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之王》 第二二六章 杜鸿来接风 当尉迟风的吉谱开到了机场,将龚破夭推上一架飞机,才匆匆地对他道,“回去和田欣好好聚聚,一个月后龚破夭们在成都再见。” “不——”龚破夭抗议。 尉迟风止住龚破夭往下说,并神秘地笑笑,“相信我,到时会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这么神秘?”龚破夭忍不住道。 尉迟风点了点头,目光更给了龚破夭一种神秘的暗示。 飞机冲上了云霄,龚破夭仍在想:是什么任务?这么神秘? 上战场杀敌是没他的份了。否则,鏖战正浓的桂南战场,就不会少了他杀敌的身影。 但从在南宁斗冈本、杀铃木的情形来看,他们这支特工队,形同部队的特别尖兵,专门刺向敌方的心脏。眼下除了桂南战场,打得正烈的还有长沙会战。上头是否认为桂南战役大局己定,另一个重点,仍然是长沙这边呢? 嗯,有可能。 龚破夭兴奋地想。 几年的兄弟情谊,尉迟风早就摸透了他的猎人性格。对于猎人而言,打了野猪,下一个对手,就希望是老虎。挑战性越高,对他龚破夭就越有动力。看尉迟风那么神秘,好像中村正岛已经不是他龚破夭的对手,所以才让他撤出南宁。然而,据他所知,中村正岛本就是日本一流的特工。何况,中村正岛和他还有杀父之仇。 想到这里,龚破夭就有点不解。 不管怎么说,尉迟风也是他的兄弟啊。于公于私,尉迟风都不应该要他离开,让他干了中村,实现了心愿再说。 中村正雄死了,今村均马上就调来中村正岛,希望他为兄报仇。 尉迟风怎么不来个顺水推舟,也让他复仇一番呢? 这可不像尉迟风的性格。 只有一点可以解释的就是像他尉迟风所言,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直到飞机降落成都,龚破夭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刚走下飞机,杜鸿的吉普就飞驰到他身边。 凭感觉,龚破夭知道杜校长并没有要将吉普停下的意思,脚下微动,身子已然飞起,轻盈地飞落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杜鸿对他笑了一下,油门一踩,吉普就嘟嘟地飞驰而去。 出了机场,杜鸿才对他道,“破夭,老师正在等着为你洗风接尘。” 龚破夭一听,觉得这待遇太高了,忙道,“我何德何能啊?怎么能让老师为我接风洗尘?” 杜鸿却不答话了。脸上的神情,也是显得神神秘秘的。 车既没开向成都,更没开回学校,而是直扑西北,走的是邛崃山脉的方向。难道他要送我回家不行? 龚破夭心道。 车子开出几十里,就进入了坎坷的乡道。 杜鸿即使有心送他回去,也只能送到邛崃山脉的山口。到了山口,乡道也就变成了羊肠一样的山道,吉普车根本就走不了。从山口回到桃源寨,要走近二百里的山路。 离山口越近,龚破夭感到乡土的气息越浓。灵魂就像被春天的花瓣吻了一下似的,柔柔的润,又温温的软。渐渐就软入了田欣的掌心一样。 路边的田园、村舍、树木,仿佛亲人一样,默默地朝他招手。 但吉普车并没直扑山口。在离山口若莫五六里的时候,杜鸿将车子一转,就转入了另一条乡道。过了片刻,车子嘟的一声,开入了一座农家院子。 龚破夭还没下车,已感觉到这座院子充满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还有一种阴森。这院子,不像平常的农家院子。 人还没见到一个,龚破夭就感到有七八双眼睛朝自己射来。 不是仇恨的目光。 却是无比挑剔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在穿透他的肠肠肚肚。 卖了。 龚破夭马上明白,尉迟风将他卖了给别的人。 他们是些什么人? 龚破夭没动声息。 跳下车,随杜鸿走入客厅,厅内的酒席上果然坐着七八个陌生人,仿佛在等着他这个贵客光临。 怎么一个老师都没有? 龚破夭不由看了杜鸿一眼。 杜鸿并没有直接回答龚破夭的疑问,而是笑呵呵地对众人道,“来来来,我向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小袭。” 众人都依依哦哦地应答,脸上是笑,目光却十分理智。 杜鸿拉他坐下,才向他介绍在座的人。 进入他耳里的都是张德峰老板、刘长生老板、莫必然老板…… 但这些人哪里像老板? 龚破夭不用猜,已知道对方是尉迟风的同行。一个个挂老板的头衔,实则却是军情局里的人。年纪都在三十到五十之间。 当他龚破夭和张德峰握手的时候,手掌还没有相触,一股暗力已从张德峰的虎口发出来。龚破夭不由讶然,掌心本能地发劲。 张德峰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脸圆身圆耳朵大,一眼看去,显得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形如笑佛。 却是笑里藏刀。 龚破夭早就听说,有一种点穴的功夫,并非用指,而是用虎口。用指点穴,还比较明显,若是行家,还可以防一防。但这虎口发劲点穴,就不是点,而是在触摸对方身体部位的时候,以一股气道进入对方,以气颠倒对方的阴阳、脉道、穴位。重者可即刻令对方丧命,轻者也令对方痛不欲生。更高级的手法,则可令对方半年、甚至一年之后才发作,气绝身亡。 龚破夭很清楚,张德峰一见面就对他使出绝招,既是要试他的功力,又是要让他见识见识这种充满神秘色彩的功夫。 对张德峰笑笑,龚破夭的手并没退缩,而是以一种纯阳之气,朝张德峰握去。 他的动作看似平常,实则速度已经极快。 然而,两掌相距不过数寸,张德峰的掌却像鹰隼一样飘忽,在瞬间变化出万千种阴阳之气来。且是阳中带阴,阴中带阳。不阴不阳的气道,分明又带着一种不可捉摸邪魅。 龚破夭笑笑,也在同时以阳克阴,以阴压阳,以似有若无来对付张德峰的邪魅。 两掌相握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人听到虎口气道碰撞的叭叭声。 虎口相持,张德峰占不到半点上风。但张德峰仍不甘善休,五指欲动。可不论他动哪只手指,龚破夭都在他欲动之前,已经发出指劲,对他提出警示。 张德峰的五指便不敢再动,只好堆起笑脸呵呵道,“小龚真是个好少伙,不愧是杜校长的高足。” “多谢张老板夸奖。”龚破夭也笑答。 两掌松离的时候,仍然是两气相粘。张德峰进一寸,龚破夭进两寸,硬生生将张德峰的气道逼回虎口。若果龚破夭要乘胜追击,完全可以将自己的气道追入张德峰的体内。 适可而止吧。 杜鸿忙对他使眼色。 龚破夭才收回气道。 其他人握手的时候,就像平常那样的握了,再没要试龚破夭功力的意思。 很显然,张德峰是他们的头。 但在席间,酒来杯往的时候,他们对龚破夭的问,却问得很仔细。 有的问他凭感觉的射击,有的问他对老子的道的看法,有的问他会讲几种方言,有的问他能吃什么……可谓衣食住行,生活细节,个人技能,都一一问到了。比岳母娘审女婿还要细致。 这场酒便喝到夜半。 原本对他龚破夭挑剔的目光,都变得友善、敬重起来。 席散,杜鸿将他留下住了下来。 其他人则告辞而去。 “先去好好泡个热水澡吧。”杜鸿对他道。 听到热水澡,龚破夭马上感到自己像一万年没洗过热水澡了,身子倏地飞入了浴盆。 浴盆也真够大。 泡着热气腾腾的热水,龚破夭仿若进入了春天的怀抱,身心尽放松。 泡完澡出来,龚破夭看到杜鸿已经在客厅为他泡好了茶。 是他久违的茉莉花茶。 喝着茶,闻着醉人的茉莉花香,龚破夭忍不住问,“校长接我来这里,不是仅仅和他们喝一场酒吧?” 杜鸿神秘地笑了笑,“你不用多问,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回去见你的家人,见你的欣欣。过了春节后再到这里找我。” 那么,一切都是十天后才能见分晓了。龚破夭心道。 第二二七章 白天见鬼火 第二天一早,龚破夭告别了杜鸿,便马不停蹄地往桃源寨赶。 归心似箭。 田欣仿佛就在寨口枫树下朝他眺望。 回想着田欣和他在一起的甜蜜、幸福,龚破夭的心里马上热血沸腾,充满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快点,快点,加油哦。快点回到田欣身边哦。 一个声音响在他耳边。 进入山道,一缕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形同春草的鲜气、灵气,丝丝地沁入他的心坎。 是田欣出山入山留下的气息。龚破夭欣悦地想。也没去细辨田欣的气息是什么时候留下的,甚至连简单推断一下都没有。认定了是田欣的气息,他的心便篷地一下着了火。热火熊熊中,田欣的身影在一飘一闪。飘得他的心揪揪的,闪得他的心揪揪的。好像他如果不尽快将飘闪的田欣搂入怀里,田欣就会飘闪而去一样。 但两百多里的山道,得在脚完成,才能飞回桃源寨,飞回到田欣身边。 也不管自己是狂热,还是忘情,此刻的田欣,就是他的魂,就是他的永远。 他呼呼的疾走着,身子如飘如飞。树木一排排往后倒退,又一排排往前旋转。每一棵树木都似曾相识,每一棵树木都仿佛为他说着同一种声音。在这山野间,是他和树木的世界,是树木和他的天地。他不知道,一千年之后,和他一样走在山道上的人,是否看着同一样的树木,是否同一样的树木看着他。但他抬头望了望枝叶上空的太阳,他相信太阳是一样的。今天照着他的太阳,一千年以后,仍然会照着另外一个人。阳光不会变,一样是灿烂明媚,一样是黄金似的明亮。 不变的是太阳?因为太阳在天上? 不变的是阳光?因为阳光总是那么热烈? 快点,快点,加油哦。快点回到田欣身边。 一个声音响在他耳边。 声音从哪里来? 他不知道。 他是飘着似的,他是飞着似的。为了尽快回到田欣身边,他避开弯弯曲曲的山道,直穿树林。树林阴幽幽的,竟然—— 幽蓝的鬼火,在树林深处飘飞,从一棵树飘飞到另一棵树。鬼火时而一团团地砸向树身,时而又拉长身子,将树木搂抱。搂抱得如痴如醉。鬼火身形变长的时候,有时就会变成了人形,有耳有鼻有脸有眼睛。搂抱着树木,鬼火会张大双唇,狂吻树木。树木就仿佛是它们的怀念人。真怪啊,人活着爱相互搂抱,人死了,做鬼了,依然喜欢搂抱。好像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都拒绝孤单似的。 其实何止是人? 龚破夭常年在山野里跑,他比谁都清楚,青藤会将树木紧紧缠绕。一旦缠绕,就不再松开一瞬。那等搂抱,真是尽心尽力尽情的搂抱。即使藤枯了,藤死了,仍然不会自己松开树木,仍然对树木相依相恋,直到被风化为止。一棵一棵的树木,看似是独立自主的,各立天地,互不相干。但它们的根却在泥土下互相缠绕,心气相通。树身上的枝叶,也会借风借雨,你扫在我身上,我挨到你身上,表现出一种缠缠绵绵的相互斯磨。 但白天见到鬼火,这可是第一回。 是吉?还是不急? 快点,快点,加油哦。快点回到田欣身边。 一个声音响在他耳边。 谁在喊他? 他不知道。声音像从远处来,又像来自心间。 是他自己喊着自己? 应该是的。 鬼火也要搂抱。青藤也会搂抱。树根也会相缠相绕。这些亲密相拥的情景,要在平常,他龚破夭会很诗人地欣赏。但在此时此刻,越感到它们的亲密甜蜜,他的心越发生痛。仿佛看到田欣就要离开自己一样。那些心魂相融的日子,就像要远他而去,将他一个人抛下,孤另另的像沙漠里的一棵树。 心痛,骨痛。 心哭,骨哭。 他的双眼迷糊了,一阵水意涌出,顿时泪雨纷飞。 长这么大,他记得他是从来没有哭过的。他是个流血不流泪的好男儿。面对天大的事,他也没有掉过一滴泪。 可此刻泪雨纷飞,他仍然觉得泪雨下得不够滂沱,根本流不掉他心的痛,根本减不轻他骨的痛…… 男儿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 只有伤心,男儿才会流泪。 龚破夭感到自己的心就要碎了。 怪啊,该是爱的甜蜜感觉啊,怎么会是伤心的? 撞鬼了,真是撞鬼了。 难道是情深处,一丝不祥的感觉,都会令心心痛? 只能这样解释了。 龚破夭抬手抹泪,可哪里来的泪? 鬼惑。 自己被鬼惑了。 龚破夭刚想停下来定定心神,冲不见了踪影的鬼火吼吼,却一脚踩空,竟然掉入了一只深坑。 深坑定然是猎人装老虎用的深坑。凭感觉,龚破夭知道这是一个旧坑。坑边都长满了茅草。 因此往下掉的时候,龚破夭并没有感到惊慌。双脚落地,果然是踩在腐烂了的木桩上。若是新的猎虎坑,他就死定了。因为坑内是布满尖利的木桩的。 一股腐烂的木头气味涌上来,钻入他的鼻子,他也顾不得难闻不难闻了。双膝微屈,嗖声飞上深坑。 狠狠地抽了几下自己的耳光。龚破夭边抽边道,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没理智了?爱是让你甜蜜,而不是让你昏头昏脑的啊。 快点,快点,加油哦。快点回到田欣身边。 心在喊他,魂在喊他。几团鬼火也像在喊他。 刚刚还不见影子的鬼火,此刻又跟上了他。 它们跟我干什么呢?他也没时间去理会那么多了。但他越往林子深处走,鬼火越发活跃。一团跳到他前面的树身上,呼嗖呼嗖响着似的,突然变成了一头野猪,是一头年轻的母猪,朝他扮着鬼脸。他顿然一愣,鬼火怎么会变成野猪的形状?难道是因为他射杀的野猪太多,野猪寻冤来了? 正愣着,另一团鬼火也呼嗖呼嗖地飞到,也变成了一头野猪。竟是一头年轻的公野猪。 两头野猪从树上跳下来,你拱我,我拱你,一副斯磨相亲的样子。再看下去,公猪爬上母猪的身子,做着人类也做的事……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龚破夭的大脑迅速旋转。 若说它们是为了寻仇,应该是冲上去,对他或撞或拱的啊。至少也应该扮一些凶相,一些恶相,唬一唬他才是。 却是相亲相爱的事。 它们朝他望的时候,好像还甜蜜蜜地冲他笑。 是对他暗示什么呢? 龚破夭想不透。他的身子仍飘着、浮着,若飘似飞。双眼虽然没半滴泪掩映,却也有点朦胧,就像在云里梦里似的。 其他几团鬼火,也有样学样。不管是白色的狐狸,还是花鹿,都一对对地朝他龚破夭表演着性爱。 狐狸更甚,边做着,边发出醉人的呻吟…… 但做着做着,突然就散了、碎了,烟消云散一样了。 几番重复,龚破夭终于感到那么点意思—— 不管是阳间,还是阴间,性爱都是甜蜜幸福的事儿,但阳间是实实在在的,阴间则只是鬼火一团,虽能变形,却不能长久,性爱一瞬间,就像梦一样粉碎,烟消云散,什么都没了、虚了、不存在了…… 很明显,它们都是好心的鬼,在暗示我要珍惜今生、此时。而此时顶顶重要的,就是不能失去田欣……龚破夭不由对几团鬼火感激地笑了笑,然后冲它们道,“多谢了,我会努力的。” 话音刚落,几团鬼火竟然飞了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几下,才咭咭笑着飘走了…… 这时,天也渐黑了。山林更是幽暗。 穿出一片林子,来到一条山溪前,似乎无路可走了。周围的林子茂密,青藤缠绕,荆棘满布,想从当中钻过去是十分艰难的。 正自犹豫,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从上头传来嘻嘻的笑声。 龚破夭一听,心里一颤,竟如沐春风一样,感到无比的舒适。唯一能走的,是走下溪水中,踏溪水而上了。 不再犹豫。龚破夭跳到溪中。时值冬天,水是冰冰的冷,寒意入骨。因为山溪几乎被树藤遮盖,不见天日。跳下溪中,也就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走。不时就有些藤树缠绕,挡住他的去路。他不得不挥动匕首猛削猛砍,从树藤中砍出通路来。 嘻嘻的笑声很近,他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眼前一亮,看到一道细细的瀑布从山崖上飞泻,跌说崖下的一座深潭。几个身穿白裙的女子,正嘻嘻哈哈着在潭边浣衣。 见到他从山溪里钻出来,她们都停住了笑声,警惕地望着他。 他立马堆起笑脸,说自己是桃源寨的。 “不会吧?你是桃源寨的,怎么会大清早就到了这里,你会飞啊?”一位苗条的女子望着他道。 “我昨晚就开始走过来的。”龚破夭说。感到苗条姑娘的目光淌在自己身上,是温温馨馨的,仿佛散发着野花的气息。苗条女子花瓣一样的脸蛋,十分美丽、迷人…… “来奔丧啊,这么急?”一位胖女子笑说。 走近她们,龚破夭只好实话实说,这么急走狂奔,只想尽快回到田欣身边。。 几位女子马上寂静,眼里都感动得湿湿的。 其中一个就道,“我要是能找到一个这么爱自己的人,我就是死千一回都愿了。” 还是苗条的女子关心他,问道,“我们能帮你什么呢?” “我迷路了,不知如何才能走出这片林子。”龚破夭答。 “哦”了一声,苗条女子道,“看你也是快急坏了。这样吧,我带你走一段路,然后你就自己走了。” “多谢,多谢。”龚破夭感激地道。 苗条女子叫同伴将她洗好的衣服带回家,然后便带着龚破夭钻入崖边的林子。远远看去,根本看不出这林子里有路。但苗条女 第二二八章 如梦又似幻 月亮还没有出来。林子幽黑。 苗条女子在前面带路,显得十分熟悉,走起来十分轻松。轻松的走着,苗条的身子,便如青藤似的柔软,扭动着万种风情。龚破夭跟在她身后,心里虽然紧惦着田欣,但目光仍然被女子风情万种的身段,这里一飘,那里一揉,就飘揉到她的屁屁上。她的屁屁,就像会唱歌似的,每一颤动,他龚破夭的心就像升起了一段美妙的乐曲…… 望一下,龚破夭就赶紧收回目光。但收回目光没一阵子,目光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牵着,又情不自禁地落在她的臀部、屁屁上…… 为了打破这种尴尬吧,龚破夭便问,“姑娘的芳名叫啥哦?” “我么?就叫山枝子。”苗条女子笑答。 龚破夭开心地道,“好好听的名字。” 龚破夭知道,山枝子也称黄枝子,是一种小灌木,开黄色的花,结黄色的果。果实和根都可以药用。 山枝子“咭咭”地笑说,“有什么好听?我们山野之人,随便找样山上的物名,放上就放上了。大哥你呢?高姓大名。” “我叫龚破夭。” “破妖,厉害哦。”山枝子赞道。 “嘿嘿,可我是粗人一个,只会打猎,填饱肚子过日。”龚破夭谦然的道。山枝子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清亮亮的,令他忘记林子的幽黑。 “山里的人,谁不是这样过着日子的。会有什么诗啊歌的。”山枝子说。 龚破夭感到山枝子的话十分慰心,平常不多说话的他,心里也似乎有了很多话一样,要和山枝子说。他说什么,山枝子都爱听。 说到自己在林子和树木对话,山枝子就开心地笑起来,说龚破夭你可以成仙哩,连树木都能和你说话。 仿佛感受到了山枝子的清纯、好心地,龚破夭焦急的心,也变得轻松了起来。本是虚虚的目光,此时也像早晨的露珠,变得晶莹起来。露珠挂在绿叶上,清翠欲滴。他的目光落在山枝子的的后背上,不知怎的,也感到了一种清翠,一种清翠中的芳香。 是山枝子窈窕的身子像青芽绿叶一样?还是山枝子身上那一股青春气息,随着腰身的轻摆,就散发了出来? 龚破夭不知道。 龚破夭只觉得山枝子的身段好看,窈窈窕窕的,青葱儿一样,却又很有一种曲线的美妙。臀部该有凸的感觉,又恰到好处。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加上圆圆的屁屁,摇着摆着,就像摇出十万个春天来一样。他龚破夭很希望自己是春天的小燕子,或者是春天里第一朵盛开的花。但这个念头一升起,他就打消了。目光赶紧从山枝子的背上移开,一时看看右边,一时望望天上的星星。然而这么一来,他就感到自己很别扭,好像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做了贼似的。 龚破夭并没偷她什么东西啊?是不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要不是我心里有了田欣,我是可以大胆追求她的。不追她,欣赏总可以吧? 似乎有了行动的理由,龚破夭的目光又落回到山枝子的背上。 山枝子突然“吃吃”笑了两声。 龚破夭脸一烧,显然红了。心里“卟卟”的跳,就像差点被人抓住了的小偷一样。 禁不住问,“山枝子姑娘你笑啥?” 山枝子笑盈盈地回望了他一眼,“你都快将人家的背望穿罗。” “没、没这么夸张吧?”龚破夭差点没张口结舌。 “嘿嘿,说笑而已。”山枝子道。龚破夭顿然松了一口气,感到山枝子真善 解人意。 田欣心里却在窃笑,因为一进入林子,她就感到龚破夭的目光在她身上如火如荼起来了。而那如火如荼的目光,也越来越大胆,倏地穿过她的衣服,抚摸着她的胸脯。目光热烈而温柔。是一种热恋的人,才能相互体会得到的感觉。她浑身烘热,无比亢奋…… 但田欣不解的是,龚破夭似乎忘记她叫山枝仙子了。不知什么时候,寨里的人都叫她山枝仙子。当然,喊出口的时候,大多都省了“仙子”二字。 龚破夭是故意装的,还是什么呢? 越往林子的深处走,越是寂静。每步脚声,都像夜雨打芭蕉一样清脆。 这是龚破夭们的二人世界了。田欣开心地想。龚破夭的目光就像手指,解开她的一只衣扣,又一只衣扣。 她顿然血液沸腾。 沸腾着联想翩翩。 往日,要是龚破夭有十分一的胆子,她想,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就给了他的。可那时龚破夭太纯了,纯得有点傻。月夜之下,两人相依在小溪边。龚破夭只是不时亲亲她的脸蛋,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而且亲的也像蜻蜓点水,好像用大了力,就会将她的脸蛋亲碎了似的。她知道,龚破夭太爱她了。 不管是日里思的,还是梦里想的,她都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龚破夭的手抚摸着她是最幸福的。 但龚破夭从不敢乱摸。 那晚,她情不自禁拉起龚破夭的手深入自己的怀里,期望他抚摸自己的小乳*房。可当龚破夭的手触到她的小乳*房,马上触电似的,迅速抽出,脸红得像火烧。她感到他的心在狂跳。 几回都是这样。 有一回,龚破夭的手搭到她的大腿上,她的血液就沸腾了,巴望着他的手往上点,再往上点,扯开她的裙带。心里都为他准备好了。她想她会像朵花,为他而盛开。她想她是一汪柔情的湖,任他跳入来,然后将他淹没。 龚破夭的手并没按她的期望进一步无能去动作,反而在她的大腿上搭了一会,就缩开了,脸还红红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的脸更加红了,好像自己哪里做不够似的,对她嘘寒问暖。 她十他感动,也十分理解他。 他是怜香惜玉。 他希望甜蜜的事业,到了洞房之夜才做。 爱得太深,爱得太美,有时也是一种错误。田欣想。如果他的手大胆一些,扯落她的裙带,她觉得以大地为床,以天作帐,星星如花烛,她为他的展示,一样是花容月貌,令他美不胜收的。 可他没有。 因为他太爱她了,他的手缩了回去…… 脚步声就像在耳边。那激动的喘息,已经一声声地叩动着她的心弦。 浑身一阵烘热,她感到自己的身子软了,骨头也酥了。一只手伸了过来,坚定有力地将她抱到自己怀里。 “老公,我的心肝,我的冤家哦。”田欣无比动情地道,“你再不回来,我真的就要死了,多一天都不能坚持了……” “老婆,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赶回来了。”龚破夭也动情地说。 龚破夭抱着田欣,轻放在一棵大树脚下。树下有一层松软的树叶。 “老公,我要你,我……”田欣幸福得仿若在梦中。 解着田欣的衣扣,龚破夭豪情万丈地说,“老婆,我的好老婆,这些天爱你,念你,想你,我的心不知碎了多少回……老婆,我再不会对你缩手了,不会,绝不会……” 两个爱的身体赤*裸着,就像赤*裸着人间最美的诗篇。 “老公,我要。” “老婆,我一切都给你。” “老公,我是你的,我要你狠狠地要我。我要为你生儿育女。” “老婆,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一定要有爱的结晶。” 仿佛太阳吻着月亮,是那样的热烈…… 仿佛天空吻着大地,是那样的神妙…… 田欣感到自己的身子就像柔软而又汹涌的大海,一波波地涌动着龚破夭,一浪浪地吞没着龚破夭…… “我爱你,老公。” “老婆,我更爱你。” 是阳刚的。虽然是迟来的阳刚,田欣却是全身心地为之盛开。 是清纯的。虽然好像已经遥远,田欣却感到无比亲近,全身的三百六十个穴道,都仿佛张开了嘴,拼命呼吸这清纯的气息。 迷醉。仿若在梦。 飘浮。仿若飞天。 即使是下地狱,田欣觉得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龚破夭去…… 可这是天堂。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天堂。 每一声喘息,都是幸福的。 每一声呻吟,都美若春声…… 爱与爱的相碰,就是灵与肉的相融。田欣感到自己是完全彻底地融入了龚破夭,龚破夭的每一缕清纯的气息,都已经在她身上生根发芽…… 就像大江奔腾到海,汹涌澎湃之后,激情之后,归于的宁静。树林里的一片天地,突然变得无比的纯静、温馨。 龚破夭坐了起身,背靠大树,然后让田欣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星光从枝叶间洒下来,洒在田欣光洁的身上。龚破夭望着,感到玉色的光斑,顿然像白色的蝴蝶一样,在田欣的身上翩翩起舞。田欣的腹部,就像开满五色花的芳草地,散发出阵阵的清香。龚破夭感到无比幸福。因为他知道,一个女孩,只有深爱着你的时候,身体才会为你散发出芳香。如若不爱,再美的身子,也会无香、无色、无味,宛如一块死猪肉。灵魂已死。或者说,灵魂早已逃离了她的身体。 田欣的胸地,就像向阳的山坡,树木葱葱,充满生机。一万双翠绿的眼睛似的,深情地望着他龚破夭,在他身上美妙地滴翠。 第二二九章 特殊的训练 青葱般的人儿哟。 龚破夭激动地想。 田欣不但为他尽展芳容,而且美丽的灵魂,纯情袅袅。 奇妙。 龚破夭不由赞叹,感激。 仿佛第一次认识女人似的,他的目光不管落在田欣身上的哪一个部位,都感到无比的新鲜,无比的诗意,身心就像沐着春风,无比的朝气蓬勃。 抚摸着田欣的头发,龚破夭感到头发柔软,青草似的生机盎然,一下子就长到他心里去了。 禁不住拔掉田欣的头钗,让头发海浪一样飘伏。 双手拿起田欣的头发,龚破夭细心在编织了起来。编成辫,辫子就像春天的青藤,美美地缠着他。越缠越紧,缠得他喘不过气来,仿佛听到田欣嘻嘻的笑声,“老公,我就要这样缠你一万年,一刻也不让你离开。” “老婆,我就喜欢你把我缠向永远。”他心道。 微闭着双眼的田欣,晶亮的眼皮,仿若抹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编成一颗颗的心。 龚破夭就像看到田欣的一颗颗心,像满天的星星,不管他走到哪,都为他闪亮。星之光一圈圈地将她的甜蜜爱意,圈满他的全身。 他就在她的心之中。 她就在他的身之里。 编成一朵朵花。 田欣时而像桃花,为他夭夭,桃红艳丽。 田欣时而像海棠,血样的红,在他的血脉里流淌。 田欣时而…… 世间的百花,都在田欣身上姹紫嫣红。 如躺花海,龚破夭真希望就这样躺下去,再不用醒来。 田欣长长的眼睫毛扇了几扇,睁开了明亮的眼睛,春光一样洒到龚破夭的身上。 “老婆,我要娶你。”纵有万语千言,龚破夭最想说的,就是这几个字。 “看你,我们亲还没定呐。”田欣红唇轻启,笑盈盈的说。 龚破夭急了,“谁说没定?在衡阳的时候,我们不什么都定了?” “哼,那也算?”田欣冷了脸。 龚破夭这才清醒过来,忙道,“对对对,那不算,那不算,那我们重新来过。明天我就叫母亲去跟你提亲,过两天我们就定亲。好么?” 田欣亲了他一下,“这才是我的好夭哥嘛。” 两人回到寨子,已是夜半。 第二天,龚破夭即叫母亲到田欣家去提亲。 田欣父母身亡,长辈便由一个堂叔出面,代表田家这方说话。虽说寨里的人都认为他俩是天生的一对,但必要的程序,龚家还是做到位了。等田欣的堂叔应承了这门亲事,过了两天,龚家便摆了几十围酒席,将全村老少都请了来,大肉大酒一番,正式将这门亲事定了下来。 春节眨眼就到,眨眼间又过去了。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和田欣过的甜甜蜜蜜,也正因甜蜜,一万年的时间也嫌短。 龚破夭离开寨子那天,田欣将他送到寨口,就在一棵大枫树下面站着,笑盈盈地目送龚破夭离去。 没有一句缠绵的话。 是不是这十天情情切切的斯磨,已将该缠绵的都缠绵了? 龚破夭搞不清。 当他三回头望向田欣,田欣仍然是笑盈盈的,竟然连点泪光都没有。 天,这哪里像送别哦? 龚破夭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又折身飘回田欣身边,严肃认真地道,“欣欣,这回你怎么也不能再追我来了啊。” “哥,知道啦。”田欣轻快的道。 居然还这么轻快,这像是应承人的态度么? 龚破夭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溜了回去,变成简单的告诉别语,“欣欣,那我走了。” 田欣点点头,脸上笑盈盈,目光说如水也如水,但这水并没有九曲回肠那种缠绵。好像他龚破夭这回出寨,只是去赶一趟集似的。 田欣既然已经点了头,他龚破夭就没理由不走了。 一转身,龚破夭硬着心不回望,非但不回望,还立马逍遥腿起来,眨眼功夫,已将桃源寨远远地抛在身后。 回到山口那座农家院子,龚破夭抬头看了看天色,夜暮刚刚降临。 杜鸿和那几个军情局的人,已经在客厅里等候着他。 等他刚坐定,杜鸿只和他寒喧了几句,便站了起身,对张德峰道,“小龚来了,我就把他交给你们了。” 说罢,对在座的人拱拱手,“那我先告辞。” “杜校长——”龚破夭欲喊,却没喊出来。当他发现自己被尉迟风“卖了”之后,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这下杜鸿又将他“卖”给张德峰他们,龚破夭事前也有预感,但感情的天平,仍然让他偏向杜鸿,所以脱口便欲喊。最终没喊出来,是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军人,不是一个小孩,而且,猎王的风范,也不容他在人前表现出丁点的失礼行为。 张德峰他们也没过多的客套,只是对杜鸿点了点头。杜鸿瞬间飘出了客厅,接着院子外就传回吉普嘟嘟离去的车声。 “走。” 张德峰只说了一字,身形已然飘起,往厅外飞去。 其他人也跟着追了出去。 龚破夭喝了一杯茶,才身子一腾,人在半空,双手一拂,就将厅内的几眼油灯扇熄。当他飘出客厅,到了院子,就像从黑暗走向光明一样,目光变得特别的明亮。 听声辨息,龚破夭一下子就知道张德峰他们走的是杜鸿的反方向。跃上墙头,往东一望,只见百米外隐隐约约飘动着几个影子。 嗯,跑得还算快。 龚破夭心里赞了一下。略施轻功,便赶上了他们飞跑的节奏。 眨眼间跑了三四里地,张德峰他们在一辆大卡车前停下了。 车厢蒙着帆布,显得神神秘秘的。 上了车,龚破夭才知道,张德峰他们出入的地方,都不让杜鸿知道。很显然,这也是当特工的规矩。熟归熟,但彼此间的行踪,都属于秘密。也就是说,张德峰他们为什么要找龚破夭,杜鸿也不清楚。以杜鸿的经验,对方不说,他也绝对不会问。 行规如此。 换言之,知道得越少越安全。 车尾的帆布也放了下来,车厢是黑漆漆的一片。龚破夭能看到张德峰他们朦胧的身影,他们是否能看到他,他就不清楚了。 没人吭声。 也没人问他。 龚破夭突然感到自己像一个囚犯,不知被押到哪个地方,心里不由笑了一下。 车很颠,走的像是乡间的路。 约莫下半夜的时候,车才停了。龚破夭算了一下,他们走了有三四百里路。 下了车,借着星月的微光,龚破夭看到眼前的地方像是一个小镇。但这小镇全然是陌生的,与四川的小镇完全不同。 当张德峰将他带入一间房子,他一眼就看到了厅中摆着的是日式茶具、及房里的榻榻米。 不会是到了日本吧? 龚破夭心道。 但瞬间他就明白了,自己已到了一个形象化的训练基地。这形象的对象,无疑是日本。这么说,张德峰他们神神秘秘地找他,是与日本很关系的了。 张德峰什么都没说,轻轻拍了他的肩,眼神示意他休息,便退出了房间。 龚破夭猜的一点都没错。 张德峰他们受军情局高层授意,寻找并特训一个人到日本进行情报工作。要求这个人能独当一面,且智慧超群,心理素质超强。 当时的人选不少,但挑来选去,最终还是落到龚破夭身上…… 第二天,龚破夭才知道张德峰他们的真正身份—— 张德峰,50来岁,擅长乾坤点穴法,是个反间谍专家;刘长生,30多岁, 密码专家;莫必然,40来岁,日本通;高扬,30来岁,形象设计师,情场高手;康永健,40多岁,吹鼓手,一手文章写得天花龙凤。 基地所有的设施,都是日本化的。衣食住行等等,也一概是日本式的。这既是形象体现,也是情景教育…… 经张德峰他们几个高手的精心特训,龚破夭不到两个月就出师了。 从张德峰他们喜形于色的神态,龚破夭便知道,他为他们节省了半年时间。 出师之后,龚破夭离开了秘密基地,到了上海,和林芷若接上了头。 第二三0章 妖媚的香奈 当他龚破夭捉到高挑女子,她身上的肤息,一下子就暴露出她并非是个良家女子。尽管女子装出很清纯的样子,身上的肤息并没清纯起来,倒是散发着一种邪恶的气息…… 皱了皱眉,龚破夭立马就将心中的厌恶压住。虽然戴着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龚破夭搂着她腰肢上的手,却感到她的身子微颤了一下。尽管是很微的颤,也没逃过龚破夭的感觉。这微颤显然在告诉他龚破夭,他对她生出了不友好的情感。 赶紧压住内心的情绪,龚破夭将自己的感觉往田欣身上去想,觉得自己搂着的是田欣,搂着的腰肢,也是田欣的腰肢。并很亲热的问,“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么?” 女子的目光朝他闪了闪,“嗯,我叫香奈子。你呢?” “我啊,名字很俗,叫龙共荣。”龚破夭笑答。 “真的好俗啊。”香奈子笑说。 香奈子这一笑,面具后面的脸蛋,便仿佛漾起了一层妩媚。像妖似的妩媚。 龚破夭只能想象她像田欣一样的清纯的妩媚。 不知是他这个“公子爷”多情的目光,不断深入香奈子,还是他的肢体语言也很到位,跳到几圈舞,香奈子这个安了日本名字的上海女孩,竟然就紧紧贴着他,动情地喘息。目光也迷醉地流淌着他。 淌得他心醉神迷。 香奈子轻轻“嗯”了一声,身子便离开他的搂抱,一头钻入人群之中。 龚破夭回过神来,见到香奈子走出了舞场,马上追了过去。 这一追,就追到了头等舱。 进了香奈子的房间,香奈子一下脱了面具,为龚破夭亮出一张绝色的瓜子脸。脸色红润,双眸流光,双唇红玫瑰似的晶莹欲滴。 由衷地赞叹一声,龚破夭也脱下面具,手一伸,就将香奈子搂入怀里。 香奈子闭上双眼,红唇却在妖着他龚破夭。 龚破夭不敢犹豫,就像追了她一万年似的,忘情地吻住她了的。 是田欣的喘息。 是的,是田欣的。 龚破夭回味着田欣,就像回味着初恋的感觉。当他正要深入下去,进一步去体味田欣的时候,“咔啦”的一声,从前面传了过来…… 目光追过去,龚破夭不由狂喜—— 一个红影倏地闪入了山洞。 那“咔啦”的一声,就是推开石门的声音。 呵呵,田欣来了。 龚破夭拔腿就跑过去,边跑边喊,“田欣,等等我。” 红影并没有从洞里闪出来。 龚破夭一口气跑到山洞前,石门仍半开。他侧身入去,洞内却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 “田欣,田欣。” 他一路摸着洞壁走,一路喊。 没有田欣的回声。 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走过长长的洞廊,这时洞中豁然一开,一个数百丈平方的洞堂,顿然展开。洞堂宽敞,地面离洞顶很高。洞顶倒悬着一支支钟乳,闪烁着七彩的光色,无比斑斓。 哦,真美啊。他发出由衷的赞叹。 然而,直到走出洞廊,也没有七彩的光色。他感觉到,洞堂是到了洞堂,一种空阔,已经从他的周围展开。 “田欣,你是想跟我捉迷藏么?” 他禁不住道。 前面传来“咝嗦”的一声。 嘿,有回应了。 龚破夭心下窃喜。 瞪大双眼,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他干脆闭上眼睛,用第六感去感觉。 肤息,他先是闻到了一缕淡淡的肤息。肤息是女性那种特有的馨香。花儿的馨香。 一袭红裙—— 田欣的红裙脱落,一身水水地润了过来…… 太那个了吧,太那个了吧。斯文点行不行?龚破夭一边往后退,一边心里道。 做鬼都愿了。 心中的涟漪却不会莫名,正一圈一圈地漪向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他感到自己也要出水了,就要发洪水一样了…… 水和水相融。 水和水相合。 田欣的水意,令他情激难禁…… “嗯,田欣,你不要再过来,你再过来,我真的就不客气啦。”龚破夭严正地说。 严正个屁么,他发现自己的话是另一层意思,分明是带着挑逗地说:田欣,你敢再过来的话,看我爱不爱死你。 哦哦。 这太诗人了吧。诗人的浪漫可以这样。但你龚破夭是诗人么?田欣是诗人么? “傻瓜,我就是你的诗啊。”田欣笑盈盈地说,身子一柔,就柔入了龚破夭的怀里…… 怀里的田欣,却是那样的柔,那样的软,一弹一绵的,仿佛就要绵入他的肌肤,绵入他的骨头。肌肤被软暖的,就像春风沐浴似的,舒舒的欲张欲展。骨头“咔啦、咔啦”的,也有了反应。 “嗯,我是不是很可爱?”田欣红唇轻启,声音特别的温特别的柔,就像温柔着女性水水的性子,春声一样在他龚破夭的心头“嘀哒”。 龚破夭便道,“本来觉得你都挺可爱的。像你隆重登场,在空中飘舞的时候,嗳哟,我的魂就差点丢了。” 田欣目光一闪,笑盈盈地说,“有没有这么夸张啊?” “不是夸张,真的,那刹那间,真是感觉挺好。”龚破夭道,感到背脊被崖壁磕得生痛,便抱起田欣,想走到前面的一块石板上坐下,脚还没动,双脚突然就像长了翅膀,“嗖”的一声飞了起来。眼看就要撞到洞顶,正欲大喊,他的身子却像被谁指挥着一样,不用他的大脑动,他的心思就像了鸟儿的心思。有了鸟儿的心思,当然就飞得自如了。 眼看要撞到洞顶,他的身子就一转,朝洞的深处飞去。 田欣在他怀里拱动,肌肤润润的润着他,如若小鸟依人。这么一小鸟依人,龚破夭身上的雄性激素就生机勃勃了,觉得自己是天下间最强大的男人,什么刀山火海,也不在话下。更要命的是,他雄性起来,就觉得田欣是天下最可爱的人了,世间所有的一切,只要能让她开心的、幸福的事情,他都心甘情愿、义不容辞地为她去做。 “是不是真的啊?”田欣甜蜜地笑道。 “什么是不是真的?” “你说什么都心甘情愿为我去做呗。” 嘿,这妖女,什么心思都被她看透。 “嗯,是有这种想法。”龚破夭只好说。 他们穿过一条洞巷。洞巷雪白,如玉一样晶莹。 龚破夭看了一眼,他抱着田欣的影子,竟然十分清晰地映在洞壁上。而且,洞壁上的影子,他的身子是红的,田欣的身子也是红润润的。他们相搂着,相拥着,相依着,就像两团热烈的火,不分彼此地熊熊燃烧在一起。便红光闪映,整条洞巷的壁上,都就像飘舞着十万只红蝴蝶一样,美不胜收。 噢,太妙了。 难怪寨里的人就常说,被女人妖死了,也是十分幸福的事。也就是说,想被女人妖精一样妖你,也不是想被妖就妖得到的。得讲妖缘。这妖缘,也不知是要一千年,还是一万年的积德积福,才有可能遇到。 ——太妙了。 他激动地道,“香奈子,你真的太美了。” 关键的时刻,他喊出了香奈子。 香奈子轻轻“嗯”了一声。 身子在他怀里轻扭,柔软。 他睁开双眼,希望看到香奈子星子一样的眼睛。可他什么也看不到,香奈子似乎也没有睁开眼睛。 吻住了她的唇。 唇柔。 唇润。 香奈子的舌头伸入他的口腔,轻轻地搅着,那柔柔的舌,便搅得他香津津的,魂魄都飞翔了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香奈子。 香奈的身子渐柔渐软,就牵着他倒到地上。 轻压在香奈子身上,龚破夭的手激动地颤着,伸向她的裙带…… 第二三一章 差点儿** 轻压在香奈子身上,龚破夭的手激动地颤着,伸向她的裙带。手指都触到裙带了,只要轻轻一扯,香奈子雪白的身子就会为他而绽放。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却“砰砰”地爆响。 龚破夭触电似的跳了起来。 跳了起来之后,龚破夭心里说了声糟糕,马上一脸惊惶地望着香奈子,浑身发颤地问,“香、香奈子,是你的男朋友来了?” 香奈子一个鲤鱼打挺,身子闪电般闪到门后,手里竟然握住了一支小手枪。突地拉开门,香奈子飞身出门,追了出去。 好快的身手。 龚破夭心道。 嘴里却喊,“香、香奈子,等等我。” 他的身子刚冲出门,就“篷”的一声,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龚破夭眼快,在相撞的百分之一秒前,已看到是田中一角的手下竹山。身心马上复归为什么功夫都没有的自然人,“篷”地撞在竹山身上。竹山丝纹没动,龚破夭却被反弹得往后便倒,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哟哟”地喊痛。 “龙先生你没事吧?”竹山走入房来,望着龚破夭问。看似是漫不经心的望,目光里却藏着一种穿墙破肚的审视。 “靠,肯定有事啊,骨头都差点被你碰碎了。”龚破夭公子爷似的撒泼道。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竹山边道边伸手拉龚破夭起身,手掌相触的瞬间,竹山暗暗地使了一下劲。龚破夭马上鬼叫似的喊痛,“喂、喂、喂,你是想捏碎我的手,还是咋的?” “不是意思,我不小心把劲用大了。请见谅、请见谅。”竹山忙道,然后微鞠了一躬,才退出了房间。 好险。 龚破夭心想,要不是自己眼快,及时收功,像什么功夫都不会一样撞在竹山身上,才避免了露馅。 田中一角无疑是盯上他了。 但很显然,这盯是无把握的盯。要不,田中一角就不会叫香奈子和竹山来试他。 突然敲门的人是谁? 军情局暗中保护自己的人? 不可能。 出发前就说好的了,他龚破夭这回赴日,是单独行动。既不会有人暗中保护他,也不会有人来跟他接头。 当他的鼻子一抽,一缕熟悉的肤息,倏地钻入了他的心坎。 天啊,竟然是田欣! 出了房间,龚破夭再在走廓里嗅了嗅,田欣身上那百花一样的气息,便如氤如氲地弥漫着他。他惊诧不已。 却又不能表现出惊诧。 他很清楚,田中一角此时正在房间里灵异着他。便装出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心里只去想着香奈子,边走边喊,“香奈子小姐,你在哪?香奈子小姐,你在哪?” 回到舞场,龚破夭失魂鱼一样,在人群中寻找香奈子。还故意揭揭这个女孩的面具,揭揭那个女孩的面具,见是搞错了,忙连声的说“对不起”、“不好意思”。 “怎么啦?龙公子。”板田拦住龚破夭,掀开面具问道。 龚破夭急急的说,“我、我的舞伴不见了。” 板田狡诘地看了他一眼,“不会吧,明明看你去金屋藏娇了啊,怎么会不见了呢?” 切,还金屋藏娇,差点失身是真。 龚破夭真想找人吐露心中之苦。 却想都不能想。只能顺着板田的话意去发挥,“是啊,藏是藏了,可突然又飞了。” “不会是龙公子怜香惜玉、手下留情了吧?”板田笑道。 他爹爹的刽子手,居然还懂怜香惜玉一说。 龚破夭厌恶地想。 目光笑嘻嘻地望着板田,“你看我像那么不懂风情的人么?” “嘿嘿,龙公子风度翩翩,哪个女孩不被你迷住都是傻的。”板田奉承道。 “好了,不跟你多说,我找她去。”龚破夭说罢,便钻出人群,走出了舞场。 当他走到四等舱的楼梯口,却被松下拦住了。 “干嘛你?”松下恶声地对龚破夭喝道。 龚破夭故意颤了一下身子,“我、我想找香奈子。” “走走走,她不在这里。”松下出手推了龚破夭一下,龚破夭往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快地离开了。 其实他龚破夭哪里是找香奈子? 出了舞场,到了走廓,他的心就像被春风轻拂似的,生出一种柔柔的舒服。这春风不是田欣的肤息,而是田欣的灵魂。田欣的灵魂飘入他的心,使他感到无比的踏实。 但只舒服了一下,他赶紧将田欣从心里赶出去,将意念集中到香奈子的身上。 香奈子的玉臂。 香奈子的粉脖。 香奈子的酥*胸。 妖眉,妖眼…… 凡是香奈子能引起自己去联想的,龚破夭都拼命地去想,热情高涨地去想。他是公子哥儿,他是情场高手啊,岂能不对美女动心? 还要动得像真的一样。双脚却不听话,说是找香奈子,他龚破夭的双脚却将他带往四等舱。 凭直觉,龚破夭就猜到田欣会混在四等舱的人群里。 要不是松下恶劣地将他拦住,双脚定会带着他龚破夭走到田欣身边。 上了二等舱的外走廓,龚破夭感到脊梁冒出了一层冷汗。 如果真的走到田欣身边,即使他们装作不认识,但不论是目光,还是肢体语言的本能反应,都会暴露出他们两人的亲密关系。 说不定,当他走入四等舱的时候,就有几双眼睛在悄悄地盯着他。 好险。 在二等舱转了一圈,龚破夭也没找到香奈子。 想都没有多想,他的双脚就带着他上了头等舱,径直走向田中一角的109号房。相距还有两个房间,109号门前的两个便衣嗖地拔出手枪,指着龚破夭喝道,“站住,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找香奈子。”龚破夭如实的答。 “这哪有什么香奈子?快走,快走。”两个便衣齐声的喝。 龚破夭眼里飘飘着香奈子的身影,嘟哝了一声,“找人都不行么?” 当他回到二等舱,舞会散了。 板田一眼看到他,笑嘻嘻地问,“龙公子,还没找到你的香奈子?” 龚破夭失望地摇了摇头。 板田走到他身边,一手搂住他的肩膀,“没事,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找也没用。我们回去睡觉,明天再说。” 躺在床上,龚破夭仍在辗转反侧地想着香奈子。 盘腿坐在床上的田中一角,这时也轻呼了一口气,双手自丹田往空中划了一圈,又轻轻往身前推出,才睁开双眼,看了立在床边的香奈子一下,笑道,“龙共荣那个花花公子,现在躺在床上还在想着你。” 香奈子的脸红了一下,低声的说,“我都是按你的意思去做的。” “嗯嗯,做得不错、做得不错。”田中一角赞赏地说,伸手轻轻一拉香奈子的手,香奈子便顺势倒入他的怀里…… 第二三二章 田欣你在哪 第二天下午四时,客船准时到达东京湾的港口。 港口上站满了宪兵和警察,如临大敌似的。 田中一角一行先下的船。 下了船之后,田中一角并没走,而是站在下船出口的地方,打量着一个个下船的乘客。 说是打量,实则是在用鼻子嗅,不时还使出他的灵异。 当龚破夭经过田中一角身边的时候,田中一角还对他笑了一下。笑得有点坏,有点笑外之意。 龚破夭不敢停留,也不容他停留,板田他们几个连拉带牵,将他拥上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板田就说,“到了东京这地头,怎么也要我做一回地主。明天你们爱怎么飞就怎么飞。” “龙公子你可要用心一点,明天就带着他妹妹一块飞。”高仓笑说。 “嘿嘿,只要龙公子有这个本事,我一百个支持!”板田很大方似的说。 到了板田的家里,已经是傍晚。 小松子的苹果脸在家门口闪了一下,马上就从家里冲出来,边动情地喊着“哥哥”,边扑入板田的怀里,双眼闪动着激动的泪花。 龚破夭看着小松子对板田那么亲情,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刹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在中国人眼里,板田是个刽子手;可他在小松子眼里,却是个可爱的哥哥。说不定,还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小松子不算很漂亮,但脸圆圆的,眼睛大大,身上还保留着一种少女的清纯。 出于客套,龚破夭总是找机会主动和小松子搭话,但小松子的回应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不冷不热。然后,在这不冷不热里面,龚破夭却隐隐感觉到小松子的骨子里,隐藏着一种对中国人的歧视。 被板田硬拉到家里作客,龚破夭心里有说不出的苦。虽说他表面上装出很轻松、很风流倜傥的样子,总是找机会主动和小松子搭话,可他身上的每一条汗毛,都像春天灵敏的触须,全方位地去探寻田欣。 田欣在哪? 田欣是否顺利下了船? 田中一角是否已抓住了田欣? 一切的一切,都令他龚破夭揪心。 晚上十点多钟,告辞了板田他们,龚破夭便直奔位于银座的东京大酒店。酒店高九层,十分豪华。内设有四间餐厅、一个商务中心、多间酒吧、多个会议室、一个健身中心和洗衣设施。 当中一间餐厅由法国大厨执掌牛耳。想到法国大厨,龚破夭的眼里便爬出红烧蜗牛、香槟酱牡蛎。从香槟酱牡蛎,龚破夭知道法国人是热爱浓香型的民族。如果是四人用餐的话,就有24只大牡蛎,加上20 毫升新鲜奶油、20毫升生香槟、三根小香葱量的碎末、四分之一个柠檬的果汁、三个鸡蛋黄、切碎的小茴香、胡椒粉等配料。从配料上也可以看出,配料并非配角,倒有喧宾夺主之势。说是香槟牡蛎,给人的感觉却是配料大合唱。也可见法国人并非单纯的浪漫,而是挺复杂的。 面对德国的飞机大炮,隆隆的坦克,法国人便浪漫不起来,只能现实到投降的地步。 除了法式餐厅,还有意式餐厅。 意大利人是什么时候没了罗马人当年那种横扫欧亚的气势,龚破夭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从得到的情报来看,墨索里尼的军队在非洲战场上是屡战屡败,气得希特勒直跳脚。 出发之前,龚破夭就选择了这间东京大酒店,无疑是适合他这个“汉奸”和“花花公子”的身份的。而且,这里也是各国记者云集的地方。当然,少不了日本特高课严密的监视。 当他走到服务台,报上自己的姓名,服务员说了一通欢迎之类的话,便将房间的铕匙交给了他。 是308房。 随服务生进了电梯,龚破夭心里不由笑了一下。 在他走到服务台前的时候,就有三双目光从三个不同的方向,闪到他的身上。虽然是一闪而过,装作是漫不经心落到他身上的样子。可那目光的锐利,仍然让他龚破夭明显地感觉到了。 浑然不觉。 他浑然不觉地对待。 当电梯关门前那一刻,龚破夭随意地往外瞧了一眼,松下那张大脸,便倏地收入他的眼帘。尽管松下低着头,坐在沙发上装着看报纸。对于过目不忘的龚破夭来说,即使只看到松下的头发,也知道他是谁。 并没倒抽一口冷气。 这都是他龚破夭意料之中的事。 换着他是田中一角,也会对一个毫无漏洞的人产生怀疑。 正所谓高手隐于无形。 田中一角是反间谍老手,岂能不懂这点? 进电梯的时候,龚破夭就无意一样碰了一下服务生,服务生帮他提着行李的两只手,马上本能地有了反应。反应是一瞬,是服务生刻意的收殓,但两只行李箱还是猛地颤了一下。 “不好意思,今晚喝得有点多了。”龚破夭赧然的道。 “没事。”服务生简练的答,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将龚破夭送入房间,服务生放下行李,对龚破夭鞠了一躬,“先生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 这是要小费的客套。 龚破夭自然很识做,马上给了一百元服务生。 等服务生出了房间,关上了门,龚破夭第一时间就是打电话回上海,与林芷若通话,通话的内容都是情意绵绵的,思念啊想你之类。 林芷若也很会做,故意问他在船上有没有遇到漂亮女子,话语里充满了醋意。 他当然一口否定,接着就指天发誓一番。 这一聊,就聊了一个多小时。 末了,龚破夭才交带芷若,要她向林天成说一声,他已顺利到达了东京。 洗完澡,龚破夭躺在床上,心里一边想着林芷若,一边又想着香奈子,渐渐就进入了梦乡。 想都不敢去想田欣。 田欣眼里噙着泪,泪珠差点就青蛙一样跳出。 田欣此时就在东京大酒店斜对面的一间小酒店里。这间小酒店,是夜莺常住的地方。当田欣九点来钟入住在410房,隔壁即传来职业女人依依哦哦的欢吟声。将自己打扮成夜莺,是田欣无奈之举。 但也正是这夜莺的职业,使她田欣顺利地下了船,轻松就逃过了田中一角的灵异。 龚破夭离开寨子那天,田欣就悄悄跟上了。 发现龚破夭在秘密基地特训,她也在基地附近“特训”自己。并时常装扮成农妇,进入基地去倒馊水、捡垃圾。她远远的可以看到龚破夭,龚破夭却不知道她的存在。 跟踪到上海,看到龚破夭挽着林芷若的手花前月下,田欣的心就要滴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龚破夭从没在芷若的房里过夜。而且,凭着天生的猎人本性,田欣一下子就知道龚破夭和林芷若是在做戏。 但他们做得也太真了。 真得她田欣无法不吃醋。 这都不算什么,令她田欣最受不了的是,龚破夭竟然写了一大堆与日本人一个鼻孔出气的文章。 虽然明知那不是龚破夭的本意,她的心仍然十分难受。多纯的老公啊,却不得不变成了一个双面人。 但谁叫他们桃源寨那么特殊呢?当中的高人,就有清廷的大内高手。而且这人不是谁,正是她田欣的父亲。然而,寨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父亲是清廷的高手。 也就是说,她田欣的血液里,早就拥有了间谍的因子。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能够在打猎的时候,时常跑在龚破夭的前面,坐享其成。 可令田欣不解的是,父亲怎么会死在中村正岛的手下?是因为父亲做鹰犬的时候,杀了太多的人,双手只想握鱼杆,而不想再沾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田欣也不得而知。 看到龚破夭在秘密基地依依呀呀地学日语,她心里就窃笑。 老公好傻哦,要知有今日,早向龚破夭学不就行了? 说是这么说,她心里也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父亲教她日语,就要她指天发誓保密的了。 父亲为什么要教她日语?父亲又怎么会日语的? 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谜。 直到下了船,踏上东京这块土地,田欣感到似曾相识,很多年前就来过了一样,她才推测到:父亲定然是到过日本,并与日本的特工交过手。 具体如何交手,她当然就不知道了。 她的心里只有龚破夭。 昨晚,当龚破夭和香奈子入了房的时候,她的心就紧紧的。 当香奈子发出哦哦的欢吟声,她哪里还受得了? 他是我老公哦,怎么能让他失身? 想都没多想,她飞了过去,就来猛敲了一阵门。 之后她就潜回到舞场,继续假面舞会。 后来,看到龚破夭在舞场拼命找香奈子,还很花花公子地情急,她的心就隐隐的痛。 我老公可是天底下的大英雄,怎么会扮成一个丢人的花花公子哦? 看在眼里,也只能痛在心里。 她田欣即使是近水,也救不了龚破夭的火。 下了船,发现松下和另外两个便衣跟踪龚破夭,田欣也悄悄反跟着松下他们三人。 龚破夭到了板田的家里,松下留下一个在暗处守候,自己就走到电话亭打电话。 足足打了半个小时,松下才走出电话亭。 田欣一看松下得意的神色,便猜到松下找到了料。 果然,松下招了一辆出租车,就直奔东京大酒店。 那不是破夭预订的大酒店么? 这死松下是找死了。 田欣心道。 在小酒店住下,田欣即密切注视着大酒店这边的动静。 当龚破夭走出出租车,走入酒店,都落入了她田欣的眼里。 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龚破夭的房间熄了灯,田欣也没收到龚破夭想念她的一缕信息。 她真个伤心得欲哭。 在船上的时候,她就故意留下自己的肤息,他相信龚破夭再傻,也会嗅到她的肤息,知道她跟着他来了。当然,她这肤息也为迷惑田中一角。当她从二等舱飞回舞场的途中,她的肤息便由本我,变成了他人。这种本事,既是天生,也是做猎人特有的训练而成。人类虽然是高级动物,但在仿生自我保护这一点,绝大部分的人早已经退化。所以一般人去打猎,时常是连条野猪毛都打不到的。道理很简单,野猪远远的就能嗅到人的气息。而田欣则能让自己的肤息仿生,或是树木花草的气息,或是野兔狐狸的气味,随心而变。 半途,她即令自己的肤息变成夜莺那种特有的风骚。 香奈子沿着她的肤息追踪,当时就追向了四等舱。 那是天和地的不同方向了。 第二三三章 巧妙杀松下 想到要杀松下,并非田欣的心血来潮。打心里面,她最想杀的是香奈子。她不能容忍香奈子占龚破夭的便易。若不是她及时出手,龚破夭就在香奈子的裙下失身了。 龚破夭是她的命,龚破夭是她的魂。龚破夭就像悬在她心头的月亮,纯得冰清,纯得玉洁,岂容别的女人玷污? 她一看香奈子,就知道香奈子是个骚娘儿,和田中一角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这样的骚娘儿,她看着就不顺眼,就想一脚踹她下海。 但下了船,香奈子就不见了。 见到的是松下和另外两个便衣跟踪龚破夭。 一路上,田欣只是偶尔收到一下龚破夭心灵传来的信息。然而瞬间就不见了,让她的心又空落起来。 开始,她还有点怪龚破夭,觉得龚破夭心里没了她。 可三番几次之后,她立上明白,龚破夭之所以不敢过多地想她,想她的意识也是飘忽的一闪,是有难言之隐。 这难言之隐是什么? 田欣略一思索,即刻断定,龚破夭是不能暴露自己真实的身份。她能灵异龚破夭,能进入龚破夭的心思,别人难道就不能么? 父亲偶然也对她说过,南美洲那边就有专门的灵异大师。美国总统出行,事先也请一些通灵的人,为其所到的地方,通灵侦测一番,看是否存在什么危险。 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 现在回想起来,父亲事前好像就预想到什么似的。比如教她日语,她就在多年之后来到了日本。 这通灵、这灵异呢? 也是父亲对她的暗示啊。 因此,在船上的时候,当田中一角对龚破夭灵异的时候,她马上就察觉了。也打破了她以前认为自己爱龚破夭爱得深,所以才能与龚破夭通灵的观念。 正如她父亲所说,世上还有一些能灵异的人。 要说这灵异的本领,龚破夭也有。 龚破夭却没用,却收藏于心。 田欣的灵思在龚破夭的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得到龚破夭的反应。倒是,田中一角的灵思飞来,就像刀片一样,砍在龚破夭的身,恨不得砍入龚破夭的大脑,将里面的每一缕思想都解剖出来。 当时田欣并不知道田中一角在灵异龚破夭。但沿着那刀片一样的灵思,田欣很快就追踪到了田中一角。 心里颤了一下,田欣方知道,龚破夭已经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她搞不清楚田中一角的背景,可她却感觉到,田中一角的灵异能力相当强。为了保护龚破夭,她的灵思也不敢在龚破夭的身上多流连。 田中一角无法灵异出龚破夭真实的意识,仍然不放过龚破夭,特地派松下和两个便衣跟踪龚破夭。 松下是看似粗,实则心细的人。 龚破夭收起了通灵的本领,就像猎犬没了嗅觉一样,是十分危险的。田欣最担心的就是这点。以对龚破夭的深切了解,她相信龚破夭能对付松下。但松下只是浮在面上的人。说不定,松下就是田中一角撒出的诱饵。只要龚破夭对松下出手,马上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攻而自龚破夭暴露。 即使她田欣要杀松下,也不能留下痕迹,而要杀于无形。如果留下了痕迹,无疑就是告诉田中一角,有人在暗中保护龚破夭。那么,龚破夭以后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严密的监视。 如何诛杀松下? 田欣想了一想,心里就有了主意。 打了个呵欠,田欣自言自语道,“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松下也打个呵欠,他却不能睡,他只能强忍着睡意,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假扮服务生的上川向他汇报,说并没试出龚破夭有什么异样,他心里就嗤嗤发笑。香奈子差点失身,也没试出龚破夭,凭你提提行子、碰碰身子,就能够试出来了? 松下叫上川先去睡一会,自己和角山继续监视。 他和角山换了位置,即他在龚破夭窗后的花园,监视龚破夭窗子的动静,看龚破夭是否会站在窗前望着什么,是否会从窗子悄悄爬出来,去和什么人碰头。角山则在大堂内,监视电梯和楼梯的出口。也是正面的监视。 下半夜,寒气有点侵人。 躲在树丛后面的松下,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为了驱寒,他松下在原地活动着四肢。他是属于四肢发达的人,胳膊上的肌肉,凸如一颗颗鸡蛋似的。 可他并非百寒不侵。 春天的下半夜,寒气就带点冰。 想到冰,松下不由想到他在大阪的年轻妻子冰知子。在他的印象中,他和冰知子结婚一年多,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每回冰知子雪白的玉臂搂着他,就情幽幽的说,“老公,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永远在一起哪?” 松下望着她漂亮的脸蛋,坚定地说,“快的,很快就能实现的。我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冰知子轻嗯了一声,一头埋入他的怀里。 枕着他结实的胳臂,冰知子不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力量。她相信松下这股强大的力量,会为她带来幸福。 松下说得那么坚定,也是认为自己跟着田中一角做事,是做着神圣而伟大的事业。一旦事业成功,未来的日子就是相当美好的。 想着美好的前景,松下运动了一下四肢,便将春夜的寒驱走。 可监视了一夜,他也没发现龚破夭有什么动静。 天快亮的时候,上川来替换他。 “不可大意。”他对上川叮道。 上川点了点头。 松下从不怀疑田中一角的命令。在他的眼里,田中一角是神,作出任何的一个决定,都是无比正确的。田中一角要他带队监视龚破夭,说明龚破夭肯定有问题,所以他一再交带上川不可大意。 松下回到事先开好的客房,倒在床上就呼呼睡着。他只给了自己睡两个小时的时间。这既是对自己的命令,也是一种对自己约束的意念。这方法极为有效,不管他有多累、多困,他都能做到按时醒来。 他松下全然没有想到,这一睡,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当他和衣躺到床上,发出了鼾声之后,田欣已悄悄潜入隔壁的房间。贴着墙倾听了一下,认准了松下头部的方位,田欣站直了身子,稍微运了一下气,就飞快地对着墙壁推出了几掌。 一股劲气穿墙而过,直达松下的天灵盖,天灵盖下的几条大血管,立时破裂,血溢大脑。 松下急喘了几口气,身子挺了几下,就再也没动了。 田欣再贴墙倾听,听到松下再没发出半点声息,才笑了一笑,悄然离去。 第二三四章 公子的情感 龚破夭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帘,明晃晃地洒落在房间。不知为何,龚破夭感觉有点怪怪的。他的生物钟很准确,一般他就睡六个小时。除非是大醉,才会破坏他的生物钟,睡的比平常多几个小时。但这样大醉的机会极少。尤其是喝桃源寨酿的酒,那酒醇的就像甘泉。喝一碗下去,就像喝了一座春天的清气和花香。 如果他是十二点睡,早上准六点就会醒来,一分不差。 早上六点的桃源寨,天还刚刚亮,只有鸟儿在树林间吱啁、吱啁地鸣唱。太阳还躲在山后,羞羞的不愿露面。 看看腕上的瑞士金表,也是六点啊。 望着金表,龚破夭就无法忘记自己是个公子爷。这金表可是军情局花了十几万块大洋从瑞士买回来的,货真价实。目的就是要将他龚破夭打扮成货真价实的公子爷。 在上海的时候,还专门为他配了一辆劳斯莱斯的跑车,让他载着林芷若在上海街头招摇过市。 准六时,怎么就天大亮了? 若是在桃源寨的冬季,天还没亮呢。 所以龚破夭的感觉怪怪的。尽管在特训的时候,教官就一次次说到,日本位于亚洲的最东面,天亮得早,夜来得早。四五点天就亮,四五点天就近今晚。但第一次面对,龚破夭仍然感到不习惯。 从船上走下来,一脚踏在日本的土地上,龚破夭的脸就如沐春风似的,盛开着一朵朵樱花。田欣仿佛瞧了瞧他龚破夭,不由笑说,“老公,你到了哪里,都像一只自由的鸟儿似。” 挽起田欣的手,感到她的手是青藤一样缠着龚破夭,为他龚破夭的肌肤缠入一种樱花似的芬芳。龚破夭心里笑答,“这有什么的?人类就一个地球,地球就像一座村庄。我在自己的村庄里走,还能不自由啊?” “老公,你别太天真了,这可是日本人的地方。”田欣提醒他道,然后又哼哼两声,“你喜欢这地方,是喜欢那些写给艺伎的俳句,心里何尝不是神往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浪漫多情?” 龚破夭的心“咔噔”了一声,难道她发现我和林芷若有点那个什么了? 双眼本能地望了一下四周。 当然没有田欣的影子。 为了逃避田中一角的灵异追踪,龚破夭顺水推舟地上了板田的车,随板田他们到了东京。 这似真若梦的想,龚破夭只能一闪而过。 此回东京,并非来看东京艺伎的舞蹈,也非来品日本的茶道,更不是来欣赏日本的俳句。虽说日本的俳句是仿唐诗而来,可龚破夭觉得,俳句有其独特的味道。 而是,龚破夭的灵魂在东京,就嗅到了田中一角灵魂的浓重气息。田中一角对他还是对他紧紧缠着不放。 龚破夭顺水推舟地上了板田的车,一路上谈着板田的妹妹,其实就是龚破夭让自己的灵魂,有意识地飞到板田妹妹的身上,以此迷惑田中一角。 一般人,都有一种习惯性思维。按中国人的话说,就是三岁定性、三岁定终生。当思维定式了之后,不管干什么,都会是差不多的手法。即使是江洋大盗,也逃不了这种宿命。警察破案,最喜欢的侦查手法之一,就是从作案手法入手。一旦了解清楚现场的作案手法,拿出以往的资料一比对,只要是有案底的人,入了资料库的,作案者的面目就会很清楚地浮出水面来。 田中一角是否也知道龚破夭会多变,以此来迷惑他? 龚破夭还不知道。 他只相信,任他田中一角怎么想,也许都想不到,他龚破夭的变,是一种极端的变。因为龚破夭平生最讨厌的是花心。说白了,就是龚破夭的灵魂,从来就是对爱情十分专一的。 但自特训出来之后,上海有林芷若,船上有香奈子,东京又有了板田的妹妹。 我这不成了花心萝卜了? 龚破夭不由苦笑了一下。 下了床,穿上衣服,龚破夭洗漱好之后,表上的指针才指着六点半。 公子爷怎么会这么早起床? 到回床上去睡? 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出门去走走,那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用田中一角去灵异他,田中一角的手下,也知道他这个公子爷是假的。 想田欣也不能多想,只能一闪而过地想。 想香奈子? 也显得刻意。 想板田的妹妹? 更不行。 板田的妹妹从骨子里,就瞧不起他这个中国人。 同一个村庄的人哪,怎么就要分出彼此、敌我? 这是哲学家、思想家思索的问题,也不是他这个公子爷去想的。公子爷都去想这个问题,这个世界就没有公子爷了。 寻花问柳,花心萝卜,才是公子爷的特性。 公子爷所有情感的目的,都是通向物质。也就是说,不管是送花、送金银首饰、送蓝宝石、送钻戒,还是嘴上千思万爱的种种表现,都是要得到女方的肉*体,要和女方上床。上过床之后,这女子就变成可有可无的了。然后继续下一个目标。 想谁? 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龚破夭在想。 只能想林芷若了。 在上海从赌场出来,龚破夭就感到灵魂有点不安。 放眼四望,街上只有稀稀落落的行人,并没见什么异样。 上了的士,便直奔芷若的家。 但转入一条比较窄的街道时,一辆卡车突然从旁驰了出来,横在街中间,挡住了龚破夭他们的去路。 “遇劫了。”龚破夭悄声对林芷若说了一声,不等她回话,龚破夭已经从芷若的手袋里拿出手枪,开门跳了出车。 枪响了。 但只是龚破夭的枪响了四声。 就四声。 三个从卡车跳下来的持枪歹徒就一命呜呼了。 不用说,这三个歹徒是赌场老板的人。因为他龚破夭赢得太多了,足足五十万块大洋啊。在上海滩,花十万块钱就可以要人一条命,何况是五十万? 司机被吓得目瞪口呆。 给了车钱,龚破夭拉起芷若就转入了一条小巷。 转出巷子,偷了一辆车,龚破夭和芷若安然地离去。 在车上,芷若的手抚在龚破夭的腿上,仍颤颤的。 龚破夭对她笑了一笑,安慰道,“亲爱的,没事了。” 林芷若勉强地笑了笑,“嗯”了一声。 龚破夭心里立马闪过一丝不祥—— 是自己的杀人不眨眼吓着她了? 显然是这样。 在她林芷若的文化意识里,人命是大过天的,谁也没权随便剥夺别人的性命。即使面对罪犯,也不能乱开枪,说射杀就射杀的。其实对这点龚破夭何尝不知道?像警察用枪也有诸多的规定。很简单一条,就是开枪前要鸣枪示警,罪犯继续威胁人身安全了,方能开枪射击。 芷若显然是认为他龚破夭没有鸣枪示警。 龚破夭轻抚了一下她的手,淡然道,“亲爱的,我是已经鸣枪示警了。” 芷若有点忧伤地望了龚破夭一眼,摇了摇头,“没有,你没有鸣枪示警。” “嘿嘿”,龚破夭笑了。 确实,龚破夭的动作太快了,开了四枪,但给人的感觉是只有三声。 “你笑什么?我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你们军情局的人是这么残忍的。”芷若痛心地说。 这问题可严重了,不说清楚,这件事势必会影响到他俩的情感。 在路边停下车,龚破夭深情地望着芷若,“亲爱的,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不信你检查一下你的枪,看是不是还剩下五颗子弹。” 芷若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无疑,她是希望龚破夭所说的是真的。然而,她是磨蹭了好一会,才下了决心,拿出枪来,卸下弹匣,一颗子弹一颗子弹地退落到自己的掌心。 五颗。 “你的枪只装了九颗子弹,是不?”龚破夭望着她轻声道。 只见她泪光一闪,马上就扑到龚破夭身上,紧紧地搂着龚破夭,哽咽道,“亲爱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想你。但我确实是只听到三声枪响……” 龚破夭吻了一下她的脸蛋,安慰道,“亲爱的,没事。换着是谁都会这样想的,因为我的动作确实是太快了,四枪,只有三响。” “但亲爱的,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该那样想你。”她充满内疚地说。 安慰了她好一会,她才松开龚破夭。 龚破夭不由感慨:爱,真是不能容忍一粒沙子的存在的。尽管他们是假扮的情侣。但当中是假中有真,真中有假的。 现在回想起来,龚破夭也感到惊讶,当时他和芷若互相喊着“亲爱的”,就不像是假的。 第二三五章 克里斯蒂丝 来到宾馆的意大利餐厅,龚破夭瞅了一眼手表,还不到九点钟。他刚在一个座位坐下,眼前忽闪一团金色的火苗,熊熊燃烧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一一---- 只见克里斯蒂丝如一枝绿柳、一泓秋水地向他袅袅而来。嗯,就像梦中的秋水伊人,伊人秋水。既如秋的爽朗,又不失春的明媚;既像水的袅娜,又不失垂柳依依的神态。身子的线条曲折有致,美而富于弹性。一双大而明亮的美目流盼,就像流淌着月色的皎洁,月华的晶莹。长长的眼睫毛,仿佛一对彩蝶,扑翅扑翅的,将我扇向远天,扇入一种欲仙欲死的境地。鹅蛋形的脸,洁白而红润,无比的亮丽。精致的鼻子下,一双红唇就像含露凝珠的玫瑰花瓣,闪动的光芒。 她挂着微笑,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近了,洁白而丰满的胸脯,从低低的v字形领口裸露出来,几乎接近一半。就像两轮弯月,将他龚破夭弯入醉人的港湾。 短而紧身的衣服,也将一小节腰身露了出来,袅袅娜娜的,仿佛在呼唤别人的手去搂抱。 但没露肚脐。 似乎知道他龚破夭的的爱好似的。他虽然唯美,但有个底线,就是含而不露,不能太直接。像肚脐,虽然给人一种神秘感,但神秘的背后,却有一种直接的指向,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人神秘的三角地带,直接和性打上了热线电话。 所以,克里斯蒂丝露胸、露腰,却没露肚脐,连手臂也没露,也被长衣袖遮住。可克里斯蒂丝修长而浑圆的手臂,却透过衣袖,三月的青藤一样,柔柔软软地爬满春光,散发出清新的气息。 手背腻白。 手指仍是修长又不失丰腴,让人瞧着就想吻,就希望被她抚摸。 “龙先生早啊。”克里斯蒂丝笑盈盈地落座,笑盈盈的道,仿佛他们早就是一对熟人一样。 “你也早,小姐你一一”龚破夭感到自己有点迟钝了,自己刚露面,别人已对自己了如指掌,而自己对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克里斯蒂丝微晃了一头金发,目光热辣辣地望着龚破夭,“我叫克里斯蒂丝,是意大利《国民报》的记者。” 克里斯蒂斯报上了家门。 龚破夭迎着克里斯蒂丝火辣辣的目光,也情满意溢地道赞道,“克里斯蒂丝真是太漂亮了。” 边说边拿起克里斯蒂的手,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中指还在她的掌心轻轻而又不失亲热地划了一下。 克里斯蒂丝咯咯地开心笑道,“都说中国人死板,不懂浪漫,看来那是错的了。想不到我遇到的第一个中国人,就这么懂风情。” “关键是你风情万种,望着你,我就不由想到你们意大利的美神。”龚破夭装出十分由衷地说。 “行了,龙先生,别再夸了。什么美神哟?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中上姿色的人,还比不上你那个芷若小姐。”克里斯蒂丝自谦的笑说,但谦词后面却是一种自信。 噢,她连芷若都知道。 她还知道我什么呢? 龚破夭表面上仍是很公子爷地多情于克里斯蒂丝,心里却忧道。 正想引诱克里斯蒂丝往下说,看她到底知道自己多少东西,一声粗犷的声音却从他龚破夭的身后传了过来,“克里斯蒂小姐,你可真早啊。” 克里斯蒂丝忽忽瞥了一眼龚破夭,便抬头望向龚破夭的后面,笑道,“沃特先生,你也不晚啊。” 一阵水牛的脚步声走近,龚破夭即刻想到美国西部的牛仔。 高大的沃特坐在克里斯蒂斯身边,克里斯蒂丝苗条的身子显得更加苗条。 沃特的牛眼望着龚破夭,流露出一缕不屑的神色。 克里斯蒂丝赶紧向沃特介绍,“沃特先生,他是龙共荣,来自中国。据说喝酒是海量,你这个美国牛仔未必是他的对手。是了,龙先生,他叫沃特,是美国《自由日报》的记者。” 听音辨色,龚破夭感到克里斯蒂丝是向着自己的。但克里斯蒂丝为什么要向着自己呢? 克里斯蒂丝刚才对他匆匆的一瞥,也分明含着一种忧虑。 她为我忧虑什么? 她不能说,只能用眼神来暗示。而且是很隐蔽的,一闪即过的。是否因为他们都在日本特工的严密监视之下,一言一语,都逃不过对方的窃听;一举一动,也避不开对方的目光? 如果,她使用了灵魂,当然就没有问题。 但她懂灵异么? 龚破夭的目光虽然亲切地落在克里斯蒂斯的身上,但他的心,他的灵魂,却已行动了起来。 灵魂紧搂着她,无言地,只以万分热烈的灵体语言来感谢她的一番好意。但在他热烈的灵体语言的燃烧之下,克里斯蒂丝的眼里虽然闪着火辣辣的目光,却没有闪动着幸福的泪光。 她也没有回抱着我。 嗯,她不懂灵异。 龚破夭多少感到有点失望。 进一步灵异一一 “亲爱的,我们该换衣服了。”克里斯蒂丝轻声道。 “不用我穿西装了吧?”他问。 “不用穿了,不用穿了。”克里斯蒂丝笑道,“看你昨晚穿着西装,显得多么的别扭。” 克里斯蒂丝说得一点没错。穿着西装,他感觉自己就像上班的白领,一点宽松自由都没有。便进入卧室,打开衣橱,拿出一条休闲裤子穿上,再拿出一件暗红色的t恤穿上。 “还是红的。”克里斯蒂丝走进来,笑说。 “是呀。我妈说红的能劈邪。”我道。 克里斯蒂丝也换上了一条休闲裤,上身则穿上一件薄薄的毛丝衣。质地挺好,鹅黄的颜色,既显出克里斯蒂丝的美丽,又显出一种纯纯的温柔。 “但不性感,是吧?”她笑说。 “老是性感,就等于不性感了。”他道。 “你呀,就是花心。最好我每天一个样。” “那样当然最好啦。”他直言不讳。 这个他是我么? 龚破夭差点失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克里斯蒂丝笑问。 龚破夭笑答,“我在笑,想如果有一天能搂着你漫步在罗马街头,那该是多么开心的事情。” “算了吧你,你怎么会想到我?你想到的是芷若小姐。”克里斯蒂丝带点醋意地说。 妈噢,这也吃醋? 龚破夭心道。 沃特没好气的问,“谁是芷若小姐?” 克里斯蒂丝扭头剜了他一眼,“是人家龙先生的女朋友。” 第二三六章 忽闻警笛声 沃特双肩一耸,尴尬地笑了笑,但目光落在龚破夭身上,却仍然是一付不屑的神情。龚破夭心里窝着一肚火,心想你个美国牛仔,满脚牛屎味的,凭什么对我不屑?可一想到自己目下的身份,是个汉奸,气就硬不起来。只好满脸堆笑地恭维沃特,“沃特先生是大报的名记,以后请多多指教我这个无名小辈。” 侍应生送来咖啡、荷包蛋、香肠等早点。 沃特的眼飞出一丝讥嘲,“你那些大作,是我指教得了的吗?” “那些大作”,显然是指他龚破夭大赞日本“东亚共荣”的那些文章。想到那些违心之作,龚破夭的脸就红。 克里斯蒂丝看不过眼,瞪了沃特一下,冷下脸道,“沃特,你再欺负我的朋友,就请你离开。” 沃特瞧了瞧克里斯蒂斯,赶紧道,“哪敢、哪敢。” 说罢,沃特端起杯咖啡,冲龚破夭爽快地道,“来来来,以咖啡代酒,算我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你又一一”龚破夭本想低调的说,但话还没说完,克里斯蒂丝就插话道,“就是要他道歉,要不他这个美国佬不知道自己有多粗鲁。” “嗯嗯,承蒙沃特先生赏脸,碰一下。”龚破夭道。 两人碰了一下咖啡杯。 克里斯蒂丝不满地望着龚破夭,“龙先生,你挺起你的脊梁行不行?他能赏你什么脸?” “呵呵,这是、这是一一”龚破夭欲解释。 克里斯蒂丝打断他的话,“龙先生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这是客气话,但对他沃特就不用讲客气。以后需要什么资料,直接找他要,就当是罚他的。” 龚破夭不清楚他俩是什么关系,但从克里斯蒂丝的口气来看,两人的关系显然非同一般。 龚破夭还没开口说什么,沃特忙向克里斯蒂丝道,“公主的话一言九鼎,我愿罚、我愿罚。” “这还差不多。”克里斯蒂丝对沃特嫣然笑了一下,沃特的两眼顿然大放光芒。 公主?沃特称克里斯蒂丝为公主,可见沃特对她的欣羡和敬慕。 “嘿嘿,北极熊来了。”沃特的话音刚落,龚破夭即感到一辆坦克朝自己开过来。既称北极熊,自然是指苏联的人。 来人果然是俄罗斯流亡在法国的记者基洛多夫。 当基洛多夫坐到龚破夭身边,厢坐明显沉了一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基洛多夫不但身材高大,且横向发展得厉害,少说也有三百多磅。 克里斯蒂丝又向基洛多夫介绍了龚破夭。 相互握手的时候,龚破夭感到自己握着的是一只熊掌。基洛多夫似乎没使多大的劲,一股狂涛般的狠劲,便辗压着他龚破夭。龚破夭只能以公子爷那种手无提鸡之力的柔弱来应付。一看他龚破夭不堪一握,基洛多夫赶紧收了劲。 经克里斯蒂丝的介绍,龚破夭知道,基洛多夫的父母都是旧俄罗斯人,苏联的十月革命,让他们流亡到法国,基洛多夫当时只有三岁。旧俄罗斯的沙皇体制虽然和日本的天皇制不同,但大概是都有个皇字吧,旧俄罗斯的流亡者,便被日本视为同一阵线的人。 基洛多夫的身份,便是《俄罗斯日报》的记者。《俄罗斯日报》的总部设在巴黎。 但隐隐的,龚破夭觉得基洛多夫这个身份是假的。 早餐还没吃完,外面便传来呼啸的警笛声。 “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几个的目光都在发问。 听警笛声停在酒店大门前,克里斯蒂丝即站了起身道,“走,看看去。” 记者的敏感,是不容放过蛛丝马迹的。 走出餐厅,来到酒店大堂,他们几个即被警察拦住,不让再走。 克里斯蒂丝冲一个警官问,“警官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警官瞅了克里斯蒂丝一眼,冷生生的答,“无可奉告。” 克里斯蒂丝并不因为碰壁而退缩,仍然继续问,“是死了人,还是失了火,警官先生总有个说法吧?” 警官仍然一脸冷铁,“无可奉告。” “警官先生,我可是你们日本政府允许自由采访的记者,你怎么能以无可奉告来应付我?”克里斯蒂丝咄咄逼人地道。 警官欣冷的脸又挂了一层霜,“记者小姐,你别忘了现在是战时状态,根据战争规矩,可告之即告之,不可告之的事情即是无可奉告。” “哼哼,难道死的人与战争秘密有关?”克里斯蒂丝看到一帮刑警、法医涌上二楼,猜到肯定是死了人,故意激将道。 “无可奉告。”警官一板一钉地道。 “死的人不会是什么军政要员吧?”克里斯蒂丝隔山打虎地问。 警官不耐烦地丢下一句“无可奉告”,就赶紧溜了。 克里斯蒂丝虽然没有获得什么实质性的资料,却让龚破夭感觉到,她的风格是多么的火辣。 龚破夭看到东京警视厅的法医也来了,也猜到是酒店死了人。他本想跟着法医去灵异一番,但这个念头只闪了一下,他马上就打消了。说不定,这是田角一角设下的局,专等他这条大鱼去上钩。 然而,田欣的一缕气息,仍然倏地一下钻入了他的心坎。 心下不由既喜又惊。 喜的是田欣没事,也到了东京。 惊的是田欣似乎又惹下了什么麻烦。因为从田欣的气息里,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欣欣啊,你不是又杀了人吧? 然而,当龚破夭再细品田欣的气息,他又品到了当中的一股胭脂气。 田欣可是从来都不涂脂抹粉的啊,怎么会有胭脂气? 这一暗地里的问,龚破夭也感到了好笑。自己都可以假扮汉奸,她田欣怎么就不能涂脂抹粉? 龚破夭也不敢多想田欣。 他相信以田欣的古灵精怪,干什么事都会干得天衣无缝的。 第二三七章 只有胭脂香 当田中一角接到松下的死讯,他正在东京西郊的一幢别墅里和香奈子一起吃早餐。这是他在东京其中的一个秘密落脚点,也是和香奈子销魂的地方。只有十分火急的事,手下的人才能打他这里话。知道他这个电话的人也就三五个。 第一感觉,他就将疑点集中到龚破夭身上。 松下是负责监视龚破夭的人。松下的突然死亡,龚破夭怎么能脱得了干系? 他田中一角不能及时到场,却要求东京警视厅尽快派出最好的刑警和法医到达现场。以他的说法,就是连现场的一条头发都不能放过。 香奈子从田中一角的神情,已感到事态的严重,不用问,就知道田中一角要亲临现场。她马上上楼入房脱下睡衣,换上了一套西服。 她换好衣服没有一会,田中一角也入了房来。 香奈子赶紧为田中一角脱下睡衣,帮他穿上衣服,动作快速而又不失女人的温柔、细腻。 田中一角忍不住抚了一下她浑圆的臂部,才道,“我们走吧。” 香奈子听出田中一角的“吧”带着点无奈。这种无奈,显示出他田中一角是多么希望和她呆的时间长一点。 心下,香奈子不由感激田中一角对自己的宠爱。 上了车,她就依偎在田中一角的怀里。 田中一角是她的恩人,准确说,是她一家的恩人。她本姓秦,名智丽,意谓智慧而美丽。自小也聪明伶俐,读小学就连跳三级,上大一的时候,才十五岁。也正是她上大一那年,她的商人父秦万年跳入了官商设下的陷阱,眼看一夜之间就要破产之际,田中一角及时伸出了援手,将她父亲救出了火坑。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对政府的人充满了刻骨的仇恨,而对田中一角充满了崇敬之情。 当田中一角说要教她一些复仇之法,她义无所顾地就投入到田中一角的旗下,认了田中一角做干爹,并跟随田中一角练功夫,学习特工知识。几年后,在田中一角精心的安排之下,她亲自手刃了那个官商。 她知道,这是田中一角破例为她做的事情。感激之下,她也就不犹豫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到达东京大酒店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下了车,田中一角便和香奈子直奔松下出事的202房。 进了202房,房内是空空的,松下早已经被抬走。田中一角的鼻子抽了抽,心下就不由疑惑一一 房里除了松下和那些警察,以及服务员的气息,再也没有别的人气息。 不用田中一角交带,香奈子也知道他田中一角的目标是龚破夭。她静了静心,嗅觉马上也全方位地搜寻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只有她和龚破夭肌肤相触过,对龚破夭身上的气息,她无疑是太熟悉了。而且,她的记忆力特强,不管是中学的数学公式,还是大学里的数学公式,她都几乎是过目不忘。她的嗅觉之灵,也是惊人。她可以从气息的新鲜程度,准确地判断出一朵玫瑰是几点钟被采下的。一只死蚂蚁是什么时候死的,她亦能通过气息判断出来。 搜寻了一番,她却失望了,房内根本就没有龚破夭的气息。 为了不放过蛛丝的气息,香奈子走出房间,到走廊里去嗅。 快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她嗅到了一缕淡淡的草香。 这草香她太熟悉了,是龚破夭身上独有的。 香得有点微微的甜。 当晚在舞会上和龚破夭跳舞的时候,她还说他身上的气息,不是上海男人的气息。 龚破夭当时就说是啊,他太调皮,自小就被父亲送到乡下去,在青山绿水间生活了几年。 还对她道,“是不是有一股牛屎味?” “才不是呢。” “那是什么?” “不告诉你。” 她笑答。 是的,她并没告诉龚破夭,他身上的气息是什么。 龚破夭的气息是追寻到了,但香奈子很明白,这缕气息没有。因为龚破夭这缕气息是从电梯里传出来的。龚破夭在电梯里上上下下,那是很正常的事。如果是从楼梯上散发,那又不同,说明龚破夭是到过二楼。 可香奈子从二楼嗅到三楼、四楼的楼梯,也没有嗅到龚破夭的气息。 龚破夭的气息线路,都是从308房到电梯口,又从电梯口到308房。 从气息上看,龚破夭作案的可能是可以排除了。 回到二楼,香奈子仍不死心,又进了201和204房搜寻。 201房和202房正对面,房里散发着浓郁的酒味。 204房挨着202房,房里则有一股胭脂气息。 嗅到胭脂气息,香奈子的神情不由为之一振一一 船上那神秘人的气息,不就是一股胭脂味么? 但那胭脂味和这胭脂味不同。 这胭脂味,明显是东京夜莺特有的一一带着浓重的桂花香。 当然,对手如果是聪明的,完全可以就地取材,到哪用哪的胭脂。 回到202房,田中一角瞧了她一眼,“我们走。” 显然,田中一角也没有什么收获。 到了东京警视厅,厅长和办案的刑警、法医正在等着他田中一角和香奈子。 田中一角扫了他们一眼,即道,“不客套了,把现场的情况说说吧。” 一个刑警警官汇报一一 根据现场勘查,门窗完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地上的新鲜脚印,除了松下的和服务员的,再也没有别人的。服务员的底我们查过,她是地道的东京人,不具备作案条件…… 法医的汇报,则出乎田中一角的意料。 经过对松下的全身检查和解剖,松下既没外伤,也没骨折。检验胃溶液,也没有毒素,可以排除是中毒身亡。但在对大脑检查的时候,发现松下的脑血管破裂了几条,符合脑溢血的症状…… 脑溢血,就是说,松下是脑溢血而死的。 怎么可能啊? 松下的身体那么棒,怎么会是脑溢血? 他的血压也不高啊。 但田中一角没有吭声,也没有提出异议。 毕竟,东京警视厅的刑警和法医,都是一流的专家,只要有什么异样,都不会逃过他们眼睛。 见田中一角都没吭声,香奈子当然就更不讲话了。她不能单凭胭脂香就去发挥联想,那会落下笑话的。何况,那警官还说了,住在201房的是个酒鬼;204房的是个商人,也是个嫖客,昨晚正和一个夜莺鬼混。 也就是说,那胭脂香是夜莺留下的。 然而,凭着女性的直觉,香奈子始终觉得那胭脂香有蹊跷。但她怎么也想不透,即使胭脂香的后面,留有那神秘女子的气息,说明神秘女子到过204房,可那神秘女子是如何杀掉松下,而又不留半点痕迹?难道她是空气?是透明人? 不可能。 这根本就有违一般的常识。 但直觉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自己先入为主了? “奈子,你还在想船上那个神秘女子?”在离开东京警视厅的车上,田中一角望着香奈子问。 香奈子笑了笑,“是啊,直觉告诉我,那神秘女子是到过204房。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她如果真的到了204房,她是如何杀了松下呢?何况,经调查,那嫖客和夜莺一直在房里。她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田中一角伸手抚摸了一下香奈子的大腿,“既然直觉为你提供了这条线索,你就应该紧紧抓住它,去逐个逐个解开心中的谜团,真相才会向你呈现。” “干爹,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单飞了?”香奈子高兴地道。 “是不是嫌跟着我烦了?”田中一角故意道。 香奈子亲了一下田中一角的脸蛋,娇嗔的说,“看干爹说的,把我当作是什么人了?” “呵呵,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嘛。”田中一角搂了搂香奈子的纤腰。 香奈子将头靠在田中一角的肩上,嗲声道,“我就知道干爹是最疼爱我的了。所以绝不会放我单飞。” “嗯,你就是我肚里的精灵,什么心思都瞒不住你。”田中一角轻轻刮了一下香奈子的鼻子,“这样吧,你带横沟三郎和河直一郎去办这件事。给你五天时间,不管是什么结果,你都要回到我身边,我还有更重要的事给你去干。” “嗯,一言为定。”香奈子开心的道。 第二三八章 小狗梦特娇 吃了午饭,龚破夭略略观察了一下,发现田中一角的人已经撤出东京大酒店,不再对他进行监视。在回房间的时候,克里斯蒂丝的身子紧紧靠着他,他也很贵族似的轻挽着克里斯蒂丝的手臂,穿过大堂,走入电梯。 “老公耶,你也太花心了吧?”田欣在酒店对面的一间杂货铺望,心里就酸酸的道。令她更难受的是,克里斯蒂丝的那头金发,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欲火,拼命地燃烧龚破夭。 都说法国女郎开放,眼下的意大利女郎也差不到哪里去。 龚破夭到这才多长时间啊,一下就跟人家勾搭上了。 当然,这只是她田欣醋醋的想,其实她心知肚明,龚破夭对克里斯蒂斯并没有什么真情实感。 龚破夭和克里斯蒂斯同住在三楼,而且是邻居。 他龚破夭住308,克里斯蒂斯住310。 送克里斯蒂丝到了门前,龚破夭才松了自己轻挽克里斯蒂斯的手。 打开门,克里斯蒂丝笑盈盈地望着他,“不进来坐坐?” “我很想进去坐坐,可我得小休一会,下午要去拜见一个要人。”龚破夭实话实说。 克里斯蒂丝点了点头,和龚破夭握了一下手,才进了房。 下午,龚破夭带着林天成的推荐信,去拜会了今村均。 今村均地眼见到他,突然愣了一下,但瞬间就回过神来,拉住龚破夭的手道,“欢迎,欢迎龙先生到日本。林先生早两天就给电话我,说你要来,要我多关照你。你那未来叔叔啊,对我也太见外了。怎么说,我跟他也是老同学,对同学的亲朋戚友,我岂有不关照之理?” 今村均说了一大通热情洋溢的话。 要不是知道今村均的底细,龚破夭定是感激流涕。 表面上,龚破夭也是很感激流涕的样子的。 喝着茶,今村均便和他聊起了家常。 但龚破夭却很明白,今村均在旁敲则击着他。 像他说到自己小时候在浙江乡下的生活,今村均就道,“浙江是个好地方啊,那里的汾酒真的香醇可口。” 汾酒明明是山西杏花村的,怎么跑到浙江来了呢? 笑了笑,龚破夭和声的说,“今村先生肯定是记错了,浙江兴喝黄酒,而不爱喝汾酒。” 一拍大腿,今村均忙道,“是啊是啊,瞧我的记性,真的太差了。” 龚破夭却很清楚,今村均是在装傻扮懵,故意将一些很明显的东西搞错。 这只是礼节性的拜会,所以坐了一会,龚破夭就向今村均告辞了。 临别,今村均一再交带他,“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来找我。” 找你,肯定是要找你的。 龚破夭心道。 离开日本陆军教育总部,龚破夭看看天色尚早,便胡乱地在街上逛着。说是胡乱的逛,倒不如说他龚破夭是在熟悉地形。 五点来钟,天就快黑了。 这时龚破夭正走在火车站的广场上,正要朝一辆出租车招手的时候,龚破夭听到了一声亲切的喊一一 “夭哥,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哦。” 声音亲切而动听,还带着一种亲热的暧昧。 等我好久了? 会是哪个东京女郎等我呢? 我这是在做梦吧? 板田的妹妹? 绝不可能。 哪来的东京女郎喊我? 是中国情报部门安排来的女特工? 不可能。 龚破夭到东京,只有军情局的几个高层知道。而且事先就说好,他龚破夭 是独立行动,不会有任何人帮他的手。 龚破夭的大脑迅速转了一圈,也想不出应该有东京女郎出现的理由。当是东京的夜莺。 龚破夭便没有回头,当作没听到。 生怕一回头,就会掉入东京夜莺那种温柔的梦海,再不想出来。 龚破夭朝出租车抬手。 手刚抬,一只黑影从后面飞来,一口咬住龚破夭的衣袖一一 天哪,居然是只小狗。 是只吉娃娃。 双眼鼓鼓的。 当龚破夭的目光和它的目光相碰时,龚破夭马上看懂了它的意思,不由分说,就地滚到地上。 几声“卟嗤、卟嗤”的微响,就落在刚驰过来的一辆的出租车上,几只弹孔赫然在目,还散出一缕蓝烟。 出租车司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卟嗤”一声,一颗穿甲弹已经钻入车窗,不偏不倚地在他的脑袋开了花,连“啊”一声都没有,只张开了嘴,双眼瞪得大大的,就一命呜呼了。 不用说了,这时连傻瓜都会明白,龚破夭被伏击了。 想都没多想,赶紧爬起身,抬腿就跑。 准确说,是跟着吉娃娃跑。 吉娃娃是特别能蹦能跳能跑的小型狗。 它就像经过特别训练似的,这里一转,那里一拐,就带着龚破夭穿过几辆出租车,很快转到一辆大巴后面,避开了狙击手的射杀。 只是,出租车身上,大巴身上,都享受了不少穿甲弹。射碎的玻璃“叭啦、叭啦”地响。 从大巴后面再往前跑了数十米,吉娃娃突然冲向一辆黑色牌轿车。龚破夭心里不由一惊,车里不会又是我对手的人吧? 车门却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飘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支手枪,飞快地到了龚破夭们身边,连用身子护着龚破夭边道,“快上车。” 不知为何,田欣简短的一句话,就让龚破夭感受到了一种安全感。 上了车,只见到田欣在车上,神情显得很紧张。 那快,全然是眨眼间的事。 龚破夭这么一想,头就往窗外望去,望向机场大厅大门。 田欣跑出来的时候,还回身朝大厅内的某个目标开了几枪。 田欣开着轿车,在大街上七转八转,很快就开上了通往郊的公路。 这时田欣才扭过头来,歉意地望了龚破夭一眼,“老公你没事吧?” “他没事。”吉娃娃道,跳上龚破夭的大腿。 田欣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吉娃娃的头,“没叫你说话,你说什么?” 吉娃娃朝田欣扮了个鬼脸。 龚破夭不由问道,“这小家伙是从哪来的?” 田欣正想开口说,吉娃娃却得意地道,“嘿嘿,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不要 问我到哪里去。我梦特娇可是受了南京十几万只狗灵的嘱托,特别来照顾你夭哥的特使。” 这也太神了吧? “美得你吧。”田欣又敲了一下梦特娇的头。 梦特娇缩了一下脖子,嘟哝道,“欣姐姐,别以为你喂了我一顿饭,就可以随便虐待我的,看在我救了你老公的份上,你怎么也要对我实行狗道主义吧?” “靠,我老公用你救,美得你吧。”田欣不屑地说。 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龚破夭好奇地抓住吉娃娃,将它翻了身。 “夭哥、夭哥,你干嘛?”梦特娇急道。 “检查一下。”龚破夭笑说。 明白了龚破夭的意思,梦特娇就抗议了,“夭哥,人家我梦特娇可是个淑女,你这样做分明是在非礼我哦。” 淑女个屁,龚破夭捏了一下它屁股下的小蛋蛋,“你这坏家伙,还装女声来骗。” 翻转身,梦特娇假装生气地望着龚破夭道,“你真是好心没好报,我要不是装女声喊你,你肯定就回头。你一回头,不正好吃子弹了?” “呸,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头?” “嘿嘿,”梦特娇狡诘地瞧了一眼田欣,然后说道,“你不敢,因为你猜到欣姐姐正在盯着你。” 成精了,这小家伙。 龚破夭并没继续去管梦特娇,这突然的变故,突然被狙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里还是一团乱麻,一时还理不出个头绪,不由皱着眉头苦思。 第二三九章 两女子暗斗 “老公,你不用多想了。都是我跟你惹的祸。我说出来,你可千万别怪我。”田欣歉意地看了龚破夭一眼,道。 龚破夭对她笑了笑,“我怪谁,也不会怪你啊。” “可毕竟,这么一来,你就可能暴露了身份。”田欣忧心的道。 龚破夭洒然地一笑,“傻老婆,你又不是第一天打猎,既然是猎人,怎么可能不跟猎物打交道的?” 田欣的脸上飘过一片乌云,“老公,问题是你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 我成了别人的猎物? 是谁的猎物? 龚破夭还没多想,眼里便跳出香奈子的影子来。 怎么是她? 田中一角的人不是都撤走了么? 但这香奈子突然跳出来,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田欣对他灵魂的提示。或者说,他早已和田欣心灵相通,他的所思所想,都通着田欣的心,连着田欣的灵魂。 是的,他已经成了香奈子的猎物。 话说香奈子离开田中一角之后,马上和横沟三郎、河直一郎会合,直奔东京大酒店。 虽说田中一角已经撤出了在大酒店的人,解除了对龚破夭的监视,可她始终认为,龚破夭仍然是最大的嫌疑。 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既然是由她带队行动,她香奈子就要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行事。 她吃准龚破夭,并非毫无来由的乱想。 龚破夭被认为是公子爷,可在她的感觉里,龚破夭还形同处子。嘴巴上的调情,他龚破夭还可以,但一到实际,龚破夭就显得像一个新手一样。 当在船上,他们两人进了房的时候,龚破夭虽然也很激情的样子,情不自禁地脱她的裙子。要是一般人,都不会生疑。问题是龚破夭的身份是个公子爷,是个情场老手。 一个情场老手,怎么会那般斯文? 在跳舞的时候,就会直奔主题的。比如捏捏她的臂部,手从裙子下面摸向她的大腿。 龚破夭却没这样做。 稍为有点公子爷的动作,就是捏了一下她的腰。 到了房间,那是二人世界的了。 男人面对一个心仪的女子,最想冲动的地方,无疑是女子的胸部。 香奈子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假戏真做得情欲飞扬的,胸部也是激昂如山,是最诱人的亮点。 龚破夭却像视而不见,并没有出手揉她的胸部。而是像一个新手那样,先去脱自己的裙子。 再回想当时的情景一一 龚破夭激动地道,“香奈子,你真的太美了。” 关键的时刻,他喊出了香奈子。 香奈子轻轻“嗯”了一声。 身子在他怀里轻扭,柔软。 他睁开双眼,希望看到香奈子星子一样的眼睛。可他什么也看不到,香奈子似乎也没有睁开眼睛。 吻住了她的唇。 唇柔。 唇润。 香奈子的舌头伸入他的口腔,轻轻地搅着,那柔柔的舌,便搅得他香津津的,魂魄都飞翔了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香奈子。 香奈的身子渐柔渐软,就牵着他倒到地上。 轻压在香奈子身上,龚破夭的手激动地颤着,伸向她的裙带…… 是的,龚破夭是抚摸了她的,但这抚摸,只限于她的腰身,她的臂部,而对她最诱人的部位却没有行动。 因此,从这些细节上判断,香奈子就得出龚破夭是假公子爷的结论。 公子爷对自己的女子就像对猎物,哪有那么斯文的? 其次,是不迟不早,龚破夭正要扯开她裙带的时候,神秘的女子就出现了。 这不是为他打掩护,还是什么? 这个情况,香奈子并没有向田中一角汇报。不是因为忽略,而是当时她自己也拿不准,心里还比较模糊。 对模凌两可的事,田中一角是最不爱听的。以田中一角的风格,要么是,要么no,得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为了准确的判断,就得一层层地去拨开迷雾,直至真相大白。 当时觉得模糊的事,现在回头去细想,香奈子就得出比较明朗的结论:龚破夭的身份是假的。 凭这假身份,就值得怀疑,就值得她香奈子追寻下去,逼使龚破夭露出真容。 因此,说是直奔东京大酒店,香奈子和横沟、河直却没有走到酒店里面,而是在酒店外面设伏。 香奈子做得更绝的是,她没有直接监视酒店内的龚破夭,而是监视酒店外的人。 她的设伏点,就在大酒店旁边的一间小旅馆里。通过小旅馆的窗口,可以清楚地看到酒店前面街上的一切情况。 而监视的重点,是一个女子。 横沟和河直分别在大酒店正门的斜对面,两人一左一右监视着大酒店的大堂,只要龚破夭一出现在大堂,就向她香奈子发信号。 街上来来往往的女子不少,但以香奈子的天赋,很快就筛掉了很多人,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三个女子身上一一 一个是在糖水店喝糖水的长脸女子,她的目光不时瞧向大酒店。 一个是在街边擦鞋的方脸女子,目光也是落在大酒店。这是最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一个擦鞋女,望向大酒店,是希望寻找自己的客人,再正常不过了。但也因其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 香奈子自己就扮过擦鞋女。 第三个是杂货铺里的田欣。 香奈子当然不知道她就是田欣。 田欣之所以令她生疑,是因为田欣抱着一只吉娃娃,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家庭主妇的模样,买的东西却是姑娘家爱买的一些小饰物,而非油盐酱醋。 感到有一双目光盯着自己,田欣心里不由笑了一下,嘿嘿,想不到本姑娘略施小计,对方就上钩了。谁不知道一个家庭主妇,最该买的是油盐酱醋啊? 你香奈子也真个聪明过头了。 田欣却不动声色,装作浑然无觉。 只是,她的灵觉以自己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触去。 横沟、河直的目光紧紧盯着大酒店,心思想着的,也是龚破夭。 两个蠢才,心思用得那么强,傻瓜也会感觉得到啊。 所谓察颜观色,即可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是婴儿都懂的。 婴儿时常“哇”声大哭,要么察觉到母亲不给奶吃,要么感到母亲要骂自己,比如自己在裤子里拉了尿,干了“坏事”…… 这是动物的天性。 狗在这方面天性是保持得相当好的。对不友好的气息,狗远远就能察觉得到。 背对着香奈子,田欣一直没转身。 香奈子的心就有点急,她很希望能看到田欣的脸相,能看清田欣的真容。 当横沟向她发出龚破夭出现在大堂的信号,她的目光马上射向三个女子身上,看谁的目光会瞧向龚破夭。 射了一阵,龚破夭应该是走入电梯了,香奈子也没发现三个女子的目光投向龚破夭。 而田欣仍然背对着酒店大堂。 难道我的判断错了? 香奈子怀疑起自己来。 不,不可能啊。 最值得怀疑的就是田欣啊,她怎么还背对着龚破夭,对龚破夭无动于衷? 你奶奶的香奈子才无动于衷。田欣心里骂。我对自己的老公,还用眼睛去看的?不知道我正在吃克里斯蒂丝的醋吗? 等她香奈子的目光从第一个女子的身上回到杂货铺的时候,田欣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这么快就没见了? 香奈子不解。 第二四0章 香奈子使计 连田欣的脸相都没有看到一眼,她香奈子心里很不忿。船上与田欣过招,她也是输得惨不忍睹,那是连田欣的影子都没见到。 眼下,田欣又从她眼皮底下溜走了,她的心岂会舒服?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只要龚破夭这间庙在,还怕你田欣不出现? 田欣越是神秘莫测,越是让她香奈子坚信:田欣就是照应龚破夭的人。 继续盯着龚破夭。 香奈子向横沟和河直发出了这个暗号。 龚破夭浑然不知香奈子他们在监视着他。 他是感觉了一下,但他的感觉,只局限于酒店内,发现没了田中一角的人,便以为田中一角的人都撤走了。 和克里斯蒂丝分了手,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小睡了一会,他即出门去拜见今村均。 却不知道,香奈子他们正跟在后面盯着他。 看龚破夭轻易就进了陆军教育总监部,香奈子并不感到奇怪。在船上的时候,松下他们已经搜出林天成为龚破夭写给今村均的推荐信,带着这封推荐信,龚破夭当然就可以去面见今村均了。 跟踪的途中,香奈子也没发现龚破夭的出租车在中途停下,与什么人接触。他龚破夭去面见今村均,仿佛就是去面见今村均,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难道他真是记者? 难道他真是个公子爷? 香奈子对自己的判断也怀疑起来。 不,直觉是不会骗我的。 香奈子又自信起来。 龚破夭去了教育总监部不到一个小时就出来了。 不远不近地跟着龚破夭,香奈子的心里也在打嘀咕。因为龚破夭既不像一个观光客,有目标地去看一些景点,也不像专业的特工,专去看一些重要部门的位置。倒真像一个公子爷,这里逛逛,那里钻钻,见到漂亮的女子,目光就如水一样淌着人家。 说是乱逛,倒不如说是他龚破夭在走马观花一一观花朵一样的美女子。 眼看龚破夭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香奈子顿然心生一计,打手势朝横沟和河直两人发出狙击龚破夭的暗号。 横沟和河直接到暗号,马上提前到了火车站。 横沟在火车站旁边的酒店里设伏。 河直则在火车站斜对面的一座楼顶上守候。 只要龚破夭到了火车站广场,就尽在他们的射击范围之内。 田欣一看到横沟和河直设伏狙击龚破夭,心里不由大急。以为龚破夭在陆军总监部,拿到了重要情报,暴露了身份,香奈子要置他于死地。 更要命的是,当她的灵觉飞到龚破夭身上,龚破夭竟然像石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倒是,龚破夭心里想着的是那个洋妞,那个克里斯蒂丝。 老公哦,这个时候你还这么花心干嘛哟? 田欣心急如焚。 怀里的梦特娇咭咭笑了两声,“欣姐姐,世上无难事,只要有我梦特娇在,你还愁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田欣敲了一下它的头,“别打扰我。” “谁打扰你嘛?你不是想要找谁去提醒你的好老公么?我就是你最佳的狗选啊。再说,我也得报你的一饭之恩啊。”梦特娇快言快语。 田欣心下一颤:这小家伙,居然懂我的心思。 便故意道,“你都能干事啊,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吧。” 梦特娇哼哼了两声,“欣姐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可是万狗之灵。不远千里从南京来到东京,就是要为你们办事的。” 嗯,昨晚田欣出掌击杀了松下,悄无声息地回到小旅馆,正要打开自己的房门,脚边竟“嗯呜呜、嗯呜呜”地传出了小狗声,她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吉娃娃。 吉娃娃正用身子讨好地挨抚着她的脚。 “小家伙,你是从哪冒出来的?”田欣脱口问。 “田欣姐姐,亏你还是个猎人。我跟你同船,你也不知道。”吉娃娃答道。 神了,小家伙竟然会说话。而且还知道我叫田欣。 田欣不由惊奇地打量着它。 “别这样看我好不好?我又不是你的新郎哥。”吉娃娃抗议道,然后又说,“快点让我进房吧,我都快饿死了。” 进了房,田欣给了两件寿司它,它狼吞虎咽,瞬间就将两件寿司消灭了。 经询问,田欣方知道,吉娃娃叫梦特娇,来自南京。原主人是个美少女,美少女与它情同手足,整天形影不离。即使是晚上,它也与美少女同床共枕。 “我主人可喜欢做美梦了。”梦特娇甜丝丝的说。 “那她现在在哪?”田欣问,可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 梦特娇眼里闪一道泪光,悲戚的道,“给日本鬼子轮*奸死了。” 不用说,梦特娇从南京跟到东京来,显然是带着复仇的怒火而来。 但它能干什么呢? 田欣心道。 可面对会说话的梦特娇,她已觉得神。更何况它能避过一道道关卡,上船来到了东京,显然不是一般的狗了。 于是,田欣便作出决定,“行,你去提醒我的夭哥,我到时接应你们。” “嗯”了一声,梦特娇就从田欣的怀里跳下,嗖声往火车站跑去。 龚破夭胡乱地走着,不觉间便到了火车站广场。 当他的身影一出现,横沟和河直都感到特别的兴奋。 跟着田中一角多年,他们干的都是传递情报的事,从没真枪实刀地干过。这下难得有机会,他俩岂能不兴奋? 手里拿的虽然是手枪,但子弹却是特制的穿甲弹。手枪的准头,一般都在五十米之内,可这穿甲弹不但威力巨大,且射程远,精确度高。百米之**杀一个人是等闲之事。 龚破夭并不知道两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在对着他。 要是以往,他立马就会察觉到这种危险。 但目下,他当自己纯粹是一个公子爷,将自己的灵觉、触觉、感觉都收敛了起来。心里想的也是克里斯蒂丝和林芷若。 哪里会想到香奈子要设计狙击他呢? 横沟、河直咔嚓、咔嚓地将子弹上了膛。 第二四一章 老婆你真好 直到枪响了,子弹嗖嗖地飞过来,龚破夭才有反应一样。 看到龚破夭手舞足蹈,就地打滚,然后落荒而逃,一副狼狈相的样子,香奈子的心便兴奋不起来。在她的预想中,龚破夭应该是敏捷地一闪,即使是就地打滚,也会做出特工本能的回击动作。 却没有。 看他那样子,就将遇到飞来的横祸似的,只有惊慌失措,只有狼狈而逃。 真个没用的公子爷。 香奈子心里窃笑。 对中国的公子爷,她都有一种刻骨的仇恨。在她的眼里,大凡中国的富豪,大多都与官家勾结,狼狈为奸,赚取黑心钱。像她父亲那样正直的商人,势必被打压,被逼至破产…… 香奈子相信,龚破夭并不知道这是假狙击。 尽管她香奈子很想真狙击龚破夭一下。 但在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龚破夭是中国军情局的人之前,他的身份仍然是亲日的《大中华日报》记者。也就是说,他龚破夭亲日派,是自己人。 如果一一 香奈子又想,如果龚破夭是将计就计,演戏给她看的呢? 这么一想,香奈子立马决定,继续搜寻、跟踪龚破夭…… 龚破夭不由对田欣道,“老婆你真好,要不是你及时叫梦特娇提醒我,我真的就可能露馅了。” 田欣并不因为龚破夭的表扬而高兴,倒是脸色有点沉重,“老公,你以为你的戏真的演得天衣无缝?说不定,你那个香奈子对你更加生疑了。” “生疑就生疑,那也没啥。”龚破夭轻松的道。 田欣的眼里飘出一缕喜悦,“真的?你不怪我?” “我怪你干什么?只要是老婆干的事,我一概无条件支持。”龚破夭笑道。 “看你,就是嘴巴甜,真个像了公子爷。就会讨女人的欢心。”田欣娇嗔的道。 龚破夭笑了笑。 田欣又担心的问,“难道组织容许你暴露自己?” “没有规定,一切随我。”龚破夭答。 田欣不由高兴道,“这太好了,老公,这样我们就可以公开在一起,形影不离了。” “还有我呢。”梦特娇也插话道。 龚破夭点了点头,情深意切地看了田欣一眼。略为思索了一下,他便作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老婆,我们回火车站去。” “嗯”了一声,田欣便将车掉头奔向火车站。 田欣目光盈盈地望着龚破夭,却又似乎不解,不由轻声的说,“我们回去有什么用?伏击你的那个香奈子,早就逃了吧。” 龚破夭笑了一下,说,“人过留声,雁过留影。” 说罢又道,“老婆,你别老是说我那个香奈子行不行?” “不行。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早就失身了。不,你是想乘机失身的吧?”田欣故意道。 “老婆,看你说的,我要那么想,失身也不会失给她这个叛国贼啊。”龚破夭脱口道。眼里闪林芷若的影子。 “是啊,我就知道你心里惦记着那个林芷若。”田欣气呼呼的说。 糟糕,醋劲来了。 龚破夭心道。马上对田欣解释,“怎么会呢?我那是没办法,才那样的……” 田欣禁不住“卟嗤”一笑,“我的傻老公,我连这都不知啊,我还做你什么老婆哟?” “行了,看路开车。这回我们是要开明车马地跟他们斗。”龚破夭语气坚定地道。 田欣开心地点了点头。因为龚破夭从此不用假装去想别的女人了。 龚破夭凭直觉就知道,田中一角是条大鱼。军情局的人派他只身到日本,并没有明确的目标,执行什么样的任务,由他龚破夭自己去决定。说不定,军情局的人就是要以他来做饵,钓出田中一角这条大鱼。尉扬就说过,他龚破夭很有干特工的天赋。 这天赋是什么? 当就是一种直觉吧。 想起当假面人的日子,龚破夭心里就窝火。 虽然那也是一种防守的策略。 但对他龚破夭而言,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田欣也似乎明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反追踪杀手,无疑是最直接的线索。而最直接做法,就是从现场开始。 “破夭哥,早就应该这样了。”梦特娇望着龚破夭道。又是一个事后诸葛亮。龚破夭拍了拍它的头,“怎么这时候才记起叫我破夭哥了?” 梦特娇头一昂,“哼,什么呀?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叫破夭。我喊你夭哥,是故意的,让你迅速作出反应。只有你傻,老半天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尽往什么女郎身上去想。” 这小家伙,一下就捅穿龚破夭当时的心里了。 不由瞥了一眼田欣。 田欣的身子却像往龚破夭身上靠,不是柔柔地却胜似柔柔地贴着龚破夭。虽然无语,分明又很大方似的用肢体语言告诉龚破夭:你这个假公子爷,岂能不装出多情种的样子来的?梦特娇说你有一卡车女郎,我都不感到奇怪。 心下很是感激田欣的理解。尽管在现实中,龚破夭是活得多么的实在,除了田欣,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实质性的女朋友。 但人若无情,无所追求,无所向往,无所寄托,早就是活着的死人了。哀大莫过于心死。心死无疑是因为无情无趣。 心里搂着田欣,龚破夭就像搂着了十万个春天。每一个春天,田欣都以不同的花形为他龚破夭鲜艳,令他龚破夭多情的蝴蝶,为她翩翩无限的情意。其实这都是一种很主观的意念,而这种意念,全在于龚破夭对田欣的情深意切。若龚破夭是无情的,龚破夭绝对不会想到她是十万个春天,恐怕连一个春天都不是。连一个春天都不是的话,她也就不会是美丽的百花、千花,只不过是一具身体而已。 情人眼里出西施。龚破夭们老祖宗是总结得很好的。 快到火车站的时候,梦特娇就显得有点激动了,看它那神情,就像肩负着中国人重大的使命似的。 便轻抚着它的背部。 在世界名狗里面,吉娃娃的iq排名,是排在六十四位。也就是说,智商麻麻。它的所长,是它的本性。给它饼干,它会叼着就跑,将饼干藏到鞋柜背后,电视柜里,床底下,门角,鞋肚,凳底。整个屋里,它当作是大自然一样,野山一样,可以让它藏着食品过冬似的。将一块骨头放在桌边逗它,它就会望着骨头蹦啊跳啊,跳起的高度,足足高出它身高的三倍四倍。双眼鼓鼓的,就只鼓着那块骨头。那执着的精神,你不能不佩服。 但它的iq,只排六十四位的iq,却令龚破夭觉得与它的激动有点不太对称。六十四位的iq,怎么能与日本一流的特工相比? 在广场边下了车,梦特娇就一蹦三跳的往前跑。龚破夭和田欣也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它。 梦特娇直接跑到广场上的喷水池边,对着池边的一个位置,就吠了几声。 它一吠,龚破夭马上醒悟起来了。当他经过池边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孕妇就坐那里。龚破夭记得还看了她一眼,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但长长的眼睫毛,像扇着一层忧郁似的,给龚破夭留下了印象。现在回想起来,她是个假装的孕妇。因为她的目光,并没因为的眼睫毛的忧郁,而蒙上阴影,倒是显得十分的精灵。而且,她的脸容,也没有孕妇那种情不自禁的喜悦。 假扮成孕妇,是女杀手常用的手法。而且是屡试屡爽的。因为作为人的天性,见到孕妇,首先想到的是一种关爱,一种祝福,而不会去想到其他。比如她的肚里藏着武器之类。 龚破夭伸长鼻子一嗅,就嗅到了香奈子淡淡的气息。 这香奈子也真易容,竟然连我都骗过去了。龚破夭心里赧然道。 “梦特娇,带路。”龚破夭对梦特娇道。 梦特娇嗵嗵就往广场边的方向跑。 跑到广场边,梦特娇停下了。 不用说,香奈子是乘车跑了。 第二四二章 桃源寨的狗 回到车上,龚破夭马上对田欣,“老婆,往西追。” “老公,真追呀?”田欣握着方向盘笑问,脚下却已加大了油门。 “难道还有假的?”龚破夭反答。 田欣马上将车往西开去。 梦特娇坐在龚破夭的腿上,显得有点兴奋,分明在说,田欣开往的方向是对的。 田欣目视前方,神情却丰富。即使身子没碰着龚破夭,她灵魂的青藤也是这里一缠,那里一绕,将龚破夭缠绕得舒柔柔的。忍不住,龚破夭就想拉下她的手,轻抚一下她什么的。但这念头一闪就过了。田欣的在开车。而且,他也不想太宠她,以免将她宠坏。 在国内,她追着他到了他的部队。 他出国,她竟然又追到日本来。 这都是他宠坏的啊。 再宠她的话,她又不知会干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来。 心里很想抚摸田欣,龚破夭偏就忍住。 倒是梦特娇,一时跳到她身上,向她扮扮鬼脸,一时又跳回到龚破夭的腿上,在传递着两人的气息似的。 这家伙,说它蠢,真的说不过去。 它的不蠢,它的iq有所长进,是否因它跟了田欣有关? 在他龚破夭的感觉里,田欣对狗是十分尊重的。她容不得别人倒吊着小狗取乐,更不允许别人打狗。 狗不是狗,不是动物,而是朋友。 狗是你的朋友。 对朋友你怎么能虐待? 万物只要被尊重,生命才能闪耀出灵性。 这当是田欣心中的话语。 梦特娇遇到田欣,自然就像遇到了知己。在知己的怀抱里,自然会欢乐地、健康地、自由地度着时光,受到压抑的聪明才智,也自然而然地发挥出来。 iq排六十四位的梦特娇,能及时提醒他龚破夭,又能嗵嗵地带龚破夭们去辩识香奈子守候的位置,可见聪明至极。摸了摸梦特娇的头,龚破夭想,应该给它平反了。对第一眼看到它,心里称它为“傻仔”,也应该作一番检讨。 “夭哥,你也不用这么虚伪了。”梦特娇咭咭地笑道,“你一眼见到我,你就要喊我做‘傻仔’的。” 龚破夭感到脸有点发烧。 “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它很哲理、很形象地道。 不由诧异。 都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可它,吐出中国成语、典故来了。 嘿嘿,有文化修养就是不同。它哪天吟出诗歌来,龚破夭也不会感到奇怪。望着它,不由就想到了桃源寨的狗。 桃源寨的人活得悠然,却又不甘平淡,总是要找些什么乐子来耍耍。 自从老蔫的猫会画地图,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画地图,反正老蔫和他的猫是出了名,桃源寨的人都称奇。 养猫是不行的了,不管怎么养,肯定是养不过老蔫,养不出什么名堂来的了。猫狗一家,都是人类的宠物。猫能一举成名,狗何尝不能?有了如此高瞻远瞩的见解,仿佛一夜间,桃源寨便犬吠相闻,家家你来龚破夭往,大谈养狗之经,养狗之道。世界的名狗闻着嗅着桃源寨的花香,不远千里、万里齐集到桃源寨。像刘妈的斑点狗,就是她的英国女婿,从英国带回来的,单这费那费,就花了两万英磅。那可是桃源寨一幢十座房屋的价钱哪。朱伯当然也不甘人后,他在美国当教授的儿子,专为他老人家带回一对八哥狗,有公有母,尽可繁衍正宗的后代。别看八哥狗傻头傻脑的哈叭,却值钱。人家八哥狗的父母是全美选狗大赛的冠军,单奖金就二十万美金。朱伯就常在人前道,虎门之后无犬子。英国的能来,美国的能来,别的国家岂能不来? 桃源寨已经成了狗的联合国。 除了国度,还讲究名人效应。像美国总统养的那两只狗种,桃源寨就不下二十只。影星、歌星、球星等等星们的狗种,也在桃源寨将头昂得高高的。名人的所爱,会差到哪里去? 在这养狗的队伍中,来得最迟的就是他老费。老费住在寨子的小溪对面,单门独户,已经有点“郊区”的意味了。所以他养狗养得迟,人们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当然,说不怪,也有点怪。人家养狗都养两三年了。为了自家的狗出自名种、名门、名人,寨上的人可谓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思。没有直接的亲属在国外,也难不倒他们,也不会让刘妈、朱伯占尽风头。他们或通过亲戚的亲戚,或通过朋友的朋友,或过儿女同学的同学,反正能想到的办法,他们都想到了,都是为了达到获得名狗的目的。 一轮斗名下来,大家都觉得没有多大意思。因为你有名,我比你更有名;你有来头,我的来头也不差。都半斤八两,彼此的脸上并多不了多少光。老蔫抱着他的猫就笑了,名是人家的名,种是人家的种,能奇到哪里去呢? 如梦初醒。寨人不由恍然大悟。看人家老蔫,名人就是名人,说起话来就不同凡响。要出名,首先就得出奇。出奇才能制胜,出奇才能引起轰动,轰动自然就有了名人效应。朱伯就想,如果将八哥狗变成九哥狗,臭老九的九,知识分子的代号。像自己儿子能当上拿美金的教授,还不是多得沾了“九”字的光?要将八哥变成九哥,也就是要将八哥变得有文化一些、有风度一些、有内涵一些,能出得了厅堂,进得了大室。朱伯想过了,八哥要变成有中国特色的九哥,首先得背唐诗宋词,那可是中华文化精华的精华,将精华的精华学到手了,那就是龙文化的传狗了。朱伯是个有远见的人,他教八哥读“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的时候,就没用汉语,而用英语。试想想,别人到国外喝了几年洋水,回来立马就叽哩呱啦地当上了教授,何况他的八哥狗是准备进口转外销的,不懂英语怎么行?万一海关又要考英语合格才能出关,岂不白费了功夫?再说,他朱伯还有一个宏图大志,就是要八哥狗的儿孙将唐诗宋词走向世界。虽然他儿子已经在美国讲授唐诗宋词,但人们早说,诗是不可译的,就连歌德那么伟大的诗人,翻译李白的诗也翻译得不伦不类,何况是一般人呢?狗通人性,看看,世界名狗齐集桃源寨,也没见谁跟它们产生难勾通的问题。人类看似不可逾越的东西,对于狗们来说,无疑是小菜一碟。他相信,只要八哥成了九哥,绝对会在一声一吭之中,就将唐诗宋词美妙的意境送入主人的心中。 朱伯有宏图大志,刘妈也有不差的期望。她之所以能拥有英国的斑点狗,就在于她的女儿能跳孔雀舞,将英国女婿跳回来的。朱伯整日对着八哥摇头晃脑吟唐诗宋词,她则不声不响地教斑点狗孔雀开屏。她想,只要斑点狗开屏开得美仑美奂,一个不小心就开到英国王子身上去,也是有可能的。 屁股大的桃源寨,有什么秘密可言?朱伯有志,刘妈有望,大家岂能无欲无求?于是,各家都又在斗奇方面大出奇招了。有的教狗拉二胡,有的教狗吹笛子,有的教狗舞狮,有的教狗打太极,有的教狗练书法,有的教狗捏泥人,有的教狗剪纸,总之,教的大多都是挺文艺的。 也不知是狗们的学习课程太重,还是名狗们太娇气,不到半年,许多狗都病了,而且都是些怪病。有的嗜睡,几乎一天到晚打呼噜,闹得主人没法安睡;有的胖得离谱,除了动一动送到嘴边的狗食,几乎再懒得一动;有的精瘦无比,纸一样薄,风一吹就倒;有的下身有毛上身没毛,半身像狗半身像猪,令人哭笑不得。至于挑食、使性子、皇帝一样要人百般服侍,那已经是小问题了。但狗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爱拿红包和上山去捉蝴蝶。睡得再死的狗,胖得无法动的狗,只要主人说给红包,它们准会一蹦三丈高,一口咬住红包,嗵嗵嗵就往山上奔,整日整夜地疯玩,全没了回家吃饭、回家睡觉的意思。有好事者建议禁狗上山捉蝴蝶,也真禁了。可这一禁就坏事了,没几天,就死了好几条名狗,哀得主人又是大哭三天,又是大办丧事,影响比狗上山捉蝴蝶更坏。没死的狗也一付病恹恹的样子,弄得主人手足措,遍找名医。 当人们发现,宠物医生除了会打打西林,什么都不懂之后,不禁大失所望。大失所望之余,都抱着狗去上山捉蝴蝶。 那些日子,桃源寨宠狗户主,不管是眼睛,还是嘴巴,飘动的都是蝴蝶。 不是天人合一,而是狗人合一了。 但不管怎么说,宠物狗们的精神好多了,也肯学习了。那诗声、二胡声又街坊可闻了。 不过,弃狗还是越来越多。大概是因为花了那么多心思,非但没一条狗成奇,带来经济效益,反而使手头变得紧巴巴不说,狗也变得似狗非狗,身上再也找不到一点名狗的光彩。 这时,老费的家有了狗吠声。起初,大家都不以为然,心想我们都养得精疲力竭,都没养出点名堂,你老费能有什么能耐,能让鸡变成金凤凰? 直到,直到老费的狗一批接一批被商贩买走,数的是白花花的银子,人们这才对他刮目相看。 问老费,你的狗是咋养的? 咋养?就那么养呗,养狗那么养呗。 屁话,等于没说。 问的人都愤愤然。但也没办法,那是人家的商业秘密。看他老费,院子的门从来都是紧闭着的,谁也不给进。当然,除了商贩。认命吧。人家老蔫懒,也懒出只会画地图的猫,这不是命定是什么? 也有不认命的人。夜半三更,他们悄悄蹲在老费的院子外面,希望能听到老费调教狗的片言只语。但大多时候,蟋蟀叫累了,青蛙唱哑了,老费的院子仍是静悄悄的,只有狗不时发出的吠声。然而,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听到了老费的哭声。那是老费夜深从外面回来,怀抱一只布袋,袋里有物在动,他们猜那肯定是只狗。回家不久,老费的哭声就传出来了。一般,老费带狗回家之后,都会哭上三晚。 对狗哭?神经有毛病吧? 但不久老费不哭了,倒笑了,像孩子那样笑得天真活泼。那晚,当老蔫这个过气名人,好不容易来了点劲,便抱了那只懒猫,翻过老费的院墙,悄悄地站在老费客厅的窗前。只见老费对着几条光鲜亮丽、显然是刚刚洗过澡的狗,又是抱又是搂,还边跟狗亲嘴,边发出孩子一样咯咯咯的笑声。亲热够了,老费突然脱光上身的衣服,惊得老蔫差点叫出声来。但见老费将一盆猪血涂在身上、手臂上,然后躺在地下,狗们汪汪的欢叫着,争先恐后地扑到老费身上,叭叭有声地舔着老费身上的猪血。显是被舔得痒痒,老费边打滚,一边嗄嗄地笑说,舔吧,舔吧,舔够了就回到家了。 老蔫听得莫名其妙。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狗本狼,狼嗜血,老费无疑是以血将狗带回本性。这家伙,亏他想得到。看多了几眼,老蔫觉得那些狗都很眼熟,再细看,原来那些都是人家的弃狗。 …… “老公,你在想什么?”田欣突然扭过头来道。 龚破夭笑答,“我在想寨子以前养宠物狗的事。” “老公你真是没事找事想。那有什么好想的?”田欣嗔道。 龚破夭却心想,当然有好想的,像寨子里的人都养宠物的时候,你却没养,只悄悄地将养狗之法教与老蔫。看看,好心总有好报,这梦特娇不就报答来了? 第二四三章 短兵相接时 从火车站广场留下的弹痕,以及梦特娇发现香奈子的气息来来推测,来狙杀他龚破夭的,显然是三个人以上。就是说,除了香奈子之外,至少还有两到三个杀手在场帮手。 龚破夭在想。 田欣卟嗤一笑,“傻老公哦,这还用推测?我一直都在后面跟着他们的。” 龚破夭对田欣笑了笑,却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嘛?”田欣不解的问。 龚破夭反道,“你爸没跟你说过反跟踪的事?” 田欣一听,不由瞪大了双眼,“我爸,你知道我爸是一一” 悠然地一笑,龚破夭道,“何止知道他在大内高手,他还教过我不少东西哩。” 伸手轻擂了几拳龚破夭,田欣怪道,“老公你好坏,这么大的事也瞒着我。” “呵呵,这是做高手的基本要素,最基本的保密守则呀。”龚破夭笑说。 田欣也就怪不得,自己不也对他龚破夭保密么? 田欣便转回到原来的话题,“老公,以你的推测,他们还有另外一组人在反跟踪着我?” 龚破夭点了点头。 龚破夭推测得一点都没错。 当看着香奈子离去的时候,田中一角私下已决定派另一组人去照应香奈子。不是他不相信香奈子的能力,而是直觉告诉他:对手太强了。 明知松下的死与龚破夭有关,查来查去,却与龚破夭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在船上与龚破夭交手,也是咬龚破夭不入,倒是差点“折了夫人又折兵”。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香奈子,若然香奈子有半点损失,无疑就破坏了他的计划。 …… 一辆黑蓝色的越野车正飞速驰来。 来者不善? 越野车一下超过龚破夭他们的轿车,突然停在他们前面。 田欣立时刹车减速。 就在减速这瞬间,龚破夭和田欣都打开车门,飞了出去。 越野车上的人,身手也奇快,车未停稳,就从车上飘出两个人来。 是两个大汉,一个长脸,一个方脸。 两个大汉的块头很大。 一对一。 不由分说,在对方还没拔出枪来之前,龚破夭和田欣已经飞到了他们身前。二话不说,就交上了手。 拳掌相碰。 是龚破夭和方脸大汉的。 龚破夭为掌,他为拳。 拳的力度相当大,龚破夭只能运用精武的卸劲,手微缩,已自化解了他的拳势。正想缩而快进,以缠丝手法缠住他,他却闪得快。拳只使了七分力,就缩回,闪开,变招。 嘿,也是个行家。而且是练过中国功夫的。 来个八卦云游。 龚破夭的身子一下就转到了他的背后。 但龚破夭还没出掌,他也已经转过身来。 好快。 那就斗快。 龚破夭继续以八卦云游步速转。双掌若虚若实地朝他发出攻击。 他以自己为中心,就地而转,始终保持住自己的重心。双拳也时而虎拳,时而豹拳,凌利无比。 嗯,不错。 龚破夭心里不由赞叹。 田欣那边也打得十激烈。 比较起来,对方块头大,要比田欣横向不少。 他们使出的都是硬桥硬马,拳拳到肉的。 嗯,像自由搏击。 星光之下,龚破夭看到那长脸大汉形同一张狂怒的马脸,出拳如炮,狠不得瞬间将田欣轰碎。 嘿,田欣也不是吃素的,她一个下勾拳打在对手腹部。 “篷”的一声,龚破夭想对手的胃正在反。 是龚破夭想得美。 对手略一弯身,大条条的腿就蹬了出来,也是“篷”的一下,蹬在田欣的腹部。田欣站立不稳,倒退了两步。 但田欣退了两步,马上就飞出一腿,横扫对手的小腿。 这一腿扫着的话,马脸大汉的脚不断,也会倒地的。 当然扫空了。 跳起来躲过,马脸大汉就像非洲狮子,仍然充满凶猛。 两相比较,田欣是吃了亏了。 吃了亏的田欣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她长长的手臂横出,那是要横击对手的太阳穴的。 那是非死即晕的致命点。 马脸大汉抬手一挡一一 呵呵,田欣那是假招,左手的一个直冲拳,才是实招。 “卟”的一声,打在对手胸膛上…… 身子颤颤的,有点站立不稳。 马脸大汉变了脸一一 龚破夭正要叫田欣小心,却见田欣像一缕云似的,绕到马脸的背后,一掌刀砍在马脸大汉的后脑,马脸大汉的嘴巴张得天大,“啊”的一声都没喊出,已然卟嗵倒地,气绝身亡。 方脸大汉一看,急喊“武藤”一声,方脸立马拉长,拳脚万分凌利地攻击着龚破夭。 龚破夭似乎只防,不急于反击。 田欣不由急道,“老公,还跟他玩什么?速战速决啊。” 可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与龚破夭的心思不一致了。 第二四四章 田欣的柔情 田欣不由急道,“老公,还跟他玩什么?速战速决啊。” 可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与龚破夭的心思不一致了。 表面上看,方脸大汉的攻击凌利,龚破夭只有招架之功似的。可行家一看就知道,龚破夭正以太极的柔劲牵制着对方。 方脸叫高岗一郎。他不过二十六七岁的样子,正值人生巅峰,体能、体魄,都是最旺盛的时候。 两相比较,龚破夭就显得柔,显得弱,仿佛不堪一击似的。 然而交手之后,高岗一郎才发现,自己打出的拳,就像打在空气上。拳头明明是砸在龚破夭身上的,却如同砸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非但没点硬实的回应,连半点声息都没有。 看着同伴武藤惨死,他心里便升起熊熊的怒火,恨不得一招致龚破夭于死地。 然而,一轮攻击下来,龚破夭连一条头发都没掉。 而且,在格斗的过程中,龚破夭始终对他保持一种笑咪咪的神情。好像与他不是生死相搏,而是在玩耍。 是轻视。 更是一种潇洒。 高岗一郎气啊。 但气有什么用? 不是自己练功不努力。自六七岁起,他就开始练唐手,十来岁上下,一掌就可以砍碎七八块砖头。二十来岁投到田中一角门下,田中一角还专门请一些中国武教头教他们中国功夫,那些武教头,没有一个不夸他的。虽然不敢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在他们的同伴当中,他也是能入前三甲的。 但面对着龚破夭,他竟然没了招数。 准确说,是他所有的招式,都被龚破夭化有于无。 龚破夭使的也是太极拳。 对太极拳,高岗一郎不但熟悉,而且还练过。可眼下龚破夭所使出的太极拳,形似而神不似,与他印象中的太极拳根本不是一回事。 像他龚破夭走着的是八卦步,使出的却是太极拳。 不容他多想了。 因为龚破夭对他微微一笑之下,他高岗一郎只感到一股似有似无的风,很轻很柔地牵着他,他心里发出一千个要站稳的信号,也无济于事。他被风牵得嗵嗵嗵地往前跑了几步,立马“卟嗵”地倒到地上。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可身子却像被泰山压着一样,根本动弹不得。 只听龚破夭问,“说,是谁派你来的?” 高岗一郎“哼”了一声,扭头最后望了一眼夜空,牙齿一咬,藏在牙里的扭氰化钾,“卟嗤”一声碎裂,口腔顿然像着了火一样,烧得全身火辣辣的痛。肠胃如千刀万剐…… 痛苦地扭曲着脸,高岗一郎便口吐白沫,一命呜呼了。 田欣走过来踢了高岗一郎两脚,“老公,你也让他死得太轻松了。” 龚破夭的脸红了一下。 田欣虽然没有直接说他,但话中的意思,无疑是怪他大意了,怎么不迅速控制他高岗一郎的嘴巴,检查是否藏了毒药呢? 其实这是常识了。 外勤的特工,嘴里都藏着毒药的。因为在训练的时候,教官就灌输给他们一种观念:与其被折磨而死,倒不如自己解决自己痛快。 但死得并不痛快,而是痛苦。这是高岗一郎最后的想。 龚破夭将武藤和高岗一郎拎上越野车,然后将车推落路边的山下。 上了车,坐在龚破夭身边,田欣将头倚在龚破夭肩上,显得十分的温柔…… 她的温柔让龚破夭觉得,不管他是真想着别的女子,还是假想着别的女子,都会产生一种深深的愧疚。因为田欣的爱意,将女性那种特有的阴柔美,体现得淋漓尽致。伸手搂着她的纤腰,她的纤腰便水蛇一样柔绵着龚破夭,如若生命清灵灵的触须,给龚破夭一种清灵灵的新鲜气息。 搂着她,龚破夭不会想到她是猎人,不会想到她是个冷血杀手,只会想到她是自己心上的人儿,是自己的秋水伊人。 搂着田欣,龚破夭多希望就这样和她永远缠绵下去、温柔下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 连小狗梦特娇都加入了抗日行动,何况是龚破夭,与日本鬼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但目下,他龚破夭已经成了田中一角追杀的目标。 想到这,龚破夭的心是有点寒的。 今天要不是梦特娇的及时提醒,他龚破夭就要和世界拜拜,或上天堂,或入地狱了。 死都不惧,最是牵挂的是他和田欣的生育问题。龚破夭最渴盼的是田欣能生为他一对龙凤胎。 龚破夭想,和田欣缠绵蜜意了那么几回,他春天的种子,应该播种到她丰饶的土地上了。 说不定,她此刻依偎着龚破夭温柔,肚里正在孕育着龚破夭们未来的龙子凤女。 禁不住亲了一下田欣。 她甜蜜地望了龚破夭一眼。 她水水的目光,分明晶莹着一种意思——就这样永远甜蜜。 然而,龚破夭们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一个梦。 就像龚破夭所想的,当全世界都没有了警察、特工和军队的时候,人类才能真正到达和平、幸福的顶点。 这只是龚破夭浪漫的想。 龚破夭将车开在前往富士山的公路上,并非是他和田欣要欣赏沿途的夜景,去富士山登高远一番,而是追踪着冷血的杀手一一香奈子。 香奈子—冷血杀手。 这两个意象,很难联系在一起。 又香又奈的,怎么会跟冷血的杀手相提并论呢? 它却相提并论了,而且从她安排射出的子弹,是弹弹都要穿过龚破夭的心脏,要他龚破夭们一命归西的。 追她,龚破夭知道这是追着一条线索。 她这条线索到底有多大价值?他不得而知。但从田中一角那么小心的安排来看,香奈子显然是他田中一角极为重要的一枚棋子。 龚破夭也明白,军情局选中他,并非看中他的功夫厉害,而是看中他的思维不是线性的、直线的,而是全方位的,飘逸灵动的。 就像他田中一角不惜出动这么自己的得力助手香奈子来试他来狙杀他,仅仅是因为他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么? 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更大的阴谋? 他为什么要回到东京来? 他到东京来的目的是什么?肯定不是回家探亲。 田欣感到龚破夭的心思在追寻着田中一角他们,心里虽然有点酸,却也很甜丝丝地柔情蜜意着。虽说对手是田中一角,不是杀父母的仇人中村正岛,但只要是和中村正岛一路的人,都该杀。 第二四五章 激烈的枪战 龚破夭确实想得有点头痛。田中一角太神秘莫测了,他并不像凶神恶煞的魔头。怎么说呢?他是一个智慧型的,恐怕还是一个充满艺术气质和哲学意味的人。以他的神秘莫测来看,倒更像一个幽灵。 龚破夭不知道英文如何来形容他。 只知道,中国古代的鬼谷子,也是个神秘莫测的高人。 但他田中一角能与鬼谷子相提并论么?这不抬举他了? 龚破夭正在想,梦特娇却大大地喊了声“不好”。 龚破夭立马一个急刹。 车还没停稳,龚破夭和田欣便打开车门,跳出了车外,迅速远离车子,迅速散开,趴在地上。 后面的田欣和龚破夭同样以龚破夭们一样的速度,停车,跳到车外…… 两枚无后座力炮弹呼啸而至。 两声“轰隆、轰隆”巨响,他们那辆黑色车即刻熊熊燃烧着,飞上了天。 震耳欲聋。 心肝五肺都几乎被震碎。 巨响未落,只见田欣的身影一飘,就向树林的方向飞扑过去。那灵活敏捷的动作,就像充满原始野性的灵猿。在飘飞的同时,还向龚破夭扔过来一支日式手枪。 龚破夭接住手枪,也朝树林扑过去。 枪声,一阵猛烈的枪声朝龚破夭们扫来。 那是最先进的三八狙击步枪射出来的。 子弹在田欣的脚边溅起一朵朵泥尘。 但田欣如跃如飘,全身像长了眼睛似的,闪避着射向她的子弹。 龚破夭跃起冲去的时候,他已经从炮弹、枪声分辨到,对方有五个人。 脑中一闪,就不得不佩服田中一角。他分明像知道龚破夭会回头追香奈子他们似的,特地在这途中设伏。也就是说,如果香奈子他们失手,他还有这第二方案。 如果这第二方案又不慎失败呢,是否还有第三方案? 龚破夭不敢想。也不容他去多想了。只怪龚破夭大意,没叫田欣沿途用灵觉扫描,搜索沿途的情况。 要不是梦特娇…… 当龚破夭跃起,带着一股怒火冲向树林的杀手,一阵密集的子弹却朝他龚破夭扫来。感到身子被狠狠撞了一下,一下将龚破夭撞倒地下。 子弹嗖嗖从头顶、身边飞过。 “老公,你不要命了?” 一个声音道。 这是田欣的灵体发出的声音。 龚破夭不由万分感激,又感到惭愧。你龚破夭堂堂一个桃源寨的猎王,居然在搏斗中还不懂得保护自己,还要田欣在百忙中抽出灵体来帮忙。 你显然是太分心了。 “老公你别再动,你是他们的目标。”田欣的灵体又道。 龚破夭忙“嗯”了一声,又道,“行,我会照顾自己,你快回去吧。” 一个没有灵魂在身的人,行动就会盲目,力量就会失去许多。所以龚破夭忙叫田欣的灵体回去。 “嗯。” 她答,像道白光,她闪了。 田欣说得没错,对方的子弹大部分都是朝他龚破夭射来的。他身前的小土包被打得泥土飞扬,这样呆下去,他必死无疑。跳起身,也等于是自己吃子弹。 只能滚了。 身子一转,便连打了十几个滚,滚到旁边一个低坑里。 子弹也是追着他龚破夭似的。 滚入坑内,仰身望着夜空,星星在闪,但子弹的曳光,纷纷在他龚破夭上方飞射而过。好在坑比较深,足够藏身,要不就死定了…… 就在这时,感到心窝一暖,浑身就像被一股暖气通畅,突然显得无比的舒松。灵魂回来了,它没吭声,而龚破夭的大脑已灵光闪闪,眼里闪出了田欣窈窕的身影…… 魂被谁勾去了? 田中一角? 嗯,定然是了。我拼命想着他,这无疑正中他的下怀,正好让他对我进行灵异。我心中的所思所想,都被他摸 得一清二楚。说不定,前面两个杀手的追击,眼下狙击手的狙击,都是从我身上灵异到的信息,知道我会往西追香奈子…… 龚破夭心里不由寒颤颤的,想真不能小看了田中一角。 赶紧静心凝神。 田欣是从左侧冲向树林的,当灵体回到她身上,她顿时如虎添翼。身子一飘一跃间,已经飘入了树林,利用树木作掩护,迅速向杀手扑过去。 五个杀手,三个杀手的子弹针对龚破夭,非要致龚破夭于死地不可。其余两个杀手,则对付田欣。 田欣也身处险境啊。 龚破夭想都没有多想,冒着对方猛烈的子弹,身子突然从地上飞起,马上施展出八卦迷踪术来。 五个杀手的脸容都朦胧。他们都像特种部队士兵一样,身穿迷彩服还不算,脸上还涂了黑色的斑纹。除了眼睛大小不一,其他似乎都一样。 树林不大,就十来公顷的样子。 龚破夭迅速扫描了一下,树林里,就七个灵体在飘动。 五个是杀手的,两个是他和田欣的。 说是七个灵体,当然也不准确。 准确说是有七个人类的灵体飘动。至于林子里的老鼠、兔子等小动物的灵体,龚破夭就没去理会了。也不可能理会。单几百只老鼠的灵体东飘西忽的,就够龚破夭晕。因此,龚破夭的意念,只集中在人的身上。 没有其他人。 也就是说,林子里和林子外的方圆几里之内,再也没有别的人类灵体在动。换言之,这五个杀手是独立的一组,没有外援。没有田中一角的连环绝杀一一 没有? 这是田中一角的风格么? 龚破夭不知道田中一角是否下中国象棋,但龚破夭总觉得他是一个象棋高手。他的每一步棋里面,至少包含了三招以上的。 但到目前为止,龚破夭们只遇到了两招。 还有一招呢? 难道就只有两招? 龚破夭心下疑虑。 没有过多去想。 龚破夭的心惦着田欣。 是的,只惦着田欣。 第二四六章 灵魂合一 龚破夭很清楚,灵魂是最敏感的。平常的人都会感受得到,只是没当一回事罢了。像在你的梦中,时常出现的,一是你最爱的人,二就是你恨的人,或者说,是恨你的人。 有的人你早已经遗忘,但他却会跑入你的梦,令你的梦很不爽,甚至是恶梦。为什么? 呵呵,因为他对你怀恨在心。 你梦中出现他那晚,他白天正和别人说着你,而且会说出一些黑社会的人才会说出的话。比如要砍掉你的一只手,找几个人揍你一顿之类。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感自己手里是握着一支枪,或一把刀的。 你浑然无觉。 一般人对自己的灵魂都是浑然无觉的。 在于,大部分人对灵魂似信非信,根本就没用心去感觉它、爱护它、体味它,当它是自己生命重要的组成部分。绝大部分人是直到死前那一刻,才会感觉到,灵魂在他腹中,就像一个人形,无比亲切而又无比遗憾地望着他。目光里有万语千言,有人生的真谛。有的人会在这最后时刻和它对话,有的人连对话都没有。因为他已经失语,早已经没有了可以跟灵魂对话的话。 一个很突出的感觉,十分强烈地告诉你:它要走了。 你求它吧。 有人会求得它留下一时。 但大部分人的求,都是白求的。 不是它真想走。看在大家相依相存了几十年的份上,灵魂是不会这么绝情的。 然而,却有一双无形的手,伸入你的腹腔,拉着它走。 这双手拉着它走的时候,过程是很明显的,是从你的腹部升至心口、胸腔,穿过喉咙,最后从口里离开。 出了口就几乎是永别了。 龚破夭说是几乎,是因为还有例外。 那就是亲人的喊魂。 在许多山区、少数民族地区,纯朴的人还保留着喊魂的传统。即在家中设着灵堂,家人亲戚日夜不停地在死者身边哭喊。 哭喊上三天,死者如果都没坐起来的话,亲人们才会依依不舍地罢休,将死者入棺。 许多时候,只要亲人情真意切地哭喊上一两天,死者的灵魂深受感到,就会回到死者身上的。 因此,当死者突然长叹一声,在亲人面前坐起来的时候,亲人们一点也不会感到惊奇一一明白他们终于将他的魂喊回来了。 有的人是被抬到山上,准备入土的时候,突然醒转,而敲响了棺材…… 所以一些少数民族,都不在家中将死者入棺,而是用竹椅抬到山上,到了墓穴,才将死者入棺的。因为试过死者从竹椅上跳下来,冲着他们吃吃笑的。也因此,在用竹椅抬着死者上山的时候,亲人们的哭喊,更是悲天恸地,树木也为之落泪的。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会放弃喊死者的魂归来。 而城里的人已经极少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原因不少。 但终归有三。 一是城里人都认为自己是很文明的,不信灵魂。这个前提最要命。 二是死者久病缠身(城里人大部分都是病死的),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谁都对他的生与死都无所谓了。 三是死者是个富翁,有大把的钞票和不动产,亲人是巴不得他点死的。 但这三点,城里人的哭啊喊啊就很假,有点像鳄鱼泪。 面对鳄鱼泪,灵魂连绝望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回到死者身上? 龚破夭所说的喊魂,其实是很实用的。尤其是对当兵的人来说,一定要深知这一点。 许多战争影片都会有这样的情景一一 一个战友背着受重伤的同伴,边走边喊着他,边鼓励着他,要他坚持。 表面上,他是在给他信心,实则,他是在喊着他的魂。 有的是得救了。因为喊他的战友跟他感情很深,是真切的喊。有的是不到半里地就一命呜呼了。因为喊他的人,跟他的关系一般。 人是感情动物,在就在灵魂懂情。 所以,如果你是在战场上打仗的,一定要牢记,要跟你最好的战友在一起。你一旦受重伤,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龚破夭这不是吹牛。 龚破夭记得一部反映一战的战争片,一个美军上尉和他的连队都几乎全部死光了,尸体还留在战场上。他在另一个连的一个朋友得知之后,不信阵地医生说他已经死了的话,马上驱车到战场上找到他。朋友发现,一颗子弹正中他脑袋,他早已死绝,俨然一个死人。但他没有放弃,将上尉抱上车,带回战地医院。大夫帮上尉粗略检查了一下之后,就对他摇了摇头,说“死了”,叫他将上尉抱走。他不顾一切地拔出手枪,强行要大夫进行祥细检查。 大夫无奈,再作检查。 他走出帐篷,守在门外。一边吸着烟,一边心急如焚地等待着结果。 不一会,大夫走出来告诉他:上尉还活着,有救。 是两个医生都看走眼了? 非也。 医生也没错。他们是按常规检查的。比如瞳孔扩散了,没有气了,没有脉搏了,心不跳了等等。这种标准,直到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都还在使用,何况是一战期间? 也许是“死”而复生的人常有。因此,上世纪九十年代之后,才提出脑死亡一说,作为最新的标准。 但脑如何才算死亡?不得而知。 但至少说明,医学界是进了一步了,比较接近灵魂学说了。 回到上尉的朋友,他为什么深信上尉未死? 很简单,他们是童年的伙伴,从小玩到大的。说得不好听,对方穿什么内裤,喜欢女人的大腿还是乳*房,彼此都一清二楚。 两人的灵魂,已经浑然一体。 这时,天上虽有星光,但树林是很黑的,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也差不离了。 田欣此时躲在一棵树后,正准备跳向另一棵树,龚破夭的心突然就像被谁打了一拳,“嗵”就灵醒了。因为龚破夭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田欣此时躲在一棵树后,正准备跳向另一棵树,龚破夭的心突然就像被谁打了一拳,“嗵”就灵醒了。因为龚破夭发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瞄着她。她只要从树后跳出来,跃向另一棵树,在这一两秒的时间里,枪口射出的子弹,就会十分准确地钻入她的身子。 厉害。 龚破夭感到这个杀手很厉害。 他趴在地上,很沉得住气。不管身边的同伴已经吃了一颗田欣儿射来的子弹,在一旁痛苦地扭动,他仍然脸贴枪托,眼睛对着瞄准镜。 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枪手。 风向,提前量都定好了。 当田欣的身影从树后一闪而出,他只要轻轻勾下扳机,便大功告成。 龚破夭心急到喉咙头。 灵光就闪过去了。 光速本就够快,加上是灵魂的光芒,那是快上加快。龚破夭的心一急田欣,田欣就马上感应到了。她本是往左边的树木跳过去的,在就要跳的瞬间,龚破夭的灵光已闪入她的意识。 左边危险。 龚破夭的灵光显然是这样告诉她的。 即刻一一 田欣往右边一跃而出。 在她一跃而出的同时,龚破夭的灵光已经将杀手所在的位置、距离的信息,传递了给她。树林虽黑,但对于猎人的田欣来说,在龚破夭灵光的指引下,一下就找到了目标。 因此,当她的身子飞跃而出的时候,人还在半空,手里的枪就朝杀手发出了一串点射。 一颗子弹射入杀手的额头,“卟嗤”的一声,就像烟头烙在额头上,一只黑洞幽幽的。幽幽地穿过他的头,从后脑钻出。带了一些血、脑汁…… 过程是瞬间的瞬间。 杀手连啊的一声都来不及,灵魂就飘走了。 他的灵魂在半空,仍一脸惶然—— 它的主人分明是算计好田欣从左边跃出的啊,它也是感觉到田欣会从左边跃出的,怎么会从右边跃出了呢? 杀手的灵魂飘在半空的时候,田欣的身子仍在半空旋转,高挑的身子转得十分的优美。 身子落地,田欣并没有停住,继而一个虎跃,就跃到了一棵树后。 与此同时,一串子弹就射在她身子落地的地方,“叭叭”的打得泥尘飞溅。 杀手也不是等闲之辈。 当田欣发出点射的时候,另一个杀手的枪就转过来,不由分说就发射了。 这个杀手与死去的杀手,显然关系很好。 当田欣从右边飞跃而出,他就惊讶了,灵魂马上向同伴发出“不好”的信息,同伴的枪,也就从射向龚破夭的方向,转到田欣的身上。 好快。 如果不是田欣久经猎场,经验丰富,身子落地还犹豫的话,她也就跟龚破夭拜拜了。连一句永别的话都无法跟龚破夭说的。 第二四七章 激情之美 话说龚破夭是从正面进攻的,他正面的三个杀手,好像对他刻骨仇恨似的,一个劲地将弹雨射向他,态度十分坚决,立场十分坚定,非要将他龚破夭射成千苍万孔不可。 显然,田中一角对他龚破夭是下了杀心的了。 龚破夭也感觉到了杀手的意图,但凭着八卦迷踪术的神奇,他一形化成了多影,便大胆地往前冲。这里一跃,那里一扑,就与杀手相距不过几十米的样子。 三个杀手,当其中一个转射田欣的时候,龚破夭想是朝田欣大喊了一一 老婆小心! 话音刚落吧,另外两个杀手的枪,却毫不犹豫地朝龚破夭射击一一 龚破夭觉得自己是闪了,但一颗子弹,仍然先到一步,“嗤”的一声,擦过他的肩背一一 是半边子弹擦过他的肩背。 一阵火辣。 一阵痛麻。 龚破夭感到血液喷涌而出,湿了身上的西装。 两个杀手是闻声而射,反应之快,着实出乎龚破夭的意料。 真是千好万好,还是采用灵光传递信息为好。 当然,他龚破夭也不是吃素的,当他闪避的瞬间,手中的枪也没闲着,边闪边朝杀手射击。 子弹嗖嗖,分别落在两个杀手的身上。 另一个转射田欣的杀手,也是刚勾下了一半扳机,脑门就吃了田欣射出的子弹。 田欣的感应实在太快了。 老实说,龚破夭的喊是有点多余。当他的话还没喊出口,心中只有这个意念,田欣已经接收到,射出的子弹,便走在对方的前面。 剩下的最后一个杀手,不知是看呆了,还是反应迟钝,龚破夭和田欣明明是朝他飞扑过去了,他的枪竟然没响。 他的没响,龚破夭和田欣的枪却没闲着,几乎是同时,“叭叭叭”地发出欢快的狂喊一一 一声喊在一个杀手的臂上。 一声喊在一个杀手的后腰上。 一声一一是龚破夭的枪发出的,落在那个杀手的脸部。龚破夭仿佛看到他的脸部扭曲了一下,两颗大牙也被打断了,“咔嘣、咔嘣”地在他嘴里打转。 两人的枪声响过之后,树林一片杀静。 龚破夭飘到田欣身后,田欣好像知道龚破夭到来似的,伸出一只手,握住龚破夭的手。她的手很暧,充满一种激情似的亢奋。 “结束了。”龚破夭轻声地说。 “嗯”了一声,她转过身来,双眼亮晶晶的,星子一样,在龚破夭身上闪烁。脸蛋红润润的,就像早春盛开的桃花,鲜而艳。 好美。 龚破夭心里不由选赞叹。 被她握着的手,情不自禁地回应一股深深的爱意给她。 对龚破夭嫣然一笑,田欣松开他的手,就跳开了,朝杀手的地方飘去。 五个杀手,五支三八式狙击步枪,两杆无后座力炮。火力真是够充足的了。 如果—— 没有如果了。 五个死不瞑目的杀手年纪都不大,都是二十多岁的少伙子。 而且,有个把还挺帅的。 若不是身上穿着迷彩服,脸上涂了黑纹,换上西装,戴上领带,手上捧着一束花,而不是三八式狙击步枪,该是多受姑娘喜爱的少伙子啊。 但龚破夭感觉到,他们死不瞑目,并非依恋家乡美丽的姑娘,而是因为没将他龚破夭射杀,而表现出来的一种极度遗憾。 这么感觉着,龚破夭的心不寒而栗。 因为,像他们这么立场坚定的杀手,不知田中一角手下还有多少…… 经这么一天的折腾,以及这轮激烈的枪战,龚破夭也感到有点疲了,累了。以疲劳之军去斗人家的精锐之师,无疑是兵家之大忌。 先找个地方休息再说。 龚破夭心道。 田欣便叫甜丝丝地挨着他,“老公,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吧。” 龚破夭“嗯”了一声,便赶紧拉着田欣走出树林。 找到杀手停在树林后面的车,他们不再往西,而是先往北开了上百里,在一个小城偷了一辆车,再朝西面开了两百多里,他们就到了富山县。 富山县在海边。 将偷来的车推落海中,他俩才进了城,在靠海的地方,他们找了一间小旅馆住了下来。 这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旅馆叫樱花园。 上了二楼,入了房间,小狗梦特娇一下就跳到床上,嘣了几下,冲龚破夭和田欣高兴道,“嗬嗬,不错,挺软和的。” 扫了一眼房里的摆设—— 茶几上一瓶粉红樱花。 书桌上一瓶白樱花。 床头柜上却摆着一瓶黑玫瑰。 怪哦,床头怎么会摆黑玫瑰呢? 细瞧了两眼,龚破夭才深知其妙。 桃红的花瓶上,黑玫瑰显得鲜,显得艳,而鲜艳的光泽里,却隐隐飘忽着一种神秘的气息。 是美的神秘。 是神秘的美。 说明店主人含蓄。 黑玫瑰分明在告诉你,浪漫到床上的时候,也不要太急,仍需罗裙轻解,渐渐进入人生神秘而美的佳景…… 关上门,望着坐在沙发上的田欣,她的目光正情深深地望着龚破夭。 醉。 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拉起她,她便张开双臂,紧紧地抱着龚破夭,芳唇一张,就深深地、热烈地狂吻着龚破夭。 她的身子好柔。 柔得令龚破夭心醉,热血沸腾。 禁不住就抱起她,走向浴室…… 这可是在樱花园哦,应该是温馨的、温柔的、浪漫的。 以龚破夭的感觉,沐完浴,田欣应该穿上丝质的、透明的红睡裙,让洁白的胴*体在裙里若隐若现,更显出生命的朦胧美。 然而,这只能想想而已。 从东京出来,就什么都没带。 就是说,除了身上穿的和所带的钱,就什么都没有了。 钱可以买衣服、买裙子,却不能当衣服、当裙子穿。 因此,抱着田欣从浴室出来,他们两人都是赤条条的,肌肤如痴如醉地相亲着了。 到了床了,更像是分开了一万年之久,相抱相拥着,就没有再想分开一瞬的意思…… 不知是玫瑰引起的浪漫想象,令龚破夭感到田欣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美,还是田欣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为龚破夭闪发着爱的光芒,不管龚破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蛋上、乳*房上,还是她柔软的腰身,都感美意盎然。这盎然如春,春天一样在龚破夭身上生机勃勃,每一条汗毛都像灵敏的触须,忘情地触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梦特娇不时跳上床看龚破夭们一眼,然后又跳下床去,没眼看龚破夭们似的。 高潮迭起。 缠绵无限。 激情之后,田欣的两道眼睫毛就像两只睡蝶,轻扇轻扇着蓝色的梦儿似的…… 然而,当龚破夭欣赏着田欣柔柔的美,龚破夭的心突然闪过一丝寒意—— 田中一角会让他们这么浪漫、甜蜜吗?这是否太幸福过头了? 第二四八章 樱花园之火 然而,当龚破夭欣赏着田欣柔柔的美,他的心突然闪过一丝寒意一一 田中一角会让他这么浪漫、甜蜜吗?这是否太幸福过头了? 如果你是我的对手,第一步棋输了,第二步棋也输得惨惨的,你会怎么想?心里肯定是怒火中烧吧?对我咬切齿吧? 小孩子都会走一两步棋的,何况是田中一角这样的高手? 来两步硬的棋,硬的不行,会不会来软的? 所谓软硬兼施,这也是人的本性。 田中一角会来一步什么软着呢? 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两架无后座力炮也不顶用。 香奈子装成孕妇,差一点就成功了,却败在梦特娇的手上。 差一点就是差一点,没成功就是没成功,这是无话可说的。 无话可说的田中一角能睡得着觉? 而且,只有两步棋,不是他的风格啊。 龚破夭也睡不着了。 尽管田欣多像个睡美人。芳唇仍润润的,余情袅袅。在他的轻抚下,她甜蜜蜜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感觉就是在度蜜月。 多想就这样轻抚着她,感觉着她洁润的肌肤,和她一同进入梦乡。 想,时常都是一个心愿。 因为现实就是一一 一支特种远程狙击步枪,正在远处的某个窗口,正瞄着他龚破夭的背脊心。 对于先进的穿甲弹来说,穿入玻璃窗,再射入他的身子,是吃饭那么简单。别说窗玻璃,就是穿过墙壁,也能轻松地要他的命。 命不丢了,肉*体不存在了,灵魂也就无所依。 尽管灵魂不灭。 但如果灵魂离开了他龚破夭的肉*体,就成了没有家的游魂了。 没有家的灵魂,也就无从明白家里的所需。 当然,它或许会投胎到别人身上,甚至是一只猪的身上。它不会死,但他这具肉*体却死了。他这具肉*体或许是它的沃土,是它的圣地,只有他这具肉*体,才能令它发挥最大的潜能。 人跟人不同,大概就在这里。 同是肉*体,却孕育不同的意识和思想。 有的人孕育的是诗,有的人孕育的却是杀人放火的暴力…… 消灭他的肉*体,让他的灵魂无所依,显然是田中一角的主要目的。 当田欣轻轻地发出了如氤如氲的鼾息,龚破夭便悄悄地下了床。梦特娇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龚破夭脚边,舔着龚破夭的脚。边舔边抬头望龚破夭一下,目光的神情很明显:夭哥你为什么不睡了? 对它笑了笑,龚破夭走到食物柜前,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两片牛肉干,送到它的嘴里。它乐得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来。它还看了一眼床上的田欣—— 我想感谢你,夭哥。可我不想吵醒你的心上人。 这小家们,还真懂人性。 龚破夭点了点头,意思是免客气了,它便叼着牛肉干,跑到茶几下面,品享起来了。它的吃相很斯文,咬下小小一块,慢嚼慢吞。 穿上衣服,龚破夭走到窗前,很想拉开窗帘,欣赏这异国小城的夜景。可龚破夭不能。虽然田欣在前面已经对周围的情况进行了灵觉扫描,得到的是安全的结论,龚破夭还是不敢大意。 时间能改变一切。 一个小时前是安全的。 一个小时后呢? 人是活的,物是死的。田欣所检查的不过是当时的情况。当时的情况,周围的一切都如同死物,让他静止地扫描。 但龚破夭仍然忍不住掀开一线窗帘,往外望去。 夜已深,小城静静地在灯光下酣睡。 小城像日本许多城市一样,都有一些仿唐的建设,散发着唐朝的古色古香。 望着散发着木质气息的小楼房,感觉就亲切,嗅着,就仿佛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 日本的景物,竟然比日本鬼子可爱得多。 因为在这种宽松自然的环境,望着心爱的人向自己走来,心情才会真正的轻松愉快。目光投到心上人身上,就像春风在原野上沉醉…… 放下窗帘,龚破夭悄悄地开了门,走了出去。 龚破夭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去。 仿佛是很自然的。 刚走了两步,一个人影一闪,就闪到了龚破夭面前一一 好快的身手。 田欣窈窕的身子,一棵青葱似的散发出清新的气息。 真难为她了。 显然是听到他出门的声音,她也起床了。 龚破夭出门的声音够轻的了,她居然能察觉到。 “有情况么?”她悄声地问。 “嗯。” 龚破夭竟然“嗯”了一声。 田欣的手一晃,便拔枪在手,迅速转身,扫视四周。 龚破夭“嗯”了一声,真是“嗯”得是时候,因为一股燃烧的气息,已经扑入龚破夭的鼻子。 “快走。”龚破夭对田欣道。 他俩冲下楼一一 妈哦,楼下大堂已经大火熊熊,根本无法冲出去。 回到楼上,龚破夭迅即道,“老婆,我们从窗口走。” 当龚破夭拉着田欣回到房间,刚拉开窗帘一一 “轰隆”一声巨响,就从窗下响起,一团大火熊熊升起。 接着又是几声巨响,震得房子发颤。 要命的汽油罐。 田中一角为他俩准备好了几瓶汽油。 瞬间,整幢楼房,已经被火海包围。 田中一角要将他俩当猪来烧哦。 歹毒啊,田中一角你。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龚破夭扯下床单,三下两下撕成条,绑成绳,湿了水,然后一头绑在床脚上,一头绑在一只热水瓶上。打开窗子一一 正如龚破夭所料,火还没升上来。 窗子对面高大的树木,正好派上用场。 退后几步,突然往前冲,使劲地将绑着布绳的热水瓶掷向树木的一个桠叉。 天有眼啊,热水瓶不偏不倚,正落在树桠叉中间。 一条救命的索道。 龚破夭二话不说,便拔出手枪,将梦特娇塞入自己夭的怀里,纵身跃上布绳,,借着布绳的弹劲,身子飘飞而起,眨眼间就落到对面的大树。 身下的火,烘得身子烫烫的。 但人在逃生的时候,力量是无穷的。 当龚破夭刚落到大树,枪声就响起来了。 龚破夭朝几个方向还击。 只见田欣也像他一样,跃上布绳,身子借劲飘飞,但田欣却没飞到大树,而是飞上了屋顶。 她想干什么? 第二四九章 局中还有局 龚破夭心急如焚地看了田欣一眼,正好碰上田欣对他的一瞥。两目相碰,龚破夭立马明了,田欣是要从另边去包抄对手。 但这太冒险了。 楼房四周都已经是熊熊大火。 此时的田欣在屋顶,也正成为对手的目标。 龚破夭赶紧一边射击掩护田欣,一边飘下了大树。 他发现,子弹射去的屋角、树后,也喷出了子弹的火光。 目标是田欣。 龚破夭迅速跳跃到旁边的树后去。掏出梦特娇,即闪身而出,吸引对手的子弹,以此掩护田欣。 子弹“卟嗤、卟嗤”地射入龚破夭身后的树身、地上的街道。 他飞快地跳跃、闪动、飘飞,有效地躲避着对方的子弹。 地上被子弹打得火花四溅。 龚破夭感到自己就像一只猎物,被子弹追杀得好狼狈。 狼狈也没办法了。 对方的火力十足,压得龚破夭只有躲避之功,根本无还手之力。 手里的手枪,在对手的狙击枪、自动步枪面前,简直就是一支水枪。 也不知过了多久。 其实应该没多久。 警笛声响了。 消防车也呼啸而来了。 追着龚破夭的子弹也突然消失了。 当龚破夭回头看樱花旅馆,那已经是一片火海。不用说,里面的几十个住客,以及旅馆的工作人员,都无一生还了…… 这就是田中一角送给龚破夭的樱花园。 他真是看透龚破夭的心思了。 他分明已经预料到第二步棋会输,而龚破夭多变的思维,又决定龚破夭不会继续追下去,龚破夭要休息,樱花园无疑就是龚破夭的梦中所想。 如果龚破夭不是心中有点诗意,他就不会从诗意的角度去考虑他和田欣的住宿地点。 这就叫先入为主。 当一个人心里有了某种意识,这种意识就会左右他的行动。 龚破夭犯的是常识性错误。 问题是田中一角怎么会想到龚破夭会犯这样的常识性错误呢? 龚破夭稍为变一变,他的第三步棋就落空了。 龚破夭的灵魂,龚破夭的灵魂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它到底怎么啦? 它怎么像冰封了一样,在他龚破夭的心里无知无觉呢?因为到了日本?到了陌生的地方,还是因为为了提防田中一角,不怎么敢放开灵魂的触觉,致使灵觉迟钝了?还是因为他变成了双面人? 靠着一棵大树,龚破夭仿佛听到肉*体在“咔啦、咔啦”地坍塌,骨头也在“咔啦咔啦”地扭曲。在灵魂看来,他的肉*体或许就是它的圣地,容不下一粒沙子,一滴污水。他的肉*体就只配生长纯纯的爱意,只配浪漫人生最初的纯情。若他龚破夭有那么一点邪恶的意念,它都会感到深恶痛绝。 宝贝哦,我知道你是受委屈了。 但我一一 这是我龚破夭所愿意的么? 如果可能,如果有条件,我岂不想和田欣坐在故乡的山坡上,看夕阳慢慢西下;岂不想挽着田欣的手臂,漫步在桃花谷,让桃花香醉入心坎?岂不想和田欣一起坐在家里,一起品尝故乡的山茶,让山茶的清香,飘出灵魂纯纯的气息…… 可容我龚破夭这么想么? 再说,当初我出山打鬼子,你并没有阻止我啊,你比我还兴奋啊,一下子就飞到了战场上,恨不得我多杀日本鬼子。 那一刻开始,我和你都已经迈出了步子。 那是已经无法回头的步子。 我不想怪你,宝贝。 我也无权怪你,宝贝。 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比如我的开枪是不得已,是为了报仇,为了中国人类的利益。这些大道理我不想说。有时我觉得,这些大道理与我和你的关系无关。因为我知道,如果我是情纯的,我就应该是情纯,除纯情以外的,一切都免谈。 但宝贝哦,不管如何,这个时候,我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当田欣走过来,龚破夭才回过神来。 见她没事,龚破夭的心才一松,将伤感抛到脑后,回到现实中来。 “老婆你没事吧?”龚破夭急切地问。 “没事,老公。”田欣轻声道,有若春风抚慰龚破夭的心。 “那我们快走” 不用说,他俩得迅速撤离现场。 走到偏僻的街道,田欣偷了一辆停在路边的甲壳虫。 黑色的甲壳虫。 德国做的甲壳虫。 目标太明显了。 可刹时之间又到哪里去找车? 上了车,田欣问龚破夭往那开,龚破夭即刻道,“去富士山。” 别说,甲壳虫的马力还挺强劲,田欣轻踏一下油门,它便狂吼着飞驰起来。 田欣的一只手按在龚破夭腿上,好像有点内疚似的。 她内疚什么呢?是因为她擅自追到日本来? 这用什么内疚呢? 既来之,则安之。 “你呀,就是不识好人心,人家欣欣姐是看你老成为追杀的目标,心里不安。”梦特娇爬到龚破夭的肩上,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龚破夭无比感激。轻抚着田欣的手,就禁不住送去一股柔柔的情意,希望能抚去她心中的内疚。都情浓意深的一对情侣了,还分什么彼此呢?我的安危,也就是你的安危,我已经不仅仅是我了。也就是说,我们的灵与肉已经相融。 已经相融—— 灵光一闪了。 龚破夭不由对田欣道,“老婆,我们是不是上了田中一角的当了?” 田欣的眼里飘出一缕智慧的光芒,“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一切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假的。说是真的,他们动的都是真刀真枪,粒粒子弹都像在要你的命;说是假的,是因为我们好像都很轻易地躲过了危险。这是不是太做戏了?” “没错,很逼真。但太过逼真了,反而暴露出了演戏的痕迹。”龚破夭道。 田欣点了点头,略思片刻,又道,“那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声东击西?” 这个一一 龚破夭的大脑在迅速运转:田中一角一一东京一一火车站杀手一一途中狙击一一樱花园之火一一香奈子。 这太明显了。 尤其是田中一角的灵魂,为什么会那么明显,让龚破夭的灵魂跟踪到呢?难道是局中还有局? 第二五0章 醉人的肤息 回想起来,龚破夭就觉得有很疑团。比如小林光一在船上出现,是偶然,还是一个诱饵,专门来引诱他龚破夭上钩? 如果是这样,应该就是田中一角感觉到自己被中国军情局怀疑了,为了证实这一点,他才让小林光一来做饵,让中方的人自我暴露,然后进行追杀。追杀又是似紧实松,目的是牵出中方潜入日本的特工。 但这似乎又有点牵强。 也许一切都是偶然。 小林光一只是偶然的出现,因为被他龚破夭杀于无形,田中一角本能的介入,才将自己暴露出来。当他发现这只是个偶然事件,不由大呼上当,为了杀人灭口,他只能派自己手下的人秘密行事,要将他龚破夭,以及龚破夭的同伙一网打尽。 这似乎更接近事情的本质。 从一开始,田中一角并没对他龚破夭起杀心。 或者说,是有杀心,但并不想开明车马地杀。只要证实他龚破夭是中国军情局的人,就可以设局,让龚破夭死于无形。比如是注射某种激素,让他龚破夭心脏病突发而死,或者是脑溢血而死。因此,田中一角才叫香奈子试探他,叫松下秘密跟踪他。 一切本来都安排得天衣无缝的。 却想不到田欣的先下手,打破了他田中一角的计划。 田欣的诛杀松下,就像向田中一角发出了公开的挑战。 分明在向田中一角说:你不用再隐藏了,我们已经知道你是深藏于水的大鳄。 这犹如被重拳一击,直接击中田中一角的要害。 “老公,我有那么厉害么?”田欣忍不住道。 龚破夭看了看她,脸上流露出肯定的笑意。 田欣赧然的说,“我还担心我为你惹来麻烦呢。” “怎么会呢?你干什么事都走在我的前面的。”龚破夭道。将她田欣在打猎的时候,抢在他的前面,收获了猎物也暗示了。 田欣红了一下脸,娇嗔的道,“老公哦,我干什么事,你都说好的。说真的,我真的没给你惹麻烦么?” “真的没有。”龚破夭答,尽管田欣是打破了他只想以记者的身份获取情报的计划,但那已经不重要了。说出来,反倒令田欣感到不安。他不愿意让田欣感到一丝丝的不安。田欣就是他心中的世界,为了心中的世界,他觉得天大的事,自己也能承担,也能迎刃而解。所以他只字不提自己原来的计划。在他看来,重要的是获得情报,而不在乎手段。再说,要他做双面人去获取情报,本身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有违他自由不羁的天性。 他喜欢斗智,也喜欢斗勇。 他不知道军情局的人为什么要训练他做双面人。 或许,军情局的人早就知道,他不会一直双面人下去。迟早会以自己的方式行事。 “老公,你真好。”田欣甜丝丝的道。 突然被田欣表扬,龚破夭既开心,又有点不习惯。田欣对他从来都是故意抬杠的多,极少公开赞他的。 龚破夭开心地笑了一下,继续思索下去。 田中一角被田欣击中要害,面子怎么能过得去? 他毕竟是隐藏了二十多年的大鳄啊。 既然挑明了,就只有开明车马地斗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田中一角所有的行动,就不是做戏,而是不惜血本,也要置他和田欣于死地。像火烧樱花园,就是不惜牺牲无辜者的做法。 田中一角这么做,真是太狠辣了。 单是这一点,足见田中一角身上有着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田中一角,吃定你了。 龚破夭心里坚决的道。 香奈子是个突破口,追到香奈子,你田中一角还能跑到哪里? 吉娃娃梦特娇趴在龚破夭的大腿上,两眼鼓凸凸的,挺精神。 摸了摸它的头,龚破夭不由问,“娇娇,我们走的方向对么?” 梦特娇眨了几下眼睛,“如果是追香奈子的话,这是没错的。” “你嗅到她身上的气息啦?” “还用说?她身上有非洲狮子的气味哩。”梦特娇得意地说。 “她吃狮子肉?”龚破夭好奇地问。 “不,她骑狮子,当狮子是马。”梦特娇答。 龚破夭不由骇然。 香奈子骑狮子,岂不成了兽王? 一个兽王想杀人的话,连枪都不用吧? 是的,田中一角为了训练香奈子,专门让她到非洲丛林特训了一年,强化她心中的野性。 龚破夭突然对田欣道,“田中一角一回回失手,是不想让我这么快死吧?如果我死了,他就没对手了。没了对手,他岂不寂寞?” 田欣听罢,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老公,这个时候,你还这么幽默?” 说罢又道,“是啊,他手下留情,除了你所说的原因,应该还有别的用意。因为你的大脑,太多异想天开的点子了。” “哈哈,我知道啦,田中一角的目的,是要活捉你,要借你的大脑来用哩。”梦特娇笑道。 “娇娇真聪明。”田欣赞道。 这时候,天快亮了。经过一夜的折腾,实在也累了。 然而,奇怪的是,田欣挺精神,车开得飞快而稳当。龚破夭自己也没有一丝疲惫的神色,反而目光炯炯有神,扫视着车外的情况。 但这也许是因为兴奋,兴奋过后,累就会袭来。到时就没了精神对付田中一角的人了。龚破夭便对田欣道,“老婆,把车开进路边的树林,我们休息一下,养养精神。” 田欣“嗯“了一声,将车开入路边的一片树林里。 林子古木森森,鸟语花香。 停了车,田欣对龚破夭微微一笑,才挪了挪身子,背靠着车椅背,微闭上双眼。 她微微的一笑好美。 龚破夭也打起盹来。 像闻到一阵山楂的甜香,龚破夭的心如饮入一杯甘醇。香味是从田欣的一头乌发散发出来的。 不由打量起田欣来。 龚破夭发现,田欣成熟而青春。 看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就很匀称,丰满,充满一种力量。 一种青春的力量。 看一个人的身材,有时不用看全身,看一个人的手,就可以知道。她的手是匀称的,因此她的身材也是匀称的。当龚破夭的目光落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脖子就像一截玉柱,纯白而洁润,坚挺而浑圆,显着一种迷人的修长。 不知为何,望着她浑圆的脖子,龚破夭的心就像被她浑圆到月亮上面去。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 显然是诗的感觉。 而最大的感觉,是她脖子的纯白。 龚破夭心里不由闪出一首赞美纯白的诗一一 《亲爱的,就爱你的白色世界》 亲爱的//我就爱你的//白色世界//不是我偏心//当你让我的目光为之灿烂//已如天声//将我深深撼动。 撼我无言//我只能捧出我的灵魂//撒进你的世界//希望生根//最好能发芽//更美的事情//是开出你微笑一样的花朵。 而面对你//我无法背转身//连这个念头都不会有//因为背向你//我就像花朵//背叛春天//就像鸟儿//拒绝歌唱。 惟有以爱望着你//把你望入花蕊//惟有以情燃烧你//让你纯白的光芒//在每个深夜//闪耀我梦幻的河流。怪了,我怎么会做诗了?这可是火辣辣的情诗啊。 灵魂作怪? 这么想着,目光就不由落到田欣的脸上。 只能看到她的半边脸。 像半边月亮爬上来? 嘿嘿,她的脸可不是圆脸。 是略长的。 准确说,是一种桃圆吧。 当然,说桃圆也是不准确的。 形容一个人的脸,有时很难。有时就只能用抽象一些的词句来描写。 怎么说她呢? 总的感觉,她的脸形极美,不是美得高雅,也不是美得古典,而是美得很春风。就是说,望一眼,她的美就很热情大方地进入你的心坎,令你感到十分亲切,可以生出许多浪漫的想。 春风扑面,给人的就是舒柔、写意。 田欣肯定是感觉到龚破夭在打量着她,便扭了一下头,冲龚破夭笑了一笑。 噢,醉。 她的笑意里,分明飘扬着一种故乡的晚风,闪映着山林和醇的阳光,流动着桃源寨的田园牧歌。 是一种浪漫的气息。 心下就像春风抚慰,每条神经都甜丝丝、轻盈盈起来,仿佛喝着纯正的米酒那样,美丝丝的微醉。 第二五一章 灵魂的芳香 龚破夭感到是一种浪漫的气息。 心下就像春风抚慰,每条神经都甜丝丝、轻盈盈起来,仿佛喝着纯正的米酒那样,美丝丝的微醉。 而这种浪漫的气息,无疑是来自田欣的灵魂。 许多时候,人的相交,都是灵魂的交往。也只有是灵魂的交往,你才会感到亲切,才会感到这种交往,是一种真正的交往。 当龚破夭望着田欣的乌发,她的每根头发,都像长了眼睛似的,亮晶晶在闪烁着,形同千条万条珠琏。每一条珠琏,都像串着她灵魂的露珠。露珠带着春天盈盈的水意,“嘀哒、嘀哒”地滴入他的心头。他感到自己的身子哗啦啦地铺开,像一片沙漠,拼命地吸吮着。让每一滴露珠都滋滋有声地进入龚破夭的体内,以满足他无限的干渴。 龚破夭能够轻易进入田欣,田欣也乐意让他进入,当就是他的渴望,是发自内心的渴望。在梦中也梦过千回百回的美丽。 当龚破夭欣赏着她,他的灵魂,是的,这家伙就兴奋了,在他的身上兴高采烈。 田欣能够让他龚破夭轻松地进入,当也是她身上深满了东方神秘文化的因子。他在她眼里,也许就是老子、庄子、竹林七贤、陶渊明、李白、苏东坡、李清照这些中国文化符号。他的灵魂,散发着的也是一种神秘的色彩。 是诗意。 在西方人看来,中国的唐诗宋词,是将诗推向了极致,已经是世人难以超越的高峰。 也就是说,她浪漫的灵魂与龚破夭诗意的灵魂,既有着共通点,又着着相互吸引的地方。虽然龚破夭从来没写过诗给她看。可在她看来,诗从来就是在心的,不一定要写出来。就像爱的语言,许多时候是不用说的,说了反而冲淡了爱意。 在车上这短暂的时光里,龚破夭全然是抛开一切的社会身份,就像一个自然人回归到自然一样,进入也是自然人的她。 既是自然,一切也就是自然的流露。 她虽然是侧对着龚破夭,可在龚破夭的目光之下,她是面对着他似的。目光相碰,就像碰出一片纯纯的月色。 月色柔和、温馨。 她嗅到的是山茶的芬芳。 龚破夭嗅到的是野百合的清香。 目光轻轻地解开她衣扣,她的目光笑咪咪的,在欢迎着他龚破夭的进入。 她的胸脯很丰满。 感到它在激动地起伏着,期望他龚破夭的目光在上面生根、发芽、开花,为她散发出灵魂的芳香。是一对月亮。 但这是人间的月亮。 可望,而又可及。 吻着她湿润的红唇,龚破夭的整个身心,就像置身在柔柔的芳草地,无比的舒松、柔曼。 她轻微的喘息,就像一声声欢悦,玉珠一样,在他的心坎上跳动。心跳不由加速,吻着她,就期望吻入一种永远,进入一种静谧的境地。 她像花。 他像草。 是花和草并肩在一片山岗,一同沐浴着阳春三月的香风。 他们的灵魂就一对蝴蝶,在花丛中轻飞。 天、地、人,三者合而为一。 他们躺在地上,也像在云间。 他们身在云间,也像在草地。 不用相搂,不用相亲,即使她在云间,他在地上,他们也像紧紧地相依在一起,从来也没有分开过的感觉。 这种情景,实在是太神妙了。 此时,他龚破夭的灵魂正轻贴着田欣的胸脯,与田欣的灵魂相对而坐,品着奶茶。奶茶的香味,一缕缕地飘散,田欣的胸脯,马上就像草原一样,变得无比的辽阔。 看灵魂有种乐不思蜀的意思,龚破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坚定的信念,马上浮上了脑海…… 信念浮上脑海之前,龚破夭对田中一角真是叫服。他的狡猾,确实是令人捉摸不定。他假戏真做,让整个行动像真又像假,更给人一种感觉,他是在导演着一场好莱坞大戏。是的,他给龚破夭的第一感觉,就是在做戏,给龚破夭一种声东击西的印象。好像他的自我暴露是无意的,实则是有意而为之。 目的是为了什么? 为了引诱他龚破夭浮出水面? 这都不用去管了。 但戏一过火,就容易露馅了。 目标,仍然是追踪香奈子。 这就是龚破夭坚定的信念。 望着睡得甜蜜蜜的田欣,龚破夭自己也打了个盹。 约莫打了个把小时的盹,龚破夭便醒了。 肚子在咕噜。 看看表,快十一点了。 找吃的去。 龚破夭轻手轻脚地打开车门,轻手轻脚地和梦特娇下了车。 当田欣一觉醒来,首先扑入鼻子的,是一缕烧肉的喷香。 目光落在车外的破夭身上,破夭也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跳下车,田欣一眼就看到,龚破夭已经将一只野兔烧好了。“欣姐姐,请用餐。”梦特娇高兴的道。 田欣看了它一眼,“不用说,肯定是你带路才捉到野兔的吧?” 梦特娇得意地点了点头。 吃罢野兔,他们又开车上路了。 快到富士山的时候,龚破夭不由想到教官对富士山的介绍一一 富士山是日本第一高峰,位于本州岛中南部,跨静冈、山梨两县,东距东京约80公里,为富士箱根伊豆公园的一部分。富士山海拔3776米,山底周长125公里,山体呈圆锥状,山顶终年积雪。 它是一座火山,自1707年最後喷发以来一直处於休眠状态,但地质学家仍然把它列入活火山之类。富士名称源於虾夷语,意为“永生”。山体呈优美的圆锥形,闻名于世,是日本的神圣象徵。由于山人合一的意识存在,每年夏季数以千计的日本人登至山顶神社朝拜。 富士山北坡有“富士五湖”,自东往西是︰山中湖、川口湖、西湖、精进湖及本栖湖,都是熔岩流造成的堰塞湖。最低的川口湖海拔831公尺, 因其平静的湖面上映出富士山的倒影而出名。 富士山东南是箱根火山森林区,以汤本和强罗两温泉疗养地而著名。 富士山区溪流及地下水充沛,山周围有许多庙宇和神社,有些神社分布到火山口的边缘和内部。 富士山山体高耸入云,山巅白雪皑皑,放眼望去,好似一把悬空倒挂的扇子,因此有人用“玉扇倒悬东海天”、“富士白雪映朝阳”的诗来赞美它。 精进湖是富士五湖中最小的一个湖,但其风格却最为独特,湖岸有许多高耸的悬崖,地势复杂。本栖湖水最深,最深处达126米。湖面终年不结冰,呈深蓝色,透着深不可测的神秘色彩。 富士山的南麓是一片辽阔的高原地带,绿草如茵,牛羊成群。山的西南麓有著名的白系瀑布和音止瀑布。白系瀑布落差26米,从崖壁上分成十余条细流,似无数白练自空而降,形成一个宽130多米的雨帘,颇为壮观。音止瀑布则似一根巨柱从高处冲击而下,声如雷鸣,震天动地。富士山也称得上是一座天然植物园,山上的各种植物多达2000余种。 富士山这么优美,为啥日本鬼子的灵魂就那么凶恶,散发不出一点面花的芳香来呢? 龚破夭感叹。 一个人的灵魂丑恶,只会害了自己,而一个民族的灵魂都变得丑恶的话,危害的就是整个人类,整个世界。 第二五二章 隐蔽的香奈 到了富士山脚下,龚破夭也没发现香奈子的踪迹,目光投向田欣。田欣也是摇了摇头。 香奈子去哪了? 难道她没到富士山? 还是她隐藏在某个角落? 一连串的问题,在龚破夭脑海里闪过。 车停在水栖湖边,龚破夭和田欣下了车。 梦特娇跳下车之后,马上欢欣鼓舞地扑入湖中,叭啦叭啦地戏水。 湖水深蓝,在夕阳的映照之下,充满一种神秘的美感。 龚破夭感到身后有一双目光望着自己,春风一样抚慰着他。有着深深的依恋,还有那么点忧心。 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田欣正站在他身后,目光如水一样淌着他。 不知为何,龚破夭感到田欣丰硕的身材,就像一座勃勃生机的春山,在微风里摇曳着万种风情。令人禁不住就希望成为她春山里的一条小溪,日夜绕着她淙淙地轻吟浅唱。 脸蛋也如深秋的瘦月,将他的心瘦入去。里面的月色,如同琼浆,似若玉液,将他醉入另一个奇妙的境界。 禁不住,龚破夭亲了一下田欣的脸蛋。 脸上弥漫一种甜香。是桃子熟透那种甜香。 好醉人。 他真想将田欣长吻下去,田欣却扭了扭身子,“老公,别分心,忙事吧。” 声音也醉人。 田欣所有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美美的。 长吻下去是不可能的了。 她清楚,龚破夭更清楚。 虽说他采取了一些措施,可以迷惑田中一角。然而田中一角也不是吃素的。只要他的灵魂追透过迷雾,就可以追到富士山来,追到富士山,他很快就会追到他们。 所以当田欣叫龚破夭“别分心,忙事吧”,龚破夭马上就清醒了。田欣的脸蛋虽然复归了平常,但龚破夭相信,她也希望天下无事,与他长吻下去。 那么,香奈子到底在哪? 山!!! 香奈子是从原始山林培训出来的,前面几招她都没得手,理应所选的地方就是这富士山啊。 怎么却没有她的踪迹? 也许是看龚破夭思索得太沉重了吧,田欣的手轻拉起龚破夭的手,将一股微暖,柔柔地传入龚破夭的心里。 回过神来,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这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 湖上的晚风轻吹,就令人舒爽。 “走,我们找个地方住下再说。”龚破夭道。 田欣点了点头。 便在湖边找了一间小旅馆住了来下。 心情特好,当龚破夭和田欣坐在一间小酒馆,喝着淡淡的青梅酒,他拉起她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目光马上柔了,柔得如水,如月色,一缕缕地淌到龚破夭身上…… 享受着田欣柔情的目光,龚破夭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愉悦。 沐浴着田欣的目光,龚破夭就发现,自己手背上的肌肤,也变得滋润起来。这不是感觉,而是人的本能反应, 正像人们平常所说的,是爱的滋润。 爱是能滋润人的。 还有一说,就是十八无丑女。 为啥? 那正是女孩的青春期,说白了,那是女孩的发情期。血液的奔腾,心跳的加速,都会令人变得美丽。当然,这是爱情状态下的心跳,而非杀人者的心跳。杀人者的心跳和血液奔腾,却会令杀人者变得凶恶,脸部扭曲,神态狰狞,与美无关。 龚破夭一直坚信,爱是春风,是春雨。它能令一切勃勃生机、充满力量。 因为田欣的目光,喝着青梅酒,龚破夭也觉得特别的可口。这酒香一进入嘴里,马上就在他的全身弥漫。其实,这酒香的弥漫,实则就是田欣身上散发出来的肤息。因了喝着青梅酒,酒香就成了她肤息的代入品。 温馨的灯光。 古典的灯色。 加上悠悠的音乐声,使龚破夭将田中一角和香奈子的事情抛开一边。 春宵难得。 龚破夭希望自己和田欣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因此,沐浴着她柔情的目光,龚破夭也回以脉脉的温情。想自己是一只春天的蝴蝶,在她如花一样的身上起舞。想自己是一支迷人的夜曲,沿着她修长的手臂,送入她的心坎。 人是感情动物,情感也表现为一种很主观的东西。你赋予它什么,它就为你表现什么。 有时根本就无需语言去表达,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是一声细微的叹息,都会传达出一种情感的信息。如果是相爱得深的人,马上就会接收到,并回以情意深深的信息。 在这爱的氛围里吃着晚餐一一 什么寿司、薰鱼都显得不重要了。 送入嘴里的,是对方的柔情。 品到心里的,是对方的爱意。 龚破夭故意吃得很慢,希望将这爱的晚餐延长再延长。田欣也吃得很斯文。 她的目光明明望着碟里的寿司,龚破夭却觉得另有一双目光,从她的额上望着他,笑意盈盈的,很甜。 无话。 他们一直都无话。只用心尽情地品享这爱的盛宴。 直到夜半,青梅酒也喝了两壶,他们再没有理由坐下去了,龚破夭才对她柔声道,“老婆,我们走吧。” 她轻轻嗯了一声。 出了小酒馆,他们哪也没去,就直接回到了旅馆。 进了房间,关上门,龚破夭转过身来,正要将田欣拥入怀里一一 田欣却不见了踪影。 她当然不是飞了。 听着她轻盈、快捷的脚步声,龚破夭知道她已经进了卫生间,去检查安全了。 十分细心。 检查完卫生间,她又检查衣橱、窗帘后的窗子。 她检查得很快,但龚破夭却觉得像一万年那么久。 当她检查完了,回头朝龚破夭嫣然一笑,龚破夭差点没醉过去…… 第二五三章 异国也销*魂 田欣检查完卫生间,又检查衣橱、窗帘后的窗子。她检查得很快,但龚破夭却觉得像一万年那么久。 当她检查完了,回头朝龚破夭嫣然一笑,龚破夭差点没醉过去…… 田欣她笑得太美了。那回眸的眼神、那甜甜的笑意,分明像深含着千年的情缘似的。龚破夭的双脚就飘了、浮了。飘飘浮浮着,就如痴如醉地飘到她身后,伸出热烈的双臂,搂抱住她的腰身,兴奋地道,“老婆,你太美了。” 颤了一下。她的身子幸福地颤了一下。 嗅着她的发丝,一股春兰似的幽香,倏地钻入龚破夭的心底。 噢,春风沉醉。 龚破夭沉醉。 她转过身来,龚破夭想象着她的双唇润润的,像带露的玫瑰一样鲜艳。 有人说:女人脱掉衣服都是一样的。 那是屁话。 因为一样的不过是肉*体,而与灵魂无关。 以肉*体概括一切,无疑是将人简单化的做法。这种思维无疑是十分危险的。就像希特勒认为犹太人是猪,像猪一样的,所以毫不犹豫就建起毒气室、焚尸炉,焚他们犹太人没商量。 就像许多极权统治者,也是这样认识人民的:他们有饭吃就成了。 从而将人民的政治权、言论权、思想权、发展权、追求权等等权利都剥夺了。 她的双唇红艳。 龚破夭禁不住张开嘴,亲吻住她。 她轻扭着身子。 噢,好窈窕的身子。 是青葱? 是月魂? 月魂是什么?太虚了。 是轻解去罗裙的仙子? 也虚。 但她坚实浑圆的臀部,真像月儿一样,送给龚破夭销*魂的洁润。 让龚破夭想到清水出芙蓉。 尤其是初夏的时候,大地灌饱了春雨,就像一个体态丰盈的女子。既不用担心倒春寒,又不必理会盛夏的酷热。风,仍带着春息,而气温恰好让人可以春衣薄。神清气爽,漫步荷塘边,塘水清且盈。此时望着塘里新长的荷,就会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感觉。不管是荷的鲜,还是荷的嫩,都会给你一种清灵灵的青春,和勃勃向上的生机。 田欣芙蓉了? 田欣青春了? 感觉到她的小脚趾,就像蜻蜓一样立在荷花上,很轻盈地贴着地面。更可细腻到一滴小水珠溅到她的手臂上,然后沿着她的手臂,滑落到指尖。指尖如草尖凝珠,手指也就变得青葱起来。 爱一个人,也就是很细腻地关注着她。即使是她身上的一缕小小气息,你都会像感觉满天的云霞一样去感觉它,觉得它无比的重要,极有份量。 然而,这爱意,并非单向,而是相向的。就是说,首先是她给了你清水出芙蓉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平白无故就能产生的。也不是随便看到一个女子浑圆的臂部,就可以产生的。 在于,她的心里也充满着爱意,这种爱意令她的血液加暖、加快奔腾,身上的肌肤就像被春雨滋润了一样,闪发出生命的青春和活力,而这种青春和活力,是最诱人的。它能令人产生很多美丽的联想。 吻,便形同初吻。 是那么的兴奋,又是那么的新奇。 这爱之吻分明在超越时空。并不因为他们身在异国,美好的感觉,就有所减弱。 龚破夭一把抱起她,欲将她抱到床上。她的双手搂着龚破夭的脖子,却柔声地道,“老公,别动,就这样抱着我。” 便不动。便紧紧地抱着她。 她依偎着龚破夭。 她在龚破夭怀里就像了小鸟依人。 她在龚破夭怀里的身子十分柔软。像三月的春草,柔得清翠欲滴。平常感觉到她肌肉的结实,钢鞭一样的手臂,此刻也像青藤一样柔软。她的整个身子便柔如水似的,仿佛要化开来,如水一样包裹着龚破夭。明明是龚破夭抱着她的啊,怎么却是被她拥抱的感觉? 但这感觉真美。 是一种被爱的感觉。 或者说是一种身心彼此相爱的感觉。 爱,能令一个人柔情似水? 应该是这样的了。 龚破夭紧紧抱着她。 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落在她的脖子上,落在她的皮肤上,都仿佛听到她爱的呼唤。想到她二十多年的孤独、无爱,龚破夭打心里是希望自己像一个相恋的人,将无限的爱意融入到她身上的…… 轻吻着她的脸蛋。 她的脸蛋洁润,柔柔地回应着他的吻。 感到她是既希望他将她吻到心里去,又不希望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哦一一 这是一种初恋的感觉。 她希望自己像初恋的人一样,慢慢享受拥抱、亲吻的甜蜜,而不希望一步到位,一下就将男女之情脱得精光,令男女之情的神秘感,一下就消失掉。 这感觉真好。“老公,放我下来吧。”田欣又轻声的道。 放下她。 龚破夭以为她会离开自己,去喝杯茶什么的。 却没有。 她的脚一落地,便展开双手,紧紧地抱着龚破夭。芳唇一张,便主动地吻住龚破夭。她的唇好柔,好润,仿佛将自己的芳心润入他的心里。龚破夭感到血液奔腾。耳边响起她轻轻的喘息。动情的喘息。而她的身子紧紧地贴着他。下身,龚破夭感到她的下身,如火一样燃烧着龚破夭…… 紧紧地抱着她。 深深地吻着她。 龚破夭的心激动地跳着。 龚破夭的手情不自禁地沿着她的背,下滑到她的臀部。 沿着她的大腿住上抚摸。 但当龚破夭的手摸到她神秘的三角地带时,她的手却将龚破夭的手轻轻拉开。 龚破夭知道,她还不想。 便继续紧紧抱着她。 第二五四章 人类本同源 当龚破夭的手摸到她神秘的三角地带时,她的手却将龚破夭的手轻轻拉开。 龚破夭知道,她还不想。 便继续紧紧抱着她。 有一种抱向永远的感觉。 但仅仅是感觉。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田欣便一下将龚破夭推到床上,自己已拔出手枪,闪到门边,静听门外的动静。 感到很可惜。龚破夭的灵魂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但能怪她么?显然不能。只能怪这脚步声来得不是时候,使她一下就恢复了猎人的天性。 直到脚步声远去,田欣才回过身来,对龚破夭歉意地笑了笑。 她的笑,仍然是恋人间那种勾魂夺魄的笑意。 可在龚破夭看来,这笑意的背后,好像还包含着一种宽容。宽容他什么?显然是他的迟钝。这两天他确实是显得太迟钝了。 洗了澡,他们和衣相拥而睡。 枕边却放着手枪。 安然地睡到天亮。 一夜有惊无险。 吃了早餐,他们开车到富士山附近的小镇买了一些衣服、裙子。龚破夭仍然是一身西装,田欣却穿上了裙子,一条红色的连衣裙。两人就像一对度蜜月的情侣。 稍为化了化妆,田欣就像了一个日本女子。 龚破夭贴了一撮小胡子,意念着自己一脸横肉,也就成了个十足的日本男人。 “老公,你的样子真凶。一点都不可爱。”田欣不满的道。 龚破夭心里只能苦笑。人类本不分种族,是人都一样。但如果种族的灵魂邪恶了,在别人的眼里,人也变得凶恶和丑陋。 不知是突发其想,还是灵魂的有所暗示,龚破夭突然对她道,“我们到山上去走走。” “是富士山顶?” “嗯,是富士山顶。”龚破夭答。 车只能开到半山。 在半山停下,他们和梦特娇下了车。一到地上,梦特娇就欢蹦乱跳,跑在他们的前面,不时还回头看看他们,目光催他们走快一点。眼下是初夏,还没到登山的季节,只见到零星的登山人。富士山的登山季节在7月1日至8月26日,这期间,会有十万之众聚集于此。 有趣的是,富士山也被称作“芙蓉峰”。 “老婆,这富士山的另一个名字,也跟我们桃源寨的芙蓉峰一样,叫芙蓉峰哩。”龚破夭道。 田欣“哦”了一声,然后道,“这有什么奇怪?人心本来就一样的,对美的东西,都会有着同样的感觉,安出相同的山名,是很自然的事。” 龚破夭点了点头。 不由想起了富士山的传说一一 有一个老头,叫笃郎。他靠编竹篮为生。 一天,东方刚亮,笃郎和往常一样,从竹林里砍回一捆竹子,坐下来干 活。突然他听见一个细柔的声音:“你好呀!”笃郎随口回答了一句“你好”,就站起身来,前后左右张望了一番,可 是连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又坐下来干活,刚拿一根竹管,想把它劈开,细柔的声音又响了,就 象在耳朵旁边:“你好呀!” 笃郎向周围打量一下,还是没见到一个人影,再往竹管里一瞧,原来在 竹管里有一个小不点儿的女孩。他把小女孩倒出来,放在手掌上,仔细端详 了一阵:是一个挺俊的小妞儿!“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呀?为什么只这么一丁点儿呢?”老工匠问。 小女孩回答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细柔动听: “我是月宫里诞生的,那儿的女孩子都是这么小,不过我们长得很快,不用多久,我们就会长成大姑娘的。”“月宫里的女孩?那为什么跑到我们地面上来了?” “昨天夜里,我到月宫旁边幽静的小路上玩。那里风景非常美,我一时给迷住了,走着,走着,不小心摔了跤,就掉到你们地面上来了。幸亏恰好掉进竹管里,要不然,恐怕要跌碎啦。” “那么,对这个俊妞儿我该怎么办呢?”笃郎沉思着,自言自语地说。 “把我收作女儿吧!”小女孩说,“我能帮你编竹篮,帮你烧火做饭,帮你栽花种菜,帮你洗衣衫。” “好,留下来吧。”老工匠和善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小女 儿,你的名字就叫山竹子吧!”山竹子留了下来,和笃郎生活在一起。她手脚勤快,帮老工匠编篮子,洗衣衫。小女孩果然长得很快,她日长夜大,不消几时,就长成一个漂亮的 大姑娘了。 离老工匠家不远,有一个铁匠,他是一个快活、健壮的小伙子。年轻的铁匠心灵手巧,他能把金银铜铁,甚至宝石,得心应手地制作成各种精巧的 艺术品。铁匠整天在铺子里一边干活,一边高兴地唱歌。 有一天,铁匠看见了山竹子,立刻就爱上了她,山竹子也喜欢铁匠。 铁匠深情地对阶竹子说:“咱们结婚吧,山竹子。” 山竹子羞答答他说:“明天你到我家里去求亲吧,我们的事要由我的老父亲来决定。” 当铁匠和山竹子在说知心话的时候,邻近国度的三位显贵的皇子光临了老工匠的家,第一个走进茅屋的是皇子一太郎,他对笃郎说:“把你的女儿 山竹子嫁给我!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下令把你扔到大海里去喂鱼,明天我来 听回音。” 紧跟在他后面来的是皇子仓石,他说: “把你的女儿山竹子嫁给我!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下令把你扔到山沟里去喂虎,明天我来听回音。” 最后走进茅屋的是皇子道太,他说: “把你的女儿山竹子嫁给我!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下令把你的头砍掉! 明天我来听回音。” “怎么办?”老工匠左思右想,拿不定注意。他愁坏了。 正在这时,山竹子回到家里,笃郎把这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山竹 子说:“不要紧。明天我来对付他们。” 第二天早晨,首先来到老工匠家的是皇子一太郎,山竹子在门槛旁边有 礼貌地问他:“听说你要向我家求亲,是真的?” “哪里还有假的?我正是为这件事来的。” 山竹子说:“你如果真心实意爱我,我希望你能用行动证明它。印度有 一只铁酒杯,它薄得象靖蜒的翅膀。里面装满了钻石。有个狰狞的妖怪日夜 看守着它。如果你真是爱我,那么就用你的勇敢和智慧去把它取回来当作聘 礼吧!我等你一百天。” “一定照办,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一太郎说着,就告辞了。 一太郎在路上遇见了皇子仓石和道太,趾高气扬地对他俩说:“你们来 迟了,美人儿山竹子已经答应嫁给我了。以后我请你们来喝喜酒。” 仓石和道太听到这个消息,只好灰溜溜地回去了。 一太郎边走边寻思:“我何苦去找妖怪拚命?要一酒杯钻石,我家里有 的是。现在只要请个巧铁匠打一只铁酒杯就行了。” 一太郎叫来家仆,吩咐说:“你去找个巧铁匠,替我打一只铁酒杯,要 象蜻蜓翅膀一样薄,如果他能打得好,我要给他双倍的工钱。” 铁匠整整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打好了这只精美无比的酒杯。家仆把酒杯 取走,可是没给铁匠工钱。 九十九天过去了。第一百天,皇子一太郎穿上礼服,拿着这只装满钻石 的铁酒杯,大摇大摆地上笃郎家来了。 他把酒杯献到山竹子裙下,就厚着脸皮扯起了弥天大谎: “为了得到这个酒杯,我不辞千辛万苦,在大海里劈风斩浪,航行了四 十天。第四十一天,我才登上印度国土。在那里我和看守酒杯的妖怪血战好 几大。那个妖怪剽悍得很,他有四个脖子每个脖子都长着两个头,好是吓人! 在你死我活的厮杀中,我好几次险些走命。由于我无所畏惧,从不退却,终 于斩下妖怪的八个头颅,带回了这只装满钻石的酒杯。我把它当作聘礼献给 你,依照前约,我们今天就举行婚礼吧!” 诚实的老工匠听过一太郎的讲述,非常感动,他说: “这位高贵的皇子用行动证明了,他是勇敢的,他的爱情是坚贞的。现在我就请客人来参加婚礼吧!” 可是,笃郎前脚还没有跨出门槛,门口来了年轻的铁匠,他向皇子一太郎施了一礼,说:“尊贵的皇子阁下,你答应过:我替你打好铁酒杯,就付给我双倍的工钱,可是你的家仆一个子儿也没有给我。既然如此,酒杯还应该属于我。” 铁匠把酒杯里的钻石倒在地上,双手捧起酒杯,对山竹子说:“我把它献给你,虽然里面没有装钻石,但是它盛满我对你的深情。” 说完,铁匠又回铺子里去了。 山竹子接过酒杯,贴近自己的胸前,对一大郎说: “我不想成为骗子的妻子,请你离开这儿吧!” 一太郎羞惭无比,用扇子遮住面孔,溜出了老工匠的家。 他前脚刚走,就来了皇子仓石。他对山竹子说: “我是来参加皇子一太郎的婚礼的,尊敬的一太郎在哪儿呢?” “他是一个胆小鬼、骗子!我永远下会嫁给他的。” “那就嫁给我吧!我又勇敢,又忠实??” “我倒真想考验一下你。”山竹子截断了仓石的话,说:“东海有座飘浮无定的蓬莱山。山上有棵奇异的樱桃树,树身是金的,树枝是银的,果实是金刚钻的,三只老虎日夜守卫着它。如果你真是又勇敢、又忠实,那么你就去蓬莱山,带回一根结着金刚钻果实的樱桃枝,给我当聘礼。” “没问题!你等着吧!一百天以后你就请客人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说着,他就走了,走到路上,仓石的老鼠眼骨碌碌转了儿转:“我何苦 千里跋涉去找什么蓬菜山呢?只要请一个巧铁匠就解决问颗了。” 仓石走进打铁铺,对铁匠说:“你替我打一根樱桃枝吧,树枝是银的, 枝上结着金刚钻的果实。事成以后,我付给三倍的工钱。” 铁匠开工了,三十天双眼未合,一个月炉火不熄。在限定的那一天,皇子仓石来取樱桃枝了。 他一看银光闪闪的樱桃枝,就别提心里有多么高兴了。拿着樱挑树枝,他急急忙忙奔向老工匠的家,而付给铁匠的工钱呢?——对不起!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皇子仓石来到老工匠家里,老工匠和山竹子在门槛边上编着竹篮。 仓石把樱桃枝献到山竹子裙下,就不顾羞耻地信口开河说: “为了采折这根无价的樱桃枝。我不怕千难万险,不怕惊涛骇浪,乘船在海上飘浮了四十天,台风吹折了桅杆,巨浪冲毁了船舷,由于我毫不畏惧,顶风破浪地向前、向前。第四十一天,我看到船的正前方浮动着一座高山,山巅高耸入云。我鼓足劲头登山,一直到了山顶,才找到那棵奇异的樱桃树: 树身是金的,树枝是银的,果实是金刚钻的。三只斑斓的猛虎看守着它。它们看到我,咆哮着。向我猛扑过来。这时,我的心里只铭记着你的嘱咐,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我抽出利剑,左砍右刺,苦战半日,终于割下了一只老虎 的头,砍断了另一只老虎的脚掌,第三只老虎夹着受伤的尾巴逃走了。我就 折了一根结钻石果实的樱桃枝,带回来献给你,当作聘礼。依照以前的约定,我们今天就举行婚礼吧!” 老工匠听过皇子仓石的叙述,深受感动,他说:“这位高贵的皇子用他的行动证实了,他的确是一位勇敢和忠实的人, 现在我去请客人来参加婚礼吧!” 笃郎前脚还没有跨出门槛,门口来了年轻的铁匠,他向皇子仓石施了一 礼,说:“尊贵的皇子阁下,你以前许下诺言,我若打成樱桃枝,你就付给我三倍的工钱。可是你忘了,一个子儿也没有给我。既然如此,樱桃枝还应该属于我。” 铁匠双手捧起樱桃枝,对山竹子说:“我把它献给你,表示我对你的深情。” 说完,铁匠又回铺子里去了。山竹子接过樱桃枝,贴近自己的心口,对仓石说: “我不想成为骗子的妻子,请你离开这儿吧!” 仓石羞愧难当,用扇子遮住脸孔,连忙溜之大吉了。 他刚刚溜走,就来了皇子道太。他对山竹子说: “我是赶来参加婚礼的,显贵的新娘在哪儿?可敬的新郎在哪儿?” “仓石是个胆小鬼、骗子!”山竹子回答道,“我永远不会嫁给他的。” “那就嫁给我吧!我才是真正的勇士和正人君子??” “空说无凭,用行动来证明吧!”山竹子截断了道太的话,说:“海的西南面有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度,它就是中国。在中国东海岸边,有一对金鸟儿,它们只有小指甲那么大,小翅上各有一万根鸿毛。一条十头凶龙日夜看守着它们。如果你是真正的勇士和君子,那么去把这一对金鸟儿取回来作聘礼吧!” “给我一百天期限。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道太坚定地回答。 这位道太倒真的是比前二位强一些,他果真坐上船驶向中国。海面风平浪静。道太航行了两天,海不扬波。第三天,道太忍不住吹起牛了:“我道太是个货真价实的勇士,无所畏惧,海龙王,它算什么?它碰到我手上,我非割下它的头不可。要拿到一对金鸟儿,易如反掌。” 海龙王听到这话大怒。霎时间夭昏地暗,狂风掀起恶浪摔过来了!道太的船眼看要翻了。 道太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像筛糠似的抖着。他连忙跪下来祷告:“饶恕我吧,龙王。小的愚昧无知,说了错话,饶了我这条狗命吧,我不敢再去想金鸟儿,也不敢再去想山竹子了。” 海龙王听了胆小鬼的祈求,动了怜悯的心。它息了怒气,天空中风停云 散了,浪涛也平静了下来。但是船却早就被吹转了头,在海上继续航行着, 晚上,船靠了岸。山后升起了明月,道太上岸一看,吃了一惊,原来船又回 到了出发的地点——山竹子住的村庄。 “且慢!”道太犹豫了,“我曾向山竹子夸下海口,要把金鸟儿带回来给她。可是如今怎么向她交代呢?难道去承认这次出丑的航行?不,不!山竹子是不愿做胆小鬼的妻子的。” 突然,一阵铁锤声把道太从沉思中惊醒。 “是铁匠!天还没亮,他就开始干活了。”道太灵机一动:“对,找铁匠去!” 道太快步流星地向打铁铺走去。 “你替我打一对金鸟儿吧!”他吩咐铁匠道:“像小指甲那么大,小翅 上要有一万根鸿毛。事成以后,我赏赐给你优厚的工钱,决不食言!” 铁匠手不停锤,炉不熄火。经过三个月的辛苦劳动,终于打好了一对金鸟儿:就像小指甲那么大,每只小翅上有一万根鸿毛。金光闪闪的小鸟站在铁匠手里,就像活的一样,好像马上就要从铁匠手里飞起来一般。 金鸟儿刚打好,道太就来了,他急不可耐地从铁匠手里接过这一对金鸟儿,连一句客气话没说,转身就奔山竹子家去了。他把金鸟儿献给山竹子, 说:“我完成了你的吩咐,你也应该兑现诺言,我们今天结婚吧!” “可是,”山竹子说,“我很想听一听,你是怎样西渡中国去取得这对金鸟儿的。” 道太双眼一眨,谎话也就像开了闸的河水一涌而出: “我的船向西航行了四十天,一路上战风斗浪,千辛万苦,第四十一天,我登上了中国的海岸。在那里我看到了一条十头凶龙。经过激烈的血战,终于砍下了它的九个头。正当我挥剑要把它最后一个头砍下来的时候,胆小的龙王跪下来哀求道:‘饶了我的命吧,你把金鸟儿带走吧!’ 我可怜了它,饶恕了它,留下它一条狗命!把金鸟儿带回来……” 道太还没有讲完,门口来了年轻的铁匠: “尊敬的道太皇子阁下!我为你打的这一对小金鸟,你答应过给我优厚的报酬,可是你一文钱也没给,你既然不讲信用,那么金鸟儿就应该属于我的。” 铁匠双手捧起金鸟,献给山竹子:“我把这一对金鸟儿献给你。愿我们像这对金鸟,永不分离。” 山竹子激动地站起来,走到铁匠身边,亲热地和他并肩站着,对道太说道:“我不愿意成为胆小鬼和骗子的妻子,请你离开这儿吧!” 没等山竹子下完逐客令,道太就识趣地溜走了。 山竹子幸福地笑了。她对铁匠说:“别看这些显贵的皇子衣冠楚楚,道貌岸然,他们都是一些心地肮脏的胆小鬼和骗子。你是一个心灵手巧勤劳诚实的人,让我们在一起生活吧!” 她的话刚说完,明亮的太阳消失了,在漆黑的天空里,升起一轮阴森森的月亮。 山竹子跑出门来一看,她惊骇地拍拍手,泪流满面,说:“我知道了,这是月神发怒了,她不准我和地面上的人相爱,命令我立 即返回月宫。” “不,不,我们要永远在一起!”铁匠挥着铁锤发誓:“我要日日夜夜守卫着你。绝对不让月神把你带走。” 山竹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绝望地摇摇头。 山竹子和她的老父亲走进屋子歇息,年轻的铁匠守卫在门口。可是神通广大的月神把阴森森的银光照到铁匠身上,铁匠立即睡着了。深夜,月神派她的喽罗要来把山竹子带走。喽罗们腾云驾雾飞向茅屋。他们轻易地打开了 紧闭着的大门,闯入了山竹子的家。 山竹子从梦中惊醒,倔强他说:“我不回月宫,我要留在地面上,和铁匠在一起,决不分离。” 月神的喽罗,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狡猾他说:“仁慈的月神答应让你们结婚了,你看,这是月神送的贺礼。” 他们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件银光闪闪的衣裳,比皇后的盛装还漂亮。 山竹子轻信了这些鬼话,放心地穿上了这件美丽的衣裳。 结果中计了,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衣裳,而是一件魔衣。谁穿上它,就立即会忘却往事。只有大阳的光芒才能解除它的魔力。 山竹子一穿上魔衣,就忘记了她的老父亲,也忘记了心爱的铁匠。 月神派来的喽罗,让山竹子坐在云朵上,离开了地面,向广阔的天空飞升。 就在这一瞬间,铁匠醒来了,他跑进屋里,屋里只剩下老工匠,不见了 山竹子。 铁匠慌忙跑出门来,抬头看了看,有一朵云正离开地面,慢慢向天空飞升。他立即明白了,山竹子让月神派来的喽罗带走愤怒的铁匠拿着铁锤,紧追在云朵后面,他追了好几个钟头,还是没有追上。正在这时,那朵云停在一座高山的峰顶,铁匠快步登上山顶大叫:“山竹子,山竹子!我救你来了!” 但是,那朵云又飞起来了,飞快地飞向月宫。铁匠无可奈何,悲痛欲绝。 他绝望地用铁锤猛击山头,发泄心头的愤怒。山头裂开了,从裂缝里喷出冲 天的火焰,直向云彩烧去。云彩被火饶着了,月神的喽罗们全被烧死了,只有山竹子平安无事,魔衣保护着她。 山竹子掉下来,落在高山顶上。铁匠快乐地奔到她的身边,拉着她叫道:“快跑,快离开这儿,快躲起来,再过一会儿,月神还会派喽罗来追捕你的。” 但是,可怜的山竹子穿着魔衣,她忘记了铁匠。看着铁匠,就像看着陌生人一样。 “你是什么人?”山竹子生气地推开铁匠,说:“快滚开,你拉着我想干什么?” 不幸的铁匠心情实在难以形容,他满怀痛苦跳进山头的裂缝里去了。就在这一刹那,太阳升起来了,它金色的光芒照射着山竹子穿的魔衣,魔衣的力量消失了,山竹子立刻记起了一切:月神的喽罗是如何把她带走, 铁匠又是如何把她拯救出来,而她又是如何粗暴地把铁匠推开,铁匠又是如 何绝望地跳进山头的裂缝里去。她悲痛地惨叫一声:“心爱的铁匠,等着我, 我要和你一起去!”山竹子的惨叫声还在半空中回荡着,她也跳进山头的裂缝里去了。 自山竹于和铁匠从地面上消失以后,已经过去了一万年。可是,人们却还记得他们。许多人都说,山竹子和铁匠并没有死,他们避开了月神,还幸福地生活在地下宫殿里。当他们生火做饭的时候,山头的裂缝里就喷出一股火焰,升起袅袅的炊烟。 从此以后,人们就把这座大山叫做富士山,意思就是不死的山。 一个多凄美的传说。如果不说这是中国人的传说故事,谁都不会怀疑,因为里面的思想意识,就像是中国人心坎里的一样。 可眼下的日本人,怎么就变成了鬼一样可恶呢? 第二五五章 较量富士山 听着有关富士山的传说,田欣的眼里就有点湿。抬头望了望山峰,山峰高耸入云,山巅上白雪皑皑,形同一顶帽子。 但越往山上走,寒气越发逼人。虽然是初夏,却山高气寒。田欣只好穿上了裘皮大衣。大衣雪白,裙子火红。田欣在他龚破夭眼里,便形同雪野里跃动的一团火苗。 爬到山顶,已近傍晚。 山顶上有两座圣庙──久须志神社和浅间神社。 也像朝圣者一样,龚破夭和田欣先直奔圣庙,在庙里烧上香,拜了拜神,然后再出来望风景。 朝圣的人不多。龚破夭一眼望去,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走到庙外,龚破夭挽着田欣的手臂,放目辽望。 富士山的四周有剑峰、白山岳、久须志岳、大日岳、伊豆岳、成就岳、驹岳和三岳等“富士八峰”,每一峰都各显其异。 东望是太平洋。 西望是日本海。 富士山的北麓有富士五湖。从东向西分别为山中湖、河口湖、西湖、精进湖和本栖湖。山中湖最大,面积为6.75平方公里。湖畔有许多运动设施,可以打网球、滑水、垂钓、露营和划船等。湖东南的忍野村,有涌池、镜池等8个池塘,总称“忍野八海”,与山中湖相通。河口湖是五湖中开发最早的,这里交通十分便利,已成为五湖观光的中心。河口湖中所映的富士山倒影,被称作富士山奇景之一。 西湖是五湖中环境最安静的一个湖。 呵呵,也叫西湖。望向富士山的南麓,那里是一片辽阔的高原地带,绿草如茵,牛羊成群。 夕阳。山峰。五湖。远海。还有满天的晚霞。 这都是挺令人诗意的。 而龚破夭却诗意不起来。心里就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而田欣的手臂,也是坚实有力的,处于猎人的狩猎状态。显然,她的心情和他的一样。 但目标在哪? 应该是有目标的。 难道香奈子也会跑来这里? 脑中一闪出这个念头,龚破夭的目光就灵了、亮了,马上又扫视山峰上周围的情况。当龚破夭的目光射向东北面的一块岩石上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即刻闯入了龚破夭的眼帘一一 香奈子。 龚破夭差点没惊喊出来。 龚破夭挽着田欣的手动了一动,田欣马上就接收到“有情况”的信息,二话不说,就沿着龚破夭目光的方向,朝香奈子追了过去…… 田欣的身手如豹,眨眼,龚破夭还没说出一句提醒的话,她已经飞出了数十米。当龚破夭的目光再射向那块岩石,香奈子身穿红风衣的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龚破夭一边往另一个方向包抄过去,一边急切地想一一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要不,为什么会这么巧,不迟不早,等龚破夭和田欣望风景了,她香奈子才出现? 但思来想去,龚破夭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香奈子的出现,纯属巧合。或者说,香奈子昨天就隐藏在这山间的圣庙,借助庙里的神佛,掩盖她的行踪。 龚破夭发现,香奈子正朝火山口那里飘去。 田欣紧紧追着。 龚破夭也一提气,双脚便像生了风。 倒可怜了梦特娇,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田欣略停了一下,龚破夭便赶到了她身边,悄声对她道,“老婆,要小心。” 田欣“嗯”了一声。 他们又分开追去。 火山口四周都是一些乱石,难以藏身。 但刚飞到火山口旁边,枪声就响了。 一听枪声,就知道对方用的是手枪,而非机枪、自动步枪。显然,这不是预先设好的陷阱。只是香奈子的同伴。 而且,听枪声,对方也就是两到三个人。 二对三,龚破夭的神情便为之一振。 龚破夭的心念一动,田欣就像接收以龚破夭的信息似的,身子一腾一闪,就朝藏在乱石后的枪手扑过去,而让他去追香奈子。 不知为何,想到去追香奈子,龚破夭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是因为她的美丽? 应该不是。 她给龚破夭的印象只是妖媚。 突然红光一闪,香奈子已经婷婷玉立在他龚破夭的面前。 鹅蛋脸,妖媚的眼睛,性感的唇…… 妖媚的双眼,本该是黑葡萄似的春水盈盈,春波柔媚的,此刻却充满一种野性,一股杀气。 香奈子冷哼一声,“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龚破夭笑了笑,“是啊,可惜这不是假面舞会了。” “哼,废话少说。” 说罢,香奈子的 那神态,凶而狠。 尽管她的肤色是白嫩,且白得雪光闪闪,很有质感。说是熟透的桃子,甜汁饱满,望着就令人垂涎欲滴,也一点不为过。 可想为她欲滴都不可能了。她伸出五指,那五指就像了虎爪。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被她一爪,绝对是一把肉一把骨的,不死也要脱层皮。 她的手指也是很美的啊。丰腴而又浑圆得十分匀称,不短不长,恰到好处。这是拈花的手,爱抚心上人的手,谁被它轻抚一下,都会怦然心动的。可此刻,却是夺人性命的利爪。 龚破夭无言。 龚破夭感到一种莫名的悲伤。 但这能怪谁呢? 她妖媚的双眼,盯着他龚破夭的时候,已经不是秋水盈盈了,而是喷吐着怒火。两只眼睛,就像两座火山。熊熊燃烧着,不是爱得欲生欲死的燃烧,而是吞噬生命的狂烧。 绝对是毫不留情的。 面对她的双爪,龚破夭哪敢大意? 双脚扎成弓步,迅速朝她推出一掌。 “篷”的相碰,龚破夭也感到手臂微麻。 那力,有若千钧。 要不是龚破夭在与她的手掌相碰的瞬间,已经借势卸了她五成的劲,他龚破夭的手臂恐怕会更麻。 龚破夭知道,她的力度,是硬练出来的力度。 有这力度在身,她的手掌就不是玉掌,而是铁掌、钢掌、魔掌。 这魔掌在要他龚破夭的命。 第二五六章 美女也如狮 首招就感觉到了香奈子的力度,龚破夭便不敢大意。因为他明白,按体魄,按功夫,他都会在她之上。但论气势,香奈子似乎更盛。是因为怜香惜香? 似乎是有点。 尽管香奈子不认自己是中国人,连名字都改为日本名,心甘情愿地成为日本鬼子的一个女魔头。可面对女性,他龚破夭仍然本能地生出怜香惜玉之情。 然而,两军相斗,勇者胜。 这勇,便是一种势。 就像一只几十斤重的狗,就足以将一个两百磅的人吓住。为啥?狗有凶势啊。那凶势是视死如归的,不达目标势不罢休的。 何况她香奈子如狮似虎? 龚破夭对她怜香惜玉的时候,她却将满腔的仇恨集中到他龚破夭身上。好像他龚破夭就是害得她父亲差点破产的这官商。 感觉香奈子是比美智子更狼更狠。 龚破夭禁不住道,“你为啥对中国人那么狠啊?” “就是狠,咋的?”香奈子狰狞着脸,早已没了假面舞会上的娇媚。 “没咋的,如果你还有点中国心的话,我会饶你一命。”龚破夭淡然的道。 “哼,恐怕你没这本事。”香奈子讥道。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 气一昂,龚破夭立马转掌为擒拿。 但龚破夭快,她更快。 龚破夭的掌刚一动,她的手就缩走了。 龚破夭的掌竟空了。 心下不由微诧。 以精武的推手,只要自己的掌碰到对方,马上就会粘住的,对方缩,自己的手就像弹簧,自动地追着去,紧粘不放的。她香奈子居然能缩回手,令他龚破夭的手掌落空,他岂能不诧? 而且,她这手缩回,另一只手就直冲龚破夭的脸门,就像一浪接一浪,根本就没有退却的意思。 “嗯,果真有两下子功夫。”龚破夭笑道,迅速将弓步变成八卦游龙步,身子一边转动,一边飞出左手,飞快地拍开她冲过来的利爪。 想游转到她身后。 而她的身上仿佛都长着眼睛似的,龚破夭转到哪,她跟着转到哪,总是以正面面对着龚破夭。且双爪猛飘狂扑,不容龚破夭有一点攻击的空隙。 但手上的功夫,她一根本占不到龚破夭的便易。 想她会用脚。 她的脚果然就踢了出来一一 直踢龚破夭的裆部。 这都是特工的杀手锏。 要不是八卦游龙步的灵活与快捷,避开她凌利的一脚,龚破夭就会立刻跪到她面前,是生是死,全在于她的掌握之中。 好狠啊。 龚破夭仍然笑道,“你是想收我的种啊,你也太狠了吧?” 香奈子却不吭声。狰狞的脸部,还扭曲着一种惊慌。几招之后她才发现,龚破夭与她过招,就胜似闲庭信步。每招之下,都明显让着她。 边走着八卦游龙步,龚破夭时而八卦掌,时而太极拳。 刹时之间,是狂风,是暴雨。 香奈子却像是疯了的母狮。 龚破夭的掌落在她的手上,虽然给她一定的震撼,但她仍硬顶着,并没有退缩的意思。 然而,香奈子突然感到龚破夭的双掌慢了下来,却有一股无形的气道向她袭来,渐渐笼罩住她。不管她发出如何狠辣的招式,都仿佛打空,有劲使不上。 心下不由大惊。 知道自己遇到的不是一般的高手,而是真正的武学大师。 心里顿生逃离的念头。 “想跑,吃我一掌再跑不迟。”龚破夭笑说。 “你发梦去吧。” 香奈子想说,可这话意刚一冒出,脸部便“叭”的一声响,被龚破夭扇了一掌。 明明是掌扇的,感觉却像是被锤砸了一样,香奈子马上听到脸部的骨头咔啦啦的响,痛入心骨。 整张脸也像是被砸扁了似的。 当龚破夭正准备将香奈子擒拿到手的时候,田欣那边传来了枪声。 听枪声,龚破夭知道田欣没事。 那还是相互对着射击的状态。 龚破夭呆了一下。 香奈子乘机抬腿就跑。 龚破夭在后面追。 田欣这边的对手是两人。 田欣和他们相距不过数十米,都在利用火山口周围的乱石,互相对射。 杀手一高一矮。 枪法都了得,每一枪都射在田欣所在的方位。而且,都是田欣闪出半只身子来的时候,枪就响了。要不是田欣闪得快,就吃定子弹了。 但就这一点,半秒之差,龚破夭就知道那两个杀手技差一筹。 心下一高兴,龚破夭的灵觉立马将杀手什么时候闪出身子的信息,传递给田欣。这很重要。就像一个明眼人告诉你,对方要从左边探出身子了,开枪。既令你有了准确的提前量,又有了明确的方位。在战场上,战友间的互相配合,就是这样的。一人在观察,然后告知同伴对方的位置,同伴即迅速闪出身子射击。一般都会一击即中。 于是,一枪一一 田欣一枪就打在高个子杀手的胳臂上。 再一枪,则射在矮个子杀手的左脚上。 这矮个子杀手每次闪出身子的时候,都是左脚先出的。 也该他命绝。 高个子杀手中弹之后,马上疯了似的狂逃。 矮个子伤了脚,逃得就不利索了。 田欣一纵一跃,就追近了他,一枪射出,他的后脑瓜便开了花。 第二五七章 田欣吃醋了 龚破夭一路紧追香奈子。 香奈子如狂奔的狮子,在山道上乱蹦乱跳。 龚破夭则像一朵轻飘的云,是那样的轻盈,那样的潇洒。 看似飘得很慢、很悠然,可对香奈子来说,龚破夭就像夺命的幽灵,紧紧缠着她,逼得她气都喘不过来。要不是她在非洲丛林经过特训,闭着眼睛都能在山间奔腾纵跃,她早就跪地,干脆向龚破夭求饶了。 魔鬼。 幽灵。 香奈子对龚破夭只生出这两个意念。 比魔鬼还要魔鬼。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小林光一为什么在船上会死得那么恐怖,而龚破夭又能隐于无形。龚破夭的功夫,简直就不是人类的功夫,而是魔功、鬼功。 自己对他太轻视了。 想想被龚破夭轻轻的扇一掌,自己的脸就像被锤狠砸了一样,似扁若碎。若然龚破夭再使出什么鬼功夫来,自己恐怕死得比小林光一还要难看。 死倒不惧。 但一想到自己俊俏的脸蛋变形、变丑,香奈子就无法接受。 这么想着,香奈子心里有点后悔,悔不该自告奋勇来对付龚破夭。 横溪和河直,一个真的横了,一个真的直了。 眨眼间,香奈子就钻入了半山腰的树林。 一到了树林,面对着一棵棵树木,香奈子马上又恢复了信心。 她是丛林的猛狮。 身子在树木中东纵西跃了之后,香奈子突然就从树后闪到龚破夭面前。 这时天已黑。 月亮爬上了山,月色透过树木的枝叶洒了下来,幽黑的林子,也就有了光色。 借着月色,龚破夭看到香奈子的嘴角挂了一缕讥诮。 嘿,竟然讥诮起我来了。 龚破夭心里笑道。 然后对香奈子笑说,“我知道你是非洲丛林特训出来的猛狮,但在我看来,你倒像一只病狮。” 香奈子双眉一竖,也不打话,身形一晃,对龚破夭又是拳,又是脚。 龚破夭对她的拳脚,悠悠然就化解了。 似乎是因了树木的依靠,香奈子越战越勇,时而借着树木发出冷脚,里面利用树木躲避龚破夭的攻击。 树木仿佛与她浑然一体似的。 若是换了别人,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她却不知道,龚破夭与树木打交道的时候,她还在上海的学校里扮公主,以招引男生的目光。 攻是她攻得猛、攻得勇,看样子也是她香奈子对比龚破夭强,而且凶猛、有劲,但奇怪的是,被紧紧逼着的却是她。 龚破夭的拳掌似乎是很慢,却是慢中见快。 正所谓功夫不怕慢,就怕慢得无功。 她香奈子很清楚,以中国功夫来说,慢不过是一种假像,慢的背后,往往深藏着狠招、杀招。而且,真正的高手,所发出的劲道,对方根本感觉不到是劲,倒像是一缕轻风,一缕流云。 真个是大功无形。 因此,龚破夭这样绕着树和香奈子打斗,在旁人看来就像在追人仔,在玩耍。实则龚破夭已将香奈子逼得气喘吁吁,步法都有点乱了。 尽管香奈子强将作镇静,表面上仍然保持着一种临危不惧、处险不惊的神情,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乱。但哪里逃得过龚破夭的目光?他听声就知气,望色就知人。龚破夭的嘴角露出讥嘲的一笑,左脚一蹬,实则是个假动作,香奈子也当真来对待,身子本能地一闪,“篷”的一声,马上被他的右脚踹到,身子禁不住嗵嗵嗵往后便退,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没了树的依靠,香奈子无异大露空门。 龚破夭一见,顿如腾云的龙,嗦嗦地向香奈子过去的时候,田欣的枪响了。 “砰砰”几声,子弹落在香奈子的脚边。 香奈子头也没回,迅速跳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田欣跑到龚破夭身边,“你没事吧?” 龚破夭点了点头。 却感到田欣的声音有点冷,并没有多少关切的意味。 她是怎么啦? 一路田欣都没吭声。 直到上了车,往回开了一段路了,田欣方含讥带嘲地道,“刚才看你和香奈子玩得好开心哦。” 我和香奈子玩? 天啊! 难怪她突然对我这么冷淡,原来是吃醋了。 龚破夭纵然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因为他和香奈子转了那么久,确实是有种玩的嫌疑。 怎么解释? 说精武的功夫就是这样的? 鬼才信吧? 说香奈子是经过非洲丛林的特训,所以在树林里特别凶猛,他一时对付不了? 这更加说不过去。 谁不知道你龚破夭是森林之王,丛林之子啊? 说不清了。 更不能再提香奈子三只字。 龚破夭只好呵呵地傻笑了一下,装傻扮懵起来。 女人心,真难懂。 见龚破夭扮懵,田欣就更气了。本就一副严肃认真的脸,此刻又添上了一层气呼呼的色彩,更显得脸绷得紧紧的,像冰一样冷着龚破夭。 心口一暖,龚破夭的灵魂就出动了。它当自己是一个仗义的大侠似的,一下跳到田欣的身上,希望钻入田欣的心,帮龚破夭去安抚田欣。 却“卟”的一声,龚破夭的灵魂撞板了。像一头撞在铜墙铁壁上。 灵魂摸摸自己的头,显然被撞痛了。 但它既要行侠,自然不会轻易言败。 绕着田欣转了几圈,又一头朝田欣的胸脯飞去。 “嗵”的一声。 这下的声音很响。 龚破夭的灵魂被田欣的灵魂踢出了车外。 “你想收我的命啊?”龚破夭禁不住道。 田欣扭头瞪了龚破夭一眼,“就是要收你的命。谁叫你这么坏?” 如果是那样,你龚破夭真是够坏的了。拥有田欣也就罢了,这下见到香奈子,见到自己的敌人,你居然也想入非非,当着她田欣的面,和香奈子调起情来。 说是调情,一点也过分。 你这么坏,她田欣能不生气么? 硬着头皮,只好向田欣实话实说,“我确实只对她用了五成功力。” “哼,五行?三成都没有吧?念在和她有一*夜*情的份上,你还舍得真打她?”田欣含讥带刺的道。 “天哦,那也叫一*夜*情?”龚破夭脱口道。 “是不算,如果不是我及时出手的话,她肚子里就不知道装了你多少种子了。”田欣冷哼哼的说。 完了,解释也没用。 没办法,只能以情感人了。 便装出一副被冤枉的可怜相,对田欣哀求道,“老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嘛。天地良心,龚破夭的心里那一刻没有你?” 嘴上说着,手也按到她的腿,轻抚起来,希望心灵的语言,加上肢体的语言能感动她。 开始,田欣仍是一种宁死不信的神态。但渐渐,龚破夭就感到她绷硬生冷的大腿有点暖意了,渐渐,也就松柔,反馈回一种柔柔的情意。 看她绷得紧紧的脸,也松了,再不是拒人于千里的神情。龚破夭这才松了一口气,脱口道,“老婆,小心一点。” “怎么啦?”田欣反问,口气却温柔多了。 怎么啦?龚破夭的灵魂飞回到他的身上,带回了一个不祥的信息…… 第二五八章 恐怖的矿井 田欣瞥了一眼倒后镜,一辆银色的越野车,正气势汹汹地朝龚破夭们的车尾撞来。田欣一踏油门,车子“嘟”的一声,飞驰而去。一下就拉开了和越野车的距离。 冲龚破夭笑了一下,田欣道,“放心,我们的是德国造的甲壳虫,还是有点希特勒的魔力的。” 龚破夭笑了笑,眼里竟然飘出了希特勒那撇小胡子。但他不解,这么个小丑,怎么能让以智慧见长的德国人通国狂热? 希特勒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眼前? 因为田欣说到了德国,他们坐着的是德国的甲壳虫? 似乎是,又似乎另有深意。 难道有朝一日我要跑到德国去斗斗希特勒这个小丑? 这不可能吧? 在军情局的人嘴里,德国特工是世界一流的特工。说是一流,在用刑方面更是一流,比明朝的锦衣卫还要厉害。谁落在他们手里,都是有去无归的。 别胡思乱想了,眼下自己正被别人追哪。 龚破夭便对田欣道,“先甩开他们,然后跟踪他们。” 田欣点了点头。 飞驰了一段路,不见了越野车的影子,田欣马上将车从主干路,转入一条支道。 进了支道,拐了一个大弯,他们才重新驰上主道。 好像是算准了时间一样,当他们的甲壳虫驰上主道,龚破夭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的那辆银色越野车。 他们反先为后,反被跟踪为跟踪了。 龚破夭赞许地看了田欣一眼。 田欣的嘴角挂了一丝微笑,好像这种反跟踪是小菜一碟,不值一谈。 他们并没紧追上去,而是拉开了三四百米的距离,可隐约地看到他们,而他们却不那么容易发现他们。 他们一一 是的,银色的越野车上,有三个大汉,还有被接应了的香奈子。 龚破夭略计了一下,田中一角接二连三派出的杀手,已经有七八个人。 田中一角对他真是下了重注了。 这样相互追逐了几天,他们竟然从东京地区,追到了长崎。 龚破夭他们的车也偷换了几种。到达长崎的时候,他们开着的是一辆出租车。 在途中,龚破夭已经感觉到,香奈子是故意将他引离东京。目的很明确,就是让他龚破夭远离田中一角。 这婆娘还挺狡猾的,似乎知道我对她手下留情,是要顺着她这根藤,摸到田中一角那只瓜。故而将我引到长崎。 龚破夭心道。 到了长崎,已经天黑。 银色越野车开过一座庙宇,突然拐入一条巷子,在一座房子前停了下来。三个杀手和香奈子下了车,匆匆走入房子。 龚破夭和田欣也下了车,悄悄摸了过去。 梦特娇也跟在他们后面。 快接近房子的时候,直觉告诉龚破夭一一房子是空的。 就是说,他们四个人不在房里。房里也没有其他人。 他们跑哪去了? 从后门跑了? 不可能。如果是从后门跑的,龚破夭绝对会感觉到。 进入了地下。 这是唯一的答案。 龚破夭悄声将房内的情况和田欣说了。田欣点了点头。 到了房前,田欣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门上、窗上、墙壁,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监视仪器。 田欣这么认真,完全是出于女性的细心。 推开门闪入屋,田欣的手里已握着了枪。 屋内黑漆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之中,梦特娇就优于人类了。跟着它的指引,龚破夭和田欣走入了主人房。 田欣去检查壁柜,看那里是否是入口。 龚破夭却走到大床前,掀开床头的垫子,果然摸到一只按钮。 将按钮一按,一扇暗门便从西墙咔咔地开了。 一缕亮光从里面射出来。 田欣飞身扑过来,将龚破夭扑到床上,嗔道,“你不想要命了?” 龚破夭感到脸有点发烧。 虽然,里面并没射出子弹来,但龚破夭直直的向着暗门,无疑是十分危险的。 站起身,龚破夭感激地亲了一下田欣的脸蛋。 田欣也回吻了龚破夭一下。 这一回吻分明像说:不可大意。 进了暗门,梦特娇走在前面带路,看它的神情,香奈子他们就是从这里走的。 在通过一个很长而且昏暗旋转楼梯向下后,在暗淡的灯光下,龚破夭才发现,这不是地下室,而是一条甬道。甬道高2米,宽1。4米。这会通向哪里? 长崎的地下矿井? 这长崎有几十座煤矿,不少工人都是从中国东北强征来的劳工,据说还有战俘。 一股阴森森的风吹到身上,龚破夭更加确定这是通向长崎的矿井的。从阴风里,龚破夭已经感觉到一种阴幽幽的鬼气。 田欣和梦特娇走在前面,十分警觉。 甬道太窄了。对方一旦开枪,真的是一点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趴到地下。 因此,田欣是猫着腰走的。龚破夭亦不例外。 鬼气阴阴,越往里走,龚破夭越觉得龚破夭们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死亡,要闯入地狱似的。甬道的顶部是黑色的,想必是当年的人进入时的火把和蜡烛熏黑的。甬道中每15米一个灯,很黑,脚下有很多用来防潮的碎石。所以走起路来,“唏哩哗啦”的声音回荡在离地面25米的坑道之中,感觉很奇怪。甬道特别长,加上很暗;感觉就像走了一万年那么久,仍未走到尽头。心里不由就急:快点走完啊! 然而,当快走到尽头的时候,龚破夭的心里却生了毛一样,有种恐惧的颤栗。因为无法预知那一头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在山林,他是王,但到了这坑道,他就感到十分憋闷。因此,表面上,他装出很镇定的样子,实则内心,已经将一切希望交给了田欣。她相信鬼灵精的田欣,在坑道里要比他精灵。 第二五九章 竟然中了陷阱 龚破夭悬着的心,一直到田欣闪出甬道,也没见枪响,才松了下来。 走出甬道,就像走进了绝黑的境地。 一股浓重的煤味扑鼻而来。 煤味是陈年的气息。 他们显然是到了废旧的矿井。 很静,静得让人发疯,现在除了进入没有别的路了。此时龚破夭还不知道他们已经闯入了死亡的国度。当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目光适应了黑暗之后,就像一步跨进了一座“地狱门”,满眼的尸骨:头盖骨、大腿骨、腕骨…… 这不是龚破夭所能够想象的墓葬,没有墓也没有葬,人骨全部砌在两侧的墙上,从脚底到天花板,密密麻麻不留一点缝隙,连柱子也被人骨严严实实地包住。不论他把视线转到哪里,扑面而来的都是骸骨、骸骨、骸骨。他当然不会惊惶,更不会脚底发软。但若然用手去撑墙以免摔倒,手指触到的不是一个骷髅就是一条大腿! 龚破夭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人骨的排列还有些规则有规则:头归头,腿归腿,手归手。 再细看头盖骨,龚破夭的心就像针刺般痛一一 这些头骨的形状,完全是中国人的。 他们是因为瓦斯爆炸死亡? 还是被折磨而死? 龚破夭冒险地按亮了腕上的金表,金表有个特殊的装置,就是可以发出亮光,形同微型手电。然后,抽出几条手骨、腿骨来检查。 果不出所料,手骨、腿骨上都有明显的刀砍的砍痕。 也就是说,他们死之前,都被刀砍过。 而一些头盖骨发黑,显出了中毒的症状。 他们都是瓦斯爆炸和被折磨死的中国冤鬼啊。 约略算了一下,就有一万多具骸骨。 因了两旁的骸骨,坑道比甬道还窄,要是说甬道很长,坑道就是太长了!很多地方在滴水,潮湿加上无数的尸骨,感觉寒嗖嗖的,十分不舒服!好几次水都滴进了龚破夭的后颈窝! 龚破夭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面对同胞的冤死,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腾然之死,一扫心中的郁闷。 熄了金表的亮光,他三步作两,就走在田欣的前面。 “老公,咋啦?”田欣感觉到龚破夭的异样似的,禁不住悄声的问。 “没啥,也该我带带路了。”龚破夭轻声的答。 往前走了一段路,没有遇到危险,他们继续往里走。 走了不久,龚破夭就发现一一有很多岔路! 有的岔路被铁栅栏封上了。 往哪里走? 龚破夭低头看了梦特骄一眼。 梦特骄两眼鼓鼓的,却也鼓得茫然。 不用说,梦特骄也失去了香奈子他们的踪迹。 面对众多的岔路,龚破夭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然而,就在这时,从前面传来了一阵声响…… 田欣飞身冲了过去。 龚破夭紧随其后。 转了一个弯,见到甬道边的一扇铁门还在晃动,田欣飞身到了门边,朝里开了两枪,人也紧跟着闪了进去。 龚破夭也是想都没有多想,就从那扇门进入了另一条甬道。 甬道仍然是狭窄,阴暗。 两旁仍叠着一些骷髅头、腿骨、脊骨。不知是前面经过了同样的骷髅甬道,心里适应了;还是因为骸骨是自己同胞的骸骨,龚破夭这个生来就不怕鬼的人,根本就感觉不到恐惧了。 田欣跑得好快,一下就没见了她的身影。 龚破夭嗵嗵地跑着,甬道就只有他嗵嗵的回声。 梦特骄体小轻灵,脚下几乎没有什么声息。 像无意惊扰了这些骷髅,当龚破夭的目光落在他们上面时,一双双眼洞,竟黑幽幽地望着龚破夭。似是空空洞洞,又似有万语千言。 骷髅一样,都是白森森的骨头。 表情一样,都是无欲无求的冷。 死寂,就是这里的最高哲学! 虚无,就是他们的最高境界! 活着的意义,只有活着的人自己去探寻。 龚破夭边跑,边胡思乱想。 可他分明感觉到他们那一双双眼洞,在向他诉说着千言万语。 而千言万语又终归一句:为我们报仇啊! 放心吧,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龚破夭心里发誓道。 突然在一个拐弯处,“篷”的一下,撞到了田欣身上。 田欣被龚破夭撞得往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田欣怎么会在这里停住了? 龚破夭张眼一看,田欣身后已无路可走。 一一他们跑入了死胡同。 上当了。 龚破夭立马明白,他和田欣中了对方的陷阱了。 田欣一脸严峻。 龚破夭却故意笑了笑,“我们定是被哪个女鬼诱惑了进来的。” 田欣的脸才松了。 只能往回走了。 但回到铁门的地方,那扇铁门已经被紧紧地关上了。 田欣使劲蹬了两脚,铁门却丝纹不动。 显然,对手已经在外面锁住了门。 田欣的眼了闪出了一丝惶惑:难道我们就这样被他们困死在这里? 龚破夭的心却一松,好像船到了桥头车到了站,才感到双腿又酸又软,禁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对田欣道,“先坐坐吧。” 田欣坐到龚破夭身边。 龚破夭伸手一搂,她就靠到了他的身上,将头倚着他的肩膀,以望星星一样的目光望着他。 龚破夭心里大为感动:绝境之下,他仍是她的星星。她心中所有的美好,都毫无保留地在他身上流淌。 第二六0章 柳暗花明 让人像星星一样望着,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何况是被自己的心上人凝望? 龚破夭情不自禁地扭过脸来,也以望月亮一样的目光,柔情蜜意地望着田欣。 两人的目光凝在一块,仿佛成熟的桃子,嘀哒着醉人的香甜。 田欣感到腰间一紧,龚破夭的手在加劲,像要将她搂入自己的身骨里去。 禁不住,还是田欣忍不住,“卟嗤”一声笑道,“老公,我们这是在干嘛呢?” 龚破夭一听,脸上也漾起了傻傻的笑,“抓紧时间甜蜜啊。” “看你说的,好像我们真的掉进了绝境似的。”田欣被龚破夭的爱意燃烧,本有点惶惑的心,马上升起了无穷的希望。 “嗯,老婆说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况且我们是打狗日的鬼子,天都会为我们长眼的。”龚破夭充满乐观地说。 说罢,他的目光不由落在坑道两边的骷髅上面。 骷髅都叠得整整齐齐的。 难道骷髅后面藏着出路? 龚破夭把这个意思和田欣说了。 田欣目光一闪,突然吻了龚破夭一下,跳了起来,“老公,有可能。” 有可能,就有希望。 于是,龚破夭们便从铁门这头做起一一 细致地观察,看哪些骷髅被动过。 全部搬开来看是不可能的。几百米长的坑道骷髅,要搬到何年何月? 瞪大双眼,希望尽快从整齐的骷髅墙里,发现有不整齐的地方,被人动过的地方。 坑道杀静。 在金表的亮光下,一具具骷髅默默地望着他们。 如果不是急着寻找出口,心思都放在出口上,真会被它们望得心寒、脚发毛的。 静得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心跳。 田欣做事就是认真,目光落在骷髅墙上,就紧紧地盯着,从没看龚破夭一眼,好像他不存在似的。 他们一人负责一边墙,一路地往下看。 也不知看了多久,感觉是很快,他们就到了坑道的尽头。 没有。 没有发现骷髅被动过的痕迹。 是不是看漏眼了? 相视一笑。 其实都笑得沉重。 笑里都有种失望。 但又都抱着再试的信心。 于是,他们又从甬道尽头往回看。 这回,他们走得很慢,可以说是不放过一丝一缕被动过的痕迹。 其实,骷髅叠得很整齐,骷髅与骷髅相连的地方,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只要动过,都很容易分辨出来。 好不容易才看到一半,龚破夭的心已焦躁不安,溢满了失望的情绪。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不成? 死都不惧。 只是感到死得不值。那么多的风浪都走过来了,难道要栽在这地下坟坑? 这岂不让田中一角笑死? 目光禁不住就落到田欣身上。 田欣正猫着腰,在前面仔细地扫描着骷髅墙。她猫着腰的样子也很好看,臀部凸向龚破夭,仍然是充满生机和活力,一点也没被眼前的困境所左右。对她的刚毅,坚忍不拔,龚破夭是由衷的佩服。 “老婆一一” 龚破夭忍不住想喊,可话还没出口,前面转弯的地方就传来“叭哒”的一声响。 田欣马上灵豹一样跃了过去。 龚破夭紧跟其后—— 是一颗骷髅头掉到了地上。 田欣无声地站在它前面。 看头骨的颜色与形状,死者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比田欣还要年轻。 龚破夭不由乐道,“老婆,我们的中国兄弟带路来了。” 田欣狐疑地望着龚破夭一一你这不是迷信么? “第六感——”龚破夭想说。 可龚破夭没说,因为龚破夭觉得,不管是迷信,还是不迷信,此刻都要将死马当活马医了。 龚破夭的目光马上落在原来叠着骷髅头的地方—— 一个空洞。里面还有白森森的骨头,并没漏出一缕光来。 但龚破夭不管了,动手就将叠着的其他骷髅搬开。 田欣也帮手搬。 搬开骷髅—— 一只洞口亮在他们眼前。 田欣激动地一把搂着龚破夭,“老公,我们有救了。” 龚破夭“嗯”了一声,也动情地搂着田欣。禁不住吻住她,嘴刚吻着她的唇,他就感到干干的。便松开,对她赧然一笑。时近半夜,龚破夭们已经老半天没喝水了。 肚子这时也咕噜起来,抗议这么久没填进食物。 “走。”龚破夭坚决地道。 洞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这洞通向哪里。它都像一根救命稻草,给予他们希望。 田欣仍然爬在前面。 是的,洞道狭窄。高不过米,宽不过八十公分。就像盗墓者挖的地道一样。猫着腰走都不成,只能爬。 洞里潮潮的,不时还被地上的石子咯着膝头,酸酸的痛。 田欣爬得好快,不时还停下,悄声的问,“老公,跟上了吗?” “跟上了。”龚破夭答,心里感到暖暖的。为田欣的关切。 突然“吱吱吱”的几声,几只老鼠从田欣身上跳起来,嗖嗖地从龚破夭身边钻了过去。 身上不禁鸡皮疙瘩。 鸡皮疙瘩过后,大脑皮层就开始兴奋—— 老鼠是十分聪明的动物,它们自己所打的洞,一般都有几个出口。换言之,他爬着的这个洞,不会是一个死洞。 而且,龚破夭也感觉到了,微微阴风从龚破夭身上扫过。 第二六一章 神秘的任务 有希望。龚破夭不由信心百倍。 继续往前爬。 仍然遇到不少老鼠。 对老鼠,龚破夭一直都不反感,倒觉得它们很神。可以说,自从人类有了粮食之后,就开始与天斗,与地斗,与老鼠斗。斗天的结果,是我们斗出了航天器;与地斗的结果,是我们们斗出了很多沙漠,因为我们大量地摧毁森林,也令许多动物灭绝;与老鼠斗的结果,是不分伯仲。不管我们人类是夹、是打、是捕、是捉、是毒杀,都奈何不了它们。它们依然鼠丁兴旺,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老鼠的生存能力,无疑是在动物界中数一数二的。敢于与人斗,并且保持不败的动物,也只有老鼠。 有时龚破夭就忽发奇想—— 老鼠也许真是上天流放到地球的神物。 而且,在老鼠的身上,可以看到许多连人类都不及的优点。比如面对有异味的食物,都是大老鼠先去尝试,如果中毒身亡,后面的老鼠,就不会再吃这种带毒的食物。这种自我牺牲精神,无疑是人类望尘莫及的。我们人类的功利心太重了。虽然也有自我牺牲的英雄出现,但许多都是有前提的。就像要去炸碉堡之前,会得到立功这类的承诺,才会雄赳赳地冲向碉堡。临死那一刻,还会想到自己当了烈士之后,国家会补偿家里人多少美金。 说起爱心,老鼠也是没得说的。 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时常会听到弃婴的故事。而且,不少人就从路边、巷角、厕所里抱回被弃的婴儿。当然大部分是女婴。男婴也有,但极少,有的都是先天有缺陷,或者是病得快死的。 龚破夭却知道,一只非洲老鼠妈咪极富母爱,出外行动的时候,它让小老鼠咬着自己的尾巴,其他小老鼠又咬住小老鼠的尾巴,连成一队,老鼠妈咪拉着它们往前走,去寻找吃物,和避开别的动物的伤害……那爱子之心,真是令人感动。 在人类的眼里,老鼠是不可饶恕的。 实则,相比较人类本身,老鼠可谓可爱至极。 除了龚破夭所说的优点之外,龚破夭觉得老鼠最大的优点,就是宽宏大量。它们的鼠群,不管有多庞大,也会和谐相处,一同生活,共同面对艰难和困境。从不会你争我斗,我恨不得灭了你的族群,你恨不得灭了我的族群。在龚破夭的印象中,老鼠只有“吱吱吱”地说着悄悄话,而从来没争没吵,更不会打架。 人类对它们恨不得灭之而后快,它们也从来没对人类进行报复,最多是在米缸拉下几粒老鼠屎,无伤大雅地捉弄一下人类。 若以老鼠的天赋,龚破夭相信它们要灭了人类并不难。 天灾,并没能令人类警醒。 病毒,也没能令人类收敛。 人祸,就像扩散的癌细胞,在不断地重复——国与国的仇恨,种族与种族的敌对,信仰与信仰的争斗…… 人类什么时候才能像老鼠一样,和谐相处呢? 龚破夭真不知道。 他龚破夭此刻在这黑洞里匍匐,不能在家乡的桃花谷搂着田欣赏花,就是为了去阻止一场大的杀戮…… 这世界,真一个黑色幽默。 —— 嗯,他龚破夭的推测没错—— 田欣停住了。 龚破夭往前一望,就见到了几缕细细的光从前面漏了入来。正想激动的说点什么,田欣却悄声对他“嘘”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吭声。 龚破夭往前一望,就见到了几缕细细的光从前面漏了入来。正想激动的说点什么,田欣却悄声对龚破夭“嘘”了一下,示意龚破夭不要吭声。 轻手轻脚地爬到田欣身边。 地道狭窄,他和田欣几乎是紧紧挨在一起。 洞外传来了声音。 一个女声,凭感觉,龚破夭就知道是香奈子的声音—— “一切都听组长的安排,我马上赶回去。执行老板的任务。你们留下,直到他们硬*挺了尸体,你们才能离开。对了,老板要他们的头。” “好,那就各自行动吧。”一个男的道。 听口气,他定就是香奈子所称的那个组长。 龚破夭的身子本能地动了一下,田欣忙伸手按住龚破夭。要龚破夭不要冲动。 是的,冲动无异于找死。 虽说他们是在暗处,可等他们推开骷髅墙,人还没有冲出去,恐怕迎接他们的就是一串猛烈的子弹。 这坑道狭窄,再高的功夫,也难以施展。 龚破夭便没再动。 接着,就听到一阵离去的脚步声。 脚步声是分两头走的。 约莫有七八个人。 怎么会有七八个人? 进来的明明只有四个人啊。 难道,难道田中一角早就安排了人等在这里? 如果是这样,田中一角对我的心思真是摸透了。 不能说他田中一角是棋高一着,至少是很有预见性。 龚破夭觉得自己真是遇到对手了。 香奈子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几人的对话,一点信息也没有透露。但龚破夭从香奈子的话音里,感觉到了一种神秘。神秘的背后,无疑是隐藏着重大的阴谋。而且,从田中一角一定要他们的头来看,似乎已经有种杀人灭口的意思。 为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怀疑他龚破夭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龚破夭一头雾水。 然而拨开云雾,龚破夭心里便十分明朗:他无意间与田中一角交上了手,是交对了。田中一角身上,有重大的秘密! 过了一会,推测他们应该走远了,田欣才推开挡在洞口的骷髅墙…… 爬出洞口,在洞中压抑的心情,顿然开朗了许多。 洞外,是一个比较宽敞的地下室,十分适宜十几二十个人坐在一起开秘密会议。不用说,这里也是田中一角其中的一个秘密落脚点。 地下室有三条甬道通向外面。 往哪里追? 龚破夭望着田欣。 却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疲倦。 龚破夭不由道,“先回去吧。” 田欣点了点头。 第二六二章 寻踪觅迹 龚破夭一觉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昨晚睡得太沉了,居然连个梦都没有。显然是奔波了一天的缘故。 田欣早已经起了床,正坐在床边凝望着他。 “看到我什么了?”龚破夭笑问,伸手搂住田欣的纤腰。 “看到你睡得像头猪,杀了你都不知道。”田欣嘻嘻笑说。 “有你在我身边,谁能杀得了我?”龚破夭的目光沐浴着田欣俊俏的脸蛋。 “行了吧,要讨好我,也必这样贬低自己,你以为你是吃女人饭那种人?”田欣直言道。 龚破夭“嗯”了一声,转换了话题,“可有香奈子的信息?” 田欣摇了摇头。 龚破夭多少感到有点失望。尽管这是意料中的事。香奈子毕竟是个职业职业特工,不会轻易留下什么踪迹。 走入卫生间,当龚破夭涮着牙的时候,田欣突然从他的脑海里飘出来。眼里闪着她的影子,龚破夭的内心便禁不住生出一丝愧疚。这么些天,她都与自己一块出生入死。时光都走在刀尖上,并没什么时间温存一下。 但愧疚也是一闪而过。 摆在他眼前的是如何找到香奈子。 只有找到香奈子,才能知道她执行的神秘任务是什么。 匆匆洗好脸出来,他的目光就和田欣相碰。她的目光显得有点犹豫,既想对他表现出一种女性特有的情感,又好像这不是时候,而不得不流露出平常间的那种神情。 龚破夭笑了一笑。 她也笑了。 田欣叫服务员送来了早餐。 他们便边喝着牛奶,吃着面包,边推测香奈子可能藏身的地方。 “以我看,她肯定是回东京去了”田欣道。 “嗯,那我们就追回东京去。”龚破夭相信田欣的直觉。 出了门,上了车,田欣望着龚破夭。 “直奔东京。”龚破夭道。 田欣点点头,嘟地开起了车。 车开了没一会,梦特娇已趴在龚破夭的腿上哼哼唧唧地打起了呼噜。 而且,当龚破夭打开窗口,一缕气息,就像沁了三月的春雨,如氤如氲地 钻入他的心坎。是似曾相识的气息。嗅着这缕气息,香奈子的身影,倏地闪在 龚破夭的眼前一一 香奈子站在牡丹丛中,人如牡丹,牡丹如人。香奈子的脸蛋红润润的,含珠带露似的亮丽。 牡丹!没错,向他龚破夭扑鼻而来的气息,就是牡丹的气息。 一时,龚破夭一时间里也没反应过来,这牡丹的气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香奈子在他的印象中,是大上海的气息,是非洲森林的气息,绝不会想到她与牡丹有关。 渐渐,龚破夭才想明白。 香奈子当自己是个公主,是个贵族。当她在非洲的原始森林见到野牡丹,野牡丹那富贵的体态,无疑就与她一拍即合。说不定,野牡丹花开的季节,她就是与野牡丹花同床共眠。她的躯体、她的灵魂,自然就深深地吸入了野牡丹的气息。 看龚破夭神思飘渺的,田欣悄声的问,“发现什么了?” “牡丹。”龚破夭扭过头,脱口道。 田欣莫名地望着龚破夭。 龚破夭方发现自己说得莫名其妙,便笑了笑,说了牡丹的前因后果,田欣听了之后,对龚破夭微微地笑了一笑,目光却仿佛在说:老公,你可真行! 没着这牡丹的气息追下去,龚破夭发现,香奈子并非直奔东京,而是到了广岛就停下来了。 再细细的分辨,牡丹的气息竟然通向城外的一座古堡。 古堡就座落在山岗上,掩映在树林中。 古堡,阳光,树林,秋息。这本是很令人心情爽朗的,可龚破夭却没有听到鸟声,脑中顿然闪出一丝不祥之兆…… 第二六三章 古堡的较量 古堡,阳光,树林,秋息。这本是很令人心情爽朗的,可龚破夭却没有听到鸟声,脑中顿然闪出一丝不祥之兆…… “往后退。”龚破夭对田欣急喊。 田欣反应奇快,一个猛刹车,接着就快速往后退。 古堡正门左上方的一个窗口火光一闪,“嗵”的一声大响,一支无后座力炮炮弹即呼啸而至。 “轰隆”一声,炸得泥土飞扬。 射落点,就在田欣急刹车的地方。 泥土纷纷飞落到车顶、前窗上,砸得车子“叭叭”作响。 田欣一个急转弯,将车子开入树林。 几乎是同时,龚破夭和田欣迅速跳出车门,分开两边,朝古堡扑过去,而将梦特娇留在车上。 都只有一把手枪。 论火力,他们自然不及对手。 但都没有多想了。 龚破夭从右边扑过去,选择古堡的右角。 田欣好像事先和龚破夭商量了一样,选择的也是古堡的左角。 当龚破夭和田欣飞快地跑出树林的时候,古堡的枪声大作。 听枪声和弹着点,都是集中在进古堡的通道。 再听,竟然有车声。 龚破夭的心不由一紧—— 谁在开车吸引对方的视线,以掩护他和田欣。 车可不是什么防弹车啊。 不会是梦特娇吧? 梦特娇再神,也不可能开啊。 谁呢? 他? 还是她? 顿然,龚破夭身上的血一热,不由感激神秘人的勇敢与帮助。 从外面看,古堡是掩映在树木当中。近了,方发现,相距古堡最近的树也有三四十米。 空地不算宽,但也不窄。若没有神秘人的掩护,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他和田欣就得在枪林弹雨里,穿越这三四十米的空间。 飞出树林,龚破夭突然加快了脚步,一鼓作气飞到墙角下面,借着一股冲劲,一蹬墙壁,往上一跃,一手抓住屋檐,翻身爬上去。 屋檐很窄,不到三十厘米。 右墙有两扇窗。 龚破夭略一感觉,并没发现生冷的兵器,便迅速朝窗子走过去。 翻入窗子那一瞬间,龚破夭的心口突然冷了一下,那感觉就像被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不假思索,抬头就朝门连发了几枪。 子弹穿门而出。 门外便传来“啊”声的惨叫。 好险。 打开门,冲到走廊,捡起地上的自动步枪,龚破夭想都没多想,对着第三扇门跑出的一个身影就射出一串子弹。 糟,射偏了。 龚破夭赶紧就地打滚。 对方的子弹就打了过来。 身手好快。 借着滚地的势,龚破夭突然腾空而起,横枪一扫—— “叭”的一下扫在对方的枪上,枪被扫转,子弹纷纷身到对面墙去。 他的枪还没来得及转过来,龚破夭已经扑了上去,一手抓住他的枪身,一手就对着他的脸门来了个“八卦连环掌”。 说是掌,实则着落点是指。 指,落在他的双眼。 眼珠“卟嗤、卟嗤”的炸裂声,马上从龚破夭的指尖,传到他的双耳。声音虽小,却刺耳,颤心。 连同对手的惨叫,令人如坠地狱之感。 太多的感慨是没有的了。 当他本能地松了握枪的手,龚破夭的身子往前一靠,胯部朝他一撞,走廊的栏杆“叭啦”断碎,他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坠落到天井,身子抽了抽,就再没动弹了。 田欣呢? 龚破夭拔腿就朝她那边跑过去。 刚跑了几步,只见田欣从一间房里闪了出来。 古堡杀静。 禁不住问田欣,“你干掉几个?” “一个。”田欣闪着警觉的目光答。 怎么才一个呢? 难道他们才三个人? 不用说,这不过是香奈子引诱他们掉入的一个陷阱,目的就是要拖延他们的时间,当然,能将他们杀掉最好。 “我们走。”龚破夭拉起田欣就往楼下跑。 下了楼,走出门,一眼看到龚破夭们的车—— 那已是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人呢? 那神秘的人呢? 龚破夭和田欣飞快地跑到车子前,往里一看,只见车内空空如也。 来无影,去无踪,也太神了吧? 梦特娇呢? 这小家伙正从一堆草丛钻出来,身子还在颤着。 “人呢?”龚破夭不由问。 梦特娇昂了昂头,反问道,“人?什么人?” “刚才开车的人啊。”龚破夭直言道。 梦特娇一脸茫然,“没什么人啊。我只感觉到一阵风,我就被飞出了车子。接着就枪声大作。吓死我了。” 看来是白问了。 龚破夭心想。 不一会,田欣已将一辆越野车从古堡后面开了出来。 那定是杀手的车。 上了车,没等田欣问,龚破夭便道,“去东京。” 再看田欣,龚破夭这才看到她脸上有血,便用餐巾纸帮她抹掉。 “你们徒手相搏了?”龚破夭忍不住问。 田欣点点头。 “没伤着你什么地方吧?”龚破夭的目光关切地落在她的身上。 “没有。”田欣答得简洁。 越野车开上公路,田欣一跳油门,车子就飞驰了起来。但任车子怎么快,龚破夭依然心急如焚。因为追了大半天,连香奈子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第二六四章 神秘人是谁 香奈子是怎么发现他们从坑道逃出生天,而后在古堡设下伏击的?难道她也懂灵异? 龚破夭在想。 田欣看透他的心思似的,卟嗤一声笑道,“所谓灵异,有时就是人的直觉。女人的直觉天生敏感,她香奈子第一时间感觉我们逃出了坑道,一点也不奇怪啊。” 嗯,言之有理。 龚破夭心道。 那个神秘人物又是谁? 田欣的目光酸了他一下,“还有谁?还不是你那个新欢。” 克里斯蒂丝? 怎么可能是她? 田欣定是又吃醋了。 龚破夭心想。 田欣瞪了他一眼,“老公,你别把我当成醋坛子好不好?” “那你干嘛说她是我的新欢?”龚破夭显得委屈的说。 “就是呗,就是花花公子那个你的新欢呗。”田欣点明的说。龚破夭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笑了,“放心吧,老婆,我再不做那个花花公子了。对了,你怎么会想到是她?” “直觉。”田欣认真的答。 又是直觉? 龚破夭心里苦笑了一下。 但不知是因为田欣的提醒,还是潜意识作怪,他的鼻子倏地钻入了一缕气息。这气息有那么点浪漫,又有那么点自由,还有那么点海洋的风情。显然,这不是巴黎女郎,因为它的漫漫度的热情度,都不是巴黎女郎特有的。而是意大利女郎的特质。这个特质,与他们意大利这个民族有关。尽管意大利民族由罗马人、伊特鲁利亚人、希腊人、日耳曼人、阿拉伯人结合而成占95%左右,另外还有许多少数民族,其中泰隆人是最大的少数民族,人口有100万左右。但作为意大利人来说,他们都很希望以罗马人来自居,以怀想当初的辉煌。但因为是想,就说明他们已经失掉了罗马人当初横扫欧亚的豪气。直爽的性格还是有的,浪漫也有那么一些。但都是那么一些,故而也就有种没落的气息。 嗯,透过克里斯蒂丝的表象,确实可以感受到她身上这种没落,或者说是失落的气息。 可意大利和德国、日本是同一阵线的啊,她怎么可能帮我? 除非一一 嗯,除非她是同盟国的特工。 可话又说回来,即使她是同盟国的特工,她又有什么理由帮我? 难道她是中国军情局的人? 不可能吧。 龚破夭想爆了头,也想不出过所以然来。“老公,不用想那么辛苦,反正认定是她就行了,管她是什么人。”田欣禁不住道。 龚破夭看了看她,摇了摇头,“不知她的根,不知她的底,岂不太飘忽?” “那你凭空想,就能想出她是什么人来了?” “不是凭空想,我这是在分析、推理。” “你还在破案哩。真是。”田欣笑说,好像觉得自己的话重了,接着又马上柔声道,“老公,你继续你的推理吧。我开我的车。” 田欣开车,他龚破夭当然是很放心的。她当开车也当作是自己在打猎,一时开在主干道上,一时开在乡间小道,虽然开得兜兜转转,但对避开对手的跟踪,无疑是很有作用的。 “嗯”了一声,龚破夭继续推断一一 如果气息果真是克里斯蒂丝的,那么就可以肯定,她的身份确实是一个特工。而她这个特工身份,有可能是意大利的,也可能是同盟国的,甚至与中国的军情局有关系。这都不重要,因为不管她属于哪一方,她都有可能出手帮助。比如她是意大利的特工,她也可以演一出双面特工的戏。问题是,她为什么要帮他们?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从松本的死,发现了疑点。顺着这个疑点,她推测到背后有着更大的秘密。对特工而言,越是秘密的东西,就是越重要的情报。 表面上,她好像浑然无知,也当他龚破夭是一个记者,一个纯粹的公子爷。但凭直觉,是的,女性的直觉,她就可以将松本的死,联系到他龚破夭身上。他龚破夭也就成了解开秘密的一条线索。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克里斯蒂丝一定在背后注视着他,并悄悄跟踪上了他。 再深入一点看,说不定,她克里斯蒂丝的组织,对田中一角这个神秘角色,早就产生了兴趣。 当他龚破夭从上海上船那一刻,就已经成了她的线索。要不,她怎么会那么快就知道他的一些情况呢? 而且一见面就对他那么热情。 这热情的背后,往往就隐藏着目的。 第二天晚上,他们才兜兜转转到了东京。途中,他们也换了一辆车,将越野车换成了一辆不显眼的轿车。 “去哪?”田欣问。 “我回东京大酒店,你和梦特娇在同围找个落脚点。”龚破夭道。 “那也太危险了吧?”田欣忧心的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龚破夭来了一句成语。 田欣点了点头,在街边停下了车。 龚破夭下车之后,搭上一辆出租车,便直奔东京大酒店。 第二六五章 单身会新欢 无暇欣赏东京夜晚的灯光十色,龚破夭一上了出租车,心便飞到了东京大酒店。 这飞去的心,也是一闪而过的意念。他龚破夭还得防着田中一角。几经交手,田中一角都没得到什么便易,说不定正气得吹胡子干瞪眼,满眼是呱呱叫的乌鸦。 龚破夭并没这样去想象田中一角。 田中一角在他的眼里是个老奸巨滑的家伙,绝对不会因为几回失手,而举手投降。睡不着觉,他田中一角都在灵异着他。 因此,他飞向克里斯蒂丝的心,只能一闪而过。 真正的心思,是放在香奈子身上。 想着香奈子。 尽管香奈子的身材,仍是高挑的身材,脸蛋也是俊俏的脸蛋,可一想到她,龚破夭就反胃、就恶心。 香奈子高挑的身材,仿佛变成了一条毒蛇;那俊俏的脸蛋,也像变形的女鬼一样凶恶。 反胃也得想。 恶心也得想。 而且还要强烈地去想。 只有这么想着香奈子,才能引离、迷惑田中一角的灵异追踪。 踏入东京大酒店,龚破夭一眼就看到几个可疑人的身影。 是田中一角派人守候他的? 还是香奈子的意思? 龚破夭没有多想。 几个可疑人好像对他视而不见。 准确说,是扫了他一眼,就将目光闪开了。 看来他这个伪装的日本鬼子,伪装得还挺成功的。 顺利地进入了克里斯蒂丝的房间。 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克里斯蒂丝一眼看到他,身上的裹着的浴巾差点没脱落,惊惶的瞪着龚破夭,“你、你是谁?” 龚破夭对她笑了笑,“你说我是谁?” 一听声音,克里斯蒂丝就知道是他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龙先生。你也太会化妆了,居然连我都骗过了。” 说罢,又疑惑的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是关好门的啊。你不会像一缕空气,倏地就钻进来了吧?” “差不多吧。”龚破夭笑答。 克里斯蒂丝当然不知道,为了对付门锁、保险柜,军情局的人专门请了中国一流的锁王,训练了他一个星期。再高级的保险柜,他不出五分钟,就能打开。至于一般的门锁,更不在话下。 “别说得那么神,你不过是用了万能铕匙而已。”克里斯蒂丝抽紧了一下浴巾。 龚破夭心里笑了笑:你克里斯蒂丝刚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的春光就尽收在眼底了。 克里斯蒂丝的肌肤光洁、细白。也许是刚洗完澡吧,脸蛋儿也显得红润润的,流淌着一股醉人的春情。 是否使用万能铕匙,龚破夭觉得不必多说,眼下要紧的是,搞清楚克里斯蒂丝到底是不是那个神秘的人。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克里斯蒂丝已快步地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上了。 动作好快。 却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克里斯蒂丝定然是知道他龚破夭的真正身份,才本能地去拉上窗帘,以对付日本特工的监视。 趁克里斯蒂丝去拉上窗帘的瞬间,龚破夭已经闪入了卫生间,并将门关上。 一眼看到堆在洗手盆旁边的衣服,龚破夭的心不由欣喜的道:嗯,还好,衣服还没洗。 “龙先生,你不是专门跑来用我的卫生间的吧?”克里斯蒂丝在门外嘻嘻的笑问。 “嗯,差不多吧。”龚破夭边答,边拿起克里斯蒂丝的衣服来嗅。尤其是对裤脚上的泥尘,他更是又看又嗅。当他翻开裤脚检查,一条很细的草屑,顿然闪入他的眼里。并非克里斯蒂丝大意,没清理自己衣裤上可能在现场带回的痕迹,而是草屑粘在裤脚的内缝里,只露出那么一点尖尖,不细心去看,根本看不到。 从草屑钻入裤脚的内缝,可以推断出克里斯蒂丝是经过激烈的运动。飞速的跑动,草屑才有可能钻入裤的内缝。这与衣服浓重的汗味十分匹配。 从裤缝抽出草屑,龚破夭举到眼前细看了一下,不由笑了:这草就是古堡树林里的小草。泥尘的气息,也是古堡那里的泥土气息。 打开门出去。 克里斯蒂丝看他一脸喜盈盈的,只能轻叹了一口气,“看来我是什么都瞒不住你的了。” “呵呵,中国有句古话,叫雁过留声,人过留影。谁叫你的肤息那么醉人?”龚破夭笑说。 “算了吧你,你都快把田欣搂入到骨头里去了,还会想到我?”克里斯蒂丝直言道。 龚破夭望着她,“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从我一走出酒店,就跟踪上我了吧?” “你说呢?”克里斯蒂丝反问,其实也是默认了。 “说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龚破夭逼视着她的眼睛。 克里斯蒂丝的双眼竟然静如止水,一点也没慌乱。真是个训练有素的人。 “看你,用不用对我这么凶?”克里斯蒂丝嗔道,身上醉人的肤息,一拨一拨地钻入龚破夭的心坎。 龚破夭禁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腰,语气亲切的道,“说嘛。” 克里斯蒂丝扭了扭腰身,便紧贴着龚破夭,“还用我说吗?” 言外之意,我行动那么隐蔽,都被你发现了,还有什么能隐瞒你的? “要。”龚破夭固执地说。 克里斯蒂丝只好说了。 原来,克里斯蒂丝是英国军情六处的人。当年她在英国留学,就被军情六处的人发展成为特工,专门负责日本这一块的情报。当然,说专门负责,并非是她一个人。还有军情六处的其他人。但他们都是单线联系,彼此根本不认识。半年前,军情六处在德国的特工,就发现了一条线索:希姆莱手下的特工,与田中一角有联系,但具体有什么交易,不得而知,要她克里斯蒂丝密切注视田中一角。因此,当田中一角订了回日本的船票,军情六处驻中国的特工,马上就对船上的乘客展开了调查。最终将有可能与田中一角有关系的人,落到他龚破夭身上。这也就是克里斯蒂丝为什么对他那么熟悉的缘故……当松下死在酒店,田中一角的出现,就更加让克里斯蒂丝认定龚破夭与田中一角有关。只要跟着他龚破夭,就能顺藤摸瓜,搞清田中一角的真实意图。 “说真的,你是怎么杀掉松下的?我一直都听到你房里发出的鼾声的啊。”克里斯蒂丝不解的问。 “他不是我杀的。”龚破夭答。 “哦哦,定是你那老婆田欣干的。”克里斯蒂丝道。 龚破夭笑而不答,而是继续前面的话题,“那么,你认为田中一角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傻哦,我知道了我还用跟踪你?倒是,你们两夫妻并肩战斗了几天,发现了什么线索没有?”克里斯蒂丝望着龚破夭的眼睛问,身子也贴着龚破夭柔软。 第二六七章 奇异的密码 “她在哪?”克里斯蒂丝兴奋的问。龚破夭凝神感觉了一下,“不远,说不定就在大堂。” 克里斯蒂丝高兴地跳起来,“我去看看。” 龚破夭却高兴不起来。 如果香奈子是跟踪他而来,说明他的行踪,已经逃不脱田中一角的灵异。这样一来的话,他所有的运动,将会十分被动。 克里斯蒂丝换上裙子,在龚破夭的头上吻了一下,安慰道,“你也别愁眉苦脸的,她未必针对你而来,说不定跟她执行的神秘任务有关。” 龚破夭“嗯”了一声。 却想:我什么时候愁眉苦脸了? “等我的好消息。”克里斯蒂丝欢快的说,然后轻盈地飘出了门。 那神态,就像去赴美丽的约会似的。 香奈子来了,龚破夭再不能将意念集中到她身上。距离太近,田中一角马上就可以从香奈子的身上,追踪到他的灵魂。 田欣也不能想。 田中一角绝对一刻也不会放过田欣。只要他龚破夭在田欣身上热烈,不但暴露了他自己,连田欣所在的位置,也会被田中一角发现。 只能往远处想。 想到林芷若身上。 一想到林芷若,龚破夭这才发现,自己好多天没去想林芷若了。 这能怪他么? 他和林芷若本来就是一对假情侣。何况田欣又在身边,每根汗毛都巴不得在她田欣身上长成森林。 想芷若。 奇怪的是,不管他如何调动自己的情绪,却怎么也不能对芷若燃烧起激情。 特训的时候,情场老手的教官就一再对他强调:当你对自己最厌恶的女人或敌人,燃烧起激情来的时候,你的情感课就合格了。 假的要当真的做。 要做到这点,就得抛开你所有的私心杂念,而将情融入你的对象身上。 道理,他龚破夭懂。 但做起来却真难。 他已经尽量不去想田欣了,可心中的情,却无法为芷若燃烧。 想着的芷若,也像是一片云,一片雾,虚虚无无,似有若无。好像跟他完全没有关系一样。 也不知道想了芷若多久,克里斯蒂丝回来了。 关上门,克里斯蒂丝悄声地对龚破夭说,“香奈子在陪一个叫伯格纳的德国人。” “这伯格纳是个什么人?”龚破夭禁不住问。 克里斯蒂丝摇了摇头,然后对龚破夭道,“你稍等。” 说罢,便坐到写字台上,涮涮涮地写了一页稿纸。 写罢便接亮服务灯。 很快,服务生就敲响了房门。 克里斯蒂丝对龚破夭使了个眼色,龚破夭赶紧起身闪进了卫生间。 克里斯蒂丝打开门,将稿纸交给服务生,“马上将我这篇稿发回去。” 克里斯蒂丝的话传入卫生间,龚破夭马上就明白了:克里斯蒂丝在用明文将密码发回总部。 他传递情报的手法,也是和克里斯蒂丝的一样。 就是将情报隐藏在自己的文章里。 这种做法,全世界的特工都通用。 但要破解,只有找到密码使用的方式,才能做得到。 而这很难,除非和你单线联系的人将你出卖。 这明文隐藏密码,通常有几种方法。一种是以顺序藏入密码,隔两字或多少字,由双方约定;一种是倒序,即密码从文章结尾开始读起;一种是从文章中间开始。而要更复杂的话,则将三种方法融在一起使用,这就更难以破解。 所谓密码,就是以常用的字眼或符号,代表特定的词句。将这些特定的词句连起来,就成了明确的情报了。 听到克里斯蒂丝关上门,龚破夭才走出卫生间。 “没有偷闻我的衣服吧?”克里斯蒂丝笑问。 龚破夭赧然地一笑,“早闻够了。” 这克里斯蒂丝真够精灵的,从龚破夭开始来就走入卫生间,便知道龚破夭是去检查她的衣物。 故而看龚破夭胸有成竹的神情,她便不再隐瞒自己真实的身份。 坐回到沙发上,龚破夭望着克里斯蒂丝,“你猜香奈子陪德国人的目的是什么?” 克里斯蒂丝对他笑道,“看你,比我还心急。” “你就不急?你不急的话,用那么快发情报回去?”龚破夭反道。 克里斯蒂丝的笑容如花,“行了,我们都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香奈子是以翻译的身份陪伯格纳,本身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伯格纳是她的猎物。但伯格纳为什么会成为她的猎物?只有搞清楚柏格纳真正的身份,就知道香奈子的目的所在了。” 龚破夭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等待回音的时间是最难熬的。 坐了不一会,龚破夭就有种坐立不安的情绪。 克里斯蒂丝十分细心,一下子就捕捉到他这种不安。对他亲热地笑了一笑,克里斯蒂丝便埋入他的我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并主动拉起他的手往她的身上抚摸。他的手便从她的臀部一直往上抚摸。当他的手轻抚着她那一头秀发,浑身就像被灵敏的触须亲吻,身心不由如波如涛起来。 感觉灯光柔柔,就像半轮月亮爬上山岗那种柔柔的月色,既不显得太亮,又不显得暗。柔柔溶溶的,让人仿佛坠入如诗如梦的境地。 他搂抱着她,她的芳唇一展,他情不自禁就低下头吻了上去。克里斯蒂丝的眼睛有如十五的月亮,浴他一身皎洁,浴他一身柔媚。 她的目光在笑。 就像听到心的一声呼唤,两唇同时激烈地燃烧。 吻着她。他紧紧吻着她。那感觉就像他只有一刻钟的生命似的,内心的紧逼,令血液沸腾,浑身燃烧。把她紧紧地搂着,恨不得将她搂进我的骨头。她激动地喘息,心里发出了呻吟。 脱去她的裙子,仿佛看到一尊美神…… 他压在她的身上。就像春天进入他的灵魂,他的小太阳,幸福地进入她丰腴的月亮圣地,深深地进入她的体内…… 欢吟,如月下之声。 欢吟,如梦里的曲。 她富于弹性的身子,柔柔的,滑滑的,嫩嫩的,很快变成了一种暖暖的软,牵引着他软入到她灵魂的深处…… 是相融。 是一体。 是诗里的梦,是梦里的诗。 燃烧,是爱的燃烧,激情的燃烧,真的,就想一直燃烧到永远…… 但这只是他龚破夭浪漫的想,将对田欣的感觉,飘到克里斯蒂丝身上。他轻搂着克里斯蒂丝,克里斯蒂丝也只甜蜜地靠在他的身上,裙子完整完整地裹着她的身子。 时光却过得飞快,感觉只一会,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第二六八章 疑点重重 听到敲门声,不用克里斯蒂丝暗示,龚破夭就马上闪入卫生间回避。 来人是服务生。 听着有节奏而又不温不火,挺有礼貌似的敲门声,龚破夭已猜到是服务生。 服务生送来了电报。 克里斯蒂丝接过电报,给了小费服务生,服务生便笑容满脸地离开了。 龚破夭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电报的内容是要求克里斯蒂丝如何修改稿件,其实里面就隐藏着密码。 望着克里斯蒂丝,龚破夭开心地问,“有消息了?” 克里斯蒂丝点了点头,神情有点严峻。 “咋啦?”龚破夭禁不住又问。 克里斯蒂丝的眼里闪过一缕忧虑,目光落在龚破夭身上,“你们中国人有难了。” “为啥?”龚破夭不解,虽然隐约感觉到伯格纳是个重量级的人物,但怎么会对中国人带来灾难,他却一下想象不到。 克里斯蒂丝缓缓的道,“伯格纳是个原子能专家。” “这又怎么了呢?”龚破夭仍然不解。 克里斯蒂丝拉他坐到沙发上,对他解释道,“按照爱因斯坦的理论,原子的核裂变,可以产生无比巨大的能量。如果将原子制成炸弹,其威力就是一般炸弹的一百万倍,甚至更大。据我们的情报显示,目前秘密研发原子弹的国家只有美国、苏联和德国,但都在研发阶段,还没有研制拿出实弹。想不到日本也在研发。香奈子将伯格纳当成猎物,显然是要从他身上得到有关原子能的资料。一旦日本人研制原子弹成功,你们中国人……唉,后果真不敢设想。” 龚破夭听了,也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别说是威力强大的原子弹,就是日本轰炸机的炸弹,已经不知让多少中国人丧生。 唯一阻止的办法,就是将日本人的这个计划消灭于萌芽状态。 冷静下来,龚破夭便分析道,“以目前的情形来看,伯格纳来日本的目的,并非要出卖资料给日本人。否则香奈子就不用扮成翻译接近他了。也就是说,日本人还没得到伯格纳的资料。这是其一。其二就是,伯格纳的资料,对日本人研发原子弹是关键性的资料。反过来说,阻止了香奈子获取伯格纳的资料,就是阻止是日本人研发原子弹的进程。” 克里斯蒂丝“嗯”了一声,欣赏地望着龚破夭。 仿佛从克里斯蒂丝的眼里看出另外一层意思,龚破夭不由道,“不是你们英国人也想要伯格纳的资料吧?” 克里斯蒂丝诡秘地笑了笑,“何止我们英国人想要?” “还有苏联、美国?”龚破夭忍不住问。 克里斯蒂丝既没点头,也没否认。看她那神情,却是一种默认。 龚破夭心生疑惑,“像他这么重量级的人物,怎么会跑到日本来呢?” “是啊,我们总部也有怀疑,所以要我进一步去跟进调查。”克里斯蒂丝边说边将目光寄托在他龚破夭身上,意思像说: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帮了你,你却不能不帮我。 “对付法西斯,人人有负。”龚破夭来了一句大而空的话。 克里斯蒂丝的欣悦地笑了一下,但脸上马上又闪出一层忧色,“以我的看法,伯格纳来日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你是说,他的背后,还有盖世太保?”龚破夭明知故问。 克里斯蒂丝点了点头。 龚破夭沉吟了片刻,“说不定,伯格纳来日本,就是盖世太保和田中一角暗中的交易。” “嗯,有这层意思。”克里斯蒂丝道,“我也想过,田中一角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现在看来,他是放长线,钓大鱼啊。一般的情报,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心还真够狠。 龚破夭心道,然后望着克里斯蒂丝,“以你们总部的意思,该怎么对付伯格纳?” “还没有具体的方案。” “不会是叫你看一步走一步吧?”龚破夭希望有个通盘的计划,而非毫无章法的乱干。但有一条,他很清楚,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让他们对伯格纳一杀了之。伯格纳太重要,他身上隐藏着无价之宝。 “当然不会。总部很快就会拿出行动方案来的。”克里斯蒂丝肯定的答。 龚破夭“哦”了一声。 此时夜已深。 当他们目光相碰,都生出“睡觉吧”的信息。 龚破夭却得有点为难,自己到哪里去睡? 克里斯蒂丝却“卟嗤”一笑,“你以为你还是个农村青年啊?” 言外之意,都特工了,还那么婆妈。 说罢,克里斯蒂丝主动地拉他起身,大方的道,“来,帮我脱裙子。” 当龚破夭拉下克里斯蒂丝裙背的拉链,他感到自己的手有点颤。 熄了灯,躺在床上,克里斯蒂丝紧紧地依偎着他。她微闭着双眼,眉毛、睫毛显得很温顺,那是一种幸福的满足。俊俏的脸蛋红润润的,还带点潮,红唇挂着笑意,显得十分的妩媚。 他不敢有所动作。 克里斯蒂丝呢喃的道,“你不会是个木头人吧?你就当你是个公子爷行不行?” 如此明显的要求,他龚破夭岂能不懂? 为了下一步的合作,假戏也要做做吧。 便轻轻地抚摸着她,把他内心的一些柔情和爱意,温温软软地传递到她的体内。 她的肌肤柔滑,光洁,闪发着一种神秘的生命光芒。轻抚着她,他就像轻抚着世界的美好,为这美好,他觉得他没有什么不可以为她付出,没有什么不可以为她牺牲。就像春天珍爱万物一样,他珍爱着她。 女人,真个人间的珍品。 她们为世界而美,世界也为她们而美。 这种感觉,不是因为他们同了床,相互搂抱着。而是,她给他的不仅是肉*体,更是灵魂,一个为人类美好而勇于献身的灵魂。 当灵魂如肉*体盛开的鲜花。 望着克里斯蒂丝,望着她进入梦乡的眼睛,他也感觉到,她正以梦幻的光芒,滋润着他的骨头。 她睡得好香。她柔软的身子,就像小猫依偎在母亲怀里一样,满足而放心地依偎着他。从她唇上轻轻发出的梦呓,就像她小时候在小河里发出的欢声一样,天真,纯粹,完全回到了灵魂的圣洁。 第二六九章 竟然是处*子 一觉醒来,龚破夭看到阳光已抹上了窗帘。似乎是感觉到他醒了一样,克里 斯蒂丝也睁开朦胧的双眼,春燕呢喃似的说,“老公,天亮了?” 她的呢喃,吓了龚破夭一跳,“我什么时候成了她的老公了?也太搞笑了吧?居然还用中国的老公来喊我。” 但呢喃的声音,却在他心里甜滋滋的。 不是她的老公,可她柔软的身子柔着他龚破夭,让他感觉自己胜似老公。这种信任感与亲切感,使他觉得她更加可爱。 她长长的睫毛扇了两扇,就像扇出了梦,扇出了幻。任他龚破夭怎么看,都觉着一种美。 “看什么?喊我老婆。”克里斯蒂丝娇嗔的道。 “不。” “喊不喊?” “不喊。” “不喊别想我帮你。” 要胁了。 龚破夭犹豫。 克里斯蒂丝目光灵灵地对他撒着娇,“喊嘛,求你了,就喊一声。” 龚破夭有点心动,但仍在犹豫。 克里斯蒂丝仍在求,“喊么,喊一声又不伤你的皮,又不伤田欣的心。你就满足我一下行不行?”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龚破夭哪里还有退路? 蚊嘤似的喊了一声“老婆。” “不行,听不到,大声一点。” “老婆。”龚破夭提高了声调。 “不行,你的眼睛都没看着我喊。” 龚破夭拗她不过,目光便落在她的脸上,“老婆!” “嗯,这还差不多。”克里斯蒂丝的脸上漾上了欢悦的笑容,“你们中国人不是说么,一夜肤亲百日恩,求你喊声老婆是便易你了。” “那是一日夫妻百日恩。”龚破夭纠正道。 克里斯蒂丝长长的手臂青藤一样缠着他的脖子,将他缠向自己,两人几乎是鼻尖顶着鼻尖,睫毛如双双蝶舞,“一日夫妻有时可能只是名份,未必有过肤亲,所以肤亲更让人恩爱,我不要你对我千日恩都算了。” 没等龚破夭说什么,克里斯蒂丝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手臂松开了他的脖子,“好了,我们起来吧,别顾着缠绵,忘了正事。” 说罢,克里斯蒂丝便轻灵地下了床。 她下床的瞬间,龚破夭突然嗅到一股清纯的肤息。 处*子的清纯。 难道她还是一个处*子? 龚破夭感到不可思议。克里丝蒂丝对他回头嫣然一笑。 像在对他说:你感到奇怪? 何止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个处*子,怎么会表现得那么大方、那么热烈,像是久经情场似的呢? 龚破夭想不明白。 但她清纯的肤息,让他真真实实地感觉到:她还是一个处*子! 忍不住,龚破夭冲已经走入卫生间的她问,“你以前没交过男朋友?” “交过一个,他只摸过一下我的手就上战场去了,等了他两年,结果等到的是他的死讯。”克里斯蒂丝淡然的答。 龚破夭的心里闪过一阵无尽的忧伤,顿然生出要热烈拥抱她的欲望。 “别想了,老公,快进来。”克里斯蒂丝在卫生间喊。 不知为何,对她这样喊,龚破夭并不反感,反而欣悦的答,“嗯,我来了,老婆。” 天,我怎么这么乐意喊她老婆? 下了床,龚破夭自己也感到奇怪。 进了卫生间,他又禁不住从背后搂住克里斯蒂丝。克里斯蒂丝回头望着他,眼里闪着泪光,动情的说,“龙先生,你的心地真好。” 龚破夭心下怦然,嘴上却道,“我有什么好的?” 克里斯蒂丝转过身来,“我对你的非份之想,你都能满足我。” “我一一” 龚破夭欲说,克里斯蒂丝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对他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说。” 龚破夭点了点头。 就像他们昨晚只相拥而睡,不用做什么男女之事,彼此也如夫妻一样亲切、甜蜜。 松开手,克里斯蒂丝道,“但从今天起要你扮我的男朋友,却不是我的非份之想,而是工作需要了。” “我扮你的男朋友?” “是啊。你既然能伪装成日本男子,就能伪装成意大利男子。”克里斯蒂丝对他充满信心地说。 “意大利男子是个什么样的?”龚破夭心里没底。 “其实什么样的都有。有爱吹牛的,有爱唠叨的,有爱一本正经的,有爱幽默的。” 龚破夭忍不住“嘻”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嘛你?” “嗯,我感觉意大利男子都是爱吹牛的人。” “不会吧?”克里斯蒂丝不太高兴道。 龚破夭这才感到自己是一棍子打死全部意大利男人了,忙解释道,“这感觉是墨索里尼的军队牛皮吹得很大,在战场上却屡打屡输……”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克里斯蒂丝幽幽的道,“真正的男人,谁愿做别人的傀儡?被逼做了傀儡的人,又有几个能显示男人的气慨?” 龚破夭不由红了脸。 比起克里斯蒂丝的见解,他觉得自己的看法是以偏概全了。 人活在这个世间,许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平民百姓,所有命运都掌握在极权的统治者手上。统治者要做傀儡、要做法西斯,平民百姓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的……克里斯蒂丝加入英国军情六处,就是希望正义的力量早日打败法西斯,以曲线来救国吧? “行了,不说那些,我帮你化妆。”克里斯蒂丝一扫不高兴的神情,对龚破夭开心的道,“你就做我意大利的好男人吧。” 第二七0章 罗马小混混 “行了,不说那些,我帮你化妆。”克里斯蒂丝一扫不高兴的神情,对龚破夭开心的道,“你就做我意大利的好男人吧。” 做你意大利的好男人? 在龚破夭的印象中,不知道意大利有哪个男人算个好男人。 心里想,嘴上却不敢再说,生怕又伤克里斯蒂丝的心。 既然她说要做她意大利的好男人,那就做吧。 便将脸亮给克里斯蒂丝,由她去打造。 打造从脸部开始。 望着他的脸,克里斯蒂丝就笑了,“你的脸真白净。” 喂喂,不是说我是小白脸吧? 龚破夭心里抗议。 克里斯蒂丝又补充道,“但白得有股英气,有种灵气,还隐隐的藏着霸气。” 嗯,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龚破夭心里佩服,便笑问,“还有什么气?” “杀气。”克里斯蒂丝毫不犹豫地道,“本来不想说,你偏逼着我说。一眼看你吧,既有点仙风,又有点道骨;既像个儒者,又像名家白马非马的诡秘;但你眉毛飞舞着的,却是你们兵家的那种杀气。” 想不到,想不到克里斯蒂丝对中国的诸子百家还那么熟悉。 龚破夭咽了咽口水,“就没点别的?比如佛啊耶苏什么的。” “还神了你。”克里斯蒂丝笑说,“不过,你的眼里不时会飘出一点禅意。” 呵呵,连慧能六祖也牵扯上了。 禅学,也是玄学。 很多人都难以理解,龚破夭却能理解。 在禅的故事里,常常就是以小见大,以不可能成为可能的。像什么一条蜘蛛丝可以将一个人从井里救上来,一只蚂蚁可以为困在绝境的人搬来食物。 看似很玄,实则体现的是物的潜能,物的超常状态。 按常态来说,一条蜘蛛丝经不起半斤重的东西一坠。但物我相忘的时候,蜘蛛丝就像了一条粗绳,人的体重也不成为体重,二者相合,蜘蛛丝即可将人从井里拉上来。 当然,有个前提,就是这人曾经救过蜘蛛。 这宗教的东西,总是要将一些伦理道德融入到故事里去的。 亦就是说,你爱万物,万物爱你。当你付出了爱,在危难的时刻,蜘蛛都能救你。 可我已经杀生不少,还会有什么禅? 龚破夭心里怅然。 克里斯蒂丝的目光钻入他的肠肠肚肚,春风一样抚慰着他:你不要那么死板行不行?你所杀的生,本就是不该生的恶。 是啊,是啊,我是在替天行道。 龚破夭心里也打出了水浒里的旗号。 行了,一切从脸上开始。 克里斯蒂丝拿起一支笔,就往他脸上点。 “不是跟我点人痣吧?”龚破夭忍不住笑问,目光已飘向镜子。 妈噢,洁净的脸,顿然被点得密密麻麻的褐色雀斑。 肉痛,心痛。 龚破夭差点没喝克里斯蒂丝住手。 怎么说,他也是个唯美的人啊。 好端端的脸被糟蹋,心岂能不痛? 目光赶紧从镜子回到克里斯蒂丝的脸上,“那雀斑不会洗不脱吧?” “洗不脱,据我所知是洗不脱的。”克里斯蒂丝强忍住笑,一本正经的道。 “嘿嘿,你也舍不得让我这样丑男下去。”龚破夭悠然的说。 “我不舍得?当我是你什么人啊?” 什么人? 老婆啊。 可这意念刚一冒出,田欣的目光马上盯着他。 他觉得这时说克里斯蒂丝是老婆,显得很假。 便道,“嗬,我没什么,就怕田欣不放过你。” “哼,就喜欢她不放过我。”克里斯蒂丝得意的说,“当你丑了,你才会死心塌地地爱我。” 这是什么逻辑? 龚破夭差点没嚷出来。 却没嚷。 随便想一想,就觉得克里斯蒂丝言之有理。 不管是在中国,还是国外,都有一个普遍的现象,就是丑男配美女。一般人觉得不可思议,但从心理学的角度去看,这是很正常的。丑男得了美女,会比俊男得到美女更懂珍惜。而且,丑男为了得到美女,什么甜言蜜语都会说的,这也很能满足美女的虚荣。 “那你认为我是个虚荣的人啦?”克里斯蒂丝又不高兴了。 “我哪里有说你嘛?”龚破夭辩道。心下却想:难道她懂读心术?我什么心思她都知道? “哼,用什么读心?看你的目光坏坏的看着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克里斯蒂丝哼哼道,“转过身去,弄头发。” 不让我看了。 龚破夭心里苦笑了一下。 感到梳子在卷他柔顺的头发,风筒在狠狠地吹。 要将我的头发弄成卷发? 太不自然了吧?意大利的好男人就是这样不自然的? 你克里斯蒂丝的审美也太差了吧? 不过,看大卫的雕像,那头发好像也是卷的。当年的罗马人,头发都像是卷的。 嘿,难不成意大利女人都喜欢男人的头发像波浪一样?望着男人的头发,便像望到了大海? 还是当年的罗马军团爱东征西伐,头发被海风吹、在沙漠被曝晒,才形成的卷曲? 卷曲的头发,也就象征着出生入死的壮士、英雄? 美女爱英雄。 呵呵,这意大利女人的审美传统,应该就是这样来的吧? 龚破夭胡思乱想着。 闻到一阵色素的味,知道克里斯蒂丝在帮他的头发染色。 不用说,肯定是焦黄那种。 焦黄有种苍桑感啊。 突然,龚破夭忍不住笑问,“蒂丝,要不要我满身也隆起铁块一样的肌肉?” “最好啊,那可是力量的象征。”克里斯蒂丝答道。 想得美吧你。 练硬功的少林和尚会有那种肌肉。 龚破夭心道。 “行了,知道你是个多情的人,打死你也不会去做和尚。”克里斯蒂丝笑说,“在你眼里,四肢发达,必定头脑简单。” 是么? 也许是吧。 像希腊自从发展体育运动之后,就没有出过世界级的思想家。 龚破夭马上找到了证据。 “好了,转过身来看看。”克里斯蒂丝拍了拍他的屁股。 转过身,龚破夭差点没晕过去一一 一脸的雀斑,一头卷曲的黄发。 这像什么? 十足一个罗马街头的小混混啊! 第二七一章 假戏亦真做 克里斯蒂丝望着龚破夭,目光就像望着当年罗马凯旋的英雄一样,飘溢出无限的崇敬之情,双臂欲展,欲扑入他的怀里,希望他英雄的手抚摸。 对她的审美,龚破夭真不敢恭维。 克里斯蒂丝却连声的说,“不错、不错,真的不错。” “不错什么?不会把我弄的像你那个男朋友吧?”龚破夭大人大量,顺着她的心意笑问。 “你说呢?”克里斯蒂丝反问道,目光则飞出一千只鸽子似的,发出欢悦的鸽哨声。 不用回答,答案也是肯定的。 她当他是她死去的男朋友来装扮的了。 只要你开心,我就丑一回吧。 龚破夭心道。 克里斯蒂丝笑说,“别婆婆妈妈的不满了,你能扮装我的男朋友,也是千年修来的缘。” 哼,这缘不要好过要吧? 像我目前这个样子,田欣一见,有多么高都会爬上去,然后从上面跳下来吧? 龚破夭心想。 别说是满脸的雀斑,就是一粒青春豆,田欣都会觉得碍眼,十天半个月不望他一下。急得他拼命地煲溪黄草,狠狠地将青春豆清热下去。 将他推出卫生间,克里斯蒂丝才自己上妆。 上完妆出来,她穿一身牛仔t恤,也要龚破夭一身牛仔t恤。 别说,这么一配,两人还真的像天生的一对似的。 “这叫人靠衣装。”克里斯蒂丝得意地说,“这么一来,你不想意大利都不行了。” 出了门,他们直奔意大利餐厅。 从背后望着克里斯蒂丝,龚破夭就感到了别样的韵味:被牛仔裤包得鼓鼓的臀部,走起路来,就像鼓荡出一股青春的活力;修长的大腿,虽然隔着厚厚的布,却也显示出生命的灵动,灵动的风快。薄薄的t恤却见柔、见软,如波似浪一样,为他飘逸。 真个刚柔并济。 他真希望就这样永远走下去,让他品味着克里斯蒂丝流淌不尽的风情。 克里斯蒂丝回头冲他笑了一下,娇嗔道,“想把我望穿是不是?” 龚破夭红了脸,忙收回目光,“谁叫你那么诱惑人?” “我这也叫诱惑?你是当我是田欣来望吧?”克里斯蒂丝笑道,明显带着些醋意。 这女人啊,真的无时不醋。 龚破夭笑而不语。 到了餐厅,龚破夭的目光像被什么一牵,就飘落到香奈子身上。 香奈子正对着他,目光碰了他一下,即刻闪开了。 龚破夭的心仍然“砰”的一响:她不会认出我来吧? 但见香奈子缩回去的目光,对他流露出的是陌生,他才放下心来。 那个德国佬伯格纳背对着他。 伯格纳身材不算高大,也就175公分的样子,五十岁上下,头发有点稀疏,当是经常用脑过度的缘故。文质彬彬,显然很文艺。与党卫军的形象,相去十万八千里。 他们在相隔两张桌子的地方坐了下来。 坐下之前,龚破夭已看到餐厅的角落坐着两个德国少伙。 两人似是在埋头大吃薏粉,但他们的后脑、耳朵、背脊,都像长着一双双眼睛。 无形的目光扫视着餐厅内的一切。 不用说,这两人定是盖世太保。 而对香奈子,龚破夭不敢多望一眼,以免引起她的疑心。 只要香奈子一生疑,他就无可逃遁。 外形可以骗到她,但他龚破夭身上的气息,定然骗不到她。毕竟,他们是近距离交过手的。 龚破夭扇她的一掌,自然令她刻骨铭心。 吃着薏粉,龚破夭不论是目光,还是肢体语言,都毫无保留地落在克里斯蒂丝身上。 几回,香奈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都朝他们瞟过来。 瞟过来的几回,龚破夭都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克里斯蒂丝。那神情,就跟久别重逢的情侣一样,要将对方情到心里去,情到床上去。 外貌和衣着提示着他龚破夭是个意大利青年,他身上的气息,也就像沾了罗马街头的气息一样,将自己的气息意大利化。 没有暗示、提示,他都可以转换气息。眼下有了明显的提示,就更不在话下了。 克里斯蒂丝的鼻子轻扇轻抽,双眼迷醉,脸蛋迷醉,仿佛迷醉在龚破夭身上的意大利气息上。 如果对她来点古罗马的气息,她岂不醉倒? 看到龚破夭含情脉脉地望着克里斯蒂丝,田欣感到自己就要泪如雨下。 尽管克里斯蒂丝对龚破夭化的妆很成功,可以骗过香奈子,却怎么也骗不到她田欣。 什么都可以改变,唯独眼睛是不可以改变的。 透过表象,田欣就可以感受到龚破夭望着克里斯蒂丝的目光,就像望着自己的一样,脸部欣悦的神情,如同一个饼印印出来。 看龚破夭和克里斯蒂丝同样的牛仔t恤,以及龚破夭昨晚进了克里斯蒂丝的房就没出来,田欣知道龚破夭和克里斯蒂丝是一起过夜了。 是否同床? 田欣不愿去多想。 她相信龚破夭不会轻易上克里斯蒂丝的床。 问题是克里斯蒂丝风骚啊。 哪有猫不吃鱼的? 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她希望龚破夭是。 又不希望龚破夭是柳下惠。 那样的柳下惠,也太不情风情了。 当田欣发现香奈子也在餐厅,到了眼边泪水才收了回去。 嗯,我老公是在扮双面人。 田欣转伤心为喜。 再看香奈子陪着一个洋鬼子,田欣便断定,香奈子的神秘任务与洋鬼子有关。否则龚破夭也不会和克里斯蒂丝假扮情侣了。 只是他们假得太真了。 香奈子和伯格纳起身离座。 龚破夭假装没看到。 等香奈子、伯格纳出了餐厅,两个盖世太保尾随出去之后,龚破夭和克里斯蒂丝才离开餐厅。 两人目光相碰:下一步怎么办? 第二七二章 银座的艺妓 跟踪。 这是说都不用说的。 龚破夭和克里斯蒂丝马上相互一笑。 这天,香奈子陪着伯格纳去了东区的浅草寺,还和伯格纳一起喝了浅草寺的圣水。说是喝了浅草寺的圣水,百病皆除。逛了浅草挂着大红灯笼的街区,又去看了新宿御苑。 香奈子满口含香地向伯格纳介绍:新宿御苑是东京最大的日式庭园和法式庭园相结合的公园,位于市中心,面积约58公顷。 这里原来是信川高远藩主内藤骏河守的住宅,明治5年(1872年)改为水果蔬菜研究所,七年以后成为新宿植物御苑,园内林木丰茂,景色宜人,还有1500株樱花树,春天时樱花竞相开放。从2月的“寒樱”到3月的“江户彼岸”、“染井吉野”、“山樱”、“大岛樱”等,直到4月的“一叶”、“寒山”、“普贤象”、“里樱”,各式樱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到最后,著名的“八重红垂”才缓缓开放。所以,在新宿御苑人们可以慢慢欣赏樱花逐渐开放的美丽身资,不用赶着惋惜樱花的迅速凋零。 “可惜,伯格纳先生,你来的不是时候哦,樱花都过了花期了。”香奈子边说,身子边往伯格纳身上靠。 伯格纳顺水推舟地挽起香奈子的手臂,对香奈子笑了笑,“热爱樱花的人,他们的樱花都是开在心上的。” 香奈子甜甜地望着伯格纳笑说,“伯格纳先生真是出口成章,像诗又充满哲理。如果你有机会到中国,去洛阳看看我的牡丹,到洞庭湖去看看我们的荷花,到西子月去看看我们的月亮,包你会有更多的诗情。” “我也想去看啊。”伯格纳道,然后轻叹了一声,“只怕这生都没这个机会了。” “伯格纳先生好像好悲观哦。以我们协约国的能力,这世界迟早都是我们的。不出几年,我想我就有机会在中国陪你去赏花看月。就怕伯格纳先生眼高目远,不用我香奈子来陪了。”香奈子欲擒故纵的说。 伯格纳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暧昧了一下,“看奈子小姐说的,我从德国大老远跑来日本,我就没要日本女孩陪,而要你这个中国女孩来做翻译。难道你还看不出我对中国女孩情有独钟?” “嗯嗯,那是伯格纳先生赏脸。”香奈子说着,身子往伯格纳身上柔。 伯格纳挽着她手臂的手,也情不自禁地加了点劲。 香奈子的美目在伯格纳身上流盼,脸色也红润润的粉嫩,散发着一股青春美丽的风情…… “真个骚狐狸。”田欣远远的望着,心里骂道。 为了避免对方发现,龚破夭、克里斯蒂丝和田欣分别轮流跟踪他们。即一人跟一个景点,相互交替,即使被对方发现,也会认为是偶然遇到。 最后跟到银座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香奈子陪着伯格纳进了一间叫“樱之花”的艺妓馆。 龚破夭和克里斯蒂丝碰了头。 克里斯蒂丝悄声对龚破夭道,“我先回去发稿。” 龚破夭点了点头。他知道克里斯蒂丝所说的发稿,就是要将白天监视到的情况向军情六处汇报。 克里斯蒂丝刚走,田欣便一身男装飘到龚破夭身边一一 十足一个日本花花公子。 这鬼精灵哦,我真服了你了。 龚破夭心道。 田欣对他扮了个鬼脸,身形一晃,便飘向“樱之花”艺妓馆。 龚破夭心下不由感慨万分:田欣和他的配合,也真是太默契了。她仿佛知道他这个假意大利人不适宜在香奈子面前出现,立马就女扮男装,自个去深入“虎穴”。 是的,他和香奈子已经见过面,虽然香奈子没认出他,但如果他出现在艺妓馆,香奈子肯定会生疑。 他只能打外围。在外围负责监视、负责掩护田欣。 他不知道伯格纳为什么对艺妓那么感兴趣,只隐隐觉得,伯格纳是想通过观赏艺妓来得到什么东西。 是什么呢? 这日本艺妓产生于17世纪的东京和大阪。最初的艺妓全部是男性,他们在妓院和娱乐场所以演奏传统鼓乐、说唱逗乐为生。大约1750年左右,出现了第一个女艺妓。18世纪中叶,艺妓职业渐渐被女性取代,这一传统也一直沿袭至今。 在东京等关东地区称为“芸者”,见习阶段称“半玉”;在京都、大阪等关西地区则称为“芸妓”,见习阶段称“舞妓”。而在明治时期以后,“芸妓”这种读法越来越普遍,成为现代标准日语读法。 日本浮世绘中的艺妓在日语中,“妓”字保留了传统汉语的用法,既可代表女性艺术表演者,亦可代表女性性工作者。而艺妓的“妓”是指前者,因为艺妓在原则上是艺术表演者,并不从事性*交易。但在现代汉语中,多把“妓”字直觉关联到性*交易方面,因此才有了“艺伎”这种以避讳为目的的现代汉语翻译写法。日语中的“伎”是指男性表演者,如歌舞伎,所以有人主张“艺妓”才是正确的中文翻译写法,以示区别。 艺妓并非妓女。准确说,艺妓是日本从事表演艺术的女性。除为客人服侍餐饮外,很大一部份是在宴席上以舞蹈、乐曲、乐器等表演助兴。她们的交易是满足男人们的梦想一一享乐、浪漫和占有欲。通常与她们交易的,都是上层社会有钱有势的男人。 在昂贵的餐厅和茶舍里,谈论生意的男人们喜欢请一位艺妓相伴,为他们斟酒上菜,调节气氛,但花费自然是很高的。艺妓并非日本特有。以“侍酒筵业歌舞”为职业的艺妓,在历史上本来并不是日本所特有。黄遵宪认为艺妓“甚类唐宋官妓、营妓”。中国的唐宋时代,士大夫携妓吟唱,是当时普遍的习俗,在中国浩瀚的诗词曲赋中,留下了不少咏唱歌姬的佳句。当时中国的官妓,以及朝鲜的妓生,和日本的艺妓都有相类之处。 艺妓一般从10岁开始学艺,学习的内容繁多,过程十分艰苦。其中包括文化、礼仪、语言、装饰、诗书、琴瑟,直到鞠躬、斟酒等,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严格的要求,处处体现高贵和稳重。比如训练中有一项的内容是吃热豆腐不能发出声音,更不能碰到唇彩,可见要求之严格。到16岁左右便可以正式担任艺妓,整个演艺历程长达5年。初为艺妓者称为“舞妓(或舞子)”,而后才可以正式转为“艺妓”。艺妓生涯一般到30岁完结,在30岁以后仍然继续当艺妓的话便降级,成为年轻貌美的名妓之陪衬。艺妓中把前辈艺妓称为“姐姐”。 在艺妓业从艺的女妓大多美艳柔情,服饰华丽,知书识礼,尤擅歌舞琴瑟,主业是陪客饮酒作乐。艺妓业是表演艺术,不是卖弄色*情,更不卖身。不过,这里面包含着男欢女乐的成分,所以称之为艺妓。艺妓雅而不俗之处,不仅在于它与妓有别,而且在于它的不滥,不相识的人很难介入,大都是熟人或名士引荐。艺妓大多在艺馆待客,但有时也受邀到茶馆酒楼陪客作艺。行业规定,艺妓在从业期内不得结婚,否则,必须先引退,以保持艺妓“纯洁”的形象。 艺妓的服装是十分华丽的和服,做工、质地和装饰都十分上成,以悬落飘逸,重量相当沈重,扎束之间需要相当大的力气,所以常常由称为“男众”的男性仆役来帮忙。 舞妓的特殊穿著与化妆舞妓及年轻的艺妓所穿之和服,从腰带到裙摆间的一段称为“褄”。艺伎的腰带结在身后,不像妓女那样结在前面。在外行走时,舞妓及年轻的艺妓一定会将左手压在这一段上面,有“卖艺不卖身”的含意。 尽管艺妓的服装被归类为和服,但事实上却与传统的和服有一定的区别。传统的和服后领很高,通常能把妇女的脖颈遮盖得严严实实,而艺妓所穿着的和服的衣领却开得很大,并且特意向后倾斜,让艺妓的脖颈全部外露。 艺妓化妆也十分讲究,浓妆的施用有特殊的程序,用料也以传统原料为主。最醒目的是,艺妓会用一种液状的白色颜料均匀涂满脸部、颈项,因此看起来犹如雕饰华美的人偶一般。 艺妓表演时所使用的道具从狭义上专指手持的表演用具,包括各类乐器、饰物;广义上应当包括妓馆、歌舞伴奏者,甚至艺妓所学习的所有知识。因为艺妓接待客人并不限于歌舞表演,她们提供的是能为客人宴席助兴的众多活动。 艺妓表演的场所最初只限于艺馆之中,后来由于要出席达官贵人的筵席,艺妓便开始在茶馆酒楼及料亭出没。 艺妓的表演大致可分为“立方”和“地方”两种。 “立方”是指舞蹈为主的表演者,“地方”是指演唱“长呗”、“清元”等歌曲、演奏太鼓、三味线等的表演者。因为“地方”类的表演难度较高,需要长时间训练后才能胜任,因此多由资深的艺妓担任。而“立方”表演较为容易,所以一般由资浅的艺妓及舞妓担任。艺妓除了上述两大项表演外,也有茶道、香道等日本传统艺术表演。另外,艺妓都有受过说话训练,因此健谈者不少,表演之余亦会陪客人谈天说地,增加气氛。顾客给予艺妓的演出费用称为“线香代”或“玉代”,京都一地特称“花代”。 伯格纳是出于一般的好奇,才来银座欣赏艺妓,还是有更深层次的理由? 龚破夭还不得而知。 第273章 艺妓樱雪 守候到夜半,龚破夭才看到香奈子陪着伯格纳从艺妓馆走了出来。刚走到门口,一辆小车已经停在他们面前。一个中等身材的盖世太保敏捷地闪出小车,目光往四周扫了一眼之后,迅速为伯格纳打开车门。 伯格纳和香奈子上了车,车便“嘟”的一声开走了。 动作好快。 龚破夭并没马上从暗处走出来。他担心后面还会有日本特高课的人。 等了一会,也没看到其他小车尾随伯格纳的车,龚破夭才放了心。尽管整整一个白天,形影不离伯格纳的是香奈子和两个盖世太保,满打满算,他们似乎就是四个人。 没有其他特高课的人保护伯格纳。 这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伯格纳这次来日本,行动是十分隐蔽的。除了和田中一角的特使一一香奈子接触,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伯格纳是何许人物。 如果是这样,香奈子和田中一角就是单线联系,她直接对田中一角负责。 这不像田中一角的风格吧? 龚破夭心想。 田中一角行事谨慎,凡事都做得滴水不漏,怎么会让香奈子单独行动?而没有其他人暗中保护?田中一角明知他和田欣已经从矿井逃出了生天,正在紧追她香奈子的啊。 难道这是一个陷阱,等着他和田欣往里跳? 龚破夭迅速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也没觉出这是一个陷阱。 没有危险的气息。 没有危险的气息? 龚破夭的心“咔嚓”地响了一下:没有危险的气息,就是最危险的啊。 走入一条小巷,龚破夭顿感头皮发麻。 以田中一角谨慎,他绝对是派了人暗中接应香奈子的。 但这些人是谁? 怎么一个影子都见不到? 如果是这样,我定然早就在田中一角手下的人的监视之中…… 禁不住,龚破夭凝神静听一一 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后面传来。 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是轻功。 龚破夭没有转身,他听出是田欣。 果然,瞬间功夫,田欣就飘到了他身边。 龚破夭还没开口问她,她悄声地说了声,“我去逼蛇出洞。” 说罢,身形一飘,就飘出了巷子。 她有什么发现? 龚破夭急想。 这是明知故想了。田欣所说的逼蛇出洞,显然是有两层意思,她所逼的蛇不是香奈子,而是田中一角;逼着田中一角,就可以将视线从香奈子这边引离,使香奈子觉得他和田欣追错了方向,追到田中一角那边去了。这么一来,他龚破夭的行动就会轻松得多。 这鬼精灵,什么心思都被她摸透了。 走出巷子,龚破夭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东京大酒店。 坐在车上,他的心不禁就忧了起来:田欣单身深入虎穴,是多么的危险啊。 放心吧,老公,干不了的事,我怎么可能去干呢? 田欣开着一辆出租车,正不远不近地跟踪着一辆银色的轿车。 龚破夭当然不知道,当田欣扮成一个花花公子走入艺妓馆,鼻子往空中抽了抽,心下就不由一惊一一 怎么会有田中一角的气息? 对田中一角的气息,她是太熟悉了。 在船上就餐的时候,她就扮成一个日本军官,坐在田中一角的旁边。再往早点说,当龚破夭诛杀了小林光一,田中一角到达小林光一身边的时候,她就混在一群军官里头看热闹,第一时间,就觉得田中一角是条大鱼,是个重要的猎物。 只不过,田中一角这条大鱼怎么也想不到,她田欣在船上是以一当二。就是说,她的包房只有她一个人,但她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分别是一个军官和一个艺妓,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军官和一个艺妓在一起。 实际上,原来订房的也是一个日本军官,只是这个日本军官还没带着艺妓上船,已经和艺妓一起在酒店被田欣杀掉,然后丢入黄埔江喂了鱼。田欣顺水推舟就扮了那个军官和那个艺妓。 然而,当她搜遍艺妓馆,也没有发现田中一角的影子。 她相信田中一角会化妆。 但任田中一角怎么化妆,他那双充满铜臭的眼睛,是怎么都骗不了田欣的。 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搞错了? 田欣正自犹疑。 一个绝色的艺妓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田中一角那气息,竟然就从艺妓身上散发出来。 这个老色鬼。 田欣心里不禁骂了一声:香奈子在身边,他睡香奈子;香奈子在外面出生入死,他却睡艺妓。 从艺妓身上散发出田中一角那么明显的气息来看,艺妓显然是和田中一角睡了好多晚。再看艺妓满脸春色,就不像去为伯格纳表演,而是为田中一角表演似的。 这艺妓叫樱雪。 樱雪并非艺妓那么简单,她和香奈子一样,是田中一角的情妇兼得力助手。樱雪和香奈子长的不是同一个类型。樱雪长的丰腴,脖子浑圆,手臂浑圆,脸蛋也是偏圆的,却圆得春色满园,浑身上下,都闪烁着一种古典美人的性感。 肥瘦皆宜啊。田中一角这个老色鬼。 显然,对伯格纳,田中一角连双凤都派上场了。 这个老色鬼,真是舍得花本钱啊。 哼哼,就怕他到时赔了老婆又折兵。 田欣心里哼哼的道。 在艺妓馆的一个角落,田欣还发现了樱雪的司机兼保镖杉木。 盯着杉木和樱雪,就能顺藤摸瓜摸到田中一角这个老色鬼了。 于是,田欣便订了伯格纳包房旁边的包房。也叫了两个艺妓来为自己服务。 无心欣赏艺妓的舞蹈,无心倾听艺妓依依哦哦的歌吟,对艺妓的茶道,田欣也是心不在焉。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隔壁。都在香奈子、樱雪和伯格纳身上。 可倾注了一晚,她也没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樱雪只是尽一个艺妓的身份,尽情地表演。歌声十分动人,就像唱给自己情人听似的,不时赢得伯格纳的掌声。但掌声只是客套的掌声。田欣怀疑伯格纳根本听不懂日本歌。如果他听得懂,再看樱雪的满脸春色,绝对就会动情。 樱雪的声色,都是调情的啊,木头都会为之动情的。 倒是,香奈子不时传来的嗲声嗲气的话语,很令伯格纳受用似的。伯柏纳的手不时就按在香奈子的大腿上抚摸。 香奈子不时也发出“嗯嗯”的欢吟。 这个骚婆娘,对谁都会骚。 田欣心里骂。 要不是她及时出手,龚破夭也会被她骚掉。 夜半席散,田欣迅速飘出艺妓馆,向龚破夭通报了一声,然后折回艺妓馆对面,等候卸装的樱雪出来。 杉木已经将车停在门口。 等樱雪出了艺妓馆,上了杉木的车,田欣便在后面悄悄跟上了。 第274章 逼蛇出洞 田欣这一路跟踪着樱雪,竟从银座跟到了新宿。 一片别墅群。 富人区。 田欣发现,田中一角的别墅,显得很特别,似乎是富人中的富人。别墅比别人的大不说,别墅前也不是一片草坪,一个小花园就了事。他的花园就特大,还被高墙围了起来。一棵棵樱花树站在屋前屋后,俨然一座樱花园。 樱花园配樱雪。 田中一角想得真周到。如果不了解田中一角,还以为他是财大气粗,故意花园大给别人看,故意樱花高给别人看。 田欣却清楚,田中一角花这么大的成本,不过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满眼铜臭不过是他的假像。 骨子里,他田中一角分明还有种文人的浪漫,很懂风花雪月,很解风情。 这么大座花园别墅,得花多少钱啊? 这里面的钱,又有多少是从中国赚到的啊。 想到就火大。 田欣恨不得马上将田中一角的别墅炸平。 炸平是不可能的了。 一来她没有带上炸药,二来接近别墅也不容易。 樱雪的的车进入别墅的时候,大门两边,就有两个保镖在恭迎。保镖也不算什么,问题是保镖手里各牵着一只狼狗。 狗是天生护院护主的。 要想避开狼狗,不动声息地进入园子,那是挺难的事情。 如果狼狗是自由活动的,还有可能悄悄将它杀死。 毒死也不可能。 经过特训的狼狗,绝不会吃别人丢给它的东西,想用毒包子之类毒死它们,根本不可能。 大门两侧就有两个保镖。 流动的呢? 潜伏的呢? 田欣无法知晓。只相信以田中一角的谨慎,绝对是层层保护着自己的。 如何将田中一角逼出来? 直接进攻? 那不但鲁莽,而且没脑。 田欣从不干没脑的事。 烟熏? 在桃源寨的时候,田欣倒是常看到一些猎手用烟熏蛇洞、鼠洞,常常能将蛇、鼠熏出来。 也有用水灌的。如果水方便的吧。 但烟和水,都不适宜在这里使用。 田中一角的是别墅,不是洞。 方法却可以借鉴。 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最怕的是火。 嘿嘿,要他田中一角的别墅四面火起。 他不是想用火烧死我和破夭么? 这天杀的,也让他尝尝火的滋味。 下半夜的时候,田欣已经偷袭了一间小油站,然后将卡车上的一只只油桶加满,便浩浩荡荡地开向田中一角的别墅。 快近田中一角别墅大门的时候,田欣熄了车灯,脚下一使劲,油门被加到最大,卡车就像发疯了的野牛一样,狂吼着朝别墅的大门冲去。 不知是田中一角喜欢文艺,还是因为喜欢古典,大门竟然是木制的。好看是好看了,但哪经得起卡车猛烈的一撞? 听到轰隆的车声逼近,门后的两个保镖都从门孔往外望。 望到田欣的卡车正朝大门撞来,他们都呆了。 不仅是因为突然,而是因为在他们的大脑里,根本就不存在卡车会来撞大门这种意念。 这一呆之间,两只狼狗却本能地挣脱他们的牵绳,顾自逃生去了。 “轰隆”的一声巨响,厚厚的木门被撞得四分五裂。 两个保镖即时丧命。 田欣也感到了一股反弹的力度。 如果是小车,根本奈何不了田中一角这扇大门。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仿佛是瞬间,枪声就响了。 田欣猜的真没错,园里还有潜伏和流动的保镖。 子弹“叭叭”地射在车窗上。 窗玻璃“叭啦”一声粉碎。 傻瓜才会等着你们来射吧? 田欣心里窃笑。 在加大油门撞向大门的时候,田欣已经将脚边备好的一块石头压到油门踏板上。 直到卡车撞开了大门,田欣砍石头仍压着油门踏板,才腾身飞出拆了车门的车头,身子还没落地,马上就将一只汽油弹扔向卡车的车厢。 时间、距离,田欣都算得极准。 当卡车一头撞在别墅的正墙上,她扔出的汽油弹,也刚好落在车厢的汽油桶上。 一声不太响的爆炸声,马上引爆出一连串的巨响。 一柱柱火光冲天。 一声声鬼哭狼嚎。 停在园内的几辆小车,也被接二连三地燃烧、引爆。 田欣则躲在街边的一棵大树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田中一角的樱花园、别墅。 田中一角肯定不会从正门出来。 正门已被大火封死。 只能走后门和后窗。 如果没把震死的话。震死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那是汽油桶,不是一车炸药。 将他震晕、震落床是有可能的。 几个保镖提着手枪冲出了院子大门,迅速四处搜索,寻找作案者的踪迹。 但他们都是往别墅周围的街巷追去。 哪里会想到田欣根本就没走,就躲在别墅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不一会,田欣就在火光中,看到田中一角和樱雪共披着一条毛巾被,狼狈不堪地从别墅后面走出来。几个保镖紧跟在他俩周围。 感觉田中一角铜臭的双眼酸酸地望着眼前的惨景,两颗泪珠在眼眶滴溜溜地转了几圈。 居然没掉下。 泪珠居然被他田中一角收了回去。 继而,目光不再铜臭,而是充满杀气的寒光。 田欣心里也不禁颤了一下:这才是田中一角这个老魔头本性。不可小觑啊。 第275章 公不离婆 田欣躲在大树上,准备等田中一角走出园门,要转移到哪里去的时候,再悄悄下树跟上的。 东面却传来了枪声。 听声辨音,她知道不是手枪走火,而是相方驳火。 怎么回事? 难道还有别的人想偷袭田中一角? 还是田中一角的手下遇到的是小偷、强盗? 两者都不可能啊。 如果是别的人,她应该会发现踪迹的。如果是小偷、强盗,不消两分钟,就会死在田中一角的手下。 听着传来的枪声,田欣就听到了一方的飘逸。 对这飘逸她太熟悉了。 她相信,除了她老公龚破夭,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将枪打出飘逸来。 破夭怎么也来了呢? 枪声越来越密集。 感到田中一角的人正涌向龚破夭,田欣心头不由一紧,灵猫一样溜下了大树,朝枪声的方向飞了过去。 面对着田中一角手下的几个特工,龚破夭从容地应对。他时而飘上屋顶,时而落到树上。一边引诱着他们追向自己,一边回击。 为了显出自己是落荒而逃,他故意将枪打得没个准头。 那几个日本特工,也真以为龚破夭是狼狈逃窜的作案者,紧追不放,眨眼间就追到了郊外。 到了郊外,龚破夭很快就认定对方只有五个人。分三路朝他包抄过来。 正面是两高一矮。 左边是个长脸。 右边是个圆头。 看他们的动作都十分利索,判断方位也很准确。 第打过来的一枪,子弹都从他龚破夭身边飞过。 有些星光,有些月色。 郊外越发显得寂静。 枪声“叭叭”的十分清脆。 是时候收拾他们了。 龚破夭心道。 先折其左右。 脚下一飘,龚破夭施展起八卦迷踪术来。 顿然,星月之下,便飘忽着十几个龚破夭的影子。 对方显然是呆了:怎么突然出来这么多人? 呆归呆,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手上的枪并没呆,朝着龚破夭的影子,纷纷射击。 却没有一颗子弹在他龚破夭身边飞。 龚破夭心里笑了一下。 笑容还在脸上,人已到了左边的长脸身前。 长脸又是一个口瞪目呆:眼前的人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只有龚破夭知道,八卦迷踪术之所以叫八卦迷踪术,不是因为它能变化出许多身影,而是,虚的影子像实的一样,对方看得更得更清楚;真实的他,他的主体反而更加像影子,淡淡的虚,虚虚的无。 长脸哪里能发现他是怎么到了自己面前的呢? 伸手一抄,龚破夭已将长脸的枪夺到了手里。 这时长脸才反应过来,飞腿就朝龚破夭踢。 踢得也太迟了。 长脸的脚刚踢出一半,龚破夭的脚已经先到。 长脸的脚是从下往上踢出。 龚破夭的脚则从上往下蹬踩。 蹬踩出的脚不说像刀,也是大石一样,狠狠地砸在长脸的小腿骨上。 是力与力的相撞。 是上与下的相碰。 只不过,龚破夭的是主动,长脸的是被动。 “咔嚓”的一声很响。 是骨头断碎的声音。 接着就是长脸的惨叫。 钻心的痛,令长脸的脸拉得更长。 一双小眼珠也快凸了出来。 人也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怒怒地瞪着龚破夭。 “说声对不起中国人,我就饶你一命。”龚破夭目光悠然地望着他,说道。 “哼哼,中国人都是病夫,都不值得在这个地球上生存。”长脸的语气,就像希特勒说犹太人是猪一样的语气,非建毒气室来毁灭犹太人不可。 “那你先从这个地球上消失吧。” “吧”音未落,龚破夭已将长脸的手枪当袖箭一样,朝长脸飞射而出。枪管“卟嗤”一声,深深地插入了长脸的脑门。 一股冲劲,将长脸冲得往倒了还不算,还被冲出几步远。 长脸的四肢挣扎了几下,便断了气。 龚破夭也没想到自己出手会这么狠。 是因为长脸的话太气人了,还是因为长脸的语气已经完全彻底像了希特勒的? 似乎都是。 将长脸身上的子弹搜到自己手上,龚破夭转身就朝右边的圆头飞去。 “砰”的一声枪响。 一声“啊”的惨叫。 又一声“砰”的枪响。 又一声“啊”的惨叫。 三声枪响,田欣眨眼间就从后面将正面扑向龚破夭的三个家伙解决了。 龚破夭朝圆头一看,那家伙比车轮滚得还快,瞬间就滚得不见了踪影。 田欣欲追,龚破夭喊住了她。 飘到龚破夭身前,田欣不由“卟嗤”一声笑了。 为啥? 龚破夭不知哪弄来的女人黑色丝袜当了头套,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笑啥?”龚破夭拉脱头套。 “笑你真像一个蒙面强盗。”田欣笑道,然后又问,“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龚破夭笑着反问。 “嗯,这叫公不离婆,称不离砣。”田欣开心地道,目光在龚破夭身上柔情蜜意。 龚破夭也深情地望了她一眼,“好了,现在不是情情切切的时候,田中一角肯定很快就要反扑,我们快走吧。” “一起走?”田欣问。 “当然不,车帮你备好了,我们分头走。”龚破夭说罢,身形已动。 “哎一一”田欣还想再说,龚破夭已飘出了七八丈。 这老公,等都不等人家一下。 田欣心里甜甜地怨。 走了两三里,他们走到了一条公路上。 路边停了两辆小车。 龚破夭指着红色的一辆,对田欣道,“你开那辆。” 说着,龚破夭就要开门上车。 田欣忍不住“哎”了一声。 龚破夭转身望着田欣。 田欣的双眼闪得像星子一样亮。 分明在说:不抱抱人家就走了? 龚破夭忙三步作两走到田欣身前,双手一展,将田欣紧紧地搂入怀里。 第276章 中日美女 快天亮的时候,龚破夭悄悄回到了东京大酒店。当他刚走到克里斯蒂丝的房门前,正想抬手敲门,房门就像他小时候半夜回家一样,母亲轻轻地为他打开了。 闪身入房,看到克里斯蒂丝眼布黑圈,一对熊猫眼似的焦切着他,定是一晚都没睡,一晚都在等他,心里一阵感激,情不自禁地将她轻搂入怀。 “你去哪了?怎么一声都不说?”克里斯蒂丝幽幽的说。 龚破夭轻抚她的金发,将协助田欣的过程,简短地向她说了。 克里斯蒂丝仰起脸,目光在他的脸上忧虑,“田欣一个人去对付田中一角,岂不太危险了?” “是危险,但她能对付得了。”龚破夭充满信心地说。 泪光一闪,克里斯蒂丝喃喃的道,“真难为她了。” “没事,她绝对可以应付的。”龚破夭安慰克里斯蒂丝。 克里斯蒂丝半信半疑地“嗯”了一声,然后轻推龚破夭走入卫生间,“洗漱一下,赶快休息。” 大概睡了两个小时,龚破夭醒了。 感到怀里软软的柔,发现克里斯蒂丝正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抚着她金色的柔发,龚破夭心里突然感到有点酸:田欣这时说不定正被田中一角的人追杀。即使不被追杀,也是独守空房…… 昨晚分手之后,他就感觉到田欣在车里频频朝他回头望。 望得他心酸欲碎。 仿佛有个感觉:每一次分手,都可能成为永别。 想到再也看不到田欣,他的心就隐隐的痛,痛得世界都在他眼前粉碎。 在他的轻抚下,克里斯蒂丝也心有灵犀似的醒了。 睁开如梦似幻的双眼,克里斯蒂丝对他甜蜜地笑了一下。 起了床,洗漱好之后,克里斯蒂丝才对龚破夭道,“根据总部发来的情报显示,伯格纳除了是太阳能专家之外,还是一个对东方文化颇有研究的人。尤其是对中国的女性,他还发表过论文,谈的是中国四大美女的神秘色彩。” “那他为什么不去中国?”龚破夭不解地问。 克里斯蒂丝笑了笑,“别急嘛,听我慢慢说。他本来打算是要到中国的,可盖世太保说中国不安全,不让他去。尽管他很想到西子湖边,去感受西施;很想到洛阳的牡丹丛中,遥想杨贵妃的天生丽质,也没法成行。好在他还有个专题,就是比较中日女子的美感,所以他就到了日本。田中一角专程从上海赶回日本,目标也就是他伯格纳。” “以你们总部的看法,伯格纳与田中一角私下并没交易?”龚破夭道。 克里斯蒂丝点了点头,“是的,田中一角只与盖世太保暗中来往。田中一角到底用什么情报交换到盖世太保对伯格纳的放行,总部也不清楚。但以伯格纳这个重量级的人物来看,田中一角送给盖世太保的情报,显然不是一般的情报。如果可能,总部希望我们打开田中一角的口,让他说出实情。因为他送给盖世太保的情报,极有可能危害到我们同盟国。” “嗯,有一点我要搞清楚,就是伯格纳并不知道田中一角当他作为猎物?”龚破夭望着克里斯蒂丝,说道。 “没错,所以田中一角才派出香奈子去引诱他。” “干嘛是香奈子?” 话一出口,龚破夭就觉得自己是明知故问了。 克里斯蒂丝眼里闪出笑意,“理由很简单。伯格纳在比较中日女子的美感之后发现,中国女子的美感要求,不但超前,而且是全方位的。大的部位,像脸蛋、胸部、腰部、臀部、大腿,都通过胭脂、衣着来体现。像中国的女子,很早就有袒胸露肚的习惯。就是说,胸部是美的,肚上的肚脐也很有神秘感和性的暗示,而且,露肚也是露腰。至于细的部们,中国女子就更讲究,眉毛、发髻、芳唇自不必说,就连手指甲留的长短、涂的颜色,都特别注意。像窈窕的女子,如果指甲留得长,会更显一种妖媚。如果是丰腴的女子,指甲就不适宜留长,留长了,就会破坏女子丰腴的美感。而身穿和服的日本女子,最美的地方则在脖子。她们不露肚,因为她们的腰圆;她们不露腿,因为她们的腿是罗圈。” “所以伯格纳要求一个中国女子做他的翻译,并专门去看艺妓表演。”龚破夭恍然大悟似的说。 克里斯蒂丝“嗯”了一声。 龚破夭心下不由戚然:一个欣赏女性美感的人,却要去研究杀伤力最大的武器。 “行了,不要去感慨了,我们去行动吧。”克里斯蒂丝瞧穿他的心思似的,笑道。 两人来到意大利餐厅,发现餐厅的人寥寥无几,也没有伯格纳和香奈子的影子。 两人相视一笑:我们睡得太晚了。 匆匆吃了早餐,克里斯蒂丝的目光便落在龚破夭身上:该怎么走? “去京都。”龚破夭胸有成竹地说。 克里斯蒂丝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直到上了车,她才问龚破夭,“你怎么那么肯定他们去了京都?” 龚破夭指指自己的脑袋,笑说,“直觉。” “行了了你,不要什么都说直觉。快说,你是怎么断定的?”克里斯蒂丝娇嗔的道。 龚破夭心里顿然被她娇嗔得甜丝丝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克里斯蒂丝穿了一条红裙子,与她的金发一道,熊熊地燃烧着他龚破夭。 瞥了一眼克里斯蒂丝的大腿,龚破夭即感到了一种修长、一种圆润,以及一股青春的气息。 “别老望我,快说。”克里斯蒂丝的脸色绯红,形同雨后玫瑰的清润、艳丽。 龚破夭只好道,“京都是仿唐的一个城市,不管是房屋,还是街道,还有小河边上的垂柳,都是仿照唐朝的长安和洛阳的。伯格纳那么神往中国,却又去不了,他只有到京都去看看,从京都的身上,来遥想唐朝的长安和洛阳了。” “这理由好像还一般。”克里斯蒂丝道。 “那你说他还有什么理由去别的地方?”龚破夭反道。 克里斯蒂丝想了想即道,“他好不容易才来到日本,对象征日本的富士山,他能不去看一看?” “是有可能,但是一一” “但是”之后,龚破夭就停住了。 克里斯蒂丝轻轻擂了一拳他的肩膀,“你卖关子了行不行?” 龚破夭笑答,“我没卖关子啊。” “卖了,你就是卖了。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这么肯定他们去了京都。”克里斯蒂丝连声的说。 龚破夭对她笑了一笑,才道,“是的,香奈子留下的气息,是一股唐朝的胭脂气。” 克里斯蒂丝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连唐朝的胭脂气你都知道?你也太神了吧。” “感觉是。” “唉,又是感觉。”克里斯蒂丝显得有点失望。 龚破夭却突然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克里斯蒂丝赶紧望向倒后镜,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看那距离,就是跟踪人的距离。 他们是谁? 第277章 玩玩美国佬 他们是谁?谁在跟踪他和克里斯蒂丝? 龚破夭也在想。 为了进一步证实他们真的是被跟踪,龚破夭突然加速,超过几辆小车。 后面那辆黑色轿车果然也加速,始终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 三番几次都是这样。 龚破夭觉得对方太不老练了。 对方是什么人? 第一时间,龚破夭就否定了是田中一角的人。 田中一角的人,要么就来直接的,要么就来隐蔽的。如果是田中一角的人来跟踪,绝对不会安排一辆车,而会安排两到三辆车,彼此轮流,有的在前,有的在后,行对方怎么走,都逃不出他们视线。而且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眼下就一辆黑色轿车在跟踪。 跟得明目张胆,却又不超车,没将他们逼停。 只死死咬住他们、缠住他们。 什么意思? 只管跟踪,不管其他? 龚破夭心里笑了一下,然后望着克里斯蒂丝,“你不会早就进了日本反间谍的黑名单吧?” 克里斯蒂丝愣了一下,“不会,应该不会。你看我,不就一个疯疯癫癫的记者吗?” 嗯,说的也是事实。因为表面上,她克里斯蒂丝是风风火火的,好像一点心计都没有。看她采访别人,所问的问题都是直通通、赤*裸裸的,直奔主题,并没刻意地转弯抹角去套别人的东西。她的率性而为,就让人感到是一种平常。而平常往往就是一种安全的象征。 所谓枪打出头鸟。 如果说不平常的地方,就是克里斯蒂丝的相貌了。她实在是太漂亮了。 龚破夭忍不住笑道,“蒂丝,不会是你的追求者在跟踪我们吧?” “瞧你哟,这个时候还开我的玩笑。”克里斯蒂丝嗔道,然后又不无骄傲地说,“说真的,像日本人这种矮个子,别说追求,就是站在我面前,他们也没有什么光荣感啊。” “呵呵,这倒是。”龚破夭开心地答。虽然他没有种族歧视,但日本男人成了鬼子,被克里斯蒂丝歧视一下,也很贴合他的心情。 路边的景色都不错,他的目光不由投向远山、田园、小河。 龚破夭突然将车开入乡间小道。 那辆黑色轿车似乎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开进了小道。 克里斯蒂丝的目光落在龚破夭身上,分明像说:教训他们一下。 我正有此意。龚破夭对她笑了一笑。 在乡间小道行了十多里,车就在山间穿行。山道弯弯,路边树森林密。 当车转过一个大弯之后,龚破夭对克里斯蒂丝使了一个眼色,便打开车门,飞身而出。 克里斯蒂丝接过方向盘,继续往前开。 闪为路边的一棵大树后面,龚破夭拔出了手枪。 像瞬眼功夫,黑色轿车就到了。 当轿车的前轮刚落入龚破夭的视线,他毫不犹豫地对着前轮开了两枪 轮胎“嗤”的一声瘪了。 轿车歪歪扭扭往前冲了一下,一头撞在山边。 感到车门开得好快,一条灰影倏地从车里跳了出来。 瞬间,灰影跳出来的瞬间,龚破夭不由讶然:灰影竟然是沃特,那个美国《自由日报》的记者。 龚破夭从树后闪出来,正想对沃特打招呼,哪知沃特手一抬,枪就响了。 动作好快。 只是看其枪口所指,并没什么准头。 龚破夭略闪了一下身,便避开了沃特射来的子弹。 沃特不认识他。 是啊,他龚破夭已经扮成了意大利男子。 制服他再说。 不容沃特射出第二枪,龚破夭脚下一踢,将路边的一颗卵石踢得飞射而出,不偏不倚,正砸在沃特握枪的手上。 沃特“啊”了一声,手枪掉到了地上。 这家伙“啊”声的同时,居然还有反应,顺势滚到地上,人还没站起身,一把匕首已经朝龚破夭飞刺过来。 嘿嘿,这美国佬还有两下子啊。 龚破夭伸手一抄,就将沃特的匕首笑纳到手上。 看他还有什么招。 龚破夭将手枪插回腰间,轻描淡写地望着沃特。 沃特从地上跳起身,冲龚破夭破口大骂,“你这个死罗马混混,看我把你撕成八大块。” “嘿嘿,你能沾到一下我的身子,我叫你爷。”龚破夭对他讥道。第一回在餐厅见面,沃特对他是多么的傲慢。 沃特气得面红耳赤,噢噢叫着朝龚破夭冲了过来。 近了,沃特就对着龚破夭左脑打出了横勾拳。 看那势、看那力,脑袋不被打扁才怪。 沃特也很兴奋。 因为龚破夭似乎呆了,正等着挨他的拳头。 他相信自己这一拳足有五百磅之力。 但他高兴得太早了,拳头明明是砸在龚破夭的脑袋上的,却像打在空气上一样,打在影子上一样。 没错,就是影子。 他沃特的拳头打过去之后,龚破夭的脑袋又复原了。 鬼,我遇着鬼了? 沃特由兴奋而大惊。 “笨蛋,我在你后面哪。”龚破夭拍拍沃特的肩膀。 沃特迅速转身,脸上却“叭”的一声脆响。 根本没看到龚破夭是如何出手的,他就硬生生吃了一掌。 一阵晕眩,脸部火辣辣的痛,牙齿也像被打松了。 本能地,沃特又踢出一脚。 “呵呵,手上功夫不行,来脚下的啦。”龚破夭笑道,从后面一脚他的小腿。 沃特踢出右脚,人已呈金鸡独立,本就站得不那么稳,只要一个小孩子送他一脚,他都会跌倒。何况是龚破夭踢他? 只听“卟嗵”一声,沃特跌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的沙。 “沙子的味道还不错吧?”龚破夭一脚踏住他的头。 沃特的头是侧着的,脸部便被压得扁扁,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只有反眼白的份儿。 “亲爱的,快停手。”克里斯蒂丝不知什么时候倒了回来,对龚破夭喊道。 亲爱的? 这话既亲切又陌生。 嗯,是陌生。 这陌生是一种暗示。 龚破夭松了脚。 沃特气呼呼地站起身,瞪着走近来的克里斯蒂丝,“他就是你的小白脸?” “是的,咋啦?”克里斯蒂丝走到龚破夭身边,亲切地挨着他,不客气地对沃特答道。 龚破夭有了克里斯蒂丝的暗示,再加上两人的对话,知道沃特当他是情敌。便十分显摆一样,搂住了克里斯蒂丝的纤腰。 “哼哼,亏我对你那么好,你一一”沃特愤怒的说。 没等他把话说完,克里斯蒂丝已对分冷哼一声,“可我对你没有感觉,你也不是我喜欢的那杯咖啡。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拉着龚破夭走了。 第278章 云香客栈 龚破夭和克里斯蒂丝到了京都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 龚破夭知道,京都这座千年古都的最初设计是模仿中国隋唐时代的长安和洛阳,整个建筑群呈长方形排列,以贯通南北的朱雀路为轴,分为东西二京,东京仿照洛阳,西京模仿长安城,中间为皇宫。宫城之外为皇城,皇城之外为都城。城内街道呈棋盘形,东西、南北纵横有秩,布局整齐划一,明确划分皇宫、官府、居民区和商业区。 京都御所则是日本的旧皇宫,又称故宫。从奈良迁都到明治维新的1074年中,它一直是历代天皇的住所,后又成了天皇的行宫。京都皇宫位于京都上京区。前后被焚7次,现在的皇宫为孝明天皇重建,面积11万平方米,四周是围墙,内有名门9个、大殿10处、堂所19处,宫院内松柏相间,梅樱互映。 平安神宫,于1895年为桓武天皇迁都1100年而建,殿堂仿效平安朝皇宫正厅朝堂院建造。建筑宏伟壮丽,为明治时代庭园建筑的代表。其大殿为琉璃瓦所盖,远眺屋宇,金碧辉煌。神宫内的回廊庭园,由东南西北四苑组成,中间有白虎池、栖凤池、苍龙池。宫内湖上的亭阁,都是仿照中国西安寺庙的结构。 被称为“三步一寺庙、七步一神社”的京都有佛寺1500多座,神社2000多座,形同日本佛教的中心。 京都的东南西北中五个部分,也被习惯称为“洛东”、“洛南”、“洛西”、“洛北”和“洛中”。在京都,许多寺庙、街名,甚至是店铺的名称,都使用汉字,有的甚至连日本人都念不出的难读字眼,在中国人看来,反而很容易了解字义。 望着街上店铺名称,龚破夭便感到亲切,如同回到中国。更像回到了四川的小城。因为街边挂着各式灯笼的砖瓦木楼,与四川小城的砖瓦木楼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京都是仿隋唐国都的,显得更富丽堂皇。 看到“云香客栈”的招牌,龚破夭差点没笑出声来。 “想笑嘛呢?”克里斯蒂丝禁不住望着他问。 “我笑我像回到唐朝似的。”龚破夭答道,然后将车停在云香客栈的旁边,对克里斯蒂丝说,“我们就在这云香一晚吧。” 克里斯蒂丝突然红了脸,朝龚破夭嗔道,“瞧你没点正经的。云香,我们还云雨呢。” 云雨? 妈妈哦,她居然也懂云雨。 龚破夭感到自己的脸也烧烧的。 下了车,进了客栈,龚破夭便如置身在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里。木梁、木梯、八仙台、四方椅,都散发着千年的陈香似的。 龚破夭本打算开两间房的,老板娘一看到他们,便笑意盈盈地对他们道,“哟,好一对郎才女貌的新人哦。我们正好有一间蜜月套房,你们就住它吧。” 说的是半生不熟的英语。 当他们是英国人了。 并且不容他龚破夭开口,老板娘已帮他们安排了。 不容拒绝。 拒绝的话,就得费一番唇舌去解释。即使解释,似乎也解释不清楚。他们两人本就是扮成一对情侣的,突然说不是情侣了,要分开来住,岂不让人生疑? 龚破夭便没再说要开两间房。 老板娘三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十分丰腴富态,脸蛋形同一轮圆月,皎洁而俏丽。头上的盘着的发髻,似乎也是仿唐的发髻,一枚银钗横插在发髻。银钗有一串珍珠坠子,明亮如一颗颗星星。 蜜月套房在二楼。 老板娘兴致勃勃地带他们上楼。边上楼边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名字,说他们都在她的云香客栈住过。看她挺自豪的样子,龚破夭猜那些名字都是日本的名人。 不知是为她感到高兴,还是助她自豪,龚破夭忍不问道,“松尾芭蕉来住过没有?” “哦哟,他来过,他还留下了几句诗耶。”老板娘兴奋地说,俏丽的脸蛋也抹上了一层开心的红晕,“他写的是我们这里池边的青蛙,‘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挺美的,是吧?” 是挺美。 龚破夭心道。 这首俳句描写了一只青蛙跳入古池的一刹那。在这一刹那,四周闲寂的静与青蛙跃入池塘的动完美的结合了起来。青蛙跳之前,一切是静的,青蛙跳之后,一切仍会恢复平静。表面上是无休无止的静,内面却蕴含着一种大自然的生命律动和大自然的无穷的奥妙,以及作者内心的无比激情。飘溢着一股微妙的余情余韵和一股清寂幽玄的意境。 但这是松尾芭蕉的名诗,日本的妇孺都知道。 是否在她云香客栈这里写的?谁也说不清吧? 像是看到他龚破夭的疑惑似的,老板娘马上又道,“你好像不信哦?不要紧。今晚你们先休息,明天早上起来,你们到后园的池子去看,准能看到青蛙扑通一声跳到水中央。” 哦哦,果真有古池啊? 龚破夭赶紧道,“嗯嗯,我们明天一定去看。” 老板娘亲切地看了他一眼。到了蜜月套房前,老板娘对他们嫣然一笑,“好了,你们好好去享受吧。” 说罢,老板娘便转身下了楼。 进了蜜月套房,龚破夭的眼前一闪,如闪动着万千只古铜色的蝴蝶。 怎么会闪出蝴蝶来的? 龚破夭也感很奇怪。 但他的目光落在客厅墙上的一幅画上时,马上就解了这个谜。 是一幅六尺挂画。 是仿唐的。 嗯,好像还有点唐伯虎的神韵。 画上是绿兰、**、黄蝶翩翩。 画上的蝶不过十来只,但龚破夭望着,就感到是万千只黄蝶在翩翩起舞。 是画的神奇,化十蝶为千蝶万蝶,还是他因为的心中有蝶? 扭头看看克里斯蒂丝,她对墙上的画却毫无感觉似的。倒是对客厅的八仙台感兴趣。因为台上摆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龚破夭便对她笑说,“一会我为你献上茶艺。” “你?算了吧。你们恐怕只会泡四川的花茶。”克里斯蒂丝笑答,目光却在他龚破夭身上流淌着一种柔情蜜意。 第279章 京都的夜晚 “既然来了京都,我们还是去品品他们仿唐的茶艺吧。”龚破夭下意识地避开克里斯蒂丝的目光,“至于我的泡的四川花茶嘛,最好等你来日到了四川,有了此情此景之后,我才泡给你喝,包你喝的满身花香。” 克里斯蒂丝的目光仍流淌在他的脸上,“好啊。只怕到时你只顾着你田欣的花香,我连草香都没有。“ 嘿,又吃醋了。 如果有可能,把她娶回家也是挺有意思。让她和田欣来个东西合壁。 龚破夭心里乐道。 继而一想,龚破夭就乐不起来:弄不好,我夹在东西两壁中间,左右都不讨好,左右都不是人。 匆匆洗了一下手脸,他们便走出云香客栈,来到了街上。 这时天已全黑了下来。街边绚丽的灯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灯红酒绿。尤其是那红红的灯笼,仿佛青楼的媚眼,频频对人抛色弄彩。 京都的初夏,已经见热。街上的行人,都穿起了薄薄的衣裙。反而穿和服的年轻女子不多。年轻女子都穿上了纱裙,裙裾长长的,轻扇轻摆,仿佛扇出唐朝的风情来似的。 云香客栈座落在中京区,也就是京都的市中心。 京都人把街不叫街,将路不叫路,而叫町。 町的原意是田埂、田间小路,但还是平坦的。 这是谦词,还是什么呢? 也许是比较起唐朝长安、洛阳的繁华景象,他们京都还显得很乡村吧,所以街也不叫街,而叫町了。 当他龚破夭和克里斯蒂丝走到河原町的时候,突然一串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帅哥,上来坐坐呀。” 龚破夭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妖冶的女子正倚在二楼的阳台上,朝他挥动着粉红色的手帕。 青楼女子。 克里斯蒂丝对他笑笑,“好有唐朝的风情啊,你要不要去感受一下?” “饶了我吧你。”龚破夭笑答。心想田欣何等的玉洁冰清,岂容他寻花问柳? “如果不是田欣,你就毫不犹豫地去了?”克里斯蒂丝笑说。 龚破夭看了她一眼,“你看我像那种人么?” “哼,哪个男人不是猫?”克里斯蒂丝讥道。 龚破夭却答,“总有例外的。” 心里却想:你以为像你们古罗马的人啊,为了显示平等,贵族女子专门跑到街上去和平民**。那时辰,整个罗马,就像一座淫城。 “是啊,结果是将强大的罗马淫得没落了。”克里斯蒂丝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 “那你还叫我去淫?”龚破夭找到反击的机会,马上道。 克里斯蒂丝睃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当真的?如果你是那种人,我才不跟你在一起。” 受到克里斯蒂丝宛转的表扬,龚破夭开心地笑了。 突然,龚破夭我闻到了绿茶的清香。 不由对克里斯蒂丝笑道,“我们喝茶去。” 沿着茶香,他们很快就到了“松尾芭蕉”的茶庄。 又是松尾芭蕉,看来松尾芭蕉在京都还挺受欢迎的。 既用了松尾芭蕉的名字做招牌,这茶庄定然是与松尾芭蕉有关了。 果然,进了茶庄,在临窗的一个厢座坐下之后,年轻貌美的茶艺师便向他俩介绍,说松尾芭蕉当年最爱到他们茶庄喝茶,每每喝完一道茶,松尾芭蕉就有诗出来了。为了纪念他,他们茶庄的招牌便用了松尾芭蕉的名字。 茶庄的灯色十分柔和,且散发着一种古典的气息。 一个艺妓坐在厅内的小舞台上弹着古筝。 弹的曲子竟然是《高山流水》。 只是,《高山流水》在艺妓的纤指之手,形同淙淙的小溪,叮咚、叮咚的清脆。 茶也是中国武夷山的青茶。 难怪那般清香。 龚破夭禁不住问克里斯蒂丝,“亲爱的,喜欢喝青茶么?” 克里斯蒂丝略感微诧,但很快,她便甜蜜地对他笑了,“亲爱的,你爱喝什么,我就爱喝什么。” 这可不像意大利女子答的话哦,倒像了东方女孩对男人的顺从。 龚破夭的目光便暖暖地望着克里斯蒂丝。 克里斯蒂丝竟红了脸,显得有点羞涩。 龚破夭拉起她放在桌上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目光柔了,竟柔得如水,如月色,一缕缕地淌到他身上…… 享受着克里斯蒂丝柔情的目光,龚破夭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愉悦。 沐浴着克里斯蒂丝的目光,他就发现,他手背上的肌肤,也变得滋润起来。这不是感觉,而是人的本能反应, 正像人们平常所说的,是爱的滋润。 爱是能滋润人的。 但爱是相向的,而非单向。如果别人对你单相思,你是不会有感觉的。 难道我喜欢上了她不成? 龚破夭心里暗想。 因为克里斯蒂丝的目光,喝着青茶,他就觉得特别的可口、清香。这清香一进入嘴里,马上就在他的全身弥漫。弥漫着克里斯蒂丝身上散发出来的肤息。 克里斯蒂丝的目光如水地淌着龚破夭,里面却又分明带着一种疑惑:难道他龚破夭转性了?不想做柳下惠了?竟然这么对我爱意绵绵的。 偷眼看茶艺师,茶艺师的目光也正为他们的绵绵情意,流露出一种欣羡。 不,这绝对不是他龚破夭的性格。 莫非,他龚破夭又成了双面人? 克里斯蒂丝十分敏感,想扭头望向窗外,龚破夭赶紧低声对她道,“别望。” 克里斯蒂丝闻言,目光更是柔情蜜意地在龚破夭身上流淌。 像初恋的目光。 又不失热恋的热烈。 过了一会,龚破夭才抽回抚摸克里斯蒂丝手背的手,悄声的说,“他们刚走了过去。” 他们,无疑是指香奈子和伯格纳。 克里斯蒂丝既兴奋,却又有点失望。她多希望龚破夭充满爱意的抚摸是发自真心,而非为了演戏。 龚破夭的心很细,马上就感觉到了克里斯蒂丝这种情绪,忙一手拿起一杯茶,一手轻搂着她的纤腰,将茶送到克里斯蒂丝的唇边。 仿佛面对一杯浓浓的爱意,克里斯蒂丝芳唇一张,吱吱有声地将杯中的茶吮入心中。 喝了两道茶,快到夜半的时候,龚破夭才对她柔声道,“亲爱的,我们走吧。” 她轻轻嗯了一声。 当他们回到云香茶庄,正在柜台后打盹的老板娘突然抬起头来,一眼看到他们脸含春色、爱意,俏丽的脸蛋顿然灿烂如一朵花,“噢哟,你们回来了?玩得开心吧?噢噢,不用说我了,不用我说了。” 他们对老板娘笑了一笑,便上了楼,进了蜜月套房。 进了房间,龚破夭刚关上门,还没转过身来,克里斯蒂丝已从后面紧搂着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第280章 月亮也欢吟 躺在床上,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龚破夭并没有进入温柔乡的感觉。并非克里斯蒂丝对他冷漠。倒是,一到了床上,克里斯蒂丝便像温驯的小猫,柔柔地往他怀里钻。 搂着克里斯蒂线丝,感觉到她肌肤的光洁、柔滑,也感觉到她的身子为他而温软。 看看克里斯蒂丝,她微闭着的双眼如梦似幻,似在等待,又似在渴望。双唇也润润的鲜,红红的艳。 龚破夭不敢多看,赶紧闭上双眼。 心下却有点酸。 说真的,打心里,他喜欢克里斯蒂丝。几天的接触,就像人家接触了一辈子似的,不管是灵魂的感觉,还是肉*体的感受,都显得十分的融洽。爱仿佛在无形中埋入了彼此的心间。 面对克里斯蒂丝的渴望,他真想对她说:蒂丝,我爱你。 可他却不能。 不是因为田欣。 他相信,如果自己爱上克里斯蒂丝,田欣肯定会很理解,并支持他。至于她两人谁当大,谁当小,那是下回分解。 而是一种职业的本能在提醒他,这个时候,他不能陷入情爱的漩涡。 而且,他还有一点忧虑,自己对克里斯蒂丝并不知根知底。她说自己是英国军情六处的,那是她自己说的。如果她不是呢?自己岂不中了她的苦肉计? 如果是抱着逢场作戏的心态去和她亲热,那也未尚不可。 可一旦她的身份是真的,她的情和爱都是真的,自己又如何对得住她? 面对爱,却不能爱。 龚破夭心酸,还隐隐的痛。 眼下的克里斯蒂丝,可说对他是完全彻底的信任,完全彻底的开放。她裸赤的身子,仿若一朵雨后的玫瑰,晶莹而艳丽,随时任由他采摘。 轻抚着克里斯蒂丝,龚破夭心里想得更多的却是凌晨两点要起床。 睡吧、睡吧,赶快睡吧。 他心里在默念。 朦朦胧胧地进入梦乡,刚梦到他情不自禁地吻向克里斯蒂丝的芳唇,心里“咔嗒”的一声,形同古寺的钟声响了。 醒了。 他睁开双眼,就发现克里斯蒂丝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心里腾地升起一团热情火,双手禁不住紧紧地搂着克里斯蒂丝,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胸膛。 那感觉,像是这一缕之后,从此就是永别。 克里斯蒂丝也紧紧地搂着他,身子恨不得永远贴着他一样。 像一株春兰在他身上幽香。 像三月的青藤紧紧地缠着他,要将他缠向永远。 轻叹一声,龚破夭柔声地对她说,“蒂丝,我们该起床了。” 克里斯蒂丝轻“嗯”了一声,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 起了床,龚破夭看看表,指针正指向凌晨两点。 克里斯蒂丝什么都没问他,匆匆走入卫生间洗漱,然后穿衣。 她穿了一套黑蓝色的西装,窈窕的身子,更显得婷婷玉立,形如一个高级白领,一个白领丽人。 如果不是她在腰间插了一把手枪,龚破夭感觉她就是去上班的样子。 出了门,上了车,克里斯蒂丝才问,“你肯定香奈子他们在金阁寺吗?” 龚破夭点了点头,起动车子,直奔金阁寺。 金阁寺,位于镜湖池畔,原为西园寺恭经的别墅,后来给了足利义满。足利义满死后,根据遗言改为禅寺,取名鹿苑寺。金阁寺为三层,第二三层的外墙用金箔贴成,远远望去,金光闪闪。3层高的金阁寺,每层都象征着不同时代的风格:第1层是平安时代,第2层是镰仓时代,第3层是禅宗佛殿的风格。塔顶尾部装饰着一只金铜合铸的凤凰,堪称一绝。 就是凭着香奈子、柏格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金气,龚破夭断定他们住在金阁寺里。 就像他在东京断定香奈子会陪伯格纳到京都一样。 伯格纳热衷于东方文化,不可能不知道唐朝尊佛教为国教一般,全国各地大兴寺院,形成一股浓郁的佛教氛围。 佛教在他伯格纳心里无疑是充满神秘色彩的。 京都既是日本的佛教中心,伯格纳当然要从京都的佛教氛围,来感受唐朝的的大兴佛事了。 而金阁寺是京都的第一寺,与富士山、艺妓并列为外国人眼中日本三大典型印象。金阁寺还有独特的地方一一游客拿到的不是参观入场门票而是写有祝福话的纸符。他伯格纳是个严谨的学者,到金阁寺住上一两晚,体验体验那里的佛气,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而且,当香奈子陪着他走过茶庄的时候,龚破夭就已经嗅到了金阁寺的金气,以及镜湖的清气。 “你是猎人么?”克里斯蒂丝忍不住问。 “是啊。”龚破夭爽快的答,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对她隐瞒什么吧。 克里斯蒂丝嗤声笑了,“难怪你的鼻子比狗的还灵。” “呵呵,也许吧。我去打猎从来就不用带猎狗。”龚破夭自豪的说。凌晨的京都,十分的寂静。 他们的车声也就显得特别的响。 相距金阁寺还有一两里的地方,龚破夭便将车开入路边的林子。将车藏好之后。他便和克里斯蒂丝下了车。 一阵清风扑面,克里斯蒂丝禁住轻“噢”了一声,然后笑盈盈地看了他龚破夭一眼,挽起他的手臂,将他挽向她的身子靠。 她醉人的肤息,沿着他的手,弥满了他的身心。就像太阳每天都是新的一样,她的肤息也给他一种全新的感觉。这种肤息,来自于大自然。有春草柔软的清香,有湖水沁人心脾的清冽,有树木爽然的淡馨。每一缕肤息都感觉不同。有的如悠扬的夜曲,音符一样在他心间跳跃。 在她醉人的肤息里,他的心念一动,仿佛牵着她的手,一路跑回到唐朝。在唐朝盛世的长安街,每一束目光,都仿佛闪动着性感的美丽。 生命,呈现一种百花盛开的景象。唐朝的女子,仿佛没有一个是丑的。 克里斯蒂丝满身就像添了一万道神采,美得珠圆玉润,清翠欲滴。 望着不远处的一片竹林,他恨不得马上抱起克里斯蒂丝飞过去,尽快到达一片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天地。一块躺在竹林的草地上,品享从竹叶间滑落来的月色。 月色滴翠。 他也听到了克里斯蒂丝兴奋的呼息。 挽着克里斯蒂丝朝远处的竹林走去,他觉得时间在飞驰,刚刚好像还在湖那头,立马他们就像被风吹神送似的,踏在竹林里了。 脚下的泥土干爽,但还没到硬巴巴的地步,感觉还有点软。是刚离开春天不久的夏嘛,春天的雨意,仍藏在泥土。 不用他多想,手轻轻的一牵,克里斯蒂丝就扑入他怀里,双眸深满盈盈春水。仿佛镜湖一样,深深地浸泡着他,芳唇往他的嘴上一贴,月亮也随着她克里斯蒂丝的喘息,摇晃了起来。 月亮摇晃着望着他轻轻地将克里斯蒂丝倒向柔软的草地上。 他听到月亮在喘息。 两唇吻得热切,吻得如痴如醉。灵魂也像站在他的舌尖,拼命地添柴、加煤、加油,恨不得将他们俩熔在一块。 克里斯蒂丝的衣扣在他指中解开。 克里斯蒂丝的眼睫毛如蝶,翩翩。 我他顿如一对蝴蝶,绕着翠竹飘转、舞蹈。 身子就像从地下飘浮到竹梢,又从竹梢轻飘到地下。 蝶舞翩翩啊,翩翩蝶舞。 那种轻盈,那种彩翼曼舒,那种浑身都像插满羽毛的神灵,绝对是在床上体会不到的。 月亮像倚着竹梢,贴得近近的、明晃晃地望着他们。月华如水。如水的月华在克里斯蒂丝洁润的身子流淌,是如玉的温润,令他感到十分亲切。望着她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仿佛会为他散发出诗歌一样的芳香。 如蝶翩翩,不管是他拥着她,还是她拥着他,他们都如粘如胶,紧紧地相融。每一根汗毛,都像三月的青藤一样,相互缠绕,情意绵绵地搂抱每一寸春光。 时光也像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只花瓣一样为他们增添岁月无限的甜蜜与美意。 “亲爱的,我要深入你。”他喘息着说。 克里斯蒂丝眸光如浓浓的酒香,一下就将他的话醉入到她的心坎。 其实,他的话是多余。 当你看到最美的情景,或者是享受着人间最美的乐事的时候,一切话语都是显得无力而多余的。 可人就这么怪,明知多余,明知是废话,偏偏还要说。好像不说,耳朵没听到,自己就不存在似的。 “亲爱的,我爱你。你爱我吗?”他现实的嘴巴就是跟灵魂不一样,它长着就是要说话,而不仅仅是吃饭。它才不管多余,还是废话,仍执拗地问克里斯蒂丝。克里斯蒂丝似乎也爱听,也回复爱意绵绵的话,“亲爱的,我爱你,我一生一世都爱你。” “我爱你一万年。”我的嘴真是灌了糖。 “我也是。”克里斯蒂丝也不甘输。而且身体一软一绵,更是尽情地放开,让我如波如涛地尽情进入。那一刻,只想将浑身的爱,一生的情,全部融到她的身体里,一同抵达永恒的境地。 幸福的欢吟,如春声,如浪声,如涛声一样,激拍着他的身子,令他更加豪情,将她的欢吟回拍到天上去。 青草柔软,溶溶的月色下,就像一张圣洁的婚床。 克里斯蒂丝微闭着双眼,仍沉浸在激情之后的绵绵蜜意之中。 侧着身轻抚着她的身子,他如醉人的雨丝,将他的柔情蜜意,一丝丝,一缕缕地洒到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掌心感到她肌肤的回应。但那是一种十分诱人的柔绵的回应。那感觉就像读到一首绝妙的好诗,看到一幅绝世的好画,满身的血液是舒曼舒曼地流淌,让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甜丝丝的酥软。 月华如水。 如水的月华,也发出幸福的低吟。 当它们流淌在克里斯蒂丝洁白的身子,就像流淌在春天的嫩芽之上,是那样的清新,那样的富于生命气息。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月亮好像也累了,斜挂在天上。 克里斯蒂丝发出一串缠绵的梦呓,也睁开了眼睛。 冲着他甜甜地笑了一下,克里斯蒂丝柔声道,“亲爱的,我好像睡着了。睡得好舒服哦。” 她这一说,我才回过神来,惊讶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浪漫、这么美丽的怀想。 是因为镜湖的优美?还是因为他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令他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烦忧? 当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龚破夭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身影,心里不由颤了一下一一是谁? 第281章 香奈的骚情 当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龚破夭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身影,心里不由颤了一下一一是谁? 然而,当他再细看的时候,却鬼影也没有一个。 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龚破夭心里感到疑惑。 克里斯蒂丝仍甜蜜地挨着他,眼里深满梦幻的色彩。好像他们此番不是来执行任务,而是来镜湖边晒月光似的。 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龚破夭悄声地对她说,“蒂丝,我们分开走,目标是金阁寺香客的客房。” 克里斯蒂丝点了点头,从龚破夭的臂弯抽出手,抬脚就欲走。 龚破夭忙对她叮道,“小心一点。” “嗯,我知道了。”克里斯蒂丝答罢,身形微晃,人已飘到五六丈外。 好俊的身手。 龚破夭不禁感到讶然。 如果她是个学生,是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被吸收进军情六处的话,她不可能有如此俊的身手。 正所谓高手过招,一试就知道谁高谁低。 他龚破夭都感到克里斯蒂丝的身手不凡,她克里斯蒂丝定然不是一个等闲之辈,而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 那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是自小训练出来的职业特工? 龚破夭又迷惑不解了。 如果她克里斯蒂丝是个职业特工,那她的表演也真是出神入化,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因为她表现出来的情和爱是那样的真,那样的纯,全然就不像是演戏。 龚破夭这么一想的功夫,克里斯蒂丝已不见了踪影。 龚破夭也赶紧脚底生风,沿着湖边的林子,朝金阁寺飘去。 四周寂静。 只有湖水轻拍岸边的浪声。 月亮浮在湖心,形如一朵洁白的莲花,在静悄悄地盛开。 如果不是任务在身,龚破夭真想踏着一条圆木,箭一样驰向湖心,驰入月亮的怀里。 眼前一闪,龚破夭感到自己到了金阁寺。 是的,当他抬头,只见金阁寺塔顶尾部那只金铜合铸的凤凰,在月色下金光闪闪,呼之欲飞似的。 整座金阁寺也倒影在湖中,被碧绿的湖水相亲相拥。 香客的客房在寺中的西边。是一排平房。 龚破夭悄悄潜入寺内。 寺内静悄悄的。 两个守更的和尚,也坐在走廊,背靠廊柱打盹。 未近那排香客的客房,龚破夭已嗅到一股气息。 是香奈子的气息。 不是因为龚破夭对香奈子的气息熟悉,而是香奈子此时的气息太特别了。 那是一股充满骚情的气息。 嗅着这气息,龚破夭心里就急,难道香奈子得手了? 沿着香奈子的气息,龚破夭很快就到了香奈子住房的后窗。 根本不用凝神静听,龚破夭已听到房内传出香奈子依依哦哦的欢吟声。 真的干上了。 有什么奇怪呢? 龚破夭心想,这个伯格纳本身就是一个好色之徒。希特勒为了笼住他的心,防止他逃到美国,要盖世太保动员一些美貌的女大学生对他投怀送抱。他也是尽情玩弄…… 香奈子是个上海女子,本就挑起他神往东方的神秘美感,何况香奈子又是那样的会表演,他伯格纳岂能不掉进去? 一个男人掉入了女色,往往就不能自拔。 如果这个女人是你心仪的人,你又一旦动了真情,那么,你为她赴汤滔火也在所不辞的。更别说是什么国家的机密了。 此时动手将伯格纳劫持,无疑是最佳的机会。 香奈子在呻吟。 伯格纳在喘息。 这个时候,他们绝对是毫无防范的时候。 龚破夭身子微动,正想破窗而入之际,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 龚破夭扭头看去,即见到两条黑影正在追着克里斯蒂丝。 克里斯蒂丝翻上围墙,逃了出去。 两个黑影犹豫了一下,马上回身朝龚破夭这边扑过来。 我被发现了? 龚破夭心下讶然。 房内也传出香奈子的声音,“伯格先生,有情况。” “会有、有什么情况?”伯格纳喘息着道,肢体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面对两个朝自己扑来的黑影,龚破夭并不惧,他打算会一会两个黑影,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然而,他这个念头刚冒出,几条黑影相断出现,身子飘着,也是朝他飘过来的。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的? 不容龚破夭多想了,他双脚微屈,就来了一个鹞子冲天,瞬间飞上了屋顶,从另一头飞身而下。 还好,这边没人。 龚破夭没作停留,迅速飘出了金阁寺。 到了寺外,他顺着原路折回。 刚走了一半的路,一条黑影在他前面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谁? 克里斯蒂丝? 不,不是她。 看那黑影的身形要比克里斯蒂丝的身子高大许多。 是两个盖世太保当中的的一个? 那两个盖世太保,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身材中等。 龚破夭赶紧调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小心地前行…… 第282章 单凤引离 话说田欣与龚破夭依依不舍分开之后,独自驾车往北面走。她的心情并不好受,可以说是有点难过。虽说引开田中一角的注意力,让龚破夭和克里斯蒂丝专心去对付香奈子,是她出的主意。但一想到自己不远千里,从中国追到上海,目的是要和龚破夭形影不离。哪里会想到,这么些天,单独和龚破夭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而且,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拼拼杀杀,连真真正正的亲热都没有。她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是清庭的大内高手,让她也继承了父亲好斗的基因。如果是一个平凡的女子,龚破夭也是个一般的猎人。她包耕种,他包打猎,日间虽然会分开,但那都是在感觉的范围之内。随便想一想,他都会跳到她的心坎上,为她而亲切。他当然也一样,会感到她在他心里为他而妩媚。晚间自然就相拥在一起,直至天亮。也就是说,如果是那样,他们分分秒秒都不会分开,分分秒秒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灵与肉浑如一体。 这能怪谁? 只能怪这天杀的小日本。要不是他们侵入到中国来,龚破夭不会去从军,她也不会有追踪龚破夭之苦。 天杀的鬼子。 狗日的鬼子。 田欣心里狠狠地骂,有那么毒,骂那么毒,希望自己的骂是个毒咒,倾刻间咒死那些小日本鬼子。 和龚破夭分开,她知道自己的任务仍然是引离田中一角的主力。因此,往北面走的时候,她就故意在新宿区多转了几圈,表面上,她像迷惑对方,实则是为了留下一些气息给田中一角。 为了将戏演得更加真,和龚破夭分开的时候,她特地用手帕擦了一把龚破夭身上的汗,让龚破夭的气息也和自己在一起。 正如她的所料,田中一角这只老狐狸,很快就追寻到了她的气息。当她的车刚开到郊外的的公路上,便发现后面有几辆小车杀气腾腾地追了上来。 嘿嘿,终于把田中一角那个老狐狸惹火了。 田欣心里窃笑。 又有猎打了。 她当田中一角的人是猎物。 有了猎物,她猎人的天性马上勃发,瞬间一扫心中的不快。 好像知道她要被田中一角的人追逐似的,龚破夭专门为她备好了一辆奔驰跑车。 田欣脚下一加油门,奔驰跑车立马“嘟嘟”地飞驰起来。 响声是大。 尤其是在这临天亮的时分,“嘟嘟”的轰鸣声,仿佛震切原野。 我那傻老公,心就是细。 奔驰在飞驰,她的心也甜甜地为龚破夭飞翔。 看一看倒后镜,后面的几辆小车加足了油门,老牛一样吼叫,也是追得气吁气喘。 不要命了,他们。 田欣心道。 她的车在飞驰。 路边的树木也往后飞。 但后面的几辆小车追得也紧。 她的奔驰始终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路是陌生的路。 可不知为何,陌生的公路,给她的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哪里有弯,哪里有坡,她都像事先知道似的。 定是我老爸当年走过的路。 他开的肯定是老爷车吧? 想到老爸开着老爷车与日本特高课的人周旋,田欣心里就笑:真难为老爸了。开着老爷车,心里怎么急,那车也是老爷一样慢悠悠的吧? 开了不一会,田欣就与追踪的汪车拉开了距离。只不时看到后面射出雪亮的灯光。 田欣正自高兴,车却进入了山多路弯的地方。 她不得不减慢一些速度。 减速没一回,追踪的小车又跟上来了。 此时天已渐亮。 她从倒后镜里看到,追在前面的小车,从一左一右的车窗伸出了狙击步枪。 她发现的瞬间,只见枪口火光一闪,子弹便卟嗤、卟嗤地钻入奔驰的后尾箱。 哼哼,田中一角这个老狐狸,真被逼急了,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啊。 没那么容易吧? 田欣正想加大油门,感到车子一颤,后轮卟唠卟唠地响,手中的方向盘也不容易把握,车速也减慢了许多。 后轮被射中。 可惜了这辆靓车了。 田欣心道,已打定弃车的主意。 转了一个急弯,田欣迅速跳出车子。 失了方向的奔驰,呼的一下冲下了山崖。 望了一眼山形地势,田欣知道自己到了羽山的地方。 羽山山高林密。 在山我就是王。 田欣自豪地想。 钻入路边的林子,她悄悄躲到一棵树后。 刚喘了几口气,追踪的几辆小车就到了。 奔驰冲下山崖的痕迹太明显了。 几辆小车停在山崖边。 车上的人迅速飞出车外。 两人持枪警戒山上,两人持枪警戒山下。 三辆小车。每车下来三个人。 三三为九。 嘿嘿,有九个猎物玩玩了。 而且令她感到开心的是,当中竟然还有田中一角的情妇樱雪。 此时的樱雪不再是艺妓的打扮,而是身穿一套军服,脚蹬一双军靴。显得很是英姿飒爽。 只是,她漂亮的脸蛋绷得紧紧的,针刺都不出血。双眼也是辣辣的毒,像要吃人不吐骨。 那么强大的汽油弹也没把她轰晕,这婆娘也够硬气的。 田欣再细看那些人,竟然没发现田中一角的高足一一竹山。 难道樱雪比竹山更厉害? 看樱雪在指指点点,似乎是个头目。 在她的指挥下,三个壮汉下山去检查奔驰,其余六人分成三组,从三个方向摸上山来。 显然,是樱雪发现了她田欣的踪迹。 田欣心里笑骂,这个骚婆娘,还真有两下子。难怪田中一角从灵魂到肉*体都那么器重她。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田欣离开大树,往山上的方向飘去。 她这一动,虽然动得很轻、很细心,但清晨的步声,仍然发出了声响。 “叭叭叭”的一串枪声,立马就射到她刚离开的地方。 反应好快。 田欣不敢大意,飞速奔离。 第283章 无形的判决 在林子里,田欣形同灵猫,步子轻灵,身子轻灵。树木、青藤、杂草、丝茅,都仿佛与她有亲似的,她从它们中间钻过去,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一滴露珠落到她的脖子上,她感到沁凉沁凉的,皮肤也像为之晶莹。 对手也是轻手轻脚地在林子里钻,尽量避免弄出声响。他们哪里知道,田欣的耳尖,就像千里耳。听声辨音,她知道他们三组人分得并不开,彼此都在对方的视线之内。 从这点上去看,他们还是挺有经验的。 只要田欣与任何一组驳上火,另外两组人都会及时赶来支援。而且,他们还彼此关照着,田欣想突袭他们都不容易。 要玩转他们,只能采取声东击西的办法了。 心念一定,田欣迅速往上飞奔。 在飞奔的同时,她见藤就扯一扯,故意让藤弄出声响。 刹时之间,林子里便这哗啦,哪里哗啦。 而田欣根本就不在哗啦的响声那里。 如此玩了一阵,田欣听到对方的脚步有点犹豫,知道他们被青藤弄出的响声迷惑了,心下暗喜。 再悄悄往山上飞奔了一阵,她马上转了一个大弯,绕开樱雪他们,迅速往山下飘去。 却说往山崖下去检查车子的是大野、高川、河木三人。 山崖陡峭,他们只能小心亦亦地抓着崖上的小树、竹子往下走。 山崖百多尺高。 人往下一望都会眩晕。 每往下落一步,都要他们付出不少体力。 等樱雪他们往山上追去的时候,大野就忍不住说,“那个骚娘儿,什么苦活都让我们去干。” 高川对他笑道,“大野你就少发牢骚吧。等哪天你当大官了,你也会找几个骚婆娘来指手划脚的。” “我才不会。”大野硬声的说。 “谁开始都不会的。当你在官场那个大染缸一泡,你是淡的,也会变咸。原想着会如何去帮人,到时你就只会想到如何去整人,如何跟对手勾心斗角。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你的每一声笑,都是那么的假。说了一整天话,你都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高川滔滔的说。 大野不由欣佩地看了高川一眼,“高川君,你懂的东西真不少啊。” “不是我懂得多,而是我见得多了。怎么说,我也比你早出道几年啊。”高川多少带自豪地说。 “嗯,那倒是。”大野诚恳的道。 他们三人当中,数高川的年纪大。 但高川也不过三十岁。 大野最小,二十五岁不到。 河木二十七岁。他仿佛要比他们两人老成。 大野和高川论着樱雪,他却一声不吭。 感到太阳在东山露出了暑光,河木的心并没暑光起来。 田中一角的别墅被袭的时候,他就在场。他担当的是潜伏哨,在别野西北面的墙角。如果他是守门的话,此刻不知魂飞哪方了。 从对手行事的干脆、利落,而又无比狠辣来看,他河木当时就觉得对手不是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及至出车追踪对手,对手的奔驰车是快而不乱,一点也不像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倒是,河木觉得,对手是在引诱。 要不是他开枪射穿奔驰的轮胎,奔驰冲落山崖,说不定前面哪个地方,就有对手的人在伏击。 爬落到一半山崖的时候,河木的心无端地紧了一下。 一个不祥的念头马上冒了出来:如果对手是两个人,一个人引离樱雪他们,一个人悄悄潜伏下来。等樱雪他们追上山去,潜伏者出来对付他们三个人,岂不像吃豆腐那么轻松? 他们都在山崖上攀爬,手脚并用都不够,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心无端的一紧,当就是一种暗示吧? 这么一想,河木的背脊顿冒冷汗。 但他仍故作冷静地对高川道,“高川君,我们是不是上去一个人负责警戒?” “有必要么?”高川反问。 “我认为有必要。你想想,我们现在可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活靶子啊。”河木说着的时候,就感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听到活靶子三字,高川的心也不禁颤了一下。 半年前,田中一角为了让他们练胆,专门秘密弄来十几个中国劳工当活靶,押到长崎的秘密基地。 中国劳工是活靶。 田中一角却不许他们用枪击,只能用刀砍,用剑刺,将那十几个中国劳工活生生的砍死、刺死。 砍死、刺死了还不算,要还他们各自负责肢解一具尸体。肢解尸体的地方,是暗暗的密室。整个过程,都是一个人独立完成。 高川至今还记得,当他将一具年轻的尸体拖入暗室的时候,尸体的冰凉,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他记得自己是闭着眼睛乱砍一气,单是尸体的手,就被他砍成了几截。脑袋也被他砍开了两边。说来也怪,自从砍过活靶,肢解过尸体之后,他高川觉得自己的胆子大了许多,心里充满着一种不怕死的豪气。 活靶一一 河怎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到活靶? 不吉,不吉啊。 高川的脸沉了一下,便对河木道,“那你就上去负责警戒吧。” “是。”河木逼不及待地答。 上崖要比落山崖容易一些。 河木领命之后,心里充满一种尽快爬上山崖的逼切感。 在他看来,在崖壁上多呆一会,就多增添一份危险。 他手脚并用,就像壁虎一样,迅速往上爬。 可不知为何,他越往上爬,心里越感到空虚。 这空虚令他无缘由地生出一种绝望的恐惧。 是天要收我去了? 我可没干过什么坏事啊。 虽说他是个出色的狙击手,可他还没有真正狙击过一个人。 但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冷冷的道。 想的是什么? 他也在自问。 想的是如何到中国去狙击中国人,好尽快建功立业,为天皇尽忠。 也就是说,你没狙击过人,只是因为你没有机会,而并非是你不想。 那声音越发冷冰冰。 想也犯罪么? 他在为自己辨解。 那声音却道:一般的想是不犯罪,但你是死心塌地的想,而非仅仅是空想。从这点上去说,你的肉*体还没成为罪人,但你的灵魂已经是万恶不赦。因为你早已丧尽良知。 形同听到一纸死刑判决书,河木顿感四肢冰凉。 第284章 猫戏老鼠 河木形同听到一纸死刑判决书,顿感四肢冰凉。一种绝望中的求生,又使他不顾一切地往上攀爬。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意念:爬上山崖,就爬出死亡的阴影。 抬头往上望了一下,还有十多尺就到了。 再侧耳静听,崖上的公路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倒是山上的林子里,不时传来枪声。说明樱雪他们正在追逐着对手。 嗯,看来是我自己多疑了。 河木私下批评自己。 疑神生暗鬼。 我居然连这都忘了。 这么一想,河木的心里又充满了希望。手里抓着的每一棵小树,他都感到特别亲切。太阳在他身后刚刚爬上山岗,形同玫瑰一样鲜艳,为他盛开芬芳一样。 生命多美好啊。 他由衷的道。 可你的心里却老想着用狙击步枪去杀人。 那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对他讥嘲道。 河木的头皮马上发麻。 心里却又不服:你知道什么?因为我没上过中国战场,没杀过人,没当上英雄,我那位恋人都跟我拜拜啦! 哼哼,终于说出心里话来了。 那声音冷哼哼的道。 河木禁不住硬声的答:是又如何? 没有回音。 他的手已经抓住了崖顶的一棵树,只要轻轻一揪,他的身子就可以爬出山崖,上到公路了。 背上的狙击步枪,也沉甸甸地为他带来一种安全感。 然而,当他的头刚伸上山崖,只见田欣笑盈盈地望着他,“你怎么这么听话哦,我刚到,你的头就送上来给我敲了。想去投胎,也不用这么急嘛。” 是呆,是惊,更是恐惧! 河木发现田欣的笑意里,分明含着一种轻蔑。轻蔑他不如一只蚂蚁! 是否,当你视生命如蚂蚁,要去狙杀的时候,自己的生命是连蚂蚁都不如了呢? 河木也搞不清了。 田欣笑问,“是你自己跳下去,还是让我帮你一下?” 想到跳下百多尺的山崖,身子被摔成肉饼,河木就觉得恐怖。 “嘿嘿,看来你是没有往下跳的勇气啦,还是我帮你一把吧。” “吧”音刚落,田欣手中的石头已砸在河木的天灵盖上。 脑袋开花的瞬间,他大大地惨叫了一声,双手一松,身子便如一块石头,直通通地坠落山崖。听到河木的惨叫声,大野和高川赶紧往上看一一 先是见到河木直通通往下掉的身子,他俩还以为是河木没抓稳,自己往下掉的,嘴上都不禁嘟哝:他怎么这么不小心的? 嘴里还没嘟哝完,他俩还算凌利的目光就看到,河木的脑袋瓜形同一朵盛开的大丽花,血花、脑浆正在四溅…… 河木遭到暗算了。 大野一脸惊惶,不知所措。 高川临危不惧,马上腾出一只手去拔腰间的手枪。 “你还是免了吧。”田欣趴在崖上,一头秀发垂在脸上,对高川嘲道。 妈妈,居然是个女的。一只母老虎耶! 大野心下更是惊惶不已。 河木“嗵”的一声坠到崖底,身上的骨头咔啦啦地断碎。 惨不忍睹! 高川的手还在拔枪。 手都摸到枪把了,一块卵石却呼啸而至,大锤一样砸在他拔枪的手背上。手背顿如被千锤狠砸,被砸得血肉模糊。 再来一块石头的话,我的脑袋就开花了。 不敢多想,高川的抓住小树的手一松,往崖下便跳。 三十多尺高啊,岂不是自己打死? 大野感到不可思议。 高川往崖下跳的时候,并非空跳。准确说,他是松手往崖下滑落,身子还贴着崖壁,松出的手也不时抓一抓小树,以此缓冲身下坠落的冲力。 田欣一看,便知道高川是个有逃生经验的人。因为高川这样往下滑落,最多是身子受伤,但还不至于死。 “大野,赶快滑往下啊。” 半空,高川还朝大野急喊。 大野却在犹豫。 “嘻嘻,你也滑吧,就当是滑滑梯,感觉定然不错。”田欣对大道笑道。 大野双眼茫然。 田欣的声音好听是好听,就是显得太无情了。 一个女子家吧,应该在家做做家务,服侍服侍丈夫,怎么能跟无情的杀人粘在一起呢? 大野乱七八糟地为田欣设计人生。 “喂,要不要我为你做个示范?”田欣又道。 身后传来“叭叭”的枪声。 显然,樱雪终于发现了田欣的声东击西之计,马上匆匆赶下山来。人未到,枪已先响。希望以枪声威吓田欣,帮助高川他们。 高川“叭啦”一声滑坠到崖底,他便听到两条小腿骨“咔嚓、咔嚓”地断了,立时钻心的痛。痛好过死吧。 有痛感,就说明自己未死。 高川开心地想,一边用左手拔出手枪,朝崖上的田欣就射。 “呵呵,不错哦,我被两头夹击了。”田欣说罢,身子飘然而起,往山崖下飘落。 好美的身姿! 大野由衷的赞。 更令他大野惊讶不已的是,田欣的飘落,就像是崖壁上的一只鸟儿,一时轻灵地踩在小树上,一时手牵在青藤上。陡峭的山崖,她田欣如覆平地,且飘且舞。当然也是忽东忽西地躲避着高川射出的子弹。 大野看得两眼发光、发亮。 仿佛在看仙女下凡。 如果田欣穿着裙子的话,更是飘逸美丽。 人生得此眼福,死也值了! 大野开心地想。 感到眼前一个暗影飞来,头部马上“嗵”的一声响,他大野的双手顿时被一股巨大的力震得脱离小树,身子往后一仰,朝下便坠。 最后一眼,他看到田欣的身子在空中旋转,动作十分优美。 接着就是他的脊梁着地,骨头咔啦啦地断碎,灵魂被一双无形的手从他的胸腹内猛然抽走。 世界顿时绝黑、绝静! 第285章 话说樱雪 追到半山腰的时候,樱雪就觉得不妥了。因为只有他们射击,而不见回击。初始,还能听到树丛发的的声响,越往后,则变得静悄悄的了,对手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手在玩声东击西? 心下一惊,樱雪赶紧下令回撤。 更令她心惊肉跳的是,追了这么久,连对方的人景都没看到。对方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也不清楚。 出发之前,田中一角通过灵异,说对方是有两个人的。 从树丛发出的声响来判断,对方似乎也是两个人。 是两个人啊,怎么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樱雪还没惊过谁。 这下却惊了。 田中一角时常就对她说,真正的对手,不是与你面对面斗狠斗勇的人,而是让你看不见,摸不着的人。 眼下的对手正是如此。 飞快地下山。 在她樱雪的感觉里,对方已经绕过他们,悄悄下了山,去偷袭高川他们。 这可是她第一回执行这样的任务啊。 开始,田中一角就不希望她来。 却又不便阻止她。 田中一角很清楚,她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田中一角在一群小艺妓里面挑中她,就是看中她好强这一点。比如她漂亮,但还没到绝色的地步,在她们那群艺妓当中,有几个就漂亮过她。但她从不认这一点,始终坚信自己是最漂亮的。这种信心,确实也为她添色加彩了不少,使她比其他几个漂亮的艺妓更受欢迎。被田中一角收到门下那年,她才十六岁。经特训几年之后,她表面上仍是艺妓,也到艺妓馆去表演,私下里却是田中一角的人。在不到三年的时间了,她便多次出息地完成了田中一角交给她的任务。 十八岁那年,她上了田中一角的床。 田中一角并没强逼她,是她心甘情愿的。田中一角在她眼里就像神一样。而且,田中一角的心特别细腻,她只要有一丁点的不开心,田中一角都会看到眼里,然后三言两语,就令她高兴起来。 再者,田中一角不但学识丰富,更是财产丰富。 她当艺妓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过上好日子么? 财神爷就在自己身边,她岂能放过? 这并非她的一厢情愿。 从田中一角看她的神神里,她也感受到了一种暧昧。 那晚她借着酒醉,便顺利地倒入了田中一角的怀里。 田中一角很爱她。 尽管她知道,田中一角并非只有她一个女人。但田中一角是属于多情而专一的人。这样说,似乎是有点矛盾。实则不然。说他多情,他可以为许多女人留情;说他专一,则是他面对她的时候,不论是眼神,还是满身的神情,都只专注她一个人…… 要不是田欣的汽油弹将她和田中一角震下床,她未必会主动要执行这个任务。还有一点就是,田中一角说杀手当中,有一个是女的,更引起了她要会一会这个女杀手的欲望。 在她的意识里,这个世界还没有谁是她的对手。 昨晚在银座艺妓馆,当她一眼看到香奈子的时候,她就知道香奈子是田中一角的人。原打算好好在伯格纳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但想到香奈子是田中一角的人,她打心里就不舒服,一赌气,就将所有的表演情感都倾注到田中一角身上。结果当然是伯格纳假装的喝彩了。 哼,让她香奈子骚去。 凭感觉,她相信香奈子搞不惦伯格纳,到时田中一角还得请她再度出马。那时,才能显出她的价值。 这下追踪杀手,本来是她大展身手的时候。 当河木一枪打穿杀手的奔驰轮胎,奔驰歪歪扭扭地冲下山崖,她就感到很开心,觉得自己赢了第一回合。 经过对现场的细心观察,她推测到杀手往山上逃去。 这个推测,她也是对的。 从这点上说,第二个回合,她也赢了。 想不到第三回合,她却被对方的声东击西玩了一把。 心里气,却也不服。 她边飞奔下山的时候,边示意同伴开枪,以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 脚下在飘,身边的树木被她碰得哗啦啦的响。 管不了那么多了。 越快赶到公路的山崖边越好。 樱雪心里只有这个意念。 仿佛是眨眼间,她就赶到了山崖边。 静,一片死静! 当她听到河木的惨叫声,她已觉不妙。但她还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只要高川和大野坚持一会,她就能和依田、片冈、大竹、小树、石田他们一起,对杀手来个两面夹攻。 她得到的却是一片死静! 依田迅速跑到崖边去看。 其他几个人则紧张地警戒。 看了一下,依田转身对她樱雪摇了摇头。 其实不用摇头,单看依田那一脸死了父亲的神色,樱雪就猜到,高川他们三人已经壮烈了。 忍不住,她还是走到崖边,往下看了一眼一一 只见高川、大野、河木都直挺挺的躺在崖底,三人的头都被硬生生地切下,正挂在一棵小树上摇晃着。 眼睛都鼓凸凸的死不暝目。 太残忍了! 樱雪不由脸色大变,倒抽了一口冷气,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割向自己的脖子。 别慌,别慌,这下是对手的心理战术。目的是要扰乱我的心。 樱雪赶紧让自己定下神来。 转过身,她望着依田,“你负责在这里警戒,其他人跟我来。” 说罢,她率先走向山崖,往下爬去。 她推测,对手肯定还在崖下的林子里。 他们手脚并用,往下爬的很快。 到了崖底,他们以高川他们的无头尸体为中心,迅速向周围展开搜索,寻找对手留下的踪迹。 搜索了好一会,反馈回给她樱雪的都是摇头。 就是说,四面八方都没有对手留下逃离的踪迹。 怎么可能?难道他们会飞? 樱雪一时也茫然了。 片冈走到她身前,“他们会不会又从崖壁逃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樱雪赶紧道,“开枪、开枪示警。” 片冈他们迅速朝天开枪,为崖上的依田示警。 “叭叭”的枪声刚停,一阵哗啦声从崖上传来。 他们沿声望去一一 依田正被一条青藤吊着脖子,舌头伸得长长的悬挂在崖上。 一条死咸鱼一样了! 脑袋像被大锤砸了一下,樱雪差点没晕过去。 第286章 步步催杀 片冈突然大喊,“快找地方掩蔽。” 大竹、小树、石田的动作都很快,都是就地打滚,有的滚到石头后面,有的躲到土墩背后,有的藏在小树丛里。凡能掩蔽身子的就近地方,他们都滚到去。狼狈是很狼狈,但他们心里都想,保命要紧。 樱雪既没打滚,也没跑,只是身子一闪,就闪到崖壁,头上刚好有一块凸出的崖石保护着她的头。 片冈是自己先感觉到危险,先发出危险信号的,反而滚地滚得比大竹他们晚。 也没晚多少,约莫就是三五秒时间。 片冈倒地的瞬间,心里突然一抽,仿佛看到一双鬼手朝他挥舞着死亡的令牌,叫他促促到阎罗王那里去报到。 不,我不去。 他心里急道。 我还不能死,我可是刚刚新婚不久啊。 鬼手变成了鬼脸,冲他讥嘲:时辰到了,哪容你不去的? 是的,他的身子还没开始打滚,田欣的狙击枪射出的子弹就到了。 算准了他片冈要倒地打滚,而且在他身子刚动的瞬间,田欣已拿捏好了提前量。 因此,片冈刚倒到地上,子弹就在他的脑袋上开了花。 “卟嗤”的一声,樱雪也听得很清楚,并看到一缕细细的血花,从片冈的脑袋溅了开来。 片冈的四肢抽了抽,就不动了。 樱雪心惊肉跳,又怒火中烧。 恨不得一把火将对手烧死。 却只能是想着的一时之快,逼在眉睫的问题,是怎么应付对手。 九个人,已损失了五个。剩下他们四个,又在对手居高临下的控制之下。 硬拼当然只能是找死。 片冈动着的,都倒地准备打滚了,脑袋还是吃了对方的子弹。那枪法不说神,也近似神了吧? 樱雪不敢动。 大竹他们也不敢动。 他们都明白,谁动谁死。 但不动又是等死。 怎么办?怎么办啊? 樱雪第一回没了主意。 这可不像她在艺妓群里争强好胜,那些争强好胜都是不伤皮不伤骨的,随便想个什么主意都可以去实施。 眼下面对的却是真枪实弹,分分钟见血要命。 对死,樱雪从来没有去想过。 自从和田中一角上了床,她想得更多的是日后如何享受荣华富贵,儿孙满堂。 他们也不能死。 大竹刚刚做了父亲。 小树是独子。 石田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 不死又怎么办? 总得有人去自我牺牲,引开对手,其他人才能乘机脱身吧? 谁? 叫谁去冒这个险? 樱雪的目光扫了一下大竹他们,他们的头都藏得严严实实的,好像知道她要发令一样,故意避开她的目光。 难道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团队合作精神跑到哪里去了? 樱雪有点生气。 可气向谁发? 向谁发都是白发啊。 说不定,当她刚刚向那人发了火,那人就会马上吃了子弹,一命呜呼。这呜呼,就是带着怨恨她的呜呼了。 这刻,樱雪才感到对手的狠辣。 对手的狠辣在于,不仅仅要消灭他们的肉*体,更在于在消灭他们的肉*体之前,摧毁他们的精神。令他们互相猜疑、互相提防、甚至互相仇恨。 不,不能让对手得逞。 樱雪下定了决心。 车声,崖上传来了车声。 是他们开来的车。 对手想干什么? 想乘机逃跑? 傻哟,眼下谁是谁的猎物啊? 樱雪猛然醒悟。 也听到车声并非远走,而是正朝崖边开来。 这车掉下来,不就成了汽车炸弹?熊熊的大火,岂不把他们烧成灰? “跑啊,快跑!”樱雪高喊,脚下就像抹了油,疯也似的飞跑。 大竹他们闻声,也迅速跳起来飞跑,跑向前面不远处的树林。 刚刚跑到林子边,轰隆一声巨响,就从他们掩蔽的地方传来。猛烈的冲击波,将他们冲得东歪西扭,踉踉跄跄地逃入了树林。 进了林子,定下神之后,大竹他们都面面相觑:我们是不是遇着鬼了?要不,怎么会步步被催杀,躲都躲不掉? 这不是鬼缠身一样,还是什么? 樱雪增到他们面前,他们都感激地望她。要不是她及时发出警告,他们此刻已变成了烧猪了吧? 樱雪接收着他们感激的目光,心里顿然感到一种英雄般的自豪。 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她才缓缓的道,“废话我就不说了。依眼下的情形,自保是我们的第一要素。只有自保了,才能有效地反击敌人。我们仍然分成两组,相互掩护,相互照应,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组长的意思,我们要撤?”大竹脱口道。 樱雪点了点头。 “不,我们要为高川他们报仇。”大竹朗声的说。 “是啊,我们要为他们报仇。”小树、石田也附和。 樱雪扫了他们一眼,“你们真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假的话,天打五雷轰。” 三个男人发下了毒誓。 “好,我要的就是你们这种决心。”樱雪顺水推舟的说,“大竹你和小树一组,石田跟我一组。我们从两边绕回去,打他个回马枪。” 三个男人点了点头。 第287章 死不瞑目 望着樱雪他们被打的狼狈不堪,田欣心里十分快意。快意之下,她又觉得:人怎么这么傻的呢? 比较起来,她发现打野猪要比打这些小日本难得多。一般的野猪,都要斗上三几个回合,才能得手。如果是野猪精,斗个三五年也是常事。 这小日本不经斗啊。 看看,他们几个蠢货又分两路包抄上来了。 傻瓜不是? 等你们爬得上山崖来,我早逃之夭夭了吧? 田欣心里窃笑。 樱雪却是有苦难言。 若不是大竹的态度坚决,她根本就不想打什么回马枪。 她好强,但她还有自知之明的一点。 当田欣将小车开向山崖,小车飞坠而下,又送她享受一件汽车炸弹之后,她已经明白,过去认为自己没有对手,是因为自己从来没碰过对手。 眼下这对手就像妖,就像魔。 可说了要打回马枪,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山崖长达十多里。 她和石田往北走了一里地,也没打算往上爬的意思。 石田忍不住问,“组长,我们从哪上?” “再走一段,找到容易上的地方再爬上去。”樱雪答道。 石田却感到她是在拖延时间。 等到他们找到容易爬的地方,对手早逃得无踪无影了吧? 咳,管她呢,她是头,她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石田心道。 实则他也无心恋战。想到家中的父母、妻儿,他的心里更是隐隐的痛。万一自己像高川他们一命呜呼,谁照顾他们? 都是大竹多事,逞什么英雄呢? 明知对手那么厉害,还要去跟人家斗,这不是白白去送死么? 你大竹也是当了父亲的人啊,为人父者,怎么说也得有点责任心,对不对?你这么一逞英雄,一时之快你是感受到了。可你老婆儿子呢? 蠢啊,大竹你! 不过大竹这么做也不奇怪。 大竹时常是将为天皇尽忠挂到嘴上的人。尤其是在田中一角面前,表现得尤其突出。说忠于田中,就等于是忠于天皇。 这么肉麻的话,石田觉得自己打死都说不出来。 大竹却能说。 而且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将这肉麻的话当成是说家常似的。 田中一角对他的忠心就颇为欣赏,据说正准备提拔他。人都爱被拍马屁啊。 石田心下感叹。 身边的樱雪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是连灵魂和肉*体都贡献给田中一角了。 说她贱? 也不能那么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人都是物质至上的。 尤其是女人,对这方面的欲望更为强烈。 丑男人手里有了钱,就不丑。哪怕他是个三寸钉,女人望着他手中的钱,就会感觉到他高大威猛,形同白马王子。 这世道,就是如此搞笑。 樱雪是个想死的人么? 看她的样子不像。 于是,石田便抬头望了望天空的白云,绕着弯子说,“白云多美啊,如果天天都能看着它们,人活的就像神仙一样了。” 樱雪一听,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脚下故意一歪,便“哟哟”地叫了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扭到脚了?”石田明知故问,并快步上前扶住她。 樱雪“嗯”了一声。 石田赶紧道,“坐下,坐下,我帮你看看。” 樱雪便坐到地上。 石田坐在她面前,为她脱下军靴,然后将她的脚架到自己的大脚上,伸手按摩着她的脚腕。 “哟,痛。”樱雪痛得眼水欲出的样子。 “嗯,我轻点,我轻点。”石田便轻轻地按着、摩着。 樱雪的脚雪白、晶莹。 石田按着、摩着,心里也卟卟的跳:这婆娘,真是人间的尤物,难怪田中一角这么宠她。 男人拼搏,男人打世界,最终为了什么?好像都是为了女人! 这女人啊,生来就像是为了享受世界的。 樱雪被他按摩得脸色绯红,目光不由睃了他一下,反问道,“如果这世界没了女人,你认为还成为世界么?” “嘿嘿,这我没想过。但如果有一天我老婆离开我,我会觉得生不如死。”石田老老实实地答。 “这不就对了,你还怪女人干啥?” “不怪、不怪,再不怪了。”石田忙道。心里在推算时间,按时间推算,大竹和小树应该已经爬上山崖了。 他的双耳听向南面的山崖。 樱雪的双耳也没闲着,随时准备装入南面山崖传来枪声似的。 这里的山崖却静悄悄。 静到他们两人听到彼此的心跳。 却跳得慌。 因为不论从哪方面感觉,他俩都觉得不对劲。 目光碰了一下,两人不由面面相觑一一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不由樱雪开声,石田马上为樱雪穿上军靴,然后一把拉起她,“我们快走。” 哼哼。 仿佛听到两声冷哼。 石田顿然双脚发软。 樱雪则像见到情敌似的,一下甩开石田的手,拔出手枪就朝“哼”声的方向扑了过去。 “组长你一一”石田急喊,但樱雪已经飞出数丈之外了。 石田正要抬脚跟上去,两声“哼哼”却从他的背后传来。 樱雪追错方向了。 石田赶紧转身,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就朝哼声的地方打了几枪。枪还没打完,他已就地打滚,滚到一棵大树后面。 听到枪声,樱雪也折身回来,走在石田身后,悄声的问,“打中没有?” 石田从树后伸出半边脸瞧了一下,摇了摇头。 “嗯,我们要以静制动。你负责一边,我负责一边。”樱雪立马决定。 石田点了点头。 两人便背靠着背,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却只有静,没有动。 不过是瞬间的时间,这静就让他俩觉得像一万年那么长。 大竹和小树从南面爬上山崖,悄悄地向北面包抄过去。 只要樱雪和和石田从北面包抄过来,对手是插翅都难飞的了。 大竹和小树很精灵,两人是相互掩护着前进。 几乎是三步一停,停下来静听一番,直听得连只蚊子飞过都能感觉到了,再继续前进。 这样小心奕奕地前进了一会,大竹和小树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两人的目光不由碰了一下:对手是不是逃了? 正自想着,“嗖”的一声,小树突然凌空而起。 “干嘛你一一”大竹急问。 问声刚发出一半,大竹便大惊失色一一 小树不是自己凌空而起的,而是被一根藤吊起的。 小树在空中四肢挣扎,眼睛反白。 嘴巴动着,硬是发不出一声来。 唉,叫他小树怎么发声?脖子被藤勒得紧紧的,哪里还说得了话? 挣扎了几下,小树就断了气,四肢垂了下来。 大竹不由怒火中烧,“有种的你给我出来,这样使暗招,算什么英雄?” “嘻嘻,你管我是不是英雄,要你的命就是硬道理。”田欣嘻嘻地笑说。 大竹立马闻声发枪。 枪却“咔”的一声,哑火了。 大竹一愣之际,一杆竹刺,已飞射而至,硬生生刺入了他的胸膛。 “嘻嘻,你叫大竹,就让你最后回归到竹里去吧。”田欣边说,边从树后闪出来。 大竹最后的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笑嘻嘻的中国绝色女子。 而且,这女子是从他身前不到十步的树后走出来的。 这么近的距离,他和小树怎么就发现不了呢? 死不瞑目啊! 田欣对他冷嘲了一眼,才向山崖下飘去。 第288章 香消玉殒 樱雪感到一阵阴风,就像几个女鬼到了她的身后,将她和石田抬起,狠狠一扔,就将她扔到了崖壁…… 被扔在空中,樱雪的眼里,闪动着藤的青绿,藤的缠绵,藤的柔软。藤的所有的好,她都希望向自己扑面而来。可“篷”的一声,她的身子就砸到藤上了。 藤像断了,又好像没断。 身子触到的藤,都是大腿一样粗的藤。 被她身子砸着的藤无声。无声的藤没有青枝,没有绿叶,更没有嫩嫩的触须,都是灰一色的万年老藤。没有藤的柔韧。身子一挨到老藤,老藤就像空气一样消失。等他的身子过后,又复归回藤。 是一片老藤纵横交错的藤林。 呼啦啦砸过藤林,又“篷”的一声,樱雪感到撞到硬物了,身骨子被撞得酸酸的痛。但手一摸,是崖壁。 就是说,她突然从林子里,被鬼扔到了崖壁。 放眼张望,是一片灰,一片阴冥。不知有天,不知有日,也无所谓什么光和阴。灰冥冥一片,是比雾更浓重的液体似的,却又未到达液体的地步。不管樱雪如何努力的望着,目光都好像被胶着、粘着,所望出的距离,也就是十来丈远。更要命的是,所望的藤,也不像藤。都木木的交织如网。望着是虚,感觉是虚,一种虚虚落落的压抑,沉沉地压着目光。目光仿佛要被窒息了一样,急喘着气,赶紧逃回眼窝。 樱雪使劲地摇着头,拼命地睁开双眼,但都无济于事。她越用劲去望,目光越被压抑得要死。望不了数丈,目光已经被压得扁扁。竖着的藤变成了横,横着的藤变成了竖。目光逃回眼窝,樱雪立马感到一种黑黪黪的,将她的全身紧逼,要将她紧逼到一种黑黪黪的虚空之境。她赶紧用心调息,以心运气。可哪里来的气?他用尽心力,也没有丝毫的气息被吸入鼻子,沿着喉咙进入她的丹田,进入田中一角爱抚摸的腹部。更没有一丝气息进入她的脉道,令她感到脉道舒松,血液循环。倒是,她越用心调息,心越发虚空,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死亡的绝寂似的。 死,我要死了?樱雪不由惊惶。 组长,不要再望、再调了。石田提醒他道。 可不望怎么办?不望就黑啊。樱雪几乎带着哭声道。 石田惨然地笑笑,你不望,静着就行。 如何静?我连调息都调不到。樱雪觉得自己已经被抽空了一样,仿佛就要变成木木然的万年老藤了。 调息更不成。你要微闭双眼。千万别合上。石田教导着樱雪。樱雪便微闭着双眼。 嗯,还不错。既感到有光,又不至于被压抑、被黑。 樱雪不由感激石田。 过去她一直不将他放在眼里。 “你以前经历过?”樱雪禁不住问。 石田答,“差不多吧,就像过了一千年似的。” 一千年?樱雪痛苦地想。一千年,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父母兄弟姐妹早就烟消云散了吧?别墅,唉,别墅都被炸了、烧了,即使田中一角花钱重新起过,也挨不住千年的风雨吧?豪华小车更不用说。纸钱也是没用的。千年之后,恐怕都不用纸钱了。 能留下的是什么? 金子。 对对对,只有金子。 想到金子,樱雪才有点兴奋。 十八岁那年,她为田中一角献出处子的第二天早上,田中一角就将一箱黄橙橙的金砖摆在她面前。 这天杀的如意财神,真能弄钱。不知他是怎么把中国人的钱骗到手的。 看眼前二指大的金砖,精精致致的金砖,还打着清朝乾隆的年号。 她再傻也知道,这不仅仅是金砖,更是无价的文物。 有金子就行。 可千年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 这么一想,樱雪伤心欲绝。心一酸一痛,一抽一搐,不由发出了泣声。 “哭啥呢?”石田关切地问。 哭啥呢? 樱雪突然感到莫名其妙。 怎么会想到青藤? 怎么青藤又变成了枯藤? 那撞向的崖壁,分明像地狱一样啊。 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樱雪禁不住打了个颤。 他们两人是背靠着背,紧张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的。 樱雪这一颤,石田自然就感觉到了,不由问,“组长,你怎么啦?” “没、没怎么。”樱雪强装镇静地答,发出的话却带着哭音。 石田愣了一愣,眼里飘出樱雪的另一个形象一一 樱雪穿着领口缀花的真丝紧身衣,徐徐向他走来。 樱雪身材丰满,脸圆润,光泽闪闪,唇艳红,像涂了胭脂,又像没涂。双眼在淡蓝的眼圈包围下,更显得光彩照人,青春活泼,一眨一闪,都似乎在说话似的。胸前那对乳*房非常饱满,像随时都会跳出紧身衣。这种丰姿卓约的身材,他只有在古代的仕女图中才能看到。丰腴,在他石田的感觉中,是洁白的凝脂,以及凝脂里湿润润的水意。樱雪的身子颤一颤,都仿佛颤出水响来…… 大胆,你怎么敢对老板的女人色*情? 石田猛然醒悟。 醒悟过来,石田的心马上又一沉:难道是人之将死,色心也大? 想到依田硬生生被青藤吊死,樱雪就脚软。 自己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藤,是不是自己的死也与藤有关? 还是,这藤,是田中一角的牵手? 对对对,定是田中一角的牵手。 以田中一角的灵异,怎么能不知道我现在身处险地? 嗯,是的,他一定是派人来支援了。 樱雪的心里顿然充满了希望,便兴奋地对石田道,“我们就这样坚守。只要坚持一会,老板派来支援的人,马上就到。” 却没有石田的回音。 更要命的是,一股新鲜的血腥钻入了她可爱的鼻子。 她一转身,石田已卟嗵地倒到地上,两只眼睛恐怖地瞪着,而脖子上的血管、喉管都被硬生生地切断…… 形同夜里撞到鬼,樱雪惶叫一声,拔腿就狂奔起来。 感觉是往前直跑的,可跑了一千年似的,樱雪发现自己在跑着圈子。跑一圈,回到石田身边;跑十圈,也是回到石田身边。 撞鬼了撞鬼了。 樱雪绝望地想。 嘻嘻。 两声清越的笑声传来。 樱雪扭曲着脸,冲笑声传来的地方连开了几枪,然后嘶声狂吼,“你是人还是鬼?有种的就出来亮个相。” “哼哼,你不配看到我。”田欣哼道。 “你一一,死我都要看你的真容。”樱雪发狠道。 “那你就去死吧。你没发现你跑来跑去都跑回到石田身边么?是他做鬼都要拉上你一块去做啊。” “你放屁。”樱雪怒火冲天地道。 “嘿,别火嘛。依我想,你和石田是前世无缘,今生无份,来世却是有缘又有份。当然,这都是因为我的成全。”田欣乐滋滋的说。 樱雪气得血管要爆。 打死她,她也不会认为与石田有缘。 这石田农民不说,穷光蛋不说,还整一个没大脑的人,我怎么可能跟他有关系? “去了地狱你就知道了。” “了”音未落,樱雪便听到“叭”的一声枪响,子弹火辣辣地热吻着她的胸口,再钻入她的心脏。心脏爆裂如花。 她最后听到的是自己“哦”的一声,最后见到的,是倒地前看到的朵朵白云…… 第289章 最后的欲念 樱雪最后听到的是自己“哦”的一声,最后见到的,是倒地前看到的朵朵白云…… 当然,还有最后的欲念在飘逸一一 但石田却一动也没动…… 一动也没动的石田,双眼是似闭非闭的。樱雪望过去,不禁惊诧万分。只见石田的身子渐伸渐长,竟长成了一棵秋草一样。 没错,应该是秋草。而且是深秋的草,干了,黄了。蔫蔫地躺在林子的地下,无声无息。好像天塌下来,他也这个样子,一副无所谓生,无所谓死的样子。黄着,就干着。只有他的头发,成了草尖的头发,不时飘摇一下。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造化? 造化到这种地步,与真正的死有什么区别?樱雪不满地想。目光突然就像被大石头互相砸着一样,被砸得粉碎。粉碎的目光,一片片的坠落。坠落的花瓣一样。落一片,她的心抽一下,痛一下。纷纷碎落的目光,痛得她肝裂肠断。 赶忙闭上眼睛。 像石田所教导的,似闭非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咝咝嗦嗦就跳上他的鼻尖。被青蛙的脚跳着一样。鼻尖感觉有点凉,有点润,有点柔。柔柔润润的,就像被女孩子的纤纤玉指轻按轻抚似的,樱雪感到无比的舒服。 这是她到了冥府之后,第一次感到的舒服。 谁呢? 是我,石田。 耳朵被灌入软暖的温声。樱雪的血液就“篷”的一下沸腾了。 石田吻着她的脸蛋。唇竟是柔柔的,暖暖的,春风一样吻着她。明明是吻着她的脸,她的脚板心却感到一种微痒的兴奋…… 不会是真的吧?鬼怎么可能是暖的?即使他吻着你,那也是冰冷冰冷的才对啊。 我在做梦吧? 雪儿噢,我不是鬼。 不是鬼?樱雪的心跳了一下。到了这冥府,还有不是鬼的?最多是分好鬼、坏鬼罢了吧? 不信让我你摸摸你。 石田的手被樱雪拉到自己的胸部上。 手刚触到樱雪的胸部,樱雪就差点没晕。胸部在田石的手下,是那样的柔软,那样的充满弹性,还有一股暖意,跟冰块一样鬼,完全是两码事。不用睁开眼睛,石田的手已经让樱雪感觉到,自己的胸部不但高挺,而且乳*头还是粉红的,充满着生命的青春色彩。只有是活人,才会这样的。 这下信我不是鬼了吧?石田柔声道,软暖的手按住樱雪的掌心,也咝咝有声似的,向她传递着一股男人独有的阳刚气息。 樱雪如沐春风,身上的脉道,就像解冻的冰河,“咔嚓、咔嚓”地破冰溶雪,流淌着春天的暖。 信你是鬼,我就是鬼了。 樱雪情不自禁地道。 石田的手自然而然地搂着她。 发出轻微的喘息,樱雪动情地说,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让你紧紧搂着…… 石田瞪着天大的眼:她樱雪转性了?平常她是连正眼都没多望我一下的啊。 我是个农民,你怎么会想我那个?石田吞着口水说,倒是,每回看你出门,你的目光都是瞧上天的,根本没往我身上看一眼。 此一时,彼一时了,那时有时是瞧上天吧。但我肯定是看过你的。心里也是那样想过你的。樱雪坚持着说。 算了吧你,你是到了地狱,为了讨我喜欢才这样说的吧?石田不敢相信地道。 樱雪身子却往他的身上贴,还微微地扭动。将一种兴奋的气息,弥漫到他身上。 嗯。她是怎么啦?石田心在疑惑,手却被樱雪满身的柔软,柔得十分幸福,禁不住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说的是真的。即使走在街上,眼里都晃着你的影子。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噢,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我一路跟在你后面,就觉得你的脑后长着眼睛在看着我。石田充满甜蜜地道。 是么? 就是。你还真坏,居然跟在我后面,还用目光来惹火我,让人家激动的…… 这太夸张了吧?石田心想。管它吧。人已经做鬼了。即使做了鬼,但能感受一下心仪女子内心的话,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就像人临死前,最希望出现的事情,无疑是一个红颜知己牵着你的手,泪眼涟涟地不忍心你离开人世一样。 禁不住吻着樱雪的芳唇,樱雪情深意切地望着他,一边甜蜜地回吻着他,一边激动地喘息着…… 怎么回事? 我怎么最后想的竟然是石田? 想谁都不会想他啊。 樱雪无法理解。 因为一想到石田满脚的牛屎味,她就感到恶心。 怎么在最后的欲念里想到的是他? 怎么说,想到的也应该是田中一角啊。 田中一角可是代表着别墅、名车、金子的呐。 竟然没有。 难道那些实在的东西竟然是虚的? 对石田一点意思都没有的东西,反而在地狱变成了实的了? 樱雪感到自己柔软的唇,仿若春天的花瓣,一湿一润地吮吸着石田,将一股女性的芳香,源源不断地送入他的心坎。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令石田无比兴奋,身上的三百六十条穴道,顿而像遍布大地的江河,哗哗地流淌,哗哗地奔腾。血液的浪潮,一浪接一浪地拍打着他的心岸。 他感到自己的心岸就要坍塌了,就要不顾一切地为樱雪倾倒了。虽然樱雪没穿裙子,是裸赤着身子,他却感自己像高雅的文人墨客,大侠骑士,拜倒在樱雪的石榴裙下…… 我顶不住了,我顶不住了。我要,我要…… 他禁不住道。 樱雪的身子一软一柔,胸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将一种强烈的信息,传递到他的身上。仿佛在对他说,我早就是你的人儿,你要,你尽管要,放心地要,大胆地要。 我要拜倒在你的脚下。石田情动地说,身子往下一蹲,就跪在樱雪面前,双手抱着樱雪的双脚,如痴如醉地狂吻着樱雪丰腴的大腿。 樱雪兴奋地扭动着身子,禁不住发出了幸福的欢吟。 石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望着自己,不由抬头,双眼就像阳光一样灿烂了。因为樱雪神秘的三角地带,一抹黑色丛林,是那样的晶亮,那样的飘逸,仿佛十万座草原的春草,为他摇曳着十万个春天的勃勃生机。丛林掩映的两瓣月轮,就像一瓣在东,一瓣在西,明亮在星星闪烁的夜空,无比的迷人…… 很自然地,石田感到自己腿间的小太阳热烘烘的,要闪射出万道光芒一样,雄赳赳起来…… 天空亲吻大地。 太阳亲吻月亮。 他的心间顿然充满一种彻底亲吻樱雪的欲望。樱雪丰腴的大腿,也在他的手上弹颤着,仿佛地逼切地呼唤着他…… 樱雪啊,我来了。 来吧,我在阴间不死,就是等着你来,就是等着你来哦。 樱雪,我真来了啊。 来啊,来啊,我的肉,我的魂,我的所有都是你的…… 说得太诗意了吧?石田突然想。心里却甜甜的醉。从一开始见到樱雪,仿佛就写下了第一句诗,几经起承转合,应该就是要进入诗的奇妙意境,一起合唱出生命的高潮来的了。 想着,石田不禁豪情万丈,心中熊熊燃烧着一股强烈的欲望,要无比幸福地进入心爱的樱雪。 当他站起身,一把抱着樱雪,正要以十万颗太阳一样的热烈,深吻樱雪的时候,却一阵“卟卟”的声音砸了下来…… 竟是樱雪冰冷的尸身。 樱雪砸在石田身上,如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冰窟…… 死不瞑目啊! 田欣飘了过了,对他俩冷嘲了一眼,才向山崖走过去。 第290章 灵猫遇到虎 田欣还没有走到山崖下,一阵枪声突然就从崖上传了下来。子弹“卟嗤、卟嗤”地射入她身边的泥土。 来得太突然了。 事前竟然一点觉察都没有。 田欣飞快地闪到崖壁,连气都没喘一下,马上利用崖壁的一些遮掩物,往北飞纵。 对手太阴了。 这是田欣的感觉。 要不是山崖的一些杂树阻挡了对方的视野,她又跑得快,令对方的射击没什么准头,她恐怕就吃了子弹。 是因为自己太专注在樱雪身上,没听到车声之类,还是对手远远就停了车,静悄悄的摸上来? 不管是什么,都是自己太大意了。 田欣边跑,边从枪声、脚步声去感觉对方有多少个人。 粗辨了一下,田欣发现,对方不下七八个人。而利索的脚步声,也足见对方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不用说,他们都是田中一角派来支援樱雪的。虽说是迟来了一步,毕竟还是来了。田中一角这个老狐狸还是灵异到了樱雪的危险。 “嗦啦、嗦啦”的声响传来,田欣禁不住回头看到一眼一一 四五个人抓着绳索,从崖上飞纵而下。 当中的一个人竟然是竹山。 竹山是田中一角的高足,田欣在船上就见过他。 田欣突地转身,刚想举起狙击步枪射击,掩护竹山他们下崖的子弹就到了。田欣只能闪避。 继续在山崖下跑是不行了。 竹山他们马上就要飞到崖下,只要一到了崖下,她田欣就完全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成了他们射击的活靶子。 田欣身形一转,忽纵忽跃,忽左忽右地飞向树林。 虽然只有十数丈的距离,田欣也纵跃如灵猫,对方的子弹,仍然落在她的身前、脚下。 眨眼功夫,几十颗子弹就像黄蜂一样追逐着她,使她连停下来反击一下的念头都不敢有。 子弹一直追着她。 直到她进入了树林,茂密的树木挡住了对方的视线,枪声才稀落了下来。 但子弹仍落在她周围的树上。 进了树林,田欣心里就来了劲:哼哼,田中一角,我要让你的高足死无全尸。 越往林子深处跑,林子越显得阴森森的。 钻出一片密林,顿感一片白光,就像见到光明的前景一样,田欣的心情为之开朗。但她还没有开心地噢一声,一阵阴风厉厉地射入他的脊梁骨,嘴里本能地吐出“不好”两字…… 说出“不好”两只字,田欣就知道自己被偷袭了。 是谁呢?出手就这么狠辣? 要不是她田欣感觉得快,本能地闪避了一下的话,她想自己的脊梁骨都会断。此刻没断,阴风射偏了,她的闪避将对手阴风的厉劲卸了。 突地转身,田欣瞬即发出七八掌,掌气击得树枝叭啦叭啦地响,并响着断成一截截,哔哔剥剥地掉到地上。 仍见一条蓝影飞扑而至,当她田欣的掌气是柔柔春风似的。 但蓝影身上的衣服,仍被刮得叭叭作响。 蓝影是竹山。 “竹山你这个阴辣鬼来找死!”田欣大喝。 “哼,我还是专吃你的厉鬼。”竹山狠狠地道。 厉鬼? 吸血的厉鬼? 不止吸血那么简单哦。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竹山这家伙竟然知道中国的厉鬼。 嗯,看他的掌风,就有点像白眉掌的。 当年白眉道人因为少林寺的和尚对他不恭,便跑到少林寺大开杀戒。白眉道人每击出一掌,对方都是在七步之内倒毙。后人也称白眉掌为七伤掌。 但这七伤掌据说已经失传了,竹山怎么会用呢? 田欣不敢大意了,马上变掌为拳,连环炮一样,朝着飞扑过来的竹山就挥砸过去。 一下砸着了。 两下砸着了。 却砸得田欣双拳辣辣的痛。 拳砸在竹山的手上,就像砸在钢条上,铮铮有声,自然也就辣辣的痛了。 是日本的锦衣卫?大内高手? 都差不多的。 竹山没暗地里朝她开枪,显然是想抓活的。 田欣看清了,眼前的竹山精瘦,脸长额窄,嘴皮薄,脸色发蓝,目光如电。身子虽然不高,却显得十分凶神恶煞。 这跟船上看到的竹山完全不一样。 显然是形随心变。 两拳没将竹山的手砸开,田欣也没惧。不但没惧,心里还生出了一股杀气。 双拳收回的时候,田欣立马又转而为掌,对着竹山直刺过来的右手,就使出了擒拿绝招。手一粘到厉鬼的手腕,即刻五指如钳,死死钳住,这右手往下扳,那左手即狠狠地朝肘关节一托,咔嚓的一声—— 一般都会咔嚓的一声,对方的手立断的。 然而,出乎田欣意料的是,竹山如钢的手,突然就像了强劲的弹簧,一下就将她弹起,整个身子竟被弹上半空,撞得树枝咔啦啦断碎。 人在半空,田欣也没慌。 非但没慌,反而想:当我是沙包来抛啊? 心就来气,意念一转,就将功力转到脚板心,双脚猛蹬,两道厉风就像利刀,直砍竹山的头。 竹山的身手好快,只见他身子一缩,就地一滚,就避开了田欣双脚发出的刀风。 刀风砍在地上,“嘭嘭”两声,炸开了两只坑。 “嘿嘿,还有点三脚猫功夫啊。”竹山站起身,讥道。 田欣弹上半空,见有一条如桅的粗竹,便伸手将其抱住,借着被弹的劲,身子绕着粗竹飞速旋转,边转边以双脚发劲,朝竹山射出一道道刀风。 竹山嘴上虽然说田欣的是三脚猫功夫,但面对劲厉的刀风,也不敢怠慢,左闪右躺。 刀风所到之处,遇藤,藤断;着地,地成吭。瞬间“轰隆”之声大响。 竹山蓝色的脸竟蓝出一股烟来。 “嘿嘿,竹山,你这个死厉鬼也七窍出烟了,是不是马上就来火啦。”田欣讥笑道。 哼。 竹山狠狠地哼了一声,“臭婆娘,你当我竹山是樱雪他们啊,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田欣白了竹山一眼,“竹山,你的嘴好臭,看来该掌你的嘴。” “哼哼,到时不知谁掌谁的嘴。”竹山冷然道,身子一斜,形同猛虎摆身,一股无形的逼力,就朝田欣压了过来。 田欣正想卸劲反击,四周已传来咝嗦的声响。 一个竹山就不易对付,再来几个人的话,定然是凶多吉少。 田欣脚下一蹬,身子往后便飞,迅速没入林子深处。 第291章 杀个回马枪 龚破夭迅速飘出金阁寺,他顺着原路折回。刚走了一半的路,一条黑影在他前面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谁?看那黑影的身形要比克里斯蒂丝的身子高大许多。 是两个盖世太保当中的的一个? 那两个盖世太保,一个身材高大,一个身材中等。 龚破夭赶紧调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小心地前行…… 刚行出没两步,前面就传来了枪声。龚破夭静耳一听,似乎是六对一。一是边打边逃;六是紧追不放。鼻子一抽,他已嗅到了克里斯蒂丝的气息。 心下不由一颤:是她被田中一角的人发现了? 还是一一 再静听了一下,他立马发现,克里斯蒂丝是打得有板有眼,并不慌乱。 她是在故意引离对方。 龚破夭得出这个结论,略一思索,他迅即返身,决定杀个回马枪。 形同清风穿林,眨眼间,龚破夭已飞回到金阁寺。 飘上塔顶,他悄悄往香客那排平房望去,只见伯格纳住那间房的门前,站着两个盖世太保。 龚破夭心下微诧:两个盖世太保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两个一直都没动?自己看到那个身材高大的是另有其人?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伯格纳和香奈子走了出来。 伯格纳对两个盖世太保悄声说了什么,两个盖世太保点了点头,便站在原地没动。 走过两间房子,柏格纳和香奈子进了第三间房。 两人在调包。 龚破夭心里笑了一下,这么儿戏的东西也想来蒙我。 伸耳往平房后面听去,那里也有两三个人的动静。 从前面过去,必定要和两个盖世太保交手。 尚不知他俩的功底如何。 若然失手,他龚破夭的回马枪就白打了。 后面的人,定然是田中一角的手下。对田中一角的人,他比较熟悉,心里也有数。 从后面下手。 再观察了一下,金阁寺仍然静悄悄的,好像危险已经过去,外面的枪声与他们金阁寺无关。几个守更的和尚提着灯笼,优哉游哉地巡着夜。 守更的和尚是两人一组。 望着守更的和尚,龚破夭心里就有了主意。 当他飘下塔顶,突然出现在一组和尚面前的时候,两个和尚的嘴巴张得天大,想本能地“啊”出一声,龚破夭的掌已先到,砍在他俩的喉咙上,将他俩的“啊”声控制在喉咙之下。再在太阳穴上补上一掌,两人即晕倒在地。 龚破夭将他俩提到暗处,剥下一个和尚的衣服穿上。按了一下腕上的金表,金表“嗒”的一声,伸出一片薄薄的刀片。想都没有多想,手便如风刀,飞快地削下自己的头发。削发的同时,他也气凝脸上,脸上顿时冒出一层汗,他伸手一抹,便将克里斯蒂斯精心化妆的雀斑抹掉。然后对地上的一个和尚凝望了一下,意念自己的脸相,就是那个和尚的面相,这才提起灯笼,向香客的平房后面走去。 见到他的灯笼从墙角出现,三个日本汉子马上紧张地窜了过来。 见是和尚,三人松懈了下来。 当中一个方脸汉即道,“和尚,这里没你的事,你回去吧一一” “吧”字刚落,龚破夭已出手了。 灯笼往前一送,灯笼的提棍立马长枪一样刺入方脸汉的胸口。方脸汉“啊”的一声还没喊出,另外两个汉子已经一个被龚破夭踢出数丈,肝裂脾炸,倒到地上便断了气;一个的天灵盖则吃了龚破夭泰山压顶的一掌,头盖骨登时碎裂,脑浆四溅,双脚一软,身子便软巴巴地软到地上。回手,是的,龚破夭这时才回手朝方脸汉的喉咙穿了一掌,将其喊声压下。 是瞬间,是片刻。 那快,非一般人所能想象。 嗅着香奈子的气息,龚破夭很快就到了伯格纳的窗下。 耳听八方,没听到附近有什么异响,龚破夭身子一腾,双掌往前一推,破窗而入。 伯格纳坐在沙发上,惊讶地望着龚破夭。 香奈子呢? 卫生间传来声响。 香奈子正在尿尿吧。 龚破夭二话不说,出手就点了伯格纳的穴位,伯格纳立时晕了过去。提起伯格纳扔出窗子,龚破夭正想朝卫生间扑过去,枪声却响了。子弹穿门而出。 这个骚娘儿,动作还挺快。 枪声一响,门外便传来脚步声。 不容片刻的停留。 龚破夭飞窗而出,一手夹起伯格纳,就朝围墙跑过去。 好在伯格纳不是身材高大那种,龚破夭夹着他跑,还不至于吃力。 跑到墙根,龚破夭先将伯格纳抛出墙外,然后自己双膝微屈,稍一使劲,身子已然飘上了墙头。 “叭叭”的枪声追了过来。 “拜拜了。”龚破夭心道一声,人已飞下墙。 将伯格纳扛到肩上,龚破夭迅速没入林子里。 龚破夭刚进入林子一会,身后便传来嗦嗦之声。 听声辨音,是三个人从三个方向朝他包抄过来。 第292章 美女心也灵 扛着伯格纳跑,龚破夭虽然不至于吃力,行动毕竟不那么灵活。从脚步声的轻重推测,龚破夭知道向他包抄过来三个人,当中一个是女的。如无意外,这女的定然就是香奈子。另外两个人的脚步声沉实,还有点呆板,这很贴合德国人死板的性格。这两个人,显然是那两个盖世太保。 香奈子他倒不惧,担心的倒是那两个盖世太保。这是他龚破夭第一回和盖世太保交手。也许是特训的时候,教官都将盖世太保捧到天上去,想到要面对的是盖世太保,龚破夭的心就有点虚。这虚,在于不知对手的虚实。而且,对德国文化,他也不太熟悉。只约略知道,德国人的死板后面,是一种坚强的意志。意志的基础,自然是他们的信心。 自信对于人生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自信往往能做到不可能做到的事。 龚破夭的担心,正是这一点。 从脚步声的来源,龚破夭就知道,居中这个人,是那个高大的盖世太保;左则是香奈子,右则是另一个盖世太保。 按道理,居中这一个人,应该是灵巧的人,目标没有那么大的人。 身材高大的盖世太保居中,并非偶然。 德国人行事,是十分谨小慎微的,哪怕面对一只蚊子,他们都要搬出一套理论去论证。 何况是面对他龚破夭?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经躲到云后,本就阴暗的林子,此刻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虽说这难不倒他龚破夭。他的夜明眼,还能看到数丈之内的东西,数丈之外,则爱莫能助了。 扛着伯格纳,他的脚步声便重。 这无疑为对方留下追踪的线索。 龚破夭在林子里东绕西挠跑了一阵,伸耳一听,对方的脚步声仍然从三个方向朝他包抄过来。 他并没甩脱他们。 龚破夭发现,他跑得快,对方也跟得快;他走得慢,对方也走得慢。始终是不紧不慢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是相当理智的跟踪。 不管他龚破夭怎么跑,他们都不会乱,始终三人如一,连成一气。 这不好对付。 只要你对当中一个人动手,另外两个人就会扑过来,对你形成一个三角形的包围圈。一旦被他们包围起来,就很难脱身。 如果不是扛着伯格纳,龚破夭要甩脱他们是易如反掌的事。 眼看林子的树木越来越稀疏,龚破夭的心就有点急。树木稀疏,说明快到林子边了。在茂密的林子里,他可以借树掩护,与他们周旋。若是到了开阔地,他等于成了他们的活靶子。 怎么办? 龚破夭第一回感到了为难。 进是出林子;退是与他们面对面相斗。 天也快亮了。 只要天一亮,他龚破夭更加被动。 只能搏一搏了。 龚破夭将伯格纳藏在一片小树丛里,正打算回身与他们相斗,一条高大的人影,突然从他身前闪过,冲香奈子他们冲了过去。 这人的动作虽快,仍然逃不过龚破夭的利眼。 看到他的身影,龚破夭愣了一下:这人竟然是那个美国佬沃特。 沃特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是因为克里斯蒂丝? 不,不可能。 看他利索的身手,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人。 正自愣着,克里斯蒂丝已经飘到他龚破夭身边,对他悄声道,“我们快走。” “沃特呢?”龚破夭禁不住问。 那边林子已响起了枪声。 “不用管他。”克里斯蒂丝果断地答。 龚破夭犹疑地看了克里斯蒂丝一眼,眼神在说:他可是来帮我的啊。 克里斯蒂丝的眼里飘出一缕不信任的神色: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 龚破夭想想也是,便二话不说,扛起伯格纳,和克里斯蒂丝一起跑出了林子。 跑着的时候,龚破夭的耳朵并没闲着,林子里的枪声,先是沃特的一对三,接着就是二对三。 这多了的一个人是谁? 出了林子,龚破夭禁不住问,“另外那人是谁?” “基洛多夫。”克里斯蒂丝答。 “他怎么也来了?”龚破夭感到有点惊奇。 克里斯蒂丝看了一眼他肩上的伯格纳,“还不是奔他而来。你出金阁寺在林子里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就是他基洛多夫。” “他的主子是谁?”龚破夭心里猜到基洛多夫与苏联有关,仍然问道。 克里斯蒂丝“哼”了一声,“还用问,苏联呗。” “苏联也想搞原子弹?”龚破夭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很小学生。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不想拥有强大的武器来武装自己啊? “嗯,是的。”克里斯蒂丝简短的答,目光却柔柔地淌在他龚破夭身上。 龚破夭心下一暖,觉得克里斯蒂丝的用时赶到,真的像与自己通了灵一样。目光不由也柔柔地回望了克里斯蒂丝一下。 穿过一片田野,龚破夭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小镇子,便对克里斯蒂丝道,“我去找车,你看着他。” 也不管克里斯蒂丝同不同意,龚破夭放下伯格纳,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开着车回到克里斯蒂丝身边,龚破夭从车上跳下来,一眼看到克里斯蒂丝的脸色很严峻的样子,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事,赶紧问,“怎么啦?” 克里斯蒂丝望着他,“刚才你们的吉娃娃来跟我说,田欣正处在危险之中。” “这一一”龚破夭看了看地上的伯格纳。 “还这什么?赶快去帮她。”克里斯蒂丝道。 “可那是私事,这是大事一一” 克里斯蒂丝脸色一沉,“这个时候你还跟我说大道理?如果你最爱的人有难你都不去帮,我这辈子都瞧你不起。” 说罢,克里斯蒂丝又加了一句,“她就是完美你的世界。” 心下无言的感激,龚破夭觉得克里斯蒂丝实在是太可爱了。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克里斯蒂丝,在她耳边柔声的道,“谢谢,真的谢谢你!” 克里斯蒂丝眼里闪着泪光,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快去吧。” “嗯”了一声,龚破夭松开克里斯蒂丝,迅速望北而去…… 第293章 使出杀手锏 田欣白了竹山一眼,“竹山,你的嘴好臭,看来该掌你的嘴。” “哼哼,到时不知谁掌谁的嘴。”竹山冷然道,身子一斜,形同猛虎摆身,一股无形的逼力,就朝田欣压了过来。 田欣正想卸劲反击,四周已传来咝嗦的声响。 一个竹山就不易对付,再来几个人的话,定然是凶多吉少。 田欣脚下一蹬,身子往后便飞,迅速没入林子深处。 羽山连绵,茂密的森林为田欣带来天然的屏障。 然而,在林子里穿插了几里地之后,田欣便感到情况不妙。因为不管她怎么转,怎么绕,都被竹山他们逼着往北走。 北面是什么地方? 北海道啊,傻女。 老爸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老爸的“啊”字就意味深长。 田欣岂能不懂? 相对北方而言,四川也是南方。虽说是靠西,但也不是天寒地冰的地方。 北海道是个什么地方呀? 北海道全岛地势中部高,四周低。山地占全岛面积的60%,其中火山占山地面积的40%。东部有阿寒、知床火山群;西部有天盐、夕张山地;北见、日高等山脉纵贯中央,有大雪山火山群;最高峰旭岳海拔2290米。沿岸多平原,西有石狩、勇拂平原,东有十胜平原。主要河流有石狩川、天盐川、十胜川等。森林覆盖面积占全岛的70%以上。 温带海洋性气候。平均气温:1月-4~-10c,8月18~20c。年降水量 800~1200毫米。12月至次年3月有积雪,最深达4米。夏季东南岸多海雾,冬季北岸和东岸有流冰。 森林是不少,全那里的森林,跟南方的森林完全是两码事。南方的森林是树木、青藤、杂草相缠相绕,互为逢勃,易于藏身。北方的森林可是树木占据主导地位,即使有藤有草,那也是东一丛,西一缕的,难于藏身。再看气候也不妙,四月还在十度,四川的暖冬也没这么冷。 时值五月,也不会暖到哪里去。 北海道时常五月飘雪。 竹山这样紧逼她往北海道走,不明打着要将她逼到极为不利的环境去么? 说不定,竹山已预测到北海道会五月飘雪。 不能往北走了。 田欣心下决定。 对竹山的气息,田欣从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熟悉。但其他追杀她的人呢?她很陌生。 知己知彼,心中才能有数。 这样狂奔狂逃,绝对不是办法。 得抓个活口来审一审。 心意定下,田欣背靠在一棵大树后,通过穿林的风,辨别竹山的气息。竹山的气息很淡,淡到几乎无。 这个狡猾的家伙,是故意掩饰自己的气息。 田欣心道。 嘿,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从竹山淡淡的气息里,田欣断定竹山在自己的正面。竹山自恃功底深厚,是独自一人行动。另外有三个点,则是两人一组。还有一个人的气息飘来飘去,像是几组之间的联络人。或者是机动的,哪里有点情况,他就往哪里去。 竹山是他们当中的强手,田欣暂时不想与他硬拼。 先将竹山引开。 田欣闪出树后,边走边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一把撕成几块,然后直线飞奔,将撕成的布块藏在草丛中,以其气息引诱竹山。 她这一奔,就奔了几里。 奔到一条溪水的地方,田欣故意在沿溪而上,往东走了百把米,并在溪边留下足迹。然后跳入溪水中,踏着水中的石头,蜻蜓点水一样,迅速沿溪而下。 在桃源寨的时候,她常和龚破夭玩这种迷踪法。每每都是龚破夭被她弄得头晕转向。 如果仅仅是利用溪水中的石头隐藏自己的足迹,也难不倒龚破夭。龚破夭对她的气息太熟悉了。 偏偏就不让龚破夭嗅到她的气息。 说是蜻蜓点水,也太小看她田欣了。 田欣的双脚落在溪水中,就像一双灵巧的小手,不时踢起一些小鱼。小鱼落到她的手上,她即把小鱼捏碎,涂到自己身上。浓重的鱼腥,马上掩盖了她自己的气息。 这下,她又如法炮制。 即使竹山能从浓重的鱼腥辨别出她的气息,那也得花一些时间。有了这些时间,田欣就可以成就自己想干的事了。 往溪下蜻蜓了数百米,田欣用水冲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鱼腥,再用岸边的泥土涂到自己身上,然后扯了一些青藤将自己绕挂起来,整个人便像藤人一样。不动的话,绝对以为她是藤。 田欣推测得没错,那个飘来飘去的气息,就来自大朗。大朗身子并不大,相反,是属于精瘦那种。 竹山将他大朗安排做机动人员,他心里就不舒服:这跑来跑去的,不明摆着想累死我吗? 谁叫你生得精瘦呢? 瘦得如猴,你不跳来跳去,难道叫大个子去跳来跳去? 人不可貌相,你偏就输在相貌上。 怪谁? 怪自己的爹妈吧。 心里不舒服,他大朗仍然要去执行。 而且还不能大意。 对手虽然是个女流之辈,可从山崖下硬*挺挺躺着的樱雪他们去看,足见这个女流之辈,并非等闲之辈。 要说人数上,他们是占绝对比例。可在这茂密的山林里,大家一分开,就等于是单兵作战了。 于是,每走一步,大朗都小心奕奕,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都用上了。感觉没什么危险,再走下一步。 小心驰得万年船啊。 这中国的古训,他大朗是牢记于心的。 从一堆草丛钻出来,大朗一眼看到一挂青藤,他是愣了一下的。但再看看,青藤是绕着树的,自自然然的长着,并没有什么不妥。大朗心下不由怪道:我真是疑神生暗鬼了。 伸伸鼻子嗅嗅,四周都是树林的气息,泥土的气息,连一缕人气都没有。 大朗放心地前行。 当他经过那棵藤树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手腕一麻,手上的枪便掉到了地上,还没觉到是怎么回事,脖子已经被田欣的手卡住。 第294章 别怪我心狠 大朗被田欣卡得双眼要掉出,眼凸凸地瞪着田欣,却动弹不了。田欣的五指形同铁钳,生冷而铁硬,只要他动一动,喉咙头即时会被捏碎。 田欣并没有立马要他的命的意思,只是卡得他大朗喘不过气来,头昏目眩,四肢发软。 田欣一松手,大朗身子一软,跌坐到地上。 大朗翻着一双墨鱼眼,一付乞皮赖脸的死样。田欣抬起右脚,呵呵笑道,“一脚将你踏入十八层地狱如何?” 翻着墨鱼眼,大朗嘴巴绷得紧紧的,就是不吭声。绷得紧紧的嘴巴,又分明有一种宁死不屈的坚强似的。据说干上特工这一行,都有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打心里,田欣就有点佩服。可一想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日本鬼子,田欣就感到自己抬起的脚,是代表中国人民的利益的,满身的劲力,不由集中到脚板心, “说,除了竹山,其他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大朗合上双眼,不当他田欣一回事。 田欣冷哼一声,“死瘦猴,你是当我没料到哩。该给点颜色你看看吧?” 但应该咋样呢?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来点酷刑? 刺手指? 对对对,十指连心,这是特高课最常用的方式。一般人都过不了这一关。只要钢针刺入第二只手指,就乖乖地出卖同志的了。 但哪来的钢针? 倒吊他祖宗十八代的。 田欣想着干就干开了,三下五下二,就用藤将大朗倒吊了起来。 一脚踢向大朗的嘴巴,田欣是希望踢掉他几颗牙齿的,可脚明明是踢着他的嘴巴了,竟像踢在一团烂泥上。 踢身,亦是。 因为大朗全身软绵绵的,好像骨头都没有了。 怪了。 他的钢指铁拳跑哪去了? 难道自己刚才很狠狠的一卡,已将他卡软巴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 如若不是,以他们这种死心蹋地为当天皇服务的特工狗,绝对会拼命反扑的。他们的双手,沾了多少仁人志士的鲜血啊?岂会在乎你田欣这个女流? 但踢了几脚,田欣就发现,什么酷刑都没用了,仿佛自己的一卡,早将他大朗废了。 怎么办? 来点攻心战? 嗯嗯,只能这样了。 田欣便将大朗放下来,让他背靠大树,然后温和地道,“大朗,我知道你不过是日本军国主义的工具,上面说叫干啥,你就照执行。不管对方是否代表着真理,你都会格杀不论。不过你也应该是有脑的吧?比如我的行动,就是要为自由而奋斗的,你阻止我,就是阻止了自由。自由,知道什么是自由?自由就像是天空上的鸟儿,就像是来去的风,就像无拘无束的江河流水,就像百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就像一一” “像、像、还像什么?”大朗忍不住道。 嗯,终于开口了。 田欣想不到自己也能来那么点大道理。 开口就好办。 便望着大朗道,“你认为像什么就像什么,反正自由是很美的东西。” 大朗紧闭双眼,又装出一副死样。 田欣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却再没有大朗的回声。 “看来跟这些死日本鬼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田欣心道,突然五指一伸,直插入大朗的琵琶骨。 琵琶骨“咔嚓、咔嚓”地断。 大朗痛得全身抽筋,硬是不吭一声。 田欣的手一拧,“啪”的一声,硬生生将一节琵琶骨抽了出来。 “噢哟。”大朗终于顶不住喊痛了。 “哼哼,以为你是个哑巴,也会喊痛了?”田欣哼哼道,“快说,他们那几个人有些什么本事,是狙击厉害,还是格斗厉害?” 大朗狠狠地盯了田欣一眼,“你是个恶鬼。” “嘿嘿,我还是魔哩。说吧,不说的话,我就把你的琵琶骨一根根拆出来。”田欣威胁道。 大朗痛得扭曲了脸。 仍然是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望着,田欣就生气。 继续修理他。 没有多想,田欣又伸出五指,将所有的功力都集中到指尖,对着大朗的心口就要插入的时候,半空突然传来一声怒斥,“大胆女妖,竟敢对我的人下毒手……” 听着就拗口。而且是出自一个女声,田欣觉得更加别扭,浑身起鸡皮疙瘩。要不是声音还算清脆,还能入耳,他田欣肯定连头都不会抬,抓一把藤条当飞刀,就会射将过去的。 收起脚,抬起头,田欣不由呆了一一 飘落在她面前的,竟然是樱雪。 呆了瞬间,田欣不由脱口道,“你是鬼还是人?” 樱雪一脸莫名其妙,杏眼瞪着田欣,“你说的什么屁话?看我割下你的舌头。” 做鬼了,仍然那么狠心。 然而,当田欣细看眼前的樱雪,就发现她真不像往日的樱雪了。脸蛋儿是一样的,没增没减,都桃圆,都粉嫩嫩的。只是没了艺妓那种妩媚的笑意,多了恨的怒意,漂漂亮亮的脸蛋,也显得很凶。还有身上的装束,那是紧身的黑色皮衣皮裤,十分的酷,几乎接近炫。领口开得比较低,可以看到小半边小乳*房。也许是黑白相衬,那小半边乳*房,就像半只月亮爬上山岗,跳入田欣的眼帘。 好美。 田欣禁不住赞。 难道做鬼让她变成冷酷的美了? 田欣的大脑转得很快。 转着转着,也就转回到现实,张嘴一笑,就冲樱雪道,“樱雪,你做鬼就放心去做吧,怎么说,你也得感谢我,是我让你和石田一块到了地狱去亲热,提前实现了你的心愿。” 眉毛一挑,樱雪斥道,“谁是你的樱雪?你个死女妖,死到临头还要讥嘲我?实话告诉你,我是樱雪她姐樱花,我是为她报仇来的。” 仿若晴天霹雳,田欣刹时懵了。 难道她真不是樱雪?我遇到的真不是鬼? 没可能的。除非樱雪是双胞胎,否则不会一个饼印印出来似的。 “小心了,傻女。”老爸仿佛望着樱花手里紧握的手枪,及时提醒道。 田欣早就看到樱花手中的枪了,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樱花的枪就“砰砰”地响了。 胸口没有一热。 大腿也没有被子弹射中的火辣辣的痛。 但枪一响,田欣就仿佛看到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长枪短枪杀人的情景,知道樱花非樱雪也非鬼,是真人真枪来真的了,赶紧身子左一腾,右一跃,迅速急逃。 樱花的手枪又“砰砰”地速响,子弹嗖嗖地追着她。 第295章 妖妖的樱花 但不知为何,子弹都打偏了。都打在身边的树上。树身“卟嗤、卟嗤”被射出一只只洞眼。 好差的枪法。 田欣边跑边心里窃笑。 回头望了一下,望到的是一片黑烟。 是谁施魔法了? 打出烟幕弹了? 傻哦,那不是你自己发出的烟幕么?你被她樱花搞昏头了吧? 田欣记得放烟幕也是自己的拿手好戏。有一回在芙蓉顶遇到一只老虎,就是这烟幕让她顺利地逃之夭夭。 目光还没有收回,樱花就像一个黑妖似的,从烟幕中妖了出来。 冷酷的妖。 这是樱花给她田欣的感觉。 樱花是妖,樱雪是媚。 难不成这对双胞胎都把田中一角妖媚住了? 樱花和樱雪一个模子出来,都身材丰腴。丰腴本跟妖无关。在她田欣的印象里,中国的妖精都是黄蜂腰,两座高峰颤悠悠的,那是一步三摇,一摇三摆的,每一摆都摆出一股妖气来。 樱花的妖,竟然就是她的丰腴。 丰腴的肉*体仿佛胀出皮衣皮裤,胀出一种妖妖的水意。 要不是她樱花一脸的冷酷,那就有了樱雪的媚,那她就是妖媚合一,不知会妖媚到多少男人。 自己应该也是被她妖了一下的,要不自己怎么会忘了开枪?只会临急临忙去放烟幕? 田欣想到自己被妖,心里就生气。当然是生自己的气。 她樱花可是敌人啊,你怎么会被敌人妖了呢? 竟然妖到你心慈手软,连枪都不会开。 是妖太迷人了,还是自己本来对妖就感兴趣? 稍想了一下,田欣觉得自己确实是属于喜欢妖精的人。尤其是对西游记里的那些妖精,她都觉得挺有意思的。她们那种敢爱敢恨、自由不羁的性格,分明闪烁着她田欣的影子。 桃源寨的人,私下里就说她妖的。 没想到樱花比她更妖。 目光盯着她,就想生吃她的肉。 田欣的脚下生风,跑得已经够快的了。然而,身后始终紧跟着樱雪的脚步声。更要命的是,跑一段距离,樱花就朝天开两枪,为竹山他们发出信号。 这个妖精,好狡猾。 田欣心里骂道。 突然眼前一亮,铺入她眼前的,竟然是一片草谷。 田欣感到不可思议。 这羽山里,怎么会出现草谷? 草谷虽不至于一望无际,却也有些辽阔之感。 风吹草低见牛羊。 田欣突然对草谷跳出点诗意的意象。 意象很美好。 到了目光之下的现实,双眼望得欲穿,她田欣也没有见到一条牛、一只羊。 浪费了,浪费了。田欣心里禁不住道,这么茂盛的草场,居然没只牛羊来吃吃。 一踏入草场,田欣就真个感叹不已。 草不但绿,不但青,且成长茁壮,丰姿肥美。她本就不算高,可一入了草丛,草就高出她两个头。 绿草茂密,却柔软。虽然没路,可她却走得轻松。略施功法,身子便如蛇一样,在草丛里穿得很舒服。 草太柔软了。 柔软得令她马上想到樱雪的玉臂。 想她樱雪的双臂搂着田中一角脖子的时候,就是柔柔的、软软的,令他双脚发酥的。 可惜见到的不是樱雪,是樱雪的姐。樱雪的姐虽说也不错,一身黑色皮衣皮裤也很酷、很性感。要不是她手里拿着枪,满眼怒火,要将她吞掉一万次才解恨的话,她想她准会冲过去搂搂她。 一对多美的双胞胎,怎么就跟要人命的枪扯上关系呢? 田欣心下感到惋惜。 她觉得,当一个人手里握了去杀人的枪,拥有了生杀之权,就会令一个纯真的人变态,令一个美丽的人变丑。 她想龚破夭喜欢自己,绝对不是喜欢自己握枪那个形象,而是站在桃花树下,她脸若桃花的形象。 正想着,田欣感到脚下一绵,还来不及收脚,已“卟”的一声,挺入了深深的泥泞。 沼泽。 这草谷是一片沼泽。 难怪没有人来放牛放羊。 心下道了一声糟糕,田欣的头皮不由发麻。 前是沼泽,后是追兵,真个是进退两难。 难道老天安排我命丧异国? 不,不可能的。 破夭还等着我为他生个一堆儿女哩。 不退则进。 田欣从泥泞里拔出脚,取下肩上的狙击步枪,插上刺刀,用刺刀刺地来探路。 走得很小心。 听听身后,竟然静了。 难道竹山他们撤了? 还是静悄悄地朝她摸过来? 这念头刚闪出大脑,后面的远处,就传来两声“叭叭”的枪响。 这显然是示警,显然是在告诉她田欣,有本事你就穿过这片草谷的沼泽吧,回头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第296章 孤原炊烟直 足足走了两天两夜,田欣好不容易才走出了草谷。饿了,只能靠吃草根,将肚子填饱。填了两天草根,她的肚子就难以承受,隐隐的痛,咕咕的叫,开始拉稀的了。在家的时候,哪里会受这样的苦? 走出草谷,正近傍晚,田欣一眼看到一条炊烟直直地伸上天,心下不由一阵狂喜:终于见到有人家了。 以她纯朴的想法,这荒凉地带的农家,必定养育纯朴的农民。去讨口饭吃,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竹山他们,要么还在草谷那头守着她,要么认为她被沼泽吞掉,已经撤了回去。 解决肚子问题,是最最要紧的问题。 将狙击步枪藏在草丛里,田欣就朝那农家走去。 田欣伸了伸鼻子,仿佛闻到了一阵肉香。神情不由为之一振,软绵绵的双脚似乎也有了劲。这两天,她的肚子里晃荡晃荡着的都是青草味,她觉得自己都快变成吃草动物了。 沿着肉香,她来到了一间草屋前。 炊烟升着。 肉香从屋里飘飘而出。 好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一个汉子从草屋里走出来,热情地对她道,“远方来的客人,请屋里坐、屋里坐。” 本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了,这下有了热情的相邀,田欣也就不客气了,边说着“多谢、多谢”,边就双脚往草屋里走。但一进入客厅,田欣就惊得差点没尿裤子…… 本就肚子饿得咕咕叫的了,这下有了热情的相邀,他俩也就不客气了,边说着“多谢、多谢”,边就双脚往草屋里走。但一进入客厅,田欣就惊得差点没尿裤子…… 一眼看到樱花坐在客厅里,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没有肉吃了。继而双脚就往后退,一下撞在汉子身上。 “咋啦?咋啦?”汉子关切地问。 樱花仍是一身黑色皮衣皮裤,仍然很酷、很性感。田欣望着,却没了要搂搂她的欲望。要不是她手里没拿着枪,双眼也没怒火,没有要将他一口吞掉的才解恨的意思,她想她的双脚就软了。她竟没软,退了两步,撞在汉子身上,被汉子“咋啦”着,田欣便心一硬,盯着樱花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么会我跑哪,你追哪,死缠着我不放?” 樱花的目光呆呆地望着他,根本就不认识她似的。 田欣正想骂她装傻扮懵,汉子走上前来,笑道,“哦,她是雪樱,我的妻子。她天天都呆在家里,没出过去啊。” 她是雪樱? 这下轮到田欣懵了。“嗯,没错,她就是我的雪樱,不过有点傻了。”汉子有点伤感地说。 傻了?她是傻的? 田欣瞪大双眼,走到雪樱面前,方发现雪樱身上穿的并非皮衣皮裤,而是黑衣黑裤。 竟然看走眼了。 揉揉眼睛,再瞪大看,田欣自己也笑了:她哪里是什么樱花哦?实足一个纯朴的农妇。 定然是自己饿昏头了。 汉子一边为她斟着茶,一边对她道,“你先去洗一下身子吧。” 嗯,是该洗了。 自己整一个泥人似的。 洗好头,洗好身子,穿上农妇的黑衣黑裤,田欣感到自己像了个农家姑娘,仿佛回到了桃源寨一样,心里乐滋滋的。 喝着茶,汉子自我介绍了一番。 汉子叫原上草,是个猎手。他的打猎方法,都是十分原始的,用的是弓箭、铁夹,也会用绳套和挖坑设陷阱。陷阱内不用放竹签、木签的尖利品。那天,他去巡视布下的机关,突然听到一只陷阱里传出哗啦啦的声音,不由大喜,以为装到什么大型的动物了。(这里自早十年间,大型动物就几乎消失了,只有些野兔、狐狸之类的小动物。)高兴得三步两步跳了过去,一看,阱内的竟是一个女孩子。她就是雪樱。樱雪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已经发着高烧……他连续煲了十几天的草药,才使雪樱退了烧,保住了命。但脑子却烧坏了,变成了现在傻呆呆的样子了。 “太可惜了。”田欣叹了口气,道。 “可她知道我爱她。”原上草却开心的说。 爱,确实是神妙。 有了爱,其他都可以不在话下。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雪樱不过是有点傻而已,相貌还是挺姣好的。 田欣为原上草的乐观而高兴。 “稍等一下。”原上草对田欣说了声,便起身走入厨房。 不一会,原上草端了一大盆兔子肉出来,亲切地对田欣道,“贵客光临,也没啥好招呼的,就将就着吃点吧。” “呵呵,原上君客气了。”田欣笑道。 坐到桌边,田欣发现还有酒杯,双眼不由放光——好久没闻到酒香了。 是梅子酒。 是用草谷的杨梅酿造的。 原上草斟着酒的时候就解释道,“粮食都是靠买的,填肚子都不够,只能用野果来酿酒了。” “果酒也不错啊。”田欣脱口道。但干了两杯之后,她才发现梅子酒不但性烈,且有一股酸涩,并非心中所想的好酒。要不是兔子肉喷香,吃一件想两件的话,这梅子酒就真有点难咽了。原上草很是热情,一杯接一杯地跟她干。 雪樱坐在田欣身边,她傻归傻,竟然也很有礼节,不时将大块的兔肉夹入田欣的碗里,还一个劲地说,“姑娘吃,姑娘多吃。”令她田欣感到十分幸福。为了报答樱雪的美意,田欣的手不时就抚摸着樱雪的大腿,将心中的感激之情轻抚入去。 喝到七八成酒意,田欣就禁不住说起他和樱雪的故事。当然是添了油,加了醋的,令原上草夫妇听得很感动,眼里都闪着泪花,好像他和樱雪演绎着一出动人的生死之恋、爱的绝唱似的…… 喝到七八成酒意,田欣就禁不住说起她和龚破夭的故事来。当然是换了环境,换了姓名的。她成了梅子,龚破夭成了秋田。而且是添了油,加了醋,令原上草夫妇听得很感动,眼里都闪着泪花,好像她和龚破夭演绎着一出动人的生死之恋、爱的绝唱似的…… 田欣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变得那么能吹。大有咸鱼会翻生,母猪能上树的感觉。 挺爽。 美中不足是雪樱听不懂。不管她田欣说得多么的精彩,雪樱也只会呵呵的傻笑。至多是将头靠到她的肩膀上。本是很甜美的事,但雪樱的一串口水流入她的肩膀,也就瞬间破坏了甜美。 傻人有傻福。也许这样对她雪樱是件好事。至少,她没有了烦恼,天塌下来,也呵呵的笑。被一颗星星砸着,恐怕也不会感到痛苦。 田欣倒有点欣赏起雪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