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旨封妃二旨封后》 第1章 不受宠爱的孩子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青石路上,一身华服的小男孩孤独地坐着,身旁有一位老宫女替他撑着伞,“三殿下,今天皇上不会来了,殿下先回去屋里避雨可好?” “安嬷嬷,为什么父皇不喜欢我?为什么太子哥哥也不喜欢我?没有人跟我玩,太子哥哥射箭好,我也可以学,为什么父皇不来看我?”一只葱白的手,伸出肉肉的手指细细地扳着,一个,两个大概有两个多月,父皇没有来看他了。 华服男孩的另一只手,捧着一个精致的陶瓷罐紧紧贴在怀里,陶瓷罐里装满了一枚枚饱满的鹅卵石,小男孩手中还紧紧地撺了一枚,似乎有些不甘,微微湿润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把小巧的鹅卵石放进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戚戚的目光再一次看向青石路的尽头,这条路是通往他宫殿的唯一道路,父皇来看他的话 雨势忽然大了起来,狂风把男孩的衣角挽起来,一老一少站在雨中显得异常孤单。 似乎是感受到老宫女撑伞的手有些抖,华服男孩垂下眸子,稚嫩的童声响起,“安嬷嬷,我们回去吧!” 白衣男孩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得极慢,被打湿的衣角垂了下来,男孩无意识地紧了紧怀中的陶瓷罐! 青石路的尽头出现一个大男孩,一蹦一跳地跑来,大男孩身后还有几位宫女模样的女子,焦急地喊着“太子殿下,慢点走,雨势大了。” “可不能淋湿您的尊驱,太子殿下还是赶紧避雨吧~” “” 宫女们说什么,白衣男孩已经听不见了,小小的身子蹲在地上,伸手颤抖的小手捡起地上的鹅卵石,一枚,又一枚 直至小小的手再也撺不下了,小男孩开始用衣角把鹅卵石包起来。 大男孩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狠狠推了小男孩一把,小巧圆润的鹅卵石再一次洒满一地 瘦弱的身体跌出雨伞之下,肉肉的小手碰到陶瓷碎片,鲜血混合着雨水迅速染红了地面。 年老的嬷嬷立刻扶起男孩,苍老的声音有着心疼的味道,“三殿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我不!” “我要把我的鹅卵石带回去。”稚嫩的声音有着不容置疑的倔强。 这些,都是他每一天去御花园里挑的,每一枚鹅卵石,都是他精挑细选的。 父皇一天没有来,他就去挑一枚,投进精美的陶瓷罐里 第二天也没有来,就再投一枚 久而久之,他已经快忘记父皇有多少天没有来看他了。 只有这一枚枚石头陪伴着他!染血的小手,再一次拾起地上的小石头,湿透的白衣,染上泥水的痕迹,瘦弱的男孩在雨中像被遗弃的小狗 偌大的床上,坐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小男孩,脸色有点苍白,却仍然掩盖不住他的欣喜,包着纱布的小手不顾疼痛,拽着床边的明黄身影。 “父皇,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明黄的身影站起身,似乎有些不屑,“朕的儿子居然会喜欢那些无趣的石头,真是丢了皇家的颜面!” “你为何你学学你的太子哥哥,不好好学习功课!” “莫不是柔妃宠坏你了!不能文,不能武,你还能做什么?” 楚沐寒惊了一身冷汗,梦魔却像一个结,扰得他不敢安睡! 隐忍了那么多年,父皇,就算我能文能武了,又怎么样了呢? 还不是,十四岁就赶我出了宫,封王赐府?是不想碍了您的眼吧? 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从榻上起身,真累! 刚刚跟b深和c蓉商量了一下,在读者里面,abc好像挺多的!哦也,我们开了一个“abc无耻阴谋八卦总部”qq群,群号。这个群是abc的群,进群的人可能比较多,b深跟c蓉的读者也会进!所以比较混乱,喜欢聊天的孩子可以进一下,叮宝也会每天抽时间出群跟大家玩的。 另外这个是叮宝的群——a宝八卦分部,群号:。 群内人数不多,谨记拍砖进场。 另外推荐苏深新书《贪吃狐狸:吃了就该负责!》,淇蓉新书《恶少通缉令:女人别想溜!》 ps:abc的意思是,a叮宝,b苏深,c淇蓉。所以,不要问abc是谁哦~~ 第2章 天上掉下来的人 偌大的竹林,寂静得听不到鸟叫声,黄昏的阳光不算刺眼,透过竹子,零零碎碎地散落下来,犹如金灿灿的金子。 迷雾般的水汽袅袅升起,温池边上,楚沐寒安静地靠着,好累! 从狩猎场回来,好累! 活在勾心斗角的皇宫,好累! 如果可以,真的宁愿不要生在帝皇之家! 俊逸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微闭的眼皮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一双清澈的眸子,迷茫地看着天空。 已近黄昏,天空失去了湛蓝的颜色,在夕阳的照耀下,烧红了半边天空。 忽然,满天红霞之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薄唇勾起一抹由衷的微笑,燕子吗? 初秋已经很久了,怎么还会有燕子? 水汽之中,清澈的眸子眨了又眨,楚沐寒忽然觉得那个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好像有什么,在直直坠下来? 噗通!一声极大的落水声招回他飘飞的思绪,无数水花溅起,周围一片濡湿,更有水花星星点点地打在楚沐寒的脸上。 楚沐寒刚刚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清澈的眼眸闪过杀意,俊脸上更是有着不符合年龄的冷冽和霸气。 秦沫觉得,晕! 浑身都好麻,好像从万丈高空中坠落,却在就要到达地面的时候隐隐被什么力量稳稳地一托。 “咳咳。”喉咙里还呛了几口水,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从高空坠落,肺里撕裂一般难受! 其实,她是在呛水的那一刻才清醒过来的,怎么会,好端端的就落了水? 楚沐寒迅速站起来,扯过一旁的外套,长臂一伸,随意一披,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膛,十分令人遐想。 脚下轻点,把还在温池里泡着的人揪起,狠狠地摔在地上。 秦沫浑身湿答答的,及腰的长发垂在胸前,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忍着痛环视四周,没有洛洛!那个,天天喊着她姐姐的孩子呢? 没有,没有!心底忽然一阵慌乱! 她发誓,从她十岁以来进入“黑刹”,她就没有那么狼狈过,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是极好布料,好几万多人民币呢,要不是今天和秦洛一起去游乐场,她也不会穿! 温池外面铺满青石,有些凹凸不平,雪白的连衣裙沾上泥沙,变得有些肮脏。 跪坐在地上的双腿似乎是磕到了石子,渗出血丝,一阵痛意让秦沫迅速清醒过来。 竹林外面的侍卫似乎是同时听到了什么响声,齐刷刷地进来,跪在地上,训练有方地开口,“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清冷的眼眸瞪得老圆,秦沫硬生生地把一口气咽下去,纤长的手指陷入掌心,钻心的痛告诉她这个无奈的事实不是梦。 没有摄影机!没有导演!这不是拍戏!! 那么,她这是,穿越了? 双眸淡淡地扫过众人,视线落在刚刚温池里的人身上,很明显,这个人是主子,王爷? 来头倒是不小! 他一袭白衣随意地披着,衣摆随风轻舞,有几分慵懒的味道,高瘦的身子,俊朗的面容,好一个…俊小子! 嗯,现代眼中,他只能算是小孩子!未成年? 楚沐寒似乎是察觉到她眼中的笑意,双手负在身后,紧紧握着,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一个眼色甩出去,两名侍卫向她走去。 秦沫收回放在他身上的视线,肺里越来越难受,好像整个身体都要撕裂一样,蔓延开来。 纤长的手摸向腰间,雪白的连衣裙上,有一条银光闪闪的腰带,腰带用一枚一枚银叶拼凑而成,十分精致。 腰带的正中央有一个蝴蝶结,蝴蝶结中间是一把两指宽的消音手枪。 所有装置都是“黑刹”里面的顶尖武器,蝴蝶结,其实是一条长鞭,外镶碎钻,亮眼无比,其实只是一个杀人的武器,长鞭是用毒泡出来的,碎钻只要划伤一条细小的伤痕,毒就能致命! 泛白的指尖捏着两枚银叶,微腥的味道滑倒喉咙,真是!最讨厌血的味道了,居然自己咬破了下唇。 可是,她真的很痛呢! 素手一扬,两枚银叶向毫无防备的侍卫刺去,轻滑过两名侍卫的脖子,两名侍卫立刻倒在地上。 楚沐寒凌厉的目光一紧,闪过一丝震惊,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紧握的手掌凝起杀意! 这个女人,居然玩暗的? 微微一眯眼睛,看向秦沫腰间的腰带,很特别!她的,衣着也很特别!特别的,很暴露! “你们下去吧!”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淡淡的,不带任何语气。 秦沫强撑着站起来,肮脏的白色及膝连衣裙下,膝盖上的血迹慢慢滑下小腿,混合着身上的水迹,显得狼狈不堪。 清冷的双眸对上他探究般的眼睛,不卑不怯。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徒留两个对视的人,一人警惕,一人防备,在漫天红霞之下静静站立着。 她的脸色泛白,再泛白,最后几乎是呈现了一种淡淡的青色,瘦弱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 似乎是有些不忍,楚沐寒向她走了过去。 她瘦弱的身子向后倒退一步,疼得有些僵硬的手摸向腰间,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他射出一枚银叶,软软地晕了过去。 楚沐寒微微侧身一闪,躲过银叶,扶住她向后坠的身体,焦急地开口,“喂,喂,你怎么了?” 他只是把她扔上青石地面,没有伤得那么重吧? 抱起秦沫的身子,她湿漉漉的头发垂吊下去,他才发现,这个女人! 全身几乎是若隐若现的,薄薄的布料紧贴着曼妙的身体,湿透了的白衣几乎是透明的。 低低地咒骂一句,楚沐寒抱着她,走到温池边上,拿起他的白色中衣,裹在她身上。 有力的双手无意识地紧了紧她的身子,才慢慢地走出林间。 第3章 还是来历不明 “查出什么没有?”少年板着一张俊脸,深邃的蓝眸中,点点意味深沉,闪着不知名的光。 “王爷恕罪,卑职实在不知道那位姑娘如何闯进去的。”郭青的脸色更甚难看一些,铁青铁青的,自家主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不喜欢在沐浴的时候有人打扰,是什么时候?这个女人闯了进去?那不就是意味着,他失职了? “本王是说,她用的那枚暗器。”那个女人,他当然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哪是闯进来!根本就是,在天空中,从一个小黑点,一点一点扩大,然后“噗通”一声,掉下来的! “暗器上有毒。”像是思虑了很久一般,郭青掂了掂语气,低低地补充,“但是,查不出用的是什么毒。” “哦?”清澈的眸子染上一丝戏谑,这回事情变得有趣了,仅仅是划伤了两名侍卫的脖子,就能致人于死地的毒药,居然,查不出来? 想他活了差不多十六年,他身上发生的奇怪事情还不少吗? 楚沐寒的唇角勾起,“郭青,随本王去看看如何?” 粉红的床幔下,丝丝流苏垂吊下来,床榻上的人双目紧闭,呼吸平稳,看不见那双清冷的眼,苍白的脸上竟然万分柔和,精致得让人心动。 似乎是感觉到被人注视着,安睡的人也开始不安起来,露在棉被外面的小手微微撺紧,柳眉轻皱,苍白的唇不停地呢喃着,“洛洛,洛洛” 秦沫的梦中,她正握着秦洛的手,准备离开那个血腥的地方,那枚子弹就这么突然地射过来,她下意识挡在秦洛的身前 然后呢?然后是那阵白光,白光之中还有她 然后,她穿越了,掉下一个温泉之中,那里,没有秦洛! “洛洛!”床榻上的人忽然坐起来,大声地呼喊了一声!把刚刚抬脚靠近的楚沐寒硬生生吓了一跳! 只见他不屑地扬唇,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冰冷的眸审视着床上的少女,略微轻哑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惑人,“你醒了?” 绝美而清冷的凤目对上他的眼,目中毫无畏惧,也不带任何名利需求,她淡淡地开口,“谢谢王爷不杀之恩,不过眼下,我需要离开。” 如同那双美目一般清冷的声音,轻轻的,抚过心头,不留一丝痕迹。就犹如刚刚焦急的大喊那个声音不是她的一般。 楚沐寒忽然觉得,还是睡着的她比较可爱,会低低的呢喃,会焦急的大喊,“如果本王说,不让你走呢?”不知为何,此时的他,竟然不想她走!心底的一个声音告诉他,杀了他的两个侍卫就想走,没门! 秦沫这才开始正视起他,眼前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也并不是她的眼力特别好,而是,少年正处于变声期!俊朗的眉眼流转着霸气,薄唇轻轻勾起,说不出的傲然! “那就要看王爷,留我在府中有何目的了!”她收起清冷的目,巧笑倩兮。 “没有目的,只是,杀了王府的侍卫,走还是留,由不得你!”瞬间变得阴鸷的眼神、对于她的巧笑倩兮,他潜意识讨厌之!假,每个人都那么假! “那就要看王爷能留我到什么时候!”她眼神如水,温和清澈,苍白的唇盈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少年冷哼一声,一挥长袖,大步走出房门。 碧池在一旁诺诺地看着,心中微微不安,她在楚沐寒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着,自家王爷从来都是待人极好。 看着这位姑娘病后初愈的样子,碧池在一旁小声地提醒,“姑娘往后可不能这样和王爷说话,万一王爷发起火来,姑娘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王爷砍的!” 秦沫无力地看了一眼床边的人,扯过被子,蒙头就睡下。 大脑里全部都是秦洛的身影,有开心的,有难过的,还有和她斗气的。 一幕一幕在她脑中反反复复地播放着。 迷迷糊糊,秦沫再一次睡着 第4章 一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姑娘。”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捧着一套衣服过来,“姑娘要是醒了,就起身着装吧!姑娘都睡了一天了,我去厨房给姑娘拿点吃的。” 碧池放下衣服,三两下就跑了出门。 秦沫感到有些奇怪,这个王爷,不让自己走,那不是应该派一个心机重的丫鬟来才对吗? 刚刚那个丫头,凭她多年来看人的眼光来看,完全就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小丫头! 纤长的手拿起榻上的衣服,有些认命地,悉悉索索地穿起来,上衣是一件浅色烟罗衫,下袭米黄烟纱裙,这一身衣服倒是简单轻巧…… 披着散发,也没有穿鞋子,就这么静静地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景色。 窗外树影斑驳,浮云遮月,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黑暗肆无忌惮的蔓延,悄无声息。 原来,已经是入夜了呢! 那么洛洛,他是不是也已经平安了? “黑刹”里的人会把他安置好吗? 没有她陪着,洛洛会不会乖乖地吃饭? 没有她陪着,洛洛会不会乖乖地写作业? 没有她陪着,洛洛夜里会不会踢被子? 怎么办?怎么割舍得下洛洛? 要怎么才能回去? 柳眉轻皱,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洛洛,姐姐很想你呢! 碧池刚刚进门,就看到一幅美人清愁的画面。 窗边,乌云刚过,皎洁的月光轻轻地透了进来,照在秦沫精致的脸上,显得一片柔和。 她及腰的长发散落披在身后,裙下的小足若隐若现,犹如走散在人间的仙子。 碧池两眼放光,大眼巴眨巴眨,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不敢出声打扰。 秦沫轻勾粉唇,碧池还没有进门她就听到脚步声了,虽然没有古代人的内力,能耳听八方,但是杀手的警惕她还是有的! “额,姑娘。那个,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了,我只能给你稍稍热了下饭菜,还有些糕点给您晚饭后用。”她尽量保持语句流利,实在,实在震撼不小啊!她以为,她家王爷已经很好看了!那浓眉,那清目,那挺鼻,那薄唇! 结果,给她华丽丽地送来了一个精致的美女!再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美人清愁啊!她好想安慰安慰! 秦沫施施然落座,顾盼间,竟也有了古代大家闺秀的气质,右手掂着水袖,左手执筷,安静地享用着。 桌边的少女,嘴边隐隐地泛光,双瞳大大写着,“羡慕”两个大字! 美人双目一睨,清冷的语气没有任何情感,“你想要吃吗?” 少女使劲摇头,头上的簪子发出丝丝撞击的响声,嘴里咕囔着,“不,不,不想吃!我吃过了。” “那你看什么?”美人执筷的手停了停,好似在等着她的回答。 “姑娘,你长得真好看!我以为王爷是这大楚王朝第二美男子了,结果,哎呀!姑娘,我真想看看,你跟第一美男站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单纯的语气,透露着羡慕,还有兴奋。 大楚王朝?秦沫的眼睛无力地闭上,狗血的架空!莫名的穿越就算了,还是不知名的王朝,怎么活下去? 还是套点有用信息吧!凤目再一次睁开,长长的睫毛颤啊颤啊,“那第一美男是谁啊?” 碧池扯扯裙子,在她旁边坐下,嗖一声地拿了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用一副自豪的语气道,“姑娘我跟你说,我们大楚王朝第一美男啊!就是,我们的国师大人!国师大人可是我们家喻户晓的人物。”说完还非常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好似在说,姑娘你都活十几年了,居然连国师大人都不知道! 这个王朝,居然还有国师?素来,她都认为,国师就是骗吃骗喝的神棍行为,这个王朝的国师,居然还是第一美男?有机会真想见识见识! 嘴角勾起,秦沫自嘲一笑,见识?她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素手帮贪嘴的丫鬟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手边,秦沫继续打探,“那你们王爷,和国师大人往来热络吗?”她到也没有主仆之分,这个丫鬟既然敢在她面前大大方方地吃糕点,她也不介意帮她倒杯茶!更何况,她还不是主呢! “才不呢!”碧池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一小口桂花糕塞在喉里,拿过桌上的茶水就往喉里灌下,等缓过气来,小脸已经通红!似乎很是气愤,小丫头挥挥拳头,“那个国师大人只跟皇上和太子关系比较密切,我们王爷,呜呜,我们王爷那么好,他居然,他居然”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碧池狠狠地哼一声,闭上嘴不说话! 那个,那个传言,是王府的禁忌!柔妃娘娘吩咐,谁都不可以提的! 似乎是怕打听不下去,秦沫绕开了话题,尽可能地打听了一些这个王朝的消息,虽然有用的消息很少,但是对于这个丫鬟,秦沫是真的见识到了,那个王爷是整她的吗? 这个,吃口桂花糕就能咽着,喝杯水会呛着,气愤的时候拍一下桌子,茶水都会抖出来的丫鬟,是古代人吗? 这一夜,不知道是白天睡够了,还是不习惯,秦沫一夜未眠! 给读者的话: 修改、 第5章 像是鸟笼里的金丝雀 这几日都没有再见过楚沐寒,秦沫在王府中逛了又逛,逛了还是逛! 侍卫只有一句话,王爷吩咐,秦姑娘不能出府! 碧池在她的身边,屁颤屁颤地跟着,叽叽咕咕地介绍,“秦姑娘,这是什么什么花,十分稀有,是柔妃娘娘送来的。” “秦姑娘,这个什么什么竹,会开花的呢~” “秦姑娘,你能不能不要走那么快啊,碧池跟不上了。” 她的脚步还是加快,加快,再加快! 直到耳边小鸟般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不见,她才慢下脚步,真的,很烦躁! 她穿过来的那套衣服,据碧池说,在她们王爷手上,她的长鞭,她的银叶,她的消音枪。 离开?没有容身之处,没有一技之长! 留下?那个小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心头一阵苦闷,这几日,她在寒王府生活得极好,大鱼大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甚至没有任何不周到的地方。 只是,她感觉,自己像是养在鸟笼里的金丝雀! 她的脾气一向隐藏得极好,不外露,也不会被别的事情扰乱了心神,除了洛洛,还没有谁值得她这般猜疑过呢! 对于她来说,只有两种人,一是亲人,二是陌生人! 没有碧池的地方,很安静。 天然修饰的绿荫后,一处小流不知从哪凭空冒出,在小石口间细细流出,流水清澈纯净,穿过叠嶂的假山,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秦沫随着水流慢慢往前走,哗啦啦的水声涟动着,只见湖的正中蓦地亮出一道雪白,惊飞了小鸟,旋身立于岸边,衣衫微扬,青丝舞动。 楚沐寒迅速将衣服穿戴好,说是穿戴,其实只是将两襟随意搭着,依旧看得到胸前一片白皙平实,外头搭着一件白色外袍,绣着银色丝线,看上去随意简单,站在树下,却带着一股致命的张狂。 这个人,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好几岁,居然有着这一股霸气,她不由得暗叹!帝皇家的孩子果然不简单! 看着她盯着自己的模样,楚沐寒心情大好,侧身斜倚在石头,傲然与霸气霎时间转成了愉悦,“秦姑娘,你三番四次偷看本王洗澡,莫不是对本王有意思?” 饶是淡定如秦沫,嘴角仍是止不住轻轻一抽,这厮!莫不是太过自作多情,她秦沫已经年过十九了,嗯!准确来说是十九岁零一个多月! 他呢?据碧池说,年仅十五多,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六,对他有意思? 深呼吸,再深呼吸,她转身准备按原路返回!真后悔,来这干嘛! 足下轻点,楚沐寒飞身立在她面前,对上她轻扬的下巴,不羁的目,他心上蓦地一颤,这目光,即使是他,也不敢这样轻易地表现于人前。 她到底是什么人?留她在府中也好几天,她不哭,不闹。 据碧池和暗影回报,她每日除了在府中闲逛,就没有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了。除了 “喂,你想出府干嘛?”这么随意地,想知道的事情,他第一次随意地问出口。 等了好久,在他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忽然开了口,“没想干嘛,只是在王府中很无聊。” 他身上的寒气瞬间消散,清澈极美的眼中满是戏谑,调戏地问,“出了王府你还会回来吗?” “你什么时候把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就什么时候离开。”不羁的目微微一抬,这个小王爷,竟然比她还高了半个头!果真男女有别啊! 似乎是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楚沐寒的笑容忍不住扩大,“要是一辈子不还你呢?” “无聊。”嫩黄的身影越过他,匆匆按原路返回。 确定她离开了之后,郭青从暗处走出来,面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微屈身子,站在楚沐寒身边。 在这名女子还没进入“染雨殿”开始,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主子不发话,他也不做声。 “不知王爷,留这位秦姑娘在府中做什么呢?” 不知何时,楚沐寒已经收起刚刚愉悦的笑容,冷然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其实,本王也不知道呢!” 第6章 漫步雨中 秦沫一个人慢慢地逆着水流往回走,脚步轻缓,思绪有些飘忽。 那个小王爷,好像把她当作一般的大家闺秀养了,也是,没有长鞭,没有银叶,她什么都不是! 在这个古代,没有轻功,没有内力!她顶多就是算身手灵敏而已! 杀手?一流杀手?这个词离她似乎,又远了呢! 秦沫才刚刚走到水源之处,碧池就已经寻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小脸似乎有些害怕的神色,“秦姑娘,碧池就说了叫你不要走那么快的,这里不让进去的!你别往前走了!我生怕你一个人跑进去了,王爷会生气呢!” 秦沫有些讶然,那个“染雪殿”是不让人进去的?怪不得没有人在那附近! 不过,她这个步调,走的这个方向,是要进去那个“染雨殿”吗?她明明是刚刚从那里出来的!好不好? 也只有碧池,才会这样迷糊! 小丫头也不管秦沫是怎么的反应,拉着她小跑着,离开那处水源,力气大得,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果然,还是爱吃的人力气大!(某作:是你不想伤她吧?某沫:要你管,我说挣脱不开就挣脱不开!某作:谁是作者?) 远远绕过了几处殿堂,碧池的步子才慢下来,慢慢松开她的手,由着她自己走。 不远处有凉亭,亭上有石桌石椅,反正不急着回去沐雨阁,脚步轻移,她就往那处凉亭走去。 凉亭上居然有一盘残棋,秦沫有些欣喜,以前,她和秦洛也喜欢下围棋。 因为有一个任务需要接触到围棋,所以她的围棋是专人指导的,反观秦洛,都是看她在研究残局,自己在旁摸索的。 所以,每一次下围棋的时候,都要让秦洛二子,然后再好好地留一条后路给秦洛!让他慢慢琢磨。 他琢磨透了,就会跑上来搂着她的脖子,姐姐,姐姐,你看我这盘没输~ 他要是琢磨不透,就会趁她不注意,换几颗子,要不就直接把一盘棋给抚乱了,重新再来! 秦沫端坐在石椅上,双眼聚精会神地看着这盘残局,居然是江湖残局! 本来欣喜的眼瞳,更添了几分志在必得的光芒! 江湖残局咋一看几步棋就可以取胜,其实不然,它变化莫测,处处都是陷阱,每个变化都有几个分支,着法较长,一步不慎就落入败局! 这盘棋,切不得,轧不得! 专注的眼睛盯着黑子,一眨不眨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视频片段。 清冷的瞳忽然一亮,见过!她见过,连环劫,一石三鸟啊! 葱白的手拿起白子,在棋盘一角落下一枚关键之子! 秦沫饶有兴致地说了一句,“洛洛,你翻身无望啦~” 碧池不敢答话,静静站在一旁,周围一片死寂,没有回答,没有任何人回答~~ 洛洛,原来我不是和你下棋呢~ 微微湿润的双眼不敢再看石桌上的棋盘,秦沫扬起下巴,看着一片迷蒙的天空。 不知什么时候,原先晴朗的天空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细雨,润湿了青石地面,凉亭周围的雨,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真是个,多变的季节呢! 就好像,多变的世界一样! 老天,是你也要为我感到悲哀了吗? 所以下起了雨,连你也哭泣了,对不对? 我秦沫,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从来都相信人定胜天! 10岁父母双亡,我带着年仅2岁的弟弟进入“黑刹”。 原以为一切都会好的,看着可爱的洛洛一天一天长大,腻在她身边甜甜地叫“姐姐”。 可是,为什么,我要穿越了呢? 我的洛洛,才11岁,他怎么办呢? 曾经看过一句话,如果你想哭泣的话,就把头埋在水里吧!那样就看不到眼泪和听不到眼泪滴落的声音了。 是不是,坚强如秦沫,也可以哭泣? 嫩黄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走进雨中,过长的柔顺墨发被调皮的风挽到半空,风流万千。 雨势渐渐趋大,豆大的雨水滚落,洗净青石台阶,洗亮了一池荷叶染红一池荷花。 洛洛,姐姐该怎么办? 不知道雨水还是眼泪,从长长的睫毛下滑落,一把雨伞遮在她的头上,挡去雨水的敲打。 额前的刘海还在不停地滴着水,秦沫茫然地看着旁边的少女。 一把油纸伞,不算大,却有大半部分遮在她的头上,旁边的少女大半身子在雨中,青色的衣服一半泡成墨青色,在秦沫湿润的眼中,甚至有点泛黑的颜色。 “碧池,你先回去换衣服。”沉重的声音,不同于平日的清冷,有些哽咽,有些无助。 撑伞的少女再一次倾斜了手中的雨伞,遮去她被雨水溅湿的肩膀。 良久,秦沫垂下湿透的睫毛,低低地说,“碧池,我们回去吧!” 刻意拉进的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平日里的疏远,一嫩黄身影,一墨青身影,在豆大的雨中,缓缓走着。 第7章 查不出就溶了它! “碧池,我来撑伞好不好?”秦沫的声音有些近与哀求的味道,她不想这个小丫头把伞倾向她这边,也不想这个小丫头用麻痹的手来替自己撑伞。 “好的啊!”碧池第一次顺从地把伞递给她,小小的身体更加挨近秦沫。 油纸伞像是无意一般,倾向于比较矮小的碧池那边。 身后拱门之外,一道白色身影静静站立着,看着远走的两个婀娜女子,薄唇勾起一抹笑意。 不知道楚沐寒站了多久,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淡青色的油纸伞,在风雨之中静静飘落,伞骨断了一根,豆大的雨打在伞上,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碧池的手扶住她坠下的身影,却被重力一带,跪了下去,“秦姑娘,秦姑娘” 楚沐寒从拱门外大步走出,雨滴溅湿了白色外袍,身后的郭青一愣,撑着伞在原地站着。 “王爷,秦姑娘” “别说了,你先回去换衣服。”楚沐寒大手一挥,抱起秦沫,往沐雨阁走去。 真是,只能不知道这个女人想要干嘛!本来是想回来研究那天和左辰梁下的残局,结果居然看到她也在。 不知为何,他竟然第一时间隐藏于暗处,悄悄看着那个女人坐在石椅上沉思。 本来,他应该生气不是吗? 那日与左辰梁分别的时候,他就下了令,不准人动亭上的棋盘的! 自己居然看着她那般兴奋地坐下,看着她唇边的笑意,看着她的瞳中散发的光芒! 私心里,不想打扰她! 那个女人,身子才刚刚好起来,吃的苦头还不够是不是? 居然跑去淋雨! 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她就那么静静地立在荷花池旁,她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冻结了一般。 他能感受到她散发出来的哀伤,能感受到她的无助! 只是,他融不进她的世界。 刚刚走进沐雨阁,楚沐寒就开始发飙,一脚踢开房门,大声呼唤,“一个人去叫绿瑶过来,一个人去请大夫来。” 把秦沫放在床上,解开繁琐的罗衫,该死的,女子的衣服怎么这般难解! 女子!手上的力道一下过重,“撕拉”一声,衣服、衣服 精致的锁骨下穿着蓝色的抹胸,心悸的完美线条展露眼前,楚沐寒的脑中嗡地一片空白。 他怎么忘了,他怀中的是一名女子! “来人啊!帮秦姑娘先换下湿衣服!”湿漉漉的精美男靴再一次踢向房门,把匆匆赶来的郭青吓了一跳! “不准进去,跟本王回沐风阁。”大手揪过郭青的衣领,两人匆匆离开。 郭青的双眼微微一眯,这个女子的影响力可真不小啊,还没有见过他们家王爷,对谁那么好过呢! 虽然不情愿,但是他还是跟着楚沐寒离开。 幸好楚沐寒居住的沐风殿和秦沫居住的沐雨阁离得很近,回去倒也方便。 喝过姜茶,楚沐寒似乎有点心不在焉,轻轻眯眼,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如玉的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手帕里头有一枚银光闪闪的银叶。 若说银光,普通的银子,就算是刚刚铸好,也不能有这种色泽,那般发亮,那般耀眼的光! 却含有剧毒! 瞬间将人至于死地,多狠毒的人,才会射出这样的暗器? 秦沫?她像吗? 她没有内力,更不会武功! 若说是用毒高手,她的身上也不会只藏了银叶,难道?是保命的暗器? 可是看她用暗器的手法,却娴熟得令人赞叹! “郭青,还没有查清是什么毒吗?”冷冽的声音,听不出往日的嘶哑。 郭青暗暗皱眉,“属下无能。” 这又过去几日光景了,还是没有查出吗?“拿去,叫人溶了它,记住,不要触碰到任何伤口,还有,一切暗中操作,不要叫人起疑。”楚沐寒忽然勾起一抹邪笑,语带闲散。 嗤!查不出!就毁了它再查! 清澈的眸染上阴鸷,再怎么样折腾!结果还是会出来的,不是吗? 第8章 酒精可以退烧的 掌灯的时分,秦沫终于幽幽地醒来,桌上坐着一名少女,慵懒地喝着茶! 因为隔得比较远,看得不是很清楚,秦沫疑惑地喊了一句,“碧池?”喊出的声音居然万分嘶哑,好像瞬间苍老了几岁一般。 “来人,传膳。”绿衣少女的声音十分不悦,明显带着怒气,却仍然是向她走了过来。 “秦姑娘,起床洗簌一下,就用晚膳吧!晚膳过后还要喝药呢!”绿衣女子十分自然拿起搭在屏架上的衣服,放在床边。 秦沫看着这名,和碧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心中的疑惑更重了,柳眉轻皱着。 虽然还是一样的秦姑娘,还是一样那么自然地拿起屏架上的衣服,可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杀手的警惕性,敏锐的直觉,秦沫冷冷地推开绿衣女子的手,寒气沁染的凤目危险异常,“你不是碧池!” 绿衣女子粲然一笑,只是笑意不到眼底,故作温和道,“秦姑娘,我不是碧池那我是谁啊?” 凤目泛着诡异的光芒,秦沫拿起衣服上的腰带,素手一挥,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的腰带仿佛有生命般向绿衣女子扫去。 绿衣女子微微一侧身,冷冷地哼了一声,轻吐一句,“不自量力。”伸手就想把腰带拿下。 顷料,秦沫的身影极快地闪开,动作迅速娴熟,右手的腰带向右一拐,在绿衣女子的手下错开。周围隐隐有杀气浮动,柔软的腰带以极快的速度挥动着,带着风刃,竟然也变得锋利起来! 绿瑶的眼中闪过惊讶,王爷说这个女子所用的毒非同凡响,原来这个女子还会用鞭法! 果然不简单! 几番较量下来,绿瑶一手握着腰带的另一端,暗中使用内力,把秦沫用另一端扯了过来,素手搭上秦沫的脉门。 没有内力? 奇怪,没有内力怎么能把腰带舞得这般锋利? 门边,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秦姑娘!” 碧池放下手中的膳食,急急跑过来,扯开两人手中的腰带,拿起床上的衣服帮秦沫着装。 “秦姑娘,她是我姐姐,叫绿瑶。” “秦姑娘,你有没有伤着啊?” 碧池利落地帮秦沫绑好腰带,拿起秦沫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天哪!她就说,美人是不能伤着的,留下个疤什么的,多难看啊~ 想想秦姑娘这种,弱不禁风的身子,第一次是王爷从后院的竹林里抱回来的,第二次淋了雨又晕倒了~ 要是姐姐伤到她,怎么办啊! 似乎是很不习惯被人这样摸来摸去,秦沫几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避开碧池伸过来的手,淡淡地说,“碧池,我没事。” “哦哦,没事,那秦姑娘我们先用膳吧,待会我再去端药进来。”碧池拉过秦沫就往桌子走,无视了绿瑶的存在。 秦沫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绿瑶的视线死死地盯在她身上,两姐妹!怎么会差那么远! 手背上的小掌很柔软,但是没有大家闺秀的细腻,还异常的温热,秦沫另一只手搭上碧池的额头,“你发烧了?” “唔,是小烧啦!”碧池饱满的额头一缩,躲开秦沫的手,“秦姑娘,我们先吃饭吧!” 绿瑶在一旁坐着,看着吃饭的两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前天开始,秦沫就和碧池一起用餐了,少了秦洛在身边,一个人吃饭,怪难受的!而且,也不想她每次吃饭的时候,碧池都在一边看着! “姐姐,你饿了吗?”碧池抬眼睨她,小嘴嚼着口中的食物,继续口齿不清地说,“要不我给姐姐添双碗筷吧!” “谁跟你吃饭?就你那吃相!真不知道我哪来的这样的妹妹!”绿瑶说完,眼角瞟向秦沫。 “唔,姐姐,每次都那样!”刚刚吃得正欢的脸,瞬间变得无比委屈! 绿瑶仿佛预料到她下一刻就会呛着,葱白的手拿起一个空碗,盛好一碗清汤静静放在她手边。 碧池也就在下几秒拿起汤,咕噜咕噜地喝起来。 听着绿瑶责怪的语气,秦沫的双眼开始黯淡起来,手中的银筷也渐渐地慢了下来 曾几何时,她也会想绿瑶一样开口责骂,也会有人这样叫她“姐姐”。 “我吃饱了,碧池你慢慢吃。”秦沫走过屏风,还是忍不住开口,“碧池,回房之后拿度数较高的酒擦擦额角和腋下,那样子比较容易退烧。” 这一回就当,就当她是洛洛就好了!毕竟她是因为自己才低烧的。 第9章 希望可以打探到些什么 “秦姑娘,秦姑娘!王爷说我们可以出府呢~我们收拾收拾赶紧出府吧!你上次不是很想出去?”碧池眉开眼笑地冲了进来。 秦沫正在挽发,小丫头跑过来接过梳子,灵巧地拿起几缕头发,用一支简单的簪子定住。 虽然已经帮秦沫挽过好几天的头发,碧池还是忍不住赞叹,“秦姑娘,你的头发真好,比柔妃娘娘的好!” “柔妃?碧池你在宫里长大的?”看似无意的询问,秦沫的语气十分轻柔。 “王爷还是皇子的时候,我和姐姐就在王爷身边伺候着。” “柔妃娘娘,是皇上的宠妃,嗯,比当今的皇后娘娘受宠呢!我们王爷就是她抚养长大的。”这样说,没有问题吧?看秦姑娘也不是什么坏人! 抚养?眼前闪过一个斜倚在石头上的白色身影,明明他的表情是愉悦的,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痛处呢! 心底有些压抑,“我们就出府看看吧!”故意扯开话题,放轻的语气,不敢多言,不能牵扯到太多的事情,她是要寻着方法回去现代的。 21世纪,对她来说,不是一个时代,是她的一切! “那早膳” “我们出去外边,随便用点就好。”秦沫的声音慵懒间带着几分沙哑,沙哑间透着几分清冷,明显,喉咙还没有好。 “秦姑娘,你喜欢吃糖葫芦吗?”碧池一手一串糖葫芦,左手一动,咬下一颗果子!巴咂巴咂吃得老香。 秦沫睨了一眼她红腻的嘴角,嘴角微微抽搐,敢情,她说出去随便吃点,就是吃糖葫芦? “真的很好吃的呢,秦姑娘”话还没说完,只见碧池的眼睛瞬间一亮,一口吃下几个果子,把木棍子扔在地上,一颤一颤地跑去一个小摊! 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串糖人,秦沫深呼吸,一手抚上额头,眼角有些抽动,不太明显,似乎颇为无奈。 “秦姑娘,头还疼吗?那我们去茶楼坐一会如何?”良心发现的人,终于注意起秦沫的举动。 秦沫不想解释,点点头,送了一口气。 十分古典的茶楼,因为出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银子之类的,想必碧池也不会带很多钱,两人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并没有要雅间。 同时,也方便秦沫打听一下王府外面的消息。 纤长的手扳着手中的馒头,在王府大鱼大肉惯了,虽然她吃得十分清淡,却仍是厌恶了,还不如这馒头好吃。 “我说啊,这右相的侄子实在可恶,听说他把人家落花楼的姑娘赎出来了,又高价卖给落花楼对面绮红楼,我看那个姑娘怪可怜的。” “没有办法啊,谁叫你没有一个右相的舅舅呢?” “哎呀,我看那个小霸王,也就只会这样的了!右相无子,那个小霸王从小就被右相宠了上天的了。” “依我看啊,还是左相的公子好,能文善武,将来一定是个护国将军!” “你懂什么啊,右相家的二小姐,可是许了给太子的!年后就要完婚了,太子可是未来的皇上啊!二小姐以后就算不是皇后,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娘娘啊!” “也是啊,你说什么时候咱们也能混个什么官当当,想想那美人啊,那银子啊。” 秦沫勾起嘴角,耳尖地听到隔壁桌的对话,可惜她没有什么内力之类的,要不还可以耳听八方呢! 在这个古代,她第一次觉得!好像只有敏锐的听觉还不够呢! 碧池看着外面的酥饼小摊两眼放光,嘴角隐隐泛着光。 “碧池,要不你去吃东西吧,我四处走走!”有这么一个贪吃的丫头在自己身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临走,秦沫微微汗颜,“碧池,你有带银子吧?”这可要埋单才能走啊! 拿过一块花生酥,碧池很认真地点点头,难得出府,当然带足银子,要不然怎么吃?碧池咂叹一声,吃饱喝足,喝杯清茶,这日子真滋润! 只是,秦姑娘呢?不见了?刚刚她说什么?四处走走?秦姑娘会路吗? 刚刚还吃得正欢的小脸瞬间变成哭丧,王爷可是吩咐千万不能把人跟丢的啊! 给读者的话: 这两日宝的新书不稳定,老是处于复审阶段,输入书名也没有找到书!希望想看的朋友收藏一下、这样会更方便、 第10章 一个如妖孽的男子 秦沫倒不担心碧池,她在这楚城长大,自然认得回去的路,她呢,也不担心自己,不会路?问一下路人,寒王府!还回去吗? 楚城的市集似乎颇为热闹,有一种人,天生就讨厌热闹,例如,秦沫! 柳眉轻皱,沿着街道慢慢走,东岔道,西岔道,兜兜转转竟然走到一条河边,河面不算宽,约7、8米。 河岸边有一颗树叶很纤长的树,似柳非柳,安静的河边,秦沫慢慢踏下阶梯。 清澈凉透的流水从指尖滑过,带起阵阵瘙痒,要是洛洛在,他一定会吵着下河的,秦沫的嘴边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 洛洛! 随手在河边捡起一块鹅卵石,向河的对岸掷去。 石头仿佛是有灵性一样,在水面上轻点,再轻点,漂了过岸。 一枚,再一枚!似乎纯粹为了发泄,秦沫双手齐动,接二连三的小石头“噗通噗通”地掉下水。 岸上忽然传来一副极有磁性的男声,“姑娘觉得,这样好玩吗?” 秦沫瞬间站起来,脚下一滑,浸湿了裙摆。这个人,她居然没有察觉出来? 岸上的男子玄衣墨发,深紫色的外袍随意搭着,外袍上绣着复杂的银色丝线,简单而奢华,妖冶绝艳的面容,极其好看的薄唇勾着一抹玩味的邪笑。 “姑娘何必如此惊慌?我可是好人。”紫衣妖孽微微眯眼,笑得如沐春风。 好人?好人会忽然出现在别人身后?然后告诉别人,他是好人! 谁信? 掌心的石子握紧,再握紧,秦沫暗暗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你打不过,也逃不过! 秦沫满是警惕的眼瞳盯着岸上的男子,玄衣紫袍,诡异的搭配,倚在树干上,说不出的魔魅邪肆。 叶离轻轻捻过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姿态风流,倾国绝世,盈盈浅笑着,步向立在河边的素衣女子,富有磁性的声音流动着,仿佛在对情人耳语般轻缓,“姑娘何必这般警惕地看我呢?我可说了,我是好人!” 饶是冷静如秦沫,也忍不住嘴角抽搐,这人的脸皮是面粉做的?那么厚?“你跟着我干什么?” 黑亮的发丝在指尖轻轻打圈,叶离靠近秦沫,邪魅的脸上带着勾人的气息,一脸欠扁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沫!”这两个字从秦沫的口中说出,怎么也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哦,原来是小沫沫!” 听着这随口而出的称呼,秦沫直觉一阵汗颜,疯子!这古代的人都是疯子!本来就不想跟他好好说话,现在倒懒得跟他论了! 打不过?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只修长温润的大手拉上她的手腕,叶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得的轻笑,“小沫沫,你去哪里啊?” 秦沫整个人却是莫名的烦躁,“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妖孽男似乎是等这句话等了好久,手指轻摇!笑得一脸得瑟,“不,你不应该在意这个。” “不知廉耻!”恨恨地放下一句话,灵巧地甩开手腕上的大掌,秦沫抬脚就要离开。 叶离闻言,望着秦沫,目光深沉,深邃的眸中隐着点点探究的意味,“唔,你头发上有东西。”修长的手抚过女子的黑发,迅速收回。 “无聊!” 上了岸边之后,秦沫寒气沁染的凤目危险异常,掌心的石子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透凉,被手心捂得温热,双眼目光一寒,冷哼一声,素手把石子看似无意地向后射去。 急走几步,看那个妖孽男子也没有追上来的意思,秦沫松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回热闹的街道。 抬眼看头顶的太阳,已经是响午了。 秦沫还在思虑着要不要回王府吃午饭,忽然看到了前方的人群哄挤在一起,人声鼎沸的。 刚走开两步,忽然听到一声低咕,“我都说了,我是寒王府的人,你的衣裳我回去赔给你!” 清脆而熟悉的声音!秦沫眉头下意识一皱,真是! 灵巧地移动身子挤进人群的里侧,碧池被五名男子包围着~ 周围的人还在叽咕,“唉,就寒王府的一个小丫头,弄脏了右相大人的侄子的衣裳啊!” “这丫头可要吃苦头咯!” “嗤,谁让她跟错了主子啊!就寒王?最不受宠的王爷了,连亲爹都不喜欢他!” “就是啊,听说他啊出生的时候” “哎呀,你讲那个干什么,晦气!” 一块擦桌子的布块瞬间扬起,搭在华服男子的脸上,众人忽然一阵哄笑! 秦沫暗中用一只手用了几分力道把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推到碧池的面前,挡去了正准备泼向碧池的污水,另一只手瞬间拉起碧池的小手,简单而有力地吐说一个字,“走!” 碧池愣愣地看着秦沫,哭丧的小脸变得欢喜,“秦姑娘,你可回来了啊。”你再不回来,我就没脸回王府了。 两人的身后响起一个愤恨的声音,“想走,没有那么容易!” 风声随后而至,秦沫十分清楚那是什么,眼睛也不抬一下,硬生生接下一鞭! 鞭尾握在手心,掌心里火辣辣的疼,手腕一转,用力一扯,秦沫冷笑,“这位公子,你知道怎么样用鞭吗?” 手中的长鞭示威性地一扬!男子的华服撕裂开一道口子,行云流水的鞭法,毫不含糊地把四个家丁鞭了一身伤~ 秦沫拉着碧池走了出人群,流血的手里还拿着一条银色长鞭,好鞭嘛,不要白不要,现在的她可是一点防身之术都没有~ 给读者的话: 为了林酱更有兴趣,我的妖孽男子,换了一身紫衣 第11章 受制于人 宽敞的马车之内,一双深邃的蓝眸中,点点意味深沉,楚沐寒眉头轻皱。 看来,绿瑶说的话是真的了!居然能用腰带困住绿瑶,刚刚看她的鞭法,看似毫无章法,速度却诡异的快,他甚至看不清她的下一鞭会挥哪里! 而且动作自然流利,应该是善于用鞭之人。 修长的手掀起帘子,楚沐寒浅笑弯腰,“郭青,我们也走走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热闹的人群忽然有些安静,路上的行人看着楚沐寒的身影,神色各异。 但是有一点相同的,都不是好脸色! 有鄙视,有闪躲,有害怕,更有深深的恐惧! 据说,这个可是,一出生就克死生母的皇子! 据说,这个可是,一出生就被国师大人定为不详之人的皇子! 据说,他居住的宫殿就是连小鸟都不敢飞进去的啊! 据说,他的手碰过的池水,可是死了一池的锦鲤啊! 楚沐寒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自嘲的轻笑,唤住远走的秦沫,“秦姑娘。” 还没等秦沫回头,他就疾步走到秦沫的身边,温热的手掌扣上她的手腕。 秦沫刚想争扎,手臂忽然一麻,这个寒王!居然搭上她的脉门? 楚沐寒这一用力,秦沫猝不及防,险险一头撞到他身上,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却不得不跟上楚沐寒的步调,手腕上的力道似乎送了送,已没有方才的麻痛感! 对于路人的闪躲,秦沫并没多想。 两人并肩而走,在碧池大眼里,可是一对璧人! 柔软的小手拉着郭青的大手,使劲摇晃,“大哥,你看看,你看看,多般配啊!” 男的帅,女的美! 秦沫一身水蓝的衣裙,浅浅的,几乎看不出蓝的颜色,远看,就是一身白衣,泛着丝丝蓝光。 楚沐寒一身白衣,衣摆处,竟然也绣了蓝色的纹路。 巴咂一声!碧池两眼放光,谁说没人愿意把闺女嫁给我们王爷了?我看还没有人比秦姑娘更配得上我们王爷呢! 郭青拉住想要追上去的碧池,怒声道,“胡说些什么,谁让你又出府惹麻烦的?” 这个小妹,比起绿瑶来,真是让他够头疼的! 方才不是楚沐寒一副观战的态度,他也早就出手去手帮碧池了,还好秦沫的能力不弱,能护得碧池周全。 眼尖地看到碧池衣角的污迹,看来也不是很周全啊!郭青厌恶的皱起眉头,“赶紧回府换下衣服。” 前方的秦沫惊骇,这里,不是回王府的路! “喂,你带我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怎么这般啰唆。” 约莫一刻钟,楚沐寒停在一家医馆前,松开秦沫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秦沫疑惑地停在门前,右手在袖中握得死紧,刚刚他搭上的是自己左手的脉门,根本没碰到她的右手。 他带她来医馆做什么? 蓦尔,楚沐寒眉头一挑,冷声道,“还不过来?” 上药的老大夫十分细心,先是挑开秦沫掌心的烂肉,细细清理了一番,才进行包扎。 楚沐寒目光懒懒地看着眼前端坐的女子,她不痛吗?换做是别的女子,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吧! 那掌心的伤痕,怕是已经见骨了!大夫的动作再轻柔,也很疼吧? 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秦沫下意识回头,温雅一笑,却在看在楚沐寒的脸时,微微一愣。 不是洛洛!低垂的眼眸,掩下心中的失落。 楚沐寒在她温雅的一笑上纠缠不已,没有注意到秦沫接下来的失落。 这个女人,连痛都不会喊吗? 回王府的路上,某个纠结很久的人,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的手不痛吗?” “痛,可是都已经伤了,我又能怎么样呢?”语气中淡淡的哀愁,没有洛洛的“吹吹”了,她再痛,也不会叫出来。 “本王教你轻功吧。”迎着秦沫疑惑的目光,楚沐寒也觉得自己的话着实奇怪,只是,教了她轻功,下次她打不过,还可以跑吧?方才他看得清楚,她是硬生生接下那一鞭的。 不想她再受伤,关心的话就这么随意地说了出口。 “再说吧。”女子的声音淡淡的。 第12章 越想越气结 竖日,碧池帮秦沫挽发,却发现一支特别的簪子,静静地躺在首饰盒里。 疑惑地问,“秦姑娘,你昨天去逛首饰店铺了吗?”这支簪子,她能确定,不是王府的! 明明是纯玉的簪子,却是淡淡的白色,里面还有几丝紫色,泛着紫光!她清楚记得,王爷派人送过来的首饰里没有这支簪子! 狭长的凤目扫过簪子,秦沫带着淡淡的笑意开口,“是的。” 碧池更加疑惑了,秦姑娘身上没银子,逛什么首饰店铺? 秦沫的笑意瞬间掩盖下来,这支簪子,应该是那个妖孽男子碰她的头发的时候换上的吧? 楚沐寒应言果然来找秦沫,只是秦沫正在用早膳,桌上的小白粥冒着丝丝热气,把匆匆赶来的楚沐寒吓了一跳。 有些阴鸷的眼望向外面的天空,旭日东升很久了吧。居然,刚刚用早膳! “王爷有事吗?”清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被打扰吃早餐,秦沫感觉,真是不爽! 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还真跟猪一样呢! 楚沐寒看着她厚厚纱布包扎着的右手万分优雅地搭在桌面上,葱白的左手娴熟地夹着小菜,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心里莫名就发堵! 他昨天不是说了教她轻功吗?莫不是她没放心上? 亏他一大早吓了早朝就匆匆往沐雨阁跑,路上被左辰梁耽搁了一小会,还担心她会等太久呢! 居然,才刚刚起床! 越想,越郁结,一口气撑不上来,楚沐寒转身就走。 到了门边,脚步顿了顿,低醇的声音却是透着丝丝冷冽,“用过早膳之后,来沐风殿,本王教你轻功。” 秦沫夹菜的手微微一滞,清冷的声音也柔和起来,“好。” 秀气的眉,紧皱,再紧皱! 狭长的眸子对着手中的古书,好吧!这个王朝还是不错的,字,类似宋体,她懂。 句式,横的誊写,她也懂。 问题是,内容!调身?调息?调心? 秦沫汗颜,还真不懂。 气聚丹田?火候?ok!如果楚沐寒真决定这样教她轻功,她不学了。 亏她刚刚还小小地兴奋了一番呢。 楚沐寒有些得意地看着她紧皱的柳眉,让你不记得爷的话!让你让爷不高兴! 似乎看出秦沫的耐心快被磨尽,他适时出现在秦沫的左手边,修长的手指指着一行字体,耐心地跟她解释起来。 经过楚沐寒的指点,刚刚看不懂的内容似乎也有点明白。 这一消磨,竟然也磨去了一早上。 碧池诡异地出现在沐风殿的正殿门前,看着殿中探讨的两人,小脸难得的认真,一脸深思! 打扰?不好吧!王爷和秦姑娘都谈了一个时辰了! 不打扰?也不好吧!正午都已经过了,她有些饿了呢! “碧池,要吃饭了吗?”秦沫收起认真学习的神色,看向门外的碧池。 真是,还以为她只是探个小脑袋出来,她就不会发现吗? 楚沐寒看着她瞬间转换的神色,那唇边带着隐隐的笑意,竟有些恍惚起来,她,何曾会这般温和地对待自己? 好像,也只有去医馆的那会,她对自己笑过。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楚沐寒不由得摇摇脑袋,抛开那些杂乱的思绪。 却看见碧池哭丧着脸跑过来,拉过秦沫的手,“秦姑娘,正午都过了,碧池是过来问你和王爷何时准备用膳的。” “王爷你看呢?”秦沫回问边上站着的男人,准确来说,男孩。 礼貌她还是有的,毕竟是别人的地盘。 “那我们就在这里用膳吧,碧池,你去准备。”楚沐寒说完,看着两人疑惑的眼光,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唐突,随即解释,“方便午膳过后直接开始教你不是吗?” 秦沫点点头,没做多想。 午膳很快就传了上来,碧池被秦沫拉着一起坐下。 两人丝毫没有顾及到一旁的人,吃得一脸欢喜。秦沫习惯性地帮碧池添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 楚沐寒的吃相极其斯文,举止优雅,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实在耐人寻味。 “王爷,你不喜欢这些菜式吗?”碧池嘴里塞了食物,口齿不清地解释,“这些都是秦姑娘最喜欢的菜式啊。” 小嘴巴咂巴咂地嚼着口中的食物,看着俊男美女吃饭,似乎今天的饭菜特别香,嘿嘿~ “咳,没有。”只是看不惯你们两个人互动太好而已,楚沐寒在心里默默地说。 是的,他不知怎么的,不习惯,对!不习惯。 “本王吃饱了,那个,下午本王有点事,秦沫你可以自己先看看心法,明日再教你。”话毕,楚沐寒就如脚底生风一样,直接走了。 第13章 许你一件事 走出沐风殿,楚沐寒心里暗暗懊悔! 那是他的寝殿,他的凉亭,他跑了出来,能去哪里? 郭青被他遣走了,一个人也实在无聊。 思绪有点混乱,他何时这般在意别人的行为了? 以前绿瑶与碧池都是在他身边伺候的,两姐妹完全不同的性格,聪明的绿瑶却待迷糊的碧池极好。 从前,她们两人也没少在自己眼前幌。 为何,今天的感觉为何这般奇怪? 是因为那个人是秦沫?那个冷清不言笑的秦沫? 蓦地又想起在医馆里,秦沫对着自己温情一笑。 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笑。 那双毫无畏惧的眼,不带着任何名利需求的色彩,狭长清冷,却带着一抹温情。 轻勾的唇角,有淡淡的宠溺。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零的女声,“喂,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倚在树旁的楚沐寒忽然脚下一滑,本能地想扶住树干,却及时地被一只冰冷的手拉住了。 “你没事吧?”秦沫的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眼神却有些闪躲。 眼尖的楚沐寒发现她眼角的笑意,略微显得有些阴鸷的心情稍稍转好,蓝眸扫过还拉在一起的手,“没事。”声音里有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淡淡喜悦。 她的身手,还真不错,灵敏! 秦沫自然地收起自己的手,“没事就好。”顷料他的手却像眷恋般轻轻擦过她的手,引起两人的轻颤。 似乎是留恋手上冰凉的温度,楚沐寒的另一手迅速地覆上秦沫拉过的那一只手,不露痕迹地感受着,淡定地开口,“秦姑娘找本王做什么?” “呃”秦沫这下为难了,纠结地开口,“你是不是生气了?”是她忘记了,古人啊!主仆一桌,他生气了吧!她居然拉着碧池一起和一个王爷吃午饭。 看着她纠结的眉心,楚沐寒心情大好,慵懒地倚回树干上,不解地问,“秦姑娘何出此言?” “你不是因为我拉着碧池和你一起吃饭,你不高兴?才跑出来的吗?”小心翼翼的语气,秦沫难得地体现出小女人的模样。 “本王是那么刻薄的主子吗?”楚沐寒笑得清新动人,喜在眉梢。 好哇,敢情是自己多心了。秦沫的眼神里有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淡淡幽怨,轻勾一笑,“那算了,既然王爷不是生气,我就回去了。”经过早上的相处,她发现,这个王爷也不是很难相处。 “你不想学轻功了?”早上的时候,他还是发现她对轻功的事情还不是一般的执着,小小的疑问,都会问得清清楚楚。 有力的大掌扳过她的双肩,“现在,看着对面的青石路,从这里跃过去。”淡淡的声音透着诱惑的味道,楚沐寒修长的手指着小湖对面的青石路。 约十多米宽的小湖,在王府随处可见,秦沫看着对面的路面,心中有几分忐忑,这看过几行书,就要从这里跃过去?有难度,可是,生来的倔强。。。 楚沐寒的一句“不敢”,连个语气词还没有说完,秦沫就提气从湖面轻点过去。 其实,他想说,不敢吗?尽管试试,我在身后呢~ 可是,秦沫只在湖中央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一个转身,水蓝的裙摆飘扬,就过了对岸。 秦沫看着自己湿了鞋头的绣花鞋,难得地没有难受的感觉,抬头对着对面的男孩粲然一笑! 真的过来了呢,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在湖中心,明明就是要下跌了,一提气,居然还真过来了! 楚沐寒呆呆地看着对面如花的笑容,纯粹,干净,比盛开的花还要鲜艳。 其实,刚刚他是想小小地捉弄她一下,想看她狼狈的样子。 脑海中浮现出几幕画面,从她从天上掉下来,一身肮脏,还穿着奇装异服。再到她在雨中晕倒,连撑伞都撑不起。再到她在街上耍鞭,一手鲜血淋漓。 哪一次,她在他面前不是狼狈的? 不,还有,她经常是冷冰冰。 风声呼来,打断他的思考,楚沐寒的手下意识往左侧一夹,一块泥土在两指间碎裂,沾了一手泥尘。 身前忽然呈现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接飞镖的速度不错哦,谢谢你教我轻功啊,你下午有事,我就先回去研究了啊!明天见。”一口气说完想说的,秦沫转身往沐雨阁的方向走。 扬起的手又重新收回,其实他想说,下午我还真没事,或者说,推掉下午的事情,教你轻功也可以。 不过看她悠然自得的样子,又收回了到了口中的话。 远处飘来一段淡淡的话,“楚沐寒,你教我轻功,我秦沫从不接受别人的施舍,我许你一件事哦,想好了告诉我!” 楚沐寒睨一眼指尖的尘土,很肮脏,可不知怎么,蓝眸也染上了温暖,嘴角轻轻勾起了笑容。 秦沫是么,很有意思! 一件事,可真要好好想想呢! 第14章 什么都该学着慢慢接受 这几日楚沐寒都很忙,说是教她轻功,其实也是一天来个一个时辰左右,就匆匆走了。 难得今天无事,楚沐寒下了早朝就便沐雨阁跑,还没进殿门,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秦姑娘,哎呀,好讨厌!” 秦沫难得地穿了一身白衣,坐在凉亭的石椅上,受伤的右手支着下巴,左手时不时拿起一粒东西,射向远处的在护理花草的碧池。 如此温馨有趣的一幕,楚沐寒的嘴角也忍不住泛起笑意,长腿一迈,声音如沐春风,“秦姑娘,今天起得可真早。” 听到楚沐寒的调戏,秦沫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平静的凤目扫过楚沐寒,“王爷今天也很早。” 走近凉亭才发现,秦沫刚刚扔的是一粒粒饱满的红豆,噢不,是被秦沫拿来当飞镖射的。 碧池拿着一把大剪刀,一颤一颤跑过来,“王爷来了,要上茶吗?碧池现在去准备。”话刚说完,剪刀抛下地,又一颤一颤地跑开。 秦沫的眉头一皱,还好没砸到脚。 楚沐寒睨了秦沫一眼,你调教的丫头? 秦沫回睨,天地良心,这是你派来伺候我的丫头。 迷糊的人屁颤屁颤地跑回来,聪明地避开了地上的剪刀,替亭中的两人斟好茶水,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碧池,你不是说去修理那棵落叶果吗?”秦沫疑惑地看向碧池,这个丫头,昨夜她只是说了一下,她的家乡里有一些景观树,修理成各种形状,今天一大早她居然就去拿了一把剪刀,跑去修理沐雨阁里的树。 还美曰其名地,给她送来了一盘相思豆,说她,想念家乡的时候,就穿一粒相思豆!难道碧池不知道,红豆相思,是思情郎吗? 还扬言要把沐雨阁的树都修理成她家乡的样子。 “秦姑娘,那些树,我待会就会修理好的啦!只是,我好难才去市集买了红豆,你为何不喜欢呢?”还拿红豆砸她,看着石桌中,变少了的红豆,碧池的脸微微皱起。 还没等秦沫开口,楚沐寒就抢先问道,“碧池又为何送红豆给与秦姑娘呢?”红豆,该是女子送与相思的男子的吧,莫不是,秦沫心中有了牵挂?好看的眉也跟碧池一样,微微皱起。 “不是的啊,王爷,昨夜秦姑娘跟碧池谈了了一下秦姑娘的家乡,碧池看秦姑娘一脸向往的模样,就寻思着替秦姑娘做些什么,这不,碧池正准备修理这院子里的落叶果呢!” “哎呀,碧池先去修理花枝了。”风风火火地跑掉的人,捡起地上的剪刀,又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碧池是绿瑶和郭青惯着长大的,性子比较单纯,比较活泼,秦姑娘多担待了。”楚沐寒淡淡的向她解释,郭家三兄妹,都是受恩于他母后,才留在他身边的。 对于他的话,秦沫有点点意外,“没事,我也喜欢性子单纯些的人。”素白的手捏起一颗红豆,反反复复观看,其实,这红豆还真不咋滴! 楚沐寒看着她的眼神如同孩童般澄净,思及碧池刚刚的那番话,“秦姑娘可是想家了?”她在王府也住了小半个月,她不提,郭青居然查不出她任何背景。 就像,就像她凭空中出现在天空,掉下来一样。 凭空?楚沐寒的心中嗑咯一声,心底隐隐有些不安,神色也开始纠结起来。 “不。”秦沫摇了摇头,倦怠的声音,慢慢地说,“我想家,可是我回不去了,所以我不要想。”十三天了,她也明白自己回不去了,洛洛肯定希望她活得好好的。 所以,她只能在这里,慢慢地接受这里的生活。 慢慢接受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人,碧池,还有楚沐寒。 她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其实,大楚王朝,很好的。 古代的空气很好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污染,空气呼吸起来都有点甜甜的味道,有着树叶的清新,花草的甜蜜,实在是有利于身体的健康。 楚沐寒盯住她突然变得迷茫而忧郁的神情,心里忽然闪起一份内疚和怜惜,“其实,秦姑娘可以把寒王府当作你的家。” 他不追究了,不追究她从哪里来了,这名女子,莫名的让人怜惜。 秦沫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只静静望着桌上茶杯静静飘着的雾意。 楚沐寒然后抬头望向天空的太阳,一派优雅沉静。心中,竟怅然若失,像是,期待她肯定的回答。 绿瑶匆匆赶来,打破这无声的平静,恭敬地呈上一个拜帖,“左大公子的拜帖。” 楚沐寒接过拜帖,“七日之期”四个大字了然在目,心中暗叹,糟糕!也来不及和秦沫告别,匆匆携着绿瑶离开。 第15章 棋艺超群 楚沐寒在赶去湖心亭的路上,心里想了无数个推脱的借口,忙,忘记了 这话虽说是借口,可是他还真的是忘记了,这几日接二连三的事情,可真是够他忙得焦头烂额的。 可是,他想过无数种情况,偏偏没料想到会是这种状况。 刚刚踏进花园,左辰梁就一头冲了过来,抓住楚沐寒的手,用万分激动的语气说,“沐寒,沐寒,你真是我的救世主!这棋你是怎么想到的,怎么想到的,快告诉我。” 楚沐寒听得一愣一愣的,总算是听出了重点,棋局解了。 那个,左辰梁号称围棋七绝棋局的江湖残局解了。 “莫慌,莫慌,待我先看看。”楚沐寒一心想解释的话语全部收回肚子里,淡定地走向湖心亭。 不露声色地看着白子,眉头紧皱,七日之前,他与左辰梁曾共同研究过这盘残局,怎么看,都是黑子必胜无疑。 今日一看,白子竟然反败为胜!整一个局面,白子瞬间活了起来,把黑子围得死死的。 脑海中闪过秦沫那日,曾在亭中静坐,心中竟比左辰梁还激动,连忙向一旁的绿瑶吩咐,“快去请秦姑娘过来。” 秦沫姗姗而来,疑惑地看着楚沐寒,他有客人,叫她来做什么? 左辰梁方才已听楚沐寒说,解棋局的人另有其人,如今一看秦沫走来,按捺不住激动的心,跑到她面前,手脚竟不知如何摆放是好。 走近一看,这秦姑娘,一件素白的裙,长发垂肩,玉簪轻挽,上好的丝绸料子随行动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清新脱俗,雅丽若仙,竟连说话都忘记了,愣愣地看着秦沫。 楚沐寒看着左辰梁盯着秦沫的模样,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左辰梁的模样,他潜意识讨厌之~ 秦沫竟也不闪不避地迎上左辰梁的目光,只是眼神里有些许厌烦,眼前的人也算是面如冠玉,仪表堂堂,怎么这般无礼? 看着不远处的两人,一个白衣素洁,一人的蓝衫优雅。楚沐寒的心,气结,再气结,冷声而唤,“秦沫,赶紧过来。”连他也没有发现,他的心思,潜意识地趋向占有的一方。 秦沫目光懒懒转过楚沐寒,点点探究,这小毛孩,在气什么,秦沫?难道他不知道她比他大吗? 算了,人家是王爷,不跟小孩计较,秦沫越过身边的人,往湖心亭走去。 碧池还是屁颤屁颤地跟着,经过左辰梁身边的时候,探究般看了看,心里默默暗道,唉,左丞相家的大公子还是没她家王爷好看。 秦沫轻步迈上台阶,睨了一眼一身寒意的楚沐寒,随意地坐了下来,“不知王爷找我来做什么?” 左辰梁回过神来,几步跑到亭中,也在秦沫的旁边坐了下来,“秦姑娘,不知这盘棋局你如何解的?思虑的过程是如何的?解法是怎么样的?” 秦沫好笑的眼扫过面前的两人,好了,原来打扰她研究轻功的时间,是要她来解棋局的。微微眯起一双凤目,秦沫调皮一笑,半真半假地说,“这个,天机不可泄漏哦。” 这个古代,她不是杀手,不需要整日冷冰冰的,看来随心而活也不错。 左辰梁一脸失望地看着秦沫,不依不挠地问,“秦姑娘,你就告诉我吧。” 秦沫依旧是笑,仍是半真半假地说,“这个要自己慢慢参透哦。”转身看向一旁看戏的楚沐寒,自动忽略过楚沐寒也想知道答案的目光,“王爷,要是无事,秦沫就先行离开了。” 不等楚沐寒开口,秦沫就站了起来,左辰梁瞬间拉住她的手臂,一脸哭丧地看着秦沫,“别,秦姑娘,你不告诉,也陪我下几盘棋吧。”那个江湖残局,可是他去落花楼里,湘染姑娘出给他的难题。 湘染是落花楼的花魁,相见她的人多不胜数,湘染放话说,谁解了围棋七绝之中的江湖残局,就私下见面。 曾经,这湘染姑娘的事是他最关心的,见了江湖残局,江湖残局就是他最关心的,这不,见了秦沫,他更关心秦沫了。 楚沐寒双眼在左辰梁的手碰到秦沫手臂上的时候,忽然飞出冰刀,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一阵彻骨的寒意突然间传来,秦沫轻轻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向楚沐寒抛去求救的目光,顷料某人冷冷哼了一声,别过眼去。 某王爷在心里小小地鄙视,叫你不闪,叫你看到男子就两眼放光(指的是秦沫方才在凉亭外迎上左辰梁的目光。) 某女子一脸哭丧,我哪知道他会忽然拉住我,这不是你朋友嘛,怎么这么没礼貌? 这不,结果就是秦沫陪着左辰梁下棋消磨了一个早上,刚开始的时候她的确不情愿,可左辰梁的棋艺也算精湛,在这个无聊的古代,无聊的王府,难得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秦沫也开始认真地对弈起来。 碧池端来瓜子点心热茶,除了时不时帮认真对弈的两人,还有一脸铁青的王爷倒茶以外,吃得欢喜。 给读者的话: 相熟的读者说,宝比第一本书的时候,更沉默了,不说话了,宝表示、宝也有宝的悲哀。 第16章 折寿的人是谁 一个早上,秦沫稍稍占了上风,有点沾沾自喜,这可是古人啊!不过脸上还是一脸平静,也叫人看不出什么。 绿瑶在一旁低低地询问楚沐寒,何时用膳。 左辰梁耳尖地听到了,豪气地说,“去传膳吧!秦姑娘,我们午膳过后再继续。”实在是,输给一个女子,不甘心哪。 秦沫愣愣地看向楚沐寒,他要和我们一起用膳? 楚沐寒双眼无辜,没办法啊,谁让你赢了人家。 结果,当然是楚沐寒只有点头的份,还特意吩咐厨房多加几个菜。 一个圆桌,楚沐寒硬生生坐在中间,右手边是秦沫,左手边是左辰梁。 趁着上菜的时间,左辰梁重复着那个问了无数遍的问题,“秦姑娘,你到底什么时候告诉我,江湖残局的解法?” 秦沫似乎是思虑了很久,就连楚沐寒也以为她会说出解法的时候,认真地丢下一句,“我不告诉你。” 听到这句,左辰梁差点没被呛到,抿到嘴边的酒,狼狈地流了下来。 碧池在一边吃吃地笑,被绿瑶拉了下去。 好不容易等待菜上齐了,秦沫看着那满大桌的食物,无奈地皱起眉头,丰盛是丰盛了,可是,大部分的菜式都过于油腻了。 酒过一轮,秦沫下意识地盛了两碗鲜汤,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一碗在手上愣愣拿着,碧池,好像没跟她一起吃饭。 一碗鲜汤轻轻地放在楚沐寒的手边,楚沐寒心里微微一暖,拿起的酒杯又重新放下,修长的手指拿起汤羹,喝起眼前的鲜汤,似乎,比以往的鲜汤,更鲜美一些。 微微侧目,只见秦沫心虚地吃着食物,一张俏脸早已经羞红了面颊,愈加显得人娇若花,气质胜兰,心里头暖暖的,莫名的觉得幸福起来。 楚沐寒微微一笑,夹起一筷清蒸鱼,细心地放在自己碗中,剔去鱼骨。这道菜摆放的比较靠近左辰梁,秦沫根本没有碰过。“老是吃素炒三鲜不好,试试这清蒸鱼。”她不喜油腻的东西,看着她老吃着素炒三鲜,不知为何,手像不受控制般,就替她夹了菜。 这回果断是秦沫呛到了,看着碗中的鱼,他莫不是误会什么了吧?心中暗骂自己,就说了,就说了,古人都是这样的,这个误会闹大了。 左辰梁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微微吃味,试探地问,“秦姑娘莫不是王爷的红颜知己吧?”虽然他长楚沐寒五年,可他跟楚沐寒一块长大,从没听说过他认识有秦姓的姑娘。哦,不,楚沐寒没认识过别的姑娘。 楚沐寒淡淡地回问,“不可以吗?” 听到这个回答,左辰梁心中一颤,楚沐寒果然是在乎秦沫的!堂堂寒王也动心了啊,秦沫看起来,应该长楚沐寒两三岁吧?“秦姑娘,你和我们寒王爷一起,是要折寿的哦。”左辰梁调戏道。 “哦?此话何解?”听到这句,秦沫也来了兴趣。 无视了楚沐寒责怪的目光,左辰梁继续开口,“秦姑娘要长我们王爷两三岁吧?”话毕,双目还不经心地从两人身上扫过。 “那照左公子之言,那当如何?”秦沫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道。 “不如秦姑娘从了在下可好?”痞痞的语气,掩盖住左辰梁心中的忐忑,看秦沫知书识礼,气质如兰,倒也实在是个令人动心的女子。 “如此,恐怕折寿的就是左大公子咯。”秦沫美目一转,睨向左辰梁,手中捏起酒杯,一口喝尽。 楚沐寒闷闷地笑,尽量掩饰着心中的喜悦,眼睛里隐隐的怒火也消失不见,方才,左辰梁说话的时候他还担心秦沫会尴尬,没想到,秦沫棋艺不输人,嘴巴更是得理不饶人。有趣,实在有趣! 左辰梁讶然,这名女子,真真值得人花心思,再看秦沫的时候,多了一分欣赏。 午膳完,秦沫有些饭困,(饭困就是吃饱之后就想睡哈,在我家乡是与犯困不一样的,是慵懒的那种。)那双风眼微微眯起,目光懒懒地转过两人,“棋也下过了,饭也吃过了,秦沫先走了。” “别”左辰梁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两道杀气扫过自己,脖颈处顿时一阵战栗,颈处一缩,连忙改口,讨好着,“秦姑娘慢走。”可不要因为一个秦沫,成为王府的拒绝来往户才好。 目送秦沫离开,楚沐寒也起身,淡淡一笑,“左大公子慢吃,本王不送了。” 第17章 天女现,大楚兴 皇宫,一黄袍男子正坐在御书房之内批阅奏章,旁边香炉袅袅,显得一派祥和。 “皇上万福。”来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异常俊美的脸庞,散发着妖冶的气息。 “国师不必多礼。”皇上向身边的人大声吆喝,“来人,赐坐。” 叶离潇洒落座,一身紫衣显得翩然似仙,华贵非常,邪魅的声音再次开口,“皇上,微臣昨夜夜观星象,发现新的帝皇星旁,出现了一颗闪耀的新星,光芒直追帝皇星!” “哦?”皇上的声音不显苍老,却有一丝无力,像是病态,“依国师之意,此象该如何应对?”帝皇星旁出现了新星?楚懿凡的眸底闪过一线冷然。 叶离轻勾薄唇,温雅而笑,“皇上不必担心,这颗星对帝皇星丝毫没有冲撞之意,反而隐隐有相助之意,微臣认为,这颗新星有可能是新皇登基的一大助力。” 见楚懿凡陷入沉思,叶离补充一句,“皇上只需等待即可。” “皇上,皇上…”楚懿凡身边最得宠的小福子公公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向楚懿凡行了个礼,看见叶离,随即又唤一声,“国师大人安好。” 楚懿凡显然十分不悦,小福子跟在他身边多年,甚少会如此慌张,不通报便跑进来,“何事如此慌张?” “回皇上,奴才刚刚命人清理御花园里荷花池的淤泥,在荷花池里发现了一块黑色的石头,里面似有字迹,奴才们不知道如何处理,所以回来禀告皇上。”小福子说得小心翼翼,刚刚,他真的失态了。 “小小一块石头,也要朕来处理了吗?养你们这群奴才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楚懿凡冷哼一声,眸底闪过愠怒之色。 叶离见此,不露声色地说,“皇上,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如何,昨晚微臣就觉得星象奇怪,如今这石头,说不定有关联。” 于是乎,皇上抛下桌案上一大叠奏折,与叶离风风火火赶到了御花园的荷花池边上。 “皇上吉祥,国师大人吉祥。”一大群宫女、太监跪满一地。楚懿凡似乎很不耐烦,长袖一挥,“全部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启禀皇上”小福子吞吞吐吐地,寻思着怎么解释。 “皇上莫急。”叶离大步走近黑石,修长的手指抹下石上的淤泥,鲜红的颜色显露出来,不由得心中一喜,朗声吩咐,“有劳福公公吩咐几位公公打几桶清水过来。” 几桶清水淋下去,黑石上的字迹渐渐显露出来,“玲珑社稷,天降异星,艺色无双,必兴大楚。”鲜红似血的字迹,潦潦草草,却苍劲有力。 楚懿凡双手负在身后,精明的眸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光,一派优雅沉静,似乎在思虑什么。 叶离低低地呢喃,“天降异星,艺色无双。”蓦地,叶离单膝跪地,朗声高呼,“天降奇女,大楚必兴。” 众人纷纷随着叶离跪下,齐声高呼,“天降奇女,大楚必兴。” 楚懿凡似乎很是高兴,哈哈大笑,“天降奇女,兴我大楚啊。”笑声过后,楚懿凡眼角的笑意渐渐消散了去,疑惑地问,“不知国师认为,这奇女子,会是谁?” 小福子在一旁搭腔,“皇上,奴才听说,这右相家的二小姐可是书法一绝,貌美如花。”这个右丞相可谓权横一方,二小姐宁璐柔更是从小就许了给太子的,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哦?小福子身居深宫,还知道不少啊,还有什么奇女子,给朕好好说说。”楚懿凡显然龙颜不悦,眼神温和万分。 “回皇上,左相家的四小姐年方十五,琴艺也是一绝,这京城之内,已经没人敢接琴应战了。”在大楚王朝,比琴也是一种乐趣,男女皆可。想想左翔静年仅十五就艳绝满城,那琴技可叫真真的好!小福子如实说道。 “国师认为呢?”楚懿凡看着一脸不屑的叶离,眼眸微微泛出森森的光。 叶离抛去不屑,唇角勾起,一双眸轻轻眯起,溢着邪笑,“皇上不如给微臣三日,微臣定当寻出此女子,不过”叶离敛起眼角的笑意,沉声道,“三日后在问天坛祭天,所有年满十四的楚氏子孙必须携女子出席。” “好,朕就允国师三日,朕这就回去下旨。”楚懿凡淡淡一笑,略带几分爽快地说,“来人,先把黑石送去鸾金殿,好好看管,留待三日后祭天。”竟然也没有怀疑过叶离的携女子出席的动机。 给读者的话: 宝无力,这几天码字很无力,想写好点,迟迟不能下手,这本书,宝真的很喜欢,也很努力在写 第18章 柔妃到访 媚柔宫,一个一身华服的女子斜倚在榻上,女子约三十岁,一头靓丽的秀发挽成云髻,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如花般的脸娇羞含情,身形诱人,高贵典雅,丝毫不显岁月的痕迹。 “秋儿,已经过了早朝时间了,为何皇上还不过来?”女子出声唤道。 名唤秋儿的宫女在一旁伺候着,替女子倒了一杯热茶,顿时茶香四溢,秋儿恭敬地把茶放在女子手边的小几上,小心翼翼地说,“娘娘,秋儿方才听到了一些消息,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消息?”柔妃转眸,看向一旁的宫女。 “奴婢听闻,福公公早上奉命派人清理御花园的荷花池,却莫名发现了一块黑石,黑石上有字体,‘玲珑社稷,天降异星,艺色无双,必兴大楚。’皇上和国师大人已经去看过了,国师大人说,天降奇女,必兴大楚。国师大人打算三日后在问天坛祭天,将奇女寻出。这会儿,皇上应该是去下旨了。”秋儿一口气把打听回来的小道消息说出来,其实,这皇宫之内,哪有什么秘密,御花园捞出黑石,早已经传遍皇宫了。 “天降奇女,必兴大楚。”柔妃的眼里竟然有着莫名的担忧,天降奇女,是好是坏?“秋儿,你拿点赏钱,去福公公那儿打听一下,皇上的意思。” “是,娘娘。”秋儿急急走出宫殿。 半个时辰之后,秋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有着震惊和不相信,“娘娘,皇上已经下了旨,三日后祭天凡年满十四周岁的楚氏子孙必须携女子出席。”艰难地咽下一口气,秋儿继续说着,“而且皇上已经拟旨,奉那名奇女子为天女,与国师大人一同的待遇。” 柔妃暗暗吃惊,难怪秋儿如此震惊,和国师一同的待遇,那可是见了皇上也不用行跪拜之礼的。柔妃眸中闪过十年前叶离油锅中取物的场景,那时叶离才十四岁,难道,那名奇女子也和叶离一样,有着通天的本领吗? “秋儿,皇榜已经公布了吗?”祭天此等大事,肯定会张贴皇榜。 “福公公已经令人出宫张榜了。” 柔妃暗叹,这速度果真快,看来皇上对这天女似乎真的在乎了,娇美的脸上神色很是复杂,“秋儿,我们出宫,去寒王府。” 楚懿凡当初将楚沐寒封王赐府的时候,答应了柔妃,可随时出宫探望楚沐寒,所以柔妃出宫很是方便。 寒王府内,一母一子对立而坐。 “不知母妃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楚沐寒从从容容,斯文而淡定。 “不知寒儿是否已经接到圣意,关于三日后祭天”柔妃话中有话地说,“这个,寒儿可要认真挑选,闻说,寒儿与左相的大公子交好,不如就携左相四小姐左翔静如何?母妃听说,左四小姐年方十二,以一琴压城,楚城中已无人可应琴。” “不劳母妃费心,祭天之日,孩儿所携之人已有人选。”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张清丽的娇颜,清清冷冷的。楚沐寒心中一暖,不知为何,宫里的人来传旨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她。 “这,是哪家的小姐?”素闻楚城的大家闺秀都不敢与寒儿过于接近,她倒是没有听说过谁与楚沐寒这么亲近了。 还没等楚沐寒回答,绿瑶有些不适时地出现在门前,“王爷,左大公子掉下了池塘。” 楚沐寒有些意外,他才离开一刻钟,左辰梁居然掉下了池塘? 第19章 不像母子的母子 那头,秦沫冷冷地站在光秃秃的池塘边,看着池塘内的人。 这个池塘的荷花刚刚败光,一片萧条之色,泥沼之中,居然还站了一个翩翩公子。 左辰梁一阵懊恼,秦沫刚刚是有意走这边,他完全没有料想到她会戏弄他呀!双脚被泥吸住了,动不了。他又不能用武功,秦沫和碧池就站在池塘边,一用武力,准把泥巴沾到两人身上。这不,上不去,只能巴巴地站着了。 碧池看着池塘里的左辰梁,笑脸灿烂,眉眼弯弯,完全没有拉他上来的意思。 楚沐寒和柔妃一前一后赶来,碧池看见柔妃,喏喏地收起笑脸,“柔妃娘娘吉祥,王爷吉祥。” 秦沫也懒懒地转回目光,脸上的表情瞬间转换,双手置于腰侧,巧笑嫣然,对着两人从容行了一礼,竟也有了大家闺秀的气度,“柔妃娘娘吉祥,王爷吉祥。”楚沐寒平日里不用自己行礼,那是没有人在的时候,既然有个妃嫔在,想必还是礼多人不怪的好。 大楚王朝,还是守规矩点比较好。 楚沐寒眉头一挑,看着秦沫温顺的模样,竟有些不习惯,她一贯是清清冷冷的,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为何此时这般乖巧?“来人,找几个壮实之人,拿木棍把左公子拉起来。” 柔妃的目光停在秦沫身上,“寒儿,这位姑娘是?” 秦沫自是感受到了柔妃的目光,俏脸温雅而笑,不露声色地打量回柔妃,奇怪的是,在这个尊卑分明的古代,楚沐寒竟然稳稳站前柔妃一步。 虽然是妃嫔,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母妃,这位秦姑娘便是孩儿方才所提之人。”似乎感受到秦沫不解的目光,楚沐寒心情大好地咧开嘴,眉梢也染上笑意。 “发生了何事?”其实柔妃更想问,既然秦沫是楚沐寒所选之人,为何和左辰梁纠缠在此?潜意识里,柔妃就觉得,楚沐寒选定的人,跟楚沐寒定是不寻常的关系。(其实,还真没关系,某作不得不提醒柔妃。) “回娘娘,只不过是小事,左公子失足” 秦沫的话还没有说完,碧池就在一边补充,“是啊,就是左公子失足掉下池塘的。方才左公子还跟秦姑娘感叹人生来着,那话是怎么说的?哦,‘挥不去的是记忆,留不住的是年华,拎不起的是失落,放不下的是情感,输不起的是尊严。’左公子是这么说的,结果秦姑娘听得入神,等发现前方是池塘的时候,秦姑娘一闪,左公子就掉下去了。” “碧池,你不要说了!”左辰梁恨恨地打了一拳,泥水溅上了脸,掩下脸上的嫣红,那几句,可是他昨夜想了很久的。 看见左辰梁的一身狼狈,绿瑶也忍不住掩面偷笑起来,这个左公子,素闻都是专研难题的,没想到这几日天天来找秦沫研究棋艺,落了这个下场。 碧池双手捂嘴,露出的大眼忽闪忽闪,很是无辜。 “不知秦姑娘家住何处?家中都有些什么人?”柔妃呵呵一笑,保养得宜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母妃,你越矩了。”楚沐寒上前一步,看似是在观看左辰梁的状况,实则则遮住了柔妃看向秦沫的目光。 母妃,一个娇艳似花的母亲,一个少年老成的儿子,怎么看,柔妃都是三十岁的样子,竟然有楚沐寒这么大的孩子,这古代,真是早婚早育啊~ 这个,就是碧池说的,头发比她稍差的柔妃 这个,就是碧池说的,送来那盆什么什么花的柔妃 秦沫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眼见左辰梁一身污泥地踏了上来,绿绿的草坪也被他身上滴落的泥浆弄脏,顿时显得有些无趣,正思量着怎么离开,那头的楚沐寒却对着柔妃道,“想必秦姑娘也累了,左公子也该去换身衣服,母妃,不如我们四处走走如何?” 柔妃似有些尴尬,眼神闪过一丝不甘,却淡笑着说了一声,“好。” 秦沫看着相携离去的母子,虽然看似很亲密,楚沐寒也不时向柔妃说些什么,只是,不知道是柔妃的步子细还是秦沫的错觉,她总觉得,远走的两人,柔妃总是居于楚沐寒的下方。 似乎,他的母妃对他颇为恭敬? 第20章 天女,天女。 倦怠的声音,慢慢地呢喃,“玲珑社稷,天降异星,艺色无双,必兴大楚。”楚沐寒疲惫地闭上双眼,柔妃的话时时浮现于心头。 “寒儿,母妃听说皇上已经拟旨册奇女子为天女,与国师一同的待遇。” “想必国师大人让楚氏子孙携女子出席,就是想在这些女子中寻出天女的。” “今日母妃所见的秦姑娘,气质倒也不错,但是这个艺色无双,母妃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不如就携左相家的四小姐,左四小姐琴技可是一绝。” “郭青,你说,本王是否也该寻一寻这个艺色无双的奇女子。”楚沐寒微微一笑,眼睛里掩饰了太多的东西。 柔妃应该是怕保不住他吧,国师与太子交好,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怎么多年来,全靠柔妃在皇上面前吹枕边风,保他这个不详之人平安的日子。 她怕多了一个天女,站在太子那边,那样,太子登基,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听说,父皇的伤寒已经拖了很久,都没有好。 “属下认为,寻一寻也未尝不好。”他的主子,从小受了这么多的苦,隐忍了这么多痛。如今局势似有动荡,凭空而出的奇女子,似乎能助主子挽回局面。 “郭青,你认为,什么奇女子比在天上掉下来更奇怪?”清澈的眼似有一丝光芒划过,浅浅的,看不真切。 天上掉下来的?郭青迷糊了,“属下无能,不知王爷所道何事。” 楚沐寒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幕,一个黑点,瞬间放大,放大,再放大!秦沫就这么直直地掉下来。 天降异星?他还真不希望,是他所想的那样的! “郭青,你就出门寻一寻有没有什么奇异的女子吧!” 郭青领了命,才刚刚走进寒王府,他就愣了!就凭个“艺色无双”,他去哪儿寻什么天女? 太子府,叶离坐在华榻上,修长的手捧着一杯上好的碧螺春,茶杯里飘起的雾意遮去他惑人的眼眸,略带中性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你这不是为难叶离了吗?叶离说了,天机不可泄漏啊!” 楚沐衍皱了皱眉,却还是很耐心地与叶离周旋,“难道,国师大人就不能稍微透漏一点消息给我吗?”凭自己与叶离的交情,也不能套得一些有用的消息,这茫茫人海,如何寻这‘天降异星’? 抿一口好茶,叶离感叹一声,“太子府的碧螺春果真不同。” 叶离这话,楚沐衍即使再心急如焚,也不得发作了,“国师大人若是喜欢,我便派人送些去国师府罢。” “如此,便多谢太子殿下了。”薄唇盈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妖冶绝艳的面容更是妖魅异常,叶离轻声吐纳,“我估算,此女子在楚城之中,而且我见过她。” 亏本的买卖,他叶离从不做的,勾嘴一笑;碧螺春,在大楚王朝可是稀罕之物,一年都出产不到十斤,三分之二是进贡给王室的,他的国师府才赐了半斤呢,有句话叫什么,能坑的时候,尽量多坑!“府中事忙,叶离先走了。” 楚沐衍一喜,在楚城之中,叶离见过之人,非富即贵,叶离这一句话,他寻人起来便方便许多!再想叶离深居国师府,少有出门,一出门便是直奔皇宫,此女子定是经常在皇宫出现。“国师好走。”语气中却有着努力掩饰的喜悦。 给读者的话: 宝今天,硬着头皮3更、实在是卡字一族,乃们体谅一下吧。 第21章 什么人都是奇女子 楚沐寒额角不时抽动,眼里隐隐藏着怒意,看向厅中抚琴的女子,敢情,这就是郭青眼中的奇女子? 浓艳的妆容,一双不算大的眼睛不时向他抛来媚眼,一曲《汉宫秋月》就这么白白地糟蹋了,这一抚,嗤!又错了! 已经两日了,郭青寻来的奇女子,确实很奇特! 这眉,这眼,居然比他的额角还抽!大掌无力地抚上额头,轻轻揉动几下,楚沐寒一字一字地吐出,“郭青,把人带下去罢。” “是,王爷,我这就叫下一位。”郭青用力一拍掌,一位约二八芳华的女子缓缓步入正厅,低垂着头,鬓角的发丝垂下,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声,对着两人从容行了一礼。 女子抬头,美目含羞,楚沐寒连带嘴角都在抽搐,冷冷地怒声道,“郭青,本王的意思是,不用寻什么奇女子了。都给我撤了,撤了。”瞧瞧,都是些什么女子? 眼睛,能大点吗? 嘴唇,能粉嫩点吗? 肤色,能白点吗?哪怕一点也好啊! 这名女子,明明就是黑炭般的脸! “是,属下明白。”郭青轻捏一把冷汗,这黄媒婆莫不是骗她的吧~~那日,他可是说了,要才色兼备的姑娘家的。 这不,后面还有七十三位姑娘呢,这可该怎么办?只是这姑娘的模样,实在入不了眼呀! 且不说王爷生气,他也生气啊~这黄媒婆,以后叫她吃不了兜子走!竟介绍这般货色给他的主子。 (某作:郭青呀,你也别灰心呐,某作这般写的意思不是说你家王爷只配得上这种货色的姑娘呀~~只是你知道的,嘿嘿,有钱好办事啊!黄媒婆可是答应我把那些姑娘送与她的首饰与珠宝分我一般呐,钱呢,你懂的~~) (某媒婆:郭青童鞋,实在是你那几十两白银不够呀,那些姑娘送的一支金簪子就抵过了呀~咱也是看钱办事,两不误,两不误!) 闻着屋内的浓烈的胭脂香,楚沐寒厌恶似地放下手中的热茶,急忙走了出去。 花园里的空气呼吸起来有着泥土的清新,还有金菊的芬芳气味,初秋的天,凉爽的风拂面而来,消去一身的疲劳。抛开脑袋里的杂念,楚沐寒正打算静一静,却见那头 枫林里,白色的衣裙,风吹裙微微飘动裙角,乌黑的长发插一枚冷冷的玉簪,柔美的面上带着纯真的笑意,淡淡的,似真似红幻。 她就这么静静站立着,皓腕半露,细嫩的小掌虚托在半空中,纤细丝绸的袖被风偶尔的吹动,红色的枫叶轻轻地飘落下来,像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手腕轻动,女子的两指间多了一枚火红的枫叶,纤长的手指捏着叶柄,在手中飞快地转动着,忽然枫叶从她手中飞了出去,犹如转落的风车。女子似是被吓了一下,口中微微惊呼一声,娇嗔的轻声道,“臭枫叶,吓我一跳,我不是已经没落了吧?” 楚沐寒轻轻一笑,明显是听到了秦沫低低的呢喃,偷偷跟身后的郭青心中不由得感叹,对比啊~差别啊~ 一声轻微的笑声引起秦沫的注意,侧身一看,冷清的眸瞬间闪过一丝疑是痛苦的光。果真,是没落了! 楚沐寒捕捉到她的眼神,心里狠狠一震,怎么,她连看见自己都不愿意吗?什么时候,他惹到她了?莫不是,这两日,郭青一直往王府里带女子的事情? 秦沫飞快地离开红枫林,转过几处殿门,靠在树干上喘气,摊开葱白的手掌,掌心里有几个月牙形的痕迹,深深的,似乎要渗出血来。 作为一个现代的顶尖杀手,居然连最基本的警惕都没有,楚沐寒在那里呆了多久? 第22章 何处才是家 晚饭过后,秦沫照旧练习轻功,前几日,楚沐寒还遣人送来了内功心法的书籍,不知怎地,她居然一字也看不进去。 轻叹一口气,秦沫走出房门,在庭院里四处游荡,斑驳的月色从树叶里透了下来,入夜后的沐雨阁更显宁静,似有一股萧条的滋味。 低垂的眼眸,没有一丝风华,转了几处之后,秦沫觉得有些无趣,便打算回房。 暗处旋立的身影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秦沫越上了屋顶,衣角飘飘,动作娴熟。只不过几日光景,她的轻功已经这般好了? 其实,秦沫就是古代人所说练武奇才,从小在“黑刹”里,无论什么训练,秦沫都是稳居第一,不是她逞能,只是,她有一身极其灵巧的身子。 加上在“黑刹”里的九年训练,她轻易就捉住了轻功的重点,要诀,本就轻盈的身子,学起来并不难。 秦沫轻巧地在琉璃瓦上行走,微微猫着腰,寻了一处微斜的地方,随意地躺下。 夜里雾气重,琉璃瓦上结有点点的雾珠,沁凉的感觉从丝绸衣下透了进来,双目合闭,秦沫藏下眼底的些许哀伤。 楚沐寒也越上屋顶,看见她面上隐约的忧郁和疲惫,竟叫他有些莫名的心疼! 忆起今日满天红枫之中,白衣猎猎,黑发飞扬,秦沫手拈一抹火红立于风中,唇边那一抹温和的笑容,还有她仓惶而逃的模样,疼痛像是荆棘一般在心口疯狂地滋长开来 “不开心吗?”是想家了?还是因为左辰梁这几日的纠缠?还是,不喜他带莫名的女人回王府?隐隐的期盼,是后者。第一次如此贴心的问候别人,这一声问候中,有着太多他也知道的疼惜和不知明的情愫。 “楚沐寒,如果你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那儿没有你的家人,没有你熟悉的街道,没有你熟悉的一切,你会开心吗?”第一次,没有生疏地喊他王爷。 方才,她已经察觉了暗处有人,才越上屋顶的,只是没有想到会是他,他身上的清香,淡淡的,并不浓烈,她不睁开眼,也知道是他。 掩下心底的苦涩,楚沐寒也随秦沫一样,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随意地躺下,“我说过你可以把寒王府当成自己的家。” “当作是家,可终究不是我的家。”她的声音很轻,轻到一不留意,就会被忽视了。秦沫侧开脸,掩饰着眉目中的深深寂寥。 “家在你心中如何定义?”楚沐寒一挑眉,将心中闷了许久的问题抛出。 “一个温暖的笑,一个牵挂的人。”有些傻兮兮的笑了笑,秦沫的回答却是一本正经。 微侧的脸,看不到她嘴角的笑,却隐约可见一个梨涡,此时的楚沐寒想做些什么来掩饰内心中的起伏,却发现,连语言都显得苍白。 “楚沐寒,你有没有试过牵挂一个人?”她脸上有着浅浅的微笑和恬静的表情,盯着他的目光里溢满流光。 看着她忽然转过来的笑脸,楚沐寒轻轻眨了眨眼,有些疲惫地开口,“我从来都没有家,何来的牵挂?”冷冷的皇宫,偌大的寒王府,都不是他的家。 秦沫身子一僵,抿了抿嘴,没有再说话,抬头看向天空中的圆月,中秋过了吧!可月亮还是那么圆~ 曾经的中秋,她跟秦洛说,月圆人圆,如今人变了,月亮还是没有变! “秦沫你最牵挂的人是谁?”飘忽的声音,不带任何语气。 一个在我心底的人,秦沫在心默默地暗道,口气却十分生硬,“这个,我不想提。”回不去了,何必再提? “” 楚沐寒略微一愣,似乎也发现自己有些失态,竟然问起姑娘家牵挂的人,秦沫的年纪,出阁了吧?那么,他心底的苦涩是什么呢?望着秦沫,他的眉宇间突然有了一丝隐忧。 “明日的祭天,你同本王一起去。”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祭天?“为何要我同你一起去?”这几日碧池也提过祭天的事,主要是围绕的话题就是,国师大人~ “楚氏皇室必须携同女子出席,所以,这几日王府里出现的女子较多。”不知为何,楚沐寒竟然解释起这两日的事情,心底里不希望,秦沫对他有什么误解。 “要是我不想去呢?”卷入皇室中,定当是非缠身,置身事外,在这个不知名的古代平静地生活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本王也不想你卷入皇室纠纷中,这两日也一直在寻找别的女子,可是本王定会护你周全,你可放心。”看到秦沫眉间的忧虑,楚沐寒有些许了解。 一阵风吹来,秦沫感受着风吹在脸上,痒痒的,心情也越来越轻松,方才对秦洛的思念也暂时压了下去,“楚沐寒,没有谁能护谁一辈子。”就犹如秦洛,她作为亲姐姐,终究没能护他周全。 “秦沫,你在害怕?”楚沐寒疑惑地问。 “不,我不害怕,我害怕什么呢?”有什么值得她害怕?她没有牵挂,没有牵绊,什么也不怕! “那么,明日,本王派绿瑶来接你,时辰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楚沐寒说罢就坐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屑。 “楚沐寒,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说了我不想去。”秦沫微笑着,眼里有一丝轻松,想通了,在古代活了这么久,她终于全部想通了。 楚沐寒一愣,看着她唇瓣微微上扬的笑意,蓝眸闪烁了一下,“秦沫,你也没有听懂本王的意思,本王是来告诉你,不是来请求你的意见。” 秦沫淡淡一笑,略带几分意外的说,“那王爷的意思是?”要告诉她,需要他亲自来吗? 冷哼一声,楚沐寒沉声道,“明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他多的是办法! 给读者的话: 跟文的童鞋,晚安 第23章 房内惊现妖孽 送走楚沐寒之后,秦沫从屋顶上跳下来,脚底还是有些许发麻,“吱嘎”一声,素手打开木门,美目含怒,秦沫冷冷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桌上的茶壶嘴里冒出丝丝的雾意,圆凳上安坐的人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捏着一只冒着热气的茶杯,“小沫沫,和寒王爷谈完情回来了?茶还热着呢~来,咱们喝一杯叙叙旧,话说我们都好几天没见面了,你想我了没?” 秦沫的拳头在袖中微微撺紧,脸色阴沉,如同有实质般的杀气萦绕于周身,温度立即下降,“我问你怎么在这儿?”睨一眼桌上的茶壶,不是王府里的,而且还冒着热气,他应该来了不久吧!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叶离抚了抚紫袍上的褶皱,妖娆一笑,“小沫沫,人家都等你好久了,喏,这上好的碧螺春冷掉了。” 委委屈屈的语气,听得秦沫汗颜,在古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厚脸皮的人! “不过我用内力加热了,小沫沫赶紧喝,这可是你家乡的好茶!”叶离讨好地帮秦沫倒一杯热茶,这茶是他叫别人用清泉水煮好带来的,没想到秦沫居然不在房间,不知道重新温热之后还有没有之前的好喝。 “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好的碧螺春,她的家乡?苏州市?洞庭山?秦沫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消失不见,一双清冷的眸子也散发出激动的光芒。 “小沫沫,喝杯水,我们慢慢谈,急什么,来日方长,对吧?”叶离享受地抿了一口茶,凤目在暗夜中不时流转出丝丝戏谑,吧咂一声,“味醇,回甘,你真的不喝吗?没关系,我还给你带来了半斤。”说罢还推了一下桌边的瓷罐。 “你是什么人?”秦沫有些困惑地问。 “不会伤害你的人。”叶离一本正经地说,妖冶绝艳的面容闪过一丝邪笑,“小沫沫,你这般探究的眼神,莫不是,喜欢我了吧?” 秦沫冷冷地甩过一记白眼,暗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无视掉秦沫的白眼,叶离轻整理一下衣领,无比自豪地开口,“不过也是,本公子那么帅!你喜欢我也是正常,我就允你喜欢了!噢,天哪,每天都被自己帅醒,鸭梨真的好大!” 一口上好的碧螺春呛进鼻子,火辣辣的难受,秦沫还在震惊中不能回神。 时间重回现代,有一天,新还珠开播前,秦洛在上看到一个视频 结果,秦洛每天挂在嘴边的话变成,“噢!天哪,每天都被自己帅醒,鸭梨真的好大!” “老师每次布置那么多作业,真想把他拍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鸭梨?这个妖孽,是现代人?秦沫再一次审视叶离,还是一样的玄色里衣,紫色外袍在月光的照耀下,现出一种银色的反光,妖冶绝艳的面容,脑海中细细搜寻,可是无论她所接的任务,还是她生活所接触过的人之中,都没有这个人啊! 她记性极好,就算不好,这么妖娆的面容,她也不会忘记!更何况还有他无赖般语气,她更不应忘记! 叶离心里头一阵叹息,“别猜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什么意思?”该知道,不该知道? “明天祭天你一定要去,楚氏皇族每个人都会带女子参加祭天,你一定要让寒王带你去!”叶离轻轻眯起凤眸,嘴边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我凭什么相信你?”凭什么按你说的去做?寒王?楚氏?难道这个妖孽也是王室之人? “你去了,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好不好?”他表情瞬间转换,换成讨好的笑。 “我不去!”秦沫放下茶杯,淡淡的茶水溢出杯沿,方才楚沐寒冷冷的语气还在耳边,什么叫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要骗自己,小沫沫,你会去的!你就不想弄清我是谁吗?”懒懒地伸一个懒腰,叶离打着哈欠说,“明天见啊,早睡早起身体好!” 还没来得及答话,紫袍已经消失在房内,看着另一头敞开的窗户,秦沫暗道,难怪楚沐寒没有发现有人在她房内!这妖孽武功不底! 第24章 冷嘲热讽接着来 令楚沐寒没有想到的是,昨夜里还明确地说不去的秦沫,一早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 不同于往日的淡雅白裙,这日秦沫特意选了一件浅紫色的罗裙,裙边绣着金丝,无比华贵,因着天色微暗,深秋露重,外面披了一件厚重的金色披风,更显庄重。青丝用一支别致的玉簪挽起,流光浅溢。 楚沐寒穿了一件淡色的外衣,银龙绣得栩栩如生,腰上佩了一块黑色的玉,简单但高贵,纵然年幼,楚沐寒都不能不说是一位出色的男子。 因着昨夜的不欢而散,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在马车狭小的空间显得尤为安静。 秦沫撩起车帘,冷情的眼眸安静地看着外面的马路,让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楚沐寒也把目光转到秦沫那边,越过她,看向外面的街道,因着天色尚早,马路的上赶早集之人还少,并无什么出奇之处。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云朵里俏皮地透出来,照在秦沫的指尖上,葱白的手显得有些透明,微侧的脸能清晰看到轻轻眯起的凤目,阳光打在披风上,闪起耀眼的光。 楚沐寒蓦地一颤,心头涌起不安的感觉,此刻的秦沫,有些慵懒,有些琢磨不清,更有些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心底渐渐升起一股无力感,楚沐寒的手在袖中握紧,松开,再握紧。 放下车帘,秦沫看向楚沐寒,一只手微微揉着另一只稍僵硬的手,不解地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没什么。”楚沐寒率先撇开目光,逃离与她的对视。 马车之中再一次无声地沉默,只听到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 约半个时辰过后,马车停在朱红的宫墙之外。 楚沐寒先下马车,伸出修长的手准备扶秦沫下车,车夫从一旁拿来踏梯,还没来得及摆好,秦沫已经从另一头跳下,裙摆微扬,一派悠扬自得。 楚沐寒停在空中的手有些僵硬,指骨分明的手此刻恪恪作响,好你个秦沫! 旁边一个女声响起,“寒王爷,你这是哪里弄来的姑娘呀!怎么这般有趣?”这般不懂规矩?马车一般都是从右边下的,竟然有女子不走踏梯,从左边跳下来,真是不懂礼教! 楚沐寒不动声色地看了秦沫一眼,对身后的女子报以微笑,礼貌地唤了一句,“皇叔,皇婶。” 楚懿飞微微颌首,目光没在楚沐寒身上停留,似乎有些疏离,倒是宁秋云笑呵呵地越过楚沐寒,走到秦沫身边,今日所有马车均不能进入皇宫,本来她还觉得有些无聊,没料到,碰到如此有趣的一幕,真真是解闷了。 “姑娘,跟了我们寒王爷,可要好好收敛自己的脾气,怎能跟王爷闹脾气呢。”宁秋云扫过秦沫精致的脸蛋,心中暗惊,这个寒王,哪里找来的可人儿! 素闻,楚城之中,稍微有名望的贵族,都不愿意把女儿许给寒王,所以楚沐寒将满十六,仍未订亲。 而这个姑娘,看起来稍长寒王一些,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呢?宁秋云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 “我可没说我是寒王的人。”秦沫轻轻扬唇,只是笑意不到眼底。 “你!”宁秋云伸出一指,直直指着秦沫,一口气呛不上来,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女子竟会如此不羁,当着大家的面如此来回答她的话,想她身为楚懿飞的正妃,何曾有人会如此对她说话! “好了,秦沫,快跟皇婶赔不是。”楚沐寒走过来,轻轻拉过秦沫,温柔一笑。 秦沫愕然,楚沐寒略高的身体挡住宁秋云指责的手指,未曾受过任何保护的她,心中一暖,可语气还是没有半点妥协,“那是你皇婶,又不是我皇婶。” 楚沐寒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柔和的轻笑,第一次见到秦沫稍微娇嗔的样子,把目光转向宁秋云,“那沐寒代秦沫向皇婶赔个不是。” 宁秋云更气了,敢情她上来就是给机会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表演的?怒气冲冲地走回楚懿飞身边,还不忘保持她的皇族仪态。 “南王爷,姑姑。”一个粉红衣裙的女子对着楚懿飞夫妇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女子身侧站着一名俊朗的华服男子,用探究般的眼神看着站在一起的秦沫和楚沐寒。 “璐儿,叫姑姑好想。怎般这么久没来探望姑姑,莫不是天天陪着你的太子哥哥?”看到自家侄女,宁秋云的脸色稍微缓和,宁璐柔一脸娇羞,面色嫣红,低垂着眼眸,嗔怪了一句,“姑姑又拿人家打趣了。” “好罢,既然遇到璐儿了,咱们姑侄二人慢慢地走,慢慢交谈,莫学了旁人这般无礼。”宁秋云拉过宁璐柔的手,缓步走近宫门,经过秦沫和楚沐寒身边的时候,还特意顿了一顿脚步,冷哼一声。 华服男子撇过两人的身影,收回探究的目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和楚懿飞一起大步离开。 第25章 妖孽国师 待几人走后,楚沐寒对着秦沫抱歉一笑,“今日皇宫不准马车进入,我们要走一段路了。” 秦沫轻点头,一时之间无话,就安静地走着,脚步缓慢而有节奏,始终跟在楚沐寒的右下方,不远不近的一尺之隔。 秋风抚过,秦沫身上并没有胭脂香,一张俏面也素素净净的,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漠然,就如秋意,看着极是舒服,楚沐寒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这段路,永远不要有尽头!一路上,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次带她进宫,是错误的。 宫宴设在御花园里,偌大的草坪之上,架立着一个类似舞台的平台,两侧摆放着数十张小几和座椅,来得尚早的官员坐立在边上,竟也无人向楚沐寒问好。 秦沫把视线从绿草之中收回,若说方才她在好奇深秋的大楚皇宫仍有殷绿的草坪,如今她就在好奇,貌似楚沐寒这个寒王,不怎么有实权? 一位小太监引着二人在一处位置坐下,雕刻精致的檀几摆放着几叠点心,塔状的摆放,很是养眼。从容地坐下,秦沫自是感受到了来自四周的不善目光,一部分投向于她,一部分,于他?有些意味不明地挑了挑柳眉,秦沫有些无聊地抚上裙摆的银绣。 旁边的桌上坐下一对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男孩玉面朱唇,说不出的俊秀儒雅,女孩身形婀娜,秋阳之下,盛装、饰金,风流婉转,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 秦沫疑惑地看着男孩,男孩目光殷切,望向楚沐寒,楚沐寒冷冷地撇开双眼,秦沫无奈,对着男孩点头一笑。 楚沐希一愣,方才被三哥无视的阴霾一扫而空,对着秦沫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的牙齿。 一行人从拱门走近,为首的皇上气宇轩昂,龙袍加身,黄灿灿的亮眼,秦沫的目光定在右侧的人身上,一样的紫衣,一样的绝艳妖冶。 叶离似乎是感受到了秦沫的目光,眨眼对着她满意地一笑,满身的邪气在周围漾开来。 一直随着皇上走上高台,在右侧落座,叶离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秦沫,似乎是故意为之。 周围的人投来妒忌的目光,被秦沫无声地忽略掉,忽然感觉到刺骨的寒意,秦沫转头,高台之下,右侧的第一张檀几的男子睛神里有着嘲讽的味道,甚至完全不加掩饰。 是方才是宫门之外见过的那名华服男子,如此暴戾的眼神,张狂的气势,会是什么人? 楚沐寒不悦地轻咳一声,引回两人思绪,“高台上,位居右侧的紫衣男子是大楚的国师,左侧黄服的是皇后,旁边是我母妃。” 听着楚沐寒低低地介绍,秦沫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为楚沐寒猜到她的心思略感不悦。更是深深地自己大腿掐了一下,这般妖孽的男子,碧池说的大楚第一美男,她怎么会没想到! 居然还猜想他是皇室之人?他一定要自己来参加祭天,意欲何在? “高台之下,右侧第一桌为太子,旁边的女子是右相千金,自幼许给太子,左侧第一桌为南王,南王妃是右相之妹。”忽略过自身坐的右侧第二桌,楚沐寒接着往下说,“左侧第二桌为二皇子,右侧第三桌为五皇子,其余的为百官,你不必介意。” 既然已经带了秦沫进宫,楚沐寒就没打算欺瞒她什么,瞧着她微微失神地看着叶离,也稍感不悦。今日年满十四的嫡系皇子只来了四位,旁系的因着坐得比较开,所以没有一一给她介绍,但是,她到底听进去他的话没有? 第26章 不是吧、这叫祭天? 蓦尔,丝竹乐器之声响起,几位衣着单薄的舞者缓步走近,甩袖起舞。既是选艺色无双之女子,众人对此也没有表现任何起疑,瞧着舞者柔若无骨的身姿,看得入神。 “皇上,微臣昨夜夜观星象,一夜反复参悟黑石预言,感受到了天意的指引,微臣已然有了新的觉悟。”叶离的声音不算大,恰好盖过丝竹之声,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楚。 “国师此言,莫不是国师已经知道天女是何许人?”楚懿凡的声音铿锵有力,吐字清晰。却听得秦沫柳眉紧皱,有力而中气不足,以前,她父亲久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声音。 只是,这个皇上面色红润,并无苍白之色,轻咬下唇,秦沫暗道,难道是她多想了? “皇上,微臣想邀一人独舞一曲,证实微臣的想法。”叶离勾起薄唇,嘴角溢着邪笑愈深,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楚懿凡有些沉默,庸智的眸沉了沉,抿嘴思量着,怎么也觉得略感不妥,如若叶离邀舞之人是天女,怎好要天女在众人面前献舞,若如叶离邀舞之人不是天女,那叶离和大楚的面子不是在百官面前丢尽了吗? “皇上,臣妾认为,不如应了国师的请求罢了。”柔妃大红宫装衬得肌肤如雪,细若凝脂,青丝松松挽着,插一朵美丽的芙蓉花,慵懒而柔媚,瞧着楚懿凡的眼神含情,“国师乃皇上亲封,并且占卜之术尽得老国师亲传,皇上还不相信国师吗?” “那就应了国师的请求罢。”楚懿凡话毕,皇后妆容得体的脸闪过一丝扭曲,后宫不得干政,今日乃是祭天寻找天女之日,柔妃竟然在百官面前进言,皇上也没有责罚,还应允了,叫她这个皇后的面子如何搁?双目闪过阴狠的光,林怀柔,这个仇我必报! 叶离停在宁璐柔面前,邪气的凤眸直直盯着宁璐柔,并不开口,宁璐柔脸上闪过羞涩,一抹嫣红迅速在脸上晕开,低垂着眼眸,正欲开口,却见叶离大步离开,俏脸顿时失望。 越过第二桌的秦沫,叶离直直奔向第三桌,左翔静的眉梢染上喜色! 怎料叶离身体急转弯,面向秦沫,淡淡一笑,“秦姑娘,不知叶离可否邀你舞一曲?”声音里有着礼貌和丝丝无法捉摸的距离,声音悦耳,却叫秦沫心惊胆颤!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天女?只要她舞不好,照样不是她,不是吗?更何况,她根本不会跳舞。 “小沫沫,别想太多,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就当是为同乡的我舞一曲,我就告诉你,如何?”叶离的声音不大,刚好秦沫能听到。 男性炙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此刻的两人紧靠得,旁人看来,暧昧异常。秦沫的脸上却没有少女该有的嫣红,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叶离,同乡!可是在此时此刻,她心中微微有些许奇怪的感受,自己也说不清,但感觉挺复杂,说不上欢喜,说不上悲哀,好象介乎二者之间,好像,事情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来。”叶离的声音犹如丝丝的风般魅惑人心,修长的手解下秦沫厚重的披风,叶离拉着她一步一步迈上舞台,继续循循诱惑,“秦沫,你听着,用你学的鞭法,给我舞一曲‘天外飞仙’” 笛曲起,悠扬清冽,渗入灵魂,一时无声,只有笛曲在秋阳中似真似幻,捉摸不定。 淡紫色的衣裙微扬,秦沫静静站立在舞台中央,金黄色的缎带向两边掷了出去,纤细的双手稍微一用力,左右手两边的缎带同时飘高,犹如波浪般飘落下来。 楚沐衍早已注意到楚沐寒铁青的脸色,再看向舞台中央的秦沫,身姿曼妙,眼神里萌发一种玩味之意,好象战场之上发现了猎物,或者行进中突然发出了目标。 淡紫身影稍稍一停,收起一条缎带,左手背在身后,右手的缎带仿佛有生命般游动,隐隐有风刃浮动,柔软的缎带竟然也变得锋利起来,扫过远处的红枫,不知什么原因,枫叶也飘向舞台之上,随她的身影起舞。 偌大的舞台,叶离手持一笛,站立在一旁,身旁女子舞着曼妙的舞姿,两条金黄缎带相互交映着,一深一浅的紫衣,漂浮在空中的红色枫叶,形成一副诡异而神圣的画面。 一曲终毕,叶离拉着秦沫步下舞台,对着楚懿凡行了一礼,“皇上,微臣认为,现在可以启程前往问天坛了。” 鲜红的血珠从楚沐寒的手中滴落,从秦沫离开座位那一刻,他就知道,不该带她来,千不该,万不该带她来!就算带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就算带一个粗俗不堪的女子,也不该带她!抬眸看着高台下相携而站的两人,秦沫的表情竟没有一丝不愿,没有清冷,没有孤傲,就这么温顺地站在叶离身边!而那表情,他从来没有见到过! 掩下心底的苦楚,楚沐寒撇开眼,滴血的右手紧握,错过了秦沫眼底的无助和呆滞。 给读者的话: 宝写的不是玄幻,至于国师天女,也是一个身份,不会有鬼神之说。 第27章 正式祭天 问天坛设在郊外皇陵中央,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到达问天坛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叶离来到楚沐寒的马车前,亲自扶秦沫下车,惹来众人羡慕的目光。 楚沐寒冷冷地哼了一声,学着秦沫之前一般,从左侧跳了下去。 问天坛之上,叶离长袖一挥,鼎立在四个角落的火盆跳出火光,耀在秦沫金色的披风上。 叶离口中念念有词,语速极快,听得不是很真切,秦沫闭眼,脑中闪过一丝讯息,竟也和他一起念起来。 男声女声混合在一起,男声邪魅,女声清零,问天坛底下的百官渐渐觉得头晕乏力,耳边不断地漂浮着模模糊糊的声音,像是催眠曲一般让人觉得舒服。 随着最后一句“天佑大楚”落下,百官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望向问天坛上的男女,皆是一脸惊恐之色。 秦沫一身金黄,不停跳跃的火光打在披风上,无比耀眼,一头青丝散落下来,素净的脸上一片温和,女子缓步走到黑石的跟前,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把手中的玉簪镶入“必”字的一撇上,“玲珑社稷,天降异星,艺色无双,必兴大楚。”十六个字忽然蹦出紫色的火星,粲若烟花。 片刻过后,一小阵烟飘过,原本鲜红似血的十六个字,竟然变成了金色,夺目到把秦沫的披风金色也掩盖下来! 叶离在旁深深一鞠,朗声道,“玲珑社稷,天降异星,艺色无双,必兴大楚。” 百官和众皇室子孙齐齐跪下,齐声念着,“玲珑社稷,天降异星,艺色无双,必兴大楚。”楚懿凡显然极其享受这种场面,一人独立风中,一脸骄傲。 只是,他身后的不远处,楚沐寒也同样不愿跪下,心里反复地责问自己,为何要带她来? 明明知道了她来历不明,明明亲眼看见她从天空中坠落,见证了她异于大楚女子的言行举止。 明明说了不计较她从哪里来,只要她留在王府,他就有能力保她不受伤害! 明明如此厌倦皇宫争斗,却是自己亲手把她带了进来! 说不清自己是愤怒,还是自责,楚沐寒甩袖掩痛离开。 “慢着,祭天之时,寒王爷不打算祭拜吗?”一声清零的女生在高台之上响起,精致的脸上不若往日清冷,此刻可用冷如冰霜来形容。 “寒儿,跪下。”楚懿凡责备的话脱口而出,凌厉的目光扫过站立之人。 “儿臣认为,一个不详之人,不宜参拜。”楚沐寒的声音十分僵硬,似乎是一字一句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火盆跳跃的火苗映在他的眼里,看着秦沫的目光有些深邃,点点深沉,袖下的大手,原本干枯的血迹被鲜血覆盖,心里更是酸楚不堪。 回程的路上,秦沫并没有和楚沐寒同坐一辆马车,而是坐到叶离的马车上,叶离细心地为她包扎好手心的伤,看着她手心狰狞的疤痕再次裂开,忍不住皱眉,这是,旧伤? 而且,看着粉嫩的新肉,应该才伤了不久,如今,伤上加伤,刚刚长出的新肉被玉簪划开,怕是以后要留疤了。 “你回哪里?”叶离的声音有些不忍,眼里只有一份内疚和怜惜。 秦沫低垂着眼眸,张口便答,“寒王府。” 给读者的话: 请大家以科学方法理解祭天,宝去查了好多化学反应的说。真的!!! 第28章 有点不对劲 下马车的时候还是叶离亲自扶秦沫下车的,方才秦沫随手挽起的发髻已有些松开,瞧着她鬓角被风抚乱的发丝,叶离低叹一声,“伤口别碰水。” 秦沫看着站在寒王府门前的楚沐寒,眼神如同孩童般澄净,低低地呢喃一句,“好的。” 叶离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见楚沐寒有些伤痛的目光,似乎是做戏一般,抬起修长的手指顺了顺她脸颊边的发,意味深长的说,“我在国师府等你。”随即转身离去。 碧池和绿瑶早已出门迎接,只是此时神情有些古怪,看得秦沫浑身不自在,秦沫走到碧池面前,疑惑地看着她,碧池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她心里头一惊,“碧池,天冷了,你穿这般单薄,我们赶紧回沐雨阁吧。” “秦姑娘怎么能在众人面前让王爷如此难堪?”碧池倔强地抬着头,与秦沫对视,只是哽咽的声音道出了她的心声。 她以为,秦沫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以为秦沫看淡荣华富贵 孰不知,原来秦沫也是这种人,也是,贵为天女呢,和那个妖孽国师一样让人讨厌! 怎么能,怎么能让王爷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心底里最大的伤! 秦沫的神情突然变得迷茫而忧郁,不解地问了一句,“我做了些什么吗?”在众人面前让楚沐寒难堪?怎么她听不懂? 碧池心里那个气呀,咬着牙恨恨的说,“碧池不知道秦姑娘做了什么,秦姑娘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妄她深夜未眠出来迎接,妄她这段日子以来对秦沫视为主子,心里一委屈,眼泪就掉了下来,碧池转身就往王府里面跑。 “我”秦沫一窒,竟想不起自己做过些什么,看着碧池奔跑的影子,抬脚就想追上去,刚没走几步,头忽然剧痛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侵蚀她的脑髓般难受。 金色的披风坠到地上,秦沫双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冷汗如豆粒般滴落下来,痛,好痛。 原本安静站着的楚沐寒看着秦沫无助地蹲下来,内心几经挣扎,走到她面前,这一看之下,楚沐寒觉得自己的心就似是被刀子剜过一般,眼前的秦沫,发丝凌乱,脸色在月色的照耀下苍白得近乎透明,豆大的冷汗从额间留下,毫无血色的唇角竟有血珠渗出。 “郭青,立刻去请个大夫。”楚沐寒的声音就似是从心中直接喊出来的一般,压抑着愤怒和伤心,有力的双手立刻抱起秦沫,往沐雨阁走去。 楚沐寒手忙脚乱地替秦沫解下披风,把她平放在床上,闻着殿外平静的风声,郭青办事怎这般慢! 瞧着她嘴边碍眼的血迹,有些无奈,指腹轻轻从秦沫的唇上似是无意的划过,轻轻的,完全不着痕迹抹去她唇边的血迹,指尖暖暖的温度呵护过她娇嫩的双唇,似有些微微的痒意,秦沫哼了一声,侧过头。 忽然看见她从被子里露出来的手,指尖还有些血迹,手心却被一方锦帕包扎着,酸酸的味道流淌过心头,楚沐寒沉声吩咐,“绿瑶,好生伺候着。” 昏迷着的人,汗湿了一床棉被,梦中的场景异常清晰,好像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梦中女子的模样有些模糊,金色的披风很是熟悉,楚沐寒的声音似乎很沉痛,“儿臣认为,一个不详之人,不宜参拜。” 不详之人,不宜参拜,什么意思? 秦沫想走近一些,看清楚那个女子模样,脚却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女子的声音很悦耳,带着些许不屑,熟悉又陌生,“原来如此,不详之人还是不要参加祭天罢了。” 秦沫无法忽略楚沐寒眼里的伤痛,他的眼睛一直望向高台之上的女子,张嘴欲言,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此时,秦沫忽然看清那名女子的模样,精致的面容,一双凤眸清冷狭长,那分明,分明是她自己呀! 蓦尔清醒过来,秦沫惊愕地看着守在床边的绿瑶,难怪,难怪碧池会骂自己,难怪她会哭!“国师府在哪?” 绿瑶错愕地看着她,伤了王爷的心,还要去国师府吗?王爷方才还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先把她送回沐雨阁呢,冷笑两声,“秦姑娘想去吗?出王府右转,过三条大街,右转,最豪华的那座府邸。”话毕,绿瑶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沐风殿,楚沐寒一人站在窗边,月光从外面透进来,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绿瑶拿着药箱走进来,让他有些意外,“碧池愿意过去伺候她了?”这个她,不用说也明白。 “秦姑娘醒了。”绿瑶利落地拿出金创药,还有一些消毒的药粉,“王爷,绿瑶先帮你上药吧。” “她怎么样了?”疲惫的声音开口,任由绿瑶把药粉撒在他的手心,真好笑,居然跟她同样伤了右手,刺痛的感觉从手上传来,火辣辣地刺心,想起那日在医馆,她对着他温雅而笑,手,真的不痛吗? 绿瑶思量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禀告,“秦姑娘方才问我国师府如何走,我如实相告了。”楚沐寒待他们兄妹三人极好,虽是在寒王府为婢,却从未要求她和碧池以奴婢自居。 是夜,楚沐寒孤身一人出现在沐雨阁,望着秦沫的房门,眼里竟然有着莫名的担忧和伤痛,以及冷酷之色。 第29章 夜闯国师府 秦沫意外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国师府,从翻墙进来的那一刻,就没有发现一名侍卫,微凉的风拂过,秋日里的花束如一簇簇跳跃的火焰,纷纷舞动起身子,在空中飘荡飞散,仿佛一片花雨,落在了园中站立的男子身上。 整一个花园都挂满了灯笼,橘黄的火光给四周添了一层朦胧的美感,秦沫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阴谋之中。 而引她掉进阴谋的人,似乎很享受,“叶离。”艰难地开口,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问什么,深夜闯国师府,实在不是理智的行为,只是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催促她来,问清楚,问清楚! “小沫沫,我就说过我会在国师府等你。”叶离轻轻转身,唇畔有隐约的笑意。 “为什么?”千万个疑问,终是化作一句为什么,从一开始在河边遇上叶离,事情就好像有些不寻常。 他不知不觉地换下她的玉簪,深夜出现要她一定要参加祭天,送她的玉簪,竟然可以和黑石上的字吻合,没有一丝缝隙地完美契合。 叶离魅惑人心的声音,他的曲,她的舞,问天坛上的一幕又一幕,仿佛是她说的话,又好似不是她说的话,秦沫重复地问一句,“叶离,为什么?” “秦沫,你信天意吗?”叶离敛起唇角的笑,也不再唤她小沫沫,认真地问。 “不信。”坚定的话语从女子的嘴中吐出,秦沫从不信命,更不信天,这分明是叶离的诡计,就犹如进入国师府开始,一个侍卫都没有,用灯光把她引来这个花园。 不得不说,叶离真的很了解她,设好了局,让她往里面跳。 “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我们的命。”叶离轻声细语的说,面上的表情平和沉静,声音轻轻的,语气淡淡的,“秦沫,我很抱歉。” “不对,叶离!你食言,你说过只要我去了,你就告诉我一件事。如今我只想知道,你的目的?”她本是一个意外闯入这个王朝的人,这个古代,没有人知晓她的存在,叶离故意要给她一个高贵的身份,似乎有什么不对? “换一个这个问题罢,小沫沫,你明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叶离一双凤目在暗夜中不时流转出丝丝邪魅,瞬间恢复了他的一贯作风。 秦沫不语,虽然心中早已猜到叶离不会告诉她,但听闻他的回答,仍是止不住失望了一下,“那么,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在国师府里等我呢?”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她,为何要如此说? 叶离默默的叹息,为秦沫此时失落的模样略感心疼,“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我今日等你来,是想告诉你,若寒王府你住不下去,便来国师府住着吧。” 秦沫冷笑,这叶离真有趣,故意把她陷入两难的境地,却要摆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不必了,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对楚沐寒,终是愧疚的。 叶离微微一笑,“你不会真的相信鬼神之说吧?” 秦沫苦笑一下,忽然感觉自己好无聊,执着地夜闯国师府,见到了叶离,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改变得了什么?万人之上的国师,终是没有回去现代,自己又在希冀些什么? “日后,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了。”做不成朋友,我也希望不要和你成为敌人,秦沫在心中暗道。叶离的意思她懂,若是没有鬼神之说,那么叶离,是对她催眠了吧? 所以她才会不受控制,说出违心的话语。 踏进沐雨阁,秦沫第一次觉得轻功很方便,她学轻功原意只是无聊,没料到会遇到这些事情,想必往后的日子倒也有趣了。 楚沐寒调整内息,隐在暗处,看着秦沫踩着欢快的步调进了屋,深邃的眸中隐着深沉。 给读者的话: 基本人物出场完毕,亮相不足之处,以后慢慢修改,正文开始。 第30章 秋季狩猎 接下来的几日,碧池比平时要安静许多,常常对着秦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憋屈的小脸让人不忍责怪。 秦沫也比平日更冷漠了些,几日里一直呆在沐雨阁,不曾踏出一步,安宁的日子,仿佛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王爷,真的要去吗?”郭青表情古怪地看着楚沐寒,往年的秋季狩猎大会,王爷都是避开的,如今,邀请名单里赫赫填上了秦沫的名字,着实为难。 “去。”楚沐寒肯定地吐出一个字,她一名女子,纵然是狩猎,也不该在受邀名单之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楚沐寒轻轻眯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曾以为能护她周全,终是连累她陷入这些无趣的纠纷之中。 “派绿瑶过去沐雨阁知会一声,明日一早,本王随她一同前去。”郭青听着,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自家王爷,何时如此迁就别人了?本王随她一同前去,而不是她随本王一同前去。单是这一句话,便叫他难以接受,蓦地,有些厌恶那个清冷的女子。 竖日,两人一同前往北郊的狩猎场,楚沐寒亲自为秦沫挑选了一匹枣红色的温驯小马,对着她灿烂一笑,“狩猎是男人的事情,你在一旁跟着便好。”楚懿凡已经带领武官前往狩猎场,留下几个年幼的皇子和秦沫在原地。 秦沫扯了一下嘴角,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利落地翻身上马,在现代的时候她学过骑马,所以并不担忧。 楚沐衍冷冷地扫过楚沐寒,目光在对上秦沫的时候瞬间恢复温柔,“秦姑娘,我教你射术可好?” 刻意不与别人一样称呼她为天女,看似善意的眼神秦沫不屑地撇了撇嘴,双腿用力一夹,枣红色的马立刻在萧条的草地奔跑起来,凉爽的风从耳边抚过,原先苦闷的心情也变得舒坦起来。 一支短小的箭不知从何处飞出,刺伤了原先温驯的马,枣红色的马嘶叫一声,如风一般奔驰在草地上,朝着远处的森林里跑去,秦沫柳眉一皱,双手勒紧缰绳,不让自己跌下去。 楚沐寒惊呼一声,策马向她奔去,良久,才追上发疯的枣红色小马,“秦沫,把手给我,快。”在秦沫犹豫的瞬间,竟再次落下甚远,瞧着前方的密林,糟糕,没有猎鹰,待会她进去之后想出来便困难了。 再一次靠近,楚沐寒心急地大喊,“秦沫,快。”怎料那马竟像疯了般,带着秦沫冲进了密林,来不及多想,楚沐寒便跟了上去,后头跟上来的郭青吓了一惊,立刻调转马头,奔回御林军所在之处。 古老的参天大树密密麻麻地耸立着,秋阳稀稀拉拉地透下来,前方的马东绕西绕,楚沐寒跟得十分困难,丝毫靠近不了秦沫的身边,幸好她的骑术不错,疯了马匹也驾驭良好,不至于被摔下去,照这匹马的疯狂奔跑状态,即便是他,也没有把握毫发无伤地从马上下来。 趁着前方的树木参差不齐,马的奔跑慢了下来,秦沫侧身向楚沐寒伸出手,借着他手上的力道,轻易地跃到他的马上。 “有没有受伤?”楚沐寒的目光快速打量着她的衣服,发现手肘处的袖子撕裂了一个口子,鲜血从秦沫的手臂流出,透在素洁的衣服上,触目惊心。 想必,是马儿在疯狂奔驰的情况下,手上要牢握缰绳,闪躲不及周围的树枝所致,楚沐寒深邃的双眸几不可觉地暗了暗,一抹寒意从中蹦出。 第31章 谁是谁的猎物 楚沐寒拥着秦沫翻身下马,马儿被他有力的手一拍,受惊而向前奔跑起来,“楚沐寒,你”秦沫忍不住出声责怪,在这个密林之中,自是有马代步比较好,眼下,他们要如何走出去? “先别说话,处理一下伤口。”还没等楚沐寒说完,只见四名黑衣人从树干上跳下,领头的黑衣人双目隐隐有不屑之意,“寒王好深的内力,竟能察觉出我等的气息。”话毕,从剑鞘中抽出一把亮光闪闪的剑,直逼秦沫。 秦沫侧身一闪,从腰间抽出一条银鞭,双眸怒火直串,一阵彻骨的寒意突然间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黑衣人讶异地看着楚沐寒,另一只手捂上握剑的手,鲜血从指尖渗出,愤怒地说,“堂堂寒王原也是偷袭之人?” 楚沐寒嘴角一勾,笑意从脸上散开,“本王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埋伏的黑衣杀手,难不成也得君子风度? 秦沫听了直闷笑,手上却毫不留情,出手快如闪电,没有花俏地姿势,招招致命,两个黑衣人在秦沫面前吃了闷亏,退回原处,一时之间双方对峙。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熊咆,一只一人高的棕熊从林间迈出,体长长达两米,着实骇人,趁着众人出神的瞬间,黑衣人互相打个眼色,纵身消失在林间,反正主子也是吩咐试探一下秦沫,并无杀意,如今秦沫的生死,就不在他们的职责之内了。 秦沫暗道,糟糕,棕熊是肉食动物,枪法稍差的猎手都会成为棕熊的食物。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棕熊,再瞧了瞧手上的血迹,秦沫无奈地睨了身旁的人一眼,都怪你把我的银叶拿走了。 楚沐寒不解地看着她责怪的目光,心下疑惑,却也不好问出口,软剑对准棕熊,耳尖地听到地上除了棕熊笨重的走动声之外,还有一群凌乱的马蹄声。 一拳挥去,手中的剑更是直取棕熊心脏,剑尖轻轻一转,棕熊便直倒地咆哮。 猎鹰闻到血腥更是在空中飞得欢腾,楚懿凡乍听到熊咆声,心惊不已,随着猎鹰策马狂奔到了密林,看到楚沐寒持剑而立,素色衣衫上不沾任何血迹,悬着的心也微微放下。 目光随即转到秦沫身上,看到她手上的伤口,故作惊讶地问道,“天女可好?” “并无大碍,有劳皇上挂心。”秦沫有礼地低头答话,银色的长鞭早已藏好。 “无碍便好。”楚懿凡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转头,对上刚刚赶到的楚沐衍吩咐,“传令下去,叫几位太医候命着。” “是,儿臣明白。”楚沐衍幽幽地看了秦沫一眼,神色不明。 “秦沫,上来。”楚沐寒对着她伸手,修长有力的手节骨分明,秦沫闷闷地看着方才已经走失的马,男性带茧的手扫过她的掌心,说不出的踏实。 一行人由猎鹰的带领下走出密林,手肘处的血迹早已干枯,女子厌恶地看着老太医替她清理伤口,把老太医吓得不轻。 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对在自己身上,秦沫下意识回头,对上楚沐衍似笑非笑的目光,心情极度复杂。 楚沐衍挑眉一笑,正想对她说些什么,楚懿凡却在此时开了口,“今日秋季狩猎,本应以箭术狩猎为主,奈何我儿须得保护天女,无意猎得棕熊一头。寒王保护有功,剑术高明,今年狩猎胜出的,依朕看,必是寒王无疑!” 众官员面面相觑,这寒王向来不受皇室待见,如今皇上金口既开蓦然望见那头被侍卫抬上来的棕熊,足足两米长的身子,众人微微一讷,一官员率先反应过来,附和道,“微臣看棕熊身体完好,仅是一剑直取棕熊心脏毙命的,寒王委实是剑术高明。” 楚懿凡哈哈一笑,双手负于身后,朗声道,“如此,便赐寒王黄金百两,别院两座罢了。” 楚沐衍一脸铁青,恨恨地看着正在谢恩的楚沐寒,心中把那几个黑衣人默默地千刀万剐了无数次。 办事不力,叫楚沐寒捡了如此大的便宜! 再瞧一脸笑盈盈的秦沫,哪有女子伤到见骨,还笑得如此清新动人的?莫名地,对这个秦沫,有微微的悸动在心头蔓延开来。 “你和太子不和?”看似疑问句,却已经被秦沫道出了肯定的语气。 “想要知道什么,你大可直接问我,何必做无趣的猜疑?”楚沐寒高大的身子遮去众人的视线,替她把微微松动的发髻稳了稳,把玉簪重新别入发中。 在叶离替她顺头发的时候,他便知道,她在他心中,是何地位!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盈出一丝不为旁人所熟知的情绪,楚沐寒心中默念,秦沫,无论是叶离还是楚沐衍,都不能把你带离我身边。 秦沫住口不说,无论是杀了他王府的侍卫,还是在问天坛上的为难,似乎楚沐寒都不该对她如此好才对!脚下微微后退,“罢了,反正皇室的斗争我并无兴趣。” 楚沐寒有些受伤,为她的退缩,为她的无谓。秦沫呵秦沫,你可知道,你已经身在局中,何来的并无兴趣? “既然无趣,那我们便借受伤之说,早点回王府吧。”话毕,便先走开,向楚懿凡辞行。 经过楚沐衍身边的时候,秦沫故意放慢了步子,滞留了一下,轻轻地说了一句话,“太子殿下,皇室纠纷,请不要把秦沫牵扯进去。”冷冷的语气表明,她很生气。 从皇帝先前往狩猎场开始,她就感到这场秋季狩猎不寻常!眸底闪过一线冷然,粉唇勾起,楚沐衍,究竟谁是谁的猎物呢? 给读者的话: 不好意思,宝今天,卡字了、裸奔了。又饿又急,吃个面,急急忙忙跑来更文了。,害追文的童鞋等久了。 第32章 主动和被动 寒王府,下午的秋阳正冷冷清清的照在庭院里,楚沐寒一脸深沉,周身散发的冷冽气场让郭青不敢靠近,只得远远地站着,等候吩咐。 “郭青,在狩猎场的时候,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郭青皱了一下眉,情况确实不算好,“王爷,秦姑娘所骑的马匹是被利器所伤,以致发狂,但是似乎整个马场的小马,都被下了药,稍一刺激,便疯狂起来。” 楚沐寒冷笑,果然不出他所料,无论当时秦沫挑选哪一匹马,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密林的黑衣人你可有什么线索了?” “属下无能,未能亲自看见黑衣人的剑法,未曾有发现。”郭青着实汗颜,身为主子的近身侍卫,在主子危难之时,他竟只能掉头离开,“但是,属下去禀告韩将军的时候,太子殿下似乎是牵绊了一下,说是等皇上狩猎回来,再作定夺。” “罢了,我知道是何人了。”若说之前只是猜测,如今便可以确定了,楚沐寒紧握拳头,沉默良久,终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郭青,闻说边疆遭蛮子突袭,掠夺食物和娇美女子,百姓不堪其扰,朝廷正在招新兵,你可愿意,守疆卫土?” 郭青惊愕地看着自家主子,从懂事以来,他便以他为天,宫廷中人人手上沾满鲜血,他是众人口中的不祥之人,却是这个皇室中最干净的一个,如今,他也要变了吗?“属下领命。”哽咽的声音,宣告了他的难受。 楚沐寒别开眼,心中的苦涩也无处可诉,“保家卫国乃是男子汉行为,晚上本王在王府设宴为你践行,明日你便启程吧,但愿你早日凯旋归来。” 他何尝舍得让自己的朋友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郭青于他而言,早已不仅仅是侍卫,而是朋友。 只是,很多事情,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晚宴设在主厅,说是为郭青践行,席间也只有五人,碧池脸上满满写上了不舍,乍听到大哥要从军远行,她可是在绿瑶的怀里整整哭了一个下午,如今事已成定局,也不到她不舍。 虽说,荒漠的蛮子很可恶,可是,从军的是从小照顾她长大的大哥啊。 想着,再看向郭青时,脸上已经是满满的泪痕,绿瑶在一旁无奈地安慰着,一时间悲伤的气氛散发开来。 秦沫看向主位上的楚沐寒,只见他神色如常,只是眉宇间添了一抹淡淡的伤感,似乎颇为无奈。 “我吃饱了。”女子利落地放下手中的银筷,转身离去。 碧池一回神,双眸已经是瞪得滚圆,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努力地眨了眨眼,顿时从离别在即的伤感里脱离出来,变得怒气冲冲,素手也学着先前离开的女子一般,放下银筷,“我也吃饱了。” 绿瑶松了一口气,剩下的三人无声地继续吃着晚饭。 秦沫半卧半坐在临窗的软榻上,盖一床薄薄的被,手里拿着本书静静的看着,用线装的书,在她看起来,感觉怎么看怎么别扭。 还好她只是一个学了点皮毛的杀手,要不她要是考古学家,准天天拿着放大镜研究古物。 转头一想,这里没有放大镜,噗哧一声,透着如泉水般的清澈,秦沫欢快地勾起唇角。 绿瑶走进来,略带调侃的轻声道,“秦姑娘难不怕饿出病来,笑得这般畅快?” 秦沫有些意外地看着绿瑶搁在桌上的糕点,脸上露着笑意,“有劳绿瑶姑娘,替我谢谢寒王爷。” 绿瑶微微一笑,和气地说,“这糕点可是绿瑶特意端来的,秦姑娘饿了就先吃点吧。” 秦沫一愣,脸上的笑也微微的僵硬起来,放下手中的书籍,翻开薄被走下榻,来到绿瑶身边,礼貌地欠身,“那便多谢绿瑶姑娘了。”想不到楚沐寒身边一个贴身婢女也不容小看,玲珑剔透,再看向绿瑶时,便带了欣赏之色。 绿瑶摇头,“是绿瑶要谢谢秦姑娘,如若不是秦姑娘,碧池可要在王爷面前失礼了。”虽然碧池离席,也失礼之极,可却可化解掉楚沐寒的尴尬。 碧池要是一直哭下去,她可不知道如何收场呢,不得不说,秦沫把碧池的脾气摸得很透,拿捏得恰到好处。只是,这秦姑娘以后在王爷面前便多了一个失礼的印象,绿瑶寻思着,往后找个机会替秦沫在王爷面前解释解释,多进好言。 郭青是在竖日悄然无息地离开地,没有惊动任何人,王府内也没有人感到意外,似乎一直没有郭侍卫存在一般。 第33章 皇后的野心 鸢凤宫,皇后一袭锦服包裹着玲珑的身躯,容颜端庄,气质高贵,不愧为一国之母,“衍儿,璐儿已然及笄二月有余,为何你迟迟不肯迎娶。”话毕,娇美的脸上闪过一线决然。 “母后,边疆蛮子来犯,儿臣怎好在此时大婚?”楚沐衍心中不停地寻着借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迟迟定不下婚期,从前觉得宁璐柔是妻子的首要人选,她娇美可人,知礼端庄,委实是未来皇后的人选。 “我可管不了那么多,明日我便请国师挑选良辰吉日,把太子即将大婚的消息散布出去,以免夜长梦多。”赫连芝云没有任何的掩饰,眼神里迸发的阴狠昭然若揭。 “母后为何这般着急?”楚沐衍不解地问,宁璐柔及笄之日,他以宁璐柔尚小,而右相膝下仅有一女,要宁璐柔好多陪伴两老为由,推迟了婚事,当日母后也没出面阻拦,如今母后为何非要他尽快娶宁璐柔进门,实在令人费解。 “为何?还不是因你的鲁莽,母后问你,狩猎那日,为何派人刺杀天女。”赫连芝云厉声质问道,本来叶离已经隐隐趋向她这边,只要国师一句话,便可叫那个寒王永无翻身之地,如今她的衍儿身为太子竟然行事这般莽撞,怎叫她不操心? 楚沐衍释然一笑,忆起秦沫,嘴角有些温和,“母后放心,秦姑娘无意皇室。” “无意皇室?”赫连芝云喃喃自语,美目疑惑地扫过楚沐衍,好奇他竟然知晓秦沫的想法,丹红的指甲划过桌面,似在深思。 “儿臣当日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试探秦姑娘的底细,据寒王府的丫鬟说,秦姑娘的确是约一个月前凭空出现在寒王府的,甚至没有人看见她的出现,也查不出她的底细。秦姑娘出现在寒王府时便是病着,一直在寒王府休养,喜安静,并不爱多言。”他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秦沫不会是他们的威胁,想来,母后会明白。 赫连芝云隐约听出楚沐衍话里维护的语气,对秦沫更是厌恶至极,连未婚妻都不会出面维护的孩儿,竟在她的面前维护起别的女人来,冷声一声,沉声道,“不行,你尽快娶宁璐柔进门。只有大婚之后,你父皇才会交与你国事。至于秦沫,她是何底细我不管,她要是知晓了狩猎场的事,我不会饶了她。”何况这个天女,竟没要求府邸,仍住在寒王府中,不铲除,她心里怎么也不舒坦。 楚沐衍一惊,他已经瞒下秦沫会武的事情,母亲的手段他也是晓得的,后宫妃嫔众多,父皇龙子甚少,过中缘由他是清楚的,秦沫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斗得母亲吗? 蓦尔想起,她对他笑盈盈的样子,那双眼睛,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他始终没有弄明白 瞧着楚沐衍失神的样子,赫连芝云一副恨铁不成钢地样子,心里暗道:这个秦沫,当真是不可小瞧。 楚沐衍长吁了口气,似乎想了一个好方法,对上皇后的怒容,仍一脸的不介意,高兴地说,“母后,如若你怕秦姑娘陷入皇室纠纷,不如我们就拉拢秦姑娘过来,成为自己人如何?儿臣看祭天之时,国师与秦姑娘交情不错,有国师大人出面,此事便有成的机会。” “而且依父皇在狩猎那日的紧张来看,父皇是真的重视这个天女的,要不然也不会亲自策马到密林,接秦姑娘出来。若是秦姑娘此时出事,父皇必是严查。”楚沐衍话到即止,期待地看着赫连皇后。 “衍儿分析也不无道理。”赫连芝云纠结地想着,叶离虽不曾表态过,但明眼人都会看出,国师是支持太子的,如若能把秦沫也拉过来,加一个天女,衍儿的皇位会坐得更稳些。 何况,祭天的一幕一幕,可还在她的脑海里,秦沫,或许真的是天降异星。这个必兴大楚嘛,她虽是大楚附属国的公主,可也不能毁了大楚王朝的锦绣江山,将来的皇位可是她的儿子继承的。 虽然心中仍有不愿,赫连皇后还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吧,那此事便交与衍儿去办。” 楚沐衍一喜,心中的悸动便开始萌芽,从那日秦沫离开,他心中有隐隐的期待,期待下一次见面,想着,便向赫连皇后告辞,“那孩子现在便去办。” 赫连皇后看着远去的身影,忽感一窒,心头隐隐的不安,但愿,不是自己猜想的那般才好。 给读者的话: 宝急冲冲地来更文了,嘿嘿,奖励有木有? 第34章 各方蠢蠢欲动 “祭天那日,本王有幸看到秦姑娘惊天之舞,不知日后能否再欣赏到秦姑娘的舞姿。”楚沐衍温和一笑,声音透着几分真切。 “我不会跳舞。”秦沫如实答着,目光盯着一旁安坐的叶离,美目含怒,你做的好事。 楚沐衍一愣,怎么也猜想不到她会如此回答,讷讷地接道,“秦姑娘谦虚了。” 秦沫不语,石凳上放着一块厚厚的垫,阻开石头的寒意,一杯热茶在一旁的石桌上冒着淡淡的水汽,偶尔的传来一两声虫鸣之声,虽是深秋,却也惬意无比。 本以为叶离找她,算是叙叙旧也好,无奈竟另有人在,闷闷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尽管心中把叶离和楚沐衍骂了无数次,面上还是沉静如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叶离微微挑眉,修长的手摆弄着石桌上的茶具,悠闲地说,“煮茶需经三沸,水“一沸”时,须得在其中加盐。当水成雾起,便是“缘边如涌珠连泉”的“二沸”时,舀出一瓢沸水待用,用这个如音韵般一顺圈搅水。放入茶叶,至茶水“腾波鼓浪”,便到了我们要等的“三沸”时,加进“二沸”时舀出的一瓢水止沸,随即端下煮茶锅,舀茶汤分成3至5碗。这就是陆羽茶经中茶艺的精髓。”弄好茶叶,便一人分了一碗茶,愉悦道,“太子殿下,请用茶。” 楚沐衍闻言,苦闷顿时散去,母后说得没错,叶离果然是在他这边的,煮茶之道,是在劝他行事不可操之过急,释然地一笑,“有劳国师。” 秦沫换下手中的茶杯,尝了一口叶离煮的茶,她自小在苏城长大,好茶尝过不少,却没有试过这样的茶,入口苦涩,回甘,先苦后甘,竟然让她无法分辨出是何种茶叶。 疑惑地看着叶离,眼神似在问,你打什么哑谜? 叶离邪气一笑,眼神暧昧,用内力在她耳边说,配合一下,随即开口说,“沫沫在寒王府打扰甚久,不如搬来国师府住如何?”天女的府邸正在修建,气势蓬勃,没有半年都未能完工。 秦沫淡淡的笑,笑容从容温和,仿佛暖到心里,只是眼神还欠缺点温暖,认真一看,竟有些不屑的意味,“不劳师兄费心,沫沫在寒王府打扰已久,寒王爷也没有逐客,沫沫怎好意思辞别?”是的,师兄,这个叶离不知跟世人如何解释,竟然帮她弄了一个师兄妹的称呼。 “那不如,本王请父皇下旨,邀你到宫中居住如何?”楚沐衍高兴地说。 “不必,秦沫与寒王府中照顾我的丫鬟相处甚好,暂时不想离开。”秦沫收起笑,认真地说。 叶离略微一僵,瞬间恢复如常,“秋阳下山了,不如二位在府中用膳如何?” 楚沐衍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心里头堵得慌,像秦沫这样明确地回绝,还未曾有人这样忤逆他的意思呢,没听清叶离的问话,便直接应,“好。”其实,他也答应赫连皇后尽早回宫复命的。 于是乎,秦沫在国师府呆了一个下午加晚上,回到寒王府,烛火都熄了,安静的让人茫然。 秦沫微叹息,古人啊!揉揉发涨的脑袋,楚沐衍着实可笑,竟然转一个弯,找上叶离来劝她入局,皇宫纠纷,这般无趣的事情,找她作甚? 只是苦了这个大楚王朝,这样的未来君主,心思太过单纯,昭然若揭的目的,在她一个小女子面前也不懂掩饰喜怒,思及此,秦沫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秦姑娘。”绿瑶出声拦去秦沫的去路,施了一礼,“秦姑娘要用晚膳吗?” 秦沫轻摇头,眉头一皱,“王爷还没用膳吗?” “刚刚回了沐风殿,原是等你回来一同用膳的。”绿瑶如实的说,“看王爷的样子,像是有事找你商量。” 秦沫微滞,有什么事情要和她商量? 踏入沐风殿,月光如水泻了满地,秦沫站在楚沐寒的房门前踌躇着,烛火仍亮,正寻思究竟要不要敲门,屋内便响起一道男声。 “竟然来了,便进来吧。” 楚沐寒坐在圆凳,一手搁在桌上,面对着窗户,眼眸深似海洋,盯着窗外的菊花,深秋的菊花正是开得艳时,月光之下如金灿灿花海一般。 “听绿瑶姑娘说,王爷像是有事找我商量?”秦沫站在门口处,并不入内,王府甚大,人数之多,难免会有人传出不好的谣言。 “夜深露重,你别站在风口之处罢,我不过是告诉你一些事情罢了,不会耽搁很长时间。”楚沐寒叹了口气,他也没有想到皇后的下手如此之快,刚送走郭青,她便已经闻到风声,“我明日便要前往千林县,我已经吩咐碧池帮你收拾行装,你在寒王府这么久也该腻了,不如随我一同出去走走。” 秦沫呆愣在那,半天没吭声,这事,叫商量吗?都收拾好行装了,表情复杂地扫过眼前不动如山的人,似乎,他有点什么不一样了?明明就是一个不到十六的孩子,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 低低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秦沫便离开了沐风殿。 其实于楚沐寒,她是怎么也生气不起来的,尽管她无情,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何况,问天坛上,她有愧与他,纵然不是她的错。 还有,狩猎场的一幕,若不是他,也许她可以解决了那四个杀手,但那头熊,可不是长鞭能解决的。 心下同自己说,也许,出去走走也不赖。 给读者的话: 某宝不舒服,一更送上,稍后一更也许要3点,大家不要等文了,明天一起看吧。 第35章 千林灾情 还没到达千林县,马车便因为山路崎岖不能前行,幸好楚沐寒先购置了马匹,而且随行人数较少,仅仅带绿瑶和另外四名侍卫,倒也没有不方便。 秦沫看着周围的枯枝,心里隐隐已有答案,楚沐寒这次,肯定不是前来游玩这般简单,出发已经两日,越往西行,气候越干燥,连风都是带着尘土的气息拂面而来。 到了千林县脚下,路更是陡峭起来,千林县仿佛处于林中,只是现在好像,有点萧条之味。 “秦沫。”楚沐寒伸出手,向她致意,看着她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捂着鼻子的嘴巴的样子,微微心惊,虽然秦沫轻功勉强能忽悠人,但是在着崎岖的山路中,也得小心点。 “不必。”秦沫淡淡地说着,两人因着狩猎场的时候同骑一马,已经有了些许尴尬。径自加快马步,踏上山中。 楚沐寒一僵,没料到秦沫会拒绝得如此之快,这几日她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自己,他也感受到,莫不是她发现了他的心意? 楚沐寒摇摇头,甩去脑中的猜想,他自己也未曾弄明白自己的心意,秦沫如何能知晓? 随即也加快速度,追上秦沫,一起来到了千林县。 秦沫刚下马,便察觉到这个千林县的不寻常,方才一路上的枯枝,干瘪的树叶,在此时都得到了解释,旱灾! 脚下的土地因着马蹄而扬起的尘土久久不息,宽阔的街道上人迹罕少。 秦沫眸中闪过一线黯淡,古代的科技如此不发达,看着行人干裂的唇角,怕是已经干旱已久。 楚沐寒盯住她的眼眸,捕捉到了她的神情变化,淡淡一笑,“我们先去千林县知府的府邸处落脚,梳洗一番再做打算。” 知府的府邸十分气派,豪华程度堪比寒王府,靳思亨恭敬地看着楚沐寒,“下官不知寒王爷提前到来,请王爷恕罪。” 楚沐寒神色很平静,微笑着说,“打扰大人了。” 绿瑶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千林知府,眼中满是警惕和疑惑,秦沫淡淡地问,“绿瑶姑娘,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秦姑娘,我们走吧。”绿瑶率先走开,跟着府里的丫鬟前往小院。 一路风尘,秦沫也厌烦了身上的尘土气息,幸好绿瑶细心,已经嘱咐了婢女准备沐浴的热水,躺在满满的热水之中,秦沫微微闭眼憩息着,两个小丫鬟的对话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知府大人也真是的,百姓皆知知府大人爱民,可是如今皇上派了寒王爷来千林县,是什么意思嘛!”一个清脆的声音道。 “就是啊,我听说啊,那个寒王爷就是一个克母的灾星,他小的时候,住的院子连小鸟都飞不进去。” “小桃你怎么知道?” “嘿嘿。”女子得意一笑,自豪地说,“是我在宫中当值的叔叔告诉我的。” “那,派了寒王爷来千林县,不是加重灾情吗?灾星!” “唉,先不说加重灾情,如今你看,那个寒王,一进府就要求梳洗,皇族的人就是娇气。难不成他不知道咱们千林县半年来没下雨吗?百姓喝一口水都艰难,还要求梳洗!依我看,寒王带来的女子也委实讨厌,看她那一脸清高模样” “小桃,依我看我们还是别要非议主子的事情了。” “嗯,好吧,晚上我再道与你听,我们走。” 一阵脚步声走后,秦沫睁开眼睛,猛然想起,这个千林县处于干旱之中,倒是她疏忽了,绿瑶这般细心之人,怎么会没发现?而且亲自吩咐了丫鬟给她准备热水,绿瑶不是专门服侍楚沐寒的吗? 第36章 从不信命 空无一人的街道,比起昨日来,更萧条了一些,楚沐寒几人坐在马车内,由一位衙役的带领下前往西郊。 秦沫一直注意这绿瑶的神色,发现她神情平静,并无异常,才无奈地撇开眼。 楚沐寒注意着这两人的互动,疑惑地问,“怎么了?” “无事。”绿瑶焦急地说,平静的脸上也有了些忐忑,秦沫冷冷一笑。 下马车的时候,绿瑶故意走到秦沫身边,低低地解释,“秦姑娘,绿瑶昨晚并无恶意,只是连日赶路,发现姑娘喜洁净,擅自替王爷吩咐了丫鬟替姑娘备热水,姑娘莫要怪王爷。” 西郊已经看不到一点绿色,田里的土都已经裂开来,仿佛是大地的伤疤。 碰巧一位年纪甚大的妇人挑水经过,身边的孩童在旁蹦蹦跳跳,妇人兼顾孩童,一个不留神,踩到了路边的枯枝,两个木桶随着夫人倒在地上,久没被水滋润的土地冒起一股细烟。 “大娘,伤到了吗?”谁也没有料到首先出声的是楚沐寒,只见他微屈膝,月白的长袍垂到地上,沾上了泥沙。 楚沐寒快速地看了一眼妇人的脚裸,出声吩咐,“绿瑶,你扶大娘起来。” “是,王爷。”绿瑶朗声道,妇人的眼睛立刻从痛苦转为惊恐,身子在地上挪了几步,避开绿瑶的手。 最后还是衙役把妇人送上马车,坐着他们原先来的马车走的,因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因,绿瑶也心不甘情不愿地随着马车送妇人回城。 风中飘来一句妇人教训孩童的话语,“奇儿,以后看见这个人,躲远点,知道吗? “她们好像很怕你。”秦沫实话实说,从早上早膳的时候开始,靳府里的丫鬟就不曾近过他的身,加上方才妇人的反应,好像他并不在意? “你呢,你怕吗?”楚沐寒不答反问,嘴畔隐约有点僵硬,似乎怕她肯定的回答。 “我为什么要怕?”秦沫脚步还是慢慢地,顺着路直直地走,手上拿着一根枯枝,摇摆地幌着,模样甚是可爱。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皇子出生,克母克国,他母亲当天血崩,老国师三天后也仙逝,新国师断定此人乃是不祥之人,从小幽禁深宫。”楚沐寒的声音很淡,却同抚过的秋风般,字字入耳入心。 秦沫轻挑了一下柳眉,浅浅一笑,“是吗?可那又如何?我从来不信命,你信吗?”她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可他不承认,也不能点破对不。 命,克母克国?谁信? 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命这个东西! 她跪父母,跪祖先,可不跪佛祖,不信耶稣。 “当真不怕?”楚沐寒瞧着她一张俏脸因为走路而红了面颊,愈加显得人娇若花,气质胜兰,心里头暖暖的,莫名的觉得幸福起来。 “那你相信我是天女吗?”懒洋洋的问话,听不出她的语气。 楚沐寒忍不住皱眉,她好像,从不在他的意料之内,无论是出现,还是行为,“叶老国师只有叶离一个徒弟。”言下之意,她不可能是叶离的师妹。而且,国师通天之术,历来都是只传一位,每位国师仅收一个徒儿。 秦沫扁了扁嘴,不置可否。到现在她也没有想通穿越的原因,国师祭天,催眠的事情,也没有一个答案。 所有事情好像就在人刻意安排之下,一环一环地展开。 她虽没有措手不及,却也没有还击之力,真的,很被动。 “到了。”秦沫眯了眯眼,看着这个旷世工程,微微一惊。 一个用石块切成的水库,一眼几乎看不到尽头,深约百米,站在水库旁边,犹如断崖般惊心。 给读者的话: 宝也觉得,男女主互动少了、加戏、 第37章 微微奇怪的感受 水库的东侧,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提着水桶走下阶梯挑水,此时的水库,水深不过半米,底下的青苔已清晰可见。 秦沫皱眉,城中百姓过万,难道所有人都来这里挑水吗? “跟我来。”楚沐寒牵起秦沫的手,沿着水库的源头一直往上游走。 “做什么?”尽管是秋日的早上,但是因为连续的干旱,空气的热度很高,刚走了一会,后背便觉得汗淋淋的,手心更是湿润,黏黏的感觉从手上传来,第一次,秦沫没有觉得难受。 “一会便知道了。”楚沐寒熟门熟路地带着秦沫往上游走,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脚步加快。只觉得越往上游走,空气湿度便高了起来,不若下游的干燥。 周围的树木也渐渐地有了绿意,在干旱的秋日显得尤为难得,秦沫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原本就是沿着河道往上走的,一路杂草丛生,似乎从没有人来过,眼前的河道,恰好在最小的关卡处被一块巨石给堵住了。 难怪方才的河道有湿润的感觉,应该是从石缝中渗透出来的,秦沫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可是看着楚沐寒的行为,他似乎很了解这里? 再往前走了约一刻钟,树木变得高大而葱郁,水流之声源源不绝,一道约十多米宽的瀑布从千米高山中坠落,不显眼,就好像是绿绿的高山中的一道白线,瀑布下有一个小湖,湖水清澈澄亮。 “你怎么知道有这地方?”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楚沐寒,似乎不像平日里的他,秦沫认为,他不该有这么哀伤的情绪,就连那妇人对他的不敬,他也没有怒。 “这里是大楚的龙脉之处,我出生那年,国师断定我乃天生的大凶之人,出生未满百日,父皇便把我留于此处,让我在龙脉之处净礼。”楚沐寒走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神色颇为留恋,“这里曾经有一间茅草屋,我跟嬷嬷在这里生活了七年。” 秦沫静默了一下,如果说此处是龙脉,那么之前的水库,准确来说,大坝,便有了解释,如此浩大的工程,怎会修建在千林县的西郊。虽然千林县也很富裕,即便是普通人家的房屋,也比路上看到别县的豪华。 “千林县之所以为千林县,就是因为这里地势较高,水源充足,即使两年未下一滴雨,楚坝也应该有充足的水源给予,我就知道,这儿肯定出了问题。”楚沐寒指着湖边的一处水流,那处水流,竟直直地流下断崖,湖的另一面,才是真正的断崖。 “从靳思亨说千林县外的漓河水源充足,甚至比起往年来,河水更是上涨了几米开始,你就怀疑了?”秦沫欣赏地看着他,大楚龙脉,谁敢在这动手? 竟能怀疑到龙脉上,他当真不简单。 一个百亩大坝,一处即使无人守卫,也没人敢来的密林,一个永不断流的龙脉。这个大楚王朝,真有趣。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这里。”楚沐寒闭着双眼,似乎是感受着,眉宇间的哀伤渐渐加深,令秦沫的心狠狠一震,微微地痛着。 “皇上派你来,是这个原因?”因为是皇室龙脉,总要皇室的人来查看的,只是,楚沐寒不是太子,而且并不受喜,纵然是熟悉这里,也不该是他独自前来的呀! “秦沫,我可不可以一个人安静一下?”小心翼翼的话语,还有那带着点点迷茫失措的表情,叫秦沫心上蓦地一绞,心底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姐姐,我可不可以一个人安静一下?”秦洛带着稚气的话语,让人不忍拒绝。 秦沫仍然记得,那天是父亲的祭日,也是秦沫加入“黑刹”整整八年,秦洛一个人,趴在房间里哭了很久,相依为命的两姐弟,隔着一道门,头一次两两无言。 秦沫依稀看见靠在墙上的秦洛,满脸泪痕,小小的手揪着短发,眉宇间的川字也如同楚沐寒一般,让人心疼,“楚沐寒”她不知如何开口,开口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的过去,她一无所知,如何安慰? “那个人竟然敢动到这里。”语毕,楚沐寒冷笑两句,心中复杂难言,无意间扫见她眼底的伤,心下欣慰不已,低低地呢喃,“秦沫。” 楚沐寒一只修长的手忽然覆上她的眼眸,带着凉凉的温润触感,在她耳边轻语,“别怕。”笑着,拿开了手,手心轻轻从秦沫的唇上似是无意的划过,轻轻的,完全不着痕迹,手心暖暖的温度呵护过她娇嫩的双唇,微微有些痒意。 秦沫一愣,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微微有些许奇怪的感受在心头蔓延开,脸颊泛起些红晕,凤眸忽闪忽闪,欲言又止。 楚沐寒瞧着她难得发怔的迷糊样,嘴角忽的勾起一笑,在她准备抬头的时候与他对上视线之际,突然把她按在他心口之处,一只手迅速地压住她扬起的手,带着笑意的声音传出,“对我用不着防备,我不会伤你。” 秦沫一窒,手的确是潜意识地防备着,可是,可是,“你放开啦。”又一次搭上她的脉门,叫不会伤她? “好。”楚沐寒淡淡一笑,松开压着她的手,顺手挽上她的腰际,满足地叹息,迟早,秦沫会是他的,不急。 给读者的话: 宝颓废了,明天的文,明天补上。 第38章 一起出去走走 因着那日的暧昧,随秦沫不说,可心里总觉得怪异,再看楚沐寒的时候,便多一丝不自然。 在楚沐寒的授意下,龙脉的河道已经疏通,并且把断崖的出口堵好,楚坝的储水量也日渐回升,这几日以来,仿佛已经解决了旱灾一事。 “难得来了千林县,我带你出去走走。”楚沐寒微微一笑,看着身旁的秦沫,她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对事情也从来不表态,不接受也不拒绝,仿佛就是一个活在世上的过客。甚至有时觉得,她不过是在看一场戏般洒脱自在。 秦沫淡淡一笑,轻点头,神色一片平静,跟随着他走出靳府。 大街上的摊铺已有些开业,不若他们初到亲千林县时的冷清,“其实千林县虽没有楚城繁华,但是却不失为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能在此安享余生也不错。”秦沫瞧着一个孩童手里的糖葫芦,蓦然忆起在楚城跟碧池出去那日,她便是如此不顾形象地啃着,眼神不由得闪过一线柔和。 楚沐寒静默一下,思量良久,轻咳一声,老半天才开口,“你想吃吗?”她方才的眼神亮了一下,他察觉到了。 秦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瞧着他微红的脸颊,略带调侃的细语道,“嗯,很想吃。” 楚沐寒盯着秦沫的眼睛,似在怀疑真假,看她神情坚定,并无闪烁,可也没看出渴望之意,几番挣扎终是去买了两串糖葫芦回来。 一个华服男孩,目似朗星,甚为气宇轩昂,已有了几分男人的味道,手中却拿着两串糖葫芦,瞧见这怪异的画面,秦沫先是一愕,继而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的笑声轻柔甜美,透着如泉水般的清澈,和欢快。 楚沐寒面色似乎是有些尴尬,但一闪而过,有些事,做了又何妨,只要能换她如此真心的笑容,纵然是昙花一现,在他看来也值得。 秦沫接过糖葫芦,晶莹剔透的薄糖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芒,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喉间漾开,她忽然能理解碧池的笑容了。 原来,酸酸甜甜的味道,真的很好。 楚沐寒轻轻一笑,温暖的笑意染上眉梢,直达心底,“若是喜欢,日后回楚城多买给你罢。”看着她菱角的笑意,楚沐寒真心地说。 “不必。”秦沫突然顽皮的一笑,接着道,“微微瞬间,一点的酸甜,我记住打动我的这一刻便好。下一次,你再买的,也不是这种滋味,人呢,要学会知足和释然,我记住了它的味道便可。” 这一笑,就如夏日的阳光,楚沐寒觉得眼睛都花了,映得心里也灿烂的毫无黯淡之处。这名女子,怎会看得如此淡? 走了一圈下来,秦沫有些意兴阑珊,其实逛街她并不喜欢,只不过在古代生活有些无趣,千林县看起来也比较繁华,便答应出来走走,其实也是无趣得很。 行人忽然渐渐多了起来,均都有意无意地向路上的两人投来不善的目光,秦沫心下疑惑,正好寻了借口回府。 第39章 如果有一个人 还未走到靳府,便看见靳府前的人山人海,只是并没有出现拥挤的状态,反而每个人都跪着,有老人,有妇孺,也有孩子,而唯一站的那个人——靳思亨,则一脸的愁容。 秦沫暗叫糟糕,饶是她这样置身事外的人,看见如今一副万民请命的模样,仍是心头直冒不好的信号。再看楚沐寒,已经看不出悲喜,一脸深沉。 两人好不容易走到靳思亨身边,还未进府,便听到一人凄凄然道,“大人,请大人为千林县做主啊。”说罢,妇人擦了擦眼泪,眼神不经意地睨向楚沐寒,语气也变得柔弱无助,隐隐约约还带着些许哽噎之意,“如今千林县旱情刚过,奈何楚坝之水还未到半,未能浇灌稻田,如今蝗害又来民妇一家大小,该如何果腹?” 秦沫心中冷哼一下,脸上笑意愈深,清新动人,“千林县半年未下一滴雨,即使未有蝗害,这季作物也未必有收成。敢问大婶,如今是在做什么?”久旱必蝗,难道千林县的人不知道吗? “这”妇人似乎是没料到秦沫会说这番话,一时无语,只是一脸的委屈模样,掩面而泣。旁边的男子该是起了怜香惜玉之意,对着秦沫满脸怒容,隐隐有怒火在眼睛里跳动。 楚沐寒把秦沫轻轻一带,侧身挡在她前面,微微叹息一口气,“我来处理,你不是说累了吗,先回房休息。”冷然的神色透着白玉般的莹透,瞧着秦沫目光的坚定灼热,实在不忍,让她一个女孩子站在他的身前,更怕她 秦沫目光懒懒转过靳思亨,狭长的眸中却隐着深沉和冷冽,深究了一会,见靳思亨一脸的无奈,终是撇开目光,戏谑地说,“敢问各位此时在做什么?好让我也参与一回?” “我们请知府大人向皇上修奏折一本,请皇上收回成名,让寒王爷回楚城。”一人尽量委婉道,秦沫居高临下的姿势,实在让人心生敬畏,不敢冒犯。 “原来如此。”秦沫朝着楚沐寒眨了眨眼睛,清冷的面容闪过一线调皮,“为何呢?” “寒王爷乃是不详之人哪,国师大人亲口所说,如今寒王爷一到千林县,千林县便惹来了蝗害”说话之人欲言又止,一只手抚在心口,瞧着楚沐寒的眼似乎有畏惧。 “那是以前,如今我师兄可没这样说过。”秦沫美目一转,流光浅浅溢出,吐出的话字字清晰,打在众人心头,“忘了告诉你们,我叫秦沫,皇上既然派了寒王爷前来,定有他的道理,你们应当欣然迎接,若是你们希望寒王爷回楚城,那我便陪寒王爷一同回去罢了。”秦沫相信,在如此信奉神灵的大楚,国师携天女祭天的事情,众人不可能不知道,秦沫的名字,必然家喻户晓。 毕竟,能见着皇上而不行跪拜之礼的人,不多,恰巧秦沫便是其中之一。 跪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觑,想必没有人告诉她们天女已经到达千林县,齐齐呼道,“天女大人万福。” 秦沫轻轻眯眼,迅速地扫过地下的群众,发现有几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目光冷冷,还有一线她熟悉的气息,嘴角一勾,就说呢,这几百人跪在靳府门口,肯定在预谋,妇孺无知,纵然怎么责怪楚沐寒,毕竟他还是一个亲王,怎会光明正大地请求皇上收回成名? 释然地微微一笑,表情平和,不带任何波澜,不紧不慢地讲,“今日之事,我不想听到了,至于千林县的蝗害,明日便会给大家一个答复。散了吧!”她第一次觉得,天女的名号这么好用,叶离似乎也待她不薄。 楚沐寒由此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冷然的神色不减,多了一线的不知名的情绪,“秦沫,为何?”为何帮他,为何不像往日一样避开,为何,说出维护他的话,楚沐寒的心忍不住雀跃期待着她的答案。 “如果有一个人,能在不知道你任何背景的情况下收留你。” “如果有一个人,即使是对你存在着怀疑,在你受伤的时候还是带你去医馆。” “如果有一个人,能在你伤害了他之后还不闻不问,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依旧对你好。” “如果有一个人,总是想给你平静的生活,遇上麻烦的时候总是先想把你安置好。” “你还有什么办法不对他好?” 这是秦沫的原话,说完之后,她便离开,没有一丝留恋,楚沐寒心头一暖,原来她什么不都说,可是她懂。 总觉得她不在他的把握之内,总觉得事情总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牢牢握着,把他和她牵连在一起,但是,在这一刻,统统都变得不重要了,只要她懂,就好。 秦沫回到房间,眼中有湿意,甜甜的滋味却心头说不出来,楚沐寒给她的感觉,像是洛洛,凡事以她为先。 尽管很小,却依旧会挡在她的身前。 “我姐姐一定是天底下最善良的杀手。” “哪有杀手是善良的,猪头洛洛。” “我不管,我的姐姐就是最好的,最善良的。” “好好,我最善良,我是仙女!” “臭美,我不信!”秦洛固执的声音回荡在心间,精致的面容浮上笑意,秦沫低低地呢喃,“洛洛,我就说,就是进了‘黑刹’差不多九年,我还是那么善良,你信了吗?”一只纤长的手指点上右手的手心,那里有一道丑丑的疤痕,也有一滴湿湿的水迹。 秦洛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只是人已经不见了。 不对,是她不见了。但是,不管她在哪里,洛洛都在她心中。 洛洛,天底下,也有一个人悄悄爬进我们的世界呢,明知道自己有多介意“不详之人”这个称呼,还要自己去面对,眉宇间的神色还不会收敛,以为自己多坚强,傻子! 在祭天那日便发现了他的异常,明明伤了他,却依旧不问,仍旧对她好。 不想她内疚,竟然还想护着她。 秦沫在心底再一次低低地喊了一句,傻子! 给读者的话: 叮宝之言:傻子。推荐淇蓉力作,《邪魅帝妃》 第40章 没事张扬一下 竖日,秦沫命人赶着数百只鸭子前往稻田处,牧鸭,处理蝗害的一大办法,没有农药,她也不会配,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了。 虽然早有准备,昨夜已经命衙役前往农家准备鸭子,可惜干旱已久,凑不够一千只鸭子,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幸好蝗害是刚刚来,蝗虫的数量不多,仅仅半日,吃得肥肥的鸭子便把蝗虫消灭了大半,众人看秦沫的目光,从怀疑到了敬佩。 秦沫站在风中,发丝微乱,唇畔隐约有一抹柔和的笑意,看不真切,可他感受到了,楚沐寒微微一笑,如沐春风,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万分,“既然事情解决了,我们尽早回楚城罢。”出门已久,那人应该有了动作。只是没料到她懂如何多的知识,本以为她是推脱百姓之词,结果她的聪慧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牧鸭!不是一般的药杀,而是最原始的方法! “不急,我们明天好好游玩一天,再回去。”秦沫嘴角一笑,清冷的眸散发灵动的气息。 第二日,两人不似昨日那般低调,秦沫特意把两个衙役调来差遣,说是保护王爷的安全,路上的人纷纷致以谢意,看待楚沐寒也没有昨日的畏惧之色。 楚沐寒看着她眉宇间的得意,不禁莞尔而笑,“你很开心。”肯定的语气,洋溢着轻快的语调。 “不。”秦沫扬起一根手指,幌了幌,唇畔扬起一个很大的弧度,调皮地说,“我是得瑟。” 得瑟,楚沐寒哈哈一笑,原来,秦沫也可以这般张扬!这般可爱! 鸢凤宫,赫连皇后怎么也料不到,楚沐寒会带着秦沫前往千林县,本来煽动朝中大臣,让寒王前去千林县,便是想挫挫楚沐寒的。历年来,哪次他不是逆来顺受?连毒杀了他最亲近的安嬷嬷,他吭都不敢吭一声,如今,这只软柿子也长出息了?怒气冲冲地宣了楚沐衍进宫,瞧着自家儿子,也是冷眉横眼的。 楚沐衍静静的坐着,也不敢开口,赫连芝云的脾气来得莫名,他着实委屈。 良久,皇后静静地开口,“你知道你的好三弟,带了天女出城吗?”她就不信,楚沐衍的消息不比她的慢。 “是,刚刚收到消息。”其实,在秦沫离开楚城的第二天他就知道了,只是一直瞒着,没想到她会以天女的身份替楚沐寒挡下骂名,料想那场千人请命,也是母后安排的吧。 “那你可知道,秦沫那个小妮子,破坏了我的计划。”皇后的眼神闪一丝杀气,她原先打算,先是煽动大臣,让楚沐寒前往千林县,等百姓请命,她便要求太子殿下前往,如此以来,便可以替楚沐衍收了民心。 而楚沐寒不祥之人的传言便会再一次牢记在百姓心中。楚沐寒,前皇后唯一的儿子,始终是一块病。陆仪琦,那个女人真是死了也不让人省心,留下一个娇美勾人的丫鬟,勾走了楚懿凡的独宠,成了柔贵妃。 还要留下一个儿子,可惜了,这个儿子不但克死了陆仪琦自己,还把老国师克死了。赫连芝云想着,心里一阵畅快,阴霾也散去不少。 楚沐衍看着她的脸色稍好,抓紧时机向赫连芝云进言,“不如,接下来的交与儿臣来办如何?” 皇后默了默,这么多年,她也该让她的衍儿自己努力努力了,随即应到,“好罢。”只要事情闹大了,对她们有益而无害。 第41章 有事脸红一下 从千林县回楚城需要两日的路程,快马也需一日,不知为何,绿瑶总说心头有种难受滋味,胸口堵得慌,一股不详的念头从心底油然而生。 几人便连夜赶路,终于在入夜之后赶到楚城脚下,还未来得及通报守城的将士,一股浓烟忽然飘来,秦沫还没冷静下来,耳边便传来一声熟悉的戏谑声,“小沫沫,你可出名了。” “你想干什么?”秦沫脑袋忽然有些涨痛,思绪也跟着混乱起来,张了张嘴,最终倒在马车的软榻上。 醒来的时候,秦沫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床榻之中,大脑已经清醒了许多,房内空无一人,秦沫轻轻起身,走出房门,正如她自己所料般,没有任何人阻拦她。 秦沫轻轻一笑,真当她是幼稚无知呀,这样大意?看着陌生的院落,秋菊盛开正浓,夕阳已经西下,她应该睡了很久吧。既然掳了她来,竟然不见面?“出来吧。” 静静的等了一会,就在她觉得没有可能听到回答的时候,一丛盆栽的菊花后面走出一个人,这盆菊花搁在栏杆的台面上,花开得怒放,正好可以遮住她的身形。“秦姑娘,果然聪慧。”落芙儿抚媚一笑,梨涡轻陷。 秦沫凝视她好一会儿,才用着冷冷的语调说,“你是谁?”不是叶离,可是昏迷前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明明就是叶离的声音。 落芙儿缓缓眯起美眸,浓密的睫毛风情万种的搧动着,黑瞳闪过一丝狡猾的灵光,“我叫落芙儿。” 秦沫不语,一股秋风吹来,刺骨的寒冷贯彻身心,低低地问了一句,“他呢?” “如此俊俏的公子,自是芙儿自己享用。”落芙儿说得理所当然,神情不变。 “你敢?”秦沫不羁的目迎上她的瞳,眼底的一笑溢出,隐隐有着戾气浮动。 落芙儿瞧着如此的秦沫,那双无畏地直视她的目光,冷静的表情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采,那份不可逾越的无形傲气,竟有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气势,尽管是在她的地盘上,秦沫也输人不输阵,不禁挑眉一笑,“我带你去看他。” 厢房中的楚沐寒仅穿着单衣,双手被一条缎带绑在床头,冷汗直冒,脸上有一线不自然的红晕,秦沫冷冷地回头,直视身后的落芙儿,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你给他吃了什么?” 落芙儿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我说了我自己享用,你说能是什么?” “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享用。”秦沫微蹩柳眉,唇角定格一抹冷笑,“你还不出去吗?”话毕,罗衣落地,素色的单衣下天蓝色的抹胸若隐若现。 落芙儿莞尔一笑,转身离开,顺带关上了房门。 秦沫深呼一口气,走近床边,看着楚沐寒难耐的样子,隐隐担忧,“你还好吗?” 楚沐寒蹩见她领口的雪白肌肤,眼底的狂热更深沉了一些,瞳孔里更是染上了血红色,双手稍一用力,便挣脱开绸带,迅速地扬手。 秦沫的手快速一缩,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得逞?已经试过两次被他捏住脉门了。怎料这次他捉不到她的手,竟搂上她的腰,稍用内力,便把她甩上了大床之中。 男性的身躯覆上来,把她牢牢地压在下面,动弹不得,饶是秦沫活了十九年,还没被人如此侵犯过,脸上的红晕散开,脑子一下子浑浊起来。 第42章 什么时候了,还脸红! 楚沐寒炙热的吻趁机落下,有些生涩,却不容阻拦,放在她腰上的越加放肆起来,一把扯开她的单衣。撕拉一声,衣襟咧开,楚沐寒猩红的眼火光灼灼。 衣帛撕裂的声音唤回她的理智,秦沫暗呼不好,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脸红了! 正思量着怎么躲开,他的手竟然串到她背后解开了抹胸的缎带。秦沫一咬牙,正打算敲晕他,忽然脑中一个激灵,从青丝拿下发簪,握在手中。 趁着楚沐寒松懈的瞬间,秦沫迅速抓起他的手,发簪从他三只手指上划过,带了几分力道,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滴落在她的单衣上。 秦沫希冀地看着他,真怕这个办法没用,上次叶离的催眠,她也是在痛意中清醒过来的,不知道媚药的,这个有没有用。 看着他呆济的样子,秦沫忍不住把发簪再一次对准伤口,准备扎下去。 楚沐寒猛然坐起,缩回双手,双眼的猩红没有消退,只是稍微清醒了一些,闪躲地避开秦沫的目光,“对不起。” 秦沫松了一口气,正欲开口,忽然听到门外的轻微脚步声,当下一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楚沐寒压了下去,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别出声。” 楚沐寒冷静下来,显然也察觉到门外的动静,抬眼,秦沫倾身在他身上,单衣的衣襟已经被他撕开,精致的锁骨下,抹胸松开,雪白的柔软若隐若现,闭嘴一默,大饱眼福。 秦沫轻轻对上其猩红的双眸、似若释然,无意察觉他眼中暧昧的笑意,蓦然一窘,刚想离开,楚沐寒的手便抚上她的腰,笑意微漾,“门外有人。”随即把她的头按在胸口,径自道,“这样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秦沫不敢再出声,怕尴尬,也怕这暧昧的气氛,隐约听得到楚沐寒如雷的心跳之声,感觉得到微热的气息轻扑在头发上。 良久,不见门外有声响,秦沫暗道,门外的人不进来,我就自己出去找。心中鼓足勇气,忽然从他的胸口上抬起头来,一骨碌爬到床边,捡起地上的外衫,准备穿上,忽然胸口一凉,抹胸一落,脸上更是如火般烧起。 困窘地伸手回去想把缎带绑好,却越急越手忙脚乱,心中把楚沐寒狠狠鞭打一番,这个人,是个孩子吗?怎么这么熟练? 楚沐寒看着她微微撩起的单衣,雪白的后背呈现在他面前,心下一软,柔声道,“我帮你。” 秦沫忙捡起地上的衣服,抱在胸前,大步离开床,强装镇定地开口,“不用。”转到床脚的衣柜边,一阵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秦沫打开门便出去了。 楚沐寒猩红的眸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清澈,瞧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变得有点深邃,星星点点的纠缠,床边的血迹带着浅浅的黑红色。 其实在秦沫和落芙儿对话的时候他便醒了,媚药还不至于能让他昏睡,不过是因着她那句“我的人,还轮不到你享用。”微微失了心神,顺从自己的心意,把她拉下来罢了。 没料到她竟会用这样的方式替他逼出媚药,蓦然忆起,祭天那日,她的眼神似乎也不是很清明,冷漠的表情,不似往日的清冷,以前虽有怀疑,可她不说,他也不问。 只是,她跟叶离根本不是表象这般熟悉,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吧,楚沐寒的眼中闪过一线了然,虽没有责怪过她,还是想知道其中缘由,他不希望,她的事情总猜不透。 望见自己身上的单衣,随即又自嘲一笑,那人的动作的真快啊,他都已经快马赶回来了,寒王府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呢,竟能在楚城门口把他拦下。 果然,还是他失算了。 第43章 太像的两个人 秦沫步出房门,便看见落芙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无奈地撇了撇嘴角,不乐意地说,“我要见你主子。”落芙儿的脚步声虽轻,可根本不是习武之人,之前,是她冲动了。 别人都说,关怀则乱,果真如此呢,居然让落芙儿摆了一道。 “随我来。”落芙儿温和道,随即带着她穿过庭院。 越过一个小花园,前院的丝竹之声便传了进耳,进入一个二楼的雅阁之中,秦沫眼底的疑惑散去,却要深呼吸,再深呼吸。 叶离一身白衣,半卧在软塌中,一头长发散在软塌上,说不出的风流,瞧见秦沫进来,头也不转,径自道,“坐,别客气。”妖冶的眸依旧看向窗外,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正在弹奏琵琶曲,歌声如莺。 听不到她不说话,叶离不解地看向她,笑得清新动人,“小沫沫,没络歌曲好听,你看那么出神做什么?” 秦沫气打一处来,双目瞪得滚圆,冷冷地撇开眼,不发一言。这里竟然是青楼,青楼!楼下高鹏满座,形形色色的男人坐在下面,全部是色迷迷的眼神。 叶离淡抿唇瓣,看出她的怒气,细细地解释,“青楼乃是穿越之人必经之地,知道不?” “我说了让你不要管我的事情,你这样是什么意思?”绿瑶说有不好的预感,楚沐寒连夜赶路,必定有原因的。秦沫眉头一皱,叶离似敌非敌,似友非友,总猜不到他的做法,目的。 “收人之托,忠人之事呀。你可不能怪我。”叶离无辜地说。 刹那间冷意翩飞,秦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笑话,我受你们摆布了一次,难道还要做第二次吗?我说过皇室的斗争与我无关,我不过是这个大楚王朝的一个过客,如若你们非得把我牵扯进去,也要看看我秦沫是不是布娃娃!叶离,我门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没说我们是一类人,至少,我跟你不一样。”上辈子已经活得很累,每次任务前就不停地训练,做着些违心的事情,只盼秦洛能过得好。 如今一个新的身份,她没有秦洛,只有自己,活得随心些,也不行吗? “你生气了?”叶离离开软塌,走到她跟前,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落下的发丝,覆上她的脖子,一抹淡淡的痕迹,并不明显,“为这个?” 落芙儿的做法他确实是不知道,今天楚沐衍一早来他的府上,耽搁了很久,来到落花楼的时候,落芙儿带他去楚沐寒的房间时,他便察觉出异常了。当即离开了。 秦沫一僵,虽然未经人事,可是作为现代人,还是明白叶离话里的意思,拂开叶离的走,退开几步,不带语气地说,“与这个无关,我不喜欢受人摆布。” “明日我便派人送你们离开,今晚你还是乖乖留在这儿吧。”叶离淡淡地说。 “话不投机,但愿明日你守信。”秦沫话毕,随即离开这个烦躁的地方,落芙儿恰巧送了酒水进来,莞尔一笑,“国师大人说了什么重话,惹得人家姑娘拂袖而去。” “芙儿,你别笑话我了。”叶离苦涩一笑,落芙儿只有打趣他的时候,才会称呼他为国师大人。哎,自古忠义两难全啊。 “你喜欢她那种的?”落芙儿试探着问。 叶离目光闪烁,几年来,落芙儿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她是我师妹。”也只能这样解释了,免得落芙儿再误会下去,估计后院的两人又不得安生了。 “她是天女?”落芙儿一惊,傍晚还在楚沐寒的床边点了迷香,料想着叶离肯定会介意秦沫的身子的,原是她猜错意了,据丫鬟来报床上的血迹,那少年真不温柔。 不对,若那姑娘是天女,那少年是谁?寒王?落芙儿抬头,刚想问出口,只是眼下,哪儿还有叶离的踪影! 无奈地跺了跺脚,落芙儿转身离开。 夜正浓,两个男人在殿中浅酌,一人白衣似仙,妖冶绝艳的面容透着邪气,一人仅是披上外袍,两襟随意搭着,隐约可见白玉般的肌肤,却丝毫不损贵气。 “三殿下,酒量不错。”叶离目中流露赞叹之色,为他的酒量,为他的隐忍。 “国师大人说错了,这儿哪有三殿下,只有寒王爷。”十四岁的时候,他便已经赐府封王,成为寒王,如今再听一个三殿下,竟觉得隐隐有讽刺的意味。 “三殿下不问我缘由吗?”叶离微笑道。 楚沐寒默了默,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国师大人做事仅凭随意,本王不知。”故意地放重本王二字,表明他与三殿下相差甚远。 “秦沫不是一般女子,三殿下还是放弃吧。”对秦沫,始终是他亏欠了她,叶离真心地希望,他的主子,利用完她之后,能给她一片干净的天空,而不是仍旧和寒王纠缠。 “放弃什么,得到什么?本王不懂国师所言。”楚沐寒语速平稳,没有一丝醉意,微微一笑,“国师大人,夜已深,本王不胜酒力,恕不相陪。” 叶离看着离去的背影,神色忽然迷茫起来,像,太像的两个人,同样的不拘世俗,同样的不受摆布。 喉间的酒弥漫开来,微微辛辣,只是,秦沫若是清冷,寒王便是隐忍。 深藏不露的隐忍,终于明白,他的主子为何喜欢这个少年了,原来,不止是血缘,还计划着将来。 第44章 寒王府之难 叶离尚算是守信之人,竖日清早便派了马夫送二人出落花楼,落花楼乃是楚城最红的花楼,秦沫怎么也没想到,昨晚他们已经在楚城之中,至于逃跑之类的词语,她是不会做的。 既然叶离能在楚城的城门前把他们拦下,便有办法不让他们逃跑,而且他都答应明日送他们回去了,也就没有逃的必要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是吗? 于是乎,在落芙儿疑惑的目光下,两人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马车在楚城绕了一个大弯,佯装是刚刚进城,向寒王府驶去。 到寒王府的时候,已经接近响午时分,绿瑶一脸惶恐地前来迎接,昨晚进城前,两位主子瞬间失去影踪,幸好她有带寒王府的腰牌,进了城,便知道了寒王府的变故。 她担忧了一整晚,王爷总算回来了,悬起的心也算尚且归位。 秦沫跟在楚沐寒身后进入寒王府,眼眸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眼前的寒王府,从进门前,便没有一丝生气,虽已接近冬日,却让人觉得不该如此荒凉。 “怎么回事?”楚沐寒神色从容,若无其事地问,眼前经过的侍卫忙忙碌碌地搬着盆栽,无论是秋菊还是四季竹,皆是一片褐色,没有一线生机。 褐色的叶子簌簌垂落,软软地,像无精打采的孩子。 “王爷。”绿瑶挡在管家面前,微一欠身,恭敬地说,“前几日府里已发生异常,第一夜里府里的生禽便无故而死,第二夜池塘里的锦鲤也尽数而亡,昨夜是第三夜,府中植物,全数凋零。”绿瑶尽量晦隐地回报,省去了生禽死亡的血腥,省去了池塘的一池泡沫,省去那一棵棵瞬间断落的树木。 楚沐寒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很好,太过隐忍,那人竟动到寒王府头上了,叶离,你竟为他们卖命到这程度,亲自出城拦截,想必,等了许久吧! 楚沐寒冷声吩咐管家请人过来寒王府栽种植物,嘱咐了些必要的东西,随即懒懒一笑,对上秦沫的目光灼灼,“我早厌倦了寒王府的修筑,不如你替布置一番如何。” 怕她拒绝,便又急急地补充了一句,“当是你借住寒王府的报酬。” 秦沫一愣,迟疑了一下,他已经把话放在这里的,再拒绝,好像有点过分,心一软,便点头应下了。 看着他和绿瑶走远的背影,不禁一阵失落,他终究是支开了自己,也是,他一个堂堂王爷,有何事需要自己操心呢? 静默一会,秦沫便开始寻思着怎么布置寒王府,她不懂建筑,不懂林木,仅是凭着现代建筑的记忆,还有一些古风院落的风格,慢慢地向管家询问意见。 沐风殿,楚沐寒看着地下的枯枝,竟想起了那日和秦沫前往龙脉时的景象,微微失神起来。 “王爷。”绿瑶出生打断楚沐寒的深思,方才,如果她没有看错,王爷的脸上竟有一抹向往之色,那般柔和的脸,发自内心,她从来没有见过。 “说说你回来看到的。”楚沐寒微眯了眯双眼,沉静地问。 “昨夜回府时,管家便来报,第一夜生禽被杀时,血溅一地,可是并没有任何声音或者不对之处,我检查过生禽的尸体,一剑封喉。第二夜的池塘,似乎是剧毒,鱼的尸体腐烂得很快,仅仅一夜便恶臭满天。第三夜,植物似乎也是剧毒,迅速枯萎,枝干被内力振断。”绿瑶平静地叙述着。 楚沐寒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沉着道,“她敢动到寒王府,那我也不隐忍吧。” 从回皇宫开始,他便发现不寻常,那年,他养的小鸟无故而死,他的手碰过小鸟的尸体,痛痒难耐,去御花园的泉涌处净了净手,竟无意中害死皇宫里所有的锦鲤。 从此,他的不详之名便从不实落了实,居住的宫殿连虫蚁都没有,小鸟也不在宫殿飞过。 那时是他年幼,不懂。如今,那人故技重施,以为他还是以前一般吗? 眉心微动,楚沐寒心中暗笑几声,拭目以待吧。 第45章 生辰宴,暗涌起 这几日,秦沫一直忙于布置寒王府的树木栽种,把土壤换一新,树木换一新,是件很大的工程,幸好人多好办事,半个府邸同时动工,栽种倒是不难,只是人手方面,管家花费了很大的劲,才请得过来。 因为,寒王府一夜死了所有生禽,一夜池塘腐鱼尸,一夜植物全数凋残。 满城风雨,顾人方面,自然是难了些。 沐雨阁,秦沫在亭中安静地坐着,金黄的秋菊随风而动,清香溢满园。 楚沐寒迈步进来,一身蓝衣就如清凉的滴水般透明,略显苍白的脸色,有着深深的疲倦之意。 来到她身边,从容自若地撩袍在她对面坐下,楚沐寒脸上微露喜色,几日不见她,似乎她也清瘦了些,“是不是府里的事情忙,很劳累?” 秦沫一默,展颜一笑,“无碍。”其实她也没帮上忙,仅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布置了一番,寒王府也没有变化多大。 楚沐寒凝视着花圃里的秋菊,舒眉一笑,“我以为你更喜欢红枫。” “红枫虽好,颜色却太过艳丽,瞧着一时还可以,若是一季,未免会感觉厌烦。”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 秦沫暗叹,冬天已经快到了,虽然大楚王朝的冬季来得较晚,可枫叶终究会落光,菊花起码冬天还有嫩芽,一点绿色也是养眼得很。 楚沐寒看着她微垂的眼眸,心中漾起一阵怜惜之意,“过几日宫中会有宫宴,我请了裁缝师傅替你度身。” 秦沫蹙眉,疑惑地对上他的眸,幽蓝的瞳里一片星光,“很重大的宫宴吗?”竟然要度身订做衣服,之前祭天,他也没这般慎重。 “也没什么,宫宴,每个人都在揣测别人的想法,吃不好,坐不稳,还得想尽一切法子讨皇上的欢心。”说着,楚沐寒恳切一笑,“只是我希望讨你欢心罢了,女儿家不是都喜欢打扮吗?”他并不是一个喜欢隐藏自己感觉的人,特别是,不想在她面前掩饰,对她,他一直是坦荡的。 看着他稍喜的神色,秦沫久久怔愣不已,他这是,做什么?要讨她欢心? “过几日是我生辰,恰巧是冬日的第一天,父皇在宫中宴请群臣,你自是也在邀请之列的。”楚沐寒细心地解释,她似乎,不是很想去,看神色也疏远了许多。 秦沫神色纠结地看着他,淡淡地应到,我知道了。 冬日,天气很阴沉,感觉云低低的,却不算冷,秦沫一身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宛若天人。 楚沐寒皱眉,衣服是做了好几套的,却没想到秦沫挑了最轻薄的,沉着脸吩咐绿瑶拿些厚重的披风,才出发前往皇宫。 因着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两人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算晚的了。 大臣的脸色比着上次祭天的时候,更冷了些,多了些惧怕的意味,只是,秦沫忽然瞟见左辰梁,因着是左相之子,所以离他们的位置很近。 位置安排还是如祭天的时候一般,只是此时不同的是,秦沫被安排在了叶离的身边。 楚沐寒和秦沫皆是一愣,看向福公公的目光有些疑惑,也有些了解,毕竟身份不一样了,虽然她还是暂住在寒王府。 皇上和皇后皆是姗姗而来,柔妃还是一副抚媚的装扮,经过楚沐寒身边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下,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叶离坐在秦沫旁边,戏谑地笑着说,“早啊,小沫沫。” 秦沫冷冷地撇开眼,从落花楼离开的那日,便没有再见过叶离,如今一见,还是一脸的欠揍模样,哪里早了,都晚上了。 楚懿凡刚刚落座,福公公便心领神会地吩咐宫女上酒菜。 场面忽然变得有些沉默,酒喝了一会,楚沐衍忽视是故意一般,率先提醒了一句,“父皇好似忘记了,今日是三皇弟的生辰,更是为三皇弟替大楚解除龙脉之忧的庆功之宴。” 秦沫睨向高台之下的楚沐寒,见他神色如初,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注视,他抬头和她对视一笑,浅浅的,让人安心。 倒是柔妃的脸色白了一白,一脸的凄然,瞧着楚懿凡的目光楚楚可怜,楚懿凡心里似乎也不大好受,张了张嘴,最终朗声而笑,“是啊,朕的寒儿今日已经十六了呢,更为大楚子民解除了旱灾之谜,父皇允你要一样东西,寒儿想要什么?” 赫连皇后掩帕而笑,“寒儿最近府中动土,劳费了不少钱财,依臣妾之见,不如赐黄金千两如何?”千两黄金,已是她的底线,楚沐寒啊,楚沐寒,你可别说要皇位,要不,你就跟你的母亲一样的下场了。 百官一片静默,听皇后娘娘提起寒王府动土,他们又想起那个传言,嘶,不祥之人啊,去到哪里都是不详之人! 楚沐寒不怒反笑,高声道,“儿臣想要大楚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楚懿凡哈哈一笑,忙呼福公公赐酒,叶离忽然下跪在楚懿凡面前,百官一片讶然,国师是不需要行下跪之礼的,叶离想要做什么? 默然片刻,叶离严肃地说,“敢问皇上可还记得十六年前,老国师之言?” 第46章 十六年前 楚懿凡堆满笑意的脸上明显一僵,不自然地开口,“自是记得的。”赫连皇后端庄的脸稍一扭曲,不悦地看着叶离。 叶离睨了一眼秦沫,神秘一笑,转身对上楚沐寒淡然的模样,勾唇一笑,邪态顿生,“师傅曾说,要是三皇子能熬过十六年,煞气一过,必是人中之龙,如今一见,三皇子从千林归来府中焕然一新,必是大喜之兆。” 此言一处,众臣一片默然,谁也没有想到,从来的不受宠的三皇子,如今的寒王爷,会在生辰之宴换来如此之大的转机。 人中之龙!那可是形容谁的,在这金銮殿上,他们可不敢吭声。 赫连芝云长长的护甲陷入掌心,人中之龙,在楚懿凡面前,连楚沐衍也不敢说是人中人龙,叶离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往后可别怪她不客气。 楚懿凡不语,叶离接着道,“微臣猜想,今夜必降瑞雪。” 柔妃顿时一惊,大楚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雪了,要是今夜不下雪,楚沐寒仍旧是个不祥之人,担忧的目光看向楚沐寒,只见他孤身一人坐在低椅上,落寞地浅酌,心中一痛。 秦沫无声地看着这场闹剧,大楚的地理环境她不了解,不过今日忽然转暖了一些,应该是下雪的症兆,叶离这个谎言扯了点。 不过她没关系,只要不是害他,就与她无关。 无奈地浅浅一笑,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他的事的呢? 果然,舞者们还未来得及献舞,阴沉的天空飘起鹅毛般的雪花,才刚刚是冬日,便下起雪,在大楚更是百年难得一见,楚懿凡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些,眉宇间的哀伤更加浓烈了些,说了几句好话,便早早离席。 福公公跟随楚懿凡离去,前往了前皇后陆仪琦的鸾凤宫,十六年前,陆仪琦产子血崩去世,这儿便一直无人居住。 因着国不可一日无后,他便册封了当时的云妃为后,赐住鸢凤宫。 一晃,这便十六年过去了,他们的寒儿,也这般大了,苦了这个孩子,从一出生,便没有过一日的好日子。 谁说长在帝皇家衣食无忧,苦了寒儿。 福公公不忍地看着楚懿凡,每年的冬日,他都会来鸾凤宫渡过,瞧着一眼泪蒙蒙的皇上,开口劝道,“皇上节哀。”话语间,隐隐约约还带着些许哽噎之意,“皇后娘娘虽已仙去,可看见三皇子长大成人,必然也是欣喜的。” “不,小福子,你不懂。”楚懿凡面带凄苦,喉间的苦涩加重,艰难地开口,“我是一个好皇帝,却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害了琦儿,苦了我的寒儿。” 福公公不明所以,以为楚懿凡是在为三皇子丢失的太子之位伤心,一时之间寻不出安慰的话语,只能陪站着。 他从进宫便陪在楚懿凡身边,看着楚懿凡从一个年少的太子,成为一代帝皇,看着他后宫佳丽三千,直到那年选秀,遇上温柔似水的陆仪琦,他才第一次看到这个帝皇的柔意。 从陆仪琦怀孕,楚懿凡便拟旨若是皇子便册封为太子,公主册为大楚第一公主。 由此可见,楚懿凡对陆仪琦是何等的宠溺,因着当时的陆仪琦是皇后,众臣也没有意见,皇上虽已有两位皇子,均是妃嫔所出,皇后娘娘所怀的嫡生皇子册为太子极为合理。 无奈楚沐寒一出生便克母,那日产婆已经接生完毕,怎料皇后娘娘竟在产后血崩,太医也回天乏术。 心中长叹一声,三皇子,明明才是正宫皇后嫡生,却要背负一个不祥之名。 “小福子,我们回龙翔宫。”楚懿凡以手捂脸,似乎十分难受。 “好好。”福公公连忙从楚懿凡身上抽出一条丝帕,递与他。 楚懿凡快步走出鸾凤宫,才刚出宫门,嘴上便一阵咳嗽,明黄的丝帕上染上血丝,变得有些橘黄。 福公公连忙稳住楚懿凡的身体,替他擦去嘴边的血迹之后,才唤人抬来步撵,前往龙翔宫。 第47章 甘之如饴 因着楚懿凡提前离席,赫连皇后脸色也不大好,宫宴也就草草结束。 雪下得有点大,虽然下雪天不算冷,接触到雪花还是感觉稍凉,楚沐寒责怪地开口,“让你挑这么轻薄的衣服。” 秦沫没料到他会忽然这么暧昧地开口,一时讷讷,很快又嗤笑着弯下腰,“楚沐寒,我又不是孩子,你担心什么?”古代的衣服本来就累赘,既然不算冷,她便挑最轻薄的来穿了。 “你好似并不惊讶今日之事?”楚沐寒尽量挑些她感兴趣的话题,感觉这几日与她又疏远了一些,今日能够在下雪的天,和她并肩走着,心头也满足。 “何必惊讶呢?你们不是都喜欢瞒着我吗?今日呢?我又充当了什么棋子?”秦沫挑眉一笑,看着近在眼前的马车,轻轻一跃便上去了。 “你在生气?”楚沐寒撩开车帘,从容地走进来。他承认,带秦沫前往千林县就是有预谋的,只是摸不到她的意思,一直瞒着她。 在千林的时候,看着秦沫维护他的语气,他便没打算隐瞒她,只是一时不好开口,耽搁了下来。 “你早就料到叶离今夜会如此说了吧?”秦沫一口戳破,并不打算使用拖延战术。 “嗯。”楚沐寒会心地舒眉,对她的聪慧极为赞赏。 “你想要皇位!”从郭青从军开始,他便开始计划了吧,看似无害,原以为他不懂伪装,怎料却是最会的一个。 如果不是今夜在左相的位置边上看见左辰梁,她还真猜不到。 以左辰梁的才智和与他的交情,足够为他谋划。 看着他认真地点头,秦沫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不继续瞒着我,为什么不继续伪装? “对你,没必要瞒着。”他信她。 “不懂。”也不想懂,忽然觉得,好累。原以为他是个不会掩饰心事的孩子,原以为他和她的洛洛一般美好。原来只是自己太过思念洛洛了,错觉而已。 秦沫微微撇开眼,掩去心底不知名的失落。 “你不需要懂,我懂你就好。”楚沐寒一笑,柔声道。 懂你需要什么的生活,给你什么样的生活。 也许,真的只有权势,才能得到最想要的。 纵然以前多不屑皇位,为你,我愿意去争取。 马车的车帘随风而动,楚沐寒睨眼看她的侧脸,在月色下忽明忽暗,看不真切。 秦沫一僵,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并不言语。良久,她木讷地问,“你想要皇位做什么?”权势,金钱,美女,通通都是他的理由吧。 楚沐寒抿嘴一笑,带着苦涩,幽幽道,“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秦沫眼圈微微一红,莫名地哀怨,原来,他也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蓦然想起,毫无生机的寒王府,还有被吓得久病不起的碧池,秦沫唇畔勾勒出一抹弧度,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我帮你。” 仅为他这句话,仅为他这份苦涩。 她懂了。 棋子就棋子,利用就利用罢,她不在乎。 因为懂得,她也曾为秦洛如此,从一个千金小姐,进入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可是,偏偏就是会让人觉得,为他,甘之如饴。 给读者的话: 叮宝恶趣味,《极品宝妃》全新登场。。。撒花。。。 第48章 惹毛的野兽很吓人 竖日,皇上便派了福公公前来宣旨,封楚沐寒为正一品镇国王,赏黄金万两,玉器,锦缎数百。 福公公前脚刚走,楚沐衍便一脸兴奋地前往寒王府,刚传人去通报,没想到,出来的竟是秦沫。 秦沫一脸当家主母的模样,吩咐丫鬟备茶,糕点什么的,神情自如,仿佛已经做过了许多遍一般。 楚沐衍心头一阵失落,秦沫竟然,连看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不由得望着手中的茶杯失神,自己这是怎么了? 秦沫美眸轻扬,嘴角盈起一抹笑意,低声问道,“太子殿下,茶凉了吗?”这碧螺春还是叶离上次拿来的,虽是珍贵,可秦沫却不希望睹茶思乡。 恰巧今日福公公前来,便命人泡了,这次楚沐衍前来,也凑巧喝到了。 机械般地喝下一口,楚沐衍随即回过神来,心里警中大作,寒王府怎么会有碧螺春,明明上次赏茶的时候,楚沐寒还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王爷。 秦沫微笑,想必楚沐衍尝出来了吧,曾听绿瑶说过,碧螺春在大楚王朝乃是稀罕之物,寒王府也未曾有一两,叶离一送,送了半斤给秦沫。 “太子殿下为何这般惊恐?要是茶凉了,秦沫这就去命人换一杯。” 如今,终于被秦沫用上场了,没错,她承认,今日是故意的,故意让楚沐衍喝到的。 楚沐衍慢慢地回过神来,对上秦沫带笑的凤眸,眼前的人微绽梨涡,齿如瓠犀。说不出的吸引,为了不受她的影响,楚沐衍沉声着,“寒王不在府中吗?” “寒王爷方才出去了,秦沫冒昧了。”秦沫笑着解释。 “秦姑娘没想过搬出寒王府吗?”之前父皇不是赐了府邸给她?而且,她一直居住寒王府,竟然不去叶离的国师府,若还是说挂念寒王府伺候她的丫鬟,怎么也说不过去,一个丫鬟,向楚沐寒讨了,他还会不给吗? 秦沫粉唇勾起一抹冷笑,还未答话,楚沐寒的声音便从正殿门前传了进来,“秦姑娘可是寒王府的贵客,太子殿下如此说,秦姑娘便要责怪本王招待不周了。”楚沐寒一脸的戏谑,眼神有些深邃,说起“太子殿下”这四个字的时候,语气加重,丝毫不掩饰他的怒气。 楚沐衍一讷,忽然觉得,楚沐寒给了他一种窒息感,就好像,你之前一直没有留意过的小芽,忽然间长成参天大树的感觉。 “太子殿下光临寒王府,不知所谓何事?”楚沐寒衣袍微动,在秦沫的另一边上落座,两人之间仅隔着一小几。 看在楚沐衍眼里,是极大的一种讽刺,本来秦沫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在寒王府便会招人闲话,如今秦沫竟坐在主位之上,与楚沐寒一同相坐,怎叫他不气? “今日皇后娘娘下旨,赐寒王黄金千两,本殿下仅是过来传旨。”楚沐衍一口气说完,有恼羞成怒之状。 秦沫微微一笑,对着楚沐衍说,“难道皇后娘娘不知道,皇上已经下旨封寒王爷为正一品镇国王,赏黄金万两,玉器,锦缎数百吗?”随即微微掩面而笑,颇有几分娇羞之态,“哦,对了,真是不巧,福公公前脚刚走,太子殿下便来了,皇后娘娘也真是的,传旨怎能叫太子殿下前来呢?” 楚沐寒一口茶含在嘴里,忍住想笑的冲动,顺便借抬起的手掩住脸上的笑意,秦沫这句话,实在绝,再看她一脸的冷笑,哪有半点娇羞。 楚沐衍一口气被堵在胸口,闷闷生疼。为镇国王,正一品镇国王,那是多大的官位啊,太子见了镇国候仍要礼让三分,父皇这次偏心了,难道楚沐寒一次护住龙脉,便可封镇国王吗?他既无军功,也无贡献。 只是,这次的赐封,为何他和母后均没有得到消息?让自己和母后受了此等屈辱! 再看向主位上品茶的秦沫,神色从容,仿佛从没有说过话一般淡漠,她怎么,这样为楚沐寒说话,他有什么好? 楚沐寒淡淡一笑,替秦沫解了这场围,“本王谢过皇后娘娘的赏赐了。”并没有说点破皇后为何而赏赐,也没有提皇上之前的赏赐,算是给足了楚沐衍面子。 楚沐衍有些释然,还好只是秦沫的话语过激些,楚沐寒还是像从前一样好欺负,话不投机,坐了一会,楚沐衍便起身告辞。 楚沐寒听着楚沐衍离去前若有似无的冷哼声,这次,说不定赫连皇后又有动作了罢,侧身看着一脸无所谓的秦沫,楚沐寒笑盈盈地说,“原来你还会逞口舌之勇。你不怕得罪了太子,惹是非上身吗?”看着她护着寒王府的样子,真好,温温的暖流流过心头,楚沐寒的心一阵荡漾。 楚沐寒端起已经凉掉的茶,微微抿了一口,毫不在意地说,“我身在我寒王府,本已经是非上身,我能避开吗?”素手放下茶盏,冷冷的眼眸对上楚沐寒,“再说,我秦沫从来就不是耍口舌之勇的人。”与其一直处于下风,一直被人算计,还不如主动出击。 楚沐寒双眼一亮,赞赏之色一览无遗,幽幽道,“惹毛的野兽很吓人。” 秦沫回睨,清亮的声音十分悦耳,“我从来也不怕。” 第49章 提前大婚 楚沐衍一脸怒容地回到太子府,刚进府,便想起还没有向皇后复命,又匆匆地往鸢凤宫赶,想必方才赫连皇后已经知道楚懿凡颁下的圣旨了,整个鸢凤宫一片安静,侍女们静静地站立在一边,不敢开口。 楚沐衍刚刚进入殿门,赫连皇后便把手中的茶盏扔向于他,清脆的陶瓷碎裂声打破着份静默,赫连皇后怒气冲冲地开口,“无用的奴才。”楚懿凡竟把消息压得这般紧,她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本应,后宫也不该参政,只是祭天那日,柔妃一句话,窒得她心里疙瘩泛开,她怨!死了一个陆仪琦,又来一个柔妃,楚懿凡就是谁都可以享受专宠,也不来鸢凤宫是吧? 那就别怪她不客气! “母后。”楚沐衍恭敬地开口,也不敢坐下。 “母后连累你受辱。”赫连芝云慢慢地说,语气里参着复杂。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夫君,大楚高高在上的皇上,本以为他没有拒绝她的提议,便是同意了。没料到,他竟然亲自拟旨封了楚沐寒为镇国王,还瞒着她! 后宫参政,为何柔妃可以,她就不可以? “无碍。”楚沐衍低低地说。 “那么,你跟璐柔三日后大婚。”如今,她什么也没有了,只有楚沐衍之个儿子,唯一能做的,便是助他拿下帝位,如今,楚沐寒重新受到重视,她不得不防。 只有楚沐衍大婚后,慢慢掌政,才能让她安心。 “为何这么急?”楚沐衍惊慌地看着自家母后,不是说婚期定在年前吗?如今才冬日刚过,还有一月余的时间。 “反正婚礼的事宜已经备得差不多了,三日后也是个吉日,早晚也是要娶的,你这般惊慌做什么?”赫连皇后波澜不惊地扫了一眼楚沐衍,心中暗叹,他缺了一份霸气。 大楚的储君,太子殿下,做事竟然如此不谨慎,他们落下的把柄已经够多了,再不努力,便要处于下风了。 最后一搏吧。 楚沐寒,我就要看看,凭你一个的努力,就能翻天了不成? 楚沐衍瞧着赫连芝云略显阴鸷的眼,一阵心惊,他也不是不愿娶宁璐柔,只是觉得,早了些,比他想象中的要早了些。 像宁璐柔这般柔弱的女子,实在非他所喜,他喜欢的,有些倔强,有些清冷,比如心底的某一人。“母后,能不能延迟一下?”楚沐衍做最后一次努力,要是娶了,心底的人,估计他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骄傲如她,怎甘心屈于人下,何况,她的身份甚高。 “好了,你就不用多想了,凡事母后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就安心等着大婚罢。”赫连皇后摆摆手,哀叹楚沐衍的不懂事,地位都已经岌岌可危了,无奈地说,“你先回府吧。我还要见见国师。”如此重大的事情,没有叶离的开口,想必楚懿凡也不会答应。 只是叶离脾气古怪,从不做亏本的事,这次,她便要好好想想了。 第50章 太子大婚 三日后,太子府张灯结彩,群臣祝贺,贺礼把太子的婚房堆得满满的。 正厅里的赫连皇后满脸笑意,颇有几分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味道,喜娘托着宁璐柔的柔荑步入正厅,把花球的一边塞到宁璐柔的手里,一对新人便已站在一起。 楚沐寒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秦沫,戏谑地问,“怎么,你也想要吗?”大楚的皇家婚礼也如普通百姓的一般,繁琐事宜少不了的,只是比起来气派分光一些罢了。 因着楚沐衍纳的是正妃,便多了一个对拜的仪式。 秦沫皱了皱眉,摇头说,“不想要,嫌累,繁文缛节太多了。”从早上便要起床梳妆,一直到晚上没进食,宁璐柔这么柔弱的女孩子,受得了吗? 想起响午时分,那一车车堆满嫁妆的马车,那一队长长的侍卫,绕城一圈,才迎入太子府,不累吗? 楚沐寒满足一笑,“你真是个特别的女子。”哪家的女儿不想嫁得风光,恨不得绕城三圈,人人知晓,她竟然不想要。 “楚沐寒,我忽然有一种感觉,今日此事,必定有趣。”秦沫微微一笑,眼眸闪过一丝杀气,鄙了一眼房梁上一个黑暗之处。 楚沐寒了然地点头,屋顶上的人,他也是刚刚才察觉到,秦沫没有内力,为何这么了解? 其实,这仅是秦沫因为有作为一个同行的直觉,还有对潜在危险的敏锐度,并没有内力去查探周围的气息。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几句,礼已过半,再看过去,楚沐衍和宁璐柔已经到了对拜的时候了。 礼官忽然被一只飞镖刺中,正欲张开的口喷了一口血,溅到地上,宁璐柔闻此,身体一抖,楚沐衍趁机一搂,把她稳住了。 没料到屋顶忽然出现三个黑衣人,直直逼向秦沫和楚沐寒,今日进府,无人能带武器,秦沫轻功不济,仅是脚步利落些,很快便处于下风,幸好三名黑衣人仅有一名逼向秦沫,还有两名逼向楚沐寒。因着正厅中官员甚多,秦沫和楚沐寒也不好闪躲,幸好黑衣人的目标明确,并没有伤人。 厅内仅有的几名侍卫为难地看着追追躲躲地五个人,碍于人数的问题,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百官先且退下。”楚懿凡高呼,“快保护寒王爷和天女。”等众官员退了出去,正厅稍空,外面的侍卫便冲了进来,替楚沐寒解了围。 秦沫被一黑衣人逼到角落,退无可退,忽然从袖中甩出一条缎带,带着风刃的缎带扫过侍卫的腰部,从腰部卷下一个物件。 黑衣人看着速度极快的缎带,飘逸的丝绸幌得他无从下手,一时间侍卫便冲了过来。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时机不对,趁机从窗外跃了出去,秦沫眼神稍冷,这么多侍卫,黑衣人怎么会走得如此容易? 受制的一名黑衣人被扭送到楚懿凡面前,还未来得及问话,便听到侍卫一声呼痛,倒在地上。黑衣人以闪电之势击向楚沐衍,一把短刀便插在毫无防备的楚沐衍胸口。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谁也没有料到黑衣人最后的目标是太子,宁璐柔许是听到了身旁楚沐衍痛苦的闷哼声,一把扯开头上的喜帕,柔弱的身子扶住了楚沐衍下滑的身体。 赫连皇后一脸悲戚,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带着些许哽噎之意地悲呼,“衍儿。”话毕,便扑了过去,同宁璐柔一起扶住楚沐衍的身体。 楚懿凡怒气冲天,忍不住咳嗽起来,“宣太医,捉拿刺客。”福公公也是一惊,暗呼不好,皇上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太子大婚还出了如此之事。 楚沐寒眉头一挑,对着秦沫柔声道,“你没事吧。” 秦沫把玩起手中的缎带,轻轻一笑,“谢谢它。” “皇上,地上有一物件,似是腰牌。”一个侍卫恭敬地把物件呈与楚懿凡。 楚懿凡接过物件一看,腰牌上的“寒”字让他一阵心惊,恶狠狠地把腰牌甩在地上,指着楚沐寒道,“逆子,你大逆不道!” 皇后听到,微微一呼,险险欲坠,被身后的侍女稳住了身子,赫连芝云虚弱地质问,“你这个不详之人,你要害死你大皇兄吗?为何这般歹毒?” 第51章 是谁导演这场戏 楚沐衍和宁璐柔已经去了新房,不知道太医救治得怎么样了。 叶离对着秦沫展颜一笑,随即后退几步,悄悄离开,赫连皇后看见叶离离开,眼内闪过一丝 秦沫莞尔一笑,细步走到赫连皇后身边,清冷的眸闪过一线狡猾的光,娇声问,“皇后娘娘,你还好吗?” 赫连皇后对秦沫的问候视而不见,径自走到楚懿凡面前,“皇上,你要还我们衍儿一个公道啊,这个不详之人,一出生就克母克国,现在还要派人刺杀大楚的储君,不立刻处置,臣妾不服,衍儿也不服。” 楚懿凡一脸的痛心,瞧着楚沐寒的眼神一阵失望,“来人” “慢着。”秦沫霁颜一笑,“皇上,仅凭寒王府的一块腰牌,便处置寒王爷,也太不合理了吧。不如,秦沫说一下,秦沫的疑惑如何?” 楚懿凡心中一片赞赏之声,本来他便不是打算把他的寒儿如何,是不是想唤人来把皇后扶下去歇息罢了。况且,秦沫天女的身份在这,便允了她说话。 “首先,皇后娘娘能不能解释,刺客一出现的时候刺杀的是寒王爷与我,太子受伤在后,为何仅凭一道腰牌,便要处置寒王爷?”秦沫眼神一冷,因着楚沐寒是王爷,而她是正宫娘娘,楚沐寒不能开口为自己辩白,那就她来! 他不能做的事情,她来做。 赫连皇后一阵心惊,本来是想趁着皇上身体微恙,加上楚沐衍受伤,乱了楚懿凡的心神,便可趁乱把楚沐寒打击一番,可叶离她都已经谈过了,难道叶离没跟秦沫说吗?气急败坏地说,“本宫不过是心急而已,再说,那是寒王府的腰牌,寒王爷要如何解释?说不定,就是寒王爷布的局,刺杀天女与寒王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假象。” “解释嘛,自是有的。”秦沫淡淡一笑,捡起地上的腰牌,“据秦沫所了解,寒王府的每一块腰牌,都有侍卫的名字,哦,郭青!” 似乎是十分不好意思地,秦沫对着皇上和赫连皇后一笑,“郭青,据我了解,二十日前便从军去了,男子汉保家卫国乃是忠义之为,寒王爷允了,如今,这郭青已入军籍,难道寒王爷没有收回腰牌吗?”话毕,清冷的眼对上楚沐寒,无辜的表情恰是可爱。 楚沐寒微微含笑,柔声道,“郭青离开,本王确实没有回收腰牌。” 赫连皇后怔愣不已,叶离怎么会给她一块已经远去的侍卫的腰牌。还想说些什么,转而又想,郭青从军,必是有军籍的,查起来对自己不利,便没有多言。 “再且,皇后娘娘怎么说寒王爷是不祥之人呢,师兄说过了,寒王爷能过十六,必是人中之龙,此后便再也没有不祥之人的说法了。”秦沫如实道,随即话锋一转,“除非,寒王爷有杀太子殿下的理由。” 赫连皇后长吁一口气,这个秦沫,本来以为她是来捣乱的,没料到是叶离派来帮她的?“寒王爷乃是皇室三皇子,刺杀太子之心,昭然若揭。” “寒王爷乃是仙逝的前皇后之子,也是嫡系皇子,若是没有克国之说,立于太子也并不为过,如今既然已立太子皇后之言确实有理。”秦沫为难地看向楚懿凡和赫连皇后。 赫连皇后默默点头,还未说话,便被秦沫接下来的给窒了。 “只是,为何太子受伤,皇后娘娘不去探望,反而要求皇上先惩办了寒王爷呢?莫不是,皇后娘娘知道太子殿下不会伤及性命,所以无碍?”秦沫疑惑地问,“若是寒王爷派人刺杀太子,那为何,死的人是压着黑衣人的侍卫,而不是太子呢?”方才压着黑衣人的侍卫,被毒死,她就发现事情越加有趣。 赫连皇后自知理亏,暗骂秦沫,怎么会被这个小妮子将了一军?讷讷地回答,“太子殿下自有太医医治,有太子妃照料,本宫身为太子生母,自是要为太子讨回公道。” 其实,真不怪赫连皇后,秦沫是学过心理的,对人的动作和心理摸得十分透彻,这才对赫连皇后下了一个套,等着赫连芝云往下钻,心急则乱,秦沫微微一呼,忽然捂嘴,“太子府守卫深严,今日还加派了侍卫,府外更是有御林军驻守,刺客是怎么进来的呢?” 赫连皇后心底一慌,她怎么算漏了,一经查出,楚沐衍以后当如何自处?幸好今日受伤的是楚沐衍,如果是楚懿凡,这可如何是好,太子大婚,太子府里出现了刺客刺杀。这个锅,最终还是太子自己背的啊!难道,就要她的衍儿白白遭受一剑吗? 她不甘! 叶离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还是如他离开般了无声息,门外的侍卫压着一名黑衣人走了进来,赫连芝云的脸上忽然苍白一片。 给读者的话: 宝刚才码字期间,电脑死机,宝面如死灰,终于在12点之前,把电脑弄好了。 第52章 将计就计 “启禀皇上,已经活捉了一名刺客,另外两名正在追捕中,微臣已派了御林军驻守在太子府外,相信刺客此时插翅难飞。”御林军的统领如实禀告。 楚懿凡赞许地点点头,赫连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死灰一片。 “你猜这个是谁。”楚沐寒绕有兴致地俯身在秦沫耳边问道,秦沫的身体刚好遮住楚懿凡和赫连皇后的目光,别人刚好看不到。 “你知道是谁。”秦沫肯定地说,如果不知道,他便不会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真聪明。”楚沐寒扭头看她的侧脸,此刻他和她的脸不过寸余,炙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见她还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心里一闷,便退开来,离得稍远些。 秦沫微微侧开脸,装作看向跪在地下的黑衣人。天知道刚才她多紧张,相对于叶离上次的靠近来说,他的靠近,她更心慌些。 “怎么会是你!”楚懿凡气急败坏地说,黑衣人竟然是太子的贴身侍卫蒋承。 秦沫一默,那么接下来的两名黑衣人,也必定是太子府的人,肯定是找不到了,想必蒋承只是因为没时间换下衣服罢了。 蒋承低头,并不说话。 赫连芝云强撑着,细步走到皇上身边,试图解释着,“皇上,臣妾认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蒋承是皇上亲自赐给衍儿的,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不是,弄错了?” “弄错?”楚懿凡高声道,“难道皇后认为统领会陷害蒋承,陷害太子府吗?” “你看,这是天女方才割到的地方。”楚懿凡指着蒋承的腰间,腰带上有一个明显的割破痕迹,物件就是那个时候掉出来。 秦沫看向楚懿凡,这个帝皇,好像不如表象般的疼爱太子,也是,一个能把大楚治理得国泰民安的帝皇,怎么会看不出太子的软弱,确实非帝皇之才。 还有蒋承,从交手开始,秦沫便发现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他看似招招逼近,却给她留下了后路,而且还没一招都把自己的腰间暴漏出来,才让她得已偷袭。 偷偷走出去又走回来的叶离,一旁看戏的楚沐寒,忽然有一丝了解,秦沫对着楚沐寒问,“蒋承是你的人?”只有楚沐寒知道她袖见带有绸缎,绸缎的一头,绿瑶盯上了尖锐的珠石,很容易割破衣服,重量也刚刚好让她当鞭子使用。 “不是。”楚沐寒看向楚懿凡,蒋承只忠于他的主子。鄙见自家父皇越加病态的脸色,不自在地撇开了眼。 “来人,派两千御林军驻守在太子府四周,太子养伤期间,禁止任何人探望。先把皇后护送回皇宫,封锁消息,把蒋承压下去,朕择日亲自审问。”楚懿凡一口气宣布完他的决定。 禁止探望,还是任何人!赫连芝云心中哀怨,这跟软禁太子有什么分别?衍儿,是母后做错了吗? 还是,怨毒的目光扫过一旁站着的楚沐寒和秦沫,还是因为,他们? 第53章 你谋我谋 竖日,寒王府内,左辰梁哈哈一笑,为秦沫的假迷糊,为楚沐寒的真旁观。 “你们,简直就是两个看戏的,可惜了当时我在殿外呢。我猜想皇后娘娘的脸色,定十分难看,对吧?” 秦沫一睨,如此喜怒形于色的人怎么会是名震楚城的智公子?着实想不通。 楚沐寒淡淡一笑,仅是品茶,并不说话。 左辰梁眼前一亮,瞧着默契十足的两个人,“你们”在一起了? 秦沫微微点头,确实是在一起了,站在同一阵线了。 “秦姑娘下手真快。”左辰梁恰有其事地说,楚沐寒“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左大公子,你应该知道我请你国府是做什么吧?” “你真的想要皇位?”左辰梁瞧着这个从小一同长大的人,认真地问。从在翰林院识字开始,他们便在在一起,虽然左辰梁比他稍长几年,可楚沐寒从小聪慧,能文会武,却从来不让人知道。 要不是有一次在林中游玩,被山虎所追,左辰梁也不会发现楚沐寒武功如此出色,他似乎,从一开始便隐藏了自己,在几个皇子之间,并不显突出。 “是。”楚沐寒微微点头,楚沐衍对秦沫的执着,已经超呼了他的想象,哪个男主想在自己的婚礼上出现事端,还是自家制造的事端。 除非有一点,他不想娶,才会在对拜前制造出事端。 甚至,利用受伤来逃避圆房。 赫连芝云视楚沐衍为心头肉,怎会舍得他受伤,那便只有一个可能,那是楚沐衍自动提出的。 “好,我明日便跟爹商量。”左辰梁豪爽地答道,其实他两年前便已入朝为官,不过一身慵懒,谋了个闲差。 左丞相早已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每次去花楼,便被克扣穿着用度。他的俸禄也不足他用来研究新奇玩意。 回去提了,也算是满足了左丞相的一番心意。 秦沫讶异地看着楚沐寒,忽然感觉,他有一股胜权在握的模样,仿佛一股霸气在他身上环绕,久久不散。 鸢凤宫,皇后召见了宁秋云,本来是想见见楚懿飞的,无奈身处后宫,便也就见了宁秋云,因着宁璐柔的关系,两人之间本就亲密的关系,更深一层。 “南王爷怎么说?”赫连芝云遣退了所有宫人,开门见山地问,如今衍儿的伤势未好。楚懿凡自从昨日的事开始,便一直咳嗽不断。 早朝的时候,更是不若往日一般精神,甚至早早退了朝。 “王爷说,等。”等皇上久病,太子痊愈,登基。 “不行,我不能等了。”赫连芝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宁秋云面前,“南王爷可有什么计策?”今日便接到了消息说,楚懿凡拟了密旨给史官。 那便是说,如今从楚懿凡身上下手已经无用了,不知为何,她心头就是有一种感觉,密旨肯定是遗旨,但是不是她的衍儿,不是。 “娘娘,你急什么?”宁秋云不解地问,从宁璐柔小的时候指婚太子开始,宁家便是太子一党的首要分子,若是楚沐衍登基,那宁璐柔诞下皇子,便是太子,储君。 大楚王朝也就有宁家一半的血脉了。 “皇上身体不好,我今日已经收到消息说,皇上拟了密旨给史官。”赫连芝云焦急地说,因着上次的事情,她便在楚懿凡身上多加的几个眼线,这么多人同时禀报,应该不会错的。“若是传位给衍儿,何须拟旨?” “那么,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宁秋云的脸色也不好看,皇上的身体一直不好,众人都以为是年仅二十的太子登基,如今拟旨,想要传位给谁?二皇子体质更弱,自母胎的时候便是不肯安生,从小在郊外静养,未曾回城。 年及十四的皇子只有四位,剩下的,便是楚沐寒,楚沐希,前者是柔贵妃的养子,后者是亲生子。 怎么说,这个柔贵妃都是专宠好几年的,传位给这两人,也不无可能。何况,楚沐寒还是前皇后的嫡生皇子。 “取而代之。”赫连芝云幽幽地说出一句话,“本宫听说,这次击退蛮子的将领,是个生面孔,仅十日便使计击退了蛮子,南王妃可曾听说。” “略有耳闻。”宁秋云也是聪明之人,楚懿飞凡事皆不瞒她,所以朝中大事也偶尔闻说,特别是这次,蛮子来袭,据说,那将领面生得很,乃是耿将军新纳入门下的。 楚懿飞曾一度想把他纳入旗下,没料到他却不领情。 “蛮子来袭,出军的主将乃是耿将军,耿家世代忠良,乃是忠义之师,既然我们不能从耿家下手,便从耿将军身边的副将下手。”赫连芝云眼神闪过意思阴狠,不是一个新将领吗? 宁秋云一惊,忽然把赫连芝云之前的“取而代之”领悟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只是,这样,好吗? “娘娘。”宁秋云惊呼。 “你不必多想,把我的话,转告给南王爷。明日再遣人来给我答复便好。”赫连芝云脸向门外,看着天空一阵失神。 第54章 请君入瓮 秦沫手中捏着白子,心神有些不宁,这几日,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心慌。 楚懿凡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会察觉不到赫连皇后的动静?楚沐寒说得对,大楚王朝,似乎每一个都在揣测别人的想法,每走一步,都在算计中渡过。 秦沫勾起一抹虚弱的笑,纤长的手落下手中的白子。 “你当真走这步吗?”楚沐寒微微一笑,如三月春风,“再考虑一下吧。” 秦沫有些恍惚,“落子便不悔了。” 楚沐寒忍不住哈哈一笑,看着她的走法,本来略微处于上风的她,竟会落下如此的一子。“那我便不客气了。”楚沐寒笑了笑,带着些许小孩式的得意,悠然的气息瞬间变得灵动,整个花园都变得鲜活起来。 秦沫一看棋局,发现自己选择的落子真是臭到不能再臭,甚至连初学者都不会选择这么一个大败笔的走法,之前酝酿好的步骤,被她打乱了。 楚沐寒仅一子便封了她的去路,白子瞬间处于下风,“你因何事而愁眉不展?”楚沐寒的手越过石桌,点在她微皱的额头上。 秦沫因着眉心的触感而一愣,若是以前,她怕是已经开始大怒了。稍微抬起头,离开他手指所在范围,“没什么,一时失神罢了。”自嘲地一笑,在这里生活了两个月,好像自己也习惯了古代的日子,想起洛洛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楚沐寒收回手指,指腹轻轻擦过掌心,似在留恋她肌肤上的触感,淡淡一笑,“你在奇怪我的反应,还是皇上和皇后的反应?”相处越久,他就越了解她的习性。 “都有吧。”秦沫叹息着说。 这边被软禁的太子和皇后已有动作,左家也一直有意无意地替寒王爷张罗势力。 但楚沐寒对于左家在外面替他张罗势力的反应太过平淡了,好像完全不热衷于权力。秦沫虽然一直认为楚懿凡这个人不像外表那么简单,但这次两皇子相争这么严重的事楚懿凡居然也没半点表示,说是隐忍也忍过了吧! 这个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除非,他有意让楚沐寒登基。 秦沫被自己的想法大大吓了一惊,会吗?一个出生便克母的孩子,一个还没足月便被贬到深山驻守龙脉的孩子,一个被冠上不详的孩子,楚懿凡真的有意让他登基吗? 似乎有什么讯息被她忽略掉了,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连她都扑捉不到。 “赫连芝云和南王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大楚的军权在耿家手中。”楚沐寒的声音很温和,平淡中有着些许不知名的情愫。 “可是,耿家信得过吗?”既然要皇位,他为什么不争取一些?秦沫有些不解。 “耿家世代忠良,忠于大楚,并不表态,你放心。”只要是内斗,耿家便不会插手,楚沐寒没有忽略她眼中的关怀之色,心下一喜。 天女久住寒王府,在大楚这个民风保守的王朝,谣言忽然悄悄地萌芽,可是,在他看来,那有什么关系? 只要她在,便好。 了然地点点头,秦沫忽然一默,看着棋局,眼睛微微一眯,楚沐寒给自己留了后路?他什么意思?顺着他的意思,秦沫落下一子。 楚沐寒接着再往下一子,一来一往地下着。 秦沫看着棋局的双眸一惊,请君入瓮?楚沐寒是要把皇后一党全部歼灭,好一个帝皇之气,毫不留情! 果真是最是无情帝皇家。 不过,她喜欢! 秦沫莞尔一笑,“你有几成把握?”摸不清叶离的底,也摸不清楚懿凡的底,只是如今楚懿凡久病,也算是个好时机。 “三成。”楚沐寒故意把话放低些,其实他在赌,赌秦沫的反应,赌叶离的主子。 叶离,好像并无害他之心,反而隐隐地助了他一把,为的,是秦沫,还是他的主子? “我不信,耿家里有你的人。”秦沫面无表情地说,瞧见他一瞬而过的笑意,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你想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我们等。”等皇后的动静,等太子的取而代之,等那个人回来。 给读者的话: 这章总觉得不妥,等候大修 第55章 南王府插手 大楚耿建之,领兵突击蛮子,把蛮国的军队重创。楚懿凡念着耿建之夫人即将临盘,而耿家世代忠良,特允耿建之领着几千精兵回朝,元帅耿建广镇守边关。 数日后,主将耿建之快马赶回了楚城,身边多了一名副将,平凡的面容,多了一丝男子不该有的白皙。 因着楚懿凡身体欠安,楚沐寒亲自出城迎接,可见耿家在大楚的受宠程度,仅是将军回城,便已经劳驾镇国王出城迎接。 “耿将军。”楚沐寒骑于马上,衣摆飘飘,朝耿建之抱了抱拳。 “有劳寒王爷。”耿建之麦色肌肤,身体健壮,可能是在边疆久经战事,脸上多了一丝风霜之色,颇有成熟男子的风范。 楚城地势稍高,乃是易守难攻之地,因着将军带兵之城,必要皇室之人确认方可进城。耿建之之前收到消息说皇上龙体欠安,回来之前还以为会是太子出城,没料到是寒王爷。 楚沐寒不在意地笑笑,不理会耿建之怪异的目光,转头对上耿建之身边的丰月,“这位是?” “这位是丰月副将,自幼在山野之地长大,仰慕楚城的繁华,趁着战事稍缓,特意跟我回楚城一趟。”耿建之低笑着说。 回了楚城,自是少不了一顿洗尘宴,耿建之为人豪爽,酒宴之上,连喝两坛烈酒,说话直性,酒宴上倒不如之前的宫宴无聊。 秦沫还是跟叶离坐在一起,好似在不知不觉中,和楚沐寒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叶离的接触反而多了。 “怎么,你喜欢这样的男子?”叶离戏谑地问,暧昧的眼在秦沫和耿建之之间来回游动,“可惜了,他有夫人的,咱现代人可不能接受一夫多妻呀,多不公平,对吧?” 秦沫侧头睨了他一眼,叶离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喜欢他旁边的。” “丰月副将?嗯,好眼光。暂时还没娶妻,年纪与你比较般配,比寒王爷好。”叶离认真地点点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面容白皙的男子。 “是吗?”提到楚沐寒,秦沫的目光不经意地闪烁了一下,似乎有些闪躲。 “皇上,微臣不胜酒力,请容微臣先行告退。”耿建之麦色的脸上添了一丝红晕,在橘黄的烛火下显得尤为可爱。 “怕是惦记家中爱妻罢。”楚懿凡哈哈一笑,病态的脸色也稍稍有了起色,“罢了罢了,主角不在,我们早些散了吧。” 看似体贴的话语,百官都会心一笑。 秦沫讶异楚懿凡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鄙见那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丰月的感觉十分熟悉,特别是丰月离去之前,对着楚沐寒的那一笑,怎么看,怎么熟悉。 丰月刚走到宫门,便被楚懿飞的侍从拦了下来,“丰月副将军,我家王爷有请。”侍从狗腿地笑着,瞧着丰月的眼色一阵的虚伪。 丰月略一挑眉,对着前面的耿府的侍从嘱咐几句,便随着侍从走到南王府的马车之外。 第56章 丰月何许人也 “南王爷。”丰月对着楚懿凡,行了一个武将之礼,白皙的脸庞温和如玉,丝毫不像山野之夫,或者一介武将。 “据说,此次战事乃是丰月副将出谋献策,才得已把蛮子重创?”楚懿飞绕有兴趣地问。 “是,丰月不才。”丰月羞涩地笑笑,十分谦虚。 “不如,我们寻个地方聊一聊如何?”楚楚懿飞一笑,皇后的话里有话,既然他不能登基,自是希望他希望的人登基。反正只要是楚家的人,耿家就不会干扰。 落花楼,热闹非凡,楚懿飞寻了一个雅阁,把侍从全部撵了出去。 “丰月将军家在何处?”楚懿飞淡淡地问,笑意堆在脸上,看起来十分和善。 “丰月乃山野之夫,自幼习武,闻说边疆蛮子来犯,便离家从军。”丰月说着,神情有些失落,不经意地鄙见窗外舞者正在献舞,双眼一亮,瞬间被外面紫醉金迷的世界吸引了过去。 楚懿飞了然地一笑,“丰月副将不觉得,耿家两将军对蛮国来犯,屡次出战未果,此次突袭蛮子乃属你献谋,而功劳却属耿家所有”楚懿飞点到即止,高深莫测地看着丰月。 “丰月乃是新兵,仅以计谋便获元帅破格请求圣恩封为副将,丰月不敢多求。况且耿家两位将军战功赫赫,保家卫国,乃是丰月之榜样,丰月想,假以时日,丰月也必定会像耿将军般受皇上重视。”丰月向往地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许是想到了酒宴上皇上对耿家的赏赐,有些落寞。 “保家卫国果然重要,但是好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啊,丰月副将,你觉得,你的伯乐会是耿家,还是当今圣上?”楚懿飞脸上稍微严肃,半带轻笑道,“据我所知,耿家历代以来,从未带出一个异性将军,皇上更是没有封过一位除耿姓外的将军。” 丰月的脸色白了白,带着淡淡的悲哀,“耿家世代忠良,陪着始皇打下大楚江山,始皇承诺,有大楚王朝一天,耿家便是风光无限,而且耿家代代忠烈,从未生过叛逆之心,皇上此举乃属平常。” 楚懿飞笑了笑,嘴角轻扬,确实,大楚耿家,乃是大楚中流砥柱,耿家与皇室并存,是建国以来便有的,“若是,本王能许你加官进爵,风光无限,金钱美女,应有尽有呢?”话毕,楚懿飞也装作不在意地瞟了一眼窗外衣着单薄的舞者,他可没忽视,丰月方才眼里的精光。 也是,一个久经战场的人,久未尽女色,怎会不饿? “丰月不明白。”丰月惶恐地说,楚懿飞,目的太明显了,“丰月耽搁已久,应当回耿府了。”因着初到楚城,下午回耿府梳洗的时候,耿建之已派人帮他收拾好客房。 几千精兵,也回到了皇家御林军的住所。 “丰月副将何必如何?”楚懿凡起身拦住即将离去的丰月,“本王也非强人所难,也不会让丰月副将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丰月闻此,便定了定脚步,男人,怎么会放弃对功名利禄的追求呢? “保家卫国固然重要,可要是连家都没有,何为国?丰月副将你说是吗?”楚懿飞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 丰月默然片刻,眉宇间有些许喜色,“南王爷的意思是?” “近日来,寒王爷一党在朝廷动静许大,太子受伤在府静养。”楚懿飞略略沉吟,“寒王爷生来克国,此事天下皆知,如果寒王爷登基,大楚便落入了了不祥之人手里。” “丰月不明白,大楚历来都是太子继位,寒王爷想要做什么?”丰月不解地问,论出身,寒王爷确实比太子高一筹,寒王爷乃是第一位正宫娘娘唯一所处。但是既立太子,弱是太子无过,便是不会更改,听楚懿飞的意思,他是支持太子登基的,那怎会需要用到自己呢? “本王只想问丰月副将,御林军副统领比较好,还是耿家副将比较好?”楚懿飞神秘一笑,他当然不能说出楚沐衍大婚时的戏码,趁着楚懿凡身体不好,一直没有审问蒋承,他们便要动作加快,不能让楚懿凡问出个所以然来。 御林军副统领,负责皇宫安全,丰月惊愕地看着楚懿飞,有些不敢相信,“南王爷。” “明日本王便向皇上进谏,丰月副将出谋,功不可没,恰巧原御林军副统领患病,御林军统领一日不可缺,皇宫安危乃是重中之重啊!”楚懿飞目光锐利,盯着丰月。 “丰月,谢过南王爷。”丰月鞠了一鞠身子,喜上眉梢。 “如此,丰月副统领便在落花楼好好游玩罢,帐就记在本王名下。”楚懿飞有些不解,这么快就说服了丰月,可是忆起他看向窗外的目光。 身为男人,也有些了解。 虽然觉得容易了些,可耿家世代清廉,想必也不会给丰月带来什么利益,想着,心中便舒坦了一些,有了几分释然。 楚懿飞才刚走出门,丰月沾着喜色的眉便恢复了平常,烛火之下,白皙的脸甚至有些清冷,隐约有一丝看不清楚的笑意。 给读者的话: 猜猜,丰月是谁?在我公布之前,猜中了,加更! 第57章 是选择题吗 竖日早朝,立于右侧的宁丞相率先进言,“启禀皇上,御林军副统领一职空缺,统领一居两职委实辛苦,臣认为,事关皇宫安全,必须选能人就职。” 楚懿凡稍微苍白的面容淡淡地说了一句,“宁丞相可有推荐之人?” 某位大臣出声进谏,“皇上,昨夜酒宴,耿将军身边的丰月副将实非泛泛之辈,何况此次蛮子来袭,乃是丰月副将出谋献策,如此熟悉布局又好身手之人,实属御林军副统领的最佳人选。”历来将领皆以护国和护主为先,丰月实属上佳人选,加之南王爷的推选 “如此?”楚懿凡为难地看着耿老将军,夺人所爱,实非君子之为,丰月已属耿家军,又抽出来调到御林军,实在难以做决定。 “耿老将军想必不会有意见罢。”楚懿飞淡笑着开口。 “丰月得以皇上厚爱,乃是丰月之福。”耿老将军恭敬地说,“臣代丰月先谢过皇上。” “小福子,拟旨。”楚懿凡担忧地看着朝下的官员,御林军副统领一职非同小可,幸好乃是耿家所出,想必不会有很大得影响。 早朝完毕,丰月的官职便已经下来了,圣旨随着耿老将军的后面,进入了耿家,一时之间,有人欢喜有人愁。 “你回来了?”秦沫在正厅坐着,手中热茶已冷,面色有些苍白。 “你怎么在这?等我?”楚沐寒温和地笑着,十六的生辰宴一过,他便需参与早朝,本来就是无趣之事,不过早些习惯也好。 “叶离来过了。”秦沫神色微微严肃。 “这么快?”楚沐寒双眸微抬,柔声道。他不过是下朝之后,和左辰梁多聊了几句,叶离便已经来过又离开了? “不是,昨夜来的。”秦沫解释说。 楚沐寒面色一冷,叶离,总喜欢在夜晚的时候,跑到她的房间,“他来做什么?”再说话时,他便加入了冷冷的语调,宣告了他的不满。 “丰月是你的吧,你就不怕皇上怀疑?”秦沫试探着问,总觉得,楚沐寒知道的消息比她的更全面一些,而且,安插人手进入御林军,超乎了皇上的忍受程度了吧。 “他怀疑便怀疑罢。”耿家信任的人,他便信任,所以楚沐寒不用怕。 “你觉不觉得,皇上是在帮你?”秦沫小心翼翼地问,楚沐寒每次提起楚懿凡的时候,多半是平淡或者微怒的语气,带着些哀怨。 “帮我,他为何要帮我?他或许只是觉得,楚沐衍让他失望了,楚沐诚生来带病,楚沐希尚小罢了。”从小,他便没有爱护过他,甚至好几月没来看他一眼,今日如何说是他帮他? 他楚沐寒所拥有的,都是自己争取回来了。 “即使是你说的那般,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你,不是吗?”秦沫明白,生在皇家,便是增添了许多无奈。 “他那是迫不得已,没有得选择。”楚沐寒自嘲一笑,似乎又忆起小时候的一幕一幕。 遇上秦沫之后,他便已经很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有时候,他特别羡慕她。 想做什么便什么,喜就是喜,悲便是悲。 随意地,想淋雨便去淋雨。 想帮碧池,便街惩恶霸。 秦沫一窒,忽然想起了选择题里的abcd,每次不会做的时候,便用排除法,一个一个排除掉,剩下的,便是正确的了。 楚沐寒,也深感到这种悲哀了吧。 “也许,帝皇家就是这样,是我不懂。”秦沫低低地说,第一次,承认她不懂古代帝皇家的悲哀,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不敢说懂。 听说的,都是听到的,怎么能够懂当事人的感受呢? “与你无关。”楚沐寒长吁一口气,看了一下她的衣着,责怪地开口,“怎么不披披风?” “呃,无碍。”秦沫尴尬地撇开眼,恰好碧池进来换茶,便寻了借口离开,本来便是想告诉他叶离来过的事情,他知道了便好。 给读者的话: 加更的话,我会实现、明日开始努力、码字加更、 第58章 这一切,太快了 太子府,宁璐柔一身水红衣裙,越加衬得人柔弱娇美,“姑姑。” “璐儿,你瘦了。”宁秋云心疼地说,看着宁璐柔消瘦的脸颊,仅仅数日,便清瘦了许多,“太子对你好吗?” “还好。”宁璐柔低垂着头,微红眼睛上的泪滴险险欲坠。 宁秋云拉过她的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你放心,等太子登基,姑姑定叫他还你一个风光的封后大典。”礼未成,便出了如此事故,夫君患伤在床,名不正言不顺地留在太子府,宁璐柔一个人自幼在家人的掌心受宠着长大,怎么受得了。 宁璐柔乖巧地靠在宁秋云的肩上,泪水直直地掉了下来,楚懿飞从楚沐衍的房里走了出来,瞧见依偎在一起的姑侄,不好意思地开口,“云儿,我们该走了。”虽然已经请示了楚懿凡进来探望太子,可是停留久了,未免会留下把柄,如今这个时刻,实在不好久聚。 “璐儿,姑姑下次再来看你。”宁秋云细心地帮自家侄女擦干眼泪,依依不舍地离开太子府。 “璐儿怎么了?”走到路上,楚懿飞不解地问,宁府这一代,只有宁璐柔一个女儿,独苗子。 “太子的伤势可好些了?”宁秋云担心地问道,遗弃宁璐柔担忧的模样,似乎伤势一直没有好转? “不知为何,伤口这几日开始发炎,有加重的趋势,只是一直是皇宫的太医用好药控制着。”楚懿飞淡淡地解释,事情有点超乎他和皇后娘娘的预计了。 本来,楚沐衍的伤不严重的,没料到,蒋承的短刀插得那么深,伤口还有发炎的趋势。 “那怎么办?要不换一名御医吧?”宁秋云隐隐地担心,楚懿凡就是因为年少的时候,久伤不愈,才拉下一身病根,时好时坏。 “廖御医是皇后娘娘的人,应该不用怀疑。”楚懿飞扶着宁秋云上马车,“换一个人,还未必能叫我们安心呢。” 宁秋云轻轻地点头,也理解了楚懿飞的担忧,如今这个状况,数多与他们交好的官员均不表态,似乎在等着楚懿凡的旨意,楚沐衍的太子之位,到底还能保多久? 不行,楚沐衍一定要登基,宁家无后,原本是想替宁璐柔招上门女婿的,无奈皇上指婚,那么,宁璐柔就必须登上后位,诞下太子,才能不枉宁家的牺牲。 刚刚回到南王府,便看到了楚懿飞的亲信在焦急地等待,楚懿飞担忧地问,“除了何事,要这般焦急?” “南王爷。”来人一脸的无奈,刻意压低声音道,“皇宫里方才传来了消息,三日后皇上亲审蒋承侍卫。” 宁秋云一惊,晃着身子坠在楚懿飞的怀里,太快了,一切的事情进行的太快了,他们根本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楚懿凡的身体才刚刚转好,楚沐衍还在太子府静养,皇后娘娘禁足在鸢凤宫,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 “王爷,我们要如何是好?”宁秋云一脸的悲戚,哽咽地问道,楚懿飞也暂无子女,对宁璐柔也算疼爱,如今,如何是好? “云儿,我们进屋再作商议。”楚懿飞半搂半抱地把宁秋云弄了进南王府。 第59章 逼宫1 次日,楚懿凡的身体稍稍转好,御书房内堆积如山的奏折让他忙得分不开身。 宁秋云以看望皇后娘娘为由,进入了鸢凤宫一个时辰方离开,南王爷私访几位重臣,美日其名的叙旧。 冬天的夜来的比较早,御书房内的烛火摇摇晃晃,打在纸窗上,乌黑的云似乎想要压下来,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一盏宫灯忽然熄灭了下来,楚懿凡微微合上手中的奏折,淡淡地开口,“小福子,掌灯。” 福公公一个示意,底下的两位小太监便马上会意过来,动作利落地把宫灯点上。 “皇后娘娘。”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 楚懿凡不悦地抬头,“你怎么来做什么?”赫连芝云不是还在禁足期间吗?怎么出来了? “皇上,臣妾不来,皇上都快忘记了臣妾呢!”赫连皇后皮笑肉不笑地说,丰月已经把驻守在鸢凤宫的侍卫支开了,她当然要出来,不出来,这个世界就快要变天了。 “来人啊,把皇后送回鸢凤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再出来!再把驻守鸢凤宫的侍卫给我拉下去各领五十大板。”楚懿凡怒气冲冲地说,苍白的脸色因为说话带了一丝病态的潮红。 “哈哈,哈哈。”赫连芝云冷笑两声,保养得宜的面容有一丝扭曲,在宫灯下映照下更显恐怖,“没人,哈哈,皇上不觉得奇怪吗?” “你想做什么?”楚懿凡从容地在龙椅上站起,手上的奏折也轻轻放在好,所有动作均尽现风度。 “我要做什么?我要什么你不清楚吗?”赫连芝云笑得得意而放肆,一身朱红的宫装上,金色的步摇发出泠泠声响。 “你别太过分了。”楚懿凡严肃地说。 “我过分?”赫连皇后轻咬红唇,讽刺地开口,“难道皇上觉得自己不过分吗?”过分?这个男人如今还说自己过分?难道,她的衍儿就不是他的皇儿吗?他凭什么就想让楚沐寒登基? 衍儿才是她第一个皇子! “皇后娘娘,别理论这么多了。”宁秋云和楚懿飞同时走了进来,小福子率先挡到楚懿凡身前,隐隐觉得不安,这么晚了,南王没有圣上的旨意,怎么能进宫?何况还有被禁足了的皇后。 “这是传位的旨意,皇上尽早盖章罢。”楚懿飞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明黄圣旨,把檀木桌上的奏折通通扫落在地上,阴沉地说。 楚懿凡久病,虽然武功比他略胜一筹,如今却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外面的御林军,都是他的人,楚沐衍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敬爱有加,帮他一把也不是未尝不可。何况,还有他疼爱的宁璐柔。 “你,你,你,南王爷,皇上尚在,怎可传位与别人?”福公公一脸的不可置信,完全没料到这一幕。 “福公公不必惊恐,我又不是夺位,只不过皇上久病,传位给太子,当个太上皇养病不是更好?”楚懿飞微笑着说,仿佛就是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要是我不传位呢?”楚懿凡淡淡地反问,越过挡在身前的小福子,来到楚懿飞面前,君临天下的气势,让楚懿飞稍稍失色。 “如今,恐怕轮不到你传不传了,皇兄。”楚懿飞脸上笑意不减,沉色道。 “你们这是逼宫吗?”楚懿凡若无其事地问,苍白的神色有些淡然,有些无惧。 宁秋云笑盈盈地走上来,“怎么会是逼宫呢?登基的人是大楚王朝的太子,也是皇上十年前亲自立的太子,难道皇上不满意吗?如今,皇上龙体欠安,正是太子登基,皇上退位,安享晚年的好时机呀。”要是让楚懿凡亲审了蒋承,知道是楚沐衍的苦肉计,估计皇后一党都没有好日子过。 而首先受打击的,便是南王府和宁府。 “那么,这个传位诏书,朕是盖也得盖,不盖也得盖了吧。”楚懿凡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 “皇上明白就好。”楚懿飞嘴角轻扬,再看向一旁冷眼旁观的皇后,“皇后娘娘不开心吗?” “开心,本宫当然开心!”计划了这么久,当然好!赫连芝云恶狠狠地想,争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梦想成真了,忽然觉得像坠入梦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陆仪琦,你拼命生下的孩子,终究不如我的衍儿,即使是用你的名换回来的!终究不如! 纵然楚懿凡再爱你又如何?腹中的孩子被立为太子又如何?登上皇位的,终究只能是她的衍儿,楚懿凡的第一位皇子! 给读者的话: 楚沐寒说:所有催更《极品宝妃》要求断更《一旨》的,一概无视!我跟秦沫还木激情起来呢~~亲亲都还没有! 第60章 逼宫2 “可要是朕不盖玉玺呢?”楚懿凡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不盖玉玺,可由不得你!”赫连皇后焦急地说,事情已经发生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后退的路的,也不容他们后退了。 “朕明明白白地说一次,这个诏书,朕不会盖玉玺。”楚懿凡眉心微低,缓缓地吐出一句话,“要是你们现在离开,今晚的事,我便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赫连皇后阴狠地目光一闪而过,这么艰难才到这一步,皇位已经垂手可得,为什么要放弃?什么叫现在离开?“我不会离开的,来人啊。”凌厉的女声响起,门外忽然走进了十几个带刀的侍卫,齐刷刷跪在地上,“把玉玺给我找出来。” 福公公一恐慌,挡在檀木桌前,“你们要做什么?”皇上可还在这儿呢,怎么会有这么大不敬的侍卫? “得罪了,福公公。”一侍卫一把把福公公推开,在檀木桌上翻找起来。 一轮的翻找以后,御书房已经乱哄哄的,赫连芝云原本得意的笑变得狰狞,双手把檀木桌上的笔墨全部推到地上,发泄一通之后,指着被侍卫押到一边的楚懿凡道,“皇上,臣妾劝你尽快把玉玺交出来!” “否则呢?皇后娘娘准备把朕如何?”楚懿凡虽然人被侍卫押着,修长的脖子上的银白长剑缺丝毫不失他的皇者气度。 “否则,臣妾不敢保证皇上的这个太上皇是安享晚年还是因病驾崩!”虽然衍儿一定不会喜欢她用这样的方法替他谋得皇位,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赫连皇后此话一处,不仅是宁秋云,连楚懿飞也吓了一惊。 毕竟是同胞兄弟,如果单是为了楚沐衍登基,谋害了他的皇兄,那他怎么跟楚氏一族交代?楚懿凡登基以来,国泰民安,确实是一个好的君王。 “那么,皇后大可以试试!”楚懿凡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不容质疑。 “来人,搜宫!”赫连芝云淡抿唇瓣,目光阴沉。 良久,除了之前的十几名侍卫,都没有人进来御书房,赫连皇后忍不住再一次重复,“来人哪!” “皇后娘娘想要谁进来呢?”清零的女声从门外传了进来,秦沫一身嫩黄色的衣裙,整个人清新淡雅的形象,跟御书房的明黄色布局相得益彰。 “你怎么在这里?”赫连芝云心头一慌,关键是,秦沫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进来?外面的人,几乎都是她的亲信啊!她岁是异国公主,可是在大楚二十几年,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 “你怎么在这里的,我就是怎么在这里的。”秦沫朱唇启启,梨涡浅现,走到楚懿凡的身边,纤长的手指把银白的长剑挑掉,笑盈盈地说,“皇上受惊了。” 赫连芝云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名侍卫,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点抵抗都没有?就这样让秦沫推开长剑?如今,楚懿凡已经是她的最后筹码了! 只见那名侍卫双手一鞠,直直跪了下来,“属下冒犯了。” 楚懿凡轻轻地摆了摆手,叹息道,“无碍。” 赫连芝云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名高高在上的帝皇,她怎么忘了,她是在皇宫争斗中长大,他也是! 他不是陆仪琦,不会输在她手里! 他曾经也指挥千军万马,设计敌军,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设计起她了?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是等着她入局。 她心急了,入局了,他恰好把他心心念念的楚沐寒推上皇位! 赫连芝云不甘心地大喊,“楚懿凡,你设计我,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你就等着我入局对不对?”御林军中的三分之一,已经是她的人手,怎么可能败,怎么能败? 她败了,她的衍儿怎么办? “朕给过你很多次机会。”楚懿凡避而不答,同枕二十多年的夫妻,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你设计我,我算计你。 楚懿凡淡然的神色彻底惹怒了赫连芝云,难怪他如此镇定,难怪他给她机会离开,难怪!她会败! 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楚沐衍当成太子,她也不是他的皇后,从来没有! “楚懿凡,我恨你!”赫连芝云猛地扯过旁边侍卫的银白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楚懿凡刺去。 给读者的话: 进度快了些、表骂我。 第61章 逼宫3 楚懿凡站在原位,双手负于身后,不躲不避,就在剑尖就快刺上楚懿凡的时候,一个白衣的身影忽然飞身进来挑开剑尖,淡漠地开口,“戏演完了,也该落幕了。” 赫连芝云看着挡灾楚懿凡身前的楚沐寒,跟他年轻时候一样的白衣飘飘,一样的眉眼,握住长剑的手忍不住再抖了抖。什么时候开始,楚沐寒已经比她高出许多了? 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只会逆来顺受的软柿子能只身挡在楚懿凡身前,替他挡剑了? “皇后娘娘,请收好您的长剑,刀剑无眼呐。”楚沐寒若无其事地说,方才在外面解决了一小部分的御林军,还有一部分南王府的势利,耗了一些时间,没料到,他竟然不闪不躲,等着赫连芝云的剑刺过去。 “不用你们假好心,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本宫还懂得!”赫连芝云索性扔下长剑,她也不过是在未出嫁之前学过一些三脚猫功夫,刺杀也是想出奇不意,如今既然殿内的侍卫都是楚沐寒的人,她也认了,成王败寇,再争下去也徒劳无功。 只是,这个她一直忽略掉的不祥之人,一直以为是楚懿凡偏心,偏爱于他的人。 什么时候开始,也这般出色了? 说话的霸气,淡然的神情,站在统治大楚几十年的帝皇身边,竟然毫不失色! 赫连芝云猛然忆起,二十多年前,她跟着兄长前来大楚进贡,那时候的楚懿凡,不也是这样的这样的白衣少年吗? 蓦地后退几步,赫连芝云一阵失神,“你们父子合计起来算计我。” 叶离帮的不是她,是他! “丰月是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她就不懂,她错在哪一步了?竟然败得毫无反击之力,她培养了二十年的势力啊,二十年啊。 “丰月吗?你猜不到吗?皇后娘娘,丰月本名郭青。”楚沐寒冷笑着说,清澈的眼里忽然浮起一丝红光,浓烈的恨意浮现出来。 “寒儿,够了。”楚懿凡淡淡地开口,神色有些疲惫,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几岁。 “够了?什么叫够了?那是你欠她的,不是我,她欠我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楚沐寒暴躁的声音响在宫殿中,震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秦沫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楚沐寒,从一开始,他就像下棋一样,静静地布置好一切,然后置身事外,装作神马都不知道,无辜得像个孩子。 等着猎物一步一步陷进来,然后他一打尽。 他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布置的,她竟然一无所知 赫连芝云听着楚沐寒的话,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楚懿凡想要楚沐寒登基,不是偏心,也不是疼爱,他的确,比他的衍儿更像帝皇。 那年的事情,楚沐寒到底知道多少,什么时候知道,竟然装了十六年!亏她还以为他是软柿子,原来是只披着兔毛的狼! 不出击,一出击则惊人。 她败了,从一开始,输得一败涂地。 输在她轻敌,输在她从来没了解过楚懿凡的心,没看清楚沐寒的人。 “父皇既然无碍,儿臣先行告退了。”楚沐寒按捺着即将爆发的怒气,率先走了出去。 “楚沐寒!”秦沫一惊,追了出去,恰好叶离即将走进来,一闪躲,便没了他的影子。门外全部是满满的御林军,丰月,不,应该是郭青站在门外,恭敬地说,“秦姑娘,让王爷先冷静冷静吧。”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暴躁的主子。 第62章 你不担心我么? “三皇弟。”楚沐衍的声音十分虚弱,病态的脸色有些发青,看起来并不精神。 “太子殿下,久违了。”楚沐寒淡淡地笑着,眼角的笑意有些不屑,带着几分冷然,看着楚沐衍周围的侍卫。 楚沐衍也知道今天自家母后定会逼宫之事,本来他是先去天牢救了蒋承,然后再去和赫连芝云回合,如今一看楚沐寒安然从御书房的方向出来,定是计谋有变。无力地握起拳头,压下心底的恐慌,楚沐衍局促不安地说,“如今三皇弟恐怕不能离开这里。” “怎么?太子殿下想拦我吗?”楚沐寒讽刺地笑了起来,丝毫不加以掩饰。 “如果我说是呢?”楚沐衍病态的脸色有些愁色,说出的话底气不足。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楚沐寒丝毫不把这几十人的侍卫放在心上,张狂地说。 “动手。”楚沐衍沉声吩咐,五十名侍卫却只有二十名左右拔了腰上的剑,众人面面相觑,对还在原地不动的侍卫很是不解。 蒋承忽然跪了在地上,对楚沐衍抱歉一鞠,“太子殿下,抱歉了。” 楚沐衍一悸,愣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蒋承,胸口忽然闷闷的疼,在伤口上散开来,麻麻的感觉,疼得他无法言语。 如今这个局势,那么御书房的局面也就可以猜出来了。 “太子殿下还是回太子府养病的好。”楚沐寒悠然自得地说。 楚沐衍瞬间领会过来,愕然地看着楚沐寒,对着这个毫不起眼,一直隐忍的弟弟,忽然多了一丝不了解,抑或者,从来不了解。 “罢了。”楚沐衍潇洒一笑,隐隐有些自嘲,养病,呵呵。 楚沐寒大步走过楚沐衍身边的时候,顿了顿脚步,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她,你还是别打这主意比较好。” 楚沐衍长气叹息,“你能护着她一辈子吗?”如今,楚沐寒登基已经是定局,他真的能护她一辈子吗? “这个就不在太子殿下关心的范围了,殿下还是关心一下你的娇妻比较好。”楚沐寒一笑,大步离开,心情却未能放松下来。 楚沐衍一窒,出了如此的事故,要如何安置宁璐柔比较好? 安静的寒王府,寂静得没有一丝人声,秦沫回来的时候,路过沐风殿,看见还有烛火的亮光,便走了进去。 偌大的正殿,楚沐寒一人在喝酒,圆桌上稀稀拉拉放着几个酒瓶,秦沫微微皱眉,担忧地开口,“借酒消愁愁更愁啊。”方才便注意到了他的不寻常,只是一直没看见他,没料到他先回府了。 “你怎么来了。”楚沐寒抬头,微露喜色,眉宇间的抑郁也隐藏不见。 “没来,还以为你被太子殿下抓起来了呢。”秦沫试着调试气氛,脸上的梨涡浅浅若现。 “你知道了,还笑?不担心我么?楚沐寒嘴角微扬,笑道。 “担心什么?担心太子没被蒋承抓起来吗?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呢,楚沐寒。”秦沫的目光稍露赞许之色,要不是太子进来的时候,那一脸黑色,还有郭青对蒋承的友善,她还察觉不出来呢。 后来,楚沐衍跟她说了几句,亏她还去御花园寻了一下,没想到他回府了。 “那你是担心楚沐衍吧?”瞧着她微微失神的样子,楚沐寒不太愉悦地问,千万别说是才好。 “有点吧。”秦沫脑海中闪现过楚沐衍苍白的脸色,若说,楚沐衍哪里不好,便是他不如楚沐寒果断。 但他也有他的优点,若是成了皇权的牺牲品,也甚是无辜。“你觉得,明日的局势,会有什么变化?”太子和皇后,南王府,宁府,该怎么办? 其实这场宫变闹得不算大,都是在皇宫之内进行,多了南王爷的人马在宫门外驻守而已,而且人数不多,仅是因为进不了皇宫才守在外面的,郭青已经带了耿家军去制服了。 “我不要听这个。”楚沐寒冷冷地说,语气中带着几分决绝和凌厉,皇位有什么好,偏偏要如此多的人去争抢。 “那一般情况下,皇后和太子,该如何处置?”秦沫小心翼翼地问,帝皇之家,确实复杂,忆起楚沐寒喊的那句话,他似乎,很不喜欢皇后? 给读者的话: 凑合着凑合着看吧,宝今天,思绪混乱,慢慢修文。一是宝今天,跟偶像说话了。二是宝今天,接了个任务,关于专业的,分心了。 第63章 喜欢你什么呢? “按大楚律例,发配边疆或者处斩。”毕竟逼宫已经是死罪了,也许楚懿凡会将她们发配边疆,谁叫他欠了赫连芝云呢? “我明白了。”秦沫略一迟疑,尴尬一笑。 “你想救下他们母子?”楚沐寒僵硬地问,赫连芝云母子,实在罪不可恕,他根本找不出什么饶恕他们的理由。 “也不是,皇家亲情淡薄,我没有要求什么。”秦沫凄然一笑,有些苦涩。 他们又不是她跟秦洛,宫墙之下,葬了多少冤魂,何来的亲情而言。 “不是就好,陪我喝几杯吧?”楚沐寒拿起一只酒杯,细心地斟满一杯酒放在她面前。 “呃,我不会喝酒。”秦沫无奈一笑,楚沐寒已经喝了好多了,旁边还有这么多未曾开封的酒坛,两个人要喝到神马时候? “没关系,浅酌而已,量力而为,我们是品酒,不是拼酒。”楚沐寒诚挚一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沫也不好再推脱,总觉得这样喝酒,有点像做坏事的感觉,比如,铲除了皇后一党,庆功?不知道是什么酒,入口味甜,倒也没有辣或者呛喉的感觉,难怪他喝得如此畅快。 几杯下肚,秦沫的脸上多了一抹嫣红,心中似乎也舒坦不少,这段时间的苦闷也就散了去。 楚沐寒心里悄然一乐,甜酒后劲大,她不知道吗?其实她帮楚沐衍说话开始,他心里便开始计较起来,楚沐衍对她虎视眈眈,娶了宁璐柔仍然放不下她。 其实在御花园截住他的时候,楚沐衍是想威胁他,交出她,或者做些什么令她误会的事情,好让她离开寒王府吧? “你在看什么?”秦沫粲齿一笑。 “你猜。”难得的孩子气流露出来。 “猜不到。”他的心思总是让人琢磨不定,看似无害,也感觉不出他有什么脾气,似乎什么都默默接受,却又喜欢在最后的时刻给人致命的一击。 他跟她的秦洛完全不同,却又隐隐给了一种相同的感觉给她。 秦洛也会皮皮地跟她说,“你猜。” 不一样的语调,却也同样的温暖。 “你今天怎么变笨了?”楚沐寒装作不经意地替她倒好酒,戏谑地看着她。 就这样就好,他只看着她,什么都不理会。 就这样就好,她只看着他,什么都不必想。 “抱歉,我一直不太聪明。”秦沫不在意地说,确实,说算计,也许她算不过他。 一个整日在寒王府王爷,怎么能稳胜在握,不流血,不动兵,就稳稳拿下王位,这个人的心机还少吗? “你怪我隐瞒了你什么?”楚沐寒揶揄地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不打算让碧池见见郭青吗?”碧池自从大病之后,精神一直不算好,整个人都比以前沉默了许多,完全没了以前活泼的性子。 “唔,好吧。你喝下这三杯,我明日便请‘丰月’副统领回府叙叙旧。”楚沐寒戏谑地说道,清澈的目光柔得挤出水来。 秦沫摇摇脑袋,其实她已经有点微醉,强行保持着清醒,看着楚沐寒再一次斟满在桌上的三杯酒,混乱的脑子已经无法忆起浅酌的含义。 动作利落地喝下三杯酒,秦沫脸色微微一变,酡红几乎蔓延到脖子跟,“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楚沐寒潇洒起身,跟随她的脚步走着。 秦沫想说,沐风殿和沐雨阁只隔了一道墙,不用送,无奈脑袋浑浊,说不出话,忽然脚步一软,脑袋加重,便向后倒去。 楚沐寒满意地接住软绵绵的身子,方才她起身的时候便发现了她脚步不稳,竟然还想自己回去,恐怕要睡在殿外露宿一晚了。 本想把她送回沐雨阁,才走了几步,楚沐寒忽然回头,转身向他的房间走去。 把她轻柔地放在宽敞的床上,楚沐寒满意一笑,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细致的眉眼,娇嫩的脸颊,停留在粉嫩的唇上,唇瓣上的触感柔软细腻,楚沐寒忍不住将微凉的唇轻轻地贴上去。 不带一丝的,仅仅停留了几秒。 究竟喜欢你什么呢? 你明明比我年纪还大,明明那么清冷,明明老是装作什么都不在乎。 喜欢你轻易被我搅乱的心神,喜欢你自作聪明的样子,还是喜欢你对我毫无防备的模样? 楚沐寒自嘲地一笑,深夜留在男子的殿阁,她难道不知道很危险吗? 这一夜,似乎会因她而变得十分漫长,楚沐寒屏息凝神地看着怀中的人,久久未眠。 给读者的话: 其实宝不想进展这么快的,哎哎,可素没肉吃的男主好凄凉。我努力修文。。。 第64章 我们不属于这里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秦沫头痛欲裂地醒过来,看着身边的人,一时有些不可置信,昨夜她是喝醉了,他呢? “头疼吗?”楚沐寒伸起一只手,抚上她的太阳穴,正欲替她揉揉,秦沫忽然从他的手臂上滑开,退到墙角,警惕地问,“我怎么在这里?” “昨晚你喝醉了,我自己酒力也不好,郭青不在,便送了你回这里休息。”楚沐寒温和而笑,不露声色。 “是吗?”秦沫迅速冷静下来,扫过自己的衣服,也并无不妥之处,和衣而眠,在现代来说也不算什么,“我该回去了。”坐直身子,秦沫低低地说。 “好。”楚沐寒一笑,另一只手揉着被秦沫枕得发麻的手臂。 秦沫尴尬,他躺在床在外沿,修长的身体把床头到床尾的距离都堵得死死的,加上他漫不经心的语调,揉着被她枕过的手臂,实在不好请他一让,秦沫绕到床尾,在他双脚之间的位置轻轻一跃,狼狈地离开房间。 楚沐寒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脚,即使隔着裤子,他还是能感受到她离开是,裙摆撩过他裤腿的感觉,轻轻一扫地,仿佛撩拨着他的心。 秦沫,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秦沫刚回到沐雨阁,碧池便一脸纠结地看着她,“怎么了?”秦沫忍不住开声询问。 “那个,国师大人来了,等你许久了。”碧池诺诺地说,娇俏的脸上少了一份纯真,隐约可见脸边的红晕。秦沫一僵,叶离每次来都没有好事情。 “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叶离戏谑地问,瞧见秦沫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夜的那套,还有深深的折痕,眼角的笑意蔓得更开。 “与你无关,你来做什么?”秦沫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潇洒落座。 “寒王爷今天没有上早朝。”叶离陈述着一个事实。 “所以?”秦沫瞧了一眼门外的天空,确实已经过了早朝时间,准确来说,已经快中午了。 “所以,另立太子的事情寒王府不知道。”叶离看着她,神情严肃地说。 “这个你应该和他说,不应该来跟我说,朝廷根本和我没有关系,叶离,你知道的,我们不属于这里。”秦沫静静地说,在这个古代生活,委实有些无奈,阴谋,宫变,没人情味。 即使她曾经身为杀手,可仍旧觉得大楚荒凉,因为她至少还有洛洛。 门外的人身子一僵,迈开的脚步忽然变得沉重,脑子飘满的,都是那句,我们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里。 手里拿着的清神丸,凉凉的陶瓷触感透进心底,忽然感觉自己很无聊,不属于这里,就是从未融入过他的世界。 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开始,他便有意无意地把她拉下这趟浑水,让她在大楚留下多一点痕迹。 好的,坏的。 把她拉进自己的生活里,而她,竟然说她不属于这里! 垂下黯然的双眸,楚沐寒捏紧手上的瓶子,醒酒,该醒酒的人是他,不是她。 头痛的人也是他,不是她。 第65章 只有我不会害你 听到门外的人离去的声音,叶离会心一笑,有些时候,不适合的两个人还是不要有牵扯才好,即使他的脚步声压得再低,相信秦沫也察觉了,要不,也不会答非所问地,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你今日来做什么?”秦沫漫不经心地问,压下心底不该有的念头。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送你离开。”叶离平静的面容有些愧疚,语气也温和不少。 “离开,去哪里?”秦沫心中起了一线不安,叶离的语气,愧疚?为什么愧疚? “你不是想要宁静的生活吗?等事情忙完了,我送你和你的丫鬟走。”叶离倦怠的声音,慢慢地说,方才那个丫鬟,也算是个讨喜的人,照顾她还不错。 “忙完了是什么意思?”秦沫不解地问,叶离,应该是皇上的人吧。究竟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甚至楚沐寒也不知道的,让叶离愧疚了呢? “反正我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的。”叶离淡然地起身,没有丝毫留恋。 “不行,叶离,这次你不说完不准走。”秦沫也跟着起身,拦在叶离面前,每次都这样,棋子,她可以不介意。 可是,每次都不明不白的,顺着他们的意思走,也没感觉出来她的利用价值在哪。 没她,楚沐寒也许只是困难了一点,照他的心机照样能夺下皇位,秦沫总觉得,楚沐寒,这种人,只是隐藏得深了,跟她很像。 对事情分得过于清楚,想要,不想要。 没她,皇后也只是暴露得慢一点,她的事情做得明显了,而且楚沐衍的确也不是帝皇的上佳人选,楚懿凡也深知这点。 仔细想来,她发现她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 “你拦得住我吗?”叶离面无表情地说。 秦沫气结,每次叶离来寒王府,都不走正门,不知道是古人的避嫌还是什么,每次都消失在沐雨阁,来去匆匆,“要是我不走呢?”凭什么,每次都要走别人安排好的路。 “不走,你要成为寒王爷后宫的其中一名吗?”叶离生气地说,怎么她就没看出来,楚沐寒对她的心思。 “不懂你在说什么,说过不要你管我的事情。”秦沫无奈地说,听到他说后宫,心底竟泛起一丝莫明的酸意,理不清,道不明。 “我不管你,谁还管你的死活?你不是最想要平静的生活吗?能拥有了,你还犹豫什么?”叶离痛心地问,眼底掩不住的失望。 “你是谁?”秦沫愕然地问,看着叶离的双眼满满都是惊讶,以前怎么不觉得,叶离是这样的熟悉她? 她怎么忘记了,叶离也是穿越过来,或者,就是她熟悉的某一个人。 “反正你记住,我是为你好。”叶离越过她,准备离开,秦沫忽然拉住他的袖子,无助地问,“叶离,我们,是不是曾经也认识?” “秦沫,你要知道,这里只有我不会害你。”叶离轻轻地扳开她的手,在门外的人看来,越加的暧昧。 再一次离开的某人,没有再惊动屋内的人。一瓶清神丸静静地躺在地上,徒添几分凄凉。 叶离离开之后,秦沫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上仿佛还有叶离的留下的温度,脑袋里反反复复地响起叶离的话。 “姑娘何必如此惊慌?我可是好人!” “秦沫,你信天意吗?” “我不管你,谁还管你的死活?你不是最想要平静的生活吗?能拥有了,你还犹豫什么?” “秦沫,你要知道,这里只有我不会害你。” 似乎,真的是这样,从在认识开始,叶离就一直提醒她一些事情,深夜闯进寒王府,到落花楼,再到逼宫,叶离都有意无意地引导着她走。 然后离开呢?是真的离开,还是,另一个陷阱? 泛白的指尖抚过手心的伤疤,只有这个,能证明着她存在过,真实的经过这些事情。 第66章 不登基不纳妃 次日早朝,楚懿凡直接颁旨,废除赫连芝云皇后之位,贬为云昭仪,罢黜楚沐衍太子之位,封为衍王爷,竖日前往封地晋城,如无圣意,终生不得进入楚城。 第二道圣旨直接将前皇后陆仪琦之子楚沐寒立为储君,批阅奏折和处理朝纲事务。 两道圣旨均没有提到赫连芝云和太子逼宫之事,南王爷也被调离楚城,知情的人似乎都比较能接受,对于这样的处置,已经是最轻,最轻的了。 楚沐寒身为嫡生皇子,生辰宴上洗脱了不祥之名,逼宫之事也救驾有功,立为储君也不为过。 不知情的人感觉莫名其妙,虽然不解,可看见人人面面相觑的模样,也不敢多问,楚懿凡冷厉的目光,更叫他们说不出反对的话。 更何况,圣意已下,反对又有什么用呢? “寒儿。”楚懿凡低低地呼唤,病态的脸色已经看不出来了,倒也算康复了许多。 楚沐寒抬头,无声地接过楚懿凡递过来的奏折,细细查看,偌大的御书房忽然觉得空旷无比。 ”寒儿认为,这事应当如何处理较好?”楚懿凡半真半假地问道。 楚沐寒心里一哼,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一丝笑意,不太明显,“漓河冬季大水泛滥,是由于千林县独特的地理环境所致,因为千林深处山中,儿臣建议,与其像往年一样修坝堵河,水位只会越来越高,要是水位高到人力无法阻止,一旦决堤,恐怕会引起洪灾。” “要是能在山上修水道,让漓河多余的水顺流而下,倒也给山下的百姓增添了几分景色。”楚沐寒释然一笑,楚懿凡是在试探他吗? 那就故意说出一些无趣的话语吧。 漓河冬季大水泛滥,是因为千林一年四季多雨,而且长年不断流的龙脉处于千林县,千林县的水量充足,冬季植物不需过多的水,多余的水便排下千林县外的漓河,但是由于漓河宽度够大,倒也没有造成很大影响,但是一年一年修坝,确实不是好办法。 “要是夏季,千林县用水不组,不是要把水道都堵起来吗?”楚懿凡不怒反笑,千林县的地理环境,他也了解,一层接一层的阶梯而上,若是修建水道,倒也是道风景,只不过,更多的能给山下的百姓充足的水源,这个儿子,他果真没有看漏眼。 “既能修坝堵水,为何不修水道呢?若是修的水道,一定要水量到达一定的高度,才有通水呢?”楚沐寒反问,既是水位升高,需要修坝,便把水道的入口修在水位的一般高度之上,不深,但是恰到好处。 “哈哈,寒儿果真是治国之才。”楚懿凡开怀一笑,眼角竟然也浮现出皱纹,仿佛昨夜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想必做那个决定,也让他痛心不已。 “儿臣不才。”楚沐寒低低地答道,不是谦虚,而是根本就不在意。 “那寒儿对安王请求加赋税之说,寒儿怎么看待?”楚懿凡话锋一转,把话题转到如今朝廷的重点话题之上。 当年安王封王曹坞,除了亲王的年俸外,还可获取巴曹坞内百分之十五的赋税。曹坞物产富饶,百分之十五的赋税不算少,但这些赋税却要负担整个曹坞境内所有的市政建设和军队给养,再加上曹坞境内名山大泽、盐铁金银铜锡、别都宫室园囿都不以封,如此一来,真正能进入安王口袋里的银子便不多了,也难怪安王要求增加赋税。 “儿臣认为,若要增加赋税,父皇尽可下旨要求拨款一律提请预算。”预算写粗略了,朝廷名正言顺地驳回;预算写详细了,安王揩油水的机会就少了,招兵买马的,也便没有机会了。“另外,朝廷还可以提出,要求收回百分之五十赋税权的敕令。” 楚沐寒这一招,可谓绝中之绝,收回当初的特权,给你名正言顺的机会,多好。 “寒儿,朕越来越欣赏你了。”楚懿凡喜滋滋一乐,试探着问,“不如朕就安享晚年,寒儿登基,处理朝政如何?” 恐怕没有帝皇有这样好说话的了,仅仅回答了几个问题,便要求传位太子,还是主动提出退位的。 “儿臣尚小,不适宜担当如此重任。”楚沐寒恭敬地说。 “那,寒儿想立妃没有?左丞相家的四小姐,也快到适婚年龄了,不如赐给寒儿如何?”楚懿凡商量着说,毕竟太子仍未大婚,便开始处理朝政,在大楚开国以来,是第一个。 今日乃是第一天,大臣不会有异议,恐怕日后,会惹来争议,还是早日大婚来得好。 左翔静,他确实也见过几次,自古帝皇为了稳住自己的势利,定会广纳重臣之女,填充后宫,可如若他要靠这些女人,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他要皇位来做什么? 他从一开始,争位便只为一人。 “儿臣不想纳妃。”楚沐寒一口断了楚懿凡的试探,不想,不要,不愿。 如果不是她,那他谁都不想要,不会要。 “为何?太子大婚乃是喜庆之事,如若寒儿暂时不想大婚,父皇便先赐你几位侍妾也可。”楚懿凡不解地说。 “儿臣忽感不适,请容儿臣先行告退。”楚沐寒神情不悦,也不等他回答,行礼便走,没有看见,楚懿凡在打结的眉心,事情,忽然出乎了他的意料。 楚沐寒的性子,他也琢磨不透,最后的走向有点,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第67章 香消玉焚 “皇上,皇上。”福公公颤巍巍地走了进来,险险撞在正欲出门的楚沐寒身上。 “何事?”楚懿凡淡淡地问,目光仍停留在门边的男子上。 “皇,不,云昭仪自尽了。”福公公低声说,赫连芝云从皇上仍是太子,便一直陪伴在身边,纵然千般不对,想必皇上心中仍有半点柔情,挂念着她,要不然,也不会仅仅是贬为昭仪,而不是赐死了。 楚沐寒的身子僵了一僵,抬起的脚步又顿了一顿,欲走还留,他也没有想到,赫连芝云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子,也有这么烈的性子。 楚懿凡从龙椅上起身,脚步有些不稳,神情看不出悲喜,经过楚沐寒身边的时候,低低地叹息,“寒儿也一同前来吧。” 鸢凤宫,杂乱的正殿上摆满了几大箱行李,显得有些荒寥,赫连芝云就坐在主位之上,仿佛她还是鸢凤宫的主人,看着鸢凤宫的一切一般。 楚懿凡看着赫连芝云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看着她软软倒在主位的身体,紧紧抿嘴不发一言,沉痛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忍,楚懿凡沉声吩咐,“福公公,修书与别丹,说是赫连妃病逝,请别丹王做主,以妃嫔之礼葬之,还是遣人送还别丹。” 此言一处,不仅是福公公,就连一直在殿外的楚沐寒也是一惊,赫连妃,虽已恢复妃位,但是是不能进皇陵的,楚懿凡不说一言,便把皇后贬为昭仪,本已经是惊天一闻。 如今死后追封赫连妃,看似是恩宠,却还是显得情薄。 “寒儿,走罢。”楚懿凡淡淡地开口,唤了唤无声的楚沐寒。 “寒儿是否还在责怪父皇?” “儿臣不敢。”楚沐寒觉得心口微微发痛,尘封的往事又渐渐地浮现了上心头。帝皇,非得这般无情吗? “芝云曾经也是一位聪慧的女子,虽然会耍些心机,但在朕看来,她必是皇后的人选,便允了她诞下皇子,鉴于衍儿年幼,朕一直未能立太子,直到那年遇上你的母后,朕便明白了,何谓情爱,那时帝皇之家所不能拥有的,也是最渴望的,你母后是一位官家小姐,温柔单纯,在朕眼中完美得像个仙子,偏偏当时年幼,以为给她专宠,便可不负于她,以为我能护她周全,却害她香消玉焚。”楚懿凡神色哀伤地回首往事,有一丝向往,仿佛看到了他最想见到的女子。 楚沐寒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提起自家母后,他唯一听过陆仪琦的事,只有从小照料他的安嬷嬷跟他说的,即便是柔妃,身为他的养母,陆仪琦曾经的贴身丫鬟,也没有跟他提过。 “儿臣还是不明白。”楚沐寒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不悦,多了一丝期待,期待知道陆仪琦的事情,这几年,不管他怎么查,甚至出动了暗卫,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十六年前,陆仪琦逝世,而自己被迁往龙脉,好像所有有关的人和事,都消失了一般。 第68章 只能是他的 “你是不是喜欢秦沫。”楚懿凡回身,看着楚沐寒,神情严厉,目光灼灼。 皇室,越是喜欢,越是危险,就如他,宠极一时如陆仪琦,入宫一月,便封后,二月便怀上龙子。 这本是无比的荣誉饿,可他却害了陆仪琦,若不是他过于自大,便不会叫人有可乘之机。 “我不是你,我不会纳一个后宫的妃子,也不会把她置于危险之中,她也不是我母后,不会随便被别人的摆布。不要拿过去的事情来约束我。”楚沐寒有力的声音响起,字字沉稳有力,仿佛不是一个十六的人,纵然眉宇间还是略显稚气,却饱含霸气。 楚懿凡微微眯眼,眼角的皱纹浮起,看着这个背光而立的儿子,这般霸道的楚沐寒,才是他的真面目罢,柔妃一直跟他调笑说,楚沐寒性子像仪琦,温柔重情,而他一直在楚沐寒身上找不到仪琦的影子,如今看来,还是是像他多一点。 这般肯定的语气,楚懿凡开始疑惑,十六年前的事情,他知道多少?脑海中忽然响起他说过的一句话。 “够了?什么叫够了?那是你欠她的,不是我,她欠我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那么,原来他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秦沫呢?她愿意留在后宫这个是非之地吗?”楚懿凡无力地问,他知道了多久,查到了多少。 “这个可不在父皇的管亥范围了。”楚沐寒面上讽刺一笑,冷冷地哼了一声。心底却因为楚懿凡的询问沉了一沉,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 原来,从教她轻功起,帮她做缎带时,自己便动了别样的心思,因为在乎,因为害怕。所以想她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怕自己疏忽,害了她。 “寒儿,毕竟少年气盛,你还不懂情爱之事,不如趁早放了。”秦沫,若为后宫一名,便委屈她了,何况自己还答应叶离,让秦沫离开,若是能劝服了这个儿子,倒也省事了许多。 “那父皇可曾懂得?”楚沐寒抿嘴,薄唇上眯出一条刚毅的线条。虽有前例,可他便不能喜爱吗?若不是她,他或许还不屑于皇位。 天下虽好,可若无人陪伴,高处仍旧荒凉。 楚懿凡一结,似乎意识到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不合格的丈夫,不宜在儿子面前提起这个话题,脸上的神情便是僵硬了许多,连带着手心去微微撺紧,指骨泛白。 “朕答应国师,让秦沫远离后宫。”楚懿凡终于说出这句话,当初他还笑叶离杞人忧天,怕是如今,楚沐寒已经先于秦沫,陷了下去。 当初寻找人选的时候,便是要求要比楚沐寒年长的,大楚毕竟民风不开放,若是仅仅年长个一年半载,也就罢了,如今秦沫可谓是比楚沐寒大了差不多三年。 楚懿凡没有料到,楚沐寒竟然这般不顾及世俗的眼光,仿佛不受约束一般,洒脱自如,霎时间,对这个儿子便是又爱又恨。 同为皇室之人,既羡慕,又惋惜。 羡慕他不在乎世俗眼光,有自己的追求,惋惜他以后将为帝皇,却儿女情长。 “那是父皇和国师的约定,与儿臣无关。”楚沐寒望着楚懿凡,目光深沉,深邃的眸中隐着点点隐忍,“还有,不管以前父皇和国师利用她做了何事,不管她属于何处,儿臣只知道,秦沫是寒王府的人。”从她坠落在寒王府起,便只能是寒王府的人,带她离开,叶离休想;秦沫也休想! 楚懿凡狠狠一震,秦沫的来处,叶离的来处,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叶离是断然不会跟别人叹气的,难道是秦沫跟他说了?也看不来,秦沫已经和他熟悉到这般程度了呀。 无论是秦沫的忽然出现,撩拨了他的心弦,再把她推于人前,让楚沐衍窥视,引他步入皇权之中,这种种,都可以,可是他必须保证,秦沫是他的。 恐怕,回府之后还要费一番心思和她谈谈。 楚沐寒目光骤然一寒,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楚懿凡,狠了狠心,决然离去。 第69章 今时不同往日 才刚回寒王府,楚沐寒便看见了楚沐衍的马车停在寒王府门口,马车内走出走一个位面色苍白的男子,由一个娇柔的女子搀扶着,走了下来。 “三皇弟。”楚沐衍没料到,才刚进走下马车,便遇见了楚沐寒。倒是她身边的宁璐柔微微松开扶着楚沐衍的手,双手置于腰侧,行了一礼,微笑道,“太子殿下。” 这一声太子殿下,让楚沐衍略显难堪,撇开眼,喉间苦涩难言。 “不知衍王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楚沐寒并没有显得不悦,眉宇间的神色甚至显得几分戏谑。 楚沐衍时一讷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前来寒王府受此难堪,只是觉得,非得见见秦沫,他心中还没有萌芽的喜爱,被眼前的现实打击得深埋在心,连开口说带她走都不敢。 如今的他,有什么能里能给她幸福?手臂上,宁璐柔手心的体温透过衣服传了过来,更显得他内心的卑鄙,虽然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他却要求自己的妻子陪他前来看望别的女子。 楚沐衍略略低下头,宁璐柔细心地说,“太子殿下,王爷想,明日便要前往晋城,今日好和太子叙叙兄弟之情,何况王爷身体不好,我们能进府先谈吗?” 楚沐寒听着宁璐柔这一声一声的太子殿下,心中感觉甚为奇怪,说不上愉悦,看着镀金的“寒王府”三个大字,心头略显沉重,淡淡地说,“请吧。”话毕,便率先进入寒王府。 其实,太子府的牌匾已经跟随封太子的圣旨一同赐了下来,只是他一直没命人更换,而楚沐衍府中,更是挂上了“衍王府”的牌匾。 才走几步,楚沐寒便忆起,赫连芝云自尽,楚沐衍怎么没收到消息?还来了寒王府? 其实,真不怪楚沐衍,赫连芝云自尽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衍王府了。 “寒王爷对花草的研究甚好,难道寒王爷喜爱秋菊?”宁璐柔边走边问,从进府以来,府中尽是菊花的身影,冬日的菊花,竟然还没有开完,还有些仍在含苞待放中,确实很讨喜。 “秦沫喜欢吧。”楚沐寒微笑着说,忆起她,好似离昨日看她以来,相隔了甚久,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楚沐衍险险稳不住身子,本来他的伤情一直反反复复,不见好,太医便不许他出府受寒,今日他执意前来,甚至不用宁璐柔搀扶,只是想留下一点风度,起码不会丢了脸面于人前。 没料到,他的府邸也是由她布置。 难怪,她不愿意离开寒王府。 寒王府的景致相当的不错,可以看得出来,秦沫是个相当随性的人,并不刻意求得一种精致的美丽,但随处可见一种让人惊讶的感觉。这儿比他的府邸多一些优雅和从容,但也多了几分莫名的傲气和霸气,让人心生敬意,不敢放纵。 楚沐衍不解,秦沫和楚沐寒,这样随性的两个人,怎么能和谐相处。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并无心于寒王府的布置,甚至觉得粗略了一些,如今细心一看,竟处处洋溢着暖意。 楚沐寒满意地看着楚沐衍的反应,步入到正殿主位之上,客气地说,“衍王爷明日便离开楚城,不如本王就此设宴,为衍王爷送行如何?” 楚沐衍惊愕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他的想法,可如今设宴,怕是见到秦沫的唯一办法了,轮身份,秦沫在王府也只是可人,并不会出现在正殿招待,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对他来说,也心满意足。 “打搅太子殿下了。”正中楚沐衍下怀,既然来了,能见上一面自是好的,怕是以后,便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的,就当是,最后一次。 楚沐寒会心一笑,沉声吩咐管家中午的菜色要丰富一些,脸上尽是客气。 还未到响午,绿瑶便走了进正殿低声询问何时用膳,楚沐寒也感觉聊天有些无聊,特别是本来便无太多话题的情况下,陪了楚沐衍约一个时辰,也着实到了话尽头,”衍王爷,那我们便移步先用膳吧。”楚沐寒回头,向绿瑶吩咐,“去请秦姑娘过来,说是王府来了贵客。”说话间还注意着楚沐衍的神情。 秦沫姗姗而来,看见楚沐衍和宁璐柔,眉心一紧,不知道楚沐寒这回在打什么主意,鄙见空余下的一个位置,静静地坐在楚沐寒的右手边。 “怎么了?”楚沐寒温柔地开口,问向秦沫。 “什么怎么了?”秦沫无奈地问,她方才才过来的好不好。 “还在生气吗?”楚沐寒调皮一笑,“我说了那日我只是喝醉了。” 秦沫一默,冷清的凤眸扫过同在桌上的两人,对上楚沐寒的眼,“我没说过我生气。” 楚沐衍一震,看着两人之间暧昧的气氛,心中忽感凄凉,也不知道自己来这儿,是对还是错,就为了见她一面,见了,她眼中也没有自己。 她与别人的距离,划分得太开了,而自己,被她划分在陌生人的行列。 绿瑶忽然走了上来,恭敬地行了一礼,对着楚沐寒说,“王爷,衍王府的人在外求见。”楚沐寒不承认太子的身份,寒王府一日挂着寒王府的牌匾,她便称呼他为王爷。 楚沐寒勾唇一笑,来了,比他想象中的慢。秦沫转头,恰好看到他神秘莫测的笑容。 第70章 我该娶谁 “太子殿下,天女,衍王爷,衍王妃。”衍王府的侍从走进来,对着四人一一行礼。 “何事?”楚沐衍淡淡地问,从称呼上,便已经输了给他,甚至她的地位,在大楚也特殊一些,比王爷稍高一级,等同亲王。 他又来做什么呢?期待一个身份高贵如她的人,选择自己,跟自己走吗? “赫连妃,病逝了。”侍从艰难地唤出“赫连妃”三个字,蓦地跪下。 楚沐衍一惊,原本便苍白的脸色变成一片死灰,双目先是看着一脸平静的楚沐寒,再看向他身边的秦沫,有些释然,也有些悲哀。 宁璐柔惊愕之后,迅速回过神来,小声地提醒着,“王爷,不如我们先去皇宫看看母妃,请皇上宽容几日,待母妃下葬之后,我们再前往晋城可好?” 楚沐衍凄然一笑,眼底隐隐泛起湿意,微红的眼眶下,越显凄凉,他的母妃走了,他的妻子陪在他身边,而他想着别的女人,楚沐衍被自己的愚蠢吓了一惊,摇摇晃晃地起身,也不向楚沐寒道别,直接离去。 宁璐柔抱歉地施了一礼,追上楚沐衍搀扶着他离去。 秦沫看了一眼楚沐寒,他应该早就知道此事的,却没有跟楚沐衍说,也不明白他们兄弟间所发生的事情,赫连芝云病逝,似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楚沐寒看着埋头吃饭的人,眉头一挑,“你不惊讶?” “事不关己,我惊讶什么呢?”秦沫优雅地吞掉嘴里的食物,丝慢条理地开口,“何况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楚沐寒一笑,秦沫是越加地了解他了,看着只有两人的饭桌,他似乎,也没有好好地陪她吃过饭了,相对于秦沫的坦然,他倒显得心机多了些。 一是打击一下楚沐衍,让他放弃心中所想。 二是他暂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秦沫,又如何让她明白自己的心? 趁着楚沐衍来寒王府的时间,他倒也可以缓冲一下对秦沫的心思。 “有什么问题吗?”秦沫瞧着深思的楚沐寒,不解地问。 “没什么,倒是觉得,宁璐柔比先前要坚强些。”讪讪地扯开话题,楚沐寒一窘,暗笑自己也会有这般忐忑的时候。 “经历的事情多了,变会长大了。”秦沫一本正经地说,先是大婚被打乱,然后夫君受伤,被软禁在府中,宁璐柔再柔弱的女子,也该学会长大了。 楚沐寒一默,抿嘴而笑,看秦沫的神情,似乎也是经历过什么,才有今日的冷静和聪慧。 “其实,你不觉得,楚沐衍娶了宁璐柔,是他做过最对的事情吗?”秦沫莞尔一笑,看似从容的神色有些看不出的纠结。 “为何如此说?”楚沐寒调笑一问。 “楚沐衍做事缺乏耐性,急功近利,有宁璐柔在身边,自是好的。”心细如尘如宁璐柔,怎么会感觉不出来楚沐衍的心不在她身上,可是能够瞬间长大的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填补楚沐衍心中的空白。 “那我呢?秦沫,你觉得,我该娶谁?”楚沐寒忽而幽幽一问,目光灼灼。 第71章 微酸 秦沫笑容瞬间一僵,心底微微失落,楚沐寒,该娶谁?从容地夹起一筷子的菜,秦沫装作不在意地说,“我怎么知道你该娶谁?”自古纳妃,不是都为利益,或者为了权衡重臣的权势而纳的吗? 看着楚沐寒略显稚气的脸,年仅十六的他,似乎这两个多月来,成熟了许多,眉宇间渐渐多了一丝哀愁,不似往日般的无谓,这个男孩,正在往男人的方向迈去。 “你真的不知道吗?”楚沐寒不死心地追问,如星子般的目光掺杂着丝丝缕缕的纠缠,忽明又忽暗。 “你问的问题好生奇怪,你是太子,是大楚的储君,登基之后必是后宫佳丽三千,纳妃乃是必行之事,每年秀女无数,我怎么知道你娶谁?或者,连娶也不是,仅仅是纳了,填充后宫罢了。”秦沫如实地说着,似在回答,也似在劝服自己,不知道劝服自己什么,却必须这么做。 楚沐寒听着她微酸的语气,心中一喜,忙着解释,“帝皇就必定要后宫佳丽三千吗?如若能求得一人,放弃后宫三千又如何?”晦隐的暗示,不知她是否能听懂? 秦沫进食的动作微微一滞,大脑的反应慢了几拍,粉唇勾起无奈的弧度,“太子殿下确定要这样一直讨论下去?秦沫不懂,这是太子殿下的私事,与秦沫何干?”怕是一直讨论下去,会没完没了的。 楚沐寒稍稍一讷,眸底闪过一线冷然,秦沫对男女之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懵懂一些,不知是喜还是悠,楚沐寒味如嚼蜡地用完午膳,便回了沐风殿。 郭青一如既往地在殿中守着,仿佛他从未离开过一样,绿瑶欠身行礼,楚沐寒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躺在软塌之上,心头的无力感渐渐的浮起,他从来都没有对一个人这般上心,也不动何谓执着。 如若不是叶离和她的对话,还是楚懿凡说要让她离开的话语,他还以为他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她的转身,等她的心想找归宿,便能第一眼看到自己。 可如若离开,楚沐寒忽然忆起她的出现,从万丈高空中的坠落,居然能毫发无伤,内力再高之人,也不可能能飞上这么高的天空。 那么她的离开呢?是否真如野史记载一半,飞升而去?恐慌慢慢占据了心头,塞得满满的,楚沐寒忽然起身,拳头在袖中微微撺紧,脸色阴沉地朝沐雨阁走去。 沐雨阁,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皓腕半垂,丝绸的袖被风偶尔的吹动,棉被半盖,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双目合闭,红唇轻抿,额上几绺刘海斜斜垂着,面上有隐约的忧郁和疲惫。 楚沐寒在窗外看到此番景象,却又不忍打扰,甩袖,正欲准备离开,“三皇子。”叶离温雅的声音在楚沐寒身后响起,妖冶的面容带着几分戏谑之色,凤眸微微发光。 楚沐寒目光骤然一寒,回身便出招攻去,这个叶离,每次出现在沐雨阁都神出鬼没的,在每处地方来去自如,他究竟想做什么? “三皇子就是这般招待客人的吗?”叶离轻轻一闪,避开楚沐寒的招式,无奈才躲开一招,他第二招随即而出,稍稍狼狈地躲开,叶离焦急地开口,“三皇子不怕吵醒她吗?”这个楚沐寒的武功可不在他之下,招招至狠,他躲得很狼狈呀。 听到他的话,楚沐寒才敛了招式,双目无情地扫过叶离,“你随我来。” 叶离担忧地看了秦沫一眼,随即跟上,这段时间,他偶尔来沐雨阁看秦沫,并非每次都有事找她,只是看看她有无不良反应,果然不出他所料,她开始感到疲惫了,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第72章 谁能随性而活 “尘埃落定,国师大人还前来寒王府作甚?”楚沐寒不悦地问,此时已经来到了花园之中,离秦沫居住的沐雨阁相隔甚远。 “带需要离开的人离开。”叶离面色忧虑地说。 “不可能。”楚沐寒表情严厉地说,他也明白,楚懿凡利用秦沫来挑起赫连芝云的恐慌,再替他洗脱不祥之人的包袱,想他早日登基。 可是,没人能够预料到全部,秦沫,不可能接受他们利用之后,还乖乖地离开。 而他,亦不会。 “三皇子认为你能护着她到何时?”叶离淡淡地说,没有不屑,也没有疑惑,秦沫,真的不是大楚的人,对于一个架空的王朝,对她来说,哪处不陌生? 若是专宠一时,难免她不会步上陆仪琦的后尘,而他,有能保证他的宠幸能到什么时候? “你能带她去哪里?”楚沐寒不答反问,普天之下,三国之中,大楚乃是霸中之霸,叶离能带她去哪里?哪处,敢收留大楚未来的国母? “她有她该回去的地方。”她,必然很想秦洛吧!叶离向往地勾起唇角,似乎触摸着一段遥不可及的记忆,眼底流露出从不表现于人前的神情。 “什么地方?”楚沐寒冷声问,对那句“她有她该回去的地方”有着莫名的抵触,总觉得那是他接触不到的地方。不属于,不属于大楚,不属于他。 特别是,叶离那向往的神情,仿佛那个地方,有着他们最美好的过去。 “三皇子不必问太清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叶离低低地劝道,妖冶的凤眸也恢复了清冷,淡淡的面容有着说不出的熟悉。 楚沐寒心底一震,心底有些记忆弥漫开来,初初认识之时,秦沫也是这般的清冷,目空一切,把所有事情都置身事外,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就这般随性而活,只为她在乎的人而笑,约两个月前,她也是这般站在这儿,清冷地看着荷花池里的左辰梁,即使所有人都在闷笑,她的眼睛也是一片的清冷,旁若无人地站着。 和叶离,何其的相似。 “若是,我执意强求呢?”楚沐寒固执地说,无论如何,既然遇见了,既然牵挂了,那就再也不放手,不管她来自哪里,将去何方。 若是他不肯放,她便不许走;以后的以后,甚至永远,只能呆在他身边。 “三皇子该是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叶离叹息,若是可以,他何曾想让秦沫离开?在这个异世,他唯一熟悉的,只有她而已。 “告诉楚懿凡,若我登基,秦沫只能是我的后,若是她不是大楚之后,那我誓不成帝!”楚沐寒眼睛有隐隐的怒火,还有一些不甘。 叶离苦涩一笑,楚沐寒,是不是误会他的意思了?皇上,并没有让秦沫离开的意思呀,由此至终,要秦沫离开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因为,只有他是为她好。 “三皇子,你是不是误会了?”叶离平静地说。 “没有误会,也不需要误会什么。”楚沐寒僵硬地说,“若是国师大人来寒王府,仅仅是说这些,那么本王明白了,至于本王的做法,便是本王的决定了。” 话毕,楚沐寒深深地看了叶离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国师大人事务繁忙,本王便不久留了,请自便。” 叶离看着潇洒离开的背影,眉头轻轻皱起,心底的忧虑更重了些,貌似,要她离开,没有想象中的容易了。 给读者的话: 若是宝的速度够快,随后再两更 第73章 暖玉之棋 “天女,请坐。”楚懿凡淡淡一笑,尽是客气与疏离。 秦沫眼神闪过一线不解,楚沐衍已经于昨日离开了楚城,也不等别丹国的使臣,按道理,别丹的使臣,跟他还有点血缘关系,赫连芝云的遗体用玉棺装着,留在鸢凤宫,日日用寒水泡着玉棺,就等着别丹的使臣前来了,想必定会快马前来才是,楚沐衍也不需这么急的才是。只是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不知道楚懿凡这次私自传她前来是什么意思?貌似,最近生活很是平静呀。 秦沫欠身,在圆凳上坐了下来,这儿是龙翔宫的一个偏殿,却是豪华无比,偌大的宫殿只有桌上的两人,连一个侍从都没有,安静的气氛有些怪异。 楚懿凡懒懒地看着秦沫,这个女孩子,遇事冷静、心境平和、淡泊从容,在大楚确实难得一见,也难怪楚沐寒喜欢,只是可惜了,“天女请用茶。” 秦沫一惊,慌忙接过,哪用得一国之君亲自给她倒茶呢?说实话,确实让她恐慌了,手心暖意传来,秦沫稍稍恢复理智,微笑着说,“谢谢。” 楚懿凡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若是衍儿,倒是衍儿高攀了秦沫,“闻说天女擅长下棋?” “略懂。”秦沫一讷,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古代的帝皇心委实难猜,她真搞不懂,为何女人都想入宫为妃?争宠,秦沫眼角闪过一丝笑意。 “来人,拿朕最喜欢的那副暖玉棋上来。”楚懿凡沉声吩咐,随即有宫人把棋盘呈了上来,楚懿凡哈哈一笑,“不如我们移步一下如何?” 秦沫鄙见榻上的棋盘,已经摆好了,还问她如何?何况,他一开口就有宫人呈了上来,怕是之前就有准备好的吧?“皇上承让一下。”秦沫微微一笑,手中捏起一枚白子,温润的触感从手心传了过来,心中暗叹,果真是好棋,暖玉,暖暖的感觉,在冬日下棋,确实乃是一大吸引。 楚懿凡神色自若,却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番,好一个知进退的女子,这盘棋,若是她赢了,她可说是承认,若是她输了,便是棋艺不如人。 才下几子,心中对秦沫更是欣赏不已,难得的棋逢敌手,楚懿凡下起棋来,便专心了许多,以前,他也喜欢跟陆仪琦下棋,陆仪琦棋艺不算精湛,却屡屡钻了孔子,能和他下成平局。 陆仪琦去世之后,便鲜少有人和他下棋,即便是难得有人同他下棋,也因为他是帝皇,在落子之时稍有谦让,有人更是忍不住手抖,从那以后,他便没有找人下棋,恰巧娄彩国进贡,有了这暖玉棋盘。 忆起左辰梁曾说秦沫棋艺精湛,心中一动,便打算和秦沫下一盘,再谈正事。这不,因着久未下棋,仅仅一会,楚懿凡便落了下风。 秦沫心中纵然有不解,见楚懿凡不说,她也不好多问,便专心下起棋来,暖玉的触感非常好,趁着楚懿凡思考的时间,她便捏着棋子,在手心反复把玩。 “天女之前的承让可是谦虚之词?”楚懿凡脑中棋局未解,实在想不出秦沫落这枚棋子的用途,却又不敢大意,手中棋子久久不敢落下。 秦沫调皮一笑,梨涡轻陷,未置可否,“皇上并非寻常人,皇上有自己的行事方式,秦沫不敢妄自猜测,只是下自己的棋罢了。”一语双关,你今日请我前来,怕是定有事请求,或许跟叶离说的带她离开有关,这几日不见叶离,秦沫倒也不知道叶离的用意。 楚懿凡瞧着那明净中透着纯真的笑容,仿佛看世事看得十分透彻,连自己的心思也忍不住藏深一些,生怕被她知晓,“天女可得让着朕一些。”楚懿凡带着淡淡的笑意,随意道。 “那就要看皇上怎么样下这盘棋了!”秦沫一笑,手中捏起的妻子仍未来得及放下,门外居然响起一道男声。 “让开!” 第74章 这颗心为她而动 楚沐寒等不及等通报,便大步走了进来,望着秦沫的一双眼深邃如海,观之欲醉,痛心地问,“秦沫,你答应了他什么?” 等不及他回府,她便前来了皇宫。 挂满伤痛之色的眼狠狠地等着楚懿凡,这个人,故意支开他的吧,他的好父皇! 福公公颤巍巍地跑进来,跪在地上,“皇上,奴才未能拦下太子殿下,请皇上责罚。”楚懿凡淡淡地看了楚沐寒一眼,随即转到福公公身上,“无碍,先下去吧。” 秦沫看着对峙的两父子,淡淡一笑,略带几分意外的说,“太子殿下怎么来了?需要留点空间给你们吗?” 楚沐寒冷漠的目光扫过楚懿凡,走了几步上前,拉过秦沫,面无表情地说,“我们回府。” “怎么了?”秦沫疑惑地问,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你答应了他什么?”楚沐寒耳力很好,她连着的两句话,他都听到了。 “皇上并非寻常人,皇上有自己的行事方式,秦沫不敢妄自猜测,只是下自己的棋罢了。” “那就要看皇上怎么样下这盘棋了!” 全部是一语双关的语气,与她相处这么久,对她的脾气也有几分了解,可她到底答应了楚懿凡什么? “寒儿,你误会了,朕今日请天女前来,不过是纯碎的下棋而已。”楚懿凡微笑,连他自己,也还没给秦沫说正事呢,这不,楚沐寒就来了。 “下棋。”楚沐寒冷哼,下棋需要把宫人遣在外面,甚至连福公公也在外面候着,实在不像他的作风,这样,叫下棋吗?何况,下棋,为何不选御花园,偏偏要在龙翔宫,这个是皇帝的寝宫!妃嫔都鲜少前来的,请秦沫过来,他就不怕招人话柄吗?“那么,棋也下过了,茶了喝过了,儿臣先带秦沫离开。”鄙见棋局前的茶杯,已无雾意,想必秦沫也来了很久,楚沐寒心中一凉,生怕秦沫答应了他的要求。 秦沫没有任何防备,被他有力的手臂猛然拉起,险险一头撞在他身上,幸好楚沐寒及时伸出另一只手,扶住她的手臂,自己也是花了几分定力,才稳住身子。 “走。”楚沐寒简单明了,丝毫没有顾及着旁边的楚懿凡。 “等等。”秦沫被他拖着前行,努力稳住步子,扬了扬手中的白子,待她松开双手,快速地回身,把白子落下棋局之中,对这楚懿凡抱歉一笑,“改日皇上有空,秦沫再和皇上下棋。”楚懿凡今日找她,想必定是有事的,楚沐寒的反应,也确实激烈了些。 楚懿凡释然一笑,示意无碍。 秦沫微微欠身,跟随楚沐寒的脚步走出龙翔宫。 楚沐寒越走越急,最后索性拉上秦沫,快步离开,走到一处假山之处,楚沐寒才松开了拉住她的手,一双清澈的眼此刻全无温情,只有冷冷的寒意,恶狠狠的盯她道,“以后无论他请你过去做什么,你都不要去,等我回来,他叫你做什么,你也不准答应。” 秦沫眨了眨眼睛,对楚沐寒的做法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轻笑起来,“楚沐寒,你在说什么,怎么我听不懂?”她又不是什么善良的小女生,楚懿凡的大皇子,比她还大,莫不是楚懿凡还对她有什么意思不成?怎么他就一副保护弱者的语气? “反正,我不准。”楚沐寒语气十分僵硬,倔强的脸上有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之色。 秦沫眉眼稍稍柔和了许多,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这样和她说过话,那时候她在接一个很危险的任务,然后,一个人跟她说,“我不准。”然后,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其实,她和他,只有一面之缘。 秦沫指尖微微磨蹭着掌心,手心上似乎还有他触摸过的温度,好似他,也像他,不知为何,竟轻轻点了点头。 楚沐寒一喜,脸上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温暖如冬日的阳光,看得秦沫一呆。 楚沐寒眼内只剩下眼前的她,瞧见她呆呆的表情,心中一软,嘶哑地唤了一声,“秦沫。”忽然把她纳入自己的怀中。 怀中的人温顺地伏在他的心脏之上,楚沐寒闻着她的发香,心中暗笑,她可知道,这颗心为她而动? 给读者的话: 加更完毕,好辛苦。。。加更。。。 第75章 淡淡的温情 “楚沐寒。”秦沫轻轻挣扎,对这个忽如其来的拥抱感到十分的适应,似乎,这个拥抱比他们之前在千林县的那次,多了意思道不明的情愫,在渐渐滋生着,秦沫不明白那是什么,心头一阵恐慌。 楚沐寒忍俊不禁,轻轻在她的发丝上落下一吻,还没等她感受到,便率先放开她,戏谑地开口,“叫我做什么?”是我,不是本王。 “呃。”秦沫一窒,脸上微红,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反正你跟他保持距离便好,以后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忆起她略显疲惫的睡颜,他心头仍是不安,醒着的时候,她精神甚好,只是一睡,疲倦之色便流露了出来。 “你好似,跟皇上的关系不是那般的好。”秦沫无奈地扯开话题,楚沐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楚懿凡仍旧原谅,并没有处死他,还放他离开,由此看来,楚懿凡并不是不近亲情之人,只是为何,楚沐寒和楚懿凡的关系这么僵? “不是不好,而是根本无话可说。”楚沐寒轻微低下头,眉宇间瞬间染上哀愁,似乎有什么话,咽在喉间说不出来,苦苦的,涩涩的。 “深宫秘史吗?”秦沫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楚懿凡倒也算是和颜悦色的,只是和他,会有什么呢? 难道他怨恨楚懿凡把年幼的他遣往龙脉,还是在意他没满十六前的荒唐舆论? “过几日别丹国的王爷要前来把赫连芝云的遗体带回别丹,可能还会忙碌一阵子,你趁着这几日好好休息。”楚沐寒心平气和地说,怕是以她的身份,还得出席这样的宴会。 皇宫,本来便是无聊,每次都是这样的宴会,还要应付几次? 秦沫低头,对他这种关怀的语气略感尴尬,却也十分地顺耳,本来是陌生的两个人,因为熟悉了,总会关系的,秦沫在心底暗暗安慰自己,这也没有什么的。 “嗯。” 楚沐寒想带着秦沫离开,毕竟皇宫是非复杂,他方才的冒失举动,不知道要留下多少话柄了。 福公公一路追来,看见两人,心头倒是一松,“太子殿下,皇上宣你过去一下。”福公公尽量委婉的语气,也掩饰不了他脸上的惊慌,碍于秦沫在次,倒也不好明说。 “何事?”楚沐寒皱起眉心,才刚刚离开,便又要他过去,只是这次宣的人是他,不是她。 “急事。”福公公低垂着头,心里惊恐未定,手脚也有些慌乱。 “你去吧,我在皇宫里随意走走,若是厌倦了便回寒王府。”秦沫瞧着福公公的神情,恐怕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若不是急事,福公公也不用这般匆忙地跑来。 楚沐寒双眼一挑,看着秦沫难得的小媳妇模样,她说的话语倒也像妻子等待丈夫回家的,禁不住喜悦盈满心头,愉悦地说,“好。” 目送楚沐寒离开,秦沫独自一人走在青石路面上,方才是楚沐寒一路强拉她过来的,他这一走,她瞬间便在这偌大的皇宫失去了方向。 第76章 赏花赏叶赏美人 漫无目的地走着,秦沫忽然感觉到这陌生宫殿里头的荒凉,红墙斑驳,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绿绿地生长着,不葱郁,反而稀疏,越看,越有一种难以语言的沉重感在心头蔓延开。 叶离看着秦沫打结的眉心,疑惑地唤了一声,“秦沫?”这样的秦沫,仿佛,又触及了他心底的记忆。 迷茫如她,呆呆地站着,眼中的无助感让人心生怜惜,一如当年,纯洁无害的她,叶离轻轻勾起唇角,似乎对往事十分眷恋。 “你怎么来了?”秦沫不解地问,这儿地处偏僻,叶离怎么会在这。 叶离邪魅一笑,戏谑道,“赏花赏叶赏美人。” “是吗?”秦沫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笑容里藏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东西,“你是老找皇上的吧?”楚沐寒刚走,他就来了,想必真的有事。 “一起过去吧。”叶离轻声呼唤,她也必须知道一些的,今日楚懿凡应该跟她聊了才对呀。 “不好吧。”秦沫推脱着。 “无碍,我待会还有事找你的。”叶离拉过她的手,快步走向龙翔宫。 还未走近,便看见龙翔宫外跪了一排又一排的宫人,秦沫一讷,忽然感到事态不是她所想的简单,楚懿凡找她,楚沐寒的反应,“你进去吧,我在这等着。”秦沫苦苦依稀哦啊,皇帝的寝宫,还是避忌点好。 “也好,你等着,我待会话还有对你说。”叶离顺了顺她的头发,眼底的忧虑一闪而过,慎重地说,“别乱跑。” 秦沫一笑,在叶离面前,她总觉得她像个孩子。 龙翔宫内,楚沐寒一脸寒冰地站着,方才走出几位太医,皆是满脸恐慌,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楚懿凡虚弱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还有些许汗珠。 “皇上,太子殿下。”叶离稍稍一鞠,复杂的神色在脸上纠缠着。 “国师大人来了。”楚懿凡虚弱一笑,厚重的棉被在肩上滑落,“史官,替朕拟旨,因着朕龙体欠安,即日起太子处理朝堂事务,选个黄道吉日登基。”楚懿凡忽然宣布了他的决定,史官被吓了一惊,楚沐寒才做了几日的太子,便要选个黄道吉日登基,在大楚来说,委实是第一次啊,喏喏地说了一句,“是。”史官便打算拟旨。 “父皇身体欠安,儿臣便代管朝堂事务吧,只是这传位,恕儿臣不能从命。”楚沐寒微行一礼,冷冽如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叶离仿佛早就知道他会这般说一样,淡定从容,始终不发一语。仿佛他来,便是一个不存在的摆设一般。 史官在一旁拿着毛笔,久久未能下手,这该如何是好? 楚懿凡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失落,“找太子说的去做吧。”他始终,还是在怨恨着,不管如何,他毕竟还是妥协了。 一起方才楚沐寒和秦沫一走,他便从主位上软了下来,身体越来越不似自己的,也不知这副躯体,能不能撑到他的寒儿彻底长大? “若是父皇无事,儿臣便先行告退了。”楚沐寒平静的眼看了一眼半躺在床上的人,一种担忧的光一闪而过。 看着离开的背影,楚懿凡摆摆手,示意全部人先出去,随后艰难地开口,“国师,朕答应你的事情,依旧算话,只是如今需要国师多加努力罢了。” 叶离恭敬一礼,微笑着开口,“叶离明白,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叶离自己会努力的。” 第77章 或许、我们都傻 “你怎么在这?”楚沐寒目光微微一闪烁,对着殿内静坐的秦沫发出疑问,她不是说,随意走走,便离开吗? “等人。”秦沫简单地回答,叶离的事情,她也必须尽快弄清楚。 “我们先回府。”楚沐寒刚刚走近秦沫,叶离便已经走了出来,把秦沫轻轻一带,远离了楚沐寒一些。 “秦沫!过来”楚沐寒说得十分僵硬,语气听起来极是令人心寒,神情更是阴郁的吓人。 “太子殿下何必如此阴郁?叶离不过是想与师妹闲聊几句罢了。”叶离轻轻一笑,对上秦沫阴狠的目光,“是吗?师妹?” 秦沫冷笑,方才的神情已消失不见,淡淡的表情更是看透人心般的透彻,叶离,带她前来龙翔宫,绝对不是聊几句这般简单吧? 如果是聊几句,他大可像以前那般,直接闯进沐雨阁,何必这样带她前来,细声嘱咐自己“别乱跑。” “是呀,师兄。”秦沫舒眉一笑,弯弯的柳眉看起来十分顺眼,“太子殿下先回府吧,我待会自己回去。” 叶离惊讶地看着秦沫,这回,衣着她的性子,不是该和楚沐寒离开才对吗?怎么会这般乖巧地留下? 本来请她来龙翔宫便不是意外,在御花园,他便看见了相拥的两个人,看见福公公仓皇地找楚沐寒,他便故意现身,引秦沫过来罢了。 看到迷茫的她,一如她进入“黑刹”的那一天,迷茫的神情,仿佛找不到家的孩子,送她走吧,只有离开她才可以幸福。 瞧见离开的楚沐寒,秦沫低低地垂下眼眸,掩下心底的忧虑,“叶离你没事为什么在这挑拨离间?”秦沫语气不好地质问。 叶离痞痞一笑,“你知道我挑拨离间,还不跟他走?”聪明如她,怎么会没发现呢?楚沐寒不带她来龙翔宫,是因为他不想她牵扯进这些纷争,可见楚沐寒可是为她好的。 只是,他知道什么是为她好吗?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目的,叶离,你有什么好处?我们认识都对不对?”秦沫疾言厉色,丝毫没有犹豫地问出心底的话。 “我们当然认识,我叫叶离,你叫秦沫,我们认识很久不是吗?”叶离神色自若地说着。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秦沫有些泄气,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这样,发现一点点的问题,叶离便逃开,让她无迹可寻。 “他不肯登基。”叶离忽然说了一个事实出来,让秦沫的注意力转移。 “为什么?”他不是想要皇位吗?为什么不登基? “秦沫,我是说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叶离忍不住哑然失笑,“你可以回去问他!”问他为什么不登基! “现在我是在问你!叶离,别扯开话题,我问你,我们认识吗?”秦沫不死心地问着,楚沐寒的事情,她可以慢慢理清,叶离和楚懿凡的事情,瞒着她的,才叫多吧? 看着这样的叶离,秦沫忽然觉得,她从来大楚的第一天,便没有离开过叶离的算计,一直都是陷阱,陷阱,她和楚沐寒,几乎就是一起跳下去,顺着叶离和楚懿凡的路走。 所以,她和楚沐寒,才会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吗?可是,他和她也不像啊! “认识。”叶离肯定地说,低低地吐出一句,“我知道你在‘黑刹’,我知道你在乎秦洛。” “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对不对?”秦沫心中有着千般复杂的情绪,翻天覆地地把她掩埋,认识,认识她,认识秦洛,那他是谁? “不知道,但我能送你离开,过些平静的日子。”叶离如实说着,心中的苦涩不比她少,“知道的话我也回去了,对不对?” 他最后的一句话,把她彻底打下深渊,是啊,知道的话,他也回去了!“那你是谁?”秦沫低低地问,第一次,在这个古代听到秦洛的名字,纵然是她,也已经很少再想起秦洛了。 因为怕自己难过,所以不敢想。 “秦沫,知道太多对你不好,过些平静的日子,我有空去看你,不好吗?”叶离低低地说,怕牵扯她的难过。 “不好!叶离,你说什么都不好!你最好什么也不要告诉我!我什么也不要知道!”秦沫忽然大喊,发红的眼眶看着叶离,像是看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脑海里不断闪过现代所认识的人,没有叶离,也没有像叶离这样性格的! 盯着叶离的眼睛,秦沫试图在其中寻出个所以然来。 “秦沫,我跟你永远不会是敌人,我说过,这里只有我不会害你。”叶离一惊,怕和她的关系扯得太开,怕撕裂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是你算计我!”秦沫喃喃自语,退了几步离开叶离的身边,低低地说,“我要回去了。” “秦沫,搬过国师府,你现在已经不能住寒王府了。”再朝夕相处,两个人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 “叶离,你不在我信任的范围之内。”言外之意,我不信你。 “那他呢?”叶离焦急地问。 “哪个他?”秦沫坦荡荡地看着他,清冷的凤眸,和叶离何其相似。 “楚沐寒,你信他吗?”薄唇轻轻地说出一句话,心底一纠。 “信。”女子坚定地回答。 “他不是照样利用你!”叶离自嘲一笑,以为是为她好,她终是不领情,也是,自己欠她的,怎么来偿还? “起码他不会像你一样,叶离,他跟你不一样。”秦沫平静地说,楚沐寒,从利用她开始,便是对自己什么也不隐瞒的,起码,她是甘愿的帮他的。 “你傻呀,秦沫。”叶离讥嘲一笑,她怎么没看出来楚沐寒对她的心思,越是信任,越是看不清楚。 “或许、我们都傻。”秦沫凄然一笑,苦涩的脸上笑容勉强。 第78章 别让我对你失望 刚进入沐雨阁,秦沫便看见了等在门边的几人,心中难免忐忑,“你们怎么还在这。” 楚沐寒不语,俊朗的面容似若寒冰,低垂着眸子,坚挺的背影显得十分落寞,绿瑶和碧池站在旁边,也不敢言语。 “绿瑶你去准备晚膳吧。”秦沫细声地吩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在这儿站了多久?他离开龙翔宫的时候,还没用午膳吧。 “楚沐寒,你有事要跟我谈吗?”秦沫忽然对这样的他陌生起来,黄昏的夕阳下,少年的背影在她的心底烙下痕迹。 “没有。”楚沐寒酸涩地开口,许久没有说话的喉间有些嘶哑。 “那你为什么不登基?”你想要什么?之前她问他是不是想要皇位,他也承认了啊!为何已经垂手可得的东西,他不要? “他告诉你了?”楚沐寒自嘲一笑,叶离连这个也跟她说了,他不是为她好的吗?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嗯。”秦沫下意识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似乎看不到。 “秦沫,你告诉我,你跟他什么关系?”楚沐寒的语气十分生硬,有着一丝不容察觉的脆弱。 秦沫略一迟疑,不知从何说起,讷讷地回答,“一位故人。”算是熟悉的故人吧,或者说,唯一了解她的人,了解她的过去,掌控她的未来。 叶离,她也琢磨不透。 楚沐寒转过微微僵硬的身体,“那我呢?你当我是什么?”小心翼翼的话语,还有那带着点点迷茫失措的表情,叫秦沫心上蓦地一颤。 我呢?你当我是什么? 秦沫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微张的嘴巴说不出一句话,当他是什么呢?她的神情突然变得迷茫而忧郁。 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我不知道。” 不知道当他是什么,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心。 楚沐寒心中失落,他何时会对一个人这般好?她怎么没感觉出来? 懂事以来,从来没有人能让他花费如此多的心思,去争夺,去掠取。 他要皇位从来不是为了好胜,如若他要,赫连芝云也不会能讽刺他这般久,只是不稀罕,不屑皇宫的黑暗。 隐忍了十六年,他只不过是一个那般热爱平静、享受孤独的男子罢了。 然而,他还是去做了,权利也好,地位也罢,为了留住她,他不在乎。 结果,一切都有保障了。 到头来,却发现她从来未懂过他,叫他如何甘心? 秦沫,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不想懂? 楚沐寒自嘲一笑,凄苦无比,原来觉得,普天之下并没有能改变他的东西,所以他不在乎。 等她出现了,他向往了,她却退缩了。 “你不知道什么呢?”楚沐寒步步靠近,咄咄逼人地问,“你不知道你的心,还是不知道我的心?” 秦沫清冷的双眼瞬间瞪得老大,惊愕地说,“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楚沐寒伸出修长的手,轻轻地在她的脸上划过,捏住她的下巴,“秦沫,别让我对你失望。” 秦沫后退一步,微扬下巴避开作怪的手,倔强地说,“我对你更失望。” 心中似乎是被撩拨得微微荡起不知名的水花,一飘,一荡,在心里蔓延开来。 秦沫不清楚这种感受,强制压了下来,退开几步,不发一语进入了房间,留下一地寂寞。 第79章 别丹来使 数日后,赫连子绍带着赫连华琳进入楚城,赫连子绍乃是别丹国的皇帝胞弟,赫连芝云的侄子,年方二十有三。楚懿凡略显尴尬地看着赫连子绍,怎么说,赫连芝云废除皇后之位,他也没有公布原因,如今别丹国派了个年幼的王爷前来,接赫连芝云的遗体回去,怎么也说不过去。 最起码,应当是和赫连芝云同辈之人前来才是,再加上他身旁的这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浓眉大眼,很是英气,眼睛大而微陷,头发微黄,额前垂刘海,眉间点红痣,耳朵上杂七杂八垂了许多环状耳饰,和赫连芝云完全不相似。 如果放在秦沫的时代,这应该是个相当漂亮的混血美女,身材娇小,但曲线玲珑,眉眼间完全不掩饰风情万种,套用一句秦沫时代的形容词——‘辣妹’! “皇上万福。”赫连子绍微微行了一个外邦的礼,旁边的少女也大大方方地曲了曲身子,行了一个大楚的宫廷礼仪,有模有样的,竟和大楚的大家闺秀有得一拼。 楚懿凡缓缓地抬起手,客气地说,“今日王爷前来,路途遥远,一路风尘仆仆,不如稍作休息,游玩几日,再回别丹国如何?” “如此甚好,子绍在此写过大楚皇上。”赫连子绍恭敬地说,菱角分明的眼闪过一线光芒。 楚懿凡一默,怎么说这个也是主人的待客之礼,本来只是客气一说,赫连子绍这么一答,他便真的要留这两兄妹在大楚逗留一会了。 楚沐寒侧身,看着赫连子绍,此次别丹使臣前来,乃是要回赫连芝云的遗体,赫连芝云既然不能入皇陵,能回归故土,对她也算是一种荣耀。 两个男人静静地对望着,楚沐寒心中冷笑,脸上表情愉悦,“父皇身体欠安,不如别丹使臣在大楚的日子,儿臣替父皇招待使臣如何?” 楚懿凡扭头,看着楚沐寒自信满满的模样,何处不像年轻时的他?轻轻点头,“那便由太子招待吧。” 权臣皆是没有异义,早朝退朝之后,赫连华琳便吵着楚沐寒,要求他带她出楚城玩耍,楚沐寒疏远一笑,眼中仍旧清澈无比,“等赫连王爷看过赫连妃,小公主便可出皇宫。”确实,皇宫不留使臣,别院还在宫外。 “真的吗?哥哥回来,你就带我出去吗?楚城好玩吗?有我们别丹的保都繁华吗?”赫连华琳一手扯过楚沐寒的袖子,兴致勃勃地问着。 楚沐寒面色一冷,不着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手臂,让衣袖脱离了她手的拉扯,“楚城乃是大楚最繁华之处,至于别丹的保都,本王没有去过。”平静的声音,带着些许淡漠。 “你好严肃哦。”赫连华琳嘟了嘟嘴,双眼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事物一般,瞬间亮了起来,“你的眼睛好漂亮,好清澈,我好喜欢。”别丹人心性率直,她从来都是直话直说的。 “难怪哥哥要我” “华琳,你别胡闹。”赫连子绍的声音带着几分兄长惯有的宠溺,赫连华琳像只蝴蝶般飞到赫连子绍身边,双手挽过他的手臂,撒娇道,“哥哥,我没有胡闹。” 楚沐寒双目轻眨,别丹国,真有趣!来了一个赫连芝云还不够,还想要多少个女子塞进大楚的后宫?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实在不讨他的喜。 “太子殿下久等了。”赫连子绍礼貌道,确实,方才去看了看赫连芝云的遗体,耽误了一些时间,楚沐寒不想去,赫连华琳不敢去,便在此等着。 “不会的,哥哥,太子殿下和我聊天很开心呢。对不对呀,太子殿下。”赫连华琳天真的脸笑得灿烂,看到楚沐寒几不可见地点头,她更是笑弯了双眼。 “哥哥,你还没告诉我,姑姑好看吗?”赫连芝云,曾经的大楚皇后,在别丹皇族是十分有名,她从小,就有教她大楚礼仪,说等到她十四岁,便可去大楚看望姑姑。 甚至,有人跟她说,大楚乃是礼仪之邦,男子俊朗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少了几分别丹的粗犷,多了几分温柔,就比如,赫连华琳的眼忍不住瞟向不远处,静静站立的人身上。 “姑姑是个美丽的女子。”赫连子绍如实说着,确实,在大楚生活数十年的赫连芝云,已经染上了大楚的气息,面容已经找不到别丹的异国风情,更像大楚的人多一些。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因为楚懿凡爱的陆仪琦,所以赫连芝云只能让自己更像一些,更温柔一些。 后宫的女人,永远寂寞地盛开着。 第80章 异样的胭脂香 “真的吗?”赫连华琳惊讶地问,从小就有人赞扬她美丽,难道有人比她美丽吗?“太子殿下,姑姑真的美丽吗?” 楚沐寒原先就冷的脸色如融雪般冰了下来,“本王如何知晓,这个美丽如何定义?”是美丽的容貌下,恶毒的心肠? 赫连子绍饶有趣味地看着楚沐寒,仿佛他的回答很令他感兴趣般,“太子殿下如此说,是赫连妃的容貌未能入你的眼了?” 楚沐寒从容一笑,神色自若,“赫连妃乃是皇上的妃子,轮辈分,乃是本王母妃,本王怎好多加评论?”赫连芝云,连入他的眼,他都觉得脏。 赫连子绍瞬间理解过来,实在是他说错话了,脸上一僵,便不再说话,大楚和别丹的规矩不一样,别丹可以儿娶父妻,但大楚不可以。 赫连华琳大眼巴眨巴眨,大步跑到楚沐寒身边,“哥哥来了,太子殿下带我们出宫游玩吧。”正想挽住他的手臂,没料被他轻轻避开。 楚沐寒不发一语,冷着脸率先走到前面,本来带使臣去别院的事情,是不需要他亲自前去的,只是赫连华琳想楚懿凡提出由他带去,楚懿凡竟也没有拒绝。 他倒要看看,楚懿凡还想做什么,别丹还想玩什么把戏? 马车里,赫连华琳拉住赫连子绍的手,委屈地询问,“哥哥,太子殿下是不是不喜欢我?”本来别丹的女子能骑会武,她是不需要坐马车的,就连前来大楚,她都是一路自己策马前来的,到了大楚的楚城脚下,才坐进了马车内。 因为哥哥说,大楚是礼仪之邦,女孩子是不可以这样子的。 赫连子绍摸摸她的头发,微黄的头发少了些光泽,显得有些粗糙,“华琳公主是别丹第一美女,谁不喜欢呢?” 赫连华琳笑嘻嘻在赫连子绍的衣袖上磨蹭着,“哥哥真好。” 才刚下马车,楚沐寒便从前方走来,简单地介绍,“此处乃是皇家别院,一般作为招待之用,别丹的王爷和公主如有不适应的地方,尽可吩咐宫人去整改。本王有事要忙,两位请便。”对着赫连芝云的亲人,他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太子殿下不是带我在楚城游玩的吗?”赫连华琳脸上写满了失落,他就这样便离开,她实在不甘,在别丹,哪天不是别人围着她转的? “太子殿下政务繁忙,华琳我们先休息一日,等太子殿下忙过了便会陪你游玩。”赫连子绍抢在楚沐寒开口之前开口,看似是兄长心疼妹妹,实则乃是不给楚沐寒拒绝的机会。 楚沐寒定了定脚步,淡淡吐了一句,“告辞。”不置可否。 赫连子绍看着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赫连华琳气愤地一手打在别苑前的植物上,植物略显翠绿的叶子随风抖了一抖,在赫连兄妹和随行宫人进入别院之后,迅速地凋零下来,一片又一片枯黄的叶子落下。 因着别院和寒王府乃是相反的方向,再次回到寒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午膳时间,秦沫一个人在正殿简单地吃着,吃相斯文,仿佛一举一动,都如画般生动。 只是那落寞的桌边只她一人,让他看得心生不忍。 看见楚沐寒,秦沫也是一惊,那日在沐雨阁两人看似‘交谈’之后,如今已经过去四天了,两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楚沐寒总是繁忙,不在府中。 因着以前已经有一起用膳的习惯,绿瑶还是把午膳和晚膳布在正殿,秦沫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反正也是几步路的路程,便一直如此。 “你回来了,用过午膳没有?”秦沫不喜用膳的时候有人在旁候着,因此正殿此刻没人,她也只好先开口询问。 “没有。”楚沐寒舒眉一笑,静静的坐着,也不再开口,这几日,人虽然在忙着,心却一直空落落的,总不是那么的踏实,一踏进寒王府,想到可以看到秦沫了,就满心的欢喜,如今真见着了她,突然间,觉得一切是那般的踏实和安心。 外头的侍女赶紧添了一副碗筷进来,楚沐寒看着这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色,眉头有些微皱,“没胃口吗?”桌上的彩色几乎都是素淡的食物,因着是冬天,便用暖炉热着,她该是喜欢的才是啊。 “不是,刚刚才用膳吧。”秦沫扯唇一笑,忽然从他凑过来的身体上闻到一丝异香,浓而郁,不是王府众人惯用的水粉味道,心中忽然有些怪异。 本就没有食欲,如今进食更是少得可怜。 第81章 她是谁 才用完午膳,秦沫正寻思怎么离去,门房的小厮忽然来报,别丹使臣来访,秦沫讶异,正欲离开,楚沐寒却一把拉过她,把她按坐在主位的左侧。 赫连华琳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身后的赫连子绍倒是步伐沉稳,一派老成之气,“太子殿下。”赫连华琳笑眯眯地喊,看见楚沐寒,笑容更是灿烂无比。 “打扰太子殿下了。”赫连子绍温和而笑,双眼看着主位上的秦沫,女子素净的脸上一片淡雅之色,精致的眉眼里温和而有距离,叫人琢磨不透。 楚沐寒若无其事地说,“别丹使臣前来寒王府,不知所为何事?难道是别院不合两位使臣的意”赐住别院可是楚懿凡的意思,而且前几日已经派人打扫干净,并无不妥之处。 那他们兄妹前来,想做什么? 赫连华琳欢快的声音接过楚沐寒的话,“我们是前来寒王府用膳的,我们既然是大楚的客人,太子殿下不是应该招待我们吗?”虽然这个寒王府,住着太子殿下,有些奇怪!可她还是没有问。 秦沫勾唇,清冷的凤眸漾着笑意,并不言语,楚沐寒轻轻一笑,似乎有些不屑,“别丹使臣当然是大楚的客人,只是”楚沐寒的的眼瞟过赫连子绍,仿佛无意一般,神色是深以为然,“本王都亲自送了两位前往别院了,有何处招呼不周吗?” 论天下,别丹乃是小国,棣属娄彩国,是娄彩国的分支,大楚甚至驾驭娄彩之上,小小一个别丹公主,竟在大楚的皇土之上,叫大楚的储君亲自招待,不是招人笑话吗? 楚沐寒的这句话,看似是在疑问,实则在警告。 赫连子绍也没料到赫连华琳会如此说,本来她说前来寒王府,他便不同意,只是在别丹皇宫里,赫连华琳被宠惯了,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他也没能把她拦下,便一同前来了。 本来想着楚沐寒亲自向皇上应了亲自招待,定不会多怪,怎料他竟是毫不欢迎,心中一时尴尬,赫连子绍有礼地说,“舍妹年幼,冒犯了太子殿下,请多多包涵。”因着近年来一直是他协助别丹国君处理外交事务,礼邦他也懂得不少,说通了,别丹乃只是大楚的一个小小的附属国,娄彩亦然。 别丹的国君,在大楚,只能算是王爷,娄彩国君,也只能算是亲王级别。 这两国灭与不灭,全在大楚的一念之间。 赫连华琳此时终于注意到了主位上的秦沫,女子精致的脸没有多余的表情,就那么随意地坐在榻上,一双凤眸看透世事般的透澈,让她心头一惊。 在别丹,人人称赞她为别丹第一美女,可如今,她发现,在这个女子面前,她什么都不是!方才在前往寒王府的路上,她还跟大楚的宫人交谈过了,太子殿下年已十六,尚未立妃,就连妾侍也没有。 那么,主位上的人是谁?心头闪过一线阴狠,赫连华琳怒声道,“她是谁?” 众人顺着赫连华琳的纤长的手指看过去,赫连华琳手上的铃铛声声声打在众人的心头,那个女子,就连太子殿下也不能用手指指着的呀! 第82章 永远不会是客人 秦沫闻过空气中传来的异香,赫连华琳的大动作,香味愈加地浓郁,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心中更是生闷,为眼前这个女子。 秦沫轻轻地走下主位,冰凉的手轻柔地抚开赫连华琳指着自己的手,清爽的声音响起,“小妹妹,指着人是不礼貌的。” 赫连华琳声势顿时一弱,这个女子,太子殿下还在此,她也敢如此说话,难道是新收的宠妾,那名大楚的宫人并不知道?而且,刚刚她的言行也过分了,大楚的女子都是柔柔弱弱,温顺可人的,都是这名女子,把她的怒气挑了起来,赫连华琳狠狠地想,以后叫她吃不了兜子走! “你到底是谁?”不服输地问,别丹的女子想来率直,喜欢的就要去争取,她的姑姑也是跟随国君前来大楚进宫,认识了当时的太子,努力追求,并成为太子的第一位侧妃,在别丹成为了人人的美谈。 因为赫连芝云贵为皇后,别丹的臣民多了多少好日子。 “我吗?”秦沫脸上微露喜色,“反正我不是招待使臣之人。”言外之意,楚沐寒要招待这名女子,可不代表她要招待。 “那你也是太子殿下招待的人吗?”赫连华琳讷讷地问,没了方才的嚣张之意,温柔,才能讨得人欢心,父皇的后宫,也仅是温柔之人。 “算是吧。”秦沫静静地回答。 “那太子殿下赶着回来是陪你用午膳?”赫连华琳的话一下子又尖锐起来,方才楚沐寒那么快回来,是为了陪她用膳?方才她进来的时候,看到侍女在撤膳的。可他答应了陪自己逛楚城,还没去呐。 本来她赶过来,便是要求和楚沐寒一同午膳,饭后便可一起同游楚城,她相信,凭她的美貌,定是可以吸引到他的,只是,眼下多了一个这样的女子,还可以吗? “午膳吗?”秦沫瞟过一旁的楚沐寒,不轻不重地回答,“应当说太子殿下打扰了我用膳。” “你”赫连华琳气结,这女子,怎可如此嚣张? “太子殿下,秦沫先告退。”施然一笑,秦沫毫无留恋地离开,不知为何,她从心底里不喜欢这名女子,她待人只有两种人,亲近之人,陌生人,如今,却多了一个厌恶之人。 人心,真的会因环境而改变呢。 楚沐寒看着秦沫离开,眼角竟莫名多了一丝笑意,心情也越发地轻松起来,看来秦沫,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瞧见赫连子绍略略失神的眼色,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眼中竟也阴霾了起来。 不喜欢,别人窥视她的眼神。 “太子殿下,既然你的客人已经走了,那么我们去逛楚城吧。”她还没有用膳呢,要是逛楚城的时候,能用点东西也不错,反正,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在寒王府用膳了。 “本王可没说她是本王的客人。”楚沐寒唇角微扬,忆起秦沫小小的闹别扭的模样,比起她说“我不知道。”的样子,可爱多了。 秦沫于他而言,永远不会是客人。 第83章 气氛暧昧 “不是客人?”赫连华琳疑惑地问,在寒王府出现,不是客人,难道还能是主人吗?赫连子绍的心略沉,不是客人,那他就猜到那名女子的身份了。 天女! 在路上他便闻说天女与当今的太子殿下交好,没想到,真的居住在寒王府之中。如此一来,她的态度更是可以说通了,若是大楚的国师和天女,在娄彩和别丹,是该受到国君级别的待遇的。 “华琳,不得胡闹。”赫连子绍出声责怪,她方才用手指着那名女子,楚沐寒没怪罪就大方的了。 “我胡闹?”赫连华琳双眼瞪着滚圆,从小到大,哪里有人会这样对她说,别胡闹!“我没有胡闹,我” “够了。”楚沐寒轻轻地吐出一句话,双眸不经意地看了赫连华琳一眼,实在是闹够了。“本王近日来很累,两位若想熟悉楚城,本王可派人带着两位随处游玩,晚上皇宫内定会为使臣设宴,两位可回去别院先休息一番。” 楚沐寒说得云淡风轻,赫连子绍听得心惊,一时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能眼巴巴看着楚沐寒离开,赫连华琳还想追上去,被赫连子绍拉住了,在原地不甘心地跺脚。 “你还嫌不够丢脸吗?”赫连子绍的声音十分响亮,正殿之内所有人都能听到,赫连华琳觉得失了面子,忽然不知从何处甩了一根长鞭出来,挥向赫连子绍。 赫连子绍生生挨了一记,手臂火辣辣的疼,却对这个从小受人宠着的妹妹无可奈何,只得收了她的长鞭,把她带离寒王府。 楚沐寒才走近回廊的转角之处,便再见秦沫一个人站在回廊的另一头,背影有些单薄,一盆菊花搁在栏杆的台面上,她的手里正摆弄着一朵菊花。 不知为何,秦沫很喜欢菊花,竟然叫人在温室里种植着菊花,只为冬天的时候给寒王府增添一丝生机,楚沐寒记得,她从来都是这样奢侈浪费的人。 “天凉了怎么不回屋?”楚沐寒在一旁心疼地说着,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手,抚过那朵菊花,菊花的颜色其实并不算绚烂,淡淡的奶白,花蕊带些黄色,在他的眼里,竟也无比美丽。 秦沫的手在他温热的指尖触及她微凉的手时瞬间收回,水袖滑了下来,覆盖过她的手,“也不算凉。”女子的声音柔柔的,少了几分淡漠的味道,大楚的冬天,真的不冷,除了那次的融雪,冬天就犹如深秋般寒凉,并无寒冷之说。 楚沐寒的手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过来,学着她之前的模样,细细地撩拨着花蕊,像是撩拨着谁的心,“如此冰的手指,还说不凉。”楚沐寒的话一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暧昧,其实,他伸出的手,便仅仅是想暖和一下她的手而已,并无侵犯之意。 方才那一霎那的触感,还有那映在他眼里,冻得发红的指尖,无一不让他心疼。 秦沫一讷,抬头,清冷的凤目忽然对上了一双深邃似海的眸,一时间失去言语。 第84章 又闻异香 “怎么了?”楚沐寒薄唇轻扬,谈笑间多了一丝老道,如海的眸子紧紧地锁定她。 “没什么。”秦沫轻轻地移开目光,怕自己深陷,貌似最近,楚沐寒对她,多了几分亲近,那份亲昵,她只跟秦洛拥有过,叫她一时间难以适应。 楚沐寒微微意外地看着她迷茫的神色,竟也不想开口破坏这难得的气氛。 “使臣走了吗?”秦沫想起他还在招待别丹的使臣,忆起那个小女孩,还有她身上的香味,脚步像是不受控制地后退几步,稍稍离开了楚沐寒的身边。 楚沐寒不解,还是耐心地说,“本来就不需要我亲自招待,不过是他们自讨没趣罢了。”抛开地位这一层来说,他也不可能亲自去招待赫连家那对兄妹,单单是因为他们姓赫连,便不可能了。 何况,一个小小的别丹,哪用大楚的储君亲自招待。 秦沫无语,竟发现楚沐衍离开之后,他们的话题少得可怜,对别丹的使臣,她也不好妄自评论,只得低着头,双脚微动,裙边如波浪般漾开弧度。 楚沐寒闷笑,从来没发现她也有如此可爱的时候,低垂的眉眼,如墨的青丝,玩弄裙摆的模样纯真得像个孩子,“好了,你赶紧回沐雨阁休息去。”他知道她是有食困的毛病的,每次用膳完毕,都要小憩一会。 说到休息,秦沫微微一愣,最近是越来越容易入睡了,似乎很容易疲倦,“我不想睡。”秦沫别扭地说,本来她站在这儿便没有料到楚沐寒会来。 不过是想理清心中的烦躁从何而来罢了,如今见了他,心中更是焦躁不安,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却每每被压下去,对楚沐寒的亲昵之举也没有如最初一般疏远地避开。 似乎,她越来越不了解这样的自己。 “那你想做些什么?下棋?去温室看花?还是看书?”楚沐寒期待地问,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如她一般美好,似乎别人会的,她都会。 那日见她把一间客房改建成温室,并亲自题字,以前觉得秦沫说话语句毛病多多,没料到她竟然也可以写出一手好字,苍劲有力。 在冬日里培植娇嫩的花朵,这想法也只有她会用,大楚,还没有这个惯例呢! “都不想。”秦沫闷闷地说,和他一起,什么都不想,远远避开,便好。 楚沐寒的眼添了一丝困惑,瞧着秦沫忽然皱起的眉心,走近道,“你要如何?” 秦沫忽然又闻到了一丝异香,随风而来,胸口忽然堵得慌,转身不发言语地走开了。 楚沐寒温柔的看着秦沫离开的背影,心中辗转着一句话:秦沫,你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为了你能够幸福的活着,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话没说出口,绿瑶便像无事一般从转角处走出来,轻咳一声,“王爷,皇上遣人来送话了。”两个深陷暧昧的人,绿瑶轻轻地叹息,心中升起不安,这样,真的可以吗?皇上的意思,是想王爷先纳妃的,秦姑娘会愿意吗? 第85章 博取美人一笑 秦沫步入这间淡雅的雅阁,南面和西面各有一个大型的窗户,南面正对高台,往底下看,可看出楼下高朋满座,西面对湖,风从湖面吹来,带着清新的空气,摇着珠帘,发出清脆的响声。 确实是上佳的雅座,只是不知道楚沐寒此番是何意?怎么好端端的,带她来这仰逍楼。 楚沐寒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中的疑问,轻轻眯眼,溢着的笑意越深,“我看你近日胃口不好,这家仰逍楼的主厨手艺不错,特意带你来尝尝。” 她最近确实变了样子,闷在寒王府里,愈发地消瘦,厚厚的披风下,瓜子脸越发地显眼,也没了之前冷漠的模样,显得更憔悴些。 “有那么好吗?”秦沫淡淡一笑,施然落座,皇宫的御厨做出来的她也未必喜欢。 楚沐寒也坐下,轻轻拍手,饭菜就开始上桌,仰逍楼的主厨手艺确实是一流,每盘菜都是色香味俱全,看着就有食欲。 秦沫一身素衣,洁净利索,脸上的表面无波无澜,看着桌上的食物,闷闷地开口,“楚沐寒你早就知道有这酒家的菜色好,为何今日才带我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楚沐寒无所谓地一笑,动手亲自替她布了些菜,“这道菜乃是仰逍楼主厨的拿手的好菜,你尝尝,向老主厨可鲜少亲自下厨的。”准确来说仰逍楼的主厨只为他一个人做其拿手的好菜,别人可是千金难买的。 向老主厨乃是皇宫里的老御厨,厨艺比现在宫中的御厨都强上百倍,无奈年老,便从宫里退了出来,楚沐寒念他功劳大,一直把他留在仰逍楼,如今,他也只是为楚沐寒一人下厨罢了。 “你是这儿的幕后老板?”秦沫惊讶地问,他这么熟悉这里的情况,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经常来,二是他是老板。而他平日都在寒王府与她一同用膳,便只有后者了。 “你真聪明。”楚沐寒会心地一笑,懒洋洋地吃了一口菜,向御厨在他年幼之时,一直亲自为他下厨,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他做的饭菜了,今日一尝,仍旧有着往日的味道。 秦沫垂下眼皮,她怎么没料到,一个十六岁的王爷,甚至是之前的十六年都不受宠的王爷,能有如此大的产业,楚城之中,饮食业最红火的,莫过于这仰逍楼了。 尝了一口菜色,确实比往日吃到的更好些,入口即化,本来没食欲的她,也禁不住多吃了些。 楚沐寒见她胃口稍好,脸上微露喜色,笑嘻嘻地对她说,“要不我们以后就来这儿吃饭好了。”半是玩笑的话语,却有着肯定的语气。 秦沫摇摇头,缓缓地说,“麻烦。”精致的饭菜,常吃了,也会没胃口的。 楚沐寒一愣,确实没料到秦沫会如此说,“那么我们请向老主厨回寒王府下厨。”本来博取美人一笑的事情,他是不屑做的,不过为她,也可以尝试一下。 秦沫微微一笑,继续埋头吃饭,难得的好饭菜,便好好地吃一顿罢。反正对于今天要面对的事情她也不是那么的在意,楚沐寒,莫名地带她来仰逍楼,绝对不是吃饭这般简单。 第86章 第三人的参与 高台之上,原先弹着琵琶曲的卖唱姑娘不见了,一位红衣的舞娘从后台缓缓走了出来。秦沫讶异地看着楚沐寒,怎么把酒楼弄得跟青楼似的? 楚沐寒心里也着实奇怪,卖唱的姑娘,是这儿的管事收留的,他也没有阻住,只是这舞台之上的舞者,他也不知道。 高台仍旧比雅阁低了一些,从上面望下去,隐约看得见舞者胸前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优美的线条也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恰好有人进来把食物撤了下去,楚沐寒便顺手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暖手,秦沫轻轻接过,忽然背脊一寒,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注视,秦沫疑惑地回头。 高台之上,赫连华琳趁着酒兴起舞,方才在宫宴之上,楚懿凡亲自招待了她们兄妹,却不见了楚沐寒的影子,她自是不甘。怎料楚懿凡竟亲自安排她出宫,派人送她来仰逍楼,看到仍在用膳的楚沐寒,她更是生气。 凭什么,那个女子就可以坐在他身边,享受着他的温柔。 虽然继续跳着舞,但赫连华琳的眼里已有了些歹毒之意,尤其是见楚沐寒亲自替她倒茶取暖,心中更是恼火,微一失神,舞姿便僵硬了下来。 “怎么了?”楚沐寒也感受到了秦沫的怪异,方才还好好的气氛,怎么她忽然就沉默了? “你的小公主来找你了。”秦沫扯唇一笑,她怎么会认错,赫连华琳哪怕是换了身衣服,可是身上的异族风情可不会完全遮株,蒙着面纱也能看到那双微陷的眼睛,还有额间的红痣,大楚的女子,哪怕是花娘,也没有这个习惯。 公主?楚沐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竟然看见了赫连华琳,她不是应该在宫宴吗?秦沫在身边,他倒没有留意过高台的女子。 今日楚懿凡肯定会宴请群臣,为别丹的赫连兄妹接风的,想到楚懿凡会故意遣人来寒王府,他便带着秦沫出府了,反正她去了宫宴也不会有食欲,瞧着她消瘦的脸,他实在不好带她去,尤其是,去了之后,坐在妖孽叶离的身边。 只是他没料到楚懿凡竟会如此帮赫连兄妹,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他倒向看看,楚懿凡要出几个赫连芝云才能安心? 能这么快知道他在仰逍楼,能知道仰逍楼是他的产业,能安排人手进仰逍楼的,除了他的好父皇,还有谁呢? 倒是他最近忙,疏忽了! “你不开心了?”楚沐寒戏谑地问,确实,他喜欢这个疏忽了,喜欢她为他微皱的柳眉。 “倒不是不开心,在想你会如何打发掉这名妙人儿呢?”秦沫皮皮地问,眼睛闪过顽皮的光芒,她倒不担心楚沐寒会被缠着,响午时,赫连华琳便邀他同游楚城,若他想去,早便去了,何苦出府呢? 如今带着她出来,便是因为不想去宫宴罢了。 他倒是够了解她的呢! 秦沫说完,赫连华琳竟直直地从窗外飞身进来,单薄的红衣下的身子隐着怒气,手中的皮鞭直直甩向秦沫,恼怒的说,“狐狸精,竟敢勾引太子殿下,使得殿下不能进宫为我们接风。”有着楚懿凡为她撑腰,她便不用隐忍了,毕竟太子殿下权力再大,也大不过皇上。 皇上能安排她进来,便是同意她对楚沐寒的事情了,毕竟,哥哥都已经和皇上说了的。 等她满十六,便是太子侧妃,哪能由着秦沫如此相陪?要陪,也是她陪! 秦沫灵活一闪,手中的茶杯来不及放下,手一抖,茶水便泼向赫连华琳的裙摆,楚沐寒及时地挡在秦沫面前,冷冷一笑,“公主,本王念你别丹的使臣,劝你趁早把鞭子收起来,莫要大庭广众之下失了礼仪。” 赫连华琳不甘,却又不想伤了楚沐寒,手上的鞭子垂了下来,蹩见裙边上的茶水湿迹,心中的火又烧起,“太子殿下,今日我定要这个女子决斗,请你让开。”别丹的女子通常都是这样,若是赢了,秦沫便不能进门,或者进门也要低她一等。 找楚沐寒对秦沫的宠溺,赫连华琳连她做妾侍也不愿意,有她在,他的眼睛就没往自己身上看过! “你凭什么跟她决斗?”楚沐寒微微一笑,转身轻轻地拿下秦沫手上的茶杯,拇指抹开漾在她手上的水迹,怕水凉她的手会更冰。 “我们别丹的女子”赫连华琳急急地开口解释,怕楚沐寒不了解别丹的规矩,如今,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楚沐寒了解她,了解别丹,她觉得,他了解之后,定会喜爱她的。 毕竟,她在别丹那么受尽宠爱。 “别丹的公主,秦沫不是别丹人,不受别丹规矩的约束。”楚沐寒还没等她说完,便开声阻止,如今他还没跟她开始,他不想跟秦沫之间插进第三人的参与。 因为叶离,他与秦沫之间已经有了芥蒂。 “还有,公主记清楚了,这里是大楚。”低沉的男音,含着些许警告,有些事情,做得过了,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第87章 要纳妃? 赫连华琳一愣,方才她生气了,便把所有礼仪都忘记了,也忘记了这里是大楚,不是她的别丹。 “可是,她是你什么人?” 秦沫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有些害怕,楚沐寒侧身站在她身边,自是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心” “不要说。”秦沫忽然开声阻断了他的话,声音里有些颤抖,手上似乎还有他拇指滑过的温度,心中的恐慌更加让她难过。 “秦沫。”楚沐寒拉过她的手,纤长的手指无力地放在他的手心,手心的伤疤还在,让他心疼。 “公主,我并不清楚你对我敌意为何这般深,但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你一日人在大楚,还是安安份份地好,今日你不容我,他日我未必容你。”秦沫静静的说,自始至终,她表现的依然算是平静,只是话说出来,很有力度。 不为了什么,不是为了争夺他,只是她秦沫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主。 “你”饶是赫连华琳胆大,也是未能还口,只得愣愣地看着站在一起的人。 外头的管事在赫连华琳从窗外跃进雅阁,便发现事情不妥,安顿好楼下的食客之后,便上来请罪,那名女子乃是由皇宫的人送来,说是楚沐寒的意思,由于他今日带了一名女子前来,管事便没有留意,没料到硬生生出了如此事故,叫他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管事敲门,恭敬地说,额间已经渗出细汗,自从楚沐寒交与仰逍楼给他打理,他便没有疏忽过,这次怎么会如此糊涂。 “进来。”楚沐寒放在手中的茶杯,再落座。 管事这才看清楚秦沫的样貌,在楚城之中,怕是没有人不认得秦沫的,忽然跪在地下,高呼一声,“天女大人万福,太子殿下万福。” 秦沫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波澜不惊的眸子看着管事,出声劝起,不经意地瞧见赫连华琳惊讶的目光,她顿时觉得无趣。 本来便是一个无谓的称呼,是叶离送给她的,没料到倒能忽悠住群众。 “你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赫连华琳愤怒地说,原来从头到尾,她便被这名女子和楚沐寒耍了,她不是他新纳的宠妾,反而是高高在上的天女! 秦沫一笑,隐隐的嘲讽,“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既然不行跪拜之礼便罢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呼小叫?”楚沐寒也很少见到如此长满刺的她,不禁轻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秦沫狠狠地瞪了笑的人一眼,凤目有些说不明的光芒,愈加叫他开怀。 “笑你,秦沫。”楚沐寒低低地笑着,忆起她以前,也是这么对待陌生人的,先是他,然后是左辰梁,只是她最近身体似乎不是那么的好,精神也欠缺了些。 已经没有以前的不羁了,没料到这个赫连华琳倒能激起她的情绪。 “无聊。”秦沫轻吐一句,对于楚沐寒莫名的笑,倒不觉得尴尬,心情也稍稍轻松起来。 “嗯,确实无聊。”楚沐寒认可地说,这个皇宫里,确实无聊。 赫连华琳瞧见两人彷若无人地交谈,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忍不住出声,“太子殿下,你不可以这么忽略我!” 楚沐寒头也不转地说,“为何?” “因为皇上已经答应让我留在大楚,等我满十六岁便可嫁给你为妃。”赫连华琳气势十足的说,大楚的太子妃,皆是皇上赐婚的,如今太子尚未纳正妃,她一个太子侧妃便已经算是寒王府的女主人了。 “哦?”楚沐寒轻挑眉毛,发出一个单音,双手豪不含糊地倒着茶水,没有丝毫的惊讶,继续问道,”他是如何跟你说的?”答应别丹的请求了吗?还是比他想象中的快些,就这么不想他和秦沫在一起吗? 手里的茶杯轻柔地放在秦沫的掌心,似乎在无声的安慰这桌边那双有些僵硬的手。 第88章 他喜,她亦喜。 如何跟你说的?赫连华琳的脑袋忽然“嗡”一声响起,忆起楚懿凡那略显庄严的声音,“若是寒儿欢喜的话,公主及笄之时,倒是可以考虑嫁与寒儿。”若是寒儿欢喜的话 赫连华琳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楚懿凡的话,看似给她考虑的机会,实则,是考虑他的意见。 不管!她已经得到皇上的认可,及笄,还有两年,可以花两年的时候,得到他的认可!赫连华琳倔强地仰起小脸,“皇上说,等我及笄之日,便是嫁入寒王府之时。”心虚,即使气势不足,她也要争取。 楚沐寒忽然勾起薄唇,略带些嘲笑,“若是嫁入寒王府,那倒要看看,嫁给寒王府的谁?反正,你非本王所喜。”话毕,楚沐寒高呼一声管事,“请别丹公主出去。”今日他的本意是想带秦沫出来散心的,可不包括这么一闹的。 “我不!”赫连华琳装作没有看见管事‘请’的手势,走了两步,坐在楚沐寒的另一边,纤长的手正欲拉上他的手,忽然被一股内力镇开。 楚沐寒双目有些泛红,杀气萦绕在他的周围,连声音也带着些恐吓,不止是赫连华琳和管事,就连秦沫也吓了一惊。 “我只跟你说一次!不要碰我!”复姓赫连的人,仅是扯过一次他的袖子,他都觉得脏。 “楚沐寒。”一直沉默的秦沫急忙出声,向门口追去,到了门口,不由得脚步顿了一顿,回头向赫连华琳放话,“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周围。” 如果不是赫连华琳,她也不会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受到了他的感染。 他喜,她亦喜。 他怒,她亦怒。 所以,他厌恶的人,她也厌恶。 就这么简单,没有任何原因,没有任何解释。 “管事,送别丹的小公主回去,跟别院的侍卫说,好好照顾。”秦沫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赫连华琳简直恨得她入骨了,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如何狼狈?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赫连华琳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管事派的人,回了别院。 秦沫追了出去,竟没有了楚沐寒的影踪,楚城没有夜市的习惯,大街上显得有些空荡,人影稀少,他会去哪里呢? 貌似,认识他这么久,还没有见过他这样大的脾气,他从来都是淡淡的,在别人的推波助澜下走着自己的人生,仿佛一直都不介意,什么也不在乎。 比她还过得潇洒,只是秦沫觉得,他鲜少开心。 因着秦沫也是跑出来的,寒王府的小厮还没来得及寻她,便已经没了她的影子,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绕到了方才雅阁的西面,平静无波的湖边上没有一丝涟漪。 一个宝蓝色华衣的少年站在树边,无比落寞。 树上吊下一个“仰”字的灯笼,许是因为仰逍楼的雅阁能看到这片湖,管事特意叫人装饰的,可是此时的两人却没了欣赏的心情。 秦沫的手在袖中松了又握,握了又松,始终没有迈前一步。 楚沐寒根本说不清心底的情绪,之前,赫连华琳在御花园内也尝试过拉扯他的衣袖,那时候顶多便是不越罢了,如今却多了一丝厌恶。 像是从心底升起的,从赫连华琳说,他的父皇允了她,嫁入寒王府开始,就像一条荆棘,在心底滋长,愈来愈疯狂地滋长。 “秦沫,过来。”楚沐寒没有回头,就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从她过来,到她站住。 就在他的身后,不远也不近,却触摸不到。 秦沫才刚刚走近,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拉进一个怀抱之中,楚沐寒的身体十分温暖,带着属于他的气味涌进她的心头。 第89章 相思湖1 片刻过后,楚沐寒率先松开她,俊朗的脸上一片温和,轻轻地问,“吓到你了吗?”本来是不想这么快的,本来他可以有足够的时候,等到她接纳他。 只是每每以为风波平息,却会另起澜漪,那倒不如。 快一些,再快一些。 所有风波都可冲着他来,只要她在他身后便好。 “没有。”秦沫尴尬地笑笑,退开两步,脱离那个暧昧的距离,属于他的温度却已经萦绕在心头。 离他远了些,才正正地打量起他来,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怒气,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 星子般的眼眸里闪烁着很多种情绪,亮亮的,有些释然,有些温柔,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秦沫就这么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徒生了一种风华,清傲,连她也没有的清傲。 楚沐寒扯唇一笑,“我长得可入你的眼?” 秦沫听着他戏谑的声音,窘困地低下眼,傻傻地“嗯。”地了声。 楚沐寒开怀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便开始严肃地开口,“秦沫,你为何追来?”你大可回府,大可继续假装冷漠。 为何而来,秦沫心头一阵酸涩,为何而来,她也不知道。 从步入大楚王朝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他。 可是,她为何而来? “我来陪你呀!”秦沫尴尬一笑,消瘦的瓜子脸上染上一些莫名的红晕,“楚沐寒,这大好的月夜,你独自跑来欣赏!岂不显孤独?” “所以呢?”楚沐寒好笑地看着她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无波的脸上添了一丝玩味。 “所以我来陪你呀。”秦沫坐在略显干枯的草地上,一点也没有扭捏,不知为何,大楚的冬天,湖边仍旧有密密麻麻的小草,草叶有些干枯,坐起来倒也算干净。 “如何相陪?”楚沐寒学着她的模样,坐在草地上,这儿仍旧是仰逍楼的产业,四周都有围墙,入口只有一个,想必,是管事放她进来的吧。 秦沫一愣,什么如何相陪?“陪你看看夜色。”秦沫声音严肃,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确实,今夜的月色十分皎洁。 周围的朦胧感,感觉万分的美好,瞧着他不说话的模样,秦沫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为何这般讨厌赫连姑娘?” “她是赫连妃的侄女。”楚沐寒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话,显得有些心不在嫣,迷茫的双眼看向不远处的小亭,朦胧的字体在月色下看不清,隐隐的看出有一个“仪”字。 秦沫心中有些了然,楚懿凡明知如此,仍旧把赫连华琳许了给他,怎么不叫人心凉?只是她也不懂得安慰人,气氛便忽然沉默了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秦沫不知道,她开口之时,已经添了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幽怨语气。 楚沐寒忽然闷闷地笑了起来,低醇的男声开口,“她要嫁,也要看我娶不娶啊,秦沫,你觉得,我会娶吗?” “太子殿下后宫三千,不缺别丹公主一个。”不喜欢便不娶吧,娶了也徒生厌恶,弄得自己不开心。 楚沐寒收起笑,严肃地问了一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给读者的话: 修修改改 第90章 永远不用解释 秦沫侧着头思考了一会,老实地回答,“不知道。”大楚王朝的事情,她确实知道得不多。 “这儿是我母亲第一次遇见我父皇的地方。”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把相思湖买了下来,在周围建上围墙,只为守住一份思念。 又一对才子佳人的故事吗?秦沫心中暗衬,却不敢多言,却听到他又问,“秦沫,你见过你母亲吗?” 那么小心翼翼的话语,还有那带着点点迷茫失措的表情,叫秦沫一阵心疼,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他。生来克母,他该是承受着比别人多无数倍的痛,还只是个婴儿,便冠上了克母之说。 现代里,多少母亲也会死在产房,为了腹中孩儿,她们心甘情愿,只是,在这个封建的古代,一个国师,一次血崩,便注定了他的痛楚。 “见过的。”秦沫忆起,十岁那年,父母离世的场景,心中也隐隐作痛,那年,秦洛才两岁。 “可是我没有见过。”楚沐寒低低地说,语气有着浓浓的哀伤,瞳孔锁定在秦沫的眼睛里,“秦沫,你有守护的人吗?” “有。”秦沫肯定地说,“我有个弟弟,叫秦洛,他很可爱,圆圆的脸,和我不是很像,才十一岁,每天都会在家里乖乖地等我回来。他的课业很好,夫子很喜欢他,我”秦沫一僵,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尽量挑他能听懂的话来说,却发现,21世纪,离她已经很远了,很遥远。 “我回不去了。” “那么,他现在呢?”楚沐寒发现,她的过去他一无所知,而他一直不敢追查下去。 包括,她第一次穿的衣物,都不是三国之中所有的。 “现在,他很好的吧。”秦沫自我安慰着,莫言一定会把秦洛照顾得很好,因为他一直也是把秦洛当作弟弟疼爱着,有的时候,秦洛和莫言,比她更亲一些。 “所以你也要很好。”楚沐寒修长的手抹开她脸上忽然落下的泪,在她脂玉般的肌肤上磨蹭着。 一直纠结于自己的伤痛,竟然忽略了,她在这里也没有家人,楚沐寒细细地回味着手心的湿润,那是她的泪滴,属于她的伤。 “楚沐寒,你知道吗?在最黑暗的时候,真的会有一个人,能支撑你走过整个痛苦的旅程!”有一种人,点亮了你生命的曙光,犹如挂在树上的灯笼一般,即使树已经不再绿,即使树叶已经败落,它仍旧还在树上,所以,终有一天,树上的嫩芽会重新长出。 犹如,秦洛。 只要他还在,秦沫就能重新胜出勇气,哪怕再冷的寒冬,春天到来,她依旧能长出嫩芽,一如重新燃起的希望。 “那现在呢?”曾经是秦洛,那现在呢?楚沐寒凝视着她的眼睛,急切地问。 “现在”秦沫抬头,望进一潭海洋般的深眸中,现在的,是你。 只是,他之于她,是和秦洛一样,是弟弟,还是另一个特别的存在? 秦沫迷茫了。 “楚沐寒,我莫名的信任你。”信任,只能说是信任吧,还不到交心,不到能与洛洛想比,洛洛,在她心中是唯一的。 楚沐寒脸上微露喜色,春风般的笑容不带一丝杂质,“信任还有莫名的吗?” “我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楚沐寒。”秦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不会明白,在那样环境中长大的我,对别人的信任多么薄弱,对你的信任真的连我自己也觉得莫名,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以至于不能向你解释清楚。” 在信任就能毁灭的“黑刹”,训练的时候,一群孩子放在荒岛,为了食物,甚至连最亲密的朋友也不能相信。 愈加地渴望出去,松了警惕,下一个消失的,便是自己。 对他的信任,真的强烈到她自己也不相信。 “那就不要解释。”楚沐寒看着她月色下的脸,半带轻笑道,“对我,你永远不用解释。” 秦沫甜甜一笑,“谢谢。”也谢谢你的信任。 “楚沐寒,你听说过,星星的传说吗?” 楚沐寒看着她蜷着身体,头靠在膝盖上,抱成一团的模样,眼眸蓦地盈起柔情,他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个习惯?“什么传说?” “传说,每个人逝世之后,都会变作夜空上的星星”秦沫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再也没开口。 “然后呢?”楚沐寒耐心地问着,蓦然发现她已经睡了过去。 夜似乎特别漫长,秦沫没有提出要回寒王府,楚沐寒也就静静在坐在她身边,竟然没有想起她的身体状况,看着她眯起的双眼,月色下,额间的青丝投下一片阴影,忽明忽暗,犹如斑驳的伤疤,击得他的心头狠狠的疼,她从来,就不是这么松懈的人。 十分轻柔地松开她抱在双腿上的手,楚沐寒把她轻轻抱起,放在地上的他的外套上,头枕着他的腿,面向湖面,安静地睡着。 楚沐寒看着她的后脑勺,心底的不安渐渐泛开,这段时间她的改变,他都能感受到。 管事送来个毯子,竟然也没有把她吵醒。她真的,有这么疲惫吗? 给读者的话: 修改了 第91章 以后不会了 冬日的太阳不算很刺眼,秦沫幽幽地醒来,因着昨夜一直是侧着睡,身上有些酸痛,张开眼看见湖面上的阳光便愣了在当地,酸痛的身体僵硬了起来。 楚沐寒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醒了?可是你错过日出了呢!” 听着他戏谑的声音,秦沫忽然脸色发红,若是之前和他并无那份若有似无的感觉倒好,如今自己没理清,因着昨夜的谈心,心底竟再一次泛起不小的波澜。 下意识地揉着发酸的肩膀,秦沫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昨夜” “昨夜你睡着了,因着这里离寒王府较远,便没有送你回去。”楚沐寒接过她的话,也没有提到她的身体,两个人似乎都有些避忌。 “那毯子呢?”秦沫看着还盖在脚边毯子,一阵发窘。 “管事送来的,我们先回仰逍楼梳洗一番,再回寒王府。”楚沐寒说着,已经潇洒地站了起来,身上披着的外袍已经不是昨夜的那件。 秦沫看着被自己坐着的外袍,更是羞红了面颊,诺诺地跟着楚沐寒从一座小门里走进一处安静的庭院。 庭院就沿墙种着些花草,也没有牌匾挂在在门上,就好像这庭院的主人般,安静内敛,不喜风头,刚进入庭院,便没了楚沐寒的身影,秦沫进入一间打开房门厢房之中,房内的侍女恭敬出声呼唤,“秦姑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秦沫点点头,内心不得不惊讶起来,楚沐寒,似乎比她了解到的,更加细心一些。 没有多想,秦沫便遣了侍女离开,便仔细地沐浴起来,昨夜这样地睡了一夜,早上起来,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无疑是最畅快的事情了。 才刚穿好衣服,似乎是预料好一般,楚沐寒的声音便从门外传了进来,“秦沫,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的。”秦沫微微尴尬,毕竟一个女孩子,才沐浴完毕,便有男子敲门,怎叫她不想多? 楚沐寒从容地打开房门,看着脸颊不知是因沐浴还是害羞而泛红的她,微笑着开口,“我们先去用膳。” 秦沫有些诧异地抬头,方才他一进门,还没来得及打量他,如今一看,楚沐寒穿了一件月白色长袍,说不出的潇洒,再看自己米白色的长裙,心头莫名的欢喜起来。 慵懒地应了一个单音,“好。” 绕过了两处转角,才到了用膳的大厅,秦沫看着已经摆好的膳食,疑惑地开口,“这里没有别人吗?”正厅里也没有人侍候。 “这里平常不留客,我也不常来,管事会遣人来打扫,方才的侍女也走了,这里只有我们。”楚沐寒忍不住笑了笑,“快些用完,我们待会可以在楚城走走。” “为何?”秦沫淡淡的笑容中有着一份担忧之意,眉头也轻轻皱起。 “你不必多心了,今日是花灯节,在年前的三十天便是花灯节,街上有不少的新奇玩意,我带你去逛逛而已,并无事情发生。”楚沐寒难得地笑了出声,似乎对她这样的担忧十分满意。 秦沫真不知道自己为何每次都想这么多,别扭地说,“每次跟你出去,都没有好事情发生。” 楚沐寒一默,之前,确实如此,可是如今他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了,既然下了决心把她留了在身边,便尽可能地让她开开心心留在自己身边,“以后不会了。” 这句话,像是承诺一般,打在秦沫的心头。 给读者的话: 前面两章修改,请回看 第92章 今日只有我跟你 秦沫心里非议着,方才还跟她说梳洗完回寒王府,现在又说出去逛花灯节,花灯节,不是应该夜晚才有灯的吗? 楚沐寒瞧着她的模样,倒也不开口,二人静静地用了早膳,楚沐寒便带着她,从另一处的门走出去,便已经是繁华的街道。 秦沫讶然,禁不住追上他的脚步,疑惑地问,“楚沐寒,你到底修建了几道门的啊。”方才那里,应该是仰逍楼的一处小院,或者后院,怎么会修建出如此多的门? “很多啊。”楚沐寒漫不经心地说,引着她走到一处小摊面前,温和地问,“要看看吗?” 秦沫低头一看,是一些珠子串成的花朵,一朵一朵,簇拥在一起,或为珠赞,或为链子,“这是什么?” “吉祥花。”楚沐寒低低一笑,虽然他鲜少出门,可是每年的这一天,碧池定会扯着绿瑶出门,然后深夜才回去,也听她们两个提过不少。 “两个客人顺便挑啊,这个可是我媳妇儿昨夜熬夜串好的,保人吉祥安康啊。”卖吉祥花的老人用苍老的声音开口,今日,无论来人是和身份,她们都不用参拜,所以她即使认出了太子殿下和天女大人,也没有行礼。 毕竟,过节,大家都是图个吉祥。 “这个可好?”楚沐寒回身,手里拿着一串乳白色的手链,手链用乳白的珠子串成,中心处是一朵盛开的花朵,花蕊有些粉红的颜色,配她这身米白的衣裳正好。 “好。”秦沫瞧着手链的样子,心里也是欢喜。 还没有人这样送过她东西,尤其是女孩子的东西。 楚沐寒拉过她的手,轻轻掳起水袖,在空无一物的手上戴上一串手链,满意地笑了笑,才回身付银子。 秦沫另一只手忍不住抚上链子,石子做的珠子透来凉凉的触感,跟她的指尖一样的冰凉,却带来了不同的感受。 楚沐寒看着她迷茫的样子,关切地问,“怎么了?链子紧了吗?不舒服?” “没有,链子很好,谢谢。”秦沫慌张的说,怕被他看出自己的不妥之处。可惜了她还是没有养成带银子的习惯,要不,她倒可以自己付钱。 听着老人连连道谢的声音,秦沫松了一口气,率先向前走。 楚沐寒在身后轻轻地拉上她的手,略带调侃的轻声道,“怎么自己走了?你认识路吗?” “当然认识。”秦沫呢喃着,听起来却带了几分娇嗔的味道。 “今日楚城之内不会有身份之说,所以你可以放心地跟着我,不必避嫌,没有人会说闲话的。”楚沐寒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别扭,笑着解释。 难怪,方才的老人见着他们也不行礼,秦沫本来以为是老人鲜少出门,所以不知道,没料到竟有这样的说法。普天同庆吗? 连身份都不必介怀的大楚王朝,倒有趣了! 你不早说,秦沫心里抱怨一下,任由他在前面牵着走,来来往往的人真的很多,甚至有的人手里还抱着一大束的花走过,让本就拥挤的街道更显拥挤。 楚沐寒牵手的方式很平常,仅仅是牵着她的手指,并没有像情侣间的十指相扣,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翻起了千层浪? 恰巧有人搬着一个巨大的灯笼走过,秦沫思考得正入神,竟没有看到。 楚沐寒的手稍一用力,便把她拉了过来,避开灯笼,同时一只手轻柔地扶上她的腰际,吓得秦沫微微惊呼出声。 “什么都不要说。”楚沐寒迅速地松开她腰上的禁固,顺了一下她被风抚乱的发丝,“今天就我跟你过花灯节,什么顾忌都没有。” 楚沐寒看着她的眼睛亮亮的,蓝眸如钻石般耀眼,叫她不忍拒绝。 第93章 很般配是不是 “你要这个么?”楚沐寒指着一个风车状的东西给秦沫看,不同的是,这个风车上的,还是花。 秦沫看了看风车上的花朵,本来她是欢喜的,以前跟秦洛去游乐园,他也喜欢买风车,只是这个花朵,实在是眼花缭乱了。 闷闷地开口,“不要了。”又不是几岁的孩子了,怎么好意思卖买风车。 楚沐寒讪讪地收回手,方才她不是挺喜欢的吗?怎么一下子又不喜欢了。“那我们在慢慢走。” 秦沫低下头,另一只手覆上手上的手链,花瓣的菱角戳在她的掌心,不算同,只能说有些微痒,思绪有些飘忽开来,她刚刚,有没有说,我很喜欢? 其实,这么简单而精致的手链,她真的喜欢呢。 “想些什么东西,笑得如此甜蜜?”楚沐寒打趣道,看着她一脸陶醉的表情,饶是他,也禁不住开心起来。 秦沫愣了一下,脱口说,“我在想,我刚才有没有对你说,我很喜欢这条手链。” “唔,我想一下。”楚沐寒装作苦思冥想了一会,遗憾地说,“我想起来了,你没有跟我说你很喜欢,你说的是,‘没有,链子很好,谢谢。’” 秦沫看着他学着自己的语调,说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也经不住笑了出声。 她的笑声轻柔甜美,透着如泉水般的清澈,带着些她惯有的清冷气息,感染了他,楚沐寒看着她眉梢上的笑意,突然道,“累了吗?要不要我们找间茶肆,休息一会?” 秦沫点了点头,看得出来,他并不喜逛下去,只不过是陪着她出来,一直为她服务罢了。 每次只要她的目光扫到,停留过的东西,他都会出声询问,其实,她也不喜欢逛街,只不过因着和他一起,而且楚城的事物新鲜一些,便一直没有说休息。 不得不说,她终于理解现代的女人为什么喜欢逛街的时候拉上一名男性,因为,如果有一名甘愿为你服务,特别是一名长得不错的男性。 就能满足了做女人的虚荣心。 寻了一处茶馆,在角落里坐了下来,秦沫奇怪地出声,“花灯节为何不是在晚间?”茶楼喝茶的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一盏盏的花灯。 或大或小。 “确实是在晚间,百姓现在只是在准备花灯罢了,再晚些,每家每户都会闭门吃上一顿好食物,便要罢市了。”楚沐寒细心地解释着。 “那我们为什么没买?”秦沫不解,楚沐寒问了她好些东西,除了手链,还给她买了簪子,他自己也添了一朵花样的坠饰。 不知为何,明明就是一朵淡青色的花样坠饰,戴在他身上却不显女气,愈加衬得他俊朗。 “管事会帮我们准备好的。”楚沐寒淡淡地解释,正想招小厮过来招呼,秦沫却一把拉过他,嘴里念着,“既然是要过节,当然是自己亲自选的好。” 楚沐寒无奈一笑,看着她主动拉着自己的手,小心地回握了她,另一只手对着小厮一挥,便随她出了去。 “方才你在哪里问我花灯好看不好看来着?”秦沫对楚城的街道并不熟悉,每条街道都差不多,而且楚城呈四方形状,条条街相通,她委实难找。 “你跟我来。”楚沐寒身形一转,大步一迈,带着她走向另一边的街头。 两人在一间店铺前停了下来,掌柜看到楚沐寒,连忙出来迎接,“两位请随便看。” “你喜欢哪盏。”楚沐寒出声询问。 秦沫看着屋内的花灯,茫然地看着这盏,挑挑那盏,一时间失去主意,她没有过花灯节的习惯,当然不知道花灯如何算才是好。 又拍挑错了,被厅内的客人瞧了去,自是不肯开口。 楚沐寒看着她的神情,也不再为难于她,指了一盏小巧的花灯,“这盏可好?” 秦沫看着还没有完成的花灯,白净的纸糊在支架上,并没有题字和画,“你要亲自画画和题字吗?”虽然她说了亲自挑的比较好,只是亲自画,倒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画画,我题字如何?”楚沐寒明知故问道。 “我不会画画,我题字。”秦沫兴趣也来了,难得今日出门,没有一个人阶级之分,和谐得就犹如在在现代一般。 楚沐寒不再言语,掌柜的呈上颜料,他撩了一下衣袖,便拿起一只小巧的毛笔,细细地画了起来。 秦沫在一旁乖巧地呆着,好奇地看着他画画,其实寒王府也有他作的画,只是看他在现场画画,那便是另一种感受了。 楚沐寒画毕,一朵鲜活的秋菊便呈现了出来,旁边还有几朵含苞欲放的菊花,画面统一,没有突兀感,秦沫惊奇地说,“你怎么知道我要画菊花啊?”方才她的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句秋菊的诗句,等着派上用场了。 “猜的。”楚沐寒用肯定的语气回答着,从容地用笔的另一边点过她的鼻尖,“不要糟蹋了我花。” 秦沫接过笔,有模有样地撩起水袖,小心地在画边提上“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完了之后,快速地收笔回来,免得墨迹溅到花灯上。 得意地回头炫耀,“很般配是不是?” 第94章 他的画,她的诗 楚沐寒看着她处处洋溢着喜悦的脸,再转向一旁的花灯,橘红色的菊花边上,添了一句,“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因着花灯很是小巧,秦沫的字体也写得很小,也没有把一首诗写进去,仅仅是两句,却让人感觉无比合适,楚沐寒笑着开口,“确实很般配。” 一语双关,他的画,她的诗。 还有,他和她。 门外的一双眼睛有些失望,有些歹毒,匆匆离去。 秦沫听着他的赞美,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其实她的毛笔字不算很好,只是在很小的时候,练过几年,已经很久没有碰了,来到大楚的时候,才温习起毛笔字。 幸好她写的是宋体,看起来秀气,钢筋有力,倒也不显突兀。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秦沫轻松地问道,一只葱白手正想拿起花灯,细细观赏。 楚沐寒按住她抬起的手,无奈地说,“花灯刚刚才糊好,不算很牢固,让它放着,我们晚上来取。” 秦沫不知道这个缘故,讪讪地收回手,其实她也只是想要认真看一下这个花灯的结构而已。 用午膳的时候,同样回了仰逍楼,管事已经准备好了膳食,也节约了不少时间,用膳过后,仰逍楼的客人渐渐稀少,街上的热闹景象也渐渐消失不见。 楚沐寒看着她发懵的模样,忍不住一笑,说,“你先去睡一会,这会儿还在休市,用过晚膳之后,便要开始游灯了。” “什么游灯?”秦沫好奇地问,脸上隐约有些羞涩,她似乎,还没有好好过过一次节日。 特别是,用心安排的一次节日。 “我让人带你去休息,我去安排些事情。”楚沐寒避而不答,唤来今早的侍女,带她回她早上沐浴的房间。 秦沫躺在床上,享受着冬日带来的放松,说实话,她有些喜欢这个对她来说莫名其妙的大楚王朝了,阴谋也好,不安也罢,总算有一个人,有一线牵挂,留住她的灵魂了。 因着心中装着些事情,秦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再醒来天色已经泛了黑,不知为何,近日来就是感觉疲惫,正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姑娘,”有丫鬟的声音在外面轻轻的响起,“醒了吗?” “嗯。”秦沫懒洋洋地发出一个单音,听起来有些沙哑。门被从外面推开,侍女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秦沫这才看清她的容貌,很利索干净的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一张脸干净而温和,正微笑地看着她,“姑娘,主子请你梳洗一下,先用膳,然后晚上出去游灯。” 秦沫起床,洗漱之后,看到侍女带来一身淡蓝的衣衫,颜色淡到几乎察觉不到,却透着蓝的清澈,仿佛水般的纯净。忍不住有些讶然,只以为这儿是古代,就断定这儿比不上现代发达,可是,就算是在现代,也没有见过如此优良出色的布料。“这布的颜色真漂亮。” 或许在这个欢乐的日子里,多少有几分女为悦己者容的意味,秦沫开心地勾起嘴角,却遮不住眼里的喜爱。 她喜欢穿素色的衣服,却没看见过这样好的布料。 “是的,是主子亲自为姑娘挑选的,这是少见的物品,主子说配姑娘你最是合适。”侍女微笑着说,“主子还亲自挑选了一件玉钗,正好搭配这件衣裳,不晓得姑娘你喜不喜欢。” 秦沫怀着欣喜的心情换上衣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少了几分的淡漠的气息,多了几分恬静,倒也算美人一个。 “你在想什么?笑得如此开心?”楚沐寒的声音在门边温润地响起,“可喜欢这些东西?” “喜欢。”秦沫微笑着,看着他,有小小满足的模样,藏在眉眼间有着娇娇的女儿气,蹩见他腰间的吊坠,秦沫无奈地问,“我是不是也要换上那支簪子?”今日也买了一支淡粉的珠花簪,不过她看见楚沐寒准备的玉簪很精致,便没用那支。 楚沐寒不知从哪里晃出一朵蔷薇花,淡淡的紫色,在手中把玩着,分不清真假,温润的声音诱惑着开口,“过来。” 秦沫疑惑地走过去,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她的头上已经多了一朵蔷薇花,楚沐寒有些笨拙的手抚乱了她的发丝,懊恼道,“要不我叫欢儿来重新帮你梳理发髻吧。”真不该贪一时之急的。 “无碍。”秦沫一只手轻轻地理了一下发丝,一缕青丝从额边垂下了来,头上的蔷薇花斜斜插着,更添一种风情,“这样便好。” 楚沐寒朗朗一笑,未语,眼中却满是欣喜。 第95章 花灯节 秦沫看着这么空空的桌子,有些讶异,往日楚沐寒都会在她上桌先准备好膳食,今日为何这般不同? 楚沐寒神秘一笑,扬手,便有侍女端上了两碗温热的粥,还有几碟小菜。碗有点大,像是特意为这个粥定做一般,竟是波浪形状的青木碗。 “好精致的碗筷。”秦沫低低一笑,赞叹道,青木的花形碗,筷子的末端也有一朵含苞欲放的花骨儿,确实精致,就连桌上的几碟小菜,也是做成了花的形状,或雕,或拼盘,十分可爱。 “这下叫我如何忍心动口?”这么精致的小菜,弄乱了怎么忍心。 楚沐寒戏谑地开口道,“难不成,我们今晚准备饿着肚子去逛花灯节?” 秦沫微微一讷,不知怎么回话,看着精致的菜色也不好动手,貌似这个花灯节,在楚城很是重视,秦沫注意到,就连桌布都换了一款百花样式的,周围也多了很多花朵的摆设,不奢华不俗气,却让人感觉很温暖。 “先尝尝这个,向老主厨亲自下手雕的。”楚沐寒调了一朵青色的小花夹给她,清爽的口感,吃起来十分脆,秦沫忍不住赞赏了几句,楚沐寒则是笑而不语,时不时帮她夹一些精致的小食。 小米粥更是香滑可口,不知主厨加了什么花瓣进去熬,淡淡的清香弥留在口齿之间,让人回味无穷。消灭了眼前的食物之后,两人已经有了七分饱。 满足地走出仰逍楼,侍女便送来了一盏花灯,正是他们午间自己题字的那盏,灯芯燃着,尚能闻道一点类似柴油的味道,不过秦沫还是愉快地接过花灯。 橘黄色的火光从白纸上透了出来,映在橘红的菊花上,更显得菊花如幻境般美丽,秦沫忽然明白了楚沐寒选了橘红的色原因,高兴地一举花灯到楚沐寒面前,孩子般地炫耀,“你看,很好看是不是?” 楚沐寒看着她笑容洋溢的脸,细腻的肌肤上因着抹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而更加显得艳丽,“你这是在欣赏我的画呢?还是炫耀自己的诗?”不知是她今日刻意打扮还是因为脸色苍白,平时她可没有这个习惯。 隐隐地希望,是前者。 “当然是我的诗!”秦沫张狂地说,眼角有小小的得意,叽咕一句,“你的菊花不过寥寥几笔,一点也不好看。” 楚沐寒挑眉,看着秦沫,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看得她心里头直发毛,才缓缓道,“你为何一副害怕随时要跑的模样?” 秦沫瞪了楚沐寒一眼,不乐意的说,“换做我这样子打量你,你乐意吗?”要不是他,要是唤作别人的话,恐怕她已经一盏花灯砸过去了。 “我乐意的啊,欢迎你随时打量!”楚沐寒厚颜无耻地说。 秦沫一窘,端正地挑起花灯,率先走了开来,淡淡的光芒照在马路上,楚沐寒在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一派悠然自得。 不时有几个路人走过,或单或双,手里无一不拿着一盏花灯,一条安静的街上,显得美丽异常。 第96章 花灯节2 前方似乎热闹非常,秦沫加快脚步走了上去,宁静的河岸上,光秃秃的树干上挂上了一盏一盏的花灯,炫花了她的眼睛,秦沫终于明白,何谓花灯节,除了花,还有灯。 虽然在电视上偶尔见过千灯万灯的场面,可是现场一看,仍然感觉到震撼,那种心灵的震撼,甚至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 秦沫愣愣地看着小河上的莲花灯,一盏又一盏,顺流而下,抓住花灯柄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楚沐寒在她身后安静地站着,“想要去放纸莲灯吗?” 说着,楚沐寒便像变戏法般拿出一个纸莲灯,不知道是什么纸质折成一瓣一瓣的荷花,中心是一支小巧的蜡烛,刚好旁边有人捧着亮着的纸莲灯路过。 楚沐寒微笑着借了火光,把手中的纸莲灯点亮,献宝似地捧到她面前,“大楚一直信奉传说,相传纸莲灯可把你的愿望送达对到神明的眼前,哎,等等。”楚沐寒说着,又停了一下,帮旁边的小孩子点亮了纸莲灯,才继续他的话语,“借福乃是一种礼貌的行为,也可以说是你把祝福送给他们,来,我们去放纸莲灯。” 秦沫看着他孩子似的脸,哪里还有半分风华,闷闷地出声道,“我怎么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也会给我解说这个!” “天女大人无知,无奈我所陪非人啊!”楚沐寒打趣道,话毕,他已经自身走下河边,朝她不断地招手。 河面并不宽敞,仅仅两米多的距离,却漂流着不少的纸莲灯,秦沫走下河边,碍于好奇,轻轻问了一句,“要是我许愿了,莲灯灭了,怎么办啊?” “那又如何?”楚沐寒开朗一笑,“莲灯灭了,相传是神明已经接受了你的愿望,定会帮你实现的。” “真的?那我待会,许愿完了,一放下河面,你就用内力震灭它。”秦沫笑靥如花,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楚沐寒有些意外,愣了一下,便答,“好的。” 秦沫双手虔诚地捧着纸莲灯,静默了一会,便把纸莲灯放了进河中,见楚沐寒并无动作,微皱眉头,说,“楚沐寒,你为何不动手?” “今夜有风,纸莲灯灭这是迟早的事情,我们就让它随遇而安如何?”安静的话语,很有说服力。 秦沫点点头,其实她也不是真想要楚沐寒这么做,不过耍耍嘴贫子而已,难得楚沐寒理解她,还给了她台阶下,忍不住对他更添了一丝好感。 “我们现在去哪里?”也玩过了,许愿完毕了,该回去了? “先去吃点小吃如何?”花灯节几乎会进行到天明,今夜她并没有吃得很多,怕她饿着,他便如此提议。 一只手接过她手上的花灯,另一只温热的大掌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柔荑,楚沐寒的嘴角满足地笑了笑,小心地避开人群,沿着河岸慢慢走,才过一个转角,便出现了一条街,街两边有许多小摊,风尘满面却一脸满足的小商小贩们热情的招呼着,空气中洋溢着花香,还有一种幸福的味道。 秦沫的眼睛几不可见地眯了眯,对于大楚这样的民族习惯仍是十分不解,年前的三十天,何来如此多的花朵呢?纵然是疑惑,她也没有开口,今天楚沐寒解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既然是出来玩乐的,那不知晓便不知晓罢了,反正她已经感到了这份喜悦。 “我们从这端,一路吃到另一端如何?”楚沐寒微笑着建议,秦沫讶然,总不能一路吃到尽头,要撑到什么时候?看着他兴致这般高,却又不好拒绝,只得跟在楚沐寒身后,看着他一件一件地买着小吃。 秦沫看着他一手拿着用油纸包着的小吃,一手拿着花灯的滑稽模样,忍不住笑了出声,从他的手上接过了油纸,秦沫拧起一个饼状的物体尝了一口。 跟现代的月饼差不多,都是用模具弄好花的形状,然后煎熟,里面似乎是肉末,虽然煎的模样并好不看,入口的口感却很不错。 “怎么样?不好吃?”楚沐寒出声询问,其实他也没有尝过这类的食物,只是之前为了带她出来,查了一些关于花灯节的记事,便知道了这一条街的小吃。 “很不错,你尝尝。”秦沫掂起一块,轻轻地放入他的口中,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两人皆是一愣。 “确实不错。”楚沐寒意有所指地说,她的脸颊微红,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太子殿下!” 给读者的话: 赫连华琳说:你们不想看我纠缠他,赶紧留言!留言我就回别丹! 第97章 花灯节3 “太子殿下!”赫连华琳脸色臭臭地走了上来,今日皇上说请太子殿下进宫陪她过花灯节,她便兴高采烈地在皇宫等待着,岂料,皇上遣出去的宫人说,太子殿下一夜没有回府。 她之前还不相信,大闹了寒王府之后,还被一个脸色不好的丫鬟赶了出来!响午的时候刚好经过那条街,看着他们在那间铺子,她便开始妒忌! 没错!她妒忌! 街上的小贩们皆是一惊,看着这个异族的女子,有些不解,也有些了解。 “别丹的公主,你也出来游灯吗?”楚沐寒轻轻勾唇一笑,在橘黄的灯光下,神情添了一丝诱惑的意味。 赫连华琳看得一呆,她在别丹还没有见过如此俊朗的男子,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周围都美好得像一幅画。这一呆滞,便忘记了她是出来寻他的。 “我们在去别的地方吃点东西,晚膳过于精致,定是不果腹,游灯还要进行到很晚呢,吃点东西也算是我们打打牙祭。”楚沐寒温柔地看着脸色微红的秦沫,眼里有一线宠溺。 “好的。”秦沫微微庆幸,赫连华琳的哗然出现,正好打破那个暧昧的气氛,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方才的动作做得这般自然。 也许是,她之前替秦洛做得多了,顺手了,可是,明明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这么亲密了,为何还是手比心快地,率先拿起了食物? 指腹有些油腻的感觉,油纸包在手里也没有了想吃的冲动,不知为何,秦沫此刻尴尬得想要溜走。 “站住!”赫连华琳忽然忆起自己出宫的目的,手一扬,指着眼前的女子,她眉宇间有着一种坦然高贵的气质,隐约有些冷冷的淡然,却有着温暖的微笑,温和而细腻。 那双凤目却在对上她的时候,霎那间寒气尽露,让赫连华琳心底一慌,这个女子,为何表情转化这般快速,而已丝毫不畏惧的样子? 秦沫寒气瞬间消散,极美的凤目中满是戏谑,“别丹公主,请问你这是叱喝我站住呢,还是叱喝太子殿下站住呢?”一个小国的公主,怕是被宠坏了吧,在别国的国土上,对着储君如此说话,就不怕找来麻烦吗? 听到秦沫如此一说,本来面带喜悦的小商小贩们,忽然有了一些不悦,本来这个节日便是大楚的重要节日之一,无君臣之分,所以明知道太子殿下和天女前来游玩,他们也没有破例问安。 本来赫连华琳出现那声,唤的“太子殿下”,便破坏了这个和谐的气氛,如今她一个小小的别丹公主,在大楚的国土上如此嚣张,怎叫百姓不怒? “别丹的公主,此处乃是我们大楚,你怎可在此直呼太子殿下站住。”一个热血的男子站了出来,青布麻衣,“今日乃是我们大楚的花灯节,你不来过节也就罢了,古语有云:随乡入俗,你怎可破坏了我们大楚的规矩?” 虽然商贩的话语条理不是很分明,显得有些凌乱,可此话一出,小商们纷纷附和,热心的人直接出声指责赫连华琳,有些不爱说话的,神情也不太好。 赫连华琳那里受过此等待遇,哪次出别丹皇宫,不是千家宠,万家爱的,一慌了神,便没了楚沐寒和秦沫的影子。 第98章 下毒,中毒? 秦沫带着楚沐寒拐了几个弯,选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静静地坐着,脑里还回想着方才小贩的话语,随乡入俗,其实,说的应该是她才对。 “我没有想好,你会用这样的方法脱身。“楚沐寒淡淡一笑,看着坐在石凳边上的秦沫,孤单的身影,手里捧着一呆油纸包着的食物,像是个无措的孩子。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呀。”秦沫无奈地笑了笑,实在不想,因为她的出现而给小贩们带来麻烦,或者任何不悦。 就好像,以前她不敢去游乐园,怕惊扰了那一园的欢笑一样。 “你总是带给我一些意外。”楚沐寒的声音在她耳边淡淡响起,听来真切,但又遥远。原以为她害羞了,定是在一旁沉默的,怎料她竟然以一句话引起舆论,趁而和他溜之大吉。 “所谓意外,是意料之外吗?”秦沫平静地反问,楚沐寒不是应该料到了吗?所以他才没有开口啊! 楚沐寒轻轻一笑,没有吭声,对于她的随性而为,他已经习惯了。微微的意外之后,确实很快就接受了。不过她对事情总有她的处理方法,而且比他处理得更漂亮。 “你以为溜走了,我就找不你了吗?”赫连华琳从暗处走出,怨恨的眼神越过楚沐寒,直直地看着秦沫,甚至已经不加以掩饰,不再天真。 “找到我,然后呢?”秦沫把油纸包放在石凳上,无声地站了起来。远处的小河上的纸莲灯星星点点的飘着,作为她的背景,在赫连华琳看来,硬生生比她多了一分气势。 “今日皇上已经恩准了让太子殿下陪我过花灯节,你为何霸着太子殿下一天。”赫连华琳指着秦沫,自认为有理地说着,心中的气愤实在难以平息。 关键是,这个女子净是身份上高于她,容貌精致于她,更有他相陪左右!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楚沐寒似乎是不经意地问道,既然是冲着他来的,便没有必要每每都要她来处理的道理。 “我在她身上下了迷香,我能追踪到。”赫连华琳看着楚沐寒没有发怒,似乎也没有在意,没有扭捏就不承认,一脸的不以为然。 楚沐寒面色一冷,清澈的眸子轻轻地眨了一下,轻轻吐了一句,“下迷香,你倒是大胆。”下午灯芯里面的药也是她遣人放的?这么猖狂的事情,也就只有她能做出来了,真是一点也不计较后果呢! “我不过是下些无害的迷香而已,太子殿下,你让开,我要找她算账!”赫连华琳恼怒的说,“今日我不跟她决斗完,我誓不罢休。” 才刚走近,一阵冷风刮来,赫连华琳只觉得身子一震,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的推了一把,整个身子收劲不住,几个踉跄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楚沐寒冷冷的声音响起,“本王劝你立刻消失于本王眼前,她不是你能下手的人,本王也不是你能惦记的人。” 赫连华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方才他还是不在意的呀! 赫连华琳看向一旁站着的秦沫,即使她安静地站着,却还是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淡漠的神情,清冷的眸子,无一不让她愤怒,“太子殿下,我才是你未来的妃子!” “本王尚未纳妃,而且没有接到任何圣意说让本王纳妃,别丹的公主请勿胡言乱语!”楚沐寒沉声说。 “我没有胡说。”赫连华琳抬头,双眼明亮地对着楚沐寒,“皇上亲自答应我的,若你喜欢她,我可以让她在我后面进门!”皇上喜欢她,纵容她,处处都表现出疼爱她!那秦沫身份高贵又如何?只要皇上不让她进寒王府,她便不可能。如今,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皇上明显就是不喜欢秦沫的,否则楚沐寒和她也不会拖了这般久,只要楚沐寒说娶她,她便去求了皇上,让秦沫在她后面进府。 “笑话!”楚沐寒皱了下眉头,寒气漾了开来,在空气中隐隐泛起了杀气,“本王娶谁,哪能由别人做主!”即使他是他的父亲,也不能做主他的婚事!更何况只是小小一个女子,竟向他要求名分来了! 秦沫一脸的微笑,似乎就是在看一场闹剧一般,依旧不说话。赫连华琳骄傲地仰起头,“太子殿下,你若是不答应让我进门,那我便要她三日后毒发身亡!”本来只是想惩罚她与他一通出游而已,药的份量不算重,早日解毒的话,便能早日康复。 只是如今她已经吸入不少了吧,还有楚沐寒!只要没她们别丹的独门秘药,她看他们怎么办! 第99章 我们回家 “公主说的毒发身亡是,公主请人在灯芯里面添加的药物吗?”楚沐寒淡淡地问,眉头不紧不舒,看不出他的喜怒。 “对!”到了此时,赫连华琳已经顾不上楚沐寒看她的眼光了,她唯一想要做的是,嫁给他!嫁给他!他越是不稀罕她,她便越要嫁给她! 在别丹,人人说她美丽无双,聪慧惹人爱,她只要一个机会,只要嫁给了他,他便会发现,她也很好!比她青春,比她善解人意!纵然容颜上比不上她的精致,她也愿意在别的方面,补回来。 “可是怎么办?本王已经知道了,而且,灯芯已经换了下来了呢。”楚沐寒痞痞一笑,目中一寒,尽管他早已知道答案,听到之时,仍是庆幸,庆幸他能护她周全。 看着旁边安静站着的秦沫,即使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在他身边,那就够了。 赫连华琳的眼瞪得铜铃般大,惊愕地看着完好无损的秦沫和楚沐寒,方才她焦急了,竟没有看他们的脸色,如今想来,楚沐寒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只是,那掌柜,她明明给了许多的钱啊,而且她只是经过那盏灯笼,顿了一下,并没有人注意到啊!一个普通的掌柜,怎么可能会注意这些?难道是楚沐寒的人? 看着楚沐寒淡然的神色,赫连华琳觉得自己猜对了,他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随和,也没有事事随人摆布,他什么都知道,就是装作不知道! 赫连华琳忽然觉得悲哀起来,她从来没有在意过任何男子,第一次在乎的男子,竟然连看也不看她一眼,作为女子,她自认自己是貌美的,即使没有秦沫精致的容貌,她的容颜仍旧艳丽。 只是见惯了各色美女的楚沐寒,看不上她! “四杀!”赫连华琳恼怒地开口,周围忽然多了四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她赫连华琳得不到的,她也别想得到,只要她不在了,那他总会是她的! “给我杀了那个女的!”赫连华琳已经顾不上秦沫的身份,也顾不上杀了秦沫会对别丹造成什么影响了!现在她只有满满的愤怒,无处可发! 脑子里所想到的就是,杀了她,杀了她! 明明皇上就已经开了金口,让她嫁给太子殿下,凭什么秦沫夺去了他所有的目光! 楚沐寒面色发青,远远地看着赫连华琳,好似在看她,却又好像不是!似乎透过她,在看别人一般,空地中的杀气浓烈到让人心惊。 饶是安静如秦沫,也禁不住心惊,楚沐寒的杀机,比她作为杀手的时候,还要重些,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等所有人回神之后,四名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 地上的血迹蔓延开来,黑衣人的死状一点也不好看,而楚沐寒一副不在乎的模样,衣角飘飘,没有沾到一点血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赫连华琳。 赫连华琳一阵心惊,还来不及害怕,楚沐寒的软剑便覆上了她修长的脖子,血红的双眼让她难以置信,“太,太子殿下?” 黑衣人的死,让她迅速地冷静了下来,刚刚她可能也任性了一点,可是,他怎么可以这样用剑指着她?她擅长用鞭,也擅长用毒,只是此刻,眼前的人,叫她虚软得说不出话,也做不得反抗。 “当年,你杀她的时候是不是也没有手软过?她是否也这般的无助过?”楚沐寒低低地开口,锋利的软剑闪着银白的亮光,镶入女子细嫩的肌肤,霎时就有鲜红的液体滑落在女子的脖间,在嫩黄的领口染上鲜红。 “楚沐寒,够了。”秦沫连忙开口,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不顾他奇怪的话语,也不顾他另一只手的软剑还架在赫连华琳的脖子之上,拉起他另外一只手,温声道,“夜深了,我们回家。”杀了赫连华琳,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何必脏了他的手呢?他的太子之位,还不稳。 我们回家,楚沐寒的寒气瞬间消散,只为一句,我们回家。 收回软剑,男主温软的声音响起,“还想去吃东西么?” “想,回去叫绿瑶替我们下厨好了,绿瑶的手艺很好。”秦沫微微一笑。 “嗯。”懒洋洋地应了一句,楚沐寒便压下方才的愤怒,也明白了她的顾虑。看着她一手拿着花灯,一手拿着油纸包的模样,正像一个等待别人领回家的媳妇,乖巧得叫他怜惜。 “我们回家。” 赫连华琳虚软在地,扶着脖子上的伤口,喉间怎么也说不出话,四杀,是别丹的勇士,虽然武艺不是一流,力气却很好,从小保护着她的,却被楚沐寒一招致命,毫无还招之力。 怎么叫她不怕,又怎么叫她甘心,明明,就是那么优秀的男子啊! 给读者的话: 一旨已经99章了,请问各位看客可满意?求留言,求收藏,求金砖,求票票,求顶!!! 第100章 除非,你不想回去 一路的无话,两人安静地走着,也没有备马车,楚沐寒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秦沫也不好说话,只能一路陪着。 手中的花灯骤然一黑,秦沫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正不知道怎么办,楚沐寒无声地接过了她的花灯,还是有些恍惚,良久,才对她说,“花灯节的花灯用完是不可以丢弃的。一般的人放的灯油都不会多,就期盼着早些熄灭,早些把心愿传达到神明处。不过我们眼下,怕是要摸黑着回去了。” “花灯,就你留着吧。”秦沫避重就轻地回答,既然是大楚的习俗,留着给他,也好。至于路黑的话题,她不想回答,怕是越回答越暧昧下去。 楚沐寒的身子明显僵了一僵,茫然地看着秦沫,张嘴欲言,然后还是没有开口,她可知道,熄灭的花灯一般都是送给心上人的? 还好月亮尚算皎洁,转过几个转角,便回了寒王府。 因着绿瑶和碧池还在街上没有回来,府内也鲜少仆人,本说的叫绿瑶下厨也就不了了知,本来秦沫也就没有了吃东西的食欲,也正好寻了个借口回沐雨阁。 他跟她,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才踏入沐雨阁,秦沫便看见一人孤身站立在园中,月光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男子的面容有着些疲惫和愁色。 “叶离?”秦沫疑惑地问,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他怎么没在宫里,或者出去游玩? “花灯节过得快乐吗?”叶离侧身而站,远处看来,似乎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哀伤,却在空气中浓烈得散不开。 “尚好。叶离,你等我很久了吗?”秦沫小心地问,今夜,似乎每个人都有点不对,叶离的哀伤,跟往日的他,完全不一样。 “秦沫,你喜欢留在大楚吗?”叶离转身,目光秦沫落在秦沫身上,似乎要把她的内心看透。听着她越来越文气的语气,尚好,现代的秦沫从来不会这么说话的。 “嗯。”秦沫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大楚有着干净的气息,让她感觉很舒服,虽然也是活在阴谋之下,却比现代的杀戮气息好很多,至少,不是她杀的。 在这里的三个多月,她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不属于历史的王朝,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一切。 “那秦洛怎么办?”不能再让他们发展下去了,再下去,恐怕他以后来的时候,就不是问:你喜欢留在大楚吗?而是需要问:你喜欢上他了吗? 叶离质问的语气,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中,秦沫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胭脂也遮不住的苍白,唯有艰难的开口,“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一直想着秦洛?然后厌恶地过着?那样子就可以见到秦洛了吗? “你想回去吗?”叶离低低地问,双眼一直看着她,一眨不眨地,好半天才轻轻的说,“你让他们父子冰释前嫌,我送你回去。”不能再瞒着她了,再瞒下去,恐怕她的心里就没有秦洛的位置了,叶离一直想着怎么让她不受伤,甚至跟楚懿凡也达成了协议。 只是很多话,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以至于他们一直站不到相同的位置。 而且,千算万算,他和楚懿凡都算漏了一点,他的心,还有她的心。 秦沫的凤目闪过一线亮光,有些惊喜,瞬间地冷静下来之后,冷冷地问,“皇家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插手,何况我还没有这个能力,连国师大人都办不到的事情,秦沫如何去做?还有,能回去的话,叶离你为什么不回去呢?难道国师真的贪恋荣华富贵,还是你也喜欢上大楚王朝?”能回去的话,他何须在这里和她谈条件?最后一句,她的语气几乎已经是愤怒的。 叶离自嘲地一笑,失落的情绪翻天覆地袭来,无奈地说,“秦沫,我在大楚十六年,比你想象的长远,可是,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穿越,叫魂穿!我不能回去,可不代表你不能回去,除非,你不想回去!” 十六年前,他的身体还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却和楚懿凡达成了协议,守住了他爱的结晶,甚至伤害了秦沫。 如今真是悔不当初啊,如果可以,他不希望那个人是她。 他的公主。 第101章 交换 秦沫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出的感觉,欣喜,还有些伤感,想回去的,只是对大楚还有留恋。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秦沫低低地吐了一句话,心里的两个声音正在纠结着。 答应他,答应他你就可以回去,回到秦洛的身边。 可是,他要是骗我的,怎么办。 只要有见到可以回去的机会,你不想试一次吗? 可是,她回去了,楚沐寒怎么办? 他有他的寒王府,以后也有他的妃子陪伴,你何须担心? 可是,她留恋这个王朝了,怎么办? 难道你就不想秦洛吗?他才十一岁,他没有一个亲人! “我答应。”秦沫的眼神坚定,快速地说出一句话,只要可以回去,只要见到秦洛,她什么都不在乎。 “好。”叶离的眼闪过一丝担忧,她竟然犹豫了,以前,所有关于秦洛的事情,她都不会犹豫的。 “你要我怎么做呢?”秦沫不解地问,叶离比她更熟悉这个大楚王朝,不是由他来做,更好一些吗? 其实,她的私心里,也希望楚沐寒和皇上和好,所以才答应的。 毕竟,失去过亲人的她,明白那种苦。 她看得出来,楚懿凡并不是不喜楚沐寒,只是各种的无奈,没能表现出来。 “寻个时机,让他登基,办法由你来想,如果可以,你请他来看一下皇上。”叶离说出这句的时候,心里何尝不是苦涩,她走了,那么这个大楚王朝,又只剩下他一人了。十六年都这样过来了,还要多少个十六年? 只是楚懿凡的病情已经重到不能再拖了,今日在御书房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坐都坐不稳了,这样一副病躯,他还要撑到什么时候? 想着,叶离的心便多了些许不忍,皇室里,没有人会是赢家。 “嗯。”秦沫又想起了,那日楚懿凡请自己去龙翔宫,也许就是准备跟她说的吧。奈何那日楚沐寒出现得过早,而如今,他怕是已经撑不住了,才叫叶离来寻她的吧。 秦沫有些难堪,在他的父亲身体欠安的时候,他和她还在闲逛,他怕是会担心吧,还是,他不在乎呢? 楚沐寒的身子紧紧贴着墙角,努力不让自己的身子滑下去,仅仅的一墙之隔,仿佛隔了千山又万水般遥远。 心中的疼痛撕心裂肺般炸了开来,原本,他不过是听到隔壁有声音,想要知道她是否安全,怎料,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本就知道她不属于这里,所以他努力地让她融入大楚,在一点一滴之间留下痕迹,听到她的考虑,他差点就欣喜若狂。 只要她有犹豫之心,肯留在原地,他便能继续守候。 结果呢?她犹豫是犹豫了,可是却答应得更加爽快!怎么叫他不痛? 拿他去换回家的路,秦沫啊秦沫,你够狠! 唯一一次想真心地对待一个人,却发现,她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 多悲哀,多讽刺! 如若要回去,真的跟他好好说不行吗?他们自己慢慢查不行? 真的,需要拿他去做交换吗? 指骨握得咯咯作响,楚沐寒强撑起身子,缓缓地走入卧房。 第102章 蓦然懂得 秦沫躺在软塌上,手中尚算有趣的书籍怎么也看不进去,从花灯节回来那晚之后,这几日都没有见过楚沐寒,似乎他又开始繁忙起来,又似乎是有意无意地避着她,今日响午难得地回府用一次午膳,竟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她,看得她一阵心慌,却什么也不问。 忆起响午用膳的时候,秦沫忽然一阵心惊,午膳的时候,楚沐寒那淡淡的声音似乎还在她的耳边萦绕着,“秦沫,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知道了!所以才会这样躲避着她!秦沫心中一个激灵,迅速地起身,穿上绣花鞋,也顾不得披上披风就跑了出去,有些事情,还是跟他说清楚比较好。 即使要回去,也要和和美美地回去,她这样私下答应叶离,算什么呢? 空荡荡的沐风殿,少了他的主人,感觉有些荒凉,只有两名守殿的侍卫在,连绿瑶和碧池也不在这儿。移植的树已经生长了起来,偶尔长出一点嫩芽,在冬日里显得尤为难得。 秦沫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不安,一阵凉风袭来,才惊觉自己才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根本不抵寒。 心情压抑地回沐雨阁收拾了一番,秦沫正准备出府,便看见绿瑶和碧池从外面回来走了回来,碧池已经没了当初的活泼,见到秦沫,也是轻轻地行礼,站在绿瑶身后并不说话。 绿瑶有礼地问,“秦姑娘出府,需要备轿还是马车?” 秦沫略一犹豫,淡淡地回道,“不需要了,我自己随意走走。” 才刚出门,一旁的侍卫便阻拦相告,“太子殿下吩咐,天女要是出府的话,必须带上侍卫,还有绿瑶姑娘。” 秦沫回身,看着绿瑶若无其事的样子,没有半点吃惊,怕是楚沐寒早就吩咐过了吧,无奈地扯唇一笑,“好的呀。” 原本她出去便是想找叶离的,既然楚沐寒早已经知道了,那她也不瞒了,大大方方地去,岂不是更好,只是,为何他知道了,也不问呢? “秦姑娘。”绿瑶跟在身后,有些不安地解释,“王爷只是怕秦姑娘一个人出门不放心,所以”她也不知道王爷今天究竟如何了,只是出门前吩咐她近期不要让秦沫出府,出府也得有人陪着。 “我明白的,谢谢绿瑶姑娘。”秦沫苦涩地笑了笑,她如何不明白呢,楚沐寒只是不想皇上向她动手,他今日进宫,定是不同意她跟叶离的协议,主动跟楚懿凡谈条件去了! 秦沫勾嘴一笑,他知道了,却没跟她说。原因只有一个,他懂她!一如她懂他! 本就没有什么把握的秦沫,忽然想通了!脚步便轻松起来,回去自然也是要回去的,可是是处理好事情之后,回去,不留任何遗憾,想必,洛洛是不会怪她的,毕竟洛洛这么善良。 绿瑶看着这样的秦沫,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虚叹一口气,有的时候,两个之间的事情,真的容不得外人插手,不过,她懂王爷的苦心就好。 第103章 多年前的真相 才到了国师府,叶离遣退了所有人之后,秦沫竟见到了她意料之外的人,楚懿凡安安静静地坐在主位之上,似乎就是在等着她的到来。 “皇上万福。”秦沫有些不知所措的轻轻喊了声,看着一旁的叶离,忽然有了一种被人算计的无奈,当初,赫连芝云便是如此无奈的吧。 “秦姑娘,坐吧。”楚懿凡淡淡地笑,带着几分虚弱,后背靠着垫子,坐姿虽有几分不雅,却还是不失皇家的威仪,“今日朕在次等候秦姑娘,不过是想让秦姑娘听一个故事罢了。” 故事,秦沫的心悄悄一漾,直觉告诉她,这个故事,肯定跟楚沐寒有关,方才她进来的时候,绿瑶还在她耳边耳语道,“秦姑娘,不管你做何决定,请你顾虑寒王府的立场。”绿瑶,应当也有着重重的顾虑吧。 “皇上请说。”女子客气的声音有着些许疏离。 楚懿凡一默,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时隔多年,很多事情,提起来还是会难受。叶离无声地退了出去,并不打算打扰。 “寒儿并不是生来就是克母,是朕要求国师如此说的,那年朕因为朝政事忙,疏忽了对琦儿的照顾。哦,对了,呵呵,琦儿是寒儿的生母,叫陆仪琦,是一位十分温柔的女子。”楚懿凡开心地说,似乎在跟秦沫分享着他人生唯一一点甜蜜一般。 秦沫点点头,脸色有点泛白,脸上的笑意也僵住,脑子停在他不是生来就是克母的那一句中。 “琦儿十七进宫,十八为后,因为朕的疏忽,让云妃有机可乘,收买了接生的产婆,以至于琦儿血崩而死,当朕得知真相的时候,琦儿已经香消玉殒,可就算把赫连芝云处置了又能怎么办呢?琦儿也不能回来我身边,何况,那时候,衍儿才四岁,怎么说,他也是朕的第一个皇子啊!”楚懿凡说到这里,苍白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愁容,秦沫脸色平静,似乎就真的是像在听一个故事一般。 “朕把寒儿安置在龙脉七年,只是为了护他周全,在后宫之中,朕连琦儿都保护不全,朕自责,后悔,可是已经为时已晚,寒儿是琦儿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我也要护他周全。” “即使把他放在那样的地方,孤孤单单,只留一个老嬷嬷照顾他?”秦沫忍不住出声,复杂的目光看向楚懿凡,难以想象,楚沐寒一个人在那样的地方是怎么长大的,没有人烟,没有人跟他交流,七年,他从牙牙学语便开始他孤独的人生旅途。 “在没有办法保他性命无忧之前,朕别无选择。”楚懿凡沉痛地说,那么小的一个婴孩,小小的毒药也能要了他的命,后宫妃嫔众多,即使处置了一个赫连芝云,难免会有第二个,既然赫连芝云要的是皇后之位,那他便给,只要她不再把目光停在寒儿身上。 “在寒儿七岁之时,朕耐不住思念,把他接了回宫,因为有了国师的不祥之言,寒儿的宫殿鲜有人去,可是后来,朕发先,赫连芝云还是把目光停在寒儿身上,在他的宫殿周围布满毒药,连一只蚂蚁都爬不进去。身在宫中,关心则乱,所以朕几乎没有去看过他。”他的思念又有何人懂,等楚沐寒的眉眼渐渐张开,长成少年时,他总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出陆仪琦的影子。 秦沫的心骤然一紧,听到这些往事,并不能让她体会到宫中的是非复杂,也没有让她体会到楚懿凡为他所做的,现在她只有满满的对不起,她不该答应叶离。 不答应,便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他知道吗?”女子的声音十分压抑,有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知道,在他十四岁的时候知道的,可是那时候朕已经找不到处置赫连芝云的理由了。”因为那年出征东蛮,她救了他,叫他如何下手?欠了她的命,始终是要还的,就如她欠了琦儿一样。 秦沫心中冷笑,再看楚懿凡的时候已经多了一分同情。 “他的才华十分出众,却喜欢平静,明明是帝皇之才,却厌恶宫中的一切。”楚懿凡说到这句的时候,双眼无意地扫过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她,他也不会争夺之心吧。 眼前的女子虽好,却还是不能成为他儿媳妇的人选,她终究有自己的世界的,可惜了。 “你明知道赫连芝云那样对他,你怎么还可以让他娶赫连华琳。”秦沫质问的声音响起,双眼目光凌厉,即使是他的父亲,是大楚的皇上,也不该如此对他呀!还堂而皇之地说,是保护他! 第104章 苦尽甘来 “朕没有说要他娶赫连华琳。”楚懿凡淡淡地说,不过是激将法,若是没有赫连华琳,怕是他们父子的矛盾始终没有一个激发点,他怕是去见陆仪琦,也没有容脸去见她了。 “皇上,您跟秦沫解释这些,秦沫实在无法理解,秦沫敬你是长辈,请你不要为难秦沫。”秦沫静静地说,轻轻地站了起身,本来她前来,便要告诉叶离,她后悔了,即使说她毁约也好,她不会答应了。 若是他真的要原谅楚懿凡,那是他的事情,她无权过问;如果他无意原谅,她也不会开口劝解,毕竟,心底的结,何时解开,只有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走出门前,秦沫顿了顿脚步,迟疑了一下开口,“皇上,您是个好皇上,却未必是个好父亲。但是,假以时日,相信他会懂。”或许,是他也为人父的那一天,思及此,她原本沉重的心更加地沉重了,为人父,他 楚懿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叶离,“国师,她真的要回去吗?”若果可以,如今的他倒是希望楚沐寒能娶了她,这样的女子,能真心为他着想。 即使他身为不祥之人,仍旧在寒王府,不离不弃;得一人,足以。 “皇上,她不会接受后宫佳丽三千的。”叶离看着远走的背影,温和道,秦沫,比他先陷进去这个大楚王朝了,他在此十年仍旧可独善其身,她仅仅数月便已经有了牵挂。 “即使,只她一人,也不可以么?”楚懿凡让步道,只她一人,定能少许多是非,也不会有悲剧发生,没有皇储之争,没有后宫之争,多好。 “皇上说笑了,师妹家中尚有牵挂之人。”叶离微笑道,从容地拒绝了这个提议,若是她知道了,定又开始反悔了,她不回去,秦洛怎么办? 楚懿凡但笑不语,虚软地半躺在主位上,方才的谈天,已经耗费了他很大的精力。 楚沐寒早上和他说,他登基的唯一要求便是一皇一后,如今,他可谓是进退两难。 秦沫走出正殿不远,便看见了绿瑶在远远地等待,一种放松的滋味慢慢从心底蔓延开来,故事还是故事,回去该怎么跟他坦白好呢? 总说,信他!貌似她还没有实际行动表示过信他,叫他找回家的路? 可以吗? 绿瑶看着截然不同的秦沫,神情也是一松,悬起的心总算可以归位,“秦姑娘为何而喜?”绿瑶打趣道。 “因为”秦沫故意卖了个关子,微微一笑道,“苦尽甘来!” 是的,苦尽甘来,她应该告诉他,苦尽甘来,再孤独的日子,他也走过来了,何况,楚懿凡似乎真的在乎他! 慢慢解开心结,父子总会冰释前嫌的。 而且,在她留在大楚王朝有限的日子里,她还会陪着他。 “秦姑娘总爱卖关子。”绿瑶小小声地抱怨,冷然的脸上也染上了笑容。 秦沫故作疑惑地说,“你真的是绿瑶吗?那个不言苟笑的绿瑶吗?怎么我觉得你比较像碧池?” 绿瑶一愣,继而开声笑了起来,似乎,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添了一丝快乐的气息。 第105章 谁是客,谁是主? 奇怪的是,回到了寒王府,楚沐寒仍旧没有回来,秦沫亲自吩咐了下去,多做几样楚沐寒喜欢的菜色,绿瑶在旁边神秘地笑笑,并不言语。 晚膳的时候,秦沫特意等了楚沐寒一起用膳,却意外地等来一个人。 赫连华琳站在他的身边,不紧不慢地跟着,难得他今天没有赶她走,也没像前几日一样,冷眼对她,所以她厚着脸皮跟他回寒王府了。 绿瑶和碧池也在一旁候着,因着郭青公务繁忙,最近也一直没有回府。 楚沐寒看见坐在正殿上的她,也是微微一僵,她似乎精神不错,嘴边还盈着笑意,只是目光却落在赫连华琳身上,步入正殿,楚沐寒沉声吩咐,“备茶。” 绿瑶的脸色不太好,还是摆手让旁边的侍女下去备茶了,在楚沐寒的边上低声询问,“王爷,你是否要用膳?” 楚沐寒的双眼懒懒地转向秦沫,只见她若无其事地坐着,手中捧着茶盏,偶尔和碧池低语一句,也听不真切。还没等楚沐寒回答,赫连华琳便在一旁不以为然地开口,“方才太子殿下已经在别院用过晚膳了。” 此言一处,不仅是绿瑶和碧池,饶是冷静如秦沫,也禁不住看了楚沐寒一眼,仅仅一眼,却好似包含了万语,叫他看不懂。 碧池忍不住开口,“可是,秦姑娘还没用膳呢,还吩咐厨房做了许多王爷喜欢的菜色!”怎么可以这样,陪着赫连公主去用膳起码也要告诉她们一声啊!在碧池的心里,秦沫俨然是寒王府的女主人一般。 对待下人极好,而且布置寒王府的时候,花费了不少心思,她是真心喜欢秦沫的,也把她当作自己的主子看待,虽然性子没有以前活泼,可是她还是出声了。 “太子殿下喜欢的菜色吗?那我们去尝尝吧!”赫连华琳笑逐颜开地看着楚沐寒,想要靠近他,却被他迅速避开,楚沐寒看着秦沫,还是不言不语的模样,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于是,在正厅的圆桌上,多了一个人,赫连华琳看着一桌的菜色,忍不住赞赏,“太子殿下,现在我才发现,方才别院招待我们的东西,真的不算多!”方才在别院说是招待,只是楚沐寒在别院设了一个小小的宴会,说是为宫宴的事情而感到抱歉。 其实,赫连华琳也明白,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的,皇上亲设的宫宴他不来,然后私下设了一个小小的宴会,略备酒菜,也只是不失大楚礼仪之邦的名声。 楚沐寒一顿,在别院设宴,多是招待别丹的将士,皆是肉食,美酒,自然菜色之类不会多,想必之下,寒王府的主厨做的要精致也许,看着慢慢的食物,看着一旁安坐的她,他的食欲似乎也回来了,幸好有暖炉温着,饭菜没有冷下去,楚沐寒低声向她解释,“宫宴那日,我缺席了,方才不过是在别院略备一下酒菜赔个不是,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么精致的饭菜。” 他方才也不过是喝了两杯水酒,便回来了。虽然这几日在避着她,可他何尝不难受?今日回来瞧见她乖乖的眉宇,心中的阴霾也算是消散不少了。 秦沫一愣,也回神过来,腼腆一笑,无声地吃着东西。心中却猜度着他带赫连华琳回来的用意。 这边两人无声地猜度着,那边的赫连华琳忍不住发飙,“这些都是些什么菜色啊!没有味道!来人,来人!给我弄些咸酱和辣酱来!”别丹人喜辣,喜咸,对于这些清淡的菜色,赫连华琳一口也吃不下去! 楚沐寒和秦沫皆不语,侍女们虽然站在旁边,可没有主子的吩咐,绿瑶姑娘也没有开口的意思,也不敢下去添酱。 赫连华琳的侍女一怒,她家公主哪里受到过如此待遇,径自开口说,“你这些人,没看见公主要辣酱和咸酱吗?还有,吩咐厨房做些其他的菜色上来。” 平日都是她负责公主的膳食的,所以她吩咐起来十分流利,没有感觉到不对,而且她也认为,大楚皇上既然下旨让他们前来接赫连妃回故里,便是看重他们别丹的,理应在这个礼仪之邦受到厚待。 绿瑶按住碧池,不让她冲动,冷静地开口说,“请问这个姑娘,是在教绿瑶怎么做,还是在吩咐绿瑶?”她从小在楚沐寒身边跟着,寒王府里面,管家也要卖她三分面子,饶是楚沐寒,对她也是礼待。 “你一个丫鬟怎么如此嚣张?杜丹不过是想为我准备一下膳食罢了。”赫连华琳站了起来,目光凌厉地盯着绿瑶,就算寒王府的人怎么不待见她们,可她们还是大楚的客人,怎么能在此受一个丫鬟的羞辱。 绿瑶微微一笑,“这些晚膳是秦姑娘为我们王爷准备的,哪能到公主一个客人开口备膳?”秦沫口味喜淡,最近更是不喜腥味,闻之欲吐,所以厨房就算是准备楚沐寒喜爱的膳食,也尽量煮得清淡一些。 “你别欺人太甚!”赫连华琳一拍桌子,没料到寒王府的一个小小丫鬟也能如此跟她说话。 秦沫丝慢条理地放下手中的筷子,美眸对上赫连华琳的目光,平静地开口,“公主何必如此动怒?膳食是秦沫让厨房准备的,大多是王爷喜欢的菜色,没有料到公主会前往寒王府用膳,若是公主不喜欢,大可以添加一些酱料,也可以叫人另外备膳。”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晚,平静的语调却句句有力。 赫连华琳一窒,她这么说,便是说她的错了!“明明是她先说我的!”一只纤长的手指着绿瑶,急促的语气宣泄着她的不甘。 确实是杜丹焦急了,主人没开口,她倒先开口吩咐了。 “公主,本王记得,本王也没有请你回府用膳,是不是?”楚沐寒淡淡地抛下一句话,碧池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开来。 她家王爷真绝情,雪上加霜的时候,只需要这么淡淡的一句话。 秦沫难得地看见碧池久违的笑,粉唇一勾,一抹微笑便漾了开来。 一餐晚膳还是过去了,才用膳完毕,楚沐寒便吩咐了人送赫连华琳回去,想着方才酒足饭饱就走的女子,楚沐寒肯定地问,“她今日去见国师了?” 旁边的绿瑶微笑着回答,“是的,谈了一会,就出来。” 楚沐寒一默,那她是专门等着他回来的?“她有没有说了什么?”怕是以后更加要注意她的安全了。 “唔,待绿瑶想一想。”绿瑶假装侧头想了一下,瞧见楚沐寒心急的神色,也是一喜,怎么这两个人都不热衷?“秦姑娘说,苦尽甘来。” “还有,今日的晚膳,秦姑娘也下厨了。”绿瑶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王爷也知道才好,秦沫什么也不说,那样对两个人都不好,身在局中的人,还不如她这个局外人看得清呢! “她下厨了?”楚沐寒惊讶地说,他从来不知道秦沫会下厨,也没料到她会亲自下厨,她不是要离开吗?“我去看看她。”楚沐寒话毕,抬脚就走。 绿瑶捂嘴一笑,“王爷还是梳洗一番再过去比较好。”看他一身酒气,风尘仆仆的样子,去见心上人也不懂得收拾一番。 楚沐寒一窘,倒也乖乖地进入了沐风殿。 第106章 你知道了什么 才步入沐雨阁,便看见秦沫坐在凉亭之中,双手托着下巴,一脸恬静地看着夜空,神色无比向往。 “夜寒露重,等人要懂得为自己添衣才好。”楚沐寒的唇畔扬起笑意,温声道。 “酒都凉了呀!你才来。”秦沫转头,动作依旧不变,面容在月色下显得娇俏可爱,楚沐寒从来也没有见多她这般样子,有些吃惊,戏谑地说,“我内心挣扎良久,总觉得你这儿像鸿门宴,心中忐忑,实在不敢进来。” “那你为何现在又进来了?”秦沫假装不解地问,他装,她也会装。 “良辰美景,佳人相约,怎可不来?”楚沐寒感叹道,动作却一点也不客气,一坐下来,便径自倒酒。 秦沫嗤笑一声,看着他放过来的酒杯,怎么他说得,好似是情人间在幽会似的。 “这菜你做的?”楚沐寒平静地问,石桌上的菜色不多,才三道,因着方才赫连华琳还在,两人都没有吃多少,如今美酒入喉,再尝这菜色,倒是觉得特别不错。 “绿瑶姑娘做的。”秦沫如实地答着,原是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准备跟他说的,却不知从何说起。 楚沐寒一顿,那怕是以后要尝她做的菜要许久了,若他不是一时兴起,带赫连华琳回府,怕是不会遭到如此待遇,其实,带她回府,他不是没有顾及过,只是这几日避着她着实难受。 午膳的时候她还是淡淡的,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他不过是心中气恼,便想着带赫连华琳回府。 想寻一个借口,见见她罢了。 没料到,她竟然去了国师府,还等着他回来。 “我有话对你说。”秦沫的脸上有着挣扎的表情,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关于你的,还有我的。” “说什么呢?”楚沐寒温和而笑,语气轻快,夜色下,他看起来极是洒脱,清朗。只是心中的苦涩难以言喻。 “那夜,对不起。我不该答应叶离的。”秦沫艰难地说,既然他知道了,也该坦白的,“我不是大楚王朝的人,我有我该回去的地方,可是,我不会利用你寻找回家的路。”话毕,嘴角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期待他的原谅。 “笑得真难看!”楚沐寒释然地笑了笑,对她的坦白虽感觉到讶异,却也觉得理所应当。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他的变化? 本来,他是打算僵持几日,看她有没有行动的。 怎料,她没行动,也没跟他说,他今日中午便想着给她一个台阶下,亲自询问了她,也无果。 “你不怪我?”秦沫静静地问,心里也有些难堪,在这个王朝,她唯一熟悉,便是寒王府的人,而她竟然为了回去,而打算利用他。 “你答应了,终究没有做,不是吗?”楚沐寒神色从容地反问道,对于她的内疚,他感觉到了小小的喜悦,起码,这场感情里,他不是输家。 她不是什么感觉也没有,不管是内疚,还是悲伤,她都学会付出;所以,他等。 “可是我。”我觉得我过分了,秦沫在心底低低地补充,他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呢?好似他全部都知道一般,不问她从何而来,不问她为何要回去,不问她,为何要答应叶离。 至少,他责怪了,她的心里会好受些。 楚沐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光滑的陶瓷杯在月色显得不是美丽,若有所指地说,“若是觉得对不起我了,日后便好好补偿我?” 秦沫略一思考一下,轻声说,“好吧,只要我还在这个大楚王朝一日,定好好对待大楚的太子殿下!”前提是,还留在大楚的话! 楚沐寒也听出了她话里的坚持,幽幽地问,“你还是要回去?” “我必须回去的。”秦沫淡淡地回话,她不回去洛洛怎么办,“不过你放心,我会以其他的方式跟叶离谈,我自己想办法回去,不会利用你什么的。”秦沫保证道。 楚沐寒苦涩地笑了一笑,不再言语,她可知道他在意的根本不是利用与隐瞒的问题,他在意的不过是她要离开,离开他的身边。 若是她离开的这个大楚,还需要另想办法的话,那他可不可以把她的办法全部折杀了?他还以为,她的苦尽甘来,说的是他和她。 “楚沐寒。”秦沫看着他,若有所思地说,“我今日见过皇上了,不过我不是来跟他做说客的,我只是,看到他精神真的很不好,你是不是还不想登基?他,跟我说起你的事情了。”每一词一句,秦沫都尽量放松了自己的语调,声音软软的,怕引起他的反感。 “你知道了什么?”楚沐寒漫不经心道,修长的手却捏紧了手中的酒杯,锐利的眼神盯着酒杯。 第107章 感情,来得太快 “知道,你母妃的事情的。”秦沫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情,看他没有反感,便接着说,“其实我看得出,皇上是真心想你登基的,他所做的,都是为你好吧。”只是,方式不对。 身处皇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楚沐寒无奈地笑笑,放下手中的酒杯,站了起身,看着夜空中的月亮,茫然地开口,“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怪他,秦沫,你可明白我的恐慌?” “他待我的,我都明白。”所以我不怪他。 “赫连华琳是别丹的公主,也是他立的第一位妃子,只是心肠歹毒,一直成不了后,若不是她买通产婆,我母后怎会血崩而亡?”而我,怎么会因为出世克母,冠上不祥之名? “还有在皇宫渡过的七年,我看透了各种的斗争,从朝堂到后宫,无一不是战场,我也明白他是为了保护我而冷落我;反观,在龙脉渡过的七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日子了。” “十四岁那年,他封我为王,赐寒王府,不过就是想我有自己的势力,可他哪里知道,早在我十岁,在我还一个人困在深宫的围墙之下时,我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呢?”楚沐寒低低地嗤笑起来,大到朝臣,小到深宫的宫女太监,都有他的人,隐藏得这般深的他,她会害怕吗? 也不顾秦沫的反应,楚沐寒接着说,“他要我历练,隐忍,成为他心中的帝皇之才,我就偏偏不如他的愿。”如若不是她,他也不会起了跟楚沐衍争夺的心思。 只有让楚沐衍不是太子,才能保证秦沫在他的身边。 秦沫黯然,一些话哽在喉间说不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她插不进去。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他知道楚懿凡一直视他为储君的人选,却迟迟不登基,这两父子,究竟在闹什么? 楚沐寒似乎感受到了秦沫心中的想法,叹息一声,低低呢喃了一句,“可是秦沫,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登基克父呢?”话说到了最后,他的喉间也起了涩意,苦苦的,却不能言语。 至少,他不登基,他还得撑下去。 也是那年,他查出了赫连芝云当年对他母后所做之事,楚懿凡却为了他的将来,要求他隐忍。 登基克父,秦沫呆呆地听着他的话,心里忽然感到锥心一般的疼,缓缓地站起身,在他身后环抱住他的腰,认真地开口说,“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皇上跟她说这些事情,本就是想她来劝楚沐寒。 原来,他什么都懂。 原来,他比谁都苦。 从小就冠上克母之名,怎么可以在父亲病重之时登基? 登基克父,他究竟有多害怕,才一直不承认自己心底的渴望,不跟父亲重归与好。 只是为了留住他。 “秦沫,不要离开好不好?”楚沐寒双手覆上她交叠在他腰间的手,轻轻的,似乎怕她会抽身而去,后背上的温暖,他都能感觉得到,似乎,隔着厚厚的衣衫,还能感觉得出她眼角的泪滴。 秦沫一僵,放在他腰间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哽咽着应了一声“好”,哪怕是骗他,此刻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尽管上一刻还誓言旦旦地说她必须回去,可这一刻,她说不出一个“不”。 她忽然觉得,他好让人心疼,发自内心的疼惜。 至少秦洛还有她,而他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就骗他一次也好,起码他不会受到伤害。 楚沐寒微微一笑,松开她的双开,转身把她轻轻抱住,一只温热的手指擦去她眼中的泪滴,低声说,“傻瓜,我告诉你,不是要你哭的。”我只是不想有什么瞒着你,我的感觉,我的一切,不想瞒着你而已。 秦沫一愣,带着泪珠的目迷茫地对上他深邃的眼,深深地陷了进去,无措地开了口,“我” 楚沐寒的手指从她的眸上滑落,点住她的嘴,不让她开声解释,带着笑意地倾身,将微凉的唇吻在她的睫毛上,吻去她的泪珠。 “我什么都不要知道,我只知道你此刻答应了我留下就好了。”哪怕是骗他的,他也接受。 微凉的唇印在她饱满的额头上,楚沐寒满足地叹息了一下,此刻她在他怀中,便好。 秦沫惊愕与他的亲密,心里有小小的满足,却也慌乱不已,她并不厌恶他的亲密,只是不解。 若是以前她不懂得心中的悸动源于什么,不懂他存在什么心思,那么这一刻,她懂了。 她不是傻瓜,以前不懂,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而如今呢? 叫她如何回应?感情,来得太快,快得她有些措手不及,茫然得像个孩子般无助。 第108章 我告诉你,你必须回去 两人静静拥了一会,均不言语,楚沐寒因着担心她的身体,便早早地劝了她回房休息。 房内,叶离静静地品尝着碧螺春,一如他和秦沫第二次见面一般,只是不同的是,这次叶离穿的是白衣,一身白衣,飘然若仙,秦沫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惊讶,平静地开口,“你怎么又来了?”不是下午才见了面吗?而且下午的时候,他见了她,也没有说什么,怎么今晚又一次前来了呢? 叶离一脸的凝重,看着她脸色稍红的脸,沉声开口,“你最好给我收起你的小心思,秦沫我告诉你,你必须回去!” 秦沫一愣,叶离是第一次对她用命令的语气,记忆中,似乎也曾有一个这样对她说过话,只是,那已经是很遥远的记忆,那年,她才十岁啊! “你凭什么命令我。”秦沫不羁的目光探究般地看着他,这个人,在她的房内,竟然没有一丝气息,她感觉不到,难道楚沐寒也感觉不到吗? “凭我知道回去的路。”叶离咬牙切齿地说,忆起方才秦沫主动抱住楚沐寒的一幕,他便心有余悸,他就知道,耍心机,他和楚懿凡都不会是楚沐寒的对手。 他可以用一句话,就把秦沫留下,捏住她的死穴,利用她的感情,将她留下。 秦沫一窒,的确,回去的路还需要叶离告诉她,稍长的指甲陷入手心,心底忽然有些苦涩渐渐地蔓延开来,好似有谁,在她的心脏上一刀一刀地割着,还没萌芽的感情,却最终会用她的离开来终结。 “不要骗我说,你不想回去。”叶离一手托着茶杯,一手拿着杯盖,轻轻地在杯沿刮着,清脆的陶瓷声十分刺耳,像是在刮着她的心。 “我能不能,在他登基之后,再离开。”秦沫不确定地问,方才他的脆弱还在她的脑海里,此时,她不忍离开,能拖一时,也是好的。 “你会告诉我怎么回去的,对不对?”无论她是否毁约了,他会答应让她回去的,对不对。 “自是等到他登基之后再回去,皇上不会让你在此时离开的。”回去的地方,楚懿凡派重兵把守着呢,而且,现在还不是时候,去了也回不去,还要看天时呢! 叶离叹了一口气,“秦沫,小时候的你冰雪聪明,怎么就看不透他非你良人呢,你不是这个时空的人物,无法适应这里的一切。你要知道,他将来后宫三千,纵然皇上如此宠爱陆皇后,她逝世后,仍旧有了新皇后,也有了柔贵妃,还有无数妃子,你能保证他对你的喜爱就是永久?听我的话,回去之后,不要进入‘黑刹’,好好地找一个,轰轰烈烈爱一场,便能忘记了在这里的一切。”何况。只有回去,她的身体才能不受影响,要是一直不回去,她的身体能撑到何时? 秦沫讶然地看着他,他的话,似乎都是为她好,她还以为,叶离要她离开,是楚懿凡的意思,看来,不是? “碧螺春,还是苏城的来得好,大楚的,终究没有苏城的味道,即使它在稀有珍贵,也有别的茶叶比得上它,是不?”叶离继续循循道。 秦沫心里慌乱,叶离所说的,她何尝不明白?胡乱地点点头,她忽然发现,在大楚王朝,她丝毫不像是一个杀手,反而像了一个女孩子,纵然有些聪明,却也是任性的。 看出她眉眼的倦色,叶离不忍地开口,“夜深了,你早些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忙,就要走了。” “忙什么?”秦沫脱口问,对于叶离的熟悉度愈深,便愈无法对他疏远起来,叶离,是这里为一个,熟悉她的人,即使他什么也不告诉她,她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今夜不会平静的,但愿不会吵到你休息,你身体容易疲倦,早些歇息。”叶离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眼神里终于多了些慈爱。 秦沫不解,不再言语,静静地走到方便歇息。 第109章 病重 叶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知道,和衣躺在床上,秦沫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里全部都是楚沐寒爱怜的吻,即使是轻轻地印在她的额头,还是深深地烙在她的心里。 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对她了,那般轻柔,似乎怕用力了,她就会消失一般,秦沫的手摸上自己光洁的额头,嘴边不由得漾起了笑意。 今夜的风声似乎大了些,外头的树木被吹得哗哗作响,秦沫不安地走了起来,欲关上窗户,却听到了殿外的人声。 本想不理会的,她的心已经够乱的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别的,可是心中的不安却渐渐放大,寒王府,从来不会半夜还这么吵闹的。 刚走出殿门,正巧看见绿瑶从沐风殿里走了出来,绿瑶看见秦沫,也是一讷,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唤了一声,“秦姑娘。” 秦沫也是苦涩的笑,轻轻地问,“他呢?睡了吗?”因着沐风殿和沐雨阁相邻,远远看去,殿内竟然一片灯火通明,烛光耀得她的心头更加的不安。 叶离的话也在她的脑海响起,今夜不会平静的,但愿不会吵到你休息,“他不在王府吗?”秦沫肯定地问,笔直的目光盯得绿瑶头皮发麻。 “方才宫里来人,把王爷传了进宫。”绿瑶见瞒不下去,只能对秦沫直说了,方才王爷离去之时,还吩咐了不要打扰到她的,无奈她还是知道了。 秦沫愣了愣,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困难地开口,“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了,宫里还是遣人来找他,定不会是好的事情。 绿瑶脸上的神情更是复杂不已,不顾楚沐寒方才的吩咐,硬着脸快速地说,“传旨的公公说,皇上病重。”虽然王爷一再吩咐了她不要告诉她。 可如今是瞒不下去的。 秦沫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绿瑶眼明手快地扶住她的身子,担忧地问,“秦姑娘,你还好吧?”王爷方才的反应也是十分呆滞,可也没她严重的呀。 早知道她的反应如此之大,她怎么也瞒着她了,近日来王爷一直吩咐厨房在秦沫的膳食里添加一些补品,她也明白秦沫的身体状况。 暗骂自己怎么如此大意,眼下要如何是好? 其实秦沫担忧的不是楚懿凡,而是楚沐寒,他约一个时辰前,还跟自己说了,若是他登基克父,怎么办? 而他,没有感受过任何亲情的情况下,又没了父亲,怎么办? “我要进宫!”秦沫肯定地对绿瑶说,“替我备马车,现在,马上进宫。”无论她进宫是否能帮上忙,只是她见到他就好。 她怕,要是一个人也不在他的身边,他要怎么办? 绿瑶不敢懈怠,面对如此焦急的秦沫,她只得应好。 待车夫准备好马车,又赶到皇宫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因着秦沫天女的身份,进宫也算容易,叶离只身挡在龙翔宫的门前,神色有些憔悴,不悦地问,“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秦沫有些暴躁地开口,“叶离,你让我进去,我要见他!”不管她要离开也好,她骗了他也好,可是此刻她要见他,在他没有人在身边的时候,她只想陪着他! “让他们父子谈谈吧!”叶离长吁了一口气,安抚着眼前的秦沫,“你不想让他们冰释前嫌吗?” 听着叶离的话语,秦沫的心也恢复了一些理智,有些不安地开口,“皇上病重,太医有没有说什么,下午的时候,他的精神尚算好,还能跟我说那么多的话,应该能撑过去的,对不对?”说到最后,她的话里已经没了肯定,像是呢喃,也像是自言自语。 “秦沫,你没有听说过回光返照吗?”叶离一句话,把秦沫不安的心,狠狠地压了下去。 第110章 我只是,想陪陪他. “皇上前几日已经病情加重了,你不觉得奇怪吗?楚沐寒不是忙了几日吗?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没有想到,今日下午是他精神最好的一天了,所以才会在国师府等你。”叶离继续说,其实,若是可以的话,他不希望她进去龙翔宫。 秦沫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一点一点地,千百种情绪在心头闪过,“我只是,想陪陪他而已。”就这样就够了,她并没有奢想更多。 忽然,龙翔宫里哭声一片,就连守殿的侍卫也跪了下去,秦沫一惊,狠狠地推开叶离,仓皇着跑了进去。 龙翔宫内,一个白衣少年长身而立,冷眼看着内殿里的人,负于身后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的情绪,福公公对着秦沫行了一礼,走了出去。 秦沫就站在他的身后,脸上僵硬地微笑着,眼角却不断地掉下滚烫的泪滴,心中的情绪难以艳遇,却也不敢靠近那个少年,怕一个不留意,他便会失去支撑的支柱。 片刻之后,整座皇宫内响起了沉重的钟声,一声又一声,有力地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楚沐寒轻轻转身,深呼吸一下,似是叹息,修长的手还带着些颤抖,抹开她脸上的泪滴,缓缓开口道,“怎么不在沐雨阁休息?绿瑶吵醒你了吗?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进宫来看我,我派人送你回去可好?” “那你呢?”秦沫哽咽着问,精致的脸上一片愁容。 “我在这儿守孝,或者,你回去寒王府命人替我送些随身物件前来?”楚沐寒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调,摸到她微凉的指尖,禁不住苦涩地笑了一下,“怎么出门还是这般慌张,绿瑶也真是的,知晓你出门也不备好衣裳。”话毕,便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身上。 方才他来得匆忙,幸好身上的披风还未脱下,此处虽是屋内,可她的身子仍旧寒凉。 “孝期是多久?”秦沫低声问着,低垂着头,身边萦绕的,满满都是他的温度。 大楚王朝的规矩她还是不懂,可是守孝,她明白,这事,确实是她帮不上忙,只要看到他没事,她便安心了。 楚沐寒细心地替她系好披风,“孝期三日,我都不会回府了,第四日父皇的遗体会送到皇陵下葬,你一定要来,然后第六日到皇室的宗庙祭祀,你也要出席,第七日登基,你也要来的。好了,现在都知道了,回去休息吧。”楚沐寒尽量用平和的语调叙述着这几日的安排,安抚着她。 以前怎么不觉得,原来她也会害怕? 秦沫茫然地看着他,听着他哄孩子般的语气,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楚沐寒送她出龙翔宫,到了殿门前,忍不住在她身后轻轻拥住她,庆幸地开口,“谢谢你能来。”最起码,她的欺骗出于真心,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还是在他的身边。 他的气息喷在耳边,有些炙热,弄的秦沫有些困窘,小心地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他拥得更紧,无奈地开口,“我要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嗯,好吧!”楚沐寒轻轻松开了她,用眷恋的目光送她离开。 “你很了解她。”叶离从暗处走出,低垂的眼眸看不清他的情绪。 “我也觉得。”楚沐寒淡淡一笑,龙翔宫外,跪倒了一众妃嫔,这些,都曾经是他枕边的人,见此,楚沐寒的脸色不由得阴沉,散发着丝丝的寒气,“所以你不可以带她走。” 话到了最后,他的语气已经成了阴沉的,锐利的目光紧紧地叶离。 叶离勾唇,低低地嗤笑出声来,邪态尽露,“你可知道我跟她之间的关系?尽管她心里有你,我还是有办法,让她离开!”就算懿帝逝世,他也别想留住她。 “你不觉得,我比你更了解她吗?”楚沐寒双手负于身后,看向叶离的双眼深邃难喻。 叶离走向树边,把一支正欲发芽的树枝折断,拿在手心里细细把玩,漫不经心地问,“太子殿下认为,一个没有根的树枝,能存活多久?”他的确很了解秦沫,能用几句话,就把慌张的她安抚完,并且让她心甘情愿地会寒王府为他准备随身的物件,叶离认为,若是他自己,也不可能把她的情绪拿捏得这么好。 先是在寒王府故意弄出些声响,再让她慌张前来,由他来安抚。 叶离不得不承认,楚沐寒的心计比他想象的深。 “大楚就是她的根,我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叶离,你休要再煽动她离开,以前我装作不在乎,是因为我知道她在乎你,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师兄妹也好,故人也好,如今她只能呆在我的身边!”楚沐寒恼怒地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不管她身体怎么样,我会找太医替她诊治,这个不需要国师大人操心!你以后离她远点便好,毕竟深夜进出女子的闺房,对她声誉不好。” 叶离讽刺地笑了笑,对于楚沐寒前面的话不置可否,“对她声誉有损的,岂止叶离一个,太子殿下不也正巧是其中一个吗?她久住寒王府,再加之你们方才这样旁若无人的拥抱,太子殿下能平心而言一句,你不是故意的?” 楚沐寒冷哼一声,转身回了龙翔宫。 第111章 给自己留下一些纪念 竖日的皇宫,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楚沐寒一身白衣,静跪在玉棺前面,华丽的玉棺有些庞大,摆在殿中显得十分显眼,一阵淡淡的香气从香炉里升起,伴随着几声低泣的女音,气氛显得尤为压抑。 楚沐寒轻转身,对着身后一个略带稚气的少年开口,“希儿,你先回去,这里还有皇兄。”目光转过一众妃嫔,楚沐寒有礼地开口,“各位娘娘也先回去吧,守了一夜,也该累了。” 楚沐希扶起柔妃,皇后不在,柔贵妃便是这后宫之中品阶最高的宫妃了,“母后先回去吧,希儿在这陪皇兄。” 柔妃闻此,娇美的脸上也是一愣,楚沐希一向和楚沐寒不亲,怎么会要求留下呢? 楚沐寒面色一冷,淡声道,“都回去吧,希儿有空多陪陪你母妃。” 今日,他实在不想再见任何人。 守孝的三日似乎过得特别快,秦沫只进宫过一次,也只是远远地见上一面,两人并没有说话。 懿帝出灵那日,皇室官府倾巢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万民旗伞;接着是皇帝的卤薄仪仗队,然后是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和楚氏一族的队伍,车轿连绵不断。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他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 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从楚城到皇陵,一路都是相送的百姓,足见楚懿凡在位时,是何等的受百姓爱戴,秦沫坐在 马车中,心里千回百转,目光追随着马上的身影,几日不见他,似乎他清瘦了不少,面色有些憔悴,淡淡的黑眼圈下还有青色的胡渣。 充满愁色的面容蓦地漾起了微微的笑意,是不是洛洛长大以后,也会如他一般,有着青青的胡渣? 楚沐寒似乎是感受到了秦沫的注视,不经意地回身,对上马车那一角的面容,投以安心的笑。 叶离手一挥,迅速地把车帘放了下来,妖冶的凤目对上秦沫,讽刺地开口,“难怪别人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秦沫你什么时候才可以清醒点?要跟你谁多少次你才明白,你是要回去的,这里的史记不会有任何关于你的东西,不秦沫的名字不可能留在大楚,也不会成为他后宫的一位。” 秦沫也不悦,对上叶离的眼,不羁地说,“我知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到我,都需要提醒我这件事情,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事情,你比我更焦急?我不过是尽量想在大楚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罢了,我过好我自己的每一天也不行吗?” 叶离一时讷讷,没有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秦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什么时候,这个只为存在的女孩子,变了? 当初选她来大楚,不就是因为她必须回现代,不会给大楚留下痕迹,不会影响大楚的未来吗?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秦沫低下头,不安的拳头紧握着,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想在离开大楚之前,给自己留下一些纪念,也不可以吗? 她可以离开,为了秦洛,也为自己的将来,可是,给自己留下一点纪念不可以吗?至少,在不知名的年代里,有一个少年,曾经温暖过她寒冷的心。 第112章 完成了什么仪式 叶离不再言语,轻轻撇开头,安静的马车内,忽然连呼吸声都觉得过大。 片刻之后,叶离轻轻地开口,“我知道了,秦沫,你好好过这几天,他登基那天,你跟我走,不然你后悔的,机会只有一次,你给我记好了。” 秦沫无声地点了点头,也不言语。 入殓的仪式十分庄重,据楚沐寒所说,是应懿帝的要求,把已经逝世十六年的前皇后陆仪琦的遗体移入懿帝的玉棺之内,合葬。 秦沫有幸可以看到陆仪琦的遗体,躺在冰床之上的女子,一绺美丽的秀发已经有了一丝冰霜,柔顺的凤眉,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娇巧的琼鼻,小巧的唇苍白无色,却依旧掩盖不住逼人的灵气,可想而知,这名女子生前,是何等的绝色。 偌大的冰室仅留下楚沐寒,秦沫和叶离三人,道姑已经把陆仪琦的遗体放进了玉棺中。 楚沐寒是第二次见到陆仪琦的遗体,第一次的时候,是他十四岁的时候,楚懿凡为了让他答应放过赫连芝云,才秘密方他进来冰室的。 “国师大人,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跟天女,可以单独处一会吗?”楚沐寒的声音有些恳求的意味,若是在之前,叶离是不会答应的,只是方才,秦沫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不得不答应,毕竟他不是秦沫,她有她的想法。 最后的的三日里,他尽量让她在大楚王朝,过得快乐吧! 叶离退下之后,楚沐寒轻轻地握上她的手,在手心里搓着,感觉她的手心有些温热了,才轻轻地开口,“今日沐寒在父母面前用生命起誓,今生只娶秦沫一人,定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也不会让父母的悲事重演在她身上。她在,我在。”楚懿凡逝世前,已经答应他了,所以他才敢在皇陵起誓。 “你说了什么?”秦沫不接,方才是背身而言,可是她却感觉到他说话了,却没有任何声音? 楚沐寒微微一笑,刚才替她暖手的时候,他在她的穴道上动了些手脚,她当然听不到他的话,有些宠溺地开口,“我说告诉我父母,你答应我不走了。”话毕,楚沐寒低低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疲倦之色也散去,眉宇间有着喜色。 “傻气,怎么能把这些事情告诉皇上和皇后呢?”秦沫抿嘴,双手交叠着,有些无措,该怎么解释,要离开呢?何况,他还在先人面前,说了那番话,怎么说,她是骗他的? “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楚沐寒拉起她的手,两个人的手放在玉棺之上,冰凉的感觉立刻传到心肺,秦沫的手抖了一抖,似乎有些害怕,被他狠狠地按住。 不知道两人的手触动了什么机关,本来敞开的玉棺瞬间合上,楚沐寒满意一笑,覆在她手上的手,更紧了一些。 秦沫一僵,不知为何,心头泛了些不该有的念头,方才,楚沐寒就是故意的,闭棺,怎么能让她一个外人来做呢?那不是亲属才做的吗? 像是完成了什么仪式一般,搅得她心慌,回头,问问叶离才好,她总觉得,楚沐寒方才不是跟他父母说那番话,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解释不清楚。 他为什么,在他父母合棺之际,独独将她留下? 楚沐寒轻轻地刮了一下她冻得通红的鼻子,神色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宠溺,“还在想什么?这里还冷,我们先出去再说话。”她的身子,承受不起寒气吧。 第113章 生同寝,死同穴 叶离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冰室外面等着,看到一前一后走出的楚沐寒和秦沫,探究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不着痕迹地站在两人之间,在外面等候的大臣看来,还是太子和国师、天女,一起封棺的,所以并没有任何异义。 秦沫故意走慢了步子,和楚沐寒拉开距离,不知为何,她觉得,在这个习惯古怪的大楚王朝,如此信奉神明,怎么能用她的手来封棺的呢? 楚沐寒自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只淡淡一笑,带领众官员离开之后,便要求封陵,千斤顶一下,从此长眠的夫妻便与世隔绝了。 秦沫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话,“生同寝,死同穴”。或许懿帝是真的爱着陆皇后的,只是情深缘浅,命运弄人。 帝皇又如何?终究也是求得一人,即使懿帝后宫无数,终是一个平凡的男子,有着自己心灵的归宿。 大楚王朝,不若一般朝代的宫廷阴谋,这里,似乎每一个人都是为爱而生,秦沫低低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她穿越而来,只为见证这里的一切。 “叹惜什么呢?”楚沐寒忽然出现在她旁边,轻轻地问,声音听起来到是蛮愉快的。 “你好像,并不难过?”秦沫如实说着,对于他的到来很是不解,众多官员就在后面,此刻两人这般亲热地站在一起,怕是有不妥。 “为何要难过?”楚沐寒勾起嘴角,落寞一笑,楚懿凡生前病痛无数,只为助他登基,拖着一副病躯,追随他母亲而去,是他父亲唯一的心愿,此时,有何不好? 想起他逝世之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他如何能不释然? 即使他已经年过四十,母亲仍旧是十九芳华,在他看来,他们还是这般般配。 “我羡慕我父皇,他可以给自己一个存在的意义,即使我母亲不在了,他仍旧守护着我。”说着,楚沐寒的目光懒懒地转向秦沫,似乎在问,我呢?秦沫,你要是走了,我还能守护着谁? 秦沫一窘,急急地躲开他的目光,犹豫地一下,说,“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说羡慕你父皇,以前,嗯,我是说以前,你们父子之间,似乎有些隔阂。” 楚沐寒听着她吞吞吐吐的语气,温和地说,“若是能早一天认识一个人,我跟他之间的隔阂会消失得更快一些。”因为楚懿凡爱过了,因为陆仪琦不在了,所以楚懿凡尽可能给他最好的保护,即使他再不开心,也是存在着,因为他有自保的能力了,所以楚懿凡给他最好的。 或许别人看来,这些都微不足道,但在楚沐寒看来,足够了! 因为除了帝位,楚懿凡已经给不出任何东西了,他的柔情,他的温柔,都给他的母亲;所以不管楚懿凡多疼他,也表现不出来,只能给他最好的。 因为他也爱了,所以懂得父亲的苦衷了。 在龙脉的七年,在深宫的七年,再寒王府的两年,足够他成长,足够他有自己的势力,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秦沫还是尴尬地笑,尽量用轻松的语调说,“你越来越高深莫测了,楚沐寒,你是十六的孩子吗?” “错了,我不是高深莫测,是你从来没有用正眼看我,没有用心感受过我的存在。还有,秦沫,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我是十六,可我不是孩子!”楚沐寒不顾后面众人讶异的目光,有力的双手扳着她的肩膀,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神情是无比的认真。 秦沫被他忽然伸过的双手吓得一惊,肩膀僵硬得动不了,讷讷地说,“后面众多的官员在看呢!”确实,帝皇家,十四的孩子都不算小了,何况他已经能够十六了,早就过了纳妃的年纪了。 纳妃,秦沫的心又是一阵绞痛,她走了,他还会纳妃吗?在他的心里,会有她的影子吗? 楚沐寒看着她晃神的模样,心中闪过酸楚,狠了狠心,大步离去。 第114章 真实残酷的梦 秦沫肩膀上的力量一松,整个人更是恍惚起来,楚沐寒松开双手的时候,心中似乎被利物割过般生疼,叶离在身后扶住她的身子,讽刺地说,“这就是你要的纪念,痛了吗?”如若能听他的话,在他守孝那几日,便离开他的身边,多好! “痛了我就能记住了,你就开心了,对吧?”秦沫转身,面无表情地对着叶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每每都以关怀的态度出现,然后救世主一般,告诉她哪件事情应该怎么办,让她感激,也让她厌恶。 “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是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是谁吗?还是你怀疑我的身份是对他有害的?”叶离讽刺一笑,倦怠地开口,“秦沫,我若贪恋荣华,今日我就不会是国师,在楚沐寒还未成人前,我便可以下手。” 秦沫默然,她没有怀疑过叶离会对皇位窥视,只是心乱,也不想开口解释,撑起身子,便打算离开。 “秦沫,后天晚上,也就是祭祀过后,我在国师府等你。”叶离略带愁容道,话毕,决然离去,先于秦沫上了马车。 秦沫是怎样上马车的,她已经忘记了,回到寒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晚膳时间了。 楚沐寒照样还是没有回来,据绿瑶所说,是因为要斋戒,斋戒一日,后日便是祭祀,祭祀过后,他便登基,然后,他的世界再也没有她。 怕是祭祀那日,是她见到他的最后一次了吧! 脱下衣裳,秦沫试图让身子沉入水中,却理不清自己的思绪,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楚沐寒的那句话,是她没有用心感受过他的存在吗? 若能早些发现,是不是,留下的纪念会更多一些呢? 草草地用过晚膳,秦沫便回了房间,好不容易迷糊地睡着,却被梦寐纠缠住,梦中的楚沐寒一身白衣被染上血红,星星点点的血迹像梅花般耀在她的眼中,触目惊心!那些血,就在他的唇角滴落下来,一滴又一滴,可他好似完全不在意,嘴里一直着质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要离开? 梦中的她一脸无措,双手捂在耳边,迷茫的眼看着这座类似于现代的建筑,双脚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样,不断地后退,后退,然后,她忽然看到一头很大的棕熊出现在楚沐寒的身后,对!就是狩猎场的那头被他猎杀的棕熊,她想尖叫,却叫不出来,想告诉他闪躲,却说不出话。 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她,锐利的双眼紧盯着她。 然后,她看着棕熊的巨掌伸进了他的心脏,血淋淋的一颗心就在她的眼前呈现,扑通扑通地跳动着!棕熊脸上挂着得意地笑,似乎在说,看啊,看啊,这就是你不要的心,你不稀罕,所以我要了。 再然后,她一脚踩空,掉进一个温池中,温热的水不断地灌进她的肺腑之内,心中的绞痛和难过怎么也宣泄不出来 “不要!”秦沫忽然尖声叫了起来,一身虚汗地坐在床边,惊惶未定的心乱哄哄的,那个梦境,那么真实,那么让她心慌。 “怎么了?”一个温润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第115章 禁地,代园 楚沐寒修长的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滴,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安慰似地开口,“到底怎么了?” 秦沫这才抬起头,眼角的泪滴吧嗒吧嗒地落下,万分委屈地说,“楚沐寒,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不会是那样的。”她不是故意要走的,他也不会那样血淋淋地拿出他的心,一切都不会是那样的。 楚沐寒不明白,可是看到她委屈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脆弱无比,只得顺着她的话问,“什么不是那样?做恶梦了?”无奈的是,他根本听不懂她说什么。 秦沫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人,他背着光,神情有些倦意,停在她脸上的手却十分轻柔,葱白的手拿下他的手,闷闷地说,“嗯,做恶梦了,没事了。” “没事便好。”楚沐寒回握她的手,放在手心里细细把玩,把她的指关节揉得通红,以前怎么没发现,她的手指越来越纤细,似乎,又清瘦了些。 许是因为最近的事过于繁忙,忽略了她,楚沐寒心里微微自责着。 “你怎么回来了?”还进入我的卧室?秦沫心里有着小小的讶异,很是不解。 “总需要回来梳洗一番的,回来看见沐雨阁还有亮光,便来看看你,只是你怎么睡着了也不熄灯?着火要如何是好?”楚沐寒替她理开因虚汗而浸湿的青丝,温和地问,“我去叫碧池备水,你在梳洗一下再睡可好?顺便换一床被褥?” 秦沫对他亲昵的举动虽然不厌恶,却也不太习惯,头脑也不算清醒,听着他过于体贴的话语,更是觉得尴尬不已,“不用了,我自己坐一下便好。” 楚沐寒虽然无奈,却还是走到门边,淡然地吩咐侍女准备热水,还吩咐侍女拿了些精油。 秦沫本来以为他是要离开的,没料到他吩咐完之后,还是坐回床边的小凳上,细心地问她,“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找个大夫前来,开些宁神的方子,我看你最近的脸色也不太好,是睡得不好还是胃口不好?” “我没事,多休息就好了。”秦沫也不知道身体是怎么了,以前在“黑刹”训练的时候,她是怎么也不觉得累的,来到大楚王朝之后,特别是从千林县回来之后,身体便开始疲惫起来,每每出门,晚上定是倦怠不已,没有精神。 “你怎么还不回去,你不是要梳洗吗?”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秦沫禁不住小声地问。 “怎么,我才刚回来,你就要赶我走吗?还是,不想看到我?”终于明白叶离为何喜欢夜闯寒王府跟她说话了,也许,叶离也是喜欢看她没有防备的样子,或者,叶离也清楚她的身体变化? 楚沐寒觉得,应该寻个机会跟叶离彻底谈一谈了,他们,究竟有什么瞒着他? “我没有,只是绿瑶姑娘说,你明日要进行斋戒,不见外人,而且是应该留在宫里才对的,你应该很多事情要忙吧!”秦沫轻声说,其实,她有何尝不想见他呢?再过两日,便永不相见了。 “你怎么喜欢打听起我的事情了?好似,斋戒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你?”楚沐寒戏谑地开口打趣道。 “那是,绿瑶姑娘告诉我的,我并没有开口去询问。”秦沫困窘道。 楚沐寒抬眼了床上的女子一眼,很是不明地说,“真的没有吗?说假话可不好的啊!”痞痞的语调,昭示着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罢了。”楚沐寒看着她嫣红的脸,也不再开口,碰巧门外的侍女抬了热水进来,绿瑶正要把精油调放入水中,楚沐寒却出声阻止,“你们先下去吧,我来便好。” 绿瑶嘴边漾过暧昧的笑,恭敬地退了出去。 楚沐寒亲自拿着精油,一滴一滴地倒入热水中,修长的手指探了探水温,懒洋洋道,“水温有点热,不过泡起来身体会舒服些,本来想带你去温池的,只是现在是冬日,等开春再带你去吧。” 秦沫闻着空气中散发的的淡淡香气,清香中带着些薄荷的味道,闻着很舒服,也不管他说了什么,讷讷地点了点头。 楚沐寒见此,勾唇一笑,也不久留,潇洒地离去。 沐风殿,楚沐寒一身单衣,外面随意地搭着一件外衫,显然也是刚刚沐浴完毕,郭青静候在一旁,细声地禀告,“国师大人把代园的侍卫换了,要不要属下去把人换回来?” “代园?”楚沐寒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代园,是皇宫的禁地,似乎是大楚王朝第一位皇后的寝殿,建筑也不似大楚的风格,一直以来,历代皇帝都是把那一处空置出来的,只有楚懿凡,派了重兵在那儿把守。 而如今,楚懿凡刚一逝世,叶离就焦急地把代园的人全部换上国师府的人,是什么意思呢? “不必了,你派几个暗卫去代园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若是有异常,再回来禀告便可以了。”楚沐寒心中千回百转,代园,她回去的路吗? 第116章 她该回去的地方 竖日,焕然一新龙翔宫的内,楚沐寒一身素衣,手执毫笔,神情专注地在一张宣纸上画着,画中女子面容精致,一只手轻轻覆在菊花的花瓣上,脸上隐约可见一丝愁色。 画毕,楚沐寒仍旧觉得有些欠缺,想了想,便把她上次题词的句子,添了进去,才刚写了一句,便看见郭青恭敬地敲门进来。 楚沐寒淡然地把最后一个“花”字写完,满意地看了一下,才抬头看郭青,“查出来了吗?” “代园里面的天池,近日来,在天池的中央冒起了水泡,变得有些温热。”郭青如实地说着,楚沐寒拿着宣纸的手顿了一顿,天池的水,四季都是沁凉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谁变温热的情况,更何况冒起了水泡之说,岂不奇怪? “你去史官那儿查一下,看看历年来,有没有吹按过这种情况,还有,把看守代园的人,换下来,在寻一批工匠,以翻新之名,把代园腾出来。”楚沐寒神色平静地说,郭青双眼看去,正看见了画中的景象,心头忽地震了一下,无声地退了出去。 楚沐寒静静地看着画中的人,终是不发一语,刚吩咐人带去给画匠婊起来,便听到福公公通传说,赫连子绍在外求见,男子低低地勾起唇角,笑得如沐春风,“本王仍在斋戒,怎么可以见外人呢?告诉别丹的王爷过几日再前来吧。”本来这几日就繁忙,楚懿凡驾崩那日,他便吩咐了下去,需要赫连子绍稍等几日,因为皇帝驾崩,赫连芝云的出葬仪式便一直未能举行。 国丧为期一年,这一年之内,别丹的人都别想风风光光地迎走赫连芝云的遗体,之前不走,游玩?那他便让她们赫连兄妹在大楚好好游玩吧! 福公公闻言,悄声地退了出去。 落花楼,落芙儿亲自在圆桌上暖酒,娇艳的脸庞痴痴地看着在躺在软塌上的男子,男子似乎有些疲倦,双眸紧闭着,落芙儿轻轻地走到叶离身边,伸手想替他盖上薄毯,却被叶离握住了手。 “国师大人。”落芙儿不解道,这几日叶离稍有空便过来落花楼,也猜不出他的用意。 叶离轻轻捏了一下落芙儿的柔荑,戏谑地说,“能让芙儿给我暖酒,叶离艳福不浅呀!” 落芙儿娇羞一笑,叶离虽是落花楼的幕后,可是人前总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对她也是极好,“公子可是有心事?”落芙儿改口,也再称呼他为国师。 “算是吧。”叶离淡淡地开口,“我不懂女人的心,你说,怎么让一个女子,心甘情愿地离开自己喜爱的男子?”秦沫的心事他猜不透,可是又不得不离开,明日晚上,他到底该用什么方法带她离开?他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让她心甘情愿离开,似乎有点难度。 落芙儿的心忽地一跳,这话,咋一耳听下去,怎么觉得是在说她的?可也觉得不像啊!“公子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芙儿愚昧。” “哎,我们边喝边聊。”叶离潇洒地从软塌上起来,一身紫衣吸引了落芙儿的目光,“我的师妹,我想带她离开。”叶离闷闷地说,对秦沫的行为,他不理解,唯有来问问落芙儿。 女子之间,总是能相互理解的吧! “公子要去哪里?”落芙儿焦急地问,叶离在几年前救了她,鲜少跟她提这些事情的,一个月也是偶尔来落花楼一两次,这几日乃是国丧之期,落花楼暂停营业,叶离更是来得频繁,她就觉得有问题,“公子要离开楚城?不回来了?” “不是,我带她离开,安顿好之后,自会回来的。”秦沫可以离开,可他不能,国师府上下,还有他的产业,都需要他,若是产业也没了,他拿什么护着她?若是秦沫消失了,他叶离也消失,恐怕楚沐寒会把整个大楚翻过来吧! “公子的意思是,公子不跟秦姑娘离开。可是公子为什么要秦姑娘离开呢?一个姑娘家,在外是很困难的。”落芙儿细声地分析,只要他不离开便好,还以为,他喜欢秦沫,要跟秦沫离开呢! “再不离开,恐怕你就不能叫她秦姑娘了,恐怕以后是,皇后娘娘?”叶离举杯畅饮,甘香在喉间蔓延,却觉得微微苦涩,他唯一算漏的,便是相隔三岁的两个人竟会爱上? 大楚这样保守的民风,楚沐寒竟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子,而秦沫也深陷下去?这个,是什么意思?爱,又是什么呢? “两情相悦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吗?”落芙儿真是不解,秦沫那样的女子,怕是是个男子都会喜欢的吧!虽然只是见过一次,可是却让她印象深刻,聪慧,美丽,哪个男子不动心? “你错了,芙儿,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爱上一个,就算是对的人,他们也只能是悲剧收场,不会有好结果的,那倒不如,带她离开,让她好好地过日子。”叶离苦苦一笑,忽然悲凉。 为楚沐寒,为她,也为自己。 “素闻国师大人,知晓天下事,可是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是个悲剧呢?事在人为不是吗?”落芙儿试图辩解,她上次看到的,秦姑娘也很在乎太子殿下的啊,离开,她怎么会愿意? 就如她,叫她离开叶离,她也觉得苦。更何况,是相爱的两个人呢? “你不明白的了,来,陪我喝几杯!”叶离爽快地说,明日的事情,明日再算吧!不管秦沫愿不愿意,这走,怕是要走的了,先带她出去散散心,再寻个时机告诉她,他的身份。 然后等天池的水沸腾之后,便送她离开,回去她该回去的地方。 第117章 不要离开 第二日,便是到皇家寺庙祭祀的日子,一想到晚上要离开,明日他便需要登基,秦沫的心情便无法高兴起来,路上风光尚好,已经隐隐有了初春的意向。 双脚似添了千斤重的玄铁一般走在阶梯之上,秦沫觉得,越走上阶梯,越接近寺庙,心便越无法平静下来,像是有什么沉沉的乌云压在心头,让她的心闷闷的生疼。 楚沐寒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在自己左手侧的她,因着礼仪一说,秦沫和叶离分立在他的左右,还隔了三级阶梯,他们后面,再隔了三级阶梯之后,便是其他的皇子和官员了。 秦沫心神不宁,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忽然抬头,跟他凝视着,才刚想换上笑容,忽然觉得阳光万分的刺眼,在太阳上出现了几圈光圈,脑袋一昏,眼看就要摔下阶梯。 叶离也在晃神,实在不只怎么解开秦沫的心结,让她走,是为她的身体,还有秦洛着想。等回归神来,秦沫已经在楚沐寒的怀中了。 楚沐寒心疼地看着她额间不断冒出的虚汗,明明阳光正好,她的身体确是冰冷的,苍白的唇色,几乎就是透明的一般,叫他心慌。 众官员看到这一幕,无一不吃惊,可因着楚沐寒是太子,即将登基的皇上,秦沫又是天女,而且秦沫的摇晃,众人也看在心里,即使有不解,也不能提问,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楚沐寒抱着秦沫,快步走上了皇寺。 叶离长吁一口气,抱歉地对着众官员一笑,继续带领着众人慢慢地步上阶梯,毕竟,领头的三人,少了两人,路还是还走的。 楚沐寒走到皇寺面前,看也没看老主持一眼,怒声道,“准备一间上房,她不舒服。” 奇哲方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沐寒怀中的女子,“老衲这就吩咐下去,备房给天女大人休息。”能上皇家寺庙的女子,除了太后,皇后,便是天女了。 如今是太子登基,无妃无后,奇哲方丈也是看得出来。 更何况,那名女子,是她! 看着男子焦急离开的身影,奇哲方丈低低地叹息着,是孽缘,还是情深? 无论几个轮回,无论两人之间多了多少牵绊,隔了一个时空,还是遇上了。 楚沐寒温柔地把她放在床上,心疼地拿着锦帕替她擦着她额角的细汗,温声问,“秦沫,你怎么了,好些了吗?太医一会便来了,你” “楚沐寒。”秦沫低低地呢喃着,打断了他的问候。 “嗯,我在。”男子有力的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生怕她消失不见,生怕她像楚懿凡一般,了无气息地躺在他的面前。 “我好辛苦,胸口好难受,这里的空气都让我好难受。”秦沫说这句的时候,已经明显的好了很多,脑袋也清醒了不少,胸口的一口气,总算能舒了上来。 听她这么一说,楚沐寒的心便稍稍好了一点,起码能清楚地表达出她的难受了,“我唤太医来给你看看,你先休息一会。”楚沐寒拨开她额间的湿发,安慰似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不要离开。”秦沫急急地扯住他的手,“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怕!” 楚沐寒宽慰地说,“好,不离开。”说着,便在床边坐了下来,两个人一时无话。 第118章 前世今生! 一位小师傅领着太医前来,楚沐寒担忧地让开来,她的身体渐渐虚弱,可想今日这般,险些从阶梯上摔倒下去的,还是头一次,怎么叫他不担心? “太子殿下请放心,天女不过是因为体虚导致的晕眩,稍加调理即可。”老太医恭敬地说,确实来说,秦沫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体虚比较严重,叫他莫名地说不出结果来。 楚沐寒的心狠狠地震了一下,从千林县回来,她便多了一个体虚的毛病,精力一直不太好,甚至经常地恍惚失神,以前,她是警惕的。 本以为是熟悉了,所以她放松了对他的警惕,可如今一想,是什么都不对了! 她的膳食一直都添加有调理的药物,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好不容易,把她安抚睡着之后,他却安抚不了自己的心,害怕,惊慌,通通朝着他袭来,出门之后,楚沐寒拦住了老太医,不确定地问,“她有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个是唯一能解释她身体的原因,但是她的膳食一直是寒王府负责的,外出也跟自己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被人下毒。 老太医恐慌地鞠了鞠身体,“太子殿下若是不相信老臣的医术,可请别的太医来看一下,天女大人的身体脉象平和,却虚弱了些,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罢了,你先下去吧。”楚沐寒不耐烦地摆摆手,心里实在是乱得很,奈何祭祀还需要他亲自去,方才丢下百官先离去,怕是已经引起舆论了。 百官看着楚沐寒满脸疲倦地走了回皇寺的正门,皆不言语,楚沐寒一字不提,人人面面相觑,当作方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祭祀照旧是按着以前的旧俗来进行,主持的还是奇哲方丈,说是祭祀,其实也是跟一般的拜祭没有没区别,只是排场更隆重一些,因为是在皇寺祭祀,一切都没有上肉食,也没有杀生。 楚沐寒心不在焉地带领百官念着经文,心思早已经飘飞到厢房里面。 秦沫幽幽地醒了过来,看着这间陌生的厢房,一阵地晃神,厢房内的装设十分简洁大气,虽不住人,却很干净,跟皇寺的结构不太相似,这里给她的感觉,更女气了一些,似乎以前有女性在此居住过,可是不知为何,竟给她带来了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强硬撑起昏沉的身体,秦沫在室内活动了起来,一个很大的书架就摆在厢房的一侧,秦沫随意地拿起一本书。 坐在桌边看着,最近容易疲倦的身体,让她养成了读书的习惯,苍白的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这本居然是楚史? 原来大楚王朝原是颜国,楚氏是异性候,颜姓皇帝把颜国第一美女叶舒湘赐给楚姓王爷,只是为了在他身边安插眼线,奈何叶舒湘爱上了楚姓王爷,被颜国国君下了诛杀令,楚姓王爷一怒为红颜,改朝换代建立了大楚王朝? 秦沫轻轻地笑了起来,原来楚沐寒的先祖,都是痴情之人,从先祖,到楚懿凡?那他呢? 瘦弱的手刚刚想翻过一页,看看叶舒湘的结局,门外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奇哲方丈就站在门前,恭敬地唤了一声,“天女大人。” 秦沫心不甘情不愿地合上书本,把书放回原位,有礼地说,“大师。”本来她就是暂住在厢房,乱动了房间的东西,是很不礼貌的。 “天女方才看的,可是楚史?”奇哲方丈走了进来和蔼地说。 “正事,秦沫冒昧,身体好了一些,有些无聊便起来看书,请大师恕罪。”秦沫尴尬地说,有种被看透内心秘密的窘困。 “天女喜欢看也属正常,楚史乃是大楚的,一般只有皇室之人持有,当年始皇一怒为红颜,乃是大楚的一段佳话,为人丈夫,始皇此举仅是为了保住妻子的性命。”奇哲方丈向往地说,似乎他见证了那段佳话,那段,生死相许的爱情。 秦沫忽然一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没有看到那本书的结局,不知道叶舒湘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的,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大楚王朝的建立,竟然是一段爱情。 “叶皇后是注定欠了始皇的。”为她,楚氏的先祖背上骂名,造反建国。如今好了,“欠的还清了,天女也该回去自己该回去的地方了。”奇哲方丈叹息着说。 欠的,还清了,秦沫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一直想不明白奇哲方丈的意思,叶皇后欠了楚氏的先祖,她还给楚沐寒?关联在哪里? 她不明白了,为何这个大楚,总是在拨开一处雾之后,又飘来一朵云,遮住所有的路? “秦沫还是不懂,秦沫欠了什么?该还什么?”又该回去哪里?都四个月了,秦洛还好吗? “国师大人会尽快安排天女离开这处是非的,天女请放心,你回去之后,什么也不会改变,你还是你,大楚还是大楚。”奇哲方丈淡然地说。 第119章 真的可以回去吗 楚沐寒在门外深深地咽下一口气,匆匆祭祀完毕,他一心一意地赶过来,竟又听到了这些胡言,从叶离,到奇哲方丈,都希望她离开,而她自己摇摆不定。 楚沐寒闭了闭双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倚在门畔,轻轻地开口,“秦沫,我不是跟你说了,不准下床的吗?” 秦沫看着门畔的人,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奇哲方丈则是恭敬地行了一礼,“太子殿下。” 楚沐寒没有理会奇哲方丈,径自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问,“好些了没有?” 秦沫刚想说,奇哲方丈还在,转眼看去,竟没有了方丈的影踪,“你不是去祭祀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祭祀也需要点时间休息的,闲下来了,便来看看你好不好啊!”楚沐寒理所当然地说着,神色从容。 秦沫一时间也不确定他听到了多少她和方丈的对话,也没有问出口。 闲聊几句之后,便有小师傅请他们去膳堂用膳,楚沐寒温和地吩咐小师傅,请他把膳食端到房里来,秦沫刚想阻止说不要,便听到他说,“你身体才刚舒服一点,不要出去用膳了,何况膳堂是众多官员和僧人一起用膳,你确定要出去?” 秦沫一讷,本来皇家祭祀便不准女眷同行,她因着身份特殊,已经打破了某些规矩了,再出去,好似觉得有些尴尬,何况还是楚沐寒抱她上山的,“我是想说,我想用点粥。” 楚沐寒哈哈一笑,对她霎时的困窘模样略感欣喜,只是笑意不达眼底,一双眸子似在探究着她的内心。 无声地用完膳,楚沐寒便离开去了祭祀。 祭祀一直到了下午,秦沫才露了个脸,念诵了几段经文之后,祭祀便真的结束了。 下了千步梯,坐上了马车,叶离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模样,禁不住开口问,“你还是不舒服吗?”方才她过大的反应,确实吓到他了。 秦沫疑惑地看着叶离,思量再三,还是淡淡地说,“方才奇哲方丈也叫我离开,叶离,你们是一起的吗?” “他也叫你离开!”叶离惊讶地说,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通天一说吗?皇寺的主持,真的知道秦沫不是大楚的人吗?那为何楚懿凡还是决定让秦沫来呢?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让她知道来得更好一些,“秦沫,我不想骗你了。” 叶离静静地看着警惕的秦沫,平静地说,“你不是穿越而来,你是受召唤而来的,我不清楚懿帝用了什么办法把你召唤来,可是我知道,他的目的只是想寻找一个锲机,寻找一个合适的人选,顶上天女这个位置,为楚沐寒洗脱去克国之名,再为他登基之路扫去障碍而已,所以,秦沫,你还是回去吧!” “那他知道吗?”秦沫呆呆地问,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原来穿越也是可以召唤的,不是偶尔,不是她的错,召唤,有目的的召唤,可是,为什么是她呢? “知道,也不知道。”叶离模棱两可地回答,他知道她说的他是谁,楚沐寒,确实算是知情的,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算计自己,还是心甘情愿地陷了下去,顺着懿帝的路走。 只是想让懿帝不伤害秦沫,毕竟,一个没有用,没有利用价值的天女,哪个帝皇会留呢? 仔细想来,他也付出很多。 秦沫的手微微颤抖着,这算是什么答案,知道,也不知道,“他知道我千年后来的人吗?”秦沫焦急地问道。 “知道你来历不明,可是不知道是穿越而来,毕竟穿越一事,该怎么解释呢?”叶离温声说,面容有些担忧。 “那你能不能暂时不要告诉他,至少现在不要。”秦沫不能要求太多,至少在自己离开前,不想让他知道,就是莫名的不想让他知道,怕他会用怪异的眼神来看待她。 “真的是晚上回去吗?叶离你真的知道怎么回去吗?”秦沫看着神情自若的叶离,怀疑地问,真的有一条通道,可以自由地穿过两个时空,让她回去吗? 给读者的话: 刚刚书城忽然抽了,118章成了两章一样的,阿宝心惊,为此跟大家道歉。半夜起来码字一章,覆盖了重复章节 第120章 今夜吗? “你信我,就可以回去。”叶离如实说着,即使现在不能回去,她也不该留在楚沐寒身边了,伴君如伴虎,帝皇该是多么的危险。 “叶离,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秦沫小心翼翼地问,总不能,来了一趟,又回去了现代,连叶离的名字也不知道吧。 他说他是魂穿,那他肯定不是叫叶离。 “我说了,你给我安心地离开。”叶离凝视着她,轻轻地说。 “好。” “我叫秦浩。”低醇的男声,吐出一个事实,叶离温柔地抚过她的头发,似乎是很熟悉,动作却有了些陌生,“所以你,必须要乖乖的回去。” 秦沫直接躲开叶离的触碰,浑浊的大脑回不过神来,惊慌地说,“叶离,有你这样利用你妹妹的吗?”她还是不习惯叫她秦浩,已经差不多十年没有称呼过的称呼。 叶离的手蓦地一缩,对她突如其来的躲避很是痛心,抱歉地说,“小沫,我很抱歉,在你没来之前,我确实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如果早知道会是她,他怎么会同意她前来呢? 只是楚懿凡斩钉截铁地肯定,只有一个人能穿越时空,来到大楚,他怎么知道,那个人,会是秦沫呢? “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秦沫离叶离更远了些,面无表情地坐着。 终于可以知道叶离为什么这么照顾她了,可是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呢? 秦浩,是她爸爸收养的孩子,并没有血缘关系,却在她十岁那年,家破人亡,莫名的失踪了,没想到,他竟然是穿越,这个,叫她怎么相信呢? “小沫,今晚我在国师府等你,今晚楚沐寒要净礼的,你可以放心前来,晚饭后可以歇息一会,反正,我会一直等到你来。”她的身体他也清楚,只是夜潜国师府,她还是有能力的。 秦沫不语,恰好到了皇宫,便急匆匆地下了马车,心乱乱地走着,一个有力的手臂忽然把她扯到假山旁边,秦沫微微地呼了一声。 正想扬手,楚沐寒却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戏谑地说,“你要去哪里?”马车驶进了皇宫,本来他们是要回寒王府的,奈何秦沫越走越急,而且还往相反方向走,他便跟了上来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沫低声说,方才走急了,她根本没看路,只想着,远离那辆马车,抛开叶离的话语,这么忽然地告诉她!她确实接受不了! 若是一开始就告诉她,多好!若是她没有问,多好! “你走错了,我们是要回寒王府,你怎么了,有心事么?”楚沐寒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慌张的样子,一下马车就往皇宫里面冲,头也不回,脚步仓促不稳。 “我没事,只是还有些不舒服,我们尽早回去吧。”秦沫挣脱开被他握着的手,不自然地说。 楚沐寒淡淡一笑,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才回到寒王府,郭青便在一旁静候着,绿瑶送秦沫回沐雨阁。 “说吧,国师府的动静的。”楚沐寒面无表情地说,对于叶离和奇哲方丈的话语,他不是不介意,本来秦沫就是摇摆不定的。 这样下去,还有多少人要劝她离开? “国师大人,准备今夜离开楚城的行李,而且还备好了马车。”郭青是特意留下来,暗查了国师府的,幸好叶离不在,若不然,也很难能查到。 “甚好,国师大人好兴致,先皇逝世,新皇登基,国师大人还有外出游玩的兴致!”楚沐寒冷冷一笑,步入寒王府,今夜吗? 第121章 夜,正浓 “王爷,秦姑娘说她身体不舒服,不出正厅用膳了。”绿瑶恭敬地说。 “罢了,绿瑶你送些饭菜去她房里。”楚沐寒神情自若地说,绿瑶张嘴欲言,还是吞了回去,秦沫明显就是不对劲的,楚沐寒不提,她也不想说。 秦沫在房中,味如嚼蜡地吃着饭菜,心中实在是伤感,姐姐跟哥哥都在大楚,秦洛一个小孩子,该怎么办呢? 梳洗过后,秦沫还是决定跟楚沐寒说清楚,毕竟要离开,偷偷摸摸算什么呢? 沐风殿烛火通明,似乎就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秦沫站在楚沐寒的房门边上,以前两人之间没有那种暧昧的情愫存在,进入他的房间仍然觉得尴尬,何况如今,还是多了些理不清的情愫呢! “既然来了,你就准备一直在门口吹风吗?”楚沐寒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带着些苦闷。 秦沫轻步走了进去,圆桌上的他独自畅饮,显得无限孤独,“老喝酒对身体不好。” “你还会顾及我身体好不好吗?”楚沐寒看着站在圆桌边上的她,目光灼灼地问,“你今晚来,想做什么?”只要她说不离开,那什么都可以。 他什么也不计较,不计较她曾经打算离开。 “我,就是过来告诉你,我明日想搬去国师府住,反正你也登基了,寒王府就要空置下来了,就算是你的故居也好,我也不能这样住在这儿,叶离是我的师兄,他会照顾好我的。”秦沫不敢对上他的目光,轻轻地撇开眼。 “是么?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安置你呢!天女府要在年后才能建成,你这样一提,我便能解决了一桩心事了。”楚沐寒微笑着说,手中的酒杯举到唇边,一饮而下。 “不要喝了。”秦沫轻易地拿下他的酒杯,放在桌面上。 “既然决定离开,你今日为何而来?你为什么还要难过?”楚沐寒幽幽地问,离开,直接不要来沐风殿不是更好吗?本来新皇登基,寒王府的侍卫布置是要比平时更加紧密一些。 可她不是要离开吗?他已经把沐雨阁附近的暗卫都撤了,这样她不是方便些吗? 可她为什么还要来呢? “我没有难过,只是身体还没有好,精神不大好而已。”秦沫狡辩着,实在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困窘。 “你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至少在我面前不会说谎,秦沫,你不是想去国师府居住,你是想跟叶离离开,可是你离开又能去哪里呢?中原三国,强莫过于大楚,你跟叶离,能去哪里?”楚沐寒细细地分析着,对于她的诚实,他很介意,“还是,你准备离开,跟叶离双宿双栖?”离开我,跟他双宿双栖,她的算盘打得倒是不错。 “你胡说什么,我跟叶离,他是我师兄。”秦沫的话里也有了一丝怒气,叶离,是她的哥哥,即使不是一样的身体,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他也疼了她十年! “师兄妹也是可以成亲的,秦沫你不必离开也可以。”楚沐寒自嘲一笑,拿起她放下的酒杯,再次斟酒。 “我想,我该回去沐雨阁了。”秦沫泄气地说,本来今晚来,她只是想看看他,记住他的样子,可是来了之后,却连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喉间实在是苦涩,秦沫撑起身子,刚想转身,楚沐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既然来了,不如喝一杯再走?” 秦沫讶异地转头,对上他星子般的眼神,不忍拒绝,“我只能喝一杯。”再晚些,她还要去找叶离呢,一杯,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你酒量这般差,我也不敢多留你喝几杯,忆起上次,你还是睡在沐风殿的。”楚沐寒笑了出来,声音轻轻地扫过她的心头。 修长的手拿起一只酒杯,忽然一顿,拿起另一只酒杯,斟了半杯酒在杯内,楚沐寒温和地说,“你一直打算站着吗?坐下来喝一杯,聊几句吧,等我登基,这样的机会怕是很少了。” “唔,怕是以后我不能在你面前自称我了,自称朕?呵呵。”楚沐寒的仿佛春风般轻快,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好了许多。 秦沫尴尬一笑,坐了下来,听起他的语气,倒不是怪责她要离开的,只是为何,听不到他的挽留,她心底似乎更难受了。 好似除了刚刚认识那一段,他会自称本王之外,他真的很随和。 “你在想什么?”楚沐寒注视着她,疑惑地问。 “我在想,你以后会不会是一个好帝皇。”秦沫也学着他的语调,轻快地问,只是心头的苦闷,怎么也散不开。 楚沐寒扬手举杯,并不言语,秦沫一讷,只好举起酒杯,微微喝了一口。 “秦沫,你真的那么想离开吗?”楚沐寒咽下喉间的酒,艰难地说。 “是。”女子的声音低低的,包含了无数的歉意,还有,丝丝的爱意。 “那你现在就离开。”楚沐寒蓦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有着滔天的怒火,“离开之后,永远不要回来!” 秦沫被他忽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心里千回百转,轻轻转身,低垂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每走一步,都好似踏在他的心上一般,一步又一步,像是踩碎了他的心。 楚沐寒的拳头紧紧握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她竟然,连一次回头也没有! 秦沫的手扶在门上,身体的力气似乎被抽尽一般,每走一步,都十分的吃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楚沐寒,但愿你是个好帝皇,珍重。” 精致的脸上苍白一片,秦沫双眼微微一闭,眼角落下晶莹的泪滴。 第122章 夜,正浓2 “秦沫,你真以为,你进来沐风殿,和出去一样的容易吗?”楚沐寒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 秦沫心底一惊,浑身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软软地向下滑去,楚沐寒顺势搂住她的腰,笑容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魅惑,“我给过机会你离开,只要你今日不来沐风殿,你就可以跟叶离离开,可是你凭什么,心里惦记着我,却要跟他离开呢?”是不够喜欢他,所以才要跟叶离走,她明明说过没有家,回不去! 为什么还要跟叶离走! 等他将一切都处理妥当,尘埃落定的时候,她说要走!她凭什么就这样来去自如? 谁给了她这样的权利,这样来践踏他的心! 她喜欢安定,喜欢平静,那他除去一切能威胁到他们的人。 她说没有家,回不去,他准备给她一个家,甚至在父母面前立誓。 在她看来,他楚沐寒究竟是什么? 喜欢他的时候,心情好了,就骗他说不走,一个拥抱也能让他欣喜若狂! “你想做什么?”秦沫无力地问,双肩隐隐地颤抖着,从来没有一刻,有这么无力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秦沫,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走,不想你离开我的身边。”楚沐寒紧紧地抱住她,想把她勒进血肉之间,那样她就不会离开,融入血脉,她永远也离不开。 “秦沫”楚沐寒低低地呢喃,微凉的唇掠过她沾着泪珠的脸,停在她的耳珠上,“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很重要的人。”秦沫诚实地回答,楚沐寒,曾经是她在大楚唯一的牵挂,因为太相似,因为都经历过某些经历,所以她心疼他,牵挂他。 诚心诚意地,喜欢过他。 “重要到什么地步,重要也不能让你留下吗?”楚沐寒小心翼翼地说,微凉的唇在听到她的时候狠狠一滞,滔天的怒气瞬间散发出来。 什么叫做,“你在我的心里是跟洛洛一样的。”什么一样,根本不一样!他不是她的弟弟! 秦沫微微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真的,她真的,有把楚沐寒放在心上,不知何时,他竟然在她的心里占有了跟秦洛一样的份量,就像天枰,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都同等的重要。 可是爱情可以有很多份,亲情只有一份。 楚沐寒还有很多很多在他身边的人,绿瑶,碧池,郭青;而秦洛只有她,相依为命的姐弟,她怎么能抛下洛洛呢? “秦沫,你说得真好,跟你弟弟一样。”楚沐寒邪邪一笑,散发着无限的诱惑,蓦地把软绵绵的她抱起,叹息着开口,“让我告诉你,我究竟是不是你弟弟。”原来她只是把他当作她的弟弟吗?因为失去了一位弟弟,所以他是代替品? 他从来就没有顾及过年龄,更不是她的弟弟! “楚沐寒,你要做什么啊!”秦沫惊慌地喊着,无助的手无力地推在他的胸膛上,为这忽如其来的公主抱,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第122章 夜,正浓3 “秦沫,你真以为,你进来沐风殿,和出去一样的容易吗?”楚沐寒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 秦沫心底一惊,浑身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软软地向下滑去,楚沐寒顺势搂住她的腰,笑容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魅惑,“我给过机会你离开,只要你今日不来沐风殿,你就可以跟叶离离开,可是你凭什么,心里惦记着我,却要跟他离开呢?”是不够喜欢他,所以才要跟叶离走,她明明说过没有家,回不去! 为什么还要跟叶离走! 等他将一切都处理妥当,尘埃落定的时候,她说要走!她凭什么就这样来去自如? 谁给了她这样的权利,这样来践踏他的心! 她喜欢安定,喜欢平静,那他除去一切能威胁到他们的人。 她说没有家,回不去,他准备给她一个家,甚至在父母面前立誓。 在她看来,他楚沐寒究竟是什么? 喜欢他的时候,心情好了,就骗他说不走,一个拥抱也能让他欣喜若狂! “你想做什么?”秦沫无力地问,双肩隐隐地颤抖着,从来没有一刻,有这么无力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秦沫,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走,不想你离开我的身边。”楚沐寒紧紧地抱住她,想把她勒进血肉之间,那样她就不会离开,融入血脉,她永远也离不开。 “秦沫”楚沐寒低低地呢喃,微凉的唇掠过她沾着泪珠的脸,停在她的耳珠上,“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很重要的人。”秦沫诚实地回答,楚沐寒,曾经是她在大楚唯一的牵挂,因为太相似,因为都经历过某些经历,所以她心疼他,牵挂他。 诚心诚意地,喜欢过他。 “重要到什么地步,重要也不能让你留下吗?”楚沐寒小心翼翼地说,微凉的唇在听到她的时候狠狠一滞,滔天的怒气瞬间散发出来。 什么叫做,“你在我的心里是跟洛洛一样的。”什么一样,根本不一样!他不是她的弟弟! 秦沫微微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真的,她真的,有把楚沐寒放在心上,不知何时,他竟然在她的心里占有了跟秦洛一样的份量,就像天枰,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都同等的重要。 可是爱情可以有很多份,亲情只有一份。 楚沐寒还有很多很多在他身边的人,绿瑶,碧池,郭青;而秦洛只有她,相依为命的姐弟,她怎么能抛下洛洛呢? “秦沫,你说得真好,跟你弟弟一样。”楚沐寒邪邪一笑,散发着无限的诱惑,蓦地把软绵绵的她抱起,叹息着开口,“让我告诉你,我究竟是不是你弟弟。”原来她只是把他当作她的弟弟吗?因为失去了一位弟弟,所以他是代替品? 他从来就没有顾及过年龄,更不是她的弟弟! “楚沐寒,你要做什么啊!”秦沫惊慌地喊着,无助的手无力地推在他的胸膛上,为这忽如其来的公主抱,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第123章 一旨封妃 秦沫醒来的时候已经稍晚了,碧池一直守候在旁,看到秦沫醒来,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秦姑娘,都快日上三竿了,你再不醒,碧池的心都怕要碎了。”皇上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要在旁守候着她的。 秦沫看着陌生的宫殿,撑起虚软的身体,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看样子,不似寒王府,也不像他的房间,一起昨晚,她的心中不禁黯然。 对了!叶离呢? 叶离说等她的,他怎么样了!秦沫慌张地起身,被子下的她只穿着单衣,露出的的肌肤无意不布满淤青,秦沫微微一愣,一只手紧紧捉住领口,脸色有些苍白。 碧池体贴地拿过衣衫,侍候着秦沫穿着,温声说,“这儿是龙翔宫,历代帝皇都是居住在龙翔宫的,不过秦姑娘放心,如今的龙翔宫已经焕然一新,不会有旧物在的。” 秦沫闻言,心中一紧,木讷地由着碧池的摆布,脑子却在思考怎么出宫探望叶离,若是可以,她还是想把这件事情当作没有发生,还是出宫找叶离,回现代。 碧池正想前去准备早膳,龙翔宫内忽然来了一行人,福公公恭敬地进门,看到秦沫,欣喜地说,“恭喜天女大人,皇上特定命奴才前来宣旨的。” 秦沫看着福公公的笑颜,本就焦急的心情忽地沉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长在发生,脸色“刷”地白了。 福公公也不卖关子,从一位小太监的手里拿过一道明黄的诏书,拉着尖细的声道说,“皇上体恤天女大人初尝雨露,特定指明天女大人不用下跪接旨。” “大楚天女秦氏,端庄贤淑,德行温良,态美仪柔,着立为秦妃,尊号‘沫’,特谕。”福公公尖细的声音落毕,疑惑地看着呆滞的秦沫,宣旨已经完毕,为何她还是这般的呆滞?“秦妃娘娘,请接旨。” 秦沫忽然扯过明黄的圣旨,狠狠地摔在地上,对着福公公道,“我不是什么秦妃,给我滚!”若说昨晚她还不在乎,还不算痛的话,那如今,她是真的痛了。 叶离说的是对的,她在别人眼里都是一样的。 秦妃,以后他的后宫就会美女无数,是她傻!若是她昨夜没有去找楚沐寒,是不是此刻就已经很叶离离开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秦洛了? 福公公恐慌地看着地上的圣旨,他从楚懿凡还是太子之时已经在楚懿凡身边侍候,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敢把圣旨丢在地上的! “退下吧。”楚沐寒的声音淡淡的,看着她的眼神柔和而宠溺。 登基大典委实无聊,无非就是颁布诏书登基,传国玉玺,接受百官朝贺,以及四方朝贺。 心不在焉地等到登基典礼完毕,心心念念的只是她,才一进门,便看到她把诏书狠狠扔地上,秦沫,真的有那么厌恶他吗? 福公公带领众人退下,还顺带帮楚沐寒关上了龙翔宫的殿门。 秦沫看着一身明黄的他,有一霎那的晃神,无助地问,“楚沐寒,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一旨诏书,一旨封妃,把她当作了什么? 第124章 朕的秦妃 “朕的意思,爱妃不懂吗?”楚沐寒戏谑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不明,似在隐忍,似在探究。 秦沫浑身一僵,脸色“刷”地一白,豆大的泪珠开始往下掉,“我再说一次,我不是什么秦妃,不管你们给我安排什么身份,我只是秦沫。” “你都是朕的人了,封妃不好吗,难道你想封后?”楚沐寒淡淡一笑,温润的脸上一片从容,眼角的余光在不经意间瞟向地上的圣旨时,闪过一丝落寞。 “我从来都不是谁的人。”秦沫说完,迈开僵硬的脚步就往外面走,楚沐寒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眼内闪过危险的光芒,“昨晚的事情,需要我跟你重温一次吗?”怎么样能让她认清这个事实呢。 “你疯了,就算你得到我的身又怎么样?我要离开,我不要留在大楚,我不要留在你身边,我更不是什么秦妃,你听不懂吗?”秦沫焦急地大喊,无力的手用尽了全力去挣扎,奈何他的手却不肯放开。 楚沐寒手腕用力一扯,秦沫轻飘飘的一个人便往他的怀里撞,把她抱起,抵在软塌之上,楚沐寒阴鸷的眼紧紧地盯住她,“得不到你的心,朕也要得到你的人,生生世世,都把你困在朕的身边。所以,你永远不要指望着能离开,你秦沫,生是我楚沐寒的人,死也是我楚沐寒的鬼!”楚沐寒的手指轻挑地在她的脸上流连,无视掉她的眼泪,锁住她的瞳孔。 秦沫心中一阵惊慌,撇开脸,躲去他的触摸,这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魅惑的他,明明是少年,却在她的面前隐藏得那么深,似乎她从来就没有好好认识过他。 还是,如他所说的,她从来没认真,没公平地看过他? 对于如此强势霸道的他,她说不出一句话,良久,秦沫咽下喉间的苦涩,低声问,“你把叶离怎么了?”叶离会不会一直在等待,等她。 还是,楚沐寒,把叶离 要不然,叶离怎么会不来找她呢? “朕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人吗?强留你在朕的身边,你感觉委屈了吗?你担心了叶离了吗?”秦沫默然,楚沐寒轻轻地嗤笑出来,松开对她的禁锢,站直了身体,有些无奈地说,“本来朕还没打算追究国师大人在朕登基之日缺席一事,听秦妃这么一提,朕倒要遣人到国师府看看,国师大人怎么了。毕竟,登基大典,国师和天女一同缺席,朕多没面子,对不对?秦妃。” 秦沫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内忽然一片荒芜,虚弱地开口,“我不想见到你。”至少现在不要,一夜之间,他的转变如此之大,无论是态度,语气,还是对待她时,那不屑的目光,都另她不适,她觉得,不该是这样的,怎么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错了,如今你是朕的妃子,你居住的是朕的宫殿,不管你想不想见,朕每天都会出现在这里!”楚沐寒看着她说,秦沫的泪掉得更凶,“你能派碧池去看看叶离吗?”如今她只想知道叶离怎么样了,听他的语气,他应该没有对叶离不利,她的心也就松了一下。 起码,他要的是她,她回不了现代陪在秦洛身边,也要保住一个秦浩吧。 “你答应我,你不伤害叶离,我便不离开。”秦沫哽咽着开口,至少,在她跟叶离联系上之前,不离开。 楚沐寒痛心,听着她为别的男子开口,看着她为别的男子委曲求全留在他身边,这个就是强求回来的结果吗,是他要的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楚沐寒面无表情地说,“如果这样你就留在龙翔宫,但愿你能记住你的话,对于一个已经失信过一次的人,朕的耐心实在不多。”话毕,狠了狠心,决然离开。 第125章 谁输了。 碧池跟在绿瑶的身后,进入国师府,本来是郭青前来的,奈何楚沐寒临时叫了郭青去代园,便遣了绿瑶前来。 国师府的庭院中,一位紫衣男子站立在花园中,肩膀处有些濡湿,应该是站了很久的,头发上的露珠还没消散,额前的发丝滴着水。 碧池心里一紧,看着那个面色憔悴的男子,他是大楚第一美男,多少女子朝思暮想的就是他,她不是没有见过他,只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国师大人。”尽管他背对着她们,绿瑶和碧池还是对着叶离行了一礼。 叶离也不回身,似乎酝酿了许久,才艰难地开口,“她不会来了。”简单的陈述句,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从入夜便在这里等她,说好了一直等到她来。 难道,楚沐寒在她心里就这么重要,比他,比秦洛还要重要? 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踩秦沫前来,所以才告诉她,有回现代的办法,才告诉她,他叫秦浩。 这样,难道还是不够吗? 他是下了一场赌局,赌她,要亲情还是爱情。 可是,他输了。 额间的发丝滴下的水珠,滴在他的睫毛之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露珠,叶离想抬起手擦掉眼角的湿润,却发现一双手已经不知在何时僵掉,连抬起都觉得困难。 绿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国师大人,秦妃娘娘要我转告你,一切珍重,她在皇上身边,一切都好。”尽量委婉的语气,绿瑶演绎得淋漓尽致。 叶离僵硬的身躯反应不过来,想要看清楚说话女子的眼神,是否说慌,却连转身都不到,踉跄地半跪在地上,叶离僵硬的手碰到青石路,擦出一缕血丝,“你可以再说一次吗?”恳求的目光看向绿瑶,多希望,这个是谎言,秦沫从来就不是不在乎亲情的人,若是她真的不在乎秦洛,她便不会进入“黑刹”,处处维护着秦洛,只为他平安长大。 “秦妃”绿瑶才开口,碧池便从绿瑶的身后冲了上来,苍白的脸无助地看着绿瑶,“姐姐不要说了。” 碧池小碎步地跑到叶离身边,看着他流血的手,一阵心酸,他绝色的脸上一片死灰,曾经妖冶的凤目充满血丝,叫她心疼,这双凤目,和秦沫的,何其相似,两个饱受折磨的人。 “国师大人。”碧池心痛地唤,伸出去又缩回来的双手不知要摆在何处,“不是姐姐说的那样的,秦姑娘被皇上困在龙翔宫了,封妃的圣旨是今日才下来的,碧池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今日醒来之时,秦姑娘已经在龙翔宫了,她不是故意不来的。” “碧池,你来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绿瑶看着碧池,斥责道,楚沐寒吩咐下来的时候,只是让碧池来国师府看看而已,如今说了出去,这个失责的罪名,最终还是她们姐妹背的。 “姐姐,你看国师大人都这样了,你还要欺骗他吗?”碧池苍白的脸也落下泪滴,他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师,见着帝皇也不用跪拜的,何时会如此的憔悴,“国师大人,你的手伤了,碧池带你回殿内上药吧。”女子无助的眼不住地三国周围,竟然一个侍卫和侍女都没有,方才领他们前来的侍女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不必了。”叶离冷冷地笑,原来这场戏,他和她都是输家,他早就料到楚沐寒会干扰,却没料到他会直接困住她,楚沐寒不是喜欢她吗? 这样困住她,就能一辈子吗? 他肯定会后悔的,叶离相信,楚沐寒肯定会后悔的。 碧池抽出锦帕,覆在叶离的手上,鲜红的血迅速染红了洁白的手绢,碧池担忧地说,“国师还是先把自己照顾好吧,秦姑娘困在深宫也不好受,若是你也有什么不测,叫秦姑娘一个人如何是好?”面对如此颓废的他,碧池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若是他为秦姑娘落得如此,那秦姑娘便是他振作的起点吧。 叶离闻言,死灰妖艳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表情,淡淡地说,“谢谢碧池姑娘。”径自用她的手绢捂住伤口,叶离挣扎着站起来,僵硬的身体也缓了过来,踉跄着一步一步走远。 绿瑶冷眼看着两人,对碧池失神的脸不以为然,深呼一口气,道,“话传到了,你也可以回去跟秦姑娘交代了。我们走吧!” 碧池看着远走人,明明是如此高贵的一个人,背影竟是如此的落寞而孤单,心中伤感,依依不舍地离开国师府。 第126章 偶遇,楚沐希 这几日楚沐寒一直留在御书房过夜,秦沫一个人在龙翔宫也着实无聊,好似她说了不想见到他之后,他便很少出现在她的视野内。 在龙翔宫侍候的人都是从寒王府派过来的,秦沫也没有感到不习惯,本就是一个不属于她的王朝,居住在哪里,也不过是寄住而已。 忽然很羡慕那些穿越在历史朝代的人,最起码,懂得一些历史知识,她还可以知道自己的命运,也没有一刻像此时这么慌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想回现代照顾秦洛,楚沐寒不允许;想看叶离,楚沐寒还是不允许。 然后呢,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三宫六院,流连于各个美女之间,这样的日子,她真的可以过下去吗? 楚沐希从远处走来,远远地看着御花园里的白衣女子,他皇兄唯一的妃子,大楚唯一的天女,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竟然如此多愁。 有礼地微微一鞠,楚沐希出声打断了秦沫的沉思,“天女安好。”当然是唤天女,若是秦妃,还不至于能让他一个王爷行此礼的。 秦沫微微一愣,看着楚沐希温润如玉的脸,小小少年,却已经如此出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大楚王朝,美男无数,妖孽如叶离,俊朗如楚沐寒,温润如眼前的少年。 “希王爷。”秦沫收回神思,轻声唤道。楚沐寒将五皇子楚沐希封王,其养母柔妃封为太后的事,她还是略有耳闻的。 其实柔贵妃也算是母凭子贵,谁又能想到,当年陆皇后身边的一名丫鬟,能一下子得圣宠,直升柔贵妃,诞下五皇子,更是因为对当今皇上有着养育之恩,升为太后呢! “天女对着这棵枯树发呆,是否是有心事?”楚沐希一语道破,从小在深宫长大,见惯了后宫女子的清愁,他也算是半个深宫之人了。 “没有。”听着楚沐希随和的声音,秦沫也轻轻一笑,最近是怎么了,竟然经常失神,还让楚沐希这么小的孩子看穿。 “那天女定是因为常住在宫外,忽然住进宫里,不习惯吧!”楚沐希思量了一下,轻声说,“近来皇兄政事繁忙,没有时间陪伴母后,本王倒是时常进宫,不如下次进宫的时候,去淘些宫外的新鲜玩意给天女消遣一下,也免得天女天天如此愁容。”其实他今日也是刚从太后那儿出来,才碰巧遇上秦沫的。 秦沫听着楚沐希的话语,瓜子脸上的神情更黯淡了一些,他该不会是,以为楚沐寒不陪她,所以她如此哀愁吧!“不必了,秦沫在此谢过希王爷的好意,时辰也不早了,秦沫先回去了。” 楚沐希着实一愣,他的原意是想打趣一下,逗秦沫开心,没料到她会直接走开,平日里,他也会淘些好玩的玩意给太后,太后也是欣欣喜喜地收下的,对于深宫的女子,他心底存在着一份同情,总想着减轻一些她们哀愁,却没料到,自己的话语会给秦沫造成伤害。 看着远走的人儿,楚沐希小小的心,有了一线愧疚。 给读者的话: 很抱歉地通知,宝卡文了。再抱歉地通知,关于留言一直留不上的问题,宝也无解。 第127章 楚沐寒的醋意。 才刚走出御花园,秦沫便看到了倚在树边的楚沐寒,一身明黄,在枯燥的冬天里显得尤为耀眼。 楚沐寒戏谑地看着她瞬间呆滞的表情,其实他这几日也不是不去看她,政事是很繁忙,不过他也有去看她,只是在她睡着之后才去的,她的睡眠时间越来越长了些,偶尔他也会在她身边浅眠一会,可她从未发觉。 “跟希儿聊天还算开心吗?”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楚沐寒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他不想她经过他的身边时,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 这几日他忍着不见她,便是不想看见如此的她,怕她责备的眼神,也怕她怨恨的话语。 可他不后悔,哪怕是威胁,她能留在他身边便好。 “希王爷是个很有趣的孩子。”秦沫平静地说,脚步也停住了,本来是想直接从他身边走过的,没料到他还是先开口了。 “孩子。”楚沐寒低低地笑了起来,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谁在你的心里都是个孩子是吗?”即使是她的男人,她还是把他当成一个任性的孩子。 可是只有他清楚,他不是任性,他是真的付出过。 本来他以为她冷静下来,会想清楚两人的关系,封妃,是因为他还介意着她要跟叶离离开。 只要她开口,说愿意留下,不要说是后位,哪怕是再难办到的事,他也愿意去做。 “他确实是个孩子。”一个十四岁的孩子而已,为何他还是嘴出恶言,听着他嘲讽的话语,秦沫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难道留在他的身边,就跟一个人说句话的权力都没有吗? “他是朕的弟弟,希王爷。你是朕的妃子,难道你不懂得避嫌吗?”楚沐寒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方才他虽在远处,可他还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倒是希望,她是因为他没有去看她,而愁眉。 秦沫轻轻叹了一声,叹他的可笑,“我若是懂得避嫌,我就不会在寒王府居住数月只之久,不是吗?在皇上心中我不过是那样的一个女子不是吗?”先是误会她跟叶离的关系,再是叫她避开楚沐希,她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如此吧。 居住在寒王府之时,她便对流言蜚语免疫了,或者说,她从来就不在意外界的评论。 楚沐寒稍稍一讷,秦沫便抬脚往龙翔宫走,“秦沫,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楚沐寒低声说,温热的手牵紧她的手。 秦沫,你每次在若无其事地在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是否知道我的等待也会有限度。 “皇上若是想回龙翔宫,也可以同秦沫一同回去,但是可不可以先放开秦沫的手,这样叫人看见了可不好。”秦沫尽量忽略掉手心传来的温度。 “秦妃可是说错了。”楚沐寒也改了称呼,嗤笑着说,“秦妃应该自称臣妾,再说,在御花园,朕和朕的妃子,还需要避嫌吗?” 秦沫脸上一僵,没有说话。 楚沐寒心里也难受,可忆起她方才在楚沐希面前的浅浅一笑,心里还是觉得别扭,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她在别人面前这样随和。 他承认,他不大度,受不了她的冷脸,看不得她对别人笑,所以才出声唤住她。 给读者的话: 关于留言问题请加宝qq:,敲门砖任意书中人名。 第128章 想爱,而不能爱 赫连华琳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衣衫不整,面上还有些灰尘。瞧她这个样子,心知她从赫连子绍眼皮底下跑出来实在是不容易,更何况还混进了皇宫。 “赫连公主是打洞里钻出来的吗?搞得如此之模样?”楚沐寒不耐烦的问,手还牵住秦沫的手不放,不让她离开,“不知赫连公主跑到皇宫来做什么?” 赫连华琳的脸气得鼓鼓的,这十几日来,她都没有见过楚沐寒,只知道原先的大楚皇上驾崩了,太子殿下登基了。可是登基之后,她还是未能看到楚沐寒。 本以为原先的大楚皇上心疼自己,怎么没想到他竟然先逝了,那她作大楚的太子侧妃的圣旨还没下来呢!前几日听哥哥说,太子殿下登基之后竟然先立了原先的大楚天女为妃,叫她怎么甘心呢! 万幸的是,是妃不是后!她还是有机会的,她比她年轻多了!女子,哪个不会年老色衰呢? 赫连华琳一挑眉,不以为然的说,“皇上你是不知道我的那个哥哥有多难缠,关我关得可真是紧,说是怕我跑出来再惹是生非。我是趁着他今日进宫面圣,才打昏别院的侍卫,逃出来的!对了皇上,你答应我哥哥,让我们接姑姑的遗体回别丹了吗?”想她昨日听到今日赫连子绍要进宫面圣,她便躲在马车的底下,跟着马车一起进宫,在御花园等待着的。 看见两人相握住的手,赫连华琳稍稍一滞,心底有种不详的预感冒了出来,她感觉,这样的两个人,她是插不进去的。 “赫连公主见到皇上还是先行礼的好。”秦沫低低地说,手心的温度温暖了她微凉的指尖,她知道楚沐寒不喜赫连家族的人,这个小公主,若是想要赫连芝云的遗体风光回别丹,还是谨遵礼仪来得好。 “你这个女子!怎么这般讨厌!”赫连华琳气呼呼地说,她跟皇上说话,哪里到这个女子插嘴,“我问的是皇上,又不是你。” 秦沫淡淡一笑,不再言语。 楚沐寒一笑,笑得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在赫连华琳看起来却迷死人不偿命,“赫连公主还是不要招惹朕,朕的怒气,绝非一个赫连华琳可以承受的,朕劝赫连公主,从哪里进来的,便从哪里出去吧!” “你为什么总是赶我走!”赫连华琳不明白地问,“我的样貌虽然不及她,可是论魅力,我觉得我跟她不相伯仲呀!我比你年轻,比她更有朝气!更何况她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我站在你面前了,她也没有吃醋,表明了她不在乎你,我都送上门了,我还是先皇亲自挑选的侧妃人选,你竟然眼皮不抬一下,为什么吗?”说完,身子竟然向前一欺,几乎贴在楚沐寒的身上。 别丹的女子没有大楚的女子矜持,喜欢便是喜欢,喜欢的,她一定要努力去争取! “赫连公主说完了?”楚沐寒朗洋洋地说,看着旁边依旧不动的秦沫,“可是朕就是喜欢她这幅冷冰冰的模样呢!怎么办,朕对别丹的女子,无爱!特别是复姓赫连的,更是不屑,公主这种伎俩,对我无用。” 话毕,拉着秦沫,大大地后退了一步,远离了赫连华琳。 “皇上,今日你不喜华琳,倘若你对这个秦妃的新鲜劲过了,定也会喜爱我的。”赫连华琳径自说着,看见秦沫眼角闪过的笑意,骄傲地一仰头,很自信的说,“你莫笑!也不要得意,我说的到做的到,现在皇上正在兴头上,只要过了这份新鲜劲,我华琳公主就有机会取而代之,信不信,如若我还留在大楚,出入他身边的人一定是我华琳公主,而非你!”一只纤纤玉手蓦地指着秦沫。 “若是如赫连公主所说的,那么秦沫留在皇上的日子也不会长久,可是大楚乃是泱泱大国,美女无数,赫连公主能保证自己的宠爱能到多久呢?先皇既纳赫连妃为侧妃,可后来还是宠极一时的陆皇后,有富贵一生的柔贵妃,赫连公主认为,得了圣宠又能坐稳后宫多久呢?”秦沫细声地分析着,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个小小的女子,定要入驻后宫,是要步上她姑姑一样的命运呢,还是为了两国交好,和亲而来。 无论是与不是,她只是觉得,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子,不应该在后宫中虚渡余生罢了,绝对,不是她的醋意。 “哼,你当然想无人入驻后宫,你自己都成为皇上的第一位妃子,还来教训本公主!你成为皇上的妃子之时,难道就敢保证你能宠极一世吗?本公主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赫连华琳怒气冲冲地说。 “在朕的面前,朕觉得赫连公主还是不要自称什么本公主才好,秦妃是朕的妃子,何时轮到别丹一个小国公主指手画脚的,而且,她还是大楚的天女,别丹的君王也未必敢这样指着她说话!还是说,你想这片大陆上再也没有别丹国的存在!”楚沐寒轻声道,似乎在说着一件无关重要的事情,看着有些慌乱的少女,继续说,“你说,她现在还有没有资格教训你呢?再说,朕跟秦妃称呼你为赫连公主,是客气!大楚泱泱大国,哪里轮到你说话,来人,把赫连华琳给我撵出宫去!” 赫连华琳后退一步,狠狠地跌倒在地上,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对她说话的,这么厌恶的眼神,这么凶狠的话语,她都不顾面子,不顾别丹的安危,说了出来了,心中委屈,赫连华琳哇一声便哭了起来。 侍卫在身旁站立着,不知如何是好。 秦沫挣脱开楚沐寒的手,走到赫连华琳的身边,轻轻地蹲下身子,柔声道,“赫连公主,大楚可不比别丹,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无条件地纵容你,公主还是乖乖地出宫,回到兄长身边比较好。”话毕,秦沫体贴地扶了赫连华琳起来,给侍卫一个眼神,长吁一口气,便向龙翔宫走。 “赫连华琳,也许只是任性了一些,并无恶意,何况,她不过是喜欢上皇上而已,皇上何必如此动怒呢!”在她看来,赫连华琳虽然从来没有给过她好的印象,只是,这个女子只是追逐着她所喜欢的人而已,并无大错。 更何况,她羡慕着她,能抛下所有,不顾及一切,爱追寻自己所喜欢的。 今日她才发现,原来看不清的人,是她自己。 顾及太多,想爱而不能爱,痛苦的,还是她。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道理!”楚沐寒大步跟在她的身后,很难想象,一国帝皇,竟会悠然自得地跟在一个嫔妃后面。 秦沫虚弱一笑,不想在谈论下去。他的意思来得如此直接,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喜欢的就要强留在身边。 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楚沐希看着远走的两人,从暗处走出,温润的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很难想象,楚沐寒也会有这么温顺的一面,跟在一个女子的身后。 不过方才,秦沫的反应,不卑不吭,语气平静有礼,倒出乎了他的意外,后宫的嫔妃,看着一个年轻女子贴上去,竟然没有吃醋,她似乎,有点不一样。 “皇上要在龙翔宫用膳?”秦沫看着一路随自己回来的人,有些冷淡地问。这几日他不是不来龙翔宫吗,怎么忽然随自己回来用膳。 “朕在自己的宫殿用膳也值得讨论吗?”楚沐寒不答反问,对她的疏远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来,他知道她避他,可是这几日来的相思,与其是在放纵她,倒不如说是他在折磨他自己。 折磨他,不顾秦沫的感受,要了她。 秦沫正欲开口,楚沐寒便淡淡道,“秦沫,我们就想以前在寒王府那样相处不行吗?”他可以继续等待,不在乎要多久,直至入驻她的心。 第一次,在心爱的女子面前示弱,他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喜爱一个人也会把自己弄得这般累。 之前,是顾及着未能给她最好的,未能给她最好的保护。 如今呢,因为妒忌,亲手把她伤害了。 原来人心真的永远不满足,因为得到过她的在意,得到过她的拥抱,得到过她说不离开的承诺。 所以,他贪心了,想要更多。 “你亲手把我们之间的信任毁了,怎么还可以在我面前提这些话呢?”秦沫低低地说,心中千回百转的,一边担心的叶离的状况,一边心疼着楚沐寒。 不为别的,只为他此刻的脆弱。 “秦沫,毁了我们之间的信任的人,是你,是你跟我说不会离开的,你忘了吗?”楚沐寒循循诱惑着,深邃的眸对上她闪躲的眼睛,“秦沫,你告诉我,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哪怕是一点点的喜爱,一点点的信任,只要她肯给与,他就有信心,把一点点变成全部。 第129章 对谁狠心 有吗?秦沫在心底问自己,说没有是假的,怎么可能没有呢!朝夕相处这么久,他是她在大楚王朝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住进她心里的人。 怎么会没有,舍不得离开大楚王朝,不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吗? 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是喜欢,深深的喜欢。 可是,若是承认了,他肯定会不顾一切地把她留下,那么秦洛就永远地失去亲人了,一个十一的孩子,叫秦洛怎么在那么现实的社会里生活下去? 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啊! “没有。”秦沫倔强地回答,目光却飘向了远方,没有看眼前的男子。 若是可以,她也想留下,可是楚沐寒可以有很多喜爱的女子,有后宫三千陪在他的身边,而秦洛只有一个姐姐,唯一的亲人。 怎么取舍,她都觉得痛。 “你看着我,再说一次!”楚沐寒有力的手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深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一瞬的表情,“秦沫,你心虚了吗?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呢?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说,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就信你!真的,你说啊,你说啊!”话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猩红的眼 秦沫饱含泪水的眸对上男子的眼,不带迟疑地说,“在我心里,你跟秦洛是一样的,同样是个孩子,我不过是把你当成洛洛的代替品而已,叶离说能带我回去,带我回去洛洛身边,我自然是跟着他走,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楚沐寒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伤痛,瞬即消失不见,“好,代替品,哈哈!代替品,秦沫,你记住了,今日你对我说过的话,他日,不要怪我狠心。”哈哈,代替品,弟弟!见鬼的弟弟!他才不是,永远不是! 叶离能带她离开,那他就让她永远不能离开。 明黄的精美男靴,恶狠狠地踢在朱红的门上,似乎想宣泄出他心里的不满。 望着远走的男子,秦沫满眶的泪水忍不住滴落,她已经无法顾及到叶离了,她想快刀斩乱麻,让楚沐寒尽快地死心,那样子她才能离开。 可是,怎么能联系联系上叶离,也是她心头的阴郁。 狠心吗?对他狠心的同时,何尝不是对自己狠心? 守在门外的碧池被楚沐寒离去时弄出来的巨大响声吓到,踢门这种不雅的事情,发生在楚沐寒身上,确实不太可信。 才刚进门,便看到秦沫布满泪滴的脸,焦急地问,“秦姑娘,你怎么了。”忆起皇上离开是方才的踢门行为,她的心上也有些不安。 秦沫稍稍躲开,低声说,“没关系的,碧池,我饿了,皇上也不会在龙翔宫用膳了,你随便给我准备一点就可以了。” 在门外的楚沐寒闻言,脚步又是一滞,原是不忍她的泪水,心痛,却又觉得不是她的心里话,没想到才回头,便听到她温声吩咐碧池的声音,难道她的心里,就真的这么不待见自己吗? 第130章 安排 秦沫略略尴尬地看着桌上的几人,柔妃,现在应该是太后了。一脸的黯淡,叹息着说,“皇家的嫡亲血脉一直不多,皇上更是应该选秀女才是,及笄的官家女子可是不少,就算不在民间选秀,也不能总是空置后宫,哀家看左相的姑娘也是不错的,还有” “够了。”楚沐寒淡淡地阻止太后说下去,“若是母后喜欢的话,可以让希王爷将左家千金迎进门。朕说过很多遍了,先皇刚逝,朕无心纳妃。” 被提名的楚沐希一愣,僵在半空中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本来这餐算是家宴,是太后特意设宴的,因着楚沐寒的妃子只有秦沫一名,便把她给带来了。 楚沐希收回空中的手,眼睛看向秦沫,见她还是安安静静地吃饭,没有惊讶,也没有任何情绪,心中暗叹,自己居然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那皇上可以先挑选几位年幼的女子进宫陪伴哀家,哀家明白,皇上年轻,可是这事关皇室的血脉,哀家可不能辜负了先皇对哀家的信任,哀家年老,定要亲眼看着皇上各妃诞下皇子才安心!”柔太后如实说着,重要的是,皇室子孙不多,反对楚沐寒登基的顽固派仍然有,定下几个重臣之女,必定对楚沐寒稳固皇位有好处。 能平衡各方的势力,让新皇登基便能稳爪大权,这个是最快的方法。 楚沐寒似乎是很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对着柔太后淡淡道,“母后慢用,朕先离开,秦妃若是还未用完膳,便在这热慢慢吃吧,顺便陪伴一下母后。” 柔太后颓废地放下筷子,看着远走的背影,这几日楚沐寒一直被各种事情缠得分不开身,先皇去世得太突然,虽然已经巩固了楚沐寒太子地位,太子顺利登基。 可是前太子党还在呀!南王爷的余党仍存,没有安定下来,她也没有脸面去见小姐。 这么多年来,楚沐寒对她这个养母半是客气,半是疏离,可也没有像今日这样生气过,好像碰上了秦沫,他的脾气便是古怪的很。 气愤地起身,柔太后怒声道,“哀家也用完了,希儿你等一下出宫门小心点。” 秦沫丝慢条理地继续用膳,似乎对所有事情都有点漫不经心,一会儿,忽然对着楚沐希说,“王爷可否安排左相之女进宫?” 楚沐希一愣,委实没有料到秦沫会这样说话,“天女何出此言?” 难道还有人希望自己的丈夫纳妃吗?即使是皇后,也未必有这么大度吧,说是替皇上纳妃,其实心里那个不介意呢? “皇上只是爱面子,皇上年少,怎么会不喜欢貌美女子呢?希王爷大可以放心去办。”秦沫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簌口水,细心地擦着手,冷静地说。 楚沐寒又是一愣,这个女子,看事怎么看得这般通透?她真的有那么大度吗?什么都不在意吗? “秦沫还需要回寝宫,就此先告辞了。” 第131章 她要的纳妃 竖日,阳光真好,虽是冬日,却还是有了些温暖,“秦妃就这般害怕寂寞吗?”楚沐寒迎着阳光走了进来,脸上似笑非笑,看着坐在石凳上的她。 秦沫回身,淡淡地睨了他一眼,不言语。碧池被她打发了出去,找叶离了,龙翔宫里熟悉的宫人,一个也没有。 如今应该是刚下早朝,怕是楚沐希是趁他早朝的时间把左家的千金接进宫?他这么快就知道了,秦沫自嘲地勾了一抹笑,这个人,从来都是什么都不在乎。 什么也不用做,甚至与皇位他也不作多想,他的父亲已经替他铺垫好了。 只要他点点头,动动手指,便可以登上太子之位。 他可以什么都任由别人去布置,去胡闹,然后紧紧需要他一句话,便结束了一场闹剧。 算计,他压根不需要。 “不说话?”楚沐寒撩袍,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石凳上明明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棉絮,丝毫不冷,可她的眼神对上他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寒冷。 “皇上要我说什么呢?”秦沫如实问着,实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纳妃,爱妃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有些姐妹来陪伴你吗?”楚沐寒轻轻地笑着,只是笑意停在脸上,不到眼底,看着秦沫无所谓的模样,低声说,“不要告诉我,接左翔静进宫不是你的意思,楚沐希和太后的性格我了解,特别在我说过这么重的话之后,他们更加不会这样做。秦沫,我太了解他们了。” “可是你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呢?”楚沐寒的指尖忍不住滑上她苍白的脸,心中悄悄地疼着,不知道是那日的药效,还是她的身体,近来她的脸色,从来没有好过。 你不是说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吗? 你不是说我只是一个代替品吗? 可是为何,你还要替我着想呢? “我得到的,是解脱啊!”秦沫虚弱一笑,“等你三宫六院了,我不是能更轻松一些吗?” 这个也是她这么做的原因之一,起码自己离开后,他不会孤单一人。 再且,能转移他的视线,顺利地找上叶离。 还有,起码还能对他的帝位有巩固的作用呀,自古的帝皇,不都是三宫六院的吗? “你的心里真的这么想吗?”楚沐寒的手指滑过她的耳际,撩开耳边的发丝,一抹几乎淡到不可见到的痕迹在她的脖子上。 承认是为了巩固他的帝位,所以她愿意如此,有那么难吗? 她承认了,他便可以告诉她! 如果真的需要这样字平衡各方势力,他宁愿不要! 他有自信,也有能力去保护好她。 其实,他不立她为后,便是不想她为此事操心,如此以来,她还是插进来了。 “我自是这么想的。”秦沫蓦地站了起来,对楚沐寒手部的挑逗实在有些尴尬,他真的只有十六吗?为何连挑逗都这般的熟练? 这样的人,让她难舍,又难离。 “你在等碧池回来吗?”楚沐寒看着她说,手心的空荡更让他失落。 “你怎么会怀疑到碧池身上?”秦沫惊慌地对着他的眼,疑惑地问,碧池陪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也要怀疑吗? “我不是怀疑。”楚沐寒低低一笑,“你不用叫她去正华门等待叶离了,还有,你的信,在我这里。”说着,楚沐寒手里拿着一张折叠好的纸条,简单的树叶形状,看起来十分美丽。 秦沫的心沉了沉,看着楚沐寒手心的纸叠树叶,慢慢地揉成一团,看着他紧握在手中,再松开时,已经是一些非常零碎的小纸片。 “你不看看吗?”秦沫低声问,她确定是她亲手叠的纸条,这个还是她以前在上学的,在大楚王朝,暂时还没有会。 虽然她还不明白纸条为什么会在他手上,那碧池现在呢? “我不想看,我不想知道你跟叶离要准备什么,我只知道你现在在我身边就行了。”楚沐寒微扬双手,手中的纸条尽散,随风而落。 “而且,你派碧池在正华门等候,也见不到叶离的,新皇登基,他就没有来上过早朝,你不知道吗?”楚沐寒无声地笑了出来,看着她嘴巴微张,惊讶的模样,继续道,“何况,他能帮你什么呢?不过有一点你们很相似,选秀女,便是叶离一手策划出来的,怎么样,很惊讶吧?”叶离能帮她什么,私自带妃嫔离宫,可是死罪,即使叶离人手再多,若是带秦沫离开,三国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能去哪里? 选秀女,是叶离的意思?秦沫低下头,一时找不到借口替叶离开脱,那叶离是在帮他,还是帮她呢? “爱妃在想些什么呢?”楚沐寒靠近,轻挑地伸出一只手,欲理好她被风抚乱的发丝,秦沫脚步微滞,已经没有往日的灵活,再后退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触到她的青丝。 秦沫一震,狼狈地逃开,踉跄了几步,奔进殿内。 楚沐寒也是一惊,她的脚步,不应该如此缓慢才是,她现在不是避着自己吗?忆起在龙脉的一幕,她的身手明明就是不错的,虽然不及自己,但是灵活度很高。 可是如今她的动作,是她对他没有防备了,还是身体真的出问题了? 第132章 精致的不倒翁 左翔静静静地站立在太后面前,本来由着楚沐希接着自己进宫,也是说陪伴太后的,她还没及笄,自是不急见到皇上的,只是这个太后娘娘这样打量着她,让她有些许的不自在。 柔太后满意地看了看左翔静,虽然还没几集,但已经出落得如花般艳丽,水灵得讨喜,“哀家听说,左姑娘的琴技在这楚城乃是一绝?” 虽然楚沐寒与左家交好,但是若是能给左家一点好处的话,才能让左家誓死效忠于他。 左翔静,只在上次祭天之时见过,如今再见,容颜又是一番改变了。 “静儿不才,只是从小喜欢琴艺,爹爹也给静儿请了许多的师傅,所以静儿对琴艺算是略懂。”左翔静悄悄地抬头,看着柔太后。 皇上的母后早已经过世,虽然追封为陆太后,可是,她还是觉得,眼前的柔太后跟皇上的感情要深一些,要不然,他怎么会允许她进宫陪伴太后呢。 “好谦虚的丫头,哀家可是喜欢得紧,来,来哀家身边坐一下。”太后娇笑着说,太后年纪才三十出头,看起来还年轻得紧,左翔静见此,羡慕地说,“太后娘娘好年轻呀。” 太后咯咯一笑,更是欢喜,“静儿来哀家身边,希儿你也坐。”柔太后这才注意到一旁站立着的楚沐希。 楚沐希微一叹息,他的母后从小就不喜欢他,若说对楚沐寒是稍微带着点尊敬的态度,那对他便是稍微带着一点漠视的态度。 “谢母后,可是儿臣还有事,儿臣先行告退。”楚沐希行礼,太后也是摆摆手,继续拉着左翔静的手叨唠着一些话语。 左翔静微侧头,看着楚沐希的背影,这个同样十四岁封王的王爷,若有所思。 才离开太后的宫殿,楚沐希便松了一口气,掏出怀里一件细小的物件,细细查看,那日便说了要给她带些新奇玩意,看着手中的不倒翁,楚沐希嘴角扬了一个弧度。 在龙翔宫出来的是两个人,让楚沐希觉得意外,又有些情理之中。 “皇上万福,天女万福。”楚沐希紧了紧手心的物件,朝着两人行礼,本来他是听闻皇上不常在龙翔宫,半夜是也在御书房歇息的,才会贸贸然前来,若是知道楚沐寒在,他是打死也不会挑这个时间的! 楚沐寒平日,这个时间不是还在批阅奏折吗? “不知希王爷今日前来所谓何事?”楚沐寒率先开口,方才还在担忧秦沫的身体,忽然听闻外面的宫人来报,希王爷在外求见,倒是出乎了他的意外。 楚沐希,就这么焦急地向她报喜,因为他带左翔静进宫了吗? “臣,那日答应了天女大人替她寻一些宫外的新奇玩意,不知皇上在此,冒昧打扰了。”说着,楚沐希从掌中现出一个木头做成的不倒翁。 不倒翁的底部还是鸡蛋圆的,中部照样是一个嘻嘻哈哈的笑脸,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头上确实一朵比底部大了两杯的花朵,显得十分可爱。 奇特的是,它不仅没有因为头部过大而倒下,反而因为头部的花瓣迎风而动,摇晃得更加厉害。 秦沫远远看着楚沐希手中的不倒翁,已经觉得奇怪,整个不倒翁合起来也就二指大,精致而小巧,嘴角勾起弧度,秦沫莲步轻移,接过了不倒翁放在手上把玩,“谢谢希王爷。”其实那日她便拒绝过,只是这个少年一片诚心,她怎么好拒绝? 何况,这个整个木头做成的不倒翁,不贵重,瞧着倒是新鲜!连花瓣都是木头雕刻的,薄薄的。 楚沐希温和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楚沐寒看着,有些别扭地开口,“有什么新奇的,皇宫里的物什多得是,爱妃若是喜欢,朕也可以赏赐给爱妃。” 给读者的话: 不知道刚刚有没有人看到重复章节,弱弱说句,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半夜补出来了,覆盖上去了~~ 第133章 不倒翁里的秘密 秦沫轻转身,对着楚沐寒道,“金银珠宝见多了,这个木头的不倒翁确实精致,千金难买呀。”看着薄如蝉翼的花瓣,很难想象,这是木头雕刻而成的。 说是树叶还差不多。 楚沐希脸上僵硬的表情稍微一松,本来是怕她不喜欢,听她这么一说,羞涩地笑了起来,“天女若是喜欢,下次我看到好玩的东西,再给天女淘过来。”其实这个玩意倒是意外,本来他今日去左相家,是不需要经过集市的,奈何那条道上竟然人潮众多,不知是有人在卖艺还是在做些什么,官府竟也不管。 马车通不过去了,他便绕道从集市经过,无意中看到这个精美的不倒翁,便淘了过来,那时候,左翔静还很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和楚沐希聊过几句之后,楚沐寒的面色便越发难看,楚沐希虽然年幼,可是还是能感觉出楚沐寒的怒气,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甚至没有进殿喝一杯热茶。 “没想到爱妃竟会对这些小孩子的东西感兴趣。”楚沐寒看着她认真观看不倒翁的侧脸,淡淡道。 “感兴趣的不是因为送的玩意如何,是因为送的人的心意。”秦沫高高地举起不倒翁,似乎很想研究出个所以然来,这个玩意,精致得叫人好想好好珍惜,可是面上,却没有任何缝隙。 “朕倒没觉得这个不倒翁有何特别,不过是随街上淘过来的罢了。”楚沐寒借着身高优势,把她手上的不倒翁抢了过来,放在手心。 “你还给我!”秦沫焦急地欲抢胡来,她总觉得,这个不倒翁不是这么简单。 楚沐寒才接过手,自是不肯还,这两人一抢一闪,便走到了正殿的门槛上,秦沫没有留意,被门槛绊了一下,楚沐寒为了扶住她,把手中的不倒翁一扔。 秦沫便看到了那个精致的不倒翁摔到了地上,本是木头做成的,奈何太薄,竟然就这么生生掉了几片花瓣出来,“你放开我呀!”秦沫愤怒地推开揽在自己腰身上的人。 楚沐寒被她忽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心疼地捡起地上的不倒翁,秦沫怒声说,“别人送的东西你不稀罕对吧,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意愿吗?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凭什么摔坏它啊!” 楚沐寒的心狠狠一痛,难道他在她的心里,连这个不倒翁都不如了吗?“朕凭什么?凭你秦沫是朕的妃子,凭你接受的是别的男子的心意!你说,我有没有权力去摔坏它!” 明知道自己是可以解释的,他是为了扶住她,才松开那只手的。 可是说出来的,偏偏是偏激的话,好似对着他,他就无法隐藏他的情绪。 在她面前,他每一刻都想保持最真的面容,而她呢,除了隐瞒,还是隐瞒! “秦妃你越是喜欢,朕偏偏要毁了它!无论发生什么事,爱妃都给朕记好了,只要还在朕的底线之下,朕可以容忍,但是碧池的事情不能出现第二次,希王爷的事情也不能出现第二次,否则,这个不倒翁就是他们的下场。” 他可以容忍她闹闹脾气,说着违心的话语,可是不能容忍她为了别的男子跟他而吵,哪怕是那个人是他的弟弟也不可以。 愣愣地看着消失在转角的人,秦沫收回目光,看着手心的几瓣木花扳,还有一个残破的不倒翁,缺失了几片花瓣的不倒翁已经不能平衡,斜斜地躺在手心里。 她也明白,楚沐寒那时是因为要扶住她,可是看到一个精致的物件摔破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乱了,就好像是拼凑不回来的东西,比如他跟她之间的信任。 摔破了,再也凑不回来。 他怀疑她跟叶离的关系,所以不准他们见面。 他怀疑她跟楚沐希的关系,所以抢走了楚沐希送的东西。 她怨恨他不准自己见叶离,因为叶离是她的哥哥。 她怨恨他把自己禁锢在身边,就想这个精致的不倒翁一般,成了他身边的一道风景,没有自由。 秦沫叹息着再次高高举起不倒翁,一缕阳关从不倒翁的花瓣中透了过来,拿下来细看才发现那些花瓣都是可以拆下来的。 有些迫不及待地把花瓣全部拆了下来,拿下圆圆的花心,一片小小的纸条赫然易见,秦沫惊愕地看着纸上的字,“110”。她确信,是叶离。 大楚王朝,虽然字体跟宋体差不多,可是没有阿拉伯数字,是叶离的字迹。 110,是日期吗?带她离去的日期? 小心地把纸条收好,秦沫亲手把花瓣装了回去,盖上花心,一个完整的不倒翁又出现了在眼前,似乎从来没有碎裂过。 第134章 但愿杞人忧天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没有再见到过楚沐寒,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没有在龙翔宫出现过。 秦沫没有问碧池,为什么她给叶离的信笺为什么会在楚沐寒手里,碧池也没有说,有没有见过叶离。 她也没有再见过楚沐希,没有问到为什么叶离的纸条是他送给过来。 临近春节,宫里的气氛也热闹不起来,宁静的日子,每个人心里都十分不安。 秦沫轻轻地在地上画上一笔,一个17的字样显示了出来,是,还有17天,是叶离说的110。他指的,是正月初十吧!大楚王朝,算的是农历。 楚沐寒轻轻地转身,身后的绿瑶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个蹲在地上的女子,抬起脚步,跟着楚沐寒离开。 “绿瑶觉得朕冷落她了吗?”走了许久,楚沐寒才出声问跟在身后的女子,近日来,新皇不喜女色的传闻迅速传开,秦妃一人独占后宫,却不得宠,实在令人又喜又忧。 “绿瑶觉得,秦姑娘跟皇上,不应该走到这一步。”绿瑶真诚地说了出来,跟在楚沐寒的身边也不短了,甚至她的武功,也是因为跟在他身边,郭青才教她学的。 “这一步,朕又何尝想这样?”楚沐寒无奈地苦笑,“她未曾给过朕一次机会,让朕分担她内心的忧愁,明明自己心里是有朕的位置的,却又不承认,每次见面便是淡淡的,纵然朕是如何宠爱于她,也不能每次都对她这般纵容,她看不清自己心,朕又有何办法?”情爱之事,总不是他一人所想,她表面怎么说也好,她的心,他比她更清楚,因为她的心。在他身上! “皇上是当局者迷,秦姑娘要的,不是这样的平静。”绿瑶轻轻转头,对着楚沐寒说,“绿瑶曾在秦妃身边伺候过,她并不是为了自己平静,而把难事都推给别人的女子。皇上说秦妃未能给过皇上一次机会让你分担她心中的忧愁,那皇上可曾对秦妃坦开心房,说过皇上的打算呢?皇上为她做的事情,哪一件事情,是秦妃知道的呢,您要明白,秦妃知道是一回事,而您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实在是不忍他们如此兜兜转转的,绿瑶把她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封妃,是因为皇上不忍她在后位上被百官为难。 若是封后,定是要替皇上纳妃的。 冷落,也是想替秦沫挡下骂名,若是楚沐寒夜夜都回龙翔宫过夜,秦妃独坐后宫,被有心人做了文章,定是给她留下骂名。 楚沐寒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二人的未来做准备,只要他实权在手了,封住了众人的嘴,秦妃独坐后宫,也要成了事实了。 其实,楚沐寒每天,深夜都会回龙翔宫看她的。 “说出来。”楚沐寒低低地嗤笑,表情颇为痛苦,“她或许还在怨恨着,朕把她强行留在身边的事情呢!等这件事情忙过了再跟她说吧!对了,那日太医替她诊治的结果如何?” 绿瑶一讷,前天秦沫说觉得头晕,宣了太医到龙翔宫,楚沐寒那时还秘密出宫去了左丞相府呢,没料到这么细小的事情,他还是发现了,看来楚沐寒分布在龙翔宫的人,不止是碧池,“陈太医说天女的身体体虚,不能吃这么多补品,开了个新药方。” 楚沐寒的苦笑僵在脸上,之前的太医都说她是体虚,一直都是吃药调理的,开了新药方?握紧的拳头忍不住紧了一紧,“我们回御书房。” 绿瑶又是一讷,楚沐寒最近的决定是越来越奇怪了,没有逻辑可言,本在御书房的他,忽然心血来潮地说要回龙翔宫,一行人便来了。 在龙翔宫,看到秦妃一个人蹲在庭院里,皇上也不进去,径自走到了御花园,然后,又回御书房? 楚沐寒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匆匆赶回御书房,脚也不停地,亲自下了圣旨,张贴皇榜,寻找各地的名医。 绿瑶惊讶地看着楚沐寒的动作,看着远走去宣旨的福公公,不解地问,“皇上是觉得宫中的御医资历不够?”秦沫的身体确实是差了点,可也没有到一病不起的地步啊! “但愿朕是杞人忧天。”楚沐寒淡淡地说,手中摸过御书房的檀木桌,这张桌子,是唯一一件楚懿凡用过的东西,楚懿凡也是因病离去,而秦沫的身体,叫他何如不担心? 特别是,看到她蹲在地上,这么大行人在殿门,她都没有察觉。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有多害怕失去。 第135章 斗艳 秦沫依着琴音寻去,正好看到亭中的两人,一个芳华正茂的女子坐于亭中,微侧着身子,纤长的手在古筝上灵活地弹奏着。 柔太后就坐在边上,满脸欢喜地看着抚琴的女子。 女子似乎是注意到了秦沫,抚琴的手顿了一顿,抚错了一个音,蓦地“呀”一声捂着手指,柔太后心疼地问,“静儿,怎么了?手伤得严不严重啊?” 秦沫看到这样,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本来她是出来散散心的,依着琴音而来,硬着头皮,她还是走了上去,稍一低头,向柔太后问了一声好。 幸亏懿帝给了她一个如此高的身份,若不然,每每要她行礼,她也是不愿的。 “是秦妃来了啊!”柔太后略带讽刺地说,看着左翔静手中的帕子被血染红,更是不屑地说,“坏了哀家的兴致。” 秦沫不解,抬头看着柔太后,她可没惹到这个太后呀,那日家宴时,还是好好的。 左翔静装作惊慌地朝着秦沫行了一礼,目光打量着一身素衣的秦沫,面容很是精致,心中暗叹:难怪能深受皇上的喜爱。 上次祭天便看到她跟当是还是寒王爷的皇上在一起,她还没料到两人会是如此关系。 若是早知道当时的寒王爷会登基为皇的话,那日她便该在楚沐寒身边的,本来爹爹让她陪伴楚沐寒的,只是她自己选了楚沐希。 如若那日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那今日她左翔静会不会也能独宠后宫? “左姑娘打量我做什么?”秦沫苍白的脸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本来是想寻一名贤惠的女子陪在楚沐寒身边的,可是看到左翔静娇艳的脸,她的心还是闪过醋意。 特别是,心机深重的娇艳女子。 若是善琴之人,怎么会在抚琴之时,怎么容易就伤了呢,伤了,粉红的丝帕上也不该有这么多的鲜血才是,除非,是故意挤出来的。 左翔静讶异地听着她的自称,称我,而不是本宫,虽然觉得奇怪,她还是细声说,“素闻秦妃娘娘容颜娇美,静儿今日一看,有些吃惊,静儿失礼了。” “哦,惊讶?是觉得我长得好或是不好?”秦沫勾唇,无声地笑。 左翔静稍稍一讷,尴尬得说不出话,她好似,终究还是嫩了些,这样,她怎么好回答呢? 柔太后冷哼一声,似乎对秦沫为难左翔静很不满,不悦地说,“依哀家看,哀家的静儿可不比秦妃差,静儿年幼,等及笄之后更是风华正茂!如何有人可比。” 柔太后毕竟深居后宫十余载,她这么一说,便把左翔静的尴尬给化解去,更是隐隐地嘲讽秦沫,说左翔静比她年轻。 左翔静自是欢喜的,秦沫一笑,忽然不想再说话,后宫争宠对她来说,是件可笑的事情。 既然可笑,她便不屑去做。 柔太后得意的拍了拍左翔静的手,示意她安心。 秦沫略感无趣,正欲离开,便听到了一声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第136章 争宠 楚沐寒还是一身的明黄,朝服还没换下,应该是刚刚下朝,除了太后和秦沫之外,众人都行了大礼,秦沫微微曲着身子,额前的发垂着,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楚沐寒微微一笑,目光忽略过秦沫,对着柔太后行了一礼,轻唤了一声母后,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左翔静道,“左四小姐出落得越发的精致了。” 左翔静似乎没有料到楚沐寒会如此说,羞红了双颊说,“谢谢皇上夸奖。” “皇上今日政事是否还像往日一样繁忙?”太后扶起左翔静,柔声说,“今日天色尚好,难得哀家跟静儿出来御花园游玩,皇上不如在此小坐一会,陪陪哀家。” 那日家宴之后,楚沐寒便没有去见过她,所以她才特意跟左翔静在此等候着楚沐寒,没想到楚沐寒还没来,倒先来了一个秦沫。 她这个做母后的,虽然不是生母,可是在众人面前,她这么说了,楚沐寒都不会拒绝的吧。 楚沐寒淡淡一笑,吩咐了众人平身之后,又吩咐了一位小宫女换一壶热茶,言外之意,便是他决定留下一小会了。 这么一来,秦沫要走的念头,忽然一下子为难起来了,那日他在龙翔宫离开之后,两人还没有交谈过,他总是忽冷忽热的,叫她更难琢磨。 看到还在站着的她,楚沐寒温和地说,“秦妃还站着做什么?过来坐一会吧。”昨日见她在龙翔宫之内蹲着时脸色苍白,看她今日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还能出来御花园玩?似乎有没有他,她的世界依旧精彩呀!楚沐寒有些郁闷地想。 秦沫一讷,讶异于他此刻的平静,似乎每一次她对他发了脾气之后,他过几日便可以若无其事地,对她微笑着,淡然而坦诚地面对着她。 有些僵硬地坐在他的身边,还没等两人交谈,左翔静便笑着出声说,“今日皇上,太后娘娘,秦妃娘娘都在,不如静儿就给诸位弹奏一曲,可好?” 太后心疼地说,“静儿的手,不是刚刚才伤了?怎么好再抚曲呢?还是改日,等你手好了,再给我们弹奏也行。”再怎么说,左翔静也是一个相府的千金,哪里轮到她去演奏呢? 小宫女及时地奉上热茶糕点,左翔静一笑,径自走到琴边,轻笑说,“没关系的,太后娘娘不用替静儿担心,静儿是爱琴之人,弹奏乃是静儿的兴趣,静儿自己会小心自己的手的。” 楚沐寒勾唇,单手拿起茶杯,畅快地喝了一口,深邃的眼戏谑地看着抚琴的女子,不得不说,左翔静虽然身在左相府,可是后宫的手段也学了不少,争宠的伎俩,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在他面前施展了。 秦沫稍稍捧起一杯热茶,暖和着手,认真地看着左翔静灵活弹奏的手,有些坐如针毡,什么也听不进去。 楚沐寒看着她的侧脸,掠过她略微颤抖的手,神思飘向远方。 曾经,他们也可以畅谈,可以一起游灯,一起分担,可是究竟是他错了,还是她错了。 竟走到今日这步,一个称呼着爱妃,一个称呼着皇上。 同坐一桌,竟找不到话题开口。 楚沐寒心中哀叹,如若没有一个突破口,是不是他们会一直这样呢? 左翔静水眸看着楚沐寒,没料到他竟然正眼也没放在她身上,心里一阵失望,在秦沫面前,她竟然这样无用,手指稍一用力,刚止住血的中指便再次流出血来,染红了琴弦,滴了下来。 一曲刚毕,左翔静站了起来,对这众人行礼,太后这才看到左翔静的手指,惊呼一声,“静儿,你的手指怎么了,哀家都说了,要注意手指上的伤,这么漂亮的手,要是坏掉了,怎么办呢?” 一张小小的石桌,终于也坐满了人,四人在此尴尬地坐着,楚沐寒看着染血的丝帕,有些不忍地开口,“宣太医吧,伤口碰水了可不好,若是以后因此而不能弹琴了,左小姐怕是要遗憾终生了。” 太后闻言,作势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懊恼道,“看皇上想得多周到,对静儿多好!哀家老咯,竟然把太医给忘记了,来人呐,来人呐,快宣几位资深的太医前来。” 左翔静低着头,低低地说了一句,“静儿谢过皇上。”话毕,轻抬眸,再娇羞地垂下,风情无限。 秦沫一僵,讷讷地起来告辞,楚沐寒也没有阻拦,反倒是亲自替左翔静斟了茶,体贴万分。 第137章 身体状况 秦沫心神有些恍惚,楚沐寒,坐下这么久,除了那句秦妃之外,竟然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甚至,眼神也很飘忽,似乎是有心事。 重要的是,她竟然不懂得怎么跟楚沐寒相处了,所以她才会仓皇而逃。 经过花园侧门的时候,赫连华琳从花丛中串了出来,拦住秦沫说,“喂,你从那边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我的哥哥?” 被赫连华琳吓了一跳,秦沫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步子,看着头上还沾着花瓣的女孩子说,“未曾见过。” “不对呀!这里不是去御书房的路吗?我哥哥今日进宫见驾呀!皇上也快来了吧,我在这里等候很久了,为什么我哥哥还没来?”赫连华琳无奈地说,今日她是用了同样的方法,混进宫的。 一早就在这儿守候着,楚沐寒答应在早朝之后,会跟赫连子绍商量他们回别丹的事情的,为何就是,两个人都没有影子呢? “赫连公主,要回别丹了吗?”秦沫不确定地问,她不知道别丹有没有春节一说,但是大楚王朝,确实是年关将至了,怕是又有一番热闹了。 “是的啊!我不跟争了皇上了哎,你开心了吧!”赫连华琳嘟着嘴对秦沫说,“想我别丹男子,虽然没有大楚的男子温文儒雅,可是也是俊男多多!我没必要把自己的幸福赔给大楚的皇上了!” 虽然心中还是有不甘,但是她还是笑着说了出来。 其实,哥哥说,她喜欢大楚的皇上,是因为赫连家族一直对她的教导都是以大楚的习俗为主,每天都有人在她耳边说着她的姑姑是如何的风光无限,是大楚王朝的皇后。 因为姑姑花了大半辈子在大楚王朝,保得别丹的安定无忧,所以她也希望她成为这样的女子。 才会在大楚王朝第一眼看到楚沐寒的时候,视为自己的归属品,妒忌秦沫在他的身边。 如今,她长大了,纵然不舍,可也不会纠缠不休了。 “赫连公主此话可是折煞秦沫了,皇上始终是要纳妃的,无论你争还是不争,都与我无关,不过赫连公主能够想通,我也很高兴。”秦沫平心而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赫连华琳都还没走,又来了一个左翔静。 他的宠爱,能维持到多久? 想起他替左翔静宣太医,看到左翔静的手受伤,亲自替她倒水的画面,她仍然觉得心寒。 深处后宫,这样的场面,以后她还要面对多少次? “你当然高兴了!没有人跟你争宠了,你当然比我高兴。”赫连华琳气冲冲地说,“就算你老了,后宫也是只有你一名妃嫔,你当然比谁都高兴!” 气死她了!还跟她炫耀,她赫连华琳,何时这样被人气过? “公主何出此言呢?”秦沫淡淡地说,心中有些惆怅,意味难明。 “上次我哥哥跟我说,我还不相信呢!可是你为什么还要装呢?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皇上亲口跟我说的,他只喜欢你!叫我不要多想了,叫我回我的别丹去!他后宫不会再增添一名嫔妃的。”赫连华琳看着她震惊的模样,再补充一句说,“我们别丹的女子,从来不像你们这样扭捏,明明是彼此在意的,却又要这样装作不在乎,真讨厌!” 想起楚沐寒跟她说话的时候,她还是心有余悸的,他说,若是想要赫连芝云的遗体,那便早日滚回她的别丹。 秦沫忽然觉得天色更亮了些,连带着阳光都觉得刺眼,心中的惆怅竟然一扫而空了,像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忽然看见了前面的亮光。 她欺骗过他,伤害过他,冷漠待他。 而他在背后,竟然是这样对别人说的。 这份情,叫她怎么还呢? 如若他对她再狠一点,再狠一点,那她是不是才可以安心离开? 如今,如何是好? “他是怎么说的?”秦沫一摇晃,觉得天上的太阳也跟着她摇晃了起来,赫连华琳赶忙扶住了她,惊慌地说,“你怎么了?我扶你回你寝宫吧,你的侍女呢?怎么没跟在你身边?” 每次看到秦沫的时候,她都是精神很好的,哪里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的?赫连华琳懊恼得要死,怎么会摊上她,还要她来侍候人。 “他是怎么说?你告诉我啊!”秦沫捉住赫连华琳的衣袖,带着些恳求地开口。 “他说,秦沫会是朕后宫的唯一一名妃嫔,不管是妃还是后,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别丹的皇族最好打消了你们所有的念头,朕不会纳一名别丹的女子为妃,后宫也不会再添一名妃子。”赫连华琳有模有样地学着楚沐寒的语调,霸气中带着一些滑稽,却逗不笑倚在她身上的女子。 秦沫仿佛看见,一个一身雪白的少年,独身站在风中,双手负于身后,有力地说,秦沫会是朕后宫的唯一一名妃嫔,不管是妃还是后,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们别丹的皇族最好打消了你们所有的念头,朕不会纳一名别丹的女子为妃,后宫也不会再添一名妃子。 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她在意的,不是他的心,竟然是自己作为后宫的一名。 秦洛,只是她离开的借口。 由始至终,她的心里还是介意,介意他身为帝皇,给不了她要的唯一。 所以一直不肯接受他,疏远他。 原来他竟是这样地了解她! 并且已经给与了自己他的一切。 而她却不珍惜,不懂珍惜,不能珍惜。 阳光再刺眼了一些,秦沫的脑袋浑浑噩噩的,竟然就这么昏了过去。 赫连华琳感受着身上忽然加重的力量,也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发现,焦急地喊,“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 本来今日她前来,便是想离开之前,再见楚沐寒一面,耀武扬威地对他说,“我赫连华琳回别丹了,不要你了!”可是没料到,人没等到,便惹了这么一桩事。 远处的宫女匆匆赶来,看到这个场面,吓得不轻,急急忙忙地把去通报皇上,和太医。 楚沐寒坐在石凳上,忽然感觉心一凉,心口狠狠一通,眉头蓦地皱了起来。 太后的担忧还没说出口,忽然宫人来报,秦妃娘娘晕倒了。 楚沐寒的手中的茶杯句这么直直地掉在地上,甚至来不及跟太后说一声告退,人已经走向了远方,留下一地的陶瓷碎和惊愕的太后,愤恨的左翔静。 左翔静扶着太后,细声安慰着,娇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恨意,她用苦肉计把皇上留下,还哄得皇上亲自替她斟茶。 本来她以为,起码这个中午,楚沐寒是会留在她的身边的,最起码,是会陪她会用个午膳的,没料到,秦沫还有一招这么绝的。 难怪能独宠后宫呢! 太后恨恨地说了一句,“这个孽姬!” 楚沐寒赶到龙翔宫,众位已经率先赶了来,赫连华琳在一旁心急地走来走去,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沐寒不悦地问,本来是宣了赫连子绍去御书房的,下了早朝之后,他在御花园经过,忽然看见秦沫也在。 便坐了一小会,想着既然是赫连子绍有求与他,那他晚些也没关系的,没料到秦沫前脚刚离开,他还没离开御花园,便出了如此的状况! “你对她做了什么?”上次也是她在花灯中下毒,若不是因为掌柜是他的人,他又如何知晓赫连华琳的手段呢?心中暗叹一声,他不该让她独自离开的,终究还是他大意了。 第138章 不醒 “我什么都没有做!”赫连华琳无辜地说,虽然她以前会痛下杀手,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那个心思了。 面对忽然这么是非不分的楚沐寒她感觉到十分的不解,大声地辩解,“我只是跟她说了几句话,问答了她几个问题而已,她就这样晕倒了,我没有害她!” “我不管你对她说了什么,只要她一日不醒,你的罪名便落实了,赫连华琳,我之前已经放过你很多次了!你不要得寸进尺,来人啊!把赫连公主关进天牢,一切等秦妃醒了再做定夺!”楚沐寒强压着怒气,沉声吩咐,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多害怕她出事! “我没有害人,你凭什么关押我!我真的没有,皇上,你讲讲理呀!我只是在等我哥哥,我只是”我只是想在离开的时候见见你,毕竟楚沐寒是她第一个放在心头的男子。 活了十四年,从她懂事就说要成为大楚的皇妃。 赫连华琳看着眼前已经没有任何理智的男子,蓦地就落下泪来,浸湿了脸庞,如果可以,她真的宁愿没有来过大楚,从人人敬待的公主,到被人嫌弃的女子。 仅仅是一个月,他把她禁在别院,她已经想通了,要回别丹了。 可是如今,还要为了他心爱的女子把她关进天牢。 赫连华琳的心彻底凉了,本来还有一丝的期待也已经幻灭。 “还不拖出去!”楚沐寒的拳头握得死紧,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出手,杀了眼前的女子。 无论是不是她,他都气! 秦沫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皇上。”几名太医跪在楚沐寒身前,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新皇的怒气出在他们身上。 “说!” “秦妃娘娘并无大碍,身体只是虚弱,可是却醒不过来微臣认为”为首的一位太医战战赫赫地说,楚沐寒忽然扬手,把一张圆凳震得粉碎,却没有发出任何响声,“把你那些认为给朕收起来,什么叫身体并无大碍,这些话你们都说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开药膳,补品,有用吗?朕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若是她不醒,你们就不要走出龙翔宫!若是她有了什么意外” 楚沐寒一哽咽,喉间苦涩难言,“若是她有意外,你们也给朕把人从鬼门关抢回来!” 众太医额上冷汗吟吟,他们多害怕,皇上说出的,是让他们陪葬啊! 捏了一把冷汗,众太医心中虽有疑问,却也不敢多言,虽然宫里传言说秦妃并不得圣宠,甚至没见过皇上夜宿龙翔宫,可毕竟是后宫唯一的妃子,他们怎么敢大意。 “还不给朕滚出外殿,没有商量出对策!都给朕跪着!”楚沐寒面无表情地说,年少的帝皇第一次暴怒。 “是,是,臣等告退。”众太医退了下去。 “去御书房告诉赫连子绍,他要商量的事情改日再议。”淡淡的声音,他忽然觉得疲惫了。 “是。”绿瑶低头退了下去,心中堪忧,秦妃出事,碧池却没有在她身边,不知道等皇上冷静下来,要怎么责罚碧池呢! 第139章 楚沐寒的心声 楚沐寒静静看着安睡在床里的女子,她脸色虽然苍白,可是呼吸均匀,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紧闭的双眼偶尔会不安地颤动一下,却没有任何醒来的征兆。 “秦沫。”楚沐寒坐在床边,温热的手掌拉起她垂放在床边的手,真实的触感传来,她的手心细腻而光滑,可他还是觉得身在梦中一般。 约半个时辰之前,她还是健健康康的,即使她还是那样沉默地坐在他的身边,即使她什么也没说,可他还是觉得安心。 无关风月,只要她还在,哪怕是她还说着违心的话语,说着伤害他,伤害自己的话,他也愿意。 他还是头一次觉得如此心慌,像是遗落了什么,再也回不来一样。 “你为什么不醒呢?”修长的手指滑上她的柳眉,若是因此吵醒了她,她醒来便会抱怨他,他也开心。 “赫连华琳跟你说了什么?你会如此激动。” “关于我,还是叶离呢?” “不过我知道一定是我,就算你不承认,就算你怎么逃避,就是你还是想离开,你也不能否认,你心里的人是我。秦沫,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楚沐寒说着,低低地嗤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悲哀的笑声,在殿内回荡。 楚沐寒顺势坐在床上,拉过她的手臂,把她圈在怀里,枕在他的腿上,修长的手指理着她的青丝,每个夜里,他都会在她睡着的时候过来看看她恬静的睡颜,看着她睫毛覆盖下的阴影,听着她一声一声地喊着洛洛。 他妒忌过,所以他很坏心眼地,在每一个她喊着秦洛的名字的时候,在她的身边教她喊沐寒,一遍又一遍,从来不厌倦。 知道前几夜,她的梦里,终于也有了他的踪影,听着她喊的几不可闻的沐寒,寒,他一整夜未眠。 就连竖日的早朝,听闻边疆蛮子再次来袭,他的嘴角还是上扬着,无关国家,只为她一人而保持的弧度。 所以他来看她,却看到她一人蹲在地上,拿着一枝树枝在地上画着东西,那幅画面,美好得让他补敢打扰。 如果没有他在身旁,能让她如此安祥地存在着,他便给她这样的空间,能给的,都可以给她,只要她秦沫还在他楚沐寒能够看到的视线范围之内,便已足已。 可是秦沫,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呢? 想着,楚沐寒的眼角便湿润了起来,除了她,他还未曾这么想过拥有一个人。 只要她还在身边,能够远远地看着,他便觉得字寄活得真实,活得实在,她能给他安心的感觉,好似,他的存在只为等待她的到来。 可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秦沫,你知道我多想这样拥着你吗? 为何,只有在你沉睡的梦里,我才能这样拥着你? 只要你在,我就觉得我拥有了全世界。 滚烫的泪滴滴落在秦沫的脸颊边,顺着脸颊滑落,流到鼻翼,渗进双唇,女子似乎很不舒服,轻轻地动了一下睫毛,微哼了一声。 楚沐寒惊喜地轻抚她的脸,高兴地问,“秦沫,你醒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回答,女子似乎也睡了过去,没有一丝的回应,楚沐寒有些失望,也知道方才的姿势弄得她很不舒服,径自躺在床上,替她寻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楚沐寒也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如果可以,他宁愿两个人都从此一睡不醒,那样就不会那么多的事情烦恼了。 第140章 心酸的一幕 再次醒来已经是掌灯之后了,楚沐寒撑起浑噩的脑袋,看着她仍旧恬静的睡颜,心中闪过一丝哀怨和悲哀,理了理微皱的衣袍,才走出外殿,便看到跪在一边的太医,还有一直在一旁守候的绿瑶。 “皇上,晚膳还在热着,皇上要不要梳洗一下,先用晚膳?秦妃的参汤已经炖好了,按照太医给的方子熬的。”绿瑶温声说着,楚沐寒淡淡地“嗯”了一声,看着欲言又止的绿瑶,冷静地问,“还有事吗?” “赫连王爷还在殿外等候,从赫连公主被送进天牢之后,便一直在等着,想见皇上一面,因为皇上一直跟秦妃说话,所以绿瑶不敢通报。” “那就让他等着吧,朕先梳洗一下,你先派人去把秦妃的参汤端过来。至于你们,散了吧,碍着朕的眼,明日给朕一个答案,这人,是能醒还是补能醒。”楚沐寒深邃的目光转过还在一旁的跪着的太医道。 “皇上要不要先用膳,午膳”还没等绿瑶说完,楚沐寒便摆了摆手说,“不用了。” 稍微用枕头垫高秦沫的头,楚沐寒极其有耐心地把手中的参汤一点一点地喂进女子的口中,参汤从嘴角溢出,男子也是温柔地拿起手帕擦掉。 一旁的绿瑶看得心酸,无奈地撇开眼,早知如此,她一定早早劝说了皇上敞开心扉,那也就不会弄成这个模样,赫连华琳,实在可恨! 楚沐寒低低一笑,还拿着手帕的手点上她的唇,调笑着说,“是我喂的,你都不愿意喝是么,你还恨着当日我强行封你为妃吗?可是我偏偏补如你的所愿呢!”说着,楚沐寒喝下一大口参汤,覆在她的唇上,一点一点地渡下去。 末了,似乎很是留恋地轻吮着女子的唇瓣,把她嘴角的汤汁一点一点地吮吸干净之后,迅速地起身,淡然地问绿瑶说,“赫连子绍还在外面吗?” “是。”绿瑶一眨眼,满眶的泪水便往下掉,这么心酸的一幕,她不忍看见。 “你守着她,不准任何人来看她。我去见见赫连子绍。”楚沐寒说完,径自走了出去。 月光下,赫连子绍连披风也没有披,肩头染了一丝露水,脸色有些苍白,看着走出龙翔宫的楚沐寒。 “我能见一下我的妹妹吗?”赫连子绍直白地说,楚沐寒蓦地笑了起来,略显憔悴的脸上闪着讽刺的意味,“若朕说不能呢,你打算怎么办?” “那子绍便站到皇上允许为止,皇上,华琳虽然骄纵,可是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的,这儿是大楚,而且她也答应子绍回别丹国了,眼下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彻查一下,还有,秦妃娘娘,还好吗?”赫连子绍猛地忆起那个气质上佳的女子,即使她什么也不做,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便是一道风景,如此的人儿,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倒也是件憾事。 “不可能,那赫连子绍你告诉我,她在花灯节在花灯里下毒的事情你补自回到,就连她的贴身死士全部死在朕的剑下,你也不知道。”楚沐寒目光一寒,沉声说,“还有,秦妃是朕的妃子,希望你记住清楚。” 赫连子绍一窒,那件事情实在没有办法解释,那确实是赫连华琳错了,可她也得到了她该有的报应,陪伴她长大的死士全部死了。 “她已经知道错了,皇上在查清事情之前,能不能先让我去看一看她,哪怕一次都好,等秦妃娘娘醒了,若是秦妃娘娘一口咬定是我妹妹做的,我无话可说。”赫连子绍肯定地说。 “若朕说,赫连芝云的遗体和赫连华琳,你只能带走一个,你如何选择?或者,你待回两具遗体?”冷静下来,楚沐寒也明白了这件事情与赫连华琳无关,赫连华琳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若是她害秦沫的,她定是得意洋洋地跟他炫耀着,并且拿着解药威胁他。 而且,她不可能唇到下毒之后,还当场喊人。 “如果可以,子绍宁愿华琳带着姑姑的遗体回别丹,子绍愿意代替华琳去天牢。”赫连子绍委婉地说,千千万万的别丹臣民都感谢和亲而去的赫连芝云,她用她一生的青春,保得别丹几十年安康。 赫连华琳则是父皇母后掌里的宝,怎么能让她不回别丹呢? 楚沐寒一默,被赫连子绍的话语扫过心头,终是松了口说,“让绿瑶给你安排吧!在秦妃还没醒来之前,赫连华琳只能呆在天牢,哪儿也不能去,你去看看她便可以了。” 天牢内,赫连华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角,看到赫连子绍进来,猛地冲地过去,在牢房一开的那一刻,抱住了他,“哥哥。” “没事了。”赫连子绍安慰着说,看着干净的牢房,有新的被褥和香炉,想来也是绿瑶安排妥当的,看来楚沐寒身边,都是心细之人啊。 “我没有害她,也没有使毒,我只是跟她说了几句,我甚至都没有甩长鞭出来吓她,她就晕了,真的不是我,哥哥!”赫连华琳毕竟是十四岁的姑娘,看到赫连子绍,整个人便焦急地解释着,盼望着有人相信她。 “她醒了吗?”看着愁容的赫连子绍,赫连华琳忐忑地问。 “还没有,但是秦妃娘娘吉人只有天相,你只需要慢慢地等着就好了,只要你告诉我,不是你做的,哥哥便相信你。”赫连子绍摸着赫连华琳的头,看着她的眼睛,再一次问着。 “真的不是我!”赫连华琳确定地说。 第141章 偷跑出宫的碧池 是夜,国师府外,碧池身穿着一身宫内御林军的军服,娇小的身体裹在过大的军服里,显得有些滑稽,今日,她本来是看到秦沫走了出去,便回房拿披风,准备给她披上的。 怎料,她急急忙忙冲了出去,却没了秦沫的身影,她在许多秦沫喜欢的地方寻找了许久,最后准备回龙翔宫,却知道了秦沫晕倒的消息。 她动用了很多关系,才弄到了一套军服,在傍晚御林军换更的时候,偷偷摸摸地走了出来,却被拦截在国师府外面。 “管家,麻烦你,再去通报一声好不好?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跟国师大人说!”碧池再一次看着管家,诚恳地说。 老管家的样子有些为难,这个姑娘,身穿御林军服,不伦不类的,从入夜就一直说要见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不见客,姑娘请回吧。”老管家千篇一律地回答。 国师大人一早便出了府,只吩咐了不准透露他不在府内的消息,所以他也只能一直说国师大人不见客。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啊!”碧池说到最后,语气已经颓废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只觉得,一定要告诉国师这个消息。 皇上竟然不准太医离开龙翔宫,那肯定是封锁了消息。 “这国师大人已经歇下。”老管家不得已撒了谎,看着这个女娃垂下的唇角,实在不忍心。 “何事?”叶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月色下的叶离有些憔悴,落芙儿轻轻搀扶着他的手,站在叶离的身边。 碧池顺着声音看去,即使隔着甚远,她还是闻到了叶离身上的酒味,看到他身边娇美的落芙儿,眼神一暗,轻声说,“我有事想跟国师大人说,不知道可不可以。” 自从那日跟绿瑶一起看过叶离之后,她便一直想再见见他,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那日秦沫把纸条交给她之后,她满心欢喜地去正华门等他。 无奈,她不仅没有等到叶离,她还把纸条丢失了。 “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落芙儿温和地开口,带着青楼女子惯有的娇魅,径自扶着叶离走了进国师府。 碧池看着那双双走远的身影,空气中还漂浮着叶离身上的酒香,还有落芙儿经过的时候,身上的胭脂味,心里一空,碧池木讷地走了进去。 叶离有些无力地坐在塌上,大脑还是有些不清醒,这几日,他都习惯了去落花楼买醉,无论他做什么,楚沐寒都无声地弹了回来,就连纳妃,也是接了一个左相之女进宫,便没了消息。 楚沐寒不是楚懿凡,龙翔宫周围的暗卫,竟密密麻麻得连他也难以进去见秦沫一面,所有事情都由他来布置,后宫甚至没有传出一点秦沫的近况。 他只知道秦沫为妃,楚沐寒却没有在龙翔宫过夜,这个楚沐寒到底想做什么? 接过落芙儿递过来的热茶,叶离缓缓地抿了一口,看着酬酢不安的碧池道,“不知碧池姑娘今日来,做什么?” “秦姑娘,今日早上晕倒了,御医还在龙翔宫,没能出来,皇上应该是封锁了消息,我出宫的时候,秦姑娘还没醒。”碧池刚说完,便听到了茶杯掉地的声音,滚烫的热茶倒在厚实的毛毯上,濡湿了一片。 “你是什么时候出宫的?”叶离的眼睛紧紧盯住了站立着的碧池,这才真正注意到她身上的御林军服,还有那微脏的脸颊,她出来也很不容易吧。 “我是在御林军换更的时候偷溜出来的,那时候还没入黑。”不知道秦姑娘醒了没,碧池担忧地想。 “我知道了,辛苦碧池姑娘了。”叶离瞬间恢复冷静,平静地说,连他也没有感觉到,方才茶水溅过手心时的痛。 碧池有些尴尬,看到他如此平静的神色,以为叶离早已经收到了消息,忽然觉得自己匆匆跑出宫来,有些荒唐,她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回宫去,也没有考虑到皇上知道她跑出来的后果。 “既然国师大人已经知道了,那我,我回去了。”碧池讷讷地往后退,被门槛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一红,碧池蓦地站了起来,飞快地跑了出去。 叶离一惊,撑着身子,没有看到落芙儿霎那惨白的脸色,便追了出去,在回廊里拦住哭泣的碧池。 碧池狼狈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撇开脸,不敢面对叶离。 叶离也是第一次看到面对女孩子,心中难免觉得怪异,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与哭泣的女子,“还你的手帕,擦擦眼泪吧。” 碧池困窘,无比尴尬地接过干净的手帕,手帕右下方绣着碧色的小字——池,确实是她的那方手帕,以为他贵为国师,早已经丢了,没料到他还留着,一时之间觉得有些感动。 “如果没事,我先走了。”碧池低下头,想在他的身边走过去,叶离一急,忽地拉住碧池的衣袖说,“碧池姑娘,宫门早已经关闭,如今你一个姑娘家外出很不安全,不如在府中住下,明日天亮,我在安排你回宫。” 碧池更加地困窘,看着他扯上她衣袖的手,她竟然莫名地想留下,而且她出了国师府,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甚至不知道要如何进去皇宫。 叶离看到她犹豫的模样,赶紧说,“我去叫管家安排好客房,你随我来。”随即,缓慢地收回了手,脸上有着不自然的神色。 明日再安排她进宫好了。 第142章 她唤的一声寒 楚沐寒在原地逗留了一会,便回了龙翔宫,绿瑶已经吩咐人替秦沫换好衣物,看着还在甜睡的人,楚沐寒轻轻地叹息,今夜是他登基以来,第一天光明正大地走进龙翔宫,在龙翔宫过夜,没料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照样是以前的睡姿,照样是一样的两个人,楚沐寒的心态却完全不一样了,以前他会小心翼翼地,怕吵醒了她,如今却恨不得她醒过来。 修长的手指描绘着她脸上的轮廓,指腹所触及到的肌肤细腻而微凉,楚沐寒的另一只手紧了紧她的身子,把她牢牢地圈好,无声地叹息。 也许,秦沫,我对不仅仅是喜欢,也许,我爱你,可是你知不道呢? 秦沫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场景,从她在高空掉下来开始,闪过和楚沐寒相处的一幕又一幕,千林县中,他的伤感,他对她的保护,都在一一闪现着。 然后,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许许多多的人,有碧池,有绿瑶,有楚懿凡,赫连芝云,叶离,秦洛,最后,定格在楚沐寒放大的脸上。 甚至,她的耳边甚至还浮起了他的呢喃,他说,我喜欢你。 然后她能感觉到唇上的触感,带着他的气息,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的心,她甚至能感觉到脸上的湿润,那不是她的眼泪,是他的。 她的心不由得开始痛,她想抬起手,却发现她控制不住她的四肢,然后,在一片黑暗中,她听到了秦洛的哭喊,一声一声,撕心又裂肺,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洛洛,不要哭。”秦沫低低地呢喃出声,忽然顺利地抬起了手,在空中无意识挥舞着,似乎要抓住什么。楚沐寒一喜,有力的手掌伸到半空,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缠。 然后想往日一样,诱惑着开口说,“叫沐寒,楚沐寒。” 秦沫回握着手上的掌,加紧了力道,似乎怕它会消失不见一样,无意识地吐出一个字,“寒。” 夜,忽然变得安静而美好。 楚沐寒不安的心,也瞬间归位,哪怕是一句也好,每日她都能这么呼唤他一次,他也甘愿。 竖日一早,楚沐寒看着难得出现在朝堂的叶离,忽然有些了解,今早绿瑶不安的脸何来。 碧池定是,出去找了叶离。 有些好笑地勾唇,楚沐寒一笑,蓦地了解了碧池急于出宫的心情。 “我想跟你谈谈,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可以吗?”叶离拦住欲走去御书房的明黄身影。 “朕跟国师之间,能谈什么?国家大事,还是”楚沐寒不悦地问,看着叶离憔悴的脸,心中直直冷笑,“碧池的事情?” “碧池姑娘只是”叶离忽然找不到理由替碧池解释,看着对方板着的脸,没料到碧池同他一起进宫,他这么快就已经知晓。 “只是什么?”楚沐寒低低地笑了起来,“没料到我大楚王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国师,也会为碧池一个小宫女担忧,只可惜了,她是朕的人,背叛是什么后果呢,朕还得好好想想,多谢了国师大人的提醒。” “碧池姑娘是个很好的姑娘,皇上想为难叶离,尽可以对着叶离来,可不可以放过她呢!”叶离几乎没有考虑,就开口为碧池求了情,连他自己也没有在意,那份焦急的心情。 “碧池是个好姑娘,可是她为的不是朕,朕何必留一个有异心的人在身边。”楚沐寒冷哼,似乎很是不屑。叶离一讷,“那皇上就看在她的哥哥姐姐份上,放过她,将她留在臣身边罢。”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姐姐都在楚沐寒身边侍候,楚沐寒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对她痛下杀手,既然楚沐寒不能容她在身边侍候,便留她在身边。 “国师大人怕是多想了,自古帝皇无情,朕为何要留下这个隐患?”楚沐寒正眼看着叶离,以一个男人的身份问叶离,“你想碧池用什么身份呆在你身边,叛主?你能给她什么?如若你不能给,那还不如直接让她一死,比她痛苦一生好。”碧池能连夜跑出宫,就足以证明碧池对叶离的心思,只是,叶离呢? 叶离低下头,对楚沐寒的话感到讶异,心中激起了未曾有过的浪花,实在想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楚沐寒一笑,对他此时的沉默感到羞耻,一个连情爱都不懂的人,如何能给秦沫更好的保护?别说他本来就没有把碧池赐死的心,就算真的要遣走碧池,也不会把碧池赐给他。 “朕放过你的碧池,你能放过朕的秦沫吗?”楚沐寒忽然问道,对于叶离一直要秦沫离开,实在是介意。 叶离惊愕地抬头,看着楚沐寒道,“碧池姑娘的事我们先放一边,有些事情,臣想,必定要跟皇上说明白才好。” “说什么呢。”楚沐寒不解地问,直觉认为,他所说的事情跟秦沫有关。 “我们寻一个地方坐下详谈。” 御书房内,楚沐寒遣退了所有宫人,甚至暗卫也撤了,防备地看着叶离。 “皇上定是知道秦沫的来历,想必秦沫出现那日,皇上也是始料未及的,甚至怀疑过她的来历吧。”叶离看着瞬间愣掉的楚沐寒,继续道,“她是我的妹妹,我还没跟叶老国师学艺之前,叫秦浩。” 秦浩,秦沫,秦洛,楚沐寒在心里低低地呢喃着这三个名字,没料到叶离的身份竟然是她的哥哥,难怪叶离知道秦沫的来历了。 “想必皇上也知道,三国之内,并没有小沫使用的毒药,甚至是她的服饰,这次无从解释的东西,皇上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吗?”叶离继续说,秦沫的出现,甚至她杀死了寒王府的侍卫,一件一件的小事他都知道。 甚至当时他就在不远处,只要楚沐寒对秦沫有一丝丝的不利,他便会出手,因为秦沫是懿帝定下的天女人选,她跟楚沐寒必须要是友好的关系。 否则,帮不上,只会给秦沫惹来杀机。 “你究竟想说什么?如果你要跟朕说,秦沫不是三国的人,那朕可以去三国之外查!三国之外另有蛮国,有无数小国,朕就不相信,会查不到她的来历!还有,不要跟朕说什么配不配的问题,朕不想听到这些,即使你是他的兄长也不可以阻止我们在一起!”说着,楚沐寒蓦地站了起来,心中忽然害怕起叶离的话,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了。 “如果我接下来的话,关系到你的父亲,关系到秦沫的身体,你还听不听?”叶离看着走到门前的人说。 第143章 这么近,那么远。 楚沐寒已经碰到了门把的手顿了一顿,脸色有点苍白,“这件事情跟先皇有什么关系?”他一直知道,秦沫的身份,似乎他的父亲是知晓的,没料到,还真的关涉进去了。 “皇上听臣说一个故事如何?”叶离忽然觉得很累,走到一张空闲的椅子上,斜斜地靠着,“三皇子出世那日,本是大吉之兆,奈何云妃买通了产婆,在皇后娘娘诞下三皇子那刻,故意使计,导致皇后娘娘血崩而陨。” “你能不能把花挑重点说,朕没时间听你说废话。”楚沐寒双手负于身后,刹那间冷意翩飞,每次听到这段过往,他的心中仍旧会难过。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喜爱他母后的男子,竟然连心爱的女人产子都不在身边,还让歹人有机可乘,怎么叫他不痛? 叶离淡淡一笑,神色从容地说,“皇上因为心疼三皇子,不忍三皇子在此黑暗的皇宫长大,与叶老国师合计,编出不祥之人的惊天谎言,遣送了三皇子去龙脉接受洗礼。三皇子一直以为在千林郊区的龙脉处只有你和安嬷嬷,其实不然,先皇一直有派精兵在外把守,而且每年的节日,先皇都会接出巡之名,去探望三皇子。” “朕不想知道这些。”楚沐寒冷哼一声道,楚懿凡爱的是他的母后,不是他。他疼他,仅仅是因为他是母后留下的唯一个孩儿。 望着楚沐寒不屑的神情,叶离接着说,“皇上就不想知道,叶老国师去了哪里,而臣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吗?叶老国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小沫从另一个时空召唤过来,先皇知道这整一件事情的经过,小沫只是先皇的棋子,因为小沫的出现能够洗脱了你不祥之人的名号,因为是他亲手策划了这一切,为了让你平安长大,为了让你顺利登上皇位。他从十六年前就开始策划这一切。臣也不知道那个命定之人为何是小沫,从见到她的那刻开始,我便一直后悔,我不该把她牵涉进来。不该让她穿越时空而来。” 楚沐寒的脸色蓦地变得有些苍白,他有些了解,又有些迷茫,“那秦沫,她知道吗?”所以,她是知道她是命定的天女,祭天那日才会那样淡然? 所以她一直都在演戏? “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叶离忽然激动起来,一手紧紧地握住椅上的扶手,指骨泛白,“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知道,臣才要送她回去,秦洛才11岁,没了哥哥,再没了姐姐,你叫他怎么在那个时代生活下去?”本来失去双亲便是一件不幸的事情,然而楚沐寒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秦沫回去,怎么叫他不慌。 “为何不是你回去,而是她?”楚沐寒的语气开始不善起来,从叶离的语气里面,他明白了,秦沫所在的那个地方,不是三国之中,不是荒蛮之界。 是他不能到达的地方。 “皇上信也罢,不信也罢,臣只能说,臣不能回去,能回去的人,只有秦沫一人,而且”叶离略一迟疑,沉声说,“小沫不是这个时空的人,除非她对这个时空没有牵挂,以一个过客的身份存在着,若不然,皇上应该猜到了她的结局,她的精神,她的活力,都在一点点的消失,除非皇上真的想她这样昏睡下去,直到某天,她一睡不醒。” “你别胡言乱语!朕不会相信你的!”楚沐寒默然片刻,见叶离没有说话,便打算离开。 “如果臣有救醒她的办法呢?你是不是会让她回去?”叶离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说,“臣的师傅给过一粒丹丸,他说如果某一日她有意外,可以给她服下。皇上请相信微臣,我所做的都是为她好。” 楚沐寒心中一痛,颓废地说,“你何时会带她离开?”倾尽所有要保护的那个人,竟然不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叫他如何不感伤? 如若这个大楚王朝,没有了她的影踪,没有了她的气息,他又有何眷恋? 楚沐寒这么说,等于是变相答应了叶离带她离开,可叶离竟然没有一丝喜悦的感觉,看着靠在门上的新皇,逆着光,面容被阴影覆盖着,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哀伤,弥漫在这个封闭的空间,渐渐加浓。 “年后,初十。”叶离冷静地吐出一个日期。 “朕能跟她好好相处几日吗?哪怕是这些时间也好,请你不要干扰,不要出现,其余的事情,朕来解决,但朕会答应你,在初十那日,把她还给你。”初十,今日是年二八,还有十二天。 楚沐寒的心在滴着血,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幸福,却又伤感。 幸福的是,叶离是她的哥哥,她的心里,由始至终都是他。 满满的都是她的寒。 伤感的是,幸福,离他那么近,却又瞬间那么远。 像是在喜悦的时候,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冷水般,他感觉到了浑身冰凉。 “可以。”叶离大步走了过去,阻止了楚沐寒欲离去的脚步,“皇上要去哪里呢?这儿是御书房,是皇上的地方,该是臣离开才对!” 楚沐寒稍稍一滞,接过叶离递过来的陶瓷小瓶,“这是师傅给我的药,皇上什么时候想清楚怎么面对她了,便给她服下吧,还有,如果可以,请皇上不要责罚碧池姑娘。” 第144章 有爱的局面 整理了一下情绪,匆匆处理完一些重要的奏折,楚沐寒便往龙翔宫走,秦沫还是一如既往地沉睡着,他却连触碰她的脸颊都不敢,真的是这样的吗? 因为她的心中有了牵挂,所以她的身体一直不好? 细细想来,似乎一切都有些预兆,是她插手的千林的事情之后,她的身体就有了一些变化,之前他是以为她一个女儿家泡了一趟远门,奔波劳累的。 原来,是他错了。 对于叶离的话,他从来不用怀疑。 叶离是懿帝的人,他父亲相信的人,不会害他。 他们唯一的矛盾只是秦沫。 有些不安地喂她服下瓶中唯一的黑色药丸,楚沐寒就这么静静地在床边,偌大的龙翔宫,此刻没有一个宫人,就连绿瑶,也退了下去。 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地也能听到。 过了许久,在楚沐寒担忧得放不下,又在脑中重温了一次与她经历的事情之后,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虽然微弱,可他还是听得清楚。 秦沫轻轻地睁开双眼,视线还不是很清晰,脑子乱得一团糟。 这一觉,似乎她睡得特别漫长,做过无数个梦,可是此刻她却记不起了,她只记得,梦中,有一个男声一声一声地呼唤她。 秦沫,秦沫 “你醒了?需要喝水还是想吃点什么?”楚沐寒兴奋得像个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她,说着太医交代下的话。 “我,咳咳,喝水。”秦沫虚弱地说,四肢十分的无力,根本就抬不起来。 “我去给你倒些水。”楚沐寒脚步有些摇晃地走向圆桌,拿着茶壶的手也有些颤抖,一时之间竟然冷静不下来,秦沫侧躺在床上,看着手脚慌张的男子。 轻轻地勾了嘴角。 楚沐寒转身,看到她略带红润的脸上的笑意,着实呆了一呆。 “小心烫。”楚沐寒把热茶递了过去,看到她抬手的时候,缓慢的动作。一时讷讷,手很自然地顺上了她的嘴边,秦沫从来没有这么困窘。 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服侍过呢,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万人之上的帝皇。 看着嘴边的茶,她缓缓地抿下,可不知道是因为楚沐寒第一次当面喂她喝水,还是心里,看到她张嘴的那片刻,手一颤就这样狠狠地灌了她一口。 “你想灌死我啊!”秦沫好不容易顺下这口气,双眸狠狠地瞪着他,不知道为何,在听到赫连华琳的话之后,竟然对他狠心不起来。 她甚至不明白,为何,她当初能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尤其是,醒来第一眼,便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下,深深的黑眼圈,还有他颤抖的双手。 哪个人,舍得把他伤害呢? “若是想灌死你,也要阎罗王敢不敢收你,朕的人,他哪里敢要!”楚沐寒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可爱的表情,也开始了玩笑。 能维持这样的局面,真好! “算了,我自己喝,你是皇上,我不敢劳烦你。”秦沫气鼓鼓地说。 第145章 弥天的谎言 “好了,不要生气,鼻子都皱了,难看!”楚沐寒轻轻一笑,小心翼翼地再喂她喝了一口水,秦沫乖巧地喝下,有些迷茫地问,“今天是初几啊?” “年二十八,怎么,你怕错过了过年的节日吗?”楚沐寒假装不在意地问,心中也是遗憾,她还是记住了离开的日期,叶离,定是已经告诉她了。 “我是听赫连公主说,她年后便要离开大楚了,我只是想送送她而已。”秦沫低下头,觉得自己有些破坏这美好的时光了。 原以为她的身体这么疲惫,定是睡了许久才是,没料到,才一天余而已。“对了,赫连公主,你没有为难她吧。”秦沫不安地问,楚沐寒对赫连家族的人一向不太友善,不知她如今如何了。 楚沐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确实是忘记了赫连华琳了,她应该还在牢里吧! 秦沫的声音柔柔的,没有怒气,平静地说,“赫连公主只是和我说几句话,我是自己晕倒的。”虽然她的身体最近变化得怪异,可是她还是清楚自己的状况。 在她没晕之前,已经感到阳光刺眼了。赫连华琳不过是刺激了她一下而已。 “绿瑶应该会照应她的,你不必担心,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自己的身体。”楚沐寒深呼了一口气,看着她说,“你不用再担心秦洛的事情了,叶离已经回去该回去的地方,他会帮你把秦洛照顾得很好,所以你安心留在我的身边,他已经回去,你便没有机会回去了,毕竟大楚不能失去一个国师,再失去一个天女,大楚王朝一向信奉神明,这样,会引起民心恐慌的。” 她的内心还是善良的,对她在意的人她绝对不忍心的。 楚沐寒抓住了她的弱点,光明正大地把大楚王朝的安定搬了出来。 秦沫一愣,怪异地看着楚沐寒,看到他无比认真的面容,实在很不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叶离跟你说了什么,你逼他回去的?” 秦沫的心有些乱,叶离怎么会趁着她晕倒的这一天离开,而且他不是说他不能回去吗? 再说,叶离难道一句话都不留给她吗?回去照顾弟弟,就把她这个妹妹丢弃了吗? “他若是不愿意,会告诉我这些事情吗?这么诡异的事情,任凭我怎么查,都是查不出的。秦沫,相信我,是他自愿要回去的,为了你,也为了洛洛,他不想你为难,不想看见你痛苦,不想离开的时候看到你哭,所以他独自离开了。”楚沐寒说得诚恳,面上一片真诚。 如果能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请让他自私地偷一些幸福。 既然她还想着日期,还想着回去,那他就在仅有的日子里,断了她的念头。 秦沫的眼泪一下子便溢了出来,从脸上滑落,叶离,真的离开了吗? 丢弃她一个人,在这个大楚王朝,就她一个人了。 “不对!叶离告诉过我!他不能回去,能回去的人只有我而已,他一定不会回去的。”秦沫忽然掀开被子,想下床,她要去国师府看看,看过了她才会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 “你的身体还没好,你要去哪里?”楚沐寒赶紧拦住了她,把她禁锢在怀里,“他回去的代价是大了些,也许有些难受,但不是不能回去的啊!他既然都对我说,便是希望我好好照顾你,秦沫,你是姐姐,你想照顾洛洛,可是叶离也是哥哥,你要理解他!他也希望你可以过的好,希望你幸福,所以,等你养好身体再去国师府,到时候我陪你去。” 秦沫浑身一僵,第一次听着他如此诚恳的话,心中一软,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的衣襟,把头埋进他的胸口,闷闷地哭着。 第146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楚沐寒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不再说话,直到泪迹濡湿了他的衣衫,他才觉得,原来秦沫,也可以这般柔弱。 秦沫轻轻啜泣着,本就没有什么东西的胃忽然顶得难受,蓦地推开楚沐寒,干呕起来。 楚沐寒一惊,低声问她,“很难受吗?我去叫太医来给你看看。”本来她醒过来就应该叫太医才对,他竟然忘记了,而且她也应该吃些东西了。 “不要,不要走。”秦沫拉住楚沐寒欲走的身子,惊慌地喊着。 “我不是要走,我只是想给你倒些水,再叫宫人准备一些食物,把太医传过来。”楚沐寒安慰道,看着她犹如惊慌的小鹿般,心里也难受起来。 他说了这样的话,真的是对的吗? “我不要吃东西,我不饿,我也不需要叫太医。”秦沫倔强地说,脸上未曾干的泪迹,再一次落下泪,很微弱地问,“你会丢下我吗?” 从前,是他没有了亲人。 现在,是她。 楚沐寒没有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地大,也不知道叶离的离开能对她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只得顺着她的话说,“我不会离开的,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以后你要学着相信我,习惯我陪在你的身边,知道了没有?” 秦沫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忽然很无厘头地问出一句,“赫连华琳说的话是真的吗?”即使她知道赫连华琳没有可能骗她。 以楚沐寒的性格,确实会说出那样的话。 可是,她还是想亲耳听到。 听到他亲口对她说。 “什么话?”楚沐寒明知故问地低头看她,她的凤眸里还盈着水光,带着一丝期盼,定定地看着他。 “赫连华琳说,你跟她说,你的后宫,只会有秦沫一名妃嫔,不会再有其他人。”秦沫的脸上没有一线羞涩,目光灼灼,只为得到一个答案。 “错了,我没有这样说过。”楚沐寒低低地嗤笑出声,看着她眼里的失望,“我说的是,楚沐寒只会有秦沫一名妻子,不会再有其他人。” 秦沫愕然,怎么也平静不下内心的喜悦,这是他第一次坦诚对她的感情,也是她第一次,愿意接受他的感情,并且,愿意相信他许下的诺言。 “那个,我,我想睡了。”秦沫讷讷地说,挣脱开他的怀抱,楚沐寒哪里愿意就这样放过她,再次把她抱在怀疑,感受着她的温度,楚沐寒温声说,“才刚醒过来就要睡了,不会头晕吗?而且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想法呢!” 秦沫困窘,耳边还有着他呼出的气息,脸上蓦然一红,她从来不知道,谈恋爱会是这样的,这样的让人欢喜,却又难以启齿。 她自然,心里也是只有他一个的。 楚沐寒看着她脸上的红晕,柔声道,“你不想说,那你听我说便可以,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喜欢你,喜欢跟你在一起,只要有你在我的身边,我便觉得安心。但是知道你要跟叶离离去,我心痛难当,所以我强迫你留在我的身边,我知道自己喜爱的人站在旁边是何感受,那份担心和痛,我生平第一次知味,所以,我决不会让自己令你感受同样的心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只求你心中也只有我楚沐寒一人,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和叶离离去,我当如何存活下去!秦沫,你明白吗?” 秦沫就呆愣在那儿,丝毫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心里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明白了吗?”楚沐寒怒声说,鼻子噌在她的鼻子上,秦沫鼻子一痒,顽皮地说,“我不知道,我也不明白。”嬉笑着想躲开,却被楚沐寒定住脑袋,不过瞬间,双唇忽然覆上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楚沐寒的唇有些凉,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可她却觉得,越来越热,脸颊好像发烧一样,通红通红,一直蔓延下脖子根部。 楚沐寒轻吮着她略带茶香的嘴唇,灵活的舌头慢慢地探了进去 “你可曾明白了?”男子的声音带了些沙哑,满意地看着脸颊通红的人。 “你无赖。”秦沫闷闷地说。 看到她不再纠结于叶离的事情,楚沐寒心里一松,指腹有些恶作剧地掠过她的唇,“我去叫人进来给你梳洗一下,再叫人准备些食物。” 第147章 温情 “秦妃娘娘,这是皇上命人准备的衣服,请你试一下。”绿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眼底也有着深深的黑眼圈。秦沫疑惑地接过衣服,“碧池呢?”昨日她醒过来,便是绿瑶在一旁伺候着,若是知道她醒来,碧池不是应该第一时间跑来探望的吗?虽然她的性格有些改变,可是心底的率性还在的啊。 “秦妃先照顾好自己吧,碧池犯了错,皇上罚她去思过,十日后便会回来。”绿瑶温和地解释,反正这事也不能瞒的,碧池十日不在,哪里能掩饰得过去呢? “犯了什么错,是因为我晕倒的事情吗?我去跟他说。”秦沫放下衣服,便想往门外走去。绿瑶赶紧拦住,低声劝道,“碧池是因为私自出宫见了国师大人,皇上也没有责罚她,娘娘不要插手了,十日她便会回来了。不必如此担心。” “可是明日不是年关,我害得你们姐妹不能在一起过节。”秦沫有些内疚,碧池定是因为她才出去找叶离的,如今害得别人家人不能相聚,心难安。 “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一年不在一起过,又如何呢?何况,皇上只是罚她去思过,又不是我们不准去看望她,娘娘不用担心,还是赶紧试一下衣裳吧,不合适还可以改一下。这料子是极好的,明日的盛宴,娘娘一定要艳压群芳,把什么官臣之女比下去。”绿瑶嬉笑着说,若是碧池出去是为了秦妃便好了,没料到她为了秦妃出宫,心却失在了国师府。 竟然为了国师和皇上公然顶嘴,叫她这个姐姐何如安心? “绿瑶你不要笑我了。”秦沫看着手中的衣裳,也是欢喜的,哪个女子,在自己喜爱的男子面前,都希望自己是美丽的。 想到会和这么多女子竞争着,她不自觉苦了心,无奈地撇了撇嘴角。 “何时这般愁,衣裳不合适,还是不喜欢呢?”楚沐寒从殿外走进,便看到她愁眉的模样,绿瑶见此,识趣地退了下去。 “没有呀,我还没有试过呢!”秦沫看见楚沐寒,努力扬了扬嘴角, “那你是觉得,我眼光不好。这身衣裳不适合你了?”楚沐寒不解地问。 “我是想到,要和这么多官臣之女,争一个你,若是以后我容颜老去,还争得过吗?”何况,之前她自己还主动招了一个左翔静进宫,给自己惹下麻烦。 “天下美女众多,哪里及得我的秦沫一个人呢!不如,年宴上,直接封后好了,免得你这般愁容,后宫都掌握在你手中了,你也就安心了。”楚沐寒认真地说,走近点了一下她的鼻子,“还是,你承认你以色侍君了?” 秦沫发窘,她倒是没有听过楚沐寒这般的调倪,有些无奈,看到他欲笑的脸,闷闷地说,“我去换衣服了,你出去。” “我不介意你在我面前换,以色侍君也可以的。”某男戏谑地说。 秦沫正欲回话,转眼,却没见了他的影子。 第148章 年宴&赐婚 秦沫一身浅紫色,裙边袖边都绣了金线,若是细看,便可发现,绣的是凤凰。 她还是第一次跟楚沐寒坐在同一桌,年宴比一般的宴会还要盛大些,左侧的柔太后不时投来不屑的目光,在太后身边的左翔静则是一脸的笑意。 楚沐寒看着她僵笑的脸,疑惑地问,“你不喜欢她?”这个小女人,什么心事也放在脸上,看吧!不知当日,是谁叫楚沐希接她进宫的。 “我没有,我只是,第一次跟你坐在一起,很不习惯,我以前都是和叶离在一起的。”说到最后,秦沫低下头,没了叶离的宴会,少了那双妖艳的眼睛,似乎什么都不对劲。 “不要想他了。他定是把秦洛照顾得很好,你要知道,我们在一起的幸福,是用他对你的祝福。” “你最近都懂很多大道理。”秦沫嬉笑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他一直跟她说道理,其实,她何尝不明白呢! 她能安心地留在这里,是叶离用更高的代价换来的,所以她只能很好,更开心地在这个大楚王朝活着,才是对叶离最大的回报。 “为人丈夫,定是需要懂这些,要不,怎么能给你幸福?”楚沐寒一笑,余光却看到了台下的楚沐希。 楚沐希以亲王的身份坐在右一位,看着台上交头的两人,心中竟然闪过一丝怪异和失落,貌似在前几日,他们之间,还没有今日这般的融洽。 为何,国师失踪,她还能笑得如此开心?左翔静也是不甘,在她看来,是她那日演奏用了苦肉计,秦沫依样画葫芦,假装晕倒,才博得了楚沐寒的宠爱。 “太后娘娘,静儿的手也好了。静儿想演奏一曲,为大家助个酒兴。”左翔静在柔太后的身边,娇羞地说,今日她坐在这里,便是已经证明了她的地位。 皇妃之位,非她莫属。 秦沫想独占后宫,不可能。 柔太后乐呵一笑,“静儿已经有好几日没弹琴了,哀家也想念静儿的琴音了,既然静儿说手已经无大碍,变演奏一曲吧。是吧?皇上?” 楚沐寒温和一笑,结果柔太后抛过来的话题,她无非就是想替左翔静初一下风头罢了。“母后若是喜欢,自是可以的。” “那好。”太后似乎就是在等待着楚沐寒这句话,沉声吩咐台下的舞者散去,立即有宫人搬上琴架。 左翔静缓缓地走下高台,步上舞台,每走一步都像舞蹈般优美,瞬间把众人的目光给吸引了过去。 楚沐寒蓦地笑了起来,看着秦沫说,“这才是以色侍君,学会了没?其实若是在龙翔宫,朕倒也希望你这样穿。” 秦沫横了他一眼,看着台上的左翔静。 一袭红衣,女子坐于琴前,纤手轻拂,琴声起,悠扬动听。 只是,从上面望下去,隐约看得见她胸前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优美的线条也随着呼吸轻轻起伏,那一份不自觉的诱惑,是男子也会被吸引。 “衣裳不错。”秦沫淡淡地评价,大红的罗裙,虽然温度甚冷,但却裸露着双肩,大红的颜色衬得肌肤如雪,左翔静这招打得不错。 只是这心思,会不会明显了点? “我可不允许你在这样的场合穿。”楚沐寒霸道地说,这样的衣着,直比青楼女子好一点而已。 一曲终毕,柔太后开朗的笑声传出,带头鼓掌起来,“没料到静儿几日未习琴,还能奏出如此动听的曲子。左丞相真是教导有方啊!好福气,哀家想要这样的女儿很久,却一直未能拥有,如今,皇上和希儿都这般大了。” 被点名的左丞相一讷,恭敬地说了一句,“静儿能受到太后的厚爱,是静儿的福气。” 舞台之上的左翔静则是娇羞地低着头,嘴角忍不住扬起,今夜,可是她和太后一起计划出来的。 楚沐寒心中顿时了解,她们今夜打得是何主意,“依母后看,怎么赏左姑娘比较好?”楚沐寒故意拖长了音节,表现出有点迷惑。 柔太后一高兴,心中暗道,皇帝终于开窍了。 “依哀家看” “不如赐婚于希王爷如何?”楚沐寒打断柔太后的话,大声地说了出来,“希儿也十四了,早该订亲了,奈何就是没有一名女子配得上希儿,左姑娘虽然比希儿长一年,但是无论是出身,还是品德,都是希王妃的好人选啊!” 秦沫听着他恰有其事的话,心中感动,没料到他就这样当众把左翔静赐婚给希王爷。 楚沐希也是惊愕,看着满脸动容的女子,明了了楚沐寒的心思,没料到,他们之间的感情这么深。 左翔静则是一脸的苍白呆立在台上,说不出话。 第149章 偷来的幸福1 柔太后为难地看着左翔静,她本来的原话可是,依哀家看,不如就纳了静儿为妃,这样皇上闷烦的时候,也可以去静妃处听听曲子。 只是眼下,皇上金口既开,她能说什么呢? “怎么,母后不满意?”楚沐寒明知故问,温热的手握上秦沫的手,以示安心。 “希儿才十四,若是现在赐婚,会不会尚早了些。”柔太后试图挽回,毕竟来之前,她已经跟左翔静保证了,该用的招数,该教的窍诀,她们都用上了。 左丞相的瞬间黑了,柔太后此言,岂不是显得他家静儿配不上希王爷?皇上明显是对左翔静无意的,柔太后何必为难呢? “谢皇上。”楚沐希朝着高台一跪,率先答应了这场婚事。 楚沐寒勾唇一笑,拉着秦沫起身,“诸位卿家慢用,秦妃稍有不适,朕先送她回去。” 秦沫一讷,就这样挡着众人的面,被楚沐寒拉着走出众人的视线。 到了龙翔宫,楚沐寒利落地递过一套衣裳给她,简单地说,“换上。” 秦沫更加地不解,迟迟不愿接过衣裳,“你今天打什么主意呢?何况,我们为什么要换衣服?”看着他就这样脱下外袍,只穿着单衣,光明正大地她面前换衣服,她的脸颊有些发烫。 “想些什么呢?”楚沐寒敲了一下她的发顶,“换了衣裳我们就出宫去,你在这儿也够闷的,出去游玩一下不是更好,想仰逍楼主厨的拿手好菜没?” 秦沫困窘,没料到他竟然是这样的心思,难怪在早早离去。 看到她的娇羞,楚沐寒自发地换好衣裳之后,便走了内殿,留下一个自由的空间给她。 秦沫快速地换好了衣裳,与他之间,好似再也没有了隔阂。 他的包容和理解,让她感动。 两人从容地出了宫,大摇大摆地在仰逍楼摆了一席酒菜,还是一样的雅阁,还是一样的两个人,心境却在也不一样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恼怒我方才没有给你布菜,然后宫宴你吃得比较少,生气了?”楚沐寒戏谑地问,看着秦沫愣愣的样子,顿时满足万分。 “怎么会。”秦沫甜甜一笑,轻笑道,“我是没有料到,会有这么的一日,有一个人,会把我惹下的麻烦事通通包揽,就比如我瞒着你让楚沐希带左翔静进宫,比如我让碧池给叶离带信,比如我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楚沐寒微微一笑,柔声说,“你同我计较这般多做什么,夫妻之间不是应当不计较的吗?若是觉得以前对我不够好,那以后便要记得对我好一点。”说着,楚沐寒已经替秦沫布好一些她爱吃的菜色。 秦沫更困窘,似乎他总是替她作者这些繁琐的事情,从穿越过来的第一日,便是他一直替她准备衣物,食物。 他做的没意见事情似乎都理所当然,那般自然,无所谓。 似乎她是他的珍宝,被他捧在手心。 很多事情,不用她说,他便能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比如换衣服的时候,不用她说,他也能了解她心中的羞意,主动除了。 上马车的时候,他只会在后面看着她先上去,而不是先上去,再拉她上去,因为他了解她的骄傲。 吃饭的时候,他能主动替她布置好她喜欢的菜色,替她把不喜欢的全部剔去。 一顿晚餐虽然来得比较晚,但是两人吃得尽兴,无比温馨。 秦沫手里的手帕还没放下,窗外忽然响了嘭,嘭类的响声,疑惑地向窗外看去,竟然发现窗外灯火通明,橙色的烟花并不如现代的烟花绚烂。 甚至没有七彩的颜色,没有各种的形状。 “喜欢吗?”楚沐寒看着双眼亮亮的样子,跟着她的脚步,走到窗边,从她的身后轻轻地拥住她,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你为今天,策划了很久吗?”秦沫看着窗外的烟火道,身体不自觉地向后靠去,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若是我没有醒过来,那你怎么办?” “不准你说傻话,你若是不醒来,我一个人看着这些烟火,岂不是显得落寞?”楚沐寒低沉地说,语气有些霸道,有些落寞。 第150章 偷来的幸福2 “你随我来。”楚沐寒拉着秦沫越过前院,从一个小门里,走到湖边,这片湖,他们也曾经来过,她曾经还在他的腿上枕着,安睡了一晚。 如今的湖边,不在是一个灯笼挂着,整一个湖面,圈圈绕绕的都是灯笼,红红的烛光之下,连湖水都泛着红光,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息。 楚沐寒拉着秦沫走进亭中,温和地解释,“这儿是我母后第一次见到的父皇的地方,这一片湖面,是我唯一纪念我母后的地方,从来没有人能够走进这里,走近这片湖面,走进这个亭中。” 秦沫一愣,楚沐寒最近总是喜欢诉说,喜欢说一些煽情的情话,教她总觉得害羞,忆仪亭,是他的父亲建立的吧。 那么,她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为何他没有责骂他,而且,还让她在这儿过夜呢? 难道,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喜欢了吗?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楚沐寒低笑着说,“不错,秦沫,你是第一个我亲自带去见我父皇母后见的女人,也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女人,我从来不懂得去喜欢一个人,怎么真心去对待一个人,没有人教过我,我该如何去做,或许以前我的做法有些不当,或许我伤害过你,可是,那是因为我不懂。以后,我会慢慢地学习,怎么让你开心,怎么让你的心里装满我”他知道她还是介意的,介意在他的面前着衣,她的心里,始终介意着那晚的事情。 是他,给了她一个不好的开始。 甚至不能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 就这样毁了她的一生。 “不要说了。”秦沫的泪不自觉地从脸上滑落,纤长的手堵住了他的薄唇,“我没有后悔过,从开始,到现在,没有一刻后悔。也不怪你,而且,我自己也没有替你做过什么,哪里能要求你做更多呢?” 若是后悔,她便不会还在这儿。 封妃,确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初始的时候,除了感觉悲哀之外,还有一丝连她自己也不敢承认的窃喜。 “好了,怎么又哭了,都嫁作人妇了,还是这般的爱哭。我们今日是出来游玩的,定要开心才好,要不你怎么对得起我布置的心思,过来。”楚沐寒牵着秦沫,走到亭子的一边,拿起火折子递与她。 引导着她走到亭子的边上,点燃了绳索。 从亭子的边缘开始,橙色的火星瞬间跳起,绕着湖的周围,开始蔓延过去,直直地绕了湖一周。 “你哪里来的点子,好漂亮。”秦沫惊喜地说,若说灯笼的围绕已经算是美丽,那此刻便是惊艳,火星点点跳跃,如星子般耀眼,久久不息。 楚沐寒看着她明亮的眸,月色下的笑容倾国倾城。 (ps:反正没上架,容我啰唆几句。歌词: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身边两侧万水千山。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火星还没燃尽,周围忽然传来一声声的鞭炮之声,秦沫没有丝毫准备,被吓了一跳,手一抖,丢掉了火折子,便撞进了楚沐寒的怀中。 楚沐寒的双手迅速捂住了她的耳朵,愉快地笑了起来,“不过是几声鞭炮声而已,这般的胆小。真是!”画师这么说,可是某男还是把披风一松,把她裹紧在怀中。 等鞭炮声过了之后,秦沫从披风中探出头,看到已经熄掉的焰火,遗憾地说,“没了哎,可惜了。” “若是你喜欢,我叫管事再弄点烟火过来也可以的。”楚沐寒说着,便想要离开,秦沫赶紧拉住他,“不用了,美好的景色欣赏过一次就可以了,我记住了。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再呆一会便回宫吧。” 只要想到,他为今天准备了这么久,她就欢喜,何必强求这么多呢? 再来一次,照旧会有熄灭的一刻。 何况,看着他眼底下的黑眼圈,怎么舍得让他还在这里吹风呢? “出宫的时候已经够晚的了,你不是还想着回宫吧?”楚沐寒低低地笑,“恐怕我们此刻回去,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跑出宫了,再陪我一会,我们便会仰逍楼歇息。” 在这么美好的夜晚,是他和她最美的风华。 或许,也会是他最美好的回忆了。 秦沫不知道为何他变得这般伤感,以为他是忆起了他的父皇和母后,也没有留意。 第151章 缠缠绵绵 秦沫困窘地看着宽大的的床,看着一旁宽衣的楚沐寒,直觉地觉得尴尬,之前在龙翔宫,自她醒来之后,虽然也有同房,可是他们都是相拥而眠的。 而今晚,不一样。 气氛,十分的暧昧。 “你打算就这样站着天亮?”楚沐寒径自走了过来,替她解下披风,秦沫退开几步,赶紧说,“我自己来就好。” 楚沐寒微微一笑,对着他,她似乎更像女子一些,会娇羞,会尴尬,想起从千林回来那次,他被落芙儿绑在床上,她自动宽衣解带的那会,他便觉得有趣。 往事还历历在目,而她留在他身边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楚沐寒率先走到床上,动了一下内力,暖和了被子,秦沫才小心翼翼地跑了上来,看着他张开的手,光明正大地放在枕头之上。 她便觉得好笑。 轻轻地把头枕在离他稍远的地方,秦沫吁了一口气。 楚沐寒手臂一动,把她轻易地捞在了怀里,“哪里跑?嗯?想睡到哪里去?” 秦沫“呀”一声还没喊出来,便被楚沐寒的手指使劲捏住了鼻子,呼吸顿时觉得有些难受。 在她难受得难以呼吸的时候,楚沐寒松开了对她鼻子的钳制,在她大口呼吸的同时,温热的唇瞬间吻了上去。 秦沫脑袋一空,他的舌头便趁机侵了进来。 她的衣带不知何时松开,秦沫的手还没来得及遮上裸露的肌肤,便被他的手制止住,“我,有点怕。”痛。最后一个字,她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会,信我。”楚沐寒的声音已经带了沙哑,眼里闪耀着星子般的光芒,如方才湖边的烟火一般。 秦沫微弱地“嗯”了一声,深陷他的温柔。 楚沐寒用尽技巧,同样生疏的两人,在他倾身的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他热了眼眶。 是否,有一日,她也会记得,有一个男子,曾真心对她? 如她所说的吧,美好的景色欣赏过一次就可以,她记住了。 那他,美好的人拥有过就可以,他也记住了。 竖日,楚沐寒本想回宫早朝,看到她甜睡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扰,便这样眷恋地看着她。 秦沫醒来的时候,便感受到了一道幽幽的目光,惊愕地对上他带笑的眸,秦沫一窒,瞬间脸上通红一片,“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他不用上朝? 楚沐寒微微动了一下被她枕着的手臂,委屈地说,“被你枕着我的手臂,我怎么上朝呢?”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偷了腥,还在得意的猫。 秦沫瞬间坐起来,一只手还不望拉着棉被,遮住底下的一片春光。 吃饱喝足的男人优雅得像豹子,斯文条理地揉揉了僵掉的手臂,当着秦沫的面,起身着衣,系衣带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说,“今日是初一,要给太后请安呢,我们用完早膳,早点回去吧。” 秦沫蓦地呆掉,给太后请安。不知道昨夜是谁说的,半夜回去,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偷溜出宫了。 而如今,他们半日没见人,皇上没去早朝。 初一还没给太后请安,这不是明目张胆地说,他们昨夜不在皇宫吗? 第152章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华丽的宫殿中,柔太后还算娇美的脸青白一片,一早的时候,楚沐希已经进宫给她请安,本来她以为,楚沐寒需要上早朝,晚来一点也没关系! 岂料,宫人来报,楚沐寒根本没有上早朝,甚至连人也寻不到,一同消失的,还有秦妃! 秦妃,又是秦妃! 昨夜开始,她便觉得这个女子不寻常,年宴上,多少朝臣看着,她竟然煽动皇上离席,是怕左翔静抢了她的风头吗? 因为昨夜是年关,左翔静在昨夜的宴会之后,便已经回了左丞相府,早上在左丞相府向父母请安之后,便来了柔太后这儿。 眼下,都快用午膳了,皇上还没回宫! 叫她这个太后,颜脸往哪儿搁呢? 正生气着,楚沐寒便满脸笑意地拉着秦沫从殿门走了进来,“儿臣给母后请安了。” 秦沫轻轻地曲了曲身体,温和地说,“臣妾给太后请安。” 若是楚沐寒也在众人面前摆出这副态度,那她也应该配合才是。 众人看到皇上进来,纷纷跪下请安。才听到太后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声平身,楚沐寒便开心地捏了捏秦沫的手心,第一次听到她说臣妾呢!不过,若是贵为皇后,她说的是,臣妾给母后请安,那他便更开心了! 首一次,他后悔了这道封妃的圣旨。 以秦沫的身份,封后众臣也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皇上昨夜去了哪里?早上早朝也这样不理,大臣们会怎么想?皇上怎么还是这般任性呢?”柔太后恨铁不成钢地说,这个儿子,虽然不是她一手带大的,可是也是她的主子的儿子。 她怎么不希望她好? 方才他和秦沫的小动作,并没有逃过太后的眼睛,在这深宫中十几年,她怎么会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呢? 妖妃! “朕不过是出宫一趟而已,太后何必如此动怒?再说,朝堂,朕的意思是,既然是一年的开始,何不让重臣享受一下天伦之乐呢?母后能在宫殿中等待儿臣来请安,来向母后问好!朝上不少的的三朝元老,何尝不希望自家的子孙给自己问好呢?多少年轻的官员,又怎么会不想在家中,给自己的长辈请个安呢?”楚沐寒一番大道理说出,让秦沫有一股想笑的冲动,他何时,学得这般狡猾? 狡猾的同时,她又不得不赞叹他的办事能力,能在这一面解释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难怪他回宫的时候,一点也不惊慌! 原来早已经布置好了。 柔太后被楚沐寒这番话窒得说不出话来,禁不住连连冷笑,心中暗叹,好你一个秦沫!竟然把皇上哄得这般的听话。 左翔静看到柔太后不断起伏的胸膛,识趣地递上一杯参菜,温声说,“太后娘娘还是先用茶吧。皇上出宫自有皇上的打算,说不定只是想带秦妃娘娘出去游玩一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想博美人一笑。太后娘娘要谅解啊!” 说是安慰,不如说她在挑衅还差不多! 楚沐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难怪柔太后对秦沫的态度是越来越差,原来还有这样的人儿在。 左丞相一生廉明,左辰梁一身本领,怎么会出来一个这样的妹妹呢? 秦沫也是无奈,若是左翔静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便把矛头直直地指向她,眼下之意,便是她劝楚沐寒出宫的了。 原先在寒王府,她便鲜少出府,何需出宫呢? 正巧有宫人急急来报,赫连王爷求见,看这宫人的模样,定是等了许久的。 哼,太后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看着秦沫道,“皇上有政事要忙,若是秦妃无事,陪哀家说几句话如何?” 楚沐寒不忍放任她在这里,在年三十,他便释放了赫连华琳,此次赫连子绍前来,定是说离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是秦沫不能知道的。 本想带秦沫一同离开,却接受到她示意安心的眼神。 秦沫淡淡一笑,轻笑道,“太后娘娘若是喜欢臣妾相陪,臣妾怎能有陪的道理呢?” 柔太后看着楚沐寒离去的背影,顿时放下了面具,假笑道,“作为后宫妃嫔,你可知道私自出宫是死罪!” 左翔静双眼一亮,看着太后瞬间转变的太后,心中喜悦万分。 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楚沐希忽然出声,“秦妃乃是刚刚册立,并不知道宫里的规矩,母后是否可是开一面,给秦妃一次机会?”若是没有了皇兄的庇护,她怎么在这个后宫里生存下去? “希儿,你是王爷!怎么能替后宫的妃嫔求情,如今皇上没有立后,这个后宫便是哀家在统领,纵然是一名妃嫔,也不容她在哀家面前兴风作浪!” “臣妾不知!”秦沫快速地接过话,看着太后,语速平稳地说,“臣妾只是随同皇上一起出宫,太后所说的私自出宫的罪名,并不成立,再说,作为妃嫔,我自是知道谁是我的天,皇上出宫,邀臣妾相陪,臣妾岂敢不从?” 虽然她不需要别人求情,但是楚沐希的话语,她会记在心头。 楚沐希看着蓦地转变的秦沫,心中也是暗叹,在皇兄面前,她是柔弱娇羞,甚至仅仅因为皇兄捏了一下她的手心,脸上的红晕便蔓延到了脖子根。 而待皇兄离去之后,她又可以撑起自己的天,看着她调理分明地为自己辩护,他真的欣赏她这份淡然。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柔太后气愤地捶桌子,“你这个妖妃,若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说想出宫,皇上怎么会想出宫?”出宫这么危险的事情,皇上竟然只是带着两名侍卫便出了去,可想而知,这是多么仓促的决定! “皇上带臣妾去了忆仪亭,太后可明白,那不是臣妾想去便可去的地方,怎么能说是臣妾要皇上去的呢!”秦沫平静地说,忆仪亭,她就不相信柔太后不知道。若是想要打消柔太后对她的敌意,那第一步,便要证明她在楚沐寒心中的地位,不是她谣言媚主。 说到末了,她也是陆皇后身边的侍女。 听到这个名字,柔太后有一霎那的晃神,那个地方,连她也没有去过,她陪在楚懿凡身边十数年,也抵不过陆仪琦的一年余,想当年,她也是大家闺秀,奈何家道中落,才到陆府做侍女的。 她怎么甘心呢? 就连那个柔贵妃,也是楚懿凡因为她熟悉陆仪琦,想经常听到陆仪琦的过去,而册立的。 柔太后,楚沐寒也是因为挂着他生母的情分。 “你给哀家出去!离开哀家的宫殿,哀家不要看到你!”柔太后激动地指着秦沫说,秦沫虽然讶异她过大的反应,可是还是乖巧地退了出去。 给读者的话: 推荐a宝自己的爆笑穿越《极品宝妃》;b深《终生宠物关系》;c蓉《邪魅帝妃》已完本 第153章 我怕你走丢了 “秦妃。”左翔静的声音蕴含着一些怒气,唤住了走远的秦沫。 秦沫微微转身,侧着头看着出声的女子,“左四小姐不陪伴着太后娘娘吗?我以为,此刻你应该在太后的身边,好好安慰才是。” “你”左翔静气愤地说,“我告诉你,皇上的宠爱不会永远只给你一个人的!你别得意了!”昨夜,皇上亲口赐婚希王爷,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这话,就不麻烦左四小姐告诉我了,若是有这么一日,也是皇上和秦沫的事情。还有,四小姐要记住此处是皇宫,纵然是希王妃,也没有资格这样指着我说话,我不自称本宫,不代表我会一直隐忍着。”秦沫话毕,就直接离去,留下一脸恨意的左翔静。 楚沐寒潇洒地靠在树边,树荫下他的影子带着些惬意,微笑着对走来的女子说,“就知道你不会跟太后聊很久,想必这次等你是对的。”本就不想她离开他的视线范围,他哪里舍得她独自面对是是非非呢。 “你怎么还在这儿,赫连王爷不是还在等你吗?”秦沫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像是一个热恋中的男孩,等待他心爱之人来赴约一般。 真没想到,楚沐寒也会有这般模样。 “我怕你走丢了。”楚沐寒轻声说,停在半空的手依旧抬着,只等着她的手放上来。 这个男子,在她的面前,总是愿意放下身份,放下地位,不管是不受宠的寒王爷,还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他在她的面前,只是他。 纤长的手放上男子的温热的手中。 秦沫蓦地就笑了出来,柔声说,“你让我想起了一段话,一段很优美的打油诗。” “什么话?”楚沐寒牵着她的手,若是可以,真的希望时间就这停在这一刻,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用想,就这么静静地走着。 便是地久天长。 “轻吟一句情话,执笔一副情画。绽放一地情花,覆盖一片青瓦。共饮一杯清茶,同研一碗青砂。挽起一面轻纱,看清天边月牙。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秦沫的声音细细软软,像是一种期盼,带这些许淘气。 爱像水墨青花,何惧刹那芳华,楚沐寒温柔地勾起嘴角,看着她柔和的侧脸,不再说话。 左翔静回到媚柔宫之后,柔太后正在摔着手中的茶盏,室内的宫女大气也不敢喘,战战赫赫地站着,低垂着头,左翔静挥了挥手,把宫女都遣走之后,坐到柔太后的身边温柔地说,“太后娘娘何必动怒呢!为了一个女子,不值得,等到皇上认清这个狐媚女子的真面目,她便再也不能如此的嚣张了!” 柔太后叹了一口气,左翔静哪里晓得个中缘由呢!别人眼里她是太后,可是皇上跟她却不亲,她求了先皇许久,想去看看那片湖,先皇都不给。 本来她是不想去的,只是想先皇更加迷恋陆仪琦,想做陆仪琦的替身陪在他的身边,奈何先皇一直不给她去。 她就不相信,楚沐寒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结果呢,带秦沫去!! “委屈静儿了,希儿虽小,但是也是哀家的儿子,静儿放心,哀家定会叫希儿好好待你的。”柔太后低声说。 “不委屈。希王爷也是人中之龙,静儿怎么会委屈了呢。”左翔静口是心非地说,脸上一片苦涩,“反倒是太后娘娘,一心为了皇上好,却被秦妃娘娘摆了一道,若是不给她一点颜色,岂不是显得太后娘娘您怕了他吗?” 柔太后本来就气的心头被左翔静这么一说,更加气了,一个妃嫔,莫不说现在她太后的身份,就算是以前以一个柔贵妃,也没有妃嫔这样对她说话的。 “依静儿看,这事怎么办才好?”柔太后疑惑地问,左翔静凑近太后,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太后拍腿一笑!如此好呀!既不让皇上怪罪,又能教训一下秦妃!“事不宜迟,我立刻吩咐人去办,要立刻才好!”她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秦沫的反应呢! 第154章 糟人下毒 御书房,赫连华琳一身嫩黄,虽然也是异族服饰,却比以往显得更可爱了些,人也显得更白皙了些,许是因为苍白,已经没有了那股骄纵之势。 “皇上万福,秦妃娘娘万福。”娇脆的女声参合着男生,齐唤。 楚沐寒看着赫连兄妹,淡然地赐了座,“朕之前误会了赫连公主,实在是朕的过错,不过那日朕实在是担忧秦妃的病情,一时乱了心神,赫连王爷和赫连公主,朕在此,以茶带酒,向二位赔个不是。” 赫连子绍慌忙地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他没有想到,堂堂一国帝皇,会这么直白地承认自己的过错,而已一点也没有推脱,就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 想起之前楚沐寒的诸多为难,不准他去天牢看望赫连华琳,甚至秦沫醒来之后,还是没有立刻把赫连华琳放出来,赫连子绍实在是想不出,楚沐寒此举是什么意思。 帝皇心,难测。 赫连华琳呆着,她是没有任何反应的,楚沐寒一国皇帝,在自己做错之后,也能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而她确实是对秦沫下过杀手,不止一次,而是两次。 所以被打入天牢,她是没有任何埋怨的,那是她该得的。 “皇上,华琳对此并不介意,华琳确实对秦妃下过杀手,皇上怀疑华琳,也是情理之中,反倒是,华琳写过皇上之前的不杀之恩,父皇知道了,定是对皇上的仁厚心怀感激。”她也是受宫廷礼仪教导出来的,对客套话,自是有自己的一套。 见楚沐寒不语,赫连华琳又拿起茶盏,走到秦沫的面前,“秦妃娘娘,华琳错了,请秦妃念在华琳年幼,原谅华琳。” 早在天牢里,她便明白了,楚沐寒跟秦沫之间的事情不是她父皇跟母后一样的。 她的父皇可以有很多妃子,可楚沐寒不是,他做的,念的,只是为他身边的女子。 秦沫因为方才楚沐寒那句话,已经喝尽了茶杯中的茶水,示意身旁的宫女斟茶,却眼尖地看到身边的宫女一身粉色,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位。 粉衣的宫女小心翼翼地倒好茶水,热腾腾的雾气随即飘起,秦沫双手捧起茶,凑到嘴边,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混合着茶香,别人也许分不清楚。 可是她知道! 她的身体是一直不好不坏,没什么力气并不代表她会放松所有警惕! 有些用力地放下手中的茶盏,秦沫沉声说,“跪下!” 赫连华琳抬起茶盏愣在原地,她怎么会 只见秦沫看着粉衣宫女,目光冷寒,“本宫叫你跪下!” 粉衣宫女手中的茶托一抖,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还是坚持说,“奴婢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请秦妃娘娘明示,奴婢定会改过。” “你不知道吗?”秦沫拿过茶盏,递与到那名宫女身前,“那你喝了它如何?” 赫连华琳这才明白过来,靠着赫连子绍,微微喘着气,真是怕了,这个大楚。 原来除了皇上的宠爱,还需要自己的戒备,似乎她,真的与这里格格不入。 楚沐寒戏谑地看着秦沫,方才倒茶的那一刻,他确实没看出异常,只知道绿瑶被太后唤走了,这个宫人进来,他看到了,不过他还是以为只是换热茶而已。 看来,他疏忽了。 不过,这样的她,才算是真实的她。 就如刚见她那日一般,那股气势,真叫他怀念,特别是她说出的那句,“本宫”,真好! 粉衣的宫女见此,心中一阵懊恼,她本是御膳房的宫女,但是因为不得重视,留在柴房坐着苦力活,秋儿姑娘给她这壶茶,说办好了,自然有赏。 她看是一壶茶,虽然觉得有异,也没多想,没想,却是这样的。 “秦妃娘娘饶命,是秋儿姑娘给奴婢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粉衣的宫女放下手中的东西,不停地磕着头。 楚沐寒一听秋儿,淡漠地说,“你下去吧,朕知道了。” 待粉衣宫女退下之后,楚沐寒又与赫连兄妹说了些话,确定了他们离去的日期,决定一切从简,让赫连华琳的遗体送回别丹。 临出门的似乎后,赫连子绍回头看了秦沫一眼,看见她拿着茶盏若有所思,神情专注,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心中叹息,终是不发一语离去。 很多人,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 纵然再喜欢,她也只能放在心里。 明明只是见过几次面,却对她的印象如此深刻,即使看见她坐在别人身边,他还是难以忘怀。 明明知道,这一别,便是永别,他也没有资格开口。 第155章 给朕在这跪着 “茶了有毒。”楚沐寒有些内疚地说,看着她手中的茶杯,眼中闪过一线痛楚。 “嗯。”秦沫慵懒地应了一个音,闻着茶里淡淡的异香,有些心不在焉地说,“不是能要人命的毒,下毒的人也没有歹毒到要我性命,不过是给我一个教训而已。”分魂丸,现代的黑市里面,经常有得卖。 服用的人会出现一些幻觉,会虚软无力。 恰巧她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几次,不过这些成分,跟分魂丸有些不一样,不过应该不会要人性命。 “你好似很懂毒药,怎么你随时都能带给我新鲜的感觉呢?”从她随身携带的飞镖中的毒药,现在都没人能分解出成分,而且看她一闻就能闻出毒药的气味,想必定是不赖。 “还算懂吧!”秦沫简单地回答,其实训练的时候,各种毒药的气味都要求辩解的,没有理由,自己没下杀手,便被别人毒死了吧。“好了,我们回龙翔宫了,你的奏折不要处理了吧!我们走了!” 楚沐寒看着她说风,说雨就雨的模样,微微一笑,出御书房的时候,吩咐了福公公几句,便随了秦沫回龙翔宫。 左翔静听到福公公传话,皇上要她去龙翔宫的时候,嘴巴都快合不起来了! 匆匆地补妆之后,赶到了龙翔宫。 楚沐寒一人独自站立在花旁,神色从容,听到脚步声,冷冷地说,“左四小姐就给朕在此好好跪着吧。”她叫宫女跪着,那他便叫左翔静跪着。 毕竟做始佣者,不是那名宫女。 那双布满茧的手,看来便不是谁近身的侍女。 左翔静应言跪下,看着楚沐寒瞬间远走的身影,一股气堵在胸口,纤长的手摘下一朵花,狠狠地一握,瞬间成了花泥。 福公公更是僵在原地,本来他传话的时候,太后那喜悦的脸,他还没有忘掉,如今倒好,左四小姐才刚进入龙翔宫,皇上便叫她跪着。 还是,叫太后娘娘前来吧,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 秦沫梳洗完毕,才看到楚沐寒走了进来,疑惑地问,“你怎么一脸的愁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无事,你就让绿瑶准备晚膳吧。”楚沐寒坐在椅上,面容有些疲惫。 秦沫一讷,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 很多时候,他们都这么无声地坐着,静静相陪。 不用过多的言语,不用过多的动作。 便能安心。 过了大约两刻钟,外头便传来了一声悲呼的呼喊,声音渐渐加大,声声逼近,“皇上若是有什么怒气,尽管冲着哀家这个老婆子来,怎么能叫静儿一个女孩子家跪在殿外?她还是希儿未来的王妃,这事传了出去,希儿的颜面何在?左相府的颜面何在?皇上有没有顾及过哀家的感受?顾及过希儿的感受?左丞相的感受?” 秦沫吃惊地站了起来,他让左翔静跪在殿外?那她为何一点也不知情呢?难怪他迟迟没有进来啊! 看着匆忙赶来的太后,楚沐寒淡淡地说,“太后要进朕的寝宫,不知道先请福公公通报吗?朕既是没有立后,便是太后统领着后宫,如此的行为,怎么能给妃嫔做榜样呢?如此道理,难道太后不懂得吗?” 柔太后脚步一顿,立在门槛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听到了左翔静跪在龙翔宫,她怎么能不急? 第156章 楚沐希的心 “敢问皇上,静儿可是冒犯了天威?犯了什么过错?为何皇上要罚她在殿外跪着?虽说春天快到,可此时还是冬末,静儿一个女儿家,哪里经得住这风吹!”那冬风,不是一个弱质的女子可以承受得住的。 “教唆宫女下毒,这算不算是犯了大错?”楚沐寒幽幽地问,看着柔太后瞬间苍白的脸色,若有所思。 柔太后心中彻凉,看着安然无恙的秦沫,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她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那份淡然和心机,后宫多少女子才能比得下呀? 然而此时的她,不能替左翔静辩白,她怎么能说,药是她吩咐人下的? 如此以来,恐怕这份薄弱的母子情,也就断了。 楚沐寒这么做,分明就是在警告她呀!警告她别轻举妄动,警告她,不要伤害他在乎的人。 或许,若是她真的狠心下了致命的毒药,今日就不是警告这般简单的了。 今日,左翔静,她怕是带不回去的了。 见太后不再说话,楚沐寒接着说,“虽说这后宫之事,理应由太后做主,可是事关朕的爱妃,朕便插手了,太后不会责怪朕吧?” 见楚沐寒这么说,柔太后就更不知道如何说话了,“皇上要如何,哀家能管得着吗?哀家也累了,皇上若是气消了,也好让静儿回媚柔宫陪哀家,毕竟她再怎么错,也没有铸成大错,皇上不顾及希儿的颜面,也要顾及到左丞相的面子呀!” 柔太后长吁一口气,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左翔静看着柔太后在身边经过,没有任何要扶她起来的意思,心中异常失落,看着柔太后,愣愣地说不出话。 秦沫看着楚沐寒,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左翔静这么一直跪着,也不是个办法。 太后前脚刚走,便听到门外的宫人来报,希王爷求见。 秦沫又是一僵,楚沐希和左翔静的事,归根到底,促成的人是她和楚沐寒。 是她叫楚沐希接左翔静进宫的,是楚沐寒赐婚的。 “你去小厨房看看绿瑶一个人忙得怎么样了,希儿的事情,我来处理。”楚沐寒体贴地说,看着她因内疚而微微皱起的脸,实在有些不忍心。 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楚沐寒独自走出正殿,寒风中,楚沐希跟左翔静并排跪着,楚沐希虽比左翔静小一岁,可是跪着的背影,却比左翔静更高一些,他跪立在通风口,用自己的身体替左翔静挡去从宫门吹进的冷风。 “希儿,你在做什么?”楚沐寒不耐烦地问,看着左翔静肩上的男式披风,那分明是楚沐希的。 “皇兄,静儿已经是希儿的未来的王妃,她犯了错,希儿愿与她一同受罚。”楚沐希说得认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在来之前,他便已经想清楚了,太后遣人告诉他的时候,他便想了这个方法。 既然皇兄无心纳妃,为了稳住左相,稳住朝野,那他便做这件事情吧。 虽说皇兄做事狠心了,但是左相若是知道这件事情,那么定是十分满意这门亲事,对皇兄的做法,也会谅解的。 何况,他还想着,若是有一日,他跟左翔静,会不会也像他的皇兄和秦沫一样。 是不是,至此之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他也,期盼有这么一个人。 从父皇,到她的皇兄,都找到了生平挚爱的人,他也愿意尝试。 尝试去接受。 “若是如此,那你便一同跪着吧。”楚沐寒略一迟疑,看着楚沐希道。 第157章 咱们洗鸳鸯浴吧 龙翔宫的小厨房内,绿瑶拿着一个圆圆的棍子,把皮面压得薄薄的,秦沫坐在一张小几上,纤长的手拿起绿瑶压过的饺子皮,勺上一大勺馅料,灵活地包成漂亮的形状,然后放瓷器内,接着再弄下一个,周而复始。 她包饺子包得认真,楚沐寒在门外看得认真。 绿瑶纵然是发现了楚沐寒在门外,也没有出声阻止。 秦沫看着已经装满的瓷器,嘴角勾起一笑,拿起瓷器走到炉灶边,鲜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楚沐寒大步走了进来,飞快地用布巾擦了一下手,“我来吧。” 今日,是秦沫说,按照她那个地方的习俗,年初一是不宜吃荤的,所以饺子也是素馅,楚沐寒才会特意吩咐绿瑶在龙翔宫的小厨房内生灶,不必叫御膳房准备膳食了。 “好吧。”秦沫并不讶异于他的出现,乖巧地把瓷器交给他,温声说,“你慢慢地把饺子放下去就好了,小心太用力了,鲜汤溅起来会伤手。”话毕,也不顾楚沐寒作何反应,径自走到炉灶的灶口,添了几根木枝。 楚沐寒看着饱满而精致的饺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放下去,一边看着她认真的脸,她方才离开的时候,那股香味还留在他的身边萦绕,看着她有些朦胧的脸,楚沐寒觉得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绿瑶已经悄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那对算是新婚的小夫妻,方才的几道素菜她已经真被好,只要水饺好了,便可以用膳了,也没她的事了。 殿外,夜幕渐渐地降临,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左翔静看着双手冻得通红的楚沐希,不解地问,“希王爷无错,为何和静儿一起跪呢?” 楚沐寒淡淡一笑,薄唇微抿,“本王说了,你是未来的希王妃,自是有富同享,有难同当的。”何况,这件事情,跟他的母后有着莫大的关联,他只是希望这么做,所有的人都会有过一点。 左翔静看着身边的少年,温润的脸上一片温和,没有不甘,没有埋怨,干净得不染一丝风霜,跟平日里的他,有着天大的区别,似乎一时间,长大了不少,替她挡去了寒风和霜露。 只是,这个人,她真的不喜欢。 她心底装的,是那个俊朗的男子,纵使他的心里有着别人,她还是想取而代之。 感动,不是没有,可是,终究不是她要的。 “希王爷?”秦沫经过回廊的时候,惊讶地说,她以为楚沐希走了之后,楚沐寒才到小厨房的,没料到,竟是和左翔静一同跪着。 “天女万福。”楚沐希微微一笑,眼睛里掩饰了太多的东西。 身旁的左翔静一惊,心头闪过一线了然,为何皇上能什么都不问,就把她罚跪在此,那个女子的另一个身份,连帝皇也要让三分。 她当初恼怒的时候,怎么只记住了她是秦妃,是他的妃嫔呢! 她还是大楚的天女,民心所向。 纵然是她的爹爹,也是无法向她求情的。 难怪,楚沐希到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向她求情,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陪她跪着。 “希王爷。”秦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楚沐希,她始终有着一份歉意,“我去跟皇上说,让你带着左四小姐回去吧。”秦沫的声音有些急促,飞快地吐出这句话。 “不必了。”楚沐希平静地说。 “不要你的假好心。”左翔静抬头看着秦沫,冻得有些发紫的唇,颤抖地说,“你若是这么好心,怎么会现在才发现我们跪在这儿,你的好心,收起来吧,我不稀罕。”她就不相信,楚沐寒会让她跪过一夜,本来就差不多的时间了,哪里还需要她求情? “谁的假好心?不稀罕什么呢。”楚沐寒潇洒地从远处走过来,明黄的龙袍上有一些小小的油迹,还有一处污黑,却掩盖不住他身上那霸道的气息。 “我”左翔静一窒,完全没料到楚沐寒会亲自走出来,楚沐希看着自家皇兄,蹩见了他眼角的柔意,心下一松,“皇兄,静儿知道错了,天色也已经黑了,不如希儿带她先回去母后那儿,改日再上门谢罪如何?” 虽然不是异母同胞,可是楚沐寒的心思,他还是多少能猜测到一些。 “左四小姐若是知道错了,便去斋堂思过半月吧,毕竟未来也是楚家的王妃了,去斋堂思过,不算过分吧?”楚沐寒淡然地说,“那就明日去吧,不许任何人探望,今日先回母后那儿休息。” 处理完这事之后,一顿晚饭吃得温馨,秦沫看着他满是笑意的眼,“你最近天天跟我在一起,以后腻了怎么办?” “怎么会腻,怎么舍得腻。”楚沐寒一语双关地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平静的日子,还剩下几天? 平静而温馨的场面,怎么会他觉得厌倦呢? 初一,离初十,还有多远?他忽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秦沫,我们去洗鸳鸯浴吧!我带你去后山的温池。”楚沐寒看着她,目光灼灼地问,秦沫一口簌口的清茶呛在喉间,凤眸中满满都是惊讶,脸颊也染上红晕。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楚沐寒开怀一笑,掩去眼中的落寞,蓦地抱起娇小的女子,坏笑说,“我们现在就去。” “楚沐寒,用膳之后的时间不适宜泡温池了啦!”秦沫挣扎,困窘得抬不起头。 “你在挣扎,我就丢你下去!”楚沐寒严肃地威胁道,秦沫乖乖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两人在一众宫人异样的目光中,朝着温池走去。 第158章 叶离的苦 落花楼,碧池看着叶离独自苦饮,蓦地夺下他手中的的酒杯,悲戚地说,“若是喜欢她,便去把她夺回来啊!你这么饮酒做什么?”伤身,伤心。 叶离自嘲一笑,看着碧池心痛的脸,楚沐寒跟他说了连个条件。一是:叫他在初十之前,不要出现在秦沫面前;二是碧池也不能出现在秦沫面前。 只能由他带着她,在这个花楼里渡过这么喜庆的十日了。 “你哪里会懂得我的苦,怕是我的苦,没有人能了解。”叶离惆怅地说。 作为儿子,他没能报答秦爸爸的收养之恩。 作为哥哥,他没能照顾好秦沫和秦洛。 作为师兄,他亲手把秦沫卷入皇权之争。 他做什么都不及格,失败。 如今,秦沫眼看就要到手的幸福,却是他生生把他们分开。 楚沐寒有多疼爱她,他的眼睛能看到,也能感受到楚沐寒的那份深情。 初十,多希望它永远不要来,就这样让秦沫简单地过着,平静无波的日子,是她最渴望的。 “我能理解,我真的能理解。”碧池眼角的泪不断涌出,看着眼前的男子,爱而不得。 是这种苦吗? 你在想着别人的时候,没有想过,有一个姑娘,也会在心里想着你呢? 虽然她不知道,皇上将她送来此处,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窃喜了。 偷偷地,开心了许久,许久~ 叶离冷哼一声,眼角染上愁意,为了秦洛的幸福,他便要亲手毁了秦沫的幸福吗? 不是的,秦沫是姐姐,有责任照顾弟弟。 更何况,那丹丸,只能维持她十天的平安,她若是初十不回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叶离在心头安慰着自己,手上利落地拿起酒壶,毫不含糊地倒在酒杯上,碧池看见,忽的抢了酒杯,一口喝尽,火辣辣的酒呛在喉间,眼角的泪掉得更凶。 “你倒呀,你继续盗呀!你倒多少,我就喝多少!” 叶离听着她哽咽的声音,虚软地说,“碧池姑娘何苦呢?皇上让你在此借住几日,不是让你来阻止叶某喝酒的,所谓一醉解千愁,叶某正是需要忘怀。” 碧池呆呆地看着叶离倦怠的神色,这个男子,没有世人说的妖冶绝艳,世人都传叶离国师貌似仙人,乃是大楚第一美男子,可是从她真正靠近他开始,他便是这样的倦怠,疲惫,似乎每天都很累很累。 “碧池也是需要忘怀。”碧池倔强地说,看着他微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是不是皇上把你囚禁在这儿?不让你出这楼?” 若不然,他怎么会甘心在此,什么都不做?而每日只能苦饮。 “碧池姑娘多想了,我只是与皇上达成了协议而已,至于协议是什么,恕叶某不能告诉你。”困意袭来,叶离在软塌上微微侧过身,面朝里,不再说话。 碧池的心狠狠一痛,近日来,他都是这样,不分日夜,醒了便喝酒,累了便睡觉。她自是不会相信叶离最后的一句话的,什么协议,能让他甘心被困于此,定是他的推脱之言。 第159章 束发 楚沐寒的手捏在秦沫的鼻子上,轻轻地揉着,表情有些恶作剧的顽皮。 秦沫有些不耐烦,扬手就打掉了他作恶的手,含糊不清地说,“别闹。” “起来,快点。”楚沐寒扯开她身上的被子,硬是把她拉了起来,秦沫顺着窗看了一下外面的天色,还是黑黑的一片,昨夜本来就很晚才睡,“还很早,让我多睡一会。” “不行,五更我要上早朝了,你给我快点起来。”楚沐寒干脆把蜷缩成一团的人捞了起来,微凉的空气触到皮肤上,秦沫一下子便醒了,“你要上早朝干我何事?” “当然与你有关,起来帮我整衣束发。”楚沐寒伸手,在衣架子上拿过秦沫的衣服,递与给她,自然地开口吩咐,“披上衣服,我等你起来给我穿衣。” “你不讲道理。”秦沫已经没了多少睡意,无奈地披上厚实的衣服,无奈地看着站在床边的男子。 楚沐寒慵懒地张开双手,看着她笨拙的动作,“不是系这边,这边。”楚沐寒耐心地指导,看着她羞红的脸,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哪里有人替自己丈夫穿衣还会脸红的呢?” 秦沫低下头,指尖抚平了衣服上的皱着,闷闷地说,“好了,束发的话,你叫绿瑶进来吧。” “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忙,就跟我来,我教你。”楚沐寒拉着她走到铜镜前,递了一把玉质的梳子给身后的女子,“先疏头发。” 秦沫本还有一线羞意,可是看着他神情自若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如他所说的,妻子替丈夫束发,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一手顺过他的长发,另一只手轻柔地梳理着他的头发,他的发质很好,头发黑亮,虽是男子,却不算粗。 按照他教导的方法,秦沫手法很是生疏,绕了好几次,总算是把长发梳理完,固定住,然后把发冠小心翼翼地别好,仔细地看了一下,却发现他的发尾处还是有些零散,显得失了天子的威仪。 “还是叫绿瑶进来重新疏一次吧。”秦沫有些尴尬地说,楚沐寒不在意地摆摆手,听到了福公公催促的脚步声,看着还是未能大亮的天说,“不必了,以后你多做几次你便习惯了。趁着天色尚早,你赶紧去睡一觉,等我回来用早膳,然后为了报答你替为夫穿衣这么贤惠的举动,我回来替你梳妆画眉。” 秦沫嗤笑着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最近的日子,他们真的是越来越像平常的夫妻了,没有了叶离,没有了牵绊,或者,她只剩下他了。 金銮殿中,朝臣百思不得其解,前天晚上,他们便收到了昨日不用早朝的传闻,可大多数官员还是不信,昨日一早,到了宫门口,才真的相信了。 除了感叹新皇的任性之外,其实,他们也是感谢新皇给了他们一次假期的。因为大楚的早朝,从来都没有罢朝之说。 如今,看着龙椅上的人,细心的人会发现,新皇的发冠有些倾斜,底下的束发有些凌乱,可是看着他嘴角那遮不去的笑意,百官心里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早朝还是例行公事般忙完了,楚沐寒回到龙翔宫的时候,应言替秦沫梳妆画眉,两人同选了一款白色绣金线的衣服,一时之间暖意融融。 碧池几乎是疾跑着撞开龙翔宫的殿门,看着正在用早膳的两人,眼泪就掉了下来。 第160章 用谁的幸福,换来谁的幸福 叶离换来的,就是他们恩爱缠绵的局面吗?昨夜,她趁着叶离熟睡,想逃离了落花楼,本来落花楼是个守卫比较深严的地方,可是她也不知道落芙儿要放她出来。 哪里知道,她连夜偷跑出来,回到皇宫,竟是看到这样的场面!这样,便是他要的吗? “秦姑娘,碧池有话跟你说。”碧池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神色从容地说。 秦沫手中的筷子一顿,碧池不是去思过了吗?疑惑的眼神扫过楚沐寒,只见他除了最初的惊讶之外,并没有什么异色。 “碧池,你不是去思过了吗?”绿瑶不是说她十日之后才回来? “你们当然希望我十日之后才回来,你们当然希望我再也不要回来!”碧池看着楚沐寒淡然的模样,痛心地说,“国师大人的痛就换来你们的相守是不是?你们这样子很快乐是不是?” 说着,碧池想冲到秦沫面前,却被楚沐寒先拦了下来,“够了。” 碧池听着他严肃的声音,蓦地就泪如雨下,“什么叫做够了,哪里会够了,你们知不知道他多痛苦,他多难受!他” 碧池话还没有说完,绿瑶便在她的身后一个手刀下去,接住她软瘫的身子,同跪在地说,“绿瑶私自接了碧池回宫过节,不知道碧池会跑来龙翔宫,请皇上责罚。”实际上,她从碧池大摇大摆拿着郭青的令牌进宫之后,便收到了消息,一直在等着她,没料到她竟然直接跑来龙翔宫。 若是皇上怪罪下来,碧池有几条命可以够赐死? 楚沐寒双眸暗了一暗,虽然碧池回来得过早些,可是也算是给他当头一棒,这幸福,毕竟是他偷来的,“你带她下去吧,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她出厢房一步,再派两个宫人看住她。” “是。”幸好绿瑶自幼习武,扶起碧池也不算难事,何况身边还有另外两名侍女,一下子,便扶着碧池的身体,走了出去。 “叶离,究竟怎么了?”秦沫面色苍白地问,似乎,她自私了,醒来之后,只顾着自己的幸福,连叶离是怎么回去的,她都不知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回去的是要吃点苦头,痛苦也会有,只是这些都是他的选择,不是吗?还是,你一定要知道,他从哪来离去?过程是怎么样?然后你就一直内疚地活着?”楚沐寒温和地说,看着她低垂的头,正巧把他下朝时随手摘来的花露了出来。 粉色的花朵在她的发髻上,本是想显得她的人更有朝气,奈何她此时却没有了任何心情。 “你能不能,带我去看一次,他离开的地方呢?”秦沫小心翼翼地问,若是从来没有看过,她怎么知道叶离受过的苦? 方才,碧池的表情,似乎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碧池喜欢叶离,她看出来了。 因为同是在爱河中的女人,从碧池焦急的眼神,从她颤抖的声音,她能感觉得出来。 只是,她能留在楚沐寒身边,叶离不能留在大楚。 她的幸福,是叶离用自己的幸福换的。 用别人的痛苦,来换取她的幸福,她怎么心安? 第161章 既熟悉又陌生的代园 知道她不会就此罢休,楚沐寒干脆不瞒她了,本就是还剩下八天,何不趁机会,告诉她地点呢? 偌大的代园,秦沫一人站在风中,看着类似现代的建筑,琉璃瓦上,已经长出了小草,根本就不像是近年的建筑,那么,是谁曾经在此居住? 即使是猛然一看,这里还是能看出,这儿,类似于北京的四合院。 虽然没有很大致地逛过,可她还是能看得出来,走了几步,她蓦然发现,这里,是在她梦中的场景,是那天,她梦到的地方。 那个水池,她认得,在梦中,她就是掉进了这个水池里面,然后,没有了知觉。 忍不住回头看着楚沐寒,梦中,他穿的也是白衣,可是,没有那头出现在他身后的熊,没有那头大粽熊,没有取下她的心脏。 楚沐寒看着她直冒冷汗的额头,大步走近她,心疼地说,“若是难受,便说出来吧,我听着,我在这里。”这儿,是叶离告诉他的,初十那日,叫他带她来代园。 初十,代园。 其实,难受的,何止是她呢? 他的心,痛得不必她少。 “叶离,从这个池,消失的,对不对?”秦沫看着清澈的池水,颤抖地问。 楚沐寒的身体也有些颤抖,有些沉重地说,“嗯。” “楚沐寒,我做过一个梦,梦中,我们两个,同样是一身白衣,然后我站在池边,你远远地站着,然后,你在狩猎场猎杀的那头熊,在你的身后出现,一把穿透了你的心脏,不停地对我说,那是你的心,你的心!”感受着她越来越激动的心跳,楚沐寒按住了她的身子,牢牢地固在怀里,“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你冷静一点,那头熊已经死了。” “我哪里能冷静,我怎么冷静,注定要回去的人是我!怎么可能是叶离,那个梦,那么真实!你知道吗?我甚至梦到了这里的建筑,每一砖,一瓦!我都记得清楚,真的!我记得这里的建筑。”秦沫把头埋进楚沐寒的怀中,哭声渐渐加大。 楚沐寒抱着她的手一僵,她没有来过代园,可是她梦见过代园。 一切,都是注定的吗? 代园,一直是大楚的禁地,封锁的是大楚第一位皇后的事情,都说大楚王朝建立在一个很不恰当的时机,所以那位皇后并不受到大臣的待见,一直都是在代园中渡过的。 连他也没有真正进入过代园。 “我能逛逛这里吗?”秦沫冷静下来,平静地说。不等楚沐寒回话,秦沫径自向北边走去,四合院的主房都是北房,冥冥之中,似乎有一个声音指引着她走去。 楚沐寒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走近一间厢房,房内的布置很简洁,但是她却感受到了一股亲切的意味。 小心翼翼打开一个化妆盒,秦沫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一块手表,款式不算旧,也不是名牌,但是,似乎已经经过了数百年的风霜。 “这里,是谁的房间?”秦沫虚弱地问,代园,代园,现代的家园。 她怎么现在才发现呢? 楚沐寒看着她手里的一块小玩意,方才她的神情,根本不像是一个意外走进代园的人,她在代园里面,来去自如,能立刻分辨出哪里是主房和厢房。 能在主房中,立刻找出她想要证明的东西。 很像,这代园的主人。 “大楚王朝的第一任皇后,这是她的故居,这儿一直没有人居住,偶尔会有宫女前来打扫。”楚沐寒神色不宁,轻声解释。 “叶舒湘。”秦沫讷讷地吐出一个名字,这个表,不是叶离的,是叶舒湘,原来,楚懿凡是大楚王朝的第四个帝皇,那么楚沐寒是第五个。 几百年前,也曾经有一个人跟她一样的人,在这儿,居住过吗? “我们回去吧,我累了。”秦沫恋恋不舍地把手表放回原处,叶舒湘,她是越来越好奇她的结局了。究竟,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一怒为红颜,创立了一个大楚王朝,建立一个类似背景四合院的代园。 把她的物品保存得那么好。 大楚的始皇,究竟有多爱这个女子? “很好奇我对代园的熟悉对不对?”秦沫淡淡地问,脸上多少已经放松了许多,“其实,我自己也很好奇呢!那儿,仿佛是我自己的另一个家,很熟悉,甚至我知道那儿所有的布置,北房是主房,东西两侧,为东西厢房;南面建有南房,与北房相对应。在南北、东西房形成的角落中,也有耳房。耳房,一间用来储存粮食,一间是厨房。我还知道,北房里面,不止有女子的,还有男子的衣物,你们的第一个帝皇,并不是居住在龙翔宫!”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似乎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 她进入别人的故居,没有丝毫的愧疚,碰了别人的遗物,也没有觉得不对。 同是穿越人,她甚至觉得,叶舒湘就像是她的前世。 那东西,就像是她自己的一样。 不过因为那是一段过去的回忆,所以她没有拿走它。 甚至,除了那块手表,她还知道,那梳妆盒下有一本书,那是一本,完整的楚史。 可是她不敢看,她怕她看了,知道了叶舒湘的结局,她便没有勇气再留在楚沐寒身边。 打开那化妆盒,只是想证实,那些脑海里闪过的画面是不是真的而已。 从进入代园开始,她的脑海里便开始浮现了一幕一幕,女子替男子梳妆,温柔地说,“我下了早朝,便马上回来,湘儿尽管在此等着。” 脑海里的画面,男子的样貌,她一直看不清,女子的声音有些娇气,“我又不乱跑,你瞎说些什么?” “秦沫,你不是说离开吗?”楚沐寒不安的手摸上了她的额头,秦沫瞬间回神,发现她自己停在北房的房门上,一手扶在门上,手心里都是虚汗。 第162章 没有结局的楚史。 “离开。”秦沫低低地呢喃着,离开,离开 “不对。”秦沫蓦地对上楚沐寒的眸,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叶离来过这里吗?”若是来过,他怎么会没发现,这儿就是北京的四合院? 若是来过,他怎么会从来没有提过? 若是没有来过,他怎么知道从这里离开,他从那个池怎么样离开? 她想去看那本楚氏,她忽然想知道叶舒湘的结局了,哪里,是不是会有回去的方法,她想知道,叶离受过什么苦,回去的时候,经历过什么? “不行,我要去看看!”秦沫说着,忽然转身,急急走到刚才的梳妆台边,拿起梳妆盒,看着底下的一本楚氏,双手忍不住颤抖。 这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她亲手布置一样,从她踏进这个院子开始,这里的一切,都熟记在她的脑海里。 可是这本楚史,会写着什么样的结局呢? 楚沐寒看着她的举动,心中的讶异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他怕! 从秦沫说出叶舒湘的名字开始,他便开始发怕!叶舒湘,在大楚是一个禁忌的名字。 楚始皇半生戎马,为颜国立下过无数功劳,楚氏,甚至还是颜国的开国功臣,可是却落得了个叛主的名声。 在大楚,叶舒湘的名字就像是一个伤疤,提到的人,都觉得痛。 所以,除了楚氏的帝皇,从来没有人知道,叶舒湘到底怎么样了。 更加没有人知道谁是叶舒湘。 秦浩,叶离。 秦沫,又叫什么? 叶舒湘的后人吗? 秦沫使劲翻着手中的楚史,没有,没有,居然什么都没有!这里只记录到楚始皇建立了大楚王朝!没有叶舒湘的结局,厚厚的一本书,后面全部是空白一片。 “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秦沫喃喃自语,身子已经开始颤抖,明明,她进来的时候,仿佛还看见一个娇美的女子,坐在这张桌子旁边,柔柔地说,“我只是想把我们的事情写下来呀!点点滴滴,像是日记一般,日记日记,日记一事,不是很好吗?” 不是她写的书,不是叶舒湘写的。 这本楚氏,明明就是出自男子只手,跟皇寺那本的字迹,是一样的。 “你冷静一点,秦沫!”楚沐寒急急忙忙扯掉她身上的书,扔到地上,搂住她的身子,从颈脖间裸露出的肌肤可以看出,她已经满身虚汗了。 楚沐寒忍不住后悔,早知道,她再怎么哀求,也不该带她来代园的。 从她出现之后,代园的天池水就开始冒泡,水温不热,却开始冒泡。 如今,她还这么熟悉代园的一切。 “你怎么了。”楚沐寒接住她软软的身体,看着她失神的模样,焦急地把她抱起,大步走出代园。 徒留下一本泛黄的书在地上。 出了代园,秦沫总算是冷静是下来,似乎,方才压抑在她心头的悲伤,那些片段,都消失了,若不是身上的汗迹还在,她自己都不会记得方才的事情。 回到龙翔宫之后,谁也没有提起今日的事情,楚沐寒不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对他来说,这几日的平静是他所希望拥有的。 秦沫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没有解释。 第163章 终是遇上 后面的几日一直平静,秦沫鲜少步出龙翔宫,多是在龙翔宫内做了几道小菜,等待楚沐寒下朝回来,一起用个早膳,或是午后一起去御书房陪他批阅奏章。 这样平静的生活,似乎就是秦沫要的,就像是丈夫工作养家,妻子在旁静静陪伴一样,让人觉得安心,温馨。 秦沫纤细的手轻轻转动,双眸看着神情专注的楚沐寒。 “袖子都沾到墨迹了,都不是小孩子了,还这般大意。”楚沐寒帮她把水袖撩高一点,看着她沾了墨迹的衣袖,无奈地说,“回去龙翔宫换一件衣裳吧!” 秦沫看着袖上的墨迹,也不好再留在这,只好点点头,准备回龙翔宫换衣服,反正在这儿,也不能帮上楚沐寒什么,处理国事,她还没有这个能力。 也不打算做武则天。 才刚走出御书房的房门,便看见绿瑶从门口匆匆走进,发丝有些微乱,神情很是焦急,从秦沫的身边擦肩而过,甚至没有打招呼。 秦沫疑惑地回头,深沉地看了绿瑶一眼。 “皇上。”绿瑶才走进御书房,便跪了在地上,焦急的神情没有放松,反而更显苦色,不等楚沐寒问话,“碧池,不见了,我去呃一趟太后那儿,回来的时候,两位宫女跟我说,碧池用棍子敲晕了她们,逃走了。” 绿瑶的眼蓦地就落下眼泪,碧池呵!怎么那么傻! 被找到了,下场要如何是好? 楚沐寒这才从奏章中抬头,眼里闪过不易察觉的伤痛,今日才是初八,还是早了些,怎么说,他还是觉得早了些!“她定是回龙翔宫找秦妃了。你遣人,不!朕亲自回去。” 楚沐寒放下手中的朱笔,赶忙从龙椅上走下来,从碧池归来那日的态度,她定是去了龙翔宫寻秦沫去了。 绿瑶跟着楚沐寒走出御书房,看着他走的路径,疑惑地问,“皇上,我们不走正道吗?”这儿虽然是捷径,可是多是宫女和太监的路过之处。 皇上一个九五之尊,怎好走这些小路? “这儿快些。”他必须在秦沫之前看到碧池,而且,碧池应该会走这儿。 秦沫一个人走在弯弯的石子路上,有些恍惚,这几日,她一直在逃避着心里责骂的声音,因为叶离,她不安心。 而且,她真的好想再去代园一次,可是楚沐寒不准。 叶舒湘的故事,对于她来说,不是一个故事! 不是一个偶像剧,不是一本小说。 看不到小说的结局,还可以想象。 叶舒湘,她总觉得,跟她有关。 叶离,叶舒湘。 叶离的身体,他是魂穿,是不是,是叶舒湘的后人,作为一半一半的穿越人,他也可以穿越回去? 回到现代之后,叶离怎么办? 没有身份证,没有正式的工作,怎么照顾洛洛? 想着,秦沫双眸的余光忽然看到一个身影,站在花丛边上,让她惊讶! 不是因为她特别,而是因为这个女子,只穿着单衣,背影孤独,寂寞竟然是,碧池! 第164章 迟来的真相 “碧池,是你吗?”秦沫小心翼翼地走到碧池的身后,看着她有些落寞的神情,忽然有了一丝心疼,曾经,她是多么单纯,快乐。 被无辜地卷入她跟叶离之间,秦沫不知道,若是她那日没有叫碧池去传信,没有叫碧池去国师府看叶离,是不是她就能快乐一些。 “秦姑娘,你爱皇上吗?”碧池转身看着秦沫,苍白的脸上,连唇色都是苍白一片,甚至有些干裂,憔悴得完全看不出当初单纯可爱的模样。 爱吗?秦沫在心里问自己,爱的吧! 所以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诚恳地看着碧池。 “可是我爱叶离,我的爱,不是因为他绝美的样貌,不是因为他富有的家底,不是因为他至高的权位,我最初只是心疼他,你知不知道,你封妃那日,他一个人在国师府等得多难过,满身都是白霜,就连双唇也是冻成紫色的,他连转身都转不了,转个身,面对着我跟绿瑶,都不能办到!”碧池轻轻地说着,神思有些向往,似乎在回忆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有多震惊!他是国师,他九岁,便接受千万人的跪拜,他哪里受过这份苦!” 秦沫的心狠狠一抽,忽的觉得痛,上次碧池回来的时候,她没有跟她说这些,只是说了叶离很好,让她安心。 原来,她的哥哥,也很疼她,就如她疼秦洛一样。 这感觉,真的很好。 “可是你呢!你对她做了什么!”碧池激动起来,声音也沙哑起来,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你觉得你接受封妃,你爱皇上!可是他怎么办!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他得到了什么,他痛苦,他日日夜夜买醉!你居然还跟着皇上恩爱缠绵,秦沫,你平心而论,你对得起他吗?” 秦沫是第一次听到碧池用这样的语调跟她说话,看着她染着血丝的双眼,秦沫蓦然发现,她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少女了,也许,她也有她的人生,有了属于她的痛和快乐。 “过去的事情,你还想提吗?他已经不在了,他离开了,我如果还不幸福,岂不是更对不起他吗?”秦沫轻轻地说,不该离开的人离开了,那么她这个留下的,若是不幸福,怎么对得起叶离的牺牲? 是的,她一直都是这么跟自己说的! 只有幸福,才对得起叶离所受过的痛,所以她不问楚沐寒了,不查了,就这么静静的,用自己的幸福回报叶离。 “他没有离开!这件事情没有过去!永远都不会过去!”碧池走近秦沫,如鬼魅一般,在秦沫耳边说,“他被皇上困在青楼,知道是哪里吗?落花楼!就是你跟皇上被困的地方,他住在你住过的房间,日日与酒为伴,醒了喝,喝累了便睡,从来不肯吃东西,他怎么会受得住呢,秦沫,你有良心吗?你摸摸你的良心,你痛了吗?” 碧池看着秦沫瞬间掉下的泪,开心地笑起来,你痛了吗?秦沫,痛了多好,那样你们都不会快乐了! 秦沫是痛了,仿佛被人刺了一刀,心窝里鲜血淋漓,一滴一滴。 她的耳边,似乎还放着一段话,一个男子无比真诚地对她说,“他回去的代价是大了些,也许有些难受,但不是不能回去的啊!他竟然都对我说,便是希望我好好照顾你,秦沫,你是姐姐,你想照顾洛洛,可是叶离也是哥哥,你要理解他!他也希望你可以过的好,希望你幸福。” “为人丈夫,定是需要懂这些,要不,怎么能给你幸福?” 他带她去他父母亲相识的地方,带她去放烟火,他们之间,有很多,她之前一直想要的回忆。 他下了早朝回回来替你挽发,会顺手摘下他经过路上的花儿,插在她的头上,会跟她说,今日的趣事。 会跟她说,他早朝的时候,哪个大臣又建议他纳妃,然后调皮地要求她摆出泼妇的模样,要求她大声地说,不准她纳妃,不准,不准 她是痛了,痛在她自己的傻气,居然相信了他的话,从来不求证,从来不去追文。 就连碧池刚刚回来那日,说出一小段话的时候,她也从来不怀疑他,或许,她怀疑过,可是,她心底竟然告诉自己,相信他,相信他 有些摇晃地离开那条小道,秦沫已经忘记了要换衣裳这件事情,脑子里满满的都是,他骗了她,他骗了她! 碧池有些不放心地跟在秦沫身后,看着她一路走回龙翔宫,嘴角勾起了笑意,有些悲凉,这样,真的会好吗? 楚沐寒看着秦沫苍白的脸,双眼通红通红的,豆大的泪珠从脸上不断掉落,秦沫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你怎么了,从御书房走回龙翔宫,费了这么多时间?是不是,又迷路了,早就叫你多带几个宫人在身后的了呃,你总是不听话。最后还是自己吃苦头!”楚沐寒宠溺地说,温柔地替她擦着眼角的泪滴。 秦沫的眼泪掉得更凶,躲开他的手,这么温柔的男子,对她这么好的男子,原来一直不是爱她的,骗子,骗子! “我问你一句,我只问你一句,你老实地回答我。”秦沫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浓重的哭腔,眼睛对上楚沐寒的目,“叶离在哪里?” 只要这次诚实地回答我了,我便不怪你了,不爱你了,也不恨你。 “怎么还是问我这些话,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楚沐寒再一次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腹抹去那些泪滴,“叶离” “不要骗我,楚沐寒!不要骗我!”秦沫惊愕地后退几步,躲开他温柔的触碰,踉跄地跌坐在地上,狼狈地看着他。 他是不是还打算拿过去的谎言来骗她? 他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骗她,还装成这么温柔的模样,叫她难堪,难受。 第165章 他骗了她 “你说话啊!楚沐寒,你说话啊!”秦沫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楚沐寒心中已经明了,她已经知道了一切,因为碧池不在龙翔宫,定是和她碰了面,自以为能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没料到,最终还是伤了她的心。 只是,此时,他说不出一句话,心中隐隐的痛,痛感越来越强烈,只得呆呆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女子。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秦妃娘娘,皇上对你的好,难道你感受不到吗?”绿瑶在旁焦急地说,弯下身子,想要扶她起来。 秦沫不知道哪里来了力气,狠狠地推开绿瑶,绿瑶后退了几步,才稳住了身体。 “姐姐,那你觉得,什么才她想的呢!她感受到了皇上的宠爱,就可以把别人无视了吗?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过着幸福的日子吗?”碧池幽幽地从门外走了进来,仅着单衣的身子看起来显得有些单薄,披散下来的长发,给人感觉更像疯癫女子一样。 “碧池,你给我住嘴!皇上待你多好,私自出宫,强行回宫,都没有怪罪于你!”绿瑶痛心地说,他们兄妹三人,自幼就在楚沐寒身边侍候,楚沐寒待他们为至信,碧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的事情来呢? “秦妃娘娘,碧池这几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所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请你不要介意。”绿瑶欲再一次扶起秦沫,楚沐寒此刻失神的模样,她还是有必要把秦沫照顾好的,何况,她的身体那么差。 “郭绿瑶!”碧池大声地喊,“你为了掩盖事实,能把自己的同胞妹妹都说成是疯子吗?你怎么能那样对我!敲晕我,囚禁我!有你这样的姐姐吗?” “我才不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你们就这样骗她能骗一辈子吗?我告诉你,郭绿瑶你一直侍候的人是暴君!不择手段的昏君!自私,残暴” “拍!”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落下,止住了碧池接下来要说的话。 绿瑶的印象中,碧池是这样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对着她喊,郭绿瑶!有些颤抖地看着自己的手,郭青和她捧在手心里的妹妹,竟然把她宠成了这样的,竟然是自己亲手打了她。 看着碧池远远跑开的背影,绿瑶忍不住泪下。 “绿瑶,你去看看她吧!我跟秦妃的事,我们来解决。”楚沐寒倦怠的声音响起,这次,他真的不怪碧池,反而有些感激她。 若不是她这么一闹,他也不会觉得,偷来的幸福终究是短暂的。 她终究还是要离开,离开他的身边,在那个未知的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楚沐寒轻轻关上龙翔宫的门,这么大的宫殿,那么的荒凉,以后,若是少了她,他岂不是更加寂寞? “先起来罢,地上凉,冬日还没过呢,你的身子受不了的。”楚沐寒眉心微皱,沉声说。 “叶离在哪里?”秦沫重复着问着这个问题,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还这么冷静呢?他还想,瞒到什么时候?这样假装的平和,她还能要吗? “你先起来,你这样算什么样子!”楚沐寒无奈地说,看着她傻傻地坐在地上,像个赖皮的孩子,神情添了几分宠溺。 “你告诉我,叶离在哪里。”秦沫周而复始地问着一个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叶离在落花楼。”楚沐寒眯了眯眼,看着她瞬间死灰的脸色,硬是把她从冰冷的地板捞了起来,困在怀里。 半响,秦沫才反应过来,看着楚沐寒从容的神色,忽感世事无常,那个信誓旦旦,跟她说“相信我”的男子,已经不在了。 许是他伪装得太好,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许是她的心里太过渴望有那么的一个人,所以她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落花楼,他终究还是骗了她。 第166章 两种可能 “我知道了,我要去找他!”秦沫挣脱开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往门外走,手还没碰到门把,便被楚沐寒一把拉了回来,“我是不会让你去找他的!他选择的事情,是他的事情,而我的选择,是将你留在身边。” 哪怕,是仅仅留住几天,再,两天。今日是初八,再一个初九,初十。哪怕,代价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你。 心底的话,楚沐寒怎么也说不出来。 遗憾的话,就让他一个人遗憾吧! 若是可以,他希望她在那个世界里面,忘了他,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寻找到一个男子,可以给她安定的生活,过上平静的幸福人生。 “你自私!”秦沫轻轻地道出一句话,空洞的眼神,看着眼前,她自以为了解,自以为,可以厮守一生的男子。“到了今日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们在一起,那叶离呢?他是我哥哥!我们都不会去,那我们的洛洛呢,我的洛洛要怎么办!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他!” 楚沐寒死死地不放开,她越挣扎,他便抱得越紧。她说的,他都知道。 若是仅仅为了秦洛,他是绝对绝对不会让她回去的,秦洛是秦洛,他有他的路要走。 可是为了秦沫的身体,他又不得不放她走。 “我怎么可能放你走!秦沫,你说我自私也好,卑鄙也罢,你只能留在我的身边!你若是去找叶离了,去找你的洛洛了,那么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楚沐寒不动声色地把头靠在秦沫的发顶上,闻到了她的发香,还有她发髻上的鲜花香。 那朵花,纯白纯白的,嫩黄的花心映在他的他的眼瞳,可他却看不出任何颜色。 他怎么办。 秦沫在心底轻声问自己,可是他骗了她呀! 绿瑶打碧池的那一巴掌,像是打在她的心上一般,难受,难以置信。 叶离定是十分的不堪,碧池才会这么激动。 “楚沐寒,我不怪你了,不怪你骗我了。可是你让我去见他吧。”秦沫似乎是想通了,人也冷静了许多,眉宇间一片漠然,平静地说。 “我不可能让你去见他!两种可能,你可以见到他。”楚沐寒蓦地松开搂住她的手,目光瞬间变得阴鸷,轻轻地凑到她的耳边,如魅惑般说,“一是他死了;二是我死。” 最后的两个字,那么飘忽地传进秦沫的耳里,震得她浑身冰冷一片,双肩忍不住瑟瑟发抖。 “来人,传朕的命令,遣两百御林军驻守在龙翔宫周围,没有朕的命令,不准秦妃走出龙翔宫一步,也不准任何人来看望。”楚沐寒彻底松开了对她的禁锢,任由她的身子瘫软在地。 直到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又听到他温声吩咐着门外的宫女,秦沫艰难地爬起来,走到门边,使劲拉了几下殿门,却发现门才外面落了锁。 “楚沐寒,你不能那样对我!我不是你的附属品,你不能这样字囚禁我!”秦沫撕心裂肺地大喊,使劲拍打着木门,身子再一次顺着木门滑落,背靠着门低泣起来。 楚沐寒听着她的呐喊,心中一痛,却又不得不离开,抛开那些奏折不说,他怕他在留在这儿,会忍不住伤害她。 给读者的话: 起起伏伏,宝很抱歉地通知,一旨封妃15号上架,就是,后天~~~很感谢陪宝一路走来的人。 第167章 要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御书房里,叶离一袭宝蓝披风,还是遮盖不住他身上的憔悴,看着有些恍惚的楚沐寒,平静地问,“碧池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碧池回宫,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没有想到碧池会说完就走,那日他醒来,落芙儿便告诉他,碧池离开的消息。 他也明白,人是落芙儿放走的。 这几日一直在考虑着怎么处理碧池的事情,楚沐寒把碧池放在他的身边,意思很明显,他也明白。 可是有的时候,爱情,不是瞬间能产生的。 他淡薄,可是也不是不重情之人,他不喜欢这样刻意的安排,所以对碧池一直不冷不热,如今,他来,只是想带着碧池离开。 楚沐寒看着悠然自得的叶离,还是以前的一派潇洒模样,只是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情绪,至于叶离的出现,他也不惊讶,一切,似乎都在意料之中。 “桌上的茶怕是已经凉了,我命人拿壶热茶进来吧!”楚沐寒从容地走出御书房,吩咐了宫人去准备热茶,再一次走进去。 “皇上忧心了,其实凉掉的茶,也很好喝!心凉,才能清醒。”叶离缓缓地说出一句话,双眼看着远方,有些期待,有些遗憾。 楚沐寒心中全然明了,碧池忽然跑出来,定是叶离放的,哪里会,忽然出现一根棍子让碧池敲晕宫女呢。 “我明白了。” 包括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 心凉,才能清醒。 他,何尝不是呢? “我想带碧池姑娘离开,但是未必我能给她一个名分。”叶离坦白地说,落芙儿,他是没有心思的。 落芙儿妒忌心强,从秦沫到落花楼那天起,就可察觉出来,若不是落芙儿从中搅合,说不定秦沫和楚沐寒,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而碧池,她为他,背弃了侍候十年的主子。 跟姐姐哥哥闹成这个样子,他是真心的希望,以后,她留在他的身边,会好过一些。 至于名分,那是他所不能给与的。 楚沐寒带着三分惊讶,七分理解的心情,稳稳地说,“若是郭青和绿瑶同意了,而碧池也愿意跟你走,朕自是不会介意的。” 他不能幸福的,何必要阻挠别人的幸福呢? “那我这就去跟绿瑶姑娘说,明日我便离开楚城,周游列国,皇上不会有意见吧?至于归期,若是皇上急召,或是大楚需要这个国师的那日,我便回来。” 因为他的存在本就是为了稳固楚沐寒的帝位,他,包括秦沫,都懿帝用来保护楚沐寒成长的棋子。 他的势力也渐渐壮大,若是他继续留在楚城,怕是会引起楚沐寒的疑心,毕竟,那个帝皇,希望自己的宫中,出现了他所不能预料的事情呢! 他相信,若他要离开,楚沐寒会安排一个很好的理由,让他远离大楚。 “明日,会不会急了一些。”楚沐寒嘴上挽留,心上却是不悲不喜,对大楚王朝来说,少了一个国师,确实有些难。 可是一个帝皇来说,少了一股势力,而已,叶离离开,这股势力就会落到他的手上,他的帝位,是更加的稳了。 对他楚沐寒来说,少了叶离,也许,他会渐渐地没有那么想秦沫,不会见到那双相似的凤目,不会让他那般难受。 “皇上不必挽留,我明白自己需要做什么。”叶离轻声说,脸上也染上了苦涩的笑意,笑着问楚沐寒,“我相信皇上也会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的,对吧?那我,便不打扰了。” 楚沐寒看着径自离开的人儿,桌边的拿杯茶还在,褐色的茶水,已经冰凉,没有一丝的热气。 心底一阵哀叹,约定。 他如何能不遵守呢? 楚沐寒蓦地站了起来,走到御书房的书桌便,修长的指骨摸过她曾经趴过的书桌。 初四那日,她早早起床,给他束发,才疏过两日,她的手法已经很好了,利落,漂亮,不用他的指点,便能独自替他束好发。 然后,去龙翔宫的小厨房内替他准备好早膳,等着他下朝,便能一起用早膳。 他们像平常的小夫妻一般,她会来这儿,替他研墨,偶尔会拿过一本奏折,叽叽咕咕地说几句,多是替他不满,抱怨官员拿这等小事来烦他。 累了的时候,她会趴在书桌的边缘上甜睡,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 他喜欢看她冷漠的模样,精明能干。 可更喜欢看她醒来的那一刻,慵懒而天真无邪。 不带任何防备,直直撞进他的心间。 她温柔地对着他笑的时候,他以为他拥有了全世界。 可是怎么办?她还没离开,他便已经开始怀念,怎么办? 这个御书房,没有之前几日的温馨,满满的充满了她的气息,充满了有她的回忆。 可是,那个人,即将要离开。 所以今日,他把她囚禁在龙翔宫,不是害怕她去见叶离,而是害怕再一次看到她,看到她哭泣的眼睛。 或许,以后,他要慢慢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了。 心,真的很痛呢。 给读者的话: 推荐林子轻松文《相公出招:缉拿腹黑小娘子》 第168章 该走的,都要走 “你打呀,打呀!你打死我算了!”碧池满脸泪痕未干,倔强地仰起小脸,干裂的唇瓣已经渗出血丝,映着苍白的脸色,触目惊心。 绿瑶扬起的手迟迟未能落下,从龙翔宫一路追寻她来这儿,这是偌大皇宫中的一角,普通的池塘下,无数的锦鲤在畅快地游着,然而,这儿也是她们第一次见到楚沐寒的地方。 论年纪,她们比楚沐寒还要长一年多,再数月后,她跟碧池便十八了。 那时候,楚沐寒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不知道什么原因,急急忙忙在这池塘边洗手,池塘的锦鲤便瞬间死去。 从那以后,她们知道了楚沐寒的身世,他是传说中克母克国的皇子,被囚禁在深宫,不准出宫门一步的皇子。 碧池总喜欢说:姐姐,那个皇子多可怜呀,那么漂亮的孩子,没有人疼,那么孤独地在宫殿中,肯定很寂寞。 好似自那日之后,她们便没有见过楚沐寒,直到他十四岁那日封王,赐住寒王府,她们才在楚沐寒的身边侍候。 而如今,那么怜惜那位皇子,心疼那位皇子的碧池,终究还是变了吗? 所以她迟迟没能过去找她理论,看着她静静坐在池塘边,良久,良久 可是,她跟她这个姐姐说的唯一一句话,竟是,打死我算了。 “碧池,你变了。”绿瑶低低地说出一句话,痛心地看着泪眼朦胧的女子,眼角的泪也落了下来,她这么做,把她的姐姐,哥哥,至于什么立场? “没有人能一成不变,郭绿瑶。”碧池轻轻地吐出这句话,有的事情,自己经历了,才能成长。 因为爱了,所以懂了。 “绿瑶姑娘,我能和你谈谈吗?”叶离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两人的身后,即使眼底还有深深的黑眼圈,有些小胡渣,还是遮不住他绝色的面容和出众的气质。 绿瑶双眼一眯,看着忽然出现的男子,她的武功不低,叶离却能无声无息地来到她的身边,这份能力和气度,也难怪碧池会喜欢上呢! “谈什么?” 碧池的心里有些紧张,面上已经没有方才的那份嚣张和忧伤,看着叶离的眼多了一丝深情。 “我想带着碧池姑娘离开大楚王朝,周围列国,皇上仁厚,顾及的是绿瑶姑娘和郭统领的意思。”叶离做事一向干净利落,这次也不例外,直直地道出了他的心声。 绿瑶心上惊讶,叶离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竟然想带着碧池走,何况,他不是在乎着秦妃吗?她可不想,碧池过去,只能当一个妾侍,或者是替身。 虽然她们出身不好,可是,作为女子,作为姐姐,她怎么能不替碧池着想。 那个傻丫头,现在怕是已经开心疯了。 似乎是看穿了绿瑶心里所想的,叶离温和地解释,“叶离只是一人游历觉得孤独,想带个人在身边罢了,绝无非分之想,若是碧池姑娘愿意随叶离出外游玩,那自是好的。” 碧池听到叶离的这番话,心中有些失落,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着那个面容倾城的女子,而她,比不上。 “若是碧池愿意,那便随国师大人在外好好游玩几年吧,只是碧池顽皮,希望国师大人多多担待了,兄长那边,绿瑶会去通报的,只是这个日期,不知是何时呢?”绿瑶也听懂了叶离的言外之意,他不会许碧池任何名分,但是可以让碧池一直陪伴在身边,若是碧池不愿意,他也不会乱来。 堂堂一国国师,他的话,自是可信的。 让碧池离开,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看着她每日哭哭啼啼,疯疯癫癫的,还不如让她留在她喜欢的人身边。 或许几年后,她可以修成正果,感动了叶离。 或许几年后,她死心了,便回宫了。 那么长远的事情,绿瑶不想知道。 “那明日一早,叶离请车夫来宫门前接碧池姑娘。”叶离淡淡一笑,达到目的之后,便潇洒离去。 绿瑶低声叹息,明日,怎么,都走得这般急呢? 给读者的话: 推荐舞非童鞋文文《失忆奴妃要跳槽》;霓桑虐情文《宫囚》 第169章 渐渐浓烈的哀伤 楚沐寒昨夜一夜未眠,在龙翔宫外,站了一夜,直到四更已过,才在御书房旁的小房间里匆匆梳洗然后上早朝,这夜,是他唯一一夜,没有在龙翔宫留宿的。 看着少了她的御书房,未免觉得有些空荡,楚沐寒心中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终是问了出口,“昨夜,她怎么样了?” 底下的绿瑶明显心不在焉,眼眶底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没有回答他的话。 楚沐寒又是一叹,今日上朝,他便说了,让国师出外游历,理由很是强大,感受民生疾苦,归来后再为大楚祈福。下了早朝之后,叶离就带了碧池一起离去。 绿瑶有这等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其实绿瑶昨夜和碧池一夜谈心,也是没有睡好,相伴了差不多十七年,想到妹妹即将离去,归期不定,她的心中,就无法释怀。 可是那是碧池的选择,她只能支持。 惊闻一声砚台的挪动声,绿瑶才反应过来,看着楚沐寒温和的脸,尴尬地说,“绿瑶走神了,皇上方才,问了什么?” 楚沐寒淡淡一笑,“昨夜秦妃睡得可好,她在龙翔宫,可有什么异常之举?”昨日一日,他都没有踏进龙翔宫,真的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绿瑶一讷,按着今早侍女的禀告说,“自皇上昨日离开龙翔宫后,秦妃先是哭闹了一会,后来也许是累了,哭声就渐渐停止了,不过秦妃没用午膳,就睡过去了。” “晚膳的时候,宫人送去了许多秦妃喜欢的菜色,可是膳食没动过,后来秦妃勉强喝了一些热粥,便睡下了。今日早膳也是没怎么吃东西,人也是恍惚的,一直不肯说话,都是宫人送去什么,便摆在那儿的。” 楚沐寒握在手中的朱笔顿了一顿,一个大大的“阅”字硬是少了一笔,说不清此刻心中的感受,若说不难过,是假的,她何时,有这般的失态过呢? “送些清淡的食物过去吧,另外再跟她说,晚膳我回龙翔宫用膳。”楚沐寒深邃的眸子里盈出一丝不为旁人所熟知的情绪。 “是。”绿瑶看着这位年轻的帝皇,她是不懂情爱,所以无法理解他的感受。 此时已经是响午时分,若是关心,为何不是此时过去一起用膳,而是要等到晚上呢? 其实,楚沐寒的心里何尝不是矛盾的?想看到她,想闻着她的发香,可是却害怕她带着恨意的眼睛,她这样做,是在惩罚他,还是她自己? 渡过了漫长的下午时光,楚沐寒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本来是简单的公文和奏折,若是他精神尚好,仅是一个多时辰便可以了,没有她的时光,果然要漫长些。 安静的龙翔宫内,秦沫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软塌上,殿门已经开了,可是她没有走出去过,昨夜,他没有回来,枕边,是凉的。 其实她一直都没有睡着,不知道是在期盼着什么,还是等待什么,他回来,给她一个解释也好呀! 其实她真的不怪他的,不怪他骗了她。 因为有一种欺骗,是心甘情愿的。 从他不断的情话和誓言里,她便觉得奇怪了,可是,是她自己选择了深陷其中,宁愿溺水而亡,也不愿意拆穿。 怪谁呢? 她只是想要一个解释,给自己,给他一个解释,哪怕是借口再烂,再烂,她也愿意接受的。 遇上了爱情,女人,就是傻瓜。 比如她,比如碧池。 她要的,不是这样的囚禁,不是这样的 楚沐寒刚进入龙阳宫,便看到了她静静地躺在窗边的软塌上,眼角的泪滴在夕阳下显得特别刺眼,刺得他浑身发麻。 似乎整座龙翔宫,都被她的哀伤感染了,浓烈得让他生疼。 第170章 “秦沫,天气这么凉,怎么躺着也不盖被子?”楚沐寒喉间苦涩,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拿过衣架子上的厚重披风,大步走到她的身边,温柔地替她盖上。 秦沫似乎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仍旧是那个姿势,安静地躺着。 楚沐寒的手从披风上滑落,碰到她冰凉的指尖,心疼了一下,轻轻起拿起她的手,替她搓着,想焐热她的手。 她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灵动的眼睛没有色彩,一眨不眨。 夕阳西下,绿瑶看着空无一人的外室,疑惑地进入内室,看着心酸的一幕,忽然了解了碧池为何宁愿跟随叶离离开,也不愿意留下。 窗外已经没有阳光了,一片阴影从窗外投了进来,看不清秦沫的面容,楚沐寒的身体背对着她,半跪在地上,一双修长的手不停了揉着秦沫的手,像是对着他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那份温柔,把周围的一切都融化。 绿瑶轻轻低下头,想要退出去。 楚沐寒苦笑一下,柔声说,“绿瑶去把晚膳准备一下吧,顺便把竹林的温池引进龙翔宫的偏殿,我跟秦妃用完膳之后要用。” 绿瑶一惊,低声应好,退了出去。 楚沐寒再一次宠溺地开口,“我们先用膳吧,怎么觉得一日不见你,你瘦了这么多呢!” 感觉到身子忽然腾空而起,秦沫的眸子终于转了一转,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目光有些黯然,乖巧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依旧是不语。 看到她的动作,楚沐寒一喜,抱着她的双手更加用力一些。 晚膳的时候,她依旧是不言不语,他依旧是温和地替她布菜,她木讷地进食,好几次,差点把排骨的骨头吞了下次,楚沐寒焦急地顺着她的背,再也不敢把带骨的食物放到她的碗里。 休息了一会,楚沐寒便带着她到温池里,他才一个转身,秦沫便滑落到了池底,呛了几口水,十分沙哑地开口,“你要溺死我吗?” 楚沐寒勾唇一笑,他不过是转身脱去外衣而已,她便滑落下去的,不过这样能让她开口,也算是好的。 秦沫看着楚沐寒,袅袅升起的雾气遮去了她眼底的情绪,久未开口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十分不自然,“就这里吧。” 楚沐寒着实是一愣,在这些事上,秦沫一向是被动的,鲜少听到她这样的话语,尤其是,看到她亲手脱去她身上唯一的遮蔽。 秦沫缓缓地走过去,带着几分生涩的吻落在楚沐寒的唇边,丝丝诱惑在温池中间蔓延开来,这是秦沫第一次主动,也是唯一一次。 这夜的她,格外的不同。 这夜的他,格外的粗鲁。 直到她昏睡在他的怀里,直到他沉溺在这,再也不愿醒来。 楚沐寒从来没有此刻的无助,两个的心里,都藏了太多的心事,她的反常,他能感受出来。 给读者的话: 我是纯洁的孩子,我是纯洁的孩子,我是纯洁的孩子,我是纯洁的孩子,重复三百遍…… 第171章 哪里都没有她。 温热的池水暖暖的,却暖不了他的心。 楚沐寒把她从温池里抱起,细心地擦干她的身体,走回了龙翔宫。 两人叫枕而眠。 是夜,秦沫先醒来,月色洒满一地,隐约可以见到楚沐寒紧抿着的唇线,这个男子,明明连睡着,都是不开心的,何苦要这样来迎合她呢? 是因为内疚,还是因为真的喜欢她? 可是,无论如何,都与她无关了。 因为,她想离开了。 爱与不爱,都太累了,若是可以平静地日子,多好! 轻轻地绕过他的身子,秦沫无声地落到床边,看着沉睡的他,底下头,印下一吻。 再见了,楚沐寒。 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沉睡中的男子忽然睁开了双眼,看着床顶的雕花,强忍着不让眼框的泪涌出。 秦沫独自一人走到代园前,远远看着代园里的月色,便觉得亲切。 侍卫看到秦沫独自一人走近,又因着楚沐寒之前的吩咐,有些尴尬地阻拦,“夜已深,秦妃娘娘请回吧。” 秦沫充耳不闻,径自走进代园,看着交叉拦在她面前的长枪,直接脖子一伸,露出带着吻痕的修长脖子,“要么就让我进去,要么,就在这儿划下去。”长枪的尖部已经顶到了她的脖子,侍卫握枪的手一抖,在嫩白的肌肤下留下鲜红的痕迹。 侍卫听着秦沫的声音,本想劝阻的,恰巧看到了暗处的楚沐寒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便放了秦沫进去。 秦沫才刚走进代园,便感受到了代园不同往日的气氛,空气似乎压得她透不过去,脑袋也昏昏沉沉地,十分沉重。 “啊~~~” 楚沐寒焦急地狂奔到她的身边,看着她跌倒在地的样子,痛心不已。 秦沫的双手因为地上的石子,已经磨破了皮,鲜红的血珠从她的手心冒出,膝盖的血浸湿了罗裙,染红一片,惊慌的眼睛看着楚沐寒,口里都是念着一句话,“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她已经想好了的,不爱了。 叶离不能离开,她便离开,回去,回去照顾洛洛。 爱情,太累了。 怎么会有那么多谎言,怎么会有那么多欺骗。 给了她希望,又让她彻底失望。 “你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楚沐寒的手迫不及待地撩起她的裙摆,手染上了鲜血,秦沫蓦地站起,看着他手上的血,尖叫起来!充满鲜血的手使劲推开他,忽然觉得这一幕无比的熟悉。 是那日她的梦境! 他浑身鲜血地问她为什么要走! 血,可那是那是她的血! 看着他衣摆上溅到的血迹,星星点点,如梅花般耀眼,秦沫的脑海里浑然一团浑浊,一个声音不停地告诉她,离开,离开,离开 对了,离开,天池! 看着冒着泡的天池,秦沫心一横,瞬间往下跳。 如果,离开是她的结局,那么叶舒湘的结局是什么? 原本清澈见底的天池,因着秦沫的掉落,变得血一般的红。 在天池中央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把秦沫卷入其中。 楚沐寒疯了一般跳到天池,双手不断地挥着,水花不断溅起,模糊了他的眼睛 时间仿佛就是静止了一般,天池上的漩涡渐渐消失,水也渐渐变得清澈起来,只是,再也没有女子的身影。 冰凉的池水冻得他嘴唇发紫,没有她,没有她,哪里都没有她! 再也不会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的撕心裂肺,再也不会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如此梦魂牵绊。 然而,接下来,他该如何找寻她呢? 还能寻她吗? 囚禁她,不见她,不就是为了让她失望,让她心凉,彻底离开吗? 今夜,不是跟叶离所说的,初十的凌晨一样吗? 让她安心离开,甚至没有解释她的身体状况,不是他要的吗? 当初想要一点回忆,想要一点幸福。 他都偷来了,为何,还不满足,还要感觉到痛呢? 给读者的话: 推荐舞非强文《失忆奴妃要跳槽》,霓桑虐情文《宫囚》,姒舞轻松文《帅哥,一夜多少钱》 第172章 上架感言+充值方法。 楚沐寒躺在贵妃椅上,骚包地撩了一下头发,语重心长地说:“一旨封妃终于上架了,演得真费劲呀!没给我h章,没给我过好日子,这日子,容易嘛我?” “真想要个奥死卡最佳男演员,什么银中奖,银像奖,都应该是我的。” “尽情投入乃是本帅锅的天职” 叮宝狠狠地一踢,看着摔倒在地的某个男主,不屑地说:“qiang了我家小沫的人,还好意思没h章!我这个亲妈才是最不容易的人,什么最佳倒演,最佳居本,都应该是我的” 某摄影师,对着秦沫猛拍,“秦姑娘,请看一下这里,笑一笑!” “摄影师!!!镜头,镜头,这里这里!”叮宝焦急地说,她怎么发现,她说了一通,没有人搭理呢? 奈何摄影师就是在一旁猛拍着倾国倾城的某个女主,丝毫没发现某亲妈已经生气 叮宝抢过一个麦克风,不理人?“好吧~~我来剧透!!” 此言一出,各大记者举着麦克风投向叮宝,“请问接下来剧情会如何?男女主会在一起吗?” 叮宝清了清嗓子,脆声说: 预告一:秦沫在自家小窝醒来,秦洛笑嘻嘻地坐在床边,“姐姐睡觉怎么还是皱着眉头,难看死了!” 预告二:秦沫站在浴室,镜子里的影像如此清晰,楚沐寒在那头独自买醉。 预告三:白发老头看着秦沫说,“这位小姐,孽缘之子,实在是不应该在二十一世纪生存呐!” 预告四:秦沫喃喃自语,“我怀孕了。” 预告五:楚沐寒对着温润如玉的男子说,可是她是朕的妃子。 ————我是————华丽丽————的————分割线———— 以上是叮宝个人小yy,明日开始,一旨封妃就要上架了,叮宝感谢每一个陪着宝走过来的人。感谢的话语,宝就不多说了。 宝知道,很多人无法理解作者为什么要上架,宝只能说,书城是一个大集体,编辑有编辑的难处,作者有作者的难处。 宝在书城上展示自己的作品,就要遵守书城的规章制度,比如说在一家公司工作,上司叫你干嘛,你能不去吗? 不愿意?行,要么就自己收拾包袱走人,要么等着炒鱿鱼。 要免费文的孩子,请移步叮宝免费文,《致命情人的诱惑》《极品宝妃》以下是充值方法: 3g书城充值方式简洁版: 【手机充值】1元=100谷粒 1、免费短信注册账号(已注册直接跳到2)编写短信gg(不分大小写)发送到; 2、登陆3g书城,点击“账户”进入个人账号。第一行“在线充值”,点击进入,有多种充值方式供您选择。根据页面提示,选择您喜欢的充值方式即可。 ps:使用短信支付或者电话支付,运营商要扣除一半的手续费,慎重哦,亲… 【电脑充值】1元=100谷粒 1、免费注册账号; 2、登陆后,点击进入充值页面,填入您所需要充值的金额,再根据提示充值。 ps:不懂充值的孩子可以加qq,敲门砖是本书的任意人物。 < 第173章 镜子里出现的幻像 秦沫呼吸得难受,耳鼻之间似乎有什么在堵塞着,像是一个沉在海底的人,胸腔之间觉得难受,让她的眉头忍不住皱起 秦洛笑嘻嘻地把手继续捏在秦沫的鼻翼上,看着她微微张开嘴呼吸的模样,得意地笑着,姐姐怎么连睡觉也在皱着眉头,真丑! 秦沫在睡梦中下意识打掉鼻尖上作怪的手,秦洛躲不急,着着实实被打了一下,惊呼一声“好痛。” “洛洛?”秦沫疑惑地睁开沉重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孩子,泪水蜂拥而出 “姐姐怎么哭了?”秦洛疑惑地替秦沫擦着眼泪,肉肉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擦过她的脸颊,跟楚沐寒的温柔的擦拭不一样,却同样的让她感觉的到温暖。 为何,才刚醒来,她就想到他了呢? “姐姐,你赶紧起来刷牙洗脸,都快9点了,这么大个人了,还在赖床,你答应我今天去游乐场的。”秦洛扬起圆圆的小脸,带着几分哀求地说,眉宇之间已经隐隐有帅气的影子。 秦沫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似乎对这一切还是不敢相信,非得要摸到了,她才能安心。 额头,眼睛,鼻子,秦沫的手滑过他的脸颊旁,低笑着开口,“我的洛洛真是越来越啰唆了,人家昨晚玩久了,睡久一点,也在这儿吵闹,真像小老头子!” 原来,今日是她穿越前一天,今天,她答应跟秦洛去游乐场,遇上杀手,才会穿越的。 那么,她得想办法避开才是。 “我不管!臭秦沫你给我快点起来呀!”好像是忽然感受到脸上的异物感,秦洛蓦地抓下秦沫放在他脸上的手,惊讶地问,“你的手什么时候伤了,我怎么不知道!”明明昨晚跟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的手还没有伤的啊。 如今,看着她手上的伤,似乎已经伤了几个月了? 怎么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他这个弟弟失责了吗? “都好久以前的事了,你还计较什么。”秦沫讷讷地缩回手,紧握住拳头,这只手,叶离伤过一次,她也伤过一次。 算是她曾经在大楚王朝的停留过的见证吗? 什么时候伤了,她也不记得了。 是几千年前,还是几年前,还是一瞬之前? 秦洛疑惑地看着秦沫失常的反应,明明在昨日她还是好好的,怎么睡了一觉,就变了呢!她的眼睛写满了他不懂的东西,分明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哎呀!洛洛你看我干嘛呢!我还是去洗个脸,待会跟你一起出去吃早餐,然后去游乐场。”秦沫迅速地起身,穿上拖鞋就往浴室跑,躲开秦洛探究的视线。 那件事情,她不想提,能回来,能看见洛洛,便足够了。 有些好笑地看着现代的浴室,秦沫留恋般地摸着她粉红色的牙刷,对现代而言,不过就是睡一觉的事情,可是她已经在古代经历过那么事情了。 爱过了,痛过了,也是失望了。 照旧刷牙,洗脸,对着镜子拭净脸上的水,—— 秦沫脸上的水迹未干,看着镜子上模糊的人影,隐约,仔细看看不到,不仔细看好象又有,秦沫干脆拿着毛巾,对着镜子擦拭起来。 柔软的毛巾擦过,镜面渐渐开始清晰,楚沐寒独自一人,坐在代园的天池边上,似乎在呼唤着谁,嘴唇张张合合,明明是听不到的。 可秦沫还是感受到了,“秦沫。”是一声温柔细腻的声音,静静在耳边响起,似远似近,声音中还有几分调笑的味道,是呵护、疼惜、耍赖的恋人感觉。 一声又一声,在这个浴室里回荡起来,渐渐加大了声量,似乎是回音一般,秦沫,秦沫,秦沫 秦沫心中慌乱异常,是他的声音,她能分辨得出,是他的声音。 他总是这样唤她的,没有别的情侣般的缠绵,不会唤亲昵的称呼。 许是她的年纪比他大的原因,他不会像叶离一样唤她小沫,也不会像那些腐儒的古人一般喊沫儿。 他只是他,喊着他的秦沫。 秦沫就这样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他,忘记了手上的动作。 楚沐寒忽然站了起来,龙袍上染上了泥土的痕迹,面无表情地呼唤,“给我把天池的水放干!吩咐多些宫人来,快!!”是她的气息,他感受到了,秦沫的气息。 这一声,秦沫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就在耳边一般真切,让她一震。 绿瑶匆匆忙忙走了进代园,看着如此动怒的楚沐寒,未发一语,只是点头,便已经离开。 才眨眼的时间,一大群宫人纷纷提着木桶进来,一人打满一桶之后,似乎是不知道该把水倒去哪里,众人的脸上有些尴尬,绿瑶不知道跟众人说了什么,几个宫人急急忙忙提着木桶走了。 再瞬间,数位宫人推来了一辆大大的水车,大家齐心协力地把水车装满,然后,又一辆水车推了进来周而复始着。 楚沐寒始终没有再说话,他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空洞得让人心疼。 唯一能看出他情绪的,便是天池的水少了一半的时候,他眼底闪现过狂喜的神情,只是一闪,便被失望掩盖,因为天池不知什么原因,又再一次灌满了水,水位直线上升。 宫人见此,面面相觑,可是周围无声,身穿龙袍的男子也黯然无声,只能继续打着水。 等到水位再一次下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还是照旧上升了。 而秦沫也渐渐地看不清楚了,因为那边的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夕阳不知道何时已经不见了,灰蒙蒙的天空给代园更添一丝神秘气息。 楚沐寒孤身一人,站在风中,衣袍飘飘,看不清面容,她却再一次听到了那似真似幻的声音——秦沫。 秦洛的声音从浴室外传来,量有些大,似乎很是不满,“姐姐!我做好早餐了,你快些出来吃早餐啊!” 秦沫迅速地回神,轻摇了一下头,镜子上,什么映像都消失了,没有了他的身影,所以她不知道,代园的天池,到底放干了没? 可是,放干了又能怎样呢?她也不能回去了。 她还有洛洛。 第174章 离去的原因,不敢问的话 秦沫走出浴室的时候,秦洛已经做好早餐了,简单的面条,只是放了些肉片和青菜,秦沫却觉得,比她在大楚王朝,吃过的每一顿饭,都要美味。 秦沫看着单纯美好的秦洛,自豪之色怎么也掩盖不住,这么纯真美好的孩子,是她的弟弟。 恐怕,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比洛洛更能让她自豪的了。 洛洛,比起她出色地完成每一次的任务,比起她毫发无伤地回来,更让她自豪。 却也,让她心疼,因为家庭的原因,因为她的原因,所以秦洛比同龄人早熟,这是她唯一的遗憾,她一直想给他的,是美好的童年。 “我们直接坐公车去游乐场吗?”秦洛的话题还是那个,同学们都说他的爸爸妈妈带游乐场有多好玩,多好玩。而秦洛还没有去过,他很想,跟秦沫一起去。 秦沫总是这样的,像个小老太太,每一件事都是想为他好,而他,也想为秦沫好,所以他要快快长大,保护秦沫。 “我们去水上乐园吧!下次再去游乐场。”秦沫第一次违背了秦洛的意愿,虽然水上乐园也是秦洛经常吵着要去的地方,可是她以前总是以冷热交替太严重,拒绝带秦洛去的。 可是如今,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自是绕开游乐场。 绕开那场追杀,那样,便不会穿越,不会再一次遇上他。 虽然心中会痛,可是她还是需要选择避开。 水上乐园的里,秦沫在排队买票,本来秦洛是跟着她一起的,可是她看着他那么憋屈的小脸,便让他在休息椅上坐着,可是,她才刚买了票,便没有了秦洛的影子了。 “洛洛,洛洛。”秦沫心急地呼喊,看着涌涌的人潮,未免有些担忧,“洛洛!” 秦沫站在原地,不敢走远,生怕秦洛回来,找不到她。 刚好她站的位置是海浪池的前方,炎夏的阳光折射过来,在海浪面上形成一幅美好的画面,水墙之上,一个白衣男子,在一个熟悉的院子里,顶着春风喝闷酒,看他的衣着,明显地单薄了许多,已经暖春了吗?还是夏日了?这么快了吗?秦沫在心里默默地想。 他的酒量似乎很好,一杯一杯的,好象在喝白开水,一脸的落寞。 秦沫想告诉他,不要喝了,喝酒对身体不好。 可是他就身处那水墙之上,她怎么能跟他说话呢? 秦沫也觉得奇怪,若是她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幻像,也许是她的心里还放不下他,所以才会出现的幻觉,那么这次呢? 这次算什么? 那儿是沐雨阁,她认得。 他身边的菊花,是她亲手栽下的,嫩嫩的绿色,却衬托不出男子的生机,他似乎是生无可恋一般,一杯,接一杯。 沐雨阁三个字,割得她心里生疼,弄得她泪流不止。 其实,她心里还藏着一件事,一件不敢求证的事。 她还记得,那日碧池跟她说的话,“你爱他,可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他爱的,是你天女的地位,比任何权臣,更能稳固他的帝位。” 因着叶离的事,她一直不敢问他,藏在心里,深深地埋藏着。 可这句话就仿佛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一条荆棘,慢慢地在她的心底生长起来,越来越茂盛,刺得她浑身鲜血淋漓。 何况,碧池还给了她一张,叶离亲手写的纸条,“他爱你的地位。” 因为这句,她迫不及待地逃离,因着这句,她伤透了心。 可是今日一看,真的是这样吗? 他过得,其实不比她好。 她还有洛洛,而他除了帝位,什么都没有。 绿瑶还是一身绿衣,声音有些忧郁,“秦妃若是知晓皇上如今的模样,定是不舍离去。皇上还是好好珍重自己的身体吧,说不定” “绿瑶,你不必安慰我了。”楚沐寒倦倦的语气,透着伤心和悲哀,“她定是对我失望透了,我给不了她简单的生活,我能给与她的都是欺骗。” 连最后一句,她都不肯问他。 他知道碧池定是跟她说了什么,那日她握在手心的纸条,他替她暖手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问,若是她问了,他便可以告诉她,一切,一切。 这一次,秦沫不仅看到了,还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楚沐寒语气里的倦怠,她不懂。 若是真的像碧池说的一样,为了她天女的地位,那他为什么痛? “姐姐,你在看什么?”秦洛舔着一个小巧的甜筒,走到秦沫身边,疑惑地问,那边的海浪很好看,只是,姐姐在看什么? 见秦沫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秦洛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秦沫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秦洛天真的脸,轻声责怪,“下次不准乱跑了,这里人那么多,走散了怎么办?” 海浪尖上的男子,依旧在喝着酒,目光放得很远,似在眺望远方,似在眺望着她。 秦沫强迫自己不再去看海浪墙,拿着手中的票,带着走向远处。 和秦洛在一起,她也像个孩子,除了偶尔照顾秦洛之外,她也玩得尽兴,在漂流河里,她和秦洛租了一个很大的救生圈,人坐在上面顺水漂流,秦洛似乎很开心,一直紧拉着她的手呵呵直笑,秦沫才刚想扬起笑容,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句低低的呢喃——秦沫。 心中除了遗憾之外,她还觉得痛,一丝丝绞痛,在心头蔓延开来。 看着秦沫瞬间惨白的脸,秦洛也不由得惊叫起来,“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们在这儿下去,不玩了不玩了。”碰巧漂流在了浅滩,秦洛便拉着秦沫起身。 在他看来,秦沫是不喜欢这么热闹的场面的,都是他硬拖着秦沫出来,才害得她这样的。 “我没事的,洛洛不用担心,可能刚才的漂流太刺激了,转得我头晕目眩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我们继续玩吧!”秦沫柔声说,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掩饰着心间的疼痛。 也许,日子长了,她才能放下吧。 目光再一次看向飞溅直下的水花,期待再一次看到深刻在脑海里的身影,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第175章 初见神秘的老人 沐雨阁之内,楚沐寒坐在她曾经躺过的软塌中,他已经不知道她离去有多久了。久到,他已经不能在龙翔宫安睡,皇宫里有她的回忆,很短,很短,却让他心疼。 他甚至不敢再进入龙翔宫,每日对着御书房,已经够他怀念的了。 无论他夜里批阅奏章到多晚,他都回寒王府留宿,不敢面对她的离去,不敢回到曾经两人的房间;却又不敢离开属于她的气息,所以,选择留宿寒王府。 窗边挂着一个小巧的花灯,是花灯节那日,他们一起游灯的时候拿的那盏,前几日,他吩咐绿瑶挂在那儿的,夏日的阳光很猛,才几日,他便觉得那秋菊失色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橘红色,褪成了淡淡的红,更显凄凉。 她的字迹依旧清晰可见,“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楚沐寒低低地轻吟出声,只是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忽然有点理解楚懿凡当年的心情,他的父亲,当年是不是也如他一样? 可是楚懿凡失去陆仪琦的时候,他已经出生了,至少,他还有孩子。 而他,什么都没有。 “绿瑶,替我准备橘红色的颜料。”楚沐寒难得地来了精神,径自走到窗边拿下花灯,放在手心细细观赏,苍白的脸上浮现了笑容。 带着点虚幻,更加魅惑人心。 绿瑶看着如此专注的男子,心中惋惜,那平淡而寂寞的神情,是一个未满十七的人,所该拥有的吗? 楚沐寒不语,目光呆呆的盯着面前糊在花灯上的那张纸,那上面的字,仿佛看得见秦沫的模样,拿着笔,含着笑,站在他面前,温柔的笑,娇嗔的话语,“很般配是不是?”让他有一身一心的幸福,泪伴着笑,一起滑落。 手上玉质的毛笔,轻轻地描绘过已经褪色的颜色,添上显眼的橘红,一笔一勾,不多不少,刚刚好覆盖住原来的颜色,却又不会描出了原来的界限。 才不过一瞬间,一朵橘红色的菊花便在一次展现出来,鲜活,仿佛就是生长在纸上一般,旁边的几朵小小的花苞,衬托得整个画面更加生动。 楚沐寒满意地看着像是重新赋予了生命的花灯,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字,轻轻的,仿佛在抚摸着秦沫的面,神情专注,眼中有泪,唇间有笑。 “绿瑶,你说,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酸楚的语调,宣告了男子心情,脑海闪过一幕一幕画面,不等绿瑶回答,他又说,“她应该是不会在乎我是不是难过了,其实,她原本就不是很在意我的,只是我当日过于嫉妒,强留她在身边,她在我的身边,只是不得已,因为叶离,因为叶离是她的兄长,她不得不留在我的身边,仅此而已。” 绿瑶掩面而泣,她是第一次听到楚沐寒解释秦妃和国师的关系,原来是兄长,那么碧池,随国师离开,也可以找到她的幸福吗? 莞尔,楚沐寒仰天而叹,“可,我楚沐寒却爱她至深,她去就如我已去,如今还有什么可珍惜的?若是可以得知她现在何处,到不如舍了命去了陪她,不知她冷不冷,饿不饿,那天池,水那么凉,她的身子,如何耐得?”在那个未知的世界,她是否回到了她的秦洛身边? 曾听她说,那个,很可爱的男孩。 那么,她的弟弟,是否能如他,如叶离一样,守在她的身边? 秦沫带着秦洛走出水上乐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秦洛叽叽喳喳地在她的耳边吵着,要去肯德基吃炸鸡翅,秦沫一笑,眼角看到一旁的人。 “老人家,我有什么不对吗?怎么这样看着我?”秦沫把秦洛微微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在现代,她的身体似乎好了很多,精神百倍,玩了一天,也没有感到疲态。 老者一身简单的素色唐装,却没有复杂的刺绣,显得简单大方,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呵呵,老头看见小姐印堂发黑,可是经常看见什么怪事?” 秦沫心中一松,她多怕,这位老者说的,是说秦洛有慧根,想带他上山修炼什么的,在古代呆久了,她的思想也混乱了。 “谢谢老人家,我和弟弟玩得很开心,并没有什么不对,谢谢关心。”秦沫有礼貌地说。 叶老头看着秦沫戒备的模样,带着几分玩笑,半真半假地说,“小姐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不见了之前的虚弱,想必定是对前尘往事淡忘了,毕竟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损人损己啊!” 秦沫僵直的身体一顿,用力抿了抿唇,一道轻轻的咬痕掩去她心底的慌意,这位老者,似乎有点来者不善的势头,仅仅是两句话,便把她的思念弄得土崩瓦解,“小孩子独自饿了,老人家,我先带他去吃点东西,有缘再见。” 秦洛确实是饿了,男孩子正处于长身体的阶段,特别容易饿,只是看见秦沫保护的姿态,他便明白了秦沫心中的想法,很小很小的时候,秦沫就习惯把他护于身后了。 “无妨,小姐,我们定是会再见的。”叶老头和蔼地看着秦沫,脸上的笑意不减,这个女子,不管经过几世的轮回,终究还是以前的模样。 当间谍,她狠不下心。 当杀手,她放不下情。 终究,内心还是善良的,我们还是会见面的,秦沫,或者应该称呼,那一个名字? 那一个,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名字,被世人遗忘了的名字。 只是,这一世,善良的人,是不是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秦沫带着秦洛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去,路的那头,哪里还有老头的身影?就如他出现一般,悄无声息,依然不见。 为他最后一句话,“定是会再见的。”秦沫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 “姐姐,你看什么呀?”秦洛仰起脸,他觉得,他的姐姐变了,心事重重,经常失神。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愁什么,只是他知道,那不是为他。 “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秦沫摇了摇头,平静地说,路,忽然诡异地漫长起来。 第176章 一缕幽魂梦中见 简单地吃了晚饭之后,秦洛才洗了澡就已经累得睡着了,秦沫细心地替他盖好被子,猛地站了起来,觉得人有些晕眩,关上房门后,背轻轻地抵在门上,人有些无力。 回到房里,秦沫有些疲惫地躺下,今日才是她回到现代的第一天,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她要如何是好? 怎么办? 忽然,她很想见见那个男子,哪怕是梦中也好。 犹豫,再犹豫,想了再想。秦沫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去看看楚沐寒,哪怕他有了别的女人,她也想见他。 起码她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最起码的,不爱了,也希望他幸福。 嗯,是这样的。秦沫心里默念。 带着这样的念头入梦,秦沫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白茫茫之中,像是雪景,没有出路,忽然,前方传来几声男声,秦沫顺着声音寻去。 楚沐寒一个人坐在高台之上,身边没有柔太后,没有叶离,没有她。 百官还是坐在宴席之间,秦沫忍不住皱眉,似乎这样的宴席,在大楚王朝很是常见,只是,这一次,为的是什么呢? 她仿佛一缕幽魂,穿梭在各个人之间,别人看不到她,一如,他看不到她。 秦沫心疼地看着楚沐寒,舞台中央还是有舞者在献舞,那姿态,勾人心魂,可楚沐寒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左翔静坐在楚沐希的身边,温顺地替楚沐希布菜,楚沐希似乎也长大了不少,眉宇间愈加地温润,如玉的脸庞好看得紧。 左翔静看着台上散尽的舞女,娇笑着站了起来,尽量加大音量地说,“今日是皇上的寿辰,翔静自知皇上什么都不缺,免得献礼显丑。近日来翔静跟娄彩国的商家学了些小玩意,希望表演给皇上看,博皇上一笑,为左相府和西王府添点面子。” 这话说得大方,先说了前面的话为铺垫,说明,她只是想博皇上一笑,众人都知道,自从秦妃娘娘跟国师离去周游列国,皇上便未展现过真心的笑颜。 后面的,说是为了左相府和希王府,又说得那么理所当然,证明了未来的希王妃不是因为想入驻后宫争宠。 楚沐寒并未表示什么,只是安静地品酒,双眼似乎从来就没有过变化。 左翔静大大方方地走上高台,莲步生花,姿态从容优雅,秦沫急急忙忙跟上,想要看看左翔静在搞什么花样,看见脚边的石子,下意识一闪,然后一个踉跄,跌落在地。 可是此刻的她,穿透了石子,没有任何痛感。 禁不住苦笑,如今的她,是一缕幽魂吗?还是梦? 是梦吧,又到了他的生辰了呢! 高台之上,左翔静手里拿着一条丝帕,小心地折叠好,柔声说,“皇上请看。”折叠好的丝帕,再一次展开,抖落数朵梅花,带着淡淡清香,传到秦沫的鼻尖。 梅花,冬梅,是楚沐寒经常摘的花,以前插在她发髻上的,便是各种各样的梅花。 思及此,心中未免一痛,秦沫下意识伸出手想接住下落的梅花,或许他们之间的爱情并不美丽。 甚至带着平静和欺骗,却让她如此难以忘记。 回忆、一点一滴,渗进她的心头。 楚沐寒忽然看向左翔静,那处传来的气息很是熟悉,左翔静身上的香气,更让他迷惑,一声低喃,“秦沫。” 秦沫内心一喜,喜他还是记得她。可她的喜悦还在脸上,便看见一只温热的掌从她的手中穿过,拉过左翔静,而左翔静,再一次穿过了她的手,跌入了他的怀中。 那个,曾经,她拥抱过的怀抱。 左翔静脸上尴尬,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喜欢的一直是楚沐寒,只是他内心装满了其他的人,她走不进去。 外面都说,秦妃是随国师一起周游列国,可是宫里的人都在传,秦妃是消失在代园的,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本以为她有机会接近他了,奈何他就是不接近任何女子。 她已经下定决心做希王妃了,而此刻,他竟然当着百官的面,当着她未婚夫的面,将她拥入怀。 显然,她是忽略了楚沐寒的那一声低喃。 楚沐寒闻着淡淡的梅花香,秦沫的气息明明就在附近,而他拉到的,却不是她。 怀中的女子,面容如此陌生,可他此刻却不敢放手,就当她是她好了,就一刻,一刻就好。 秦沫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眼角的泪滑下。 她多想告诉他,那不是她,不是秦沫。 她想用力把拥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她不要他拥着别人了! 她想大叫,她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无助。 “不要,不要!”秦沫蓦地大喊出来,“她不是我,不是秦沫!” “姐姐,你怎么了?做恶梦了?”秦洛使劲摇着秦沫的身体,已经是早上了,莫言哥哥已经来了很久了,怎么姐姐还是这般模样? “发烧了。”秦洛回头,愣愣地对上站在房门的莫言。 莫言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进来,秦洛乖乖让开,男子便直接坐在了床边,大手摸上秦沫的额间,确实很烫,还有一身的虚汗。 “小沫,醒醒,洗个澡我们去医院了。”莫言平静地说,声音有几分清冷,星目染上一丝担忧,还是打电话叫李医生来吧,看她沉睡的模样,不会是高烧不醒吧? 莫言转身看着身后的小鬼,“你们昨天去了哪里?”记得秦沫跟他说,要请假几日的时候,他便开始惊讶了,为此,“黑刹”还赔了一笔数目颇大的毁约金。 为啥?人家指明要秦沫去执行任务,秦沫请假不去呗。 秦洛看着莫言,小脸有些委屈,莫言总是黑着一张脸,像是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的,都不知道,姐姐怎么会跟莫言是好朋友。 而且,那个黑脸的人还是“黑刹”的少主,他怎么觉得,像是高利贷的模样比较多,因为钱借多了,别人没还。 “去水上乐园。”秦洛憋屈地说。 莫言脸上一抽,淡定地起身,“我打电话叫医生来,顺便煮点清淡的食物,你去拧毛巾,给她擦擦脸上的汗。” 第177章 如果早知道会那么爱你。 锋利的针轻轻地插进秦沫的手背,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猛然间抽了回来,一睁眼,窗外已是天亮,太阳老高,只是她的脑里还有些浑浊,只能呆呆地看着床边的几个人。 李医生是位老医生,约四五十岁的模样,笑容很和蔼,“小沫啊,你的身体怎么一下子弱了这么多,才去玩了一天,怎么就高烧不醒了?水上乐园刺激吗?” 秦沫尽可能地温和一笑,虚弱地说,“麻烦李医生了。”她的住所比较偏僻,准确来说,这儿住着的人,大多都是“黑刹”的人,叫不到医生前来的,每每麻烦的,便是“黑刹”的专用医生,老李了。 黑刹的人都有一段过去,并不像一般组织的冷漠,老李从来不愿道出姓名,想必,他的过去,也是凄美的。 “老李,她怎么了?”莫言还是板着一张脸,修长的身子靠在门边,说不出的潇洒。 “少主。”李医生对着莫言的时候,态度明显恭敬很多,“小沫只是高烧,吊两瓶水,吃点药就没事了,她的体质不差。” “嗯。”莫言懒洋洋地走到床边,看着秦沫黏在额头上的刘海,低叹一声,秦洛,还不会照顾人。 李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出去,莫言很严肃地问,“精神不好?看你这恍惚的模样,真难看。” 秦沫已经习惯了莫言的冷脸,莫言跟她一起训练,两人有着多年的革命情谊,“就是玩累了,有些吃不消,孩子的游戏,很累的,你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你今天怎么又来我家了。” 听着她不以为然的话,莫言又是一叹,她总是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你忘记了?不是你说秦洛期末的分数考得很好,要请假几天,想来陪陪他吗?那我当然要来。” 明明是关心的语气,可是从莫言的嘴里吐出来,就是变了味,怎么听怎么别扭,“对了,昨天玩得开心吗?怎么你今天还做噩梦了?” “我想吃点东西。”秦沫很真诚地说,她确实很饿了。 至于那个梦,她不想知道了。 若是,楚沐寒真的跟左翔静在一起,她也没有办法追究了。 他们都回不去了。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悄悄地冒了出来,若是叶离的纸条也是骗你的,碧池也是骗你的。 楚沐寒是爱你的,你甘心吗? 秦沫无言,甘心吗?可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他骗了她,是事实。 她有秦洛要照顾,这是她身为姐姐,无法推脱的责任,也是事实。 当这些都纠缠在一起,她选择了退缩,也是事实。 莫言来的时候带来了很多玩具,秦洛一个人在客厅玩的不亦乐乎,吃着莫言做的白粥,秦沫的心里有些愧疚,“麻烦你了。” “嫌麻烦就赶紧好起来,不争气。”莫言口是心非地说,对秦沫,他比较能敞开心怀,不似对别人的冷淡,毕竟是处了十年的朋友加战友。 秦沫莞尔一笑,淡淡的笑容漾在脸上,很久以前,她病了,也是有一个男子陪在她的身边,可是,确是和莫言不一样的。 那个人的关心,很明显,一心一意的,眼底写满担忧和痛。 “在想些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莫言看着眼前笑容甜蜜的女子,他好似,从来没有见过秦沫这样样子,是不是,生病的女人都容易脆弱? “我在想我的前世。”秦沫勾起唇角,把穿越的那一段事情归结于前世,是最合理的解释,“我的前世,是不是也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 只是,她和楚沐寒的那段爱情,算是可歌可泣吗? “你有心事。”莫言肯定地说,接过她递过来的碗,放在一边,认真地对着她的眼眸,语重心长地说,“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你不妨跟我开口,放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从今日见到秦沫开始,他便觉得她有些反常。 “我能有什么事,昨天还跟你在一起,在西郊执行任务。”秦沫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很让我感伤,仅此而已。” “真想不到秦沫也会这么小女人的一面呐!”莫言皮笑肉不笑地说,“前生的爱,哪里有人记得,不是说喝了孟婆汤,便没有了那记忆吗?” “是啊!都不记得了。”秦沫径自放低了枕头,寻了个姿势躺着,不以为然地说,“我只是想我的前生是何模样,前生应当是多少年前,我是否在古代生活过?又有着怎样的故事发生?” 说起来真是够奇怪的,在古代的时候,她从来没有这样无助过。 在他的身边的时候,还是介意着他欺骗了她。 好不容易逃离了,却开始怀念和他一起的点点滴滴。 或许人就是这样,失去后,开始念念不忘。 也许,这只是一个梦。一个破碎了的梦。 花凋花谢,最后还是一片凄楚。 相识相爱,最后还是不和而散。 楚沐寒,我在世界的这一头说想你,你是否能听得到。 “疯了,烧坏脑子。”莫言利落地拿起瓷碗,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已经离开。 秦沫在床上低低地笑起来,或许,她真的疯了。 当一个人沉醉在一个幻想之中,他就会把这幻想成模糊的情味,当作真实的酒。 你喝酒为的是求醉;我喝酒为的是要从别种的醉酒中清醒过来。 是不是,楚沐寒也是这种心态,为了在那段醉人的爱情中苏醒过来,所以楚沐寒一直以酒为伴? 怪只怪,当初我们相遇的时候太年轻,还不懂去爱。 怪只怪,她的心里还有其他的牵绊,有割舍不下的责任。 秦沫想,如果可以重来,可以在对的时间相遇,没有牵绊,没有责任,她定会好好爱他一场。 再也不会让他如此孤独,让他独自一人,在那个不知名的时空,凄苦一生。 那些年华,恍然如梦。 亦如,流水,一去不返。 如果早知道她会在离开之后如此想他,那么,纵然离开,她一定也会不留遗憾。 如果早知道她会那么爱他,那么,即使受伤,她一定会在遇见他的第一天爱上他。 第178章 再见神秘的老人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了,不知道是药效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实在太累了,这一次,她没有梦到任何的人和事。睡得安稳而乏味,唯一庆幸的是,她把昨日的疲惫一扫而空里,人也精神了也多。 莫言和秦洛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见秦沫出来,莫言有些不自然地说,“老李说你休息一直不好,怎么这么快就起床了?” 秦沫动了动肌肉,算是勉强地笑了笑,“莫言今天留下吃个晚饭吧,我去下厨。”多亏了莫言今天来,才没有吓坏秦洛,这莫名的高烧,来得有点突然,她昨夜睡下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感冒发烧的症状。 不过莫言,恐怕也不是专门来陪秦洛的吧。 果然,莫言听到了秦沫的话,没有意外地说,“我本来就是来这儿吃饭的。”星目看了看秦沫苍白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忍,“算了吧!看你病了还没好的份上,我带你们出去吃饭。” 秦沫一笑,莫言果然是来这儿躲人的,通常莫言来这儿,只会有一个原因,躲。 若是平时,莫言肯定是已经离开了,更不会陪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风流如莫言,即使黑着一张脸,也有无数女人倒贴上来。 “那我去换衣服,梳洗一下就出去。” 此话一处,不仅是莫言,就连秦洛,也感到了不对劲,梳洗,秦沫什么时候,会说这样的词语了。 “呃,我是电视剧看多了。”秦沫讷讷地解释,转身回房。 莫言不喜欢去一些高级的西餐厅吃饭,便把吃饭的地点选在一间广东的靓汤馆,点了几个菜色之后,要一锅冬瓜排骨汤,还特意吩咐侍者不要放太多排骨,尽量要清淡一些,带侍者离开后,莫言才温和地说,“老李说发烧之后,多喝点汤比较好,补点营养。”ps:那啥汤是阿宝百度回来的答案,请不要计真。 秦沫淡淡地“嗯。”了一声,带着几分不在意,开始打量着这间馆子,汤馆,在苏城不多见,却难得的热闹。 这儿吃饭的人很多,可秦沫总觉得似乎被什么人盯着了,后背有点毛毛的感觉,那是一种直觉,虽然莫言总是安排一些不怎么危险的工作给她,可是作为杀手的警惕她还是有的。 “有什么不对吗?”莫言奇怪地问,看着秦沫微皱的眉头,那是她警惕的征兆,戒备的样子。 “没什么,可能我太敏感了。”秦沫勉强地笑了一笑,若是莫言也没有察觉到不对,那她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呢? “你吓到秦洛了。”莫言看着不敢做声的秦洛说,其实秦洛下午的时候也是郁郁寡欢的,眉头也是皱着,似乎有着什么心事,一直都不怎说话,和以前天真的模样,不怎么像。 一顿饭吃得郁闷,秦沫有些心不在焉,秦洛更加是一言不发,心事重重,唯一还算惬意的,只有莫言了。 因为汤馆比较近马路,车子停得比较远,莫言独自一人去取车,秦沫终于有了时间和秦洛独处,有些慈爱地摸着秦洛的头,“第一次吃广东菜,还喜欢吗?要不要我学几道做给你吃?” 秦洛的眼睛看着前方,一个老人静静地站立在那边,橘黄的路灯下,面容慈祥,却带着几分严肃,秦沫顺着秦洛的目光看去,心中一阵后怕。 刚才那注视的目光,是这位老人家吧! 秦沫以为,昨日这位老人家的话不过是玩笑,怎么会再一次遇见? “老人家,您好。”秦沫先走过去,脸上挂着笑,直觉吧,她觉得这位老人家是来等她的,所以才走过来。秦洛不放心,也跟她的身后。 “这位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叶老头笑呵呵地说,看着秦沫因为高烧未退而有些晕红的脸,满意地点点头,终于有些苗头了,他的猜想没错。 “老人家今天是专门在这儿等我的吗?”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秦沫没问出口。 “老头昨天就告诉过你,你印堂发黑,定是遇上了怪事,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本来老头是不应该插手的,只是有一句话,老头我,不得不说啊!”叶老头语重心长地说,双眼轻轻地扫过秦沫的肚子,宽大的t恤下,看不出什么所以来。 “老人家请说,我朋友等下就来接我了。”秦沫急急地说,却又不好无视掉老人的一番好意,毕竟两次遇见,也算是有缘,不管他的来意是如何,是好还是坏,秦沫如今,信缘。 凤目不时看着马路,生怕莫言会按喇叭催促。 “小姐听老人家的一句劝,孽缘之子,实在不应该在二十一世纪出现呐!老头希望,若是小姐愿意的话,就带着孩子回到孩子应该存在的地方,二十一世纪,容不下这个孩子。”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再此,包括秦沫,她本来应当是一个死人了,在昨日,她便应该在游乐场中为救弟弟而亡。 叶老头摇摇头,为当初自己做下的决定,而困惑不已。 这个不应该出现的孩子,或许便是秦沫生命的转机。 “我不明白。”秦沫的脸唰一声苍白一片,脸上的笑意不减,“老人家不要跟我开玩笑了。” 虽然她没有怀孕过,可是也知道,怀孕是会害喜的,而且 今日早上李医生才来给她打了针,开了药,若是怀孕,他定是能够发现。 “老头从来不开玩笑,小姐若是不相信,可以现在去医院检查一下,或者,买些试孕的产品来测试一下。”叶老头没有怒气,平静地说,她这烧,要彻底退了,才能显示出怀孕的体质。 虽然吃了药,但是他相信,不该出现在二十一世纪的孩子,不会被药物所伤。 “但是秦姑娘要记住,龙子,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儿的。若是强硬生下,恐怕是死胎一名。”到时候,恐怕连她的身体,也撑不下去了,叶老头叹息,连称呼也变了,“相信秦姑娘日后会找老头的,老头就不打扫你和朋友的雅兴了。” 秦沫呆呆停在原地,听着老头的话语,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秦姑娘,他也不是这里的人。 真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第179章 是孽缘之子还是龙子。 车上,秦沫和秦洛均不言语,莫言感到有些奇怪,若是平时,秦洛定是在车里大吵大闹着,哪里会像今日这么安静,秦沫不说,他也不知道怎么提起。 秦洛的心沉沉的,那奇怪的对话,他虽然没能理解全部,可是他也知道姐姐定是有事瞒着他,没料到,是这件事情。 孩子,真的是孩子吗? 可是,他又不明白姐姐哪里来的孩子,什么孽缘,什么龙子,都是他搞不懂的。 秦沫的心有些乱,那个老人家,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呢? 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上肚子,哪里,真的会有一个孩子吗? 好像,她跟楚沐寒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不会才去什么避孕措施,也没有黑乎乎的汤汁,会不会,真的有一个孩子,安心地躺在她的肚子里面。 可是她没有害喜的症状呀 本来,她是不相信老人家的话,可是,他能知道她怀中的是龙子,那必然不简单 秦姑娘,叶老头 秦沫脑中一个激灵,叶老国师,叶离!姓叶! “停车,停车,莫言,我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你停车啊!”秦沫焦急地喊了起来,等莫言又向前行驶了几百米,找到停车的位置时,秦沫的情况简直可以用疯狂来形容,莫言才了开车门锁,她便已经打开车门跑出去了,疯狂地在马路上奔跑起来。 莫言飞快地下车,嘱咐秦洛不要担心,径自追了上去。 本来秦沫的速度便是很快的,加之她急切的心情和疯狂的状态,再加之莫言和秦洛说话拖了一拖时间,竟要花了很长时间,莫言才能追上她,等到追上秦沫的时候,已经离车子的距离很远了,“你究竟怎么了?” 从昨日的发烧开始,秦沫就一直神神秘秘的。 “我找刚才的那个老人,我想找他!我要问清楚一些事情。”秦沫还是想往后跑,想回到刚才那个汤馆前,问清楚,一些重要的事情。 “他已经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等下次再问吗?你到底急什么?”莫言带着几分不满地说,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的。 “那个老人家说,不对,是叶叶爷爷。”秦沫找不到词可以称呼叶老国师,只能简单地称呼了一句,“他说我怀孕了,他说,我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去医院检查。可是我没有害喜的症状啊,今天李医生还替我开了药,若是我怀孕了,定是会发现的。” 秦沫不知道怎么向莫言解释穿越的事情,那些事,就像是一个梦一般,她的离去,在古代过得那几个月,回来。都像是一个梦,如果不是手中的伤疤还在,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你瞎说什么,什么怀孕!”莫言大声地说,他不过是昨天一天没见她,哪里来的怀孕,“你是不是还没退烧,想那多干什么!不过是一位老人家的话,你在意那么多干什么!洛洛还在车里,快跟我回去!” “可是我”听莫言提起洛洛,秦沫的心又开始矛盾起来,秦洛,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姐弟。“可是我必须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它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我不想每次都不明不白地过着。” 秦沫低低的话语,有着浓烈的哀伤,在古代,便是一直以棋子的方式,顺着别人铺下的路,存在着。 她不希望,回到现代,还是这样,不明不白地过着。 莫言一顿,他还没有见过她这么无助的样子,“你先上车,那个老头应该也走了,若是他有心告诉你这件事,定会找你的。你先别急,我们买试孕棒,或者请老李到家里一趟,如果真的怀孕了,那样就证明那老头是说真的,如果没有,那就是骗你的。” 莫言迅速地冷静下来,耐心给秦沫分析着,对他而言,秦沫怀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先带你去买试孕棒,我们先回去。” 去超市买了东西之后,莫言便开车回了小区,秦沫讷讷地跟在莫言的后面,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走进家门,莫言递给她一个袋子,“拿去,自己的事情,搞清楚了最好。” 秦沫乖乖地接过袋子,苍白的脸上有些尴尬,也不敢看秦洛的眼睛,径自走进浴室,奇怪的是,好像她高烧之后,就没有再见过楚沐寒的幻象。 昨天,明明是在外面,在水墙上,也可以看到的。 秦沫努力地凝视着干净的镜面,光洁的镜上,只出现了她的身影,连一个多余的影子也没有 楚沐寒,若是我真的怀孕了,怎么办呢? 这个孩子,真的如叶老国师说的,孽缘之子,不能在现代生存吗? 努力地抱着平常心的态度,秦沫抬起手中的试孕棒,灯光之下,两条线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她的心忽然嗑咯了一下,沉进了海洋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般,秦沫喃喃自语,“我怀孕了。” 怀了他的孩子,可是他的父亲不在这里。 她不是太过于相信试孕棒的准确度,她是相信叶老国师的话。 那个童话般的王朝,只为爱存在的王朝,本来便是一个传奇。 叶老国师能来到现代,定是不简单的人物。 客厅里,秦洛窝在沙发的一角,闷闷地坐着,莫言在旁难得地摆着好脸色,温和地说,“你姐姐不过是不舒服,不是故意忽略你的,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能谅解一下她吗?” 秦洛不语,其实他不是不能谅解秦沫,他都差不多十二岁了,他也可以承担起一小半的天空了,他只是不满,不满秦沫做什么都瞒着他而已。 门铃忽然响起,莫言笑了笑,摸了摸秦洛的头发,“我先去开门,你别要给客人摆着这个臭脸。”真是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来找秦沫。 难道,秦沫怀孕的奸夫? 莫言闷闷一笑,为自己脑海闪过的念头感到好笑。 难道他还真的希望秦沫怀孕不成? 门外的人,包含这滔天的怒气,使劲按着门铃,一声比一声急促,仿佛要把这门铃按坏,要把这门踢开才甘心。 第180章 我穿越了。 一个娇美的女子站在门外,尖细的瓜子脸上写满了怒容,慕容凤筠的手使劲按着门铃 莫言开门,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女子,“你来这里干嘛?”男子问得脸不红心不跳,平静无波的眼看着慕容凤筠。 慕容凤筠气从一处来,该问他为何在这里的人是她吧!明明是约好了一起去她家吃饭的,她等了一天,就是没有看见莫言,刚才,还是听到小区的人提起,她才知道莫言来了秦沫这里。 秦沫,又是秦沫,每次莫言不见了,都是在她这里。 “我爸妈等你一个晚上!说好一起去我家吃饭的,结果你不来就算了,还让我爸妈等了一个晚上,你好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 慕容家虽然没有莫家的势力大,可是他们的婚事,是莫老爷子亲自订下的。 订婚宴都举行了半年了,如今,要莫言来她家吃饭一次,他竟然消失了!连招呼也不打,电话也不开机。 “我手机没电了。”莫言平淡地说,不带一丝感情,“今天秦沫不舒服,我找了老李给她看一下,改天我在请伯父伯母吃饭。” 慕容凤筠还想说什么,忽然听到了秦洛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了?” 莫言松开撑在门上的手,出于礼貌,他不想把慕容凤筠关在门外,他对慕容凤筠并非男女之情,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男女之情,凤筠和秦沫,他都像对朋友一样对待。 因为莫家和慕容家是世交,凤筠从小就认识,作为莫家的独子,虽然生活在杀缪里面,可是他还是把凤筠当作是妹妹。 秦沫不同,她独立,不会像凤筠一样依赖他,看事也淡淡的,不会多问,他在秦沫这里,能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秦沫站在客厅里,看着莫言走进来,似乎也没有看见他身后的慕容凤筠,呆呆地举起了手中的试孕棒,“莫言,我真的怀孕了,叶爷爷没有骗我。” 莫言的眼看过去,灯光下,两条线刺眼得让他恐慌,心头直直地一跳,怀孕,怎么可能?秦沫,好像并没有男朋友或者相熟的男性朋友。 慕容凤筠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秦沫对这莫言说她怀孕了!看着秦沫的表情,孩子,秦沫唯一一个男性朋友就是莫言,孩子,是莫言的? “莫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慕容凤筠痛苦地说。 莫言一挑眉,从容地看着慕容凤筠,“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不解释。”优雅地走到秦沫身边,拿下她手中的试孕棒,莫言再一次开口,“一支试孕棒的准确度可信吗?要不要再试一次,或者叫老李来检查一次?”老李今天还来给她开了药,吊了针,若是怀孕,肯定是能检查出来的。 慕容凤筠听着莫言的话,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他那深情,虽然还是漫不经心,却添了一丝关心,让她的心瞬间冷却,抿了抿唇,慕容凤筠转身离去,把门关得通响。 秦沫这才反应过来,从震惊中回神,看着旁边情绪低落的秦洛,心中一阵内疚,安稳似地拉过秦洛的手,放在手心里,才对着莫言开口,“你不追上去解释吗?凤筠她,好像误会了。” 莫言,果然是来她这儿躲人的。 “误会就误会,我又没说孩子是我的,她爱怎么想怎么想,我不在乎,再说我本来就不是她丈夫的号人选,她应该明白的。”莫言不在乎地说,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结婚的,没这冲动。 女人,他不缺,订婚,只是想让莫老爷子开心而已。 这点,慕容凤筠也知道的。 秦沫苦笑,自信如莫言,和楚沐寒是完全不同的人。 他自信,带着些与生俱来的高傲,无视了爱他的人的感受。 莫言从小在长辈的关爱下长大,即使是在黑暗的环境下,他还是自信满满的,一副大权在握的模样。 若是在古代,莫言定是一位很好的天下霸主。 想到古代,秦沫的心黯了一黯,不知道楚沐寒,会是一位怎么样的帝皇?是不是还像她没有离开的时候一样,在御书房里面,批阅奏章? “你打算怎样?”莫言坐到沙发上,远远看着秦沫和她身边的小男孩,秦洛也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变得更加沉默,也许是秦沫的心情乱,很多时候忽略了他。 他在秦沫身边,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秦沫轻轻地说,语气有着浓烈的哀伤,在古代的时候,她一直心心念念说要回来找秦洛。 也许是因为楚沐寒伤了她,她不顾一切地逃离。 可是回来之后,她发现,有时候思念他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忽略了秦洛,让秦洛受伤。 这两难的局面,让她尴尬,难堪。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帮你?若是可以,我明天看看谁没任务,叫他们出去寻一下那个老头子。”莫言的心也有些乱了,这样的秦沫,并不是他熟悉的,他想帮她,不想看见她这样,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助她才好。 “我穿越了,又回来了,你信我吗?莫言,孩子是在那个时候怀上的。”秦沫知道不能再瞒下去,再瞒下去,受伤的就不止是她,还有秦洛,还有关心她的人。 而且,她现在的心,很乱,像是一个处于黑暗的人,希望前方出现一盏明灯,点亮她的路。 秦洛忽然挣脱开秦沫的手,跌跌撞撞地冲到莫言身边,后怕地看着秦沫,在莫言的怀里哭起来,“姐姐骗人!” 莫言再平静的表情,也变得激动起来,“秦沫,也许你只是做了一个梦,不是什么穿越,你想过吗?试孕棒可能并不准确,还有街上遇上的老头,也许只是一个骗钱的人,这个世界上,哪里来这么多荒唐的事情发生。”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秦洛在他的怀里哭得厉害,莫言的头更是疼得厉害。 荒缪,哪里来的穿越。 第181章 如果我们不曾分离 “不是梦,莫言。”秦沫举起狰狞的手,手心之内,一条鲜红的伤疤在掌心划过,嫩肉刚刚长出,“你看我的手,这道疤,怎么也有2个月了对不对,可是你见过我的手受过伤吗?” 莫言看着她手中的伤疤,也是惊讶的,却不知道能说什么,秦洛停止了哭声,看着女子的手,那双手,温暖过他无数次,可是变了。 多了一道伤,他走不进去。 触不到那道伤。 秦洛受到刺激,蓦地推开莫言,在秦沫身边经过的时候,有些高深地看了秦沫一眼,走了进房间。 秦沫听到关门声之后,才反应过来,转身想追上去,莫言在身后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让他一个人静静,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让他慢慢想通,再说,现在的你能安慰他什么呢?你理清了自己的想法先,别伤了一个又一个。” 莫言的手有意无意地触过她手心的伤疤,有些凹凸,很真实,虽然他不相信什么穿越这样的说法,可是他知道,这伤定是很痛。 而她,在那个地方,经历过什么呢? 秦沫黯然,低着头不说话,如今,她能跟秦洛说什么呢,她忽略了秦洛,那个,她曾经以为,她一生都要守护着的弟弟。 而如今,她的身体多了一个小生命,是她的孩子。 可是是不能在现代出生的孩子。 莫言轻轻地顺了顺秦沫掉落的发丝,指尖微凉,“你也去休息一下,我现在回去,看能不能帮你找到那个老头子。” 秦沫乖巧地点了点头,耳边的触感还在,莫言的动作很生疏,不像叶离的娴熟,不像他的自然。 曾几何时,她在那个地方,也会有人这样替她顺着发丝。 在她闹得发髻松散的时候,在她低头的时候,在她睡着的时候。 躺在床上,秦沫的心已经不能再用乱来形容了,一次莫名的穿越,一个莫名的男人,竟然在她心中扎了根。有如此喜欢楚沐寒吗? 不讨厌他的欺骗了吗? 她没有答案,甚至不知道,为何秦洛在他的心中,已经渐渐地排到了他的后面。 是她这个姐姐自私了吗?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院,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只是此时看着,心情更是不同,有些隐约的痛,因为看着他,想着只能在梦里见到他,而无法真实的接触到他,竟然是一种无法抵抗的无奈。 秦沫静静地站在楚沐寒身边,他就在她的左手处,她却触摸不到。 沐雨阁,是属于秦沫的地方,在秦沫出现之前,这儿一直没有主人,楚沐寒心叹,是秦沫回来了吗?他忽然感受到了她的气息。 楚沐寒忽然转身,看着秦沫站着的方向,俊颜憔悴,像是已经苍老了几岁,“秦沫,是你吗?”楚沐寒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从秦沫的身体中穿了过去,什么也触摸不到。 秦沫蓦地蹲在地上,闷闷地哭了起来。 楚沐寒,如果我们不曾没有分离,我不会发现,最后回到原地,还是最爱你。 不管是你的柔情,还是你的欺骗,你的隐瞒,她都不计较了。 现在的她,多想给他一个真实的拥抱,轻轻地吻着他的唇角。 绿瑶无声地走了进来,对着楚沐寒行了一礼,“皇上,左四小姐在外求见。”最近左翔静来寒王府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世人都在传言,左翔静是未来皇妃之选,不是王妃。 秦沫以为楚沐寒会拒绝,毕竟他以前是多么不待见左翔静,甚至是明知道她有心于他的时候,他未经思考便把左翔静赐了给楚沐希。 没料到,她却听到了一声,“叫她去花园那边的亭子等着。” 花园的亭子,是那个,他和她下棋的地方吗? 难道,是他反悔了?他觉得左翔静不错,他觉得他忍受不住一个人的日子,所以接受了左翔静,要是那样,他为何不住皇宫?为何要在沐雨阁? 看着他离开的脚步,秦沫追了上去,他的脚步是那么的快,让她要小跑着,才能追上,难道他就一点也不眷恋吗? 楚沐寒只想快快离开,方才,他又感觉到秦沫的气息了,那阵淡淡的梅花香,弥漫在他的心间,一丝一缕,让他心痛。 所以他才要见一见左翔静,算是给自己一个借口,离开属于她的地方。 花园的亭中,原本的棋盘已经不在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架古琴,左翔静安安静静地坐在古琴边,一袭红衣,娇艳而美丽,越发地显示出女人味。 “皇上今日要听什么曲子?”左翔静见楚沐寒已经坐好,开口询问,好几个月了,她每天都会来寒王府替他抚琴,她知道那是他怀念秦沫的一种方式。 可是她不在乎,在她看来,能够陪着喜欢的人,便已经足够了。 秦沫不可能再回来,总有一天,她能够取而代之,名声,她都不在乎了。 甚至,连楚沐希,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还是原本的吧,朕觉得你弹得不错。”楚沐寒不在乎地说,双眸看着一旁的空凳子,秦沫悄悄地在那张凳子上坐下,双手撑着下巴,心疼地看着他。 楚沐寒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存在,眸底一柔,嘴角勾起极浅极浅的笑意,左翔静一喜,更加专注地弹奏起来。 左翔静没有留意到楚沐寒眼底的哀伤,可是秦沫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他的表情,无一不在诉说着他的哀伤。 楚沐寒心里是幸福的,他记得,有一日,他和秦沫,也是这么坐着,照旧是左翔静在演奏,照旧是这首曲子,只是那日,多了一个柔太后。 只是那日,她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的。 如果那日他没有留她独自离开,她便不会遇上赫连华琳,赫连华琳不跟她说那些话语。她便不会晕倒,他也就不会和叶离做那样的约定。 不是放她离开,只要她不是昏迷不醒,只要她的身体没有问题,他是怎么也不会放她离开的。 那样,即使她千方百计离开,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都是他的错,如果没有让她那日独自离开,那该多好! 他自责,并且接受着惩罚。 第182章 他和她的故事 秦沫似乎是感觉到了楚沐寒心中所想,楚沐寒,似乎都活在回忆里面,一次又一次,活在她的梦中。 秦沫轻轻地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明知道不能触摸到,她还是伸出了手,带着一丝颤抖,抚上楚沐寒的脸庞,手心里并没有他的温度,纤长的指没入他的发中,她什么也感觉不到,能摸到的只是凉凉的空气。 就在那瞬间,有很多感觉,排山倒海湮没了她的视线,泪水,汹涌而出,楚沐寒呵,楚沐寒,你叫我怎么割舍得下你? 怎么那么傻,一次又一次,昨日见他,他是活在赏灯的那天。 今日见他,他是活在她昏倒的那一天。 微凉的空气吹来,楚沐寒感到发上的异样,可是顺着感觉看过去,他的身边空空如也,阳光从亭外照射进来,他忽然觉得有些碍眼。 左翔静疑惑地看去,楚沐寒一人正看着外面的天色发着呆,神情有几分柔和。秦沫看着,心中又是一痛,优秀如他,多少女子朝思梦想就是想得到他的宠爱。 可是他就是在回忆里,出不来,回不去。 叫她怎么不痛? 楚沐寒望着天空,那儿云彩不多,一朵云儿蓦地幻化成她的样子,她的凤眸里有着顽皮的光芒,一闪一闪的,十分耀眼。 绿瑶走了进去,在秦沫的身体上穿过,对着楚沐寒说,“希王爷求见。”其实,这是楚沐希第一次求见,第一次,采取了行动,来见他的兄长。 一位温润的男子走了进来,如玉的面庞,已经没有了稚气,成熟了不少,看见楚沐寒,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左翔静看到楚沐希,赶紧起身行礼,楚沐希轻轻地扶住了左翔静,意有所指地说,“都快是夫妻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今日再次,都是自家人,相信皇兄是不会介意的。”话毕,还有意无意地看想楚沐寒。 楚沐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左翔静有些尴尬,楚沐希再此,她只得站在楚沐希的身边,甚至,不敢看向那个她心心念念了三年的人,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皇。 楚沐希在秦沫之前坐过的凳子坐下,温和一笑,对着左翔静说,“方才你不是给皇兄抚琴的吗?怎么我来了,便停下了?不如为我抚一首新曲,如何?” 左翔静也不好说什么,径自走回琴架,不发一言。 楚沐寒双眼一眯,看着楚沐希的眼蒙上了一丝戏谑,楚沐希,终于也长大了,自是,还没有学会去保护他自己的东西呢! 楚沐希自是感觉到楚沐寒的目光,楚沐寒,不过当左翔静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只是一个他回忆秦沫的工具,怎么左翔静就是不懂? 还每日早早地奔来寒王府,难道她就真的那么不在乎自己的名节?还是,不在乎他楚沐希的面子? 他楚沐希对她有多好,难道她没感觉出来吗? 秦沫不知道三人所想,呆呆地站在一边,一阵敲门声传来,把她从梦境中拉回。 秦洛抱着一个蓝色印花的小枕头,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水,表情很是无辜,“姐姐,我能跟你睡一会吗?我想跟你聊聊。” 这是秦洛第一次以一个大人的口气跟她说话,秦沫觉得有些陌生,也觉得有些欣慰,什么时候,秦洛已经有她的肩膀高了,也会替她考虑了。 “姐姐,你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宝宝吗?”秦洛斜斜地躺着,圆溜溜的眼看向被子,似乎想透过被子,看向秦沫还没凸显的肚子。 秦沫的温柔地抚着秦洛的头,“是的,一个很可爱的小宝宝,洛洛喜欢吗?”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和秦洛这样说过话了?是四年,还是五年? 好似,从秦洛六岁开始,便没有和她一起睡过了。 以前,七八岁的时候,偶尔做恶梦,也是在她这里聊几句,就走了。 “那洛洛是要做舅舅了吗?”秦洛平静地问着,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姐姐的孩子,他自然也是喜欢的,若是女孩子,一定也会像姐姐一样漂亮。 “嗯,是舅舅,以后我们家就要多一个人了。”秦沫温声细语,微微笑着说,语气有着幸福的味道,闻得秦洛一酸,姐姐已经为了他,做了很多的牺牲了,他不可能,拖着她的一辈子,“姐姐能跟我说说,你跟姐夫的故事么?是不是像电视演戏的一样,有那么多的阴谋,姐姐定是吃了很多的苦。” 还有,秦洛能感觉到,秦沫的归来,定是因为放不下他。 提起楚沐寒,秦沫心中像是春风拂过,阴谋,不是没有的,只是他以他的方式保护着她。 “你姐夫”秦沫不知道怎么说楚沐寒,说她不是他的妻子吗?说她只是他的妃子,并非皇后吗?可是,楚沐寒说了,他的心,只容她一个人呀! “他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凡事,都忍让,根本不会为自己打算,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放弃他平静的日子,卷入到皇宫的是是非非。” “我们一起,有过很美好的时光。” 秦沫掩去眼底的光芒,看着听得一脸认真的秦洛说,“以后,洛洛长大了,也会有一个人,真心真意对着洛洛的。” 秦洛撇了撇头,眼角的泪滴从眼眶掉落到枕头上,没有留下痕迹,除了微红的双眼,证明着他的感伤,“若是姐姐肚子的宝宝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那么姐姐就带着他回去姐夫身边吧。” 秦洛艰难地说出一句话,眼泪掉得更凶。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可是他却听出了秦沫的不舍,相依为命的日子,他怎么会不了解秦沫的心思呢? 虽然他也不舍,可是他却不能阻止她的离去,他不愿,他的姐姐变得这般的难过。 “说什么傻话,我回来,不就是为了留在我的洛洛身边吗?”秦沫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秦洛接口,“姐姐在难过,洛洛不愿成为姐姐的难题,以后洛洛也会照顾好自己,姐姐只要幸福就好。” 说完,秦洛便转身,背对着秦沫,像是遗漏了什么,秦洛又开口,“洛洛也会想念姐姐的,姐姐会记得洛洛的吧?还有,要告诉宝宝,我这个舅舅,其实很疼他的。” 秦沫在身后拥着秦洛,久久无言,压抑的哭声在小房间里响起。 第183章 她跟叶舒湘的关系。 “皇上,夜深了,你还是回屋吧。”绿瑶站在男子身后不远处,低声劝说着,月光下,楚沐寒玉立的身影却充满了落寞,虽然有月色仍旧皎洁,却已经深秋,空气里传来浓浓的菊花香味。 他喜欢她,喜欢的有些莫名其妙,她从不刻意的接近他,她住在寒王府,亦只是因为她无处可去,并无它意,却让他心中充满喜悦。只要她在,似乎这寒王府就是活的,就充满了让他回来的力量,让他觉得温暖。 甚至如今她不在了,他还是觉得寒王府里面有着她的气息。 一如,她还没有离开一样。 “绿瑶,你认为,她过得好不好?这三年多以来,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我?会不会,也有一个人,守在她的身边呢?”楚沐寒问着一个没有问题的答案,明知道绿瑶跟他一样,没有任何她的消息,他还是问了。 绿瑶无言,秦妃,是个聪慧绝色的女子,三年,怎么会没有人陪伴在身边呢?可是,她要怎么告诉这个男子?三年多,准确来说,是差不多四年了吧! 她离开的时候,是开春,而如今,已经第四年的深秋了。 “皇上,今日的奏折福公公已经送了过来了,另外,左丞相还托福公公送了一句话给皇上。”绿瑶小心翼翼地说,楚沐寒除了早朝的时间会回皇宫,其余的时间都在寒王府。 奏折,都是入夜的时候,福公公遣人送来的,白天的时候,男子的时间都用来思念那名已经消失的女子。 奏折,都是深夜才处理的。 如此不眠不休,他就这样过了差不多四年。 “什么话,可是左辰梁想通了,想要娶你为妻?”楚沐寒难得地开了玩笑,绿瑶和左辰梁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很久,开始的时候,是左翔静执意来寒王府,左辰梁来劝阻。 不过左辰梁遇上了绿瑶,便少了受到绿瑶的冷眼对待,左辰梁曾经放言,诅咒她郭绿瑶这般不懂风情,一辈子嫁不出去! 没料,这两人却在日渐的接触中逐渐生情,只是左辰梁一直不肯承认,绿瑶的婚事便拖了下来,双十年华仍旧还在楚沐寒身边侍候。 “婚事倒是婚事,福公公传话说,左丞相劝皇上纳妃。”至于是纳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左翔静陪在楚沐寒三年多,每年在寒王府渡过的时间比在左相府还长,这事情,在楚城已经传开了。 而左翔静,也已经十八了,过了年,便是十九了,左丞相怎么会不急? “纳妃。”楚沐寒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左相的错念,左丞相一生清廉,他倒不是怪错他想高攀皇家,只是他想错了他对左翔静的那份心。 左相定是以为,他对左翔静有情,碍着楚沐希的面子,才一直没有下旨封妃。 可是,世人怎么会明白,他的心中,早已经没有纳妃的念头。 若是以后楚氏子孙谁出色,他便立为储君便可。 “皇上若是不想纳左四小姐为妃,以后还是离她远些罢。”绿瑶毕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只一眼,便看出了他眼中的嘲讽。 楚沐寒暗叹,他身边的人都成双成对了,只剩下他,最早拥有幸福的人是他,最快失去幸福的也是他。 “顺其自然吧。”他听明白了绿瑶的意思,不过是想他下旨,促成楚沐希和左翔静的婚事,可是,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情了。 这些年,希儿对左翔静很好,他能看到。 可是左翔静的心不在他身上,若是娶妻,连一个女子的心都留不住,他怎么能要求希儿去娶? 他还记得,他跟秦沫说过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秦沫呆呆地看着门外的老人,秦洛还没起,她也是一身宽大t恤的居家装束,对比门外的唐装老人,显得有些失礼,“叶老国师。”秦沫喊了一个名字,叶老头看着秦沫,眼睛闪过一丝赞许。 果然是她的灵魂,有着清醒的头脑。 “秦姑娘可是想清楚了?是打掉孩子,在这儿安度日子,还是回到大楚王朝去?想必,皇上知道龙子的存在,定是欣喜的。”叶老头温和地说,从怀中取出一串纯白色的珠链,圆圆的,像是佛珠一般大小,“秦姑娘把手链戴在身上吧,你的身体还是虚弱,如今有了身孕,更是应该注意才行。” 秦沫稍稍一讷,接过纯白色的珠链,手心的触感暖暖的,虽然是在炎夏,可是她也不觉得热,反而像是被温暖包围住一般,浑身舒服,这样的东西,必然是宝物吧!像是玄幻故事里面的一样,珍贵无比的东西。 “叶老国师,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收。”她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回去,何况,回去大楚王朝,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秦姑娘若是想母子平安,便一直带着,秦姑娘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难道你就一直没有怀疑过吗?这是上好的暖白玉,千年难求的,更何况,是我叶老头的东西,秦姑娘怎么能不要呢?”叶老头不满地说,虽是责怪,可是他的眼里还是有着慈爱。 “秦沫愚昧,不懂叶老国师的意思。”秦沫尴尬地笑笑,他叶老国师的东西,与她有什么关系?怎么一定要她收下? “秦姑娘可是看过楚史?”叶老头说着,眼睛看向秦沫,看到她肯定的眼神之后,严肃地说,“这串白玉珠,是先人遗物,是大楚第一位皇后,叶舒湘的遗物,秦姑娘可明白了?” 秦沫更加糊涂了,叶舒湘,又是叶舒湘! 叶舒湘,叶老国师,叶离! “叶老国师的意思是,这是第一位皇后,叶——”秦沫忽然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叶皇后留给每一任皇后的?”只有这个解释了吧,否则,怎么会给她呢? “非也,非也!”叶老头摇摇头,“秦姑娘怎么从来不去想想你跟我叶家先人的关系?叶离是你的哥哥,按理说,你在大楚王朝,应当叫叶沫。” 若不是她的灵魂,大楚王朝怎么会容纳得下一个陌生灵魂! 第184章 他独自承受了多少苦 叶沫,秦沫在心里轻轻唤过这个名字,有一种怪异的感受从心里滋生出来,好像这样,她跟叶舒湘就不是同是穿越者的关系,好像更亲切了一些,叶舒湘,对于她来说,便不像是一个陌生人,好像,她曾经也认识她一样。 “这串珠子,真的是她的遗物吗?可是叶老国师,你为什么要给我呢?”秦沫不解地问,如果说这珠子是叶皇后的遗物,那么那位爱他至深男子,怎么舍得把这珠子留给后人,而不是留在她的身边? “你就没有留意过你的身体吗?大楚的前身是颜国,颜国不容你,你不懂吗?”叶老头语重心长地说。她的身体是注定出问题的,像叶舒湘一样。 秦沫茫然,颜国与她何干,她去的是大楚,颜国,她连见都没有见过,听说,那是一个荒淫无度的君主,民怨四起,“我的身体,叶老国师的意思是,我的身体不能在那儿久留对吗?”因为她是一个异时空的侵入者,所以大楚不容她?她的身体,其实她也留意过她的身体,不算坏,就是没有往日的灵活,警惕也很低。 楚沐寒一直叫太医用药膳给她调理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哎,一部分原因是这个吧。”叶老头也不想提什么前世今生,能想起的时候,她自然会想起,若他说了什么前世,她还是想不起来,那也是徒劳,“你的身体一直很好,但是一旦对一个不属于你的王朝留恋,便是你离去之日,若是不离去,伤的只能是你自己。” 一部分,秦沫黯然,难怪叶离一直要她回来,难怪叶离宁愿告诉她一切事情,也要她回来。 “叶离知道这件事情对不对。”秦沫问,语气却是肯定的。秦洛在一旁揉着眼睛,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秦沫却没有发现。 秦洛苦笑,姐姐在这个老人面前,总是注意不到他,或者,在说他姐夫的时候,总是留意不到他的。但他也感到幸福,他来不及长大保护他的姐姐,可是他的姐姐已经找到人守护着了,多好! 叶老头对着秦洛慈爱一笑,秦洛报以微笑,圆圆的脸上露出小小的酒窝。 “小徒儿自是知道的,还有”叶老国师故意卖了卖关子,“皇上也知道。” 秦沫忽然乏力,无力地摔到沙发上,即使是软软的沙发,可她还是感觉到痛,脑袋被震得发麻,眼角忽然有泪溢出,脑海中一幕一幕的场景再次浮现。 难怪,难怪她晕倒后醒来,他便是对她如获至宝的,从不说不。跟之前的霸道不一样,之前的霸道,他是执意留她在身边,无论她开不开心也好。 后来,她醒来后,他像是变了一种态度,变得异常珍惜,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总是生怕她不见,就连睡着,也是紧紧地搂紧她不放。 如今,她终于明了,他的恐慌由何而来。 他一定是知道了,知道她的身体,所以宁愿她误解他,也不愿地解释,纵容她,放由她离去。 只是想她好好活着。 那么他,受了多少的苦呢? 为何,他宁愿瞒着她,独自承受,他就不怕她再也不回去,他就不怕,她恨他吗? 看着秦沫这个反应,叶老国师便知道,秦沫定是想通了,欣慰地笑了笑,“秦姑娘可是愿意回去诞下龙子,还是准备在此好好过日子呢?” “叶老国师不是在笑话秦沫吗?你明知道我割舍不下的。”秦沫轻声说,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男子,温柔地脸。 他说过的:她在哪儿,他便在哪儿。 所以,她必须回去,回去他的身边,因为他在那儿,她就在那儿。 他说过的:他怕她和叶离离去,那份担忧和痛,他生平第一次之味。 那么,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亲手放任她离去?楚沐寒,你为何那么傻呢? 他说过的:他怕有一日她离他而去,他不知道如何存活下去。 原来,他是一直活在回忆中的,一直活在有她的日子里。 他说过的:她是他唯一的妻子。 那么她,怎么舍得他一个孤独地过一辈子呢! 似乎是感受到了秦洛的哭泣,秦沫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秦洛,内疚地喊,“洛洛。”方才,她竟然完全忽略了他。 “姐姐不要内疚,洛洛知道姐姐心疼我的。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的,不准哭的!洛洛也会长大的,莫言哥哥会把洛洛照顾好的。”秦洛走过去,像个小大人般替秦沫擦过泪水。 寒王府内,忽然醒了过来,薄薄的毯子从他的身上滑落,连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着的,书桌上,堆满了奏折,烛火已经快熄灭了,显得屋内有些暗。 这儿是沐雨阁,而他睡的,是她的厢房,除了满满的奏折之外,这里没有一点变化,然而,唯一少了的,便只有她一人。 那么,他明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么真实,仿佛就在他的身边“你明知道我割舍不下的。” 你明知道我割舍不下的,你明知道我割舍不下的,你明知道我割舍不下的 一次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他还能想象出她哭泣的模样,眼睛红红的,鼻子也是红红的,让人看着有说不出的怜惜之意。 可是,那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出现过,甚至他还是第一次在梦中听到她的声音。 那么让人心疼。 秦沫,楚沐寒在心底再一次唤过这个名字,仿佛是唇间最温暖的呼吸,一念,就觉得心中有温暖之意,温暖了他冷冷的心。 楚沐寒微微侧过头,看向旁边空了的位置,一直以来,他都习惯了旁边多了一个位置,仿佛她还在身边一样。守夜的小太监听到屋内的响声,急急忙忙跑了进来,“皇上请吩咐。” “把灯添亮一点吧,她不喜欢在太黑的地方。”楚沐寒温和地说,秦沫,就连睡着了,也要吩咐留着小灯的。小太监汗颜,秦妃娘娘,已经离开很久了 第185章 他床上出现的女子 楚沐寒一觉醒来,左翔静安安静静地睡在他的身边,身上仅穿着兜衣,一脸的羞涩地看着楚沐寒,“皇上。”脸上的嫣红却掩盖不住她的幸福之情。 昨夜,她多幸福啊!五年多以来,她是第一次如此接近他。 楚沐寒冷静地起身着衣,昨夜,那位奴才进门之后点了什么香?他竟然会回到床上睡觉?何况,这还是秦沫休息的床,从她第一日出现在寒王府,便住在这儿。 左翔静急急忙忙地起身,也不顾还裸露着的玉足,想要伺候楚沐寒更衣,春风抚过她圆润的肩头,凉得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想伸手拿过楚沐寒的外袍,岂料楚沐寒的手比她更快,利落地拿起外袍,径自走出了外殿,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左翔静赶紧起身穿好衣裳,绿瑶进来的时候,一声不吭,也怪自己疏忽,竟然让这个女子钻了空子,爬上了皇上的床,“左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左相府吧,恐怕晚了,左丞相也未必能保得住你。” 左翔静满脸的惊讶!大楚王朝,女子的贞洁有多重要啊!她仅是这几年陪在楚沐寒身边,便已经惹得风言风语了,如今,她刚从楚沐寒的床下来,已经是准皇妃的人选,这个丫鬟竟然对她这么不敬。 而且,听说这个丫鬟,跟她哥哥的关系也不一般,“绿瑶姑娘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重呢?勾引圣上的罪名,静儿担当不起,而且这圣旨不是还没有下来吗?难道绿瑶是怕我抢了秦妃的风头吗?不过,再怎么说,绿瑶姑娘也是即将成为静儿大嫂的人,等静儿成为皇上的妃子,说不定还能在左相府给嫂子稳定一下你的地位!” 再怎么说也是即将成为一家人的人,她得给绿瑶搞好关系才行。 “哼。”绿瑶冷笑,可笑左丞相一生清廉,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女儿,不知廉耻!若说她想叫她大嫂,还要看她想不想嫁呢! “左姑娘收拾妥当了,便请出去吧。绿瑶还要收拾一下沐雨阁的东西。”绿瑶平静地说,内心却还是泛起了涟漪,若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与左辰梁和她的事情无关。 她只是惋惜,惋惜楚沐寒痴情数年,等不到秦沫的归来,等来了别的女人上了他的床。 这床,是秦沫的。 绿瑶的表情是悲哀的,低着头,不情不愿的收拾着床铺,一边收拾一边落泪,那泪珠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没有声响,却有淡淡的湿痕。她的动作一点也不利索,一点也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好像把心里头的火气都发泄在这打扫的动作上。 男人,真的会如此无情吗?痴情如楚沐寒,是不是也会有变心的一日! 殿外,楚沐寒看见绿瑶搂着一床丝被出来,面容有些狼狈,左翔静跟在她的身后,眉宇间有些得意,“等一下。”男子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 左翔静停下,绿瑶继续往前走。 “郭绿瑶,朕叫你停下!”楚沐寒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命令的意味。 绿瑶顿了一下,转身盯着楚沐寒,没有畏惧,好半天好半天没有吭声,这个男子,不是说,若是知道秦妃的去处,倒不如追随秦妃而去吗? 怎么才两年,便已经变了模样,还可以宠幸别的女人呢? 楚沐寒眼皮也不抬一下,仿佛没有事情发生一样,“是我对不起她,你不能把她的东西带走,被人玷污了的物品,她不会要的,你就在原地烧了吧。”他知道绿瑶和碧池一样,都心疼秦沫。 碧池和绿瑶两人都曾在她的身边伺候,若是今日是碧池,怕是不是这个场景了。 他真是怀念,有碧池的那段日子,因为碧池没有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离开。 绿瑶的泪忽然落下,怎么拦也拦不住,第一次任性地把丝被仍在地上,跑去沐雨阁的小厨房里找出火折子,就这样当着两人的面,把丝被烧了,火势并不大,但是楚沐寒却感觉到火烧到了他的心,火辣辣地疼着。 左翔静看着这样的主仆,那个男子,明明就是当今的圣上,大楚的国君,竟然就这样纵容一个侍女在他面前撒泼。 “若是皇上不介意,绿瑶想把沐雨阁的床给劈了!”绿瑶哽咽着说,秦妃一个人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思念皇上,会不会也像他一样,肝肠寸断,行尸走肉地活了几年! 碧池离开的时候,便是要她好好照顾皇上和秦妃。 左翔静瞪大了双眼,呆在那儿没有任何反应,说不出一句话! “希望你说到做到,烧了还是劈了,朕都不介意,可是你得帮外殿给我留着。”那儿,没有左翔静的气息,还是秦沫的,外殿,以后思念她的地方,又少了! 恐怕,要搬回皇宫了呢!没有她睡过的床,他怎么能安稳地睡着呢? 绿瑶真的走回厨房拿出一把斧子,没有犹豫地进了沐雨阁的内殿,一斧子砍下去,本来绿瑶就是习武之人,只是她心情糟糕,不屑用内力,凭着怒气,竟然把檀木的床生生劈开一道口子,然后一斧子一斧子地劈了下去,泪水混合着汗水,齐齐落下。 楚沐寒低垂着头,碎发遮去他眼中泛红的光,有多伤,有多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那张床,是他见秦沫的第一天,她睡下的,她还浑身湿漉漉的,被他抱来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把她抱到沐雨阁,这里离他的沐风殿最近,一墙之隔。 或许,从那天开始,他对她便是存了私心的。 他还记得她不羁的凤目,带着警惕的光芒,射进他的心头。 五年了,又是一年的开春了。他的泪,早在漫漫思念的长夜里流尽,再也流不出一滴。 如今,心头滴的,是鲜红色的鲜血。 昨晚,确实有个女人不经他的允许爬上了他和秦沫的床,可是,再怎么浓的迷香也已经迷不了他,再怎么新鲜的身体对他也无任何的诱惑力,他只是躺着,甚至懒得去理会这个女人,他的身体冰冷的象冰,他的知觉象麻木了,任由那个女人悄悄的躺在他身边,悄悄的满足着可以嫁给他的念头。 反正,他只是想静静地一个人思念着那个已经离去的女子,别人的眼光,他何必在乎呢? 寂静的沐雨阁,静得只剩下绿瑶斧子落下的声音。 第186章 她回来得有多晚 莫言坐在沙发上,一手惬意地搭在沙发的扶手上,一手拿着遥控器,双眼有意无意地扫过正在交谈的姐弟,旁边还有一个老头,悠然自得地看着他们。 见鬼的,莫言看着叶老头满足的笑意,从他进门开始他便没有停止过笑容,这个人,真的是秦沫所说的,国师?能穿越两个时空的人? 想到她即将离去,莫言的心便无法平静下来,可是,她毕竟还需要回到那个朝代,才能生下孩子,可是,这世界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吗? 叶老头笑吟吟地看着莫言,温和地说,“莫先生可是觉得老头在骗人?” 莫言放下电视的遥控器,严肃地说,“我确实觉得你在骗人,秦沫她,根本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就连执行任务,都是一些轻松的任务,除非有人点名要她执行任务,那么,她什么时候,穿越去了那个不知名的世代呢?” 不是不怀疑的,从没离开他身边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穿越了呢? 难道,就真的像慕容凤筠看的电视剧一样,一场车祸,一道异光 “莫先生不用猜测了。”叶老头微笑着说,“她本来就是那个朝代的人,不管她的灵魂在哪,都只能属于那个男子,这样,你可明白?” 就如他,走走停停,只为寻找她的灵魂,给她施法,让她穿越回去,是穿越吗?在他看来,她不过是回去找自己的归宿罢了。 莫言觉得,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可是为什么特意,跟他说,他还没有想明白,他只知道,心有一点点的酸,还有一点无措。 若是她走了,以后他要躲人,要躲到哪里去? 这儿就像是他的避风巷,一个有安全感的地方,他喜欢这里,喜欢跟秦沫和秦洛在一起,喜欢看着他们单纯的笑容,只是,以后,会有些不习惯吧。 叶老头笑了笑,看着他疑惑的眼神,却不为他解答,若是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姻缘,莫言还是不要强求的好,趁着尚未开花,早早结束,或者,趁着他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心,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便是最好的。 秦沫看着秦洛假装开心的模样,心里何尝不痛呢?她不是要舍弃秦洛,只是,觉得吧!她也不应该丢下腹中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为了秦洛,要她扼杀了她的孩子,不给它生存的机会,作为母亲,她不是很残忍吗? “姐姐不用担心洛洛,洛洛真的会快乐的,但是姐姐一定要幸福。”秦洛由衷地说着心里话,从此以后,他便是一个人了。 至少,姐姐还留下,陪了他一整天了,他也该满足了。 “时间到了,秦姑娘。”叶老头利落地站了起来,催促道,一起走到了秦沫的房门前,叶老头嘱咐说,“切记你手上的手链不能摘下来,也不能丢失。” 秦沫点头,这次,她什么也没有带,t恤的口袋里,只有一张秦洛的照片,若是回了大楚,她想活得简单一些,仅仅为自己,为楚沐寒,为腹中的孩子活着。 没有给秦沫留恋的机会,叶老头一把推了秦沫进房,瞬间关上房门,转身,秦洛坚定地站在走廊上,没有哭泣,脸上表现出的坚韧,完全不像是十二岁的孩子。 秦沫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桌上的布置没有改变,那个化妆盒还在原地,是代园,她清楚。 叶老国师,真的很了解她呢,知道她不会说什么离别的话语,便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揽了,不给她说再见的机会,那样洛洛,便不会哭了吧!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束,虽然也是长裙,可是却单薄了些,凭着之前的记忆,秦沫在衣柜找出一套白色的罗裙,虽然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不褪色泛黄,而且这衣服,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一般,非常合身。 今日的代园竟然没有一名侍卫,楚沐希站在远方,似乎是在眺望着什么,一个白衣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内,简单的玉簪,白衣上绣着粉丝的花儿,衣服他不熟悉,可是人。 “秦姑娘!”楚沐希不确定地喊着。 秦沫微微侧身,双眼微微一缩,似乎对眼前的人很不可置信一般,看着陌生的人,喊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希王爷?” 面前的人,眉宇更开了些,有了成熟男子的味道,比之前的楚沐寒还要成熟些,温润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正在看着她 秦沫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楚沐希便已经走了过来,以前和秦沫并肩高的男孩,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有余,还没等秦沫回过神来,楚沐希微笑着说,“好久不见,秦姑娘。”这一声秦姑娘,似乎带着些刻意,带着些诱惑的味道,避开了秦妃,避开了天女,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秦沫红润的脸刷地死灰一片,看着楚沐希的笑,她忽然觉得她的心冰凉凉一片,即使是初夏的天气,也温暖不了她的心,她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回来了。 叶老国师说,并不能确定她能回到哪天,只能确定她能回来。 她期待是回到她离去的前一天,那样楚沐寒便不用过着回忆她的日子,不用一个人过着生辰,不用去描绘花灯上的秋菊,不用一个人睡在冰冷的沐雨阁。 她故意忽略掉所有疑问,她甚至抛下了秦洛,她赶回来了,可是已经物是人非。 她到底,晚了多久? 秦沫的泪蓦地就落下,想绕开楚沐希走开,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她不能再这么装糊涂下去,再怎么样,她都回来了,可是,她要怎么接受这个现实呢? 她离开的时候,楚沐希才十五岁不到啊! “你能告诉我,今年是几年吗?”秦沫的声音弱了下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仿佛当作他是一根救命的药,想紧紧攀附着不放。 她多希望别人告诉她,现在这个才是梦! “楚寒,六年六月十四。”楚沐希平静地说。 第187章 再见如同陌路,陌叶 楚寒、六年六月十四,她离开的时候,才是楚寒、一年一月初十。 秦沫抬头看向高高的天空,还是同她离开一样的蓝色,旁边的阳光还是很刺眼,可是她却觉得,变了。 什么都变了。 楚沐希看着她呆济的模样,又听到脚步声传来,蓦地就扯过她,把她搂进怀里,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热热的气息喷在他胸前,楚沐希如玉的脸,瞬间染上了一丝红晕。 秦沫疑惑,刚想抬头,便被楚沐希一句话给窒息到了,“他来了,跟左翔静一起。”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秦沫的性格,可是任谁,也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吧,他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女子的陪伴。 秦沫浑身一僵,出于哪种心态也好,她暂时也不能见楚沐寒,不管是她不告而别,消失五年多,还是他的身边有了别的女子,她都没有调整好心态去面对。 楚沐寒远远看着楚沐希,一身宝蓝,越加地温润,怀中女子一身雪白,背影有些熟悉,很像她 可是,若是她,怎么会靠在楚沐希的怀里呢? 左翔静尾随楚沐寒来到两人面前,看着楚沐希怀里的女子时,不得不说,她的心还是痛了一下,纵然她不爱他,可是楚沐希也在她的身边守候了五年,无论她对他如何,他始终是对她笑着的。 即使她住进皇宫之后,他还是时常进宫看她。 可是,楚沐希,何时也像今日一样,会拥抱着别的女子了? “希儿,怎么有空来代园?”楚沐寒戏谑地问,看着他怀中的女子有些颤抖的双肩,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秦沫听着他的声音,双肩颤抖得更加厉害,眼泪夺眶而出,这个声音,在梦里,她曾经无数次听过,一声又一声唤着她,秦沫,秦沫 如今,却有人陪在他的身边,即使那个女子在他的心里不如她,可是他还是选择了让别人陪伴。 本就是六月,衣衫比较薄,楚沐希忽然感到衣裳上的湿润之感,心中一慌,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心里产生,此刻,他竟然不想让皇兄知道她回来了。 还是她,没变过的容貌,没有一丝苍老。 跟五年多以前一样。 “皇兄,你不也是每日和左姑娘一起来代园吗?”楚沐希故意咬重了每日,和左姑娘的称呼,随后,看似很愉悦地说了一句,“哦,对了,方才我去看了母后,母后说,皇兄大婚的日子定在下个月的初八,虽然不是封后,但是五年来,左姑娘也算是对皇兄一往情深,皇兄定要把这个封妃之礼,举办得大一点才好呀!” 是的,从初春开始,他和左翔静已经解除了婚约。 由左家提出,他的皇兄亲自下旨解除。 然后,左翔静便顺理成章地住进了皇宫,陪伴着柔太后,柔太后一直观察着左翔静的身体,多希望她能怀上龙脉啊!那样便可以直接封妃了。 可是奈何左翔静就是没有怀孕,这封妃之礼,拖着拖着,便到了七月初八。 秦沫的身体一僵,现在她才知道,那些梦里的画面都是真实的,楚沐寒是没有纳妃,是每日都来代园,左翔静也是每天陪在他的身边,为他抚琴。 那么他,是心动了吗?所以,要封左翔静为妃。 那么他答应过她,只有她一个妻子的诺言算什么?终究,就算她回来了,她还是得跟一个人分享一个丈夫。 秦沫的身体软了一软,楚沐希顺手一带,稳住了她的身体,头俯到她的耳边,温和地问,“你怎么了?很不舒服吗?” 楚沐寒这才回过神来,方才,他一直注意着楚沐希怀里的女子,她的柔顺,和秦沫不一样,至少,秦沫是不会这样安心地靠在一个男子的怀里的。 至少,是这样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 可是,他却在期待着,只要她回来,哪怕是靠在希儿的怀里,他也是欢喜的,至少,她回来了。 与楚沐寒的沉默不同,左翔静看着楚沐希怀里的女子,心中自然是好奇的,好奇这个,紧紧一个背影就夺去了楚沐寒和楚沐希的眼光的女子。 楚沐寒,不是说过,除了秦沫,他不会再看别的女子一眼的吗? “这位姑娘是?” 听到左翔静的问话,楚沐希顿了一顿,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秦沫的声音传了出来,“陌叶,陌生的陌,叶子的叶。”叶沫,陌叶~~ 他跟她,何曾不是陌生了呢? 听到女子的声音,楚沐寒的心瞬间沉了下去,本来有的一丝丝期待,也成了空想。 女子的声音,带着些娇柔,很好听,却不是他要听到的那声清冷的嗓音。 不是她 “叶儿累了,正赖着不肯走路回去呢!不打扰皇兄和未来的皇妃娘娘游园,我先送叶儿回去。”楚沐希说起谎来得心应手,从秦沫说出这个名字开始,他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自是希望瞒着楚沐寒的。 也不给秦沫反驳的机会,拦腰便抱住了她,温润的声音在她的耳边想起,“我们回去商量好对策再说。” 秦沫微微惊呼,凤目蹬得滚圆,却害怕楚沐寒听到她的声音,一只手捂住嘴,遮去半边脸,随即便把脸埋在楚沐希的怀中,躲过楚沐寒的视线。 楚沐寒看着那离开的背影,女子的脸,他看不清,可是那双眼睛,他看清楚了,如小兔撞鹿般的眼神,带着些许惊讶,无比的熟悉。 陌叶,她跟楚沐希是什么关系呢? 左翔静看着,心里真不是滋味,那个女子,看起来,年龄确实要比她小一些,她已经双十年华了,可也不至于年老色衰呀!陪在他的身边五年,怎么他就对一个今日才出现的女子这么留恋? 那么留恋的眼神,她从来没有见过。 “皇上不进代园了吗?”左翔静轻声提醒,每日的这个时辰,楚沐寒不是都去代园里面坐一坐的吗?所以代园的侍卫才会撤了的啊! 如果可以,她倒是宁愿他进代园里面,伤心,怀念着秦沫。 毕竟,一个已经消失的人,她怎么样也不会输。 但是,输给一个才见过一个背影的人,她怎么甘心? 第188章 楚沐希的心思 楚沐寒看着身旁的女子,双十年华,有着女孩子的娇羞和女人的妩媚,他却没有一丝一毫动心的感觉,至于封妃他轻叹。 何苦呢? “你关心的是,我进不进代园?” 左翔静讶然,看着他冷漠的面蓉,说不出话,他总是这样,即使陪在他身边许久,她还是没能看出他在想些什么。 楚沐寒轻撇嘴角,看了一眼熟悉的代园,终是转身离去。 有些事情,他需要好好查一查才行。 左翔静不甘心地看着远走的背影,娇美的脸上闪过悲哀,这个男子,她从十五岁开始陪伴到二十岁,始终走不到他的心。 他开心的时候,会叫她抚琴,会听她说几句话。 她喜欢这个男子,喜欢他看着别人时,那双深情的眼睛。 所以,她会厚着脸皮‘赖’着不走,其实看着、听着这儿的宫女、太监的议论,她也难受,她也想马上离开,可,她放不下他。 说不清为什么,就那么不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心中根本没有她的男人。就算她爱得如此没有尊严,她也不在意,只要能够看到他就好。 她抛下自尊,哭着去求他的爹爹,哭着告诉别人,她在寒王府过了夜。 她爹无奈,身为堂堂丞相,还是亲自去希王府,替她退了楚沐希的婚事。 太后心疼她,接她进宫,甚至连封妃,也是太后的懿旨。 封妃大典,聘礼事宜,都是太后在操办,他丝毫没有关心过。 可她不介意,只要成为他的妃子就好。 皇妃这个位置,让她甘愿付出所有的自尊来换取一时一刻的注视,她不在乎他如何对她,甚至不在乎自己要受到怎样的待遇,只要能够陪着他,就心满意足! 可是这个女子的出现,让她害怕,只消一眼,她就夺去了他的目光。 这个女子,她恨。 楚沐希直接抱着秦沫到了希王府的马车上,才松开她,秦沫尴尬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除了楚沐寒,她还没有跟人这样亲密接触过呢。 “谢谢希王爷。” 楚沐希一笑,如墨的眼里闪过不知名的光,细细地盯着她的脸,真的,没有一丝的改变呢! 她消失的这段时间,究竟遇上了什么?还是说,她不会老? “叶儿打算以后怎么办呢?躲躲藏藏的一辈子?”楚沐希戏谑地称呼着叶儿,心底在唤过一声叶儿,唇畔漾起笑意,这个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先是她的离去,楚沐寒抢去了左翔静的目光,他们退了婚,左翔静准备跟楚沐寒成婚,她却回来了。 秦沫也不知道怎么办,她的心乱乱的,看着如此成熟的楚沐希,便想起了楚沐寒,眉宇间,两兄弟还是有相识之处的,只是楚沐寒的面容俊朗一些,菱角分明,好看得紧。 而楚沐希的眉眼更温润一些,怎么看都像是带着笑意,看上去很是舒服。 “我想冷静一下。”她必须先冷静下来,才能用更好的心态面对,反正她已经回来了,那么就不急了吧。 “我想你也没有去的地方对吧。”楚沐希肯定地说,以前她便住在寒王府,如今叶离不在,她定是没有去处,“你现在希王府住几天,等你冷静够了,如果要进宫,我再帮你安排。” 而他,也需要几天时间,安排一切。 相信,他们的见面,定会相当精彩的。 不知道那个时候,楚沐寒,是否还像平时一样的冷静吗? “你一定会觉得有些奇怪对吧?我皇兄他,也是迫不得已要纳左姑娘为妃的。”楚沐希微笑着,就着马车里面茶具,给秦沫倒了一杯茶,“左姑娘与我,确实是五年多以前,就有了婚约,可是她心仪的是我皇兄,这点,想必叶儿也是清楚的。” “对了,我想,既然你暂时没有回到我皇兄身边的打算,我便唤你叶儿吧,毕竟无论是秦妃和天女,都是惹人怀疑的称呼对吧?”楚沐希还是笑着,仿佛是朋友间的聊天,不问她消失的时候去了哪里,不问她为何没有老去,不问她准备怎么样,只是微笑着给她解释。 秦沫的心稍稍地安定了一点,没想到,楚沐希长大以后会是这个样子,对他的印象,深刻的只有两次吧,一次他老龙翔宫找她,只为给她寻了一些好玩的东西。 一次是给他和左翔静赐婚那次,一个少年,淡然地接受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还是一个心里有着别人的女子,需要多少勇气? “若是希王爷想这么称呼,便这样唤吧。”秦沫报以微笑,虽然跟楚沐希之间的有些陌生,可是她却不在意被人这样叫着,或许,叶儿,才是适合大楚王朝的称呼。 “左姑娘这么多年来都陪在皇兄身边,皇兄即使念着你,也不是无情之人,哪里能不动心呢!”楚沐寒嗤笑着说,似乎有些无奈,“其实我还是羡慕皇兄的,毕竟之前有你,然后有左姑娘陪伴在身边,一个女子,无名无份,陪伴了五年怎么能不叫人心疼呢?” 秦沫听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楚沐寒,真的对左翔静动心了吗?“你很喜欢左姑娘吗?” 似乎是料到了秦沫在想什么,楚沐希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左姑娘才貌双全,我怎么会不喜欢呢?可是,她已经是皇兄的人,从她上了皇兄床,跟我解除婚约开始。我便不好惦记着她了。” 秦沫心中骤然一痛,上了楚沐寒的床,所以这就是他迫不得已的原因,这就是他要纳左翔静为妃的原因,因为他不止对她有了怜惜之心,还有着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她的心,忽然死灰一片,似乎,她回来得有些晚。 不能怪他的吧,是她选择离开的,是她回来晚了。 楚沐希看着她悲戚的脸,握紧了拳头,从怀中拿出一方锦帕,递与她,“若是不开心,便哭出来吧,今日你先休息一下,也不用跟我解释什么。” 秦沫看着手帕,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第189章 疑是有事相瞒 在希王府的两日尚算安宁,希王府的布置十分简洁,处处昭示着主人低调的作风,看着这些,秦沫忽然又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这两日,跟他只见过一次,楚沐希无非只是身为主人前来问候一下她的近况,倒也没有失常之举。 这两日,她想了许多,重新归来的震惊也平静了。 她不是能人,自然无法接受这五天多和五年多的改变,她在现代不过是渡过了五天多的时光,再回来时,这里已经是五年了。 五年五个月又四天了,叫她怎么接受呢? 如今,终于明白了,叶老国师为何催促她早早归来的原因,如果她多陪洛洛几天,再陪几天,再归来时,他会不会已经儿孙满堂,白发苍苍? 一只手轻轻抚上手中的白玉珠,一股暖意流进心底,不知道,叶老国师现在在哪里呢? 楚沐希站在殿外,看着她嘴角漾起的笑容,不由得一阵恍惚,难道她跟楚沐寒的情就如此深吗?仅仅是回忆就能让她如此难忘。 记得,以前她跟楚沐寒之间的感情没有这么好的,墨瞳一缩,一个念头在脑中形成,楚沐希唇边也不自觉地泛着笑意,“叶儿在想些什么,笑得如此诱人?” 秦沫轻轻转身,看着从殿外走进的男子,如三月的春风,同那个少年时的楚沐寒有三分相似,少年时的他,秦沫不由懊恼,前几日为了躲开他的视线,竟然没有看到楚沐寒现在的样子。 会不会,有了沧桑之色? “希王爷怎么有空来了?”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秦沫对于楚沐希还是笑意相迎的。 “唔,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呢?”楚沐希笑嘻嘻地说,眼里闪着调皮的光。 好消息,坏消息,秦沫低低地笑了起来,对于她来说,最好的消息,只是想遇见叶老国师,她想回到五年前,如今这样,她实在不好去面对楚沐寒。 即使内心平静了,可是她还是不能接受。 该怎么去解释,她离开的事情呢? 其实她离开那日,并不是非离开不可的,只是天池里面,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离开,离开 她才会跳下去的。 看着秦沫瞬间变得感伤的模样,楚沐希尴尬地笑了笑,“想不到逗你开心也这般难,好了,我不逗你了吧!我先告诉你坏消息好了,我重新雇佣了管家打理希王府的产业,又破费了一笔;好消息就是,以后我有空了,可以陪你说说话了,你对这一切有何疑问的,可以询问我的。” 秦沫一僵,没想到楚沐希离去这两日,竟然是寻人打理希王府的产业,心中一阵愧疚,她没想要这样麻烦他的。“其实,希王爷不用这样对我,本来在希王府暂住,已经麻烦希王爷了,我” “哪里说得上麻烦呢?你别忘记了,我只是想你开心点罢了,从五年多以前,我便是这想的,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楚沐希意有所指地说,深沉的目光看向秦沫,点点纠缠。 如果,楚沐寒也痛失所爱,他会不会也如他一般潇洒,看着他爱的人,跟别人成婚。 就当你留着左翔静在身边,五年如一日陪伴的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如今,你深爱的人,在我的身边,你痛吗? 楚沐寒啊楚沐寒,本王真的迫不及待想看你的反应了。 五年多以前,对于秦沫来说,也就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那年冬天,楚沐希便是亲自来龙翔宫给她送不倒翁的,似乎,在她面前,楚沐希从来没有摆着高姿态,即使她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陌叶,他也从来不以本王自居。 正当她尴尬得不知言语的时候,飘荷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地说,“王爷,陌姑娘,膳食已经准备好了。” 楚沐希淡淡一笑,率先移步正殿,秦沫跟了上去,这样的场景,似乎她跟楚沐寒也有过,他们也会一起在正殿用膳,也会谈笑风生,聊着一些无聊的人和事。 才刚进入正殿,秦沫便问道一股浓烈的荤腥之味,难耐地掩过口鼻,眉头紧紧地皱起。她从来不喜腥咸的膳食,就算是以前,她也是只喜欢吃素淡的食物,何况,她的肚子里现在还有孩子。 楚沐希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是真的担心了起来,本来接她回来便是一个意外,他想利用她,可没想过伤她,“你怎么了?可是觉得不舒服?” 望着楚沐希走近的脸,秦沫艰难地摇了摇头,退开几步,蓦地就跑了出去,一手扶着回廊上的栏杆,不顾形象地干呕起来,飘荷不知从何处飞快地拿出一个痰罐,赶紧走过去侍候着。 过了许久,秦沫觉得她就快把胆汁都吐了出来,那股难受终于好受了许多,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才抬头,便看见楚沐希一脸研究地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上死灰一片。 楚沐希站在门槛上,背抵着门框,墨瞳上染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有些莫名的失望,也有些不了解,心中竟然再也开心不起来,就连报复楚沐寒的心,也被这失落压了下去。 他不知道他在失落什么,这两日一直听着飘荷回报她的近况,安安静静的,不闹,不哭。 若说她跟楚沐寒之间伉俪情深,知道楚沐寒要娶她人,她怎么能这么冷静呢。 对她不由得多了一些欣赏,这样的女子,自然是少见的。 秦沫以为他会问什么,岂料,楚沐希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换一些清淡的食物来。”就没有了下文。 一顿饭,拖了又拖,楚沐希不会想楚沐寒一样替她布膳,自是少了几分亲昵,秦沫有些食不知味,他越是不问,她越是紧张。 从她的出现,楚沐希都一直是不闻不问的,说他是不关心,可是他又的确是关心自己的。 一时间,秦沫的心便觉得怪异起来,说不清的,她忽然不了解楚沐希把她留在希王府的心思了。 是看她无处可去,还是另有所图? 第190章 一切皆像谜团。 楚懿飞一身黑衣,站在夜色之中,几乎就要被淹没,楚沐希安静地站在旁边,宝蓝的衣袍随风而起。 “你考虑得怎么样?” “沐希不懂皇叔的意思。”楚沐希淡淡地说,楚懿飞这次私自回京,怕是瞒着楚沐寒的吧,只是,他是何如瞒着楚沐寒进楚城的呢? 一月前,楚懿飞听到楚沐希和左翔静解除了婚约,便遣人送来了书信,希望和楚沐希达成协议,至于协议的内容,自是希望把楚沐寒拉下皇位的。 “皇叔不相信,凭借希儿的聪明和才智,会不懂皇叔的意思。”楚懿飞转身,年过四十的脸添了一丝沧桑,自楚沐寒当上太子以来,他便被贬祁县,数年了,终于寻了机会回来。 “此事若成,对希儿有何好处?对皇叔有何好处?莫不是,皇叔还想做皇上不成?”楚沐希看似随意一问,却道中了楚懿飞的难堪之处。 他自然是想过做皇帝的,只是年事已高,他膝下亦无儿无女,哪里有这么多的乱想呢!“本王只是看不惯他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罢了,身为帝皇,竟然抢了臣弟之妻,不知廉耻。”楚懿飞提高了音调,想要掩盖过自己的失态。 “恐怕皇叔是想报当年之仇吧!”楚沐希微笑着说,当年楚懿飞在楚沐衍被贬出楚城之后,被他的父皇私底下贬到祁县,一个山村之县,他一个从小在楚城长大的王爷,怎么甘心呢? “是又怎么样!”楚懿飞听到楚沐希的话,也干脆承认了自己的目的,“本王即使不稀罕帝位,也想看到楚沐寒穷困潦倒的模样,若是希王爷愿意合作,那么帝位,是你的还是衍儿的,本王都不在乎!若是事成,左姑娘就归你了,至于楚沐寒,便交与本王来处置吧!”只要一想到他当年悄然无息地离开楚城,到祁县的那种心酸。 楚懿飞就无法不恨,楚懿凡甚至连一点征兆都没有,在楚沐衍离开之后的数日后,便派了福公公到南王府宣旨,要他们竖日举家搬迁到祁县。 想到宁秋云和宁右相离别的场景,他更加地不甘,宁家子孙单薄,宁秋云和宁右相的感情甚好,是他无力保护妻子,到了中年,还要陪着他搬迁到穷乡僻县,这种耻辱,他无论如何也要讨回来。 一个不祥之人,他以为,多了一个天女,他便可以安枕无忧了吗?秦沫,不是照样消失了吗! 哪里是失踪,他想,秦沫可能就死在楚沐寒的手下,他想,也许当年的事情都是楚沐寒策划的! “皇叔若是只想报当年之仇,希儿劝皇叔还是尽快收手吧!他是父皇选下的大楚皇上,大楚在他的统治之下,前景繁华一片,这点,相信皇叔还是肯定的。若是大皇兄和希儿,希儿自认没有他做得好,大皇兄性格急冲,肯定也没他好。可是若是报仇,希儿还是想报的,但是绝不是拿大楚的未来来开玩笑,让他痛苦,希儿有更好的办法,皇叔放心吧。”楚沐希平静地说出这一段话,声音轻飘,仿佛不是他说出的一般。 楚懿飞自是不希望大楚衰落的,但是那种苦,楚沐希没有尝过,他怎么知道?偏偏楚沐衍不争气,身子也没有原来的好,每日只是陪着宁璐柔来晋城悠闲度日。 他独自的势力不大,只能忍着。 好难等到楚沐希和左翔静解除婚事的这个锲机,楚沐希却没有任何表示。 “什么办法?”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楚沐希幽幽地说,他这几年对左翔静的好不是假的,他也曾经真心付出过,从一个少年走到一个成熟的男子,他的心思都在左翔静身上。 楚沐寒难道就不能理解他吗?为什么一定要跟左翔静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什么意思?”楚懿飞疑惑地说,他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楚城了,难道他的消息已经这么不灵通了? “难道皇叔不知道,希王府最近收留了一位女子?”楚沐希带着淡淡笑意,说出一个事实,“皇叔静等好戏吧。”楚沐寒,你夺我妻子,可是,如果我连你的妻儿一起夺了,你会不会也痛不欲生? 如果你没有赐婚多好! 那样即使你喜欢她,也与我无关。 从小,你就夺去我母妃的关注,长大,夺去父皇的关注。 而如今,你还夺去了我一生中,第一次学着去珍惜的人。 “一位女子?”楚懿飞沉思,良久,似乎是领悟了过来,对着楚沐希哈哈大笑,“希儿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真真叫绝!那么皇叔就静等希儿的好戏开锣,若是有什么需要皇叔的帮助,尽管开口。” 楚沐希腼腆一笑,不置可否。 楚懿飞大笑着离去,留下楚沐希一人在风中静立,方才的对话,已经在风中消散,楚沐希不知道,他和楚沐寒,是否要走那一步。 想起下午的时候,飘荷跟他回报说,陌姑娘似乎是怀有身孕,身孕 以秦沫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一妻二夫的,那么孩子定是楚沐寒的,只是,秦沫回来的时候,第一个见的人应该是他,因为秦沫看到他的时候,那震惊的眼神,不是装的。 而这五年来,楚沐寒的身边,他也安插了不少眼线,他确定,这五年多,楚沐寒没有见过秦沫,那么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呢? 他询问过大夫,还在害喜阶段的秦沫,腹中的孩子定是不超过三个月,那么秦沫是因为怀了孩子而不回到楚沐寒身边,还是因为楚沐寒身边有了别人而不回去。 这些,似乎都成了他深思的问题。 还有的就是,那张没有变化的容颜,五年多,怎么会有人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的手,五年前接过不倒翁的时候,他就看到那道伤疤,只是如今,伤疤还在。 那伤疤,若是经过了五年,早就应该消失不见了。 秦沫呵,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 第191章 陌叶,原来是她 楚沐寒安静地坐着,看着半卧在软塌上的柔太后,心中直直冷笑,原来,她说的,身体不舒服,便是这样吗? 左翔静似乎是看穿了楚沐寒的心思,微笑着解释,“方才太医已经来看过太后了,说是天气渐渐热了,有了些中暑的迹象,也开了药方了,皇上不必担心。” 其实,是因为这几日楚沐寒都没来看过她,而她去龙翔宫,则是被拦在门外的,无论是龙翔宫和御书房,楚沐寒都是让她在外面候着,根本不让她进去。 柔太后心疼她的相思之苦,才出此下策,让楚沐寒来媚柔宫一趟,只是,他似乎不是很高兴。 “既然太医已经开了药方,那么朕想,太后已经没有大碍了,御书房还有一堆奏折还没处理,朕先回去了,太后好生休养。”楚沐寒礼貌地站了起来,对着柔太后一笑,便迈了出去。 左翔静也跟着起身,讷讷地跟在楚沐寒身后,像往日一样。 楚沐寒戏谑地回头,“左姑娘跟着前来做什么?太后不是不舒服吗?左姑娘不担心她一个人在殿里没人侍候吗?”以前,他怎么没有觉得这个女子这么烦躁呢? 这么,像后宫的妃嫔一样,一日不见帝皇,便心急如焚。 楚沐寒长吁了一口气,再也没有像她一样了,受尽了万千宠爱,还是选择逃离。 其实,更多的时间,他跟左翔静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回忆秦沫,左翔静对于他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 他只是喜欢,有人在他的耳边提起她,听着左翔静的琴音,他总是觉得,回到那个下午,秦沫还没有离开。 被他这么一问,左翔静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想说,请他留下来,或者,请他带着她一起回御书房,可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说出来的,他都会拒绝。 “我只是送送皇上。”左翔静低声回答,眼里有着些许期盼,若是他能开口说,带着她一起去御书房,多好。 哪怕,只有一次。 “不必了,回去御书房的路,朕还记得。”楚沐寒冷冷地说,根本没有正视过左翔静一眼。 郭青从远方急急走来,看到楚沐寒,舒了一口气,本来楚沐寒叫他调查那名女子的事情,他已经拖了甚久,不是因为他没能力,是因为,大楚,根本没有一个陌姓人家。 怎么会无端端地多了一名唤陌叶的女子? 为此,他查了几日,依旧没有查出一点蛛丝马迹,那名女子,就像是当年的秦妃一样,凭空出现在大楚王朝。 “可是有了结果?”楚沐寒迎了上去,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郭青。对那个女子,他好奇,等了几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郭青鲜少看见楚沐寒这么焦急的模样,自从秦妃走了之后,他便没有喜怒哀乐了。 “属下无能,未能查出关于陌姓女子的身世,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她就住在希王府,而且跟希王爷的关系不错。”郭青平静地说。 查不出!楚沐寒心里狠狠一震,查不出!能让郭青查不出的女子,只有秦沫一个,因为她不是大楚的人,她没有家,所以你根本查不出她的来历。 是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个女子,是她! “朕要出宫,立刻,马上,朕要去希王府!”楚沐寒激动地说,连声音也颤抖起来,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想见她,要见她,一定要见她! 他甚至不顾她没有认他了,只要看见她便好,只要她在就好。 “皇上,还有一件事情,属下要跟你说清楚的。”郭青赶紧拦住他的去路,楚沐寒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他才不敢怠慢,派出了许多探子一一打探。 拖了几天,才给楚沐寒答复。 “那名女子,听说只有希王爷一般的年龄,由于她没有出府,没人看见过她的容貌,属下也是买通了希王府的下人大厅出来,那人只是远远见了陌姑娘一面,长得倒是绝色,只是年纪绝对不过双十,似乎不是秦妃娘娘。”郭青尽可能用平静的语调说着这个残忍的事情,秦妃的年纪,要比皇上还大一些,而如今皇上已经二十有一了,秦妃怎么也有二十四的年纪,保养得再好,也不会显出双十未到的年纪啊! 楚沐寒的心又渐渐地冷了下来,似乎是给了他希望,又把它狠狠拍碎一般难受。 未到双十年华,那么,是楚沐希的知己吗? 浑浑噩噩地回到了龙翔宫,楚沐寒甚至连御书房都懒得去了,看着内殿里面的不倒翁,纤尘不染。 五年来,外表刻着的笑脸的不倒翁已经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痕迹,是他的手长年累月抚过的杰作。仿佛是他的笑脸,渐渐地模糊,再也没有浮现过。 记忆又回到了几日前,陌叶的身影,为何,紧紧是一个背影,他便觉得是熟人了呢? 那颤抖的双肩,明明就是因为伤心而哭泣的,难道是跟楚沐希闹了别扭? 可是,郭青的回报,确实楚沐希跟他也只是见过一次,以前,并没有跟任何女子有过来往。 那么,得出的答案是,楚沐希与那名女子也是第一次见面! 而且是旧识。 旧识,陌叶。 他的耳边似乎又想起了女子娇柔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哭泣过的原因,有几分哽咽,带着一点刻意,“陌叶,陌生的陌,叶子的叶。” 多简介的名字,一如她,秦沫。 秦沫,陌叶。 楚沐寒的手拿着不倒翁,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也许,不是陌生的陌。 沫叶,叶沫! 她是叶离的妹妹,叶沫! 楚沐寒惊喜地站了起来,泛白的指骨捏紧了不倒翁的地部,她从见他第一面,就告诉了他,她的身份,他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叶沫!是她! 楚沐寒兴奋地往外殿走去,看着走进来侍候的绿瑶说,“我们去希王府,我们去接她回来。”那模样,分明就是得到了糖的孩子,仿佛寻回了幸福,他兴奋不知所措。 绿瑶不明白,看着他急急走向外面的身影,大步跟了上去。 给读者的话: 这章,囧!我之前上传错了,现在修正。原谅我,原谅我~~猫着身子,真挚地说,不好意思。 第192章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伤。 “希儿。”楚沐寒看着坐在庭院中的楚沐希,焦急地喊。 楚沐希疑惑地回头,看着阳光下的楚沐寒,唇畔漾起了笑意,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的味道,“皇兄怎么忽然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呢!” 楚沐寒其实可以算是私自闯了进来的,家丁只是开了门,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楚沐寒已经大步走了进来,他怕,怕他晚了。 怕通报之后,秦沫会躲起来不见他,也怕楚沐希会把她藏起来。 绿瑶的表情几乎是震惊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鸡蛋,在楚沐寒身边多年,什么大风大浪她没有见过?唯有此刻的楚沐寒,是她所不了解的,也是她没有见过。 楚沐希依旧是笑着,缓缓起身,像楚沐寒行了一礼,“不知皇兄今日前来,是否有要事找臣弟。”平淡无奇的语调听不出恼怒或者不安。 秦沫,你的吸引力真大,仅仅是一个名字,他就迫不及待地从皇宫赶来。 瞧这一身明黄,看他未经通报便赶了进来的模样,楚沐希心中畅快无比。 楚沐寒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目光落在不远方的女子身上,女子一身白衣,站在火红的花丛之中,姿态从容,仅仅是一个背影,却让他感觉到温暖,那么熟悉。 楚沐希似乎等待了很久一般,笑着跟楚沐寒解释,“这位是陌叶姑娘,记得上次在代园,她也跟皇兄见过的,只不过那日她跟臣弟闹得不愉快,实在是失礼了” 还没等楚沐希介绍完毕,楚沐寒忽然大步走到那名女子身后,一把扯过女子的柔荑,把女子转过来,深情地喊了一声,“秦沫。” “呀!”女子似乎是受了些惊吓,大大地惊叫了一声,手中的花朵掉落到地上,看到面前男子一身明黄,似乎有些了解,屈身行礼,“民女陌叶叩见皇上。”依旧是那声娇柔的声音。 楚沐寒呆立在原地,一双手不知道该摆向哪里才好,这名女子,绝对不过双十年华,说不上绝色,平淡的面容,带着笑意的眼睛,身上的梅花香,都让他觉得熟悉,可是,却不是她。 飘芯慢慢地站了起来,柔美的脸上有着些许畏惧,楚沐希轻轻地走了过去,在飘芯的身后扶住了她的身体,大手占有性地从她的腰间环过,丝毫没有避嫌,“叶儿不必惊慌,皇兄只是来看望一下我而已,以后你还是得叫皇兄的。” 只此一句,便宣告了陌叶的名分,飘芯有些羞涩地把脸侧向楚沐希。 这一幕似乎刺痛的楚沐寒,让他深陷回忆中出不来,这个陌叶,一举一动都和秦沫如此的相似,就连娇羞的模样,都和她有八分相似,却不是她! 楚沐希有些顽皮地点了点飘芯的鼻尖,明明是带着几分宠溺的动作,他的眼底却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飘芯和飘荷在秦沫身边侍候了几日,再加上飘芯极佳的模仿能力,自是能把秦沫的模样模仿到了八分。 看着他失神的样子,楚沐希真是开心极了。 楚沐寒不知道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赶着来希王府的,本来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是她!可是见到的,确是另一番景象,这名女子,比秦沫要稍低一些,年轻一些。 绿瑶上前,在楚沐寒旁边柔声开口,“皇上不是说看过希王爷之后要回寒王府吗?我看皇上还是赶紧回去吧,天黑前还要赶回皇宫。”楚沐寒心乱了,没有看到楚沐希眼里的笑意。 可是她留意到了,是嘲讽,嘲笑,温润如玉的希王爷,也会有这样的笑意?真真叫人感到好生奇怪。 楚沐希赞赏地看着绿瑶,一袭绿衣,面容清丽,这名女子,的确聪慧冷静,难怪能打动才公子左辰梁,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本来他只是想打击一次楚沐寒而已。 楚沐寒,恐怕又要好几天,才能有下一步行动吧。 楚沐寒坐在马车内,疲惫地半躺在软塌上,绿瑶也不开口,毕竟有些事情,要等他冷静了才能说,车帘随风而起,绿瑶的眼瞳一缩,看着一名白衣女子走下马车,心中狠狠一震。 秦沫才下马车,便看见一辆明黄的马车从路边驶过,绣着金色丝线的马车,难道是他? 可是,他来希王府做什么? 楚沐希刚到正殿,便看到秦沫回来了,秦沫出去一天,是他叫飘荷硬拖着她不要回府的,没料到她还是这么早回来。 才进门,秦沫便脱下了面纱,出门的时候戴上面纱,还是夏天的,真是让她觉得不习惯,不过如果不戴面纱,叫她怎么安心出去呢? “他来过了?”秦沫简单地问,实在猜不透这两兄弟在做什么。 直觉,今日楚沐希催促她离府,叫飘荷带她出去转转,定是有事瞒着她的。 不过她也的确是要出府,她不想请大夫回来,免得招人话语,毕竟未婚先孕,在大楚,算是一个惊天丑闻了吧,楚沐希保密再好,她还是害怕有人拿这件事情做文章的。 “确实是来过了,不过是说几句话便走了,怕是准备着下个月大婚,有些忙碌吧!”楚沐希笑着解释,看着秦沫瞬间黑掉的脸,似乎又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无碍。”秦沫勉强地笑了笑,本来她在大街上就听到了许多关于皇上要大婚的事情,只是她不去留意,以为便能让自己好过一些,没料到,她自己却是在逃避着现实,楚沐希没有错,他的确是要大婚,错的是她自己。 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吗?还难过什么呢?何况,他和左翔静,算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若不是她叫楚沐希接左翔静进宫,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沫轻轻地叹息,看过桌上的大红拜帖,心里一痛,“我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了,希王爷见谅。” 楚沐希不在意地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竟生了几分怜惜之意,若是把自己的痛苦让别人也尝试过一次,他自己是不是就能快乐一些。 第193章 梦+叶舒湘和楚逸轩 一双手不自觉地抚上还没有明显的腹部,秦沫的眉头紧紧皱起,腹中的孩儿已经两个月了,应该是第一次的时候怀上的吧,只是,她要怎么跟楚沐寒说呢? 如今的她,连见他一面都缺乏勇气。 若是再见,他会怎么说呢?秦沫,我要成婚了,祝福我吧! 还是,秦沫,即使我成婚了,你跟她还是一样的,我一样会对你好。 不不,这两句,都不会是她要的答案。 大夫说,孩子很健康,那日她的呕吐之象,是害喜的正常现象,可是孩子,妈妈要怎么跟你说,以后你父亲要娶别人了呢? 封妃大典,大红的帖子,筹划数月,皇家的婚礼,真的要这么大的排场吗? 忆起,以前她封妃的时候,只是一旨诏书。 楚沐寒,有那么爱她吗? 迷迷糊糊,秦沫睡了过去。 梦中,叶舒湘一身大红嫁衣,静静地坐在床上,双手有些不安地搅弄着手中的丝帕。 一个同样一身喜服的男子从门外走进,爽朗的笑声从屋内传开来,楚逸轩拿着喜秤,把叶舒湘的头巾掀起,看见一张绝色的面容,有一霎那的晃神。 这个颜国第一美女,平日都是素颜见人,没料到,上妆之后,更加显得是妖媚。仅此一眼,便流转了各种媚态。 “湘儿,来,跟为夫喝杯交杯酒。”楚逸轩的声音十分轻柔,语气间,就足以听出对叶舒湘的宠溺。 叶舒湘更加羞涩,脸上染上一抹嫣红,在脂粉的掩盖下并不显眼,一个几乎是蚊子般的声音传了出来,“轩王爷。” 楚逸轩见她娇羞的样子,眼中染上了笑意,“不必这么见外,喝过这杯合卺酒,你我就是夫妻了,日后没有外人,你可以称呼我为逸轩,或者轩。” 叶舒湘似乎有些惊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眼里写满了感动,这个男人,百车聘礼,十里的迎亲队伍,十六人的大花轿,无意不宣告着他对她的重视。 恐怕,整个颜国,除了皇后之外,再受宠的皇妃,也没有这个队伍的气势浩大,何况,他只是一个异性王爷而已。 而他跟她,也只是仅仅见过一面而已。 辛辣的喜酒下肚,叶舒湘的脸上更是酡红一片,有些晕眩,就连楚逸轩,也出现了两个影子,叶舒湘有些不肯定地伸手一只手,“逸轩,为何,我的眼中出现了两个你,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呢?左边的那个,还是右边的那个?” 楚逸轩的大手牵过着她的手,引领她的手往他的脸上抚去,脸上的笑意不减,“你觉得呢?那一个才是真实的呢?”这个女子,不管她出现在他的身边是何目的,从今以后,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的妻子。 或者,从很多年前,他第一见到叶舒湘开始,他心里就认定了这名女子。 这么多年来,他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艳冠颜国的第一美女,她可曾知道,他等得多辛苦? “左边的那个是真实的。”叶舒湘认真地说,纤长的手指顺着他的脸颊,滑过他的唇,却一个未及,被他含进口中,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心底滋生了出来,叶舒湘使劲摇了摇头,“不对,是右边的那个真实一些;还是不对,现在有三个了,啊” 叶舒湘还没说完,便被楚逸轩拦腰抱起,方才被他含过的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楚逸轩愉快地笑了起来,才不过半杯酒,她便已经醉成这个模样,若是再喝下去,怕是要成了什么模样了呢! “你想要做什么?”叶舒湘在床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媚眼如丝的眼看着正在脱喜服的楚逸轩,虽然是出现了三个影子,可是她还是真真确确地看清楚了他的外貌,一双如墨的眼眸,俊朗的五官如同雕塑般出色,这个是名震颜国的楚王爷,是她的夫婿。 思及此,叶舒湘的唇畔漾起了笑意,凤眸也柔和得像要滴出水来。 楚逸轩才回头,便看到她痴迷的目光,满足地笑了一笑,俯下身去,以额抵额,“怎么样,对你的夫婿还算满意吗?哪里需要我改变一下?” 他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脸颊上,惹得她连耳根也跟着红起来,她讷讷地愣着,不知如何回答,楚逸轩的手趁机脱下她的外衣,带着几分急切,有些粗鲁。 叶舒湘惊慌地阻拦住他的动作,“你不要这样,嫁衣要破了。”双手却到碰到他炙热的掌时,忘记了动作,楚逸轩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上一吻,戏谑地说,“我要对待的嫁衣又不是你,放心,今晚为夫一定极尽温柔,不会弄疼你,这样你放心了?” 叶舒湘彻底呆住,看着一脸痞样的楚逸轩,这个男子,是外面传言骁勇善战,为颜国打下半壁江山的轩王? “湘儿。”楚逸轩深情地喊着,这一声,包含了多少深情,多少种复杂的情绪,多少苦涩的等待,只有他知道。 等待了那么多年,终于把她等来了他的身边,他怎么能让她在这关键的时刻呆住呢? 深情的吻,轻轻地吻在她的眉心,滑下她娇嫩的唇,一吸一吮,用尽他毕生的柔情。 秦沫蓦地在软塌上坐了起来,一身的冰冷,只有手腕处的暖玉珠,传来了一点暖意,今天,她是第一次看清楚了叶舒湘的面容,倾国倾城,这个词语也不过如此。 也是第一次听到楚逸轩的名字,那个为红颜,颠覆了整个颜国,创立了大楚王朝的男子,楚始皇,也有一个那么好听的名字,楚逸轩,这个名字对于她来说,那么的熟悉,仿佛好久好久之前,她就认识。 可是,为什么,听到他唤湘儿的时候,她会那么心痛,跟知道楚沐寒要娶别人一样,痛不欲生,不是,好似是那种,深爱了数百年,却依旧没有能在一起的痛。 湘儿,她何其幸运,一个盛大的婚礼,一个情深似海的丈夫。 秦沫的手不自觉地摸上双唇,刚才,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叶舒湘的感觉,从娇羞,到迷醉,她甚至能感受到楚逸轩亲吻叶舒湘的时候,那种唇齿间的互动,醉人心扉。 楚逸轩 第194章 做希王妃吧! 飘荷悄悄地从殿外探头了进来,看着秦沫失神的模样,心下松了一口,“陌姑娘,你可是醒来了!王爷已经来过几次了,只是姑娘一直都是睡着,王爷又吩咐飘荷不能打扰” 秦沫疑惑地回头,楚沐希来找她做什么? 惊了一身冷汗,秦沫打算梳洗过后,便去见了一见楚沐希,毕竟他是主人,多番前来,定是有要事的。 舒服地躺在浴桶中,秦沫的手温柔地抚着肚子,门外却传来了几句对话,“王爷,陌姑娘还在沐浴呢!” 门外的楚沐希明显是一愣,随即温和一笑,对着飘荷说,“没关系,我等一下吧。” 秦沫迅速地起来着衣,意识到披着散发有些不呀,又轻轻挽起头发,才出门去,灰黑的天空下,楚沐希长身玉立,“希王爷,有什么事情吗?”找她找得这么急,怕是有急事。 “皇兄的婚期怕是要提前了,我怕你会焦急,先来跟你说一声,没料到寻了几次,你还是在睡着,怎样?要安排你跟皇兄见一面吗?”楚沐希温和地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伤还是喜悦。 秦沫狠抽一口气,半个身子靠在门框上,本来要她接受他纳妃,便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如今,他还要把婚期提前,叫她用什么心态面对他?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 “能告诉我,婚期提前的原因吗?”皇帝大婚,怎么样提前,还是有一个理由吧! “左姑娘怀孕了,差不多三个月了,怕腹部太明显,所以把婚期提前,而且大典的事宜礼部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是改一下嫁衣,再减去一些繁琐的事宜便可以了。毕竟孕妇不适宜操劳。”楚沐希一边说,一边注意着秦沫的反应,生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秦沫的拳头紧紧握起,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你想见他吗?我真的可以给你安排。”楚沐希不忍心,如果这一刻,她要见他,如果他们的爱情真的那么坚不可摧,她不介意他和左翔静的事情的话,他便放弃,放弃报复。 秦沫,只要你说你要见他,你想回到他的身边,我就放你回去。楚沐希在心里默默地说。 “我不要见他。”秦沫坚定地说,差不多三个月了,那么那个孩子,是不是比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要明显一些,是不是,楚沐寒一样地喜欢那个孩子呢?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腹中的孩子怎么办?”楚沐希步步逼紧,紧咬着她心里的伤不放,“你要让你腹中成为一个没有父皇的孩子吗?他是皇兄的孩子对不对?你忍心让他偷偷地存活在这个世上?何况你又能瞒着多久呢?不单是希王府,就连是楚城,处处都是皇兄布下的眼线,他迟早是会知道的。你今日可以出去看大夫,下次腹中的孩子明显了,定是会被有心人拿出来做文章的,即使是我,也不敢说能帮你瞒多久,秦沫,你要躲多久啊?” 听着楚沐希的话,秦沫无言,她要躲多久?她已经麻烦楚沐希很久了,若是楚沐寒发现了,她定是会连累楚沐希的吧! 原本,她以为回来之后就会一帆风顺,会跟他好好的在一起,可是如今,太多的原因参杂在他们之间了。 时间,第三者,孩子。 她还能怎么办?她已经没有了主意。“我不知道。”虽然知道明白自己已经无法再逃避了,秦沫还是想不出答案,或者说,她不想知道答案了。 无论是她离开楚沐寒,还是楚沐寒放弃左翔静,她都不想,若是放弃了左翔静,那她肚子的孩子怎么办呢?孩子是无辜的啊! “你做我的妃子吧!做希王妃,那样你的孩子就能平安出生,不会有闲言闲语。”楚沐希脱口而出,丝毫不介意秦沫呆掉的神情,这个他心中早已经想好的话,说出来的时候,连他也大为震撼,他的心底,竟有了一丝不明的情愫在滋长。 “你别担心,我只是不想楚氏的孩子流落在外,我对你也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毕竟你是皇兄的妃子,但是我们可以对外这样公开着,起码对你有利一些,不必躲躲藏藏的害怕孩子的出生。” 见秦沫还是呆呆的模样,“我只是看你,不太愿意回到皇兄身边,所以出此下策。你放心了,我对你还是会以礼相待的,至于以后我真的遇上了我真心喜欢的女子,我要纳妃,相信你也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秦沫深深地沉默着,对他的提议,感到万分的意外,他为什么要这样帮她?一个是他皇嫂的女子,他就不怕事情揭穿之后,楚沐寒会怪罪吗? “希王爷,我可以认为你的提议是为我好吗?”秦沫问得小心翼翼。 楚沐希苦笑,似乎感觉到自己有些无聊,提出这样的话,“沐希不才,这样的情况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希望孩子出生能受到该有的保护,若是你不想回到皇兄身边,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楚氏的子孙流落在外,况且,国师大人游历还没回来,你根本无处可出,希王府,是你唯一的落地之处了。只有我们成亲,皇兄才不会注意到你的存在,你想隐瞒,只是最好的办法。” 楚沐希说的真诚,秦沫一时讷讷,不知怎么办才好,假婚姻,不是她要的,她舍弃了洛洛,回来,是想给楚沐寒一个交代,也是为了给腹中的孩子一个交代,她怎么能不明不白地接受一个假婚姻? 可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能在楚沐寒的眼皮底下剩下这个孩子呢? “你能不能,只把我的身份订为你的未婚妻,但是能不能不对外公布,只在皇室之间公布?”秦沫恳求着说,既然是谎言,那样越少人知道越好。 楚沐希苦笑,看,这就是秦沫。 对她在意的人,是多么在意啊!容不得楚沐寒身边的一个女子,容不得楚沐寒跟别人有了孩子,宁愿不回到他的身边,自己痛苦,也不愿意接受他身边的女子。 可是对他楚沐希,明知道他有可能迎娶别的女子的情况下,还是答应做他的未婚妻。 这是在意,和不在意的区别。 第195章 左翔静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媚柔宫里,左翔静正半躺着,柔太后在一旁笑吟吟坐着,“哀家就说,这一招保管能用,先生下个皇子皇女,皇上哪里有不重视的理由呢?”看着左翔静才微微隆起的腹部,柔太后十分温柔地抚了上去,眼里满满是疼爱,还有一丝得意。 左翔静有些闪躲,看着柔太后疼爱的样子,心里有些内疚,“有些晚了,太后还不睡吗?静儿也有些困了,想先睡了。” 柔太后十分了解地说,“没有关系的,静儿累了,便先去歇着吧,想当年啊!哀家怀着希儿的时候,也是十分嗜睡的,几乎是一日都在睡着呢!呵呵”提起往事,柔太后眼里更是柔和了不少。 如今她已经没有什么所求的了,楚沐希已经长大成人了,楚沐寒也已经登基。 就算她恨陆仪琦,可是她还是爱楚懿凡,陪伴了他十余年。 他的孩子,她也当作是他的孩子来疼爱,因为陆仪琦的关系,她对楚沐寒,更是多了一份敬意,如今,楚沐寒的孩子也已经三个月了,她怎么能不开心呢? 左翔静缓缓地起来,有些臃肿的手撑住腰部,对着柔太后点头,算是行礼,“那静儿先回房里了。” 走出媚柔宫,左翔静身边只剩下一名贴身侍女了,其实她何尝不希望多人侍候着,那种惬意的生活呢?在皇宫的日子,比在左相府的日子,更要简朴一些。 一是皇宫人多口杂,她腹中的“孩子”,不容出一丝差错;二是楚沐寒一向简朴,不喜欢铺张,她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楚沐希静静地站立在青石路边,凝望着远远走来的女子,装得倒是很像,不过她的脸,的确是圆润了一些,没有以往的消瘦,更像是妇人一些,“看来未来的皇妃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本王是来打扰了!”楚沐希笑着说,温和的面容散发着冰冷。 与其说他还是喜欢她的,还不如说,他还恨着她! 左翔静惊愕地看着面前的楚沐希,一身宝蓝的他,看起来,比以前显得霸气不少,“希王爷来此处做什么?”左翔静有些慌乱地说。 “没有做什么,来看看我的皇侄儿,看看我的未来皇嫂!不好吗?”楚沐希邪邪一笑,走近左翔静,看着她月色下苍白的脸,眼里闪过一丝心疼,“让我猜猜,你腹中的,是皇子,还是皇女?” 左翔静更加惊慌,这样的楚沐希是她没有见过的,她认识的楚沐希,一向都是温文有礼,笑意迎人的。而且,楚沐希是从来不会对她说一个“不”字的。 有些臃肿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太医说孩子还没有成形,还不能诊断出来,还要等许久呢!” “哦?真的是这样吗?”楚沐希蓦地抓起她的手,把她的衣袖往上掀起,朱红色的守宫砂在月色显得触目惊心,“那这个左姑娘怎么解释呢?一个处子,怀了三个月的龙脉!你当皇室的人都是傻子吗?你那个伎俩,能骗过我母后,能骗过我皇兄吗?” 左翔静使劲挣扎起来,短短几步路程就到她的宫殿了,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还有,楚沐希怎知道的?其实她也不想这样做的,只是楚沐寒对她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那日出现的女子,竟然令楚沐寒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去查证。 她怎么能不慌呢?唯有出此下策,反正那日楚沐寒被迷香迷昏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生事情,只要他们成婚了,以后的事情就好办了。 她可以随便寻一个借口,说是孩子流掉了,或者在宫外抱一个孩子进来。 只是,这个守宫砂,楚沐希怎么知道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左翔静挣扎开他的手。 楚沐希蓦地一笑,看着她的眼睛,他忽然明白了楚沐寒为何留着她在身边,她惊慌的眼神,跟她有几分相似,原来,他亲爱的皇兄只是当她是代替品,那么她还是愿意心甘情愿留在他的身边吗?左翔静啊左翔静,我楚沐希到底是有哪点不好?不如他? 心里一痛,楚沐希蓦地就把她甩在宫墙边缘,背抵着宫墙,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个,他用尽四年用心保护的女子,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皇兄,四年多,她从来不拒绝他对她的好。 可是某一天,她忽然告诉他,她跟他的皇兄睡了,叫他放弃,放弃,怎么可能?她是他第一个用心对待的女子! 始料未及的吻,覆上了她的唇,左翔静惊讶与此刻楚沐希的失常,这么多年来,楚沐希从来没有吻过她,做什么也是以礼相待的,在她的感觉里,楚沐希就像哥哥,尽管他比她还要小几个月,还是觉得他像哥哥,没有楚沐寒给她的那种心动,就如哥哥般,对她千般疼爱。 灵活的热舌顺着她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唇伸了进去,楚沐希的手也开始在她的身上游移,隔着薄薄的宫装,抚上她玲珑有致的身体,慢慢地,在衣服的领口顺了进去。 左翔静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的守宫砂,是她的耻辱,若是楚沐寒发现,定是不会娶她的。本来想挣扎的她,忽然就平静了下来,静静地承受着楚沐希的吻,甚至开始了回应。 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人给过她。 甚至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抚上她的肌肤,这么的羞耻。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受伤的人影,静静地站立在门边,眼里写着绝望。楚沐希慢慢地收回手,唇畔的笑意不减,温热的唇轻轻地吻着她的唇角,在她的耳边呢喃,“你就这么想男人吗?还是你觉得,能帮你去掉守宫砂的男人谁都可以?左翔静我可以告诉你,就你,我还不屑要!” 左翔静彻底震惊了,楚沐希,何曾会说这样的话呢?这么刻薄,他不是,对谁都是笑着的吗?“你很喜欢那个陌姑娘吗?”话问了出口,连她自己也觉得怪异。 “这个与你无关!反正她比你好。“楚沐希不加思索地说,脑里都是那个女子的身影。 秦沫比她要简单也多,要就是要,不要便是不要。 第196章 亲手把你的女人赐给我 清晨,秦沫特意换上一袭喜庆的水红罗裙,跟着楚沐希进宫,若是想要楚沐寒先不要怀疑,那么,经常在皇宫走动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而且,她很想知道楚沐希的目的是什么,楚沐希,绝对不是为了帮她这么简单,哪里有人会公然地和楚沐寒做对,把她深藏在希王府? 之前是她看到楚沐寒和左翔静在一起,脑里混乱,没有思及到这么多,如今冷静下来,她总是觉得楚沐希有事瞒着她。 柔太后紧皱起眉头,看着面前带着面纱的女子,有几分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这陌姑娘,为何蒙着面纱。” 楚沐希温和一笑,带着几分宠溺地开口,“叶儿顽劣,昨日玩水湿了衣衫,感染了风寒,怕在殿上失了礼仪,特意戴上了面纱,母后莫要怪罪。”话毕,深深地看着秦沫。 同样在主位旁边坐着的左翔静看着殿中的那名女子,不用露面,站在优秀的楚沐希身边,也丝毫不逊色,她倒是好奇,这面容之下,是什么姿色!忆起昨晚楚沐希对她说的话,她陌叶比她左翔静好!哪里好? “该不会是陌叶姑娘长相平庸,所以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左翔静疑惑地说,美目转向楚沐希,被楚沐希不屑的眼神给吓到,赶紧低头。 “叶儿是何等姿容,本王心里清楚,不劳左姑娘费心,今日沐希前来,只是想母后赐婚,给叶儿一个名分。”楚沐希说得真切,不等秦沫反应,便拉着秦沫往下跪。 楚沐寒刚走到媚柔宫,便听到了这句话,哈哈一笑,“皇弟也会焦急成婚?陌姑娘果真是深得皇弟的心呐。”昨日便见过他们亲密的样子,没想到,今日便要前来请太后赐婚。 绿瑶经过秦沫身边的时候,意味不明地看了秦沫一眼,说不上厌恶,只是有些不明白。 秦沫没有料到时隔五年多,第一次正面看到他,竟然是这等模样,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可是他认不出她,他比以前要成熟得多,也消瘦了不少。 袖中的手忍不住抖起来,似乎是有些不甘,秦沫艰难地低下头,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啊!可惜是跟别人在一起了。主位之上,楚沐寒和柔太后一左一右地坐着,左翔静在柔太后的旁边,多讽刺的一个帝皇之家。 她居然寻不到,她秦沫可以立足的地方。 楚沐希的手无声地握住她的手,遮去她手心的伤疤,若是楚沐寒认了出来,他就功亏一篑了,他还不想这么早被他认出来呢!起码,要在他大婚之后呀! 楚沐寒本来疑惑的心,又放了下来,陌叶的眼里有痛,一闪而过,可是他还是捕捉到了,可是看到楚沐希牵着她的样子,他便又冷静了下来,始终不是她。 纵然有八分相似,始终不是她。 “皇上来得正好,本来臣弟还怕皇上政事繁忙,没有时间理臣弟的私事,便想着来求母后赐婚的,如今皇上来了,想必皇上定是可以给叶儿赐一个很好的身份,让叶儿风光嫁入希王府的。”楚沐希真诚地说。 楚沐寒一愣,看着一旁安安静静跪着的女子,心中莫名的惋惜,“不知道皇弟这么焦急成婚是为了何事?太后跟朕,才是第一次见到陌姑娘,才一见面,便赐婚,这样好吗?” “沐希不敢瞒皇上和母后,叶儿腹中有二月的孩儿,臣弟不想招来闲话,更不想叶儿受委屈,臣弟必须给叶儿一个名分。”楚沐希的话铿锵有力,字字句句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楚沐寒的脸唰地变得苍白,连心也隐隐地痛起来,难受得很,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他竟然会难过,陌叶,会是那样随便的女子吗? 柔太后的脸也喜悦起来,看着秦沫的眼,也没有了之前的嫌弃,带着些疼爱,越瞧越顺眼,这一年,她要有两个孙子呢! “既然如此,那朕改日便封陌叶姑娘为郡主,下嫁希王府也算是体面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楚沐寒像是费了全部力气一样,浑身觉得乏力。 秦沫有些了解了,楚沐希为什么帮她躲过楚沐寒的原因,感受着他手中传来的激动,楚沐希是想让他痛苦吗?所以千方百计地帮她逃过楚沐寒的眼睛,甚至牺牲他的名声,替她躲开楚沐寒。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楚沐希有了这样的转变? “我有些不舒服。”秦沫淡淡地说,也不顾楚沐希和楚沐寒等人的反应,率先起了身,对着各人行了礼,大步走了出去。 楚沐希尴尬地笑了笑,“叶儿怀孕之后脾气都有些古怪,皇上和母后莫怪,也许是跪久了真的不舒服,毕竟她还有胎儿,臣弟先去看看她。” 楚沐寒,若是你知道,你亲手把你的女人赐婚给我,你会怎么想? 楚沐寒听着那句话,浑身一震,也起身追了出去,那声音,不像是陌叶的,更像是她的,那行为,也没有陌叶的知书达理,昨日陌叶见到他的时候,是惊慌,是有礼的。 而今日的陌叶,是冷静,是率性的。 绿瑶也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远处的两个人扭在一起,楚沐希的手紧紧地拉着秦沫的手不放,像是夫妻间的挣扎,刺痛了楚沐寒的眼睛。 “绿瑶也觉得是秦妃。”绿瑶的声音在楚沐寒的身后响起,平静地说,“昨日在希王府的时候,皇上刚上马车,绿瑶便看见这名女子在另一辆马车上下来,刚好和皇上错开了,绿瑶直觉,刚才的女子是秦妃!皇上再查一下吧。” 楚沐寒像是掉进了冰窖,浑身冰凉,绿瑶是不会没有分寸地说这些话,能说出口,证明绿瑶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现在可不是他一个的错觉,把陌叶当成秦沫,连绿瑶也这么认为呢! 可是若真的是她,他刚刚的话,怎么办?而她,怎么会在楚沐希身边,难道是她忘记他了?二月的身孕,是什么意思? 第197章 连三天也这么漫长 楚沐希拉住了秦沫,“这么焦急你要去哪里?” “你的目的达成了,我们不是应该走了吗?”秦沫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男子,忽然感觉他有些陌生,与前几日的温润不同,面前的人,完全陌生到她不认识。 以前那个顾全大局的男孩去了哪里?那个,为了稳固楚沐寒的皇位,甘愿娶了左翔静的男孩,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知道了。楚沐希的手忍不住把她再拉紧一些,对他而言,她只是他拿来报复楚沐寒的棋子,只要她不闹,她在他的身边,楚沐寒就会痛苦! 可是刚刚她离去的时候,楚沐希的心痛了,比起上次和左翔静的离别,更痛。 他怕她在也不理他了。 “我的目的只是想你好,我只是不想你躲躲藏藏地过日子,既然你不想回到皇兄身边,那样留在我的身边不好吗?”楚沐希低声说,语气有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恳求。 若是她真的留在他的身边,他会好好对她的,她的孩子,他也会视若己出的。 “楚沐希你抚心自问,你的心里真的是那么想的吗?若是这样,你大可以把我送出楚城,寻一处庄园让我安静度日,为何要我在他的面前出现?为何一定要他赐婚?你的心里很矛盾对吧,你一方面不想内疚,不想愧对与我;一方面又不想让我和楚沐寒见面,你想让他痛苦对吧?所以你尽可能地对我好,无微不至,为了消减你内心的愧疚感?”秦沫平静地控诉着,陈述着一个事实。 明明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楚沐希是很想承认的,毕竟承认了,起码他对她还是能够坦诚的,不知为何,他的心已经不是那样想的了。 他想保护她,从她迷茫地从代园走出来那一刻开始。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不要说了,我不要听你的解释了。”秦沫叹了一口气,“毕竟是我不愿见他,你帮了我是事实,我不怪你。” 他帮她避开楚沐寒的确事实啊,她不想见楚沐寒,只有他愿意帮她。 如果她没有像避开他,楚沐希怎么能利用她呢?是心魔作怪,是她妒忌了,是她自私了,不想楚沐寒身边有别的女子,是她容不下别人,继而被有心人利用,能怪谁? 楚沐希给过她机会回楚沐寒身边,是她选择不回,怪谁? 眼角出现了一抹明黄,楚沐希蓦地就把秦沫拉了过来,搂在怀里,直到那个明黄的身影消失,才把她松开。 “皇上就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吗?”绿瑶跟着楚沐寒走进龙翔宫,对楚沐寒过于冷静的举止很是不明,明明有了把握,为何还不去做。 “朕知道她要什么。”楚沐寒幽幽地说,从她跟楚沐希的互动里面,他多少能猜出一些。 即使不是他想的那样,即使她是真心不愿回到他的身边,他照样能把她留住。 “你下去准备一下封妃大典的事宜,吩咐礼部全部按照封后典礼来操办!” 秦沫,不管你现在是谁,你都只能留在我的身边。 绿瑶惊愕,看着重新恢复了神采的楚沐寒,就好似重新活了过来一样,“可是封妃大典不是在改了在二十二日,今日已经十九,怕是会来不及。凤冠霞披,应该要等很久吧!还没吩咐下去赶做呢!” 皇上想到做什么,难道想在封妃大典上,再册立皇后吗? “不需要这些,你只要照着朕的话去办就可以了,跟礼部说,封妃需要用到的一切物件,都用最好的,以封后典礼来迎接新妃,普天同庆。” 幸好是三天之后呢!要不,他还不知道怎么等待这半个月,知道陌叶有可能是她之后,他连三天也觉得漫长。 第198章 小番外,楚沐希之五年的疼爱 楚沐希看着眼前的女子,明明他在她的身边五年多,用尽心思去疼爱,可他从来没有走进过她的心,明明是他的未婚妻,却成了他皇兄的女人。 她寒王府一夜未归,楚沐寒,你对得起我吗? “你昨夜去了哪里?”楚沐希站在回廊上,小心翼翼地问,温润的脸有了一丝痛楚,生怕她的答案会让他难堪。 左翔静的衣裳还是昨日的那套,有些皱,显得人有些狼狈,脸上的妆容也很是不雅,“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我先梳洗一下,再跟你说话吧!”左翔静有些闪躲,不敢直视他如墨的眼睛。 “你先告诉我,昨夜你去了哪里?”他从昨夜就接到消息,左翔静没有回府,她去见了他的母后,可是母后跟她说了什么,她要去寒王府一夜未归?这个答案,似乎不用想,他也能猜到一些。 “我”左翔静不知道怎么说,至少,她不会料到楚沐希会在这里等着她的,她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楚沐希可能会愤怒,可能会恨她。 可是她爱楚沐寒,她想嫁给的人是楚沐寒。 这五年,楚沐希一直对她很好很好,无微不至的好,每一次都是笑意相迎,让她感到安心,也让她留恋,可是她感觉不到楚沐希的爱,也许楚沐希对她的好,只是一种责任。 像是亲情,不是爱情。 所以她不甘,她想去追逐她的爱情,哪怕再艰难! 从左翔静支支吾吾的话语里,楚沐希已经得到了答案,初春的天气,忽然让他觉得好冷,他觉得他像极了他的母后——陆怀柔。 陆怀柔是陆仪琦身边的侍女,起初的时候,连个姓氏也没有,还是陆仪琦赐了她姓氏。 然后她陪在懿帝身边十余年,也代替不了陆仪琦在懿帝心里的地位,甚至连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一如他,陪在左翔静身边五年,也比不上楚沐寒一个眼神,他以为他可以的。 可以在她的心底留下一点痕迹,他也想拥有一份自己的刻骨铭心,他也无微不至地对她好,为什么,她还是选择了他的皇兄。 明明知道比不过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明知到那个已经消失的女子在他的皇兄心中有多重要,楚沐寒不可能给她一份爱,而她还是飞蛾扑火了,为什么? “五年了吧,静儿,从五年前皇兄赐婚开始,我在你身边陪伴五年了吧!你可曾,对我有过一次心动,哪怕是一点?”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楚沐希也没有料到有一天,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以为女子说话。 “有过的吧。”左翔静不确定地说,他跟她相处的日子很少,一是他的为人比较安静,不喜多走动;二是她经常去寒王府为楚沐寒抚琴,两人之间很少见面。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叫她多陪陪楚沐寒,因为秦沫的离开,楚沐寒颓废得不成人,到后来,时间渐渐多去,两人之间多了一层隔阂。 闲言闲语渐渐在他的耳边环绕,他来左相府的时间,愈发地少了。 大多时候都是他淘了一些好玩的东西来,博取她一笑,在她看来,楚沐希就像是兄长,给她安心,给她依靠。 说没有心动过,那是假的。 她也曾想静下心来接受楚沐希,可是看到楚沐寒这样,她就忍不住靠近他,想给他一点问候,陪着他。 “有过,那是什么时候?”楚沐希希冀地问,眼里星星闪闪。 左翔静不安地扯着自己的袖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曾经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楚沐希对她这么好,她不要,为什么她偏偏要喜欢楚沐寒呢?可是,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谁知道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确实心动过,我” “行了,不要再骗我了,也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承认你爱我皇兄吧!从天女没有离开的时候,你就爱着我皇兄,不过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着别人,所以你无法靠近罢了,所以你才安心当着未来的希王妃。”楚沐希认真地看着眼前困窘不安的女子,“如今呢!如今天女不在了,你认为你的机会来了,你认为你陪在他身边就可以得到他了,所以你心甘情愿地爬上他的床了,对不对?” 被楚沐希说中了心事,左翔静的脸上一片酱色,不得不说,楚沐希分析得很对,他的确了解她!她也痛苦过,挣扎过,可是机会就在她的面前,在柔太后跟她说了之后,她怎么能不心动呢? “是,我是爬上他的床了,我是自愿的,我爱他!所以你以后不用来找我了,婚约的事情,我会求我爹去给皇上说,求我爹去跟太后说,要请罪的话,我自己去!骂名我自己承担,不用你关心了。”左翔静哽咽着说,不管怎么样,楚沐希对她的好,她还是记住的,五年,从来没有人,给过她这样的宠爱。 “你是自愿吗?你爱他什么?他的心里明明就有别人啊!你得不到他的宠爱的!”楚沐希不顾礼仪地吼,激动的脸也有了一丝因为愤怒而引起的嫣红。 “我爱他,只是因为他是他就好,他能给我的悸动,你给不了。”左翔静平静地说,狠狠地吸了一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既然你自己都选择了,你为什么还要哭呢?你哭给谁看呢?”楚沐希狠心地说,看着眼前的女子,陌生,陌生到他从来不认识。 五年,极致的宠爱。 凡事跟她在一起,他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怕她生气,怕她难受。 去到哪里,都先寻一下当地好玩的东西,先想一下她喜不喜欢,得了东西,兴冲冲地往左丞相府跑,每每都被告知她去了寒王府,每次都是他等待她回府! 手心的小玩意在他捏个粉碎,再也不要给她买这些小东西再也不需要了! “你是喜欢他的皇位吧!喜欢皇妃这个身份?毕竟皇妃比希王妃要好得多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是觉得,皇后更适合你?你觉得,有我母后帮你,你能取代她的位置,登上皇后之位?” 左翔静惊慌地退后两步,背抵在回廊的柱子上,柔太后,的确是这样跟她讲的,这么多年来,楚沐寒都不喜女色,唯一的妃子也就秦妃一个。 也见不得他对秦妃多疼爱,从封妃之后,便是冷落着的。 若是他真的有他表现一样的,那么爱秦妃,他就不会放任她离开,也不会只留一个妃位给她,连后位也不给!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她一定能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取代秦沫,成为他心中的唯一。 “我是喜欢皇妃的位置,那么你呢!你一个懒散王爷,能给我什么?就是我房里的小玩意吗?我爹是当朝的丞相,我至少会是四妃之一,甚至会是贵妃,皇后!而且我爱他,爱他啊!你懂不懂,我都不爱你,我怎么可能嫁给你!”左翔静嘶声力竭地说。 楚沐希唇角勾起,有些无力地笑了起来,“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了,若是我不逼你,你是不是永远也不打算说出口?”不爱他,爱楚沐寒! 这句话,你早就应该说了,左翔静! 贪心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左翔静无言,这些年,她只是想为自己谋一个后路,有什么错?女子,谁不稀罕嫁一个好夫婿? 吊着楚沐希,又爱着楚沐寒,都是楚沐寒逼出来,若不是他赐婚,她也不会跟楚沐希扯上关系。 “左翔静,你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楚沐希脸上笑容灿烂,似乎是没有跟她发生过不愉快一样,“你错在不应该戴着未来的希王妃的头衔,爬上楚沐寒的床,你大可以跟我解除婚约,我楚沐希也不是非你不可!” 话毕,楚沐希潇洒地离开,走了几步,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东西,又走了回来,对着还呆在原地的左翔静说,“对了,忘记跟你说!我皇兄他,对秦妃的爱,可不比你的爱浅,你若是局外人,应该看得清,别在自欺欺人!我在你身边五年未能感动你,你就应该知道有些东西是时间改变不了的!有些东西是无人可以代替的,你的心,住进了我皇兄,我进不去。他的心,住着一个秦沫,你照样走不进去!五年,十年,二十年!他的心里还是秦沫,你没有机会,也比不上。” 说完之后,楚沐希再一次潇洒离去,左翔静还是呆立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楚沐希最后的话,像是一个诅咒,诅咒她骗了他,诅咒她不能够幸福!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楚沐希从来未曾认真爱过她,所以她不会感动,因为楚沐希对她一直都是温和的,楚沐希不懂爱,不会爱。 可是她会,她懂,她一定会感动楚沐寒的,五年也好,十年也罢,最终一定是她的。 可是,这样五年的感情,她真的没有了。 她想,如果没有楚沐寒,楚沐希一定会是一个好丈夫的人选。 给读者的话: 之前有读者说小希的改变有点突然,特意把小希和小静的事情,作为一个小番外写了。大家平安夜快乐,加更章节 第199章 如果我能给你,他所不能给的 秦沫静静站立在希王府的庭院之中,没有任何表情,却美得如画般,似乎她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线。 楚沐希站在她的身后,不确定地问,“他的封妃典礼,你要去吗?”自从早上从皇宫回来之后,她便没有说过话。“希王爷,你爱过吗?你爱左姑娘吗,你忍心看着她嫁给你的皇兄吗?”秦沫没有回头,幽幽地问。 楚沐希叹了一口气,对秦沫的问题,他没有答案。 “你不爱。”秦沫回头,长身玉立,在月色显得十分动人,“若是你爱左姑娘,你就不会这样报复你的皇兄,你应该祝福她,希望她幸福,你只是爱自己的面子,你只是误以为你爱左翔静。” 面前的女子沉静如水,一双凤眸闪着认真的情绪,让他的心为之一漾。 他承认他是利用了她来打击楚沐寒。 甚至不想她回到他的皇兄身边,不管出于私心还是报复,他都不希望她回去。 不知道何时,他的初衷已经变了。 “我确实不爱她。”楚沐希坦白地说,也许,从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在左翔静身上寻找一种两情相悦的感觉,以为付出了,她便能回报。 如他的父皇一般,如他的皇兄一般,寻到属于自己的一个女子。 “可我爱他。”秦沫轻轻地勾起嘴角,“因为他习惯了没有我的日子,因为他身边有了别人做伴,所以我不打扰他!我甚至不打算出现在他的周围,我只是希望他幸福,只要他幸福便好。希王爷,放下心中不该有的执念吧!左姑娘心中没有你,你没有必要,因为得不到,而毁了她的幸福。” 她想过了,她参加他的封妃大典,若是真心看到他的笑颜,她便离开,或许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可至少她没有后悔过回来这个大楚王朝,因为她看到他幸福了。 楚沐希轻轻地笑了起来,秦沫呵,若是你知道,他的封妃只不过是一个伎俩,楚沐寒连出席也不打算出席,若是这样,她还会不会说得这么轻松? “然后呢?他幸福了,你呢?”楚沐希希冀地问,若是楚沐寒真的跟左翔静在一起,她会不会一直留在希王府? 秦沫良久未语,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度余生吧!”这个愿望,好像她以前跟谁说过,只要能过平凡的日子,粗茶淡饭,她也没有关系。 “若是,他不能给你的,我能给你呢?你会不会,真的留在希王府,做希王妃?”楚沐希脱口而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他只是希望她留下! 给她她想要的,平静的日子,唯一的疼惜。 因为有她,感觉整个希王府都是活的,而他也终于了解楚沐寒当初的心情。 “你爱我吗?你会让我觉得,你只是想在夺他心中的人儿,你会让我觉得,我只是你手中的棋子,让他痛苦的棋子,楚沐希,我能相信你吗?”秦沫反问,看着呆愣住说不出话的楚沐希,顽皮一笑,“可是我爱的是他,怀的是他的孩子。” 楚沐希像是掉下了冰窖,好似左翔静的事件又在他的身上重演了一样,即使他放低了姿态,怎么去迎合她们,她们眼里都是他的皇兄。 他想告诉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想这样的。 他甚至没有顾及到她腹中的孩儿,只是想她留下而已,连这个,都是奢求。 第200章 二旨封后 三日后的封妃大典。 左翔静一身桃红宫装,因为是封妃,而不是封后,所以她是没有资格穿上朱红的宫装的,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也满足了,因为这一切礼部都是按照封后的制度去布置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不由得泛着丝丝甜蜜,楚沐寒不爱她,可是却依旧能为她做到这些。 水眸看着缓缓走来的男子,依旧是一身龙袍,却特意换上了红色,耀眼无比。 楚沐寒走在殷红的地毯之上,一步一步走近,像是怕吓坏某个女子。 本来这个封妃大典就是一个闹剧,他多次给柔太后表示过,他不会娶左翔静,不会娶! 一个心机如此重的女子,他怎么会喜欢? 秦沫低着头,颤抖的双手宣泄出她的情绪,本来她是不想来的,封妃,对她来说,是多讽刺的一个词语啊!楚沐寒身边有了别人,她告诉过自己,若是他开心了,她便离开,可是如今,她还是会痛。 嫣红的地毯一直从宫门延伸到庄严而神圣的金色大殿,本来是应该由妃子一步一步走上大殿的,奈何楚沐寒就是率先走了下来,礼官还没喊出声,便已经被人制止住。 左翔静在宫门,迈出的步伐又被身边的嬷嬷给强硬制了回去,只得静静等待那个一步一步走进。 楚沐寒就当着众人的面,走到红毯的一半,停住了脚步,看着半跪在青石面上的水红纱裙的女子,久久不语,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时间似乎就停在这一刻,没有人出声,没有人知道楚沐寒下一步会做什么,这个帝皇,做的事情都不合理。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楚沐寒温热的气息喷的秦沫的耳边,一句轻微到不能再轻微的话,却惹得秦沫心痛难当,原本紧张的心已经被痛楚所取代,她不知道怎么去平静下此刻的心情,只觉得酸,酸,酸。 楚沐寒有些颤抖地替她抹着她脸上的泪,因为是喜袍,他身上连一块手帕也没有,只能扯着袖子给她擦眼泪,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是她,本来的八成把握,现在是百分百的把握。 “你的妃子还在等着你呢!”秦沫撇开了眼,不看那个让她心痛难过的男子,在这么多人的瞩目之下,他还是认出她了,是幸还是不幸? “我知道她在等我,她的心里还记恨着我呢!”楚沐寒戏谑地说,从她的耳后替她取下面纱,时隔五年多未见的容颜展现在他的面前,楚沐寒瞳孔一缩,轻叹了声,“秦沫,若不是我说封妃,你会不会还出现在这里?你想躲着我多久。”手指留恋地抚上她的脸,这张脸,多少次他在梦里见过! 周围响起一群人抽气的声音,百官目瞪口呆地看着秦沫,不不,应该说,秦妃,大楚的天女! 这个传言说跟着国师大人一起周游列国的天女,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张倾国倾城的绝色脸庞,居然没有一丝改变!怎么能让他们不震惊?五年半了,怎么会有人没有一丝改变,仿佛还是那个未及双十的少女。 楚沐希还跪在原地,心却已经碎了一地,他们,还是见面了。 “你左姑娘还在等着你。”秦沫低声说,语气里有着些许难过。 “我从来未答应封妃,她等的人,与我无关!”楚沐寒此刻眼里已经容不下别人,在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只要她回来了,那一切都没关系了。 “我只知道,我等的人,是你。”我只是知道,我要等的人是,你来了,其她人都不重要了。 这句话,怕是再心硬的女子,都会为之动容吧!秦沫想,之前的心痛,还作数吗? 为什么,遇上他之后,所有下定决心做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 秦沫呆呆地顺着楚沐寒的手站了起来,由着他一步一步引领着她迈上金色的大殿之上,等回过头来,百官已经跪了在石阶之下,齐声呼着,“皇上万福,天女大人万福。” 楚沐寒展露出他多年来第一次由衷的笑意,连眼角也柔和起来,“恐怕今日之后,众位卿家便要改口了,秦妃秦氏性情温和,得体大方,有母仪天下之典范,近年来随国师游历,为大楚积福,朕深感欣慰,今起册封为皇后,赐号‘沫’” 随着楚沐寒的话一出,百官更是深感讶异,本来封妃的时候,秦妃的尊号便有些奇怪,不是四妃之一的尊号,而是她的名字,而如今,连皇后的尊号也不是什么德,淑。便足以证明楚沐寒对她的宠溺程度。 可是,左相府的姑娘呢?不是说,今日才是她的封妃典礼吗? 秦沫还震惊在他的话里面,他总是这样,喜欢自作主意,先是封妃,后是封后,都没有问过她的感受,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感动呢! “秦沫,谢谢你还这么真实地存在着。”楚沐寒不顾百官还在脚下,蓦地把秦沫拥入怀中,感受着属于她的温度,不是梦境,不是他迷恋的那种梅花香,她是真是地存在着。 隔着薄薄的衣衫,只要他仔细聆听,还能听到她的心跳之声,这样的感觉,他有多久没有拥有过了。 秦沫僵硬了身体在他的怀里,一只手覆在她自己的小腹之上,怕他强硬的动作伤了腹中的孩儿,面对如此的场面,她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左翔静远远地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忽然冲到了楚沐希的面前,把还在跪着的楚沐希推倒在地,“你为什么要带她来!你为什么要带她来!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怎么舍得放她去你皇兄身边?你是不是这样就开心了,是不是因为我背弃了和你之间的婚约,你就要来阻止他纳我为妃!”眼下这种情况,他怎么可能还纳她为妃,傻子都看得出来,他们都多恩爱! 那个人是秦沫啊,是他思念了五年半的人啊! 她怎么会料到,那个未及双十年华的女子,竟然是当年的她,她的出现,犹如她的消失一样。 悄然无息。 楚沐希双腿本就麻痹了,被左翔静这么一推,倒在青石路面上,温润的脸上还是笑意不减,他怎么知道带她来做什么! 痛意从掌心传了过来,他还是不能在眼前的这一幕醒了过来,她说了,她要离开的。 可是她对上他的皇兄,就变了。 爱情,真的有那么伟大吗? “你能阻住得了他们再遇见吗?纵然是我不让他们相见,纵然她脸上蒙着面纱,他还是能够认出她,左翔静,你从来就不是赢家,陪着他五年又怎么样?用尽手段爬上他的床又怎么样?撒谎说怀了他的孩子又怎么样?他还是不要你,连正眼也没有看过你!”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要去问清楚。”左翔静摇摇晃晃地向着大殿上走去,走到那成双的人面前,“皇上,今日是臣妾的封妃大典,不是秦妃姐姐的。” 若是她回来了,她也能叫她一声姐姐的,只要他还记得他还在纳妃。 秦沫的身体猛地一紧,她怎么一感动,就把左翔静忘记了,她的腹中,还有楚沐寒的孩子呢。而今日,是她跟楚沐寒的封妃典礼,在现代,算是他们的婚礼吧! 感受到她的僵硬,楚沐寒松了一松在她腰上的力度,“朕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要纳你为妃,而且,我再说一次,我没有碰过你,至于你腹中的孩儿,需要朕请御医来确认一下吗?” 楚沐寒毫不客气的话语,让百官更是惊讶不已,那个传言,他们或多或少也听说过,听说是皇上先污了左翔静的清白,左家才跟希王府解除婚约的。 现在呢,皇上说没有碰过左翔静,那么她腹中的孩子,是如何得来的? 秦沫冷静不下来,楚沐寒这样翻脸不认人,出乎了她的意料,“楚沐寒,其实我” “你什么?你能容下她们母子?你不这么大度的人,秦沫,不要骗我,也不要骗你自己,我跟她之间,清白如水,就算有过那么一丁点暧昧,也是她自己找来的,而且,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纳她为妃的意思,只能说,她利用我,完成她当皇妃的心愿;我利用她,只是想你出现,这样讲,你可是明白了?”楚沐寒耐心地为她讲解,是他不好,未能给她一个干净的空间,以前不理身边的事,是因为他不在意,只要不是她,什么人跟事都与他无关。 如今她回来了,这么真实地在他的怀里,那么该清理的,该斩断的,他都会处理好。 是他不好,若是他身边干干净净的,她就不会在希王府住了这么久不见他,若是他能安静地等待她回来,她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这样胡思乱想。那日在代园见面,她就回来了吧! “来人,左翔静罪犯欺君打入天牢,等封后大典过了,朕再处理。” 一场闹剧落幕,楚沐寒的吩咐下,本是封妃的典礼,瞬间变成了秦沫封后的典礼,秦沫高高在上地看着台下的楚沐希,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宛如梦中。 第201章 洞房花烛夜 是夜,秦沫刚沐浴完毕,看着池边的大红色纱裙,眼里有些莫名,绿瑶是知道她不喜艳色的,怎么会准备这样的衣服呢? 侍候的侍女已经不在了,秦沫只能无奈地换上大红的纱裙,才走出偏殿,便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悬挂在树上,鲜红色的绸缎随风起舞,满满一园的红,晃晃荡荡地,摇晃到她的心里。 顺着脚下的红毯,秦沫赤着脚,一步一步走到了龙翔宫的寝殿,纸窗上贴着大红的囍,里面更是红烛明亮。这个场景,好像是在哪里见过,这满室的红,异常的熟悉。 楚沐寒也是一身朱红绣金线的外袍,优雅地坐在桌边,看着走进来的女子,剪裁得体的纱裙,不算奢华,露出一双玉足,绝色的脸上不施粉黛,一头青丝随风而动,像是误落凡间的仙子。 “你喜欢吗?”楚沐寒受不住远远地看着她,走到她的身边,轻轻地环住她的身子,看着外面的景色,这个场景,早在楚沐衍成婚那时,他就想给她。 给她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至少给她一次美好的回忆。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的,今天的封后,我已经很感动了,真的。”秦沫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一声一声的心跳之声,心里装满了满满的幸福。 这个男子,不计较她的所有事情,不计较她的离去,不问她的归来,总是默默付出,叫她怎么能不爱? “我这样做,为的,不止是因为你,还因为我!秦沫,我也希望我的一生是无憾的,我不想再失去,我希望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美好的。”楚沐寒说得小心翼翼,放在她腰间的手,力道放得很轻。 “你可以,让我看看你吗?”秦沫容不得他拒绝,从他的怀里探出头,伸出手,顺着他饱满的额头开始滑下,他似乎是比五年半以前更高了一些,如今的她,只到他的下巴了。 “这是楚沐寒的眉毛,这是楚沐寒的眼睛,这是楚沐寒的鼻子,这是我吻过的嘴唇。”秦沫的指尖停在他的唇边,眼角的泪不断地溢出。 这五年多以来,他是怎么渡过的,怎么会瘦了这么多! 楚沐寒拿下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牢牢地握在手心,“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你走了,秦沫,你回来的时候,可有想清楚了?” 两年前,叶离回过一次大楚王朝,告诉他,秦沫的近况,他不知道叶离是怎么知道秦沫的近况的,唯一知道的,是她过得很好。 不过叶离也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如果她能回来,那便代表她的身体没事了。 要是他那时候便听叶离的,那该多好!只要他的身边是干干净净的,始终留着她的位置,那秦沫一定会在代园走出那一刻,便回到了他的身边。 秦沫还有着泪痕的脸,蓦地笑了起来,“天底下只有你这么傻,明明是因为我的身体才跟叶离做那样的约定,为什么你不说呢?你以为这样瞒着我,我就能快乐吗?”如果他在就告诉了她,那样她是不是就不会颓废那两日,那他们便能在一多两日。 而且就算她真的回去了,她也会在遇上叶老国师的那日回来的,那他便不用受了那么多的苦,五年多呢! “我想你至少回去的时候是快乐的,那就够了。”楚沐寒温和地说,看着她不变的容颜,心里有了一丝担忧,像是理解过来了,楚沐寒忽然拉过她的手,看着她手中鲜红的伤疤,久久不能言语。 “怎么自己不会处理伤疤?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还是你又弄伤了” “我不是不会老,我的世界没有五年!楚沐寒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秦沫焦急地解释,若是楚沐希,她可以不介意他怎么看她的,可是楚沐寒不一样。 她知晓他担心的什么,他是不是想,她不会老。 他怕配不上她,怕他会成为一个老头子,而她依旧是双十的女子。 爱情里,从来没有配不配。 “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是我对自己不够自信。不管你是不是不老不变,不管我是不是会一夜苍老,我只知道你此刻在我的身边,就算是沧海桑田,我也不会放开你。”楚沐寒把头埋下她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下她身上的香气,而后又说了一句,“但是你可以选择推开我。” 是他做得不够好,一份不成熟的喜爱。 从开始的时候,便是他说的封妃,把她禁锢在他的身边,从今以后,他要试着从她的角度上替她考虑,给她自由,给她拒绝的机会。 “我怎么舍得离开,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渡过余下的五十多年。”秦沫小声地说,虽然是夏日,可是两人一直站在寝殿的门边,秦沫的身体还是发凉。 简单地喝了合卺酒之后,楚沐寒笑着把秦沫抱上床,还是她离开前的大床,秦沫嬉笑着在床上打滚,身上的衣物却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单衣。 楚沐寒幽幽地看着她鲜红色的兜衣,愈加显得她皮肤雪白,看着他丝慢条理地脱下衣物,秦沫小小地说了一句话,“我不想。” 差不多两个月的孩子,是要避免房事的吧,楚沐寒在房事上是霸道的,一贯都是食髓知味的方式。 “为什么?你是怕了吗?”还是觉得两人之间陌生了?后面一句,楚沐寒不敢问出口,虽然他补了一个封后大典,也办了一场属于他们的婚宴。 纵然她的世界里面没有五年之隔,可是她面对的,确实是五年后的他,是不是,她还是怕了。 秦沫不知道怎么解释,孩子的事情,她得寻一个很好的时机跟他讲才行,虽然说她的世界没有五年,但是在大楚的子民眼里,她是今日才回来大楚的。 该怎么解释两个月的身孕呢!楚沐寒会不会也觉得很荒缪! 楚沐寒释然一笑,其实也不是非要不可,只不是觉得洞房花烛夜,算是一个仪式罢了,“你今日一定很累了,我们先睡吧。” 听着他体贴的话语,秦沫尴尬地笑了笑,不置可否,乖巧地躺在他的身边,寻了一个舒服的睡姿,垫着他的手臂,一夜好梦。 第202章 一双只在梦中见过的眸子 “左姑娘。”秦沫还是第一次进入天牢,上次赫连华琳因为她而被楚沐寒关进了天牢,她也没有去探望呢!哦,不对,不是上次,是五年多以前,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有没有找到她喜爱的人。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秦沫,秦妃娘娘,皇后娘娘,你的身份是越来越高贵了,不是!大楚的天女大人,身份本来就高贵异常,对吧!”左翔静忽然想起,祭天的时候,也是楚沐寒带着她一起进入皇宫的,若不是楚沐寒,她也许还不是天女。 叶老国师只有叶离一个徒弟,谁不知道呢? “希王爷拜托我进来的,因为沐,皇上不准任何人进入天牢,所以他还在外面等候着,你要不要传话给希王爷,或者传话给左丞相?” 其实她还是趁着楚沐寒早朝的时间头跑过来的,楚沐希也是这样想的吧,趁着他早朝,才遣人来唤自己。 “我不需要,更不需要你来探望我!”左翔静激动地说,眼前的女子,让她觉得难堪,她什么也不用做!楚沐寒便能把全部都给她!而她陪在他的身边五年多,就得到这种下场! “你是来跟我炫耀的吗?炫耀你能在他身上能得到特权?炫耀他连他的亲皇弟也不给进来,而你可以进来对不对?”左翔静看着一身喜庆的秦沫,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桃红宫装,蓦地觉得这一幕尤为刺眼。 “你何苦呢!希王爷对你也很好,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学会珍惜,若是有机会,我会跟皇上说,请他放你出去的,希王爷还在外面等候着,若是左姑娘没有什么话要说,我就先出去了。”秦沫看了一下天牢里面的布置,左翔静的牢室算是很好的了,只是一个女子之家,在这里怎么也是不方便的,“等会我唤绿瑶送些随身物品过来。” 她陪在楚沐寒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她对她的感谢吧! “不用你的假好心。”她越随和,她越觉得是讽刺,皇后不是都应该称自己为本宫的吗?为什么她要这么随和!若她真的那么大度,为什么不是劝楚沐寒纳她为妃? “你为什么要进来看我?”左翔静叫住了离去的人。 “谢谢你这五年多陪在他的身边,他欠的,我替他还。”秦沫简单地说,毕竟是楚沐寒放纵左翔静在他的身边的,如偶不是楚沐寒给了他希望,她又怎么会放弃和楚沐希的婚约,留在他的身边陪伴着。 也许,她不回来的话,五年,十年之后,楚沐寒也许会接受这个痴情的女子;也许,她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话,楚沐寒也有可能会爱上这个痴情的女子。 毕竟,她才是这个异时空的闯入者。 “你跟他说,我不是故意骗他的,孩子的事情,我知道错了!如果你真的感谢我,你大度一点,让他纳我为妃好不好?我也会把你当作姐姐对待的!我不会跟你抢他的,只要能够陪着他,我便知足了。”左翔静可怜兮兮地说,从她用计爬上他的床开始,她便不知道什么叫尊严了。 “不可能,他不是一件物品,不是能跟任何人分享的东西,他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我不能左右他的感情。我只能尽可能地帮你,让你过得好受一些。”最后,秦沫停了一下脚步,“我也跟自己说过,若是他幸福,他真的爱你,我会选择离开,可是你在他的身边五年多,他都未能喜欢上你,只能证明你们无缘,你何不试着,祝福他呢?” 说完,秦沫便离开了天牢,身后传来左翔静撕心力竭的声音,“祝福,我要怎么祝福!如果不是你先占了他的心,你怎么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我!”你不是我,当然无法理解我的感受! 天牢外,楚沐希穿着一贯的宝蓝衣袍在树下等待,看着秦沫出来,脸上微笑着,“她还好吗?” “算是很执着吧!她其实也是一位痴心的女子。”秦沫也笑了起来,方才的事情,根本不能影响到她的心情,比起赫连华琳,或许左翔静对他的爱,要成熟得多。 她何其幸运,能得到楚沐寒全部的疼爱,即使离去五年多,他还是深情依旧,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要问问那个呆子,喜欢她什么呢?为什么那么多女子心仪他,他都不要! “怕是她的痴心永远都要成空了,皇兄的心里容不下别人。”楚沐希笑着说,“你的忙也帮过了,若是她并无大碍,我便回去跟左丞相交差了,你也不欠我了,皇嫂。” “等一下。”秦沫出声唤住楚沐希,“孩子的事情,能不能请你不要告诉他,我会跟他说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该怎么说,她还没有想好,怎么一个契机,才能说出这个不能让人接受的事情。 说她存在的世界没有五年,说她离开五年半,肚子里面有两个月的孩子,是他的。 宽容如楚沐寒,能接受这个事实吗?她怕他现在说的不介意,只是被她回来的消息冲昏了头,久了,孩子始终会成为他心中的刺。 楚沐希看着面前焦急的人,淡淡一笑,终于了解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因为左翔静,而是因为面前的人,想看看她回到皇兄身边,过得好不好,想看看她洋溢着笑容的脸,是不是比希王府过得更开心。 左丞相哪里会拜托他进宫看左翔静呢!也只有她会相信了吧!左辰梁是楚沐寒的心腹,左辰梁比他更清楚左翔静的状况啊! “放心吧!我其实不喜欢说长道短,你们的事情,我不参与。” 看着楚沐希轻描淡写的模样,秦沫也放下心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我该回去了,他下朝了!”扬起的手又尴尬地缩了回去,这里没有说拜拜的习惯。 楚沐希看着她笨拙的动作,墨瞳里散发出会心的笑意,染上了眉梢。即将离去的秦沫一愣,那双眸子,似乎在梦中见过,如墨般漆黑,她记忆犹深的一双眸子,很像那个,叫楚逸轩的男子,楚始皇。 第203章 他已是成熟的帝皇 龙翔宫,楚沐寒优雅地泡着茶,看到走进来的女子,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出去也不知道带上几位宫人吗?” 秦沫柔柔一笑,楚沐寒定是已经知晓她去了天牢的事情,才会在这里等着她回来,“今日你不用批阅奏章吗?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才不过是新婚第二日,你便要我去批阅奏章了?我就不能偷懒几日吗?再说,你不陪我去御书房,我怎么能专心呢?”楚沐寒戏谑地说,在很久之前,她便会陪着他进入御书房帮些小忙,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她偶尔还是会说几句她的看法。 他十分想念那些日子,她的看法或许有些怪异,但是却能给他启发。 他享受那种感觉,就像是相濡以沫的夫妻,只要她在,他就能安心。 秦沫唇角微扬,这不是明摆着说,要她呆在他的身边,不用管那么多繁琐的事情吗?还是他不希望她去天牢看望左翔静?这个小气的男子呵! “你还不如直接说,不希望我去天牢看她便好了,何必说得如此委婉呢?”可以加重的委婉二字,隐隐带了些调倪,秦沫继续说,“知晓你定是会不高兴,可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小气!” “我不是小气。”楚沐寒委屈地说,“若不是她,你一定会更快地回到我的身边,你在希王爷也差不多住了七、八日了,却没有想过要跟我问明白,一直在躲避着我,秦沫,我是不想给有一些人参杂在我跟你之间,我们之间应该是坦诚的,她的后半辈子如何是她的事情,你明不明白!” 秦沫轻轻地叹息,他说的,她怎么会不明白,他害怕失去,他已经等待得太久,所以他不希望有一些人或者事夹在他们中间,只是有些事情,不解决,就永远地隔在他跟她之间,“可是,她毕竟陪了你五年多,以前赫连公主,你不是也给了她一个很好的结局了吗?为什么就不能对她宽容些呢?我跟你不同,对我来说,我对她是存在着歉意的,若不是我回来,或者你真的会喜爱她,跟她有一个很好的未来。” “说什么胡话呢!”楚沐寒赶紧制住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若不是知晓了你已经回来,便不会有什么封妃大典,封妃,也是为了引你出现罢了。我知道有些地方我可能做得不好,允许她留在我的身边,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若是内疚,我确实是对她存在着愧疚,可是那不是喜爱,我不可能因为对她抱着愧疚的心便拿她为妃,这样对她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而且,她的下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秦沫,我们都不是她,左右不了她的选择,你给我一点时间,我自己能处理好,你就信我一次好不好?”若不是左翔静主动地下了迷香了,她怎么会跟希王府解除了婚约呢?若不是左翔静主动说怀了身孕,太后怎么会说要他尽快纳她为妃呢? 听着他有条有理的话,秦沫目中流露出一些赞叹之色,他比五年多以前,还要更加成熟些,不止是样貌,还有心理。五年多以前,他还是一个小小的少年帝皇,遇事不够冷静,就连封妃那次,也是强迫着她留下的。 她离开的时候,他还痛不欲生,悲悲戚戚地过了几年。 如今的他,真的成熟了,知晓她做了他不喜欢的事情,也能够冷静地和她说着这些话,面色沉静如水,他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只是她错过了他的成长。 楚沐寒微笑着把还在站着的她拉过来自己的怀里,笑嘻嘻地在她的唇畔轻啄一下,唇瓣贪恋地腻着她的肌肤,“呆愣着在想些什么?嗯?想我?” “你会不会,也想对待赫连公主一样,放了左姑娘?”秦沫忽然替天牢外的男子悲哀,明明是他的未婚妻,却爱上了他的皇兄。 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吧! 想起他对她的利用,比起楚沐寒和左翔静给他的伤害,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他不过是试图隐瞒她一些事情罢了,而且楚沐希真的没有欺骗过她,说的都是外面的人说的话语,纳妃,身孕,甚至楚沐寒去过希王府,他也没有隐瞒于她。 只不过,有些话,从楚沐希的口中说出,更能让她相信而已。 “不会,左翔静所犯下的罪,足够我能把整个左家掀起,魅惑帝皇,假报龙胎,只不过我还没有想清楚怎么处理,暂时放由着她罢了。”楚沐寒实话实说,他的确在顾忌着左丞相和左辰梁。 一个是两朝元老,一个是他的知己好友。 而要处置的,是左家的四小姐。 虽然左辰梁什么也没有说过,不过他还是能看出左辰梁的痛心,还有他眼里的奢求。 “我明白了。”秦沫低低地说,面对如此的威严的楚沐寒,她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早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若是以前,他的身上没有帝皇的责任,没有不能冒犯的天威,那样,可能他还能通融一些,放过左翔静,给她一个生存的空间。 在秦沫的眼中,左翔静是应该受到楚沐希的疼爱的。 帝皇,那么以后,她是不是也应该称呼他为“皇上”,自称“臣妾”? 蹩见她眼里莫名的伤感,楚沐寒感到有些奇怪,他既没有说错什么,也没有说过她任何的不是,怎么好端端的,她就变脸了?脑里忽然忆起一件事情,楚沐寒略略沉吟,低声说,“秦沫,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探子曾经回报说,秦沫去过医馆,他记得秦沫是不喜欢医馆里面的中药材味道的,而且她人在希王府,要什么药材没有,要去医馆? 秦沫愕然地看着楚沐寒,不明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他的眼睛,深沉得要醉人,似乎要把她看穿,难道,他知道了吗?“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秦沫虚弱一笑,躲开他的眼睛。 “如此便好,你知道的,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隐瞒。”楚沐寒若有所思地说,看得秦沫心里一阵发毛。 第204章 叶沫是叶舒湘的后世? 叶舒湘站在厢房之内,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秦沫看不清纸条的内容,却能清楚地看见叶舒湘脸上的紧张,楚逸轩开心地打开厢房的门,对着房内的女子说,“湘儿,皇上特意恩准我江南之行带着你一起去呢!开心吗?那样你便不用害怕我离去这么久了!” 叶舒湘看着他墨色眼眸内的光芒,收起了之前的慌张之色,平静地说,“我又没说过害怕你离去这么久,你怎会跟皇上说这些事情,再说,哪个王爷出行体察民情,会带着妻子,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吗?”手中的纸条悄悄地收进袖中,秦沫忽然很想知道,她看的是什么,刚低下头,叶舒湘的纸条就已经藏好了,而她,错过了楚逸轩眼中一闪而逝的光。 “谁敢看本王的笑话,再说,堂堂轩王妃出行,会丢了本王的脸吗?嗯,颜国第一美女。”楚逸轩轻挑地抬起叶舒湘的下巴,温热的唇覆了上去,带着些霸道在女子娇嫩的唇瓣上碾转反则,叶舒湘似乎有些抗拒,双手抵在楚逸轩的胸前,脸上浮起两朵红晕。 秦沫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两人亲热而感到尴尬,因为很久之前就在梦中见过楚沐寒的颓废的样子,对于这样真实而虚幻的梦,她已经习以为常。 蓦地忆起楚沐希的眸子,这一次,秦沫很认真观察着楚逸轩的双眼,楚沐希是丹凤眼,而楚逸轩不是,唯一相似的,便是同样的墨色。 叶舒湘压下楚逸轩作怪的手,气息有些缭乱,“那我去收拾一下我们出行时候的行李吧!若是侍女来收拾,我怕会遗漏,还是我自己动手收拾比较安心。”叶舒湘想起了纸条的内容,颜国的皇上,只不过是想她在此行中制造事端,她不值得楚逸轩对她这么好,不值得。 “急什么?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夫呢?嗯?”楚逸轩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宠溺的语气让秦沫惊讶不已,这句话,楚沐寒跟她说过,那么熟悉,连语气也那么相似。 可是,叶舒湘瞒着他什么呢?是那张纸条吗?叶舒湘的表情是那么慌张,第一次,秦沫恨这个梦境,给了她能看能听的权利,却未能拿起那张纸条,一看究竟。 楚逸轩顺着她的手,在掌心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条白色的珠链,套在了叶舒湘的手上,温和地说,“刚回复的时候碰上一个怪老头,他非得说你会遇上什么劫难,气得我差点拔刀相向。呵呵,不过他后来给了我这串珠链,叫我替你戴上,我瞧着这珠链的确讨喜,也就没跟他计较。不过他倒是奇怪,侍卫给他钱也没有要,只是丢下这串珠链便走了。” 看见叶舒湘呆愣的表情,楚逸轩继续说,“你平日不是没有什么首饰吗?这么素净的装扮,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这珠链配你刚合适。” 秦沫嘴巴张得老大,看着叶舒湘手上的珠链,那分明,是叶老国师给她的那串啊!难怪说是叶舒湘的物件,原来是楚逸轩送的。 那么这件东西怎么会落到了叶老国师的手中了呢?是叶舒湘丢失了,还是叶舒湘的结局就是一个悲剧,没有和楚逸轩长相厮守,所以这条链子遗失到了千年之后,到了21世界,落到了她的手中? 为什么是她?秦沫脑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是她,她算是谁?叶舒湘的后人,叶沫?还是叶舒湘的后世? 是不是她喝了孟婆汤,所以她没有了前一世的记忆? 如果她是叶舒湘的后世,那么楚逸轩呢?是谁?是跟他一贯语气的楚沐寒,还是跟他有一双相似的眸子的楚沐希? 秦沫的头忽然开始疼了起来。 那头,叶舒湘已经哭成了泪人,被楚逸轩牢牢地控在怀里,叶舒湘从来都不哭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哭成这样样子。 “娘娘,娘娘。”绿瑶焦急地喊着秦沫,从刚刚午睡开始,秦沫便一直喊着头痛,门外守候的宫女急到不得了,匆匆叫了她过来,奈何秦沫就是不醒。 楚沐寒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听到秦沫不醒的消息,心中恐慌异常,唯恐五年多以前的事情再一次重演,他要重新再放任秦沫离去,她的身体,怎么就时好时坏的呢? 看到楚沐寒走了进来,绿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皇上来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楚沐寒接过绿瑶递了过来的手帕,擦着她额角的汗珠,温柔地问着,“哪里痛了?秦沫,你得说句话啊,哪里痛了,你得先告诉我,哪里痛了。”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楚沐寒的心也跟着微微地疼起来。 “头痛,心也痛。”秦沫缓缓地睁开双眼,不知为何,楚沐寒的手握上她的手的时候,她就醒了,也脱离了那个哀伤的梦境,看着眼前男子担忧的神色,心中平静了不少,她一定不要是叶舒湘,她不要和叶舒湘一样,落一个悲伤的结局。 “不过是一个梦境而已,何必当真。”楚沐寒安慰道。 “若是一个真是的梦境呢?若是是我前一世的事情呢?”秦沫的手不自觉地抚摸起那串暖玉珠,假如她真的是叶舒湘的后世,那么她希望楚沐寒是楚逸轩的后世,而不是楚沐希。 叶舒湘,这条链子,是不是带着她的记忆呢?因为关于叶舒湘的梦,是在她戴上这条链子才开始的,可是她又不能把链子摘下来,她不想楚沐寒再为她的身体担心。 “若是有前一世的事情,那你梦里的眼泪定是因为我,你的害怕也是因为我。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只能是我的。”楚沐寒霸道地说,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 秦沫忍不住勾起一抹笑,虽然说她还不能习惯他这么霸道自信的语气,可是此刻,她却很喜欢。 如果不是他,那还有谁值得她从千年之后回来呢?她回来,不就是为了看着他幸福吗? 若是别人给不了他幸福,那么她就亲手给他幸福。 第205章 你根本没有爱过我 楚沐希优雅地坐在软塌之上,品着一杯苦酒,细细地想着他和她之间的事情,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声声敲进了他的心中。 飘芯在一旁安静地替他添着酒,不发一语。 “飘芯,你说,本王是不是做错了?”楚沐希忽然问了一句,看着眼前的女子,蓦地就想起了那个女子!眉眼间,不像她。 可能是飘芯可以模仿过她的原因,举手投足之间,他却觉得有几分相似,刺得他眼睛微微一痛。 飘芯放下酒壶的手轻轻一抖,不明他为何这样问,小心翼翼地回答,“飘芯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楚沐希默然片刻,心中竟是有些失望,再相似,始终不是她呢!若是她,怎么会有这么恭敬的语气呢?楚沐希觉得,秦沫虽然客气地称呼他为希王爷,但他却听不出她语气的恭敬。 她总是平静的,带着一些淡淡的疏离,让人琢磨不透,或许,只有对着皇兄,她才会露出一丝小女人的娇态吧! 想到这里,他对楚沐寒又多了一份羡慕,与他高贵的帝皇身份无关,只是羡慕他得到了心中的归宿,有她在身边,他的等待也算是值得了。 “罢了,问了你也不会知道。”楚沐希叹息着,知晓秦沫在他的身边,竟然比左翔静在他的身边,更让他不能接受,巨大的失落袭来,叫他的心隐隐地痛。 飘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方才王府外有个小厮送了一封信来,便走了,是否要把信” “拿进来吧。”没等飘荷说完,楚沐希就倦怠地开了口。 片刻之后,楚沐希看完信件,墨瞳里起了一丝疑惑,握信的手紧了又紧,皇叔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那日他想利用秦沫来刺激楚沐寒,没料到还是被楚沐寒识破了,借着封妃的幌子,光明正大地把秦沫接回了他的身边,还给了她一国之母的身份。 这事,他是没有想过能瞒过楚懿飞的,没料到他竟然再一次叫人送来了书信,他真的,这般讨厌楚沐寒吗,还是试探他的野心? 照理说,封后大典,是隆重的,可是楚氏的王爷,竟有好几个不在其中,楚懿飞,楚沐衍,还有久病的二王爷楚沐岩都没有回城,或许,楚懿飞心中是愤怒的吧!那么他可以试着照楚懿飞的计划做? ————一旨封妃二旨封后分割线———— 天牢里面,左翔静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沐希,这几日是怎么了?看她的人,一个比一个多,绿瑶刚才才来过,现在又来了一个楚沐希,“希王爷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他不是说过,她不配他碰的吗?怎么今日又来见她呢。 “本王来看你,你还不稀罕吗?”楚沐希不怒反笑,看着牢里的女子,一头青丝用简单的木簪子挽起,不施粉黛的脸显得有些苍白,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娇艳,多了一份清纯,楚沐希觉得,这样的她,比起往日的她,好看多了,一句赞美之词脱口而出,“你还是素净的模样比较好看。” “希王爷是讽刺我吧!”左翔静心中悲哀,戚戚地笑了起来,眼角带泪,何时开始,楚沐希在她面前,也会端起了本王的架子了。 此时的她,才真正明白,他跟她之间,已经相隔了千山万水,再也回不去从前,可笑的是,他们哪里有从前可言呢?她的心里住了别人,他的心里也住了别人。 他对她,由始至终不是爱情。 “怎么会说本王讽刺你呢,左翔静,若是本王有办法救你出天牢,你会不会感激我?”楚沐希幽幽地问,墨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你怎么会无缘无故帮我,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左翔静倔强地说,实在想不通,楚沐希忽然来看她的原因,为什么要救她出去呢? 楚沐寒这几日都没有明说要把她怎么样,左辰梁来看过她,也只是淡淡地虚寒了几句,她和这个兄长,实在不亲。 “怎么说我们也做了五年多的未婚夫妻,本王怎么忍心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落得一个凄凉的下场呢?”楚沐希温和一笑,表情是没有见过的怨。 他怨什么,该怨的人是她吧!左翔静苦笑了一下,“静儿不知道希王爷此刻来是想做什么,可是我明白,你一定不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只是我不明白的是,我到底哪里还有希王爷利用的地方,让希王爷费劲苦心,来救我出去?” 就算她再笨,也不会相信楚沐希此时的谎言,对爱情,她可以用计,可以牺牲,可以不顾一切!可是对别人,她还有防备,毕竟是艳名楚城的左四小姐,怎么会不明白楚沐希对她好,是有目的的呢! “本王会救你出去,甚至会给你希王妃的名分,可是你能用什么来跟本王换?”楚沐希坦白地说,若是能拉拢到左家,自然是好的,左丞相虽然对此事没有表态,但是左丞相对左翔静的疼爱不是假的。 若是救了左翔静,左丞相定会对他心存感激,一举两得吗? 何况,现在这个状况,若是他不出面,那么左翔静能不死吗?死了自是好的,怕就怕会祸及左家。 “左翔静什么也没有,人没有,心也没有!”左翔静悲哀地说,心死了,人自然也不会有苟活之说,她不知道楚沐寒打的是什么主意,迟迟不对她欺君之罪安一个罪名,其实,只要楚沐寒一句话,她早已经死了。 她只是不想连累左家,只能苟活着,等待着发落。 “你的意思是,就算本王娶了你!你也不可能喜欢本王?”楚沐希假装惊讶地说,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此时心里这么的平静,似乎对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乎。 “楚沐希,你何必这样挖苦我呢!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你也是这么小人的呢!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怎么能强求我爱你呢!就算是娶我做你的王妃,你也是有目的的不是吗?” 第206章 他爱的,是她! “楚沐希,你何必这样挖苦我呢!我以前怎么没想到,你也是这么小人的呢!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怎么能强求我爱你呢!就算是娶我做你的王妃,你也是有目的的不是吗?”左翔静大声地说出一个事实,他根本就没有爱过她,怎么能跟她要求这么荒缪的事情。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本王我我对你的五年多的疼爱,你不是不知道的。”楚沐希开始有些慌张,像是被人揭穿了心底的秘密一样,莫名地开始慌乱了。 “疼爱吗?楚沐希,你敢说,你对我心动过吗?是那种怦然心动,不要跟我说,你送小玩偶给我,就是喜爱我!不要跟我说,你喜欢跟我呆在一起,就是喜爱我!不要跟我说,你的爱情是这样的!”左翔静平静地说出咄咄逼人的话语,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楚沐希这样相处,两个人,最终还是渐行渐远。 对楚沐希,她还是感激的,感激他像哥哥一般,给过她温暖,每次她在楚沐寒身边吃瘪了,楚沐希都会安慰她,真的,她觉得,楚沐希就想大哥哥一样让她安心。 怦然心动,楚沐希不知道什么叫怦然心动,是不是像她一样,看着她迷茫地从代园走出那一刻,那种心动? 还是,在更早之前,更早,在年宴上看到她跟楚沐寒相亲相爱的那一刻? 还是,在更早更早之前,更早,在母后那里一起用膳,秦沫冷静地跟他说,叫他接左翔静进宫那一刻? 所以,连他不自觉地对左翔静好,淘各种各样的玩意给左翔静,也只是想得到一个笑容,像是那时候在龙翔宫的门前,她接过不倒翁的时候,那种真心真意的笑容! “对不起!”楚沐希轻声地说,原来,爱情是这个样子的,在他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来临了,所以在他知晓左翔静上了楚沐寒的床的时候,他不痛,只是失望。 所以在秦沫离开的时候,他的心才会隐隐的痛。 左翔静苦涩地笑着,楚沐希终于明白了吧,他的心里,由始至终都没有她的位置,还说什么她的背弃呢?其实他跟她一样,都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只是她比他勇敢。 “楚沐希,你不用管我了,若是明白了自己的心,你就放手一搏吧,哪怕最终还是得不到,起码你争取过,希望,你的运气会比我好!”左翔静眼前一片薄雾,追追逐逐,她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 楚沐希忘记了他是怎么离开的天牢的,脑里心里是一片空白,连他去天牢的目的都忘记了,也没有考虑到楚沐寒为什么让他进去了天牢。 从一开始的时候,他就不断地告诉自己,对左翔静好,一定要对左翔静好,然后呢? 慢慢地,对左翔静好,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他期待他也会找到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可是他错了,从开始就错了! 左翔静没有错,他们本来成为未婚夫妻就是一种错误,她爱他的皇兄,在很久很久之前;而他爱秦沫,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还没有学会怎么去爱的时候。 秦沫,她有什么好? 除了那张脸蛋令人难忘,他跟她,几乎没什么接触的呀! 迷迷糊糊地回到希王府,手里拿着楚懿飞之前送来的书信,字字句句还在他的心头浮现,真的需要这样做吗? 屯兵,真的好吗? 争夺,他会不会就这样毁了她的幸福? ————一旨封妃二旨封后分割线———— 次日,阳光正好,楚沐希揉着酸痛的身体,昨夜,他就这样在书桌上睡了一夜吗? 飘荷听到了屋内的响声,敲着门进去,手中的铜盆摔到了地上,水洒了一地,眼圈微微一红,“王爷,你的头发!”那一头如黑色瀑布一样的头发,怎么会变了呢! 楚沐希顺着飘荷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肩头,散着的几缕青丝,已经变成了银白,修长的手指缠绕起银丝,楚沐希不在意地笑笑,“重新去打一盆水进来给本王梳洗吧!” 一愁青丝白,不过是三千青丝没了而已,比起弄清楚自己的心,这些又有什么呢? 小心地叠好手中的信件,楚沐希从容地把信件收入袖中,得寻一个好的时机,才能把信件送出,但是首先要做的,是先把希王府里面,楚沐寒的人给清理出去,从他明白开始,他跟他的皇兄,就处于敌对状态了吗? 若是他没有带秦沫去他的封妃大典上有多好,那样该多好,柔太后,已经允许秦沫是她的妃子,而且是他亲口应允的!楚沐希像是忆起了什么,蓦地就精神起来,陌叶,陌叶,对于他来说,她不是大楚的皇后,不是大楚的天女,只是他的陌叶。 此刻他才真正认为,她在希王府那几日,希王府的朽木,也是活的,因为有他,他才觉得希王府是他的归宿。 楚沐寒看着慢慢走远的官员,今日的早朝,楚沐希竟然没有来,甚至也没有遣人通报,眼底的忧虑不由得浮上了心头,他是真的明白了,还是不明白? 有些缓慢地起身,福公公却兴冲冲地走了进殿,手里拿着一封信件,折叠得十分美丽的树叶形状,不用福公公说,他也知道是谁的信件。 叶离,这个已经离开了一年多的人,终于寄回了信件! 他就知道,听到他立后的消息,叶离定会归来,没想到,竟是托人送书信归来。 秦沫知道了,会不会很开心?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跟秦沫分享这个消息了。 双手利落地打开信件,“碧池有孕,人在千林,放慢了车程,但会尽早归来,请照顾好她。”简单的字句,跟叶离的为人一样简单,楚沐寒对着信件,早上楚沐希不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情也轻松起来。叶离跟秦沫一样,只为在意的人存在着。 荣华富贵,权势,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东西。 第207章 疑惑、叶离归来 楚沐寒进入龙翔宫的时候,秦沫刚孕吐完,脸色苍白如纸,脚边的痰罐还没来得及收走。 楚沐寒忍不住皱起眉头,大步走近她,把她有些闪躲的脸转向自己,“怎么回事?”难怪她最近都抗拒着跟他在一起,若是以前,就算他在批阅奏章,她也会跟在一旁的。 “没有什么,只是吃了些油腻的食物,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油腻。”秦沫没有思考便说出了谎言,一只手细细地揉着他的眉头,“皱起来真难看,以后要变老头子了!” 楚沐寒不耐烦地扯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即使是夏日,她的手仍然是冰凉的,“扯什么胡话,绿瑶还不了解你吗?怎么可能给你端油腻的膳食呢?秦沫,你不要瞒我,是不是你的身体还有什么不妥?需不需要我请御医给你看一下?” 秦沫一时讷讷,随即又嗤笑着弯下了腰,掩去眼里的内疚,要告诉他吗,告诉他孩子的事情,都两个多月了,怕是瞒不了他多久的吧! 而且她跟他一直没有同房,他心里也是觉得怪异的吧! “楚沐寒,你今日有空陪我么?”秦沫小声地问,她希望,今日能把事情摊开来,细细地说明白,他不是一直希望他们之间不要有所隐瞒的吗?那么就速战速决吧! 还要抽个时间去代园看一看,叶舒湘的遗物,还有,她一定要寻出叶舒湘的结局,她跟楚逸轩到底分开了没有,是怎么分开的。 “怎么了?”楚沐寒看着慎重的神情,不禁有些疑惑,秦沫是很少会这么认真地跟他说话的。 “我我”秦沫连续说了两个我,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一个小宫女的声音打断了秦沫的话,“皇上,皇后娘娘,国师大人回来了,正在正殿等候着,绿瑶姑娘已经过去侍候了。” “叶离回来了?”秦沫收回了嘴边的话,惊讶地看着门外的宫女,她只听过楚沐希提过叶离一次,她回来大楚也有十数日了,还是第一次听到叶离的消息。 楚沐寒明显是一愣,进殿的时候,看到秦沫苍白的脸色,把叶离信件的事情丢一边了,袖中还有叶离的信件,本想着跟秦沫分享的,那么这封信,还跟不跟她说好呢? 叶离不是说碧池怀孕了,会放慢赶路的速度吗?从千林县回到楚城,慢的话,怎么也要两天吧!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沫顾不得那么多,此刻,她好想见叶离,他定是知晓叶舒湘的事情的,而且,当初叶离为她,也牺牲了不少,还有碧池,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令秦沫惊讶的是,碧池的肚子,比她的还要大,照这半个圆来看,就算没有六个月,也五个多月了吧!她在现代查过孕妇的注意事项,了解这些东西。 碧池看到秦沫,也是喜悦的,小脸上已经完全脱离了稚气,成熟了不少,有些微胖,顾盼间已经有了少妇的特征,“秦姑娘。”一声熟悉的称呼立刻从她的口中脱口而出。 叶离噗哧一笑,尽管是喜悦也难掩他脸上的幸福之色,不慌不忙地开口,“池儿,怕是你应该叫她沫儿,或者小沫,对吧,皇后娘娘?” 秦沫略一迟疑,随即脸上挂上了喜色,“浩哥哥总爱取笑我。”叶离没有责怪她回来,真好。 其实没有进正殿之前,她的心都是忐忑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叶离不知道会不会责怪她,丢下秦洛,一个人回到这个大楚王朝。 仅仅是一小段路程,她已经想过跟叶离解释叶老国师的事情,也想过跟叶离解释腹中孩子的事情,期待得到叶离的谅解,没想到,叶离是那么通情达理,没有问她任何的原因。 不管是秦浩还是叶离,不管是秦沫还是叶沫,她都是他唯一的妹妹。 听到叶离这么说,碧池的脸上瞬间嫣红一片,羞得头也抬不起来,她跟叶离,是在娄彩的时候,简单地布置过喜堂,在一户农夫家里成亲的,如今腹中的孩子都五月有余了,在大楚,还没有正式地诏告天下呢! 不知道国师成亲,皇上会不会恩准,其实她对楚沐寒,还是心存着怯意的,若不是那时候她这样闹,秦沫也许不是只有离开这个选择。 他们或许就不用分开五年有余,忆起一年多以前,他们回来大楚的时候,楚沐寒还是一脸憔悴的,庆幸的是,如今秦沫终于回来了。 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楚沐寒终于开了口,“国师不是才来信说,尽快回来么,怎么信今日才到,人就已经回来了?”应该不会遇上什么意外吧! 秦沫讶然,原来叶离已经送过信回来了,还是今日才到的,所以楚沐寒才会没有通报一声,便走进了龙翔宫吧!凤眸染上了笑意,但愿,他们也能像叶离和碧池一样,相亲相爱,共同养育着两人的孩子。 叶离哎,已经快三十了还是这般绝美,果真是妖孽,难怪碧池会喜欢,妖孽美男呢!秦沫心里直直发笑。 “本来就是要送池儿回来静养的,怎么说她跟着我奔波对胎儿也不好,听到小沫回来了,便早些赶着回来了。”叶离四两拨千斤地说,眼里却闪起了疑惑,信是五天前刚到千林县的时候写的,按理说,三日前就已经能够到楚城,怎么会迟了这么久! 他在千林县还特意休息了三日,怕秦沫担心,才慢悠悠地上路。 这其中,怕是出了什么事不成?顶着国师大人的名号,送信的人,还会怠慢吗? 楚沐寒跟叶离一样,对此事还是存在着疑惑,碍于秦沫和碧池还在,他便只能不问了,何况碧池还是怀了身孕的人,怎么能让她担心? 身孕,楚沐寒的眼里有些黯然,想到这几日同房的时候,秦沫的处处躲避,他什么时候,也会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呢?一只手不由得握紧了秦沫的手,她刚才,要跟自己说些什么呢? 第208章 代园的秘密 寒嘘了几句之后,刚好有宫人请楚沐寒去御书房,秦沫很委婉地请绿瑶把碧池带过偏殿,毕竟绿瑶也很久没有见碧池了,两姐妹定有很多话要说。 而且,有些事情,她也不想碧池知道,毕竟那事情,有些荒唐,“叶离”秦沫拉长了调子,有些小心翼翼地唤,模样有些像小小的孩子在讨糖吃。 叶离严肃地看着秦沫,秦沫故意支开碧池,定是有事要说的,“说吧,什么事情。”小得时候,秦沫就是这副态度,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是不是知道代园的秘密?”若不是知道的话,叶离怎么会告诉她,在代园离开,他还知道离开的日期。 “代园有什么秘密?”叶离反问,这么多年来,他甚少回来大楚王朝,所以自是没有了解过代园的,难道是,“你回来的地方也是代园?!”叶离惊讶地说,不是疑问,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了。 “你不知道?叶老国师没跟你说吗?那你怎么知道初十我要回去?”秦沫嘴上是这么轻描淡写,心里却已经疑问重重,代园肯定是有问题的,想来,还是她自己去查探比较好,叶离已经有了家室,还是不要扯上关系吧!楚逸轩和叶舒湘的事情,她还要在楚沐寒身上下手呢,看看是不是帝皇都会留下些什么遗迹,能得到多少信息,就多少吧。 “你见到他了吧。”叶离轻轻转身,看着秦沫,“叶老国师离开的时候,只跟我说了一些无关重要的东西,他说你不能贪恋大楚王朝,也不能情根深种,否则身体定是熬不下去,也仅仅是留下丹药给我,说你会在该回来的时机回来,就没有跟我说过什么事情了。秦沫,你是不是怀疑代园是一个时空通道,能回去,也能回来?可是,你为何回来?” “我怀孕了,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也许这样的衣服比较宽松,你没有看出来,可是我确实是怀孕了,而且,叶离,我在现代仅仅是过了五天,我回来已经五年多了。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孩子的事情,对于一个消失了五年多的人,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我不想和他之间有隔阂,不想破坏好难才得到的幸福。”秦沫焦急地说,在兄长面前,请允许她有一点点的娇态,在这个大楚王朝,这么荒缪的事情,她除了跟叶离说,实在没有办法跟别人说。 “你应该相信他,小沫,相信你爱的人。即使再荒缪的事情,在他看来,都是可以解释的,再说,你未变的容颜不就是最好的说明吗?”叶离安慰道,就像是他跟碧池之间的信任,也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我知道了,我会选一个机会跟他说的。”秦沫低声说,语气里面承载着满满的沮丧,“我去看一下碧池吧,不对,应该叫嫂子了,或者说,师嫂。我们都很久没见了,不用担心我,叶离,真的不用担心。”秦沫说完,有些恍惚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其实她才不想去见碧池呢,如今,叶离身上找不到突破口,她应该找谁好呢?那些梦总是破碎的,拼凑不起来,偶尔得到一两段,都是不完整的梦境。 若是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记起以前的事情,哪怕是一点也好,哪怕是悲伤的结局也好。 楚沐寒看着密报,心中既是失望,也是无尽的无奈,没料到啊,他的父皇用尽了心机放过的宁家,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野心,右相!还不足以满足宁家人的胃口吗? 非得要楚沐衍坐上皇位,非得要宁璐柔坐上皇后,诞下太子,融入他们宁家一半的血脉,宁家才安心吗?屯兵,还是在山村之中招兵买马,确实是够隐秘的啊! “国师大人在外等候觐见。”一个宫人拉着细长的声调唤。 叶离,他不是跟秦沫有话要说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楚沐寒以为,叶离还会再慢一些。 “皇上匆匆来御书房,怕是也是接到了重要的消息吧!”叶离开门见山地说,既然楚沐寒不把宫人叫走,那么他身边的人必是他的心腹,那也就没有什么避忌的了。 “确实是一些‘重要’的消息”楚沐寒咬重了重要二字,嘴边扬起自嘲的笑,楚氏的族规,第一条便是不允许自相残杀,因为楚始皇是杀戮过来的人,自知自己作孽太深,一律要求楚氏子孙要以仁爱治国,若无十恶不赦之徒,大楚是不会判以死刑的。 而楚沐衍和楚懿飞这一次,会放过他吗?不甘心吗?祁县,一个山野之县,怎么会有这么多金钱,能招兵买马,怕是,这个祁县也不简单吧。 “我的信早在五日之前已经交代信使送出,不可能是今日才到楚城的,你可以从这点下手,命人去查,而且,你不觉得对方的目的此次很明显吗?”叶离迅速地冷静下来,分析开来,太明显了。 那个人,不仅仅是知道叶离送信的日期,还知道叶离的归期,在叶离准备到皇宫的时候,把信送进皇宫。他想,是他在国师府整装梳洗的时候,那封信才送入宫中的吧! 楚沐寒略一迟疑,“给朕一个下马威吗?警告?”时间也算得这么准,肯定不止是一个人,千林县也有人,楚城也有人,千林县旁边便是晋城,那是楚沐衍的封地;而楚城的人,是宁右相吗?还是另有其人呢? “楚沐寒,我不管你与何人结了恩怨,不管你这事情做得多荒唐,可是必须给我保证,我的妹妹是安然无恙的,她在你的身边是幸福快乐的。”叶离语重心长地说,事情肯定不止是阻挠一下信件这般简单,而且,楚沐寒这件事情,确实过分了。 兄抢弟妻,还在封妃之日把秦沫封后,浪漫是浪漫了,可是楚沐寒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就算他已经掌权多年,可是敌在暗,他在明!怎么去防范还是一个问题,何况,他连他跟秦沫之间的事情还没弄清楚。 第209章 她没有告诉你,她怀孕了 “她在我的身边,怎么不会幸福快乐了?”楚沐寒语气有点冲,虽然叶离是她的兄长了,可是叶离的保护姿势太过明显,令他不舒服!十分的不舒服! “她心里有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不要把事情能拖就拖,就你这拖泥带水的做法,让我是十分的担心,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唯一的妹妹,你若是不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还敢说爱她,把她留在你的身边,你有给她安全感吗?”叶离大声地质问,从来御书房的路上,他便问了福公公一些问题,左翔静的问题他还没解决!这是什么帝皇,一点当机立断的主见都没有!不要跟他说什么引蛇出洞的想法。 若是不喜欢,直接赐死或者偷天换日,把左翔静救出去也就罢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大楚王朝,哪天能风平浪静呢? “我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叶离,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吧!”楚沐寒蓦地一拍檀木桌,对着叶离大吼,此刻,他一点心情也没有! 不管是兄弟相残,还是叔侄相杀,都不是他要的结局!他正恼怒着没有解决方法呢,叶离又来了。 “你知道什么!留一个女子在你身边五年,她能安心吗?就你放任着左翔静在天牢的态度,说不定哪天又把她放出来了,封妃封后不就是你一念之间的事情吗?”叶离讽刺说,秦沫离开正殿的时候,连开门的手都是颤抖的,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丈夫! 秦沫心里,肯定有事情没有跟他说,只是他没有猜到是什么,而楚沐寒,他肯定也不知道,他的小沫,心里到底背负了什么事情? 连怀孕都不敢对自己的丈夫说,那是多悲哀的事情。 “我说过不会纳妃就是不会纳妃,她在我身边会很好,你不用担心!”楚沐寒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勉强地对叶离说。 “她不好,她连怀孕了也不敢告诉你,怕你不承认这个孩子,你能想象到她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她怀孕了的表情吗?她对你不信任,楚沐寒,或者是她对她自己不自信,但是你们必须有一方向对方投降,若不然,你就要这样让她瞒着你吧!”叶离相信,楚沐寒一定不会去质问秦沫,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怀孕的事情。以楚沐寒的性子,他一定会等,等秦沫亲自告诉他。 “怎么说我不承认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沐寒脑里忆起秦沫早上在龙翔宫作呕的模样,原来他是怀孕了,可是她回来他的身边才不到十日,就算在楚沐希身边,也不过7、8日,怎么会有孩子? “看吧!她不敢告诉你,就是怕你脑中的疑惑会伤了她,你不要告诉我,方才你的脑子里没有疑惑!”叶离轻轻一笑,眼底的嘲笑一览无遗,楚沐寒眼里的疑惑,他可是没有错过。“她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这点你不是不知道,这五年来,你派多少人手出去寻她,我不是不知道,可是结局不是都只有一个嘛,你找不到她!而她,为了她腹中的孩儿,甘愿放弃了洛洛,回到你的身边。可是她回来的时间错过了,她的世界,仅仅只过了五天,大楚王朝,已经五年多了!所以她的容颜没有变,她腹中的孩儿不过是二月余。你这么聪明,我这样说,你该是明白了,是接受还是放弃,选择权在你,若是你不能接受这么荒缪的事情,那样我便带她走,孩子,可以算是我们秦家的血脉” “说的是什么胡话,她是大楚的皇后,一国之母,她的孩子自然是我的,姓楚的,怎么会是你们秦家的血脉!我要去找她”楚沐寒冲动地丢下手头的一堆奏章,心里溢着满满的喜悦,他知道很多事情是他处理不好,所以秦沫心头有恐慌,也是正常。 但是今后,他一定会安排好所有的事情,给她和孩子一个美好幸福的将来。 “你等一下,别冲动了,把手头的事情解决完了,再给她一些时间。”叶离拦住楚沐寒欲离开的身体,反正孩子是在秦沫的腹中了,只要他保护得当,也不急在这时。 而且,消失五年多的天女,怀孕了归来,这个消息传了出去,像话吗?别人会怎么想秦沫呢? 楚沐寒似乎也顾虑到了这点,眼里的喜悦之色暗了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该怎么寻一个理由,诏告天下呢?二月余,腹中的孩儿,怕是很快就会显现了吧! 他是一国之君,这事情,定要好好地重新规划一下,他信的秦沫,不代表别人也信。 秦沫无意识地走进代园,看着这熟悉的一景一木,心中感觉温馨,也觉得怪异,她觉得,她应该是在这里居住过,或者说,叶舒湘在这里居住过。 糟糕!秦沫心中暗叹,她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认为了她就是叶舒湘的后世了呢? 可是若要否认,这心中的熟悉感,要怎么解释呢? 打开北院的正房门,熟练地打开了那个梳妆盒,一个手表静静地躺在那儿,指针停在十点,不知道是晚上,还是早上的十点。 秦沫可以想象到,叶舒湘身穿一身古装,带着手表的怪异装束,甚至还可以想象到,叶舒湘得意拿着手表跟楚逸轩炫耀的表情,若不是这个手表有着他们的回忆,楚逸轩定是不会把这个手表安放得这么好的,时隔数百年,它还是如新一样。 秦沫拿着手表转身,蓦地就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这个角度,这个位置!身后是宽敞的大床,右手边是梳妆台,在前些有一架屏风,这场景,多么熟悉啊! 是那间房,是叶舒湘和楚逸轩的新房!只是此刻少了那些红绸,少了红绸花,少了那些喜烛,所以她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那日,在梦中,她也是站在这里,看着叶舒湘和楚逸轩喝合卺酒,代园,不是现代的家园,是他们的房间!! 第210章 一夜华发的楚沐希 秦沫拿着手表的手都在颤抖,也宣泄不出内心的激动,对于她来说,好像是找到了遗失了很久的东西被寻回了一样,那个梦境,不断地带她回到过去。 从手链,到房间,一样一样地寻了回来, 秦沫微微勾起唇角,眷恋地看着手中的手表,耳边仿佛还能听到指针转动时的声响,滴答滴答,一声又一声,楚逸轩,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男子。 为一个女子,灭掉一个国家。 把皇宫建在轩王府之上,他的院子,居然是后来的代园,难道说,楚逸轩也是穿越的?可是不可能啊,楚逸轩是颜国的王爷,战功赫赫。 如果是穿越而来,那么他怎么会是王爷呢?难道是跟叶离一样,魂穿?可是,若不是穿越,那楚逸轩怎么能建出这座四合院?这明明,就不是大楚的建筑啊! 秦沫觉得,越来越迷糊了,一条珠链,一间新房,一座四合院,叫她怎么下手,去查明所有的事情呢? 还是那本没有结局的楚氏,秦沫耐心地一页一页翻阅,其实,也就只有最初的几页有内容,无非就是说楚逸轩为了叶舒湘毁了颜国的事,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到了后面,还是一片空白,厚厚的一本楚史,纸页泛着微黄,如她的心,喜悦又沉淀了下去。 或者,她可以挑一个时间,带着楚沐寒一起来,或者他们搬来这里一起住,看看楚沐寒有没有想起什么?秦沫在心里默默地想,除了这个办法,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每次进入代园,她好像都能发现一点东西,可是冥冥中,却又注定了她不能发现第二样东西,就好像现在,除了知道这房子是他们的新房之外,她什么也不知道! 除了内心的那种熟悉感,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什么印象也没有! 每次都是这样,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只能察觉一些事情,比如那本没有结局的楚氏,比如停了的手表,比如叶舒湘的那张纸条,比如她手上的珠链,比如楚沐希那双相似的眼睛,比如这间空荡荡的主房。 带着些许遗憾,秦沫沮丧地出了门,代园外,宝蓝衣袍的人站在树下,面容带笑地看着走出来的人。 秦沫有些惊讶,凤眸里写着不可置信,“希王爷,你在等我吗?” 楚沐希没有迟疑,墨瞳散发着异样的光芒,“我只是知道,我在等我的叶儿,叶儿,此刻你还是在代园里面出来,你可愿意跟我走?”若是时间重回到她刚刚从代园里面走出的那天,他会毫不犹豫地带她走,什么封妃典礼,什么左翔静,他都不会再管。 秦沫顿住了脚步,楚沐希一头银丝用一支别致的青玉簪子挽起,更加衬得他的眼眸漆黑如墨,瞧得她心中一痛,“希王爷,我只是,我跟他”秦沫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楚沐希,那日她还答应,还考虑过,做希王妃,就算是假夫妻,也想瞒过楚沐寒的。 可是他是楚沐寒啊,他怎么会让她在别人身边呢! “你的头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思来想去,秦沫还是决定扯开了话题。 “不过是三千青丝而已,我不在乎。”楚沐希惬意地笑了笑,柔和的光芒不断往外散着。 秦沫的眼中瞬间掉下了泪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痛,撕心裂肺的痛在心头蔓延开头,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他怎么可以这么轻描淡写,这么不在乎,一夜华发,楚沐希应该,才十九出头的年纪吧! “你傻呀,怎么忽然就哭了呢!”楚沐希缓缓地走到她的身边,替她抹去眼中的泪滴,“叶儿,你是心疼我吗?” 秦沫轻轻退开一步,躲开楚沐希的触碰,自己慌忙地用手背擦着眼泪,“对不起。”虽然他也是利用她来伤害楚沐寒,可是她还是觉得对不起,答应了跟他扮演假夫妻的角色的,心里,真的觉得对不起。 如果,如果,秦沫的眼掠过那双墨瞳,如果楚沐希是楚逸轩,而她是叶舒湘,怎么办? 楚沐希注意到她的闪躲,心头有些难堪,不过是替她擦一下泪水而已,她需要这样来躲避吗?“叶儿,我知道你喜欢困在深宫,不喜欢宫中尔虞我诈、纷纷扰扰的生活,你不喜欢这种没有安全感的生活,不管是承诺还是安定的日子,若是他不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会跟我走吗?” 艰难的声音,其实,他内心也是挣扎的,这样夺别人心头之爱,他也许比楚沐寒当初的行为还要恶劣。 可是,他也爱了啊! 而且,楚沐寒终究是要纳妃的,若说他对左翔静无情,又怎么会迟迟不审案,帝皇,怕是都是这样的吧! 重要的是,她在他的身边并不开心,他才想带她走,天涯海角,都可以。 秦沫震惊了,这一段话,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有人跟他说过,好像,数百年前,一个男子对叶舒湘说的!那段记忆,埋葬在她的内心的深处,会是楚逸轩吗?“你想起了什么?你有做过一些奇怪的梦吗?”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呢?我应该想起些什么?叶儿,你不要逃避我的话。”楚沐希只当秦沫是逃避着他的话,并没有往其他怪异的地方想。 “哦。”秦沫低下头,在没有理清那些梦境之前,她是不会离开的,就算是她喜欢平静的日子,可也不是非得离开楚沐寒不可,她不是那些普通的女子,不会说什么喜欢他,为他好,就要离开他的那些话。 她只是希望,能够明明白白地活着,不管是叶舒湘还是秦沫,简简单单地活着,不是谁的棋子。 “我还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再说吧。”秦沫低声说,若是楚沐寒真的让她失望了,再谈离开吧!本来她的出现便是一个难以接受的事情,她也知道最近宫内宫外都议论纷纷,关于楚沐寒忽然立后,关于她不变的容颜。 这些都是楚沐寒刻意压下来的,只是,他不说,她也知道。 两个人,都各自瞒着,这样的日子,好累。 第211章 我该怎么把你寻回来 白茫茫的雪地之上,一个粉红衣裙的小姑娘安安静静地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枝干枯的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圆圆的脸有着与年龄不符合的认真和老成。 “你在画什么?”一个华服男孩站在女孩的身后,好奇地问。 小女孩手里的棍棒顿了一顿,继而耐心地在雪地上画着,画几步,又挪动了一下身体,才不过是半刻钟的时间,便完成了一幅平面图。 小女孩回头,看到刚才的男孩还在,不由得有些惊讶,奶声奶气地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家丁没有告诉他,这个院子是爹爹给她的,不允许别人进来的吗? 男孩的眉头一挑,看着眼前的女子,或者说,小女孩,不过是七、八岁的小姑娘,可是那双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有着不同与同龄人的成熟,“你画的是什么?” 小女孩似笑非笑地扯了一下唇角,似乎是有些无奈,想她已经十七岁的灵魂了,还要寄生在这个七岁多的身体里,向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男孩,解释她的平面图,“这个,是我家呀!” 小叶舒湘一只手指着地上的画,一边移动一边说,“这儿是北房,北房是主房,东西两侧,为东西厢房;南面建有南房,与北房相对应。在南北、东西房形成的角落中,也有耳房。耳房,一间用来储存粮食,一间是厨房。很漂亮对不对?也很舒服,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就住在这里!”雪已经停了,所以她不用担心雪花会覆盖住她的画,一副约3平方米的平面图呈现在楚逸轩面前,另他惊奇不已。 这个小女孩,才不过是小小的年纪,已经会这么多的东西!原本看不懂的一笔一划,在他的眼里,也变得生动起来,仿佛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小小的平面图,而是一个院子,她的家。 “你家很漂亮!”楚逸轩由衷地说,看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却从她的脸上看出了落寞的神情。 “是很漂亮,可是我回不去了。”小叶舒湘叹气说,毕竟是只有七岁多的身体,才玩了那么一会,就已经累了,想着小跑着去不远处的石凳上休息一会,还没动脚,便被楚逸轩拉住了双手。 “你要去哪里?”楚逸轩焦急地问,生怕她就这样走掉。 “我去石凳上坐呀!哎呀你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小叶舒湘挣扎着,对初认识的异性的触碰很是反感。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楚逸轩确实是看到了一张小小的石桌,边上还有小小的石凳,反正无聊着,楚逸轩轻轻把身边的小女孩一带,便飞身到了石桌上,两人并坐在上面。 “呀!”小叶舒湘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人已经到了石桌上坐稳了,楚逸轩的身体在这个冬日里显得特别温暖,让她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靠近。 “你害怕了吗?”楚逸轩戏谑地问,如墨的眼眸带着笑意,牵动了唇角,小叶舒湘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心也安定了不少,“不害怕,要是摔下去,小哥哥一定会把我救起来的,是不是?” 认真的神情,信赖的眼神,让楚逸轩心头为之一震,从此万劫不复,“是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摔下去的,就是摔下去,我也会给你垫底,这样你可是放心了?” 本就是两个孩子的戏言,两人都没有想到,就这样的一句话,会注定了他们几世的纠缠。 秦沫在一旁,身上还是夏天穿着的薄纱,也不觉得冷,就是觉得疼,揪疼,不紧紧是身,还有心,楚逸轩,原来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叶舒湘了。 所以新婚的那日,他可以那么温柔的喊着“湘儿” 只是叶舒湘的一幅平面图,只是看了一眼,他记住了多少年?才等到叶舒湘长大,给叶舒湘一个家,难怪,她觉得北房熟悉,那儿的布置熟悉。 原来,是她亲手画的,他亲手布置的。 原来,她就是叶舒湘啊! 虽然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此刻她相信,她是叶舒湘!要不然,这种刺骨的疼,怎么会在心底蔓延呢? 秦沫跪在地上,泪水已经决堤,楚逸轩呵,楚逸轩,我要怎么才能把你记起,再把你寻回来,你不是说,我若是摔倒了,你也会给我垫底的吗? 你把我忘记了,我也把你忘记了,怎么办? 你的湘儿要怎么样把你寻回来? 过了一会,家丁来唤楚逸轩回府,楚逸轩抱着叶舒湘安稳落地,向院门走去。 小叶舒湘在他的身后安安静静地站着,看着即将离去的身影,忽然大声地喊了出来,“小哥哥,小哥哥,我叫叶舒湘!” 楚逸轩微笑着回头,茫茫的白雪之中,只有一个粉色的身影站在那儿,他眼里的光芒更温柔了一些,“我知道你的名字,湘儿。”叶丞相的长女,叶舒湘。 “逸轩”秦沫挨近楚沐寒,无意识地喊出一个名字。 本就无眠的楚沐寒瞬间浑身冰凉,抚在她小腹上的手也僵在原处,逸轩,是谁?她很少会用这么深情的语气说话的啊! 逸轩 良久,楚沐寒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把秦沫挨过来的身体尽量放平,起身走了出去。 皎洁的月色洒了一地,楚沐寒仅穿着单衣,坐在窗边的软塌上,对着窗外的景色失神。 秦沫已经醒了,在楚沐寒把她放开的那一霎那,虽然怀着身孕比较累,可是她毕竟接受过许多的锻炼,没了以前的那种倦怠,身边的他起身下床,她是知道的。 可是,她该用什么话去询问,去挽留呢? 一行清泪无声地落入枕面,秦沫伸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抽泣出声,轻轻地背过身去,不去想,不去看,楚沐寒,楚逸轩。 楚沐寒无声地走了过去,叹息着从身后拥她入怀,把脸埋在她的发尾上,一阵清香传入鼻间,嘶哑地开口,“哭什么呢!我不过是下床一会罢了。” 给读者的话: 情绪久久不能平复,心酸,揪疼,码字的手也开始颤抖原来,阿宝也会疼。 第212章 风涌暗起 秦沫无言,眼泪还是夺眶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楚沐寒无奈,感受着她颤抖的双肩,最后索性把她轻轻地翻了过来面对着他,黑暗中,一双清澈的眼看着怀中哭泣的女子,楚沐寒有些哽咽地说,“好了,别哭了,有什么事情,你就不能说出来吗?” 他的心里何尝好受呢?看着她哭,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颤抖,却不能同她一起承担,他心里好受吗?除了孩子,她还隐瞒了他多少事情呢? 轻柔的吻落到她的睫毛上,秦沫稍稍一讷,看着他清亮的眼神,以为他想的是不正经的事情,很无力地咕嘟了一句,“我不要,我累。” 看着她垂下的睫毛,楚沐寒还是有些失望,她还是不对他坦白,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已,他还会不心她吗?只要她说是,那便是他的孩子。 即使她离开了五年多又如何,她不变的容颜,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你有事情瞒着我。”楚沐寒直接肯定地说了,不再是疑问,夜不能寐的日子,他不想过下去了,以前是因为她不在他的身边,如今她回来了,为何还不坦白呢? “秦沫,我的承诺还在,你能不能信我一次,也信你自己一次!” “我”秦沫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楚沐寒能用肯定的语气说到这步,就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他只是给她一个机会坦白,若是还不说,恐怕以后两人的生活便更加的累了。叶离,是怕她开口难,所以先给楚沐寒打了预防针吗? 那样楚沐寒便已经有了底,不会发怒,秦沫忍不住苦笑,“你会信我离开5年半,腹中却还怀着你的孩子吗,两个月余,你的孩子!”秦沫再强调一次,是他的孩子。 生怕他会怒,会不承认,更怕他会难过,一直以来,她最怕的,就是他爱她过深,心里却不相信这个孩子,因为爱她而勉强承认孩子的存在。 那样不是她想要的。 楚沐寒微笑起来,顿时罗帐内也像染上了阳光,目光更加柔和,放在她腰间的手滑落下去,揉着她的手心的疤痕,怎么会不信呢? “当然是我的孩子。”楚沐寒说得理所当然,语气里面是无需质疑。 秦沫感动得一塌糊涂,泪水蜂涌而出,他什么都不问,却给了她最好的。 怎么能不感动呢! ————一旨封妃二旨封后———— 竖日,秦沫醒来的时候,楚沐寒已经离去很久了,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下来,昨夜他们又谈了一些无关重要的闲话,很晚才睡,让她忐忑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至少,两人之间不会有那么多隔阂了。 匆匆梳洗之后,秦沫才发现,原来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了,眸中的惊讶自然是有的,她很少会这么贪睡的,绿瑶一看她起床,利落地布置了一桌好菜,低下身子跟她说,“膳食都是皇上亲自吩咐我去弄的,有安胎的效果,对胎儿很好,皇后娘娘可以放心食用。”说完,还暧昧地看了一下她不明显的下腹。 秦沫脸上一红,楚沐寒到底跟绿瑶是怎么说的,弄得绿瑶也来调戏她了,几年不见,绿瑶也许是跟左辰梁多了,有点像左辰梁的性子了,秦沫还能记起第一次见左辰梁的时候,左辰梁好似一个痴儿般,拉着她,要她交他下棋,怎么可不甘心。 碍于好奇心太重,秦沫还是问了出口,“绿瑶,你不喜欢左辰梁吗?怎么每次听到他的名字,你就掉头走?” 绿瑶脸上有些怪异,对于秦沫的问话,像是有点为难,“皇后娘娘还是不要问了吧!左公子有左公子的事,绿瑶有绿瑶的事!我怕是等不到他娶我的那日了。” 秦沫惊讶,他们也有一段故事,看来绿瑶的情路也是坎坷重重,想来,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用过午膳之后,秦沫又看了一会书,绿瑶怕她嘴馋,弄了很多酸梅汤,放在一边,“绿瑶,这里有冰吗?”秦沫问。 “有是有,但是皇上吩咐了,不能让你吃冰冷的东西,酸梅汤还在温着呢。”绿瑶为难地回答,实在是楚沐寒吩咐下来的,她不好做呀! 而且她不是什么资深的嬷嬷,对伺候孕妇不怎么在行,楚沐寒又是今日才告诉她秦沫怀孕的事情,她也没有做好准备。 “那好呀!你去哪些碎冰块来,要稍大一些的,我有用。”秦沫笑着说。 绿瑶一愣,看着她眼里绽放的光彩,不忍拒绝,只要她不吃,不碰,那就好了吧!匆匆吩咐了侍女拿来一碗冰块,秦沫把温着的酸梅汤放进食盒,再勺了几勺稍大的冰块放进酸梅汤中,看着绿瑶担忧的神色,秦沫安慰着解释,“放心吧!我不用,我只是拿去给他喝点而已,都已经是夏日了,酸梅汤解暑。” 绿瑶看着她的动作,感到很少新鲜,一般的酸梅汤,若是想快速地冷下来,顶多也是冰镇一下,也就是拿冰块在瓷碗的外面敷着,这样把冰块直接丢进去碗里的,在大楚还是没有这个方法呢! “娘娘果然是聪慧,做法跟常人不一样。” 秦沫身子一僵,对“娘娘”这个称呼很是不习惯,可是又能怎么着,难道还叫秦姑娘?秦妃?唯有一笑了之啦! 走到御书房的门口,几位大臣刚在御书房走了出来,看到秦沫的时候,无一不是呆济的,甚至有些怪异,但是还是恭恭敬敬地行礼,唤了一声“皇后娘娘万福。” 秦沫并未在意他们在眼光,对于她来说,那样,是最正常的吧!对于别人一样的眼光,她应该要习惯才对!反倒是绿瑶留了个心眼,观察了几位大臣一次。 是宁右相的门生,宁家,宁右相不是想告老还乡吗?怎么还有大批门生同时进出御书房,难道这些事情,跟左辰梁最近的忙碌有关? 秦沫轻笑了一笑,碰了一下呆住的绿瑶,“我们进去吧!冰块就要融化了。” 第213章 与无关元旦特辑+感谢读者(慎订 大大的海报立在墙边,浮萍拿着邀请函进场,红彤彤的邀请函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一旨封妃二旨封后新闻发布会。 浮萍看着满满的人群,不由得一愣,不是说时间定在元旦那一刻吗?此时,不过是晚上的22:40分吧!怎么,大家都来得这么早? 幸好上官家的酒店,也就是主办方!安排得当,就算晚来,还是有位置留给他的。 浮萍安心在此处坐下,旁边极品日报的记者燕儿手里拿着一个麦克风,对旁边迟到的人很是不解,“你不知道,发布会很多人,要早点来吗?”同是极品日报的记者,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 浮萍微低下头,并不解释堵车的原因,很多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旁边致命日报的记者早已经蓄势待发,sissy紧张地站在一边,问还淡定地坐在一旁的季云莉,“季主编,你说我们这次能不能够捕捉到好的镜头,上我们日报的封面啊?” 季云莉很镇定地回了一句,“当然能,要不,怎么叫致命日报,就是日日给人致命的一击!这次拍不好,你下次直接捡包袱。” sissy冷 cisy不经意地看了旁边的几个日报的记者一眼,日报的娱乐头条,哪里够她这个八卦周刊的头条劲爆呢!等会主角一出场,她一定要率先引领她们周刊的精英——顶级摄影蓝魔诺翎和名嘴jennyban,有她们帮助,她们八卦周刊怎么会不赢呢? 这一期,肯定是刚印刷出来,就已经销售完毕。 主持人紫岚1适时地走了出来,一身晚礼服尽现淑女风采,“现在让我们有请上官酒店的代表人,上官宠给我们发言。” 众人默不是应该先由叮宝导演先发言吗?怎么一上来就是赞助商了?不过,这样也好,明天的头条,又有多一个新闻点子了,听说这个上官宠可是从来不接受采访的! 上官宠很不耐烦地揪了揪身上蝴蝶领结,清了清嗓子,很潇洒地说,“其实,我没有话说。” 众人再次默 凌小气一袭粉色衣裙,惊艳亮相,拉着上官宠走去贵宾休息区,很有耐心地对着一众记者摆着pose!娇笑着说,“相公,原来站在舞台上的感觉是这样的啊!” 上官宠眉头一挑,“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让你天天上头条!上舞台。” 凌小气皮皮一笑,“不要,偶尔享受一次就够了!哪里需要这么多呢!何况,今天我是来看看叮宝的,这么久不见,不知道她胖了没?” 上官宠默 主持香结施施然到位,甜甜一笑,“下面让我们有请,咳咳,最无赖,最不要脸的叮宝上场给大家讲一句话!” 叮宝囧,为什么是一句话??? 可是想归想,囧归囧,叮宝还是穿着她引以为傲的骚包蕾丝裙,走上了舞台,叮宝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说一句话是吧,只能说一句话对吧! 好吧,她忍了! 芊芊细手扶住麦克风,叮宝微笑,“大家(元旦)完蛋快乐,2011过了,2012要小心!” 楚沐寒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抢过了叮宝的麦克风,顿时闪光灯不停啊!咔嚓咔嚓,楚沐寒耐心地摆出一个姿势,用他一贯好听的声音说,“现在,让我们请出这发布会上最引人注目的焦点,秦沫小姐。” 秦沫微低着头,脸上还是有些羞意,从楚沐寒的手中接过麦克风,秦沫清冷地开口,“其实一旨封妃二旨封后能有今天这个发布会,都是大家给的,秦沫在次谢谢大家的支持,不管是那些看了前面免费章节,就弃文的人,还是一路走到现在的人,我都给与由衷的感谢。一旨封妃二旨封后10月开书以来,最初的成绩不是那么理想,秦沫几次想罢演,叮宝几次想弃文。若不是有上官宠跟我说,对得起观众,对得起自己,一旨封妃也不会有今日,虽然不是说大红大紫,可是也算有了自己的粉丝”说着,秦沫素颜的脸上落下了两行清泪 工作人员宝晴很知趣地迅速给楚沐寒递了一个话筒,本来是想让他们的关系明显一些,亲密一些,共用一个话筒的,现在,还是分开话筒吧! 楚沐寒从西装口袋中拿出手帕,递给秦沫,半真半假地说了一句,“都怀孕的人了,还这么爱哭,对胎儿不好。” 底下被秦沫眼泪淋傻的众人蓦地回神,相机对着亲密的两人又是一阵猛拍,瞬间转移了视线,把秦沫哭泣的事情给带了过去,不得不说,楚沐寒很会吊观众的胃口。 楚沐寒再一次清了清嗓子,“大家也是知道的,一旨封妃二旨封后一路走来都不容易,希望大家给予支持,而我跟秦沫,也会好好地演出,该甜蜜的地方甜蜜,该算计的地方算计。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希望大家更多地关注后续内容。” 在楚沐寒的示意下,叮宝赶紧上来救场,男女主都走了呀,女主哭了,男主去安慰呀!现在只能由她来发言了,只能这样了啊! ps:以上全部名字是在粉丝榜前30内随意挑的,叮宝爱你们。 叮宝心里话,也是给所有看过一旨封妃二旨封后的人的话:说句实话,秦沫说的话,就是阿宝的心里话,很久很久之前,阿宝只是3g的一个读者,14岁开始在3g看书,一路跟随3g书城发展,看着书城从一个免费书城,变成原创书城,再到原创收费书城,5年多了,阿宝也从一个14岁的孩子,快20岁了。 阿宝自己也在书城看书,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了解书城为什么收费,一度去了晋江看了一段时间的言情文,可是,冥冥中,也许就是会有那么巧,阿宝遇上了一个我很喜欢的作者,写了一本阿宝很喜欢的书。 从此,注册地叮宝这个号,专心看文。 每天,每天看连载文然后脑里总是连载文的情节,然后某一天,我想,我能不能把自己的故事写成一本书,于是叮宝的第一本免费书《致命情人的诱惑》出来了,至今还是免费的,大家可以去看一下。 写了第一本,阿宝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写文,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情,每天摸着眼镜赶着码字,最忙的时候,我吃饭也是在电脑桌渡过,可是每一次,看到一条留言,一个点击,都让我觉得欣喜若狂。 也许我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看到的都是表面,只要是留言,我都会开心半天,好的坏的,都是阿宝给你们的印象。 第一本完结之后,隔了差不多一个月,阿宝不敢开书,久久地,一是怕累,二是觉得自己写不好。想了很久,《一旨封妃二旨封后》终于交了大纲,因为是阿宝的第二本书,第一本穿越文。 编辑拍了我无数次,大纲不好,简介不好,开篇不好无数次沮丧,修修改改,我坚持过来。 一旨封妃二旨封后开文之后,点击一度不好,我更难过了,是宠儿,一次又一次叫我对得起读者,对得起自己,一次一次熬了过来。 当接到编辑说上架通知的时候,我默了,不是因为因为上架收费了,而是因为付出有回报了。 阿宝所有的成绩都是你们赐予的,鞠躬,仅此,以谢谢支持过阿宝的每一个人。 给读者的话: 后面的600字,囧,不收费的,大家不要嫌弃阿宝啰唆。最后,元旦快乐。 第214章 关于晋城楚沐衍的消息 接212章节。 秦沫并未在意他们在眼光,对于她来说,那样,是最正常的吧!对于别人一样的眼光,她应该要习惯才对!反倒是绿瑶留了个心眼,观察了几位大臣一次。 是宁右相的门生,宁家,宁右相不是想告老还乡吗?怎么还有大批门生同时进出御书房,难道这些事情,跟左辰梁最近的忙碌有关? 秦沫从绿瑶的手中接过食盒,调皮地抽走楚沐寒手中的奏折,“你还装!奏折拿反了!我进门就发现你不是在忙了!” 楚沐寒温和一笑,也不掩饰什么,“今日怎么有精神过来陪我,不是叫你早点休息的吗?” “给你送酸梅汤呀,解暑!绿瑶弄了很多我喝不完。”秦沫利落地端出酸梅汤,因为天气比较热,本来稍大的冰块已经融化成小小的一块,半碗酸梅汤也差不多满了。 楚沐寒接过酸梅汤,本来是女子喝的解暑汤,她竟然还给他送来了,他真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看着碗内细小的冰块,楚沐寒忍不住挑眉,“你放的?” 秦沫一副那当然的神情,让楚沐寒感觉好笑,入口的感觉还是酸酸甜甜的,也许是冰块融化了许多,冰水冲淡了酸味,楚沐寒并未觉得有很大的酸意,落喉清凉,在这个炎夏,确实是一个解暑好品。 秦沫看着手上的奏折,晋城。虽然对于生活在大楚的人来说,楚沐衍这个前太子被遣往晋城的消息已经很久了呃,可对秦沫来说,那不过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 “我可以看看?”秦沫忽然很好奇,楚沐衍跟宁璐柔怎么了,她在大楚都许久了,并没有见过二王爷楚沐岩,大王爷楚沐衍被封为衍王,赐封晋城,还是第一次听到晋城呢! “看吧。”楚沐寒不在意地说,在场的都是他的心腹,自然是不会向外透露半句的,要不然,秦沫或许还得落下一个后宫干政的罪名。 得到楚沐寒的允许之后,秦沫翻开奏折,简单的字句,不过是透露着一个信息,晋城水灾,希望朝廷减少税收,欢姐灾情。 看到这里,秦沫忍不住皱眉,上次千林县的旱灾,是人为的,那这次的水灾呢? 好似是在千林县的那次,她跟楚沐寒才算是真正地熟悉吧!了解到他不为人知的伤痛,她才走近了他的心。 “夏季雨势很大,水灾是正常的,你不用担心这么多。”楚沐寒安慰道,学着她之前的模样,抽走了她手中的奏折,把她轻轻地环在怀里。 楚沐寒眷恋地把脸贴在她的下腹,闷闷地说,“你说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好难得地她来御书房,好难得才放松一下,他才不要管什么水灾和旱灾的。 他只要她在就好。 说实话,对于这个孩子,他并不是不喜爱,而是觉得很理所当然,没有惊讶,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应该有一个孩子,所以,它来了。 恍惚的她根本没有听到楚沐寒的问话,“你真的,不让衍王回城吗?”秦沫漫不经心地问,毕竟宁璐柔也是宁右相的独女,虽然她是不懂朝政,可是那样下去,宁右相心中也会有怨言的吧! 楚沐寒心中一紧,以为秦沫看出什么门道,慌忙扯开话题,“希儿的冠礼很快就到了,可能最近我还是会忙,你自己注意休息。” “冠礼?”果然,秦沫的注意力被引开了,没有在楚沐衍的问题上纠缠,楚沐寒悄悄松了一口气,刚才一紧张,还以为秦沫在希王府的时候,见过宁右相的门生,想来,是他多想了。 宁右相以为这样,他就会妥协了吗?不可能! “男子二十,冠而字。”楚沐寒戏谑地解释,语气有些暧昧,男子二十,只有“冠而字”的男子,才具备日后择偶成婚的资格。 秦沫领悟过来,脸上微红,楚沐寒是越来越会了,只需要几句话,便可以把她弄得面红耳赤,轻轻地挣脱开他的怀抱,秦沫在桌上摊开了宣纸,既然是,那么她也会。 心不尽,千年间,轮回转。 唤回了,心底情,宿命尽。 为何要孤独绕,你在世界另一边。 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的尽,写的尽 不贪求一个愿, 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 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万语说的清,说的清 只奢望一次醉。 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时时刻刻,看到你的眼眸里,柔情似水。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这首词一出,不仅仅是楚沐寒,连秦沫也惊讶了,这首是她很喜欢的歌曲的歌词——仙剑问情。 可是这首词写了出来,连她也不知道,究竟写的是谁的故事,她原本想写的,是她跟楚沐寒分离那五年,他在大楚王朝,对她那只字片语写不尽的深情,她都感受到了。 那么她对他千言万语说不清的思念,他感受到了吗? 可是,如今一看,秦沫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句,“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这句说的,是叶舒湘和楚逸轩吗?今生缘,来世再续,是不是楚沐寒就是楚逸轩。 “沐寒。”秦沫蓦地回身,紧紧地抱住楚沐寒。 楚沐寒不知所以,方才她的脸色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一下又变了脸,这么深情的声音,好似她昨夜喊的“逸轩”。 郭青很不适宜地走了进来,看到相拥的两人,他忽然了解为什么宫人都站到了御书房的外面,连通报也不肯,只得叫他自个儿进来,看来眼前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啊! 楚沐寒温柔地擦着秦沫的眼泪,对着下面的郭青问道,“晋城和千林的消息传回来了?”对于秦沫他是不避讳的,但是也不想她担心,只有这样开问了,秦沫才会避开。 果然,听到楚沐寒的问话,秦沫又一丝的尴尬,在楚沐寒的怀抱中挣脱开,匆匆离去。 第215章 一直不敢承认这个事实 郭青长吁一口气,楚沐寒没有怪罪,那就好!楚沐寒身边的人都明白,他有多宠这个皇后娘娘,虽然她离去五年余,可是身边一直空着她的位置,她归来的时候,更是直接从秦妃晋封成了后。 “说吧,晋城是怎么回事,千林县的信件又是什么回事!”楚沐寒倦怠地坐在龙椅上,神情也没有了方才的轻松,显得有些疲惫。 郭青明里虽然是皇宫的御林军副统领,但是暗地里却是楚沐寒暗卫的首领,自古帝皇便是生性多疑的,就算楚沐寒怎么不在乎皇位,他还是有自己的势力的,比如暗宫,比如他的仰逍楼,比如落花楼,本来是叶离的势力聚加在楚沐寒身上,让楚沐寒的皇位更是稳坐不危。 要不,他怎么敢几年不纳妃,别的帝皇都是用后宫来平衡朝堂的势力,唯独他,自己的力量,就能钳制着半边江山。 其实,叶离说要离去,去周游列国,把自己多年的势力何尝不是给了楚沐寒一颗定心丸,给了他等下去的能力,给了他等秦沫归来的机会。 “衍王爷好似对水灾的事情很关心,衍王府储存的粮食大部分都分派给了灾民,只留下一部分供王府众人食用,衍王妃也会时常跟随衍王爷出去察看,两人在晋城很深得民心,百姓对衍王夫妇更是赞不绝口。”郭青面无表情地回报着。 楚沐寒听得眉头深深地皱起,这样看来,真的是楚沐衍?可是,他图的是什么呀! 楚沐寒心里默默算着,楚氏在他这一辈,只有6个皇子,楚沐衍被贬到晋城,衍王爷这个头衔一直挂着,甚少见他活动得这般频繁,过去的五年多,他都是和宁璐柔一起游山玩水的,鲜少会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内,至少,不是这样高调地出现。 楚沐岩生下来便是一直多病,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能活多久,自然是不在乎皇位的,这位二皇兄,连他,也是见过几面,面色惨白,不问世事。 四王爷一副与世无争之态,从小便是诸位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所以楚沐寒认为不可能是他。 楚沐希与他是最亲的,年龄也是比较相近,小的时候,也就只有楚沐希肯愿意跟他亲近一下,所以他才会希儿希儿地唤,可是,他又有什么理由跟他夺这个江山呢? 因为左翔静,还是因为秦沫?楚沐寒不愿意去想。 剩下的一位皇子,年仅十岁未到,他就更加不用想了。 “在你看来,楚沐衍图的是什么?”楚沐寒疲惫地问郭青。 “民心!”郭青一口肯定,楚沐衍的做法很明显,他的势力明显是不够楚沐寒的势力大的,晋城的发展也不及楚城的好,那么楚沐衍要的不过是民心罢了! “好一个得民心者得天下!”楚沐寒无奈地说,眼里的倦怠更浓烈,楚沐衍,你到底要什么呢!虽说耿家不会管这些楚氏内部的纷争,但是楚沐衍以为,只要耿家军保持着重中立,他就有机会了吗?未免太看轻他楚沐寒了吧! 不管是江湖第一门派——暗宫,还是消息最灵通青楼——落花楼(落花楼并不是一家,而是一城一楼),都在他的手中,楚沐衍,图什么呢? 见楚沐寒陷入了深思,郭青忍不住提醒,“衍王爷似乎没有其余的打算,晋城的县官也对百姓百姓很好,虽然各地的百姓对衍王爷此次的做法也感到讶异,但是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似乎衍王爷的目的不是在此。”若是楚沐衍想借此得到民心,只需要大力地宣扬一下,效果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但是楚沐衍不骄不躁,仅仅是做着他一个人的事,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可以了。”楚沐寒也明白郭青话中有话,似乎对他的想法很是不赞同。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借衍王爷此举,引开皇上的注意?”郭青简单地回报着暗宫查到的消息,“千林县和晋城虽然不远,但是晋城的势力也不可能延伸到千林县去,而且千林县的县官是皇上的人,对于靳大人,皇上应该信任的吧!臣的意思是,信使送信,应该不是在千林县的时候耽搁的,而是在楚城之中被耽搁了下来。” 楚沐寒的眼神暗了一暗,郭青的意思很明显,千林县没有问题,靳思亨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官吏,楚楚懿凡在位的时候,便是他在管理千林县,因为千林县的地理位置特殊,必须是信任之人。 楚城,势力最大的是他,宁家暂时还是文臣居多,暂时没有能力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拦下信来。楚沐寒迷惑了,心里隐隐地推测出了人选,却不敢承认。 “皇上心中不是有了人选了吗?希王爷这几年可是培养了自己的一股势力,不管是酒家还是官员,在楚城之中,都有希王爷的参与,皇上一直都默许了希王爷的做法,所以暗宫没有调查希王爷,臣想,是不是应该”郭青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楚沐寒便打断了他的话。 “郭青,你在朕的身边已经十多年了,希儿是朕唯一疼爱的弟弟,朕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而把希儿扯下这趟浑水,但是也不想我身边最信任的臣子认为朕偏私,也不会让希儿蒙冤,被朕瞎怀疑。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做,不准宣扬出去。”楚沐寒端起帝皇的架子,心里隐隐地疼着,就算他怎么不去承认楚沐希的行为。 可是,楚沐希已经做得很明显了,连郭青也发现了,他怎么会没有发现呢!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皇家的兄弟情谊是淡泊了一些,可是他对楚沐希,还是心存着愧疚,陆怀柔,也就是当今的太后,一直都是对他比对楚沐希还好。 虽然他明白,怀柔对他的好,只是想在懿帝的心里多占一些位置,可是霸占了楚沐希的生母,他还是愧疚,想对他好一点,便一直纵容他的势力发展。 还有的是因为,左翔静。 第216章 他同他的发簪。 国师府还是同他离开的时候没什么分别,可叶离觉得,这个国师府,比离开之前,更温馨了些。 碧池挺着六个月的大肚子,坐在宽敞的竹椅上,侍女在替她扇着扇子,旁边的叶离在一旁煮茶,即使是在空旷院子里,茶的清香依旧满园,消散不去。 碧池忍不住咕嘟一句,“叶离你除了煮茶,还能不能有别的爱好啊!”这么多年,叶离每天一壶茶,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叶离微微一笑,即使已经三十岁了,还是妖冶万分,“爱好爱好,爱着便好。”不过是一种兴趣罢了,在这个古代,很难寻到一样消遣,他当然不会放弃。 碧池还想说些什么,侍女忽然来报,郭统领来访。 碧池高兴地从竹椅上起来,焦急地侍女说,“快请,快请。”当年她离开的时候,郭青并不知情,是很久之后,绿瑶才告诉他的! 如今她回来都几日了,郭青都不怎么待见她,她还以为郭青生气了,毕竟一年多以前她回来,郭青也是不理不睬的。 叶离看着她欢喜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晃神,她还是如最初的时候一样,心上想的,就是脸上的写照,很自然地替她捋顺了被风吹乱了的发丝,叶离暗哑着开口,“碧池,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我呢?”甚至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他是爱着秦沫的,她还是选择了他。 这个问题,是他一直搞不懂的。 还有的是,那日,他决定跟她成亲前那日,其实,他们根本没有成亲的打算。是一个贼人,虏了碧池,那时候,他一直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心,但是看到她在贼人手里的时候,他的心颤抖了一下。 生怕她有个好歹,会有性命之忧。 她回来他身边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叶离,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救我的,我信你。” 仅仅是一句话,叶离觉得,之前的担忧都值得了,第二天,他们就在娄彩的一个农夫家里,举行了简单的拜堂仪式。 叶离觉得,既然在乎了,就在一起吧! 在叶离简单的回忆中,郭青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淡淡地看了碧池一眼,便把视线落在叶离身上,“国师大人,有些事情可否跟你单独谈一谈?” 这一话说得客气有礼,身后的碧池的脸白了一白,郭青似乎有些不忍心,再一次客气地说,“国师夫人有身孕在身,要时刻保重身体才好。” 叶离很平静地拍了拍碧池的手掌,脸上的笑意不减,“池儿先在这儿坐一会,茶很快就行了,待会叫侍女帮你倒一杯,我去跟大哥说句话。” 郭青的年纪要比叶离还要大一年,叫声大哥并不过分,再说,娶了郭青的妹妹,这声大哥,他还是得谦虚的。 碧池勉强一笑,虽然还是苦涩的笑,脸色却已经缓了过来,是她做的选择,有得必有失,大哥终有一天会理解她的。心中对叶离的提问忽然有了答案,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他呢?就是因为他能给她的安心感觉,或许,从在国师府留宿的那晚;或许,更早,在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或许,是在百姓说,国师大人乃是天神下凡,相貌英俊如神的时候。 爱情,来的时候,谁知道呢! 正殿之中,郭青几年不变的黑脸也暗了暗,严肃地对叶离说,“郭青今日前来只是想看一下国师大人的笔迹。” 叶离戏谑地挑眉,只是看他笔迹,需要他亲自过来吗?随便请个信任之人过来就可以。脑里重播到他进来院子的第一眼,明明是借机来看碧池的,却不肯承认。 大方地命人取了笔墨,叶离即兴写下几个大字,以证明他的字迹真伪。 待墨迹干了之后,郭青把字条收进袖中,就要离去,没有丝毫留恋。 “叶离知道大哥公务繁忙,所以鲜少时间出宫看望池儿,可是池儿也已经六月身孕了,进宫很不方便,不知道叶离能不能请大哥看在孩子的份上,抽空来看一下池儿。我也明白池儿当初离去没有对大哥说明,大哥很是气恼,可是大哥也要明白,当初叶离的离去,是为皇上好,新皇登基,他的势力不大,若是没有国师府的势力,皇上帝位不稳,而且还有可能需要纳妃填充后宫,才能稳住朝堂的势力,叶离只是想抱住我妹妹的地位,抱住皇上心底的眷恋。”叶离这话说得委婉,把姿态放得够低,郭青再硬的心肠,也有些动容了。 “等我把皇上吩咐的事情办妥了,我有时间再过来吧!” ————一旨封妃二旨封后分割线———— 最近的几日楚沐寒一直都忙,秦沫倒是空闲,笨拙地跟着绿瑶学着弄孩子的衣衫,还有一些小孩子绣品,顿时觉得幸福满分。 简单平凡的日子,是她一直渴望的。 午觉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已经隔了几日没有梦到过叶舒湘和楚逸轩的事情了。秦沫没有想到,这一次,还能再一次梦到。 宽敞的马车上,叶舒湘兴奋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江南之行,果然是景色如画,“逸轩,你看啊!河里的水很清澈,鱼儿畅游,好多啊!”此时他们正在路过一座桥梁,仅仅是几米宽的河流,喝水清澈见底,叶舒湘也是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在现代是不可能见到这种风景的,在古代难得一见,自然是欢喜无比。 楚逸轩揽着她的腰身,暧昧地在她耳边哈气,“可惜我的轩王府不大啊!要不然,也为你建造一条这样的河流,让你天天这么欢喜!不过若是你喜欢,我要一块封地,为你建造无数条河流也可以,就让它们绕城一圈,细细地流过,如你的柔情,通通流进我的心底。” 楚逸轩的喜悦也是摆在脸上的,俊朗的面容带着点羞红,显然是处于兴奋之中,难得地出来放松,他自然得好好陪着她。 “这么破费!一座城!得花多少功夫,才能建造绕城河啊!”叶舒湘不以为然地说,脸上有着淡淡的不屑,秦沫看着,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怪只怪当初的她不会珍惜,楚逸轩那么好的人,那么爱她,为何他们没有好的结局,而需要许了这一世! 绕城河,是有的。 楚逸轩建造了,她第一次遇见叶离的时候,是在楚城的河边,那条清澈见底的河流啊!她跟楚沐寒去逛花灯节的时候,也有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 甚至,代园里面,也有天池,源源不断地流着清澈的水。 楚逸轩,那是多深的爱啊! 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找你的叶舒湘,找你的秦沫,为什么要叫我一次一次想起你,而你永远没出现我的身边,是楚沐寒,还是楚沐希? 马车停在一个庄园前,想来这儿便是楚逸轩安排的落脚处,叶舒湘刚下马车,便看见一个老妇人推着小摊在此走过,小摊中一支比碧绿的玉簪在阳光下十分显眼。 “老婆婆,等等。”叶舒湘唤住了就要离开的老人,从袖中拿出一锭碎银,放在老妇人的小摊上,“这支簪子我要了。” 街边小摊,想来不是什么好玉,一锭碎银,足够买下了。 叶舒湘把玩着手中的玉簪,简简单单的玉簪,却是男子的样式,调皮把玉簪拿到楚逸轩面前,“呐,你送我手链,我便送你发簪吧!出门在外,你不能这么张扬,用这种淳朴一点的发簪比较好!你这副样貌,再陪这样的好发簪,肯定不能好好地体察民情,只会招蜂浪蝶!” 明明是送给他发簪,叶舒湘却把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听得楚逸轩心里一暖,墨瞳更加亮了些,“湘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谨遵指教。” 秦沫也被楚逸轩的耸样给逗笑了,虽然是无声的笑,却是发自她的内心,那时候的他们,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那么般配,她在外扮演悍妇,他也体贴地配合。 “娘子送的东西,是不是要娘子亲手戴上呢?”楚逸轩不耻下问,闪亮的眼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果然,叶舒湘微微踮起脚尖,也不顾这儿还是大街上,利落地把楚逸轩头上的发簪拿下,再把碧绿的发簪换上。 叶舒湘笑得眉眼弯弯,满意地看着楚逸轩一身素衣,一支朴素的发簪的样子。 束发,用叶舒湘送的发簪。 结发与湘,白头偕老。 多好! 秦沫站在原地,看着相拥着进入庄园的两人,不再跟进去,此刻,她理解叶舒湘的感受,她希望跟楚逸轩独处,即使此刻她只是空气,这儿是她的梦。 她还是无法去打扰那一对璧人,仿佛这个时候,任何东西在他们面前,都是多余的,他们之间,容不下别人,哪怕她是她的后世,在她没有完整的记忆之前,她不敢打扰。 可是此刻她明白,那支发簪,将会是她寻找楚逸轩的唯一办法。 她坚信,总有一日,这支发簪,会出现在此刻的大楚王朝,一如她和她的手链,他同他的发簪,一样会出现。 第217章 赐死 “皇上,臣有事启奏。”楚沐希嘹亮的声音在金銮殿响起,楚沐寒一挑眉,并不说话,楚沐希是甚少参与朝政的,一直以来,都是沉默不发表意见的,他以为,楚沐希会一直这样下去。 “爱卿有何事启奏?”楚沐寒淡淡地问,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失望,楚沐希被他的语气惊了一下,没有再言语。楚沐寒缓缓起身,“若是爱卿并无重要的事情启奏,那退朝吧。” 楚沐希深吸一口气,有些话语还是说不出口,无奈地轻使一下眼色,两位文臣便齐齐出列,出声阻住楚沐寒欲离开的身影,“皇上且慢,臣等有重要的事禀奏。” 楚沐寒轻转目光,不动声色地问,“两位爱卿又有何事禀奏?”袁涛,汪超盛,都是宁右相的门生啊!楚沐寒心中感叹,希儿啊希儿,你真的让皇兄好生失望! “左丞相之女左翔静罪犯欺君,理应处死,臣认为,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不应偏私,迟迟不下定夺。臣恳求皇上早日下令,将罪女处死,以震天威!”汪超盛跪倒在地,双眼低垂,不敢看楚沐寒。 楚沐寒良久不语,目光有些戏谑,盯得汪超盛头顶发麻。反倒是左丞相和左辰梁的反应比较正常些,再怎么说,也还是他们左家的人,左翔静的今日,还是他们教导无方。 左丞相乃是两朝元老,刚直不阿,“皇上,老臣认为,左翔静冒犯了天威,理应处死啊!” 年迈的左丞相跪在地上,众人为之一懵,新晋的官员都为左丞相的大义灭亲行为感到惊讶,又感到理所当然,左丞相的一生,都是他们学习的榜样。 左辰梁自然也是随左丞相一起跪到了大殿之上,但他了解楚沐寒,他没有开口,便是事情有一点转机。 楚沐希伸手撩衣袍,正欲下跪,为左翔静求情,楚沐寒便带着浓浓笑意地开了金口,“诸位爱卿这是做什么了,假报龙子一事,确实是冒犯了天威,可那也是后宫之事,之前是后宫无后,可如今” 说到这,楚沐寒呵呵一笑,“这事恐怕还得皇后下旨处理,毕竟是后宫之事,朕怎么能在这朝堂之上处理了呢?” 这个擦边球一打,便变成了秦沫的事情了,左翔静的事情,他不是不想处理,而是还没有到时候,楚沐希的目的他还不明白,是为了秦沫,还是皇位。 楚沐希嘴边抿着苦涩的笑意,撩住衣袍边缘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放了下来,楚沐寒太了解他了,甚至每一次都能把他说到嘴边的话给无声地堵了回去。 他原本是想,救左翔静出来,至少百官会认为他重情,左家也欠他一个恩情的。 可是,宁右相这个算盘打歪了,他的算盘也歪了。 楚沐寒,若不是一只笑脸虎,就是一只黄雀。 楚沐寒只身到了天牢,左翔静瘦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艳丽,看见楚沐寒进来,脸上也没有以前的焦躁和喜爱,如今,她也终于明白了当初赫连华琳的感受,可是赫连华琳是因为从小被别丹的人教导要喜欢楚沐寒,加之没有见过大楚王朝男子的英俊温雅,才会纠缠着楚沐寒不放。 可是她不一样,她是真的爱了啊!五年多,而如今,她还是放不下。 “罪女左翔静见过皇上,皇上万福。”左翔静在牢内倾身行礼,隔着一座牢,看着她爱了六年的男子,心头除了悲哀,还有一丝庆幸。 楚沐寒神色从容,仿佛对他来这里并没有感到不妥,就算楚沐希不提,左翔静的事情他还是得处理的,不为谁,就只算是为了秦沫安心也好。 “不惊讶朕今日前来么?”楚沐寒甚少见左翔静这么沉默,以前她在他的身边,都是她主动说话的,其实他的心中,左翔静应该是同他的妹妹一般。 因为左辰梁的关系,他很早就知道了左翔静的才华,但只是欣赏,并无任何的非分之想。 “皇上要做什么,罪女怎么敢妄自猜测呢。”左翔静平静地说,却暗指了楚沐寒的随性而为。 楚沐寒轻笑,扬手,宫女便端了一杯酒进来,乖巧地放在牢边,便退了出去,“如今,知晓朕是来做什么的吗?”楚沐寒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好听,仿佛说的不是一件性命攸关的事情,只是话话家常一般。 左翔静看着牢边的酒,陶瓷的酒杯很是好看,杯中的酒清晰可见,如她的眼泪般清澈,“罪女知道。”左翔静的话还是很平静,从栏杆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一只细手,左翔静苦笑,到最后,他连开个牢门的恩准也没有,就这样,看着她为他而死。 对,为他而死。 如果不是他的放纵,她或许不是落得这个下场,他什么都是默许,默许,然后在她以为她已经走进他的心的时候,来了一个大反转。 把她从高空丢下,因为他的秦沫回来了,如梦一般,她回来了,还是以前的绝色倾城,而她,已经变了。 “在我喝下这杯毒酒之前,皇上能告诉我一件事情吗?”左翔静最后的恳求,喝下它,怕是这短短二十年的性命,就真的走到了尽头。 “你说。” “如果,我在她之前就遇上了你,并且跟你先接触,你选择的会是我吗?”左翔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没有如果,左翔静,朕的人生里面没有如果这种情况。秦沫是在朕的生命里出现了,而朕,从她出现的那一刻朕就不想把她放开,朕私自扣下她的随身物品,把她强留在寒王府。开始的时候,朕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是等朕明白的时候,朕已经无法自拔了。朕诱惑她,算计她,把她强留在身边,你的苦,朕都懂。”楚沐寒愉快地笑了起来,谈起和秦沫的初识,和她的一点一滴,他的脸上也是柔和的,“你心里也不要怪她抢先一步,若说先来后到,朕应该是在你兄长的口中,先听到你的消息。可是命运就是这样,不是谁先谁后的问题,是朕的心的问题,这五年多以来,朕自私地把你留在身边,是朕不好,若说朕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候归来,朕肯定会把身边的所有可能都清空,留她一个最干净的楚沐寒。若是可以,朕想给她朕的所有,只要她要,朕就能倾全力去付出,你明白么?” 左翔静再傻,也明白了楚沐寒的意思!她相信他不会撒谎,也不屑对她这个将死之人撒谎,他说很早之前就听说过她,那她已经知足了。 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们之间容不下任何人,就算秦沫不回来,他还是不会选择她。 “罪女明白了,谢谢皇上能坦诚相告。”左翔静凄然一笑,心中已经没有牵挂,豪爽地喝下了杯中的酒,苦涩的味道在喉间弥漫开来。 她的心中还是难以忘怀,但是,一切都是过去了。 女子的唇色渐渐苍白,身子无力地软倒在地上,一个侍卫出现在楚沐寒身后等候吩咐。 “把她交给左辰梁吧!这已经是朕给她最好的结局了。”速战速决,总是会痛的。 左丞相今日下跪朝堂,他定不能让左丞相白跪才行。 龙翔宫内,秦沫极有耐心地翻着梳妆盒的东西,幸好她的首饰极少,翻找起来很容易,楚沐寒的发簪也混在其中,可是一眼下去,就是没有碧绿的颜色的簪子,连一根相似的簪子都寻不到。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秦沫坐在凳上发愣。 楚沐寒适时地走了进来,看着她沮丧的模样,感到有些好笑,“在找些什么东西?要不要叫绿瑶帮你寻一下?”闻着她的发香,楚沐寒觉得满足不已。 “我我寻一支发簪,男子的样式,碧绿的颜色。嗯,是很普通的那种玉。”秦沫也不隐瞒,干脆告诉了他。她一个人寻,不如两个人一起找,若是楚沐寒找到了,说不定他也能记起来以前的事情。 私心里,她还是觉得楚沐寒是楚逸轩的可能多一点,因为他宠溺的态度,是跟楚逸轩一模一样的,宠溺得不顾后果,一力承担。 “不过是一支发簪罢了,我吩咐绿瑶去找。现在你陪我一下。”楚沐寒表现出霸道的一面,抱着她走了几步,两人双双躺到软塌上,秦沫知晓他心里定是藏了事情,轻轻地撩了一下他的发丝,“今天上朝很累么?” “不是。”楚沐寒没有考虑就回答了,微闭着眼睛,眼皮底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遮不去的倦怠显露了出来。楚沐寒深深地呼吸着她的味道,有她在身边就好。 “累就躺一下吧,我陪你。”秦沫的心沉了沉,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而他不愿意告诉她。 暂时抛下了玉簪的事情,她忽然很想出宫一趟,或许,她也会在某一日某一个的摊贩的手中,买过一支玉簪给楚沐寒。 或许,他们根本不会再分开。 第218章 男子二十,冠而立 皇寺的阶梯还是那么长,但是这一次,秦沫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阶梯的级数很多,让她感觉有点累,楚沐寒这次没有避嫌,光明正大地牵着秦沫往前走,大大地满足了他虚荣的心。 前几日他们又出宫了一次,不过就是为了帮秦沫寻一支碧绿的发簪,为了那支发簪,秦沫几乎把楚城的大街小巷都逛完了,还是没有看到。 楚沐寒曾说叫工匠做一支,都被她拒绝了。 因为这一次是楚沐希的冠礼,所以楚沐寒和秦沫的身后除了叶离,便是太后和楚沐希了。 奇哲方丈看到秦沫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把眼光移下,她的水袖很长,只露出指尖,并没有看见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又失望地移开了目光。 “皇上,国师大人,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希王爷,这边请。”奇哲方丈双手合十,对着身后的百官行了一礼,才领着众人走去专门为男子冠礼的殿堂。 楚沐希跪在殿中间,楚沐寒向神明上香之后,由奇哲方丈主持冠礼。 秦沫有些累,也有些无聊,扯了一下叶离的袖子,“你不是国师吗?怎么什么事情也不做?”他的地位那么高,总得叫他做点什么吧!要不然,跟身后的百官有什么区别呢。 叶离一挑眉,戏谑地看向她的下腹,“是不是怀孕的女人特别八卦,你不也是天女吗?你怎么不去帮忙?” 秦沫被叶离的话给窒到,不再说话。 奇哲方丈从楚沐希的三千银丝上割下一缕,用发带束好,笑着递与给他,“希王爷,愿早日寻到心中之人。” 楚沐希接过银丝,之前青丝变白的时候,他倒没有在意什么可是今日他觉得,若是在他的冠礼之后,那该多好!如今一缕银丝,她会接受么?如墨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秦沫所在的方向。 秦沫的眼神暗了一暗,古代的冠礼,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来是这样的,那么楚沐寒呢?他是一国帝皇,冠礼会不会一样,想着,她的目光就开始游移,寻找他的身影。 楚沐寒在她耳边偷偷地出声,“你找我?”方才看到她跟叶离细声交谈的时候,他就想回到她身边了。 秦沫一愣,脸红红地回头,很小声地说,“你以前冠礼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楚沐寒抿嘴一笑,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轻快地说,“你是要那一缕青丝吧!哪里是想知道我的冠礼!”为了避免她心里遗憾的感觉,楚沐寒尽量用轻快的语调跟秦沫说,免得她心里内疚。 被楚沐寒这么一说,秦沫的脸更加红了,娇气地说了一句,“谁要你的头发!”她不是在古代长大,她也没有举行过古代的及笄礼,自然是没有青丝的,怎么能跟他的青丝结发呢! 结发,叶舒湘当初给楚逸轩束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抱着白头偕老的心思,才送他那支发簪。 仪式已经过了一会,柔太后慈爱地看着楚沐希,“希儿,你这头白发,看得母后可是心里疼,但愿你以后一帆风顺,不要让母后担心。”柔太后说着,已经利落地帮楚沐希束好发,还不显皱纹的手里拿着一支碧绿的玉簪,缓缓地插入楚沐希的银发中。 秦沫的瞳孔缩了又缩,锁定在那一支玉簪上,碧绿的颜色,刺得她的眼生疼,那头银丝,衬得玉簪更加碧绿,虽然看不清是什么玉,可是秦沫觉得,就是那支玉簪,那支属于楚逸轩的玉簪,出现在楚沐希的身上。 秦沫觉得,这个事实,很残酷!残酷得让她站不稳。 楚沐寒利落地赐了一个“仁”字给楚沐希,男子二十,冠而字。便是这个意思。长者束发赐字,便代表他已经长大成人。 “仁王。”简单的二字,意味不明。 可是楚沐希明白,他一定是知晓了他背地里的动作,对着楚沐寒温和一笑,接过楚沐寒赐的字,“仁”字的墨迹还未干。楚沐希竖着拿在手中,点点墨迹流下,“仁”字变得有些模糊,看起来变得不像字了。 今日起,我就长大了呢!皇兄。 楚沐寒看着楚沐希眸中的光芒,闪神了一下,便被一声惊呼唤回了心神—— “小沫。” “皇后娘娘。” 秦沫软软地,迷茫地半躺在叶离的怀里,幸好叶离在她的身边,若是其他人,怕是她已经倒在地上了。楚沐寒匆忙走过来,抱起她就往后院走。 在来皇寺的前一天,楚沐寒已经吩咐了准备厢房,那时候,是怕秦沫累,如今一看,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比较多。 小和尚带着两人走进早已经准备好的厢房,便退了下去,秦沫其实只是一霎那的晃神,现在已经好了许多。 有些闪躲地从楚沐寒的身上挣脱了下来,秦沫尴尬地说,“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话出口,连她自己也痛了一下,她可以确定,她是爱楚沐寒的。 可是楚逸轩怎么办,或者说,楚沐希怎么办? 他跟叶舒湘一定相约过下一辈子。 这一辈子,她要成为他的嫂子吗? 为什么,不是楚沐寒,而是楚沐希呢?那支玉簪,若是它一直没有出现多好! 听着她生疏的语气,楚沐寒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宠溺地说,“累了就休息一下,什么麻烦呢!你说的是什么话。”看着她红润的脸色,并没有什么不妥,也定下心来。 她一直寻的那支玉簪,对她来说是什么意义? 其实在柔太后为楚沐希插上那一支玉簪开始,他就注意到了,再看去秦沫的方向,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你赶紧出去忙吧!我一个人休息一下就好!”秦沫勉强地笑着说,难道她就真的这么花心,她跟楚沐寒就真的不能在一起吗? 前世今生,舍谁,取谁?她都觉得疼。 特别是知道楚逸轩为叶舒湘做了那么多,叶舒湘却没有陪他最后。 可是她又不能离开,楚沐寒等待了她那么多年,她难道也不能陪伴他到最后吗? 第219章 楚逸轩,是你吗? “皇上。”奇哲方丈像是在这里等候很久,双手合十,面容说不出的慈祥。 “方丈。”楚沐寒客气地唤了一声,眸子的疑惑一闪而过,并不言语。 “老衲在次等候,不过是想赠与一个小礼物给皇上,希望能解开皇上心中的郁结。”奇哲方丈笑着说,变戏法般从手中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锦盒,递给楚沐寒。 楚沐寒不解,今日是楚沐希的冠礼,要送礼也是送给楚沐希呀!怎么可能是他呢!可是听到奇哲方丈这么说,他也不好拒绝,只得收下,也没往别处想,就收进袖中,“谢谢方丈了!” 奇哲方丈无奈地摇头对着楚沐寒笑了笑,看着紧闭的厢房门,“老衲想去看一下皇后娘娘!” “方丈请便。”楚沐寒有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不会无端端地去看秦沫,碍于秦沫特殊的来历,他也开始信奉神明,只期盼秦沫不会再次离开。 “皇后娘娘。”奇哲方丈的声响从门外响起。 秦沫连忙合上手中的楚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寺的厢房的布置都一样,还是因为她住的还是五年多以前那间,她轻易地便找到了楚氏,这本跟代园的那本一样,也是没有结局的。 若是她五年多以前看了,也许不会这么失望,但是如今,她知晓她就是叶舒湘的后世之后,她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结局,是怎么样的。 就算是分开,她也想知道怎么分开的。 “请进。” 奇哲方丈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刚好看到秦沫手中拿着一本书,裸露的手腕上一串白色的珠链很是显眼。似乎是对这一幕很是满意,奇哲方丈笑嘻嘻地对秦沫说,“娘娘手中的,可是楚史?” 秦沫微微含笑,“不是,不过是一本杂诗罢了。”在奇哲方丈敲门的那一会,她便把手中的楚史换成了诗集,不知道为何,她就是觉得有一种,做了错事,被人抓包了的感觉。 奇哲方丈不在意地笑了笑,一语双关地说,“皇后娘娘作为一个异时空的人,老衲认为,娘娘已经贵在大楚的皇后,会对大楚的楚史更感兴趣一些。” 秦沫惊讶地起身,紧张地看着奇哲方丈,“方丈知晓这么多事情,定是明白秦沫的困惑,能不能请方丈指点一二,让秦沫的心好受一些。”为何要她两度穿越来大楚王朝,为何要她想起上一世的事情?然后却无法让他们在一起? “皇后娘娘,所谓天机不可泄露,能帮的,老衲都帮了,造化如何,只能看娘娘跟心上人能否坚持到最后了。”奇哲方丈轻叹一声,走到书架上取下一本书,递给秦沫,“这本书,是叶皇后留下的,想必娘娘会需要吧。” 秦沫看了一眼封面,空白一片,难怪她刚才没有注意到。 纸张已经有些泛黄,秦沫颤抖的手轻轻地翻开书页,像是一般小说的前序,一段话就这样出现她的眼前,“没有风雨躲得过,没有坎坷不必走,所以安心的牵你的手,不去想该不该回头。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 是很老的一首歌词,秦沫看着熟悉的笔迹,蓦地就跑去书架拿出那本楚史,一样的笔迹,楚史居然是叶舒湘的亲笔,是她自己写的。 难怪是没有结局,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结局啊! 她一直都以为,楚史是楚逸轩的笔迹,或者说是史官,没有想到,竟然是叶舒湘,她早就知道了不会有好结局,还是飞蛾扑火地扑向了楚逸轩。 没有风雨躲得过,没有坎坷不必走,指的是他们啊! 因为没有走到最后,所以他们互许了下一辈子吗? “她,我是指叶皇后,有没有留下一些其他的东西或者遗物之类的,我想看一下。”秦沫艰难地问奇哲方丈,表情有些怪异。 像是站在一个对你无比熟悉的人面前,你却对他一无所知,那种感觉,真的不好。比叶老国师给她的感觉,还要糟糕一些。 奇哲方丈笑着摇头,“想必叶老国师遇见你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对你说吧!”看到秦沫肯定的脸色,奇哲方丈再一次说,“就如他不会告诉你一样,老衲也不会告诉你。当初的时候,她留下的东西就是这么多,如今,你能得到的线索也就这么多,有些事情,皇后娘娘必须要心去看,肉眼见到的,未必是真的。只有你的心,不会骗你!好好用心感受吧!”话毕,奇哲方丈意有所指地指了指秦沫手中的书本,示意她继续看。 秦沫又低头翻着手中的书本,除了那段话,后面又是一片空白,想要问奇哲方丈为什么,却发现奇哲方丈早已经离去,泄气地坐了下来,秦沫无力地拿着手中的两本书。 厚厚的两本书,其实也就几行字。 什么叫肉眼见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可是,她看到的,也就只有那一支簪子啊! 聪明如叶舒湘,能留下这么多线索给自己的后世,为什么就是猜不到自己的结局,还是因为那个结局太悲伤,所以她不想再记起来?所以隐藏了那个线索,是不是等楚逸轩也想起来,结局才会揭晓? 前生,今生,来生。叶舒湘,到底许了多少辈子给楚逸轩。是不是,以后也会有一个女孩子,来寻叶舒湘和秦沫的遗物,再一次,把丢失的记忆寻回来? 楚逸轩,楚沐希,是真的吗? 门外好似有人走过,故意制造出声响,引起秦沫的注意,秦沫疑惑地唤了一声,“谁?” 没有回声 秦沫小心地打开厢房的门,院子外面,一抹衣角刚刚消失在转角处,一路尾随着那抹衣角而去,秦沫站在转角处,看着那头站着的宝蓝色衣袍的男子,一头银丝上的碧簪十分好看,秦沫不确定地唤了一声,“逸轩?是你吗?” 第220章 握在手中的碧玉簪 “逸轩,是你吗?”秦沫小心翼翼地问出口,连呼吸都在颤抖着,生怕这个会破碎。 楚沐希缓缓回头,对着秦沫温和一笑,带着些许宠溺地开口,“叶儿。” 秦沫整个人愣住了,他墨色的眸子散发出光芒,连她也觉得刺眼!一头银丝上一支碧绿的发簪,简单而随意,而衬托着他的,是这一院安详的景色。 秦沫有一种幻觉,似乎他跟她就回到了从前,那么简单快乐的日子,一如叶舒湘和楚逸轩。 “叶儿。”楚沐希迈前几步,把秦沫拥入怀中,满足地叹息一声,直接忽略了她的那声呢喃。 “逸轩。”秦沫还是那句话,仿佛过了几千个世纪,重新投入了楚逸轩的怀抱一样,可是,也许是他们分开了太久,也许是他们还没有把前世的事情想起。 秦沫觉得,楚沐希的怀抱跟楚逸轩的不一样,没有让她安心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陌生,这个怀抱很温暖,却不能让她安心。 反倒是楚沐寒,她能觉得安心,即使是以前,他比她还小的时候,她也能感觉到安心。 楚沐寒的手藏在袖中,握紧了再松开,松开了再握紧,此时此刻,他该要说些什么呢?该上去把相拥的两个人分开,还是该无声地走掉。 那儿相拥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枕边之人,至爱的妻子。一个是他同父异母的同胞,至亲的弟弟。 他甚至想给秦沫他的一切,想给她一个干净如初的楚沐寒,身边只留下她一个人的位置。 可是如今呢,从她的口中喊出那声“逸轩”开始,他们之间是不是已经渐行渐远了。 酸酸的感觉从心头蔓延开来,楚沐寒僵硬地转身,神思又回到了那晚,秦沫在梦中,也是深情地喊着,“逸轩。” 原来,逸轩是楚沐希啊! 可是,他怎么不知道楚沐希会有一个逸轩的名字,是他的字,还是秦沫给他的称呼,他已经不愿意去想了。 也许,他不应该回来,不应该看到她急急忙忙地赶来这里的时候追过来,因为他手中的盒子,他只是想告诉她而已啊! 不回来,那样他就不会看到这一幕,不会那么痛,他就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下去,逸轩,不过是她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希王爷。”秦沫轻轻推开楚沐希,感觉有些怪异,可是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异,只得愣愣地把他推开,警惕地看着四周,这里怎么说也是皇寺,他们是不应该这样相拥在一起的。 而且刚才,她感觉暗处就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可是现在,除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什么也没有,秦沫掩下心中的疑惑,“希王爷,我能看看你的玉簪吗?” 楚沐希虽然不解她拿玉簪的目的,可是也没有多问,直接解下玉簪,递到她的手中。 秦沫高高地举起玉簪,碧绿的颜色在阳光底下显得很好看,晶莹剔透的,玉质很好,秦沫忍不住想,经过几百年的沉淀,再不好的玉,是不是也会变得这般好看? 可是,为什么她手中的珠链,没有任何变化呢? “你可是喜欢这种簪子?可惜是男式的,不然,也可以送给你的。”楚沐希大方地说,不明她眼底的哀伤,她现在的反应,跟刚才完全判若两人。 刚才她的声音是带着浓浓的深情和卷恋,而如今只剩下客气和疏离。 “不是喜欢,是觉得,很像我以前买过的一支玉簪。”秦沫温声说,有些惋惜,那支玉簪跟这支很像,可是因为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不敢说这支玉簪就是从前的那支。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讷讷地把玉簪还给楚沐希,秦沫笑着试探问,“希王爷最近可是又梦到什么怪异的事情吗?” 楚沐希利落地把玉簪重新插入发中,对她的忽远忽近还是感到讶异,这样的她,不像她,句句都是试探,以前的她,不是与世无争的吗? “没有,我睡得很安稳。”楚沐希笑着说。 秦沫眼神暗了一暗,她以为,楚沐希是看到她手上的珠链,才引她来这里的,她以为,楚沐希也会想起什么的! 罢了,也许还要一段时间吧!秦沫心想,因为她也是戴上珠链几天之后,才出现的梦境,楚沐希今日才冠发,得到玉簪,也许还要很久才能想起来。 “希王爷,今日特意引秦沫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秦沫又再疏远了一些,因为他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因为他还是楚沐希,而不是楚逸轩。 楚沐希一窒,他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引她出来,不过是看看她的身体而已,冠礼刚告一段落,想起她刚刚险险晕过去的模样,他便躲在一旁。看到楚沐寒离去之后,他才引她出来相见的。 这院子,是他在皇寺暂住的院子,因为周围都是他的人,他放心些,才引她过来的。 看到楚沐希尴尬的模样,秦沫也料到了原因是为何,“谢谢希王爷关心,秦沫没事,不过希王爷若是没事,我先回厢房了。” 看着慢慢远走的人,楚沐希忍不住旧话重提,“叶儿,若是你想通了,你要的,我还是能给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能给你!” “若是你想起了什么,再来跟我说吧!”秦沫忍住不回头,依旧迈着步伐出了院子。 以前不了解楚沐希为何只跟她相处过几日便要留她在身边,可是如今她有些了解了,或许那是一种感觉,一种记忆渐渐苏醒的感觉,可是,若是有一日,楚沐希记起来了。 而她诞下了楚沐寒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呢? 若是楚沐寒没有赐死左翔静,那是不是,楚沐希也会跟左翔静成亲,然后有了他们的孩子?然后楚逸轩和叶舒湘,就真的许不了下一世了。 秦沫又在厢房里待了一会,确定自己没有错过任何信息,把书本都摆回原处,才重新回到冠礼上。百官都习惯了楚沐寒对她的宠溺,倒也没有多言什么。 第221章 这么多年来,谁都会变 归程的路上,秦沫斜斜地躺在马车里,不发一语,楚沐寒把她的头枕在他腿上,宠溺地顺着她的头发,“你很喜欢希儿的玉簪?” 楚沐寒假装不经意地问,楚沐希头上的玉簪,碧绿的颜色,怕是跟她一直以来寻的比较相似吧! “也不是,只是感觉有点熟悉。”秦沫淡淡地说,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楚沐寒浅笑着,若是秦沫仔细看,便能发现,楚沐寒脸上的笑,仅仅是浮在脸上,不到心底,“若是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支,要不要?”楚沐寒柔声问。 “不要了,不重要了。”秦沫沮丧地说,忽然觉得好累。 再送一支碧玉簪,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支玉簪出现在楚沐希身上,那样,第二支再出现,也不重要了! 楚沐寒眸中冷光一闪而逝,盯着角落处的长型盒子,那儿,也有一支纯朴的碧玉簪,只是,此刻的她,说不重要了。 而奇哲方丈,送碧玉簪给他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下马车的时候,楚沐寒把长型盒子递给绿瑶,“把它藏好吧,不要让朕经常看到它。”既然秦沫说不重要了,那他留着也没有用处。既然是奇哲方丈送的东西,他也不好丢弃,只能交给绿瑶处置了。 绿瑶一愣,楚沐寒是甚少用这么倦怠的声音说话的,手中的长型盒子仿佛有千斤重般砸在她的手心,既然不喜欢,那皇上为何第一次打开这个长型盒子的时候,那么欢喜? 甚至直接走回了皇后娘娘休息的厢房? 可是,为什么又不要看到看到它? ————一旨封妃二旨封后分割线———— 楚沐希刚回到希王府,便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楚懿飞看着怔住的楚沐希,诡谲一笑,“希王爷这个冠礼真的很轰动啊!皇上亲自赐字,头发冠发,在皇寺举行!希王爷不觉得,皇上很器重于你吗?一般的王爷和皇子,都是在宫中举行的啊!” 明明是恭维的话语,楚懿飞却道出了讽刺的语气。 楚沐希关上房门,楚懿飞能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他的房内,实在是不简单,这不是明摆着跟他说,希王府的侍卫布置有缺陷,或者跟他摊牌说,希王府里面,有他楚懿飞的人吗? “南王今日来,恐怕不是说本王冠礼的事情吧!”楚沐希平静地说。也没有跟楚懿飞套什么交情,甚至连一声皇叔也没有称呼。 楚沐寒不肯让他回楚城,定有楚沐寒的理由,而楚懿飞三番四次能在楚沐寒的眼皮底下进楚城找他,甚至托人送信给他,定也不是什么好主。 “仁王果然是深得圣心,架子也比往日大了,怕是我们合作的事情,也不必谈了。”楚懿飞假装要离去,脚步却放得很缓,明显就是等待楚沐希的挽留。 果然,在楚懿飞走到门边的时候,楚沐希说了挽留的话,“南王想说什么,直接说了便是,可是这样绕着弯来说话呢!” 楚懿飞不觉得累,可是他觉得累啊! 之前楚懿飞来找过他一次,又托人来送信一次,他都礼貌地拒绝了。 对皇位,他没有兴趣。 不过他不得不说楚懿飞的支伸得很远,才不过是一个上午的时,他就已经知道了楚沐寒赐他“仁”字的事情,仁王,是在讽刺他吗? 仁字,或许在他留秦沫在希王府那日,就已经没有了吧! 楚沐寒这样赐字,他真的当之有愧。 “本王缺少财力支撑兵马给养,希望仁王仁慈一点,仁爱一点,能够给与本王一定的帮助。”若不是粮草不足,楚懿飞也不用三番四次来寻楚沐希。 只是楚沐希一直不肯答应跟他合作,让他颇为苦恼。 粮草不足,是祁县唯一的缺陷,地贫,而且人口稀少。但是此时,他感谢先皇楚懿凡,将他赶到那样的地方,这样下来,他才有机会,在林中养兵。 谁也不会想到,密密麻麻的树林里,他能养出三万兵,三万,花了他六年的心血,还花了他毕生的钱财。 谁能知道,百姓眼前是勤俭爱民的南王爷,会生出这样的心思呢? 楚沐希勾唇一笑,他之前没有答应楚懿飞屯兵的事情,他就知道,就算他不答应,楚懿飞还是会屯兵的。 没想到,楚懿飞竟然是已经养兵多年,南王府的财力,自然是无法支撑得这么久的,怕是楚懿飞,还有其他的去路,如今是迫不得已,才在自己面前摊牌,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吧! “本王不知道,南王爷哪里来的自信!怎么会认为本王一定会跟南王合作呢?这样暴露出自己的底牌,南王就不怕本王跟皇上告你一状,你多年的精力毁于一旦吗?”楚沐希严肃地说,语气里没有开玩笑的意味。 “你不会。”楚懿飞挑眉一笑,势在必得地说,“皇侄是怎么样的人,做皇叔的怎么会不清楚?本王看人从来不会看错,若是你要举报本王,你早已经可以去举报,何必等到现在呢?” 见楚沐希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楚懿飞又接着说,“第一,因为柔太后对他一直都比对你好,所以你埋怨他。第二,因为左家的四小姐由始至终爱的还是他,所以你不甘心。第三,因为你爱上了你曾经利用过的棋子。所以,你妒忌他。而帮助我,你就能得到你最想要的人。” 楚沐希一惊,原来他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在自己面前摊牌,因为这次他有了足够的底气,跟自己谈判。楚懿飞果然是有备而来的,而且,就算他不帮助他,他也会找别人的。 眼下他只有两条路,一是告诉楚沐寒,让楚沐寒去处理这件事情;二是帮助楚懿飞,然后在最后关头,保下秦沫。 没有第三条路了,若是他不说,就算楚懿飞战败,楚沐寒依旧会追责他的责任的。 沉吟片刻,楚沐希为难地说,“若是此事能成,你打算怎么样?”这才是他的目的,若是他真的能算计到楚沐寒,楚沐寒的下场是什么,他得考虑秦沫的感受。 “哼。”楚懿飞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单音,表情颇为不屑,“你还会继续做你的仁王,柔太后还是柔太后,你不必为你的母亲担忧,至于秦皇后,就交与你。”楚懿飞简单地说,实在不愿意跟楚沐希多说半个字。 “三日之内,本王想要一些钱财和足够的粮食,仁王自知三万兵马需要多少用度,希望仁王不用让本王失望才好!”楚懿飞鼻子哼哼,想到楚沐寒,他又不由得气愤起来。 至于楚沐希,他自然也是防范着的,怎么会告诉他,他所有的打算呢!他的所有,可是包括那名女子,若是要楚沐寒尝到锥心之痛,定是少不了她的痛。 只有她痛!楚沐寒才会痛! 楚沐寒啊楚沐寒,你不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吗?甚至是权倾半个楚城的左相府你也不放在眼里,让左翔静当众受辱。你的眼中不是只剩下一个秦沫吗? 既然你这么不在乎皇位,那么我就让你一无所有! 楚沐希淡淡一笑,楚懿飞也太过自信了,或许他的计谋是很多,可是他却跟楚沐衍一样,犯了同一个错误,沉不住气。 仅仅是想到楚沐寒,就能让他恨得牙痒痒,这样的人,怎么能在楚沐寒的眼皮下躲藏了六年呢!一是楚沐寒早已经知道,却纵容他的发展,一如他发现希王府的势力,却任由他发展一样。二是楚懿飞在他面前气氛的模样是假的,他不可能心上想什么,脸上就表现什么。 而这二者,对与他来说,两样都不是好消息。 “你为何不考虑一下衍王呢?晋城乃是大城,城中物产富饶,衍王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赋税,若说钱财,本王相信,衍王不会比本王少。而且他跟多少也有些渊源,你们两家王府娶都是宁家女,恐怕行事上比本王方便得多。”楚沐希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了些兴趣,便问了出来。 楚懿飞可能也没有料到楚沐希会这么一问,身子明显地顿了一顿,“本王若是没有猜错,仁王爷跟宁家的关系也不错啊!最近仁王不是跟宁家的文臣走动很近吗?哦,对了,仁王果然是仁慈的,还想救出左家的四小姐,可是皇上赐死了。”楚懿飞的话里始终带着讽刺,像是一种对世间所有人的成见。 或许在祁县的这些年,已经养成了他忌世的习惯。 楚沐衍,他当然有去找过他了,只是楚沐衍似乎对这件事情看得很淡,没有报复的心理,也没有任何想帮他的念头。 最近他去寻楚沐衍,楚沐衍甚至把府中的存粮都捐了出去,更拿衍王府的钱财去买了一大批粮食,去缓解晋城水灾的灾情。 所以,这才是他来寻楚沐希的原因。 楚沐希一笑,大家心照不宣,从楚懿飞的口中,他已经得到了答案,最近衍王的爱民行为,怕就是楚懿飞逼出来的。不想帮助楚懿飞,也不想告诉楚沐寒。 楚沐衍用了最原始的方法,独善其身。 或许,这么多年来,谁都会变。楚沐衍,怕是已经成长了不少,因为看透了。 第222章 从他身后挥出的银白长剑 令秦沫不解的是,楚沐寒这几日没有早朝,直接把朝政之事丢到了御书房,没有任何回音,甚至也没有回来龙翔宫陪她。 这让她的心很不安,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滋味。 绿瑶也是闷闷不乐的模样,问她,她也是说,和左辰梁闹得不是很愉快,若是在现代,秦沫不担心,可是在大楚王朝,绿瑶都是一个二十三的姑娘了,而左辰梁都是一个三十岁的人了,这两人,闹到何时才是个尽头。 左丞相也不算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定是不会干扰左辰梁的儿女私情的,而且绿瑶虽然是楚沐寒的贴身侍女,地位不高。但是郭青一个御林军统领,碧池一个国师夫人,绿瑶是有足够的资本,嫁入左家的呀!怕是归根到底,还是绿瑶跟左辰梁之间的问题吧! “绿瑶,左辰梁会不会像他一样,几日不回来?”秦沫闷闷地问,像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每日除了绿瑶端来必要的补品之外,楚沐寒根本没有现身,说是说楚沐寒吩咐下来熬的,但是谁知道呢! 绿瑶一愣,皇上这几日是出宫了,本来事情是不用他亲自去,可是大哥说情况恐怕有变,皇上就亲自出去了,还吩咐了不准告诉皇后,其实这份情,皇上不说,皇后怎么会懂? 看着秦沫担心的模样,她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皇上是政务繁忙了,听说都是在御书房歇下的。至于左公子,绿瑶说了不会嫁,就是不会嫁。”绿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慌,谈到左辰梁的时候,也是一片云淡风清。 这一句谎言,这四天来,她已经说过无数次了,连秦沫也听得有些腻了,猛地招了招手,“不如我们去御书房找他吧!”没有看到他,她实在不能安心啊!还没有试过和他分离开四日,这四日来,她可是寝食不安。 “还是不要了吧!娘娘,皇上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的啊!政事若是忙完了,皇上定是会来找娘娘的,娘娘不必着急。”绿瑶焦急地说,若是秦沫去了御书房,那么谎言就拆穿了,皇上本来说出去三日的,如今还未归来,怕是出了什么麻烦,定是不能让她知道才行。 秦沫还想说些什么,均被绿瑶给推脱了过去,可是她越推脱,秦沫越觉得有事情发生,死死地说着想去御书房,绿瑶迫于无奈,答应她等她喝了安胎药之后,再陪她过去。 喝完药,秦沫已经昏睡了过去,绿瑶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安胎养神的药,真真有效! 梦中,叶舒湘和楚逸轩一身素色,十分平民化,似乎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对富贵人家的夫妻,而是一对平民夫妻。 楚逸轩温和的脸始终带着笑意,还有浓浓的宠溺,对叶舒湘的要求也是事事答应,秦沫傻傻地跟在两人身后,跟着两人进入了一家酒楼。 叶舒湘寻了一个位置,很高兴地对楚逸轩,“逸轩,你看这里,这里的景色十分漂亮,你看呀!那边还有小小的河流。” 楚逸轩顺着叶舒湘手指着的位置看了过去,叶舒湘寻的是一个临窗的位置,窗外有一条小小的河流绕着酒家的后院顺流而下,楚逸轩宠溺地说,“湘儿是喜欢这里的布局,所以非得要来这家酒楼吗?” 这一次出门,因为是体察民情,所以他们没有带任何侍卫,楚逸轩甚至把身边的暗卫都撤了,只求能跟叶舒湘自在地相处,在暗卫眼中,他是一个不言苟笑的王爷。 “也不全是呀!就是觉得这里合我的眼缘,所以就来这里了啊。”叶舒湘掩下眼中的内疚,尽量用欢快的语调说,秦沫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吃个饭,叶舒湘要内疚? 而楚逸轩,明明叶舒湘的内疚表现得那么明显,为什么他还是视而不见的样子。 楚逸轩静静地倒了一杯茶,茶水冒着热气袅袅地升了起来,叶舒湘的手扬起又放下,似乎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楚逸轩喝下了那杯茶。 楚逸轩淡淡一笑,看着叶舒湘的眼里包含着无数柔情,“湘儿,若是有一天我消失在你的眼前,你会不会想我?”明明说的就是一句玩笑话,叶舒湘却答得无比认真,“想的,怎么会不想呢!就算是下一辈子,湘儿也会把欠你的还清的。” 无尽哀伤的叹息从叶舒湘的口中溢出,门外忽然闯进了几名彪形大汉,一身黑衣,个个都是一副杀手打扮。 一句话也不说,直直地向楚逸轩逼来,招招致命。 楚逸轩腰间软件一出,一下子打退了两名杀手,还不忘回头对叶舒湘喊,“湘儿先走。”就算知道是她的计谋,是她布置的,他还是选择了叫她走。 叶舒湘从木桌的底下抽出一把长剑,银白的光芒在叶舒湘的手中散发出,秦沫以为叶舒湘是帮楚逸轩的,可是,可是她却看到了叶舒湘走到了楚逸轩的后背。 楚逸轩三面受敌,独独留下了后背一个空位,留给了叶舒湘! 叶舒湘双眼微闭,潇洒地挥出一个动作,直直地劈向楚逸轩 秦沫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她会惊呼出声,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叶舒湘居然会武功!而且是杀楚逸轩 “啊~~”秦沫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大大地惊叫了一声,绿瑶被她的叫声惊到,撞门进来后,便看到秦沫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单衣,“娘娘。” “我要见他,我要见楚沐寒!”秦沫惊慌地说,赤着脚下床,急急忙忙地向外面走去。 “娘娘,你得先换上衣服啊!”绿瑶焦急地喊,可是秦沫已经能够听不到了,她觉得,楚沐寒一定是有事情瞒着她,瞒着她 叶舒湘劈向楚逸轩的时候,她痛了,她觉得,楚沐寒一定会出什么事情的,血,醒来之前,她看到楚逸轩吐血了,那杯茶有毒! 为何,她的直觉是楚沐寒会出事情,而不是楚沐希呢?这个跟奇哲方丈说的,跟随她的心,有关吗?秦沫摇摇头,纤手扶住追上来的绿瑶,有气无力地说,“绿瑶,我想见他。”眼泪唰地流下,是真的想见他。 给读者的话: 楚逸轩死在叶舒湘手下?咩哈哈,不告诉你们!但这绝对不是叶舒湘的结局。 第223章 现在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楚沐寒的后背被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鲜艳的血浸湿了他的外套,郭青愧疚地帮他上药。 本来计划去祁县探个究竟的事情,只需要暗卫去就可以了,可是前后派去两次暗卫,都没有消息传回来,迫不得已,郭青决定亲自去。 可是楚沐寒发现了楚沐希的忍受在大量购买粮草之后,便觉得亲自去祁县一探究竟了。 这一去不要紧,本来计划三日的路程,硬生生地弄成了四日,还要主子负伤归来,郭青觉得心中有愧,一边帮楚沐寒上药,一边请罪,“卑职护主不力,自愿接受惩罚,可是卑职想把惩罚延后,查出内鬼。” 除了暗宫的人,不可能再有人知道楚沐寒离宫,皇上甚至连皇后娘娘都隐瞒了!为得就是让皇后的表现更加真切一些,不让人起疑。可是,他们从一出了楚城就受到各路杀手的袭击,本来他们还是跟着楚沐希所运的粮草走的,到了半路,便没了一批粮草的踪影。 楚沐希是个聪明之人,每隔一个时辰,就会分散一点粮草,交给另一批人运送。等到他们发现这个小苗头的时候,粮草已经分散了大半。 思来想去,楚沐寒还是决定直接去祁县,可是光是快马去祁县,就花费了一日多的功夫,途中竟然还有埋伏! 到了祁县之后,他们发现粮草到了祁县的山中,就再也没有踪影,可是他们也不敢贸贸然进入山中追查,唯有先回来楚城,再重新规划。 由于楚沐寒心急归来,回城的路上便被埋伏的杀手伤了一剑,可是郭青想不明白的是,那剑,楚沐寒明明是可以躲开的,一个晃神,他竟然伤了。 “暗宫的人我不怀疑,你可以不必担心,我只是怀疑皇宫之人。”楚沐寒平静地说,似乎对伤势丝毫不在意。因为怕引起宫中的内应的注意,他连太医都没有宣,直接叫郭青来清洗伤口了。 应该不会是暗宫的人,因为楚沐寒发现,无论他走那条路线,是否绕了远路,都会有杀手埋伏。 反而在官道上的杀手较少一些,那个人是料定他不会走官道的吧! 若是暗宫的内应,就应该明白,他楚沐寒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直接在官道上拦截,那样他就不可能回来了。 怕是,在他出宫的那会,被人注意到的吧! 因为刀伤较深,郭青把一些血迹抹去之后,新的鲜血又渗了出来,楚沐寒闷哼一声,眉头紧紧地皱起,他有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去相信,聪明的楚沐希竟然会跟楚懿飞联手。 他不顾他这个皇兄,也要顾虑一下柔太后的感受,若是楚懿飞登基,柔太后该如何自处? “皇后娘娘万福。”一声细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显得尤为故意,显然是楚沐寒在外面安置的人,可能是拦不住秦沫,所以出声提醒。 楚沐寒一慌张,把檀木桌上的药材一骨碌全部丢到檀木桌地下,放下布幔,掩盖好,扯过一套新衣服,不顾后背的还在渗出的血迹,匆忙披上。 郭青自是明白楚沐寒的心思的,恭敬地退到了檀木桌前,装作和楚沐寒讨论事情。 秦沫一进门,看到的便是楚沐寒一脸疲惫,一手拿着朱笔,一手拿着奏章,似在沉思似在聆听,郭青在一旁温和地回报着近日的情况,没有任何异样。 看到秦沫进来,楚沐寒的脸有一霎那的变化,心中的不满又生了出来,“皇后今日来是做什么?” “郭统领先退下吧!”秦沫微笑着,脸色有点苍白,身上已经不是方才被汗湿的单衣,绿瑶已经帮她换过衣服了。 郭青一讷,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秦沫是很少这样跟他说话的,直接下命令般的话语,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秦沫这样说,毕竟她是他主子的皇后,郭青也只得退到一边,给秦沫让出了一条道路。 从绿瑶的手中接过食盒,秦沫温和地对楚沐寒说,“我不知道你这几日忙些什么,没有回来龙翔宫,不过绿瑶今日做了许多糕点,我想拿过来给你尝尝。” 说完,秦沫就想上前几步。 “够了,你就放那里吧!”楚沐寒淡淡地说,没有一贯的热络,也没有一贯对她的宠溺,连眼神也是冷冷的。 不紧是秦沫,连绿瑶也被他这个眼神给吓到了。秦沫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掩盖了下去,“你还是先吃完在忙吧,反正奏折都是看不完的,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也是好的,绿瑶这个糕点做得很精致,不甜不腻,你应该会喜欢的。” 说着,秦沫又向前了两步。 “不要用你的假面孔对着我,我觉得恶心,也没有胃口吃下。”楚沐寒面无表情地说,看着秦沫的双眼就犹如看一个陌生人。秦沫亦没有恼怒,表情还是温和而平静的,继续走着向前,“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一本奏折忽然掉在秦沫的脚边,阻拦了她的去路,楚沐寒似乎已经处于愤怒的边缘,脸色有些苍白,愤愤地站了起来,“我跟你说了,不要用你的假面孔来对着我!你拥抱着楚沐希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会怎么样,他是你的小叔子,你以前居住在希王府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现在是大楚的国母,是大楚的皇后,是我的妻子!你怎么能跟楚沐希拥抱在一起!那么深情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现在我不想见到你!你走!” 一只修长的手指着门口,惊得绿瑶呼吸也不敢用力,郭青有些明了,为什么楚沐寒坚持要亲自去祁县了,因为关乎到希王爷,因为关乎到他在意的秦沫。 也许只有他亲自查证了,这件事情只跟楚懿飞有关,只跟楚沐希有关,与他的秦沫无关,他才能安心地把她留在身边。 “哦,原来你是看见了啊!”秦沫艰难地笑了笑,带着些苦涩,“我说呢,难怪你这几日没有回来龙翔宫。” 第224章 沫儿,你自由了。 “难怪你这几日没有回来龙翔宫呢!原来是你生气了。”秦沫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不过没有关系,你如果要解释我可以给你解释的,但是现在的话,你还是先不要生气吧!” 楚沐寒一时讷讷,对这样笑脸相迎的秦沫感到有些奇怪,却找不到话来辩驳。 “郭统领先下去吧!绿瑶也下去吧!如果你们不想他身上的血流干的话!”秦沫看着楚沐寒渐渐苍白的脸色,眉心慢慢地皱了起来。 他以为他隐藏着,叫她走,她就不会发现他受伤了吗? 先不说她原先的梦境,单单是这一屋子浓烈的血腥之味,便瞒不过她的,先前她还不肯定,这血是楚沐寒流的,可是看郭青面色红润,而楚沐寒处处不允许她的接近,她就明白了。 本来是想等他自己说的,可是看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她实在忍不住了。 楚沐寒见瞒不过她,拉长了脸,闷闷地坐了下来。 郭青和绿瑶退了下去,寂静的空间就只剩下秦沫和楚沐寒两人,秦沫放下手中的食盒,缓缓地蹲到地上,撩开桌布,一样一样地捡着楚沐寒丢下去的药。 楚沐寒心里微微一酸,轻轻撇开眼。 “纯白色瓶子的是金创药,还是青花底瓶子是?”秦沫分不清哪种药是哪种,细声问了出声,把诸多零碎的用品都搁在书桌上,书桌顿时有些凌乱。 “纯白色瓶子。”楚沐寒蹙眉,生硬地回答。 “哦。”秦沫慵懒地回答了一个单音,不顾楚沐寒的冷淡,自然地替他脱下染血的外袍,楚沐寒微微侧过身体,留出后背给她上药。 轻轻地用手帕擦去留下的血迹,秦沫强忍下喉间不断泛起的酸意,倒出白色的粉末,洒在他的伤口上。 楚沐寒闷哼了一声,齿间吸进一口凉气。 “很疼吗?”秦沫放轻了力道,见楚沐寒还是不冷不热地撇开脸,又径自说,“很疼的话,为什么刚才不上药呢!躲着我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会让我知道!刚才让郭青快速地替你上药了,你不是就可以避开这个场面,不会让我看到你受伤的后背,也不会叫我心疼了吗?” 楚沐寒冷哼一句,她倒是很了解他,若是知道她会这么厚脸皮地走上来,他也不会慌慌忙忙地把药箱全部丢到地下,现在这样,多丢人啊! “你别以为你替我上药,我就原谅你了!”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楚沐寒又补充说,“秦沫,你坦白说,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若是你不想让我知道,也可以。我允许你有你自己的秘密!你可以瞒我一辈子,可是千万别让我发现了!你我平心而论,若是那日,是我拥着别的女子,被你撞见了,你又有何感想?若是我拥着绿瑶,若是我拥着一个你熟悉的人,你会原谅我吗?” 秦沫有些不安,上药的手顿了一顿,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何处说起,怎么说,说楚沐希是楚逸轩的前世,说他是叶舒湘? 就因为那支碧玉簪和这白玉链子? 先不说楚沐寒会不会相信,连她自己也不确定,楚沐希是不是楚逸轩的前世,楚沐希会不会想起关于前世的事情。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会想起多少,这些事情,要怎么解释呢? “你不会!”没有听到秦沫的回答,楚沐寒又说,“你不会原谅我!秦沫,有的时候我比你自己更了解你自己。你习惯了沉默,你的感情隐藏得太深,不喜欢表达出来。就好似我留着左翔静在我身边,而你也不会多问我一句,想要默默地离开我,想要我得到幸福。那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从来不会问我要不要!若不是我一直强势地要求你留下,或许你早已经离开!无论是叶离和楚沐希,你都动过念头,跟他们离开。而我呢?我在你心里算什么?你有真正地信任过我,把你自己的心交付给我吗?”楚沐寒回身,清澈的眸中没有任何感情,只剩下冷静。 秦沫张嘴欲言,被楚沐寒堵了回去,“你先不要说话,等你理清了自己的心,再来跟我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下去。秦沫,一直以来都是强迫你留下,我给你好,你就接着,然后你继续过着你想要的,平静如水的生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我给你的一切。到了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楚,你是已经习惯了留在我的身边,还是真的喜欢我,留在我的身边。我等了你五年多,已经累了。我不愿意去猜想你的想法了,你总是想留就留,想走就走”说道这里,楚沐寒深深地看了秦沫一眼,藏着无尽的疼爱,似乎要把她望穿一样,“我能不能告诉你,一件我领悟过来的事情呢?秦沫,我觉得你真自私!” 楚沐寒的手轻轻地抹掉她脸上的泪痕,“沫儿,你自由了。以后我都不会再这样禁锢着你了。”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楚沐寒就着血衣,慵懒地披起,看也不看秦沫一眼,就这样明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秦沫呆滞在原地,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心像被刀子割过一般疼,她甚至能感受到心里不断留下的血,一滴又一滴。 他的话跟奇哲方丈的话一样,秦沫,你弄清楚你的心再说吧! 可是,他那句,沫儿,你自由了,是什么意思呢? 沫儿,是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呢!可是,他不要她了吗?所以眼里藏着无尽的话语,再也不愿意告诉她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秦沫在心里说,可是此时的她连一句我爱你都说不出来,在他面前,她竟然无法像那次在碧池面前一样,大方地承认,我爱他。 因为他太了解她了!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冰冷的眼神,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急急忙忙地冲到门口,看着那抹即将消失在转角的身影,秦沫艰难地说,“楚沐寒,你不能凭你的感觉就这样说我!你回来!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我自由了!” 第225章 他若是不在了,我陪他一起去 御书房前,楚沐希正犹豫怎么进去,进去怎么说,楚沐寒忽然传召他来御书房,定是有楚沐寒的原因的。 楚沐寒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进来吧!” 几日不见,楚沐寒似乎憔悴了许多,许是因为伤着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楚沐希恭敬地行了一礼,坦然自若地看着座上的人,“不知皇上今日找臣来,是” “楚沐希,你没有发现周围只有你我吗?何必在朕面前装得这般恭敬?”楚沐寒轻咳了一声,拿起桌上的茶润了一下喉,才继续开口,“今日寻你来的目的你还不清楚吗?” 既然总有一日要摊牌的,为何不把它提前,今天摊牌呢? “臣弟愚昧。”楚沐希还是恭敬地说,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有瞳孔闪了一下。 “你的目的是什么!和楚懿飞合作的目的,把朕置于死地,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处?”楚沐寒假装不知道,他实在不愿地去想,楚沐希这样做,竟然是为了跟他抢秦沫! 楚沐希淡淡一笑,“若是我想将你置于死地,你以为只是一刀的事情吗?若是我真的想立刻挑起跟你之间的矛盾!我不说有十分的把握能把你置之死地,可是至少你不能这样站着跟我说话!” 若是要将祁县到达楚城的每一条路都封死,楚懿飞的人手定是不够的,他也派了一部分的人出去,当然,官道上的人都是他的人,如果是楚懿飞的人,恐怕楚沐寒就不是站着了,就算侥幸能回来楚城,也是重伤。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刀是朕还给你的!”楚沐寒凌厉地说,目光散发出寒意。还你一刀,是因为他发现与他交手的人是楚沐希! 他不忍伤他! 这一刀,就当作是还清他所欠楚沐希的。 楚沐希一愣,他一直以为楚沐寒是闪神,才会被他有机可趁,伤了他的后背。谁知,楚沐寒竟然是还他的,是故意的!是想让他内疚,自动放弃吗? “那又怎么样?还了又怎么样!”楚沐希不以为然地说,手掌在袖中握得死死的。 “朕只是想知道,你的目的!你利用她的目的,是打击朕。那么你打击朕的目的呢?得到她?”楚沐寒半带迟疑,缓缓地说。 “是,我想得到她。”楚沐希大方地承认,“我爱她!想跟她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你的爱就是利用与得到吗?你不觉得自己很肤浅么?楚沐希!你觉得朕对她不够好,以为自己能给她最好的,所以你要得到她!”楚沐寒笑着,面容有些嘲讽,“楚沐希你还是没有长大,你以为你对左翔静的喜欢就是爱么!左翔静要的是荣华富贵,你看不清左翔静!就如你看不清你自己的心!朕把她留在身边,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对着朕来,背地里动的手脚,真让朕失望!” 听着楚沐寒的斥责,楚沐希有些意外,意识到两人的立场,楚沐希又领悟过来,“你的意思说,我不配爱她?” “不是配不配,她是朕的妃子!朕的皇后!你要怎么才明白!”楚沐寒平静地说。 “那左翔静也算是我的未婚妻,皇上不是一样地想把她纳为妃?还是说,皇上要什么样的女子都可以,唯独我楚沐希不可以!”楚沐希不慌不忙地说,“若是皇上寻我来,是告诉我什么应该爱,什么不应该爱的话!我想皇上是错了,我知道她是你的皇后,也清楚自己的心。可若是皇上寻我来,是说立场的问题,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本来就知道我暗地里的动作,我们立场早已经能够分歧了!” 恭敬地行了一礼之后,楚沐希想后退出去,说教的事情,他已经不多想了,就如楚懿飞明知道谋反是大罪,却依然去做了一样;他楚沐希明知道得到她的代价,却依旧选择了去做。 纵然最后也是得不到她,那样他至少是努力过! 楚沐寒呵呵苦笑,看着底下的楚沐希,原来聪明如楚沐希,遇上了秦沫的事情,也是会犯糊涂了,他多高兴他遇上了他真正喜爱的女子!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秦沫呢! 若是别人,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跟楚懿飞合作,难道楚沐希不知道,楚懿飞早已经在岁月中失去了良知,只剩下满脑子的复仇吗?如果不是记着祖宗留下的规矩,不准楚氏子孙自相残杀。他早已经对楚懿飞动手了! 他以为,在楚懿飞得到龙位之后,秦沫还可能是他楚沐希的吗? “但愿你不会后悔你今日的决定,朕对你们的计划,拭目拟待!”楚沐寒疲倦地说。 楚沐希一怔,眼里闪过疑惑,终是没有问出口。 御花园,秦沫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双手托腮沉思,没有看到远远走来的楚沐希。 看到秦沫的身影,楚沐希双眼一亮,本来他只是想经过御花园,看能不能遇见她,没想到,真的遇见了! “叶儿。”楚沐希温和地呼唤。 秦沫还是没有听到,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面,直到楚沐希真的坐到了她的对面,她才发现眼前的人,“希王爷。”秦沫不冷不热地唤。 “你有心事吗?”楚沐希也注意到她的不寻常,体贴地问。 “没有。”秦沫勉强地笑了笑,面色跟楚沐寒一样,苍白如纸,心里忽然想到楚沐希也许就是楚逸轩的转世,心里又觉得怪异和尴尬。 原本是相爱的两个人,约定好这一辈子在一起,然后她忽然成了他的嫂子。 似乎她选择哪一个,都注定负了一个。 “可是你的脸上表现出来,就是有心事的!”楚沐希忧虑地问,“是皇兄对你不好吗?” “我又不是什么深宫怨妇!”秦沫苦笑,连笑容也变得跟楚沐寒差不多,看得楚沐希微微失神,她的脸色跟他的脸色是一样的。 他们肯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可是明知道是不对的,他还是觉得兴奋。 “或者,我可以帮到你呢!” “你帮不到的,是我自己的问题。”秦沫假装若无其事地说,眼睛蹩见他银丝上的碧玉簪,又移开了目光,秦沫深深地吸了口气,似在轻叹。神思再一次飘得很远,这几日,她越想理清自己的心,便发现越不可能理清。 甚至想去那个梦境,也进不去,睡了之后,只是睡着。 绿瑶端着一碗药过来,看到楚沐希的时候,有些惊讶,倾身行礼之后,语重心长地对秦沫说,“娘娘,太医院的药已经煎好了,娘娘还是趁热喝吧!” “还是那句话,你告诉他,他一日不见我,我就不喝药。”秦沫倔强地说,一个时辰之前,她还在龙翔宫,那时候绿瑶已经端了药来了。 她觉得闷烦,便跑了出来御花园,没想到绿瑶还是追了出来。这样戏码,每日都要上演多次呢! “都三日了,太医说娘娘的身体受损,一定得喝药,再这样下去,娘娘的身体定是熬不住的,还有腹中的孩儿”绿瑶似乎是意识到还有旁人在场,连忙闭上了刚才的话,再一次劝告,“娘娘还是喝药吧!为了你好,也为它好!”这个它,当然是指秦沫腹中的孩子。 “他不见我就算了,你把药端走,我不要喝。”秦沫推开放在身前的药,虽然知道对不起腹中的孩儿,可是她还是喝不下。 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小腹,宝宝定是会理解我的。 见秦沫也不避谓楚沐希,绿瑶便已经明白了,“可是小龙子或者小龙女怎么办?太医说,娘娘本来的胎儿就不是很稳,这安胎药,皇上吩咐一定要娘娘喝下的。” “都不要孩子的娘了,何必在乎孩子呢!我的孩子自然是吉人自由天相的,若是不小心没了,那我便陪着它一起去。”秦沫毫不犹豫地说,如果是她的任性害了孩子,那她便陪着孩子一起。 如果没了他,也没有了孩子,她怎么一个人在这个大楚活下去呢!至今他也没有给她一个解释,什么叫她自由了! 楚沐希心惊,秦沫的话,她竟然是如此地渴望跟楚沐寒在一起!那样,他的决定是对的吗? “你怎么能这样不顾自己的身体呢!还是先喝药吧!”楚沐希微微含笑,把药端起,还特意用手试了试温度。 “我不要喝!我不要喝!”秦沫忽然讨厌这种感觉,好像自己是个任性的孩子,每个人都哄着她喝药!素手一扬,秦沫把满满的药洒在地上,瓷碗也随之碎裂。 这脾气来的突然,把绿瑶也惊了一下,秦沫刚想叫楚沐希先离开,才对过去,便看见一双柔情似水的墨瞳,心中一乱,“我走了,希王爷自便。” 她为了楚沐寒,对着楚沐希发脾气,秦沫心惊这个后果,似乎已经对自己的心有了答案,是应该,负了楚逸轩或者负了楚沐希吧! 也许,会的。 楚沐寒在池塘边,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幕戏剧,嘴角轻轻勾起,苍白的脸上也有了笑意,若是不逼她,她永远不会去想自己的心在哪里! 给读者的话: 咩哈哈,小寒在干嘛?唔,不知道,不知道~~ 第226章 楚沐寒的秘密 “皇上,唐城传来的密信。”福公公恭恭敬敬地传上了一封书信。 楚沐寒没有什么心情,随手接过,看了一眼,蓦地开始心惊起来,忙对着福公公吩咐,“替我传耿将军跟左右丞相进宫,朕有事找他们商议!” 福公公一听,一脑子跑了出去。 “皇上,臣认为,皇上此去实在不妥啊!唐城虽然富饶,但是瘟疫已经传开,臣认为皇上可以先把御医调遣过去,皇上龙体为重,怎么能亲自到那样的地方呢!请皇上三思啊!”左丞相脸上写着震惊,从来没有帝皇会亲自去瘟疫区查看的,若是皇上的圣体也干扰了瘟疫,那该怎么办才好呢? 楚沐寒轻轻一笑,却不是很在意,若是普通的瘟疫,他到也不是很在意,可是偏偏是唐城,唐城的边界,隔着一片树林,便是祁县了。 祁县的密林他进不去,不代表他不可以从唐城进去,本来他就想过从唐城进去密林的,可是偏偏又受了伤,还没等他伤好,唐城便传出了瘟疫一说。 这样以来,岂不是显得怪异吗? “左丞相不必担心,朕也不打算进去唐城,只不过是唐城的边缘查看一下罢了,只是离去的数日,还请两位丞相代理一下朝政的事务。” 宁右相嘴角微动,似乎有些嘲笑,看着左丞相担忧的模样,心中连连冷笑,这个左丞相果真是会装得紧!楚沐寒才刚杀了他的女儿,他以为,左丞相会不加劝阻,直接让楚沐寒去瘟疫区的! 怎料,还是愚忠一片啊!杀女之恨,难道他左家,就不恨吗? “皇上自有皇上的想法,左丞相,恐怕你我都老咯!这般冒险的做法,恐怕哪位天子都不会去闯,但是臣相信,皇上一定有皇上的理由。”宁右相谦卑地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楚沐寒轻轻一笑,近几年都太过太平了,太平得他都不相信,这样风涌暗起,才像一个富饶的国家,你争我夺。 简单地交代几句之后,楚沐寒便请福公公送了两位丞相出去,其实政事真的不多,他相信左丞相和左辰梁都能处理完,可是若是不叫上宁右相,宁家一定会觉得有异样的。 偏殿里,耿老将军挺直着腰,坐在客座之上,对着走进来的楚沐寒行了一礼,楚沐寒倾身扶起耿老将军,真诚地说,“实不相瞒,朕今日请老将军前来,只是想听一听老将军的真心话。” 耿老将军是什么人,即使是久经战场的老将,也懂得了生存之道,听楚沐寒这么一说,再加之最近收集到的消息,也知道最近的天不是很太平,“皇上有话不妨直说,若是不关乎祖宗的老规矩,老臣定” “耿老将军多虑了,朕也不想为难耿老将军。”楚沐寒平静地说着,耿家掌握着大楚一半的命脉,几乎所有军队都是归属到耿家军里,皇室的人是明白的。耿家不会参与皇室的内斗,可是耿家也不会看着大楚王朝楚氏子孙自相残杀的。 “只是有些事情,朕不得不拜托耿老将军一次。” “皇上请说。”耿老将军也有些疑惑,楚沐寒这么郑重地交代下来的事情,好似还没有过。 “朕这一次去唐城,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朕想请耿老将军”接下来的话,楚沐寒神秘地贴到了耿老将军的耳边,细细说了出来。 耿老将军有点了解,更多的喜悦,“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一定尽力办妥此事。” 得到了耿老将军的保证,楚沐寒顿时心安了不少。 是夜,静如水,楚沐寒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龙翔宫的门前,久久不愿意进去,已经隔了四日没有再进来过了,虽然每日都能在绿瑶口中得知她的近况。 可是他还是觉得他跟秦沫之间,无言之间多了一些遥远。 秦沫已经睡了,嘴角还带着笑意,枕边放着一些她跟绿瑶学做的女红,小小地揉成一团,她做得并不好看,可楚沐寒还是看出了她的用心。 “是不是我不装睡着,你就不会进入龙翔宫?”秦沫蓦地睁开双眼,没有一丝睡意,反倒是带着些恼怒,就这样对上了楚沐寒的眼睛。 楚沐寒微微一笑,多了一丝客气,“可是我吵醒了你?我不过是进来拿些东西,等会就走,你不用介意我!”没有想到,她也会等着自己前来。 秦沫心凉,明明他就是来看她的,在她还没有睁开眼睛之前,她还能感受到楚沐寒眼神里的怜爱,可是才说了一句话,他就变了脸色。 他跟她,就因为一个拥抱,已经走得这般远了么? “你走去哪里?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寝殿,要走也是我走,对不对!”秦沫神情突然变得迷茫而忧郁,如水的双眼带了一点埋怨,“你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我过,就这样躲着我四日,你不知道我心里不好受的吗?如果我解释之后,你还是决定放开我,那样我无话可说啊!是不是帝皇都是这样,喜欢的时候就疼着捧着,如果你是真的放弃我或者不喜欢我,你可以直接废掉我啊!或者打入冷宫啊!古代的帝皇不是都这样做的吗?” “不要说出让你自己后悔也让我难过的话!秦沫,这些明明就不是你的心里话,何必这样说气话呢?如果你真的要解释,那也等你弄清楚你的心再说吧!如果我不是知道你也不好过,你以为我还会回来龙翔宫吗?我楚沐寒对你好的就这么廉价,使得你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不喝药,不肯让大夫诊治,我就该巴巴地来看你吗?”废后,打入冷宫,这样的话她也能说的出口!楚沐寒心中真是难受极了。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忘掉她,过着没有她的日子,他这五年多,何必要这么痛苦呢! 如果可以,他就不会跟楚沐希闹得这么不愉快!闹得大楚民生不安。 想了想,他抬脚就往外面走去,现在这个时候,他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给我站住!”秦沫扯开被子,赤着脚下床,走到楚沐寒身后抱住他,“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的,可是你能不能给我时间查清楚,我只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我弄明白之后,就好了,真的!”秦沫忍不住再三保证,只要他信她!信她就好! “如果那件事情对你来说,比我还重要的话,如果那件事情查清楚之后,你会选择楚沐希的话,那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你的答案好了!对于我来说,过程不重要,我只要结果。”楚沐寒低声叹息说,“秦沫,我等你五年多了,不介意再等待你理清自己的心,这点时间,我还是等得起。可是我不希望你在我的身边,想的是别人。我可以为你废后宫,可是不可以看着你建一个男后宫!” 秦沫一愣,一时无言。手上的力道就紧了一紧,死死不愿松开。 楚逸轩为什么偏偏不是楚沐寒呢!如果是楚沐寒,那样她的内心就不用这么挣扎。 负了吧!负了楚逸轩,负了楚沐希吧! 什么来生,什么来世!她也不敢负了楚沐寒,她怕下一辈,还是无法跟楚沐寒在一起! “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可以松手了吗?”楚沐寒心中有些害怕,他还是第一次在秦沫面前有害怕的感觉,怕她的泪,怕她的痛。 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楚沐寒咬了咬牙,一狠心,一指一指地扳开她放在他腰间的的手,“你早些歇息吧!”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楚沐寒连头也不敢回,决然离去。 一直走到龙翔宫门口,楚沐寒才敢吁了一口气,本来是想看一看她,再离开的。没想到一个大意,竟然没有注意到她根本就不是睡着的。 这样也好,至少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无声地看着龙翔宫又重新关上的宫门,等我回来,定会重新拥你入怀。 秦沫把头靠在床上,楚沐寒明明是爱着她的,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呢!非得就要这样夹骨带刺的,让她的心很不舒服!肯定是有什么事情阻拦着他,而他瞒着自己。 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也是他给对方留下的一丝空间,可是秦沫却觉得心凉。 借此机会弄清楚楚沐希的事情也好,若是无意,哪怕他是楚逸轩的后世,她也已经他嫁了,就这样吧!就这样断了! 次日,绿瑶进门的时候被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秦沫竟然是睡在软塌之上,脸色有些潮红,也没有盖上被子。“娘娘,你怎么了?”皇上天亮前才刚出宫,怎么又遇上这样的事情呢? 秦沫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呼唤,困难地睁开双眼,看着绿瑶说,“热。”浑身都觉得热,特别是手中的珠链,此时她觉得不想是暖玉,反倒像是火般滚烫!让她好难受! “怎么了?哪里热了?”绿瑶伸手摸上秦沫的额头,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第227章 倾城无双,红颜祸水 “手好烫,浑身都烫!绿瑶我很辛苦!”秦沫痛苦地说,暖玉珠仿佛贴在她的心头一般,昨夜楚沐寒离开的之后,她只是觉得有些闷热,便到了软塌上躺一会。 因为软塌在窗边,偶尔也有夜风吹进,她觉得这里舒服,便在这里睡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暖玉珠竟然会发烫,可是她却在软塌上动弹不得,也不能呼唤守夜的宫女,就这样倍受着煎熬,再一次昏昏睡去。 “我去寻些凉水来,先给你擦擦身子,或者泡泡手。”绿瑶摸到她的身体,浑身像是火一般,哪里都觉得烫,也不顾什么冷热交换的,直接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把秦沫带着玉珠的手放了进去,一股白烟冒起,秦沫顿时舒了一口气。 “他下早朝了吧!”秦沫艰难地说,接过绿瑶递过来的水,匆忙地抿了一口,才继续说,“你叫他吧!你跟他说,我的心有答案了!那样他就回来见我了。” 绿瑶有些为难,“我去请国师大人来吧!”皇上不在,恐怕此时,只有国师大人才能解决这件事情。 “他不在皇宫?!”秦沫笑,忽然了解他昨夜来这里的目的,每次只要他离开之前,都会跟她小吵一番,然后再悄然无息地离开数日。 如果不是那日她发现他受伤,她也不会发现他离开过皇宫呐! 看到绿瑶沉默,秦沫便已经得到了答案,不在意地笑了笑,秦沫笑着说,“那就请国师大人来吧!不过此处是龙翔宫,后宫嫔妃私自召见国师会不会招人闲语?” “不会的,国师大人出现在这里也是正常的,绿瑶去寻个理由,找国师大人来。娘娘在这里等着,绿瑶去帮你换一盆水。”绿瑶探了探水温,只是秦沫手链泡过的水都已经变得滚烫不已,“娘娘为什么不解下珠链呢?” “不是我不解,是我不能解下来,也解不下来!”秦沫无奈地在水里摇了摇手,溅起了一些水花,珠链完全是脱不下来的,从她戴上的那一刻开始。 现在,要如何解下呢?再说,解下来,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汉森体会怎么样! 叶离赶到的时候,秦沫已经换了好几大盆水了,手掌泡在水里,也起了皱,惨白惨白的。 看到叶离进门,秦沫很是勉强地说,“叶离,怎么办噢!那串珠链是不是又没用了!我的手好酸,也好烫!你会不会又把我送回去啊?” 叶离伸了手下去,握住秦沫泡在水中的手,温度不算烫手,可是他仍然后怕着,收到绿瑶遣人送来的书信的时候,他那个呆愣的表情。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叶老国师交这串珠链给你的时候,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吗?怎么会忽然出现这种情况呢?” “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就不会找你了,还好绿瑶及时找了水给我泡着,要不然这会我得多难受啊!”秦沫仍然笑着,半真半假地说。 “这样下去怎么行!你的手要一直这样泡着吗!”叶离斥责说,看着秦沫委屈的样子,顿时明白了她苦笑的原因,“他只是有事情忙了,等他回来就好了,你不要这样子苦笑!” “叶离,他说我自由了,我好怕!他有事情也不再告诉我了。这五年多,他真的变得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事事顺着我,可我知道不一样了!他试图着迎合我,回到五年多以前的日子,可是有的时候变了就是变了啊!我回来之后,你们都成双成对了,就只有我跟他还在纠缠着!他说我对他的爱是一种习惯,可是我更怕他对我的爱才是一种习惯!我怕他是因为等待得太久了,所以麻木了,对我的好也只是一种习惯。”秦沫说着,温热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会的,我清楚他的为人。若不是他的心里还有你,我早就带你走了。”叶离抹去她眼角的泪,看着她脸上的潮红,心疼地说,“他离开之前特意吩咐过我,照顾着你。你总不能让我失责吧!你先把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抛一边,冷静下来。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 秦沫努力地回想,她就两日前见到过楚沐希一次,然后并没有多说话,她就离开了,会不会是楚沐希的记忆恢复了,所以这个珠链才会这么异常? 楚沐希的名字还没说出口,绿瑶便走了进来,说,“奇哲方丈求见。” 秦沫无言,暗骂自己怎么把奇哲方丈给忘记了,可是没有想到奇哲方丈会亲自来见自己,又觉得有些失礼。连忙抹开泪痕,不顾手腕的滚烫感,起身迎了上去。 “娘娘可是身体有恙?”奇哲方丈笑吟吟地说,手里拿着一个很大的竹筒,也许来的路上很匆忙,所以僧袍有了一些尘土。 幸好秦沫见叶离的时候,选的是龙翔宫的庭院,此时宫人很多,但是全部是楚沐寒的亲信,倒也不必担心闲言闲语。 “方丈见笑了。”秦沫仍然感激上次在皇寺之中,奇哲方丈的那番话,要不是,她也不会顺着自己的心走,虽然是负了楚逸轩的前世,再负了楚沐希的今世,可是至少她选择楚沐寒的时候,是满足的。 “娘娘请把手伸出来。”奇哲方丈依旧笑着说,看着秦沫露出的雪白手臂,温和地说,“娘娘得罪了。”竹筒里面的清水尽数倒在秦沫的手上,秦沫只觉得手上冰凉一片,白玉的珠子也变得有些透明。添了一丝亮色。 才不过一下子的功夫,秦沫觉得,手上的灼热感全无了,不由得大喜,“谢谢方丈!” “娘娘不要谢老衲,老衲能帮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事情,还请娘娘自己解决。”奇哲方丈行了一个礼,对着秦沫叹息说,“自古红颜祸水,娘娘的容貌自是倾城无双,可是却引得大楚动荡不安啊!” 秦沫不解,奇哲方丈这句话,似乎是跟楚沐寒的离开有关。 第228章 封城了的唐城 马车上,楚沐寒的心头忽然莫名奇妙地疼了一下,像是被小刀剜了一下的感觉。 郭青也坐在车里,疑惑地问,“主子,可是觉得此路不妥?”郭青因为上次楚沐寒负伤的事情,心里还是愧疚着,所以对这一次的路况尤为注意。 此时的他们,已经快到唐城的边界了,为了掩人耳目,楚沐寒跟郭青干脆先用马车自己上路,身后天子的仪队和御医还在很后面呢! “不是,只是有些不安。”楚沐寒强按下心中的恐慌感。 过了一会,便到了唐城的边界,楚沐寒先下车,郭青随后也跟下来。 唐城算是一个富饶的小城,可是此刻却人烟稀少,寻不到一个出城或者进城的人,楚沐寒深深地皱了眉头,看着紧闭的城门,眼里翻起一线痛意。 尽管他已经最早赶来了,可是还是进不去。他并没有下封城的命令呢!这紧紧封闭的城门里面,恐怕就不是瘟疫这么简单了吧! 长吁一口气之后,楚沐寒温和地对郭青说,“我们先找客栈住下来,恐怕这城门还得一日才会开。” 郭青没有多说什么,两人直接找了一间小客栈住了下来。 竖日城门还是没有开,楚沐寒倒是不慌不忙的,一身素衣地坐在一个帐篷支起的茶馆,继续看着这紧闭的城门。聆听着一些百姓的话语。 “哎,我听说啊!这唐城里面传出了瘟疫,皇上直接封城了啊!”一个人说道。 “这也难怪啊!本来天下太平的,忽然晋城就闹了水灾,虽然说每年都会有水灾,可是今年闹得特别大,连晋城的衍王爷都把自家的粮食全部分派给了灾民呢!”另一个人回答。 “那岂不是皇上的错?不是应该有朝廷分派赈灾粮食吗?怎么能让衍王爷把自家的粮食都分派了出去呢!哎,我看这次封城,恐怕唐城的城门就不会再打开了!你看唐城虽然物质富饶,可是那城中才两万多人口啊!若是封城的话,那样瘟疫就传染不出来了。对大楚多好啊!”一个人自私地说。 楚沐寒挑眉,对百姓的话有些无奈,似笑非笑地看着郭青,用内力跟郭青说,“你猜唐城的县官封城的原因是什么?” 郭青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楚沐寒还能跟他开玩笑,“引起民愤。”即使再蠢的人,也能从百姓的话中,多多少少地听出了不满的意味。 只要唐城封城了,别人出不来,更是没有大夫进去,那么唐城的瘟疫人数就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唐城就会成为一座死城,唐城成了死城,最得意,就是楚懿飞了吧! 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也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也许是楚沐衍分派粮食的舆论影响了他,他竟然借计,封了唐城! 让百姓怨恨他。 此时,一个蓝色布衣的男子大摇大摆地走到紧闭的城门前,大声地喊城楼上的将士,“皇上的圣驾就快来了,你们还不开城门!”这一嗓门喊得颇为故意,似乎是故意要让他们听到一样。 果然,城门马上就开了。 就坐的百姓中立刻有人不满,“就这人,还是皇上身边的人,我看也不外如此吧!” “就是啊,这么个模样,多让人讨厌啊!我就说之前怎么封城的呢,我看就是故意让瘟疫加重,然后皇上故意说来看看,然后就屠城!简单方便啊!皇上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呢?说不定只是派个臣子假冒皇上来了,皇家的人不是都贪生怕死” 另一个人赶紧捂住这个人的口,“人多口杂啊!这话说出去要杀头的!大哥不要说了!” 那个人似乎还是很不满,扳开了捂住他的口的手,不屑地说,“怕什么,山高皇帝远!再说,这皇上不是还没来吗?” 楚沐寒轻轻摇了摇头,放下一锭银子,对着郭青说,“我们回去吧!顺便会会这个瘟疫的楚城!”又是天花,天花不是在几年前就除尽了吗?怎么还会出现?还是在这种关头下? 楚沐寒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众人面前。 秦沫惊叫起来,看着叶离漫不经心地样子,指责着说,“什么!瘟疫!你说他去瘟疫区!”这古代瘟疫有多严重,叶离不是不清楚,多少人死人瘟疫的手中。 大到屠城,小到要封城。楚沐寒竟然要去这样的地方,他有没有想过,被传染了怎么办? 难怪他不告诉她! “听说是天花,你不用担心,天花的死亡率是四分之一,四个人发病,才有一个人死!”叶离继续漫不经心地说,秦沫瞬间变得有些炸毛,像是小刺猬般!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天花的传染率有多高!”秦沫讽刺说,这里没有人痘接种,自然是无法有什么预防措施的,她最担心的就是楚沐寒也会感染。 天花可是不会宽容任何人,它同样无情地入侵宫廷、入侵农舍,任何民族、任何部落,不论爵位、不论年龄与性别,都逃脱不了天花的侵袭。 “告诉你又怎么样!你又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你能帮上什么!若是你去了,你也感染了呢!孩子怎么办!”叶离语重心长地说,秦沫怀孕之后反应很大。 先是害喜的症状比正常人还要激烈一些,每次吃东西都是吐的。而且性格也变得异常的敏感,稍微一点的刺激,也会炸毛起来。 秦沫跟碧池比起来,他还是觉得碧池好些。 “至少,我们知道怎么预防啊!”秦沫轻声说,在心里想了很久,还是觉得不妥,再怎么说,她还是不能放心楚沐寒一个人在瘟疫区!他也不是学医的,他去干嘛! “我去跟绿瑶说,我要出宫!我也去!” 秦沫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立刻回身,叶离要阻住也来不及,恨恨地说一句,“你给我站住!我不准你去!” “我保证,我不进入瘟疫区的范围,我只要看见他就好!”秦沫竖起三根手指,转身对着叶离,“我保证离瘟疫区远远的!” “我跟你一起去!”叶离咬牙切齿地说,早知道就不应该心软,不应该告诉她的,想楚沐寒一样,牙一咬,什么都不说,多好啊! 第229章 今晚我们一起去! 楚沐寒似乎就如百姓传闻那般,装模作样地来到了唐城,在唐城外边的小山坡上结营,也不进城去。 唐城的城主带着县官一众人匆匆忙忙出来迎接,看到一身紫衣绣金线的楚沐寒,跪在地上,“臣等恭迎皇上圣驾。 ” 楚沐寒微微勾唇,不经意地说,“本来是昨日便能到达唐城的,只是路上被一些毛贼耽搁了些时间,不知道疫情有没有加重?”话毕,楚沐寒还特意看过几名领头的官员,看着他们有些灰白的脸色,关心地文,“爱卿的身体并无大碍吧!朕先派太医给爱卿诊治一下可好?” 冯永善的脸更加地白了一白,越发的难看,但是作为唐城的城主,他还是先领头说了话,“臣身体尚好,谢皇上关心!不知道皇上这”冯永善看着正在扎营的士兵,惊讶得说不出话! 难道这皇上真的这么怕瘟疫吗?那为什么还要来唐城,来了又不进去!这好似说不过去。 楚沐寒挑眉,似在疑惑,“有什么不对吗?难不成,这唐城里面传了瘟疫,还要朕亲自进去吗?” 冯永善有些释然,有些了解,毕竟楚沐寒也是一国之主,进去瘟疫区,毕竟是不好的!而且,唐城也没有一个城染上瘟疫,感染瘟疫的只是一条村子。 感染的百姓已经被他控制住了,全部关到了那个村子里面去了,唐城里面的大夫也在诊断。 其实瘟疫并没有他上书的那么严重,他只是按照楚懿飞所说,尽量把感染人数说得多一些,然后朝廷拨下来的粮食和太医会多一点,百姓和朝廷就会关注唐城的瘟疫,而不会关注到他们的大计! 而他也没有料到,楚沐寒会看了他的奏折之后,火速来了唐城,楚懿飞还吩咐了他关闭城门一日,还好楚沐寒路上被人耽搁了一会,要不,这罪名他还不知道怎么担待。 “臣不敢妄自猜测圣意。”冯永善看似不聪明,但也不是笨蛋,楚沐寒这么一说,他自然是不敢多言的。 心中也是庆幸,楚沐寒没有进去,那他就不会发现,里面其实还算太平,瘟疫只是冰山一角而已,那样他便不用蒙受欺君之罪! 若是过几日楚沐寒再进去的话,他也好寻个借口说,已经医治得差不多。 至于晚上,他还想会会楚懿飞才行!计划有变啊! 晚上,楚沐寒跟一通前来的士兵一起用膳,也没有摆上天子的威仪,看着郭青端着饭菜发呆,楚沐寒扬眉,“饭菜没毒,就算是他派来的厨子,也没有胆量在饭菜下毒,你放心吧!” 郭青回神,大口地吃了两口饭菜,“卑职只是不明白他的用意,这样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冯永善一直很低调,唐城每年的赋税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偷漏半分。 楚沐寒圣驾到了,理应他是在这里接驾才对的,可是为什么封锁了城门,甚至派了人假扮皇上身边的人,假意传旨,要他开城门呢! 而且他看似恭恭敬敬的,可是楚沐寒说他不打算进城的时候,他脸上除了惊讶,还有一线释然。似乎是放下了心头大石,还主动派了几个厨子,来这山坡上给士兵们做饭。 御医已经进了村子,暂时还没有里面的消息传回来。 郭青的眼看过去楚沐寒那边,见他还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眼中写着询问。楚沐寒对着郭青点头,“今晚我们一起去!” 虽然是主仆关系,但似乎这么多年来,楚沐寒和郭青之间已经有了一种默契。 除了几个守夜的士兵,其他人都已经睡了去,本来楚沐寒是不打算带这么多人一起来的,毕竟是楚氏的内乱,没必要闹到人尽皆知。 可是他又在朝中消失数日,定会引起百官的猜测,与其引起别人的猜测,还不如他光明正大地前往唐城。一来可以带着几百精兵光明正大地走着,免得再一次受到埋伏。 二来还可以避人耳目,他猜得没错,在他没来之前,唐城定会发生些什么,所以他先来了。而后面的大队,还是受到了一些刻意的阻拦。 冯府,冯永善焦急地走来走去,等着某个人到来,楚懿飞照样是一身黑衣,神出鬼没地在冯府出现。 一看到楚懿飞,冯永善是大喜地走了过去,“南王爷,上次你叫我把瘟疫的疫情写得夸大一些,如今如何是好!皇上已经亲自来了!若是他明日进城,发现疫情并不是下官所说的那样,下官可谓是戴上了欺君之罪啊!下官上有老,下有下的!求南王爷指点一下。” 楚懿飞看着冯永善就要哭出来的脸,不屑地蹬了过去,“慌什么!皇上这不是还没进城,只要你能在他进城之前,把瘟疫闹得像你写的那样,不就好了吗?” 冯永善脸上死灰,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看着楚懿飞,怎么能这样做!那不是为了保他一家人,故意闹得城中民心不安吗?而且,他怎么能把疫情弄得这么严重,那可是几千人的姓名啊! “这”冯永善为难地看着楚懿飞,一时找不到话。 “怎么,不愿意吗?你可要知道,用他们的命,就能保下你一家的姓名啊!若是你不愿意,那样若是皇上明日进城,或者派士兵进城,你一家子就没了啊!冯城主,可是要三思才好!人就这么一辈子,若是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为你的家人着想啊!说不定,冯家一门,就这样被满门抄斩了呢!”楚懿飞冷笑着说。 冯永善心想,只要不是楚沐寒亲自进来,那样他便可以把那些士兵扣押着,像是他现在扣押着那些太医一样,扣押着便是可以,等熬过了这几日,就可以说疫情得到了控制,瞒天过海。 楚懿飞脸上更加地不屑,浑身散发出寒气,“冯城主以为,你这样扣押住太医,不让他们进去疫区!能瞒过皇上多久?” 楚沐寒是什么人,他比冯永善更清楚。 第230章 遥遥相望 楚沐寒是什么人,他比冯永善更清楚。 表里不一,总以为能猜透他的心的时候,他便给一个大大的惊喜。 “那南王爷认为,下官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冯永善担忧地说,唐城虽然不算是偏远小城,可是他也没有见过楚沐寒,这么多年来,都是守在唐城里边,他哪里清楚楚沐寒做事的风格呢! “现在调派人手,把疫区里面的人放出来,各自回家去!”楚懿飞幽幽地说出一句话,吓得冯永善差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这样做,不是等于直接把疫情散播出去吗?不用做任何措施,任由疫区的人走出来,要知道,这病情可是传染得非常严重的啊! “怎么,不愿意吗?那也可以的!那你就宁愿看着你的家人一起跟魂归黄泉,还是拉着他们一起,试着闯出一条生路呢?”楚懿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说出的话是毫不留情。 冯永善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要么等楚沐寒明日进城,让他一家人陪着他死;要么让一城的人陪着他一家冒个险!这病情,传染得快,可是也不致命,只是人人高烧而已! “好吧!下官这就去安排。”冯永善妥协着说,深呼一口气之后,打算走出去准备,楚懿飞忽然大叫一声,“什么人!” 等楚懿飞追了出去之后,一个黑影刚消失在墙头。 楚沐寒一身素衣,猫着身子在树上,看着追了出去的楚懿飞,郭青已经去处理疫区的事情了,方才楚懿飞追的,不过是他的暗卫。 楚懿飞跟冯府的关系肯定不简单,敢只身闯入冯府和冯永善商量,看来楚懿飞是不把他扳倒决不罢休呐! 冯永善咒骂一声,楚懿飞总是来去匆匆,方才他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可是楚懿飞硬是追了出去,他冯府虽是不大,可是还能护院还是有的!哪里来的人呢! 关上书房的门,冯永善转身,忽然看到倚在柱子上的人,吓得惊叫起来,“皇上!”虽然只是见过楚沐寒一面,可是这般俊朗的面容,在大楚王朝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了。他怎么会不记得! 护院听到惊叫,一窝蜂地涌了进来,站在院子里面,冯永善心里还是有些惧怕,草草打发几句,便吩咐他们退了下去。开什么玩笑,那么多护院连楚沐寒进来了也没有发现,怎么可能打得赢他呢! 也许能以多胜少,可是楚沐寒此时离他这么近,护院若是对他不敬,他说不定一个要的,就是他冯永善的性命! “冯大人深夜还在会贵客,真的让朕好生好奇啊!”楚沐寒微笑着说。 冯永善看着他那未到达眼底的笑意,心底一阵发寒,怕是刚才他跟楚懿飞说的事情,皇上都知道了!如今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蓦地就跪在地上,“臣该死,求皇上饶命啊!都是南王爷的主意,臣没有想过要害这么多无辜百姓的!求皇上饶命啊!” 楚沐寒有些头疼,楚懿飞找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呐!一个比一个,白目!难怪冯永善这么多年一直规规矩矩地缴纳赋税,开始他还以为冯永善是那种做事谨慎,免得被他捉到把柄,才这么规矩地做事。 原来是他猜错了,冯永善不是偷税漏税,是不敢!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了。 真不知道,这个唐城是怎么在他的手里还能发展起来的!脑海里忽然现出一个身影,楚沐寒平静地问,“今日在你身后的,可是这个唐城的县官?” “是的。”冯永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只要楚沐寒不是说处死他就好!不知道为什么在楚沐寒面前,他就是不敢造次!明明此时他可以叫家丁和护院一起来,尝试把楚沐寒拿下的。 可是这是若是办不好,那他的脑袋也就没有了! 一炷香之后,封弘毅来到了冯府,看着主位上的楚沐寒和冯永善,一时之间有些迷惑,冯永善的所作所为他是知道的,算不上贪官,可也算不上好官。 一般情况下,冯永善都是叫他去处理事情,他就坐收渔翁之利,其实他也不介意什么得益不得益的事情,只是想唐城好罢了! “下官见过皇上,冯大人。”封弘毅谦卑地行礼。 楚沐寒眼前一亮,终于明白为什么唐城会有如此繁华之色,原来不是城主的功劳,是眼前这个男子,“封大人知道朕今日来找你的原因吗?”楚沐寒淡淡地说,表情有些不在意,眼睛却是看着冯永善。 封弘毅一愣,轻轻地摇了摇头,“下官不知。”他确实不知道楚沐寒这样私自召见他是做什么,在唐城外面的时候,楚沐寒还是不在乎的模样,并没有进城的打算! 而如今入夜之后,他又召见了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朕无意之中,听到了冯大人和南王爷的对话,南王爷希望冯大人把疫区的病人全部放回家,让瘟疫以达到冯大人上书的时候所述,朕觉得颇为苦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所以找封大人来商量商量!”楚沐寒收了笑,多了一份严肃! 封弘毅心惊,早知道冯永善跟南王爷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是想在疫情上做文章!封弘毅也不是不明白楚沐寒的心思,无非就是试探他一下。 想着,封弘毅又有些激动,以前他不过是一名穷秀才,好艰难才混城一名县官,可是在这唐城之中,他就没有出头之日,如今难得见了楚沐寒,自是要好好表现一番的。 “臣斗胆,献一计!”封弘毅温和地说,看着楚沐寒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鼓励他说下去,他更加地兴奋,“将计就计!南王爷只是想让冯大人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罢了!我们可以寻一批人,假装是瘟疫的患者,然后分派到各家各户,造成瘟疫已经传播的假象,然后皇上明日或者后日进城,便可以看到这样一派景象,自然是不会怀疑冯大人的。然后冯大人可以借机在南王爷处寻得情报”说到这里,封弘毅又看了一眼冯永善。 冯永善满脸感激,多庆幸封弘毅没有揭穿他啊!若是他说他一直跟楚懿飞有勾搭,那他冯府一家,便是满门抄斩了。 楚沐寒点了点头,对于封弘毅的想法很赞同,虽然他早就跟郭青商量了,将计就计,要不然,郭青也不会去疫区布置了。唐城虽然是小城,可是也有暗宫的人手在,方便得很。 “就按封爱卿的话去办吧!不过现在朕不放心这个冯永善。”楚沐寒露齿一笑,暗处两个影子走出,一个人迅速地打晕冯永善,把他弄走。 次日一早,楚沐寒领着一众太医进城,大街上人烟稀少,楚沐寒便直接到了疫区。 这算是一个很温馨的小村子,只是村口被官兵守住了,里面的人似乎病情也不算很严重,远远看去只是脸色有些潮红,呼吸比较急促而已。 楚沐寒皱眉,哪里是瘟疫!若是瘟疫的话,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郭青也是用药的好手,看到这个场景,肯定地说,“似乎是中毒比较多!不像是瘟疫。” 官兵有些后怕,担忧道,“皇上,前面就是灾区了,请皇上止步。” 楚沐寒略一挑眉,看着远处走来的影子(暗宫的人),等着他的回报。寻了一处较隐秘的地方,影子才说,“是河水的问题,那条村子的水是从祁县的山林里流出来的,因为是山泉水,所以附近的村民都在这里打水。附近的几条村子的村民来过这里打水之后,身体也发生了异样,所以百姓才误传说是瘟疫,其实是喝了那些水所致。” 说到这里,楚沐寒已经有几分了解了,楚懿飞是想让那些人继续来这里打水,把水源传播出去,以达到瘟疫传播的效果,可是为什么,楚懿飞投毒不投多几处,那样不是规模更大一些吗? 秦沫到唐城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中午了,才到了唐城,便看到扎营在城外的少数士兵,还不忘向叶离抱怨,“都怪你!他进去了!他进去了!要是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 叶离是也无奈,秦沫的身体根本不能赶路,见过孕妇赶路的吗?他不请人抬着轿子来就很不错了!“他等会便出来了,你急什么!你可是答应过我不会进去的!” 碰巧楚沐寒跟郭青刚从唐城出来,就看到在路中央争吵的两个人,楚沐寒眼睛一亮,看着不远处的秦沫,一身素衣,夏风刮着她的衣裙,薄薄的布料贴着她的下腹,隐隐可以看到有凸起。 原来呵,不告诉她,她还是会来的!楚沐寒勾唇,淡淡一笑。 叶离面对着楚沐寒,相隔不算远,他开始看到了他的笑容,像是一种释然,叶离暧昧地打着眼色,示意秦沫回头去看。 秦沫回身,楚沐寒只站在离她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忍不住眼眶开始红了起来。 第231章 来唐城的意义。 遥遥相望,秦沫的泪开始决堤,猛地扑到了楚沐寒的怀里。 楚沐寒稳住她的身体,微微地和她拉开了距离,怕伤到她和孩子,“你怎么出宫了,母后知道吗?你跟人说了吗?”楚沐寒努力掩下心中的激动,故作轻斥道。 秦沫一愣,老老实实地回答,“叶离帮我处理好了。”出宫是她强硬着要求的,叶离是国师,便帮她安排了这一切,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叶离是用什么理由把她弄出来的呢! “那你出来做什么?”楚沐寒继续明知故问,看到她呆住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这里是疫区。” “你也知道这里是疫区!那你来做什么,你是太医吗?要是你被感染了那我怎么办?”秦沫委屈地说。 “那要是你来这里也被传染了呢!我怎么办?”楚沐寒幽幽地说,看着她的眼神有些灼热。 “那你一定会找太医治好我的。”秦沫愉快地笑,因为她感觉到了,楚沐寒的手缓缓地绕上了她的腰间,要知道,楚沐寒生气的时候,可是从来不理她的。 “秦沫,你知道你来这里对我来说代表着什么吗?你考虑清楚了吗?”楚沐寒继续幽幽地问,她这次来这里的意义,她明白吗? 来了这里,就等于跟楚沐希划清了界限,做了选择。 因为她来找的人是他,而不是楚沐希。 本来他还怕楚沐希在宫中陪着她,她跟楚沐希的感情会更好一些。 看来,她的心还是他的。 “嗯,我知道。”秦沫很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我来这里做什么。”找你,因为想时时刻刻跟你在一起。 她似乎习惯了寻找,寻找一份安宁,单纯的以为寻找就会到来。 但却在寻找中错过了,那些可以幸福的幸福。 与其在失去时后悔,不如把他抓住。其实寻找本身就是一种可笑的错误。 明知道寻找着一份不知能否到来的幸福··· 叶舒湘跟楚逸轩,如果上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那么这一辈子,还是算了吧! 对于楚沐希,她只能愧疚着。 “好。”楚沐寒会心地笑了笑,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秦沫就是这么懒,不逼她,她就不会想明白她的心到底在谁那里! 在知道她为了他回来的时候,他就有必然的自信她会在他身边。 他怕的,只是怕她受不住外边精彩的世界,困在皇宫里面,会丢了她的心。 “先去休息一下,我明日再带你进城。”楚沐寒蓦地抱起秦沫,对着叶离微笑着道谢,仅是淡淡的一笑,却包含了感激。 楚懿飞那晚只是假意去追那个黑衣人,此时,他已经带着一群布衣平民,到了晋城之中,假装着晋城水灾的难民,向楚城走去。 将近3万的难民陆陆续续地往楚城涌去,一时之间,百姓都觉得怪异。本来晋城是没有这么多难民的呀!宁璐柔看着这渐渐远去难民,心底有些不安。 楚沐衍还是漫不经心地在这监看着士兵修筑河道,宁璐柔有些担忧地问,“王爷,你就不担心,这天下一变,扰了你的安宁吗?” 楚沐衍一笑,“本就无求,何必担忧那么多呢!”该保护的人,楚沐寒比他保护得还好。 第232章 出城出不去,过河过不去! 次日楚沐寒果然带了秦沫进城,唐城比不上楚城的繁华,却别有一番味道,时隔多日不见,再加上前几日在宫中躲避的日子,两人已经有十多日没有好好在一起了。 秦沫有些后怕地说,“这个唐城既然已经传出了瘟疫,那为什么你还带我进来啊!难道你这么厉害,才来这里几天,就把瘟疫给消除了?” 古代的瘟疫不是都是很大规模的么,很多时候都是不经意地引起了瘟疫,发现的时候,都是半座城的人被感染了,做后迫不得已,都要屠城。 “瘟疫的事情有太医在处理,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你要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回楚城。”楚沐寒搂紧她,好似生怕她会走掉一样。 瘟疫只是楚懿飞拿来遮掩祁县树林的幌子,那日在那条村子处,他就感觉到不平常,那条村子背后就是树林,与祁县的树林相接。 还有时不时的地动和摇晃。 暗宫的人几次潜入树林里面,都没有查到一点线索,树林里面的人,就像是消失一般,除了树叶,根本没有任何异样。 直到晋城有难民流出,楚沐寒才注意到。楚懿飞利用的这个机会这是合适啊!难民走向楚城,本来是不怎么出奇的地方,奇怪的是,难民走了,树林里面的动作就少了。 而且,晋城就算再大,也不会有近几万的难民走出的,若是不留意,真的被楚懿飞摆了一道也不一定。 只可惜楚懿飞心急,一看他离开的楚城,便急急忙忙往楚城赶!暴露了他的目的。 可没有看到唐城现在的太平,如今的唐城,封了那条河之后,御医开了些方子给那些村民之后,村民就已经没事了。 “这么快。”秦沫有些不安,楚沐寒这次出来,好像真的是做什么大事情似的,每夜都是消失无踪的,不知道她出来,会不打扰到他做正经事,如今她的身子不比在现代,又不能帮到他什么。 无声地叹息了一下,秦沫还是觉得怪异。 “叹气什么呢!你现在要后悔,我也不会给你后悔的!”楚沐寒笑着说,眼里没有一丝犹豫,深邃的眼神在天空底下显得很是吸引。 秦沫还是第一次认真看他的眼睛,以前他的双眼是很清澈的,如今一看,秦沫竟然发现,楚沐寒的眼睛是如墨的漆黑,参杂着点点纠缠,里面还有她的倒影。 “楚沐寒,你的眼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漆黑的,好似墨迹一般,跟我一位故人的眼睛很像!”秦沫脱口而出,看着他的双目。 一只手轻轻地扶了上去。 楚沐寒温顺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手上他的眼皮滑下。 秦沫调皮地在他的唇上划过,指腹的触感柔柔的,她很是新奇,忍不住又来回划过一次,楚沐寒忽然张嘴含住她的手指,含糊地说,“叫你调皮!”这是活生生的挑逗呐! 要是就这样放过她,那他还怎么镇夫纲! “好了!痛!”秦沫抽了几次手,都被他牙齿咬得死死的,抽不回来。楚沐寒看着她口不对心的话,伸手握着了她的手,看着指尖的牙印,有小小的得意,轻轻地吻了一下,才抬眸看她,“现在不痛了!” 秦沫困窘,脸上微微发红,楚沐寒什么时候学会这样了! 楚沐寒还是忍不住,轻轻搂过她的腰身,俯身就吻了下去,许久没有碰过的双唇,久违的甜美,楚沐寒禁不住加深细吻。 秦沫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这具身子太烫,太温柔,她怕抵制不住。而且,这里还是别人的庄园!虽然没人,可她还是觉得怪异。 楚沐寒强忍着闷闷一笑,似乎认清自己的心之后,她更容易脸红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建一座这样的庄园,渡过余生!”楚沐寒放出一句话,惊得秦沫说不出话。他是一国之君,竟然还是想着这样平静度日。 她以为,楚沐寒跟她过着的平静日子,是在迁就她,勉强着自己,“我以为你会喜欢在皇宫!毕竟你说过,只有在高位,才能保护着自己想保护的人。” “沫儿,如果不是遇上你!或者我会一辈子就这样简单地生活着,我不会在意什么皇位。你知道的,我父皇不过是把你当成一个棋子,放在我的身边。可是只有你,只有你能让我想真心的保护着。如果是别人,我早已经离去。”楚沐寒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对过去的事情已经释然,“我跟郭青早已经说过,等我满了十六岁生辰,便求一个封地,到了封地便没有人管束着!从此过着简单平凡的日子,浪迹天涯也好,随心度日也好。可是很多时候,计划总是遇上了变化。你让我觉得,如果是为了你,我可以不惜一切,甘之如殆。” 秦沫感动,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原来,甘之如殆的人不止是她,还有他。 夕阳西下,两个人就这样在庄园里面坐着,楚沐寒此刻终于了解,叶离跟碧池在外面过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跟秦沫过那样的日子。 好吧!如果这一胎是个男孩子,那就是太子,那样他跟秦沫就不用被困在宫中。 楚懿飞一路直下,正讶异着怎么这么顺畅,就连楚城,也是毫不严格地打开着城门,任由着那些难民走进去。岁然心中有疑惑,可是楚懿飞还是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楚城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批又一批的难民在此,楚懿飞正是不解,若说百姓是害怕难民进城给他们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困扰,也不会这样子,一个人也没有的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楚懿飞也说不上心惊什么的,只是觉得奇怪!他进城,一是想拿下皇宫!二是想拿下秦沫!只要秦沫在他的手里,那样楚沐希跟楚沐寒都要听他的。 只要耿家军不参与,暗宫的人也不没有3万人数跟他的难民军相比的。 大起大落,楚懿飞什么没有经历过呢?可是这种场面,冷清到一个人也没有,只让他觉得心凉。 让他觉得他像个无理取闹的人,兴冲冲地不分日夜赶来楚城,可是此时楚城的情况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他六年的努力,3万的精英,在树林下面练兵了六年! 口号声起,零零散散的难民走到了一起,在楚城的城门前集合,很多难民干脆脱了衣服,露出藏在衣服里面的刀剑,楚城的街道上很快就聚集了3万人。 因为楚城的规模建筑很好,街道都是一条一条地直着的,又是大楚的国都,容纳3万人虽然有些牵强,可是在街道上分开之后,还算可以轻松地容纳下的。 “主子,属下发现前面有护城河,过不去!”一个看起来在这3万人中官职比较高的人说。 楚懿飞挑眉,楚城建筑是这样的,第一区是平民区,就是刚进城的地方,这一区的百姓很少,面积很广,一般都是种植的,有几户农户。到了第二区,就是商业的街道,慢慢进入到城中心,才会有大户人家,皇宫也建立在城中心!可是一区跟二区之间,就是有一条七、八米的河流。 传说的中的护城河,根本没有人见有帝皇使用过,楚沐寒,要走到这一步了吗?他早就知道他会带兵进入楚城,那他这么久以来的不知情,都是装的? 急急忙忙领头到了护城河,楚懿飞不由得心惊,若是没有危险的时候,护城河的水很浅,最浅处都有孩童下去玩耍。可是如今的护城河,明显水流湍急了许多!低洼的石阶也全部淹没了,起码有十多米水深,长年在树林里面士兵,他还没有训练多他们的水性! 更何况,游过去之后,他还不知道,二区还有什么事情等着他和这3万难民军呢!楚懿飞狠狠地挥了一刀到身边的树上,拳头粗的树木应声而倒,掉入河中,水流立刻冲走。 走得近的士兵都有些害怕,他们都是一些乞丐出身,或者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听楚懿飞说跟着他练兵便有好吃的好喝的,待遇还不错!他们便是一练练了六年! 可是这河水,他们铁定游不过去,恐怕还没到河中央,便被水流冲走。 就在大家不知道怎么才好的时候,一个赤着身子的大汉从人墙之中传了出来,挤到了楚懿飞的身边,慌张地说,“主子!不好了,城门关上了!”本来他们进城的时候,城门还是打开的。 他们才一个转身,城门就已经关上了。 而且,不对的是,一般的城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这楚城的城门,竟然关上之后,从外面锁上了!这才是让人觉得害怕呢! 这下,出城出不去,过河过不去! 楚沐寒已经算计到了这一步了吗?他跟楚沐寒之间的差距就是在这里吗?楚懿飞的心渐渐往下沉着,楚沐寒,这一次你是用了什么方法? 给读者的话:这是加更章节! 推荐b深《老倌无敌,一受成王》,c蓉《和亲状元》,舞非强文《高干:郗公子,别缠我》,哦呵呵~~依旧各种求顶求金砖求留言求票票。 第233章 倾国妖孽,天女还是妖女? 楚懿飞根本没有料到这个情况,楚沐寒人还在唐城,被唐城的瘟疫纠缠得脱不开身,可是这护城河,没有帝皇的命令是不会开闸放水的。 楚城的两端是两头城门,呈一个四方形状,东边城墙引进的水围绕着楚城的二区,可是东墙后面也算是一个大坝,只要楚城有危险,便可以放水,把城中心的百姓保护起来。 这是楚逸轩设计楚城的主要目的,也是楚氏子孙才知道的秘密。 “主子,现在怎么办?我几天前进城的时候,这里还是一条小河流,怎么这么邪门!忽然之间就这么大水来着?而且桥梁都被摧毁了,真是够莫名其妙的!”一个大汉说着,还不忘踢了一下断桥残留下的石子,大块的石子咚一声,沉入水底,溅起一线水花。 现在的二区就像是对面的城市一般,遥不可及,可是城门又不出去,这里的农舍不多,食物也不足,一两日他们住下还不算问题的,因为还有许多种植的菜地。 可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楚懿飞心里也有些急躁,望着对面的二区,愤愤地说,“先去那些农舍看一下,有没有木材,我们搭桥或者造船!”眼下这个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回到农舍之后,楚懿飞又是一愣,四个字可以形容,空空如也! 就算是再镇定的楚懿飞,也觉得了事情不妥,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以为楚沐寒查不出树林的事情,他以为楚沐寒就算知道难民涌进楚城的事情,也会被瘟疫的事情忙得脱不开身。 可是现在他只感觉到,楚沐寒骗了他,有可能冯永善也骗了他!可是胆小如冯永善,怎么有胆子骗他呢!除非那日跟他保证说,拖住楚沐寒的人,不是冯永善! 楚懿飞一慌,对着那几个大汉说,“快,我们准备出城!快召集士兵,我们回祁县!”毕竟祁县的树林才是他们的老巢,要是楚沐寒想一举将他们拿下,也很艰难! 树林本就密集,何况他们还是在地宫下面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寂静的街道上人潮涌涌,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味道,楚城的城门很是牢固,而且又是往里面开的,根本就撞不开。 城墙高达七八米,楚懿飞站到了城墙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外的人。楚沐寒一身紫衣,骑在马上,周围是暗宫的死士,身后是大概几千的精兵,都是棣属御林军的,人数上根本占不到优势。可是楚懿飞觉得,他赢不了楚沐寒,对于一个出牌不讲理,从来没有规则的帝皇来说,他摸不透楚沐寒的心。 楚懿飞身后还有人来报,“主子,护城河上又有士兵渡河过来,我们的人手跟那些士兵已经在河岸上厮杀开来了。” 楚懿飞大怒,“怎么可能,我们过不去河!你们怎么能让他们过来呢?蠢货!”既然是渡河,那就应该是在他们还没过河的时候,或者趁着他们没有上船的时候,直接把他们杀掉才对!怎么可能让对方上岸才动手!这群蠢货!气死他了! 那人挨了楚懿飞一脚,疼得呲牙咧嘴的,小声地说,“他们先在河对岸放了火箭,河岸上不知道埋了什么,瞬间就蔓延成一道火线,兄弟们一见红光就已经跑了。对方的士兵就渡船过来了!然后还用沙子灭了火,兄弟正忙着逃开,被对方” “够了!”楚懿飞摇晃着身体,挺直了背脊,明明是炎夏,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他以为他这六年来的部署是严密的,可是他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摸不清楚沐寒,他就永远不可能会赢! 这是楚沐寒设下的圈套,是他这么傻,才会心急地冲来楚城!想把楚城一举拿下! 可是,他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使得楚沐寒看出来了呢! 六年,楚沐寒一直没能找出他的破绽,也许,他只是找出了,没有说出来而已!他这样,只是给了天下一个借口,楚懿飞图谋不轨,给了天下一个除去他的理由! 可是他不能不恨啊!不能不恨啊!明明就要到手了,他就是想楚沐寒痛,想楚沐寒明白,他不屑的皇位有多少人想要而得不到!想楚沐寒明白,失去了最爱的人的感觉! 因为他到了祁县,宁秋云就已经病逝了,这个消息,他一直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祁县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宁秋云这样的大小姐生存,到祁县还不到一个月,不到一个月啊! 云儿,既然不能替你报仇,为夫现在就来陪你! 楚懿飞心凉,看着紫衣的男子,他的精兵中间,还有一个白衣男子尤为显眼,叶离!能让叶离赶车的人,能让叶离保护的人,恐怕就是那大楚的皇后娘娘了吧! “六年前!我大楚皇宫寻出一块黑玄石,雕刻着‘玲珑社稷,天降异星,艺色无双,必兴大楚。’,本以为会是天降奇女,奈何祭天之后,大楚灾难连连,先是千林旱灾,再是蛮子来犯!”楚懿飞的声音不高,语调还有些平静,可是他用内力喊出来的,却能让很远的人也听到。 楚沐寒皱眉,眼里有了些顾虑,好似料到楚懿飞要说什么,温声对着郭青说,“开城门!” 楚懿飞也不顾底下的人的动作,继续大声地说,“就连她住的寒王府,也遭人血洗一番!依本王看,这哪里是天女!分明就是妖女!妖女离开大楚,跟着国师大人游历的数年,大楚天下太平!妖女归来之后,不但容颜未变!还怀着孽障!先是晋城水灾,唐城瘟疫横行,我楚懿飞再三进谏,希望废后!奈何我皇误信妖女!惹得我们楚氏子孙相互残杀,楚懿飞有愧于祖先,无颜活在世上!我楚懿飞今日在此立誓,不除妖孽,誓不为人!” 楚懿飞此话一出,底下的士兵一片哇然。就连楚沐寒身边的精兵,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马车,希望能看出些什么苗头,这个皇后娘娘自是绝色女子,闻说也是比皇上年长的,可是如今显然是个双十未满的女子,若说保养得宜,也有些过了。 楚沐寒一怒,眼底血气上涌,楚懿飞竟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竟然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了秦沫身上,把秦沫推到风口浪尖上! 此时,郭青的人已经开了城门,一小股精兵涌了进城,和楚懿飞所带的难民军展开了战斗。 楚懿飞哈哈一笑,似乎对这个场面有些释然,看着后面渐渐逼近的火光,也知道胜利无望,楚沐寒赢了,彻底赢了,无论他用什么方法去说服了耿家军帮他,他已经赢了! 黑衣身影从城墙跳下,楚懿飞没有选择用任何功夫,云儿,或者我们很快就见面了! 夜色之下,更多的士兵参与了战斗。 半个时辰之后,秦沫闻着浓重的血腥之味进入了皇宫,还没到皇宫,她就开始吐了起来,方才楚懿飞说的事情她都有听到,可是她脑袋发胀,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了。 送她回到龙翔宫之后,夜深的时候,楚沐寒再一次出去了。 楚沐希的府邸上哭声一片,楚沐寒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看着表情冷静的楚沐希问,“希儿可曾后悔过今日的行为?”楚懿飞的死,楚城里面的杀戮。 还是这么多年来,大楚王朝,到了他的手里,终于有了一次楚氏的子孙的自相残杀!可是,若是他不反击,说不定被杀的就是他。 “不后悔,最起码我争取过!”楚沐希还是温和地笑,眼神柔和,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你若是不帮他,那便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楚沐寒语重心长地说,若是楚沐希不帮楚懿飞,楚懿飞也不会有今日,这六年来,楚懿飞四处搜刮民脂民膏,也是楚沐希一路帮他隐瞒着。楚沐寒也是知道的。 “如果不帮他,我会后悔一辈子!”楚沐希双眼明亮,看着楚沐寒说,“我总是羡慕你,羡慕你有父皇的疼爱!甚至我的母后,对你的态度也比我好!我用尽一切办法,让左翔静把目光注意到我身上,可是不然,可是我遇见了她!你知道不知道,这一生,我最羡慕的,就是你比我先遇见了她!如果明知我爱的,却不去争取,我才会后悔一辈子!” 楚沐寒有些讶然,楚沐希把事情挑明了,可是他却不能让!楚沐希用了一生去赌她的回眸,可是在秦沫离宫那一刻,楚沐希就已经明白了她的选择,或者,秦沫的眼光根本没有在楚沐希身上停留过,可楚沐希还是义无反顾! 这种爱,他给不起。 如果秦沫选择的不是他,他不会像楚沐希这样云淡风轻,他肯定会把她强留在自己身边,而楚沐希,选择了毁灭自己,成全她的幸福。 “希儿,来世我们还会成为兄弟吗?”楚沐寒幽幽地问。 楚沐希淡淡地扯出一抹笑,眼底还是一片柔和,“会的吧!可是,我想我会比你先遇见她!” 楚沐寒挑眉,眼睛一眯,“不会的,生生世世,她只会是我的。” 第234章 如果他死了,你会恨我么? 柔太后眼底一片阴狠,看着底下站立的女子,“孽障,果真是孽障!皇上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女子!根本就是妖孽!惹得大楚民生不安,水灾瘟疫!还惹得大楚的楚氏子孙自相残杀!你真是气死哀家了!”柔太后把身边的茶盏也通通扫落在地,茶杯在地上碎裂开来。 秦沫也知晓今日柔太后找她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南王楚懿飞的事情,楚懿飞的死,跟她有关系吗?怎么能怪她呢?是南王选择了谋反,再说了,古往今来,多少皇室中人为了皇位自相残杀啊!又不是只有楚懿飞一个! “南王爷的事情,与臣妾无关。”秦沫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听起来很舒服,可是到了柔太后的耳里,却觉得秦沫是在讽刺她! “楚懿飞的事情,自然是与你无关!哀家说的是,哀家的希儿!若不是你假扮什么陌叶,欺骗了希儿,希儿怎么会跟南王爷有合作,怎么会受累入狱!皇上昨夜亲自带兵,连夜查封了希王府!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原本哀家就不待见你!如今更是容不得你!”柔太后简直连杀了秦沫的心都有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呢!徘徊在皇上跟王爷之间,跟红颜祸水又有什么区别! “希王爷!”秦沫低声呢喃一句,楚沐希跟楚懿飞合作,被楚沐寒连夜查封了希王府 这怎么可能呢!在她的眼中,楚沐希是那种云淡风轻的人,跟梦里的楚逸轩很不像,可是他头上的玉簪,明明就是楚逸轩的那支。 前世,楚逸轩为了叶舒湘灭了颜国,落下叛主的罪名。 今生,楚沐希为秦沫试图弑君,落下抄家之罪。 难道她秦沫,就真的是祸水吗?她都已经做了选择了,她选择了楚沐寒啊!楚沐希为什么还是这么傻呢!是不是她选择了谁,另一方就注定落败? 秦沫忽然迷茫起来,也没有行礼,就小跑着出去。 柔太后看着小跑了出去的秦沫,竟然没有发怒,嘴角换上了淡淡的笑意,眼里酝酿着寒气,问身边的宫女,“秋儿,你说,她是不是怀孕呢?”昨夜楚懿飞说的话,她自然是没有听见的。 可是楚懿飞说了之后,他底下的士兵又复述了一次,那就有很多二区的居民都听到了,这消息,还是她遣人去私自调查的。 今日找秦沫来,也只是看看她的反应,还有她的肚子,是不是真的怀有孽子! “是的,太后娘娘,秋儿觉得,皇后娘娘的孩子肯定已经有三月了,已经开始显现了。看她的孩子,一定不是封后之后怀上的!”秋儿的意思很明显,秦沫外出了五年有余,回来的时候,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要楚沐寒立她为后,才立后不到一月,竟有了三月多的身孕,那不是分明不是楚沐寒的孩子吗? “哼。”柔太后冷笑一声,秦沫的孩子,怕是瞒不过别人了吧!难怪楚沐寒前一段日子,要别人给秦沫调理身子,原来是开安胎的药方。 怪就怪在之前秦沫封妃的时候,开要吃很多补品,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所以她也没有往这边想! “秋儿,你”柔太后说完,嘴边还留着一抹笑,秋儿点点头,一溜烟似地出了媚柔宫的门。 “你能不能,放过希王爷?”秦沫一见到楚沐寒,便说了这句话,楚沐寒扶住秦沫的手僵了一僵,咽下喉间的苦涩,“你怎么也来替他求情了!” 楚沐希的事情,朝中上下早已经知道了,今日早朝,群臣更是众说纷纷,有的人说楚沐希其罪当斩,若是不斩,难以立皇家的威仪;有的人说楚沐希乃是楚氏之后,楚氏族规规定了楚氏子孙无论犯下何错,都不能斩杀! 此事正闹得他头疼,秦沫也来参与一份了。 其实在他看来,他没有必要要楚沐希一死,当年楚沐衍逼宫,楚懿飞也只是把他贬到了晋城。 秦沫以为楚沐寒是不悦,讷讷地拿出楚氏的族规来当借口,“楚氏的族规不是说了吗?楚氏的子孙不能自相残杀的呀!若是你把他赐死了,那不是违反了祖宗的规定了吗?” 其实秦沫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搬出楚氏的族规来,她只是怕楚沐寒像处死左翔静一样,把楚沐希给直接赐死。 左翔静也是无辜,只是爱错了,用错了方法而已。而且除了主动上楚沐寒的床之外,她也没有做错什么。 也许是因为,楚沐希是楚逸轩的后世,这个大楚王朝,就是他一手创立的呀,怎么能让他自己死在这儿呢! 楚沐寒微微苦笑,“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是人来违反的。如今我才是这个大楚王朝的皇上,族规自然也由我来定。”楚沐寒说得平静,眼睛定定地看着秦沫,想在她的眼中寻出一点所以然来。 “所以呢?你一定会处死他吗?”秦沫的脸色变得灰白,嘴唇有些干燥。 楚沐寒本来不想跟她讨论这些事情的,可是她的脸上写着,她在乎,她在乎楚沐希!就算她选择的是他,她还是在乎楚沐希! “如果他死了,你会恨我么?” “会。”秦沫肯定地说,喉间有些苦涩,“你父皇他还能试着原谅楚沐衍,给他留了一条生路,你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楚沐希,给他一次机会呢?你让我觉得有些陌生,以前的楚沐寒,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楚沐寒,是不会这样滥杀的,至少对待赫连公主的时候,跟对待左翔静就是不一样了。 他可以放过赫连华琳,却不会放过左翔静。 “秦沫,你有些尖锐了。”楚沐寒疲惫地说,“你看到的只是片面,拿以前的我跟现在的我来比,何必呢!我始终是我,而你已经不是你了。我父皇他是因为亏欠了赫连芝云,赫连皇后以性命换得楚沐衍离开楚城。楚沐衍不能杀,楚懿飞自然也是不能杀,而楚懿飞就是我父皇留给我最大的敌人。如果我父皇当年杀了楚沐衍和楚懿飞,前日的楚城就不会血流半城。”帝皇之位,带来的无奈,秦沫永远无法理解。 第235章 她欠的,他来还。 秦沫一僵,她确实已经不仅仅是秦沫了,在她的心里,她是秦沫,也是叶舒湘,就算她负了楚沐希,可是她有一份歉意在。 如果能求得楚沐寒放过他,还清了她心中的愧疚,她才能心安理得地跟在楚沐寒身边! 如果上一世他用一世的骂名,换来片刻的厮守。 那么这一世她用一生的歉意,只求他日后的平安。 无声地叹了口气,秦沫觉得自己的脑子是有些浮躁的,她无法忽视的是,就算她怎么对楚沐希抱着歉意,她的心底还是爱着楚沐寒。 感受到楚沐寒责备和失望的目光,秦沫真的觉得委屈,可是她又不能说,不能解释,难道告诉他,她跟楚沐希上一世是夫妻,是大楚的开国皇帝和第一任皇后? 可是她连叶舒湘的事情还没有全部想起呢!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秦沫轻声说,“罢了,如果你能听进去我的话,你就放楚沐希一次吧!如果不能,我” “你会怎么样?随他而去吗?”楚沐寒接口,看着她委屈的神情,像是他欺负了她似的,可是,现在委屈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啊! 他现在,立场不仅仅是他的男人,还是大楚王朝的皇上,有着自己责任和义务,他不可能像楚沐希一样随性而为,也不可能有秦沫一样的随遇而安。 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考虑到了每一个方面。 如果用处理左翔静一样的方法去处理楚沐希,也是未尝不可的,可是,楚沐希愿意吗? “我不会。”秦沫抬眼,看着楚沐寒的眼有些悲戚,“我爱的不是他,所以我不会追随他而去,可我会用我的余生,去还清对他的歉意。” 楚沐寒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又忆起了在唐城那晚,跟叶离的交谈,叶离说,如果她心里有事情,那就原谅她!原谅她的隐瞒。 原谅,爱情里一定要有原谅吗?难道自己的失望最后竟然成了一种不肯原谅?不肯包容?她有她的选择,为什么不与自己分担,或许真的是替自己着想,希望自己可以活得幸福,可是,这种‘着想’在爱情面前怎么会显得如此苍白?! 他宁愿她告诉她,他欠了楚沐希什么,是一件事,一颗心,还是一个人,他都可以替她去还! 可是,她越是不说,他的心越是折磨! 或者,见一见楚沐希,对他来说,才是好事。 “欠了我?”楚沐希坐在干净的椅子上,楚沐寒并没有为难他,把他囚禁在皇宫的一处荒废宫殿之中,也还算过得去,“没欠我什么!只是我欠她的!” 他竟然自私地要用她的幸福,来换他的幸福! 其实,他现在才明白,秦沫的幸福不在他身上,只是他一直不肯承认,认为楚沐寒给不了她要的宁静与安详,所以生了与楚沐寒争斗的心思。 秦沫要的不是宁静和安详,只是楚沐寒罢了。 楚沐寒深深地皱起眉头,看着楚沐寒头上的碧玉簪,恐怕秦沫是弄错了什么,或者楚沐希遗漏了什么,看秦沫的表情,又不是说假的! 这两人之间的纠葛,让他的心十分不悦。 “她欠你的,无论什么,朕来还!明日你就可以离开这里,我会给你打点好一切,浪迹天涯也好,寻一处府邸也好,随你的便吧!”楚沐寒叹气,楚沐希不能留在皇宫,或者留在楚城,已经成了定局。这样也好,这样秦沫对他的心思便可以放一边了。 “左翔静没死对不对?”楚沐希忽然问,楚沐寒不是会悄然无息杀掉一个人的人,他只是烦了,烦了他拿左翔静来要挟他!所以直接把左翔静弄到了别的地方! 楚沐寒笑,淡淡地说,“也只有你能猜中我的心思!幸好谋位的人不是你,若不然,恐怕我们就不知道谁胜谁负了!” 楚沐希虽然跟他的交集不多,可是却能一口道中了他的心思,确实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 “你就不怕,又一个六年之后,我像皇叔一样,卷土重来!然后把她夺走吗?”楚沐希挑眉,楚沐寒就这么自信? “左翔静在边疆,是她自己要去的!不知道她能不能熬过去,你可以去看看她!”楚沐寒喝了一口酒,还是淡淡地说,“怕是今晚就是我们兄弟二人最后一次一起喝酒了!回想起以前她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你也会陪我喝几杯,不如今日我们痛快地喝几杯!比比酒量!” 楚沐希一笑,楚沐寒定是为秦沫而烦恼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楚沐寒和秦沫的事情,他还是不要过问了,美酒涩涩地下喉。 楚沐寒怎么会明白,能够为秦沫而烦恼着,也是一种幸福呢! 最起码,能有一个人,扰着你的思绪,让你的人生变得不那么空白! 楚沐寒跟楚沐希一直喝酒喝到深夜,才回到龙翔宫。 秦沫在梳妆台上坐着,开着窗,她的手放在凌乱的桌面上,双手拖着腮,正看着窗外的树发呆。 “怎么不叫人收拾一下桌面,待会被簪子划伤就不好了。”楚沐寒倚在门上,幽幽地说,等门,这事情她也做得出来!一种被需要的感觉盈上心头,楚沐寒满足地笑了一下。 下午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因为秦沫不在龙翔宫,她也不喜欢别人呆在龙翔宫里面侍候,窗没有关起,便被雨溅湿了好多东西,绿瑶把所有东西都搬了出来,擦拭了一次,差点没把柜子换掉! 秦沫转头,看着楚沐寒潇洒的模样,烦躁的心又平静了,“你怎么喝酒了呀!”有些愉快地站了起来,她的手不小心划过一支簪子,尖锐的疼痛传来。 秦沫惊叫一声,手下意识一缩,竟然把大部分的东西都弄到了地上,一阵响声之后,一个没有上漆长型的木盒子掉了出来,可能是因为木盒子泡了水,颜色显得有些奇怪,摔在地上,一摔,就打开来。 可是秦沫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木盒子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支碧绿的簪子。 第236章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碧绿的玉簪静静地躺在盒子里,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如琉璃般的光芒。秦沫弯下身,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久久不敢捡起玉簪。 楚沐寒叹气,也知晓她是想捡起那支玉簪,干脆蹲下身来,带着盒子捡起来,递给秦沫,“你很喜欢碧色的簪子吗?” 秦沫艰难地咽下口水,眼睛直直地盯着楚沐寒,“你什么时候有这支簪子的?”她好似,从来没有发现过有这支簪子的存在。 以前她以为楚沐寒是楚逸轩,所以特意把他所有的簪子都翻了出来,也没有发现,还特意跟他溜出宫去,在楚城上大大地溜了一圈,最后还是失望而归。 然后她看到楚沐希的冠礼上,楚沐希的簪子,不可否认,楚沐希的簪子很漂亮,纯纯的碧色晶莹剔透,可是却不如这支的纯朴。 楚逸轩带着叶舒湘下江南,叶舒湘替他买的玉簪,是很普通的簪子,是为了掩饰他的身份,特意买的,所以不可能是楚沐希那支那么高贵!她怎么想不到呢! “希儿的冠礼上,奇哲方丈送给我的!说是能解开我心中的郁结,正巧那日那日见到你跟希儿抱在一块,我便把这事情忘记了。”楚沐寒笑得苦涩,又不好说是自己叫绿瑶藏好的,看来,绿瑶藏得也不是很好。 奇哲方丈送的!奇哲方丈送了碧玉簪给楚沐寒,叶老国师送了白玉珠链给她!原来是她弄错了呵!难怪奇哲方丈说,跟随自己的心走呢! 也许她的心,已经找到了楚逸轩的后世,只是她还不知道而已。 原来她没有辜负谁,也没有欠谁! 这一刻,秦沫释然了,泪水还是一滴一滴地流下,是喜极而泣!秦沫微微一笑,“寒,我们会在一起的,一定会在一起的!” 这一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牵绊,当然会在一起! 已经没有人隔在他们之间了,就这样简单的日子,多好!何况,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 楚沐寒淡淡一笑,虽然不明白她说的话,可是听到她的誓言,他还是感觉到窝心,会在一起的。一定会的! 竖日早朝,百官皆是面面相觑,欲言又止,隔了良久,终于有官员站了出来,看着面无表情的楚沐寒道,“皇上,楚城的街头一夜之间出现这么多贴榜,臣认为并非空穴来风,而且立后之后大楚风波不断,也是事实!皇后娘娘忽然出现在大楚,还有她六年未变的容颜,也是一个迷!臣等请皇上三思,废后一事势在必行!”汪超盛说。 汪超盛一说,便有了更多的人出面附和。 楚沐寒本来面无表情的脸,更加地难看,楚懿飞临死也要给他抛一个难题,把秦沫抛上风口浪尖上,今日一早,楚城的街头忽然出现了很多贴榜,贴在各个大街小巷上。 本来他想,楚懿飞的事情告一段落,会轻松一些。 昨日上半夜他在囚禁楚沐希的宫殿中,下半夜便回了龙翔宫,郭青被他派出去给楚沐希铺路,暗宫一部分的人也在一区的天帝里清理一些打斗遗留下的问题。 一部分人已经返往各地。 就这么巧,是昨夜! 许许多多关于秦沫不好的留言一夜之间传出,先是说她并非天女而是妖女,再是写着她不变的容颜,再写她怀胎三月!惹得大楚民生不安,灾难连连。 楚沐寒深深地皱起眉头,大楚本来就是一个信奉神明的王朝,许多事情,只要一个风口一吹,便如野火般烧不息!他相信,不用两日,就能收到各地官员的废后奏折! 相信各地百姓也会对秦沫的存在颇为在意,就算不是真的,一传十,十传百!也就闹得不可收拾。何况,以讹传讹,到了边缘小城,秦沫国母的形象恐怕也就没了! 民心,真的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若是各位爱卿无事启奏,今日就先退朝吧!天女是先皇跟国师一起选下来的!何况她还怀着龙子,此事乃是朕的家事,朕不想在朝堂上议论!再说天女,容颜未变也不是一件奇事!今日就散了吧!”楚沐寒倦怠地说,挥了挥手,率先退了下去。 影子跪在地上,千年不变的脸上还是严肃万分,“影子已经查过了,昨夜贴榜的人除了宁丞相的人,还有太后娘娘的人手也在贴榜。” 刚才才上早朝,楚沐寒听说这件事情之后,便使眼色派了他去查探。 幸好楚城的势力划分得很好,也就左右丞相跟希王爷的势力较大,他很好下手,太后娘娘动的,就是希王爷残余的一部分势力。 其实之前楚沐寒也猜到了宁右相会跟这件事情有关联,要不,他的门生不可能会这么极力地要求废后。可是他又准了宁右相在这一届的文状元后告老还乡,而且在楚沐希的事情上,宁右相也没有参与,这样做了,宁右相又有什么好处! 而且,她也参与进来了! 表面上是他的母后,可是竟然用计来害自己的儿媳,她可知道,楚沐希其实不希望她这样为他报仇! 柔太后错了,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楚沐寒眉心还是舒展不开,对着影子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楚沐希看着身后渐渐变小的楚城,心中豁然开朗,“郭统领,你就不用送了!今日沐希已经不是王爷了,郭统领不用这么客气,沐希在此,谢过郭统领!” 这一次,楚沐寒是以把楚沐希贬出楚城的借口,把楚沐希送出去的,楚沐希甚至没有要封底,只要了一些银票随身,便离开了。 郭青对楚沐希的洒脱也是颇为钦佩,其实如果不是楚沐希跟楚沐寒爱上了同一个女子,他相信,楚沐希会跟他成为朋友的! “希公子保重!”郭青抱了抱拳。 楚沐希淡然一笑,笑容竟然和秦沫有几分相似,没有再言语。楚沐希策马狂奔,渐渐远去。 从此以后,海角天涯,恐怕他要只身渡过了! 他唯一感激楚沐寒的,是他能照顾她,而且还给了他广阔的天地翱翔。 第237章 能感受着你,就是幸福 秦沫依偎在楚沐寒怀里,两人就这么静静地靠着,良久没有说话,秦沫略带调皮地说,“寒,你会不会真的觉得我是妖孽,我出现之后,你才开始争夺皇位!弄得楚沐衍离开楚城,弄得楚沐希流落边疆,弄得楚懿飞落得如此下场!” 楚沐寒苦苦一笑,就算他不说,她还是知道了,“怎么,你觉得,要吃我的精魂还是我的血,传说中的妖孽不是都是这样的吗?用男子的血来保持容颜!嗯?” 秦沫的眼神暗了一下,看着他强颜欢笑的模样,其实他不需要这样的,在她面前,她不希望他有伪装!哪怕是为了她开心。 她也只希望在她面前,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他。 也许是前世两人身上的肩负都太多太多,如今的他们已经太累,渴望着简单的生活。 “你不用这样笑着对我的!我是你的妻子,有什么事情,我是可以跟你分担的。”秦沫低声说。 楚沐寒轻扬眉,也学着秦沫的语调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可我是男人,我只想给你安心的生活,给你无忧无虑的日子。你只要给我安心地养胎就可以!”话毕,楚沐寒的手有意无意地滑倒她的小腹上,来来去去地抚摸,对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他也很期待。 可是为什么,明明每个人都应该有各自的生活,却有人不断地打扰他们的生活呢! “楚沐寒,我不希望你每天都独自承担着这些东西,这样吧!如果我们真的欠天下人一个交代的话,我们不如准备一下,我们去皇寺!那儿有奇哲方丈,只要皇寺的方丈和叶离证明了!这件事情就容易解决了!不是吗?”秦沫温和地说,对于崇尚神明的大楚王朝,或者只有这种办法可以消除! 有句话不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铃是系在她身上的,矛盾在她身上,楚沐寒能护着她多久!还不如他们主动出击,消除了这些留言。 楚沐寒一听,眼睛一眯,秦沫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当初是祭天的时候,选出来的天女!或者他可以请叶离在弄一次,不过想到祭天的时候,她受伤的手,他得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好,这一次听你的,不过我得好好安排!”楚沐寒揉着她手心的疤痕,缓缓地说。 秦沫长吁一口气,这次,算是她有点自私吧!要解决这件事情是真的,可是她也想楚沐寒能像她一样,偶尔回忆起一点事情也好啊! 毕竟前世于她和他来说,那么美好!虽然没有在一起,可是她还是觉得很浪漫,楚逸轩对叶舒湘,是多么宠溺啊! 于她来说,那是一段不可触及的爱情。 两日之后,楚沐寒和秦沫坐在轿中,周围是御林军开道,足以保护了两人的安全,两日之前,楚沐寒就张贴了皇榜,皇上跟皇后今日一起上皇寺祈求大楚从此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今日还是国师大人亲自挑出来的黄道吉日! 百姓们半信半疑,都围在路边看看这位传说中的妖女皇后,秦沫今日特意挑了一套水红的衣服,显得人也娇艳一些,化了成熟的妆容,不似往日的素颜,看上去还算成熟稳重,倒也察觉不出年龄。 “我看皇后娘娘本来就是天女啊!看她那庄重的样子,妖女都是魅惑君主的!哪里是这样的!”一个百姓悄悄地说。 另一个百姓也悄悄地小声回答,“可不是,我记得以前天女大人也很说话的!我还记得她在街头惩治那个右相大人的侄子,那时候,我们看得多畅快啊!” “真的吗?有这样的事?”另一个百姓忍不住加入。 “那是自然,不过那时候皇后娘娘还是不是天女!”一个百姓说。 秦沫耳尖微动,把这些对话都收进耳里,嘴角微微浮起一抹笑容,“寒,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没有杀我了!” 良久,没有听到楚沐寒的回应,秦沫忍不住又摇了摇他,楚沐寒一愣,忧虑凝固在嘴畔,“为什么呢!”楚沐寒也想听一听她的解释,她的想法。 “因为你看我漂亮啊!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尽管我杀了你两名护卫!你还是没有杀我!甚至没有把我打下天牢什么的!”秦沫笑嘻嘻地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连眉梢也染着笑意,“你在第一眼就喜欢了我!” 因为前世的记忆潜意识存在着,所以他在第一眼的时候,虽然没有人认出她!可是已经对她有了特别的想法! 如果可以,秦沫真的希望楚沐寒能在这一次想起以前的事情,哪怕是一点也好!那样他们就会有美好的憧憬。 楚沐寒听完之后,竟没有一丝笑意,连眉头也深深地皱起,似乎有些不耐烦,也有些不悦! “护驾!”楚沐寒惊慌地说出一句话,难怪这一路是这么平静呢!此时的他们已经到了皇寺的山脚下了!山脚边上忽然涌出一队黑衣人,御林军是一条长线地排着,一时间难以赶上来。 黑衣人招招绝杀,目的很是明显,朝着秦沫跟楚沐寒的方向挥而来。 轿子旁边的御林军很少,黑衣人占了过半,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楚沐寒叹,准备终究还是不够充分,他以为他能把秦沫保护得很好的! 一个黑衣人朝着楚沐寒挥刀而来,楚沐寒抽出软剑,对这黑衣人就是挥去,御林军也趁机涌了上来,楚沐寒松了一口气,忽然一道银光向秦沫挥去。 秦沫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用暗器,才轻转身,便用手帕挡开了银标,飞镖很有力,使得她手臂隐隐发麻,她怕银标有毒,连忙扔了手帕。还没来得及转身,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冲着秦沫就是一刀。 等秦沫回过神的时候,楚沐寒已经满身是血地半躺在她身边,嘴边还带着一抹笑,“沫儿。” 御林军有没有把此刻制服,秦沫已经看不到了,鲜艳的血花在楚沐寒的胸前散开,如果不是她提议要出来,如果不是她!那该多好啊! 她不要楚沐寒想起前世的事情了,很多事情,她宁愿她当成秘密藏在心底,也不愿意让楚沐寒这样离她而去! “寒沐寒楚沐寒你不要这样子,我不要去皇寺了!”秦沫哭喊着。如果前世不能在一起,今生还是不能在一起,那该多遗憾啊! 楚沐寒嘴边定格住一抹笑意,“不过是一刀而已,你慌什么!”又不是没有受伤过,何况还是为秦沫而伤呢!比起他在祁县那次还楚沐希那刀,这一刀显得有价值多了。 只是,为什么他还这么累呢?浓浓的倦怠袭来,楚沐寒努力地摇了摇头,唇角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沫儿,我觉得好累。” 秦沫手一抖,抱着楚沐寒的身体禁不住又是一滑,在他还没滑出她的怀抱之前,她又抱回来,慌张地对着外面喊,“叶离,叶离!你快过来啊!” 在这个大楚王朝,她只会简单的武功,不会内力,根本帮不上他们什么。 郭青看到楚沐寒受伤,也是一怒,对着黑衣人招招逼进,黑衣人的体力似乎不如郭青,很快便被郭青逼到了树边,看着郭青再一次逼近的身影,对着自己的腹部一刀大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楚沐寒,你也没有想到我会倾尽宁家全部的势力,来换你一条命!” 郭青一震,竟然是,宁右相! 去皇寺终究没有去成,哪怕已经到了山脚底下,郭青亲自驾车回了皇宫之中,让太医替楚沐寒医治,幸好叶离及时封住了楚沐寒的穴道,才没有失血过多。 秦沫安安静静地替楚沐寒擦拭干净他身上的血迹,就连他指缝间的血也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只是楚沐寒还是不醒来,太医明明说那一刀没有刺中要害,而且失血不算多!晚上就会醒来的,可是如今,已经三天了啊! 足足有三天,楚沐寒都有没有醒过一次,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连太医也诊治不出原因。 “沐寒,你怎么会不醒呢!再累也只能睡一会啊!都睡这么久了,你怎么就不想想我呢!”秦沫跪坐在床边,淡淡地说,眼中只有平静,没有悲哀,没有难受。 若是前世的生离死别都试过了,今世如果能这样相守,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楚沐寒静静地看着床边跪着的秦沫,想抚摸她的脸,但是他的手却从她的脸上穿过,床上的男子睡得安详,脸色失了些苍白,窗的那边,一座新的府邸出现在他的面前。 秦沫伸出手,饱含深情的眼凝视着在空气中的人,可是她根本看不到他,“沐寒,刚才是你吗?”从她脸上滑过的触感,是楚沐寒吧! 沐寒,我不哭,哪怕见不到你,只要能感觉到你在我身边,我就足够。只要看着你在我身边,哪怕你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躺着,我只要你在,我的心就是平静而满足的。 楚沐寒,你懂我的吧! 给读者的话:囧,有些仓促,打斗场面不是我拿手的,我明天修修,头疼gps:但这绝不是结局。 轩湘之百车聘礼,十里迎亲 “小姐,你真的要嫁给那个轩王爷吗?”夏宁替一个女子梳妆,看着铜镜里面的人说,“小姐,其实奴婢觉得,以小姐的姿色,进宫做个妃子也不差!哪里要去轩王府做什么王妃!真是的,我看我家小姐做个皇后也不差啊!”她家小姐可是颜国第一美女呢!哪里比皇后差,皇后再好,也只是一个小国的公主! “小宁,你又乱说了!”女子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这可是皇上的圣意,若是抗旨,连爹爹也是要遭殃的,我可不想整个叶家替我的任性受罪,灭门之罪我叶舒湘可是担当不起!”楚沐寒站在一旁,听到叶舒湘的名字的时候,心微微地疼了一下! “才没有乱说呢!听说那个轩王爷可是长胜将军,长年征战在外,几乎没怎么在轩王府停留的!小姐嫁过去,不是活活地守寡吗?再说了,像那些长年打仗的人,不是都长得虎背熊腰的!满脸胡子的!哪里配得上我家小姐!这不是白白糟蹋了小姐吗?”夏宁继续说着,手脚麻利地替叶舒湘梳理好发髻。 “好了好了,夏宁我看你越来越像小婆子了!不如这样吧!等我嫁给轩王爷的时候,寻一个文臣,让你嫁给他如何?听说将军身边都是有许多幕僚的,不如寻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让你嫁给他如何?”叶舒湘调皮地说,说到轩王爷的时候,眼里有一线甜蜜闪过,快得叫人捉不住! 走到大厅之中,大厅里面摆着满满的聘礼,叶舒湘一身素色,站在红色之中显得尤为碍眼,却美艳得让人移不开眼,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一种风情。 “哎,不过小姐你看啊!这些聘礼都是轩王爷送来的呢!百车聘礼,从楚城到国都,足足有数里的队伍!那场面多壮观啊!而且啊,一路上的山贼也不敢打这聘礼的注意呢!哎,到底是怎么一个男子,能让这么多人闻之后怕啊!”夏宁一样一样地数着聘礼,眼里有着喜悦和担忧。 这个轩王爷恐怕是最大方的一个王爷了!封地楚城离国都有些远,也许是听过小姐的艳名,能够抱得美人归,恐怕也是他大方的一个原因,夏宁想! 百车聘礼,叶舒湘看着院外,绿树下面,还堆积着许多红色的箱子之类的物品,也许是叶丞相也没有料到楚逸轩会这么大方,直接百车聘礼过来,恐怕丞相府,要很长时间,才能处理完呢! “小姐,你说,轩王爷来迎亲的时候,会不会也数里的迎亲队伍啊?”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样她家小姐真的是赚足了面子了! 叶舒湘淡淡一笑,笑夏宁的天真,眼里有些忧虑,“不会的,他会用十里迎亲队伍来引迎娶我!”叶舒湘肯定地说。 宁夏一愣,小姐刚才还是一副不认真的神色,而此时,竟然变得如此肯定!不免得有些郁闷,夏宁闷闷地说,“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会用十里的迎亲队伍来迎娶你?”十里,那得要多少人啊?一万,两万,三万? “我就是知道!”叶舒湘也不再看聘礼,本来只是照例出来查看一下聘礼,如今正好回去房里,看看书本也比在这里来得有趣!竟然连坐的地方也没有! 另一头,楚逸轩亲自招呼着人布置轩王府,看着原本冷清的王府变得喜喜庆庆的,楚逸轩的眉心也染上了笑意,湘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约定呢? 温奇与楚逸轩一起长大,也没有见过楚逸轩这样发自内心的喜悦,想到楚逸轩娶的是颜国第一美女,还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字之女,不免有些妒忌,“我说逸轩,你平时就一副打了败仗的面孔,怎么这一次归来,脸上止不住的喜悦!难道这个第一美女真的这么有魅力?上次,皇上说赐雪公主给你,你都一口回绝了!这雪公主虽然没有叶家的姑娘美丽,可是也算是皇室里面出色的一位公主啊!地位也比那个叶舒湘好得多!你怎么就不待见雪公主,而偏偏这次赐婚,就一口答应娶了叶舒湘?难道你也是个以色取人的人?” 楚逸轩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你说是就是吧!现在全颜国的人都知道,湘儿已经是轩王府的女主人,是我楚逸轩的未婚妻,这样就够了,至于别人的态度!我管不了那么多!” 只要叶舒湘明白他娶她是为什么就好! 百车聘礼,十里迎亲,她会知道他是谁吗?还是她早已经知道了? “叶舒湘本有可能入宫为妃,为何皇上偏偏赐了给你啊!你好幸福啊!果真是打胜仗的人受圣宠啊!”温奇故作妒忌地说,看着楚逸轩的眼闪着异样的光。 楚逸轩一叹,颜宁清不会无缘无故赐婚,他也知道!从上一次赐婚雪公主,他拒绝之后。颜宁清就找各种借口给他赐婚,先是找各路大臣的女儿,然后是郡主之类的,叶舒湘,他也不想赐婚的吧! 是被逼得急了,没了办法!才把叶舒湘赐给他,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呢! 何况还是文武双全,颜国第一美女叶舒湘! 哪个帝皇,不想拥有呢! 想起年幼时候的叶舒湘,楚逸轩还是觉得满足的,距离他最后一次见她,已经十年了吧!虽然一直能从探子手中接到叶舒湘的消息,可是知道如今,他的心才是踏实的。 因为三日后,他就要去迎娶叶舒湘了! 那个小时候跟他做过约定的人。 “大哥哥,你还会回来吗?”一个粉粉嫩嫩的人儿问。 “会的,会把湘儿带出这个牢笼!给湘儿一个,湘儿一直想要的家!”楚逸轩摸着小女孩的说。 “什么样的家?”小女孩追问。 “百车聘礼,十里迎亲,把你迎回我们的家。”楚逸轩誓言旦旦地说,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只有你我!不会让湘儿受到你哥哥的欺负,不会有你大娘,只有我跟湘儿!” 轩湘之嫁入轩王府 叶舒湘随着忽扬忽起的轿子往外面看去,红盖头也被她撩起一半,一路景色甚好,只是她的心情很糟糕,如果知晓他是年少时候进府看她的那个小哥哥。 她还会答应得义无反顾吗? 她还记得,颜宁清跟她说的时候,那阴鸷的眼神,仿佛只要她说一句不去,叶府就要被灭门,就要治她的抗旨之罪。 可是,楚逸轩是那个小哥哥啊! 她怎么能下手呢?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呢! 叶舒湘嘴角忽然又扬起一抹幸福的笑,难怪,颜宁清赐雪公主给楚逸轩,楚逸轩拒绝;赐世家千金,楚逸轩还是拒绝!而把她赐婚给他,他却一口答应了!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真的被楚逸轩骗了,以为他真的那么好女色,只娶颜国第一美女。 可是叶舒湘知道,楚逸轩是真的想把她带离叶府。 为期两日的路程并不算远,楚城比叶舒湘想象的更加大气一些,宽阔的大街上人潮涌涌,百姓都努力地往前挤,想一睹颜国第一美女的真容。 叶舒湘已经放下了红盖头,双手拿着红手帕放置在大腿上,安安静静地坐在轿中。楚逸轩手一扬,长长的车队就停了在轩王府门前,若和楚逸轩的聘礼比起来,叶舒湘的嫁妆不算多!仅仅十车,可是加上楚逸轩带出去的精兵队伍,这一车队,就觉得长了起来。 楚逸轩下了马,一步一步地走到花轿前。 媒婆此时已经拉着叶舒湘出来了,看到楚逸轩亲自到了,未免多了些惊讶!所有王爷纳妃,都是由王妃走向王爷的,如今轩王爷亲迎,那这王妃便算是娶进门的了! 是迎娶,而非送亲! 媒婆识趣地把叶舒湘的手交到楚逸轩手中,笑嘻嘻地率先在前面开路。 叶舒湘纤细的手指刚碰到楚逸轩的手,便发现了异样,指腹间的触感甚为温热,不像是女子的手那么冰凉,而且他的掌中还有粗茧,心里也知道了这是楚逸轩的手。 过了这么多年,原来他的手已经变成这样的了,变得温馨,有安全感。 楚逸轩一手牵着叶舒湘,一手护着她以防她摔倒,慢慢地拉着她前行,到了轩王府大门的时候,靠近她说了一句,“有门槛,小心点!” 楚逸轩的声音很是温润,叶舒湘有些惊讶,更多的是舒心,没有言语,她就静静地跟着楚逸轩进了轩王府。 轩王府似乎已经宾客满园,听声音很是热闹,因为楚逸轩没有高堂,所以拜天地的仪式举行得很简单,叶舒湘乖巧地任由媒婆摆布,随后便被侍女送了进新房。 是夜,宾客散尽,楚逸轩从门外走进,看到叶舒湘一身大红嫁衣,有些木讷地坐在床上,听到门响之后,双手有些不安地搅弄着手中的丝帕。爽朗的笑声从屋内传开来,楚逸轩拿着喜秤,把叶舒湘的头巾掀起,看见一张绝色的面容,有一霎那的晃神。 这个颜国第一美女,平日都是素颜见人,没料到,上妆之后,更加显得是妖媚。仅此一眼,便流转了各种媚态。 “湘儿,来,跟为夫喝杯交杯酒。”楚逸轩的声音十分轻柔,语气间,就足以听出对叶舒湘的宠溺。 叶舒湘更加羞涩,脸上染上一抹嫣红,在脂粉的掩盖下并不显眼,一个几乎是蚊子般的声音传了出来,“轩王爷。”已经很久没有跟他接触过了,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才好。 楚逸轩见她娇羞的样子,眼中染上了笑意,“不必这么见外,喝过这杯合卺酒,你我就是夫妻了,日后没有外人,你可以称呼我为逸轩,或者轩。” 楚逸轩也没有刻意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有些事情,记得的人永远是记得的!如今他也不会要求她唤他小哥哥,可她还是他的湘儿。 叶舒湘似乎有些惊讶,脸上换了一副受宠若惊,眼里写满了感动,这个男人,百车聘礼,十里的迎亲队伍,十六人的大花轿,无意不宣告着他对她的重视。 恐怕,整个颜国,除了皇后之外,再受宠的皇妃,也没有这个队伍的气势浩大,何况,他只是一个异性王爷而已。 而他跟她,也只是仅仅见过几面而已。 楚逸轩,是因为小时候的玩笑话,还是出自真心地对她? 辛辣的喜酒下肚,叶舒湘的脸上更是酡红一片,有些晕眩,就连楚逸轩,也出现了两个影子,叶舒湘有些不肯定地伸手一只手,“逸轩,为何,我的眼中出现了两个你,哪个才是真实的你呢?左边的那个,还是右边的那个?” 楚逸轩的大手牵过着她的手,引领她的手往他的脸上抚去,脸上的笑意不减,“你觉得呢?那一个才是真实的呢?”话毕,楚逸轩眼里忽然闪过一丝寒光,这个女子,不管她出现在他的身边是何目的,从今以后,就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的妻子。 或者,从很多年前,他第一见到叶舒湘开始,他心里就认定了这名女子。 这么多年来,他时时刻刻关注着她,看着她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艳冠颜国的第一美女,她可曾知道,他等得多辛苦? “左边的那个是真实的。”叶舒湘认真地说,纤长的手指顺着他的脸颊,滑过他的唇,却一个未及,被他含进口中,一种酥麻的感觉从心底滋生了出来,叶舒湘使劲摇了摇头,把手指从他的口中抽出,挥去心中的悸动,“不对,是右边的那个真实一些;还是不对,现在有三个了,啊” 叶舒湘还没说完,便被楚逸轩拦腰抱起,方才被他含过的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楚逸轩愉快地笑了起来,才不过半杯酒,她便已经醉成这个模样,若是再喝下去,怕是要成了什么模样了呢! “你想要做什么?”叶舒湘在床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媚眼如丝地看着正在脱喜服的楚逸轩,虽然是出现了三个影子,可是她还是真真确确地看清楚了他的外貌,一双如墨的眼眸,俊朗的五官如同雕塑般出色,这个是名震颜国的楚王爷,是她的夫婿,还是她的小哥哥。 轩湘之夫妻 思及此,叶舒湘的唇畔漾起了笑意,凤眸也柔和得像要滴出水来。 楚逸轩才回头,便看到她痴迷的目光,满足地笑了一笑,俯下身去,以额抵额,“怎么样,对你的夫婿还算满意吗?哪里需要我改变一下?” 他的气息就喷在她的脸颊上,惹得她连耳根也跟着红起来,她讷讷地愣着,不知如何回答,楚逸轩的手趁机脱下她的外衣,带着几分急切,有些粗lu。 叶舒湘惊慌地阻拦住他的动作,“你不要这样,嫁衣要破了。”双手却到碰到他zhi热的掌时,忘记了动作,楚逸轩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上一吻,戏谑地说,“我要对待的嫁衣又不是你,放心,今晚为夫一定极尽温柔,不会弄疼你,这样你放心了?” 叶舒湘彻底呆住,看着一脸痞样的楚逸轩,这个男子,是外面传言骁勇善战,为颜国打下半壁江山的轩王? “湘儿。”楚逸轩深情地喊着,这一声,包含了多少深情,多少种复杂的情绪,多少苦涩的等待,只有他知道。 等待了那么多年,终于把她等来了他的身边,他怎么能让她在这关键的时刻呆住呢? 深情的吻,轻轻地吻在她的眉心,滑下她的唇,轻轻柔柔的,用尽他毕生的柔情。 “轩王爷。”叶舒湘慌慌忙忙地撇开唇,却中了楚逸轩的道,楚逸轩趁机把吻落下她的颈项处,温热的掌心顺势而滑。 叶舒湘虽然早有准备,可是对楚逸轩这种过分亲昵的ai抚,还是感到了后怕,无论是现代活过的十几年,还是在古代活着的十年,她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楚逸轩满足地叹息着,感受着她的紧张,还有她喉间发出了轻喘,沙哑地哼了一声,安慰道,“湘儿莫怕。”声音有些微颤,连楚逸轩也有些怕,怕他一心急,会伤了她。 叶舒湘,在这事情上纯洁得如一张白纸。 在楚逸轩的寸寸攻势之下,叶舒湘渐渐放松,身上的力气一点一点消失,身上像是有一盆火,一束一束的火苗在她身上燃烧着,连身体居然微微颤抖了起来,阵阵的酥ma从她身体,某个地方向外散开,延绵到四肢百骇。 疼痛袭来,叶舒湘的手指尖蓦地陷入了楚逸轩的背部之中,嘴角也咬出了一丝血丝,带着哭意喊了一句,“逸轩。” 楚逸轩温柔一笑,零碎的吻落下,停下了身上的任何动作,感受到她的温热,“我在,湘儿。”楚逸轩的眼渐渐泛上了水光,模糊一片。 这个女子,他等了十年,等待她长大! 而如今,是他的女人! 叶舒湘迷迷糊糊地看向楚逸轩,周公之礼,她懂。而如今,两个只是见过几次面的人,真正地成为了夫妻! 轩湘之是她画的四合院 (叮宝:因为章节一直不通过审核,所以分成了两章) 身上的疼痛已经没有那么痛了,接着痛意,连带酒醉也醒了几分,叶舒湘抬手,摸向楚逸轩的脸,一寸一寸地,其实楚逸轩和小时候的样子相比,变化真的很大。 小时候的他,面容比较温和,表情是淡淡的,像是什么也不在意一般。 而如今的他,刀削般的俊脸,每一分每一里都表露出一股霸气。 “别这么看我,我怕我伤了你!”楚逸轩伸手掩住了叶舒湘的眼睛!缓缓地动了起来,若是叶舒湘一直用这种迷离的眼神看着他,或许他下一秒就化身为野兽。 醉人的轻吟声起,红罗帐内一片春意。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夏宁一张小脸几乎要哭出来,看着叶舒湘满身的红痕,不满地说着,“小姐,这个轩王爷真的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下面的话,夏宁说不出来,哭丧的脸又开始嫣红起来 不是说,女子的第一次都是需要怜惜的,如今,如今!竟然把她家小姐 真是粗鲁!果然打仗的王爷将军都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其实,她昨日连楚逸轩的面都没有见过,远远见过一个背影,然后便直接来了新房侍候叶舒湘。 楚逸轩还没来,她便被轩王府的侍女和媒婆拉走了,说是轩王爷吩咐,不用人在新房侍候。 “过分吗?”叶舒湘轻轻地低喃着,楚逸轩确实有些过分,幸好她这副身体从小习武,体力也算好,要不然,楚逸轩食髓知味的索取,或许她早已经晕眩过去。 “好了,小宁,如今是在轩王府!我们还是低调一点吧!”抱怨太多,恐怕是落人口实,现在不是丞相府,她们还是低调一点好。 泡了一个热水澡,虽然身体还是感觉到疲惫,可是叶舒湘也觉得精神了不少,轩王府是楚逸轩用战功换来的!倒也没有什么公婆需要奉茶,所以楚逸轩才让她睡得这么晚! 换上水红色的罗裙,叶舒湘才走出房门,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是,四合院?虽然建筑上也是颜国的风格,比不上现代的好看。 可是布局,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四合院!是她以前画在雪地上的四合院! 难怪,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楚逸轩会跟她说,给她一个家,一个只有他跟她的家! 叶舒湘的手还扶在门上,这座四合院,应该建了有几年的了吧!楚逸轩,在几年之前,就打算娶她了吗? 夏宁看到叶舒湘呆滞的模样,以为叶舒湘跟她一样,被这座房子惊到了,笑着说,“小姐之前没有看过这么奇怪的房子吧!小宁之前也没有见过呢!我还是今早一早进来侍候小姐的时候,才看清楚的这座院子!依我看,这个轩王爷真是个怪人,怎么会建出这样一座院子,我听轩王府的人说,轩王爷一直就住在这里,除了平时打扫的仆人,根本没有人进来过呢!”虽然说王爷跟王妃住在一起不算稀奇,可是轩王爷也应该赐一座院子给她家小姐吧!总不能以后两人共住一座院子,那以后轩王爷纳妃或者纳妾,她家小姐多尴尬啊! “他在哪里?”叶舒湘强装平静地问。 “听说是在书房,不过书房不是在这里的书房,是外面!”夏宁讷讷地说,她怎么觉得,小姐也开始怪异起来了?醒来不是应该先去吃东西吗?再说了,现在都快可以用午膳了! 叶舒湘绕了大半个王府,又问了几个侍女,才找到了夏宁所说的,外面的书房,一个四合院,几乎占去王府四分之一的位置,而楚逸轩另外的书房,竟然设到王府的另一头!住的地方跟办公的地方隔这么远,难怪颜宁清说轩王府有问题! 叶舒湘皱了皱眉头,深呼吸一口气,才走了进去。 楚逸轩一个人在书房内练习书法,雪白的衣袍,认真的侧脸很是迷人,似乎料到了叶舒湘会来,房内也没有留下侍女侍候,“不累么?我还打算午膳的时候再遣人叫你起来的!”楚逸轩头也不抬也说。 夏宁紧张地捂住嘴巴!不是吧,这么英俊的男子,是轩王爷,战无不胜的轩王爷!他根本,就没有传说中的冰冷无情啊!看他看着叶舒湘的眼,简直就是含情脉脉! “小宁你先出去!”叶舒湘也知晓楚逸轩没有留下侍女,专门等着她来,定是有事跟她说的。夏宁厥了厥嘴,乖巧地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湘儿来看看我写的字,好久没有练字了,手法有点生疏!”楚逸轩兴奋地拉过叶舒湘,似乎就是一个等着嘉奖的孩子。 叶舒湘还没习惯他忽然的转变,被他猛地一扯,脚下有些不稳,刚想运气的她眼眸一眨,便顺着跌到楚逸轩的怀里,并不是她有意隐瞒。 只是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只想在他的表现好的一面,毕竟女子习武,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楚逸轩眼里的笑意瞬间消散,稳稳地接过她的身体,随即又换上温和的笑容,带着几分宠溺地开口,“湘儿可是昨夜太累,所以一时脚软?” 叶舒湘脸上嫣红一片,本来她只是不想显露出她的武功,没料到楚逸轩会拿这种事情挂在嘴上,一时之间,她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 楚逸轩热热的气息喷在叶舒湘脖子外露的肌肤上,把头深深地埋在她的颈项之间,闻着她刚刚沐浴后的清香,楚逸轩再一次嘶哑地开口,“湘儿。” 叶舒湘迷惑,不知道他叫她做什么,转头,与楚逸轩近近地四目相对,他的气息几乎就喷在她的脸上,“你叫我做什么?” 楚逸轩闷闷一笑,快速地在叶舒湘的唇上轻啄一口,“我叫你看我练的字呢!你看我做什么。” 叶舒湘的脸忽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竟被楚逸轩这样明着摆了一道!楚逸轩,真的有颜宁清说的那么好女色吗? 轩湘之四合院赐字代园 脸红归脸红,可是叶舒湘不得不承认,楚逸轩的字写得很好,苍劲有力,一划一勾,都显示出他的霸气。 “苍劲有力,不失为一手好字。”叶舒湘中肯地给了一个评价,没有把她看出来的全部说出来,毕竟楚逸轩是一个异性王爷,毕竟霸气,只能在楚城说出来。 若是在国都,恐怕得招来罪受。 “真的吗?湘儿真的是这样认为?”楚逸轩的头还是搁在叶舒湘的颈项之中,撒娇起来像个孩子。叶舒湘感觉有些不舒服,对于这亲密的动作,还是很不习惯,特别是楚逸轩表现出来的样子,痞里痞气的,搂在她腰间的手,也在渐渐地往上 “想不到王爷长年征战在外,也练得一手好字!”叶舒湘假装走到案桌前拿起字画,避开了楚逸轩的动作。 楚逸轩怔怔地收回手,也没有任何不悦,随着叶舒湘的步子走到了案桌前面,大手依旧是搂到了叶舒湘的腰间,似乎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一样。 “先用点热粥,填一下肚子好不好?”楚逸轩在她的耳边说,现在离午膳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时辰呢,就算是叶舒湘不饿,也要吃点东西才行。 “娴矜,把炉子里面温着的粥和小菜端进来。” 叶舒湘一愣,温着的!原来楚逸轩真的是在这里等她的,天哪!若论计谋,她怎么可能是楚逸轩的对手! 楚逸轩做的每一步,好似都照着她的思路来做一样。 本来她是来想来问一下他,四合院的事情的!可是被他这么暧昧地一拉一扯,便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了,果真是经不住他的男色诱惑! 这样下去,恐怕就不是她引诱了楚逸轩,而是楚逸轩先引诱了她了! 温温的粥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吃起来咸咸的,带着点肉香,配着各色的小菜,吃起来十分美味,娴矜怕叶舒湘不合胃口,还特意端了一些点心填肚子。 楚逸轩在一旁淡定地喝着茶,也没有说话,看着叶舒湘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嘴角也扬起弧度,恐怕颜宁清派叶舒湘来的目的要落空了! 兵权,他要!叶舒湘,他也有! 叶舒湘吃得几分饱,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下来,话到嘴边酝酿了好久,还是不能开口,颜宁清现在没有给她吩咐下任何事情,只要她取得楚逸轩的信任。 信任!那是不是可以问他一些问题,包括以前的事情,还有四合院的事情? “你为什么要建那座院子?”叶舒湘鼓起勇气,问了出口,如果不是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她想,她早就问了出口,偏偏在他暧昧的眼神下,她拖拖拉拉了这么久! 楚逸轩淡淡一笑,包含着很多东西,拿过手帕温柔地把她嘴畔的油迹都擦拭干净,他才缓缓地开口,“你不是说,那是你的家!你回不去的家!而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会给你一个家,只有我跟你的家。” 楚逸轩说得云淡风轻,似乎这一件事情本来就是他需要做的一样,叶舒湘听得感动。那座院子,怎么看也有四五年了,所以不可能是楚逸轩知晓她要下嫁之后建造的。 是在她还没及笄之前,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建成的!那时候,楚逸轩才不过十吧! 在她还没及笄,在他还没冠礼之前,他已经准备他们的家!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娶我!”叶舒湘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颜宁清看她还有利用价值,恐怕早已经宣了她进宫为妃,到时候,楚逸轩做的一切不是都落空了吗?不是白白做了那么多徒劳功夫吗? “我就是知道!你会嫁给我!那就够了。”楚逸轩嘴角勾起完美的笑容,眼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芒,“其实一直没有来得及问你,你的家叫什么名字。那座院子,现在还是一座无名的院落。” “代园,就叫代园。”叶舒湘肯定地说,眼神也没有之前的闪烁,如果那真的是楚逸轩为她准备的院子,那么她接受! 古代的院子一般都有一个名字,楚逸轩这么久都没有给四合院起名字,就是等着她起的吧!叶舒湘想,也许,楚逸轩心里是有自己的,所以颜宁清才会久久没有宣自己入宫为妃,所以颜宁清选择的赐婚人选是她! 尽管她不知道楚逸轩爱不爱她,可她知道了,楚逸轩在乎她! 仅仅见过几面的人,能这么在乎她的感受,能记得儿时的誓言,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一丝温暖,她已经满足了。 楚逸轩一听,也是觉得这个名字甚好,兴致勃勃地拉着叶舒湘走到了案桌之前,摊开一张洁白的宣旨,把一支狼毫笔放到叶舒湘的手里,然后他再握着叶舒湘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笔锋一转,狼毫笔便在宣旨上划下了一笔。 两个字写完,楚逸轩才松开她的手,叶舒湘看着“代园”两个字,忽然了解了楚逸轩刚刚问她他的字如何的心情! 原来,骄傲如他,早就算计好!等着她想出名字,然后他来题匾。 原来,骄傲如他,也会怕她不喜欢他写的字! 真可爱! 叶舒湘刚想拿起宣旨,楚逸轩连忙制止,“宣旨还没干呢!等一下再拿吧!” 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叶舒湘觉得,没有了之前的不舒服,反而有些享受,便任由他的手覆住她的手,没有抽出来。 楚逸轩一喜,拉过她的手便往自己腰间送去,让她的手紧紧搭在他的腰上,他的手在她腰间东摸摸西摸摸,一时之间不舍得松开。这边正是情意绵绵,门口忽然响起一个女声,“王爷,温公子来了。” 温奇跟楚逸轩之间一向不拘礼节,难得地听到娴矜正正经经地通报,觉得甚是奇怪,便直接冲了进去。 叶舒湘慌慌张张地从楚逸轩怀里挣脱出来,脸上才消散下去的红晕,又不自觉地染上了双颊。温奇也甚至尴尬,他竟然忘记了今日的楚逸轩跟颜国第一美女正是新婚燕尔! 轩湘之你为什么要娶她? 叶舒湘慌慌张张地从楚逸轩怀里挣脱出来,脸上才消散下去的红晕,又不自觉地染上了双颊,害羞地说了一句,“王爷有事情忙的话,我先下去了。” 叶舒湘经过温奇身边的时候,温奇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浓淡适宜的柳叶眉,一双秋水般明眸,洁白如雪的娇靥红晕片片,身形优美,妩媚妖冶兼备,倒也不失为颜国第一美女。只是单凭这容貌,就能把楚逸轩迷得如此着迷,也有些说不过去啊! “逸轩,你不会真的疼她入骨吧!”温奇担忧地问,他进来的时候,叶舒湘还在楚逸轩的怀里呢!楚逸轩该不会这么糊涂的吧!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该对她好的!倒是你,温奇,你什么时候能学会通报敲门?”他可不希望每每跟叶舒湘在一起的时候,温奇总是进来打扰一番,即使温奇是他的好友兼战友,也不行! 走到远门处的叶舒湘身子一僵,心里有些莫名的悸动,她自幼习武,这么点距离,她还是能够听到的,何况,楚逸轩说的音调也不低,仿佛就是想让她听到一样。 摇了摇头,叶舒湘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往外面走去。 楚逸轩像是感受到了叶舒湘的离去,也相信他的话已经传到了她的耳里,话他已经说到这里了,希望叶舒湘能明白。 “你要知道,颜宁清三番四次想要收回兵权!偏偏碍着你的势力,而不敢下旨,叶家忠心于颜家,叶舒湘此次嫁给你,肯定是有任务在身的!”温奇也失了往日的一副潇洒姿态,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激动,他就不信,楚逸轩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颜国第一美女,不是皇后便是贵妃,叶舒湘会放着一个贵妃不做,跑来轩王爷做一个轩王妃? 而且,颜宁清会甘心把这么美艳一个女子赐给楚逸轩? 楚逸轩浅浅一笑,“温奇,你何时变得这么多虑了?湘儿不过是一名女子,她在我身边,能做出些什么来呢!你就不用劝我了,湘儿,我是要定了!” 若不是要她,他也不必这么步步逼紧,十五岁便从军,如今已经差不多九年了,要一个叶舒湘,对他来说,并不过分! “你要我怎么说你好呢!色字头上一把刀,平日里面你的计谋不是很多的吗?怎么遇上了叶舒湘就变了!这个女子,绝对是个祸水,反正你离她远点就是了!最好娶几房小妾,纳几名侧妃!那样她便忙得没时间理你了!”温奇没好气地说,行军打仗上,楚逸轩总是考虑周全,有的时候,连他这个军事也不及他一份。 他只是懒,有的时候需要一个帮手而已。 “温奇!你错了!我要的不是湘儿的人,我要的是——她的心!只要她心在我这里,那样你的忧虑就变成多虑了!湘儿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这点你可以放心,此次赐婚,她也有她的迫不得已。”楚逸轩微笑,连着面上的表情也柔和也许多。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以这样赐婚的方法把叶舒湘娶过来,他也想光明正大地,去丞相府提亲,来表达自己娶叶舒湘的诚意,那样叶舒湘对他,就不会有那么多戒备! 只是,有的时候,偏偏就是这么不从人愿!颜国皇上颜宁清是一次又一次地赐婚,想他娶世家千金,如果他拒婚,贸贸然去叶家求亲,定会惹人生疑。 叶家的门生遍布颜国天下,楚家军遍布颜国天下,若是两家联姻,颜宁清定是更加恐慌,到时候,他对付的目标就不仅仅是轩王府,恐怕连叶丞相府,也要受累。 所以他才会以退为进,久久不肯娶妻,久久不愿定性,让颜宁清一次又一次赐婚,他再一次一次拒绝。 恐怕,连颜宁清也不会惊愕,为何赐叶舒湘给他的时候,他一口答应了! 恐怕,颜宁清此时已经后悔万分,他亲手把颜国的文臣和武将连在一起,亲手把颜国第一美女赐了给他! 她的心!温奇更加惊讶,他从来没有见过楚逸轩这么向往的神情,仿佛叶舒湘就是他的一切,为了叶舒湘,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这么柔和的楚逸轩,连他也觉得俊美如天神,跟方才离去的女子,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也但愿,是他多虑了!以楚逸轩的手段,还有什么女子不能降服呢!叶舒湘,恐怕也会折服在楚逸轩的身下吧!“女子出嫁从夫,我也但愿你能得到她的心!”温奇叹息着,提醒也提醒过了。楚逸轩以后的事情,还是需要他自己去解决。 楚逸轩的眸子里盈出一丝不为旁人所熟知的情绪,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叶舒湘的心,他是要定了! 温奇跟楚逸轩在书房里面一直谈到了傍晚,连午膳也是在书房里面简单解决的,这对于楚逸轩和温奇来说,倒也不算失礼。 毕竟两人并肩作战多年,什么苦头没有吃过呢!在这样一座院子安静地食,他们反而有点不习惯。 颜宁清手上有颜国三分之一的兵力,楚逸轩手上有三分之二。所以颜宁清恐慌,只是近年来,娄彩国一直来犯,颜宁清一点一点把兵权交给楚逸轩,让楚逸轩负责应战。 等到颜宁清反应过来的时候,楚逸轩手上的兵已经是颜国的过半了! 如今颜宁清赐婚,恐怕就是夺权的开始吧!只是,湘儿在这个计划里面,担当了什么角色,是楚逸轩不知道的。 临走的时候,温奇还是有些不解,方才商量对策的时候,楚逸轩分明就是头脑清醒的,并没有任何头昏的迹象!“逸轩,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娶她吗?”毕竟是九年的手足,楚家军的安危,不仅仅是楚逸轩一个人的事情! 他必须保证,叶舒湘不会害到楚家军,每一位士兵,都是跟他们出生入死的兄弟! 楚逸轩的决定他无权改变,可是他得替那十万士兵寻一个港湾!躲开暗斗! 轩湘之你怕我吗? “温奇记不记得!在流戈山,我跟你提过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那时候,他才不过十七八岁,已经成为一名小小的副将,领着一小队人马被困在流戈山,他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叶舒湘了。 后来,是温奇跟他,一起用计,跟士兵们一起杀了出去。 那时候,最绝望的时候,他跟温奇谈过叶舒湘。 他记得第一次见叶舒湘的时候,是跟父亲一起去的。 他父亲本是一个皇都的父母官,跟叶丞相私下交好,所以他能跟着他父亲一起进入丞相府。 那一次,叶舒湘在雪地里面画了一个院子,对他一脸不屑,似乎对他出现在她的院子,颇为不满!直到他看清楚了她画的东西,对她的聪明很是赞赏。 他甚至在她面前主动展示她的武艺,只是为了博取她的笑意! 再后来,他就经常和父亲一起去叶丞相府,想去见见叶舒湘,那个,一个人在院子的姑娘! 可是叶舒湘的踪影也很奇怪。有的时候,他去了,可是压根寻不到她!有的时候,她又会主动出现在他身边。 那时候,他才知道,叶舒湘是相府里面不受宠的大小姐!在她上面,还有一个相府的公子,还有一个大娘。 难怪,叶舒湘会一直躲着不见人,躲在她的院子里面。 温奇惊讶地说,“你的意思是!叶舒湘就是那个,你认为很可爱的小妹妹?你建的奇奇怪怪的院子,就是为了等她入住?”他一直都知道楚逸轩等着那个女孩子,所以久久没有成亲,可是,叫他相信这个事事,竟是如此的难!! 楚逸轩肯定地点点头,眼神里闪着光芒。 “你不是说,她是一个不受宠的大家千金!怎么可能是现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颜国第一美女!你是不是弄错了!”若是这样以为女子,叶丞相怎么会不重视!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在雪地里面玩耍! “湘儿自己也很努力地变好!我没有弄错,湘儿就是湘儿!”楚逸轩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刚才忙着跟温奇商量安置楚家军的问题,竟然没有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不知道叶舒湘会不会生气,毕竟新婚第一日,他都没有陪着她。而且,颜宁清可是准了他休整的。 匆匆地送走温奇之后,楚逸轩回到了叶舒湘居住的无名小院,方才的字,他已经吩咐娴矜拿去刻匾了,相信很快,这里就会有一个全新的名字。 空置了四年多的院子,总算盼来了她的女主人。 夏宁乖巧地守在房门门口,有些无聊地东张西望,看到楚逸轩的脸,还是忍不住惊叹!多么俊美的一个男子呵!难怪她家小姐嘴角这么甜蜜。 楚逸轩挥了挥手,示意夏宁离去,便走了进房中,整个过程,好像就是没有看到夏宁一样。 叶舒湘似乎很疲惫,睡在软塌上,手掌微摊,垂放在了外面,一本书本掉在了地上。 楚逸轩嘴角下意识地扬起,不露声色地捡起地上的书看了一眼,是一本民间的故事集,说的多是一些神鬼之说,没想到,她竟然会对这些书籍有兴趣。 一夜未眠,今日又这么早起床,忙了一天,楚逸轩也感觉有些累了。干脆放纵自己一下,挤着叶舒湘的身子,把她抱在怀里,大大方方地躺了下来。 叶舒湘其实早就醒了,看书有点累是真的,可是楚逸轩刚刚开门的那一霎那,她就已经醒了过来,如今他竟然这么大方地挤了下来,她也不好意思无视。 “逸轩?”叶舒湘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睁开双眼。 虽然在古代生活了这么多年,可是她还是不习惯称呼王爷臣妾的,小时候在叶家,也是因为她的不懂事,嘴误,被叶丞相贬到了偏院。 在偏院,她倒觉得没什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到哪里都一样。只是苦了叶舒湘的娘,还有一众跟叶舒湘的侍女。 楚逸轩察觉到了她稍红的耳根,就明白了她的窘态,也没有拆穿,他就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我吵醒你了?”两个人,一个人负责装,一个人负责配合,倒也算是一种默契。 “嗯。”叶舒湘也坦然地承认,在他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她也没有撒谎。“我去吩咐娴矜姑娘准备晚膳,你要是累就先躺一会吧!”叶舒湘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有些懊恼地说。 楚逸轩定是忙了一天,回来的时候,竟然连晚膳也没有准备好! 她要怎么博得楚逸轩的宠爱! 只是楚逸轩还躺在软塌的外侧,此时她下去,定要跨过他的身体才行,叶舒湘小心地撩起裙摆,准备迈过去,再跳到地下。 楚逸轩蓦地出手,把她的身子搂了下来,紧紧地按在胸口,“湘儿陪我躺一会吧!” 他用的力道刚刚好,不至于弄痛她,可是又能把她掳下来,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叶舒湘一边赞叹着他的功夫,一边苦恼着现在情况。 刚刚他出手的时候,真的快到连她也闪躲不及。 叶舒湘挣扎了一下,发现他按在她腰间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渐渐加重力道,不禁也有些疑惑,身子再动了一动,便发现楚逸轩的目光也变了一变! 再怎么纯洁的叶舒湘,也明白现在的暧昧情况,一只手勉强地撑起身体,低低地说,“我还是下去吧!”现在可是白天呢!而且,楚逸轩昨夜也是要了一夜,他就不累吗? “你再动一下试试!”楚逸轩咬牙切齿地说,本来他也只是想抱抱她!哪里会料到发生这样的情况!他的自制力一向极好,可是一碰到了叶舒湘,便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自制力可言。 就这样身体靠近磨蹭一下,他就想要她。 良久,楚逸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摸到她僵硬的背,轻轻地笑了起来,“湘儿这么怕我吗?” “嗯?”叶舒湘不解,抬头看楚逸轩,眼神如同孩童般澄净。 楚逸轩目光骤然一热,伸手撩开她额头上的发丝,轻轻一吻,继续问,“你怕我吗?” “怕你什么?”叶舒湘不耻下问,眼底还是有些无辜,不解楚逸轩问的是什么问题,如果楚逸轩问的是情事,她自然是不怕的,他们是夫妻,周公之礼是正常的,她只是觉得有些害羞。 如果楚逸轩问的是行军打仗,那她就更加不用怕了,他的敌人不是她!哪怕外面的人怎么传他骁勇善战!哪怕外面的人怎么传他嗜血如命,她也不怕! 她怕的是,有一天,她会成为了他的敌人。 “不怕就好!”楚逸轩也不想提这个问题,他怎么会被温奇的话影响了心神,问叶舒湘这些问题!“生气了吗?”楚逸轩转移了话题。 “什么生气!”叶舒湘感觉今天的他很是奇怪,总是问她一些话,像是试探一般,感觉很不舒服。 “新婚第一日,我在书房忙碌,没有陪你呀!结果你一个人在这里看书,都无聊到睡着了!为夫真的不好!不如过几日陪你逛一下楚城好不好?”楚逸轩哄着,她不想说的话,他也不逼她说。 可是欠她的幸福,他会给。 既然娶了,既然答应给她平静的日子,那就给! “再说吧!你不是很忙吗?等你忙过这段日子,我们在逛逛楚城吧!”叶舒湘还是感觉有些别捏,她现在这个样子,感觉就跟一只无尾熊,趴在楚逸轩的身上一样,“我还是去吩咐娴矜姑娘准备膳食吧!顺便梳洗一下。” 感受到她隐隐挣扎的身子,楚逸轩温柔地说,“准备膳食的事情交给娴矜,甚至你在轩王府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娴矜去做,不用顾虑什么,也不用介意别人的目光。我只是想要你在我身边,在轩王府里面,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了!以后如果有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记得告诉我!” 哪怕是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楚逸轩在心里补充。 楚逸轩说得坚定,眼神定定地看着叶舒湘,像是起誓一般。叶舒湘听得慌张,像是心底的秘密被他拆穿了一样,慌忙跑了软塌,走了出去。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楚逸轩原本坚定的心,忽然摇了一摇,似乎,叶舒湘也有一些变了。那他的计划,是不是也要变一变!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接下来的几日,楚逸轩都是在忙,偶尔晚膳会在代园里面用膳,偶尔连夜也没有在轩王府过。叶舒湘开始担忧,她那日,是不是有点不识时务了! 楚逸轩要,她就应该给!而不是逃!毕竟她跟楚逸轩之间没有感情,也只有身体上的接触了,可是除了新婚的那日,楚逸轩根本就没有碰过她! 还是,楚逸轩那日只是例行公事,他对她,根本就没有重要呢! 出嫁之前,叶丞相跟颜宁清可是千叮万嘱,要她先取得楚逸轩的信任和宠爱!如今这种状况,实在是出了她的意料,楚逸轩许她自由,却没有宠爱与她! 轩湘之博得宠爱 这个消息,怕是早已经能够传到了颜宁清的耳里了吧!五天了,应该早就传到国都了啊!怎么办! 叶舒湘捏紧了手中的瓷勺子,指骨也有些泛白,一碗燕窝硬生生当成了发泄的工具,被她拌得一塌糊涂,最后被无情地丢弃到了一边。 瓷碗推开的时候遇上了写阻碍,叶舒湘有些奇怪,端起瓷碗一看,忽然觉得心有些凉,难怪她刚才推的时候有写阻碍,因为碗底粘了一张小纸条,折叠起来,有些厚,粘在碗底肯定是有不平的,她刚刚闷烦,竟也没有注意到微微倾斜的碗。 小心地撕下纸条,里面只有简简单单地三个字,“博宠爱。” 颜宁清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无能,竟然能在轩王府安插进人手,她以为,她不出轩王府,外面的人就不能联系到她,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颜宁清的眼中。 那么,颜宁清是已经知道了她在这里的处境了! 楚逸轩总是若即若离的,在府的时候还好,对她也算好的!只是她要如何更加地接近他呢! 幸好颜宁清只是吩咐她博宠爱,若是叫她头密报什么的,恐怕她就更加难办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叶舒湘把纸条放在掌心,使劲地揉了一下,纸条就如碎纸般呈现在她的掌心。叶舒湘用了三分内力,似乎是把揉纸条当成了发泄。 楚逸轩眼睛一眯,看着她的内力,果然,她是会武功的呢!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叶舒湘,还习得一身好武艺!看她轻松的模样,就算她敌不过自己,她也有他的六成功力呐! 她到底是想瞒多久,楚逸轩一叹,他以前不停地揉她的手,也感觉不出来她的手是练武的。 叶舒湘眼神一转,忽然看到了楚逸轩的身影,掌心的碎纸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不可能把纸震成粉末,可又不能躲藏! 只是如今,似乎就由不得她了!闭了闭眼,叶舒湘把碎纸全部倒入燕窝里面,快速地搅拌几下,然后在楚逸轩的脚步声中,慢慢地慢了下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拌着燕窝,眼里已经平静了下来。 “不想吃么?”楚逸轩的声音出现在门口,眼皮底下有些青色,似乎很是疲惫。 “哦,有些凉了!不怎么想动!”叶舒湘随意地回答着,看着楚逸轩立在门口的身影,有些疑惑,“你怎么不进来?” 这里是他们的房间,楚逸轩这样不进来,她感觉有些怪! “还有些忙,只是回来看看你!”楚逸轩笑着解释,掩去眼里的失望,他的确还有事情做,几万士兵屯兵在楚城的城外,确实有些麻烦!城中的百姓很多,不可能有这么多地方能住得下的! 帐篷,楚城也没有这么多!所以这几日他一直很烦恼,寻不到解决的办法! “看我?难道只是这样远远地看吗?逸轩,你都没有问我这几日过得好不好!”叶舒湘笑着说,灵活地一个起身,叶舒湘准备拉着楚逸轩进门,如果说,想体谅他的苦!那算不算是在博宠爱! 楚逸轩的手躲避了一下,最终还是任由她拉着他进屋,也没有坐会刚才的小桌,叶舒湘径自拉着他到了软塌上坐好,一双柔柔的手在他脑门上按着,“你每天都是这样两头跑,不是很累吗?有什么事情不能吩咐别人去做吗?”叶舒湘体贴地说。 “没事,行军打仗本来就是一件苦差!若说我苦,那跟着我的士兵们更苦。罢了,再跟你这样缠缠绵绵下去,我恐怕今日的事情就忙不了了!你先休息一会,我晚上早点回来陪你!”楚逸轩说完,就往外面走。 叶舒湘一急,在后面娇娇弱弱地喊了一句,“逸轩,你把我娶回来,又把我困在代园,这样跟我在小院有什么不同呢!”如果非得要博得他的宠爱,那么矛盾是不可避免的! 只有摩擦之后,感情才能有增加! 而且,这个也是她心里面的问题,楚逸轩为什么娶她,给她那么多,然后迅速地冷落了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丈夫对妻子的表现啊! 只能说,像是王爷对王妃的,娶了,然后冷落。 可是,若是那样,他为什么还要替她做那么多? 楚逸轩勾起了嘴角,她终于问起了,他以为,她的心里不会介意的。“若是你想出府的话,可以叫娴矜带你去四周逛一逛!楚城虽然比不上国都繁华,可是也别有一番滋味。或者我能遣人送写东西给你,书籍也好,女红也好,你能打发一下时光”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陪我!”叶舒湘抿了抿嘴,是故意博取他的宠爱完成任务也好,是真的想知道也好,这才是她在意的答案。 “我怎么会不想陪你呢!我只是忙,而且,我怎么会不想陪你!”楚逸轩的笑容里面有些苦涩,很自然地替她顺着发丝,心却说,你有事情瞒着我,我不想逼你!我给你时间考虑清楚。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呢!”叶舒湘继续低声问,心里为自己的言语有些不耻,如今,她竟然觉得自己像那些在后宫争宠的嫔妃一样,等着楚逸轩宠幸。 她能感觉出来,楚逸轩是在避着她!可是,如果说楚逸轩是有很多放侍妾,那样避着她并不出奇。 可是,他是楚逸轩啊,她的小哥哥啊!怎么可能会避着她呢? 难道是,她的行为已经暴露了很多?还是说,她根本不会在人面前装? 楚逸轩看着她毅心重重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如果他是主动去迎娶她多好!那样颜宁清就不会给她下什么任务,让她这样躲避着自己。 两个人之间,也不会白白受这些苦,楚逸轩的眉头忽然皱了皱,忽然了解到她的难处,像是下了一个什么决定,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其实她不是不会装,是他太了解她,所以他明白! 而且,颜宁清在轩王府放下的棋子,也是他的授权的情况下,才存在的,要不然,一张纸条出现,他就会这么巧出现呢! 叶舒湘,果真是乱了心,竟然没有察觉这些不对! 轩湘之喜欢了,就把障碍除掉。 楚逸轩站在月色之下,长身玉立,衣袍飘飘,身影说不出的潇洒,也说不出的落寞。温奇慢慢地走到他身后,不解地问,“你这几日怎么往军营里面跑得这么勤?” 新婚燕尔,何况还是他等了差不多九年的小妹妹,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在轩王府? “温奇,我想,或许我跟她之间,参杂的东西太多了!我竟然发现自己摸不透她的心!”楚逸轩倦怠地说,今日叶舒湘的失常行为,他都可以为她找到理由辩白。 他甚至不介意叶舒湘跟颜宁清之间的约定,不管叶舒湘进轩王府的目的是什么!他都认了! 他独独介意的是,叶舒湘心里藏有事情,却不愿意告诉他! 也许,那就是叶舒湘为什么来他身边的原因,替颜宁清查清楚一些事情,或者是,替颜宁清杀了他! “哼。”温奇哼哼着,牵动唇角,看着患得患失的楚逸轩道,“你不是说你要她吗?怎么现在你又迷茫了?逸轩,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你这般地憔悴!明明心里是挂念着她,那你就去她身边便是!哪里需要这么多理由!参杂再多的东西,你楚逸轩还没有办法解决吗?哪怕这颜国的江山,你楚逸轩要,也没有人敢说一句不吧!”区区一个叶舒湘,竟然让他迷茫了!他倒是觉得叶舒湘有趣了!能让楚逸轩牵挂着的人,真的不多。 或者说,楚逸轩从来都是随心而活,没有把人放在心上!攻打娄彩的时候,娄彩的君主都几乎是跪着跟楚逸轩饶命,并且愿意把自己最美的公主赐婚给楚逸轩,可是楚逸轩偏偏连看也不看一眼。 楚逸轩苦笑,怕是他这幅样子,真的让人觉得好笑!“湘儿是个人,我需要顾及到她的想法!我不希望我得到的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温奇,等你找到心爱的女子,你就知道我的苦处了!” 如果他跟叶舒湘之间,没有那么多牵绊,只是单纯地在一起,多好啊!那样他就不用避着她,他真怕,她完成了任务,会消失无踪。 以她的性格,定会因为愧疚,而逃离他的身边的。 到时候,天下之大,叫他如何去寻她? “逸轩!你喜欢便去追!哪怕她心里真的有事情瞒着你!你们之间真的有那么多障碍要消除,也放手一搏!”温奇的声音不算大,淡淡的在风中消散,却一字一句地敲在楚逸轩的心头。 是啊,喜欢就去追!哪怕再多阻碍,他都会一一消除,眼下,他只是要叶舒湘的信任而已。 什么时候,叶舒湘才可以对他卸下心房,把事情告诉他,他是她的丈夫,不是外人。 “温奇,我知道了!我知道到我该怎么做了!”楚逸轩豁然开朗,也不顾身后的人怪异的目光,扬长离去。 温奇淡淡一笑,他何时见过楚逸轩这样的笑?恐怕这么开怀的笑,是专属那个女子的吧!不可否认,叶舒湘很美,可是他庆幸的是,楚逸轩找到他要的人。 人真是奇怪,前几日,他还劝楚逸轩远离那个叶舒湘,可是今日,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竟然劝他去找她!找一个对楚家军有害而无益的女子,做楚家军的元帅夫人! 给读者的话: 为第三个abc的孩子出现,abc一叶浮萍加更一章,捂嘴,偷笑,答应别人的事情已经做到。 轩湘之苦肉计 “今日怎么有空回来?”叶舒湘疑惑地问,看着楚逸轩神清气爽地回来四合院,眼里闪过一线疑惑。 “我不是说了,今日会回来陪你吗?”楚逸轩轻轻地拥着叶舒湘,昨夜跟温奇聊了之后,他的心豁然开朗,又在军营忙了一会,把后面几日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才歇息了一会。 天一亮,就赶着回来了。正巧工匠送了牌匾过来,便想着给叶舒湘一个惊喜。 叶舒湘一笑,有点苦涩,她以为,楚逸轩昨日离去的时候,是在敷衍她的。事务繁忙,原来真的是想处理完回来陪她! “我以为你只是在开玩笑!”叶舒湘实话实说。 “代园的牌匾送了过来了!是你亲自挂上去还是由我来挂?”楚逸轩看似随意地问,招手之后,两名王府的家丁送了牌匾上来。 叶舒湘的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眨了一下,知道楚逸轩这是试探,也是又不得不做,“还是我来吧!自己挂上去比较有意思!” 有些俏皮地对楚逸轩笑了笑,叶舒湘有些吃力地从家丁的手中接过牌匾,手还很自然地往下沉了一沉。两名家丁唯恐叶舒湘拿不稳,没敢松手,讷讷地说,“王妃,还是奴才来吧!” “没关系,你们松手吧!我力气大着呢!”叶舒湘双手并用,吃力地抬起牌匾,不用内力,这匾还真的有些重,估摸着也有二十斤的重量,让叶舒湘的脸也稍稍地憋成粉红色。 楚逸轩脸色沉了一沉,叶舒湘此时,明明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示她的武艺,利落地把牌匾挂上去!可是,她依旧选择了隐瞒! 看着她艰难的样子,楚逸轩有些不忍,走到她身边帮她一起抬起牌匾。 磨磨蹬蹬,叶舒湘甚至连凳子也用上了,在楚逸轩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把牌匾挂上。叶舒湘满意地看着“代园”两个金灿灿的字体,身体不经意地往后一退,后脚一空,整个人往后倒去。 楚逸轩一慌,赶紧动手去搂。 可是偏偏就是天不从人愿还是怎么的,叶舒湘的脚还是拐了一拐,倒在楚逸轩的怀里。眼泪蓦地就在流了下来,叶舒湘还是生平第一次扭到脚,也没有刻意去把握分寸,这一拐,真的伤得不轻! “好痛!” 楚逸轩搂着她的手紧了一紧,拦腰抱着叶舒湘进了屋。 看着她肿了起来的脚,因为血气不通,已经有些紫红色,楚逸轩皱着眉去拿一瓶药酒回来,责怪地对她说,“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么肿,定是走不了路了!叫我怎么带你出去!我本来还打算处理完军中的事务之后,带你去熟悉一下楚城的。” 叶舒湘疼得不轻,有些懊恼地说,“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挂上去的,比较有家的味道啊!别人不都是自己布置自己的家的嘛!”说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叶舒湘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好牵强! 为了不让楚逸轩怀疑,她还特意自导自演了这场戏,真的觉得,有些怪异! 很别扭,明明是夫妻,却要这样两两相避着! 楚逸轩揉着她脚的手顿了一顿,用了几分内力替她驱散淤血,忽然手腕一动,脚裸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叶舒湘“呀”一声大叫,眼泪掉得更凶!“楚逸轩,你这是干什么?” “现在看看,是不是没有那么痛了?”楚逸轩眼神黯淡地说,收回手,一言不发地走开。 他以为跟温奇说了之后,他的心就会开朗许多,可是如今他前进一步,叶舒湘后退一步,他想要两人关系转好,恐怕不是一天半天的事情! “逸轩,你是不是生气?”叶舒湘小声地问,不知道楚逸轩是不是发现了,这场苦肉计,是不是用得有些过了! “哪里来的气不气!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的脚伤了,我也疼。”楚逸轩一语双关地说着,她的身不由己,他帮不了。错的不是他,可是懊恼的人,是他。 叶舒湘不再说话,幌了幌脚丫,似乎真的没有刚才的那么痛了,淡淡的药香弥漫在屋子里面,脚裸上清清凉凉的。看来楚逸轩不仅仅是武功好!就连治伤也是一流! 还有的是,他竟然没有介意什么夫为天之类的东西,亲自替她脱袜子,上药! 这么好的男子,别说是以男子为天的古代,就算是男女平等的现代,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叶舒湘自己也搞不清楚,她那颗越来越乱的心,是怎么想的!随心所欲而活,肯定不可能!就算楚逸轩信她,可是颜宁清那边她要怎么交代? 如今,伤了脚是最好,起码能争取一些时间,免得颜宁清逼得她这么紧!三日里面两张纸条,真的以为她要博取楚逸轩的宠爱,是一下子的事情吗? “又怎么了?想什么事情,那么入神?”楚逸轩温和地坐到她的身边,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没什么!”叶舒湘挪了挪位置,把头窝在楚逸轩的肩上,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楚逸轩,以前都是他主动的。 楚逸轩的肩不自然地僵住了,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湘儿?” “嗯?”叶舒湘无辜地应了一声。 还是此时比较好!什么都不要想,什么叶家,什么颜宁清,她都不可以不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窝在楚逸轩身边,那么安心的感觉,多好! 要不,回去叶府,跟叶丞相说了吧!叶丞相对她还算是不错的,应该不会为难她! 如果他谅解她的话,那她就能跟楚逸轩幸福地在一起。 “湘儿可是有心事?”楚逸轩听到她的叹息,不解地问,对于叶舒湘的主动,他觉得甚为奇怪。 “逸轩近来可是无事?”叶舒湘微弱地说,“都说女子三日回门,可是我们新婚的前三日你都没有时间陪我,现在都过去十多日了。不如我们回国都一趟吧!” 楚逸轩一怔,这件事情,他还真的是忘记了!如果不是叶舒湘提醒,恐怕他也不会记得回门这件事情。“好,湘儿说什么都行!” 既然是给了她轩王妃的名分,他就应该事事做好才对!如今这样一推,恐怕世人都以为他娶叶舒湘只是一件闹剧,没有陪她回门,确实是他的疏忽。 轩湘之回门,叶丞相府! 回国都的队伍明显的要比迎亲时候的少了许多,除了楚逸轩的亲卫队之外,他就没有带兵马上路了,一来是士兵刚刚安顿下来,不适宜再动大队的兵马;二来是因为这次只是想陪叶舒湘回门,不需要那么大排场。 用叶舒湘的话来说,简简单单便好。 再一次国都,叶舒湘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着丞相府的大门,久久不敢迈进去。“怎么了?不是说好陪你回门,怎么自己却不敢回去了?还是觉得,代园比这里好?”楚逸轩厚着脸皮说,从她说回门的那日,现在已经过了四日了,两日的准备,两日的路程,难道说,现在她又不想回门了? “确实是代园比较好!”叶舒湘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和楚逸轩一起走进丞相府。 叶丞相早已经接到了叶舒湘准备回门的消息,在大厅里面等候着,丞相夫人凌萍青和二夫人郑澜琴也在大厅里面候着。 叶舒湘一进门,就乖巧地向叶丞相和凌萍青行了礼,然后才对着郑澜琴喊了一声,“娘!” 楚逸轩也是对着长辈行了一礼,跟着叶舒湘唤郑澜琴一声,“娘。” 叶丞相闻之一惊,方才楚逸轩唤他们的时候,可是“丞相”跟“丞相夫人”,如今唤郑澜琴一声“娘”,恐怕这件事情传了出来,郑澜琴的地位又要提高了许多。 果然,凌萍青的脸色也不多好看!在丞相府里面,她才是叶丞相明媒正娶的夫人,而且她的爹还是已经告老还乡的老丞相!怎么说,她的面子还是挂不住的。 郑澜琴的性子比较温和,如果不是今日叶舒湘回门,她也不出现在众人面前,对楚逸轩的这一声“娘”,她还是觉得羞愧,温顺地准备行礼,“轩王爷!” “娘别这样,逸轩受不起!”楚逸轩连忙扶住郑澜琴欲行礼的身体,有些无奈地对叶舒湘说,“湘儿,这下我该怎么办才好?” 从进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郑澜琴坐在客位上,而叶丞相和凌萍青却坐在主位上,本来这倒是没有什么的,毕竟叶丞相才是主人,而郑澜琴是二夫人,说是二夫人,还是看在叶舒湘的面子上的。 如果不是叶舒湘顶着颜国第一美女的名号,恐怕郑澜琴还是一个侍妾。 重要的是,楚逸轩看出来,郑澜琴这个二夫人,还是一个不受宠的二夫人,身上的素衣,只比下人的好一些,所以,他才会特意唤了这一声“娘”。 而且在他心里,叶舒湘的娘,就是他的娘。 叶舒湘也看出了楚逸轩的好意,心下感激,“娘,逸轩是真心的,你不必这样介意!”叶舒湘跟郑澜琴之间也不怎么亲厚,毕竟身体是亲生母女,可她终究是一个灵魂穿越而来的人,对郑澜琴只是想替以前的叶舒湘报答一下恩情罢了。 郑澜琴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听叶舒湘跟楚逸轩之间的称呼,她跟楚逸轩之间的夫妻感情,应该是挺好的!叶舒湘也没有刻意唤楚逸轩“王爷”。 只是礼仪归礼仪,恩爱归恩爱,郑澜琴不悦地责备了一句,“湘儿,出嫁从父,你怎么能唤轩王爷的名字呢!” “我”叶舒湘也有些害羞,楚逸轩这是故意做出来给叶丞相看的,她只是想郑澜琴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便顺着楚逸轩的话下来了,结果郑澜琴却不领情。 如果她要跟叶丞相摊开来讲的话,那么安排好郑澜琴的事情就是首要的了! “娘不要责怪湘儿,是我要湘儿这么唤的!而且我唤我王爷跟元帅的人多了,湘儿这样唤,我反而觉得亲切一些。湘儿都嫁了给我了,跟他们不一样。”楚逸轩浅笑着为叶舒湘辩解,在看向被晾在一边的叶丞相和丞相夫人,“前几日一直忙着军中的要务,没能及时陪湘儿回门!希望丞相大人不要介意才好。”回门需要准备的东西他也算准备足够了,这一次回门也不算失礼,这次,他也想叶舒湘能把她的事情能解决好。 没有了后顾之忧,那样他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怎么会呢!轩王爷事务繁忙,臣也要谅解才是,再说,这些礼节算得了什么!只要湘儿在轩王爷身边能开心,臣就满足了。”叶丞相也看出了楚逸轩的意图!说实话,凌萍青对府里的夫人和小妾的事情,他都知道!如今郑澜琴因女得贵,凌萍青也不懂得收敛!确实是他管教不力! 再怎么说,郑澜琴还是轩王爷的岳母,怎么还是得给楚逸轩这个面子的。 楚逸轩攻打娄彩胜仗归来之后,用七日的时间安置聘礼,就足以见得他对叶舒湘的重视,那些聘礼,就算是叶丞相自己,也没有能力在七日之内能购买得来。 凌萍青怎么会这么糊涂,犯下这些错误! 想到这里,叶丞相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去叶舒湘的方向,叶舒湘正跟郑澜琴咬着耳朵,感受到叶丞相的注视,也没有回身,继续跟郑澜琴小声地说着话。 一时之间,正厅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叶舒湘,似乎在刻意地避着叶丞相。 楚逸轩心里暗忖,料也知道叶舒湘需要时间处理事情,严肃地唤了一声湘儿之后,他才慢慢地对叶舒湘交代着,然后光明正大地进宫面圣。 叶舒湘嘴角微扬,带着些恭敬地送走了楚逸轩,回身就继续跟郑澜琴说着话。她也知道楚逸轩刚刚的话是说给叶丞相听的,对她而言,这样带着命令跟交代的话,她还没有从楚逸轩的口中听过! 楚逸轩,真的好了解她呢! 事事都替她铺着后路,事事都为她着想,她却瞒着他! 看见叶舒湘坐在一旁跟郑澜琴聊得开心,叶丞相终于忍不住了,“湘儿,你跟我来一趟书房!” 叶舒湘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好!” 郑澜琴还坐在原地,叶舒湘和她没有这么亲近过,她一直是较清傲的,只是这样隔久了母女一聊,她的心里竟然有着无尽的满足。 凌萍青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恨恨地蹬了郑澜琴一眼。 轩湘之等的就是这一天 “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叶丞相遣退书房的下人之后,便开始对叶舒湘发起脾气来。 公然地在楚逸轩面前无视了他!那他以后要跟楚逸轩套交情,可就难了! “我能有怎么一回事?我不是都顺着你和他的意思走了吗?”叶舒湘缓缓地关掉书房的门,不慌不忙地说着,凤眸不卑不吭地对上叶丞相的眼。 叶丞相被气得不轻!叶舒湘这么大,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跟他说话的!她一直都是跟她娘一样,温温顺顺的,叫她往东,绝对不会往西! 哪里会像如今这样的!才嫁过去几日,翅膀就硬了! “你不要以为你嫁给楚逸轩,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你别忘记了,皇上要你嫁给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你体内的毒!还有你娘!还有整个叶府!你不能让整个叶府给你陪葬!”叶丞相大声地指责说! 颜宁清的消息灵通,叶舒湘在轩王府的每一个举动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而他也被颜宁清避着看叶舒湘的消息,不看则好,一看他就要被叶舒湘气死! 怎么可能,婚后的第二日她就留不住楚逸轩,然后楚逸轩竟然在军营过夜!还是一过就数日,这跟他娶叶舒湘时候的举动,根本就是两种态度。 “我就是因为不想整个叶府给我陪葬!你不知道我在他身边有多辛苦!”叶舒湘的语气也激动起来,颜宁清,在她出嫁的前一日还在她的体内下了毒,把整个叶府的命运跟她的任务挂上等号。 如果她完成得不好,那么整个叶府给她陪葬。 这才是她心惊的地方,前世的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她知道无辜的人有多可怜,她不能,让叶府的全部人给她陪葬! 颜宁清是个帝皇,也是一个残暴无度的帝皇,人名在他的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 “怎么辛苦!你是不是爱上他了?”叶丞相心惊,叶舒湘嫁过去才十几日,如果她的心已经向着楚逸轩,那么这件事情就可以解释了! “什么爱不爱,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丈夫!你们叫我算计他!我要怎么去做啊?”叶舒湘反问。 “果然你的心是变了!敢跟我顶起来了,你也不想想,你若是跟他在一起,叶府怎么办?你的毒怎么办?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算计你呢!皇上赐婚了那么多次,他都不接受!唯独你,他接受了!这就是你的命!你还是乖乖地做好你的分内事情吧!”叶丞相一言击破,楚逸轩若是真的喜欢她,怎么会冷落她这么多日呢? 叶舒湘眼神一暗,有些心灰地说,“一直这么算计着,你们不累吗?再说,他是对我也不见得有多好啊,我能帮你们完成什么呢!” “你这样清清冷冷的,那个男人会喜欢呢?就连一直看着你长大的颜宁清,不也是不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吗?如果你真的在乎叶府的安危,你就不应该这样!楚逸轩喜欢什么,还需要我给你一份资料么?再说,你们不是见过的吗?小时候,我记得他可是去你的院子里面看过你,所以,你应该在这点入手,你怎么这都不会呢?”叶丞相继续训斥着,仿佛要把在颜宁清和楚逸轩的气,都撒在叶舒湘头上。 “你记得?你知道他去过我的院子?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十五岁从军,然后再也没有来过我的院子吗?都这么多年了,你叫我怎么跟他提这些往事?或许他早已经忘记了,我还跟他攀关系吗?”叶舒湘强忍住激动的情绪,慢慢地说,看着叶丞相慢慢黑掉的脸,忽然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叶丞相的耳边还回放着叶舒湘的那句话,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十五岁从军,然后再也没有来过我的院子吗? 知道,他当然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颜宁清才要不停地想毁掉楚逸轩,就算颜宁清放过楚逸轩,恐怕楚逸轩也不会放过他吧! “其余的事情你就不用管那么多了!你只需要博得他的宠爱,然后下面的事情,我会慢慢地通知你,三个月的解药,也会按时送给你!你不必忧虑!” 叶丞相也静下心来,有些事情,叶舒湘不必知道,知道得越多,越是麻烦!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叶舒湘问,看着叶丞相紧张的样子,真的不像是简单的一个阴谋,或者,阴谋里面,还有更大的阴谋存在。 想到这里,她觉得,更加不能帮着叶丞相了!如果这样下去,雪球越滚越大!到时候就不是她能收拾的了。 “我说你不必知道这么多!”叶丞相带了怒意,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 “如果我不呢?不按你们的要求去做呢?”叶舒湘安静地说,语气里面没有一丝抱怨的语调,只剩下深深的倦怠,“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跟楚逸轩联手,才是叶府唯一的出路呢?颜宁清能跟你联手,用我毁了楚逸轩,甚至不惜在我身上下毒,来逼叶府就范!那样楚逸轩死了之后,叶府就会陷入没有背景的虚繁华之中!没有军队支持的叶府,也许就是下一个轩王府啊!爹你为官一世,怎么就是想不清这个道理呢?” 叶丞相听着叶舒湘的分析,心中狠狠一震,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跌坐在凳子上面,脸色死灰一片。颜宁清一直都说能给叶府荣华富贵! 甚至他培养叶舒湘的琴棋书画也是为了叶舒湘能进宫为妃,起初,他也以为叶舒湘会成为颜国的皇后,直到颜宁清立后之后,他才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 原以为,颜宁清会封叶舒湘为贵妃,可是,他也没有碰叶舒湘啊! 如今叶舒湘这么一撩拨,似乎有些明了了,叶府,就是颜宁清的棋子! 难怪颜宁清会不碰叶舒湘,因为他等的就是这一天啊! 等叶舒湘嫁给楚逸轩,替他除掉楚逸轩! 然后呢?然后的事情,他不敢想象了! 轩湘之若是喜欢,就放手去做 跟叶丞相谈完已经是晚膳时间了,楚逸轩还是没有回来,大抵是在皇宫被人牵绊住了,叶舒湘也没有在意,用完晚膳之后,又去郑澜琴的房里,打算跟她说说话,毕竟这具身体是郑澜琴的女儿,出嫁了,怕是最不好过的人,是郑澜琴吧! 叶舒湘性格本来就有些冷淡,这么多年对郑澜琴也是不冷不热的,郑澜琴也不得宠,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叶舒湘身上,一直希望叶舒湘能寻到一门好夫婿,如今,她真是悔不当初! “湘儿,娘真是悔不当初啊!”郑澜琴痛心地说,如果叶舒湘容貌不是那么出色,也许叶丞相也不会注意到她。也许她就能过得简单一些。 叶舒湘低着头,细细地想着这些年的事情,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不过是七岁,她原本的灵魂也就十七,八岁,正是花样年华,活泼的青春时光。 到了古代之后,倒也没有不习惯,开始的时候,反而感到一切都比较新鲜,在府内活动得较为活跃,被她的大娘视为眼中钉,赶到了偏院之中居住。 开始的时候,她也怨恨过,埋怨过上天的不公! 后来,她在偏院里面遇到了楚逸轩,她甚至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只是叫他“小哥哥”。 楚逸轩一个月会来那么几次,她的脾气总是时好时坏的,有的时候对他视而不见;有的时候,会对避着他,或者躲到他的后面。 那时候,她认为,楚逸轩会这么一直陪着她,直到楚逸轩再也消失不见。 后来在偏院里面住了两年多,楚逸轩没有出现过,十年那年的春节,她终于见到了她传说中的爹爹——叶启叶丞相! 她还能记得,叶启看到她的时候,眼前那闪亮的光芒。 叶启请了很多老师交她琴棋书画,她晚上的时候,还需要练武。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练习轻功,因为练舞的时候需要身轻如燕。 到后来,她在书房无意中看到一些武功秘籍,自己练了一下,倒也觉得新奇,便努力学习起来。 她以为,叶启是宠她的。 直到她及笄那年,叶启把她带进皇宫,她才知道,叶启把她培养成那个样子,是想她进宫为妃。 一曲惊人的舞蹈,她获得了颜国第一美女的称号,然而却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利益。 颜宁清看着她的眼光里,有着深深的,可他终究没有碰她,反而将她赐给了楚逸轩。 郑澜琴瞧着叶舒湘失神的样子,料也明白她说到了叶舒湘的痛处,原本好好的气氛也消失不见,郑澜琴眼角掉出了泪,道,“湘儿嫁给轩王爷,倒也不是一件错事,母亲是过来人,轩王爷对湘儿也是真心相待的,即便以后轩王爷纳侧妃或者是纳妾,湘儿在轩王府的日子也会好过的。湘儿不必担忧母亲,若是湘儿不喜欢顺着你父亲的话走,那么湘儿就放心去做吧!母亲在丞相府也二十余年了,还有什么是熬不过来的?” 郑澜琴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绝色美人,若不然,叶舒湘的面容也不会长得这么好。她当然也有过野心,当初嫁入叶丞相府,哪怕是妾侍,她以为也会一位得宠的妾侍。 哪知道,她生下叶舒湘的那一刻,叶丞相就对她不冷不热的,久而久之,叶丞相便忘记了她这位小妾的存在,凌萍青本来也是不正眼看她,叶丞相府里,年轻貌美的小妾多着了。 可是叶舒湘的张狂活泼,最终令她们母女搬到了偏院去住,那一刻开始,她便在也没有对叶启存着期待了。 叶舒湘听到郑澜琴说楚逸轩纳侧妃或者纳妾的时候,心中一痛,瞬间就回过神来,望着如此灰心的郑澜琴,叶舒湘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娘,湘儿不想娘为难。” 郑澜琴以为她是考虑着她的感受,所以一直受到叶丞相的摆布,谁知道呢!她也有一部分是自私地为自己,为自己体内的毒,她怕毒发之后,再也看不到楚逸轩了。 所以一拖再拖。 叶舒湘心中也难受,郑澜琴一直以为她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只是异世的一缕幽魂,想必于郑澜琴疼爱的亲情,她倒觉得受之有愧。 郑澜琴也是琴棋书画的好手,小的时候,很多都是她手把手地教叶舒湘的,想到这里,叶舒湘更加地难受起来。 就算不是母亲,也是老师一样的恩情啊! “好了,好了!湘儿莫哭,今日怕是晚了,湘儿赶紧回房去吧!轩王爷怕是等久了。”郑澜琴通情达理地说,伸手抹了一下叶舒湘的眼泪,不由得感叹,叶舒湘长得比她年轻的时候,还要美艳一些,不施脂粉的脸颊看起来迷人极了。只可惜,红颜皆是祸水啊!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郑澜琴的房,叶舒湘也没有打算回湘园,只想着随处逛逛也好,眼下现在,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楚逸轩。 叶丞相不肯妥协,郑澜琴要她放手去做! 她真的不明白,叶丞相在官场打滚了几十年,怎么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颜宁清本就是一个残暴的君主,娄彩国不过是赋税少交,便让楚逸轩领兵直逼娄彩。 如今楚逸轩若是出了什么事,第一个得益的,绝对不是叶府,也不是颜宁清,娄彩国和别丹国,定是对颜国虎视眈眈。 武将若是没了,颜国又能存在多久呢? 再说,就算颜国真的存在着,叶丞相怎么能保证,颜宁清灭的人,不是叶府呢?若是势力,叶府索然抵不上楚逸轩,可是在国都的来说,叶府可不比楚逸轩差! 颜宁清怎么会放心呢? “一个人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楚逸轩冷不丁地出现在叶舒湘身后,站在月色之下,面色沉如水,一双眼眸如墨潭般深邃,点点纠缠闪现在瞳孔里面。 叶舒湘还没来得及回头,肩上就已经多了一件薄薄的披风,带着楚逸轩的体温和味道,冲入她的鼻尖。 轩湘之你的心中可有我 知晓是楚逸轩,她干脆懒得回头,任由楚逸轩在她身后抱住她,楚逸轩的怀抱很温暖,连心也是暖暖的,温暖得她舍不得离开。 “若是你喜欢丞相府,我们便多呆几日也是可以的,不必如此伤感。”叶舒湘的身高刚好到他的唇齿间,楚逸轩也是十分享受这宁静的气氛,干脆把头搁在叶舒湘的发髻上,幸好她不习惯用头饰,倒也不会磕到他。 从她在郑澜琴的房里出来,他便跟着她了,看着她一拐一拐地走到这个院子,静静地看着湖水发呆,他竟然觉得,这片湖也美得不可思议。 “不是。”叶舒湘含糊地回答了一句,算是回答了楚逸轩的话,不是喜欢丞相府,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觉得压抑。 像是在牢笼里面的鸟儿,飞不出去,被折断了双翅!任由别人玩弄,就连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也变得奢侈。 楚逸轩叹,却也不再说话。 若是两个都心累的人,能这样静静相依,倒也不失为一件温馨的事情。 他今日进宫见颜宁清,颜宁清看他的时候,是怎么的怨恨,怕是叶丞相已经先他一步,遣人进宫,告诉了颜宁清,他跟叶舒湘的现状。 楚逸轩轻轻地勾起了嘴角,遇上叶舒湘,他的心便开始活过来了,活了也就开始稍稍地乱了起来。 竟然在进府的第一时间,给叶丞相摆了一个下马威!这样一来,郑澜琴在丞相府的日子,倒是好过许多,就算叶丞相跟丞相夫人怎么记恨郑澜琴,可是还是得卖几分面子给他楚逸轩。 只是,他在颜宁清心里的印象倒是差了几分,之前他一直谦卑着,如今才新婚,就摆出了轩王府的后盾给叶舒湘,怕是颜宁清对他的担忧,又要深了! 颜宁清,定是想把自己除之而后快。 “逸轩,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叶舒湘转身,轻轻地回抱这楚逸轩,把头靠在他的心窝上,继续说,“如果你娶的不是我,你娶的是一个平民百姓,或许你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如果她叶舒湘也是一个平民百姓,多好啊!为什么她就是要穿越在相府的小姐身上,肩负着相府所有人的性命,亦包括她自己的性命,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只是,若是她穿越在一个不知名的百姓身上,她还会遇到楚逸轩吗?哪怕她的容貌平凡,出身简单,楚逸轩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吗? 楚逸轩对她做所有的种种,她都感动着,好似除了感动,还有一丝心动。 “没有如果,楚逸轩要娶的就是叶舒湘,而且我从来不觉得你的事情于来我说,是麻烦。二夫人生你育你,是你的娘亲,对我来说,她就跟我的娘亲一样。”楚逸轩平静地解释,将她的身子再搂紧了一些。 叶舒湘的唇角也轻轻上扬,她都没有把郑澜琴当作母亲,只是当作一个老师般尊重着,反倒是楚逸轩先在意起这件事情了! 只是,她说的麻烦里面,可不单单是指郑澜琴的事情啊! “你说,若是你小时候遇见的不是我,你还会不会在皇上赐婚的那一刻立刻答应,娶叶舒湘呢?或者说,你喜欢的是小时候的叶舒湘!”叶舒湘抬头继续问着。 “哪里来的那么多问题,若是有缘,哪怕小时候我们没有见过。我相信,我们还是会在别的地方遇见的,古人不是都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许就是我念了百年,才在今生把你盼来!这一世的缘分,我怎么舍得错过。”楚逸轩伸手撩开她额间的长发,轻轻地落下一吻,怜惜地说,“小时候的叶舒湘,不也是叶舒湘吗?你介意什么?抑或是,你想说,我现在爱着叶舒湘,只是因为她绝色的容颜。等到老了,你还是要问我,是不是喜欢着年轻时候的叶舒湘?哪里有人像你这样患得患失的,现在你就在我身边,在我的怀里。而我心里,叶舒湘就只有一个,我的妻子也就只有一个。不管是小时候粉嫩可爱的叶舒湘,是现在绝色倾城的叶舒湘,是以后伴我终老的叶舒湘,湘儿始终都是湘儿。” 叶舒湘从来也不知道原来楚逸轩还会说这么多的情话,嘴角扁扁,眼泪就流了下来。其实他说的患得患失,她确实是有过,她怕他喜欢的是她小时候单纯的性子,哪怕是怒,也是单纯地写在脸上。 而如今,她的肩上已经扛了太多的东西,一切都变了。 她亦由不得自己了! “哭什么呢!小时候我可没发现你这么爱哭。”楚逸轩从袖中拿出手帕,替她擦着眼泪,刚才的那番话,的确是他的心里话,可他还是加重了语气,想让叶舒湘相信他。 如果不是为了让她放心,他也许不会这么坦诚地说出来。 连他自己也觉得,那番话肉麻了,若是温奇知道了,定是以此耻笑他数月。 “我只是感动。”叶舒湘小声地解释,不能不说,她心里真是不分感动的,如果有一个男子,在你八岁的时候,已经向你许下一生,用他余生的八十年来相伴,她怎么能不高兴?不感动? “那你呢?湘儿,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见叶舒湘不经犹豫地想开口,楚逸轩连忙堵住了她的嘴唇,急急忙忙补充,“湘儿可是明白,我要听的不是夫君或者王爷,我不要在你心里只是一个夫君,或者是一个王爷。” 如果是夫君的话,那么颜宁清赐婚的时候,叶舒湘根本没有见过他,叶舒湘就答应了这场婚事。 如果是王爷的话,那么叶舒湘只是喜欢他背后的势力。 这两样,都不是他想要的。 因为这样的话,无论是谁,都可以有。 如果她叶舒湘嫁的不是他,而是以为同样出色的王爷,他的夫君。那么她的心里,可曾会有他楚逸轩,那才是他在乎的。 叶舒湘当然明白楚逸轩的意思,其实她刚刚想说出口的,就是一句——夫为天,湘儿既然嫁了给逸轩,那便一直是逸轩的人了。 只是如今,在楚逸轩的补充下,这句话明显不能用了。 “我”叶舒湘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紧张来形容了,在现代,她就没有恋爱的经验,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楚逸轩承认,他爱她!是爱啊! “我心里自然是有逸轩的位置的,不是我的夫君,只是楚逸轩。可是现在我也理不清自己的思绪,毕竟是你先等待我的,我是嫁过去轩王府之后,才知道你一直在意着我的,或许这么多年你的心里一直有我,可是我却不知道你的存在。如今我嫁给你不过短短半月,若我说爱你,未免觉得有些牵强。可是若说我心里没有你的位置,那是假的。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多感动啊!百车聘礼,十里迎亲,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事情。可是我感动的不仅仅是这些,我感动的是,你还记得儿时说过的话,给我一个家,给我一个代园。你不知道,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你,遇到一个叫楚逸轩的男子。”叶舒湘语无伦次地说,到最后,连她也不知道,她表达清楚她想说的话没有? 爱他吗?可是她也不能这么快就交心了吧。是深深的喜欢,喜欢他为她做的一切,哪怕所有的事情,之于他来说,都是简单到不值一提。 哪怕只是替她揉脚,替她上药,简简单单的事情,楚逸轩肯放低身价去做,已经让她感动不已了。 “我知道了。”楚逸轩心满意足地说,是他过于着急了,叶舒湘的心关得紧,是他过于苛刻她了。 只要她的心中有他就足以,其他,一切都很好解决的。 谁说先交心的人先输,是他先爱上的又如何?叶舒湘在他的身边,他就有办法能让她爱上他。 “夜深了,我们回房。”楚逸轩感到她渐渐冰凉的身体,伸手替她拢好披风,好笑地看着她一拐一拐地走着回湘园。 感受到楚逸轩戏谑的视线,叶舒湘本就通红的脸更加地红,原先是夏宁扶她去郑澜琴的房里的,可是她想独自跟郑澜琴聊聊,便把夏宁遣走了。 可是如今,楚逸轩的视线弄得她十分的不安,因为困窘,她第一次后悔把自己的脚弄伤,幸好楚逸轩的药酒管用,赶路这两日也一直在擦,如今已经好许多了。 可是现在,现在她还以为楚逸轩说了回房,会跟着她跟回去的,可是他竟然不跟,反而站在原地看着她! “好了,好了!不打笑你了。”楚逸轩摇摇头,走到叶舒湘身边,打算扶着她回房,叶舒湘凤眸狠狠一瞪,推开楚逸轩便跳着往前走去。 楚逸轩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不由得一愣,大步走到叶舒湘后面,用了几分巧劲,把还在蹦蹦跳跳的她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你跳着回去?” “不用你管!放我下来!” 嗤嗤,男子发出笑声,“你确定自己能回去?” “笑什么笑,爱看我笑话,回去后面看去!” “为夫错了,娘子恕罪。我们这下就回去上药,过几日便好了。” “左转” “为夫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若是不知道,我今晚睡哪里?” “” 给读者的话: 打滚,耍无赖,没留言,没动力码字 轩湘之进皇宫,放手一搏 这一觉,是叶舒湘这么多年来,睡得最安慰的一觉了,虽然她还不能事事依赖着楚逸轩,可是好歹他们已经坦开心说话了,那么她便没有什么好顾及的。 郑澜琴的事情她交给楚逸轩去处理,那么她的事情,她就自己去解决。 以前是她不敢确定楚逸轩的心,所以她不敢放手一搏,如今不一样了,就算她还不确定她对楚逸轩的心,她也愿意为自己的自由,放手一搏。 叶舒湘才刚刚梳洗完毕,还没来得及吃早膳,皇宫里面便遣了公公来说:皇后娘娘知道轩王妃回门,请轩王妃过去小聚一下。 楚逸轩探究般看着叶舒湘,叶舒湘微微一笑,“向皇后年幼的时候与我关系还算不错,不过她进宫之后,我便很少与她见面了,不知道此时见我,是什么意思,许是因为我过几日又要回楚城,怕是下一次见面要很久吧!”向昭珍与她的关系确实不错,可是她与她也只能算是点头之间,偶尔见面,都是在宫宴之上。 算起来,两人还“合作”过一次,在宫宴之上,她舞的那支舞,抚琴的人便是向昭珍。而那支舞,她赢得颜国第一美女的称号,向昭珍也得了皇后之位。 算起来,她们两个都算得益,向昭珍与她,也不算是仇敌。 “原来如此。”楚逸轩一笑,“那你用完早膳便进宫吧!是我派人送你进宫,还是叫丞相府的人送你去?” 叶舒湘眼神闪过一抹亮光,柔柔地看向楚逸轩,“你没看皇后娘娘请的轩王妃啊!那当然是你派人送我去皇宫啊!娘娘又不是要请叶家小姐!!我再叫夏宁陪我就好!” 若是叫丞相府的人送她去,楚逸轩恐怕又要生疑了。她不愿他们之间有隔阂,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好似因为这些小事! 去皇宫的时候,坐的是她来国都时候的马车,带着轩王府惯有的独特霸气,叶舒湘觉得,此刻的马车里面都有他的味道! 夏宁掺着她走一步一步地到向昭珍居住的宫殿,正阳宫内,一个身披凤袍的女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臣妇向皇后娘娘请安。”叶舒湘毕竟是叶丞相请师傅调教出来的,礼数方面,她还是有礼的。 “轩王妃这脚是?”向昭珍惊讶地看着叶舒湘一拐一拐的模样,叶舒湘的舞蹈跳得极好,按道理她是不会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腿的呀! “那日挂牌匾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皇后娘娘见笑了。”叶舒湘不在意地说,行礼之后,怔怔地站着。 “轩王妃移步小亭吧!在这里站着也不合适。”向昭珍笑吟吟地说。 叶舒湘这才注意到,向昭珍的手里拿着一支玉笛,原来她也不是故意等自己的,怕是想练笛,心神不宁吧!这么一想,叶舒湘忽然明白,请她来的人是谁了! 不是向昭珍啊,原来她只是一个传话之人。 有着夏宁扶着自己到正阳宫的亭中小坐,向昭珍是一个藏不住的人,虽然出身没有叶舒湘好,她的父亲,只是一个二品的官员,可是性子却明显地比叶舒湘活泼得多。 叶舒湘一边品茶,一边听着向昭珍说着皇宫里面的趣事,有的时候点头一笑,或者给一个评价,倒也打发了不少时间。 只是坐了下来,她又开始怀念起来楚逸轩来,不知道他此时又会在做些什么,方才,她早膳也是用了一点,便匆匆赶来了。 她又用了轩王府的马车,楚逸轩出门办事也不方便,不知道他会不会闷在叶丞相府不出去? 叶舒湘忽然奇怪起来,为什么连着两天的路程,楚逸轩都有别院可以落脚,而到了国都,偏偏跟她一起住在丞相府?为何他不去别院里面住,或者说,他在楚城没有别院呢? “轩王妃?你可有听到本宫说话?”向昭珍一连说了许多,忽然没有听到叶舒湘的回答,觉得甚是奇怪,转眼望去,竟然发现她走神了! “娘娘恕罪,臣妇方才走神了。”叶舒湘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站起身准备请罪。 向昭珍也不是那种计较的小人,连连拦住,“轩王妃脚上还有伤,何必如此客气?再说,本宫今日也是请你过来叙叙旧的,哪里需要行礼?也许是本宫说的话有些无聊,我们换个话题便好。” 夏宁又扶着叶舒湘坐下,叶舒湘尽量挑了一些在楚城的事情跟向昭珍说,倒也没怎么提到楚逸轩,只是说说楚城的风貌,以及路上路过的两个小城镇,听得向昭珍津津有味的。 颜宁清的到来,比叶舒湘想象得更要晚一些,也许是被公事拖住了。转眼一想,颜宁清有什么公事呢?后宫三千,才是他的公事! 听叶丞相说,颜宁清是从来都不处理政务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给几位大臣去处理。 时隔了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到颜宁清,叶舒湘觉得,颜宁清的样貌在她的脑里已经很模糊了,可是今日一见,又开始印象深刻起来。 颜宁清的样貌说不上俊美,清清瘦瘦的,脸色有些女子般的苍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叶舒湘,似乎要把她千刀万剐一样。 “臣妇向皇上请安。”叶舒湘大方地行礼,对颜宁清的仇视视而不见,头微垂,避开与颜宁清的对视。 “起来吧!”颜宁清淡淡地说,走到向昭珍的身边,才一坐下,便拉住了向昭珍的手,放在他的膝盖上细细地揉着,身边的宫女似乎是见怪不怪了,没有表示出一点异议。 叶舒湘虽然经历过情事,可是对颜宁清的这种行为却是有些不耻,夏宁毕竟是个小女孩,看到颜宁清熟练的手法,脸微红,撇开眼不敢再看。 “今日皇后好雅兴,竟然还请了轩王妃来做客。”颜宁清还是对叶舒湘那一支舞耿耿于怀,一见面,便再一次提醒,叶舒湘跟向昭珍的那一次“合作”。 向昭珍心里一空,他要纳妃,她允了;他叫她宣叶舒湘进宫,她做了;这样下去,他的眼里,她还是和其他妃子没有区别。 在颜国第一美女面前,他根本就不看她! 给读者的话: 书城的站换新版了,求粉丝,求喜欢,不要骂我,求电脑的孩子,给我一个推荐啊! 轩湘之朕要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颜宁清客客气气的话,听在叶舒湘却是十分的不舒服,本就是一场戏,而颜宁清偏要搬出一个观客的身份,把自己置之事外,这样的态度,真的让她讨厌! “臣妇回楚城回门,自然应当来谢谢皇上和皇后娘娘才是,毕竟是皇上赐下的婚事,若是臣妇不来,怕是失了礼节。”叶舒湘顺着颜宁清的话接下去,他不戳破,那她也不戳!至于她跟向昭珍的交情,若是那支舞蹈,便免谈了,毕竟她的脚还伤着呢! 反正是他找她进宫,又不是她想进宫! 叶舒湘这么滴水不漏地一说,颜宁清的面子便挂不住了,连带着揉着向昭珍的手,也开始加大了力道,令向昭珍的手隐隐地痛起来! 他就是不喜欢叶舒湘的这份聪慧,什么都不放在眼内! 连带着他看着她长大,她也没有正眼看过他!每每都是摆出这么一副可望而不可及的模样,自恃清高,令他心生厌恶。 就连他立后,叶舒湘也没有变现出任何不满。甚至含糊地拒绝地他欲封她为妃的念头,还祝他与向昭珍白头偕老。他是个帝皇!怎么能向叶舒湘妥协。 女人之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新鲜的物品,纵然叶舒湘再貌美,他还是不能放下帝皇的架子。 久久没有听到颜宁清的话,叶舒湘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颜宁清,嘴角轻轻地勾起一抹笑,颜宁清就是这样,什么都不会,只会自负。 或者对于他来说,只有向昭珍这样单纯的女子才是适合他的,能让他握在手中,任由摆布,而她叶舒湘,终究不是那样的女子。 “皇后不如去御膳房准备一些膳食吧!今日朕留轩王妃在正阳宫用膳,皇后不会介意吧!”颜宁清面无表情地说。向昭珍的脸色白了一白,她本来就是知晓颜宁清叫她宣叶舒湘进宫,定是有事商量的。 只是他这一副吩咐她的太子,叫她心寒,一国之后去给叶舒湘一个轩王妃准备膳食,多不公平啊! 明知这个只是他把她遣开的借口,她仍然觉得一身一心的悲凉。 叶舒湘嘴角的弧度瞬间僵住,凤眸不解地看向颜宁清,他是一国帝皇,却如此任性,霸道得不讲道理。吩咐起自己的妻子,竟然像是吩咐婢女一般。 叶舒湘此时有千百个庆幸,她嫁的人不是颜宁清,而是楚逸轩。 最起码,她得到了尊重和疼爱。 她也万分庆幸,她没有爱上颜宁清。 “娘娘,臣妇冒昧,娘娘能带着夏宁一起去御膳房吗?夏宁知晓臣妇的口味。”叶舒湘看着渐渐散去的宫人,也知道了颜宁清的用意,她不想给夏宁带来麻烦,也不想把她卷入这场纷争中,只能叫向昭珍带着夏宁离开,就算夏宁在御膳房什么也帮不到,也比留在她身边好。 向昭珍看了颜宁清一眼,见他并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悦,便带着夏宁一通离去,偌大的正阳宫,此时就留下了他跟她。 叶舒湘照旧是捧着手中的茶,细细地啜了一口,并不主动讲话。 “胆敢在朕的面前,这样大方地喝着茶,你叶舒湘倒是胆子不小!”颜宁清戏谑地问,狭长的眼里面只剩下鄙视的光。 “毒也下了,要挟也要挟了!皇上要湘儿说些什么,小心些什么?”叶舒湘仍旧是细细地啜饮,脸上表情很淡。 “嗤!你那些伎俩,还要在朕面前装吗?说!为什么故意跟楚逸轩闹出矛盾,你和亲之前,朕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取得楚逸轩的欢心,你当真以为嫁了去楚城,进了轩王府,朕就奈何不了你对不对?朕告诉你,朕多的是办法要你的命!”颜宁清的面容已经开始狰狞起来,额角的青筋隐隐抽动。 “皇上当然能随时置我于死地,可是此时你却不会下手!这里是正阳宫,是皇后娘娘请公公到叶丞相请我来叙旧的!若是我此时在正阳宫里面出了意外,楚逸轩定是不会就此罢休的。皇上若是置我于死地,不是正好给了楚逸轩起兵谋反的理由吗?新婚不过半月余,妻子死在颜国皇宫,这个不是很好的理由吗?还是皇上想掩人耳目,装作我没有进过宫呢?那皇上是想杀了正阳宫的所有宫女,还是叶府一府?还是,楚逸轩?”叶舒湘继续平静地说,脸色还是一片从容自若,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颜宁清忧心地看了一下茶盏,他怎么没有料到这一层呢!正因为这样,他才没有下手,可是如果向昭珍先他一步下手了呢? 人是向昭珍宣进宫的,丞相府以及楚逸轩的人都知道,自然是不能在皇宫里面出意外的。 “你不要扯开话题!朕问你,为什么故意跟楚逸轩闹出矛盾!”害得他的计划久久不能实施,夜长梦多,他每一夜都睡不好,梦里面的每一幕,都是楚逸轩血洗国都的场面。 “怎么传到皇上这里,倒是我故意跟他闹矛盾了?”叶舒湘呵呵地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从亭子传出,“难道皇上不知道?夫妻之间,闹闹矛盾只是为了增加闺房之乐吗?再说,若是一直平平静静的,岂不是无趣!” 颜宁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还没有听过叶舒湘说出这样露骨的言语,果真是嫁了人,就立刻变了样,以前那副清高的模样没了,竟是这样的娇艳!少女粉嫩的脸庞带着几分抚媚,格外的动人。 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颜宁清嘲讽地说,“你记得你的本分就好,不要让朕失望,毕竟整个叶府的命运都在朕的手中!你若是还是叶府的人,就不要太过猖狂!” “皇上错了呀!我已经嫁给楚逸轩了,出嫁从夫!我应该算是轩王府的人。”叶舒湘纠正说,眼底有些无辜。 颜宁清被气得不轻,指着叶舒湘说,“叶舒湘,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跟朕耍嘴皮子!朕便要你再也说不出话来!来人啊!” 轩湘之累么?累便在我身上靠一下 “叶舒湘,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跟朕耍嘴皮子!朕便要你再也说不出话来!来人啊!” 叶舒湘甜甜一笑,“皇上想做什么?想要我的舌根还是把我毒哑?”才刚刚站起来,叶舒湘就感到一阵晕眩,胸口一闷,一口腥腻的血就从口中喷出。 颜宁清似乎有些不相信,脸上一阵苍白,“叶舒湘,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皇上不是看得很清楚吗?”看着颜宁清走过来的脚步,叶舒湘踉跄着后退几步,鲜血从唇角溢下来,滴到裙边,漾成一朵漂亮的血花。 “若说今日皇上请我过来,只是为了给我一个教训,那么我算是领教了!湘儿以后一定乖乖的,讨得轩王爷的欢心!” 颜宁清注意到叶舒湘的脚步,看着她一拐一拐的步调,竟然有些心慌,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叶舒湘的舞跳得极好,舞动的身姿要婷婷袅袅,风华绝代,犹如仙女下凡般。 如今隔别半月一看,她的脚竟然连走路都不妥当了吗? “你的脚还好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也被他自己的语调吓了一跳,那么温柔,那么怜惜的声音,他对向昭珍也没有过。 “谢皇上关心,我还能走,只不过不大利索罢了。”叶舒湘只说了她现在的现状,并不说她只是扭伤,用手绢擦拭干净唇边的血迹,她蓦然看到去而复返的向昭珍,有些愧疚。 向昭珍站在一旁,倾身行礼,温和地说,“臣妾忘记问皇上,是在哪里设宴招待轩王妃,所以特意回来问一下。”刚才颜宁清的话她都听到了,一双水眸不由得看向叶舒湘的裙摆处,她的伤,竟然能让颜宁清放在心上。 颜宁清,不是不喜欢叶舒湘这样的女子的吗?他总是说,叶舒湘这样倔强得满身刺的女子,只适合利用,而不适合放在枕边。 这些话,颜宁清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她耳边说着,不知道是提醒她,还是提醒他自己。 “是你下的毒吗?”颜宁清听到向昭珍的声音。也没有回头,就这样背着身说。 向昭珍一慌,视线从叶舒湘的裙摆移上,赫然发现叶舒湘的裙边沾着点点血迹,而她的手,更是拿着一条染血的手绢,意识到这里是她的正阳宫,一切都跟她逃脱不了关系的!向昭珍蓦地跪下,“皇上恕罪,臣妾没有下毒,求皇上相信臣妾!” 夏宁在听到“下毒”二字的时候,看到叶舒湘裙角的血迹,顾不得礼仪就往叶舒湘身边冲去,“小姐,你没事吧!” 叶舒湘无力地摆摆手,望着跪着的向昭珍,忽然觉得她无比的可怜,血是她自己用内力逼上来的。可是她绝对没有陷害向昭珍的意思! 毒是颜宁清下的,在她体内很久了,今日她只是用计把心口的血逼上来罢了! “皇后今日起禁足正阳宫,这件事情,待朕查清楚了自然会给轩王妃一个交代!”颜宁清不轻不重地说,毕竟也不能凭借叶舒湘的这一口血就定下向昭珍的罪。 可是叶舒湘又是在正阳宫伤了!怎么也要给楚逸轩一个交代才是。 叶舒湘又咳嗽了几声,嘴角的血丝再一次泛出,本来只有几滴梅花般血迹的手绢,染得通红一片。“既然如此,那么今日皇上所说的设宴,臣妇心领了,臣妇先告退。” 看着相携离去的两个人影,颜宁清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叶舒湘本来就是这样的,目中无人!只是此刻是他理亏在前,她要离去也无可厚非。 经过向昭珍身边的时候,颜宁清冷冷地哼了一声,把叶舒湘闹出的气都撒在向昭珍身上。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楚逸轩,再把叶府踩在脚下!任何一方都不能威胁到他的帝位!叶舒湘,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如果不是看她还有利用价值!他怎么会忍她这么久! 叶舒湘和楚逸轩的那些破事,还真的他不知道吗?就是因为楚逸轩久久不娶,他才没有碰叶舒湘! 还有楚逸轩,一脸的狐狸样,说一套做一套!真的让他厌恶极了! 轩王府的马车边上,一个白衣男子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眉头轻皱,神思有些飘忽,没有注意到缓缓走来的两个女子。 “逸轩!你怎么在这里?”叶舒湘疑惑地说。 楚逸轩原本温润的脸在看到叶舒湘裙角的血迹时,面色黑了一黑,还有她手上的手绢,满满的都是血迹,看得他心慌。 叶舒湘也意识到她手中的手绢有些不妥,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她本来是打算出了宫门,就把手绢丢了的,只是没有想到楚逸轩会在这里等她。 那么颜宁清来得这般晚,总算找到了解释,是楚逸轩贸贸然进宫,拖住了颜宁清的脚步吧!只是她不知道,楚逸轩又用什么理由进宫的呢?颜宁清的计划里面,根本就没有他啊! 慌归慌,叶舒湘还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楚逸轩的面前。楚逸轩大方地拉过她的手,温热的涨不顾她手上的血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上马车再说吧!” 马车内,楚逸轩拿着一条干净的手绢细细地擦拭着叶舒湘的手掌,那条染血的手绢已经被楚逸轩丢到了地上。其实她手掌沾到的血迹不多,反倒是楚逸轩的手,因为回握住她的手,手心里面都是血迹。 把叶舒湘手里的血迹都擦拭干净之后,楚逸轩草草地在手绢上擦拭了一下,伸手搂住她,“累么?”他一语双关地问。 叶舒湘有些恍惚,脑里还是楚逸轩替他擦拭血迹的那一幕,他总是把一切事情做得那么自然,自然得她不忍拒绝,“累。”很累。叶舒湘在心里补充,今日她应该无意之间又伤了向昭珍,想必她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累便在我身上靠一会。”楚逸轩还是一语双关地说,强势地把她的头靠到他的肩上,楚逸轩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轩湘之不要去江南! 叶舒湘没有问楚逸轩那日为什么进皇宫,楚逸轩也没有问叶舒湘为什么受伤,两个人不闻不问的,倒也是相处融洽。 在丞相府住了已经五日了,楚逸轩居然没有回楚城的打算,这点让叶舒湘很是奇怪。 才刚刚翻身,叶舒湘摸着空空如也的位置,心里一凉,翻身下床。 问了夏宁才知道,原来楚逸轩是进宫去了,她还以为,楚逸轩是去江南了呢! 是的,江南! 颜宁清还是准备出手了,江南乃是颜宁清的老巢——江南颜家,都是皇亲国戚。 可是,她要怎么做才好呢? 楚逸轩正要进入丞相府,便被一位老者拦住了去路,老者面目慈祥,笑容可掬,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楚逸轩脚步顿了一顿,看着老者慈爱的脸,“老人家,你是在叫我吗?” 老者笑了笑,慢慢摊开紧握的手,掌心里一串白色的玉珠十分显眼,“老头觉得跟王爷有缘,特意赠与王爷玉珠一串,王爷可以给王妃戴上,逢凶化吉!”言下之意很明显,明显说叶舒湘会遇上什么大问题,或者麻烦。 可老者脸上的笑意一直不变,嘴上勾起的弧度让人看起来十分舒服。 楚逸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睨眼看去,珍品他也见过不少,那串玉珠倒也算是个好货色,叶舒湘也一直没有什么首饰,“如此便谢谢老人家了。”就算是叶舒湘跟老者有缘吧!虽然他不信什么神佛之说,可是一般这样的老者,送的东西都是不凡之品,留在叶舒湘身边以防万一也好。 侍卫很识趣地赏了些钱给老者,老者摆摆手,缓缓地走到小巷中去,才不过瞬间,就消失无踪。 叶舒湘站在厢房之内,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脸上闪着无数中复杂的神情,内疚,不安,紧张一一浮现。 楚逸轩迈着轻快的步子到进厢房,对着房内的女子说,“湘儿,皇上特意恩准我江南之行带着你一起去呢!开心吗?那样你便不用害怕我离去这么久了!” 叶舒湘看着他墨色眼眸内的光芒,收起了之前的慌张之色,平静地说,“我又没说过害怕你离去这么久,你怎会跟皇上说这些事情,再说,哪个王爷出行体察民情,会带着妻子,你就不怕别人笑话吗?”手中的纸条悄悄地收进袖中。楚逸轩眼中一闪而逝的光。“谁敢看本王的笑话,再说,堂堂轩王妃出行,会丢了本王的脸吗?嗯,颜国第一美女。”楚逸轩轻挑地抬起叶舒湘的下巴,温热的唇覆了上去,带着些霸道在女子娇嫩的唇瓣上碾转反则,叶舒湘似乎有些抗拒,双手抵在楚逸轩的胸前,脸上浮起两朵红晕。 叶舒湘压下楚逸轩作怪的手,气息有些缭乱,“那我去收拾一下我们出行时候的行李吧!若是夏宁来收拾,我怕会遗漏,还是我自己动手收拾比较安心,那丫头,总是粗心大意的。”叶舒湘想起了纸条的内容,颜宁清派了杀手给她,杀手!他真的以为,凭借她的能力,能杀掉楚逸轩吗? 千军万马中,楚逸轩仍然能够脱身,单凭她,不是自取其辱吗? “急什么?有什么事情瞒着为夫呢?嗯?”楚逸轩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顺着她的手,楚逸轩在掌心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条白色的珠链,套在了叶舒湘的手上,温和地说,“刚回府的时候碰上一个老者,不过他后来给了我这串珠链,叫我替你戴上,我瞧着这珠链的确讨喜,也就没跟他计较。不过他倒是奇怪,侍卫给他钱也没有要,只是丢下这串珠链便走了。” 看见叶舒湘呆愣的表情,楚逸轩继续说,“你平日不是没有什么首饰吗?这么素净的装扮,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这珠链配你刚合适。” 叶舒湘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出,看着楚逸轩宠溺的脸,心中做了一个改变她和楚逸轩一生的决定,“逸轩,如果有一日我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恨我!”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恨你呢?再说了,什么叫该做的事情,什么是不该做的,你要如何知晓?应该还是不应该,我们要做的,不过是珍惜每一天在一起的日子罢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那就是你最应该做的事情。”楚逸轩阳扬唇,只是笑意不到他的眼底。 如果细细观看的话,或许叶舒湘会发现,楚逸轩的眼里已经有了担忧,以及痛意。 叶舒湘轻轻地摸着手链,暖暖的感觉在手腕传来,却暖不到她的心。楚逸轩太宠溺,宠溺到她愧疚不安。 她也想替他做些事情,可是却成了奢侈。 楚逸轩的手段她没有见识过,可她明白,楚逸轩定不是俗人,他的行事方式,或许她怎么也不会猜透! 一如颜宁清,从她及笄之后开始在皇宫之内活动,她就知道颜宁清视楚逸轩为眼中钉,可是用了两年的时间,颜宁清仍然未能动楚逸轩分毫。 楚逸轩也没有再言语,从叶舒湘说出那句话开始,或者他们就渐行渐远了,刚才她闪躲的手里,是有字条的吧!颜宁清这次,又派了什么任务给她? 宠爱,她已经得到了吧! 叶舒湘简单地收拾之后,次日他们便辞别了叶丞相,前往江南。 楚逸轩在马车内笑着问叶舒湘,“江南乃是美女之乡,你之前一直担忧我只身一人去江南,是不是担忧我从江南回楚城的时候,给你带去几个姐妹?” 叶舒湘一怔,她倒没想到楚逸轩到现在还是在纠结着这个问题,其实她担忧他去江南,是怕他有性命之忧,江南不是边疆,也不是楚逸轩的楚城,那是颜家的地方,颜宁清遣楚逸轩去江南体察民情,不是很奇怪的一个问题吗? 要体察民情,只要颜家的人一书上奏就可以了,哪里需要楚逸轩去呢? “逸轩,你有没有想过,不要去江南?”叶舒湘低声说。 轩湘之他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不去?难道我要抗旨吗?”楚逸轩反问,墨色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叶舒湘,“你担心我?” “自然是担心的。我在想,我们还是新婚燕尔呢!皇上忽然要你去江南,似乎有些不妥。”叶舒湘忍不住出声提醒,楚逸轩此番江南之行带的人十分的少,甚至比回国都的时候还要少些。用楚逸轩的话来概括,那就是此次是去体察民情,若是带多了人,反倒引人生疑。 人数少一些,他跟她可以好好游玩一下,再修书一番回国都就可以了。 “那湘儿就当作我们是来游玩的好了!有为夫在,你何必恐慌那么多呢!没有任何不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叶丞相这一番话,像是安慰着叶舒湘,也像是在宣誓一般。 轻轻地吻着叶舒湘的发顶,楚逸轩温声说,“我们只要好好游玩便好了,此时已经接近江南了,湘儿可以好好看看这秀丽的景色。” 叶舒湘有些迷惘地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江南之行,果然是景色如画,“逸轩,河里的水很清澈,鱼儿畅游,好多啊!”此时他们正在路过一座桥梁,仅仅是几米宽的河流,喝水清澈见底,叶舒湘也是一个穿越而来的人,在现代是不可能见到这种风景的,在古代难得一见,自然是欢喜无比。 更多的是,她羡慕鱼儿的自由。 听说鱼儿只有七秒的记忆,七秒过后,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而她,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新的世界呢? 楚逸轩揽着她的腰身,暧昧地在她耳边哈气,“可惜我的轩王府不大啊!要不然,也为你建造一条这样的河流,让你天天这么欢喜!不过若是你喜欢,我要一块封地,为你建造无数条河流也可以,就让它们绕城一圈,细细地流过,如你的柔情,通通流进我的心底。”楚逸轩的喜悦是摆在脸上的,俊朗的面容带着点羞红。 “这么破费!一座城!得花多少功夫,才能建造绕城河啊!”叶舒湘不以为然地说,脸上有着淡淡的不屑,也跟着楚逸轩开起玩笑来。 楚逸轩见她的心情好了许多,便也就放下心来了,“只要你要!为了你打造一座宫殿也不算过分,何况只是一条河流呢?”楚逸轩的说法毫不夸张,楚城本来就是近山近水,小溪不断,若是要建造一条河流,倒也是方便的。 “我不要!一座宫殿,说得好听便是为我而建的!说不定建了之后,住的人可不止我一个,那到时候我就可怜了,而且我觉得我的代园还是不错的!宫殿太大,反而显得寂寞!”叶舒湘努了努嘴,认真地说。 “那便建造一条河流,把楚城打造城江南这样的,行不行?”楚逸轩也是很认真地说。 “疯子!我可不要做祸国妖姬。”叶舒湘调皮地说,劳民伤财,得多少人记恨她呀!不过她,怕是没有多久的命了吧!这一次江南之行之后,恐怕就是她叶舒湘的死期呢! 她不忍伤了楚逸轩,也不忍伤了郑澜琴,那便只有伤了自己。 这是她的选择,也是她唯一的选择。既然是这样,她就好好地享受着,这最后的时光吧! 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楚逸轩是这么说的。 想通了,叶舒湘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索性就干脆一点,速战速决吧!马车停在一个庄园前,想来这儿便是楚逸轩安排的落脚处,叶舒湘利落地跳下马车,正巧看见一个老妇人推着小摊在此走过,小摊中一支比碧绿的玉簪在阳光下十分显眼。 “老婆婆,等等。”叶舒湘唤住了就要离开的老人,从袖中拿出一锭碎银,放在老妇人的小摊上,“这支簪子我要了。” 街边小摊,想来不是什么好玉,一锭碎银,足够买下了。 叶舒湘把玩着手中的玉簪,简简单单的玉簪,却是男子的样式,得意把玉簪拿到楚逸轩面前,“呐,你送我手链,我便送你发簪吧!出门在外,你不能这么张扬,用这种淳朴一点的发簪比较好!你这副样貌,再陪这样的好发簪,肯定不能好好地体察民情,只会招蜂浪蝶!” 明明是送给他发簪,叶舒湘却把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听得楚逸轩心里一暖,墨瞳更加亮了些,“湘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为夫谨遵指教。” 他们,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那么般配,她在外扮演悍妇,楚逸轩也体贴地配合。 “娘子送的东西,是不是要娘子亲手戴上呢?”楚逸轩不耻下问,闪亮的眼让人无法拒绝他的要求,果然,叶舒湘微微踮起脚尖,也不顾这儿还是大街上,利落地把楚逸轩头上的发簪拿下,再把碧绿的发簪换上。 叶舒湘笑得眉眼弯弯,满意地看着楚逸轩一身素衣,一支朴素的发簪的样子。 束发,用叶舒湘送的发簪。 结发与湘,白头偕老。 如果一直是这样,多好! 楚逸轩哈哈一笑,显示着他的好情绪,叶舒湘很少在众人面前这样对他体贴,也是很少在众人面前摆出恩爱的样子,开心地搂着叶舒湘进入别院。 叶舒湘已经习惯了楚逸轩暴发户的样子,去到哪里,他总能寻到一处别院,安顿下来,夏宁讷讷地跟在两位主子的身后,奇怪地看着叶舒湘的背影,小姐前几天不是还是愁眉不展的吗?怎么今日就变了呢? 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下床铺,叶舒湘揉着微微发涨的脑袋,坐了一天的马车,这一身骨肉,实在是幌得难受。 才刚躺下,窗外忽然飞身进来一个黑衣人,叶舒湘惊坐起来,袖中的一锭银子飞了过去,黑衣人侧身躲开,发出冷冷的笑声,“轩王妃好眼力!果真是配得上轩王爷的人啊!” 叶舒湘怎么会没有听出黑衣人语气里面的嘲讽,楚逸轩并不知道她会武功,而这个黑衣人也没有伤她的意思,是颜宁清派来的吧! “有话直说,别罗哩罗嗦的,他就快回来了!”叶舒湘不耐烦地催促着,楚逸轩刚刚叫侍女领着她先来房里,想必是有事情去做的。 “主子叫你明日带着他去挂龙客栈靠窗的位置,其余的事情我来安排!”黑衣人沉声说,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叶舒湘。 叶舒湘不卑不吭地说,“他的武功深不可测,我还是没有把握!而且你选的位置似乎不是很好,靠窗不是很容易让他走掉吗?你们几个人,恐怕拦不住他的吧!这样吧,你在桌底下藏着一把剑,我在窗口处守候着,从他后背下手如何?” 黑衣人很是惊讶,完全没有料到叶舒湘会这么说,其实他选择靠窗的位置,是方便他监视叶舒湘跟楚逸轩的动作,如果叶舒湘能在背后下手,那样自然是最好的!楚逸轩的武功甚高,谁也没有见过他出尽全力的样子。他们也没有把握真的能杀掉楚逸轩。 只是,叶舒湘信得过吗?颜宁清的计划里面,可没有说明要给叶舒湘佩剑的!只是眼下回书给颜宁清,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啊! 看出了黑衣人的犹豫,叶舒湘冷哼一声,“我体内还有颜宁清下的毒,你慌张什么?难道我还会拿叶府一府的人来开玩笑不成?你顺便给我准备一些药物自然是最好的,放在茶水里面,那样楚逸轩就没有反击之力了!我还指望着立下功劳,早日解开体内的毒,你若是多虑了,这一次失手,下一次就没有那么好办了!他若是不信我了,你们哪里还有机会在伤他?” 黑衣人听闻之后,再也没有犹豫,双眼有意地看了叶舒湘一眼,“希望轩王妃说到做到才好!叶府的名媛可还是在轩王妃手中。” 叶舒湘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楚逸轩的身手极好,而且身边总是带着二十四名死士,平日里面,别人连近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此次难得地他只带了四名死士,而且又是微服私访,行走并不张扬,是唯一一次杀掉他的机会。若是这一样也错过了,那么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除非真的撕破脸皮,用皇家的力量去杀楚逸轩,只是那样的话,恐怕会引起民愤的。 楚逸轩这半生为颜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百姓都看在心中的。 “怎么这般啰唆!他回来了,你赶紧走!”叶舒湘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焦急地说,黑衣人一怔,方才远处的脚步声,连他也没有听到,而叶舒湘反而听到了。 对叶舒湘加入明日的刺杀,他又添了一分信心。 叶舒湘长吁一口气,疲惫地躺倒了床上,黑衣人的话回放在她的耳里,可是她很久之前就听到了楚逸轩的脚步声,他似乎还停顿了一下。 楚逸轩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 从进入别院开始,楚逸轩就知道了别院里面有着别人,黑衣人想趁着这个时间跟她说话,楚逸轩何尝不知道呢? 他只是给她这个机会,去处理她自己的事情,刚才的脚步声,就是楚逸轩给她的警告 他只是想告诉她,他都知道! 给读者的话:我不是在重复前面的东西,我只是,囧!我知道有些事情在前面梦境里面隐隐提过,我只能说,前面的是秦沫看到的。现在的,是叶舒湘所遇到的。看到的跟遇到的不一样,很多心里都变了,可是,可是,我又不能写着,写着,跳过说,亲们看前面某章某章吧!所以只能顺着写下去。 我只能说,这是叶舒湘的故事,我希望是圆满的,给大家一个过程,一个关于前世的爱情。 轩湘之为他,甘愿如此 叶舒湘和楚逸轩一身素色,十分平民化,似乎他们本来就不是一对富贵人家的夫妻,而是一对平民夫妻。 楚逸轩温和的脸始终带着笑意,还有浓浓的宠溺,对叶舒湘的要求也是事事答应,“逛了这么久,累么?” “还不算累!”叶舒湘淡淡地回答,俏皮地走到一个老妇人的面前,对着老妇人说,“婆婆,我要一个烤地瓜。”距离还很远的时候,她就看到这位老妇人独自一人在这里候着小摊,零零散散的客人经过,也没有人前来光顾,所以她才会跑来这里买一个地瓜。 叶舒湘挑了一个比较小的地瓜,用油纸包着,捧着手心里面手暖暖的。 老妇人为难地看着叶舒湘手里的银子,十两银子,已经是她家半年的收入了,就算是这一小摊烤地瓜,也不值十两银子啊!在钱袋里面翻找了一下,老妇人发现,她的钱袋里面只剩下几枚铜钱了。 楚逸轩在后面轻轻地拥住叶舒湘,温柔地说,“婆婆不用找零钱了,我夫人跟婆婆也算有缘!这地瓜可是不能白吃,她给多少,婆婆就收多少吧!” 叶舒湘轻轻转头看向楚逸轩,因为他那句“我夫人”心里甜滋滋的,转眼看向街道的另一端,心中有几分惆怅,再怎么拖,他们还是要到挂龙客栈了!也许是怕叶舒湘忘记,所以客栈才会起这样一个名字吧!挂龙,真是奇怪呢! 老妇人收了叶舒湘的银子,许是心中觉得心中有愧,又重新包了一个比较大的烤地瓜,递到楚逸轩的身前,“若是公子不嫌弃,就试试老妇的手艺吧!” 楚逸轩学着叶舒湘的模样,皮皮一笑,从叶舒湘的手中扳下一大块地瓜放到口水,津津有味地吃着,“婆婆有所不知,我习惯跟我夫人一同吃一个地瓜,婆婆把地瓜放好,卖给别的客人吧!”叶舒湘一路走过来,都看着这个老妇的的小摊,他自然是注意到的。 这位老妇,连一个地瓜都不舍得吃,口中吃的竟然是别的客人剥下的地瓜皮,可见这个江南的贫富差距,颜国,其实没有看到的那么繁华昌盛。 楚逸轩带着叶舒湘快步离开,叶舒湘远远回头,老妇人的小摊上赫然放着几锭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老妇人,正怔怔地看着银子发呆。 楚逸轩,其实比任何人都懂她! 只需一眼,他就知晓了她的心中所想,有夫如此,她何其幸运啊! 拖拖拉拉地来了挂龙客栈,叶舒湘看了一下空空如也的客栈,脸上扬了一笑难看的笑容,“这家客栈真奇怪,逸轩我们去看看!” 楚逸轩笑笑,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她的脚步走进去。 叶舒湘寻了一个位置,颇为高兴地对他,“逸轩,你看这里,这里的景色十分漂亮,你看呀!那边还有小小的河流,原来江南真的是水乡呢!到哪里都能看到河流,水还是很清澈的。”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紧张,怕楚逸轩会出事,也怕她自己 这一次,恐怕是他跟她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了吧! 楚逸轩顺着叶舒湘手指着的位置看了过去,叶舒湘寻的是一个临窗的位置,窗外有一条小小的河流绕着酒家的后院顺流而下,楚逸轩宠溺地说,“湘儿是喜欢这里的布局,所以非得要来这家酒楼吗?” 这一次出门,因为是体察民情,所以他们没有带任何侍卫,楚逸轩甚至把身边的暗卫都撤了,只求能跟叶舒湘自在地相处,在暗卫眼中,他是一个不言苟笑的王爷。 “也不全是呀!就是觉得这里合我的眼缘,所以就来这里了啊。”叶舒湘掩下眼中的内疚,尽量用欢快的语调说。 楚逸轩眨了眨眼睛,对叶舒湘的内疚表现选择了视而不见,她的目的他都知道,只是他想看看,她到底想怎么做而已。 楚逸轩静静地倒了一杯茶,茶水冒着热气袅袅地升了起来,叶舒湘的手扬起又放下,似乎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了那杯茶。 楚逸轩淡淡一笑,看着叶舒湘的眼里包含着无数柔情,“湘儿,若是有一天我消失在你的眼前,你会不会想我?” 明明说的就是一句玩笑话,叶舒湘却答得无比认真,“想的,怎么会不想呢!就算是下一辈子,湘儿也会把欠你的还清的。”会还清的,一定会还清所有对你的愧疚,如果今生还不清,湘儿许你来生。 来生,不管我在出生在哪里,是现代还是古代,跨过几个时空,叶舒湘一定会找到楚逸轩,用尽一生来还你。 无尽哀伤的叹息从叶舒湘的口中溢出,门外忽然闯进了几名彪形大汉,一身黑衣,个个都是一副杀手打扮。 一句话也不说,直直地向楚逸轩逼来,招招致命。 楚逸轩腰间软件一出,一下子打退了两名杀手,有些焦虑地回头对叶舒湘喊,“湘儿先走。”就算知道是她的计谋,是她布置的,他还是选择了叫她走。 叶舒湘从木桌的底下抽出一把长剑,银白的光芒在她的手中散发出。楚逸轩三面受敌,独独留下了后背一个空位,留给了叶舒湘! 叶舒湘双眼微闭,潇洒地挥出一个动作,直直地劈向楚逸轩 长剑离他不过两寸余,楚逸轩不避不闪,像是没有感觉到后背的杀意一样。叶舒湘眼中一痛,此时她多希望,楚逸轩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一剑回身,那她便可以解脱了啊! 可是楚逸轩,偏偏就是摆出这副样子,把所有的机会留给她。 剑锋一偏,叶舒湘挥到了楚逸轩身边的剑向他左侧的黑衣人砍去,如果他到了这步还是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她怎么能辜负他? 哪怕分开,她也不要他死在这里! 哪怕是颜宁清对叶府下手,她也会自己解决! 哪怕是最后毒发身亡她也甘愿如此! 为他,为如此懂她的一个男子——楚逸轩。 甘愿如此。 轩湘之毒发之日,灭他之时 黑衣人没有想到叶舒湘回忽然挥到他面前,他出招极快,眼中的杀意还没有隐藏,闪躲不及的黑衣人被叶舒湘刺伤,哀嚎一声,捂着受伤的手,眼睛上写着满满的痛苦。 叶舒湘眼中闪过了然,那个黑衣人,竟然在剑上喂了毒,那么楚逸轩喝下的茶呢?是不是也有毒? 看到叶舒湘担忧的眼色,楚逸轩嘴角勾起一抹会心的笑意,这一抹笑,是他这么久以来,最满足的一次了! 就算她跟别人一起算计他又怎么样?到最后,她的心还是向着他的。 楚逸轩一身轻松,从容地闪身到了叶舒湘身后,看着叶舒湘跟另外两个黑衣人动手,脸上的笑意不改。 叶舒湘的身手很漂亮,她眼中的杀意也没有掩饰,几个黑衣人心中疑惑,此刻外面的黑衣人应该也进来才对,奈何客栈门外就是没有人进来,连客栈的人也不在!单凭他们三个,对付一个楚逸轩都是问题,何况还有一个招招至狠的叶舒湘呢! 黑衣人疑惑,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丫头片子,他们却恐慌了,叶舒湘每出一招,都是致命的,只攻不防。才不过片刻,除了另外受伤的黑衣人站在一边没有动手之外,另外的两个已经落了下风。 倒不是他们在武艺上打不过叶舒湘,只是叶舒湘的剑上有毒,而他们的剑上没有,他们伤了叶舒湘,她只是痛一下;若是叶舒湘伤了他们,那他们就连逃脱的机会也没有了! 看旁边的黑衣人就知道了,他伤了,连动也不敢动,动一下,毒便深一分。 本来这种毒是用来克制楚逸轩的,如今却成了克制他们的招数。 叶舒湘打斗得有些累,是心累!面无表情地对身后的楚逸轩喊,“还不叫你的人进来!”计划中绝对不会是只有三个黑衣人出现的,那只有一个原因,这三个人是领头的人,而其余的人被楚逸轩的人手制服了。叶舒湘认得,这里的其中一个,就是昨天在别院里面跟她说话的人。 难怪,楚逸轩会毫不犹豫地喝下一杯陌生的茶,原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一没变的,只是她手里的长剑罢了。 楚逸轩一击掌,客栈的楼上和门外忽然现身了二十四死士,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黑衣人。而楚逸轩立在窗口处,他们想怎么走,都是走不掉的。 叶舒湘觉得无趣,干脆停了脚步,把剑放回桌子的原处,走到了楚逸轩的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有的时候,她真的解释也很无力。 脚下轻点,叶舒湘趁着楚逸轩不注意,往窗外飞去。 楚逸轩一愣,嬉笑着追去,叶舒湘停在一片草地之上,身子有些颤抖,似乎在压抑着自己情绪。 “怎么了?哭了?” “你觉得这样把我放在手心里面把玩着,很有趣是不是?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由着我胡来!如果我刚才真的刺下去了怎么办?那你是不是像受伤的黑衣人一样?乖乖的等着束手就擒!”叶舒湘忽然回头,美目里面包含着怒气。 楚逸轩没有想到她会哭出来,他猜想过很多种可能,叶舒湘可能会真的刺下去,然后二十四死士就会蜂拥而入,把客栈围死!那么他跟叶舒湘就真的成为敌人了。 幸好叶舒湘还是留情了,这是一个赌,赌双方的心。 赢了就是叶舒湘的心归他。 输了就是他的心被粉碎。 他甚至拿出了他所有的东西去赌博,性命和心,他都交到了叶舒湘的手中。 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她会为他哭,为他的性命担忧而哭。 他见过她的眼泪很多次。有的时候是因为她身不由己,委屈而哭;有的时候是因为愧对别人,伤心而哭。 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为他而哭呢! 他是真的高兴,欣喜若狂! “不是,我不是把你放在手心里玩耍。我只是想给别人一个理由,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楚逸轩温柔地解释,二十四死士陪在他身边极久,若说要叶舒湘成为楚家军的元帅夫人,那叶舒湘一定得经过他们的考验。 只有他身边的人都认可了叶舒湘,那样他才可以光明正大地拥住她,告诉楚家军里面的每一位士兵,那是他楚逸轩的妻子! 叶舒湘想到了刚才出现的死士,心中有些明了,却有些苦涩,“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幕戏呢?或者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上演一场戏,好让你可以放心,不再监视着我。而我此刻的离去,正是假装委屈着呢!你中计了呀,楚逸轩!” “你不必说那么多。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所以你不必贬低自己。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湘儿,你会是唯一配得上我楚逸轩的女子。”楚逸轩笑得如沐春风,露出洁白的牙齿,蓝天作为他的背景,这样的他,看起来比阳光还要刺眼。 “不管你怎么说也好,今日你既然知道了我留在你身边的原因,那么我想,我们只剩两条路走了。一是你放我走,我回去我该回去的地方;二是你就地杀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叶舒湘苦苦地说,眼泪咸咸的流进嘴里。此时,她忽然后悔了丢下那把剑,若不是,还可以潇洒地把剑递给楚逸轩,让他杀了她。 “湘儿,别闹脾气。你要我怎么说才懂呢!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是有目的的。可是我真的没有介意过!我只是等着你向我坦白,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把我们分开的!”楚逸轩焦急地说,为什么她就是这副死心眼。 如果他的目的只是揭穿她的话,在她进府的第二天收到纸条的时候,他就可以揭穿她! 他只是等着她交心,等着她可以依赖他。 “那你又怎么才能明白!我跟你之间立场不一样,我有我的责任!叶府所有的人性命都压在我身上,我要回去国都!我回去请罪,我不能把自己犯的过错,让叶府的人替我承受!我跟你之间,不可能再存在着什么牵扯,我不要再当一个棋子,一个让你笑话的棋子!如果你今日不杀我,我会谢谢你的。可是,我还是要离开了。”叶舒湘转过身,粗鲁地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此刻的她,再也不要什么礼仪,什么颜国第一美女,轩王妃,她通通都不要了。 她只是觉得委屈,她需要发泄!莫名其妙地穿越过来,好难得地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却被人利用成棋子,借给一个不相识的人。 他宠她,爱她!却把她当作一个玩偶一般,陪着她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原来最不堪的人一直是她,被两边的人看清,他可知道,她挣扎得多痛苦!等她自以为想通之后,想一力承担的时候,他忽然告诉她,他什么都知道!! “你去哪里?回去不是送死吗?我怕你还没回到国都的过来,就会遇上埋伏了!你现在哪里都不能去,乖乖地留在我身边!我会让你平安,让叶府平安,你要相信我。”楚逸轩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叶舒湘一急,挣脱了几下没挣脱开,转身就用另一只手向楚逸轩攻去,楚逸轩还是不躲不闪,眼看掌心已经快触及到楚逸轩的胸口,叶舒湘连忙收掌。 因为用了几分内力,她收得又急,冲力狠狠地撞回她的身体,叶舒湘闷闷地吐了一口血。 楚逸轩有些心疼,更多的是得意,“看,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下手,你偏偏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伤我,怎么还骗我说这只是你演的一场戏,湘儿,你的戏其实演得一点也不精彩,你的眼里,心里装的都是我,不要骗自己了,你其实舍不得离开。”修长的手指抹去叶舒湘嘴角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把血迹抹开。 “我们各为其主。逸轩,其实你不应该这样儿女情长的,我反倒希望我爱的人是一个热血男儿,能多为自己想想,为追随你的士兵想一想。而不是永远懂得退让,颜宁清容不下你,我若在你身边,他一定会有更多的借口来对付楚家军,逸轩,你自私一点吧!我终究还有我的事情要解决,我终究还是要去面对,我不能单纯地在你身边为了自己而活着。”她要学着去肚子面对,不管回去国都是什么命运,她都要自己学着处理,依赖楚逸轩,她怕害了他。 楚逸轩有些气,气她的生分,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叶舒湘脸色蓦地苍白,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湘儿,湘儿”楚逸轩接住她软下来的身体,叶舒湘下垂的手狠狠地拔着草地上的草,青筋暴起,颜宁清,是算好了的! 今日她不杀楚逸轩,便是她的毒发之日! 也许她杀了楚逸轩的话,她还会有解药吧! 心口好似有数十只虫子啃咬一样痛,叶舒湘原本干净的嘴角又留下了血丝。 轩湘之解毒,无解之毒 叶舒湘还是一脸苍白地躺在床上,面色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眼睁睁地看着她晕倒在自己怀里的恐惧还盈在楚逸轩的心里,也终于了解了她的苦衷。 毒发的时候,她一定是很痛吧! 颜宁清好狠的心,拿叶府来压着她还不够,居然还在她的体内下毒。 幸好耿成末(二十四死士的头)还算冷静,从领头的黑衣人怀中搜出一粒解药,能暂时缓解一下她的痛,可是连缪言这中用药高手也查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毒!难道,他真的只能带她回国都,去问颜宁清拿解药? 指腹轻轻地滑过她的脸,还是以前的肤如凝脂,可是此时的楚逸轩眼里,却升起了一种无力之感。 叶舒湘幽幽转醒,对上楚逸轩一眨不眨的眼,一时讷讷,只能躲开他炙热的目光。 “你还打算躲我多久呢?一直瞒着我吗?”楚逸轩叹息着说,“解药的成分,我已经派人查了,你不必担心,总能解开的,不过还需要一些时间。这段时间你不要动用内力,那样离下一次毒发时间应该会久一些,你所受的痛苦也会少一些。” “我想回国都。”叶舒湘闷闷地说,“颜宁清不过是为了杀你,他不会为难我的,我回去就没事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撒谎也可以这么顺利。 “若是怕拖累我就直说,听着我的安排,对我对你都是最好的!若是你坚持要走,那样我烦恼着别的事情,还要分心来照看你。”楚逸轩淡淡地说,淡然地从一旁拿过衣衫,“先换上衣服,我去吩咐人给你温点食物。” 叶舒湘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叹,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拆穿她的谎言,这样她真的觉得难堪。 像是自己在无力取闹一样,每次鼓足勇气跟他撒谎,都被他的轻描淡写给无声地打了回来。 叶舒湘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肚子是挺饿的,看楚逸轩略显憔悴的样子,她应该睡得挺长时间的。 缪言跪在地上,千年不变的脸有了一丝变化,说出一个让楚逸轩震惊的话,“主子,那些药丸根本不是解药!” “你还知道些什么?”楚逸轩也猜到了一些,颜宁清是有些蠢,可是他身边的人不蠢。如果不是有人煽风点火,那么颜宁清怎么会视他为眼中钉呢? 既然颜宁清还有人指点着,那么那个人肯定不会让黑衣人带上解药在身边的。 “那只是一些让人昏睡的止痛药物,少夫人服用昏睡两日也是这个原因。药材的成分倒不是毒药,只是服用多了,恐怕会对身体有所损害。”缪言继续说着他知道的东西,他自幼习武学医,在二十四死士里面,就他一个对药材最拿手的了。 “连你也查不出是什么毒吗?”楚逸轩疑惑地说,缪言的本领他是从来不怀疑的,他对毒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只要闻一闻,便能知道有毒无毒了。 若是连缪言也查不出,那么这下子便有些麻烦了。 “隐隐猜出,但是不敢肯定。”缪言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这件事情关乎他的师门,可是如今这种毒药出现,他又不得不怀疑,“缪言有一个师兄,专门研究毒药,爱毒成痴。只是师傅云游之后,缪言就没有见过师兄,所以我怀疑,这毒药是出自师兄之手。缪言从小在毒药的毒害中长大,还没见过少夫人这样的脉搏,时稳时弱,稳时就像没有中毒一样,弱时却像没有了生命迹象一样。这症状,跟缪言以前看过的一本书里面描述的一样,而一同看过这书的,只有缪言的师兄。” 蚀魂丹,勾人心魂,传说是一粒赤红的丹药,服下之后会像蛊虫一样依附在心脏之上,隔一段时间侵蚀心脏一次,直到那个人死去。 “你师兄姓?”楚逸轩心中也有了一些答案,天下毒药之祖,非云游子莫属,云游子一生爱毒,只收了两个弟子。缪言是无游子的二弟子,这世上若说有连缪言也解不开的毒药,那非得云游子之手才行。 只是云游子早在十年前就云游四方,无人可知他的踪迹,那么剩下的一个人,只剩下缪言的大师兄了。 缪言这么说,只是不忍承认是他的大师兄之手罢了。 “向,向海之!”缪言吐出一个名字。 向海之,向泽之!向昭珍!若不是缪言说出向海之的名字,楚逸轩估计还要花一番时间好好查证,向海之,是向泽之的弟弟!向府的二老爷。 楚逸轩一向极少去关心国都的事情,可是不代表他没有听过!难怪呢,颜宁清竟然会介意起他的事情来,原来是向府的人在挑拨,向昭珍一个皇后之位还不够么?向泽之做国丈做得不甘心了吗? 还是因为叶府的势力过大,他想铲除他的同时,把叶府也一同铲除。 颜宁清最不喜欢受别人威胁了,甚至不准外戚干政,只给了向泽之一个二品的官位。殊不知,他自己才是养了一条狼在他身边呢! 若是楚家军跟叶府一倒,怕是颜宁清的帝位,就到此为止了吧! “缪言,你去国都一趟吧!跟成末一起去,或者再挑一个人,逼向海之拿出解药是关键,无需惊动太多的人。”楚逸轩从腰间抽出一块令牌,“这个你拿去,希望能帮上忙!早去早回,她的身体你比我清楚。” 缪言皱眉,掌中的令牌仿佛千斤之重,耿成末是楚逸轩身边最得力的人,连耿成末也派去国都,可见楚逸轩对叶舒湘有多重视。确实,叶舒湘的身体也撑不住多久了。 “主子身边的人可够?”此番在江南,他不敢贸贸然离开,怕楚逸轩受伤。 “我明日便回楚城,你不用担忧,何况颜宁清现在还不敢招惹我。”楚逸轩舒了一下眉心,才刚刚落败,消息传回国都恐怕还要一阵子。 而颜宁清也不知道他混了多少势力进江南,也不敢再一次轻举妄动了。 轩湘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什么!怎么可能!”颜宁清看着从江南传回来的书信,这些还是颜家传回来的,修词上很含蓄地告诉他,刺杀楚逸轩的计划失败!过程是怎么,怎么失败的?没人知道! 颜家的人只是打听到,楚逸轩平安地离开地江南,仅此而已。 蠢货,刺杀失败就不会再刺杀一次吗?难得有一次楚逸轩带这么少人在身边,竟然被他逃脱了,还有叶舒湘,那个女人竟然也陪着楚逸轩回楚城,没有传消息回来! 难道她就不要她的叶府了吗?不在乎叶府的死活了吗? 才看了颜家的密信,楚逸轩下访江南的奏章也递了上来,写得都是一些关乎江南民生疾苦的事情,甚至把一些卖地瓜的老妇人也写了上去! 楚逸轩这个疯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体察民情!果真是武将,丝毫不懂写上书的奏章! 不耐烦地把楚逸轩的奏章丢到一边去,颜宁清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烦躁来形容,叶舒湘的身体欠安,所以楚逸轩就不回国都了,怕长期的周居劳顿苦了她。 楚逸轩不回国都,他就连扣押他的机会都没有,屯兵几万在楚城,楚逸轩到底要做什么?谋反吗?还是在想着楚家灭门的事情?真是跟他的父亲,都想着荣华富贵。 “国丈大人求见!”一声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想到向泽之求见,颜宁清心里松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了一个字,“宣。” 向泽之进来的时候,颜宁清正拿着一支狼毫笔,在奏折上涂涂画画,向泽之轻步走到颜宁清身边,抽掉他手中的狼毫笔,笑嘻嘻地对他说,“皇上何必动怒?区区一个楚逸轩,就当作咱们放他一马好了。人家两口子现在正是新婚,何不让他们逍遥一下子?” 守在一旁的小太监见怪不怪的,对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已经习惯了。 颜宁清就是喜欢向泽之这幅样子,懂得进退,懂得为他分忧,甚至如今他还是一个二品官员,也没有向他表达出任何不满。这样的人,比那个楚逸轩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向侍郎有所不知,这个楚逸轩是越来越猖狂了。朕命他去江南体察民情,他竟然没有回国都复命!简直目无王法!一个叶舒湘就把他迷得团团转了,竟然说叶舒湘的身体不好,先回楚城!气死朕了!”颜宁清说着,把手中的奏折狠狠一摔,丢到了地上。 身旁的小太监很乖巧地跑过去捡起来,心中不忍叽咕一句,“人家轩王爷本来就是武将,是三军元帅。陪王妃回门的时候,被派去体察民情,他都没抱怨过!”其实众人都看在心里,楚逸轩才是颜国的中流砥柱,若不是楚逸轩一人撑起边关,颜国早就被娄彩国跟别丹国的士兵攻进来了。 颜宁清没有注意到小太监的变化,倒是向泽之注意到了,脸上闪过一些不悦,一脚踢到小太监身上,“混账,皇上丢掉的东西,是你这个奴才能捡起来的吗?给我出去外面候着!” 小太监连呼痛都不敢,死死咬住嘴唇,一拐一拐地出了御书房的门。 颜宁清很赞赏地看着向泽之,向泽之一笑,恭敬地说,“这天下哪能让他楚逸轩霸了去!依臣看,这定是叶舒湘那个贱人出的主意,恃宠而骄,定是她叫楚逸轩不要回城的。还是说,叶舒湘把我们刺杀的计划告诉了楚逸轩,我们的人才刺杀失败呢?”向泽之轻轻地把话题往叶舒湘身上带,满意地看着颜宁清铁青的脸。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颜宁清干脆把所有的奏折都推到了地下,把怒气发泄在案桌上的东西上,“上次我就觉得这个叶舒湘定不是什么好人,竟然跟那贼子一伙!企图谋取权位!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为了一个才成婚不到一月的男人,把自己的家人都抛弃了!” “皇上所言极是,臣也这样认为,叶舒湘一向自视清高,会不会是没有谋得后位,怀恨在心,想反过来谋取皇上的帝位,助楚逸轩登基为王呢?这个楚逸轩兵权甚重,颜国三分之一的兵力都在他的手中,叶丞相又是叶舒湘的父亲,若是两家联手,恐怕江山危已!”向泽之很是认真地说,眼里隐隐有些嘲讽,脑中却是对颜宁清满满的不屑,这样的帝皇。 若不是那些老臣愚忠,恐怕江山早已落入他人之手。 颜家的江山,其实早已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撑起的,仅仅是一副皮囊而已。 向泽之的话听起来似乎十分夸张,可是听在颜宁清的耳里,却又十分合理,让他的心万分紧张,十年前,他还是太子,楚逸轩的父亲是他的先生,有一次他逃堂去玩,溺水在池塘,是楚逸轩的父亲救了他! 可是他怕父皇责怪,便说是楚逸轩的父亲推他下水了,引来了楚逸轩一家的灭门之祸,现在想起来,他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楚逸轩会没有死! 而他这个秘密,会被向泽之发现!向泽之每次都告诫他,楚逸轩大全在手,总有一日是会挥兵国都的,毕竟是他害了楚府一家,连向府都知道的事情,楚逸轩定是已经知道了。所以他怕,怕楚逸轩会找他报仇!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向侍郎说要怎么办才好?”颜宁清紧张地说,他已经可以想象到楚逸轩挥军直下的情况了,定是会血洗国都的,“朕直接撤了楚逸轩的兵权好不好?” “皇上,这是万万不可啊!如果此时撤了楚逸轩的兵权,定是引人生疑!到时候天下百姓定是以为皇上容不得楚逸轩,失去了天下仁爱君主之名,得不偿失啊!”向泽之假装恐慌地说,把头凑近颜宁清边上,“皇上你看我们先让百姓讨厌楚逸轩,给他定一个罪名!再收回兵权,如此可好?” 颜宁清连连拍手称奇,“向侍郎果真是深得朕心!只是这事情怎么做才好呢?” “山人只有妙计!他最重视什么,便让他失去什么就可以!” 给读者的话: 呃嗯,更2万字,宝更不起。谢谢宠的催更,呃,宝加更一章!谅解,亲一个。 轩湘之替我守住楚城 回到楚城之后,楚逸轩还是很忙碌,叶舒湘的身体也好了许多,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倒也没有看出不妥来。 楚逸轩没有跟叶舒湘提解药的事情,叶舒湘在轩王府也没有再发现什么字条,就这样过了几日,楚逸轩忽然带她出府。 叶舒湘讷讷地跟着楚逸轩走出府,楚城的百姓对楚逸轩的态度颇为恭敬,看到楚逸轩走过,都会微笑着打招呼。叶舒湘感到有些奇怪,楚逸轩的态度从来没有贵族一样的高傲,很是亲民。 倒是跟现代的总统一样,和蔼可亲。 两人慢慢地走到城郊,楚逸轩指着一条小溪说,“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建一条河流好了,像江南的河流一样,有着清澈的水和畅游的鱼儿。”楚城地势平坦,适合居住,也适合种植。但是楚城多雨,下雨的时候总会造成许多坑坑洼洼的水坑,若是能修建河流,对楚城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情。 叶舒湘惊,本来以为他只是开玩笑的话,他竟然当真了?看着一旁忙碌着的几个百姓,怕是在探测吧!“其实,你不必为我做那么多!我真的承受不起的。我的爱情已经参杂了太多的东西,有我的无奈,我的责任。你对我的宠爱的要不起,这样劳民伤财修建一条河流,倒不如给百姓做一些实际的事情来得好。我刚才经过的时候看到他们都挺爱戴你的,你应该做一些符合你身份的事情。”话虽然是说这些,可是叶舒湘的心里还是很高兴。 楚逸轩对她许下的每一个承诺,他都在努力实现!用他的方式,让她从心里接受他。 “其实修这一条河流,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我自私的想抱得美人归,自然是要付出些代价的。更多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百姓,我楚城中的百姓。这里我会修建一条宽三尺的河流,绕城而过,从东侧的山里面引进泉水。河流的外面全部用于种植,里侧用来居住,虽然看起来有些麻烦,可是修建一事事不宜迟。湘儿,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楚逸轩认真地问,他总有一种预感,颜宁清很快就要下手了。 如果不能护住楚城,他怎么对得起跟在他身边的士兵?楚城里面居住的,全部都是那些士兵的家人。 地势平坦,易攻难守,是楚城的最大缺点。 如果有了这条护城河,那么百姓的逃生时间便能多一些,颜宁清的兵力不多,不可能能把一座楚城包围起来的。所以他得为百姓争取时间,只要能出去,或者说能坚持到救兵赶来,那已经足够了。 “什么事情?”叶舒湘心底有隐隐的不安,楚逸轩竟然好像在交代身后事一样凝重,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时而宠溺,时而痞气。这样的楚逸轩,让她的心里很是不安。 “不管我会出什么样的事情,你得相信我!我会回来的,你得在这里替我保住所有的百姓,他们于我来说,也是我的亲人。”楚逸轩认真地说,伸手替叶舒湘抚顺她鬓角的发丝,“这条护城河我以你的名义修建,对外宣称说是为博红颜一笑,湘儿,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那我是红颜祸水吗?”叶舒湘扯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会忽然的,要修建护城河?三尺,这项工程很是浩大吧! 再说城郊这里也有百姓居住,要他们举家搬迁,也是一个大问题,恐怕她叶舒湘,真的要承担一个红颜祸水的罪名呢! “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楚城易攻难守,若说是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是一个好地方!可是眼下你也知道,颜宁清容不下我,我的性命不要紧。我必须得保证我楚城里面的百姓能安稳地生活,湘儿,我现在能信任的人不多了,你能不能先抛开你心中的杂念,帮我一次?”楚逸轩淡淡道,语气里面有些受伤。 前两日,他在处理颜宁清留在轩王府里面的人,以前是因为没有打算跟颜宁清撕破脸皮,所以一直对那些闲杂人等视而不见,可是如今叶舒湘在这里,他就得保证她身边的人是安全的。 本来他以为人数不多,可是一查下去,竟然有数十人之多,其实还不乏有跟在他身边多年的老人,真是叫他心灰。 叶舒湘扁了扁嘴,“你为什么相信我?说不定我才是最不值得信任的那个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也不信我自己。” 若是辜负了他的托望,那还不如从来没有答应过,他身边不乏奇才!那个温奇温公子就是一个很有才华跟计谋的人,她相信,他比她更能完成楚逸轩的托付。 “湘儿,我不是在开玩笑!你得记住,给我守好楚城,不准有一丝一毫的差池。”楚逸轩霸道地说,看着远处走来的一个男子,蓦地把叶舒湘扯进怀中,狠狠地搂住。 男子慢慢地走到楚逸轩面前,低垂着头,“王爷,宫里来了圣旨,请王爷回府接旨。” 叶舒湘身子一僵,果然,楚逸轩是在交代什么身后事一样的,他应该早就料到了颜宁清会把他请进国都吧!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楚逸轩轻轻松开叶舒湘,在她的唇上轻啄一下,“这里的景色不错,你可以在这里欣赏一下,我先回府接旨,等一下就派人来接你回去。” 叶舒湘踮起脚尖,狠狠地把唇印上楚逸轩的唇。学着他之前的样子,轻轻地吮吸,带着她所有的爱意,再狠狠地咬下去,一丝血腥味在唇齿间散开,叶舒湘低低地呢喃,“你会回来的对吗?” “会的。还有,守住楚城的时候,记得不要伤到自己。” “嗯。”叶舒湘含着眼泪应下,看不清他离开的背影。 如果你不希望我看着你离开,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吧!等着你派人来接我回家。 叶舒湘一个人站在河岸上,背影无比落寞。 轩湘之负尽天下不负他 温奇高高地站着,居高临下地蹲在地上的女子,“回王府吧!”夜已经有点深了,她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行。 “他走了吗?”叶舒湘艰难地问。 “走了,刚走!然后叫我接你回府。”温奇叹了口气,这个叶舒湘也着实奇怪,明知道楚逸轩是要离开,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的。竟然也能乖乖地听话,在原地等着他来接她回王府。 叶舒湘脚已经发麻,有些踉跄地站了起来,温奇赶紧扶住她,“马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你能坚持一下吗?活动一下手脚就好了。”温奇以为她只是在原地等待,在现在才注意到,她竟然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从来没有变过。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温奇!”叶舒湘不敢用内力暖身,怕催动毒发,她答应过楚逸轩在这里等他回来,便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在想,叶舒湘不过是有一副好皮囊罢了,怎么会值得楚逸轩如此喜欢呢?” 听到叶舒湘的嘲笑声,温奇显得有些奇怪,他确实是不知道楚逸轩为什么要对叶舒湘这么好,也想过很多次这些问题。 “可是叶舒湘也有叶舒湘的爱恨。或许在你们眼中,叶舒湘那般不堪,不过是颜宁清放在他身边的一个棋子。可是你可明白,叶舒湘也有她的责任,她要为叶府着想,为她的生母着想。你总觉得叶舒湘对他是一个有害无益的女子,只有他了解叶舒湘,了解到她有多苦,内心有多挣扎!我承认叶舒湘不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可是叶舒湘也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女子,他对我的好,我都一一的记在心里。我不说出来,不代表我不知道。”叶舒湘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双饱含着泪水的眼不再看着温奇,反而看着她刚才蹲着的地方,伸手一指,“就在这里,他跟我说;湘儿,不要任性了。他说他信我!他说叫我帮他守住楚城。温奇,你说,我怎么会遇到了一个这么傻的傻子呢!” 温奇从袖中拿出一块手绢,淡淡的蓝色,是楚逸轩一贯的风格,“我说你们还真了解对方啊!他在离开之前,肯定地跟我说,你一定会在这里等着。还跟我说,你哭的时候,把手绢给你擦眼泪。” 叶舒湘这么一说,他的心中倒是没有那么介怀了,他跟楚逸轩数年的交情。其实楚逸轩信任的人,他也会毫无顾忌地信任。只是对这个叶舒湘,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介意,如今听她一说,倒是他小人了一些。 一直想着叶舒湘的害处,是颜宁清派来的人。可是转眼一想,若是没有苦衷,叶舒湘怎么会舍得害楚逸轩呢?他们可是从小就认定了对方的人。 “他说要守住楚城,那我就不能让他失望。他对我一向是无限的包容以及纵容,这些宠爱,是叶舒湘三生修来的福分。我会珍惜。我在楚城等他归来!温奇,我们明日就叫人动手开垦河道吧!如果可以,能不能把士兵也召来?”楚逸轩走得这么急,甚至来不及给她打一声招呼,那么这件事情定是拖不得。 易攻难守,若是护城河还没有修建好,颜宁清先派人来攻呢?那不是辜负了他的期望? “动用士兵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们就在城外,只是,用什么理由呢?”温奇有些为难地说,用士兵开垦河道,是会快速很多,可是,始终却了一个理由! 颜宁清发现,定是又会怪罪下来的,到时候楚逸轩的罪名就更加难开脱了。 “若是用这个,可以吗?”叶舒湘不是不认识兵符,楚逸轩临走的时候,在她的掌心里面塞了一块铁块,号令三军,虎符!虎符是楚逸轩的生命,颜宁清把她留在楚逸轩身边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寻出虎符。 元帅没了虎符,怕是等同失去了生命了吧! 楚逸轩把他的生命和亲人,把他的家,都给了她! 她叶舒湘怎么再敢辜负他?她宁愿负尽天下,也不敢负了楚逸轩。 “如果可以,那么麻烦你把各位将军或者他的心腹聚集到轩王府,我会说服他们的。若是传到国都,那么只是叶舒湘一个人的事情,是我喜欢江南水乡的感觉,企图在楚城修建,楚逸轩已经离开楚城,与他无关。颜宁清找不到借口来治他的罪的。” 温奇狠狠一震,这名女子,确实难得一见,且不说这是楚逸轩还是她的计谋,单单是这份气度,这份肯为楚逸轩分忧的心,他便觉得楚逸轩是爱值了。 “好。”温奇有些哽咽地说,原来一直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叶舒湘手中有虎符,她大可以在楚逸轩离开之后回去国都向颜宁清复命,那样她体内的毒也可以解开,颜宁清也不会对叶府下手。 可是她没有,她在原地,一直等着轩王府的人来接她。 想到这里,温奇又想起了楚逸轩派他来接叶舒湘的原因,恐怕,楚逸轩就是要他相信叶舒湘,解开他心中郁结,两人共同守着楚城吧! “那就好,夜深了。我们回去吧!”叶舒湘动了动手脚,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身影,温奇不由得好奇地问,“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吗?”看她难过的样子,她一定不知道楚逸轩离开的原因的。 “他用了几日的时间,铲除了轩王府里面的奸细。这几日我在轩王府里面已经没有见过颜宁清的人,所以他一定是很早就料到回楚城就会发生某些事情。可是他没有告诉我!”叶舒湘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又轻快走了起来,“也许他是不想我担心吧!他把我丢在这里的时候,也要我在这里等着,不要回府一起接圣旨,那他一定是不想我知道。我何必要忤逆了他的好意,非得要去求证呢?该我知道的时候,我会知道的。如今我只盼他平安就好。”和温奇解开郁结,是楚逸轩的心思,她已经做到了。 可是,逸轩,你现在在哪里呢? 温奇脚步也顿了一顿,停下来想了一下,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脚步也如叶舒湘一样轻快起来。 轩湘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二十四死士的老二郝诚化成楚逸轩身边的随从,跟着楚逸轩坐在颜宁清准备的马车之上,眼地有一线疑惑,“王爷,我们此番进国都,恐怕路上埋伏。” 楚逸轩勾唇,眼里同样有着深深的忧虑,“不会,颜宁清不会在路上设埋伏,最多只是让本王进了国都再也出不来罢了!” 他还是想不明白,为何颜宁清要处处置他于死地,三番四次拿出一些上不了桌面的小把戏来。 在他还没离开江南的时候,颜家若是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为何不知道? 这分明颜宁清的计,不过他用的方法笨拙了一些罢了! 江南颜家是颜宁清一个姐姐的住所,因为是招驸马,所以一直以国姓,颜来冠府名! 他离开的时候颜家明明还是好好的,却在一日之后被人满门灭杀,在江南,颜家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家族,毕竟颜宁秀还冠着一个长公主的头衔,谁敢灭颜府一门呢? 是他被叶舒湘的毒乱了心,匆匆带这她离开江南,却实给了别人一个落荒而逃的印象。 在他回到楚城之后的次日,便传出颜家被人灭门的消息,从那天开始,他就知道颜宁清的新计划又开始了。 体察民情是他让他去的,他下江南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所以颜宁清下的这道圣旨也算是合理,只是“请”他进宫,配合调查! 配合,不过是方便他拿捏着最好的时间,定他的罪罢了。 可是他又不能够抗旨不来,颜宁清看似牵强的理由上,可是盖了一个颜国的玉玺印!他身为颜国的子民,定是要遵守的。 “王爷,那我们?”郝诚担忧地问,这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若是二十四死士在身边,他们倒有些信心能安全离开国都。 就算二十四个人都未能离开,起码楚逸轩可以离开呀! “放心,这件事情一定是颜宁清所想的,他做事没有那么周全,你想个办法通知在后面的他们,遣两个人回去江南一趟,查清楚这件事情。”楚逸轩用腹语说,前面赶车的人可不是他的人,还是小心为上啊!“缪言跟成末还在国都,我们此行算是凶险,可是也不是不能脱身,有句话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颜宁清的谎言再多破绽,天下的百姓也会相信的。 毕竟这是颜家的天下,若是颜宁清还是要把他置于死地,他又该怎么做呢? 若是以前的话,他可以诈死,隐姓埋名,从此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是如今不行,他身边还多了一个叶舒湘,虽然叶舒湘也会陪伴他过安稳的日子,可是叶舒湘身后有一个叶府。 他是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叶舒湘有。 “皇帝生性懒惰,从不处理朝堂之事,竟然会对王爷的事情如此关心,依郝诚看,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让王爷陷入困局。”郝诚也学着楚逸轩,用腹语说话。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本王还需要用到他们,不愿意逼绝了而已。”楚逸轩担忧地说,其实不是他要隐让,只是如果他不顺着颜宁清设下的局走。 他怎么能拿到叶舒湘的解药呢?或者跟颜宁清谈一谈,他还能有机会拿到解药的。 向家的势力不算大,叶府也可以对付得了向家。只是,若是向家没了,向海之的去处便难以追踪了。 如今他倒也明白了叶舒湘的难处了!明知道不对,却有着诸多的顾及,陷入被动的局面! 被人这样牵着走,于他楚逸轩来说还是第一次,可惜他不善毒,若是没有叶舒湘体内的毒,恐怕这一刻被动的就不是他了。 哪里还能轮到颜宁清指着他干什么干什么呢! 郝诚低头,不再言语,很多事情,楚逸轩比他看得明白,是他多言了。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向泽之大袖一挥,“什么?二老爷不见了?谁敢进我向府来掳人!真是气煞我也!养着你们这群奴才来做什么?”向海之一向不喜出门,也没有什么朋友,整日就在药房里面炼药。 怎么会忽然就不见了!! “老爷,皇上遣人来说,请老爷速速进宫。”一个家丁硬着头皮前来禀告。 向泽之深呼吸一口气,向海之不见了,颜宁清还是要见他!真是烦躁!“我回来的时候,你们给我一个答复,别全部说不知道,若是再说不知道,我斩了你们的脑袋。” 向海之不会武功,若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消失在后院,他们也没有发现,那样养着他们在干什么? 颜宁清看着向泽之走进御书房,竟然兴奋得像个讨糖的孩子,兴冲冲地对向泽之说,“向侍郎,楚逸轩已经从楚城来国都了!我们要赶紧准备准备一下,这一次,朕要让他有去无回!” 楚逸轩果然还是乖乖地来国都了,颜宁清真是开心极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就能让他来了国都,楚逸轩真是愚蠢啊! “楚逸轩来国都?皇上可是做了什么臣不知道事情?”向泽之心中有些慌张,隐隐地觉得,向海之失踪的事情跟楚逸轩有关系,怎么楚逸轩一来国都,向海之就失踪了呢? 可是,听颜宁清的口气,楚逸轩应该是还在来国都的路上,又不可能能够潜入向府里面带走向海之啊! “朕前日把长公主一家灭门了!把此事赖到了楚逸轩的头上,他刚从江南匆匆离开没多久,正好把罪名扣在他身上。等天下的人知道楚逸轩谋害长公主一家,那他的罪名落实了。朕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再也没有谁能够威胁到朕的帝位!”颜宁清开心地说,为自己的计谋感到有些得意。 颜宁秀总是劝诫他勤国爱民,未嫁的时候对他已经是诸多的意见,说他丢了颜家的脸面。 如今一次解决掉两个麻烦,他心里真是畅快得紧! “皇上做事怎么就不懂得三思而后行!长公主一家的冤案,可是要公诸于世的,到时候你得安个什么理由给楚逸轩呢!”文武百官的眼珠子又不瞎,颜宁清这些年的胡闹就算了!竟然在关键时候把长公主一家给灭门了,这得是六部去查证啊! 楚逸轩没有理由去谋害颜宁秀,再说颜宁秀一家被灭门的时候,楚逸轩已经离开江南了。这个颜宁清,怎么这么糊涂? 六部的人,可不全是自己人啊!楚逸轩定是仗着这点,才光明正大地进国都,接受调查,到时候查证了跟他没有关系,那以后要诬陷他的话,可就更加的难了。 “向侍郎放心!此次朕已经想了很久才派岩门的人去做的。楚逸轩在江南遇刺的事情,朕也打算放出一些马脚,让人误以为是长公主做的,那样他们两家结仇,事情就可以解释了。朕这个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比向侍郎的那个计划要快速很多,也简单也多。”颜宁清解释着,这么多年来他都习惯了按着向泽之的想法去做,这个皇位倒也算安稳着,只是出来一个楚逸轩,就叫他心里大大的不舒服了 有的时候,他甚至希望楚逸轩去打败仗,那样他不过是失了几座城池罢了。颜国这么大,要那么多城池也没有用。可是楚逸轩屡战屡胜,落下一个骁勇善战的好名声,再加上他的楚城繁华昌盛的程度堪比国都。这样下来,他怎么能容忍? 更何况,他还是他的杀父仇人! 就算楚逸轩容得下他,他也容不得比他优秀的男子。 向泽之如今真是连打颜宁清的心都有了!他的计划哪里好了?这么明显,别人怎么会没有发现呢?如过按着他当初的计划来的话,此时正是要江南繁华起来,把楚逸轩的奏折视为不实之言。 然后再扣除多一点楚城的赋税,让楚城萧条一些,慢慢地把楚逸轩逼到绝境去的。 如今被颜宁清这么一闹,楚逸轩怎么会没有防范? 再说了,谁会相信颜宁秀去刺杀楚逸轩,且不说颜宁秀用什么理由去刺杀楚逸轩,单单是她有没有能力,别人都不相信! 谁都知道,岩门只是接颜国帝皇的命令,颜宁秀哪里有能力,唤得动岩门。 如果把岩门牵扯进去,那他不是连最后的保障也没有了?真是愚蠢! “臣依旧是觉得皇上此次是鲁莽了,楚逸轩能大大方方进城,定是因为心中无愧。皇上不如以误会为由,把他放回去吧!”向泽之劝诫,这么多年都忍了,何必在乎这几年呢? 如今找到向海之才能牵制楚逸轩,他的弟弟可是千万不能落到楚逸轩的手里啊! “误会!从来没有误会!朕已经决定了,向侍郎不必再劝诫了。”这么难得让楚逸轩单身进国都,他怎么能放过呢?“朕本来是想告诉向侍郎这个消息,让向侍郎跟朕一起分享喜悦跟商量下一步计划的,看样子,向侍郎是不想知道下一步朕怎么走了!那就算了吧!” 向泽之低头,掩去眼中的不屑,颜宁清倒也是残暴,为了害一个楚逸轩,舍得把自己的亲姐姐一家杀掉,他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已经无话可说了吧!可况,他也有他的打算!可惜了向昭珍一直不怀孕,要不然,颜宁清的性命他也不会留这么久。 给读者的话: 不要说颜宁清无能,咳咳,他就是一个无能的帝皇。破绽百出,才能败了江山。 轩湘之重回楚府 “皇上吉祥。”楚逸轩倾身行了礼,俊朗的脸上表情平静,无波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颜宁清。 颜宁清的笑容有些诡异,带着些许得意,冷哼着说,“想不到轩王爷如此有胆量,竟敢独身一人直闯皇宫!你就不怕你进得来,出不去吗?” “皇上圣旨已到楚城,微臣怎敢不来?”楚逸轩的话说得很谦虚。 “哼!朕闻说你在江南曾经遭人刺杀!特意遣人去查了一查。轩王爷猜,朕发现了什么事情?”颜宁清自以为得意。虽然楚逸轩是秘密进宫的,可是他的宫殿里面布满了岩门的人,料这个楚逸轩也插翅难飞。 “微臣不知。”楚逸轩还是淡淡的,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知?你派人杀了长公主一家,你竟然说不知道?”颜宁清气愤地说,一只手忍不住指住楚逸轩,“你不要以为你掌管三军,朕就不敢将你治罪!简直就是目无王法!罪该万死。”楚逸轩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气愤。 在楚逸轩面前,他怎么觉得自己像个小人,做什么事情,他仿佛都能看透。 “微臣实在是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长公主一家被灭门之时,微臣已经离开了江南。”楚逸轩温和地说。他的从容和平静如刀般让颜宁清无力做任何事情,楚逸轩比他更像一个王者。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颜宁清转过身子,不想再看楚逸轩的身影,看着他,只会让他更加自卑!“长公主派人刺杀你未遂。你离开之后,怀恨在心,遣人把长公主一家杀人灭口。整整一个颜府,可是数百条人名啊!” 楚逸轩感觉有些好笑,看着心智如孩童的颜宁清,如此简单的谎言,亏他能造得出来。这么一说,凡事去过江南的人都能说是杀害长公主一家的凶手了! “微臣下江南乃是奉圣命而去的,因为是微服私访,仅仅带了几名随身的侍卫。长公主向来与微臣的交情不深,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遣人来刺杀微臣?再说了,微臣遇上的不过是几个谋财的毛贼罢了!并非刺杀。”楚逸轩解释着,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微臣的妻子那时身体欠安,微臣赶着回到楚城的时候,长公主一家已经出事了!如果是微臣做的话,微臣只能说,臣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在刚刚回到的楚城的时候,遣人把千里之外的颜府灭门。再说了,当时微臣身边,根本没有如此多的人手,可以把颜府灭门。” 楚逸轩隐瞒了二十四死士带着暗卫去江南的事情,颜宁清料也不想到,被他遣了回楚城的二十四死士曾经在江南出现过。 “你,你狡辩!”颜宁清说不过楚逸轩。他没有想到楚逸轩也会有如此无赖的一面,眼也不眨地说,他身边当时没有那么多人手! 没有?见鬼的没有,听岩门的人回报说,二十四死士都齐了!怎么会没有? 可是他又不能说出来,说岩门的人在江南见过楚逸轩的二十四死士。如此一说,不是等于承认了不是颜宁秀遣人去刺杀楚逸轩,而是他派的人吗? 那样楚逸轩就更加没有理由杀颜宁秀了!这个栽赃嫁祸,被楚逸轩一句没有人手,显得有些荒唐。 颜宁清觉得,楚逸轩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可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如果是以前的楚逸轩,他一定不会解释,默默地任由他欺负。 “若是皇上不相信微臣,微臣愿意在国都里面静住一段日子,知道皇上将事情差得水落石出。”楚逸轩后退一步,给了颜宁清一个台阶下。 毕竟他是君,他是臣。 再说了,叶舒湘在楚城修建护城河,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他只能尽量地给叶舒湘争取时间,让颜宁清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而不是叶舒湘身上。 “好吧!此事若是宣扬了出去,对颜国不好,对轩王爷也不好。轩王爷就在皇宫静住一段时间,待朕慢慢查清楚,定会还你一个清白。”颜宁清咬牙切齿地说,此时他真的希望向泽之在他的身边,起码能替他消消气,想出办法来对付楚逸轩。 他的后悔,做事之前应该先跟向泽之商量才对的。 “微臣想回楚府,皇上可以派人看着,只是臣在出府住得安静一些。”楚逸轩仍旧是淡淡地说。 “哪里就哪里吧!你先下去,朕先把六部的官员宣进来商量一下。”颜宁清不耐烦地说。看到楚逸轩退了出去,颜宁清不悦地训着身边的小太监,“去给朕宣向侍郎进宫!朕有事找他商量。” 楚府,多年未进来这里,楚逸轩感觉楚府萧条了许多,府内一直由管家打理着,倒也算干净。 楚府还是楚逸轩第一次打胜仗的时候,颜宁清赐给他的,说楚府是他曾经的恩师的府邸,看在他跟他恩师想姓楚,才把楚府赐给他。 殊不知,他正是楚府以前的小主人啊! 上次跟叶舒湘成亲的时候,包括回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回来楚府,倒不是因为怕伤感,只是怕叶舒湘会蒙羞罢了。 毕竟他的父亲,曾经做过一件那样的事情!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他的父亲为何要这样做? 时隔多年的楚府,已经没有当年的辉煌,如今的他,更喜欢楚城多一点,更喜欢代园多一点。 “王爷。”缪言跟耿成末早已经在他的院子里面候着,楚逸轩要来国都的话,那么楚府就是他们见面的地方,楚逸轩的房间里面有密道,这是很少人知道的。 当年的楚逸轩,也是这样从灭门逃出来的。 “人呢?”楚逸轩问。 耿成末和缪言彼此望了一眼,心中各自叹息一声,楚逸轩把叶舒湘看得多重,他们心里都明白。只是这几日里,他们怎么审问向海之,向海之还是说没有解药! 密室里面,向海之如死人般躺着在一张小小的木床之上,双眼空洞,看到门前透进的光,有些不适应,伸手挡在眼睛前面,不悦地说,“我都跟你们说了,鸠益丹我没有解药!我只是看过鸠益丹的丹药炼制方法。看着好玩,便炼制了几粒来玩玩,我至今还没有炼制出解药呢!你们要怎么才相信呢?关着我不要紧,不如你们给我购置一些炼制丹药的炉具和草药进来吧,我一个人闷得慌。” 缪言听到向海之说了无数遍的话语,忍不住插了嘴,“师兄,王爷来了。”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我只认草药跟丹炉!”向海之翻了个身,背朝外面朝里,看也不看楚逸轩一眼。 “如果我能给你草药跟丹炉呢?你有没有信心研制出解药?既然你能配到毒药,就应该能研制出解药才对。”楚逸轩微皱眉头说。 看性格来说,向海之应该是个直率之人,并非阴险小人。要不然云游子也不会收他为徒,世人都道云游子看人的眼光极高,缪言就是一个例子。 能文能武,能医能毒。 如果不是他曾经求了缪言一命,他也不会多了缪言这样一个好的帮手。 “有草药跟丹炉,一切都好办啊!最好给我顾一个丫头来看火!”向海之听到草药,便兴致勃勃地跟楚逸轩说上话。 楚逸轩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了解,走出了密室。 对于一个将军来说,最兴奋的事情便是打了胜仗归来,能保下天下百姓。 对于一个丹药痴狂的人来说,或者他比楚逸轩还要紧张他是否能研制出解药,所以楚逸轩纵容了他,一举两得。 次日楚逸轩便给向海之换了一个地方,毕竟在密室里面炼丹药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向海之的兴趣只为了炼丹药,每日就捉些活物来试药,日子过得逍遥。 颜宁清只遣了一小部分的御林军守在楚府外面,监视着楚逸轩,并没有召见过他。 如此的日子过了大半个月,楚逸轩也是难得地放松下来,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 夜色中,一处安静的庭院,静静的立在月光之下,没有灯火。 走到了以前他父母居住的院子前,楚逸轩的脚步还有些犹豫,轻轻推开院门,庭院里有几棵粗壮的树,风一吹过,有隐约的花香,那些香气,曾经是她娘亲最喜欢的。 只是如今,他的双亲都不在了,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有些羡慕叶舒湘,她起码还可以为自己的双亲着想着,为她的叶府想着。 哪怕是被利用了,她还是有一个可以避风的港湾。 而他的楚府,其实就剩下他一个人而已。 打开的院门被楚逸轩无声地关上。若是可以,等下次带着叶舒湘一起来再进去吧!毕竟她是他的妻子,他的过去,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想瞒住她。 都半个月多了,不知道叶舒湘一个人楚城好不好,有没有毒发过。 楚逸轩轻轻地叹息着,明日得去看看向海之的解药研制得怎么样了,再这样拖下去,恐怕对叶舒湘不好。 轩湘之你怀孕了,可是你体内的毒无解 因为有士兵的帮忙,河道开凿十分的迅速,才不过半月就已经差不多完工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比较粗糙,没有达到她要的效果,可是令她满意的是,河道开凿得够深。 二十米的深度,只要水流够湍急的话,相信是没有多少士兵能够游得过来的,更何况这里是古代,并没有救生圈之类的东西。 城门跟城墙也稍稍地修建了一番,希望城门也可以撑过一段时间。 叶舒湘站在河岸边缘,心思有些飘忽,都过了半个月有余了,楚逸轩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她能知道的事情,都是温奇告诉她的。 楚逸轩,在国都过得好不好? 万幸的是,她并没有听到不好的消息,唯一知道的,只是楚逸轩在国都之中,安全。 夏宁端来一碗水,“小姐,瞧这太阳晒得!你还是照看好自己罢!这个河道若是开凿成了,你再来观赏也不迟呀!”真不知道她家小姐是怎么想的,嫁来楚城不过一月余,竟然说要在楚城开凿一条河道! 这是多么浩大的工程啊! 每天听着楚城中的百姓议论她家小姐,她的心里就觉得难受。怎么小姐只是去了一趟江南,性格也变了那么多。 叶舒湘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图纸,接过夏宁端过来的水。这段时间楚城的百姓对她的意见也挺大的,绕城一圈的河道,毕竟是一件难事。不能得到城中百姓的谅解,她也明白的。 不过那些将士相信她,这点已经让她满足了!在她手中的虎符,还有温奇的说服之下,十万的士兵轮番动手开凿,这项工作便变得简单了很多。 再且,很多将领都将颜国的局势摸得很透,看到楚逸轩匆忙离去,叶舒湘手中拿着虎符,便已经明白了一半了。 “小宁先回去罢,这里的太阳比较毒辣,恐怕你还没有嫁人,就晒成了小黑脸了!” “不要,小姐在这里,小宁就在这里。”夏宁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把油纸伞,撑开来,盖住了嬉笑的两个人。 叶舒湘心中有些感动,夏宁在她身边陪伴她很久了,或者她应该给夏宁一个平凡的生活,让她早日出城,免受这些纷纷扰扰才对! “小宁想不想出城?去一处安宁的地方居住?我可以给你安排的。” “小姐为何这样说?小宁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在这个楚城,小宁只有小姐了,小姐是要把小宁送回叶府吗?”夏宁恐慌地说。 叶舒湘的性格变化很大,连她也琢磨不到叶舒湘的想法了。 “不是,我就是看你在我身边呆久了会烦闷,想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去外面游玩一下而已。”叶舒湘勉强地笑笑,再一次拿起图纸来观看。 这些图纸都是一些工匠画的,加了一点现代的玩意,在开闸放闸上做了一些细节处理。其实她也不是学建筑的,在现代也没有学过任何关于河道治理的方法,说出来的意见不过是一些个人意见罢了,能用上的就用上,不能用上也就算了。 令她满意的还是那座石拱桥,下面采取了很多小半圆的设计,减少压力,而且还算美观。重要的是,方便炸掉,一旦城门收不住了,那么她就应该遣人把石拱桥炸掉。 “王妃,郭将军请你去看看那些硫磺粉。”叶舒湘兴奋地站了起来,郭将军真的弄到硫磺粉了! 颜国也有放鞭炮的习俗,只是鞭炮的威力实在微弱,所以叶舒湘叫郭将军去找一些硫磺粉,把硫磺的纯度弄高一些,想制成一些炸药包,以防不时只需。 没想到不过才过了两日,郭将军就找到了!这真是一个让人兴奋的消息。 还没走近到郭将军的帐篷,叶舒湘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硫磺之味,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叶舒湘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去,又走了几步,像是忍受不了一般,跑到一个角落边上呕吐起来。 夏宁跟在叶舒湘身后,正好能给她递上干净的手帕。 叶舒湘呕吐之后,胃里已经好受了许多,可是心口的痛,又开始蔓延开来,好似上次她动用了内力一样。她的脸瞬间变得死白,纤细的手紧紧地握住夏宁的手腕,“叫温奇来。” 上次她还不知道楚逸轩是怎么救回她的,可是这一次楚逸轩不在她的身边,她只能相信温奇了。她答应过楚逸轩,要替他守住楚城,要在楚城里面等他回来的。 “温公子,温公子!”夏宁的泪蓦地流了下来,叶舒湘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的心也像被压住一样恐慌不已。 叶舒湘的身体是很好的,怎么会忽然闻了一下硫磺的味道,就晕了过去呢? 待叶舒湘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黄昏了,撑起浑浑噩噩的脑袋,便看到夏宁一眨不眨的眼睛。夏宁守在叶舒湘的床边,这两天都没怎么敢合眼,叶舒湘就连睡着的时候眉头都是皱着的,真不知道她是梦到了什么还是在遭受着痛苦。 “小宁我饿了,你去准备些食物给我。” 夏宁看着自顾着忙碌的叶舒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应声退了下去,。 叶舒湘换了一身衣服,走到偏殿里,温奇一个人在桌上喝着茶,看到叶舒湘进来,将她打量了一番之后,才缓缓开口,“我知晓你定是有事情问我的,可是我必须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先!” “好。”叶舒湘淡淡地说,这半个月来,她都没有问过楚逸轩的事情。眼下她的身体会毫无预兆地毒发,就轮不到她不问了。 她必须在身体还算好的时候,替楚逸轩解决好楚城的事情。 “你怀孕了,而你体内的毒还没有找到解药!”温奇平静地说,脸上闪过一线不忍,大夫说这个孩子不能要。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劝她好! 他又不是孩子的父亲,这件事情,总得问问楚逸轩吧! 不知道那封到了楚逸轩手上没有,这一日一夜的路程,怕是差不多了。 轩湘之叫他回来,立刻! 叶舒湘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灰白了一些,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淡淡地说了一个句话,“哦,是吗?我知道了。” 十分勉强地撑起脸上的笑容,叶舒湘抬头看向温奇,佯装开心地说,“我只是先知道他在国都好不好!颜宁清一定有为难他的,他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定是被颜宁清拖住了脚步。河道再过十日左右就可以竣工了,如果快的话,应该七八日就可以了。我想让他来看着河道竣工而已。” 温奇看着这样的叶舒湘,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才好。尽力用平静的声音开口,“颜宁清并不算为难他,或者说,颜宁清还没有相想出方法去为难他。他在楚府很安全,那里是他的家,你不必担心。只是归来之日,真的不是我能说得明白的。”颜宁清不动,楚逸轩就不能动! 若不然,天下的人都会以为他是在谋反,到时候楚逸轩就要背负一个叛主的罪名了。 只是这样陷入被动的局面,他们真的很难做。 “国都楚府?他是国都楚府的主人?他的家?”叶舒湘一直不知道楚逸轩的身份,如今温奇这么一说,她的内心像是被浇了一盆水一样觉得的恐慌! 楚府,她怎么一直没有留意过呢!她怎么就这么笨呢!楚逸轩,他是楚府的人啊! “你确定,他是楚府以前的主子,也是现在的主子吗?”叶舒湘全身乏力,软软地问。 “确定,以前是,现在是。”温奇肯定地说,楚逸轩跟他的交情不算浅,对于楚逸轩的过去,他轻描淡写地说过,说他的父亲是颜宁清的老师。 仅仅是数句话,他就能听出楚逸轩语气里的悲哀。 也许他拼命保住颜宁清的江山,也跟那件事有关吧! “不行,你的联系上他!叫他回来楚城,是立刻回来!”叶舒湘紧张地说,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听叶丞相说过楚府的事情。起初她还是不在意的,直到后来宫宴之上,她听颜宁清提过,那根本就是一场闹剧,是先皇为了保住颜宁清的太子之位,编造出来的闹剧。 那年她才十六岁,如今已经过了两年,她已经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若不是温奇提起楚府,她也不会想起来。 “你知道些什么?”看到叶舒湘紧张的样子,温奇也好奇起来,就连楚逸轩离开的时候,叶舒湘也没有表现出这么焦急的神情,怕是有什么内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是逸轩在国都是很危险的,真的很危险,信我!”叶舒湘语无伦次地说,反复地脑海中组织的语言,想把颜宁清的话表达出来。 “那年我十六岁,在宫宴上颜宁清喝多了几杯,一路随我去御花园。他说,是他先跑到池塘里面玩耍的,跟楚夫子无关,可是他怕先皇责骂,便把事情推到了楚夫子身上。先皇一直疼爱太子,那时候正好传出了颜宁清不学无术的不好传言,百官纷纷要求废太子。先皇为了护主颜宁清,便把楚府灭门了,把事情掩盖住。我觉得,颜宁清一定是认出了逸轩,他不会容得下逸轩的!” 叶舒湘的话一说完,温奇的心中就已经明了,颜宁清为了守住这个秘密,自然是要将楚逸轩灭口的,更何况楚逸轩手中还掌管着三军,若是楚逸轩知道了这个消息,定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颜宁清频频的动作就有了解释了。 “这件事情,我会告诉他的,可是你腹中的孩儿怎么办?”温奇心头又是一凉,局势这么紧张,叶舒湘腹中的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啊! 缪言也不在,他寻的都是一般的大夫,根本解不了她体内的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毒发,然后敲晕她,让她昏睡着熬过去。 “孩子的事情就孩子的事情啊!还能怎么办?”叶舒湘也理不清心中的想法,她才十八岁,若说灵魂的话,也有二十八了。 可是她的身体才十八,在现代也不是做妈妈的年纪。更何况现在楚逸轩又不在她身边,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还能怎么办? “大夫说这个孩子可能会,会使得你的毒发作得更加频繁,所以大夫说这个孩子不能留。我已经告诉逸轩了,等着他的回信。毕竟在他离开的时候答应过要照顾你的,我不能失信。”温奇艰难地说,劝人的事情他不会劝。也只能把大夫的原话告诉她了。 “大夫也只是说可能,不是吗?我那么痛都熬过来了,它也会很坚强的。”叶舒湘低头看着自己完全平坦的小腹,虽然感受不到它,可是毕竟是一条小生命。 不应该还没有出生就收到别人的诅咒,得不到祝福。 温奇无言,在没有收到楚逸轩的回复之前,他也不应该这样说话的。“我修书唤缪言回来吧,他对毒跟医比较拿手。” 楚逸轩把手里的信抓得死死的,今日忽然收到了温奇遣人送来的信,起初还以为是修筑河道遇上了麻烦的事情,没料到 没料到是这件事情啊! 叶舒湘的想法很灵活,在修筑河道和劝服将士上颇有主见,赢得了很多将士的认可,这件事情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从叶舒湘画出代园开始,他就觉得她的能力非凡。 修建桥梁之类的应该不会难倒她,可是,如今让他惊讶的是,她竟然怀孕了! 这个消息真的叫他又喜又怕! 喜的是他楚逸轩也有自己的孩子了,楚府再也不会剩下他一个人了。 怕的是孩子竟然会引得叶舒湘频频毒发,这个真的不是个好兆头。 “缪言,你带着向海之上次研制出来的药回去楚城一趟,如今她的身边更缺人手。”楚逸轩强压着激动的心情说,向海之前几日已经练了一些丹药,能缓解鸠益丹毒发时候的疼痛。缪言也看过那些丹药,并没有什么毒性。如今拿回去给叶舒湘,刚刚合适,而且缪言回去照顾她,他也放心一些。 轩湘之丢失的重要信件。 叶舒湘手里拿着狼毫笔在图纸上写写画画,毛笔不比现代的钢笔铅笔好用,画错一次便要重来。在古代十年,她虽然是练得一手好字,可是要画笔直的线条,还是有些吃力。 因为怀了身孕,温奇不再让她去河道上察视,所以她只能在轩王府里面等消息,这几日心里一直不平静,一丝担忧隐隐地从心头散发出来,她总觉得,楚逸轩怕是要出什么事情了! 手中的狼毫稳稳地落到了宣旨之中,划出一条笔直的线条。河道已经够深了,可是为了不让喝水反灌,很多工匠都下了一番心思,到了此时,她才不得不承认古人的智慧。 或许他们懂得,现代也未必懂得那么多。 “小姐,小姐!缪言公子回来了。”夏宁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 叶舒湘手中的狼毫笔狠狠地在宣旨上划过,原本好好的图纸被墨汁弄花了,叶舒湘有些烦躁地把宣旨揉成一团,“那就见见吧!” 为何是缪言回来了,而不是他?这都二十余日了,她都没有见过他,心头的不安也渐渐地扩大。听到她有喜的消息,他也不回来吗? 更何况,颜宁清还是他的杀父仇人。他又有什么理由留在颜宁清身边呢? 缪言细细地观察了叶舒湘的肤色,除了有些苍白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这才放下心来。“缪言给王妃请安,这是王爷给缪言带回来的药,能缓解王妃毒发时的疼痛之状。至于解药王爷还在想办法,请王妃放心。这是王爷给王妃的书信。” 叶舒湘接过缪言递过来的解药和书信,把药瓶子放到了夏宁的手里,叶舒湘当着众人的面焦急地把信拆了。 楚逸轩的话很简短,短短的数句话,“我在国都,人平安。楚城的事情交与温奇,你的身体要紧。缪言医术很好,若是只能保一个,保自己。等我回来。” 叶舒湘手的有些颤抖,反反复复地看着手里的信,似乎有些不肯相信。 颜宁清知晓他是楚逸轩的杀父仇人,他怎么可能会让楚逸轩好过,他怎么可能会平安呢? 而且,他怎么可以在还没有见过孩子的情况下,妄自下了定论,保她而舍下孩子? 孩子是他跟她的孩子啊!它才两个月不足,连这个世界都没有感受到,还没有感受到他父母亲的爱。 “他怎么不回来?”良久之后,叶舒湘才冷静下来,说出一句话。 “皇上把王爷软禁在楚府,限制王爷的走动,恐怕回来有些困难。不过请王妃放心,王爷绝对是安全,楚府里面,王爷比我们更清楚怎么离开。而且王爷在国都的目的只在解药跟叶府,只要把解药拿了,再把叶府的事情解决,王爷便会回来。”缪言回来的时候,楚逸轩便跟他说了,只要叶舒湘想知道,就告诉她!好让她安心养身体。 “难道他没有看到温奇后面给的追加信吗?有一件事情他是不是遗漏了?”叶舒湘小心翼翼地问,她不确定缪言是否知道楚逸轩的身世,又怕缪言知道之后对楚逸轩的忠心程度会减少,只能旁敲着。 “并没有什么追加信。缪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收到信之后的两日了,若有追加信,缪言一定会知道的。到王爷手中的信只有一封,只是说了王妃的身体有恙,王爷便派了缪言回来了。”缪言实话实说,事实上,楚府外面的御林军多了很多。 他还是从楚逸轩的院子里面的密道上走出楚府的。 追加信,若是追加的话,那一定是在这封信送出没有多久就有另外一封信同时送出了。 从楚城到国都的路程,两日量已经足够了,事实上,第一封信送出的第二日楚逸轩就已经收到信了,毕竟这一路的城镇都有楚逸轩的势力参杂在里面,送封信并不难。 只是,还有一封信是在路上耽搁了,还是被人拦截了呢? 叶舒湘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没有追加信!这怎么可能,温奇那日跟她说的时候,明明说好写信给楚逸轩,问一下楚逸轩的意见的。毕竟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那封信还是由她亲自写的,可是那封她亲自写的信,竟然不见了! 那信里面,写的可是楚逸轩的父母啊!是颜宁清对他父母做的那件事情啊! 若是这封信落到了颜宁清的手里,莫说是楚逸轩跟她,就连叶府也会受到牵连的。 叶舒湘已经不敢想象后面的后果了!是她鲁莽了,竟然把这样大的事情写在信上,是她太过于相信楚逸轩的势力。上次在轩王府也同样有人能给她送信息的! 她怎么就这么笨,白白送了一个机会给颜宁清了呢? “找温奇来!”叶舒湘回头对夏宁说。如今只有温奇知道这封信是谁送出去的,以温奇对楚逸轩的了解,他们出生入死的情谊。 奸细肯定不是温奇。只要温奇寻出那个人,她就能知道那封信是落到了谁的手里。才有办法拿回那封信。 强压下心中的疑惑。叶舒湘想:也许不是奸细,也许是送信的人半路被人杀了。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更加难找了啊! 奸细的背后还有主子,若是杀手,一时之间去哪里找? 温奇的脸跟叶舒湘一样的惊讶,同样的一脸不可置信,“你确定逸轩没有收到信?”那封信可是非比寻常,他已经找了心腹之人去送了。 难道说连心腹都还是信不过? “自然是确定的。反正缪言回来的时候,王爷没有收到信。”缪言肯定地说,看着叶舒湘跟温奇都是凝重的神色,心中也有些不安起来。 叶舒湘掐指数着,缪言在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逗留了两日才回来楚城,而回来楚城要两日的时间。这么距离第一封信送出去的时间已经六日了。 第二封信是在第一封信送出的第二天早晨送出去的,那么说已经五日有余了,还是没有到楚逸轩的手里。 五日,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 可是之前他们送出的信件都没有出错过,为何就是偏偏这一封信出了错呢? 轩湘之防范于未然 楚逸轩还是进入了他父母的院门,庭院里有几棵粗壮的树不停地落下树叶,即使是日日有侍女在打扫,还是有积下了不少的树叶。 他的父亲是个书生,他不像他,是一届武将。 已经许多年没有踏进过这个院子了,楚逸轩觉得陌生了许多,凭借着昔日的熟悉感,楚逸轩很快就来到了他父母的寝室之中。 寝室的格局并没有多大的改变,还是以前他父母居住的样子。只是若说什么改变了的话,那就是墙角上多了一个神桌,摆着他父母的牌位。 恭恭敬敬地去上了一炷香之后,楚逸轩独自一人躺在硬硬的榻上看书,多年没有看书的习惯了,又是多年没有进入过楚府了。 如今躺在他父亲的寝室里面,看着他父亲曾经看过的书籍,他的心中未免开始感概起来。 对当年的事情他并非一无所知,最起码他是不相信他的父亲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他躲在密室里面,听着外面的官兵抄家时候的声音,亲耳听着官兵把他的父母带走。 若不是楚父有先见,把他安置在密室里面,对外宣称他出府远游,他怎么可能逃过一劫? 楚逸轩又在心中思忖了一会,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起身再次到了他父母的牌位前面,重新上了一炷香,“父亲,母亲,恕孩儿不孝。无法在谨遵父母的遗愿,请父亲母亲原谅。” 上了香之后,楚逸轩头也不回地走了这座无名的小院。 楚父临走之前,唯一跟他说的一句话是:希望他不要查证这件事情,就让他安静地去。若是楚家因此而断了香火,也是命中劫数。 若他还是孤身一人,自然可以不计较得失,哪怕是丢了性命也会抱住楚城,可是如今他还有一个脆弱的湘儿,还有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儿。 如果他还是这样不求自保,恐怕连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叶舒湘还在楚城等着他回去,是他把她牵扯进这一场纷争。如果他早早地交出兵权,或者颜宁清也不会在她的体内下毒。 如今她不仅仅是心累,还痛身! “成末。”楚逸轩抵在树上,疲惫地喊了一声。耿成末单膝落地,如影子一般出现在楚逸轩的面前,“请王爷吩咐。” “替我办件事情吧!去叶府把郑夫人接过来,说是楚逸轩有事相求。”楚逸轩的声音里面还是藏着无尽的倦怠,仿佛整个人已经累到了极限,只是在强撑着。 “是。”耿成末应了一声,随即消失在空中。 如果他不能带给叶舒湘太多的东西,就在最后的时刻给她带去一点点的惊喜吧!郑澜琴毕竟十月怀胎把叶舒湘生下来,叶舒湘虽然跟她不亲份,可是那份尊重还是在的。 哪怕是只能让叶舒湘高兴一点点的事情,他也愿意去做。 郑澜琴惊愕地看着楚逸轩,还是没能消化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安排我去湘儿身边?”郑澜琴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惊讶和喜悦。 如果能跟叶舒湘生活在一起,她当然是很开心的。对叶丞相,她早已经死心了。而她膝下只有叶舒湘一个女儿,却嫁到了楚城这么远的地方去! 为此她曾经无数个夜里独自流泪,中年之人,哪个不希望自家儿女承欢膝下呢? “自然是真的,不过逸轩眼下还有更重的事情去做,所以请娘先走几日,逸轩会派人保护娘的安全,请娘不必担心。”楚逸轩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语气里面透露出自信,让人听之信服。 “可是,叶丞相这边你要怎么交代?叶丞相恐怕是不会让我离开丞相府的。”郑澜琴也是聪明之人,要不然也不能在丞相府的妻妾之斗中能保下一女。 方才只是被楚逸轩的话乱了心神,如今冷静下来一想,总算明白过来了。 楚逸轩跟叶舒湘之间一定是已经坦白了,所以楚逸轩才会把她接去叶舒湘的身边,免得叶舒湘有后顾之忧。 这样的女婿啊!她可是真的满足了。 “这点不需要娘担心,我自有安排。”楚逸轩鼓掌,一个身穿青色罗裙的女子缓缓走了出来。远看不知道,近看才明白,这个女子,竟然长着和郑澜琴一模一样的样貌! 而‘郑澜琴’的声音则是郑澜琴没有听过的清冷,“主子,丹香准备好了。” 郑澜琴已经领悟过来了楚逸轩的心思,对他的手段和势力感到十分的佩服,也了解了颜宁清派叶舒湘到他身边的原因。 如果一个人,聪明而有计谋有手段,那不足为奇。 可是如果他有计谋有手段,还有势力和先见。跟重要的是,他手中还掌管着权力,还有民心! 那样颜宁清就不得不警惕了,一个优秀的男子,一个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很明显的。 楚逸轩苦笑,感受着郑澜琴投过来的目光,心中有些奇怪的感受。今日之前,他还没有这样想过呢! 楚父不会希望他背上一个叛主的罪名的,哪怕那个罪名的背后的借口是为他报仇! 他原本也不是这样想的,就算是颜宁清冤枉了他的父亲,他还是没有想过报仇,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报仇之后呢? 若他以报仇的名义去杀了颜宁清,那他报仇之后,岂不是一生寂寥,毫无追求?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叶舒湘的命还在他的手里,他得关住向海之,得叫向海之研制解药。 保住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叶舒湘的命他要,她腹中孩子的命他也要! 可是如果要的话,只能努力地向上走着,给叶舒湘一个稳定的生活。 就算是防范于未然,他也得给以后铺一条出路。 而且,颜宁清的帝位已经到了末路了,就算他不下手,向泽之也会下手的。那封信,到底说了什么?向泽之又知道了什么,以至于他那么焦急地想下手? 楚逸轩忽然很想知道了,早知道,不该就这样把信让给向泽之的。计中计,或者,他们都不会是赢家。 轩湘之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向泽之捏着信件,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对着外面的轿夫喊,“去皇宫!” 御书房内所有能叫得出名堂的物件已经被颜宁清砸碎,上好的陶瓷花瓶全部躺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的。 “她叶舒湘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这样说,她知道些什么,胡说八道!朕实在是忍无可忍,朕立刻去抄了轩王府,毁了楚城,再抄了叶府!”颜宁清气急败坏地说。 这封信的字迹确实是叶舒湘写的,他可以认得出来,只是,叶舒湘怎么知道当年的那件事情?那件事之情的人,都被先皇杀了,当年叶舒湘也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丫头,她是如何知晓? 颜宁清已经忘记了他醉酒之后跟叶舒湘谈论过这件事情了。满脑子都是想着叶舒湘的阴谋,她早就知道了那件事,却一直不告诉楚逸轩,还在他的身边隐藏了这么久,她到底是何居心?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叶舒湘或者比楚逸轩更加擅于心计,年纪轻轻就已经俘虏了楚逸轩的心,让楚逸轩为颜国立下汗马功劳,娶她为妻。 “皇上,臣也觉得,叶舒湘此举实在是挑拨离间。皇上与楚逸轩的关系本来就紧张,若是这封信落到了楚逸轩的手里,恐怕楚逸轩定是会逃离楚城,到了边疆之上,到时候,恐怕没人能够制服楚逸轩了!”向泽之‘有道理’地分析着,把事情的矛头一点一点地往楚逸轩和叶舒湘身上推去,而颜宁清显然处于愤怒之中,竟然忘记问向泽之一个二品的文臣,为何能够得到叶舒湘亲自写给楚逸轩的书信。 颜宁清心头也是恐慌不已,楚逸轩的势力本来就大,就连这个国都,或多或少都有他的势力!天知道,若是楚逸轩真的去了边疆的话,他会不会反带兵攻打颜国? 若然他才是颜国的帝皇,可是对于楚逸轩,他一向没有信心。 楚逸轩的一切都是那么出色,仿佛找不到他的弱点,捉不住也摸不透他下一步棋该怎么走,他早已经统帅三军,仅仅剩下国都中的一些御林军,和一些颜国老将手下还剩下一些兵力,凑起来,也不足颜国的三分之一兵力啊! 现在想起来,他甚至不知道那三分之二的兵力是怎么到了楚逸轩手里的,是他打了胜仗?还是征兵的时候就已经归纳入楚家军?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依向侍郎的看法,朕应该怎么做?”颜宁清的心已经乱得七上八下,平日里面那些上不了台面的计谋也通通消失不见,对手是楚逸轩,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这一次,他只准胜,不许败! “先抄了叶府,罢了叶丞相的官位,给楚逸轩一个警告!也给叶舒湘一个警告!毕竟叶府才是叶舒湘生长了十八年的地方,就算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叶舒湘还是得看着叶丞相的性命。”向泽之幽幽地说,眼里闪着一样的光芒。国都之中,叶府的势力最大,其次是楚逸轩的势力,只能逐一铲除。 而且,只有铲除了叶府,向家才能有出头之日,楚逸轩以为他真的不知道,他的弟弟向海之在他手里吗? 他不过是不想救罢了!叶舒湘的性命对他向泽之来说,不算什么。能救就救,不能久也就罢了。只要能拖住楚逸轩的脚步,牵住楚逸轩的思维就够了。 他那个倒霉的弟弟,就算他倒霉吧!居然被楚逸轩掳了。 “好,就这样办!”颜宁清已经习惯了向泽之给他出主意,这么多年来,除了他偶尔的任性之外,都是向泽之在后面给他出主意,想来向泽之也不会害他才对! 毕竟害了他,他女儿的后位也坐不稳。 向泽之恭敬地行礼,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颜宁清果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竟然不懂得三组鼎立的道理。 国都之所以为国都,定是因为够繁华,而繁华之地的势力分割更是明显,例如叶府,楚府,向府。若是随便一方的势力没了,那么另外两方一定会吞噬。 因为叶府跟楚府已经联姻,那么两方的势力加起来,对付一个向府定是绰绰有余的,别怪他向泽之心狠手辣了,他也只是为他自己着想。 “那皇上打算以什么名义去抄叶府呢?”向泽之明知故问,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 颜宁清在鼻子里面冷哼一声,“自然是以书信的内容,你就说这封信是叶舒湘写给楚逸轩的,怂恿楚逸轩造反!叶舒湘是叶府的人,自然是跟叶府脱不了关系!不止是叶府,楚府朕也要查办!在这国都之中,量他们也不能查出什么来!”国都历来是天子的地方,量他们两府也不敢造次,何况这次他还有叶舒湘亲手写的书信,证据确凿!叶启那个老狐狸跟楚逸轩那只小狐狸都不能逃脱。 “是是,皇上英明。”向泽之继续恭敬地说着些恭维的话语,颜宁清把信公诸于世才是他要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把信送进宫中! 这封信,简直就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啊! “哼。”颜宁清还是不消气,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心情更加郁闷。 “臣能不能去看看皇后娘娘?”向泽之问。有些事情向昭珍做比他做更好,他必须准备准备了。 “去吧去吧!”颜宁清不耐烦地挥手,向泽之走了也好,他得静一下,然后遣人去张贴皇榜,先抄了叶府。 正阳宫,向昭珍一身凤袍,面容有些落寞,看着自家爹爹欲言又止。颜宁清已经半个月有余不来她这里了,就连是初一十五,也是夜宿宠妃的宫中,在这个宫中,她这个皇后实在是连个嫔妃也不如啊! “珍儿可是明白为父说的话语?”向泽之继续问道,这个向昭珍,进宫这么多年神情还是写在脸上,怎么就不懂得收敛? “珍儿明白,只是这个皇上已经半月没有来正阳宫了,父亲一下来跟我说,叫我魅惑帝皇,珍儿哪里有这样的本领呢?”如果有这样魅惑人心的招数,她何尝不会试一下,又怎么会夜夜独自流泪? “父亲自然是有办法的!皇上再怎么不来正阳宫过夜,白天的时候还是要来正阳宫吃个饭的,你先把这些熏香点上,等着皇上前来,自然是能够得到圣宠。”向泽之从袖中拿出一包东西,放在桌面之上。 向昭珍身子一僵,面上有些挂不住,想她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也要像那些青楼女子一样,用魅香来勾引男子吗?原本的时候她被封为皇后,自以为能够和颜宁清恩爱到老。 没想到仅仅两年,他的后宫已经过百人了,而他也没有经常来正阳宫了。偶尔来一次,不过吃个饭就走。她的眼中已经没有当初打败叶舒湘那时的骄傲。 现在想起来,她也不知道叶舒湘是故意让了她,让她当皇后的。 那场琴技,叶舒湘怎么会输?因为紧张,她已经弹错了几个音了。而叶舒湘更是糟糕,到了最后的时候,琴弦也断了。这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巧合得她怨不得人。 “父亲,如此之事,你怎么能叫孩儿去做?”向昭珍婉拒,这样会让她觉得,她跟妓院里面的妓女无异,只盼着一些恩泽。 “你成婚已经两年了,一直未有身孕,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后位不保啊!父亲也是为你好,你要明白,没有子嗣在皇族来说,可是一个大忌!”见向昭珍已经有些动容,向泽之又从袖中拿出另一个小包放在桌上,“这个是一些男子壮阳的药物,等他来用膳,你可以放在他的碗中给他服用。孩子自然是不成问题的。” 向昭珍讶异与父亲的准备充分,看着桌上的大包小包,一个是魅香,一个是致使男子壮阳的药物,她真的要这样做吗? 而且她的心中总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向泽之嘴角总是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得她心慌,这些真的是普通的壮阳之物和魅香吗? 如果不是,她又要何如是好?毒害帝皇可是灭族之罪。可是她又不能拿给太医检验,太医一检验,岂不是发现她一国之后带着禁品进宫? 到时候怕是又要连累了向泽之了。 “珍儿试试吧!”向昭珍讷讷地说。 向泽之忽然有些怒,“不行!不是试试,是必须!珍儿你听着,这两样必须都得用在颜宁清身上,你一定要怀孕!只有怀着子嗣才能保住你的后位!听爹的安排,爹不会害你。” 向昭珍唯唯诺诺的脸孔,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向泽之越看越不喜欢,干脆撇开了脸。 向昭珍以为向泽之是生气了,连忙“嗯嗯”了两声,讨好道,“珍儿知晓父亲是为珍儿好,珍儿明白了,定是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向泽之满意地呵呵一笑,“时候不早了,珍儿准备膳食吧,为父先回向府了。”颜宁清定是不会想到,他会在他身边的人下手。 这场博弈,才刚刚开始。 轩湘之不解释的理由 颜宁清查封叶府跟楚府的速度非常之快,快得根本不像他的风格,好似就是一场生死博弈一样,根本没有给叶府和楚府一线生机。一边遣人张贴了皇榜,一边派人去查封了叶府。 叶启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凌萍青死死地拉住叶启,眼里都是泪水,“老爷,你说啊!这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用抄叶府,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叶启有口难言,旁边还有几个面无表情的御林军在他们的周围守着。凌萍青问他为什么!那他又去问谁为什么?问颜宁清吗? 颜宁清他是一国之君,想抄一个叶府自然是容易的事情,只是这事情总得要一个理由呀!偌大一个叶府,百年的基业,就这样毁在他的手里,居然连个理由也没有。 很多丫鬟和侍妾都在一边哭哭啼啼的,若是叶府被抄家,那么她们就有可能被关进军营坐军妓,或者贬为贱民,这些事情对于她们来说,都是十分可怕的。 过了良久,领头的军官终于说了一句话,“请叶丞相跟属下回去复命。” 这位军官显然也是个识大体的人,纵然知晓叶启今时不同往日,还是没有落井下石。恭恭敬敬的一个“请”字,让叶启有怨也不好发作。 叶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感激地看了军官一眼。其实他也是奉命行事,若是颜宁清没有下令,那别人纵使有千万个胆,也不敢动叶家分毫的。 也正是颜宁清这种异于他自己的快速的行事手法,弄得叶启翼点准备也没有,硬生生吃了这个大亏。只得跟着御林军进宫复命。 如果有机会见到颜宁清,或者他还会问一句为什么! 他叶启手下门生无数,如果贸贸然查封了叶府,会引来什么后果,颜宁清不是不知道!可是看着这些盖着玉玺的封条,他又觉得,颜宁清这一次是认真的。 此时此刻,他真的想起了叶舒湘对他说过的话,“父亲,你就没有想过唇寒齿亡的道理吗?” 是啊!唇寒齿亡,他叶启帮了颜宁清,甚至拿着自家女儿的性命去做担保,眼睁睁地看着叶舒湘服下那一颗鲜红的毒药,把她远嫁到楚城。 如今楚逸轩被困国都,叶府又被抄家,不知道叶舒湘怎么样了。 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他真的莪愿意听从叶舒湘的话,跟楚逸轩合作。如果楚逸轩此刻不是被困在国都之中,颜宁清定是不敢将叶府查封掉。 这一行人中,怕是只有郑澜琴算是冷静的,低垂着头,一声不吭地跟着御林军走着。如果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这个女子脚步轻盈,根本就不是待字闺中的寻常女子。 丹香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看得凌萍青又是一怒,这个贱蹄子!都到了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敢出来勾引人!因为两人离得极近,为了教训一下郑澜琴,凌萍青伸出脚,踩在郑澜琴的裙摆处。 丹香似乎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一般,笑容里更添了几分魅惑,一双如水的眼眸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凌萍青。凌萍青呆住,郑澜琴何时会有这样的表情了? 那样的魅惑,三分邪七分魅,根本就不是郑澜琴的表情啊!凌萍青尖叫起来,她……她不是郑澜琴!一直在她身边的人竟然不是郑澜琴! “啊啊……”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 丹香唇角微勾,终于有人识破了,若是没有,那样这场游戏就不好玩了!那个叶启也许真的没有在意过郑澜琴,就连丹香故意露出的破绽,叶启也看不出。 倒是这个凌萍青,稍稍给了她一点提示,她就懂了呢! 丹香手腕微动,戴在她手上的手铐就已经断掉,抽出随身的两条长鞭,丹香一个转身就把身边的两个御林军打伤,毫不犹豫地往人群的中心跑去。 “犯人逃了!”一个御林军焦急地大喊,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追逐里面,御林军押送犯人的队伍停在路的中央,一小部分的御林军往丹香跑出去的方向追去。 若是少了一个,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叶启根本没有在意过身边的动静,一双还算清澈的眼死死地看着街上的皇榜。皇榜之上,叶舒湘的人像十分明显,显然这次诏告的事件跟叶舒湘有关。 因为皇榜离队伍比较远,叶启肯本看不清楚,唯有依靠着一些听力,听着百姓们的议论了。 听了许久,叶启总算是听出了个大概。原来这一切起因,都是因为叶舒湘。听到了内容之后,再看过去,原本不清晰的字迹,也变得慢慢清晰起来。 皇榜上的字体跟叶舒湘的字迹很像,不知道是颜宁清为了故意羞辱叶舒湘还是怎样。 里面写的,竟然是叶舒湘的一封家书,可惜的是,这封家书里面,提到了楚府的案件。 当年楚府被灭门,他也不是不知道的。 只是当年身为太子的颜宁清一口咬定乃是楚以谦推他下水,而楚以谦没有解释半句,先皇便把楚府一家给灭门了。 而如今叶舒湘的说法便跟当年的事件完全不一样了,叶舒湘写的大概意思是,颜宁清自己逃堂跑了下池塘里面玩耍,被楚以谦看到,怕先皇责罚,便推脱着说是楚以谦推他下水的。 当初楚以谦不解释,叶启以为真的是楚以谦推他下水的。 如果看到叶舒湘这样一说,他便觉得,撒谎的人是颜宁清。当是局势紧张,颜宁清再有言行不正,便会被罢黜太子之位。 而先皇的偏心也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朝臣怎么说,这个太子就是没有罢黜。 可能楚以谦也明白,他再怎么解释,先皇也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干脆不解释了。 只是这样一来,便苦了楚府的一众人。 难怪颜宁清要千方百计杀了楚逸轩,原来不止是因为楚逸轩掌握着三军,重要的是,他还是楚逸轩的杀父仇人。 而如今,颜宁清把这家书公开来,就不怕百姓质疑,不怕楚逸轩了吗? 轩湘之消失在楚府的楚逸轩. 看着皇榜的内容,叶启的心也被牵扯了起来。 原来他只是颜宁清手里的一颗棋子,他能狠下心来处心积累地杀一个为颜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怎么会狠不下心,杀一个毫不起眼的文臣呢? 再说,他叶启知道得越多也就越危险。 可惜的是,他明白得太晚了。 他为官半生,竟然不如叶舒湘这颗玲珑心看得透彻,他总是心心念念想着叶府能成为国都第一的势力,希望叶府能把国都的势力收拢到手中。 其实他在帮颜宁清算计楚逸轩的时候,何尝不是有着私心,希望能够吞噬到楚逸轩的势力呢!只可惜,他还没有拿到楚逸轩的势力,就已经成了颜宁清眼中的第二个楚逸轩。 成为了颜宁清眼中的第二粒沙子,除之而后快。 人群之中,一个中年男子挺直着背,就算一身布衣,一张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面容,也散发着一种贵气,像是已经深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由内而散发出来。 中年男子波澜不惊的眼看着告示牌上的皇榜,黄色的纸上画着一个女子的画像,中年男子在看到女子画像的时候,眼里闪现过一抹柔情。 淡淡的,而且快速地消失,没有任何人看见。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楚父不给他报仇! 因为一旦要报仇,就要牵扯进颜国的皇族。若是他想的话,找一个颜家的人合作也未尝不可。 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这样的事情简直不费一半的心力。 叶舒湘的这封家书,他到最后还是看见了,虽然是在人人可见的情况下看见,可是他明白,这封书信是写给他的,就足够了。 对叶舒湘的这份心,他感到非常开心。 楚以谦到了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解释,因为他明白就算解释了也没有用处。无论他怎么说,先皇保住的一定是颜宁清,所以他选择了什么也不说。 甚至不想楚逸轩陷入这些纷争之中,临死也没有告诉楚逸轩真相。 中年男子的指骨恪恪作响,平静如水的面容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良久之后,中年男子轻轻转身离开。 没有在在人群之中说一句话,也没有对人群造成任何的影响,仿佛他只是一个不存在的影子一样。 楚府,一个身穿御林军将领服装的男子脸色铁青地看着跪着的御林军,“你们,你们再说一次!” 跪在地上的御林军个个都是脸色发白,饶是七尺男儿,听到将领这样说话,也禁不住在心里后怕着,“回副统领,卑职肯定楚府里面没有任何人出来过。”这几日以来,他们日夜不分地把楚府包围着,别说是一府的人消失了,就算是一个侍女,他们也没有放她们出来过。 食材跟油盐,都是御林军遣人送来的。 奇怪的是,昨日楚府里面还传出箫声,甚至是凌晨还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怎么会一清早的,一府人消失不见了呢!这真是奇怪! 副统领也是头疼得很,若是皇上知道由重重御林军包围的楚府里面空无一人,恐怕这个罪名便大了。 果然,副统领回去复命的时候,惊了一身冷汗,颜宁清的脸色不是难看,而是十分难看! 颜宁清似乎已经习惯了心情不好的时候拿着身边的物品来出气,一堆奏折零零散散地丢到了地上,地下还有几个花瓶的碎片,副统领颤颤巍巍地跪着。 颜宁清身边的小太监对这种场面已经见得多了,若是向泽之不在,他一定会乖乖地跪着把奏折捡起来,可是如今向泽之还在呢!那天被向泽之踢了一脚的教训还记在心头。如今的他,可是不敢贸贸然地跪下去捡奏折。 向泽之似乎是看穿了小太监的心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能呆在皇帝身边多年的人,个个都是人精的了,不管是向泽之还是小太监,两个人都是依着颜宁清的脾气去办事。 “皇上,这个楚逸轩实在是奸猾!毕竟楚逸轩是秘密进入国都,接受调查的,皇上也不能派人大规模地搜查。不过如此也好,皇上可以派人到楚城去,查封轩王府!这个轩王府虽然是后来的封地,楚逸轩也不常居住,可是一旦查封了轩王府,楚逸轩在楚城的封底就可以收回到皇上手中,这楚城也是物质富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向泽之小心翼翼地说,一张脸看不出悲喜,似乎连他也是有几分惶恐。 颜宁清见好就收,其实他发发脾气也就是想让底下的人害怕而已。楚逸轩这样无视他,他总得从别人身上再重新寻找到一种被尊敬,敬畏着的感觉。 这样他才能感觉到,他才是这个颜国的帝皇,他才是这里的主宰。 向泽之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样才能将楚逸轩的势力连根拔除!没有楚府,没有轩王府,没有楚城!若是楚逸轩也没有了虎符,那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虎符!虎符!颜宁清一个激灵,虎符还在楚逸轩的手里,士兵都是只认虎符而不认帝皇的,若是楚逸轩没有回到轩王府,只是回了边疆,领兵回来攻打颜国的国都怎么办? 向泽之想来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意识到他刚才把话说得满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圆过来。他们都以为楚逸轩乖乖地进入国都,乖乖地被囚禁在楚府,就能心安。 只是他们都低估了楚逸轩,这个人越是表现得无害,等他心急起来,便是一个大祸害啊! 小小的一个楚府,楚逸轩竟然在里面消失了,这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 “若是,叶府出了事情,楚逸轩会不会来救?”向泽之小心翼翼地说,叶府跟楚府到底有多大的牵连,他们也不清楚,楚逸轩自幼出入叶府,想必也跟叶府有点关系。 叶启跟楚以谦两个都是文臣,交情不知深浅。 如今这个,已经是最后一个逼出楚逸轩的办法了。 如果他还在国都之中,定会现身的。 “楚城现在已经是全城戒备之中,叶启这个老狐狸娶的小妾竟然武功高强,郑澜琴这个人不在朕的手里,若是在朕的手里的话,朕还可以好好利用的。”毕竟郑澜琴才是叶舒湘的亲生母亲,用她来逼楚逸轩现身也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这个郑澜琴竟然是武艺高强之人,看来他们还是失算了。 “郑澜琴只是一个小妾,逃脱了也不足为惧。这个郑夫人是叶舒湘母亲,难道叶丞相就不是叶舒湘的父亲了吗?”向泽之幽幽的说。 叶启?颜宁清在心里划了一个问号,说句实话,他的私心里面还是不想动叶启的,把他关进天牢之后,他还没有审问过他。 可是如果真的要动到叶启头上才能引出楚逸轩的话,他是不是应该试一下? “向侍郎的意思是?” “叶府一府五百三十六条人名,三日后在断头台行刑!”向泽之肯定地说。 颜宁清一愣,向泽之很少会出这样的主意,也许是向泽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也许这个已经是逼出楚逸轩唯一的办法了。颜宁清也没有往深一处想。 脑里都是想着怎么逼出楚逸轩,国都已经是半封闭式了,楚逸轩不可能能出去,就算是一个寻常百姓,也是进得来,出不去的。 “好!朕立刻拟旨!”颜宁清也不再犹豫,利落地答应了。 向泽之的嘴角浮现一抹笑容,似乎是在为颜宁清解决了事情而开心着。叶府没了,楚府没了,那么国都就只剩下向府了,其余的小小股势力根本不足为惧。 皇宫中的人手也几乎全是他的人,四年余了,这个计划他计划了四年有余了,终于快实现了。 向泽之藏在袖中的手也忍不住激动起来,隐隐地颤动着。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楚城之中,叶舒湘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安的预感,轻轻地挽起头上的头发,玉簪忽然扎进了手指之中。叶舒湘呼痛,双手下意识地一缩,几滴鲜血滴落到素洁的衣裙上,玉簪掉落到地上,断裂成了两节。 夏宁本来是在外边候着,听到叶舒湘的呼声,急忙地跑了进来,“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叶舒湘张嘴欲言,还是把心头的忧虑压了下去,毕竟夏宁也只是一个小丫头,很多事情她知道了无用,“不过是被玉簪划伤了手罢了,没事,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去换身衣裙,今日是护城河通水之日,定是不能失礼的。” 为了喜庆一点,叶舒湘特意挑了一身水红的衣衫,好似除了跟楚逸轩新婚的那几日,她还有没有穿过这么艳丽的衣裳。 一个中年妇女撩起马车的车帘,看着楚城繁华的景色,有一瞬间的的讶异,原本她以为叶舒湘远嫁楚城,定是一个偏僻的小城。没想到,原本毫不起眼的楚城,几年之后,也会有这样的变化。 当年她也有幸陪着叶启四处云游,可是从来没有到过楚城,如今一看,楚城可是不比国都差。 轩湘之明日的断头台 叶舒湘的马车到了东墙之处,那儿早已经有许多大将和士兵在等候着。 东墙,是楚城的一边,楚城有南门跟北门,东面跟西面都是一道城墙,并没有什么正规的城门。因为东墙近水,所以墙修得特别高,特别的厚。 本来郭将军打算在东墙砸出一道门,再引水进来。 可是叶舒湘不这样认为,若是在墙上砸门引水,先不说东墙的厚度十分之后,砸门十分艰难。 单单是砸墙之后的水流怎么通过,还是一个大问题! 城墙本来就比水平面要高,难道他们还要在外面蓄水吗?这可是一件大工程呢! 叶舒湘建议,在城墙底下挖了一个大大的坑,用青石铺底,用作蓄水之用。而且城墙底下的大洞能引水流过来,这样才是两全其美。 唯一不美的是,水坑在城墙底下,城墙所受的压力更加大了,只怕城墙会受不住水流的洗刷。 所以大坑的睡眠一定不能碰到城墙的底下。 这点还是根据工匠给的原理想得,叶舒湘虽然觉得有些不合理,可是还是照着去做了。毕竟眼下只有尽快修成护城河才是唯一的办法。 看东墙的厚度,至少能撑住几年呢,就先熬过这几年吧! 百姓虽然对叶舒湘忽然下令造河的做法很不理解,可是看着护城河建成,心里也有了喜悦,这么一条美丽的河流,还没够一个月,就在人们眼皮底下建成了,这也算是一件喜事。 叶舒湘站在河的一边,郭将军代表士兵们,站在河的另一边,两个人手中都有一条绳子。 叶舒湘手中的力道加重,绳子在手腕绕了两圈,郭将军手中的绳子也拉动了一下。 潺潺的水从石头底下渗进河道,向远处流去。 百姓连连称奇,在旁边看得起劲,甚至有人追着水流而去。 叶舒湘松开手中的绳子,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个大坝的设计原理,这个大坝就是她口中的大坑,蓄水在这里,由这里放水流下下游。 看着微微有着绳子痕迹的手,叶舒湘忽然想起长江三峡,不知道长江三峡的落成典礼上,是不是也和这个差不多一样。 看着已经流到了远处的水流,这个护城河真的跟长江三峡十分相似呢,现在的水深不过半米,等敌人一来,由大坝彻底放水,那就有十数米的高度了。 叶舒湘勾唇一笑,暗叹古人的智慧无穷,她不过是在旁边说了几句,就有工匠能够建出来了。 身后传来一声亲切的问候,令叶舒湘身子蓦地一僵,“湘儿。” 叶舒湘回身,远远地看着远处的青衣妇人,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叶舒湘还是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激动。 “娘。”叶舒湘脸上笑容灿烂,不用问了,是楚逸轩遣人送她过来的,真好!这样的楚逸轩,真好。 只是,为什么他还是不回来呢? 他可知道,她想他,孩子也想他。 “湘儿瘦了。”郑澜琴走近几步,想要拥住叶舒湘,可是又怕伤到她腹中的孩子,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最近害喜得厉害,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叶舒湘害羞地说,本来她只是当郑澜琴是她的老师,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叶舒湘,无法把郑澜琴当作亲生母亲对待。 可是如今一见,看着她为她担心的样子,真的感到满足。哪怕她不是她的女儿,以后也应该孝顺她的。 “也不懂得请个婆子回去轩王府照料你,光是夏宁这个丫头,怎么能把你照顾好呢?她才是一个小丫头!不懂得怎么照顾好你?”郑澜琴忍不住替叶舒湘理了一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眼里满满都是慈爱。 “这不是等着娘来吗?”叶舒湘乖巧地低头,她的身子要比郑澜琴高出半个头,加上发髻,就显得更加高了。“逸轩怎么了?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就知道想着你的逸轩,安心,他在国都好得很,颜宁清拿不到他的把柄的。”郑澜琴握住叶舒湘的手,小心地在她的手心。 叶舒湘腼腆地笑,脸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刚想说些什么,轩王府的一个家丁匆忙赶来,顾不上礼仪,就跪了在地上,“王妃,温公子请王妃回王府商议。” 叶舒湘一惊,喉间微微苦涩,早上不安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这感觉甚至比之前的还要强烈一些,弄得她整个人都晕眩起来。 温奇知晓她今日在护城河,若是没有急事的话,定是不会叫她回府的。这个时候来了事情要他们一同商议,是什么事情呢? 护城河已经建成了,就算是颜宁清来兵也可以守住一段日子。何况在军事上她根本不懂得什么啊。 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楚逸轩出事了!! 叶舒湘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回轩王府,就连一旁的郑澜琴也能感受到她的紧张,可是她一点事情也不能帮上,唯一能做的,就是减轻叶舒湘的负担,不给她惹麻烦。 叶舒湘的表情有些古怪,有些愁,也有些轻松。 她写给楚逸轩的书信被公开了,颜宁清和楚逸轩都知道了。 国都半封闭了,只能进不能出。国都的城墙那么厚,想要在里面出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幸好的是楚逸轩消失了,颜宁清找不到他。 可是,可是明日叶府一家五百三十六个人,在断头台行刑。 她虽然对叶府没有深厚的感情,可是毕竟是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啊! 内疚,不安通通袭上了她的心头,如果不是她写那封信,如果不是那封信被公开。 叶府也许不会受累的。都是她的错! 叶舒湘现在连面对郑澜琴的勇气也没有,连她自己也弄不清她想怎么样。 她也明白这个是颜宁清逼出楚逸轩的唯一办法。如果楚逸轩出现的话,那么定是有天罗地等着他,就算他能有幸逃命,也会因此受伤。 如果楚逸轩不出现的话,那么叶府一众人,就真的会死在断头台了。 事到如今,她竟然不知道她心里希不希望楚逸轩在明日出现了。 若是楚逸轩因此有什么不测,她定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轩湘之倾尽全力 不管叶舒湘的心里怎么内疚,用过早膳之后,太阳还是照旧升了起来。 知晓内情的众人表情甚是古怪,已经是早上了,不知道国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可是叶舒湘明白,此时此刻的国都,叶府的人定是被送往断头台了。 郑澜琴一直保持着沉默,这时候的她,竟然也没有了与叶舒湘相见的时候那种愉悦,在她的心底,竟然也开始担忧起来。 叶舒湘有点想不通,一双手麻木地敲打着桌面,神思已经飘到国都之中了。 脑子里面还是想着楚逸轩安排郑澜琴出来的场景,若是他有心安排郑澜琴逃出来,甚至用了易容的方法换了一个人进叶府。那就代表叶府出事,已经在楚逸轩的预料之中,他是不想她难过,所以特意安排了郑澜琴出来。 想通之后,叶舒湘有些释然,欢快地说,“逸轩不会去救叶府的人,我们还是放下心吧!”楚逸轩做事一向有分寸,既然叶府出事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之前他救出的只有郑澜琴一个,那现在叶府出了事,他定是不会再次相救! 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就舒坦多了。 众人听到她的解释之后,也放心了许多,叶府本来就与轩王府没有关系,楚逸轩救出一个郑澜琴是因为叶舒湘的关系,所以现在对他们来说,叶府里面的人的死活,可是不关他们的事。 叶舒湘也扬起了笑容,明亮的双眼在看到温奇眼底的疑惑之时,又暗了一暗,难道是她还不足以了解楚逸轩?温奇跟他相处的时间很长,他对楚逸轩的了解也很深。 若是温奇无法相信,那她的腿短是不是有哪里错了呢?叶舒湘的眉头深深皱起,心底的忧虑又渐渐地升起。 国都之中,叶府众人身穿白色囚服,缓缓地走到了断头台之中。叶府五百余口到了断头上,本来空旷的断头台变得有些拥挤,就连站在犯人背后的刽子手扬刀的位置也变得小起来。 不少胆小的侍女已经吓得哭不出声来,只是脸上的泪痕不干,泪水凄凄地流下,一脸的惨白。 午时已到,刽子手手起刀落,把一众的侍女跟家丁人头砍落,干净的断头台染上血迹,围观的群众纷纷掩住双眼,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唯恐鲜血溅过了十余米的距离,溅到了她们身上一样。 最后处斩的是叶启跟他的一众妻妾,还有几个年纪小小的儿女。 监斩的颜宁清此时已经非常不耐烦,原本是想用叶府的人来引出楚逸轩的,可是现在五百余口已经斩剩下二十来个人了。楚逸轩还是没有出现! 本来叶启跟他的交情还算好,在文臣之中,叶启也算是他的得力助手,虽然不及向泽之得圣宠,可是如今眼睁睁地要他杀了自己眼中的重臣,他的心还是难安。 尤其是跟在他身边十数年的叶启,那错是叶舒湘跟楚逸轩的错,他现在拿了叶启一家来开刀,天下人定是不耻于他。何况叶舒湘跟楚逸轩的婚事,还是他一手促成的。 向泽之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步,就能把叶府一众人砍杀干净,而颜宁清却在此时犹豫不决,心中不由得恼怒起来。 灭叶府已经成了定局,现在颜宁清这么犹豫不决,难保会节外生枝!向泽之小声地提醒,“皇上,午时就快过去了,这行刑还是”抓紧时间!向泽之在心里补充。 颜宁清阴阳怪气地看了向泽之一眼,好像在埋怨他出的什么馊主意!弄得楚逸轩没有出现,还无端端地砍杀了叶府一家,害他落了一个残暴之君的罪名。 那满地的血,他看起来真的十分厌恶! 向昭珍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双玉璧轻轻地勾到了颜宁清的手肘处,娇滴滴地说,“皇上,说不定这个楚逸轩定是在我们的身边偷偷地看着呢!若是就此放过了叶启那个老贼,我们不是着了他们的道吗?何况臣妾看着这满地的血也心慌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宫吧!” 颜宁清趁机搂过向昭珍,不知道为何,这段时间他总是很喜欢把向昭珍带在身边,也许是因为她乖巧可人,他总是时时刻刻离不开她。 向昭珍接到了向泽之的暗示,一双手轻轻地往上摸索,抢过了颜宁清手中的令牌,有些厌恶地把令牌扔了出去。 刽子手看到令牌落地,纷纷扬起锋利的刀,一副就要砍下去的样子。 楚逸轩跟耿成末等人从人群之中飞身出来,击落几个刽子手,站到了断头台之中,准备展开一场恶斗。 楚逸轩一身白衣,面容一片平静之色,对着高台上监斩的颜宁清道,“皇上无非只是想微臣现身罢了,何必为难叶府!信是湘儿写给微臣的,与叶丞相何干。” 百姓之中喧闹声渐渐想起,瞬间一片哇然,原来劫法场的人是轩王爷,是十年来保护颜国国土的轩王爷。不少人还是第一次看到楚逸轩的真面目。 这样俊朗的人,竟然是骁勇善战的元帅! 高台之上的颜宁清愤怒地一拍桌子,大声说,“你眼里真没有朕了吗?!竟然视朕的兵卒如同不在,简直是太过猖狂,这颜国毕竟还是朕在做皇上,你不过是朕手中的一个将军,竟然眼中无君!来人,弓箭手现身,立刻用箭阵围住断头!” 颜宁清这一次真的是拼了全部,只消一会,屋檐上跟临街的窗上就出现了无数弓箭手,似乎都是御林军中擅长射术之人。 百姓惊讶不已,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片弓箭手,好像皇上就是知道了轩王爷来劫法场一样。这里明显就要展开一场恶战,人群瞬间消散无踪。 楚逸轩跟颜宁清都似乎是故意等到人群散了才开口,不想将这件事牵扯进百姓之中。对此,颜宁清也是冷哼一声,这个楚逸轩倒是识货,没有跟在百姓之中逃走,要不然,肯定会伤了很多百姓。 只是现在这样子,恐怕他要逃走的机会就渺小了。 轩湘之楚逸轩之死 楚逸轩还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依旧淡淡地对着颜宁清说,“皇上,叶丞相一家微臣必须带走!就算叶丞相不是臣的岳父,臣也想皇上先查明真相再做定夺,仅凭一封书信,皇上怎么知道不是有人模仿叶舒湘的笔迹来挑拨离间,到时候,皇上恐怕得失去两名臣子,还得被恶人坐收了渔翁之利!” 楚逸轩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足够众人听得清楚,一时之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颜宁清这一次的动作很迅速,甚至没有给叶启一个反驳的机会,只是一封公开的书信而已。 不过叶舒湘这信也确实够有影响力,古代就是这样,稍稍有危害帝皇的书信传说,便要抄家灭族。(不是夸张,清朝那时候的文字冤狱,多少人枉死。) 叶舒湘这一书信,明摆着就是说先皇误会楚府,颜宁清冤枉了楚府,弄得楚府一家枉死!这可是比什么都能让颜宁清龙颜大怒! 叶启看了一眼冷静的楚逸轩,在临死之前,楚逸轩能出现象征性地救一下他,他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恐怕眼下,也连累了楚逸轩。 这黑压压的弓箭手,恐怕楚逸轩要逃出去也是难事!更何况,他还是一届文臣,带着他出去更是艰难,他又何必呢? 除非颜宁清忽然了解了,放他们走,要不他们也不会有生还的机会。 颜宁清古怪地看了向泽之一眼,那封书信他还的没有派人查过,甚至没有问过向泽之是怎么来的,可是楚逸轩现在说已经很晚了!叶府的人也杀了,家也抄了! 现在还能怎么办?他下令甚至抄叶府的时候,甚至连六部也没有通知,也没有经过六部查证那封书信的真假。 颜宁清觉得底气不足,在楚逸轩面前,他总是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压力。可是他又不想认输,在这个颜国里,在这个国都里,他才是这里的帝皇! 颜国颜国,他才是颜家的人,是颜国的皇族! “书信自然是经过查证的,朕也不想冤枉叶启,毕竟他也跟在朕的身边多年了!你来了也好,那样朕便不用多出寻查了。弓箭手准备!给朕放箭!一个不留。”颜宁清咬了咬牙,狠狠地说。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需要跟楚逸轩讲道理!还讲什么道理呢?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讲道理!想到这里,颜宁清阴深深地笑了。 在他身边的向昭珍的身子微微一僵,向泽之的笑容更是灿烂无比。 密密麻麻的箭像是雨点一样打下来,楚逸轩手中长剑一挥,射来的几枝箭掉落在地。楚逸轩护住叶启,其余的几个人狐株了凌萍青她们。 楚逸轩带来的人手极少,都是二十四死士的人,缪言回去之后温奇又派来了几个,如今他们加上楚逸轩才十个人,一下子就落了下风。 向泽之忽然大笑一声,在这个只能听到弓箭声音还有刀剑声音的空间里面显得很是突兀。 颜宁清顺着向泽之的手向下看去,这才发现,原来箭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几个死士围在楚逸轩身边。 所有的人全都僵硬的站立着,刚刚的情景是混乱的,没有人说得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时之间箭如雨飞,整个的把楚逸轩跟他的死士围在中间,然后,一只箭正中楚逸轩的胸口,再然后,所有的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楚逸轩突然死在他们的面前,这几乎是不真实的,怎么可能,他有那么好的武艺,但是,再好的伞也遮不住雨落如注,纵然他有着绝高的武艺,也不可能抵得过乱箭如雨! 只是,为什么死的人是楚逸轩,而不是他身边的死士,既然是死士,为何没有救下楚逸轩?是一时间来不及反应,还是根本没有可能救下他? 这个无人能够解释! 耿成末面无表情,像是再也没有了眷恋一样。 叶启的胸口也插着几支箭,显然是因为楚逸轩中了箭而无力护他,导致了他的死亡。 旁边的两名侍妾也已经死掉,只剩下凌萍青和另外的几名妾侍,几个女人也是瑟瑟发抖的搂在一起,甚至几个孩子已经哭了起来。 耿成末手一挥,趁着御林军晃神的瞬间,几人迅速地消失在断头台上,甚至连楚逸轩的尸体也来不及带走。 颜宁清还是不肯相信,楚逸轩真的死了吗?那个不可一世,近乎完美,没有缺点的楚逸轩真的死了吗?就这样就能让他死去? 这么容易的事情,向泽之一个计谋,就能让他死在断头台上! 向昭珍看着躺在地上的楚逸轩,眼中闪过一丝悲哀的表情,但转瞬即逝,脸上的表情又换上了娇娇柔柔的模样,“皇上,我们回宫吧!” 经过断头台的时候,向昭珍忍不住看了看台上的人,楚逸轩的脸上还带着血,他已经没有了呼吸,皮肤却依然干净温润,眉头微皱,双目合闭,似乎有许多放不下的心事。身上的衣被鲜血染透,透着一股甜腥的气味,看起来如此不真实。 向昭珍觉得整个人不是一种悲哀,而是一种荒凉。 是夜,静如水。 高高的城墙之上吊着一具尸体,白衣上的血已经干枯,成了褐色,看起来特别难看。走过巡逻的士兵厌恶地看了一眼,急急地走掉。 生怕看多了一眼,就会倒霉一样。 一个黑影忽然掠过,城墙上的尸体动了一下,士兵警惕地看了一眼。 只见城墙上的尸体头发散了下来,被血染成褐色的衣服轻轻飘动,诡异万分,一个士兵低咒一句,“怎么尸体像是动了一下似的?那身体还左右摇摆着。” 另一个士兵许是因为胆子比较小,哀求道,“求你别说了!也许只是风吹了一下,只要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求你不要说了。” “听说这挂着的可是轩王爷,你说轩王爷杀敌无数,怎么会死在这个断头台之上?轩王爷武艺高强,会不会诈尸?”之前说话的士兵显然是不死心,又看了那个尸体一眼,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只能怔怔地住了嘴。 给读者的话: 死了吗?死了吗?死了剧情怎么发展?嘻嘻~~ 轩湘之轩王府之难 三日之后,一个锦衣男子出现在国都的街头,他身后还有几个像是小厮一般的人物,而今日的国都也终于开始通行,出城的百姓非常多。 锦衣男子走在人群之中十分显眼,一双深邃的眼很是吸引人。路人纷纷注目,像是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锦衣男子感到好奇。 锦衣男子走到城门边上,抬头看了一眼仍旧挂在城墙的干尸,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换成了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幸好颜宁清选择的是让他先受辱,挂在城门之上。 若是在他“死去”的时候选择将他千刀万剐,那他还真的没有把握能够逃出来。锦衣男子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握紧了手中小小的铁器,悠然自得地走了城门。 出了城门之后,锦衣男子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拉过一匹早已经准备好的快马,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轩王府之内,叶舒湘表情平静无波,温奇也是一脸从容,所有人都好似预料到了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哀伤。 楚逸轩的死讯传得非常快,颜宁清似乎是故意要让天下的人都知道一样,不消一日,楚城中的人就已经知晓了楚逸轩的死讯。 楚城中的百姓显然是十分爱戴楚逸轩,自发地在门口挂起了白绫。轩王府也不例外,放眼望去。整个楚城都是一片白色。 “是我猜错了。”叶舒湘首先说了话,楚逸轩不是不会救叶启,而是会装作救叶启。 当时的国都是只能进不能出,已经是半封闭状态了,楚逸轩出不来,只能诈死!在颜宁清的眼皮底下光明正大地“死去”,等颜宁清没有了戒心,自然是解除城禁的。 到那个时候,楚逸轩要出城就简单多了。 楚逸轩果然是楚逸轩,什么事情都是他算计好的,叶舒湘没有想到的是,楚逸轩用了什么办法骗过众人的眼睛,让大家以为他死去? 用易容术显然是不行的,颜宁清这样的小人,定是会派人检查他的面容的。 都差不多隔了一个月没有见他了,叶舒湘现在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只要他不在国都,那样他就能回来楚城了。 温奇略一沉吟,眉头深深皱起,楚逸轩“死”了,叶府没了!那么剩下的唯一一个地方,恐怕就是楚城了吧!“不好!”温奇站了起来,在大厅里面来回走动一下。 大家还有没有见过如此躁动不安的温奇,根本不知道温奇在焦虑些什么! “逸轩定是去了边疆,颜宁清估计没一会就会遣人来攻楚城,我们要先做好准备!”温奇焦急地说,楚城的将士不多,原本的十万兵马已经减到了四万,另外的都因为另有要事,到了娄彩国跟颜国的边界去了。 四万的兵马,颜宁清的手中可是还剩下十一万呢!就算不是全军出动,来个十万八万也是危险的。 叶舒湘也领悟了过来,楚逸轩要她守住楚城,原来是这个守住!到了现在经过温奇的解释之后,他才明白楚逸轩的全部布局。 釜底抽薪,置之死地而后生! 楚逸轩这一招用尽了他全部的心力,若是能赢自然是好的,若是输了,他就要背负着几万人的性命。 他是打算跟颜宁清撕破脸皮了! 郭将军的眉头也是深深地皱起,楚逸轩跟颜宁清打!这是君臣之间的战争,他们若是选择不好!随时有可能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只是他跟随楚逸轩多年,深知楚逸轩的为人,如果不是颜宁清做得太绝,楚逸轩是绝对不会反的!只是颜宁清再怎么残暴,再怎么荒淫无度,他到底还是颜家皇族的人,是颜国的天子! 楚逸轩这一次,怕是会引起民怨的吧! 叶舒湘看见各位将军的脸色,心道不好,若是为了楚城的百姓而挖掘河道,这些将军定是会帮助她的。可是若是为了私事,那就不一定了。 说不定,他们还会大开楚城的城门,欢迎颜宁清的军队进来。 郭将军虽然是跟随楚逸轩一起抗战过,可是看年纪他却要比楚逸轩大许多,显然是个老将军了,也许是先皇的部下,也许并不是楚逸轩的人。 没有时间给叶舒湘考虑,夏宁忽然来到了大厅之中,说是宫中来了圣旨,请轩王妃前去接旨。 听完了圣旨,叶舒湘整个人又是一愣,这一次的圣旨内容不一样了。跟叶府的处理方式不同,轩王府的所有财产充公,侍女贬为军妓,家丁进宫作为阉人,叶舒湘需要跪着回去国都重新接旨。 已经避到了内室的众位将军听到也是身子一僵,这分明就是为难!叶舒湘一个女子,还怀着身孕,若是从这里跪着到国都,就算是九条命也没有了。 还有,轩王府的侍女跟家丁也是无辜,楚逸轩没有成家之前,根本就不在轩王府居住,这些家丁不过是在成婚之后才大部分地雇佣进来的。 郭将军的拳头握起,内心挣扎不已。 宣旨的公公见叶舒湘没有任何表示,以为她是被圣旨的内容吓傻了!一个堂堂轩王妃,颜国第一美女,还是颜国丞相之女,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不过宣旨之后,看着叶舒湘低垂的头,他忽然了解了颜宁清下这道圣旨的心思!看着一个高傲的人走投无路,定是十分的愉悦吧! “贱女叶舒湘,还不赶快接旨?”力公公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句,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宫复命了!迫不及待地想看叶舒湘哭出来的表情了。 见叶舒湘还是没有反应,力公公忍不住伸出脚,想踢向叶舒湘,毕竟他一直说话,而这个叶舒湘坑也不坑一声,丢了他的面子。 叶舒湘迅速地伸手,握住力公公踢过来的脚裸,手劲一大,蓦地就把力公公的身体扬起,在空中转了几圈之后落到了地上。 力公公尖叫一声,捂住他的脚,尖声怒斥身边的御林军,“还不赶紧把贱女拿下!还看什么!”这个叶舒湘,竟然敢公然藐视圣旨! 她以为楚逸轩还能保住她吗?若是轩王爷还在世,保下轩王府定不是问题,可是眼下皇上已经连楚逸轩都杀掉了。她一个妇孺之家,还在强撑什么呢? 殿内的几名御林军早已经拔刀,可是碍于叶舒湘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迟迟不敢动手。 叶舒湘冷哼一声,“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公公今日是来宣旨的,何必为难我一个女子?公公还是回去国都吧!楚城容不下公公。” “还请公公告诉你们那个所谓的皇上,逸轩头七未满,叶舒湘哪里都不去!就在楚城为逸轩守孝三年!在这三年之内,谁也别想用别的借口把我支走。”叶舒湘补充着,三年,根本不过是她的一句推脱,颜宁清得知消息之后,说不定三个月,三天就会挥兵直下了。 她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下楚城呢! 力公公也是个人精,看着叶舒湘忽然散发出来的气势,暗叹自己有眼不识泰山!这个楚城,哪止是楚逸轩一人撑起的,叶舒湘也不是一个好惹的货色。 刚才她的手劲,若不是她手下留情了,说不定他的腿就会废了!力公公想不明白,一个十八,九岁的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功夫? 难道她的武功是叶启从小教的?可是,叶府不是文臣之家吗?怎么会允许子女习武? 御林军见力公公没有别的吩咐,也只是保持着拔刀的动作,没有下一步了。 其实叶舒湘也只是在赌,赌力公公会不会真的叫御林军动手杀她!以她现在的状态,若是真的跟这么多御林军打起来,也讨不到好处。 同时也在赌偷看的郭将军和温奇等人会不会出来救她。只可惜力公公没有叫人动手,她最后的赌注也就成了空,没有看到郭将军出来救她,她还真的不确定郭将军会不会出兵保住楚城。 力公公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两个御林军看到他行动不便的模样,赶紧过来扶住他,力公公也是冷哼一声,没有做任何表示,由着别人扶着他走出轩王府。 叶舒湘始终当作是事外人一样,冷眼看着他们离开,看了一眼地上的圣旨,眼底有一线的失神。但愿逸轩早一点回来才好。 走出了轩王府,力公公忽然挣脱开扶住他的御林军,对着外面的御林军喊,“来人,把轩王府给我包围起来!一个人也不准离开。” 颜宁清这一次派了三千御林军给他,方才他才带了十几人进去轩王府,其余的都在轩王府的外面,他当然要出来才能跟叶舒湘较劲。 在那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在意吃不吃亏!反正最后叶舒湘还不是要栽在他手里!这三千御林军,足够把轩王府包围起来了。 御林军迅速地散开,密密麻麻地围住轩王府,拿下背上的弓箭,一副就要射箭的情形。 力公公遣了人去再一次敲开轩王府的门,叶舒湘走了出来,看着满满的弓箭手,嘴角定格了一抹冷笑。 轩湘之你手中是不是没有虎符? “公公这是做什么?这么多御林军,是要把轩王府当作鸟窝来射吗?”叶舒湘语气平静,只是嘴角的笑意不减,微扬的嘴唇隐隐的像是嘲讽。 “咱家是奉命行事!皇上圣谕说了:若是轩王妃有任何不服,咱家则是奉命立刻替皇上除掉这个违逆圣命之人,皇上自然会诏告天下!”力公公的话理由几分得意,显然是认为如今这个形势对他来说是极为有利的!而叶舒湘,则是一个被困在轩王府的人儿。 像是已经被这断翅膀的年鸟儿,怎么飞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咱家劝王妃还是乖乖就擒,少受些苦难,上了国都好好求求皇上,说不定还可以饶你一命!”力公公补充一句,叶舒湘姿色不俗,若是肯服软,从了颜宁清,也许还会成为一个受宠的妃子。 眼下他还是不要得罪得彻底才好。颜宁清虽然清高目空一切,可是他还是无法抗拒美女的诱惑,也有过娶寡妇进宫的先例。 说起颜宁清,力公公倒是觉得他是颜国建国以来最昏庸的帝皇,可是他偏偏跟了这样的主子。 “力公公所言甚是!叶舒湘确实违逆了圣命。可是轩王爷尸骨未寒!无论是谁叫叶舒湘离开,叶舒湘都是不会离开的。叶舒湘就在轩王府,若是想要我的性命!你尽管来取,前提是取了我的性命之后……公公还能或者离开楚城!”叶舒湘幽幽地说,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叶府失势也不过是几日的时间,楚逸轩“死去”也不过才几日的时间,不过是叶舒湘的身份还是轩王妃的身份,显然都已经不能再代表任何一方的势力了。 这个些宫人,其实是最清楚的,若不然凭借这三千精兵,力公公哪里敢把轩王府包围起来? 力公公权衡了一下,俗话说烂船还有三斤钉,何况还是楚逸轩的老巢,楚城是颜宁清很多年前赐下来的。说不定整个楚城的人心都是想着楚逸轩的。 如今叶舒湘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他杀了轩王府的人,说不定还真的逃不出这个楚城。 “公公无需担心,你只要把叶舒湘的话原话转达给皇上,皇上应该不会迁怒公公。顶多就是一个办事不力之罪,总比在这个楚城跟叶舒湘同归于尽来得好。” 叶舒湘的语气还是温温和和的,听不出什么悲喜,也没有大喜大怒。平淡的语气像是说着一件简单的事情,而她自己之是一个局外人一样。 郭将军轻轻地站到了叶舒湘的身后,本来他是不想现身的。可是叶舒湘这份气度,是连颜宁清也没有的。这一个月以来,他跟叶舒湘的接触不多。 可是叶舒湘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令他佩服的。从河道的开挖时候去监工,到参与图纸的修改,甚至提出了很多意见,这些事情都不是一个弱女子该做的事情。 再看刚才,力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敢这样子跟他这样说话的人恐怕不多了吧! 这个叶舒湘,真真让他刮目相看。 临危不乱,顾全大局,这么一个小小年纪的女孩子,已经是人上人。 “力公公还是回去吧!”郭将军从叶舒湘的身后走出来,站到了与叶舒湘并排的位置,“轩王妃虽是戴罪之身,可是她的情操令人折服,老郭跟楚元帅也算是数年的交情。今日老郭再次保证叶舒湘会一直留在楚城之中为楚逸轩守孝。不会惹是生非。” 郭将军的话十分客气,可是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叶舒湘的心里舒了一口气,没想到郭将军最后还是会站出来,她以为劝服他还得需要一点时间,没想到这么容易。虽然郭将军不是明摆着支持她,不过郭将军这样一说,若是叶舒湘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力公公是走不出楚城的。 力公公进城的当然也看到了郭将军的四万兵马在城外驻足,还有士兵的营地就定在了楚城的田地之上。权衡一下,发现他还是走比较好。毕竟这个楚城是楚逸轩的地方! 三千精兵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是从来没有出现在楚城一样。 看着远远消失的御林军,叶舒湘微微倾身对着郭将军行礼,“谢谢郭将军替舒湘说话。”郭将军的年纪要比她长十余岁,看样子已经有三十出头,受她这一礼倒也觉得自然。 郭将军的表情有些僵硬,看着叶舒湘谦虚的模样,也不再拘谨于表面的礼节,立刻问道,“轩王妃可是把虎符给了轩王爷?” 叶舒湘号令士兵挖护城河的时候,手中可是有虎符的。当是他跟几位副将也被叶舒湘手中的虎符吓了一跳,若不是有虎符,他们也不会答应修建这么一条河道出来。 而如今楚逸轩假死逃出国都,却失去了行踪,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是去了边疆!边疆是楚逸轩的生活几年的地方,他的军队跟人马全部在边疆。 而他去边疆的手中必然要有虎符,再加上叶舒湘再也没有出示过手中的虎符,甚至明知道力公公带兵进城,也没有叫他阻止,就代表叶舒湘手中已经没有了虎符。 而叶舒湘方才的行礼,更是加深了他对这个猜测的肯定。 知晓郭将军已经发现,叶舒湘也大方地承认起来,“在我发现第二封信失踪之后,我就把手中的虎符给了逸轩。只是不知道此时此刻他是不是已经拿到了虎符,又或者虎符像第二封书信一样,被人拦截了。” “轩王妃可是知道,这件事情十分冒险!第二封书信已经出了问题,为何还要把手中的虎符送出?”郭将军担忧地说,若是虎符也落到了别人的手里,号令三军! 到时候,就算他要偏私,也是偏不到的。 “既然虎符在我的手中,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我为何不把他交给逸轩?逸轩本来就是虎符的主人,我不过是狐假虎威了一把!拿着虎符完成了交待给我的事情。我答应过他,会替他守住楚城,等着他回来。我就赌一把,赌虎符会交到他的手中!他会回来救我,救楚城的百姓。颜国的帝皇是什么人,相信郭将军比我更清楚。”叶舒湘顿了顿,看着面无表情的郭将军,继续说,“我到逸轩的身边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的信任,伺机杀了他!江南之行将军也是清楚的,从逸轩离开楚城去了国都的那一日,我就没有一天睡得安稳。颜宁清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逸轩在国都之中脱身不难,可是国都半封闭的形势,他根本出不来!我只能派人把虎符送给他,让他做最后一搏。若是我因此守不住楚城,辜负了他的期望,我也就认了。” 她自己也不敢肯定,虎符是到了楚逸轩的手里。 放手一搏,若是赢了,她就能跟楚逸轩在一起!若是输了,她跟楚逸轩在黄泉路上也算是有伴。 今生不能在一起的话,她就期待来生! 郭将军没有料到叶舒湘会和盘托出,就连她跟楚逸轩之间的关系,她也没有隐瞒。刚开始的时候,不仅仅是他,甚至连楚家军里面一个小小的士兵也是不服叶舒湘的。 众人都道她不过是一个文臣之女,精通琴棋书画,可是这些庸俗之物,根本配不上楚逸轩。可是接触下来发现,叶舒湘敢做敢当,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推卸责任,倒也算有了楚逸轩的风范。 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居然凑在了一起,为了楚城,他们的肩上已经背负了太多。 郭将军明白,若是仅仅是为了跟两人的厮守,楚逸轩大可以手一挥,躲到了深山老林之中,凭楚逸轩做事的手法,颜宁清根本找不到他。 “老郭今日算是长了见识了!轩王妃确实配得上我颜国第一将领!从此以后,老郭定是吩咐将士,死守楚城,定不会让楚城的一寸土地落到了颜国手中。”郭将军的话语很是严肃,似乎是在用生命起誓。 叶舒湘一届女流尚且懂得保护楚城的子民,他又何尝不能这样做呢? 再说了,楚城的大多数百姓,都是一些士兵的家属,是楚逸轩为了方便照顾,一户一户地将他们迁移进来的。 “谢谢郭将军。”叶舒湘又是一礼,神情已经放松了下来。 逸轩,你让我办的事情,我都办好了,最后只剩下守住一个楚城了。 我们,要用多少分离的时间,才能换来相聚? 回到代园之中,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之后,叶舒湘才发现,她到底有多想念他! 明明相处的时间不过是半个月多一点,却已经爱得刻骨铭心。分离的时间不过是一个月多一点,却好似已经过了大半个世纪。 楚逸轩极少写书信给她,多数的书信都是给温奇的,偶尔会给她说一两句话,无非就是要她照顾身体云云。这些话语她已经听得够多了。 叶舒湘的指甲轻轻地刮到了床沿,发出细微的响声。 逸轩,我们分开那么久,你就不怕我会离开你吗?等待,也是会害怕的。 轩湘之囚禁 “没用的奴才!”颜宁清气得把手中的被子都捏裂了,陶瓷碎片深深地陷入肉中,鲜红的液体顺着手腕留下来,吓得向昭珍慌忙逃开。 怎么会没有把叶舒湘带回来呢!他还想着把叶舒湘好好羞辱一番,羞辱她不愿做他妃子的下场。 从楚城一路跪着回国都,这件事情足够还了他当年被拒绝的耻辱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叶府都满门抄斩了,为什么楚逸轩都死了!她还是能够这么倔强地违抗皇命,她叶舒湘到底有什么资本跟他这样子叫板? “唤太医!唤太医!快点唤太医!”向昭珍的声音有些尖锐,踉跄着想向门口跑去,却被跪在地上的力公公绊了一下,向昭珍有些狼狈地跌倒地上。 颜宁清一失往日的宠溺,像是没有看到她跌倒一样,疑惑地看着他掌中的血迹,鲜红的血液刺激着他的神经,这些日子跟向昭珍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了心头。 这段日子以来,他非常宠这个女子,宠到这半个月以来,他都是夜宿向昭珍的正阳宫,甚至没有跟她分开过一刻! 为什么?颜宁清看着手上的伤口,疑惑地问自己。 向昭珍与他想来不是很亲份,他们没有恩爱到那个地步! 可是为什么他这段日子像是吃了迷药一般,离开了她一刻钟便觉得心急难耐呢? “你对朕做些什么?”颜宁清气急败坏地指着向昭珍,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偶然的,他虽然鲁莽,做事不顾后果,可是旁门左道的东西他可是懂得不少,随便一猜便知道是她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 “臣妾没有!臣妾没有做什么,皇上你为何这样问?”向昭珍无辜地说,颜宁清怎么会忽然变了一个样子,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他要质问的人,不是跪在地上的力公公吗?不是因为力公公办事不力,他才气到伤了自己吗? “你没有,你分明就有!你说,你给朕吃了什么,让朕对你这么宠爱!”颜宁清额角的青筋暴起,头疼得厉害,受伤的手企图揉一下太阳穴,却沾了自己半脸的鲜血,显得他清瘦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臣妾没有给你吃什么!臣妾这段日子跟皇上吃的食物都是一样的……”向昭珍害怕地说,蓦地记起了向泽之曾经给她的大包小包,她只给颜宁清吃过一次,会不会是那些东西有毒?所以颜宁清发现了? 向昭珍有些头疼,忽然后悔听向泽之的话做了这种事情。 可是向泽之明明跟她说的是,那只是男子壮阳的药啊!颜宁清的转变……忽然,向昭珍抬起头,惊愕地看着颜宁清。 原来那些药,不是壮阳的,是用来迷惑颜宁清宠爱与她的啊!她怎么会被那些宠爱冲昏了头脑,没有思虑到这一层呢!她还以为,还以为颜宁清是真心待她好的。 看着向昭珍的脸色,颜宁清就知道答案。肯定是她做的!肯定是她做的啊!这个毒妇! “来人,来人啊!把这个女人给朕拖下去!”颜宁清大声地喊,可是外面好像是什么人也没有一样,无论是刚才向昭珍唤人,还是现在颜宁清唤人,都没有宫人来报。 整个正阳宫安静得连树叶掉下来的声音也能听到,颜宁清感到有些不妥,走到了门外却发现庭院之中只有向泽之一个人在悠闲地坐着。 看到这里,颜宁清不禁怒火横生,这对向家的父女!果真令他讨厌!这个向泽之,肯定又不经过他的同意,把侍卫全部撤掉了。 “向侍郎来这里做什么?朕记得,向侍郎没有跟朕请示说今日要来正阳宫。”颜宁清那几日虽然是诡异地宠爱着向昭珍,可是依旧记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正巧他如今闷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可泄,碰到了向泽之,便拿他来好好责骂一番。 原来这些事情不足为奇,颜宁清胡乱责骂人已经是家常便饭,若是平时的向泽之,定是笑脸相迎,恭恭敬敬地说着自己的不是。 今日的向泽之有些奇怪,两人相隔还有一段距离,颜宁清看不请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向泽之的愉悦,他在笑!颜宁清肯定,他是在笑! 果然,那头的向泽之开怀地笑了起来,笑声迅速在正阳宫内传开,显得有几分刺耳。 “皇上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吗?”向泽之开心地说着,一步一步地向颜宁清走过来,“皇上就不好奇,这个正阳宫为何这么安静吗?” 颜宁清这才看清楚向泽之脸上的笑容,他觉得十分碍眼! “你到底在做什么!”颜宁清怒斥一句,发现向泽之没有任何表情,觉得自己有些无趣,又觉得这个正阳宫的气氛有些奇怪,抬脚就往宫门外走去。 出了这里,他才能舒一口气!颜宁清想。 “来人,拦住皇上。”向泽之冷冷地说了一句,立刻有两个御林军从宫门之外拦住了颜宁清的去路。 颜宁清一慌,眼下终于发下了什么不对劲!原来,是这个!向泽之在他身边潜伏了这么多年,他现在拦住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爹,你在做什么?”向昭珍缓缓地从殿外走出,对这一幕似乎有点不敢相信。她的父亲,怎么敢对颜宁清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珍儿,以后你跟他就留在正阳宫,没有我的允许,你们都不能出去!”向泽之严肃地说,将眼光转向颜宁清,“以后就委屈皇上了!以后你跟皇后娘娘同房一次就给皇上加饭一次!直到皇后娘娘诞下太子为止。”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既然他不喜欢他的珍儿,那只能将他留在这里了。 诞下太子之后,他就不需要颜宁清了。 颜宁清后退了几步,“你不能这样做!朕才是这个颜国的皇上!”颜宁清的心彻底乱了,平日里早朝他都是不参与的,都是向泽之负责收集近来发生的事情。 而岩门,没有他的命令也进不来救他! 向泽之一定是料好了这一点,才敢这样做! 他这个皇上有没有出现在皇宫,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转身看着一脸眼泪的向昭珍,他忽然觉得无比的厌恶。 轩湘之攻楚城,火箭下 几万御林军和几万士兵迅速前进,不过两日,便到了楚城的脚下。 领兵的人是一个御林军统领谭义有,此人不过双十年华,虽有才华,可是涉世未深。谭义有领军到了楚城脚下,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楚城的外面还有扎营的痕迹,一些炭火之类的物品还在,显然这些士兵是匆匆地走的。 原来,这些士兵是躲到了楚城里面去了。 谭义有吩咐士兵依着原本扎营的阵势照旧扎营,打算安顿下来再攻楚城,这楚城他还是第一次来,一点也不了解里面的构造。 此时目的向泽之已经说白了,若是他能胜了,攻下楚城,那他就是元帅的人选!在他的心中,楚城不过是一个地势平坦的小城,易攻难守。而且楚逸轩又不在了,楚城之内无人指挥,定会乱作一团。 所以他带了七万兵马前往楚城,没料到,楚城的城墙竟然是这般高!实属米的高度,比起国都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楚城的城门关闭,城墙之上空无一人,他又不能吩咐人贸然爬城墙,只得等着。 入夜之后,叶舒湘独身一人站在城墙之上,素色的衣裙随风而摆,隐在夜色之中。楚城早在两日之前已经关闭了城门,这对军队来得比她想象中要晚一些,恐怕是国都又出了什么状况。 叶舒湘仔细地过滤着脑中的人物,猜想着带兵的会是何人。颜国的百官中若是少了叶府的人跟楚逸轩的人,其余的人都是文不成文,武不成武。 女子嘴角轻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就算颜宁清怎么封锁消息不让她知道,可是她还是猜到了! 谭义有啊!跟他不过是相仿的年纪,还是带兵抄了叶府的人。 若然说叶府的人她不大关心,可是毕竟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再怎么也是要表示一下她的意思的。 有客从远方来,为何不欢迎一下呢? 有句话叫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颜宁清两次用箭威胁她跟楚逸轩,那她是不是可以效仿一下? 突然,谭义有发现帐外火光冲天,现在还不到天明时分,因为下着微雨,外面天色还是很暗的,突起的火光冲天,照亮了半个军营。 一阵热浪扑面而至,谭义有心中生了一丝惧意,他怎么忘记了!之前有士兵在这里扎营,是因为他们对楚城无害,而如今他们是来攻打楚城的,楚城内的人定是会突袭的。 没料到,他还没有理清头绪明日要如何攻城,已经落下了下风!才不过短短半日而已! 显然,他还是经验不足,而营中也没有有担当的老将军在,士兵也久没有打仗,尤其没有试过内战,这里都是颜国的国境,很多人都放松了警惕,而楚城的人偏偏就是此时射来了火箭! 谭义有的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火苗迅速蔓延,当谭义有意识到是之前的士兵留下的炭火有问题的时候,火已经烧了营中的三分之一帐篷。 幸好士兵跟御林军人数上占了优势,迅速地用沙土切割出一条分隔带,火势才没有蔓延过来。火的蔓延很是奇怪,仿佛只是烧了楚城前面的一小片土地,并没有蔓延开来。 夏宁在上面笑得几乎恰了气,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掩住嘴巴!还是抑制不住她的笑声,“小姐,小姐!我看那个统领根本不知道咱们等着他们来呢!哎哟,笑死我了!好笨的人啊!” 叶舒湘嘴唇一勾,轻快地点了一下夏宁的脑袋,“你这个小脑袋瓜子,笑死你算了!你没有看到我们的士兵都很忙,你就在这个城楼上看笑话!” 夏宁还是嗤嗤地笑着,笑声在这个城楼传开,让众人紧张的心情也稍稍松了一些。 其实这个办法还是力公公叫御林军包围住轩王府的时候,叶舒湘才想到的,既然楚逸轩是“死”在箭下,还想拿着箭来包围轩王府,好! 让你们也尝尝箭的滋味,随便还送了一些火。 温奇赞赏地看了叶舒湘一眼,果然这头一仗还是靠她的办法才能行。温奇习惯了算计别人,在战场之上,他跟楚逸轩习惯了双剑合璧。 可是颜国得透彻,根本不能用一般的行军方式来进行比较,也许你越是精心地设下圈套,他越不会往下跳。 领兵的人必然是一个新将领,楚逸轩手下的将领都在边疆,唯一的郭将军还是在楚城之中呢! 而叶舒湘这一招实在是高明!把一个新将领耍得团团转。 城外的帐篷收的匆忙,甚至有些来不及收拾,炭火之类的东西还留在原地,郭将军的士兵看似匆忙而逃,而后面赶来的颜军,定是以为是郭将军的士兵怕了他们的兵马,所以逃到了楚城之中。 他们一定会从心理上以为占了一定的优势,所以放松警惕,就着别人的旧营帐扎营,想着明日攻城的布置。 然后叶舒湘就可以利用夜晚的时间,接着夜色做掩护,让士兵把火箭射下去,而他们留在楚城外面的炭火有一点点的水油,量很少,加上是空地,所以颜军不会发现。 妙的是,叶舒湘早就在楚城的城墙底下布下了隔离带,让火烧不到楚城。 “轩王妃这招确实是有用!”温奇从心里赞叹着,脸上也染上了笑意,起初他还想着叶舒湘布的局太简单了,有点不赞同,可是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虽然无法给颜军造成致命的一击!可是他们也已经退了两里,对楚城的危险性也低了一些。 “我这招只能对付初出茅庐的人,吓唬吓唬一下而已。剩下的还指望着温公子。”叶舒湘眯眼,看着城楼底下的熊熊火光,幸好来的是新手,若是向泽之之类的老狐狸,定是不会就地扎营。 而如今,他们退去了两里,再加上折腾的半夜,恐怕明日也不会寻到攻城的办法吧! 攻城,叶舒湘从底下看去,这十余米的距离,攻也不难,守也不难,还真的有些尴尬呢! 轩湘之来自楚逸轩的第一封书信 颜军因为叶舒湘的这一个小计谋,整整休整了两日。因为帐篷被烧了三分之一,虽然人员没有多少伤亡,可是不少士兵都得露宿。 安排得不妥当,争议纷起。谭义有头疼,修书回去国都,请求国都再分派了一批帐篷下来,这才平息了这场纷争。 温奇闷笑不已,谭义有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毛头小孩,就连简单的帐篷分配他都做不好,引起内部的纷争,若是真的到了战场,这样的士气,恐怕早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叶舒湘的红衣在城楼上显得异常的碍眼,只从那日的大火过后,叶舒湘就习惯性地换上了红衣,似火似血!妖艳夺目! “王妃可是看出了什么?”温奇疑惑地问。 叶舒湘回眸淡淡地笑着,身子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鲜艳的似乎刚刚浴血而出,“谭义有既然能领兵出来,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他这么做是故意的。”叶舒湘的话说得很轻松,脸上的笑意不减,如果不是知到楚城的城门之外有那么士兵,恐怕温奇就要怀疑她只是在看城外的风景了。 谭义有的出兵,就算是颜宁清的旨意,也有向泽之的参与!向泽之老奸巨猾,他信任的人,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昏庸之才呢? 谭义有,定是因为吃了一个闷亏,打算将计就计,演一出好戏给他们看。 再次回到轩王府已经是掌灯时分了,郑澜琴早已经在门外等着,这几天叶舒湘夜不能寐,天天往城墙跑,她的心里实在是焦急万分,看到叶舒湘回来,她心中的石头也已经落地。 “湘儿怎么还是这样奔波,都已经是当娘的人,也不知道注意一点。”郑澜琴心疼地说,叶舒湘一个女儿家,从小只是学习琴棋书画的。 如今竟然要守住一座城,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她当然替叶舒湘感到委屈。 叶舒湘微微一笑,“生逢乱世,娘不必担心湘儿,颜军进不了城,湘儿不过是去看看罢了。”她要的从来就不是别人对她的担忧,楚逸轩不在她的身边,她一定要自己坚强。 不必来同情她,从心底接受楚逸轩的爱意那天开始,她就没有想过在他的身后做一个王妃,纵然有多少人不理解她的做法,她都会证明给世人看。 她叶舒湘,是唯一一个能够跟楚逸轩并驾齐驱的女子,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他的王妃。 郑澜琴艰难地扯动了她的唇角,眼底满满的内疚。夏宁在叶舒湘冲了上来,兴奋地喊道,“小姐!是王爷给你的书信,是王爷给你的啊!” 信是在叶舒湘离开之后,温奇收到的,因为叶舒湘回府的脚步非常赶,夏宁爱闹,便拉下了一段距离,反正娴矜姑娘跟着叶舒湘,她也不担心。 后来看到温奇赶着上来,她便好奇了几句,听到温奇说有王爷给她家小姐的信件,她便一把抢了过来,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叶舒湘的前面,炫耀似的扬着手中的信件。 叶舒湘眼明手快地抢下信件,看了一下众人的眼光,径自打开手中的信。楚逸轩的字迹苍劲有力,内容也十分之短。叶舒湘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把信的内容都记下之后,才恋恋不舍地把信收到了袖中。 初五! 叶舒湘忽然就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众人面面相觑,本来以为叶舒湘看了信件之后会跟他们说一下信件的内容的,楚城已经被颜军围住,两边城门都有颜军,如今他们多么希望叶舒湘能告诉他们一下,轩王爷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在众人心中,轩王爷才是楚城的主心骨,只要他在,楚城就能安然无恙。 温奇缓缓地走了过来,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二十八!” 叶舒湘在心底盘算了一下,还有七日,楚逸轩说他还有七日才能回楚城,那就是说她还需要守住这个楚城七日。只要七日,他就能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底竟然有了一种恐慌,仿佛对她来说,这个七日,无比的漫长。 之前是因为无尽的等待,因为楚逸轩的归期久久未定下来,所以她愿意等待。 如今确定他的归期,她竟然开始了不安。 叶舒湘的脸色十分不好,草草地跟温奇交代了几句,没有用晚膳,便睡了过去。 叶舒湘这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过,这一沾床,便沉沉睡去。叶舒湘蓦地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楚逸轩一身的鲜血与她告别,微笑着嘱咐她要好好的活着,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竟然吓出了一身的汗,额头也细细密密的流出汗来。她坐在床上平息了半天,才平静下来。跳下床,刚要冲出去,发现自己衣衫有些不整,坐到镜前收拾,手竟然微微的颤抖。 到了如今,冷静下来之后,她才知道她的不安源自何处!谭义有!!谭义有的士兵还在楚城的城门外,楚逸轩的信是怎么送进来的?她竟然没有问清楚温奇! 她觉得,谭义有也有可能是故意把送信的人放进来的,两边城门都是颜军,虽然北门的颜军很少,可是他们也没有把握冲出去,他们的目的只是保住楚城而已。 打开房门,叶舒湘突然发现屋外灯火通明,照亮了半个轩王府。 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娴矜,发生什么事情了?”叶舒湘睁大眼睛,勉强镇定下来。 娴矜猛地看到叶舒湘,吓了一跳,“王妃,温公子特意吩咐不用惊动王妃休息,南城门的颜军忽然突袭,温公子已经赶去处理了,王妃不必担心。”娴矜知道此时隐瞒不得,只得说出实情。 叶舒湘皱了一下眉头,并不理会娴矜,身形一动,已经出了房门,匆忙之间竟然没有发现此时正在下雨,也没有做任何的避雨准备,冲出轩王府。 娴矜跺了跺脚,也无可奈何,只得跟了上去。“王妃等一下。” 轩湘之城门破 南城门上厮杀声一片,叶舒湘赶到的时候,不少士兵已经负了伤。 谭义有竟然采取了人海战术,一批士兵用梯子爬了上城墙,下面还有一批士兵对着城门上的人放箭,楚城里面的士兵显得很被动,除了偶尔掀翻梯子割断绳子阻止颜军爬上来之外,根本不敢把头部露出来。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若是少数的箭,还可以挡一下,可是面对乱哄哄的箭雨,无论是谁,也不敢把头部露出去。 叶舒湘早就猜到会有这一步,颜宁清残暴!不会在乎士兵的生死,只要能够攻下楚城,在他眼里恐怕是失去这七万的军队,也是无所谓的。 幸好之前的郭将军带领的军队还有盾,接着盾的阻挡,楚城内的士兵从城墙下淋下了油,一则能让外面攀爬的颜军找不到落足点,因为城墙湿滑而滑下去。 油不似雨水,若是他们在雨水中还能上来,不代表他们在油水中还能上来。 果然,颜军的攀爬速度慢了很多。 此时的雨已经下了很多,如果不留意,根本就像是没有下一样,叶舒湘也不没有把握能不能点燃城墙外面的油水,因为和雨水融合在一起,油已经流到了远处。 显然上天还算是眷顾他们的,投了几个火折子之后,城墙之外的油终于烧了起来,火势不算很大,可是由于颜军之前已经被火吓了一次,这一次再遇上火苗,都停止了进攻。 叶舒湘长吁一口气,看着被雨淋湿了大半的温奇,“温公子应该早一点通知我的。”事实上,对策是温奇想的,她来的时候,温奇已经命人准备好油了。 她来与不来,都是一个结果。只是她自己睡得这么安稳,温奇一身狼狈,她会觉得内疚。 “王妃不必多言。这火势估计还能撑一段时间,我们赶紧撤退,回到二区之间,把桥梁都炸了,估计能撑一段日子,逸轩给我们的时间是多久?”温奇心急地说,他已经猜到楚逸轩已经给出了确定的时间,只要他们撑到了那个时候,那就无碍了。 楚城再怎么牢固,都是一座孤城,死守一座孤城的难度有多大,叶舒湘明白!可是为了振奋军心,叶舒湘撒了慌,“初三!他说我们守到初三就可以了。初三他就会回来!”叶舒湘的声音不大,可在这个喧闹的城墙上,每个人都听到了! 叶舒湘口中的他,定是他们的楚元帅!他们就知道楚元帅没死!初三,只要到了初三,楚逸轩就会带兵回来!然后还楚城一个安宁。 士兵沸腾了,更多的火折子从城墙之内投下,城墙外的星星之火燎原!瞬间形成一片火海,蔓延开去! 温奇的眼里闪过一抹赞赏,明亮的眸子看着周围的士兵,做了一个撤的手势。 撤! 所有士兵都好像是有默契一样,迅速地在城墙上消失,等所有人过了二区之后,漂亮的石拱桥被炸断,跟之前的一区没有了联系,十米的距离,似乎就是隔绝了一个世界。 叶舒湘望着滔滔的河水,神色有些迷茫,因为下雨,河水已经差不多到了地平面,若是有一天漫了过来,二区的百姓该在怎么办? 幸好这几日的雨水不大,若不然,那个大坝一旦决堤,一区里的颜军还可以逃出城去,可是楚城的百姓怎么办?河道并不算是坚固,她也不知道何时会崩塌。 仅凭他们手中小小的竹排,能渡过多少人呢? 温奇也大概能猜到叶舒湘心中所想,护城河的修建十分仓促,只能说是初步完工,所以之前的时候他们没有放水,水深一般只有两尺,可是自从颜军到了楚城的城门外之后,大坝里面的水便放了下来,加上雨水的灌溉,水已经变得十分深,如果真的出现坍塌,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 颜军把火扑灭之后,迅速地登上了城门,城门打开的时候,颜军士兵沸腾声一片!等谭义有领着精兵到了河边的时候,忽然有些纳闷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楚城里面有一条大河!而且看着这湍急的河流,看着水中的漩涡,水还不浅!国都少雨少河流,御林军中鲜少人会水性的。 而且细雨不停下,水也不会一下子降下去,谭义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另一头,楚逸轩刚刚到达了边疆,撕开面上的人皮面具的时候,不少人都吓了一跳,楚家军中,所有的人都为楚逸轩的死不值! 原本他们就不服颜宁清的残暴,士兵的热血已经洒满了边疆的每一寸土地,只求国中百姓生活安稳,而他们的皇上却日日荒淫无度,就连早朝都不上,把一切交给了大臣去做。 颜国其实早已经不堪,文臣叶启,武将楚逸轩。是颜国百姓唯一的依靠。都说一文一武治天下!可是听说楚逸轩为救叶启而死在断头台的乱箭之下,人人都替楚逸轩不值。 如今活生生的楚逸轩出现在边疆的营帐,士兵都激动得说不出话,甚至有些重感情的小将士,已经开始润湿了眼眶。 他们的元帅回来了!楚家军还是楚家军,他们从开始从军的那日开始就跟着楚逸轩,楚逸轩甚至把他们大部分人的家人都接进了楚城!他回来了,楚城就有救了!他们的家也不会散了! 早几日听说国都的御林军包围住了楚城,他们都已经按奈不住了!他们可以为国捐躯,抛头颅洒热血算得了什么!只要保住颜国,保住颜国的每一寸土地,为他们的亲人守住一份安乐。 可是颜国的皇上呢?明知道楚城的百姓多是士兵之后,却生生地把楚城当成了围攻的目标! 如今,他们只要楚逸轩一句话,仅仅是一句话!攻回去也好,打回去也罢!这一站,他们只为彼此的亲人而战! 楚逸轩日以继夜地赶到边疆,面色有几分憔悴,按了几下额角,楚逸轩看了一下已经集聚齐了的将军说,“我若成了叛国之人,你们还随不随我!” 轩湘之连天空也幻化成她的样子 “我若成了叛国之人,你们还随不随我!” 楚逸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楚逸轩语气里面的无奈,包含着几分愧疚,不知道是因为对叶舒湘的愧疚,还是因为对他的父母,还是因为愧对颜宁清? “末将誓死跟随。”耿成末第一个跪了下来,到了战场,他就不是楚逸轩的死士,而是一位将军,手领三万兵马。 耿成末话落,几乎所有的将军都是不再犹豫地齐齐跪了下来,“末将誓死跟随元帅。” 离开了楚逸轩,楚家军什么也不是!因为有他在,楚家军才是楚家军,居然他们的军队从来没有更名为颜军,何来背叛一说? 一直以来,他们守护的不过是自己的家园而已,跟颜宁清没有关系!跟颜国也没有关系! “好。”楚逸轩倦怠地应了一声,简单地吩咐,“耿将军领十万士兵回楚城,我领两万士兵直逼国都!其余的人守住边疆。” 娄彩国刚刚败仗而归,应该不会这么快逼过来。 楚逸轩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甚至连手中的虎符也没有拿出,在楚家军的眼中,楚逸轩的威严比虎符更有说服力!若是颜国的皇上不能给颜国百姓一片安宁的土地! 那楚家军必定颠覆一个王朝!还百姓一寸安宁的土地。 楚逸轩笑,有些苦涩,来不及休息就带着一万精兵绕了远路前往国都,虽是远路,可是这条路去国都是最快的了。耿成末带领前往楚城的十万兵马,路上一定会有阻拦,他定要绕开才行。 楚逸轩来不及休息就已经带兵南下,远路远路,就算是最快的远路,他也得加快脚步才行!他跟叶舒湘已经分开了太久太久! 就算他离开之时告诉过自己,他跟叶舒湘的短暂分离是为了更长时间的相聚!是为了跟她永远在一起,所以他选择这一条路。 哪怕会被世人唾骂,哪怕他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他只要她,要她平平安安就行。 湘儿,湘儿,远隔着大半个颜国,你可是知道我日日夜夜念的都是你! 楚逸轩忽然后悔了在离去的时候把她一个人放到了护城河的河岸上,不知道她之后有没有被风吹凉了身子,不知道她会不会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不知道她会不会恼怒于他。 站过高高的山头,楚逸轩俯视着山下的万物,心情无比的沉重。天知道,过久的分离,现在在他的眼内连云朵也是叶舒湘的样貌!! 颜国皇宫中,向泽之收到了谭义有送回的信件,忽然了解了颜宁清之前那种恼怒的状态从何而来,心中的郁闷无从诉说,所以只能靠砸东西来发泄!如今,如今他也该死的想砸东西啊! 竟然,叶舒湘竟然修建了一条护城河!之前也有探子回报说叶舒湘在楚城修河,可是那时候说是因为在江南看了江南的水乡之美,所以在楚城修建河道。 当时探子回报说河道只有两尺深啊,如今竟然到了几十尺!这其中的差距,哪里是因为下雨!天杀的下雨!就算是发洪水也没有那么厉害啊,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门道是他们不知道的。 向泽之有些恼怒地来到了正阳宫,向昭珍正在一旁站着,而颜宁清正在一边冷冷地坐着,看到向泽之走了过来,也没有任何表示。 过了很久,颜宁清终于有点不耐烦地开口,“向侍郎又来做什么?看朕笑话吗?”这几天,真的是气死他了!正阳宫的侍卫被向泽之换了,连宫女都换了! 所有的人都是向泽之的人,他就连喝一杯水,都得经过向泽之的同意。甚至连跟向昭珍的同房次数也要达到了一定的次数,才给他安排膳食! 当他颜宁清是什么了?种马? 事实上,向泽之的确是把他当成了种马看待了!谋朝夺位的故事历来都有不少,他向泽之也老了,只剩下向昭珍这个独女,若是向昭珍能顺利诞下太子,他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可是颜宁清偏偏不喜欢她,半个月未到向昭珍的正阳宫,在他的眼里,颜宁清只是负责给向昭珍一个孩子,至于颜宁清的感受,他可是不在乎。 “臣是来问皇上拿令牌一用!”向泽之不屑地说,他知道调动岩门的人需要令牌,所以才来找颜宁清,他就不相信颜宁清不给。 “你要来做什么?”颜宁清顿时警惕起来,岩门的令牌可是皇帝代代相传的,跟传国玉玺一样。岩门是颜国皇帝唯一的一股私人势力! 若是岩门也给了向泽之,那他就不能保证,向昭珍怀孕的时候,是不是他死的时候了!也许不会是,因为向昭珍未必能顺利诞下太子。也许会是,向泽之这种人,也许会从宫外寻一个婴孩回来。 他得给自己寻找一个保护符!可是此时此刻,他调动不了岩门的人,他的御林军又都派了去楚城,剩下的人,都是向泽之的人,他又能怎样呢? “楚城有一道护城河,御林军过不去!我想岩门既然能保护到历代帝皇的生死,定是有奇人异士,拿下一道简单的护城河实在是不在话下!”向泽之也不隐瞒,谁会对一个将死之人隐瞒?或许别人会,可是他向泽之不会! “不可能!楚城是一个平丘的大城,虽然多雨,可是绝对没有什么护城河!你不用偏我了!”颜宁清毫不犹豫地说,向泽之骗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如今除了岩门,他谁也不信! 当年赐封楚城的时候,楚城还是一个贫穷的小城,就是因为易攻难守,叶启才建议将楚城赐给楚逸轩的!想到叶启,他又觉得他对不起叶府! 叶启的一生是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颜国的事情,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他着想,虽然叶启也有一些私心,希望叶舒湘能进宫为妃。所谓忠言逆耳,可惜当时他就是没有想到。 而如今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叶启已经不在了,楚逸轩已经死了,玉玺落到了向泽之的手中,他愧对颜国的列祖列宗。 “不可能?不可能的事情多着呢!”向泽之忽然厌恶这样的颜宁清,颜宁清对他一向都是言听计从的,而如今他已经开始了怀疑,向泽之怎么会不怒!就算他向泽之怎么算计颜宁清!这个国家还是颜国,向昭珍生下的太子还是姓颜!而如今呢? “楚逸轩根本没死!我们猜想错了!”向泽之没好气地摔下一本奏折。颜宁清似乎收到了惊吓,一双眼瞪得十分大,怎么可能,楚逸轩没死? 那支箭明明就是射到了他,还有御林军检查他的伤口的,也检查过他的面容,确定没有易容之后才把他的尸体挂上城楼的啊! 而且他的尸体都挂到了城楼三天才取下的,就算是死而复生,他也没有身体才对的啊! 颤巍巍地捡起地上的奏折,此刻颜宁清的行为已经完全没有了帝皇的气势。 爬!他是爬过去捡起奏折的! 他的心中已经分不清什么叫害怕了,如果楚逸轩没死,那他就比向泽之更恐怖! 奏折写得十分清楚,楚逸轩手下的第一大将耿成末领着十万兵马从丘铜山借道而过,因为耿成末答应不伤城中百姓一分一毫,所以县官答应了! 耿成末,若是没有虎符,他怎么会贸贸然发兵?当初他派御林军去楚城的时候,就是料定了楚逸轩不在。没有虎符,楚家军中无人可以发兵,所以才攻打楚城的啊! “怎么可能呢?这明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我们,我们明明就是看着他断气的,看着他的尸体被挂上城门!尸体上有伤口,尸体上也没有面皮,怎么可能不是楚逸轩?”颜宁清喃喃自语着,声音模模糊糊的,竟已经到了奔溃的边缘,从知道楚逸轩没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了,颜国没了!颜国毁在他的手中了! 向泽之也甚是苦恼,怪只怪他们当初太过得意,竟然忘记把楚逸轩分尸!他们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没有注意到检查楚逸轩尸体的御林军脸上怪异的表情,也没有把楚逸轩直接焚化。 挂城楼,是最愚蠢的行为,楚逸轩的手下定是已经把他的尸体掉了包!如今去乱葬岗寻他的尸体的话,也不知道寻出的尸体是不是他了! 又或者,这根本就是楚逸轩的计谋,因为他出不了国都,所以用计诈死,在国都的城禁解除之后,才出了国都。 “如今你只能把岩门的令牌给我!我们得争取时间在楚逸轩还没有赶到楚城的时候,把楚城灭掉!才能给他最致命的一击。”向泽之面无表情地说,依他的猜测,楚逸轩定是在耿成末的军队之中,十万大军!加上楚城的四万兵马!哪里是他们的御林军能抵抗的?根本就是他们人数的一倍啊! 既然人数不够,那只能在时间上入手了,丘铜山到楚城,快的话要三日,慢的话要四日,十万的大军行程定是十分缓慢,而国都到楚城只要两日! 两日就可以了!两日,岩门的带着国都中剩余的一万御林军前往楚城,什么护城河?就算是用人的尸体堆积着过河,他向泽之也不在乎了! 毁了楚城,才能给楚逸轩最致命的一击!他只记住了这点。 轩湘之我是不是做错了? 岩门的人带领着七千御林军,作为最后一批攻打楚城的颜军迅速朝着楚城前进。在第二天入夜之后,终于抵达了楚城的边界。 谭义有正是苦恼,看到岩门的人前来支援,高兴得就快要跳起来了。行军打仗确实不是他的强项,碰到了水深的难题,他根本不知道如何解决才好啊! 看看这约十米的河宽,他总是觉得,那里隔绝了整个世界一样不可触及。楚城的一区,除了土地之外,什么也没有!就连找一些像样的青菜也找不出来。 不知道是叶舒湘的计谋还是温奇的计谋,他总觉得这个楚城万分的诡异。 哪里会有一个城是这样规划修建的?郊区设在城的四周,跟民宅之间隔着一条河流…… 岩门的柯风接着夜色淡淡地看了护城河一眼,月光之下,浑浊的河水滚滚翻涌而下,显得尤为壮观。这里出现一条护城河肯定不是偶尔。 护城河,一般是修建在国都之中的。然颜国的国都还没修建护城河,而楚逸轩修建了,他的心思任谁也看得出来。 既然是人工匆忙修建的,那这个河道就肯定有弱点,柯风派了人沿着河道细细查找,果然在河面上找到一个断桥,既然这座桥能修建在这里,那么柯风猜想这里的水流定是没有其他地方的湍急。 派了几个熟悉水性的人下去查探之后,柯风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断桥炸得不算粉碎,留出的面积还显示有一米多的桥头,那么这里离对岸又近了一步了! 只有经过反反复复的试探之后,他才能更加地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叶舒湘靠着墙,眼睛微闭,显然身体已经处于极端的疲惫之中,还是发现了啊!当初他们炸桥的时候很迅速,甚至有些草率。 如果不是这座断桥,或者柯风还不会发现这些河水的问题。 温奇的眉头也是紧皱着,叶舒湘这几天已经太多劳累了,若是再这样下去,楚逸轩还没有回来她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到时候他要怎么跟楚逸轩交代? 恐怕,就连叶舒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也是会责怪他的把!想到了夏宁那个丫头,温奇的心里冒出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像是有一个人在他的心里作怪,弄得他的莫名的发痒。 她的笑,她的叫,甚至她的吵闹,都是一种美好。 在他这种看惯了明争暗斗跟生离死别的人眼里,夏宁就像是一张洁白无瑕的纸,干净如雪。 “累了就回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看着。”温奇轻声说,叶舒湘原本红润的脸色早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苍白,还有一种病态。 缪言并没有解开她体内的毒,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不行,我如果回去了,出了事你肯定不会叫我的。”叶舒湘肯定地说,他们其实一直派有人在暗处观察着颜军的一举一动,所以才会在柯风发现断桥的同时,赶了过来察看。 柯风?叶舒湘在心里默念过这个名字,很陌生,她还是在温奇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的,可是柯风去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呢? 远远看着柯风的背影,看着他走动的步子,叶舒湘忽然惊呼出声,“温公子!我知道他是谁了!”岩门的人,是岩门的人!难怪那么熟悉,他是在江南跟她谈话的黑衣人啊! 难怪她总是觉得楚逸轩那一次拿到她体内的毒的解药那么简单,原来那个黑衣人不是柯风啊!也许是因为柯风知道了刺杀楚逸轩一定会失败,又或者是柯风已经猜到了楚逸轩带了人手去江南!所以才会临时换了人去刺杀楚逸轩,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那三个黑衣人的剑上都没有毒,就她的剑有毒?原来是临时被换上去的。 叶舒湘忽然万分庆幸自己没有经常服用那个解药,如果是一直用从黑衣人身上配的解药,怕是她早已经死去了。 柯风,叶舒湘还是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威胁的感觉。 温奇的眉头越皱越深,看着柯风手里的比划,蓦地叫了一声,“不好!” 叶舒湘这时候才回神,顺着温奇的眼光看去,柯风正在跟下属比划着,看他的手势,应该是要绳子跟弓箭。绳子?叶舒湘看向旁边的大树。 温奇跟叶舒湘心里同时暗叹一声糟糕,桥边多树,而且这些树看起来都像百年老树一样的,肯本就砍伐不掉。若是颜军借助绳子勾住树根,一个一个爬过来,他们还真的会应接不暇!虽然他们爬的速度慢了些,可是上了岸,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颜军没有后顾之忧,而楚城中还有很多百姓!这才是他们的担忧之处。 若是颜军一旦渡河,虽然说是胜负难料,可是无论谁胜谁负,伤害的都是城中的百姓。 叶舒湘眼底的担忧一览无遗,一双凤眸直直地看着温奇,像似在问:他们不会是要用绳子勾住大树,然后爬过来的吧?只要紧紧地拉住绳子,叶舒湘相信他们是能渡河的。 温奇面无表情地点头,即使叶舒湘不问出来他也知道叶舒湘在想什么了。 若是一个一个顺着绳子过来倒不可怕,可怕的是,柯风还比划了一下弓箭。弓箭,七万士兵若是同时对着对岸发箭,他们是怎么也阻止不了他们渡河的。 心头的恐慌一点一点的蔓延,此时离他们收到楚逸轩的信已经是第三日了,第三日的晚上了啊!叶舒湘说楚逸轩三日就回城的谎言本来就已经瞒不下去了,如果在这个时候让颜军过了护城河,那样楚城的士兵会不会溃不成军? 五日,他们能撑过五日吗? 还有整整两天啊! 叶舒湘的手紧紧地陷入墙中,背抵在墙上不让自己的身体下滑,低低地呢喃了一句,“温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如果当时跟士兵说五日,那么他们会不会撑过这五日,等着楚逸轩回来? 温奇微微叹息,“既来之则安之。”若是当初叶舒湘没有跟士兵说等三日,这三日的士气也不会这么高涨,让谭义有久久不敢渡河! 凡事有得必有失,他理解。 而这两天能不能撑过,就要看天意了。 轩湘之他终于来了。 柯风的指挥能力显然比谭义有还要好得多!才不消半夜的时间,断桥的边缘已经集聚了一小队的士兵,显然这一队士兵都是水性比较好的,面对着滔滔的河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叶舒湘还是隐在暗处,下唇就快要被她咬得滴出血来。 她不是怕死亡,对叶舒湘来说,死亡也许是一种解脱! 可是她死了,消失在楚逸轩的世界里面。楚逸轩怎么办?楚城怎么办? 她舍不得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世上!逸轩,如果此时此刻你在我身边多好!如果你在我身边,那该多好!哪怕是死在你怀里,也比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要值得得多。 其实,她最不肯承认的,是她配不上他。 是她守不住楚逸轩留给她的城池。 楚逸轩已经给她铺好了所有的路,护城河,温奇,郭将军,都是楚逸轩给她搭好的路线,只需要她去牵引一根线而已。可是她连这个也做不好! “杀!”叶舒湘带血的手持着长剑从暗处率先飞身而出,轻松地挡开射来的飞箭,目标明确地看向大数上的绳子。 绳子应声而断,只留下一个亮亮的银钩还勾在树上,还在河中的士兵惊叫一声,没有了平稳的绳子支撑,迅速地被喝水冲走。 楚城的士兵看到他们的轩王妃作为头阵先杀灭了敌人,士气大增,也学着叶舒湘的样子砍断绳子。 柯风不是个笨蛋,他知道也许手底下的人的武艺比不上楚家军的人,但是他用了箭,这种可以远距离发射的东西,而且是密集的,没有规律的,纯粹是乱箭齐发,当这些人刚一进入射程,立刻乱箭如雨。 柯风的做法有些疯狂,楚家军这边虽然也有伤亡,可是被水冲走的颜军也越来越多。昨晚她就已经想得差不多明白了,就算颜军一个个上岸,还是没有立足之地的!就算他们上了岸,湿了身后没有敏捷的身手,他们还是会被乱箭射死! 柯风拼的是人数,他要同归于尽!他要跟楚家军同归于尽!就算牺牲了他手下的所有人,他也在所不惜,这一点,跟颜宁清还真的很像呢! 放箭的颜军双眼猩红,他们完全不顾及什么,根本就是毫不停顿,立刻就有人中箭倒地。这儿和城门不同,范畴更大些,楚家军更多一些,而且更无所顾忌些! 温奇不敢恋战,每每都是下手快!狠!准!砍断绳子之后就是一个闪身,到了下一根绳子那里。 很快叶舒湘就发现了不对劲,楚家军要砍断绳子,还要闪躲开飞来的箭,闪闪躲躲的,体力消耗得十分快。而颜军的弓箭手还是麻木地搭着弓箭,一支接着一支! 原来啊,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可叶舒湘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应付这不停射来的乱箭!根本没有时间跟温奇沟通,楚家军换了拨人,身手还算灵活,能够暂时应对着不停甩过来的绳子跟飞箭。 叶舒湘稍稍后退,在屋檐边缘寻了一个角落等待着温奇,果然温奇随后而至,气息已经乱了起来,看着一脸苍白的叶舒湘,“你还好吧?”他是第一次见识到她的武艺,鲜少有女子能有这么灵活的身姿,不过叶舒湘好像不太擅长用剑,剑术有些生疏。 “不好。”叶舒湘摇摇头,压下口中翻涌上来的血腥之气,每次一动内力,她就胸口就开始难受起来。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揪着她的心。 为了不让温奇看出异样,叶舒湘继续扯开话题,“他们是要我们耗费体力,这种事情太亏了!这乱箭得赶紧阻止才行。”若是再这样下去的话,楚家军的人都非得劳累而亡。 柯风的箭很多,绳子也可以有很多。不够的话,他们还可以从楚城外面的城镇里面供给给与,可是楚家军就是这样的四万人,还需要轮流休息。 再这样下去,吃亏的肯定是他们。 温奇何尝不知道这层厉害关系呢?可是如今是对方放箭,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鲜少会遇到死守这个局面,可是楚城又丢弃不得! 明知道对方有人渡河,楚家军定是会出面阻止的,楚家军一露面,就吃了闷亏。 柯风明显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人多,地广,物资丰富。优势都在对方的那边,除非他们降了,否则柯风是不会停止这样放乱箭的。 温奇沉默了,叶舒湘也开始沉默起来。连她都能察觉到了,温奇怎么会没有发现呢?只是温奇没有说出来罢了!看温奇沉默的样子,恐怕此事真的很难解决。 身边再一次走过一次负了伤的楚家军,浓郁的血腥之气冲入叶舒湘的鼻尖,本来她的怀孕症状害喜就很严重,如今被这血腥之气引了一下,胃里顿时开始翻江滔海,一股腥甜的味道从喉间溢出。 “噗。”叶舒湘狼狈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得纸人一样,站在边上摇摇欲坠。好一会儿,叶舒湘手中的长剑在一次拿起,对着温奇说,“我们继续吧!如果不能阻止,那我们就跟楚家军共生死。”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撑,撑到楚逸轩来! 只有他来了,楚城才真的有希望! 外边的箭雨忽然稀少了很多,只剩下零星的几支箭射过来了,连打斗的声音也安静了很多,叶舒湘疑惑,远远看去,柯风对着手下的人说着些什么,脸色铁青铁青的,十分难看。 而颜军也再也没有人渡河,天地之间,好像所有人都有了一种默契,瞬间安静了下来。 雨点再大了一些,雷声也大了一些,恍惚间,叶舒湘看到一只军队势如破竹般从城外冲进来,因为距离实在有点远,如果不是听到了声音,恐怕她会以为那是蚂蚁。 叶舒湘觉得,连楚城的地也在震动着,震耳欲聋的号角声瞬间贯彻大地,是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叶舒湘嘴角带笑,扯出一抹极淡的微笑,闭上双眼昏了过去。 轩湘之原来不是他 楚逸轩带着一支军队迅速地包围了国都,此时的国都一失往日的繁华,人烟稀少,若不是远远就看到了颜国的皇宫,或者有人以为,这里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城。 进入颜国的皇宫,楚逸轩根本没有费到一丝一毫的力气,没有任何阻拦。 奇怪的是,坐在龙椅上的是向泽之而非颜宁清,向泽之的模样有些滑稽,一手拿着传国玉玺,一手抚摸这龙椅上的龙头,喃喃自语地说,“你来了啊!你还是来了啊!我早就跟颜宁清说过了啊!楚逸轩可是留不得,留不得啊!他杀了你一家,你怎么会容得他做皇位呢?” 楚逸轩皱眉,看向泽之的表情,竟然是有些痴呆了!都已经是伺候过两朝皇帝的人了,曾经也是风光无限,如今倒是落了一个如此田地,未免有些唏嘘! “本王从来没有想过跟他争这个颜国,也没有想过要报仇。”楚逸轩平静地说出一个事实,事实上也是这样,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报仇。 如果他想报仇的话,早就可以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了,何必等到叶舒湘说出来呢?叶舒湘的话只是一个导火线,点燃了颜宁清心中的鬼而已。 在楚逸轩的心里,江山抵不过她一个笑颜。 “笑话!谁不想做皇帝呢?”向泽之瞬间精神起来,指着楚逸轩说,像是忽然看到了手里的传国玉玺,向泽之的语调又开始温和起来,“谁……不喜欢这张龙椅和它呢?” 向泽之年少只是,陪伴在先皇身边就想过有朝一日他自己能称帝,可是那时候颜国正是昌盛之时,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好不容易等来一个颜宁清。 偏偏他文有叶启,武有楚逸轩!他无从下手,只得把向昭珍送了进宫。 等到他年事已高,已经无心地位了,只是一心一意想着他的外孙能登上帝位。 如今,这个也成了奢求了。 楚逸轩,已经光明正大地进入到颜国皇宫了!怕是楚城已经失守了吧!其实他知道楚逸轩没死开始,就没有想过会保存住这一切,所以把所有的人调去了楚城。 哪怕是死!他也的跟楚逸轩最爱的人同归于尽。 让楚逸轩痛苦一辈子去吧! “颜宁清在什么地方?”楚逸轩也懒得跟他说废话,看他神志不清的样子,估计也套不出什么话,他还得借颜宁清的口,安抚城中的百姓。 那样他的事情会做得顺利一些,等把国都都处理完了,他就可以回去看叶舒湘了。 湘儿,他的湘儿,不知道她怎么了? 外面的楚家军忽然来报,在正阳宫搜到了皇上跟皇后娘娘,楚逸轩有些犹豫地看了向泽之一眼,径自转身,准备离开。 一支小巧的飞箭从龙椅的龙嘴里吐出,向着楚逸轩飞去,楚逸轩忽然抽出旁边侍卫的刀,反手一挡。飞箭往回飞,蓦地插进了向泽之的喉间。 一抹鲜血从向泽之的嘴角溢出,他连一句痛都没有呼出,就已经命丧黄泉。 叶舒湘幽幽转醒,入眼的还是代园的北房,照旧是夏宁守在床边,叶舒湘不忍惊动夏宁,轻轻地下了床。娴矜端着药刚从院外进来,见到叶舒湘的时候,微微一惊。 叶舒湘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娴矜不要吵醒了夏宁,拉着娴矜走到代园的庭院中,叶舒湘才算是真的兴奋起来,开心地问娴矜,“王爷呢?”楚逸轩长期地奔波,难道不累吗? 怎么也不懂得休息一下,就算是陪着她休息也好啊!都已经一个多月了!他跟她没有见面都一个多月了! 娴矜讶然,敢情王妃一直是认为回来的人是王爷?刚刚叶舒湘开心的样子实在是十分难得,在这一个多月里,娴矜都没有见过叶舒湘笑得这么开心过,可是如今她却要亲手抹杀了那抹笑容。 “王爷不在王府……” 没等娴矜说完,叶舒湘直接说,“他跟温公子去军营了吗?楚城外面是不是有很多麻烦的事情要处理?我去找他好了。”叶舒湘抬脚就想往外面走,娴矜慌忙拉住。 “王妃,带兵回来的不是王爷!是耿将军,是耿将军带着军队回来救楚城的。” 女子焦急的语气里面透露着认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叶舒湘轻轻推开娴矜的手,“耿将军,是耿成末吗?那逸轩呢?他去了哪里?”楚逸轩,你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我还以为,还以为回来的是你。 不过若是知道你平安着,我也就知足了! 只有得到过你,我才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 就好像知道你被困国都,知道你假死。 我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害怕,害怕你不是假死,而是真的离开了我。 “王爷领兵去了国都!”娴矜按照温奇的吩咐如实相报,温奇离开的时候就说过了,只要叶舒湘想知道,就告诉她!不过现在想起别人说耿成末杀敌时的样子,她还是觉得心有余悸。 原来不是他!叶舒湘的眼里有了一丝黯然,看得娴矜心疼。国都……叶舒湘在心里暗衬,楚逸轩做事向来果断,果然还是把颜国给颠覆了。 倾尽天下,换我们一世厮守。 逸轩,你的这份情,湘儿该怎么回报? 温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的掌灯时分了,“逸轩就快回来了,你不用担心。这是你这个月的药。若是你不想让逸轩知道的话,你还是赶紧你养好身体吧!”前几日才明白过来,叶舒湘的每一次毒发竟然是在她使用内力的时候,等到楚逸轩回到她的身边,那她就不需要用内力了吧! 那样他也算不辜负楚逸轩对他的期望,还给他一个完整的叶舒湘。 只可惜这个药一直没有研制出解药,她也只能一个月一个月地服用着压制毒性的药。 叶舒湘的表情很平静,把药瓶收进袖中,淡淡地“嗯。”一声。倒是夏宁的反应比较激烈,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怎么迎接王爷,怎么庆祝一番! 在夏宁的眼里,或者楚逸轩是英雄。 可是叶舒湘担心的是,天下的人怎么看待他呢? 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楚逸轩称帝已经是必然,颜国已经没了,从她开始死守着楚城的那一刻就没有了,从楚城赢了那一刻就没有了。 内乱,乱而不乱。 不过是染红了楚城的土地而已,其他地方,还是纤尘不染的。 “逸轩称帝,你便是后。何必担忧这么多呢?”温奇像是忽然看透了一切一样,不过是昏睡的一天没见,叶舒湘忽然觉得他多了一种光华! 与胜利无关,是因为她终于看到温奇真心真意的笑容,那是由心底散发出来的。跟他脸上的表情无关,温奇像是一夜之间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你变了。”叶舒湘笑,不过短短一个月多。 温奇变了,从对她的怀疑到信任。到了如今,竟然懂得关心她了。 也许是因为楚逸轩的关系,也有可能是真的把她当作朋友了。 不过最大的变化还是因为他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没肩负了!一身轻松了。”温奇坦然,耸耸肩继续说着,“我早就跟楚逸轩说过,他才是最适合的帝皇人选,他偏偏喜欢一身轻松,不喜皇室的繁华与累赘。其实百姓哪里会在意谁当了皇帝呢?他们唯一在意的,只不过是谁能给他们一个富强的国家罢了。”在没有遇见楚逸轩之前,他也是一届平民。 因颜国渐渐衰败,他亦无心尘世。 直到遇到楚逸轩,看到他把有困难的士兵家人全部接到楚城去居住,用他的力量去做好每一件事情。 这才真的改变了他的想法,也因此而跟楚逸轩成为生死之交。 叶舒湘抿嘴,并没有立刻说话,想了很久才明白过来,温奇是在安慰着她!也是在告诫着她!楚逸轩不喜累赘,偏偏为她做了这个选择,原来温奇真正关心的不是她。 而是她会不会辜负楚逸轩! “温公子以后有什么打算?”叶舒湘忽然转换了话题,温奇已经释然了。在温奇的眼里,天下交到了楚逸轩的手里,他放心。 所以温奇不会再有紧绷的神经,反而更像一个慵懒至极的人。 温奇手中的茶杯一顿,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到夏宁身上,一双眸在烛光下清亮异常,夏宁却是没有任何察觉,依旧在一边拿着叶舒湘中午看过的书籍翻看着,偶尔顺手把书籍整理好。 叶舒湘莞尔一笑,心中已经有些领会,“夏宁是个好姑娘,若是她愿意,我自然不会介意的。”总不能拖着她一辈子不嫁的,相反的,她反而很赞成夏宁跟温奇在一起。 或者夏宁以的性子会很亏,甚至经常被温奇算计。可是谁有能说,这不是一种乐趣呢?也许这样斗着,就一辈子了。 如果她跟楚逸轩,也有这么轻松的一辈子,该有多好! 就这么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笑着闹着,就一辈子了!这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情啊! 给读者的话:新年快乐哦!群么么。哦呵呵~~终于赶在12点之前更了最后一章!开心哦!!! 轩湘之建立大楚王朝 楚逸轩回楚城的场景很低调,甚至连他之前的一万精兵也没有完全带回来,随行的仅仅是有几百士兵。 叶舒湘甚至没有出城迎接,楚逸轩心一凉,匆匆赶回轩王府,叶舒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睡梦中,她的嘴角也是上扬的,可是梦到了什么欢喜的事情?还是,她的梦里的人正是他? “湘儿,湘儿……”楚逸轩的手在她的脸上流连,这个曾经无数次在他梦里出现的女子,让他想了念了一个多月的女子,在家中甜甜地睡着,等着他回来。 对他来说,这比什么都要好! “逸轩,你回来了。”叶舒湘的凤眸也没有睁开,轻轻地说了一句。 “嗯,我回来了。”楚逸轩微笑着和衣躺下,将她柔软的身子搂进怀中。 “真好。”叶舒湘低声感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去。 他回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刀戟声中城外的厮杀,那染血的白纱也都成为过去了。 “孩子可好?”孩子的消息楚逸轩也是在温奇的信中得到的,叶舒湘极少提及她的身体,孩子的事情也是没有提过,他总是觉得,叶舒湘隐瞒了他们什么。 而且,她的身体也过于瘦弱了,比起她刚刚嫁过来的时候,整整瘦了一圈。 “孩子很好。”叶舒湘自然又快速地回答,牵起楚逸轩的手摸向她的下腹,虽然两个月余的孩子不太明显,可是细细抚摸,确实也感受到了她微微凸显的下腹。 “你瘦了。”楚逸轩掩去他眼底的忧虑,紧紧地盯着叶舒湘。 叶舒湘的眼底有一丝的慌乱,跟楚逸轩说话总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他总是可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伪装,今日没有出城迎接,他的心里已经起了疑心了吧!“这段日子一直忙着,修建护城河的时候我真的很用心去监督,兵临城下的时候我也很担心,每夜都睡不着,还有害喜的症状很严重,每次吃下去的东西总是会吐出来,还有……你不在我身边,我很想你。”叶舒湘的语气里面已经有了讨好的味道,每一句话都是轻轻地呢喃出来的,带着她声音里惯有的娇媚,让人听着就想怜惜。 这不通不顺的话,也算是她解释为什么瘦了的原因。 听着她口中的情话,楚逸轩心中一柔,虽然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可是他也不想逼她!如今什么都已经落幕了,他有足够的能力护着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她说出她的心里话。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颜宁清最终还是选择在楚逸轩回到楚城的第二日选择了自尽,这一场博弈,他败得一塌糊涂。 楚逸轩在颜宁清去世之后的第七日在楚城登上登基,改立大楚王朝,国号为:舒,改立楚城为国都。 一切都成了定局,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原本颜国独留下的文臣武将均进行了一番新的洗礼,每一个将军跟大臣都按功勋论赏。 皇宫依着轩王府向四周扩建,楚逸轩的御书房暂时定在了原先的书房。 轩王府虽然不小,可是要扩建成一座新的皇宫,仍旧是一个很浩大的工程,叶舒湘也劝过几次,毕竟楚城刚刚修建了一条护城河,再修建一个皇宫,定是劳民伤财。 可是楚逸轩说这是群臣的意思,倒也不好拂逆。 叶舒湘的担心没有发生,百姓好似对楚逸轩登基十分赞同,大楚各个城县,都没有一处出现义军,颜国的旧部仿佛早已经耗尽。 也是呢!江南颜家毁在颜宁清的手里,岩门的人死在楚城的战役之上,颜国的旧臣多已经顺服了大楚。 哪里还有什么起义! 叶舒湘自嘲地笑了一下,笑自己的多心。原来楚逸轩的形象这么深入民心,都是历史上反清复明的人太多了,所以她才会这么忧心。 “踏碎一场盛世烟花。血染江山的画,怎敌红颜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 楚逸轩到头来算的那一卦,终是为她,覆了天下。叶舒湘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把宣旨放在一边晾干。 以前的她总是喜欢写日记,到了颜国之后就不曾再写过了,如今是大楚建国的第一日,在她认来,确实值得纪念一下。 娴矜推开房门,正巧看到了叶舒湘的小纸条。看了一下叶舒湘的笔迹,娴矜脸上略微有几分陶醉,“娴矜以为娘娘只是功夫好,想不到娘娘真的多才多艺啊!难怪皇上如此宠爱娘娘!”这词,这笔迹,都是一等一的。 “不过是一些感概罢了。”叶舒湘勾唇一笑,把干了的宣旨放进一个大大的首饰盒里面,成为了首饰盒里第一章小纸条。 一双凤眸不经意地看到了放在一旁的手表,从她穿越的第一天,这块手表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如今再看,竟然已经是恍然一梦。 经历过这么多事之后,她都已经快忘记,她曾经是一个现代人了。 “娘娘还是快些换好衣裳吧!国宴就要开始了,迟到了总是不好的。”娴矜再一次示了示手中的衣裳。 叶舒湘睨了一眼,凤袍上云纹暗浮,金色的光芒隐隐刺痛了她的眼睛,曾几何时,她也有机会穿上凤袍。可是她拒绝了颜宁清,用内力震断了琴弦,把一个无辜的向昭珍推上了后位。 然后,她却用这样的方式再一次登上后位,颠覆了一个国家,毁了叶府,然后她换来了一个后位,换了一个恋她惜她的夫君。 “娘娘可是不喜欢这个凤袍?”娴矜有些急了,叶舒湘忽然看着凤袍落泪,这个罪名她可是担当不起,“这个凤袍是皇上吩咐赶制,都顾着腹中的孩子放宽了一些,娘娘?” “娴矜侍候本宫换上吧!”叶舒湘凄婉地勾起唇角,国宴之后,恐怕他跟她的身上都要肩负起一个国家的使命了。到时候他跟她是否还能向如今这样? 后宫三千佳丽,他是不是也会拥有?! 轩湘之逸轩你真可爱! 楚逸轩搂着叶舒湘缓缓地走回代园,因为喝了酒,步子有些不稳,半个身子已经倾到了她的身上,“湘儿。” “嗯?”叶舒湘疑惑地问。 “湘儿。”楚逸轩再一次唤。 “嗯?”叶舒湘看着他的脸。 “湘儿。” “我在。”叶舒湘极有耐心地扶着他走进代园,四周的宫人已经遣退,安安静静的代园,只听得见他们走动的声音。 “湘儿。” “……”叶舒湘干脆不再理会了,专心地扶着他走着。 “湘儿,你是不是不开心?”到了房门,楚逸轩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背抵在门框上,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叶舒湘搀扶着他的那只手。 方才的宫宴之上,他能感觉出叶舒湘的情绪变化。 虽然没有封后大典,可是她来赴宴的时候,可是他亲自下了台阶去迎接她的,他真的不明白,叶舒湘的心里还会有什么? 他跟她已经坦诚了,可是分开这一个多月,叶舒湘心里忽然又多了一件瞒着他的事情,令他的心十分不愉快。 叶舒湘神思有些恍惚,迷茫地看着月下的他,满身风华中竟参杂了一丝的苦涩。叶舒湘明白,那种苦是她赐予的,可是她能怎么办? 能怎么告诉他? 代园一直都是没有侍女留守的,每个夜里她都会咳血,可是她要怎么跟楚逸轩说?其实她也苦…… 若是说了,楚逸轩一定不会让她留下腹中的孩子的。 “我没有不开心,逸轩你喝多了。”叶舒湘再一次挽上了他的手,企图再一次用柔情灌溉他,“你先进屋坐一会,我去吩咐娴矜跟夏宁给你准备一些醒酒汤,再梳洗一下。” “不对!你肯定是瞒着我。”楚逸轩一手撑着门框,不让叶舒湘离开,“你害怕些什么?”国宴之上,叶舒湘不停地替他斟酒。本来这也没什么,若是她的心情的愉悦的,贪杯也属正常。 可是她的眼底就是藏着东西,甚至脸上也写着一句话:我有事瞒着你! 叫他怎么安心?怎么能够不问? “我没害怕,你多虑了啊!”叶舒湘简单地说,一双眼睛也是闪闪躲躲的,她在他的面前,根本撒不起任何谎言,他就仿佛是另外一个自己。 她可以骗了任何人,也不愿骗他,也骗不到他。 “你撒谎了,湘儿。”楚逸轩低头,用手轻轻抬起叶舒湘的下巴,四目相对。他才真正地在叶舒湘的眼里看到了愧疚的情绪。 “逸轩,我难受。我求你不要逼我了。”叶舒湘的泪水蓦地就流了出来,双手乖巧地搂住楚逸轩,把头往楚逸轩的怀里钻,“别人不是都说小别胜新婚吗?我们为什么要这样相互猜忌呢?就算我瞒着你,也是迫不得已的啊!你就信我好不好?给我留着一点点的小空间,我保证,除了这事情,其余的我都不会瞒你的。你就任由我这一次好不好?任由我这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叶舒湘反反复复地问着他好不好,语气里面的撒娇成分极其之高。 “好。”楚逸轩轻轻地答应了她。却不知道,这个答案,毁了她的一生。 许多年之后,他仍旧后悔今晚没有问清楚,仍旧后悔留给她这一个小空间。 若是能当是就说清楚了,或者她跟他的结局都能够改变。 “好!我们拉勾。”叶舒湘牵起楚逸轩的手,小手在他的尾指上轻轻地勾了一下,模样竟是说不清的天真无邪。看得楚逸轩的心为之一漾,没有任何预兆地低头寻到她的唇,狂风暴雨地吻了上去。 叶舒湘没有任何预备,被楚逸轩的唇狠狠这么一撞,身体后退一步,“砰”一声就撞到了门上。楚逸轩也不顾了,刚刚分开的双唇又覆了上去。像极了一头饿久了的狼看到了久违的食物。 一只手小心地抚上她的后脑勺,按着她刚才被撞到了的地方。 唇渐渐滑到了叶舒湘的耳根处,舔着她的耳垂,时不时的还把舌尖伸进她小小的耳廓,暧昧地哈气,“湘儿,我有没有告诉你,我也很想你。” 叶舒湘脑子早已经浑浊,在楚逸轩的挑逗下,早就软软的,若不是他的手还搂在她的腰间,恐怕她已经滑了下去。 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什么?”想她?为什么? 等他的攻势弱了一点,叶舒湘也渐渐地回神之后,终于了解了楚逸轩在说什么了! 很多天之前,也就是他刚刚回来的那一天,他说她瘦了。 而她说了,她很想他。 然,然而~~她的那个想,跟他的那个,完全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他的手,他的手在干嘛? 楚逸轩又是亲又是揉的,心中满足地叹息着,正打算抱着叶舒湘起身到床边,耳边却听到了叶舒湘无比冷静地说了一句,“逸轩,我才怀孕二月余,大夫说不宜同房。” 果然,楚逸轩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回来这么多天,因为都忙着处理一些杂乱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跟叶舒湘同房过,大多时候,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了。 而今天是他的登基大典,她的他的皇后,回来代园的路上他就想要了,结果……结果…… 楚逸轩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闪过,最终还是讪讪地把伸到了叶舒湘胸前的手给伸了回来,故作认真道,“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 不过是,是什么?楚逸轩忽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瞧见了叶舒湘眼底的笑意,楚逸轩蓦地就把她给抱了起来,“笑什么呢!好好睡觉!” 叶舒湘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房内回荡着。“逸轩你真可爱!”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楚逸轩也会有这样的一面,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叶舒湘心里的结忽然舒坦了很多,若是能保住他这一刻的笑容,用她叶舒湘的一生来换也值得了。 她真的不愿意再看到这一张俊颜上有一丝一毫的忧虑。 楚逸轩心中气结,忍不住在心里哼哼一句,不就是怀孕几个月吗?还有后半辈子折腾你呢!得意的人不知道应该是谁! 轩湘之你只能是我的 夜半,叶舒湘在楚逸轩的臂弯里转醒,胸口的腥甜之气不断地涌起,可是她连一个翻身的机会也没有。 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放到了棉被之上,叶舒湘有些笨拙地跳下床,来不及给他再一次盖好棉被,叶舒湘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若是叶舒湘此时回头,定是能看到楚逸轩已经醒了过来,一双墨黑的眼瞳紧紧地盯着叶舒湘离开的方向,楚逸轩甚至衣服也没有披上,就跟着她走了出去。 这几夜她都有过半夜出去的情况,是他疏忽了,相信了她小小的谎言。 才过了一个转角,叶舒湘便已经忍不住了,一口鲜红的血吐在回廊的边上,染到了回廊边的树叶上,叶舒湘心中苦笑,这下麻烦了! 恐怕明日所有人都该怀疑这里的血迹了!原本她还想转到另一边的厢房去的。 楚逸轩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湘儿,你在做什么?” 看着她踉跄的脚步,听着她困难的呼吸声,楚逸轩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过一样。 “我……”叶舒湘狼狈地回头,嘴角的血迹还来不及擦去,眼底写满了惊慌和害怕,说不出一句话。 她唇畔的血迹在月色之下显得异常的诡异,惨白的面容上鲜血的颜色更是以一种妖艳的姿态呈现,楚逸轩踩着稳定的步伐,温柔地擦去她唇角的血迹,“怎么大半夜的跑了出来,虽然不是寒凉的天气,终究对身体不好。”心中已经了解了她的隐瞒出自哪里,可是楚逸轩忽然心疼得无力拆穿她的伪装。 “逸轩……”叶舒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足,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楚逸轩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虽然已经穿上了鞋子,可是却是一身单衣,被风一吹,原本温暖的身体便迅速地降了温度。 楚逸轩大手一牵,把叶舒湘领了回主房,没有问一句话。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你说你不知道?”楚逸轩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不可置信地看着缪言,本来叶舒湘前几夜咳血,他早就应该来问一下缪言的。 可是叶舒湘这几夜又不咳血了,而且听她的语气,又不是很严重的模样,他便把这件事情给往下压了一压,处理完朝政上的事务之后,便传了缪言来问了。 “微臣确实不知道,娘娘一直都有按照微臣给的药方服药,而且娘娘从来未跟微臣说过她有咳血的症状……”缪言艰难地说,这治病,病人不跟你说,光凭他看的,他哪里能了解得这么清楚。 而且别说他缪言不知道,看这娴矜姑娘惊讶的模样,恐怕除了叶舒湘本人,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吧! “她体内的毒……还是没有办法根除吗?”楚逸轩叹了一口气,看样子叶舒湘是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了,就这样收着瞒着,她又能瞒过多久呢? 若不是他跟着她,他也不会发现吧! “没有!”缪言无力地回答,若是这个毒真的那么好解,他跟向海之也不会研究了这么久了,要是真的要解开,恐怕真的只有他师傅了,云游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若是能寻到师傅,应该有办法解毒的。” 楚逸轩叹息,云游子之所以叫云游子,便是他因为四海为家,他的一生除了收过两个弟子之外,还没有在谁的生命中留下过痕迹。 云游子精通易容,也许他这一刻是一个妙龄少女,下一刻就是一个富商,再一下刻便可成为乞丐。 大楚王朝之大,天下之大,连缪言跟向海之也找不到云游子,他又该如何去寻他呢? 终是他连累了叶舒湘,若是他没有成为颜宁清的眼中钉肉中刺,也许叶舒湘进入颜国皇宫为妃,也不会遭受此罪。可是他怎么舍得他的湘儿投进别人的怀里? 有得必有失,就在他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的时候,已经注定了叶舒湘是他的,也注定了他跟叶舒湘的一生都风波不断。 纵然他为她颠覆了天下,染红半壁江山,终究化解不了她身上的痛。 咳血,她那么瘦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若是寻不到云游子呢?她身上的毒可是会危及到她的性命?”楚逸轩最不想问出来的话,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他最关心的,只是她的性命而已。 叶舒湘许过他一生,一生那么漫长,他还有那么多路没有跟她走过。 “蚀魂丹本就是没有解药,而向海之因为寻不到最后的两味药,把蚀魂丹炼制了一半,缪言也拿不住皇后娘娘体内的毒性该如何控制。而且,我跟向海之无数次拿过活物来做测试,都跟夫人体内的症状不同。蚀魂丹本是慢性毒药,缪言猜,也许跟皇后娘娘身上的孩子有关,也许是因为皇后娘娘中毒时间比较长有关,否则毒发不可能频繁的。”缪言在楚逸轩面前多少直言直语,而且此时此刻,他也不觉得该有什么隐瞒的。 越是隐瞒,对叶舒湘体内的毒越是无法控制。 孩子……楚逸轩记得,缪言之前也提议过孩子不能要,叶舒湘这么瘦的身子,他真的想象不到若是她怀胎十月的时候,会有多艰难。 就算是真的能把孩子怀到十月,她生孩子的时候,还是需要经历一次生死劫难。 “你的意思是,孩子不能要?”楚逸轩轻声地问,如今的他已经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也不是一个纵横战场的元帅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关系妻儿的丈夫罢了。 “有一个偏方,不知道皇上想不想用。”缪言很是婉转地说,“娘娘的身体一直不好,若是引产的话,可以把毒逼到胎儿身上,娘娘的身体再休养几个月就可以复原了。” “一定能成功吗?” “八成把握吧!”缪言也没有试过这样的逼毒方法,办法是向海之想出来的,而他一直觉得这个办法很残忍,所以一直没有跟楚逸轩提过。 毕竟要牺牲一个孩子呢!那个还是楚逸轩第一个孩子,若是男孩,以楚逸轩对叶舒湘的宠爱,定是封为太子的。 “朕不要八成的事放在她身上。缪言,你可明白?”楚逸轩目光转冷,孩子失去了可以再有,可是叶舒湘只有一个。能让他牵挂了十年的叶舒湘只有一个。 他答应过给她安宁的生活,给她一个家,给她无忧的下半辈子。 哪怕是九成的可能,他也不能拿叶舒湘来冒险!一丝一毫也不行,哪怕是欠缺一成,只要有一成失去她的机会,他都害怕。 “微臣明白。”缪言恭敬地说,没有想到,皇上爱皇后娘娘竟是爱得那么深。 只有爱到了骨髓里面,才会那么害怕吧! 缪言忽然不了解了,若是真的那么爱,楚逸轩为何舍得离开叶舒湘这么久,独自去了国都一个月余。 叶舒湘进来很闲,跟着娴矜绣一些小孩子用的小东西,她本来就会女红,只是不懂得怎么做小孩子的裤袜罢了,娴矜稍稍一点,她就懂了。 看到娴矜的能干,倒令郑澜琴觉得惭愧,哪怕是她怀着叶舒湘那会,她也未曾学过绣小孩子的东西。 楚逸轩进来的时候,叶舒湘正跟郑澜琴和娴矜聊得开心,蓦地转头,便看到了楚逸轩似笑非笑地倚了在门边,开开心心地唤了一声,“逸轩。” 郑澜琴跟娴矜会意,瞧着这小两口比新婚还腻,郑澜琴真是开心极了。 她的湘儿,终于也找到了一个托付一生的人。 听说这几日,楚逸轩是来来回回地推了好几次纳妃的建议呢!把那些大臣给气得不轻。各家的小姐,也都快妒忌得长胡子了~~为啥,因为长胡子好瞪人啊! 看着全部退了下去的宫人,叶舒湘轻巧地拉过楚逸轩,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黑眼圈,“怎么今天下朝这么晚,是不是很忙?很多事情要处理?” 以前楚逸轩一下了早朝就会过来陪着她的,今天都已经快到午膳时间了,她还以为,他要忙到忘记吃饭。 “嗯,有些急事需要处理。”楚逸轩隐瞒了跟缪言的那段对话,看着她绣出的小小的动物图案,夸张的头部,两只眼睛特别大,笑容满面的模样很是逗人。 “这些都是为孩子准备的?”旁边还有几套没有完成的衣服,看着这小号的衣服,看来都不是他的。 “是啊!我想让他知道,他还没有出生,他的父母就有多疼他!他会最幸福的孩子。”叶舒湘高兴地说,一双眼睛闪亮的。 等到她低头看桌上的东西的时候,双眼的光芒却瞬间消散了。她只是想在她还能撑住的时候,给孩子多留下一点东西而已。 唯一的,想给他和她的孩子留下最好的母爱,告诉孩子,他的母亲很爱他。 “怎么不见你给我做过衣服呢?”楚逸轩戏谑地问,她近几日的活动无一不在告诉他,她喜欢孩子,缪言的建议,他怎么能接受呢? “小气的男人!连自己的孩子的醋也要吃!”叶舒湘坐了下来,温柔地看着满桌的婴孩物品。楚逸轩在她的身后弓着身子赖在她后背,“你只能是我的,孩子也不能跟我抢。” 叶舒湘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若是这话传了出去,楚逸轩这个帝皇要怎么立足? 轩湘之生命中的代言词 楚逸轩是真的不喜欢这种为了政治需要用尽心机的不堪。在御书房整整一天的时间他的身子相当的疲惫,差点没整个人僵硬掉,皇帝的位置统领着天下众生,看似风光,实则最是无趣,为天下众生操心,独独不能自由自在的做自己。于他来说,这样在御书房一日,倒不如在战场上一日来得自由。 看着这一叠又一叠奏折,真是无趣得很,纳妃!纳妃!他何须纳妃呢? 有一个叶舒湘,他此生已经足以! 迈着愉快的脚步进入了代园,楚逸轩原本以为叶舒湘会像往日一样坐在石凳上沐浴着阳光,笑着等待他归来,在他看来,叶舒湘就应该是这样的。 简单,舒心。 可是如今,楚逸轩脑子就跟炸开了一般,叶舒湘唇畔和衣服上的血让他的大脑一片的混乱,他站在那儿,人是呆呆的,不说话,也不动弹。 一种心疼的感觉如同利箭一般穿透了他的心,他觉得自己的呼吸是急促的,是几乎可以窒息的,是无法控制的僵硬。面前的女人,一张苍白的面容,一双紧闭的双眼,一种恐惧的感觉,一种让他心疼到死的怜惜。一时间,在他脑海中混乱成海。 “皇上,皇上,娘娘她,她昏过去了。”娴矜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求救的看向楚逸轩,只觉得署相关的身体越来越沉,越来越软,根本扶不住。叶舒湘是她的主子,她不可以随意搀扶挪动,只能努力一个姿势扶着叶舒湘的身体。 这几日娘娘总是怪怪的,每次皇上出门之后,她都一个躲在房里,等到皇上快归来的时候,她才会出门一趟。刚刚她还是好好的,只不是从北院走出庭院中的几步路程,可是她忽然昏了过去。 叶舒湘一头青丝散开,一张脸,苍白无色,唇角有血,双目紧闭,楚逸轩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娴矜的手上接过了她,撕心裂肺地喊着,“传太医,唤缪言来!带着向海之一起来。” 湘儿,湘儿!你不会有事的。 楚逸轩将叶舒湘放到床上,叶舒湘几乎是没有知觉的,只是安静的躺着,脸色苍白,静而无声。一双眼睛微微张开,嘴巴微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楚逸轩轻轻地掩住叶舒湘的嘴,轻声在她的耳边说,“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那不是我要听的话,我只要你好好的。”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湘儿。 楚逸轩从来就不需要你的对不起,看着你眼里满满的歉意,其实我也痛。 缪言带着向海之来的时候,叶舒湘已经真正地昏迷过去了,就连缪言连施几针,她也没有醒过来。 楚逸轩在一旁看得心碎,他从来没有见过叶舒湘这么脆弱的样子。在他的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俏皮可爱的,带着叶舒湘惯有的骄傲和自信,亮眼得盈满了他的心。 从此只为她一个人而活,装不下任何人。 而叶舒湘,这个几乎是楚逸轩生命中的代言词的女子,正受着非人的折磨,蚀骨般的疼痛,她是怎么一次一次地熬过来的? 她从小就出生在丞相之家,权倾半个国都的叶府,就算她在偏院的日子,恐怕也没有这样痛过吧! 湘儿,湘儿! “皇后娘娘的毒已经到了心脏,而且依微臣的判断,若是没有解药,娘娘肯定撑不过这个冬日的。”缪言简单地说,叶舒湘的毒已经积了很久,本来她的身子就不好,被毒拖累了,还要怀着孩子,这种种的负荷下,身体愈是每况日下。 向海之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叶舒湘的毒比他想象中还要重一些,本蚀魂丹就无解,而少了两味药的蚀魂丹,他跟缪言连毒性也不知道,更加是不知道怎么解了。 内疚不是没有的,他相信,若不是他还有利用价值,楚逸轩早已经将他千刀万剐了,可是叶舒湘的命就在这,楚逸轩又不能动他。 在北房之中,安静得连一声轻微的叹息都被放大了几倍。 “缪言,冬日之前能找到你师傅吗?”楚逸轩不确定地问着,原本就是没有答案的问题,他还是问了出来,寻云游子,他们已经寻了两个月了。 就连一丝的线索也没有,仿佛云游子根本不存在一样,若不是向海之跟缪言就在他的面前。连楚逸轩也会怀疑,到底有没有云游子这个人呢! “微臣不知,微臣已经几年未跟师傅联系了。”缪言还是重复着之前的话,这句话他已经跟楚逸轩说过无数次了,在跟着楚逸轩的这几年,他也试过断断续续地打听云游子的下落,可是几年都没有打听到。 如今叶舒湘的情况又是那么差,他怎么能敢保证能够找到云游子呢? “那你之前说的那个办法现在还有用吗?”楚逸轩绝望地问,如果真的要用这个办法,毁了他们的孩子救叶舒湘,他也愿意的。 哪怕叶舒湘再爱这个孩子,哪怕叶舒湘知道之后会恨他。他还是要保住她! 只要有她在就好,孩子若是可以平安生下来,他也高兴,可是当孩子威胁到她的生命之时,他只能割舍一个。 “若是之前,微臣有八成的把握,可是现在只有五成。”缪言安静地看着楚逸轩,看着他如墨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灰暗下去,再也没有一丝的光亮。忽然感到一阵窒息,仿佛是他亲手扼杀了楚逸轩的希望一样,难受得他的心口也开始闷起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楚逸轩这样颓废的样子,这个男子总是无所不能,只要是他要的,他就能得到。 可是在生命面前,在面对他爱的女子的生死,他还是一个平常人 会失望,甚至绝望…… “容我再想想吧。”楚逸轩淡淡地说,“你们先下去吧!”一种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无能为力紧紧地包围住楚逸轩,他还没像今天这样无力过。 眼睁睁地看着她晕倒在自己面前,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她的口中溢出。 而他,始终只能站在一旁。 轩湘之再熬一副堕胎药 夜深人静之时,楚逸轩拥着叶舒湘微凉的身体,反反复复地在心里问自己,若是叶舒湘因此消失在他的身边,他会怎么样? 会不会生不如死?会不会从此痛不欲生? 他想过无数次跟她的未来。 也许他离去国都的时候,他未建立功勋已经战死沙场,未能给她一个安宁的家。 也许他归来国都的时候,她已经嫁做人妇,从此遥遥相望,他再也无法拥她入怀。 是因为害怕失去她,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跟颜宁清暗示颜国第一美女十分不错,让颜宁清不敢对叶舒湘下手。 他以为这样,叶舒湘就会等到他归来。 他以为这样,他跟叶舒湘就能白头偕老。 在她十八岁的时候,他终于如愿以偿娶得她进门,哪怕是用这样的方式,哪怕她只是颜宁清的棋子也好。她终究已经是他楚逸轩的妻子。 叶舒湘果然没有然后让他失望,不仅出落得楚楚动人,甚至精通琴棋书画,就连武艺也算是上流的身手,无论是论胆子还是气质,论聪慧和计谋。 叶舒湘分分不差。 如果说最初娶她只是因为兑现儿时的誓言,那现在他是真真正正地陷了进去呀! 他的生命里面只容得下一个叶舒湘了,而她却要离他而去了吗? 竖日的时候,叶舒湘醒得比楚逸轩早,楚逸轩早上甚至连早朝也没有去,娴矜也不忍打扰。 “湘儿——”楚逸轩轻轻唤,收紧手臂。 叶舒湘静静的靠着楚逸轩,偎入怀中,泪水悄悄流出,不肯再抬头,仿佛要把整个身体都藏进这个温暖的怀抱,再也不离开,再也不要想以后会怎样,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就好。 她也明白昨天的情况下,楚逸轩有多么紧张,她记得她昏迷之前,楚逸轩那僵硬的身体,就连脚步也是颤抖的。 而看楚逸轩今日罢朝陪在她的身边,就代表她的身子还是没有办法解决。 毒,无毒可解。 然而楚逸轩身上的毒何尝有解呢?她能感受到楚逸轩的紧张,他身上有一种名唤“叶舒湘”的毒药,深入骨髓,比她体内的蚀魂丹的毒性还要厉害。 若是叶舒湘不在了,她不敢想象楚逸轩怎么活下去呢! 孩子,怕是她留给他唯一的寄托了,如果有孩子陪着他,她也愿意了。 叶舒湘吃得并不多,草草地用了早膳,娴矜正在收拾碗筷。楚逸轩忽然端了一碗黑黑的药汁进来,脸上的表情很淡,有些慌张地放到了桌面上,“湘儿,喝药。” 药是缪言开的,在昨夜的时候,楚逸轩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若是还有五成的机会,他也要尝试着,若是在缪言说八成的时候他狠下心来,或者叶舒湘所承受的痛苦要小一些。 五成,哪怕是一半的机会他也要尝试一下。 他怕,怕以后连五成也没有了! 哪怕有一线留住叶舒湘的机会,他都想尝试。 再说了,如果叶舒湘连冬日都熬不过去,那么孩子注定不能出生,现在已经是夏末了,冬日的时候,孩子不过是七、八个月。 叶舒湘看着黑黑的药汁,心底忽然有点恐慌,之前她喝的药可是没有这么黑,是不是代表她体内的毒又重了许多,所以药也换了? “我的药,换了吗?这种药会对孩子有伤害吗?”叶舒湘小心翼翼地问,以往娴矜给她喝药的时候,总是会跟她说一次,这种要缪公子亲手配的,还放了安胎的药方,娘娘可以放心喝。养身还能安胎! 而这黑乎乎的药汁,翻着诡异的光芒令她恐慌。 “这是堕胎药。”楚逸轩也不想隐瞒她,很多事情,告诉她比较好。 叶舒湘的性格比较要强,很多事情宁愿一个人承担也不愿意跟他一起分担。 他不愿欺骗她。 “你疯了!”叶舒湘蓦地大叫起来,指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汁,撕心裂肺地说,“他也是你的孩子!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这个孩子!我明明也能感受到你也很喜欢他的!他都三个月了!再有两个月,你就能感受到他在动了。我娘说。胎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逸轩,你是不是……” “我是疯了!湘儿,我会被你逼疯的。”楚逸轩平静地说,“乖,喝了它。缪言会给你解毒,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孩子,我保证。” 湘儿,我真的会被你逼疯的。 这段时间叶舒湘无时无刻不在楚逸轩面前表现出她有多爱这个孩子,他何尝不明白,这也是她保护孩子的一种方式,她只是不想他逼她拿掉孩子。 所以不断地表现出她爱孩子,她不能没有孩子,希望楚逸轩妥协。 而楚逸轩第一次犹豫了,因为她喜欢孩子,所以他犹豫了。 而如今只剩下五成的机会了,他怕孩子再大一点,就算还有五成,小产的对她身体的伤害她也受不住的。 “我才是被你们逼疯呢!你若是不喜欢这个孩子,那我可以自己养这个孩子,你可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我都没有关系!可是我的孩子,他已经三个月了啊!你怎么忍心打掉他呢!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当一个生命在我的身体里面存在了三个月,再扼杀他的存在,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呢?就算以后有再多的孩子,也不是这个孩子了。他是独一无二的,谁也代替不了。”叶舒湘肯定地说,瞧了一眼桌上的药汁,咬了咬牙,忽地就把药汁泼到地上。 楚逸轩无奈地看着她倔强的眼神,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独一无二的呢?可是她又明不明白,若是这样下去,她跟孩子都会一起没命的。 “娴矜,再去太医院吩咐人熬一副堕胎药来。” 门外的娴矜一愣,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脚步有些踉跄地走了出代园。 “再来十碗我也不喝。”叶舒湘想走出代园,楚逸轩拉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别胡闹了!今天你是喝也要喝,不喝也要喝!由不得你!” 轩湘之若时间定格在这一刻 “再来十碗我也不喝。”叶舒湘想走出代园,楚逸轩拉住她的手,咬牙切齿地说,“别胡闹了!今天你是喝也要喝,不喝也要喝!由不得你!” “我没有胡闹!逸轩,我真的没有胡闹。我要这个孩子!”叶舒湘泪眼婆娑地说,近乎哀求的语气,“逸轩,我求求你,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我是真的想要这个孩子。”或者他是我最后一个孩子了…… 我不忍你在一个人在世上这么孤独,若是我真的不在了,还可以有孩子陪着你。 “湘儿,那就当我也求求你。求求你多为你自己想想好不好……你明知道这个孩子对你的身体有多大影响,你能保证你能生他下来吗?你连自己的……”楚逸轩忽然说不下去了,缪言所说的撑不到冬日至今还在他的耳边,轻轻地把叶舒湘拥到了怀中,泪流成行。 叶舒湘叹息,这个男人,已经如此深得藏在自己心中,为了他,宁愿放弃叶舒湘所有的一切,亲情、叶府……统统都不要,只是为了他,如今,他就在自己面前,拥着自己,却为什么满心都是酸楚?如果早知今日会如此,就应该在见他第一面时就全心全意的付出,不留一丝一毫的遗憾。 她后悔自己曾经对他的隐瞒,后悔曾经答应过颜宁清要算计他。 若是在成亲的那一晚,她就全心全意去付出,那该多好。 或者,早在他说他要离开国都,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的时候,她就跟他走。 从此没有保家卫国的英雄,没有颜国第一美女。。 只剩下楚逸轩跟叶舒湘,那该多好啊! “逸轩,我会熬过去的,任何痛我都可以接受的。求你不想相信缪言的话好不好!他都是骗你的,我们那么好,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呢?”叶舒湘轻轻地呢喃着,一双手回抱住楚逸轩精瘦的腰,“如今我就在你的怀中,我的腹中还有我们的孩子,他都已经三个月了,你怎么舍得扼杀他生存下来的机会呢?或者我们再撑过一段日子,缪言就会研制出解药了。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你想啊,到时候有一个孩子能够肩负下大楚的江山,我们就可以云游天涯,让我随你到天涯海角,这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 叶舒湘声音很轻,像是催眠曲一般动人。 楚逸轩的泪落到她的秀发上,没入发中,再也没有一丝痕迹,“若是缪言没有研制出解药呢?你怎么办?我怎么办?”若是缪言没有研制出解药,那么还没到冬日之前,他就要失去她了。 “若是缪言没有研制出解药,那我们就一起期待奇迹,等待奇迹的发生。逸轩,你不觉得,我们在一起就是一个奇迹吗?我们明明只是两个陌生的人而已,却这般相爱,甘愿为对方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从一个王爷到建立大楚王朝,这不是一个奇迹吗?”叶舒湘继续低声说着,对于她来说,她的经历才是一个奇迹。 跨过了千年,穿越到颜国,遇上楚逸轩,嫁给楚逸轩,再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建立了大楚王朝。 这不是一个奇迹吗? “若是奇迹没有再一次发生呢?”楚逸轩还是害怕,害怕叶舒湘会消失不见,害怕寻遍了整整一个大楚都没有她!如果她真的不愿意打掉这个孩子,那么他会尊重她! 因为叶舒湘的性子本来就比较倔强,若是真的失了孩子,恐怕不止是她一辈子恨他,还会随孩子而去。 可是他必须从她的口中得到一个承诺,只要她说不离开,不离开他!哪怕是欺骗也行。 “那你好好的爱我啊,在可以爱我的时候好好的爱我,爱到我再也不肯离开,再也舍不得放弃。”叶舒湘轻轻的说,听得到楚逸轩清晰的心跳之声,听得到他的心里无处不在叫嚣着他害怕失去。 “我会的,我会永远的爱你,在我的有生之年里面——每时每刻。”楚逸轩温柔的托起叶舒湘的脸,看着那一脸的泪水和无助,看得心中疼,看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女子,竟然如此深入在自己的生命中,若是失了她,自己要如何才好?他一定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也不要她的生命受到一丝一毫的威胁。 或者他该听她的话,相信有奇迹。 整整一个颜国他都颠覆了,若是阎王跟他抢人,他不介意再跟天斗一次。 为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娴矜悄悄的关上了门,站在门口,泪流不止。她想,她手中的堕胎药怕是再也不需要了吧! 都说在皇宫,不可以谈真情,有了真情就等于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可是,看着皇上和皇后娘娘,她觉得就算是不归路,又如何? 勾心斗角也好,生死相许也罢!一生中,总要为一个人疯狂一次的。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湘儿。”楚逸轩一手端着药,一手拿着调羹,温柔地喊着。这一声唤,如痴如醉,仿佛是一生。 叶舒湘转头回眸,细细的笑,如流水,似行云,那般温柔,“怎么还是你去拿药?夏宁跟娴矜呢?”这段日子,楚逸轩都担当起照顾她的责任。娴矜跟夏宁的担子反而轻松了很多。 夏宁更是直接消失了不见踪影,许是跑了去温奇那边,也是,她都找到了幸福了,怎么能阻止夏宁跟温奇在一起呢? 楚逸轩放下手中的瓷碗,紧紧的揽着叶舒湘,似乎想要将她所有的悲哀一一分担。一只大手轻轻覆上她的腹中,三个月的孩子越来越明显了。叶舒湘的衣裳也全部换了一批,改成宽松的样式。 叶舒湘不耐烦地拍掉他的手,“是不是嫌弃我的肚子呢?” “怎么会?你跟他就是我的一切啊!”楚逸轩毫不吝啬他的情话,这二十多天以来,几乎每天都跟叶舒湘腻歪在一起,天天在她的身边说着情话。 搂着她明显胖了一圈的腰身,楚逸轩满足得说不出其余的话来。幸好是听了她的话,幸好是她坚持下来了,看着她渐渐红润的脸色,看着她渐渐隆起的下腹。 楚逸轩觉得,哪怕是奇迹也不过如此,上天真的待他不薄! 唯一不好的就是叶舒湘似乎每天都要喝药,缪言开的药方似乎放了很多药材,一次比一次多,药汁已经从淡淡的褐色,到了浓浓的黑色。 叶舒湘也不会再怀疑他放的是什么堕胎药了,其实现在他有的是机会下手。 叶舒湘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咕哝一句,“药凉了就不好了,减轻了药效的。”药汁入口的味道越来越苦,就连她也能尝出这些药汁里面放了多少药材了。 都说久病成医,缪言的药已经越开越多,抑制毒性的方子,到底还剩下多少是她没有试过的呢? 孩子,能不能安全出生呢? 手中的纯白色的珠链已经变得有些透明,有点像琉璃珠的模样,她记得楚逸轩当初说的时候,说是以为高人给的。能在关键时候渡她一命。 若是真的能渡她一命的话,她宁愿换来的是她腹中孩子的性命。 楚逸轩见她一直盯着手中的珠链,不禁有些疑惑,“珠链可是出了什么问题?”楚逸轩眼尖地发现,原本的珠链是乳白色的,如今已经渐渐透明,甚至里面有一些黑色的线条,隐隐浮动着。 心中竟觉得惊奇不已!! “珠链,没有什么问题!”叶舒湘微微一笑,淘气地在另一个小瓷碗里面拿起几颗蜜枣,往楚逸轩的嘴里塞去。楚逸轩躲不开,又怕等会跟她追追逐逐,会伤了她的身子,只得乖乖地吃了两颗蜜枣。 甜腻的味道在口齿间散开,楚逸轩原本是不喜甜味的,可是叶舒湘发现了他这个习惯之后,竟然每天吃药的时候都闹着喂他蜜枣,吃习惯了,竟然也喜欢了。 叶舒湘笑嘻嘻地把手中最后的两颗蜜枣放到嘴里,在楚逸轩面前吃得巴咂作响,一脸的满足。楚逸轩忍不住捏她的鼻子,把她的琼鼻捏得通红,“怎么母仪天下的?一点礼貌也没有!礼仪,礼仪呢?” 叶舒湘兴致正好,难得地跟楚逸轩相处得那么好,她才不要这样收尾呢!神气十足地说,“本宫说什么就是什么,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楚逸轩眯眼,窗外的阳光真好,初秋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投在叶舒湘的身后,代园的菊花开得正好,仔细一闻便能闻到花香。 “湘儿,若是这一刻就天长地久,我们就此白发苍苍该有多好!” 若是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就定在你最开心的那一刻,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很多年以后,楚逸轩想起这么一个阳光正好的下午,仍旧觉得生活美好。 曾经有这么一个坚强的女子忍住一生的痛楚,为他诞下一双麟儿。或者,他唯一遗憾的是,叶舒湘陪伴他的时间实在太短。 短得,让他觉得每每回忆起来,都嫌回忆苍白。 再多的回忆,也比不过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轩湘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活着 中秋来得很快,叶舒湘腹中的孩子已经差不多五月了。 窗边,叶舒湘双手捧着茶杯,似乎用茶杯的温度来温暖自己,她有些不禁寒意的感觉,脸色苍白的让人不敢大声说话,怕气息也会伤到她如玉脂般纯净的皮肤。 楚逸轩从殿外走进,正好看到她微微失神的模样,一件披风带着楚逸轩的气息披到她身上,“怎么身子这么凉也不懂得添衣?” 叶舒湘似乎是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身边的楚逸轩,木讷的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声,“我不冷。”声音听来有些漫不经心,有些遥远的味道,然后她的注意力就又转到了窗外。 楚逸轩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窗外的秋菊开得正好,一片金黄的颜色,连秋阳也比不上它们的光芒。 “你喜欢菊花?”他记得,这些菊花是叶舒湘来了代园之后才命人种下的,如今到了秋天之后,他才发现,原来代园的后院全部种满了菊花。原本不算娇艳的花朵,一簇一簇地展现在人前,形成一片一片的花海,竟然有说不出的好看。 “喜欢的。”叶舒湘的声音还是十分飘忽,看着窗外的菊花继续失神。 菊花,在现代都是拜祭先人用的。 也许在不久的以后,她也会需要用到菊花。只是不知道的是,楚逸轩会不会也种满满一园的菊花给她呢? 葱白的,嫩黄的,一束又一束,多好看啊! “在想什么?”楚逸轩把头搁在叶舒湘的脑袋上,他不喜欢叶舒湘失神的模样,那仿佛距离他很远很远……他怕,害怕这种感觉! “我在想……”叶舒湘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忽然感受到了肚子里一下的跳动,轻轻的,像气泡一样。两个人对视一眼,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心中的激动。 “我……我……是他在动!”楚逸轩幼稚地指着叶舒湘肚子。他的手只是轻轻地环住叶舒湘的腰,可是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对这一下的动静自然是能感受到的。 这是一个生命,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叶舒湘的肚子里面。 而刚刚,是他们的孩子在动了。 叶舒湘回神,缓缓地勾起一抹虚无的笑容,把自己纤细的手覆在楚逸轩的手上,感叹着说,“是啊!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在动呢!真好,第一次感受到他在动的时候,你也在我的身边。”叶舒湘的眼角有些湿润,楚逸轩赶紧抽出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带着些责备地开口,“怎么哭了?孩子不是好好的吗?” 不仔细看还好,这仔细一看,楚逸轩才发现叶舒湘的下唇紧紧地抿着,脸色也有些苍白,额角有几滴细密的汗珠滴落,心中不由得一慌。 “湘儿……”原来她不是要失神,不是故作看向窗外,是她太痛了!痛得就快没有只知觉了…… 一丝血从叶舒湘紧抿的唇渗出,缓慢地流到了下巴上,楚逸轩的手极轻地擦去她嘴角的血迹,“你坐着,我去唤缪言来。” “不要去!我没事的!”叶舒湘心里的悲哀无法渲泻,手中微微一哆嗦,手中的茶杯竟然随着一声脆响碎成了几片,几滴鲜血立刻随着茶水落在软塌。 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叫缪言来也不过是开几味的药而已。能有什么用呢?若是要她麻木地躺着,那她宁愿疼痛地醒着,至少她还能感受到胎动,感受到楚逸轩还在她的身边。 前一个月她的身体还是好好的,可是等胎儿稳定之后,她的身体就渐渐地虚弱。有的时候,甚至走几步路也会觉得乏力,这疼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只祈祷不是最后一次。 如果可以撑着,那她希望撑到孩子出生。 楚逸轩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垫住了叶舒湘受伤的手,拿走了她手上的碎片,仔细查看着伤口,“痛的时候你可以选择伤了我,我只求你不要伤到自己。” 楚逸轩的眼中却全是疼惜之意,手竟然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受伤的不是叶舒湘的手,而是他自己的手,看着手帕上逐渐晕开的血迹,他欲言又止。 若是她不想他去找缪言,那他就不去吧!十指温柔地缠上了叶舒湘的十指,用了几分力道把她的双手固定好,以防她在一次伤到了自己。楚逸轩依旧是靠在叶舒湘的肩上,眉宇间已经是满满的愁与苦。 “如果有一天奇迹没有出现,你会怎样?我会怎样?”叶舒湘幽幽地说,手的伤口并不深,她并不觉得疼。相反的,她反而觉得楚逸轩比他更疼。 “你不是说,我们会一起等来一个奇迹的吗?楚逸轩反问,把叶舒湘用来安慰他的话,再一次搪塞给叶舒湘。 是你的说的,湘儿,是你说我们会一起等来一个奇迹。 我信你! 所以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大楚王朝,万里江山,权势富贵,我通通都可以不要! 我只想你活得好好的。 然后我们就这样慢慢变老,从此白头。 结发于湘。 从你给我束发的那一日开始,我就记住了! 所以湘儿,你一定不能让我失望。 “真的会有奇迹吗?真的有奇迹的话,我只是想孩子好好地活着,他一定会健康地出生,你会看着他长大……”叶舒湘的眼神几乎柔得滴出水来,希冀地看着楚逸轩,“逸轩,你说他会不会平安长大?若是男孩,他一定能够担当起大楚的未来,他一定会像他的父皇一样能干。若是女孩,我们一定不要她学那么多,琴棋书画的,我只要她好好的,做最受宠的公主。你说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男孩子可不能骄纵的,我看你的性子肯定适合教孩子的,你那么坚强。依我看,以后就由你来照看孩子好不好?若是放给宫中的嬷嬷,我定是不能放心的。”楚逸轩温柔地撩着她的发丝,给她最后的希望。 轩湘之缪言,救她! 算是一种托付,一种给她活下去的支撑。若是只能用孩子留住她,他也愿意了! “好。”叶舒湘低声应着,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有些无奈。“逸轩,如果奇迹终究没有发生,那样你会不会有别的妃子?其实你不应该空着后宫的。这个大楚皇宫,除了代园,竟然没有一处是妃嫔居住的地方,我知道你也为难的。你不用迁就我,如果大臣一定要你纳妃,你就纳吧!”就算是重新立后,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总不能让楚逸轩孤独一辈子,她总不能拖着楚逸轩一辈子啊! 一辈子,于她来说那么短…… 短到她觉得,跟楚逸轩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珍贵,楚逸轩那么好,她怎么舍得离开? 一辈子,于他来说那么长…… 长到她觉得,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楚逸轩的日子一定很苦,很苦。她那么不好,楚逸轩为什么还要记住她呢? 如果可以,请把你对我的爱分一点给别人,哪怕是一点点也好,我只要你的生命有个寄托,有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子陪着你终老。 “我不要纳妃,湘儿。我说过的,给你一个家,给你一个只有我们的家。如今我都做到了,所以你不能离开我!湘儿,湘儿……不要睡。乖,你不能睡的……你睁开眼睛看看代园啊,你可记得你第一眼看到代园的时候,跑着去我书房问我,为什么建造代园。你可记得你当时挂牌匾的时候,故意扭伤了脚……”楚逸轩慌乱地说着,一只手不断地捏着叶舒湘的手心,不让她睡着;另一只手不断顺着她的背,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她的痛苦。 “我当然记得啊!可是我,我真的很困呢。逸轩,我能不能睡一会呢?就一会就好了,晚膳的时候我一定会醒过来的……”叶舒湘嘴边的血迹越流越多,滴落到披风上面,晕出一朵血花。 胸口,真的好疼! 不像是以前那样虫子咬的疼,而是像是被刀剜着她的心;一刀又一刀,疼得她浑身都没有力气了。 楚逸轩闭上眼睛,泪水滴落。叶舒湘的身子渐渐地软了下去,躺在他的臂弯里面,安静得如一个瓷娃娃。直到她嘴角的血迹浸湿了她身上的披风,楚逸轩才醒悟过来,哑着声音喊,“娴矜,唤缪言来!救她!” 门外的娴矜从来没有听过楚逸轩这般绝望的声音,像是整个世界全部坍塌,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吼出来的,野兽一般的呼喊。 缪言匆匆赶来,连背在身上的药箱也是歪歪扭扭的。 探了一下叶舒湘的脉搏之后,缪言这才轻轻叹了口气,说,“她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你的了。至于你之前的取舍,你已经猜到答案了。” 孩子已经差不多五个月,此时小产不得了。 若是小产了,别说叶舒湘体内的毒,就是小产这个伤害,也足以要了叶舒湘的命。 如今的她,真的像一个瓷娃娃,一碰就碎。 “她如何可以活下去?”楚逸轩安静的问,好像是问缪言,也好像是问他自己。似乎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问题,他问得如此专注和安静,到让缪言跟娴矜微微一愣。 保下孩子是叶舒湘的选择,相信奇迹是他的选择。 因为叶舒湘的坚决,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看着曾经美艳动人的颜国第一美女,变成这样娇弱的女子,娴矜的心里也是惊慌的。在楚城被颜军围攻的时候,是叶舒湘用计把颜军击退,她还记得叶舒湘行云流水的剑法。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有女子能把剑术武得这么好,而那个女子,如今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 “除非你能够有让她活下去的理由。”缪言语气稍微温和一些,带着些愧疚说,“她现在还有意识,能不能选择活下去,就看你如何让她明白她必须得活下去!” 求生意识比什么都重要,若是一个病人自己都不想活下去了,那一切的良药都是毒药。 楚逸轩静静的站立在窗前,脸上全无表情,过了好半天,才突然轻声说:“来人!” 外面立刻有太监走了进来,恭敬的站着。 “立即去张贴皇榜,重金寻找云游子的一切消息。”暗的不行,那他只能来明的,湘儿,湘儿……你得等我。 等寻到了云游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哪怕寻到云游子的机会有多渺茫,他都要试试!什么办法也好,他都要试一试。 缪言不言也不语,一双眼平静地看着楚逸轩。眼前的男子已经是大楚王朝最尊贵的人,可是他的眼里还是没有一丝快乐。 连他最后的机会听起来也是如此的荒缪,这几个月来,他们寻云游子的人,还少吗? 娴矜眼睛含泪,低垂着头,心里恨恨的想:若不是那个颜国的国君在娘娘的身体内下毒,娘娘何必受那多苦? 大楚的子民有多爱戴这个皇上跟皇后娘娘,她都看在心里!特别是楚城的人,看着叶舒湘就犹如看到天神一般,就连郭将军跟温丞相都不得不佩服娘娘的手段。 叶舒湘的手段也许不是最高明的,可是却是最合适用在楚城上的。这样一个妙人儿,偏偏落得一个如此的下场。真真叫人唏嘘不已! 若是苍天有眼的话,定会保佑她好好地活下去的。 小太监退下之后,楚逸轩看也不看缪言,轻轻走到叶舒湘床前,不理任何人,在床前轻轻地半跪下来,这样,他可以直接和叶舒湘面对面的说话,他可以感知到叶舒湘轻微的呼吸,可以感知到微弱的心跳,可以碰触到叶舒湘苍白柔弱的面颊和软软的手。 这一跪,缪言和娴矜先是一愣,继而落下泪来,说不出来的难过和委屈。虽然楚逸轩不是那种正正经经地跪下,二十半跪半坐的样子,可是楚逸轩却愿意为叶舒湘降下他天子的威仪。 两人就那样傻呆呆的看着他们大楚至高无上的皇上静静的半跪在床前,眼中只剩下一个人影。那双眼睛温柔的看着他们的皇后娘娘,男子的声音如同春风般轻到几乎不能察觉。 娴矜走过去将大开的窗户关上,摆摆手让缪言一起跟着她出去。 轩湘之给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楚逸轩的泪才敢溢出来。 都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如果真的知道会有这一日,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湘儿,你可是有怪过我? “湘儿,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对不起!”楚逸轩的声音轻轻的,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面前的叶舒湘也正微笑着看着他,“这皇宫不是适合你生存的地方,你太善良,太肯为他人着想,总是伤害自己来保护他人。我知道,你为了给我留下一个寄托,强留住孩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可是,我那么自私!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呢?”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我也十分自私,我娶你的时候,根本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就连你留在我的身边,也是在我的算计之中。其实我也是一个很普通的男子,我知道颜宁清对你很是垂怜,所以我妒忌,明明是我先遇到的你,明明是我们认识在前的!所以,我不要你成为他的皇后,叶舒湘注定是楚逸轩的。我谁也不娶,无论是谁的提亲跟赐婚都不要,我光明正大地跟颜宁清说我要的人是你,自古英雄配美女,不都是这样的吗?碍于我的势力,颜宁清一直不敢打你的主意。可是我焦急了,你一个人生活得那么平静,你的生活里面没有我,你依旧还是那么开心。我暗地里做些动作,颜宁清终于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湘儿……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引起你痛苦的根源,我一定不会做的!”如果他知道这件事情会让颜宁清用下毒的方式来威胁叶舒湘,他一定不会做的,哪怕再等几年,再等十年!他也不会这样做! “可是怎么办?湘儿,我已经走不回头了呢!如果早知道让你来我的身边活让你这么痛苦,如果早知道你会因此而被折磨得生不如死,我一定不会这样做的。我的傻湘儿呵,怎么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笨!以为我不会让你受伤,总是对我毫不怀疑。我明明知道整个叶府都会因此受难,可是我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救出你母亲一个,你就对我感恩戴德的,你怎么不怨我没有救你的父亲……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笨!” 楚逸轩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到丝被上,没入花样繁琐的刺绣中,没有一点痕迹。 “明知道在我的身边会给你带来很多的灾难,我还是不舍得放你离开。你是我最爱的女子啊,我不舍得让你离开,也不敢让你离开,大楚王朝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保住你的手段而已。若是没有你了,这个王朝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我继续做我的皇上,是我不得不为的选择。我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寻到解药,利用皇宫的人手,寻到云游子。我要告诉你的,只有一点,就是我爱你,纵然是自私也吧,我要用所有的方法让你可以好好的活下去。我一定要把你放在身边好好的看着,我才放心,我才会幸福。” 楚逸轩轻轻地擦去她唇角剩余的一点点血迹。那血,仿佛滴落到他心上,让他的心生疼生疼,疼得整个人似乎没有了感觉。 叶舒湘,他的傻湘儿,是不是经常会这样子,一直疼着,忍着,直到自己再也撑不住。才会闷哼一声,无奈地对着他说,她其实很疼。 她总是这样默默背负着,把这一切看得理所当然,似乎都只是一件无关重要的小事。 无论是他把她丢到了护城河边,还是要她守住楚城,她都把他的事情当作是自己的事情。 或者夫妻就是这样的,是吗?湘儿…… “我知道,你不愿意我孤独一生,用你的生命去换取一个我们的孩子,给我一个活下去的寄托。甚至用尽一切方式表达出你喜欢小孩子的样子。湘儿,你真的很傻!其实我知道,你不似一般的女子,你根本就不喜欢小孩子,我记得,我们到江南的时候,你看到一个小孩子在路边,你那稍皱起来的鼻子。或者是,我可以认为,你只是单纯的喜欢我的孩子,喜欢我们的孩子。”楚逸轩低低地笑了起来,墨瞳看到叶舒湘那稍隆的肚子,暗了一暗。 “你叫我纳妃,你希望你消失后,我仍然可以好好的活着。只怕是你认为,若是你走了,久远的时间就可以让我接受别的女子,你相信别的女子一样可以让我活得幸福。但是,你不是我,你哪里知道我如何想,你哪里知道,就算是天下人都放弃你,我也不会放弃你,就算所有人都告诉我,这毒无解,我仍旧相信奇迹会发生。”楚逸轩顿了一顿,继续说。叶舒湘已经有了意识,想要说话,但却觉得身子沉沉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依然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感受着楚逸轩言语之间的爱,还有他的泪。 傻的人,何止是她呢?难道他就不傻吗? 男子汉大丈夫,竟然哭得这般伤心! “而且我会用一切手段和方法让你不能离开我半步,你可否知道,我曾经想过,要用皇上的权势强迫你留在我身边,哪怕你是讨厌的,哪怕你是想着用尽一切方法离开我,我也要你日日守着我!”楚逸轩温柔的握着叶舒湘的手,轻轻的耳语般,温柔的说。 他是真的这样想过!如果颜宁清战败之后叶舒湘仍旧坚持离开他,如果叶舒湘在江南的时候,选择的不是他。 那样他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只是,我们都太傻了,我明知你爱我如此深,你却不知我爱你视若生命,我不会让你离开,如果你真的要离开,我也会这样日日的守着你,你永远都是,也只能是我楚逸轩的妻子,大楚王朝的唯一的皇后,我生命中唯一的女人。你不能以为离开我就可以离开我,你恨我恼我,都不管用,就算你此时打定主意要离开我,我也要让你在奈何桥上等我,这身体仍然守着我。”楚逸轩的话听来霸道而不讲理,说得越多,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他在说了写什么了。 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叶舒湘说她晚膳的时候就会醒来,他相信的! “娴矜,湘儿她累了,你们一定要小心些,不要弄出任何声音吵到了她,她睡够了,就会醒来了。”楚逸轩轻声说,人仍然看着叶舒湘,“她不会舍得我一个人留在这儿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她定是舍不得他一个人在这里的。 从门外走进的娴矜立刻点头,其实,她一直都听着皇上在说什么,那样深刻的情。 皇后娘娘定是幸福得不舍得走,小皇子也会平安的出生。 晚膳的时候,叶舒湘果真是醒了,屋内仍旧是一屋子的药香,似乎从楚逸轩回城之后,代园里面就没有断过药。冷静老练得如娴矜,也惊喜得几乎就要跳起来。 她才不过是一个转身,叶舒湘就醒了!这真是一个让人欢喜的消息! 叶舒湘轻轻一笑,笑得如同三月的春风暖到心扉,虽然脸色还是苍白,她还是下了床,丝绸的衣轻摇,让几人分不清真假,走到匆匆赶来的楚逸轩跟前,轻轻的站住,伸手轻轻拭去楚逸轩脸上的汗水,微笑着说,“逸轩,不仅是在梦中湘儿放不下你,在现实中,湘儿更是舍不下你,湘儿要认真的告诉你,湘儿从现在开始,要真真实实的爱你,陪你,再不藏匿对你的爱,以及我所有的感受。” 眼睁睁地看着我在你的眼前晕过去,你一定不好受吧! 以后,我们一起承担吧!不管是我的痛苦还是快乐,我都告诉你。 在我仅有的生命里,不会只想着逃离你的身边,不隐瞒对你的任何感觉。 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虽然太长,虽然太多,虽然当时她的脑子并不清醒,虽然只是断断续续地记得,朦朦胧胧地听到。 可是你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如果没有你,叶舒湘此时此刻就不会在这里。 楚逸轩茫然的看着叶凡,呼吸似乎停止。 叶舒湘永远是对他笑着,那苍白的笑容,好似就是他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娴矜落下泪来,叶舒湘,还是那个花间微笑的清丽女子,她永远放不下心中对爱的牵挂,她,终于还是熬过来了,不论前路如何辛苦,她,终究还是熬过来了,陪着楚逸轩,走完她的一生一世。 谁也不知道叶舒湘能活多久,可是只要她此时此刻醒着就好。 “身子怎样了?”楚逸轩轻轻的问,此时的他,真的是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声音中有着太多的忧伤和疼惜,声音在此时听来,竟是让叶舒湘一心的感动,原来,单纯爱一个人,不再是想为他着想,不再担忧着她离去之后他怎么办。是如此的简单和幸福,听到他的声音就是快乐的,而他,终于只是他。 “我很好。”叶舒湘弱弱地说,“逸轩,我会好好的活着,为了你,也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你的王朝,湘儿会用一切可能陪着你走完余下的路,湘儿知道余下的路不好走,哪怕再难,湘儿也不会在你面前晕倒,绝对不会。” 轩湘之双生子 雨开始落,冬日的味道浓浓的布满所有空间。 代园内,叶舒湘身形已见臃肿,微笑着和楚逸轩对奕,忍受着时时袭来的疼痛。自从她醒来,她就没有迈出代园半步,也不曾声张半句,她乐得享受这种清静不被人打扰的日子。 “逸轩,是你大意了。”叶舒湘微微一笑,吃下一子,楚逸轩大势已去,又输掉了一盘。 楚逸轩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是一脸的笑容,笑嘻嘻地看着叶舒湘的脸,有些宠溺的味道在他的脸上展现出来。缪言说她不可能能撑过冬日的。 如今已经是冬日,可是她依旧是撑过来了。 虽然她还是会时不时地疼一下,可是晕倒的情况倒是好了许多。叶舒湘像以前一样遵守诺言,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晕倒过一次,一次也没有。 楚逸轩干脆放下棋子,走到叶舒湘坐的那头,拥住她臃肿的身子,满足地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湘儿……”最近他总喜欢跟叶舒湘腻歪着,仿佛抱着她,就是整个世界。 “你会压到孩子的。”叶舒湘不满地抗议着。 “哪会,他多喜欢他的父亲抱住他呢!”楚逸轩孩子气地说,冬日的阳光十分美好,从窗外透进,无限的暖意散发在代园。 楚逸轩另外遣人在代园弄了一个类似喷泉的小池,从底下发现的泉眼,令叶舒湘十分开心。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皇宫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宫里头处处洋溢着春节的气息,春雨下了整整一夜,叶舒湘意外提前产下她的孩子,在众人以为她撑不下去的情形下,在楚逸轩陪伴下,生下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的哭声被室外的春雷声掩饰过去。 握着叶舒湘的手,看着叶舒湘因疲倦而睡去的面容,额上微微的汗意,楚逸轩心怀感激。 大年二十八,大楚终于迎来了第一位皇子。 喜的是,叶舒湘怀的是双胞胎,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哥哥要比弟弟胖了许多,小皇子出生的时候情况不怎么好,还是缪言用药稳定着的。 叶舒湘之前做的一堆婴孩用品终于派上了用场,因为做的时候叶舒湘时间充足,两位皇子的衣服倒是不愁没有穿的。 半个月后,叶舒湘已经下床走动了。阳光下,叶舒湘闲适的逗弄着大皇子,楚逸轩册封大皇子为太子,为此叶舒湘曾经抗议过几次。 小皇子体弱,若是因此而失去了跟哥哥公平竞争的机会,大了定是不服气的。 而楚逸轩给的理由是,当哥哥的就是应该挑起重任,保护住弟弟,哪里来得争皇位之说,甚至还立了族规,不准楚氏的任何旁支跟族人相互残杀。 楚逸轩轻轻走过来,微笑着说,“湘儿,我去一趟御书房。” 叶舒湘眼皮轻轻一抬,点了点头,无奈地说,“你一直都去的,不必日日来告诉我!”楚逸轩总是喜欢下朝之后就来代园坐一会,然后再去御书房批阅奏章,到了午膳的时间再回来陪她跟孩子用膳。 “我心中隐约有不安之意,你要小心些。”楚逸轩不安地说,这时候早已经过了他平日批阅奏章的时间。只是他的心中不知为何,一直跳啊跳,跳得他莫名的恐慌,这种感觉,从不曾有过。 拖了很久,看叶舒湘还是安安分分地逗弄着孩子,他也不好再拖了。 但愿是他的错觉吧! 叶舒湘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奇怪的看着楚逸轩,“哪里来的什么不安,瞎想。”根本就没有什么不安之说。 楚逸轩无奈,走到代园的门前,仍旧回头看了叶舒湘一眼,深呼吸一口气之后,才向御书房走去。 头顶的阳光突然黯淡了许多,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叶舒湘觉得有些莫名的寒意。呆呆的站着,突然想起,她的药已经煎好,木木的拿起方才放下的药。药真的有些凉了,叶舒湘无奈地吩咐娴矜再去煎一副药。 娴矜端着重新煎好的药来到前面,就要走过前面的门,整个人忽然有些哆嗦,药汁从碗中溅了出来,烫了她一下。娴矜犹豫一下,把药先放在一旁的假山石上,站住想要稳定情绪。 为何不安呢?连皇上离去的时候都是不安的!这忽然变了的天色,真的有些古怪呢! 叶舒湘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看着还在她怀中的孩子,脸上冷静的表情,一种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她只觉得突然间意识有些模糊,感觉到身体象是被抽空了般,无法支撑,这是怎么了? 难怪楚逸轩会不安,现在的她也十分的不安呢! 这段日子里面,她每日都用内力护住心脉,不让心脉受损,靠缪言开出的药来维持住生命,可是如今忽然的无力感,她竟然连内力都运不起来了。 娴矜匆忙地走了进来,把药搁在桌面,抱过叶舒湘怀中的大皇子,再把药递到叶舒湘面前,“娘娘,你先喝药吧!”此时此刻的叶舒湘脸色苍白如纸,怎么忽然会这样呢? 叶舒湘勉强地喝下药,苦涩的味道在她的喉间蔓延开来,她觉得,连心也渐渐苦起来。 咽下去的是药,嘴角流出的却是血,在一旁坐着,逗着小皇子的郑澜琴蓦地站了起来,惊慌地看着叶舒湘,“湘儿!!” 叶舒湘轻轻地抽动唇角,“娘,对不起。” 夜晚,春日最后的春雷几乎响了整整一夜,那雨痛快淋漓下得如同夏天最最泼辣的雨。楚逸轩站在叶舒湘的床前发了一夜的呆,叶舒湘似乎也睡得不太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 清晨,雨仍然未停。代园中寂静无声。 叶舒湘,努力平静的靠在床上,看着楚逸轩,笑容非常的勉强,勉强到让楚逸轩脑子里一片空白。 “对不起……”叶舒湘轻轻的说,脸上带着维持所有气力才有的微笑,“若你疼我,记得不要掉眼泪,才是我要的,如何?” “我不要。”楚逸轩用了全部的气力才说出这几个字。 轩湘之这绝对不是我们的结局 “若你疼我,记得不要掉眼泪,才是我要的,如何?” “我不要。”楚逸轩用了全部的气力才说出这几个字,像个孩子一样任性。 “这是个意外,”叶舒湘轻轻喘息的说,“就像我们的相遇一样,由始到终都是一个意外。逸轩,我们都认输了好不好?”我跟你都认输了好不好? 我知道你派了多少人去寻云游子,期盼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办法,撑了多少痛苦,留在你的身边。 可是我现在已经撑不下去了呢!怎么办?我累了,我想认输。 “不好!”楚逸轩还是拒绝,麻木的看着叶舒湘,“你要离我而去?你舍得吗?你舍得我,舍得两个孩子吗?” 叶舒湘温和的笑了笑,说,“逸轩,我们自相识到如今,有时候就如同一场戏剧,湘儿当然不舍得离开你,可,好像湘儿已经打算离开你很多次,可是每一次都不成功的!这一次,也许,湘儿是真的要离开。你不要恨我不守誓言。”叶舒湘的语气如此的轻松,好像不是在说生死,只是道声再见,离开一会似的。 楚逸轩猛地摇头,“我会恨你的!你明明说过跟我白头偕老的,你明明说过的!你都是当母亲的人,怎么还是这样不守誓言呢?” “怎么办?我好累……怎么办?逸轩!”叶舒湘说了不准楚逸轩哭,可是她自己却先哭了出来,“如果,如果你真的恨我,你那忘记我吧!”叶舒湘的脑子已经开始浑浊,眼前除了模模糊糊的一个影子,什么也看不到了,就连思想也好像不是她的。 忘记她!怎么舍得忘记她呢?她是他一生的追求啊!从他去从军开始,哪一天脑子里面的人不是她?哪怕是在荒野的山上,他的脑海里面还是她! “湘儿……如果这辈子你累了,许我下一生吧!或者下一生,我会寻到你,再与你相爱。”楚逸轩微笑着,却止不住眼睛在脸上滑落,“来生我们还会再相遇,还会顺从天意相爱,是不是?” 男子轻轻地拥住她逐渐冰凉的身体,带着一丝希冀地说。 “若是我们下一辈子没有相遇呢?”叶舒湘昏昏沉沉地说,若是她没有下一辈子呢?那该怎么办? “那就再下一辈子,如果再下一辈子还是没有相遇,那就再下下辈子……总有一世,我会把你寻回来,锁在我的身边。哪怕我们都没有了前世的记忆,哪怕我们都变得不是自己,你依旧是我的湘儿。”楚逸轩小心翼翼地说,给他一个希望吧! 请给他一个希望吧!若是没有希望的话,他要如何渡过没有叶舒湘的漫漫数十年? 叶凡轻轻点了点头,虚弱的说,“湘儿离去,请将湘儿藏匿于无人可知的地方,湘儿不希望被人再注意。还有,湘儿的楚氏,或者再也没有结局了。” “没有也好!我们只是暂时分开了,下一辈子,我会帮你写。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呢!”楚逸轩把她的手从被子里面抽了出来,与他的手指十指交缠。 我们之间还没结束呢!怎么会有结局呢? 这辈子的结局,不代表我们下一辈子的结局还是这样的!所以我们之间不要结局。 三日后,叶舒湘的葬礼安静的举行,站在墓碑前,楚逸轩鬓角竟然有隐约的白发,不过风华正茂的年龄,眉宇间却冷漠如冰。满朝大臣齐齐跪下,藏住了所有的心绪。 一双皇子最终还是一个从了父姓,一个从了母姓。 大皇子楚相烨、二皇子叶舒念。 大楚王朝里面每一个人都知道,两个皇子的名字源自于皇后娘娘的名字。 大楚王朝建立以后,第一次举国同哀。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七年过后,楚逸轩一个人坐在代园的软塌上,手里拿着一串白玉珠,这是他在叶舒湘手中唯一取下的遗物。白玉柱在叶舒湘手上的时候已经渐渐地变得透明,还参杂了一些黑色的杂质。可是离开叶舒湘的身体之后,竟然也慢慢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楚逸轩明白,若不是这串白玉珠,说不定叶舒湘的毒还要厉害一些。那些杂质,恐怕就是叶舒湘体内的毒物吧! 娴矜知晓楚逸轩的心思,用无比熟悉的话说,“皇上何必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呢!她希望你忘记她,如果忘不掉了话,就想想你们以前在一起的点滴,她说,您不在的时候,她就常常会想起以前的点滴,想起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互相用心念的傻傻岁月,常常会想到落泪却一脸的微笑,娘娘说,想到这些,她就觉得真是幸福,原来所有的琐碎在过去很多时候再想起,竟然也是甜蜜的。” “在朕心中,湘儿是唯一,她是朕的全部,没有人可以替代,朕对她的回忆是朕可以活下去的唯一支撑,若是可以,朕到宁愿随她而去,朕连最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这大楚王朝的皇上做得有何趣味?”楚逸轩苦涩一笑,娴矜是跟在叶舒湘身边的人。她知晓他们的事情,所以可以劝说得这般自然。 这段话,娴矜哪里是一次跟他说呢?七年里面,娴矜已经说过无数次了…… 他只有活下去,只能活着才能继续着对叶舒湘的思念。因为如果死了,恐怕连思念的权利也没有了,若是连思念的权利也没有了,那才是他最大的悲哀。 他并不是坚强,他只是不舍得放弃生命,因为对楚逸轩来说,放弃生命可以一了百了,但是,却无法再有想念,为了能够想念,他逼迫自己活下来,这其中的苦,身为旁观者,能够领略几分? 娴矜说得对,原来所有的琐碎在过去很多的时候再想起,竟然也是甜蜜的。 她在最痛最苦的时候,仍旧不忘要让他开心,那小小的蜜枣,她笨拙地塞进他的口中。他依旧记得,她满脸真诚的笑容。 叶舒湘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哪怕知道了自己最后的结局,仍旧用她的笑容来填充着他生命中的空白,每想一次,他就痛一次。 痛自己为何要跟颜宁清抢,痛自己为何牵挂了她十年才娶她过门,却令她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不过是短短一年。 湘儿,我多羡慕你啊! 你可知道楚逸轩用了十年把你放在心上,用了一年疼你入骨,再用余下的数十年,一个人孤独地活着。 夏宁说是我害了你!如果我没有跟颜宁清抢,如果我没有刻意地去壮大自己的势力,也许你就不会被下毒,用承受那么的痛,不会香消玉殒。 可是,夏宁怎么知道我也是痛着的呢? 你至死仍旧有我陪着,而失去了你的我,却必须孤独地活着。 湘儿,其实你才是最幸福的那个。 所以你总是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只有你懂得我的心中有多么苦,只有懂得怜惜我。你看,除了你,他们都不懂我! 楚相烨进来的时候动静很大,年仅七岁多的孩子,长得好似八岁多一样壮实!对孩子,楚逸轩是纵容的,连带着叶舒湘的那份爱,一直疼着,“烨儿,可是又不乖了?太傅吩咐的功课可是已经做好了?” 楚相烨扁扁嘴,一脸的不淡定,结结巴巴地说,“父皇,你让我躲一会,就一会就好了……”楚相烨看了看四周,丝毫没有大皇子的风范,掀起桌上的布幔,一溜烟似地钻了进去。 叶舒念幽灵一样飘进来,看着一脸从容的楚逸轩,十分有礼貌地施了一礼。才把躲在自己身后的小不点给拉了出来,五岁多的温影蓉个子小小的,见了楚逸轩也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黑亮的大眼把内室都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疑惑的眼睛看向叶舒念,刚刚是他说看见楚相烨进来了代园的。 谁都知道代园是皇后娘娘的旧居,没有皇上的允许是不准进来的,连楚相烨跟叶舒念也是要问过楚逸轩的,如今看楚逸轩没有表情的脸,温影蓉不禁想,她是不是又闯祸了? 楚逸轩淡淡地看着温奇跟夏宁的孩子,小女孩子长得很标致,大大的眼,十分可爱。唯一遗憾的是,叶舒湘留给他的是两个男孩子,若是一男一女,便能刚好凑够一个“好”字了。 叶舒念刚收到了温影蓉怨念的眼神,嘴角似笑非笑地动了一下,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立刻体现了出来,一双布满精光的眼看向桌子那头。 一个小小的脑袋立即缩到了桌子底下,温影蓉了然地大喊,“楚相烨你给老娘出来!你今天又偷吃了我娘给我做的糕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我的,不是你的!给我出来。” 温影蓉的身子也拱了进去桌子底下,桌子底下传来一声闷闷的男孩子的声音,“蓉儿的就是我的啊,我只是吃了五块,真的是五块,没有多!” “我娘才给我做了七块啊!你吃了五块!”桌子底下传出嘹亮的哭声…… 楚逸轩勾唇,墨黑的眼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站着的叶舒念…… 给读者的话:下面应该是叶舒湘的事情还有一章,叶舒湘,用了三生三世,来换来一生的相遇。换来秦沫跟楚沐寒的故事…… 轩湘之孟婆汤,忘却前尘 “姑娘,喝碗汤吧……” 叶舒湘吓了一跳,她刚刚明明没有看到有人,这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根本一丝光亮,怎么突然有人声传来?! 她顺声望去,发现在远处的桥边坐着一位老妪,白发如霜,面上绉纹满布,骨瘦如柴,在桥上坐着被风一吹随时要掉下去的模样,吓得叶舒湘脱口说,“婆婆,您小心些!桥下是河流……” “姑娘,喝碗汤吧……”孟婆的手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嘴里还是说着那句话,手中捧着一碗汤。 叶舒湘转身,忽然看到了无数孤魂,犹如她一样,轻飘飘地行走着,似乎不是行走,只是飘着前进。叶舒湘望向桥的那边,茫茫一片的雪白。 奈何桥,那她刚才是多心了吧! 孟婆怎么掉下河里去呢?她的手下渡过无数游魂,她手中的孟婆汤永远不会枯竭。 “婆婆,我不想忘记他……”叶舒湘想哭,却发现她连眼泪也没有了,只剩下满眼满眼的苦涩,连眼眶也是酸的。 孟婆叹了一口气,掐指一算,有些惊讶地看着叶舒湘!“前尘已经是往事了,喝了孟婆汤,又会是新的开始轮回。姑娘,喝碗汤吧……” 孟婆已经多年未跟人交谈,从前的鬼魂不肯喝下忘尘汤,她都是一袖子扫下奈河的。不过是因为叶舒湘的一句“婆婆,您小心些。”她才软了心肠。 “婆婆,我要怎么做才能不会忘记他?”叶舒湘似乎是从来没有听到过孟婆的话,始终心心念念的都是一个问题,她不能忘记了楚逸轩,他们那么好。 他们那么相爱,他们还有爱的结晶,为什么要分开?生死算什么?她不要跟他分开啊…… “姑娘,你已经离开了尘世,就不该对尘世还有眷恋,喝下这碗汤,你永远也不会再为他愁了……”孟婆举了一下手中忘尘汤。 “婆婆,你说我们下一世会相遇吗?”叶舒湘悲哀地说,孟婆定是知晓的吧!不管是她还是楚逸轩,最终都需要经过她的手,喝下她手中的汤药。 “不会。”孟婆肯定地说,人世有那么多轮回,怎么可能他们还会碰在一起?若是还能碰在一起,她何须在次苦苦渡着千万的亡魂? 她是看叶舒湘善良,才好心告诉她。 “那我不喝,我就在这里等他。”叶舒湘倔强地说,轻飘了一步,离开了亡魂的队伍,眼睁睁看着其余的亡魂在孟婆的手下喝下一碗又一碗的望尘汤,走过了奈何桥。 孟婆冷哼一声,笑她的不识趣!她在奈何桥守了千万年,什么样的鬼魂没有见过呢?叶舒湘倔强算什么呢?比她再倔强的人她孟婆也是见过的。 哪个大闹奈何桥的人有过好下场的? 叶舒湘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站在孟婆的身边,看着过往的幽魂。奈河的另一边,鲜红的彼岸花开得正是灿烂,花叶永不相见。 若是喝了这杯忘尘汤,她跟楚逸轩也会变成这样的…… 所以,逸轩,我不愿忘记了你! 一天,两天,三天…… 第六日,孟婆冷眼看着昏昏一息的叶舒湘,叶舒湘的身体近乎透明,这六日里面,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她就是一尊雕像。 这么有趣的女娃儿,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呢! 不吵不闹,竟然只是不想忘记了那个大楚王朝的皇帝!他小子有什么好?她倒是不明白了! “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孟婆偷了一个空闲,走到叶舒湘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对岸的彼岸花。 “没有。”叶舒湘温和地说,说没有是假的,这么多天来,她除了不用吃不用喝之外,竟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了,抬手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抬起的是什么东西? 是空气,还是一只手? “人死之后的七天之内必须喝下忘尘汤,重新开始,你已经是第六日了。丫头,别跟自己过不去!”孟婆第一次道出了实情,在这个奈河边上的千万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跟一个鬼魂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 “如果没有了他,湘儿到了哪里也不过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一切都没有意义。不过是一个灵魂罢了,魂飞魄散就魂飞魄散吧!只是湘儿怕,若是湘儿永世不投胎了,逸轩怎么办呢?他还是一个人啊!”叶舒湘的声音十分虚弱,说出来的句子也是柔柔弱弱的,听起来有无尽的悲哀。 孟婆轻叹口气,淡淡的说,“怎么会呢?只要喝下忘尘汤,婆婆保证给你寻一户好人家投胎!什么楚逸轩的,你永远也不会记得!”前尘往事已经是过去了,哪里还会想起呢。 重新开始,怎么会没有意义呢?孟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牵强的理由,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叶舒湘。 叶舒湘一脸的茫然,心头一跳,说不出的难过,楚逸轩喝下忘尘汤之后是不是也会忘记了她呢?“婆婆,我正是难过的时候,你就不用劝我了。于我来说,若是不能再跟逸轩在一起,什么也是空白。哪怕是再好的人,再好的家境,也没有逸轩好!其实我也说不出他哪里好的,可是他就住在这里。婆婆,这里满满的都是他,你成全我吧!我不能忘记他……”叶舒湘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连指尖也透明得差不多看不见了,“逸轩就在这里,忘尘汤也不能抹去他的痕迹,婆婆,你成全我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叶舒湘就这样跪在地上,压扁了地上的忘忧草。忘忧草,彼岸花—— “我只要一次就好,只要一世,只要一世能留在他的身边……婆婆,求你成全我吧!”女子的声音还是弱弱的,一张脸上参杂说不清道不明的绝望,仿佛不答应她是一种罪过。 我不过是求一世而已,这一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我不过是求一世安详,能陪着他一起渡过。 我不贪心,我真的只是要一世啊! 给读者的话:囧,说好的一章,还是分成了两章。很杯具地说,我哭了。求求你,成全我吧!湘儿对不起,我是后妈。 轩湘之用一切来交换一世 孟婆这千万年来渡魂无数,还没有见过叶舒湘这样的,她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不愿喝忘尘汤的女子。她就这样静静地跪在你的面前,说,“逸轩就在这里,忘尘汤也不能抹去他的痕迹,婆婆,你成全我吧!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只要一次就好,只要一世,只要一世能留在他的身边……婆婆,求求你成全我吧!” 那么平静的声音,细细地略过孟婆的耳,如果不是看到她绝望的眼睛,或者你还以为她是在说着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人死了还眷恋前尘本来就是一种过错,可是孟婆却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湘儿……你真的愿意用你的一切来交换一世的爱情吗?你要知道,他喝了婆婆的忘尘汤,他根本就不记得你。”孟婆叹息着说,湘儿,你怎么这么傻! 叶舒湘啊叶舒湘,恐怕世间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女子了啊。 “不会的,哪怕他忘记了我!他仍旧在我的心中,求婆婆成全。”叶舒湘平静地说。婆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或者所有人都说我傻。 可是谁知道呢,最痛苦的人是逸轩啊! 我死了,我最痛苦的时候不过是一霎那;而逸轩,痛苦的却是后半生。 回忆,回让他痛一辈子。 “若是你仍旧坚持要换一世的情缘,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孟婆陈沉声说,“任何人或者魂想违背天命都要付出代价,你在这个奈何桥替我渡他三生,等他第四生轮回,我自会让你去到他的身边,无论你在哪个朝代,哪个地方,我都会把你送去,可是这三生你都不能跟他说话,而且第四生你也不会认识他,他也不会认识你。若是你仍旧相信你们的情比金坚,那你倒是可以试试,你们的第四生,能不能想起这一生的情事。”三生三世不能相见,三生三世不能说一句话,叶舒湘恐怕是会放弃的吧! “好。”叶舒湘答应得毫不犹豫,“我答应。”逸轩说过寻她,下一生寻不到,就下下一生;下下一生寻不到,就下下下一生,终有一生,我们会在一起的。 她信他。 孟婆无声地叹息,把手中的忘尘汤给了叶舒湘,叶舒湘身上立刻多了一套褐色的斗篷,宽大的帽子遮去她一半的容颜,站到了孟婆曾经战国的位置上,渡着亡魂。 每一个亡魂喝过忘尘汤之后,脚步都无比的轻松,而叶舒湘手中的忘尘汤从未枯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个白衣男子轻轻走到叶舒湘的面前,看着叶舒湘手中的忘尘汤,嘴角苦涩地笑了一下,“我不想喝!”孟婆的传说如此的真切,她手中的忘尘汤如此的真实。而叶舒湘已经不在了,他还要忘了她!这是多么不应该呢? 叶舒湘手中的忘尘汤洒了一洒,纤细的手还是把忘尘汤递到了他面前。不能跟他说话,她记得的。 可是她想不到的是,他跟她说的话是一样的,不想喝,不想忘记…… 她的心,似乎感觉到了甜的滋味。 孟婆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小伙子,喝下去才能去寻她!”孟婆的声音十分空洞,在楚逸轩听来,那声音就好像是在叶舒湘身上传出一样。 禁不住看了这个传说中的孟婆一眼,女子的手纤长而细腻,像极了她的双手,可惜的是斗篷遮去了她的大半容颜,看得并不真切。 怎么会是她呢?她恐怕早已经在某一个地方,等着他去寻她吧~~ 一口喝尽女子手中的忘尘汤,楚逸轩头也不回地往奈何桥走去。叶舒湘冷愣愣地看着手中空荡荡的碗,不知为何,以前一瞬间就能转满的汤,此时此刻她却觉得如此得难满…… 刚刚喝下忘尘汤的人是他啊!那么毫不犹豫的人是他啊! 孟婆蓦地出现在叶舒湘的身后,看着正在发呆的女子,有些嘲讽地开口,“后悔了吗?后悔了你还有机会的!只要你说你要去投胎,我可以给你安排。”楚逸轩喝得那般快速,她的心定是痛到了极致吧! “不后悔,怎么会后悔呢?”叶舒湘看着再一次满了的忘尘汤,机械一样递给前来喝汤的亡魂,“他只是太苦了,苦了大半辈子,一心一意去寻他的叶舒湘罢了。婆婆,你不了解他。” 叶舒湘低低地说,眼中有些灰黯,怎么能怪他呢?她已经不是她了啊!斗篷下的容颜,也不再是往日的倾国倾城了啊!受到了忘忧草的影响,如今她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青色,还有百年不变宛如冰霜的容颜。 “我不了解他?哼!”孟婆冷哼一声,天空中蓦地出现了一个场景,是楚逸轩投胎之后的家,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寒窗苦读,对着窗外的菊花发呆。 叶舒湘能够认出,那是他……他的第一世,只要三生三世之后,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楚逸轩的身后出现一个娇俏的女子,有着叶舒湘七分的容颜,调皮地对着他喊,“绍哥哥,不要看书了,你也陪陪湘儿呀!” 女子的脸上笑意不减,两个梨涡十分好看。叶舒湘忽然觉得有些刺眼,那个女子,是她亲手渡了过河的,看了一眼她的容颜,便成两人如今的样子。 她羡慕啊!叶舒湘从来没有这样笑过,那般灿烂的笑,仿佛阳光般刺眼。 被称作绍哥哥的楚逸轩的回头,修长的手轻轻地揉着湘儿的脸蛋,似在责怪,“湘儿别闹,绍哥哥只有考取功名才能娶你!你得慢慢长大,等着绍哥哥。” 他眼中的宠溺那么明显,就连喜悦也不曾掩盖着。 孟婆冷笑,回头看着叶舒湘,“看吧!这就是你的楚逸轩,寻不到你,他照旧可以活得好好的!那么快乐,他的身边还是有着如画美眷,湘儿,你何苦呢?” 叶舒湘的双眸还是看着天空中的楚逸轩,他的五官有些改变,却依旧俊朗不改,难怪能讨得人喜欢。有些伤感的凤眸紧紧地盯着楚逸轩的每一个表情,似乎想读懂他的内心,他的心中,可有另外一个湘儿呢? “婆婆,他不是忘记了我。他只是被那个湘儿的脸庞所迷惑了,他的心中还是我……”叶舒湘开心地说,“那个女子借用了我的容颜,想制造一段好的姻缘罢了。她始终不是我!” 想通了之后,叶舒湘整个脸都散发出光芒,看着天空中,她深爱着的男子,就连她脸上淡淡的青斑也变得柔媚起来。 “那你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他娶别的女子?”孟婆叹了口气,轻声说。她从来就不相信人间还有什么真爱的存在,答应叶舒湘,也不过是因为这千万年来有些寂寞罢了。 何况她在这奈何桥守了千万年,多少还是有些交情,帮叶舒湘倒不算难事。 叶舒湘只觉得心里头堵得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但她又什么也做不了,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不会娶的,他分得清哪个是我。”在他喝下忘尘汤的时候,她自私地洒了一些,那些成分,足够他记住他需要寻找一个女子了。 所以楚逸轩才会在成婚的时候,寻找一个跟叶舒湘相似的女子。 果然,场景再换。到了楚逸轩成婚的场景,楚逸轩一身红衣,俊朗的面容却缺少了娶她的时候那种喜悦,一言不发地拉着湘儿走进大堂。 到了拜高堂的时候,楚逸轩死活着不肯拜下,脑中似乎有千百个场景闪过,可是他却想不起为得是什么,从他出生开始,他就知道自己需要寻找一个女子,可是偏偏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看到湘儿的时候,他以为他寻到了,可是她却不是她! “孩儿不能娶她!”楚逸轩大声地说,蓦地丢下一屋子的人,跑了出去。 叶舒湘轻轻地笑了出声,清脆的笑声在奈何桥边蔓延开来,就连对岸的彼岸花也摇摆起来,笑容在她的脸上越扩越大,叶舒湘开心地拉过孟婆的手,“婆婆你看,他还是没有娶!我说的都是真的,看,是不是?他心里的人还是我!” 叶舒湘开心得就快要跳了起来了,孟婆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叶舒湘这么开心的样子,就连那双凤眸里面的神采,也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叶舒湘的那点小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所有人都是喝尽碗忘尘汤的,而楚逸轩少喝了,便能记住他上一辈子最遗憾的事情。 恐怕他这几辈子,要做的事情也不过寻叶舒湘一个人罢了。 “是啊!他没有忘记你,可是他这一生也太短了!”考取功名落榜,郁郁寡欢,楚逸轩的第一生,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他心爱的女子,遗憾终生。 叶舒湘叹了一口气,并不言语,是她的错,是她使计让他郁郁寡欢,可是如果不这样做,她又能怎么办呢?眼睁睁看着他忘记了她?那怎么可能呢? 轩湘之欠了三生还沐寒一世 男子轻轻地飘到了叶舒湘的面前,看着女子手中的忘尘汤,幽幽地说了一句话,“江绍言一生都在寻找,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真是遗憾,可是那种终其一生的寻找却让我着了迷,或许我的下一生还是在寻找中渡过,你说是不是呢?渡魂人。”他不知道怎么称呼她,也不知道她的年纪多大,这样称呼她最合适不过了吧!江绍言闷闷地想。 叶舒湘的心一痛,揪得死紧,他的一声渡魂人让她的心犹如刀割般难受。是啊,他不叫楚逸轩了,他叫江绍言。下一世里面他会有新的名字,遇上新的人,重新喜欢上一个女子。或者那个女子沾了叶舒湘的气息,沾了叶舒湘的声音,总有一样,会让他重新迷上,然后忘记了还有一个叶舒湘。 叶舒湘的手还是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把手中的忘尘汤洒了一点,再递给眼前的江绍言,江绍言一口喝尽,缓缓地走过奈何桥。 孟婆还是一如既往地出现在叶舒湘的身后,看着她咬得泛白的嘴唇,鬼混没有血,所以叶舒湘怎么咬自己的唇都不会流血,可是她却清晰地看见她的唇上有着清晰的牙印。 她刚刚,忍住不说话,很辛苦吧~~痛吧! 孟婆明知故问地说,“要看吗?想看他的这一生吗?” “婆婆会不让我看吗?婆婆不就是要我对他失望吗?”叶舒湘心里明白,孟婆每一次出现都是为了给她看楚逸轩的每一生,想她放弃。 想她放弃楚逸轩…… 果然,天空中再一次出现了一个场面,一男一女正在空中打斗,女子的剑法犹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淋漓,男子的银白长剑却只是轻轻松松地挡着,只守不攻。 “风哥哥出招呀!”女子清脆地说,声音竟是叶舒湘的声音。叶舒湘勾唇,原来是那个,跟她说过话的女子,原来她,也有机会在楚逸轩身边。 将少风温和的声音响起,“我说过,我永远不会对你出招的,冰儿。”男子的神情是从容的,月白色的长衫飘飘,显着无尽的风采。 叶舒湘的心中一痛,永远不会对她出招,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誓言呀!楚逸轩似乎也没有这样对她说过呢,他对她说过很多的话,可是这一句没有。 孟婆没有说话,叶舒湘却是先说了一句,“那个女子会害了他的。”她跟那个女子交谈过,那么偏执的女子,如果知道楚逸轩爱的人不是她。 肯定是会因爱生恨,对楚逸轩下杀手。哦,不!他现在叫将少风。 那么她是该感谢那名女子,将楚逸轩快快地送回她的身边,进入第三世的轮回,还是恼怒那个女子杀了他呢? 在叶舒湘沉思的瞬间,场景一换再换…… 女子的长剑刺进他的心口,声音无比的尖锐,有着撕心裂肺的味道,“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招惹我!为什么!我恨你啊!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啊!” 将少风的声音十分轻,可叶舒湘还是听得真切,“你不是她。” 尽管再像她,有着她的声音和剑法,你终究不是她。 不是他心底里面追寻的那个人,只因为你不是她,所以我不能要你。 谢谢你给我的这一剑,这个世界里面没有她,那他这一世的追寻也就结束了,他下一世再寻她。 叶舒湘呆呆地站在原地,就连手中的忘尘汤也没有给下一位的亡魂,只是呆呆地站着,久久地看着已经失去场景的天空。 耳边的传来一声催促的男音,还是那个旧称呼,“渡魂人,你怎么了?我可是赶着下一世,我一定要寻到我要寻到的东西,这种我毕生寻求的——安心的感觉。” 叶舒湘没有焦距的双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在看到男子的那一瞬间恢复了神彩,可惜宽大的帽檐遮去了她的眼睛。叶舒湘还是静静地,不言不语,递上了自己手中的忘尘汤。 早在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她就把手中的汤减了大半。 逸轩,算我自私也罢,我就是不舍得你忘记了我,至少在这三世里面,你不能忘记了我。 将少风接过女子手中的忘尘汤,指骨不经意间碰到了女子冰冷的指尖,心中为之一漾,好似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从心底扎根发芽。 真的安心呢,仿佛落叶归根一样,寻到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将少风不由得多看了那个带着斗篷的人一眼,宽大的斗篷下,只露出了一个尖细的下巴,还有一张苍白的唇,剩余的,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幽幽地叹了一声,将少风往奈何桥走去。 “婆婆……”叶舒湘目送将少风远去之后,第一时间唤了一声孟婆,这是楚逸轩的第三生,只要过了这一生,他们就有下一生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知道他这辈子会发生什么事,他是否还会记得,跟他相约过下一生的叶舒湘? 孟婆悄然无息地叶舒湘后面出现,天空中仍旧是那个场景,可这个场景,却足以让叶舒湘心碎…… 他跟另外一个女子在拜堂,是真的在拜堂,他脸上的笑意是那么满足,连眼睛也是笑的!那么刺眼…… 他拥着另外一个女子走进了洞房,一间不大的房间,大红的绸缎挂满一室,囍字贴满一堂。叶舒湘不肯相信地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子,坚持了数百年的信念隐隐地想崩塌,“婆婆……你又跟我开玩笑了,这不是真的。” 孟婆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是婆婆跟你开玩笑,湘儿,你太善良了!你看清楚一些,那名女子可是有着属于你的气息?你明知到她如此眷恋着你,你就不该把自己的容颜跟声音展现出来,他能抵住前面两次的诱惑已经证明他心中是有你的。可是你怎么能够那么善良,让亡魂沾了你的气息。湘儿,你太自负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这个女子身上,叶舒湘的气息那么明显,也难怪楚逸轩会爱上啊!怎么会不爱上呢?这简直就是叶舒湘的翻版,性格,脾气,就连气息也是一样的。 湘儿,你耍了心机让他留对你的追求,留住对你的熟悉感!你可知道这些幽魂照样会带着你的气息去投胎,化作另一个叶舒湘…… 叶舒湘跪坐在地上,双目一片灰暗,手中的忘尘汤也尽数洒在地上,“婆婆,我仍旧信他!他说过只有我一个女人,他只要我一个妻子的,不管今生,还是来世。他都只要我一个妻子,婆婆,我真的信他!”叶舒湘仰起头,坚定地说。 面前的是孟婆苍老的脸,再向上,是楚逸轩跟那个女子恩爱缠绵的景象。 楚逸轩的唇游移到了女子的颈脖之间,炙热的气息似乎就是喷在叶舒湘的颈间,这个动作她无比的熟悉,就算过了百年,她还是熟悉。 楚逸轩的动作顿了一下,离开了新娘子的颈脖,一双幽深的眼睛不住地盯着新娘子的脸庞,“你不是她。”楚逸轩坚定无疑地说出一句话。 在叶舒湘的双眼亮起来的时候,他的双眼迅速地暗了下去,不是她!哪里都没有她……怎么寻的人也不是她。 寻了这么久,怎么寻的人也不是她。 那他这一生,又有何意义呢? 不过到过了多少年,叶舒湘终于等到了楚逸轩的三生已尽,一个满头华发的男子走到了奈何桥,看着滔滔的河水,说不出的绝望,“渡魂人,我想起来了,我这三生都在寻找着一个女子,可是她已经不在了。任凭我怎么寻,也不过是寻到了她的影子,哪里都没有她……如今,我将开始新的一生了。我只愿,这一生的心底再也没有她,我会有一个新的人生。”寻了三生,真的好累。 哪怕那个人曾经是他的爱,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没有再出现过呢? 三生那么漫长,他一个人渡过了,接下来的几生,都让他一个人过吧。 “没关系。”叶舒湘终于说了这么多年来的第一句话,还是匪夷所思,答非所问的一句话。 没关系,我手中满满的忘尘汤会让你忘记了过去也没有关系,忘了我也没有关系。 第四生,我去寻你。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寻到你。 楚逸轩抬头,看着眼前莫名奇妙的女子,是女子!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渡魂人的声音,跟记忆中的某一个人那么的相似,可是又有些不同。 只可惜他刚刚已经喝吓了忘尘汤,一滴不剩的喝下,如今再回想以前的事情,竟然是那么模糊。 目送楚逸轩离开之后,孟婆语重心长地在她身后说,“湘儿可是后悔这三生给他带来的痛苦,所以这一次给了他一碗完整的忘尘汤?”她就不怕楚逸轩喝下之后,把她忘记得一干二净,爱上了别的女子吗? 用了她的三生来换这一世的情缘,若是等她投胎之后,楚逸轩再一次爱上了别的女子,叶舒湘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婆婆,我自私地决定了他三生。用我的影子去束缚了他三生。我应该给他一个完整的一生的,给他一个新的开始,在给他一份完整的爱。婆婆不会食言的吧!你会把我送到他的身边去,对不对?”叶舒湘期盼地说,卸下斗篷的脸苍白一片,脸上的青斑更是骇人。 本就是凡胎一个,待在这个奈河边上待了两百多年,倾城的容颜也不复存在。 孟婆冷冷一笑,看着面前的女子,“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骗你的呢?哪里有人能用自己的三生换一生的,这买卖!我孟婆怎么会做呢?这是逆天而行……” “婆婆怎么会骗我呢!湘儿没有一颗玲珑的心,确实害怕过被婆婆骗,可是这么多年来,婆婆对我的照顾可不曾减少,婆婆放心,若是有来生,湘儿定会还婆婆的恩情。” 在一起渡过了两百七十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孟婆只是不舍得她离开,孟婆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孤独的人罢了。 她若是离开,孟婆定是再一次孤独百年,甚至千年。 孟婆撇开脸,不再看叶舒湘,“你这个孩子,你说我的怎么留了这样一个孩子在身边呢?真是的!你去吧,婆婆还你一张绝色的脸,无论投胎在哪个时空,你都会回到他身边……” 楚沐寒的灵魂还是站在龙翔宫里,看着外边闪过的一幕一幕,终于明白了一切。 秦沫为何来到他的身边,甚至明白了秦沫手中的白玉珠链,还有奇哲方丈给他的碧青玉簪,那是他们前世相爱的痕迹。秦沫,或者说是叶舒湘,傻傻地,用了三生轮回的机会,回到了他身边。 他终于明白了她的清冷从何而来,那淡薄的眼睛,不在乎任何名和利,黑黑亮亮的射进他的心中,纵然没有任何记忆,他依旧是爱上了她。 叶舒湘是料定了他不会忘记,所以才敢把忘尘汤给他的吧! 他跟她其实都不曾忘记前世,只不过这一世用了一个新的身份相爱罢了。 这一世里面,他不是楚逸轩,她也不是叶舒湘。 两个陌生人,最终还是遇上了,然后相爱了。 秦沫,其实你并没有欠过我什么,由始至终都没有!那三生,是我自愿去寻你的。 还有,谢谢你这一世仍旧陪在我的身边。 楚沐寒回头,秦沫趴在床边睡得正香……或者,他的灵魂游移了这么久,也该回到肉身上面了。 孟婆要他看的东西,他都看到了。 ————前世的故事分割线———— 秦沫醒来的时候是在床上,秋日阳光正好,暖洋洋地照在地面上,透过层层的纱幔,照到了床上。楚沐寒的怀抱十分温暖,暖得让她舍不得离开,可是他都已经昏迷一个月了,仍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也好,能这么静静地陪着他也好。 轻轻地撑起身子,腰间男性的手掌稍微用力,把她拉到男子的怀里。男子带着明显的不满开口,“你准备去哪里?”嘶哑的男音,清晰地透过秦沫的耳膜,传到了她的心间。 第238章 爱你那么辛苦 “你准备去哪里?”低醇的男音在秦沫的身后响起,秦沫浑身僵硬,久久不敢回头。 低醇的男音再一次响起,带着几分戏谑,扰乱了女子的神经,“怎么,睡得不好?是落枕还是不是身体麻了?脚抽筋?” 他记得,在那个似真似幻的环境里面,叶舒湘怀孕的时候,小腿也会抽筋,只是他不确定,秦沫会不会。 “沐寒……”秦沫嘶哑地开口,仍旧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是他醒了吗?昏迷了一个多月,是他醒了吗? “傻瓜。”楚沐寒也随她一同坐了起来,把头搁在她的肩上,从身后拥住她。她的腰身要丰腴了很多,小腹已经有了明显的隆起。 差不多五个月了吧!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像楚相烨的沉稳,还是像叶舒念的腹黑呢?还是如温奇和夏宁的孩子一样,活泼可爱? 楚沐寒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感觉到幸福。 这一生,他总是觉得不美满,以前他常常在想,若是可以忘了她也好!就当作是从来没有遇见过。 在她缺席了的五年里面,他没有一天不怨恨上苍,为何要让他们相遇而不能相守。 甚至怨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自己的身边离开,再也没有一丝踪迹。 如今他才明白,其实他才是最幸福的那个。 叶舒湘,用了三世换来这一生。 难怪,难怪他总是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意伤了她!伤在她的身上,他比她还要痛万分! 因为,在很久很久之前,我的喜怒哀乐都交托到你的手中了啊。 “楚沐寒,你为什么要现在才醒过来!你只不知道我一个人撑得好辛苦……”秦沫蓦地转身,扑进他的怀里,甚至没有顾及到自己腹中的胎儿。 幸好楚沐寒手快,一手护住她的下腹,一手拥住她,以防她过于激动的情绪会伤到自己跟胎儿,“没事了,你看我不是醒过来了吗?” 楚沐寒的手缓缓地顺着她的背,感受着她一下一下抽动的肩膀,他鲜少看到秦沫这么激动的情绪,在他看来,秦沫看一切的事物都是淡淡的。 唯一的几次不寻常的情绪,都是有关于她的身世跟她手中的珠链。 护着她小腹的大掌轻轻地挪动,牵住了她带着白玉珠的手,拇指缓缓地摸到了白玉珠圆润的珠子上,温温的感觉从指腹传来。楚沐寒禁不住问了一句,“沫儿,你可记得这串玉珠的事情?” 他能肯定秦沫就是叶舒湘,从她手上的白玉珠,从她睡梦中喊出的那声“逸轩”开始,他就知道她心底藏了事情。 这个傻子,看到楚沐希头上的玉簪的时候,定是十分惊讶的吧!若是楚沐希才是楚逸轩的转世,他又该如何是好?他那么喜欢她,那么爱她! 秦沫,到底想起了多少以前的事情呢? “你想起来了?”秦沫惊讶地问,她一直断断续续的梦境,在楚沐寒昏迷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了。她以为事情就是这样的了,就算她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 只要他们今生在一起,可是听楚沐寒的口气,他想起来了?可是,他头上明明没有带着那支碧玉簪啊! “不,应该说……我看到了。”楚沐寒幽幽地说,炙热的眼神紧紧地锁定在秦沫的脸上,“我看到了,看到了他跟她的一切。” 包括那名女子孤独的三生,包括那名男子追寻的三世。 秦沫,真是对不起,仅仅寻了你三世,我就放弃了。 其实我怎么舍得放弃你呢!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安定了。我喜欢把你困在寒王府,哪怕是远远地让我看着也行。 我喜欢你留在我的身边,因为只有你在,我身边的一切都是鲜活的,美好的。 看到了…… 秦沫的心忽然了解了,他沉睡的一个多月里面,肯定是看到了很多幻想,跟她一样,看到无数的幻想。 “幸好是你。”秦沫的嘴角扯开一抹笑意,幸好是你。 我多庆幸,我找到的人是你! 楚沐寒怎会不理解他的意思呢?不过,他对想起前一世的事情并不感到幸福。 唯一满足的是,跟她说的一样,幸好是你。 幸好他才是楚逸轩,幸好她来寻他了。 要不然,他这颗心无论转世都少回都不会完整,他这个人到了哪里都是无可所求。 “是我。”楚沐寒的脸上渐渐浮现起笑意。 如今的你真实地在我的怀里,才是真正的幸福。 “我讨厌你。”秦沫忽然闷闷地来了一句话,带着无尽的懊恼的,似乎就真的是十分讨厌拥住的这个人一样,可是搂住他的手却不肯松了半分的力道。 用尽她生平的力气,仅仅地搂住这个男子。 楚沐寒脸上的笑意不减,纠正道,“不,你爱我。” 到了今日,我终于可以大声地说出来:你爱我。 你只是跟我一样,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你以为楚沐希才是我,所以你认为你欠了楚沐希。 就算在你不确定谁才是你要寻的人的情况下,你还是选择了爱我。 从前不安定的心,从前觉得自己心里所受的苦,如今比起来,却不及你的半分。 到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告诉自己,你爱我。 不是你告诉我的,而是我自己感悟出来的。 “才不要爱你!你有什么好?”秦沫哭了出来,一脸的泪水,松开了搂住他的手,跪坐在床上。 你有什么好!值得我去爱你? 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一个多月以来,朝堂上有多少的大臣说要废后! 你有什么好!你知不知道我这一个月以来是怎么过的?每一天,每一次帮你擦拭着手脚的时候,都叫你醒来。 每一次,被群臣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唤你醒来的时候,你还是没有理我! 你有什么好!在你的国家里面,就连我们的孩子都不被认可。 而你则光明正大地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告诉我,我爱的人是你!鬼才爱你! 爱你那么辛苦…… 第239章 我什么都不好,可我爱你 “我什么都不好,可是我爱的是你。”楚沐寒温柔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滴。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好,可唯一好的是,我爱你。 仅仅因为你是你。 就这么一句话,秦沫满足了。什么群臣,什么废后,什么委屈,通通都抛弃。哪里还有委屈,因为他这句话,哪里还有什么委屈可言呢? 苦苦撑着,不让自己的信念崩塌,不就是等着他这句话吗? “楚沐寒……”秦沫浑身像是乏力了一样,支撑着自己的信念已经崩塌了,再也不需要了!以后的她可以做一个小小的女子,只要在他的身边享受着他的宠爱,享受着他给的一切。 坚强,若是在一个爱你的男子面前,还谈什么坚强呢?有他就够了啊! “我们搬回代园吧!”秦沫小声地说,搬回代园吧!龙翔宫是皇上跟皇后居住的地方,可是不是我们的家,若是你舍不下这个大楚王朝,那我们就搬回代园吧! “好,我们搬回代园。”就算她不说,他还是有这个打算的。 秦沫每一次进入代园,都能来去自如。叹就叹他比她早放弃,代园才是他的家呀!他怎么到了现在才发现呢? 耐心地把她哄睡了之后,楚沐寒才起身整衣。 这起身不打紧,若是一起身就吩咐绿瑶要热水沐浴,还吩咐了福公公把御书房堆积的奏折都搬了过来龙翔宫,这可是吓坏了绿瑶跟福公公。 冷静如绿瑶手中的铜盆蓦地掉到地上,洒了一地的水:天啊……皇上醒了? 老练如福公公到了庭院呈跪拜状:苍天有眼啊!奴才总算是对得起懿帝的在天之灵了! 叶离的消息仍旧是收得最快的,楚沐寒醒来不过一个时辰,叶离人已经在龙翔宫的偏殿里面等候着。看到楚沐寒消瘦的脸庞,除了久没见阳光的白皙,倒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皇上这一觉可是睡得安稳?”叶离挑眉,手中的茶杯盖有意无意地刮着茶杯缘,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似乎在撩拨着谁的心。 睡了一个多月,楚沐寒可真的安稳了! “确实很安稳!”楚沐寒肯定地说,还不忘点了点头,能找回那么重要的记忆,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不安稳呢?睡这一觉,比他这二十一年来的任何一觉都觉得舒服。 “皇上安稳了!这朝中可是不大安稳哪!”叶离轻声说,小小地抿了一小口的茶!楚沐寒拍马屁的功夫不错,知道他喜欢这碧螺春,不过这茶他还不如留着讨好秦沫比较好。 据他所知,秦沫怀孕之后,脾气可是变了许多!冷情的性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戾。想想,好似有一天,秦沫曾经咬牙切齿地说,最好楚沐寒是永远不要醒来,否则就叫他好看! 那口小白牙,关键是那两颗亮亮的虎牙。啧啧,叶离真的怀疑,秦沫会怎么修理他了!说不定直接给生吞下腹了! “国师大人?”楚沐寒又唤了一声,看着叶离明显已经神游的脸,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跟得碧池多了,他也开始有了变化了! 曾经迷倒了楚城无数少女的妖孽国师,竟然已经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叶离在楚沐寒那声暗叹中回神,看着楚沐寒扶额摇头的模样,为自己的失礼而微微地害羞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叶离严肃地开口,“皇上准备怎么处理?小沫的肚子已经招来不少的口实了!再怎么说,一个离去五年的人在回来三个月后怀着五个月的身孕,还是值得怀疑的……” 叶离的语气不是帮着秦沫的,反而隐隐是向着那一群喊着废后的老臣子! 秦沫是怎么样的人,叶离不可能不清楚。他这么说,只是想让楚沐寒尽早适应那些群臣的脸孔罢了! 若是以前的楚沐寒,定是会暗暗算计一番,把孩子的事情弄得更加明显一些,甚至有可能制造出秦沫早在半年前已经回来的假象,拿出一通的证据证明。反正楚沐寒证明了孩子是他的,群臣就不能说什么。 可是如今的他不一样,在他的眼里,是他的就是他的! 哪里容得大臣怀疑呢? 所以—— 竖日的早朝,大臣隔了一个多月未见楚沐寒上朝,如今一见他,几乎就要把这一个月以来的事情都说一遍才甘心! “皇上……依臣见,皇后娘娘不守妇道,理应废后,打入冷宫。”这话已经说得很轻了,若不是看在楚沐寒今日第一日上朝,摸不透楚沐寒的态度,这位臣子恐怕就不是说打入冷宫了,而是处死了。 “皇上……依臣见,皇后娘娘伙同国师大人把持朝政,乃是大逆不道之罪,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此举实在是有违伦常……”令一位大臣继续说着。 “皇上……” “……” 一位又一位的大臣启奏完毕,楚沐寒脸上的笑意仍旧没有减少,相反的,嘴角的笑意甚至有越扩越大的趋势,直到朝堂上的声音渐渐减少,楚沐寒才出了声。 “诸位卿家所说的,都十分有道理的。” 各位大臣紧绷的脸表情一松,这才是嘛!原来皇上的心还是向着他们的,难怪楚沐寒一上朝就叫他们把心中的话全部说出来,不要有任何顾及。 原来他是想听真话啊! 就在各位大臣都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楚沐寒忽然笑着开口说,“不守妇道哪里是应该打入冷宫呢……其罪应该论斩才是啊!” 方才说秦沫不受妇道的大臣嘴角泛起了一抹不容易察觉的笑,皇上圣明!还没等他庆幸完毕,楚沐寒又接着补充,“可是,皇后肚子里面的孩子,确实是朕的啊!哪里来的不守妇道呢?” 群臣默…… 怎么可能是你的!立后不过是三月,而秦沫的肚子已经是五个月了!楚沐寒啊楚沐寒,你疯了啊! 大家在心里说…… 终于有一位大臣忍不住说了,“皇上立后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而皇后娘娘肚子里面的孩儿已经是五个月了……”他的怀疑不无道理啊!再怎么说,皇后娘娘的肚子可是瞒不住的。 “爱卿言之有理!”楚沐寒肯定地说,然后再一次补充了自己的话,“可是沫儿在封后之前已经是朕的秦妃了啊!朕跟妃子燕好,难道是个错误?沫儿跟随国师游历五年有余,若不是朕死皮赖脸的让她怀上龙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会回宫呀!” 叶离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男子,这一副明摆着就是我的孩子的嘴脸。 他感到十分陌生,十分欠揍! 他以为他事先给了他打预防针,他就是安排好一切,难不是,他的安排是这个?就是这个?就是厚着脸皮说秦沫的孩子是他的? 群臣再一次默……这个皇上,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前沉稳不喜欢多言的皇上,不见了!楚沐寒做事一向讲究证据,而如今这件事情,他分明就是在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 而皇后在封后之前,确实是秦妃呐!他们都算漏了这点…… 看着楚沐寒十成十肯定的脸色,大臣被吓得连喘口气都怕了!难道他们敢质问楚沐寒,皇上说皇后娘娘肚子里面的孩子是您的,您可是有证据? 不,他们不敢…… 楚沐寒十六岁登基,大楚王朝在他的统治下国泰民安,蒸蒸日上,这个少年天子的手段,他们都见识过的。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压得秦沫透不过气的风波,被楚沐寒死皮赖脸的赖了过去。 散朝之后,楚沐寒还是留住了叶离,对着叶离做了一个“处理”的手势,然后光明正大地离开。 叶离愣在原地,方才出声的大臣一半是柔太后的人,一半是宁丞相残余的势力,他也看得出来啊!可是他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交给他处理! 你有的沫儿需要陪伴,我也有我的池儿需要陪伴啊! 再说了,碧池再过两月就要临盆了,这么多人,怎么也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处理吧!难道给他一点时间陪伴碧池也不给吗? 楚沐寒,怎么一时间变化得那么快呢? 楚沐寒大步踏入龙翔宫,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偌大的龙翔宫内,一个人也没有,一些小物件丢到了地上,还有一些废弃的东西也丢到了地上。 整一个龙翔宫就像是被山贼洗劫了一番一样,秦沫说搬去代园!不是今日就搬吧? 果然,代园里面宫女一堆,太监一堆,每个人手里都抬着东西。秦沫跟绿瑶在一旁指挥着,“轻点轻点,慢慢搬呀~~不用着急!” 绿瑶在一旁站着,看到楚沐寒走了过来,识趣地退了几步,空出她身边的位置给楚沐寒。 “说搬就搬,你怎么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呢?”楚沐寒不满地说,本来他是急急忙忙地赶回龙翔宫想跟她邀功的,她头疼了一个多月的事情,他一个早上就完成了! 结果他兴冲冲地回去,却扑了个空。 第240章 与前世无关,我最爱的还是你 “你自己同意了的啊!我昨天不是问过你了啊!”秦沫不悦地扫了楚沐寒一眼,继续指挥着搬家大军,“春红,那个首饰盒放北房!北院那边,不要放错了!” 楚沐寒闷闷一笑,想起以前叶舒湘指挥着楚家军死守楚城的样子,那女中豪杰的模样!确实让他十分欣赏。可是叶舒湘始终的叶舒湘,是楚逸轩的最爱。 如果是楚沐寒挑的话,他宁愿挑秦沫,秦沫虽然冷情,还有一点矫情,可是她却是最适合楚沐寒的。 “笑什么!”秦沫美眸一扬横了楚沐寒一眼。 楚沐寒忙地止住了笑容,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挤着跟秦沫坐到了一起,拉着她的手好声好气地哄着,“好了!都过了这么久了,你还计较什么,我不告诉你是为你好!再说了,我们就以这时候的生活为开始,这样子不好吗?” 昨夜秦沫追着缠着问他,叶舒湘的结局是什么!他没有告诉她,这个矫情的人竟然气到了现在,想必他回龙翔宫的时候,也是她吩咐太监不要告诉他的吧! “哪里过了很久?我是昨晚问你的!才一天还不到,哪里很久了?”秦沫大声地说,惹来了周围人的目光,许多太监跟宫女停下了工作,看着他们的主子,愣愣的说不出话。 有皇后娘娘跟皇上叫板的吗? 岂料楚沐寒却是一副“我错了,原谅我”的脸,就连眼中的宠溺都不曾掩盖,温柔地搂过她的身子,把她大半身子的重量压到他身上,柔声说,“我是说,他跟她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了。我们还有我们的生活,你又何必执着与以前的结局呢?写自己的结局不好吗?书写我们的结局不是更好!” 不愿告诉你,我们曾经的分离,只要我记住就好了。那些痛,那些孤单,时时刻刻都提醒着我,不要放开你,就这样就够了。 你只要记住幸福的事情,只要做我最爱的秦沫,这样就够了! 就想楚逸轩最后跟叶舒湘说的,分离从来不是我们的结局,不管哪一世,只要你在,我就能找到你! 既然从来不是结局,那你何必苦苦求着呢? 写自己的结局,书写我们的结局……秦沫忽然了解了那本没有结局的楚氏,出自叶舒湘的手,因为她从来不甘与这样的结局,所以她求了下一世。 不管她用了什么方法,求了下一世秦沫跟楚沐寒的生活。不管那个人是自己的前世还是自己的梦,秦沫都感激她。 虽然想不起来,可是她至少还是幸福的。 “好!写我们的结局。”秦沫温和地说,若是有机会的话,她定是会想起来的吧!又或者,想不想得起来,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在就好。 “对了!今天我把那群老糊涂都给你收拾了一遍,求奖赏。”楚沐寒稚气地说,大手轻轻揉着秦沫因为怀孕而有写浮肿的脸,本来她的脸蛋就是巴掌大的,如今丰腴了一些,更添了一丝少妇风情,叫他爱不释手。 秦沫微微咳嗽了一声,这句话是她先说的。昨晚她还很得意地跟楚沐寒说,‘我一个人撑了一个多月的朝政呢,求奖赏。’ 而今天,楚沐寒竟然学了她的话,叫她怎么好意思给奖赏? 昨晚楚沐寒的奖赏可是几乎把她扒光,就差没进行最后一步呢!今天,这里,可是好多人在…… 秦沫讷讷地说了一句,“有人在呢!”表情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那我先要点利息,晚上你再还我。”楚沐寒飞快地在秦沫的脸上轻啄一口,末了,还是觉得不够,再在她的唇上轻啄一口,笑嘻嘻地看着秦沫瞬间红透了的脸蛋。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绿瑶的耳中,同绿瑶一起站着的,还有几个小宫女,几个小女孩“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秦沫本来红色的脸,忽地成了酱色…… 绿瑶轻轻掩住自己的眼中的期待和失落,施了一礼,唤着忙着的众人慢慢地退了下去。皇上都来了,还搬什么东西,难道还真的要看活春宫不成? 秦沫看着渐渐退下的众人,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退了下去。 满院狼藉的代园,秦沫凤眸微转,看着自己任性之后的代价,本来搬过来是不需要搬那么多东西的,不过是因为她跟楚沐寒闹个脾气,想让他一眼看见龙翔宫,就知道她搬了过来而已。 “楚沐寒,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湘儿好?我那么任性。”在她梦中,叶舒湘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女子,跟她自己的冷情不同,叶舒湘多的是那种娇媚的美,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魂。 “不会,她是她,你是你。”楚沐寒直话直说,就算是相同的灵魂,叶舒湘还是会改变的。她一个人奈何桥边经历过几百年,渡了几百年的游魂,她的美貌,她的性格,她的脾气,她的声音,都给了过往的游魂。 唯独留下的,就是她的深情。 孟婆怜她惜她,给了她新的容貌,新的性格,新的家世,新的脾气。 因为经历过数百年的等待,她的深情也渐渐冰封,形成了她冷情的性格,也正是因为她的性格跟以前不一样了,楚沐寒跟秦沫的结局才是不一样的。 再也不会悲伤。 “是这样的吗?”秦沫迷茫地问,她以为,楚沐寒会更爱叶舒湘多一点,颜国第一美女!谁不爱呢?而且叶舒湘是那么善解人意,那么善良。 “那你爱的是楚沐寒还是从前的楚逸轩?”楚沐寒将心比心地问,这个傻子呵!怎么还会跟自己的前世吃醋呢?正是因为有过前世的悲剧,他才会更加怜惜她呀! 因为失去过你,所以更加明白以后的路要怎么呵护你。不是万里江山,不是荣华富贵,只是给你一个家。 “当然是你。”秦沫肯定地说,完全不加思索地。 就算她曾经误以为楚沐希才是楚逸轩,可她选择的还是楚沐寒! 像是忽然了解了什么,秦沫扬起笑容,明白了楚沐寒问她的目的!原来呵,我们想的都是一样的。 纵然与前世无关,我爱的还是你,唯一的,最爱的。 前世,不过是教会了我们如何去珍惜罢了! 就在两人你浓我浓的时候,左辰梁蓦地撞开代园的门,焦急地喊了一声,“绿瑶……” 第241章 有关于,他们的爱情 左辰梁蓦地撞开代园的门,焦急地喊了一声,“绿瑶……”偌大的代园,满室的狼藉,除了相依相偎的那对璧人之外,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左辰梁未免感到失望,失望之余仍旧没有忘记给楚沐寒和秦沫请安,这位儿时好友,如今也等来他的幸福。余光落到了秦沫身上,这位曾经的天女,曾经也让他的眼神为之一亮过。 当他知道楚沐寒夺皇位是为了她的时候,他也失望过,清冷如秦沫,终究成了一个祸水红颜。弄得楚氏的皇族暗起纷争,除了楚沐寒,还有前太子衍王楚沐衍也是对秦沫极其爱慕的。 如今他们终究都各自有了归宿,楚沐寒和秦沫,楚沐衍和宁璐柔,叶离和碧池,哪一对不是美满的?偏偏,只有他跟绿瑶这对冤家,迟迟没有结果。 绿瑶似乎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缠一些,还要倔强一些。 看着左辰梁失神的模样,又忆起绿瑶离去的时候眼底的失望,楚沐寒不禁勾唇。这么多年来,看着左辰梁跟绿瑶两个人兜兜转转的,他也是头疼的。 “左侍郎进来代园是做什么?”楚沐寒明知故问,搂着秦沫的大手仍旧没有放松,好像是跟左辰梁昭示着所有权,左辰梁刚才打量秦沫的目光,他可是没有错过! “微臣失礼了。”左辰梁微一鞠,便想着退出去。私闯后宫,的确是他不对!何况这个代园还是禁地呢。 他刚刚实在是,紧张了!郭青竟然给绿瑶安排了婚事,就等着绿瑶照顾秦沫临盆之后就下嫁,他怎么能不急?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的心意,郭青不可能不清楚的。这么说,便是郭青不同意他跟绿瑶在一起了。 他的心,怎么能不慌呢? 秦沫离去这么久,虽然不了解绿瑶跟左辰梁之间的事情,可是也曾经听到过一些闲言闲语,而且绿瑶陪在她的身边这么久,她跟绿瑶之间的感情也是不错的。 听左辰梁刚才焦急的声音,她也希望他们是一个好的结局。 “绿瑶刚刚才离去不久,应该是吩咐人回去龙翔宫收拾了,左公子如今赶去应该还能找到她。”秦沫温声说,嘴角还泛着友好的笑意。 左辰梁抬眸,看着面前对着自己微笑的女子。她曾经也目空一切,对这个大楚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仿佛就是一个过客一般存在在这个大楚王朝。 而如今她的脸上已经能看得出眷恋,对楚沐寒的眷恋,对这个大楚王朝的眷恋。 虽然还是未曾改变过的容颜,可是已经全然变化了。 恭恭敬敬地道了谢,左辰梁才走出代园。 绿瑶一身绿色纱裙,在一众宫女中显得尤为显眼,左辰梁站在龙翔宫的门前,看这个她温声吩咐众宫女的表情——平静无波。是她表情的最好写照。 本来焦急看到她的心,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忽然也跟她一样了——平静无波。 想到这里,左辰梁笑了。绿瑶,我已经二十有六了,没有多少时间跟你耗了。 不是说我不好,也不是说你不好。 只是我们的爱情路已经很长了,五年又八个月了,很长很长…… 左辰梁已经没有时间再跟这样耗下去了,若是我们一直追追逐逐地下去,我们的未来怎么办呢? 年少的时候觉得我追逐你矫情是一种情趣,在这场爱情的追逐里面我乐得其中。 可是如今看着身边的人都已经成双成对,你怎么忍心还是对我不理不睬? 绿瑶刚刚转身,便看到了倚在宫门边上的左辰梁,高大的宫门下,一身朝服的左辰梁显得十分渺小,他就站在那里,不声也不响的,静静地看着她。谁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看了过久…… 想到这里,绿瑶的心,有一霎那的软了。 平静无波的脸有一丝动容,然后迅速地被她压了下去,继续转身面无表情地吩咐众人收拾着龙翔宫。 左辰梁在她转身的一刻,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苦苦的,一直蔓延到心底,苦了满心。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对他视而不见…… 龙翔宫其实不算乱,才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就已经收拾干净,为了不让龙翔宫变得过于空荡,绿瑶还吩咐人增添了很多新的家具,等到全部忙碌过后,左辰梁还是站在原地。 他的头低垂着,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绿瑶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地走了过去,要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再怎么逃避还是逃避不开,“你来做什么?这儿是皇上的宫殿,你走吧!” “还问我做什么,绿瑶,你不累吗?”这么多年了,你不累吗?左辰梁在心底补充。方才那些宫女离去的时候,看着他的表情是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仿佛他私闯皇上的寝宫是多大的罪过似的。 “累了就回去休息,不要跟我说这些。”绿瑶给了左辰梁鲜少的好脸色,轻轻地说,短短的语句里面,她却要用无数种复杂的语调来陈述着。 都已经成了定局了,还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呢? 她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做事不能不顾全大局。他说累,她其实也累。 怎么会不累呢?这五年多,她无时无刻不累啊!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左辰梁拉住了她的手,缓住她欲离开的身子。 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这句话左辰梁说过无数次,绿瑶都是用“不能”来回答的。而如今,她竟然说不出口了。“那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绿瑶反问,表情还是平静的,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引起她的任何波澜。 “我不能,我不能啊。”左辰梁低低地呢喃着,怎么能不这样对她!若是放手了,她一定消失得无踪无影的。 想到这里,左辰梁蓦地把绿瑶的身体直接推到了宫墙上,双眼猩红地看着绿瑶,“绿瑶,你任性了五年,我追逐了五年,我认输了好不好?你就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 第242章 不是所有爱情都能开花结果 人生在世,时间就是那么多,而我们已经费了太多的时间去追逐了,我们都不要任性了好不好? “不好,左辰梁你听好了。”绿瑶深呼吸一口气,认真地说,“我跟你之间,从来都不是我在任性。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任性的人不是我,是你。你能不能把眼光放得长远一些,再长远一些。我跟你之间拖拖拉拉了五年,难道就只有我们自身的原因吗?左丞相是个开明的父亲,可是左夫人不是,她希望你娶的人不是我。而你在乎的从来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家人的感受,左辰梁,我不愿你为我而做出什么牺牲。绿瑶从小无父无母,是哥哥一手把我跟碧池带大的,你是左丞相的大公子,自幼衣食无忧,你自然是不会想过没有了父母了会怎么样!你也不会懂得你母亲的难处,或者在你看来她真的是有些霸道,有些为难你,甚至你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可是,若是今天你为了绿瑶跟左家闹得僵了,将来你必定会后悔的。可是人人都说,你文采过人,其实他们哪里了解你呢!你也孝顺过人啊!左辰梁,你很好,只是绿瑶无福消受。” “不要听了,我不要听了!”左辰梁把头埋在绿瑶的肩上,这是第一次,他在绿瑶面前显示出脆弱的一面。 她说的他都懂,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可是,若是真的要在左家跟她之间选一个,她又怎么知道,他选的人不是她呢? 在二十多年之后,忽然冒出来的未婚妻,他也不能接受啊! 从寒王府里,第一眼看到绿瑶冷冰冰的脸开始,他就一直逗着她来玩,逗了五年多,他的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落到了她身上了,这个未婚妻,叫他怎么接受? “你不要听我也没有办法!左公子,我敬你是个君子,我不动手,你松手。”绿瑶冷静地说,语调平平。左辰梁空有一身文采,对于武艺在身的绿瑶来说,挣脱他这个怀抱无比简单。 她仍旧记得,左辰梁曾经开玩笑说,他文她武,会是最好的夫妻。 那时候她心里无他,觉得这是一个笑话;如今她的心里有他,这个仍旧是一个笑话!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开花结果的,她只求,平静地渡过一生罢了。 “我不要,绝对不松手,你打伤我我也不松手,松手你就走了!松手你就不在我的怀里了!你叫我怎么松手,怎么舍得松手!”左辰梁无赖地说,搂住她腰间的手更是加大了力道。 怎么松手,哪怕这样拥住一辈子我也愿意啊!你叫我怎么舍得松手? “你还是不懂。左辰梁,我跟你之间,不仅仅是你的家人不喜欢我,我的哥哥也不喜欢你。你的家人觉得你一个左侍郎娶一个宫女,不妥当。毕竟将来你要继承的是丞相之位啊!我的哥哥觉得,一个有了未婚妻的人还纠缠着我,不妥当。他宁愿我嫁一个凡夫俗子,简简单单地过一生。”绿瑶简单明了地点明了问题的所在,古代一直说的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双方都不同意的爱情,哪里还有幸福可言? 她没有这么伟大,为了爱情抛开一切,什么私奔什么殉情!她都做不到,她不是碧池,碧池是妹妹,可以任性地跟着叶离走,去寻找她的幸福。 而她也无法再伤郭青的心,郭青这一辈子,就两个妹妹!若是她还是学着碧池一样,弃他而去,那他就真的是失望了。 左辰梁沉默了一阵子,埋在她肩头的脸忽然仰高,似乎要把眼眶里的泪痕灌回去。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不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样子,“不是还有半年的时间吗?你怎么知道半年的时间我们还是无法在一起呢?我花半年的时间劝服我的母亲,你去劝服郭统领好不好?”左辰梁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怎么舍得,叫他怎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呢? “不好。”绿瑶拒绝,“我不会伤郭青的心,他是我哥哥,长兄为父。你也不必做什么抗拒了,林姑娘跟你相处久了,你们也会有感情的。绿瑶配不上你。” “我心都没有了!哪里来的感情!”左辰梁怒吼道,连一个心都没有的人谈什么感情!爱情里面哪里有什么配不配的?若是家世,绿瑶绝对是配得上丞相府的啊! 偏偏她就是把他娘亲的话当了真,那日丞相夫人说绿瑶配不上他的话,绿瑶记在心里。她从来就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女子,这么多年来,他惹恼过她无数次。可每次都是几天之后就气消了,而如今她挂在嘴边的话,恐怕真的是伤到她了。 他以为,这一次绿瑶气过几天之后就会来见他了,他甚至还想好了带她出宫玩,带她回丞相府。等了那么多天,绿瑶都没有去过御书房,等来的竟然是郭青替绿瑶寻了一门亲事。 “那也与我无关了。”绿瑶叹息着说,你没有心,我何尝有心。 只是生活就是生活,生存就是为了活着。 不仅仅是为了她自己而或者,还为她的家人活着,郭青的话,她从来都没有忤逆过。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放弃我了吗?”左辰梁不敢相信地问道,绿瑶的表情是认真的,他甚至还在绿瑶的眼中看出了疲惫,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么疲惫呢?他们真的,无法挽回了吧! “是。”绿瑶正色道,“我放弃你了,我不跟你闹着玩了。我祝福你,你也祝福我吧!” 如果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开花结果,那么我们彼此祝福吧! “不可能,我不可能祝福你!因为我不幸福,你也不能幸福。你只能陪着我一起难过,一起痛苦。”左辰梁斩钉截铁的说,微凉的唇轻轻地碰到了绿瑶的唇瓣。 带着懊恼,还有怜惜,轻轻地吮着。 我怎么可能祝你幸福,没有了我,你哪里来的幸福!因为太过爱你,所以我不愿你幸福。别人给你的幸福都没有我好,绿瑶,这个世上只有我能给你幸福。 纵然我左辰梁在感情上多么胆小,多么让你讨厌,你的心还是在我这里,我们依赖彼此的心而活着。 没了我,你怎么会幸福呢?傻子…… 冷静如你,郭绿瑶,你什么时候能为我任性一次呢? 你不知道我多么羡慕叶离,碧池再怎么闹,最起码她能真心真意地爱着叶离。 你不知道我多么羡慕楚沐寒,秦沫再怎么目空一切,最起码她能坦诚自己的心。 而你呢,什么时候能诚实地面对着我,为我任性一次? “绿瑶,如果背叛父母的下场是要下地狱的话,我们一起下地狱吧!”左辰梁尝着源自于她的血腥之气,猩红的眼看着她还流着血的唇瓣,忍不住再一次凑了上去,温柔地舔着不断渗出的血丝。 “疯子!”绿瑶蓦地推开左辰梁,用了三分力道把他推到了一边。不屑地去水袖擦了一下唇角,绿瑶忽然一笑,笑得悲哀,笑得失落。 “我才不陪你胡闹!”不过是几滴血罢了,你还真的以为血相溶,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了?我怎么能陪你胡闹呢?你是无所事事的智公子左辰梁,小到孩童游乐的小巷,大到赌场花街,哪里没有你左辰梁的身影!而我却是最冷静的郭绿瑶,我怎么可能陪着你胡闹。 赌一场?鬼才跟你赌一场! 我虽然跟碧池是孪生姐妹,可我不相信我有她一样的好运气,拿家人去赌一生的幸福。 左辰梁默默地目送她离开,抵住宫墙的背毫无预兆地滑落,颓废地坐到了地上,郭绿瑶,你还可以再无情一点!刀枪不入,血泪不融。真的,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呢! 碧池挺着一个大肚子,躲在不远处的亭子里面,后背当然还有妖冶的身影紧紧跟随着……微皱的脸还是忍不住会肉看着叶离,似乎颇为苦恼,“我们,真的就任由他在那里坐着?不去扶他吗?”再怎么说,左辰梁都曾经是她的准姐夫,都说好聚好散,见死不救,会不会有报应? “你确定你能扶他起来?”叶离上上下下打量碧池的大肚子,似笑非笑地说,她现在连弯腰也成了问题,还说扶左辰梁?再说了,他们是出去显摆吗? 显摆他们的幸福,以此来奚落左辰梁? “当然不是我扶!你扶!男女授受不亲。”碧池脆声应道,在这里她还是懂规矩的,而且她咳咳,当然有注意着自己的情况。肚子不允许,肚子不允许啊! “我不扶!我不喜欢碰男的。”叶离没良心地说,现在是左辰梁冷静的最好时机,他跟绿瑶能不能在一起,就看他现在的决定了。 他可不能耽误了,要不然,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误了一生,可是恨他一生啊! “池儿,我们走。去问问你哥哥,你姐姐的婚礼要不要我们准备什么,国师府的人手很足,一定要弄得好好的才行。毕竟池儿就一个姐姐呢……”叶离很适时地转移话题。 第243章 深深的喜欢是浅浅的爱 “嗯,是啊!”碧池没有心机地接过话题,由着叶离带她转身,向着远处的小亭走去,“姐姐似乎不是很喜欢那个男的呢!看她跟左公子的事情这么乱,估计也够她烦的了,婚礼的事情就由哦我们准备了!” 叶离勾唇,轻轻地拉着她浮肿的手,她的手心带了汗,湿湿的,牵起来十分不舒服,可他却觉得安心。有什么比一个阳光正好的傍晚,牵着爱人的手走在夕阳下的小道上更加幸福呢? 这一生,他已经知足了吧! “碧池,你可是怪过我,没有给你一个盛大婚礼吗?”说起来也真是奇怪的,他贵为一国的国师,除去楚沐寒之外,就连秦沫的身份也要比他低一筹。而他的婚礼,却是在异国举行的,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穷乡僻县,跟他牵着的这个小迷糊,就这样匆匆决定了终生。 “不要,麻烦着呢!”碧池的声音软软的,仿佛是秋风一样温顺,听得叶离心中又是一软。若不是碧池现在还怀着身孕,恐怕他就要把她狠狠地抱起来,大转几圈,大声地笑着她傻! 左辰梁说绿瑶是傻子,碧池何尝不是呢? 叶离给她的那么少,而她那么容易满足!国师夫人那么尊贵的身份,她竟然不想向全天下公布,遇上了爱情的女子,那一个不是傻瓜呢? “若是我执意要给呢?”叶离是少有的认真,看着郭青给绿瑶操办婚礼,那些大红色的绸缎,那些一箱一箱的嫁妆,弄得他的心也痒痒的,想给她一个盛大婚礼,想宠她一生幸福,想给她一世荣华。 夕阳的余光下,叶离的凤眸里面犹如深潭一样,漾着一丝她不熟悉的光,把她的目光吸住了,再也不舍得离开! 他的还在她的耳边萦绕着,若是我执意要给呢?若是我执意要给呢! 他的语气那么认真,没有一成开玩笑的意思。碧池低下头,试图遮下脸上的红晕,犹如蚊子的声音一样回答了一句,“可是你看我这肚子那么大,穿嫁衣不会好看!还要喜娘特意赶制那么大的嫁衣,哪里见过有新娘子还怀着孩子的一起嫁?” 大楚王朝没有补办婚礼的说法,也没有带着孩子嫁进门的说法,对碧池来说,也许在异国成亲的时候她已经很幸福了,可是在叶离看来不一样。 在现代,无数人先绳子后结婚,若是大楚王朝没有,那他跟她就可以做第一对! 只要她想,他就愿意去做! “池儿莫不是想成亲想多了?国师府人手虽然多,可是一部分的人都去忙了你姐姐的婚礼了,剩余的人虽然也能成事,可是却是不够的啊!要在孩子给你办一个婚礼的话,恐怕只有向我那个师妹说一声,借一批人来国师府可好?”这番话虽然是真心,可是却是调倪的成分居多。 碧池本来就羞红的脸蛋更加红了,是啊!她想得太急了,绿瑶的婚礼还要提前半年去筹备呢!她怎么以为叶离说给她一个婚礼,就想着自己的肚子了呢! 这下好了,本来已经多笑料被叶离抓住了,现在更是糗到家了! 恐怕这件事情,会被叶离拿来当笑料几年吧!就好像那件事一样,那天,在婆婆家里,她被人劫持了,叶离也是笑了她很久很久…… “叶离,你到底为什么娶我呀!”碧池的神情也是认真的,到了现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一天,叶离的变化那么大!前一天还赶她走,后一天他们就成亲了。 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婚礼,可是她的心里已经知足了。 她一直以为叶离喜欢的是秦沫那个类型的,冷情,干净,特别是秦沫还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可是叶离说秦沫是妹妹。 她也曾经怀疑过叶离跟落芙儿有一腿,可是他也明明白白地拒绝了落芙儿。 到了最后,叶离竟然娶了她,那才是叫她奇怪的。 “那你为什么嫁我呢?即使我当是一无所有。”你明明知道我说的周游列国就是四处游荡着,那你为什么嫁我呢?那时候的我,不是大楚王朝的国师,不过是一个没有目的的游人罢了。 你为什么嫁我! 那么简单的婚礼你也满足,给你一点点的东西,你用了你的一切来追寻我的足迹。 从你在国师府离开的那晚,从你说跟着我浪迹天涯那天。 从你坐上了我的马车,笑着跟我说,“叶公子,麻烦你了。”的那一刻,或者我们就注定纠缠在一起了。 或者更久,从国师府里面,你给我手帕的那一天开始…… “自然是因为我喜欢啊!”碧池小声地说,没有女子不喜欢陪在爱的人身边,因为你迟迟不敢确定,因为你从来没有给我爱的宣言,所以我不敢说爱你。 我怕你会觉得我渺小,怕你因此笑话我。 更怕我在你心中落得一个微不足道的位置,因为从一开始,就是我硬缠着要留在你的身边,你宠我怜我,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你是喜欢,是有多喜欢?”叶离以额抵额,俯下身子与碧池对视,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池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深深的喜欢是浅浅的爱’。” 这是络很流行的语句,叶离从来没有想过,在他离开现代这么久之后,还会引用这句话,对一个满心喜欢着他的小女孩子说出来。 都十几年了,他在大楚王朝已经十几年了。 碧池有些尴尬,叶离这么说,就是说她爱他了!可是他呢?他可是从来没有说过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娶我?”哪怕是责任,我也认了。 爱也爱了,嫁也嫁了,孩子都有了。 哪怕当初你是因为责任娶我,我也认了! 叶离轻轻地揉了一下碧池的发,戏谑地开口,“或者到老了你会发现,我为什么娶你!”现在先不告诉你,等到老了你会发现,我为什么娶你! 等到你自己感觉出来了,我为什么娶你…… 等这么笨的碧池感觉出来,恐怕要很久吧!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等待。 我们跟绿瑶和左辰梁不同,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厮守…… 第244章 我爱不爱你,你说呢? “可是,如果我想知道呢?”碧池小声地说,一双水眸含着丝丝期待,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叶离。叶离,如果是我想知道呢? 跟我自己感觉出来的不一样,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呢! 说你娶我的原因,毕竟我已经缠着你这么久了呢!我们纠缠的时间可不比绿瑶和左辰梁短,因为看着绿瑶和左辰梁痛苦,我也会害怕。 害怕你只是因为好玩而娶我,因为对我负责而娶我。 哪怕我的心中已经有所感觉,我好像已经看到了幸福的样子,可是我触摸不到啊! 叶离,我是笨,甚至有点傻!我可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我只要知道你的心就好。 能不能有这么一次,你不是宠着我,而是爱着我? 叶离被碧池的眼神激得狠狠一震,心中一个荡漾,如水的眼眸衬着她清丽的容颜,显得十分抚媚。加上怀孕的事情,她不仅体态出现了一丝变化,连脸蛋也美得不可思议。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郭碧池,带着三分软弱,三分期待,还有四分的抚媚……仿佛你不告诉她,就是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 那样的她,美得不可思议,跟秦沫的那种倾国倾城不一样,她的美是从内心散发出来的。至少,在此时此刻,叶离的心是这莫名认为的。 “傻池儿,我们的孩儿都快要出生了,你怎么现在才问呢?现在才开始不确定起来,你不觉得晚了吗?”叶离宠溺地揉着她的头发,搂着她的丰腴的腰缓缓走着。 “不是这样的呀!正因为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我才要问清楚呀!”碧池继续温吞地说着,软软的声音里有着无限的柔情,“若是我一个人跟着你,我可以受很多很多的委屈,不管你怎么看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我只要能够陪着你,我就满足了!可是以后不一样了,我的腹中还有一个孩子,我想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家,是幸福的!不是平静的。”碧池加重了‘幸福’两个字,才慢慢往下说,“因为他不仅仅是我的孩子,还是你的孩子啊!我那么那么喜欢你,我怎么舍得你的孩子收到一分的委屈。” 碧池的姿态还是一如既往地低,到了最后,就连声音都好似不是她的了。 我的孩子可以陪着我一起吃苦,可是你的孩子不行,我必须保证他是幸福的,幸福地降临到这个世上,幸福地成长,享受着他的父母给与他的,一切一切的爱和关怀。 叶离叹了一口气,怎么会有这么傻气的姑娘!郭碧池啊郭碧池,你叫我怎么不爱你呢? 怎么会不爱呢? 在他还没有确定以后的路之时,是她陪在他的身边。 在他自己也没有信心能护她毫发无伤的时候,是她全心全意地信着他。 为了他,她几乎把她自己所拥有的都抛弃了。 其实碧池有一个很美好的家,楚沐寒待她不错,郭青已经是御林军的统领,绿瑶跟碧池都是楚沐寒的心腹,有一个疼她的哥哥,有一个爱她的姐姐。 用现代的话说,碧池就是她哥哥姐姐手心里面的公主,什么也不懂。 郭青跟郭绿瑶用了多少心思,才能护着她平安长大?护着她天真无邪地长大。 记得初初见到碧池的时候,她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女娃儿,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他跟她第一次正式接触,是绿瑶跟她一起来告诉他,秦沫封妃的消息。 那时候,他跟她根本没有说过话。 可是她却为了他,大声地跟绿瑶说,“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他还记得,她扶起他的时候,手都是颤抖的!真是好笑,他的身子是僵硬的,可是她却是颤抖的。 那时候他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有趣! 然而他怎么也猜想不到,这个女孩子会是自己一生的归宿。他跟她,没有楚沐寒跟秦沫的轰轰烈烈,他不会像楚沐寒那么傻,为了秦沫放弃了他最想要的生活,甘愿卷入到宫廷纷争中去。 他也没有左辰梁那么懦弱,为了家人,敢绿瑶一直这么不咸不淡地拖着。 其实他是幸运的,他没有楚沐寒肩负的重任,也没有左辰梁家室的烦恼! 他跟碧池可以为所欲为,过着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简单而幸福着…… “那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为什么娶你呢?”叶离反问,把她的放在他的手心里面,紧紧地握住,这辈子,再也不愿意放开。 “我觉得,也许是因为你寂寞了;寂寞的时候我在你身边陪伴着你。其实我开始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我只要在你寂寞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跟着你,我就知足了。我觉得,也许是因为你习惯了;习惯了我在你身边陪伴着你。其实我也有私心的,我想,你寂寞的时候是我陪着你,一个人难过的时候还是我陪着你,那样你就会慢慢地习惯了我的存在,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你一旦习惯了,就再也改不掉了!”碧池得意地扬起笑脸,笑容里面有点得意,有点落寞,有点苦涩,有点自嘲。 自己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可不是这么想了,其实她更知道,人心也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就像她的心,永远不知道知足!不能够陪在叶离身边的时候,她想陪着他。能够陪在叶离的身边的时候,她想永远陪着他。能够永远陪着他身边的时候,她还想得到他的心…… 她可是真的贪心呢! “还有的也许呢?你的觉得里面,就只有这两种可能吗?”叶离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碧池。还有呢?你要是猜中了,我就告诉你! “还有……”碧池垂眸,不敢看他的凤眸,怕自己会被他眼里翻滚的情绪给吸了进去,万劫不复。 还有……也许你是真的喜欢我,甚至你真的爱上了我…… 可是,这句话能说吗? 她敢说吗? 叶离叹息,低下头轻轻吮着她的唇瓣,带着无限的怜惜还有爱意,终究还是害羞了!傻池儿,都问到这一步了,为什么你就是不敢在强硬一点,再强硬一点我就告诉你了啊! 不过也是,若是她能再强硬一点,她就不是郭碧池了! 把双唇印在她饱满的额上,叶离用他那好听的声音开口,“也许,我是真的寂寞了,我害怕了,害怕一个人的寂寞!在秦沫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我就跟懿帝做了约定,我助楚沐寒登上帝位,他放我自由!所以我每一天的期待都是想着,那个女子,那个所谓的天女,赶紧出现吧!当我发现那个女子是秦沫的时候,我慌了!她是我的妹妹啊,我护了十年的妹妹啊!怎么可能是她呢?懿帝要利用的人,怎么能够是她呢?可是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我没有权利阻止。我只能在走每一步的时候,想把对她伤害减到最低,可是我们都算漏了一点,算漏了小沫跟楚沐寒的心。他跟她好似天生就要在一起一样。就算他们之间再多的算计跟阴谋,都不能把他们分开。小沫离开之后,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看着楚沐寒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觉得我是个罪人。池儿,那时候我要离开,并不是觉得自己解脱了,可以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而是因为对楚沐寒太过愧疚,想赎罪而已。是你那么笨,跟在我的身边。起初我自己也以为这是一个习惯,可是当我看到你在歹人的手中的时候,我慌了。那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慌,就好像被人揪住了自己的心,呼吸不得,就连喘气也疼。其实我并没有把握能毫发无伤地救下你。也只有你那么傻,全心全意地信任我!那时候我知道了,为什么楚沐寒在秦沫离去之后那么难过;我想,若是你因此伤了,我也会很难过的。所以我一天也不肯耽搁,那时候我们已经拖了三年,我多等一天也不愿意了,你可明白?” 叶离的话说得含蓄,就连一个爱字也没有说出口,可是碧池已经完全明白了!那是爱…… 他已经害怕了!所以多等一天也不愿意! 因为看着别人失去过,所以自己也害怕了!哪怕最后还是要失去,起码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一天。 多一天也好,多一天就多一个回忆。 叶离的意思,碧池完全懂了! 叶离,聪明如你!其实你还尝不是一个傻傻的人呢? 碧池还是第一次听到叶离说那么长串的话,那么动听的话!哪怕叶离只是说过一次,她就已经记在心里头了!孩子,你的父亲爱你母亲,你可曾听到了呢? 你会很幸福,很幸福地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看着碧池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叶离的脸上闪起了可疑的红晕,大手紧紧地握住了碧池的小手,“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心!”就算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我,你的每一处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说着爱我。 可是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碧池调皮地眨眼,“你说呢?或者等到老了之后,你会发现,我的心……”我跟绿瑶说过,跟秦沫也说过,我爱叶离!可是我偏偏没有告诉你。 请允许我在这一刻小小的得意,得意我拥有了我此生的幸福。 我爱不爱你,你说呢? 第245章 楚楼烟,以后你就叫楚楼烟 美丽的代园中,传来孩童的哭声,楚沐寒紧揪着的心也放松下来,一颗心总算归位了!记得他在梦中看到叶舒湘生产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困难。 秦沫在里面喊了大半天了,竟然还没有生出来,叫他怎么不焦急呢? 叶离在旁边不轻不重地开口,“不过是生个孩子而已,皇上何必弄得这么紧张呢?”秦沫喊得撕心裂肺,其实他刚刚也是万分紧张的,碧池是顺产,没有一丝一毫的风险,偏偏他这个妹妹却是进去大半天没出来。 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会不紧张呢? 这一紧张了,便拿楚沐寒来开刷了,就当是纾解一下神经也好呀! “国师大人说得就是轻巧,贵夫人生产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差点把房门都踢开了!”楚沐寒轻飘飘地来了一句。碧池比秦沫还要早生了两个月余,而那个时候叶离的紧张样,他可是没有忘记! 才不过两个月,他怎么可能忘记? 叶离轻咳一声,试图将尴尬掩饰过去。的确,碧池生的时候,蓦地就长长地“啊~~”了一声,他紧张得差点踢门进去了,反正在现代,丈夫陪着娘子进产房的多得是呢! 他又不计较这些! 楚沐寒冷笑一声,余光看到侧面走出的产婆,喜滋滋地迎了上去。产婆看到楚沐寒走上来,手中抱着的襁褓不由得顿了一顿,这下怎么办好呀!她的怀里可是位小公主呢~~ 楚沐寒以前跟叶离学过一点抱孩子的知识,也没看产婆的反应,率先抱过了孩子,细细地看着,皱巴巴的小脸不知道像谁,脸上的颜色也不大好看,可是他确实喜欢得紧。 见楚沐寒已经完全沉浸于做父亲的喜悦中,叶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谁说楚沐寒是一个明君来着?这明君对着自己的孩子,也是一个白痴~~ 产婆出来了,当然是问问秦沫还好不好,是男是女啊! 既然他不问,就由他来问吧!“娘娘可好?这是小公主还是小皇子?”叶离装作淡定地问。 楚沐寒蓦地从抱孩子的喜悦中回神,前几日碧池还在笑话着叶离,在她生孩子的时候,第一时间看的是孩子,甚至没有问孩子是男是女。 结果弄得他去看碧池的时候,碧池问他孩子是男是女的时候,结结巴巴地答不出来…… 看来,他跟叶离一样,又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啊! 若是秦沫知道了,恐怕又得揪住他来问几个月了,他可真是错了呢! “回国师大人,皇后娘娘生的小公主,皇后娘娘生了小公主之后便昏睡了过去,不过是累了,并无大碍,请国师大人放心,皇上放心。”产婆颤巍巍地回答,生怕楚沐寒会因此怪罪她。 “小公主好!那她就是我大楚王朝的第一公主了!”楚沐寒飞快地接了话,身后的福公公飞快地吩咐小太监去准备圣旨,这个第一公主一出生就这么受宠,以后可要好好巴结才行。 就算不是第一公主,也是长公主啊!这地位可是不轻,而且皇上只有皇后一个妻子,并无嫔妃,恐怕这个小主子,以后就是后宫的宝了。 产婆心里一松,幸好啊!皇上还是很深明大义的!托小公主的福,皇上没有怪罪下来。真是奇怪,皇上不都是喜欢太子的吗? 怎么会喜欢女孩子了? 叶离没空顾虑产婆心里的想法,看了看紧闭着的房门,又看了看楚沐寒手中的孩子,有些狡猾地开口,“皇上先去看看娘娘吧!微臣来抱着小公主就好。” 她可是秦沫的女儿,是秦家的孩子,他也想抱抱的呀!特别是,家里的那个完全不给抱的情况下,每每想到碧池抱着自家儿子在那坐着,他却不能接手的苦逼事情,他就觉得郁闷。 孩子他也有份的啊!自家儿子不能抱,别人的可以了吧! 楚沐寒刚想把手中的孩子交到叶离的怀中,凑巧看到叶离眼中狡猾的光,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想到一个人占着孩子的模样,他就明白了过来。 “朕还是抱着孩子进去看看她吧!她这么累,恐怕连孩子一面也没有见到,就昏睡过去了。”楚沐寒面不改色地说,长腿毫不客气地向前迈去,留下叶离跟宫女太监在原地。 叶离愣愣地收回伸出去的双手,怀中空空如也…… 怎么,要抱个孩子也这么艰难!! 秦沫一觉醒来,楚沐寒正坐在床边逗着孩子,其实刚刚出生的孩子哪里懂得你是在逗她呢?除了睡还是睡,楚沐寒还是一个人逗得开心,甚至没有发现她已经醒了过来。 因为产妇不能见风,房内的窗户跟房门都关得严严实实的,一盏小烛台在窗前安安稳稳地耀着光芒,照得楚沐寒一脸的柔和线条更是明显。 有什么事情比一觉醒来,你的丈夫跟孩子守在你的床边还要叫人满足的呢?秦沫不知道了,她只觉得,眼前的男子,耀眼得叫她移不开眼睛。 “沐寒……”秦沫虚弱地喊了一声。 楚沐寒微笑着回头,丝毫没有忽略了她的内疚心,献宝地把自家的女儿献到秦沫面前,自豪地说,“看,我们的女儿呢!我就说过你会生一个女儿,跟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楚沐寒话里有着宠溺和满足,秦沫只在女儿身上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把眼光移到了楚沐寒脸上,“你起名字了没有?”父亲起名是大楚的惯例,就算他是帝皇还是不例外。 “你起。”楚沐寒也是淡淡地一句。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秦沫轻轻地吟了一首诗句,如今正是春日,这首诗是杜牧的江南春。 江南,在颜国的时候,叶舒湘跟楚逸轩去过,就当作是悼念他们的爱情吧! “楚楼烟。”秦沫温柔地说。 楚沐寒嘴角微扬,对着怀里的小宝贝轻笑,“楚楼烟,以后你就叫楚楼烟。”秦沫就算没有记起全部,可是她还是记得。 江南,才是他跟她最初的心动之处。 楚楼烟,烟儿…… 你的母后怎么会知道,其实我前世最遗憾的就是没有跟她生下一个女儿呢!看着温奇跟夏宁的女儿那么可爱,我的烟儿以后长大之后定是比她还要出色。 第246章 再生一个,嫁了一个还有一个 在秦沫坐完月子之后,绿瑶的婚期还是被提上了日程,郭青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御林军的副统领蒋承!秦沫看着老实巴交的蒋承,再想了一下绿瑶跟左辰梁的波折。 或者,蒋承会是绿瑶最终的归宿? 难道,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仅仅只是爱情就可以支撑起来的吗? 这些大红色的绸缎花,楚沐寒也给过她,给过她一个满足的洞房花烛之夜!只是那时候她心中是满满的感动,而绿瑶的是满满的悲哀…… 郭青跟楚沐寒坐在主位,等着新人进来拜堂,秦沫只是稍稍坐了一个侧座,毕竟郭青是绿瑶的兄长,做主位也是应该的,幸好蒋承没有高堂,要不这场婚事估计得麻烦一些。 真正看到蒋承的时候,秦沫的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意外,早就知晓蒋承就是之前在楚沐衍婚事中潜伏的侍卫,不过今日一见,竟然也变了一个模样。 跟之前的稚气不同,如今成熟的蒋承跟郭青差不多年纪,二十有八,配上一个二十二的绿瑶,在这个古代倒也是晚婚晚育的一族。 蒋承牵着绿瑶的手走了进来,大堂内宾客喝彩得十分热闹,蒋承宴请的都是朝中的官员和一些相熟的手下,平日里面大家也闹得开,这下子见到新娘子跟新郎进来,更加是有恃无恐。 楚沐寒逗着楚楼烟,若无其事地把她放在腿上逗弄着,秦沫轻舒一口气,这个楚沐寒,倒是越来越放肆了!明明是绿瑶的婚礼,郭青准备了大半年的,被他这样子胡闹。 趁着众人不注意,秦沫的手轻轻地越过檀木的扶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叱喝道,“今天是绿瑶的大日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把烟儿给别人抱呀!”旁边那么多人侍候着,他怎么还是死搂着小烟儿。 人家拜高堂,可是拜你这个赐婚人,可不是拜楚楼烟,才这么小的孩子,她怕受这么大的礼会折寿。 楚沐寒似乎很了解秦沫的心思,给她投了一个安心的表情,似乎是在说:她是我大楚的公主,受这对新人的一个礼,绝对受得起! 秦沫撇了撇嘴,小声的补充,“不要胡闹,绿瑶这一辈子,就这一天,你给我正经一点。”楚沐寒平日里面对绿瑶也是极好,为何偏偏这天就是这样胡闹,仿佛就是注定是一个儿戏一般。 楚沐寒“嘘”了一声,柔声说,“你等会弄醒她了。” 秦沫愣愣地收回手,他似乎很习惯拿楚楼烟来当借口,每每任性的时候就拿这个句话来塞住她的嘴巴,真的好像一个专职奶爸! 嗯,的确是专职奶爸!秦沫在心里肯定着。 “这场婚礼不过是一场闹剧,你看着,不会成功的!”楚沐寒在秦沫的耳边补充着,只是不忍她在这里瞎操心,他才告诉她的。 本来还想逗逗她的,不过怕她生气,还是告诉她好了。 “闹剧?为什么?”秦沫不解,楚沐衍的婚礼也是闹剧,如今绿瑶的婚礼也要成为一个闹剧了吗?可是楚沐衍的婚礼再怎么闹腾,他跟宁璐柔还是在一起了啊。 绿瑶呢?是不是真的会跟蒋承在一起? “不为什么,就是我觉得本该如此。”楚沐寒淡淡一笑,再一次把注意力投到了楚楼烟身上,还是对着楚楼烟的时候舒服,你对着她笑,她就笑。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长得这么可爱了,叫他怎么舍得她呢? 女孩子啊,长大了还是会像天下无数女子一样,都要嫁出去的…… 嫁出去……嫁出去…… 楚沐寒的心中真是百种滋味,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秦沫也是别人的女儿,嫁了给他。而他的小烟儿,将来也会嫁出去吗? 嫁了出去,他这个父亲怎么办? 墨黑的眼不由得看向秦沫平坦的小腹,不如,再生一个?嫁了一个还有一个,嫁了一个还有一个…… 本该热热闹闹的婚礼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子,左辰梁满脸的颓废,看着大堂中一身红衣的女子,那般耀眼的红衣,穿在她身上该是多么好看呐! 可惜了,陪在她身边的人却不是他! 左辰梁被这个认知打击得体无完肤,一身酒气地走到新娘子旁边,打了一个酒隔,才慢悠悠地开口,“绿瑶,你不要嫁他了好不好,你只能嫁给我的啊……你说的,你只嫁左辰梁,不是蒋承,我说过了,我输了,我错了,你不要嫁了好不好?好不好?” 左辰梁蓦地拉起新娘子的手,欲把新娘子拉走! 郭绿瑶跟左辰梁之间已经耽误了五年多,他才不要看着绿瑶往后的五十年睡在别人旁边,才不要! 再怎么也不行,就算丢尽了他的颜面,丢尽了左家的颜面,今日他也得带她走。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后的机会了。 新娘子轻轻地挣扎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郭青一脸的铁青,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忽然闯进的左辰梁。 楚沐寒嘴角的笑意越泛越大,若不是怕吓着楚楼烟,他还真的想笑出声来!以表达一下他高兴的情绪,他就知道,左辰梁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怎么可能放弃跟绿瑶在一起的机会呢? 郭青也是极为疼惜自己的妹妹,今日也只是想试试左辰梁的真心,若是左辰梁敢来,估计他跟绿瑶的事情就成了一半!再说了,郭青也是给左丞相夫人一个下马威,郭绿瑶并不是没有人要! 嫁不了一个二品的左辰梁左侍郎,还能嫁一个御林军副统领,同样的二品官,还是楚沐寒亲自赐婚的!这下左家再说什么绿瑶配不上左家的话,打的可是楚沐寒的嘴巴。 这事,从郭青请求楚沐寒赐婚开始,楚沐寒就知道了! 在座的人也有人知晓新娘子跟左辰梁之间的纠纷,一部分人不禁抱着看戏的态度来,就连刚刚期待的目光也变成看好戏的心情。 还有一部分人倒是真的希望蒋承娶妻的,一部分的御林军都是蒋承一手带起来的,他们的副统领娶的是正统领的妹妹,而且这个绿瑶姑娘正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还有什么比这个亲上加亲更高兴的呢? 第247章 你累了便回来,我还在。 “绿瑶,你跟我走!”左辰梁含糊不清地说,一双充满血丝的眼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就在他的面前,一身嫁衣,嫁的人却不是他! 还有比这个更加讽刺的事情吗? 绿瑶,郭绿瑶,你可曾也体谅过我的苦!我知道你很苦,我知道我自己委屈了你,可是你可曾知道我的苦呢? 那个未婚妻,我怎么会娶!怎么可能会娶! 我跟她不过是一个认识了的陌生人罢了,我爱的人是你!我的心还在你这里。 左辰梁眼里的痛苦,大家都看得清楚,都说左家公子喜爱出现在花街柳巷,难得见到左辰梁这么认真的表情,大家都觉得十分奇怪!甚至说是惊奇。 不少女客甚至羡慕起新娘子,这个绿瑶姑娘已经是二十有二的年龄,在大楚王朝来说,可是一个老姑娘了!在成亲的时候,居然还出现了抢亲的情况。 抢亲啊!二男争一女!可真是热闹着! 而且这两个男子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个左丞相家公子,一个御林军副统领。随便哪一个都是上好的男人,这个郭家姑娘,可真是好命呐! 新娘子可真是急到不得了,使劲挣脱着左辰梁的手。左辰梁一慌,生怕绿瑶不肯跟他离开,拉着新娘子就要往外走去! 郭青蓦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无比威严地说出一句话,“左公子这是抢亲吗?绿瑶已经准备嫁给蒋承,左公子跟绿瑶的事情就断了吧!闻说左丞相也给左公子寻了一门好亲事,左公子还是珍惜着好,至于郭家绿瑶,高攀不起左家!” 郭青这话一出,四周响起一通抽气的声音,众人狠狠地吸入了一口凉气,这个郭统领,可真是有种啊!这不是明摆着说跟左家做对了吗? 不过这郭家跟左家都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管是郭青还是绿瑶,还是这个国师夫人碧池,都是从楚沐寒还是寒王爷的时候就陪在楚沐寒身边的。 这个左家公子也是从小喜欢往寒王府跑…… 这两家的渊源可是深着呢!这可是两边都得罪不得啊!还是看戏吧,看戏吧!看戏安全…… “郭统领明知道我跟绿瑶两情相悦,何必为难我们呢?今日我来就是想带她走,你们谁也拦不住。”不知道是因为究竟的作用,还是左辰梁已经下了最坏的决心。此时的他语气那么硬,根本就不像一介书生。 “左公子以为出郭府跟出郭府一样的容易吗?”郭青冷哼一下,蒋承自由无父无母,这婚礼便在郭府举办了,左辰梁真是天真,他进郭府是他让人放他进来的,而他以为出去一样的容易吗? “我不管,我只要带她走!不管我要付出任何代价。不管是你还是我的母亲,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左辰梁任性地说,牢牢地握住了新娘子的手,温柔地问,“绿瑶,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死也不会!”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想清楚了,母亲只有一个,郭绿瑶也只有一个! 若是因为母亲而放弃了绿瑶,对绿瑶不公平。 而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绿瑶嫁给别人,那就只有将绿瑶娶回家,生米煮成熟饭!看母亲如何说,漫漫几十年,他总有一天会劝母亲接受绿瑶的。 新娘子使劲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身子扭动得像蛇一样。左辰梁一惊,猛地掀开头盖,饶是左辰梁已经喝得半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这哪里是郭绿瑶,这是郭府的小丫鬟惠儿…… “绿瑶呢?”左辰梁喃喃地问了一句……敢情她已经弃他而去了? 左辰梁终于松开惠儿的手,惠儿指指自己的嘴巴,她被绿瑶点了哑穴,根本就不能说话,靠近惠儿的蒋承会意,立刻解开了惠儿的哑穴。 惠儿长长了吁了一口气,对着左辰梁说,“小姐说,她跟左公子是无缘,她已经打算浪迹天涯了,若是有缘相见再续前缘吧!” 左辰梁自然理解惠儿口中的小姐是谁,在郭府,绿瑶是一个小姐,而不是楚沐寒身边的侍女。 绿瑶,竟然是真的不等他了…… 惠儿转身看着蒋承,害羞地低下头,小声地说,“小姐说,她对不起蒋承公子,希望蒋承公子不要怪她!她心中已经有人,不想误了公子一生。”惠儿脸上有着害羞的红晕,低垂的眼眸根本不敢看蒋承一眼。 其实,小姐还说,若是能够将错就错,让她嫁给蒋承,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呐。 只有小姐知晓她的心思,才会拿她来当代替品,在很久很久之前,她看到蒋承跟着郭青回府商量事情的时候,心中就只有蒋承一个人了。 蒋承心中微微失落,曾经他也以为绿瑶会嫁给他,可惜只是他妄想了!手中的红绸花无意识地掉落到地上,蒋承迈着脚步走出人群,还留在那里做什么呢! 这是他跟郭青的局,若左辰梁不来,绿瑶就是他的,而如今他输了,失了面子,还一无所有…… 惠儿心急地撩起裙摆,追了上去,“蒋承公子……” 左辰梁对着主位上的楚沐寒苦笑,输的人不仅仅是蒋承,还有他! 绿瑶不要他了! 他以为他肯来了,就是赢了,赢了郭青的那关,也赢了他娘亲的那关,只要这件事传了出去,他就非得娶绿瑶不可了。可惜了,新娘子不是她…… 楚沐寒墨瞳稍稍离开楚楼烟的小脸蛋,跟左辰梁对上一眼给与他一点安慰。 爱情就是这样,谁也勉强不了谁,他也帮不了他。 左辰梁摇摇晃晃地走出郭府,一阵春风吹来,酒也醒了一半。在这样寒冷的深夜,绿瑶一个人去了哪里? 她的那身武艺足够防身吗?浪迹天涯,她真的不要他了吗? 脑海中忽然想起绿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我要选择一个地方终老,那一定是千林县,左辰梁,你永远不知道千林县有多美!”那是绿瑶的一句戏言,可他现在知道去哪里寻她了! 至少,知道在哪里等她了!绿瑶,这五年多不能给你的,我左辰梁愿等你五十年!等你浪迹天涯累了,你便回来,我在千林县等你。 第248章 完结+感谢。 秦沫好奇地看着抱着楚楼烟的楚沐寒,惊叹道,“楚沐寒,你越来越神了!我觉得,不被你算计是最幸福的事情。”连绿瑶的婚礼他都要算计一番! 说得好听就是赐婚,郭青又欠了他一个人情,那样郭青更加忠心了! 而且郭家跟左家的关系恐怕也不会暗里斗着了,左手跟右手打架的时候,楚沐寒定是不好受吧! 楚沐寒略一沉吟,歪头看着秦沫,“你怎么不知道我没有算计你呢?”就在刚才,看到新娘子的时候,他还想着算计秦沫。 生多几个,嫁了一个还有一个…… “别,别!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相处模式挺好的,说算计的,伤感情。”秦沫嘿嘿一笑,自从生了孩子之后,被楚楼烟的笑声感染了,她个人也开朗了很多。 偶尔跟楚沐寒开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她还是开心的。 “我觉得不怎么好,沫儿……你看帝皇都是儿女满堂的,我跟你就烟儿一个,不如我们就再要一个吧!再要一个跟烟儿一样可爱的女儿。”楚沐寒没有看秦沫,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怀中的女儿,心中满足不已,再要一个,跟她那样倾国倾城的人。 到时候抢亲的人不止一个,是一堆!多好!够自豪的! 还没有散尽的宾客忽然听到了楚沐寒的话,心中明了,又一个八卦话题就此产生,原来啊!皇上是喜欢女儿的!赶紧回家生几个儿子,说不定将来还能娶公主呢!驸马爷多好。 秦沫苦着一张脸,开什么玩笑,楚楼烟也就两个月大,还生?真的当她是母猪了……这事划不来! “还是不要了生公主了吧!你看烟儿还那么小,你给了她一个第一公主的,以后再生公主,可不是要吃醋吗?姐姐的身份比她高了一阶,这对妹妹很不公平的。”秦沫也不顾众人在场,温声劝说着。若是生个儿子,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这有什么!反正我都废了后宫了,没人跟烟儿勾心斗角,估计烟儿也不习惯了。我看还是生多一个吧,你生一个后宫也没有问题。”楚沐寒理所当然地说,有人陪着烟儿玩,那才是最好的。 秦沫囧……对于一个初为人父的父亲,她决定不再说话……愤愤离开。 叶离勾唇,看着相继离去的一对夫妻,薄唇凑到了碧池耳边,哈着热气,“池儿,你看烟儿也才两个月,皇上便打算要第二胎了,我们家的叶炎安小公子也五个月了,我们是不是也考虑再生一个?” 叶离不要脸地调戏着碧池,碧池脸色稍红,轻轻躲开,“说什么呢!你没看见皇后娘娘都没答应呢。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真是奇怪了,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不就是不能娶几个嘛~~这话又是他自己说的,结果还要她生那么多。 “正因为你不是小沫啊!小沫不答应,池儿一定会答应的。”叶离继续无赖地说着。 碧池蓦地站了起来,一炸一跳地跑去门边,大声地对着叶离说,“你不要脸!我……我……我才不会答应你呢。” 是夜,代园之内,楚沐寒正来了兴致,久未沾腥的某男表示很兴奋……一张薄唇在秦沫的耳畔亲了又亲,低低地呢喃着,“沫儿,生一个吧!再生一个吧!生个女孩子给烟儿做伴。”当然不止一个,生了一个,答应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嘛…… “我不要!生孩子痛苦。”秦沫把自己所体会的苦细细地说了一遍,听得楚沐寒直皱眉,“可是,可是怎么办?若是只有一个女儿,以后烟儿嫁了,我就没有女儿了。”楚沐寒的声音有些委屈,下巴在秦沫细腻的肌肤上使劲磨着。 “那就生个儿子,叫他娶别人的女儿,娶回来!”秦沫狠了狠心,一言道中。 楚沐寒眼前一亮,“那就生个儿子吧!现在来努力……” “啊,你干什么啊!痛,出去出去……”秦沫难耐地说,哪里有人说生就生,一点也不懂得怜惜。 “不出去,怎么也不出去。”楚沐寒扬唇,满足地叹息一声,出去怎么生男孩子,怎么说也得来一个太子,一声选妃把百官的女儿都召进宫来,慢慢挑,慢慢选…… ————一旨封妃二旨封后分割线———— 某日,楚沐希一身风尘,走到一位布衣女子面前,“姑娘,我扶你起来吧!” 左翔静身子一僵,这么温润的声音,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强忍疼痛转身,左翔静面上的惊讶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真的是他!是楚沐希,他怎么会来这里,来这个边疆的小县里面。 连台县十分偏僻,就连一家客栈也没有,他来这里,可是有地方落脚? “静儿?!”楚沐希故作惊讶,虽然郭青早已经告诉他,左翔静在这个小县里面,可是他仍旧不敢相信,这样一身布衣,朴素得发上只是一支木簪的女子,会是当是风华绝代的左翔静。 他印象中的左翔静,要强,爱面子!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朴素的样子呢…… “你来做什么?”左翔静强忍着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看着惋惜地看着洒到了地上的水,水没打到,倒是自己先摔了一跤,还是摔在了楚沐希的面前。她觉得,自己挺倒霉的,运气真背! “我来这里,不可以吗?”楚沐希反问。 “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您身份高贵,小女子高攀不起,您慢慢观赏,小女子不奉陪了。”左翔静艰难地拿起地上的水桶,忍着疼痛,一拐一拐地再一次走向水井边。 水井的边缘本来就是湿滑,加上左翔静不稳的步伐,才走了两步便险险欲坠,楚沐希眼明手快地把左翔静搂了过来,“明知道自己脚伤了,何必逞强呢?”乖乖地跟他说一句,脚疼,很困难吗? 都五年多了,故意留给别人一副十分好的印象,她就能活得开心吗? “我没有逞强,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去做。”左翔静的声音很轻很淡,连余光也没有放在楚沐希身上。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她何尝需要坚强,可是眼下,她是不得不坚强。 “我来吧!”楚沐希松开环在她腰际的手,大步走到水井边缘。 他打水的动作虽然轻松,可是很笨拙,左翔静站在一旁,有一瞬间的晃神,仿佛又回到了楚城里面的日子,他纵容着她,讨着她欢心的日子。 心中有一个声音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左翔静一拐一拐地带着楚沐希回了自己的家。是的,是她的家…… 简陋的院子里面充满了欢声笑语,两个小女孩子开心地在院子里面玩耍,瘦黄的脸蛋上写满了一种叫满足的东西,看到左翔静回来,轻快地跑到门边,“姐姐,我们帮你抬水吧!” 左翔静微笑,摊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示意她们不用帮忙,楚沐希倒也不客气,轻松地提着一桶水进门,由着两姐妹带他进去厨房里。 左翔静整个人倚在门边,看着远处的天,好像真的要变天了呢!楚沐希,为什么还要来找她呢?楚沐寒,为什么要素楚沐希,她在这里呢? 在楚沐寒赐死她的时候,她已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喝下那杯酒。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却是在左府的别院里面。她求左辰梁给她安排一处安静的地方,安度余生。 左辰梁答应了,她便来了这个边疆的小城。 其实钱她也不有,她不过是享受这种日子罢了。那两姐妹,便是她在市集里面看到的。卖身葬父,多残酷的事情啊!以前她从来不会可怜这些人的,不过真正等到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感觉出这种事情有多悲凉。 楚沐希从厨房里面走出来,便看到左翔静落寞的背影,不过是数月的时间就在她身上落下一种沧桑的感觉,仿佛以前左家的大小姐再也消失不见了。 本来他只是打算来看看左翔静便离开,而如今看了她之后,他还怎么离开? 她过得并不好啊…… “可怜我吗?”左翔静头也不回地说,声音里面还有着深深的疲惫。 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后背的视线,楚沐希,你是在可怜我吗?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十分可笑,是不是想要嘲笑我一番,笑我当初的不识趣,没有选择你!而落得如此下场? 楚沐希淡淡一笑,轻步走到左翔静的身边,“我为什么要可怜你?我从来不觉得你可怜。相反的,我们不过是同样的人吧,静儿,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你,我为何而来!” 没有人值得谁去同情,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上责任,包括我! 左翔静脸上有些动容,不禁抬眸看着楚沐希,曾经温润如玉的希王爷,如今一身宝蓝衣衫,满身的风尘,减了他一身的风华,却依旧高贵。 左翔静的眼眸闪过几种复杂的光,终是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充当一个聆听的角色。 楚沐希只是需要一个人来倾述罢了,来这里也是因为需要找一个人倾诉一番。 “我谋反了!跟南王爷一起,比你更大的罪过,他倒是遵守族规,紧紧把我发配到了边疆。”楚沐希简单明了,掩去喉中的苦涩。 左翔静一惊,楚沐希竟然为了秦沫做到了那一步,跟楚沐衍一样!从楚沐衍到楚沐寒再到楚沐希,秦沫似乎生来就是魅惑了楚氏的人,太子,皇子,王爷,无一不为她动心,那个女子,魅力真的那么大吗? 秦沫,何其幸运? “你何苦呢……”左翔静苦涩地说,从她的事情楚沐希就应该看出,楚沐寒跟秦沫之间是不会分开的,明知道不可能,就像她一样,飞蛾扑火!终究毁灭的是自己而已。 何苦呢? “我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努力一下罢了,毕竟争取过了,人生才不会留下遗憾,你呢?你当初是不是这样想?”楚沐希的神情放松下来,歪头对着左翔静说,“争取过了,我也就放下了!你呢?还是放不下吗?” 因为没有遗憾了,所以我希望她幸福。 因为不想让她愧疚,我也努力让自己幸福!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有一些人一些事,只能在自己的心底伸深处,偶尔想起一次就够了。 左翔静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楚沐希的笑意那么明显,他的释然也是坦诚的,他跟她应该是同时天涯沦落人。应该心心相惜才对,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气氛如此的怪异。 她若是说放下,那么她对楚沐寒这么多年的执着,该怎么跟自己交代呢? 她若是说放不下,那么岂不是显得她自己很被动,就像一个被抛弃的人,被嫌弃。 “我……”左翔静讷讷地开口,楚沐希挑眉,期待地看着她的唇,期待她说出的话。 “静姐姐,为什么是哥哥送静姐姐回来的呀?哥哥是来做什么的呢?”小丽娇声问着,旁边还有一个略高的女生,轻轻地扯着小丽的衣袖,示意她不要问了。 左翔静的身子微微一僵,双唇张了又合,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楚沐希勾唇一笑,底下身子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发,“哥哥是姐姐的朋友,今日凑巧看到姐姐一个人打水,便过来帮忙了。”左翔静的身份铁定没有曝光过,那么他也只能帮她隐瞒着。 况且他一个被贬了的希王爷,身份似乎也不是很光彩,他们两个,一个是“死人”,一个是“庶民”,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楚沐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蓦地心里直直发笑。 “哦。”小丽的脸稍稍一舒,她还以为,静姐姐出了什么事情,要他送她回来呢!因为她跟姐姐住在静姐姐家里,已经给静姐姐添了很多麻烦了。 左翔静看了一下天色,“我去做晚膳了,楚……”左翔静住了嘴,再重新思考了一轮,“沐希你就这里用晚膳吧!天黑了你出不了城的,明日你就离开吧。”楚沐希如今的身份正是尴尬,这个连台县没有客栈,今晚楚沐希可不知道歇在哪儿好了。 左翔静身子一动,脚上便传来钻心的痛,这扭伤一耽搁下来,整个脚裸竟然肿了起来,稍动一下便疼痛万分,女子本就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几分,额边留下了冷汗。 楚沐希无比熟悉地抱起左翔静,走进一间房门,两个小女孩子吃惊,却也不好多问。 左翔静疼得说不出话,眼看着楚沐希就要走错房间,那间最好的屋子,可是她留给那两姐妹的啊!“这边,这边呀!”左翔静顾不得礼仪,指着她的房间。 楚沐希大步走了过去,踢开房门,房门在他的暴力之下发出“嘎嘎”的响声,摇摇欲坠。“有没有药酒?”男子的声音温润如初,对她的关怀似乎仍旧停留在最初的时候。 左翔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楚沐希,带着几分急切,带着几分暴力,就连踢门的动作也是干净利落的。以前他对自己的那些犹豫的态度似乎已经不见了。 这是一个新的楚沐希…… 纤长的手指指了指矮小的柜子,楚沐希很顺利地就找到了药油。 清凉的感觉在脚裸上传上心头,左翔静接着夕阳的余光打量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侧脸温润,薄唇却已经紧紧抿起,仿佛痛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楚沐希,你为什么来看我?”一句期盼就这样自然地问了出口,我们明明不何时,我明明那样伤害过你,我爱的不是你,你爱的不是我。 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呢?连我自己,也不原谅我自己曾经犯过的错。 或者当初的左翔静选择了当初的楚沐希,我们会是一对很好的夫妻。 “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跌倒在路上吗?静儿,就算我对你不是深爱,可是我还是不忍那样对你。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当初选的人不是我,那是你的过去。我当初选的人不是你,那也是我的过去。过去终究是过去,我不忍你一个人在这里孤苦无依,所以来找你。”本来以为说出这番话要很艰难的,可是楚沐希没有想到,自己说的时候,比自己想的时候还要容易一些。 左翔静跟自己五年多的感情,就算不是轰轰烈烈的爱,也是一种亲人一样的存在。 “你这是什么意思?”左翔静闷闷地开口,强咬着脚上传来的钻心痛意,小小的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楚沐希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她的唇瓣,有些心疼地开口,“说自己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你只是一个小女子,没有必要在我面前逞强。我觉得,我们都有自己的过去了,不如我们就将就着一起过好了,说不定我们会有未来的。也许终有一天我们的心都会活过来,为对方而活!” “那如果,我跟你之间,只有一个人的心活了呢?那怎么办?”左翔静慌张地说,看着眼前的男子。如果我们最终还是不合适呢?那怎么办?我怕再一次伤了你,我也怕自己再一次受伤。 “如果是你的心先活过来的话,如果你确定你爱我的话,那么我的心也会为爱而活的;如果是我的心先活了过来,而你终究还是不爱我的话,那么我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毕竟我也宠了五年多,我不介意宠你余下的五十多年……”楚沐希缓缓地说,像是许诺一样。 在看到左翔静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软了,确定了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孤苦无依,反正他也无处可去呢!那倒不如陪着她好了,陪着她,一起等待我们的心复苏,或者,就在明年的春天…… “嗯,嗯。好!”左翔静胡乱回答,泪水从脸上滑落…… 好,让你宠我余下的五十多年…… ————完结分割线———— 叮宝之言:咳咳,依旧是免费的几百字,首先祝贺我文中所有的公主们各自找到了幸福。秦沫,碧池,绿瑶,左翔静~~撒花…… 一旨封妃写到这里,已经正式完结了!!鼓掌~~ 感谢与我一路走来的你们,因为有你们在,才有一旨封妃的结局,多少次的想弃坑,多少次的绝望呐!在此,我不多说了。 鞠躬感谢每一个一旨封妃的读者(啦啦,你们都是叮宝的公主),也希望生活中的小公主们,各自找到各自的幸福!每天都甜蜜蜜!! 下面是小广告: 新书《契约情人请自重》已开,求支持…… 可以返回书页首页,点击作者叮宝就出来了,谢谢。 鞠躬,感谢一路陪我走到最后的公主们,你们在叮宝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