,佟安歌猛地一愣,身体往后撤了撤,脸上干干的笑了一声,从女子的手中接过酒杯,说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女子也不恼,脸上的笑容不散,在佟安歌的旁边坐了下来:“公子请用。” 此刻佟安歌心中觉得有几分怪异,这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她怎么感觉越来越火热了呢? 若说刚才她看着这女子还像是一朵绽放的白百合,那么现在,这个女子眼底燃起的情愫,令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更加艳丽几分,仿若一朵绽放的红玫瑰,简直要将人都湮没在其中了。 这样的风情万种,柔情似水的,真的是要将人的心都化了。 佟安歌见过不少的美女,可从没有一位像是眼前这样的。 “不知姑娘芳名?”佟安歌开口问道,她得先确认一下这是不是贾小姐啊,如果是的话,对方又怎么喜欢自己,那说不定还能通过贾小姐和贾老爷套套近乎啥的…… 这么想着,突然佟安歌的脑海里面闪过一抹怪异,她怎么觉得自己现在想的有点儿奇怪呢?像是思维都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了。 “小女子名唤霓仙,公子唤我仙儿便好。”说着,这女子的声音更加柔肠百结起来。 佟安歌挑眉,霓仙?又住在蓬莱仙阁,人长得还这么漂亮,这贾老爷不只是有钱,还生了个仙子一样的女儿吧? “好名字。”佟安歌弯唇笑了笑。 那女子听到佟安歌的赞叹,脸上的神色更柔:“公子喜欢便好。”说着,双眸微微敛了敛,脸上含羞带怯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白嫩的脸蛋就变得红艳了起来,那双眸子里面也带上了几分春色,整个人看起来美艳极了。 “公子,快喝啊,这酒是仙儿亲手酿的呢。”女子说着,伸手又将酒杯朝着佟安歌嘴边推了推,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搭在佟安歌的手上,那绵柔滑腻的触感,瞬间,佟安歌就觉得好似又一只羽毛轻轻的在自己的心上拨撩着,叫人欲罢不能。 她的眼神变得迷蒙起来,看着眼前美艳的女子,忍不住点点头:“好,好……” 说着,手中的酒杯就要朝着唇边靠过去。 就在那清冽香甜的果酒即将入喉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佟安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手中的酒杯便不知道被什么地方击落在地。 铛的一声,那精致的酒杯就摔落到了地上,里面红色的果酒也洒了出来。 佟安歌一愣,面前的美艳女子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看着地上的酒杯,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精芒。 反应过来,佟安歌朝着院中看过去,就见院子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真是她方才在绿雅轩的时候见到的那个白衣男子。 此刻,那男子脸上带着几分冷意,目光紧紧的盯着坐在佟安歌身旁的那个女子,双眸眯了眯,轻哼了一声:“蓬莱幻境,也不过如此。” “幻境?”佟安歌一怔,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坐在佟安歌身旁的那个美艳女子闻言却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笑声和她方才说话的柔情姿态半点都不搭调,佟安歌看过去,就见她的脸上也没有了方才的娇柔媚态,她站起来,看向庭院之中站着的男子,声音清脆:“公子能一眼识破我的幻境,还真是不简单啊。” 此刻,佟安歌面前的一切都变了样,花亭不在是方才的模样,院子里面那些金雕玉砌的花树也尽数消失不见,她的心头猛地一凉,方才的弥漫在心间的迷蒙之感也豁然散开。 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经历的一切原来都是一场幻境。 她忍不住低头看向摔在自己脚边的那个酒杯,明明洒在地上的果酒,此刻已经变成的浓得化不开的鲜血。 “啊!”惊呼一声,佟安歌迅速站起来跳开几步,想要距离那女子远一些。 她现在已经不只是心有些发凉了,整个人后背都感觉凉飕飕的,刚才如果不是那个男子阻止,她说不定就已经喝下那血了…… 女子看到佟安歌此刻略带着几分惊慌失措的模样,紧紧绷着的一张脸,勾唇:“从前我勾引男子无往不利,今天却是失手,若是没有这多管闲事的闲人,说不定眼前的这个……就要留下来一生一世的陪着我了。” 她说着,勾着唇笑了笑,双眸里面带着一抹别有深意。 佟安歌的心一沉,这个霓仙明显已经看穿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她刚刚不过就是为了试验一下看看能不能引自己上钩而已。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却见那霓仙身形一闪,人瞬间从佟安歌的面前消失,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个白衣男子并不惊讶,看了佟安歌一眼,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本来还愣怔的佟安歌见他走了,迅速回过神来,一路小跑的追了上去:“壮士,壮士等等我。” 那男子听到佟安歌的称呼,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佟安歌一眼,冷声说道:“我不叫壮士!” 佟安歌被噎了一下,心说我这是客气的称呼知道不啊! “那个,恩人,多谢你刚才出手搭救。” 男子看了佟安歌一眼,就在佟安歌以为他要说自己不叫恩人的时候,他却淡淡的哼了一声,抬脚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佟安歌连忙追上,一边走一边问道:“恩人,刚才那女子,还有这个院子既然是幻境,那是不是说明我们从绿雅轩出来所经历的一切就都是幻境?” 第298章 没有出去的路 不然之前的一切怎么解释? 她在绿雅轩里走着走着就不见了箐黎,而且地点也变了,一个人没有不说,这些院子好似怎么也走不出去似得,一会儿变幻一个场景,如果说贾家家大业大院子多也行,但是人从眼前无缘无故消失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男子的脚步并没有停,听到佟安歌的问话也没有吱声,一直抬脚朝前走去。 他的步子迈的那么大,佟安歌小跑才勉强跟得上。 她觉得,这个男子竟然知道这里是幻境,那就一定知道怎么出去。 “恩人,你知道这里怎么出去吗?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画中之物,然后回去绿雅轩呢?”佟安歌不死心的再一次问道。 那男子依然没有回答佟安歌的话,而是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前走,整个人像是一块木头一样,脸上也没有半点表情。 佟安歌有些气结,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张口想要继续问,可是看到男子那面无表情的脸,心中闪过一抹挫败,忍不住想,反正就算是问了,估计这男的也不会回答,说不定被问烦了还有可能一掌挥过来劈死自己,刚才他距离的那样远都能出手将她手中的酒杯打掉,武功肯定不凡。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走算了,他既然知道这里是幻境,肯能有出去的办法,跟着他走总没有错的。 这么想着,佟安歌也不吭声了,努力调整自己的气息,尽量让自己跟上男子的步伐。 俩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出多远,周围的依然是那些不断变幻的院子,像是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佟安歌看着男子目不斜视的样子,心中忍不住怀疑,难道他找到那幅画里面画着的拨浪鼓了? 就在她好奇的时候,男子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那么突然,佟安歌一点防备都没有,差点儿撞上去。 “你为什么跟着我?”男子回头,冷眼看向佟安歌,声音也带着几分冰冷。 佟安歌心中忍不住想,你问这不是废话吗?我跟着你自然是想走出这幻境了,不然跟着你干嘛? 但是介于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份儿上佟安歌自然是要友好一些,弯弯唇,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友好一些:“我想跟着恩人一起从幻境里面走出去。” 她的话音落下,男子皱了皱眉,淡淡的说道:“我并不知道如何走出这幻境,你不要跟着我了。”说完,男子转身就走。 佟安歌被噎的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她不相信这个男子不知道怎么出去,如果不知道,他那么信誓旦旦的朝前走干嘛,分明就是知道啊! 想到这里,佟安歌继续抬脚追,他不让自己跟自己就不跟了啊?开玩笑,她佟安歌可不是这么听话的人! 那男子见佟安歌不继续跟着直走,眉头皱了皱,脚步又停了下来,转头冷着脸看向佟安歌:“我说了,我并不知道怎么出去,别再跟着我了。” “我没跟着你啊,只不过这条路又不是只能你一个走,恩人你说对吧。”佟安歌面上带着几分无辜的神色。 那男人皱了皱眉,眼底带着几分不悦,冷冷的丢下一句“别再跟着我。”便快步走了。 佟安歌看着他的背影,弯唇笑了笑,不慌不忙的继续跟上。 俩人就这么前前后后一直走走停停,那男人几次都没有甩开佟安歌,最后停下,冷眼看向佟安歌:“你到底想干什么?” “自然是想出去了。”佟安歌无辜的说道,被现在这幻境里面,她不想出去,难道还想一直留在这里玩儿啊? “我说了我不……” “既然恩人知道这里是幻境,而且刚才还能准确叫出幻境的名字,知道如何破了幻境,那肯定也知道怎么走得出这幻境,不如恩人就告诉我,我自然就不会再跟着恩人了。”佟安歌不等那男子的话说完,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男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看着佟安歌那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脸,心中有些后悔刚才出手相助了,冷哼一声:“没有出路,只要不被迷惑到了时辰自然会出去!”说完,转身走了。 听到这话,佟安歌眯了眯眼,原来走出幻境只有这么简单? 那这样说来的话,贾府的这第二关,找东西只不过是个幌子,真正想要考验的,是看这些人会不会被这戏美丽的幻境而迷惑了? 如果可以保留本心,不被幻境之中的金银美色所迷惑,那自然就可以通关,反之,则会一辈子陷入这幻境之中不得醒来,或者,是丢了性命? 想到这里,佟安歌眯了眯眼,这贾老爷,到底只是为了选婿,还是想干其他别的? 还有刚才那个男人,他既然知道这些幻境,那么他真的只是来贾府参加选婿吗? 佟安歌抬头,刚才那个男子已经走的没有了踪迹,既然说到了时辰就能出了幻境,那刚才那个男子,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呢? 她总感觉,这个贾府不寻常,刚才的那个男子也不寻常。 这么想着,佟安歌又继续往前走,朝着刚才那个男子离开的方向,她想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可是佟安歌刚走到院子中央,突然就听到耳边一阵凌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劲风,她下意识的一躲,而后传来钉的一声脆响,身后的石墙上,直直的钉进去一只白羽箭,箭尾为还嗡嗡的颤动着。 心中猛地一凉,她刚才,这是差点儿就死在这只箭下啊? 心有余悸的佟安歌朝着前面看去,可是前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好像刚才那一箭是凭空射出来的一样。 佟安歌眯眯眼,又往前走了一步,又是一只羽箭朝着她直直飞了过来,只不过,这次偏了一些,像是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阁下是谁,请出来吧!”佟安歌开口说道。 看着这射箭的架势,对方似乎没有想要要了她性命的意思,但佟安歌也肯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赌这些箭也只是幻境而不会要了她的命。 万一自己被一箭射死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院子里面并没有声音传来,佟安歌回头看了一眼,钉在墙上的羽箭还在微微的发颤,而且,两只羽箭钉着的位置竟然保持在同一水平线,这让她心中暗暗心惊。 难道这是下一个幻境? “这里有人在吗?”佟安歌张口又问了一声,但是依然没有声音传来。 她犹豫了一下,不死心的又朝前迈了一步,这一次,射过来的羽箭并不是与她擦身而过,只是钉的一声直直钉在她迈出去的那只脚的前面。 看着那颤动的箭尾,佟安歌的心收紧,想收回脚退后一步,可是又有一只羽箭跟了上来,这么一步一箭,一箭一步,既然一直将佟安歌逼到了墙尾,最初射出来的那两只箭,此刻就在佟安歌的两只耳朵旁边! 佟安歌朝着一旁自己方才进来的门口看去,那里已经没有门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池塘,阳光洒在上面,平静的湖面泛起点点金光,她看过去,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竟然非常的刺眼。 心中一沉,此刻佟安歌已经肯定,这是另一个幻境了。 但是,这个地方诡异的厉害,不像是上次那个蓬莱幻境,她最起码还能看到对面的人是谁,站在这里,自然就连谁是射箭之人都不知道,更加不知道这个幻境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幻境,解除幻境的方法又是什么。 难道说,自己要一直这么站着? 这样站下去铁定不成,说不定,这么站着自己会一直沉迷在这个幻境之中,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想要想想看怎么才能破解眼下的这个幻境才好! 佟安歌的心中忍不住着急,她这一步一退的现在都已经逼到了墙边,面前的地面上都已经射满了箭雨,这该怎么办? 动了动胳膊,章想要朝着一旁挪一挪身体,这时候突然一阵冷厉的声音传来:“你就这么想要找死吗?” 伴随着这话音一落,钉的一声脆响,她刚才动的位置又多了一只羽箭。 佟安歌的心脏一凉,看来,对方是想将自己钉死在这里了。 “阁下到底是谁,不如现身一见。” 听到佟安歌的声音,那冷厉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几分轻嘲:“不自量力,也想见本尊?” “既然是爹生娘养的,没什么不能让人看?难道阁下生来不是给人看的?”佟安歌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嘲讽。 那人听到佟安歌这样不尊敬的话,似乎有几分怒气:“好个刁钻滑舌的女子,也不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轮得到你放肆吗?” 佟安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儿:“不好意思啊,我还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要是知道,还能被困在这里?开什么玩乐! “不如就请阁下帮我普及一下,这里,又是什么幻境呢?” 听到佟安歌这句话,那冷厉的声音似乎带上几分惊讶:“哦,你竟然知道这里是幻境?” “自然。” “你既然知道这里是幻境,难道自己还走不出这个幻境吗?”那声音之中的嘲弄之色更浓。 第299章 涅槃幻境 佟安歌听到这话,心中忍不住骂了一声玛德智障,自己见过猪跑就一定吃过猪肉啊! “阁下抬举我了,我若是知道如何走出这幻境,这会儿也不会被阁下困到这里不能动弹了。”佟安歌自嘲的说道。 听到佟安歌这话,那声音冷哼了一声,带着轻蔑:“既然不知道,那就待在这里好了。” 这话说完,庭院之中再没有声音传来,佟安歌的周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整个院子里面好像只有风声,在没有其他的声音。 佟安歌的心脏不断的下沉,她发现自己在幻境里面的时候,时间几乎是不会有变化的,若是按照常理,现在恐怕都已经过去几个时辰,天也要黑了,但此刻明显不是。 她忍不住又叫了几声,想要引得那人再出声,说不定自己还能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无论她怎么喊,对方都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佟安歌都忍不住怀疑,出声的这个到底是不是人,方才那人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根本判断不清楚对方的方位。 就这么僵了好半天,佟安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僵掉了,身体四肢都开始发疼,在这样下去,只怕她就算是不被箭射死,也会因为肌肉酸疼而死。 她坚持不住,又动了。 这次,刚将脚步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又是一直羽箭朝着自己刚刚动的那只脚旁边射了过来,佟安歌都感觉那锋利的箭头好似射穿了自己的鞋子。 咬咬牙,反正这么站着不动陷入幻境里面也是个死,动一动被羽箭射中还是死,既然都是死,那她也要选择一种痛快的死法! 想到这里,佟安歌暗中提力,然后猛地朝旁边一闪。 噗噗噗几声箭雨穿透空气的声音传来,然后钉钉钉尽数直直的朝着自己射过来,佟安歌避之不及,一只羽箭猛地钉在她的肩膀上,穿透皮肉那种痛苦,令佟安歌猛地要紧了牙关。 “哼,真是自不量力,想要从我的箭雨下面逃走吗?”那嘲讽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佟安歌紧咬着牙,忍着肩膀上钻心一般的疼痛,眼底带上几分坚毅,开口的声音更是倔强:“是吗?那我偏要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从你的箭雨之下走出来!” 大不了就是个死,有什么区别?! “那好啊,本尊倒要看看,你怎么活着从这些箭雨之下走出去!”这声音说完,又是一阵密集的箭雨朝着佟安歌射了过来,她躲闪不及,身上很快又中了几箭。 此刻的疼痛,被刚才加重了几十倍,疼的佟安歌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的身上都是血,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要将她熏的晕过去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鲜血是这样的刺鼻。 她看着满身的鲜红,嘴巴里面也不断的吐出血来,疼的都快晕过去了。 但是佟安歌浑身的倔劲儿也似乎在这一刻统统被激发出来了一样,她咬着牙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来,又是几只羽箭朝着自己射了过来,噗嗤,皮肉被割开的声音,那么的清晰。 佟安歌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她现在都快要麻木了,疼的麻木了,那样的箭射到她身上,她就好像是再没有感觉一样,只是脚步沉重而又缓慢,随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她的身后留下了一个有一个鲜红的脚印,都是从她身上留下来的血,看着诡异极了。 此刻的佟安歌,她的身前,尽是羽箭,她的嘴巴有大口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从血缸里面爬出来的刺猬一样,看上去很是恐怖。 她的面前,依然不断的有羽箭朝着她射过来,佟安歌此刻的双眼都变得有些迷蒙了,但是眼中那一抹坚毅和倔强却没有退去,她的每一步,都走的那样坚定,饶是被羽箭射的身形发晃,她也努力拼尽全力朝前走着。 一直到佟安歌用尽最后一口气,她感觉自己眼前的环境不断的在变幻,眼底的亮光似乎也被人一丝一丝的抽去,在她快要碰到前面的石台的时候,人一晃,差点儿倒下去。 “放弃吧,你永远都斗不过我!”嚣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嘲弄,像是在嘲笑佟安歌的不自量力一样。 原本快要意识涣散的佟安歌在这一瞬间稍稍的清明了几分,她动作僵硬的咬了咬舌尖,想要让自己清醒起来,吃力的抬着步子,走向上面的台阶,就算是死,她也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个幻境,到底是什么幻境。 此刻佟安歌身后的血脚印都已经变得模糊起来,都被从她身上留下来的血好像要湮没了,那么长的一条血线,像是在整个庭院之中铺上了一条血染的红毯一样。 依然又箭雨朝着佟安歌射过来,但是她的身上已经被羽箭钉满,钉不下了,那些新射过来的箭甚至都被她身上钉满的羽箭所阻挡,掉在了地上。 佟安歌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她的大脑也不会思考了,脚下只会重复机械的动作,一步一步朝着台阶上走。 等到她爬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倏地,面前那细密的箭雨突然停了。 一瞬间,整个庭院猛地寂静下来,像是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静窒了一般。 佟安歌已经没有任何的只觉了,她的脚还在重复着向前的动作,但是人已经没有了意识,双眼之中的神色也变得涣散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人影从空中飘然坠落,墨玉一般的头发,披散在他的肩部,男子如玉般的面庞,整个人像是从画中走出的谪仙一样,但是他眉眼之间却带着几分戾气。 此刻看到满身是血的佟安歌踩上高台,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男子皱了皱眉,眼底似乎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还从来没有人能从他的涅槃幻境之中走出来,可是眼前这个身躯单薄的女子,她此刻明明一身的狼狈,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地儿,都不能称之为人了,但是眼底的坚毅,却还是那么倔强,不得不令他刮目相看。 “还从来没有人,能顶着本尊的箭雨,踩上这个高台!”冰冷的声音里面不带一丝同情。 这个声音,将佟安歌已经溃散的神智拉回来几丝,她的身体晃了晃,整个人已经站不稳了,右腿一软,噗通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样大的动作牵动到她身上的伤口,又是一阵血液急促的涌了出来,给周围的空气之中都蒙上了浓郁的血腥味。 她咬着牙,动作僵硬的转了转眼珠,看向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 此刻她的双眼迷蒙,眼前的视线都已经模糊了,张嘴,声音虚弱无力,整个人就好像别人一口气就能吹散了似得:“没、没有谁,可以永、永远立于不、不败之地!” 这声音明明很轻,很虚弱,没有半点力道,可是从佟安歌的嘴里吐出来,就好像是重锤一样,那么的掷地有声。 面前的男子眯了眯眼,开口,先前声音里面的嘲讽之色已经尽数消散:“的确没有人可以一直立于不败之地,既然已经通过了本尊的考验,那么这个涅槃幻境,也算是破了。” 他的话音说完,佟安歌只觉自己的眼前腾起一束亮光,然后,那亮光变得越来越亮,还不带她反应,眼前的男人就已经被那刺眼的亮光湮没了,下一刻,佟安歌身上的疼痛也飞快的散去,空气中再也没有那刺鼻的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清香,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周身暖洋洋的,就好像是躺在外面晒太阳一般,那么温暖,那么舒服,先前的痛苦全部都不见了,佟安歌眯着眼,感觉自己的睡意越来越浓,再然后,整个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在佟安歌睡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的周身,绽开巨大的光芒,一只金色的凤凰似乎从她的身体里面破茧而出,展翅盘旋,一只围绕着她,直到那金光渐渐的消失不见,那金色的凤凰也不见了。 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不再是方才的那个庭院,佟安歌身上所有的羽箭也都没有了,她的衣服好好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半点血迹,刚才狼狈的佟安歌仿佛只是一场梦一般。 与此同时,贾府大宅的一处奢华庭院之中,正有一个老者背着手站立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那边,正有金光慢慢的散开,金光之中,那金色的浴火凤凰美丽的像是九天的太阳那样耀眼。 站在老者身边的一个男子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惊讶,脸上更是震惊,忍不住开口道:“是涅槃幻境,竟然有人破了这涅槃幻境!”说着,他的声音里面尽是激动。 旁边的老者虽然不像是这个年轻人这样面色震惊,但是他的双眼里面也写满了惊讶之色。 是啊,涅槃幻境,这样的幻境,非死不可出,一般人根本破不了,只要进去,就会被困住一生,这世间也只有三个人曾经破过此幻境,不知道今日破了这幻境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真是好奇,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个人了! 第300章 第二关通过 佟安歌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在绿雅轩的院子了,她睁开眼,就听耳边传来箐黎的声音,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公子,你终于醒了。” “恭喜公子,已经顺利闯过第二关。”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佟安歌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她看了看周围,箐黎,还有贾府的丫鬟都在,这里并不是幻境,那自己…… 猛地低头朝着自己的身上看去,却见身上依然是自己先前穿的那件锦袍,没有半点的血污,更没有什么羽箭,那些疼痛也全都消失不见。 还真是幻境啊,当时疼的那么真实,整个人像是要死掉一样,现在却好端端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箐黎见佟安歌沉默着不说话,还以为佟安歌出了什么事情,声音更带上几分着急:“郡、公子你没事吧?” 佟安歌摇摇头:“我没事,放心吧。”她缓缓的站起来,这绿雅轩里面的人并不多,加上她才只有三位公子,但是其中并不包括那个白衣男子。 心中有些疑惑,佟安歌看向面前的丫鬟,出声询问道:“此刻在绿雅轩里的公子都是顺利通关的吗?” 那粉衣婢女笑着点点头:“是的公子,此刻在绿雅轩的,都是顺利通过第二关的。” “哦。”淡淡的哦了一声,佟安歌不再开口了,心中想着在幻境里的事情。 那粉衣女子脸上的笑容不减,对着佟安歌福了福身:“公子请稍作,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带公子去前厅。” “有劳。” 等那粉衣女子离开,一旁的箐黎便立刻开口道:“郡主,你们是不是遇到幻境了?” “嗯。”点点头,佟安歌大致将幻境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箐黎听着,脸上明显的担心,最后松了一口气:“还好郡主意志坚定,不然若是真的困在那幻境之中,可是没有人能将相救了。” 这也算是万幸,谁能知道贾府的第二关竟然是幻境这样的阵仗,让人一点准备都没有。 大约,贾府就是要让大家一点准备都没有,然后陷入幻境,考验每个人的定力吧。 “现在什么时辰了?”佟安歌开口询问。 箐黎知道她是询问距离第二关结束的时间,便说道:“再有半个时辰,第二关就结束了。” 佟安歌闻言眯眯眼,果然幻境里面的时间是不动的,自己在里面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出来之后竟然才过了半个时辰,这还真是神奇,也不知道布置这些幻境的高人在什么地方,像是这种用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佟安歌最是好奇了。 就在佟安歌和箐黎俩人谈论着幻境里面的所见所闻的时候,方才与佟安歌交谈的那个粉衣婢女一路从绿雅轩出来,绕过层层的回廊楼阁,来到一所布置精致的院子,对着里面的老者躬身行礼:“老爷,那位闯过涅槃幻境的公子已经出来了。” 那位老者,也就是贾老爷,对这丫鬟所说的话并不感到意外,点点头,出声道:“好生照顾他,再过半个时辰,将所有闯过幻境的人都带到前厅,好生招待。” “是,老爷。”婢女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去,却听贾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一位闯过阿鼻幻境的,你也要好生照顾,不可怠慢了。” “是,老爷。” 等那婢女出去,站在老者身边的年轻人面色含笑的开口:“恭喜义父,这次竟然能揽得这样多的有才之士,真是我贾家之福。” 这年轻人正是贾老爷的义子,贾云轶,只不过外人并不知道贾老爷还有个义子,这件事情也只有贾府的一些心腹知道,在外人面前,贾云轶与贾家的那些下人一样,都称呼贾老爷为老爷,只有在俩人独处的时候,他才会尊称他一声义父。 听到贾云轶的话,贾老爷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神色复杂:“是福是祸还为时尚早,等着瞧吧,这一次的这些人,倒是有趣的紧。” “义父说的是,这些人若是能为我们贾府所用,那将来……”他说着,话却并没有说完,但是脸上那隐隐骄傲的神色,与贾老爷眼底一闪而逝的神色如出一辙。 * 很快,半个时辰就到了,贾府的婢女过来邀请他们去前厅的时候,佟安歌这才见到那位白衣男子,他脸上还是那样一幅生人勿进的神色,看起来像是一尊没有表情的雕塑一样。 想到倒是他差点儿被自己气到跳脚,佟安歌弯了弯双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全部通过第二关的公子加起来只有四个,佟安歌,白衣男子,还有一位紫袍男子和一位外形俊美的男子。 “各位公子,请这边来。”婢女们微笑着恭敬的上前引路。 佟安歌点点头,一路跟着那些丫鬟出了绿雅轩,走出几步之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难道那些没有顺利通关的人,一辈子就只能被困在幻境里了吗? “郡主,小心脚下。” 正出声的想着,突然耳边传来箐黎压低的声音,佟安歌点点头,回过神来,继续跟着那些婢女往前走。 他们到了前厅的时候,就见前厅里面已经设好了宴席,婢女们带着四位公子入了各自的位置,福了福身,恭声道:“各位公子闯关辛苦,现在稍用一些酒菜压压心头的乏意。” 那婢女刚说完,那个外表俊美的男子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贾老爷和贾小姐?” 虽然这也是各位闯关公子的心声,但是这么问,却有些唐突了。 那婢女目光不变,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恭谨有理:“许公子稍安勿躁,等到各位将贾府设置的关卡全部都闯过之后,自然可以见到我们老爷和小姐。” “还有关卡?你们这贾府一共设置了多少关卡,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关卡要让我们创啊?”那俊美公子皱着眉头说道,明显的脸上有些不耐烦了。 佟安歌看着眼前这位公子,双眸眯了眯,许公子?她之前在第一关的时候,这个男子在写名字的时候她看过一眼,许儒轩。 “公子稍安,等各位休息够了,会有人来告知各位,下一关是什么。”婢女说着,微笑着对许儒轩点点头,然后朝着外面走了。 佟安歌看着那婢女脸上虽然还是笑着,可那笑容明显已经变得淡了许多,看来这位许公子,相比已经被涮掉了,只不过,对方现在还不可知。 听着那婢女的话,许儒轩皱皱眉,然后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一连喝了三四杯,忍不住出声嘟囔道:“这贾府到底是想干什么啊,选个女婿,还弄出这么多花花肠子来,真是让人看不透!” 听到她的话,佟安歌的眉梢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确实,她也怀疑贾府这场选婿的真是目的,如果只是选个上门女婿,那直接挑一个听话的有能之士就可以,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这样的选拔,大概不会是选女婿吧? 不过虽然心中有疑问,佟安歌的面上还是淡淡的没有半分表现出来,反正不管选不选女婿都与她没有关系,她想要的,只是见到贾老爷,然后利用贾老爷看看能不能找到接近周国的线索,最后顺利拿到自己的解药。 至于谁会是贾家的女婿,反正不可能是她。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情反而放松起来,伸手正欲去端面前的茶杯饮一口解解渴,但是她还没有动作,就听对面传来噗通一声响,一抬头,那位许公子已经砰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她心中微微一惊,这是喝醉了,还是说酒里面有东西? 不待佟安歌想明白,大厅之中就响起一阵舞乐的声音,众人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门外几个身姿曼妙的舞娘从外面进来,她们的身体柔软的像是水蛇一样,每一步都好像精心计算好的一般,优美到了极点,美的让人几乎都晃花了眼。 随着动人的乐声,那几个舞娘的舞步像是带着惑人的魔力一般,此刻,大厅之中的空气也染上了阵阵香气,闻着让人心生陶醉。 佟安歌看着眼前这些舞娘,勾勾唇,心中忍不住想,不管是从哪一个细节,贾家都奢华精致的叫人无可挑剔,她此刻都有些忍不住怀疑,这贾家,到底是不是寻常的商贾之家了。 贾家实在是太过于奢华了,每一个细节,都让人赞叹不已,佟安歌也是去过皇宫的人,但是在她看来,贾家和皇宫比起来,非但一点儿都不逊色,甚至反而比皇宫还更为奢华。 她不相信,这样的一个贾府,难道,真的只是寻常的商贾之家吗? 那些平常的商人,就算是有那么几个身上不沾染铜臭味的,但是也绝不可能像是贾老爷这般,佟安歌甚至都有些怀疑,这位贾老爷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肯定不像是潮州城百姓口中所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商人。 若真得只是一个商人,贾家何来这样的排场?而且贾老爷还有周国的权贵有所结交,这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佟安歌想,说不定,商人只是他的一个掩护色,就像是这场选婿一样,表面上对外宣称,是为自己的女儿选婿,但是其真正的目的,却没有人知道。 第301章 凰之凰 眼前的歌舞表演让人看着熏熏欲醉的,那些身段精美的舞娘,一个个既像是九天下来的玄女,又像是魅惑人心的妖精,一举一动,一个眼波一个抬手,都似乎要将人的心魂勾去了。 佟安歌看了一眼自己身旁面上没有半点神色的两个男子,心中暗暗的想,虽然不知道白衣男子和那个紫袍男子经历了什么样的幻境,但是看着他们俩人面无表情的脸色,想必肯定也不会太好。 今日的歌舞若是换了平常的男人,肯定早已经对这些舞娘心有涟漪了,但是对于刚刚从那样的幻境之中走出来的人,那可就说不定了。 “美,美,舞美,人更美!” 突然一阵声音传来,佟安歌一抬头,就见那个许儒轩又醒了过来,但是此刻他的双眼迷蒙极了,脸上也带着两抹酡红,整个人一看就是醉了。 他站起来,朝着大厅中央跳舞的舞娘踉踉跄跄的走过去,勾着唇笑,一脸垂涎的模样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许儒轩踉跄的上前,正欲将其中一个舞娘揽入怀中,但是他伸出去的手猛地扑了个空,那个舞娘的脚步瞬间移开,对着他咯咯的轻笑几声,像是一串银铃一般清脆动听,瞬间,就勾的许儒轩连魂儿都没有了。 “美人,不要跑,快过来,让我、让我香一香。” 许儒轩说着,整个人朝着那个舞娘扑了上去,但是又扑了个空,那舞娘像是故意逗着许儒轩一样,脚下的步伐痴缠,许儒轩很快就被绕的头晕了起来。 见状,佟安歌忍不住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到身旁那两个坐怀不乱的男子身上,心中忍不住想,怎么说也是来参加选婿的,这还没有见到贾小姐,就和一个舞娘纠缠了起来,能选上才怪。 心中这么想着,等佟安歌再次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许儒轩和那个舞娘一同不见了,她一愣,忍不住看向身旁站着的箐黎,箐黎也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看清楚。 这就奇了怪了,人怎么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呢? 难道说,这里也是个幻境? 不可能吧,他们明明都已经通过第二关了,就算这里是第三关,也不可能继续是幻境了吧。 正想着,就见三个婢女从外面进来,大厅之中的乐声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下来,那些舞娘们也都出去了,整个大厅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三个婢女上前,对着佟安歌他们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说道:“三位公子,你们是顺利通过第二关的人,我们家老爷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上好的客房,接下来的这几日,请各位住在贾府,让贾府略尽地主之谊。” 闻言,佟安歌挑挑眉,这算是第三关了吗? “安公子,请随我这边来。” 心中正想着,站在佟安歌面前的婢女便笑着开口说道。 佟安歌对着她客气的笑笑,开口道:“姑娘有劳,贾府的盛情难却,不过我还有一位老伯在客栈里等着我照料,我住在贾府,怕是有些不妥。” 最起码,也要让她出去与药王老伯打声招呼才行啊。 那婢女听到佟安歌的话,脸上的笑意不减:“安公子请放心,你的随从和长辈贾府都已经做了妥善的安置,请安公子随我这边来。”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秀眉微微挑了挑,心中暗想,看来,这贾府已经派人将他们的底细调查过了。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佟安歌随着那婢女出了正厅,一直朝着西面走去,穿过几个雕梁画栋的亭廊,最后来到一处院子外面停下,婢女恭声道:“安公子,这便是贾府为您准备的居所,这几日安公子先安心住在这里,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以吩咐贾府的下人们去做。” “多谢。”说着,佟安歌抬头看了一眼那院门上的三个字,凰之凰,字体恢弘又暗藏着气势,再加上这样的名字,让佟安歌心中暗暗震动,这一路行来,在贾家走的每一步,都仿佛像是越来越将她拉入了一个迷雾之中,看不清楚前面的路,更看不清楚眼前这个所谓的贾府了。 佟安歌进了屋子,里面的陈列摆放装饰的很是漂亮,精致之余又不缺乏大气,低调之中又暗藏着奢华,光是看这样的摆放和陈设,便可知主人并非只是一个简单的商人。 箐黎将房间里面大致检查了一遍,并没又发现什么可以的东西,这才对着佟安歌说道:“郡主放心,这屋子里的熏香茶水奴婢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心中却在暗暗的想,接下来他们的路要如何走。 不知道为什么,在贾家越呆下去,佟安歌就越感觉这里很是蹊跷,很有门道。 箐黎看着佟安歌眉眼之间的疲惫,忍不住说道:“郡主先休息休息吧,今日折腾了一天,郡主也累了,奴婢……”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丫鬟的声音传来:“安公子。” “请进。” 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几个丫鬟端着托盘从外面鱼贯而入,一阵香味伴随着她们的脚步散开,几个婢女上前,将托盘上的菜肴仔细的摆在桌子上,对佟安歌福了福身:“安公子今日还没有用膳,这些是厨子特意准备的,请公子享用。” “多谢。”佟安歌道了一声谢。 “安公子若是有事,尽可以吩咐奴婢。” 那些婢女说完,便都退下了。 看着那一桌子精致的菜肴,佟安歌这会儿还真的饿了,折腾了一天,虽然说在幻境里面时间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费脑费力的,自己的感觉才是真的。 “箐黎,过来一起吃吧。”佟安歌说着,拿起筷子正要动筷,却听箐黎连忙开口:“郡主,还是让奴婢检查一下吧。” 毕竟这些食物没有亲自经过箐黎的手,她不放心。 佟安歌闻言笑了笑,并不像是箐黎那样紧张:“你放心,现在贾府的意味未名,他们费尽心机选出我们三个人,不可能就是为了给我们饭菜里面下药,要了我们的命吧,快过来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说着,佟安歌已经动了筷子,将一筷子红烧鱼放在自己嘴里。 她嚼了两下,那美味在唇舌之间散开,几乎瞬间侵占了她的整个味蕾。 “嗯!不错不错,这鱼味道很好,快尝尝。”佟安歌出声赞叹道,又尝了尝别的菜,心中忍不住想,这有钱就是好啊,你看看这厨子都比别处的艺高一筹,住在贾府的人还真是享受啊! 只不过,自己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子的话,倒是可以新办法努力的留下来,不管他贾老爷是真选婿也好,假选婿也罢,想个法子留下来,这样以后最起码可以大饱口福啊! 箐黎看着佟安歌毫无顾忌的样子,心中叹口气,不过想想佟安歌说的也对,贾府废了这么大的心思,若是下毒的话,那岂不是多此一举? 这么想着,箐黎也坐下来,与佟安歌一起吃了起来。 婢女们端上来的菜肴种类很多,但是每一样做的又精致又小乔的,分量并不大,很快,佟安歌就与箐黎俩人将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了。 等到婢女们进来将空盘子还有剩菜残渣收拾走了,佟安歌舒服的靠在软塌上,出声道:“以后老了若是能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宅子,再有这么一个厨艺出神入化的厨子,每日吃着这些精美的菜肴度过晚年,那真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了。” 听到佟安歌的话,箐黎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忍不住开口道:“到时候只怕郡主会变成一个大胖子。” “哪有什么怕的,反正已经老了,土埋脖子的人,吃一顿少一顿的,每日坐吃等死多享受。”佟安歌说着,脸上微微笑着,幻想着自己将来的日子。 不过,她才想到一般,蓦地想起自己身上的毒,心中又忍不住哀叹一声,这也只能是想一想了,自己的毒还没有解掉,也不知道有几天好活呢! “我困了,先睡一会儿,箐黎,你要是困的话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佟安歌说着,站起来朝着里面床榻的方向走去。 箐黎应了一声,就在外间守着,很快,里面便传来了佟安歌已经睡熟的平稳喘息声。 守在外间的箐黎听着里面已经平稳的呼吸声,心中暗暗的想,这已经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京城那边怎么样了。 刚一开始,她并不知道佟安歌要出远门,等到出了京城一直潮州方向来的路上,箐黎才知道佟安歌是真的要来潮州。 原本她想传信给夙钰,却被佟安歌一句话所阻止。 当时,佟安歌平静的看着她,脸上的情绪还有声音没有半点波澜,平静的好似再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一样,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箐黎心中震惊。 她说:“箐黎,如果你还想让你的主子活着,那就不要泄露我离开京城的消息,不能泄露给任何人,尤其是夙钰!” 听到这话的时候,箐黎的心中猛地一震,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佟安歌,想要询问为什么,但是佟安歌却说到了时候她自然会明白这一切,可是现在,箐黎都不明白,郡主千里迢迢的来到潮州,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第302章 灵儿 一路上,她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佟安歌和药王老伯的对话,他们提到周国,提到周国的皇室,还提到什么药草,弄得箐黎更加糊涂了,不明白佟安歌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还有现在她来贾府参加这个选婿,她也不明白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暗含的意味吗? 佟安歌到底想要通过贾家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 这么想着,箐黎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炸了,不能传消息给夙王殿下,更不能暴露行踪让夙王殿下查到,一路上她只能尽心尽力的保护好佟安歌的安全,生怕郡主出现任何的差池,这将来她怎么向王爷交代? 朝着里面看了一眼,箐黎努力压下心中的疑问,罢了,竟然郡主说她到了时辰自然会知道,那么她只要好好保护好郡主,不要受到任何的伤害就好了。 佟安歌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里已经点了烛火,暖融融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箐黎端着茶水从外面进来,看到佟安歌醒来,笑道:“郡主醒了,快喝些水吧。” “好。” 喝了一大杯茶水,佟安歌才感觉自己发干的嗓子舒服了一些,她将茶杯递给箐黎,就听箐黎开口道:“郡主,方才有人送信过来,说是指明要给郡主的。” 说着,箐黎将一封信递给佟安歌。 佟安歌接过来拆开,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心中松了一口气。 “是老伯和刘叔送来的。”佟安歌说着,双眸闪了闪:“老伯说他们已经从客栈里面搬出来了,贾府为他们安排了宅子落脚,让我们放心。” 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佟安歌依然不能放心,现在还不明白贾家的意图,药王和刘叔被贾家安排住下,这样一来,自己也算是有把柄暴露在贾府的手中了。 似乎是看出来佟安歌心中的担忧,箐黎出声安慰道:“郡主不用太过担心,有刘叔在,药王不会有事的。” “嗯,我知道。”佟安歌应了一声,的确,晋阳长公主派给她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是佟安歌相信,肯定并非是一般人,不然晋阳长公主也不会一定让她带着,才同意她离开京城了。 看着佟安歌的眉头舒展开来,箐黎又说道:“方才郡主睡着的时候贾府的婢女来过,送来了晚膳,说是让郡主今晚上好生歇息,明日贾老爷会见各位通过第二关的公子。” 听到这话,佟安歌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明日就能见到贾老爷了?” 那这么说来,明日就是最后定胜负的时候了? 箐黎点点头:“那婢女是这么说的,想来应该是真的。”不然她也没有必要传这样的假消息吧? “郡主,要不要喝点儿粥,我还有一道红豆羹不错。” 佟安歌摇摇头:“我现在还不饿,待会儿吧。”说着,她站起来想要活动活动筋骨,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俩人对视一眼,箐黎立刻提起了警惕。 外面的声音若有似无的,箐黎闪身躲在门口,仔细注意着外面的动静。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佟安歌看着门口的方向,就见房门轻轻的拉开一条缝,然后便是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朝着里面看。 等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看到佟安歌的时候,动作一僵,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她。 佟安歌本以为对方看到了自己,发现自己已经发现了她,多少会躲一下,或者是离开,再或者,眼底闪过不好意思也是应该的,可是那双眸子水盈盈的,半分觉得不好意思的自知都没有,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佟安歌看。 暗暗的对着门口的箐黎做了个收拾,箐黎举着的剑也缓缓的放了下去,佟安歌别开眼,目光看向房间里面其他的东西,不再去管门外的那个人。 那双眼睛她认得,真是她第一次来贾府的时候,不小心撞了自己的那个丫头,当时佟安歌还想,会不会这个女子就是贾家的千金,可是这几日下来,她觉得贾家愈发的奇怪,反而有些拿不准了。 门外的人本来透过那个门缝一直盯着佟安歌看,但是见她看了自己几眼就转开了眼不在看了,蹙蹙眉,眼底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索性就推开门,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看向佟安歌,出声问道:“喂,你为什么不看我了?” 佟安歌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原本还想着这女子进来会说什么,但是等听到她的话之后,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回头看向站在房间中央的女子,挑挑眉:“我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你?” 这话问的有意思了,她偷偷摸摸想要溜进自己房间被发现,现在还进来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看她了? 佟安歌有一种想要看看这姑娘的脑回路是怎么长得的冲动。 那女子听到佟安歌的话,蹙蹙眉,又说:“你刚刚在偷看我啊,为什么不继续看了?” “噗嗤……”一个没忍住,佟安歌笑出声,看着眼前的女子:“姑娘,明明是你在偷看我好吧?” 自己什么时候偷看她了,这话可就有意思了。 可是那姑娘却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偷看佟安歌,一脸的单纯无辜:“我没有看你哦,我只是想来看看这个院子,因为这里我以前没来过。”她说着,当真在这个屋子里面东瞧瞧,细看看,好似说的真的一样。 佟安歌挑挑眉,就是一旁站在的箐黎脸上也忍不住有些怪异起来,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啊? 看着这说话的样子和姿态,并不是贾府的婢女,可是若说她是贾府的小姐吧,她这说话做事,也好像不太像,还有她这身上时怎么一回事儿? 佟安歌眼前站着的这个女子,身上的裙子看着倒是没有什么炸眼的,材质料子并不是什么顶级华贵的,可看着也不像是那些丫鬟穿着的衣服,只是身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脏兮兮的。 她心中忍不住好奇,这应该不是贾小姐吧? 看着贾府处处华贵精致,贾老爷不可能会允许自己的女儿传成这样吧? 看了一眼一直在屋里打量的女子,佟安歌也不说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现在自己还不能确定这个女子的身份,又是人在屋檐下,不管她是什么人,由着她就是了,反正自己也不会损伤什么。 等到她什么时候看完了,什么时候也就走了。 那女子自己看了一会儿,听不见佟安歌的声音,一转头,见对方竟然坐下来自顾自的看书,蹙蹙眉,眼中又泛上几分奇怪的神色,她朝着佟安歌的身边走了几步,开口道:“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话?” 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佟安歌觉得自己肯定会习惯。 开口,声音淡淡:“姑娘不是要参观屋子吗,那就随便参观吧,我并不是这里的主人,对这个屋子也不甚了解,不能给姑娘做介绍了。” 女子听到佟安歌的话,眉头皱的更紧:“我又没让你给我介绍屋子。” “嗯,我知道了。”佟安歌点点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那女子见状更急,忍不住伸手要从佟安歌手中将那本书抽出去,可是被佟安歌一躲,躲开了,她忍不住跺跺脚,说道:“我不要你给我介绍屋子,但是我要你和我说说话。” “哦,原来姑娘是来找人说话的?”佟安歌终于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子。 闻言,女子点点头,脸上绽开几分笑意:“是的,我来找你让你陪我说说话。”说着,她在佟安歌的身边坐了下来,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佟安歌看:“你长得真好看。” 佟安歌心中失笑,看这女子的年纪大约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模样,只是性格太过于单纯了些,都有些让她觉得不太正常了:“那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不该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吗?”女子眨巴着大眼睛,那双眼睛灵动的就好像是会说话一样。 “嗯,好,你叫什么名字?”佟安歌难得的有耐心。 女子见佟安歌按照自己的意思走,脸上又绽开一抹纯净的笑容:“我叫灵儿。” “灵儿?”佟安歌挑挑眉:“你的爹娘呢?怎么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 灵儿听到佟安歌的话,摇摇头,大眼睛依然水汪汪的:“我没有爹娘啊,也没有人管我,我可以到处跑,你羡慕吗?” “额……”忍不住心头有些黑线,佟安歌想,这丫鬟神经也太大条了吧?这若是换了旁人,说自己没有父母的时候,就算不是真的伤悲难过,也该是象征性的低落一下吧? 这丫头倒好,半分难过都没有,反而还问自己羡慕吗? “你是贾府的人?”佟安歌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出声问道。 灵儿闻言摇摇头:“我不是贾府的人,我也不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知道我叫灵儿,因为他们都这么叫我。” “哦。”哦了一声,佟安歌心中更是怀疑,这个灵儿,到底是什么人呢? 应该不会是贾小姐吧? 如果是贾小姐的话,会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音:“灵儿,你怎么在这里?” 第303章 喜欢和你一起睡 那声音带着几分着急,佟安歌一抬头,就见两个婢女进来,看到灵儿,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急忙上前,对着佟安歌福身行礼:“安公子,给您添麻烦了,灵儿不懂事,我们这就带她回去!” 佟安歌点点头:“无碍。” 灵儿在见到两个婢女的时候,眉头就忍不住蹙了起来,听到她们来要带自己回去,立刻摇头:“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我房间里面黑,我怕黑!” “灵儿,不要任性,老爷知道会生气的,快和我们回去,屋里有人陪着你一起睡。”其中一个婢女听到灵儿的话,出声说道。 这话说出来,灵儿的头摇的更厉害了,甚至站起来整个人都扑到佟安歌这边,两只胳膊紧紧的抱住佟安歌的胳膊,使劲儿的摇头:“我不回去,我要和这个美人哥哥一起睡!” 她的动作突然,佟安歌一点防备都没有,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她报了个结实,听到她的话,一张脸差点儿懵了,这像什么话? 虽然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女子没有错,可是,表面上自己还是个男的啊,这丫头扑上来抱着自己口口声声的说着和美人哥哥一起睡,这……这像话吗? 那两个婢女听到灵儿的话,脸上染上几分尴尬,对着佟安歌不好意思的笑笑,连忙说道:“灵儿不要闹,安公子累了一天了,明日再陪你玩儿,你要让安公子好好休息!” “我就要陪着,美人哥哥一起休息!”灵儿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下,面上尴尬的可不只是眼前这两个婢女了,佟安歌都有些吃不住了,动动胳膊想要将自己的手从这丫头的桎梏之中抽出来,哪儿想着丫头抱的那样紧,而且力气非常的大,她根本使不上力气:“灵儿,今晚上我们都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明日你再对我说好吗?” 佟安歌放柔了声音,毕竟人家贾府的丫鬟还在,她也不能动粗不是? 那灵儿摇摇头,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佟安歌,里面的神色纯净至极,丝毫不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做法不妥:“美人哥哥我喜欢你,灵儿喜欢和你一起说话,也喜欢和你一起睡!” 咣当…… 佟安歌差点儿栽倒在地上,什么叫‘也’喜欢和她一起睡啊?她们以前难道一起睡过吗? 不要说的这么自来熟好吗?这很容易令人产生遐想的! 她甚至都忍不住在想,这个丫头如果真的是贾老爷的千金的话,只怕自己肯定会被贾老爷劈了的! 那俩丫鬟倒是没有佟安歌这样的反应,很显然,她们都已经习惯了,上前柔声哄慰道:“灵儿,这样不合礼数,你这样会把安公子吓跑的,明日安公子不敢与你一起玩儿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佟安歌感觉到缠绕在自己胳膊上的两只手似乎松了松,她刚要松一口气,却感觉那两只手又紧紧的将自己抱了起来,甚至比刚才用的力气更大,然后,灵儿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看好美人哥哥的。” 咣当!!! 佟安歌的灵魂已经倒下了。这样无辜的口气单纯的声音,她觉得自己简直了,这是摊上了一个什么样的货色?! 那两个丫鬟脸上的尴尬神色也更深了几分,都快拿这个丫头没有办法了,这根本就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啊! “灵儿,不要胡闹了,天色已经不早了,让老、让管家知道,又要罚你了,快和我们回去!”一个婢女出声说道。 灵儿的头摇的更厉害:“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回去留在小黑屋,我要和美人哥哥在一起,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她的声音拔高了几分,整个人此刻就像是一只八爪鱼一样缠在佟安歌的身上。 佟安歌都觉得奇怪了,这丫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会这么大? 她自认为自己也不是那种真的柔弱到手无缚鸡之力,可是现在被这个丫头颤着,她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旁边的箐黎见状,几次想要上前帮助佟安歌将那个丫头分开,可是却被佟安歌的眼神所阻止,不由得脸上带上几分着急。 这样的纠缠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 “安公子,您看……” “先让她留在这里吧,反正我下午已经休息过了,现在也不困,陪着她说说话,你们在外面等她吧。”佟安歌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总不能硬生生的将这个丫头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吧? 那样佟安歌觉得自己的肉都会被她拽掉的? 不如就先想个法子安抚安抚这丫头,让她先从自己的身上下来再说,不然,她这样真的很难过好不好? 幸亏她是个女人,这要是个真男人被一个小姑娘缠成这样都甩不脱,那也不用活了! 那俩丫鬟听到佟安歌的话,想了想,点点头,声音恭敬带着几分谢意:“那就多谢安公子了,我们在外面等候。”说完,俩人齐齐朝着外面退了出去,还贴心的将门关上。 仿佛真的就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个丫头被自己占了便宜似得。 不过现在,确实也不用担心了,因为被占了便宜的分明是自己啊!佟安歌有些自嘲的想。 “灵儿,你可以下来了。”佟安歌开口龇牙咧嘴的说道,这丫头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灵儿闻言回头看了一眼,确定那两个丫鬟已经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从佟安歌的身上下来,呼呼了两声:“终于走了。” 佟安歌吃痛的揉了揉自己被抓的发疼的胳膊,看着这丫头的脸色,挑挑眉,开口问道:“你很怕她们带你走?” “嗯。”灵儿点点头,心有余悸的看了外面一眼,说道:“她们都不是好人的,她们会将我抓回去关小黑屋,很恐怖的!”说着,这丫头还抖了抖肩膀,似乎仿佛真的就被关进了小黑屋一样。 听到她的话,佟安歌更加好奇:“是什么样的小黑屋?” “就是小黑屋,我也不清楚。”灵儿摇摇头,打了个哈欠,她刚才用力过猛,现在有些困了,自己朝着床榻的方向走过去,倒在上面就睡着了。 看着前一面还活蹦乱跳后一秒就倒头大睡,佟安歌心中更加好奇,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历啊? 如说她是贾家小姐吧,不太像,可若说她是丫鬟的,也不太像! 给箐黎递了个眼色,箐黎点点头,去外面将刚才的那两个丫鬟请了进来,两个丫鬟见灵儿睡着了,松了一口气,看向佟安歌,正要开口,就听佟安歌道:“让她就睡在这里吧,我去厢房睡就可以,不然,你们可以在附近重新给我找个院子也行。” “实在是抱歉了,这么晚打扰到安公子了。”那两个丫鬟歉意的说道:“我们这就为安公子准备厢房。” “好。” 从正厅搬到厢房,佟安歌一脸的若有所思,心中想着刚才那个灵儿,满心都是好奇。 箐黎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出声问道:“郡主是在怀疑那个灵儿的身份?” “嗯。”佟安歌点头:“这个女子的身份让人吃不准,并不像是丫鬟,也不像是小姐,但是那些丫鬟对她的紧张程度,又好像是另有隐情。”佟安歌说着,心中更加疑惑。 如果说她是小姐的话,她这待遇也忒差了,但如果说只是普通丫鬟的话,那么刚才那两个丫鬟对她的态度又好像很重视一样,这就让佟安歌更加好奇这个女子的身份了。 “郡主,要不要奴婢去打听打听那个女子的身份?”箐黎出声问道。 佟安歌摇摇头:“不必,我们现在在贾家的一举一动,贾老爷未必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不是贾小姐,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反正只有不是真的要娶贾小姐,贾小姐是谁,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这么想着,佟安歌闭上眼睛,躺在床榻上培养睡意,想着明天就能见到贾老爷了,不知道自己的计划,会不会顺利实行呢? 迷迷糊糊的想着,佟安歌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幻境里面,泼天的箭雨朝着自己侵袭而来,这一次,却没有一支箭射中自己,那些箭雨就好像是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直直的朝着后面射去。 佟安歌低头,看着自己发光发亮的身体,就好像只是一个虚幻的驱壳一样,她心中忍不住奇怪。 周围的四面八方传来更加冰冷阴戾的声音:“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本尊的羽箭一直都射不中你?” “你管我是什么人,反正你这羽箭伤不了我。”佟安歌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校长。 那人听到她的话,声音更加寒冷:“你不是这里的人?你只是一个灵魂是不是?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阴冷的质问声令佟安歌心脏一沉,他竟然看出来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说,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并不是这里的人,你到底是谁?”那阴戾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盘绕不绝,像是一把重锤一下一下的在佟安歌的心上敲着。 她心中害怕极了,想要逃离,可是却挣脱不开,这时候,那些羽箭发疯一样的朝着自己射过来,尽数都刺中了自己。 “啊……”一声惊呼,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大亮。 第304章 探看梦境的少女 佟安歌瞪大双眼,看着头上的帷帐,有那么一刻,她的呼吸都是暂停的。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个梦,这才呼呼的长出几口气,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出了一身的汗。 她动了动身体,正想着要坐起来,看到旁边一双瞪大的眼睛,心中一惊,差点儿吓得又是一声惊呼叫出来。 灵儿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房间里,就坐在她的身旁,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她,眸子里面水盈盈的,纯净的都能倒映出来佟安歌此刻有些发白的面孔。 她暗暗叹口气,亏得现在是白天,这要是晚上,自己做梦惊醒,再遇上这么一出,恐怕小命也就交代了! “你怎么在这儿?”佟安歌缓了缓急速跳动的心脏,开口问道。 灵儿丝毫没有闯进人家房间不礼貌打扰到别人的自知,听到佟安歌的问话,她开口道:“在你被那些箭雨差点儿射中的时候我就来了。” 听到她的话,佟安歌刚刚松懈下来的心脏又是猛地一紧,转头紧紧的盯着灵儿:“你说什么?” “被那些箭雨射中的时候啊,我还看到有个男人和你吵架,他的脸色好难看啊,美人哥哥你没事吧?”说着,灵儿伸手想要探一探佟安歌的额头。 这下,佟安歌就不只是心惊了,她浑身上下都感觉到冷,这丫头说她刚才看到什么了? 她说的场景分明是自己在梦中的场景,可是,她怎么能够看到? 这样的疑问在佟安歌的心中敲响振聋发聩的警钟,她不明白灵儿怎么会看到,难道说,这样丫头会什么特意功能不成? “灵儿,你怎么能看到我梦里的画面?”佟安歌想着,还是问了出来,她坐起来,认真的看着眼前一脸无辜的丫头。 灵儿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的,她眨巴眨巴大眼睛:“我一直可以看到啊,你不管是你的,别人的我也能看到的。” 佟安歌的心中就不只是心惊俩个字可以描述的了,除非是催眠,还是催眠师,他特意给你营造出一个画面,让你去感知,引导你,这样才能实现梦境之中画面的共通性,可是自己并没有被催眠,这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催眠师,她是怎么看到自己梦中的画面的? 这也太奇怪了吧? 佟安歌看向灵儿的目光更加奇怪,她甚至都想要去扒开灵儿的眼睛,看看这和丫头到底长了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不过,这也仅仅只是佟安歌想想而已,心中奇怪归奇怪,但是问这个丫头,恐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她刚才不是说了吗,她可以看到别人的,而且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想来,是从小就有这项本领吧。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从床榻上下来,对着灵儿说道:“灵儿,你先在外面等我,我换好衣服就去找你。” 听到佟安歌的话,这次灵儿没有继续纠缠,点点头,说道:“那我出去等你,美人哥哥你要快些。” “好。” 等灵儿出去,佟安歌澎湃的心潮都没有平静下来,越来越觉得这个贾家不太寻常,这里面,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匪夷所思的幻境,能够看破人梦境的少女…… 佟安歌有些想不明白,更有些心惊,自己到底来到了什么地方。 她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事情的发展轨迹已经不像是自己预期的那样了,无形之中好像是有一双大手拨乱了棋盘,将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打乱了。 她看不透这棋局,更猜不到下棋的人到底是谁? 是贾老爷吗? 他费尽心机安排了这样的一场选婿,如果只是故弄玄虚别有隐情的话,那么这一切又将如何对外交代呢? 这么想着,佟安歌觉得自己的头都疼了,昨晚上那个梦境又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涅槃幻境之中的那个男子说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真的看破了,还是说那只是一个单纯的梦呢? * 佟安歌洗漱完毕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见灵儿已经在院子里自己玩儿了,她手中摆弄这一个奇怪的东西,看那样子像是孔明锁,可又不太像,佟安歌站在一旁,见她没几下就灵巧的将那繁琐的锁子打开,虽然心中惊讶,可却远远比上刚才更惊讶了。 经过方才的事情,她已经不能简单的将眼前的这个少女当做是一个单纯的少女看待了。 这个灵儿的身上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她到底是什么人,在贾家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心中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查清楚这个灵儿的秘密,就能得知贾家的秘密了? “美人哥哥你出来了?”灵儿看到佟安歌,开心的朝着她跑过来,将手中机巧的玩具递给她,“这个送给你。” 闻言,佟安歌双眸闪了闪,伸手接过来,看着那精致的玩意儿:“送给我的?” “嗯!”灵儿点点头:“我做的,送给你,美人哥哥,你喜欢吗?” 听到这话佟安歌有些惊讶的反问:“你做的?” “是啊,好看吧?是我刚刚想出来的,所以特意做出来送给你,美人哥哥你试试,可不可以解开,我听说你解开了九连环,这个应该也难不倒你。”灵儿笑眯眯的说道。 佟安歌看着手中的小玩意儿,心中忍不住想,孔明锁她倒是可以试试能解开,九连环更是因为她小时候就玩儿过,不过这个…… 双眸眯了眯,佟安歌想着自己刚才看到这丫头的手法,细心的研究了起来。 可是她研究了半天,却发现这个机巧的小玩具看着像是孔明锁,但是却和孔明锁大不相同,甚至比孔明锁更加玄妙,进退之间,处处都是精妙的算计,稍有一步不慎,满盘都要推倒重来。 俩人就这么站着解了快半个时辰,咔吧一声响,佟安歌手中的那个小玩具这才解了开来,此刻,佟安歌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想着这丫头刚才那么轻而易举的解开,佟安歌心中汗颜,果然天赋之中事情,是不需要年龄来解释的。 “嗯,虽然没有我解开的快,不过,你是第一个能将我做的玩具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开了。”灵儿说着,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里面闪动着尽是笑意。 “你经常做这样的玩具吗?”佟安歌开口问道。 灵儿点头:“嗯,自己无聊的时候,就会想着做一些玩具来玩,反正这府里也没有人管我,没有人陪我说话陪我玩儿,不过以后不一样了,美人哥哥,你可以一直陪我玩儿吗?” 说着,灵儿一双大眼睛看着佟安歌,双眸里面尽是期待。 这样的眼神,让人很不忍心拒绝,但是佟安歌也不能轻易给她什么承诺。 毕竟自己还有事情在身,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胡乱许诺伤了人家的心可就不好了。 “我在的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时找我来玩。”佟安歌笑着说道。 “好啊好啊!”灵儿开心的笑起来:“那我一定做更多的玩具送给美人哥哥。” 听着她清脆的声音,佟安歌有些汗颜,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我美人哥哥?” “怎么了?”灵儿看她。 “你可以叫我哥哥,美人两个字就去掉吧。”毕竟这府中的婢女一个个都相貌万里挑一,她这样子看上去只不过是普通的,被一个小姑娘每天美人哥哥美人哥哥的喊,这人少的时候也就算了,要是人多,那岂不是要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这里来了? 灵儿听到佟安歌的话,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天真:“可是在灵儿的心里,美人哥哥就是这世上最美的人。” “咳……”佟安歌被她的话给呛了一下,就是旁边的箐黎眼底也闪过一抹笑意。 “安公子。” 几个人正笑着说话,就听院门口传来一阵女子的声音。 佟安歌抬头,正是昨日领她过来的那个侍女。 见佟安歌看过去,侍女恭敬的对着佟安歌福了福身:“我们老爷设宴款待各位公子,还请安公子随奴婢一起去赴宴吧。” 闻言,佟安歌点点头,这贾府兜兜转转的绕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正主呢。 “好,我这就去。”佟安歌说了一句,正预备抬脚朝着院门口的方向走去,却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一拽,低头,就见是灵儿,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那双大眼睛里面雾蒙蒙的,整个人像是一直被人抛弃的小狗。 她这个样子,佟安歌的心莫名的就是一软,弯弯唇,出声安慰道:“别担心,哥哥有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陪你玩儿好不好?” 对待这个小姑娘,佟安歌的心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奇怪。 “哥哥,我也和你一起去好不好?” 听到这话,佟安歌抬眸看向站在门口的侍女,这事情她说了不算啊? 那侍女闻言脸上带着几分为难之色,对灵儿说道:“灵儿,你不要胡闹,这件事情传到老爷的耳朵里老爷会生气的!” “我不……” “灵儿,又在胡闹吗?” 灵儿张口正要反驳,这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音色之中尽是威严。 第305章 李管家 佟安歌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迈的长者站在院门口,木着一张脸,虽然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是那双苍老的眸子里却隐隐带着几分精锐的光芒,颇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架势,叫人不敢小觑。 他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对着灵儿,可是双眸看向的方向却是佟安歌这里,看向佟安歌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打量。 见状,佟安歌心中暗诽:莫非眼前这一位就是贾老爷? 她正想着,就听侍女的声音传来:“李管家。” “嗯。”淡淡的嗯了一声,李管家的目光依然落在林佳期的脸上,似乎要透过佟安歌的那双眼睛看透她这个人。 一旁的灵儿此刻脸色也变得带上了几分忐忑,身体下意识的往佟安歌后面躲了躲,才颤颤巍巍的开口:“管、管家伯伯。” 李管家的眼神这才看想佟安歌身旁的灵儿,眯了眯眼,轻哼一声:“灵儿,客人面前,不许胡闹!” “管家伯伯,我和美、我想和这位哥哥一起去参加宴会,好不好?”她的声音放软了一些,本身她的声音就清脆悦耳,这样的娇柔,更是让人心中增添了几分怜爱之情。 佟安歌想,如果自己有这个一个小妹妹,这么软萌讨人喜欢,肯定放在手心上宠着。 不过,她心中虽然这么想,可是对于贾府上下一向知道灵儿的劣根的人,当然不会被她软萌的外表所欺骗。 李管家听到和撒娇的声音丝毫不为所动,板着一张脸:“今日的宴会是贾府招待贵客,你不要胡闹,小心被老爷知道了责罚你,还不快随着婢女下去。” “可……”灵儿闻言张嘴,才刚吐出一个字,看到李管家已经带上几分威严的脸色,嘴里面的话又咽了回去,有些不舍的看了佟安歌一眼,然后乖乖的随着婢女离开了。 见状,佟安歌挑挑眉,没想到整个府中的婢女都那她没办法的灵儿,竟然会这么惧怕这个李管家,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乖乖的,和还真是奇了。 “安公子,宴会快要开始了,还请安公子准时入席吧。”心中正想着,突然就听李管家的声音响起来。 她的目光朝着李管家看过去,就见对方的脸上依然是方才那样的神色,没有半点表情,淡淡的说道。 “有劳。”佟安歌说了一句,然后随着婢女一起出了凰之凰的院门。 李管家并没有立刻走开,他一直站在凰之凰的院门口,目光一直落在佟安歌的背影上,眼底的神色晦涩难辨。 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就是过了涅槃幻境的人吗? * 贾府举办宴会的地方就设在先前他们过第一关的那个百花苑,佟安歌到的时候,昨天的那两位公子已经到了,经过昨晚箐黎的打听,佟安歌得知那位白衣公子的名字叫做仲宁,蓝衣公子的名字叫做薛明钺。 婢女领着佟安歌入席,她刚坐下,心中正猜测着这位贾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见一个侍女从院门外面进来,对着他们几个福了福身,说道:“各位公子,我们老爷突然身体不适,不能出席今日的宴会,待会儿会让云轶公子相陪,还望三位公子见谅。” “既然贾老爷身体不适,那我们理应前去探望才是。”一袭蓝衣的薛明钺说道。 佟安歌闻言也点点头说:“是啊,既然老爷身体不适,我们在贾府做客,理应前去探望。” 那婢女闻言笑着说道:“各位公子有心了,我们老爷只是偶感不适,各位公子可以安心参加宴会,稍后云轶公子会前来作陪,等我们老爷身体舒服之后,便会亲自接见各位公子。” 婢女说完,佟安歌就见一个身着锦袍的男子从外面进来,俊朗的外形,含笑的唇角,整个人看起来谦谦有礼。 这位锦袍男子,正是那一日跟在贾府老爷身边的那位公子,贾老爷的养子贾云轶。 他走上前,目光含笑地在院中的三人身上打量了一遍,最后落在佟安歌的身上,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别有深意,而后笑着说道:“让各位公子久等了,是我们贾府的疏忽,还请各位公子海涵。” 站在他身旁的婢女此时出声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府中的云轶公子。” 佟安歌的目光落在这个贾云轶的身上,方才这个男子看他的眼神,令他心生怀疑,那其中的别有深意,令佟安歌微微蹙眉,心中暗暗猜测刚才这位云轶公子看他的眼神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轶公子客气了,我们在贾府做客,那家老爷添了诸多麻烦,是我们打扰了。”薛明钺笑着说道,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看向云轶公子:“云轶公子,这杯我敬你。” 贾云轶走向主位,端起酒杯,笑着回道:“薛公子有礼。”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宴会算是正式开始。 佟安歌不动声色地夹着自己面前的菜,目光却在贾云轶的身上打量着,他心中对这个贾府的好奇欲越来越深,先是那位活泼可爱的灵儿,还有李管家,然后又是眼前的这位贾】云轶公子,还有深藏不露至今没有露面的贾老爷,这所有的一切都令佟安歌心中怀疑,他觉得这个贾府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她在想,贾府的这一场选婿,到底是不是为了选婿?还是说别有深意? 就在佟安歌暗自思量的时候,贾云轶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看着他的脸色,挑了挑眉,目光闪闪开口道:“安公子怎么不喝酒?难道是我们贾府的酒不合安公子的口味?” 听到这话,佟安歌回过神来,笑道:“云轶公子太客气了,贾府的酒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只不过我不胜酒力,所以不敢贪杯。” 他说着,对主位上的贾云轶笑了笑。 贾云轶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说道:“这酒清甜爽口,后劲不大,安公子可以多饮两杯。” 佟安歌点点头,笑道:“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酒过三巡,佟安歌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微微的醉意,他心中暗想,说什么这酒后劲不大,他明明感觉到自己都快要醉了。 一旁的仲宁面无表情,倒是那位薛明钺,面色含笑,与贾云轶相聊甚欢。 “云轶公子,我们来贾府参加选婿,不知道,贾老爷心中中意的女婿人选,是我们当中的哪一位呢?” 薛明钺笑着开口问道,他此刻也有了微微的醉意。 听到这问话,佟安歌竖起耳朵,立刻看向坐在主位上的贾云轶,心中揣摩着,这位云轶公子会如何作答。 若是贾老爷这一场选婿,真的是为自己的女儿择婿,那么此刻应该已经有了心目中合适的人选,如果这场选婿只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别有所图,那她倒是很好奇这位云轶公子会怎么回答? 听到薛明钺的问话,贾云轶笑了笑,说道:“关于选婿的人选,贾老爷心中自有计较,不过我看三位公子个个人中龙凤,定不是凡品。” 这话里的推脱之意如此明显,如果佟安歌连这都听不出来,那他也就不是佟安歌了。 只是那位薛明钺薛公子此刻酒劲上头,已经有些醉了,听到贾云轶这夸奖的话语,心中生出几分骄傲来,面上的笑容也更浓,虽然口中说着‘贾公子快过奖了’,但是脸上却并没有半点谦虚的意思。 “三位公子能从幻境之中走出来,本事非凡,云轶佩服,来,云轶再敬各位一杯。”说着,贾云轶端起酒杯。 佟安歌心中微微一沉,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位贾老爷并非是为自己的女儿选婿,只不过,他这样大张旗鼓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这么想着,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看来,他该好好想一想,怎么才能查清楚贾府此举真正的目的! 这一场宴会一直进行到中午才算是停歇,此刻,百花苑中除了那位仲宁还算是清醒,薛明钺已经醉成烂泥,佟安歌也迷迷糊糊的。 “来人,将三位公子送回去。”贾云轶对着婢女说道。 “是,公子。” 婢女应了一声,上前搀扶起已经醉成烂泥的薛明钺,另外一个婢女朝着佟安歌这边走了过来。 佟安歌站起来,摆了摆手,笑道:“多谢云轶公子,我的随从送我回去便可。” “各位公子慢走。“云逸笑道。 从百花苑出来,佟安歌一直慢吞吞地往前走,等到身后没有婢女跟随,他眼底的醉意瞬间褪去,恢复了平时的清明神色,正要对一旁的箐黎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前面有个身影快步走过。 佟安歌的目光眯了眯,看了一眼箐黎,主仆二人快步朝着那个身影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个贾府,实在是藏着太多的秘密,佟安歌心中好奇极了。 俩人跟着那个身影一路到了一处小院子,那人走到门口四处看了看,确认身后没有人,才朝着院子里面走了进去。 等他的身影消失,佟安歌才从葱郁的花木后面走出去,方才那人正是今日早上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李管家,他这么匆匆忙忙而且还小心翼翼的,是要去干什么呢? “走,我们过去看看。” 第306章 选中了你 佟安歌带着箐黎小心翼翼的进了那出院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人,她们俩一直进到内院,硕大的屏风挡在月亮门口,佟安歌正预备朝里面继续走,这时候,突然屏风后面传来一阵苍老的声音,正是李管家。 “你去将那个安公子给我看好了,务必要盯紧他每日的行动,准时汇报与我。” “是,李管家。”有个温婉的女子应了一声,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疑惑的问道:“管家,这三位公子每个人都不简单,为什么只是单单盯着那位安公子呢?” “该你知道的你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也不要多问,老爷既然对这个安桐刮目相看,那我们一定要看好了,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李管家的声音更沉了几分。 “是。”那女子恭敬的应了一声。 躲在屏风后面的佟安歌眉头皱了皱,心中也有些不解,是啊,干嘛就盯着自己一个人啊? 因为她长得好看就欺负她? “还有,这俩日要看好灵儿,不要让她随便乱跑,更不能让她在安桐的面前胡说什么。” “是。” 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佟安歌与箐黎俩人迅速闪身多到了一旁的花木后面,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透过花木的缝隙,佟安歌看着李管家和一个粉衣婢女从内院里面出去,等到他们走远了,确定不会再折身回来,俩人才从花木后面走出来。 “箐黎,你去悄悄跟着这位李管家,小心不要被他发现了。”佟安歌低声说道。 “是。”箐黎应了一声,正要离开,看到佟安歌朝着内院看去,脚步停下,出声道:“郡……”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没事,你快去吧。”不等她开口,佟安歌便打断她的话。 箐黎的目光闪了闪,点点头,快步朝着院子外面去了。 等箐黎离开,佟安歌双眸眯了眯,开口道:“云轶公子既然在,为何不现身相见呢?” “哈哈……”一声轻笑从旁边传来,下一刻,身形俊逸的贾云轶走了出来,目光含笑的看着佟安歌。 “安公子真是聪敏过人。”贾云轶走上前,目光含笑的看着佟安歌,半点没有跟踪别人被人发现的羞愧自知。 当然,要是这么算起来佟安歌也是跟踪别人过来的。 佟安歌自然也是没有这种自知的,她甚至比这位贾云轶更加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云轶公子跟踪我到此处,是有什么事情吗?” 贾云轶脸上的笑意不减,“我想安公子误会了,我散步到此处,怎么能说是跟踪呢?” 佟安歌心中翻了个白眼儿,看来,这为云轶公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很不一般呢。 “哦,原来是散步啊?”佟安歌皮笑肉不笑,态度客气疏离:“那我就不打扰云轶公子散步了。”说着,佟安歌对着贾云轶做了一揖,转身便要离开。 可是还不等她迈出步子,贾云轶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散步到此处,不知道安公子又是因为何故到此处的呢?” “正如云轶公子所言,我也是散步到此处的。”佟安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开玩笑,你能来这里散步,我难道就不能吗? 贾云轶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这么巧,我竟然会与安公子散步散到同一个地方,还真是有缘啊!” 看着他脸上浮夸的表情,佟安歌心中忍不住想,大兄弟你要是上来和我握个手高喊一声猿粪什么的,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了。 “如果是真的巧那自然巧,如果不是真的巧,那就是云轶公子有心了。”弯弯唇,佟安歌的笑容也如贾云轶脸上的笑容一样灿烂。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安公子还真是个有趣的人。”贾云轶笑笑:“不知道安公子可有兴趣陪我在这贾府走一走?” “乐意奉陪。”佟安歌道。 她确实想在这贾府之中四处看看,探探虚实,但是怕引起注意所以这两天也就一直按兵不动,但是现在贾云轶既然邀请她,那岂不是正好。 “安公子这边请。”贾云轶做了个请的手势,佟安歌目光微微闪了闪,然后跟着他朝着外面走去。 等俩人出了院子,从那内院里面缓缓的走出一个人来,真是贾府的贾老爷,他看着院门口的方向,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锐的光。 果然,这个安桐来贾府,是另有所图么? “去,查一查这个安桐的底细,他的所有背景,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的清清楚楚。”贾老爷对着身后的随从说道,眼底的精光更浓。 “是,老爷。”随从应了一声,快速朝着院门外的方向走了。 贾老爷站在院子里,脸上的神色严肃。 关于佟安歌,她在参加第二关比试的时候,贾老爷就派人去调查过她的身份和背景,但是查到的只是一些最普通的,很是不起眼。 但是通过这几天的接触观察下来,尤其是他能从涅槃幻境之中走出来,贾老爷觉得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所以,他心中对这个安桐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他查到的资料越是普通越是不起眼,就越让他越是起疑。 * 佟安歌原本还以为这个云轶公子名义上说是带着她在贾府四处转转,实际上是想探听一下她的虚实,可是跟着对方走了大半天,发现贾云轶确确实实的是在向她介绍贾府。 每到一处院子,贾云轶都向她介绍这院子的布局,若有哪一处院子的名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贾云轶都会为佟安歌一一介绍。 一开始佟安歌心中还想着怎么和这个云轶公子周旋,到了后来,她听着他的介绍,整个人都他口中所介绍的吸引了。 “就像是安公子住的凰之凰,也是有来由的。”贾云轶看向面前院门口上面的三个大字,微笑着说道。 俩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佟安歌所居住的院子前面。 佟安歌抬头看了一眼,她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寓意,“不知道有什么来由呢?”说着,佟安歌看向面前的贾云轶。 贾云轶的目光重新落在那三个大字上面,双眸里面浮光闪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道:“这三个字,出自贾老爷之手,是他亲自题上去的。” 听到这话,佟安歌微微有些吃惊,这院名竟然是贾老爷亲自提上去的? “这也是贾府上下,唯一一所亲自由贾老爷题字的院子。”贾云轶说着,目光落在了佟安歌的脸上。 佟安歌收起心中的惊讶,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波动:“既然是贾老爷亲自题词的院子,那这个院子应该对贾老爷有很重要的含义才对。” “不错。”贾云轶点点头,眸子里面似乎有盈盈闪动的光:“这个院子,原本是贾老爷是为自己儿子准备的。” 儿子? 佟安歌双眸里面闪过一抹诧异,不是给女儿的吗? 贾云轶猜到佟安歌心中的疑问,继续说道:“当年贾夫人怀孕的时候,本是双生之胎,一男一女,但是贾夫人在生产的时候难产,男孩早夭,只留下女孩,贾夫人也故去了,所以这个院子就空了下来。” “那为什么会将我安排在这里呢?”佟安歌不解的看向贾云轶,既然是为当初的贾少爷准备的,正常思维肯定不会让任何人住进来才对,她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就算是通过了贾府的比试,也不应该被安排在这里啊。 难道说…… 佟安歌的心猛地一凛,不由得看向贾云轶,却发现他正含笑的看着自己。 触见佟安歌的脸色,贾云轶笑了笑,开口:“为什么将安公子安排在这里,想必安公子心里应该很清楚了吧。” 佟安歌觉得眼前有些发黑,这特么是选中她当贾家的女婿了吗? “不是说还有后面的比试吗?”佟安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平稳一些。 她接受不了啊,她只不过是想要浑水摸鱼进来打探一下贾家和周国贵族的关系,然后自己从中找到有关于解药的线索啊! 怎么还一下子就被人看中了呢? 贾云轶面上的笑意更加友好:“贾府选婿只有两关比试而已,要考验最后中选之人也是第二关中的涅槃幻境,安公子能顺利从涅槃幻境之中走出来,就是我们贾府选中的人了。” 佟安歌的心抖了抖,她这么误打误撞的,竟然就走进了特意为贾府女婿所设的涅槃幻境? “那……那其他的两位公子呢?”还有那个仲宁和薛明钺,他们不也顺利从第二关的幻境之中走出来了吗? 贾云轶笑笑:“他们确实也是难得的人才,但是贾府的小姐只有一位,所以,最后胜出的人也只有一个。” 这话说的,就是确定了佟安歌就是最后的胜出者了。 佟安歌掩在袖子下面的手紧了紧,“既然如此,不是该让我见见贾小姐吗?” “安公子放心,等到何时的时机,自然会让安公子见到贾小姐,这几日安公子就安心在这里住下,贾府上下一定会将安公子奉若上宾。”贾云轶说着,对着佟安歌笑了笑:“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陪安公子叙话了。” “云轶公子慢走。”佟安歌说了一句,心中有些翻腾。 等到贾云轶走远了,佟安歌才皱着一张脸,转身进了凰之凰的大门。 第307章 贾小姐的意思呢? 独自在房间里面待着,佟安歌心中越想越是觉得奇怪。 原以为这贾府选婿的比试还会有后招,可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在第二关就已经确定了人选,那这两天将他们几个人留下来,却不明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为何,佟安歌就是感觉方才那个云轶公子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让她心中很不踏实,她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还有今天自己听到李管家吩咐下人去盯着自己,难道也仅仅只是因为选中了自己? “郡主。” 正,想着,外面突然传来箐黎的声音。 佟安歌一抬头,就见箐黎从外面进来,脸上的神色有些严肃:“郡主,那个李管家,奴婢跟丢了。” 这个结果佟安歌一点儿都不意外,从她在那个院子里面发现那个云轶公子的存在之后,就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皮子地下,那个李管家说的那几句话,想必也是为了引自己上钩的。 只是可惜她当时发现了贾云轶。 “没事。”淡淡的说了一句,佟安歌并不放在心上:“老伯他们那边这几天怎么样了?” “郡主放心,药王他们一起安好,只是传消息问小姐什么时候才能从贾府离开?” 毕竟佟安歌身上中的毒药,虽然说是慢性的,可若是拖拉的时间长了,对身体也会产生很大的伤害,这一点毋庸置疑。 佟安歌自己也知道,她的双睫垂了垂,说道:“快了,等我们见到贾老爷之后,就想办法离开。” 她说着,双眸闪了闪:“接下来你注意一下那个灵儿的动静,看看能不能从她口中问出一些有关于贾老爷和贾小姐的事情来。” “是。” 佟安歌这边想着有关于贾老爷的事情,另一边,贾老爷听着贾云轶的禀报,那双苍老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精芒。 “你将选婿一事告诉那安桐之后,他有什么反应?” 贾云轶闻言,想了想,才说道:“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见喜色,也没有太高兴的感觉。” 听到这话,贾老爷挑挑眉,正要开口,却从外面传来李管家的声音:“老爷。” “进来。” 李管家推开书房的门进来,对着俩人行礼之后,才说道:“老爷,刚刚收到消息,来我们府上的这位安公子,根本就不叫什么安桐。” “哦?那他是什么身份?”闻言,贾云轶立刻看向李管家。 “是大齐的安歌郡主!” 听到这话,贾老爷和贾云轶的脸上都染上惊讶,谁能想到,来他们府上参加比赛的安桐是个女的不说,而且还是个大齐皇室的安歌郡主,这也太让人惊讶了把。 贾云轶的目光有些发沉,他看向贾老爷:“义父,你看此事……” “此事非同寻常。”贾老爷沉声说了一句,眯了眯眼,眸子里的精光乍现,若是换了旁人,也就罢了,可是大齐的安歌郡主…… 这不得不让人心生警惕。 “你去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立刻报与我知道。” “是,老爷。” 等李管家出去,贾云轶看着脸色有些发沉的贾老爷,犹豫了一下,出声问道:“义父,这件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置?要不要我们就此将那安歌郡主拿下,好好审一审她来此的目的。” “不妥!”贾老爷的双眸眯了眯,否定了贾云轶的注意:“皇室的郡主来到我贾府,而且还微服私访隐姓埋名,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义父的意思是,佟安歌来到贾府,或许是会奉了皇命?是皇上已经注意到了我们贾府,对贾府起疑了?”说这话的时候,贾云轶的脸色有些发沉。 贾老爷没有说话,可他脸上的神色已经证明了他心中的猜想。 也怪不得贾老爷心生疑惑暗中猜忌,好端端的,突然一个皇室的郡主出现在了潮州,来到了他们贾府,而且假扮男装不公开身份,这能说明什么? 贾云轶看着贾老爷的脸色,心中有些忐忑:“义父,会不会是我们的计划已经泄露出去了?” 不然大齐皇室怎么会突然派一位郡主过来?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对方应该没有肯定,不然,也不可能只是派遣这么一位郡主过来。”贾老爷说着,双眸之中掠过一道暗芒:“不过,他们有来,我们就要有往,你去准备,明日我要见见这位安歌郡主。” “是。” * 第二天一早,佟安歌就听到贾府的侍女来报,说是贾老爷要见她。 听到这话,佟安歌挑挑眉,心中的猜疑更深,这不会是来真的吧?贾老爷真的看上她了要让她当女婿吗? 苍天,她只是来打酱油的好吗? “安公子快准备准备吧。”婢女恭声说道。 “我知道了。” 佟安歌跟着婢女到了前厅的时候,就见里面主位上坐着一位神采奕奕的老者,双眸炯炯有神,很是明亮。 这样的老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精明。 看着眼前的贾老爷,佟安歌心下了然,之前,她在也曾给这位贾老爷做过画像,能将贾家的商业帝国推到富可敌国的局面,肯定不是一般普通的人。 现在见了,对方的精明,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见过贾老爷。”佟安歌上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从佟安歌进来的时候,贾老爷就一直在打量着佟安歌,见她举手投足之间从容不迫,双眸微微一凛,果然,能从涅槃幻境之中走过的人,绝对不是寻常的人。 “安公子来了,请坐。”贾老爷开口,脸上微微带上几分笑意。 “多谢贾老爷。”佟安歌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立刻就有婢女上前为她倒茶。 贾老爷又打量了几眼佟安歌,才再次开口道:“听说你的祖籍在京城?那你父母可都还健在?” 一听这话,佟安歌心中咯噔一声,这是开始调查户口模式了吗? “是,我的祖籍在京城,只是父母早已故去,所以家中只剩下我一人。”佟安歌说着,心中暗腓,确实,这个身体的娘已经死了,爹也不是个好爹,就算是故去了吧。 闻言,贾老爷那双苍老的双眸之中极快的闪过几丝锐利,再次开口道:“那你此次来潮州,是打算在这边定居吗?” 佟安歌越听下去,心中越是肯定了这位贾老爷是看上自己想要让自己给他当女婿了。 心中哀叹一声,这可怎么办,如果现在实话实说,可面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估计会将她当成是别有用心的人吧,而且,她的身份不能泄露出去,否则,一样没有活路,到时候,只怕还会连累晋阳长公主和夙钰。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中更加肯定了不能泄露自己身份的想法,双眸垂了垂,然后开口道:“对于安桐来说,天地浩荡,随处为家。” “哈哈,好一句天地浩荡随处为家,既然如此,那你看我贾府如何?”贾老爷笑着说道。 闻言,佟安歌故作惊讶:“贾老爷的意思是?” “安公子如此有才,又能从涅槃幻境之中走出来,心智坚定非寻常人,所以,老夫觉得,你便是老夫想要挑选的女婿人选,不知安公子愿不愿意娶小女为妻?”说这话的时候,贾老爷那双眸子虽然带着笑意,可是里面却暗暗藏着精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佟安歌,等待着她的答案。 佟安歌的目光闪了闪:“能得到贾老爷的认可,是安桐的荣幸,只是安桐出身低微,怕是配不上贾小姐。”她的目的并不在于娶贾小姐,而是想要查清楚贾府和周国权贵之间的联系,趁势找到有关于解药的下落。 “既然不想娶小女,那安公子入我贾府又是为何?”贾老爷的声音增加了几分凌厉。 “贾老爷千万不要误会,安桐当时也没想到会一举入选,最初只是出于对贾府的好奇,所以才来参加贾府的选试,还请贾老爷见谅。” 听到佟安歌的话,贾老爷双眸眯了眯:“若是老夫执意要将女儿嫁给你呢?” 佟安歌挑眉:“贾老爷爱惜安桐之心,安桐感激不尽,不过今日贾老爷既然提到了想要让安桐娶贾小姐为妻,那安桐冒昧的问一句,对于这桩婚事,不知道贾小姐是什么意愿呢?” 从一开始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位贾小姐,不仅如此,整个潮州城都没有人亲眼见到过这一位贾小姐,人们只是相传贾府有一位小姐,过了婚嫁的年纪还不曾许人家。 但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谣传,所以佟安歌很是好奇。 “哦,你是想见小女?”闻言,贾老爷挑挑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老夫举办了这一次选婿比试,那小女的婚事自然是由老夫来做主,安公子在担心什么?” 佟安歌微微抿唇笑道:“安桐没有担心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如果冒昧,还请贾老爷见谅。”她说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不过婚娶一事,还请贾老爷恕安桐不能答应了。” 趁着这件事情还没有板上钉钉,她绝对不能答应,若是答应了,将来被贾老爷知道她女扮男装的身份,那可就大条了! 凭借贾老爷在潮州城的势力,估计自己就算是找到解药,也活不长久了。 第308章 不娶就报官 贾老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方才的笑意退去,看向林佳期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严厉,正要开口,却听佟安歌笑盈盈的声音传来: “贾老爷家大业大,总不至于逼迫别人强娶你家女儿吧?这样传出去,也不大好听吧,贾老爷你说对不对呢?”佟安歌说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双眼之中尽是真诚和无辜。 看到她这个样子,贾老爷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你进入我贾府参加选婿,假意中选却不肯娶亲,是将老夫这贾府当做菜市场了吗?” “贾老爷息怒,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只是对贾府好奇,所以才想要看看贾老爷到底是怎么个选婿法儿,贾老爷别误会。”佟安歌开口解释道。 她怎么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呢? 此刻佟安歌说的话贾老爷一个字都不会相信,她的身份摆在那儿,而且女扮男装,如果说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好奇,鬼都不相信。 “好奇?那安公子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贾府的规矩,比试之前贾府就有言在先,凡中选者,贾府定会将贾小姐嫁与其为期,同理,参加选试者,获胜之后也必须娶贾小姐,安公子若是无心娶贾小姐,当初又为何来参选呢?”门口的方向突然出来一阵声音,佟安歌转头,就见贾云轶从外面进来。 他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安公子既然前来参选,那自当遵从我们贾府的约定,若是不娶又为何要参加呢?难道说安公子是想破坏我们贾府的选婿比试吗?” “这自然不是,我只……”佟安歌蹙蹙眉,开口向解释,却被贾云轶的声音打断: “安公子若是据不娶亲,这件事情我们也只能交由官府来处置了。” 听到贾云轶这话,佟安歌的脸色微微一变,双眸之中也闪过一抹惊讶,这如果交给官府处置,那事情可就闹大了啊! 到时候万一将自己的身份翻出来,那她也不用找什么解药了,就算是找到也活不成了,而且还凭白连累了夙钰和晋阳长公主的两条人命。 有这个认知,佟安歌都恨不得抽死自己了,她当初脑子抽了怎么会想出这么个馊点子来潜入贾府,接近贾老爷啊,现在目的没达成也就算了,眼瞅着都要惹上官司了…… 此时此刻,佟安歌切实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她压下心头的哀嚎,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正常一些,淡淡笑着:“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 看着佟安歌此刻的脸色,贾老爷和贾云轶对视一眼,心中哼了一声,误会? “那安公子的意思是?”贾云轶开口,尾音故意拖得常常的。 “既然贾老爷这么看的起我,希望我娶贾小姐,那我就高攀了。”佟安歌皮笑肉不笑的,心中想着先将这件事情应承下来,然后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补救。 不然被送到大牢里,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听到她的话,贾云轶和贾老爷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淡淡的说道:“那贾府从今日起就开始筹备婚事了,过几日,就举行安公子与贾小姐的成婚典礼。” 佟安歌从正厅离开,跟着婢女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心情是沉重的,她没想到,贾府竟然会威胁她,强迫她娶贾小姐,本来以为选出三个人,这三分之一的概率怎么也不可能有那么高直接命中在她的头上,现在看来,老天还真是不薄待她! “啊啊啊啊……” 往后一倒,佟安歌将自己整个人摔在床榻上,郁闷的大喊了几声,她一开始到底是脑子抽了还是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怎么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啊? 一旁的箐黎被佟安歌这异常的举动震惊的立刻忧声问道:“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佟安歌现在脑子里面乱成了一锅粥,她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可是又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箐黎,今晚上开始,你好好去打探打探这个贾府。” “是。”箐黎应了一声,脸上依然写满了担忧,心中更是忐忑:“郡主,你刚才去见贾老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她从来就没见佟安歌这样,实在是让人担心。 佟安歌长出了一口气:“贾老爷非逼着我娶贾小姐,如果不答应,就送我去见官。” 怎么会有这样的条例,再说不是一共选出三个人吗? 听到这话,箐黎也有些吃惊:“那郡主打算怎么办?” “这几天晚上让调查的有结果了吗?”佟安歌看向箐黎。 “奴婢已经按照郡主的吩咐,将贾府上下全部都打探了一遍,但是并没有发现贾小姐,而且奴婢还发现,贾老爷每天晚上都会离开贾府,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听到箐黎的话,佟安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榻上坐起来,面色严肃:“你说贾老爷每天晚上都会离开贾府?” “是的。”箐黎点点头。 佟安歌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心中转过一个主意:“你继续盯着。” “是。”箐黎应了一声,正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灵儿的声音:“安哥哥,安哥哥?” 叫了两声,房门从外面推开,灵儿进来:“美人哥哥,我叫你你怎么不应我啊?” 佟安歌的目光微微一闪,眼底转过一抹亮光,然后笑着说道:“我刚刚睡醒,灵儿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差点儿忘了,这个灵儿可不是个寻常的姑娘,正好从她口中试探一下,贾府的这一位贾小姐,到底在什么地方? 到时候从贾小姐的身上入手,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灵儿并没有注意到佟安歌的不正常,笑着上前拉住佟安歌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安哥哥你快和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 佟安歌:她怎么感觉这画风有那么一点点不对啊? 这一路几乎是被灵儿拽出去的,佟安歌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的力气会这么大,等到了地方,看清楚院门上面那显眼的绿雅轩三个大字,佟安歌的眉心一蹙,脸色也微微有些变色:“灵儿,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自从佟安歌上次在涅槃幻境里面经历的事情之后,她就对这个绿雅轩敬谢不敏了。 还有前两天晚上的那个梦,虽然只是一个梦境,但是那种真实感,让她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现在灵儿带她过来,本能的,佟安歌就有些抵触,脚下的步子停住,不愿意再往前走了。 灵儿因为佟安歌突然停下的脚步被拽的身体一个踉跄,然后停下来看她:“安哥哥,你先和我进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说着,她又用力的去拽佟安歌。 佟安歌蹙蹙眉:“灵儿,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你先说清楚我再和你进去。” “诶呀,你先和我进来啊,我又不能害你,快和我进来。” “灵儿……”佟安歌皱眉,却被灵儿拖得往前走了几步,俩人此刻的情形瞅着有那么一点画风突变。 灵儿几乎两只手臂都抱在佟安歌的腰间,连推带拽的,毫无形象。 佟安歌心里有些汗颜,虽然她是女扮男装,可到底别人看着她也是男装示人啊,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半点男女授受不亲的自知啊。 “安哥哥,你就和我进去嘛,进去嘛,进去看完就出来啊,走嘛,好不好嘛安哥哥……” 佟安歌被她弄的都要疯掉了,目光扫见从远处过来的几个婢女,她无奈的开口:“好好,先放开我,我和你进去。” 听到这话,灵儿脸上绽开一抹笑意,这才松开佟安歌,拉着她的手往里走:“我们快进去。” 就这么不情不愿的被灵儿拽进去,俩人刚踏进绿雅轩的大门,佟安歌就听身后的院门缓缓的合上,不禁皱皱眉,看向灵儿:“灵儿,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看安哥哥梦里的那个幻境啊!” “什么?”闻言,佟安歌脸色一变,她可不想再进去一次了! 而且梦里面那个人所说的话,虽然只是个梦,但是这些幻境实在是太诡异了,她可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想到这里,佟安歌立刻甩开灵儿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严肃的说道:“不行,我们出去吧,这不是闹着玩儿的,被贾老爷知道你乱闯绿雅轩,他会生气的,灵儿听话!” 可是灵儿听到佟安歌的话却丝毫不以为然:“别担心,有我在,绿雅轩我经常来的,放心吧,院门已经关上了,我不打开院门,谁都闯不进来的,我们快走吧。”说着,灵儿又过来拉佟安歌。 佟安歌觉得她若是继续这么纵着灵儿,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来,万一再陷入什么劳什子幻境,丢了命可就玩儿大发了! “不行,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等出了绿雅轩再……”佟安歌皱眉正说着,面前的灵儿猛地一用力,她感觉自己身体一个踉跄,眼前亮光一闪,霎时,眼前的环境就变了。 第309章 双重人格 不复刚才绿雅轩里葱葱的绿意,而是一片鸟语花香的院子,到处姹紫嫣红,就连空气之中都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佟安歌心里暗咒了一声fuck,知道自己这是又被拉进幻境之中了,上一次是一个时辰为限,只要不沉迷于其中,到了时辰自然会出去,那这次呢? 又需要多久自己才能出的去?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一颗心简直想要日了狗了。 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的看向面前的灵儿,却对上一双妩媚迷人的双眸:“安哥哥……” 这娇滴滴几乎能挤出水的声音,喊出了佟安歌一声的鸡皮疙瘩,眼前的人,是灵儿,可又不是灵儿,明明是一张脸,但却是两种不一样的风情,现实之中那个天真可爱,纯真的像是一个精灵。 但是面前这个,风情万种,千般妩媚,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那种可以勾人心魂的媚意,活脱脱一个祸国殃民的妖精。 佟安歌被她这一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瞪大眼睛:“灵儿,你醒醒啊。” 这才刚进来还没有看出什么苗头来呢,这丫头不会就已经进入角色了吧? “安哥哥,灵儿很清醒呢,灵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灵儿上前,对着佟安歌娇柔的呵了一口气,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佟安歌的肩部,缓缓的朝着她心口的位置往下滑。 佟安歌脸色一凛,连忙躲开,那个天真的灵儿也就算了,眼前这个,若是摸到她胸口,肯定会发现自己女扮男装的秘密:“灵儿,不要胡闹,我们先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 “出去?安哥哥你要去哪儿?”灵儿又上前一步,声音好似浸了媚水,“这里难道不好吗?有灵儿陪着安哥哥,我们在一起逍遥快活,难道不比外面的凡尘俗世好上许多吗?”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双眸一眯,猛地迸射出一道精芒来:“你不是灵儿!” 虽然穿着一样的衣服,却确实截然不同的个性,佟安歌没有忘记那个蓬莱幻境,眼前的这个女子,想必也是幻境之中幻化出来的一部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幻境。 见佟安歌如此说,灵儿眉眼之间立刻带上几丝委屈:“安哥哥,我就是你的灵儿啊,你为什么不认识我了?” 这声音…… 可怜之中带着撒娇,这样的口气,分明又是灵儿的。 “安哥哥,你不要丢下灵儿,灵儿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趁着佟安歌愣神的这一空档,灵儿又扑过来,两只手紧紧的将佟安歌的胳膊圈住,柔软的身体贴在佟安歌的身上,一阵幽幽的香味传来,瞬间,佟安歌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迷糊。 “安哥哥,你陪着人家嘛,灵儿要安哥哥一直陪着灵儿。”娇软的声音似乎要将佟安歌的心神困住了,她感觉自己此刻陷入一阵香云软雾之中,眼前全都是灵儿的那张脸。 不对…… 佟安歌甩甩头:“你不是灵儿,灵儿在那儿?”她说着,声音带上了几分严厉。 面前的女子正要瘪嘴撒娇,却被佟安歌一把推开:“说,灵儿在那儿?” 看着佟安歌变得凌厉的面孔,那女子娇娇一笑:“我就是灵儿啊。”她说着,唇边的笑意更深:“安哥哥,刚才可是我带你进的绿雅轩,我们一起进了幻境,怎么,你就不认识我了?” “不,你不是!” “我就是灵儿,不信你看。”女子说着,纤手一挥,佟安歌的面前就像是放电影一样的出现了一幅画面,正是那一日清晨她在梦中,灵儿站在她身边,窥探到了她的梦境。 这个场景佟安歌恨熟悉,只不过灵儿脸上的表情却让她惊讶,并不是那张天真可爱的笑脸,而是和眼前这个女子一样,眉眼之间都带着点点妩媚的风情。 “我就是灵儿,灵儿就是我,只不过,在这幻境之中,我才能出来。”女子说着,声音里面带上几分幽怨。 听到这话,佟安歌眉头一皱,有些不明白女子话里面的意思,什么叫,只有在幻境之中她才能出来,她难道不就是因为幻境才产生的吗? “你……” 张口,佟安歌正要询问心中的疑问,却被女子开口打断:“你问的问题我也回答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你想问什么?” “你从什么地方来?你到底是什么人?”看着佟安歌,女子脸上的神色带上了几分探究的表情。 佟安歌看了她一眼:“我是从京城……”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在你的梦中,涅槃幻境的尊者说你并不是这里的人,他说你只是一个灵魂,你告诉我,你到底来自哪里?”女子说话的瞬间,目光紧紧的盯着佟安歌,不复先前的妩媚多情,此刻她眉眼之中染上几分迫人的气势。 听到这话,佟安歌心中明白过来,既然她知道灵儿看到自己梦境的事情,那么…… “你千方百计让灵儿带我过来,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 “不错!”女子的声音斩钉截铁,“我不能让自己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什么?”佟安歌惊讶出声,怔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你就是贾府的……” 女子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面似乎闪过一抹哀怨:“没错,我就是贾府的小姐,贾灵儿。” “贾灵儿……”佟安歌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懵,贾灵儿,灵儿…… 她们俩个,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安公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从何而来,你既然不是这里的人,又是哪里的人?”贾灵儿继续追问道。 佟安歌努力让自己波涛汹涌的心潮翻滚的不要那么狂躁,看向眼前的女子:“既然你贾府的小姐,那么灵儿她……” 灵儿又是谁? 她看贾府上上下下,那些人对她的态度好像又不是对待贾府的小姐一般,不像是对一个千金小姐该有的态度啊? “我说了,灵儿就是我,我就是灵儿!”贾灵儿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句。 佟安歌听着她这有些矛盾的话,皱紧了眉头,什么叫做灵儿就是她,她就是灵儿?虽然她们俩长得是一模一样,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啊? 这不是平日里能伪装出来的,也没听说贾府有什么双胞胎,到底是怎么回事? 完全不同的俩个性格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等等! 蓦地想到了什么,佟安歌的双眸猛地一凛,看向眼前眉眼之间带着不耐烦的女子,“你说,你就是灵儿,灵儿就是你?” “不然你还见过有其他人叫灵儿吗?”贾灵儿轻哼一声。 佟安歌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方才一开始的时候,眼前的这个贾灵儿说,只有在幻境里面,她才能出来,难道? “双重人格!” 几乎是在心里肯定的吐出几个字,佟安歌看着眼前的女子,虽然心中震惊,但是却肯定自己的推断,这个贾灵儿的身体里面,同时住着两个不同性格的灵魂,天真单纯的灵儿,还有眼前这个成熟妩媚的贾灵儿。 她虽然惊讶古代竟然也有双重人格的存在,但是却不得不相信:“那贾小姐现在看也看到了,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呢?” 听到这话,贾灵儿轻笑了一声,又恢复了方才那副妩媚的模样:“看是看到了,不过我还没有弄清楚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想要做我的夫君,可并没有那么容易。” “我想贾小姐误会了,我并没有想要做你夫君的意思,如果贾小姐方便的话,可以与贾老爷商量商量,另择贤良,我恐怕并非贾小姐的良配。”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这个贾府,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些奇奇怪怪的幻境先不说,就眼前这位双重人格的贾小姐,就有意思极了。 贾灵儿听到佟安歌的话,眉头一皱:“你不想娶我?” 在她的认知当众,她是富可敌国的贾府唯一的千金,这偌大的家业将来全部都是她的,怎么会有男人不动心? “我对来贾府不过就是好奇而已,贾小姐也不用担心,大可以去选择你倾心的男子嫁给他,至于我是谁,从什么地方来,我保证,对贾小姐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虽然她也很好奇这个贾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身体里面有双重人格的存在,但是目前对佟安歌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性命,她可不想等到体内的毒发了,一命呜呼。 贾灵儿听到佟安歌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你……” “不知道贾小姐可以让我出去了吗?”佟安歌打断她的话。 “想出去?”贾灵儿挑眉。 “自然,有谁会愿意待在幻境之中呢。”佟安歌说道。 听到这话,贾灵儿的眼底闪过一抹轻蔑的笑意:“是啊,有谁会喜欢待在幻境之中呢,你不想带着,我也不想。”她说着,朝佟安歌走了几步。 看着她的眼神,佟安歌心中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来:“贾小姐,你想做什么?” “我一个人在这里太孤独了,你又不愿意留下来陪我,安哥哥,你说灵儿该怎么办呢?”这声音,楚楚可怜之中似乎又带着几丝别有深意。 第310章 我想通了 这魅人的声音令佟安歌禁不住心头一抖,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你想怎么样?” 她怎么有一种被恶势力盯上的感觉?快来,苍天快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可好像老天没有听到佟安歌的祈求一般,那贾灵儿更向前一般,身体更靠近佟安歌,她这不断向前的动作已经将佟安歌逼到了花坛旁边,退无可退。 佟安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怂成这样,被一个女人欺负至此。 她心酸的想哭,她堂堂女法医,连死人都不怕,现在竟然会怕一个女人?! 她确实是怕,怕自己的身份穿帮了,带来无穷的后患。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顾虑,此刻的佟安歌才被人拿捏住,任由摆布。 “安哥哥既然不愿意陪着灵儿,那就代替灵儿在这幻境里面如何?这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到处鸟语花香,这里的美景处处都让人陶醉,无边无际,不会有任何烦心的事情还有人来打扰安哥哥,你说好不好?” “这么好你干嘛不待在这儿!”佟安歌冷嗤一声,伸手阻住贾灵儿即将靠上来的娇柔身躯:“你不要过来了,再过来我就掉进花坛了。” 开玩笑,后面花坛里面种的花都是蔷薇科植物,上面大多带刺,这特么要是摔进去,她的后背还能看吗? 贾灵儿闻言娇笑一声:“这百花齐放的,不如安哥哥就和我一起,在这花丛之中翻云覆雨,岂不美哉?” “噗……”佟安歌差点儿一口盐汽水喷出来,古代的女子也都这么奔放了吗? 还翻云覆雨?她还狂风暴雨呢! 用力将前面的人推开,佟安歌迅速闪身躲开那个花坛,目光微眯,看着眼前的贾灵儿:“贾小姐,你我并不是同一路人,为什么要强求呢?” “安公子不试一试,怎知和灵儿不是同一路人?”贾灵儿继续朝着佟安歌这便靠过来。 佟安歌心中暗咒一声fuck,她如果是个男人也就算了,奈何自己现在是个女人,还被一个女人盯上了,这滋味实在是酸爽。 “就算是你是真正的贾小姐,但你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观意识,更不是第一人格,你只不过是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与灵儿共同拥有这具躯壳,就像是你自己说的,只有在幻境里面,你才能出来,在现实之中,只存在灵儿。”佟安歌有条不紊的说道。 听到这话,贾灵儿的脸色猛地一变:“你竟然知道!” “没错,我是知道。”佟安歌点点头,这种双重人格的人,她见过的不少,双重人格犯罪的案例也不是没有见过,只是她没想到,贾府的贾小姐,竟然也是双重人格,这还真是奇特。 贾灵儿的脸色变得凌厉起来,不复方才的妩媚多情,她那双眸子紧紧地盯着佟安歌,厉声道:“既然你知道,你就有办法让我重新恢复正常是不是?” “恢复正常?”佟安歌轻笑一声:“一个分裂的出来的第二人格,也妄想侵占主观灵魂的地位?贾小姐,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有勇气,只是可惜,贾府的小姐,只能是灵儿,而不是你!” “我才是贾府的小姐,灵儿她不是!”几乎是用喊的,贾灵儿此刻的脸色带上了几分狰狞,她双眸里面也染上几分恨意:“我才是贾府的小姐,她不是,她只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小女孩,我救了她,她却霸占了我的身体,让我只能被困在这个幻境之中永远都不得超生,安公子,既然你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是不是,你救救我,让我出去见一眼我的父亲,我知道他一定很想我,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她一定很想我。” 说着话的时候,贾灵儿的声音带上几分哀求,她此刻的模样,双眸之中盈盈的泪光,让人看的心生不忍。 佟安歌微微蹙蹙眉,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的这个贾灵儿,毕竟,这里只是幻境,什么样的场景,什么样的感情都能幻化出来,说不定贾灵儿说的这一番话,还有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是她幻化出来欺骗自己的。 但是有一点她很奇怪,虽然说双重人格之中的第二人格一般都是受了某种刺激之后才能出来,但也不像是眼前这个贾灵儿,她为什么会被困在幻境里面,难道说,知道她有双重人格的,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人? 心中这个想法冒了出来,佟安歌感觉此事有些诡异,她看向面前楚楚可怜不断哀求自己的贾灵儿,双眸闪了闪,然后开口:“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被困到这个幻境里来的?” 贾灵儿听到这话,眼底闪过一抹憎恨:“我……我也不知道。” 她这样的表情,明显的是在说谎。 “贾小姐如果不知道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帮你了。”佟安歌的口气之中带了几分遗憾。 闻言,贾灵儿的脸色又变了,一瞬间染上阴历:“你敷衍我,你既然知道我和灵儿共用一个躯壳这种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如何救我出去?!” 佟安歌看她情绪似乎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心神微微一凛,而后开口道:“我的确是知道,因为我以前见过像你这样的病……像你这样的人,但他们的情况和你不相同,应该说,没个人的情形不尽相同,但是大抵都是从差不多的。” “像是有的人,因为性格软弱时常被人欺负,久而久之,他的性格之中分裂出一个强悍的第二人格来,然后每当有人欺负主观灵魂,第一人格的时候,第二人格就会被刺激的变强,占据躯壳,保护软弱的第一人格,这是最典型的一个例子,其他和大致和这个相似,但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第二人格会被困在幻境,除非……” “除非什么?”听着佟安歌的话,贾灵儿立刻变得紧张起来:“除非,是有人刻意将你困在这里。”她说着,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贾灵儿,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 果然,听到佟安歌说的这句话,贾灵儿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芒,里面伴随着浓浓的恨意,虽然很快,但还是被佟安歌一丝不漏的收入眼底。 看来,她猜对了,这个贾府之中,果然有人知道这个贾小姐有双重人格的症状,而且对方还知道怎么对付她! “若真的是如此,那么那个人应该是很清楚贾小姐你的情况,他知道怎么对付你,怎么将你困在这个幻境之中。”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贾灵儿的目光变了几遍,她并没有立刻开口附和佟安歌的话,似乎是在犹豫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佟安歌,开口道:“那如何才能让我出去?” “我还是那句话,首先我需要知道贾小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知道贾小姐身体里面有两个灵魂的人,他是怎么将你困到这里的,只有知道这些,我才能想办法救你出去。”佟安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挚一些。 当然,这些之后暂时先稳住眼前这个不定因素,她确实需要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能在古代碰到一个双重人格,那简直比中了五百万的几率还要小上几个来回。 等到她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再想着要不要将这个贾灵儿救出去。 不,应该是等她弄清楚眼前的这个贾灵儿,和现实中的那个灵儿,到底是才是主观人格。 这并不是佟安歌的胡乱猜测,因为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看,眼前的这一个,才符合贾府千金小姐的人设,而现实中的那个灵儿,她一开始都没有朝着贾小姐的方向去想,那么单纯天真的一个人,那人设简直崩坏了好吗? 贾灵儿看着佟安歌,双眸变了变,脸上带着明显的不信任:“不,你在骗我,当初他也是这么说的,可是过了这么久了,我再未见到过他一眼,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说着,贾灵儿的脸色变得痛苦起来,她朝着后面退了几步,整个人看上去凄惨落寞极了:“你们都在骗我,都是骗我的,没有人想要救我出去,你们只想要将我困在这里。” 见她这个样子,佟安歌挑挑眉:“贾小姐你错了!” “我没错,是你们骗我……”贾灵儿张口反驳。 佟安歌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贾小姐一开始就说了,你不过是想看看,自己嫁的到底是个什么人,既然你都说了要嫁给我,而我现在也不得不娶你,如果我不帮你,又会去帮谁呢?” “你胡说,你刚刚分明说过,你无意娶我!”贾灵儿冷哼。 “是啊,我是不想娶你,但是我不得不娶,因为贾老爷说了,如果我不娶,就要报官,说我故意扰乱贾府选婿,别有目的,贾小姐试想一下,我一个毫无根基的人,怎么斗得过在潮州一手遮天的贾家?” 贾灵儿听到这话,眉眼之中闪过狐疑,脸上的神色也变得犹豫了起来。 见状,佟安歌继续添了一把火:“不过今日见到贾小姐,我就想通了。” “你想通了什么?”闻言,贾灵儿立刻出声问道,目光紧紧的盯着佟安歌,看得出来,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急迫。 第311章 夙钰来了 看着眼前脸上带着几分急迫的贾灵儿,佟安歌便知道对方上钩了。 她太迫切的想要从这个幻境里面离开,所以肯定会信上几分的。 “贾老爷既然只有贾小姐一个女儿,那这偌大的贾府基业将来都是属于贾小姐的,如果我娶了贾小姐,那将来贾家的这些钱财,是不是也有我一半呢?”佟安歌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猥琐一些,看起来像一个贪图金钱的小人。 贾灵儿闻言双眸一眯:“你想要贾家的钱,你现在答应去了灵儿也是一样……” “不,不一样。”佟安歌打断贾灵儿的话:“娶了灵儿之后我固然是贾府的女婿,但是贾老爷不可能会放心我这么一个外人,贾家的权利也不会交到我的手上,但如果我将贾小姐你救出去,那情况就不一样了,到那个时候,我是贾小姐的救命恩人,有了贾小姐的帮助,何愁大事不成?” 说着,佟安歌脸上的笑容更深:“贾小姐,你说是吧?” “可是你对你来说,天真单纯的灵儿不是更好控制吗?她一心为你,你想要什么,她都会给你。”贾灵儿并不相信佟安歌的话。 佟安歌心中再一次肯定,果然,这份精明和算计,那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她不是贾小姐,还能有谁? “我的诚意已经说明了,如果贾小姐不相信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佟安歌耸耸肩,一脸的无可奈何。 是啊,她都说成这样了,如果对方还不相信的话,她也没办法了。 贾灵儿皱眉,她上过一次当,然后被困在这个幻境之中这么多年,她不敢确定眼前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真的,也不敢相信,可是,却不得不相信,因为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贾灵儿双眸眯了眯,靠近佟安歌,身上那幽幽的香气又朝着佟安歌的鼻息之间钻了进去,叫她心神荡漾。 佟安歌正想退开一步,忽的眼前一花,下一刻,她只感觉唇上一阵清凉,再然后,便是喉头传来一阵苦涩的味道。 “你给我吃了什么?”等反应过来,佟安歌的脸色立刻变得严厉起来。 这女子太会魅惑人的心神,而且方才她的动作那样的话,她都没有看清楚,哪里能招架得住? “安公子别担心,只不过是依米花炼成的药丸而已,不会要了公子的命的,只不过,这依米花只在这幻境之中才有,如果安公子没能按照协定回来救我的话,便会渐渐的被体内的依米花吸食精气,最后成为依米花的土壤,陷入沉睡,永生不复醒来,到那个时候,你的身体上也会开出朵朵绚丽的依米花。”贾灵儿说着,声音恢复了先前的娇柔。 佟安歌听着她的话心中升起几分愤怒来:“贾小姐,你就是这样对方你的救命恩人吗?” “安哥哥可不要生气哦,灵儿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万一安哥哥出了幻境之后就将灵儿忘了,那灵儿该怎么办呢?”她说完,对佟安歌眨了眨眼睛,眉眼之间的风情几乎能将人溺毙了。 佟安歌现在简直日了狗的心都有了,她被那个狗屁皇帝喂了毒药也就算了,现在又被幻境之中的怎么一个女人为下毒药,这日子还特么能不能过了? 狠狠的瞪了一眼面前一脸无辜的贾灵儿:“那我帮你达成愿望之后,我身上的依米花之毒又该怎么解掉?” “安哥哥放心,你是灵儿未来的夫君,灵儿怎么可能会看着你死呢?只要你将灵儿救出去,我自然会奉上解药。” “那贾小姐最好记得自己的承诺。”佟安歌冷哼一声:“现在我的命都攥在贾小姐的手里,你可以放我出去了吧?” 贾灵儿闻言脸上染上无辜:“这个就要看安公子自己了,我只不过是一个被困在幻境里的人而已,估计是没有法子帮助安公子了。” “你!”佟安歌都快要暴躁了,有这么玩儿人的吗? 扯了半天犊子,她竟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手,佟安歌简直愤怒的想要杀人。 “安哥哥……” “去你妹的安哥哥,给我闭嘴!”暴怒的打断贾灵儿的撒娇,佟安歌恨不得撕了她。 贾灵儿却是丝毫都不在意,一脸的轻笑,并没有将佟安歌的暴怒放在眼里,根本不担心:“安哥哥不要生气啊,灵儿这也是为了我们今后的大计着想,只要安哥哥能救我出去,别说贾府一般的钱财,你想要,全部拿去又何妨?” 像是她这样被困在幻境之中多年,就像是这里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银,可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依然被困在这里不得自由? 所以她想要的,是自由,当然,还有血债血偿。 将她害得困在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里,贾灵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佟安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她一开始有多么喜欢灵儿那个小姑娘,现在就有多讨厌贾灵儿。 恨不得撕碎了她!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是招谁惹谁了,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给她喂下毒药,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了? 贾灵儿看着佟安歌离开,并没有阻止,反正她走不出去肯定还会回来的,怕什么? 这么想着,贾灵儿转身走到院中花树下面的软椅上躺下,悠闲的看着天空之中一动不动的白云,这样的场景,她实在是看的烦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就如贾灵儿心中想的那般,佟安歌将这附近都转悠的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灵儿,更没有找到除了贾灵儿以外的任何活物。 上次进入幻境是因为贾府的考核,这一次却是被灵儿拽进来的,那她要怎么出去呢? “灵儿,灵儿……”佟安歌叫了几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忍不住伸手将自己的脑门拍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我怎么这么蠢?” 既然这件事情是贾灵儿设计,她是被灵儿送进来的,那么出去的关键还在贾灵儿的身上。 所以她只能回去找贾灵儿,只有将第一人格唤醒,她才能摆脱这个幻境。 正转身要朝着自己方才过来的方向折回去,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夙钰?”佟安歌惊讶出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一脸的惊诧:“你怎么会在这里?” 夙钰朝着佟安歌走过来,眉眼之间的担忧是那么的真实明显,让人无法忽视:“安歌,你怎么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京城,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低沉醇厚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几分沙哑,佟安歌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面前的男人揽入怀,结实的怀抱将她紧紧的围绕,那熟悉的味道令她分不清楚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 “安歌,安歌……”耳边都是夙钰一声声担忧的声音,叫的佟安歌心都酥了,她甚至不会去分辨面前这个男人到底是真的夙钰来了,还是由于她心底的思念,所以才在幻境之中幻化出来的幻觉。 “夙钰……”佟安歌叫了一声,对方却将她拥的更紧,那力道,仿佛要将她镶嵌到他的身体里了。 这越来越大的力气,佟安歌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肺部都有些憋闷,呼吸都快要不畅通了。 她伸手拽了拽夙钰的肩膀,难耐的说道:“你先放开,我快憋死了……” 这么死死的抱着她,她的气儿都喘不顺了。 等夙钰放开佟安歌,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调整好气息,看向眼前的夙钰,这感觉并不像是幻境,难道说,夙钰真的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以为能瞒得过我吗?”夙钰沉声说了一句,话音之中带上几分气怒,瞪着佟安歌,眼底尽是不悦:“你竟然敢一个人离开京城,还叫人瞒着我,安歌,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我?你就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听到这话,佟安歌的心中有些发酸,她知道夙钰会担心她,可是这件事情,如果重来一次她依然会选择瞒着夙钰不告诉他,毕竟事关他的生死,她怎么可能会做到不管不顾? 皇上也正是因为抓住了这一点,所以才逼她服下毒药,因为他要控制夙钰,可是佟安歌对夙钰来说,就是一个非常不稳定的因素,她的存在,会让皇上失去对夙钰的控制。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来,她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对不起,我知道你会担心我,可是这件事情,我也有我的苦衷。”说着,佟安歌的声音变得有些低落。 夙钰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安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一切都交给我来处理。” 佟安歌摇摇头:“没有什么事情,等我解决完了,自然会告诉你。” “安歌……”夙钰皱眉。 “好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等离开这里再说。”佟安歌说道。 现在夙钰既然来了,她更应该找到出去的法子了,不然俩个人都被困在这里,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第312章 心魔幻境 佟安歌说完,抓着夙钰的手就要朝着方才来的方向走,可是,她的脚步还没有迈出去,就被夙钰用力拽住。 诧异的回头,佟安歌疑惑的看向夙钰:“怎么了?” “安歌,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就不想我吗?”夙钰醇厚的声音之中似乎带上了星星点点的怨念,他的声音本来就好听,很磁性,被现在故意加上了几分不满的幽怨,听的人心都要酥了。 佟安歌忍不住弯了唇:“我当然想你,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 可是夙钰并不想让佟安歌走,他伸手揽住佟安歌的纤腰:“如果想我,怎么见了我都不想和我好好说会儿话,而是着急的要走?” “就是因为想要和你好好说话,所以我才要着急的离开这里啊。”佟安歌有些诧异此刻的夙钰。 “可等我们出了这幻境,到处都是贾府的人,还怎么能好好说话?”夙钰皱眉。 听到这话,佟安歌也忍不住蹙蹙眉,是啊,出了幻境之后,到处都是贾府的人,夙钰平白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肯定会引起贾府的注意,尤其是那个贾老爷,到时候…… “你放心,等我们出去之后,我就想办法离开贾府。”佟安歌的声音带上几分坚定,现在夙钰来了,解药的事情她在另想办法,先离开贾府再说,总不能让夙钰也跟着她身陷囹圄吧。 “这个幻境之中,待得时间约长,就越容易出现变数沉迷下去,到时候我们谁都出不去,所以现在必须离开。”佟安歌说道。 “沉迷下去?”夙钰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佟安歌:“那样不好吗?这幻境之中只有我们俩个人,没有其他人的打扰,我们可以生生世世的在这里,不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夙钰唇边的笑意显得异常的迷人。 他的那张脸,本身就有一种冷冽的迷人感,加上此刻这样的笑容,更叫人移不开眼了,仿佛他的那双眸子像是一股迷人的漩涡一般,令人忍不住想要沉迷在其中。 佟安歌有些疑惑,她怎么感觉眼前的夙钰有些奇怪呢? “夙钰,我们……” “安歌,只要我们留在这里,就不会有任何人影响到我们,没有皇上,没有佟家,没有任何人会成为我们之间的羁绊,只有我们俩个人,难道不好吗?”夙钰的声音更多了几分低柔。 仿佛充满魅惑一样,低沉温柔,叫人无可自拔。 佟安歌的心忍不住颤了颤,她总觉得眼前的夙钰似乎哪里不一样了,比之前跟增添了几分魅惑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要沉迷在其中。 她听着夙钰的话,耳边似乎旋转着一个声音: “答应他吧,留在幻境之中,你们之间再没有任何障碍,也不会有人阻碍你们,你和夙钰就可以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了。” 这个声音异常的魅惑人心,让人都快分不清楚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安歌,答应我,陪着我好不好,只有我们俩个人,没有其他人的打扰。”夙钰的声音越发的令人沉迷。 几乎是下意识的,佟安歌张口就想要答应他,想要点头,但是这时候,残余的一丝理智将她拉住:“可……可是我们出了幻境之后,也能相守在一起啊。” 听到佟安歌的话,对面夙钰的脸色就微微有些变色,方才的温柔迷离缓缓的褪去,染上几分冷酷:“安歌,你是在拒绝我吗?” 佟安歌听得有些一头雾水,她拒绝他什么了? 正要张口反驳,可是看到夙钰眼中的那一抹寒芒,倏地,佟安歌的心头一凛,整个人瞬间清明过来。 “你不是夙钰!”这句话是肯定的语气。 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和夙钰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他不是夙钰。 先不说夙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幻境之中,单单是刚才他所说的那些话,就不可能是夙钰会说的。 只是刚才自己差点儿被迷惑,所以才没有分清楚到底是真是假。 面前的男人听到佟安歌的话,脸上一瞬间染上伤心和难过:“安歌,你变了,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佟安歌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与对面的男人保持距离:“你不是夙钰,不用再装了,你也是幻境之中的人,说吧,眼下这是什么幻境?” 见自己被识破,男人邪佞一笑,佟安歌直觉眼前一闪,面前的‘夙钰’不见了,整个幻境之中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以及从四面八方传来狂妄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听得让人心中有些发毛,佟安歌皱着眉,大声道:“你到底是谁,这个幻境又是什么幻境?” 可是那笑声不止,却没有人回答她的声音。 而此时,贾老爷的房中,贾云轶陪着贾老爷看着那幻境之中的场景,俩人的眉头都不由得皱了起来。 看到佟安歌识破那人,贾云轶不由得看向贾老爷,出声道:“义父,你看此事……” “没想到她连这个幻境都能平安闯过。”贾老爷的声音里面带上几丝冷意。 佟安歌此刻经历的幻境,正是心魔幻境,是由自己的心魔所化,心中想着什么,渴望着什么,在这个幻境里面统统都会得到,统统都会实现,很难有人会从这个幻境之中走出来, 因为人们往往会沉迷于现实中无法得到的东西,这个幻境之中会幻化出一切人们所想要的。 在幻境之中,人们看到那些自己一直苦苦探寻却求之不得的东西就近在眼前,很难抗拒那种诱惑,往往会沉迷在幻境之中,再也走不出来。 可是他们没想到,佟安歌,却好像丝毫不受影响。就算是期间有那么一瞬间的沉迷,但是很快,她就能清醒过来,不受对方的迷惑,这让贾老爷和贾云轶很是震惊。 “义父,要不要孩儿将这个安歌郡主除去?”说着话的时候,贾云轶的眸底闪过一抹杀气。 这样的一个人,留在潮州,留在贾府,实在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尤其是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这个安歌郡主真正的来意到底是什么,这一点才最是让贾云轶担心。“不可!”贾老爷声音严肃:“在没用弄清楚她真正的来意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可是义父……”贾云轶张口,声音之中带上了几分不甘。 “好了。”贾老爷打断贾云轶的声音:“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只需要好好盯着那佟安歌就行,其他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贾云轶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贾老爷一脸严肃的脸色,只能低头应了一声:“是。” * 佟安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她睁开眼,就对上一脸担心的箐黎:“郡主,你总算是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微微挑挑眉,佟安歌心中疑惑,她明明在幻境之中,只听到那狂妄的笑声,接下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再次睁开眼,就是这里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没事,灵儿呢?”佟安歌压下心头的疑惑,她现在最关心的是灵儿,她的身体之中还住着另一个灵魂,佟安歌要想办法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贾府的小姐贾灵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困在幻境之中,那么眼下的这个灵儿又是什么人? 听到佟安歌的话,箐黎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快:“郡主还担心她,今日如果不是那个灵儿,郡主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 “先别管这么多,我现在有事情要找她,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佟安歌觉得双重人格的事情一两句话也和箐黎解释不清楚,再说就算是她说了对方也未必能明白,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快点找到灵儿才行。 “郡主别操心她了,贾老爷已经派人将灵儿接走,说是罚她闭门思过,让她不要出来胡闹,奴婢也不知道贾府的人将她带到哪里去了。” 闻言,佟安歌的眉心一皱,闭门思过?早不闭门思过晚不闭门思过,偏偏在这个时候闭门思过,还将人带走了? 难道是今天她在幻境之中的事情已经惊动了贾老爷? 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她看向箐黎:“箐黎,你快去打探一下灵儿被关在什么地方,我有……” “安公子这么急着打探灵儿的下落,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灵儿帮忙吗?” 佟安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房门口传来一阵温润含笑的声音。 这声音,佟安歌的双眸倏地一眯,心中咯噔一声,她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就见贾云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房门外面,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听说安公子昏倒了,我特意过来看看,刚刚听到安公子急着要找灵儿,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直觉上,佟安歌不想将贾灵儿的事情告诉眼前这个男子,她抿抿唇,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没什么事情,就是之前灵儿送给我一个小玩意儿,我现在解不开了,想着找灵儿过来帮我看看。” 听到她的话,贾云轶的双眸深了深,嘴边噙着一抹别有深意:“我还以为安公子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找灵儿呢。” 第313章 刺杀贾小姐 佟安歌心中吃不准眼前的这个男子到底知道了些什么,她在幻境之中的事情,会不会都已经被贾老爷和这个云翳公子发现了? 可不管心中怎么翻腾,佟安歌面上的表情依然淡淡的,谦和有礼:“云翳公子说笑了。” “没什么事情就好。”贾云轶笑着点头,看向佟安歌,面色带着关心:“安公子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吧?不如我请贾府的郎中过来为安公子请个脉,有什么症状也好及时治疗才好。” “不必了。”佟安歌立刻出声拒绝,说完才发现自己拒绝的太快,眸底闪过一抹尴尬,笑了笑:“我没什么事情,不用劳烦郎中过来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贾云轶也不强求,笑道:“那好,安公子便好生歇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吩咐贾府的婢女去安排。” “多谢云翳公子。” 等贾云轶离开,佟安歌才常常的呼出一口气,发现出了一身的冷汗,后背的衣衫都已经湿透了。 一旁的箐黎见佟安歌脸色不太好看,忍不住担忧的出声询问:“郡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快去打听打听灵儿在什么地方?”佟安歌开口。 箐黎虽然想要询问佟安歌这么着急着找灵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可是现在看到佟安歌此时的脸色,便应了一声,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房间里,佟安歌躺在床榻上,心中烦乱,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理清楚,可就是更加杂乱,她怎么都看不透,眼前的迷雾那样的重,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想要往前走,想走出这片迷雾,可就好像没有边际一样,不管她怎么走,眼前都是白茫茫浓郁的一片,看不到前方,也看不透后方。 “啊啊啊啊……”忍不住郁闷的喊了一嗓子,佟安歌用被子将自己蒙上。 正郁闷的时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佟安歌一把拉下被子,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床榻上坐起来,瞪大双眼,一脸的严肃之色。 她刚刚急着掩饰自己的情绪,差点儿忽略了那个云翳公子眼底的神色,他方才虽然笑着,可是那双眸子却是冷厉的厉害,这给她的感觉和上一次带着她游览贾府时候的神色大不相同,这是为什么呢? “人就在这里,他就在里面!” 正疑惑间,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有杂乱的脚步声,听着这动静,来人应该有七八个。 佟安歌蹙眉,从床榻上下来想要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但是她才刚走到房间中间,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几个家丁模样打扮的人从外面进来,怒气冲冲的架势,最后进来的是李管家。 “将他给我拿下!” 还不等佟安歌开口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李管家盛怒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几个家丁一哄而上,将佟安歌的两只胳膊都反扭在身后,力道大的佟安歌感觉自己都快脱臼了。 佟安歌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厉起来:“李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你们贾府的待客之道吗?” 突然传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将人扣起来,有病吧! 李管家听到佟安歌质问的声音,冷哼一声,一脸的冷漠:“安公子,我们贾府上下一向奉安公子为上宾,可是安公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将他带走!” “喂,你……”佟安歌还想反驳什么,却被几个家丁用力一扭胳膊,瞬间疼的闷哼一声。 “带下去,将他给我关押起来,不许任何人接近!”李管家厉声说道。 “是。” 那些家丁手上力气大,根本不容佟安歌反驳,人就被踉踉跄跄的拉出了门外。 “喂,你们放开我,凭什么抓我?!”佟安歌厉声反驳,这么被拉拉扯扯的,让她心里很是不舒服。 但是那些家丁可不管她舒不舒服,连拉带拽的,就将佟安歌拉到了暗牢里面。 佟安歌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贾府里面越来也有这么阴暗的地方。 以进去,一股辣嗓子辣眼睛的霉味扑鼻而来,熏得她都睁不开眼睛。 “进去!” 后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佟安歌差点儿整个人被推到在地,面前稳住身形,佟安歌转头,就见李管家也从外面进来,脸上的神色阴森森的,看的人头皮发麻。 “李管家,我想请你解释一下,你们到底为什么把我关到这里!”佟安歌冷声说道。 李管家冷冷的哼了一声,看向佟安歌的脸色带着严寒:“安公子这是坏事做多了,都这么理直气壮吗?你派自己的随从杀人之后还这么坦然,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你说什么?”佟安歌皱眉。 什么叫她坏事做多了理直气壮?她杀谁了? “你派自己的随从杀了我们贾府的小姐,你以为自己现在装傻就可以逃避责任吗?”李管家的声音更加凌厉。 听到这话,佟安歌双模一撑,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灵儿死了?” 这怎么可能,她不过是派箐黎去打探了一下灵儿到底在什么地方,怎么…… “我的随从在哪里?!”佟安歌沉声问道,她现在一定得看到箐黎好好的,贾府既然将这件事情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那箐黎的下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若是箐黎逃脱了,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安公子,你现在还是好好关心关心自己吧。”李管家狠了一声,转身朝着外面离开。 佟安歌的双眸一眯:“喂,你等等,你站住!” 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叫喊,很快,那些家丁也离开了,地牢的门被锁上,铁链碰撞的声音渐渐散去,整个牢房里面恢复一片死寂。 佟安歌找了一处干草多的地方坐下,忍不住叹气,她这铁定是上辈子造孽了,不然就是干什么缺德事儿了,否则怎么三番四次的有牢狱之灾? 从前在京城的时候,有夙钰,有佟家,有晋阳长公主,她才能够顺利脱身,但是现在,这天高地远的潮州,别人想要让她死,只不过是一根手指的事。 “这人生还真是酸爽。”佟安歌叹了一声,心中哀嚎,别人穿越都是珠光宝气美男环绕,自己这倒好,前前后后大牢倒是没少进过,前几次是有惊无险,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顺利脱身了。 * 此刻的地牢外面,李管家出来,就迎面碰上赶过来的贾云轶。 贾云轶的嘴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李管家,面色温润的仿若纯净的玉质一般,显得谦谦有礼:“李管家可将事情办妥了?” 李管家面色阴鹜的点点头:“公子放心,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全部都办妥了。” “这一次有劳李管家了。”贾云轶说着,面上的笑容更深,走进,将一叠宣纸放在李管家的手上,“这些,算是作为给李管家的回报。” 李管家的目光在看到那叠宣纸微微一变,立刻收了起来,头垂的更低:“多谢公子。” “下去吧。” “是。”李管家应了一声,快步离开地牢的门口。 贾云轶看着他的背影,嘴边勾着的那一抹笑意更加深邃。 等李管家的身影消失在了贾云轶的视线里,他才收回目光,抬脚朝着地牢里面走了进去。 牢房里面,佟安歌正闭着眼睛靠在木栏杆上面,脸上半点着急也没有,好像自己并不是被关在大牢里面。 那份从容平和,看的贾云轶都忍不住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安公子好雅兴,在这大牢之中还有心情闭眼假寐,不知道是坏事做多了,还是视人命如草芥呢?” 这声音,即便是佟安歌不睁眼,也能猜得到来人是谁。 “视人命如草芥的是我,还是另有其人,云翳公子心中比谁都清楚吧?”淡淡的说着,佟安歌睁开眼,就对上贾云轶那一脸淡然自若的笑。 里面还带了几分嘲弄的味道。 就算现在佟安歌没有什么证据,可是她也猜得出来,今天这件事情,和面前的这个男人脱离不了干系。 “为了陷害我,能杀掉贾府的小姐,云翳公子好手段,让我猜猜,云翳公子敢这么做,应该是知道灵儿并不是贾府真正的贾小姐吧?”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贾云轶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但这并不影响他脸上暗暗得意的神色:“是吗?安公子不想承认是吗?” “我的随从呢?”佟安歌不想继续与他这个话题,因为不会有任何结果,她现在只想知道箐黎在什么地方? 若是箐黎落在了贾云轶的手里,那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怎么,安公子是指望你那个随从来救你吗?只是可惜,贾府上下固若金汤,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地方。” 听到这话,佟安歌心中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了几分,面带嘲笑的看着眼前的贾云轶:“那云翳公子可要瞪大眼睛看好了,最好能一击必中将我打入不可翻身之地,否则,我出去之时,就是你不能翻身之日。” 说这话的时候,佟安歌的口气狂妄凌厉至极,站在她面前的贾云轶听着,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种隐隐的不祥感。 第314章 偶遇故人 因为贾府发生了大小姐被人刺杀的事情,一直到深夜,喧闹的贾府才渐渐的平息下来。 此刻,贾府后院的某一处隐蔽花丛之中,正匍匐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她听着身边的脚步声都已经远去,周围寂静的仿佛只有虫鸣的声音,才小心翼翼的支起身子,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这才爬起来。 此人,正是今日的主角,据说被佟安歌派去刺杀灵儿的箐黎。 森冷的月光照在箐黎的脸上,显得她那张脸更加惨白了几分,空气之中也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箐黎看了一眼这繁华葱郁的贾府,知道自己现在身受重伤,想要单枪匹马的去救出佟安歌已是不可能,便小心翼翼的从后院溜出去,快步离开。 当务之急,是首先要通知刘叔他们,大家聚在一起想办法,说不定还有可能将佟安歌救出来。 因为夜已经很深了,刘叔和药王早已经歇下了,但是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刘叔立刻提高警惕,竖起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向。 等听到房门被人推开,他迅速跃起身子朝门口的来人袭击过去,就在短剑即将要刺入那人的身体时,刘叔之间眼前的人迅速一闪,而后低低的声音响起:“刘叔,是我。” 这声音,虚弱极了。 闻声,刘叔脸色微微一变,迅速收了招式,将房中的油灯点上,昏黄微弱的灯光渐渐的亮起来,驱逐了房间里面的黑暗,刘叔在这时才看清楚箐黎一身是血,脸色惨白的厉害,一看就知道是身受重伤,他双眸一凛:“箐黎,发生了什么事情?” “郡主被抓了。”箐黎的声音有些艰难,她此刻早已经是失血过多,为了避开贾府的匆匆守卫,她今日在贾府逗留许久,身上的伤没有及时救治,此刻又拼了一条命回来,意识早已经有些涣散了。 说完这句话,身体便朝着后面倒去。 刘叔吓了一跳,迅速扶住昏倒的箐黎,将她安顿好便去隔壁叫醒药王:“前辈,前辈……” 药王小老头这会儿正在做着美梦,被人这么吵醒,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爽,怒声道:“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前辈,出事了!”刘叔此刻也顾不得许多,用力将门推开,声音有些着急,他本就是晋阳长公主派来保护佟安歌的,可是现在佟安歌却出了事,这让他回去之后如何像主子交代? 本身恼怒的药王听到这句话之后神思一凛,睡意尽数退去,立刻从床榻上下来,鞋都顾不上穿:“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安歌丫头她……” “前辈,你先过来给箐黎看伤,等她醒来再问。”刘叔言简意赅,带着药王快步回了自己的房中。 看到浑身是血已经昏迷的箐黎,药王的眉头皱的更紧,也不多话,迅速找了药盒给箐黎治伤,等到清理完伤口之后,便抓了药让刘叔去煎药。 等到处理完这一切,箐黎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郡主……”虚弱的喊了一声,箐黎睁开眼,就看到药王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箐黎丫头,安歌呢?安歌丫头出什么事情了?”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还有这么多事情,药王早已经将佟安歌视为自己的女儿,现在佟安歌出事,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箐黎咬着牙从床榻上坐起来,期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的脸色又是一白,但是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开口道:“郡主昨日拍我去打听贾府中以为叫灵儿的姑娘的下落,可是贾府的人设计陷害,我打探到消息去找灵儿姑娘的时候,就发现那灵儿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这时候从外面冲进人来,说是我杀了贾府的小姐,意图诛杀我,我拼尽全力逃了出来,郡主这会儿应该已经被他们抓起来了。” 她说着,脸上的愧疚之色更重:“是我没有用,没有保护好郡主。” 听完她的话,刘叔和药王的脸色也不好看,谁也没想到,在贾府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贾府和佟安歌无冤无仇,怎么会设下这样的毒计去陷害佟安歌呢? “你别自责,你也尽力了,我们现在要想一想怎么才能将安歌丫头救出来。”药王小老头冷静的说道。 对,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将佟安歌救出来。 “我和郡主并不知道那位灵儿姑娘就是贾府的小姐,从一开始,也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们灵儿就是贾小姐。”箐黎开口说着,眉头紧紧的蹙起来。 而且,她不过是去打探灵儿的消息,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刘叔的脸色发沉,整个人身上似乎蒙上了一沉沉重的阴影:“我现在就去贾府,将人救出来。”说完,刘叔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见状,箐黎眼底闪过一抹急色:“刘叔不可,贾府上下固若金汤,而且实在是诡异,不可轻举妄动。” 她焦急的声音令刘叔脚下的步子一缓,见状,箐黎继续说道:“我和郡主待在贾府的这几天,发现这个贾府实在是奇怪,有好多解释不通的地方,郡主就是担心出什么事情,所以才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为的就是怕引起贾府的怀疑。” 箐黎将这几天在贾府的所见所闻统统都说了一遍,听着她的话,药王和刘叔俩人的眼底都闪过一抹诧异之色,“你说的是真的?” “嗯。”箐黎点点头,“那幻境实在是厉害,我们就这么硬闯进去,只怕根本不可能将郡主救出来。”她说着,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看上去虚弱极了。 见状,药王眉头皱了皱,开口道:“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可是……” “好了,吃完药就赶紧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和我们商议怎么救出安歌丫头的事情。”药王小老头的声音带上几分威严。 箐黎还想说什么,可是现在她有些无力,才说了这么几句话,就感觉自己有些体力不济,所以只能躺下去休息。 等到她睡着,药王和刘叔从房间里面出来,刘叔看着药王的脸色,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前辈,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并非是他多心,而是刚才箐黎提到贾府那些诡异的事情之后,尤其是那个环境,他就不经意发现药王的脸色很是不对劲,不是单纯的惊讶,倒好像是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听到他的询问,药王的目光更沉,倒也不瞒他:“箐黎提到的幻境,老夫略知一二,当年我师傅也精通此道。” 闻言,刘叔的眼底迅速闪过一抹亮光:“前辈,那这个幻境是不是可以……” “不!”药王打断他还没有说完的话,目光沉重的看向他:“老夫学的只是求医问药之类的,对于奇门遁甲之术,并不曾涉猎。” 刘叔眼底的亮光有些暗淡,但是他不死心,忍不住继续开口:“那前辈您的师傅……” “老头我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你觉得我师傅,还能活着?” “这……”刘叔心中的希望尽数被药王的话给浇灭,他的脸色难得的带上几分着急:“那这可怎么办,郡主被困在贾府,是生是死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传回去,该如何向长公主殿下交代?” 出发之前,晋阳长公主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照顾好佟安歌,完好无损的将佟安歌带回京城,可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办成,半路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这怎么能让人不着急。 药王心中也着急,但是却无计可施,看箐黎的伤势就可以知道贾府的守卫有多么的森严,不然一向武功高强的箐黎怎么会伤成那样? “先等等看,今天出去打听一下外面的风声,以及贾府的动静再作打算。”药王说道,他隐隐的感觉这件事情并不同寻常,尤其是贾府,怎么会有他师傅所创的幻境? 虽然他当年并不曾在这一门上下功夫,可是也知道,这样的幻境如果没有一个内功深厚的人来布阵和维护,那是端端不可能成功的。 他的师傅已经仙逝多年,到底是什么人,还会此道呢? 莫非是…… 脑海之中闪过一个念头,药王双眸之中的神色立刻变得更加凌厉起来,他转头看向一旁面色着急的刘叔,说道:“你先去贾府外面盯着,看看这两日都有什么人出入贾府,我怀疑……” “前辈怀疑什么?”刘叔立刻问道。 “老夫怀疑,会在这天高水远的潮州城,偶遇故人。”说这话的时候,药王的眼底闪过一抹深意。 旁边的刘叔见状眸色一深,有些不太明白药王的话,但是现在佟安歌身陷囹圄,为了救出佟安歌,他也只能按照药王所说的话去办了。 “前辈放心。” “嗯,等到箐黎丫头醒来,我们得重新找个落脚的地方,免得被贾府的人找到这里来。”药王沉声说道,别到时候还没有救出佟安歌,他们也被抓进去了,那才叫得不偿失。 所以在对方还没有摸清楚他们的底细之前,首先要自保,然后在暗中打探佟安歌的消息。 药王总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第315章 有没有喘气的 那么大的一个贾府,贾家的小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刺杀,早不杀晚不杀,偏偏就在箐黎去的时候人出事儿了,而且不问青红皂白就将罪名扣在佟安歌的身上,这怎么看都像是冲着佟安歌来的。 想到这里,药王脸上的神色更加沉重,他有一种预感,似乎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像是冲着佟安歌去的。 难道是什么人在背后设局? 越想下去,药王心中的担心就越重,但同时也有些疑惑,不对啊,他们从京城出来的消息,谁都不知道,会有谁故意设局对付佟安歌呢? 可如果不是对付佟安歌的话,那么贾府的事情又怎么算? 这种矛盾的想法简直让药王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他皱着眉,面色发冷,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让刘叔去盯着贾府的动向再说,只能打听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叔暗中药王的吩咐一直去贾府外面盯着,可是整整盯了一天,却发现贾府上下半点异常都没有,不仅如此,贾府看起来根本像是没有发生什么刺杀贾小姐的事件一样,照样喜气洋洋的在准备着贾小姐的婚礼。 等刘叔将这一消息告知药王和箐黎的时候,箐黎的脸色大变:“这不可能,我去找到那个灵儿姑娘的时候,她已经倒在血泊之中,虽然我没有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但肯定不是什么轻伤,还有郡主,贾老爷明确表示要将贾小姐嫁给郡主,现在郡主被抓起来,他们怎么可能还会如约举行新婚典礼呢?” 箐黎的疑惑也正是刘叔和药王觉得怪异的地方,撇开所有的不说,贾府小姐被刺杀就不是一件小事,贾家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会不会那位灵儿姑娘根本就不是什么贾小姐?”药王看向箐黎。 箐黎摇摇头:“我不确定那个灵儿姑娘到底是不是贾小姐,但是我确定的是,只有灵儿姑娘一人出了事,其他人我并不知道。” 听到她这话,药王与刘叔的眉头皱的更紧,俩人此刻都担忧极了。 也不知道佟安歌现在的处境如何,到底是生是死。 箐黎心中也如热油一样翻滚着:“老伯,刘叔,我不能就在这里待着,我要去贾府找郡主。” “你现在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复原,你怎么去救?” “我可以的,你给我上的药已经止住了血,我扮成婢女潜伏在贾家打听小姐的下落,这几天我已经将贾府摸熟了。”箐黎立刻说道。 “不可……” “老伯,如果我们继续这么等着,说不定郡主早就出事了,到时候我们回去怎么向其他人交代?”箐黎打断药王的话。 一旁的刘叔眉头也皱起来,想了想,说道:“郡主不能有事,现在只能让箐黎混进贾府找线索了。” 药王闻言眉头皱起,正要开口,却见刘叔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有了这个,箐黎想要混进贾府就不是什么难事。” * 此刻的贾府之中,佟安歌被关在地牢里面已经一天一夜了,那阴冷潮湿的霉味熏得她都快麻木了,正想着自己会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就听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地牢被人打开的声音。 毫无意外的,佟安歌又看到了贾云轶从外面进来。 她眯眯眼,心中涌起一阵冷意。 “将安公子在这里关了这么久,真是委屈你了。”贾云轶上前,对着佟安歌笑着说道。 他这阳奉阴违的样子,让佟安歌打心里觉得恶心,淡淡的开口:“难道云轶公子良心发现,想要将我放出去了?” “安公子真会说笑,你杀了我们贾府的小姐,还想出去?只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他说着,侧脸对旁边的两个家丁使了个眼色,佟安歌就见那两个家丁上前,打开牢门,进去将佟安歌押了出来。 “你想干什么?”这押解的动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杀人偿命,安公子不会不知道吧?”贾云轶嘴边的笑容更深了几分。 佟安歌的脸色更阴:“云轶公子,草菅人命你就不怕我变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吗?” “是吗,安公子还有这么大的本事?那我可要好好瞧瞧。”他弯了弯唇,侧了侧头,那两个家丁就押着佟安歌往外面走去。 佟安歌咬牙,挣扎着想要开口,却听贾云轶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安公子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的,因为留着你,还有更大的用处!” “你!” “好好招待安公子,不能让她出现半点差错。” “是,公子。” 佟安歌被从地牢里面带了出来,还不等看清楚眼前的环境,眼睛上就被一块黑布蒙了起来,顿时一片黑暗,人被拖着往前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饶了多少个弯,佟安歌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胳膊也快被那两个大力气的家丁拽残了,这才感觉步伐放慢了些。 她似乎被带进一间屋子,脚下的步子还没站稳,人就被推到在地上:“老实在这里待着,若是敢逃跑,小心你的腿。” 那两个家丁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便朝着外面走去,门口传来铁锁碰撞的声音。 佟安歌将自己眼睛上蒙着的黑布取下来,抬眼,就见自己置身于一处布置低调却不失贵气的卧房之中,空气之中都是干干净净阳光的味道,这可和关押她的那个地牢有天壤之别。 “这是怎么回事?”佟安歌不知道这个贾云轶到底是葫芦里面卖什么药,她站起来四处看了一遍,走到门口,用力拽了几下门,却见外面锁的死死的。 她透过门缝往外看去,见外面是一个花团锦簇的院子,虽然不如先前她住的那个凰之凰那么奢华绚丽,但也别有一番风情。 “这到底是要搞什么鬼?”佟安歌心中疑惑极了,可是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根本没有人为她解疑答惑。 “咕噜……” 正在佟安歌疑惑的时候,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她忍不住皱眉,自己这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也不知道这儿有没有什么东西吃? 回头在屋里找了一圈,只找到两盘不知道放了几天的点心,还有一壶凉茶水,佟安歌确认了一下没有馊味儿也没有放毒,便将那些点心风卷残云般的全部嚼咽下肚,心中却是忍不住哀叹,自己这日子过的,还真是心酸。 吃饱了喝足了,佟安歌开始想着逃跑的事情。 开玩笑,贾云轶不让她跑她就不跑了?难道在这里等死啊? 可是佟安歌很快就悲催的发现,这个房间不只是房门被锁了,连几个窗户都被从外面钉死了,看样子,这个贾云轶还真是一心要将她关着不让她逃掉。 “喂,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佟安歌走到门口,重重的敲了几下门,不行,她得想办法出去,不能就这么被人关着。 可是敲门敲了半天,手掌都拍红了,外面别说是一个人,就连一只鸟都没有。 顿时,佟安歌就觉得挫败极了。 “啊啊啊啊……有没有喘气的啊,赶紧给我出来一个!” 要杀要剐倒是划出道来啊,这么不吭不响的算是这一回事儿? 就在佟安歌暴怒的想要杀人的时候,突然就听房间里面传来一阵娇媚含笑的声音:“安公子原来也有这么一天?” 这声音,娇媚之中似乎带着几分幽怨,这语气佟安歌并不陌生,真是她在幻境之中见到的那个贾灵儿的声音。 一瞬间,佟安歌的心立刻紧绷起来,戒备的看向房间的各个角落,刚才她检查过,这房间里面除了她并没有第二个人,那这声音是怎么来的? 不会是闹鬼吧? 不可能,她是无神论的信奉者,尸体都开膛破肚不少,怎么能相信有鬼呢?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佟安歌沉声说道。 听到她的话,那声音似乎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口:“安公子不是知道我只能被困在幻境之中吗,我原本还等着你救我出去,可是没想到,你现在也被人关了起来,看来,我是选错人了。” 佟安歌眯眯眼:“既然你被困在幻境之中不能出来,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自己在房间里面自言自语,与空气对话的感觉是实在是诡异。 不过在贾府待着的这段时间,她见过稀奇古怪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多这么一件,也见怪不怪了。 反正现在她自己被困在这里,除了这个虚幻之中的贾灵儿,只怕也没有人帮她了。 “我虽然在幻境之中,可是幻境外面发生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少。”贾灵儿说着话的时候,口气之中透出几丝自豪感。 闻言,佟安歌双眸一亮,立刻问道:“那你快告诉我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灵儿怎么会被人杀死,到底是谁杀害的她?” 这明显是一个局,有人想要陷害她的局。 只是可恨她现在被人囚禁在这个地方,想要打探清楚事情的真相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问一问贾灵儿,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想办法为自己脱困。 第316章 灵儿没有死 贾灵儿听到佟安歌焦急的话,轻笑了一声:“安公子不是都猜到了吗,还问我做什么?” 闻言,佟安歌心中一凛,这件事情果然和贾云轶脱离不了干系,但是,他为什么要怎么做呢? 贾云轶应该也清楚,自己根本无心娶贾小姐,那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猜到是一回事,明白事情的始末又是另外一回事,我一直没有忘记与贾小姐的承诺,会救你出困境。”佟安歌说道。 贾灵儿轻轻哼了一声:“就算是明白,安公子又能从这里逃出去吗?你连为自己脱困都不能,又何谈救我出去呢?” “正因为我困在这里,所以才需要贾小姐的相助,试问贾小姐,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能救得了你?”佟安歌笃定的说道:“现在救我,就是在救贾小姐你自己。” 她说完,房间里面安静极了,再没有贾灵儿的声音传来,就在佟安歌以为这个贾灵儿是不是消失不见的时候,她幽幽的声音才再一次的响了起来: “灵儿没有死,她只是被贾云轶软禁起来了。” 佟安歌的眉心拧了拧:“贾云轶为什么要软禁灵儿,难道……”她的声音顿了顿,脑海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清晰了起来:“难道她就是欺骗你,将你困在幻境之中的人?” 除了这一点,佟安歌再想不出其他的原因来。 她的话音落了,贾灵儿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声音传来,可是那口气似乎带上了浓浓的恨意一般:“不错,他不仅是我父亲的义子,还是欺骗我,将我困在幻境之中的人。” 见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佟安歌的心中大致已经猜到了贾灵儿与贾云轶之间的恩怨纠葛,像贾云轶那样的人,她实在看不出来他会心甘情愿的只是当一个义子。 房间里面变得安静下来,但是空气之中却流淌着一种诡异的沉寂感,像是有什么沉淀下来,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升华发酵。 佟安歌明白,这种气息是属于贾灵儿的,她万千宠爱,明明应该属于自己的位置却被人一朝夺去,而且还被囚禁在幻境之中,这样的屈辱和愤恨,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的。 过了好久,佟安歌感受着四周的空气似乎变得平静下来,才缓缓的开口问道:“贾小姐可知道,贾云轶是用了什么手段将你困在幻境之中的?还有贾府的这些幻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才是让佟安歌最想不透的地方,这样诡异的东西,即便是在科学发达的现代,也是根本没有办法解释清楚的,这与催眠还不一样,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我不知道,不过贾云轶一直与一位高人交往甚密,我以前听他说那位高人精通奇门遁甲,我猜想我们贾府里面这种幻境之事,十有九八与那位高人脱离不了干系。”贾灵儿的声音似乎带上了几分沉色。 佟安歌闻言,眉头皱了起来,精通奇门遁甲?难道说,这些幻境也类似于那种阵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似乎就能说得通了,利用奇门遁甲之术,让人深陷在阵法之中,然后产生幻觉,这倒不是没有可能,只不过,既然是高人,那…… “安公子,你要小心,贾云轶此人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肯定有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他设这个毒计还陷害你,我猜想,不只是为了将你关在这里。”贾灵儿的声音难得得带上几分善意。 佟安歌双眸闪了闪,她自然知道贾云轶肯定不只是想要关押在这里,可到底他想干什么,这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完全没有一丝丝线索。 “他一直想要争夺我贾家的财产,可惜我父亲体弱多病,我又是个女儿之身,父亲看他素来稳重,做事果断,是个可塑之才,这才将他收为义子,视他如亲生,让他帮忙打理贾府的基业,可是没想到,他的野心根本不止于此,他侵吞掉我整个贾家。”说道这里,贾灵儿的声音带上几分冷酷和赍恨。 是啊,本身对他那样的善待,可是却被反过来咬了一口,这让人怎么能不痛心? 不过,佟安歌思考着贾灵儿的话,心头却有一抹疑惑浮了上来:“你说你父亲体弱多病?” “不错。” “可我见过贾老爷,他面色红润,身体硬朗,根本不像是有病的模样啊?”佟安歌疑惑的问出口。 她的话音一落,还不等贾灵儿为她答疑解惑,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是房门上的铁锁被人开开的声音。 从外面进来的是一个婢女,她拎着一个适合进来放在佟安歌面前的桌子上,便转身往外走。 见状,佟安歌立刻开口叫她:“劳烦姑娘等一等。” 那婢女听到佟安歌的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佟安歌立刻问道:“你们的云轶公子将我关在这里到底要关多久?” 闻言,那婢女摇摇头,并没有开口。 佟安歌眉头皱的更紧:“你让贾云轶过来见我,他有什么目的,清楚明白的说不出来,不要这么绕绕弯弯的兜圈子。” 可是她说完,那婢女依然摇摇头,一脸的茫然,而后转身离开,房门又重新锁上。 佟安歌全身涌起一股挫败感,从没有像是此刻一样,让她感觉到这样的急躁和迫切,她也不知道自己此刻怎么会如此的心绪不稳,可就是感觉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让她坐立难安。 “她是个哑巴,你问不出来的。”贾灵儿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佟安歌一愣:“哑巴?你认识她?” “自然,她以前是我父亲派去照顾贾云轶的,聪明伶俐,性情温顺,可是后来却被贾云轶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可见贾云轶心肠之狠毒。”说着,贾灵儿的声音带上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心中一凛,佟安歌没想到,这个贾云轶的手段竟然如此阴毒:“贾小姐可有什么助我脱困的法子?” 她知道,现在唯一能帮助她的,只有贾灵儿,除了这个被困在幻境之中的第二人格,再也没有人能给她提供帮助了。 可贾灵儿听到她的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安公子真会说笑,我如果有办法,那为什么不救自己出去?” “那自然不一样,贾小姐是被困在幻境之中,可我不是,我还是在现实世界中,贾小姐虽然在幻境之中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但你知道贾府的情形,现如今,能救我的,只有你,还望贾小姐出手相帮。”佟安歌的声音里面尽是真诚。 没错,她确实需要贾灵儿的帮助,否则,就这么被贾云轶耗着,谁知道要耗到什么年月去。 最要紧的是,她现在还不知道箐黎和要望老伯还有刘叔他们怎么样了,所以她得想办法逃出去。 听到她的话,贾灵儿那边静了静,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传来一阵叹气的声音,而后才开口:“安公子如果真的想让我帮你,那么就自己先想办法从这个房间里面逃出去才成,否则我也没有办法。” “好!”佟安歌点头,幻境之中没有办法可像,但不代表这里就没有法子。 “看到梳妆台上的那块玉了吗?那是我随身佩戴的玉佩,你将它带在身上,这样就能随时听到我说话了。” 听到这话,佟安歌立刻朝着梳妆台的方向走了过去,果然就见那里放着一块玉佩,不过大约是长时间没人碰过的原因,上面蒙上了一层灰尘, 佟安歌将它拿起来,擦干净收进袖袋之中,开始仔细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首先要想办法从这个房间里面出去,可是两面窗户都已经被封死了,想要出去,只有那扇门,但还被锁了。 佟安歌蹙蹙眉,走到房门前面,透过门缝朝着外面看,院子里面依然是空荡荡的一片,没有一个人影,就连刚才进来送食盒的那个哑丫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转眸,佟安歌的目光落在那个食盒上,既然她会来送饭,那肯定还有第二次。 那么,她就在这里等着,只有外面有人开门,她才能想办法出去。 想到这里,佟安歌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打开食盒,看着里面只是几个简单的菜色,不过还好,没给她送来什么馊菜剩饭,确定没有毒,便放心的吃了几口,然后靠在椅背上开始假寐,心中暗暗想着对策,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贾灵儿说的没错,她想要让自己摆脱困境,首先得从这间屋子里面出去,不然其他的都是扯淡。 “贾小姐,既然灵儿没有死,那么你可知道,她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佟安歌想了半天,还是想着询问一下,免得自己出去抓瞎。 “你想去找她?”贾灵儿的声音平平,听不出喜怒。 “自然,”佟安歌承认的坦然,她去找灵儿,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另一个,就是救贾灵儿出来,这两样,如果没有灵儿就不可能完成。 “想要……” 佟安歌正欲继续说,就听贾灵儿凉凉的声音传来: 第317章 发现端倪 “如果安公子是想靠灵儿洗刷身上的污点的话,那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即便是你逃出去,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近灵儿。”贾灵儿的声音里面夹杂了几分冷意。 佟安歌勾唇一笑:“贾小姐是担心我被灵儿所迷惑,不管贾小姐吗?” “安公子很喜欢为自己脸上贴金吗?” “怎么能叫为自己脸上贴金呢?怎么说我也是贾小姐的未婚夫,我以为,贾小姐担心自己的未婚夫婿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佟安歌说着,脸上戏弄的神色更重。 没办法啊,谁叫她现在被关在这里,就权当是为好玩儿逗逗这位贾小姐了。 在幻境之中,她也没少戏弄自己不是? “哼,有空担心你,我还不如担心担心我自己。”贾灵儿的声音更冷。 佟安歌见好就收,明白这若是真的逗毛了,对自己那是一点益处都没有的。 “贾小姐放心,小姐这样帮助我,安某肯定不会负了小姐的一片芳心,只不过……”她说着,声音顿了顿。 那贾灵儿听到她的话,立刻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想要救出贾小姐,还真的就非灵儿不可,现在灵儿算是主观的第一人格,你算是第二人格,你们俩共用一个躯体,想要救你出来,那就意味着你必须要用躯体的主动使用权和控制权。”佟安歌努力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的通俗易懂一些。 这如果用专业术语来解释的话,贾灵儿未必听得懂,还得她多费唇舌,不如说的简单一些。 贾灵儿闻言,寂静了一会儿,才开口:“你的意思是,让我从灵儿手中将躯体夺回来?” “不错,可以这么理解。”佟安歌点头。 双重人格就是这样,谁能最终的占据躯壳,掌握主动权和控制权,那就意味着谁能成为主观人格,虽然这么说起来是有一些匪夷所思,但是也不难理解。 不过一旦将贾灵儿救出来,那灵儿她……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其实,她还挺喜欢那个单纯的小姑娘的,只不过,现在自己的命都快交代在这里了,还是先想想怎么能逃出去吧,到时候弄清楚灵儿和贾灵儿之间的羁绊,再做打算吧。 * 此刻药王他们落脚的小院子里,药王看着箐黎进去房间鼓捣了一会儿出来,就变了个样儿,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这是人皮面具?” “不错!”刘叔点点头:“这是长公主殿下派人千方百计寻来的,目的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箐黎带上人皮面具,便能悄悄的混进贾府里了。” “好,好法子。”药王赞同的点点头,可是很快脸上就带上几分为难之色:“虽然现在箐黎变了一张脸,但是贾府上下固若金汤,就算是蒙混过关,也不可能做到一丝痕迹都没有吧?” 凭白多了一个人,贾府不可能没有人发现吧? “前辈放心,我自然有办法。”刘叔说着,看向箐黎:“箐黎,你现在跟我走吧,这会儿天也快黑了,今晚上你就混入贾府。” “是。” 说完,刘叔带着箐黎离开。 这几日,虽然佟安歌与箐黎潜伏在贾府之中,可是刘叔也不是闲着什么都没干,他一直关注着贾府的动向,所以发现了贾府膳房的一个小丫鬟一直预谋和她的情郎私奔,但是却一直找不到机会。 现在很好,刘叔给了那个小丫鬟的情郎一大笔银子,让他们俩私奔,远远的离开潮州,正好让箐黎易容成那个小丫鬟的模样混进去,不会有任何人发现的。 “箐黎,如果郡主有了什么消息,一定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送消息出来。”刘叔叮嘱道。 “是,刘叔放心,我一定找到郡主。” “嗯。” 刘叔将箐黎送进去,安顿好了之后便趁着夜色离开,贾府膳房里面的厨娘丫鬟们都已经累了一天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的丫鬟春儿早已经被人替换了。 箐黎躺在春儿的床铺上,闭着眼,心中暗暗想着该如何打听佟安歌的消息,这么不知不觉,人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箐黎刚收拾完毕,就听门口的胖大婶开口道:“春儿,快去准备了,一会儿将云轶少爷的早膳送过去。” “是。”箐黎立刻低头应了一声。 贾云轶…… 她准备好,端着早膳朝着贾云轶的院子走去,在贾府潜伏的这几天,箐黎已经打探清楚贾府的地形,所以让她给贾云轶送给早膳根本难不倒她。 但是她现在想的是,怎么样才能想法子从贾云轶的口中打探到有关佟安歌的下落。 * 刘叔将箐黎送进贾府,第二天也一直在关注着贾府这边的动静,确定了箐黎没有穿帮,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为了保险起见,就一直在贾府外面留意着贾府的动静,心里想着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也好第一时间知晓,将佟安歌救出来。 毕竟这潮州不比京城,若是在京城里还好些,有晋阳长公主的庇护,佟安歌怎么也不会吃亏,可是这天高地远的潮州,这出了事情,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贾府还没有任何有关于贾小姐遇刺的消息传出来,也没有惊动官府,不然事情可就大条了。 万一被人发现佟安歌的身份,传回京城,恐怕京城那边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只是刘叔不知道,此刻京城之中,的确已经不算是太平了。 皇上看着佟安歌吃下毒药,又派人盯着夙钰,见夙钰这边确实没有什么异常举动,也不像是知道了佟安歌中毒的消息,便也渐渐的打消了疑心。 可夙钰不同,从最开始佟安歌称病不方便见客起,他心中就开始怀疑,一直这么多天了,佟安歌还是病着,晋阳长公主那边也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前去桃花山庄为佟安歌诊脉的太医换了一拨又一波,都说佟安歌病势沉重,需要好好养着,这让夙钰心中更是着急。 “爷,不如今夜属下夜探长公主府,去打探一下郡主的消息。”郑坤见夙钰着急,忍不住出声说道。 夙钰摇摇头,脸上的神色有些发沉:“不对劲。” 郑坤闻言面色疑惑:“爷的意思是?” “箐黎这几日可有消息传来?”夙钰眯了眯墨眸,看向郑坤。 郑坤点头:“有啊,不过还是和前几日一样,箐黎送来的消息只是说郡主身体抱恙,在养病中,让爷放心。” “把箐黎传来的信笺拿给我看看。” “是。”郑坤应了一声,迅速掏出这几日自己收到的飞鸽传书,递给夙钰。 夙钰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阴沉:“这些并不是出自箐黎的笔迹,走,我们去长公主府!” 郑坤闻言一呆,还不待他问什么,夙钰已经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反应过来的郑坤赶紧跟上,心中却像是刮起了狂风暴雨,忍不住忐忑起来。 如果送来的这些信都不是箐黎写得,那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都已经这么多天,难道安歌郡主她? 这个念头冒出来,郑坤简直不敢往下去想,他看着夙钰的后背,感受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心中骇然。 如果真的是佟安歌出事了,那他们家王爷该怎么办? 一路上,夙钰手中的马鞭不断的狠狠抽在马背上,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身下的马能长出翅膀飞起来,直接飞到晋阳站公主的府邸中去。 一到了桃花山庄的外面,夙钰直接从马背上跳下去,大步朝着里面走去,守在山庄门口的人见夙钰闯进来,连忙上前阻拦:“夙王殿下,长公主最近身体不适吩咐了拒不见客,请夙王殿下改日再来吧。” 晋阳长公主一早就吩咐了,只要是夙钰来,就必须挡在门外,所以此刻即便是看见夙钰脸色不好,也得硬着头皮挡在门外啊。 不然脑袋还要不要了。 夙钰此刻的脸色的确很是不好看,身上一团阴戾,似乎被那双眼睛看一眼,就能冻上一般。 “今日,本王一定要见到晋阳长公主,或者是安歌郡主,你们去通报,本王就站在这里等着,否则……”他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话音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守门的侍卫忍不住心肝儿颤了颤,看了一眼夙钰的脸色,心中想着还是去通报一下吧。 便说道:“夙王殿下请稍后,属下这就去通报长公主殿下。” 夙钰站在桃花山庄的大门口,脸色冷厉,给人的感觉像是寒冬腊月一般。 那侍卫一路小跑到了晋阳长公主的卧房,见竹青在外面,便上前恭声道:“竹青姑姑,夙王来了,说是要见长公主殿下,还有郡主殿下,这可怎么办?” 闻言,竹青的眉头微微一皱,看了那侍卫一眼,说:“长公主吩咐了,不见,你去回话。” 那侍卫的脸色带上浓郁的为难之色:“竹青姑姑,可是夙王说了,今日非要见到不可,奴才看他那架势,如果说不见的话,只怕会……” 侍卫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自从安歌郡主对外称病以来,夙钰来了好几回,都被晋阳长公主挡回去了,如果这一次再这样敷衍的话,肯定没有那么容易。 第318章 寻找安歌 竹青看着那侍卫的脸色,眉头皱的更紧,心中也明白,这么敷衍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想了想,便说道:“你等着,我进去通报一下长公主殿下。” “多谢姑姑。” 竹青快步朝着里面走去,晋阳长公主此刻正躺在软椅上看书,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她上前恭声道:“长公主,夙王殿下来了。” 闻言,晋阳长公主的眼波都没抬一下:“不见。” 竹青脸色为难:“长公主,可是夙王这次是非要见到郡主不可啊,您看这件事……”她说着,声音顿了顿,再次开口道:“奴婢担心如果事情闹大了,传出去,恐怕……” 佟安歌的事情本身就隐瞒着,这要是被人传出去,传到皇上耳朵里,只怕是皇上那边也要起疑了。 听到这话,晋阳长公主的目光才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抬眸看了一眼面前一脸为难的竹青,蹙蹙眉,才说道:“算了,去将夙王请进来吧。” 这件事情本来想要瞒着夙钰就不容易,夙钰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见佟安歌还一点疑心都不起的。 “是。”竹青应了一声,快步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晋阳长公主将手中的书卷放下,眉心浅浅的蹙了起来,虽然说不能瞒着夙钰,可是佟安歌在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不能让夙钰知道,可是眼下…… 正想着,竹青就带着夙钰从外面进来,晋阳长公主抬眸,就对上夙钰那双阴森冰冷的眸子。 “还请长公主告知,安歌现在人在何处?” 不等晋阳长公主开口,夙钰就出声问道。 晋阳长公主双眸一眯,声音带着几分不悦:“安歌现在病着,夙王难道不知道吗?”她说着,缓缓地站了起来:“夙王若是不相信,本宫带你去看看。” “长公主殿下不用掩饰了,如果安歌真的只是病了,那她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不让我见她,长公主殿下不会是想我大张旗鼓的去找打探安歌的消息吧?” 晋阳长公主闻言脸色一厉,“夙钰,你想害死安歌吗?” 夙钰的面色不变:“那就请长公主告诉我,安歌到底在什么地方。”明明他心中都已经心急如焚了,可是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他不知道佟安歌现在到底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情。 “长公主殿下,如果您真的是为了安歌好,按就请告诉我安歌现在到底实在什么地方。” 晋阳长公主的脸色变得为难起来,看了一眼夙钰,左思右想,开口道:“并不是本宫不想告诉你,而是安歌在离开之前,特意拜托我,不能讲这件事情告诉你。” 夙钰的脸色一变,正要开口,就听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再次传来:“不仅仅是你,这件事情还不能透露给任何一个人。” 夙钰的眉头皱的更紧:“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张扬了,否则只会要了安歌的命。”晋阳长公主的声音凌厉起来:“夙王殿下,你今日也已经看过安歌了,就请回吧,本宫也累了。” 说完,晋阳长公主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夙钰的眉头皱紧,还想说什么,但却见晋阳长公主已经出了屋子。 一旁站着的竹青面色为难的看了一眼夙钰,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夙王殿下,长公主殿下这样做也是为了郡主的安危着想,若是郡主不在京城的消息传出去的话,不只是郡主会没有性命,还会连累到……” 竹青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看着夙钰的脸色,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便也跟着晋阳长公主离开了。 此刻,守在桃花山庄门口的郑坤看见夙钰出来,连忙迎上去,急声问道:“爷,怎么样,打探道郡主的消息了吗?” “回去。”夙钰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翻身上马,已经离开了。 郑坤不明所以,赶紧跟上,心中却是担心,这安歌郡主到底是有事没有啊? 一路跟着夙钰回了王府,郑坤一脸担忧的随着夙钰进了书房,“爷,郡主她是不是还在长公主府里?有没有出什么事情?” 夙钰的脸色阴戾:“你去暗中查一查安歌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此事不能惊动任何人。” “是,爷放心。” 郑坤应了一声,便按照夙钰的吩咐去办了。 书房里面,此刻只剩下夙钰一个人,他的脸色阴冷的厉害,一想到佟安歌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什么情形,他的心就像是被扔在油锅里煎炸一样。 可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这里一动不动。 “如果你还想让安歌活命,就不要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尤其是在你的府上!” 晋阳长公主的声音萦绕在耳,就像是重锤一样,每个字都狠狠的砸到夙钰的心上,他身体里面咆哮的怒意疯狂的想要找一个宣泄口,可就是怎么也不能纾解出来。 夙钰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心急火燎,而远在潮州城被关押起来的佟安歌一心等着那个哑丫头给自己送饭过来,正好趁机逃出去。 可是她等来的不是哑丫头,而是脸色冷厉的李管家。 佟安歌挑挑眉,看着脸色冰冷的李管家,悠闲的说道:“李管家这是担心我孤单,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我吗?” “哼。”李管家冷哼了一声,看佟安歌的脸色就像是再看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一样:“说,你费尽心机潜入贾府,到底是想干什么?” 听到他的话,佟安歌心想就算是审问也轮到你来审问我吧? 而且这件事情明明就是贾云轶栽赃陷害她的,想让她乖乖认罪,可没有那么容易。 “李管家问我这个,那我还想问问,你们费尽心机网罗了这么一个可笑的罪名给我,到底是想干什么?”佟安歌丝毫不将李管家凌厉的脸色放在眼里。 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见过贾老爷,心中忍不住有些怀疑,这个贾老爷,到底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 一开始他不还逼着自己娶他的女儿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突然就将自己关押起来,这画风变得太快佟安歌表示自己没跟上啊! “休要狂言,贾府从来不屑去陷害任何人,如果不是你自己手脚不干净,怎么会沾染上脏水?”;李管家说着,冷哼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自己行不端坐不正,就不要怪别人将你抓起来!” 佟安歌听到李管家的话,差点儿笑出来:“我说李管家,我手脚干不干净,难道你看见了?” “巧言令色,你以为这样拖延时间就可以逃过惩罚吗?”李管家冷声道。 “说我拖延时间还是李管家你自己担心时间长了穿帮了,李管家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有一句话你说对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有做的事情,这种脏水是泼不到我身上的,你们贾府上下口口声声说我指使随从杀了贾小姐,那不如就请贾小姐出来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下的毒手!” 李管家闻言脸色一变,正要怒声呵斥佟安歌,可才一张嘴,还不等口中的声音发出来,突然脸上的神色一僵,而后整个人直直的朝着佟安歌这边倒了过来。 “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佟安歌脸色一变,立刻跳开这才躲开了李管家倒过来的身体。 砰—— 身体重重撞在地上的声音,佟安歌低头,就见李管家的脖子后面插着一直短小的羽箭,鲜红色的血液噗噗的往外冒着,很快就染红了李管家后背的衣衫。 见状,佟安歌的瞳眸倏地一缩,猛地抬眸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门上的纸窗上有一个圆圆的洞,但是院子外面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响动。 佟安歌正要低下头去检查李管家脖子上的羽箭,却听空气中传来贾灵儿低沉的声音:“还不快走?” 她心中一凛,虽然自己心中的标尺不断提醒着自己,不能枉顾人命,可是眼下的情况,如果她不逃,那么有人来了,李管家的死也只会扣在她的头上。 想到这里,佟安歌站起来快步走向门口,拉开门,就见院子里面也倒下几具尸体,都是刚才跟着李管家过来的。 见状,佟安歌那颗心收的更紧,能不发出一声一响就将所有的人都处理掉,这个人肯定不是个寻常人。 她现在心中都开始擂鼓,猜不透到底是谁除掉了李管家还有这些贾府的下人,这个人,对自己而言,到底是敌是友? “这个院子近几年荒废了,这边也没有什么人,我告诉你一条小路,可以让你去到灵儿的院子。”贾灵儿低低的声音在耳边旁边响起,佟安歌嗯了一声,面色严肃。 她现在首先要想办法找到灵儿,问清楚当天的事情在做打算。 毕竟贾府财大势大,如果单凭她的力量想要从贾府逃脱,只怕可能性不大。 而且,她还想借着贾府找到有关于自己所中之毒的解药,可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中就忍不住哀叹,最悲催的只怕就是自己了。 想逃不能逃,还只能在这个笼子里面钻着,如果查不清楚陷害自己的是谁,那她就算是从贾府逃出去了,肯定也逃不出潮州城。 第319章 下棋人 一路按照贾灵儿的指路,佟安歌很顺利就来到了灵儿的院子,里面花树繁杂,郁郁葱葱,根本不像是冬天该有的景致。 不过佟安歌已经被贾府的诡异刺激的近乎麻木,视若无睹。 她看着院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人把守,便借着花树的掩护悄悄的溜了进去,走到门口,正预备推门进去,就听里面传来一阵男子的声音: “灵儿,不要胡闹,都现在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要耍小孩子性子呢?” 这声音,是贾云轶的,声线之中带着几丝严厉。 佟安歌的脚步一顿,立刻往旁边的巨型盆栽后面躲了躲,免得自己被里面的贾云轶发现。 “我没有胡闹,我不想去,我不想嫁给那个什么薛明钺,我只想嫁给安哥哥。”说着,灵儿的声音泫泫欲泣的:“你为什么要将安哥哥关起来,他什么都没有做,灵儿很喜欢他,他也对灵儿很好,你为什么要将他关起来?” 听到这声音,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看来灵儿并没有和这个贾云轶同流合污。 现在就该想办法怎么才能让灵儿答应帮她作证,洗刷身上的冤屈了。 “你不能嫁给他,他根本不可能娶你,他来贾府另有所图。”贾云轶的声音带上几分森冷。 “什么另有所图,我相信他是真心对我好的,你把我带到贾府来却不管我,什么贾小姐,你看贾府的人根本没有人将我当成是贾小姐,他们还限制我的自由,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周国,哥哥,你带我回周国好不好?” 听到这话,佟安歌眉头一皱,周国? 灵儿和贾云轶,都是周国的人? “闭嘴。”突然一声厉喝响起来,贾云轶的声音充满了火气:“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在贾府里,如果被人知道你是周国人,我看你还怎么保命!” 贾云轶不悦的打断灵儿的话,他警惕的朝着屋子外面看了一眼,又厉声对着灵儿说道:“以后周国俩个字,提都不许再提,听见了没?” “可我想见父……” “闭嘴!”贾云轶突然的声音将房间外面的佟安歌都吓了一跳。 “你以后若是再敢胡说,我就将你关在这里一辈子!”贾云轶说着,冷哼一声站起来往外走:“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不然我就杀了你的安哥哥。” 还不等佟安歌惊讶完,贾云轶就从房间里面出来,吓得她立刻躲好,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她从盆栽的缝隙之中悄悄看过去,贾云轶已经离开了灵儿的院子。 呼呼…… 心中长呼了一口气,佟安歌攥紧的手松开,再攥紧,再松开,像是在酝酿什么一样,最后低低的出声:“贾小姐,你看看灵儿姑娘的房间里面还有没有其他人?” 可是她说完好一会儿,并没有听到贾灵儿的声音传来,佟安歌纳闷的取出玉佩拍了拍,“咦,听不见我说话了吗?” 她一连敲了好几下,突然耳边响起贾灵儿冷冷的声音:“别敲了,我怎么知道她房间里面有没有别人。” 这冰冷不悦的口气,令佟安歌微微一愣,正要说话,就听贾灵儿的声音再次传来:“想找她就快点去,再晚一点你就等着被人抓起来吧。” 听着贾灵儿不悦的口气,佟安歌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位大小姐怎么变脸比翻书都快。 她当然不知道,方才贾云轶和灵儿的对话,不止她听见了,靠着那块玉作为媒介,幻境之中的贾灵儿也听见了,知道灵儿这么担心佟安歌,而且还口口声声的要嫁给她,贾灵儿心中自然不乐意了。 以为她才是真正的贾家大小姐,要嫁的人只能是她,换了谁谁心中都不会舒服。 不过佟安歌自然没有想到这一层,所以也就不知道为什么贾灵儿这位大小姐说变脸就变脸。 她四下看了一眼,见确实没有什么人,然后小心翼翼的朝着灵儿的房间里面溜了进去。 刚迈了一步进去,就听里面传来灵儿的娇呵声:“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佟安歌脚下的步子一顿,眉毛微微一挑,朝着房间里面看过去,并不能看到灵儿,只是透过珠帘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真的吗?你不想见到我?那我走了?” 她刚刚听着灵儿话里的意思,不是还挺想见她的吗? 果然,灵儿一听到佟安歌的声音,立刻从里面跑了出来,脸上绽开一抹开心笑,朝着佟安歌的怀里就扑了过来:“安哥哥,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 灵儿的两只手将佟安歌的腰搂的紧紧地,那力道几乎要将佟安歌的腰都给勒断了。 “灵儿,你先放开,我的腰都要断了。”佟安歌难耐的推了推缠在自己身上的灵儿。 可是灵儿抱的更紧:“不放,我就不放,放开你就走了。” “我又不能飞了,你快放开,我还有事情要问你。”佟安歌拍了拍灵儿的肩膀,虽然美人在怀她也想好好享受享受,可是这么墨迹下去,耽搁了大事儿她找谁哭去? 听到佟安歌这话,灵儿才恋恋不舍的松开,目光牢牢地盯着佟安歌:“安哥哥,你不要再离开灵儿了好不好?你就一直陪着灵儿。” 少女眼中的迷恋那样的深,佟安歌暗暗叫苦,这还真的赖上她了? 想着刚才灵儿信誓旦旦和贾云轶说着要嫁给自己的话,佟安歌觉得头都有些大了,这个孩子咋就这么实心眼儿呢? 不过现在也不是解决这件事情的好时机,还是等着她处理完自己身上血案的事情,然后再想办法和灵儿说清楚吧。 “灵儿,你能不能告诉我前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那个幻境出来之后我就被诬陷成为杀害你的凶手,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对不对,灵儿,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佟安歌急声说道。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个贾云轶到底要干什么,不能一直让直接处于被动吧。 听到佟安歌的话,灵儿伸手紧紧的握住佟安歌的手,真挚的开口:“安哥哥,我相信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对灵儿那么好,你怎么可能会伤害灵儿呢?” “就是啊!”佟安歌立刻点头,她又不是疯了,在贾府行凶杀人。 “所以,你那个随从做的事情,也肯定不是你的意思,灵儿相信安哥哥,是绝对不会对灵儿不利的。”灵儿的口气之中尽是坚定。 “对啊!”佟安歌点头,说了一句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脸色微微一变:“等等,你刚刚说是什么?我的随从做的事情?我的随从做什么事情了?” “他刺杀我啊!”灵儿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佟安歌:“安哥哥,灵儿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和你没关系的对不对,安哥哥一定不会做伤害灵儿的事情的。” 看着眼前瞪大眼睛像是小鹿斑比一样纯洁无辜,佟安歌眉头皱的更紧:“你说我的随从刺杀你?不可能,她绝对不会刺杀你,我只是叫她打探你的消息,因为从幻境之中出来我就没有见过你,我想知道你好不好,安不安全,所以才叫随从去看看你,她怎么可能会去刺杀你?” “可是,他真的刺了我一剑,如果不是我躲开刺偏了,那一剑肯定会要了我的命的。”灵儿说着,迅速拉下衣服,露出圆润的肩头,还有上面那个猩红的伤疤。 “怎么会这样?”佟安歌感觉自己两边的太阳穴一跳,头瞬间开始疼了,她原本以为找到灵儿,问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好了,可是谁知道,灵儿竟然一头要顶是箐黎刺伤了她,而且还有伤口为证,这下子,事情更麻烦了。 “灵儿,看清楚了吗?刺伤你的人,的的确确就是我的随从吗?”佟安歌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安哥哥,如果不是灵儿亲眼所见,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灵儿点头,一脸的真诚。 佟安歌的一颗心彻底跌落谷底,这下子,想要从灵儿身上着手的计划又落空了。 本想扭转局势,变被动为主动,可是到头来,她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儿,事情依然回到了原点,现在又搭上了李管家和贾府几个家丁的性命,这件事情,就算不是她做的,也变成了她做的了。 佟安歌隐隐觉得这背后似乎有那么一双大手在拨弄着棋盘,见眼前的局势越搅越乱,也许从她刚一开始进入贾府开始那双手就开始布局,可是佟安歌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一步一步精心策划到现在,他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贾云轶一手策划的,但是李管家的死,又在佟安歌的心头蒙上了一层迷雾,如果仅仅只是要置她于死地的话,那么先前贾云轶就已经做到了,而且他将自己捏在手掌心,根本没有半点可以翻盘的机会,为什么还要杀了李管家呢? 这根本就说不通,杀掉李管家帮助自己逃出那个院子,甚至是逃出贾府,到底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呢? 就在佟安歌心头一团乱麻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第320章 密道 佟安歌的脸色一凛,看向面前的灵儿,正要开口,却听她说道:“安哥哥,你快藏起来,我来对付他们。” 闻言,佟安歌双眸眯了眯,终究是点点头,快步进了内侍,找了个高大的柜子藏了进去,相比贾府的人应该不会怀疑灵儿会帮助自己藏起来吧? 这么想着,佟安歌屏息凝神,仔细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她听到一群人推门进来,接着便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灵儿小姐,府中丢失要犯,我们奉老爷的命令将府中上下都搜查一遍。” “搜什么要犯,我这里没有要犯。”灵儿跺跺脚,声音里面尽是不悦。 “灵儿小姐,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的房间我们必须搜查一遍,不然没有办法向老爷和云轶公子交代。”那声音带上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 佟安歌眉心拧了起来,如果真的要搜查灵儿房间的话,她肯定逃不掉,现下该怎么办?只能看看灵儿能不能将这些人糊弄过去了。 灵儿听到那人的话,皱着眉头,脸上尽是不悦:“我说了我这里没有要犯,也没有贼人,你们都给我出去。” “灵儿小姐……” “如果要搜的话,你们就叫哥……叫贾云轶过来搜,我的房间别人不许随便乱翻!”灵儿气呼呼的说着,上前就要将安歇闯进她房间的人推出去。 可是,她的手才刚碰到领头的那个人,就被反手一拧,几乎是瞬间,灵儿就被两个婢女拦在一旁:“灵儿小姐,我们就是云轶公子派来的,搜查灵儿小姐房间,也是云轶公子下的令,还请灵儿小姐配合。”领头的男子说了一声,对着身后的随从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便进了灵儿的房间,仔细的搜查起来。 躲在衣柜里面的佟安歌听着外面的动静,一颗心高高的提了起来,她知道,如果这次再被抓了,那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想要逃离,也就意味着更加困难,想到这里,佟安歌心中更加着急,只恨自己没有分身乏术,或者是可以从这房间夺窗而逃的本事! “该死的,这点儿真是背到家了。”佟安歌暗暗的低咒了一声。 衣柜外面,灵儿见他们到处乱翻,将自己房间里面所有的柜子不管大小诶个搜,心中一下子慌了起来,立刻大声喊道:“你们都出去,不许乱翻我的屋子,赶紧给我出去!” 她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脸上尽是着急的神色。 领头的男子看着灵儿一脸的急色,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暗暗的得意,开口的声音更是轻飘飘的,还带着几分故意:“灵儿小姐这么着急,该不会是你这房间里面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他说着,故意拉高了声音,目光将整个房间里面都扫了一遍,落在那个还没有检查的柜子上,看了一眼灵儿,抬脚朝着那个柜子走了过去:“还是说,灵儿小姐真的在房间里面藏匿了要犯?” 灵儿见他朝着佟安歌藏身的柜子走过去,脸色更急,一把推开挡住自己的两个婢女,朝着那个衣柜冲过去,挡在衣柜前面:“我说不许搜就不是不许搜,这里什么都没有,你们都给我出去!” 她的话虽然这么说着,可是此刻她脸上着急的表情,还有她的反应,全部都出卖了她的心虚。 领头的那个男子见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重,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个柜子,目光重新落回挡在自己前面的灵儿脸上:“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灵儿小姐又何必如此的紧张?” 这不是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灵儿脸上的着急更重:“我是生气,如果你们气坏了我,贾云轶不会放过你们的,都给我出去!” 此刻躲在衣柜里面的佟安歌心中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灵儿反应这么过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衣柜里面有猫腻,可与此同时,她也因为这个小姑娘这么过激的举动而心头暖暖的,还有刚才灵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至少,在这个贾府里面,也不是没有一个人信任她! “灵儿小姐放心,我们只要看看这个柜子里面有没有贼人,就离开,不会打扰灵儿小姐太多时间的,当然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灵儿小姐的安全。”领头的男子说道。 “不行,你们立刻出去……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灵儿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先前的那两个婢女拉到一旁。 领头的男子并没有将灵儿的话放在眼里,挑了挑眉,开口道:“打开柜子,将这里给我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 “是!” 伴随着这一声话落,佟安歌的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她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透进亮光的衣柜缝隙,外面阴影浮动,她似乎都能看到伸过来的一双手。 灵儿看着家丁缓缓的伸向衣柜门的手,心也猛地提了起来,挣扎着想要扑过去阻挡,可是她被那两个婢女扣的紧紧的,两条胳膊根本挣扎不开,喊叫又没有什么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家丁将柜门拉开。 领头的那个男子将灵儿脸上的表情尽数收进眼底,此刻心中已经肯定了这个衣柜里面肯定藏着那个逃走的安桐,一想到待会儿就能押着安桐回去领赏,他脸上的得意之色就更重了几分。 呼啦一声,衣柜的门被家丁重重的来开,领头的那个男子在看到衣柜里面的情形时,脸色一变,立刻上前,动作粗暴的将衣柜里面翻了个遍,可是里面哪有一个人影? “人呢?”领头的男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声音也不复方才的得意。 灵儿的脸色也有些震惊,她明明看见佟安歌藏进了这个柜子,怎么人一瞬间就不见了?难道是刚才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逃走了吗? 不过逃走也好,正好不用被这些人抓住了。 这么一想,灵儿的脸色立刻变得高兴起来,她冷哼了一声,对着那个领头的男子气呼呼的说道:“我说什么了?我说这里没有贼人,你偏要来搜,这下你搜到什么了?” 领头的男子没想到会扑了个空,可是他刚刚明明看见灵儿的脸色那样的担心害怕,分明就是心中有鬼心虚的表现,这里怎么可能没有人? “给我仔细的搜!”领头的男子不相信,怒声说道。 房间里面已经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的家丁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抬头小心翼翼的看向那个男子,出声道:“已经、已经都仔细搜查过了,灵儿小姐的房间里面确是没有贼人。” 他们压力也好大的好不! 领头的男子闻言脸色一变,身上立刻有怒气散发了出来,他们都已经将整个贾府全部都搜查了一遍了,只有灵儿这里,原以为能抓到贼人,谁知道又扑了个空,怎么能让人不怒。 灵儿冷哼一声,用力推开挡在自己前面,已经有些发愣的两个婢女,冷声说道:“搜已经搜完了,还不出去站在这里想干什么?” 领头的男子眼底闪过一抹怒意,可是现在,人没有搜到,他也只能离开。 看了一眼灵儿,又看了一眼那空空的衣柜,领头的男子哼了一声,带着人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他们全部都出去了,灵儿重重的将房门关上,从里面将房门插上,这才转身快步走向那个衣柜,亲自检查了一遍,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几分疑惑:“人呢?去哪儿了?” 她说着,目光看向房间窗户的方向,也是关的牢牢的,并没有半点被打开过的迹象。 “安哥哥,安哥哥?”灵儿不放心的自己在房间里面找了一圈,然后又去院子里面找,可是并没有发现佟安歌的踪迹,就好像佟安歌整个人凭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下,灵儿也忍不住有些担心了,她回到屋子里坐下,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不知道佟安歌去哪儿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这让灵儿很是不开心。 她并不知道,此刻的佟安歌,一脸蒙圈,整个人也是出于一种大脑当机的状态,整个人愣愣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就在刚才那个家丁要拉开衣柜门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贾灵儿的声音,她让她按下衣柜右下角第三层的那个暗格,那一瞬间,衣柜靠墙的位置突然从里面凹进去一个暗门,佟安歌来不及想,迅速朝着那个暗门里面滚了进去。 所以在领头那个男人去检查衣柜的时候,里面出了放着灵儿的一些衣服,再没有其他,合上的暗门根本看不出端倪,任凭那个男人将衣柜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佟安歌。 因为她已经从暗门里滚了进去,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她的整个身体根本不由自己的控制,一直朝着下面滑去,佟安歌只能靠本能护住自己的脑袋,免得在这黑暗之中撞上什么东西把自己给撞傻了。 这一路不知道滑出多远,最后双脚突然撞上一个不知名的物体,佟安歌迅速用手去支撑,这才使自己一直下滑的身体停住。 而就在此时,一股异味扑面而来,猛地攥紧佟安歌的鼻子,那味道令佟安歌眉头一皱,脸色就有些变了。 第321章 密道里的男尸 那腥臭的味道那样的浓烈,虽然是在黑暗之中,可是佟安歌却能清晰的分辨出来这个味道是属于腐尸的味道。 自己脚下刚刚撞到的东西,十有八九就是一具尸体。 佟安歌的动作僵了僵,尸体她是见的多了,也并不害怕,可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撞到一具尸体,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贾小姐,这里是什么地方?”佟安歌抿了抿唇,开口,现在周围黑漆漆的,她连自己的手都没有办法看清楚,更无从去检查那具尸体了。 只能先打探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找到出口,或者是找到什么可以照亮的东西再说吧。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密道了。”黑暗之中,贾灵儿的声音里面充满了嫌弃,一幅傻子都知道的口气。 佟安歌:她当然知道这里是密道,可关键是这里是什么密道,通向什么地方的啊? 难道就是这么一个坑?滑下来就坐在这里等死吧? 有了这个认知,佟安歌都觉得自己还不如就在外面被抓呢,那样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总比在这个黑坑里面等死强吧? “从这里怎么才能出去?贾小姐既然知道那个衣柜里面的机关,肯定也知道这条密道通向什么地方,怎么出去吧?”佟安歌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真的,如果不是自己受制于人,她才管她什么贾小姐真小姐的,一个被困在幻境里面的第二人格还这么屌,活该被困在里面一辈子! “安公子见过猪跑,就一定吃过猪肉吗?”嘲讽的声音再一次想起来。 “你还别说,我真就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佟安歌凉凉的哼了一声:“贾小姐,把我困在这里对你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如果让外面那些人的奸计得逞了,我不过就是个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贾小姐您的芳魂,只怕是要生生世世都困在那个幻境里了。” 说着,佟安歌双眸闪了闪,想到了什么,轻哼一声:“难道贾小姐没有看出来,自己被困在幻境的这几年,有关于你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吗?幻境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不像是外面的世界会有一年四季,天黑天亮,如果被困在里面,那就是永生永世,贾小姐如果想,那我也不拦着,毕竟这幻境之中什么都好,吃穿不愁,一个人乐得逍遥自在,贾小姐您说是不是呢?” “你!”贾灵儿一怒,没想到佟安歌竟然会拿这个来将她,恨得有些咬牙切齿的。 可是想到自己还得靠着眼前这个不靠谱的人走出幻境,只能压下心头的怒气,愤愤的哼了一声,说道:“就在你手边有个机关,按一下就能开启夜明珠。” 佟安歌听着贾灵儿这不乐意的口气,挑挑眉,要不然说公主的驸马不好当,她现在看看,这贾府小姐的夫君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啊! 幸亏自己是个女的,这要真是个男的,还必须娶贾府的小姐,那她宁愿去外面那个天真单纯的灵儿。 虽然说不像幻境里的这个成熟魅惑,可好驾驭啊! 而且还对自己那么痴心的,怎么看都是一个最完美的选择。 呸呸呸…… 正飘飘然然做白日梦的佟安歌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立刻刹住闸,心中暗忖,自己这是扮男装扮上瘾了吧?都开始想着娶老婆的事儿了? 佟安歌一边鄙视自己跑弯儿的思想,一边用手四处摸着,摸了好半天,终于摸到一个小小的凸起,心想着这应该就是贾灵儿所说的机关了。 她用手用力一按,可是眼前并没有出现什么夜明珠,佟安歌纳闷,难道是自己按的有些不对? 疑惑的想着,正预备再用力按一次,可就在这时,黑暗之中突然想起几声噗噗的声音。 而且似乎有一阵疾风朝着自己的面前侵袭而来。 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佟安歌猛地一缩身体,将头部紧紧的护住,整个人缩成一团,下一刻,后背上一阵剧痛传来,疼的佟安歌差点儿飚出一句京骂。 钉钉钉…… 耳边几声清脆的撞击声,再加上自己后背撕裂的疼痛感,佟安歌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刚才的那个机关并不是什么也明灯,而是暗器! 那一波疼痛感令她窒息,疼的好半天才缓过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才咬牙切齿的开口:“贾小姐,你说的夜明珠的机关呢?” 刚才如果不是她缩的快,只怕那枚暗器要射入的就不是她的肩膀,而是她的脑袋或者是眼睛什么的了。 “本小姐忘了,应该是另一个,安公子摸摸另外一边。”贾灵儿的声音里面没有半点歉意,那句‘本小姐忘了’说的理所当然,哪里有半点忘了的意思,她分明就是故意想要整佟安歌! 还真是睚眦必报! 佟安歌狠狠的咬咬牙,心中将这个贾灵儿咒骂了千百遍,伸手小心翼翼的去找另一个机关,开口冷冷的说道:“贾小姐,我还是那句话,我死在这里不过就是一条命,如果贾小姐想玩儿,那我陪你玩儿,但你别忘了,泥人还有三分泥性,你要么有把握完全控制我,要么就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否则等她翻身,看看会放过谁?! 佟安歌说完,决定在赌一次,手中用力一按,已经做好了再次被钉成刺猬的准备了,一颗心高高的提了起来。 可是等她按下,下一刻,眼前突然有亮光传来,周围的黑暗也渐渐的被驱逐,佟安歌蓦地松了一口气。 等四周亮了,佟安歌立刻去检查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势很低,难怪刚才她一直往下滑,这里虽然不算是一个坑,可与坑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她看向自己刚刚滑下来的地方,墙面异常的光滑,而且坡度特别陡,想要爬上去根本不可能。 就算是上面有人用绳子拽着她,也未必能爬上去,现在靠她的力量原路返回,那几乎是痴人说梦。 她低头看向自己刚刚踩着的那个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只剩下一具白骨了。 佟安歌蹲下去,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应该是个男尸,而且看着年纪应该还不小,只不过身上那套衣服破破烂烂的,根本辨别不出来死者的身份,而且尸体的附近,也没有什么属于这具尸体的其他物件。 从尸体断裂的腿骨来看,应该是生前被人打断的,而且肋骨也断裂的几根,看着尸体倒下的位置,应是从上面被扔下的。 微微叹了口气,佟安歌抬头朝着自己刚刚滑下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灵儿的房间下面有这么一具尸体,如果她知道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睡得安稳了。 “你知道这里有死人尸体?” 空气中突然想起贾灵儿略带惊讶的声音,方才周围是黑暗一片,她也不知道这个暗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等到佟安歌开启了夜明珠机关之后,幻境之中的贾灵儿也看到了那具白骨森森的尸体,第一反应就是吓了一跳,可是她看佟安歌当时的反应,好像并不惊讶,更没有惊吓,倒好像是知道这里有一具尸体似得。 自然,佟安歌刚刚滑下来的时候,灵敏的嗅觉就已经闻到了空气之中属于尸体的腐臭味道,自然知道这里有一具尸体,而且她解剖尸体多了,怎么可能会吓到。 “刚刚才知道。”佟安歌淡淡的说了一句,走到一旁的石壁旁边,将上面的夜明珠取了下来,抬脚朝着前面走去。 也不知道这个密道通向什么地方,这具尸体身份到底是什么人? 这具男尸肯定是死于他杀,只不过,能将尸体扔到这个密道里面的人,在贾府之中地位一定不低。 因为一般按照常理来说,这样的密道,肯定不是几个家丁婢女能够建造好的。 佟安歌心中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 幻境之中的贾灵儿见她在尸体上检查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最后站起来离开,犹豫了半天,出声疑惑的问道:“你在尸体上找什么?”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想确认死者的身份!”佟安歌翻了翻白眼儿,用刚才她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回敬贾灵儿。 这种白痴问题还需要问吗,她如果不是为了确认死者的身份,干嘛趴在尸体上翻翻看看的找半天啊? “那你查到死者是什么身份了吗?”贾灵儿忽略了佟安歌不友好的语气,继续问道。 这次佟安歌没有怼她,而是眉心微微的拧了一下,似乎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死者的身份应该并不只是贾府的一个下人,我怀疑,他的身份不低而且还很高,不然,杀了他的人不可能会将他扔在这个密道里面。” 的确,如果只是个小厮家丁一类的,随便处置了也就罢了,但是扔在这么隐秘的密道里面,很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 “你怎么就确定他是被人杀死的,而不是失足掉进来摔死的?”贾灵儿又问。 佟安歌心想,好吧你不专业我也就原谅你这么白痴的问题了:“贾小姐,我也算是失足掉进来的,可你看我有摔死了吗?” 第322章 被人谋杀 佟安歌说完,目光眯了眯:“死者的身上有多处伤,都是伤及骨头的重伤,这不可能是掉进这个密道造成的。”尤其是死者齐齐断裂的腿骨,像是被人用重物打断的,并不是摔裂伤。 这一点,没有人比佟安歌更加权威,更加肯定。 贾灵儿也不说话了,空气之中又变得紧密下来,除了佟安歌的脚步声。 她一直往前走,这密道很长,不知道会通到什么地方,这么走着,佟安歌的脑袋里面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也是类似的密道,黑暗,幽深,自己的身边跟着箐黎,还有一个男子,是在冀州城认识的宋逸,他们三个人走在长长的密道里面。 这个画面浮现上来,一瞬间,佟安歌的脑袋突然刺痛起来,尤其是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疼的她不得不停下脚步,伸手去按了按。 “你……你怎么了?”看见佟安歌这个样子,贾灵儿有些诧异的开口,刚刚还好好的,这突然是怎么了? 这样的疼痛感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舒缓下来,等那尖锐的痛感过去,佟安歌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的,刚刚自己脑袋里面浮现出来的那个画面,她正想要努力去仔细回忆回忆的时候,脑袋就疼的厉害,现在不想了,头也不疼了。 “你没事吧?”贾灵儿略带担忧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我没事。”佟安歌站好,揉了揉疼的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抬脚继续往前走:“贾小姐,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这个密道?” “还有我父亲。”贾灵儿这次没有继续和佟安歌作对。 闻言,佟安歌挑挑眉:“除了你和贾老爷,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吗?” “没有了。” 佟安歌心中闪过一抹疑惑,如果说只有贾灵儿和贾老爷知道这个密道,那么,刚才的那具尸体又是谁杀的呢?不可能是贾老爷吧? 像是贾老爷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到这种杀了人直接推到密道,不处理的地步呢? 几乎是立刻,佟安歌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那贾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从这条密道,可以通向什么地方了吗?”佟安歌再次开口问道。 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麻木了,从一开始进入的贾府时候的震撼,到之后的惊骇,以及到现在的麻木,佟安歌觉得自己这颗心已经被训练的非常强大了,她估计以后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外星人,或者是什么不明物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也可以做到处变不惊了。 “这个密道通到我父亲的院子。”贾灵儿的声音似乎带上几分落寞:“以前灵儿住的这个院子,原本是父亲修建好要送给我的,可是后来……”说着,贾灵儿的声音顿了顿,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这个密道也就荒废了,只有我和父亲知道,本来是为了应急避难,可我也没有用到过。” 佟安歌听着她话音里的失落,也明白贾灵儿的心思。她也闭上嘴不在说话,心中却暗暗的运转起来,一般曝露在空气之中的尸体,最快两个月的时间就能腐烂成一具白骨,不过这具尸体在密道中,这里空气流通速度慢,而且没有光,不可能有两个月这么快,大概要四五个月,或许会更长。 既然贾灵儿说这条密道通向贾老爷的院子,那就说明在这具尸体被扔进这个密道之后,贾老爷并没有进来过,没有谁发现过这具尸体。 如果贾老爷真的进来过这个密道,不可能不将这具尸体处理掉。 难道这个死人,和贾老爷有关? 佟安歌一边走一边心中暗暗的想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到了。”是贾灵儿在提醒她。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将夜明珠收了起来以防备用,按照贾灵儿提示她出去的机关所在,顺利的打开了密道出口的机关。 小心翼翼的从密道里面出去,佟安歌原本还担心碰到什么贾府的下人,发现自己的踪迹,可是等她看到眼前的场景时,眉心微微一拧,脸色也稍稍的变了。 这里,并不想她想想之中的那样郁郁葱葱,满院子都是荒芜一片,如果不是贾灵儿说这是贾老爷的院子,她肯定不会相信。 因为她在贾府待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见到这样荒废的院子,里面的栽种的花朵和绿植都应荒芜的不成样子,冷冷清清的,院子里面到处都是破破破烂烂的树叶,还有走廊上面也挂满了蜘蛛丝,一看就是好多年都没有人住过了。 这,真的是贾老爷的院子? 佟安歌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就算是贾老爷换了院子,不想住这个了,那最起码也应该派人来打扫一下吧?怎么看着倒好像是弃了不要的样子? 这不符合常人的逻辑,从心理学上讲,出现这样的状况,往往都是因为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是不想去回忆的往昔,主人才会将至摒弃到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不去理会,甚至有一种想要毁灭的想法。 佟安歌打量着眼前这座院子,布局大气,虽然已经荒败,朱门还有院子里面的雕梁画栋都已经斑驳,但是依稀可以看出从前奢华的影子。 那么问题来了,贾老爷,为什么会弃了这座院子,放在这里任由它荒废呢? 佟安歌抬脚朝着挂满了蜘蛛丝的房子走去,耳边突然想起贾灵儿有些着急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进去看看,不然我还要进去住吗?”佟安歌说道,抬脚继续往前走。 可是耳边贾灵儿的声音更加着急:“你站住,不许进去,你快站住听见了没有?!”焦急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像是佟安歌不站住,她下一刻就能从幻境之中跳出来一样。 佟安歌的脚步虽然停下,心中却是诧异万分,这个贾小姐的反应也太过激烈了吧? “贾小姐,我为什么不能进去?难道这个荒废的屋子里面藏着你们贾府的什么宝藏,害怕我见了之后就吞了?”佟安歌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打趣,可她整个人却是冷静极了。 贾灵儿的反应这么大,傻子都能感觉出来这很不寻常,这个院子是贾老爷的院子,现在荒废成这样,肯定是因为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至于贾灵儿现在这样的反应,佟安歌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贾灵儿,一定知道什么。 想到这里,佟安歌继续开口:“还是说,这里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关乎贾小姐,所以贾小姐才这样着急的不想让我看到?” 只有这一个解释,贾灵儿对这个荒败的院子并不惊讶,那就说明她早就知道这个院子已经荒废至此了。 再想一想刚才在密道里面的那具尸体,佟安歌眯眯眼,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贾灵儿也知道那具尸体的身份? 空气中久久没有传来贾灵儿的声音,佟安歌心中冷哼一声,她不知道贾灵儿瞒着自己多少事情,她也没有兴趣探知她的秘密,只是现在,她必须要洗刷清楚自己身上的污点,这样才能堂堂正正的从潮州城走出去。 至于找解药的事情…… 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她已经不指望那个贾老爷了。 因为她现在觉得,这贾府里面,真正与周国有联系的人,并不是贾老爷,而是那个贾云轶和灵儿。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中蓦然变得清明起来。 “贾小姐是真的不打算让我进去吗?”佟安歌闲闲的开口,声音之中尽是无所谓,反正是他们贾家的事情,和她这个姓佟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贾灵儿并没有说话,像是俩人失去了联系一样,空气之中静静的,外面的阳光也开始渐渐变得昏黄起来,日渐西沉,远处的天边不满了橘色的晚霞,看起来美的像是一幅画一样。 佟安歌在院子里的长廊下坐了下来,悠闲的翘着腿,欣赏着黄昏的景致。 刚刚在那个密道里面吸入太多发霉的气体,她这会儿可要好好的清清肺。 就在佟安歌悠闲的在这座破败的院子里面赏景的时候,此刻贾府的另一处,贾云轶的书房里,他的脸色铁青一片,看着前来报信的手下,眼中尽是风雨欲来的阴霾。 “都是废物,一群废物,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贾云轶阴鹜的怒喊着,说中的杯子狠狠的砸了出去,瞬间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房间里面站着的几个下属头垂的更低,生怕下一刻贾云轶抽刀将他们的脑袋砍下来。 “去查,一定要查到她藏在什么地方!”贾云轶厉声说道。 “是!”低垂着头的下属应了一声,正要退出去,可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犹豫起来,想了想,忐忑的开口:“公、公子,那李管家的尸体怎么办?” “丢去喂狗!”贾云轶的声音之中尽是怒意,只要一想到都是李管家多事,才让佟安歌逃脱掉,他就恨不得将李管家五马分尸。 “是,是。”下属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再也不敢多言,立刻出去了。 第323章 柿子树 等书房里面的下属全部都离开,贾云轶脸上的阴鹜不减,离开书房,快步朝着贾老爷的院子走去。 他到了之后,贾老爷正靠在房间的软塌上假寐,手中捏着两个已经被磨得发亮的骨瓷核桃,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像是睡着了,可又像是清醒着。 贾云轶见状,脸上阴鹜的冰冷收敛了几分,周身的气势也变得恭恭敬敬起来,走上前,对着贾老爷行了一礼,然后开口叫了一声:“义父。” “嗯。”贾老爷淡淡的嗯了一声,闭着的双眸并没有睁开,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道:“人抓住了?” 他这话问出来,贾云轶的脸色立刻变了变,开口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忐忑:“回义父的话,那佟安歌还未抓住,孩儿已经将整个佟府都翻遍了,可是并没有找到有关于佟安歌的任何蛛丝马迹。” 不只是没找到有关于佟安歌的任何蛛丝马迹,就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好像这个人凭空从贾府消失了一样。 这让贾云轶很是生气,他甚至去质问了灵儿,可是灵儿那丫头也一口咬定没有见过她的安哥哥,反过来还嚷着闹着问他要佟安歌,贾云轶的脑袋简直一个比两个大。 他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个佟安歌到底给灵儿吃了什么迷魂药了,竟然能让灵儿这么乖乖听话。 无论他怎么威逼利诱,灵儿就是一口咬定了没有见过佟安歌,怎么问都不说,这就让贾云轶纳闷了。 同时也开始怀疑,佟安歌逃脱之后,难道真的没有来找过灵儿?可是下属回来禀报的时候,分明说他们进屋去搜查的时候,灵儿很紧张,拦着嚷着不让搜查,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想到这里,贾云轶觉得自己脑袋又开始疼了起来。 躺在软塌上的贾老爷听到贾云轶的话,缓缓的睁开眼睛,那双苍老的双眸一瞬间染上锐利,看向贾云轶,令他的心头更加忐忑。 “三日之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见到佟安歌。”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喜怒。 可是贾云轶心中明白,越是表面看起来平静的水面,下面隐藏的暗流才越是湍急。 “是,义父放心,孩儿一定将那佟安歌找出来,绝对不会坏了义父的大事。”贾云轶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听到他的话,贾老爷的目光微微一眯,轻轻的哼了一声:“知道这一点就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把你的那些心思都收一收,如果失去佟安歌,你知道该怎么向主上交代。” “是。”贾云轶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下去吧。”贾老爷淡淡的说了一句,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贾云轶应了一声,朝着房间外面退了出去,等关上门,他才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感觉自己后背的衣衫都已经变得湿濡了起来。 只是可恨这个佟安歌到底躲到哪里去了,他的人都已经将整个贾府掘地三尺了,可就是找不到人,如果这么一直耽搁下去,谁知道三日之后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到时候耽误了主上的大事…… 贾云轶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 佟安歌就这么悠闲的在院子里面坐了大半天,看着太阳都已经快完全沉下去,天色也渐渐变得暗淡起来,她站起来,拍拍外袍上面的尘土,抬脚朝着挂满蜘蛛丝的房门方向走去。 虽然说潮州城的冬天不像是京城赶羊寒冷刺骨,可怎么说也是冬天,她如果今晚上在院子里面待一晚上,估计明天也就被冻死了。 这次,佟安歌推门的时候,贾灵儿并没有出声阻止,周围静悄悄的,只有佟安歌推门而产生的吱呀声。 房间里面也很暗淡,一进去,入鼻就是一股浓郁的尘土腥味,似乎因她推门的动作,这房间里面的尘埃都被她唤醒了一样。 佟安歌伸手将鼻子捂上,从袖带里面掏出夜明珠,抬脚朝着里面走去。 果然不愧是潮州城首付住过的房子,三进三开,尽管里面的陈设都已经显得破败,上面布满了灰尘,可依然不影响它的奢华程度。 佟安歌一间一间看过去,发现这里的摆设陈列之物大部分都没有动过,只是房间里面到处都是灰尘,如果好好整修一下,又可以恢复昔日的奢华夺目。 她将整个房间都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心中也越来越疑惑,更加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一个荒废的院子,还摆放着这么多珍贵值钱的东西,一是贾府钱多烧的不将这点儿放在眼里;二就是这个院子里肯定有什么不为之人的秘密。 不过今天太晚了,她现在又累又饿,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歇,暂时没有什么心情去探知贾府的隐秘了。 佟安歌抖了抖满是灰尘的软塌,等那扑鼻的土腥味散去,然后躺了上去,今晚上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上了,等明天再想想办法看怎么办吧? 她就不相信了,这个偌大的贾府还被贾云轶一手遮天了不成? 靠着软塌闭上眼睛假寐,佟安歌的肚子一个劲儿的在咕咕叫,在黑夜之中清晰的很,尽管佟安歌多次想要忽略掉,可是饥饿的感觉就是你越忽略,它越嚣张,叫你无法忽视。 “屋子后面有一颗柿子树。” 就在佟安歌忍无可忍的时候,耳边传来贾灵儿的声音。 听到柿子树这几个字,佟安歌的眼底闪过一抹亮光,管它柿子树还是什么树,有吃的就行啊,首先要填饱肚子。 佟安歌拿着夜明珠出去,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院子那些荒芜的花树,还有突兀的摆设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带上几分诡异的色彩。 也多亏了和死人打交道多年的佟安歌,这如果换了其他人,分分钟吓尿。 佟安歌绕到后院,果然见那里有一颗柿子树,许是好久没有人来的缘故,上面缀满了沉甸甸的果实,正好可以让她饱餐一顿。 一口气吃了五个大柿子,佟安歌这才感觉自己空旷的胃充实了一些,舒服的吐了一口气,想到了幻境之中的贾灵儿,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贾小姐,你自己一个人在幻境里面待了那么久,心中憋着的许多事情,难道就不打算找人聊聊吗?” 她说完,过了好一会儿,贾灵儿冷笑的声音才传来:“找人聊聊,你说的这个人是你自己吗?” “不然贾小姐有更好的选择?”佟安歌回到房间里面,靠在软塌上,轻松的开口。 “你想知道什么?”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贾灵儿开口。 闻言,佟安歌想了想,才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知道贾小姐是怎么被人困在幻境之中的,或者说,贾老爷是怎么遇害的。” 她说完,倏地,周遭一片死寂。 黑暗之中,佟安歌的那双眼睛也变得锐利起来。 也没有等贾灵儿开口,佟安歌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贾小姐知道自己的父亲早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么现在的这位‘贾老爷’是什么人?” 贾老爷遇害的这一点,佟安歌在密道之中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就开始有些怀疑了,尤其是在她听到贾灵儿说,那个密道只有她和贾老爷知道的时候,这种怀疑达到了巅峰。 等她来到这个院子,进到房间里面检查了一遍的时候,心中的怀疑和猜测已经完全得到了肯定。 方才她在仔细观察房间里面陈设的时候,发现墙壁上挂着的几幅字画像是沾染上了什么脏东西,她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那些脏的痕迹,是早已经变质的血迹。 还有地上,虽然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是贾老爷房间里面铺着华贵的地毯,佟安歌用脚将上面的灰尘踩开,也发现了点点变黑的污渍。 这些可以的疑点,加上密道里面的那具男尸,能说明什么? “让我猜猜看,贾小姐这样平静,并不伤痛,也不惊讶,那么就只有一点,贾老爷的死因,和贾小姐有关?”佟安歌开口,声音里面带着几分笃定。 她觉得,贾老爷的死因,不只是和贾灵儿有关,甚至贾灵儿,也在杀人凶手之列。 周围的空气静窒的好像没有一丝丝浮动的意思,佟安歌靠在软塌上,缓缓的闭上眼,用自己发散的脑回路来构思这一切。 如果说贾老爷的死于贾灵儿有关,她现在表现的这样平静,那么也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贾灵儿被困在幻境之中也有贾老爷有关系,是吗? 这些所有问题的疑点,都指向了一个人。 灵儿。 这个多出来的人格,不,应该说是多出来的灵魂。 在于灵儿接触的这么长时间里,佟安歌不觉得她是一个穿越者,她应该和穿越没有关系,她现在怀疑的是,会不会有人利用某些特定的媒介,还有磁场,将灵儿的灵魂安放到了贾灵儿的身体里呢? 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的通。 尽管佟安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可是在经历了诡异穿越之后,她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还有贾府这些奇奇怪怪的幻境,这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自己都亲身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第324章 你真的很聪明 “你真的很聪明!” 过了好久,就在佟安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差不多要忘了刚才询问贾灵儿的话时,空气中才传来贾灵儿的声音。 褪去了可以做出来的妩媚,还有那柔软的娇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冷漠的平静。 没错,就是冷漠。 贾灵儿这样的语气,就已经算是肯定了佟安歌所有的猜测和疑问。 “贾小姐也不承多让啊,如果不是突然撞进那个密道,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佟安歌轻笑了一声。 的确,如果不是今天误打误撞的掉进那个密道,发现那具尸体,还有贾灵儿的反应,佟安歌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推断出来这些。 “我父亲的确早已经不在人世,现在的贾老爷,并不是我父亲,但是安公子,我奉劝你一句,知道这些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可能会让你送了性命。”贾灵儿冷声说道。 闻言,佟安歌挑眉,心中忍不住咆哮,以为她想知道似得?可是现在已经将她牵扯进来了,不知道还能行吗? 如果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什么都不问,估计她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算是不知道,我也恐怕很快就要被人灭口了谢谢。”佟安歌嘲讽的说了一句。 贾灵儿那边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被佟安歌这语气给噎了一下,真想开口,可是突然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叫嚷声打断了寂静的夜。 佟安歌的眼睛唰的一下挣开,站起来朝着窗户外面看去,就见外面隐隐约约有火光传来。 应该是贾府的人举着火把找到这里来了。 “他们找到这里来了,你快躲一躲。”贾灵儿开口提醒道。 佟安歌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蹑手蹑脚的朝着房间外面溜出去,想趁着那些家丁还没有进到院子里来,她摸黑溜到密道入口好躲进去。 可是不等佟安歌的这一想法实现,她才刚刚跑到长廊的中间,院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呼啦一下子冲进来十几个家丁,瞬间,将整个院子里面照的恍若白昼。 佟安歌迅速闪身躲在旁边的柱子后面,这才避免了在第一时间暴露自己。 “给我搜,将这里仔仔细细的找一遍,不允许一只鸟飞出去!”贾云轶从人群后面走出来,站在院子中央,用锐利的眼神将整个院子打量了一遍,开口说道。 “是!”家丁齐声应道,那恢弘的气势,像是要将这个院子里面所有的枯木都要震得逢春了。 佟安歌躲在柱子后面一动不敢动,咬着牙心中暗咒,麻蛋啊,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在她走到半道的时候冲进来,这简直就是作死啊,她这下子该怎么躲? 过一会儿家丁走到这边,一眼就看到她了! 她觉得自己简直点儿背,这下子,哪儿还有什么机关密道一类的能帮助她掉下去啊? “都搜仔细了,任何一处都不能放过!”说话的这人正是白天的时候去搜灵儿房间的那个领头的男子。他此刻下定决心要将功补过,所以喊出来的声音都特别卖力。 佟安歌小心翼翼的挪了挪,想要探出头去看一看,可是她才稍稍动了一下,突然空气之中传来‘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空之中显得特别突兀。 一下子,佟安歌的心瞬间悬在了嗓子眼儿上。 那清脆的声音也立刻吸引了贾云轶的注意,他锐利的目光朝着佟安歌这便猛地看了过来,眯了眯眼,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冷冽,不复最开始的温润:“出来!” 佟安歌闭了闭眼,心中叫着完了,这下子,又要落入狼窝了。 这次被贾云轶抓到,恐怕她想要逃,也逃不掉了。 “识相的就乖乖出来,否则本公子叫人放箭了,你是想成为一个靶子吗?”贾云轶的声音更加冷厉,他说着,手一挥,几乎是立刻,就有十几个整装待发的弓箭手对准了佟安歌藏身的位置。 “本公子的耐心很有限,如果你继续这么浪费时间的话,休怪本公子手下无情!”贾云轶说着,抬脚一步一步朝着佟安歌藏身的位置走过去。 听着这脚步声,佟安歌心中真的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已经这个时候,外面所有的箭雨都对准了她,蓄势待发,除了出去束手就擒或许能保住一条性命,不然,只要她动一下,或者是妄想逃脱的话,都会瞬间变成刺猬。 佟安歌闭了闭眼,正要认命的抬脚走出去,就在这时,在她斜侧方的一棵大树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声,下一刻,一道黑影猛地从那棵大树上面窜了下去,朝着院子外面逃了出去。 众人都朝着长廊这边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那黑影逃出了院子,人们这才回神,领头那个男人立刻高叫一声:“快点抓住他!” 几乎是立刻,围在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朝着院外追了出去,贾云轶此刻也顾不上去看佟安歌藏身的那个柱子了,他的所有注意力也都被刚才逃脱的那个黑影吸引,闪身迅速朝着院子外面追去。 等杂乱的脚步声远去,佟安歌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松懈下来,常常的呼出一口气,也快步朝着密道的方向跑去。 现在只有密道足够隐秘,一时之间也不会被人发现,不然一会儿贾云轶他们再次回来搜的时候,自己肯定会被瓮中捉鳖。 就在佟安歌快要跑到密道的入口处,在这时,突然被一阵巨大的力道一拽,身体猛地一个倾斜,差点儿摔倒,踉跄了好几步这才稳住身体,与此同时,整个人也被拽到一处隐秘的假山后面。 这时候,刚刚冲出去追黑影的贾云轶他们也去而复返,重新回到院子里面,整个院子又瞬间被火把照亮。 贾云轶一脸阴鹜,首先就冲过去查看刚才佟安歌藏身的地方,可是那里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什么人。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一身的火气,刚刚追出去就没有人影了,贾云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上当了,现在带着人重回院子里面搜查,哪里还有人? 他的下属此刻也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贾云轶一个不爽将他们全部都给砍了。 “派人盯着贾府的没一个角落,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要汇报我知道!”贾云轶厉声说道。 “是,公子放心,我们一定将贾府上上下下都盯得严严实实的,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禀报公子!” 等到院子里面所有的人都离开,又恢复方才的寂静时,佟安歌看向方才拽着自己躲起来的人时,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那她的穿着打扮应该是贾府的婢女。 难道是灵儿派来的人? 佟安歌正要疑惑的开口询问,却听对方压低的声音传来:“奴婢是箐黎。”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那张完全不是往昔的脸,只用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这是刘叔给的人皮面具。” 佟安歌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对箐黎的担心也尽数消去:“你没事就好。” 她一直在担心箐黎,现在看到箐黎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紧绷的一颗心这才放松下来:“我们先去屋子里面再说。” 外面守着的都是贾云轶的人,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进来打探,目前最隐秘的地方还是贾老爷的卧房。 他们已经搜了过一遍,应该不会再进去搜第二遍了。 佟安歌带着箐黎悄悄的进去贾老爷的房间,箐黎正要张嘴,却见佟安歌对着她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箐黎瞬间反应过来,点点头,开口道:“公子可还安好?” “放心,我没事。”佟安歌低声说着,将夜明珠取了出来,房间里立刻变得亮了起来,而这时,箐黎也看清楚佟安歌肩膀上的血迹,脸色一变,立刻上前:“公子受伤了?” “小伤,已经不疼了。”佟安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今天在密道里面中了短箭之后,她忍着疼拔掉,后来顾着逃命,哪里空去理会什么伤口,这么一天折腾下来,佟安歌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佟安歌看向箐黎,岔开话题。 闻言,箐黎开口道:“奴婢这几日一直隐藏在贾府,打探公子的消息,今天听到贾云轶带着人到处搜查贼人,便知道应该与公子有关,所以就跟着他们过来了。” “那刚才那个帮助我吸引贾云轶视线的,是我们的人?” 听到这里,箐黎摇摇头,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不是,奴婢也不知道是谁。” 这也真是箐黎疑惑的地方,刚刚那个人分明是为了吸引贾云轶他们的注意力,帮了佟安歌一把,但这个人是谁箐黎并不知道。 “这就奇怪了。”佟安歌也是一脸的疑惑,从有人在暗中杀了李管家帮助她逃脱,到刚刚再此吸引了贾云轶的视线,榜她躲过一劫,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有什么人在暗中屡屡帮助她,却还不露面呢? 佟安歌现在也吃不准这个人到底是谁,因为这个贾府实在是太诡异了,她也不敢肯定这个人到底是友是敌。 第325章 药王的师兄 压下心头的讶异和奇怪,佟安歌看向眼前的箐黎:“刘叔和老伯他们都还好吗?”她和外面失联这么多天,最担心的就是刘叔和药王老伯的安全。 听到佟安歌的话,箐黎开口说道:“公子放心,刘叔和药王前辈都好,不过……” 她说着,声音顿了顿,眼底闪过几丝犹豫。 简装,佟安歌的一颗心立刻提了起来,急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公子别担心,刘叔一直在外面,观察着贾府的动向,只是药王前辈今日也来到了贾府。” 闻言,佟安歌皱皱眉,一脸诧异:“老伯也来到了贾府?” 箐黎点头:“是的,药王前辈说他有办法解开贾府的这些幻境。” 她刚说完,还不等佟安歌开口,就听空气中响起一阵惊讶急迫的声音:“你此言当真?” 这么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箐黎的第一反应就是转头查看房间里面是不是还有别人,可是她戒备的看了一圈,眼前除了佟安歌,就剩下她自己了。 佟安歌看着箐黎眼底的警惕和严肃,出声道:“别担心,这是被困在幻境之中的贾小姐,她并不在这里,在幻境之中。”佟安歌简单了说了一句。 对箐黎也只能这么解释,如果说什么第一人格第二人格还有什么人格分裂双重人格一类的,绝对说到第二天早上都说不清楚。 箐黎听着佟安歌话,心中惊讶,但是她一向冷静,再看眼前的佟安歌也似乎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便开口说道:“是的,前辈说他有办法化解贾府的这些幻境。” 箐黎将药王说的事情尽数告诉佟安歌,听完,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原来是这样,贾府的这些幻境都是由五行八卦控制的,给人造成一种假象,就像是处于一个又一个的幻境之中,可以迷惑人的心神。 “那老伯有没有说,他的师兄是谁?”佟安歌看向箐黎。 既然这些幻境都是由药王的师兄控制的,那么想要破解这些幻境确实不难,只不过,她现在担心的是,药王老伯的这个师兄,到底是什么人,他在贾府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还有,将这些幻境破解了之后,贾灵儿的灵魂,又该怎么重回她的身体里呢? “公子,你怎么了?”箐黎看着佟安歌脸色不好,立刻担心的问道。 佟安歌摇摇头:“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她说着,抬眸看向箐黎:“你知不知道现在药王老伯在什么地方?” 箐黎摇摇头:“奴婢只听刘叔传来的消息,说是药王老伯已经和他的师兄来到了贾府,刘叔让奴婢小心留意,暗中保护老伯的安全,至于老伯现在什么地方,奴婢并不知道。”说着,箐黎想了想:“不如公子在这里等等,奴婢这就去打探。” “贾府现在守卫森严,你出去肯定会打草惊蛇,暂时先不要轻举妄动。”佟安歌冷静的说道。 今晚上这么一出,贾云轶肯定会加强贾府的戒备,这会儿只怕她出去就会被贾云轶的人抓起来,到时候,非但找到药王老伯,还会搭上一条性命,这是佟安歌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那公子,我们就在这里一直躲着吗?”箐黎有些担心。 不去找药王,可是一直在这里躲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公子,不如我们找机会离开贾府吧,等到前辈从贾府出来,我们就离开潮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碍着幻境之中的贾灵儿,箐黎的话说的含蓄。 佟安歌明白她的意思,她也想离开贾府离开潮州,可是现在根本就是骑虎难下,自己被贾灵儿在幻境之中逼迫服下的那个东西,也不知道该如何解掉,离开贾府也活不了,所以她只能在这里耗着。 一想到这儿,佟安歌就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太特么悲催了,这边儿的慢性毒药还没有解决掉,另一边又遇上一个,也不知道这两个定时炸弹遇到一起能不能中和下。 “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箐黎,一会儿趁着凌晨大家松懈的时候你就潜回去,不要暴露踪迹,告诉刘叔我安好的消息,让他别担心我。”佟安歌叮嘱箐黎道。 闻言,箐黎眼底闪过一抹担心:“可是公子你……” “放心,我不会有事。”佟安歌打断她的话,“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至少,自己还有幻境中的贾灵儿帮忙,虽然说这个队友也不太靠谱,可是现在也没法子了,只能这样了。 箐黎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佟安歌的脸色,便也只能点点头,将舌尖上滚着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说道:“那公子万事小心。” “嗯。” 等到外面天色都已经有些蒙蒙亮的时候,佟安歌叫箐黎离开,她的一颗心也高高的悬了起来,虽然知道箐黎武功不弱,但这里毕竟是贾府,她不知道这里的防备有多么的森严,万一出现一点差池,那箐黎…… 好歹半天都没有听到外面传来任何的骚动,整个贾府大院安安静静的,除了偶尔的鸟鸣声,再没有任何的响动,像是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沉睡。 佟安歌这才放心下来,转身回到贾老爷的卧房里面,在那张软塌上面又躺了下来。 此刻的佟安歌,没有半点睡意,她睁大眼睛看着从窗户上面透进来的月光,心中一片茫然。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她觉得现在自己的每一步都靠运气,运气大,就保住一条命,运气磨光了,那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从来都没有感觉这么累过,大概弄巧成拙就是她这样的。 原以为自己藏得好,进入贾府可以为自己打算,可谁想到,一朝变天,自己竟然成了偌大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这种感觉还真是糟糕。 fuck! 在心中暗暗的爆了一声粗,她现在憋闷的心情特别特别的需要释放和纾解,只不过,她这要是释放纾解一下,一嗓子吼出去了,估计…… 憋闷是纾解了,小命儿也释放了。磨磨蹭蹭翻来覆去大半天,佟安歌实在是没有半点睡意,决定再次和幻境中的贾灵儿唠唠嗑,反正今天俩人谈论话题还没有谈完就被人打断了。 这会儿夜深人静的,真是个好时候。 “贾小姐,现在没什么人,我们继续聊聊今晚未完的话题。”佟安歌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口道。 这些贾灵儿并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说道:“如今的这位‘贾老爷’是谁,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贾云轶很怕他,什么都听他的吩咐。”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不等她说话,贾灵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当初贾云轶承诺过娶我,我的一颗心,完全都扑倒了贾云轶的身上,他利用花言巧语欺骗了我,一开始,我父亲并不赞同这门婚事,他很反对我嫁给贾云轶,但是拗不过我,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了要为我筹备婚事。” 说着,贾灵儿的声音变得哀婉起来,里面似乎带着深深的伤痛。 佟安歌的确是猜到了,从一开始贾灵儿对她说,有人骗了她的时候,她就猜到这个人很有可能是贾云轶,因为在贾府之中,只有贾云轶最符合这个形象。 至于欺骗贾灵儿,一方面估计是为了谋财,另一方面…… “那时候的我很高兴,因为父亲终于答应,让我嫁给贾云轶,我每天开心的等待着我们婚期的到来,可是,我等到的却不是我和贾云轶的婚礼,而是这世上最残酷的一切,身体被人夺去,我像是一个游魂一样被困在这个幻境之中,除了自己的意识,其他什么都没有。” 贾灵儿说着,声音也变得愤恨起来。 “那你父亲的死呢?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佟安歌开口问道。 她这话问出来,那一瞬间,她感受到空气中似乎流淌过一阵凄婉哀凉,还有深深的悔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贾灵儿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贾云轶利用龌龊手段,他让我以为我变成那个样子都是父亲找人故意将我困在这个幻境里的,他告诉我,是父亲为了惩罚我,不想让我和贾云轶在一起,所以才请了法术高深的人,布置的这个幻境,将我困在里面,然后要趁着这个机会杀了贾云轶,拆散我们。我听到这个消息,我好害怕,我怕父亲杀了贾云轶,我怕我永远的失去他。” “所以,你就帮助贾云轶,对抗了你的父亲?”佟安歌冷静的开口。 贾灵儿的声音更加悲痛:“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对那么疼爱我的父亲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背叛了他,可是等到父亲出事之后,我才得知这一切,根本就是贾云轶的阴谋,是他设计的这一切,他就是想要利用我的手,将父亲除掉,然后将我困在这个幻境里面,一辈子都不能出来,然后将我的身体夺走,留给他的妹妹,正好实现他龌龊肮脏的计划。” 说到这里,贾灵儿的声音之中尽是恨意,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佟安歌都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什么肮脏龌龊的计划?” 第326章 给她送吃的 “呵呵……”贾灵儿听到佟安歌的询问,嘲讽的冷笑声传来,她笑得越来越大声,那声音听着惊悚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笑声渐渐停止,贾灵儿才继续开口说道:“你不是都听到了吗?那个灵儿,是贾云轶的亲妹妹,他真正爱的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他的亲妹妹,只不过他们是亲兄妹,没有办法在一起,但是贾云轶遇上了我,他发现我和他妹妹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便夺去我的身体,将灵儿的灵魂安放了进去,还用来成全他们亲兄妹之间的禁忌之恋,只是可惜……” 贾灵儿说着,声音嘲讽极了:“只是可惜,人在做天在看,他即便是费尽周折,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为他的亲妹妹换了一具躯体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估计做梦都没想到,他的妹妹会因此而变成一个傻子,完完全全忘记了他们当初的苟且之事,只记得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半点旖旎心思都没有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在报应他?” 她说完,再次放肆的大笑起来,那笑声之中尽是解气一样的愤恨之意。 而佟安歌此刻听得一脸懵逼,心中暗暗的说了一句卧槽,还带这么玩儿的? 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懵逼!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双重人格,第一个人格第二人格之类的,结果没想到,人家直接玩儿起了灵魂转移,佟安歌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脑洞弱爆了! 她觉得幸亏自己是个穿越者,若是阿紫这个大陆土生土长的,听到刚才的这一番话,绝对会炸掉,估计像是见鬼了! 好半天,佟安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不然自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开口问道:“所以现在是,贾云轶杀不死你,只有将你困在这个幻境之中?” 佟安歌心中暗暗的想,大约应该是这样的剧情走向,不然贾云轶留着这个贾灵儿干什么?也许贾灵儿一旦离开幻境,就会重新入住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贾云轶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将贾灵儿彻彻底底永生永世的困在幻境之中,这样一来,她就没有办法再与灵儿抢夺身体。 至于灵儿变傻的症状,这应该是灵魂异位的时候磁场的不合而导致的现象,不过说来真的是玄幻,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没有让灵儿魂飞魄散就很不错了,虽然说是傻了,可她看着只不过是单纯了些,应该是心智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想到刚才贾灵儿口中的那一句老天的报应,说起来还真的是。 贾云轶费尽心机让自己的妹妹换了个躯壳,本以为俩人能够厮守在一起,冲破亲兄妹的禁忌之恋,谁知道,弄巧成拙,这下子,灵儿完完全全将俩人相恋的事情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记得他是自己的亲哥哥,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了,也不知道贾云轶是郁闷的想哭,还是郁闷的想死。 这种矛盾冲击感,还真是……变态一般的酸爽。 佟安歌心中暗暗的想,如果有朝一日贾云轶落在自己的手上了,她一定要用这个梗去刺激刺激贾云轶,好好欣赏一下他脸上酸爽的表情。 咳咳…… 跑题了跑题了! 轻咳了一声,拉回自己的思绪,正要开口再次询问,在这会儿贾灵儿的声音也再次传来:“是的,他虽然可以抢走我的身体,但是却灭不掉我的灵魂,贾云轶将我困在这个幻境之中,就是担心我出去之后重新将自己的身体抢回来,这样灵儿就会魂飞魄散,再也无法存在这天地之间。” 佟安歌点点头,毕竟人家贾灵儿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那是有绝对的控制权的。 “安公子,我现在什么都已经告诉你了,只要你能帮助我解开这个幻境,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贾府的这一切,贾家的财力,我全部可以给你。”贾灵儿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迫切。 听到这话,佟安歌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思虑了半晌,才说道:“贾小姐不要误会,我来到贾府所求的也并不是金银财宝。” “那你想要什么?”贾灵儿声音带上诧异。 “贾小姐求生,自然我求的也是一个生字。”佟安歌淡淡的开口,声音之中带上几丝苦笑:“实不相瞒,我中了一种慢性毒药,但是这种毒药的解药只有周国皇室的人才有,我之所以来到贾府,是因为听说贾老爷和周国权贵之人有所深交,所以才想着通过贾老爷得到解药,可是没想到……”她说着,声音里面的嘲弄之色更重:“没想到后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将我卷在其中,所以才不得已……” “竟然是这样?”贾灵儿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微微叹息一声:“既然如此,安公子放心,等我从幻境之中出来,我一定帮助安公子找到解药。”她说着,声音微微顿了顿:“我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贾府依然在运行,贾家的势力也依然在经营着,皆是,就算是散尽家财,我也一定为安公子找到解药。” “那就多谢贾小姐了。”佟安歌说了一句,心中叹息:“不过,贾小姐在幻境之中给我吃下的那个毒药……” “安公子放心,只要我能出来,解药肯定会奉上。”贾灵儿立刻承诺。 “但愿贾小姐到时候不要食言吧。”佟安歌说着,靠在软塌上,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虽然说她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甚至比刚才还要更加清醒。 换了任何一个人,再听到刚刚的话,估计整个人都是处于震惊状态的,这都让佟安歌开始有点儿怀疑人生了,她甚至都想问问,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还是个正常的世界吗? 怎么换灵魂的事情都跑出来了? 诶这点子不错诶,她是不是该好好研究研究那个贾云轶到底是怎么给他妹妹换身体的,这绝对是门儿发家致富的好手艺! 这要是哪天穿回去了,她靠着这门儿手艺绝对会成为千万富翁的。 这么天马行空的想着,佟安歌渐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睡梦中,她梦见一大堆粉红色的人民币朝着自己砸了下来,砸得她都睁不开眼了。 耳边到处都是欢呼抱大腿的声音,听得佟安歌感觉自己美的都飘起来了。 “安小姐,请问您为什么要从法医职业转型成一名灵魂契约师呢?” “安小姐,请问您是怎么掌握这么先进的技术呢?要知道我们都是标榜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像您现在从事的这个灵魂契约这样的,听起来根本就是匪夷所思,可它却真是存在,请问安小姐您是怎么做到的呢?” “安小姐,请问……” 佟安歌的眼前位置一大票的记者,全部都是来采访她的,争相报道,那场面简直热闹的不要不要的。 这样的盛况,佟安歌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正开口要回答记者们的问题,突然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耳边也传来一阵急迫的声音。 “安公子,安公子,有人来了!” 贾灵儿的声音带上几丝急切,她已经叫了大半天了,可是佟安歌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 此刻,外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就在贾灵儿急切万分的时候,佟安歌这才幽幽的醒了过来,迷糊的脑袋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瞬间清醒过来。 “快点藏起来,有人要进来了。”贾灵儿迅速说道。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此刻天已经大亮了,阳光从外面屋子里面亮堂堂的。 她四处看了一眼,目光定格在墙角的一个高大的瓷花瓶身上,快速走过去将花瓶移开,躲在后面,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的走进,推开门进来。 听着这脚步声,来人应该是只身一人。 那脚步声朝着佟安歌藏身的房间走了进来,走到佟安歌先前躺着的那个软塌旁边停下,伸手在上面摸了摸,感受到上面还有一丝余温,而后将说中的东西放下,转身离开了。 因为有了昨晚的经历,这一次佟安歌藏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动作,生怕对方再将自己发现了。 她听到来人离开只有,院子里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远,逐渐消失之后,这才缓缓的从花瓶后面站起来,开口,正准备问问贾灵儿知不知道来人是谁,等她目光落在自己刚刚躺着的那个软塌上,看到上面放着的东西,目光一凝,脸上也有些微微的变色了。 佟安歌快步走到软塌旁边,将上面放着的纸包拿起来,便有一种温热的触感传来,等她打开,暖暖的香味瞬间飘散开来。 纸包里面,抱着几块还温热的桂花饼,闻到那个味道,几乎是瞬间,佟安歌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虽然昨晚上去院子后面吃了五个大柿子,可到底比不上桂花饼来的香啊! 佟安歌确认这饼中没有下毒之后,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她觉得,这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桂花饼,简直香的不要不要的。 一口气解决了三块,看着纸包里面只剩下凉快,佟安歌舍不得一次性全部干掉,觉得还是留着下顿再吃,毕竟自己这逃亡的生活还不知道要过多久,食物来之不易,她要珍惜。 这么想着,佟安歌将剩下的两块包了起来,等着饿的时候再吃。 第327章 你也没问我啊 佟安歌觉得,这大约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开始为吃饭的事情而担心吧! 想想还真是心酸,越混越回去了。 她拿起一旁的水袋喝了一大口水,觉得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了。 吃饱喝足之后,佟安歌的脑袋有力气转动的时候,开始去猜测刚刚给自己送水送饭的人到底是谁。 听着那脚步声应该是个男人,还有地上的脚印,也印证了来者是个男子。 不过,这个人是不是昨晚上吸引贾云轶注意力救自己的人? 她这么想着,开口问幻境之中的贾灵儿:“贾小姐,你能不能感知到这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猜测,这个人,应该和射杀李管家,还有昨天晚上救你的那个,是同一个人。”贾灵儿说道。 佟安歌刚刚也猜测到了这个,只是,她想不透这个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会三番五次的帮助她,但是却不露面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这才是佟安歌最关心的问题。 “算了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佟安歌说了一句,甩了甩脑袋,放弃去想这么浪费脑细胞的问题,决定新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 这么想着,佟安歌出了房间,一路朝着后院走去。 贾灵儿看着她走到后院的柿子树旁边,蹲下去捡了一下干瘪的柿子,不禁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捡这些干什么?” “当然是逃命了。”佟安歌一边说着,一边快速的将地上已经干瘪的有些发硬的柿子全部都捡了起来。 很快,佟安歌的袍子的下摆已经满满的兜了好多干瘪柿子,她这才站起来离开。 佟安歌拎着那些柿子回到房间拿了水袋,然后又出来朝着密道的方向走去。 按照贾灵儿告诉她的开启密道的方法,将密道的入口打开,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贾灵儿一直注意着佟安歌的动静,见她进入密道,声音诧异:“你想从灵儿的房间离开?” 不然她这是要做什么? “嗯。”佟安歌嗯了一声,从灵儿的房间离开,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傻姑娘不会出卖她,在贾府里面,她能利用的资源只有灵儿一个了。 虽然心中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忍和愧疚,但是佟安歌一想到贾云轶那个混蛋对自己设下的天罗地网,心中就恨不得想要捏死他。 她现在只不过是想要利用一下他妹妹罢了,说到底,这一切都是贾云轶自己造下的孽,如果他不设计陷害自己,她也不会将注意打到灵儿的头上不是? 佟安歌在心中这么想着,一边一边的说服自己去摒弃那点利用无知少女的羞愧感,毕竟现在命重要对不对?! 命重要。 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佟安歌很快就走到了昨天她跌落下来的那一处。 她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叹息一声,像是贾灵儿这样的,生长在单亲家庭,又是独生女,多半是被父亲惯坏了,不想也知道,贾老爷早年丧妻,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肯定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碰到贾灵儿面前来。 像是这样被惯坏的大小姐,为了盲目的爱情能做出弑父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 这样的例子在现代比比皆是,并不在少数,虽然见多得多了,但是佟安歌此刻依然觉得太让人心寒了。 如果将来她生一个这样的孩子,眼中没有父母,没有人伦道德,那还真不如从一开始就不生他出来。 微微叹了口气,佟安歌将衣服里包着的干瘪柿子倒在地上,然后将密道之中的白骨收敛到一旁,不管是不是贾老爷,死者为大,谁让她碰上了,等到事情解决完了之后,还是让贾灵儿自己将这具尸骨接出去,好生安葬了吧。 佟安歌将白骨安顿好,这才开始办自己的正事。 她从地上捡了一块尖尖的石头,开始一下一下敲打那陡坡。 如她先前猜测的一样,这个墙壁的材料虽然很滑,但是并不坚硬,估计是贾老爷当初让人建造的时候特意选择的,这样一来可以防止贾灵儿下落的过程中将自己摔坏。 只是可惜,贾灵儿不能体会到自己父亲的一片苦心,最后竟然被一个男人蒙蔽,做出那样的事情,实在是…… “你怎么知道这个陡坡可以砸开凹痕?”贾灵儿的声音打断了佟安歌的思绪。 佟安歌手下的动作不停,淡淡的开口:“昨天我按错机关的时候,发现那些暗器很容易就能钉进去,而且事后我用手摸了摸,这个陡壁的材质并不是坚硬的石头,所以应该很容易就砸出凹痕。” 她砸得凹痕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而是倾斜,歪歪扭扭的,这样上去的时候难度不会有那么大。 一直砸到自己够不着的地方,佟安歌才停下来,将地上干瘪的柿子捡起来,一个一个用力塞到自己刚刚砸出的那些凹痕里面,很快,陡壁上面就出现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由干柿子组成的楼梯,那模样看上去丑陋极了。 佟安歌心中暗叹一声,没办法,这个地方就简陋,她能弄成这样就很不容易了。 将下面弄好,佟安歌又踩着那些柿子上去砸上面,这么折腾了大半天,佟安歌已经爬到了陡壁的上半部分,距离她滑下来的那个出口已经不远了,只不过,她带来的那些干瘪柿子都已经用完了。 佟安歌的整个身体都贴在陡壁上面,尽量让自己的重心倾斜,体重不要全部都由脚上来承担,这样也能减少一些滑下去的风险。 她伸手用力的朝着上面的陡壁砸着,一下一下,小心翼翼而又吃力,整个人趴在陡壁上面,像个笨拙的企鹅一样,看起来滑稽极了。 这么砸了半天,佟安歌觉得自己的两条手臂都要酸的麻掉了,身体也绷的紧紧的,这样高难度的动作令她整个人累的不行,体力消耗的很快,恨不得就这么滑下去倒在地上睡一觉算了,这特么是什么鬼机关啊,可以滑下去,却不设计可以爬上去的?! “这是那个蠢货设置的机关?为什么不设置爬上去的梯子?”忍无可忍,佟安歌吐槽道。 她的话说完,耳边响起贾灵儿淡淡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没设计爬上去的机关?” 闻言,佟安歌的动作一僵,脸色也有些僵硬:“你再说一遍?” 她觉得如果贾灵儿下一秒说出来这里有往上爬的梯子,她就能冲到幻境里面掐死这货! 可是,贾灵儿的声音偏偏就是那样的无辜,听起来欠扁极了:“这里有当然有爬上去的梯子,任何机关都是相互的,难道安公子不知道吗?”她说着,声音悠闲的过分:“在下面靠左边的第三块地砖,用力的踩下去,就会出来梯子。” 佟安歌听到自己嘎吱嘎吱咬牙切齿的声音,但是她开口的声音确实冷静的吓人:“为什么不早说?” 麻蛋啊,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害她折腾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整个人累的像是狗一样,都处于狂暴的濒临点了,她才告诉自己,说是这里有上去的梯子? 佟安歌第一次愤怒的想要杀人。 对,是杀人! 如果贾灵儿在她面前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掐死丫的。 “一开始安公子你也没问我啊,我看安公子你这干劲儿十足的,还以为你要锻炼身体呢。”贾灵儿淡淡的说道。 佟安歌觉得自己的小宇宙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仿佛一张口都能喷出烈焰来! “我拜托你贾小姐,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这样耍弄别人,很有意思吗?”佟安歌冷声说道,口气之中带上几丝不满:“作为同盟,如果连这点最基本的要求都达不到的话,那么我觉得贾小姐也不需要我来救。” 说着,佟安歌从上面滑了下来,她站好,回头看向自己砸开的那一个个凹痕,里面塞满了干瘪的柿子,这画面就彰显出她的愚蠢值,简直辣眼睛,不忍直视。 找到靠左边的第三块地砖,佟安歌用力的踩下去,果然,就见上面一个软梯落了下来,在佟安歌的面前停住,见状,她的心头又是一阵气闷。 做了半天无用功,累死累活的,简直了! 佟安歌觉得自己现在需要杀人消消气。 抓着软梯爬上去,果然比她刚才那样愚蠢的做法省力多了,一边往上爬,佟安歌在心中一边将贾灵儿咒骂了无数遍。 这个该死的女人!特么的简直了! “贾小姐,我都已经爬上来了,你现在还不说打开机关的方法,难道是想让我再将这个门也砸一遍再说吗?”佟安歌冷冷的开口问道。 这次贾灵儿没有墨迹,痛快的说了方法,佟安歌找到开启机关的地方,按下,眼前的暗门从两边分开,有微弱的亮光照进来。 佟安歌蹑手蹑脚的爬进衣柜,那暗门才刚刚合上,就听房间里面传来贾云轶和灵儿的对话声: “灵儿,你不要胡闹,此事事关重大,如果不继续包庇那个安桐,我们俩都会没命!”贾云轶的声音带上几分震慑力。 第328章 打听一个人 可是灵儿并不将贾云轶这些威慑放在眼里,娇蛮的哼了一声:“我不同意!安哥哥是我要嫁的人,你不许碰他一个手指头,不然我就和你拼命!” 贾云轶听到灵儿这话,一张脸气得铁青,但是只能压着,开口哄慰灵儿:“灵儿,你要听话,那个安桐根本就不是个好人,你不能嫁给他,他根本就是在骗你。”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喜欢安哥哥,我就是要嫁给他,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灵儿放出狠话,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嘟着嘴,脸上尽是气怒。 反正她就要嫁给安哥哥,谁敢伤害安哥哥,她就和他拼命,就算这个人是她眼前的哥哥也不行。 灵儿的这句话彻底气到贾云轶,他的双拳攥的紧紧的,紧绷的身体似乎都开始有些发抖了,那双眼睛里面更是阴鹜狰狞的吓人。 只不过,灵儿并不看他,一脸的生气,不理会贾云轶,还气呼呼的说道:“你走,你赶紧离开我这里,你不是个好人,你不要做我的哥哥了,我没有这样伤害我的哥哥!”说着,灵儿站起来,猛地去推贾云轶:“你走,你现在就走,我不要再看见你,我以后只要安哥哥陪着我!” “灵儿!”阴怒的声音,贾云轶的两只拳头攥的咯咯响,如果不是因为怕吓坏她,他这会儿真恨不得直接将她扒光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以后要陪着她的男人! “你走!”灵儿不依不饶,犟劲儿上来,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犟贾云轶往门外推去。 贾云轶被她退的踉跄的退出房门,忍无可忍,正预备伸手将她拎起来,可是灵儿在这一瞬间重重的关上门,贾云轶反应不及,脑袋这那么狠狠的被撞了一下,瞬间两只眼睛都冒起了金星。 疼的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整个人更是气怒。 可是灵儿已经将房门从里面插上,气呼呼的说道:“不用你来关我,我自己将自己关起来就好了,以后你也不要来看我,就让我饿死在这里面好了。”她说起,用力的跺了跺脚,用来表达自己的愤怒,然后转身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门外被撞得差点儿晕过去的贾云轶缓过劲儿来,伸手拍了拍门:“灵儿,开门,不要胡闹。” “我就不开!” 贾云轶在门外拍门拍了好半天,可是生气的灵儿就不给他开门,最后没办法,贾云轶只能离开,然后叫人牢牢守着院子,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他觉得佟安歌肯定会来找灵儿,像是灵儿这样一颗心都落在了佟安歌的身上,正常人的思维都会紧紧的抓住这颗有用的筹码,好好加以利用。 贾云轶自然能够想到这一点,所以当他得知佟安歌逃走的时候,就一直叫人盯着灵儿的院子,甚至三番四次的过来找灵儿,想要从她的口中探知到有关于佟安歌的消息。 可是谁知道这个死心眼的姑娘就是不说,现在还将他当成是敌人一样。 越想,贾云轶心中越是憋屈。 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原以为自己以后可以变得一帆风顺,能够遂了他的心愿,谁知道,老天当真是给他开了一个玩笑,闹成这样,还不如不折腾呢! 那样虽然俩人是亲兄妹,可她还记得与自己的海誓山盟,而不像是现在,一颗心完全扑到了别人的身上,他在她的眼中,除了哥哥就再没有其他的身份了。 * 躲在衣柜里面的佟安歌一直关注着外面的动向,确定贾云轶已经离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将衣柜推开一个缝,看到房间里面只有灵儿一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衣柜里面爬了出来。 灵儿自己坐在房间里面生闷气,将手中的那些机巧玩具全部都拆开,杂乱的扔在一起,又倒在地上,用脚猜还不够,又用力的踢出去很远,似乎才解了气。 “灵儿……”佟安歌轻轻的叫了一声,生怕自己声音大了惹得这个姑娘激动起来不管不顾的将外面的人吸引过来。 不过,她还是嘀咕了灵儿的反应。 灵儿听到这一声,一转头,看见是佟安歌,双眸猛地一撑,下一刻就要高兴的尖叫出来。 早有准备的佟安歌见状,立刻冲上去用手捂住灵儿的嘴,低声说道:“不要大喊大叫,小声点儿,不然将外面的人吸引过来,又要将我抓走了!” 灵儿听到佟安歌的话,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点头,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尽是兴奋和开心。 等佟安歌放开她,她立刻抱紧了佟安歌:“安哥哥,你没事太好了,你终于又来看我了,灵儿好想你啊!” 佟安歌听着她的话,忍不住在心里暗忖,她真是谢谢她了。 “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你放心,只要你哥哥不在的时候,我可以一直陪着你。”佟安歌笑眯眯的说道,一副哄孩子的口气。 “嗯。”得到这样的保证,灵儿点点头,这才从佟安歌的怀里出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牢牢地盯着佟安歌,出声问道:“安哥哥,你昨天是怎么逃走的?灵儿当时担心死了,还以为你要被他们抓住了!” 的确,当时佟安歌藏在衣柜里面,听着外面灵儿的口气,也知道她有多么的急迫。 “这是属于安哥哥与灵儿之间的秘密好不好,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以后有人进来,安哥哥就藏到那个柜子里面,他们若是再想搜,灵儿不要阻拦,也不要着急,大大方方的让他们搜,安哥哥向灵儿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抓到,好不好?” “好!”笑着点点头,灵儿这才放心下来,拉着佟安歌和自己坐下,将地上的那些被拆卸的四分五裂的机巧玩具全部都捡起来放好,笑眯眯的盯着佟安歌,一脸的讨好。 见状,佟安歌心中忍不住微微叹息一口气,这个灵儿,和那个贾灵儿,还真是两个极端啊,一个单纯的要命,一个是……可恶的要命! 不过,灵儿这样,也是贾云轶一开始就将她保护的好吧,不然这样单纯的性子,丢出去只怕都会被人活吃了。 “灵儿,安哥哥求你办一件事情好不好?”佟安歌开口道。 打听消息的事情,让灵儿来办最为妥当,而且也只有灵儿,贾云轶才能毫无防备,若是换了其他人,很可能就会引起贾云轶的怀疑。 闻言,灵儿立刻点头:“好啊,安哥哥需要让灵儿做什么,你尽管说,灵儿都答应!” 看着眼前一脸纯真的姑娘,佟安歌心中叹了口气,说道:“安哥哥想要让你去打听一个人,是最近这两天才来到贾府的,是一个老伯伯,瘦瘦的,你这两天帮安哥哥打听打听,贾府都来了哪些客人,还有他们都住在哪个院子?” “好,安哥哥放心,灵儿这就去打听!”灵儿郑重的点点头,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见这姑娘这么耿直,佟安歌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等等,不着急,你现在先不要去,不然会被你哥哥怀疑的,等到过一会儿他过来给你送午饭的时候,你跟着他出去逛逛,将那些人都记下来,晚一点回来再告诉我,记住,千万不能被你哥哥发现了,不然安哥哥就危险了。” “安哥哥放心,灵儿都记住了。” 交代好这姑娘,佟安歌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就等着灵儿打听清楚药王老伯的下落,等她见到药王老伯之后再做打算。 怎么也得将贾灵儿从幻境之中救出来,这样她才能离开贾府,只不过,到时候将贾灵儿救出来,眼前的灵儿…… 佟安歌看着灵儿那双水盈盈的眸子,里面盛满了对自己的喜爱,顿时,心头掠过一抹不忍心。 对于她来说,不管是贾云轶为了满足自己的私语,做出抢夺他人身体这样不残忍的事情有多么不道德,其实是和她没有多大的关系的,她是一个法医没错,可是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这样掏心掏肺的维护自己也是真的。 换了谁,谁都没有办法对这样一个姑娘的真心视而不见。 她选择救出贾灵儿,那就以为这放弃灵儿。 放弃这个一心一意想要对自己好,为了自己和她哥哥作对的小姑娘。 这一瞬间,佟安歌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面分裂出两个小人来,一个告诉她,要理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贾云轶做的不道德,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本身就有违人伦,她现在这样做,也算是救人一命。 可是另一个小人却在那里说,灵儿这样真心实意的对待她,她又有什么错?这一切都是贾云轶的阴谋,为什么最后惨痛的结局要算到灵儿的身上? 一旦贾灵儿从幻境之中出来,那就意味着灵儿的灵魂会魂飞魄散。 当真是一命抵一命。 这个想法浮上来,佟安歌的心中矛盾极了,她感觉身体里面那两个不断拉锯的小人要将自己扯坏了,她的脑袋也要炸开了。 眉头紧紧的皱起来,脸色也显得很是难看。 一直盯着佟安歌看的灵儿见状,立刻担忧的问道:“安哥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说着,灵儿伸手去触碰佟安歌的额头,像是要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一样。 第329章 她和负心汉有啥区别 灵儿的手伸过来,佟安歌下意识的偏开脸,躲了一下,看到面前怔愣的灵儿,想了想,开口说道:“没事,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不用担心我。” “嗯。”灵儿点点头:“安哥哥没事就好。” 她说着,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床榻的位置:“安哥哥,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出去帮你打听消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我哥哥发现的。” “好,谢谢灵儿。”佟安歌说着,心中对这个姑娘的愧疚之感更重了几分,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欺骗者,骗取人家小姑娘的真心,她和外面的那些负心汉有什么区别? 额……好吧,还是有区别的。 毕竟男女有别嘛! 就在佟安歌这边内心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时,贾云轶正和贾老爷宴请今日来贾府做客的两位客人。 这两位客人正是药王老伯,还有他的师兄付明义,也就是一直跟着佟博彦和永安公主身边的那位付先生。 这是连药王都没有想到的,他多年不见的师兄竟然一直在潮州城的贾家,甚至帮助贾家织幻出这么多的幻境来,药王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如果不是前日在街市上偶遇,药王也不敢确认,因为他一开始得知贾府的这些幻境时,也只不过是联想猜测到了潮州城可能会出现与师兄有关的人,但是没想到,就是他的师兄。 更让他惊讶的是付明义的身边还有永安公主和佟博彦,当时看到他们的第一反应,药王就觉得佟安歌来潮州城的行踪已经暴露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他们前脚刚来,后脚佟博彦他们也来了。 想到这里,药王的一颗心简直沉到了谷底。 他师兄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如果付明义真的帮助佟博彦和永安公主对付佟安歌的话,那佟安歌是没有半点胜算的,尤其是现在她还深陷在贾府的泥淖之中不能自保,药王就更加担心了。 所以他今日才会答应付明义,与他一起来贾府,目的就是为了打探佟安歌的消息,看看能不能帮她一把,将她救出去。 付明义见到自己的这个师弟也很惊讶,他先前一直盯着佟安歌,但是却没有发现药王也一直跟着佟安歌,所以在潮州城见到自己的师弟,惊讶之余又生出几分惊喜来。 “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见到师弟你!” “哈哈哈,我又何尝想得到,能在这里见到师兄。” 药王说着,心酸有些酸涩起来,当年俩人同门学艺的时候,这位师兄待他很好,是众位师兄弟当中,与他关系最好的一位,可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俩人竟然也会站在对立面上,这让药王心中怎么能不感慨。 虽然他不想和自己的师兄为敌,可是安歌那丫头,却也是他真心实意像是当做亲女儿一样对待的孩子,他又怎么能弃佟安歌不管不顾呢? 这样的情绪将药王折磨的闷闷不乐,此刻坐在贾府之中宴饮,看着脸上也像是提不起兴趣来,整个人冷冷淡淡的。 贾老爷和贾云轶朝着药王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看向付明义:“付先生,您的这位师弟,看来对我们贾府开出的条件,并不感兴趣啊!” 付明义闻言目光微微一闪,哈哈笑出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直不出声的师弟,说道:“贾老爷勿怪,我师弟就是这么个性子,贾老爷和贾公子放心,师弟他……” “老朽一向不诊脉看病,只不过是对药材略有研究而已!”还不等付明义说完,药王淡淡的开口:“不然老朽的名号之中,也没不会没有一个医字了。” 他这话,将贾老爷和贾云轶噎了一下,场面瞬间有些冷了起来。 贾云轶的双眸闪了闪,眼底掠过一道阴色,但是面上却还是方才那样温润如玉的模样:“前辈,义父也是求医心切,因为小妹不知道怎么惹上了一场怪病,醒来之后昔日的记忆全无,现在的心智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童,我们找遍了天下的名医也实在没有办法医治,这才想着求到前辈这里,希望前辈能施以援手,帮忙救治小妹,只要、只要她能恢复记忆就可。” 贾云轶说着,声音里面带着几分着急。 他确实该着急,因为灵儿现在不只是记忆全无,完全忘记了曾经和他的那段情义,现在竟然还看上了别人,还要因为别人的缘故和他反目,这让贾云轶怎么接受? 他简直快要疯掉了。 所以在听到付明义说他的师弟药王也在潮州城,贾云轶便迫不及待的将人请了过来,想着药王能出手诊治一下灵儿的症状,最起码也要让她将从前的事情想起来吧。 不然就按照灵儿的性子,贾云轶是没有办法强迫她的,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了,若是不按照她的心意来,到时候万一出点儿什么事情,那贾云轶可就得不偿失了! 越想,贾云轶这颗心就好像是扔到了油锅里面煎炸着。 听到贾云轶的话,药王的眼波微微抬了抬,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正要开口,就被付明义抢声打断:“贾老爷放心,医治贾小姐的事情,包在我们师兄弟二人的身上,我一定会说服师弟医治贾小姐的。” “师兄……”药王皱眉。 “师弟。”付明义看向药王,对着他暗暗使了个眼色。 座上的贾老爷和贾云轶也对视一眼,双眸之中的神色晦涩难辨。 等到宴会过去,贾云轶已经叫人为付明义和药王安排了院子,留着他们再贾府暂住几天。 此举正和药王心意,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推拒的样子来,作势要离开,最后在付明义的劝说之下,这才勉强同意,由婢女的带领,回了院子。 等药王离开,付明义才微微叹了口气,心中想着,多年不见,自己的这个师弟还是这么一副倔强的性格,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性格,没少受到师傅的责罚,现在还是半点没有改变,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贾云轶上前,对着付明义施了一礼,声音难得带上几分恭敬:“付先生,几日不见,看先生眉头紧皱,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这些年来,付明义一直在潮州城贾府,他的本事让贾府上上下下的人对他很是恭敬,贾云轶也是一样。 “一些小事而已,不足挂齿。”付明义淡淡的说道,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佟安歌呢?” 他要的是佟安歌,只不过,就连付明义也没有想到,佟安歌竟然能闯过他的好几个幻境,那些幻境织幻出来这么多年,能闯过的寥寥无几,可是佟安歌竟然能闯过去,这让付明义的心中很是震撼。 如果不是因为佟安歌和乔家的宿怨,他还真的想要留下这个女子。 太特别了。 贾云轶听到付明义的话,目光闪了闪,才说道:“她现在还在贾府,只是,主上有命,让我们将这个佟安歌带回周国,她的命……” “主上?”闻言,付明义的脸色微微一变。 贾云轶点点头:“佟安歌闯过那些幻境的事情,主上已经得知了,他对这个佟安歌很感兴趣,所以派人传话过来,让我们尽快将她带回周国。” 他说完,付明义的眉心微微一拧,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连带着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也有些微微的变了。 见状,贾云轶也没敢再多言,他对眼前这位神通广大的付先生,心中是存着一些敬畏的,不说别的,就冲着他能过幻化幻境,还能将一个人的灵魂换到另一个人身上的本事,就让贾云轶心中觉得不安。 可是现在,他只能依托着付明义,因为灵儿的灵魂虽然是换了一个身体,可是现在神智单纯的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这让贾云轶很是头疼。 想到这里,贾云轶犹豫了一下,出声问道:“付先生,您看灵儿的……” “你放心,既然我已经将我师弟带了过来,就一定有办法让他帮忙看病。”付明义淡淡的说道,脸上已经退去了方才的神色,快的像是只是人眼花了而已。 他说完,看了一眼贾云轶,说道:“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明日一早,我去看看幻境。” “是,付先生今日早些歇息,明日我就叫人安排。”贾云轶说完,便吩咐婢女送付明义回他自己的院子。 付明义走远,贾云轶的目光一直还落在付明义的背影上没有收回来,他的双眸里面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在他心中,这个付明义毒他来说,是一个既需要,但是又特别有威胁感的存在。 因为从一开始,贾云轶就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付明义,他的所作所为,让他根本捉摸不透,也看不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这样的人,那势必会是一个非常威胁的角色,所以现在贾云轶也特别矛盾,不知道是该留着这个付明义,还是该除掉? 可是如果除掉的话…… 贾云轶的心中又有些烦躁起来,可是灵儿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好,万一将付明义除掉,灵儿那边再出现什么问题,那该怎么办? 第330章 药王诊脉 灵儿出去之后,佟安歌自己待在灵儿的房间里面混吃混喝的,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堕落到一定的境界了,不只是欺骗人家小姑娘的善良,现在都开始欺骗小姑娘的好吃的了。 这么想着,佟安歌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堕落果然是没有边界的。 想她一个威风凛凛的法医,本来应该是特别高大上的一个职业,可是一朝穿越之后,佟安歌就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开始跑偏了。 这种感觉尤其是在这两日最为强烈,在听完贾灵儿说的那些什么灵魂互换,在她亲生经历了那些幻境之后,佟安歌心中忍不住卧槽了一声,她是法医啊,怎么现在越来越有一种法师的既视感了? “太残酷了,我竟然混到了这个地步。”佟安歌一边将糕点往自己嘴里塞着,一边悲凉的说着。 她真是越来越没有出息了。 这边佟安歌这哀声哀气的叹息着,突然耳边响起贾灵儿急切的声音:“他来了,他来了……” 佟安歌一愣,口中嚼着糕点,含糊不清的问道:“谁来了?” “是他,他重回贾府了,是他回来了。”贾灵儿的声音里面尽是恐惧,仔细的去听,都能感受到她声音里面的颤抖之意。 佟安歌的神经猛地一个紧绷,手中的糕点也顾不上往嘴里塞了,三下五除二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连忙问道:“贾小姐,你别慌,你慢慢说,是谁回到贾府了?” 她有预感,这个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不然怎么能将贾灵儿吓成这样? 难道,这个人就是箐黎所说的药王老伯的师兄? 一手操控幻境的人? “是、是那个付、付先生!”贾灵儿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是他,他控制着这些幻境,是他将我困在这里的,是他……” 佟安歌听着贾灵儿这声音,双眸眯了眯,脸上的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虽然她还没有经过这个付先生,不清楚他到底有多么通天的本事,可单单凭借着这些幻境,也能猜测出这个人的手段非同一般。 “那贾云轶给他妹妹换灵魂的事情,也和这个人有关系吗?”佟安歌冷静的问道。 “嗯,”贾灵儿应了一声:“这个付先生就是一直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是他将贾府变成了现在的样子,都是他,他将我困在这里……”说着,贾灵儿的声音带上几分哽咽。 那里面,夹杂着浓浓的恐惧。 佟安歌的脸色变沉,这对手也太特么的强大了,她这个小虾米,能和人家拼得过吗? 恐怕自己还没有出招,就被人家给秒杀了。 “怎么办,他回来了?我出不去了,我出不去了……”贾灵儿战战兢兢的声音不断的在佟安歌的耳边念叨着,像是受了刺激的病人一样,恐惧那样的明显,即便佟安歌看不到此刻贾灵儿脸上的神色,单单从她的声音之中,也能想到贾灵儿有多么的害怕。 “别担心!”佟安歌开口,心中组织语言想着要如何去安慰贾灵儿,毕竟,她现在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贾小姐,别害怕,我们一起想办法,肯定会没事的,我一定想办法将你救出来!”佟安歌开口说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安全感。 可是贾灵儿现在什么安慰的话都听不进去,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个付先生的本事,当初,贾灵儿被困在幻境中的时候,心中有多么的绝望,现在她就有多么的恐惧。 而且,这种恐惧丝毫没有半点消散的意思,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深,现在都已经深入到了骨髓。 她在幻境之中这么长时间,在感知方面早已经与幻境融为了一体,对于操控幻境的人,自然也能感知的到。 所以今日付先生来到贾府的时候,贾灵儿就感知到了,所以她才会这样的恐惧。 佟安歌站起来,在房间里面不断的走来走去,心情乱成一团,像是有一团乱麻在脑袋里面,里不断,剪还乱,简直要将她的脑袋绕成一锅粥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动下去。”佟安歌站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慌乱,不然只会乱上添乱。 她从前的理智和冷静都跑到哪里去了? “你快走吧,你快离开这里吧。”贾灵儿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还是那样的恐惧:“你来过幻境,与我接触过,他一定会发现你的,你快离开这里,快离开贾府,不要继续在这里逗留了。” 贾灵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的,还夹杂着浓浓的颤音。 佟安歌听着,心中叹息,如果早些时候,她知道贾府这么深不可测,一定说什么都不会搅和在这里,可是现在,自己还怎么离开? 离不离开都是个死! 与其这样,还不如留下来搏一搏,毕竟这里面搅进去的可不只是一条人命,她虽然也怕死,但是却不能枉顾人命!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一身正气好像又重新回膛,冷静的开口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像是箐黎说的,如果对方特意是冲着我来的呢?那我还能逃得掉吗?” 肯定逃不掉,而且一味地被动只会让她溃败的更厉害,将来死的更难看。 这不是佟安歌的风格,从前经历过那么多凶险的案子,甚至还有凶手长期的威胁她,但是她也从来都没有妥协过,现在,她更加不会妥协!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一颗心完完全全的镇定下来:“我不会逃,贾小姐你更加不能够逃避,你难道不想给自己报仇,不想为你冤死的父亲报仇吗?还是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这些伤痛,失去亲人的痛楚,你都已经习惯了?将它们忘却了?” “不!”贾灵儿立刻反驳道。 “我没有忘记,我也不会忘记,父亲的死,还有我的遭遇,我一样都不会忘记,只是……” “没有只是。”佟安歌冷静的打断贾灵儿的话:“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往前走,或许会死,但还有一丝希望,如果往后退,那只有死路一条!” 她说着,双眸里面闪过一抹寒光:“难道贾小姐想永生永世被困在幻境之中,永远都无法脱身吗?” 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死不掉,活不了,光是听着,就能让人崩溃,更别说在里面经历过那么长时间的贾灵儿了。 “好,我答应你,不会逃避,你想让我怎么帮助你?”贾灵儿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没有刚刚那样恐惧了。 像是带上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 就像是佟安歌说的,失败了,大不了就永生永世继续被困在幻境之中,和现在也没有什么两样。 “你……”佟安歌才刚张口说了一句,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然后便伴随着贾云轶的声音传来:“这里就是灵儿的院子了,灵儿,还不快请前辈进去?!” “我……” “灵儿,不许胡闹!”贾云轶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凌厉。 房间里的佟安歌听到这声音,立刻躲进了衣柜,屏息凝神,一动不动的听着房间里面的动静。 房门外面,灵儿本想挡着门不让外面的那些人进来,可是却被贾云轶拉在一旁,脸色冷硬:“灵儿,不许再胡闹,不然你也不用进去了!” 贾云轶这话一说出来,灵儿立刻脸色有些微微变了,如果不让她进去,那她以后还怎么见到安哥哥? 趁着灵儿走神的这个空档,贾云轶已经上前推开门,见里面空无一人,眉头皱了皱,然后转身看向站在院子中央的药王,恭声说道:“老前辈请进。” “这小女娃娃看来是不想让老夫为她看病啊?!”药王的目光扫过灵儿,轻哼了一声。 躲在衣柜里的佟安歌听到这个声音,激动的眼泪差点儿飚了出来,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她都恨不得冲上去了。 原本只是想让灵儿打探打探药王的消息,没想到药王老伯进来过来了,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 只不过,她一会儿要怎么才能和药王老伯接触呢? 贾云轶听到药王的话,目光一闪,立刻开口道:“前辈误会了,小妹不懂事,请前辈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这就叫小妹给前辈赔罪!” “哼!”也不等贾云轶让灵儿给药王赔罪,药王哼了一声,抬脚朝着里面进去。 如果不是为了找到佟安歌,他怎么会做这么令人讨厌的事情呢? 等药王进去,贾云轶立刻警告的看了一眼灵儿,低声说道:“你不要胡闹,这位老前辈是给你看病的,如果再胡闹,我立刻找人去杀了安桐那个小白脸!” “你敢!”灵儿脸色一变。 “你不听话就试试看!”说着,贾云轶拽着灵儿进了房间。 灵儿虽然不情不愿的,但是看到房间里面没有佟安歌的踪迹,也知道她躲了起来,暂时不会被人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也乖乖的不再多话了。 免得当真被她哥哥发现了,给安哥哥带来祸患那可就不好了。 “过来,让我把把脉。”药王坐下,不动声色的将房间里面都打量了一遍,才对灵儿开口说道。 灵儿张了张口,脸上依然不太情愿,想要拒绝,却被贾云轶一把推了过去:“灵儿,快让老前辈给你诊脉,不许不听话!” 贾云轶的话刚说完,药王眉头一皱,看向他,开口说道: 第331章 见到药王 “你出去!” “啊?”贾云轶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药王不耐烦的皱皱眉:“不要打扰老夫给病人诊脉,你现在出去。” 闻言,贾云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放心,忍不住开口说道:“前辈,我站在这里不会出声,肯定不打扰您看病!” “要不这病老头我就不看了!”说着,药王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见状,贾云轶脸色一急,连忙说道:“前辈且慢,我这就出去,我这就出去,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叫我!”说着,贾云轶立刻朝着外面退了出去,那态度恭敬的,和平时判若两人。 躲在柜子里的佟安歌听着这动静,心中冷嗤一声,看来这个贾云轶还真是将他的妹妹当成宝贝,事事都以自己的妹妹为先,这还真是个不错的把柄。 等贾云轶带着那些婢女们都退了出去,房间里面只剩下灵儿和药王两个人,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灵儿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间门口,看着站在院子中央不断朝着房间里面张望的贾云轶,心里一喜,然后又轻脚轻手的走回去,看向药王,说道:“老先生,我没有病,不需要看病,待会儿你就告诉我哥哥一声,说我没病就好了!” 她说着,一屁股在院子上坐下来,摆明了一幅不想让人给她看病的样子。 见状,药王轻哼了一声,正好,他也没打算给人看病:“正好,老头我也不是给你来看病的,说吧,你把人藏在什么地方了。” 灵儿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变,立刻染上几分担忧,站起来急声说道:“我没藏,安哥哥不在我这里!” “安哥哥?”药王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疑惑,正要开口,这时候,从衣柜里面传来一阵轻响。 这阵轻响吸引了药王的注意力,他转头朝着衣柜的方向看过去。 灵儿猛地一急,几步跳过去挡在衣柜前面,说道:“你走吧,我不用看病,我要休息了!” “还不出来?”药王没有理会她,淡淡的开口说道。 他已经猜到佟安歌就藏在里面了,他刚刚被贾府的那些婢女送回给他准备的院子之后,易了容的箐黎就承认不注意悄悄的去找过他,告诉了他佟安歌的消息。 所以,药王才会答应过来给灵儿看病,目的就是为了找到佟安歌。 佟安歌在柜子里面窝的的腿都麻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里面爬出来。 灵儿见她出来,双眸立刻撑圆,急忙说道:“安哥哥你快躲回去啊,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她单纯的话惹得药王忍不住笑了一声:“老头我已经发现了。” 真是个傻姑娘,难怪她哥哥求着自己要给她看病。 佟安歌从衣柜里面出来,拍了拍灵儿的肩膀:“灵儿你放心,这位老伯是个好人,不会伤害我的。” 听到这话,灵儿才安心下来。 佟安歌看向药王,笑嘻嘻的叫了一声老伯,然后悄悄的给他使了个眼色,药王也明白,佟安歌是假扮男装混进来的,自然不能将她的身份拆穿了。 “你这孩子,真是,不知道老头我会担心的吗?”药王压低声音,忍不住伸手点了点佟安歌的脑袋,俩人之间看上去很是亲密。 灵儿眼睛里面闪过一抹疑惑:“安哥哥,你们认识吗?” “嗯,这个老伯伯以前给我看过病。”佟安歌解释了一句,目光往院子里面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老伯,我这几天暂时藏在灵儿这里,你不用担心我,我们得想办法将幻境破解了。” “放心吧,包在老头我身上。”药王说了一句,看了一眼灵儿:“这几天我会以给这丫头看病为由过来看你,有什么消息我也会告诉你,你不要乱跑,免得被人抓住了,我那师兄可不是一般人,你若是落在他的手里,那老头我也没有办法了。” 药王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担心,他并不是吓唬佟安歌,而是事实如此,付明义的本事,别人不知道,药王确实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很清楚自己的师兄有着什么样的本领。 如今他们站在对立面,他想要对付佟安歌,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我知道了。” 佟安歌和药王简单的说了几句,因为担心贾云轶发现,便又重新躲回柜子里面,药王也装作给灵儿诊完了脉,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守在外面的贾云轶看到药王出来,立刻迎上前,急声问道:“前辈,舍妹的病情如何?” 他现在几乎想所有的希望都压在药王的身上了,这两年,他都寻边了天下所有的名医来给灵儿瞧病,可是半点起色都没有,她还是一副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模样,对于往日的记忆根本记不起来分毫。 这让贾云轶又着急,又担心。 刚一开始,他甚至想过,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他再从新让灵儿喜欢上自己就好,可是灵儿只是忘记了他们俩人之前的情愫,却牢牢记得俩人是亲兄妹,对他没有半点旖旎之念,无论他怎么努力,灵儿只是将他当成哥哥。 所以贾云轶没有办法,这才只能到处找名医给灵儿看病,希望她能将从前的一切都想起来。 这样,在她的眼里,他就是她的唯一。 听到贾云轶着急的声音,药王微微皱皱眉,叹了一口气,还没有说话,可是贾云轶看到他这个表情,一颗心啪的一下像是狠狠的摔到了谷底。 顿时就感觉天色有些灰暗了。 “有些棘手,不过还有的救。” 等药王的话说出来,刷的一下,贾云轶感觉自己的天空瞬间变蓝了,脸上也迅速染上几分笑意,变得晴朗起来,立刻说道:“那就多谢前辈,多谢前辈了,前辈需要什么药材,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他急声说着,脸上的迫切之色不言而喻。 药王看了他一眼,心中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是淡淡的,开口说道:“要想痊愈,接下来的七天是关键,你去叫人安排,将老夫的住所安排到这件院子的附近,过一会儿老夫会将需要的药材列出来,你叫人去准备吧!” 闻言,贾云轶立刻喜出望外:“好好,我这就叫人去准备!”他说着,看向身旁的下属:“还不快去按照前辈的吩咐去准备!” 因为有了要给灵儿治病的幌子,药王的住处很快就被安排在了距离灵儿院子很近的君兰苑。 趁着夜色,佟安歌悄悄的溜进了药王老伯的院子里。 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面,她这才觉得人生似乎重新活过来了。 这两天东奔西走的,感觉整个人都要废掉了,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她不断的感慨自己怎么能混的这么惨呢? “老伯,你打听的怎么样了?你的那个师兄……”夜深人静,佟安歌压低声音开口询问道。 药王听到她的话,声音变沉:“这潮州城里,不光是有老头我的熟人,还有你的熟人!” 听着这低沉的语气,佟安歌自然不会以为是自己的什么好朋友一类的:“老伯的意思是……” “那位永安公主,还有你的哥哥佟博彦,都在潮州城,而且,他们俩人和我师兄走的很近,应该是奔着你来的!” 有了前面的铺垫,佟安歌听到这个结果,已经毫无意外了,这下才觉得顺理成章起来。 之前她还疑惑,到底为什么贾云轶会设计陷害自己,现在得知永安公主和佟博彦都在潮州城,而且还是跟着那个付先生一起过来的,这就说的通了。 贾云轶既然对那个付先生的话那样唯命是从,那对付自己的主意,肯定也是那个付先生出的。 “不过,老伯,你的这位师兄,和永安公主,还有佟博彦之间有什么关系?”这一点佟安歌有些疑惑。 佟博彦和永安公主是怎么请到这样牛逼的帮手的?之前她在京城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听到佟安歌的问话,药王老头微微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之前忽略了,忘记师兄和乔府有过一段渊源,当年乔家对师兄有恩,师兄此举,应该是为了给乔家报恩的。” 像是他们这样的人,特别重诚意,对待自己的有恩的人,那是肯定要报的,佟安歌将乔家搅和成这样,七零八落的,付明义收到消息,肯定会对付佟安歌,除掉她,也算是为乔家报恩了。 佟安歌听到这里,整个人一个大写的苦逼,这还真是捅了马蜂窝了,原本以为将乔家除掉就高枕无忧了,谁知道,除掉乔家,真正的大boss才出来了,而且级数这么高,她打不过怎么办啊? “不过你也别担心,这几天我找到机会,你就从贾府离开,只要出了贾府,一切都好说。”药王出声安慰佟安歌。 听到这话,佟安歌感觉心中暖暖的,点点头:“多谢老伯。” “傻姑娘,你帮我完成了心中的一个缺憾,现在你出了事情,我又怎么能不管你,好了,快歇息吧。”说着,药王老头翻了个身,就已经呼呼的打起了鼾。 佟安歌躺在软塌上,心中暗叹一声,真是怨念啊,自己这还真是造孽了,才惹上这样的麻烦。 第332章 打乱布阵 第二天一早,药王醒来的时候,佟安歌早已经离开了。 目前贾府上下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灵儿的房间了,因为那里有个密道,发生紧急情况佟安歌可以第一时间躲进去,这样也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反正药王每日都会以看病的理由去灵儿的房间,这样俩人有什么事情也好商议。 免得佟安歌在药王的院子里,万一被贾云轶的人发现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佟安歌待在灵儿的房间里面,因为药王刚刚走,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灵儿在这里闲话,突然,就听到一阵尖叫声传来,将房间里面的灵儿和佟安歌都吓了一跳。 佟安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肯定是幻境之中贾灵儿的声音,可是灵儿并不知道。 她诧异的朝着窗户外面看去:“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灵儿,我先躲一躲,免得被人发现。”佟安歌立刻说道。 贾灵儿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但是现在当着灵儿的面,她不能问,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不能让灵儿知道,万一在贾云轶那边漏了陷,那就麻烦了。 灵儿听到佟安歌这话,也变得紧张起来,赶紧说道:“安哥哥你快躲起来吧,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有什么消息我就回来告诉你。” “好。” 佟安歌躲进了衣柜里,听着灵儿离开,她立刻出声道:“贾小姐,贾小姐?” 可是她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再听到贾灵儿的声音传来,周遭像是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瞬间,佟安歌的一颗心就揪了起来,刚刚贾灵儿的尖叫声那样的惊恐,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想到这里,佟安歌在衣柜里面也藏不住了,她想了想,从里面爬了出来,找了套事先叫灵儿准备好的一套婢女的衣服换上,这样出去之后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扮成贾府婢女的佟安歌从灵儿的院子里溜出来,就见好几个婢女都惊慌失措的朝着前面跑去,见状,她的目光闪了闪,也快步跟上。 既然是幻境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一定是在绿雅轩那边,毕竟幻境的入口就在绿雅轩,她想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佟安歌跟着那些婢女到了绿雅轩外面的时候,就见绿雅轩的附近围满了人,到处都是看热闹的婢女,家丁。 趁着场面混乱,佟安歌趁着那些人不注意,朝着绿雅轩里面挤了进去,这才看清楚院子里面是在干什么。 此刻的绿雅轩和上一次她见到的绿雅轩并不相同,院子中央此时多了一个像是祭坛一样的东西,仔细看去,佟安歌既然在祭坛旁边看到了几颗白骨森森的头颅,瞬间,她的心忍不住一寒。 祭坛上面,一个中年男子正紧闭着双眼,嘴唇不断的蠕动着,应该是在念什么咒语,而绿雅轩院子的深处,天边的云不断的涌动变化着,看起来诡异极了。 这个人,应该就是药王口中的师兄,那位付先生了。只不过,他的幻境既然是用这样阴邪的邪术支撑着,还真是令人不齿。 这让佟安歌想到了那个玄虚道人,当初,他也是用这样类似的妖术谋财害命,可见这些修炼之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啊……”一阵凄厉的女子尖叫声传来,天空中瞬间幻化出一个女子的脸来,她脸上那狰狞痛苦的神色,叫人看了心里发憷。 佟安歌也在这时候明白过来,为什么贾灵儿会如此害怕这个付先生,他用这样的邪术将贾灵儿困在幻境之中,让她痛不欲生,怎么会不害怕。 刚刚发出这凄厉叫声的,就是贾灵儿。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中开始着急起来,贾灵儿不会被这个付先生折磨的魂飞魄散吧? 听着这一声比一声痛苦的嘶吼声,佟安歌不知道这位付先生到底再念什么样的咒语能让贾灵儿这么痛苦,如果再不阻止,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想着,佟安歌看向一旁不断朝前拥挤的人群,她的双眸眯了眯,心中涌起一个主意。 围在前面看热闹的都是贾府的婢女和下人,他们早就知道这位付先生神通广大,所以每次付先生施法的时候,他们都会过来看热闹,传说这个幻境之中困着一个厉鬼,他们虽然害怕,但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 那些下人们听着空中传来一阵又一种痛苦的嘶吼声,心中的好奇之色也更加旺盛起来,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祭坛上。 就在人们都探头探脑朝前看的时候,突然后面一阵巨大的力道涌来,不只是谁推了谁一把,人群中一下子就变得混乱了起来站在最面前的人一下子就被后面的大力急的朝着前面的祭坛一下子扑了过去。 有两个家丁更是被撞飞了出去,一下子撞到了正在祭坛上闭着眼睛念咒语的付先生。 他身边放着的瓶瓶罐罐,还有香烛,也在这一瞬间被撞得尽数倒在地上,霎时之间摔了个粉碎。 佟安歌看到天边的云彩一下子就变了,那狂风大作的天际也一瞬间恢复了平静,天变得蓝蓝的,云朵也都安静的停靠在天边,哪里还有刚才那吓人的样子。 这祭坛就这么猛不防的被毁掉,付先生根本没有想到,他的施法布阵被迫被打断,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阴冷了起来:“是谁要破坏老夫布阵!” 在场的那些婢女还有家丁们立刻变得胆颤心惊起来,因为付明义这阴鹜冷厉的口气,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噗通一声齐齐跪在地上,不住的向付明义磕头,场景异常的诡异。 佟安歌也迅速跪了下来,掩藏在人群之中,随着那些婢女的动作,低垂着脑袋,生怕被人认出来。 接到消息赶来的贾云轶见状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付明义现在一声的火气,他本来已经找到了方法,可以将那个贾府小姐的灵魂一击而中,令她灰飞烟灭,可是现在却被人生生的打断,这叫他怎么能不生气! “这些人统统该死!”付明义厉声说道,整个人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魔一样:“他们打断了老夫布阵,坏了老夫的大事!” 一听这话,贾云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脸色也变得冷厉起来, 昨日付明义告诉他,已经找到让贾灵儿永远消失的办法,今日重新施法布阵,就能将她永远的除掉,这让贾云轶很是喜出望外,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担心那个贾灵儿什么时候从幻境之中逃出来,威胁到灵儿的生命的。 可是现在,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施法布阵的过程被打断,这下子,只怕是…… 付明义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在这一瞬间竟然染上几丝青白,刚刚被人强行打断布阵,这让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很大的损伤,估计一时半刻,无法重新布阵了。 “将他们统统拉下去打杀了!”看着付明义脸色那么难看,贾云轶的心中也涌上一股怒气,立刻怒声对着自己下属说道。 “是!” 佟安歌的心中一凛,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草菅人命,这下该怎么办? 院子当众的婢女家丁们全部都被往外面赶,佟安歌一边随着人潮往外面走,一面心中担忧,正想着自己找个空档跑吧,反正现在人多,也不一定有人注意到她。 还不等她的想法付诸于实践,突然胳膊被人一拽,人就被拽进了一旁的郁郁葱葱的花木之中。 “不要出声!” 耳边传来药王老伯的声音,佟安歌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 等到那些家丁和婢女们都哭哭啼啼的被赶走了,佟安歌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 “你在这里藏着,一会儿再离开,我去看看那些婢女,总不能让师兄造这么多的孽!”药王说着,脸色有些发沉。 他刚刚也听到了,如果因为打断了他的布阵,就杀掉这么多人,那简直就是造孽,他们师门虽然不是佛门,可也没有教给他们滥杀无辜的本事。 佟安歌嗯了一声,等药王离开,她瞅着没人,也悄悄的离开了,原路返回灵儿的院子,趁着灵儿不在,迅速将身上的女装换了下来,又重新躲进了衣柜里面。 她藏进去,就开始对着玉佩说话:“贾小姐,贾小姐,你现在怎么样了?” 并没有声音传来,过了好半天,佟安歌都有些着急了,耳边才想起贾灵儿虚弱的声音:“我还好。”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虚弱极了。 佟安歌想到刚刚她亲眼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就有些发憷,那个付明义到底用的是什么样的邪术,她当时听着贾灵儿的叫声都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别想贾灵儿当时会怎么样的痛苦了。 “他用的什么阵法困住的你?”佟安歌开口问道,首先要弄清楚这件事情,正好趁着这几日那个付明义元气大伤的时候,想办法将贾灵儿救出来。 “不知道,他这次的阵法很是厉害,刚才如果不是被人打断,只怕我这会儿也就要魂飞魄散了。”贾灵儿说着,声音里面带上了几丝后怕。 第333章 付明义受伤 佟安歌听到贾灵儿的话,心中蓦地一凛,瞬间反应过来,今日的阵法之所以这样的厉害,而且当时付明义那样的恼怒,肯定是因为他找到能够将贾灵儿弄到魂飞魄散的办法。 如果不是自己刚刚打断的话,恐怕就真的像是贾灵儿说的那样,她以后都见不到她了。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中咯噔一声,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让药王老伯想办法将这个幻境给破了,不然这样拖下去,根本没有办法将贾灵儿救出来。 “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救出来的。”佟安歌说着,双眸眯了眯:“最近这几天你应该是安全的,我刚刚看那个付明义的脸色很不好看,打断这个阵法,估计他的元气损伤的也很大。” “嗯。”贾灵儿嗯了一声,声音之中尽是疲惫。 过了一会儿,佟安歌听到灵儿回来,便从衣柜里面出来,向她打听外面发生的事情。 灵儿刚刚并没有去绿雅轩,她本来想去,但是却被贾云轶派来的丫鬟给拦住了。 佟安歌也知道,那个地方里面有贾灵儿,像是灵儿这样抢夺了别人的身体,贾云轶断然不会放任她去靠近贾灵儿,估计上次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会让贾云轶下定决心来对付自己吧! “我也是听府中的下人们说的,他们说那个付先生施法布阵的时候被打断了,生了好大的气,还说要将贾府里面好多婢女和家丁都要杀了出气呢!”灵儿说着,一双大眼睛里面带着几分担忧。 “那那些婢女们现在怎么样了?”佟安歌出声问道。 药王说是去阻止,也不知道阻止的怎么样了。 “不知道。”灵儿摇摇头:“让付先生生气的人应该不会有好下场的,哥哥很听付先生的话,我还听说,付先生受了内伤,刚刚看到那个老伯伯去帮助他治伤了。” 听到这话,佟安歌并不惊讶,想也知道,像是付明义他们这样的全心全意去施法布阵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打断他们,到时候肯定会亏损元气,这也是佟安歌当初在对付玄虚道人的时候得知的。 所以刚刚,她才冒着那么大的危险,也要将阵法打断,不让那个付明义害人。 这是,也不知道那些婢女和家丁们怎么样了,如果真的搭上这么多的人命,那实在是…… “安哥哥你放心吧,灵儿会救他们的!”像是看出来佟安歌担心什么,灵儿出声道。 佟安歌微微一愣,抬头看向灵儿,就见她笑嘻嘻的看着自己:“我已经叫人去跟哥哥说了,让他把那些婢女和家丁都放了,哥哥一定不会杀他们的。” “灵儿真是个心善的姑娘!”佟安歌说着,睫毛微微颤了颤。 是啊,灵儿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对待任何人都没有耍心眼儿,可是,自己现在却在可耻的利用她,一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里就开启了拉锯战。 理智告诉她,不能婆婆妈妈心软,可是情感方面,又让她觉得无比的愧疚还有矛盾。 这让佟安歌整个人都陷入矛盾之中。 她一直耐着性子等到天黑,悄悄的溜到药王的院子里面等着药王回来,正好可以打听打听有关于付明义的消息,可是佟安歌等了将近一整个晚上,天都快要亮了,也不见药王回来。 佟安歌心中开始担忧起来,一直等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才等到药王回来,第一眼,佟安歌就发现他脸上带着浓浓的疲倦。 等到伺候的婢女下去,佟安歌才从暗处出来,担心的问道:“老伯,你怎么样了?” 药王摇了摇头,脸上的疲惫之色更重:“我没事。”说着,叹息一声,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佟安歌立刻为他倒了一杯茶,开口问道:“老伯,你师兄怎么样?” “这次元气大伤,估计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药王说着,微微叹息一声,看得出来,药王和他的师兄关系也是很亲密的,昨天发生的事情,毕竟是因为佟安歌的捣乱,才使得付明义受伤。 这件事情一方面,阻止了付明义他们的阴谋,可是对于药王,从个人情感上说,付明义是他亲密的师兄,俩人有着亲密的师兄弟情义,现在付明义受了伤,药王肯定会担心。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变。 “贾府里面所有的幻境都是由我师兄施法布阵幻化出来的,想要破了这些幻境,就必须先过了师兄那一关。”药王说着,声音里面夹杂了几分难辨的情绪。 “这样一来,势必会伤到师兄,只是……”药王的声音停顿下来,声音里面的纠结之意那样的明显。 “老伯,我……”佟安歌开口,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心中组织着语言想着该如何说,却听药王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老头我答应过你,要帮你完成这件事情,肯定就不会失言,师兄他虽然继承了师傅的衣钵,但是却没将这些本事用在正途上,他的这些幻境,如果只是靠他的功力,并不能一直这样运转支撑下来,这有违师傅的初衷。” 闻言,佟安歌心中闪过一抹诧异:“那他靠的是人命吗?”佟安歌想到自己今天在祭祀台旁边看到的那几个白骨森森的人头。 药王的双眸闪了闪,然后点点头:“既然我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场灾难继续发展下去,不然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命能搭在这些幻境里面。” 听到这话,佟安歌心中变得肃穆起来:“那今日贾府的那些下人呢?他们是不是已经……” “就算是没有你闹这么一出,他们也肯定躲不过这场灾难,潮州城的人都说贾府富可敌国,在贾府当下人都能比其他府里多赚好几倍工钱,可是,他们来到贾府,其实就是将命都搭在这里了。”说到这里,药王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事情,说起来其他人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些布置这些幻境的阵法,是靠什么样的力量来维持。 当年,师傅让他选的时候,曾经告诉过他,这种阵法,可以帮助人走上正途,但是也能让人坠入地狱,不断的堕落,所以他才选择的药,放弃了学习这种邪恶的阵法。 一开始他以为,师兄是那样心善的一个人,谁知道,他现在竟然也会变成这样子,彻彻底底的违背了他们当年学艺的初衷。 也违背了师傅传授他们本事的初衷。 他不想看着潮州城以后陷入一片血雾之中,更不想看到有更多的人无辜丧命,所以这场浩劫,无论如何他都要去阻止。 “快回去躲起来吧,别被贾府的人发现了,老头累了,今天要好好歇歇。”药王说着,站起来朝着里屋走去。 佟安歌看着他有些消瘦的背影,心中忍不住难受,她知道,现在最难受的人,应该就是药王老伯了吧。 从药王的院子里面离开,大约是因为付明义受伤的事情,贾府里面的人将注意力全部都投到了付明义那边,灵儿这边倒是松懈了下来。 她回到灵儿那边的时候,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遇到。 “安哥哥,你可回来了,灵儿给你留了好多好吃的糕点。”见佟安歌回来,灵儿立刻迫不及待的说道。 佟安歌对着她弯唇笑了笑,坐下来想着药王老伯刚刚说的话,开始出神。 灵儿在佟安歌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了半天,见她半点反应都没有,一脸伤心的说:“安哥哥,你是不是不想理灵儿了,嫌灵儿吵了,所以灵儿说话你都不回了?” 佟安歌被她这哀怨的口气拉回神智,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我是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进入幻境。” “啊?你要进入幻境?”灵儿立刻瞪大眼睛看向佟安歌,一脸的疑惑,不明白佟安歌怎么会响起来要进入幻境。 佟安歌点点头,认真的看向灵儿:“灵儿,你应该知道,安哥哥想要将贾府的这些幻境都破解掉。” “我知道。”灵儿点头,她虽然性格单纯了些,但是也不傻,佟安歌这几天和药王老伯计划的事情,她都听到了,也明白了他们要做什么。 “可是安哥哥,你为什么要破掉那些幻境?灵儿觉得他们就算是在哪里也不会对安哥哥有任何的影响啊!”灵儿不解的问道。 “不。”佟安歌摇摇头:“这些幻境,说起来,确实是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她只要逃出贾府,离开潮州城,这些幻境确实对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但是,今天听到药王的那些话,佟安歌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不能这么一直被动的等待。 这不符合她女主角的人设啊! 这也太废了吧?! 她在刚刚回来的路上,想到了一个主意,既然付明义能用这样邪恶的手段将贾灵儿困在幻境之中,那就该让他也尝尝被困在里面的滋味。 药王老伯不忍心对他下手,那她也没有说一定要取走付明义的性命,只是让他自食恶果就可以。 这么想着,佟安歌的眸色微微变了。 第334章 夜闯书房 在她面前的灵儿看着她此刻有些诡异的双眸,脸色染上几分害怕,开口的声音也变得忐忑起来:“安哥哥,你、你没事吧?”她这个样子,她看着好害怕啊! 佟安歌回神:“别担心,安哥哥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她说着,看向灵儿:“灵儿,你帮安哥哥这个忙,让我顺利进入绿雅轩,进入幻境好不好?” 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去,肯定需要灵儿的帮助。 不然只怕没等到绿雅轩的时候,就被人格发现了。 灵儿皱皱眉:“安哥哥,被他们发现你会死的。” “没事的,安哥哥小心一些,不会被他们发现的。”佟安歌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引诱小姑娘的怪蜀黍。 这画面简直邪恶的不要不要的。 灵儿一个劲儿的摇头:“不不,他们肯定会发现的,只要是进入幻境的人,都会惊动哥哥和贾老爷,他们可以看到幻境里面的一切,一旦安哥哥你进入幻境,他们就会发现你,然后一定会抓住你的!”灵儿说着,声音里面尽是担忧。 闻言,佟安歌一愣,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 “哥哥他们可以看到幻境里面的一切,只要你进去,哥哥他们就能抓到你了!”灵儿急切的说道。 听到这话,佟安歌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这是刚刚决定要做点儿什么现实就给她拍死了是吗? 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东西啊,这到底是什么设置啊?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才看得到幻境里面的一切的?”佟安歌忍不住问道。 灵儿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哥哥告诉过我,他可以看到幻境里面的一切,上次比试的时候,你们在幻境里面发生的事情哥哥他们也全都看到了。” 佟安歌又变得沉默了下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还真不能冒冒失失的跑进幻境里面,到时候,肯定会像是灵儿说的,非但没有实现她的计划,反而自己自投罗网了。 不过…… “灵儿,那你今天晚上带我去找你哥哥,我偷偷溜进他的院子看一看,打探一下他们是怎么看到幻境里面的一切的。”佟安歌不死心的说道。 “安哥哥,你一定要进入幻境吗?”灵儿睁大眼睛,一脸不舍的看着佟安歌。 她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安哥哥去冒险,可是佟安歌又这么坚定。 佟安歌点头:“是的,只有进入幻境,才能阻止更大的灾难。”就像是药王老伯说的,他不能看到更多的人无辜丧命,她也一样。 如果真的能够阻止这样的浩劫,就算是丢掉自己的性命又如何! 反正她穿越过来,这条命已经是老天格外赏赐给她的了。 “那我带你去!”灵儿点点头,她虽然心中不舍,可是也不忍拒绝佟安歌的要求:“我记得每次幻境开启的时候,哥哥都会去贾老爷的书房,我想应该在那里就可以看到幻境里面的东西了。” “好,那我们今晚上就过去!”佟安歌说道。 有了主意,佟安歌心中就开始计划着怎么潜入贾老爷的书房,这个冒牌的贾老爷不知道是何方神圣,万一被抓个现行,那可就完蛋了。 一直等到天黑,灵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一套家丁的衣服让佟安歌换上,然后带着她离开院子,一路朝着贾老爷院子的方向走去。 贾老爷的院子可不像灵儿的院子没有什么人看守,远远的,都可以映着院门口的灯笼看到守着的两个人。 “灵儿,待会儿你来引开他们,我偷偷溜进去,之后你就回自己的院子,不要再出来了。”佟安歌低声说道,这么危险的事情,她自己来做就可以,不能将灵儿再牵扯进去。 “不行,我要跟着你!”灵儿倔强的开口:“而且我也不用引开他们,我有办法进去。” 说着,灵儿带着佟安歌从一条小路上拐进去,因为小路两旁种着郁郁葱葱的绿植,又是夜晚,离得远了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俩人顺利来到贾老爷院子的后墙下面,灵儿熟门熟路的跑过去,跪在地上刨开一个狗洞,低声说道:“来啊,安哥哥,我们从这里进去。” 佟安歌的脸上飘过几条黑线,还以为灵儿有什么高大上的法子,没想到竟然是钻狗洞? 算了,狗洞就狗洞吧,眼下也就钻狗洞最省事儿了。 贾老爷的院子比灵儿的院子大了一倍不止,而且里面还有好几个家丁在来来回回的巡视,俩人进去,一直冒着身子从墙边蜗牛一样的速度往里面爬,爬到最后,佟安歌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快要僵硬了,完全就是一种机械的动作, 反观她前面的灵儿,对方大约应该是熟悉了这样的套路,丝毫不觉得累。 绕绕弯弯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俩人才摸爬滚打的进入贾老爷的书房。 合上门,佟安歌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旁边的灵儿确实低低的笑出一声:“实在是太刺激了!” “还笑得出来?快找东西!”佟安歌压低声音说道,抬脚轻轻的往里面走,因为担心被外面的人看到,俩人不能点灯,只能靠着窗户上照进来的月光,抹黑的在房间里面开始找。 找了半天,像是两只无头苍蝇一样,佟安歌不觉有些气馁,走到灵儿旁边,低声问道:“灵儿,你没有听你哥哥说是什么样的东西吗?” 俩人都这么找了半天了,什么都没找见,半点线索都没有,这样找下去,估计找到天亮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哥哥说……啊……”正说着话,突然灵儿脚下一绊,整个人朝着一旁扑去。 佟安歌想要去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直直的撞在一旁巨大的花瓶上,下一刻,咔嚓一声脆响,那个花瓶瞬间砸了个粉碎。 这样的清脆的声音,在黑夜之中很是清晰。 一切快的都让佟安歌来不及反应,书房里面发出的声音,几乎是立刻就吸引了外面巡视的家丁的注意。 “什么人?” “快,书房里有贼人!” 外面立刻响起了家丁的呼喊声,杂乱的脚步声也都朝着书房这便冲了过来。 灵儿瞬间变得慌乱起来,看向佟安歌,声音着急:“安哥哥,怎么办?” 俩人现在若是出去,正好就与外面的家丁撞上了,可是不逃出去,让那些家丁进来也是抓了个现行! 佟安歌皱着眉,一颗心也变得沉了起来,迅速跑过去将书房门从里面插上,然后掏出夜明珠,亮光一下子将书房里面照亮:“快找。”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也不在乎这个夜明珠了。 灵儿被佟安歌的这一声低沉的冷声拉回神智,连忙点点头,说道:“好好,我这就找。”她说着,立刻在房间里面找了起来。 此刻,那些家丁们已经冲到了书房门口,想要闯进来,可是却发现书房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什么人在里面,还不快出来!” 房门外面的家丁用力的推着门,想要将房门打开。 佟安歌此刻几乎用尽自己全身吃奶的力气,将书房里面的那个书桌推到门口,挡住了差点儿被从外面踹开的房门。 “安哥哥怎么办,我找不到!”灵儿的声音带上几分急切,都快要哭了。 佟安歌转头,用夜明珠照着在房间里面看了一圈,这里的陈设看上去都很普通,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应该不是在这里。 她想着,目光落到一旁的书架上面,心中猜测,贾府之中肯定不只一个密道,她怀疑,这个贾老爷的书房里面,肯定也有什么机关密道。 想到这里,佟安歌转头看向一旁快哭的灵儿,将夜明珠递给她,温声说道:“灵儿,你别着急,你快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类似机关的地方,你快找一找。” 像是灵儿这样特别精通机巧玩具一类的,若是有机关,她肯定可以找得出来。 灵儿点点头,压下自己心头的惊慌:“好,我找一找。”说着,她仔细的在房间里面找了起来。 而此时,书房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贾老爷,他来到书房门口,就见一群家丁围在门外,不断的撞门,可是撞了半天都没有撞开。 不只是是门,一旁的窗户都被从里面封上了,他们根本弄不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贾老爷怒声说道。 “老爷,书房里面进了贼人。”一个家丁上前战战兢兢的开口道。 贾老爷目光阴戾的朝着书房里面看了一眼:“去叫更多的人过来,将房门撞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敢闯我贾府的书房!” “是!”那个家丁应了一声,立刻转身朝着外面跑去,去找人过来了。 书房门口,剩下的那些家丁依然在用力的专门,眼看着那扇门都快要被撞坏了。 房间里面的佟安歌用力的推着桌子,为灵儿争取时间,但是现在她身上的力气也快用光了,毕竟是她一个人,抵挡着外面的那么多的家丁,根本撑不了太长的时间。 那个家丁很快就找了更多的人过来,十几个人用力,狠狠的撞着书房的门,佟安歌被这巨大的力道撞得一下一下的往后退,眼看着那桌子都要被撞走了。 第335章 生门死门 就在佟安歌快要顶不住的时候,后面突然传来灵儿惊喜的声音:“我找到了!” 佟安歌回头,就见灵儿按下机关,一阵轰轰的声音传来,在她们后面的那个书架缓缓地朝着两边移开,露出一个暗门来,灵儿快步进去,看向佟安歌:“安哥哥,你快进来。” “好。” 佟安歌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个桌子往前一推,转身朝着暗门里面跑了进去,灵儿也迅速按下里面的机关,那个密室的暗门从里面关上。 “呼呼……”等灵儿将机关从里面翻转了一下,确定外面的人无法将暗门打开,佟安歌这才靠着墙缓缓的坐了下来,感觉自己的这一身骨头都要被折腾散架了。 与此同时,书房的门猛地被从外面撞开,家丁冲了进来,将油灯点上,可是房间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满地的碎瓷片。 贾老爷阴着脸走了进来,见书房里面没有贼人,迅速走到书架旁边想要开启书房密室的机关,可是他按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用想也知道,机关被人从里面封住了。 这么一来,贾老爷的脸色更加冷厉! “老爷,这……” “去,叫人将这个书房给我牢牢地守着,我倒要看看这个贼人能在里面憋多长时间!”贾老爷冷声说道。 那密室里面没有水也没有吃的,就算是一个身强力健的小伙子,也不可能一直在里面待着。 他倒要看看,里面的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是!” 而躲在密室里面的佟安歌靠着墙,调整了一下自己气喘吁吁的呼吸,这才站起来打量这间密室。 她刚刚也是堵了一把,没想到天无绝人之路,老天还真的给了她这么一个藏身之所,虽然不能彻底脱困,但是眼下,也算是解了暂时的危机。 “安哥哥,你快过来!” 佟安歌正四处看着,就听灵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朝着声音看了过去,就见灵儿正低头看着什么,脸上还带着几丝惊讶的表情,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等佟安歌走过去,就听灵儿惊讶的声音再次响起:“安哥哥,你快来看,这里的人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顺着灵儿的视线看过去,佟安歌的双眸也猛地撑大,一脸的不可置信。 此刻灵儿面前的桌子上面,中间有凹下去的一块,里面并不是实木,反而像是玻璃一样亮晶晶的东西,那里面正呈现着幻境之中的画面。 画面里,贾灵儿一脸苍白的躺在地上,像是昏厥过去了。 难怪整整一天一夜佟安歌都没有再听到贾灵儿的声音,原来她是昏厥过去了。 “这应该就是你说的,可以窥视幻境的东西。”佟安歌沉声说道。 确实,有了这个,可以看到幻境之中的一举一动,如果她今晚没有听从灵儿的劝告贸然进入幻境的话,相比这会儿站在这里的就是贾云轶和贾老爷了。 “安哥哥,现在我们找到了,该怎么将它弄出去呢?”灵儿开口,疑惑的问道。 佟安歌摇摇头:“不,不拿出去。” “那你想……” “我要毁了它!”佟安歌坚定的说道,只要毁了这个东西,那贾老爷和贾云轶他们就没有办法再通过这个东西去窥视幻境之中的一切,这样也能方便她救出贾灵儿,将付明义引进去,完成自己的计划,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听到佟安歌的话,灵儿吃了一惊:“这……这怎么可能毁了它,万一被哥哥和贾老爷知道,我……我……”她的声音变得忐忑起来。 佟安歌转头看向灵儿,声音带上了几分歉意:“灵儿,对不起。” 灵儿咬了咬唇,不说话了,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看向佟安歌,目光坚定:“安哥哥,你不是想要进入幻境吗?灵儿帮你!” “在这里也可以吗?”佟安歌惊讶出声。 “可以。”灵儿点点头,看了一眼自己眼前那幅幻境里的画面,出声道:“我以前听哥哥说过,知道如何启动它,能让你进入幻境,只是……”她说着,声音顿了顿,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带着几分担忧:“只是,安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在幻境之中,灵儿不能帮助你了。” 佟安歌听着灵儿的口气,心中涌起几分怪异的感觉来:“灵儿……” “安哥哥,你准备好,灵儿这就帮你。”灵儿打断了佟安歌的话,她的一只手牵住佟安歌的手,另一只手缓缓的伸向面前的那幅画面。 当她的手指碰到幻境的那幅画面时,很快,佟安歌就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一道亮光,还不等她有所反应,眼前的环境一变,灵儿消失了,密室也消失了。 她此刻竟然真的被灵儿送到了幻境里面。 佟安歌被灵儿这一项牛逼的技能震惊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也太玄幻了吧? 说进来就进来了? 还是说因为那个窥视幻境的媒介起了作用? 这么诧异的想着,佟安歌开始四处打量周围的环境,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她看到贾灵儿已经晕厥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贾灵儿,看看她怎么样了。 一边朝着前面走,佟安歌一边高声喊着贾灵儿的名字。 反正现在外面有灵儿守着,暂时也不会有人发现她进入的了幻境,她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 佟安歌在幻境里面兜兜转转的绕了半天,就在她都要以为自己进入的幻境和贾灵儿所处的幻境不是同一个的时候,这才找到了贾灵儿。 此刻的她孱弱的像是一朵颓败的花,仿佛哈一口气就能化去一样,整个人没有半点生气,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佟安歌快步上前,将贾灵儿扶了起来,急声道:“贾小姐,贾小姐?” 她一连叫了好几声,贾灵儿这才幽幽的转醒,颤巍巍的挣开双眸,看到面前的人是佟安歌,虚弱的笑了笑:“我是在做梦吗?” “不是做梦,快点打起精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出了这幻境。”佟安歌说着,将她扶了起来。 可是贾灵儿此刻虚弱极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惨白的吓人,好像被人抽掉了全身的血液一般。佟安歌心中震惊,那个付明义的邪术实在是厉害,就那么一下,竟然可以将贾灵儿折磨成这样,如果当时自己出手晚一点的话,只怕贾灵儿一点会灰飞烟灭的。 “没有用的,我出不去的。”贾灵儿虚弱的说道。 在她精神满满的时候,她都没能找到出去的法子,现在这幅病怏怏的模样,又怎么能找得到呢? “贾小姐,你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了?”佟安歌拔高了声音:“我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才进入这幻境,难道你现在要放弃?” 闹呢?! 贾灵儿的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愧疚,她的胳膊动了动,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瓶子,缓缓的抬起手,将那小瓶子递给佟安歌。 声音虚弱的道:“这是解药,你服下去就能解掉你身上的毒,你也不会再和幻境有什么牵连了。“ “贾小姐?”佟安歌的眉头猛地一皱,眼底闪过一抹震惊:“难道你不想从幻境之中出来吗?”她不明白贾灵儿怎么在这个时候要放弃了。 明明他们现在有机会了,付明义已经受伤了,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在他不能重新施法布阵的时候,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贾灵儿救出去,顺便坑付明义一把,佟安歌都已经想好了。 她不禁有些着急:“贾小姐,我们现在不能放弃,付明义做的那些事情你都知道,所以你也知道放弃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到时候不只是你魂飞魄散,潮州城还会有更多的人无辜丧命,甚至还有你父亲的仇,你都不打算管了吗?”佟安歌急切的说道。 贾灵儿的目光闪了闪,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她又何尝不想管,可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从这个幻境之中逃出去。 “贾小姐,我们一定有办法的,你不要放弃!”佟安歌说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担心,这样的着急,更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强烈的想要将贾灵儿救出去的信心。 她现在就是不想看到贾灵儿这个样子,这让佟安歌的心中很难过。 对,是很强烈的那种难过。 贾灵儿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双眸变得有些微微的湿润,她没想到,这个萍水相逢的人,竟然会对她如此,会这样的帮助她。 缓缓的点点头,像是告诉自己,也像是在告诉佟安歌:“好,我不放弃,不放弃。” “起来。”佟安歌扶着她站起来:“药王老伯告诉我,凡是阵法,都会有生门和死门,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这个生门,这样才有办法逃出去。” “好。” 佟安歌扶着她进屋,从怀中掏出一卷牛皮画卷,这是之前药王老伯给她的,是关于这个幻境的阵法。 还是多亏了贾灵儿的提醒,佟安歌才能想起来让药王老伯将这个东西弄到手,只要有了这个幻阵的阵图,就能想办法从阵图上面找出破绽来。 原本药王老伯交代她,好好研究清楚了再想办法救人,可是现在佟安歌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只能在幻境里面与贾灵儿一起研究了。 她不知道灵儿在外面能撑多久,所以现在只能拼一拼运气了。 第336章 水镜被毁 她自认为这一路走来,自己的运气并不算是太差,不然也不可能在每次陷入绝境的时候都有办法峰回路转不是! “贾小姐,你之前有没有见过这个阵法?或者你回忆回忆,当初付明义设下这个幻阵将你困进来的时候,当时那个阵法是什么样的?”佟安歌看向贾灵儿。 她对于这一类的阵法并不精通,如果是一具死人的尸体扔在这里,她能验出来死者是怎么死的,这就叫做术业有专攻。 贾灵儿的目光落在那卷牛皮画卷上面,双眸渐渐的变得幽深起来:“不错,就是这个阵法。” 佟安歌看着她的眼睛里面似乎透露出几分恐惧来,心中微微叹息一声,能让一个人产生这样深入骨髓的恐惧,这个付明义,还真是个人才。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真想将这个付明义弄回现代研究所里面,让那些专家好好研究研究他的脑回路是什么样的。 简直就是个怪胎奇葩! “以前父亲让我看过一些有关布阵的书籍,一般的阵法也难不倒我,只不过,付明义的阵法,并不寻常。”贾灵儿说着,皱起眉头来,这也是为什么她被困在这里面这么长时间,都没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的确是不同寻常,别人的阵法只不过是靠布阵,但是付明义的阵法却是靠邪祟的东西来支撑,所以贾小姐,你不能用你以前研究的那些方式来对待付明义所设下的阵法,换一种思路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的生门和死门。”佟安歌冷静的说道。 贾灵儿点点头:“我试试看吧。”现在也只能是试一试了,不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佟安歌看她重拾信心,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贾灵儿的侧脸,就想到刚刚灵儿的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倏地,佟安歌的脸色就有些微微的变了。 “安哥哥,你一定要小心,在幻境之中,灵儿不能帮助你了。” 她想起了刚才灵儿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似乎带上了几丝决绝的味道,这让佟安歌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灵儿她,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她刚刚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将自己送进来的? “找到了!” 正想着,贾灵儿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佟安歌朝着贾灵儿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就听贾灵儿说道:“这里是死门,那么这里应该就是生门,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每次在月圆之夜的时候这里是最薄弱的地方。”贾灵儿说和,眼睛里面绽放出一抹亮光。 听到她的话,佟安歌算了算日子,如果是按照现实中的时间推算的话,现在差不多天该快亮了,今晚,就是月圆之夜。 “好,只要等到今晚,就可以想办法送你出去!”佟安歌说道。 “嗯!”贾灵儿开心的嗯了一声,突然回过味来,觉得佟安歌的话说的有些问题:“送我出去?安公子,难道你不出去吗?” “我还有事情要办!”佟安歌说着,双眸闪了闪。 她的目的,可不只是将贾灵儿救出去,还要将付明义引进来,将他困在死门里面。 佟安歌将自己的想法大致说了一遍,目光认真的看向贾灵儿:“等我将他引到死门之后,你记得在外面破坏他的布阵,这样就可以将他困在幻境之中了。” 贾灵儿脸上开心的神色缓缓的褪去:“可是这样一来,你也很有可能会被困在幻境之中。” 不是很有可能,几乎是完全没有办法出来了。 一旦她在外面破坏阵法,到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幻阵会产生什么样的变故,那样的话,不只是将付明义困在里面,就连他也会送了性命。 佟安歌看着贾灵儿脸上满满的担忧之色,脸上难得带上几分吊儿郎当的笑意:“放心吧,我自己有办法出去!” 她是一个并不属于这里的灵魂,这些幻境应该困不住她的,就像是灵儿窥探到她的那个梦境,佟安歌总觉得,那个梦境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可是这些事日,她根本没有功夫去想,也许只有等到那个涅槃幻境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才能窥探明白里面的涵义。 “可……” “贾小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放心,我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佟安歌淡淡的说道。 她虽然这么说着,心中却是一点底气都没有,她现在,只不过是想要让贾灵儿安心罢了。 “那好,那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去做,我会在外面等着你出来!”说着,贾灵儿的双眸之中尽是坚定。 佟安歌看着她脸上的神色,还有眸子里面的坚定,心中忍不住微微叹息,她这是在玩儿火吗? 这都一连将两个妹子撩到手了,这才叫真正的男女通吃好吗? 在佟安歌和贾灵儿计划着怎么将付明义引进来的时候,贾府上下以为贾老爷书房穿进去贼人的事情也翻起来巨大的风浪。 “义父,这是怎么了?”听到消息赶过来的贾云轶看着书房外面围满了人,以及贾老爷阴沉的脸色,担忧的问道。 贾老爷的脸色更加冰冷,他们都知道这个密室里面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那贼人现在在里面做什么,万一…… “去请付先生过来!”贾老爷沉声说道。 贾云轶也知道事情的紧急性,点点头,快步离开去请付明义了。 “去找人来,一定要将暗门打开!”贾老爷的声音更加凌厉。 “是!”家丁们也不敢耽搁,迅速按照贾老爷的吩咐去办了。 贾云轶到了付明义院子的时候,就见他正在盘腿调息打坐,脸色还是有些青白,因为强行被打断布阵的缘故,付明义伤的很重,他布的那个阵法本身就是至阴至毒,那样强行被人打断,肯定会对布阵者的反噬损伤特别大。 当天晚上也是因为药王在旁边不眠不休的救治,这才使他控制住了伤势,不然只怕是这会儿,付明义都不能从床榻上起来呢。 “付先生,出事了,义父请您现在过去一趟。”贾云轶急声道。 付明义缓缓的睁开眼睛,蹙眉看向贾云轶:“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有贼人闯进了义父的密室,现在破坏了机关,我们无法从外面打开密室的暗门,不知道那个在里面会不会……”贾云轶说着,声音里面尽是担忧。 闻言,付明义的脸色也变了变,密室之中那面窥视幻境的水镜还是他给贾老爷弄出来的,他当然知道水镜的重要性,立刻下床,说道:“走,带我去看看。” “付先生这边请。”贾云轶带着付明义急急忙忙的朝着贾老爷院子的方向赶去。 此刻,那些家丁们正在拼尽全力想要将密室的暗门弄开。 可是,机关毕竟是机关,如果靠蛮力就能弄开的话,那也就不叫机关了。 不管那些家丁怎么使力,那暗门却纹丝不动,见状,贾老爷的脸色更加冰冷。 “都住手!”付明义赶到的时候,看到这一幅场景,立刻说道:“这暗门里还有另一道机关,如果强行打开,启动暗箭,只怕会伤了贾老爷。” “那这下可怎么办?”贾云轶急声问道。 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这该如何? 付明义的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阴毒,沉声说道:“用烟熏!”他说着,看向一旁的贾老爷:“密室建造的时候,留了风口,用烟熏,里面的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去按照付先生的吩咐准备!”贾老爷沉声道。 “是!” 一众家丁很快就按照付明义的吩咐将烟盆准备好了,对着风口,一个劲儿的往里面吹浓烟,很快,就是书房里面也弥漫上了浓郁的烟味,更别说是密室里面了。 密室里只有这么一个风口,现在从这里不断的被吹进去浓烟,里面很快就变得烟雾缭绕,都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此刻躲在里面的灵儿被烟熏的睁不开眼睛,捂着嘴不住的咳嗽,呛的脸色都涨的通红。 她将那面水镜彻底毁掉,确认一会儿放他们进来也不会看到幻境之中的佟安歌,这才去打开暗室的门。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外面的调来的护卫全部举着刀对着密室的门,挡在贾老爷他们的面前,生怕这暗室里面出来的什么贼人伤到了贾老爷他们。 可是等暗室的门全部打开,众人看到站在门口的时,脸色微微一变,尤其是贾云轶,脸上闪过几丝震惊,不可置信的开口:“灵儿,怎么会是你?” 贾老爷皱紧了每天,脸上尽是不悦,一旁的付明义也是眯了眯眼,快步朝着密室里面走去。 贾云轶迅速上前将灵儿拉出来,冷声道:“你站在这里给我等着!”说完,他也朝着密室里面进去。 可是等他看到那面水镜的时候,脸色倏地大变。 此刻密室之中哪里还有什么水镜,一早就被人毁掉了,贾老爷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看到幻境里面的情形。 “怎么会这样?”贾云轶不可置信的张口呢喃,灵儿传进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毁掉了水镜? “把她给我带进来!”贾老爷此刻简直就是盛怒,一想到进来捣乱的竟然是他们自己人,这份怒意就更没有办法消除。 第337章 主上要的人 灵儿被从外面带了进来,贾云轶看着她涨红的一张脸,忍不住面带哀求的看向贾老爷:“义父,灵儿她……” 可不等贾云轶哀求的话说出口,就被贾老爷冷冷的一个眼神打断,所有的话一瞬间都咽了回去。 “说,谁让你这么干的?”贾老爷一身怒气,目光阴戾的瞪着灵儿,此刻当真是恨不得将她一剑给劈了。 灵儿咬了咬唇,目光闪了闪,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她这个样子,让贾老爷心头的怒气更重:“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去看她!”说着,贾老爷警告的看了一眼贾云轶。 一瞬间,贾云轶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等到灵儿被人带了出去,贾老爷回头看向水镜旁边的付明义:“付先生,你看这面水镜还能复原吗?”贾老爷的声音之中带上几丝希冀。 可是下一秒,就见付明义沉着脸摇摇头,说道:“无法修复了。” “这该如何是好?”贾老爷的脸色有些变了,双眸之中尽是忧愁,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正一脸愁容,就听付明义冷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人从这里进了幻境!” “什么?”贾老爷和贾云轶都是一惊,这面水镜竟然也可以连通幻境? 付明义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眯了眯眼,声音带上了几分冷冽:“水镜既然可以窥视到幻境之中的画面,也能帮助人进入幻境,对方毁掉水镜,就是为了阻止我们看到幻境里的一切。” 听到付明义这么说,贾云轶的脸上立刻白了几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而且刚刚待在密室的人还是灵儿,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是佟安歌和灵儿一起闯进了这个密室,而且灵儿还帮助佟安歌进了幻境,甚至还毁掉了水镜。 这一认知,简直让贾云轶抓狂。 他知道灵儿现在被佟安歌迷得神魂颠倒的,可是却没想到灵儿竟然可以为了佟安歌做到这种地步,这么大胆,完全不将贾府放在眼里了,她的一颗心都奔着佟安歌去了。 贾云轶现在恨不得过去摇醒灵儿,告诉她那个什么安哥哥根本就是个女人,她是欺骗她的! 可是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水镜都已经被毁了,而且佟安歌进入了幻境,他们完全不知道幻境里面是什么情形,若是万一困在幻境之中的贾灵儿被放出来,那…… 这么想着,贾云轶的脸色猛地一白,心中更是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就要离开,想要去将灵儿救出来带走,他要将凌儿保护起来。 可是,还不等贾云轶走出密室,就听贾老爷冷厉的声音传来:“你要去哪儿?!” “义父,我……”贾云轶张了张嘴,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义父,灵儿的身体不好,将她关着会出事的,这件事情肯定是因为她受到了佟安歌的蛊惑,她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贾云轶趁机替灵儿辩解道。 他现在虽然不知道贾老爷会怎么处置灵儿,但是这件事情并不是小事,如果真的酿成大祸,那灵儿他…… 不只是贾老爷这边,事情传回去,传到主上的耳朵里,灵儿肯定也会没有命的! 这么想着,贾云轶的一颗心仿佛被扔进了油锅里面,煎炸烤烹,他这会儿着急的都快要疯了。 贾老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厉声道:“愚蠢!如果不是她引狼入室,怎么会酿成大祸?说不定这几日,一直就是灵儿帮助佟安歌隐藏在贾府之中,她现在完全已经投靠了那个佟安歌,是我们 贾府的内奸,还说什么被迷惑,云轶,我怎么吩咐你的?!”说着,贾老爷的声音更加冰冷。 “义父息怒,这件事情是孩儿的疏忽,但是请义父看在孩儿的面上,饶过灵儿这一次吧,孩儿保证,绝对不会有下一次!”说着,贾云轶对着贾老爷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见状,贾老爷脸上的怒气更重,恨不得上前踹贾云轶两脚,他怎么收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义子。 “站起来,给我乖乖在这里带着,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去看她!” “义父!” “再多说一句,我叫人立刻将她处置了!”贾老爷恨声说道。 贾云轶立刻闭上嘴了,从地上站起来,站在一旁不敢多说,心中仿若热油翻滚,可是却又无计可施。 只能等着看看先怎么 将眼下的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等他们俩吵完了,付明义看了一眼贾云轶,又看向贾老爷,说道:“此事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 “什么办法?” 听到付明义的声音,贾云轶立刻开口问道,脸上带着几分迫切和焦急。 付明义双眸微眯:“既然佟安歌已经闯进了幻境,那我就有办法,让她一辈子都出不了,和那个贾灵儿一样,永生永世都被困在幻境之中。”说着,他的眼神变得阴毒起来。 “可是……佟安歌她,她是主上要的人,如果将她困在幻境里面,主上要人的时候,我们该怎么交代?”贾云轶忐忑的开口。 这才是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将佟安歌除掉的原因,也是为什么一开始要设计将佟安歌捉住,如果仅仅只是想要佟安歌的命,那早就将她除掉了。 正是因为主上那边要人,所以他们才没有办法,只能留着佟安歌的性命,想着要将她捉起来送过去,谁知道,这佟安歌这会儿竟然像是泥鳅一样,明明就躲在贾府之中,竟然没有人能找到她。 这也真是奇了怪了! 现在佟安歌又出现了,却是躲在了幻境里面,而且还撺掇灵儿毁了水镜,他们现在看不到,抓不着,根本不知道她在里面干什么,只要一想到里面还有一颗定时炸弹,贾云轶的心情就无比的烦躁。 简直都要抓狂了。 贾老爷听贾云轶说完,也出声附和道:“是的,佟安歌的命一定要留着,她是主上要的人,我们不能在主上下令之前就将她处理掉,到时候没有办法向主上交代。” 说着,贾老爷的脸色带上了几分沉色,这一点不得不考虑。闻言,付明义皱皱眉,贾老爷看着他的脸色,开口问道:“付先生,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冒险了一些。”付明义说着,沉吟一声:“而且,我元气大伤,如果现在启动血阵的话,恐怕独木难支。” “有什么要求付先生尽管说,我们一定想办法为您准备!”贾云轶立刻开口说道。 付明义蹙蹙眉,想了想,才说:“待我回去稍作准备,今晚是月圆之夜,阴气最重,说不定能够成事。” “好!” 贾云轶立刻喜出望外的应了一声,只要付明义肯出手,那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这样一来,灵儿的性命也保住了,将来就算是主上责罚起来,也会看在好歹没有酿成大祸的份上不会重罚的。 想到这里,贾云轶又松了一口气。 等送走了付明义之后,贾老爷冷冷的瞪了一样贾云轶,虽然听到还有办法补救,可依然压制不住他心头的怒意。 “义父,灵儿以后孩儿一定会管教好的,绝对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请义父绕过她一次。”贾云轶再次对着贾老爷跪了下来,为灵儿求情道。 闻言,贾老爷冷冷的哼了一声:“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女子,你什么都顾不得了,先前的种种我也就不深究了,可是现在呢,是不是你要为了她,毁掉我们的大业?” “孩儿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很敢!如果不是你对灵儿心存庇护,对她纵容包庇,怎么会由着她将佟安歌留在府中保护隐藏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闯下这么大的乱子,为了佟安歌,她都敢毁掉水镜,如果这些幻境破了,坏了主上的大事,你知不知道我们都会没命?!”贾老爷的声音之中满满的都是怒火! 此刻他的怒气似乎全部都释放出来了,房间里面仿佛都弥漫上了一层硝烟味,这样盛怒的贾老爷,让贾云轶心中发憷。 他跪在地上,一声不吭,也不敢吭声,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惹得老爷子更加愤怒,直接叫人将灵儿给砍了。 贾老爷怒气冲冲的教训了他半天,看着他那一声不吭的样子,冷哼一声:“从现在起,你不要再和灵儿接触,什么时候将佟安歌带回去交给主上之后,你再见她!” “义父,灵儿她……” “怎么,你还想包庇她?”贾老爷厉目看了过来:“你是不想要自己的这条命了,还是不想要她的那条命了?” “孩儿不敢。”贾云轶立刻低头。 “出去,回去好好给我反省反省,不许再轻举妄动,不然,我立刻叫人将灵儿处置了。”贾老爷冷哼。 “是,孩儿这就回去反省,还请义父息怒,不要伤了身体!”贾云轶说着,站起来恭恭敬敬的退了出房间外面,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难看极了。 房间里面,等着贾云轶的脚步声走远了,贾老爷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绝对不能继续让贾云轶这样沉迷下去了。 不然,只会耽误了以后的大事。 第338章 乖乖上当 也怪他当时一时心软,竟然同意贾云轶那么荒谬的请求,答应促成灵儿一事,弄的现在贾云轶的一颗心完完全全的被灵儿左右,现在都开始分不清楚主次了,这样下去,他担心贾云轶将来一定会坏了大事的。 想到这里,贾老爷双眸眯了眯,对着外面说道:“来人。”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候在外面的家丁进来,恭声说道。 “去将灵儿小姐带到我这里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更不要让公子发现了。” “是,老爷。” 家丁应了一声,立刻出去办了。 与此同时,药王的院子里,他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在院子里走了多少趟,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担心,也不知道佟安歌现在怎么样了,这个丫头,怎么这样冲动呢? 一声不吭的就跑进了幻境里面,这不是给了别人抓住她的机会吗?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万一…… “师弟。” 正焦急地想着,突然院门的方向传来付明义的声音,药王脸上的神色一僵,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就见要付明义朝着院子里面走进来,他的脸色还是有些青白。 “师兄,我不是让你卧榻休息吗,怎么又出来了,你的元气还没有恢复。”药王蹙蹙眉,开口的声音里面难免带着几分担忧。 不管怎么说,俩人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师兄弟,虽然现在药王不赞同付明义做那些有损阴德的事情,可对他的关心却也是真心实意的。 “我没事。”付明义走了过来,看着药王脸上的神色:“师弟可是有什么事情?”他刚刚看着他满脸的担忧,眉头也紧紧的皱着,明显像是在担心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着怎么能尽快让师兄好起来。”药王面色不变的说了个谎,看向付明义,将话题岔开:“师兄现在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不错,我现在过来,确实是有事情要拜托师弟你帮我。”付明义说着,与药王一起朝着房间里面走去。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自己的计划,一脸郑重的看向药王:“师弟,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帮我了,你从前不是炼制出来过维持人体力的药丸吗,在今晚之前,你一定要帮我炼制几颗,还有可以让人心生迷幻的药汤,今天晚上我要施法布阵,将贾府的隐患彻底除掉。” 没错,在付明义的眼里,贾灵儿就是一个隐患一样的存在,所以他必须要除掉。 还有那个佟安歌。 药王听到付明义的计划,脸色微微一变,开口的声音带上几分不赞同:“师兄,当年师傅传授我们本事的时候就说过,这些东西千万不可以用来祸害无辜,你告诉师弟,今晚上你要启动的血阵,又要伤及多少无辜的性命?” 靠着付明义现在的功力,还有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完成那个血阵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能通过更多的鲜血,更多无辜人的性命来辅助,这样才能勉强助他完成那个血阵,那就意味着,一旦这个血阵启动,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这是药王不愿意看到的。 付明义的目光闪了闪:“师弟,这些我都没有忘记,但是师弟,他们并不是白白牺牲,他们是为了师兄的魇血之阵献出了自己的力量,只要将魇血之阵布成,那到时候,师兄就是一举扬名,难道你忘了吗,当年师傅也想要布成这魇血之阵,可是最后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师傅抱憾而亡,如果为兄能够将此阵布成,也算是圆了师傅的一个遗憾,这样不好吗?” 说着,付明义的眼底闪过一丝狂妄的光芒,他的脸上更是带上几分邪佞的笑:“只要血阵大成,到时候不只是师兄,就连师弟你,也会跟着师兄一起扬名立网,将来潮州城,乃至天下,都将是你我师兄弟二人的,到时候,再没有人敢瞧不起我们师兄弟,这不是很好吗?” 听到他的这一番话,药王的脸色微微变了,他觉得眼前的师兄很陌生,已经不像是当年和他一起学艺的那个师兄了,现在的他,变得狂妄,变得野心勃勃,变得嗜血残忍。 他根本没有将任何人的性命当做是性命,这样残忍的血阵,当年就是因为它太过于邪恶,太过于阴毒,所以师傅才将它彻底的封存,不许任何人再碰。 可是没想到,过年之后,开启这个血阵的人竟然是他的师兄。 而药王也是今时今日才知道,他的师兄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 他想要用这个血阵控制整个潮州城,乃至控制整个天下,这听着还真是可怕。 “师兄,你不要再幻想了,魇血之阵的确是威力无比,可是你忘了当初师傅说的话了吗?这是个邪阵,它不仅仅需要吸食活人的鲜血活人的性命,还会反噬布阵者,你还没感觉到吗?为什么只是有人打断了你的布阵,你就会伤的这样重,就是因为这个邪阵对你的反噬太大,所以才……” “师弟,这只是暂时的,只要血阵大成,我可以在里面修炼,到时候和血阵融为一体,我根本不会被血阵反噬。”付明义说着,双眸之中绽放出一丝光亮来:“我研究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找到了人阵合一的方法,你放心,以后我……” “师兄!”药王出声打断了付明义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是你说的这一切都能如愿,那么疑惑呢?血阵布成,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丧命,到时候,天下到处都是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只有不断的死人,才会支撑着这个邪阵,到那个时候,师兄你觉得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付明义站了起来:“到时候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就有什么,天下的人,都会为了想要活命而不得不依附于我臣服于我,所有人都必须要受我的控制,我将会比皇帝的权利更大,这有什么不好吗?” “师兄,你真是疯了。”药王忍不住摇摇头,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办法说动眼前这个已经入魔的师兄了。 他再也不是当年的付明义,不是那个心善的师兄,眼前的他,虽然还与从前有着同样的躯壳,但是早已经变质了。 看着眼前的付明义,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 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竟然会想到用这种邪恶害人的东西来控制别人,控制天下,真的是疯了。 “不是我疯了,是你根本就不动什么叫做权力!”付明义冷冷一笑。 “在我看来,权利与钱财一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权利也同样,师兄如果想要权利,那凭借师兄的才华和本事,出将入仕,一步一步总会得到你想要的权利,并非是这种,靠牺牲那么多无辜的生命来铸成你心头的魔孽!”说着,药王闭了闭眼:“师兄请回吧,你的要求,我没有办法完成,请师兄恕我无能为力。”他说着,摆摆手,站起来朝着里屋走去。 这样疯狂的人,他是绝对不会与之为伍,助纣为孽的。 付明义看到药王离开,脸色一变,整个人瞬间显得阴戾起来,对着药王的背影冷声说道:“师弟,你这是不愿意帮助为兄完成大业吗?” “这样的大业,请恕我无能为力。”药王冷冷的拒绝。 这样邪恶的东西,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个狗屁大业,残害那么多无辜的人,算什么大业? 如果他答应帮他,那就等于答应他去残害天下的生灵,他虽然一直标榜自己只卖药,不看病,但他更不会去视人命于不顾。 那样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看到自己的师弟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自己,这样付明义心中很是恼火:“师弟,你当真以为为兄不知道你来贾府的目的吗?”他说着,声音森冷。 听到这话,药王的脚步停下,回头看向他,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见他这个反应,付明义眼底闪过一抹满意之色,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朝着药王走过去:“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和那个丫头有关系,只不过是为了稳住你,我故作不知道罢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你带你进来贾府!” 药王的脸色已经完全变得冷了下来,他没想到,其实自己的一举一动完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不然,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的从我这里拿到血阵的布阵图?”付明义的声音里面似乎带上几分得意。 闻言,药王的双眸之中立刻闪过一抹急色:“那布阵图是假的?” “不!”付明义轻笑出声:“自然是真的,如果不是真的,又怎么能让你们上当,让那个佟安歌乖乖的进入血阵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药王的声音变得冷了起来,心中也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既然这一切都在付明义的掌握之中,那他将佟安歌诱入血阵,到底是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刚刚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付明义轻笑:“因为我发现那丫头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她的身体里面住着两个魂魄,这样的人,你说是不是世间罕有?通过她,可以将血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我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好的材料呢?”说着,付明义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第339章 血阵的死门 从佟安歌进入幻境的时候,付明义就已经窥探到了她身体里面住着两个灵魂,一身二魂,这实在是太绝妙了,当初他答应贾云轶为灵儿换魂的时候,目的就是为了炼制出可以帮助自己增大血阵威力的顶级材料,可结果失败了,虽然让灵儿的灵魂成功的入住到了贾灵儿的身体里,可同时也驱逐走了贾灵儿的灵魂,她的那具身体,还是一体一魂,这并不能达到付明义的要求。 之后他也找了好多,但统统都失败了,知道见到佟安歌。 这就是他要找的人,只要佟安歌在,将她用到最合适的地方,那血阵的威力一定会大增。 只要想到这里,付明义就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这就像是老天给他的恩赐一样,他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过,让这么好的机会白白的流逝呢? 所以在他见到药王的时候,他就故意在做戏,他明明知道药王的目的,却故意装作不知,为的就是让他们放心,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他们已经找到了破解幻境的方法,到时候,佟安歌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实施的。 果然,佟安歌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她利用灵儿的帮助顺利的进了幻境,还将那卷布阵图带了进去。 布阵图是没有错的,上面生门死门的位置也没有错,还是佟安歌低估了他的实力,也错估了他的意图,待到今晚之后,她非但不会成功,还会成为他祭祀台上面的祭品,为他布成血阵提供一大助力。 想到这里,付明义就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 药王看着眼前的付明义,脸色全都变了,那张老脸上,此刻有些发白,他忍不住踉跄的退了一步,他做梦都有想到,自己会落入师兄的算计之中,竟然是由他亲手,害了佟安歌。 “怎么样,师弟现在还是不愿意帮助为兄吗?”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药王此刻脸上的神色,付明义显得一点都不着急。 他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药王,说道:“若是师弟肯定帮助我的话,我还可以考虑,给那丫头留一个全尸,不会让她太痛苦,师弟觉得怎么样呢?” 药王冷冷的看向他:“师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答应的。”他说着,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是想救那丫头没错,她帮我完成了一个夙愿,现在回报她也是应该的,但师兄你错了,我绝对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回报她。” 闻言,付明义的脸色一冷,就听药王的声音继续传来: “安歌丫头也绝对不会希望我为了救她,就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我知道,她这一次本来就没有打算活着回来,她同样不希望看到生灵涂炭的景象,所以师兄,不过你如何说,这个忙,我绝对不会帮你!” 听完他的话,付明义的脸色已经变得完全冷了下来,他没想到,药王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置佟安歌的性命于不顾。 “哼,不管你怎么说,佟安歌是回不来了,这个血阵,我一样会布成,师弟,你这些天一直想着为我添乱,我到想看看,你怎么才能阻止我的血阵大成。” 说完,付明义冷冷的看了一眼药王,转身离开了。 此刻房间里面只剩下药王一个人,他的脸色更加难看,双眸之中闪过一抹愧疚,是他的错,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师兄是在对他做戏,发现师兄的阴谋,也就不会将佟安歌推入这样危险的境地了。 想到这里,药王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一脸的颓败,像是被人抽掉了全身的主心骨一样,提不起半点精神来。 走出药王院子的付明义回头朝着院子里面冷冷的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邪佞,此刻他整个人周身的气势似乎都变了,带上几分阴邪的味道,尤其是那张脸,更是变得有些阴森,叫人看了心里发寒。 “盯着这个院子,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冷冷的说了一句,守在门口的家丁立刻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 此时在幻境里面的佟安歌,一直在暗暗的等着,虽然说幻境里面的时间是静止不变的,无法感知现实中的天黑天亮,但是只要外面有动静了,他们在幻境里面,肯定能够感知的到。 到时候,只要按照原计划,肯定就有希望。 这么想着,佟安歌看向身旁的贾灵儿。 此时的贾灵儿已经恢复了一些气力,她毕竟在幻境之中待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怎么依靠幻境里面的东西帮助自己恢复力气,这会儿已经好多了,脸色看着也不像一开始那么苍白了。 “安公子放心,我已经比刚才好多了,等到付明义布阵的时候,绝对不会给安公子你拖后腿的。” 见佟安歌朝着自己看过来,贾灵儿还以为佟安歌是担心自己为她拖后腿,便开口说道。 闻言,佟安歌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 “怎么?安公子难道还有什么担忧吗?”听到佟安歌有些犹豫的口气,贾灵儿出声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几分不安,担心今晚上出什么岔子。”佟安歌说着,眉头皱的更紧。 这种心慌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可是此刻,佟安歌却觉得自己坐立不安的,像是当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难道今晚上,真的会不顺利吗? 还是说中途生出什么变故来? 毕竟说到底,她们能不能取胜,真的将付明义彻底困在幻境里面,还是要看运气,如果中途出点儿什么岔子,那佟安歌也不知道后果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像是贾灵儿说的,到时候被困在这个幻境里面的人,说不定会变成她,作茧自缚。 佟安歌不敢想,也不想继续往下想。 因为这段世间,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思绪,告诉自己不许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是现在,脑子里面所有的牵绊就像是控制不住的冒了出来,怎么刹都刹不住,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她担心的人,她牵挂的人,夙钰,晋阳长公主,箐黎,清漪……这些都像是刹不住闸一样,一个一个从她的脑海里面往外涌。 她有多久没有见过夙钰了,她觉得时间长的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当初走的时候,她都没有和夙钰好好的告个别,现在,自己在这个鬼一样的幻境里面,也不知道前途吉凶,更不知道将来还能不能见到夙钰。 不许想了,不许想了。 佟安歌在心中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许胡思乱想,这里是幻境,她必须要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否则很可能产生其他的幻境让她分神,到时候,一定会将她陷进去的。 “安公子,安公子……” 耳边传来传来贾灵儿的声音,佟安歌一愣,瞬间回神,看向贾灵儿:“贾小姐,怎么了?” 贾灵儿一脸诧异的看着佟安歌,脸上的神色带着几分打量,蹙蹙眉:“安公子刚刚在想什么?”如果不是她及时叫了她几声的话,很可能佟安歌就会陷如自己的幻境之中了。 佟安歌摇摇头:“没什么。” 听到她的话,贾灵儿的双眸微微闪了闪,没在说什么,可是看向佟安歌的眼神却多了几丝怪异的神色。 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是在想一个男人! 男人……男人! 是她的好友吗?还是其他的什么身份? 可是并不容贾灵儿多做猜想,突然感知到了什么,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刻看向佟安歌,开口说道:“有人开始布阵了!” “那么此刻就应该是晚上了!”闻言,佟安歌也立刻来了精神,看了贾灵儿一眼:“我们快去生门的位置。” “是。” 俩人按照布阵图上的指使,快速找到了幻境生门的位置,果然就见那里灵气大盛,想来,外面应该已经是夜半子时了。 不然,这里面不可能有这么充沛的灵气。 “你就在这里等着,若是待会儿感知到付明义进入幻境,你就立刻出去,打乱他的阵法,记住了没有?”佟安歌对着贾灵儿交代道。 贾灵儿嗯了一声,殷切的目光看向佟安歌:“可是安公子你……” “放心吧,我有办法的,记住,千万不要打乱我们的计划,不然放付明义出去,他一定还会害死更多的人。”佟安歌沉重的说道。 “好,我记住了。” 交代完贾灵儿,佟安歌与她道别,转身离开了生门的位置,她现在要去死门,只有将付明义吸引到了死门,那么到时候外面的贾灵儿破坏阵法的时候,付明义才有可能会被永远的困在这里。 这里可是死门啊,本来就没有一线生机,到时候,就更不可能会有让付明义逃走的可能了。 佟安歌来到死门所处的位置时,之间那里是一片荒漠,漫天滚滚的黄沙,一眼都忘不尽的黄沙弥漫,这里,看上去还真的是一片荒芜,果然不愧是死门的所在。 她四处看了一眼,虽然是在幻境之中,但是那漫天的黄沙却无比的真实,她在想着,待会儿见到付明义的场景。 “郡主真是好魄力,竟然敢站在血阵的死门,不说别的,光是这份勇气就非常可嘉。” 第340章 祭品 佟安歌正想着,后面就传来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她一回头,就见自己的背后正站在一个大眼方鼻的中年男子,他应该就是药王的师兄,付明义了。 一开始就听药王说过,他师兄因为修炼的原因,外貌上看起来并不像是七八十岁的老者,反而看起来才只是人到中年,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如果不是勇气可嘉,只怕这会儿也不会活着见到前辈您了。”佟安歌说着,嘲讽的笑了一声。 心里却是在暗暗的想,既然现在付明义已经进来,那么贾灵儿是不是就逃出去了? 只要自己拖到她打乱阵法,到时候他们的计划就会实现。 想到这里,佟安歌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平静一些,免得被面前的付明义看出破绽来。 但是,下一刻付明义开口的声音却让佟安歌脸色一变: “郡主是在等贾灵儿帮你破坏老夫的幻境吗?” 这声音轻飘飘的,似乎还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令佟安歌的脸色猛地一变,一瞬间,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怎么会,付明义怎么会知道,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意图,还是说,贾灵儿已经落在他的手里了? 付明义看着佟安歌脸上变幻的神色,嘴边牵着的那一抹笑意更深了几分:“郡主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知道你们的计划?或者是,你在担心贾灵儿,在想我将她关在了什么地方,我会怎么处置她,对吗?” 佟安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让自己露怯,说不定还是付明义故意诈她呢,她不能怂! 对,不能怂! “付先生想怎么处置贾小姐,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佟安歌淡淡的笑了一声,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无畏极了,好像付明义所说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到佟安歌的这幅反应,付明义哈哈笑出声:“要不怎么说郡主勇气可嘉,就冲着这泰山之前不变色的本事,换了谁都要夸张郡主一句,只不过……”他说着,轻哼了一声:“就算是郡主在如何否认,也注定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将来被困在幻境里面的,只能是你!” 闻言,佟安歌的双眸眯了眯,脸上闪过几丝讥诮:“是吗?付先生真的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被你困住吗?” “难道郡主还有逃出去的本事?那老夫今日可要好好见识见识,看看安歌郡主到底有什么本事,能从老夫亲自布下的魇血之阵中逃出去!” * 就在佟安歌与付明义周旋的时候,幻境外面的绿雅轩之中,四处弥散着血腥气味,成百上千的婢女家丁被驱逐到这个院子里面,原本绿意葱葱的院子里面已经变得异常的残酷可怕。 那些婢女还有家丁们被推进来之后,人就开始变得浑浑噩噩,他们不自觉的朝着绿雅轩中央的那个祭祀台走过去,越往前走,身体里面的血液也就流逝的更快,整个绿雅轩都快要被血液染红了。 院子地上流淌着的血液都像是有生命似得,朝着祭祀台的方向疯狂的涌了过去,这场面看起来异常的诡异可怕。 尤其是那些婢女还有家丁们,他们被推进来之后,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吓人,眼神也非常的诡异,这个绿雅轩,再也不是从前那个绿意葱葱的雅苑,反而变成了一个修罗场。 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将她推进去!”贾老爷来到绿雅轩外面,冷着一张脸,对一旁的家丁说道。 守着绿雅轩院门的家丁看向跟在贾老爷身后被绑起来的灵儿,吓了一跳,脸色战战兢兢的看向贾老爷,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贾老爷见他还不执行,双眸一眯,目光更冷:“怎么,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是,是!”家丁赶紧应了两声,抬了抬眼皮,看向被绑住双手的灵儿,心中震惊,想着老爷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将灵儿小姐也推进去,这进去之后还能活吗? 可是贾老爷有令,他们只能遵从,将院门打开,不敢看里面诡异的场景,一把将灵儿退了进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灵儿猝不及防的被推了进去,看清楚院子里面的惨状时,吓得脸色一白,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不住的往院门的方向靠,一个劲儿的大喊着。 她此刻吓得都要哭了,做梦都没有想到,绿雅轩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还有院子里面那些婢女和家丁们,他们此刻脸色诡异的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鬼一样,一片青白,甚至两只眼睛里面都冒着幽幽的绿光,还有地上那些疯狂朝着祭祀台方向涌动的血液。 “呜呜呜,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灵儿哭着高叫着,使劲儿用身体撞着院门,但是外面的人没有一个人管她,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哭喊一样。 守在外面的家丁听着里面哭闹声,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声,虽然他们也不想,可这是老爷的吩咐,谁敢违背? “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告诉公子,否则,下一个被推进去的,就是你们!”贾老爷听着里面的哭喊声,冷声说道。 “是!”众人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都低着头,努力抑制住发抖的身体。 他们都是贾老爷培养出来的心腹,所以今天的事情才会让他们参与,这样一来就保证了事情不会传出去,不会在贾府里面引起恐慌,更不会在潮州城走漏风声。 当然也没有人刚将这件事情传出去,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活这么长时间了。 灵儿在里面哭的嗓子都哑了,她想从这里逃出去,可是根本没有办法,很快,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就不受自己控制了,渐渐的,她也像是院子里面的其他人一样,没有意识的朝着祭祀台的方向走去,身上的皮肤破裂,不断的有血液流了下来,很快,灵儿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了起来。 像是一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最终逃不过被吸干血液,直至死亡的命运。 而此时被困在幻境里面的贾灵儿,原本她是想按照佟安歌的计划,在付明义进入幻境的时候,趁着生门灵气最盛的时候逃出去,可是,贾灵儿很快就发现,这个幻境变了,她根本看不清楚生门的所在,就好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牵引着这个阵法不断的变幻一般,她想逃,却找不到门。 “怎么办,再耽误下去,安公子的计划就实现不了了。”贾灵儿满心的着急,可是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力道拽扯着她的身体不断的朝着一个黑洞下坠,她想要挣扎,想要逃开,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整个人像是什么邪门的东西束缚住一样,很快就失去了可以动弹的能力,不断的下坠。 “唔……” 这种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的巨大力道,压抑的贾灵儿都睁不开眼睛,她痛苦的想要呻吟出声,可是却张不开嘴。 动不了,看不见,喊不出声来…… 贾灵儿整颗心都变得恐慌了起来,她拼命的想要挣脱拼命的想要逃离,害怕自己再一次陷入付明义的控制中生不如死,但是不管她怎么努力,就是使不上力气来,而且很快,贾灵儿就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涣散。 渐渐的,她全身都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在贾灵儿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心中忍不住苦笑着想,自己死了不要紧,这次恐怕要连累安公子为她陪葬了。 “安……”张了张嘴,似乎叫出一个单音来,贾灵儿努力想要睁开眼,就在这时,身体猛地一沉,像是要急速的坠入什么深渊,紧接着便是一种束缚感,再然后,清晰的疼痛感传来,贾灵儿缓缓的睁开眼,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她所在的位置,不是什么幻境,而是绿雅轩,她的面前,高高的祭祀台上不管的涌动着鲜血,那刺鼻的血腥味几乎呛的贾灵儿要昏过去了。 她逃出来了?! 贾灵儿的大脑猛地一呆,迅速低头看下自己的双腿双脚,不是她在幻境里面的模样,而是实实在在的身体,这衣服,也不是幻境里面的…… 而且她的周围还有这么多人,这就说明,此处不是幻境,她已经逃出来了! 那种巨大的狂喜一下子涌上心头,令贾灵儿差点儿跳起来高叫出声,一直盼望着自己可以从幻境里面出来,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不过,狂喜归狂喜,贾灵儿也没忘了她和佟安歌的约定。 看着眼前高高的祭祀台,贾灵儿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冷。 只要破坏这个害人的东西,这一切都会停止,这些即将要被无辜夺去生命的人,也将会保住他们的性命! 想到这里,贾灵儿忍着这具身体传来的疼痛感,不再是随波逐流,而是快步朝着祭祀台的方向跑过去,她要破坏这个血阵,打断它,不能白白浪费了安公子用生命为她争取的宝贵机会! 守在院门外面的那些家丁见里面再没有灵儿小姐的哭闹声传来,心中唏嘘几声,忍不住悄悄顺着门缝往里面看去,想着确认一下灵儿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可是等他看到里面的场景,脸色刷的一变,整个人踉跄的退后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341章 变天了…… “老、老爷,里、里面……”家丁颤抖着嗓子叫着,脸上尽是青白,像是见了鬼一样,吓得身体抖成了筛子。 正要离开的贾老爷听到这声音,眉头一皱,冷冷的看向他:“看看你慌张成什么样子,这么大一点儿小事就吓成这样,是不是你也想进去?” 那个家丁抑制不住颤抖的颤抖,张嘴,感觉上下牙齿都在打架,勉勉强强才说出一句话来:“里、里面出、出事了,灵、灵儿小姐她、她要去破、破坏祭祀台。” 听到这话,贾老爷的脸色猛地一变,立刻叫人打开门,朝着里面一看,双眸倏地一深。 此刻高高的祭祀台上,贾灵儿之中的站着,从她的身体里面似乎散发出来无数的光亮来,那祭祀台上本来不断转动吸食鲜血的转轮却因为她的捣乱而疯狂的乱转起来,院子里面那些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的婢女和家丁也齐齐都倒在地上,不再朝着祭祀台方向靠过去。 那些涌动的鲜血也都停止了流动。 随着贾灵儿用力的将那个疯狂转动的转轮砸碎,倏地,院子里面陷入一场死一样的寂静。 而贾灵儿用尽全身的力气,整个人也昏倒了在了祭祀台上。 天空中那轮像是饮了血的圆月,在此时也缓缓的褪去血色,月光重新变得皎洁起来,一切又开始恢复了属于夜晚的宁静。 贾老爷的瞬间阴沉的厉害,正要下令去将昏倒在祭祀台上的贾灵儿拖下去关起来,可是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收到消息的贾云轶突然赶了过来,看到昏倒在祭祀台上的贾灵儿,脸色倏地一变,甚至都没有顾上去看一脸阴冷的贾老爷,喊了一声灵儿,就猛地朝着里面冲了进去! 见状,贾老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难看,可是贾云轶已经冲过去将祭祀台上昏倒的贾灵儿抱了起来,快步朝着外面走去。 在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贾老爷冷声喝道:“站住,你要干什么?” 贾云轶此刻面上尽是痛意,他看向贾老爷,声音沉痛:“义父,不管您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将灵儿送到这祭祀台之上,陷入血阵,她还能活得了吗?” 如果不是他一直让人注意着贾老爷这边的动静,那今晚上,是不是灵儿就…… 贾云轶简直不敢想下去,现在灵儿浑身是血,人又在昏迷之中,他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安好,只想快点将她带回去找药王给看看,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不然他该怎么活下去! “放肆,你有这样的和义父说话的吗?”贾老爷冷了声音,脸上尽是不悦。 贾云轶没有再看他,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怀中一脸苍白的贾灵儿,开口的声音尽是坚定:“义父,灵儿不能有事,不然,请恕孩儿以后不能继续追随义父!”说完贾云轶抬脚大步朝着前方走去,再没有回头。 他这个样子,气得贾老爷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怒声喊了两声逆子,可是贾云轶已经抱着贾灵儿走远了。 “真是个逆子,逆子!”贾老爷气得胡子都一翘一翘的。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旁边的一个心腹上前,恭声劝慰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面的场景:“眼下,这祭祀仪式应该是被打断了,老爷,您看……” 这明显就是被灵儿小姐给破坏了,这么严肃的祭祀仪式,当时付先生交代过,一定要让祭祀仪式顺利进行完毕,这下,可怎么办? 贾老爷听到下属的话,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暂时没有空去管贾云轶那个逆子了。 是啊,现在祭祀仪式被打断了,这眼下可怎么办? “全都在这守着,等付先生回来!”贾老爷沉声说道。 现在也只能等付明义从幻境之中出来在做打算了,不然他们也没有办法施法布阵。 贾老爷一众人在外面着急的等着付明义从幻境里出来,但是此时幻境的死门中,原本付明义还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想要用佟安歌作为祭祀的祭品,可是突然天就变了。 周围瞬间狂风大作,耳边尽是呼啸着的风声,像是有无数的冤魂厉鬼在哪里哭嚎,听得人心中都有些发憷。 见状,付明义的脸色倏地一变,那双眸子里面瞬间染上了阴森。 对面的佟安歌看着他的表情,也猜得出来这一定是贾灵儿成功了,她成功的破坏了外面的阵法,所以才会引起阵中死门这里狂风肆虐,变了天。 “你到底干了什么?!”付明义那双阴鹜的双眸倏地对上佟安歌,手中一个用力,佟安歌的身体直直的朝着他飞了过去,被他的大手死死的掐着脖子。 “唔……咳咳……”佟安歌难耐的咳了两声,脸上染上几分狰狞的笑意,艰难的说道:“我干了什么,付先生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这幻境是你一手所创,现在你很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佟安歌这得意的话,付明义脸色更加阴鹜嗜血,手中的力气增大,瞬间,佟安歌一张脸就涨成了猪肝色,写满了痛苦。 “你简直是在找死!”付明义的声音阴鹜极了,恨不得这会儿就将佟安歌活生生的给掐死了。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布置的血阵被佟安歌给破坏,他就愤怒的想要杀人! “反……反正我也没……没想活……”佟安歌艰难的说道,就算是她不破坏付明义的阵法,她也不可能从他手上活着离开。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就算是到头来依然不能摆脱死亡的宿命,那她也不亏,拉了个垫背的。 付明义看着佟安歌眼中的决绝,脸上的阴鹜更重:“既然你不想活,我这就成全你!”他说完,掐在佟安歌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像是要将她的脖子扭断一样。 瞬间,佟安歌就感觉自己的肺部空气被抽空,憋的发疼,那种窒息的感觉痛苦极了,她脸上的神色更是痛苦万分。 两只手抓在付明义的手腕上,不断的抓着,挠着,想让他松一松,这是人求生的本能反应,可是付明义的那只大手就像是铁拳一样,根本纹丝不动分毫。 就在佟安歌眼前有些发亮,觉得自己快要死掉时候,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猛地松开,下一刻,她的身体直直的飞了出去。 不只是她,就连付明义在这时候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像是被一阵巨大的力道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地上。 他口中的血又是猛地喷出去一口,狂风大作的此刻,空气之中也弥漫上了一层血污。 佟安歌也重重的撞在地上,空气朝着她的肺部涌进去,那种撕拉一样尖锐的疼痛令她猛地咳嗽出声,简直都要将肺部咳出来了一样。 看来,是因为刚刚的阵法被打断,又反噬到了付明义的身上,这样才让她躲过一劫。 佟安歌看着不远处倒在地上止不住吐血的付明义,心里忍不住想,这大概就是报应。 等她咳嗽稍稍渐缓了一些,佟安歌从地上艰难额爬起来,正想着趁着付明义现在没空管她的时候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还不等她一只脚迈出去,突然就从天上落下好多尘土来,接着便是一块一块的石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差点儿将佟安歌砸中。 她的脸色猛地一变,看来,是这个幻境要塌了,不行,她必须离开这里。 可是此刻整个死门之中天旋地转,摇摇晃晃的,她每走一步都特别费劲,还要防着从天上落下的石头不要砸中自己,走了半天,也没走出几步。 这里,顿时让佟安歌想到了地震。 地震恐怕也就是这样了吧! 就在佟安歌艰难的想要走出死门的时候,那边付明义也缓路过来,他看到佟安歌要逃离,拼尽全力从地上站起来,纵身一跃朝着佟安歌那边飞了过去,大掌扣在佟安歌的肩膀上,手中一用力,佟安歌整个身子就像是破碎的布娃娃一样,重新又被扔了回去。 “想离开这里?做梦,你就为老夫的血阵陪葬吧!” 耳边是付明义阴狠的声音,下意识的,佟安歌就用着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付明义的手,脑海里面只有一个感觉,要死一起死,就算是她死,也必须要拉着付明义做垫背的! 眼前的天地更加摇摇欲坠,天上的尘土还有巨石越落越快,甚至还有石头重重的砸到佟安歌的后背上,她口中 一大口血喷了出来,尖锐的疼痛侵袭而来,瞬间遍布全身。 太特么疼了,疼的她都想要尖叫出声! 可是她死死地抓着付明义不松手。 不能让付明义出去,这是脑海里面唯一的念头,费尽心机才将付明义吸引到这里来,她说什么都不能让付明义离开。 要死,大家一起死! “要陪葬,那么大家就一起死!”佟安歌一字一句的说着,一脸的决绝。 她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了。 付明义脸色一变,本想将佟安歌甩进去他就趁机离开,可是谁知道佟安歌竟然想要拉着他同归于尽,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要死你去死,老夫可不会陪着你一起去死!”付明义冷声说着,用力想要将佟安歌甩出去,可是谁知道,佟安歌竟然将他抓到死死地,怎么甩都甩不开。 第342章 诡异的地陷 付明义的脸色一变,怒声道:“你快放开!” 佟安歌根本不会放,她的嘴边带上几分诡异的笑容:“付先生,我死了没关系,最开心的是,你也能和我一起死,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给你最好的安排呢?” 付明义的脸色更加阴戾,他都恨不得将佟安歌的手给掰断了,但是佟安歌就好想好是不知道疼一样。 这个时候,天上的巨石越落越快,付明义的双脚都被巨石砸中了,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是很快又有另一块巨石滚了过来,将他两条腿都卡在里面。 “咔嚓……”一声脆响,是付明义膝盖骨被撞裂的声音。 “啊……”付明义痛苦的惨叫声传来,疼的瞬间冒冷汗。 而佟安歌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也被巨石砸中,身上所有的力气用光,但依然死死的抓住付明义的胳膊,不松开分毫。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即便是死,也不能松开,不能放任付明义再出去害人。 * 贾府之中,那些守在绿雅轩外面的家丁正焦急的等待着付明义出来,可是突然传来轰隆一声,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 而且眨眼之间,就从绿雅轩的院子里的地面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而且不断的朝着外面越裂越大。 反应过来的家丁脸色一变,拼了命的朝前跑,边跑便喊道:“地陷了,地陷了……” 后面有几个没有反应过来,跑得慢的家丁直接掉进了深深的裂缝里面,瞬间就被吞没了。 贾府之中一瞬间变得热闹起来,家丁尖锐的喊叫声迅速在贾府中的夜空上放响彻,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直在等着佟安歌消息的药王听到外面的呼喊声,整个人先是一愣,而后立刻把腿朝着外面跑去。 这时候的贾府里简直乱作一团,家丁婢女们到处都缓缓张张的往外跑,哪里还有人去盯着药王。 药王脸色发冷一直朝着绿雅轩的方向跑过去,远远的,就见绿雅轩的大门外面立刻一道巨大的口子,那裂缝将整个绿雅轩都包裹在里面,绿雅轩整个院子不断的下陷,像是要陷到地下去了。 “丫头,丫头……”药王见状,忍不住急声叫了几声,看着眼前的场景,他也想象得到,一定是佟安歌破坏了魇血之阵,所以才会导致幻境塌陷,这个绿雅轩也要塌陷了。 可是佟安歌呢,佟安歌还没有出来吗? 一瞬间,药王的一颗心都揪了起来,他想要冲上去,冲进绿雅轩里面看看佟安歌在不在里面,可是不等他过去,就被人懒猪:“药王前辈,前面危险,请不要过去了。” 说话的是贾云轶。 他本来是想要请药王去给灵儿看看伤势的,可还没到药王的院子,就听到贾府里面闹腾了起来,他朝着这边跑过来,就见药王要朝着前面冲过去,便上前迅速将他拦住。 药王这会儿一颗心都要急疯了:“别拦着我,我要进去找人!” “药王前辈,付先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从幻境里面出来的,您不要上前,否则地陷会伤到您的!” 贾云轶还以为药王这么担心着急的是想要去找付明义,立刻出声劝慰道。 药王此刻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劝阻,甩开贾云轶的手就要冲上前,可是那裂开的口子,越来越大,瞬间,轰隆一声巨响,那绿雅轩就在他们眼前塌陷成了一摊废墟,瞬间夷为平地。 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惊呆了,闻讯赶来的贾老爷看到这一幕也是惊呆了,一脸的不可置信。 原本还想着等到付明义出来之后看看该怎么办,可谁知道,现在竟然连绿雅轩都塌了,那里面的幻境会不会…… 想到这里,贾老爷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药王的身体一软,瞬间像是被人抽掉了主心骨一样,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的那张老脸上更是瞬间染上颓唐,整个人踉跄的退后好几步,不想相信,不愿相信,可是看着眼前这一切,却又不得不相信。 “怎么会这样,安公子,安公子呢……”后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的声音,贾云轶一回头,就不昏迷的贾灵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而且跑过来,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塌陷的绿雅轩。 绿雅轩已经塌陷了,那就说明幻境也塌陷了,安公子呢?安公子出来了吗? 现在贾灵儿的脑海里面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她忍不住朝着前面走去,但是在经过贾云轶的时候被他猛地拦住:“灵儿,不要去!” “你放开我!”几乎是一声嘶吼,贾灵儿使劲儿的挣扎着,想要冲过去,但是却被贾云轶抱得更紧。 贾云轶并不知道他现在抱着的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到什么都懵懂无知的灵儿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已经回来了,此刻身体里面的灵魂,是贾灵儿,并不是灵儿! 贾灵儿此刻的反应,看在贾云轶的眼里,还以为她是因为佟安歌出事儿而疯魔了,用力保住她,不让她往前冲:“灵儿,绿雅轩已经塌了,在幻境里面的人一个都出不来了,别说是你的安哥哥,就是付先生现在也出不来了。”说着这话,贾云轶真是又解恨,又痛心。 解恨的是终于除掉了佟安歌那个心腹大患,可痛心的是竟然搭进去付先生。 贾灵儿听到贾云轶的话,脸色一白,双眸猛地一撑,眼泪不可抑制的就掉了下来。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她还在幻境里面和佟安歌计划着怎么将付明义引进去,怎么将他除掉,可是本个时辰之后,现在天还没有亮,她就被永远的困在里面了吗? “不!不!”贾灵儿疯狂的摇着头,不愿意相信,一脸的泪水,她不相信。 佟安歌说过,她会出来的,她一定会出来的,怎么会就被困在里面了呢? “不,我不相信,她说过,她有办法出来的,她有办法出来的……”贾灵儿嘴里呢喃着,整个人伤痛极了。 见状,贾云轶的脸色一沉,立刻冷声说道:“她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以后不许提她,难道你不想活了吗?”他说着,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阴沉的贾老爷,还好他没有注意到这边。 贾灵儿听着这盛怒的声音,目光缓缓的上移,在看到贾云轶那张脸时,一瞬间,双眸之中迸射出浓烈的恨意来,她现在恨不得就掐死贾云轶,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 她不能,安公子叮嘱过她的,如果出来之后,一定不能在贾云轶面前暴露,那样只会将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死死的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犟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这才抑制住想要掐死贾云轶的冲动。 喉间一口腥甜涌了上来,贾灵儿死死地咽下,这才压制住了全身的戾气。 “灵儿,跟我回去,你不能待在这里!”贾云轶说着,一边将贾灵儿拽着往回走。 虽然幻境已经塌陷了,但是被困在里面的贾灵儿也不知道有没有逃出来,万一她出来了,那灵儿…… 越想,贾云轶心中越是不安,硬是将贾灵儿带了回去,叫人看着她,不让她乱跑,然后自己转身离开了。 贾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需要贾云轶去处理的,所以他此刻并不能陪在灵儿的身边。 等贾云轶离开之后,贾灵儿的脸色闪过一抹阴寒,她终于又回来了,贾府,属于她的家,她被困在幻境之中这么长时间,终于又回来了。 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首当其冲的,就是贾云轶。 她不会忘记佟安歌曾经对她的叮嘱,更加不会浪费这次宝贵的生命。 想到这里,贾灵儿的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但是此刻,她首先要做的是打探清楚幻境那边到底还有没有可能将佟安歌救出来,她不能放弃,是佟安歌重新给了她一条命,现在佟安歌有难,她不能不管。 “安公子,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就出来,就像是你当初没有放弃我一样!” 贾灵儿这样在心中告诉自己,看着院子外面守着的人,她迅速换了一套衣服,进了衣柜里面的密道,从密道离开去绿雅轩想要打探打探佟安歌有没有从幻境里面出来。 贾灵儿重新回到绿雅轩外面的时候,就见贾府之中所有的家丁都在忙着清理,而且,官府的人也来了。 毕竟贾府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刚刚那几乎震破天的吼叫声,吵闹成一团,瞬间就在周围传遍了,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惊动了官府的刘大人。 一听是贾府出事儿,刘大人立刻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穿好官服带着衙役们就过来了,等他看到已经塌陷的绿雅轩,瞬间目瞪口呆。 “这,贾老爷……你们贾府,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刘大人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如果真的是地陷的话,那应该整个潮州城都会感觉到的呀? 怎么现在看着这个阵势,好像是只有贾府,而且还只是贾府绿雅轩这一个院子。 这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吧?! 第343章 引起官府注意 贾老爷也没想到会惊动官府,目光闪了闪,开口说道:“老夫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在这地陷只是发生在贾府,这院子里面也没有什么人住,如果发生在其他任何一处地方,只怕潮州城的百姓们是要遭殃了!” 听到这话,刘大人哈哈一笑:“还是贾老爷行善,既然贾府没有伤到人,那本官也不多打扰了,如果贾老爷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尽管去官府告知本官!” “多谢刘大人,刘大人慢走!”贾老爷立刻说道。 贾府之中有血阵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不然在潮州城肯定会掀起一番风浪,到时候事情就不太妙了。 竟然现在幻境都已经塌陷了,那就让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埋葬吧。 躲在一旁的贾灵儿听到贾老爷这话,就知道他想要按下这件事情不提,将血阵还有幻境的事情隐瞒过去,她的双眸眯了眯,既然她现在已经回来了,就绝对不会让这件事情这么便宜的就算了。 想到这里,贾灵儿脸上故意变了变脸色,让自己看起来慌乱恐惧极了,连忙大叫道:“死人了,好多死人,绿雅轩里面有好多死人,贾府的婢女家丁都死了!”她喊着,声音凄厉极了。 此刻天色才刚刚蒙蒙亮,周遭本来就是一片安静,被她尖锐的一嗓子,瞬间就打破了,这声音也清晰的传到了刘大人的耳朵里。 刘大人脸色微微一变,眉头就皱了起来,看行贾老爷,出声问道:“贾老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老爷的眼底闪过一抹难看,谁知道会突然又给不长眼的下人突然这么喊一嗓子:“刘大人,没有的事情,应该只是有几个受伤的,这件事情,贾府可以处理。” 可刘大人一向是潮州城的父母官,是那种特别以百姓的福祉为己任的人,他既然听见了,就一定会查看个明白,贾灵儿也真是抓住了刘大人的这一点。 “毕竟是地陷,本宫不可能做到置之不理,查清楚再说!”说着,刘大人转身朝着绿雅轩的方向更走近了几步,对着身边的几个衙役说道:“你们过去检查一下,看看这院子里面有没有伤员。” “是,大人!” 几个衙役应了一声,迅速找来了梯子,搭在那塌陷的裂缝上面,一个接一个的朝着绿雅轩的院子里面爬了进去。 见状,贾老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出声想要阻止,可是看到刘大人的脸色,滚在舌尖上的话只能咽了回去,心中开始着急的想着对策。 如果刘大人的人只是在里面发现一些尸体还好,万一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那就不好交代了。 躲在人群里面的贾灵儿看着这一幕,心中轻哼了一声,尤其是看到贾老爷的那张难看的脸,她的心中尽是痛快。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来历的人,残忍的害死了她的父亲,现在还冒名顶替,他以为,他的脸上有一块易容面具,就可以骗过天下所有人了吗? 想的太美了。 “你们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帮忙?”贾老爷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对策来,看到越来越多的衙役朝着绿雅轩里面进去,便立刻对着身边的那些家丁冷声说道。 “是,老爷!”家丁们都应了一声,也都朝着绿雅轩里面过去。 贾灵儿趁此机会也混在家丁里面,混进了绿雅轩里,她此刻心中尽是着急,她不相信佟安歌就这样困在了幻境之中,她明明说过,她有办法出来的,所以她宁愿相信,佟安歌现在就在绿雅轩里面,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找到她!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变得大亮起来,清晨的阳光洒在地上,一切显得那样的生机勃勃,给眼前的废墟也蒙上了一层淡黄色的轻纱。 整个院子都显得雾蒙蒙的,本应该是一个格外美好的早晨,却因为眼前这一片塌陷的废墟,硬生生的破坏了这美好。 贾灵儿恨不得用手将那些塌陷的石块木条一类的全部都掰开,看看下面有没有佟安歌,她越找,心中就越绝望。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绿雅轩也塌陷的彻底,整个都变成了一片废墟,根本找不到一个人影。 “死人,有死人!”就在贾灵儿正绝望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衙役的惊呼声,她立刻转头朝着那边看过去,就见进来勘察的衙役发现了埋在地下的那些死人。 因为当时那些婢女家丁们都是在院子中央,围绕着祭祀台,所以院子塌陷,盖在他们身上的塌陷物并不多,而且下面的血腥味又那样的浓烈,很快就有衙役将这些尸体找了出来。 外面的刘大人听到这话,脸色一沉,旁边的贾老爷更是好看不到哪里去。 “大人,好多尸体,下面都是尸体!”一个衙役从里面爬出来,声音带着几分恐惧:“大人,他们的死状都太惨了,不像是被压死的,倒好像是、好像是……” “好像是什么?” “好像是中了什么邪术!”那个衙役战战兢兢的说完,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忐忑起来。 闻言,刘大人的脸色倏地大变,抬脚便要朝着废墟那边走过去。 可是他没走出几步就被贾老爷拦住:“刘大人,废墟之中危险,说不定随时还会有地陷发生,大人还是不要过去了。” “贾老爷,此事本官一定要查清楚,事关人命,不能不重视。”说着,刘大人绕过贾老爷,人已经朝着废墟中过去了。 贾老爷的眼底掠过阴色,谁能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很快,废墟之中的尸体就全部都被扒了出来,能抬出来的有七十多具,其中有一些已经被血阵吸干了鲜血,看起来就像是干尸一样,恐怖极了。 那些抬着尸体出来的衙役见状,都不禁变了脸色。 “贾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刘大人看着地上的这些尸体,对着贾老爷问道。 刚刚衙役已经说了,这些只是一部分,里面还有好多被塌陷物压着,没有办法抬出来。可光是看到这些尸体,就已经够让人触目惊心了。 “这,怎么会这样?”贾老爷故意做出一脸惊讶的脸色,看着地上的那些尸体,简直震惊的不要不要的,就仿佛他半点都不知情一样。 甚至还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刘大人:“刘大人,老夫这贾府里面可是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现地陷,而且还从里面翻出这么多尸体来?请刘大人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情啊,不然贾府上下人心惶惶,恐怕是要出乱子啊!”说着,贾老爷的声音里面尽是真挚。 刘大人听着这话,眉心拧了拧,开口道:“贾老爷放心,本官既然是潮州城的父母官,肯定会妥善从处理好此事的。”说着,他看向旁边的衙役:“将这些尸体全部都带回官府,仔细检查,叫人来保护现场。” “是,大人!” 等送走刘大人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半上午的,贾老爷的脸色难看的回到书房,瞬间里面的温度就陡然变得冰冷起来。 站在一旁的贾云轶也不敢多说话,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这下子该怎么收场? 而且还捅到官府里去了,发现了那些祭祀用的死人,如果实体没有什么异样也就算了,可偏偏尸体那样诡异,这该怎么处置? 贾云轶想了想,抬眸看了一眼脸色阴冷的贾老爷,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义父,此事依孩儿看,也不用过于担忧,毕竟那些尸体虽然看着诡异,可到底只是一些尸体,不会开口说话,而且绿雅轩都已经毁了,那些幻境也毁了,刘大人想要从中查出一些什么来,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只要我们一口咬定并不知情,刘大人就算是再查,也查不到我们身上来!” 再不济,还可以离开潮州城,反正他们的身份也和贾府没有关系,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离开。 听到他的话,贾老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倒是轻巧,主上那边,该怎么交代?”他说着,声音冰冷:“当初是主上派我们来潜伏在潮州,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帮助主上完成大业,苦心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就放弃,你觉得你就算是活着回去就可以性命无忧了吗?” “可是……”贾云轶闻言脸色有些微微的变色,他自然知道主上那边不好交代,可是事情都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了,那该怎么办? “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找到佟安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将她给我找出来。”贾老爷说着,眼底闪过一抹为难之色,现在也只能寄希望到佟安歌的身上了。 如果能够找到佟安歌的话,说不定还能在主上那边有个交代。 贾云轶听到贾老爷的命令,目光闪了山,低着头:“是,孩儿这就去找,义父放心。”他说着,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背后传来贾老爷冷冰冰的声音:“还有,你给我记好了,如果灵儿再敢出来捣乱,到时候不只是她,连你一起提头去见主上吧!” 第344章 夙钰的到来 等贾云轶从贾老爷的院子里离开之后,从拐弯处走出一个人影,看着贾云轶离开的方向,双眸闪了闪,脸上闪过一抹冷意。 这人,正是贾灵儿。 她就知道里面的那位‘假老爷’肯定不会放过贾府的这棵大树的,跟着贾云轶,应该能找到佟安歌。 只是,怎么样才能让他不起疑呢? 贾府出事的事情,不知道是谁走漏的消息,这才半天的时间,很快就在潮州城里面传开了。 说什么的都有,各种版本,听起来都像是神话故事一样。 “诶,你们听说了吗,贾府里面住着一个妖怪,专靠吸食人的精血而活,贾府里面的婢女还有家丁都死了好几百人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不过贾府不是发生地陷了吗?这难道也和妖怪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要是地陷,你看我们潮州城这么大,哪儿都没有发生地陷,怎么偏偏就他们贾府地陷了,还扒出来那么多的尸体,看着就怪吓人的。” “这么说,你是见过那些尸体咯?” “当然见过了,我有个亲戚在官府里面当差,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绝对是真的……” “ 夙钰从今了潮州城的那一刻起,就听到人们议论纷纷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郑坤找到了客栈之后,俩人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听着邻桌的人在那儿议论着。 说得神乎其神的,好像是亲眼见过似得。 郑坤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忍不住看向一旁的夙钰,低声道:“爷,这个潮州城,怎么听起来怪怪的,郡主真的会在这里吗?” 夙钰在暗中培植的势力查了三天,这才查探到佟安歌朝着潮州这边过来的消息,俩人马不停蹄的干过李,就听到潮州城里面出了这样的事情。 此时,夙钰的眉眼间中写着几丝疲惫,郑坤也更是一脸风尘仆仆的,俩人这一路根本没有休息过,从京城赶到边关的潮州成,将近一个月的路程,俩人愣是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赶了过来,只是为了一件事,找到佟安歌。 这样的信念支撑了一路,没有丝毫的松懈。 “她在这里!”夙钰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但是却带着一种近乎执着的坚定,那双眸子里面似乎更能散发出异彩来,像是在告诉郑坤,也似乎是要告诉自己一样,夙钰又说了一遍:“她一定在这里。” 听着这话,郑坤的目光忍不住落在夙钰的脸上,看到他那一直紧皱几乎都有了皱纹的眉头,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俩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而是要经历这样的磨难和苦难。 他现在就和都不敢去想,若是佟安歌不在这里,或者是出了什么事,他家爷该怎么办,这一路狂奔过来,本来就是战战兢兢,心中紧绷着一根线,若是郡主那边再出点什么事,他真是害怕他家爷支撑不下去。 “属下一会儿就出去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见过郡主。”郑坤说道。 “嗯。”夙钰淡淡的嗯了一声,低头用膳,不再多言。 俩人用完膳,郑坤本想着自己出去打听,让他家爷好好歇会儿,可是夙钰怎么肯歇,这一路上他都没有休息片刻,现在好不容易赶到了潮州城,想着佟安歌可能就在这里,他们距离的这样近,他怎么不想快点见到她。 “我们一起去打探,在潮州城之中分头找。”夙钰沉声说道。 这个潮州城就这么大,想要找人应该不是太难。 郑坤爷不敢忤逆自家王爷,劝说无用之后,便只能按照夙钰的吩咐去找了。 可他们俩才刚刚离开客栈,就从客栈的楼上下来一个人,正是佟博彦。 此时佟博彦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他没想到夙钰竟然也会出现在潮州城,很明显,他是冲着佟安歌来的,若是被他找到的话…… 他一定要在夙钰发现线索之前,将 佟安歌在潮州城的痕迹抹去,绝对不能让夙钰发现。 这么想着,佟博彦的双眸眯了眯,转身回到楼上的客房里。 永安公主正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发呆,她这段时间都快要憋疯了,但是奈何那个付先生不让她出去乱走,没有办法,她只能每日都待在房间里面,心中想着什么时候能将佟安歌彻底弄死,这样她总算是为了母妃报仇了。 心中正这么想着,就见佟博彦进来,一言不发的开始收拾东西。 见状,永安公主皱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喂,你这是在干什么?”好端端的收拾什么东西啊? 他们的确是为了防止佟安歌发现,不断换住处,可这个客栈也是昨天才刚刚搬进来的啊,怎么又要换啊? 听着永安公主的话,佟博彦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声道:“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因为夙钰也来了。” “你说什么?”永安公主震惊的一下子从软塌上跳了下来,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佟博彦双目眯了眯:“夙钰已经来了,他来找佟安歌,如果你不想被他发现的话,现在立刻跟我走。”不然等到一会儿夙钰他们回来的时候,肯定会撞上,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可是夙钰他……”永安公主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几乎翻起了滔天巨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夙钰来了,他也来了。 可是他却是为了佟安歌那个贱人来的,心中可曾半点有她的位置? 为了夙钰,她做了太多的傻事,抗旨,烧了傅家,这些所有的一切加在一起,一个公主不能做的她全都做了,甚至把命都豁出去了,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永安公主只想当面去问夙钰一句,他的心里,可曾有过半分属于她的位置。 哪怕就那么一丝丝也好,有没有过? 佟博彦收拾了半天听不见永安公主的动静,一抬头,就件永安公主愣愣的站在哪里,脸上的神色尽是伤痛和难过,眉宇之间似乎还带着几分倔强。 看到她这个样子,佟博彦的双眸一深,几乎都要想到永安公主会去干什么事情了。 他立刻冷冷的开口:“公主殿下,如果你不怕死,不怕自己坏了大事,不怕冒着佟安歌那个贱人以后继续凌驾在你头上的风险,那你可以去找夙钰,你现在将佟安歌的事情告诉他,说不定他还能感激你呢。”说着,佟博彦的声音里面尽是嘲讽。 听到这话,永安公主像是瞬间回过神来,目光闪了山,两只粉拳也紧紧的攥了起来:“我不会再给那个贱人任何的机会,我这次一定要让她死!”她说着,口气阴狠极了。 佟安歌那个贱人害得她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了,失去了父皇的宠爱,失去了母妃,失去了公主的一切,失去了心头的挚爱,她怎么可能会给佟安歌机会,让她继续活着呢? 她们之间,是深不见底的血渊,那里面都是仇恨,她是绝对不会在给佟安歌可以活下去的机会的。 说不定,她死了之后,她还能重新赢得夙钰的心呢? 想到这里,永安公主的脸上绽放出几丝怪异的神采来。 佟博彦看着,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开口的声音更是冰冷:“公主殿下记得自己的血仇就好,千万不要忘了,你可要记得,害你的不只是佟安歌一个人,还有夙钰,如果不是他们俩狼狈为奸,淑妃娘娘怎么会倒?乔家怎么会倒?” 他冰冷的声音打断永安公主不切实际的幻想,永安公主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怒瞪着佟博彦,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发现在自己根本没有半分可以反驳的话。 他说的都对,这件事情,夙钰也有份儿,可是为什么,她就是对夙钰狠不下心来呢? “我们快走吧,这么耽搁下去肯定是要出事的。”佟博彦冷哼一声,拿起东西朝着外面走去。 永安公主还想说什么,但是见佟博彦都已经走了,便也只能跟上,俩人离开 这间客栈。 自然,对于警惕的夙钰,他们不敢有任何的松懈,只要被夙钰发现了他们俩人的踪迹,那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到那个时候,夙钰一定会肯定同那个就在潮州城里。 * 另一边,夙钰和郑坤拿着佟安歌的画像四处找,找了大半天,将近傍晚的时候,都没有半点有价值的线索,人们都说没有见过。 这让夙钰的脸色更是阴沉。 的确,潮州城虽然不大,但是他们俩这样的找法,未免也太大海捞针了。 郑坤看着夙钰疲惫的眉眼,心中叹息一声,开口劝说道:“爷,我们先回去吧,今天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日再找,左右在这个潮州城里,也不大,只要郡主在这里,怎么样都会找到的。” 他理解夙钰的心情,毕竟佟安歌出了那样的事情,现在还不知道身上的毒有没有解掉,夙钰肯定会担心。 但是他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啊,这样不眠不休的下去,只怕还没有找到佟安歌,他自己就先倒下了。 想打这里,郑坤又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夙钰伸手捏了捏眉心,闭上眼,遮住眼底的那一抹惊呼疯狂的急躁,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先回客栈吧。” 第345章 逃出生天 此时的贾府里面,箐黎混做是婢女,几乎都要将绿雅轩里可以翻的地方都翻了个遍,但就是没有找到佟安歌的下落,这会儿人着急的都要疯了。 她看着眼前的药王,开口的声音都带上了几丝哭腔:“前辈,这下怎么办,郡主她……” 她说着,声音顿了顿,眼底尽是悲伤。 这还用说吗,幻境都已经塌了,绿雅轩也塌了,佟安歌还怎么出来? 她八成是被封在幻境里了。 想到这里,箐黎这一颗心都快要被撕扯碎了,她只恨为什么进去的不是自己,自己的一条命死不足惜,为什么被困在里面的会是郡主? 药王的脸色还是那样青白一片,但是已经明显恢复了一些精神,不像是一开始得知绿雅轩出事的时候那样失魂落魄了。 他不能就这样倒下,他要找到再次解开幻境的办法,进去将佟安歌救出来。 对,安歌丫头被困在幻境里面,他需要找到仿佛去将佟安歌救出来。 想到这里,药王老伯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坚定:“不要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老头我这就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解开幻境的法子,进去将安歌丫头救出来。” 箐黎听到这话,眼底立刻燃起了几丝希望,急切的说:“好,老伯,我和你一起找,我们一定要找到将幻境重新解开的法子,进去将郡主救出来!” 毕竟药王和付明义是师出同门,箐黎相信,药王老伯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刘叔也混进来了,我们还可以请刘叔帮忙!”箐黎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因为贾府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使得贾府变得混乱起来,这个时候,刘叔也趁机混了进来,假扮成贾府的家丁,也在贾府里面打探着消息。 “好,你告诉刘叔要小心,我们再也不能出什么岔子了,一定要找到安歌丫头。” “好。” 俩人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箐黎脸色一变,立刻站到一旁,低下头,作出一幅恭敬的模样来,尽量不让人注意到她。 从外面进来的,正是贾灵儿,她在幻境之中就知道佟安歌和药王老头相识的事情,所以现在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就是想要请药王想办法救救佟安歌。 “老前辈,请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安公子,她现在一定被困在幻境里了,她告诉过我,她会将付明义吸引到死门的位置,布阵图我已经带过来了,老前辈,你快看看怎么才能用得上,将安公子救出来。”贾灵儿说着,脸上带着着急,将布阵图拿了出来摆在药王的面前,声音带着几分恳切。 药王老头听到这话,那双苍老的眸子瞬间燃起了几分亮光,立刻说道:“快,让我来看看。”如果想研究清楚付明义的阵法是怎么布的,那就必须要用到布阵图,这样他们才能找到怎么重新开启幻境的方法。 一开始药王只是想着他找找师傅当年留个他的古籍,看看从里面还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毕竟这幅布阵图他已经给了佟安歌,那肯定随着佟安歌一起被困在幻境里面了。 可是没想到,贾灵儿在这个时候竟然会把布阵图给他送过来,这还真是又惊又喜。 “老前辈,您快看看。”贾灵儿立刻将那布阵图递了过去,然后伸手指了指死门的位置,说道:“当时安公子与我计划就在这里,她将付明义引过去,由我来破坏阵法,这样就能导致死门塌陷,导致整个幻境的塌陷,既然安公子还没有逃出来,那么她肯定还在这个位置。”说着,贾灵儿抬起头,急切的看向药王: “老前辈,你快看看这个位置对应的是绿雅轩的哪里,我们说不定还能在绿雅轩相应的位置唤醒安公子,他的身上还有我给他的玉佩,只要他在里面醒着,就一定会听到我们的声音的。” 贾灵儿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她现在只想快点将佟安歌给救出来,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得等到将佟安歌救出来之后再做打算。 药王听着贾灵儿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看着眼前的贾灵儿,心中开始疑惑起来,这不是他见过的那个小姑娘,虽然灵儿也对佟安歌百般维护,但说话的口气,绝对不是这样的,而且她那么单纯,不谙世事,看着心智根本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清楚地逻辑思维。 而且,他虽然说要给灵儿医治,可是他们都知道,其实他还没有开始,所以,眼前这个人,有问题。 想到这里,药王的双眸之中就带上了几丝戒备,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贾灵儿,出声说道:“你到底是谁?” 她不是那个小姑娘,就冲着她刚刚说的那番话。 听到药王的质问声,贾灵儿的目光微微闪了闪,开口说道:“老伯,安公子不是告诉过您,幻境里面被困着的,才是贾府真正的大小姐,贾灵儿!” “是你!”猛地一声惊呼从贾灵儿的背后传来,箐黎瞪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听佟安歌说过,不只是如此,而且她还听到过她在幻境里面与佟安歌对话。 当时还将箐黎震惊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出来了?! 不过很快,箐黎心中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幻境塌陷的缘故,所以贾灵儿才能从幻境之中逃出来。 只是,为什么他家郡主,就被困在了里面呢? 想到这里,箐黎的心中又开始难过了起来! 药王的心中也是震惊一片,他当然知道贾灵儿的事情,因为佟安歌原原本本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他一遍,说起来,别人可能无法理解,但是药王是付明义的师弟,他知道那个阵法是怎么样的,也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而且当是付明义不是也说了吗,他帮助灵儿换魂,目的本身是为了能锻造出一体二魂这样可以帮助他血阵大成的人,但是却失败了,那眼前这一位,肯定就是从幻境里面逃出来真正的贾家大小姐了。 这么想着,药王的双眸变得深了深,心中微微叹息,那个傻丫头,怎么只会为了别人着想,丝毫不想想自己呢? 她确实是救了别人,可是现在,也将自己困在了幻境里面,生死未卜,这个傻丫头,她怎么就不知道惜命呢? 贾灵儿看着药王的脸色,心中涌上几分忐忑,她以为药王不相信她,急忙说道:“老伯,我是真心实意要救安公子的,她救了我的一条命,我怎么可能以怨报德呢?老伯请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害安公子,我在幻境之中被困了那么长时间,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了解幻境,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全力将安公子救出来的!” 贾灵儿说着,口气之中尽是坚定,像是要保证一样,目光里面带着恳求的看着眼前的药王,生怕他说一句不同意。 药王这会儿心头都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听着耳边贾灵儿声声真挚的哀求声,心中叹息:“我相信你。” “太好了,谢谢老伯,我们一定可以将安公子救出来的!”贾灵儿脸上掠过狂喜,不等药王再说什么,她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都说出来,然后看向药王:“老伯,安公子现在一定还被困在死门,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尽快和她取得联系。” “不错,死门已经塌陷了,而且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那里只会塌陷的更加厉害,最后将整个天地融为一体,我们一定要在死门彻底塌陷之前,找到再次开启幻境的办法,将她救出来。” “好。” 三人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兵分三路,想办法救人。 因为贾府这两天乱成了一团,贾老爷和贾云轶那边忙着应付官府,根本没有空去管他们,尤其是绿雅轩那边,官府的衙役还在一个劲儿的找找找,并且都已经开始动手清理废墟了。 这对药王他们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有了这些衙役帮忙打掩护,事情做起来就顺利多了。 不过,贾灵儿却没有去绿雅轩,她乔装打扮了一下,从贾府溜了出去,直奔官府,毕竟要将佟安歌救出来,首先就要将那个冒牌的贾老爷和贾云轶给看管起来,不然,他们俩随时过来捣乱一下,就可能会毁掉他们的全盘计划。 可是贾灵儿来的不巧,她赶到官府的时候,刘大人并不在官衙之内。 “我们大人不在官衙,你有什么事情就对我说吧!”李师爷听说有人要报案,便出来,看着堂前跪着的瘦弱男子,开口说道。 跪在地上乔装打扮的贾灵儿听到这话,咬了咬唇,这来的还真是不巧。 “不,这件事情我只告诉大人,别人都不敢告诉!”她说着,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颤意:“不然我会没命的,我会没命的!” 听到她的话,李师爷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也带上了几分疑惑,开口:“小兄弟,你别害怕,这里是官府,没有人会要了你的性命,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等到大人回来了之后,我一定会告诉大人,为你做主的!” 第346章 陷阱 贾灵儿听到这话,头摇的更加厉害:“不不,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大人一个人,不然我会没命的!”她说着,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一边跑,一边大喊道:“我要找大人,我要找大人。” 就这么喊着,贾灵儿飞快的跑出衙役,因为跑的着急,在转弯的时候一个没注意,直直的和前面走过来的人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贾灵儿低头道歉了几句,又飞快的跑了,都没有抬起头来看自己究竟是撞了什么人。 夙钰和郑坤原本是想来官府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借助官府的力量去寻找佟安歌,谁知道,还没有到官府,就被一个没有看清楚脸面的人结结实实的撞了个满怀。 “喂,你怎么走路的!”一旁的郑坤立刻出声呵斥道,可是却见对方已经跑了。 见状,郑坤的脸色一厉,连忙对着旁边的夙钰说道:“爷,我去看看,说不定这个人是个贼人。”说完,郑坤就追了出去。 贾灵儿这么高喊着跑出了衙役,目的就是为了吸引别人注意她,现在郑坤在后面追着,她自然不放在心上,一路快步跑回到贾府的后门,故意四处看了一圈儿,然后换下自己身上那套脏兮兮的衣服,悄悄溜进了贾府的后门。 她这个举动,不只是落入了郑坤的眼,还落到了李师爷派去暗中跟着她的衙役眼中。 衙役见她回了贾府,便一路快步跑回府衙,李师爷正在里面等着。 见那个衙役回来,立刻出声问道:“怎么样?” “李师爷,这事果然和贾府有关,属下看到那人跑到了贾府的后门,还鬼鬼祟祟的换下身上的衣服溜进去了,看着她的行踪,实在是诡异。”衙役说道。 听到这话,李师爷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眼底闪过一抹暗芒:“这么说来,贾府的事情,果然另有隐情!”他说了一句,眉心一拧,看向面前的衙役:“立刻去通知大人,将此事告知大人,就说贾府的事情另有隐情,我觉得贾府的地陷,还有那些死状凄惨的下人,肯定非同寻常!” 虽然这两日还没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此事处处透着诡异,叫人不得不上心。 “是,属下立刻去通知大人!”衙役应了一声,快步朝着外面走了。 此刻在官府外面不远的茶楼里,郑坤也将方才自己看到的一切禀告夙钰,眉头微微蹙了蹙,说道:“这个贾府,自从我们来了之后就一直听到大家在议论,还说什么有妖怪,贾府里面前两日更是突然发现地陷,奇奇怪怪的死了不少人,爷,您说这件事情,会不会另有什么玄机?” 尤其是刚刚那个人,一路叫嚣着跑回贾府,这分明是想将人引过去,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夙钰对什么假府真府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怎么样才能快点打听到佟安歌的消息:“此事与我们无干,不比去理会,专心打探安歌的消息。” “是,爷。”郑坤应了一声,心中忍不住又开始惆怅起来,这潮州城人来人往的,上哪儿去找啊? * 因为贾灵儿这么一闹,原本对贾家消除了猜忌的刘大人这下子又迅速对贾府产生了满腹的疑问。 他收到下属的禀告时,立刻又带着人去了贾府。 只不过这次,贾老爷没有出面,而是派贾云轶出面迎接刘大人的。 “刘大人,义父这俩人染上了风寒,今日都已经不能下榻了,所以派我来迎接刘大人,还望刘大人见谅,如有什么需要的话,贾府上下一定配合。”贾云轶谦卑有礼的说道。 听到贾云轶的话,刘大人双眸眯了眯,心中忍不住轻哼一声,染上风寒?只怕是心中有鬼吧? 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是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这话刘大人肯定说不会说出来的,毕竟贾府在潮州城很有影响力,他是潮州城的父母官,所以一言一行才更要注意,免得被有心人抓住了什么把柄。 “贾老爷生病了?那本官得去探望探望才是。”刘大人开口说道。 闻言,贾云轶双眸之中眸光一闪:“刘大人太客气了,义父交代过,担心他的病气过给刘大人,等将养几日好些了,就去官府给刘大人道谢,这几日,贾府的事情,就有劳刘大人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拒绝了刘大人去探望贾老爷了。 此刻刘大人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肯定是贾府这些人心怀鬼胎,不然怎么会心虚成这个样子? 连生病了都不敢让人去探望一下? “也好,那就让贾老爷好好养身体吧,等到他病好了,本官邀他过府一叙。”刘大人开口说道。 闻言,贾云轶脸上的笑意更浓:“多谢刘大人。” 与贾云轶寒暄完,刘大人便带着人快步朝着绿雅轩的方向去了,既然这贾府上下有猫腻,那么首先要调查的就是这个绿雅轩,无缘无故的突然发现地陷,而且还从里面挖出那么多的尸体来,这可真是太让人震惊了。 刘大人赶到的时候,就见一个衙役从里面出来,一脸的急色。 看到刘大人,那衙役立刻说道:“大人,又发现尸体了,又发现尸体了,下面还有好多血,我们还发下了一个祭祀台。” “什么?”刘大人闻言,;脸色倏地一变。 “祭祀台,是祭祀台!”衙役立刻说道,他们之中有一个兄弟,当年家中就是干这个的,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所以他们清理废墟的时候,将下面那些东西挖出来,那个兄弟立刻就认出来那是祭祀台。 “立刻带本官去看看!”刘大人沉声说道,抬脚朝着前面快步走去。 这些衙役在清理废墟的时候,为了方便,已经在拿到裂开的巨大口子上面搭了一个简易的桥,所以想要过去并不费劲。 刘大人到了绿雅轩里面的时候,就见他们挖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尸体,还有一个几乎要陷到地下的台子。 认出祭祀台的那个衙役见刘大人进来,一脸的严肃,连忙上前行了一礼,出声说道:“大人,这个台子就是祭祀用的台子,如果属下猜的不错的话,这些尸体,应该就是以活人用来祭祀的。” 听到这个消息,刘大人彻底震惊了,这是要干什么?竟然会用活人去祭祀,这听起来就凶残万分,怎么会有人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跟着刘大人进来的贾云轶听到这话,脸色也是猛地一变,他张口,想要说写什么,却见刘大人猛地转头看向他,双眸之中尽是锐利:“贾公子,这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贾府里面,怎么会存在这样邪恶的东西?” 祭祀? 还是用活人,这到底是想祭祀谁? 刘大人的心中一下子涌起巨大的愤怒来,他作为潮州城的父母官,一向爱民如子,一切都以百姓为先,这才使得潮州城在他的治理下多年富庶,百姓们也都安居乐业的。 可是现在,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样凶残的事情,而且还死了那么多的人,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现在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全部都死了,这让刘大人心中怎么能不心生怒意? 贾云轶也没想到刘大人会这么生气,面色变了变,张口:“刘大人息怒,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还请刘大人做主啊,一定要为贾府查清楚此事啊!” 此刻的贾云轶铁了心了,一口咬定此事与贾府无关,反正他想着刘大人也抓不到什么切实的把柄,就算是怀疑贾府又怎么样,再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能讲罪名就这样扣在贾府头上吧? 所以这个时候,一定要咬着牙说不知道,说此事和贾府没有关系,若是实在不行,那最后就找个替罪羊,反正贾府上下有的是人,而且,贾府有钱,有的是人愿意为了钱而出面顶罪。 想到这里,贾云轶觉得自己的腰板又挺直了,底气也足了几分,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是惊讶和痛心,没有半点的心虚:“刘大人,一定是有什么人在贾府里面背着我们大行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还请刘大人一定要为贾府做主啊!” 听到这贼喊捉贼的话,刘大人心中冷嗤,这可是贾府,在贾府里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和他们贾府当家人没关系,这说出去谁相信? 只不过,对方这么口口声声喊着冤枉,而且现在确实也没有什么证据,刘大人只能压下心头的怒意,说道:“既然贾公子一口一个让本官做主,还说有人在里面贾府作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那就请贾公子也帮帮忙,将这个人找出来,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贾云轶听到这话,立刻道谢:“我这就叫人去查,一定要查出来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 “好,那本官也叫人过来,帮助贾公子一起查,这样也差的快些!”刘大人开口说道。 贾云轶闻言,双眸微微一变,下意识的开口:“让刘大人费心,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过刘大人忙着勘察绿雅轩这边,这查贼人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 第347章 秘密 听到贾云轶这明显推脱的话,刘大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贾公子刚刚还口口声声的要本官为贾府做主,怎么这会儿又不需要本官帮忙了,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担心本官发现?”说着,刘大人已经冷哼了一声。 闻言,贾云轶的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说道:“哪里哪里,刘大人误会了,我这不是担心刘大人累着,才出此下策,刘大人肯帮忙,那我们贾府上下乐意之极,乐意之极。” 说着,贾云轶陪着笑脸,生怕刘大人真的怀疑什么,发现什么端倪。 刘大人双眸微微一眯:“那好,本官这就派人协助!”他说着,看了一眼跟着自己过来的李师爷:“李师爷,你就调派人手,帮助贾公子好好查一查吧。” “是,大人!” 贾云轶面上笑着,心中确实有些发苦,他没想到刘大人竟然会提出这个派人协助,这表面上看着是协助,实际上,却是监视,这样一来,他想要做什么事情,可就不太好办了。 想到这里,贾云轶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暗色。 要知道的是,过去贾云轶在贾府里可谓是作威作福已久,除了顶上的贾老爷之外,这贾府里,基本就没有人能够指派的了贾云轶。然而,现在的他却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别的尚且不说,刘大人的一声令下,李师爷自然从命,立即调派了十几名衙门好手,多是下手狠辣无情无法贿赂的兵油子,但是此行他们也知道,乃是刘大人的指派。 是以,个个面无表情,只是在贾府中悄然站立着,言说是帮忙贾云轶,实为监视。 如此一来,贾云轶的行动就有了老大的不便,再不复之前那嚣张情景,他想要派心腹做点儿事情,都得小心翼翼,找个不能被人看穿的借口才能够想办法溜出去。 然而心腹没多久就哭丧着脸回来告诉贾云轶,他才刚出了贾府的大门,外面就有数个暗哨在沿街拐角盯着他,让他寸步难行,最后不得不苦着脸回来哭诉。 贾云轶铁青着脸,却不能露出半点儿疑虑,否则眼前的人若是对自己起了怀疑,那么自己先前的伪装尽付东流,他撇下心腹,立即出门去找了贾老爷商量:“这个刘大人是不是怀疑我们了?” “无妨,还记得我先前所说的,就算他怀疑我们,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在手,他就是怀疑我们,也无法动我们。”贾老爷年纪虽大,但是说这话的时候却俨然气度,倒是让人暗暗心折。 然而贾云轶却有点儿魂不守舍之感,他惦记着那个不知不觉之间失踪许久了的佟安歌,如果说她已经死了倒是还好,但是如果她没有死,那么她跑出来,对他们来说,就可谓是致命一击。 人在遇到威胁的时候,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更何况这贾云轶本就心虚,他的心理素质原本尚好,但是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每晚入睡的时候,往往就会梦见那佟安歌被困于地下,苦苦向他索命的样子。 导致原本面容俊逸的贾云轶,这几日倒是形容消瘦了许多,他这般魂不守舍之感,在其他人面前伪装尚还不露痕迹,但是贾老爷立即看出了不对:“你怎么了?” “不知为何,我这几日,常常有心悸之感,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吧。”贾云轶没有跟贾老爷明说,毕竟不管是怎么说,自己做了噩梦这种事情,换成谁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因此,贾云轶只能够随手扯了个借口,他虽然惦记着那个不知道有没有死在地下的佟安歌,但那顶多只是因为夜夜噩梦罢了。 却绝非良心受到谴责,对于贾云轶来说,显然是不存在良心这个词汇的,甚至在现如今的情况之下,他盼望的更多的,也无非是佟安歌早就已经丧命于地底,这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喜讯。 也正是因为如此,贾云轶在和贾老爷说话的时候,也是围绕着刘大人来,他们并不知道,刘大人此时早就已经开始感觉到不对劲。 李师爷也曾经问过刘大人,为何唯独对贾府起了疑心,这件事情,刘大人也一五一十的说了:“我在这潮州城做父母官,对这潮州城的大小世家无不了如指掌,但是这贾府,我却偏偏看不透。” “一个人若是没有秘密,至于将自己防范成这样吗?”刘大人浸。淫。官场数十年,早就培育出了一身老狐狸的嗅觉,这贾府先是无缘无故的地陷,再然后是这些死状恐怖的尸体,早已经引来了刘大人的心中的猜忌,他凭借着这些年为官的本能反应,立即判断出了贾府的背后肯定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才火速让李师爷调取了许多好手去监视着贾府。 李师爷闻言不免有些担心:“既然大人肯定贾府有着问题,为何不稍作蛰伏,等到他们自己暴露马脚的时候再将其一网打尽?” 刘大人笑而不语,李师爷此举是稳重之人的办法,等到贾府自己显现出问题的时候再上前收网:“我现在用的,是投石问路之计,贾府里那一老一小两只老狐狸,肯定看的出来,我们派过去的人手名为协助,实为监视。他们原本有些动作也就不好做了,这样子,叫做敲山震虎。他们若是真的有什么马脚,现在唯一所图的,就是趁着现在这些时间,赶紧将自己留下的马脚给收拾了之后再说。” “原来如此,大人英明。”李师爷心悦诚服,他虽然是师爷,但是对刘大人的高瞻远瞩,却是深为敬佩的。 “嗯,这贾府内部狼狈为奸已经不是一两日的事情,这次若是能够叫他们少害些人,也是我的功德。”刘大人的面色肃然,却显然是有着更多的考虑,李师爷在一旁听的心中凛然。 很明显,这是大人们之间的博弈,而其中的贾府,已经成为了一颗不为掌控的棋子,奔向死路而不自知。 这几日贾府的气氛都有些莫名的压抑,原因可能是因为贾府内随处可见的士卒,这有点儿让贾府里的下人仆役们都人人自危。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傻子,就算真的脑袋不灵光,在主家做了几年,也差不多能知道主家是真正的宽厚还是表面上的道义。 贾府内里早就已经烂成了个筛子,人心惶惶。 在如此风雨飘摇之际,外面的刘大人跟李师爷想要渗透贾府的计划却是如期进行着,他们倒是没有想到此事会如此的顺利,倒是有点儿意外。 对于外面的情景一概不知的佟安歌尚在地下生死未卜,而这潮州城中,却渐渐在街头巷尾,开始流传起一则流言。 大意是这样的,当初人们发现的那些活人祭祀,其实都是贾府贾老爷的杰作,而他之所以如此的丧心病狂,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活人的死亡,给他延年益寿,增补寿元。 这对于上位者来说不堪一击的流言,却以极快的速度在坊间市井之中发酵,以病毒一般的速度蔓延开来,仅仅数日的时间过后,贾府的地位就从原先的固若金汤,变作风雨飘摇。 贾府自身底蕴雄。厚,否则也不能在这潮州城排的上名号,但是,现如今他接连遭受了几番打击。 刘大人怀疑贾老爷之后,接连派了兵卒驻扎在贾府之中,惹得贾府上下人心惶惶,这是其一。 贾府自身多行不义,过去有着贾老爷跟贾云轶的弹压,在这高压政策之下,众人还不敢说些什么,但是一旦遇到点儿风浪,他们的弹压就开始不奏效了,何况这贾府本就人心惶惶,这是其二。 外面的流言蜚语开始毫无预兆,等到贾云轶跟贾老爷反应过来,面色铁青的开始派心腹去追查这流言是从哪里开始流传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世间的事情,但凡晚了片刻,便是一步错步步错。 除非贾府有着极高的郡望,而且固若金汤,才能够将这流言弹压下去,但是在如此多事之秋,却是难以做到了。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即使贾云轶跟贾老爷在听到这流言之后面目铁青,流言之说乃是诛心之语。 贾府既然扎根在潮州城,就免不了要跟这潮州城上下的百姓打交道,他们往来的也都是潮州城内的达官显贵。 但是自从这流言以插上了翅膀的速度,一夜之间传遍了潮州城的市井之后,贾府门前便变得门可罗雀,原本的车水马龙场景早就不存。 有点地位的人家,都不会想跟现在风雨飘摇之中的贾府扯上干系,这是最为基本的道理,世态炎凉,你起高楼的时候,众人拾柴火焰高。眼看着大厦将倾,不赶紧跟贾府斩断联系,更待何时,可没有人想被这潮州城的百姓背地里戳脊梁骨。 这是其三,也是压倒了贾府这头猛兽的最后一根稻草。 之前无论是刘大人还是贾府自身,虽然有些动荡,却还可以勉强维持着稳固,但是流言的效果爆发出来之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348章 人言可畏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的这个流言的效果,此时的贾老爷跟贾云轶,才算是亲身体会到了一次。要知道的是,过去的他们身处在贾府之中,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是气焰滔天,而且,在外人的眼里,恐怕还只是将他们当做了活菩萨一般的存在。 但是现在,这则诛心的流言一出,这时候的贾老爷还有贾云轶的外皮,立即就被人毫不留情的给撕了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诛心之法啊,即使此时的贾云轶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想办法外出去补救,可惜的是,他们晚了一步,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这流言的源头。除了坐视这流言的发酵之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这还不是最让人憋屈的,过去高高在上,受人崇敬的贾老爷跟贾云轶,此时居然只能够躲在贾府里。因为他们但凡外出,也没有地方可去,过去那些觥筹交错的场合,此时都将贾府的人看做是洪水猛兽,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所谓的世态炎凉,不外如是了,就算是个别曾经跟贾府交好的,在此时也都是躲着绕着他们走。 想贾云轶一个翩翩公子哥,过去出门,不说满城红袖招,也是诸多大家闺秀的梦中情。人,此时却一夜之间就沦落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悲惨境地。 怎么能说不悲凉,可惜的是,现在的他除了面色难堪之外,竟然别无他法。 因为就算是贾府的奴仆外出采购,也会低声下气的恨不得掩盖自己的面容,外面的老百姓一旦听说了他是贾府的仆役,无不是恶语相向。就算是个别好的,也是面容冷漠,这就是人言可畏的代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过去的贾府采购,那可是一个肥差,打破了头都挤不上去,只有靠着人情才能够凑上一口。 但是现如今,众人却都远远让开,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这个外出采购的苦差事,既没有油水,还得被其他人鄙视的看着。 贾府如今明显是大厦将倾,幸好还有一个贾老爷坐镇,才勉强维持住了这个家的主心骨。 入夜,凉意渐浓,却比不过这房里的人心。 “我看,这次的流言,定然是有着古怪。”贾云轶在跟贾老爷说着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道锋锐的光芒,他这几日不但没有出门,而且还时刻提防着有人偷袭。当初他没有料到流言的严重性,曾经没有带着几个随从出门,谁知道竟然被一些愚蠢的民众堵在了小巷子里,而且他们还拿着一些没有用的臭鸡蛋跟咸鱼,往他的身上丢。 这对于锦衣华服惯了的贾云轶来说,可谓是天大的羞。辱,即使他回到家中泡了两个时辰的玫瑰花浴,那臭鸡蛋跟腥臭咸鱼的味道,仍然在他的身上挥散不去。光是想到这件事情,贾云轶的眼中就忍不住涌上来一抹阴翳,光是想起来,就已经足够让他感觉到厌恶至极。 但是这件事情,现在看起来,幕后还是有着一只无形的黑手,正在推动着,否则的话,贾云轶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让这则可怕的流言。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整个潮州城,光是想象,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不寒而栗。 这只能说明,对方明显就是为了他们贾家而来,否则的话,这流言也不会如此的诛心,明显就是拿住了他们的命脉在做文章。而且,对方必定是对贾府非常的熟悉,不知怎么的,贾云轶忍不住想起那个佟安歌,这个人,不知道死了没有。 他这段时间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加上白天的事情也不顺心,几乎是将贾云轶给逼疯了。 贾老爷看了一眼眼前的贾云轶,不由得皱眉,这段时间的折腾,让原本的贾云轶大变模样,现在的他即使是锦衣玉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风流气韵,可见他这次被折腾的不轻。 想了想,贾老爷没有在此多说些什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这几日下来,连番的过招,刀光剑影,全都不在明面上。贾府在潮州城的产业,几乎缩水了三成,这都是民众的力量。 “人言可畏啊。”贾老爷想到这点,就忍不住摇头,他扪心自问,他没有露出半点儿的马脚,可是对方却硬生生的利用这流言,在民众的心中打开了一条道路。 一条,他们贾家的黄泉路。 贾老爷这段时间休息的不是很好,何尝不是因为他本就坐在贾家的战车上,如果贾家沉没了,他自身也难保呢。 这背后的流言到底是谁放出去的,贾老爷吩咐贾云轶:“关于这流言的源头,你这些日子,还是要赶紧派人,在这潮州城里给我找,就是找个天翻地覆,掘地三尺,也得将这个人给我找出来。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人,是不弄死我贾家,不罢休啊。” 说到最后,原本看上去气度俨然的贾老爷,终于露出了几分图穷匕见的恨意。 贾云轶的心中凛然,他知道贾老爷这次是动了真火了,否则的话,也不会如此的生气,可见,这次对他的刺激有多大,想到这里之后,他不由得在心中有几分汗颜。要知道的是,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贾云轶的处事不周导致的,如果他早点儿监视着这潮州城的大街小巷的话,也不会发生这样子的事情,至少,在流言开始传播的时候,他还能够有个时间去做足够的缓冲跟完善。 然而,一步错步步错,现在留给他们能挽救的地方已经不多了,也正是在如此的情景之下,现在的贾云轶在跟贾老爷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毕恭毕敬。因为跟之前的时候比较起来的话,他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面前的贾老爷,还是有着许多的地方,能够做自己的领路人的。 倘若说这贾家失去了贾老爷的坐镇,那当真是不知道该往何处走了,回想起来的话,贾云轶感觉还是万分庆幸。他相信自己这次还是能够渡过难关的,贾府毕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贾云轶领命出去了,只留下这贾老爷继续独自坐在这房间里,看着这桌上摇曳的烛火出神。烛火跳动着在墙上投下一片片梦幻般的剪影,也遮掩住了贾老爷脸上难言的阴翳。 跟贾云轶一样,贾老爷这段时间也没有睡好过,他的年纪更大了,而且,这几日也总是感觉到身体的状况在逐渐下降。但是外面的流言越来越凶狠,来势汹汹,大有将如今的贾府给淹没的架势。 为了维持住贾府这艘大船,此时的贾老爷不得不打起精神在外面想办法,否则的话,贾府就算是想维持着现如今的情形,也是困难。 至于贾云轶,如今遇到了历练,就暴露出来了年轻资历不足,而且遇事沉不住气的毛病,这就是最为艰难的一个地方了。贾老爷的神情阴沉,在房间里推敲着,贾府的出路在哪里。 然而,这背后放出流言的决定是谁做的呢? 正是贾灵儿,她原本也没有料到这个流言会产生如此大的效果,实在是比她自己原先预期的要好上十倍还不止。 光是在这流言的帮助效果之下,整个潮州城几乎都站在了她这边,而且,对贾府,更是深恶痛绝,如此激烈的情绪,就是贾灵儿之前再怎么乐观的预计,都没有料到的。 “现在看起来,民心可用啊。”贾灵儿在自己的心中如此估算着,此时的形势大好,她行事更加小心翼翼。 想那贾府就是因为吃了气焰嚣张的亏,她如何能不吸取前人的教训,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贾灵儿聪明的将自己隐藏在了幕后,就算是去散播流言的人,都是她经过了好几手周转才找的人。 这贾府现如今哪里有那么多的人手可驱使,就算是有,也难以从这九转十八弯之中,找出自己的影子来。 贾灵儿先将自己隐藏在了幕后,将自己置于不败之地,然后再腾出手来对付这贾家,光是这一手,就足够让贾家喝上一壶的了。 可是贾灵儿却没有打算就这样子结束,既然如今形势一片大好,不趁胜追击,更待何时,难道非得等到贾家缓过气了,再琢磨着办法,那就已经晚了。 在如此的想法之下,此时的贾灵儿,眼珠子一转,立即又想到了一则主意。 自古以来,信誉的建立难于登天,但是想要毁灭,却是异常简单的。 尤其是在现如今的情形之下,整个潮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贾府里的贾老爷,为富不仁,异想天开,将平民百姓的命视如刍狗。 刘大人在跟李师爷说话的时候,李师爷也主动提起了这件事情,他先是笑着和刘老爷提起了现如今贾家的状况,再提起贾老爷跟贾云轶的焦头烂额,自顾不暇,不由得佩服当初刘大人的先见之明。 “当初大人真是好决断,当初贾家尚且势大,谁能够想到,这才几日的功夫,就沦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步。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风水轮流转啊。”李师爷想起来这几日潮州城的变天,仍旧有点儿不可思议的唏嘘之感,这就是当初贾家的地位导致的。 第349章 聚众闹事 需要知道的是,当初的贾家在, 整个潮州城里,也是排的上名号的家族,那么,他的名声响亮,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他面前的刘大人,在发现了疑点之后,毫不犹豫的就派遣了士卒,率先将这贾家给看护起来,名为协助,实则行的是监视之事。然而,这才刚过去两天的功夫,贾府就完全从世家之中跌落下来,此时在市井之中的名声,难听的无法言说。 刘大人喜怒不形于色,闻言也只是神色淡淡的品茶,茶盏轻轻抚弄开水面漂浮着的碧翠茶叶,喝了一口清茶之后才道:“这不是老夫的果断,而是因为这贾府确实有事,若非如此,又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付他们,这次的事情,明显是有一个人在做幕后的推手。只看贾府能不能找到那个人罢了。” “大人又知道了。”李师爷笑了笑,立即说道:“今天早上,这贾府的门口又热闹了。” “噢?这还真是多事之秋,你既然知道,不如说来听听,正好左右无事,来人,本官要去贾府看看热闹。”刘大人自然不可能有一日是闲着的,他只是惦记着,这贾府的事情如此之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说,刘大人也是这潮州城的父母官,他的治下,出了贾家这样子的事情,如果说真的有着什么歹势在里头,他的政绩考评也是要受到影响的。相比较之下,这普通的政务好歹还可以交给师爷们去处理,倒是贾府的事情,刘大人上心的多。 眼见着刘大人已经出门去了,此时的李师爷立即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人:“都愣着干嘛啊,还不赶紧想办法跟上。” “是是。”其他人立即答应下来,毕竟不管是怎么说,李师爷在这衙门里的权利也是一等一的,他们立即跟上。衙役们前呼后拥,但是刘大人则是一直在跟李师爷说着话,这才弄明白贾府的早上出了什么状况。 原因倒是很简单,早上贾府的仆役如往常一样去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外熙熙攘攘,如同菜场一般。 他不敢大开中门,只敢往外窥看,却发现外面早就已经吵闹成了一团浆糊,许许多多的人,服饰各异,模样贫穷,面上表情伤心欲绝,跪在贾府的门口,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起来。 光是这副情景,就已经足够吓唬的这仆役屁滚尿流的了,这是怎样的一副情景,光是眼前的这些人,就来的足够荒唐。仆役去请了贾云轶来看,贾云轶本来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好觉,没想到又被搅和了,正烦闷的要教训这仆役的时候,听到此事,衣服也顾不得穿,赶紧来到了外面。 正好,此时刘大人的坐轿也已经来到了贾府的门外,众人本来就在哭哭啼啼,此时看到了刘大人的坐轿之后,立即忙不迭的扑了上来,满口都是一句大人你要给我做主啊。 “好好,你们都先起开,不然我家大人怎么能给你们做主。”李师爷也是头疼的很,立即指挥着衙役们将这些无知的乡民给拉开。 刘大人有点儿头疼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他倒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压压的在贾府的门口跪倒了一片,而且看样子还个个都哭天抢地的。 他不想靠近了听这些人都在哭嚷什么,便让李师爷凑近了去听,回来告诉他。 过了一会,李师爷就回来了,禀明道:“原来是一些贾府下人的家属,听他们的哭嚎,都是过去曾经在贾府里做工,却莫名其妙的没了的。当初贾府的下人们之中,经常会传出谁莫名其妙就死了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时代奉行的是奴役不是人,所以,人命没了就没了,虽然贾府死的人一时之间有点儿多。但是贾府势大,这些家属们无权无势,求助无门,只能够认了,家里少了一根顶梁柱,或者少了嗷嗷待哺的娃儿的老娘,却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面咽下去。 直到今日,他们直到贾府内外风雨飘摇,这才上门来讨要一个公道。 刘大人听完李师爷原原本本的叙述之后,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你说这背后,没有一个人的下令,这些人胆敢这么来贾府的门口闹腾吗?” “很明显,不敢。”李师爷说的也是实话。 这些人们普遍身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就算是奴役,也是最底层的奴役,他们想要一个公道的难度,无异于上青天。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现在这些人出现在贾府的门口,才会如此的让人震撼。 刘大人的神色如常,但是他的声音也愈来愈冷:“好啊,在我的治下,出了这么一个如狼似虎的世家,我竟然到了今天才知道,有这等草菅人命的主家,我若是不查出个青天白日,岂不是枉为潮州城的父母官。” 李师爷听着刘大人的话,只觉得一腔热血涌上心头,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还是青年,踌躇满志 ,期待跟着刘大人报效朝廷的自己:“愿跟着大人,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不妨,我们不着急,现在要着急的是贾府的人,他们现在,才应该是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等他们来请我们,再说此事。”刘大人沉得住气,将这件事情按捺了下去,但是他心中在盘算着什么,恐怕就没有人知道了。 李师爷恭敬的垂下头,安静的站在刘大人的身后,一如当年的样子。 刘大人到来的消息,贾府的人是一炷香之后才知道的,贾老爷有点儿冷汗,同时不忘记痛骂眼前的贾云轶:“你是不是最近脑子里都装了浆糊,刘大人到了,你还不去将他请进来。这次我们贾家会不会覆灭,就看刘大人的意思了。” 贾云轶虽然被骂的冤枉,却也不得不忍耐下来:“是。” 他立即亲自到了贾府之外去请刘大人进贾府一叙,当然,是走的后门,如今前门全都是黑压压的来要求一个公道的奴仆家属。 这些人,见到了贾云轶之后,那还不跟恶鬼一样扑上来讨命,即使胆大如贾云轶,此时也未免有些心虚。 毕竟当初那些家仆是怎么没有的,他的心中有数,做了亏心事的人,不怕半夜鬼敲门,但是当面面对着苦主,还是难免会有点儿心虚的。 面对着贾云轶的邀请,刘大人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对方来请,他便进门一叙,当然,后面这一排排的衙役们,五大三粗的,也是极为气势的。整个贾府本身就充满了愁云惨雾的气质,等到刘大人进去之后,更是平添了几分肃杀的气氛。 有些胆小的女眷在看到刘大人这凶神恶煞的架势之后,胆小的没忍住,竟然哇哇哭了起来。 刘大人皱眉看着眼前的动静,暗道贾老爷理应不该如此治家无方才是,当年刘大人曾经跟贾老爷交好过。那时候他明确的记得,贾老爷宅心仁厚,而且治家有方,贾府内外安宁,井井有条。 怎么也不应该像是现如今这样,遇到了一些事情,就变得杂乱无章,乱糟糟的,哪里像是一个世家大宅,倒像是一个乡里富绅。 望着眼前的情景,此时的贾老爷面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情,虽然他知道刘大人这个时候不见得会说些什么,但是让外人见到贾府内部此时这乱糟糟的情形,还是让人忍不住怀疑,人心不在了,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的。 想到这里之后,贾老爷也是有点儿害怕,立即挥手赶开了那些哭哭啼啼的女眷,这才跟刘大人请罪:“大人见笑了,这些女人们头发长见识短的,没有见识过世面。” 刘大人闻言,神情淡淡的道:“贾老爷此话错了,我们都是从女人的肚皮中出来的,哪里有什么头发长见识短的区别。” “是是,大人所言极是。”被刘大人一句话顶回来的贾老爷神情讪讪然,他没有料到,现在的刘大人竟然半点儿薄面都不肯给,如此想来,他眼底的阴翳越积越多。 刘大人喝了口杯中茶:“这外面闹哄哄的,怎么一回事啊?” 之前刘大人明明听李师爷说起过了外面的事情,但是到了贾府之中,他却再次提起,仿佛没有听过未曾了解过一般。李师爷平静的站在刘大人的身后,仿佛一只不会说话的木偶,但是只有知道的才会用眼神暗暗打量李师爷,这刘大人的身后,最为得力的人。 贾老爷没有多想,毕竟,他也想不到这件事情,刘大人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这段时日来,贾府里接连遇到事情,简直让他苦不堪言。焦头烂额的同时,也让贾老爷失去了许多应有的判断力,因此,面对着刘大人的问题,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智去思考为什么。而是跟眼前的刘大人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事情的概要。 当然了,在贾老爷这里,刘大人听到的自然是另一番的说辞,跟外面的截然不同,是这些家仆们自己不小心死在了贾府之中,他们贾府好心给了补贴,这些家属们尚还不肯了结,想多要些银子,这才闹上门来。 第350章 掉到什么地方了 在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事情,其实都是有迹可循的,尤其是在现如今的情况之下的时候,更多的人,其实都没有想到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从而陷入了一个盲目的思维怪圈之中。 当然了,对于此时的贾老爷来说,他早就已经被这几天的事情给折磨的都快要忘记了自己以前正常的思考该是什么样子了。但是,一见到刘大人,他的自我保护本能就立即苏醒了,对着刘大人的时候,他简单的将整个事情的过错都推到了那些死去的家丁们的身上。 大概就是怪罪他们为什么死了就死了,还得死在自己的贾府之中,给他们惹来了麻烦,而且,他们明明就已经给了那些家属银子,这些家属却还不肯满足,甚至是成群结队的来到了贾府的门前来哭诉闹事。 真是不可理喻至极,刘大人眼神微寒,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着如此不要脸的人,这个人,当真是他当年认识的那个贾老爷吗? 刘大人的心中,出现了一丝丝疑虑,虽然这仿佛不可能,毕竟眼前的人无论是音容笑貌,都是当年的贾老爷的样子。但是,当年刘大人认识的那个贾老爷,宅心仁厚,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在他的口中以如此的语气说出,而且将家丁们的性命看的如此轻描淡写,一文不值。简直就是将其他人都看做了刍狗一般,而眼前的贾老爷呢,在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非但不以为意,而且看起来,还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做了大善人一般不可一世。 刘大人没有着急着说话,官场老油条多年的功力在发挥着作用,他没有跟眼前的贾老爷说些什么,因为在他的心中,也在仔细的思考着,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事情才好,当然了,眼前的贾老爷同样也在自己的心中感慨着,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事情,自己在跟眼前的刘大人说话的时候,他应该没有怀疑自己的念头。 否则的话,刚才也不会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如此的和颜悦色,但是很可惜的是,贾老爷还是忘记了。他虽然是生意场上的商人,但是比起刘大人来说,也是略有不如。 最为凶险的地方,莫过于官场,一个不小心就可以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赔了进去。 能够在这官场之中呆了数十年的,无不是老狐狸,只是伪装出一个情绪反应,对刘大人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容易。他跟贾老爷说了许久的家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才从贾府之中悄然离去。 对于这些,李师爷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站在身后,就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当然了,他对于眼前这个贾老爷的厌恶也是越来越深刻。 只是,等到好不容易才将刘大人跟李师爷送走之后,贾老爷的面色便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贾云轶有点儿纳闷的站在贾老爷的身后:“爹,怎么了?你的面色为何如此难看,我看刘大人好像并未怀疑我们啊。” “我要你有何用!”贾老爷劈头盖脸的先骂了他一阵,过去他看贾云轶也是不错,但是此番遇到事情之后才发现,这个贾云轶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样子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根本就不懂这个世界上的许多道理,面上可以对你笑脸相迎的,背地里就可以给你冷刀子。 这一点,此时的贾云轶还没有历练出来,所以在跟贾老爷说话的时候,才会显得如此的天真烂漫,实在是让贾老爷痛心疾首。 “你这个蠢货,这刘大人如果真的对我们没有兴趣,他会一大清早的出现在贾府门外吗?光是这点,就说明他早就已经在暗中看着我们贾家了,知道吗!他现在对着我们没有什么,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针对我们的决定性证据,否则的话,你以为他凭什么会坐在这里跟我们喝茶。”贾老爷这劈头盖脸的一阵痛骂,总算是发泄了几分自己刚才小心翼翼的陪着刘大人说话的怒气。 贾云轶虽然说被骂的有点儿惨,但是多少也算是明白了贾老爷这些话里面的意思,要知道的是,跟之前的时候比较起来的话,他算是稍微明白了几分,至于跟其他人比较起来,有着什么不同的地方,他倒是觉得,过去的自己好像将事情看的太过于简单了一点儿。 眼前的刘大人,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应付的,想到这里之后,贾云轶也就稍微平静了几分。 虽然对于被骂的这么惨感觉有点儿不爽,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确实是自己表现的太差劲了一点儿。想到这里之后,他就也不好说些什么了,贾老爷说的是对的,自己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一些。 看起来,这个刘大人也是需要格外注意的对象,贾云轶在心中琢磨了一下,若非这刘大人出门总是前呼后拥,五大三粗训练有素的衙役们时刻陪伴在其身侧的话,他甚至可以考虑对刘大人下手。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就是贾云轶自己都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在不知不觉之间,对刘大人都生出了杀意。真的是无法五天到了这种层次,也得有着几分理智才是,刘大人是实打实的朝廷命官,如果是在任上死于非命,那恐怕整个贾府都得进去陪葬还不够。 想到这里之后,贾云轶连忙收敛了自己的心神,他感觉是因为自己最近没有睡好的缘故,导致他的神智都有点儿错乱。 实际上,这却是因为他草菅人命习惯了,便不再将其他人的命当做命,倘若刘大人的身旁少一点儿护卫,他便真的有下手的胆子。 在回去的路上,刘大人吩咐李师爷,派人放几个暗哨日夜守在贾府的附近,尤其重点看好后门,还有前门那些仆役的家属们,看看贾府最后会如何解决这些事情。 刘大人今天这般拜访了贾府,对于贾府里的人来说,就是另外一场惊吓了,这次的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有点儿可怕,而此时的刘大人则是觉得轻巧了许多。他看的出来,眼前的贾老爷,是真的有问题。 他虽然感觉有点儿不好,毕竟当年,他曾经也跟贾老爷相交莫逆,此时却不得不对付起对方,也未免有着几分忘记过往交情的意思。但是今天拜访了贾府之后,刘大人总是感觉自己的心中觉得哪里不对。 这个贾老爷,跟自己过去相熟的那个贾老爷,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儿,而且对方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恨不得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那些无辜的仆役家属的身上,将自己摘取的干干净净。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奇怪,像是这样子的人,过去跟我相熟的事情,一定会拿出来作为人情,但是他却没有,这有些不对劲。”刘大人跟李师爷说起过自己的困惑。 李师爷也有点儿纳闷,却不好多说些什么,他在席上只对那贾老爷的人品很是不耻,如果这种人是所谓的世家家主,那真是从芯子上就已经烂透了。 “像他这样子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过于看重我跟他之间的交情,而不肯拿出来作为人情交易。或者,他根本就不是过去的那个贾老爷。”刘大人一点点的推敲着,已经几乎接近了事情的真相,却还是半道戛然而止。 看着自己身旁的李师爷一脸莫名的样子,刘大人感慨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个事情,说起来也是我唐突了,先这样吧。” 而此时,外面的仆役们,则是在哭嚎了半天之后,收到了贾府送出的银子,银子虽然不多,却也算丰厚,这些人收了银子,差不多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贾云轶回去跟贾老爷汇报的时候,贾老爷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些人,为的就是这点儿银子,下次你就干脆将他们打发了,平白无故被那个刘大人吓了一跳,真是该死。“ 贾老爷不由得回忆起自己刚才的晦气,如果不是贾云轶办事不利,自己也不至于将刘大人给引过来,差点儿没露出马脚来。 贾云轶憋屈的低着头听着他的呵斥,心中却是有着几分疯狂的想法,等到此时的事情了了,他能不能成为贾府的主人。 这种动不动就被贾老爷当做孙子来呵斥的姿态,他已经受够了。 此时,就在地底之中,佟安歌虚弱的睁开了眼睛,她的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这种漆黑,仿佛吞噬掉了所有的光,让她看不见一丝的希望。 “该死的,我这是掉到了什么地方了。”佟安歌有点儿无力,却还是强撑着坐起身来,幸好这下面的活动空间还算可以,否则她如果真的动弹不得,估计除了等死之外,也就没有了第二条路可走了。 这一活动开来,佟安歌立即感觉到自己的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到处都传来了仿佛针扎一般的痛楚,让她几乎疼的叫出声来。 第351章 夙钰寻来 如此倒霉的事情,却总是叫自己给遇上了,佟安歌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才好,难道说自己真的就是这么倒霉,总是注定了要碰到这些倒霉的事情,想到这里之后,佟安歌不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开始摸索着想要站起身,但是很明显的是,这里的活动空间还没有大到这种让她可以胡乱走动的地步,所以她只能够辛苦的弓着腰,然后尽可能的往前摸索着试探出一条路来。 就在佟安歌在地底下试图找出一条路来的时候,此时的地面上,却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 那些曾经拿了贾府的银子的人,此时却是一窝蜂的,跑去了刘大人的衙门口,开始告状,而这黑压压的一大片人,立即引来了潮州城的百姓们的目光。 大家都是平常吃饱了撑着就发愁没有地方找乐子了,谁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着这么好的热闹可看。这可是衙门,一般人都没有办法进去看热闹,但是因为今天来告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黑压压的,直接就导致大家都能够在外面看到里面的情景。在现如今的情景之下,此时的刘大人倒是有点儿意外了,他原本还以为这些人在拿了贾府的银子之后,就会好好的收敛几分,至少,也不会再折腾了。 谁想到,居然会大胆的跑来了衙门口这里告状,这倒是跟自己原先的预期有着几分不符合的想法,在如此的情况之下,此时的刘大人并没有急着升堂,但是李师爷也已经出去安抚并且了解情况了。 就在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贾云轶立即将这个事情告诉了贾老爷,听到了这消息之后,原本以为好不容易度过了一场危机的贾老爷,却是两眼一翻,几乎晕过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竟然会沦落到如此的地步。 而且,目前看起来,这个时候的自己,似乎也没有多余的第二条路可以走了,光是看着眼前的这番情形就可以知道了。 此时的这些人光是说到了自己的头上的时候,就已经是哭诉不停,明显都是玩儿真的,谁也没有想到,贾府竟然连这些人都没有安抚下去,而且这些人还组织有序的跑到了衙门口来。 就算是要杀人灭口,这黑压压的数十个人跪倒在这里,挨个杀也来不及了啊。 贾云轶心急如焚,但是贾老爷这两眼一翻晕过去的他也是猝不及防,只能够连忙想办法去解决了。 在这个时候,贾云轶没有多说些什么话,而,那刘大人呢,则是好好的让李师爷将这些人哭诉的冤情都记录下来,回头一个个核对过去,看这些人口中说的是实情还是有着虚报。但是刘大人心知肚明,倘若贾府里没有发生过这样子的事情,贾老爷之前也就没有必要特地跑出来解决这个事情,而且还花了不少的银两,为的不就是图个安心吗? 这种事情,刘大人清楚的很,但是某些东西,确实是没有必要说的太过于明显,免得拆穿了。 望着眼前的情形,这些事情,其实只要交给李师爷去做就好了,但是他在衙门后面坐了没有多久,李师爷就一脸着急的将他请了出去。“发生了何事如此大惊小怪的。”刘大人有点儿纳闷,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一贯稳重有加的李师爷,此次却是异常的激动:“有一个事情,一定要大人你过目,请跟我来。” 刘大人纳闷之下,跟上李师爷的脚步,李师爷为人沉稳踏实,不应该如此莽撞,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的惊讶,才会如此。事实上,刘大人也没有猜错,光是看到眼前的情形,就是刘大人的城府,也豁然变色。 “这是,谁的尸体?”看眼前的这个人,栩栩如生的模样,可见是用了什么秘密的手段,才能够保存下来这形容。 李师爷指了指旁边一个面容瘦小的女子:“就是她,她说,贾府里的那个贾老爷,是假的,我担心她被其他人看到,连忙将她从后门带了进来。你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跟刘大人说来,自然会处理你的冤情。” 后半句话却是李师爷在跟那女子说的,女子自然是箐黎假扮的,她担心着佟安歌的状况,却也知道,如果不想办法将贾府给扳倒的话,恐怕这次的事情,还没有办法善了。 因此,箐黎就将贾老爷的尸体给搬了出来,现在就按照之前想好的说辞一五一十的说了,其中九分真,一分假。这一分假,自然是箐黎对自己的身份的编排,却是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但是贾老爷早前不小心被害,如今则是终于重见天日,只盼望着刘大人能够给贾老爷一个清白,她的想法可是清清楚楚的传递给了刘大人的。 听着箐黎的话语,旁边的李师爷面色精彩至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现实中的事情居然能够比评书传奇中的还要精彩。那个看起来气度俨然的中年人,竟然是假冒的贾老爷。 而真正的贾老爷,早在数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这个事情,光是听起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让仵作来。”刘大人没有急着相信箐黎的话,而是找了人来,验证了贾老爷的真身之后,才相信了箐黎的话。 因为根据仵作的话,箐黎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假。 那么,贾府里的那个贾老爷的身份,就真的是可疑了。 在如此的状况之下,自己治下,竟然出了这样子的事情,刘大人的面色可谓是一阵青一阵白,终于,在仵作确定了尸体为真之后,怆然泪下。当年刘大人跟贾老爷也是相交莫逆,只是后面出现了一些意外的状况,加上贾老爷忽然疏远了很多人,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才淡化下来。 然而,刘大人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让一个恶人鸠占鹊巢这么多年。 如果自己当年可以多注意一点儿的话,或许,那个假的贾老爷,就不会犯下这么多的错事。 “为今之计,就只有先想办法找到证据,才能够确定,我们的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此时,刘大人只能安慰眼前的这些人,他也清楚,想要将那个假的贾老爷绳之于法,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凡事都需要讲究证据,虽然现在这个尸体可以证明那贾府里的贾老爷乃是个假货,但是,这些证据还不够。 若是想要将整个贾府都连根拔起,还需要收集更多的证据才是。 “去将贾老爷和贾公子请过来,就说本官请他们过来做客!” 此时,刘大人对这贾老爷的愤怒已经到达了顶点,他现在虽然不动声色,但是一张针对贾府的大网,却已经在无形之中拉开了帷幕。 对于此时的情形,现在的李师爷也是感觉到云里雾里,他当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贾府,其后面居然藏着这么多的肮脏龌龊之事,甚至就连这当家做主的贾老爷都是假的。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至极,也正是因为这一点,眼前的箐黎送来的情报显得极为有用。 贾老爷和贾云轶收到刘大人请他们做客的消息,心中满肚子的犹疑,但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为了消除刘大人对他们的猜忌,俩人只好跟着刘大人派来的人去了官府。 谁知道,刚进去,就被带到了一个密闭的厢房里。 这情形,贾老爷和贾云轶的脸色立刻变了,看向面前的李师爷:“李师爷,这是怎么一回事?” “贾老爷贾公子稍安勿躁,我们大人收到消息,那些已经拿了贾府钱财的死者家属,他们依然心存不满,大人担心他们会对二位产生不利,所以便派下官将二位接了过来。” 听到这话,贾老爷和贾云轶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一百个不相信,但是此刻也无计可施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潮州城内已经是对贾府议论纷纷,这些日子以来,潮州城里,最为有名的世家,应该就是贾府的事情了。 本来匆忙的在寻找着佟安歌的下落的夙钰正在潮州城的酒楼里百无聊赖的喝着茶,直到出去打探消息的郑坤回来:“爷,最近这个潮州城里,有一个贾府,状况不对,总觉得不大对劲。” “你的意思是?”夙钰勾了勾唇角,他现在只想找到佟安歌,对于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郑坤也知道自家主子最想见到的人是谁,因此立即说道:“这个贾府,大有问题,可能,这问题的症结,就在这贾府的身上。” “既然如此,还在这里等什么,备马。”夙钰立即放下手中的茶盏,作势毫不犹豫的从二楼的酒楼跳了下去。 郑坤哭笑不得之余,匆忙掏出银子付清了钱,紧跟着追了上去,这位爷动若雷霆的脾气还是没有改变啊,只是听到了跟佟安歌有关的消息就着急的跟什么一样。 对于此时的夙钰来说,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是比佟安歌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了,如果可以,他就是将潮州城给翻过来找也乐意。 只要能够找到佟安歌的话,而此时,总是出事的贾府,自然而然的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之中。 郑坤跑去找马的路上,一个老人家却是不小心路过,他的车上搬着一堆的东西,却有一幅画卷不小心掉落,展露在夙钰的面前。看到画上的女子,郑坤瞠目结舌,无法言语。 刚要迈步走开的夙钰则是倒退回来,上下打量了老爷子一阵,拿起地上的画卷,恭敬的道:“请问老丈在何处见过这画卷上的人?”这画卷明显是最近新做,从纸张跟墨迹的程度就可以看的出来,夙钰对这些颇有研究,因此可以肯定,这老者肯定是在最近见过自己要找的佟安歌,这画卷就已经在无形之中说明了一切。 那老人显然也没有料到这番情景,看着眼前的夙钰,有点儿茫然,也有点儿紧张。 第352章 开启法阵 夙钰看着眼前老人脸上的表情,一颗心瞬间紧绷起来,开口说道:“老丈,你不要害怕,我们只是想要问你几个问题。” 郑坤也跟着说道:“是啊,你别担心,我们都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想知道,你见过这个画上的女子吗?” 那老人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似乎像是回过神来一样,点点头,说道:“见过!” 听到这话,夙钰的眼底立刻绽放出一抹亮光来:“你在什么时候见过她,她去了什么地方,她现在在那儿??”一连急切的问出三个问题,夙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焦急。 旁边的郑坤也是双眸紧张的盯着这个老人,心中无比的期望这个老人能帮他们找到佟安歌的下落,这样一来他家爷也能不能这么像是玩儿命一样的找安歌郡主了。 那老人蹙蹙眉,似乎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我前几日就在这里见过,当时这位姑娘还在街上救了一个小孩,所以我对她的印象才特别的深刻,这姑娘是个好人啊!”说着,老人的脸上绽开几丝笑意。 他抬头看向夙钰,这会儿像是也不在害怕了,继续说道:“当时这个姑娘还在我这里喝过茶呢,出手还大方,给了我好大一锭银子呢,她走的时候我要找她钱,她没有要,说是我人老了不容易,让我留着吧。” 郑坤听的心中着急,他知道安歌郡主是个好人,可是现在不是在评判她是好人还是坏人的时候,他们也不是想听佟安歌给了他多少银子,他们是想知道佟安歌到底在什么地方啊? “老丈,还请你告诉我们,这位姑娘去了哪里?我们现在想要立刻找到她!”郑坤看了一眼自家王爷都快黑了的脸,急忙打断了老人讲故事。 被人打断,老人的脸上似乎闪过一抹不悦,摆摆手,然后说道:“好了好了,真是心急,这位姑娘已经离开潮州城了。” “啊,你说什么?”郑坤闻言脸色一变,惊讶出声,离开潮州城了? 老人看了他们一样,说:“她离开潮州城了呀,这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她说她是从京城方向来的,现在办完了事情,就要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她呢。”说着,叹了口气:“这么好的姑娘,这大老远的,也不知道一路上回去要遭受多少的罪了。”说着,老人蹙蹙眉,看向夙钰和郑坤:“你们这么急着找她,是她的朋友吧?那你们也是从京城那边来的?是不是越往京城的方向走,就越……” 老头正说着,就见郑坤和夙钰站起来快步离开,立刻开口道:“诶,我还没说完呢。” “铛!”的一声响,老头面前的桌子上,突然飞过来一个钱袋,直直的落在了他的面前,见状,老头立刻拿了起来,看到里面花白白的银子,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 他朝着夙钰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等看不见人影了,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街市,几乎一路小跑的朝着僻静的一个小巷子里面走了进去。 他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一直走到沌口,才见有两个人从里面出来。这俩人真是佟博彦和永安公主。 见到这俩人,老人的脸上立刻绽开几分笑意:“公子,姑娘,我刚刚都已经按照你们的话给那位公子说了一遍,他现在应该朝着潮州城外面走了。” 听到这话,永安公主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双眸眯了眯,看向一旁的佟博彦,佟博彦的眸子里面也闪过一抹暗芒。 很好,他就赌夙钰肯定会相信,他那么心急的想要打听到佟安歌的下落,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线索’,他当然不会放过了,而且一定会信以为真。 想到这里,佟博彦的心中就掠过几分快意。 只要让夙钰离开潮州城,这下子,就没有人能够再救佟安歌,她肯定是死路一条,他倒想看看,佟安歌这次失去了夙钰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还怎么能逃出生天。 “公子,姑娘,我都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去做了,那你们答应我的……”说着,老人的声音顿了顿,那双浑浊的双眸之中带上了几分贪婪。 永安公主看着眼前的老头子脸上的贪婪之色,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阴色,给旁边的佟博彦使了个颜色,佟博彦的目光也阴了阴。 开口,声音带着几分讥诮:“这是自然,我们答应你的,肯定会给你!” 闻言,那老头的脸上立刻绽开几丝喜色。 这下子要发财了,他再也不用守着那个破烂的茶摊过日子了。 可是,就在他正幻想着以后过有钱日子的时候,突然双眸猛地一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佟博彦,整个人僵住了。 老人的视线缓缓的下滑,落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正插着一柄匕首,鲜红色的血液不断的朝着外面冒去,很快,他就感觉自己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了。 “你………”老人颤抖的张口,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佟博彦脸上闪过残忍,用力将匕首抽出来,那老人的身体瞬间就倒在了地上,瞪大双眼,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出来!” 佟博彦一边将匕首上的血擦拭干净,一边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很快,他的身后就出现了两个脏兮兮的乞丐,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老人,那俩个乞丐吓了一跳。 佟博彦将一个厚重的钱袋扔在他们的面前,说道:“将这个尸体处理掉,这些钱都是你们的。” “是是是……”那两个乞丐应了一声,捡起钱袋,迅速抬着尸体走了。 “这下,佟安歌再没有帮手了,也没有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了!”永安公主得意的说道。 佟博彦冷笑一声:“我们只需要等着付先生的消息就是,到时候他一定会将佟安歌的脑袋带回来,让你出气!” “好!” * 此刻被困在幻境缝隙之中的佟安歌,都快要疼的晕过去了,身体就像是被碾压了一样,忍不住闷哼了几声,付明义不见了,想必应该是逃出去了,自己现在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正想着,突然耳边响起一阵试探的声音:“安公子,安公子?” 佟安歌一愣,低头,就见自己的腰间那枚玉佩依然在,瞬间,她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亮光,难道是贾灵儿? “贾小姐,是你吗?”佟安歌开口,声音里面带着希冀。 如果是贾灵儿的话,那么说不定她还有就会出去。 幻境外面的贾灵儿听到佟安歌的声音,脸色立刻变得狂喜起来,站在她身边的药王还有箐黎也是一脸激动:“郡……公、公子……” “箐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佟安歌感觉自己全身的疼痛似乎都去掉了一大半。 “是我,是我。”箐黎喜极而泣,太好了,太好了,郡主还活着,郡主还活着。 一旁的药王老头听着佟安歌的声音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贾灵儿,压制着心中的狂喜之意,开口说道:“安公子,我们已经找到可以救出你的办法了,待会儿如果你听到有声音的话,一定要找到有亮光的地方,药王老伯会想办法启动阵法,为你打开一道门,救你出来!” “好!”佟安歌应了应声,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对了,我醒来之后就不见付明义了,他应该是逃出去了,你们一定要小心。” “公子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现在快打起精神来,药王老伯要开启阵法了。”贾灵儿看着月亮上头,知道现在是开启法阵的最好时机,立刻说道。 “好!”佟安歌让自己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起来。 很快,幻境之中又开始变得地动山摇,就像是要将人都颠覆了一样。 佟安歌紧咬着牙,等待着时机,她虽然不知道药王是如何开启法阵,但是也知道机会肯定来之不易,自己一定要逃出去。 正这么想着,眼前突然一亮,佟安歌双眸瞪大,看着眼前出现的一道光门,用尽全身的力气,迅速朝着前面一冲,就越过了那道光门,身体开始急速的下落。 这下落的过程之中,还想抓到什么,可是却什么都抓不到。 突然,眼前那刺眼的光亮消失,下一刻,她整个人都没有了意识,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此时的绿雅轩之中,惨白的月亮正在当空,药王老头拼尽全力启动那个法阵,很快,他的头上就变得汗淋淋起来,就在他快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时,只听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响,下一刻,是箐黎和贾灵儿惊喜的声音:“安公子,安公子……” 已经昏迷的佟安歌被从幻境之中救了出来,但是她现在全身都是伤,人又昏迷着,原本是松了一口气的药王老伯见状,脸色立刻又绷的紧紧的。 他蹲下去伸手为佟安歌把脉,突然双眸猛地一撑,脸上带上几分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老伯,怎么了?”贾灵儿听到药王的声音,立刻看向他。 “快,先带着她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药王急声说道。 “是。”箐黎应了一声,她立刻将佟安歌背了起来,一行人趁着月色,迅速离开了绿雅轩。 第353章 去找解药 箐黎抱着佟安歌快速回到药王的房间,将她放在床榻上,急忙抬头看向后面跟着进来的药王:“前辈,你快看看公子他怎么样了!” 药王此刻的脸色很是严肃,他走过去为佟安歌把脉,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看着他的脸色,一旁的箐黎和贾灵儿的一颗心也是完全的揪了起来,她们不明白,明明佟安歌都已经被从幻境中救出来了,而且她刚刚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人一救出来,就昏迷不醒了呢? “老伯,安公子她怎么样?”贾灵儿看着药王越来越沉的脸色,心中没底,忍不住急声问道。 “外伤还好,只是……”药王开口,声音似乎带着几分颤音。 “只是什么?前辈,公子他没事吧?”箐黎这会儿都快哭了,好不容易将郡主从幻境里面救出来,可千万不要再有事了啊! “她全身的器官都在衰竭,我怀疑,应该是毒发了!”药王说着,整颗心都似乎坠入了冰谷。 箐黎的脸色刷的一白,更是一脸不可置信:“不,不……”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 “我们快去找解药,我们快去周国找解药!”箐黎突然就像是发疯了一样,冲过去要从床榻上将佟安歌抱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半点理智都没有了! “箐黎,你冷静一点!”见她这个样子,药王沉声说道。 “我怎么冷静?!”箐黎整个人都快要炸了,“我们去找解药,我们现在就去找解药!”她说着,眼眶都有些湿濡了,“前辈,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们现在就让刘叔驾车离开,我们去给公子找解药,她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前辈!” 箐黎是真的慌了,一想到佟安歌毒发了,她整个人就像是被掏空了,怎么办,王爷将郡主交到她的手上,叮嘱过她让她护着佟安歌的安全,还有晋阳长公主,他们都说过,要她好好保护佟安歌的安全,可是现在,佟安歌就要出事了,怎么办…… “也罢,我们现在就走,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药王沉声说道,站起来:“走,我们现在就走!” “好!”箐黎应了一声,抱起佟安歌,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还不等她迈步,就被眼前的贾灵儿拦住:“你们要去哪儿?你们现在带着他离开就等于带着她送死!” “贾小姐,请你让开,我们一定要救公子!”箐黎急声说道。 “不不,你们不用走,有解药的,有解药的,她身上有解药的,我明明已经将解药给她了!”贾灵儿慌乱的说着,她看着佟安歌都有些发黑的脸,也开始慌了,忘了男女有别,冲上去就开始在佟安歌的身上找了起来。 “有解药的,有解药的……”她不断的呢喃着,急急忙忙的在佟安歌身上的衣服里面翻着,动作快的,连箐黎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找……”贾灵儿突然脸上绽开一丝惊喜,从佟安歌衣服的内兜一里面掏出一个小瓶来,但是很快,她的动作一僵,脸上的喜色也僵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箐黎怀里昏迷不醒的佟安歌:“他……她……” 她刚刚摸到了什么? 箐黎知道,佟安歌是女子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立刻将佟安歌放下,一旁的药王也是叹了口气,上前从贾灵儿的手中拿过那个药瓶,检查了一下,将解药立刻给佟安服下,然后给箐黎递了个颜色。 箐黎的目光闪了闪,看着已经僵掉的贾灵儿,开口说道:“贾小姐,这件事情,还希望你保密,我们公子,她并不是男子,而是个女子!” 闻言,贾灵儿张了张嘴,脸上的神色猛地一白,一脸的不可置信,眼底更是闪过一抹伤痛。 箐黎将佟安歌身中慢性毒药,此番出来是为了寻找解药的事情出了一遍,目光发沉的看向贾灵儿:“贾小姐,还请你为我们公子保密,她此番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 可是,箐黎的话刚说完,就见贾灵儿一言不发,猛地转身朝着外面跑了,这让药王和箐黎脸色都是一遍,箐黎想要去追,却被药王拦住:“由着她去吧,快看看安歌丫头。” 贾灵儿几乎是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心中倾慕的男子,那个救了她性命的男子,原来既然是个女的,她本以为她找到了可以依托终身的人,谁知道,原来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笑话。 “哈哈哈……”忍不住苦笑几声,贾灵儿心中酸涩极了,为什么,为什么她竟然是个男人呢? 她一开始竟然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佟安歌舍命救了她,是因为后来喜欢上了她,因为那时候佟安歌明明已经拿到解药了,她可以离开的,但是她没有,她依然舍命帮助她。 那个时候,贾灵儿心中震动,她以为,佟安歌是因为喜欢上她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帮助她,谁知道,谁知道她既然是个女子! 贾灵儿的心中别提有多么的难受了。 就好像是那种,自己喜欢的东西,突然被人抢走了,心里面一下子空落落的,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让贾灵儿很是难过。 “灵儿小姐,你怎么了?”从外面进来的婢女看到泪流满面的贾灵儿,立刻奇怪的问道。 这怎么好端端的,哭的像个泪人一样了? 听到婢女的声音,贾灵儿吸了吸鼻子,用帕子擦了擦满脸的泪珠,别开脸:“没什么。” 婢女听着她沙哑的声音,还以为她是在担心贾老爷和贾云轶,便开口安慰道:“小姐你放心,老爷和公子不会有事的,他们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归来的,那些流言也都是谣传而已,我们的老爷怎么可能会别人假冒的?” 说着,婢女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微微的嘲讽,这贾府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被人混进来,杀掉了真的贾老爷,来了个冒充的? 而且还一冒充就冒充这么多年,这说出去,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 贾灵儿听到这话,双眸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抬眸,看向婢女的眼神就带上了几分似笑非笑:“你说,老爷和公子会平安归来的是吗?” “是的,一定会回来的,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了。”婢女立刻点点头。 贾灵儿脸上的似笑非笑更重:“谁告诉你,我担心了?”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冷了下来。 听到这话,婢女微微一愣,抬头,就见贾灵儿的脸色不对,心中猛地咯噔一声,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说错话了,脸色变得发白起来:“小、小姐……” 她怎么感觉,今日的小姐有些不对劲了呢? “你来贾府有几年了?”贾灵儿转移了话题。 现在贾云轶和那个冒牌货被看管在了官府里面,贾府现在正是空虚的时候,她必须趁着这时候,除掉这些一直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想要对付贾云轶和他的那个义父,绝对不能手软,更不能大意。 “一、一年……”颤颤巍巍的说出来一句,婢女感觉自己后背上的冷汗涔涔的往外冒,刚刚她还是怀疑,小姐今日有点儿不太对劲儿,现在看来,是真的不对劲儿。 不像是以前那个单纯的什么都不懂得小姐了。 以前的灵儿天真的可爱,每天就知道玩儿啊闹啊的,虽然没有一点小姐的样子,可是给人的感觉很和善,但是谁知道突然怎么的,她就变了。 “哦,一年了啊!”贾灵儿哦了一声,一脸的若有所思:“我看起来,你似乎比我更担心老爷和公子的安危呢。” 这个婢女,是贾云轶手下的人,被派去照顾灵儿,她对灵儿是没有什么异心,但是对她贾灵儿可就说不定了。 如果被人发现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灵儿,传到贾云轶的耳朵里面,那可就要坏事了。 “老爷和公子对、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自然、自然担心他们的安危。”婢女颤颤巍巍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帮他们先探探路。”贾灵儿淡淡的说道。 跪在地上的婢女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疑惑:“什、什么路?” “当然是阴曹地府的路了?”贾灵儿说完,站起来疾步过来,那个婢女还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就被勒上了一条绳子,紧紧的勒住她的咽喉。 她想要挣扎,可是贾灵儿的力气大极了,根本没有她挣扎的余地。 很快,婢女剧烈扑腾的双腿缓缓的僵直了下来,她的双眼瞪得大大的,脸上那些狰狞的痛苦之色也开始定格,僵滞不动。 贾灵儿缓缓的松开手,伸手在婢女的鼻子前面探了探必须,确认她已经送了,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她僵了半天,偏脸看到地上倒着一动不动的尸体,先是哈哈大笑,而后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腔的仇恨,还有这空荡荡的院子。 没有了父亲,没有了灵魂,也没有可以爱的人,她往后的日子,就是行尸走肉一样,除了报仇,再没有任何的目标。 第354章 真是疯了 因为服下贾灵儿的解药,佟安歌的症状渐渐的好转起来,过了一个多时辰,人就醒了。 这让一直担心的药王和箐黎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箐黎,看到她睁开眼,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 “郡主,你可算是醒来了,如果你真有什么好歹,奴婢可怎么活?”这一天一夜,她都想着要去以死谢罪了。 佟安歌张了张口,声音沙哑:“我这不是没事吗,快别哭了,被人看见笑话。” “嗯,郡主没事就好,没事奴婢就放心了。”箐黎说着,立刻给佟安歌倒了一杯茶水,说道:“郡主快喝一些润润嗓子。” “好!”佟安歌喝了一大杯温热的茶水,这才感觉自己干哑的嗓子稍稍好转了一些,回头,见旁边的药王老伯一脸的凝重,也不说话,佟安歌心中担忧起来,出声问道:“老伯,你怎么了?” 药王听到她的声音,转头朝着她这边看了一眼,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说道:“这贾府我们是待不下去了,否则肯定会出乱子。” “老伯,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佟安歌觉得应该是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药王的脸色才看起来如此的沉重。 “那位贾小姐,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药王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她从你身上找解药,箐黎没来得及阻拦,就被她发现你是女儿身了!” 当时的情况紧急,贾灵儿又说有解药,谁知道她竟然会心急的自己动手。 这么一来,佟安歌女子的身份就保不住了,所以,药王当时只能和贾灵儿说明,想让她看在佟安歌救了她一命的份上,隐瞒这个秘密。 可是贾府到底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虽然这次佟安歌中毒是因为贾灵儿的原因,但她身体里面还有另一种毒,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毒发? 他们都已经拖延了这么长时间,再耽搁下去,等到佟安歌身体里面的毒药发作了,还没有找到解药,那才是真的完了。 佟安歌的双眸闪了闪,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这么快拆穿,只是她这次中毒,也是因为那个幻境的缘故,阵法中断,幻境塌陷,所以她体内的毒也迅速发作了。 这都怪她当时在贾灵儿给她解药的时候,忘了吃了。 还真是个猪脑袋! 想到这里,佟安歌忍不住伸手敲了敲脑袋,然后看向药王,出声说道:“都听老伯的安排,不过在走之前,我想见一面贾小姐,我还有一些话,要和她说。” 贾府的好多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虽然佟安歌知道,凭借贾灵儿的本事,肯定会处理好,但是在贾府的这段时间,她帮助贾灵儿的同时,贾灵儿也帮助了她。 所以怎么说,在走之前,佟安歌都是要见一面贾灵儿的。 闻言,药王点点头:“也好,你的身份,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你和她说说,看看能不能将这件事情压下不提,为你保密,不然……” “嗯,我知道,老伯别担心,我相信贾小姐一定会为我保密的。” 等到佟安歌恢复了一些力气的时候,便打算去见一见贾灵儿。 她到了贾灵儿的院子的时候,发现这里变了好多,短短的几天之内,院子里面的布置就已经变了。 在经历了那个幻阵之后,佟安歌也能看出一点门道,她发现,贾灵儿的院子里面,似乎也有一些阵法参杂在其中。 这一点,佟安歌也能理解,毕竟现在的贾府,算是贾灵儿自己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她如果自己不留个心眼儿,估计很快就会被贾云轶和贾老爷发现端倪,吞噬干净,想要报仇的愿望,也终将会落空。 想到这里,佟安歌心中微微叹了一口。 贾灵儿是从幻境里面出来了,但是,属于她的劫难,真正艰难的日子,也才刚刚开始了。 院子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婢女,佟安歌走到门口,伸手敲了敲门:“贾小姐?” 里面并没有应声,佟安歌蹙蹙眉,明明刚刚院子外面的人说他们小姐并没有出去过啊,怎么不在? 佟安歌又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回音。 她忍不住眉头一皱,脸上带上了几分担忧,立刻伸手推开门,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佟安歌推门进去,房间里面并没有人,她又叫了两声,也不见贾灵儿的回音,正抬脚朝着里面走去,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就见是盘着的一截纱幔。 好像是被巨大的力道拧着,那纱幔像是拧麻花一样被拧得变形了,上面似乎还沾染着血迹。 见状,佟安歌的脸色微微一变,将那条快被拧成麻花的纱幔捡了起来,放到鼻尖嗅了嗅,果然上面有血腥味,还有属于女子脂粉的香味。 佟安歌的双眸猛地一缩,这样的东西,做过什么,不言而喻。 她太清楚了 ,一定是有人用这个纱幔意图勒死人,上面的这些血迹,并不多,像是用力过猛的时候擦破了皮,然后染上的血迹。 在贾灵儿的房间,这种东西,能说明什么? 就在佟安歌沉着脸色的时候,衣柜的方向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的盯着衣柜那边。 过了一会儿,贾灵儿从里面出来,在看到房间里面的佟安歌时,脸色微微一变,双眸之中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贾灵儿皱眉,她的目光看到佟安歌手上拿着的纱幔,瞳眸一缩,也知道佟安歌肯定是发现了。 不过,贾灵儿也并不担心,她知道,就算是佟安歌发现,也肯定不会将这件事情宣扬出去,这么想着,她脸上的神色就变得坦然多了。 佟安歌一直关注着贾灵儿脸上的神色变化,从她的神色就能推断出她此刻心中在想着什么,双眸微微一缩:“贾小姐,你刚刚杀了人。”并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肯定的。 “是啊,我杀人了,怎么样?”贾灵儿淡淡的说了一句,声音带着几分自嘲:“你是想将这件事情报官吗?让官府将我也抓进去吗?” 听着贾灵儿这不太友好的口气,佟安歌的眉头皱了皱,她不明白贾灵儿怎么突然变了这幅态度,不过,这自然也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 佟安歌将手中的纱幔递给贾灵儿,淡淡的说道:“我只是想告诉贾小姐,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手脚干净点,不要留下自己的把柄。” 闻言,贾灵儿的脸色微微一变。 不等她说话,佟安歌继续说道:“我现在过来,是为了感谢贾小姐的救命之恩。”虽然毒药的事情是因贾灵儿而起,但是我们活着,心存感恩也是应该的,这样至少能让自己轻松,毕竟,如果不是贾灵儿当时从她身上找出了解药,恐怕佟安歌这会儿就已经挂了。 “不必,本身就是因我而起,况且你还救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贾灵儿说着,心中有些难过。 这么长时间,支撑着她的,或多或少也有佟安歌的原因,因为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喜欢上了她,可现在突然发现对方竟然是个女人,自己喜欢上的竟然是个女人,这种冲击感,连贾灵儿自己都受不了。 所以她现在开口对着佟安歌说话的语气,都已经有些不自觉的变了。 对,像是带上了几分迁怒。 “那贾小姐以后就要多多保重,我相信以贾小姐的能力,肯定会重新夺回属于你的东西。”佟安歌笑着说道。 来和她告个别,俩人经历了生死患难,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吧。 而且,佟安歌还有那么几分欣赏贾灵儿,毕竟,古代的那些文文弱弱的女子多了去了,若是换了其他承受能力不行的姑娘,恐怕也走不到贾灵儿这一步。 所以,对于这个姑娘,佟安歌的心中,同情有之,欣赏也有之。 “你要走了?”贾灵儿惊讶的出声,声音里面带上了几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慌乱,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走了,要走了…… 她要离开潮州城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贾灵儿的脸色都有些微微的变了。 是的,她是有些怨恨,有些难过,为什么她不是个男子,为什么从一开始她不告诉自己她的身份,让自己这么迷途深陷,沉沦了这么多,却又狠狠的打碎了自己的幻想。 可是,尽管这一切都存在,但她还是想要见到她,不想和她分开。 贾灵儿觉得自己是疯了,竟然会想着不要和一个女人分开,她一定是疯了! 对面贾灵儿这心中情绪波动的,可是佟安歌并不知道,她哪里知道自己既然无意之中撩到了妹子,而且还撩的人家妹子看上了她,即便是知道她是个女人,还对她这么恋恋不舍的。 点点头,佟安歌大方的笑笑:“是啊,贾小姐也知道,我身体里面还有一种慢性毒药,如果不找到解药,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闻言,贾灵儿的目光闪了闪,咬咬唇:“我帮你一起找,我说过的,就算是穷尽贾府的财力,我要帮你找到解药。” 第355章 擦肩而过 佟安歌摇摇头:“贾小姐的心意我很感动,只不过,我耽搁不起,而且,贾小姐还有贾府这一大摊子的事情要处理,你好不容易将贾云轶和那个冒牌货送到了官府里面,可不要后续乏力,让他们有机可乘,要记住,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佟安歌中肯的建议道。 “我知道!”贾灵儿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可是你……” “等到我找到解药之后,再回来看望贾小姐,当然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麻烦,到时候可能会需要贾小姐的帮助!” “我一定帮到底!”贾灵儿几乎是立刻说道,说完,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闪过一抹异色。 “那好,那我就告辞了。”说完,佟安歌对着贾灵儿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贾灵儿的脸色变了变,忍不住追了几步出去,看着佟安歌的背影,心中的那种难受感更重。 但是,很快贾灵儿就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她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她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一定要尽快的将贾云轶和贾老爷除掉,这样,她就可以毫无顾忌的帮助佟安歌了。 想到这里,贾灵儿的眼底闪过一抹坚定! 佟安歌从贾灵儿的院子离开,回到药王的院子的时候,药王和箐黎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着她回来了。 看见佟安歌,箐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郡主,贾小姐答应保密了吗?” “额……”佟安歌脸色一僵,而后眼底闪过一抹窘迫:“这个……这个话题忘了提了。” 箐黎和药王瞬间一头黑线,有这么坑的吗?最重要的事情竟然给忘了? 佟安歌看着俩人脸上的表情,心中窃笑:“好了,放心吧,就算是我不说,她也不会说出去的,这叫做革命友谊。” “你这丫头啊,老头我真是服了你了,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折腾散咯!”药王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 “是我的错我的错,让老伯辛苦了,等到事情解决完之后,老伯有什么愿望,我都满足!” “你不折腾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郡主,前辈,我们快走吧,刘叔已经等着了。” 三人从贾府离开,刘叔已经驾着车在外面等着了。 佟安歌正要上车,突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阻止了她的脚步: “安公子请留步。” 回头,就见一个婢女朝着门口的方向过来,手中还拎着两个食盒。 那婢女走到马车旁边,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箐黎,对着佟安歌福了福身,说道:“这是我们小姐叫膳房准备的,说是安公子如果路上饿了渴了,说不定可以用得到,还望安公子不要推辞。” 见状,佟安歌一愣,挑挑眉,看向那两个食盒,想了想,点点头:“那就替我多谢谢你们家小姐,让她多多保重。” “好,安公子慢走。” 马车缓缓的行了出去,一路朝着潮州城的城门方向驶了出去,佟安歌看着那两个食盒,微微挑挑眉,心中怎么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饿了就吃点儿吧,这大病初愈的,可千万别饿坏了身子。”药王见她一个劲儿的朝着那个食盒瞟,还以为她是饿了,便开口说道。 佟安歌听到药王这话,脸上闪过一抹哭笑不得,开口说道:“我没有,我就是好奇,这个贾小姐,怎么会想着送两盒吃的?” “郡主的意思是,贾小姐给你送的,可能不是吃的?”箐黎闻言立刻出声问道。 “打开看看!”佟安歌开口。 “好。”箐黎应了一声,快速将那两个食盒打开,放在上面的,都是一些精致的点心,她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又将下面两层揭开,就见下面放慢了黄澄澄的金元宝,还有一些银票和散碎的银子。 最下面,还有一个厚厚的信封。 见状,箐黎双眸一撑:“郡主,咱们这算不算是发财了?” 佟安歌也差点儿被那黄金给晃花了眼,点头:“估计这就是一夜暴富的感觉。”说着,她伸手将那个厚厚的信封拿了起来,拆开,见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张类似通关文牒的东西。 一旁的药王见状,双眸也是微微一闪:“通关文牒,我差点儿把这个忘了。” 没想到贾灵儿竟然还会为他们准备这个,不只是药王,佟安歌也是意外,不过,这信封里面还放着一封信。 * 佟安歌这边和药王一起从潮州城离开,几个人总算是拨开迷雾见云,压抑了多天的沉闷气氛一扫而空,总算是能放下心了。 这段时间佟安歌被困在贾府之中,药王和箐黎他们不知道有多担心,现在好不容易将人救出来了,大家心中的一块巨石,总算是放下了。 “郡主,以后我们可千万要小心,再不能淌类似的浑水了。”想起来,箐黎就觉得心有余悸。 佟安歌笑着看了她一眼,说道:“像是贾府这样的浑水,这天下能有几趟?这估计就是踩了狗屎运了,所以才被我给赶上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驾着马车出了城门,一路朝着周国的方向行去。 就在他们的马车从城门口出去的时候,有两匹马被抽的急速奔驰,从城外一路疾驰进了城内。 这俩人,正是夙钰和郑坤。 俩人因为听了那个卖茶老头的话,一路朝着回京的方向追了出去,可是越走远,越觉得不对劲儿,路上完全没有佟安歌他们回去的痕迹,这让夙钰和郑坤心中都生出了疑惑。 “爷,会不会是那老头给的消息不对?”郑坤忍不住看向夙钰。 夙钰的一张脸上冷厉至极,他们都已经追出了这么远,半点痕迹都没有发现,这不太对劲。 “我们回潮州城!” “是!” 俩人骑着马一路几乎是狂奔疾驰回到了潮州城,一心焦急的夙钰在城门口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正巧和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佟安歌擦肩而过。 夙钰和郑坤回了潮州城,立刻去找那个卖茶的老头,可是他们回到当时见到那个老头的地方时,那里还哪儿有那个老头的身影。 见状,夙钰的脸色猛地冷了下来,很明显,对方根本就是在误导他们。 故意透露假的消息给他们,误导他们出城,就是为了要掩盖佟安歌的真实行踪! “去找,翻遍整个潮州城,也要将人给我找出来!”夙钰的声音之中尽是阴鹜,那个老头不会无缘无故的误导他们,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那就说明,佟安歌一定还在潮州城之中。 只是,既然有人在背后阻拦,那就说明佟安歌此刻的处境并不太好。 想到这里,夙钰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就更加的冰冷骇人。 夙钰和郑坤这整整一天几乎将整个潮州城都翻遍了,可是不仅仅是佟安歌没有找到,那个卖茶的老头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 郑坤多方打探,甚至都找到了那个卖茶老头住的破旧的小院子,但是里面也没有人,而且房间里面的痕迹看着好像有两天没有回来了。 “爷,这下怎么办?”郑坤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个老头,算是他们找到佟安歌唯一的线索了,如果找不到的话,那谁也不知道佟安歌现在在什么地方。 因为怕消息传出去,还不能大战旗鼓的找,只能静悄悄的暗地里寻找,而且夙钰的身份也不能暴露出去,这就诸多方面都有了限制,找起来势必会更加困难。 想到这里,郑坤的头都大了,忍不住看向夙钰,犹豫了一下,出声道:“爷,你说郡主会不会已经……” “闭嘴!”夙钰冷怒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去找,一定要将安歌完好无损的给我找到,听到没有?” 郑坤被暴怒的夙钰吓了一跳,面色变了变,连忙低下头:“爷息怒,属下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说着,郑坤转身就要朝着外面走去。 可是还不等他出了院子,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女,正朝着院子里面张望,见到郑坤出来,那妇女目光闪了闪,脸上带着几丝好奇:“你们是老张头的亲戚?” 郑坤闻言眉心一蹙,诧异的看向那位中年妇女:“你是?” 出来的夙钰听到中年妇女的话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开口道:“这位大嫂,请问你知道这房子的主人去了什么地方吗?” 那中年妇女打量了他们两眼:“你们来找老张头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他远房侄子的朋友,特意捎信过来,谁知道老人家竟然不在!”郑坤转过弯儿来,立刻变了语气。 听到他们的话,中年妇女不疑有他,叹了口气,说道:“死了。” “什么?” “老张头死了,你们来的不巧,他看不上他侄子给他稍的信了。”说完,中年妇女转身朝着后面的另一个小院子走去。 那里,正是她的住处。 夙钰和郑坤俩人脸色微微一变,郑坤快步跟了上去,急声问道:“大嫂,张老伯他是怎么没的?麻烦您说说!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所以才一定要打听到张老伯的消息啊!”说着,郑坤立刻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塞到中年女人的手里。 第356章 报案 看见银子,中年女人的脸上闪过一抹亮光,说道:“今天一早,我也是听到人们喊,说是护城河那边死人了,就跑过去看了个热闹,结果发现那死人竟然是老张头,人都泡发了,估计是腿脚不利索,摔进护城河里失足淹死了吧!”说着,中年妇女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话,夙钰的双眸一沉,才刚刚给了他们错误的信息误导他们离开潮州,人就出事了? 哪儿有这么巧的事情? 郑坤闻言忍不住回头看向夙钰,夙钰又给他使了个颜色,郑坤继续问道:“大嫂,那你知不知道张老伯的尸体埋在了什么地方?我们收他侄子所托,怎么也得给老人家烧几张纸钱。” “还埋在什么地方?老张头穷的叮当响,谁会给他入殓,他的尸体应该是被人卷了席子扔在乱在岗了。”说完,中年女人摆摆手,人已经进了院子。 夙钰和郑坤离开那个小院子,俩人的脸色都有些发沉,唯一的线索断了,这该怎么办? “爷……” “我们去乱葬岗!”不等郑坤说什么,夙钰便冷声说道,抬脚大步朝着前面走去。 郑坤看着夙钰的背影,心中叹息一声,这才十几天的功夫,他家王爷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看上去眼睛都好像是塌陷进去了。 看着他家王爷这样不眠不休的找安歌郡主,郑坤的心中忍不住心疼起来。 这要是找到还好,如果找不到,或者是安歌郡主毒发出了什么意外,那…… 他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 郑坤跟着夙钰到了乱葬岗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接近傍晚了,而且此刻已经起风了,四周阴风阵阵的,饶是郑坤一个大男人,看着那横尸遍野的,头皮忍不住麻了麻。 “爷,让属下来找吧。”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呛人,郑坤看着夙钰要上前去寻找老张头的尸体,赶紧过去说道。 “一起找,天快要黑了。”夙钰沉声说道,趁着这会儿天还亮着,还可以辨别出来,等到天黑了,就更加不好找了。 郑坤闻言,也不墨迹,迅速找了起来。 他家王爷说的对,如果真的天黑了,那就更麻烦了,而且,按照他家王爷的性格,只怕今晚上都会耗在这儿了。 为了避免在乱葬岗跟一群死人过夜,郑坤找起来特别卖力,现在也顾不上嫌脏嫌臭嫌恶心了,将那些尸体一个一个的翻了起来,仔细认真的寻找。 这乱葬岗上的尸体众多,有的都已经扔过来好多天了,没有人处理,虽然是冬天,可是潮州这边气候并没有京城那边那么冷,河水都没有结冰,这些尸体的腐烂速度也只是减缓了一些,但是有些已经很恐怖了。 而且,还有的被野狗咬了,那形状看起来就更加凄惨。 这么找了一圈下来,郑坤都快要吐了,脸色都已经刷白刷白的。 他想到当初佟安歌面不变色的去验看那些尸体的时候,此刻对佟安歌的佩服就更上一层楼。 郑坤心中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却是不敢停,即便是忍着恶心也要找。 忍着恶臭味翻起一具尸体,看到那人的脸,郑坤连忙高声叫道:“爷,找到了!” 听到郑坤的话,夙钰立刻快步过来,看到郑坤面前的尸体,也不管那尸体看起来多么肮脏吓人,夙钰蹲下去便开始检查尸体身上有无异样,旁边的郑坤看的眉眼一跳,也不敢嫌脏嫌臭,立刻说道:“爷,还是让属下来吧!” 夙钰没有出声阻止,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等他看到尸体胸口上明显的刀伤,目光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虽然老张头的尸体都已经被水泡的发白浮肿,可是他胸口那刀伤那样的明显,被水泡的都已经有些外翻了,看上去都让人忍不住心中作呕。 但是碍于夙钰冰冷阴沉的一张脸,郑坤自然是没敢真的呕出来。 “爷,这个老张头,看来是有人故意灭口!”郑坤抬头看向阴着一张脸的夙钰,出声说道。 夙钰眯了眯眼,此刻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尸体的身上除了这么一个可怖的伤口,其他任何有用的价值都找不出来,再者他们俩也没有佟安歌验尸断案的本事,想要从这具尸体上找出凶手的线索,那可能性简直是微乎其微。 “先找间客栈,明天去找官府,将此事查清楚!”夙钰说着,声音冰冷的像是冒着寒气一般。 这个老头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对他说谎故意将他引向城外?那只能说明佟安歌就在这个潮州城中,而且很有可能已经遇上了什么麻烦! 想到这里,夙钰的一颗心就好像被扔在了油锅里面煎炸烤烹。 俩人回到客栈,就这么彻夜未眠的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郑坤就去了官府报案,自称是老张头的亲戚,收殓尸体之时发现尸体上的异样,特来报案。 原本衙役是懒得搭理的,但是在郑坤说老张头根本就不是被淹死,而是被人一刀杀死,并且还搬出了证据之后,官差们终于重视起来,毕竟听郑坤说的像是那么回事的。 本身郑坤就是来到衙门里报案,看看能不能让这些人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最好是能够调查清楚这老张头的死因,才能够知道在这次的事情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搞鬼。 能想到引导夙钰离开这座城的人,肯定是知道佟安歌的下落的人,否则,这幕后黑手的手,也未免伸的太长了一些。 在这一点理由上,郑坤按照夙钰说的,立即跑到这衙门里来报案,可惜的是,他说完了这些之后,官府的刘大人根本无心去听他的叙述。 “好好,我知道了,李师爷,你听见了吧?将这个案子记录一下,回头叫捕头跟着他去看看。”刘大人随手一挥,身旁一个中年师爷形象的男人立即出现,他听着刘大人的话,一边恭敬的答应了一声。 至于郑坤,虽然心中知道这样子的案子如果想要不动用权力就引起刘大人的重视可能性不大,却也没有想到,这刘大人对这人命案如此的不在意。 其实这也是郑坤高估了人命在刘大人心中的价值,毕竟,郑坤说的再怎么疑点重重,说到底,这个案子的本质,也只是一个落魄的老鳏夫,被人杀死或者被淹死的案子。 在这偌大的潮州城内,根本就不值一提,即使这是一桩人命案,可是跟现如今的贾府比起来,刘大人的主要重心,还是全部扑在贾府的身上的。 当初贾府的贾老爷,跟刘大人可是有着真正的交情,过去他没有想过这其中是否有着什么不同的名堂,但是现在回想起来的话,他仍旧是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还是有着几分靠谱的。也正是说明了,这贾府现在,可能是疑点重重,如果说贾老爷真的是个假的,那么,这其中的水,可就深了。 对于刘大人来说,他最为在意的,就是当年跟自己真正有过交情的贾老爷,现在到底身在何处,现在这贾府的,已经肯定是个假货在装蒜了。 他没有急着戳穿,就是以防自己打草惊蛇,但是与此同时,他在加紧调查这个‘假’老爷和贾云轶的身份,这两个人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这么多年,来头肯定不简单。 这边郑坤说的火急火燎的,但是刘大人的反应却淡淡的丝毫不上心,也是,一个都已经死透了的老头,哪儿能赶得上这边儿情况危急的贾家? 旁边站着的李师爷接到来自刘大人的暗示,便立刻上前对着郑坤说道:“你放心,等下我会让几个捕快跟着你去看看情况的。” 郑坤刘大人的敷衍他看在眼里,虽然他脸上故意表现出几分急色来,但他本身也不是真的对老张头有多么的上心,不过是因为想要查清楚到底是谁杀死的老张头,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有关于佟安歌的线索。 否则,他对一个非亲非故的老张头,又能够多在意,只是看到了这刘大人现如今的异常,让郑坤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疑窦来。 郑坤虽然心中生疑,但是他性子机灵,没有将自己的疑惑明显的表现出来,而是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等李师爷说完之后,郑坤合适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感激之情:“如此,就多谢大人了。” 他说完,目光微微闪了闪,低垂的双眸敛过一抹暗芒,这俩人 明显心不在焉的模样,对待一条人命的态度竟然如此的敷衍,如果说没有什么事情,打死郑坤都不相信,看来,这潮州里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这位父母官,还不至于在他的面前如此的失态,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衙役则是说起话来:“这贾府还真是悬乎,也不知道事情什么时候才能查清楚?” “谁知道呢,贾府这么一出事,不知道暗地里引起了多少的风波。大人上心一点儿也是正常的。”这时候,另外一个衙役立即就开口续道。 听到这里之后,郑坤立即来了精神,来了,自己等的不就是这里吗? 刚才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毕竟自己也是初来乍到的一个外乡人,如果说想要知道什么消息的话,那么,最快的途径,自然就是问这些本来就是公门中人的衙役了。 第357章 敷衍的刘大人 想到这里之后,郑坤的双眸微微眯了眯,抬脚出去,看向外面的衙役:“这位大哥,敢问最近的潮州城内,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让刘大人这么牵肠挂肚的。” “嗯?”那衙役听到这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微一挑眉,看了一眼面前出现的郑坤,正要说话,就被郑坤说笑着推拉出了衙门。 被郑坤拉出去的衙役正皱着眉欲将手收回来,却感觉掌心一凉,低头就将自己的手心里多了两锭银子。 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没有银子来的实在,那两名衙役本来还板着脸的面容,在看到银子之后,立即就变了脸色。 连带着看郑坤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起来,不错嘛,出手挺大方的。 不过有着银子就好开路了,这两个衙役在收了钱之后,看郑坤的眼神立即变得无比的顺眼,这世道,财神爷才是走哪儿都最为受欢迎的角色。 接下来,这两个衙役自然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最近这贾府的事情,还有跟刘大人之间的牵扯,全部都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恐怕这个刘大人也不知道,自己衙门里的两个衙役,在得到了这一点点碎银子之后,立即就将自己卖的这么彻底吧。 在如此的状况之下,现在的刘大人也不可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否则的话,现在的他也不会还在衙门里,跟李师爷商量着,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办了。 “在这潮州城内啊,之前刚发生了一件大事情,而且,我们府上的刘大人,跟过去的贾老爷,还有一段交情。”一个衙役说道。 另外一个衙役则是在旁边补充:“因为担心这贾老爷的安全,我们大人还特地派人将这贾老爷请来了。” 这两个都是最底层的普通衙役,所以,对于真正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也并不知道,但是听在郑坤的耳中就立即发现不对劲了。 如果说贾府出了事情,那么,贾老爷更应该呆在府内,来处理事情才对,怎么就会被刘大人给请了过来。这要说是保护,可是怎么看都像是在监视啊,或者说软禁更为恰当一点儿,当然了,郑坤现在还不清楚这其中的水到底有多深,所以,现在的他也只是安静的听着眼前的这两名衙役说话,等待着自己查漏补缺的机会。 望着眼前的情景,现在的两名衙役将自己知道的都跟倒篓子一样的倒了个干净,而此时的郑坤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眼前的两名衙役拱了拱手:“好了,多谢两位,我知道了,这个浑水看来还真是麻烦。” “是啊,谁说不是呢,最近大家都有的忙了。”衙役立即附和道。 郑坤的心中装着事情,也懒得继续回应这两名衙役,反正只要给了点儿银子,他们立即就将自己看的比亲爹还亲的多。 他还得回去跟夙钰汇报自己刚刚知道的这些事情,郑坤的办事能力还是很强悍的,尤其是在现如今的状况中的时候,他刚刚将衙役说的事情全部都在心中整理了一遍,立即就回去找夙钰。 这潮州城的水,郑坤觉得,比预想中的还要深一点儿,这时候的自己,可不能够掉以轻心。 而夙钰在听完了郑坤的话语之后,顿时皱起了眉头,他想起来自己当初发生的事情,其实仔细想来,颇多玄机。 当初自己如果没有遇到老张头,自然就不会被他给误导,从而误以为佟安歌已经不在这潮州城之中,这样子也不会导致自己后面的诸多错过。 想到这里,夙钰才会让郑坤去衙门里,花大力气去查证,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才会导致了这诸多的情况一环接着一环的发生。如此说起来的话,夙钰其实是觉得这其中肯定是有着某些东西勾结在一起的,而就在如此的情况之下,现在的夙钰就是没有多说那么多,郑坤也已经将自己刚才在衙役那里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顺便,郑坤也想到了在之前的时候,自己曾经跟夙钰提起过,这潮州城中,贾府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但是他们现如今出了事情,贾府的贾老爷,现如今却相当于被刘大人给软禁了起来。这在旁人眼里看来自然是变相的保护措施,但是在郑坤这等心思玲珑的眼里,用意就昭然若揭了。 这分明就是对眼前的这贾老爷信不过,才会变相的看管起来,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事有反常必有妖,郑坤跟夙钰这么一说,夙钰立即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当初我们确实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看起来,这潮州城中还真是多事之秋,就从这贾府开始查。”早在不久之前的时候,两人曾经就来到这潮州城之中,但是那个时候的夙钰,就在前往贾府的路上,遇到了那个编谎话的老张头,才将两人变向的引向了别处。 一念及此,夙钰的神情就显得有些阴沉,他现在不知道佟安歌身在何处,心情并不好,但是想要找到佟安歌不能急于一时,如果忽略了某些情报,反倒是得不偿失,因此,夙钰令郑坤去探知贾府的蹊跷。 “当初既然是在去贾府的路上遇到了那个老张头的,背后肯定是有人指使,看起来,跟贾府有些关联,你去查查这贾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属下这就去。”郑坤立即答应了一声,赶紧匆匆忙忙的收拾了东西就出门去找那跟贾府有关联的人。 刚才看到夙钰的神色不好,郑坤就知道夙钰现在肯定是想要找其他人的麻烦,他如果继续呆在夙钰的面前的话,恐怕就免不了要被教训一顿。既然如此,还是赶紧找个理由,从那里出来了之后再说别的事情,否则的话,现在的他觉得自己继续呆在这里面,恐怕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出来办差的话,好歹还有点儿自由时间,郑坤心中想着,用了点银子,俗话说财能通神,这话不假。 本来郑坤是一个典型的陌生外乡人,但是他初来乍到的,找准了几个贾府的老仆还有家生子的家属,使了点儿银子,用了点儿招数之后,立即就撬开了这些人的嘴。 “你们是说,这贾府前几天,无缘无故死了好多的人?”听了眼前的老婆子说的话,郑坤立即狐疑起来,不管在什么地方,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么多人,都应该是大事,唯独在这潮州城之中,好像被封锁了消息。 众人只是知道贾府之中出了些动荡,却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情,现在看起来,恐怕就是官府在有意的封锁消息了。 “是啊,一下子死了好多下人,那天闹的可大了,很多人都堵在贾府的门口,要他们给个说法,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另外一个老者补充了一句,为了获得郑坤手里的赏银,他们自然是知无不言:“而且,当时贾府里面还有一个院子,也一起塌陷了,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传言就越来越诡异。” “是啊,有人说贾府里面肯定是刻了什么古怪的阵法,不知道是用做什么用途的。” 郑坤故作无意的问道:“既然如此,官府就没有什么作为吗?” “官府也来了,跟贾老爷有交情,将贾老爷请了看护起来,至于其他下人,谁会放在心上呢?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官府封锁了消息,这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啊。”大家七嘴八舌的,就将这贾府之前的情况在郑坤的面前一点点的勾勒了起来。 虽然说还是有些遗漏的地方,但是到底还是给郑坤重现出一个差不多完整的画面了。 他大概听明白了,这些人在这里跟自己说的这些东西是一回事,而这贾府之中,发生的,肯定不止是这些普通人说的那么简单。 继续留在这里跟他们了解的也有限,郑坤留下银子,便回去跟夙钰汇报了自己的了解,听完了郑坤的言语之后,夙钰顿时明白了过来,许多的东西,当你震惊他外表的混乱时,焉知这只是他显现出的冰山一角。 “这贾府,要走上一遭,就在夜里过去。”夙钰定下了打算,他早就已经觉得这贾府不对劲了,现在听郑坤说了其中发生的种种古怪之事之后,更是觉得这跟佟安歌必定有着说不清的关联,便打算夜里去探探贾府的虚实。 就在郑坤跟夙钰准备等到天黑下来就去夜探贾府的虚实时,另外一边,佟博彦与永安公主则是同样在着急找人,他们派出去的人手,都去打探贾府中付先生的消息去了。 “这付先生,怎么可能会忽然音讯全无,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打探不到付先生的消息,这让永安公主整个人就像是没头的苍蝇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急躁了起来。 佟博彦也着急,脸色发沉,可是旁边永安公主走来走去都快要将他的脑袋都绕晕了,顿时脸色更加阴沉,冷声道:“坐下来,沉住气,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付先生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自乱阵脚,岂不是白给人捡了便宜。” 第358章 破庙躲雨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付先生不知去向,我们这该怎么办?”永安公主哪里能坐得住? 见到永安公主这副模样,佟博彦的眼里闪过一抹讥诮,正要说什么,就听他们派去打探贾府情况的探子回来了。 “贾府里的下人还有守卫都被换过了,我们根本就打探不到里面的情报,那些熟悉的人全部都被换掉了。”那人进屋,立刻说道。 “你说什么?” 这回,佟博彦也坐不住了。 “怎么会这样?” “贾府出了事情之后,官府立即第一时间派人过来,不但将我们熟悉的贾府侍卫跟下人都换了血,还将贾老爷跟贾云轶公子都给请了过去,说是,要保护他们。”那汇报的立即将自己探知到的情报一五一十的说了,还重点提到了贾府的贾老爷跟贾云轶公子现如今都被官府请走了的消息。 他是下面的人所以对此毫不知情,可是在知道内情多一点儿的佟博彦跟永安公主的眼里,这官府的用意就不一样了。 闻言,佟博彦就摇晃了一晃身子,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所思所想的,这会儿差不多都成了泡影。 而现如今,找不到付先生,不管是她,还是佟博彦都无计可施,官府明面上说的是保护,实则是软禁。 “这里面到底是出了什么纰漏?”此时的佟博彦还有永安公主的心中,都只有这一个问题,他们之前都不曾想过这些东西,此时真的出了事情之后,才发现六神无主。 “你先下去。”佟博彦对还在等候命令的下人简单的挥了挥手,让他下去,等到对方倒退出门关上房门之后,这才转身跟身旁的永安公主说道:“现在里面的消息,只有你想办法去见一见那个官府的刘大人,等见到了贾老爷之后,你再问他,付先生到底怎么样了?” 说到后面,佟博彦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还有佟安歌,她到底死了没有。” 永安公主点了点头,她明白佟博彦这话里的意思,现在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除了表明自己的身份,跟这刘大人讲明之后去见贾老爷,希望能够从贾老爷口中得知付先生的消息。 否则的话,现在的她跟佟博彦待在一起,两个人完全就是没头苍蝇一般的没有头绪,除了乱撞之外,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定了主意之后,两人便一起联袂到达了官府,这段时间潮州城都安分了许多,有贾府的喧闹在前,那些宵小都不敢出来。 倒是导致了官府比往日比起来要清闲的多,如此的情况,倒是在永安公主的预料之外,不过她上前一步,就要开口见刘大人,她的外表看起来非富即贵,倒是让其他衙役不敢阻拦,贵人可不是他们可以接触的了的。 但是佟博彦跟永安公主刚打算亮明身份的时候,另外一边走来的几个衙役边走边说着话。 “刚才那个来报案的人你听了吧,说那个从护城河里捞起来的老张头不是失足淹死,而是被人杀死的。” 一名高个衙役立即不屑的说道:“这么个没钱没势的老头子,谁会乐意去害他?” 另外一名衙役则是说道:“那个人既然自称是他的亲戚,就说明还是有人记挂着的,否则,你也说了,他没钱没势,谁还特地给他翻案,肯定是发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对普通人家来说,能不跟衙门扯上关系就不扯上关系,我看这老张头的死,恐怕还真没那么简单。”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普通的衙门里遇到的案子,但是简短的几句话,却是将旁边的佟博彦跟永安公主心头思绪迭起。 老张头的事情不是过去了吗?怎么又被人特地翻了出来,而且还声明他是被人有意害死的,是谁在追查老张头的案子?难道说夙钰发现了什么?或者说夙钰回来了? 这些疑问在永安公主跟佟博彦的心头萦绕不去,顿时让他们不敢再贸然行动半分,毕竟,还不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边儿还没来得及去打听付先生的下落,可事态的发展又复杂了一层,倘若说夙钰回到了潮州城,他们的行动,就更要小心一些。 佟博彦跟永安公主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他们才刚刚到这个衙门,就好死不死的听到了这些衙役所说的话,面色顿时变了变。幸好这些衙役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两人,更别提这两人表情的异常。只是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彼此的眼中,都是惊惶的神色,别的不说,老张头的事情怎么可能在过去那么久之后,又被人旧事重提。 十有八九,就是夙钰他回来了,他如果在这潮州城中,他们现在如何自处? 没有了付先生的消息,现在付先生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光是凭借着他们两个人,又应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夙钰。 佟博彦跟永安公主的想法正是在此时发生了转变的,本来他们只是想来这里从贾老爷的口中知道了付先生的下落之后,就可以找到付先生,到时候就有了个中心。 可是现在,佟博彦觉着自己的想法,还有永安公主的安危,可能都在发生着一些不起眼的变化。 毕竟,他们的办事能力,都是跟付先生的安排有关联的,如果没有了付先生作为主心骨,光是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办法产生什么价值。 只是,当夙钰他们都还在潮州城中着急的寻找佟安歌,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的是,佟安歌现在已经在去往周国的路上。 路上很平静,没有多少行人,大路苍茫,只能看到一辆孤单的马车,无声静默的朝着前方道路的尽头疾驰。 药王老伯担心着佟安歌体内的慢性毒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发作,虽然他体质也受不了这马车的剧烈颠簸,却还是一个劲的催着刘叔抓紧时间,快马加鞭的朝着周国赶去。 相比较其他人,药王老伯想要尽快帮助佟安歌找到解药的心最为强烈,他只想医治好佟安歌身上的毒:“这马怎么跑的这么慢?” “已经是到了极限了,再快,这马恐怕是也要倒下了。”前方的刘叔手执着马鞭,无奈的苦笑,他也没有办法,这马奔跑的速度,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改变的了的。 对此,现在的药王老伯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够勉强眼前的刘叔的,毕竟,这是马匹的速度,不受其他人的影响。 想到这里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够先回到车厢里,看着车厢中的佟安歌无奈的叹了口气。 见状,心情还可以的佟安歌立即安慰起忧心忡忡的药王老伯:“您放心吧,我年纪轻轻,体抗力又好,没有那么容易就撑不住的。现在我们不是正在赶往周国的路上了吗?您这么担心,对身体可不好。” 药王老伯简直是要对着佟安歌吹胡子瞪眼了,他这么多年混迹江湖,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是佟安歌这样子的人。明明身上已经中了难以解救的慢性毒,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毒发,可是佟安歌的面上呢,却依旧是跟没事人一样。 不,她比没事人还要淡定,这样子的从容神情,药王老伯虽然说拿她没有什么办法,但是心中却也隐隐有着几分疼惜。 也亏得眼前的人是佟安歌,否则若是换成了旁人的话,恐怕药王老伯早就已经感觉到无语要教训了。 见状,佟安歌在自己的心中稍稍的松了口气,她也知道大家都在担心着自己,可正是因为大家都担心自己,她才觉得自己更不应该愁眉苦脸的让大家揪心,反正是慢性毒药,又不是立刻就能发作,而且都已经拖了这么久都没事儿,说不定这毒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既然如此的话,那倒不如将心态放轻松一些,都说心态也是有助于恢复健康的很大一部分因素。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中就变得轻松了起来,脸上半点惆怅的影子都没有,反而挑起车帘欣赏起外面的景致来,这沿途的风景这么好,不好好看看,还这是可惜了。 就在路程刚刚赶了一半的时候,天空中忽然黑了下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团乌云遮挡住了头顶的晴空,瞬间整片大地就进入了夜幕中。 “糟糕要下雨,我们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负责在外面赶马车的刘叔见状立即说道,在外面的时候,他才是最有权利处置众人的路程的人,对此大家也没有什么异议。毕竟外面的天气,瞬息万变,听从经验丰富的刘叔的意见,好过大家自己胡乱的想些办法。 对此,刘叔也没有多做停留,驾着马车急速赶到前面的一座破庙前,将马车停下:“我们都进这里躲雨去。” “箐黎,扶着老伯,都小心些。”佟安歌叮嘱箐黎将药王老伯从车上扶下去,几个人快步跑到破庙里面,身上不免也被雨水打湿了些。 天空中暗了下来,一阵又大又急的雨点立即砸落地面,众人匆匆忙忙的进了这破庙,幸好这里堆积着柴火,赶紧又生了火堆,这才勉强在这阴冷的破庙里感觉到了一点点暖意。 就在众人团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了一伙人,同样都是进来破庙躲雨的,佟安歌却留上了神。 第359章 死士 原因无他,这帮人的装束齐整,看起来就是训练有素的模样,走路的姿势也是整齐有序,很明显,军人的做派。 否则任何一个群体之中,都无法训练出如此宛如本能一般的动作,这是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们的血液里的习惯。 他们进入破庙,只是看了佟安歌他们这边一眼,便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其中有个紫袍男子更是一脸的冰冷之色,眼底隐隐还带着几分戾气。 “排场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来历。”佟安歌在自己的心中嘀咕了一声,她确实是不知道眼前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来历,但是看着架势,应该也不像是普通人。 而且她方才只是看了一眼那个紫袍男人,就感觉对方的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戾气,仿佛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近几个大字。 佟安歌揣测,这个紫袍男子应该是他们中间头领。 旁边药王的猜测跟佟安歌的差不多。他看那些簇拥着紫袍男子的侍卫们的坐姿习惯,还有他们身上佩戴的武士刀,就能够认出来,这些人应该是周国的皇室训练出来的武士,只有在执行紧急任务的时候,才会出动。 只是这些武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药王的眼底闪过一抹警惕,这些人,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他怀疑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和秘密。 想到这里,药王老伯看了一眼旁边的佟安歌,几个人静悄悄的没有发出半丝声音,或闭眼假寐,或屏息凝神,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熬过今晚尽早上路才是正经。 因为下了一晚上的雨,连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佟安歌他们收拾启程从破庙里面出来的时候,都能看到空气中自己呼出的白气。 “这是暖香丸,服一粒身体会没有那么冷。”见佟安歌缩着双肩,药王将一个玉色的小瓷瓶递给她。 佟安歌接过来,正转头对药王道谢,双眸却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正是昨夜进入破庙避雨的那个紫袍男人,他似乎在打量着佟安歌,但是见佟安歌看过来,那冰冷的视线瞬间看向别处,不等佟安歌看清楚他眸子里的神色。 这人…… 佟安歌忍不住蹙了蹙眉,她感觉方才的视线,有些怪怪的。 “我们走吧,不然又要耽搁赶路的时辰了。” 耳边传来药王的声音,将佟安歌的神志拉回来,她点点头,收回目光,随着药王他们上车。 等马车走出了好一段距离,那破庙已经远的变成一个小盒子大小般,佟安歌见药王一脸的严肃,明显有话要说的神情,才出声问道:“老伯,您是有什么话要说?” 听到她的疑问,药王也不绕弯子,直接沉声说:“那些人来自于周国皇室,若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周国皇室秘密豢养的死士。” “死士?”佟安歌眉心一沉,有些意外,她虽然昨晚上就看出那些人身份并非寻常,可却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周国皇室秘密豢养出来的死士。 “嗯。”药王点了点头,面色严肃:“对于周国的这些死士,我曾经有所耳闻,他们没有人性,杀起人来根本不眨眼,现在他们出现在这里,只怕又有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说着,药王叹息一声。 他虽然不是什么悲天悯人之辈,可对于周国那些杀人不眨眼好像机器一般的死士,心中多少也存有几分担忧。 再者,他们此行去周国,前途本就未可知,加上他之前在付明义那边打探到的消息,隐约猜测在贾府佟安歌被困一事,或多或少与周国的某个权贵脱离不了干系,现在看到这些死士,药王心中怎么能不担心? 佟安歌看着药王那张发沉严肃的脸,也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想了想,便出声安慰道:“老伯放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即便找不到解药,那我佟安歌也不枉此生。” “哎,你这孩子。”药王叹息一声:“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头儿我在这里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就是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老伯放心,我们就权当是出来散散心,反正那个劳什子毒药现在也没有要发作的征兆,说不定那老皇帝拿错药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毒,也就是故意吓唬吓唬我。”佟安歌无所谓的笑出声。 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身体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适,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 药王听着佟安歌这故意插科打诨的话,心中叹息,却免不了被她逗笑:“好好,我们不自己吓自己!” “还有箐黎,可别在皱着一张脸了,看你出来这段时间,脸上皱纹都没少长,再这样下去,只怕我出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妙龄婢女,回去的时候可就带着一个小老太婆了。”佟安歌看向箐黎,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郡主就会取笑奴婢。” “哈哈哈……” 被佟安歌这么故意一搅和,马车上的气氛也变得活络起来,接下来的路程,佟安歌他们一行人一扫先前阴霾的氛围,像是真的出来郊游一样,走走停停的,等到了周国都城燕京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 “郡主,你看这周国的集市也和我们大齐的集市一样热闹啊!”箐黎看着外面繁华热闹的街市,忍不住出声赞叹道。 佟安歌的目光也一直关注着外面,周国与齐国的风土人情有着很大的差异,不过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热闹繁华的街市了:“自然,这里是周国的都城燕京,与我们的京城是一样的。” “若是你们早些年来周国的燕京,看到的场面会更加繁华,只是可惜现在周国的皇帝只不过是个九岁小儿,大权都被掌握在钟太后的手中,周国的国力,可是大不如前了。”药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着下巴的胡须。 听到这话,佟安歌不禁挑挑眉:“九岁的皇帝?周国老皇帝没有其他的儿子了吗?” 让一个九岁的小孩儿当皇帝,这周国的老皇帝是该有多么的心大? “有是有,只不过不是被贬为庶人,就是病重不治,等到老皇帝临终前,活下来的就只剩下钟太后这个九岁的小儿子,他不继承皇位,还能轮得到谁?”药王说着,闭上眼睛靠在车壁上假寐。 闻言,佟安歌瞬间脑补出一段关于后宫争斗的腥风血雨来,同时也对这个钟太后充满的好奇。 能不声不响的将老皇帝所有的儿子一一除去,只留下自己的儿子,着实是个人才。 “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等打探清楚燕京的情形,在做打算。”佟安歌的目光从外面收回来,出声说道。 既然那毒药来自于周国皇室,那么解药肯定也必定掌握在周国的皇室手中,他们想要打探到解药的下落,冒进非但不会找到解药,还可能惹祸上身,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在周国,没有护着,万事只能靠自己,还是安定下来,耐心等待时机再说。 “嗯。” * 相比佟安歌这边放松心态游山玩水的,潮州城这边却是阴云密布,像是蒙上了一层阴霾。 夙钰看着眼前一脸梨花带雨的女子,心中非但没有生出半丝的怜惜,反而是满腔的厌恶,就算只是看着这张脸,就能令夙钰整个人都蓄满了杀意。 他先前还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搞鬼,故布疑阵将他引出潮州城,找不到佟安歌的下落,但是他看在看到永安公主的一瞬间时,盘亘在脑海里所有的疑惑一瞬间尽数消散。 “夙钰,我终于找到你了,父皇下令要严惩我,母妃也被打入冷宫了,夙钰,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别丢下我好不好?”永安公主哭的一脸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似乎想要用自己的眼泪泡软夙钰的心。 可她的算盘打错了,若是换了别的男人,她这么哭一哭,说不定还能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可她面前的男人是夙钰,夙钰一想到永安公主有可能对佟安歌下手,对佟安歌不利,剁了她的心都有了,哪里还会化成绕指柔? 冷冷的哼了一声,夙钰看向永安公主的眼神都似乎冒着冰渣:“公主似乎找错人了吧?本王倒是觉得公主在这潮州城里面风生水起,似乎帮手还不少,怎么能说是一无所有呢?”冰冷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其中尽是冷厉,听到永安公主心头一跳,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更加委屈一些。 “夙钰,我孤身一人流落到这里,只为了寻找你,哪里会有什么帮手?” “是吗?”夙钰的声音更冷,那张冒着寒气的脸缓缓的逼近永安公主,眸中的森冷令永安公主的心头一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若是真如你所说孤身一人,又怎么会知道本王在这潮州城?” “我……”永安公主一窒,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 夙钰眼底的森冷更深:“或者是本王帮公主回忆回忆,你在这潮州城里面做了什么?” 他说完,客栈的房门从外面推开,郑坤拎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看到那人,永安公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第360章 本王从不打女人 被郑坤从外面带进来的浑身脏兮兮的乞丐缩着身体,一脸的戒备,他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接二连三的都能遇到这些有钱的贵人。 永安公主在看到那个乞丐的一瞬间,脸色就变的不好看了,她迅速移开眼,装作自己从未见过面前这个人。 夙钰看着她的脸色,冷哼一声:“公主不会不认识这个人吧?” “我不认识他,哪儿来的臭乞丐,快让他出去!”永安公主说着,一脸的嫌弃。 可是那个乞丐在听到永安公主声音的时候双眸猛地一亮,立刻朝着她看了过去,等到眼睛,一脸的惊讶:“贵人,贵人是小的啊,前几天是你和一位贵公子给了小的钱,让小的将那个臭老头的尸体扔到护城河里,贵人你怎么忘了啊?” “你别胡说,什么贵公子,什么臭老头,我不知道,你别乱说!”听到乞丐的话,永安公主仿佛被人踩到了尾巴一下,立刻尖锐的反驳道,一脸惊慌失措的看向夙钰:“夙钰,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我怎么会认识一个乞丐。” “高高在上的永安公主贵人多忘事,当然不会记得这么一个小乞丐了。”夙钰说着,冷哼一声,给郑坤使了个眼色,郑坤会意,立刻带着那个乞丐出去了。 房间里面瞬间只剩下夙钰和永安公主俩个人,空气中冰冷的温度令永安公主心尖发颤,她原本是急于寻找付先生的下落,便于佟博彦一起去贾府,想着从贾府入手,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有关付先生的消息,顺便查一查佟安歌那个贱人死没死,可是她哪儿知道就那么巧,竟然会遇上夙钰?! 而且在关键时刻,佟博彦竟然丢下她自己跑了,永安公主以前也只不过是学过一点儿三脚猫的拳脚功夫罢了,怎么可能在夙钰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这不,人就被夙钰带回来了。 带回来也就算了,她想着自己扮柔弱可怜总能惹得夙钰几分怜惜,就算他不动情,可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谁知道,夙钰不仅怀疑了,而且还将那个处理尸体的乞丐也给找到了,这下,永安公主觉得自己浑身都冷冰冰的。 “公主殿下是自己说,还是本王叫人帮你想想?”夙钰的声音冰冷的没有半点温度。 永安公主死死地咬着唇,她看着眼前一脸冷意没有半点怜惜的夙钰,想到他千里迢迢不远万里的过来寻找佟安歌那个贱人,心中的激愤一瞬间爆发了出来:“是,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叫人故意误导你,佟安歌那个贱人有什么好?明明我一颗心痴心对你,就算是你和那个贱人一起联手害得我母妃被打入冷宫,我也从来没有怪过你半分,只当你是被贱人蒙蔽,可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我半点的好?” 永安公主简直要疯了,这么长时间,她实在是受够了,她受够了夙钰的眼中一丝一毫都没有她,全都是佟安歌那个贱人,她对夙钰的爱意越深,对佟安歌的恨意就越深,都是佟安歌那个贱人,是她抢走了夙钰! “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佟安歌,我堂堂公主,她不过就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女,就算是被姑姑收为义女又怎么样?就算是被封为郡主又怎么样?她也依旧只是一个下贱的庶……”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永安公主歇斯底里的声音,她的脸颊歪在一旁,瞬间红肿起来,白嫩的肌肤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着一只巴掌印。 “本王从不打女人,你是第一个!”森冷的声音之中尽是杀气,夙钰眸子里的戾气简直要将人给冻伤了。 永安公主一脸的不可置信,她从小养尊处优,什么时候遇到过这样的近况,而且还是被她心心念念的夙钰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让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以后,若是让本王从你嘴里听到对安歌半个字的不敬,你可以试试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听到夙钰口中的‘安歌’两个字,永安公主的双模狠狠地一缩,像是一瞬间被刺痛一样,整个人都爆发了:“夙钰你放肆,你竟然敢为了那个身份卑贱的贱人打本宫,你别忘了本宫可是堂堂的公主!” “本王没有时间听你废话,安歌在哪儿?”夙钰的耐心快要用完了。 如果不是想要尽快找到佟安歌,他这会儿连多看永安公主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只是后悔自己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将这个多事的女人处理掉,现在竟然给佟安歌造成了危险,真是该死! 听到夙钰满心都是关心着佟安歌的下落,永安公主心中生出巨大的嫉妒和愤恨来,她这会儿都恨不得将佟安歌撕了:“那个贱人早就被本宫弄死了,夙钰,你想找到佟安歌?下辈子吧,或者你们去黄泉路上相聚吧!哦不,她的尸体也已经被本宫挫骨扬灰了,你就算是下了黄泉,也还是找不到……唔!” 不等永安公主说完,她的脖子猛地被夙钰掐住,瞬间,永安公主的那张脸就涨红一片,一脸的痛苦之色。 “说,安歌在哪儿?”夙钰绝不相信佟安歌真的会出事,但是听着方才永安公主说的话,他的心脏还是一瞬间收紧了,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的攥紧他的心一样。 虽然被夙钰掐的一脸痛苦,但是永安公主看到夙钰那张脸变得焦急狰狞,心中突然就生出一种变态的快意来,好,很好,就算是她得不到,她也绝对不会成全了佟安歌那个贱人! “我……我杀……了她,她的尸首……也被我……被我挫骨扬灰……唔……”越说,永安公主脸上的神情就越痛苦,可是看到同样变了脸色的夙钰,她又觉得舒爽极了! 是的,就算她得不到夙钰的爱,她也绝对不会让佟安歌和夙钰长相厮守,既然要死,那么大家一起死好了! “说,安歌在那儿?!”夙钰的脸阴霾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此刻永安公主痛苦的不断张大嘴,下意识的想要呼吸空气,可是夙钰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她都已经开始翻白眼儿,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夙钰的那张脸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快要看不清楚,意识也开始涣散。 郑坤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幅骇人的场面,双眸一撑,急声叫了一声:“爷……” 虽然说乔淑妃被废,但永安公主怎么也是皇家骨血,若是死在夙钰的手中,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吗? 郑坤的这一声拉回了夙钰即将濒临崩溃爆发的神志,他的视线慢慢的聚焦到眼前快要被自己掐死的永安公主脸上,恰在她脖子上的手缓缓的松开。 “呕……咳咳咳……咳咳咳……” 夙钰这么一松开,空气涌入永安公主的喉管,她贪婪的呼吸着,但是肺部又刺痛的火辣,一瞬间便呛的尖锐的咳嗽了起来。 她的一张脸更是胀的都有些发紫了,整个人掐着脖子痛苦的咳嗽着,每一声都好像要将肺部咳出来一样。 郑坤看了一眼永安公主,走到夙钰的身边,底底的对着他说了几句什么,夙钰的脸色一变,目光严厉的看向郑坤:“当真?” “确实属实,属下也仔细核对过。” “即刻上路!”夙钰说了一句,立刻转身朝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脚步又停下,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永安公主:“派人将她送回京城。” “是!” 正在痛苦咳嗽的永安公主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也顾不上咳嗽了,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夙钰:“我不要回京,我不要回去!” 可是夙钰根本不会听她的怒吼,冷冷的丢下那四个字,人已经离开了,房间里的郑坤看了一眼永安公主,说道:“公主,请吧!” “滚开,我不要回京城,本宫不要回去!”她很清楚回到京城,回到皇宫之后迎接她的是什么。 郑坤听到她的话,面上的神色依然淡淡的,口气更是云淡风轻:“公主殿下,您的父皇此刻已经病入膏肓,怕是不久于人世,公主殿下难道就不想回去看你父皇最后一眼吗?” 听到郑坤的话,几乎是瞬间,永安公主整个人僵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像是被人当头重重的砸了一锤一样,僵愣着,瞪大双眼:“不、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她才离开京城多长时间,身体一向健朗的父皇怎么好端端的就会病入膏肓了呢? “公主殿下还是快些回京,说不定还能见到皇上最后一面,若是再耽搁些,只怕要终生遗憾了。”郑坤再次说道。 闻言,永安公主猛地转过头来,上前拽住他的衣领:“你骗本宫,你一定是在骗本宫,你想让本宫回到京城去,所以才会说出这样滔天的谎言来!” “公主殿下,郑坤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诅咒当今圣上啊!” 永安公主全身一僵,整个人愣住。 是的,如果只是想要让她回京,她现在落在夙钰的手里,强硬将她送回京城她也反抗不了,郑坤更不会编造出这么拙劣的谎言来,而且诅咒皇上,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第361章 国师 夙钰此行身边带着许多暗卫,因为得知了皇上重病的消息,永安公主就算是再着急想要掐死佟安歌,这会儿也有心无力了,整个人神情低落,由夙钰的暗卫护送回京。 等到永安公主一走,夙钰便派人暗中在潮州城盯着,自己带着郑坤乔装打扮,从潮州城离开,一路往周国的方向赶去。 就在夙钰审问永安公主的时候,郑坤收到了暗卫传来的消息,他们收到了箐黎传来的飞鸽传书,说佟安歌现在已经到了周国的境内。 为了安全起见,夙钰只能派人先将永安公主送走,叫人暗中盯着潮州城的动静,他可不相信永安公主只是孤身一人来到这潮州城,她身边肯定还有什么同党,那个乞丐不是说了吗,还有一位贵公子。 既然永安公主和那人一直在潮州城,很有可能他们此时还不知道佟安歌的行踪,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夙钰只能谨慎再谨慎,免得被那些暗中盯着佟安歌的人发现了她的行踪,对佟安歌造成不利。 俩人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这才到了周国的燕京,既然佟安歌是来查有关于解药的下落,那肯定会到燕京来。 但是佟安歌并不知道夙钰此刻也到了燕京,她此时正身处于周国皇宫,与药王老伯一起,箐黎和刘叔都留在皇宫外面,被接到了摄政王靳王爷的府邸待着,也并不知道夙钰他们到了燕京。 说起来佟安歌进入周国皇宫的事情,还是三天前,他们在燕京安顿下来,正想着如何能找机会进入与周国的权贵有些交集,这个时候城中贴出告示,说是钟太后的长女蓝羽公主生了怪病,已有月余不见好,宫中的太医来来回回的换了一茬又一茬,可谁也没能瞧出公主是什么病,钟太后心忧蓝羽公主的病情,无奈只得张榜寻找民间的杏林高手。 听到这个消息,佟安歌觉得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正愁没机会接触到周国的权贵,这钟太后就给了她个台阶。 与药王老伯一商议,俩人就揭了皇榜,被钟太后派人接近了皇宫,位蓝羽公主治病。 只不过,佟安歌与药王被接到皇宫都已经两天了,但却没有如预料一般,被带去为蓝羽公主诊脉,而是被带到一座小宫殿里,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也不见太后,更不见什么公主。 这让佟安歌的心中生出几分不安来,甚至开始怀疑,这该不会是个套吧? “别担心,我们静观其变。”药王见佟安歌的眉头从早晨开始就一直皱着,也明白她心中担忧什么,便出声安抚道。 闻言,佟安歌转头看向老神在在的药王,心中叹息一声,开口的声音带上几分歉意:“若是我一个,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连累了老伯您陪我一起遭罪……” “这孩子,老头儿我活了那么多年,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到这周国皇宫里转转,现在来了,我还要感谢你呢!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药王说着,一脸的悠闲,没有丝毫担忧的神色,好像这会儿被困在周国皇宫里的根本不是他们一样。 听着这话,佟安歌知道药王老伯是想让自己宽心,可是前路如何未可知,连累别人她心中实在是过意不去,又如何能够宽心? 厅内的气氛也渐渐变得冷了下来,就在佟安歌若有所思,想着该如何脱困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一抬头,就见两个侍卫推门进来,声音硬朗:“太后召见二位入正阳宫觐见,二位,请吧。” 说着,那侍卫做了个请的手势。 闻言,佟安歌迅速与药王对视一眼,在周国皇宫里面待了两天,总算是要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钟太后了么? “那就劳烦二位带路了。”等佟安歌拿好药箱,药王才对着门口的那两个侍卫开口道。 此番佟安歌是扮作药王的徒弟,所以低着头跟着药王身侧,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俩人所住的小宫殿很是偏僻,等跟着两个侍卫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走到钟太后的正阳宫。 和佟安歌之前猜测的一样,钟太后是个很年轻的女人,而且保养的很好,三十多岁的年纪,却仿佛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佟安歌与药王俩人跪下向钟太后行礼问安,跪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头顶上传来钟太后的声音:“就是你们揭的皇榜,说可以治好羽儿的病?” “回太后,老朽行医问药几十栽,愿尽绵薄之力为公主诊治。”药王恭声说道。 “是吗?”钟太后的声音微微一挑,里面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讥诮意味:“你想要什么?” 这话问的,佟安歌与药王俩人心头皆是一跳,没想到钟太后竟然会直接把话挑明了。 只不过,现在却不是他们全盘托出的好时机,而且佟安歌听着钟太后这语气,倒觉得这个太后言语之间好似没有半点担心爱女病重的意思,还有她方才开口的讥诮,瞬间,佟安歌就觉得这个蓝羽公主的病,只怕是另有蹊跷。 佟安歌心头疑窦丛生,药王又何尝不是,只是他此番是因为担心佟安歌中毒一事,才会破例为人诊治,却不代表他没了风骨任人拿捏。 “太后娘娘若是以如此心揣度老朽,那公主的病,老朽怕是也无药可医。”他不卑不亢的说着,竟然缓缓的从地上站直身体,精瘦的身躯里面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目光更是直直的与钟太后对视。 钟太后也没想到面前这个不起眼的小老头竟然有胆量和自己如此口气说话,狭长的双眸一眯,旁边站着的女官立刻厉声呵斥道:“放肆,竟然敢在太后面前如此无礼,还不跪下?” 佟安歌一抬头,见药王的脸上已经带着不悦,便抢先开口,说道:“太后息怒,小民与师傅来到燕京只是为了寻找师伯,进宫为公主诊脉也是机缘巧合,师傅他老人家从前听说师伯与皇室的权贵有过来往,这才决定入宫为公主治病,顺道劳烦太后娘娘查一查我那师伯的下落。” “师伯?”钟太后秀眉微微一挑:“你师伯与皇室权贵有来往?那他是何人?” “回太后,师伯姓付,唤作明义。”听到佟安歌的话,钟太后的双眸一眯,立刻看向自己身旁的女官,那女官脸上也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可是国师付先生?” 闻言,佟安歌与药王对视一眼,看来他们猜得不错,那付明义果然是与周国的皇室权贵有牵扯,只是他们没想到,那付明义竟然还在周国混了个国师当当。 “原来是国师的师弟,这么说,老先生就是鼎鼎有名的药王了?”钟太后说着,方才眼里的冷厉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不敢当。” “来人,快给老先生赐座。”钟太后说了一句,便有女婢立刻抬了矮凳上来,放在药王的身边。 得知药王是付明义的师弟,钟太后的脸色态度也变得热络起来,佟安歌见状,双眸微微一闪,看来这个付明义在周国还挺得宠的,只是可惜,他葬身在了那魇血之阵的幻境里,不然若是在周国遇上,还真是摆脱不掉的麻烦。 “还请太后告知,老朽的师兄现在在何处?” “国师有要事离京,老先生不妨在宫中住下,等到国师返京入宫之后,你们师兄弟二人自会相见。” 药王双眸眯了眯:“如此就多谢太后了。” “那就有劳老先生去看看哀家的羽儿,为她诊一诊脉。”钟太后说着,一脸的真挚。 “老朽自当竭尽全力。”药王低头说着,敛去的眼底的一抹精光,他此番带着佟安歌进宫,本就是为了留在皇宫之中寻到解药,只是前两日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不过眼下好了。 有了付明义这个挡箭牌,钟太后的态度一下子来了个大反转,打着为公主治病的名号,想要查清解药一事,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想到这里,药王的双眸闪了闪,明显的,眼底掠过一抹喜色。 “羽儿病好之后,哀家定有重赏。”钟太后说完,站在她身旁的那位女官朝着药王这边走了过来,恭声说道:“老先生请随我这边来。” “好。” 佟安歌随着药王一起出了正阳宫,心中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现在能如愿以偿的留在皇宫,接下来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找解药了,不然,可真的就辜负了药王的这一番苦心了。 她知道,在潮州城贾府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药王心中已经不愿意再提及他的那个师兄付明义了,此番全都是为了帮他找到解药,这才动用了这层关系。 想到这里,佟安歌的心中便生出几分感激之情来,等到事成之后,她一定想办法带着药王老伯尽快离开周国皇宫,远离是非之地,还老人家一个清净。 “到了。” 佟安歌心中正想着,就听女官的声音传来,她抬头,面前已经到了蓝羽公主的寝殿,只不过寝殿外面,却守着一排侍卫,一个个严肃以待。 简装,佟安歌双眉一挑,这架势,她瞧着怎么不像是在守护一个生病的公主呢? 第362章 病公主 女官上前,向那群铁面侍卫亮出了手中的令牌,道:“这二位是太后娘娘派来给公主殿下诊病的,这是太后娘娘的令牌。” 侍卫接过令牌仔细翻看了一番,确认无误后,做了个放行的指示,立刻有人为佟安歌与药王二人拉开了宫门。 “二位这边请!”女官一路引着佟安歌二人进去,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在替钟太后监视他们的举动。 “二位这里走,公主殿下就在里边。”绕过几个回廊,女官指了指一处环水的的楼阁,仅仅一条小木桥接连着楼阁与岸边,看这岸下的水,似乎不浅。 女官率先走上了木桥,楼阁外守着的宫女见了那女官,齐齐福了福身,“桃苏姑姑!” 被唤作“桃苏”的女官点了点头,问:“公主可起了?” 两名宫女摇了摇头,“晨起闹了一回,好不容易才睡下,这会儿怕是还睡着呢!” 桃苏了然,示意那两名宫女开门,佟安歌与药王对视一眼, 二人还没进去,就隐隐觉得这楼阁有些说不出的古怪,表面看似是公主的寝殿,可若说它是一座金碧辉煌的牢笼也不为过。 桃苏回过身来,道:“公主殿下此刻还睡着,正是二位瞧病的好时机,二位快些吧!” 听桃苏这样说,佟安歌更不明白了,既是给公主瞧病,为何又偏偏要在公主熟睡的时候呢?难道说这位公主醒着还能折腾出什么别的花招来吗? 桃苏催促着佟安歌和药王进去,二人没有多余交流的时间,只能眼神示意彼此见机行事。 这水榭寝殿中焚着淡淡的凝神香,绕过层层纱幔,只隐隐瞧见隔着屏风的床上躺着个人,根本没有机会让佟安歌与药王看清那所谓的蓝羽公主到底生的什么模样,就连一根头发丝都碰不着。 有宫娥在桃苏的指示下将一条红绳系在蓝羽公主的手腕上,牵出红绳的另一端绕过屏风送到药王手中,药王似是憋着一口气,胡子都跟着抖了抖,愣是不肯从宫娥手中去接那根红绳,倒是佟安歌好脾气地将红绳扯了过来,满脸讨好地看向药王。 “师父,咱们既然来了,还是快些给公主诊诊病吧,也好快些去向太后娘娘回话。” 药王不情愿地接过红绳,手指在红绳上拨弄了两下,霎时间表情变幻了无数次。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佟安歌终于意识到这寝殿中到底是什么让她感觉到古怪了。 是香,是那股焚着不灭的凝神香。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凝神香,而是…… 佟安歌的某根神经突然警惕了起来,趁人不备伸手扯了扯药王老伯的袖子,药王本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闭了口,只剩两声叹息。 “怎么?你可瞧清楚公主到底患的什么病症了没?”桃苏直直地盯着药王,面上的表情仿佛意有所指,又仿佛只是寻常的交集。 难道,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红绳牵着的另一端已经是具尸体了吗? 药王呆坐了许久没说话,突然问桃苏要来了纸墨,“唰唰”开了副方子,“你指着这上头的药去配,不要配错剂量,用来给公主泡药浴用。” “就这样?”桃苏似是还在等着下文,药王却已没了再多说什么的兴致。 “你照着去做便是,旁的我师父自会去回了太后娘娘!”佟安歌接了话茬道,心中终归是带着一丝疑惑,有些事情,总还是要她亲眼见到才作数,于是佟安歌试探着问:“可否容我们看看公主殿下?” “这……”桃苏低头看了看那根红绳,佟安歌扯下红绳,“单凭这根红绳,怕是不能完全诊出公主的病症。” “可公主殿下千金之躯,怎能是你们这般草民能够亵渎的?”桃苏显然不肯轻易让佟安歌与药王接近蓝羽公主的床榻,许是授了钟太后的叮嘱,佟安歌也不强求,收拾了一番,起身道:“姑娘说的是,公主毕竟千金之躯,确实不是我等能够随意亵渎的,既如此,还劳姑娘带路回去,我二人好向太后娘娘回话。” 桃苏将方才药王写的方子交给一旁的宫娥,宫娥照着抄了一份便去配药了,佟安歌与药王跟着桃苏走出水阁,走上木桥时,又一阵异香袭来,身后水阁的门缓缓拉上,仿佛阻断了唯一的生机。 正阳宫,当佟安歌再次对上钟太后那张雍容优雅的脸时,心中不觉多了一丝警惕,这整个周国皇宫都太古怪了,她不信,钟太后会对自己女儿的情况一无所知,否则,又怎会在蓝羽公主的寝宫外布下那么多的守卫呢? 可是,佟安歌想不通,倘若这个钟太后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死了,为什么又要到处张榜寻求名医来给自己女儿治病呢? 给一个死人治病,这也太滑稽了吧? 面对钟太后,药王终归没能留有什么好脸色,为免生出诸多不必要的麻烦,佟安歌尽量避免让药王开口,抢在药王前头回钟太后道:“太后娘娘,我同师父已经替蓝羽公主诊过脉了,师父也为公主写了药方,想来公主殿下的病症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痊愈的,还得靠着药物慢慢调理。” “这么说来,你二人是有办法叫哀家的羽儿痊愈咯?”钟太后平静地把玩着手上的护甲,看不出任何欣喜之态,仿佛能不能治好蓝羽公主,她根本就不在乎。 佟安歌甚至从钟太后言语间隐隐觉察到了些许嘲弄,佟安歌愈加好奇,这钟太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为解心中疑惑,佟安歌只能暂且敷衍着钟太后,总得为自己寻个由头留在周国皇宫,这样才能方便她查清这背后种种疑团。 “药王终归是药王,果真名不虚传!”钟太后突然在侍从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款步走到佟安歌与药王跟前,轻言道:“哀家为羽儿寻访了无数名医,那些庸医为羽儿号过脉后,都说哀家的羽儿已经没了脉息已经是个死人了……” 钟太后说得满腔激愤,这激愤不似造假。 “呵,哀家岂会连羽儿的生死都分辨不出来?羽儿明明只是患了怪症不得痊愈而已,那群没用的东西。”钟太后说着看向药王,“还是药王有法子,一切就有劳药王了!” 钟太后再次派人将佟安歌和药王送回了他们的住处,他们所住的宫殿离钟太后的正阳宫不远,上下宫人侍者十余人,外头又有钟太后亲自指派的侍卫看顾,说是为了保证药王二人的安全。 “但若说是监视我二人一点也不为过。”佟安歌分析道,幸亏箐黎没有一同进来,不然,他们被困在这周国皇宫里,怕是就算死了,外头也不会有人知道来给他们收尸。 “这个钟太后很有问题啊!”关起门来,佟安歌不禁嘀咕道:“你说她是真的担心她闺女吗?我怎么就一点都看不出来?” 药王静坐着,捧着茶壶,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佟安歌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半天,怕是这小老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佟安歌突然安静了下来,在药王的对面坐了下来,撑着下巴恶作剧似的盯着他看,都快要一根根数清他的胡子了,都没见药王能够回神搭理她一下。 “老伯?”佟安歌伸手在药王面前扬了扬,小老头猛地被惊了一下,“安歌丫头,不妙,不妙啊!” “啥?” 佟安歌被药王这没来由的一惊一乍给懵到了,“老伯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是,是血玉!一定是血玉!”药王激动地抓着佟安歌的胳膊,“那个老东西,他居然擅自动用了师父的血玉!” 佟安歌更是听得云里雾里,但也能够猜到,这一时半会儿可以叫这小老头这样动怒的,只有一人了—— 付明义! “老伯,老伯你先别激动!”佟安歌竭力安抚着药王的情绪,药王重又坐了回去,拉着佟安歌的手,连连说着:“好,好,我听我家安歌丫头的,我不激动,我不激动!” 待到药王彻底安静下来后,佟安歌才试着问:“老伯,你说的血玉,是什么?” 药王皱紧了眉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那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遗物……” “嗯?”佟安歌来了兴致,凝神专注地等着药王继续往下说。 药王不觉回忆起了那些尘封已久的陈年旧事。 药王的师父当年也算是一位经世之才,精通奇门医药二术,一生最得意便是收了药王与付明义两个关门弟子,药王擅医药,而付明义则潜心于奇门之术,这两个徒弟各有所长,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以至于他们的师父定棺入土时,都是含笑的。 只是,老前辈生前曾拥有一块血玉,老前辈临终前曾再三叮嘱,血玉不可私用,必要与他的尸骨一同长埋地下,若是血玉私用,必会引起大乱。 药王依稀还记得当年师父病榻前再三叮咛的样子,在师父他老人家入土时,药王更是亲手将那枚师父最放不下的血玉放进了师父的棺木中,好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如今,药王明显是感知到了血玉已经重现人世,若是真的,那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的师兄付明义擅自刨开了师父的坟取出了血玉。 第363章 血玉重现 “老伯怎么这么肯定,是血玉重现了呢?”佟安歌听罢药王的叙述,问道:“难道与那位蓝羽公主有关?” “不错!”药王沉吟片刻,“我方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现下算是全部想明白了,若不是血玉重现,根本无法解释。” 佟安歌的好奇心算是被药王给彻底带起来了,扒拉着药王的胳膊开始刨根问底。 “老伯,你快给我说说,这血玉是什么,有什么效用,为什么当年您师父他老人家会那样紧张,如今这东西又与这周国的蓝羽公主有什么干系?” “丫头你别急,你听我慢慢同你说。”药王叹息一声,“说起这血玉,可比你曾在潮州城所经历的那些阵法还要厉害,你在贾府也算是见识到了我那位古怪的师兄的厉害之处了,我只是没想到,他这些年还是没能放下。” “放下什么?”佟安歌追问道。 “当年……”药王回忆起来:“当年,师兄偷习禁术,曾被师父他老人家重责,险些就被逐出师门,而卧那时与师兄感情深厚,与师兄一同跪在师父门外整整七日才求得师父他老人家的原谅,也算保住了我与师兄的那么一点情谊。师兄更答应师父今后不再修习阵法更不会再碰血玉禁术。” “那后来呢?” “后来,师兄果真如当初在师父面前所发的誓言那般,再也不曾碰那些骇人听闻的阵法,我师徒三人之间更不曾再提及血玉之事,那几年,师兄也开始研习草药,我甚至以为师兄也有了从医的打算,只是没想到,师兄研习草药并非为了悬壶济世,而是为了毒医害人。”药王微微捏了捏拳,“师父为此也大为恼火,又将师兄重重责难了一番,只是这一次,师父没能来得及做出任何决定,便就突然身染恶疾仙去了……” 虽然时隔多年,但当药王说起自己师父说起那段许久不曾提及的过往之时,还是带着深深的惆怅和哀伤。 佟安歌不敢打扰,只静静地坐着听药王继续叙述那段过往,那段过往仿佛像是一部尘封泛黄的书页,带着厚重的岁月气息,令人伤怀。 “师父离世后,我师兄弟二人为师父料理了后事后,自此便各奔南北再未相遇,今次潮州城一遇,算是这几十年来,我师兄弟的第一次相遇。”说到这里,药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只是我不曾想到,师兄他竟已违背了当初的誓言不算,不仅重修了那些害人的阵法,竟还重启了血玉。” “老伯……”佟安歌能够感受得到药王心中的无奈和伤感,很想好好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介入他们师兄弟之间来开导,况且,在潮州城贾府时,付明义被困在他自己作出来的阵法中,再未现身,如今怕是死多生少,她又能多说些什么呢? “为今……为今……”药王咬牙道:“我只盼他已葬身阵法中,也好过他再出来为祸世人。” 想来药王与他师兄那样深厚的情谊,如今却说出这样果决的话来,定是下足了狠心,带着满满的失望,否则他定不会这般。 “老伯,您别难过了。”佟安歌替药王斟上一杯暖茶,道:“付明义多行不义,自有他应得的结果,老天也不会放过他的,倒是你我,如今……该怎么办才是要紧。” “丫头说的是,这也是我正担心的问题所在。”药王撸了撸自己的胡子,“那蓝羽公主分明已经断了气,若我诊得不错,她至少已经死了有半年之久。” “半年?这么久?”佟安歌有片刻的讶异,从她自身对尸体的了解程度来看,一个人若是死了半年以上,尸体早就发生了各类化学反应,又怎么可能还好端端给她躺在寝殿里,若是那样,那些守在水阁中的宫女们心理素质也太高了吧。 不对…… 佟安歌思虑至此,突然回忆起他们到水阁时,桃苏曾问守门的宫娥说“公主可醒了?”那宫娥回的分明是“晨起醒来闹过一回,此刻正睡着……” 这样说来,那水阁中若是躺着一个死了半年以上的尸体,又怎能晨起醒来闹腾呢? 这当中定有什么是她不了解而又无法解释的蹊跷所在。 “老伯,你所说的血玉,是否就是这当中的关键……”佟安歌猜测道,毕竟她也曾见识到付明义的阵法,那阵法甚至可以锁住一个人的魂魄,这世间又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没错!”药王笃定道:“我曾听师父说过,血玉有医死人肉白骨的效用,这普天之下,除了血玉,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叫一个死人看起来与活人无异。”药王分析道:“况且,那钟太后说,我师兄如今是她周国的国师,我更能够肯定,这件事定与师父有关。” “那为何……”佟安歌回忆道:“既然血玉能叫已经身亡的蓝羽公主与活人无异,为何蓝羽公主的身体还会出现腐坏的迹象呢?那水阁中所焚的香分明就是为了遮盖她身上的尸臭味不是吗?还有那水阁四周的水,我敢肯定,那水不会是普通的水,而是为了保存蓝羽公主的身体而特质的水。” “安歌丫头果真是观察入微,我所开的药亦是减缓蓝羽公主的身体腐坏的药,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老伯,安歌不明白……”佟安歌想不通,如今的蓝羽公主,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一个死人吗? 还是说,只能称之为一个会动的死人? 思及此,佟安歌隐隐惊出一身冷汗,“若一切都如老伯所言,又是付明义搞的鬼,付明义为何要用血玉控制蓝羽公主呢?这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催动血玉,所需的异魂并不是那样容易寻到的,想来,师兄定是认为这个蓝羽公主的魂魄与让人有异,才会潜入周国,成为周国国师只是他的一种手段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控制蓝羽公主。” 药王的话越说越玄乎,佟安歌依稀记得,自己在贾府身陷那些阵法中时,也曾听阵法中的人说她生来与常人有异,似是对她的灵魂很有兴趣,难道她自己也是老伯口中所说的“异魂”吗? 佟安歌没敢往下想,更没敢同药王提及这些,只愿这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胡思乱想。 “若我所料不差,我师兄他并没能够成功,蓝羽公主的魂魄根本不是能够催动血玉的异魂,而今蓝羽公主不过是一具用来供养血玉的器皿罢了,一旦她的精气被血玉吸食干净,她的身体就会开始出现腐坏的状态,就像是正常的尸体一般,连血玉都护不住她。” “这样说来,这蓝羽公主,是必死无疑了?”佟安歌问完忽然又觉得问得有些奇怪,“不对,她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情况是,她……没有可能再活过来了是吗?” 即便药王不肯承认,但这的确是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药王道,“残酷的是,她会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坏,直到彻底失去最后的意识……” “多久?” “以现在的状况,最多撑不了一个月。” 佟安歌听罢,心里明显有些不是滋味,尽管她不曾见过这位蓝羽公主,但听老伯说了这么多,也深为蓝羽公主所惋惜,她是无辜的不是吗? 该死的是那付明义! 但愿他已经死了,否则……佟安歌心想,若是这样可怕的人还侥幸活着,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就在佟安歌与药王困在周国皇宫为蓝羽公主一事而烦恼时,夙钰已在燕京逗留了好几日了,郑坤想尽办法总算是与箐黎接上了头。 箐黎来到夙钰所在的客栈,摘下头上的兜帽,“王爷……”许久不见夙钰的箐黎还是有些激动,当即便下跪给夙钰叩了个头,而后才站起来道:“王爷奴婢可算是见到您了,您快想想办法救救郡主吧!” “安歌……安歌她现在在哪里?”夙钰顾不得其他,直接问道。 “周国皇宫!”箐黎道:“是奴婢办事不利,才让郡主知道了奴婢给王爷通信,郡主猜到王爷会追来燕京,死活不让奴婢留在周国皇宫,一定要奴婢在外接应到王爷才好。” “这不怪你。”夙钰道:“他们入宫多久了?” “有好几日了!”箐黎道:“王爷,您快想想办法吧,奴婢担心……担心郡主再找不到解药,她的身体怕是会……怕是会……”箐黎回忆起在潮州城佟安歌身体突然有变时的情景,便是一阵唏嘘,“王爷……”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歌好端端的,怎会中毒?到底是谁……”来时,夙钰只得到了箐黎草草几句话的报信,根本没能把具体情况同他说清楚。 而箐黎也是十分犹豫,她知道自己不该违背佟安歌的意思,佟安歌明明数次叮嘱不可将她的行迹告诉任何人特别是夙钰,可是当箐黎看到郡主一个人孤立无援时,能够想到的也只有她的旧主子夙钰了。 ps:做手术才回来,呜呜呜,竹子会好好更新的。 第364章 父子相认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最在意佟安歌,非夙钰无疑,箐黎在决定将佟安歌的行踪告诉夙钰时,也曾挣扎过,但她最终想通了,与其让王爷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担心安歌郡主的安危,倒不如将一切都告诉了他,让他来为安歌郡主分担那些不该属于安歌郡主一个人承受的苦痛,想来,这才是王爷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最爱安歌郡主的男人最希望自己做到的事情。 “是……是皇上……”箐黎不觉悲愤道:“奴婢也是问了许久,郡主才肯告诉了奴婢,那日向皇上揭发乔家恶行后,皇上曾将郡主单独留在了宫中,就是那时,皇上强行给郡主塞了慢性毒药,以此牵制住郡主,王爷……郡主她……她本可以全身而退,但她却选择了甘愿被皇上控制。” “她……”箐黎没再说下去,但夙钰大概已经猜出了安歌的用意,她这都是为了他自己。 定是齐皇用他来威胁了安歌。 夙钰一拳砸在木桌上,“该死!” “王爷……若再不能找到解药,郡主只怕是要毒发了啊!”箐黎也不想给夙钰带来烦恼,可是如今事关佟安歌的性命,她也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只盼着能多个人替自家郡主想想办法。 “解药在周国么?”夙钰追问道。 “是……”箐黎道:“奴婢曾听郡主说起过,那毒药本就出自周国皇室,想来解药也定能从周国皇室找到,所以郡主才偷偷来了周国。” “我知道了。”夙钰沉思良久,像是下了个什么重大决定似的,郑坤大概看出了夙钰的打算,有些踌躇地问道:“王爷莫非是想……” “你觉得我还有的选择吗?”夙钰定了定神,“倘若安歌要寻的解药真的在周国,那么……那个人定能为我找到。” “可是王爷现下去找他,只怕是有些贸然,万一……毕竟咱们手中证据不足,万一当初查知的真相有误……” “不会有误的!”夙钰有些笃定,掏出了随身带着的那只扇坠,“我即可便去找他。” 那扇坠,正是能够证明夙钰身份的唯一信物。 箐黎自然不能听懂夙钰和郑坤之间的对话,她也不敢多问,自知王爷和郑坤都不会告诉她,但她知道,王爷是在替安歌郡主想办法,其他的,她不需要知道。 当晚,夙钰便带着那做工非凡的扇坠潜入了周国靳王府。 都说周国皇帝尚幼,朝中大小事务暂由皇叔摄政王萧靳代理,而此时的夙钰,就身在这位摄政王的府中。 夜色下的靳王府,仿佛笼罩着一抹难解的神秘,夙钰手心抓着的扇坠越抓越紧,他虽不曾见过这位在周国大名鼎鼎的靳王,可对他却并不陌生。 郑坤曾无数次在夙钰面前提起过这位靳王,他甚至派人查清了这位靳王能查到的任何底细,查到了他曾被人追杀逃亡到齐国,查到他曾受了重伤失去了多年前的大半记忆,查到他有与自己相似的多种嗜好,查到他们有着同一处的胎记…… 如今他就要带着他当年留下的信物亲自来见他了…… 夙钰胸口不住地起伏着,他莫名有些紧张,那是他这么多年练就的冷静沉着之外,唯一不能控制的情绪。 他期待又害怕,期待见到他—— 那个他从小到大都好奇的人,他就要见到他了。 可夙钰更害怕,害怕的是,万一他不是他要见的那个人,又该如何? 可不管他是不是那个人,今夜他都是要来的,因为这个人能为安歌找到解药,能够救安歌的性命。 靳王府守卫十分森严,寻常人若想潜入,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只怕是不曾靠近,便已粉身碎骨,可夙钰为此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当然他也不能同寻常人相提并论。 夙钰早就摸清了靳王府的所有守备规律,轻巧地避开了王府中所设的各种机关,最终轻轻落在了靳王书房外头。 府中巡逻的守卫只隐隐觉得有一阵怪风掠过,却到底什么都没能看到,而此时的夙钰已经推开了靳王府书房的门。 书房里虽然亮着灯,可是灯下却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 夙钰心道,明明看到房中有人影,为何他进来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呢? 夙钰迅速观察着这书房里的一切陈设,猜想,这里定是有什么机关,生来警惕的他,目光最终落在了灯下的那副字上。 字迹刚正有力,不难看出落笔之人的一身正气,而那副字帖下面,却还藏着一副没有画完的丹青。 夙钰掀开字帖,抽出那副丹青细细端详着,那是一副貌美女人的丹青,清澈的眉眼,与夙钰梦中的那个幻影如出一辙般,夙钰忍不住提起笔,想要将这幅丹青画完。 这画上的女人,是谁? 他怎会对她有着这样莫名的熟悉? 而就在夙钰正要落笔时,惊觉脖颈一片冰凉,夙钰的手抖了下,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画笔。 架在夙钰脖子上的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夙钰没有动,身后之人显然为之怔了怔,大概是没有想到夙钰能够这样冷静地面对刹那间的生死。 “你是什么人。”身后传来低沉轻缓的男声,夙钰能够从他的气息中感知到他的功力身手不在自己之下,若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怕是连全身而退都难。 手心捏着的扇坠越捏越紧,无端端冒出的汗水将整个手心都浸湿了,夙钰很想回头,回头看看这个人,是否如他想象的那样。 “来寻你的人。”夙钰说,眼神定定地盯着桌上的那幅丹青,握着画笔的手终是落了下去,在那丹青上添了几笔,为那画中的女子更添了几分神韵。 脖子上的寒剑仿佛又朝着他的脖子靠近了一分,“你真的不怕死?”萧靳又问了一声。 他当然怕死,只是,他不知怎地就是相信,他能够容许自己潜入他的书房,就代表,他其实并不打算要自己的性命呢? 夙钰放下画笔,伸手抚了抚画中的女子的眉眼,轻笑着问道:“她是我的母亲吧?她真的长得就是这个样子吗?倒是同我梦中的样子没有多少分别呢!” 夙钰自顾自地说着,自动无视了萧靳一般,萧靳听着夙钰的这番自言自语,没来由地冷哼了一声,陡然收回剑丢到了一边,冷不防牵制住了夙钰的另一条胳膊,在夙钰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掰开了他那捏着扇坠信物的手,手心早已被汗渍浸透,就连扇坠上也未能幸免地沾上了汗渍。 “你到底是谁?”萧靳看了那扇坠一眼,他自然认得那扇坠,自是自己当年的心爱之物,只是已经丢失多年,他也曾苦寻过,可这么多年过去,却是一点结果都没有,如今,这扇坠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到底意味着什么,尽管他能够掌控周国的一切,到底猜不到眼前的少年与这扇坠到底是什么干系,为何会带着这扇坠潜入他的靳王府。 夙钰冷静地回过头来,对上萧靳那张与自己如出一辙的脸,他们的关系,顷刻间仿佛已经无需再多证明,那相似的眉眼,那眸子中相似的神韵,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够证明他们的关系呢? 二人对视良久,萧靳的双肩陡然颤动了两下,“你……” “你认得这扇坠……那你……可认得我?”夙钰指了指自己,他希望萧靳能够与自己相认,却又不确定他是否会真的与自己相认。 传言,周国靳王多年未娶,府中更是连一个姬妾都没有,他是为了这画中的女子吗? 夙钰很想知道,他是否如传言中的那般深情,若是当真,那么眼前这个人,定然是值得他相认的。 “你……”萧靳指着夙钰,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真的是……怎会……怎会……” “怎么不会!”夙钰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抡起了的袖子,将自己手臂上的胎记毫无保留地亮在了萧靳的面前,这是家族遗传的胎记,根本不可能造假,他深信若是萧靳是他的亲生父亲,手臂上定然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胎记。 夙钰期待地看着萧靳,等着他同样撩起袖子,良久,萧靳真的当着夙钰的面撩起的自己左手的袖子,在同一个地方果真有着同样的胎记。 夙钰整个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地,是了……无需再多证明,眼前这个人,就是他苦寻多年的亲生父亲无疑。 只是,夙钰还是不敢确定,即便眼下,他们的关系无需再有质疑,他就真的愿意认回自己这个儿子吗? 空气仿佛有片刻的凝滞,正当夙钰忐忑不安时,萧靳突然一个拥抱紧紧抱住了夙钰,“儿子?” 夙钰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得有些晕眩,耳畔回荡着萧靳那爽朗的笑声,“哈哈哈,真的是我儿子吗?哈哈哈哈……本王有儿子了!” 夙钰已经不记得当晚萧靳到底抱着自己笑了多久,只是第二日,燕京盛传,摄政王靳王殿下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全城同贺。 可这消息也在有些人的心中砸下了一道惊雷! 第365章 太后与摄政王 正阳宫,宫人们正在伺候钟太后用早膳时,桃苏突然进来,凑近了钟太后,不知在钟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什么,钟太后突然脸色大变,“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桃苏道:“奴婢也是刚刚得知,此事已经在京中传开了,靳王殿下更是上了折子说要告假呢!” “糊涂!”钟太后怒得直接摔了手中的筷子,“他可是皇叔摄政王,朝会岂能离他?再说……”钟太后眸中闪过一丝不甘:“他从未娶妻,府上更无姬妾,又怎会突然冒出个亲生儿子来?真是糊涂至极,只怕是中了有心人的奸计!” “太后娘娘说的是呢!”桃苏附和着:“奴婢也是这样想着,所以才特意来禀报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可要好好劝劝王爷,可不能叫王爷上了小人的当!” “哼!”钟太后厉声道:“去,宣靳王进宫,哀家要见他!” “是!” 靳王认子一事在燕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可怜被困在周国皇宫中的佟安歌和药王二人却是一无所知,这日,佟安歌和药王二人又被带到了蓝羽公主所处的水阁,不同诊脉那日的情形,今日蓝羽公主并非是躺着,而是活生生地坐着。 当佟安歌走上木桥踏入那水阁时,心中还是隐隐泛起了一丝犹疑,毕竟,她实在很难以正常的态度去面对蓝羽公主,到底该当她是个活人,还是该当她是个死人呢? 桃苏将佟安歌与药王引进来后,依旧守在一旁,好像是害怕会出什么岔子似的,非要自己亲自盯着才肯放心。 佟安歌也曾试着支开桃苏,可惜桃苏太难打发,不管怎样都没能将她给支走。 水阁中依旧焚着那日的无异的熏香,宫娥们簇拥着一身华服的蓝羽公主缓缓朝着佟安歌与药王二人走来,远远落坐在软椅上,面上罩着一层厚厚的面纱,终究不能看清她的模样。 远远看去,这位蓝羽公主身上没有丝毫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即便有药物控制她身体的腐坏程度,又有熏香掩盖,可鼻尖的佟安歌还是能够隐隐嗅到那一股异于常人的尸臭味儿。 桃苏意有所指地干咳了两声,佟安歌会意,冲药王使了个眼色,药王拧着眉屈身道:“草民拜见公主殿下!” 蓝羽公主端坐着,也不出声,却是桃苏从旁替她转达着意思。 桃苏凑近了蓝羽公主,像是得了什么指示一般,继而抬手道:“公主叫你们起身!” 佟安歌与药王直起身来,佟安歌很想凑近去细看看那蓝羽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奈何桃苏警惕地跟在一旁,根本不容她越界一步。 蓝羽公主就这样坐着,气氛一时有些僵,加之这水阁中本就比外头阴冷,又是对着这样一具能动的尸体,即便是佟安歌心理素质再好,也不觉缩了缩脖子。 连佟安歌都这样,可见药王的状态也不曾好到哪里去。 不知这样僵持了多久,终于,佟安歌算是听到了那位蓝羽公主开口了。 “为什么,你可以?”声音不大,甚至于可以说很低,低得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一般。 佟安歌怔了下,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但显然,众人包括桃苏在内,都以为蓝羽公主是在同药王说话,似是在问他为何能够医治自己一般。 “为什么……”蓝羽公主又问了一声,像是每一次开口出声于她而言都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一般。 药王四下看了看,突然眯眸,从容不迫地回道:“药用对了,自然就可以了,所谓对症下药,公主的症状与常人不同,自然要用与常人不同的药。” 佟安歌明显听到了一声不屑地轻嗤声,本以为这位蓝羽公主并不那么容易应付,不想她却突然罢了手,紧跟着桃苏上前拉上了帷幔道:“公主乏了,要歇息,二位回吧!” 佟安歌与药王二人面面相觑,这么一大早地被叫过来,就这样了事了?这不是捉弄他们玩儿吗? 然而,根本容不得他们考虑任何,便被桃苏领出了水阁,仿佛这水阁就是个禁地一般,一刻都不容许他们多逗留。 “真是莫名其妙!”药王不免又要对这个蓝羽公主吹胡子瞪眼,佟安歌安抚道:“老伯莫要生气,回去安歌给你做您最爱吃的点心好不好!” “走,快走!” 药王迫不及待地就要回到他们的居所,幸而他们住的地方有个小厨房,佟安歌还能时不时给药王做些点心调解下他老人家的心情,若不然这枯燥的日子还真不知道什么是个头。 正阳宫,应召入宫的靳王在内监的引领下步入正殿,然而正殿却不见钟太后的身影。 宫娥上前一步,奉上香茶,道:“王爷捎带,太后娘娘正在更衣,少顷便会来见王爷!” 萧靳似是一脸的不耐烦,奈何身在正阳宫,也不敢多有放肆,只得乖乖坐着喝茶, 一盏茶毕,殿内宫娥们悉数退了出去,钟太后独身一人袅袅娜娜地从哪层层飘飞的帷幔后走了出来,褪去一身繁重的太后凤衣,换上少女时她最爱的罗裙,一改往日雍容,更多了一份与她这个年龄大为不相符的俏皮。 萧靳抬眼看了过去,手中茶盏险些摔落在地。 “太……太后娘娘……”萧靳忙起身行礼,却被钟太后抢先一步扶了起来,“靳王快起,此刻殿内只你我二人,又何需这些虚礼?”说着,钟太后的身子看似无意地往萧靳的怀里靠了靠,萧靳下意识地退了开来,重又福了一礼:“太后娘娘,身份有别,便是虚礼,也是免无可免的!” 见萧靳这般,钟太后的面上不觉生出一丝不悦来,“你我相识多年,又是自小一同长大,何至于陌生至此?难道你我之间的情分还免不得这些叩拜的礼节吗?” “情分归情分,位分是位分,又怎能相提并论?便是不提太后娘娘的这重身份,臣也当唤娘娘一声‘皇嫂’。”萧靳这番话说得淡定从容,却分明说到了钟太后的痛处,钟太后瞬时抓住萧靳的衣袖,仰头看着萧靳的眼睛,道:“你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不怕我会心痛吗?这么多年了,我待你心意如何,难道你不清楚吗?” “太后娘娘请自重!”萧靳一下便将自己袍袖抽了回来,像是被钟太后抓了那么一下,全身上下便都不自在了似的。 钟太后嗤笑一声,缓缓转过头来,凝望着萧靳,“你是否,还在埋怨我当初……选择了先皇而非你?”那双眸中是掩不住的深情,可深情中又带着淡淡的无奈和被岁月掩埋的最后半点希望。 可她又怎会甘心输给岁月呢? “当年的事……你也知道,我……我有多少身不由己,我……我并非有意负你,为何你从不肯相信我?”萧靳被钟太后逼得步步后退,钟太后则步步朝着萧靳靠近,直到将他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就这样,二人保持着最尴尬的姿势,萧靳无可奈何地听着钟太后说那些胡话。 钟太后勾着脖子,双唇凑近了萧靳的耳垂,“我心中属意的人一直是你,一直是你啊……你可知,我从未……从未爱过先皇,便是嫁与了他,我心中惦念的那个人也始终是你。”她心中始终爱着的,只有眼前这一个啊,什么先皇,什么权利,都比不过他在她心中的位置啊! 萧靳撑大了双眼,钟太后一把拥着萧靳,“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不曾忘了我是不是?我知道,我都知道……”说着,钟太后的手伸到了萧靳的胸口,抚过他心脏跳动的地方,大胆地试探着他的反应。 “如今,先皇已逝多时,再也没有人能够阻碍我们了,不是吗?”然而,令钟太后失望的是,她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被她拥在怀中的萧靳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信,她不信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萧靳可以这样沉得住气。 钟太后有意识地露出了自己的胸口,胸前的扣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敞了开来,那半截雪白就这样袒露在萧靳面前,蹭着他的胸口,那涂着特质迷情香膏的手指一点点滑过他的脖颈,最终落在他的唇边,眼看着萧靳的双眸在这香膏的作用下渐渐变得涣散而又迷离。 钟太后的心中掠过一丝得意,过了今次,他若再想拒绝自己,怕是不能了! 不知怎的,萧靳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晕眩,那藏于他书房中丹青上的女子像是走了出来一般,此刻竟这样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很想拥着她,身体把控不住了似的反手一把抱住眼前的人,激烈地回应着她投来的热情。 钟太后见时机成熟,抿了抿双唇,大胆地踮起脚尖,攀上萧靳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亦如他的人一般,凉薄透骨,却又像是带给了她无尽的欢愉一般,这是她在先皇那里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令她深深痴迷。 更让她兴奋的是,萧靳亦在自然地回应着她,不管这回应是出自他的真心,还是那香膏的作用。 第366章 不齿行径 正是钟太后忘情投入时,殿门猛地被人撞开,周帝迈着小腿直冲了进来,嘴里还不停唤着“母后”。 显然,当钟太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萧靳却是被这一惊彻底清醒了过来,猛地推开钟太后,退至一旁整了整自己的衣装,钟太后面上的潮红尚未褪去,一时有些无措地捂住了自己半敞着的胸口,再看小周帝,此刻他正张着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杵着,时而看看钟太后时而又看看萧靳,九岁的年纪已经足够他分辨适才看到的一切。 钟太后怒目瞪向紧追着小周帝进来的宫女,显然那宫女也看到了钟太后与靳王搂抱在一处的情景,此刻哪里还敢抬眼去看钟太后,一头闷着扑通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太后娘娘恕罪,太后娘娘恕罪!” “不懂规矩的东西,来人,拉出去乱棍打死!”钟太后一声令下,殿外立刻有武卫上前将那宫女给拖了下去,宫女哭饶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直到彻底喊不出声来…… 钟太后背对着小周帝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将胸口的扣子扣紧,定了定神,这才回过身去看小周帝,此时的小周帝已经缓过神来,也不顾向钟太后行礼,小手直指钟太后,质问道:“母后方才是在做什么?为何会同皇叔搂抱在一处?” “皇儿说什么呢?”钟太后一脸正色,“定是皇儿看错了,母后怎么可能会同靳王……”钟太后说着一脸求助地看向萧靳,萧靳上前一步,平静地向小周帝福了一礼,“既然陛下同太后娘娘有话要叙,那臣就先告退!” 萧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叫钟太后又羞又恼,可当着自己儿子的面,钟太后终究不得发难,只得挥手道:“罢了,靳王你退下吧!” “是——”萧靳离开后,钟太后命人关了殿门不许任何人打搅,她将小周帝拉至跟前,小周帝却扭着身子不愿被钟太后触碰似的。 “母后还不曾回答朕,这大白日的,母后在这正阳宫中,同皇叔二人在做什么?” “皇儿!”钟太后恼道:“哀家说过了,此事全是皇儿你看错了眼,莫要再提,听不明白吗?” 小周帝自是不服,有没有看错他自己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一甩脖子,道:“母后还以为朕还是幼时一般好骗吗?母后做出这般不齿之事,难道不怕父皇他在天之灵怪罪吗?” “够了!”钟太后一掌拍在了桌案上,“母后做什么,还轮不到皇儿你来指责,你父皇已经不在了,纵是他在天之灵有所怪罪,那就让他来怪罪好了,哀家何曾惧怕过他?他生前便是个无用的病秧子,如今他死了,这整个周国都在哀家的手中,哀家有何惧?” “可怕……太可怕了……”小周帝大概是从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后竟会是这个样子甚至还能说出这样刻薄冷漠的话来。 “你是哀家的儿子,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哀家给的,哀家能让你坐上周国的皇位,你自当好好听哀家的话便是,你说是吗?”钟太后将小周帝拉坐到自己的腿上,“皇儿,听话,莫要再闹了!” 小周帝哪里肯就这样被糊弄过去,狠狠挣开钟太后的束缚,然而,他毕竟才只有九岁,力气哪里会有钟太后来的大,钟太后为了让小周帝乖乖听话,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小瓷瓶来,倒出瓷瓶里的药丸,掰着小周帝的嘴巴,直接将那药丸塞了进去,边塞边哄着他道:“好皇儿,你只要乖乖听话,母后保证,不会有任何痛苦!” 没有人知道那日正阳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宫人们只知,那日正阳宫中被乱棍打死了一名宫女,而到正阳宫向太后娘娘请安的小周帝回去后不久便染了风寒,连早朝露面都成了难事,自那日后,前朝诸事便更加名正言顺地交由摄政王代理了。 佟安歌惊觉这周国皇宫并不是什么久留之地,也不能再这么一日日拖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她非但不能找到解药,只怕还会卷入更大的漩涡中去。 正当佟安歌不知要从哪里入手去寻解药时,又有宫女通传说蓝羽公主要见她,并指明了说要单独见她一人,佟安歌一阵讶异过后,不得不跟着那女官到蓝羽公主所在的水阁去。 不同的是,这一次,钟太后身边那个厉害的桃苏并不在,蓝羽公主很快便将她身边那些宫娥给打发了出去,立时,水阁中只剩下她们二人。 佟安歌有些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靠近蓝羽公主,可好奇心又促使着她想要走近了一探究竟。 “怎么?连你也怕我么?”蓝羽公主恹恹地叹息一声:“我以为……你是不怕的!” “不。”佟安歌坚定道:“我见过的死人可比活人多多了,我又岂会害怕你?” 佟安歌朝着蓝羽公主走了过去,当她在蓝羽公主面前站定时,蓝羽公主忽然好不避忌地扯下了罩在她头上的面上,立时,一张满布血痕的脸出现在了佟安歌的面前,那张脸破败得早已辨不清好坏,皮子破皱得像是随时都能与血肉分离一般。 饶是佟安歌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并非害怕,若说害怕,她从小到大,见到的比眼前这副皮囊恶心上千倍的都不计其数。 只是心疼,莫名的心疼,倘若蓝羽公主当真死了也便罢了,人死如灯灭,自然一切因果一了百了,可如今的蓝羽公主,生死不得自已,一息尚存却要日日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坏,这该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啊! 不知是不是出自内心深处的同情心泛滥,佟安歌突然很想牵一牵这位蓝羽公主的手,可当她的手伸向前的时候,蓝羽公主却退了回去。 佟安歌看着她重新罩上了面纱,双手缩回到宽长的袖口中去,再一次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难道她趁着桃苏不在把自己找来又费尽心机地支开了身边所有的宫娥,就只是为了让自己看一看她的脸吗? 佟安歌思来想去都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公主?”佟安歌不想再这么耗下去,直截了当地问:“你唤我来,不知……” 耳畔好似漾起一声轻笑,“为什么你可以,为什么……” 又是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佟安歌巴巴地看着她,实在是很难猜出这位公主姐姐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为什么……”像是突然失控了一般,蓝羽公主那搁着衣袖的手突然就攀上了佟安歌的肩膀, 佟安歌不由一个哆嗦,这感觉怎么那么像是被鬼抓了一样呢? “你这副身子……真是好!”蓝羽公主叹息道:“为何……为何你的身子能保存得这样好,为何我的偏要一点点坏掉……” 佟安歌一脸黑线,她在说什么?什么她的身子能保存得这样好? 等等…… 佟安歌恍然意识过来,她……她难道知道自己的意识魂魄和现在所占据的这具身体,属于不同的两个人? 不,不会! 佟安歌不可置信地摇头,她不可能会知道的! “你明明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这具身体……”蓝羽公主继续道:“多好的一张皮子啊!” 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佟安歌冷不防推开蓝羽公主,退后两步远远望着她。 她要做什么? “公主,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若是没有其他事,我……” “呵!”又是一声轻蔑的笑,蓝羽公主一甩袍袖,冷眼看着佟安歌:“你早就知道本公主异于常人,既是异于常人,又岂会被你的变装所欺骗呢?我虽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却深知你混入我周国皇宫的意图,怎么,你还不承认吗?” “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蓝羽公主的手再一次攀上佟安歌的脖子,轻抬起她的下巴,似在细细端详着她的这张脸一般,“你身中剧毒,可解药却在我周宫中,眼下看来,你这毒若再不得解,只怕是死期将近……” 佟安歌不得不承认,事实正如蓝羽公主所说的那般,她自己身体的变化自己还是有所感知的,有太多不好的症状预示着死亡离她越来越近,没有说只是不想老伯担心她罢了。 “你想活?”蓝羽公主略带讽刺地问道。 “当然!”佟安歌抬起头,坚定地回道:“我想活,可我也不畏惧死!” “死?”蓝羽公主突然嗤笑道:“死又有何难?可你知道你身上的这种剧毒,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么?会将你的意识一点点抽离,受尽这世上最严酷的折磨,一点点致死,堪比凌迟……” 蓝羽公主的话不似作假,佟安歌没有怀疑,她更是深信齐国皇帝绝对会这般心狠手辣地对她。 “怎么,怕了?”蓝羽公主见佟安歌迟迟不说话,以为她被吓到了,奈何佟安歌只是翻了个白眼,摊手道:“怕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说了……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经历一次又有什么不好的?兴许还有另外一番体验呢!” 要是实实在在的说起来,她这生生死死的都折腾了多少次了? 第367章 做个交易如何 “你当真不怕?”显然,蓝羽公主根本不相信佟安歌这般淡定的言语,“你可知,我当初同你一般,看淡生死红尘,可如今呢……你又岂会明白我日日都活在怎样的恐惧和煎熬中?” 即便不知道,但还是能够想象得到,佟安歌面色微微有些泛白,说是不怕死,自然是不怕痛痛快快地死去,但若是让她经历蓝羽公主这般的折磨,她深信自己是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去承受的。 显然,蓝羽公主同她说这些并非是平白无故,在这样压抑得近乎叫人窒息的水阁中,面对蓝羽公主,佟安歌根本无法保持一颗清晰的头脑去思考,她只想尽快知道这蓝羽公主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 “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怎么,着急了?”蓝羽公主绕过佟安歌,目光却是从来都不曾从佟安歌的身上移开过。 “即便是男装,都掩不住你的气质,可见你女装时是怎般的貌美……”蓝羽公主说着,“若是这样的好皮子毁了,该是多么可惜啊!” 佟安歌越来越听不懂蓝羽公主在说什么了,只是那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与其毁了它,倒不如送给我……”蓝羽公主道,突然转身,专注地看着佟安歌:“我们做笔交易吧,如何?” 佟安歌的脑门“嗡”了一下,瞬间明白了蓝羽公主的意图,她非但看穿了自己女子的身份,看出了她体内身中剧毒,她如今的目的,却是想要她的这副身体。 意识到这一点后,佟安歌看蓝羽公主的眼神更是怪异异常,她到底怀揣着怎样的能力,为何能死而不灭甚至还能够妄想索取别人的身体呢? “做什么生意?我为什么要同你做交易?”佟安歌自然是不可能陪蓝羽公主做那么荒谬的游戏,只是,蓝羽公主根本没有给她反抗的余地。 “你有资格同我讲条件吗?”蓝羽公主双手陡然擒住了佟安歌的脖子,“你要知道,你费尽心机想要找的解药,只有我才能帮你得到!” “不……不可能!”在蓝羽公主的牵制下,佟安歌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有一阵的抽疼着,甚至连话都不能好好说清楚,“那……那毒药出自周国皇室,不可能……不可能只有你才能弄到解药的!” “呵,真是个天真的人!”蓝羽公主轻笑道:“没错,你身上所中之毒的确是出自我周国皇室,可你知道,提炼那毒药所需的最关键的是什么吗?是本公主的血!”蓝羽公主逼近了佟安歌,迫使佟安歌睁着眼看向她那张可怖的脸,“你不是个蠢人,总该知道本公主话里的意思,你以为,这周国宫中还有还有什么人能帮你呢?” 懂了……这下佟安歌算是彻底懂了。 这毒药根本就不是出自周国皇室,所谓出自周国皇室,不过是蓝羽公主所造出来的假象罢了,而真正制毒的人,是如今周国的国师付明义。 难怪,难怪蓝羽公主可以这般笃定周国宫中无人能帮到佟安歌,佟安歌紧紧握着的双拳突然松了开来,连最后的挣扎都放弃了。 “你想如何?”佟安歌问道。 “哈哈哈!”见佟安歌的态度温软了下来,蓝羽公主卡着佟安歌喉咙的手也微微有了放松,十分满意地看着此刻被自己禁锢在手中的人,道:“看来,你是有兴趣同本公主做这笔交易咯?” 佟安歌不作声,蓝羽公主轻轻将她按坐了下来,柔声劝道:“你放心,只要你肯乖乖配合我,我定不会叫你肠穿肚烂生不如死的,毕竟……我可舍不得这么好的皮子被毁掉!” 那日后,佟安歌便被扣在水阁中,蓝羽公主对外称是与佟安歌相谈甚欢,留她在水阁作伴,而药王那头,看守他的人又多了两重,再没能让他踏出居所半步,钟太后更对外封锁了所有消息,燕京中再无人提及曾有人揭皇榜为公主治病一事。 又是小半个月过去,这段日子,夙钰一直留在靳王府,靳王虽然对外宣称他认回了自己的亲儿子,可是和夙钰之间却似乎始终保持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隔膜,夙钰几次想要单独见萧靳,都不得机会,他留在靳王府,却大有一种被靳王软禁的错觉。 非但没能向靳王提及解药一事,就连试图寻找机会随萧靳入周宫见一见佟安歌都不能。 夙钰根本摸不清萧靳,可他却能够感觉得到,萧靳分明是在处处提防自己,这样的状态,根本就不是正常父子该有的状态,夙钰甚至发现,萧靳根本就对当年的记忆十分模糊,甚至不记得他的母亲到底是谁,所有的记忆,都不过是那张模糊的画像罢了。 这日,趁萧靳入宫,夙钰直接摸出了靳王府与潜在燕京中的郑坤会和,箐黎看到夙钰,颇是欣喜地追问道:“爷,可有办法寻到解药?还有郡主……可见到了?” 夙钰摇头,什么都没说。 可偏偏就是在这样焦头烂额的时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京中传来急笺,齐皇病危,齐宫动荡,乔家大有兴兵之嫌。 夙钰看过信笺后,面上未起任何波澜,对于齐国对于齐皇,他根本毫无留恋,此刻一心惦记着的,不过是安歌的安危罢了。 “爷,还有一封!”郑坤将信笺中暗藏的另一封小字递给夙钰,夙钰看罢脸色大变,微微踌躇片刻后,果断吩咐道:“郑坤,你和箐黎留在燕京随时接应安歌,本王即刻回城!” “王爷,何事这样紧急?”郑坤想不明白,齐皇病危乔氏作乱都不见自家主子这般慌乱,可郑坤不知道另一封小字上到底写了什么能叫夙钰这般乱了分寸。 夙钰未及跟郑坤解释什么便匆匆离了燕京,夙钰走后郑坤仍没能想通,却是箐黎提醒了他一番。 “这个世上,能叫咱们爷这般紧张的,除了郡主,还有谁?” 郑坤恍然大悟:“你是说……王爷的生母?” 箐黎点点头:“你说呢?看来这次是有了确切的消息了!” 郑坤点头,不禁为了夙钰而感到高兴,毕竟查了这么久,总算是查到了些眉目。 只是,箐黎此刻却在为佟安歌而担心得神思不安。 “也不知郡主她在周国宫中到底什么情况,郡主经历的苦难也够多了,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箐黎一脸苦恼,与郑坤一番合计后,决意想办法混入周国皇宫去。 只是,箐黎看了看郑坤,道:“我进去倒是容易,你……”箐黎上下看了郑坤一眼,“我觉得你还是留在宫外接应我们比较好!” 郑坤一下子就听出了箐黎话中的意思,箐黎入宫只需要扮作寻常的宫女和新晋的宫女一处做几个检查便是,而郑坤一个大男人,若是选择寻常的法子混入周国宫中,最先经历的便下面那一刀…… “啧啧……”箐黎忍不住叹息道:“怎么样?你自己说,要跟我一同吗?” 郑坤干笑两声,“你既然有了决意,还故意来作弄我做什么?既然这样,我自然有我别的去出,王爷不在,我们定要为他好好排忧才是。” “你打算怎么做?”箐黎问。 郑坤双眸一眯,“靳王府!” 二人商议过后,就此分了头,箐黎这小半个月在燕京等的便是这个机会,换上了寻常朴素的衣裳,等待着每年两次的宫女竞选。 凭着往日的经验,箐黎很容易便和其余三十余名女孩儿一同入选成了新晋的宫女,初入宫的箐黎还不敢太扎眼,只等着时机成熟后再想办法与佟安歌会和。 这群女孩儿被安排到一处,有些懂事的,自然随身带了金银,只等着寻机会贿赂上头,好给自己分派个好去处。 “来来来,都给我站好了,让我好好看看!”箐黎站在人堆里,一个中年宫女在她们面前趾高气昂地讲着周国宫中的规矩以及她们万万要注意的地方。 “这宫中有两个地方,你们切忌一定不能靠近,一个是蓝羽公主的寝宫,在东面,一个是皇上的寝殿,很巧,也在东面,不想死的,这两个地方,就给我避着点儿!” 箐黎将她的话一一记下,心道,越是不能靠近的地方,就越有古怪,她定要寻机会好好去探查一番。 那女官口水横飞地说着,一一翻查过她们的手心手背,不知在检查些什么,当她行至箐黎跟前时,箐黎缓缓张开手供那女官检查,而箐黎的掌心,握着的正是一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 那女官先是一惊,再看箐黎,箐黎却乖巧地用袖口挡住了旁人的目光,女官趁机收下夜明珠,抿笑道:“算你懂事!” 箐黎但笑不语。 而就在这时,有小宫娥通传道:“姑姑,姑姑,太后娘娘身边的桃苏姑姑来了!” “知道了!”那女官谄媚似的迎了出去,远远便听到她的奉承声:“桃苏姑娘,您怎么亲自来了啊?” 桃苏也不理她,径直朝里走,边走边道:“我自然是来看看今日新晋的宫娥了,太后娘娘不放心,怕有些心怀不轨的人趁机混入我周国宫中为非作歹!” 第368章 赵太妃 那女官全程陪着笑,似是十分惧怕桃苏一般,连脑袋都不敢高抬一下。 “姑娘放心,这些新选的宫婢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身家清白着呢,定不会有太后娘娘所担忧的事情发生。”那女官哈着腰,脖子都快折断了似的,桃苏正眼都不曾给过她,款步在这数十名宫婢间游走,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当桃苏走到箐黎面前时,箐黎尽可能地表现出了自然怯懦的样子来。 幸而桃苏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未多有怀疑,直到桃苏离去,箐黎才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待桃苏走远了,那女官也跟着捂着胸口,直起腰来,对着她们这群宫婢,再一次恢复了颐指气使的模样。 “看见了没?刚才那位,是太后娘娘宫里的掌史,可不能得罪的!”那女官嘱咐道。 众人齐齐回道:“奴婢们记下了,多谢姑姑提点!” 女官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摸了摸袖口中的那颗夜明珠,笑盈盈地开始给大家分派差事。 如今周宫皇帝年幼,尚未婚配,自然便没有后妃,能分派的差事,无非是各处扫洒,想要近前伺候的差事怕是没有,那些宫婢们不情不愿地被分派到各个宫苑做粗活,当分派到箐黎的时候,女官犹豫了一下,声音都都变得细软了起来。 “你叫……箐黎?”女官看了看手中的名册,箐黎点点头,“是,奴婢名叫箐黎!” “很好,你就去北苑近身伺候赵太妃吧!”女官提笔在名册上划了一下,箐黎立式叩谢道:“多谢姑姑!” “懂事的孩子,去吧!”箐黎被分派到北苑,立时便有小太监引了她过去,然而其余众人看了却有些不满,有大胆的女孩子直接问道:“姑姑,为何她能去北苑伺候,而我们却要留在各处做粗活?” 那女官理都不曾理她,“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既进了这宫门,就由不得你们自己,退回去!” 北苑是周宫中最为僻静的一处所在,不同于其他宫苑的富丽奢华。 先帝萧樊自继位后,身子一向不好,自然无意于后宫,以至于除了钟太后外,只余一位赵太妃,赵太妃曾为先帝育有一位小公主,与当今皇上同岁,先帝驾崩后,赵太妃为保温玉公主,自请迁来北苑,只愿远离纷争。 箐黎小心翼翼地推开篱笆墙走进去,整个北苑空空落落的,入眼尽是花草,鲜有人走动。 花丛中,隐隐看到位个头娇小的小姑娘欢快地追逐着蝴蝶,身旁无人看顾,她却自得其乐似的。 “小蝴蝶,小蝴蝶别跑,小蝴蝶等等我……”小丫头追着追着,脚下不稳,一个跟头就栽了下去,箐黎忙奔了过去,却也没能扶得住她,小丫头的笑脸直接栽在了地上,幸而这地里都是种花的软土,不然那小脸怕是要破出血了。 摔趴在地上的小丫头身子蠕动了两下,箐黎蹲下身去扶,她却摆摆手,道:“不用,我自己起来!”小丫头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看这娴熟的动作,看来从小到大没少摔跤。 箐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丫头满脸粘着尼玛,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身上粉白色的衣裙也被染上了湿土,样子十分滑稽。 “诶?”小丫头盯着箐黎看了半晌:“这位姐姐,你是刚分派来……来接替陈嬷嬷的吗?” 箐黎点头:“是啊,前面的姑姑让我来北苑伺候。” “噢。”小丫头翻滚了两下爬起来,拽着箐黎就往里走,边走边喊着:“母亲,母亲,有新的姐姐来陪我们了!” 箐黎直被拽进了屋,屋里空落落的,屋里空落落的,装饰十分简单,幸而有花草点缀,看起来不那么寒酸。 许是听到了小丫头的叫唤,从里间走出个年轻的妇人来,那妇人二十来岁的样子,却偏生多了些许与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沧桑。 妇人见了小丫头这脏兮兮的模样,不禁有些恼:“温玉,早上才换的衣裙,你怎么又弄成了这样。” 被唤作“温玉”的小丫头扁了扁嘴,知道自己母亲生气了,忙不迭认错道:“母亲,温玉知错了,温玉再也不敢捣蛋弄脏衣裙了!” 箐黎看着这对母女,恍然意识到,这大概就是路上那小太监同她说的那位赵太妃了,也就是她这段时间要伺候的“主子”。 箐黎退后两步,跪下叩了个头,恭敬道:“奴婢箐黎,叩见太妃娘娘,叩见温玉公主。” 赵太妃淡笑一声:“这北苑啊,只有我们母女二人,哪里还兴这些虚礼。” “是——”箐黎起身,看了眼那满身泥污的温玉公主,知趣地领了她下去梳洗。 北苑很大,空落落的到处都是屋子,可每一间屋子里都没人,如赵太妃所说的一样,整个北苑只有她和温玉公主母女二人,除此之外便是满园的花草。 在为温玉公主擦洗时,箐黎不禁问:“公主,外头这些花草,都是太妃娘娘亲手栽种的吗?” 箐黎经过御花园时也曾看到过周宫中的名贵花草,和这北苑的花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故而才会有这样大胆的猜想,温玉扭了扭脖子,回道:“是啊,我娘亲是不是很厉害?好多好多小蝴蝶都喜欢我娘亲栽种的花草呢!” “是啊,这些花草都很好看,装点了整个园子,别有一番趣味呢!”箐黎替温玉公主梳着头发,温玉公主乖乖坐着,看着镜中的自己和自己身后细心为她扎头发的箐黎道:“姐姐,你一定是刚入宫的吧?” 箐黎点头,“奴婢可当不得公主一声‘姐姐’,不过公主说对了,奴婢的确是刚入宫的,才被分派来伺候公主和太妃娘娘呢!” “那就难怪了……”温玉公主砸吧了两下嘴巴,“难怪我看着姐姐和其他宫女不一样,姐姐比她们都温柔多了!” “她们不好吗?”箐黎随口问道。 “当然不好了!”说起这个,温玉公主好像是有抱怨不完的话茬似的,“自从陈嬷嬷去世后,接连换了好几个宫女过来伺候,她们不是抱怨这里太冷清,就是抱怨一个人太寂寞,然后一个个就想方设法出去了,她们都不喜欢这里……”温玉公主说着有些沮丧地回头看着箐黎,“姐姐……你会不会也像她们一样不喜欢温玉不喜欢娘亲不喜欢这个地方啊?” “啊?”箐黎被问得有些突兀,“公主说什么胡话,奴婢怎么会不喜欢公主,公主长得这么可爱乖巧,任谁看了都会喜欢呢!” “真的吗?”温玉公主拽了拽自己的小辫子,重又端正地坐了回去,看着镜子中映现出的自己的模样,“我真的有那么讨人喜欢吗?” “当然啦!”箐黎小心翼翼地将花钗别在温玉公主的头上,“公主和太妃娘娘生得很像,是个小美人呢!” “姐姐你说话可真好听!”待箐黎替她梳完头发,温玉公主从凳子上蹦了下来,扯着箐黎的袖子便往外拽,“姐姐,其实这里一点都不可怕的,我跟娘亲也不难伺候,只是……冷清了点儿似的,不过……不过也不算冷清啦,我带你去认识我的好朋友!” “啊?”箐黎被这小公主折腾得一愣一愣的,温玉公主不由分说地将箐黎拉到了花丛尽头的一处小木屋边,“你看,这是大白的家!”箐黎循着温玉手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小木屋不就是个简易的狗窝吗? 不难猜出,温玉口中所说的大白,定是一只大白狗了吧! 温玉上前巴拉开小木屋的门想里头探了探脑袋,却没有看见大白的身影,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道:“看样子它好像是出去玩儿了呢,不过不用担心,它晚上一定会回来的!” 箐黎还没有摸清楚状况,又被温玉公主拽到了主屋去了,这孩子像是长时间没有人陪伴似的,一刻也不愿离开箐黎,走哪儿都要拽着箐黎。 主屋中,赵太妃正捧着一副绣品穿针打发时间,温玉蹑手蹑脚走进去,回头还对箐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箐黎跟在温玉后头,二人安静地在赵太妃的对面坐了下来,赵太妃抬眼看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埋头绣花。 “娘亲在绣什么?又是要给温玉做新衣裳了吗?”温玉捧着下巴,满怀期待地看着赵太妃,赵太妃抚了抚花样,“是啊,你这样顽皮,新做的衣裳又被你勾坏了,只能给你新做了。” 温玉公主噘着嘴,“娘亲最好了,温玉最喜欢娘亲了。” 箐黎看着这对母女不禁感慨,好歹也是个太妃,温玉又是先帝的女儿,也算是个公主,这对母女怎么会落得这般境遇呢?非但住处偏僻,就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连平日吃穿都要自己打发,这太不合乎常理了,难道说周宫的那位钟太后就是那样刻薄的一个人吗?吝啬得不给赵太妃一丁点的好日子过么? 赵太妃伸手整了整温玉公主的衣领,满脸掩不住的宠溺。 “疯了一天了,饿了吗?”赵太妃问。 第369章 大白腿上的血 温玉点点头,“有一点点饿。” 赵太妃放下绣样,起身道:“娘亲去给你做饭。” 箐黎见状,忙不迭拦住了赵太妃,“太妃娘娘,还是让奴婢去吧。” “好啊好啊!”温玉公主开心地拍起手来,“箐黎姐姐也会做饭的吗?温玉还没有吃过箐黎姐姐做的饭呢!” 箐黎是打心眼儿里心疼这对母女, 虽然北苑是她暂呆之处,过不多久与郡主会和了就会离开,可既然来了,自然要尽些责任,就当是对她们母女的一些补偿吧! 箐黎寻到厨房,厨房依旧如她想象的一般简陋,可供她发挥的食材也不多,可喜的是,旁的没有面粉却是很多,而箐黎最擅长的便是做点心,想来该是这对母女有口福,有幸尝到她箐黎的点心手艺。 夜幕降临,这僻静的北苑中,像是笼罩着一股异样的神秘。 小厨房里上着一盏小灯,小灯闪烁着微弱的光亮,箐黎正在磨面,陡然一阵怪风从窗口刮了进来,箐黎猛地提高了警惕,虽是春日里,但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大,厨房的窗口正对着的是颗老数,树上的树叶被风刮得嗦嗦作响,垂下的半截树干,像极了人的身体,遥遥看过去,就像是一个身材纤瘦的女人吊死在树上。 箐黎看向窗口,不禁打了个寒颤,幸而她自小习武,不怕这些东西,若是个寻常胆小的宫女,怕是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难怪在此之前被分派到这里来的宫女都待不住,即便不是被冷清死也是被吓死的。 箐黎低下头继续揉面,想来寻常赵太妃独自一人在这小厨房忙活的时候,也不知她是怎么面对这样的恐惧的。 没过多久,点心出锅,箐黎正要端着点心走出小厨房时,身后猛地传来一声狗叫,险些惊得箐黎将手中的托盘打翻在地。 箐黎镇定地看向她身后盯着她看得那条大白狗,想起白日里温玉公主的话来,她放下手中的托盘,蹲身安抚道:“你就是大白吧?” 大白一脸严肃地盯着箐黎,又冲箐黎“汪”了两声,直把箐黎给唬住了,瞧这样子,似是不让箐黎离开。 箐黎取出一块点心,讨好似的递给大白,“呐,给你吃一块,你不许再乱叫了知道吗?” 岂料,那大白根本不买账,甚至嗅都不嗅一下箐黎递给它的点心,执着地盯着箐黎,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撕咬两口。 箐黎有些急了,原本对付这样一只狗,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显然温玉公主很在意这条狗,若是一个不小心下手重了,伤到这只狗了,可想而知温玉公主得难过成什么样子。 箐黎再次蹲下身,试图和大白讲讲道理,然而它根本就是一副不想听得样子,仰着脖子又叫了两声。 正在箐黎一筹莫展之时,温玉公主小跑着追了过来,“大白大白,大白……”温玉公主跑进小厨房,一把抱住大白往它脑袋上蹭了蹭,“我就知道你来了这里,你干嘛呢?是不是欺负箐黎姐姐了?箐黎姐姐在给我们做吃的呢,走,我们快走!” 温玉公主将大白牵在了手里,箐黎这才敢将吃的端去了主屋。 晚膳除了点心,箐黎还准备了几样精致的小菜,很是入味,赵太妃母女吃的都很开心,温玉公主边吃边逗弄着大白,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大白:“大白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也把爪子搞得这么脏?” 大白哼哼着,像是要说什么,奈何它只是一条狗,根本表达不清楚,箐黎和赵太妃二人也完全听不懂,但温玉公主却像是能够直接和大白交流似的。 温玉挑了一块点心,吹凉了递到大白嘴边,大白欢快地吃着,不多时,一人一狗就滚在了地上,大白不停地在温玉公主的脸上蹭啊蹭,眼尖的箐黎却恍惚看到了大白腿上长长的毛发上沾着的血渍,吓得赶紧拉开了温玉公主。 温玉公主吓了一跳,回头看向箐黎,“箐黎姐姐,你怎么了?” 箐黎上下仔细检查着温玉,“公主,你可有受伤?”温玉衣服上并没有血渍,而她白天才帮着洗了澡,也没有发现身上有别的伤口,那么说,大白腿上的血渍是它自己的了? “公主你快看看,大白是不是受伤了?”温玉听罢,莫名跟着紧张了起来,伸手抱过大白,检查了它那染着血渍的腿,一脸莫名地摇了摇头,“没有啊,大白身上没有伤口。” “怎么会……”箐黎想不通,大白和温玉公主都没有受伤,那它身上染上的血渍是哪里来的? 箐黎蹲下身,伸手沾了那血渍,血渍还没有凝固,她伸到鼻子间嗅了嗅,脸色大变。 “是人血!”箐黎笃定道,只是,她想不明白,大白腿上怎么会沾到人血。 “怎么会有人血?”箐黎站起身,将手上的血渍擦在了腰间的帕子上,跟在佟安歌身边那么久,自是耳濡目染了一些东西,预感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赵太妃放下筷子,对于箐黎的大惊小怪有些不以为意。 “它乱跑出去,大概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随它吧,不碍事的!”说罢,赵太妃闪身回了内屋,好像对于这些事情早就见惯不怪了一般。 只是箐黎有些不甘心,箐黎看向一旁的温玉公主,温玉公主正在给大白擦拭腿上的毛,嘴里好似还嘀咕着什么。 箐黎凑近了,恍惚听到她说:“是不是又死人了?真可怜,大白,你别再去那个地方了……” “公主,你在说什么?”箐黎细声细语地问道,温玉公主小声叹了口气,“好多死人,好可怕的……” 就在这时,里间的赵太妃突然厉声唤道:“温玉,还不进来!” 温玉公主霎时间止住了话茬,“箐黎姐姐,娘亲唤我进去睡觉了,我明天再告诉你那个秘密!”话罢,温玉松开手放了小白,小跑着进了内间。 外屋徒留下箐黎和大白一人一狗大眼瞪着小眼。 “看什么?睡你的觉去!”箐黎冲大白吐了个舌头,收拾了碗筷没再搭理它。 这一晚显得格外安静,箐黎一个人躺在小木床上,脑袋里不时便会涌现出一些混乱的东西,怎么也睡不着,因为是第一晚,箐黎没敢有任何行动,只等着时机再成熟些,至少要摸清楚周国皇宫的地形,才能有所作为。 次日一早,箐黎便起身为赵太妃和温玉公主准备早膳,当赵太妃和温玉公主二人起身后看到满桌子的饭食,显然有些意外,往常被分派到这里来的宫女都不曾有这样尽心过。 赵太妃倒是不用箐黎多操心,只是小公主难伺候了些,温玉公主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眯着眼睛来扯箐黎的衣袖,“姐姐你再给我梳昨日的辫子好不好,温玉好喜欢昨日的辫子呢!” 箐黎自然乐意为温玉梳头发,正好带她下去好单独问她一些问题,直觉告诉她,这个小公主知道这周宫中的很多秘密。 正当箐黎仔细给温玉公主盘发时,再提及昨晚她说了一半的话茬时,温玉却再不肯多说一个字了。 “我不能和姐姐说,娘亲知道了会生气的!”温玉捏着小拳头,“姐姐会不会因为这个就生温玉的气……温玉也不想的。” 原来是赵太妃有意隐瞒,可是赵太妃久居北苑,又有什么事情是值得她去费心隐瞒的呢? 难道说,温玉口中所说的那些死人,都跟赵太妃有关? 不可能! 箐黎很快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赵太妃看似那样柔弱的一个女人,经过昨日的观察,整日里除了绣花便是摆弄院子里的花草,又怎么会外头的死人扯上关系。 若说她是想要保护温玉公主,不叫温玉公主多嘴惹祸上身倒是有几分可能。 箐黎也不着急,想来,既然温玉知道一些事情,定有办法从她嘴里探出那些事情的究竟来,只要付出足够的耐心便是了。 早膳后,箐黎陪同温玉在院子里玩耍,温玉守着大白,大白窝在温玉的怀中摇尾巴,许是阳光太大的关系,大白不时吐着舌头哈气,箐黎坐在一旁,看时机差不多了,突然撺掇道:“这里这么闷,公主想不想出去看看?” 温玉公主却忙不迭摇头,“不,不要!我才不要出去,这里很好,外头很多坏人的,我不要出去!” “怎么会呢?”箐黎揉了揉温玉的头发,顺势又摸了摸大白的肚子,“公主都没有出去过,怎么知道外头很多坏人?”箐黎不动声色地套着温玉公主的话,温玉公主竟就这样上了箐黎的当,脱口道:“我当然出去过啦,是大白带我出去的呢!” “公主又胡说了不是,大白怎么会带公主出去?”这北苑外头,有钟太后的卫兵看守,根本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进出的。 温玉当即将大白抱在自己的怀中,她的下巴搁在大白的头上,大白顺从地眯了眯眼。她似乎感觉到这个动作极其舒服,声音之中也多了一分轻快,“姐姐你看,大白这么通人性,这么聪明,什么事情做不到?” 第370章 死人窟 箐黎神色微敛,手不自觉地朝着大白的头靠近。 一回生二回熟。 此时的大白对箐黎自是少了几分敌意,不过她的手一靠近,大白仍旧是睁开了漆黑的眸子,盯着她,舌头不停地颤动,竟显得有几分局促戒备。 倒是一条通人性的狗。 “可即便它再聪明,也不过就是宠物而已。它怎么可能像人一样地带你出去呢?”箐黎收回了自己的手,仍旧不可置信。 温玉如同献宝一般地夸耀自家大白,可箐黎却始终不信。 小孩心性,此时自然也就跟着急了,她当即松开大白,双手叉腰道,“大白真的可以带我出去!” “外头那么多重兵把守……”箐黎无奈摇头,神情之中有几分失望。 “姐姐若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让大白带我们出去的!”说着,只听温玉喊了一声大白,随后大白当即会意,直接跳了起来,摇着尾巴走到前头,一双眼睛呆萌而又期待地看着温玉。 温玉双手环胸,如同一个大孩子般说道,“大白,我们出去玩!” 大白当即兴奋起来,围着地上转了一圈,随后又摇着尾巴,欢快地跑了起来。 温玉连忙冲箐黎招手,“姐姐,你一会看着好了。但是今天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许告诉娘亲,若是被娘亲知道了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箐黎眉头倏然一展,温和笑道,“好,就当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事情尘埃落定,大白也欢快地狂奔起来。温玉跟在大白后头一路小跑,一边小跑着,一边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向箐黎,像是生怕箐黎跟不上似的。 箐黎快步走着,没肯落下,两人一狗很快便走到了北苑一隅。 北苑本就偏僻荒凉,此时虽是青天白日,却总有几分萧条之感。门墙之上断壁残垣,看着就是很久都无人修葺。如此地方,一入眼帘便是残破败落,箐黎看着,心里油然生出几分森冷之感。 这个地方…… 寻常之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 而此时的大白已经从一条狗洞里钻了出去,在残墙的对面摇着尾巴,接应着主人的到来。温玉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许是因为杂草过多,有一些不经意进了口中,只听到她“呸呸”两声,继而便从那看似狭小的缝隙之中钻了过去。 这架势,倒还真不像是第一次。 箐黎脸色一白,也只能学着温玉趴在地上。这狗洞正好被杂草挡着,平常人想来应是见不到的,杂草过高,这狗洞倒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大一些。她费了一些力气,加上有温玉的帮忙,很快也钻了过去。 待箐黎起身整理衣衫之际,温玉已经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姐姐,我没骗你吧?”温玉说着,眼中不乏得意之色。 箐黎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若说北苑荒废,这里倒也是个荒凉之地。虽乍一看别有洞天,可与北苑却并无二致。只是相比之下,总比北苑空旷许多。眼前只得一大片杂草,并且如此空旷之地,不仅没有日晒之苦,反而越发森寒。 这里仿佛被一棵巨大的根本看不见的树所笼罩,否则那种庇荫清凉之感又是从何而来? 想到这里,大白已经蹿了出去。它摇着尾巴走了几步,之后低头在附近的几株杂草那儿嗅了嗅,不一会又换了个位置,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温玉跟了上去,似是已经习惯于大白的举动,可是今日却不能耽搁太久。若是被赵太妃得知的话,她定然会被数落一番。而且温玉虽然少不懂事,但隐隐能从自家娘亲那儿感觉到此事的重要性。 她不敢在外头待得太久,便想着要拉着大白离开。 哪里知道大白嗅着嗅着,越走越远了。温玉心中一急,箐黎已经走到她的身边,她拍了拍温玉的肩膀,继而安慰道,“公主不要心急,既然已经来了,倒不如我们一起玩一会。” “可是娘亲她……”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你的娘亲不会知道的。” 有了箐黎这句话,温玉自然也放心得多。 两人追着大白往杂草丛的深处走了过去,然而越走越能感觉到些许寒意。不仅如此,箐黎甚至闻到了一些古怪气味,而这个味道,越是往深处走,便越是恶臭。 突地,大白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它恹恹地发出“呜呜”的声音,之后又跑回了温玉的身边。 温玉当即蹲下身,摸了摸大白的脑袋。正欲打道回府之际,忽而顿感一阵恶臭扑鼻而来,她整个人恍如晕眩,连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哇,这里怎么那么臭!” 这股味道箐黎也闻到了,先前还并未有过多感觉,此时突如其来地竟然如同排山倒海地袭来。她看了看四周,适才发觉不远处倒有那么几棵树,许是有微风将这味道送了过来…… 她仿佛被蛊惑一般地朝着先前大白停留的地方走了过去,继而蹲下身,鬼使神差地拨开杂草从…… 倏然间,眼前尽是一派触目惊心的画面。 杂草从之后是如同修罗地狱后残留下来的死人坑。 而所谓的大坑里,统统都是森森的白骨,腐坏的尸体,甚至还有残留着血液的新鲜尸体。 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看到眼前画面之时仍旧猝不及防心里发凉。一阵凉风吹过,她似是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攀上了她的双脚。 箐黎心里一惊,趔趄倒地,不可置信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的双手撑在地上,眼睛却几乎跳不开眼前的画面。看这情况……这里的死人似乎全是宫女太监。 箐黎下意识地回头,想着如此骇人场面,温玉小小年纪,心中应是有些不堪重负。哪知她回头之际,温玉却仿佛置若罔闻,稀松平常地逗着大白。 箐黎试着开口,然而声音却变得有些低哑,声色也止不住地微微颤着,“公主?” “嗯?姐姐唤我可是要回去了吗?”温玉的视线落在箐黎的身上,双眸星亮无比。 这么大一个死人坑,温玉显然是看见了,即便是看不见,这股恶臭也足以引起她的好奇心,可眼下的温玉,真真是一点表现都没有。就连箐黎这样的见了如此场面,都有种几乎置身于修罗地狱一般的惊骇之意,小小年纪的温玉,怎的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如此,箐黎不禁好奇,她是不是经常到这里来,也经常见惯了这里。 她正欲试探问起之时,却忽然一阵不耐烦的急促声音入耳。一旁正东方向有一座拱形石桥,而声音便正是来自石桥后。 “动作快点!”为首之人是一名太监,他一边领头一边不耐烦地催促。身后的几名小太监身上背着几个人,自是有些不堪重负,远远看起来便是一张张如纸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而领头太监似是还嫌不够,继而竟随意打骂,“怎么笨手笨脚的?” 箐黎当即眉头紧蹙,这领头的太监不近人情不说,而且滥用职权凶神恶煞的。若是被这样的人发现……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回头瞧了一眼那个巨大的死人坑。心中蓦然一凉,她断然拉起温玉钻进了杂草堆里。 温玉颔首,箐黎当即作了一个“嘘”的手势,在温玉点了点头后,她又拉着温玉一点一点地往一旁挪。幸而此处杂草微高,如有神助,故而并不太容易被人发现。 即便如此,箐黎仍旧丝毫不敢放松。杂草之后,她漆黑的双眸定定地盯着那几名太监。为首太监将身后几人带到此处,随后一声令下,“把他们扔在这里就行了。” 小太监们将自己背上的那些尸体统统扔进了死人坑里,似是生怕触怒死者,总有几分谦卑恭敬之意,抛下之后,又似有愧疚之心,再也不敢往那里头再多看一眼。本该事情了结之后就结束,谁料竟然忽然节外生枝。 “谁干的?”为首的太监突然莫名其妙发了一顿火,指着身后的太监便迎头痛骂,“你干什么吃的?让你处置几个人都处置不来,要你还有什么用?!” 说着,他似乎抬了一下腿。 箐黎看不清楚,双眼之中更是多了几分探究之意。然而她的举动落在了温玉的眼里,温玉自然不由地好奇起来,“姐姐,你在看什么啊?” 她似乎能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故而也不敢大声,只能小心翼翼地探着脑袋拨开眼前碍手碍脚的杂草堆。没想到她的举动却牵动着大白的一举一动,温玉这么一动,大白忽然蹿到了一边。 顿时,温玉不由地惊呼一声,“大……!”刚说到一半,唇齿便被箐黎的手给赫然堵住。 “谁?!” “谁在这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 箐黎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也不由地开始突突狂跳。 那几名太监之中,神情最为惊愕的还是为首之人。他眯了眯虚浮的双眸,开始朝着箐黎她们所在的方向靠近。他试探性地抬着步子,嘴角却泛着一抹冷笑。只是箐黎无论如何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虚张声势,还是他有恃无恐。 温玉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小手上全是一层细密的薄汗。然而她牢牢地抓紧箐黎的手,像是在从她的身上寻找慰藉与希望。 箐黎看着她的脸色越发惨淡,忽而计上心头。 只是,这个办法她也不能确定是否有效。想着,她皱了皱眉,却依旧硬着头皮晃着眼前的杂草。这里本就有七八分阴冷之气,若是能够怪力乱神的话,吓退总会有几分胜算。 第371章 太后听政 为首太监果然脚步赫然一顿,双腿在原地僵直。 “不会吧?这么邪门?”他嘴里嘟囔了一句,随后便看向自己身边的那几名胆小太监,指向那微微晃动着的杂草堆,“你们,给我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几名太监面面相觑,想到自己肩膀上残留的那抹冰凉温度,瞬间心底里油然涌起一股毛毛的凉意。仿佛有那么一只手搭在了几人的肩膀上,冰凉而又细腻的触感扯得人头皮生生发麻。 “不!小、小的不敢……” 刚刚背上还有过死人,此时见到杂草堆自说自话地晃动起来,几名太监下意识地便觉得自己是撞了邪,“公公,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这……这里有点邪门。” 先前还好好的,渗透着一种极其诡异的安静。此时突兀的细细索索声更像是鬼怪的嚎叫,令人不自觉地不敢妄动。 为首太监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几人一眼,心里却又有几分不甘之意。他又朝着箐黎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那杂草却又一下子不晃了,他眯了眯眼,正欲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见一团白色的毛毛的东西。 这下,为首太监当即收回了视线,再也不敢瞧了。 “走了走了!今天真是倒霉!”他一边恶语相向地低声咒骂,一边带着几名随行太监匆匆离开了这里。 箐黎伏在杂草堆后,见几人走远,适才松了一口气。 温玉亦是如此,她学着箐黎长长地舒了口气,摸了摸大白柔顺的毛发。 “好了,时辰不早,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箐黎说着,便一手将温玉拉了起来。许是觉得有几分不妥,见她头顶上还插着两根杂草,身上也沾了一些不太干净的泥泞,便伸手替她拂去。 箐黎这么一动,温玉便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身上的脏污,这一看,忙不迭地捂住双眼惨叫一声,“完了,这样回去的话,娘亲肯定会发现的。” 她虽然在北苑玩的太疯,但到底也没有今日这般情况。 箐黎眉头微微一簇,只得安慰道,“咱们先回去,到时候我帮公主打理一下,保证不让赵太妃察觉,如何?” 温玉用力点了点头,对箐黎更是毫不设防。 两人牵着大白回去之后,便好好打理了一番。所幸的是赵太妃并未察觉,而两人又因为这个“秘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一行倒也算是蒙混过关,接下来的几日,箐黎依旧勤勤恳恳地照顾着赵太妃母女。 一连数日,都几乎再无任何风吹草动。箐黎伺候赵太妃母女起居,对二人的生活也多了几分了然。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她已经几乎将北苑的格局摸清,如此一来,时机已然成熟,她也是时候可以去寻找安歌郡主的下落。 想到这里,箐黎便早早地熄了灯,躺在床上静候时机。 夜色撩人,清冷的北苑犹如困住寒风的围墙。即便是在房中,偶有几缕风声穿墙而过,冷静又沉默地呼啸,无声地敲打着坚固却又惨败的墙壁。如今虽是一更天,但温玉必然已经睡下,正是箐黎夜探的最佳时机。 想着,她翻身从床榻而起,小心翼翼地开了房门。 一声极其轻微的“吱呀”,房门应声而开,她探头张望四周,见整个北苑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顿时悬着的心便落了下去,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亦步亦趋地准备踏离。 哪里知道刚走了几步,便在墙闱之处看到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箐黎心里一惊,正欲偏身躲起来的时候,赵太妃已然出现在夜色之中。 四下无人,北苑空旷,哪里有能够给箐黎躲起来的地方?想着,她便硬着头皮上前,低头颔首便是一句行礼,“赵太妃。” 赵太妃点了点头,双眸并未在箐黎身上逗留,余光却是将她打量个精光。她檀口轻启,沉声问道,“如今已是深夜了,你可是要去哪?” 箐黎摇了摇头,当即解释道,“太妃多虑了,不过是夜中无聊,又有些辗转难眠,便想着不如出来走走。” 赵太妃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眸光幽幽地看着月色,脸上却是冰冷漠然。她看了一会,适才如告诫一般地说道,“外头风大,还是少走动为妙。”说着,已然背过身子,便径直离开。 箐黎看着她体态端庄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有几分吊诡。平日里赵太妃说话不多,今夜却如此同她告诫,听这话的样子,倒颇有几分意有所指的味道。看来,这个赵太妃应该不如她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这一番纷扰,终究还是去不成了。箐黎眉头微微一蹙,终究还是回去入了眠。 周国朝堂。 日上几乎三竿,却几乎迟迟不见萧梓衡的身影。如此一来,自然是多了几分非议。所有大臣等在朝堂之上,看着虚空的龙椅,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却空空荡荡,终是无人出现主持大局。一连几日,自然免不了议论纷纷。 幸而有摄政王临政,才不至于其中燥乱。 今日亦是如此,除了龙椅之上无人临驾,其余的统统都是由萧靳主持大局。如此局面,虽然是眼下最好的情况,可到底来说总有几人觉得不太妥当。 多数官员思想仍旧腐败,总想着按部就班。即便只是幼帝,可眼下情况总让人有几分“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之感。 幼帝萧梓衡临界整个朝堂的中心点,官员虽然俯首听着萧靳所言,可心里却忍不住总要猜测几分幼帝萧梓衡的下落,以及他为何迟迟不见踪影?即便是感染风寒,也未见得数日不见好,何至于拖了那么些日子? 皇室之中的事情,多多少少都有不少水分。 早朝到了一半,忽而门堂大开,一列列官员背后所在,却是逆光而现的钟太后。仔细望去,却见不止钟太后一人,她一身官服,身边还牵着穿着较小龙袍的幼帝萧梓衡。 一大一小,两人正巧打断了早朝。 钟太后的出现如同石击水面,顿时泛起层层涟漪。 朝堂之外仿佛有虫鸣一般,刺耳无比,扎地耳朵生疼。 “微臣,参见太后,参见皇上。”一番怔楞之后,所有官员便纷纷跪地行礼。摄政王更是从尊位而下,一路向前,到了钟太后的面前,“参见太后娘娘,参见陛下。” 钟太后见状,只是淡淡点头,双眸如蜻蜓点水一般地从他的脸上掠过,继而沉声说了一句“免礼”过后,便不再看他。 朝臣纷纷起身,而萧靳亦是如此。从始至终,他的视线都未曾落在钟太后身上一丝一毫。 那一夜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她领着萧梓衡坐上龙椅,随后便又吩咐两名太监在她面前摆上屏风,垂帘听政。 如此状况,朝中大臣纷纷始料未及。众人原先以为,钟太后不过是将小周帝送来罢了,哪里知道会直接赖在这里不走?甚至还要垂帘听政。一个女人坐在那里,他们如何议论朝堂诸多事宜? 虽是搞不清楚,可却有官员已将几件近日来的大事开始汇报。小周帝听了,脸色僵硬无比,时不时地看向屏风之后的钟太后。如此看来,像是说话都要经过钟太后的允许一般,让人瞧了心里便有几分尴尬难受。 而钟太后便给他使眼色,小周帝回头之后便是点头与摇头。他似是觉得有所怠慢,点头之后又觉得有几分不妥,硬是怯生生地说了一句,“准奏。” 如此唯唯诺诺,已让众多官员面上多了几分难堪之色。 于是,其中便有耿直官员向前一步,冒死谏言,“太后娘娘,陛下风寒数日,如今既然上了朝,许多事情便要让陛下知晓一下。只是太后娘娘到底是个女子……早前便有规矩女子不得干政,如今太后娘娘知道过多朝堂之上的事情,怕是多有不妥。” 耿直官员口气缓和,已将话说得最是体面。知道朝政本就不妥,更何况钟太后有意垂帘听政便是为了在其后决断?若是朝中大小事务统统都由一个女子来决策的话,传出去周国岂不是贻笑大方了? 若只有小周帝倒也就罢了,可朝中却有摄政王。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钟太后倒是不恼,屏风之后的身影纹丝未动,只是远远看来,似乎她端起了茶盏,不自觉地敲打着茶盖。沉吟片刻后,略带一丝幽怨的声音才从屏风之后传来,“哀家也明白,此事实是不妥。可哀家无可奈何……” 说着,她便放下茶盏,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叹气过后,她又无奈道,“皇儿年幼,即便是上了这朝堂,怕是也无法独挑大梁,尤其小小年纪,更容易遭人摆布。皇儿心思单纯,哪里能分辨的出真话与谗言?” 说到这里,几名官员下意识地看向冒死谏言的耿直官员。 他一时之间有几分尴尬,不知道该继续说下去,还是应当退下。 钟太后到底没让他尴尬太久,屏风后的身影微微偏了头,也不知究竟是在看谁。继而兀自接口道,“先帝江山不易,哀家陪了先帝那么久,自然也知道先帝花了多少心思。早在来之前,哀家便知道此举会令人心有不满,可哀家没有办法,皇儿若是听信小人谗言,那后果总比哀家被人说三道四要严重的多。故而哀家即便是再被人误解,心里再委屈也不得不这么做。哀家必须给皇儿把关,否则的话,哀家即便是死了也无颜再去面对先帝!” 钟太后似是说到动处,委屈极了。 可她话里话外却绝口未提摄政王,一心以为小周帝会听信谗言。事实上,即便她不来听政,朝中自然也有摄政王临政,钟太后说了那么多,其实说到底还是根本不相信摄政王。更甚者,她是怀疑摄政王的忠心。 第372章 朝堂两极 钟太后说着,朝堂之上瞬然间鸦雀无声。几名官员都已经开始纷纷猜测钟太后话里的意思,一时之间暂无人敢表态。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她口中所言明明针对靳王。可靳王到底是摄政王,谁人敢当面帮着钟太后弹劾?她的话如同一锤定音,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将视线落在靳王的身上,而靳王却恍如置身事外,始终没有半分情绪波澜。 众人神色各异,钟太后似乎对这样的情况也比较满意。她不紧不慢地咪了一口茶,继而又将视线落在一旁的小周帝身上,口气缓和似又带几分亲切地问道,“皇儿对哀家所言可有异议?” 小周帝赫然被钟太后提起,顿时便感觉威严无比的朝堂有数十双眼睛盯着自己。可数十双眼睛之中唯有一双让他心里一阵发憷,于是他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 钟太后声色更是缓和轻柔,似是带了几分宠溺的轻笑,“皇儿不必紧张,我大周的官员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大家自己会分辨孰是孰非。” 小周帝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冷意,“母后所言极是。” 而从始至终,靳王全都一言未发。如此状况,除了默许钟太后的所为,他自然不能举止过度,故而以不变应万变,几乎是眼下最好的对策。 然而钟太后这次横空插足,到底还是让朝堂之上的局面尴尬不少。被一个女人垂帘听政,几乎是让所有官员的效忠对象几乎产生了分歧。不过按照状况来看,效忠小周帝的人此时自然会偏颇钟太后那一方,而原先就打算效忠靳王的人,此时自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钟太后甚为满意,冲着先前站出来的耿直官员挑眉问道,“魏大人可还有异议?” 耿直官员微微一怔,似是对钟太后知晓自己名字的事情始料未及。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随即摇头道,“微臣斗胆,太后娘娘固然一心为了陛下,可这早朝也有早朝的规矩,太后娘娘在此垂帘听政,许多事务便无法拿捏决断……” 说到此处,却又迟疑。 钟太后显然与靳王作对,他此番若是说了太多,怕是也算是帮着靳王了。可这些时日以来朝中事务由靳王料理得不错,这横空插足的小周帝,全然都是听从钟太后的意见。到时候两人政见若是不一致,那么显然会产生许多麻烦。 “魏大人这么说,怕是就不对了吧?”钟太后还未发话,耿直官员一旁便另有一名官员,此人留着山羊胡子,与耿直官员一样是朝中文官,“太后娘娘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垂帘听政,不过就是怕陛下听信小人谗言。既然如此,拿捏决断的自然是靳王殿下,最后再由太后娘娘确认,如此岂不是万无一失?” 说着,他又微笑看向屏风后头的钟太后,“太后娘娘一心都是为了大周,既然如此,那么垂帘听政又有何不可?” “这……” 如此一来,局面更是两极化。虽然众人脸上没有表现,可心里却已经摆了谱,准备站好阵营了。 钟太后似是要将自己的大度发挥到极致,她偷偷瞥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靳王,随后起身道,“岂是由哀家决断?事事本就该由皇上做主。” 场面话说得极是漂亮,可大家几乎心知肚明。尽管如此,钟太后的话总算是有些作用,耿直官员深知自己的话挑起争端,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朝中事务轮番汇报之后,便是退了朝。由钟太后携着小周帝离去,众人恭送。 今日一事靳王始终沉默,没有过多意外,同时也没有过多表态。直到退朝之后,他才匆匆离去,一路回了靳王府。 虽然今日之事表面并未在靳王脸上掀起波澜,不过想到那一晚的事被小周帝撞见,今日又是这等场面,他心里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回去之后,他先是匆匆换了一身衣物,随后便去了一趟密室。 而密室中。 阴暗潮湿的角落,总有几分阴冷湿重之感。昏暗的烛火之下,依稀可见一张苍老而又苍白的脸。周围皆是日常起居需要的东西,除了密室颇有几分晦暗简陋,其余的一切一应俱全。 付明义置身其中,几次调理下来皆是有几分难忍之意。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他便深深呼气,继而睁眸。 烛火之下,密室的通道口果真站着靳王。付明义微微启唇,声音在密室之内回荡,“靳王殿下。”说了一句,倒也算是招呼。密室本就是在靳王府,故而其中所有一切都是靳王给他的,于是付明义也不愿拿靳王的东西去招待他自己。 萧靳打量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依旧如纸,脸上倒是多了几分担忧之色,“国师的伤还未好?”只是这担忧,不知是当真担忧他的伤势,还是另有顾虑。 萧靳脸色复杂,付明义已有预感,今日靳王前来,应当是朝中有事。故而他便径直沉声问道,“靳王今日前来,怕是不全是为了我的伤势吧?” 如此挑明了说,萧靳倒也不愿意再拐弯抹角。他点了点头,随意找了一处空位坐下。随后沉重地点了点头,“国师不知何时可以出关?”话落,见付明义双眉一挑,于是他便又将今日朝堂上的事统统告知于付明义。 听了朝堂上的事,付明义沉吟片刻,神色幽然。 “离出关怕是还要一段时日,除非有血玉在手。”提到血玉二字,付明义沉重的眼皮微微塌陷,随后可惜而又无奈地叹道,“可惜血玉如今不在我的手中……” 萧靳双眉紧锁,半晌,他才困惑道,“不如……” 若非万不得已,萧靳亦不想如此。然而他的话刚到一半,便被付明义斩钉截铁地打断,“王爷万不可动这样的心思,如今朝堂之上本就局势紧张,更何况以王爷的身份出面多有不妥。” 此事萧靳又岂会不知?只是他如今与夙钰父子相认,故而朝堂之事需要更快解决。想到这里,萧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付明义。 对了,他与夙钰父子相认的事情还并未告诉付明义。 萧靳微微张口,话到了喉咙口终是又咽了回去。若他记得没错,付明义来自齐国,而夙钰似乎也来自齐国。这其中或许有错综复杂的渊源暂且不说,就眼前之人……他虽然需要他即刻出关相助,却并不代表他可以完全地信任他。 信任到,连自己的事情也毫无避讳地告诉他。 付明义似是看出了夙钰的难色,便直口问道,“王爷可还有事?” 萧靳摇头,“没了,国师还是尽快养伤,本王就不打扰了。至于血玉,本王这几日会再想想其他办法。” 付明义点头,目送萧靳远走。 与此同时,水阁之中。 佟安歌在此处与蓝羽同住,几日下来,她几乎还是无法习惯蓝羽身上的气味。药王曾说,蓝羽的时间不多,最多一个月,而这几日的时间对于蓝羽来说已经是太过奢侈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蓝羽几乎发了魔怔,口中来来回回便是这几句。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然而却又不敢过于大力,她身上的腐败越来越重,即便是隔着一层纱,佟安歌也几乎能看清面纱之下的身体与脸一点一点的萎缩。 她的身形似乎都开始变得几乎摇摇欲坠,整个人恍如枯木。 而这几日,佟安歌始终下意识地注意着她身体上的变化。 如今见了她这般模样,心中同情怜悯之余,却又多了几分不屑。她摇头叹道,“你想要我的皮囊,可如今我就在你眼前,万事俱备,你却毫无办法……啧啧啧,可惜啊。” 蓝羽听了,顿时被戳到了痛楚。她身形微微一怔,胸腔之内传来沙哑而又沧桑的声响,“闭嘴!” 声音越发无力了。 佟安歌听了,心中五味杂陈,却仍旧摇头。 “我再试最后一次!”蓝羽说着,当即又开始催动血玉。然而她身上的气力已经不多,一个几乎腐烂到快要坏掉的身子,如何能催动血玉?她本是死人,如今苟延残喘却还形同废人。即便她不愿意承认,可事实与佟安歌所说的如出一辙。 她想要的东西就在她的面前,她却根本毫无办法。 佟安歌见她如此折腾她的身体,嘴角到底是扬起了一抹嘲弄,“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吧?本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这番折腾下来估计又要缩短几日。我劝你还是放弃,这种邪术根本就不会成功的。” “闭嘴!你给我闭嘴!”蓝羽几乎癫狂,她痴痴地望着手中的血玉,又望了一眼佟安歌,随即冷哼道,“你别高兴地太早,你的身子,早晚都会落到我的手上!” 即便如此,她的心还是被佟安歌搅得烦躁无比。如今她的力气不足以催动血玉,那么佟安歌留在这里也无用,甚至放在她面前反而还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当即,她便派人将佟安歌重新关回暗室。 蓝羽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回想佟安歌所说,她只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而血玉…… 不!她还有机会,即便她不能,这世上还是有别人可以!对,只要付明义回来了,到时候她可以让付明义催动血玉换魂。到时候,她就可以拥有一张好皮囊,到时候,她就终于可以不用看着自己的身子像死人一般地腐败、发臭、最终溃烂。 只要付明义来了,她便可以解脱。 想到解脱的那一天,蓝羽的嘴角牵起一抹微笑。 她,很快便可以解脱了。 “来人!快来人!”蓝羽激动无比,面纱下的双眼几乎泛着如同匕首一般的寒光。 她传唤一到,便有贴身宫女急急前来,“公主有何吩咐?” “快给我准备准备,我要饮血!” 第373章 姐姐带上我好不好 在付明义到来之前,蓝羽必须尽可能地去保存好自己的身子。于是,她当即安排自己的贴身宫女给自己备血。 不多时,宫女便将几桶新鲜血液统统带了上来。 对于此事,宫女早就心中麻木,故而行动起来始终面无表情。甚至就连这几乎冲天的血腥之气都没有让她的眉头皱上半分。 蓝羽到底是满意的,声色早已比先前面对佟安歌时缓和了不少。她谈谈地拖起了自己沉重而又如同枯木一般的手臂,微微扬起,宫女便已经退下。 出了水阁之后,便又吩咐了几名太监。 “你们几个,把这些干尸统统处理掉,听明白了没有?” “是!” 此时已是二更天,整个北苑都几乎笼罩在月色之上。奈何月有阴晴,北苑清冷,自无掌灯之人,月色一旦隐入密云之中,整个北苑就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依稀可见的只有仿佛恶作剧一般风中微微摆动的光秃枝干。 箐黎似乎已经习惯了北苑的鬼影森森,几日下来,她几乎对北苑的路熟悉无比。而此时此刻,如此月光,她却又不禁想到了那个让她通体寒凉的死人窟。连日以来,她几乎一闭上眼睛,全是那些森森的白骨与残存血液的干尸。 仿佛一旦入梦,那些死去的宫女太监便时不时地伸出光秃秃到只有白骨的手臂,缓缓朝她靠近,一边又阴测测地怨然道,“救命……救救我……” 如此一来,噩梦惊扰,箐黎实在放心不下。于是她便直接翻身而起,出了房门。 因为先前碰到赵太妃的事情,故而此行箐黎小心谨慎许多。她循着记忆找到当日的那个狗洞,径直钻了过去。 接下来的路线便很简单了,狗洞之后便是一大片杂草堆,一旁有个拱桥。而当日所见到的死人窟恰巧就在狗洞的正前方,与拱桥的正前方。 箐黎朝着死人窟走近,一边小心翼翼,一边环顾四周。待快走到死人窟之时,她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玉瓷瓶。白玉瓷瓶之中是她事先便准备好的药粉,她若是想要查清这死人窟的事情,必须要用到这些药粉。 然而如今已是走到了死人窟前,她却有些于心不忍。心中挣扎了一番,她半睁着眼,尽量不去看那些可怖的尸体,随后将药粉统统洒在了尸体上。 一切完毕之后,她便又打算静观其变。计划地算是天衣无缝,然而突地她却听到身后的杂草堆里发出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箐黎疑惑无比,当即回头,哪里知道自己的身后赫然出现一张苍白的人脸。 她心里突地一跳,整个人都几乎摔在地上,她的手不偏不倚落在一具白骨上,她咬了咬唇,当即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然而背后却冒着一层薄薄的冷汗。待看清来人之后,她才赫然松了一口气,只是语气不免有几分疑惑责备,“公主?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温玉当即皱起了眉头,“姐姐这么晚又怎么会来这里?” 箐黎一时语塞,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借口来搪塞她。然而还未等她发话,温玉便双手环胸嘴角撅起,“哼,姐姐出来玩都不知道带上我。姐姐太坏了!” 箐黎无奈,只得上前哄了几句,“公主,姐姐知道错了,姐姐下次若是偷偷溜出来玩,一定会带上你的。” “姐姐骗人!姐姐若是会带上我的话,今日便带了我。”温玉嘴角依旧翘得老高,俨然一副被欺骗的模样。 箐黎无奈,她若是在北苑被温玉察觉,倒还能说自己夜不能寐,只是出来走动走动。可如今到了这个死人窟,她所有的解释基本都不太好糊弄过去。 她也不再解释,只得半哄着说道,“下次一定带你。” 温玉适才放心,像拨浪鼓一般地猛然点头。 两人话说到一半,拱桥之后传来一阵声响。箐黎心里一惊,捂着温玉的嘴巴便将身形压了下去。温玉小心翼翼地抓着箐黎的手,一会望向拱桥之后的几个人影,一会又看向目不转睛的箐黎。 箐黎并未察觉温玉的举措,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拱桥之后。 今日并未为首太监,倒也不知那为首太监去了哪。只是几名木然的太监拖着一道又一道的尸体。其中站在最前头的人掌着灯,身后几人则是面无表情地将所有尸体全都拖到了死人窟处。 夜色之下,烛火之间,将这几人的神情印照得有几分惨淡,然而远远观望,却始终不太真切。 箐黎此番是下定决心要调查死人窟的事情,故而事先便已经洒上了一些药粉。待几人将尸体处理完毕之后,她才微微探头起身。 这种药粉极其容易沾染在衣服上,见几名太监行事了了之后,她便起身打算将温玉送回去。 “公主,我送你回去。”箐黎说着,便起身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温玉抓着箐黎的手,似是不太想要离开,“姐姐,我不想回去。” 听了温玉的话,箐黎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可具体究竟是哪儿不对劲,她又实在说不上来。今夜的事情本就有几分蹊跷,她惊然做的噩梦,还有二更天到了这里的温玉。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让她感觉不太妥当,可哪里不妥,她却又说不上来。 “眼下很晚了,公主还是尽早回去休息,不然若是被太妃察觉的话,公主也实在难以交代。” 温玉点头,跟着箐黎从狗洞回去。 箐黎原以为温玉是同意自己将她送回去,可哪里知道到了狗洞之处,她才说着,“我才不要回去呢,姐姐,你是不是打算把温玉送回去之后就自己跑出去玩了?”她有几分委屈之意,双眼黑漆漆的,像是小鹿一般望着箐黎,夜色之中竟有几分无助,也有几分恍若被抛弃一般的幽怨。 原先从未发生过这样的情况,这几日在北苑的照料始终都让箐黎觉得,温玉虽然知道的事不少,可是她却是个乖巧的孩子。今夜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会跟着她到了死人窟,眼下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回去。 然而无可奈何,箐黎只能安慰。 “公主想太多了,我没有要偷偷溜出去玩的意思啊。”她也只得无辜眨眼,“若是我要出去玩,定然会带上公主。可是公主毕竟不能乱跑,这里守卫如此森严,若要被人发现了去,太妃也会受到连累的。” “我不管嘛!我就要和你一起去!姐姐,不管你去哪,都得带上我……”温玉竟开始摆着箐黎的手臂撒起娇来。 “姐姐真不是要溜出去玩啊……” 温玉似乎忽然变得精了起来,一张几乎不谙世事的小脸上满是不相信。而箐黎被她缠得头痛,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得皱眉问道,“好,你告诉我你想去哪里?” “姐姐去哪,温玉就去哪!” 这是打定主意要跟着箐黎了。 可箐黎心里很清楚,她所要去的地方,定然不能带上温玉。这周国皇宫如此诡异,死人窟又始终还未查明真相,这样贸然带着温玉离开北苑,到时候定然容易出什么乱子。 温玉仍旧软磨硬施,晃着箐黎的手臂更是用力了。 “你知道我要去哪?”箐黎的神色更是多了几分复杂。今日温玉的举措实在有几分怪异,难道背后有赵太妃授意?可若是赵太妃授意的话,她定然也不可能叫温玉跟着了。 温玉摇了摇头,一双眼睛无辜而又委屈地望着她,“我不知道姐姐要去哪,不过却知道姐姐想要偷偷溜出去北苑。娘亲说过,不让我离开北苑的,我也不想让娘亲担心。但是……可是今日我一定要出去的!” 箐黎越听越是觉得莫名,下意识地脱口问道,“为何?” “我要是陪姐姐去了姐姐想去的地方,那么到时候姐姐也能带我去找皇帝哥哥了!” “找皇上?胡闹。”箐黎听了,几乎哭笑不得。以她这样的身份,怎么去找小周帝?更何况小周帝那儿不用想也知道应是戒备森严,一旦被人发觉,她这个从北苑而来的身份更是罪加一等。 “姐姐不愿意带我去找皇帝哥哥吗?”温玉说着,已经有几分泫然带泣之意。她似乎委屈极了,“原先皇帝哥哥一直会来找我的,可是上次我和他分明约好的。姐姐,我要去找皇帝哥哥!我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我想皇帝哥哥了……” 见她几欲哭出来,箐黎莫名多了几分慌乱。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是调查死人窟的事情,若是死人窟的事情与小周帝无关,那么她还要在三更天之前带着温玉赶去找小周帝。别说周国皇宫的路线她并不是特别熟悉,即便是熟悉,带着温玉总有几分不便之意。 可是她既然不能带她去,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两人僵持在狗洞之处,箐黎只得哄着温玉。可是想到她与小周帝的那层关系,她又实在想不明白,“公主,你原先就住北苑,怎么可能看得到皇上?” “是真的!姐姐,我没有骗你,原来皇帝哥哥在晚上的时候经常会偷偷溜出来找我的,可是现在……现在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皇帝哥哥对我很好,我很担心他,姐姐,我想见他,你带我去好不好……”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箐黎问得有些艰涩,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这种理由万分牵强。 可这里是北苑,小周帝尚且年幼,又岂会带人跑来这里?一人来更是不太可能吧…… 箐黎柳眉紧蹙。 “没有!我同皇帝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就算认错了别人,也绝不可能认错皇帝哥哥的!”温玉扬起自己的小脸,目光坚定无比。许是因为刚刚哭过,此时又被箐黎转移了注意力,她的双眼熠熠生辉,似是想到了以前的美好往事。 第374章 见周帝 “姐姐,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从小跟皇帝哥哥一起长大,皇帝哥哥一直都对我很好很好的。可是……太后娘娘却好像不喜欢我们,她很凶,看起来好像特别排斥我和母亲。”说到太后之时,温玉的眼中闪过一抹困惑。 小小年纪,她还不是特别明白为什么钟太后如此排斥她和赵太妃。其实或许她或许明白一点,可她却想不通。 其实温玉一直以来都很乖,尤其是在钟太后面前,她总是学着自己的母亲在钟太后面前小心翼翼。 “母亲和我说过,让我见了太后娘娘除了行礼不要说太多的话,我一直很乖的!可是太后娘娘还是让我跟母亲搬到这里住。到了这里之后,我就很少同皇帝哥哥一起玩了。”温玉说着,微微低下了头。许是因为想到以前开心的事情,她的小脸又多了几分向往。 箐黎下意识地问道,“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你怎么知道后来的皇上如何了?” 他们搬来北苑总有日子,小周帝若是对她真心疼爱,总会想办法将她带出北苑。可是如今她们母女不仅住在北苑这样的地方,甚至还隔着一个死人窟。 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又或许只是误打误撞,温玉接口道,“皇帝哥哥后来时常偷偷来北苑看我的。喏,就在这儿,那个时候我与皇帝哥哥就是在这见面的。他还会和以前一样给我带很多好玩的东西和好吃的,皇帝哥哥还告诉我,他曾经和太后娘娘提过要把我和娘亲接回去,只是太后娘娘不同意……” 说着,声色微微沉落了下来。 “这么说来的话,皇上一直都是从这个狗洞里偷偷溜进北苑来见你吗?” 温玉点头,“是的,但是皇帝哥哥好久没来了,之前他和我约定好的,可是他没有出现……我真的很担心皇帝哥哥,姐姐,你带我去见他好不好?” 箐黎仍旧有几分迟疑,以她的身份,实在不便带上温玉。她的迟疑不过是在想着如何拒绝她罢了,然而温玉似乎并未放弃的意思,执意拉着箐黎说道,“那个时候皇帝哥哥经常带我偷偷溜出北苑玩,我知道很多秘密!姐姐,如果你带我去的话,回来我便将那些秘密统统告诉你……虽然,娘亲不让我告诉别人的!” 箐黎不由地开始打量起温玉,她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公主罢了,却似乎对整个周国皇宫里的事情异常熟悉,从死人窟的时候箐黎便有所察觉。她能感觉到温玉所说的不是假话,而且看她的样子,她似乎所知道的不止是死人窟的事情。 “姐姐,好不好嘛?” 温玉仍旧摆着箐黎的手臂,小眼执着而又坚定,仿佛若是今夜箐黎不会答应,她也会这样继续请求下去。 “可是,你为什么偏偏要我带你去呢?” “我知道皇帝哥哥在哪,但是那些守卫……我、我是没有办法的。娘亲、娘亲若是知道了,定然也会怪罪我,不让我去的。” 箐黎叹了口气,双手搭在温玉的肩上,“公主,不是我不愿意带你去。你要找的毕竟是皇上,万一我带你去了,我们两个人目标大,会比较容易发现的。不过我可以替你去找他,你有什么话要说,我到时候替你转告他,让他来找你便是。” 温玉顿了顿,连忙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一盒千纸鹤。温玉将这一盒自己亲自叠好的所有千纸鹤统统塞在箐黎的手中。 “姐姐,真的不能带我去么?” 箐黎摇头,她指了指天空。她出来的时候不过二更,如今已是三更了。若是自己再这样同温玉说下去的话,怕是说得天都要亮了。一旦天亮,她先前准备好的那些药粉便会失去作用,到时候两人谁都去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 “不是我不能带你去,是我真的没有这么厉害……”箐黎半哄着说道,“我能做的,只有帮你把话带到,把东西送到。公主,皇宫守卫森严,没有那么简单的。” 温玉眼中难掩失望之色,她抓着箐黎的手,再三交代道,“好,那你见了皇帝哥哥,一定要把千纸鹤给他,一定要告诉他这些都是我送的,一定要告诉他,我很担心他的!” 箐黎点了点头。 温玉总算是妥协,她倒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于是她便将温玉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间,随后再回到死人窟追踪。 眼下已到了三更,月色朦胧,却有足够的光印照。在月色下,整个死人窟都呈现一种异常诡异的样子,这里的尸体本就不如一般尸体那般,深夜看来,更是诡异而又空洞。 箐黎走近,她洒的是一些磷光粉,于是便可以根据留下的一些夜光来找到他们途径的路线,并且这种磷光粉只有晚上才会发光,第二日太阳出来后又会失效。她观望了一番,却发现这些尸体之所以看起来如此可怖,都是因为其过于空洞。 不仅如此,而且每个死者的脸上都带着惊恐的表情。他们的身子仿佛被抽干,唯有一张脸完好无损,似是要保持着惊愕又惶恐的姿态。这种表情在他们身上,在这样的晚上越发显得诡异。若是他们真能成为鬼魂,只怕定然会成为恶鬼。 箐黎心中五味杂陈,这么多人全都死状恐怖,生前必然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不过她毕竟没有惆怅太久,磷光粉在死人窟旁若隐若现,地上也有一定的痕迹。不过毕竟少,幸而她所备置的药粉是磷光粉加过改良的。 箐黎追了上去,走到拱桥之后,一路循着药粉的踪迹四处游走。 整个周国皇宫都几乎冷冷清清,有些宫道之中仿佛灌着阴风,宫墙之上偶有几道影子,却根本看不真切究竟是谁的影子。若是树影,周围却也没有树,若说是人,附近却也没有人影。 这座宫殿乍一看,仿佛一座死气沉沉的鬼城。 并且很快,她便能确认这里便是死人窟的“起源之地”。 “事情办完了没有?” “小的把尸体全都扔那了。” 箐黎依稀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男的似乎便是刚刚前来死人窟的太监。很显然,他此番折回便是来复命的。 “很好,今夜送尸体的人,这几日好好盯着,一旦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便杀了他们。若是此事办砸了,蓝羽公主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是是是,小的明白。” 两人说着,便分散而去。 箐黎不禁颔首,开始仔细看着这座宫殿。若是她没有听错的话,这里便是蓝羽公主的寝殿了。只是…… 她下意识地又端详了一番,却发现蓝羽公主的寝殿几乎重兵把守,而这些人倒也看不出究竟是监视公主,还是保护公主的。她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随即走到一旁阴暗的角落,捡起一块石子便朝着一个方向扔了过去。 不过一颗石子罢了,却几乎让所有守卫全都心中一惊。 “你们,去那边看看!” “是!” 眼下毕竟是深夜,即便宫中有守卫,一般到了这种时辰都会疲惫不堪昏昏欲睡。可这颗石子却几乎让所有侍卫恍然惊醒严阵以待,很显然,这里并非那么好闯的。 想到这里,却有两名守卫朝着箐黎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她心里一惊,连忙藏身躲了起来。待两名侍卫离开之后,她才虚惊一场的从暗处渐渐隐现。 她再次打量了一番自己所在的宫殿,神色多了几分困惑与懊恼。 这个蓝羽公主,定然是有问题的。否则怎会戒备如此森严?她那颗石子无非不过是试探罢了,然而其结果无疑是在告诉她,这里戒备不仅森严,甚至守卫比她想象中的更多。表面上所看到的层层士兵倒也就罢了,甚至或许还有她所没有看到的,一些躲在暗处的暗卫。 今夜,显然是闯不过去了。 然而她正欲离开之际,却忽然似乎有人发现了她的踪迹。 只听沉重夜色之间传来一句侍卫的惊语,“什么人?!”话落,她便感觉到似乎有一阵气息正朝着她的方向而来。箐黎心中一惊,适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影子就投射在宫墙之下,想来应是其中一名侍卫看到了她在地上的影子,故而才会察觉这里有行踪鬼祟之人。 这里铁定是待不下去了。 她深深地往黑暗深处看了一眼,随即连忙跑开。 后面的侍卫似乎并未追上来,总算是有惊无险。 这样一来,死人窟的线索就断了。以蓝羽公主寝殿的戒备,她想进去查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无论如何,至少今夜定然是毫无办法了,即便想再闯一次,怎么也得回去从长计议才行。 可是她忽而想到温玉先前所说的话,她再三叮嘱,显然是对小周帝的安危十分挂心。她既然答应了温玉,自然也会为她跑这一趟。 想到这里,箐黎便往朝元殿摸黑而去。 整个朝元殿安静无比,相比蓝羽公主的寝殿,这个所谓周国皇帝的宫殿反而人丁萧条。仔细看过去,几乎也就只有几个护着小周帝安危的几名护卫罢了。并且朝元殿的守备不如蓝羽公主的寝殿更为严密,其中有不少守备漏洞可以趁虚而入,对于箐黎来说,她答应温玉的事情便有了谱。 趁着夜色弥漫,两名侍卫换班之际,箐黎直接绕到了后头。朝元殿正殿朝南,她便绕到了北处。很快,她便不着痕迹地翻墙而入。 小周帝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当即起身,他有些害怕地喊了一声,“有?”刚刚喊出一个字,便被箐黎捂住了嘴。 小周帝呜咽了几声,忽然害怕起来,竟开始用尽全力拼命挣扎。一切无果之后,他似乎打算一口咬上箐黎的手,而箐黎早就有所感觉,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第375章 周国之乱 “陛下,我不是来害你的,我是奉公主之命前来给你送东西的。你这般叫嚷,不仅会害死奴婢,还会害死公主。”箐黎打算直接开门见山,故而便直接将自己的来意说明清楚。 小周帝误以为她是来害死自己的人,如今听她这么一说,黑暗之中又声色极为温柔,当即便信了她的话。一瞬之间,他放弃了所有挣扎,径直回头。 月光下,箐黎的脸看起来温柔而又和善。 “真的?是玉儿吗?”小周帝的眼睛与温玉十分相似,几乎如出一辙。夜色之中看来仿佛夜明珠一般耀眼。他期许地抓着箐黎的双手,刚刚还熠熠生辉的双眸,刹那间便黯淡下来,“可是……我现在没法去找她……” 声色恹恹,失望至极。 箐黎从怀中带出了温玉的纸鹤,“这些都是公主亲手折的,皇上好生收着。” 小周帝接过了纸鹤,心中涌起一抹感动。这段时间以来,因为钟太后的事情他变得分外紧张敏感,如今看到这一罐子统统都是温玉自己亲手叠的纸鹤,他才顿觉偌大的周国皇宫之中,还有一份极其微小的温情。 至少这份温情在别人眼中看来,定然是极其不起眼的。 箐黎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朝元殿几乎都没有守卫巡逻,她便微微放松了一些警惕。其实从外面看来的时候,她便已经有几分感觉,与其说这里的守卫是以保护小周帝为目的,倒不如说他们是在限制他的行动与自由。 而在整个周国皇宫之中,能这么做的应该就只有钟太后。 想到这里,箐黎便不免谨慎说道,“陛下,东西我给你送到了,但是今夜之事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 小周帝当即点了点头。 “记住,是任何人。” 箐黎会如此强调,无非是因为她以宫娥之名混入其中,一旦有任何人知道此事,势必会对她引起怀疑。 “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小周帝不厌其烦地保证,沉吟片刻之后,他又忽然颔首问道,“对了,玉儿和太妃近日怎么样?” 他眼中多了一抹担忧,毕竟自己知道了那件事……若是被钟太后察觉到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赵太妃母女的。 “她们都很好,倒是陛下你……” 小周帝也不过是个少年罢了,如今整个周国的担子压在他的身上,必然会给他引来不少麻烦与纷争,恐怕如今情况也是与他的身份有关。想到这里,箐黎心里多了一抹心痛。她能感觉到他的恐惧与无奈,正如她刚刚进入朝元殿的时候,他那种拼了命的挣扎与害怕。 偌大的宫殿里,其实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而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若是没有温玉的话,只怕他到现在都无人问津。 小周帝摇了摇头,“母后只是派人看着我,没事的……你告诉玉儿,过些时日我便去找她。至少,要等这些把我关在这里的人都撤走。” “太后娘娘为何要将你关在这里?”箐黎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小周帝顿时有了片刻的迟疑,他似是在思索,不知道那些话该不该说。过了一会后,他似是下定决心,沉声道,“母后把我关在这里……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母后很生气,所以才会这样,以此来惩罚我。” 箐黎心下了然,还未来得及细问之时,朝元殿已有侍官起身。 她听到这般动静,便知道自己再也留不得。不知不觉已是四更天,若是她再继续留下来的话,只怕很快会被人察觉。 “陛下,我要走了。”箐黎蹙眉看向窗口的天际,漆黑的夜色之中泛着淡淡的乌青。黑墨之中带着几片青云,正在窗中。 小周帝抱着纸鹤,送她到了窗边。 “姐姐,你告诉玉儿,我很快一定会想到办法来看她的。让她好好的,尽量不要担心。” “好。” 箐黎从窗口而出,很快便跃入了黑暗之中。 漆黑的夜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然而日出冉起之前,却只能看到空中一角的一抹殷红。红色的光藏匿于黑暗之中,以一种极其缓慢的方式升起。 今日的日光,实在火红的夸张。 天色终于大亮,一名宫女端着早膳,进了朝元殿的大门。她下意识地开口道,“陛下,该用……”话音落了一半,顿时戛然而止,手中的早膳扑灵乓啷地落了一地,所有碗器支离破碎。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景象,顿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不是什么很可怕的场景。 无非不过是一个面容白皙的少年,躺倒在地上,他的嘴角溢了口血,手中拿着一个罐子,而罐子之中尽是纸鹤。所有的纸鹤散落一地,陪他倒在他的周身。 小周帝——驾崩! 宫女心中惶恐,却并非为了眼前眼前少年所哀惋,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大难临头。 此时的北苑。 箐黎一夜奔波,正欲回来休息之时,却感觉到一阵惊天动地的脚步声将整个北苑包围了起来。原先镇守在外的官兵忽而就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所有人严正以待,一列列站在赵太妃的面前。 许是因为钟太后授意,故而他们的脸上尽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赵太妃平日里娴静惯了,感觉到外头镇守的侍卫统统冲了进来,自然下意识地先行出来。她依旧体态端庄,脸上并无一丝惧意,只是仿佛为了少生一事才有过多的谦卑惊慌之意。她走到侍卫统领的面前,继而微微低头,柔声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并非没有疑虑,只是如此状况,她自己心里微微也有了些底。 “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捉拿刺杀皇上的嫌犯!”侍卫统领面无表情地铿锵有辞,见了赵太妃甚至都毫无任何尊敬之意,“来人,先将赵太妃抓起来!” 话落,他身后的几名侍卫便一左一右站于赵太妃的身边,将她困在了中间。 到了此时,温玉适才感觉到不对劲,牵着大白冲了出来,“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快放开我娘亲!”说着,她便牵着大白到了赵太妃的两名侍卫眼前。随着她的意思,跟在她前面的大白顿时龇牙咧嘴,露出极其凶狠之相。待温玉到了赵太妃面前之时,大白更是朝着其中一名侍卫扑了过去,一边疯狂撕咬,一边奋力嚎叫。 温玉趁乱,连忙跑到赵太妃的身边,小声而又关切地问道,“娘亲,你没事吧?” 赵太妃摇了摇头,见场面凌乱,眼中顿时多了一抹无奈,“你快让大白住手。” 温玉点点头,当即便唤来大白。大白顿时收住了动作,飞快地朝着温玉奔了过来。而他嘴下的那个侍卫已然被咬伤,身上一大片殷红的血渍。 “把这里的人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要放过!对了,还要这条狗!”侍卫统领话音一落,大白便冲着他龇牙咧嘴。如此凶狠模样,自然令他吓了一跳,他微微缩了一下身子,只能派遣自己的手下去处理这条极其难处理的狗。 而剩下的侍卫则是进入北苑去搜。 整个北苑,一时之间天翻地覆。赵太妃母女在此处本就没有什么东西,不过也就是一些生活的必需品,还有一些单薄的衣物。然而此时此刻,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东西统统都被翻了出来,如同倒干尸、扔垃圾一般地翻倒在房间面前,众目睽睽之下。 而正在房中睡着的箐黎,此刻也被嘈杂之声吵醒。哪里知道她刚刚踏出房间之时,几名侍卫便一左一右站到了她的旁边,几乎将她困了起来。箐黎一夜未睡,此时还有些发懵,差了一点便想还手,幸而大白的喊叫声令她回过神来,头脑总算是清醒片刻。 “这位军爷,奴婢斗胆相问,究竟发生了何事?”说着,眼中扫向一地狼藉。手指微微紧握成拳,无论发生何事,这样对待孤儿寡女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厚道。赵太妃好歹也是太妃,怎么也不该被几名侍卫以宫女之礼相待。 “哼,发生了何事?今夜一早,陛下驾崩,而太后娘娘在陛下房中发现了公主的东西!”全凭有理有据,又是钟太后授意。侍卫统领狐假虎威,更是多了几分傲慢,“如今太后娘娘几乎已经确认,陛下的死必然与你们三人有关!” 温玉听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皇帝哥哥怎么可能……” 她睁着的大眼之中全是惊愕,可是看着这幅阵仗,她又觉得这些侍卫毕竟不太可能是在说谎。她下意识地看向箐黎,而箐黎自然也是同样的困惑——她几欲清晨才离开,离开之时小周帝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好端端地就死了呢? 齐国境内。 夙钰回到齐国都城,当即便有亲信前来迎接。 “夙王殿下。”亲信言语之中透着恭敬之意,当即下跪行礼。这段时间以来他不停地助夙钰调查,如今得知他回城的消息,更是放下了手头上的所有事情断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为了相迎。在他眼里,夙王殿下依旧是夙王殿下,他根本怠慢不得。 夙钰虽然急于调查自己亲生母亲的事情,但重回故地,又有如此亲信,心中自然不乏感念之意。这一路以来的风尘仆仆与操劳疲累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竟下意识地随口问了一句,“你先起来,齐皇眼下如何了?” 这一问倒也不算白问,回了齐宫,知道那个人的动向,总算是要方便一些。 亲信当即厉声回道,“如今齐国举国上下消息不一模棱两可,但属下可以肯定的是,陛下已然病重。” 听到这里,夙钰心里竟也有几分感叹。他无奈摇头,有那么一瞬曾想到过去往事,不过如今都已经烟消云散。他早已决心与过去一刀两断,更何况眼下于他而言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亲生母亲。 第376章 生母之谜 “先前让你调查的事情你可有眉目?”恍若回神,夙钰的双眼之中多带了几分正视与凝重。坚持了许久,他心中的期许终于几乎可以呼之欲出,他对亲生母亲的一切幻想终于可以不再是幻想。 “找到一人,属下这就将他带来。”说着,他便退了下去,随即便将一名老妇人带了上来。 老妇人见了夙钰,顿时有那么一刹那的迷惘失神,仿佛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一般,她的双眸顿时有些涣散,一如神游太虚回到过去。过去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一一浮现,她有些不可置信地迈着自己的步子,几乎抛却了夙钰的身份,朝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 妇人姿色平庸,如今更是因为年老而使得她的脸上全是清晰可见的脉络。过去的事情仿佛年轮一般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夙钰心里不是没有触动,他微微起身,便亮出了自己身上的胎记。 而这一刹那,妇人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虚浮而又塌陷的双眼之中几乎蓄满泪水。她上前一步,似是试探一般地碰了一下夙钰的手臂。见夙钰并无退却之意,她便用她那双苍老的抚上了胎记。顿时,夙钰便感觉到一阵粗糙与婆娑。 他相信,眼前的老妇人定然与她的母亲有着极其深厚的渊源。 “你是……”局面如此僵持着,夙钰只得微微启唇。对于老人,又是与自己亲生母亲有关的老妇人,他的语气便尽力和而缓,轻而柔。 “对不起,老奴失态了。”老妇微微抽泣两声,继而恭敬地退后一步。她以袖掩面,似是抹了抹眼角的泪,继而才低头说道,“夙王殿下,老奴是当年上官家的仆人,而老奴所伺候的人,正是上官清。” 听到这个名字,夙钰整个人微微一怔,心里仿佛微微抽动了一下。 “当年,我们家小姐曾经被下旨钦点为太子妃。当时小姐在婚前……失了贞洁,故而这道圣旨令小姐几乎万念俱灰愧疚无比,她曾经一度想自刎谢罪。幸而被夫人劝了下来,若非如此,小姐也不会保下这条性命。” “既然如此,那她……”夙钰想问,却又不敢问。 即便再如何,老妇所说的也都是二十年多前的往事。 他期盼了那么久,终于离他越来越近了,人总会在接近幸福时倍感幸福,却在幸福得来之时患得患失。即便夙钰,他其实也不过只是一名凡夫俗子。面对这样的状况,他竟然也有几分忧虑与迟疑。 老妇自顾自地接着说道,“其实小姐也不想如此,可是夫人把小姐救下来后,自然也不容她再轻生。两个月后,小姐就嫁给了当时的太子。哪里知道就在新婚当日,小姐察觉自己怀有身孕……而此事更是被太子知道。” 说及此,老妇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新婚的大红喜服,上官清的隐忍泪水,以及她倔强地抚着肚子之后的神情。一切的一切,都无比清晰地在她的脑海之中浮现。这些事情盘旋在她的脑海之中,顿时变得凌乱无比。 都这么多年了啊……若不是今日得见故人,若不是自己有生之年还有这样的机会,这些过去的事情她又如何愿意提起,如何愿意想起? 一想到自己的无能为力,老妇心里更是痛苦不堪。 夙钰有些不忍,下意识地拍了拍她的肩。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却还要反过来安慰一名老人。 “老、老奴失态了……”老妇微微啜泣两声,随后终于整理好了情绪,当即正色道,“之后的事情,王爷兴许也能猜到了。太子勃然大怒,从此以后都冷落了我们家小姐。而后来登基之时,更是一上位便将小姐打入冷宫。” 上官清本就心中凄苦,她活下来多多少少都是为了自己的那个孩子。可是冷宫苦寒,齐皇竟又将刚刚不足月的夙钰从冷宫之中带了出来。从此以后以蛊毒控制。 在这以后,上官清便在冷宫之中,从此下落不明,甚至几乎都再无人问津。 “不过……小姐如今应该还是活着的,当年陛下也不过是谎报此事,其实小姐一直都活着,他不会那么轻易让小姐死的,他一定会让小姐在冷宫之中受尽折磨的……” 夙钰听完,心中五味杂陈。所有的情绪仿佛忽然之间翻涌而上,顿时萦绕心头。他的脑海之中若隐若现自己母亲的脸,先前所有想象之中的线条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始勾勒,而后渐渐描绘出一张苍白绝美的脸。 这,应该就是她的母亲上官清。 脑海中的丹青仿佛可以随时动弹,他能感觉到上官清的心疼与隐忍。 似是再也压抑不了自己内心的翻涌,夙钰一掌拍在桌上,随后沉声下令道,“本王要进宫。” 既然上官清,既然他的母亲没有死,那么他自然不可能容忍自己的母亲再受到一丝一毫的苦楚。 话落,他便毅然进宫。 夙钰一路入了齐宫,风风火火地便往齐皇的寝殿而去。他知道齐皇病重,如今正是质问他的最好时机! 然而到了寝殿之外,他却又很快被拦了下来。 “夙王,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名太监横空拦出了一只手,将夙钰隔绝在殿门之外。他不敢抬头,显然对夙钰也有几分惧意,可相比之下,他似乎更不敢放下自己那只该死的手臂。 夙钰不想和他纠缠,只是冷冷道,“让开。” “夙王殿下,请别让小的为难。眼下陛下病重,形势尴尬,若是陛下当真出了什么意外,绝非奴才担待的起的。而王爷若是去了,只怕王爷自己也会惹得一身麻烦。” “你说……陛下病重,那你究竟是奉了谁的令,将本王拦在这里?”夙钰的神情骤然转冷。早走来这里之前,他便已经感觉到整个寝宫的阵仗似是有些不大对头。若是病重,应当忙里忙外上下照料,而绝不是这般戒备森严,仿佛不让任何人进去一般的架势。 齐皇岂会有如此好心?将自己与外人一同隔离开来? 夙钰的话显然问到了点子上,先前还有断然拒绝夙钰的面生太监,此时有那么一刹那的怔楞。他可能并未想过夙钰会问起这个问题,故而便也少了措辞。 的确得的并非齐皇的令,可依照宫中谨言慎行的规矩,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夙钰,究竟是何人下的令。 幸而运气不错,他正踌躇之际,下令的正主便到了。寝殿门口,走廊尽头,一名穿的雍容华贵的女子一边摇着美人扇一边朝着此处走来。 面生太监当即匆匆下跪,“参见乔淑妃娘娘。” 夙钰在一旁冷眼旁观,此时的他心中已有几分了然。 一名小小太监,见了他这等王爷都不曾行礼,甚至还将他拒之门外。而见了乔淑妃后却如此恭敬谦卑,而乔淑妃,一路扬着下巴,始终难掩眼中的得意倨傲之色。 乔淑妃不仅出了冷宫,此刻怕是将整个齐宫都掌握在了手中。 夙钰心有疑虑,见了乔淑妃依旧毫无反应,哪知乔淑妃却是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番,随后摇着扇子懒懒道,“夙王爷,真是好久不见了。”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媚态,听上去总有几分让人扎耳朵的尖锐。 夙钰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他忽然有些不太明白,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齐宫究竟发生了何事?无论过去如何,时至今日,齐皇病重,而在冷宫之中的乔淑妃会忽然出来,甚至仿佛风水轮流转一般地将她的地位转得如此之高。他心有不解,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乔淑妃冷冷一笑,似是看出了夙钰心中的困惑。 “怎么?王爷觉得很奇怪,怎么会在这里看到本宫?还是说……王爷在想,怎么本宫会从冷宫里出来?”乔淑妃嘴角微微一勾,似是牵起一抹讥笑弧度。随后她仍旧扬着下巴,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漫不经心地说道,“真是好笑,陛下怎么可能会把本宫一直关在冷宫里呢?说出来你也别不相信,本宫可是陛下亲自下旨赦免的。这事呢也很简单,本宫陪伴在陛下身边数十年了,陛下怎么忍心责罚于本宫?” 夙钰并未多言,神色冷冷却已经彰显自己的不齿之意。 乔淑妃却仍觉得有几分意犹未尽,如今一朝得势,她自然忍不住开始摆谱。甚至于就连夙钰,她都有些不愿放在眼里。 “今夜宫宴,王爷若是得空,自可以来一躺。” 说罢,径直绕开夙钰直接离开。 夙钰微微抬步,眼前的面生太监却又将他拦在外头。他心中虽然有几分不快,但想着乔淑妃口中所谓的“宫宴”,便不自觉地掉头离去。 回去查探一番,如今的齐宫果真几乎被乔淑妃掌控。 宫中也有不少看不惯她的,几人时不时地在御花园中窃窃私语。口中所说的,无非就是看不惯乔淑妃从冷宫出来,与永安公主二人在宫中耀武扬威的一些事。 夙钰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着落。 看来,这今夜所谓的宫宴,说起来倒也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尽管心中如此所想,可夙钰到底还是去了。他急于想要找到自己的母亲,可如今他在齐宫之内处处受限,怕是只能小心一些。 夜色渐渐涌现出来,整个齐宫都不似以往。仿佛乌云蔽月,总有几分朦胧黯然之感。夙钰被一名宫女请去,宫女举止傲然怠慢,想来应该也是出自乔淑妃那儿的宫女。夙钰顿感齐宫之中与以往不同,许多宫女太监都仿佛换了人一般的陌生,甚至于这些人似乎统统都是乔淑妃的人。 他并未多想,既来之则安之,便跟着宫女同行。 到了宫宴之地,夙钰却几乎发觉几乎都是公主与皇子齐聚。他一眼扫下来,却迟迟不见三皇子连峪,甚至于更是不见晋阳长公主。他敢肯定,这里几乎已经是所有的公主与皇子,可是作为齐皇的亲妹妹,却几乎不见踪影。 第377章 谋逆 此时,乔淑妃还未赶到。 夙钰心中思虑片刻,只觉得自己行动不能过于冲动。如今齐宫之中局势不明,他再如何也得弄清局势之后再做打算。故而想到这里,他便急急撤离,单单落下一句,“本王身子不适”,随后匆促离开。 乔淑妃盛意邀请的这场宫宴想来应该是有几分蹊跷,他不能再在齐宫久留。 想到这里,夙钰几乎已经离了殿。然而当他走到门口之时,乔淑妃却带了一帮侍卫直立于他的面前。 夙钰微微怔楞片刻,眉梢微微挑起,“乔淑妃娘娘邀请本王来这宫宴,如今带了这么多人又是想要如何?”他几欲先发制人,便开门见山。 乔淑妃冷冷一哼,“你大胆谋逆,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夙王,只要有本宫在的一天,本宫就绝对不允许你伤害陛下!” 她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仿佛自己便是那个在其中大义灭亲之人。 夙钰微微冷笑,“娘娘说的是什么话?” “自然是实话!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就是你怀恨在心,偷偷下毒害了陛下。如今陛下重病,不全是你夙王所为?若是别人……这其中之中还有何人本事比你更大?!”乔淑妃厉声凿凿,随后便挥手下令道,“来人,把夙王给本宫抓起来!” “是!” 夙钰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然而心里却有几分疑虑。 即便乔淑妃在齐宫之中权利再大,如何能调动这么多宫中禁军?然而如此僵硬的局面之下,他却仍旧云淡风轻,只是微微挑眉问道:“你何来证据说本王谋害皇上?” 乔淑妃轻轻一哼:“何须证据?陛下虽然重病,如今却尚在人世。就是陛下亲口告诉本宫,你给他下毒想要谋害他!” 她在宫中耀武扬威惯了,此刻说起这番话来更是有几分理所当然之意。然而齐皇所谓的口述,亦或是证物,都不足以说明夙钰便是谋害齐皇之人。可她身后的那般侍卫不仅尽信,甚至还得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 夙钰额上的青筋已经有几分跳动之意,可他依旧强行隐忍。 眼下乔淑妃身后带了三十几名侍卫,虽然人数不多,但到底也算宫中禁军。她如此来势汹汹,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他若是此时想要脱身,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眼下整个齐宫都几乎被乔淑妃所掌控,他如何轻而易举地脱身?即便此番强硬脱身,怕是之后还有许多麻烦。 想到这里,夙钰便也不再挣扎,直接了当地挥袖回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乔淑妃早有准备,那又何必惺惺作态?” 乔淑妃顿时下令:“来人,还不快把他给本宫带下去!” 夙钰心想,如此被乔淑妃制住倒也算是有些好处。他在齐宫之中本来颇有几分尴尬,如今倒是可以先静观其变,之后再寻个机会将眼下齐宫之中的情况估摸清楚。 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夙钰到底是夙钰,她将他软禁在了宫中。 恐是怕他脱逃,她在宫门外还派了一批侍卫专门用来监视与限制夙钰的所有行动。事情全都安排妥当之后,乔淑妃才志得意满地离开。 临走之前,自然不忘交代一句:“给本宫把他看好了,任何人想要进去都不可以,听明白了吗?” “是!” 还未走两步,宫门外一左一右的灌木草中便赫然出现一道人影。永安公主从灌木丛中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软禁夙钰的那道宫门。 随后便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物以及首饰,大摇大摆地朝着宫门走去。 刚走到门口,便有两名侍卫横放佩剑,示意要将永安公主阻隔在外。她急促的脚步赫然停下,神色却始终张望着宫门。即便中间有一层窗户纸,然而随着烛火看到夙钰的身影,就足以令她心潮澎湃。 他终于落到了她的手上。 永安公主激动无比,可是她的好心情却被挡在自己身前的两柄佩剑给破坏了。对于她来说,守门的侍卫几乎就像是往她的身上淋头灌了一盆冷水,扫兴之余也足以令她发怒,于是她直接劈头盖脸地骂道:“你们干什么?竟然连本公主也敢拦吗?” 宫中无人不知,如今几乎整个齐宫都在乔淑妃的手中。见了永安公主,自然也不敢太过苛责。可永安公主的嚣张丝毫不逊于乔淑妃,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乔淑妃将夙钰关在这后还会想着离开,可永安公主却会因为里头之人是夙钰,恨不能张牙舞爪地往里闯。 “属下不敢。”两名侍卫即刻收回佩剑,继而低下了头。他们也怕这两柄佩剑一不小心弄伤了眼前这可怕而又尊贵的公主。 “不敢?我看你们是胆子大得很吧?既然知道我是公主,那么还不快点让开?”永安公主已经全然失了耐性,口吻越发地咄咄逼人。 两名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动作更是迟疑无比。 “公主,可是乔淑妃娘娘有过交代,任何人都不得靠近这里……” “你既然喊我一声公主,那么本公主的命令你便应该听从!”永安公主实在无心与门口的侍卫继续纠缠,她如今心心念念的便只有身陷囹圄的夙钰:“还不快让开?难道还要我去请母妃来你才肯让吗?” 永安公主一搬出乔淑妃,两名侍卫当即低头。虽然他们对乔淑妃并无惧意,但如今局势……自然应当顺从大势:“属下不敢,公主请。” 费了一番口舌才得以进入,其中周折足以令永安公主心中极其不快,她重重哼了一声,似是生怕两名侍卫听不到她心中的愤愤不满,随后大摇大摆,硬是等两人替她开了门,她才直直而入。 夙钰果然就在里头。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此时见到夙钰,她心里又欣喜又是害怕。她知道自己先前与夙钰有些不愉快,可如今他都这样了,他还会对自己弃之如敝履吗?不,即便他心里有这种想法,她也绝对不能让他这么对待自己。是了,如今他都已经被软禁在宫中,而她的母亲乔淑妃几乎已经掌握他的一切。他的自由、包括他的性命。不仅如此,即便没有乔淑妃,她也有最有利的筹码。无论他心里怎么看待她,她都有办法帮助他,成全他。就凭这一点,难道他不该接受她?难道不该对她青睐吗? 想到这里,永安公主终于站不住了。她当即大步入内,无论夙钰神情与否,她都挺而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夙钰,当初你要送本宫回京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夙钰早已感觉到永安公主人已至,可他偏偏背对而坐,始终置之不理。如今她开口,依旧充耳不闻,仿佛整个宫中空无一人。 永安公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倒是宁愿夙钰指责她,怎么也不允许他无视自己。想到这里,她当即走到夙钰的面前,迫使他正对自己。而她向来沉不住气,一见到夙钰,便忍不住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今天是来给你带解药的。”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偏偏就是要放在夙钰的面前。好似若非如此的话,他就不知道她所为他做的一切,他也不知道这世上唯有她才能救他的命。她将白玉瓷瓶牢牢握在手中,可是却只给夙钰看,并不打算让他靠近。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站在他所坐的位置的一丈开外。明明也是她听了他的消息便不管不顾的前来,此时却反而搞得像是他为了解药要求见她似的。 “这是我从父皇宫中偷出来的,夙钰你好好看看,只有这唯一仅有的一瓶解药,才能解你身上的蛊毒。蛊毒解了,从此以后你再也不必受苦。而只要你肯娶我,别说是这瓶解药了,即便是齐国皇位你也完全可以唾手可得。” 永安公主说得极其笃定,口气之中甚至根本从无考虑过任何意外。仿佛她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是个公主而已,岂能掌握如此巨大的权利?夙钰虽然听得嗤之以鼻,可是心里多多少少却听出了一些别样的味道来。 “你说的,可是当真?”夙钰忽然话锋一转,以一种极其温柔的与其反问道。 永安公主从未见过这样的夙钰,她心里突地一跳,当即将手中的白玉瓷瓶的放回怀中:“你同意了?” 夙钰声音又沉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公主不要误会,本王是在问,你说的话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岂会有假?” “可是,本王凭什么相信你呢?”夙钰眼中的尖锐骤然一缩,声音也变得多了几分犀利:“你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你的片面之词。万一本王娶了你,到时候你却做不到你今日所说的一切,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永安公主看着夙钰,虽然他始终不曾将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可他漆黑而又幽深的眸子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随时随地都能将人吸进去一般。她似乎着了这种魔,无论双眼还是心思全都被吸入这幽深的漆黑之中,缓缓沉沦。 “不会的,本宫如何骗你?我的母妃如今已然掌握整个齐宫,你回来想必也是看到了,整个齐宫如今都要归我的母妃掌管。”说到这里,永安公主愚笨的头脑之中更是难掩得意之色,她见夙钰似乎对自己的条件有意,恨不得将自己身上所有的好东西统统拿出来好好炫耀一番:“就连父皇都已经被母妃控制,先前将你抓来的都是皇城禁卫。有了这批禁卫,母妃岂不是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齐国皇位还不是唾手可得?” “那又如何?一旦皇上的病好了,你们岂不是沦为谋逆之人?” 第378章 残忍的真相 “那就更不可能了。”永安公主斩钉截铁道:“父皇病重本来就是母妃安排好的事情。不然你以为父皇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了病?从母妃进入冷宫开始,她便已经谋划此事,这一切既然都是母妃精心安排好的,那就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差错。况且,就如今宫中局势,即便父皇当真大病初愈,想要再拿回那些东西都已经不可能了。夙钰,现在你能相信我了吧?” 夙钰虽然心中有数,表面却仍旧装作不信。他的话如同千丝万缕,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就专程等着永安公主这只苍蝇撞上来。一旦撞上来,这苍蝇之中有什么东西,他岂能不知? 他便问道:“可是乔家……” “乔家根基深厚,怎么可能说被抄就被抄?如此庞大的家族,岂能说毁就毁?只要人还在,早晚有一日会东山再起。如此,此事再容不得有任何意外。只要你答应娶我,齐国皇位早晚都是你的。我会告诉母妃,让母妃助你,让乔家帮你。还有我手上的解药,这世上唯一仅有你求而不得的解药,都可以治好你身上的蛊毒,让你从此再无病痛。” 她将所有自己最有利的条件统统搬了出来,许是因为说的都是一些极为有道理又十分诱人的条件,永安公主的底气终于越发壮大了起来。她朝着夙钰慢慢靠近,这么久没见了,如今他就真真切切地在她眼前。虽然昔日他曾打了自己一巴掌,可她到底全然不在乎。她的手渐渐朝着他的方向伸了过去,她想好好看看他,她想好好触碰他,他想好好摸摸他的脸。 然而在她的手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夙钰却忽然偏了头。 他极其自然地躲过她伸过来的手,不紧不慢地问道:“那三皇子连峪呢?若是他在,只怕你们应当还没有那么容易……” 永安公主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已然端着自己的手朝夙钰靠近。越是靠近,越是得到他的抵触。如今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他竟然言语之中有回应自己之意,他竟然为了自己开出的条件心动。可是!这一切看起来太像假的了!至少他的言语在向她诱示她所说的一切极有可能,可是自己却口口声声问起这个人那个人。 明明不该是他们二人的婚事?她以皇位解药为聘,可他却反反复复的问起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顿时,仿佛梦境被击碎一般,她幡然醒悟。 夙钰,该不会是在忽悠自己吧? 她心里一痛,再也忍不住地靠近他,想与他亲近亲近。可是他的抗拒与抵触却偏偏如此明显,她终于开始有了极大的不耐。 永安公主终于清醒过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夙钰:“你别再问那些人了,知道了又如何?反正如今的你,摆在你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 三皇子连峪的寝宫,此时只有乔淑妃和连峪二人在。 “说到底,先前你的荣宠都是因为本宫这个母妃,若不是本宫,你哪里来的今天?”乔淑妃的声音斩钉截铁,她面无表情却又声色柔和地向连峪诉说着事实,掷地有声之余又不失关切威胁,好像她所说的事实,对于连峪来讲便是一种顺理成章地属于母亲的教育。 连峪听得麻木,并未表态。 乔淑妃势在必得:“若你以为你的母妃只是个无名无分的侍女,皇上根本就不会考虑把皇位传给你这样的皇子。” 连峪的手在身后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之时却感觉一阵粗糙的刺痛。 乔淑妃所说的固然是事实,可是他却不可能忘记她带给他的仇恨。若是他的母妃只是无名无分的侍女,谁能保证未来的事情不会有任何变数? 然而他还是将自己置于身后的拳头微微松开,面容也缓和不少。 “母妃说的自然都是事实,这些儿臣全都明白。”连峪启口之时顿觉自己喉头有几分艰涩,可他也清楚,若不是如此开口艰难,他的声音无法做到如此自然谦恭。 乔淑妃面色缓和下来,口气倒也软了好几分。 她如慈母一般将手覆在他的侧脸之上,好像在她的掌心之中,眼前的连峪便是她唯一珍惜而又宝贝的儿子:“本宫明白,可能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件事。不过你也要明白,虽然本宫当年的确是犯了错,可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好好想想,这么多年下来了,不都是本宫才让你有了今天一般的兴荣?” “母妃,儿臣真的明白的。如今皇城禁卫军都已然交给母妃,接下来的事情,儿臣必当听从母妃的安排。” 连峪言之凿凿,像是下了巨大的承诺一般郑重。 然而低头谦恭之时,眼中一闪而过的仍有一抹算计的精光。卧薪尝胆,破釜沉舟,在他眼里似乎就像是成功者的必要条件,他必先有容人之量,亦或是巨大的隐忍,才能铲除一切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乔淑妃总算是安心了下来,声色柔和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不负本宫,本宫必然会让你稳妥地坐在那个位置。” “是,母妃。” 齐皇寝殿。 奢侈的宫殿之中几乎都没有什么随侍之人,亮如白昼的室内本该通透彻亮,然而却因为榻边的一缕熏香青烟而变得极其朦胧。整个寝殿之内似乎看不真切,唯有榻上那虚弱的呻吟声,适才隐隐能感觉到还有人的存在。 周围毕竟,太过安静了。 乔淑妃推开门,便是突兀地一阵声响。明明齐皇寝殿的大门时常修葺,然而此刻打开之时却只让人听到一声残败地“吱呀”,她踏入寝殿,一路走到床榻边上,居高临下、神色冷冷地打量着床上苍白的人影。 十多年夫妻,如今却仿佛仇敌一般。 微弱的呻吟骤然停止,齐皇见了乔淑妃,顿时双眸圆睁。那青白的双眼之中泛着红血丝,犹如他目前的处境。那睁大的双眼里也不知究竟是恨意还是困惑,亦或是……挣扎。 乔淑妃见他如此,似乎极为满意。 “皇上,您不必如此,本宫知道你瞧着本宫高兴。不过这样可怎么行?你到底身子不适,这万一受了刺激,搞不好就被气死过去了。”乔淑妃声音懒懒。如今宫中局势早已成了定局,她不过便是来瞧瞧这个曾经她相伴十数年的人罢了。她看着他的神色越发冷了下来,这十余年过去了,她的大把时间耗费在这个人的身上。眼下他就快死了,她竟然心中冷漠极度。 “朕纵横这么多年,做过这么多狠辣的事情……”齐皇气若游丝,可他仍旧不甘示弱,即便毫无气力,他也忍不住要把这些话说出口。也许是因为临近死亡,此时的他时常回想去过去。他动弹不得,每天便只能睁眼望天,过往的事情悉数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曾经想起过上官清,想到过连峪,还想到过佟安歌与夙钰。 然而这些事情终于已经过去,他即便再如何想,那也不过成为了泡影。如今他只能躺着,生死全凭天命,唯独一口气吊着,像是恨不得让他知道所有过往所发生的事情一般。 乔淑妃见他那副萧条的样子,忍不住嗤之以鼻:“你想说你没有想到最后会栽在本宫的手上?” 许是因为戳中了齐皇的痛点,他使不上任何力气的身子竟忽然开始颤动起来。猛然震动了两下后,他才重重得咳嗽起来。然而他风烛残年已然败坏的苍老身子却禁不住他这般猛然一动。不过咳了两声,他脸上仿佛出现了裂痕一般,细密的苍痕在他的脸上盘旋,青筋交错,面容可怖。 乔淑妃见他如此,不仅没有任何感慨,反而一脸不屑。 “你没有想到的事还多着呢,就好比上官清……你多恨她呀,可是皇上你可不知道,当年上官清大婚之日怀有身孕,这所谓的一切也全都是本宫一手策划。”乔淑妃说到这里,面容之上带着一抹快意。如今齐皇苍老无比,而她美丽依然。只是年华已然逝去,过去那么多年,再提及上官清,她始终都没能忘记当日她所策划安排的那一阵痛快。 是的,她痛快极了! 而齐皇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都几乎令她血脉喷张。她竟开始兴奋起来,同他一起回首往事。 上官清什么都好,可偏偏就是她好,她才要撕碎她。 她终于做到了,甚至齐皇恨了上官清那么多年,他竟然到临死之前才赫然发觉? 乔淑妃笑了,甚至笑得越发猖狂:“皇上,你后悔吗?当年大婚之日的那一场意外,你这么多年以来对上官清的冷落,这一切,竟然都是本宫的所作所为?若不是瞧着你快死了,本宫原先真没打算将此事告诉你。如今你知道了,可你却无能为力。此事过去那么多年,你如今知道了,必然会让你余后的一切都不安生!哈哈哈,如此,岂不是痛快?” “你……你!” 齐皇几乎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他实在没有过多的力气了。他忽然想起当年新婚之夜,他将上官清推倒在地。她那张苍白而又绝美的面容尽是绝望,唯独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几乎是她唯一的希望,她的祈求与一切都恍如昨日所发生的事。 原来她竟也是受害者! 可如今即便是知道了,也实在是太晚了! 齐皇重重地咳了两声,心头气血翻涌,终是提不上这口气,伸出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可他的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乔淑妃一人,他坐拥大奇江山,却终究什么都抓不住。 第379章 大结局 “你……你个毒妇!”他恨自己当初没有狠心下旨杀了乔淑妃这个贱人,即便知道了她所做的那些狠毒荒唐的事情,竟还顾念着同她的一丝情分,留了她一条性命。 想不到,想不到,这个女人竟可以心狠至此…… 齐皇悔不当初,可最后悔最愧对的还是上官清,这些年因为他,上官清吃尽了苦头,他多希望这最后的时光,还能够再见上官清一眼。 “皇上又不是今日才知本宫狠毒,又何必这般动气?”乔淑妃俯身伸手去将齐皇的手塞回到被褥中去,“皇上可要好好歇养,若不然,怎么对得起本宫对您的一番苦心?” “你……你……你要做什么?”齐皇胸口气血翻滚,却是用尽力气也很难将一句完整的话讲完。 乔淑妃正自得意,扭着腰身,没做逗留便离开了寝殿,临走时,还不忘再次嘱咐宫人:“皇上需要静养,没有本宫的准允,任何人都不得叨扰,明白吗?” “是,娘娘……” 乔淑妃拖曳着长长的裙裾离去,远远消失在这夜色中。 晋阳长公主府,夙钰的秘卫陈荣匆匆赶来求见,晋阳公主彼时还不知宫中变故,只以为陈荣过来是为了佟安歌的事儿烦她,正要罢手不见,奈何还没等到晋阳公主做出安排,陈荣便已经大着胆子闯入了晋阳长公主府的内院。 “陈荣莽撞,还望长公主恕罪!”郑坤一见晋阳公主,先是下跪叩罪,晋阳长公主正了正色,抬手道:“起来,你可知这里是我长公主府的内院,你有多少胆子,竟敢这般私闯?” 晋阳长公主状似生气,却丝毫没有要与陈荣认真的意思,猜想陈荣定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才会找到她这里来。 然而,依照晋阳长公主对陈荣的了解,这个人忠于夙王,而对于夙王而言,有关于佟安歌的事儿都是要紧的事儿。 “公主……”陈荣抬头,晋阳公主却有些无奈,“起来说话!” “谢公主!”陈荣站起身,目光顿闪,“求公主救救咱们王爷!” 晋阳公主一脸莫名:“夙王好端端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荣听罢,才知晋阳公主这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看来,是有人有心将宫里的情形瞒着晋阳公主了。 郑坤随夙钰离京多日,这事起先夙钰已经交代了不能同晋阳公主明说,可眼下晋阳公主身居内宅,一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模样,陈荣见势,不得不将实情同晋阳公主说明。 “公主,郑坤随王爷已经一同去过周国了。” “什么?”晋阳公主惊得站起,“他们……他们已经……” “是!”陈荣不再绕弯子,“公主无需再瞒着王爷,安歌郡主如今就在周国。” 晋阳公主脸色变了变,陈荣继续说:“公主莫急,夙王有要事赶回来,郑坤留在了周国随时接应安歌郡主,只是……如今齐国情势,怕是不妙!” 晋阳公主拂了拂袖子,“皇上不久前才对我公主府下了禁令,皇上喜怒无常,他的心意亦不是本宫能够轻易揣测。” “公主难道全然不知?”陈荣诧异地追问道。 “知道什么?”晋阳公主被禁足后,自然不知外头变故,看陈荣的脸色,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荣将这些日子京中变故细细同晋阳公主说了一番,“王爷入宫前交代过属下,若是见他迟迟不归,便要属下来通知公主早做准备。” 原来,夙钰在决定进宫前,便已经猜到了宫里的变故,早早便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晋阳公主听罢后,大惊失色,“皇上精明了这么些年,想不到他终究还是被枕边人算计了。” 虽说,这些年晋阳公主早已对齐皇寒心,可到底是她的血亲,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齐皇被乔氏控制落得这般凄凉下场呢? “你先回去,本宫这就进宫去一探虚实,你家王爷向来精明,定不会轻易出事。”晋阳公主强作镇定,若说心里不慌,那是假的。 然而当她打定主意决定进宫会一会乔淑妃时,侍从突然慌慌张张前来寻她。 “公主……”侍女提着裙子慌忙跑来,“长公主,您的急件!” “可知何人送来的?”晋阳公主一边拆信一边问。 侍女摇头:“奴婢不知。” 然而,当晋阳公主看过信后,脸色陡然大变,侍女不知信中说了些什么,只知原本预备要进宫的晋阳公主却突然改变了想法决意留在府上。 入夜,夙钰摸出软禁他的宫殿,借着夜色潜行在各处宫苑间。 夙钰没有往齐皇所在的寝殿方向去,他对齐皇的死活并不关心,他真正关心的……只有他的母亲! 然而,当夙钰摸到冷宫,却不曾见到他要找的人,不禁生疑,难道说,还有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不成? 母亲在这冷宫待了那么多年,怎会无故消失? 只是,不等夙钰想清楚这些,远远却看到了宫中闪烁的灯火,夙钰直觉那些灯火来的并不寻常,不像是宫中普通照明的灯火,难道说…… 有人今夜便要有所行动了不成? 夙钰抬脚便往齐皇寝殿的方向赶,却听宫里敲响了丧钟,一声接着一声,划破了这深夜的宁静。 这丧钟的意思再了然不过—— 齐皇驾崩了。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夙钰可以肯定,齐皇突然驾崩绝对与乔淑妃脱不了干系,只是…… 宫中情势全在乔淑妃的控制中,突然宫变,唯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三皇子连峪叛了。 事情正如所料想的那般,连峪自从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后,便对乔淑妃生了二心,这些日子以来,受乔淑妃利用也不过是等待今日这样一个大好时机。 与其说是乔淑妃利用了连峪,倒不如是连峪借着乔淑妃的手逼死了齐皇,他再起兵平除乔氏之乱,既能得了人心,又能根除乔氏一党,更能为自己上位巩固权势,一举多得。 夙钰隐在黑夜中看着这一幕的发生,乔淑妃与永安公主已无退路,连峪的嗜血与无情承袭了齐皇。 或者说,从今夜,从这一刻起,齐国的江山已经在连峪的手上了。 夙钰并无心与连峪争抢这齐国的方寸徒弟,他早打定了注意趁乱离开齐国皇宫。 齐国皇宫已在连峪的控制下,却不影响夙钰离开,事实上,连峪比谁都希望夙钰能够离开。 所以,夙钰走得十分顺利,但他却在宫外不远处看到了晋阳公主府的马车。 夙钰有些意外地四处张望了一番,没有发现他的人,却只看到晋阳公主府的一从侍卫等候在那里。 “夙王!”侍卫们恭敬地冲夙钰行李,夙钰看向马车,心道,这么晚了,晋阳公主怎会等在这里? 然而,马车车帘缓缓拉开,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却不是晋阳公主,而是夙钰日思夜想盼望多日的佟安歌。 恍然像是在做梦一般,夙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又控制不住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佟安歌。 二人紧紧相拥,却是无话。 有太多的话哽在喉间,到底是不知从何说起。 清晨,佟安歌一行人驾车行走在通往周国的官道上,佟安歌与晋阳公主还有一名面生的妇人同坐一辆马车,原本骑马的夙钰却是耐不住也挤了进来。 那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夙钰一直苦苦寻找的亲生母亲上官清。 夙钰与母亲刚刚相认,表情还略带些许拘谨,佟安歌从旁看着,顿觉十分憋笑。 “你们在背着我说什么?”夙钰问,佟安歌眨了眨眼:“你怎么变得这么多话了,果然寻回母亲就是不一样!”佟安歌故意往上官清那里坐了坐,“我们刚才在说,这回离了齐国,怕是再无可能回来了。” 晋阳公主叹息一声,上官清却是没有表露出什么,这些年她吃尽了苦头,若说还有什么期待,便只有面前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吧,至于别的…… 她不敢妄想。 佟安歌告诉夙钰,她能从周国脱险,都要亏了靳王殿下,也就是夙钰的父亲,而齐国宫变的同时,周国宫中也不太平,小周帝被害,钟太后本想拖出赵太妃做她的替死鬼,奈何被靳王给摆了一道。 钟太后到底还是败在了自己最爱却始终得不到的男人手里,周国皇位空悬,群臣拥戴靳王殿下,可靳王却迟迟不肯受任登基。 而这次佟安歌回齐国与夙钰会和,便是托了靳王的口信,靳王说有份大礼要送给自己的儿子。 至于他自己…… 他为周国辅政这么多年,早该放权了,剩下的日子,当交给上官清,他还从未体会过儿女情长的感情,若再不享受,头发可就白了。 马车里,众人都沉默了,佟安歌和夙钰心里都很清楚,靳王口中所说的大礼,无非是周国的江山。 佟安歌伸手握了握夙钰的手,“你可准备好了吗?” 夙钰清一清喉咙,“你猜?” “我听闻周国皇城,才女名媛无数,你可得好好挑挑拣拣,毕竟是要同你并肩的人,不能马虎。” 佟安歌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发酸,上官清与晋阳公主笑而不语,她们自然晓得,夙钰若是接任了周国国君的位子,接下来要头疼的便是立后,而佟安歌到底是个女孩子,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要夙钰娶她。 一贯精明的夙钰却是在这种时候犯了迷糊,他半天没听出佟安歌话里的意思,还得上官清从旁提点说:“还挑什么,我看你就很好,这个儿媳妇,我是认定了的。” 佟安歌面上一阵羞红,怯怯地埋下头去,夙钰拉了佟安歌的手,“你知我心意,又何必试探我?我这一生,都只许你一人为妻!” 马车呼隆隆行驶着,向着无限美好而又充满期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