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训妃:别惹蛇蝎嫡女》 第1章 恨海滔天(1) “二姐姐,花红的味道如何?看着自己的骨肉一点一点从体内流逝,却束手无策的滋味,定然让你痛不欲生吧!?” 说话的美人削肩细腰,身段窈窕,增一份则长,减一份则短,明眸流转,顾盼神飞,一脸得意之色。 “那可是四妹我亲自从太医院,为二姐姐你寻来的,可谓是费尽了心思,也算是没辜负咱们姐妹这么多年的姐妹情深。” 女子如花一般的娇颜上绽放出云彩般的笑容,娇声娇气的说着,轻轻的挑起那狼狈女子的下巴,染满凤仙花的指甲,在阳光下却泛着森冷的光芒,一点一点在指甲下完美无瑕的脸上划过,立刻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没有了云王做靠山的林轻染,还不是随她任意蹂躏! 那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林轻染,却似乎不曾感到疼痛,只是死死的瞪着说话的美人,若是目光能够杀死人,眼前的女人,早已被她杀死千百次。 林轻染眼珠子瞪的几乎脱框,这贱人居然还有脸说什么姐妹情深,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身下越来越多的红色的血液,她似乎能感觉到腹中生命的流逝,她的孩子,她苦苦期盼的孩子…… 林轻细看着鲜血将她细长的指甲染红,比那凤仙花汁更加的艳丽,她眼底的得意越发的深沉,伸出丁香小舌,舔了一下,仇人的鲜血,让她笑得妖艳妩媚:“真是香甜啊!” 感受到林轻染的憎恨的目光,林轻细冷哼一声,狠狠地甩了林轻染一个大耳光子,顿时那血染的脸颊,肿了起来。 瞪着眼前这张妖冶的面容,林轻染咬牙切齿,双目染上厉色,几欲滴血:“贱人!” 林轻染自问对她照顾有加,这么多年来,尽可能的照顾她,让着她,可她一片真心待这个贱人,却没有想到换得这样的下场。 “贱人?人至贱则无敌,这么简单的道理,二姐姐你居然不懂。”林轻细又是一阵娇笑,看着林轻染被毁掉的容颜,林轻细的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好。 压低声音,在林轻染的耳边道:“二姐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的丈夫,你的凤位,都是我的,你能有这几年的风光,不过是我借给你的,现在尘埃落定,我自然要取回来了,至于你的孩子……你觉得我会容他活在世上吗?” 她的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狰狞的笑意:“就如同不能容忍你娘,你姐姐,你弟弟一样。” “我娘他们?”林轻染瞳孔一缩,颤抖着手指,指着林轻细,恨不得一口吞了她:“是你……是你……畜牲……你这个畜牲……” “呵呵……二姐姐,说你蠢,你还不信,三条性命,怎么会只是我一人就能完成的?今儿个,我就大发慈悲,让你做个明白鬼啊!” “你姐姐上香遭劫,被贼人凌辱至死,正是你心中的慈母,我的亲娘派人安排的。你不知道,当你姐姐被那些人凌辱的时候,那叫声……啧啧……多么的惨烈,我和我娘当时就坐在一旁喝茶,呵呵……你不知道,你那蠢姐姐,之前还一个劲的苦求着那些贼人放过我,真是愚笨,和你一样的愚蠢。呵呵……至于你娘通奸之事,自然也是我娘设计的,若是不除去你娘,我娘又如何扶正?” 林轻细越说越兴奋,这些年,她一直将这些得意之事压在心里,今日终于能得以重见天日,她怎么能不兴奋。 她的笑容如同百花盛开般的明艳,说不出的娇艳欲滴,幽香遍野:“还有你那弟弟,更不是什么走失……呵呵,说起你弟弟,可真是细皮嫩肉,你知道为何我如此得太后喜欢,因为我亲手将你弟弟送给太后做药引了,在蒸笼中活活的被蒸熟食用……哈哈,只有你这个蠢物,会相信我的话,还一直安慰我。你知不知道,当你安慰我的时候,你的弟弟正在蒸笼中惨叫……” 第2章 恨海滔天(2) 原来,她所有的亲人都是被林轻细和她母亲,这对贱人所害的,可笑她这么多年居然认贼做母,认贼做妹。 林轻染再也忍受不住,猛地扑上去,掐住林轻细的脖子,要将这蛇蝎贱人掐死。 可是小产失血的她,此时哪里还是林轻细对手,还没扑上去,就被林轻细一脚踢开,避了开去。 “皇上已经许我皇后之位,许我腹中孩儿太子之位,废后的诏书已经拟好,很快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林轻细细长锋利的指甲,再次缓缓地,一点一点划过林轻染另一边完好的脸颊,曾经明艳无双的面孔,再也找不到一丝颠倒世人的风华,这才缓缓的放下。 “你胡说?”林轻染怒斥:“我与皇下两情相悦,这么多年风雨同舟,皇上又怎么会废我皇后之位?” “两情相悦?”林轻细笑的越发欢快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只笑的眼泪都留了出来,眼中闪过一道恶意的光芒:“既然姐姐不信,我就让二姐姐亲眼看看,让你死心。” 话音刚落,忽然之间,她身子向后一倒,扶着一旁的桌子,声音骤然变大,语气却陡然一变,没有之前的嚣张跋扈,只有楚楚动人:“二姐姐,我知道我不该做出这等事情,可是我是真心的爱皇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因为你失去了孩子,就要害我腹中的孩子……” “贱人!”忽然紧闭的房门,猛地被人一脚踢开,还没容她回神,脸颊上就是火辣辣的痛。 林轻染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那狠狠甩了她一巴掌,一身明黄的男子,他的容貌一如当初初见时的俊美,如同天神一般。 看着熟悉的枕边人,她却觉得她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此时,他俊美的容颜上是一片冷酷,漠然的看着容貌被毁的她以及地面上妖艳的血色。 那种漠然,仿佛根本就不在乎她,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能这样理所当然的视而不见。 这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漠然,怎么都不能让林轻染相信——之前,那个趴在她肚子上,嘴角含笑,感受她胎动的男人和这个漠然如冰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在这个男人拥着林轻细入怀的时候,林轻染就清清楚楚的听到心碎的声音,清楚的知道,她是一个笑话,她以为的鹣蝶情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这么痴痴恋着的男人,她视为天的男子,根本就不爱她。 “为什么?”她不哭,她不闹,或许因为太痛,以至于痛到麻木,只是想要问一个明白。 不爱她,为何娶她? 不爱她,为何封她为后? 不爱她,为何与她育子? “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细儿才是朕心爱的女人,当年朕不舍细儿面对腥风血雨,需要一个挡箭牌,所以朕才迎娶了你。”男人的语气冰冷如针,每一个字都似乎淬过毒一般,刺得她生疼。 “你不过是我娶来为细儿挡灾的傀儡,许你皇后之位,就是为了今日。” 他的话猛然令她心下一抽,仿佛有根锋锐的尖刀,刺进她的胸口:“今日何事?” 独孤霖冷冷的看着她,却是一言不发,倒是一旁看戏的林轻细大发慈悲的,软软的开口:“二姐姐,你怎么忘了昭王?” 昭王?南临昭王——南宫齐? 南宫齐为人冷漠,手段狠绝,冷酷无情,林轻染即使此刻心冷如冰,却还忍不住一颤,她三番两次救独孤霖,定下计策,导致南临死伤无数,兵败如山,坏他好事。 而南宫齐更是扬言,南临太子因她而亡,他穷尽一生,都不会放过她。 可是林轻染却从来都没弄明白,她什么时候杀南临太子。 “南临国昭王,对二姐姐恨之入骨,扬言只要献上姐姐,愿意与我东溟国签订和平共处的条约。”她轻叹一声,假仁假义道:“皇上也是没法子,实在不忍再起战火,生灵涂炭,只能应下。” 林轻染不敢置信的看向独孤霖,这个男人背着她,勾搭上林轻细这个贱人,合谋打掉她腹中的骨肉不说,居然还想将她送给南宫齐那个与她有着血海深仇的男人。 她为何会得罪南宫齐,不就是为了救他的性命,为了他的雄图霸业。 枉费她耗尽心血,掏心掏肺,却看不透枕边男人的嘴脸,让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实在是有眼无珠啊! 林轻染此刻恨不得扣下自个儿的眼珠子,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更想将眼前这对狗男女,踩个稀巴烂,然后再扔到乱葬岗去喂野狗。 第3章 恨海滔天(3) 林轻细感觉到林轻染的愤怒伤痛,心中如同喝了蜂蜜一般的舒畅,这样一个处处不如她的林轻染,就该被她踩在脚下,任意践踏。 不自量力的东西,跟她斗,实在是自寻死路。 林轻细“啧啧”的砸了两下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躺在血色中的林轻染,她边说边弯下身子,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样,为林轻染擦拭破唇处留下的红艳艳的鲜血,苦口婆心的劝道:“我知道二姐姐此刻心中一定恨死了我和皇上,可是二姐姐,皇上这也是没有法子,为了边关的安宁,也只有牺牲姐姐了。皇上也是不得已啊。” 只是当唇似是不经意落在林轻染的耳边时,却是说着截然不同的话::“林轻染,昭王可是说了,若是得了姐姐,定然要将姐姐四肢筋脉挑断,剥光了衣衫,扔在练兵场上,日夜让士兵凌辱,为死去的将士报仇,为他敬爱的哥哥南临太子——南宫月报仇。” 林轻细艳若秋水,看似妩媚异常,可是眼底却是冰寒之光:“姐姐,你就等着好好享受吧!你不是一向最是贤良淑德吗?你不是东溟的贤后吗?你不是一向愿意为皇上鞠躬尽瘁吗?这一次,你就用你的身体,去替皇上安抚南临将士的怨气吧!” 林轻细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刀子捅在她的心口,拔出来,再捅进去,一次又一次,将心脏搅成血肉模糊,喉咙如同被什么堵塞了一般,林轻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脸色一片灰败,苍白的吓人。 “是你的主意吗?”将她送出去安抚东临的怒火,是这个贱人的主意吗? 林轻染的眼中说不出的苍凉,是那种落日黄昏,黑暗淹没一切的色彩。 真的这么恨她吗?居然要用这种最惨烈的方式,摧毁她的尊严。 “你说呢?”林轻细的好心似乎用尽,再不肯回答她的问题,缓缓的站直身体,眼中是无尽的嘲讽。 这样的口气,这样的眼神,却更让林轻染绝望,这一切居然都是她曾经枕边人的主意。 “细儿。”独孤霖的声音充满了柔情,就如同之前每一次叫她染儿一般的温柔:“我扶你回房休息,这里血腥味太浓,对你腹中的孩子不好。” 林轻细娇娇的点头,依偎在独孤霖的怀里,娇柔的如同一株沾着水珠的兰花。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小玲珑,一切美的如同一幅画,可是落在林轻染的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目。 这两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既然她要坠入地狱,那么何妨拖着他们一起。 眉眼之间,闪过一道戾气,却又极快的掩去,做出一副被吓坏的模样,颤抖着身子,眼泪滚滚,忽然扑上去,作势要抱住独孤霖的大腿,嘴里却喊道:“独孤霖,这些年我对你死心塌地,你怎么能对我?你怎么能……” 独孤霖自然不会容林轻染近身,还没等林轻染近身,一脚抬起,就踢向林轻染,也因为这个动作,他的两腿之间,就暴露在林轻染的愤怒沉痛的目光中。 等得就是这一刻,林轻染不躲不避,反而迎了上去。 “啊……” 只听见一声惨烈如同杀猪般的声音传了出来,独孤霖捂着裤裆,瞳仁放到最大,手指缝隙之中,鲜血不断的流出,像是黄河决堤,根本挡不住。 “皇上……”林轻细被这突然而来的一幕吓得尖叫起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个往日里爱独孤霖如命的林轻染居然会做出这等激烈的动作。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林轻染手中滴着血的发簪,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的腹中,刹那间,鲜血如同喷泉一般,喷射而出。 “好痛……我的肚子……” 林轻染长发披散,看着那一对狗男女的眼中全是嗜血的癫狂,她仰头狂笑,笑声中透着无尽的凄凉和酸楚,更有无边无际的恨意。 “独孤霖,我要你断子绝孙,即使登上帝位,也无人继承!林轻染,你夺我儿性命,我要你亦无儿送终。” 话落,滴血的簪子,同时穿透她的喉咙——她可以死,却不能被践踏。 第4章 浴火重生——痛杀猪哥(1) 穷山恶水,怪石林立,光秃秃的山顶上坐落着一座简陋的庙宇,想当然这样地方,绝对不会香火鼎盛,不但没有上香的香客,就连庙宇中也没啥人影,根本是人迹罕见,一条细长狭小的小道通往山下,此时虽然是白日,但庙宇的大门却紧紧的闭着。 而庙门上的匾额也煞是让人觉得怪异:“百悔庵”。 百悔庵的柴房。 林轻染打了一个寒颤,才缓缓地震颤着眼皮,很重,抖颤了几下,才微微睁开了一点缝隙,一时间却无法看清周围的景象。 空气中弥散着一种霉味,像是久未见过阳光一般。 这种味道……似曾相识! 林轻染整个人一怔,她记得这种味道,那是当年她大姐姐出水痘被送进百悔庵。 而她们的父亲却一心谋算着扶正华姨娘,她满心不忿,偷跑上山探看大姐,却被百悔庵的老尼姑所抓,误认为是偷拿贡品小贼,被关在百悔庵柴房时的气息。 她眨了眨眼睛,有力的睁开,环视了四周一眼,果然见周围堆满了柴火,而她的面前是一个堆满剩饭的瓷碗,还有一只断了气,黑漆漆的老鼠。 这情景—— 林轻染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瞪着那断了气的黑鼠。 当年,她在百悔庵被关,差点就回不去。 若不是当时一只老鼠瞧她弱小,抢了她的饭菜,替她死了,只怕被毒死的就是她了。 怎么又出现这样相同的情景? 林轻染神志有些恍惚,她不是死了吗? 怎么瞧着情形似乎又回到了以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摸上胸口,不痛!吃惊的垂眉,这才发现她的手掌纤细柔弱,小小的,指甲后泛着淡淡的月牙白。 这绝不是她的手,分明是十多岁的少女所拥有的手。 她明明是自杀身亡,可是转眼之间,为什么又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难道这只是她的一个梦? 若真的是梦,她希望这梦能成真,因为她能真实的感到,她还活着。 林轻染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很痛,却狂喜——不是做梦!是老天爷怜悯她的遭遇,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又惊又喜,想要大哭,又想要大笑:她真的活着,老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让她回到十四岁的光阴。 虽然此时娘已经去了,可是大姐姐还在,三弟还在。 想到林轻音,林轻茗还好好的活着,林轻染的一颗心顿时热了起来,对老天爷充满了感激:她要救大姐和小弟,改变他们悲催的命运,决不让他们再次重蹈覆辙。 能再活一次,不管是谁,只要想伤害她爱着的人,即便化身为魔,她也要永远守护着。 那些伤害她,算计她的人,她一定要让他们千百倍的偿还,包括那些所谓的“亲人”。 林轻染的娘是她爹的原配,本是大家小姐,因为外祖父只得这么一个掌上明珠,爱若珍宝,豆蔻年华却爱上了一贫如洗的书生,外祖父外祖母宠她入骨,自然没有不许的道理,就这样她的父亲摇身一变,成了豪门佳婿,凭借着外祖的万贯家财,凭借外祖父的人脉,加上一颗不算太笨的脑袋,开始在官场上崭露头角,如鱼得水,一步步往上爬,最后一直爬到丞相的位置。 原本他爹虽然算不上好丈夫,对渐渐色衰的母亲也算不上爱重,却还有着几分尊重,直到遇到了他生命中的“真爱”——华姨娘。 第5章 浴火重生——痛杀猪哥(2) 林轻染的红唇微勾,荡漾出一抹嘲讽的笑。 书生总是多情的,即使她爹告别书生身份已经许久,可却也抵不住那颗多情的心,才子佳人一见倾心,只奈何才子有妻,只得委屈佳人为妾。 到底觉得委屈了佳人,自然一心偏重,华姨娘一进门就千宠万爱,独领风骚。 男人的心偏了,她娘即使有着正室的位置,却在后宅中失去了话语权, 华姨娘万千宠爱集一身,内宅独大,大权在握,府中的下人,逢高踩低,谁还将她娘这个正室放在眼中。 所谓的正室,也不过成了一个摆设,早已名存实亡,若不是她娘替她爹侍过疾,她祖母说什么都不肯休弃,只怕她娘这正室的位置早就不保了,所以华姨娘在内宅一手遮天,给她娘安置个“通奸”的罪名,还不手到擒来。 然后联合那个同她一般心如蛇蝎的女儿,将她们姐弟三人收拾了,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起前世他们四人的悲催下场,林轻染的眼眸冷了下去,眼底显露无尽的阴霾和戾气。 前世因为母亲与人“通奸”被抓了一个正着,连带着她们三姐弟在家中原本就卑微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华姨娘趁着祖母外出奔丧,大姐姐出水痘的机会将她给打发来百悔庵这样一个荒野之地,美其名静养,不会传染他人。 她的亲爹更是一句话没有,当即就点头应了下去,大姐姐就这么被送了过来,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想到了大姐,林轻染就想到她的遭遇,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大姐林轻音就是这次来百悔庵,遭遇无耻浪荡子,差点被人凌辱,是她拼着性命不要,一头撞在柱子上,差点咽气,才吓跑了浪荡子,又赶巧祖母回府,打发身边的祝妈妈及时前来探看,才侥幸救得一命。 虽然被救了回来,却因此弄破了脸上的水痘,毁了大姐那倾国倾城的容貌,就此埋下自卑的影子,变得孤僻胆小,不爱外出,于是东溟第一美人的称号就落到华姨娘娘家侄女的头上,在百花宴上一举夺魁,得个才貌双全的名头,最后得了皇上青睐,迎入宫中,皇恩加身,宠冠六宫,一时风头无二,她成了华姨娘最强有力的后盾,就因此祖母后来才不得不同意华姨娘扶正。 曾经她太傻了,居然信了百悔庵中老尼姑的话,认为大姐姐被调戏,不过是浪荡子弟无聊的把戏,却没有细细思考过,百悔庵如此荒山野岭,香火不胜,哪个浪荡子弟会来这里烧香拜佛? 就如同曾经傻得相信老尼姑说饭菜中的老鼠药是误会,是老鼠打翻了她放在灶台上装老鼠药的碟子才洒进她的饭菜中的。 现在想来,前世的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居然没有看出其中的蹊跷来,这分明是百悔庵的毒尼想要毒死她。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黑心肝的老尼姑,身为佛门弟子,却长了一颗鬼魅的心。 林轻染清楚的记得,大姐姐毁了脸的时间就是她上山寻她的第二天。 那么也就是今天! 老天垂怜,希望一切还来得及,她决不让大姐前世的悲剧重演。绝不! 林轻染觉得刹那间,她的骨骼都轻盈了起来,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 第6章 浴火重生——痛杀猪哥(3) 林轻染觉得刹那间,她的骨骼都轻盈了起来,仿佛有了无穷的力量。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就是给了她改变命运的机会,她绝不能错过。 这一次,她绝不会让华姨娘的诡计得逞,绝不会让美玉有暇。 她要让林轻音稳坐东溟第一美人的名头,断了华姨娘后路。 她要让她的姐弟,一世富贵,一生荣华。 林轻染瞧着地上的死老鼠,面沉如水,一双美眸深邃如同暗夜,墨一样的漆黑,冰冷异常。 坐起身子,摇了摇昏沉沉的脑袋,然后捡起地上的瓷碗,狠狠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林轻染捡起了一片藏在袖中。 走到木门前,用力的拉了几下,木门虽破,可是锁着木门的铁锁却是粗重,隔着门缝看着,就知道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此路不通,只有另觅出路,此时她可没有时间耗在这把锁上。 林轻染环视了小小的柴房,目光定在那老旧的窗子上,木窗上的木头已经腐朽,窗纸破旧,想必有些年头。 比起木门上那把铁将军,这木窗更有可行性,毕竟她人小,力气也小,哪里能对付得了那把大铁锁。 林轻染捡了几块木头,迅速的在地上搭成简易的垫脚点,又寻来角落劈柴的斧头,站在堆积的木头上,举着斧头,恶狠狠的砍了几下,就将那腐朽的木窗给劈了开来,整个身体,如同灵巧的猫儿一般,从窗子爬了出来。 因为她的力气太小,外面又没有垫脚的柴火,落地的时候,摔疼了腿。 林轻染喘着气,揉了一下摔痛的腿,心中记挂着林轻音,也顾不得疼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就往林轻音所在的内殿而去,手中还不忘紧紧攥着斧头。 经过去内殿的竹林,就听见略带轻浮的声音:“咱们公子今儿个有福了,那小美人,虽然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可是瞧瞧那小腰,那小手……啧啧……瞧一眼,我这心里就跟猫爪的一般……”意犹未尽,说不出的下流…… 另一个声音,嘻嘻笑了两声,更加的下流:“你要是馋的慌,少爷玩腻了,讨来玩玩就是了,少爷这方面一向大方……咱们之前不也享用了几回……听说还是个大家闺秀……正好便宜了我们……你别说,那小娘们的腰肢细得跟个竹子似的,也不知道经不经得住少爷……” 越说越下流,林轻染只气的差点忍不住撕烂这两个混蛋的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按捺住心中滚滚而出的怒火,轻手轻脚,绕道竹林的深处,避过这两个小厮,往内殿而去。 果然,林轻染在内殿看到了因为出痘,而带着面纱的林轻音。 十六岁的少女,即使带着面纱,也遮不住那一身的高贵风华,窈窕的身姿,如同一株动人的玉兰花,说不出的诱人。 林轻音的面前正站着一个满面横肉,双眼冒光,一副色猪模样的猥琐公子哥儿,瞧着眼前水嫩嫩,俏生生的少女,眼睛都看直了。 第7章 浴火重生——痛杀猪哥(4) 林轻音的面前正站着一个满面横肉,双眼冒光,一副色猪模样的猥琐男子,瞧着眼前水嫩嫩,俏生生的少女,眼睛都看直了。 那猪哥少爷对着林轻音淫\笑着,色迷迷的目光贪婪的看着那细腰。 那纤纤玉手,粉嫩嫩的就跟菜地里看着的小粉葱一般,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他笑着,伸出咸猪爪,想要掐住林轻音的玉手,“小美人,怎么遮住脸啊,本公子瞧你这小模样,怎么瞧都是美人坯子一枚,来来来……给本公子看看,若是长的好,本公子看着顺眼,你就跟本公子回去,让本公子好好疼你……日后保管你舒舒服服,欲死欲仙的……何苦对着这青灯古佛,冷冷清清的……” 林轻音躲过猪哥的咸猪手,气的头上冒烟,身子发抖,怒斥道:“无耻!” 猪哥分明将这话当成了褒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一脸得意的道:“小美人果真慧眼识英雄,一眼就能将本公子的真面目看的透透!真是和本公子有缘啊,小美人儿,你说得了,本公子就是个无耻之徒,本公子今儿个还就要对你无耻了。” 说着,又淫\笑了一声,以强悍的攻势,抓住林轻音的玉手,摸了一下:“啧啧……,果真是嫩滑啊,比本公子吃过的豆腐还滑。” 说话间,口水都滴在林轻音那凝白如玉的手背上,恨不得咬上一口才好的模样! 他抚摸的动作明明不重,可是林轻音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眉头紧缩,一副又羞又痛的模样。 因为抽气声太重,惊得那猪哥垂眼一看,立刻吓了一跳,原来那青葱玉指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眼,若不是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这个死虎婆,居然对你下这么重的手。”猪哥倒是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将那纤纤玉指放在唇边亲了一口:“小美人,你放心好了,本公子是个怜香惜玉的,绝不会像老姑婆这般心狠,对你下这么重的手……” 林轻音心凉一片,听这无耻浪荡子的话,他明显跟庵中的师太认识,只怕他此番行为,也是师太默许的。 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儿家,绝不能受此屈辱。 林轻音这些日子,在百悔庵受尽折磨,可是哪里受过男子这样的清薄,顿时恼羞成怒,挣扎着抽手。 但弱质女子哪里是那下流猪哥的对手,几番挣扎,落在猪哥的眼底,却当成了情调,笑得越发欢快淫/荡。 “小美人害羞了?来,给本公子亲亲,别羞,别羞……本公子疼你……” 说罢,就伸手要去撩开那面纱,将臭烘烘,还残留着葱蒜味的臭嘴送了过来,大有一亲芳泽的意思。 林轻音气得差点晕死过去,她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等无耻之人,怒到极顶,就是再纯良无害的小白兔,也会跳起来咬人,更何况她还不是小白兔,骨子里有着世家女子的傲骨,绝不容许这些浪荡无耻之人轻辱。 林轻音用尽力气挣扎后退,而另一只手,却是狠狠地甩向猪哥的脸,“啪”的一声,猪哥的脸顿时显出五指山的痕迹,一张脸真的肿成了猪头。 显然没有想到柔弱的林轻音敢对自个儿出手,猪头的眼中立刻出现了狰狞之气,凶残可怕。 第8章 浴火重生——痛杀猪哥(5) 显然没有想到柔弱的林轻音敢对自个儿出手,猪头的眼中顿时出现了狰狞之气,凶残可怕。 “妈的,什么东西,不识抬举的小娼/妇,真是不知好歹,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既然你不喜欢老子斯文,那老子就如你所愿,来点野的。等爷玩够,就将你卖到最下等的妓院,看你到时候还怎么清高?啊呸,你还真当自个儿还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小姐,爷告诉你,送到这百悔庵的,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有来无回的……你乖乖的从了爷,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不然,爷让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猪哥也不装斯文了,满脸的横肉直颤,目光如狼似虎,狰狞的吓人,另一只手,掐住林轻音行凶的手腕,整个人就压了过来。,明显打算霸王硬上弓,吓得林轻音大叫:“师太……师太……救命……救命啊……” 即使猜想这一切都是黑心老尼姑默许,绝望之下,林轻音却还抱着一丝奢望。 如此大的动静,也不知道百悔庵的老尼姑是耳聋了,还是死了过去,居然半点声响都没传出来。 躲在门外的林轻染气的浑身直抖,牙齿咯吱咯吱的作响,浑身的肌肉绷的生疼,既恨这猪哥的无耻下流,又恨百悔庵老尼姑的阴毒。 先解决这无耻下流的猪哥,再找那黑心肝的老尼姑算账。 她眯着双眼,死死的咬紧牙关,盯着那人高马大,面目横肉的猪哥,再也忍不住冲了进去,如同一只离弦的箭,狂啸而至:“畜牲,你去死吧!” 敢如此对她的姐姐,死有余辜! 林轻染眯着双眼中,杀意四射,因为身高的差异,她只得跳起来,高高的举起手中的斧头,如同死神在挥舞着收割的镰刀,无法抵挡,无法抗拒。 那在日光下闪着狰狞冷意的斧头,狠狠地劈在那猪哥的头上,顿时一股鲜血就伴随着鲜血直喷。 猪哥闷哼了一声,倒地不起,瞪着一双铜铃的眼睛,错愕的盯着林轻染,显然没有想到偷袭自己会是个弱质少女,更没有想到这个弱质少女居然是这般狠辣的主。 还没来得及开口,林轻染斧头,再一次砸向猪哥的脑袋,顿时那圆肥的脑袋,就被砸扁了,连续几下,直到脑袋砸碎,确定猪哥没气了,她才气喘吁吁的收了手。 “二妹……妹……”林轻细颤抖着声音,惨白着小脸,紧张而满目惶恐不安,错愕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她没有想到一向柔弱的二妹居然会有如此出人意料的举动,更没有想到,一向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二妹,居然为了护住她,拿起斧头杀人。 杀人是要偿命啊! 这…… 她吓得抖的如风中的落叶,几乎站立不稳。 不能让二妹背上杀人的罪名! 她不能让二妹出事。 林轻音压下心头的惶恐不安,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林轻染背上杀人的罪名。 顾不得追问林轻染怎么会忽然出现在百悔庵,因为她正出痘,所能活动的范围只是在百悔庵的内殿,所以并不知道林轻染上山偷偷探望她,被关进柴房的事情。 此刻,林轻音心中能想到的就是让林轻染快速的离开,绝不能让她背上杀人的罪名。 第9章 浴火重生——狠削毒尼(1) 此刻,林轻音心中能想到的就是让林轻染快速的离开,绝不能让她背上杀人的罪名。 她伸手推着林轻染向门口而去:“你……快走,快离开这里,趁着师太没有发现你,你快走……回去后,从后门进府,不要让人看见你,今天的事情,你谁都不要说……就当做梦……忘了它……快走……” 因为害怕,林轻音的声音几乎颤不成音,但手上的力道却是半分不减,坚定的推着她离开,是铁了心要护住自个儿的妹子。 林轻染心中一片温暖,也只有一母同生的姐妹,才会这样顾她的安全。 若是她真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或许真的会因为害怕,而顺着林轻音的话离开。 可她不是,而且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杀人,前世,为了那个男人,她的手中可沾满了鲜血,自然没什么害怕的。 “我不走。”林轻染固执的摇头:“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我会想出法子的,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轻音的声音,已经急的隐隐有了哭音,她是真的担心林轻染,若是再不走,等师太出来,只怕就走不了啦。 百悔庵的师太,手脚上可都是有功夫的,所以大户人家才敢将家中的女儿,妇人送到这里来,不用担心自家的小姐逃走。 林轻染却笑了起来,一点都担心的样子,目光柔柔的看向林轻音:“大姐,你会想出什么法子?不过是替我顶罪。” 以她对林轻音的了解,她一定会将杀人的罪名揽到自个儿身上,否则不会交代她从后门回府,交代她不要与任何人提起今日之事。 这世间能如此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的,也只有大姐了。所以,她更不能让大姐有事。 而,她也不是莽撞的动手,在她动手之前,就已经想到解决办法。 “你是为了我才杀他的,我替你顶罪也是应该的,再说我是你姐姐,护着你是应该的……你快走……快点走……不用管我……” 门外远远的传来脚步声,林轻音心下顿时发凉,急的团团转,额头上阵阵冒汗,师太已经来了——此刻再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林轻音脸色瞬时难看,嘴里一个劲的呢喃:“怎么办……怎么办……绝不能让师太发现你……不能让她发现你……” 林轻音在百悔庵这些日子,可是清楚的知道师太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虽然良善,可并不愚笨,这些日子的遭遇,早已让她猜到,师太已经与华姨娘狼狈为奸,所以绝不能让二妹杀人的事情,被她知道。 若是被师太发现二妹杀人,一定会将她送到官府查办,到时候二妹的身份曝光,会掀起轩然大波,名声尽毁。 华姨娘知晓了更不会善罢甘休,她往日就千方百计,睁大眼睛寻着她们姐弟三人的错,现在有这样的大把柄,她还不乐坏了,死死抓住不放。 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二妹妹,定然会挑唆父亲舍了二妹妹这样损了名声的女儿,以保住家族的荣誉。 那样的话,二妹怕是要落得从族谱除名的下场。 不,绝不能让二妹被族中除名。 第10章 浴火重生——狠削毒尼(2) 不,绝不能让二妹被族中除名。 一个女儿家,坏了名声,又被家族除名,会有什么样的遭遇,林轻音想都不敢想。 所以,她不能让二妹妹被师太发现,娘曾拉着她的手,让她照顾好弟妹,所以她绝不能让二妹妹出事。 林轻音惊慌的目光在内殿扫了一眼,定在那斑驳的佛像,咬了咬牙:“你藏到佛像后面,一会儿,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莫要出声,一切有我!” 说着,就死命的推着林轻染,妄图将她藏进去。 这一刻,她不是那个面对恶人吓得发抖的软弱少女,而是一名誓要护住妹妹,再坚强不过的姐姐。 那股在身体中流窜的暖流,顷刻之间化为一阵阵热浪,冲击着林轻染被冷冻的心房,渐渐的回暖复苏,似乎又感觉到那种酥麻,甜润的感觉。 被人宠着,被人爱着,被人护着的感觉,原来是这般的美妙。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了,她总是扮演着付出的那一个,可即便如此,她无私的付出,所收获的也不过是背叛,是辜负,是恩将仇报,是凄惨死去的下场。 林轻染的目光变得黑幽幽的,笑容却灿烂如春花,点头:“好,我躲到佛像后!” 却未曾答应林轻音的其他话,她可不怕百悔庵的老尼姑,真对上了她,黑心老尼姑也只有乖乖受死的份。 不答应林轻音其他的要求,是因为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林轻音替她顶罪的荒唐主意。 爱她的人,她爱之。 护她的人,她护之。 而害她的人,她也害之。 既然老尼姑来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省的她还要费心思去找她。 要人顶罪,这黑心老尼姑可不正是最好的人选? 林轻染顺着林轻音的手劲,乖乖的躲在佛像后,此刻的她,乖巧顺从,若不是亲眼所见,林轻音怎么都不会将眼前秀丽乖巧的少女,与刚刚那狠绝杀人的少女 联系在一起。 她是那样的纯洁无害,是那样的让人心生怜惜,那样的脆弱,需要人的保护。 林轻音不觉得林轻染两面三刀,虚伪狡诈,有什么可怕的,她只觉得心里阵阵的发酸、难过,让她这个胆小纯净的二妹,为了她染上鲜血,想必这对从小就特别良善的二妹来说,一定是件非常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怜的妹妹,为了安抚她,居然还强忍着,不露出一点痕迹。 真是难为她了! 这般一想,林轻音护住林轻染的决心更重了,今日哪怕她就是死,她都要保住二妹。 这是她对娘的承诺,也是做姐姐的责任。 二妹若不是为了救她,又怎么会杀人? 说到底,其根本还是在她,若是真的非要人抵命,那么也该是她抵命。 “大姐,不要担心,一切有我!”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淡然平静,如同深潭之水,仿佛地上躺着那血淋淋的尸体,对她没有丝毫的影响。 就是假装镇定,二妹的声音是不是也太镇定了? 第11章 浴火重生——狠削毒尼(3) 就是假装镇定,二妹的声音是不是也太镇定了? 林轻音一愣,抬头看向林轻染,视线空中交汇,林轻音发现那双墨玉般的眸中闪现的光芒点点如碎金,透着几分摄人的犀利。 她不由得一滞,二妹……似乎不太一样了,她的年纪明明比自个儿小,怎么这眼神……嗯,怎么瞧,都跟以前很不一样。 这其中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别样气势,仿佛成熟了许多,也冷肃了许多,或是犀利了许多! 她周身此刻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芒,虽然就那么无畏的看着她,却让人觉得眼前一亮,无法移开眼睛。 说不出具体到底是什么,可是被这么一双古井般深幽的眸子盯着,却奇异的觉得踏实。 没容她多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你……杀人……”充满了震惊,却少了害怕。 说话的是个身穿灰色道袍的老尼姑,说老其实也就大概在三、四十岁之间,虽然一身道袍,可是那灰色的道帽下,乌黑的青丝却是隐隐飘动,鼻尖还能闻到随着她走动而飘荡在空气中的脂粉香气。 那素淡的道袍却让她整个人显得越发的清秀,细腰窈窕,盈盈一握,若杨柳扶风,道不尽的风情。 却原来那道袍是收过腰身的,林轻染眉心一动,将目光下移,却见那灰色道袍下,露出细细尖尖的一抹艳红,正是如今流行的红色绣花鞋,在这一身素淡映衬之中,显得分外的夺目,充满着异样的诱惑,却与这宝相大佛,肃穆的庵堂格格不入。 林轻染不由得再次暗恨自己前世有眼无珠,这些明显的异常,当年她居然都没有看出破绽来。 百悔庵本就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这老尼姑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几条人命,所以此刻她脸上的震惊之色,不过是意外——林轻音瞧着手无寸铁,弱质柔和,怎么敢动手杀人? 难道真的是兔子急了也咬人? 林轻音缓缓地转身,心中的惧怕到了极顶,眼角的眸光扫了一下,那贴着佛像而站的林轻染,只见她的如玉般清透的面上没有丝毫变色,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师太那杀鸡般的声音,沉静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这等平静安然的林轻染,不知道怎么的就感染了林轻音的心神,让她那颗忐忑不安的,惶恐的心,奇异的也平静了下来。 林轻音忽然就不怕了,二妹都不怕,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只是到底不甘心,就此死去。 她怎能放心得下她那一对纯真善良的弟妹? 华姨娘那蛇蝎美人连她都容不下,又如何容得下她的一对弟妹? 既然如此,还不如舍了名声,舍了脸面,死拼一把! “他意图对我不轨,我不过是自保罢了!”她淡淡的说着,话音中居然有了林轻染身上的平静淡然,就好像杀死的不是什么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只蝼蚁。 这般淡然的林轻音再次让那老尼姑傻了眼了。 这还是那个胆小懦弱,被她虐待却不敢吱声的柔弱少女吗? 第12章 浴火重生——狠削毒尼(4) 这还是那个胆小懦弱,被她虐待却不敢吱声的柔弱少女吗? 她怎么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意图不轨的话,要知道大家闺秀被人轻薄,那是极其毁名声的事情,连带着婚事都不得好的。 难道她一直看走眼了,眼前这个可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小白兔,而是披着羊皮的狼? 老尼姑的芙蓉面上闪过一丝狐疑,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就是这一刻! 林轻染唇角扯出一丝森冷的弧度,目光冰寒如同万年玄冰,闪烁着阴寒杀气。 她知道百悔庵的老尼姑是个有功夫在身的,所以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快,更猛,手下一抖,藏在袖中的瓷碗碎片就落在了掌心,狠狠地朝着老尼姑的喉咙直接刺去。 老尼姑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内殿还有其他人,先是一惊,一时间躲闪不及,但凝目看到袭击她的人是原先被关在柴房的小丫头时,心中又存了轻视,也没有铁了心要躲。 就是这份大意,将她送上了不归路,等她的脖颈之处感受到锐利的疼痛时,就算她想躲,却也无法躲了。 而林轻染这次却没有打算立刻就要了老尼姑的命,这个毒尼,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的性命,让她就这般轻易的死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简直是对她天大的恩赐。 而,她现在已经有了比死更让她难受的法子。 林轻染要这毒尼接下来的每一日都过得生不如死,沉沦在地狱之中,饱受身心的煎熬,就如同她对大姐所做的那样,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只是,她会比大姐更痛苦,更煎熬千百倍。 所有伤害他们姐弟三人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碎片穿透肌肤,直入气管,将其分成两半,顿时血流如注,不死,却再也不能说话,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的哑巴。 老尼姑发出一声杀鸡般,不清不楚的惨叫,双手捂着脖子两侧,跌倒在地,不停的打滚,凄惨哀嚎,却无法成音。 那模样简直是痛不欲生。 痛,太痛了,这一刻,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如此痛不欲生,成了一个无法成音的哑巴。 她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了?还希望她适可而止,手下留情? 怎么她在害人的时候,就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什么叫手下留情? 林轻染的眼中一簇簇火焰燃烧,似要燎原,眉头微扬,如同战地浴血的死神一般,冷冷的俯瞰着地上血淋淋打滚的老尼姑,不染而朱的红唇,轻轻的启动,神色波澜不兴,可是语意却冷入心田。 “你很喜欢折磨人,是不是?你很喜欢折磨别人的手指,是不是?”她微微一笑,可是笑意却未曾达到眼底:“既然你这么喜欢折磨人,不如今日我就成全你,也让你亲身体会体会。” 林轻染半蹲下身子,面上居然涌现出一种类似于柔和的表情,眼中也涌现出一种类似于友善的目光。 可是她的这种柔和,这份友善落在老尼姑的眼中,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下涌了上来,很快就漫入身体各处,将她冻成一根冰棱。 第13章 浴火重生——狠削毒尼(5) 可是她的这种柔和,这份友善落在老尼姑的眼中,只觉得有一股寒气从脚下涌了上来,很快就漫入身体各处,将她冻成一根冰棱。 她本是山匪,却厌倦了藏在深山的枯燥日子,这才借着佛门掩护,落脚在百悔庵,虽然归依我佛,却流连红尘,借着佛门之地,行污浊之事。 故而佛未能洗净她山匪的戾气,那种对危险的本能还在,这个笑得纯良无害的少女,却让她的生出了一种酷寒,恐惧之感。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柔弱的少女身上此时居然能让她感觉到一种只有上位者才会具有的威势,毒辣,狠绝。 这怎么可能? 眼前少女的身份,她是清清楚楚的,虽然贵为丞相千金,却有一个红杏出墙的母亲,自个儿更是不得相爷宠爱,在相府的地位,还比不得华姨娘身边得宠的丫头。 这样不得宠的嫡女,她手中也弄死了几个,故而华姨娘让她出手毒杀她的时候,她半点迟疑都没有,就应了下来。 不过,看来她是看走了眼,此刻她才发现,眼前的这个才是真正披着羊皮的狼,瞧她刚刚的狠绝劲儿,那惨死的胡三,定然是她杀害的。 她是真的打算让她生不如死啊! 百悔庵的老尼姑第一次后悔了,几乎悔青了肠子。 若是她不曾应下华姨娘,若是她不曾对她下毒手,若是她不曾虐待林轻音,此刻她也就不会这么惨了。 可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可卖。 老尼姑怕了,此时真的怕了,怕眼前这个看着和善柔弱的少女。 口不能言,身体巨痛,却不妨碍她摇头求饶。 林轻染又轻笑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她的表情,出声:“你摇头,是不是想求我饶了你?” 老尼姑灰败的眸子一亮,不顾脖子上的疼痛,不停的点头。 林轻染却是一声嗤笑:“你现在知道求饶了?你告诉我,在你害人,折磨别人的时候,那些人有没有求饶?当她们求饶的时候,你有没有放过她们?若是有,我现在就饶了你!” 小人畏威不畏德,像毒尼这般心肝全黑的小人,可不是你放过她,就会感激的,不过是养恶成灾罢了! 老尼姑一滞,林轻染又是一声冷笑,脚下一抬,踩在她的手掌上,狠狠一个用力,“咔嚓”一声,她的右手废了。 老尼姑一滞,林轻染又是一声冷笑,脚下一抬,踩在她的手掌上,狠狠一个用力,“咔嚓”一声,她的右手废了。 林轻音再次被林轻染的动作给惊呆了,面色发白,越发的觉得眼前的二妹陌生,但不可否认的说,瞧着毒尼落得如此凄惨狼狈的模样,她只觉得心中一阵痛快。 还没容她回神,就发现自个儿的脚已经被林轻染抬了起来。 “你……你……这是……”她身子一颤,看着自个儿的脚。 “给自个儿出出气,之前她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她?这种恶人,打死了也不过是为民除害。” 她将林轻音的脚放在老尼姑的左手上:“这次,你来!” 第14章 浴火重生——狠削毒尼(6) 她将林轻音的脚放在老尼姑的左手上:“这次,你来!” 她是愿意护着大姐,小弟一辈子,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她不可能一步不离开,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他们都调教成老虎。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林轻音摇头,似是受到惊吓一般,想要将自个儿的腿收回来:“我……我……” “不敢吗?你看看自个儿是手,她是怎么欺负你的?现在是你报仇最好的时机,你若是放过了,可就没有了。”她抬头看了林轻染一眼:“娘总说,人善人欺天不欺负,可是你看看娘做了一辈子好人,最后落得个什么下场?坠崖身亡,连个尸首都没找到。难道我们还要学娘一样,万事忍着、受着,最后走娘的老路,被害了性命,才知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的道理吗?” 林轻染的目光是从来没有过的坚定:“大姐,以恶制恶,才是根本,对付恶人,你要比他更恶,他才会怕你,才会敬你,才会避着你,躲着你。” 她用一种极具渲染力的表情,语气说道:“大姐,我们要狠,要比恶人更狠,让他们怕,让他们敬,让他们再不敢欺负我们。我们再不要受欺负,再不要忍一份,从此以后,谁伤我们一份,我们还她十分。从今以后,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份,再没有别人欺负我们的份。” 林轻染在说这话的时候,周身散发着淡淡,却坚定的自信光芒,只是一个眼神,只是一句平静而铿锵的话,却能打动人的心,让林轻音浑身充满了力道,让她相认,日后,真的能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以恶制恶,才是根本? 林轻音双目明亮,表情灼灼,品味了一遍林轻染的话,原本颤抖的身子不抖了,隔着面纱恶狠狠的盯着那地上拥着乞求目光看着她的老尼姑。 原来她也知道害怕,也知道恐惧。 回想毒尼欺凌自己时的猖狂劲儿,何曾想到这样猖狂的毒尼也会有这样凄惨可怜的样子。 果真是小人畏威不畏德! 是娘想错了,所以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她再不要走娘的后路,绝不要带着弟妹再走上娘的后路。 这般一想,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一句话不说,脚下狠狠地踩了下去。 既然良善、宽容,忍耐,只会落得屈死、冤死的下场,她还不如做个实实在在的恶人,至少能痛快的,随心所欲的活上一回,也算没白白从这世上走了一遭。 她将全身的力气都用了上去,可是却少了巧劲,老尼姑的手皮破了大半,鲜血直流,可是骨头却未曾断开。 “二妹……妹……”林轻音看着那脱了皮,惨不忍睹的手掌心中生出了几分惧意,不由得看向林轻染。 此时,她显然忘了,对面的少女还比她小两岁,理所当然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极其自然的想要从她的身上寻求力量。 “怕什么?就算是今日将她杀了,也是替天行道。”林轻染看了眼躺在地上,狼狈不堪,死猪般的老尼姑,头也不抬的对林轻音道:“继续。” 第15章 浴火重生——狠削毒尼(7) “怕什么?就算是今日将她杀了,也是替天行道。”林轻染看了眼躺在地上,狼狈不堪,死猪般的老尼姑,头也不抬的对林轻音道:“继续。” 顺便还不忘指导:“脚尖有力,着力在手掌关节处,使劲一扭……对,对就这样,再用点力……左边点,对……继续……” 林轻音想起自个儿上山这些日子来,所受到的折磨,几乎日日都是伤痕累累。 也不知道是不是华姨娘交代,不让看出痕迹,黑心的老尼姑就天天用针刺她,手指这里虽然疼,却还算是好的,最令人羞耻的是,她居然用针刺她的胸部,疼倒在其次,羞才是最重要,当时若不是挂念弟妹,她恨不得掐死了这老尼姑,然后一头撞死了才好。 想到了这些,心头的恨意飙升,脚下的力道一下子就重过一下子,在林轻染的指导下,终于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听到骨头的断裂声,林轻音心中报复的快感一下子就飙升了上来,下面也不需要林轻染指导了,一下子就找到了感觉,脚下用力,牙齿咬着唇瓣,咬牙切齿道:“踩死你,踩死你个黑心肝的……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俗话说,厚积薄发是可怕的,压抑在林轻音心头长久的恨意被林轻染激发出来,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如同一只小豹子,看着战斗力挺凶悍的。 先只是踩死,渐渐发展成脚踢,然后又添上了拳打,到最后根本谈不上姿态了,是怎么痛快怎么打。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内殿除了一直站着托腮看戏的林轻染和打得气喘吁吁的林轻音之外,就是地上躺着两只死猪,不同的是,一只已经断了气,还有一只却还苟延残喘着。 “好了,大姐,打人可是件体力活,你先一旁歇着,看我怎么替你出气。”冷冷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人样的老尼姑,漠然道:“打蛇打七寸,大姐,蛇是这般,人也是这般,拿住了他的七寸,这辈子就翻不出浪来。” 就说大姐是个善良的,也就是踩几脚,打几下,看来这大梁还是需要她自个儿挑起来。 “嗯!”林轻音应了下来,二妹的话再正确不过了,打人的确是件体力活——真累死她了。 大口,大口的喘气,退到一边,这些日子,在这毒尼手中吃的苦,受的折磨,忍下的羞辱,这一回全都通通的找了回来。 这感觉,实在是痛快,太痛快了…… 此时的老尼姑,道袍凌乱,道帽歪斜,塞在道帽内的发丝散落出来,一身的狼狈,几乎不堪入目。 林轻染眉眼弯弯,走到那老尼姑的身边,蹲了下来,笑得一副无害纯良的模样,手下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插入老尼姑气管的碎片拔了出来,血花四溅,落在地上,透着一股妖艳的红。 她笑吟吟的拿掉老尼姑的道帽,撩起她柔滑如瀑布般的青丝,一感受,就知道这老尼姑在这一头的青丝上没少花功夫。 林轻染的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却寒冰的笑意:美貌——可不正是这毒尼的七寸? 第16章 浴火重生——狠削毒尼(8) 林轻染的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却寒冰的笑意:美貌——可不正是这毒尼的七寸? 既然如此,今儿个,她就替那些枉死在这毒尼手中的芳魂们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林轻染嘴里“啧啧”两声,林轻染惊叹起来:“以前总听人赞什么乌发如云,总以为不过是夸大其词,可是今日见了师太的发,才知道确有其事。” 她眉眼弯弯,一副语重深长道:“只是师太,俗话说的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你明明就是百悔庵的尼姑,怎么还能留发,怎么就不怕菩萨怪罪?” 做出一副好商好量,好心好意的样子:“算了,帮人帮到底,今儿个我们姐妹已经替菩萨教训了你,顺便再帮着你剃了发。” 老尼姑脸上闪过一道慌张的神情,那模样比林轻染踩断她的手更加的惶恐。 林轻染拿着碎片,利落将撩在手上的青丝割断,一下接着一下,很快,老尼姑那一头的青丝就变成了送给狗,狗都不吃,参差不齐的足球场。 每割断一缕发,老尼姑的心就狠狠的抽搐一下,如同被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的捅着,这一头的青丝,是她最引以为傲的,所以即使入了庵堂,她也舍不得剪去,却没有想到今儿个居然毁在了这个小贱人的手上。 真是恨啊,早知道这小贱人是这么个狠角色,她就该直接掰开小贱人的嘴,将老鼠药灌进去,而不是让她误食。 说来说去,都是那华姨娘的错,居然传了错误的消息过来,说什么小贱人生性懦弱胆小,耳根子软,最是好摆布。 直到将毒尼的一头青丝剪成狗不理包子,林轻染才停了下来,可是她的好兴致却没有就此消停。 她托着下巴,在毒尼的脸上左看右看,眼中冷凝四射,如同结成冰一般的冷,面上却是温润天真的笑容,这番矛盾的神情,落在毒尼的眼中,越发的心凉如冰,那种骨子里的恐惧,寒意越发的深沉,眼中惧意深刻,一个劲的摇头。 林轻染的眼睛如同噬血一般,有种野兽的凶狠,她手中的碎片,从毒尼的眉头划过,在皮肤划破,鲜血溅落之中,带着两世的恨意。 在毒尼惊惧仇恨的目光中,林轻染稳稳的将毒尼的一张脸划成了渔网,鲜血纵横,惨不忍睹。而此时外面的脚步声响起,焦急而匆忙。 林轻音虽然惊诧林轻染对毒尼的手段,不过她却不觉得过分,这些日子她饱受毒尼摧残,心中的恨意早就滔天,此刻瞧着往日那嚣张的毒尼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只觉得痛快的不得了。 可是痛快是痛快完了,听到脚步声近了,她的身子再次轻轻颤抖了起来,看着林轻染不动声色的脸色,惧意涌了上来:“二妹……你快躲起来……”老生常谈,依旧打着替林轻染顶罪的心思。 “大姐姐别慌,一切有我,我可不会为了这两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将自己搭进去。”林轻染眼中的戾气收起,淡淡的扫过一眼地上不成人形的毒尼一眼,又扫了断了气息的纨绔色猪。 然后压低声音对着林轻音道:“大姐,等一下不管进来什么人,你只管一个劲的哭,一句话都不要说,其他的交给我处理。” 第17章 浴火重生——拒之门外(1) 然后压低声音对着林轻音道:“大姐,等一下不管进来什么人,你只管一个劲的哭,一句话都不要说,其他的交给我处理。” 她今儿个铁了心要教林轻音些手段,先教她狠,再教她毒,现在再教她怎么整死人,不用负责。 说完,她忽然一把掀开林轻音的面纱,然后将她头上的簪子撤下来,将她的头发大乱,再弯腰,从毒尼的脸上抓了一把血抹在自个儿和林轻音的脸上,还不忘用簪子将自个儿的衣服划上几道口子。 就是如此,还不放心,又在地上滚了一下,刹那间,形象大变,成了一个被虐待殴打的凄惨模样。 这一系列动作,做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顺畅一场,眨眼睛就完成了,看的林轻音目瞪口呆,还没容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林轻染跑到内殿的墙角。 身子一蹲,抱着林轻音,忽然尖叫:“啊……”声音充满的惊惧,仿佛正面临着什么惊恐之事。 尖叫声刚刚落下,就听到一声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声音响起:“二小姐?” 林轻染却越发的抖了起来,死死的抱着林轻音,嘴中发出颤音:“杀人了……血……好多血……”像是吓傻了一般。 进来之人五十岁左右,身段清瘦,面目寡淡,目光却很慈爱,听得这话,心下一沉,脚步又快了三分,跨进内殿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再看向墙角那一对抱着抖得跟个筛子一样的姐妹,目光中不由得多了一丝同情和心疼:大小姐,二小姐可都是柔弱单纯的少女,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等血腥的场面,也难怪吓成这幅模样! 作孽的,有后娘就有后爹,也不知道相爷是怎么了,怎么就…… 祝妈妈想到这林轻染姐弟三人如今在府中的艰难,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现在有老夫人压着,相爷的心就这偏成这副模样了,若是日后老夫人不在了,这三个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样想着,祝妈妈落在林轻染,林轻音身上的目光就更软和了几分,上前软软的说道:“大小姐,二小姐,别怕,是老奴来了……” 至于地上躺着的一死一伤,祝妈妈还真没看在眼中,这些年,跟着老夫人在内宅,什么事情没碰到过,别看她看起来慈眉善目手中也是染血的。 再说了,以她在内宅多年的经验,这事情到底怎么着,不用问,猜也能猜着几分了。 林轻染抬起眸子,里面的惶恐之色在瞧见祝妈妈的面孔时暂时一松,然后拉着林轻音一起扑向祝妈妈,像是找到依靠一般,抱着祝妈妈嚎嚎大哭起来。 “祝妈妈,祝妈妈……你怎么才来?我好怕……好怕……杀人……好多血……” 林轻音却是一句话不说,只是颤抖着身子,一个劲的呜咽,可是这种少女忍着悲痛的呜咽和林轻染的嚎嚎大哭一眼的能打动人,尤其是祝妈妈这样无儿无女的。 更何况林轻音自小就抱在老夫人身边养着,与老夫人的感情不一般,否则华姨娘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想要先除去她。 而,林轻音与祝妈妈的感情也是不一般,在祝妈妈的心中基本就将她当成了自个儿孙女一样疼着宠着,见林轻音如此抽噎,更觉得心如刀割,越发的对华姨娘不满,心中就琢磨着,回去后,一定好好的在老夫人面前给华姨娘上上眼药。 连带着,对林相爷也生出了一丝不待见了,宠妾灭妻,原本就已经是为官大忌了,怎么还干出了为了讨好妾室,而薄待嫡女这等不靠谱的事情来? 第18章 浴火重生——拒之门外(2) 连带着,让祝妈妈对林相爷也生出了一丝不待见了,宠妾灭妻,原本就已经是为官大忌了,怎么还干出为了讨好妾室,而薄待嫡女这等不靠谱的事情来? “二小姐别怕,老奴来了……”先哄了林轻染两句,又拍了拍林轻音的肩头:“大小姐也别伤心了,老夫人知道大小姐的情况,特意让奴婢接大小姐下山,老夫人已经替大小姐寻了庄子,让大小姐前去休养。” 有老夫人着手安排,大姐的安危,算是暂时无忧了。 林轻染心中偷偷的松了口气,还好,这事情与前世一般,都是祖母保下了大姐,只是这一世,大姐再没有被毁容。 不过,今天的事情,她可不打算轻易的就算了,白白便宜华姨娘那个贱人。 嚎嚎大哭了一会儿,才哽咽起来,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如同纯良的小白兔一般看向祝妈妈,似是不敢置信的说道:“祖母接姐姐下山?是真的吗?那么姐姐就不用再呆在这里了?这样,这坏师太就再也不能折磨姐姐了?也不用担心她……她……相好的……对姐姐起心思了?我也就不用担心再吃会药死老鼠的饭了?” 她每说一句,祝妈妈的心就沉下一份,到最后,几乎眼皮子直跳,不过,面上却还是温柔的笑意,轻声安慰道:“是的,不用再担心,什么都不用再担心了。” 嘴里轻声细语的安慰,却给了一旁的候着的知琴一个眼色,知琴会意的点头,不声不响的退下。 窝在祝妈妈怀中的林轻染看着知琴领着两个丫头退了下去,嘴角极快的扯出一个弧度,但也只是昙花一现。 她拉着林轻音的手,在袖子的遮掩下,在林轻音的掌心动了几下。 就见林轻音得了林轻染的提示,猛的抬头看向祝妈妈,然后滚滚的泪珠从眼眶中滚了下来,叫了一声“祝妈妈……”,似是过于激动,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却不知道怎么着,双目却是一闭,整个人居然晕了过去。 “大小姐……” “大姐……” 祝妈妈和林轻染同时出声,祝妈妈跟在老夫人身边,多少懂些养生,给林轻音搭了搭脉,才对林轻染道:“没事,只是心情起伏太大,身子又太虚弱,一时晕了过去。” 林轻染做出一副放松的样子,抽噎着,拉着祝妈妈的手:“祝妈妈,大姐身子虚弱,是不是因为她身上的伤……”说着,就将林轻音那满是针眼,红肿的十指送到了祝妈妈的面前。 欺人太甚! 祝妈妈气得浑身直抖,这些奸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大小姐再落魄,那也是相府的千金,正经的嫡长女,怎么能…… 就在祝妈妈气的快要冒烟的时候,知琴面色沉沉的进来,手中秀帕紧裹,塞到祝妈妈的手中,然后又伏在祝妈妈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祝妈妈越听,脸色越发的难看,到最后几乎能阴的滴出水来。 林轻染扫了那紧裹的秀帕一眼,侧耳依稀能听到什么柴房,什么死老鼠的话。 她心中又是一声冷笑:华姨娘以为躲着不出面,就无事了,这一次,她定要老夫人彻底厌弃了这个蛇蝎妇人。 金色的阳光在落在她白玉无瑕的面上,像是镀上了一层细碎的光亮,无法让人看清她的表情…… 第19章 浴火重生——拒之门外(3) 金色的阳光在落在她白玉无瑕的面上,像是镀上了一层细碎的光亮,无法让人看清她的表情…… 祝妈妈努力的压制住怒气,问询今日事情的经过,虽说以相府现在的权势,也不惧这么点麻烦,可总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若是有什么不妥,她也好先收拾了残局。 林轻染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算计,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通,虽然她像是因为惊吓,语意不是太清楚,又磕磕巴巴的,不过祝妈妈总算是弄清楚:死的那个浪荡子是这百悔庵尼姑的相好,原本是来找这尼姑寻乐,谁知道瞧见林轻音后,却起了歪心,今儿个寻着机会,欲对林轻音不轨,却赶上林轻染从柴房逃出来,姐妹二人同心,倒也没有吃亏。 这番争斗自然惊动了百悔庵的老尼姑,一时妒火中烧,与那猪哥起了争执,争执中老尼姑骂浪荡子贪花好色,而浪荡子又说老尼姑不知羞耻,到处勾三搭四,给他带绿帽子,二人互相揭短,互不相容,到最后居然发展到大打出手,你死我活的地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深仇大恨,那浪荡子断了老尼姑的一双手,割了她的青丝,毁了她的容,说什么看她没了那狐媚的模样,还怎么给他水性杨花。 老尼姑也不是好惹的,拼死用脚勾了斧头,劈死了浪荡子,不过这最后一击,也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祝妈妈听得面色森寒,想的也就多了,满心沉怒,华姨娘将如花似玉,风华绝代的大小姐弄到这么个污秽之地,打得是什么主意,自然一眼明了。 瞧着柔柔弱弱的,还真是个佛口蛇心的,这是往死里作践大小姐,要九泉之下的夫人死不瞑目啊! 女儿家的名节可比什么都来的重要,若不是二小姐姐妹情深,上山探看,今日若只是大小姐一人遭遇此事,就是大小姐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的啊! 淡漠的瞧了地上那奄奄一息的毒尼和断了气的猪哥,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作死啊,这些脏东西,弄得如今这佛门清静之地也都清静不起来了。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二人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菩萨显灵了!” 说完,招了府里的小厮过来,细细吩咐了一番,让他将安排人手,将这死尸和活死人送去官府,行这等有碍风化之徒,可不能轻饶。 当然,在门口那两个护卫,也一道给送去了衙门。 那毒尼听着林轻染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只气的头上一阵一阵冒烟,可她气管被伤,口不能言,双手断裂,就是想以笔示意却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她做了一辈子的恶人,向来都是她冤枉别人的份,如今尝到被别人冤枉的滋味,却是一点都不好受。 又气又怒,又急又恨,一双眼睛之中如同火焰燃烧,怒恨之极,这番模样却引得祝妈妈怒火中烧,当即一脚踩在她的脸上,使劲的一揉,顺脚就让她揉得痛的晕死过去——二小姐揭穿她的真面目,居然还敢以目光威胁二小姐,果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从头到尾,祝妈妈都没有想过林轻染说得是假话,一来是自家的孩子自然是好的思想作祟,二来,林轻染这些年的名声实在是太好,说好听点是宅心仁厚,善良诚实,说难听点是心软耳根软,胆小怕事,这等残忍手段,祝妈妈怎么也无法与印象中善良如小白兔的林轻染联系起来。 林轻染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满意的笑容,也不枉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断了毒尼的手脚,断了她的气管,这结果总算是差强人意。 第20章 浴火重生——拒之门外(4) 林轻染垂着头,眼中闪过一抹满意的笑容,也不枉她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断了毒尼的手脚,断了她的气管,这结果总算是差强人意。 处理完百悔庵的这些破事,祝妈妈放心不下林轻音,亲自陪着去了庄子,而林轻染自然就跟知琴回府。 马车外表虽然素净,可是里面倒也宽敞,座位上还垫着棉垫, 着厚厚的棉垫,用丝绒包着边,放着软绵绵的靠枕,中间还有个小小的炭盆,里面烧的虽然不是上等的银霄炭,可也是无烟,显然也是极好。 老夫人身边丫头的马车都这么好,可见她们姐弟在相府的落魄,真的连个丫头都比不得。 “二小姐,您也别担心,老爷虽然气恼二小姐私自出府,可是老夫人还是心疼二小姐的。” 知琴见林轻染一路上也不说话,以为她担心林相爷责罚,忍不住劝慰起来。 林轻染也不辩解,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忽然马车一抖,然后停了下来,知琴眉心一蹙,出言:“怎么停下来了?” 车夫立刻出声解释道:“前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多人围着,将道路都堵住了。”这是回相府必经的道路,车夫就是想绕道也不行。 此起彼伏的声音之中,隐隐传来一缕男音,林轻染心头一动:咦,这声音似乎有丝莫名的熟悉。 林轻染抬起头,看向知琴道:“去看看!” 知琴不想凑这热闹,平添是非,笑道:“二小姐,这街上人多手杂的,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小姐,岂不是奴婢的罪过,咱们还是呆在马车安全些!” 林轻染也不恼,一双流光溢彩黑曜石般璀璨生辉的眸子,定定的看向知琴,重复了一遍:“去看看!” 也不知道怎么的,林轻染明明表情没变,可是知琴却觉得有股寒意从骨头中漫出来,浑身发凉,不敢与她的双目相对。 二小姐此番上山,似乎变化挺大的,她身在老夫人身边,这些年瞧了不知道多少贵人,可是像二小姐这般威势浑然天成的,却还是从未见过。 说句大不敬的话,就是老夫人身上似乎都没有此刻的二小姐所具有的上位者的威势,让人忍不住心悦诚服。 她见林轻染坚持,也不敢再违背她的意思,撩起帘子,先跳下马车,又引着林轻染下车,二人朝着那热闹之处而去。 走近了之后,看到一位面容憨厚的妇人正抱着一个幼童跪在地上,朝着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年道谢。 听着人群窃窃私语,原来一只黄牛被鞭炮惊到发狂,在大街上疯跑起来,那孩子眼看着就要被疯牛撞死,是那戴斗笠的少年关键之时,跃身而起,不顾危险,拉着牛的缰绳,拉住那牛,这才救下了那个孩子。 众人纷纷称赞自古少年出英雄。 林轻染的耳目不闲,听着众人窃窃私语之时,目光就落在戴着斗笠的男子。 而那少年在林轻染看向他的时候,也恰好目光扫向她,顿时如同闪电一般刺入林轻染的心口。 第21章 浴火重生——拒之门外(5) 而那少年在林轻染看向他的时候,也恰好目光扫向她,顿时如同闪电一般刺入林轻染的心口。 这是斜长的一双凤眸,于无边明澈之中隐现着邪魅,使像是那碧蓝天空中染上了血色的霞光,极美,极艳,极透,极魅。 只是一眼,那少年又将头上的斗笠拉了拉,遮住了他大半的脸。 可也只是这么一眼,却让林轻染看清了他的面容,立刻浑身一怔:难怪她会觉得熟悉,原来是他——四皇子!独孤意! 只是他怎么这么一身打扮,以他在皇上面前的体面,行事何至于这般藏头露尾,一副生怕别人看破他行踪的模样? 他这般掩饰行踪,必然是有所图,看来前世此时,京都暗里就已经是暗潮汹涌了。 林轻染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随着人群散了开去,重新上了马车,不由得嘴角浮上淡淡的一抹笑容,没想到重生之后,见到的皇家第一个熟人居然独孤霖的死敌——独孤意。 想那前世,这二人为了那张椅子,交手了不知道多少回,每一次都是难分胜负,直到她出手…… 她也想到了前世,那人的冷酷无情,狼心狗肺,林轻染不由得暗暗冷哼一声,这一世没有她相助,她倒要看看独孤霖怎么和独孤意斗。 或许,她还可以伸手助一下独孤霖。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独孤霖春风得意,也绝不容许前世害她的人,逍遥自在。 她垂下眼脸,遮住眼中的恨意,她在暗,那些人在明,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知琴将六安瓜片送到马车的小木茶几上,看了沉默的林轻染一眼,心中狐疑越发的增大,总觉得即使此刻闭目养神的二小姐,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莫测而华贵的气息——或许这才是二小姐的真面目。 “二小姐,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喝点茶水润润喉吧!”她能从小小的粗使丫头,爬到老夫人身边一等大丫头,绝不是目光短浅之人,发现林轻染不俗之处,心里就存了心思。 老夫人年岁渐大,这几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她们几个依着老夫人这棵大树,看着繁花簇锦,可是随时都有跌落尘埃的,若是老夫人真的忽然去了,她总要给自己找个出路,否则以老夫人与华姨娘之间的矛盾,她们这几个也只有随便被指给小厮的份。 以前还觉得二小姐的不同寻常,现在看来,若是靠上二小姐,未必就不是一条好路。 这般想来,知琴的语气就显得恭敬异常。 林轻染徐徐的抬起眼皮,睁开眼睛,眼睛弯弯,这般笑容使得她整张脸变得生动而诱人,有种春风拂面的温和:“是有点口渴了!” 知琴忙将青瓷缠枝莲花茶盅送到林轻染的嘴边,又用绣着牡丹花开的锦帕,帮林轻染擦出唇边的水珠,那份殷勤劲儿,除了老夫人,就是最得老夫人喜欢的林轻音都不曾享受过,更别说林轻染了。 林轻染自然感受到知琴的不同,却什么都不说,仿佛未曾感受到她态度的变化,依旧神情不变的享受着,就好像知琴从来都是这般伺候她的。 很好,非常的好,能让知琴动了心思,是最妙不过——祖母可是她与华姨娘争斗最要紧的靠山,知琴虽然不是祖母面前最得宠的丫头,可却是最聪明的,最明白祖母心思的。 这步暗棋布好了,日后可就是好处无穷。 第22章 浴火重生——重回林府(6) 这步暗棋布好了,日后可就是好处无穷。 知琴也是个有心人,也不曾多言,只是在林轻染用了茶水,面上露出一分疲惫后,抽了一个靠垫,垫在林轻染的腰间,笑吟吟的说道:“二小姐,到府中还有些路程,若是二小姐累了,就先休息,等到了,奴婢再叫醒您。” 林轻染点头应了下来,随即闭上双目,却不是休息,而是努力回想前世的事情。 前世,大姐撞柱而晕死,饶是祝妈妈心思沉稳,也吓掉了半个胆子,立即遣了小厮回林府报信,因此惊动了父亲。 而祝妈妈第二日,才在柴房中寻到被困的她,只是她面前的死老鼠和那碗有毒的饭菜却不翼而飞。 她还记得,当年她回府的第一个待遇,不是林相爷的嘘寒问暖,而是一痛臭骂,一个大耳光子——林相爷可是将浪荡子上山的错,都归在了她的头上。 甚至荒唐的疑心,林轻音之事,是她动的手脚,否则单单以美貌而言,她虽然未曾长开,却更比林轻音貌美,怎么那浪荡子却只对林轻音动手,她却安然无恙?暴跳如雷的林相爷当时可是恨不得打断了她的腿,让她再不能迈出府门一步。 还是华姨娘出面,轻声细语,温柔贤良的劝了一通,才让林相爷歇了雷霆之怒,将她软禁起来,一直到她及笄,才在老夫人干涉下放她出来。 当年她可是万分感谢华姨娘的出言解围,却未曾看懂她眼中的谋算和歹毒。 现在想来,却觉得自己万分愚蠢,居然没有看透之中的破绽。 当年,父亲怎么就忽然疑心她会对自个儿嫡亲的姐姐出手?又怎么会疑心那浪荡子是她引上山的?只怕之前,早有人暗示过父亲。 而这人……林轻染冷笑一声,除了华姨娘,她还想不出有谁能说出这般离谱的话,却还能让父亲深信不疑。 这一世,事情却已经不同,她倒要看看,华姨娘还如何害她?害大姐?如何挑唆父亲针对她? 在单调而冰冷的马蹄声中,林轻染的思绪越飞越远,前世的种种在眼前闪过…… 也不知道过来多久,耳边响起知琴温和的声音:“二小姐,二小姐醒醒,到家了。” 林轻染缓缓的睁开眼睛,挑起帘子,透过缝隙,果然发现马车已经到了林府的大门前。 林府并没有坐落在闹市区,而是和其他显贵一样,是靠在皇城最近的街道,一来是靠近皇城,便于林相爷早朝方便;二来周边显贵林立,有什么消息知晓的也快;三来林府虽然不很大,却是御赐,里面景致在京都也是数一数二的,山峦叠峰、藤萝掩映,连当今皇上都曾赞过一个雅字,住在这样府里的人,自然是雅人了,林相爷又怎么舍得搬? 林轻染思索间,知琴已经搬了脚凳,下了马车,转身伺候林轻染下车。 林轻染放下帘子,踏着脚凳,下来马车,林府镀着金漆的大门紧闭,只开了西角的一扇角门。 这是要她自降身份,与庶出之女一般,从小角门出入啊! 真不知道华姨娘哪里来的胆子,敢如此行事? 第23章 浴火重生——拒之门外(7) 真不知道华姨娘哪里来的胆子,敢如此行事? 林轻染笑了,嘴角的梨涡就如同盛满盛夏的阳光,炫目的让人睁不开。 这般灿烂的笑意落在知琴的眼底,无端的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二小姐,奴婢这就去叫门。”知琴低低的说道。 林轻染瞧见的情况,她知琴自然也瞧见了,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最懂规矩,也最重规矩,自然不会让林轻染从角门出入,传了出去,可不会说华姨娘的错,只会说老夫人的不是,二小姐的不是。 “嗯!”林轻染轻轻点头,或许前世,她不在乎走的是角门还是正门,可是重活一世,她的想法却变了,她身为林府的嫡女,就该有嫡女的风范。 更何况这一次,她是偷偷摸摸出门,当时走的就是西角门,现在再从西角门回来,这让林府的下人如何看待她这个二小姐? 华姨娘今日想要压她一头,狠狠地羞辱她,想要看她满面羞愧,做梦! 今日说什么,她都要光明正大的踏入林府。 知琴刚刚敲了一下,“咯吱”一声,就从大门后伸出一个脑袋,正是守门的管事。 “王管事,没瞧见二小姐回来了,还不快将大门打开。”知琴声音微沉。 谁知道那王管事却是一脸为难的模样,瞧着知琴道:“今儿个府里来了贵客,相爷吩咐闭门谢客,这……”顿了顿,才低低的提议道:“不如请二小姐从角门进来吧!” “闭门谢客?难道我是客人吗?让我走角门,你确定?” 林轻染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她暗暗思索,什么样的客人能让林相爷下令闭门谢客,看来这客人绝对不寻常。 不过,华姨娘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寻时机,居然拿着鸡毛当令箭,借着林相爷的话,要狠削她的面子。 那守门的管事听着一愣,不由得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磕磕巴巴道:“角门……角门也可以出入,二小姐……二小姐也走过的!” 林轻染面色顿时一沉,目光犀利的看了那管事一眼,冷漠如冰,声音如同用冰块镇过的西瓜,落在耳里,凉彻心扉,缓缓的开口,几乎一字一句:“今日我就要走大门了,你到底是开,还是不开?” 那守门的管事,被林轻染凉澈冰寒的目光看了一眼,如同坠入冰窖,浑身凉的没有丝毫热气,可是想到华姨娘的吩咐,却也不敢违背,那可是后面的正主子,得罪了,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守门的管事嘴巴发苦,几乎要苦出胆汁来,寻思着,即使老夫人回来,二小姐这边有了依靠,可是老夫人最疼的却是大小姐,二小姐就是受些委屈,老夫人也不会因此与华姨娘闹翻了。 再说了华姨娘身后,那可是相爷,是老夫人的儿子,老夫人再怒,再恼,可最疼的却还是相爷。 这般想来想去了片刻,还是觉得华姨娘才是林府的不倒青松。 于是,一咬牙,道:“二小姐,还请您体谅体谅奴才!” 这是打定主意不肯开这大门了! 林轻染暗自冷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既然一心要抱华姨娘的大腿,那就别怪她了。 第24章 浴火重生——拒之门外(8) 林轻染暗自冷哼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既然一心要抱华姨娘的大腿,那就别怪她了。 心中恼怒,面上却是一丝一毫不露,目光淡淡扫向知琴,吩咐道:“你去给祖母回禀一声,就说今日相府闭门谢客,我这孙女就有家归不得了。” 她直着腰杆,如同挺拔的青松一般,态度也如那青松般坚定,仿佛今日不开林府大门,她就直直的站在门前,一步不进的样子。 知琴被林轻染所透出来的威势所摄,再加上之前心中的思量,当即二话不说,立刻就应下,进去回老夫人的话去了。 二小姐的意思,似乎要将此事闹大! 守门的管事后背开始冒冷汗了,目光复杂的盯向那一棵青松般的二小姐:怎么觉得二小姐此番出去转了一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跟之前行事风格也是半点都不一样了。 若不是眼前的人的确是二小姐的相貌,他几乎怀疑是不是被人换包了? 他刚刚敢那般行事,也是思量过二小姐的性子,二小姐一向最是会软和,遇事宁愿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别人,可谓是委曲求全的代表人物。行事也是低调小心,处处避开风头,恨不得将自个儿化为隐形人。 但是此刻的二小姐……他又细细的看了看,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少女,与记忆中低调温和,软弱的二小姐相距甚远,倒像是一只浑身涨满了利刺的小兽,毫不畏惧,毫不犹豫,毫不迟疑的向前冲着,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眨了眨眼睛,再看的时候,却发现依旧是浅浅淡淡的笑容,仿佛那瞬间的气势,不过是他自个儿臆想出来的。 “二小姐,退一步海阔天空,您何必……”守门的管事一副好心好意的模样,叹息了一声,继续劝道:“今时不同往日,您不为自个儿想,也要替五少爷想想。” 大小姐,二小姐年岁都不算小了,得罪了华姨娘,忍个三两年出阁了,也就出头了,可是五少爷却还年幼,却还攥在华姨娘的手上。 这么听来,这守门的王管事像是全心全意为他们姐弟考虑的模样,若是没有前世的经历,林轻染或许会感念王管事的好。 可是林轻染却记得很清楚,这王管事可是华姨娘远房的亲戚,前世的他在华姨娘扶正之后,可是成了府上的大管家。 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哄住她,帮着华姨娘今儿个压她一头,只要她今儿个走了西角门,日后在府中就再不能使出嫡女的气势来。 林轻染嗤笑道:“退一步海阔天空?为何非要我退这一步?我又为何要退这一步?别说什么为了五少爷的话,就是因为五少爷,这一步我才不能退!” 她从地狱而回,经历碎心碎骨之痛,才向前踏出这么一步,为何还要退?就是真的要退,也不该是她了。 她若是退了这一步,五弟才更不好,她成了庶女的位分,那五弟也自然成了庶子的位分,这守门的狗奴才,用心险恶,居然用这样的话哄她。 对付这样的狗奴才,林轻染觉得最好的法子,自然是一棍子打死,所有害他们姐弟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是这使棍子的人选她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第25章 浴火重生——拒之门外(9) 只是这使棍子的人选她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守门管事顿时被林轻染逼得哑口无言,心中暗自疑惑不解,以前只要用五少爷筏子,二小姐没有不依的,可是今日却失败了。 他抬头看向二小姐,却见她依旧从容淡定,可是之前感受到的那种莫名的压力,再次扑面而来,他这一次明确的感受到二小姐身上透体而出的威势来,绝不是他的臆想,二小姐是真的不一样了,他绝不能再用之前的眼光看待二小姐,也不能再用之前的手段对付二小姐了。 林轻染的转变,让王管事一时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二人就这样僵在门口,这里多事达官贵人的府邸,这样的僵持很是少见,更何况被拒之门外的还是林轻染这样一位美丽的少女,所以对面府邸的门此时已经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黑黑的脑袋从门缝中露出来。 王管事瞧着这样的情景,额头渐渐冒出了汗来,再看林轻染却依旧一副淡雅的模样,仿佛闲庭信步般雍容,半点窘困之态都没有。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知琴却还没有回来,林轻染嘴角的笑容半分未增,也半分未减,笑得风轻云淡:没关系,她就当是在历练她的耐心。 再说了,真的传扬出去,名声受损的可不是她林轻染,世人只会赞她有风骨,而父亲的名声……不知道往日里爱惜名声的父亲知晓他的“真爱”此举,损了他的清誉时,会是什么表情? 她也很想看看“真爱”的华姨娘比起林相爷所在乎的名声时,有几分胜算。 当然,她的耐心也不是无穷无尽的,等她的耐心用完的时候,她也就不会用这种法子进门了。 周边达官之家的大门,断断续续都打开了门缝,而门缝间黑乎乎的脑袋也越来越多。 街道之上,来来回回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但共同的特点,就是他们的步伐都异常的缓慢,目光似有若无的都落在林府的大门前。 只怕再这么僵持下去,这事情很快就要传到各府的主子耳里了,到时候,二小姐得一个风骨之赞,相爷却会落得个治家不严的名声,而华姨娘只怕要落得个刻薄嫡女之名。 王管事有心打开大门,想要放林轻染进去,可是却又担心华姨娘发飙,思量再三道:“二小姐,不如奴才进去瞧瞧?” 他是华姨娘的远亲,是跟华姨娘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知道今儿个华姨娘如此行事,是要给二小姐一头重击,可是却疏忽了,没想到二小姐会一改往日懦弱的性子,如果再这么僵持下去,讨不了好的可是华姨娘,不但名声有损,只怕还要惹得相爷不喜。 “不用,安心等着就是了。”林轻染笑意盈盈,安静从容。 那细白如玉的俏脸,在笑意的映衬下,显得干净而轻灵,宛如晨曦之中一朵含苞欲放的兰花,让人一见,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轻染脸上的笑意越发轻灵剔透,灿烂如满园的春花盛开,王管事却看的额头上的冷汗如珠,一滴接着一滴。 第26章 浴火重生——拒之门外(10)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林轻染脸上的笑意越发轻灵剔透,灿烂如满园的春花盛开,王管事却看的额头上的冷汗如珠,一滴接着一滴。 “二小姐,还是让奴才走一趟吧,怕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说着,也不等林轻染开口阻止,转身就往西角门而去,却还没走两步,就见西角门走出来一个俏丽的身影。 来人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瞧着就有几分机灵劲儿,一双薄唇虽红,却透着几分犀利——来人她很熟悉,是林轻细身边第一巧嘴丫头妙语,最是舌灿莲花,巧言令色,前世,她们姐弟三人可没少受这丫头埋汰。 林轻染就说,以华姨娘的老谋深算,应该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什么叫能屈能伸,她应该不会为了给她一个重磅,而舍了自个儿的名声,更不会因此惹得林相爷不悦。 原来是林轻细在其中搅合,此时的林轻细到底还是年轻,不知道今儿个这事情传扬出去,会引得的后果。 不过,这样更好,先拿林轻细这主仆泄一泄心头之火。 “哎呦,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回来怎么不进门?您杵在大门口若是惊了家中的贵客,相爷发怒,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您?四小姐担心二小姐惹怒了相爷,让奴婢来接二小姐进府。走,二小姐跟奴婢进去吧!”说话间,手就伸了过来,像是要拉着林轻染进府。 妙语可不知道林轻染的转变,所以这态度上半点恭敬都没有,虽然嘴中称呼着二小姐,可是语气却一丝敬意都听不出来,那拉扯的动作也算不上温柔。 林轻染挑了挑眉,瞧着伸过来的手,看着妙语越轨的动作,这哪里是当她是正经的主子,勾肩搭背的,显然就是当她是府中的丫头。 而她这个动作落在别人的眼中,还以为她是府中的丫头,到时候,这事情就不同了,错的就不是林相爷和华姨娘的名声,而是她这个胆大妄为的奴才。 原来,在前世,这时候的林轻细就已经有这样的城府了。 林轻染自然不会让林轻细主仆阴谋得逞,她身子一侧,避开妙语伸出来的手,提高声音,笑道:“大门既不开,我就是想进去,也进不得啊!” 妙语瞧着自个儿扑空的手一愣,她被林轻染的避开的态度给弄愣了,说起来,这些年,她主动亲近,还是第一次被二小姐避过。 愣完了之后,再听林轻染的话,妙语心下便真的恼了,她万万没有想到,林轻染居然是真的打定主意要从大门进去。 她当自个儿是什么?私自偷溜出门,姨娘不计前嫌,能给她进府,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居然还挑三拣四,想从大门进去,也不想想自个儿是谁? 难不成她还真当自个儿是曾经那个被夫人捧在手心的二小姐吗? 啊呸,现在这府里当家作主的可是华姨娘。 她一个失了亲娘庇护,又不得相爷欢心,就连老夫人也不是十分喜欢的小姐,居然还想从大门进去,实在是痴心妄想。 她是极为赞同四小姐的话的,若是这一次给了二小姐脸面,下一次她还会如此闹腾的,那会让她越发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所以今儿个这大门,无论如何都不能为二小姐打开。 第27章 浴火重生——杀一儆百(1) 所以今儿个这大门,无论如何都不能为二小姐打开。 因为主子翻身了,所以在妙语的眼中,林轻染根本就不是林家的主子,连她这个体面的丫头都比不上的人。 看来,二小姐对自个儿现在的身份,一点都不了解,不过没关系,二小姐不知道,她不介意帮着她清醒些,免得日后二小姐总是忘记了自个儿的处境,无端的寻事,闹到四小姐的耳里,又要她来处置,要知道身为四小姐身边第一等的大丫头,她可是极忙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总是在二小姐身后收拾残局。 妙语撇了撇嘴,不耐烦的说道:“二小姐,奴婢刚刚不是说了么,今儿个贵客临门,为了不惊扰贵客,相爷下令闭门谢客。”她指了指西角门进进出出的下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假,越来越不耐烦,有些挂不住了:“你自个儿看看,大家进进出出,是不是都走角门?”就差没质疑,怎么别人都走的,就你走不得了。 “我一不是奴才,二不是奴婢,怎么要沦为和你们一样走角门?” 亏这刁奴说的出口,她堂堂一个正室所生的嫡出小姐,回家要和这些下人一样走角门?居然要让她受着这份屈辱,而这受辱的还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她九泉下的娘。 妙语的脸色放了下来,冷哼一声:“二小姐,您这是非要闹腾了?”冷笑一声:“奴婢也不瞒二小姐,刚刚奴婢出来迎接二小姐的时候,可是得了四小姐的吩咐,若是二小姐非要胡搅蛮缠的话,那就让奴婢押着您回去,到时候您可不要怪奴婢犯上。” “二小姐,也别怪四小姐如此行事,为人子女者,就该为父分劳,四小姐这也是怕二小姐给惊了贵客,给相爷添乱。相爷今日在家款待贵客,二小姐就是不能为父分劳,也该少给相爷添事……”妙语果真没有辱没了她这名字,大道理儿是一套接着一套——二小姐既然给脸不要,她也只好出手好好的教训教训了,看她明儿个还敢不敢耍嫡小姐的威风,敢不敢再翘辫子? 林轻染一直面带笑容的听着,那沉默的模样,落在妙语的眼中,更是得意异常,说得越发起劲,巴拉巴拉的一大通,说得嘴干舌燥,可她话音刚刚落下,就看一直静静听着的林轻染,一步上前,扬起手轮圆了胳膊,恶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大耳光子,打得那是十二万分的响,这用尽全力的一巴掌下去,妙语那张俏脸就半点不俏了。 二小姐居然敢动手打她? 若是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疼,妙语都以为自个儿在做梦,她傻愣愣的捂着红肿的脸颊,呆呆地看着林轻染。 “好个刁奴,给你一点颜色,你居然就开起染坊来了,我母虽亡,可我父还在,我祖母还在,还轮不到你一个做奴才的说。我听了倒还没什么,可是乱了上下尊卑的规矩,可就是大事,只怕到了那时候,就是四妹妹想留你,都留不住了。”说罢,她又狠狠地在妙语另一面脸颊上甩了一个巴掌:“这刚刚那一巴掌,我是替父亲打的,这一巴掌是替祖母打得,用你的话来说,我是为了你好。” 林轻染身后有人忽然扑哧一笑:感情这小美人打了人,还想让人谢她!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第28章 浴火重生——杀一儆百(2)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徐长卿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热闹,俊俏之极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嘴巴微微的勾出一抹勾魂夺魄的弧度,流光溢彩的凤眸中洋溢着兴致盎然。 呵呵,看来他今天的运气不错,来接祖父回府,居然看到了这么一场好戏。 从来都不知道,丞相府居然还有这么一位,嗯,非常独特的二小姐。 目光死死地落在林轻染的身上,从头到脚,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一番,眼前的少女身段窈窕,面如春月,目若星辰,红唇不染而朱,怎么看都是娇娇女一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两个巴掌就能将个丫头打成猪头。 徐长卿看着林轻染,内心啧啧称奇,不过这位二小姐行事实在是对他的胃口。 他正看的起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不妨就见林轻染转身,四目相对,他顿时呆住了。 午时的艳阳明媚,但也明媚不过眼前少女的双目,浓黑如夜的眸子,犹如天空的星辰,璀璨生辉,更如上好的黑曜石,蕴含着光彩,令人炫目。 不说她的容貌,仅凭这么一双眸子,就已经是天下无双了。 饶是见惯各色美人的徐长卿,也忍不住暗赞一声,一时有些无法移开眼睛。 但是,越瞧着,就越有些怪异的感觉。 徐长卿忍不住下马,走向林轻染,越是靠近,那种怪异的感觉就越是浓重,等到只有一步之遥时,他忽然发现,明明是这么一双灵动,天下无双的眸子,明明是淡雅温润的笑容,可是他似乎能清晰的看见那笑容背后的冰冷,那灵动背后的无情。 那是一种黑暗阴森如万丈深渊的死潭,让人不敢靠近,不敢窥视。 有趣,看来这位林二小姐可不仅仅是有趣这么简单。 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居然有这么一双波澜不兴,深如死水的眸子,让他生出了一探究竟的兴趣。 林轻染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兴趣,秀丽的眉头不由得一蹙。 看到徐长卿的第一眼,林轻染就本能的升起戒备,这种感觉实在不好,不是因为这个少年长的太好——俊美,炫目,人间无双的好相貌,而是这人有一双洞彻人心的双目,如同天上的恒星一般深邃而明亮,异常的美丽。 但是落在林轻染的眼中,却让她生厌,尤其是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她很想上去狠狠地抽上他一大耳光子。 这份不满,让林轻染俏脸上的笑容沉了下去,眸子透出一抹寒冬的清冷。 似乎让小美人不快了! 徐长卿扯了一下嘴角,摸了摸鼻子,面上的笑容不减,半点没有被抓住窥视的尴尬,对着林轻染绽放出比头顶艳阳还灿烂的笑容,用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开口解释道:“不好意思,但我不是有心的。” 听得自家公子这般说话,一旁的龙大诧异的看了林轻染一眼:以自家公子我行我素的性子,居然会解释,看来这位二小姐入了公子的眼。 不由得在心中对林轻染送上了一份同情,希望林二小姐心脏够强,一般入公子眼的人,没有一颗坚强的心脏,都容易血管爆破的。 第29章 浴火重生——杀一儆百(3) 不由得在心中对林轻染送上了一份同情,希望林二小姐心脏够强,一般入公子眼的人,没有一颗坚强的心脏,都容易血管爆破的。 不是有心?那就是有意! 林轻染眉头微挑,眼中的厌恶毫不遮挡的露了出来,亏他长得人模狗样,却居然有着这么一颗八卦的心。 不过眼下听可没工夫搭理这样的闲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徐长卿道:“既然公子是无心之过,小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小女也看出来了,公子也不是那种喜好管闲事之人。”言下之意,就是看戏无所谓,最好别坏了她的好事。 妙语终于反应过来,她被打了,在一位俊美倜傥的富贵公子面前被打了,这对一个妙龄少女,尤其是一心攀高枝的妙龄少女来说,是多么无法忍受的羞辱。 所以她气的理智全无,下意识的反手就要还了回来。 林轻染一心激怒妙语,为的就是这个,当下容不得妙语收手,不但没有避开,反而极快迎了上去,只是让她挨上妙语的一巴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于是,林轻染用手挡了一下,妙语的手就落在她粉嫩嫩的手背上,她的肌肤原本就是吹弹即破瓷玉般,这么一下子下来,已然是青紫一片,看着煞是吓人。 林轻染倒抽一口冷气,王管事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就是妙语也吓傻了眼。 丫头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主子,这可是大事儿。 尤其是官宦之家,规矩大的很,哪里容得下一个奴才明目张胆的以下犯上。 光是妙语以下犯上这一点,就是直接杖毙了也不为过。 所以妙语那手下去之后,她自个儿就后悔,心里巴不得林轻染能避过去,谁知道…… 林轻染也不等妙语反应过来,便开口喝道:“好你个刁奴,居然以下犯上!”她喝完之后,就对着王管事吩咐道:“给我绑了!” 王管事闻言愣住了,二小姐居然吩咐他绑人?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得林轻染冷笑道:“很好,很好……我堂堂林家嫡女,正经的主子,今儿个不但被一个奴才打,还使唤不了一个守门的奴才……很好,实在是太好了……既然这家门我进不了,奴才也不将我放在眼中……我今儿个就不进了,只是我就不信,这天下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 林轻染深深的再看了一眼林府的大门,毫不留恋的转身,谋定而后动,她可不是胡来,不然,她故意刺激的人,就不会是妙语了。 当然,她这一举动也有立威,威慑林家下人的意思,让他们知晓,二小姐再不是之前那个懦弱可欺的二小姐了,让他们再不敢欺负她。 “二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妙语见林轻染转身离开,本能的觉得不妙,顾不得惊慌,立刻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挨了两巴掌,竟然还没有学乖,还敢挡她的去路? 妙语如此不知道好歹,让林轻染当真有了几分恼火:“你果然胆子大,不但敢打主子,还敢管主子如何行事?”林轻染冷哼一声,扬手一个耳光子就打了过去:“我倒是问问,谁给你的胆子?” 妙语这次可不敢再还手了,只能侧身避了过去,但林轻染却是步步紧逼,步子跟了过去,手掌也跟了过去,几乎是一步一个巴掌,每一掌都打得极其响亮清脆。 第30章 浴火重生——杀一儆百(3) 妙语这次可不敢再还手了,只能侧身避了过去,但林轻染却是步步紧逼,步子跟了过去,手掌也跟了过去,几乎是一步一个巴掌,每一掌都打得极其响亮清脆。 打得那叫一个痛快! 她打出自个儿前世在妙语手下所受的委屈,打出自个儿心中对妙语的恼怒。 当然,她更要在今天,明确的让林家所有的下人都知道——她,林轻染是林家的嫡女,他们三姐弟是林家正经的主子。 妙语被打得头晕脑转,忍无可忍,终于大怒,她一把推开林轻染:“二小姐,奴婢不过是奉四小姐的命令请您进府,您实在不肯进府,奴婢也没有法子。”顿了一顿,“至于今儿个事情谁是谁非,奴婢一定请四小姐给奴婢做主——奴婢好心劝二小姐两句,二小姐却如此对待奴婢,奴婢……奴婢……没脸见人了……”说罢,捂着脸,急奔而去,直往那西角门,进了林府。 妙语边跑,边寻思着自救之法,今儿个她打林轻染之事,是无论如何都推不掉,众目睽睽之下,她就是浑身是嘴,也改变不了事实。 妙语心中暗自盘算,以下犯上,是要乱棍打死的,可是府里现在是华姨娘掌家,她这责罚再重也不会重到哪里去,也就是挨顿板子的事情。 而,打板子的学问可大着呢,她是四小姐身边的第一贴心人,自然不用担心这顿板子。 倒是二小姐,等过些日子,自个儿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让她从此铭刻于心——四小姐身边的妙语姑娘可不是她能招惹得了的。 林轻染看着妙语的身影飞快的消失在西角门,她也步伐从容的走下台阶,离开了林家大门前。 “二小姐,您……”王管事有心想问,又想到林轻染刚刚对待妙语的手段,到了舌尖的话,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不过,林轻染此时却是很大方:“你又不肯给我开门,我无家可归,总要寻个亲戚借住吧,我这就去族长爷爷家住上一住。” 说完也不管王管事瞬间比雪还白的脸,自顾着徒步而去。 打了恶犬,自然要引出她的主子来,以林轻细那骗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不知道会怎么巧言争辩,与其看着事情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转变,还不如先一锤定音,将有利形势固定下来。 徐长卿此时发现自个儿对小美人的欣赏之心直线上升,出手狠,动手快,能屈能伸,有勇有谋,谋定而后动,步步紧逼,环环相扣,这哪里是家斗,就是行军打仗也不过如此。 徐长卿难得对一个女子有这么高的评价,俊眸闪过一丝幽蓝的光,想了一下,他居然施施然的追上林轻染。 “二小姐,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让在下送你一程!” 送她一程? 林轻染看了一眼徐长卿身后的马车一眼,冷哼一声,这人还真闲着无聊,这哪里是想送她一程,根本就是不想错过任何看好戏的机会? 她还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厚脸皮的男子! 第31章 浴火重生——杀一儆百(4) 她还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厚脸皮的男子! 死死的盯着徐长卿,如果眼光能化成刀子,只怕徐长卿此刻浑身上下都要插满刀子了,声音如冰般冷硬:“公子,你确定要送我一程?” 接受到林轻染的目光,徐长卿觉得有盆冰水从头上直接浇了下来,凉到了心,他这人难得做一次好事,怎么就受到这等冷遇?说出去,谁会相信? 压下心头泛起来的寒意,徐长卿表情慎重,态度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五十两!”林轻染压低嗓子,用只有二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想看戏总要付出点诚意吧! 徐长卿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扯了出来,痛快的应了下来:“成交!”就说这小美人有趣,果真是有趣到了极顶。 马车白坐,还有钱财奉上,不坐的是傻子。 林轻染早就注意到徐长卿虽然骑马,身后却跟着一辆异常奢华的马车,也不等徐长卿招呼,自个儿很是干脆了踩着龙大准备好的脚凳,爬进了马车。 徐长卿瞧着那微动的车帘,眼中的笑意更盛,大手一挥,车夫就扬起了马鞭,驾驶着马车前行。 不得不说,坐着马车就是比步行来的快,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林氏族长家的门前。 林轻染也顾不得问徐长卿怎么知道林氏族长家的所在,利落的下了马车,走到他的身边,仰着头看他,一本正经的伸出白皙粉嫩的玉手:“拿来!” 徐长卿也不含糊,吩咐龙大掏出五十两白银奉上。 龙大嘴角一抽,自家公子也不知道今儿个哪根筋抽了,做好事,还白送银子!不过还是乖乖的将白银奉上。 谁知道林轻染却是眯着眼睛,不接那五十两的白银:“一分钱一分货,公子你想要看好戏,满足自个儿的好奇心,就该听清楚价钱再答应,我刚刚说得可是金子。” 对这样闲着没事爱看戏的公子哥儿,林轻染不介意给他长个记性,让他知道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戏都能看的。 她以为自个儿这般刁难,这贵公子一定恼羞成怒,扬长而去,可谁知道这人听了她的话后,却是哈哈大笑,一副开怀的模样:“好,金子就金子,一切都依二小姐的。”说着,就又给了龙大一个眼色,就见龙大嘴角又是一抽,却神色不变的摸出一张银票,递到林轻染的手上,面额正是五十两黄金。 败家子啊,这五十两黄金看一场好戏,如此巨额,这护卫居然掏的面部红心不跳的,显然这位公子哥儿时常这般脑子抽筋。 有钱不收,是傻瓜,她林轻染脑子不呆不傻,送上门的钱财自然不会不要,虽然一开始她本意不过是随口一说,想要吓退这好看戏的贵公子。 拿人钱财,也就不好再赶人走了,只是却到底瞪了徐长卿一眼:“你给我老实点!” 这句话几乎说得咬牙切齿,徐长卿顿时头顶又开始冒寒气了,若不是忍住,差点要打个寒颤了。 他这一刻,可以百分百确定,若是自个儿哪里有半点不老实,坏了这小美人的事情,只怕要被小美人抽筋扒皮了。 但,他能不能老实交代:他其实在心中暗自期待被她抽筋扒皮呢! 所以,今儿个他一定不会老实的! 第32章 浴火重生——杀一儆百(5) 所以,今儿个他一定不会老实的! 今儿个这事,他是非插手不可! 因为他心中太兴奋,终于找到好玩的事情了,这些日子的无聊沉寂颓废之态一扫而空。 徐长卿看着林轻染,一双凤目瞬间波光粼粼,潋滟生色,俊美如玉的脸庞盛开着笑靥,如同春日枝头绽放的迎春花。 族长早就得了门房管事禀告,说是门口来了一位贵气十足的公子哥儿,迎了出来之后,才知道主角儿是林轻染。 刚听得林轻染细声细气说是要借住几天,整个人就又是一愣,还没弄明白林轻染怎么偌大的相府不住,要住他家,就听得一旁的徐长卿绘声绘色将林府大门前的场景重述了一遍,当即老族长就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兴师问罪的模样。 林轻染因为徐长卿的私自插嘴心头有些不快,就算是为她说话,也要问一问她的意思吧,若不是看在他说话还算靠谱的份上,她真的不介意让他滚一边凉快去。 现在,瞧着他还算帮上了忙,就先忍着吧,等一下再找他算账,怎么就忘了她让他老实点的话。 瞧着老族长气呼呼的样子,林轻染心头却是冷笑一声,她今儿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就是为了逼族长出面,有了族里给林相爷,华姨娘等人威压,以后他们姐弟三人在林府的日子会好过些,否则单凭老夫人一人之力,就显得单薄了一些。 族长等人可是惯会装聋作哑,就如同林相爷宠妾灭妻之事,近在眼前,却做视而不见,所以林轻染才出此对策。 …… “林轻染那个贱人,不肯从西角门走……还居然敢将你打成这样?”林轻细瞧着猪头一样的妙语,气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不是心疼妙语,而是气林轻染居然敢对她的丫头动手,要知道妙语可是代表她接林轻染进府,打妙语就等于是打她的脸面,这口恶气她怎么能忍得下来? “四小姐,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每抽泣一声,妙语的脸上就疼的异常,可是,她却还是不遗余力的抽泣,控诉林轻染的胆大妄为,肆意编排林轻染对林轻细的藐视,对华姨娘的轻视,添油加醋说上一番,只恨不得林轻细现在就冲出去和林轻染干上一架才好。 不过林轻染可不是没脑袋的,即使气的发疯,却还残留着理智。 “小贱人敢打你,腰杆子直起来,怕是受了别人的点播。”她沉凝一下:“老夫人回来了,祝妈妈上山接了她们姐妹……会不会是老夫人的意思?” 林轻细寻思着,林轻染敢如此行事,定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报信的知琴,已经被她半道截了下来,难道老夫人她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不行,这事情既然关系到老夫人,还是找娘商量一番为妙。 此刻林轻细嘴里的华姨娘,正在温暖如春的偏厅,品尝着宫中赐下的樱桃,烤着银霄碳。 想着林轻染会从西角门进府,她就觉得嘴中的樱桃特别的美味。 第33章 浴火重生——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1) 想着林轻染会从西角门进府,她就觉得嘴里的樱桃特别的美味。 正当她在脑海中幻想着林轻染畏畏缩缩从西角门进来,在下人们轻视的目光中走进内院时,林轻细进来了。 瞧着女儿黑沉沉的脸,华姨娘的好心情也没有了,声音冷冽:“细儿,怎么了?是不是那老虎婆又给你气受了?” 林老夫人不待见林轻细,任凭她怎么讨好,都没有一个好脸色,华姨娘对林老夫人恨之入骨,她就不明白了,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还不都是她的子孙,为何老夫人非要两眼看待? 林轻细寒着脸坐在华姨娘的下手:“娘,林轻染回来了,不肯走西角门,非要开正门,才肯进来,我让妙语去劝她,她居然将妙语打得不成人形……” 华姨娘的表情一愣,她是不是听错了?那个胆小无知,最好摆布的林轻染居然敢出手打妙语?这怎么可能?往日里她又不是没见过林轻染被妙语的一张利嘴逼的哑口无言的模样? 若不是说话的人是她自个儿的女儿,她定会出声呵斥! “娘,您别不信,依我看,只怕小贱人受了别人的点播,回来专门寻咱们的不是,若是她将今儿个这事闹到父亲面前……”林轻细有些担心。 华姨娘却是冷冷一笑:“闹到你父亲面前,我也没错?闭门谢客可是你父亲自个儿说得。难道我让人从角门进出,莫惊了贵客,还有错了不成?再说了,那角门,你走得了,她怎么就走不了?话再说回来,之前又不是没走过,怎么今儿个就走不得了?” “可是,她却僵持在门口,这样久不进来,我担心会影响父亲和娘的名声。” 华姨娘脸色微变,林轻细能想到的,她又怎么会想不到,刚刚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喘了一口的粗气,半响之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吩咐一旁伺候的丫头轻烟:“去,让王管事将正门打开。” 林轻细来的时候,就打定主意劝华姨娘开正门,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华姨娘自个儿就想通了,心里却是一阵不是滋味,身为庶女,是没有资格从正门出入的,即使华姨娘受宠如此,她又得林相爷偏爱,可是这大门至今还没走过一回,今儿个却便宜了小贱人。 谁知道传话的轻烟刚刚走到门口,对面就火急火燎的冲出一个人影,与她撞了个正着。 “哎呦!” 轻烟知晓能出入华姨娘偏厅的,都是华姨娘身边得力的人,也不敢出声喝骂,只敢在心里偷偷腹诽——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 王管事也顾不上跟轻烟道歉,急急忙忙的走了进去,道:“姨娘,四小姐,二小姐去族长家了。” 华姨娘一惊,站起身子:“她去族长家做什么?” “二小姐说她使唤不动奴才,又被四小姐身边的丫头打,现在是有家归不得,她找个亲戚家借住去了。”王管事微微颤颤的说道,想起林轻染教训妙语时,那一身戾气,到现在他的腿肚子还打颤呢。 使唤不动奴才? 挨丫头打? 有家归不得? 华姨娘品味了一遍,整个人就站不稳,一屁股又跌坐在椅子上,而林轻细也是脸色大变。 姜是老的辣,华姨娘片刻就恢复了神色,站起身,往外走: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第34章 浴火重生——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2) 姜是老的辣,华姨娘片刻就恢复了神色,站起身,往外走: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林轻染跟在族长的身后下了马车,这一次守门的王管事不但不敢挡,更是腆着笑脸,伏低做小。 瞧着王管事笑得异常灿烂的脸,林轻染眼中闪过一道若有所思的光芒。 不对劲,王管事的笑容扫过她的时候,有一丝幸灾乐祸的阴冷味道。 她脑中瞬时转过无数个念头,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乖巧的跟在林族长的身后。 而,她的身后,自然就是那位愿意付五十两黄金看戏的徐长卿。 林轻染还未进客厅,就听到里面传来林相爷的叫骂声,偶尔还有拍桌子的声音,伴随着这份杂乱的,是华姨娘娇滴滴的声音:“相爷,这些可不是妾身胡乱编造出来的,您瞧瞧妙语这丫头的脸,就知道妾身说得是真是假。不是妾身容不下二小姐,你说一个大家小姐,先是不声不响的离家,出走,现在回来,还没进家门,就将个丫头打成这么个模样,这落在别人的眼里,可如何看待咱们相府?” 华姨娘的话音刚落,就又传来妙语的抽泣声:“相爷,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 听这语气,怎么那么怪? 林轻染原本还想压着心头的怒火,听着妙语名为认错,实质上却是一副屈打成招的样子,当下,改变了主意,沉着一张脸,越过族长,冲进客厅,也不看客厅的众人,直接奔向跪在地上回话的妙语,抬脚就狠狠地踢了过去。 妙语原本瞧着林轻染沉着一张脸进来,眼中就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可是那抹得意的笑还没有完全在脸上绽放开来,就被林轻染这一脚给打断了。 林轻染这一脚正中妙语的心窝,只这么一下子,就踢得她吐血,疼得她梨花带雨,做出一副楚楚怜人的模样,但她却忘了此时她正顶着一张猪头脸,做出这番模样,实在是令人作呕。 林轻细眉心一蹙,瞧着妙语那惺惺作态,心头一阵不喜,不过妙语是她的丫头,踢妙语就是下她的脸子,当下怒视着林轻染,道:“二小姐好大的威风,一进门,父亲也不叫一声,当着客人的面,就出手教训我的丫头。知道的,会说咱们姐妹情深,不见外。不知道,还以为二姐姐与我有仇呢?三番两次对我丫头下手。” 话中带刺,绵中藏针,林轻染却是不惧,面无表情的回视着林轻细的怒视,冷然道:“四妹妹这话说到我心窝里去了,我正想问问四妹妹是不是与我有仇?否则怎么你身边的丫头,三番四次以下犯上,刚刚在大门前,你这丫头,对我出手,若不是我眼明手快,用这手背挡了一下,只怕现在我也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说话了。四妹妹若是不信我的话,尽管让人出去问问,刚刚妙语冒犯我的行为,可不是一个二个看到的。”她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冷笑,将她那青紫交加的手背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若是四妹妹还不信的话,验验我这伤,就是了。” 证据十足,她可不怕林轻细狡辩。 第35章 浴火重生——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3) 证据十足,她可不怕林轻细狡辩。 林轻染冷哼一声:“四妹妹,你身边的丫头忘了本分,殴打主子在先,现在又毁我的名声。她也知道有客人在,就敢红口白牙污我名声,我这个做主子的,怎么就不能当着客人的面教训她了?你也说,她是你的丫头,我倒要问一问四妹妹了,难不成往日里,你就是这般管教你身边的丫头的?你就是这般行主子尊严的?虽说你是庶出,可是却也是府中正经的主子,身边的丫头怎么能如此不知道分寸?还是……”她拖长了声音,挑眉:“难道正如妙语说得,她是奉你的命令行事?她敢以下犯上,是你的主意?” 这般一说,她干脆扬手就给林轻细一个耳光:“你给我道歉!” 林轻细顿时懵住了,怎么说得好好的,就打上了她,还要她给道歉? 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被打的还要给打人的道歉! 细长红肿的五指山很快就在林轻细的俏脸上安家落户,疼的她眼泪汪汪,醒过神来之后,就捂着脸庞,哭着扑倒在林相爷的怀里:“父亲,你看……你看看二姐姐……你打丫头也就罢了,现在还不分青红皂白打我,我知道她一直就瞧不上我庶出的身份,可是也不能这般欺负我……父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啊……” 她的眼泪虽然不停的滚落,但是眼底却是一种恶意的得意笑容,林轻染敢当着客人的面打她,敢当着林相爷的面打她,今儿个欺凌庶妹的恶名担定了,以林相爷好面子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饶过她。 林轻细原本还有些担心林轻染的话,妙语是她的丫头,以下犯上,她这做主子的也是要担些干系的,谁知道林轻染这蠢物,分不清轻重,一巴掌就将原本的优势给化为劣势了。 林轻细觉得这巴掌值得极了,却不知到林轻染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手上就痒的难受,别说是一巴掌了,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林相爷再也坐不住了,他护着林轻染,满面怒容道:“孽障,你也快及笄了,怎么还如此顽劣不堪?细儿虽然庶出,可也是你正经的妹子,你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手足友爱我时常教导你,你怎么全都给忘了,你这孽障,还不给我向你四妹妹陪个不是!” 林轻染早就知道林相爷的心偏了,可是再次感受他的偏心,心头还是一阵疼痛,这个父亲,对她的话置之不理,居然一心一意只维护林轻细,一开口就让她给林轻细道歉。 “我不道歉!”林轻染腰杆子挺的笔直:“我没有错,我是不会向她道歉的!要道歉,也是她向我道歉!” 她当然不能道歉,只要一道歉,就默认了今儿个错的是她。 林轻细哭的更凶了:“父亲……” 就在此时,忽然一声暴喝如春雷一般横空出世:“道歉,立刻马上道歉!” 这声音很陌生! 林轻染抬头看了过去,只见客厅的上首坐着一老者,面容清瘦,表情沉怒,双目圆瞪,满头的白发和那白花花的胡子都气的翘起来。 林轻细眼中闪过笑意,对着林轻染讥讽,道:“二姐姐,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道歉,可是徐老侯爷既然说了,我也只好受着……” “胡说!老夫是让你道歉!”林轻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老侯爷厉声打断,众人一阵错愕! 第36章 浴火重生——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4) “胡说!老夫是让你道歉!”林轻细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徐老侯爷厉声打断,众人一阵错愕! “嫡庶不分,嫡庶不分啊!小小庶女居然敢如此对嫡女说话,实在是不成体统。” 徐老侯爷气的身子都抖了起来,指着林轻细道:“今儿个别说她打你一巴掌,就是十个巴掌,一百个巴掌,你也只有受着的份,哪有你这样大呼小叫,哭哭啼啼,好像受尽委屈似的。若是在我侯府,这样不成体统的庶女,早就拖出去,送家庙反省了,省的丢人现眼。” 说完,又指着华姨娘道:“你既然舍了脸面做人妾室,就要认清楚自个儿的身份,更要教导自个儿的子女认清自个儿的身份,你瞧瞧……成何体统?” 说罢,手指又移向林相爷:“看你朝堂之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还以为你是个脑子清楚的,没想到却连自个儿的家都摆不平,失望……老夫失望啊!” 连连叹了几声失望,也不管林相爷脸色大变,手指最后又落在了林轻染的身上:“你一个堂堂的嫡女岂能让一个庶女压到头上,枉费你担了嫡女这样的名头。” 因为眼前突然的变故,林轻染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看向手指又转向林轻细,指责她没有自知之明,痴心妄想,居心叵测,妄想以庶压嫡的徐老侯爷,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却对眼前的情形表示十二分的满意,尤其是在瞧见林相爷那一张黑脸,华姨娘和林轻细的棺材脸时。 徐老侯爷人老可是这精气神却不错,这一通骂下来,足足有大半个时辰,林轻染善解人意的担心他口干舌燥,在徐老侯爷训斥骂人的过程中,为他添了三次茶水,得了徐老侯爷三个满意的笑脸:这娃不错,根正苗红的正室所出,这通身的气派就绝不是歪瓜裂枣的妾室所出能比的。 徐老侯爷骂完,又对林相爷道:“庶出的女儿,就该以嫡出之女马首是瞻,你这女儿的规矩要重新教教了。” 林相爷心中怨恨林轻染无事生非,若不是她,怎么会闹出这么一出,徐老侯爷是谁,那是长公主的公爹不说,更是当今圣上的亚夫,虽说现在退出朝堂,可是圣上与他,说是君臣,还不如说父子,若是徐老侯爷在圣上面前说他一句,怕是这相爷的位置能不能坐稳,就难说了! 现在听徐老侯爷说这话,立刻点头应下:“您说得是。”随即眉头一蹙,对着林轻细道:“你给我回房好好学习规矩,没有我的话,不准出门!” 这是要软禁的意思! 林轻细气的肝疼,她自出生,因为华姨娘得宠,连带着她在林相爷面前就特别的受宠,府中的下人,那都是看林相爷眼色行事,谁敢给她委屈受。 可是今儿个,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林轻染欺辱,现在父亲为了这么个好管闲事的老头,还要将她软禁,她有心耍赖,可是却瞧着林相爷黑的滴墨的脸色,又听华姨娘沉着一张脸,道:“细儿,你偏听偏信,是该好好学习规矩了。” 说完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 第37章 浴火重生——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5) 说完,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 林轻细一震,头上奢华的金簪子镶嵌着一颗猫眼大的明珠,凉凉的打在脸上,冰凉如水,让她几乎忘了呼吸,不敢置信的看着华姨娘,片刻之后,她突然反应过来:“父亲说得是,女儿是该好好学习规矩,日后再不偏听偏信,冤枉自己姐妹。” 妙语一听,蜷缩着的身子颤抖如落叶,脸色白的吓人:二小姐这是要听从华姨娘的安排,将所有的事情推到她这个丫头身上了。 看着她们的表演,林轻染忍不住摇头,这种反复无常,心狠手辣,一遇事情,就丢卒自保,薄情寡义的行为,自个儿上辈子又不是没看过,为什么还那么傻,居然相信她们会真心待她。 是她太傻,还是对方的演技太好,或者根本都不是,只是她失去了亲人,对亲情太过渴望,才心甘情愿的被她们蒙蔽。 可惜,这一世,她再不愿意被她们蒙蔽了。 林轻染可没有打这么轻易的放过林轻细,这不过刚刚开始。 她直视林轻细恶毒的光芒,迷人的嘴角扯出一抹弧度,笑容绚烂的像是春天里刚刚开放的花朵,身上的光芒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父亲,规矩都是要学的,我母亲在世时,所教的规矩是一等一的好,可惜父亲心疼华姨娘,不舍他们母女分离,没将四妹妹放在母亲身边教养,现在母亲不在了,我这个做姐姐的愿意担起教养的责任,好歹我跟在母亲身边十多年,这规矩不敢说学了十成十,却也学了七八分,教养一个不懂体统,顽劣不堪的庶妹,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个孽障,半点都不省心啊,这是要寻着机会狠狠地整细儿! 林相爷气的一双眼睛发红,他长相本是斯文倜傥,现在这番恼羞成怒之下,居然多出一份狰狞来。 可是,他的怒吼刚到了舌尖,就听的徐老侯爷摸着白花花的胡子,一副再满意不过的样子:“如此极好,如此极好,嫡姐风范就该如此行事,二小姐极好,极好!”活生生的让林相爷将怒吼又咽了回去,自个儿消化! 说着,又转头看向面容扭曲的林相爷:“你是个有福的,虽然夫人已逝,可是却是个极其贤惠的,将嫡出的孩子教养的极好。”随即又是一叹:“你当初若不是沉迷妾色,将这庶出之女,交给你夫人教养,她又何至于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徐老侯爷这话却是不假,华姨娘的确长得漂亮,一双眼睛大而妩媚,身材窈窕,皮肤很白,掐得出水一样的嫩,今日打扮也十分的华丽,首饰齐全,整个人虽然花团锦簇,却丝毫不显庸俗,岁月显然十分厚待她,明明三十多岁的人了,可是却瞧上去却如同少女一般,也难怪这么多年,能将林相爷的心拢的牢牢的。 往日里若是谁赞扬华姨娘长得好,不管是林相爷,还是华姨娘都会面露喜色,可是今日徐老侯爷这话一说,不管是林相爷,还是华姨娘这脸色都是一变再变。 尤其是华姨娘,脸上的血色几乎褪尽,就连往日比花瓣还鲜艳动人的唇瓣,此时都透着白来。 徐老侯爷今日这番话,几乎断了她扶正的希望。 第38章 浴火重生——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6) 徐老侯爷今日这番话,几乎断了她扶正的希望。 华姨娘心中后悔到了极顶,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女真的变了,再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愚蠢,以为只要一点雕虫小技,就能扭转乾坤,是她看轻了她,更是她错估了林老侯爷,所以才让事情变得如此糟糕。 她早就听说林老侯爷为人正直,原本是想借着他这份正直,力斥林轻染,让她彻底在林相爷面前失了宠。 可她却忘了正直的人,更是注重规矩,她在后院做主惯了,早就当自个儿是林府的女主人,忘了她其实不过是个妾室,她的女儿再受宠,也只是个庶女。 所以,现在庶出的身份,成了细儿的致命伤,徐老侯爷这个原来最大的助力,却成了最大的阻力,还因此害得细儿被罚,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不,她苦心筹谋了多年,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华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她原本一直想在林相爷面前保持着慈母面貌,保持着善良的形象,可是林轻染她一再咄咄逼人,那就怪不得她撕破脸皮,赶尽杀绝了! 而,林相爷也觉得头顶乌云密布,林老侯爷居然说什么他沉迷妾色,这若是传到圣上的耳中,岂不是定了他贪色好花之名:一个沉迷女色之臣,皇上日后哪里还敢重用? 不,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得不说,这一对可真是心有灵犀,这么一刻,居然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将林轻染之母不良品行给揭露出来,而一个不良品行的母亲自然不会生出品行优秀的女儿来。 “老侯爷……” “老侯爷……” 几乎是同一时间,华姨娘和林相爷都开口了。 林轻染嗤笑一声,自然没有错过这二人眼中冰冷的光芒,不用想,也知道这二人开口是为了什么,还真是同心同德啊! 不过林相爷的凉薄,却再次让她的有些不是滋味,她看着林相爷,面孔流露出一丝冷淡:“父亲,您想说什么?” 被这么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似乎一切的污秽,龌蹉都无所遁形,林相爷张了张嘴,却发现刚刚在脑子盘旋了许久,精心准备的说词,一句都无法吐出来。 华姨娘见林相爷如此,心中暗自生恼,目中闪过一份不属于柔美女子的残忍,看着徐老侯爷道:“老侯爷,有些事情是家丑,本不该宣扬,可是事关小女日后婚配大事,却不得不说。”华姨娘故意顿了一下,冷冷看了林轻染一眼,才道:“刚刚老侯爷嘴里赞誉有加的夫人,却是不过是个红杏出……”墙字还没落下,就被一个响亮的巴掌给打断了。 林轻染就这么当着最重林相爷的面,当着府里的下人的面,当着最重规矩的徐老侯爷的面,当着刚刚跨进来的族长和徐长卿的面,给华姨娘一个响亮的耳光子。 华姨娘愣住了,眼底一下子却闪过狠毒的喜色,随即扑到林相爷的怀中,泪水涟涟,哭了起来:“相爷……妾身没脸活下去了……” 林轻细更是逮到了机会,狠狠地扑向林轻染,眼中闪过一道狠毒的光芒:“你敢打我娘,我跟你拼了……” 她记得娘前些日子准备一些特别的汤药,是打算对付林轻音的,据说那汤药很有奇效,仅是破了皮,就能留下难以褪去的疤痕,可是还没来得及用上。 若是她现在借着这样的机会,抓破小贱人的脸,再配以那样的汤药……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这小贱人还怎么猖狂? 第39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 若是她现在借着这样的机会,抓破小贱人的脸,再配以那样的汤药……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这小贱人还怎么猖狂? 林轻细的心肠有多黑,林轻染上辈子早就领受过了,而她心中对林轻细的恨意,比起林轻细对她来,要深的多,此时见她一副阴森森的表情,自然就能猜出她在算计自己。 上辈子亲近的好处也是有的,至少林轻细眼珠子一转,她就能猜出七八分。 既然对方讨打,她又何必手软。 林轻染看着扑过来的林轻细,眼睛眯了起来,扯出一个各位温柔的笑容。 扑在林相爷怀中的华姨娘,虽然不停的哽咽着活不下去,可是暗中却一直注视着林轻染,没有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在瞧着她脸上露出来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林轻细注意,就见林轻染身子一侧,避了过去,林轻细扑了一个空,以最标准的狗吃屎姿态扑倒在地。 也不知道林轻染是不是故意,避开林轻细的时候,动作过大,身子一个踉跄,差点不稳,要摔倒在地,脚下慌乱之下,踩上了林轻细扑倒在地的胳膊,就听得“咔嚓”一声,然后就是林轻细杀猪般的哀嚎声。 华姨娘尖叫一声,如同把掐住脖子的老母鸡一般,声音异常刺耳,身子如同一阵风一样冲了过去。“好痛……娘,我好痛……”杀猪般的哀嚎之后,还不忘怒骂林轻染:“你个黑心肝的……你故意的,你是故意的……父亲,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好痛……”她痛的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说得断断续续,可是饶是如此,她还毅力惊人的的向林相爷告状。 林轻染却像是才发现她狼狈的模样,睁着一双明艳生辉的大眼睛,懵懂道:“四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就是觉得姨娘她心胸狭隘,满嘴胡话,心下不安,要替她向我赔礼道歉,也不用行此大礼吧!” 她目光如同一把利剑,扫向华姨娘:“姨娘,你瞧瞧,你一把年纪都长到哪里去了,居然比不得四妹妹懂礼。为了自个儿的那点私心,居然信口雌黄,这不,还要让四妹妹替你善后!” 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华姨娘和林轻细今儿个可算是领教了,真没想到,林轻染这么一个木头,开窍之后,一下子就变得如此的牙尖嘴利。 林轻染敢说这么一大通瞎话,自然不怕人拆穿,当初林夫人“通奸”之事,为了护住相府的声誉,知晓的人可没有几个,除非林相爷舍了他这张老脸,敢拆穿她的话。 不过,就是林相爷舍了他的老脸拆穿了她的话,只要她一口咬定,谁还能把她怎么着? 就是说到天边,她也没有错,毕竟当初的事情,她可没有亲眼所见,要一个女儿相信自个儿的娘红杏出墙,谁又愿意?这理怎么说,都在她这里。 当然,前提条件是——林相爷不怕别人笑他被人戴绿帽子,不怕丢了相爷的面子。 “你胡说八道,当初明明是你娘勾搭府中的护卫……”华姨娘今儿个铁了心,要破坏林轻染在徐老侯爷心中形象,一个红杏出墙的母亲,可教养不出什么好女儿! “啪”林轻染再次冲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了她一个耳光子:响亮异常,绝对可以看出她是用了全力! 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进来! 华姨娘铁了心一条黑道走到底,就莫要怪她行事狠绝了。 第40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2) 华姨娘铁了心一条黑道走到底,就莫要怪她行事狠绝了。 她目光死死的盯着华姨娘,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再辱我母亲半句,我就打得你,连你爹娘站在你面前都不认识你!” 她的眼底是阴冷暴戾的光芒,面上的表情却是淡然无波,只是俯下身子,轻轻的说道:“我不是在吓唬你,若是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自个儿养在手心的傀儡,居然敢这样威胁她! 即使心中隐隐生出了惧怕,可是华姨娘却忽视本能的提醒,如同一只恶狼看着小绵羊一般,目光凶横,冷笑道:“你母亲做得,我还说不得,她就是个水性杨……” “我让你满嘴嚼蛆!”林轻染扬起手臂,一掌就打了过去:“我娘已经不在了,你居然连一个死人都不肯放过,想要毁掉她的清誉,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欺负我娘无法再开口吗?若是我娘真的不贞,怎么她的牌位还在林家的祠堂供奉着?怎么还担着林家正室的名头?你真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你怎么说就怎么信啊。” 她每说一句,就甩上一个大耳光子,每一个耳光都是货真价实。 “林轻染,我是你父亲的妾室,是你长辈,你如此待我,置你父亲何地?”华姨娘此时有了自知自明,赶紧将林相爷抬了出来。 “你也敢说自个儿是长辈,你算是哪根葱哪根蒜?妾本贱流,可通买卖,居然还说什么长辈,这是哪里的规矩?你一个姨娘,受父亲抬举,管几天内宅,就忘了自个儿身份,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猪鼻子插葱——装象,我出手教训你,为的就是父亲,夫妻一体,你信口雌黄,毁坏我娘的清誉,就是毁我父亲的清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父乃是堂堂的丞相大人,你这般胡言,若是传扬出去,日后让我父亲如何在朝堂立足,岂不是让皇上怀疑我父亲的能力?岂不是让世人笑我父亲无力治家,在背后指指点点,清誉殆尽?” 林相爷原本还满面恼怒,想要教训林轻染,将华姨娘护住,可是听得林轻染最后两句话,伸出来的手,却是一顿,目光有些狐疑。 华姨娘被林轻染打得接连后退,林轻染却是一步不让,步步紧逼,手掌是一下接着一下,甩向她的脸颊,左右开弓:“你这般居心叵测,说来说去,不过是你窥视正室之位,一心想要毁了我娘的清誉,好给你腾位置。” 她冷哼一声,将怀疑的种子洒在林相爷的心中:“今儿个我把话说白了,我告诉你,我自个儿的娘,我是最清楚不过,她这人最看重规矩,三从四德,贤良淑德,她的品性,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父亲的事情。哪怕就是我亲眼所见,我也绝对不会相信,因为若是发生这种事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被陷害了,而这人,不用说,就一定是你。” 她忽然双目一瞪,戾气尽显,霸气十足,一双眸子似极地冰山,几乎能将人冻僵:“华姨娘,你一口咬定我娘不贞,难道你真的陷害过我娘?” 第41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3) 她忽然双目一瞪,戾气尽显,霸气十足,一双眸子似极地冰山,几乎能将人冻僵:“华姨娘,你一口咬定我娘不贞,难道你真的陷害过我娘?” 她眯起双眼,做出一副极力思考的模样,狐疑道:“若是没有,为何能一口咬定我娘不贞?” 这般问着,手下的速度越发的快捷,噼哩叭啦,对着华姨娘一阵乱扇,直将她的一张脸打得跟妙语不分上下,肿得如同猪头——她是说得出,做得到——此时,就是华姨娘的爹娘站在她的面前,也认不出她来了。 林相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过去一把就将华姨娘抱在怀中,护了起来:“好了,她是我的妾室,也是你三弟和四妹的娘,就是有什么地方做错的,看在你弟妹的面上,也不该这般行事。” 这个女儿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不过就是外出了一趟,回来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又是打丫头,又是踩断细儿的手,现在又将庶母打成猪头,忽然之间变得这般凶残,若不是这张脸太过熟悉,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他的二女儿? 华姨娘被打得头昏脑转,只无力的依靠在林相爷的怀里:“相爷,妾身没法活下去了……”说完,就伏在林相爷的胸前,哭了起来。 林相爷因为林轻染的话,心中有些不自在,可是瞧着伏在自个儿怀中哭泣的“真爱”,到底不舍的安慰起来。 林轻染看着柔情万千的林相爷,眼中冷如寒冬,一字一字的说道:“身为人女,若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辱及自个儿的娘亲,而一言不发,什么都不做,还不如一头撞死为好,省的活在世间丢人现眼。所以,三弟和四妹的脸面没有那么大。不过,也正是因为想着华姨娘是三弟和四妹妹的生母,我才忍着脾气,否则她这样满口嚼蛆,信口雌黄,我早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哪里还容得下她活在这世间,这种胆敢污秽主母名声的妾室,就该以死谢罪,活着不过是浪费粮食,白白污染的空气。” “说得好!”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出声的徐长卿忽然拍手:“这种居心叵测,蛇蝎心肠的妾室,就该以死谢罪!” “关你屁事!”林轻细正被林轻染的话气的差点啃土时,忽然听得一声陌生的声音响起,看也不看,就骂了过去。 可是等她骂完了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所骂之人,居然是位年轻英俊,长身玉立,五官绝美的贵公子的时候,顿时瞠目结舌,面上一红,心中后悔不已,然后神情变幻莫测,脸色也变得黑白交替,只恨得捶心顿足,不过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早知道是这么一位贵公子,她绝对不会骂人的,更不会骂出这般粗鲁的话,为今之计,也只有尽力扭转自个儿在英俊贵公子心中的形象了。 于是林轻细一番反刚刚粗俗的模样,垂头敛目,一双秋水盈盈的眸中流露出后悔,羞恼的光芒。 她楚楚可怜的看向徐长卿,无言的诉说着自个儿一时失言的羞愧,那聚精会神,诚恳的模样,连手臂的疼痛似乎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美色疗伤,这话瞧着倒是有几分真实可靠。 第42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4) 她楚楚可怜的看向徐长卿,无言的诉说着自个儿一时失言的羞愧,那聚精会神,诚恳的模样,连手臂的疼痛似乎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美色疗伤,这话倒是有几分真实可靠。 这女人还跟前世一样啊,半点都不错过勾搭男人的机会! 在这瞬间,林轻染眼中嘲讽轻蔑之意一闪而过:只是不知道,这八卦之心旺盛的男人,会不会如前世的独孤霖一样,被这样一副美人皮给哄骗住了? 林轻染目光转向徐长卿,却又是一愣,就见到脸皮厚的能媲美锅底的八卦男子,此时却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脸色一白,猛地冲到徐老侯爷的面前,拉着他的衣袖:“祖父,你看她那恶心的样子……”手指居然颤抖着。 林轻染差点眼珠子从眼眶中掉出来,这还是刚刚那个脸憨皮厚的八卦公子吗?这模样怎么瞧怎么像没断奶的娃娃。 不过,八卦男的身份同样出乎林轻染意料,没想到居然是徐老侯爷的孙子。 徐长卿的话音还没落,徐老侯爷就已经像一只被摸了屁股的老虎一般,当场脸色就变了下来,抓起桌上的茶盏,恶狠狠的就想惺惺作态的林轻细扔了过去,暴喝道:“将你那副恶心人的模样给我收起来,老夫最是厌恶你们这些装模作样的女子,见着我这玉树临风,天人之姿,才高八斗,文能定邦,武能安国的孙子,就做出这么一副恶心的样子,以为这样,就能打动他了吗?老夫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我这孙儿性情纯真,最是厌恶你们这种喜欢惺惺作态的女子,你这点小小的诡计,早就被他识破,难不成你以为,他跟你一样,是个蠢笨如猪的,能轻易被你们骗了去的?” 徐老侯爷越说越激动,手中的茶盏掷了出去不说,连带着招呼他的果盘也扔了出去。 他是个正直的人没错,可是龙有逆鳞,他再正直也有不能碰的逆鳞,而他的逆鳞就是——徐长卿。 徐长卿的父母早亡,他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那份伤痛早就刻进了骨子里,对于没有儿子,没有了媳妇的徐老侯爷来说,徐长卿就是他的命。 而徐长卿的妻子人选,自然就成了他和徐老夫人最关心的事情,品行不端的自然没法入他的眼。 徐长卿不但出身显贵,更是容貌出众,这些年费尽心思想爬上他床的女子不知道几凡,就是做不了妻子,做个妾室也行。 不过,徐家的男人一向专情,至今还没有见谁纳妾过,只要攀上了,那就是妻啊! 故而,诸多女子舍弃了脸面,不折手段,只为进徐家大门。 这些年,徐老侯爷没少看那些攀龙附凤女子的丑态百出,所以十分反感林轻细这副模样,当即是半分脸面都没留:“就你这副恶心的模样,还想进我徐家的大门,做梦!” 徐老侯爷又扔了一个果盘,这一次准头很好,正砸中被骂懵住的林轻细的额头,一下子,就冒出血珠子出来。 新伤旧伤,一时间,林轻细绝对的成了病患。 林轻染瞧着她那溢血的额头,双眼眯了起来,似有冷光凝结。 第43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5) 林轻染瞧着她那溢血的额头,双眼眯了起来,似有冷光凝结。 徐老侯爷伤了人,却是半现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依旧沉着一张脸呵斥道:“老夫今儿个将丑话扔在这儿,以后见到老夫的孙子,你都要绕道走,再想动什么歪脑筋,老夫绝饶不了你。老夫这辈子还没打过女人,可是你只要再不自量力,耍什么手段谋算老夫的乖孙,我不在意为你破例,再说了,就你这样的,在老夫的眼里也算不上女人。” 林轻细今日所受的委屈和屈辱加起来,比她这么多年来都多了,多到她已经无法再忍受下去了,即使徐长卿美的勾魂,贵气十足的夺魄,即使徐老侯爷身份尊贵的吓人,她也忍不下去了。 当下收起脸上楚楚动人的表情,怒视着徐老侯爷:“你老眼昏花,哪只眼看见我想进徐家的大门了……你放心好了,这辈子我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进你们徐府的大门。” “你给我闭嘴!”林相爷被林轻细惊出一身冷汗来,怒喝一声:一个个往日看着都是乖巧伶俐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都不靠谱。 自个儿宠爱的女儿被人如此欺辱,他不是不生气,不是不心疼,可是徐老侯爷这人,他是实在惹不起啊! 今日别说他这般喝骂自个儿的女儿,就是喝骂宫中金枝玉叶的公主,也只有垂头听着的份。 所以,细儿这份委屈,也只有生生受下,说不得,也怨不得。 “父亲……”林轻细面如死灰的看着怒喝自个儿的林相爷,眼前的父亲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 他还是那个宠着她,爱着她的父亲吗? 当着他的面,这个所谓的徐老侯爷这般侮辱她,他不替自个儿出头也就算了,居然还呵斥她,怎不让她伤心呢! 看来,所谓最宠爱的女儿,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林轻染对于林相爷的做法,一点意外都没有,她早就清楚,在林相爷的心中最爱的是权势地位。 不过,瞧林轻细的样子似乎很震惊,很失望,想必前世的她,没机会与权势处在对立的位置上,所以也没有机会品尝这份失落。 但,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前世她没有机会品尝的失落,伤心,绝望,痛苦,今生她都会帮着林轻细一一品尝,绝对不会漏过任何一点。 就如同前世的自己一样,最后沉沦在地狱之中。 华姨娘的心也微微的发凉,她瞧着伤痕累累的女儿,心疼的说道:“相爷,还是先让细儿回房包扎伤口吧!” 自个儿疼了十多年的女儿,又怎么会不心疼? 有了台阶,林相爷赶紧顺着台阶而下:“也好,就让……” “父亲,还是等先解决了妙语之事,再让四妹妹回房,毕竟妙语可是她的贴身丫头。”林轻染断然打断林相爷的话。 妙语听得这话,身子越发的蜷缩,面色苍白的看着林轻染,目露乞求之色,希望林轻染能放她一条生路。 她不求林轻细,是因为她自小就在林轻细的身边伺候,知道她的性子,这等情况之下,四小姐定然是舍她自保,与其求她,还不如求一向心软的二小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第44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6) 她不求林轻细,是因为她自小就在林轻细的身边伺候,知道她的性子,这等情况之下,四小姐定然是舍她自保,与其求她,还不如求二小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孽障,细儿都落得这般下场了,她还不敢善罢甘休啊! 是不是赶尽杀绝,林家的脸面丢干净了,她才肯罢手啊! 林相爷心中涌现出极大的怒潮,一口气被林轻染顶在胸口,顶得他胸口火辣辣的疼,勾出更大的火气来:这孽障离家一圈,倒是熏黑了心肝,这般绝情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了。 华姨娘心肝肚肺也气的全都打结的疼,林轻细可是她捧在手心中的女儿,现在已经落得个浑身是伤的下场了,小贱人还不肯放过她。 她用一种祈求的神色看向林相爷,更用一种楚楚动人的声音说道:“相爷,细儿这模样可不能再耽搁了,若是因此留下个什么后遗症……妾身……妾身也活不下去了……相爷,妾身没法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的话还没落下,就发现眼前一花,一支玉笛就直直的抵在她的喉咙处,那冰冷的触感,直面而来的杀气,让她浑身都打起颤来,也让她那张猪脸上涌出恐惧,害怕的神色。 “本公子不常做善事,可是今儿个看了场好戏,心情正好,不介意做件善事,成全你心愿——你三番五次,口口声声说不想活了,也活不下去了,林相爷也应该听得明明白白,我就好心帮你一把,送你去死吧!” 华姨娘哪里是真的想死,她不过是嘴里嚷嚷,干嚎罢了,现在忽然冒出一个人口口声声真的要送她去死,她当场吓得脸色大变,饶是猪头脸上色彩斑斓,也遮掩不了那瞬间苍白的脸色。 虽然眼前的少年笑得温润如水,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看出他的眼底冰冷漆黑一片,眼前的少年是真的不介意送她去死的。 华姨娘再次将目光转向林相爷,做出一副可怜俏佳人的风情,可惜她忘了自个儿此刻正顶着一张猪头脸,画虎不成反类犬,那俏佳人的风情没有,有的是让人腿肚子抽筋,恶心想吐的丑态。 林相爷被她这么一瞧,只觉得头皮发麻,第一次转开了眼神,不敢看自个儿的“真爱”了。 林轻细也哭着扯着林相爷的衣袖:“父亲,您快救救娘吧!” 她就是再不经事,也看出这位徐大公子是真的不介意出手送她娘去黄泉路的。 林相爷额头冷汗直冒,将求救的目光落在徐老侯爷的身上,希望这位正直的老侯爷能出言制止自家孙子的任性胡闹。 可是徐老侯爷像是忽然在地上发现了什么哥伦布大陆一样,双目死死的盯着地面,那专注的样子,绝对的是打算将地上看出一朵花来,自然就无暇感觉林相爷求救的目光。 这是无声的纵容啊! 林相爷瞧着徐老侯爷的样子,就知道传言不虚,正直英明的徐老侯爷只要碰到他金孙的事情,就跟寻常护短的祖父一样,只觉得自个儿金孙做事,只有对的,没有错的,就是错了,那也是别人故意使坏,诱惑他出错的,归根结底,还是别人的错。 徐老侯爷护短的名声,和他正直名声一样,在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第45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7) 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也只有靠自己了,林相爷目光扫了一眼玉树临风,笑得温润的徐长卿,忍不住在心中骂娘,面上却更是小心翼翼,寻思着怎么求情,才不激怒这位脾气古怪的徐大公子。 都城中谁不知晓,徐大公子虽说是白身,可是那圣宠却是连几位皇子都眼红的。 惹到了他,也只有将脖子洗洗干净,等着被砍的份! 徐大公子与当今圣上名为舅甥,但圣上是将他当成儿子看的,长公主与驸马早亡,徐老侯爷虽然为人正直,学富五车,但对着徐家这么一根独苗,难免有些溺爱,圣上担心将长公主留下的这么一根独苗养歪掉了,自小就带在身边,出入皇宫就跟自个儿家门一样随意,亲自教养,倒是养出一个文武全才来,也养出了父子之情来, 不过,有着徐老侯爷和皇上这两座大靠山,就是基因再过正直,也有些瑕疵。 这不,徐大公子的性格是京都第一怪,和他的相貌,才学一样的出名。 瞧瞧他现在的行事,就知道传言不假! 据说,徐大公子行事自我,我行我素,入得了他眼的,不问男女老少,不问贫富贵贱,皆能引为至交好友。 可若是惹他不喜,也不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也一样不买账,照样不给半分面子。 最具代表性的事件就是五年前这位徐大公子兴致来潮,同年报考的文武科举,一举夺得了文武状元,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状元,还是文武双管齐下的,皇上一高兴,是要提前给他封侯。 谁知道他却嫌弃“文武小侯爷”这名头不够响,直接拒绝了。 若是其他人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可是皇上实在是太过喜爱他了,不但没有降罪,还商量着给他换个封号,谁知道他却还是拒绝,再次给了皇上没脸。 可就这样,皇上却认为瑕不掩瑜,自古雄才大略之辈,总有些怪癖。 至今,他依旧是皇上的眼珠子,宠的跟什么似的,要星星不给月亮。 这样一位宠臣,今儿个若是真的杀了华氏,他也只有干瞪眼的份,说不得,还要提醒他小心些,别伤了自个儿,惹得皇上震怒。 以徐长卿的圣宠,别说华氏只是一个妾室,就是正经的妻子,杀了也就杀了,他还得帮着掩饰,还要担心惹的不好,惹得皇上不快。 什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是哄百姓的话。 可若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华氏死在面前,他实在是做不到。 林轻染瞧着林相爷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得嗤笑一声:果真是情比金坚! 只是不知道,当遇上比金子还珍贵的东西,这份情是不是还能这般坚固下去? 华姨娘越发的可怜巴巴,只盼林相爷能将她从这位性格古怪的徐大公子手下救出去。 虽说猪头脸实在难看,可是这么一双如小鹿般纯真无辜的眼神,还是很让林相爷受用的,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无法抗拒华氏这样以他为天,全心全意依赖的眼神。 轻轻的咳嗽一声,林相爷说道:“徐公子……” 第46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8) 轻轻的咳嗽一声,林相爷说道:“徐公子……” 他这才开口,还没来得及给华姨娘求情,就见徐长卿眉头一挑,打断他的话,一副心有同感道:“林相爷,你也不要感谢我好心成全你这妾室,只要到时皇上问起来,你可要给我作证,不是我想杀人,是你这妾室哭着喊着要死的,我不过是一时心软,发了善心成全了她的心愿。” 林轻染张大眼睛看着徐长卿,目瞪口呆,这才是高人啊,比起这位高人来,她那点手段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拿不出手。 对徐长卿的佩服,如同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徐大公子果然恶到了极顶! 华姨娘也听到徐长卿的话了,她不敢怨恨徐长卿,只将这些事情都怪到林轻染的头上,若不是小贱人,这徐大公子又怎么会如此对她? 不过眼前第一等的要事却不是如何找林轻染算账,而是先摆脱这随时能要了她性命的玉笛! 小命要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顾好了自己的小命才是第一等大事。 面上不露声色,沉思了一下,瞥了林轻染一眼,脑中浮现出一个计策,思索再三,觉得可行。 当下心头一横,也顾不得眼前抵着她脖子的玉笛,转身扑向林轻染:“你这般算计我们母女,我跟你拼了……” 她第一次在林相爷的面前露出她的真面目,面色狰狞,扭曲的脸色配上她的猪头脸,可怕的吓得林相爷不由自主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而,华姨娘也跟着倒抽了一口冷气,她当然不是被自个儿狰狞的脸色吓到的,而是她忽然发现,自个儿的手上不知道怎么的就多了一片果盘的尖锐碎片。 而那位刚刚还要杀她的徐大公子却忽然摇身一变,不管杀人,管救人了。 他长身玉立,挡在林轻染的面前,将小贱人护得严严实实,嘴里却是惊叫:“你这是要做什么?明明口口声声要死的是你,怎么一转眼又要行凶,想要杀掉林二小姐?都说女人口是心非,最会演戏,原本我还不信,今儿个我却是看的分明,你要死是假,只是为了吸引我等的注意力,好行凶杀人,居心险恶啊!一个妾室,容不下嫡出的孩子,居然狠毒到要行凶杀人,实属罕见。林相爷,这样的妾室可不能姑息啊!” 林相爷对眼前的变化是傻了眼,惊得一张嘴巴能吞鸭蛋,虽然刚刚华氏的脸色狰狞的吓人,可是他却不相信华氏会笨的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杀人。 但是事实俱在,他就是想替华氏开脱,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华氏拿着碎片攻击林轻染的事情,他看的分明,可做不了假的。 而华氏也的确没有笨到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她到现在也不清楚,自个儿的手上怎么就多了一片尖锐的碎片,她刚刚也不过是做出一副气急的模样,想要摆脱那随时能要她命的玉笛,哪里想过谋害林轻染,华姨娘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碎片是怎么到得她手上的。 第47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9) 华姨娘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碎片是怎么到得她手上的。 林轻染也没看明白,华姨娘的手上怎么就多了一个谋杀她的凶器,不过在徐长卿对着她再次眨眼之时,她就明白了,不管这碎片怎么到了华姨娘的手,都是这位八卦高人的手段,佩服之情再次泛滥成灾—— 嗯,不知道他收不收徒弟,这等杀人不见血的本事,她好想学! 徐老侯爷忽然抬头,看着林相爷怒道:“一个小小的姨娘,出来见客,就已经不成体统,现在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嫡女,这样的蛇蝎妾室,就该一杯鸠酒好好处置了,留着也不过是祸害后宅!” 说完,目光就落在了林轻染的身上,那灼热之态,几乎能媲美夏日的艳阳,只看的林轻染心惊肉跳——这徐老侯爷是不是太热情了些? 林轻染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将地面看出一朵花来的徐老侯爷在发现自家金孙英雄救美之时,顿时对地面开花失去了兴趣,反而对长得如花似玉的林轻染生出来兴致来。 难得见他这金孙如此煞费苦心的维护女子,他怎么能不多打量几眼? 自家金孙的手法瞒得了别人,可却瞒不过他这做祖父的,所以徐老侯爷十分清楚华姨娘手中行凶的尖锐碎片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因为清楚,他才觉得奇怪,自家金孙的性子,别人不清楚,他这个祖父可是再清楚不过,别看这孩子面上一副温润如水,总是笑吟吟,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其实这孩子最是冷漠无情,这世间大概除了他所在乎的几个人外,其他的人就是在他的面前死个光光,他的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若是遇到不长眼的伸手求救,只怕他这金孙也只是面色温和,笑吟吟的看着,然后噙着笑意,眉眼不动的补上一脚,将人送上极乐,面上却是一副我做了好事,给了那人一个痛快的表情。 可就是本质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孩子,今儿个一再帮这林二小姐,一开始,他不过是以为这林二小姐的行事得了这孩子的好感,让他愿意助她一回,所以他也配合着装糊涂,助了这林二小姐一把。 可是,这孩子居然愿意主动出手算计林府的姨娘来助这位二小姐,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若不是上了心,他这冷情冷心的金孙,又怎么会愿意做到这个份上? 谢天谢地,这世间终于出现了一个能让他金孙正视的女子了。 徐老侯爷就差没激动的泪流满面,又想拉着林轻染的手仰天长笑。 他这样一个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人物,一时没能控制得住自个儿激动的神情,目光灼灼,看的林轻染头皮发麻,身体紧绷,后背的冷汗一滴接着一滴,那股不妙的感觉就更浓了,浓得林轻染差点拔腿逃跑,好容易才忍了下来。 越看,徐老侯爷就越满意,眼前的少女容颜清丽柔美,虽然还没有长开,可是肌肤莹白如玉,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真正的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这番底子下来,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是绝对跑不了,尤其是她的一双美眸,特别的出众引人,清亮,纯净,澄清,乌黑,宛如月光下沁在山涧泉水中的黑曜石一般,眼神干净,隐隐中又透着一份坚定之色,让人一见便挪不开眼睛。 有这样一双眼睛的女子,必然性格坚定,为人刚直,绝对不是什么心底阴险污浊之人。 正直之人,自然能进他徐府之门。 好,实在是太好了! 这林府今儿个可没有白走一趟! 第48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0) 这林府今儿个可算是没有白走一趟! 林老侯爷心中美得跟什么似的,至于什么门第地位,他却是想都没想。 他们徐家娶妻,看重的是人品,至于什么地位,什么门第,又有什么关系。 别说今儿个这位林二小姐是相府的嫡出千金,门当户对的,就是路边的乞丐,对徐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大不了,他厚着脸皮到皇上那里求个恩典,封个什么公主,郡主的,如此一来,什么门第地位不都有了。 看到最后,徐老侯爷只恨不得立刻拍板,将这门亲事定下来,当然若是可以的,最好顺便商量一下成亲的日子,他可是迫不及待的想抱重孙了。 想到重孙,徐老侯爷似乎就已经看到那白白嫩嫩的小娃儿扑在他的怀里了。 含饴弄重孙,人生最大的乐趣啊! 既然打定主意要让林轻染成为徐家的媳妇,成为他重孙的娘,自然不肯在让自个儿的孙媳妇受委屈。 不为了她,也要为了她肚子里日后的娃着想啊! 林府这个不长眼的姨娘居然敢欺负他重孙的娘,别人容得,他这个做曾祖父的可容不得。 激动难当的徐老侯爷已经全然进入了角色,瞬间,就已经将林轻染纳入自个儿的保护圈,将她当成了正经的孙媳妇宠爱,当成他重孙的娘来疼了。 不得不说,正直之人一旦执拗起来,那威力也是绝不能小觑。 徐家人护短的性子这一刻,立马显现了出来,横眉冷对,怒目圆睁,看瞪向林相爷,道:“看你这样子,是舍不得这妾室啊了!既然你叫我一声世伯,我自然不能看着你犯错而置之不理。未免你沉迷妾色,落得个不分是非,闹得内宅不得安宁的处境,少不得我这个做世伯的就越俎代庖一次,替你处置了这妾室。来人,拿我的帖子,将她送去官府。” 华姨娘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双腿一软,跌在了地上爬不起来了:拿他的帖子送去官府,这是要将她送上死路啊,试想谁敢违了徐老侯爷的意思。 林相爷也是听得心惊肉跳,华氏是他的解语花,就是今儿个行事有些失了分寸,但是也不至于将她送去官府,还拿着徐老侯爷的名帖,什么结果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出来。 看着瘫在地上,整个人的骨头像是被人抽去的华姨娘,他终于心疼的再也忍不下去了,舔了舔唇,干巴巴的说道:“送官府,是不是……就不用了?华氏到底是我的妾室,传扬出去,我这脸上也讨不得好……依我看……嗯,这事情还是……还是私下里解决为好。”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徐老侯爷一眼,见他脸色未变,没有因为他为华姨娘求情,而动怒,这才心头微定,又缓缓说道:“我瞧华氏的模样,应该也只是一时糊涂,狠狠教训一顿,长了记性,日后也就不会再犯糊涂了!” 说着,又给华姨娘使眼色,让她放明白点,这时候放机灵点,赶快求饶,先保住小命要紧。 第49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1) 说着,又给华姨娘使眼色,让她放明白点,这时候放机灵点,赶快求饶,先保住小命要紧。 林轻染将林相爷的动作尽收眼底,讥笑中带着一丝失望:“真爱”果然无敌,连众目睽睽之下谋杀她的事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能视而不见,反而一心替华姨娘开脱,说什么一时糊涂。 他的心里果然是从来都没有她这个女儿! 若是说林轻染重生而来,对林相爷还抱有一丝幻想,这一刻林相爷的偏心寡情,也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打破了,一种窒息的冰冷将她紧紧包围,只觉得冷的浑身发麻,发僵! “犯不犯糊涂,可不是凭嘴说的。”就在林轻染浑身发冷,快要抖起来的时候,忽然一道温润如水,极其动听的声音轻轻的响了起来,很低,很轻。 可是十分的奇怪的是,这般轻轻低低的声音,却如同一声春雷咋响,将她心中沉甸甸的窒息炸得点滴全无,烟消云散。 徐长卿说话的时候,人也朝着林轻染靠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随着他摆动双手的动作,他的手就靠上了林轻染的手掌,隔着袖子,轻轻的一握,然后又极快的松开,动作轻盈快速的如同是她的错觉。 林轻染身子一震。 她猛地抬头,看向徐长卿,明艳的阳光下,徐长卿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可是里面那种流于表面的疏离笑意没有了,眼神纯净如水,清澈如泉,满满的都是心疼。 这个行事乖张的少年,正在用他独特的方式,给她支持,给她安慰。 当她的父亲将刀子一下接着一下捅进她的胸口,对她的委屈视而不见,包庇对她行凶的凶手时候,这个任性,荒诞的少年居然以这种不着痕迹的方式安慰她。 一股暖流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涌进了心头,让冰冷的心房也有了一丝暖意。 意外,感动,舒畅,还夹着能融化冰块的炙热。 这份猝不及防的暖流,是那样的救命,在她置身黑暗看不见一丝光亮的时候,给了她足以挣脱困境的力量。 她不会认输,绝不会轻易的认输,不会轻易的放过华姨娘。 公平,父爱,她通通的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以牙还牙,寸步不上。 她忽然开口:“父亲,妙语这丫头以下犯上,到底该如何处置?”不再纠缠华姨娘之事。 林相爷才不在乎妙语的死活,见林轻染知趣的转移了话题,心中一喜,大刺刺的道:“妙语这丫头敢以下犯上,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杖毙就是了。” 他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以保下林轻细这个宠爱的女儿。 谁说这男人不是慈父良夫,瞧瞧这仔细小心的劲儿,实在该好好赞赏一番。 这男人不是不够慈爱,不是不够温情,只是他慈爱的对象不是他们姐弟,他有情之人也不是她的母亲。 又想保大的,还想护小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也不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眼中寒光一闪,如冬日飘雪,落在地上,成了一片冰冷的雪白世界,林轻染极快的垂目,遮掩住眼底那冷冽如寒冰般的冷意,密而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再掀起时,眸中依旧只是一片沉静淡然。 第50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2) 眼中寒光一闪,如冬日飘雪,落在地上,成了一片冰冷的雪白世界,林轻染极快的垂目,遮掩住眼底那冷冽如寒冰般的冷意,密而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再掀起时,眸中依旧只是一片沉静淡然。 “以下犯上是该死,可是这丫头也不过是听四妹妹的命令行事,就跟王管事一样,将我拒之门外,也不过是奉了华姨娘的命令,可是我相信不管是华姨娘还是四妹妹都不是有意的,就跟父亲说华姨娘谋害我的事情一样,不过是一时犯了糊涂,是个误会!” 林轻染在林相爷不设防之时,话题忽然一转,如她所图谋的一般,一下子将华姨娘和林轻染一锅端了。 同时最后一句话,也将林相爷的后路堵住了,却又极大的表现出嫡女宽厚的风范来。 听到林轻染的最后一句话,华姨娘的眸光似淬了毒的刀子,直直的射向林轻染,她真的很想扑过去,将林轻染的脖子给咬断了:有了林轻染这话在前,她就是想要说误会,林相爷也不会相信她了——不管心里信不信,面上都得做出一副不信的样子。 当然,事情也不用华姨娘费尽心思解释,更不需要让王管事来狡辩。 徐长卿再次发挥雷锋精神,以饱满的热情出演,将大门前的事情绘声绘色说了一遍,连妙语那一段,也说得清清楚楚,都不用妙语再回话。 林轻染在徐长卿说完之后,又再次表现出嫡女的风范来,对着林相爷沉稳的说道:“现在想来,或许真的是女儿误会了,华姨娘或许是看在女儿离家久了,急得没了主意,真的当女儿是客人了,而四妹妹也真的是担心我离家久了,不知道回府的路,这才让妙语这丫头强拉我回府。她们都是要替父亲分忧,所以才将我拒之门外,才会让丫头强绑我进府。” 听到林轻染说出这番话来,不要说华姨娘和林轻细快要哭了,就是林相爷也是心中恨的不得了——好你个孽障,你狠,你可真狠。 她这是大小通吃,一网打尽,一个都不肯放过啊! 什么叫华氏看她离家久了,真当她是客人? 这话阴阳怪气的。 离家久?她不就是昨儿个清晨离家的,久再哪里,这话不过是暗示华氏居心叵测罢了! 更别说细儿担心她离家久了,不知道回家的路? 她是三岁的娃娃吗?多大的人了,还有丫头陪着,怎么就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她这番话其实也是在讽刺细儿居心叵测。 “染儿,女儿家行事,需大方宽厚,你是林家的嫡女,行事莫要总盯着些细枝末节,省的落在别人的眼中,得了个小家子气的评价。” 华姨娘行凶,唆使王管事将她拒之门外之事,林轻染使丫头欲绑她进府之事,在林相爷的眼中,也不过是些细枝末节,不值得关注。 “父亲教训的是,您放心好了,华姨娘,四妹妹行事都是实打实的为我好,我是明白她们的真心的。”林轻染一片天真纯净的语气,只是真心二字,咬的特别重:“我虽然愚笨,可也是知道好歹的,就是一时犯了糊涂,有老侯爷,族长,父亲等人在,也会很快清醒过来的。” 说什么都死死的紧紧的盯着华姨娘和林轻细不放:今日这二人就是不死,也要脱成皮。 第51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3) 说什么都死死的紧紧的盯着华姨娘和林轻细不放:今日这二人就是不死,也要脱成皮。 族长进来之后,还没来得及逞威风,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晾在了一遍。 此刻,听林轻染提到他,立刻对林相爷开口道:“我瞧这孩子是个好的,行事也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你可不能让这孩子委屈了。” 族长对徐长卿不是太熟悉,可徐老侯爷他却是认识的,瞧徐老侯爷的样子,显然是对林轻染另眼相看,他自然要站在林轻染这一边了。 林相爷也听明白族长话中的潜台词,就是将华姨娘抛出去,依着徐老侯爷的意思,送官府处置。 可他怎么舍得? 他再贪图权势,再薄情寡义,可是对华姨娘还是不同的,毕竟是“真爱”,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华姨娘进官府送死——让华姨娘受点委屈,吃点苦头,他是能接受的,但是却不能接受她去官府送死,一时就装听不懂,沉默了下去。 徐老侯爷先是对林族长点头示意,然后神色淡淡的瞥了沉默的林相爷一眼,又扫了瘫在地上白着一张脸的华姨娘一眼,不虞道:“我瞧她这模样,可不像是一时糊涂的……” 林相爷见徐老侯爷的话音,心中又是一颤,就知道徐老侯爷今天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华姨娘,到底舍不得送“真爱”进官府。 他忙又对着华姨娘挤眉弄眼,嘴里更是无声的示意,总算是将华姨娘唤回魂来了。 华姨娘此刻已经再清楚不过,今日之事,可不是她撒娇耍赖就能糊弄过去的,一个弄不好,这脑袋就保不住了,回魂之后,也不磨牙,直接点头表白,指天鸣誓:“是妾身一时糊涂……是妾身一时糊脑子发热,失了清明,这才做出如此糊涂事情来……求老侯爷给妾身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妾身保证日后再不犯糊涂了……若是再犯,妾身愿遭五雷轰顶之罪!” 这可是不得了的毒誓,五雷轰顶只打下地狱的恶人,故而遭雷劈的人,不但不能入家庙享受子孙的供奉,更是要从族谱上除名,死了也是一个孤魂野鬼。 所以说,华姨娘的誓言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至少徐老侯爷和族长的模样,就有些像是被她震住了。 小命要紧啊,这一刻别说是要她指天发毒誓,就是让她用祖宗八辈子的名声发誓,她都会愿意的。 可不能给她糊弄过去! 毒誓有什么的,前世华姨娘为了让她娘放心,不也指天指地,发过姐妹情深,绝不相负的毒誓,可是最后怎么着,华姨娘还不是相安无事,她们倒是落得个个惨死的下场。 这一世,她绝容不得华姨娘用毒誓轻易糊弄过去。 所以,她又抢在林相爷之前开口:“父亲,举头三尺有神明,华姨娘发出这样的毒誓,可见其真的是一时糊涂,不过是将我这个嫡女拒之门外,不过是用碎片谋害我的性命,就跟父亲说得一样,又不算什么大事,咱们就莫要再追究了吧!” 徐长卿眼中的光芒更是明亮的惊人,这林二小姐实在是……太让他惊喜了。 而,徐老侯爷瞧着他亮的惊人的眸子,眼神也亮了起来,一张老脸也盛开了起来。 第52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4) 而,徐老侯爷瞧着他亮的惊人的眸子,眼神也亮了起来,一张老脸也盛开了起来。 林轻染不开口还好,她这么一开口,别说华姨娘气得差点跳起来一口将她吞了,就是林相爷也气的差点吐血。 她真的是好心替华姨娘说话,只是为何自个儿越是维护她,华姨娘的目光就越是阴冷愤怒,林相爷的脸色越是黑沉沉的?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林相爷今日实在是林轻染气到了,这哪里还是他的女儿,简直就是一个搅家精,她是半点都没记得他往日说过,家和万事兴的话。 手掌在宽大的衣袖中,握起来,又放下去,再握起来,如此反复了几下,每一次都恨不得举起来,甩上这个孽障一个大耳光子,只碍于徐家祖孙二人都显然对林轻染极有好感,才忍下愤怒,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你这孩子,什么时候都如此爱说笑!” “扑哧”一声,林轻染转头,就见徐长卿笑出声来,笑容特温润,特风轻云淡。 “林相爷,我瞧你才是爱说笑呢!庶女欺负嫡女,妾室谋害嫡女,在您的嘴里,居然都是小事,这话我可是第一次听到,实在太好笑了。”他笑的风华绝代,灿若艳阳:“等我明儿个进宫,正好将你这话说给皇上听听,让皇上也笑上一笑。” 林相爷听得这话,也不去气林轻染了,也没心思担心“真爱”了,而是额头直冒汗,惊惧异常——徐大公子这是要想皇上告他宠妾灭嫡女,宠庶灭嫡啊! 敢当着当事人的面,将告状说得如此风轻云淡,趣味横生的,也只有徐大公子一人吧! 林轻染发现自己拜师之心更坚定了。 伸手抹了一把额头冷汗,林相爷颤抖着唇,一时间居然无话可替自个儿辩解,只好将目光再次转向微微靠谱的徐老侯爷——毕竟老侯爷自个儿自称了世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这一次,徐老侯爷没再对地面生花感兴趣了,他接收到林相爷求救的目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色,林相爷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然后,他就听得徐老侯爷温和的开口,只是内容却差点惊得他一跟头跌下椅子。 “丫头,下次再遇到将你拒之门外时,你就直接砸门进府,回自个儿的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谁还能说什么不成?若是真有人因此教训你,你就说是我教的,有什么不满的,直接找我这个师傅就是了。” 也不管林相爷惊的站起来,又跌坐回去,徐老侯爷径自说道:“若是再有什么不长眼的敢对你行凶,她刺你一刀,你就还上十刀,只管刺死了为算。若是有人因此要将你治罪,你也只管让人找我,我替你担下来就是了。” 林轻染目瞪口呆,见过彪悍的,却没见过如此彪悍的,原以为这任性狂傲的八卦男,就已经是彪悍的让人哑口无言了,只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这老侯爷才是真正彪悍之祖宗。 听听他的话,那才叫霸气十足啊! 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 林轻染的目光露出一丝了然:原来彪悍还是可以家传的! 拜师之意,又有了新的变化——要拜师,也要拜老侯爷为师。 第53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5) 拜师之意,又有了新的变化——要拜师,也要拜老侯爷为师。 林轻染抬头看向徐老侯爷,却见他一旁的徐长卿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一副得意之色。 顿时明白,徐老侯爷出声声援,怕是也是看在他的面上。 有种怪异的感觉在心中流过,她一时也没有想明白这份怪异到底是什么? 等到很久之后,她才弄明白这份怪异的感觉——为何徐老侯爷要看在他的面上帮她! 林轻染是不言不语上前,却面露感激之色,给徐老侯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无声是诉说着她的感激之情。 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不管徐老侯爷为何助她,但此时的相助,对她来说实在是弥足珍贵。 林氏族长见徐老侯爷如此护着林轻染,眼皮一抖,心下大愕:林轻染到底是哪里来的造化?徐老侯爷这根本就是将她当成自家孩子一样的护着啊。 震惊之后,也立刻开口护着林轻染,还狠狠地呵斥了华姨娘,林轻细一番,就是林相爷也不曾逃过他的训斥。 林相爷先是听了徐老侯爷的话,知晓徐老侯爷今日处置华姨娘的决心,现在又挨了族长的训斥,心中明白族里的态度,知道今日是护不了华姨娘母女了。 母女有些愧疚的扫了华姨娘和林轻细一眼,他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只有快刀斩乱麻,越拖情形对她们越是不利。 看来,也只有先委屈她们了! “好你个华氏,居然敢如此行事,若不是念在你无心之过,又有染儿给你说情,我今儿个说什么也能轻饶你。” 林轻染修长的睫毛又是一颤,却不得不感叹林相爷的脸皮够厚,为人够无耻,居然能说出她替华姨娘说情的话,她那是求情吗? 林相爷只要是还有一分脑子,就能听明白,可是他却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果然够不要脸。 华姨娘听到林相爷如此说话,眼皮子就开始跳了起来,一种不妙的感觉从心头升起,果然,接下来就听得林相爷道:“华氏管家不严,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嗯,五板子。” 到底不舍,二十大板怎么都说不出口,临时改成了五板子。 华姨娘松了一口气,只是五板子,这内宅又都是她的人,不会伤到筋骨,不过饶是如此,心中对林轻染的恨意,却是到了巅峰。 五板子就是不疼,也是伤了她的脸面啊! 林轻染听着林相爷的发落,眸光一闪,寒气逼人:五板子?他还真舍得! 细声细气的开口,却是再度发挥嫡女的宽厚风范,继续为华姨娘求情:“父亲,华姨娘这些年替父亲打理内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还是免了她这顿板子吧,再说了,内宅一直都是华姨娘掌管的,您让这些下人打华姨娘板子,岂不是存心为难她们,依女儿看,这顿板子,也着实没有必要。” 听得林轻染这话,华姨娘双目赤红,眸光如淬了毒的刀子:养虎为患啊,若是早知道林轻染是这么个心狠手辣,行事狠绝的人物,她就是舍弃了名声,也要先除去她,而不是将目光盯在林轻音的身上。 不叫的狗才是厉害的主子,这话一点没错。 悔之晚矣! 不过,待她挺过了这一次,日后除掉小贱人的机会多的是,难不成徐家祖孙还能总护着她不成。 到那时,她定要整的这小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能消她今日的心头之气。 第54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16) 不过,待她挺过了这一次,日后除掉小贱人的机会多的是,难不成徐家祖孙还能总护着她不成。 到那时,她定要整的这小贱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能消她今日的心头之气。 “二小姐说得是,林相爷,你实在是为难了府里的下人。”徐长卿笑吟吟的再度开口。 林相爷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响起,这后背的汗毛就竖起来。 果然本能是很真实的,就见徐长卿说完之后,托着下巴,想了片刻,随即双目一亮,道:“不如这样吧,从我这里抽掉个护卫过去执行,他又不领林府的银钱,又不受华姨娘管制,这样林相爷你就不用担心为难自家的下人了。” 林相爷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他就知道,只要这魔王开口,准没有好事。 他身边的护卫,那都是些什么人,人高马大的不说,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五板子下去,华氏不死也要丢了半条命啊! 可是徐长卿说得这般合情合理,态度又是这般的诚恳,林相爷能说什么,自然只有点头应下的份了。 他其实也是怕啊,若是不答应,不知道这魔王还要怎么折腾呢! 面色苍白,如雨后梨花般楚楚动人的华姨娘被拖了下去,见到那举着板子的龙大时,板子还没下来,她就吓晕了过去:龙大这人她曾见过,那是一掌能劈死一头老虎的主,这五板子下去,她……还有命吗? 别以为晕过去就能逃过责罚,龙大对恶人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举起板子,连续挥了五下,看似风轻云淡,连裤子都没破上一份,可是华姨娘杀猪般的惨叫,就表明这板子绝对不同凡响——否则也不会第一板子下去,就将吓晕的她给打醒了过来,凄凄惨叫。 高手动手,伤骨不伤皮,这其中的厉害,却不是从表面就能看出来的。 重重的挨了五板子,华姨娘就又痛得晕死了过去。 晕死的华姨娘,直接被林相爷派人送回了内院——他是实在担心林轻染再出什么幺蛾子,徐长卿再搞什么恶事来。 而将林轻染拒之门外的王管事,却是被林相爷责罚了五十大板。 那五十大板下去,王管事的屁股都烂开了花,更是伤到了骨头,一双腿是彻底的废掉了,日后怕是不能再守门当差了。 林轻染垂着眼皮子,对王管事的遭遇没有一丝的同情,前世王管事可没帮着华姨娘害她。 想起前世,林轻染眼中乌云笼罩,暗黑一片:别怪她心狠手辣,咄咄逼人,要怪,就怪他跟错了主子。 等到发落林轻细的时候,林相爷就不敢再说打板子了,瞧徐公子那热情的劲儿,大概真的不介意继续将护卫借出来。 于是,他决定让林轻细先给林轻染道歉,再罚抄《女诫》一百遍,然后将林轻细直接交给林轻染管教,要她教教林轻细规矩。 不但如此,就是妙语,他也是直接交给林轻染处置。 这可算是大大的给了林轻染的脸面。 父亲竟然要她给小贱人道歉?就连她身边的第一等大丫头,也要交给小贱人处置。 不但如此,还要她去跟小贱人学规矩? 难道父亲想不到小贱人会借着此次教她规矩的机会,恶整她吗? 第55章 踩你没下限(1) 难道父亲想不到小贱人会借着此次教她规矩的机会,恶整她吗? 林轻细似乎已经预见那些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林轻细似错愕,又似意料之中的看向林相爷,见他对她使眼色,她有着说不出的失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默念华姨娘往日了时常说得话‘忍字心头一把刀’。 半响之后,她看向林轻染,嘴巴张了几次,终于声细若蚊的吐出一个称呼:“二姐姐……”下面的道歉的话,却是怎么都无法成音。 林轻染面带微笑的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是冰凉一片,鼻腔中吸入的空气,渐渐的平息了她体内燃烧的火焰。 林轻细咬着唇,莹白如玉的脸上挂着两行珠泪,神色尴尬的嗫嚅道:“是我的错,是我听信身边丫头的话……” 林轻染淡淡开口:“四妹妹真的是听了身边丫头的话,才要绑我进府吗?”她眉头轻挑,似笑非笑道:“怎么什么时候,下人能做主子的主了?我倒是第一次听说,四妹妹可真是好脾气,居然听从身边丫头的摆布,这等奇事,姐姐我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她要得可不仅仅是林轻细的道歉,她今日要让林轻细亲口说出她见不得人的私心,将她那肮脏龌蹉的心思晒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她不得抵赖,让众人唾弃于她,名誉扫地,日后就算是她说得是真话,也没有人相信才行。 否则,她现在委委屈屈,勉勉强强的道歉,一转身,就会哭哭啼啼对人说她是被自个儿冤枉的。 林轻细身子一僵,脸上挂着的珠泪也是一僵,然后滚落了下来,秀发漆黑如云,修长的眼睫轻颤,如同半开半闭的玫瑰花儿,犹带着水汽,让人看了,就涌上了一份不忍之情。 林相爷尤为不忍,自个儿捧在手心中养大的女儿啊,他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今日却因为这孽障,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他只顾着心疼林轻细了,却忘了他嘴里的孽障,也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亦是他的骨血。 林轻染对他的凉薄却是半点失落之色都没有了,在刚刚这个男人为华姨娘开口狡辩的时候,她就对他冷了心,在她的心中已经不再当这个男人是她们姐弟的父亲了,只是一个无关的陌生人。 陌生人偏心与否,又如何能引起她情绪的改变? 林轻细几乎掩饰不住心头的恨意,嘴唇颤抖了几下,头颅压的更低,她怕自个儿一个忍不住,让众人瞧见她眼中欲杀了林轻染的戾气,却紧闭着唇,怎么都不肯答林轻染的话。 徐长卿忽然重重的咳嗽几声,那惊天动地的姿态,让林轻细不得不抬头注视,就见他神情似笑非笑,却耐人寻味,手中的玉笛在掌心转着圈子,有意无意在林轻细的眼前摆动,像是要飞向她的模样。 林轻细一窒,她立刻想起那玉笛抵着华姨娘喉咙时的戾气,几乎是没有迟疑的开口:“是我担心嫉妒二姐姐嫡出的地位;是我不甘心自个儿进出府,只能从角门出入,而二姐姐却能光明正大的走大门;是我猪油蒙了心,想要给二姐姐一个教训,打击她的锐气,这才让妙语去绑二姐姐进府……” 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不能耳闻! 她不敢不说啊,这人敢杀她娘,自然也敢要了她的小命。 第56章 踩你没下限(2) 她不敢不实话实说啊,这人敢杀她娘,自然也敢要了她的小命。 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一个劲的滚滚落下,不是她为自个儿做过的事情觉得羞耻,感到后悔,而是因为她被迫在众人的面前说出这些话来,将自个儿阴暗的一面暴露在众人眼前,感到极大的受辱——这让她以后如何做人?这些话传扬出去,她的名声会如何? 可是不管林轻细怎么觉得受辱,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因为她这人和华姨娘一样,是个十分惜命的。 比起名声什么的,这小命才是最要紧的,所以即使林轻细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嘴里却没含糊,将今儿个她为何要绑林轻染进府的居心,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 林轻染心头冷笑,脸上却是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四妹妹,你……你怎能……”她似是气得失去理智一般,上去就对着她的肚子一拳:“你个没心没肝的,这么多年来,我当你是妹妹,你却是佛口蛇心,面上亲亲热热的叫着我二姐姐,心里却谋算着怎么害我?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林轻染瞧着面甜心苦的林轻细,又想起前世之仇,心中的恨意飙升,手中的拳头就更有力了,又一连给了她几拳,则打得她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才停了手。 这些疼痛,不过是她给林轻细的一些甜头,日后她在管教林轻细的时候,会清清楚楚的让她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痛,什么叫辱,什么叫欺! 林轻细根本就答不出来林轻染的话,因为她就算是拿着放大镜出来找,也找不到林轻染对不起她的地方,就是瞎编个理由,她都编不出来——就是她再丧尽天良,却也不得不说,林轻染实在是个好姐姐,这些年对她照顾有加,让着她,宠着她,就是嫡亲的同胞姐姐,怕也做不到她这地步。 因为她说不出来,别人自然就明白其中的曲折了。 就是瞧着林轻染对她动手,而面色不喜的林相爷,想开口维护她都没法子开口了。 林轻染看向林相爷,淡淡道:“父亲,今日之事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些话,是她自个儿亲口承认的,可不是女儿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逼着她开口的。” 林轻细顾不上腹步的疼痛,一下子扑向林相爷,抱着他的小腿,磕头:“父亲,女儿错了,女儿真的知道错了,求父亲宽恕,女儿日后再不蘸醋捻酸,一定跟着二姐姐好好学习规矩……” 她说完,又对着林轻染叩头:“二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大人大量,放过我一次吧,妹妹日后再不敢了!” 林轻染还没有说话,林相爷就赶紧抢了话头,说道:“染儿,你四妹妹知道错了,再说,她也只是让丫头绑你进府,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你就饶了她这一次,好不好?” 华氏挨了板子,王管事废掉双腿,妙语那丫头,他又送给林轻染处置了,该给的脸面,他都给了林轻染,相信即使他保下林轻细,相信徐老侯爷和徐大公子这对祖孙,也应该没有异议。 毕竟骨肉至亲,可不是一个妾室比得了的。 第57章 踩你没下限(3) 毕竟骨肉至亲,可不是一个妾室比得了的。 林相爷只考虑徐家祖孙的意思,却忘了将当事人的意思考虑进去了,或许他心里根本就没讲林轻染放在心上。 即使今日林轻染变化较大,但林相爷却自大的以为,林轻染再怎么变,也不敢反驳他这个父亲做下的决定。 所以说,他虽然在官场上混的如鱼得水,可内宅之事,真是一窍不通。 他要是不开口替林轻细说话,林轻染说不得还有可能饶上一饶,他这一开口,却说得林轻染火气直冒,什么叫没有伤害你的意思——试想一下,一个正经的嫡出小姐,被个丫头绑进府,这日后在府中还有什么地位?落入别人的眼中,她又是个什么形象? 可林相爷却说什么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这还不算伤害,还有什么算? 想护着林轻细,就该学会怎么说话,既然学不会说话,那就别怪她不肯容情。 “父亲让我饶了四妹妹,我自然要听从父亲的安排了。”林轻染脸上露出身为女儿的得体微笑:“反正四妹妹让丫头绑我进府,也不算是伤害我,这点事情,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能包容的。” 她说着,又将目光转向林族长,浅笑道:“三叔祖,我四妹妹虽然庶出,可是本性纯良,年岁还小,谋算我这个嫡出的姐姐,不过是年少无知,还请您莫要在意。” 既然林相爷以父亲身份压她,她也不好太过强硬,否则容易落得个不孝的罪名,不过想让她就此放过林轻细,那简直就是在挖她的心肝,怎么都不甘心。 好在今儿个在场的除了徐家祖孙这两个彪悍牛人外,还有林族长这尊大佛——林相爷压她,她就请出林族长这尊大佛来压林相爷。 林族长再次被林轻染提到,只得暗自苦笑一声:这丫头可真会给他找事,这林氏一族,他虽然执掌着族长一职,可是林相爷位高权重,族人大多以林相爷马首是瞻,他这个族长地位尴尬,所以很多时候,他对林府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相安无事。 可今日,这二丫头一再将他逼上前来,与林相爷做对,他还不能推却,虎父无犬女,这二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瞧着父女二人之间似有嫌隙,只怕林府之后,怕是难以安宁了。 林族长心中为难颇多,面上却是半分不显为难,反而表现出一副怒意,怒视林相爷道:“庶出的女儿谋算嫡女,还指使丫头将嫡女绑回府来,这可不是小事情。嫡庶自古有分,向来只有嫡出压着庶出的份,哪有庶出这般没规矩的。方圆方圆,没有规矩哪有方圆,也别用什么年少不懂事也糊弄我,我记得你这庶出的女儿,比起二丫头来,也就小上几个月,二丫头知书达理,怎么到了她这里,就还是年少不懂事?” 他沉吟了一下,就有了定论:“禁足半年,她就专心留在府中跟二丫头学规矩吧!” 族里的禁足,可与府中的禁足不同,那是要单独分出一个院子,由族中派出德高望重的婆子,亲自看管,着人慢慢教导,不见外人,就是林相爷想要见她,都要征得族里的同意,那几乎是完全的与外界隔离。 而,更重要的是,被族中禁足之人,一向都是犯了大错之人,这名声可是毁了干净,更别说能有什么好亲事了。 这处置不可谓不重啊! 第58章 踩你无下限(4) 这惩罚不可谓不重啊! 故而,林族长这话一出,林相爷的脸色是一变再变,若是依从族长的意思,细儿这孩子的前程就更加艰难了。 都怪他,只顾着徐家祖孙,却疏忽了族长。 这孽障果然好手段,搬出这么一尊大佛,他还真的难以拒绝。 不管平日他在族里多么威风,多么的一诺百应,声威几乎媲美族长,可是族长就是族长,真的开口,就是他这个权倾朝野的相爷,也只有乖乖听从的份。 而林轻细却是差点被惊的双眼发黑,一头栽在地上——她是快及笄的人,若是被族里禁足半年,她还能攀上什么高枝。 她本就是庶出,这身份上就比林轻染轻了许多,选择也就低了一档,若是名声再毁,那就更与林轻染有天壤之别了。 在家,被林轻染压上一头,她可不希望嫁人后,还被林轻染压着,可是若是被族长禁足,想不被林轻染压着都不成了。 难道这辈子,她注定就是被小贱人压着的命? 不,她不能就这样被禁足,她不甘心就此坏了名声,一辈子被林轻染压着。 父亲此时已经靠不住了,也只有自个儿救自己,解决眼前的困境。 林轻细狠狠地咬了自个儿舌尖一口,只咬出血来,才松开了牙齿,却不将嘴里的血水立刻吐出来。 等了半响,等到满嘴血水时,却忽然捂着腹部,倒在地上打滚,嘴巴一张,吐出一口血水来,哀哀嚎嚎叫着:“好痛,我的肚子好痛……” 话音刚落,脑袋一歪,眼睛一闭,整个人就晕死了过去,那动作干净利落的让林轻染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 她这四妹妹还是一如前世的娇弱啊,只要遇到自个儿不想面对的事情,她就脑袋一歪,双眼一闭,接下来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可惜啊,前世她能得逞,不过是因为有人愿意纵容,难不成她以为,她这么点小手段,就真的没人看得出来吗? 可这一世,她故技重施,难道以为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愿意纵容吗? 林相爷见林轻细晕死了过去,当时就急得只搓手,蹲下身子,焦急的叫道:“细儿,细儿……” 林轻细一心装死,自然不会理他,急的林相爷跟被咬断尾巴的壁虎一般。 又猛的站起身子,伸手甩向林轻染的脸颊:“你这个孽障,好毒的心肠,居然一出手,就将你妹妹打成内伤……啊……” 最后那个感叹词,惨烈的很,原因是,他手掌没能打到林轻染的脸颊上,而是落在了徐长卿的玉笛上,笛子不知道疼痛,所以疼痛的只能是他了。 从他凄惨的痛呼中,可以看出他这一巴掌的力道是怎样的? “林相爷,你急什么?怎么就忘了,我这个文武状元还医从太医院的院正,这点小伤,我还是能治疗的。” 徐长卿的俊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俊美,而且眼睫深深,让人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林轻染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人还懂医术啊!是不是太能干了点。 她发现自个儿对徐长卿的这份能干非常的鄙视,因为他的能干坏了林轻染的计划——她原本打算借着拉着林轻细的手自我批评之时,不小心掐了她几下,然后将她痛醒过来。 既然知道林轻细装死,她又怎么容她得逞。 不过,这么好的计划,却被徐长卿的能干给破坏了! 第59章 踩你无下限(5) 不过,这么好的计划,却被徐长卿的能干给破坏了!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因为这份遗憾,林轻染刚刚对徐长卿生出来的细微感激,也变得单薄了起来。 徐长卿听林相爷应了下来,就笑了起来,连带着空气都有了一种飞扬之气,可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笑意并未达到眼底,微挑着的眼线,让他整个人有种惊心动魄的冷艳之美。 徐长卿低着头看向林轻细,连诊脉都没用上,就这么看了看两眼,就将林轻细的病症看出来了。 “没事,不过是恼羞成怒,怒急攻心,导致气血不畅,这才晕了过去。”他忽然道:“二小姐……”目光看去,却是一愣,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虽然还没有长开,可却已经显露出美人的雏形。 她不是他见过最美,最聪明的少女,却是最独特的,她的身上带着一股独特的气息,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这人怎么叫了她,却又不说话? 林轻染见徐长卿的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却又一言不发,不由得有些奇怪。 “徐公子……” 徐长卿轻轻咳嗽一声,微微一怔,将目光从林轻染白玉无瑕的脸上移开,更不敢与她惊异的眸光对上。 林轻染没有发现,她觉得深不可测的幽幽目光,此时却有些窘困,而她心中彪悍的少年,耳垂更是淡淡的发红。 实在是太诡异了,他居然盯着一个少女发起呆来,徐长卿眨了一下眼睛,估计是今儿个好戏看的太多了,这脑子就不好使了吧! 不过徐长卿向来是以任性,难以捉摸而闻名,心思更是从不外露,所以落在别人的眼中,还以为他的发呆是在思索什么惊天动地的主意呢。 当然,徐老侯爷却绝对不这么想,但他当然不会去拆穿徐长卿的假面,否则恼羞成怒,怒急攻心的就是他的宝贝金孙了。 “二小姐,帮我用金钗刺她的虎口。”徐长卿语气淡然的说,又恢复徐大公子那份应有的凤仪,丝毫不见窘迫少年的模样。 “用金钗的虎口?”林轻染眉开眼笑的问。 她承认刚刚是她错了,她怎么可以鄙视玉树临风,俊美如玉,能干如神的徐大公子呢? 能干好,好得不能再好! 这不,因为徐大公子的能干,她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的去踩林轻细,怎能不让她开怀呢? 徐长卿又是一怔,眼前的笑脸灿烂如阳,炫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啊! 像是受到蛊惑一般的点头:“嗯!” 徐老侯爷瞧他难得露出这傻傻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在刚刚扯出弧线时,又立刻收敛了笑意,就怕让某人恼羞成怒。 林轻染得了徐长卿的点头,毫不客气的拿下头上的金钗,狠狠地刺进林轻细的虎口。 “哎呦……”在林轻染刺下第一下的时候,林轻细就忍不住了叫了出声:太疼了!小贱人太歹毒了,下手这么狠,难不成以为她是木头啊! 根本就是寻机报复! 于是,只这么一下子,林轻染装晕避罚的计划失败。 她和妙语主仆二人就这样被下人送去了各自的目的地——林轻细禁足在紧邻林轻染的后院,方便她教授规矩。 妙语关进柴房,等候林轻染的发落。 林轻染注意到妙语离开时,看向她的求乞目光,眼中的笑意就缓缓地在眼底绽放:恶狼若是用好了,那可是比狗还得力,或许她该找机会试试妙语这条恶狼。 第60章 哥哥妹妹一家亲(1) 林轻染注意到妙语离开时,看向她的求乞目光,眼中的笑意就缓缓地在眼底绽放:恶狼若是用好了,那可是比狗还得力,或许她该找机会试试妙语这条恶狼。 林相爷想到日后林轻细被禁足,只有林轻染可以自由出入,担心林轻细被她折磨,有心缓解这二人的矛盾,开口道:“染儿,你莫要责怪你四妹妹,这些年,她因为一个庶出的身份,没少受人嘲笑,她心里苦啊!” 心苦? 林轻细她心苦? 那么她从地狱里爬出来,就不心苦? 林轻染目光淡淡的看着林相爷,一字一字的说道:“父亲,您放心,我是不会怪四妹妹的。” 她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再将她的骨头磨成灰。 “不过是些小矛盾,我是不会放在心上。” 我的复仇才刚刚开始,前世我所经历的苦痛,我会以百倍千倍还给她们。 “我依旧当她是我的好妹妹。” 慢慢的享受我的报复吧,我不会一下子就将你们屠杀殆尽,我会一点一点将你们打入地狱,这个过程一定会很有趣。 林轻染的一双美眸眨了眨,密长的睫毛在白生生的脸上,留下弯月的阴影,随即又掀了上去,眉眼弯弯,如同明月,唇线微勾,牙齿洁白:“我会尽心的教她规矩的。” 林相爷放心了,却没有注意到林轻染眼底的冰冷。 林轻染解决了华姨娘和林轻细,心中挂念小弟,就推说马车坐久了,身子疲惫,想要先告退。 林相爷求之不得,见她告退,忙点头应下。 林轻染恭恭敬敬的跟徐老侯爷,林族长告退,就连徐长卿也得了她淡淡的笑脸。 徐老侯爷万般想拐林轻染回徐府,可是又怕弄巧成拙,一颗心跟猫抓的一般,急的不得了。 眸光流转,见自个儿的金孙却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心中又疑惑了起来:难道他猜错了?这孩子根本就对林二小姐没啥想法?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就见徐长卿缓缓开口,阻止了林轻染离去的步伐。 “二小姐,请留步!” 徐老侯爷心头一松,这才发现自个儿的手心已经汗湿了。 林轻染从善如流,停下脚步,微侧着身子,歪着头看他,那无意间流出来的娇憨,十分的动人。 “呵呵……”徐长卿瞧着她这娇憨的模样,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悦耳如泉水拍打玉石,清脆动人,沁人心脾,瑰丽艳逸的容颜也因为这笑容变得诱人起来,如同一朵出水芙蓉绽放,清华无双。 林轻染看着徐长卿的笑,忍不住心神一晃。 美人颜如玉,公子世无双,说得就是他这样的人。 也难怪即使他性情古怪,行事随心所欲,却还能捕获无数少女的芳心! 饶是她历经两世,却还是被他美色炫了片刻的眼睛。 只是,他为何叫住她,又不说话? 林轻染发现,这位徐公子似乎很喜欢叫她,再对她发呆! 还没容她出声唤她,徐长卿忽然伸手,一把拉过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枚通体碧绿,光泽无双的翡翠玉镯套在了她的手上。 这算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私相授受吗? 第61章 哥哥妹妹一家亲!(2) 这算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私相授受吗? 林轻染随即就推翻了自个儿的想法,徐大公子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她上一世就领教过了,独孤霖登基后拜访徐大公子,还吃了闭门羹,连帝王都能甩脸子,可见这地位多么超群。 不是她妄自菲薄,这世间芸芸众生,他就是那种站在最巅峰的少数之人。 像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注定了一切垂首可得,美人财富,更是不在话下,甚至不需要他有所表示,美人们就洗干净了主动爬上他的床了。 她就是胚子挺好,可是现在还没长开,他怎么可能会看上她了? 林轻染想明白之后,也就不惊慌失色从他的手上夺下自个儿的手,只是目露惊异之色的看着他。 果然特别,若是其他女子遇到这种情况,只怕早就扯开嗓子鬼叫起来,她却只是睁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不说别的,光这份沉稳淡定就显出她的与众不同,更别说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所透出来的惊心动魄的清艳。 徐长卿将翡翠手镯套进林轻染的手上,眼中的愉悦更盛,开口道:“我瞧你一直盯着我这翡翠手镯,想必你很喜欢,难得我们投缘,我送你就是了。” 说完又是低低一笑:“这翡翠玉镯可是我娘留给我的,你可以好好珍惜,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 声音虽然不大,可是众人却是听得分明,除了一脸激动的徐老侯爷之外,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像是被雷劈到的样子:当着人家父亲的面前,与小姐私相授受,这徐大公子果然行事嚣张的很。 林相爷的表情很怪异,似兴奋,又似苦恼,能跟徐家做亲家,是他做梦都要笑醒的事情,可为啥看上的是个性格大变的女儿呢?瞧她现在的模样,可不是能轻易摆布的啊! 还真是私相授受啊! 林轻染一惊,她什么时候盯着他这翡翠玉簪看了? 回过神来,就想褪下手腕上的玉镯递回去,但是徐长卿下面的话,却又让她的动作一顿。 “你先别忙着将这玉镯褪下,听我将话说完。”徐长卿低低的说道:“我自小就盼着娘替我生个粉嫩可爱的妹妹,让我疼着,宠着,可惜爹娘去的时候,也未能满足我愿望。然而今天,我一见你,就觉得亲近,更欣赏你的为人行事,十足的对了我的胃口。我知道你上面只有一个姐姐,并无兄长,姑且托大一次,你若是愿意,日后就叫我大哥吧,全当我认了你这个妹子,从今往后,咱们两个就以兄妹相交,真心相待。这娘留下的翡翠玉镯,就算是我这个做哥哥的给你的见面礼。”说着又是一顿,才继续道:“当然,你若是瞧不上我这个大哥,我也不勉强,将这翡翠玉镯褪下来还我,这事情就当我没提。” 林轻染被他的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还以为自个儿的耳朵出错呢——还有人这样认妹妹的。 第62章 哥哥妹妹一家亲(3) 说着又是一顿,才继续道:“当然,你若是瞧不上我这个大哥,我也不勉强,将这翡翠玉镯褪下来还我,这事情就当我没提。” 林轻染被他的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还以为自个儿的耳朵出错——听他这话,怎么威胁的成分很大啊! 不但林轻染愣了,在场的众人也得愣了,不由得再次感叹徐大公子非常人难以理解的思维。 倒是徐老侯爷脸上的激动之色瞬间如同被剥离一般,说不出的失望:怎么会这样?他只想要孙媳妇,可不想要什么孙女? 呜呜,谁能理解一个老人抱重孙的心啊! 林轻染没急着回话,而是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徐长卿的表情,看他神情坦然自若,再正经不过,一丝一毫也看不出玩笑的意思。 看来,他是真的是想要一个妹妹。 林轻染当下就有一半信了徐长卿的话,她虽说是相府的嫡女,可也只是白白担了一个名声,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他骗她,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再说了,就是他真的骗她,落好处的人其实也是她。 徐长卿什么身份,那是徐老侯爷的金孙,皇上的外甥,她和他认做兄妹,水涨船高的人其实是她。 这么一深想,她又信了三分。 俗话说得好,凡是皆留寸分疑,八分真切,这事情就能信了。 林轻染来来回回将这事思忖了几遍,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 她在林府几乎是四面楚歌,若是能认了徐长卿做兄长,这份助力可以帮她更容易在林府站稳脚跟,就如同今日惩戒华姨娘和林轻细之事,若是没有徐老侯爷祖孙相助,只怕不是这般轻易就能做到的。 有大腿不抱,她是傻子! 耳边又传来徐长卿的问话:“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还真的不愿意?” “不,我愿意。” 林轻染一咬唇,忙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份极其真挚的笑容,张嘴道:“小妹见过大哥!” 徐长卿不染而朱的薄唇一勾,眸中流光溢彩,俊美微扬,面上绽放出一抹极其洒脱动人的笑,也不过问双方家长的意思,他当机立断,端起桌上的茶盅,递给了林轻染,笑道:“以茶代酒,咱们不理那些繁文缛节,你饮了这茶,咱们就成了兄妹,往后碰到什么难事,只管告诉大哥,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你,你也只管告诉大哥。大哥自会帮你出头,绝对打得他哭爹叫娘,找不着北。”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哪里是大哥,根本就是活生生的大靠山。 林轻染眼中一亮,接过茶盅,含笑一饮而尽,心中实在畅快的不能再畅快了,有了这个大哥,日后华姨娘母女再想光明正大的欺负她,可要掂量一二了。 林轻染眉开眼笑,徐长卿看着她笑成一朵花儿,这脸上也是笑意盈盈,美眸扫过林轻染手中握着的茶盅,却是轻轻闪过一抹暗沉,转瞬即逝,声音却越加的温润清越:“好妹子,大哥今儿个这心里高兴。” 徐老侯爷看着林轻染手中的茶盅,也高兴了起来,手指抚着胡子,意味深长的又笑成了一朵花:那茶水,他金孙才用过啊! 第63章 哥哥妹妹一家亲(4) 徐老侯爷看着林轻染手中的茶盅,也高兴了起来,手指抚着胡子,意味深长的又笑成了一朵花:那茶水,他金孙才用过啊! 徐长卿很自然的接过林轻染手中的茶盅,放在桌上,示意一旁林家被雷劈过的丫头,给那茶盅上续满茶水。 他本就长的祸国殃民,这么目光流转,潋滟生波,顿时迷得那伺候茶水的丫头面红如云彩,心跳加快,就跟他手中的木偶一般,看他眼色行事。 徐长卿神色自若的端了茶盅,送到唇边,在众人的抽气声中,含着笑意,一饮而尽。 林轻染还沉醉在自个儿找到大靠山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眼前风华绝代的少年,饮完茶水后,手指状似不经意的在唇边轻摸了一下,眼中的幽光更是深邃。 二人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在一地的眼珠子中,以茶代酒,结成了兄妹。 两位新鲜出炉的兄妹是相谈甚欢,甚至约定了下次兄妹相聚的时间。 徐长卿问明了她还有姐弟,出言邀请,相聚时带上他们,林轻染就将大姐林轻音出水痘去了庄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徐长卿当下就有了做大哥的责任感,拍着胸脯,说是明儿个就从宫中带个御医来,林轻染带着去给林轻音瞧瞧,当下喜的林轻染一桩大眼似是眯成了一条线。 等到徐老侯爷和徐长卿离开之时,林轻染殷勤的送到了林府的大门前,一直挥舞着小手绢,依依不舍的告别,等到徐老侯爷的马车瞧不见影子,林轻染这才转身回府。 林相爷神色古怪的看着林轻染,似是有话要说,可是瞧着林轻染那浑然不觉的模样,又将到了唇边的话咽了下去——算了,徐大公子说是认妹妹就认妹妹吧,他还是先别揭穿了,坏了徐大公子的兴致。 林轻染今日心中对林相爷失望透顶,自然也没有和他磨叽的心思,对他面上的怪异神色,半点也没放在心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直到马车离开林府,过了两条街,一上马车就假寐的徐老侯爷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如电的看着弃马而做马车的徐长卿:“你今儿个这迂回之术用的很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祖父堪慰。” 徐老侯爷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他却不能否认他真的老了,今儿个差点看走了眼。 原本他只是将林轻染当成一个性格刚强,为人正直的小姑娘,直到徐长卿要和她兄妹互称时,她还警惕的思忖再三,他才看出来,这林二小姐是个戒备心特别重的少女,若是按照他直来直去的法子,只怕刚刚开口,就要被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还是他这金孙技高一筹,居然弄出一个兄妹互称来,还不搞什么繁文缛节。 这就是他金孙高明的地方,没有繁文缛节走明路,就算不上正式义兄妹,日后怎么发展都行,也不怕谁指着他们二人的鼻子骂,又可以借着兄妹互称,接近林二小姐,日久生情,成就好事。 徐老侯爷越想越高兴,眉飞色舞的,自觉的自个儿这只老狐狸终于将一只小狐狸培养成才了。 他这般兴奋,可他对面的那只小狐狸却是眼皮子没抬,一副高深莫测的半仙模样,只是那白玉的耳垂,隐隐的透着一份霞光。 第64章 心比天高(1) 他这般兴奋,可他对面的那只小狐狸却是眼皮子没抬,一副高深莫测的半仙模样,只是那白玉的耳垂,隐隐的透着一份霞光。 徐老侯爷虽然年老,可是心却不是个糊涂的,瞧着这差事,眼中就带了笑意——这小子是害羞啊! 落霞苑 林轻细脸色漆黑,华姨娘也是乌云盖顶,这一切自然都她们浑身都在疼,不但她们身体在疼,更是气的牙疼,心疼。 “娘,你快想法子除去小贱人!她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打我们……我要将她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林轻细只要一想到今儿个在林轻染这个小贱人手中所受的委屈,她的脸色就跟锅底灰一样的黑,肿起来的猪头脸上,肌肉都在不停的颤抖着,一双眼睛如同毒蛇一般,若是林轻染在眼前,众目睽睽只怕她早就动手撕碎她了。 华姨娘趴在榻上,林轻细声音落下之后,却是屏退身边的丫头,独留下她往日最看重的妈妈,怒瞪了林轻细一眼,厉声喝道:“你给我跪下!” 林轻细一怔,她还从未见过华姨娘如此厉色的样子,更想不出来华姨娘为何一开口,就是让她跪下。 她几乎忘记了动作,只是傻傻的看着华姨娘,直到华姨娘身边的张妈妈——张妈妈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忙跪在冰冷的白玉的地面上。 “你知道你今儿个错在哪里吗?” 林轻细咬牙,听华姨娘如此说话,她就知道华姨娘是在说今日她对付林轻染的事情,知道华姨娘此刻正在生气她背着她自己私自动手对付林轻染,边吓得脸色一白,垂着脑袋,却不发一言。 “你行事实在是太过莽撞了。我教了你多少次,什么样的恶人才是最高境界——那就是他将天下所有的恶事都挨个儿做了个遍,但是在众人的眼中,却还是个大好人,面憨心狠,这样的人,才算是对得上真正的恶人。” 华姨娘教导起林轻细来,向来不遗余力:“细儿,你给我听着,成大事者,定要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事。你,脸不够憨,心不够狠,忍功又不足,自然要被小贱人抢了先机,才导致咱们一败涂地。” 华姨娘训斥林轻细的时候,也在反省,她太过轻视林轻染了,以为她依旧是个愚笨的,本来是抱着一出手就能将林轻染打败的想法,却没有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她的大意让她丢尽了颜面,还牵累了她最疼爱的女儿,她其实在心中恨死了自己。 心中恨死了自己,面上却是一点痕迹都不露,款款的说道:“你该知道我对你的期望,这么多年来,我费尽苦心为你请来更色名师,精心培养你,就连你三弟,我都摆在的后面……” 华姨娘轻叹一声,才慢慢的开口:“细儿,你注定是要飞上九天,千万别为了这些破事而忘了自个儿的本心……” 林轻细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华姨娘,开口道:“既然我注定了是要飞上九天的,那么为何不肯替我出气,反而任由那个小贱人压在我头上作践我……” 第65章 心比天高(2) 林轻细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华姨娘,开口道:“既然我注定了是要飞上九天的,那么为何不肯替我出气,反而任由那个小贱人压着我头上,作践我……” 华姨娘怒气更盛:“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我平日里是怎么对你说的,你是不是全给忘了?此刻我还未扶正,你再受宠,却还是庶出,这身份上,你就低小贱人一层,更别说她还占了一个长子,你怎么能众目睽睽之下将小贱人绑回府?你是要气死我吗?” 林轻细瞧着趴在榻上的华姨娘,泪水盈盈欲坠,却怎么都不肯开口认错。 她到此刻也不觉得自个儿做错了什么,再说了,即使错了,那也是华姨娘先出错的,毕竟一开始将小贱人拒之门外的人不是她? 怎么出了事,就将事情全部推到她的头上来? 华姨娘瞧她这模样,气的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张妈妈见此情况,赶紧上前,帮她顺了顺气,又抬头对林轻细道:“四小姐,你怎么就没听懂姨娘的话?二小姐你可以教训,不过要避着点人。不说别的,就说今儿个这事情,你若是私下里做下的,咱们可以不认,二小姐在府中势单力薄,也找不到个证人,到时候还不是只能哑巴吃黄连,可是因为在大门口诸多的眼睛下,咱们就是想不认都不行。” 林轻细听得这话,似有所悟,华姨娘的怒气这才缓了下来,语气也放缓了些:“傻丫头,行事背人,她毕竟占着一个嫡字,闹大了理亏的就是咱们。” 她招了招手,将林轻细招到了面前,摸着她的头,安抚她的委屈,问:“细儿,你知道为何从小我对你就特别的重视,对你栽培管教甚至比你哥还重视?就是因此被老虎婆训斥,我却还是不该初衷?” 林轻细有些疑惑,摇了摇头。 华姨娘轻声,道:“因为你是我和你哥的希望。” 林轻细明艳美眸中的疑惑更深,不解的看着华姨娘:怎么是她是娘和哥的希望? 娘是不是弄错了,应该哥是她们母女的希望和依靠啊? 华姨娘叹息一声,道:“你自小,我就请来诸多名师教授你琴棋书画,更是重金买来诸多孤本供你练习,寒暑不休,一日不停。你说,我为何对你如此重视,如此严格?” 林轻细美丽的眸中似是有了片刻的迷茫,又似乎有些明了,抿了抿红艳艳的唇,道:“因为娘对我期望很高,想让我日后有个好归宿。” 华姨娘眼中带了点笑意:“你只猜对了一半。那你再想想看,若是我只想让你有个好归宿,得一门好亲事,就该自小让你参加各色宴请,博个好名声。可为何我却一直将你藏着,很少让你抛头露面?你有没有想过,有几家豪门世家看上你,想要定下亲事,我为何一再推说你年岁还小?” 林轻细越听,头摇的越厉害,这也是她不明白的地方。 一旁的张妈妈却是脸色一变,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忽然冒了出来。 她瞧了一眼趴在榻上,脸色苍白,可目光却异常明亮的华姨娘,心中噗通噗通的跳:她家姨娘的心是不是太大了点? 第66章 心比天高(3) 她瞧了一眼趴在榻上,脸色苍白,可目光却异常明亮的华姨娘,心中噗通噗通的跳:她家姨娘的心是不是太大了点? 她的姨娘啊,从小就是个野心勃勃,心比天高的,否则当年也不会弃了正室夫人不做,反而绞尽脑子攀上相爷,做个小小的妾室。 只是这一次,她所求的是不是太过离谱了,那个位置岂是轻易能得到的? 可是张妈妈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将自个儿的所想说出去,只是垂下眼睛,一副未曾听懂的样子。 华姨娘又叹了一口气,撩起林轻细的一抹发,道:“傻孩子,你还不明白吗?从你一出生开始,,我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你去做娘未曾做到的事情。” 她说着,眼睛发亮,眼神狂热:“细儿,你的命比娘好,娘的父亲不过是个穷酸秀才,而你的父亲却是朝中的丞相,即使你现在身为庶女,可是娘保证,娘一定会让你成为林家的嫡女,那样的话,你就有资格问鼎后位,母仪天下,让林家权势滔天,成为娘和你哥哥坚实的依靠。” 林轻细听了这话,却是整个人都惊呆,一副华姨娘是不是在说梦话的样子:“娘,你说什么啊?皇上已经有了皇后娘娘,我还怎么母仪天下?” 华姨娘却笑了起来:“傻丫头,到了这时候,你怎么还不明白娘的意思?当今的皇上是有了皇后,可是未来的皇上,还没有皇后啊。总有一天,皇上会将皇位拱手让个他的某个儿子。而你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在等待的过程中,不停的为自己集聚底蕴,然后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未来皇上的面前,让他为你倾心。” 华姨娘的声音越发的温柔:“细儿,你很幸运,皇上的儿子们都很出色,也都非常的优秀,还大多与你年纪相仿,这对你来说,是绝佳的机会。” 果然如此! 张妈妈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原来姨娘一直盘算着将四小姐嫁给某位皇子。 华姨娘瞧着眼前如同花朵般美丽,气质出众的女儿,微微一笑:“细儿,你瞧瞧你自己,系出名门,端庄秀美,琴棋书画,知书达理,虽然只是个庶女,可是一切的风范,哪有半点庶女的样子。我自小就是照着皇后所应该具有的品质,将你养大,你天生就是为皇后的位置所生。” “但,但我们怎么知道皇上会将皇位留给哪一个皇子?” 林轻细虽然吃惊,可终究是个有脑子的,回过神来,很快就想到最大的问题,皇上的皇子诸多,谁知道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难不成,她还要等到尘埃落定,才嫁人吗? “这就是娘一直留着小贱人的原因。”华姨娘的声音有了一丝阴沉:“皇上的皇子虽然很多,可是能问鼎皇位的,也只有三皇子和四皇子。娘本来想着,小贱人虽然长的不错,可是个没脑子的,到时候就将她抛出去,替你占个位置。分别将你们姐妹定给两位皇子,你这边胜了,自然最好,若是她那边胜了,你就替了她,你这般聪慧,她自然不会是你的对手。” 林轻细听了,脸上就露出笑容来,小贱人生来就是她的垫脚石,这样安排最好不过。 第67章 心比天高(4) 林轻细听了,脸上就露出笑容来,小贱人生来就是她的垫脚石,这样安排最好不过。 可是,她的笑意刚刚扩散开来,又沉下了脸:“可是我今日看小贱人,怕是不再好拿捏。” 华姨娘却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我自然会让她听我们的!” 眼神似黑暗中的恶狼,华姨娘低声道:“细儿,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人最好拿捏?” 林轻细想了一下,依旧摇头。 华姨娘道:“孤独无依的人最好拿捏。小贱人不与你父亲宠爱,又不得老虎婆的心,若是她的姐弟全无,咱们只要面上与她亲近,她自然会对我们言听计从,这就是我这些年,虽然时常敲打她,却从不曾对她下杀手的原因。” 林轻细忽然睁大眼睛,看着华姨娘,狐疑道:“娘,你是要除去……” 华姨娘点头,眼神充满了杀气,狰狞恐怖:“林轻音得你老虎婆宠爱,一直挑唆老虎婆,不让你父亲将我扶正,这样的绊脚石自然不能留下。至于林轻茗,我更容不得了,林家的一切都是你三哥的,谁都不能夺去!” 华姨娘说着,眉头又蹙了起来:“只是这次,你莽撞动手,小贱人与我们撕破了脸皮,怕是再想笼络她心,就要费些心思了。” 在华姨娘的眼中,林轻染即使有些改变,却还是那个可以拿捏的包子,今儿个这般,只怕是老虎婆吩咐的。 说完,华姨娘又扯开一抹阴鹜的笑容:“都说百悔庵的尼姑,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我让她除去林轻音,也不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林轻细听得这话,忽然神色一变,眼神游移,不敢看华姨娘的眼睛,咬着唇,一副不敢开口的样子:“娘,我……我……”期期艾艾说不出话。 养马知道马性,华姨娘瞧她这模样,就知道林轻细定然又做了什么事情,当即怒色一起:“你又做了什么?” 林轻细想着林轻染已经回来了,只怕百悔庵的事情未能成功,此时不坦白交代,到时候华姨娘知道,只怕更是生气。 于是看了华姨娘一眼,随即开口,低低道:“娘,我将你传去的消息改过了,让百悔庵的老尼姑今日除去小贱人,又安排了浪荡子去……去……对付林轻音。” 华姨娘顿时脸色大变,猛地抬身,却弄疼了伤口,疼的抽了一口冷气,只得又趴回榻上,瞪着林轻细:“你改了我消息,让百悔庵的老尼姑今日除去小贱人?” 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若是百悔庵的老尼姑得的消息是除去小贱人,现在小贱人安全无虞的回来,那么就是说百悔庵的老尼姑失手了。 华姨娘手指发凉,心中终于有点恐慌:百悔庵的老尼姑会不会将她供出来? 怒视了林轻细一眼,恨声道:“你这丫头,只怕这次要坏大事了!” 也顾不得林轻细瞬间变得煞白的脸,忙吩咐张妈妈:“快,让人抬着我去找相爷。” 林轻细白着脸,也慌了神:“娘……” 第68章 灭你没商量(1) 林轻细白着脸,也慌了神:“娘……” 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的女儿,见她如此惶恐,华姨娘又有些不忍心,怒气微敛,叹了一口气道:“你乖乖呆在这里反省,我会求你父亲出跟族长商议,早点将你放出来的。” 顿了一下,又不放心道:“你也莫要再和小贱人闹了。小贱人日后的用处大着呢,娘要用她给你铺路,你就忍着点,千万别再出什么差池,听到了没有?” 林轻细想到要被关在这里,还要跟林轻染学什么规矩,哪里肯甘心,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楚楚可怜的看向华姨娘,拖长了声音:“娘……”似要哭出来一般。 华姨娘摸了摸她的发,劝着:“这是族长发话,没法子改变的。忍字头上一把刀,再不想忍,也得忍着。” 华姨娘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林轻细再不愿意,也没法子了,只得低下脑袋,沉默了许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 华姨娘知道她的担心,挥手示意张妈妈守在门口,压低声音道:“你莫要担心小贱人会怎么折腾你,很快她就会伤心的忘了你的存在。” 林轻细惊奇的抬起眼睛,就见华姨娘妩媚的眼中闪着残忍的光芒:“很快咱们的五少爷就会不小心溺水而亡,你说作为亲姐姐的小贱人,伤心之余,可还有心思教你规矩?” 林轻细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娘有法子。” 华姨娘宠溺的拍了拍林轻细的手,带着笑意,道:“现在放心了吧!” 她原本还不想如此早的除去林轻茗,可是林轻染今日实在是太过分了,太嚣张了,不给她点教训,她就猖狂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她认了个兄长,一时半刻,自个儿动不了她,可她动不了,不表示别人也动不了吧。 华姨娘向来佛口蛇心,半点也不介意了结了林轻茗的小命。 林轻细想到林轻染伤心欲绝的模样,这心里的欢喜忍不住溢满出来,眉眼弯弯的送了华姨娘趴在软塌离开。 林轻染脚步轻快地往林轻茗的院子而去,恨不得立刻就见到她,刚进他的院子,就听见一声“噗通”声。 林轻染眉头一沉,这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从人工湖那边,她记得很清楚,这院子里的人工湖,看着清浅,其实很深。 而,林轻染也记得,那人工湖景致优雅,又十分清静,林轻茗十分喜欢在那临水暖亭中读书。 这么一想,林轻染脚步飞快的往人工湖的方向而去。 刚到人工湖边,就见那水面上有一只细白的小手在湖面上挣扎,林轻染惊的大叫:“茗儿。” 说罢,就往湖里跳。 谁知道脚步刚刚离开弟妹,身后忽然生出一双手将她抱住:“二小姐,您可是金枝玉叶,还是让奴婢下去救五少爷吧!” 林轻染二话不说,手臂一抬,对着说话那人的脸就是一下子,立刻就听到身后一声哀嚎:“我的眼……”那人的手却还是死死抱着林轻染,不肯松开。 林轻染脚下又是狠狠一踩,又听得一声吃痛的哀嚎,抱着腿跳了起来。 林轻染摆脱那婆子,立马跳进了湖中。 第69章 灭你没商量(2) 林轻染摆脱那婆子,立马跳进了湖中。 冰冷的湖水,如同刀子一般,割着她的皮肤,刺痛着她的神经,林轻染却像是没有丝毫感觉一般,只是睁大着眼睛,在水中搜寻着林轻茗的身影。 是她的错,只顾着自个儿痛快,却忘了狗急跳墙的道理,是她考虑的不够周详,只记得五弟前世未曾遭遇危险,却忘了她的重生,改变了她对华姨娘母女的态度,自然也会改变她们的行事,以华姨娘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么会轻易甘休? 她狠狠地教训了华姨娘母女,她们一时拿她没有法子,自然就会将这满腔的怒火发泄在五弟的身上。 林轻染心中又是自责又是忿恨,急切的在水中找寻林轻茗的身影,可水中光线极其暗淡,根本无法看的清楚。 她心中急的如同火撩,暗暗发誓,今日若是林轻茗有个什么不测,她定要华姨娘母女拿命来赔。 好在,她很快就寻到林轻细单薄的身影,立刻游了过去,从背后抱着他,往岸边游去。 林轻染自个儿也不过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力气小,游泳的技术也不算高明,再加上水凉如冰,几乎将她的身体冻僵。 如此情况之下,她一个人游就已经困难的不得了,更别说现在还要拖着一个陷入昏迷的林轻茗。 没一会儿,四肢无力,身子就有些往下沉,猛的一口唇,一下子就将唇瓣咬破,依靠疼痛来激发自个儿的潜力:她不会认输,她一定要将茗儿安全的救上岸。 依靠着非人的毅力,和惊人的决心,她终于支持了下来,眼看着岸边在望,整个人几乎脱力,再度咬破唇,依靠着这份强烈的疼痛,支撑着她。 “二小姐,快拉着树枝,奴婢拉你和五少爷上来!” 那刚刚挨打的婆子站在岸边,嘴里说拉他们上来,手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她不停的用树枝拍打着林轻染,逼得她无法靠近。 她这哪里是要帮她,根本就是在阻止她上岸,只怕是想将她们姐弟二人困在水中,冻僵冷死。 好歹毒的心思! 林轻染心中恨意滔天,她不再试图靠近上岸,反而拖着林轻茗往后退了一些,在树枝无法伸展到的地方,才停了下来,将头伸出水面,放开嗓子,嘶吼道:“救命……救命啊……” 再猛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自己沉入水中,用双手将林轻茗托出水面。 就这般反反复复,也不知道多久,仿佛天荒地老一般,她才听到老夫人身边知画的声音:“二小姐……” 林轻染一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水中冒出头,拖着林轻茗往岸边去,同时不忘喊道:“抓住她……” 知画是个机灵的,当时就指挥着身边的两个丫头,将那婆子给抓住,压在地上。 自己冲到岸边,帮着林轻染姐弟上岸,等二人上了岸边,她这才发现二人的身上浑身都结成了冰渣子。 林轻染也不顾自己,只是一个劲的压着林轻茗的腹部,将他腹中的水给挤压出来。 如此不厌其烦,指导林轻茗猛的喷出一口水来,她才放手。 知画见此,不由得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五少爷总算是没事。 第70章 灭你没商量(3) 知画见此,不由得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五少爷总算是没事。 林轻染惊喜万分,拍着林轻茗的脸颊,叫道:“茗儿,是我,是二姐姐……” 过了好一会儿,林轻茗密长的睫毛震动了几下,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迷茫的眼神在看到面色发青,嘴唇发紫的林轻染时,眼睛一亮,似有喜色掠过,轻叫道:“二——姐——姐……”声音哑暗吃力,似是一字一字挤出来一般。 林轻染喜的双眼一红,眼泪就滚了下来:“谢天谢地,茗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有什么比曾经惨死的人,还活生生的在自个儿的面前睁开眼睛,叫一声二姐姐来的激动呢? 只要活着就好,只要还能睁开眼睛,只要还能听他叫一声二姐姐,她就满足。 林轻染笑容绽放了开来,即使此刻她的脸色冻的发青,没有丝毫的美感,可是在着洁净如莲花般圣洁的笑容中,却异常的美丽动人。 就在笑容绽放出最灿烂的时候,她忽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顿时耳边响起林轻茗惊慌失措的叫声:“二姐姐……二姐姐你怎么了……” 好冷,好冷,她感觉的每一根骨头都在打着寒颤,手脚冻得僵硬住,她觉得自个儿已经变成了一块冰块。 她想张嘴告诉林轻茗,快离她远点,莫要将他也冻僵了,可她却发现,不管她如何的用力,也无法张开嘴巴。 她不由得歉意起来:茗儿,对不起,只能要你担心了。 林轻染在黑暗中走着,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她叫着娘,叫着大姐,叫着茗儿,可是没有人回答,只有她一个人在黑暗中孤独的行走……无穷无尽一般。 “不要……不要……”她不要再次变成一个人,她不要:“娘,你在哪里?大姐,茗儿,你们不用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二姐姐,你醒醒,快醒醒……” “二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你……茗儿不会离开你……” “二姐姐,你别吓我,咱们也就没有娘了,你可不能丢下我……” “大姐姐还等着和咱们团聚,二姐姐,你可不能有事……” 小小少年的声音,情真意切,林轻染侧耳听着那清脆的声音,似是十分的熟悉。 是茗儿! 林轻染心头一喜,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她的弟弟。 她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看过了茗儿,也不知道他是胖还是瘦?也不知道此时的茗儿还是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 她迫不及待的要看看他。 当眼皮终于抬起的时候,她几乎贪婪的,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呼。 真的是茗儿! 眼前的男孩,浓眉大眼,英气勃发,粉嫩如玉,勾起的唇角,惊喜的表情,温润的眼神,和前世不差一毫。 这一切不正是她的茗儿吗? 不正是那个与她血脉相连,同母所出的小弟茗儿吗? 林轻染睁开眼睛的时候,林轻茗几乎就欢喜的跳了起来:“二姐姐,你可算是醒了。” 傻孩子,她当然要醒了,否则岂不是便宜了行凶的人? 第71章 灭你没商量(4) 傻孩子,她当然要醒了,否则岂不是便宜了行凶的人? 林轻茗一时激动起来,死死的抱着林轻染,笑道:“我就知道二姐姐好人百寿,是绝不会有事的……” 是不会有事的,若是她出事了,岂不是让那些人称心如意了,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让她重生的美意? 林轻茗嚷嚷了几声,又道:“二姐姐,你受了寒,醒来最好用姜汤去去寒,我这就让丫头去厨房取去,可好?” 看着林轻茗关心的神情,林轻染心里阵阵温暖,即使此刻她一点也不想用姜汤,她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林轻茗见姐姐醒来,高兴的眉飞色舞,转头就对着一旁的林轻染的丫头春桃吩咐道:“快去给二小姐准备点姜汤。” 此时已经是深夜,春桃守着半夜,已经是满脸疲惫,再让她在深夜冒着寒冷去拿姜汤,这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反正二小姐是个懦弱的,五少爷年幼的。 于是,她张嘴劝道:“五少爷,二小姐刚刚才醒,身体正虚着,姜汤性热,只怕二小姐的身体受不住,还是等明儿个大夫来了之后,再问问看吧!” 林轻茗脸色一沉,脸色就变了,张嘴就要训斥春桃,林轻染却迅速的眨了眨眼睛,掩去眼中泛起的水光,伸手拍了林轻茗的手,安抚他的怒气,斜睨了一旁亭亭玉立的春桃一眼,心中却是一声冷笑:她的身边华姨娘安排了这么多的牛鬼蛇神,怎么前世她就没有看出来? 这一世,她可要睁开眼睛瞧清楚了,别被这一张张浓墨重彩的画皮给骗过了,而看不清他们在背后的龌蹉手段。 春桃瞧着林轻染的动作,并没有注意到她眼底的冷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她就说二小姐还是那个软弱,可以随意糊弄的,今儿个会惩治得了姨娘和四小姐,不过是老夫人在背后使力罢了。 这般想着,她越发的放肆:“二小姐,奴婢这也是为了您好,您向来身子就弱,奴婢身为您身边的大丫头,担着重责,可不敢马虎。姨娘可是说了,若是三小姐有什么,可容不下奴婢的小命。”她抬头看了林轻染一眼,见她面色平静,又继续道:“二小姐,华姨娘身受重伤,却还不放心您的身体,特意让丫头婆子抬着软塌过来瞧您,这份心思,就是亲母女也不过如此。她留了话给奴婢们,说是今儿个门前之事是四小姐做的不对,二小姐教训的是,华姨娘也说了,今天的事情,她不怪您,不过是个误会,让您放宽心,别记挂着,牙齿和舌头还打架呢,更别说一家人了,她心里可是明白着呢……” 林轻茗若不是林轻染一直拉着他的手,此时就已经跳起来,一脚将说话的春桃踢飞出去:就是这些黑了心肝的人,在二姐姐面前嚼舌头迷惑二姐姐,才让二姐姐以为华姨娘等人是好人。 他想要喝斥春桃,却又担心林轻染身子虚弱,因此动了气,和他争执,伤了身子,只得死死的的忍着怒气——往日,他们姐弟可没少因为华姨娘争执过。 第72章 灭你没商量(5) 他想要喝斥春桃,却又担心林轻染身子虚弱,因此动了气,和他争执,伤了身子,只得死死的的忍着怒气——往日,他们姐弟可没少因为这华姨娘争执过。 “二小姐?”春桃见林轻染只是盯着自个儿,不开口,以为林轻染没听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心里想着,二小姐不需要喝姜汤去寒,而是需要一碗冷水清醒神志。 林轻染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冷笑,淡淡的开口:“春桃,你开口闭口都是华姨娘的,我真没想到你如此喜欢华姨娘,要不明儿个我就将你送去华姨娘那边伺候,算是成全你的心愿,也全了咱们主仆的情分,如何?” 对于身边的丫头婆子,林轻染其实也就没有太大的印象,因为前世,这些丫头婆子在她身边伺候的时间总不是太长,她身边的丫头婆子总是换来换去,前世她为此还感激过华姨娘对她的用心,可是现在看来,不过是华姨娘担心这些下人日久对她生出忠心,也借机将她挑剔难伺候的名声传扬出去。 不过眼前的这个春桃,倒是在她身边伺候的时日不短,最后华姨娘因为她伺候有功,还亲自为她配了一门亲事,据说羡慕死府里的丫头,那人可是外面的管事,春桃嫁过去,日子过的红红火火,比寻常小户人家的夫人还要体面。 而,她当年的印象中,春桃是个贴心伶俐的丫头,于是总帮着她出谋划策,也算的上她贴心的人了。 她也记得,为了这个春桃,她还和林轻染吵了一架,气的林轻音拂袖而去,伤了自个儿大姐的心。 可是以她现在的眼光看来,这个春桃哪里有一丝一毫的可取之处。 她伺候的不经心不说,还总是想方设法在她的面前,替华姨娘说话,记忆中她还时常挑拨自己和林轻音,林轻茗的关系。 前世,她和大姐,茗儿的关系那么淡漠,算起来,这春桃功不可没。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听信这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挑唆,再不会让华姨娘的诡计得逞。 大姐,茗儿…… 林轻染在心中喃喃自语,这一世她再不会傻了,不会将仇人当亲人,她会护着他们,让他们一世平安,快乐无忧。 她会将身边的这些牛鬼蛇神一一除去,连带着将他们身边的牛鬼蛇神一起除去,再不容华姨娘将手伸到他们的身边。 春桃闻言,像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却见她的眸子深入古井,幽幽寒光,寒彻如冰,看一眼,就浑身渗的慌。 她不敢再与林轻染对视,低下头,额头冷汗一冒,舔着着,说道:“二小姐,奴婢是您的丫头,怎么能离开你呢?你这样说,奴婢……奴婢……” 声音就带了哭腔,似是受了无尽的委屈。 她自然不肯离开林轻染了,春桃是个聪明的,她知道她现在能如此得华姨娘看重,那是因为她在二小姐身边伺候,替华姨娘盯着二小姐。 若是她离开了二小姐,只怕华姨娘很快就忘了她是谁了? 第73章 灭你没商量(6) 若是她离开了二小姐,只怕华姨娘很快就忘了她是谁了? 在二小姐身边伺候,虽然没什么油水,可是华姨娘却是个大方的,就不说这些年,她从华姨娘处得了多少赏赐,就说前两日,华姨娘赏她的那支金簪,虽然款式有些旧了,可是真金实在,拿出去随便找家当铺当了,那也值个三五十两,她一个月的月钱才二两银子,这样的好差事,她怎么舍得丢了。 再说了,华姨娘可是允了她,只要她做的好,到时候会亲自为她选门好亲事。 这可比什么赏赐都来的好。 所以,她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二小姐的,这般一想,春桃越发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抽抽噎噎道:“二小姐,若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对,你尽管打骂,可千万莫要赶奴婢离开……” 就是这么一副模样,总是让外人以为她这个主子有多难伺候呢? 林轻染淡淡的挑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你不愿意去,不去就是了,这般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知道的,说你忠心侍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主子,怎么虐待你呢?” 她挥了挥手:“你这副模样,我瞧实在不耐,算了,你先退下吧,我和五少爷说会话!” 依着往日的情况,春桃自然不会肯退下去,留林轻染姐弟说话,可是今日刚刚被林轻染这么吓一下子,也不敢放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下去。 人刚刚撩起帘子出去,就听得林轻茗叫了起来:“姐姐,这样的丫头居心叵测,就该一顿板子让她长长记性,明白谁才是她的主子?” 林轻染将食指放在唇上,对着林轻茗做了一个嘘声,侧耳听了一下,未曾听到春桃离去的脚步声,就知道她此时正躲在门外听墙根,对着林轻茗使了一个眼神,才缓缓地开口:“茗儿,你休要胡说。春桃的话说得是有些过了,可是她却都是为我着想,是个可用之人,刚刚她那么说,也是为了我好,希望我和华姨娘化干戈为玉帛,毕竟这府中掌家之人是华姨娘,所以日后这样的话,你也莫要再说了。” 林轻染收到林轻染的示意,做出一副气愤的模样,怒气冲冲的说道:“二姐姐,你……哎,让我说什么好呢?” 林轻染轻轻咳嗽一声,道:“那就不说。”顿了一下道:“茗儿,你告诉二姐姐,今日你怎么就落湖了?是谁推得你吗?”说完又眨了眨眼睛,生怕林轻茗看不懂她的暗示。 林轻茗也眨了眨眼睛,说道“我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就落水了。原本我读书读得有些累了,就伏在案上睡了一会儿,谁知道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水里了。至于是不是有人推的,还是怎么的,我是不清楚。”说着,冷哼了一声:“若是给我知道是谁谋算我,我非将他的骨头砸碎了不可!” 林轻茗这话虽然有几分做戏,可是心里的确是愤怒万分,黑亮亮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接着又是满满地狠话,一直说了许久,听得春桃耳朵都起了老茧:真看不出来,原来五少爷私下里还是这么个长舌的。 第74章 灭你没商量(7) 林轻茗这话虽然有几分做戏,可是心里的确是愤怒万分,黑亮亮的眼睛中充满了愤怒,接着又是满满地狠话,一直说了许久,听得春桃耳朵都起了老茧:真看不出来,原来五少爷私下里还是这么个长舌的。 春桃贴在门外的窗下,竖起耳朵听着,后面却只听见林轻茗发狠,再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担心被人撞见,不敢久留,只得猫着腰离开。 姐弟二人听着轻盈的脚步声离开,不由得都相视一笑:蠢人却总认为自个儿是聪明人。 “好了,茗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字一句,声音清冷如珠,透着寒彻之气。 林轻茗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一双小手紧握成拳,隐隐冒着青筋:“我看书看着好好的,却不知道怎么就伏在了案上睡了过去,在再醒来的时候,人就在水中,我张口叫人,可是却发现嗓子喊不出来。二姐,我怀疑这是有人瞧我不顺眼,想要了我的性命。” 跟林轻染所猜测的一般模样,茗儿虽然年幼,却是个聪慧的,不可能糊里糊涂落水,定然是人下了毒手。 只是,她没有想到对方的手段如此毒辣,先是让茗儿陷入昏迷,再毒哑他的嗓子,这是铁了心,要他性命啊。 这府中如此千方百计想要茗儿性命的,除了华姨娘,她实在想不出其他人来。 想必此时,华姨娘正已经气炸了肺子,她想方设法想要害死茗儿,一是打击她,二是她陷入伤心,就会疏忽林轻细,自然就解了林轻细之围,三是,茗儿若是出事,这林家自然就是她儿子林清玄的了。 一举三得的好事,却被她坏了,只怕已经恨死了自己。 真是值得同情啊,心里气得肝疼,面上却还要做出一副慈善的样子,顶着烂屁股来看她,真是不容易啊。 林轻染这般想着,不由得嗤笑出声:这只是刚刚开始,日后这样的事情会更多,她倒要看看华姨娘这伪善的嘴里能装多久。 眼前首要的事情,却不是怎么拆穿华姨娘的诡计,华姨娘此人,林轻染自认为还是了解几分的,行事谨慎,滴水不漏,想要拆穿她的真面目,可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办到的。 今日,她能够恶惩她们母女,也不过是打她们一个触手不及,日后怕是再没有这个好事了。 打不了首恶,却不表示不能惩治帮凶。 林轻染思忖片刻,问:“茗儿,那个被抓的婆子,现在关在何处?” 林轻茗一张粉嫩嫩的小脸,顿时又难看了几分:“那婆子被华姨娘带走了,说什么她是府中管家的,出了这样的事情,责无旁贷,不过请姐姐放心,她一定替姐姐出手教训那恶奴。”愧疚的垂下脑袋:“二姐姐,是我无能,未能留下那恶奴!” 虽然他当时陷入昏迷,不知道那婆子行凶之事,但既然二姐姐要将那恶奴抓起来,一定有二姐姐的道理。 “给她带走了?”林轻染眉心一动,眼中出现一种奇异的笑容:带走了好,她正愁着怎么将这婆子送到华姨娘的手中,没想到华姨娘自个儿替她解决了这个难事? 第75章 灭你没商量(8) “给她带走了?”林轻染眉心一动,眼中出现一种奇异的笑容:带走了好,她正愁着怎么将这婆子送到华姨娘的手中,没想到华姨娘自个儿替她解决了这个难事? 至于华姨娘说什么教训,林轻染却是一个字都不信,将那婆子带回去,也不过是想着法子堵上她的嘴。 不过,这并不是太重要,华姨娘既然敢做,自然就会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想要借着这婆子扳倒华姨娘,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前世,不管是大姐姐上香遭劫身亡,还是茗儿走失,祖母都曾派了诸多人手仔仔细细的调查过,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可见华姨娘收尾的本事不小。 如果这一次不是她临门一脚,只怕茗儿也是死无对证。 就如同这婆子,即使是留在手中,今日之事,也没有人瞧见,就是瞧见了,这内宅已经是华姨娘的天下,也不会有人出面,自然依旧伤不到华姨娘根本。 说不得,在林相爷的眼中,她还要落得个陷害嫁祸的罪名,可是现在华姨娘将人带走,林轻染眼中扯出一抹冰川冬雪的笑意。 微微思忖片刻,伸手示意林轻茗附耳过来,在他的耳边细细的低语了一番,越听,林轻茗的脸色就越是奇怪,先是不敢置信,再到狐疑万分,到最后几乎是目瞪口呆。 不过回神之后后,却是一脸的激动:“二姐姐,你这主意好,也该让府中的这些人知道咱们也不是谁都能轻辱,谋算的。” “是该让这府中的下人,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林轻染眼中的冷意更盛,她不想忍了,也不会再忍了。 前一世,她们忍了,最后落得个什么结果?再惨,还能惨过前世吗? 再也不忍了,她要让所有害她们姐弟的人,都对她们心生畏惧,不敢再下手。 就从这个该死的婆子开始吧! 姐弟二人又压低声音,商量了许久,林轻染见茗儿的一双眼睛熬的发红,不舍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儿个姐姐等你一切行事!” “不要!”林轻茗摇头,坚持道:“二姐姐,你就让我守着你吧。” 见林轻染还要再劝,他抢先说道:“我一闭上眼睛,就仿佛置身在水中,一时也睡不安稳,守在二姐姐的身边,心里踏实,说不得还能睡上一会儿。” 林轻染听得这话,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心疼的难受,看着他,温和的说道:“茗儿不怕,日后再不用害怕,我会一直护着你,再不会让人伤你一份,你不用担心再有人害你,我会将那些牛鬼蛇神一一除去——半个不留。” 林轻染这番话说得是别有深意,即使林轻茗聪慧异常,可是到底年幼,一时不曾听出其中的深意来。 但是,这不影响他的好心情,黑亮的眼睛弯弯,笑意盈盈:“嗯,我日后也会一直护着二姐姐和大姐姐,绝不让人再欺负你们一份。” 林轻染心中顿时就如同喝了一碗蜂蜜水一般,微微一笑,笑意中也夹着甜意,伸手,拉着林轻茗的手,缓慢的说道:“有志气,果然不愧是我们的弟弟。好,我和大姐姐就等着那一天。” 第76章 灭你没商量(9) 林轻染的心中顿时就如同喝了一碗蜂蜜水一般,微微一笑,笑意中也夹着甜意,伸手,拉着林轻茗的手,缓慢的说道:“有志气,果然不愧是我们的弟弟。好,我和大姐姐就等着那一天。” 姐弟二人相视一笑,信心十足,彼此都相信自己会成为对方的依靠。 “二姐姐,那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置?”林轻茗到底没忍住问了出口。 “物尽其用。”林轻染的话又显得有些高深:“主仆反目可是好戏一场,狗咬狗也不错,等过些时候,二姐姐就仔细想想,看看到底哪一出更吸引人,到那时,二姐姐邀请你看戏,如何?” 林轻茗当即笑了出声,点头:“拭目以待!” 林轻茗最后到底留在了林轻染的院子里,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是阴谋诡计发生的最佳时间,华姨娘今日失手,说不得狗急跳墙,会再次对林轻茗下黑手也说不得。 一时之间,林轻染还真的不放心林轻茗回去,好在她的书房有榻,是她小憩之处,正好派上用场。 等到安置好林轻茗,林轻染躺回床上,抬眼看着那绣着牡丹花开富贵的帐顶,兀自出神。 将明日的事情,又在脑中过了一遍,这才安然入睡,嘴角挂着一抹似冷似寒的笑意。 天刚刚亮,林轻染就窸窸窣窣的起床,她的双脚刚刚落地,帘子被人撩了起来,就见春桃走了进来,她的身后是林轻染的另一个丫头——春花。 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林轻染能记住的不多,可是除了春桃,这春花——林轻染也是略有印象。 因为,春花此女和她的名字一样,就是春天里的花。 身段窈窕,肌肤如玉,乌发如云,唇不染而朱,可是这还不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最吸引人的是她胸前那鼓鼓的丰盈,行走时,一颤一颤,异常的夺人眼球。 与林轻染比起来,春花就是一只熟透的桃子,香甜可口,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瞧了都忍不住多看上两眼。 看来,华姨娘对她身边丫头的安排,真是煞费苦心。 林轻染瞧着眼前这么一对美艳的少女,忍不住低低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笑前世愚蠢的自己,还是笑心思阴险的华姨娘? “小姐,今儿个您怎么这么早就起床?”春桃揉了揉睡意朦胧的眼睛。 林轻染收敛眼中的讥讽之意,淡淡的说道:“做噩梦给惊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小姐做噩梦了?”春花声音脆若黄鹂,动听悦耳:“什么噩梦,竟然吓得小姐不敢再睡?要不小姐说来听听,说出来之后,或许就不怕了。” 林轻染又想笑了,瞧瞧,这位春花丫头,哪里是丫头,根本就是小姐的范儿,谈吐文雅,模样俊俏,这通身的气派,也像极了富家小姐。 再听听她说话的口气,她这哪里是跟小姐说话的语气,娇憨动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这是朋友之间的交谈。 林轻染眼中的讥讽之色又浮现几分:真是难为华姨娘了,这样的奇葩也能找过来,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第77章 灭你没商量(10) 林轻染眼中的讥讽之色又浮现几分:真是难为华姨娘了,这样的奇葩也能找过来,可见是用了心思的。 林轻染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前世这位春花结局 她想了又想,这才有了模糊的印象,似乎这位人比花娇的春花,最后的结局可没有春桃好,她被华姨娘给发卖了。 林轻染有些玩味的瞧着春花,依照华姨娘的意思,只怕这位美艳如花的春花应该是给她做陪嫁丫头的,送给未来姑爷做通房,给她添堵的。 怎么最后华姨娘居然舍了这样的一枚好棋子,反而将她发卖出去,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看来前世,她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啊。 “不就是昨儿个落水的事情。”她揉了一下太阳穴,露出些许的疲惫,故作不经意的说道:“华姨娘说替我出气,也不知道那婆子挨了板子,没有?” “没有挨板子,还关在柴房呢。昨儿个华姨娘自个儿身子受伤,精力原本就不济,听说五少爷落水,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再见二小姐又忽然晕过去,心里急得跟什么似得,一直守到半夜,这才回去,还没有时间发落王婆子呢。” 春花急急的说道,也不忘替华姨娘表功。 一旁的春桃笑道:“那是姨娘最疼二小姐,为此,四小姐可没少生华姨娘的气,说是华姨娘偏疼五小姐。”边说,边给春花使眼色,示意她莫要多说话。 春桃一向有些瞧不上,只长胸部不长脑子的春花。 这不,一开口,能说不能说的,都一股脑的倒出来。 “什么?那婆子只是关在柴房?”林轻染当即脸色大变,吩咐一旁的春桃道:“伺候我更衣,再将我那件白狐斗篷拿来。” 春桃心下一惊,那白狐斗篷可是出门的妆扮,二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是出门么?”春花心直口快的问道:“天色还早,天又寒,小姐昨儿个刚刚溺水,受了寒气,还是回床再休息一会儿吧!” 林轻染也不理会,只是沉着一张脸道:“还不快去?难不成我使唤不了你们了?” 听她如此说话,春桃就响起昨儿个林轻染要将她送给华姨娘的话,心中一惊,又觉察到林轻染的眼光若有若无的扫过了她,当下不得不听打起笑脸,陪着小心道:“小姐莫恼,这就去给小姐拿。”说话的时候,却是朝着春花使了个眼色,春花接收到春桃的眼色,转身去拿白狐斗篷。 而,春桃却是继续笑道:“小姐,您这是打算去哪里?您告诉奴婢一声,看看需不需要备软轿子?这天寒地冻,奴婢担心寒气浸了您的贵体。” 林轻染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的忠心我知道,不算太远,你也莫要忙活了。” 春桃忙摇头道:“那哪里能行呢?晨时最是寒冷,小姐既然不愿意麻烦,奴婢就去给你备个手炉,也免得您着凉,伤了身子。” 说着,也不待林轻染开口,就急急的转身,心里却盘算着,借着准备手炉的机会给华姨娘递个信过去。 第78章 灭你没商量(11) 说着,也不待林轻染开口,就急急的转身,心里却盘算着,借着准备手炉的机会给华姨娘递个信过去。 “回来。”林轻染的声音深沉如水,有种破冰的锐利,让人无法抗拒:“我说不用就不用,看来你是真的不想留在我身边了!” 春桃心中又是一颤,顿时停下步子,想去向华姨娘报信的心急的快要冒烟,却不敢擅自离开。 转身看着林轻染,干巴巴的笑道:“小姐,您又逗奴婢了,奴婢怎么舍得离开小姐呢?” 林轻染也不搭理她的话,轻轻咳嗽一声:“走,去看看五少爷起身了没有?” 正说着话的时候,门外响起林轻茗的声音:“二姐姐,我起了,正准备叫二姐姐一起散散步。” 这时候,春花也将白狐斗篷找了出来,见春桃还在屋子里,不由得眉头微蹙:真是没用的,总以为自个儿聪慧,却连这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林轻染让二人极快的给自个儿妆扮好,就亲自撩开了帘子,见到了林轻茗正在外间用茶,挑眉道:“走,咱们去找那婆子算账去!” 听得这话,春花和春桃的脸色一变,林轻茗却是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走到林轻染的身边。 外间的厚重的帘子撩起,寒风就如同刀子一般吹在身上,一夜之间,天地都变成了雪白,鹅毛大雪随着风回旋着扑了过来,冰渣子打在脸上,刺骨的疼。 即使穿着白狐斗篷,却依旧挡不住刺骨的寒意,如此寒冷,却让林轻染诱人饱满的唇瓣勾出一抹弧度:冷的好,越冷越合她心意。 姐弟二人一路横冲直撞,到了柴房,就见到身为罪奴的王婆子正在用早饭。 不得不说,王婆子的人缘实在好,即使身在柴房,还能有热饭热菜吃。 林轻染上前,冷着一张俏脸,一脚就将饭碗给踢飞出去:“就你这种胆大包天,敢谋害主子的恶奴,你也配吃这热腾腾的饭菜?” 一夜的时间,王婆子早就得了华姨娘的信,只要她一口咬定冤枉的,华姨娘就有法子护她周全。 得了华姨娘的信,王婆子心中的惶恐不安没有了,见此情况,却是大叫冤枉:“二小姐,您是主,奴婢是奴,您看奴婢不顺眼,想饿饿奴婢,也是使得,可是您不能这样诬陷奴婢啊。” 她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着:“谋害主子,那是死罪,二小姐,奴婢和您无冤无仇,即使往日了偶尔有些不恭敬,可是您也不能如此冤枉奴婢啊……” 越说,她哭的越凶,若不是昨儿个亲身经历,亲眼所见,只怕林轻染都以为王婆子是冤枉的了。 林轻茗却是恼了起来,一脚踢了过去:“牙尖嘴利的刁奴,听你这么说,倒是二姐姐的不是了?” 林轻染却丝毫不恼,眉眼之间居然绽放出一丝笑意:“你说我冤枉你,那就是我冤枉你吧!”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 王婆子心中一喜:华姨娘果然料事如神啊!只要她一口咬定冤枉,二小姐自然拿她没有办法。 第79章 灭你没商量(12) 王婆子心中一喜:华姨娘果然料事如神啊!只要她一口咬定冤枉,二小姐自然拿她没有办法。 春桃却是眼中闪过轻蔑之意:就知道二小姐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还好她早早投靠了华姨娘,否则跟着这么个没用的主子,她还有什么前程。 倒是被春桃认为胸大无脑的春花,看着林轻染,眼中却是添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林轻染笑得春花灿烂,柔声柔气的说道:“我说你谋害主子是冤枉了你,可是你护主不力,这一点有没有冤枉你?” 王婆子寻思着,昨日二小姐跳湖救五少爷,浑身湿透,冻晕过去,她一个下人却干干的站在岸边,护主不力,这一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否认不了。 她又一想,护主不力,也就是打板子,罚月钱,这府里是华姨娘的天下,这板子打下去,也就是做个样子,月钱这边罚了,那边华姨娘就给补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于是倒是爽快的点头承认:“是,奴婢该死!” 林轻染等的就是在这句话,听她承认,脸上的笑意一收,对着一旁守柴房的两个粗壮婆子道:“既然她认了,也省的我麻烦,护主不力,可不能轻易饶过了,否则这府里上上下下都学了去,日后主子有危险,谁还能挺身而出。你们绑了她,押着,跟我走。” 两婆子面面相觑,又一起看向沉着脸的林轻染,一时有些拿不住主意该不该听林轻染的话行事。 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惹恼了林轻茗,上前就是一人一个巴掌:“没听见二小姐的吩咐。若是耳朵不好,我这就禀告祖母,将你们打发了,我林家可不要耳背的奴才。” 五少爷可是老夫人的眼珠子,这是府中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也不敢再迟疑了,对着王婆子露出歉意的笑容,将她的双手反剪,绑了起来,押着她跟在林轻染的身后。 林轻染领着一群人到了林轻茗昨儿个溺水的人工湖,眼中冰雪冷凝,如同这漫天飘着的冰雪,扯了扯嘴角,扬眉:“昨儿个,五少爷可是在这湖里泡上了许久,你护主不力,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轻视怠慢,今儿个我就让你也尝尝这滋味,日后你就上心,对五少爷就再不敢掉以轻心了。” 王婆子听到这里,再看看林轻染那冷若冰霜的目光,她的双腿就发软,脸上就开始冒冷汗了:原来二小姐挖了这么大的坑等着她啊! 还以为是要打板子,罚月钱,却原来是想要她的小命啊! 顿时,王婆子的一张脸就跟飘着的飞雪一样,既白又冷。 林轻染冷笑一声,对着反剪着王婆子的两个粗壮婆子道:“给我将她推下去。” 她说着,又是一声冷笑:“若是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们,这府里几百个下人,我想总能找着愿意听我使唤的。” 话音刚刚落下,林轻茗就接口道:“二姐姐,你不用担心人手问题,实在不行,我去祖母哪里借两个就是了。” 第80章 灭你没商量(13) 话音刚刚落下,林轻茗就接口道:“二姐姐,你不用担心人手问题,实在不行,我去祖母那里借两个就是了。” 那两个婆子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一咬牙,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看着伶俐的道:“二小姐说得哪里话,您是府里堂堂的二小姐,奴婢们就是借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您的话。” 这话与其是说给林轻染听,倒不如说是给王婆子听的——她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胳膊拗不过大腿,没办法啊,要怪就怪二小姐,怨不得她们。 王婆子刚被推了一步,就杀猪般的嚎了起来,这次不是做戏了,是真的怕了。 林轻染冷笑一声:“你还没下水,怎么就吓成这样了,我劝你还是省着力气,否则下水了之后,可怎么有力气扑腾?” 王婆子两眼一翻,眼前一黑,就要晕了过去:二小姐这哪里是要给她教训,根本就是想要溺死了她——哪有人是绑着下水的?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了林轻染一眼,见她眼中寒光粼粼,就知道林轻染不是想吓吓她,她是真的想溺死了她啊! 谁让她不听话,一口咬定自个儿是冤枉的。 可是她不能说自个儿不是冤枉的,若是承认了她是要谋害林轻茗,总得要交出背后的主谋来,否则她一个下人,与五少爷无冤无仇的,吃饱了撑得慌啊! 难不成是嫌弃自个儿的脑袋太牢固了? 但,那主谋岂是能交出去的,那不是阿猫阿狗,那是华姨娘啊!说出来,她这脑袋一样保不住啊! 所以,为今之计,也只有不停的求饶:“二小姐,是奴婢错了,是奴婢胆小惜命,是奴婢存了私心,怕救人不成,反而塔上自个儿的性命,奴婢该死,是都是奴婢的错,只求二小姐饶了一条小命。” 说着,又将目光转向林轻茗:“五少爷,是奴婢错了,还请五少爷看在奴婢往日伺候的还算用心的份上,饶了奴婢一条狗命吧!” 林轻染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不过是请你体会一下五少爷溺水的感受,你这么害怕干什么?” 林轻染想来想去,林轻茗会昏迷,会发不出声音,定然是这王婆子做的手脚,应该说,原本王婆子的用意是让林轻茗悄无声息的死去,又担心林轻茗会呼救,双重保险之下,又下了能让人一时说不出话的药。 这般险恶的用心,这样的蛇蝎之人,林轻染怎么会饶过? 所以即使王婆子眼泪鼻涕的求饶,林轻染也没能生出一丝怜悯来,如果林轻茗昨日不是被她所救,此时已经是没了呼吸的尸体了,如果昨日不是她反应灵敏,也已经被王婆子逼得冻僵在湖中,最后落得姐弟惨死的下场。 那时候,王婆子可没有怜悯她。 对待恶人,就要用恶人的手段,就要比恶人还要恶上一分,也让世间的恶人知道,好人并不是包子,逼急了,手段比他们这些恶人还要恶毒。 林轻染沉着嗓子:“再不推,你们就陪着她一起下水感受感受吧!” 这话一落,就听得“噗通”一声,王婆子惨叫着落入了湖中。 第81章 吐吐更健康(1) 这话一落,就听得“噗通”一声,王婆子惨叫着落入了湖中。 春桃看的目瞪口呆,一直到现在都无法开口,心惊肉跳,屁滚尿流啊。 她做梦都想不到二小姐动起怒来,原来是这等的可怕,这还是她的小姐吗? 更想不到林轻染狠下心来的时候,手段会如此的毒辣,简直算得上是杀人不眨眼,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居然被绑着推进了湖里,这大冷天的,就是不淹死了,也冻死了啊。 原来这些年,她都看走了眼,想到自个儿做过的事情,她的双腿就没了力气,心肝儿差点吓的跳出胸腔来,若不是咬牙撑着,只怕此时已经瘫在了地上。 而,春花却不由得暗自庆幸,虽然这些年,她和华姨娘那边走得也近,在二小姐的面前也时常替华姨娘说话,但是真正伤害二小姐的事情却没做过——她其实也没机会做,因为春桃早就一个人包了。 林轻染冷笑一声,面色不变的看着那在湖中扑腾的王婆子,也让她体会溺水的感受,体会一下她们姐弟昨日面临死亡的绝望。 王婆子是真的体会到了死亡的绝望,溺水的恐惧,可是她双手被反绑着,连挣扎都显得困难,即使她的水性不差,这一刻也只能看着自个儿慢慢的坠入水中,再用力的挣扎上来,如此反反复复。 可是冰冷的湖水,渐渐将她的身体冻僵,挣扎的动作越发的缓慢,她杀猪的般的嚎着,叫着:“二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林轻染冷笑道:“这滋味应该不错的啊,否则昨儿个我和五少爷在水中的时候,你为何用树枝拍打着,不让我靠岸啊?” 王婆子嚎声一顿,她明白林轻染这是要逼着她将华姨娘供出来。 “二小姐,求您行行好,发发善心,饶了奴婢吧!奴婢家里还有未成年的儿子,没娘的孩子多么可怜啊,多少人会踩着打着……” 王婆子的本意,不过是借林轻染姐弟没娘的事实博取同情心,可是她不说这话,林轻染还能忍住怒气,一说这话,怒气就上来了:“你担心自个儿的孩子没娘会被人踩,被人打,怎么自个儿却能做出这等事情来?你用树枝抽打我,逼的我无法靠岸的时候,你怎么就不心疼没娘的孩子?你谋害我弟弟的时候,怎么不心疼没娘的孩子?” 她啐了一口:“就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也配称娘?” 林轻染气得一张脸发红,语气冷硬:“你既然不知道心疼没娘的孩子,我又何必担心你的孩子没娘之后,会不会被踩被打?这是世上的事情,向来都有因果,什么因结什么果?你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王婆子这一刻,真真切切的明白了一句俗话——自作孽不可活。 不可活,也得活,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她不能丢下她未成年的儿子死去,她生了七个女儿,才生下这么个儿子,她还要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她不能这般死去。 如此一想,王婆子也顾不得华姨娘的厉害了,先过来眼前这关再说:“二小姐,是华姨娘……” 第82章 吐吐更健康(2) 如此一想,王婆子也顾不得华姨娘的厉害了,先过来眼前这关再说:“二小姐,是华姨娘……” 供出华姨娘怕是活不了,可是不供出华姨娘却是必死无疑,她这也是没法子啊,总得给自己求个生路吧! “二小姐,是华姨娘……是华姨娘要我这样做的,不是华姨娘的吩咐,奴婢就是借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开了口之后,这后面的话就好说了。 林轻染和林轻茗相视一笑,彼此的眼神都在说:看吧,忠心这东西,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实在是个稀罕的东西。 林轻染挥了挥手,对着一旁的两个粗壮婆子道:“到此结束吧,王婆子感受过了,这滋味想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自始自终,林轻染都没有让春桃春花上手帮忙。 鬼怕狠,人怕恶,想要成事不狠不恶可不行。 当然王婆子肯开口,将华姨娘供出来是最好不过,若是至死,她都要保持她珍贵的忠心,林恶轻染也不介意这人工湖里多一条人命。 那两个粗使的婆子,亲眼见识到林轻染的厉害,哪里还敢再磨磨叽叽,惹林轻染不快。 再说了,将王婆子救上来,还能在华姨娘面前将功补过,自然屁颠屁颠的上前,两个人七手八脚的将冻得发抖,嘴唇发紫的王婆子给拖了上来。 既然王婆子开口供了华姨娘出来,这兴师问罪的戏,总要演上一演的。 林轻染眯了眯眼:“茗儿,咱们去看看华姨娘起身了没有?” 林轻茗眉眼飞扬,响亮的应了下来:“好!” 今儿个可算是逮到华姨娘的小辫子了,这么多年来,华姨娘不知道使了多少坏招,可是却总也抓不到她的小辫子,甚至他告诉林相爷后,反而被认为他说假话。 这一次人证确凿,他就不信,华姨娘还怎么舌灿莲花? 林轻染瞧着他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茗儿再聪明,可到底是个孩子,天真了些,华姨娘岂是如此简单能对付的。 此时的华姨娘已经起身,其实她起身不起身,也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的趴在榻上,唯一的区别,也就是睁着眼睛趴着,还是闭着眼睛爬着。 身上的疼痛,再加上除去林轻茗的计划不顺,华姨娘几乎一夜没有合眼睛,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熬的发红,整个人也透出了几分疲惫之色,这心情自然也变得烦躁了,些微的声响都能让她不耐。 不过,华姨娘这些年可是以温柔和善见称,再不耐都不会大声的怒喝,别看她长得明艳,可是行事却如同江南水乡的女子般柔美,这府里的下人都很喜欢华姨娘,说她人长得美,这脾气也好。 当然,每一个柔美女子的身边都会有一个虎姑婆一样的妈妈,而华姨娘身边的张妈妈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所以即使这一夜下来,华姨娘没有大声的呵斥一个人,可是张妈妈却已经发作了三个丫头。 第一个丫头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被张妈妈掌了十下嘴巴,一张俏脸打成了猪头。 第二个丫头奉上的茶水有些烫,被张妈妈罚跪在院子外面,片刻的时间,就被堆成了雪人。 第三个是华姨娘身边的丫头——弄月,为华姨娘换药的时候,力道大了点,华姨娘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好在她是华姨娘身边的红人,没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被张妈妈骂的狗血碰头。 就在张妈妈打算发作第四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第83章 吐吐更健康(3) 就在张妈妈打算发作第四人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华姨娘眉头微微一蹙,张妈妈立刻虎着一张脸,喝道:“谁这么没有规矩,这一早上就慌慌张张的?” 话音刚落,就见轻烟喘着气进来,寒冷的清晨,她的额头、鼻尖都冒着汗,显然是急跑而来。 张妈妈见到来人是轻烟,倒也没有再出声喝斥,轻烟这丫头向来稳重,会如此没有规矩,怕是有大事。 华姨娘心下一沉,问:“你这慌张的,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轻烟抹了一把汗,深吸了一口气:“奴婢刚刚见二小姐和五少爷领着人将王婆子押走了。” “押走了王婆子?”华姨娘眉头又是一蹙,想了一下,狐疑道:“他们是不是将王婆子押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若是真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老夫人长途跋涉回来,身子抱恙,昨儿个谴了祝妈妈去百悔庵之后,就用了药,睡了过去,此时也不见得醒来。 若是她此刻去将林轻染等人截下来,应该还来得及。 轻烟却是摇头:“不是去老夫人的院子,是去五少爷的院子。” 华姨娘一怔,眼中闪过疑惑的光芒,有些不解林轻染此举的意思,按照道理,林轻染是该找老夫人做主的啊,去林轻茗的院子做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林轻染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却让华姨娘的心中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觉。 就在华姨娘寻思之时,外面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华姨娘眉心跳了跳,也不等张妈妈开口,自个儿沉着脸,对着张妈妈吩咐道:“看看谁这么不长记性,往日我的话是不是都忘到天边去了,这般没规矩,怕是要挨板子才能长记性。”只要出面的不是她,她依旧是那个温和柔媚的华姨娘。 张妈妈应了声,转身掀起帘子离开,刚出了门,就见对面林轻染姐弟直奔此处而来。 想到主子心情正因为这两个而发燥,她的脸越发的冷了,出口到:“二小姐,五少爷,你们这是做什么?一早上就直奔姨娘的内院?哪家有这样的规矩……” 林轻染不等她说完,直接扬起胳膊给了她一巴掌:她今天过来,可不是听这刁奴废话,他们姐弟是来讨公道的。 这老刁奴这几年跟在华姨娘的身边,在内宅横行,早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说穿了不过是华姨娘身边的一条老狗,居然敢张口就教训他们姐弟?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既然她腆着脸送上来,她不介意做一次好人! 张妈妈被林轻染的一巴掌打得半边脸红了起来,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了下去,气的一张老脸发紫:“二小姐,你这是……” 张妈妈虽然知道二小姐性子变了,胆子大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轻染居然一上来就打人,这是不是也太不讲道理了? 她还真说对了,林轻染今儿个还真就没打算讲道理,她就是借着东风,来寻华姨娘的晦气的。 第84章 吐吐更健康(4) 她还真说对了,林轻染今儿个还真就没打算讲道理,她就是借着东风,来寻华姨娘的晦气的。 林轻染冷笑着看着张妈妈:“你拿个镜子照照,你以为自个儿是谁?我和五少爷岂是你能训得的!” 不过是一条恶狗罢了,昨儿个她连狗主子都打了,今儿个自然也不在意再打恶狗。 反正这老刁奴也不是个好的,前世没少帮着华姨娘作恶,今儿个这巴掌就算是她先跟这老刁奴讨来的一点利息吧。 张妈妈自从华姨娘当家之后,什么时候受过这等闲气,被打被骂之后,气的一张涨红的如同猪肺一般:“二小姐好利的一嘴利嘴,奴婢可不是教训二小姐,不过是实话实话。二小姐打奴婢,倒不知道是哪里的道理。虽说主子打骂下人,怎么着都行,可是这天下也是有道理可讲的,二小姐这般,行事,怕是不能服众吧!” “狗东西!别说你今儿个忘了本分,就是没有,二姐姐也教训得了你!道理,这是林府,我们是林府的主子,你不过是林府的奴才,怎么着,还打不得,训不得你了?” 林轻茗当下一巴掌就甩在了张妈妈的另一半脸上,姐弟二人心有灵犀,连这力道也都差不了多少,这下子肿红的绝对的对称:“二姐姐打你,那是看得起你,本少爷打你,那也是看得起你。不嫌弃你这等刁奴,弄脏了我们姐弟的手。” “说得好,咱们姐弟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这样的刁奴,可容不得!” 林轻染为林轻茗鼓掌,这话霸气十足的,绝对有小主子的风范,传出去,别人也不会说他蛮横,而是威严天生,比她嘴里说出去好上千百倍。 “你……你们……”张妈妈被林轻染姐弟二人一说一答的,给堵的哑口无言,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感情今儿个她挨了这姐弟二人的巴掌,那还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住口。”华姨娘传了出来,喝斥了张妈妈:“二小姐,五少爷难得肯踏进我这院子?你这是怎么跟他们说话呢?你即使是我乳娘,那也是府里的下人,往日里我抬举你,你就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么,难道你以为这府里上下看着你的年纪,都得抬举你不成?” 软中带刺,绵里藏针,华姨娘的话可是讽刺林轻染姐弟不懂得尊老,不懂得体恤老仆。 “华姨娘言之有理,倚老卖老最是要不得。”林轻染淡淡的接了过来,冷冷的说道:“若是真的觉得自个儿上了年纪,那就卷铺盖回家养老去,省的占着位置,却又做不了什么实事,还敢对主子不敬。” 林轻染冷哼一声:“这样的下人,华姨娘你却留着,知道的人,会说你有情有义,舍不得乳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至今还未断奶,这才让一个眼中没有尊卑上下的刁奴留在身边伺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华姨娘,说真话,我还挺佩服你胆子的,怎么就不怕外人说恶仆像主子,坏了你的名声?” 上一世的宫廷争斗,林轻染的战斗力早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华姨娘那暗藏深意的话,比起林轻染来,实在是小巫变大巫。 要比铁齿铜牙,她奉陪到底就是了! 第85章 吐吐更健康(5) 要比铁齿铜牙,她奉陪到底就是了。 屋里顿时静了下去,周围的空气似乎又冷了一份,只闻屋子中一道急促的喘息声,过了一会儿,才从帘子后面传来华姨娘的声音。 “好了,不过是一个奴才,犯不着咱们怎么用心,为她费嘴皮子。二小姐,五少爷,你们还是快进来,这早上寒气正足,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声音一顿,又道:“来人,快给二小姐,五少爷准备手炉,别太烫,伤了手可就不好了。” 这殷勤的口气,还是刚刚那绵里藏针的人不是她一样。 华姨娘的声音柔的似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林轻染的错觉,似乎在她说话的时候,有磨牙的声音。 “不用麻烦。”林轻染开口,冷若冰霜:“华姨娘的东西,我们可不敢拿,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华姨娘听了这话,心头一颤,眼中闪过厉色,那股子不妙的感觉再次浓郁了起来,她暗自思忖着,难不成是王婆子透了什么出来? 这般一想,目光就转向了春桃,就见她也正焦急的看着她,唇瓣微动,似是无声的说着什么。 但华姨娘又没有学过读唇术,瞧了又瞧,却根本看不出春桃在说什么,可春桃碍于在林轻染的眼皮子下面,又不敢幅度太大,急的额头冒汗。 华姨娘看不明白,暗自着急,却又不能光明正大的问,心中却将春桃狠狠地埋怨了一番:没用的东西,连个信都送不出来,白费了她那么多的打赏。 林轻染将这二人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眼神一暗,前世她居然对这些明显的东西视而不见,她到底又多蠢。 是不是每一次,这些人糊弄她的时候,都在心里笑她笨,笑她蠢,笑她有眼无珠? 但,她随即又从眼中迸射出两道冷冽的目光,有一不会有二,这一世,她再不会被这些包藏祸心之辈给蒙蔽了。 华姨娘看不懂春桃的暗示,心里火急火燎,面上却是不显,最终更是哄道:“二小姐,是不是有些不长眼的,看到昨儿个咱们闹了些误会,就去你面前挑拨离间了。到底是谁,长了这么一颗黑心,二小姐尽管告诉我,我定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 林轻染今儿个的耐心真的很不好,这一次同样没有容华姨娘说完,就打断她的话:“还是别了。你说是教训,其实不过是纵容,王婆子昨儿个谋害茗儿在先,又对我下毒手在后,这样的歹毒的下人,你还好菜好饭的伺候着,不是纵容是什么?” “二姐姐,你说错了,这可不是纵容,而是指使。”林轻茗眼光如冬日冰棱:“王婆子可是说了,昨儿个谋害我,是华姨娘指使的。” 林轻染听着,又拍了自个儿的脑袋一下子:“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原本还以为王婆子信口胡说的,不过她却说得清清楚楚,有鼻子有眼睛,想不信都不行啊!” 林轻染姐弟今儿个是一点遮羞布都没给华姨娘,就这样毫不留情的给她掀了开来,是鬼是人,让众人看的清清楚楚,也省的被她这张美人皮给骗了。 第86章 吐吐更健康(6) 林轻染姐弟今儿个是一点遮羞布都没给华姨娘,就这样毫不留情的给她掀了开来,是鬼是人,让众人看的清清楚楚,也省的被她这张美人皮给骗了。 而且,这二人说这话的声音,可不是一点两点的高,他们可是存心让更多的人听见,还有那些躲在暗处的下人们。 今日他们姐弟绑着王婆子,领着丫头婆子浩浩荡荡而来,这声势可谓不小,该上心的都会上心,该来的也都会来的。 林轻染冷冷的盯着华姨娘,目光如冰似刀,硬梆梆的说道:“华姨娘,我们姐弟是年幼弱小,谁都能踩上一脚。可是你别忘了,这是林府,我们姓林,是父亲的骨血,是林家的嫡子嫡女,可容不得别人随意的谋害。” 她一字一字的说道:“你,现在、立刻、马上,就在此时此地,必须给我们姐弟一个说法!” 林轻染的语气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一双美眸如同古井一般深幽,浓烈的寒气透体而出,大有华姨娘不给她一个说法,她就拼个鱼死网破的模样。 这般的咄咄逼人,这般的强势彪悍,不但华姨娘等人吓到了,就是林轻茗也给吓到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去的时候,就仿佛置身在深潭之中,浑身没有一丝的热气。 是二姐姐心中如此冰冷吗? 这样的二姐姐太过陌生了,仿佛小小的身躯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或许因为年幼,他无法看出那到底是什么? 不由自主的,他伸手拉了拉林轻染的手,然后紧紧的握住。 随着那小小的,软软的手贴了上来的,还有一颗纯真的心,关怀、担忧都借着紧握的手传了过来。 林轻染心头一暖,给了林轻茗一个暖洋洋的笑意,再回首的时候,又是从夏天跨入冬日:“华姨娘,你现在不说,是不是打算和我对薄公堂?” 林轻染就这样坦坦荡荡的将自个儿的打算说出来,没有丝毫的遮掩,就这样将一切摊开来,由着华姨娘自个儿选择。 华姨娘惊到了,完全被林轻染的话惊到了,小贱人这是要鱼死网破,这是要置林家的脸面不顾,置相爷的脸面不顾,也要扳倒她。 华姨娘急了起来,想着该怎么用话将这事情圆过去,她既不想承认,更不想和林轻染对簿公堂,可是越急越乱,一时间脑子里空白一片,根本想不出任何应对的法子来。 华姨娘在心中早就将王婆子骂的狗血喷头,恨她入骨,若是王婆子此刻在她面前的话,她真的想将她砍成十八段喂狗。 不过现在,还是先将小贱人姐弟应付过去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胆敢卖了她的王婆子,日后自个儿有的是手段治她,保管让她后悔来这人世间。 华姨娘强自镇定,努力的飞转心思,应付眼前的局面,不得不说,华姨娘是个人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还真的想到了一个法子——王婆子办事不力在前,背叛她在后,才将她逼到如此境地,她就只好让王婆子来做这个替罪羊了。 王婆子不仁在前,落得如此下场,咎由自取,可怨不得她心狠手辣! 第87章 吐吐更健康(7) 王婆子不仁在前,落得如此下场,咎由自取,可怨不得她心狠手辣! 华姨娘主意既定,心也跟着定了,看着林轻染,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二小姐说的是在五少爷院子里伺候的王婆子吧。” 她舔了一下有些干涩的唇:“我想起来了,这个王婆子与我有仇,她如此说,一定是存心想要诬陷我,挑唆的二小姐,五少爷与我不和。” 林轻染冷笑:“王婆子诬陷你?华姨娘你在说笑吧。你也不要问别人了,就问问你自个儿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王婆子到底有没有胆子诬陷你?华姨娘,你也不是三岁的娃了,怎么总喜欢将别人当成三岁的娃娃待?” 华姨娘被林轻染的话,气的心口一阵翻滚,似有腥气上冒:小贱人,居然敢骂她是三岁的娃娃……气死她了! 华姨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才压下心头的怒气,缓缓地说道:“既然王婆子说是我指使的,那就将她带上来,我要好好的跟她对质一番,不就是之前惩治了她一顿,她居然如此诬陷我,这样的刁奴,不惩治不足以平我心中的怒气。” 林轻染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就是为了这一句话,她就是要华姨娘与王婆子对质。 还是那句话,该上心的都会上心,该来的也都会来。 王婆子被带了上来,整个人冻的如同一根冰棍一样,脸色青的发紫,嘴唇却是紫中透着黑,若不是一双眼睛还不时的动着,还以为这是一座活灵活现的冰雕呢。 饶是心狠手辣的华姨娘看了,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林轻染怎么就想到了这么个歹毒的主意呢?实在是太毒了! 而,华姨娘身边的丫头婆子,脸色都变得发白,胆小的双腿都抖了起来。 她们害怕啊,这些年跟在华姨娘身边,为了讨华姨娘欢心,她们可没少折腾林轻染姐弟三人,现在林轻染性子大变,手段如此毒辣,若是秋后算起账来……只要想想,这些人眼前就开始发黑。 华姨娘看着王婆子,语气愤怒:“王婆子,不就是你去年从库房里偷了些人参被我拿住,罚了你银子,你居然就生出这份恶毒的心思,诬陷我,以挑唆我和二小姐,五少爷的关系。你这样的恶奴,我今儿个绝饶不了。” 王婆子听了华姨娘的话,唇抖了一下,之后,就僵硬的摇头:“姨娘救命啊!奴婢这是没办法,才胡乱说得,您也看到奴婢这模样了,二小姐将奴婢扔下湖中,奴婢若是不胡说一通,只怕此时已经冻僵在湖中了。奴婢该死……奴婢实在是被二小姐逼的没法子啊……姨娘救命啊……奴婢不想死啊……” 林轻茗当即就被这急转直下的剧情给惊傻了:怎么会这样?刚刚明明红口白牙说的清清楚楚,怎么到了华姨娘面前就变了? 他抬脚就要踹过去,却被林轻染制止了。 这样的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华姨娘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扳倒的,前世她怎么能将那些收尾,做得那么的漂亮干净呢? 第88章 吐吐更健康(8) 这样的结果她一点都不意外,华姨娘若是这么轻易就能扳倒的,前世她怎么能将那些收尾,做得那么的漂亮干净呢? 又怎么能这几年以姨娘之身掌管后宅?要知道林府的后宅,可不只有华姨娘一个姨娘? 林轻染在绑着王婆子来的时候,就已经猜想到王婆子会变卦,不可能借此处置了华姨娘。 可是她还是来了,因为她今天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扳倒华姨娘,王婆子不过是她杀鸡儆猴的一个模板,相信经过昨儿个和今儿个之后,这府里上下再打她们姐弟的主意,一定会掂量掂量。 华姨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来这王婆子还不是太蠢的:去年那人参当然不是王婆子偷的,而是她赏下去的,因为王婆子的儿子生了病,需要人参补气续命,只是普通人家,谁有这样的银钱买得起人参,于是王婆子求到了她的面前。 对于这种能收买人心,求得良善名声的事情,华姨娘一直都很大方,当下就赏了她一直百年老参,救了她儿子一命。 她此刻提起这个事情,当然不是指望王婆子记着她赏参救她儿子的恩情,而是告诉王婆子,她既然能救得了她儿子的命,也能要了她儿子的命。 听得王婆子反口,华姨娘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面上却做出一副宽宏打量的模样:“二小姐,你也听见了,不过是下人欺负你年纪小,胡乱说话。” 她做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姨娘不怪你,知道你是好孩子,不过是被这刁奴蒙蔽。” 她倒是干脆,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想将这事情给掩盖过去。 虽然林轻染知道,今儿个不能拿华姨娘如何,扳不倒她,可是让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却是如何不肯。 再说她一开始就别有所图,可容不得华姨娘如此嚣张。 林轻染眼神眯了起来,看着华姨娘冷笑:“蒙蔽?刚刚还会说姨娘是三岁的娃娃,现在看来我的确高估姨娘了,原来姨娘连三岁都不如。否则怎么会说出如此愚蠢的话,到底是王婆子蒙蔽我,还是姨娘你蒙蔽,你自个儿清楚的很。” 她的冷目扫过这屋里的下人:“这屋里的人也清楚的很。若是不信,你自个儿随便拉一个出来问问。” 那些下人听得林轻染如此说话,脸色一白,头又更低了下去,生怕自个儿就是那个被拉出来的人。 这次更过分,居然说她连三岁的娃娃都不如! 华姨娘喉咙中的腥气又开始上涌了,暗自咽了几口,才压了下去,脸色也沉了下来:“二小姐,饭可以乱吃,这话却不能乱说。王婆子自个儿都已经招了,你却还如此说话,不就是看在我忍着,让着吗?”她说着冷哼一声:“兔子急了也咬人,忍无可忍之时,那就要情二小姐担待了。” 林轻染讥讽的笑了起来:“我还真希望姨娘你莫要担待呢,你不担待,我这心里还能安稳写,你这一担待我这心可就安稳不了啊!有没有乱说,也不是比谁嘴巴大小定的,总要听这刁奴仔细回话吧!” 华姨娘想如此糊弄过去,做梦! 第89章 吐吐更健康(9) 她转头对着林轻茗道:“茗儿,刚刚这刁奴说得清清楚楚是华姨娘吩咐的,现在又说是诬陷的,实在让人摸不着脑袋。可不管怎么着,这刁奴都居心叵测。但是这事情,实在诡异,虽然你姐姐我聪慧,可是这一会儿一个话,我也弄不清楚,不如你替姐姐好好的问问话。” 声音一顿,又继续道:“华姨娘是个斯文人,动动嘴皮子就能成事,咱们可是粗人,学不来华姨娘的斯文,也没有华姨娘的威势,一句话就能问出名堂来,所以你要好好的动动脑筋,不能让王婆子再生恶胆,红口白牙的胡乱说话。” 林轻茗高声应了下来,上前就踹了王婆子一脚,他虽然人小,可他恨王婆子恨之入骨,这一脚下去,王婆子“噗通”一声,就跪摔了下去,“咔嚓”一声,似是骨头断裂的声音——毕竟都快冻成冰雕了,不经摔啊! 王婆子这一下子下去,就哀嚎了起来,声音大得几乎快要掀翻了屋顶。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真的又骨气,嚎的更杀猪的一眼,但林轻茗连踹了几脚,她硬是抗了下来,一口咬定是她自个儿胡乱说的。 华姨娘瞧着,倒是一副不忍心的模样:“五少爷,你这是做什么?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这么着可是要屈打成招?”虽然她知道此时,她为了避嫌,也不该出口,可是王婆子替她办事的,虽然王婆子反口了,可这屋里上上下下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她不救也得救啊。 “屈打成招?”林轻染又笑起来了:“姨娘,我现在不但怀疑你的年龄,还怀疑你的脑子了,不会装得全是浆糊吧,否则这么这么愚蠢的话,也能说得出口?”越发的犀利,不留情面。 说完,瞥了一眼,华姨娘房中那针线篮中的剪刀,拿了起来,冲到王婆子的面前,高举起来,转头看向林轻茗:“茗儿,这种刁奴就要这样问话成才肯说实话。” 林轻茗点头道:“二姐姐说得是,我实在是太心慈手软了。” 众人满头黑线,瞧着地上哀嚎的王婆子:这还叫心慈手软? 林轻染扫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王婆子的身上:“你劝你还是说实话吧!”说着,手中的剪刀就对着王婆子的耳朵而去。 剪刀的光芒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看的屋里的丫头婆子浑身汗毛直竖,似乎已经感受到剪刀剪掉的疼痛。 王婆子惨叫一声,但是却没有感受到疼痛,不由得狐疑的看去,却见那剪刀并没有剪去她的耳朵,落地的是几缕发丝。 林轻染的笑容幽幽绽放,在阳光下,如同盛开的莲花,静谧而美丽,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手偏了,不过我保证,下一次落下的绝对你耳朵。” 王婆子的脸从青紫变成了铁黑,嘴唇抖的不想样子,簌簌的,这时她也顾不得腿疼了,一个劲的给林轻染叩头:“二小姐,奴婢给您磕头了,求二小姐饶了奴婢……高抬贵手,饶奴婢一回吧……” 林轻染冷笑:“你说了实话,我就饶你?你不说实话,我又怎么饶你?” 这般说话的时候,林轻染手中的剪刀落在了王婆子的耳朵上,一声惨叫,那血淋淋的耳朵就落了下来,红色的血迹在空中划过一道艳色的弧度,落在地上,溅落点点红色的雪花。 第90章 吐吐更健康(10) 这般说话的时候,林轻染手中的剪刀落在了王婆子的耳朵上,一声惨叫,那血淋淋的耳朵就落了下来,红色的血迹在空中划过一道艳色的弧度,落在地上,溅落点点红色的雪花。 耳闻,和亲眼所见绝对是不同的感受,众人都没有想到林轻染会如此残酷,那些原本就吓得腿软的丫头婆子越发的害怕了,有些连眼泪的吓的掉下来。 二小姐是府中正经的嫡女,是她们的正经主子,这一刻,所有的下人的心中都明确的认识到:二小姐心狠手辣,心如蛇蝎,日后最好退避三舍,绝不招惹。 林轻染这么做,就是要威慑府中的下人,威慑华姨娘的人,而且就是在华姨娘的屋里,华姨娘的面前。 王婆子反水,保住华姨娘,这一点林轻染姐弟心中明镜似的,华姨娘身边的人,心中也跟明镜似的,所以华姨娘为了自个儿在下人中的威望,今儿个说什么都得保住王婆子,否则这日后府里谁还敢为她办事。 可是林轻染这个举动,就是要让府里的下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日后谁还敢加害她们姐弟三人,就算是在华姨娘的屋子,华姨娘的面前,她们姐弟也是想出手就出手,打伤了打残了,也只能听天由命——华姨娘也保不住。 这也是林轻染为何一开始让林轻茗动手的意思。 府里的下人,敢听从华姨娘的命令行事,说到底,不过是她们姐弟在腹中没有威严,小人畏威,没有威严,自然就不怕。 她今儿个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要让这些人对她们姐弟生出一个怕字来。 林轻染此举是什么意识,众人的心中也都明白,更别说华姨娘了,就是因为清楚,所以她这一刻不但喉咙中腥气上冒,连胸口都开始隐隐的发疼了。 “二小姐,你一个女儿家的,行事如此阴毒,手段如此狠绝,传扬出去,这名声可就保不住了。”华姨娘左手捂住胸口道:“我看还是交由我处置来的好。” 若不是担心林轻染姐弟将事情闹大,华姨娘是一刻都不想忍,现在就命人将这一对姐弟拖出去乱棍打死了,尤其是林轻染这个小贱人,五马分尸都不解她的心头之恨。 林轻染瞥了一眼地上捂住耳朵哀嚎的王婆子,看向华姨娘,笑容如同黑暗中盛开的曼罗兰,娇艳却带着邪魅,无端的让人心中发凉,却又移不开眼神:“华姨娘的手段,可是温柔似水,这等恶奴,我哪里还敢再交给你处置,毫发无损不说,还好菜好饭的伺候着,现在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为这恶奴求情,传扬出去,也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以为华姨娘你是包庇恶奴,指使恶奴行凶的主谋呢?” 这让华姨娘怎么答?她根本不能在开口了,一个字都不能说,不管求情,还是表明自个儿的清白,随她处置王婆子,都是不妥的。 没想到,她居然被小贱人逼到这等进退两难的境地! 第91章 吐吐更健康(11) 没想到,她居然被林轻染逼到如此进退两难的境地! 却还不能和小贱人硬碰硬! 这才是华姨娘最难受的地方,林轻染在她的屋里,在她的面前,伤了为她办事的人,她却半点法子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嚣张。 华姨娘这口气堵在胸口,憋的她要吐血,一张脸的颜色,也是诸多变化,尤其是随着林轻染手中的剪刀再次落在王婆子另一个耳朵上的时候,脸色就成递进式:由青到紫,从紫到黑,再到深黑,最后墨黑! 只怕烧上五十年的铁锅的锅底灰都比华姨娘的脸色好看些。 林轻染剪刀再落下来的时候,不若刚才那么大刀阔斧了,现在是一点一点的剪下耳朵来,疼的王婆子晕过去,醒过来,如此反反复复,华姨娘憋得内伤,却只能咬牙忍住,不敢再求情,也不敢喊停,因为不管哪一种,都坐实了她是背后主谋一说。 华姨娘也知道,林轻染这是挖着坑在等她跳啊——她就等着她喊停呢。 林轻染见华姨娘不说话,心下又是冷笑,不说话好,要得就是你不说话。 华姨娘不说话,林轻染今儿个的兴致却很高,又看着林轻茗道:“茗儿,看到没有,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所以行了凶,做了恶,不是你想否认就能否认的,老天爷看着呢?总有一天总得连本带利的还出去。” 华姨娘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喘气的声息又急了一份。 “对,二姐姐说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那些行凶作恶的,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林轻茗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笑吟吟的看着华姨娘问道:“姨娘,你说是不是?” 想不说话,也要看看他答应不答应啊! 华姨娘的一张脸色不是墨黑了,根本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她用力的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华姨娘感觉到自个儿的心口一阵一阵的疼,可是这时候,她不能不说话啊,再怒,再恨,再气,她也不能落下话柄来。 于是她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这个字一吐出来,华姨娘就能感觉到嘴里的腥气,血已经到了舌根,若是再这么下去,她非得吐血不可。 养虎为患,她恨啊,被林轻茗逼的吐出一个是字,她这威严就落了一半了。 可是林轻茗已经清清楚楚的问出来了,她若是不答,还不知道小贱人又会说出什么话来。 林轻染见林轻茗逼得华姨娘开口,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笑道:“茗儿果然长大了,不是那些个三两岁的娃娃可比!” 这话让华姨娘舌根的腥气到了舌尖,死死的咬着牙才给忍住。 林轻染也不理会华姨娘那黑沉沉,阴得滴水的脸,看着地上即使丢了两个耳朵,也不肯说出事情的王婆子,眯了眯眼睛,却只是死死的盯着,一句话也不讲,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在王婆子的眼中,却是心惊肉跳,浑身冷汗直流,吓得差点失禁——二小姐是在想处置她的方法啊! 第92章 吐吐更健康(12) 林轻染也不理会华姨娘那黑沉沉,阴得滴水的脸,看着地上即使丢了两个耳朵,也不肯说出事情真相的王婆子,眯了眯眼睛,却只是死死的盯着,一句话也不讲,若有所思的样子,落在王婆子的眼中,却是心惊肉跳,浑身冷汗直流,吓得差点失禁——二小姐是在想处置她的方法啊! 想到林轻染现在的手段,看着地上血淋淋的耳朵,还有那一地的碎片,王婆子怕的魂飞魄散。 林轻染却是淡淡的笑了起来,目光从王婆子的身上又转到了华姨娘的身上,慢悠悠的说道:“姨娘,我想来想去,觉得这恶奴还是交由你处置为好。虽然说姨娘的手段温柔似水,可是这恶奴,不管是偷库房的人参,还是谋算主子,都不能轻饶,我就请姨娘暂时收了慈悲心,想法子为我们姐弟讨个公道。” 内宅事务是华姨娘掌管,林轻染这般要求合理合情,即使她刚刚拒绝过。 林轻染折腾了这么一通,忽然又将人交给华姨娘处置,此一时彼一时,先前话没说破,华姨娘怎么处置都不为错,可是此时,若是处置的轻了,就大大的不妥了。 尤其是在林轻染姐弟那等等凶残的手段下。 事到如今华姨娘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重重的处罚。 林轻染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要将王婆子的处置方式从华姨娘的嘴里吐出来,这样才能真正寒了那些为华姨娘办事之人的心。 华姨娘真的没有想到林轻染的心机手段居然到了这等层次,几乎是杀人不见血。 不过到底掌管内宅的姨娘,颇有几分波澜不惊的味道:“此等恶奴,府里哪里还能容得,自然是发卖出去。” 林轻染看着地上瘫成一团泥巴的王婆子,却是摇头:“这怕是不妥吧!这等恶奴,心思不正,不重罚不足以肃清后宅,日后若是有人有样学样,这……” 居然还嫌轻! 华姨娘没法子,只得一咬牙道:“二小姐觉得该如何处置为好?” 林轻染以一种异常同情的眼光看着华姨娘,淡淡的说道:“我娘在的时候,曾经给我们姐妹读过东溟的律法,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着奴仆偷盗给如何处置,更何况这恶奴还不止偷盗这一向大罪?” 她眨了眨眼睛,以一种诧异的语气问道:“难道姨娘你不知道?” 这是嘲讽,赤裸裸的嘲讽! 东溟的律法? 王婆子倒抽了一口冷气:二小姐是要她的命啊。 奴才偷盗,东溟的律法是——杖毙! 谁都知道王婆子偷盗,不过是她随口胡编的一句,可是林轻染此时却紧紧地拽住不放。 华姨娘听得林轻染的话,那一口气就冲上了脑子,爆炸般的疼,不是为了林轻染的嘲讽,而是为他话中的深意:她这是逼着王婆子将她卖了。 可是,那偷盗二字,是从她的嘴里出来,说得清清楚楚,她就是不应也不行。 于是,华姨娘只得缓慢的点了点头,一连点了几次,才道:“好……” 这好字一出,她终于胸腔翻腾,一口热血就这般喷了出来——她已经多年未犯的心疾犯了。 第93章 吐吐更健康(13) 这好字一出,她终于胸腔翻腾,一口热血就这般喷了出来——她已经多年未犯的心疾犯了。 心口针扎的疼,华姨娘一手捂住喷出来的血,重新掩回到嘴中,做出一副不经意的模样,掏出绣帕掩住的唇,仔细的将血抹去。 她可不能让林轻染看出来,否则这小贱人一定会说什么做贼心虚的话。 华姨娘真的有些害怕林轻染的那张嘴了! 林轻染将华姨娘的这个动作看的清清楚楚,眼中寒光一闪,又低头看着似是被吓傻的王婆子道:“自作孽不可活!” 抬起头来,环视了华姨娘屋里的下人一遍:“没听见姨娘的话吗?还不将这恶奴拖出去杖毙!” 她这般冰冷的语气,让屋里的下人双腿一颤,表情都变得有些迟疑,一副想上前,又怕华姨娘责怪的样子。 林轻染轻哼一声:“姨娘果然御奴有方。” 华姨娘被她刺的心痛的更厉害,心口出的血气一阵一阵的翻腾,若不是屁股疼的难受,她几乎要跳起来,扑向林轻染。 欺人太甚! 明知道林轻染在欺她,华姨娘却也不敢闹开来,只得将怒气压了下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二小姐的话,没听见吗?” 华姨娘这是真的要舍弃她这颗棋子! 虽然王婆子耳朵被剪了下来,疼痛之下,听的不是太清楚,可只杖毙二字她是听到了,再看看走向她的婆子,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肯反口,那是因为她以为华姨娘手眼通天,可是现在…… “我没有偷盗……”王婆子叫了起来:“华姨娘,我没有偷盗……那人参是您……” 华姨娘脸色一变,对着那绑人怒斥道:“还不堵住她的嘴,一早上这么嚷嚷,成何体统?”就有人立马将王婆子的嘴给堵住,拖了下去。 华姨娘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略显慌乱的看向林轻染,却见她像是没有听到王婆子话一般,微笑道:“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我和茗儿就先回去了。” 今天一早,王婆子的事情,她的收获不小,可是也不能将狗一下子逼得太狠,否则跳墙咬人,可不是件小事情——她和茗儿的身边,还有大姐姐的身边,不知道华姨娘埋了多少眼线,若是真的鱼死网破,她就是睡觉也要睁着眼睛了。 只有千里抓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见好就收! 反正这屋子里也没几个笨人,该明白的自然都听明白了。 林轻染还真的了解华姨娘,就在王婆子不管不顾的嚷出来的时候,华姨娘就已经在心下合计如何应付,其中有一条就是实在不行,就拼个鱼死网破,大家都落不到好。 但,不曾想,林轻染居然就此收手,将这事情如此揭过,她的神情一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松气之后,又是一阵翻滚,又吐了一口血来。 这么一会儿,那绣帕上就隐隐透着红了,显然是一口一口的喷着。 林轻染笑容就带着了几分冷意:吐吧,吐吧,吐吐更健康! 第94章 拔你不容情(1) 林轻染笑容就带着了几分冷意:吐吧,吐吧,吐吐更健康! 华姨娘,战斗这才刚刚开始,你就这般的热情高涨,不知道她身体的血,能够上支持几次的! 我很期待答案,林轻染看了一眼,身体放松的华姨娘,微微一笑,笑意却如同门外的寒风,没有一丝暖意。 林轻染要离开,林轻茗却有些不乐意,刚刚他听王婆子那嚷的语气,似乎那人参是是华姨娘给的。 若是这样,这可是一个扳倒华姨娘的好机会,怎么二姐姐却放弃了? 傻孩子! 林轻染看着蹙着眉头,不想离开的林轻茗,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扳倒华姨娘,是她做梦都想的事情,可是,依着林相爷对她宠爱,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做的事情。 而,只要林相爷还没有对华姨娘生厌,他们想要除去华姨娘,就绝对的不可能——毕竟,这林府,林相爷才是这府里的天。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林相爷对华姨娘生厌,最好反目成仇。 林轻染轻轻的一笑,拉了拉林轻茗的手:“茗儿,瞧着这时辰,祖母应该醒了,咱们一起去给祖母请安吧!” 林老夫人可是她这个棋盘中非常重要的一枚旗子,是不能忽略的存在,所以与林老夫人时常联络感情却是必要。 林轻茗心中虽然不愿意,却还是点头。 姐弟二人联袂而去,这一次,身边的丫头婆子都殷勤了不少,早早的撩起帘子。 二人刚到了林老夫人的慈安堂,知画就迎了出来,瞧着眼前这对碧玉般的人儿,忍不住一声暗赞,随即想到这二人困境,又忍不住一声暗叹。 等到走近了二人身边,忙将自个儿的情绪收敛起来,笑着给二人请安,领着二人进去。 居中的暖榻上,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正靠眯着眼睛,脸色有些疲惫,听见脚步声响起,睁开眼睛,见到是林轻染和林轻茗,眼前一亮,随即就露出了笑容,先是仔仔细细的问了林轻茗一番,然后才抽空问林轻染。 “染儿,你怎么不在床上多躺些时候?昨儿个我用了药,就先睡了,今儿个起来,才知道你们姐弟溺水的事情,正打算醒醒神就去看你呢?” 林老夫人虽说对林轻染没有林轻音和林轻茗来的重视,却也不算太差。 不过今儿个这般温情的话,还是林轻染第一次听到,大概是因为她奋不顾身救了林轻茗的福利。 毕竟在老夫人的心中,她这个孙女比不得林轻茗一根手指头重要。 只怕在老夫人的心中,林轻茗这个长孙才是重要的,至于孙女死不死的,好像并不是那么重要。 林轻染看着林老夫人,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林老夫人对她们姐弟三人不坏,可是她最爱的人却永远只是她的儿子,即使在他们姐弟三人身上留着林相爷的血,加起来也比不得林相爷重要。 所以,事关林相爷,林家的前程之时,什么都可以牺牲,包括她们。 林轻染心中冷笑:连她们都能牺牲,自然就更别说牺牲华姨娘了! 第95章 拨你不容情(2) 林轻染心中冷笑:连她们都能牺牲,自然就更牺牲华姨娘了! 一时间老夫人的好坏,在她的眼前掠过,心中百般滋味,可是面上却是半点不显,面带柔顺的笑容:“劳祖母费心了,孙女已经无事!” 瞧着粉嘟嘟如同一朵花般的孙女,再想到她为了林轻茗差点将小命丢掉,林老夫人的心头一软,伸手将林轻染拉到自个儿的身边坐下,对着一旁伺候的知画道:“去,打开我的库房,取支百年老参给二小姐带回去补补身子。” 林轻染听到老夫人说到人参,心头一动:“孙女谢谢祖母关爱,不过这百年人参可是好东西,是父亲孝敬祖母的,孙女怎能夺爱?” 林轻染笑得分外讨喜:“若是祖母非要赏孙女点东西的话,孙女想要祖母赏孙女和茗儿一人一盘糯米挂花糕。” 林老夫人一听脸上的笑容就分外灿烂了,伸手在林轻染的额头一点:“你这个馋嘴丫头!就惦记着吃。” 心头却是一松,她这里百年的老参也不过还剩七八支,送一支出去这心里也有些舍不得,尤其是她自个儿的身子不好,时常需要用到人参,听林轻染如此识趣,心里不免对林轻染又多了一份喜爱,立刻吩咐身边的知书去小厨房。 林轻染见林老夫人眉眼都笑开了,表情天真,似不经意的问:“说起这人参,我倒是想起刚刚的事情。祖母,你知道茗儿身边伺候的那个王婆子么?” 林轻茗听得这话,眼皮子一跳,垂下头,用了一口茶,嘴角却迅速的闪过一道若有所悟:难怪二姐姐刚刚明明听到王婆子的话,却还是装作没听见,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林老夫人笑着摇头:“我这身子不好,这几年已经极少出慈安堂了,哪里还知道什么王婆子?” 这也是华姨娘越来越嚣张的原因之一。 林轻茗此时忽然沉下一张小脸,开口道:“二姐姐,休要再提这个刁奴,在我面前做出一副纯良的模样,背着我居然偷到库房去了,更别说昨儿个我溺水,她不救反逃,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华姨娘今儿个一早就杖毙了她,否则我也饶不了她。” 林轻茗越说越气的模样:“气死我了,咱们府里这是怎么了,昨儿个二姐姐回来,被狗奴才挡在门外不说,还要被绑着进府,而我的身边的奴才又是个这么个不争气,亏得华姨娘是个心善的,去年王婆子偷盗之事被她识破,她为着我的名声,居然不声不响的给捂住了,否则传扬出去,岂不说我这个主子行为不端。”说道最后是一副庆幸的模样,那小样儿更是从内心感谢华姨娘替他着想的样子。 林轻染听了林轻茗一席话,心中颇为震撼,即使前世她就知道自个儿的弟弟是个聪慧的,可是直到此时,她才明白林轻茗到底有多聪慧,难怪前世华姨娘母女容不得他活着。 在这样天资聪慧的弟弟面前,林清玄自然暗淡无彩,以华姨娘母女的心思,又怎么能容弟弟压过林清玄? 林老夫人一开始听着的时候,嘴角是挂在笑意的,可是越听,这脸色就变得越难看,到最后几乎跟林轻茗一样黑了下来。 她为人是软和,也素来喜爱清静,可是这不表示她是个愚笨的。 尤其是最后那句,去年就识破了,居然还将王婆子留在林轻茗的身边,为的是什么,自然一目了然。 第96章 拔你不容情(3) 尤其是最后那句,去年就识破了,居然还将王婆子留在林轻茗的身边,为的是什么,自然一目了然。 其心可诛啊! 林老夫人早就不满华姨娘这几年的嚣张,越来越不将她放在眼里,背着她动了许多手脚。 她一向是个风光霁月的,不想和她计较,当然也是因为自个儿的儿子喜欢,她不想为了这个,让林相爷处在其中为难,朝堂上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后院可不能再起火。 还有,就是华姨娘娘家这几年异常的红火,华姨娘的哥哥已经做了知县,听说皇上有意将他升为知府,还有华姨娘的几个侄子,都是有本事的,日后前途都不错。 若是真的如此,日后在官场上,也是林相爷的一大助力,所以只要华姨娘行事莫要太过分,林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她的容忍并不是没有限度的,今日从林轻茗话中,她已经察觉到华姨娘的险恶用心,这是她绝不能容忍的。 林轻茗是林府的嫡子,天资聪慧,品性纯良,林老夫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看出林轻茗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是林府的希望,她绝不容许有人毁掉林轻茗,毁掉林府的希望。 林老夫人瞧了一眼气呼呼的林轻茗,收敛了一下眼中的怒气,打着笑脸,问林轻染:“染儿,王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我听听!” 林轻染被拒之门外,差点被绑着进府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心里的确对华姨娘和林轻细行事异常的不满。 可是却也对林轻染生出一丝不满来,不就是走个角门吗?至于闹得那么大吗? 也不想想昨儿个来的是谁,那是她娘家堂哥的好友——徐老侯爷,往日里请都请不来,若不是看在堂哥的面上,林府这一亩二分地,徐老侯爷怎么会踏进来? 这样的尊贵客人在府中做客,你闹什么,若是坏了林相爷的事情,可如何是好? 不过,让林老夫人没想到的是,最后徐公子居然和她做了兄妹。林老夫人是个过来人,这世上除了嫡亲的兄妹,其他的哥啊,妹啊,那可是值得思量的。 尤其是徐大公子说什么不走繁文缛节,这话她今儿个起身之后,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总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不过徐大公子那人,不能用常理看待,林老夫人一时也吃不准。 可是,不管是吃得准,还是吃不准,林轻染这小丫头,在她看来,都是个有可为的,能入徐大公子的眼,担一个兄妹之名,即使日后不能如自个儿所愿,林轻染有这么个名义上的大哥,对林府,对林相爷来说,那都是大大的好事。 林轻染只知其一,不知道其二,这也是林老夫人今儿个看她的目光特别温和,瞧她特别顺眼的原因。 林轻染听得这话,却又是脸色一变,瞧了林老夫人欲言又止,一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纠结模样。 林老夫人心下疑惑更深,随即看了一眼知琴,知画会意,忙领着丫头婆子们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走光了,林老夫人神色严肃:“染儿,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第97章 拔你不容情(4) 等到人都走光了,林老夫人神色严肃:“染儿,你给我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林轻染等的就是这话,面上却又是一番纠结,迟迟不肯开口。 林老夫人瞧她这样子,越发觉得自个儿猜的不错,声音一沉,不自觉的就带上了几分威慑:“染儿,有什么事情,你快告诉我,否则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祖母可不管。” 林轻染听到她这话,脸色一白,猛的站起身子,“噗通”一声,跪在林老夫人的面前:“祖母救命,救救我们……”说着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她本来长得就好,这般哭着,眼泪晶莹,不但不觉得难看,反而有种荷叶滚珠的动人,让人看了只觉得心疼。 林老夫人被林轻染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神闪了又闪,随即伸手去林轻染:“染儿,你胡说什么?好好儿的,救什么命?” 林轻染听得林老夫人如此一说,心中却闪过一丝失望,她不相信知琴回来,没有将百悔庵的事情报给林老夫人,没有将柴房死老鼠的事情,说给林老夫人听,可是瞧林老夫人的意思,却是和前世一样——和稀泥! 林轻染忽然生出一丝怀疑来,前世林老夫人是没有查出来林轻茗被做药引之事,还是她根本就已经知道,却因为对方是太后娘娘,而姑息了林轻细母女? 林轻染眼中闪过寒冰,却将头垂得更低,不让自个儿的表情落在别人的眼中,声音软软的说道:“祖母,昨儿个茗儿溺水,我正巧路过,发现王婆子鬼鬼祟祟的,还阻止我去救茗儿,是我趁着她不注意,才跳入湖中的,原本我以为她是吓怕了,也没放在心上。可是当我抱着茗儿靠岸之时,她却用树枝抽我,逼得我不得不托着茗儿浸在水中,若不是知画姐姐刚巧带着下人过去,只怕祖母今儿个也见不到我们姐弟了……” 林老夫人想到差点就没有嫡孙,心中还是一阵后怕,气的咬牙切齿:“这刁奴!” 林轻染却抽抽噎噎继续道:“我想不明白王婆子为何要害茗儿,又担心茗儿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的偏差了,惹得身边伺候的下人要如此害他,怕他身边还藏着什么人,所以今儿个一早上,就去找王婆子……想要问个明白……”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咬了咬唇,怯生生的看向林老夫人,万般羞愧的眼色:“祖母,孙女是实在担心茗儿的安全,所以问王婆子话的时候,用了雷霆手段……我,我想到昨儿个在湖中的绝望,害怕,就想着让王婆子也尝上一尝,要让她开口说实话,就让人将王婆子也扔进了湖里去……我知道我的法子太过歹毒,可是……可是娘曾经吩咐我和大姐护着茗儿,祖母,我……我……是真急了……” 省的让人拿她的狠毒来林老夫人面前做文章,让林老夫人对她生厌,她自个儿就先说了,也算求个先机。 虽然她心里对林老夫人隐隐有些失望,可是在她羽翼未丰之时,林老夫人的庇护还是缺不得的。 更何况,对付华姨娘,林老夫人可是棋盘上最重要的那颗棋子,费点心思,也是应该的。 第98章 拔你不容情(5) 更何况,对付华姨娘,林老夫人可是棋盘上最重要的那颗棋子,费点心思,也是应该的。 林老夫人听到林轻染将王婆子扔到湖里,确实是吓了一跳,毕竟这天气……可,随即想到王婆子谋害的是林轻茗,别说是扔湖里,就是扔火里也不为过。 “好孩子,你是个好的,谋算主子的恶奴,就该如此教训,扔湖里都便宜了她,以她的所为,死一千次都不冤。” 林老夫人此时,不但不觉得林轻染手段阴毒,反而觉得这个孙女有情有义,看重手中之情。 相信家里的老人,没有人不喜欢子孙重视手足兄弟的。 林轻染修长的睫毛颤了颤,身子也跟着抖了一下,却将诱人的红唇抿成一条线,不肯再开口。 林轻茗忽然冲了出来,也跟着跪在林老夫人的面前:“祖母,二姐姐不敢说,我来说。” 林轻染的手,拉了拉他的衣摆,一副阻止的模样。 林老夫人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厉声喝道:“染儿,你给我住手。”又对林轻茗道:“你别理你二姐姐,给我说!” 林轻茗将衣摆从林轻染的手上扯了回来,跪得直直的:“那王婆子原本不肯说,可是最后实在是冻怕,就说……就说是华姨娘吩咐的,她不过是奉命行事。” 林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虽然从王婆子的事情中,已经猜到几分,可是现在亲耳听林轻茗如此明明白白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份感受。 林老夫人是信了林轻茗的话,这孩子从来就不是个会说谎话的,更别说林轻染了,那更是个不会说谎的。 “好,好……好一个华姨娘!”林老夫人怒极反笑:“我还真没看出来,她居然还有这等胆子,倒是我小瞧她了。” 林轻染慌忙说道:“祖母,是不是华姨娘也说不准?刚刚,我和茗儿一时动了怒,失了分寸,就押着王婆子去对质,谁知道王婆子却又改口说是被我吓怕了,胡乱扯出来的,根本就和华姨娘没关系。现在孰是孰非,一时很难说得清楚。” 林轻染要是不替华姨娘说话,林老夫人还能不信林轻茗的话,可是林轻染越是这么说,她就越觉得林轻茗说得是真的。 “二姐姐,你也别替华姨娘遮掩了,那王婆子被拉出去的时候,喊到一半的话,谁都明白是什么个意思。”林轻茗冷哼一声:“还去库房偷人参?打量我是三岁的孩子,好骗,咱们库房的锁前前后后四道门,有多牢固,别人不知道,难不成祖母还不知道?” “再说了,那人参可是稀罕的东西,定然单独密藏,王婆子不过是我身边寻常伺候的婆子,如何轻易能拿到手?不过这王婆子的确该死,居然敢行偷盗之事,当初如不是华姨娘存了私心,我这主子的名声也要搭上去了。”至此,还对华姨娘顾念他名声之事,感激不已。 林轻染像是被说得哑口无言,无话可回,只急的将一双手搓来搓去,仿佛极为无措。 当然,若是细看,或许察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华姨娘,接招吧! 第99章 拔你不容情(6) 当然,若是细看,或许察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华姨娘,接招吧! 林老夫人见林轻茗善辩,言辞凿凿,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又见他风光霁月,即使华姨娘如此龌蹉,却还是就事论事,感谢华姨娘未曾败坏他名声。 心下又是一喜,茗儿小小年纪,心思就缜密如此,这点点面面居然都能想的明白,想的透彻,果然堪当大才。 却又是非分明,就事论事,不迁怒,心胸宽大,有大将之风。 说不得哪天,这林府还能出一个一门二相来!那可是大大光鲜之事。 想要护住林轻茗这只潜力股的决心就更坚定了:只要她这把老骨头还在,她就绝不容许,华姨娘再谋算林轻茗一招。 “茗儿你放心,祖母定不会再让你……你们被人谋算去。”林老夫人是个通透的,此时华姨娘已经杖毙了王婆子,死无对证,王婆子是不是受华姨娘吩咐谋害林轻茗,已经成了悬案? 说罢,又对着林轻染道:“染儿,你该学习茗儿,行事坦荡,不用遮遮掩掩,你是林府的千金小姐,可不能学什么小家子气?” 林轻染乖乖点头应了下来,心中却是一阵好笑:今儿个这番话,是茗儿说得,所以你才听着顺耳,若是从我嘴里吐出,这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埋怨我呢。 等老夫人训完,林轻染又期期艾艾的说道:“祖母,你说这王婆子平日看都是个好的,却藏着这样的心思,你说,茗儿身边会不会还有……”她说着摇头苦笑:“我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实在是对茗儿身边的人不放心啊!” 何止林轻染有这感觉,林老夫人也是一般的如坐针毡。 林轻茗却大刺刺的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日后我小心些就是了。” 林老夫人却是贸然打断:“不行,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是人。若是你身边真的还藏人,防不胜防,什么龌蹉的手段想不出来,到时候,你吃了亏,连说都说不出口。” 林老夫人想来想,一咬牙道:“这样吧,祝妈妈送你姐姐去庄子上了,等她回来,我让她去你的院子,她是个精明能干的,对内宅的手段又熟悉,有她替你挡着,你也能睡个安稳觉。” 林轻染心中,立刻如同烟花绽放,美不胜收,她今儿个来找林老夫人的目的,就是打算将祝妈妈要回林轻茗的院子里。 祝妈妈无儿无女,若是能笼络好了,那是最忠心不过,而且根据林轻染前世对祝妈妈的记忆,她是个正直的人。 这样的人,帮着茗儿,她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更何况,祝妈妈可是林老夫人的人,华姨娘就是想做什么,也要戒备三分。 林轻茗依旧是一副想要推辞的模样:“祝妈妈是祖母身边的老人,跟了祖母这么多年,若是给了我,祖母不习惯怎么办?” 林老夫人听林轻茗担忧她的情况,心中软成一滩水:这个孩子果真是个好的,心里有她啊! 当下拍板定论! 祝妈妈此事,再无反悔的机会! 第100章 拔你不容情(7) 祝妈妈此事,再无反悔的机会。 林轻染心定了下来,刚准备开口,就听林轻茗在她前一秒钟说话:“祖母,还是将祝妈妈给二姐姐吧!您不知道,昨儿个二姐姐冻伤了,身边的丫头却都是粗手粗脚的,也不会照顾人,将祝妈妈过去,也给那些丫头婆子上上规矩。” 林老夫人哪里舍得将祝妈妈这等帮手让给林轻染,若不是心疼嫡孙,祝妈妈她是打算用一辈子的。 可是她也不能冷了孙女的心,于是笑道:“祝妈妈就去茗儿的院子,至于染儿,嗯……,我身边的四个大丫头都是机灵的,染儿你若是觉得哪个好,就带回去吧!” 林轻茗给了祝妈妈,林轻染这边也不能太差,所以林老夫人银牙一咬,又将自个儿身边的四大丫头给推了出来。 当然,她心里还是有几分得意的,毕竟自个儿身边的人被眼馋,也说明她这个主子调教的好。 这真是瞌睡送枕头,再好不过了。 林轻染心中清楚,华姨娘吃了她们姐弟的亏,更是不会放过他们姐弟,所以她的身边,还是林轻茗的身边,都需要得力的人。 林轻染知道华姨娘的招数,不会明里出招,但是暗地里的阴招,却不得不防,所以她的身边不能缺一个脑子聪明,行事沉稳的丫头,而知琴正是正适合的人选。 心里高兴,表现出来的却是摇头:“祖母,您已经将祝妈妈给了茗儿,若是再赏个丫头给我,这身边伺候的就不够了,我可不能收!” 林轻茗也道:“二姐姐不收,我也不收。” 林老夫人当下故意沉下脸,不过神色却不严厉:“好,既然都嫌弃我身边的人,那我还是留下自个儿用吧!” 林轻染一听,就急了,当下改变了主意,一副急切点头,生怕被人抢走的模样:“祖母赐,不敢辞。” 林老夫人的脸上,就有了笑意:“那你可瞧中了谁?” 林轻染摇头道:“祖母身边的人,自然是个顶个的好,看瞧谁都中意,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选。不如祖母你随意赐一个吧!” 说话的时候,却悄悄的对着林轻茗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二姐姐!”林轻茗不等林老夫人开口,径自说道:“有什么不好选的,琴棋书画,二姐姐你就选知琴姐姐吧!” 林老夫人也觉得林轻茗的话有理,她身边的四大丫头,个个聪慧,个个能干,各有所长,选谁都一样,还不如就按照顺序来呢,于是就将知琴叫了进来。 之前,林轻染对知琴昨儿个未能即使传信,心中还有些怪异,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知琴不是那样的人。 等到知琴进来的时候,她却是恍然大悟:知琴的头上包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这或许就是她昨日爽约的原因。 “知琴,祖母将你赏给了我。”林轻染轻轻的说得:“但是我想问问你的意见?你可愿意跟我回去。” 知琴心中很激动,很激动,嘴里却依旧沉稳道:“奴婢听老夫人的。” 于是,知琴这事,也被老夫人拍板定下。 第101章 拔你不容情(8) 于是,知琴这事,也被老夫人拍板定下。 祖孙三人又说了一会话,林老夫人就露出了几分疲惫之色,林老夫人这几年身体越发的不好,若不是各种珍稀药材不要钱一般的往里面填,只怕早就化成一副白骨了。 林轻染和林轻茗都是心细的,找了借口告辞,也好让林老夫人休息。 林老夫人知道自个儿的身体,也不逞强,对于林轻染姐弟的细心,脸上的笑容又添了几分暖色,吩咐一旁的知画:“你送送二小姐和五少爷。” 又吩咐了知琴两句,让她好好的伺候二小姐,这才放他们姐弟离开。 林老夫人看着林轻染姐弟单薄的身影,不知道为何突然叹了口气,眉头的阴郁之色更浓:她还在,华氏就容不下他们,若是她不在了…… 眼神骤然发亮,看来她不能再忍了,否则这家就要给华氏这个搅事精给搅合了。 林轻茗因为要进学,匆匆用了早膳就离开了,林轻染独自一人回了院子,召集了院子里的下人,将知琴介绍给众人。 “她是谁,相信你们也知道。”林轻染的声音不大,可是却能清楚的传到每一个角落:“老夫人心疼我,将她赐了我,日后你们有什么事,径自禀了她就是了。”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将场面交给了知琴,转身就进了院子,离开时,眼角的余光扫了春桃一眼,见她面如死灰,白的吓人,眼底就滑过一片冰冷。 知琴也是个爽快的性子,很快就训完了话,进了林轻染的内室,面带羞愧的对林轻染解释昨儿个没有搬到救兵的事情。 “昨儿个,奴婢进了府,一心想寻老夫人替二小姐做主,谁知道却被游廊上瓦片砸到了脑袋,晕了过去,所以才误了二小姐的事情。” 她猛的抬头看向林轻染,眸光幽幽:“今儿个早上,奴婢特意起了个早,背着人寻了过去,细细勘察了一番,发现那游廊上的瓦片是新换的,若是没有外力,应该是不会落下来。” 跟她猜想的一样,定然是被人堵住了,只是没想到,居然还敢砸晕了,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林轻染就知道知琴是个能用的,就这一份缜密的心思,也不是寻常丫头能比得上的。 她原本是打算将知琴放在林老夫人的房里,好帮她掌握些动向,可是溺水事情之后,她却发现比起掌握林老夫人的动向来,身边有个得力的人更重要。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将知琴挪到自个儿的身边。 一来她自个儿身边有了得力的人;二来,知琴若是留在老夫人身边,日后若是不小心露了什么痕迹,只怕要惹老夫人不快。;三来,即使知琴离开了老夫人的身边,可是曾经的人脉还在,想探听消息,一样很方便。 至于,那对知琴下手的人,林轻染不用脑袋,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林轻细。 此时的林轻细到底年轻,所以手段还显得几分稚嫩,让知琴轻易寻着了痕迹。 想到林轻细,她就想到了林轻细身边的丫头——妙语。 也不知道,若是妙语知道王婆子的下场,会怎么想? 或许,该让派个人过去,让她知道一下了! 第102章 拔你不容情(9) 也不知道,若是妙语知道王婆子的下场,会怎么想,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应该不会让自己很失望吧! 她可不认为,妙语有足够的信心支撑她的忠诚! 或许,该让派个人过去,让她知道一下王婆子的事情了! 说真话,林轻染真的很想很想看看这曾经巧言令色的丫头了,眼睛是不是还长在头顶上? 不对,瞧着她昨儿个那凄凄惨惨的眼神,只怕她身上的傲骨经过这一夜的煎熬,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她听到华姨娘亲自发落,杖毙了王婆子的事情之时,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苍白?青黑?还是…… 林轻染忽然发现,她非常的好奇。 只是可惜啊,现在还不是她出面的时候。 林轻染看向知琴,神色慵懒,语气却带着尖锐的煞气:“不管我原本的脾气如何,可是现如今我却是个半点都受不了气,吃不得亏的,你现在跟了我,就该知道我的脾气,日后只有我欺负别人的份,断没有我被人欺负的份。” 她直视知琴的双眼,一双黝黑的眸子,似古井深潭:“昨儿个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只怕日后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少不得争执的,其中的为难之处,你应该心如明镜,虽说是祖母将你赐下的,可是我不喜欢勉强别人,若是你想离开,我绝拦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知琴就已经跪在了她的面前:“二小姐,奴婢既然跟二小姐来了,就没打算离开,是福是祸,奴婢心甘情愿。” 知琴舔了舔唇:“二小姐推心置腹,奴婢也不欺瞒,奴婢自小就被卖进府里,无牵无挂,这些年所想的不过是过的平安喜乐,可是奴婢无依无靠,这平安已经是奢求,更别说喜乐二字。今儿个,奴婢就跟二小姐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奴婢愿意跟随二小姐身边,不离不弃,但求日后,请二小姐能许奴婢一个平安喜乐。” “好!”林轻染弯腰伸手将知琴拉了起来:“我许你!别的我不敢说,可是我保证,只要我在一天,就没人敢作践你,只要日后,我有一丝之力,都许你平安喜乐。”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目光中有惺惺相惜之意。 林轻染拍了拍知琴的手:“你刚刚来,只怕一时半刻这院子上下,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服之人。你想要在这里立脚,就要先立威。” 林轻染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一闪:“昨儿个五少爷溺水之事,只怕你已经知道了。可是想必你不知道,是有人在五少爷的茶水中吓了药,喝了之后,不但能让人昏睡,还能暂时的让人失声,我想是有人是想让茗儿在睡梦中溺水而亡。” 她冷冷一笑,那眼神冷幽幽的,像是从寒冬里的古井,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冰寒之气:“来而不往非礼也,对方花这么大的精力,咱们总得回报一二吧!你也借此机会立足。” 她早就发誓过,所有害她们姐弟的人,她都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绝不容情。 现在,就让她启动复仇的第一步吧! 第103章 拔你不容情(10) 现在,就让她启动复仇的第一步吧! “小姐,你想怎么做?”知琴目光明亮,充满斗志:“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 林轻染笑吟吟招手,示意知琴附耳听来,知琴越听,神色越是不同,等到林轻染说完,嘴巴张的大大的,一副被惊到的模样。 “小姐,这手段是不是……”知琴迟疑了一下,那妙语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若是按照小姐的法子,只怕这日后难以见人了。 “是不是太阴毒了?”知琴说不出口,林轻染自个儿倒是笑吟吟的说了出来。 知琴脸色一红,嗫嚅道:“不是,奴婢只是……只是……” “兔死狐悲,我懂!”林轻染淡淡的说道:“可是你想想,她是个人省油的灯吗?昨日她在门口,试图将我绑回来,你想想,若是昨儿个我被她绑了回来,你在祖母的面前,会落得什么下场,需要我提醒你吗?” 林老夫人此人,最是在乎林府的名声,若是昨儿个林轻染被妙语绑了进府,只怕她这个伺候的下人,要遭大霉了,不打死,也要打个半死,再不济,也要被活生生的卖出去。 知琴原本就是个聪慧的,听了林轻染的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立刻自省,不敢再胡思乱想:“是奴婢想左了。” 生死博弈,不是你死我亡,哪里需要她的同情。 知琴领着两个婆子,去了妙语的幽室,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曾经骄傲明艳动人的少女,此时却像是一块未曾拧干的破毛巾,没有一丝生气。 见到知琴,先是一愣,又看到跟在知琴身边后的那个婆子进来,却是脸色一变。 这个婆子她认识,是府里专门整治丫头婆子们管妈妈。 若是问府里的下人,相爷凶不凶?只怕下人们还要想一想,可是若是问这个婆子凶不凶,怕没有人会迟疑一秒钟。 所以,当妙语见到这个婆子的时候,一张脸顿时血色全无,整个人不停的往后宿,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安全些。 “给我叉出来!”知琴站在门外,俏脸寒冰的吩咐到。 那个婆子齐齐应声,上前一步,然后一手提着妙语的颈部,将她给叉了出来,动作娴熟,一看就是专门吃这碗饭的。 立马儿,妙语的身上,就没有一丝力气了,连活动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两个婆子,原本都是刑牢里当差的,最是懂得怎么惩治人?也懂得怎样让哪里最疼,哪里无力? 妙语被夹住脖子,也不知道那婆子是如何办到的,妙语就觉得浑身的力气全无,四肢酥软,就是想挣扎也用不上力气。 那婆子手上一抬,反向将妙语的手臂一抬,肘部立刻传来钻心的疼痛,妙语骤然一声惊呼,然后疼的落泪。 赤红着一双眼睛,看着知琴,红唇噙着一丝冷笑。 “知琴姐姐,往日里,咱们的关系也不算差,你怎么能如此折磨我?” 知琴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折磨?这不还没开始呢?你鬼叫什么?” 第104章 拔你不容情(11) 知琴听了这话,眉头一挑:“折磨?这不还没开始呢?你鬼叫什么?” 说着,狠狠地踢了妙语一脚:“再叫,我先用针将你的嘴巴封起来。” 她想想不过瘾,没解气,又给了妙语一下子:“你别给我攀关系,说什么关系不差?昨儿个你害二小姐,牵累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我们关心不差?” 妙语挨了两下子,老老实实的将嘴巴闭上,不敢再招惹知琴了。 她就那样被叉着拖了好一段路程,头昏眼花之际,到了偏房外,偏房的四周宽阔,中间放着一张椅子,而院子里的下人也都被召集在这里。 知琴也不问话,只是对着那个婆子道:“罗妈妈,动手吧!” 那婆子得了吩咐,立刻从示意一旁的小丫头,将早就准备的麻绳递过来,又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将妙语压在椅子上。 然后自个儿用饭手中粗粗的麻绳捆了起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先是固定上身,再是固定下身,连人带着椅子绑得个结结实实,最后就这么像个包粽子一样,又绑在了柱子上,绕的那叫一个结实啊! 妙语慌得大叫:“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干什……” 话没说完,揉成一团的破布就塞进了她的嘴里,一下子塞得紧紧的,撑的嘴巴发痛,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妙语被塞了嘴巴,捆牢在椅子上,紧紧的贴着柱子,麻绳就跟粽叶一般,将她包围的死死的,如同蚕蛹,连根指头都动弹不了。 妙语吓得差点失禁,这是要做什么啊? 很快,她就知道知琴这是要做什么了,因为她的嘴巴虽然给塞了起来,但耳朵还能听得清清楚楚。 知琴说道:“老夫人将我给了二小姐,二小姐又将这院子的事务交给了我,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二小姐。” “咱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既然被老夫人给了二小姐,认了二小姐为主子,就没打算独善其身,说不得日后难免就要得罪了各位。” 她声音略高:“为了日后大家撕破了脸,彼此难看,我现在给大家指条明路。”知琴说着,手就指向了院子的门:“你们看到那门没有?我知道你们其中有些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小姐没打算追究,只要你现在说一声,我就去帮你回了小姐一声,送你回去——这算是好聚好散,再见面还能留点面子情。” “若是你不走,那也行,只是从此以后要断了念头,一心一意的伺候小姐,不能再有什么龌蹉心思。否则,小姐容得,我也容不得!” 知琴的眼睛眯了一下:“容不下会怎样?各位很清楚,眼前的妙语就是个例子。” 她说了这么一通话,声音都是不高不低,听着软绵,可是无端的有着几分阴寒,听得那下面的丫头婆子,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更何况那柱子上,还绑着一个粽子般的呢。 若是不想成为第二个粽子,此时最好识时务点,所以众人都屏住呼吸,心中却是一阵轻颤:这知琴可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二小姐怎么找了这么一直母老虎回来! 第105章 拔你不容情(12) 若是不想成为第二个粽子,此时最好识时务点,所以众人都屏住呼吸,心中却是一阵轻颤:这知琴可不像是个好相与的,二小姐怎么找了这么一直母老虎回来! 知琴将众人的脸色看的清清楚楚,吩咐一旁守着妙语的婆子:“每隔一个时辰就给她灌些汤水,也不要什么吃食,就灌水,嗯,别让她离开这个椅子,吃喝拉撒都在这张椅子上。”小姐可是说了,只要水补够了,饿上三两日都没关系。 众人看着知琴的目光都震惊极了,这么阴毒的法子,她怎么会想得出来的。 知琴的心里,也在感叹,小姐的脑子是什么做的?这么彪悍的法子,她怎么想到的? 其实,这法子真的不是林轻染想到的,后宫里什么没有,就是害人的法子多,这就是其中的一个,算起来,也不算什么精彩特别多。 上辈子,林轻细对这些东西可感兴趣了,连带着她也知道一儿。 知琴却是想没感觉到众人的怨念一般,继续说道:“今儿个是我来小姐身边伺候第一天,小姐将妙语交给我处理,一时间,我也拿不出什么妥帖的法子,这不,实在没法子,只能这么对付了。” 众人听着她说这话,浑身都惊颤起来,瞧着那粽子般的人儿:这还叫对付啊! 这般折磨,居然还只是对付,老天,实在是没胆子想她的不对付了。 知琴惩治的十分痛快,霸气十足,让所有别有居心的人,都开始了打颤。 院子里的动静闹得不算小,可是正房里一直却是静悄悄的,也不见林轻染出声。 这下子,院子里的下人心里都明白林轻染的意思了,小姐今儿个是铁了心由着知琴收拾妙语了。 其实,这时候,林轻染不但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能将外面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此时,她正躺在窗子后面的美人榻上,不时的抬起脑袋,观察院子中的人。 不得不说,林老夫人是个有本事的,将身边的丫头,调教的很好,知琴一下子就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杀鸡儆猴,将一大片的下人,硬是给震住了。 “各位也看到了,这就是不敬主子的下场。”知琴明艳的眸子扫了下面的下人一眼:“我刚刚说的,你要跟着主子,欢迎,若是要另谋高就,也不反对,你们自个儿想好了就来找我。只是若是存了别的什么心思,到时候就莫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众人各怀心思,更有打算,可是一时半刻,哪里能决定了下来,于是都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满院子的人都知道知琴这一遭是故意弄给她们看的,是给她们的下马威。 可是能有什么法子,只能看着,即使心生惧意,可也不敢离开,她们也是身不由己啊! 不过,不少人心中都思忖了起来,却也不敢再在院子中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妙语这丫头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啊! 这惩罚实在是……想想都让人浑身汗毛直竖,她们可不想领受。 正热闹的时候,府中的丫头进来禀告:“二小姐,徐公子已经到了,等着您一起去看大小姐。” 林轻染终于“醒了”,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知道了,我这就来。” 第106章 怎么不怕抢? 林轻染终于“醒了“,用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知道了,我这就来。” 她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缓缓的起身,清冷的目光落在那捆在柱子上的妙语身上,然后又在院子中众丫头婆子的身上巡视了一遍,美眸流转之间,灼灼其华,美不胜收。 林轻染出了内院,就到了正院,远远的就看到徐长卿站在门口。 今日的徐长卿一身紫色锦袍,似是感受到她的到来,目光迎了上来,屋檐将日光遮蔽了几分,在他俊俏的脸上投下一抹暗色的阴影,长身玉立,风姿绝代的站在哪里,风吹起他紫色的衣摆,如同绽放在风中的云彩。 因为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周身被笼罩着一层潋滟光华,似乎被冬日晨起的阳光,更加的夺目,堪与日色争辉。 比起昨儿个来,今日的徐长卿周身的气息明朗起来。 光华灼灼,萦绕在外,但因为外在的光芒太盛,反而越发的让人看不清他内在的深浅。 林轻染在打量徐长卿的时候,徐长卿也在打量着她,被暗影遮住的凤眸之中有一丝惊艳之色。 明眸皓齿,肌肤如玉,香腮似雪,增一分则肥,短一分则瘦,不施脂粉,却是嫌脂粉污了她的玉容,不点朱唇,却是嫌丹朱不若她的唇色。 白色的狐裘,虽奢华,却不显俗气,浑身上下没有配饰点缀,那青丝也只是简单的束起,几缕调皮的发丝,随风而飘,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徐长卿从来就不觉得自个儿是注重女色之人,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那个浅笑而来的少女,踩着明艳光芒,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心里,从此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大哥!” 当少女娇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徐长卿才回过神来,扯唇一笑:“走,咱们去看你大姐。” 林轻染在徐长卿的身后来来回回打量了两眼,不由得纳闷:咱们只有他们两个人,不是请御医吗?难不成外界传言太过言过其实,徐长卿不过是请个御医都请不到的主子? 不过,瞧昨儿个林相爷待徐家祖孙的态度,实在不像是落魄的主。 徐长卿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轻轻一笑:“人在车里呢!” 林轻染又是一怔,浅笑应了下来,心中不由得奇怪:什么样的御医这么大的架子啊? 林轻染跟在徐长卿的身后出了林府的大门,瞧着外面的马车,不由得眼皮子一跳,瞧着眼前在阳光下闪亮发光,大得离谱的马车,膛目结舌,禁不住转头看着徐长卿道:“大哥,这马车是你的?” 徐老侯爷的马车,她昨儿个见过,是那种低调的奢华,可是眼前的马车却是截然相反,大的离谱不说,眼色更是夺目,四匹清一色的紫马,大的似有一间屋子般的紫车,连赶车的侍卫龙大也是气宇轩昂,一身紫衣,如此显目已经是张扬至极,更别说马车的车帘四周居然用珍珠串起,在阳光下炫目夺色,几乎让人睁不看眼睛! 天,实在是太奢华了吧! 林轻染是经过富贵的,这般鸽子蛋大的珍珠,她曾见过,每一颗都价值连城,更别说这一连串同样大小的珍珠了! 怎么就不怕被抢了? 林轻染发誓,历经两辈子她都不曾见过如此奢华的马车,即使前世独孤霖的御驾,都不曾如此奢华。 第107章 再见云峥 林轻染发誓,历经两辈子她都不曾见过如此奢华的马车,即使前世独孤霖的御驾,都不曾如此奢华。 那马车就那么大刺刺的停在林府的大门前,来来往往的官员马车经过时,都下意识的与那马车保持一定的距离。 细微处见真章,不管这马车是不是徐长卿的,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马车的主人在东溟有着异常超然的地位! 若是这马车的主人真是徐长卿,那么传言不是言过其实,而是相差颇多了。 徐长卿似笑非笑的看了林轻染一眼,眸光流动,潋滟灼华:“染儿可真是有眼光,一眼就认出大哥的马车来。” 林轻染瞧着车帘上那粒粒浑圆,如鸽子蛋大的珍珠,眼角抽了抽,然后挤出一抹笑来:“大哥的品味,嗯,着实……着实特别!” 林轻染见过张扬的,可是张扬成这模样,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大哥,我……我还是自个儿走吧!” 天,这么惊天动地的的马车,她还是敬谢不敏吧! 若是不小心哪里掉了颗珍珠,怕是卖了她也赔不起。 林轻染怎么都没有想到徐长卿的品味是如此的……与众不同,就如同他的行事一般,诡异的让人寻不到任何痕迹。 “噗”,林轻染的声音一落,马车中就听得一声轻笑,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了出来,然后露出来的是一张天地为之色变的俊容,潋滟清华,高贵无双。 当这么一张脸露出来的时候,仿佛天地万物这一瞬间都化为了乌有,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的背影,只为成就这风华绝代的少年。 月白色银纹锦袍,披着一件雪白的大氅,名贵异常,多年更名贵的是那人的容颜,仿佛人世间斑斓美景的浓缩,皆凝化在一人的眉宇之间,瞬间惊艳了天地。 少年的眉轻扬,精致优雅,但更绝美的是那双浓密长睫下的眼眸,悄然一转间,天地万物都成了它的点缀,流光溢彩,黑白分明的眸子纯净死水,华美尊贵中却又透着几分浓重冰凉,一眼看来,就能让人忘了今夕是何日。 云峥的眼角眉梢还残存着几分笑意,清泉般的凤眸看向林轻染,却对着徐长卿开口:“表哥,难得这么多年来,终于有女人嫌弃了。” 世间的女子,多是虚荣之辈,这么多年来,诸位女子都以登上这御赐的马车为荣,难得遇见一个嫌弃的,云峥大有知音之感。 瞧着这张俊美到天怒人怨的面孔,林轻染的心却骤然疼痛了起来,随即又升起难得的激动,双目渐红:苍白的脸色,清瘦的脸颊,薄红的唇,高挺的鼻子,狭长的凤眼…… 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是他!是云峥! 云峥——云王,东溟唯一的异姓王,医术世无双,一生救人无数,却未能自救。 而他,也是前世血腥之中,唯一曾对她再三伸出援手的人。 只是可惜,云峥自小就患有心疾,在她离世的前一年病故,其实这也是独孤霖和林轻细敢那般肆无忌惮除去她的另一个原因。 今生再见前世死去的好友,活生生的站在自个儿的面前,林轻染就是再沉稳,神情之中也露出几分,一双微红的美眸死死的盯着云峥,细细的打量他。 云峥的脸色真的很惨白,透着一股病态,可是这却丝毫都不曾影响他本身清华高贵的气质。 和前世一般,云峥征服人的,从来都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气质,那是一种从骨子中透出来的魅力,高贵中透着优雅,优雅中透着飘逸,飘逸中却又柔和着内敛,内敛中却有夹着深沉…… 第108章 砰然心动 和前世一般,云峥征服人的,从来都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气质,那是一种从骨子中透出来的魅力,高贵中透着优雅,优雅中透着飘逸,飘逸中却又柔和着内敛,内敛中却有夹着深沉…… 真没有想到,徐长卿居然能请到云峥出山,这让林轻染有些意外。 但,更多的却是惊喜,她见到云峥了,那个笑得淡然,看似冷漠,却从不曾见她于危难而不顾的云峥。 林轻染目光如炬的看着云峥,倒是让这么个清华高贵如神祗般的少年,俊面微红,心头轻跳,一双晶莹深邃的眸子中,霎时,被这么一抹倩影占据。 原来这就是心动的滋味。 但,也只是短暂的瞬间,这份心动就化为了云烟,少年的深邃的眸底,笼罩着漫天的黑暗,修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了几下,再抬起来的时候,又是一片冷静——他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了无缘情爱。 毕竟他拖着残破的身体,哪里有什么资格拥有如此美丽如精灵般的女子? 不过是误人误己罢了。 医者不能自医! 多么讽刺的事情,他救人无数,却救不了自己,避不过早亡之命。 云峥自嘲的轻笑,眼中的苦涩暗淡,看的林轻染心下一疼,差点脱口而出——心疾可医。 前世,云峥死后半年,他的师傅“赛华佗”因心痛爱徒之死,发疯发颠般不日不休的钻研,终于研究出医治心疾的方法,却不肯对外透露,说是要烧在云峥墓前。 当年,她与华姨娘感情“深厚”,华姨娘心疾发作,因为云峥与她有些私交,林相爷曾让她求到“赛华佗”的面前。 林轻染以为,以“赛华佗”古怪的性子,定然不肯将药方给她,谁知道他却只是盯着林轻染看了许久,才轻叹了一声,然后就将药方给了她,还说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我给你,因为你的意愿,他从来都舍不得违背。 林轻染一直不敢去想这话背后的深意,只是此后的午夜梦回,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赛华佗”的这番话,然后就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于是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之下,不懂医理的她,居然将那药方牢牢的记在了心底。 林轻染不由得一阵庆幸,还好,前世她记住药方。 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早知道今生,她会遇见云峥? 谢天谢地,这一世,她终于可以救下这个在血腥之中给她温暖的少年。 林轻染对着云峥绽放出比夏日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云公子,很高兴见到你!” 云峥,真的好高兴见到你,这一世,我再不会让病痛缠绕你的身体,再不会让你凋谢枯萎,再不让自己午夜梦回,泪湿衣襟。 你这样惊才绝艳的人,就该在世间绽放光芒万丈,让世人景仰,传诵。 云峥,这一世,你会好好的活着,比谁活得都好,比谁活的都久。 云峥,云峥…… 一个人的笑容怎么可以如此的美丽动人呢? 纯净,如同一朵梨花盛开般的纯净,不染一丝尘世的尘埃,更像是山涧的清泉淙淙,能够洗涤人的灵魂,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云峥忽然发现,眼前烟花绽放,炫目的几乎忘了今夕是何年! 第109章 宿命的轮回 云峥忽然发现,眼前烟花绽放,炫目的几乎忘了今夕是何年! 在这清透如水,轻灵如梦的笑容中,云峥刚刚锁起的心房被猛烈的撞击着,他自个儿就已经听到轰然倒塌的声音,不由自主的也笑了起来,眉眼清淡,霜雪如玉,仅是一个笑容,便使奢华的马车上所有物事儿黯然失色。 四目相对,目光交缠,如同千丝万缕的蚕丝,再也无法分开,林轻染仿佛看到曾经旧时的光阴在眼前一一飞过。 远处是孩童欢乐的笑声,在白雪皑皑的世界里,是不变宿命的再一次轮回。 除了曾经那个如鲜花般掉落的少年,谁也不知道,几许经年中,也曾有个少年对明媚的少女砰然心动,一见钟情过。 徐长卿瞧着他们二人四目相对,似乎再容不下第三个人的样子,身子一颤,目色微暗,脸上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忽然一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将二人交缠的目光惊醒,才缓缓的说道:“染儿,快上车吧!” 云峥白玉无暇的耳垂,涌上一抹可以的红晕,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垂下眼脸,一手握拳,另一只手,却不自禁的摸上胸口:为何她能感觉这一刻,似乎有甜腻的蜂蜜水流过。 为何,这心跳加速的感觉,似曾相识? 可,他却清楚的记得,他从来不曾对一个女孩,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前世今生的阻隔,国仇家恨的相拦,穿越生死的苦涩,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林轻染欢喜激动之余,倒也没有太多的尴尬,听到徐长卿如此说道,这次倒是干脆,踩着软凳上了马车,看了垂眉的云峥一眼,目光盈盈,眉眼弯弯。 进了马车,再一次被马车的奢华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这哪里还是马车,根本就是一间房间,还是那种天下最奢华的。 质地纯净的翡翠打造的车壁,白玉做成车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珊瑚做得椅子,垫着厚厚的裘皮,墨玉的茶案……淡淡的笼涎香,在八角香炉中弥漫而开,有种温暖的气息。 “大哥!”林轻染眨了眨眼睛,收敛自个儿脸上的目瞪口呆之态,极力让自个儿不用显得那么笨,可是太过的震撼,到底让她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你这哪里是马车?根本就是一座活动着的金山!” 真的,真的不是她眼皮子太浅,而是这马车真的,真的太……太奢华了! 徐长卿显然被林轻染震惊的表情取悦了,笑意浓浓:“难得妹子慧眼识金!” 林轻染心中猛的一抽,勉强将流连在马车上的目光收回,落在徐长卿的身上,打量一番:“大哥,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就不怕被人拦路抢劫?” 财帛动人心,林轻染可不以为东溟的治安已经到了,对活动金山不动心的地步。 这不知道,她这大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无知者无畏! “目前还没有人敢拦我的马车,所以我一直笑得出来。”徐长卿亦跟了进来,笑意拳拳的应答,语气自若,却再自信不过。 第110章 用银子砸晕啊! “目前还没有人敢拦我的马车,所以我一直笑得出来。”徐长卿亦跟了进来,笑意拳拳的应答,语气自若,却再自信不过。 真够嚣张的! 林轻染眼皮子一抽,自动自发的坐在云峥的旁边落座,态度随意,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徐长卿的眼皮子又抽了起来,他这人虽然行事乖张,可观察力仔细,总觉得林轻染对云峥有些特别。 难道他们认识? 不应该的啊,他这个表弟也不过刚刚回京都,怎么可能会认识她? 但是,林轻染刚刚的眸光,明明透着几分熟悉,他自认这一点眼力还是有的。 而,表弟陌生的光芒却也不似作假。 徐长卿发现,自个儿这认下的妹子,身上迷雾重重啊,可是怎么办呢? 好像探索的欲望更强力了。 林轻染心头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长久之后,才轻轻的叹一口气,在心中安慰自己:认了这么一个财力雄厚的兄长,日后若是遇到不长眼惹她,不用刀来,不用剑,就用银子砸晕他。 这般一想,目光中就透出了一份笑意,越发显得那双明艳的大眼睛黑白分明,衬得她如瓷般白玉无瑕的脸庞,更加的诱人,落入两双黑黝黝的眸子中,越发的无法自拔。 马车在稳稳的行驶,很快就进入了街道,即使冬日寒冷,积雪厚重,但街道依旧热闹非凡,吵闹声,叫卖声不断,而来来往往的马车亦是川流不息。 但,这对马车的行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不管是行人还是马车,都远远的避了开去,谁也不想惹得徐大公子不快。 虽然至今还没听过徐大公子仗势欺压百姓的传言,可是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是那倒霉的第一个? 龙大目不斜视,对于恭敬避让的马车,连个眼皮子都没抬,只是专心赶着马车,一副冷峻神色,一路畅行无阻的到了城门。 正准备出城之时,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然后就感觉马车一顿,似是停了下来。 林轻染撩起丝绸水晶窗帘朝外看去,就见来人一身紫衣,容貌与赶车的车夫有几分相像。 徐长卿见到来人,面色陡然一变,快速的撩起帘子,跳下马车,与那人嘀嘀咕咕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轻染的错觉,总觉得徐长卿的脸色似乎越来越难看。 过了片刻,徐长卿冷着一张脸,走到马车前,却不曾再跳上马车,而是站在车窗前,面带愧疚跟林轻染道歉:“染儿,大哥有急事需要处理,就不能陪你去庄子了。” 林轻染善解人意的点头:“无妨的。大哥自去忙吧,我这里不要紧的。” 其实,林轻染真的不在意徐长卿去不去庄子,只要云峥没有急事就好了。 徐长卿的目光扫了一眼拿着本医书看的云峥,目光似沉暗了一份,伸手揉了一下林轻染的发,态度亲昵:“好,大哥自个儿先去忙了,就让龙大送你们过去。” 林轻染自然不会推却这样的好事,反正人情已经欠下了,也不差这点了。 第111章 色不迷人人自迷 林轻染自然不会推却这样的好事,反正人情已经欠下了,也不差这点了。 于是笑吟吟的点头,那满面的笑意,将徐长卿沉暗的眸光点亮了几许,心中却是不喜徐长卿揉发的亲昵动作。 林轻音所在的庄子不近,林轻染渐渐的失去了耐心。 如此奢华的马车,行动起来,自然也是舒服异常,不知不觉就涌上了睡意。 林轻染昨夜虽然睡了些时辰,可是今儿个却起得很早,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哈欠。 林轻染现在可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用胳膊碰了碰云峥:“我好困,你坐到对面去,将这里让出来给我睡一会儿。” 饶是向来不动如山的云王,此时也惊的手上的医术差点掉了下来。 这世间的规矩,哪有女儿家与陌生男人同坐一辆马车时,睡觉的? 云峥发现眼前的少女让人无法理解,他真的不知道她为何对他怎么就这么放心的! 但她随意而熟悉的态度,却又让他暗自心喜。 云峥的性格偏冷,又不是爱开口的人,可是此时却忍不住提点林轻染起来。 “你要是在马车上睡觉?到时候弄乱了发,是会被人嘲笑的!” “谁爱笑,笑去。我才不想再为别人的眼光而委屈自己。人生不过短短时光,何必在意太多,活得尽兴、活得潇洒才是最重要的。” 林轻染不以为然,前世,她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才让自个儿活得那么累,可最后又怎么样呢? 林轻染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落在云峥的耳朵里,却如同一声春雷,激起轩思绪无数。 对,她说得很对,人生不过几十年,在沧海桑田之间,不过一粟,既然他的命运已经注定,他何不放开心胸,潇洒自若的活到生命的尽头? 这般一想,云峥还真的移到了对面,给她让出了地方,又将马车里的暖炉朝林轻染的方向踢了踢。 林轻染瞥了一眼,那往自个儿身边近了许多的暖炉:这人和前世一样,面冷心热啊! 她又打了一个哈欠,困意袭来,眼皮子沉重起来,就那样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也不过片刻的时间,马车里就传来女子清浅匀称的呼吸。 云峥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看了那沉睡中的少女一眼,神情有些复杂,似是有些矛盾,就那样坐了许久,才解开自个儿的大氅,缓缓地站起来,盖在林轻染的身上。 林轻染似是感受到这番动静,秀美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唇角浅浅地扯出一抹笑意——睡梦中,似乎又闻到似曾熟悉的淡雅香料。 云峥眸光微动,定在那粉嫩如花的红唇上,不由得口干舌燥,有些惊慌失措的移开了眼神,苍白的脸上有着一抹霞光,浅浅淡淡,煞是动人,让他身上的冷冽之色顿时清减了几分。 随即又低头看书,打开书本的动作像是无声无息一般,若是细细看上一眼,就会发现——那医书好像拿倒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 第112章 以牙还牙(1) 酒不醉人,人自醉! 色不迷人,人自迷! 云峥第一次深刻的自省,自个儿是不是本质上也是那种贪色之人,否则为何看着这张睡梦中盛开如木棉花的俏脸,就心跳加速之余,却又觉得浑身舒畅,仿佛什么宝物失而复得一般。 直到马车离庄子还有三里地的时候,他才放下手中的医书,又出声叫了林轻染起身。 连叫了七八声,林轻染才睡意朦胧的睁开眼,伸手揉了一下,那动作憨憨,说不出的惹人喜爱。 “是不是快到了?”想也不想,先给了云峥一个大大的笑脸。 如月般纯真的笑颜,仿若破云突雾的莲花,云峥的心神一晃,点了点头。 祝妈妈还未曾离开,见到林轻染和云峥来了庄子,得了下人的通报,迎了出来,脸上极力打着笑脸,却难掩脸闪的那股阴郁之色,神色之间透着几分疲惫。 林轻染看了,心下不由得一沉:难道大姐姐症状又重了?还是…… 不过,见祝妈妈虽然面色阴郁,却脚下沉稳,想必还未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这般一想,心又微微放了下来。 祝妈妈跟在林老夫人身边多年,见过的贵人不知道多少,见到云峥,只一眼就看出这绝对是个富贵缸中泡出来的,态度恭敬,却也不卑不亢,显出豪门之家的气度。 林轻染看在眼中,不由得暗自点头:这样沉稳的人,放在茗儿的身边,最好不过了。 知晓云峥乃是神医“赛华佗”的高徒,又是当今的云王,祝妈妈不由得心喜起来,她之所以未曾回府,那是因为昨儿个林轻音回庄子,整个人发热,症状较之昨日更重。 她心有疑惑,又叫了随知琴搜查百悔庵的下人,细细问了一遍,知晓百悔庵的厨房在她们搜查的时候,还蹲着羊肉,心下稍稍一个沉凝,就猜到了几分。 心里的怒火更重,气的差点冒烟,这好好的佛门清静地,就是被这些心思恶毒的给玷污的。 又在陪着林轻音的过程中,试探了几句,知晓林轻音在百悔庵日子,那老尼姑说什么看她身子弱,需要补补,整日里什么猪肉,羊肉,牛肉的喂着。 祝妈妈只恨自个儿对那毒尼太过手软了,这毒尼心思太恶毒了,谁不知道出痘的人,饮食要清淡,别人恨不得半点荤腥不沾,她这里却是恨不得将油腻全都塞进大小姐的肚子里。 这不是存心要了大小姐的命吗? 该死的东西,相府的大小姐也是她能够糟蹋的! 心中想想,又不甘心,寻了个借口,从林轻音的房间退了出去,招了个下人,让他去衙门走一趟,请衙役们看在丞相府的面上,好好的“照顾,照顾”那毒尼,毕竟她如此处心积虑的“照顾”相府的大小姐,怎么能不回报一二。 她也知道罪魁祸首并不是这毒尼,她只要稍稍深想一份,就能知道这背后的黑手是谁了。 可是,她再气,再怒,在老夫人面前再有脸面,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人,老夫人都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这个做下人的,又能有什么法子? 第113章 以牙还牙(2) 可是,她再气,再怒,在老夫人面前再有脸面,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下人,老夫人都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她这个做下人的,又能有什么法子? 即使祝妈妈肚肺都气炸,也没有法子可想,也只能想着寻个机会在老夫人面前给华姨娘上上眼药,给她添点堵。 其实祝妈妈也知道,即使林轻音之事被林老夫人知道,也不过就是声一顿闷气,训斥一顿的事情。 林老夫人是不会将华姨娘怎么的,毕竟相爷喜欢华姨娘,不能为了一个孙女,母子生出嫌隙来,老夫人再疼孙女,也越不过自个儿的儿子。 而华姨娘的娘家,这两年一日红过一日,老夫人总得要留三分面子的。 故而上眼药,添堵的事情,她也不敢做的太过了,毕竟林老夫人老了,谁知道哪一天就没有了。 华姨娘在内宅一手遮天,她总也要为自个儿的日后考虑几分。 没儿没女的,也没个依靠,若是日后在被主子嫌弃,出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她也只是在心中将华姨娘骂个狗血喷头,就忙使人请了大夫。 只是大夫来了,也没个章程,开了些解热清凉的药,祝妈妈这一夜都守在林轻音的身边,几乎未曾阖眼。 现在见林轻染带来云峥过来,一直紧绷的心,才松了几分,不由得合手,说了声“阿弥陀佛”,就脚下生风的,领着林轻染和云峥往林轻音的房间而去。 林轻染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昏迷不醒的林轻音,不过一夜的时间,那脸上痘泡明显比昨儿个更大更多了,一张脸显得有些吓人,哪里还有曾经灵动秀丽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她虽然不懂医术,可是却也知道眼前的情况不对。 祝妈妈立刻咬牙切齿:“百悔庵的毒尼,明知道大小姐出痘,居然还天天弄各色的荤腥给大小姐吃,这是存心要毁了大小姐啊!” 林轻染闻言一双明媚如水的美眸骤然睁大,里面的黑色波纹刹那凝聚,似是要将人席卷,手猛的攥紧,半响之后,抿了抿唇:“祝妈妈,听说罪大恶极的人,都要被送到盐井去,那毒尼如此恶毒,就该送去盐井,让她没日没夜的工作,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人!” 祝妈妈身子一僵,似是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惊诧之余,目瞪口呆的看向林轻染,却见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若寒湖深寂,古井深幽,透着一丝冷然之色,却丝毫没有她以为的不自在。 或许,二小姐还以为女人送进盐井是跟男人一样做苦工的,根本就不知道一个女人被送进盐井是做什么的? 祝妈妈却是听说了,女人进了盐井,那就跟坠入地狱一样。在个青楼妓院,还能有个休息的时候,女人进了盐井,却在只能不停的被男人折腾,毕竟盐井里的男人太多,而女人又太少。 祝妈妈还听人说过,送到盐井的女人,从来没有活过一个月的,死后抬出来的时候,那身体上根本就没有完整的。 二小姐肯定是不知道,所以才会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第114章 以牙还牙(3) 二小姐肯定是不知道,所以才会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不过,她对那毒尼恨到了极顶,也不打算拆穿,点头应了下来:“二小姐放心,奴婢这就让人给府尹大人传个信。” 林轻染立刻笑容如春天盛开的迎春花:“那就有劳妈妈了!” 云峥虽然身子弱,可是却是个学武的,耳聪目明,林轻染主仆自以为小声低语,却是一字不差的落在他的耳里,听得林轻染的话,不由得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 却见她笑靥如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就觉得这一刻,窗外白雪折射而出的光芒,显得这内室异常的清冷。 他轻叹一声,细细的为林轻音诊脉,重新开了一份药方。 忙好了这些,才转头安慰林轻染:“二小姐放心,虽然症状有些重,但若是照料仔细,再配上我的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比较需要注意的是,这痘儿结疤之时,奇痒无比,可不能抓破了,否则大小姐这好好的一张脸,可就毁了。” 顿了一下,又对一旁的祝妈妈道:“大小姐每日换洗的衣服,被褥,直接焚烧了,至于伺候的人,寻两个身体强壮,年轻的丫头过来,轮流伺候,你年岁渐大,就莫要再留在这里,出去后,好好洗洗,你照顾了一夜,也将衣服一起烧了吧!”寻常人知晓得了水痘,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可是祝妈妈却主动留在林轻染身边伺候,由此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忠仆,所以,云峥语气温和,细细的交代一番。 吩咐完祝妈妈,又看向林轻染:“等一下,我开些药材,二小姐让人熬了,分给这庄子上下的喝了,也能防治一二。” 林轻染前世就知晓他的本事,此时断然不会违背,但凡他说的,没有不依从的道理。 而,祝妈妈也是知道云王的名头,当下也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又一个劲的道谢。 这云王身份贵重,可是却不惜以身犯险,比起之前那个大夫,一句不肯多说,恨不得长个翅膀飞走讨人嫌的样子,不知道要顺眼多少倍。 当下,祝妈妈对云峥的好感直线上升,连带着目光,在恭敬之余,又多了几分笑意。 这人还是和前世一样,总是能轻易得到别人的好感! 想到前世云峥的好,林轻染一双氤氲着水汽的大眼睛中,渐渐地添上了一抹暖色。 一直注意着她神色变化的云峥,见她神色温暖,眼底那股子盖天铺地的黑暗渐渐散去,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心头微松:还是这样,看着舒服。 刚刚的她,看着笑靥如花,很美,很娇,很艳,可是落在他的眼里,却只觉得心脏似是被人紧紧的攥住,有些无法呼吸。 因为他看到她笑容下的冰冷残忍,黑暗沉重,明明是那样明艳天下的笑,可是他却感受到她笑容背后暗无光芒的万丈悬崖,让人忍不住心惊那黑暗的浓重,黝黑,还有隐藏在其中的邪恶。 幽深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幽光:这女孩有一颗黑沉沉的心! 第115章 药方(1) 幽深如墨的眸子闪过一丝奇异的幽光:这女孩有一颗黑沉沉的心! 但奇异的是,云峥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反感,更谈不上厌恶,相反的是随着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个感知,令他的心微微有些刺痛,还有些不受控制的怦怦跳,仿佛一个控制不好,就要跳出来一般。 “二小姐,在下先告辞了,过些日子再帮令姐复诊。” 女儿家的闺房,可容不得男子久待,他也没有请林轻染回程同行,瞧林轻染不放心的模样,今日应该是不会再回城的。 这点人情事务,云峥还是懂的。 “有劳云公子了,不过还请云公子留步。”林轻染柔柔的开口,目光软软的看着云峥:“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得了一个方子,一直想要寻个人帮着看看,若是公子今日无什么要紧的事情,就请帮我瞧瞧。” 就是今日有天大的事情,林轻染也不会让云峥离开的,说什么都要将他留下来,在她的眼中,没有什么事情比他的性命更重要了。 这一世,她是绝不会错过挽救身边人的每一个机会。 绝不! 所以说罢,她也不等云峥回话,就吩咐祝妈妈让厨房备饭,一副强留云峥,不留也得留的模样。 祝妈妈面上有些发红,觉得自家的二小姐如此做法有些不妥,想要开口劝上一句,可是瞧着眼前少女那在坚定不过的眼神,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应声退下:她是看出来,二小姐真的不同了,她知道自个儿在什么,根本不需要她的劝说。 这般强悍的态度,若是别人做来,云峥定然会深恶痛绝,可是因为这人是眼前的少女,他却依旧觉得再正常不过,甚至心中流过淡淡的悸动。 “好!”他带着淡笑率先出门,声音清润动听,步履依然如来时那般轻缓优雅,无法言语的迷人。 林轻染看着他秀雅背影,感受着他似闲庭信步的步履,不急不慢,不紧不快,就那么缓缓地离开,似晴朗初日下,流泻着的清风白云,让人即使不能见到其容貌,只凭一个背影,就能令人甘心为之神魂颠倒。 落在林轻染眼中的闲庭信步,在主人的心中,却觉得有些浮躁,云峥觉得自个儿和这位林二小姐在一起时,总有股无法顺畅喘气的感觉,再一次手捂上心口,却徒劳的发现,依旧无法平息这种奇异的感觉。 他轻轻的叹了一声:他身患心疾,为了保命,这些年他极力淡化自个儿的情绪,虽说不能做到不动如山,可是近几年,已经没有人能如这位二小姐一般,能让他的情绪如此变化。 若是被他知道了,怕是又要恼了,这般想着,薄唇就微勾了起来,似有一抹笑意闪过,但笑意也未曾展开,骤然之间就如破冰断来,黑如玉的眸子一沉,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起,唇紧紧的抿了起来,唇瓣上的血色退了三分:不能让他知道,否则只怕这位林二小姐就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云峥的脚步不由自主的重了起来,虽然极力自持,但林轻染却能感觉到前面那人的情绪变化。 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很糟糕? 第116章 药方(2) 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很糟糕? 林轻染有心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沉默。 庄子上没有书房,不过笔墨纸砚倒是有的,却不贵重,只是普通的狼毫和宣旨。 林轻染和云峥去了客厅,祝妈妈已经吩咐丫头将笔墨纸砚准备妥当。 林轻染执笔,白皙如玉的手指,美得如同一块上等的白玉,完美无瑕,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流连忘返。 在铺开的宣纸上,徘徊俯仰,容与风流,刚则铁画,媚若银钩,一气呵成,端见风骨,比之大家也不差分毫。 由字可观人,云峥难以惊讶的看着眼前少女的字,他从来就不知道一个女子的字,居然能写的如此风骨,觉得就如同她的人一般,迷雾重重,引人探究。 原本云峥的注意力还放在林轻染的字上,可是等他聚目看清那药方的内容,却是浑身一震,整个人的神志被这张药方吸引了过去,修长的指尖在手中茶盏的边缘上轻轻摩擦着,一双深幽的眼眸在金色的阳光下映照下散发着盈盈的光,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中的喜色渐渐的倾泻出来。 片刻之后,才神色莫名的看向林轻染。 “这是……” 即使云峥已经极力不将自个儿的心情表露出来,但林轻染却还是从这两个字中感受到他的激动。 也是,若是换成了她,这一刻早已跳起来欢呼了。 见到云峥的第一眼的时候,林轻染就在思索着如何不着痕迹的将药方送到他的手上,在刚刚开口的时候,她凭借着前世对云峥的了解,就设想了云峥会开口的问题,果然给她猜中了。 因为事先就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答,所以听得云峥真的开口,林轻染不慌不忙道:“据说这是一张治疗心疾的药方。可是我却是不太懂,所以才请你帮我看看。” 林轻染看了神色莫名,看不出情绪的云峥,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药方挺荒诞的?其实别说你了,就是我也觉得荒诞,说不得就是胡编乱凑的。” “二小姐的药方从何而来?”云峥心中翻腾激昂,面上却是清冷华艳,极力忍住那份激动。 “嗯,前儿个我离家时,在路上偶遇一个老乞丐冻晕在路上,我救了他,他就送了这么一张药方给我,还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我会用得上的?” 林轻染用鼻孔哼了一声:“他以为他是半仙啊?还预知未来呢,什么叫我会用得上的,我有没心疾,用什么?” 她忽然将话停了下来,睁大眼睛:“难道他的意思是——我会拿着这药方去救华姨娘?不会吧?让我拿它治疗华姨娘的心疾,我不如将它撕了……” 说着,林轻染作态要将手中的药方撕掉,云峥立刻挡了下来,小心翼翼将药方从林轻染的手中挽救了下来。 她这性子,还真是说风就是雨,说撕就撕,也不想想这方子的价值。 对于医者来说,没有比千古难求的药方更重要的。 至少此时云峥那双目发亮,死死护住药方,生怕她毁掉的模样,就令林轻染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想要落泪的欣喜。 第117章 药方(3) 至少此时云峥那双目发亮,死死护住药方,生怕她毁掉药方的样子,就令林轻染有些想笑,但更多的是想要落泪的欣慰——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还好,她有药方,不用面对他的凋零,而束手无策。 感受到林轻染的情绪,云峥幽眸中幽光一闪,而俊朗如月,白玉无瑕的脸上,也随之闪过一丝红晕,极力压下那份尴尬,看向林轻染,声音温润如泉道:“不瞒二小姐,我亦是身患心疾,这药方二小姐可否借我,让我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弄了这么一出下来,为的就是你这一句话。 林轻染哪有不肯的道理,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又不懂医术,留着也没用,借你也无妨。” 说着,就将那药方塞到云峥的手里,“原本我就不信一个老乞丐会什么医术,有什么奇方,你愿意费这个事,你径自去吧!” 云峥幽邃的眼中闪过一道幽光,看了看林轻染一眼,又扯了扯唇,瞬间笑得冷艳清华,将那药方折叠起来,放入怀中,对林轻染道谢:“既然二小姐如此说,那我却之不恭了。” 林轻染提着的心随着那张药方放进云峥的怀中,也算是放了下来,清亮如琉璃的眸光渐渐染上一层薄雾,久久的难以收回来。 “咳咳咳……”云峥被林轻染的目光盯的耳垂又开始发烧,连连轻轻咳嗽了几声,才浅浅的一笑,眸光似水,潋滟光华:“如此大恩,无以为报,日后但凡二小姐有需要我云峥帮忙的,但说无妨!” 他是不信她的话,这般许诺,是说她对他有恩啊! 这人虽然我行我素,可是却最不喜欢欠人恩情,可若是不应下来,只怕他即使再眼馋那药方,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药方还回来。 林轻染微微蹙眉,思忖了些许时间,瞟了云峥一眼,忽然开口:“若是你真觉得我对你有恩,那以后就要成为的靠山,日后有风你挡着,有雨你遮着,护着我,对我好,非常非常的好……就跟……”就跟前世一样的好。 但,下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云峥心又怦怦跳,耳垂的火烧云渐渐扩张,眸光流转,声音似是暗哑几分:“就跟什么?” 林轻染想起前世二人相处的氛围,眉眼浅浅,似有波光灵动:“就跟兄妹一样。” 云峥的神情一僵,隔了许久才轻轻的应了声:“嗯!” 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愿意给。 不知道怎么的,前世“赛华佗”的话,此刻又在她的耳边响起。 林轻染心头微微的,有些震动,心中百味陈杂,酥软了下来,她看得出来,刚刚这一声“嗯”,云峥应的并不是多么的心甘情愿,但他还是迁就了她。 就跟前世一样,世人眼中高高在上,冷情高贵的云王,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公子。 所以,此生再次相逢,她却不肯叫他云王,而是云公子。 因为在她的心里,他从来不是世人眼中高贵清华的云王,而是那个救她与危难的云峥。 第118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1) 因为在她的心里,他从来不是世人眼中高贵清华的云王,而是那个救她与危难的云峥。 林轻染心头微微一震,心中五味杂陈,就那么酥软了下来。 她看的出来,刚刚那声“嗯”,云峥应的并不是心甘情愿,可是他还是应了下来。 只要是你想要的,他都愿意给。 不知道怎么的,前世“赛华佗”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看向他,心软成了一汪水,声音软软的说道:“昨儿个,我已经认了兄长了。”眉梢轻轻的挑起,有丝狡黠:“不过,我还差个好朋友,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担当?” “自然愿意。”他的眉眼都舒展了开来,弯弯的嘴角,露出亮的发白的牙齿,眼睛中也倒映出漫天璀璨的星辰,璀璨的光芒揉在他的眼底。 林轻染觉得,自个儿的双眼都要被这灿烂的笑容给晃花了。 二人相视而笑,一片静谧温馨。 直到用了餐,送走云峥,林轻染的心情还残留着几分激动,这一世,她终于能为云峥做点什么了。 踩着轻快的步子,踏进林轻音的闺房,。 也不知道是心里原因,或者真的是云峥的医术高明,林轻染觉得林轻音虽然昏迷,但她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站在林轻音的床边,看了许久,才挥手让伺候的健壮丫头退下,那丫头瞧着林轻染略显单薄的身影,似是想张嘴劝上一劝,可是终究是因为不知晓这位二小姐的性格,也不敢贸然开口而退了下去,否则到时候不但无功,还要有过,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轻染在粗壮丫头离开之后,缓缓的在林轻音的床榻边坐下,伸手理了理林轻音耳边的发,缓缓的开口,也不管林轻音是否能听见。 “大姐,我说过以后只有咱们姐弟欺负别人的份,所有欺辱我们的人,都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你放心,你吃的苦,我一定会让她们千百倍的还回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姐妹同心,一直陷入昏迷的林林轻音,那修长密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吃力的睁开眼睛。 “妹妹……” 林轻染展开一个温暖的笑意:“姐姐,是我!” 她边应着林轻音,边掏出绣帕,然后又缓缓的撩开被子,将林轻音的手臂从被子中缓缓的抽了出来,细细的撩起袖子,神色有些难测。 林轻音狐疑的看着林轻染,就见她仔细的将自个儿手臂上结痂的痘沫刮下,又细心的包好,放了起来。 “妹妹,你这是?”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轻染勾唇冷然一笑,眼神犹如寒潭清寂,不用多言,只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其中的恨意:“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既然她们这么喜欢别人出痘,巴不得你重症而亡,我也只好让她们自个儿尝尝这滋味。” 对有些人来说,不是你一味避让,就会觉得你无害,就像那些花丛一样,你不剪去,后面的花就不能盛开,大姐姐极力退让,不锋芒毕露,可那绝代的容颜,满腹的才情,依旧是她们的阻碍。 所以因此,即使大姐姐不争不抢,只要她还在,就必须是被清理掉的那个。 第119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2) 因此,即使大姐姐不争不抢,只要她还在,就必须是被清理掉的那个。 原来,这么早之前,华姨娘就已经为娘家的侄女铺路了。 不,应该说,也是为她们自个儿铺路。 妹妹,这是要算计华姨娘母女! 林轻音心头一急,就要支起身子:“妹妹,这事……这事……容我再想想!”林轻音这般说话,不是胆小,而是那华姨娘实在狡猾如狐狸,狠毒如毒蛇,她几次与她暗斗,只落得出痘被送进百悔庵的下场。 这场痘来势汹涌,与寻常出痘似有不同,林轻音一直心中存着疑惑,甚至怀疑是华姨娘做的手脚。 林轻染当然晓得林轻音为何如此着急,她所担心的不过是怕自个儿斗不过那一对蛇蝎母女,落得惨败的下场。 大姐姐,是宁愿自个儿受委屈,也舍不得她冒险啊! 心中暖暖地,在大姐姐的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替她报复,而是她这个妹妹的安危。 但,她早已不是那个不懂人心险恶,纯真愚笨的少女了,她从地狱中爬回来,早已化身蛇蝎,又岂会再惧一对蛇蝎母女。 她笑着,将林轻音按回到床榻上,又寻了个靠垫,靠在她的腰侧,轻声细语的说道:“大姐姐,你尽管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一对蛇蝎母女搭上自己。” 林轻音听她如此说,才松了一口气,但到底还是不太放心,缓缓地,有些吃力的开口:“这场痘来的蹊跷,怕是和华姨娘脱不了干系。” 林轻染虽然心中早有猜测,否则怎么早不出痘,晚不出痘,非等得祖母不在,就出痘。 可听林轻音如此说,还是脸色一沉,点头:“我明白,所以咱们就来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看着林轻染稚嫩的容颜,林轻音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妹,娘去了,咱们只剩下三姐弟了,谁都不能有事。” “嗯!”林轻染重重的点头,脸上的笑容如夏日的艳阳,语气自信道:“以后咱们不会有事。” 眨了眨眼睛,模样儿有些调皮:“大姐姐,今儿个来之前,我同祖母讨了祝妈妈给茗儿,又同祖母讨了知琴来身边伺候。有她们在,我和茗儿的安危,大姐姐就莫要太过担心。” 在林轻音吃惊的眼神中,话锋一转:“倒是大姐姐这边,你自个儿要分外注意,云公子说了,结痂的时候,若是脸上蹭破了,会落下麻子,弄不好一张脸可就毁掉了。” 所以,她刚刚刮痘沫的时候,分外仔细,怎么都不敢碰林轻音的伤处,只在边缘刮了些。 “我担心,华姨娘贼心不死,会再次对你出手。” 这是林轻染的心里话,华姨娘那人的阴毒心肠,她可是清清楚楚。 而且,华姨娘这人,林轻染虽然痛恨,但是有一个品质连她还不得不道一声佩服——那就是契而不舍,耐心十足。 只是现在惊动了祖母,那么接下来,她会有所收敛,不会再谋算大姐姐的性命,却会想方设法毁掉大姐姐的脸。 华姨娘一心为娘家侄女铺路,是容不得大姐姐压她侄女一头的。 故而,林轻染可以断定,这次谋算林轻音不成,她一定会再度出手的。 第120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3) 故而,林轻染可以断定,这次谋算林轻音不成,她一定会再度出手的。 而,这庄子虽然多是祖母之人,可是谁又能保证就没有华姨娘的人,毕竟现在掌管林家内院之人是华姨娘。 人心难测,前世逢高踩低的人,她见的可不少,难保不会有些心思狡诈之徒,为了荣华富贵将大姐姐卖了。 而,祝妈妈本来昨儿个就应该回林府向林老夫人复命,她多留三两天可以,只怕多了,也不行。 出痘是传染的,就这样回去,祝妈妈怕是也要在外院住上一两天,才能进府。 再说了,林轻茗那边,林轻染也放心不下,经过她今日的震撼,又加之林轻细还在她的手心攥住,华姨娘短时间内不会对林轻茗下手,但时间一长,她必然会动。 不说姐弟情深,就说当年娘的嘱咐,她们姐妹二人也是宁愿自个儿有事,也不能让他有事,否则日后还有何脸面,见九泉之下的娘。 所以祝妈妈一定要尽快送到林轻茗的身边,而林轻染这边也需要得力的人。 虽然林轻染相信祝妈妈,可是那两个粗壮的丫头,她却不敢相信,现在让这二人伺候,也不过是没法子的事情。 林轻染能想到的,林轻音自然也能想到,她脸色一变,微微沉凝了一下:“妹妹,你回去后请示祖母,将云溪送来。” 当初离开林府的时候,云溪,云舞一心想跟她去百悔庵,但是华姨娘却说,供奉痘娘娘,需要心诚,让林轻音独自一人前去百悔庵。 林轻染却是双眼微眯,摇摇头,淡淡的说道:“大姐姐,既然你这痘来的奇怪,身边的人就先莫要来了,还是从外面请人比较放心。” 若是这痘真的是华姨娘搞的鬼,那么林轻音身边必然有她的内应,一时半刻之间,也查不出这人是谁,最好就一个都莫要用为好。 “从外面请人?”林轻音蹙着眉头想了一下,然后双目一亮:“妹妹,要不咱们请蓝妈妈过来,蓝妈妈和你一样,出过痘,请她来最合适不过。” 出过一次痘,就不会再出痘了,若是按这话给林老夫人回话,让蓝妈妈过来伺候,是最好不过。 这也是林轻音会让林轻染留在屋里说话的原因,否则就是打死了她,也不会让林轻音进啦。 说到这里,林轻音顿了一下,才幽幽缓缓的说:“咱们在林府势单力薄,若是趁此机会,将蓝妈妈带回府,却是最好不过。” 蓝妈妈是林夫人在世时,身边伺候的妈妈,很早就伺候林夫人,对林夫人忠心耿耿,等到林夫人去世之后,自然被华姨娘打发到外面的庄子。 姐妹二人不谋而合,在林轻染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就想到了蓝妈妈。 只是,这在林老夫人面前开口的人选却要掂量掂量,她今日在祖母跟前一连求了两个人下来,已经算是做得有些过了。 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万不能再三,否则林老夫人定然以为她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这刚刚生出来的一点怜惜之情,就要散了。 第121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4) 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万不能再三,否则林老夫人定然以为她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这刚刚生出来的一点怜惜之情,就要散了。 她虽然不在乎林老夫人对她是否存什么怜惜之情,可是现在她要扳倒华姨娘,林老夫人的支持必不可少,这份怜惜之情最好还是留着,也便于日后行事。 “嗯。”林轻染眼珠子转了转,心头就冒出一个人选来,越想越觉得不错,神色有些意动,点了点头:“大姐姐放心,我定会想法子将蓝妈妈送到你身边的。” 林轻音经过百悔庵之事,已经不自觉的将林轻染当成主心骨了,现在听她如此一说,再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有了主意,也没多问,就放心的点头。 也就是弄个人的事情,比谋算华姨娘可安全多了,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林轻音的身体到底虚弱,强打着精神说了这么一会儿话,就露出了疲惫之色。 林轻染瞧着心疼万分,略带愧疚的说道:“瞧我,怎么就忘了大姐姐还在病重,拉着大姐姐说个不停。大姐姐,我先出去,你继续休息,有什么事情,让丫头来叫我。” “好!”林轻音也不逞强,出声应下,就打着哈欠,闭上眼睛,或许因为身边有值得信赖的人,或许因为这些年,她一直绷着弦,现在骤然之间出现了一个可以依赖的人,那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就显得异常轻松,很快就传来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林轻染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帮着林轻音抽掉身后的靠垫,缓缓地扶住她躺下,这过程中似是惊醒了林轻音,睁开眼睛就见到林轻染的脸放大在眼前,不自禁的就送了大大的一个笑脸,林轻染亦是下意识的回了一个笑脸。 得了自家妹子的笑脸,林轻音又噙着笑,闭上眼睛,嘴角还弯弯的翘起。 林轻染瞧着林轻音安详的笑脸,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温馨感,仿佛心也宁静了下来,伸手又帮她掖了掖被角,站在床榻前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神色复杂,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阳光落在雪面上,折射出万千光芒落在她的身上,清晰的能看出她面孔上的绒毛,显出她的几分稚嫩。 可是少女的眼中,却是坚冰般的坚定:大姐姐,就是化身蛇蝎,就是心如黑墨,就是心计狡诈如狐,手段毒辣如魔,我也要守护住这份难得温暖,这份可贵的亲情。 林轻染跨出外间的时候,祝妈妈已经院子前,主仆二人相视一笑,祝妈妈迎了上来。 林轻染就那样倚在廊下的主子上,沐浴在阳光下,直到祝妈妈停下脚步站在她的身边,她却不再看她,反而将目光转向那雪白的地面,似是被那光芒刺的眯起了双眼。 “祝妈妈,你无儿无女,可曾想过日后如何?”声音很轻,轻的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雪面所融化时,所散发出来的水气,还未曾成形,就已经找不到踪迹。 但,就是这么轻薄如烟的话,祝妈妈却听得清楚,不但听得清清楚楚,一双眼睛还骤然之间亮的惊人,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 第122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5) 但,就是这么轻薄如烟的话,祝妈妈却听得清楚,不但听得清清楚楚,一双眼睛还骤然之间亮的惊人,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 可,林轻染依旧眯着眼看着雪面,并不看她,故而,她所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少女的侧脸。 修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白皙无一丝瑕疵的俏脸,完美的如同画中的仙子。 但,此时最动人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神态:安静,淡然,还有一份万千世界尽在我心的自信。 这般神态忽然点燃了祝妈妈的心火,她似乎看到一条通往锦绣之路,虽然充满荆棘,可只要咬牙闯过去,那就是锦绣大道。 而,所有的依仗,就是眼前虽然稚嫩,却令人忍不住心悦诚服的少女。 祝妈妈垂首,收敛脸上的震惊之色,一样压低声音道:“我这人没儿没女,一辈子都跟在老夫人身边,老夫人是个宽厚的,日后不会亏待了我,银钱上不用操心。” 林轻染终于将目光从雪面上收了回来,眉眼弯弯如新月: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 听话听音,林轻染自然听出了祝妈妈话中的深意,银钱上不用担心,其他上面可就需要担心了。 “祝妈妈,您大概还不知道,昨儿个我向祖母求了恩典,请她将您赐给茗儿。”她看着祝妈妈,笑意浓浓地说道:“妈妈办事老道,行事仔细,又心底善良,这些年没少帮衬我们姐弟,这些点点滴滴,我们三姐弟都记在心上呢。” 说到这里,却是一顿,放缓语速,几乎是一字一句:“祝妈妈,我们三姐弟都是有良心的人,你对我们的好,我们自然会对你好。别的不敢说,保妈妈你一个颐养天年还是可以的,以前不说,那是觉得越过祖母不好,现在祖母既然将妈妈放在茗儿身边,这话也就能说了。” 颐养天年? 这可是多少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美梦,别说无儿无女,就是有儿有女的,又有几人能有这样的福气? 大户人家还有几分可能,她们这样的下人来说,那是遥远的梦,可现在二小姐却给她许下这样的承诺。 二小姐这人,祝妈妈是相信的,所以饶是祝妈妈这等深沉的人,都难免露出激动的神色,不过她到底不是眼皮子浅的,收起喜色,道:“三位主子都是宅心仁厚的,奴婢先谢过了,可是奴婢是奴,是仆,主仆有别,怎么能劳烦三位主子呢?” 这是担心他们姐弟日后也只是用银钱打发她啊! 祝妈妈在祖母身边这么多年,祖母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这打赏下来的物件也能保着她晚年的富贵,银钱上面自然无法再打动她。 林轻染既然敢开这个口,自然有能打动祝妈妈的底气。 就见她在祝妈妈目光灼灼下,又是风轻云淡一说:“祝妈妈你是知道的,知琴无父无母的,昨儿个我求着祖母,将她赐给了我,做了我身边的大丫头,今儿个开始就当着我半边家了。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回去和知琴商议商议,不如让她认妈妈你做娘,做一对现成的母女,日后也好为你养老送终。一来,让你老有所靠,二来,知琴也有个疼惜的人。就是不知道祝妈妈你愿意不愿意?” 第123章 以彼之道,还彼之身(6) 就见她在祝妈妈目光灼灼下,又是风轻云淡一说:“祝妈妈你是知道的,知琴无父无母的,昨儿个我求着祖母,将她赐给了我,做了我身边的大丫头,今儿个就当着我半边家了。若是你妈妈愿意的话,我回去和知琴商议商议,不如让她认妈妈你做娘,做一对现成的母女,日后也好为你养老送终。一来,让你老有所靠,二来,知琴也有个疼惜的人。就是不知道祝妈妈你愿意不愿意?” 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会不愿意? 祝妈妈再也克制不住脸上的喜色,一张老脸笑成一朵花似的,连连应下:“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她这些年不是没存认个女儿养老的心思,可是又担心认了个白眼狼,日后老夫人去了,她也没个依仗,若是掏光了她老底,再弃她不顾,岂不是得不偿失? 也曾想动过认知琴的念头,毕竟这些年瞧着知琴为人行事,是个好的,认做女儿再好不过。 可是想到知琴也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旦老夫人去了,跟她一样,也不过是无根的浮萍,两个女人家,没有依仗,照样生活艰难。 又想到,这些年,她没少得罪华姨娘,若是真到了老夫人去了的那天,华姨娘明面上不敢做什么手脚,暗地里只怕不会少使绊子,何苦再牵累知琴那丫头,也就熄了这个念头。 但今天,林轻染主动提起来,就不一样了,而且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意思,她也听得明明白白。 什么叫当作半边的家,那就是祸福与共了,是将知琴当成心腹看了。 也不知道昨儿个林府发生了什么事情,二小姐居然能将知琴那丫头收服? 或许因为同样是孤寂的人,这些年祝妈妈对知琴多了些看顾,自然知道这个丫头不是个冲动愚笨的,能拜在二小姐的门下,说明这二小姐必然有些不同的地方,值得她一心追随。 对知琴的眼光,祝妈妈是相信的。 于是,这么一番思忖之后,自然再愿意不过。 林轻染笑容也绽放了开来:“祝妈妈你都愿意了,知琴那里怕是一千个一万个的愿意。” 钓什么鱼,放什么饵,这点道理她重活一世,若是还知道,那真的就蠢到家了。 二人都有些得偿所愿,接下来主仆二人的交谈,就更是和睦了。 说了些许的闲话,林轻染话锋一转,就到了林轻音这边:“现在我和茗儿身边可都有了得力的人照顾,就是大姐姐这里还没个称心如意的。”轻叹一声:“也不是说云溪云舞是个差的,可是到底年纪小了点,照顾起人来,就缺了点经验,否则,这府里小姐公子也有好几个,怎么就大姐姐出痘了,说来说去,还不是年纪小,没经验吗?” “这不,刚刚和大姐姐说起这事的时候,大姐姐还叹道,当年我出痘时,娘身边的蓝娘照顾的那叫一个仔细。” 林轻染满目信赖的看着祝妈妈:“我也不瞒妈妈,听了大姐姐的话,我心中就起了心思,不若就禀明祖母,将蓝妈妈接到庄子来照顾姐姐。一来,蓝妈妈做事仔细,祖母和我也能放心。二来,蓝妈妈自个儿出过痘,也不怕被传染上,三来……嗯,大姐姐名声在外,眼看着百花宴也快到了,难保不会有什么人嫉妒大姐姐,起什么歪心思,想坏了大姐姐的脸。也许是我想多了,可也不得不防啊!” 她又抬头,展颜一笑:“妈妈,你说是不是?” 第124章 救人(1) 她又抬头,展颜一笑:“妈妈,你说是不是?” 祝妈妈人老成精,自然听明白林轻染话中的深意,接过话头:“二小姐说得是,老夫人从来就心疼大小姐,放个有经验的蓝娘照顾大小姐,自然最好不过,等奴婢回去,就跟老夫人禀明。” 看吧,聪明说话,一点就通! 林轻染却叹了口气,想必前世,她在别人的眼中怕是怎么点都不通吧! 主仆二人笑得颇含深意,祝妈妈含笑告退,那离去的步子,比之前来时轻快了许久。 而林轻染等到祝妈妈离开之后,也深深的吐了口气,回身,进了内室,见林轻音还在睡着,就起了到处走走的意思。 前一世,她到死都不曾看过庄子,这般一想,就唤了粗壮的丫头守在门外,自个儿穿上狐裘,踩着积雪漫步在庄子的附近。 走着走着,见到了一片梅林,如今正是梅花绽放的季节,白梅胜雪,红梅似血,红红白白,绽开在枝头,美不胜收,引人入胜。 林轻染被如此纯然的美景吸引了,入了梅林,一步一步向着深处走去,不知不觉,就到了梅林尽头,梅林的尽头是一片湖泊,上面结着厚厚的冰层。 难得有些兴致,顺着湖边走了几步,正准备转身回去,随风却吹来一阵血腥味,林轻染脚步一顿,想了想,就寻着血腥气儿走了过去。 就见湖边躺着一个黑衣人,因为是黑衣,所以看不出到底哪里受伤,可是那浓重的的血腥味冲鼻,林轻染不看,就知道这伤怕是不轻。 那男子发鬓松散,遮住了面容,无法看清楚他的五官,却更显得他的狼狈。 林轻染蹲下身子,用手感受一下他的鼻息,有些失望的发现,这黑衣人还有气息。 救还是不救呢? 林轻染有些为难,若是没有气息,她还能心安理得的离开,可现在这人还有气息,若是这般离开,她倒是有些不安。 但,若是将这人救回庄子,谁知道会不会引来他的仇家,林轻音还要在庄子上休养,她可不想救人反而害了至亲的人。 林轻染站起身子,踌躇了许久,瞧着那几乎胸部看不出起复的黑衣男子,才喃喃自语道:“算了,瞧他这模样,怕就是救回去,也活不下啦。我人小力气也小,也拖不动他,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这般自我安慰之后,她就转身,迈开步子,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谁知道,这黑衣人的仇人有没有追过来,她这条命何其珍贵,可不能白白断送了? 林轻染的腿没能抬起来,被人紧紧的抓住:“救……救……我……” 林轻染回首低头看去,就见男子的眼中迸发出如同火焰一般的光芒,浓重的戾气,如同刀山血海中练就的森冷。 即使这人此刻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可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却是半点不减,虽然隔着发和血污,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可是冰雪般浸染过的眸光威胁着林轻染,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第125章 采花贼 即使这人此刻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可那种浑然天成的霸气,却是半点不减,虽然隔着发和血污,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可是冰雪般浸染过的眸光威胁着林轻染,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林轻染发誓,历经两世,她都从不曾见过这样冰冷的眸子,漠然无波,没有一丝温度。 想必这人必定很少求助于人,所以他的求救,非但没有半分恳求的意味,却有着高高在上的气势。 这人的身份应该很尊贵吧! 林轻染微微思量一下,就决定救人:身份尊贵好啊,等到日后她需要相助的时候,可以挟恩所求,这样的好事,值得她冒险一试。 黑衣男子似乎很擅长看清人的思绪,只这么一刻,就像是感受到林轻染的决定,握着她的手松了开来,低低的吩咐:“西边……有……破庙……” 意简言骇。 五个字,地点,处理意见就来了,林轻染对这人的尊贵地位没有半分的怀疑了。 一听这语气,就是个惯常发号施令的。 瞧着这黑衣行事也是个谨慎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得这样的下场? 不过,林轻染对此实在没有好奇心了,吃力的将黑衣人扶起来,依着黑衣人的话,往西边去。 一路走得跌跌碰碰,有几次差点摔倒,若不是这男人虽然重伤,却还有几分力气,只怕到天黑也到不了破庙。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总算看到了黑衣人嘴里所说的破庙,林轻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将黑衣人送进了破庙。 “生火!”冰冷的如同外面寒风般的声音响起。 “什么?”林轻染一时没有听懂。 “找些柴火,生火!” 黑衣人的声音似是有些不耐却还是一字一字的说道,破庙中看去,他的那双眼睛,像是凝结了层冰一般,比外面看的时候更加的闪耀,也更加的冷漠,却也更加的让她心底发寒。 林轻染就跟大冬天被人扒光了衣服,站在雪地里一般,打了个哆嗦,脑袋也立刻变得清醒过来。 “嗯,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去找柴火。”林轻染既然打着放长线钓大鱼,自然不会再跟他拧着。 在破庙周围,捡了一些枯枝,将它们堆积在黑衣人的脚步。 她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黑衣男子一直静静看着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嘶”,林轻染的手指被树枝上给刺破,那血珠子就那样滚了下来。 还真痛! 林轻染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唇边吸了几下,那艳色就在她的唇边展开,越发衬得她眼波如波荡漾,有潋滟逼人的美。 男子的眸光微微一动:眼前的女儿也不过十三四的年纪,怎么会有一种历经沧桑,妩媚生华的风情? 他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这念头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就被他放了开去。 但下一刻,他冰雕似脸上的漠然,却骤然破功,如同剥落的面具一般,膛目结舌的看着那只光明正大爬在他腰间的手:“你……你这是……这是……” 男女授受不亲,她这是…… 不会吧,难道他看走眼了,眼前的少女还是个采花贼,不成? 第126章 以怨报德 不会吧,难道他看走眼了,眼前的少女还是个采花贼不成? 黑衣人的眼皮子跳了跳,手不着痕迹的紧握成拳,身子紧绷了起来,就在他的手抬起来的时候,却见那腰间的小手又缩了回去,只是退下的时候,手中多了一只火折子。 原来她是在找火折子打算生火啊! 黑衣人的手缓缓的放下,眼神如鹰隼看着林轻染,却没有半分松动之意,手下的力道虽然收敛,可是拳还是紧紧的握着。 他,这是打算出手杀了她灭口吗? 林轻染心中“砰砰”跳,不由得有些懊悔,刚刚她只想着好处,却忘了思索黑衣人过河拆桥的心思。 瞧这人的模样,怕是伤的极重,有借助破庙养伤的意思,若是如此,为了降低危险,她这个知情人最好凭空消失为妙。 感受着黑衣人落在身上的锐利视线,隐隐似乎还带着几分戾气。 林轻染压住心头的焦急、担忧、惶恐,面上不急不躁的生了火,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 黑衣人的眉头倒是挑了起来,显然有些惊讶她处惊不变的态度,这等沉稳,怕是一个大男人都难以做到。 等林轻染将火生好,她才缓缓的抬头。 黑衣人似是有些吃惊,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女有着一双异常美丽的眸子,黝黑深邃,灵动逼人。 “公子,破庙已到,火也生好,我是否可以告辞了?” 林轻染忽然觉得,挟恩实在不是个好主意,若是这人一个不喜,砍了她的脑袋,岂不是得不偿失? 还是先保住项上的脑袋为重。 她瞧黑衣人一身的桀骜,还以为是个光明磊落之辈,却丝毫都没想过,这等人物还是个出尔反尔的。 不对,自始自终这个黑衣人都不曾允过她,不伤她性命,是她自个儿一厢情愿。 小心的瞟了那人一眼,即使此刻那人坐在地上,却不得不说这人实在有副好皮囊:五官俊美,棱角分明。眉如琼黛,眸如墨画,眼若寒星,眸底是一汪碧湖,波光粼粼,深邃中透着生动。 迎上他深邃锐利的目光,林轻染顿觉心口一紧:目光尖锐,神色端肃,即使此刻落难于此,可是神色之间却蕴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林轻染完全的相信,即使此刻他虚弱至此,但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取自己地性命。 就像刚刚若是她的动作再慢一份,怕是此时她的人头已经落地。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行,就当自个儿日行一善吧! 没有得到对方的允许,林轻染可不敢随意离开,垂手立在黑衣人的跟前,如履薄冰般地小心翼翼站着,神色拘谨,态度恭谦的样子。 于是破庙中却弥散着一种紧张又压抑的气氛,似是有无数火花藏在空气中,随便一点就能着了起来。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既然这人没有一招灭了她,想必她还有利可图。 林轻染尽量的将身体放松,让自个儿瞧起来莫要太过忐忑,脑袋却飞快的运转起来。 脑中不断的闪过各种主意,却又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她自个儿否定。 这人不像是个可以随便糊弄的主,若找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只怕他真的不介意砍了她的脑袋当球踢。 这可如何是好? 第127章 生机 这可如何是好? 林轻染恨不得甩自个儿两个大耳光子,今儿个抽的什么风,看什么庄子,好什么奇? 现在好了,一个弄不好,小命说不得就交代在这里了。 目光不禁落在黑衣人那骨节分明,冒着青筋的拳头上,几乎已经能感受到它落在身上的刺痛。 几乎心中虽然懊悔不已,但脑中却越发的沉静,寻思着如何让这人熄了灭口的心思。 他没有立即就出手灭了她的小命,定然她还有什么用处。 想到这里,灵光一闪,瞧他这模样,似乎有什么顾忌。 这时候,她应该表现出她活下去的价值,尽量减少他的顾忌。 林轻染的心慢慢地活了过来,飞快的转着脑子,想着对策。 他受了伤,而且伤的极重,否则不会到破庙这点距离,还要她的帮助。 为了安全,他应该杀了她……会犹豫,应该是他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办? 是什么呢? 林轻染心中一动,冰天雪地,他重伤,无法觅食,需要她安排事物,或是他还有什么同伴,需要她去送信…… 不管是哪一个,对她来说都是生机。 这种时候,多一份犹豫就多一份危险,她不能错过这份生机。 林轻染的眼睛眨了又眨,像是流光溢彩的黑曜石般璀璨生辉,毫不迟疑,声音柔软的说道:“公子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想要我做,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吗?” 声音似山涧泉水的撞击,似堂上玉磬的轻鸣,动人而清脆悦耳,令人的心情也随之飞扬了起来。 黑衣人依旧面无表情,眼底似乎闪过一丝踌躇。 林轻染暗喜,语气越发的柔和:“公子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只管说就是了,我虽然身为女子,却也有几分肝胆侠义之心……”她垂下眼脸,眼角的余光偷窥着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似乎在他冰刀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笑意? 林轻染思绪一乱,怎么会有笑意?再仔细看过去的时候,却又是一副冰雪堆积,毫无温度的模样。 定然是她看错了! 随即,又想给自个儿一个巴掌,这都什么时候,她不关心自个儿的性命,去想这冰块什么笑不笑的。 “公子,这天寒地冻的,您又伤了身子,别的不说,弄点热汤还是要的,不如我回去帮您准备些吃食送过来……”她的声音越发软和,到最后几乎软成了一汪水,听得人的心也跟着软成了一汪水,说不出的撩人胸怀。 黑衣人还是面无表情,林轻染却看出他浑身的气势已经柔和了些许。 黑衣人淡淡一笑,目光深幽如千年古井般渗人:“你是想借着回去准备姜汤,而一去不返吗?”男人的声音平平,没有什么起伏,却听得林轻染浑身寒毛直竖,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后背爬过。 林轻染心中一颤,这人会读心术不成,居然一眼就看穿她的打算。 像是掩饰什么似的,林轻染娇俏的摇摇头:“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都走了九十九步,怎么会放弃那最后一步。” 她这是委婉的提醒黑衣人,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第128章 哭的你心软 她这是委婉的提醒黑衣人,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黑衣人的眼中闪过阴鹜森冷的光芒。 林轻染有些后悔,不由得心惊肉跳的向后退了一步。 慌乱中,脚下似乎踩到树枝,一个轮滑,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紧跟着整个人就向后倒去,摔在了地上。 林轻染也不起身,就那样捂着脑袋,曲着腿,仰着头,睁着一双小鹿般无辜纯净的眼神看着黑衣人。 四目相对,她的眼睛似带着楚楚的乞求,眼波如波荡漾,有潋滟逼人的美。 而,他的凤眸宁静,却有种深邃的幽怨,显得莫测高深,让人看不明白其中的情绪。 破庙中是短暂的沉默。 良久,那人冷冷的开口:“你没事吧?” 他不问还好,这么一问,林轻染的心中居然奇异有一股子委屈:若不是你凶神恶煞的,我会扭到脚吗?若不是你想杀人灭口,我会惊慌失措,这么难看地仰摔在地吗? 说起来,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错,现在还有脸张口问我有没有事? 虚伪! 若真有这么好心,放我离开,大家各走各的路,各找各的妈,不就行了。 再说了,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若不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你扶到这破庙来,你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冻死了,哪还能现在神气活现的威胁我这么一个弱女子? 救命之恩不报也就罢了,居然还想杀我灭口。 真是个不知不扣的混蛋! 恶从胆边生,林轻染怒极之下,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她忽然扯开了嗓子,拼命的大哭起来。 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扯开了嗓子,最好引得这人的仇家追了过来,大家都活不成。 她坐起身子,弯着腰,抱着那疼痛的腿,嚎嚎大哭,仿佛饱受人世间的摧残伤痛。 一开始,林轻染还只是做做样子,到后来,却是真的哭了,想她前世,亲人一一惨遭横死,自己也落得个那般凄惨的下场。 而,今生她刚刚才看见曙光,就碰上这么个恩将仇报的混蛋。 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难道就是让她再受一遍挖心碎骨之痛。 “不许哭!”黑衣人大喝一声。 林轻染被他的暴喝吓了一跳,声音一顿,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被泪水清洗过的,如同黑曜石般晶莹透剔的眼眸,清丽动人中透着楚楚动人的神韵。 她只看了那人一眼,又垂下脑袋,嘟着嘴巴,抱着脚,如同一直被遗弃的小兽一般,呜呜的小声抽噎着,悲沧而隐忍。 黑衣人的表情似乎爬上一份无奈,眉心跳了几下,有些无力的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先前瞧你,还是个有胆有识的,怎么这一会儿,就哭得像个娃娃似的。不许再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又不是真的娃娃。” 语气有些软和,没有刚刚冷硬如铁的冰凉。 林轻染心中一喜:没想到这冰雕般的人,居然看不得别人哭? 于是,她立刻收敛了哭声,肩膀却一耸一耸的,无声的抽噎着,仿佛已经被他吓得魂飞魄散,连哭都不敢了。 这般无声的隐忍,却越发能令人生出怜惜来。 第129章 混蛋加三级 这般无声的隐忍,却越发能令人生出怜惜来。 那人沉默了片刻,低声道:“你别哭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是他对自己的保证吗? 林轻染一直绷的紧紧的心弦因为他的这句话,微微放松了一些。 虽然黑衣人在她的心中是个恩将仇报的混蛋。 但她此时却信了他的话,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个一诺千金的人,既然他开口说不会伤害她,那就肯定不会伤害她的。 虽然她不知道为何自个儿这般笃定,但她信了。 但下一秒,她将自个儿骂得狗血碰头,信什么信啊,这人就是不知不扣,上天入地都没有了混蛋。 简直是混蛋加三级! 脖子上骤然一紧,一直铁钳一样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一下子,林轻染的呼吸困难了起来。 “你……不讲……信用……”她想大声呵斥他,可出口的话,却如同小猫叫的一般无力,她想用脚踢这个不讲信用的混蛋,可是全身的力气却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浑身软绵绵的,更别说那扭到的脚。 她的话音刚落下,就感觉到黑衣人将一物塞进了她的嘴里,他手下一动,她还没感觉到是什么,就被迫给咽了下去。 而,那铁钳一般掐住她脖子的手,也快速的退了回去。 一切快的也不过眨眼之间。 原来这人掐住她的脖子,不是想杀人灭口,而是给她喂食。 也不知道他喂的是什么,但林轻染可以百分百的保证,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她边问,边用力的呕吐,妄想将刚刚吃进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毒药。”黑衣人的声音依旧平平,眼中一片冷酷:“你也别费心思了,那药入口即化,吐不出来的。” 声音一顿,继续道:“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等我离开之时,我自会解了你的毒。” 黑衣人看她瞬间苍白如血的脸,眸光幽幽闪过:“原本不想浪费这颗毒药,但你实在是太狡猾了,我不得不如此。” 听这语气,还怪她没有束手就擒,浪费他一颗上好的毒药啊! 怒极而笑,林轻染又惊又怕之下,身子气的发抖:“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这时候,也没心情在伏低做小了,冷着一张俏脸问话。 黑衣人斜睨着她,目光冷漠刺人,幽远深沉,让人看不出情绪:“先给我送些吃食来。” 林轻染转身就离开,一刻都不想面对这恶劣的男子,若是再待下去,她怕自个儿会拼着小命不要,将这个男人给掐死了。 “别妄想耍什么手段,我给你的毒药,普天之下,除了我再不会有第二人能解。你若是不信,就找个大夫看看,看他能不能看出端详来。” 林轻染前世风临天下,后宫中什么样的毒药没有,她也听说过,有些毒药无色无味,寻常看不出什么异样,但毒发时,却是无药可救。 不过这样的毒药,一般万金难求,都是宫中珍藏的秘药,用来对付那些棘手的人物。 这混蛋刚刚喂她的毒药,她吃下去,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难道就是宫中说得那种秘药? 若真是如此,还非他解毒不可! 第130章 一起回去 若真是如此,还非他解毒不可! 林轻染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没有回头看黑衣人,这人做事仔细,将她的后路堵得严严实实。 林轻染的一张俏脸被寒气笼罩,眉眼之间尽染霜色,红唇紧紧的抿着,连高挺的鼻尖呼出来的都是丝丝的寒意,将周身三尺染成了森寒。 “希望你这辈子永远都不要落在在我手上!” 说完这一句,忍着脚踝间的疼痛一拐一拐地离开。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林轻染的背影,目光晦涩如海,声音暗哑:“不劳你担心。” “哼!”林轻染脚步未停,轻哼了一声,再不肯理他。 林轻染的衣袍一角消失在破庙的门口,黑衣人清凉的眸底闪过一道幽光,随即闭上眼,缓缓地调息。 林轻染回了庄子,祝妈妈已经面带急色的守在门口,见到林轻染回来,面上涌上一丝喜色:“二小姐,您可回来了,大小姐醒了,问了您几遍,若是再不回来,奴婢就打算带人出去寻您了。” 又见林轻染走路的姿态一拐一拐的,又是急又是慌:“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这腿……” 林轻染苦着脸,指着自个儿的脚:“这不,瞧着这庄子上的雪景比起城中别有一番滋味,就想着随处走走,谁知道脚崴了……” 脚崴了,可大可小! 祝妈妈现在就一颗红心向着林轻染,听她这么一说,立刻神情紧张的蹲下身子,摸了摸林轻染的腿查看,即使隔着冬日的袜子,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脚踝处肿了起来,手下微微用力,轻轻地捏了一下,就听得林轻染“哎呦”了一声,忙收手,站起身子,对着守门的吩咐道:“还不快去叫人来背二小姐进去?” 那门房急忙低头点头,匆匆去叫人。 等了片刻,就来了两个粗壮的婆子,其中的一个弯腰将林轻染背了回去。 林轻音得了消息,急的什么似得,祝妈妈再三安慰说没事,她还不放心,最后还是林轻染让人背了进去,她自个儿看了,才放心下来。 等到林轻染再被背回去的时候,大夫来了,仔细的看了她的伤,说是扭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只要吃几副散瘀的药,再冷敷几天就没事了。 祝妈妈这才放了心,又将这话传给了林轻音。 等到祝妈妈离开之后,林轻染又推说自个儿身子不舒服,又让大夫仔细的诊脉,可是诊来诊去,大夫只说一切正常。 林轻染听了却是心头一沉:难道真的如那混蛋所言,这药除了他,别人看不出异样来? 若是这样,那混蛋她是不能不管了! 混蛋该死,可她却不想陪着他一起死。 心头沉甸甸的,面上却是如常,等到入夜后,林轻染又悄悄的一拐一拐寻到了破庙。 将手中的饭菜扔在黑衣人的面前:“吃吧!” 黑衣人一言不发的端起饭菜吃了起来,他吃饭的很快,但却不显粗鲁,还带着几分从容优雅。 当他吃完时,林轻染又扔了个小瓷瓶给他,那是她今天跟大夫要得补气益血的。 黑衣人打开小瓷瓶闻了闻,抬眼看了林轻染一眼,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忽然站起身子:“我跟你一起回去!” 第131章 好男不与女斗 黑衣人打开小瓷瓶闻了闻,抬眼看了林轻染一眼,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忽然站起身子:“我跟你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回庄子? 林轻染像是被人施了定海神针一般,僵立在那里。 黑衣人已经迈开步子,往庙门口而去。 林轻染猛然回神:“不行!” 半夜三更来给他送药送饭,就已经大大的不妥,若是被人知道了,她这闺誉算是丢得干干净净,更别说领他回去。 这叫什么事情! 救人救得像她这般窝囊,怕是天下第一人吧! 黑衣人似乎已经预料到她的反应,也不恼,只是一双冷眸如寒雪凝视着她。 林轻染冷哼:“要杀要刮,随便你。解不解毒,也随你的便,天寒地冻,公子你自个儿慢慢享受吧,我要回去捂被子了。” 她还就不信了,这天下如此之大,就没有人能解得了她身上的毒。 她有云峥,还有云峥的师傅“赛华佗”。 林轻染这般一想,心里底气十足,再不想为了活命,而委屈自个儿与这混蛋周旋。 “你不怕死?” 黑衣人眸光闪了闪,仿佛有些惊讶。 “我说怕,你就会给我解药吗?”林轻染冷声:“每个人都有底线,我也有,谁触及我的底线,哪怕死,我也不会妥协。” 她自有她的风骨和尊严,容不得谁践踏。 “公子,你就在此好好的待着吧,熬过去,算你命大,熬不过去的话,那是老天给你的报应。” 这种恩将仇报的混蛋,就该冻死,饿死,早知道今儿个这饭菜喂狗,也比给这样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混蛋来的好。 林轻染越过黑衣人,径自往庙门外走去。 “你没中毒!”男子的声音从后面幽幽的传来,令林轻染的脚步一顿,急速转身,看着黑衣人:“你说什么?” “你没中毒,今儿个喂你的毒药,其实和你刚刚拿来的药物一样,是补血养气的。” 林轻染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青,暗自庆幸之余,随即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该死的混蛋,他以为他这么一说,自个儿就会改变主意,带他回去吗? 就算那不是毒药,可这混蛋将她当猴子耍,害她白白担心,害怕,这事没这么轻易算了。 “你个混蛋!耍人很好玩吗?”林轻染气的跳起来,对着黑衣人劈头盖脸打了下去。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真的以为我会毒发身亡?你知不知道,刚刚我还在想,要不要先吃点砒霜,或是弄根绳子先解决了自己,省的不知道会死的多难看?你知不知道……” 林轻染一连串的知不知道,只听得人脑袋大,黑衣人被她打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刚刚那个沉静如水的少女吗? 天,他居然被打了,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要惊呆多少人…… 他的手抬了起来,他的威严从不能让人轻辱,可手却怎么都落不下来。 眼前的少女是那么的脆弱,如同一朵娇艳的花朵一般,只怕他轻轻一下,就能给她造成致命的伤痛,甚至要了他的性命。 他的身子僵硬,半响之后,才自我安慰道: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第132章 赌赢了 他的身子僵硬,半响之后,才自我安慰道: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林轻染发泄一通之后,喘着气,狠狠地瞪了黑衣人一眼:“看在你还算有良心的份上,跟我来。” 随即又添了一句:“离我远点,不许低于一百步。” 也不管黑衣人愿不愿意,她自个儿径自一拐一拐的离开了破庙:爱跟不跟,她才懒得管他。 黑衣人冰雕玉刻的眸子中极快的闪过一道笑意,虽然轻微,却如同破冰之水,引得百花绽放:这女子看着面冷心硬,可实际上却是个很有原则,善心的,从她缓缓的步伐就能看出来。 他的嘴角扯了扯,默默的跟在林轻染的身后,随她回了庄子。 林轻染将黑衣人藏在了庄子后面的废屋子里,那里时常堆放些杂物,很少有人过去,藏身那里最合适不过。 “瞧你这样子,就知道是个打不死的蟑螂,两天的时间就足够你养伤了。明儿个开始,你自个儿张罗吃食。”林轻染的眼中闪过一道清冷之意:如此这般就是黑衣人的仇人寻来,也不过以为是黑衣人自个儿躲进来的,不会牵累到庄子上的人。 她担着坏了名声的危险救他,是因为她发现黑衣人有勇有谋,是个千年祸害。 俗话说得好,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既然祸害一时半刻也死不了,她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你的意思是不会再出现了?”黑衣人看着眼前冷淡的少女,午夜时分,少女身上的幽香越发的浓厚,这是不同于他之前闻过的幽香,很独特,很……令人痴迷。 林轻染站直身子,冷冷的看着黑衣人,眸光清凉:“我有什么出现的理由?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还要再来看你?” 黑衣人一时语塞,微微垂下眸子,才缓缓地说道:“救命之恩,铭刻在心,来日必当厚报。” 总算是说了一句人话。 林轻染一言不发的离开,转身之后,红唇就扯出一抹浅淡的弧线:总算是赌赢了。 在大夫为林轻染诊脉之后,林轻染一时之间还真的信了这男人给她服用了秘药,但当她静静躺在床上之时,她将今日的事情又细细想了一遍。 就是这一遍,让她觉得应该赌上一次,世间秘药何其珍贵,哪有人随随便便待在身边,再说了,秘药即使无色无味,一时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已经几个时辰了,也不至于半点不适都感觉不到。 谁知道,还真给她蒙到了,黑衣人不过是担心她弃他不顾,才弄出了这么一出戏来。 等脚步声离开之后,黑衣人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只能遥遥的可见林轻染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这少女到底是谁家的女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养出来的。整个人如同谜般,复杂难懂,一会儿胆小如鼠,一会儿又胆大包天,一会儿温暖如春,一会儿又冷漠如雪,一会儿喜形于色,一会儿又怒火冲天,行事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见识过的女子不知道多少,高贵,娴雅,温柔,绝美……然而,像这个诡异的救命恩人,却还是第一次遇见。 但,很有趣不是吗? 第133章 人去楼空 但,很有趣不是吗? 三日后 一辆马车载着身着蓝棉裙,面容沧桑的蓝妈妈进了庄子。 林轻染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容沧桑,显得几分老态的女人,会是当年跟在母亲身边,美丽娇俏的蓝娘。 看来蓝娘这几年的日子不好过啊! 也是,不管是前世今生,华姨娘从来就不是个大度宽厚之人,蓝娘身为娘身边的第一大丫头,那些年跟在娘的身边,没少维护娘,以华姨娘的性子,又怎么会放过蓝娘。 蓝娘见了林轻染,一双眸子就染红了起来,眼泪滚滚而落:“二小姐,大小姐没事吧?到底怎么了……怎么就出水痘了?” 蓝娘是个有良心的,虽然被华姨娘发落了出去,可是心中时常记挂着林轻染姐弟三人,总想寻个机会,看看他们,只是这些年,华姨娘将后宅牢牢掌管在手心,她有心无力。 今儿个终于得老夫人发话,当下急忙收了两件衣服,就急急地赶了过来:水痘可不是小事情,有多少人的性命就坏在这上面? 蓝娘一路上,急得嗓子冒烟,见到林轻染也顾不得叙旧,立刻问起林轻音的情况。 是个有心的,否则这时候,就不是问大姐姐,而是讨好她这个二小姐了。 林轻染对蓝娘表现出来的焦急很满意,她目光早就练得精明,自然能看出这份焦急的真假。 她出言安慰蓝娘道:“蓝妈妈,你别急,大姐姐的情况已经稳定,没什么大问题。” 挥手将伺候的丫头赶了出去,才拉着蓝娘的手道:“特意将妈妈请来,不为了别的,就是想请妈妈帮着看顾些。” 她的声音更低了一份:“说是结痂的时候,就不能破了,否则会毁掉一张脸。”她屏住呼吸,侧耳听了听,见四周一片寂静,才又继续说话,将林轻音出痘后的饮食,以及百悔庵的事情坦然相告。 “这个烂了心肝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蓝娘气的狠骂了一通,然后拍着胸脯保证,她一定会照顾好林轻音,不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蓝娘的到来,让林轻染心中放心了不少,细细吩咐了一番,就带着她见林轻音。 有了接手的人,林轻染就打算回都城,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那个留宿在废屋中的黑衣人:两日已过了,也不知道走了没有? 当她避开中众人,寻了过去时,才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 一张俏脸当下就变得难看起来:虽说自个儿让他两天就走,可是总得表示点什么吧!还说什么必有厚报,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报个头啊! 转身之时,却见角落似有凝光,走了过去,是一枚通透晶莹的玉佩,上面刻着福字。 林轻染弯腰捡了起来,细细打量,玉佩质地纯净,做工精致,浑然天成,握在手心,感觉像是触及美人柔滑圆润的肌肤,令人生出一种错觉,像是这玉也是有生命的一样。 林轻染当下断定,这快玉佩定然不是凡品,是个价值连城的宝物。 眼中浮现出一抹浅薄的笑意,将玉佩放入袖中:还算有点良心,知晓点道理,否则她那日忙活到半夜,可算是白忙活了。 第134章 再生恶计(1) 林府 妙趣一手食盒,一手撩开帘子进了内间,就见到林轻细阴沉着一张脸,半躺在软塌上,青丝如云,随意的披散着。 妙趣的眼皮子一跳,脸上露出几分战战兢兢来,脚下的步伐就显得有些凝滞,上前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打开,取出鱼戏荷叶的青瓷碗,轻声道:“小姐,这是姨娘送来的血燕,说是让小姐……”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啪”的一声清脆声:“就知道送什么吃食,若是真关心我,就该想着法子,将我接出去,再闷下去,存心是想逼疯我!” 这才几天,林轻细却觉得像是几年了,族里派来的婆子,那可是一等一的变态,折腾起人来,让人只觉得活着就是煎熬,还不如死来的痛快。 所以,这几天对林轻细来说,简直可以用四个字形容——生不如死! 而,对林轻染身边的丫头妙趣来说,也可以用四个字形容——饱受摧残! “小姐,姨娘最疼您了,一定会想法子接您出去的。”妙趣迟疑着出言劝了起来。 “啪”,林轻染想都没想,就给了妙趣一个巴掌:“还轮不到你来劝我,你给我闭嘴。” 屋里现在也没有第三个人,林轻细自然也不用掩饰自个儿的真面目。 “小姐……饶了奴婢……奴婢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张婆子正往这边来,您就消消气……先将张婆子要求的绣帕绣好……”妙趣咬着嘴唇不敢再说下去,因为林轻染那难看的面孔,只得将到了舌尖的话,打了个全又给咽了回去。 林轻细闻言,手下的动作却是一滞:“张婆子来了?”眼中却是诡魅的光芒,惊得妙趣的脚步往后一退。 林轻细却是伸手拉过妙趣的手臂,抽出绣帕上的银针,撩起她的手臂上的衣袖,狠狠地刺了几下,血珠儿如同细细的泉水,一点一点冒出来,林轻染将自个儿白玉无瑕,细白修长的手指靠近那血珠儿,抹开,然后对着哭丧着脸的妙趣呵斥道:“还不滚下去!” 妙趣疼的脸色发白,闻言却忙退了下去,生怕林轻细改变主意。 张婆子进来的时候,林轻细正蹙着眉头,手中拿着绣帕,眼睛却盯着手指,见到张婆子进来,她忙站起身子,脸上露出一抹愧色的样子。 “嬷嬷您来了,今儿个我手指受了伤,这绣活做的慢些,还请嬷嬷见谅。”有意无意,手指的血迹在张婆子眼前闪过:“要不,嬷嬷您先坐会儿,我再赶上一会儿,很快就能完成。” 张婆子瞧着柔顺乖巧的少女,暗自叹息了一声,语带怜惜道:“算了,今儿个没做完,明天再做就是了,手伤了,先休息。” 张婆子说完,就离开了,心中却在替林轻细打抱不平,以她这几天瞧着,是个温顺乖巧的,也不知道族长怎么就……想必是因为出身差了些吧! 张婆子离开之后,林轻细猛地将手中的绣活扔在了地上,冷笑道:“小贱人,你以为将我关了起来,我就治不了你呢?” 刚刚送走王婆子回来的妙趣,听到林轻细的冷笑,不由得浑身一颤,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第135章 再生恶计(2) 刚刚送走王婆子回来的妙趣,听到林轻细的冷笑,不由得浑身一颤,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你杵在门口做什么,还不给我滚进来!”林轻细见脚步声到了门口,就停住了,等了一下,还不见动静,当即就怒火中烧,开口怒喝:“小贱人,是不是要本小姐去拉你进来?” 妙趣神色一白,忙迈开步子进去,生怕再惹到林轻细,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 林轻细眯着眼睛,阴森森的瞪了妙趣一眼,才语气森冷的说道:“你现在就替我去华府走一趟,告诉华小姐,我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不能赴约了。”顿了顿,意味深长的添了一句:“顺便告诉华小姐,二姐姐去了庄子了。” 妙趣一听,一张脸就白的跟雪一样,却还是缓缓地点头应下:“是,奴婢这就走一趟!” 林轻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语气阴毒,如同毒蛇一般滑过:“给我仔细点,若是办砸了我的事情,看我在怎么揭了你的皮。哼,你别忘了妙语的下场。” 说起妙语,妙趣不但是脸色雪白,就是红唇也发白了起来:她虽然往日里被妙语狠狠地压着一头,心下有些不快,可到底是一起处了这么多年,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知晓妙语被带进二小姐的院子,她曾寻了机会,偷偷去瞧了瞧,这一瞧,却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妙语那么爱美,爱干净的一个人,被绑在柱子上,整的不成人形不说,浑身的恶臭更是远远就闻到了。 虽然毫发无损,浑身没挨上一板子,一棍子,可这比打骂更令人无法忍受。 这二小姐的手段,已经传遍了府邸,众人心中都生出了惧怕。 想到若是自个儿也落得妙语那样的下场,只是想想,妙趣就打了一个寒颤,也不觉得见华小姐有什么恐怖的了,就算是身体上受些折磨,可也比落得妙语那样的下场来的更好。 这般安慰了自己一番,妙趣心头的沉重却没有减少什么,想到华小姐的手段,依旧是面白唇白的退了出去。 一个寻常的小姐,自然不会吓得她双腿发软,几乎无法迈开步子,可是这华小姐却非寻常的小姐,也算是东溟一大异类,若不是其母乃是当今郡主,怕是早已无法在东溟立足了。 华小姐明明长得胸大腰细,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可私下来,总说自个儿是个爷们,最喜欢对女子动手动脚,更甚至喜欢用些奇怪的方法对付女子。 她曾经无意间听过华小姐身边丫头的对话,那内容实在是……不堪入目,还有几分狰狞恐怖。 当时,她还觉得不信,华小姐平日里看起来高贵优雅,怎么也不像是那样的人? 可是有次华小姐喝醉了,却将她压在身下,撕碎了她的衣服,又啃又咬的不说,还拿着香蕉就往她羞处…… 这般想着,脚下更慢,如同蜗牛一般,往华府去,到了华府,,妙趣就被领到华小姐的闺房, 很快,华小姐的闺房就传来娇娇的喘息声…… 吃饱喝足之后,华小姐粉面含春的瞧着身下赤裸,浑身青紫的妙趣,挑眉:“你家二小姐去了庄子?” 第136章 再生恶计(3) 一响贪欢之后,华小姐粉面含春的瞧着身下赤裸,浑身青紫的妙趣,挑眉:“你家二小姐去了庄子?” 想到林轻染的小模样,她这心里就痒痒的难受,林家的三姐妹各有千秋,林轻音国色天香,林轻细妩媚娇艳,而林轻染中是俏丽动人,尤其是那一双盛满山水之色的眸子,仿佛将天下的景致都收集在其中,只瞧一眼,就能让人沉醉不已,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的美人,是她的最爱。 之前,她也曾动过心思,只是林轻染到底是相府的千金,她就是再想,也得忍着,毕竟这么多年来,她能安然无恙,不但是因为有个强悍的娘,也还因为她一直知晓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 不过现在林轻细将机会送到她的面前——嗯,到嘴的肥肉,不吃岂不是太可惜。 华小姐想着,就觉得浑身发软,恍惚了一会儿,一张俏脸像是涂抹了浓浓的胭脂,眼中的春色似要溢满了出来,红艳艳的如同天边的朝霞。 她亲了一口身下的妙趣,娇笑道:“你回去转告你家小姐,她的好意我消受了。” 当妙趣将这句话传给林轻细的时候,林轻细一直阴沉着的脸上,终于重新展开了笑容,如同湖水中的波纹,缓缓地荡漾开来:林轻染可不是什么下人,被华小姐如此折磨过,再传扬出去,想要嫁个正经权贵人家可就不行了,即使凭着相府嫡女的身份,也不过只能远嫁给些破落户,那么,到时候她再做点什么,就容易多了…… 而,华小姐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瞧瞧妙趣这像是从鬼门关走一遭的样子…… 若是华小姐和林轻染正在床上,行那龌蹉之事时,被人刚好撞个正着,那就再好不过了,呵呵…… 林轻细对着铜镜,揽了揽她如云的青丝,轻轻的,娇娇的笑了起来。 妙趣听得林轻细的笑声,浑身打了个寒颤,小姐的笑声越来越冷,越来越阴毒了。 来接林轻染回府的是知琴,因为之前林轻茗身边没个可信的人,林轻染就将她留在府中,凭着在伺候林老夫人时积累下来的脸面,行事方便许多,留她在府中暗中照拂林轻茗算是最好不过。 但,祝妈妈回府到了林轻茗的身边,知琴也就不用睁大眼睛盯着了,又担心烂心肝的使坏,故而她亲自接林轻染回府,带来的车夫,也是知琴往日熟悉的,是个憨厚有良心的。 林轻染上了马车,就开始闭目养神,马车行了一段时间,就被知琴推醒了。 睁着一双古井般深幽的眸子,她盯着面色似有不安的知琴:“怎么了?” 知琴压低声音道:“小姐,我觉得这路不对,不像是回城的路。” 林轻染眉眼一沉,挑起车帘子,往外看了看,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知琴,悄声问:“哪里不对?” 知琴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是奴婢记得早上来时,路上虽然有着积雪,可车辙却不少,按说今儿个又没有下雪,这车辙子应该只多不少,可是奴婢瞧着,怎么车辙子反而变少了,这应该不是来时走的路。” 第137章 再生恶计(4) 知琴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可是奴婢记得早上来时,路上虽然有着积雪,可车辙却不少,按说今儿个又没有下雪,这车辙子应该只多不少,可是奴婢瞧着,怎么车辙子反而变少了,这应该不是来时走的路。” 林轻染想了一下,出声唤车夫,问询情况,车夫答话,知琴的感觉没有错,这的确不是知琴来时的路,说是早上那条路走的人多了,翻了几辆马车,走这一条路虽然远了一点,但胜在道路平坦,不会有什么危险。 “若是小姐觉得走那条道比较好,小的这就再绕回去。”车夫憨厚的问着。 林轻染沉默了一下,点头:“好,你再绕回去。”说着,她将车帘子完全撩开,也不管透过车窗吹进来的冷风,两边的路面瞧得清清楚楚,示意知琴注意一边,自个儿注意另一边。 知琴打了一个寒颤,瞧着林轻染那被寒风吹得飘起的发丝,小声道:“小姐,老刘叔一向老实,应该不会……” 林轻染却摇头:“画虎画古难画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小心些不会错。” 人心这东西,最是难测,前世的经历早已让她对人不自觉的升起防备之心。谁知道在车夫那憨厚的脸庞背后是什么? 知琴想想也觉得林轻染说得不错,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她和小姐两个弱女子,若是谁起了什么歹心,实在太危险了。 马车又走了一阵子,林轻染又出声:“怎么还没到?” “雪天路滑,小的不敢太快,怕摔了小姐。”车夫的声音恭敬依旧,没有半点心虚,就是知琴透过缝隙看去,也觉得她嘴中老刘叔的脸,也跟她往日见到的那般憨厚无害。 林轻染的眉头,却忽然竖了起来,骤然发声:“停车!” 老刘叔却又扬了一鞭子,语气诚恳的劝道:“二小姐,前面就到了,您再忍忍。” 林轻染却是不管不顾的撩开帘子,喝道:“快停车!” 知琴虽然不知道林轻染这么做是为什么,却也出声:“老刘叔,快停车。” 但,那憨厚老实的老刘叔,此时却一点不憨厚,不老实了,置主子的吩咐不顾,径自扬着马车,往前赶。 知琴此时也不用林轻染开口,就知道这事情不对了,俏脸一白,又愧又羞地看着林轻染:“小姐……” 人是她安排的,若是小姐因此出了什么差错,她是百死难辞其咎啊! 林轻染这时候却沉静了下来,冲出马车,一脚踢向车夫老刘,只是老刘虽然有些上了年纪,可是这身体却是一等一的结实,林轻染这用尽全力的一脚,对他来说,却没能动得了他。 林轻染像是一只困境中的小兽一般,也不管什么危险不危险的,一手拉住车壁,一手一脚双管齐下,将车夫老刘往车下踹,一边踹一边招呼知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知琴这才如梦大醒,上前帮忙,不是她没见识,而是这般凶悍的二小姐实在太过惊人,她可以用头上的脑袋担保:放眼东溟,也找不出如此强悍的小姐。 其实震惊的不只是知琴,还有身后那辆马车中的主人! 第138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1) 其实震惊的不只是知琴,还有身后那辆马车中的主人。 容若一袭白衣,挑开帘子,将前面发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俊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明眸之中是兴趣盎然。 他本性率真,最瞧不上扭扭捏捏,装模作样的女子,哥儿林轻染的强悍落在她的眼中,实在是有趣之极。 想不到这白雪荒凉之中,却还能给他碰到这么一出好戏!着实给他无聊的旅途添了一份乐趣! 说真话,他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子,但却又不能说她粗鲁,他看得出来,那女子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优雅。 可太令人震惊了,一个柔弱女子居然敢和强壮的车夫动手抢马鞭的。 不管了,接着看戏吧! 他容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英雄人物,以锄奸为己任,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荣,以胆小怕事,懦弱无能为耻,如此美人落难,虽凶悍却迷人,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说不得,还是一处流芳百世的英雄救美! 好吧,好吧,他承认找了这么多的借口,说到底不过是他容若乃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哪儿有热闹就喜欢往哪里钻? 容若饶有兴致看着林轻染和老刘争夺马鞭,可惜两个弱质女流,是心有余力不足,看的他大摇其头。 林轻染瞧了车内盛满着开水的茶壶,计上心头,放任知琴与老刘争夺马鞭,自个儿回身,拿了那茶壶,拧开茶壶盖子,一骨碌的全都倾倒在老刘的身上,刹那间,惨叫声,嘶吼声响彻云霄,直烫得老刘一下子松了缰绳,滚到地上,不停的将身子在雪地拱来拱去,饶是如此,也无济于事,烫的是皮开肉绽。 容若瞧着都替那老刘喊痛,再看林轻染的目光,这哪里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根本就是那河东狮吼,标标准准的母夜叉一枚。 不过,却真的让人生不出一丝恶感来。 林轻染将老刘烫得滚落之后,和知琴二人拉着缰绳,总算是将马停了下来,主仆跳下马车。 知琴看着那犹在地上打滚哀嚎的老刘,冷声道:“小姐,他怎么办?” 对老刘,知琴已经没有半分怜悯之情了,虽然被林轻染的手段吓了一跳,可这一切都是老刘罪有应得。 瞧他刚刚那慌慌张张的模样,虽然不知道他要将她们主仆二人带往何处,可总归不是好去处。 “怎么办?”林轻染的眼底浮现出凉薄的笑容,眼神往容若的方向飘了飘:“去,把那位公子请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两眼汪汪,似是盛满了秋水般,那个故意咬重的“请”字,将正撩开帘子,看的津津有味的容若浑身抖了一下,同时心中暗惊:原以为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与车夫争夺马鞭之中,没想到她居然能一心二用,注意到她,光是这份临危不惧,就足以让人另眼相看。 也不等知琴走过去,惟恐天下不乱的他,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幽深如水的眸子对上林轻染那古井般幽深,波澜不兴的黑眸,心头猛然一动,多年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女绝对的不简单。 第139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2) 幽深如水的眸子对上林轻染那古井般幽深,波澜不兴的黑眸,心头猛然一动,多年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少女绝对的不简单,是个与众不同的。 林轻染也微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男子,大冬天大雪地里,这人的一身白衣却更胜雪,长身玉立,美如冠玉,眉宇之间有着一丝放荡不羁的英豪之气,却不显江湖痞气,反而有种磊落光明之意。 此时,他的嘴角正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在林轻染打量他的时候,也实实在在的将林轻染打量了一遍:肤若凝脂,青丝如墨,柔软的红唇,娇艳欲滴如盛夏盛开的石榴花,妩媚迷人之处,如同那阳春三月那明媚的春光,偏又生生的有着一双清澈如同一泓山涧清泉般美丽的杏目,艳丽之中就带上了三分的清雅,更有种勾魂夺魄之态。 林轻染的眼中有一股子诡异之色闪过,迅速而略带笑意地收敛神色:“公子想必是位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大英雄,对不对?” 难不成,他还能说自个儿不是大英雄,是大狗熊吗? 这少女的问话,着实刁钻了些,但也不令人嫌恶,反而有种灵动娇俏之意。 容若摸了摸鼻子,脸上的笑意更深:“对,本公子就是行侠仗义,义薄云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英雄。” 容若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这份不好意思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毕竟他自个儿也觉得他就是个英雄。 知琴听了这话,那个张口结舌啊,她自认为也不算是见识浅薄了,可是脸皮这么厚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哪有人这般侃侃而谈说自个儿是个大英雄的,真的找把刀子将这男人的脸皮划开来看看,要浇多少肥料,他这皮才能长的如此厚? 不是说东溟的风气淳朴嘛,怎么这脸皮她觉得用刀都砍不透啊。 林轻染却是半点都不意外容若的厚脸皮,反正容若是什么性子,她前一世就知道,虽然前世她对这人自吹自擂实在喜欢不起来,可也却是个能得大用的。 不过,她可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着实令她意外了一番。 天要下雨,就有人送了伞过来,不接着都对不起老天的好意。 林轻染眉头挑了起来:“公子是大英雄,自然要救人于危难。”说着,她指了指自个儿和知琴:“公子也看到了,我们两个弱女子,被府中的恶奴欺凌,你是大英雄自然要来救上一救!” 说着,又指了指躺在地上哀嚎个不停的老刘:“烦请公子帮我向这恶奴问个话,他到底是受了何人指使来谋害我们主仆,就是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不是吗?” 知琴的头上一群乌鸦飞过,小姐不会是吓傻了吧,求人相助是这般求的吗? 太,太……太对他胃口了! 容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一股热腾腾的兴奋劲儿,挡都挡不住的往外冒,他就知道眼前的少女绝对的不简单。 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这些日子回程的途中,他都快无聊的头上长草了,没想到快到家门口了,却给他找到了好玩的事情来。 容若一双眼睛灼灼发光,重重的点头:“小姐放心,定不辱命!” 第140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3) 容若一双眼睛灼灼发光,重重的点头:“小姐放心,定不辱命!” 知琴这下子是眼珠子都掉到地上了,自家小姐求人的态度奇怪,可这位公子应下的态度就更诡异了。 是世界变得太奇怪,还是她已经落后的跟不上外面的形势了? 知琴两眼迷茫的看着容若一派丰姿卓越的走到老刘的面前,就听他好声好气的问:“这位大叔,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做叛主的事情?” 知琴脚下一个打滑,差点就踩了个空:有人这样问话的吗? 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自家的小姐,却见林轻染一副气定神闲,仿佛笃定了那神神叨叨,古古怪怪的公子能够摆平的模样。 也不知道小姐哪里来的信心? 林轻染自然有信心了,容若这人,别的不敢说,问个话,杀个人,破个门,灭个家的本事还是有的。 对付车夫老刘,小菜一碟罢了! 所以林轻染只是唇角含笑,冷冷地看着容若好声好气的问话,一脸的冷肃。 容若没得到回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惋惜的看着老刘:“为啥老天就这么爱折腾人,我这人最喜欢好声好气的说话,可是却总是遇到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非要逼得爷动手不可。” 容若的脸色一沉,浑身的气势一变,此时谁也不会相信,他还是刚刚那个目光灼灼,淡然自若的闲散公子,而是那种富贵乡中养尊处优的权贵之人才是,那一身高位者的气势,绝对不是装装就能装出来的。 “瞧你双手烫的。”容若一副怜悯的语气,却像是下了寒霜的冰棱:“为了消除你手面的温度,最好将你的手放进冰雪中降温。” 容若说着眼睛眨了眨,对着自个儿的车夫叫了一声:“阿三!” 那车夫身影一闪,就落在了众人的面前,眼睛眨也没眨一下,双手一挥,掌风四起,掀起冰雪无数,刹那间就糅合成一个偌大的雪堆,手下一拉,老刘的双手就塞进了雪堆里,顷刻间,老刘的惨叫声几乎响彻云霄。 容若含笑道:“太吵!” 阿三手下一点,所有一切的声音,都嘎然而止,老刘就如同一个哑巴猴子一般,上跳下窜,却无声无息,可是怪异的是不管他怎么跳,怎么窜,那堆雪,却如同认人一般,牢牢的黏贴在他的手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这是发面团呢? 过了半响,林轻染微笑着开口:“公子,我家的车夫是个细皮嫩肉的,受了那烫伤,这般得公子垂怜,那是个有福气。” 林轻染看着哑巴了的老刘,眼中清冷如同溶入他骨子中的冰寒:“我曾看过一本野志上说过,说是人的肌肉最是娇弱,若是一时温度太低,血液凝结,就如同冰面一般,一敲就碎,也不知道这事情是真还是假?” 容若眼前一亮,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小姐所言甚是,我也是一直好奇这事情,今儿个正好赶上这等好时候,打算亲自验证一下。” 老刘听得这话,也不跳脚了,双腿一软,整个人就瘫在了雪地上。 第141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4) 老刘听得这话,也不跳脚了,双腿一软,整个人就瘫在了雪地上——他是赶车的,二小姐这话太狠了,是要毁掉他的手。 最毒妇人心,这话半点都不假。 老刘此时光记得林轻染的心狠手辣,却忘了若不是他先挑起这事情,林轻染又怎么会出手。 饶是老刘吓得魂飞魄散,那雪堆还是粘着她的手不放,就如同长在了他的手上一般。 林轻染眉眼弯弯如新月:“那小女子有福了,今儿个沾了公子的光,也能一饱眼福!” 容若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凝目看了看老刘那苍白的脸色,青紫的唇瓣:“阿三,时候也不早了,速战速决吧!” 阿三将老刘的手从雪堆中拉了出来,强逼着老刘的手伸直,抽出腰间的利剑,用剑背敲着老刘的手指,每一下,那冻僵的肌肉如同破冰一样,碎落着跌落下来,稀稀落落,这般落了些许时候,只留下那森冷的白骨,一时间看的人心跳加快,狰狞恐怖,无法再看。 老刘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笑得无害的公子哥儿会如此残忍,张嘴就咒骂不停。 容若微微笑道:“还有一只手呢?” 话音一落,老刘的另一只手,也只剩下森森白骨,知琴瞧着这场景,惊得面色苍白,忍不住心中有些呕吐的感觉。 林轻染却一直都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的瞧着,脸上的笑容幽幽绽放,如盛开的花朵,静谧之中带着惑人的风情,语气却是毫无波澜,毫无感情:“还以为古人欺我,却原来是确有其事,今儿个托公子的福分,总算是开了眼界。” 容若却是一脸的不在乎,淡淡道:“是啊,原来这法子可行。”他说话间围着老刘走了一圈:“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张人皮,这些日子就寻思着,再弄一个人体骨架,原本还有些为难,现在瞧来,用这方法,应该可以。我瞧他这身子,骨骼匀称,是个好标本。” 老刘睁大了眼睛,看着自个儿已经冻到底麻木,不知道疼痛,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双手,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起来,看着笑容浅浅,仿佛温和如春风的容若:他不是在说笑话,这人是说真的,他是再认真不过的,若是自个儿再不说实话,他是真的不介意将自个儿变成一个骨架标本,否则他也不会在朗朗乾坤之下,行如此手段。 阿三先解了老刘的哑穴,然后用掌风又弄出了一堆雪来,一点一点将老刘淹没,老刘看着积雪一点一点将他淹没,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最后是半点血色都没有,有几次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将人做成一副白骨架,只是想想,知琴就吓得双腿发软,那场景太可怕了! 林轻染却对着老刘轻笑道:“你我今日无怨,往日无仇,知琴更是一向与你亲近,你却能对我们主仆下这样的毒手,你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声音微顿:“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刚刚到底是想要将我们带到哪里去?接应你的人是谁?” 至于,老刘身后的主谋,林轻染随便猜猜也能猜到是谁,不是华姨娘就是林轻细,所以她此刻更关心的是,这两位找来的帮手是谁? 第142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5) 至于,老刘身后的主谋,林轻染随便猜猜也能猜到是谁,不是华姨娘自然就林轻细,所以她此刻更关心的是,这两位找来的帮手是谁? 眼看着积雪要将他的脖子淹没,老刘大叫起来:“我说,我说!求二小姐放过我,放过我……” 他不想死,也不想变成一副白骨标本,只是这般想着,心里就一阵紧抽! 林轻染微笑起来:“那就快说!” “是……是四小姐……四小姐让奴才将二小姐送到前面的破庙中……奴才不知道破庙中接应的人是谁……四小姐没说……” 林轻细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人都被软禁起来了,居然还要兴风作浪。 真想一刀解决了林轻细,可是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总得让自个儿慢慢地讨些利息回来吧。 对华姨娘,林轻细这样养尊处优,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人来说,一刀砍了她们,是天大的好事。 她要让这两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所在乎的,所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被剥夺;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的希望火花越来越微弱,到最后甚至全部的熄灭,逼得她们每一天,每一刻,都像是在地狱中辗转反侧,如同锐利的刀子一般,一点一点凌迟着自个儿的心肝;眼睁睁的看着自个儿放在心上的人,在地狱里沉沦,而束手无策…… 她要将林轻细当日送给她的滋味,一一让林轻细品尝一番。 林轻染冷笑一声,看了看老刘,抬头对着容若展颜一笑:“公子果真是豪气侠义,救人于危难,急人所急。”她水汪汪的眼睛中如同迷雾浓浓,欲说还休:“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公子救人救到底,陪小女主仆走一趟破庙可好?” 容若的眼中就添了一份吃惊:“你要去破庙?” “嗯!”林轻染的眸子,像月下幽艳的古井,极清而深:“既然知道有人要害我,若是不弄个清楚,日后岂不是连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了?” “好,我陪你去!” 容若越看眼前的少女越发的顺眼,一双黑眸瞬间光芒万丈,俊俏至极的脸上绽放出清华潋滟的笑容,美艳不可方物:“否则岂不是对不起大英雄这个称号?” 林轻染缓缓地笑了,她就知道容若是个好热闹的,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她也清清楚楚,容若此去,也不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去的,他去,最重要的不过是想要给自个儿无聊的日子添些波澜。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陪自个儿走一遭。 这就足够了,不管对方是谁,容若有绝对的实力能将她们主仆安全带回来。 前世的容若,可是万千军马中,取对方主帅的首级也不过是片刻时间。 所以在瞧见容若第一眼的时候,林轻染不但已经认出了他,还打定了主意赖上了他,至少在没进林府大门之前,她都想跟在这样一个绝世高手的身旁,这样——嗯,比较有安全感。 当然,她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看戏当然是要交门票的,容若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多谢!”林轻染轻声说道,不管容若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份情她受了。 第143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6) “多谢!”林轻染轻声说道,不管容若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份情她受了。 知琴听闻林轻染之言,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耳语:“小姐,咱们主仆二人势单力薄,也不知道这位公子可靠不可靠,更不知道破庙那里等着咱们的是什么?不若咱们先回城,再到衙门叫衙役官兵去破庙,这样也保险点!” 知琴说得法子在往日里说,那是最稳妥的,可林轻染却是知道容若其人的,她婉约一笑,同样靠在知琴的耳边,边轻拍了知琴的手,边安慰道:“没事,放心好了,这位公子,眉间虽有邪气,可是眼眸光芒澄清,坦荡盈盈,这样的人行事即使狠辣,但却是光明磊落、一诺千金之辈,他今日既然答应陪我们主仆去破庙,自然会护我们主仆安全的。”总不能说,我上辈子见过这人,可靠的很吧! 林轻染主仆以为自个儿说话的声音很低,容若既然能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人首级如若平常,自然耳聪目明,又怎么会听不见。 只是林轻染主仆只顾着自个儿说悄悄话,自然没有看到林轻染话落时,容若朝她看了一眼。 眼底深沉若海,莫名难测。 林轻染继续对知琴说着:“回城让官兵衙役来,只怕官兵衙役还没到,破庙中的人就跑得没影了,咱们不知道这人是谁,日后就无法防备,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到时候可就晚了,还不如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得还有些胜算。” 瞧小姐的模样,是铁了心要去破庙的。 知琴咬了咬牙,也不再劝,心中想着,自从她选择跟了小姐,在华姨娘,四小姐的眼中就已经被打上小姐的烙印,回去也得不了好,还不如跟着小姐去闯一闯。 小姐说得是,若是不能将破庙中这恶贼弄清楚,就是在身边藏了一条毒蛇,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忽然冒出来咬上一口。 而,瞧小姐沉稳的模样,这位公子是个可靠的,瞧他刚才的手段,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想必对上破庙之人,也不会吃亏。 于是,脸色苍白,却重重点头:“我听小姐的。” 林轻染缓缓的笑了开来,艳丽的笑容将她的冻得发红的笑脸染成了十分的颜色,娇艳夺目,心中暖暖的,拉着知琴走到容若的面前:“那就有劳公子了。” 容若双眼眯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被眼前绚丽的笑容,还是被白雪折射的光芒刺的,轻轻的咳嗽了一下:“不用客气,谁让我是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说完,自个儿笑了开来,笑声爽朗,说不出的开怀。 一旁的阿三瞧了容若一眼,有些狐疑道:少爷今儿个笑得是不是太多,也太真诚了? 虽然自家的少爷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可是如此发自内心的笑容,却不多见。 如此欢喜,是因为眼前这位小姐吗? 阿三的太阳穴抽了抽:难不成自家风流倜傥,眼高于顶的少爷,喜欢这样幼齿的少女? 第144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7) 阿三的太阳穴抽了抽:难不成自家风流倜傥,眼高于顶的少爷,喜欢这样幼齿的少女? 不由得,多看了林轻染一眼,除了长的漂亮,胆子大点,小嘴巴比较会说话点,他也没看出有多特别啊! 正当阿三疑惑不解时,林轻染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目光就看了过去,四目相对,阿三打了一个寒颤,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被那么一双古井深幽的眸子注视着,他仿佛觉得自个儿被脱光光了站在她的面前,没有丝毫遮挡。 在林轻染冷凝隐晦审视的目光下,见惯各色权贵人物的阿三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浑身紧绷,身体本能的进入紧张状态。 好——好犀利的目光! 好——好冷然的气势! 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家的少爷对这位小姐另眼相看了,因为他们二人实在是太像了——看着无害,其实都是淬毒的鸡冠花。 只是阿三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在一个寻常少女身上,领略到与自家少爷一样,具有如此震撼力的目光,真是匪夷所思,令人意外啊! 林轻染也只是瞧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开,那威慑力也收敛了起来,如同昙花一现,很快就烟消云散,无迹可寻,让再看过来仔细研究的阿三以为,刚刚那威慑不过是他自个儿的幻觉。 容若十分有礼的请林轻染主仆上了自个儿的马车,知琴上车的时候,四肢发软,还是林轻染帮着拉上去的。 “二小姐,二小姐……”被埋在雪堆里的老刘看着林轻染主仆爬上了马车,一副不打算理会他的模样,忙扯开嗓子,提醒林轻染莫要忘了自个儿——刚刚二小姐可是说了,只要他肯实话实话,她愿意再给自个儿一次机会的啊! 林轻染撩开帘子,面容带着一丝冷意,目中射出冷幽光芒,像是燃烧的冰火,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柔弱少女:“你就乖乖呆着吧!”嗤笑一声:“我至少给了一个不用做骨骼标本的机会!” 老刘冻的浑身的血液都要僵硬起来,若是再不将他放出来,他定会冻死的啊。 不过瞧二小姐的样子,是不可能放过他了。 “琴儿,琴儿……叔知道错了……你快帮我求求二小姐……饶我一条狗命吧!……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日后再不敢了……”死亡的阴影将他笼罩,此刻吓得魂飞魄散,只求能活命。 知琴听了,也将脑袋伸了出来,对着老刘道:“你求我帮你求情?”冷笑一声:“人冻僵了,难道脑子也冻傻了,你害我们的时候,不曾心软,怎么现在轮到你的时候,就指望别人对你心软了?”啐了一口:“你就好好呆在这里做雕塑吧,若是我们主仆办完了事情回来,你还有口气,我再考虑要不要帮你向小姐求求情!” 办完事回来? 那他还有命在吗? 老刘此刻怕了,一个劲的扯开嗓子求饶,林轻染水汪汪的大眼睛,只好再度转向容若:“公子,您不觉得吵吗?” 容若又笑了起来:“英雄美人所见略同。”说话间,手指一弹,老刘的声音嘎然而至,只余下马车咯吱咯吱压在积雪上的声音。 第145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8) 容若又笑了起来:“英雄美人所见略同。”说话间,手指一弹,老刘的声音嘎然而至,只余下马车咯吱咯吱压在积雪上的声音。 很快就到了老刘所说的破庙,容若将斗笠往下压了压,拉了拉缰绳,跳下马来。 马车刚刚停了下来,破庙中就走出一个男子,雪光映着他满脸的横肉,看上去凶残又彪悍。 “怎么到现在才到,小姐已经等急了?”说话瓮声瓮气。 “路上积雪很厚,不好赶路,所以才来晚了。”容若唯唯诺诺的语气。 “嗯!”凶汉瞧了瞧破庙前厚厚的积雪,也觉得这雪有些厚重,故而也没多加刁难,直接吩咐道:“将人抱下来,给小姐送过去,到时候打赏的银子,可要分你家哥哥一半。” “好说,好说!”容若转身,将帘子撩了起来,露出林轻染那如花般娇艳,如雪般洁白的脸庞,此时似是陷入昏迷,却更添几分无助,越发显得楚楚动人,瞧得那凶汉差点口水泛滥成河,心中却一个劲的抱怨自家小姐暴敛天物,这等绝色落在小姐的手中,也不过是牛嚼牡丹,白白糟蹋了,哪里能品尝出其中的好滋味。 心中惋惜的不得了,嘴里却不敢露出半分,只一双眼睛直溜溜的落在林轻染的身上,恨不得穿透那衣裳,将那山峦般的曲线仔细的抚摸一番。 容若眉头一蹙,不着痕迹的将林轻往怀中拥了拥,尽可能的阻挡凶汉垂涎的目光。 凶汉忽然觉得温度一降,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眨了眨眼睛,看向那佝偻着背,抱着昏迷小美人的车夫,摇了摇头,觉得自个儿定然是眼花了,怎么会忽然之间觉得这唯唯诺诺的车夫变成了一把出鞘的利剑,有着天下无敌的杀气。 容若抱着林轻染入了破庙,却是一怔,红毯铺地,金玉奢华,到处一片富贵景象,若不是他知道这里的的确确是破庙,还以为是哪家富贵人家的正堂。 “小姐,林二小姐来了。”凶汉走到偏殿的门前,弯腰恭敬的说话,此时的声音卑微的如同一只柔顺的小猫。 “那还不快给我送进来。”偏殿传来女子柔媚如春水的声音,还夹着低低的喘息。 容若是男人,当然知道这喘息背后代表的意思,心里猫爪的一般,恨不得冲进偏殿看看,到底是哪家不要脸的小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 凶汉忙给容若送上一个眼神,吩咐他将手中的睡美人送进去,自个儿却不着痕迹到底退后一步:开玩笑,又不是皮痒找抽,自家小姐性子暴戾,尤其是在床第之间,要是一个弄不好,挨鞭子是小,说不得脑袋掉了也是有的。 更何况这些日子,小姐的脾气尤为暴躁,前两日,小姐弄的正爽时,他的一个同伴送了美人进去,也不过多看了一眼,就被活生生的挖了眼珠子,只要想想那场景,凶汉额头就冒冷汗,又向后退了一步——他可千万不能进去,里面的场景,是男人都无法忍住不看的,为了保住自个儿的眼睛,还是让林家的车夫送死去吧! 第146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9) 更何况这些日子,小姐的脾气尤为暴躁,前两日,小姐弄的正爽时,他的一个同伴送了美人进去,也不过多看了一眼,就被活生生的挖了眼珠子,只要想想那场景,凶汉额头就冒冷汗,又向后退了一步——他可千万不能进去,里面的场景,是男人都无法忍住不看的,为了保住自个儿的眼睛,还是让林家的车夫送死去吧! 于是,越发的催促容若将林轻染送进去,容若点头,抱着林轻染往偏殿进去。 进了偏殿,才发现这偏殿似乎是按照女子的闺房改造而成,分为内外两间,此时他正在外间,扫上一眼,觉得清静幽雅,一尘不染,摆放着书桌,琴台,美人榻,都是异常名贵的紫檀木做成,极其的精致。 容若脚下不停,撩起内间的帘子,帘子刚刚撩起,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甜腻的香的味道,容若抬头看去,就算是他再狂放不羁,却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床上的情景隐约可见,红色的沙幔飘舞,无法遮挡眼前那活色生香,让人流鼻血的情景。 红色的地毯上,四处散落着衣衫肚兜腰带等物,铺着大红锦被的方圆约一丈二的大床上,一位年轻貌美的少女,她四肢被反绑在大床上,呈大字,身无寸缕,洁白的肌肤上,有着鞭打的痕迹,如同一副完美的山水画被破坏了色彩,让人忍不住惋惜。 而,跪在她两腿之间,埋着头似在舔吸的少女,同样不着寸缕,手中还拿着鞭子,而大床的旁边还摆放着各色情色道具,种类花样之多,让人目不暇接。 容若的呼吸一促,抱着林轻染的手一紧,而他怀中到底少女,一张白玉无瑕的脸上也渐渐染上一层晚霞。 林轻染微微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这里怕是某位纨绔的销魂窟,只是眼前的情形太震撼眼球了,重活两世,她都忍不住心肝乱跳。 似是感受到容若的注目,华小姐的动作一顿,缓缓的抬起眉梢眼角都是春意的脸,不悦道:“看什么看,还不将美人给我送上来!” 今儿个喜获美人,难得的没有让人将莽撞的容若拖出去挖掉眼睛。 容若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将林轻染送到床榻上,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赤裸着身子的华小姐开口:“站住!” 容若低着头,停住脚步,就见华小姐赤身下地,摇着身子,一步三扭的走到容若的面前,随着她的走动,那胸前的丰盈不停的颤抖,如同两只脱兔,妩媚勾魂之极。 她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抬起容若的下巴,手下那微冷,却圆润的肌肤,美好的触感,让华小姐忍不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拿下斗笠,让我瞧瞧你的脸!”她的声音如若勾魂,在说话的时候,她抬了抬自个儿的胸,有意无意的磨蹭着容若身体,而另一只手,却是朝容若的裤裆摸去。 尼玛的,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第147章 看戏是要交门票的(10) 尼玛的,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林轻染看着那赤身裸体的华小姐,差点忍不住呕吐起来:女人要淫【河蟹】荡成这模样,该怎样的难得啊! 这位赤裸华小姐,淫【河蟹】荡无耻的功力之深厚,只怕欢喜佛都要忍不住羞愧! 不过,眼中却闪过一丝趣味,她倒要看看这位自称风流倜傥,义薄云天的容大英雄如何解眼前的困境? 午时的阳光从糊着高丽纸的窗子透了过来,落在长身玉立的男子身上,给他添了一份柔美的光芒,彷如是全身的肌肤都涂上了一层珠光,惊心动魄的美丽。 华小姐时常幻想自个儿是男子汉,可是也不排除偶尔意识到自个儿是如花似玉的软妹子,当然这种时候不多,只有遇到绝美的男子的时候,她才不介意自个儿做一做女儿家。 而,现在容若的绝美就让她涌起了这份意识,即使没有看到容若的脸,可是那修长的身段,那浑身上下如同上等美食一般的诱惑,让她肯定,这是位绝美的男子。 嗯,林轻细果然上道,买一送一,今日她来个一龙戏二珠,将这么两个绝色都压在身下,人生一大畅事啊! 显然林轻细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华小姐理所当然的将容若当成林轻细送来的另一个礼物了! 这居然敢摸他那纯洁,镀金的小弟弟! 容若怒了,怒极而笑,今儿个他要让这后悔来到这世上。 当下斗笠一掀,那绝美的像是古希腊雕像的脸,当下就看的华小姐口水直流,整个人如同痴傻的一般,手下摸鸟动作都给顿住了,只是一个劲的道:“美……好美……美极了……” 容若冷冷一笑,道:“很美是不是?你很喜欢,很想上我,是不是?” 华小姐到底是胸大无脑,还是此时被男色所迷,智商为零,居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怒气,只一个劲的点头:“是,很喜欢你,很想上你……” 容若冷笑,看着眼前赤身裸体的美艳少女,摇头道:“你的胆子还真大,居然想要上我,才离开都城三两年,居然就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他挑眉:“你可知道我是谁?” 华小姐吃吃笑了起来:“管你是谁,只要进了我的地盘,便是我的盘中餐。你放心好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会好好疼你,即使接客,我也只会让你接些温柔的。” 敢情,这位华小姐还兼作老鸨啊! 听她这口气,这破庙似乎还是她兼作妓院所在。 林轻染蹙眉,她就不明白,为啥这些人就喜欢借着佛祖行事,怎么就不怕天打雷劈,不怕佛祖收了她们? 华小姐犹在得意洋洋喋喋不休:“美人,你别替我担心,我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熟客,没啥外人,纵然你被人认出了身份,我就说是个容貌相像的,我的身份在这里,我说你是谁,你就是谁。再说了,你也说你自个儿离开都城三两年了,谁又知晓你回来了?” 第148章 无耻之人该无齿(1) “你别替我担心,我这里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熟客,没啥外人,纵然你被人认出了身份,我就说是个容貌相像的,我的身份在这里,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话。我说你是谁,你就是谁。再说了,你也说你自个儿离开都城三两年了,谁又知晓你回来了?” 她笑得妩媚妖娆,看容若的目光,犹如看一块肥美的肉:“我的情哥哥哎,你到底不懂这风月的奥秘,越是地位尊贵,越容易让人生出成就感,与你一夜风流,这快活就越浓,事后也只是尽力回味蹂躏你的滋味,谁又会傻乎乎的到处宣扬,到时候岂不是要断了自个儿的脑袋!再说了,能出入我这里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高门夫人,谁又会不知道其中的厉害?” 林轻染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前世她也曾有所耳闻这位华小姐的行事,听说被她糟蹋的少男少女,也不是一个两个,怎么就没人闹大了,原来华小姐的身后,可不只是郡主娘亲一个保护伞,这些嫖【河蟹】客也都无形之中成了她的保护伞。 不得不说,华小姐的确有些心计,难怪敢如此嚣张行事。 华小姐将身子软软的靠在容若的身上,一双风情万种的美眸死死的盯着容若:“你也别想着逃出去,这庙的前前后后,我布置了诸多的高手,你逃不掉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逃了,不就是区区几十个蠢物吗?灭了他们也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情。” 他刚刚转身就走,本来就是打算去帮阿三忙的,不过即使他不去,阿三应付这些蠢物也足足有余,只是要耗点时间。 容若的目光冷冷的在华小姐的脸上流连:“倒是你,此时该想想如何从我手中逃出去!” 华小姐被他那冷冰冰的眼神瞧得浑身鸡皮直跳,却又暗笑自个儿什么时候变得胆小了,这庙里那些但凡有些身份的进来的公子小姐,谁一开始不是如此恐吓她的,到最后还不是乖乖儿的被她压,帮她接客赚钱。 她微笑道:“公子怕是不知道,对付那些想逃走的,我一向从不心慈手软,轻者挑断脚筋,日后除了乖乖躺在床上接客,别说逃了,连下床都不能。重者我直接将其击毙,剁成肉酱喂狗。你瞧瞧,你长的多美,最好乖乖儿听话,别去尝那滋味,啧啧,那滋味我瞧着,就不好受啊!”居然摆出一副怜惜不已的模样。 “多谢好心,只是今儿个我想让你尝尝那滋味。”容若听了,只轻轻笑了起来,唇瓣的笑意如同藏了尖锐的戾气,惊得华小姐一颤,还没来得及后退,就发现自个儿的脖子被一直铁钳般的大手给掐住了。 但很诡异,本该吓得脸色发白的华小姐,居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如同正在下蛋的老母鸡,眼中诡异的光芒绽放:“想挟持我冲出去,对不对?” 她“啧啧”的两声,感叹道:“这个法子是不错,但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用过,却没有一个人能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容若心中一惊,又听见华小姐娇声娇气,笑意盈盈道:“美人,你有没有觉得身子发软,四肢无力,提不上劲来?” 第149章 无耻之人就该无齿(2) 容若心中一惊,又听见华小姐娇声娇气,笑意盈盈道:“你有没有觉得身子发软,四肢无力,提不上劲来?” 随着她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容若脸色一变,他发现自个儿的力气,正一点一点流逝,怒喝一声:“你做了什么?”说完,身子一晃,似要倒下,却又挣扎着站稳身体,这样摇摇摆摆,终于无力的瘫软在地毯上。 华小姐蹲下身子,目光贪婪的在容若的身上流连,染着鲜红的凤仙花汁的手指,轻佻的爬上容若俊美的脸,压低脸庞,红艳艳的唇嘟起,在容若的脸上吹了一口气,仿佛无数的蚂蚁在他的脸上爬过引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做了什么?”华小姐得意的甩一下她那瀑布般的乌发,因为这个动作,那她那丰盈越加的挺拔,更显得曲线玲珑:“不过就是在药中添了些软骨散。我身娇肉贵的,若是遇到你这样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岂不是要伤到自个儿?所以,别再挣扎了,不过是徒劳无功,还是乖乖儿和小美人一起伺候我!” “可是怎么办?我不愿意。”身后忽然传来女子清脆如泉水般澄清而幽寒的声音。 华小姐笑意在一瞬间像是被霜冻住了一般,眉眼之间还是笑意盈盈,可是唇边却变成了惊骇之色,她这样的美人,原本不管是笑,还是惊,都是极为惹人倾慕的,此刻却成了一副诡异而娇媚的面容,将她原本的艳丽都扭曲成无法探看的容颜。 下意识的想要转头,刚动一下,却发现寒光闪过,一把透着森寒之气的匕首,正就抵在她纤细而白皙柔嫩的脖子上。 “别动,否则我手下一抖,割断了你的脖子,那就莫要怪我了。” 这般一吓,她不想丢了性命,就乖乖的蹲在那里不再动弹,眼中震惊之色过后,是一片茫然。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林轻染她怎么会没中香中的软骨散? 自个儿能安然无事,是因为之前服用了解药,林轻染她又怎么会无事? 林轻染看着华小姐的眼神一变再变,心情显得极好,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如同一汪不见底的深潭,缓缓地开口:“给他解药!” 华小姐轻哼一声:“休想!”庙外是她精心安排的高手,很快就会发现里面的异常,林轻染一个弱质女流,有什么可怕的。 林轻染冷然一笑,将她的居心看的清清楚楚,脚下一抬,将原本情色道具中的圆棍子勾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塞进华小姐的嘴里:既然她不开口,就打得她永远都不用开口——说了也白说。 “呜呜……”华小姐眼眸充满惊恐,圆棍子将她的嘴巴撑得严严的,此时就是想要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 “你行事无耻之极,我今儿个成全你,就让你当个‘无齿’之人!” 林轻染冷漠的看着呜呜摇头的赤裸女子,目光中一丝感情也没有:“你加注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今日我会一一帮他们讨回来。” 第150章 无耻之人就该无齿(3) 林轻染冷漠的看着呜呜摇头的赤裸女子,目光中一丝感情也没有:“你加注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今日我会一一帮他们讨回来。” 她没有悲天悯人之心,只是华小姐行事,实在是太过阴毒,和华姨娘如出一辙。 对华姨娘迁怒,她不介意现在华小姐的身上讨回来些。 反正这位华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轻染话音一落,就狠狠地捶打了一下木棍,木棍猛烈的上翘,“唔……”华小姐呜咽着惨叫一声。 两颗洁白的大门牙,和着血,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掉落下来,而华小姐原本那饱满的唇瓣,就露出空洞的门缝来,显得可笑而抽罗。 “不要……不……”华小姐用力的紧闭着唇,妄想掩饰这份丑陋,可那粗圆的目光却让她的努力徒劳无功,只得目露惊慌,哀求之色看着林轻染,妄图希望林轻染能心软的放她一马:她不想变成无齿之人啊,没了牙齿的美人还是美人吗? 此时的华小姐,再也没心情展示她完美的赤裸身材了,弯曲着身子,尽可能的将自个儿缩成一团,一双美眸也不见勾魂夺魄的风情。 恶人自要凶恶的手段去磨! 林轻染笑的分外和善,一副我比你心地善良的模样:“比起你轻者断人脚筋,重者将人剁了喂狗来,我不过是将你的牙齿打落,已经是太善良了,不是吗?” 说完,忽然挑眉,露出一种跃跃欲试的目光:“难道你喜欢挑断脚筋?”她眉头扬起,眼睛骤然发亮:“怎么不早说?我一向很好拒绝美人的要求的。” 言毕,手中锐利的匕首,就朝着华小姐的脚下而去。 “不……不……”在断脚筋和无齿之间,华小姐更惧怕日后瘫在床榻之上,无法起身,极力的向后退缩,仿佛满嘴的牙齿都在咯咯的作响,声音如同缠绕在水草上,挣扎着许久,才缓缓地盘旋而付出水面:“无……齿……无齿……” 说完之后,她就扑到在地呜呜的哭了起来,从此之后,她再不会是那个被人用目光惊艳的华小姐了,她变成了一个无齿之人。 可此刻,她再也没有第二个选择,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外面的人却没有发现里面的不对劲,想必她那些高手已经自顾不暇了,所以她聪明的没有高叫,而是乖乖地选择了对自己伤害最小的惩罚。 忍耐,对毒蛇来说,虽然痛苦,却并非无法忍受,所以说华家人的骨子里,除了毒蛇的狠毒外,还有着千年乌龟的品性。 所以即使牙齿活生生的被打落的痛,也已经让华小姐痛不欲生,她却依旧忍耐着,心中却是将林轻染恨到了骨子里,暗自发誓,若是今日她能逃生,日后定然让林轻染生不如死。 所有伤害她的人,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而,林轻染胆敢打落她的牙齿,毁掉她的花容月貌,更是不可轻饶。 此时,华小姐已经全然忘了,若不是她垂涎林轻染的美貌,欲对她行不轨之事,林轻染又怎么会如此待她。 恶人总是记得别人的错,而忘了罪魁祸首是自己。 第151章 无耻之人就该无齿(4) 恶人总是记的别人的错,而忘了罪魁祸首是自己, 心中恨透林轻染的华小姐,此时就连如何惩治林轻染的法子,她都已经想好了,她会将林轻染送到最下等的妓院,所接的嫖【河蟹】客都是盐井里那些八百年没见过女人的盐工,就一间草棚子,连张床都没有,只在地上铺着些稻草,一天接上几十个,上百个的客人,日夜不休,最后浑身腐烂而死。 她要让林轻染知道伤害她的下场,让她后悔死今儿个如此对她。 不是不愿意被她压吗?不是不愿意在这里接这些高贵的客人吗?那么她就让她却最低等的妓院,接最低等的客人。 仿佛已经看到林轻染落得那般的下场,华小姐的脸上的表情有着扭曲的恶毒,只要想到她会将林轻染送到那样地狱的生活,连带着林轻染将她的牙齿打落的疼痛都能忍受了。 林轻染将她那狰狞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的冰冷之火,越发的强势,再次肯定华家人的骨子里都有着狠毒龌蹉的恶臭! 既然如此,她今儿个更不必客气,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今日她就是不能将华小姐这个草除根了,也要让华家的脸面全无。 她既然对上华姨娘,日后与华家对上也是迟早的事情,虽然华姨娘不过是华家旁枝的女儿,可在东溟过向来家族一体,这事情就是想避也避不过去。 心头主意一定,林轻染手下的力道更重,每一下下去,华小姐的牙齿就血淋淋的落下一颗,直到最后牙齿全然掉落,她才缓缓地将木棍抽了出来。 此时,那被华小姐含住的木棍,竟然已经咬烂了许多。 没有了牙齿的华小姐,如同八十岁的老太太,脸颊干瘪不说,更是满嘴的血迹斑斑,只怕这般狼狈丑陋的女人,送给乞丐,还要倒贴二两银子。 林轻染伸手托着下巴,左瞧瞧,右瞧瞧,最好的得出一个结论:“到底年轻,这模样跟八十岁的老太太在一起,还能胜上一筹!” 气死人不偿命,挖苦人朝心里钻。 这么一番话说完,原本就疼的几乎晕过去的华小姐再也支持不住了,猛的喷出一口热血,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比八十岁的老太太胜上一筹,那是什么模样?只要想想,都生不如死啊! 容若躺在地上,一双凤眸一直饶有兴趣的盯着林轻染的一举一动,忍不住心花朵朵开。 妙,大妙,特妙,妙极了…… 若是知道都城有如此有趣的小姐,他自个儿早就快马加鞭的跑回来了,哪里需要祖父连发十二道家信,连派二十波家将去围堵他回来了。 就这般,他一路上还是走一天,歇两天,现在想起来,嗯,悔不当初啊! 人的第六感,很多时候都是再准确不过了,容若很多年之后,再一次发出同样的感叹。 居然这样就晕过去了! 林轻染看着晕迷不醒的华小姐,好像有些高估了华家人骨血里抗打压的能力,一个两个都这样,真没趣! 不过,她最大的长处,就是将无趣之事,变成有趣之事,不是吗? 第152章 无耻之人就该无齿(5) 不过,她最大的长处,就是将无趣之事变成有趣之事,不是吗? 林轻染对华家人骨血中的软弱,是深深的鄙视,想想前世,她的孩子被林轻细下药,活生生的从体内剥离,她不是还咬牙忍了下来么! 用脚尖踢了踢华小姐的脸,林轻染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耸了耸肩,将目光转向容若:“虽说这地上铺了地毯,但还有些寒凉,公子,还是起来吧,若是冻到了您,就不妙了。” 她若是相信,这么点软骨散就能将容若摆平,还不如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更靠谱些。 容若被拆穿后,如玉的脸庞上看不出丝毫的尴尬,但不难看出心底隐隐的诧异。 动作不急不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未曾中了软骨散?” 他自认为自个儿的演技不差,怎么她却能知道他不曾中招,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十分的不好,即使他对林轻染十分有好感。 “我从未见过中了软骨散的人,能有公子这样的一双灵动的眼睛。”林轻染淡淡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子淡漠的烦躁,不浓,也不淡,正好表达出她对容若的不满。 知晓这事情自个儿做的不地道,容若也不再追根刨底,转移话题问起如何处置华小姐的事情。 林轻染看着地上晕死过去的华小姐,有些气恨难平,就这样轻易到底放过华小姐是绝对不成,但要是杀了她,对她来说麻烦不小,虽然容若的身份足够摆平这事,但没有必要之时,她还不想欠上大人情。 要知道,这世间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还是按照她先前的意思行事吧! 虽然这一刻,林轻染更想将华小姐给剁成肉酱喂狗。 正在这时候,龙三和知琴走了进来,一进门,龙三就自行请罪,说是来迟了,容若倒是大方的挥了挥手。 知琴这等好脾气的人,上来却狠狠地踢了华小姐一脚,看着林轻染道:“小姐,这等恶人直接毁尸灭迹吧,反正也没人知道是咱们动的手!” 不怪她说出这等残酷的话,而是这华小姐的罪孽深重,这破庙的内殿,藏污纳垢不说,少男少女不下百名,每个人目光都显得几分呆滞,双目无神,看着也不过就是个行尸走肉,而花坛下还埋着几具白骨,这些都是华小姐做的孽,这样的恶人死有余辜。 一句话听得林轻染心头冒火,能让善良纯真的知琴说出这样的话,可想而知这破庙的情形有多么的糟糕,这恶毒女人的行事有多么的狠毒。 “现在还不能动她。” 知琴失望之色清晰可见,不甘心说道:“那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就是小姐将她的牙齿都打落了,也不过是皮肉之伤,寻得高明的大夫,还能装上假牙,这点惩罚算什么?” 知琴一脚踩在华小姐的脸上,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华小姐行事太过阴毒,若是这样的人不受到重罚,又岂能对得起天理昭彰这四个字? 林轻染咬牙淡淡一笑,笑得凉薄:“当然不能如此算了。”她对着容若展颜一笑:“此事,还需要大英雄帮忙!” 容若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笑成一朵花:“乐意之至!” 第153章 自食恶果(1) 容若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笑成一朵花:“乐意之至!” 日落月初升时,林轻染才和知琴回到林府,门房早就换了人,自从她收拾了门房管事之后,门房的人谁还敢在她面前耍威风,见着二人神色疲惫,殷勤的招呼。 伸出脑袋四处张望了一番,没见到老刘,心中犯起了迷糊,压低声音,悄悄地问知琴:“早上,你不是和老刘去接二小姐了吗?怎么只回来你和二小姐,老刘人呢?” 知琴立刻柳眉倒立,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别提那个背主的蠢物。” 能在门房当差的,那都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这短短的一句话,就捕捉到不少的讯息,更延伸出诸多版本。 林轻染回了院子,春桃,春花都殷勤的上前伺候,神色之间多了几分恭敬,尤其是春桃,更是殷勤万分,跟之前那爱动不动的模样,几乎是天壤之别。 可惜这份殷勤来的太迟,已经不能再打动林轻染了,更何况谁能保证,这不是裹着糖衣的炮弹,林轻染径自进了院门,留下面色微微发红的春桃。 春花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却是神色莫名,瞧着林轻染的背影,若有所思。 远远的就闻到一股子异味,林轻染瞥了一眼那被捆绑在柱子上的身影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连声音中都充满了笑意:“春桃,去给妙语更衣。” 想必经过这几日满身的屎尿,妙语此时一定已经想得很明白,她该如何选择了? 这般折腾她一番,也算是替自个儿先出了一口恶气,威慑了这林府上下。 春桃在林轻染身边伺候,说是丫头,却更像个小姐,如今听得让她伺候浑身屎尿之人,当下满心的不愿意。 但,她心中已经对林轻染生出满心的惧怕,哪里还敢出声反驳,即使不愿意,却还是恭恭敬敬的点头应了下去。 妙语不但能言善道,还是个门清的,梳洗过后,即使双腿无力,几乎站立不稳,却还一步三摇,摇到了林轻染的门前,跪着请罪。 只可惜,林轻染却连见她一面的兴致都没有,不过倒是发了话,饶了她一条狗命,由着春桃送去了林轻细的院子。 此时,林轻细正一脸震惊的瞪着面前的妙趣:“小贱人回来了?怎么可能?老刘得了我的吩咐,将小贱人送去,华小姐身边高手如云,她怎么可能逃出来?你没有看错?” 妙趣摇头:“奴婢看的清清楚楚,二小姐和知琴都回来了,倒是老刘却没有跟着回来。” 林轻细的脸黑如锅底,一双秀眉露出寒冰之气,怒得伸手,掐了妙趣一把:“蠢物,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传清楚?” 林轻细的指甲又长又锐,这一下子下去,就掐出了血来,疼的妙趣差点尖叫出来。 可,她却生生忍了下去,伺候了林轻细这么多年,对她的性子也知道一点,若是此时叫出来,不但不会得到她的同情,反而惹得她发怒,下面的手段就会更恶劣。 “奴婢说得清清楚楚,想必这其中有什么变故。”忍住不去挣扎,任由林轻细一下一下凌辱她的肌肤,声音不停:“奴婢寻思,是不是老刘这边出了什么差错?” 第154章 自食恶果(2) ”奴婢说得清清楚楚,想必这其中有什么变故。”忍住不去挣扎,任由林轻细一下一下凌辱她的肌肤,声音不停:“奴婢寻思,是不是老刘这边出了什么差错?” 好在妙趣虽然不若妙语通透,却还有几分聪慧,所以只挨了几下,林轻细就无趣的收手,一个劲的臭骂老天不长眼,怎么就给小贱人逃过了? 妙语就是在这等颓废的氛围中回到林轻细身边的,林轻细心情不爽,对于妙语这几日所受的折磨,不但没有出言表示安慰,反而将她从头到脚臭骂的一顿,总结陈词一番,也就是一句话:没用的蠢材,办事不力,没能将林轻染给害了。 妙语一直低着头乖乖地听着,逆来顺受的样子,衣袖中的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林轻细骂完,犹自不解气,手中的茶盏砸破了她的头,见她上道的没有避开,心中的恶气才算出了一口,这才让她退了下去。 春桃瞧着额头被砸得流血的妙语,双目就多了份同情,走上前,扶住妙语,劝慰道:“咱们做奴才的,性命本就不由人,受点伤,吃点苦在所难免。好在四小姐性子虽有些急躁,却是个心软的,姨娘更是敦厚,你此番吃的苦,受的罪,姨娘总归是不会忘记的。” 妙语只是胡乱的点头,却一言不发,直到她离开之后,一双冷幽的眸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含着嘲讽:这等蠢物,坐拥宝山,却不知道珍惜,日后有她哭的。 不过,这等榆木脑袋,目光短浅的蠢物,也不值得同情,她倒是该给自个儿寻个退路了。 这一次,她可算是将小姐和姨娘的面目看的清清楚楚了,根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 今儿个能舍弃她,明儿个自然也能舍弃她,她可没有那么多的运气,每次都能得到二小姐的宽恕。 春桃还真是个良善的,回了之后,还对着春花感叹了两句,什么“四小姐下手可真狠,妙语的脑袋都砸得开花了……”,什么“还是咱们运气好,这些年虽说跟着小姐,在府里没什么地位,可是小姐却从不曾打骂……” 春花裁着花样的手一顿,双唇动了动,却又低头,去裁花样。 等到春桃感叹完之后,又不知道到躲到哪里偷懒去了之后,她才放下手中的花样,静坐了许久,才一脸决然的向林轻染的内室走去。 林轻染看着面前的春花,容貌秀美,姿态柔顺,一身的气派,倒不像是谁家的丫头,若是不知情的人瞧着,或许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 院子里伺候的人,已经被知琴打发出去,知琴一手鞋底守在门口,前前后后五米之内,绝不会有人窥视。 林轻染和春花谈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等到春花再出来的时候,明显儿脚步轻盈,神情欢快,眉眼之间充满了笑意,如同花朵一般绽放开来,显得异常的娇媚。 知琴有些不解的看着春花如同被天上掉下的银袋砸中的神情,有些不解的回首,看向林轻染。 “嗯,不想当姨娘的丫头,不是好丫头!” 第155章 自食恶果(3) “嗯,不想当姨娘的丫头,不是好丫头!” 林轻染神色厌厌的扔下这么一莫名其妙的话,就捂着嘴巴,优雅的打了一个哈欠。 见林轻染面露疲惫之色,知琴什么好奇心都放一边去了,忙脚下轻快的伺候林轻染休息。 林轻染看着精致雕刻的床顶,缓缓一笑,意味深长:她终于知道前世春花为啥要被华姨娘折腾死了?她还真看走了眼,没想到春花还是这么个有雄心壮志的丫头!难怪华姨娘容不下她。 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当夜春花提着食盒,扛着林轻染的牌子,送去林相爷的书房,总不能挡着二小姐关心相爷的身体吧! 于是畅通无阻的入了林相爷的书房。 粉嫩嫩的,娇艳的如同花朵般的少女,欲说还休,粉面含情,这等粉红仗势,瞧着林相爷的老心肝砰砰的多跳了两下,这些年想方设法爬他床的丫头不知道多少,可是像今儿个这个娇俏美貌的,还没有过。 好歹,他也不是初经凤月之事的毛头小子,还记得这小美人儿是林轻染房中的丫头,他若是沾染了女儿房里的人,传扬出去,这名声就不堪了。 林相爷当下目不斜视,一本正经的如同柳下惠在世的样子,倒是让刚刚那快乐如小鸟一般,小脸粉红如玉的,扑腾着翅膀的春花焉了下来。 不过春花姑娘,有着惊人而坚韧的意志,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来日方长啊! 有志者事竟成,她还就不信她这粉粉嫩嫩,含苞欲放的花朵会拿不下林相爷这块老骨头。 好在今儿个也不算白跑一趟,总算是在老爷面前露了个脸。 华姨娘得了消息,想要拿下春花,却碍于她是林轻染房中的人,更何况林相爷一向不喜捻酸吃醋,心眼小的跟针尖般的女人,所以气的心肝都炸了,却还只能窝在自个儿的房中发火怒骂:“好个不要脸的小贱人,居然将自个儿身边的人往老爷身边送,真是个不知羞的。” 送宵夜需要穿的那么少吗?这大冬天的,裹着一层棉被都嫌冷,那小狐狸居然还露出粉嫩嫩的胳膊,怎么就不怕冻死了? 弄月瞧着气的一张脸涨得发紫的华姨娘,劝道:“相爷对姨娘的心思如何,别人不知道,姨娘您还不知道,这些年,虽说府里也进了几个人,可是相爷将谁放在心上了,疼得宠得,还不是姨娘您?春花那个狐媚的,凭着几分姿色,就以为能打动老爷了,也不想想,她是谁身边的丫头,别说老爷没看上她,就是真看上了她,也不会消受的。” 顿了顿,又道:“我瞧着这事情,是春花这丫头自个儿的心思,怕是二小姐也蒙在骨子里,若是自个儿的丫头被相爷给受用了,日后不但相爷没了面子,怕是二小姐也别想有好亲事了!” 教出爬自个儿父亲床的小姐,哪家主母敢要,谁知道会不会再教出爬公爹床的丫头? 华姨娘却是双眼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弄月瞧着自家姨娘那眼中的光芒,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也不知道又有谁要倒大霉了。 第156章 自食恶果(4) 弄月瞧着自家姨娘那眼中的光芒,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一地,也不知道又有谁要倒大霉了。 不过只要那人不是自个儿就好。 林轻染是带着笑意入眠的,这一觉就睡到第二日清晨,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叫了声知琴。 随即,就听见外间传来脚步声,接下来就是知琴带着喜气的声音:“小姐,您醒了。”撩开帘子,入眼的是那张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 看来知琴今天的心情非常的好。 知琴边伺候着林轻染起身,边压低声音道:“小姐,今儿个万花楼里可出了件新鲜的事情,说是来了个贵客,包了一夜的堂子,早上却是半分银子都不肯给,这不,事情闹大了,一大早上,万花楼的老鸨就带着人,押着那贵人,敲锣打鼓向那人家里讨债去了……” 呵呵的笑了两声,又觉得自个儿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太明显了,立刻将弯起的唇又拉了点下来,可即便如此,眼底的笑意却是怎么的都掩饰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才勉强不要让自个儿笑得太过阳光明媚,继续说道:“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贵人居然还是个女的……” 女人敢光明正大的逛妓院,还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绝对算是东溟第一人。 林轻染听得眉眼都飞扬了起来,轻声附和道:“女人逛青楼,还包了堂子,不给钱,的确新鲜。” 心中却是赞叹容若行事的手段,居然真的能让青楼的老鸨,一路敲锣打鼓的去华府讨要银子。 对,华小姐就是她请容若送进青楼妓院的,不过华小姐的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除了下来,更别说能证明她华家小姐身份的物件。 林轻染说过,她一时半刻要不了华小姐的命,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放过华府的:既然注定了日后是个你死我活的场面,自个儿还不想死,只能委屈别人去死了。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若是你狠不下心来收拾别人,就只有被别人狠下心收拾的份了。 再说了,林轻染可不认为华小姐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心慈手软的。 她手下的人命不知道多少条了,出来混的,总要还回去的,落得这样的下场,也不过是她咎由自取。 而,林轻染其实也觉得自个儿很善良的,至少没将华小姐送到哪个小倌所去,若真是那样,华家的姑娘们都得找根绳子吊死了。 不过,似乎别人不这么认为,其实华府守门的门房,倒是宁愿自家小姐昨晚睡了小倌所的小倌,也不要去睡万花楼的妓【河蟹】女,至少那样看热闹的说不得还能少些。 女人睡男人不稀奇,稀奇的是女人睡女人,所以万花楼老鸨身后的队伍,那是连绵不断,不敢说人山人海,可也是黑压压的望不见头啊。 这等热闹,怎么能不看呢? 林轻染穿戴整齐之后,快速的用了早膳,就忙着去看热闹了。 说句诛心的话,林轻染此刻的心情和知琴一般,那是欢快的忍不住想要欢歌一场,若不是担心幸灾乐祸的太过明显,她还真不介意叫个戏班子回来唱两场。 第157章 自食恶果(5) 说句诛心的话,林轻染此刻的心情和知琴一般,那是欢快的忍不住想要欢歌一场,若不是担心幸灾乐祸的太过明显,她还真不介意叫个戏班子回来唱两场。 华小姐此时已经梳洗干净,垂头丧气的走着,连带着那被打落干净的脸颊都无法看清楚,故而这般看去,往日美艳华贵的女子,今儿个居然看出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可现在,却没有一个人同情她,这等坑爹坑娘的女儿,几辈子加起来也没听说过啊,日后华老爷和清韵郡主出门,怕是要将脑袋埋在裤裆里了。 华小姐的脑袋里塞得也不都是稻草,此时自然也清楚自个儿的处境,清楚自个儿将华家陷入了什么样的处境,故而一路上恨不得将脑袋垂到地上,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对比起华小姐的颓废,一旁的老鸨——白牡丹笑得那叫一个欢快。 要说起这白牡丹,那也不是等闲人物,年轻时就是万花楼的花魁,想当初多少达官贵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为她争风吃醋的事情不知道多少,问问城中那些断胳膊断腿的纨绔子弟,就知道其中有一半就是为了这白牡丹断的。 现在虽然做了老鸨,可一点都不显老,依旧是徐娘半老,风味犹存,虽然从卖肉第一线退居二线了,不再挂牌,可是出入的恩客还是有的,数量上精减许多,可男人这东西贵精不贵多,这不多的恩客,每一个拿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其中不乏皇室贵人。 所以,万花楼这些年即使生意红火的让同行眼珠子都嫉妒的发红了,也没有人敢来闹个事,使绊子。 白牡丹这等角色,却也被华小姐给狠狠地震撼了一下,这些年混迹凤月,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色中的饿鬼也不知道遇到多少个,可像华小姐这样的色中女鬼,却还第一次遇到。 你说你一个大家小姐,郡主的女儿,长得也娇艳无比,什么不好学,居然学人玩女人,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玩女人,进了万花楼,比那色鬼还色鬼,手段百出,花样百出,玩遍了她楼里的姑娘还不过瘾,到最后连往日长相丑陋的厨娘都给派了出来,差一点,连她这个老鸨都要脱光了上阵。 说真话,那阵势实在强大,连她都看直了眼睛,也对华小姐生出了鄙视来:往日里看着冰清玉洁的,原来私底下是这么个货色。 鄙视过后,却是深深的庆幸,还好昨儿个没有将人赶出去,否则这银子赚不到不说,自个儿也不知道这位大家闺秀私下的嘴脸,学不到她那花样百出的手段。 白牡丹是个有脑子的人,瞧着华小姐那急色的模样,当时就动起了脑筋,寻思着在哪个犄角疙瘩再开间妓院,专门接待大家小姐,豪门贵妇。 毕竟像华小姐这等豪放,胆大,敢光明正大逛青楼玩女人的不多。 也莫怪白牡丹生出这等心思,而是这钱赚的太容易了。 昨儿个有人将华小姐送了过来,一出手就是两千两银子,还说这不过是打赏的,只要这楼里的姑娘哄得自家小姐高兴,别说二千两,就是二万两也不再话下。 二万两的银子啊,伺候一个晚上,就能得二万两银子,这比伺候男人强多了! 第158章 自食恶果(6) 二万两的银子啊,伺候一个晚上,就能得二万两银子,这比伺候男人强多了! 白牡丹一开始还有些犹豫,以为哪个闲着骨头疼,没事找事的。毕竟女人包堂子的事情,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可是那小姐身边丫头模样的人,却是早有准备,将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往桌子上一拍,她当下浑身骨头就软了,随即叫来姑娘,伺候财神爷。 可是不得不说,这世界奇幻起来的时候,实在让人看不懂,这姑娘一个接着一个往华小姐手上送,连道具都准备的妥妥帖帖,只盼着财神爷能满意。 这般折腾了一夜,万花楼的姑娘,美的、丑的、老的、少的,个个都轮了一遍。 手段娴熟的,就是她这个凤月老手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那淫乱的场景,瞧得她都浑身发热,打算亲身试之了,过过瘾不说,顺便赚点缠头,可是也只是想想,到底自持身份,没有脱光了亲自上阵。 就这般折腾了一夜,可是到了天亮之后,这凤月老手却是翻脸不认账,居然将伺候的姑娘们给打了出来,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想赖账? 也不看看她这万花楼是什么地方?那是能赖账的吗? 先不说凭着她白牡丹床上的恩客,就是她手中拿着的文书,到官府去打官司,那也是一打准赢。 华小姐哪里肯去官府,当即就怒吼起来:“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爹是谁?我娘是谁吗?”虽然满嘴的牙齿没有了,这些话说得忒漏风,好歹能让人听懂。 鉴于顾客就是上帝,虽然当时白牡丹很想大声嘲笑,可是到底给忍住了。 白牡丹也只是冷笑:“管你是谁?玩了我万花楼的女人,就得付银子,若是每一个嫖客过来我都要问他爹是谁,他娘是谁,这生意还要不要做?” 其实,这话白牡丹说得言不由衷啊,她当时是想说:“那你知道爬老娘床的是谁吗?” 只是华小姐铁了心要拼爹,拼娘,她也不好意思去拼恩客了! 好在,她强悍的态度,将华小姐震住了,然后乖乖地自报家门。 当时就听得白牡丹双眼冒星星,华府啊,那是金山银山的人家,这次赚大发子了。 于是当即就让人备了锣鼓,一路敲敲打打往华府去:对如何弄到更多的银子,白牡丹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事情闹的越大,到时候华府碍于脸面,给的银子越多不说,还不敢动万花楼一根汗毛,更不敢灭口。 不但不敢灭口,还要比任何人都希望她白牡丹长命百岁,寿终正寝,否则第一嫌疑人就是华府。 华小姐心中已经将林轻染恨死了,若是林轻染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她生吞了她的心思都有了,这一切不要说,定然是林轻染搞得鬼。 华小姐一路走来,只恨不得自个儿立刻就死去才好,她想自个儿咬断舌头了断了,也省的如此丢人现眼,可是到底舍不得死啊。 她怎么都没想到,往日里瞧着小绵羊一般的林轻染,动起手来会这般的狠,把她弄进青楼,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的名节全毁了,华府的清誉也全毁了。 第159章 自食恶果(7) 她怎么都没想到,往日里瞧着小绵羊一般的林轻染,动起手来会这般的狠,把她弄进青楼,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的名节全毁了,华府的清誉也全毁了。 她此时想起昨夜,也不过就是在破庙中被打落了牙齿,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如此光景。 她虽然喜爱女人,可是她可以用她的性命发誓,她并不喜欢胖得跟猪一样的女人,想到早上睁开眼睛,对上身边的大饼脸,还有那头发上油腻腻的味道,华小姐就有一股子呕吐的冲动。 越靠近华府,她这心情越忐忑,虽然这些年来,家人对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是她能赚回来大把的银子,且没有给家里惹上祸事。 现在闹成这模样,也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她想都不敢想,自个儿会有什么下场? 或许是因为心中太过清楚,根本也不需要再去想了。 华府是权贵世家,名节这东西还是极为重要的,只怕她这般回来,再也容不下她了。 想到家族处理废人的手段,华小姐的步子一下重过一下,如同千万斤重。 白牡丹也不催促,就那样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拖延的时间越长,围观的人就越多,而她和华府要得误工费自然也就越多了。 就这样,一路如蜗牛爬的走到了华府大门前,就见华府的门房管事,满面惊骇的冲了出来,对着华小姐说悄悄话,她这一颗心可总算是放了下来——直到这一刻,白牡丹才真真儿相信华小姐是真的华小姐。 既然是真的,那下面的话就好说了。 白牡丹扭着水蛇腰,摇到了门房管事的跟前,未语先笑,抛个勾魂夺魄的媚眼之后,才娇娇柔柔的开口:“你们家的小姐是个雅人,昨儿个在我万花楼过得夜,共招了七十二名姑娘共寝,嗯……”想想又觉得共寝这两个词不足以表达她想要表示的意思,沉凝了一下,又补充道:“你家小姐昨夜被姑娘们伺候的很开心……” 华府门房的管事被这个消息给劈得头昏脑胀,自家的小姐有些嗜好,府中是有些传闻的,他也知晓一二,可是小姐居然敢光明正大的逛青楼妓院,怎么就不怕老爷揭了她的皮。 当然,心中更有一份疑惑:自家小姐没有男人那个东东,怎么会连招七十二人伺候,就是用手……也太生猛了吧! 当然,更多的感慨是——丢人,丢死人了!真恨不得跟屋檐下的冰棱一样,化为水汽消失无踪啊! 门房管事脸上热乎乎的,几乎能烧开水了,被青楼妓院的老鸨押着到家门口讨账,别说是都城的大家小姐,就是都城的纨绔子弟,也是第一份啊! 最重要的是,日后还不能,将这事情给遮掩过去,这门口黑压压的人头在这里呢,这些人可都不是聋子,哑巴! 门房的管事瞧着众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当下做了一个决定:他年岁大了,这天寒地冻的,他这老寒腿发作了,这些日子,他还是乖乖儿留在府中,一步不出来的养伤吧。 天知道,他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九岁! 第160章 自食恶果(8) 天知道,他今年也才不过二十九岁! 白牡丹是个爽快的性子,又抛了一个媚眼给门房管事,笑道:“你家小姐出门忘了带银子,只好劳动我自个儿来拿,来来回回的误工费再加上昨儿个的夜渡资,我也不乱开口,二万五千两好了。小本经营,该不拖欠,还是快将银两给我,要知道我这时间可都是银子。” 白牡丹的话立刻引得人群一阵哄笑。 门房管事被这个数目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好想开口问问,这万花楼的姑娘是不是都是纯金打造了,这价格简直贵的离谱! 不过,他没有傻的开口,银钱什么的,跟他可没有关系,还是乖乖将这事情禀告给府里的主子们知晓吧! 门房上机灵的小厮一哧溜窜了进去,如同脱兔一般,那脚下就跟踩了风火轮似得:他再不济,也看出今儿个事情绝对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这华府就要闹翻天了。 正走到一半,就见自家的主母清韵郡主沉着一张脸款款而来,见他狂奔,脚下微顿,一双犀利的丹凤眼微微挑起,说不出的冷凝酷寒,即使在满身的珠玉,华贵的衣饰衬托下,也能难掩眉眼之间的沉重。 “夫人,门外……” 清韵郡主一个眼刀子过来,吓得小厮不敢再开口,却见清韵郡主面色沉沉,脚下飞快的往大门口去。 等到清韵郡主的身影在门口出现,华小姐一下子扑了过来,泣不成声:“娘……” 清韵公主却是身子一动,躲了过去,睁着一双冷淡的凤眸,盯着华小姐,上上下下看了几个来回,就差没拿放大镜看了。 华小姐扑了个空,当下身子一僵,不解的看向清韵郡主:“娘……” 只见清韵郡主眉头一蹙,冷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我的女儿?” 清韵郡主这话一出,谁与争锋? 别说这看热闹的人了,就是华小姐也是瞪大眼睛看向清韵郡主,众人的眼珠子都差点瞪得掉到地上,却舍不得从清韵郡主的身上移开,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开出一朵花来。 清韵郡主这是断尾求生啊! 林轻染却很能理解清韵郡主的用意,如此丑事,若是认下来,那华家日后就是东溟就再也无法抬头了,更别说其他未出阁的女儿能嫁个好人家了,就是出嫁的女儿,怕也要被驱赶回来。 清韵郡主一直来很宠华小姐不错,可是她也不只是华小姐一个孩子,总不能为了这么一颗老鼠屎,坏了一缸酱——当然,华家的酱也未必就是好酱。 而,清韵郡主也得顾顾自个儿的名声,她是皇室贵女,若是认下了这么样的女儿,怕是皇室也要弃了她这个贵女了。 总之,为了护住自个儿的名声,护住华家的名声,保住其他的女儿,就只能舍弃了华小姐。 只是,清韵公主的话说的实在是惊人,根本无法让人信服。 你当世人都是傻子啊! 你家的女儿,又不是那种害羞不敢见人,养在深闺人未识的,这看热闹的人中,可有不少人是见过华小姐的。 故而,清韵郡主的话落,不少人就用一种你脑袋秀逗的眼神看她。 第161章 自食恶果(9) 故而,清韵郡主的话落,不少人就用一种你脑袋秀逗的眼神看她。 门房的管事也是傻愣愣的看着自家的郡主夫人,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一向以冷艳高贵而着称的自家主子,说起谎话来是这等的面不改色,别人不知道,难道府里的下人还不知道吗?眼前的这位,根本就是货真价实的大小姐。 不过,门房管事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清韵郡主为何这般说话,心里对自家的夫人,又是敬佩,又是敬畏,杀戮果断, 白牡丹是什么人,那是比七巧玲珑心还要多上一窍的,眼见着清韵郡主虽然面上冷然,落在华小姐身上的目光也是冷漠的,可是目光流转之间,那一丝不舍还是能让她这等敏锐之人感觉到的。 在加上门房管事那似敬畏,似敬佩的眼光,自然就更能确定华小姐的真假。 居然在她面前玩这种小把戏? 白牡丹差点笑出来,连忙忍住,自从她三岁被卖进万花楼,什么荒唐的事情没见过,但今儿个这种程度的,却还是第一次。 这位不是你清韵郡主的女儿,难道还是她白牡丹的女儿不成? 她摇了摇头,对这些豪门贵人们的智商,再次感叹一声: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蠢啊! 蠢也就算了,居然还将世间的人,当成和她们一样的蠢。 不可救药,不可救药啊! 好吧,看在这蠢笨的贵人愿意娱乐自己的份上,她愿意耐着性子,看看她们要将今儿个这大戏唱成什么样子? 于是,白牡丹睁着一双美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清韵郡主。 娘怎么可以不认她?怎么能不认自己? 华小姐在震惊之后,忙冲上前,扯清韵郡主的手臂:“娘,我是大妞啊,是你最疼最爱的大妞啊,你怎么能不认我……娘,你若是不认我……我……哪里还有活路啊!” 清韵郡主看着自个儿的骨肉痛哭流涕,却不能认,不能救,一颗心如同刀绞一般,眼前一片模糊,肺中像是火烧般的疼痛,而她十月怀胎的女儿,还一个劲的摇晃着她的手臂,声声哀嚎。 她几乎心软,但耳边却响起刚刚丈夫说得那番话,要保华家,要保其他的孩子,就得舍弃大妞,要是保了大妞,就得拉着全家跟她一起陪葬。 孰轻孰重,她又怎么会不知呢? 可知道归知道,真的做起来,这心啊,简直就碎成了粉末,风一吹,就四处飞散,只剩下心口空落落的难受。 她因为大妞是第一个孩子,一直以来对她娇宠有加,故而将她娇惯成现在这幅模样,终于闯下弥天大祸。 她是做娘的,可以为了大妞什么都舍得,可是她不能牵累其他的孩子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块都疼的她几乎不能呼吸,可她根本无法顾全两边,事到如今总要舍弃一边的。 大妞自个儿闯下的祸,自个儿担着吧! 总不能为了她,毁了全家吧! 清韵郡主下定决心,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再不见波动,只有伤痛之后的冷冽和决然。 第162章 自食恶果(10) 清韵郡主下定决心,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中再不见波动,只有伤痛之后的冷冽和决然。 猛的将自个儿的手臂,从华小姐的手上扯了出来,冷声道:“你到底有何居心,为何要冒认大妞?” 她后退一步,不敢与华小姐那震惊绝望的眼眸对上,沉着声音道:“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晓大妞出了痘,刚刚已经过世,一个时辰前,她的尸体才烧成了灰,已经埋了下去。可是,你也别以为大妞没了,我伤心欲绝之下,就会将面容相似的你认在膝下,承欢膝下,你就可以攀上这份富贵。”她决然的摇头:“大妞无可取代,你休要做白日梦了!” 林轻染差一点要鼓掌起来,瞧瞧这剧情曲折,跌宕起起伏的,比戏台上的大戏还要精彩几分啊! 华小姐忽然惨笑着喃喃自语:“我得了水痘死了……呵呵……我居然已经死了……连尸体都烧成了灰……好……太好了……呵呵……我死了……” 到此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被舍弃了,被她的家族舍弃了,被她的家人舍弃了,被她的娘舍弃了…… 所以,就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白牡丹挑了挑眉头,觉得这一刻是她上场的时候了,她似笑非笑的瞧着清韵郡主,挑眉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声调问:“这么说,她不是你女儿?” “嗯,她不是我女儿!”清韵郡主的声音四平八稳,再不见一丝拨动。 华小姐此时终于从打击中回神过来,她不能被舍弃,若是此番被舍弃了,她只怕连活命都不成了。 她猛得跪倒在地,抱着清韵郡主的腿,磕头乞求着:“娘,娘,大妞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娘救我,我日后再不惹娘不快了,我一定听娘的话……求娘救大妞一命吧!大妞可是您十月怀胎生的骨肉啊,娘……你时常说,大妞最像你,是你骨中骨,肉中肉……你不能看着大妞,而不顾啊!” 清韵郡主看着眼前跪在地上重重磕头,磕得地面咚咚响,磕的脑袋流血的女儿,眼中终是又起了波澜,伤痛迅速闪过,但一闪之后,理智再度战胜情感,她抬脚,给了华小姐一下子,将她踢了出去:“你休要再胡搅蛮缠,痴心妄想了,我是不会认你做女儿,抚慰我的伤痛的。” 当她的脚踢向华小姐的时候,清韵郡主在心里默默的流泪:大妞,娘对不起你,娘真的,真的不能认你。 你今日之事,足以将全家,全族推向深渊,所以除了舍弃你,娘再也没有别的法子,因为救了你,就会害了我们所有人。 知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怀疑自个儿的眼睛,她伸手拉了林轻染一下:“小姐,我不是在做梦吧?” 林轻染轻笑,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脸颊:“痛吧?” 知琴忙点头,轻声感叹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匪夷所思的事情,总以为是以讹传讹,世人胡编乱造出来,今日一见,才知道不过是我孤陋寡闻罢了!” 闹剧她听过,也曾见过,可是如今日这般的闹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间,剧情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第163章 自食恶果(11)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间,剧情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白牡丹依旧笑的千娇百媚,还很有礼的给清韵郡主道歉:“既然不是您的女儿,那就是我的错,不该打扰您才是,既然如此,这位小姐我就自个儿带回去了,让她卖身抵债了。二万五千两的银子,总归能赚回来的。” “不!”华小姐听到这话,立刻叫了起来,目光乞求的看向清韵郡主:“娘……救我……救我……” 她不能被带回去,不能被带回到万花楼去,她无法接受自己从高高在上的华家小姐,变成青楼中人尽可夫的娼妓。 清韵郡主听到这话,也是脸色大变,她根本就没有想到白牡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将大妞带去万花楼…… 不,虽然她一口咬定大妞已经死了,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话的真假,若是大妞真的落入了万花楼,只怕那些与华家有仇之人都会闻风而去,到时候会怎样对大妞,清韵郡主不用脑袋想都能知道。 可恶的老鸨!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为何她否认之时,白牡丹不曾阻止,原来她在这里等着呢? 清韵郡主修长的指甲,只扣得掌心流血,在心中将白牡丹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这个贱人,果真是好计策,若是大妞真的倚门卖笑,华府会比今儿个更被人耻笑。 清韵郡主死死的盯着白牡丹,一双丹凤眼此时化为毒蛇的眼睛,凶恶,残酷。 可,白牡丹却从来不是被吓大的,她送了个勾魂夺魄的媚眼给清韵郡主,然后喃喃自语,声音却又足以让清韵郡主听到:“她欠我二万五千两银子,若是我让她接客,一次算二十两银子,一天接十个,那就是二百两……” 清韵郡主气得牙齿咯吱咯吱的响,有几次她都差点吼出来:这银子我替她出了。 是死死的咬住牙根,才将这句话给忍了下去。 她不能说,对一个冒充自个儿女儿,心怀不轨的人,她不能施与同情,否则就是默认了她是自个儿的女儿,那就前功尽弃了! 白牡丹却依旧笑吟吟的算着:“二百两一天,若是不间断休息的话,二万五千两,也就是一百二十五天的时间,若是再加上利息,一百三十天足够了。” 一天十个人,一百三十天不休息! 华小姐再耐力十足,也禁不住这等摧残的。 这是要她的命啊! 她不想死,更不想作为青楼女子,被摧残致死。 华小姐见自个儿的娘怎么都不可开尊口,也不哭求了,伸手抹了一把脸,猛的站起身子,面色惨白,眼中升起一股异样的光芒,一夜的醉生梦死,荒唐无度,再加上刚刚的磕头苦求,她早已头重脚轻,再加上陷于被舍弃的惶恐中,脑子也变得浑浑噩噩了,脑中来回反复盘旋的是:“娘不要她了”。 用一种世仇的目光,瞪着清韵郡主冷笑:“好……娘既然不认我,那我也不用死皮赖脸的缠着娘,这世间原本就是逢高踩低,当我腰缠万贯时,娘看我是骨肉至亲,现在我落魄了,落得如此境地,娘连认我都不敢了,好……好……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就往华府的石狮子上撞去。 第164章 自食恶果(12) 用一种世仇的目光,瞪着清韵郡主冷笑:“好……娘既然不认我,那我也不用死皮赖脸的缠着娘,这世间原本就是逢高踩低,当我腰缠万贯时,娘看我是骨肉至亲,现在我落魄了,落得如此境地,娘连认我都不敢了,好……好……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就往华府的石狮子上撞去。 清韵郡主目光中痛楚闪过,而伴随着痛苦的,还有一抹轻松: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一死百了,大妞不用去万花楼受罪,华家也不用担心名声尽毁。 林轻染一直注意着华小姐的举动,见她撞墙寻死,当下身子跟着一动,就去阻挡华小姐的寻死之路:这世间哪有这等痛快的事情,一死百了,华小姐作恶多端,她还没有这等福气! 林轻染被华小姐撞的生疼,可到底将她阻了下来。 华小姐一见林轻染,顿时眼中的怒火就冒了起来:“你……贱人……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伸手要掐住林轻染的脖子。 林轻染早就知道救人会有的后果,对这种情况早就做出了防备,当下身子接连后退,躲过她的攻击,嘴里却道:“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不救你了,我看是魔障了……” 她这话立刻得到众人强烈的回应,现在的华小姐无齿丑陋不说,双目赤红含血,要说没魔障,还真的没几人相信呢! 更何况,林轻染刚刚众目睽睽之下,救她性命,众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脸一转,如此对待救命恩人,不是魔障是什么? 华小姐恨死了林轻染,她虽然很怕死,可是刚刚那一刻,她是真的想死了。 生无可恋啊! 连自个儿的娘都弃她不顾,这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可是她真没有想到,救她的人会是林轻染——真是太歹毒了。 华小姐明白,林轻染救她,可不是心慈手软,她是要让自个儿受活罪,令她生不如死啊! 就如同,自个儿帮林轻染选择的道路一般。 真没想到,原来这个看着绵羊般无害的贱人,会是个如此狠毒的——令她想死都不能啊! 而此时另一个对林轻染,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口把林轻染活活吞下肚子的是清韵郡主,原本她和华家就要摆脱困境了,谁让林家这个懦弱胆小鬼出来多事? 林轻染躲避华小姐的时候,抽空用只有彼此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你不是喜欢逼着别人做娼妓,小倌吗?今儿个也让你也成为货真价实的娼妓!你自食恶果,活该如此!” 喜欢玩弄别人,现在也该她被别人玩弄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天若不报,她来帮着报。 自食恶果四个字一出,华小姐再也忍不住了,一口热血就吐了出来,整个人直直的向后倒去,一副气急伤肝,奄奄一息的模样。 华小姐此时第一次觉得是不是自个儿之前行事太过阴毒了,所以老天爷要这样惩罚她,让她自食恶果啊! 一时间,她忽然万万念俱灰,只恨不得立刻死去才行,只是此刻怒急攻心,她连再次寻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死都不成,华小姐从来不知道,自个儿有一天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第165章 自食其果(13) 连死都不成,华小姐从来不知道,自个儿有一天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林轻染朦胧如水,汪汪如泉的眼眸中有着她绝望神色的倒影:她忽然想起了前世,自己那绝望的身影,是不是也曾这般绝望的映入林轻细的眼底? 复仇,才刚刚开始。 这一世,她会让这些人,深刻的记住她——一个绝不容许欺凌的人! 白牡丹瞧着地位尊贵的清韵郡主,心中的不屑到了极顶,这些贵人们眼中除了利益,还有什么,若是是她,女儿就是杀人放火,她都不会舍弃一份。 今儿个,她倒要看看清韵郡主的心,到底有多狠,也让世人彻底看清楚贵人的脸。 白牡丹笑得妖妖绕绕,扭着水蛇腰,如弱柳扶风般走到华小姐的面前,鲜红的指甲,在阳光下折射出如血一般的猩红,冷且艳,“刺拉”一声,将华小姐的外衫撕开了,露出那紧贴在身体上的中衫,玲珑有致的身体刹那间就暴露在众人的眼中,顿时引得一阵惊叹声:不得不说,华小姐是个有料的,非常有看头。 而,清韵郡主的脸色顿时黑沉沉的如同乌云盖天,心口处一阵尖锐的疼痛:她捧在手心的女儿,金玉般的人儿,居然被辱及如此,还是在她的面前。 白牡丹的声音越发地嗲嗲,掏出鲜艳至极的手帕,迎着风来回的飞舞,如她的人那般张扬:“各位爷,今儿个你们有福了,瞧见没有,这如山峦般的曲线,杨柳般的腰肢,啧啧……可真是个尤物。各位爷,若是有兴趣的话,今晚来我百花楼,为我这新收的女儿捧场啦!” 声音脆而洪亮,每一个字都能清清楚楚传到最远的地方。 看热闹之中,也有些好事之徒,往日里就是百花楼的常客,现在听得这话,就嬉皮笑脸的应了起来:“白妈妈放心好了,爷今儿个就要做次新‘女婿’,哈哈……” 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接下来是各式各样的调笑。 清韵郡主怒的心口翻滚,差点吐血,这不是一般的怒,是怒到极顶,怒到肝火上升,鼻孔中喷出来的气体都差点带着火星了。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阻止,只得将目光转向华小姐:“我瞧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若是落得卖身的下场,怎么对得起家中的父母?” 这是暗示她去死啊! 华小姐冷笑着瞧着清韵郡主,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这就是她的娘,就是口口声声爱她,宠她的娘? 她一心希望自个儿去死,不就是担心自个儿坏了林家的名声,毁了林家的富贵,牵累了她吗? 可自己为什么要如她所愿,在她们舍弃了她之后,难道她还要傻傻的为了这些狠心人的荣华富贵而搭上一条性命吗? 刚刚是她想糊涂了,她就不该死,就该好好的活着,活着看着这些负了她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活下去,也好寻找机会去找仇人复仇? 华小姐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我的父母都舍弃了我,我何必还要顾着他们。” 她转向白牡丹,一字一句道:“我愿意去百花楼卖身抵债!” 第166章 自食恶果(14) 她转向白牡丹,一字一句道:“我愿意去百花楼卖身抵债!” 这话一出,清韵郡主身子一晃,满目震惊的看着华小姐,满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而林府门房众人,也是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怎么可能,大小姐何等傲气之人,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知不知道,这句话应下之后,她日后会过上怎样的生活,会置老爷和郡主于何地?世人会如何看待林府? 可不管信还是不信,事情却是货真价实的发生在眼前。 华小姐一双冷目,死死的盯着清韵郡主,目光冷凝如深潭幽水:“在我坠入地狱,生不如死的每一天,我希望夫人能笑口常开,吃得香,睡的好,最好会长命百岁,因为我也会尽力让自己活的更久。”久到看着你们这些负了我的人,一个个没有好下场。 说完,就决然的转身,再不看清韵郡主一眼:既然家族,亲人舍弃了她,那么她又何必再割不了,放不下! 清韵郡主的脸色更白,再硬的心肠,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了,眼中隐隐有着泪水,仰头望天,将眼泪咽了下去,双目发红地看着华小姐的背影。 白牡丹手中的彩帕挥舞越发欢快,她一开始想要的只是二万五千两的银子,可是现在却是得了一个摇钱树——这位主子不用长得国色天香,单是她林府大小姐,清韵郡主的女儿这一身份,就足够了。 还真谢谢清韵郡主不认这个女儿,否则她还真不好下手。 女人没有很多爱的时候,要有很多钱,所以白牡丹向来对摇钱树很好,很亲切,很热情。 她拉着华小姐的手:“乖女儿,跟妈妈回去,日后有你吃香喝辣的时候。” 若是往日华小姐早就将白牡丹的手甩开了,别说是碰她了,就是离她三丈远,她都觉得肮,但她已经不再是华府的千金小姐了,她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是货真价实的青楼娼妓。 白牡丹脏,她也不会再干净了。 只是到底不甘心,在路过林轻染的时候,她停下了步子,毒蛇一般的目光缠绕着林轻染,冷冷地说道:“今日你棋高一着,我无话可说,但我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会将你拉入地狱,我所受的每一份苦,都不会忘记让你一一品尝!” 林轻染似是被她的话吓到了,身子一个颤抖,细声细气道:“你这是说什么?你若是怨我救了你,你尽管怨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条性命危在旦夕,而袖手旁观吧!” 她说完就垂下脑袋,一副极其无辜的模样,却又轻声低语,缓缓地说道:“你娘可真是好亲戚,今儿个算是替我狠狠地出了口气,弃你不顾,逼你坠入烟花之地,只要我想想,这心里就快活的很。你去了万花楼,不用担心生意不好,我就是自个儿掏腰包,也会捧你场的,毕竟这都城的乞丐有的是,呵呵……” 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若是她认第二,谁又敢认第一? 第167章 自食恶果(15) 气死人不偿命的功夫,若是她认第二,谁又敢认第一? 林轻染掩唇轻笑:“你干嘛那么恶狠狠的盯着我,别忘了,是你娘不肯认你,才让你落得这样下场的,要恨,你就去恨你娘,又不是我逼着你坠入风尘的?” 华小姐听了之后,心中再度翻腾,又吐了一口热血,其实对她来说,亲人的冷酷无情远不如眼前的情景更令她难受,她的娘居然在林轻染的面前,弃她不顾——往日里,她可没少嘲笑林轻染有娘养没娘教。 可是,现在瞧来,她这样狠心的娘,还不如没有的好。 至少林轻染的娘,不会从地下爬出来,将她逼入青楼卖笑。 林轻染的声音轻薄的如同清风,无痕无迹,却又如锐利度的尖刀一般,一下下的剜割着华小姐的心:“你的亲娘为了荣华富贵弃你不顾,将你一步一步逼到青楼卖笑,今儿个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母女。” 冰冷的如同雪水般冷寒的声调:“以前你每一次嘲笑我有娘声生没娘教的野种,嘲笑我父亲待我的冷漠时,我的心多痛,我有多绝望,想必此时你的滋味一定比我更甚。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想笑,想要哈哈大笑,因为比起我来,你更可悲,你的娘可是想尽法子要你死啊!” “这也算你的报应,这些年,你害的那么多人有家不能归,有亲人不能见,每一日都活在地狱中,深受煎熬,现在老天开眼了,终于轮到你了,好好享受吧!好走,不送!” 林轻染眼中的笑意像是冬日厚厚云层中的太阳,艳丽的令人无法移开眼神,可是从她红艳艳,性感的唇中吐出来的话,就如同刀子,直接刺穿华小姐的心脏,痛的麻木。 再一口的热血,就那样直直的喷了出来,剧痛之下,华小姐身子无法支撑,直直向后倒去,“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大……”清韵郡主尖叫一声,就要冲了上来,下意识的出口叫大妞,可刚刚吐出一个大字,刚刚跨出一步,理智再次压抑住情感,到底又忍了下来。 但,这感觉比拿刀砍她还令她难,心中痛又其实身体的疼痛所能比拟的。 这一刻,她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后悔,若是知道大妞会变成这般模样,她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他们的话,弃大妞不过! 刀不划在谁的身上,谁不知道疼?大妞是她十月怀胎剩下的,最疼的自然是她! 因为痛,因为悔,让一向坚强的清韵郡主胸膛的血液也开始翻滚起来,阵阵的血腥之气不停的往上涌。 “噗噗噗……”连吐三口,和华小姐相呼应——清韵郡主也晕死了过去。 还有什么比仇敌的心碎难忍,更让人心情愉悦的呢? 林轻染睁着一双眼睛,笑意缓缓从眼角溢满出来,看着那倒了下去的母女:这算不算老天开眼呢? 对于这二人,她是半点同情都没有,这两个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若是就此真的吐血而亡,也算是她做了一件善事,毕竟一年到头死在她们手里的人不知道多少,她气死了她们这对母女,对别人来说可就是大大的慈悲了! 第168章 誓言动天(1) 对于这二人,她是半点同情都没有,这两个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若是就此真的吐血而亡,也算是她做了一件善事,毕竟一年到头死在她们手里的人不知道多少,她气死了她们这对母女,对别人来说可就是大大的慈悲了! 白牡丹对清韵郡主的晕倒与否半点都不感兴趣,她担心的是自个儿的摇钱树,忙上前弯腰,探了探鼻息,才放下心来,扯了嗓子叫了百花楼的龟公直接抬着摇钱树走了,反正今儿个这么一闹,不管摇钱树的真实身份如何?和林府是彻底的没有关系了。 临去时,再度挥舞着彩帕子,为百花楼招揽了一翻生意。 而,清韵郡主也被林府的人抬了进去,随之,林府的大门紧闭了起来,众人见此,知道今儿个这闹剧应该是到了尾声,于是也各自离去,心中的各有乾坤。 不过,因为她的晕倒,华小姐的身份真假,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林轻染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眸光冷凝,寸寸如冰般的仰头看了林府大气磅礴的牌匾:总有一天,她会让这个牌匾在世间消失。 长长地吐了一口起,林轻染转身随着众人散去,因为事情发展如她安排的那般顺利,所以她今儿个的心情万分的舒畅,眉眼弯弯如同半月,笑意弥散,将一张白玉般的脸庞衬得越发的惹眼。 容若发现自个儿的眼神似乎已经黏在了她的身上,如同沾黏了强力胶一般,怎么都无法移开:嗯,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如她这般,让他觉得兴趣盎然,探索欲强烈。 一旁的阿三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地说道:“公子,天寒地冻的,咱们送林二小姐一程,可好?” 当然好了!再合心意不过了! 容若给了阿三一个赞赏的目光,第一次发现自个儿的护卫这般的善解人意。 可正当他开口吩咐阿三将马车靠过去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辆马车停在了林轻染的身边。 而,在马车主子细白的手指撩起车帘后,露出来的那张脸,顿时让容若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是他——那只最爱装的腹黑狼? 云峥一脸温润的表情,目光柔柔的看向林轻染,笑道:“上车吧,我有事找你!”口气熟悉的如同老友一般。 上一世,他就是用这样的口气和她说话的。 林轻染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个曾经的知己!那个在她为难之时,一再对她伸手的男子。 她暗自叹息了一声,或许今儿个太高兴了,才会生出这等错觉。 他熟悉的口气,怕是因为她的那张药方,或者是自个儿的态度。 林轻染也不客气,手脚麻利的上了马车,一入车内,就闻到一股清香——是她和他都喜爱的六安瓜片。 云峥亲自为她沏了茶,送到她的手上,其间一双深邃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着她,不曾错过她每一个表情,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一般。 他忽然笑了,薄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笑得春暖花开,炫目的躺林轻染的小心肝“噗通噗通”的乱跳起来:这一世,这男人笑得越加的勾魂夺魄了,真是的,一个男人笑得这般好看,做什么? 第169章 誓言动天(2) 他忽然笑了,薄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笑得春暖花开,炫目的令林轻染的小心肝“噗通噗通”的乱跳起来:这一世,这男人笑得越加的勾魂夺魄了,真是的,一个男人笑得这般好看,做什么? “傻笑什么呢?”林轻染抿了一口香茶,白了他一眼,说不出的娇俏可人。 “我开心,非常的开心。”云峥潋滟辉煌的眸子转动,深邃的看着林轻染,眸底涌动着无法让人看清的光泽:“我很开心,能遇到你!” 林轻染一颤,抿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眼前俊美的几乎天怒人怨的男子,总觉得这话不如表面上来的直白。 “怎么了?”对他,她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关注的更多些。 “那药方能治我的病!”如玉完美的俊颜又是那温暖人心的笑容:“这样的机缘,千载难逢,你说我怎么能不高兴遇见你?” 怎么感觉到这话有些言不由衷? 林轻染歪着头,仔细的打量了云峥一番,却没能在他的神情之中,发现什么踪迹? 也是,这人从来是不动声色,若是他不想让你瞧出端详,你根本就永远无法在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算了,她也不想去猜,若是能告诉自己,他一定会说的,若是闭口不言,那一定是不能开口的话。 “能治好你的病,那是最好不过!” 虽然早就知晓那药方对云峥的心疾有效,可是此刻听云峥说来,她还是由衷的高兴,粉白的小脸上刹那间,花开如云,淙淙的笑意,似乎如流水一般,能听见声音。 她是真得替自个儿高兴啊! 这般的真实,坦白的情绪,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了。 云峥从来就不是迟钝之人,从一开始,他就察觉到,眼前的少女对他有着一份与众不同的亲切,而他对她,也有着说不出的熟悉…… “是啊,能治好病,是最好不过。”云峥轻声应和道,没有说什么感谢客气的话,因为那张药方的重量,也不是几句话能够表达的。 林轻染见他不曾见外,心情倍儿舒畅,总觉得自己靠他又进了一步,这才记起他刚刚的话,语调软软柔柔的问:“你刚刚说有事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云峥抬眼看了林轻染些许时间,似乎有些为难,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模样。 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了?记 得前世,他可不是这样的人! 林轻染伸脚踢了他一下,“有什么事情,你快说,这般犹犹豫豫的做什么?” “药方没错,的确能治我心疾,药材我也收集的差不多了,只是我这总是无法静心,难以安宁,故而一时半刻不能用药。你该知道的,治疗心疾,最忌讳心神不宁,所以我来找你说说话,定定神。”他露出一抹略带羞涩的苦笑:“也不知道怎么的,瞧着你,这心里就静下来了。” 他前世也曾说过,她的身上有一股能让他心情平静的气息。 林轻染眉心微动,沉思了一下:“你治疗用药时间,大概有多长?” 云峥的眼中云涌一片,暗潮流动,不动声色的收敛,答道:“我估算着,这病若是想根治,至少半年左右。” 第170章 誓言动天(3) 云峥的眼中云涌一片,暗潮流动,不动声色的收敛,答道:“我估算着,这病若是想根治,至少半年左右。” 林轻染眉头微蹙:“半年?”喃喃自语:“那就要将大姐和茗儿安排妥当了。” 云峥的眼底暖意更浓,这个清冷凉薄,淡漠清华的少女,其实有一颗柔软的心。 在她的身上,他总能感觉的血液回暖,让冰凉心房再次充满了温暖。 “先别说我的事情了,我的身体我知晓,这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事,再说了,还有两种珍奇的药还未准备妥当呢。”云峥温润如水的声音,似清澈,似纯净,似甘甜如泉,似鼓声低沉:“我瞧你面色似有疲惫,不若闭目休息一会,等到了林府,我叫你!” “不了,今儿个心情好,睡不着!”她笑着摇头,眉眼之间浅笑透体,半点隐藏的意思都没有。 “因为华家?”他凝视着她的笑脸,问:“今儿个的事情,与你有关?” 对林府华姨娘的事情,他也有些了解,故而才想到华府门前的丑闻,有林轻染的参与。 “嗯!”林轻染也不瞒他,但也没有说得多详细,毕竟这事情还夹着一个容若。 据她前世所知,仿佛这两人有些不对盘,不过什么原因,却很少有人知晓,这其中包括她。 “华家的人心狠手辣,你出手之事,怕是瞒不过去。”云峥眉头微蹙,带了几分担忧,看着林轻染道:“你手无缚鸡之力,林府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若是华府真的对你动手,明得倒也不怕,就怕用什么阴毒的暗招。” 想了一下,道:“我这边有几个丫头,会几下拳脚功夫,心性耿直,我挑两个送到你身边伺候可好?”顿了顿,又添了一句:“再添两个男护卫吧,你日后总有些事情不方便丫头去办的。” “嗯!”她也早想找几个心腹行事了,云峥这番举动无意是雪中送炭,她不会傻的推却。 她给自个儿和云峥满上六安瓜片,慢慢地喝了两口,只觉得入喉时清香甘甜,味道十分的醇厚,随后才缓缓地开口:“人先给我留着,等我处理身边的两个丫头再送进来。” 每一个小姐身边的丫头都有定例,她这里已经破格多了一个知琴,因为是林老夫人赏的,华姨娘也不好开口拒绝,但若是她自个儿提出来,只怕华姨娘一口就拒绝了。 云峥也知道她在林家举步维艰的情况,点头:“人,我跟你留着,等你要用的时候,我连人带身契一起送过去。” 马车渐行渐远,容若的眼睛眯了眯,面上虽然半点看不出异样来,心里却掀起了一股子巨浪,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他们认识?林二小姐对他的态度似乎很不一般啊!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悉悉索索的光线,穿过浮云落在她的脸上,折射出他俊逸的轮廓,端正的眉眼,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完美的让他的手隐隐发痒,只恨不得将云峥的假面撕开。 这腹黑狼,每次再遇见时,都发现他腹黑的功力似乎更高了一筹,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来黑林轻染的? 第171章 誓言动天(4) 这腹黑狼,每次再遇见时,都发现他腹黑的功力似乎更高了一筹,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来黑林轻染的? 这丫头虽然有几分心计,可在这只腹黑狼面前,那点小手段,小心计,根本就不够看的,扔进水中怕是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 容若叹了口气,放下车帘,闭目养神,阿三看了看晃动的帘子,又看了看远去的马车,也随之暗叹了一声:这两位怎么又碰上了,怕是又要斗的风起云涌了? 林轻染当然不晓得别人为了担着心,车内昏黄的光线下,仍然能看清人的面容,尽管前一世已经见多了这人的俊脸,这一世林轻染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好减少他对自己的杀伤力。 云峥感受到她的注目,眼中闪过一抹类似于愉悦的笑意,快的如同天际闪过的流星,瞬间又恢复成平淡的模样。 林轻染以为他只是送她回府,谁知道她下了马车后,云峥也跟着下了马车,不解的看着他:“你这是……” 云峥浅浅一笑:“我得你救命之法,总要登门感谢的啊!”说着眨了眨眼睛,透着一份狡黠。 他想让府中的人知晓自个儿是他的救命恩人,好给她撑腰啊! 林轻染当然不会拒绝,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云峥去震慑一下也好,至少下一次她和华姨娘对上的时候,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徐长卿和云峥的面上,总归偏的不会太过火。 林相爷听得云王来访,先是一愣,怎么无缘无故的云王会出现在相府? 云王这人天资聪慧,惊才绝艳,身价丰厚,容貌绝伦,来历不凡,颇具神秘,是东溟国唯一的异姓王。 只可惜云王从娘胎中出来,就带来心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都在云王府休养生息,很少外出,可即便如此,依旧不容小觑,对时局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而,他虽然是异姓王,却极得皇上信任,和徐大公子,容大公子,并称东溟三公子,在百官中的声望也不比各位皇子差。 这样有分量的大佛,怎么会出现在相府? 林相爷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以他的老脸,是请不动的这尊大佛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林相爷也不追究云峥为何出现在相府,只在心中盘算着借着今儿个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和云王交好,对他日后的仕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云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他脚下飞快,态度极为热情地迎了出去,瞧到一旁的林轻染,眉头不着痕迹的蹙了一下:这丫头在这里做什么? 有心想出言将林轻染赶跑,又担心太过突唐,只给了林轻染一个冷然的眼神,示意她快快离去,别耽搁了他招待贵客! 林轻染心里明白林相爷的打算,忍不住在心中嗤笑起来,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再没有什么话比这句话更能说明自家父亲性子了。 看着亲自为云峥倒茶的林相爷,她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倒是许久没见他这般阿谀之态,让她倒足了胃口——林相爷怎么都占着一个年长,居然这等屈尊,也太势利眼了! 第172章 誓言动天(5) 看着亲自为云峥倒茶的林相爷,她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倒是许久没见他这般阿谀之态,让她倒足了胃口——林相爷怎么都占着一个年长,居然这等屈尊,也太势利眼了! 不过以云峥的地位身份,林相爷如此行事,倒也符合情理…… “相爷太过客气了,云峥不请自来,还望相爷见谅。”云峥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林相爷的过分热情,阿谀而有所轻视,依旧温和有礼。 不过,林轻染却瞧得分明,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温和,可是眸光却是冷然——呵呵,自从林相爷瞪了她一眼之后,就更冷了。 也是,他现在可是自个儿的靠山,哪里容得谁给她白眼——即使是他的父亲,他也容不得! 就如同前世一样,即使是一国之君,她的丈夫,他也容不得独孤霖欺辱她! 林相爷没有林轻染了解云峥,自然看不见云峥眼中的冷芒,见林轻染如同一个木头桩子,杵在一边,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才笑呵呵的说道:“云王客气了,您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能光临寒舍,那是三生有幸啊!只是不知道云王此次大驾光临所为何事?”林相爷小心翼翼的看着云峥发问。 “本王早就听闻相爷家学渊博,府中的少爷皆是德行兼备,才学过人,就是府中的小姐,也是才貌双全,贤良淑德。”说得林相爷面上开了花,一个劲的笑着应道:“都是世人谬赞,谬赞……”眼中却掩不住一份得意。 “非也。”云峥摇头:“原先本王也以为不过是世人夸大其词,直到遇见府中的二小姐,本王才知道世人不曾欺我。二小姐聪慧无比,又心地善良,绝对当得起林家嫡女的尊贵身份。” 林相爷的笑容顿时一愣,有些错愕的看着云峥,能得云王一声夸奖,那是何等的荣耀! 只是,怎么这对象是不是弄错了? 虽然二丫头变得聪慧了许多,可是比起细儿来,那是天壤之别,更别说什么心地善良? 谁见过心地善良之辈,将自个儿的妹妹逼的软禁,将父亲的爱妾逼的受伤,若不是碍于母亲的话,碍于二丫头认了个徐大公子做兄长,他早就按捺不住,狠狠臭骂了二丫头一顿了。 再说了,细儿此次被禁,名声受损,若是能得云王夸赞一声,于日后名声是最后不过。 “王爷,您是不是弄错了?二丫头一向愚笨,怎么会……会不会是王爷将轻染和细儿给弄混了?” 轻染和细儿,亲近立现,而话中的意思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云峥一向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脸上,也忍不住闪过一丝怒火:见过偏心的,可是没见过这么偏心的,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居然当着客人和女儿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踩女儿,也不该如此踩吧! 云峥的脸色微冷,有些不快道:“相爷说得什么话?本王就是再愚钝,也不会连自个儿的救命恩人也弄错吧!” 第173章 誓言动天(6) “相爷说得什么话?本王就是再愚钝,也不会连自个儿的救命恩人也弄错吧!” 救命恩人? 林相爷的眼珠子立刻瞪了起来,张口结舌看着那垂首,似是玩味的看着自个儿洁白,没有如时下女子涂着红艳艳的凤仙花汁指甲的女儿。 就他这个胆小,愚笨,除了长着一张好脸的女儿,居然会成为云王的救命恩人? 这太阳是不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云王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的,怕是错不了。 林轻染这时,缓缓地抬起头,似有若无的看了林相爷一眼:父亲似乎很吃惊,那她这个做女儿,就继续孝心大放送,让他更吃惊吧! “云峥,咱们是朋友,以命相交的朋友,日后可不许再提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了?否则岂不是对不起这朋友二字?” 林轻染话音一落,客厅中就变得鸦雀无声,只闻急促的喘息声。 带着讥诮,林轻染将目光转向那急促喘息之人,面上的表情是关怀备至:“父亲,您这是怎么了?气息如此之重,可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帮您诊诊脉?天寒地冻的,最是容易伤了身,您是一国的相爷,事务繁重,可不能累垮了自个儿。” 若是不看她眼底的讥诮之色,这完全是个乖巧而关怀父亲的小女儿的表现。 林相爷被林轻染不大不小的刺了一下,怒气就冲了上来,怒色还没有来得及显示出来,就听见那温润如玉的云王,也跟着慢慢的开口:“二小姐说得是,相爷是皇上肱骨之臣,万不能伤了身子。” 林相爷怒火一歇,喘气之声一顿,倒是轻了下来,只是那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鸭蛋。 云王居然没有反驳? 没有反驳二丫头的话? 难道二丫头和云王真的是朋友?还是以命相交的朋友? 所以,二丫头才会这般直呼其名,因为云王在她的眼中不是高高在上的异姓王,而是云峥。 也不知道这丫头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得了徐大公子的青睐,认了兄妹,现在又能和云王成为以命相交的朋友? 以她这强悍的运气,若是容大公子在都城,怕也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林相爷,你真相了! 羡慕嫉妒恨啊,林相爷怎么就不明白,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怎么就没能落得他的头上? 徐大公子那人,行事乖张,时常出人意料也就罢了,怎么云王这等站在云端的仙人,也会做出这等不靠谱的事情。 瞧云王和二丫头说话时,那份随意,可不是一个救命之恩就能解释的! 林相爷原本以为今儿个已经被刺激的麻木了,可当云峥从身上掏出一枚令牌送到林轻染的手中时,他险些没忍住,激动地差点冲上去抢了过来,据为己有。 手中陡然多了一枚冰凉的银牌,林轻染不由得一怔,随即目光涌动,似风起云涌,抬眼看向云峥,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三个字:“你这是……” 这银牌是什么,所代表的是什么,她并非完全不明白,可就是因为明白,所以才这般的意外。 云峥,你能不能不要待我如此之好? 前一世如此,这一世依旧如此! 第174章 誓言动天(7) 云峥,你能不能不要待我如此之好? 前一世如此,这一世依旧如此! 林轻染的眼眶子忽然一酸,对上云峥俊美的容颜,温柔含笑的眼,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出来:前世,他临死之前,曾秘密将此令牌送到她的手上,只为危急时,护她周全。 可她终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心意,蠢笨如她,终是惨死在亲人和丈夫的阴谋之下。 这一世,居然还有机会再次得到这枚令牌。 云峥,云峥,两世相遇,于你,是幸,还是悲,已经无法说清。 而至于我,却是幸。 我这样一个蠢笨的女子,怎么有幸得以如此看重? 云峥伸手在她莹白的面孔上抹去水渍,修长白皙略带冰凉的手指,犹如玉石般晶莹,怜惜而淡淡的说道:“云王的随身令牌,见此令牌,如见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温和的笑着,仿佛对他来说,这不是身家性命的交付,只是寻常之物:“我们是以命相交的朋友,此番我就将我的命,交到你的手里了。” 他的眼中笑意流淌,隐隐地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宠溺:“日后云王府的护卫,随你调遣!” 世道如此艰难,你一弱女子,若是没有凭仗,如何在这豺狼成群的林府生存。 你许我一命,我就用我的命护你一世安然。 “王爷……您这是……”林相爷许久之后终于回神,盯着那银色的令牌,只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云王府的护卫队,人数不下数千,不但数目众多,更是勇猛异常,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 而他还曾听说,隐藏在民间的护卫,更是不计其数。 这也是云王作为东溟的异姓王,为何不倒的原因! 云王将随身令牌交给了二丫头,二丫头是他的女儿,向来最尊重他这个做父亲的,只要他温言哄上几句,日后这令牌自然就落在他的手上,他身居高位,再有云王令牌,这东溟还有谁能与争锋,怕是皇上日后见他都得给个笑脸…… 只要这么一想,林相爷浑身的血液就沸腾了起来,看向林轻染的目光,破天荒的露出了慈祥:嗯,现在瞧着,这孩子似乎也挺讨人喜欢的。 真是个傻瓜! 总是这般轻易的就对她掏心掏肺! 你疼我怜我活得艰难,怎么就忘了自个儿的艰难? 身为东溟唯一的异姓王,皇上面上再器重,再喜欢,心里又怎么会半点耿介都没有? 即使皇上容得下你,谁又能保证新皇也能容得下你? 否则前世你的心疾怎么会发作的那么突然?这其中到底有没有人动了手脚,谁也不知道,不是吗? 她曾经费心勘察,却一无所获,如此只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无人动手脚,二是动手脚之人的势力极大,连她一国之后的身份,加上云王府的护卫,都不能查出马脚。 她曾经疑心独孤霖,只是还没容得下她查清楚,自个儿就已经惨死了。 所以,这些护卫是你安身立命所在,我又怎么忍心夺了来? 第175章 誓言动天(8) 所以,这些护卫是你安身立命所在,我又怎么忍心夺了来? 眼中带泪,笑容却飞扬了起来,如同破云之月,皎洁明亮,荡人心弦。 伸手拉过云峥的手,将令牌再度塞进他的手中,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掌心融合起来:“有你在,我要什么令牌!” 所以,云峥好好的活着,为我遮风避雨,成为我最坚实的靠山吧! 在我心里,你比令牌更有依靠感。 而,这一世,我不会再懦弱,愚蠢,我会极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也会将自己变成你最强有力的后援。 再不会让你独自一人筹谋,呕心沥血护我周全了。 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子投射进来,在云峥的眼前投下一片暗影,他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女。 四目相对,林轻染清亮的杏眸乌黑澄净,像潺潺的小溪,一眼就可以看见底,显得认真而诚挚,这样的她,让人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云峥的眼底一样的清澈,只是眸光微微涌动着莫名的波光,是林轻染看不懂的深邃。 他点头,将令牌重新收了起来,眉眼舒展,磊落大方:“是我想的不够周到,你一个弱女子,收管这样重要的东西,不过是怀璧有罪罢了。这令牌就让我替你收着,若是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送个口信过来。”又笑了起来:“只怕你拿着令牌,云王府的人还以为你从哪里捡到的,到时候,人没使唤得动,反而被抓了起来。” 若不是前世知晓这话虚的很,云王的令牌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捡到的。林轻染听了这话说不得,就觉得云峥是嘲笑她,可是此时看他,笑容爽朗,还带着少许的戏谑,像是一个调皮的男孩在调笑林家的女孩,让她生出几分亲切之感。 林轻染不禁莞尔,这般亲切而诙谐的云峥,似乎他们又回到了前世。 空气中洋溢着轻松而欢快的气息,让冬日的寒冷都望而却步。 林轻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好,这样的云峥真好!这样的氛围真好! 看她眉眼弯弯,一双美眸之中似要溢出蜜来,云峥的嘴角弯成了愉快的弧度。 东边日出西边雨。 林轻染和云峥是笑得欢快,心情愉悦,而林相爷却是面色一沉,差点捶胸顿足,老泪纵横:他的令牌啊! 这个蠢丫头,早就知道她的脑袋里装的是稻草,这样的好事,她居然推了。 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若是换成细儿,哪里会做出如此糊涂的决定。 这个蠢丫头,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父亲,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和他商议一下?说不要,居然真的就不要了。 那是云王府的令牌,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令牌,该死的蠢丫头,知不知道这个令牌意味着什么? 林相爷刚刚对林轻染升起的些许慈父心情,此刻又再度烟消云散。 林轻染将他微妙的变化看在眼中,除了嘲讽,再没有第二种感觉,反正重活一世,她已经学会不去期待父爱了。 林相爷在她的心中已经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第176章 誓言动天(9) 林相爷在她的心中已经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若不是,她还需要这颗大树乘凉,这声父亲,她都不愿意叫了,反正在这个父亲的心中,只怕也没有当她是他的女儿。 她不在乎,云峥却是眸中寒光一闪,双眼眯了一下,渐渐勾勒出一抹冷凝之光。 但林相爷的愤怒在滑过林轻染和云峥相覆盖的手上时,全都给吓跑了。 他做了一个与他身份极其不相符合的动作,揉了揉眼睛,再看向二人手掌:还是覆盖着,不是他的幻觉。 林轻染感受到林相爷的目光,这才想起来,刚刚自个儿一心想要将令牌还给云峥,怕他不收,就覆盖在他的手上,将男女授受不亲就给忘记,就这么一直覆盖着了。 下意识的一缩,想要将自个儿覆盖在云峥手背上的小手给缩回来,但下一刻,她的动作就被迫给停下来,云峥大手一转,便稳稳的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攥在自个儿的掌心。 感受到掌心小手触感柔软,嫩滑如玉,仿佛如丝绸般的细腻,能让人的心也跟着柔滑酥软起来。 不由得心神荡漾,忍不住问自个儿:是不是女子的手,都是这么的迷人,仿佛能令人的骨头也跟着酥软起来! 尽管这种感觉是那样的陌生,可是他不反感,更谈不上厌恶,相反,他的心情居然是丝丝的愉悦,一双凤眼之中笑意已经如溪水一般,缓缓的流淌而出。 他牵着林轻染的手,因为他的姿态是那样的优雅,风轻云淡,仿佛再自然不过的样子,连向来满口仁义道德,男女授受不亲的林相爷一时都忘了呵斥他。 云峥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林轻染瞧着那凝水般的眸子,感受到骤然飞扬而起的心情,缩手的动作一顿,忽然觉得就这样被他牵着,也很不错。 他是她心灵的挚友,从不曾改变,前世今生,他都愿意极力的护她周全,他们本来就是相依相伴的挚友。 掌心传来的温润柔滑的触感,渐渐地带上了暖意,如同一块暖玉一般,暖意瞬间从他的掌心传到她的指尖,再从她清凉的指尖不断的沿着她的奇奇经八脉,传到她的身体各处,随着血液流淌入她的心田。 心中刹那间被浓浓的暖意包围,那份炙热的暖,让她整个人兴奋的血液都震颤了起来。 她顺着他的目光,落在二人牵着的双手上。 原来他们的手,是如此的不同。 他的手,白皙、修长,指甲圆润,骨节分明,美好的如同她记忆中最上等的白玉,完美,找不出一丝瑕疵,让人一看,就无法移开目光。 而她的手,纤细,柔嫩,指甲透明,粉粉红红,却带着冰凉的寒意,就像是深潭中寒冰,清凉入骨中透着幽色。 一寒一暖,一修长一柔小,一粉一白,相握在一起,就如同两条原本不该相交的平行线,却在命运的诡变中相交在一起,却是那么的和谐。 林轻染一时之间,有些发愣,总觉得在人生的轨道上,有什么似乎在变化着,而她却又无法抓住是什么在改变! 第177章 誓言动天(10) 林轻染一时之间,有些发愣,总觉得在人生的轨道上,有什么似乎在变化着,而她却又无法抓住是什么在改变! 而,云峥的表情也带着点傻气,似乎与林轻染一般,被眼前那相交的双手给怔住了。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复存在,入目的就是这一双交握的手,同样完美的让人不忍亵渎。 林相爷的目光也定在二人相交的手中,忍不住想要上前,将相握的手分开,却在云峥淡淡的目光扫过时,抖了一下身体,将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果真不愧是东溟唯一的异姓王,这通身的气势,比当今的皇上更胜几分,那么风轻云淡的一眼,却带着铺天盖地的威势,让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丞相都有些无法抵御。 而,这种无力之感,在面对皇上时,他都不曾有过。 林相爷在心中腹诽:光是这份气势,哪里像是心疾之人? 不过,随即又嘀咕起来:不是说云王生性好洁,不近女色,怎么跟他这个女儿,又是送令牌,又是手拉手?半点都看不出不近女色,好洁的模样来。 金翼和银翼也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的王爷,刚刚将令牌赠送,就已经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了,但还远比不上此刻看到自家王爷握着林轻染的手来的震撼,目光惊异的看着那紧握的双手,两张脸上都是奇异的表情。 别人都说,自家的王爷好洁,可是他们知道的却更为详细点,自家王爷哪里是好洁,根本就到了洁癖的地步,除了诊脉看病,从来不喜欢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已经严重到宁愿自个儿动手,都不喜欢下人伺候,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也不行。 所以此刻见到二人紧握的手,脸上的表情就跟被雷劈到时,正吞着鸭蛋,咽不下吐不出来的惊讶模样。 想当初,皇上最宠爱的兰西公主一心讨其欢心,亲自洗手做羹,在送羹献殷勤的过程中,不小心碰到王爷的手背,若不是当时恰好徐大公子在,只怕兰西公主此刻已经变成了独手公主。 即便如此,皇上又让皇后娘娘狠狠地训斥了兰西公主一番,禁足一年,才稍稍缓解了王爷心头的怒火。 但,就是兰西公主轻轻地碰触一下,自家的王爷就整整洗了一个下午,换了五十遍水,将个手背差点擦破了一层皮,才作罢。 没想到这位林二小姐,却能令王爷另眼相看,这般的亲密,都不曾引得王爷失态。 若不是亲眼所见,就是将他们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也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林轻染对云峥的洁癖也曾听说过,可她从来都不曾当真,不管事情前世还是今生,她可从来未感受到云峥的排斥,所以也不过以为是世人夸大其词罢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出言打破客厅不太正常的平静,声音和她的手一样,很容易就让人生出心软来。 她是没有前世看重名声,可这般牵着,总归有些不好。 看来,她的脸皮没有想象中来的厚! 第178章 誓言动天(11) 看来,她的脸皮没有想象中来的厚! 倒是云峥,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一副面部红,耳不赤的沉稳模样。 云峥看着她,微微勾唇,眉眼之间顿时变得生动起来,眸光氤氲迷离,如同浓雾一片,透着她无法看清的色泽。 须臾,云峥薄唇微启,看着林相爷:“相爷,还请你为本王做个见证。” 林相爷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云峥此话的意思:“什么见证?” “小染是个性情中人,施恩与人不图回报,可我心中到底难安。”深邃的眸光涌上一抹暖潮,俊颜在阳光下几近完美:“我想许小染一个誓言。”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天动地一般,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 “你想许我一个誓言?”林轻染的清澈的目光中涌上了一抹复杂,还有些许的不自在:怎么听着,就想到了海誓山盟啊! 她随即暗笑自个儿疑心生暗鬼,她和云峥乃是心心相印的挚友,生死相随的知己,二人之间,有友情,有亲情,却没有爱情,她怎么会想到海誓山盟上去了。 云峥凝目看着她,无视于她面上的诧异复杂神色,伸出手举天,声音缓慢,几乎是一字一顿:“我云峥,这一世,与林轻染共同进退,不离不弃,愿意护她一世周全……以报她相救之恩。伤她之人,即使倾尽全力,亦要为她讨回公道,害她之人,即使逃之天涯海角,穷尽一生之力,也为她报仇雪恨。云峥在此立誓,若有违此誓,愿天诛地灭!” 话语虽缓,却掷地有声,誓言撼天动地。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珠玉落盘,似乎敲打在人的心上,回声阵阵,不绝于耳。 林轻染怎么都没有想到云峥会许下如此誓言,心中一颤,仿佛不能自己般看着云峥:这个傻子,还要给她多少的感动,震撼啊! 林相爷震撼的几乎失声尖叫起来,随即心头却是涌上一阵冰凉:这是誓言,何尝不是警告,怕是云王对二丫头在府中的处境有所察觉,这才让他做这个证人。 这般一想,不由得一阵苦笑:他的女儿,居然让别人来警告他。 第一次,林相爷对林轻染生出了一丝心虚来:是不是他这个父亲对这个女儿太过忽视了? 放下手,云峥温和的看着林轻染一眼,然后对林相爷道:“时辰不早了,云峥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 “这就要走?”林轻染听他要走,立刻回神,出言挽留道:“要不,在这里用了饭再走,顺便见见茗儿!” 林轻茗对东溟的三大公子可是仰慕不已,那日未能见到徐长卿,就已经懊恼不已了,若是今日再错过云峥,怕就不是懊恼这么简单了。 “茗儿自然要见,不过要等过两日再说。”云峥眉眼轻挑,似是含着深意:“若是茗儿愿意,过些时候,我想接茗儿过府小住。” 怎么忽然提出要将茗儿接过去小住了? 一般能互相往来到能小住的人家,都是通家之好,云峥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怎么贸然提出这个要求? 第179章 再出阴招(1) 一般能互相往来到小住的人家,都是通家之好,云峥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怎么贸然提出这个要求? 但,林轻染相信云峥从来就不是信口雌黄之人,更不是想一出,做一出的,会这般说话,想必定有他的安排。 这般一想,也就静默,不再出口,只用一双水光盈盈的眸子,十分信任的看着他。 云峥显然很享受她的信赖的目光,眉眼之间越发的温润如水:“前两日皇上招我进宫,闲谈时说了,国子监那边让我有空的时候去看看,我觉得茗儿聪慧,就向皇上推荐了茗儿,想带在身边,皇上应了。” 林相爷的目光陡然之间一扫颓废,双目再度亮光闪闪:“能得王爷青睐,是茗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过茗儿这孩子年岁还小,王爷不妨考虑一下玄儿。” 进国子监那可是每个学子的梦想,林清玄年岁渐长,想当初,他也曾厚着老脸,求皇上恩典,却被皇上婉言拒绝,现在这样有这样的好机会,林相爷可不想错过。 林轻染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和林相爷一般计较,可此刻还是忍不住气绿了一张俏脸:云峥如此,不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林相爷倒好,居然打蛇上棍,想要让林清玄替了茗儿。 这世上有这样的好事吗? 就是与云峥同意,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同意! 林轻染刚要启唇,却见云峥淡然摇头,声音依旧温和:“此时已经禀明了皇上,在皇上面前过了明路,云峥怎能违背圣意,若是相爷觉得三公子更适合的话,领着三公子,从皇上面前走个明路,云峥自然不会退去。” 林相爷被云峥的话噎了一下,眉心紧蹙在一起:他若是能求得皇上点头,过明路,早就牛气哄哄的将林清玄送进去了。 不就是因为不能,所以才求他的吗?他倒好,居然拿出皇帝来压他。 不过对云峥,他还真的半点法子都没有,心中怒火烧了起来,面上却还得强自打起笑来:“既然如此,那就让茗儿去吧!”说得好像云峥求着,巴着他同意的模样。 林轻染冷笑一声,看着林相爷,他是不是就见不得他们姐弟三个好,怎么也不怕如此说话,惹怒了云峥,毁了茗儿的大好前程吗? “云峥,我送你出门!” 林轻染实在懒得理会林相爷,径自拉着云峥离开:有些人自个儿都不在乎自己的那张脸了,她又何必还要给他留面子。 云峥状似无奈的被林轻染拉着离开,还不忘送了林相爷一个苦笑,心中却在寻思着:什么时候,该去拜见拜见太后了,太后她老人家虽然不问世事已久,可是却有一颗嫉恶如仇的心,嗯,最了看不得嫡庶不分了。 因为当年她和皇上母子,差点就被先皇的宠妃极其儿子干掉,幸好娘家势力够雄厚,皇上这才登上了大宝,所以对那些狐媚的宠妾,宠妃什么的,很不待见,对宠妾灭妻的男人,同样的不待见。 林相爷大概是见太后娘娘久居深宫,不问世事,将这事给忘了吧! 不如,这次他就做个好人,让林相爷长点记性! 第180章 再出阴招(2) 不如,这次他就做个好人,让林相爷长点记性! 林相爷瞧见云峥那笑得温和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就打了一个寒颤。 看着林轻染的背影却是咬牙切齿道:“孽女!” 真不知道,二丫头出了趟门,就跟变了个人似得,对他这个父亲,也没有之前来的尊重了。 难道真的是中邪了? 林相爷想到刚刚在华姨娘门前听到她们主仆闲谈的话:难道二丫头真是是在百悔庵里惹上了什么东西?听说那庵里可冤死了不少人,难免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林相爷越想越觉得有这么回事,想到林轻染从百悔庵回来之后的种种异象,还有她看自个儿的目光……十分的诡异,里面寒气森森的,瞧着就能让人浑身发凉,哪里像是看父亲,根本就是在看仇人。 虽然当时华姨娘及时喝斥了身边的丫头,说是二丫头开窍了,可是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怎么在家不开窍,一出门就开窍了? 而且,还一下子就得了三大公子中徐公子和云王的青睐,性格怪异的徐公子认了她做妹子不说,云王甚至连护身的令牌都要相赠。 这种种迹象都很反常,说不定真的是被妖孽缠身了?迷惑二人所致! 林相爷脸色微微一变,若是真被妖孽缠身,可如何是好? 将这丫头送出去,找个地方安置吧,找什么地方比较好,又如何跟林老夫人开口,怕是老夫人不会答应,徐公子和云王也不会答应,这两个可不都不是能轻易招惹的主儿。 但,若是再将这么个孽障留在家中,他这心里又怎么踏实? 瞧瞧她今儿个这疯癫,连他都不看在眼中的模样,若是留在家中,任她胡闹,到最后只怕他的威严荡然无存。 林相爷的眉心蹙紧了起来,皱成川字,想了半响,还是提步向华姨娘的院子而去。 华姨娘一向有些小聪明,林相爷在后院中虽然还有几个妾室,但能陪他说说贴心话,给他出出主意的,除了华姨娘还真没第二人。 华姨娘听了林相爷的话,面上做出一副震惊的表情:“相爷,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二小姐怎么会……” 林相爷面色微沉:“怎么不会?你想想以前的二丫头多么听话,乖巧温柔,让她上东,她不会上细,可是你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说东,她非说西,遇事也只管按照自个儿的心意行事,你说说她前后变化如此之大,若不是中邪了,还能是什么?” 华姨娘似是被说动的模样,眼中却是阴恻恻的笑意:“若是真的被妖孽缠身,那可不是小事情,相爷,你说咱们要不要请个道士给她除除腰,只要能将附着在二小姐身上的妖孽出去,二小姐想必又会变成原先那乖巧柔顺的模样。” 变成原先的二小姐当然最好不过,包子一样的人,随意揉捏,但若是不能,那么也能借此机会除去小贱人。 林相爷就知道华姨娘定会有主意的,听她说完,微微沉思一下,点头赞道:“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行事一定要隐秘,不能让老夫人知道,就是徐大公子和云王那边也要隐瞒段时间。” 第181章 再出阴招(3) 相爷就知道华姨娘定会有主意的,听她说完,微微沉思一下,点头赞道:“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但行事一定要隐秘,不能让老夫人知道,就是徐大公子和云王那边也要隐瞒段时间。” 华姨娘眼中阴恻恻的笑意更浓,点头应了下来,随后伏在他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听得林相爷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这事情就按你说的办!” 林相爷得了好法子,这眉眼都舒展开来了,坐了片刻,这才起身离去。 轻烟的神情有些不安,对着华姨娘道:“姨娘,若是二小姐那里,知晓是咱们动的手脚,会不会牵累四小姐?” 因为背着光,无法看清楚华姨娘的表情,轻烟只看见她珍珠耳坠在她的耳边轻轻地晃动,露出半截子银白的脖子在耳坠子的晃动下,形成一股子淡淡的阴影,瞧着有种别样的妩媚婉约。 这样的华姨娘,就如她往日的名声一般,显得优雅温柔,仿若从古画中走出来一样。 但,轻烟的心却一紧,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华姨娘优雅温柔背后的残忍和阴毒。 就如同刚刚的毒计一般,不过是华姨娘收了华府那边的消息,所做下的圈套。 “此时,也顾不得牵累不牵累了。林轻染的翅膀渐硬,少不得铤而走险。”华姨娘柔声细语地说道:“小贱人居然能够逼得清韵郡主吐血,逼得华小姐入青楼卖身,有这份手段心计,我怎么还能容得下她,再说了,华府既然捎了消息过来,就该知道怎么做。我只不过是抛砖引玉,接下来全看华府怎么做了,若是最后事情真的不如意,与我又有何干?” 她的粉红的唇勾起,有着桃花般粉粉地色泽,说不出的迷人:“她中邪之事,是相爷自个儿开的口,我出主意请道士除妖,也是一片好心,而道士也会是相爷吩咐下去请的,与我同样没有关系,就是林轻染想要迁怒,怕是也找不着落脚的地方。” 华姨娘的声音很柔,很软,她的声音缓缓地,虽然说得内容实在不怎么好听,可让她这么一般说出来,却还带着一股子软糯悦耳,令人忍不住心悦诚服。 姨娘果然还是那般的算无遗漏! 轻烟听了之后,心中忍不住为林轻染道了声可怜,二小姐即使聪慧,又怎么会是姨娘的对手?说不得几日后,这府里就没有二小姐了。 到时候,就是徐大公子和云王,也说不出一个字来,毕竟动手的人可是林相爷。 难不成,他们还能将二小姐的亲父给解决了? 哎,怎么就得罪姨娘了,否则依照姨娘当初的心思,怕是不会这么早动二小姐的。 林轻染自然不知道华姨娘的毒计,也不知道林相爷又犯猪脑的毛病了,这几日过的一场顺畅。 林相爷却在紧锣密鼓的张罗着找道士的事情,所以说男人的心偏了,不管再惊才绝艳,再位高权重,在内宅中处事,也是个棒槌。 林相爷也算是脑子没病的,可是一对上林轻染姐弟三人的事情,就开始抽风。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当初借了林夫人娘家的势,现在瞧着林夫人留下的三个孩子,心中膈应。 第182章 再出阴招(4)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当初借了林夫人娘家的势,现在瞧着林夫人留下的三个孩子,心中膈应。 而,林相爷在忙着张罗此事的同时,终于在某个风高月夜拜倒在春花的猛烈攻势之下,在书房就滚了起来。 不得不说,春花姑娘有备而来,效果是不同反响的,更何况她还是很有天分的,得手之后,娇娇柔柔的模样,也不知道怎么就打动了林相爷,直接将她留在了书房伺候,美其名伺书。 林轻染接收到林相爷的传话时,即使早已心中有数,还是为她春花的手段赞叹了一下。 不过,对于林相爷做了婊【河蟹】子还想立贞节牌坊的行为,却是深深不齿了一番,居然说什么春花伶俐,手脚灵活,留着在书房伺候笔墨。 切,书房伺候笔墨? 有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难道林府同笔墨的丫头都死绝了,所以他才要女儿房里的丫头去书房伺候笔墨啊! 好在对林相爷没抱希望,否则光是气,就够气死她了。 林轻染鄙视林相爷的同时,也在等华姨娘的动静。 凭借这上一世的经验,她就知道华姨娘是个面善心苦的,更是个容不得人的,林相爷身边伺候的人中,早已有被她收买了的,春花爬床成功,华姨娘不会一点风声都不知晓的,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折腾春花?顺便将火烧到她的身上来! 可是她等了两天,却没等到什么动静,心里不但没有因此放心,却更加的担心了。 她知道春花的事情,华姨娘若真的认真起来,是可以找到她们主仆的把柄的,可是华姨娘却没有追究,这不合华姨娘的行事风格! 实为反常即为妖,前世就领教过华姨娘阴毒手段的林轻染,自然不会相信华姨娘立地成佛,忽然间就能变得心慈手软了,也没有觉得林轻细此番握着她的手上,华姨娘就吓得龟缩了。 那么华姨娘无声无息,只能说明她在筹谋更重大的阴谋,想要对她一击即中,所以才肯暂时忍下来。 正想着华姨娘会用什么样的阴毒招数对付她的时候,就见知琴轻手轻脚的进来,面色微沉,走到林轻染的面前,附耳,说了几句。 林轻染一双明艳如春水的眸子,瞬时寒光直射,连连冷笑:“好,好……果然是我的好父亲!” 都说世上骨肉亲,林轻染却觉得,说不得上辈子,自个儿是林相爷的杀父仇人,否则这辈子,林相爷怎么一副恨不得将她除之后快的模样?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知琴也不劝林轻染,她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劝,只得转移话题,将林轻染的心思吸引过来,不去想那个薄情寡义的爹。 林轻染又是一声冷笑,目光转向那搬开的窗子,落在院子中的一株红梅上,见那朵朵花蕊在寒风中盛开,虽见羸弱,却风骨凛然,唇角扯出了一个讥讽的弧度,思忖片刻,缓慢地低语:“怎么办?你家小姐我可是最孝顺不过的,父亲既然有如此心愿,怎么能不帮着实现?”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另说了。 伸手,示意知琴附耳细听,在她的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知琴越听眼中的笑意就越深,到最后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第183章 再出阴招(5) 知琴越听眼中的笑意就越深,到最后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等到听完,她对自个儿的小姐的佩服,可谓是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了。 她就从未见过有比自家主子更聪明的人,也不知道小姐的脑袋里都装了什么,这片刻之间,就想出了这么个好主意来。 两天后 林老夫人的娘家嫂子,带着自家的孙女来寻林老夫人,说了一早上话后,老姐妹就一起出门,去寺庙还愿。 林相爷一直在等机会,这几日想了无数个理由,想将林老夫人哄骗出府去,可都不敢轻易尝试,生怕林老夫人的身体扛不住。 此时,见林老夫人主动出门,这样的好机会,他岂能错过。 所以,林老夫人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带人往林轻染的院子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就连华姨娘也跟了过来。 有什么比仇敌的痛楚,更能滋润心灵呢? 这样的好机会,华姨娘自然不会错过。 林轻染的院门,此时居然关着,林相爷眉头蹙紧了起来,看着那关得铁桶般的院门,越发觉得林轻染行事古怪,对那中邪一说,更是相信。 随后指了一个下人敲门,可是守门的婆子早就得了吩咐,今儿个紧闭院门,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开门,更何况林相爷也不是天王老子,所以即使敲门的下人打着林相爷的牌子,依旧给守门的婆子给挡了回去。 居然将他这个做父亲的拒之门外! 林相爷额头的青筋根根冒了起来,怒急之下,就让下人撞门。 林轻染院门哪里能经受这样的撞击,没几下之后,就给撞了开来,那守门的婆子尽忠职守,虽然被林相爷的黑脸吓得瑟瑟发抖,却还上前挡着:“相爷,今儿个二……”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相爷一脚给踢飞了出去:“滚!” 在他的府里,居然还有人敢挡他的路,纯属找死。 一脚刚落,就怒气冲冲的往林轻染的屋子走去,到此时,林相爷对林轻染中邪之事深信不疑。 若不是中邪,一个做女儿怎么就敢将父亲拒之门外? 一行人刚刚到了林轻染的闺房前,如虎似狼般的冲了进去,就听的闺房内,传来林轻染如清泉般动人的声音:“知琴,出什么事情了?” 厚重的帘子一挑,华姨娘立马给身后端着狗血的下人递上一个眼色,那下人正端得发酸,得了华姨娘的指示,立刻上前两步,将手中的一盆黑狗血对着那撩帘子之人浇了过去。 “啊……”来人的帘子刚刚撩起,还没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就迎面被泼了一声腥恶浓稠的东西。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道士妆扮的男子,一手桃木剑,一手道符,嘴里念念有词的冲了上来,手中的桃木剑不停的抽打来人的身体。 来人尖叫:“舅舅……这是做什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整个人被道士的桃木剑抽的倒在地上,被狗血熏得呕吐了起来。 听得来人不叫父亲,反而叫舅舅,道士手下的动作一愣:不是说是相府的嫡女吗?怎么和相爷叫舅舅? 第18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1) 道士手下的动作一愣:不是说是相府的嫡女吗?怎么和相爷叫舅舅? 但随即释怀,大户人家的阴私向来多,说不得这其中也有什么缘故,他何必管那么多,只要将自个儿今天的任务完成就好。 于是,手下的桃木剑抽的更厉害了,只朝着来人招呼。 怎么会这样? 华姨娘惊的下巴掉在了地上,怎么从小贱人内室出来的人,不是小贱人,反而是老夫人娘家的孙女。 一时间,惊骇莫名的华姨娘,居然失了往日的灵活劲儿,连喝斥道士住手都给忘了。 “欣儿,你……怎么在这里?” 林相爷也被眼前的骤变给弄得张口结舌,这欣儿可是林老夫人娘家的宝贝疙瘩,往日里林老夫人最是疼她,比起自个儿的孙女更宠上天…… 现在,在他的家里被打,被泼狗血,林老夫人知道之后,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模样? 一时间想到林老夫人的盛怒,林相爷的心中也有些发慌,他这个老娘往日里最是端庄慈祥,但若是发起火来,那也是惊人的,就是他现在身为一国的丞相,说不得关起门来,也会被骂的狗血喷头,颜面无存。 都是二丫头的错,若不是这个死丫头,哪有今天的事情? 于是林相爷又将林轻染给怨上了:“妖孽,你给我滚上来!” 饶是林轻染对林相爷已经绝望了,可是听到他对自己的称呼,一颗心还是犹如坠入千年冰窖之中,恨意也生了起来。 这人怎么配的上父亲二字,什么话都没容她说,居然一口就认定她是妖孽。 她已经十四岁了,眼看着快要到了说亲的时候了,他这番话若是传扬出去,谁还敢求娶她这样的媳妇? 虽然,这一世,她也没打算嫁人,可是自个儿嫁不嫁,和别人求不求,哪里会一样? 她听着桃木剑落在罗欣的身上,心里的内疚到了最浓度,这个好友,这一世还是这般的仗义。 护着她的人替她挨打,林轻染又怎么能再坐的住,于是一骨碌冲了出来,挡在罗欣的面前,将她护得死死的:“不许打欣欣……不许打欣欣……” 华姨娘见林轻染冲了出来,脸上一喜,忙给那道士使了个眼色,那道士心领神会,知道这是正主儿到了,手中的桃木剑立刻换了对象,就朝着林轻染的身上招呼过去,因为想着那一千两的银子,力气越发的大,每一下落在林轻染的身上,都要快将她的骨头打断了。 罗欣知道自从林夫人没了之后,林轻染三姐弟的日子,就不好过,这次收到林轻染的信,心中原本还有些不信,这世上哪有父亲无缘无故会要女儿性命的,虎毒不食子,难不成往日对着她笑得春风般的舅舅,还能连个畜牲都不如? 可是现在亲眼所见,却容不得她不信。又是狗血,又是道士,还有那敲在身上,恨不得打断她骨头的桃木剑,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要人性命的? 就是再不疼小染,可是到底是他的骨血,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信了小染是妖孽附身了? 第185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2) 就是再不疼小染,可是到底是他的骨血,怎么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信了小染是妖孽附身了? 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可是华姨娘不过是个妾室,舅舅居然就…… 罗欣心中疼的难受,她从来不知道小染在林家居然已经活的如此艰难而危险。 虽然非常惧怕道士手中的桃木剑,她还是勇敢的挣扎开来,反身将林轻染护住了。 可是此时的林轻染已经被道士打得头晕目眩,对着罗欣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欣欣,你闪开……” 还好,这一世,还有愿意护着她的人。 心中因为罗欣而变得温暖一些,再次将罗欣护在身后,然后伸手在自个儿腿上掐了一把,硬是挤出眼泪:“父亲……父亲……救我……”她看向林相爷,想要看看他到底会如何做,是不是真的要看她眼睁睁的在他面前被打死。 少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透出来的乞求之色,令林相爷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华姨娘百般筹谋,哪里容得了林相爷心软,忙开口对着林轻染劝道:“二小姐,你再忍忍,我已经让人去端黑狗血来了,只要将你身体中的妖孽除掉,你就会好了……再忍忍啊!”若是不去看她眼中阴恻恻的笑和浅浅的得意,谁听了她这般柔声细语的话,都以为她是一片好心呢? 不过,她眼中阴恻恻的笑和得意,林相爷却是看不见,点头顺着说道:“你忍忍就好!” 林轻染心中已经凉得彻底,可对林相爷这样的选择没有丝毫的意外,倒是罗欣忍不住叫嚷了起来:“舅舅……小染可是您的骨肉……不是什么妖孽……您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妖道将她打死吗?” 两个小丫头你抱着我,我抱着你,都用自己的后背为对方挡下桃木剑,小小的身子在厚重长长的桃木剑下显得那般的廋小,无助。 林相爷终于醒过神来,冲上前,一手将还在念着除妖咒语的道士推了开去:是啊,这般打下去,可是会打死人的,打死了妖孽附身的二丫头不要紧,可不能打死了欣儿。 否则不但林老夫人发怒,怕是表哥也不会甘休,要知道表哥连生了六个儿子,才得这么个宝贝疙瘩的女儿,那是当眼珠子疼着,连那六个哥哥都比不上一分。 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脾气暴躁的表哥会带着他那六个脾气同样不好的儿子,来拆了丞相府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团乱中,林老夫人震怒的声音响起,接下来就是罗老夫人惊慌失色的尖叫声。 很好,一切都和她设想的分毫不差。 林轻染对着罗欣眨了眨眼睛,然后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 知琴眼明手快,冲到林轻染的身边,将她扶住,瞧着一眼怀中闭着眼睛的小姐:典型的受毒打,虐待的小白花形象。 经历了一世苦难,林轻染早就明白适时的示弱,可以博得怜惜,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有利形势。 第186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3) 经历了一世苦难,林轻染早就明白适时的示弱,可以博得怜惜,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有利形势。 罗欣受到林轻染的暗示,立刻眼泪滚滚,扯开嗓子哭叫了起来:“祖母,姑祖母……救命……救救欣儿……欣儿不是妖孽……不是妖怪……” 林轻染心脏暗笑,她这表妹果然上道,这偷换概念偷的多么完美——就让她这个狼心狗肺,畜牲不如的父亲,还有那狠毒蛇蝎的华姨娘去向护短的罗老夫人解释去吧! 自个儿的孙女,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干净整洁,粉嫩如玉的小美人,转个身回来,居然变成了这副狼狈模样,罗老夫人就气的脸色如锅底灰一般的黑。 再听得罗欣哭叫的内容,再看罗欣满脸的血迹,以为是被打伤了哪里,心中恨死了林相爷心狠手辣,无冤无仇的居然如此伤害她的孙女,当下怒火就冲了上来,也不管林相爷位高权重,一把就抓住他的衣襟:“你给我说清楚,哪个是妖孽?你这心是石头做的吗?这些年,罗家怎么待你的,你是不是都忘了?欣儿才多大的孩子,你怎么能如此对她?今儿个若是欣儿有什么不测,我……我……”急的罗老夫人老泪纵横,无语哽咽。 一手将哭哭啼啼的孙女拥在怀中:“欣儿乖,欣儿乖……我的欣儿才不是妖孽,妖孽的是他们……” 罗老夫人可不是柔弱无力的弱女子,她出身将门,从小就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虽然嫁入罗家多年,可是手里的功夫却从未落下,每天早上都和罗老太爷一起练上一练,所以即使此刻上了点年纪,手中的力气却是不小,这么一下子下去,顿时让林相爷喘不过气来了。 林老夫人也被林相爷的举动气的眼前发黑,可瞧着罗老夫人这样子,又怕真的伤了林相爷,再怎么糊涂不好,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于是上前拉住罗老夫人,不停的道歉不说,更是吩咐一旁的丫头去请大夫。 林相爷松了口气,罗老夫人却依旧是目光含恨的瞪着林相爷:“今儿个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一头撞死在你林家,无缘无故坏我孙女的名声,我还有什么活头?” 林相爷急的直喘气,华姨娘上前一步,怯生生的说道:“罗老夫人,您误会相爷了,不是说罗七小姐中邪,是我家的二小……” 话还没说完,林老夫人顺手就抄起一旁的瓷器砸了过去,险险的从华姨娘的耳边落下,惊得华姨娘一身冷汗,一张小脸儿白的惊人,楚楚动人的如同最纯净的小白花。 “你给我闭嘴,滚一边去。”林老夫人虽然不知道今儿个事情的缘由,可看华姨娘这模样,心中就知道跟她绝对脱不了关系,心中就将给怨上了:罗家可是她的娘家,若是欣儿在林家有什么不好,只怕她那爱女如命的大侄子可要将她这个姑姑给恨死了,两家可就结成了死仇。 越想心中越气,华姨娘这个祸害越发的不懂事,亏得儿子还一心要将她扶正呢? 第187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4) 越想心中越气,华姨娘这个祸害越发的不懂事,亏得儿子还一心要将她扶正呢?还好,她一直没松口,否则现在这家不知道被她折腾成什么模样呢? 攘外必先安内,还是先将那牛鼻子老道给收拾了。 林老夫人双目一瞪,怒视着道士:“你听哪个说我们家的小姐中邪,被妖孽缠身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林府家宅不宁了,真要除妖,我看就先将你给除去,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祸害,来害人的?” 那道士面上当下就起了怒色,犹自不死心的,指着林轻染道:“那小姐被妖孽缠身,本座满心慈悲,想帮贵府除去妖孽,老夫人您最好还是快些闪开,否则日后家宅不宁,可莫怪本座没有事先招呼!” “你胡说?”罗欣气得身子一直,随即想到自己此刻应该“虚弱无力,饱受摧残”的伤残人士,立刻又倒在了罗老夫人的怀里,拉了拉罗老夫人的衣袖,软声道:“祖母,他根本就是信口雌黄,若是二表姐真的被妖孽附身,他怎么会分不清呢?他一开始可是对着我念除妖咒语,难道二表姐被妖孽附身,我也被妖孽附身了吗?” 这么说,这道士根本就是骗人的? 罗老夫人虽然内宅平静,可是大半辈子的经历,让她变得睿智,心里微微移动,就明白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龌蹉? 在看看依靠在林相爷身边的小白花华姨娘,顿时有些明白,对姑子家的这个儿子,心里越发的瞧不上了。 还一国的丞相呢?脑子被门缝夹了,之前的正妻端庄舒雅,他却不喜欢,偏偏喜欢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为了这么个玩意儿,搞的家宅不宁,还牵累了她的宝贝孙女。 还有这道士,佛门中人为了点利儿,顶着佛祖的名头,就昧着良心害人,这样的人,她是见一次打一次。 罗老夫人当下一个反手,就夺了那道士手中的桃木剑,狠狠地抽在那道士的身上:“你这个妖僧,四处害人,看我今儿个怎么收拾你?” 道士被罗老夫人打得抱头鼠窜,四处躲藏,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有出家人的模样? 林老夫人瞧着满屋子追打的二人,眉心抽了抽,揉着太阳穴,无力道:“嫂子……息怒……” 到底年岁大了点,跑了几圈子下来,就有些气喘吁吁,罗老夫人就着台阶停了下来,拄着桃木剑站着喘气。 等场面恢复了几分安静,林相爷讪讪道:“母亲,二丫头自从百悔庵回来之后,的确有些异常,应该是真的被妖孽附身……” 真是个糊涂蛋,林老夫人忽然发现自个儿的眉心更痛了,她的这个儿子,处理起朝堂上的事情,那是一等一的稳妥,怎么一涉及到内宅,就变得这么糊涂了,有这么大声嚷嚷的吗? 再说了养马还知道马性呢?自个儿的儿子,林老夫人还是知道的,从来就不信身鬼怪之说的,若不是华氏这个搅事精在他面前搬弄是非,又怎么会找这个一看就没有道风仙骨的神棍道士来? 这一刻,林老夫人掐死华姨娘的心都有了。 第188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5) 这一刻,林老夫人掐死华姨娘的心都有了。 林老夫人的脑仁突突的阵痛,她不过就离开家这么一会儿,家里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看来内院没有个正经的主母就是不行。 想当年媳妇在的时候,虽然性子有些软绵,可是哪一件事情不是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什么时候闹出过这般荒唐的事情来? 而且还在她娘家嫂子的面前,这让林老夫人面子上觉得特别的挂不住。 嫂子和姑子这两种生物碰到一起的时候,再融洽,心里总会有些什么。 “你给我闭嘴!染儿哪里不正常了?这孩子向来就是个乖巧听话的,又怎么碍着你的眼了,前些年,你宠妾灭妻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连自个儿的骨肉都能下得了手。你看看,染儿都被你折腾成什么模样了,还有欣儿,这些年罗家一心帮衬你,你就是这样回报罗家的吗?” 林老夫人气的手指都抖了起来,觉得这个儿子越发的不长进,怎么就被个搅事精迷成了这样,连个是非曲折都分不清了。 “老夫人,相爷……相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二小姐好。”华姨娘惨白着一张脸怯怯的说着,一副明明怕的要死,却还努力维护林相爷的情深意切的样子。 林相爷当即感动了,这么多年了,她总是这样坚定的站在他的身边。 感动之后的林相爷,自然理所当然的将华姨娘护在了身后,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莫要替他担心。 林老夫人瞧着他们这样,心中的怒火更盛:吆,难不成她是毒蛇猛兽,会吃人不成?你护着我,我护着你,一副情比金坚的样子,还以为是二八的少男少女啊,难不成当这里是戏台子? 林老夫人想起以前家里没有华姨娘的那些年,家里和睦,从来都是欢欢喜喜的,自从华姨娘这个搅事精出现之后,家里就跟戏台子一样,闹得鸡犬不宁,当下也顾不得儿子的情绪,黑着一张能滴墨的脸。 “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她怒视着华姨娘:“你也别摆出这副死人脸。这些年,若不是你使幺蛾子,会有这么多事情?你给我想想,你进我林府的大门,虽然说是做妾,可你自个儿瞧瞧,你又几分妾室的模样,又是掌家,又是主持中观的,我看你是骨头轻了,撑不了大世面。” 华姨娘被训的红了眼眶子,委委屈屈的低下脑袋。 林相爷有些不舍了,忙抗议似的叫了声:“母亲……” 林老夫人对这个儿子越发的失望,怒目道:“你叫什么叫?难道我说错了不成?今儿个这事难道不是她挑唆你的?” 无视于林相爷还要为华姨娘辩解的嘴脸,她转向罗老夫人道:“嫂子,还是先让丫头们伺候欣儿梳洗一番吧。” 罗老夫人瞧着罗欣脸上的血污,点头,知棋忙乖巧上前,扶着罗欣进了林轻染的内室。 林老夫人又挥手,让知琴拥着林轻染进内室休息,这般忙完之后,大夫也来了。 第189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6) 林老夫人又挥手,让知琴拥着林轻染进内室休息,这般忙完之后,大夫也来了。 给林轻染和罗欣都仔细的诊脉,只说是惊吓过度,喝几副安神汤就好了。 林老夫人和罗老夫人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就连林相爷也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有华姨娘,手中的绢丝手帕,差点扭成了麻花。 既然孙女没事,罗老夫人的表情也松动了许多,看林相爷的目光也不再那么犀利仇恨了,不过依旧没打算将这事情揭过去。 这样的事情,若是不弄个水落石出,对罗欣的名声怎么说都有些不利,他们罗家金玉养成的人儿,可容不得任何人诋毁。 “妹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嫂子也是知道的,可今日之事,关系到欣儿的声誉,你也是做祖母的人,当能理解我这个做祖母的心思,不是我存心要为难妹子,而是这事情若是不能水落石出,欣儿和染儿就要背负着妖孽的名声过一辈子,这等恶名,不管你林府能否容得,我罗府是绝容不得的。” 林老夫人知道罗老夫人是在向她要个交代,她倒不怪罗老夫人如此咄咄逼人,今儿个若是位置调换了,她也不会轻易揭过这事。 再说了,这妖道诬陷二丫头是妖孽,也不能就此揭过去。 她被知书扶着,冷冷的瞥了瞥缩在角落,妄想贴着墙壁逃跑的道士,又瞄了一眼华姨娘那惨白惨白的脸色,在雕花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的开口:“道长,你是哪个道观的?” 道士眼神一缩,随即瞟了华姨娘一眼,却见华姨娘垂着头,仿佛没感受到他的求助一般,知晓这个女人是不打算救他了,咬了咬牙:“本座在觉敏寺的修行。” 林老夫人忽然脸色一变,神色舒展:“道长是觉敏寺的高僧啊!觉敏寺的乌善大师,佛法高深,与我有些善缘,不知道道长是否认识?” “认识,认识……乌善师叔,佛法精深,时常为吾等讲解佛经,吾受益颇多。”道士连连点头,说得头头是道。 林老夫人却是重重的冷哼一声:“你这妖道,我不过一试,就试出来了,什么乌善大师,不过是我信口编排的。” “信口编排的?”那道士的脸色当下就变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其实……其实……嗯,我是受人所托说贵府的二小姐被妖孽缠身,不关我的事情。老夫人,是我弄错了,这就告辞,这就告辞!” 他不过是个游方道士,平日里装神弄鬼,骗点小钱过日子,现在被拆穿了,他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虽然他是方外之人,可这六根还不够清静,知晓这里是丞相府,再待下去,这吃饭的家伙到底还能不能在,可就难说了。 他说得不清不楚,林老夫人岂能容他就这样离开,使人拦了下来,幽冷着表情问:“道长,你到底是受谁所托?” 道士被挡去了离开的道路,又急又慌,摇头道:“是真的不知道受了谁的所托,只是收了别人一千两银子。” 第190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7) 道士被挡去了离开的道路,又急又慌,摇头道:“是真的不知道受了谁的所托,只是收了别人一千两银子。” 林老夫人还没开口,罗老夫人却忍不住嗤笑了起来:“说什么笑话呢,不知道是谁所托,却又能收一千两的银子,你自个儿觉得这话能信吗?” 她说完,就转头对林老夫人道:“妹子,这等妖道,就是贱骨头,你不动点真格的,他是不会松口的。” 林老夫人深表赞同,随即吩咐道:“来人,将这妖道拖下去,给我狠狠地打,直到打得他愿意好好说话为止。” 道士听了这话,双腿发软,忙将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老夫人,我没有骗你,是真的不知道是谁?前几天夜里,我睡的正香,就被人从被窝里拧了起来,黑灯瞎火的,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见林老夫人不为所动,忙扯开嗓子道:“不过那人说了,我进府之后,自然会有人照应我。” 林老夫人终于来了兴趣,掀了掀眼皮子道:“府里有人照应你?”一副不信的口气。 道士生怕被拖下去挨打,就跟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完:“是府里的华姨娘。” 华姨娘身子一晃,用一种异常震惊的眼神看他:“你……你……为何诬陷我?”就差头上没竖着两个小白兔的耳朵,表示我很纯洁,我很无辜了。 罗老夫人对这种爱装小白花的妾室实在是没有好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林老夫人一辈子火眼金星,更不可能被她这小招数给蒙蔽了,当下冷哼一声。 不过痴情无敌的林相爷,却是信了十成十,见自个儿的“真爱”双目微红,晶莹的泪珠儿挂在修长的睫毛上,怎么看怎么惹人怜惜。 林相爷心疼的虎目一瞪,对着那道士就是一脚:“说,是谁让你诬蔑华氏的?是不是受了谁的指使?你给我老实交代?” 这话中的意思,只要有脑子的都能听懂,林相爷就差没明说是不是受了林轻染的指使了? 林轻染在内宅听得怒火中烧,对林相爷生出了无边无际的怨恨之情,父女的情分在这一刻,算是走到了尽头。 到了此刻,他居然还在护着那个蛇蝎贱人,红口白牙说得清清楚楚,他居然还有脸说什么污蔑?还暗示道士,是自个儿收买他的? 她闲着骨头疼了,专门收买人打自己,亏他想的出来。 他是早已不当自个儿是女儿了,所以才能说出这等匪夷所思的话。 是啊,他根本就没当自己是他的骨肉至亲,否则今日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道士打得一身的瘀伤,如果今天不是欣欣替她在前面挡着,他不敢伤了欣欣,只怕她早就被那道士打断气了? 他是真的半点都不在乎她的死活的。 他既无情,自个儿又何必再顾及他父亲的身份,林轻染的双目看着那雕花精细的床顶,眼中透出阴冷的寒意。 而外间的情况又有了改变,在林相爷说出那话后,林老夫人就怒喝了一声:“你闭嘴!” 这个儿子没救了,也不知道华氏这个狐媚的,给他吃了什么迷药,连半点骨肉亲情都不顾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第19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8)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林老夫人心中生出了一丝恐惧,绝不能再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今儿个华氏能哄着林相爷舍了女儿,明儿个,谁又能保证华氏不会哄着林相爷舍了她这个老娘? 林老夫人顿时被刺激的起了危机感,对华氏也是空前的厌恶起来。 林轻染虽然隔着帘子不能看到林老夫人的表情,可是她却能感受到林老夫人的心情转变,缓缓地吐了一口浊气:很好,第一步目标达成。 那道士到底被林老夫人拖了出去,至于会落得什么结果,林轻染心中清清楚楚——这妖道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见识了林家这样的阴私,就该做好被灭口的准备,这也算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等到道士被拖了出去之后,林老夫人的目光才幽深幽深的看向华姨娘:“这府里的姨娘也不是你一个,怎么专门就挑你诬陷了?” 林相爷的神情当下就激动了起来:“母亲,今儿个这事,真的不关华氏的事,这妖道是儿子请回来的,只是一时不察,没想到居然是个神棍。儿子原本觉得二丫头,从百悔庵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对劲,所以就想找个道士……”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了?难道她变得聪慧了,反而惹你不快了。”林老夫人厉眼瞪向林相爷:“你是一国的丞相,国家大事上不犯糊涂,怎么到了家事,就这么没分寸,怎么就听一个妾室摆弄呢?” 华姨娘不敢反驳林老夫人的话,只是睁着一双泪汪汪的美眸看着林相爷,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模样。 很多女人哭起来的时候,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很丑。 但,华姨娘显然是个例外,她哭的很美,柔柔弱弱的,不但不会让人厌恶,反而只会从心里生出怜惜,和男子汉的豪情。 于是林相爷再度出言,急急的跟林老夫解释:“母亲,今儿个的事情,真的跟华氏无关,都是儿子自个儿的主意,二丫头变得聪慧,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不高兴?可她这变化也太大了点,怎么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没变聪慧,怎么去了一趟百悔庵就变得聪慧了,儿子这心里总觉得这事情不对劲,所以才……” 他要不提百悔庵,林老夫人还能压着怒火,可是林相爷偏偏好死不死提到百悔庵,林老夫人的怒火就再也忍不住了。 想到祝妈妈带回来的东西,林老夫人又是气恨,又是激怒:她这傻儿子,现在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怪二丫头变得聪慧,他这心到底偏成了什么样子了? 只要是个人,只怕经过那样的事情,都不会再纯真下去了吧! “你还配做父亲吗?你就知道,二丫头从百悔庵回来之后,变得聪慧了,觉得诡异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二丫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老夫人越说越气:“二丫头在百悔庵中差点被人用老鼠药毒死,大丫头也差点被害死,若不是我派了祝妈妈等人过去,只怕你所能见到的就是大丫头和二丫头的尸体了。” 此话一落,立刻一片寂静,罗老夫人双目微微眯了眯,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那厚重的帘子。 第192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9) 此话一落,立刻一片寂静,罗老夫人双目微微眯了眯,若有所思的瞧了一眼那厚重的帘子。 “怎么可能?”林相爷一时目瞪口呆:“为什么二丫头回来,都没跟我说一声?”遭遇生死大事,性格剧变也是正常,这时林相爷倒是对林轻染的性格剧变释疑了。 “哼!”林老夫人冷哼一声:“跟你说?跟你说有用吗?你眼里还有这个女儿吗?听了别然三言两语,就认定自个儿的骨肉至亲是妖魔鬼怪,你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妄为男子汉,妄为这一国的丞相!” 林老夫人气的牙齿发痛,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以前那个明白是非的儿子去哪里了?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所以林相爷的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母亲,我这么做,也不过是想安安心,没有中邪当然最好不过,若是真的中邪了,也能除去,岂不是两全其美?” 罗老夫人瞧着眼前振振有词的林相爷,心里却忍不住为帘子后面的少女叹息了一声:真是个可怜的,娘死了,爹又是这么个狠心无情的。 若是他那傻儿子,听到谁要毒死欣欣,早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提着刀去砍人了,哪里还会在乎老娘对他的批评? 可是反观林相爷,却根本对女儿所遭遇的危险不闻不问,只记得这么点芝麻绿豆的事情。 难道两个女儿的性命,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无关紧要? 林老夫人心中也渐渐的生出了寒意,自家儿子所表现出来的凉薄实在是令她心惊,而这一切,她自然又是怪到了华氏的头上。 林老夫人瞪了小白兔般无害的华姨娘一眼,猛的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对着林相爷怒道:“你现在年岁大了,又居高位,我这个做娘的说不得你了。你自个儿想想,现在除了华氏的话,你还能听得见谁说得话。”林老夫人颓废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惹你嫌了,眼不见为净,过些日子我就带着染儿和茗儿去庄子上住,我们祖孙几个也不留下来看你们白眼了。” 说得是老泪纵横,对林相爷已经是失望透顶了。 都说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可这个华氏还不是正经的媳妇,一个妾室,就逼的他们祖孙几个没有容身之处了。 林相爷没想到剧情直转,刚刚还是怒杀戏,怎么一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嚎哭悲情戏,瞧着林老夫人哭的伤心,虽然没有华氏来的唯美,可依旧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心酸不已,心中也升起了后悔。 当然更多是后怕,若是林老夫人真的带着孩子去庄子上做,他不孝的罪名可就背定了,东溟可是最重视孝道的,背负了不孝,他这丞相也就做到头了。 立刻上前,就要去扶着哭的摇摇欲坠的林老夫人,却被她一手推开,林相爷无法,当下也不顾罗老夫人在场,双膝一软,就跪在林老夫人的面前认错道歉,态度诚恳,真情实意。 十月怀胎的儿子,林老夫人自然是心疼的,瞧着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言辞也算恳切,怒气微收,不过华姨娘可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就没有这等好运气了。 第193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10) 十月怀胎的儿子,林老夫人自然是心疼的,瞧着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言辞也算恳切,怒气微收,不过华姨娘可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自然就没有这等好运气了。 林老夫人指着华姨娘道:“华氏就是个搅事精,这些年自从她进门之后,生出了多少是非?你却跟鬼迷心窍了一般,茗儿她娘在的时候,你闹着要将她抬成平妻,茗儿他娘没了,你又闹着要将她扶为正室,我今儿个把话撂在这里,但凡我有一口气在,我都不会同意的,想做我林氏的正室,她还不够资格。” 林老夫人喘了一口大气:“我不但不会同意,今儿个开始,我就收回她管家的权利,反正这府里的姨娘也不是她一个,谁来当这个家都成。” 华姨娘顿时膛目结舌,不可思议的看着林老夫人,她苦心谋算了这么久,才得了林家掌管内宅的大权……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林老夫人收回去了?还撂下狠话,绝了她扶正的希望。 “娘?”林相爷也是错愕不已。 罗老夫人此时也旗帜鲜明的站了出来:“妹子,若是你在府中住的膈应,不如跟我一起回去,若是不放心几个孩子,也一起带过去就是了。罗家虽然府小,还能容不下你们祖孙几个吗?何必在府里看人眼色行事?” 娘家人是做什么的,就是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撑腰的,罗老夫人这些年,和林老夫人偶尔有些不对盘,但是关键时刻罗老夫人却是拧得清的。 林相爷听得罗老夫人这话,哪里还敢不依,若是林老夫人真的和罗老夫人回去,不管带不带孩子,他的罪名就不是单单一个不孝了,说忤逆都嫌轻了。 去庄子好歹还是林家的产业,去罗家,那实则是就完完全全不是一个概念了。 华氏听到林相爷应下的声音,当下心如死灰,只恨不得和林轻染一样,昏死过去算了,也省的在此强颜欢笑,还不敢做出怨怼的表情。 她这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原本想一举除去林轻染这个小贱人,没想到小贱人不但避了过去,还连带着让她失了管家的大权。 要知道,这管家的好处可不止是在府中能横着走,还有那真金白银,这一年下来,她可是能落下不少白花花的私房钱。 现在全都没有,都没有……就跟拿刀挖她的心啊! 内间的林轻染依旧盯着精致雕花的床顶,可嘴角弯弯:很好,第二个目的达到了。 即使林老夫人夺了华姨娘管家的权利,但心中的怒火还是没有消去,懒得再看这么一对老鸳鸯在自个儿的跟前眉来眼去的,惹她生厌,当下不耐的挥了挥手,让这二人退了下去。 华姨娘心里正呼啸着北风,连慈母的样子都没心思装了,哭丧着脸离去,林相爷担心“真爱”郁闷伤身,也只好跟着离去。 为了追上真爱的脚步,连一句担心林轻染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越发让林老夫人觉得他凉薄无情,被华氏这只蛇蝎女给带歪了。 不过,林老夫人现在比起生气来,更担心如何安抚罗老夫人,以及娘家的那个脾气暴躁的侄儿。 第194章 四小姐的报应(1) 不过,林老夫人现在比起生气来,更担心如何安抚罗老夫人,以及娘家的那个脾气暴躁的侄儿。 就在林老夫人想方设法安抚罗老夫人的怒气时,林轻细已经气的整个人快要暴走了起来,浑身发抖,嘴唇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妙趣瞧着情况,就知道不好,赶紧上前给她顺了顺气,鉴于前车之辙,却也不敢劝慰,生怕落得个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而,妙语却是机灵的倒了一杯茶送到林轻细的手边:“小姐,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林轻细知道妙语说得是事实,她如今被关在这院子里,寻常连门都不能出了一步,就是爹娘想见她一面都困难的很,她若是气坏了身子,那就要任由小贱人搓圆捏扁,由她摆布。 可是,她怎么能不气,不急了,娘的扶正之路被绝了不说,还连管家的大权都被收了回去。 她年岁渐长,这一年也跟在华姨娘身边学着管家,自然知道这管家之权背后的实惠。 可如今都因为小贱人,什么都没有了? 她们母女在林府一向唯我独尊,就是林夫人在时,也不是个省事的,这些年没少踩踏府里的姨娘,明里暗里不知道给了那些姨娘多少苦头吃,现在华姨娘失了管家之权,不管谁接手掌家,想必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只是华姨娘有林相爷护着,也不会吃什么大亏,倒是她这里,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不说别的,光是在吃食上做些手脚,就够娇生惯养的林轻细受的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 林轻细的手掌猛地拍了一把,双目赤红:不能坐以待毙,她可不能什么都不做的,在这里等着林轻染收拾她。 但随即颓废的跌坐在椅子上,她还能做什么,任凭她怎么想,都想不出,如今此时此地,她还能做什么。 再说了,连华家表姐那等厉害的人物,都被林轻染给扳倒了,她还听说了,现在在百花楼挂牌,过着生张熟李的生活,连片刻都休息不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人几天都给熬成骨头。 华老爷等人气的吐血,连派了几番高手,都折损在万花楼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中的名声尽毁,被人嘲笑的不敢抬头见人,清韵郡主更是卧病在床,连面都不露了。 林轻细想到曾经在她面前,高傲的如同一只孔雀一般的华小姐,如今居然落得这般下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会不会有一天,自个儿也会败在小贱人的手下,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般一想,林轻细忽然觉得自个儿的脑袋如同千斤之重,怎么都扛不动,浑身燥热一片,有种无法言语的烦躁。 而下身又传来一阵瘙痒,令她恨不得将这的两腿那层皮给撕扯下来。 林轻细又羞又骚,只恨不得立刻伸手去两腿之间去挠去抓,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两日下身不时的生出这种羞耻的反应。 她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这种症状却越来越重,直到现在几乎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不管何时何地都想褪了裤子,狠狠地抓上几把。 第195章 四小姐的报应(2) 她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越来越重,直到现在几乎已经无法忍受下去,不管何时何地都想褪了裤子,狠狠地抓上几把。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瘙痒逼得她快要发疯,脾气越发的暴躁,一张脸涨得紫红,驱赶着妙语和妙趣。 即使这二人身为她贴身的丫头,可是下面她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羞人了,饶是她这等厚脸皮,也没法子当着这两个丫头的面前,去挠自个儿的羞处。 妙趣被她赤红的目光瞪得一抖,什么也不敢问,脚下蹒跚的离开。 妙语的动作就显得麻利了许多,恭敬的低头应了下去,脚下飞快的出门。在出门的时候,还很殷勤的替林轻细将门掩了上去,一如既往的仔细。 妙趣目光胆颤的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用手碰了碰妙语,低声问:“你说小姐这是怎么了?” 虽说林轻细一直就是个阴晴不定的,可是这几日的变化也太大了,上一刻还喜笑颜开,下一刻就会骤然变脸,将她们两个驱赶出去,也不知道自个儿在房里做什么? 妙语的声音很轻,带着劝诫的口吻对着妙趣道:“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既然小姐不想让我们知道,必然有不让我们知道的理由,做人奴婢的,最重要的是要管好自个儿的眼睛和嘴巴,不该知道的事情,千万不要好奇。” 妙趣被妙语训的连连点头,以前她还有些妒忌妙语的,可自从这次妙语回来之后,她却觉得妙语变了许多,看她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也就愿意和妙语亲近,现在听她如此说话,不但不恼,反而能感觉到其中淡淡的关怀。 她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所以没有看见妙语说这话时,眼中冷凝的寒意和微微翘起的唇角:小姐一直都当她是一只养在身边、随意使唤的狗,可是却忘了,狗也有生存的需要,若是连条活路都不给了,狗急跳墙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华姨娘伏在床榻之上哭了半天,林相爷劝了半天,又哄了半天才让华姨娘眼泪歇了下来。 可当林相爷转身踏出房门时,她却阴恻恻的看着林相爷的背影,双拳紧握,只恨不得将这个没用的男人揍上一顿:枉费这男人还是一国的丞相,却是个这么个没用的,连自个儿的女人都护不了,实在是没用到极点了。 在对林相爷评价这一点上,华姨娘和林老夫人的认知是难得惊人的相同。 想到今儿个她栽的大跟头,华姨娘气的狠狠地捶了一阵床榻,状若疯癫。 轻烟见状,不由得大为焦急,却也知道想要劝住状若疯狂的华姨娘根本是不可能,只好轻手轻脚的走出内室,守在门前,不让华姨娘这疯癫的模样暴露在别人的眼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房内传来华姨娘柔柔的声音,她这才又回了内室,此时的华姨娘已然收拾过来,除了那一双微红的眼眶,再也找不出一丝不妥之处,就如同刚刚那个状若疯癫、失态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第196章 四小姐的报应(3)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房内传来华姨娘柔柔的声音,她这才又回了内室,此时的华姨娘已然收拾过来,除了那一双微红的眼眶,再也找不出一丝不妥之处,就如同刚刚那个状若疯癫、失态的女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轻烟跟着华姨娘这些年来,最佩服华姨娘的就是这点,不管前一刻是怎样的颓废,疯癫,等她发泄过后,她又会变成那个沉稳,温和,处惊不变的女子。 “相爷有没有使人来问?”华姨娘的眼中隐隐带着一丝期盼。 轻烟摇摇头,神色有些沮丧。 华姨娘心中对林相爷的怨恨又添了一份,俗话说得对极了,信什么千万别信男人的那张嘴,往日里林相爷待她如珠如宝的,可一遇到事情,转身就将她给抛之脑后了。 她吸了吸气,不去想这个没用的男人,仔细将今日的事情想了一遍,越想对林轻染的恨意就越深,真恨不得冲出去甩林轻染几十个耳光子才如意。 原本今日只要那道士将林轻染打伤,或是打残了,她就可以借着妖孽祸害家宅,向林相爷请求将林轻染送出府去,然后在路上动个什么手脚,要了她的性命,林轻音和林轻茗没有林轻染相助,还不是任由自个儿搓揉,过些时日,她先帮林轻音寻个看似光鲜,实际上却很龌蹉的亲事,慢慢熬死她。 等林轻音没了,再过个一年半载,她再送林轻茗下去和姐姐们团聚,到时候,她就想法子哄着林相爷扶正她,林老巫婆没了嫡子,也不会再反对,委屈了她的儿女。 那时,她是正经的妻室,她的儿子就成了嫡子,林家的一切,自然就是她们母子的了。 一切本来都已经计划的好好的,她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林轻染居然会将了她一军。 “林轻染,林轻染,若不杀你,我誓不为人!”华姨娘咬牙切齿,若是林轻染此刻在她的面前,只怕已经活生生的吞了林轻染。 “夫人,夫人,奴婢求您了,这话放在心中,莫要再说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咱们可不能自乱了阵脚啊!” 轻烟知道华姨娘不是个冲动的人,但是她却喜欢别人一心为她着想,所以此刻即使知道自个儿的举动不过是多此一举,轻烟还是做了,跪倒在地上,死命的哀求,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华姨娘的眉头果然舒展了一些,轻烟说的道理,她心里跟明镜似得,此刻发作不过借机吐一吐胸中的恶气。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此刻她非常的失望,难道从今往后,她真的要龟缩在院子里,任凭小贱人在府中耀武扬威。 轻烟不住的求着,劝着,华姨娘口中却吐着恶言:“早知道小贱人是这么个棘手的人物,我就不该心慈手软,容她活下来,就该直接弄死了她。” 轻烟腹诽:姨娘你留着二小姐,可没存什么好心思,不过是为了将二小姐最后的骨油炸干净,连骨头都不剩,此刻却说得好像自个儿多慈爱善良似得。 主仆二人正你来我往演着大戏的时候,弄月忽然气喘吁吁的进来,神色慌张:“姨娘,姨娘……四小姐晕倒了!” 第197章 四小姐的报应(4) 主仆二人正你来我往演着大戏的时候,弄月忽然气喘吁吁的进来:“姨娘,姨娘……四小姐晕倒了!” 华姨娘听得这话,脸色一白,顿时将自个儿的事情扔到了一边,猛地从床榻上站起来,可随即想到林轻细现在正被族里软禁,她根本进不去,一颗心火急火燎的,就跟放在火上烤一般。 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个儿冷静下来,开口问:“二小姐晕倒了?怎么忽然晕倒的,是谁来报得信,妙语还是妙趣?将人叫进来,我有话问她!” 弄月点头:“是妙语,奴婢这就将她叫进来。” 很快,妙语就被带了进来,一双眼睛红通通的,仿佛哭过,见到华姨娘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哽咽道:“姨娘,奴婢对不起您,您将四小姐交给奴婢等伺候,奴婢却辜负了姨娘,奴婢实在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华姨娘立刻温和的拉起妙语,柔声道:“你这是做什么?你对四小姐的忠心,我们都知道,不用太过自责。” 她顿了顿,才用看似沉稳,实质沉重的声音询问道:“四小姐怎么忽然晕了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给我好好说说。” 妙语娓娓道来,将这些日子林轻细时常将自个儿关在门内的诡异举动,还有忽喜忽怒的性格全都一点不漏的说出来,不夸大一分,也不缩小半分,这般真实无伪,反而让华姨娘信了八分、 “你先回去伺候小姐,我这就使人去请大夫。”华姨娘想着正好趁此机会,求林相爷去到族长那里说情,将林轻细给弄出来。 林相爷此刻正对她心怀愧疚,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想法子给她弄到手。 华姨娘对林相爷十分的了解,再加上林相爷对这个与“真爱”生出来的女儿又几分偏爱,听说她晕倒了,也心疼了起来,立刻亲自找到族长替林轻细求情。 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要将林轻细放出来了,族长当然不肯。 可有钱都能使磨推鬼了,还有什么事情是钱搞不定的? 林相爷大手笔的砸了一百亩祭田的田契在族长眼前的时候,族长眼睛一亮,缓缓地点头应了下来:法外还得容情,人都晕倒了,到底是他的族人,他也要怜惜一番的啊! 林相爷回了林府,就和华姨娘急匆匆的往林轻细软禁的院子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却发现大夫正被林轻细关在门外,林轻染紧闭房门,说什么也不肯开门。 “怎么回事?”林相爷眉心微微的锁了起来,语气透着几番不耐烦。 回话的依旧是妙语,她小心翼翼的瞄了华姨娘一眼,这才恭恭敬敬的说道:“奴婢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姐醒来之后,就神情紧张将奴婢等轰了出来。连大夫都给赶了出来。” 华姨娘面上的神情一凛,总觉得今日之事透着几分怪异,就如同行为怪异的女儿,满腔慈母心情,此时忽然一盆凉水,从头倒到脚下,说不出的苍凉寒冷,蹙着眉头,细细的思忖起来。 第198章 四小姐的报应(5) 华姨娘面上的神情一凛,总觉得今日之事透着几分怪异,就如同行为怪异的女儿,满腔慈母心情,此时忽然一盆凉水,从头倒到脚下,说不出的苍凉寒冷,暗自思忖起来。 她留了个心眼,好声好气的劝了林相爷留在门外,自个儿走到门前轻敲了几下,柔声细语:“细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姨娘……” “走开,都走开……”里面传来林轻细的哭声,凄厉异常,犹如困兽一般。 华姨娘心头一痛,母女连心,在林轻细的哭声中,她听出一份恐惧和绝望来。 再不顾不得什么,华姨娘将门拍的咚咚响:“细儿,你快开门,姨娘来了,有什么事情,你跟姨娘说,姨娘定会帮你出气!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娘……”急到最后,分寸全无,自称娘了。 林相爷虽然神经没有华姨娘来的细,可却也能听出林轻细声音中的惶恐和凄惨,毕竟是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此时也心疼了起来,走到华姨娘的身后,沉声道:“细儿,你快开门,父亲来了,谁给你委屈,你跟父亲说……” “走开,你们都走开……”可不管林相爷和华姨娘怎么说,怎么哄,林轻细只有这么一句话。 林相爷的耐心渐渐给耗尽了,黑着脸吩咐一旁的粗壮婆子撞门,他倒要看看,能让他这个女儿哭的撕心裂肺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华姨娘心中亦是担心林轻细出事,也不曾出声阻止,一根木栓子,三两下就被粗壮的婆子给撞了开来,华姨娘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可入眼的情景,却让她不知所措,却又隐隐有份笑意——林轻细整个人埋在棉被中,如同鸵鸟一般。 “出去……都给我出去……”林轻细恼羞成怒的声音从棉被中偷出来。 华姨娘走到床前,边伸手去拉锦被,边劝道:“细儿,你父亲来看你了。” 可是得到的依旧是林轻细驱赶的声音。 再娇惯的女儿,也不能如此娇惯啊! 林相爷的眉头紧蹙起来,上前猛的一下子掀开锦被。 “啊!”的一声惊呼声突然响起,所有的人顿时都目瞪口呆了起来,惊讶的抽气声此起彼伏。 只见床榻之上,净白的少女紧紧的抱着双膝,将面孔埋在手臂深处,整个人不停的颤抖,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膀处,上身倒是穿的整整齐齐,下身却是未着寸缕。 林相爷抓着锦被,一时间也被惊呆了,不知所措起来,片刻之后,一张老脸通红,如同那棉被沾染了毒汁一般,猛的扔了下去,没头没脸的将林轻细盖住,呼啦一下子转身,对着身后瞪大眼睛的下人们怒喝道:“看什么,都给我滚出去。”他自个儿是率先滚了出去。 下人们如梦初醒,纷纷退出了房间。 妙语也低着头,和惊诧的下人一般,急急的退了出去,只是垂下的脸上,眼神沉静,哪里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之色。 她轻轻无声一笑,一张娇俏的脸上,不知为何,竟然有几分阴暗的神采。 也该让二小姐尝尝名声扫地的滋味了。 第199章 四小姐的报应(6) 也该让二小姐尝尝名声扫地的滋味了。 华姨娘惨白了的脸色许久之后才缓了一些,听着棉被下细细的哭泣声,一时心思如麻,几次张了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林相爷身为林轻细的父亲,可林轻细却不是三岁的女娃娃了,这事情若是传扬出去,这父女两个都干脆拿根绳子吊死了算了,省的被人用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为今之计,先封了下人的嘴,可若是伺候林轻细的丫头婆子忽然间都死绝了,只怕更惹人注目,更何况今儿个除了林府的下人之外,还有大夫。 今儿个的大夫,可不是一般的大夫,那是宫中的御医——林轻细一向得林相爷的宠爱,华姨娘先前又是主持中观,故而为林轻细兄妹所请的大夫都是宫中的御医。 御医那是轻易能够除去灭口的吗? 所以即使灭了府里的下人,也不能灭了御医啊! 既然一次不能灭了所有的活口,那灭口之事,就不能做,谁知道留下来的那一个,会不会狗急跳墙。? 华姨娘用力的揉了揉如同被针尖刺痛的太阳穴,先将这事放在一边,伸手将林轻细搬着面对自己:“你……你到底怎么了?大冬天的为何……为何……脱了……脱了……裤子?” 后面的话,说得尤为梗塞。 林轻细一直是捂着脸,呜呜的抽泣着,一声不吭。 华姨娘的声音带了寒意:“你居然还有心思哭,若是你再不说话,我也不救你了,随你自生自灭去。” 林轻细被华姨娘的话,吓了一跳,,抽泣声一顿,沉默了良久,才绝望地颤抖着嗓子道:“我……我……怕是得了脏病!” 华姨娘猛地从床上起身,一阵头晕目眩,又跌坐回床榻之上,惊诧失声:“脏病?你得了脏病?” 怎么可能? 她自问教养林轻细可谓是尽心尽力,怎么这孩子会…… “你给我说清楚!”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眼中却是寒芒一闪:若是真的得了脏病,那这个女儿,她是容不得了。 可这个念头从心头想起的时候,她的浑身血液就如同被人抽干了一般,干瘪的难受。 她十月怀胎,捧在手心的女儿啊! 林轻细只顾着哭泣悲伤,没有看清华姨娘眼底的狰狞杀意,否则此时就不会只是惶恐不安了吧。 “是……是……华表姐……” “啪!”的一声巨响,华姨娘气的身子发抖,甩了林轻细一个大耳光子,然后扯着林轻细的耳朵,秀气的脸上此时皆是恨铁不成钢的狰狞:“你怎么和她搞在一起?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她那里你只要敬着,哄着,抬着就是了,不可近身,你怎么就忘了我的话!” 华小姐什么性子,华姨娘心中一清二楚,当下就对林轻细的话信了三分,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气的差点将林轻细的耳朵给撕烂了。 心里也恨死了自己,早知道,她说什么都不会让林轻细接近华小姐的,好好的一个女儿,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第200章 四小姐的报应(7) 心里也恨死了自己,早知道,她说什么都不会让林轻细接近华小姐的,好好的一个女儿,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我没有,是她……她哄我喝了加了迷药的茶……我什么都不知道……”林轻细哭的越发绝望,却还是有所保留:第一次,的确是华小姐用药迷了她,只是后来,她却是半推半就,毕竟那些刺激的行为,对一个久居深闺,沉闷的闺中少女来说,太有诱惑力了。 但,此时瞧着华姨娘快要气的爆炸的模样,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坦白。 居然给她的女儿下药! 那贱人就活该下地狱,受尽折磨。 也是,她的女儿一向乖巧听话,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有辱门风的事情。 华姨娘此时将华小姐恨上了,连带着连华家也给恨上了,华老爷和清韵郡主,可都不是睁眼瞎子,这样大的事情岂会一无所知。 不过是欺她们母女身份卑微罢了! 好在苍天有眼,华小姐此刻已经得到了报应,沦落为百花楼下贱的娼妓。 也活该华老爷被人嘲笑的抬不起头来,清韵公主羞得没脸见人。 华姨娘是个沉稳的人,在心中咒骂华小姐,华家一顿之后,就开始追问林轻细为何认定自个儿得了脏病? 最关键的说了出口,下面的话就不难说了,林轻细就将自个儿羞处起了痘子,痒得难受,还有逐渐扩张的趋势,一一向华姨娘道来。 华姨娘让林轻细掀开棉被,掏出帕子,隔着帕子仔细的研究了林轻染下身的疹豆,半响之后,才脸色难看的安慰了林轻细几句,转身离开。 华姨娘心事重重的出了门,林相爷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显然刚刚的尴尬让他无脸再留在了这里。 而其他人,包括那位经常出入林府的御医,都垂头看地,仿佛地面上一瞬间长出了花来,让人移不开眼神。 华姨娘轻轻咳嗽了几声,众人像是被人点了开关一般,全都抬起头来,不过众人的脸色都白的有些吓人:回过味来的林府下人,可都吓得要死,生怕被灭了口。 “大家都是明白人,该怎么说,怎么做,心里都明白的很,我就不多说了。散了吧!” 嘎,众人的脸上都有些诧异,怎么这样就完了? 不过,众人脚下却没有迟疑,全都快速的转身离开,尤其那位御医,年纪一大把了,行动力居然不比林府的下人慢,那模样就跟身后有什么恶鬼在追着他一般。 他在太医院行走了一辈子,各府的阴私事情不知道见了多少,至今脑袋还能镶嵌再脖子上,凭借的不单是他紧闭的嘴巴,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 刚刚在林相爷掀开林四小姐的锦被时,他瞄了一眼,虽然距离有些远,看的不是太清楚,可是那一眼却让他迷糊的看到林四小姐下身双腿之间似乎有些发红——一般发生在这个部位的能有什么好病? 结合林四小姐青天白日,脱光了下身的行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第201章 四小姐的报应(8) 结合林四小姐青天白日,脱光了下身的行为,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啧啧,这姨娘养的,就是上不了台面,林四小姐往日里瞧着,也是个循规蹈矩的,可是背地里却是这样的人。 听说,她跟华家大小姐关系亲近,可想而知,这病是怎么传来的? 御医暗自庆幸,他不用被华姨娘留下来治疗脏病。 而府中的下人,回过味来,却是庆幸今儿个逃过一命,不用被灭口了。 其中有些机灵眼尖的,今儿个事情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除了庆幸之外,心思就动了起来,今儿个华姨娘没动手,可不代表明儿个也不会动手,为今之计,就是将四小姐染了脏病的消息宣扬的路人皆知。 这样的话,华姨娘就是想动手,也没法动手了——只要一动手就坐实了事情。 于是,林轻细染了脏病的消息,如一阵春风一般,飞快的就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 林相爷上朝,众人看他的目光,就带了异样,往日里关系亲近的,也避着听了,这般忍耐了两天,就坐不住了,使了身边人去问。 等问清楚之后,立刻气的吐血,回府之后,狠狠地发作了一番,当夜就一顶轿子将林轻细送了出府,连带着华姨娘都被厌弃了,接连着几日没在她房里歇着。 林轻染得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接连着几天心情都很不不错,就是每顿饭都多用了一碗,这日沐浴的时候,唇边的笑意都未曾减去:林轻细当然不是得了脏病,而是出痘。 不过是妙语将痘粉洒在了她的内裤上,所以羞处才会先发作,倒没有想到,妙语会是想出这么个招数,真的让她眼前一亮。 果真是什么样的主子用什么样的奴才。 但,非常的好,不是吗? 蒙蒙的雾气徐徐的上升,让浴桶中的少女莹白如玉的面上挂上晶莹的水珠,越发诱人,而也使得她的面容透着一股不真实的飘渺和绝美。 “我自个儿泡一会儿,你先下去吧!”林轻染语气柔和的说道,亲切温和。 这一世,她和丫头们相处,不会再一味的只用威严,恩威并重,这样才会令她们觉得自己既可亲又可敬。 知琴经过这些日子,已经知道眼前的小姐有多么的深不可测,小小年纪,心机手段却连老夫人都比不得,早已从心中生出认主之心,闻言立马恭谨的退了下去。 林轻染打散了头发,解了衣裳,将整个人都浸在了木桶中。 她的皮肤本来就好,被热水这么一泡,莹白如玉的都发出水光。 林轻染轻轻地舒展这手臂,一边揉搓着,一边轻轻的满足的叹息一声。 就在她万般惬意之时,只听得一声“滋”的轻响,似有重物落入房中。 难道是什么野猫跳进来了? 林轻染蹙眉,知琴是个仔细的,应该不会没有将窗户关紧吧! 她抬头,张口想要叫知琴进来,哪里知道,她刚刚一动,一只大手就将她的嘴巴捂住。 在林轻染惊慌的吱吱唔唔的声音中,身后传来尴尬,带着羞躁的声音:“别叫,是我!” 第202章 一团浆糊(1) 在林轻染惊慌的吱吱唔唔的声音中,身后传来尴尬,带着羞躁的声音:“别叫,是我!” 竟然是云峥! 林轻染怎么都没有想到夜半闯入她香闺的人,会是云峥! 云峥从来都是守礼的君子,会夜半闯入她的闺房,必然是发生了是什么大事? 下意识的就要站起身子,可当身子离开水面时,就听到身后一声急促的抽气声,而伴随着抽气声的是冷气袭击她的肌肤,引得鸡皮疙瘩冒了出来。 林轻染“噗通”一声坐进了水里,一动不敢动,脸上火辣辣的烫,差点将浴桶里的水都烧开了,相死的心都有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真的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少年的声音颤抖的如同琴弦,语无伦次的辩解,可是脑海中越发清晰映出刚刚所看到的旖旎风光:白皙细腻的身子,如玉般泛着莹莹的光华,曲线玲珑,令他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神。 林轻染僵直着身子,不敢回头,恨不得将自个儿完全的埋在水中。 历经两辈子,这样的尴尬场景却还是第一次碰到,想到刚刚自个儿的身子,惊鸿之间说不得已经被人看去了,再想想此时自个儿光着身子浸在水中,而木桶外却站着一个男人,当真是羞的浑身都泛起了红色来,如同煮熟的虾子。 这般尴尬的境地,只觉得心乱如麻,一张脸火烧的烫,烫得连脑子都变成了一团浆糊,除了木桩子一般埋在水中,根本就不知道自个儿还能做什么。 “小染,我这些日子离开都城,回来时,听说你受伤了,所以……我想来看看你!” 林轻染这才感受到他的声音中透出来的疲惫,又沉默了许久,她才颤声问:“你先……先将手拿开……” 因为唇被他的大掌捂着,声音显得有些含糊不清,细细的听到,倒像是软软的嘟哝,能让人的心都软成了一汪水。 感觉到她说话时,吐出来的温热气息,感受到她启唇时,那丁香小舌软软的触觉,碰触着自个儿的掌心,令的掌心酥麻难当,却又说不出的舒服,又有种暧昧,会让人脸红心跳。 云峥几乎是下意识的收手,可是当手离开了她的唇,刚刚接触到冷凝的空气时,他莫名的后悔。 于是,想也没想,就又将手伸了过去,继续将那两片软软的唇瓣捂住,当温热重新喷在掌心时,他才那莫名空荡荡的心,才又像是被什么填满了起来。 林轻染自然不清楚他动作的含意,见他伸手又捂住她的唇,以为他是怕人听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力持镇定,良久之后,才语不成调,颤着嗓音:“我不叫,你先出去。” 依旧是嘟哝的声音,没能感受到身后男人有松手的意思,林轻染又说了一遍。 可她依旧没有等到云峥的回答,不过能感受到他喷在后颈的呼吸有些灼人。 沉默了许久,室内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我脚麻,动不了!” 第203章 一团浆糊(2) 沉默了许久,室内才传来他闷闷的声音:“我脚麻,动不了!” 云峥的呼吸比往日来的粗,声音也比往日来的颤抖:“你再忍一忍,我先活动活动脚。” 这算什么情况? 林轻染慌乱之余,却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背后的呼吸越发的灼热,粗喘,林轻染将自个儿的身子,又往水中沉了几分,直到下颌埋进了水中,她才稳住身子。 木桶中美景,再度让云峥看傻了眼,黑的是那如云潮湿的黑发,白的是水中隐约可见的那娇嫩如花蕊的身子,黑白分明,刺激着他的神经,在充满氤氲的雾气中,构成一份独特的魅力,惊心动魄的美丽。 “小染。”身后响起男子沙哑低沉的声音,似是情不自禁的往她靠了靠,吐出来的温热气体,都喷在了她的耳垂上。 即使这一世她的身子稚嫩,还是纯洁无暇,可是林轻染的灵魂却不是一个不识情欲的少女,她从云峥的声音中,听出了情欲的成分。 也是,这样暧昧的场景,这样暧昧的气氛,云峥只要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就难免会动了欲念。 林轻染大羞,她已经感受到他的手伸如水中,缓缓地爬上她的后背,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也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怎么的,他的手很冰,很凉,很抖,先是冰凉如玉石的手指爬上她的后背,然后是整个手掌覆盖在她的后背上,上下的抚摸着。 “你……你无耻!”少女的声音隐隐的已经带上了哭音。 抚摸着后背的大手一顿,少年似是僵住,他一动不动的。 林轻染的眼泪都落了下来,也不是委屈,就仿佛曾经一直压抑的某种情感破土而出,汹涌的她都无法抗拒。 云峥暧昧的动作,她半点抗拒都没有,是不是……是不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对他就…… 这让她羞愧,即使独孤霖早已在她的心中不值一文,可是她却为自个儿的这份认知,羞耻起来。 少年看着少女那一耸一耸的肩头,无声的哽咽,想着刚刚从她唇中吐出的无耻二字,又羞又臊,却又束手无策,似是被惊醒一般,闪电般的缩回自个儿的手,极速的闪去,如同轻灵的飞鸟一般,从窗口一溜而过,眨眼之间,少年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再不见所踪。 林轻染又哭了许久,直到木桶中的热水变得冰冷,这才起身,穿好了衣裳,出了浴间,往隔壁的房间而去。 此时,房内琉璃灯光正好,因为正沐浴过,她整个人都透着一份慵懒妩媚的风情,即使一双眼睛因为哭过,有些泛红,却越发显得水汪汪的,为那妩媚之中又添了一份楚楚可怜。 房间里静悄悄的,金透雕缠枝牡丹香薰球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林轻染没有惊动任何人,自个儿坐在铜镜前,绞着发,只是一双眼睛却晕晕的,根本没有着落点。 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林轻染在铜镜中看到那个少年——那个去而复返的少年。 第204章 一团浆糊(3) 忽然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林轻染在铜镜中看到那个少年——那个去而复返的少年。 他的身影修长,白色的袍子如月光流淌,紫色的蟠龙纹在袖中和衣襟蜿蜒而上,隐约透着一种动人的气势。 可是一张脸,却如同充血一般,一双凤眸之中却显得光泽潋滟瑰丽,显得一种既羞又艳的极致春色,让这张白玉般的脸上,有种勾魂的魅力。 “你又来干什么?” 林轻染发现重活一世,她对云峥越发的不了解了,他的行为实在令她太费解了。 先是无缘无故闯入她的浴间,现在又闯入她的内室。 他到底怎么了? 这一夜之间,连续两次越过外面重重巡逻的婆子和守卫,还有林家蓄养的凶狠狼狗,闯到她的面前。 灯光下,她整个人如同染上了一层光辉,精美无暇的如同瓷器娃娃般。 林轻染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从铜镜中收回视线,转头,却望进一双深邃的眼睛中,他牢牢的盯着她,往日清冷阴郁的目光,此时却显得非常的……灼热而专注? 不知道为什么,林轻染的心跳忽然加快,而云峥却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边,然后俯下头——他重重的吻住了林轻染。 少年的唇中有股清新的气息,像是没有味道的水果,隐隐的透着说不出的甘甜。 他的吻是笨拙而热烈的,是温柔而短暂的,很快,他就松开了她,脸却依旧与她面对面,强迫着她的双眼与他对视。 此时,林轻染可以看到他平静的眸色,暗沉一片,以她前世的经验来看,就知道这其中翻腾着的是汹涌的情【河蟹】欲。 “小染,我会对你负责府!”他盯着她,嗓音低哑,斩钉截铁的说道。 林轻染的一颗心却如坠冰窖,负责二字,如同千斤之中,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她想要的! 他去而复返,甚至不惜献上纯真笨拙的亲吻,只为给她一个交代。 不,她重活一世,已经不愿意再勉强自己,若不是真心喜欢她,她不会再嫁,即使对象是他——云峥,也一样。 或许因为对象是云峥,即使此刻她的心跳加速,似是要跳出胸腔来,可她却勇敢的回视着他的眼睛:“不,不用。云峥,你不需要对负责,这不过是个意外,你去而复返,不过是因为你的良心不容许你做一个懦弱的逃兵。” 他的目光一闪,似有诧异一闪而过,但却没有说话,依旧用幽深幽深的目光看着她。 林轻染继续说道:“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不是负责,而是一份无暇的情感……所以云峥,咱们都忘了今夜的事情,就将它当成一场梦,你没有来过……好不好……啊!” 林轻染忽然惊呼一声,因为那个盯着她的少年,忽然对着她的鼻尖,咬了一口,然后将她死死的拥在怀中。 林轻染吃不住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心中慌乱不安,耳边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让她十分的不适。 许久之后,她才听到少年淡淡的声音:“不只是负责!” 第205章 一团浆糊(4) 许久之后,她才听到少年淡淡的声音响起:“不只是负责!” 少年捧起她的脸,定定的看着,少女的肌肤本就很白,她又不喜欢和时下的女子一样,爱用脂粉,只抹了薄薄的一层香膏,在灯光晕乎之中,更显得她的肌肤有一种宣纸般的白而脆弱,仿佛碰了一碰就破了,瀑布般漆黑的头发略带零乱的散在肩头,如同一丛丛刚刚长出花苞般的秀丽明艳。 云峥注视着她如清泉般幽静的眼睛,晴朗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沙哑,却字字如珠:“小染,给我一个机会,我愿意照顾你一生。” 说来说去,也还是恩情,他给的照顾,注定是锦衣玉食,可这份荣华富贵却不是她想要的。 林轻染挣扎着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神情平静的将他推开,神情没有一丝的波动,淡漠的开口:“可我不愿意。” 何必将自个儿的一生托到别人的手中,信什么都比不信自己来的实在。 云峥面色一沉,他没有想到自个儿如此真挚,林轻染却丝毫犹豫都没有的拒绝。 云峥的目光渐渐地笼罩了一层云雾,仿佛有什么隔离了他眼中真实的情绪,他的眸光幽深幽深的令人无法看清。 想进云王府,成为云王妃的女人,怕是没有上万,也有数千,几乎挤破脑袋。 可世间还有这样的一个女子,淡然冷漠,半点不为所动,而他还清楚的知道,这个少女不是欲拒还迎,她是真的不在乎他。 这样的认知,让他有些酸涩。 “小染,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的。” 云峥温润如水的面上再度透着一抹淡淡地微笑:“你不愿意,是因为我不够好,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令你愿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转身,眸光深幽似有波光闪过,眸底如一壁深渊,一眼看不到底,大步的撩开帘子而去,林轻染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息了一口。 院子里一道浅浅的身影伫立着,也不知道那样站了多久,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徐长卿冷冷地看着云峥从林轻染的房中走出,不由得握紧拳头,眼中透出一种冰封般锐利的光芒,仿佛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 他是不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云峥向来六情不动,怎么会夜半时分从林轻染的闺房出来? 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徐长卿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云峥,琉璃美眸之中,眸光点点黑色加深,如云雾雕琢,萦绕不去。 “朋友妻,不可戏,我一直以为云兄是正人君子,不会不知道这句话吧?” 徐长卿俊颜阴沉,声音如冰似刀。 云峥挑了挑眉:“是朋友妻吗?我记得徐兄和小染是结了异姓兄妹,怎么就变成了朋友妻?” “明知故问!”徐长卿不以为以云峥对他的了解,不会不知道异姓兄妹不过是他以退为进的手段。 四目相对,两道冰花。 “我不会放手!” “我不会放手!”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二人皆是死死的盯着对方,谁也不肯示弱。 第206章 一团浆糊(5)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二人皆是死死的盯着对方,谁也不肯示弱。 一个清华尊贵,一个飘逸卓绝。 一个皎若秋月,灼灼其华,如艳华盛开,一个琼姿花容,群芳难追,如清水白莲。 一个神秘难测,锋芒深隐,一个复杂变化,周身云雾弥散。 这样的两个绝代佳公子,曾经的好友,却为了同一个女子,隐隐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 云峥的眸底清澈莫名,眸光微微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波光。 徐长卿看着他,忽然生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眼前的男子似乎与林轻染很像,不是容貌上的想象,而是一种很特别的气息。 他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子烦闷,很想上前,将这男人暴揍一顿,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徐长卿如同一阵风般的袭向云峥。 云峥眸光微微一抹暗沉:“要动手,先离开林家。” 若是两个大男人,在林轻染的院子动手打得天翻地覆,被人发现,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林轻染呢? 徐长卿动作一顿,随即点头,两条人影,就这般极快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林轻染站在窗前,看着那两道身影消失,这才缓缓地松了口气:还好这两个人识相,知道离开,否则她不介意将洗脚水浇到这两个人的身上。 …… 林老夫人收回了华姨娘管家的权利,也放话说从其他的姨娘中找一个能干的,将华府的家给当起来。 可这话说得轻巧,做起来就困难了。 华府可不是寻常的富贵人家,要将这样的一个家当起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林老夫人踌躇了几天,还没有拿出自个儿的章程来。 祝妈妈梳头的手艺最得林老夫人的心意,虽然她此刻已经到了林轻茗的院子伺候,可她却是个有心的,时常在林老夫人起身之时,就赶到林老夫人的院子,亲自为林老夫人绾发。 这一日,祝妈妈手中拿着象牙梳,手法轻柔的帮林老夫人把头发梳顺,绾成一个髻。 林老夫人对着铜镜照了照,称赞道:“说起这梳头的手艺,满府上下,还是你最好。” 祝妈妈笑了起来:“奴婢可不敢当这个最字,要说梳头梳的好的,还是大小姐。” 边说,祝妈妈边从首饰盒子中挑出了一只玉簪给林老夫人戴了起来。 林老夫人想了一下,想到了林轻音的好手艺,不由得叹了声:“音儿是个好孩子,自小就跟着我,这感情自然亲厚。音儿小时,就是个孝顺的,知晓我最烦这梳发,她就寻机练习,倒是给她练出了一副好手艺。” 祝妈妈笑道:“是啊,都说谁带跟谁亲,大小姐心中眼中都是老夫人,如此孝顺,还不是老夫人您自小教育的好。” 提起孙女的孝心,林老夫人也乐的回忆,有些担忧地对祝妈妈道:“音儿是个孝顺的,可到底得过了水痘,贸然招回府来,我这心里……” 所以,这两日即使有心想让华轻音回来伺候,帮忙管家,林老夫人却又一时难以下决心。 第207章 烧你后墙(1) 所以,这两日即使有心想让华轻音回来伺候,帮忙管家,林老夫人却又一时难以下决心。 祝妈妈心中不由得对林轻染又生出了一份信心,二小姐果真是将老夫人的心思摸得透透的,老夫人根本从心里不想将家事交给其他的妾室打理,可是自个儿的身体却有又担不下,自然就会想到大小姐,看来大小姐回来之日不远了。 “老夫人,大小姐三日前就传了消息来,说是痊愈了,奴婢以为,这时间都过了三日,应该真的没事了。” 林老夫人想了想,片刻之后,开口道:“再等两天吧!等音儿彻底养好了身子,再接回来最好。” 祝妈妈点头:“如此最稳妥!”随即感叹道:“人人都说老夫人富贵清闲,可奴婢看来,老夫人富贵却清闲,也不知道相爷这是怎么了……怎么遇到华姨娘就……” 不管是祝妈妈还是林轻染,心里都清楚,即使林相爷此次冷落了华姨娘,可是保管没几天,华姨娘就会再度拢住林相爷的心,这掌家之权怕是还要回来华姨娘的手里,如今能做的就是趁着这段时间,将林轻音接回来分了华姨娘的一些权利。 不得不说,华姨娘对付男人,的确有一套,否则这些年也不会将林相爷的毛抹的顺顺的,独宠内宅多年。 林老夫人被祝妈妈勾起了怒火,想到林相爷自从认识这个华氏之后,就完全是纳了妾室忘了娘,一颗心顿时冒着烟,语气恨恨地道:“若是早知道华氏是这么个搅家精,当初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让她进门。” 祝妈妈细细的将首饰盒子收拾妥当,轻声的劝道:“相爷传了老夫人的心性,是个重情的,否则也不会闹着要将华姨娘扶正。老夫人,奴婢自小就跟着您,是个什么性子,老夫人最清楚不过,眼见您与相爷为了一个姨娘生分,心里急的跟什么似得,有些话想给老夫人说,又怕失了奴婢的分寸。” 祝妈妈瞧了一眼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老夫人对这个心腹还是信任的,这么多年风风风雨过来,祝妈妈什么性子也早就摸透了,兴许会有些自个儿的小算盘,但绝对是个忠心的,否则她也不会将她安置到茗儿身边。 “你个老货,年纪越大,人都是越拘束了,咱们主仆二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祝妈妈瞧着林老夫人的表情,微微定神,缓缓地说道:“奴婢觉得相爷喜欢有才学的女子红袖添香,老夫人为何不从娘家选个性情温顺,有才学的旁枝庶女过来,一来拢一拢相爷的心,二来也能压一压华姨娘的气势,三来,那女子出自老夫人的娘家,定然将老夫人当成大树般依靠,日后即使得了相爷的欢心,也只会劝着相爷和老夫人一条心。” 顿了顿,有些惭愧道:“老夫人,奴婢是个见识浅薄的,自从前几日,发现老夫人从二小姐的院子回来之后,这心情就有些不好,连饭都少用了些,这才挖空了心思,琢磨出这点小伎俩来,也不知道奴婢说得对不对?若是不对,老夫人您也别笑话奴婢,这不过是奴婢对老夫人的一片忠心。” 林老夫人心头一热,拉了祝妈妈的手,轻叹道:“如今,这满府上下,也只有你肯如此替我着想了。” 第208章 烧你后墙(2) 林老夫人心头一热,拉了祝妈妈的手,轻叹道:“如今,这满府上下,也只有你肯如此替我着想了。” 府中是个什么情况,林老夫人心中也是明白的,她这身体如落日夕阳,府中的下人都被华姨娘拢在手上,就是她院子里的人,对上华姨娘,那也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毕竟瞧自家儿子那宠爱的劲儿,怕是她这边刚咽了气,他那边就要将华氏那个搅家精给扶正了。 如今,也唯有祝妈妈晓得她的心事,一直对华氏不加以颜色,死死的维护她这个主子的颜面。 祝妈妈似是说得动情:“小姐这话羞煞奴婢了,奴婢自小就是个愚笨的,若是没有小姐护着,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和小姐说话,小姐对奴婢的大恩,奴婢就是百死也难报万一。”动情之说,也不称老夫人了,反而用了之前林老夫人还未出阁时的称呼。 林老夫人也乐的回忆前未出阁时的生活,主仆二人唠唠叨叨说了大半个时常,还是祝妈妈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看了沙漏一眼,笑道:“瞧奴婢,光顾着和老夫人说话忘了时辰,都耽搁了老夫人的正事了。” 林老夫人揉了揉一下额头,叹了一口气:“年纪一大把了,也没得个清闲。” 嘴里虽然埋怨,人却是站起来,朝花厅走去。 祝妈妈恭恭敬敬的送了林老夫人出了院子,自个儿也回了林轻茗的院子,招了个小丫头低低的吩咐一通。 那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一路上避着人,寻了知琴,将祝妈妈的吩咐的话说了一通。 林轻染得了知琴的回禀,眼中的笑意一显:第三件事情,看来也成了! 知琴却有些不解的问林轻染:“小姐,若是老夫人娘家的姑娘入府,老夫人为了娘家的脸面,定然会抬举那姑娘,若是那姑娘生了儿子出来,只怕会对五少爷不利。小姐为何还要让祝妈妈给老夫人提这么个醒?” 林轻染淡笑:“你也伺候祖母多年了,祖母是怎么样的人,心中应该也很清楚。” 知琴点头,老夫人这人,嗯,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个做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的,最喜欢惺惺作态。 “我让祝妈妈说这番话,不过是给祖母行事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林轻染在前世,就已经见识过林老夫人的嘴脸,所以这一世,才会这般的了解:“即便今儿个祝妈妈不提,日后祖母也会寻着借口,将娘家的姑娘抬进门,我听欣欣说过,过些日子罗老夫人会带几个旁枝庶女进府,你说那些庶女进府是做什么的?祖母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祝妈妈这么一说,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还能将姐姐进府,帮着掌家的事情提上日程,我何乐而不为呢?” 她抿了一口香茶:“至于这进府的姑娘日后会不会成为茗儿的挡路石?”眼中寒芒一现:“若这姑娘是个好的,生个一儿半女,咱们当弟弟妹妹宠着就是了,若是个心术不正的,那她能不能生,生不生的出来,还得掂量掂量。” 她已经满手血腥,也不怕多一两条恶鬼缠身。 这个世道就是这般,容不得心慈手软,前世她一心为善,是什么下场。 第209章 烧你后墙(3) 这个世道就是这般,容不得心慈手软,前世她一心为善,是什么下场。 罗欣的消息还真的没有错,过些日子罗老夫人果然带了罗家旁枝的几个庶女过府,看来看去,林老夫人看上了一个叫罗星月的庶女。 也难怪林老夫人会看上罗星月,生的极好,肤白如玉,姿容出色,尤其是一双眼睛,如同皎洁的月光一般,极其的诱人。 而且,识文断字,弹得一手好琴,这样的女子正是林相爷最爱的那种有才情的美女。 林老夫人留下罗星月,也不直接打发到林相爷的房中去,直说是留在自个儿身边说话,解闷。 罗星月原本其实对做了林相爷的妾室,心中还不乐意,她虽然身为庶女,可也想着做正头夫人,故而对做林相爷妾室这件事情面上显得兴趣缺缺。 林老夫人双眼如精,怎么会看不出她的这点不愿来,于是某日月圆之夜,借口月色优美,人却孤单,让罗星月弹琴解闷。 罗星月的琴艺十分的高超,异常的悦耳,不知道怎么的就将林相爷给招来了。 月下腊梅树下,美人如玉,琴声缭绕,林相爷一时不由得看傻了眼,忍不住卖弄了一番,吟了一首诗赞美了一番。 罗星月虽然和林相爷有着九曲十八弯的亲戚关系,奈何她家早已败落,故而从不知道林相爷是这么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才子。 这般“偶遇”倒是让二人彼此起了心思,林相爷对纳林老夫人娘家女子为妾,也不排斥了,而罗星月对做妾也不反对了。 林老夫人行事是个雷厉风行的,瞧着二人这模样,第二天,就将此事直接摆到明面上。 华姨娘这几日才将林相爷哄住,形势一片大好的情景,正琢磨着怎么哄着林相爷从林老夫人手中将掌家之权要回来,寻思着过些日子,找个什么借口,再将林轻细接回来。 却未曾想,居然冒出这么件事情来,如同春雷乍响,一时间劈的她差点找不着北。 华姨娘瞪了罗星月一眼,那眼神就如同毒蛇盯上了食物,只吓得罗星月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往林老夫人的身边移了移。 “老夫人,妾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妥。罗姑娘是您娘家的亲戚,哪有将正经的亲戚收做妾室的,传扬出去,怕是对相爷的官声有影响吧!”思忖一下,华姨娘就想到了理由。 林轻染听了华姨娘的话,再次对这个女人生出了一丝佩服,能在惊愕之下,还能想到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着实不容易。 可,林轻染更清楚,今儿个华姨娘就是将天说破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一来,林老夫人想做什么事情,在林府甚少能不成功的,嗯,有些人是极不喜欢别人挑战她的权威,林老夫人正是这样的人。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林相爷自个儿看对眼了,这事自然能成。 “有什么影响?咱们正经的纳妾,文书,聘礼,一应俱全,纳的又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就辱没了相爷的官声?” 华姨娘一听这话,脸色又是一变,什么文书,聘礼,这是娶妻还是纳妾啊! 第210章 烧你后墙(4) 华姨娘一听这话,脸色又是一变,什么文书,聘礼,这是娶妻还是纳妾啊! 就是纳妾,怕也是妾内最尊贵的贵妾,她到现在还不过是个贵妾,还是林相爷借着生子的劲头提上来的,凭什么这个罗家的破落户儿,一来就平白得了这么大的好处? 难道这罗星月一进门,就要跟她平起平坐? 林相爷瞧着一张脸红得滴血的罗星月,直觉的娇羞动人,一颗心顿时热乎了起来,心想着能有这么个美人相伴,实在是天下第一大幸事。 不过,他到底在意华姨娘的感受,故而在华姨娘的面前,还是装模做样,道:“母亲,华氏说得也有些道理,表妹到底是亲戚,怎么能做妾室?” “是啊,我也不忍委屈了这孩子做妾室,只是到底底子薄了些,若是你心疼她的话,等她日后产下子嗣,咱们再好好的补偿她,给她平妻之位,也不是不行!” 林老夫人这话听得华姨娘差点拍案而起,老夫人在众人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简直算的上一个承诺。 平妻?居然轻轻松松许出平妻的位置。 也不想想,她这些年为了一个妻位做了多少,费了多少心思,千方百计除去林夫人,可不是给别人腾位置的。 林相爷也蹙眉:“母亲,这是不是……”美人虽然动人,可是这平妻之位……瞧了眼美人低垂的头,露出那莹白而布满红晕的小巧玲珑的耳垂,林相爷反驳的话,到底没能说出来。 华姨娘瞧见林相爷的目光流连在罗星月的身上,差点要气死,险先发作起来,但她是个极为自控的人,到底忍了下来,硬生生的将到了舌尖的话,给咽了下去。 华姨娘这几年,不知道打发了多少想要爬上林相爷的女子,可惜眼前这个实在是太棘手了,林老夫人的娘家远房侄女,又得林相爷的青睐。 林轻染无声冷笑一声,端起茶盏,好整以暇的抿了一口——她娘那些年的钻心之痛,也轮到华氏尝尝了。 由来只有新人笑,不知道华姨娘日后天天对着如胶似漆的二人,会不会和娘一般,心如死灰呢? “虽然我是想将星月迎进门,陪我解解闷,可若是你们都不愿意,那就……”林老夫人瞧着儿子紧盯着罗星月的视线,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那怎么能成? 林相爷的眼中闪过一份焦急,这都到了嘴边的肥肉,怎么还能让她跑了? 戏可不能演的过了,若是母亲真的当他不乐意,岂不是白白错失了这么个才情卓越的大美人? 所以,林相爷慌忙打断林老夫人的话,陪着笑脸道:“母亲,孩儿不就是担心委屈了表妹吗?” 林老夫人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你知道给你做妾,是委屈了星月就好。往后,你可得多护着她点,别让她吃亏就是,这孩子是个心底淳厚的,没什么心眼,若是没人护着,可不行。” 林相爷连连点头,这事情就这般定了下来,罗星月偷瞄了一眼林相爷,却见林相爷也正看着她,当下一张俏脸就越发的红了起来,只看的林相爷心痒难耐。 第211章 烧你后墙(5) 林相爷连连点头,这事情就这般定了下来,罗星月偷瞄了一眼林相爷,却见林相爷也正看着她,当下一张俏脸就越发的红了起来,只看的林相爷心痒难耐。 华姨娘将这二人的脉脉传情看在眼中,只气的一张脸发白,很不得将眼前这对不要脸的狗男的脸给撕烂了。 华姨娘显然忘了,当年林夫人在的时候,她和林相爷眉毛传情的事情,在林夫人眼皮子底下,也没少做! 所以做人最好厚道点,否则那一天报应就到了自个儿的身上了。 林轻染一直静静的听着,脸上的神色如同昙花般静谧,轻扬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当天晚上,林府就出现了琴箫合奏,听说华姨娘屋里的粉彩陶瓷花瓶坏了两个。 五日后,罗星月进府,成了名副其实的罗姨娘,虽说是纳妾,可是林老夫人存心打压华姨娘的气焰,这纳妾的仪式也办得风风光光。 而,林轻音也被接了回来,正好赶上了林相爷纳妾的热闹。 林相爷自去搂他的娇媚姨娘,她们姐弟三个也欢欢喜喜在林轻茗的院子中摆了一桌酒菜,畅快饮用。 林轻染看着枝头绽放的梅花,在冬日的阳光下,晶莹美好,梅花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听着大姐和弟弟的交谈,嘴角渐渐的翘了起来:身边有自己最爱的两个亲人,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日子更令人快乐的呢? 她要守护住这份快乐,谁都不能从她手中抢去,谁都不能! 林轻染的美眸眯了眯,有股清寒在眼中一闪而过。 姐弟三人说说笑笑,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了林轻茗的院子,直到天色昏暗,这才散去。 华姨娘病了,这次是真的病了,因为一向宠她如宝的林相爷,又对另一个女人珍惜如珠了。 自从罗星月进门之后,林相爷就宿在了她的房中,天天都能听到从罗姨娘院子中传出了琴箫合奏声,听得华姨娘双眼冒火,火大伤身啊,于是华姨娘病倒了。 林相爷虽然新得了美人,通体舒畅,可是华姨娘可是他的“真爱”,得知华姨娘病了,又怎么不去探望。 于是,得了消息就快步向华姨娘的院子而去,只是刚到了院子,就见一白衣美人,姿态优美,坐在长廊下,抱着一把琵琶,半遮面,边弹边唱,声音优美,如同仙乐。 果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那种朦胧之美,绝非言语所能表述,露出来那晶莹细白的脖颈,有种吹弹即破的美感。 那白衣美人缓缓地抬头,不是华姨娘还是哪个? 华姨娘眼中有泪,却极力挤出一个笑容,楚楚可怜,如同那雨中的白梨花,手中弹奏,嘴里唱着:“红颜未老恩先断……” 只听得林相爷心疼不已,忽然觉得自个儿这些日子是不是太过冷落了华姨娘,这才让她生出如此凄凉的心态来。 华姨娘对林相爷最是了解不过,瞧他眉眼之间的神色,知道自个儿此时已经打动了他,越发的表现出颓废、伤痛的模样,也越发的让林相爷心疼不已。 不得不说,华姨娘在对付林相爷房门很有一套,总是知道如何打动林相爷! 第212章 烧你后墙(6) 不得不说,华姨娘在对付林相爷房门很有一套,总是知道如何打动林相爷! “你何时学会弹琵琶的?”林相爷走到华姨娘的身后,眸光柔软,轻声的问道。 “就这几日。”华姨娘眼中的泪珠儿落了下来,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纯净莫名:“相爷是我的天,也是我的命,既然相爷喜欢会弹琴的女子,我就将自己变成相爷喜欢的那样的人。” 华姨娘边说边将自个儿红肿破皮,渗出鲜血的手指递到林相爷的面前,语气幽幽:“自从相爷去了罗妹妹那里,我就每日每夜的练习弹奏琵琶,我不怪相爷宠爱新人,我只怪自己为何不会弹奏,不能和相爷心心相印,琴箫合奏!” 世上能为他做出这些傻事的,也只有眼前这个痴傻的女子了! 林相爷看着华姨娘那惨不忍睹的手指,一颗心都给软成了水,当下就将华姨娘拥入怀中,当夜也就留在了华姨娘的院子里。 林轻染知道林相爷宿在华姨娘房中之事,也不过微微笑了笑:以华姨娘的手段,若是会放任罗星月独宠下去才有鬼。 林老夫人力挺罗姨娘上位,见林相爷狗改不了吃屎,转身就又被华姨娘给笼络了,心里就跟吃了苦莲一般,苦到了心,当下就决定再给华姨娘当头一棒。 第二日就将家中的管家大权交给了罗姨娘和林轻音,这两个人都是她的人,到最后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她自个儿的手上,做决断的还是她。 华姨娘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想着法子缠着林相爷给她讨点好处,也不求独掌后院,只求分管点什么,美人楚楚怜人,床第之间又极尽缠绵,林相爷消受了美人恩,自然应了下来。 林老夫人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林相爷:“我说得清清楚楚,华氏就是搅家精,我是不会同意她再掌管内院的。” 林相爷赔笑道:“哪里会让她再掌管内院?不过是管些厨房的琐事,母亲,华氏她是闲不住的,你就让她做点事情。再说了,罗氏年纪还小,又刚刚才进门,对咱们府上的事情还熟悉,没个帮手可不行……” “音儿会帮忙的,就不用华氏这个搅家精帮忙了,只怕会越帮越忙。”林老夫人的脸色越来越沉。 林相爷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劝道:“母亲……罗氏才刚进门,没有威信,哪里能服众,有华氏帮忙到底会容易些。”他是说来说去,就想着要将华氏塞到管家的行列中。 “姨娘是半个主子,下人们或许会怠慢,可是音儿可是府上正经的嫡长女,谁还敢怠慢不成?”林老夫人思忖了一下,冷冷地道:“你倒是提醒了,未免奴大欺主,我让染儿跟着一起吧,这孩子有勇有谋,赏罚分明,虽然年岁小了点,可在府中却是个有威信的,镇得住场子。” 有这么个主子压阵,她倒要看看华氏手下的那群妖魔鬼怪如何作乱? 林老夫人一开始没打算将林轻染推出来,可林相爷实在太令她失望了,她也就不用心慈手软了,林轻染的性子与她年轻时倒有几分相似,杀戮果断,华姨娘的人在她的手下绝讨不了好。 第213章 烧你后墙(7) 林老夫人一开始没打算将林轻染推出来,可林相爷实在太令她失望了,她也就不用心慈手软了,林轻染的性子与她年轻时倒有几分相似,杀戮果断,华姨娘的人在她的手下绝讨不了好。 连二丫头都给推到了前面,林相爷知道林老夫人这是打定主意,要将华姨娘隔绝在管家之外了。 瞧着,林老夫人的黑脸,他也不敢再替“真爱”说话了,只得干笑着离开,即便如此,也气的林老夫人七窍生烟——她真的养了只白眼狼啊! 林老夫人就此更加的瞧不上华姨娘了,娶妻娶贤,就华氏这样搅合着母子离心的女子,还想扶正,做梦吧! 华姨娘得了林相爷的消息,又气又恼,却又在心中诧异之极,林老夫人为人虽然有些刚愎自用,但一向却很给林相爷的面子,这次怎么就如此下林相爷的脸子了? 难道林老夫人真的打算将家交给罗姨娘和两个涉世不深的少女掌管? 不,不会的! 华姨娘摇头,觉得林老夫人应该不至于做出这等糊涂的决定,要知道管家可是一门学问,寻常人家,想要将后院打理的顺顺当当,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林府这样的大家,以罗氏那等小门小户的见识,是无论如何也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林轻音虽然有点手段,可是以她的资历管家也是不行,更别说林轻染那个小贱人了,小贱人有勇有谋,可是管家凭借的可不是谋略。 她实在是小瞧了林轻染,上辈子后宫偌大的后宅,她还不是打理的妥妥当当。 华姨娘寻思着,她掌家的这几年,林府上下要紧的位置,她都已经换上了自个儿的人,现在就就算是将掌家的大权交给别人,她一句话递过去,那些人又怎么会乖乖听话? 林老夫人如此,不过是要给自个儿一个教训,不过这一次老虎婆怕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到时候府里上下乱成了一团,再指望她站出来收拾残局,那可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既然这老虎婆非要作,那就随她去吧!到时候有她哭的时候。 想到一向瞧不上她的老夫人,会哭着求着请她管家,华姨娘的心情也好上了几分,笑的风含情,水含笑的对着一旁伺候的轻烟道:“既然老夫人认为这样最妥当不过,那我就等着看她到底有多妥当?” 、轻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劝着:“夫人,你消消气,随着她们瞎折腾吧,反正怎么都翻不出天去。” 华姨娘点头,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打理内院,可不是个人就能做好的,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轻笑一声,冷寒异常:走着瞧吧,想用夺权威胁自个儿,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福气? 林轻染从林老夫人得了这个消息,却是微微诧异了一番,没想到林老夫人居然会将她推出来。 华姨娘心中想着什么,她能猜出八分,不过人世间的事情,哪里能够尽如人意的,尤其是沾染了权利和银钱,这些东西都是交出去容易,想要再拿回去,那可就困难…… 尤其是,还有人存心跟她打擂台。 不过,既然祖母有这个心,她这个“孝顺”的孙女自然要成全她的心思。 第214章 烧你后墙(8) 不过,既然祖母有这个心,她这个“孝顺”的孙女自然要成全她的心思。 林轻音和林轻染是含笑并肩回了林轻染的院子,关了院门,摆出棋谱,林轻染淡淡的吩咐知琴:“我和大小姐对弈,没有我的吩咐,不可打搅我们姐妹。” 知琴眼中光芒一闪,随即点头,但又担心是不是二小姐一时疏忽,轻声的提醒:“二小姐,罗姨娘怕是会来寻两位小姐……” 林轻染笑得风轻云淡:“来了就来了,难不成我们还能毁了残局,巴巴的去见她不成?” 罗姨娘瞧着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出身卑微,可瞧着不是个榆木疙瘩,就拿今日被林老夫人委以重任,却一副波澜不兴的表情,想来还有三分能力。 不过三分的能力就想在林府下人的面前立威,呵呵……,笑掉她的大牙了。 林轻音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等到知琴退下的时候,才幽幽地开口:“二妹妹,是姐姐和茗儿拖累你了。” 林轻染却是一声轻笑,柔光似水:“真要是拖累,那也是甜蜜的负担。” 若是重活一世,没有姐姐和茗儿,只怕她真的要化身为厉鬼,将所有的一切毁灭,拖着所有的人一起下地狱,那样的生活才是生不如死。 所以,她只感谢老天爷能让姐姐和茗儿还在,却从不曾觉得这二人是拖累。 林轻音听出林轻染语中的真情,心中那份黯然也褪去了,是啊,手足之间,即使是拖累,那也是甜蜜的负担。 姐妹二人聚精会神的博弈,二人都是棋道上的高手,这一局下来,天色已经黯了下来。 知琴听到里面的说话声,撩了锦帘进来,笑道:“大小姐,二小姐可算是下完了,罗姨娘已经在外间用了三杯茶了,奴婢想要进来禀告一声,罗姨娘说莫要打扰两位小姐下棋,坏了小姐们的兴致。” “嗯!让她进来吧!”林轻染的声音淡淡,无法听清其中的情绪。 倒是林轻音接了话题道:“下次若是罗姨娘再来,你可要及时通报,可不能让姨娘等了。” 这也是场面话,也不是说给知琴听的,而是给外面侯着的罗姨娘听的。 “是,奴婢记下了。”知琴是个聪慧的,瞧着林轻音和自家小姐亲厚的模样,对林轻音亦是恭敬异常。 这也是要让外面候着的罗姨娘看的明白,大小姐,二小姐是一体的,有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最好就莫要拿出来丢人现眼。 罗姨娘进来的时候,满脸堆着笑意,先是给两位小姐见了礼,恭恭敬敬的,规矩又有礼数。 然后就笑吟吟地解释道:“我今儿个冒昧来访,来了之后,才知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在下棋,不敢搅了两位小姐兴致,才没让知琴姐姐禀告。” 林轻染瞧了罗姨娘,今日一身桃红的锦服,插着一支碧玉簪子,较之以往看上去富贵精致了许多,看来做妾的日子对她来说,过的是如鱼得水啊! 第215章 烧你后墙(9) 林轻染瞧了罗姨娘,今日一身桃红的锦服,插着一支碧玉簪子,较之以往看上去富贵精致了许多,看来做妾的日子对她来说,过的是如鱼得水啊! 林轻染有心抬高林轻音的地位,轻轻的颔首后,将场面交给了林轻音,一副以林轻音为主的样子。 林轻音知晓自家妹子的心意,心下感动,面上却不显,淡淡的说道:“姨娘不必多礼,坐吧!” 心中却想着,这罗姨娘倒是个拧得清的,没巴巴的认亲,可见她是清楚自个儿现在的身份,这样最好,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既然现阶段要和罗姨娘联手将华姨娘打压下去,她可不希望罗姨娘是个蠢笨不堪,认不清现实的。 罗姨娘坐下之后,也只半挨着椅子,显得有些拘谨,语气轻细的说道:“今儿个老夫人发话,让我帮着大小姐,二小姐一起打理家事,可我不过是个妾室,又刚进门的,哪里知晓府里的规矩?心里担心给两位小姐添乱,所以若是日后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两位小姐多多包容……” 林轻音微微一笑:“罗姨娘太自谦了,祖母看人最准不过,既然祖母敢将家事交给姨娘打理,就说明姨娘能当此重任。姨娘也莫要担心什么,就放开手脚去做,莫要辜负了祖母的一片心意。”顿了顿:“祖母既然让我们姐妹一起管家,我们自然不会推诿的。” 罗姨娘得了这话,脸上的笑容浓郁了起来,直到离开了之时,面上的笑意都不曾褪去一份。 林轻染自始自终都没有开口,只是低着头一味的喝着茶水,可是等罗姨娘离开之时,却直直的盯着她的背影许久。 林轻音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问:“妹妹,罗姨娘可有什么不妥?” 林轻染睫毛微颤,抬起眼脸,轻叹一声:“引狼入室,只怕祖母到时候要悔不当初了。” 林轻音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狼?虽然有些小聪明,可瞧着并不像……” 林轻染若没有前世的经验,只怕也会与林轻音一般想法,认为罗姨娘只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妾室,可是她探得的消息,再加上罗姨娘进门后的表现,她可不会再小看这个妾室了。 “姐姐,不觉得这位罗姨娘实在是太聪明,太有眼色点了吗?” 先是做出一副不愿意为人妾室,有骨气的清高模样,再顺着老夫人的意思和林相爷来个月下“偶遇”,一见倾心,然后含羞带怯的点头答应为妾室,摆明了自个儿贪图的不是相府的权势,而是林相爷这个有情郎。 只要是男人,骨子里都有雄性自傲感,她这番作态,只会令林老夫人更加的看重她,令林相爷也越发的怜惜她。 而,她进门之后,立马进入角色,她记得以前相见,这位罗星月称呼她都是染儿,一副长辈的模样,但刚刚她可是恭恭敬敬的称呼她为二小姐。 就这份能屈能伸的性子,也不是个等闲之物辈,祖母一时不察,将这样的人物引进内院,日后只怕有她哭的。 第216章 烧你后墙(10) 就这份能屈能伸的性子,也不是个等闲之物辈,祖母一时不察,将这样的人物引进内院,日后只怕有她哭的。 林轻音听得林轻染如此一说,也觉察到一些异常,脸色也沉凝了下来,细细的琢磨起来,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她故意做出……” 林轻染漫不经心的用铜钎子拨弄着那青铜三足刻梵文的香炉子里的香灰:“我使人探了些消息过来,这位罗姨娘在家明明是个庶女,可是摆出来的谱儿,却是比嫡女还大,又是个喜欢玩阴的。她那嫡母,说起来也是个有手段的厉害人物,家中的庶子庶女一堆,个个都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在她面前乖顺的就跟小猫小狗一样。可是能得这嫡母好脸色的,也就是咱们府里这位罗姨娘,听说自从祖母定了罗姨娘入府,她那位庶出的弟弟,就被送到大儒处学习了。” 林轻音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缓缓地开口:“这事,我也听了回报,说是罗姨娘的弟弟能有此造化,是她那嫡母帮着打点的结果。” 林轻染笑睨了林轻音一眼:“是啊,这等好事可是罗姨娘的嫡母亲自打点才求得的,为什么呢?虽说那位嫡母只生了两个女儿,可是家里的庶子却有五六个,怎么就巴巴儿的替罗姨娘的弟弟打点?” 林轻染笑睨了林轻音一眼:“是啊,这等好事可是罗姨娘的嫡母亲自打点才求得的,为什么呢?虽说那位嫡母只生了两个女儿,可是家里的庶子可是有五六个,怎么就巴巴儿的替罗姨娘的弟弟打点?” “这是为什么?” 林轻音当时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些诧异,怎么家中五六个庶子,那嫡母怎么就对罗姨娘的弟弟如此用心。 要知道,大户人家对待庶出的孩子,正室夫人不去踩上几脚,就是好的了,怎么还如此这般尽心尽力? 林轻染眼中闪过了笑意,却含着冷冷的光芒:“我听说,这是因为罗姨娘自个儿跑到嫡母面前,表忠心,为了家族能搭上相府这艘大船,愿意来林家做妾?” 林轻染又拨弄了一下香灰:“姐姐该知道,做人妾室,哪怕是贵妾,说到底还不是奴才,就等于将自个儿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中。再说了,咱们家的老太太可是罗家的姑娘,与罗姨娘的嫡母,还占着亲带着故,她的嫡母还怕她长了翅膀飞了不成?罗姨娘如此做,就是想告诉她的嫡母,她这辈子都在嫡母的手掌心捏着呢。果然,她这么一表态,她的嫡母立马对她的弟弟不一样了,等她进了林府的大门,就成了大儒的入室弟子了。” “难道她是为了自个儿的弟弟,才勉强自个儿为妾的?”在林轻音的认定中,那是宁为穷人妻,莫为富人妾,认定了做妾是最下等的活法。 只是她有些怀疑,罗姨娘的情操真的有这么伟大吗?会愿意为了自个儿的弟弟,委屈自己与人为妾! 第217章 烧你后墙(11) 只是她有些怀疑,罗姨娘的情操真的有这么伟大吗?会愿意为了自个儿的弟弟,委屈自己与人为妾! 林轻染闻言又是一笑,拿着手中的铜钎子摇了摇:“我的姐姐啊,你以为天下的人都如你这般手足情深啊。咱们这位罗姨娘,可没有你这等手足之情,她这般选择,可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想到了。虽说是为妾,可却是几位出嫁的姐妹中活的最自在的,她的那几位庶出的姐姐,要不嫁得寒碜,要不就表面光,没一个落得好的,也只有她,到咱们林府为妾,她那嫡母碍于情面,给她的嫁妆比起其他的庶女来多了许多不说,而且咱们的祖母,同是罗家出来的姑娘,待她另眼相看,进门这才几天,就让她掌家。姐姐,你再想想,咱们家又没有正室,若是讨了祖母的欢心,又得了父亲的宠爱,她这贵妾活的不跟正室一个模样,而祖母又放话说,只要能给父亲生下子嗣,到时候可是许下一个平妻的位置。你再想想,她给父亲做妾,日后她弟弟的前程,父亲又怎么会袖手旁观,朝中有人好做官,她这弟弟若是好了,那也是承了她的情,日后自然会对她多加照顾,有求必应。都说女儿家在婆家的地位,那都是娘家给撑起来的,你瞧着咱们府里的华姨娘,这些年祖母为何能容她如此嚣张,还不是她娘家如今兴旺起来。罗姨娘,她这是打算效仿华姨娘啊!” 林轻染“啧啧”两声:“你瞧瞧咱们这位罗姨娘的算计,可真是滴水不漏啊!这样的人物,哪里是一个聪慧就能表述的?姐姐你自问,若是你换到罗姨娘的位置,能不能算的和她一般的滴水不漏?” 林轻音被林轻染的这番分析,弄的目瞪口呆,片刻之后,才感叹的摇头:“若是你姐姐我处在她的位置上,只怕连她一半都不如!” 林轻染冷笑了起来:“是啊,若是咱们处在她的位置上,可都做不到这等滴水不漏。由此可见,咱们这位罗姨娘,不但是个做戏的高手,还是个不认命的,不但不认命,还喜欢去争,喜欢去抢的,可却又偏偏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将自个儿摘的干干净净的。” 林轻染差点就脱口而出:不亏是和祖母一样,都是罗家出来的,都喜欢做了婊【河蟹】子,还要立贞洁牌坊。 不过,好在及时闭上了嘴巴。 她自个儿没将希望摆在老夫人身上,可是却也不想林轻音就此对林老夫人生出不满来,毕竟林老夫人对姐姐和茗儿还是有几分真心,这几分真心却也是姐姐和茗儿在府中安身立命的一份根本。 “那咱们与她……”林轻音眼中不掩犹豫:这样的一个人物,可真是一个狼一样的对手。即使现在没有闹翻了,日后为了各自的利益必然会对上。 林轻染目光一冷:“她心思深,手段了得,可咱们也不是软柿子,容不得她欺辱。若是她真的敢将主意打到我们姐弟的头上,那我就一定要她好看,悔不当初!” 第218章 拍死苍蝇(1) 林轻染目光一冷:“她心思深,手段了得,可咱们也不是软柿子,容不得她欺辱。若是她真的敢将主意打到我们姐弟的头上,那我就一定要她好看,悔不当初!” 她目光一软,落在林轻音的身上:“姐姐难道忘了我说得话,日后只要咱们姐弟欺负别人的份,谁若是活的不耐烦了,欺到咱们的头上,那妹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送她一程。” 林轻染说得极其平淡,彷如闲话家常一般,可却听得林轻音心中一凉,寒气直冒,瞧着眼前少女莹白,无一丝瑕疵的面容,却仿佛隐藏在阴冷的黑暗之中,周身一片漆黑,瞧不见一丝光亮。 …………………… 翌日清晨,林轻染姐妹二人依旧去给林老夫人请安,谁知道走到一半,却被人挡了道。 “哎呦,这不是林二小姐么?”一道略带尖锐恨意的声音响起。 林轻音闻言,转头看了过去,不由得面色微沉。 林轻染也缓缓的朝那出声的少女看了过去,双目之中也平添了寒意,大步而来的少女,她还有点印象——是华家的二小姐,瞧她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怕是来找自个儿算账的。 她的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想找她清算,就不知道这位华二小姐有没有这个本事? 前车之辙,希望华二小姐的记性足够好,别忘了华小姐还在百花楼卖笑呢? 华梅梅瞧着眼前的少女,双眸微微眯了起来,真没看出来,以前见着她们姐妹,就如同老鼠见了猫的林轻染,这一次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如此害她的姐姐。 华梅梅是华家的二小姐,比起劣迹斑斑的华大小姐来,她简直是神迹一般的存在,是华老爷的骄傲,是清韵郡主的自豪,模样貌美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嘴巴又甜,连太后都对她宠爱有加,时常接进宫中做伴,在都城赞誉有加,深受豪门公子的追捧,就是因为她的存在,令华家小姐的声誉没有荡然无存。 华小姐被林轻染送进青楼之时,她正在宫中陪伴太后娘娘,昨日从宫中回来,今日就打着探看华姨娘的名头,来寻林轻染的晦气。 “林轻染,最近你一定过的很开心吧?”华梅梅的语气充满的恶意,以一种轻蔑的眼神看着林轻染,仿佛在看一只可以随意踩死的蟑螂。 “华二小姐真是善解人意,这些日子,我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当然开心了。”林轻染的语气淡然,眼角却荡漾着一抹讥笑。 该死的贱人!居然当着她的面,如此嚣张。 华梅梅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歹毒,就不怕老天看不过收了你?”华梅梅横眉怒斥,话中的恶意令林轻音俏脸黑沉沉的,似要开口,却被林轻染暗中制止,,温软的眼神似是在说: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她自个儿就能收拾了,何必劳烦姐姐。 林轻染淡淡一笑:“若是心思歹毒就被老天收走,我相信华二小姐一定在我之前。” 比起伶牙俐齿,就是十个华梅梅也不是她的对手。 第219章 拍死苍蝇(2) 比起伶牙俐齿,就是十个华梅梅也不是她的对手。 竟然敢咒她早死。 华二小姐当下冷笑一声:“林轻染,你敢咒我,还不给我跪下认错,否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见过睁眼说瞎话的,没见过瞎话说得如此不靠谱的,明明是她先开口诅咒自家妹妹的,怎么到最后她还有脸说这样的话? 林轻音这等好脾气,也被刁蛮任性,咄咄逼人的华梅梅给气红了眼睛,若不是林轻染死死的攥着她的手,她早就跳起来指着华梅梅骂她个狗血喷头了。 得太后的宠爱了不得啊,就能这么不讲道理,到别人家的门上欺辱别人吗? 林轻染冷眼看着华梅梅,心中冷笑,华家姐妹总以为自个儿出身高贵,骨子里流着皇家的高贵的血脉,所以总是将别人当成蝼蚁一般,任意的践踏,这样的人,若不给她点教训,她今日早饭怕是都吃不下去。 “你若是脑子未曾进水的话,应该知道是谁先咒谁的!”林轻染淡淡的说道,语气却很讥讽:“还是你今儿个出门前,脑袋被门夹了?” “林轻染,你怎么说也是相府的小姐,大家闺秀,从小熟读《女诫》,怎么出口就是恶言恶语?”她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惺惺作态的拍了一下自个儿的脑袋:“哎呦,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道理,有那样一个红杏出墙的娘,又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 华梅梅这话一出,林轻音再也忍不住了,跳了起来,怒斥道:“华梅梅,你快跪地给我母亲请罪,否则今日我就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为先母洗刷清誉!” 相比较林轻音的激动,林轻染的神情却显得平静许多,只见她看着华梅梅,声音轻细,似是自言自语:“原来是我想错了……” 华梅梅听她这疑是认错的话,越加的得意,根本就没有将林轻音的威胁放在心上,微微扬起脑袋,居高临下的看着林轻染,语气得意:“当然是你想错,你不但想错了,也做错了。” 语气越加的傲慢:“林轻染,我给你个机会,若是此刻,你跪下认错,我就大人大量的考虑放你一马。” 只是考虑,可是华梅梅心中却是再清楚不过,她今日来,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林轻染,有些人的骨头就是轻,你若是不踩上几脚,她就忘了自个儿有几斤几两。 华梅梅洋洋得意,她就说林轻染根本就是个软骨头,踩一踩,就牢靠了。 瞧这情景,华梅梅还是将她当成过去那个可以随意任她们姐妹践踏的林轻染。 也是,这以前,华姨娘和林轻细总是在她的耳边念叨着退一步海阔天空,所以每一次遇见华氏姐妹,她都是一退再退,到最后无路可退,也只是咬牙忍着。 只是可惜啊,她早已不再是那个蠢笨的少女了。 林轻染瞧着眉眼之间尽显得意的华梅梅,却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这笑声不但突兀,而且充满了讥讽,令华梅梅的得意之色一僵,如同剥落的墙壁,缓缓地的碎了一地。 第220章 拍死苍蝇(3) 这笑声不但突兀,而且充满了讥讽,令华梅梅的得意之色一僵,如同剥落的墙壁,缓缓地的碎了一地。 “华梅梅,你今儿个口口声声说我母亲红杏出墙,说我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好,我倒是想问问,你这番说话,可有什么根据?别忘了,我母亲的牌位还在林家的祠堂供奉着,就是我们姐妹不计较,林家的祠堂诸多的祖先,也不会不计较!所以今儿个你不给我们姐妹一个交代,那也只好绑了你去官府问一问,辱人清誉,是个什么罪名了?” 林夫人红杏出墙之事,林府众人心中各有一杆秤,林老夫人心中更是明镜一般,就是林相爷怕是也不是那么相信,毕竟夫妻这么多年,林夫人的品性如何,难道作为枕边人的会不清楚吗? 林相爷会顺水推舟,也不过是想推“真爱”上位,故而林夫人不堪受辱,坠崖身亡之后,谁也没有坐实那红杏出墙之说,所以林夫人的牌位还能在林家祠堂供奉,享后人烟火。 至于华二小姐会知道这件事情,必定和华姨娘母女有关。 “华梅梅,人嘴两层皮,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是痛快,可是却也要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所以辱及先母今日之事,你若是不给我们姐妹一个交代,为了先母的声誉,也只好对簿公堂了。” 林轻染的这番话,说得异常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就这样一句接着一句砸向了华梅梅,令原本气势逼人的华梅梅瞬间脸色一变再变,面对着咄咄逼人,一步一步逼近的林轻染,她不由得连连后退。 林夫人红杏出墙一事,她自然拿不出证据,不但拿不出证据,还不能说是从华姨娘嘴里听到的,因为即使说出来了,别人也只会当成是妻妾之争,她这个大声嚷嚷出来的人,反而会被笑没脑袋,她多年努力经营的好名声,也就毁于一旦了。 华梅梅的一张脸吓得煞白煞白的,而她身后的丫头婆子也吓呆了,她们跟在华梅梅身后欺负林轻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却还从来没有见过林轻染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 半响之后,华梅梅再度开口:“你怎么敢对簿公堂?难道你就不怕毁了你母亲的清誉?” 她就不信林轻染还真的将她绑了,送进衙门,若是那样的话,林夫人的清誉必然会遭受影响。 林轻染却冷冷的笑了起来,盯着她说道:“我为什么不敢?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母亲活的堂堂正正,死了也要清清白白,谁敢诋毁她的声誉一句,我就是去敲登闻鼓告御状,也要维护她的清誉。” 林轻染忽然高喝一声:“来人,给我将这个满嘴嚼蛆的浑人绑起来,送衙门!” 敢不敢,可不是用嘴说得,她今日就让华梅梅亲身体会一次,她到底敢不敢? 算华梅梅倒霉,撞到了枪口之上,林夫人名声被污之事,一直是林轻染心头的一根刺,她总想着将林夫人被诬之事弄清楚,还林夫人清白,可一直却苦无机会,华梅梅这次也算是瞌睡送枕头,帮了林轻染一个大忙。 第221章 拍死苍蝇(4) 算华梅梅倒霉,撞到了枪口之上,林夫人名声被污之事,一直是林轻染心头的一根刺,她总想着将林夫人被诬之事弄清楚,还林夫人清白,可一直却苦无机会,华梅梅这次也算是瞌睡送枕头,帮了林轻染一个大忙。 林轻染这话一落,所有的人都傻了,再看林轻染绝艳的面上,无端的透出一股阴寒冰冷的笑容,更是惊骇,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林家的下人都手足无措起来,毕竟华梅梅可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先不说她华家二小姐,清韵郡主女儿的身份,光是太后的宠爱,就足以让她傲视都城的各家小姐,怎么二小姐就……就要绑了她? 别说林家的下人愣住了,就是是林轻音都有些愣住了,她也有些弄不清林轻染这是要做什么了——将华梅梅送去公堂,痛快是痛快,可是对林夫人的名声的确又损,实在是不妥。 更别说华梅梅身后还有太后这尊大佛! 但,她却没有出声阻止,她是相信林轻染的,她会如此做,绝对有她的理由。 林轻染见林府的下人都傻了,也不恼,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怎么都不动?都没带耳朵吗?” 知琴当即反应过来,也不管华梅梅身后的大佛是谁,做下人的,听主子吩咐才是最重要的,否则不等华梅梅身后的大佛出手,自家的小姐就能先揭了她们的皮。 再说了,别人知琴信不过,可是对林轻染这个主子,知琴却是信心十足,小姐既然敢吩咐她们这么做,必然已经想好了对策。 于是盲目崇拜自家小姐的知琴,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吆喝着林家的下人,要去拿下华梅梅。 华梅梅瞧这情景,是看出来林轻染是动真格的了,她是要真的将她绑了送去衙门。 这怎么能行? 她可是大家闺秀,太后宠爱的华府二小姐,怎么能被反绑着送去官府?而且还是因为长舌的原因。 若是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她还怎么见人?华府还怎么在都城立脚? 出了一个青楼卖笑的大小姐,就已经让华府的声誉一落千丈,再出一个喜言是非,长舌的二小姐,华府的小姐这辈子都别想嫁人了。 她连连后退,吓得双腿发软,颤抖着手指:“林轻染……你……你敢……看我不去告诉……” “告诉太后是不是?”林轻染冷哼一声,眼中迸射出冷光道道,此刻的她气势惊人,哪里还能找到以前半点柔弱的气息:“去啊,你尽管去告,我想太后娘娘定然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信口雌黄,不尊礼教的人,这次也正好让太后娘娘知晓你的真面目。” 她啐了华梅梅一口:“太后娘娘为人慈善,总喜欢将人往好的方面想,你这些年端着一张淳厚的面容在太后娘娘面前做戏,若是太后娘娘知晓她疼了这么多年的人居然是这么个货色,你说她会怎么对你?” 想用太后娘娘压她?做梦! 上辈子,她又不是没见过太后娘娘,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清楚楚,所以她才能这般有持无恐。 华梅梅被林轻染的话,说得面色忽青忽白,看着林轻染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看着知琴等人将华梅梅身边的丫头婆子打倒在地,将华梅梅围在中间,一触即发。 “哈哈……女儿家吵架,果然是趣味横生!”忽然,假山后面传来一阵男子低沉醇厚的笑声! 第222章 拍死苍蝇(5) “哈哈……女儿家吵架,果然是趣味横生!”忽然,假山后面传来一阵男子低沉醇厚的笑声! 众人被忽然而来的男声吓了一跳,却见假山后面走出来一位锦衣貂裘,俊俏潇洒的年轻男子,嘴角含笑,神情自然,从容不迫的一步一步走来。 那等的高贵优雅,只看的众人都有些移不开眼睛,仿佛他出现的那一刻,周遭的一切顿时黯然失色,都成了他的背景。 林轻染眼睁睁的看着那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身影,缓步而来,一步一步,从容优雅,墨绿色的衣袂随着他的步伐,扬起的清风轻轻的飘动,一时间,她的表情倏地僵硬,呼吸瞬间都窒息了一般。 林轻染仿佛能听见自个儿心跳如雷鼓动,“突、突、突”,一声一声的袭击着她脆弱的心房,薄透胸膛的肌肤几乎不能承受这般的剧烈,一颗心要从心腔中跳跃而出。 那个从容优雅的男子,五官分明,俊美异常,线条流畅,漆黑的眸子似笑非笑,戏谑中透着一份冷肃,即使这般笑意盈盈,却依旧透着一股沉稳内敛的劲头,自能摄人魂魄,冷峻深邃的让人不自觉的沉迷。 冤家路窄! 出言之人,赫然就是东溟二皇子独孤霖。 林轻染的手,在衣袖中紧紧的握紧,手臂上的青筋如同蠕动的蚯蚓,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华姨娘的笑语。 只不过那时的华姨娘早已经扶正,而她却未曾识破仇人丑恶的嘴脸。 “染儿,你虽然不是我亲生女儿,可是这些年来,我早已将你当成自个儿的骨肉,你与细儿相比,也不过就是少从我肚中少过了一遭。”华姨娘当时帮她拢着额头细碎的发,万般怜惜的说道:“我的染儿贤良淑德,聪慧乖巧,自然要配世间难得的伟男子。而二皇子独孤霖,就是我为染儿选择的伟男子,他出身尊贵,少年英武,有绝世之才,与我的染儿是天生的一对,在合适不过。” 事后,林轻细也是一脸笑意对她恭贺:“恭喜二姐姐能得此良婿,都城的妙龄女儿家,谁不钟情出身尊贵,风度翩翩的二皇子,可也只有二姐姐,有这样的好福气。” 她当时怎么就信了她们的话,错将狼人当成了良人,以至于到最后,一颗心被挖出来,扔在地上,用力的践踏,只落得血肉模糊,那种碎心的痛,就是重活了一世,她也永远无法忘怀…… “二表哥……”趁着众人被独孤霖的风采震惊之时,华梅梅如同一直飞燕一般,扑向了独孤霖! 此时的华梅梅,已然是华丽大变声,再不见那强词夺理时的强悍,也不见咒骂林轻染时的恶毒,如同纯白的小兔子一般,双目氤氲着水汽,雾蒙蒙的一片,有着说不出的美感,那修长浓密恶睫毛,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微颤着,随时都有坠落的危险,这般俏丽的梨花带雨模样,楚楚动人,令人的心肝都忍不住随着那晶莹的泪珠,颤抖了起来。 第223章 拍死苍蝇(6) 这般俏丽的梨花带雨模样,楚楚动人,令人的心肝都忍不住随着那晶莹的泪珠,颤抖了起来。 人,是美人。 泪,是玉泪。 欲说还休之境地,任谁瞧见了,都会觉得华梅梅是那天下最无辜的受害者。 而,林轻染就是那十恶不赦的大灰狼,就差张口将华梅梅吞咽下肚了。 林轻染终于明白,为啥林轻细和华家姐妹那么投缘了,就是这惺惺作态的恶心样子,她们都是这如此的相像。 但,即便如此,林轻染也能否认,这样的惺惺作态是很能打动人的,尤其是喜欢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否则前世她也不会被林轻细撬了墙脚。 而且,这位华二小姐技能之娴熟,明显较林轻细更上一层楼,这也难怪为何林轻细现价段的功力,只能在林家糊弄糊弄林相爷,而华梅梅却能发展到宫中糊弄太后娘娘。 人才啊! 这才是高端人才! 这位华二小姐,不管是动作还是神情,表演到位,火候十足,都堪称完美,将一个饱受欺凌,备受委屈的小白花形象表现的淋漓尽致,林轻染若不是骤然重逢独孤霖,少了打趣的心情,否则真的会对她弯腰表示敬意。 如此生动的小白花形象,世间哪里还有男人能不动心的? 林轻染的双眼眯了起来,看向独孤霖:这男人招蜂引蝶的本事依旧强悍的无人能比,不过,和前世一般,他招的、引得,也都是些狂蜂浪蝶,实在没啥看头。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将面上的讥讽表情收敛下去,不着痕迹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胸腔中那中曾经被挖空干瘪的疼痛,才一点一点褪去,血液重新回流,那曾经日夜煎熬她身心的仇恨,在这重见天日的这一刻,都化为了无数的勇气,伴随着铿锵的血液,流动在她身体的每一处。 独孤霖瞧着如花蝴蝶一般扑向自己的华梅梅,眉心不着痕迹的微蹙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的侧了侧身子,避开华梅梅的热情拥抱,却也出声安慰:“梅梅,华二小姐不过是吓吓你,别哭了!” 华家的心思,他也不是不懂,不就是想将华梅梅塞给他吗? 华梅梅长得是不错,可是他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所以能入他眼的,除了美色,还要有权势。 而华府,虽然娶了个郡主进门,但权势上面,却还差了点。 华梅梅感受到独孤霖的闪躲,身子一僵,随即又放松了下来,抽抽噎噎道:“二表哥……”心里却是恨死了林轻染,看来真跟她那个不守妇道的娘一样,是个狐媚的,否则怎么一见面,二表哥就替她说话。 什么叫不过吓吓你?这世上有这么吓人的吗? 华梅梅可以保证,刚刚若不是独孤霖出声,只怕此刻林府的下人就已经将她五花大绑了。 “二皇子,您在这里啊!让老臣好找!” 华梅梅正在尽情发挥演技之时,林相爷的声音也从假山后面传来,三两步走到众人的面前,林相爷对眼前的情景有些不解,瞥了一眼哭的抽抽噎噎的华梅梅,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哪有一大早就跑到人家府上哭哭啼啼的道理? 显然,在林相爷的眼里,华梅梅这朵小白花没有华姨娘那朵老白花有看头,这般的惺惺作态,未能打动他! 第224章 拍死苍蝇(7) 显然,在林相爷的眼里,华梅梅这朵小白花没有华姨娘那朵老白花有看头,这般的惺惺作态,未能打动他! 不过,他早在朝堂上混成了精,心里的不快,面上半点没带出来,含笑对着林轻音、林轻染两姐妹介绍道:“音儿,染儿,这是二皇子。” 林轻音忙行礼,林轻染也垂下眼帘,给独孤霖行礼,可是她却能感受到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似狐疑,有似探究。 林轻染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连连:独孤霖是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想哄她如前世那般,为他肝脑涂地吗? “华二小姐这是怎么了?”碍于情面,林相爷总要问一问华梅梅为何在自家府上哭得跟死了爹娘一般? “没……没什么……只是二小姐对我有些误会,相爷您……您别责罚她。” 林轻染的眼皮子抽了一下,哭的这么好看,说出来的话可真不好听,一开口就暗示加明示,告诉林相爷错的是她,快快责罚吧! 虽说心中不待见林轻染,可也不能为了别人的一句话,就惩戒自个儿的女儿的。 林相爷是个要脸面的人,哪肯在自家的门上,让别人占了上风,倒是给了林轻染一个申诉的机会:“染儿,这是怎么回事?” 林轻染知晓林相爷如此,可不是给她撑腰,而是为了林府的脸面,神色淡然道:“父亲,女儿实在不知道咱们林府与华二小姐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怎么一出口就要逼死我们林家的女儿!” 逼死林家的女儿? 林相爷听得这话,脸色就有些难看了,二丫头或许讨不得他欢心,却也不是个喜欢信口雌黄的,会这般说,定然有这事情。 独孤霖瞧着林相爷脸色一变,忙打岔道:“相爷,不过是女儿家的斗嘴置气,咱们大老爷们,可不好插嘴。” 女儿家的斗嘴置气? 林轻染听独孤霖如此说话,眼睛中就隐隐露出一丝嘲讽,她就不信,独孤霖没有听到华梅梅辱及林夫人的话,听见了还这般说话,这人……实在让人恶心,也不知道前世自个儿怎么就看上这样卑劣的人? 眼中的嘲讽一闪而过,独孤霖瞧了她翘起的唇角,等他细看时,却又见对面的少女笑得淡雅温和。 既然二皇子都替这华二小姐说话,他若是再追究下去,就有些伤了他脸面了。 林相爷刚准备开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听见林轻染缓缓地开口:“原来在二皇子的心中,辱及先母这样的事情,居然是女儿家的置气斗嘴。” 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尖锐,半分脸面都不给,倒是让独孤霖愣了一下,他身为宠妃的儿子,身受皇帝的宠爱,如此半点情面都不给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时间倒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个该死的狐狸精,咄咄逼人不说,居然还想勾搭上二皇子。 华梅梅心头暗恨,修长的睫毛颤了颤,柔柔地说道:“轻染,我不过是一时口误,你何必如此打我的脸?” 第225章 拍死苍蝇(8) 华梅梅心头暗恨,修长的睫毛颤了颤,柔柔地说道:“轻染,我不过是一时口误,你何必如此打我的脸?” 清韵郡主与父皇还是挺亲厚的,华梅梅在太后面前,也是挺有面子的,该拉拢的时候,也不能不拉拢。 独孤霖轻声替华梅梅求情:“林二小姐,我这表妹一向心直口快,还请你莫要放在心上?” “心直口快,就能辱及别人的先母?”林轻染俏脸微沉:“二皇子如此之说,请恕我不能接受?” 林轻音亦是沉下脸:“先母已经故去,却还能被人欺辱,做儿女的若是连先母的清誉都不能护住,先母泉下有知,怕也不能安宁。” 林相爷冷淡的瞥了华梅梅一眼,心里对她提起林夫人有些不喜,毕竟他再没有良心,却还知道林夫人是他的结发夫妻,辱她就是辱他。 不过,对林轻染、林轻音姐妹抓着这事情不放,心中也是不快,当年林夫人这事,他处理的不地道,几乎成了他的一块心病,极其不想被别人提起,可这两个丫头却总抓着不放,是不是恨不得天下人不知道啊! “好了,华二小姐也不是有心的,你们也就莫要抓着不放。”林相爷一锤定音般的说道:“你们也是大家闺秀,与人相处,以和为贵,万不能学那些小鸡肚肠的女子。” 林相爷的训话,只气的林轻染差点冒烟,天下有这样的父亲吗,一口气就差没直说她们姐妹小鸡肚肠了,真不知道他的脑袋是不是全装的豆腐渣,就是再不喜欢她们姐妹,也不能坏了她们的名声啊! 还有,母亲可是他的结发妻子,他怎么能如此漠视? 华梅梅就知道林相爷是不会维护这林轻染姐妹的,瞧着林轻染的眸光中就透出几分得意之色。 “相爷严重了,我瞧贵府的两位小姐言语直爽,伶牙俐齿,倒是真性情!” 林轻染闻言,心中又是一阵冷笑,这独孤霖果真是没有什么改变,依旧骂人不带脏字。 说她们姐妹言语直爽,实际上是指她们粗鲁不懂礼数,口齿伶俐,也不过是说她们姐妹牙尖嘴利,嘴巴不饶人。 林轻音显然也是这般所想,姐妹二人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了计量,这位二皇子被列入了拒绝往来户。 姐姐不待见这种披着人皮的狼是最好不过! 林轻染当下都微微一笑道:“多谢三殿下谬赞,我们姐妹愧不敢当。但若是说言语直爽,巧言善辩,我们姐妹又岂能比得了三殿下,这东溟上下,谁不知道三殿下能言善道,长袖善舞?” 她的话听着是称赞,可是落在独孤霖的耳里,怎么听都有一股深意,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 很青春,很美丽,白皙如玉的肌肤,如同雪般的透明,一双古井幽深的眼眸,在白皙的肌肤映衬下,更显得深幽动人,此时她在笑,笑的美丽灿烂,表情看起来恭敬柔顺,怎么都看不出半点的异样来。 可,独孤霖怎么都觉得,她的模样有些怪异,态度也有些怪异,虽然无法用言语表明,可是用心分辨,就能感受到她坦然之中,竟隐隐带着一股子恨意…… 第226章 拍死苍蝇(9) 可,独孤霖怎么都觉得,她的模样有些怪异,态度也有些怪异,虽然无法用言语表明,可是用心分辨,就能感受到她坦然之中,竟隐隐带着一股子恨意…… 恨意? 怎么可能? 他与这位林二小姐不过是初次见面,又怎么会涉及仇恨? 难道就因为他刚刚帮了华梅梅说话? 独孤霖觉得眼前的少女,那么坦然的站在阳光下,接受他目光的审视,可是他却觉得,少女的身前笼罩着浓浓的迷雾,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容。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看似磊落,却又处处扑溯迷离的少女。 注视林轻染的目光,不自觉的就专注起来。 华梅梅敏锐的感觉到独孤霖对林轻染的专注,袖中的玉手握成了拳头,恨不得上去将林轻染的脸抓破。 不过,她时常在宫中行走,早就将宫中女子的表里不一学的实实在在,即使此刻心中气炸了,面上却是柔声轻笑:“二表哥,二小姐这是在夸你呢?”有意无意的站在了林轻染和独孤霖的中间,阻挡了独孤霖落在林轻染身上的视线。 独孤霖不着痕迹的从华梅梅身上收回视线,心中却有些不悦华梅梅如此行事,却也不会发作,只淡淡笑了起来,不再开口。 林轻染将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华梅梅实在没有必要如此行事,在她华二小姐心中绝美如神祗般存在的二皇子,在她心中还比不得过街的老鼠可爱。 也是,什么锅配什么瓢,这二人臭味相投,也难怪华梅梅稀罕独孤霖。 在林轻染浮想联翩之间,独孤霖的视线不知不觉,又越过华梅梅,落在了林轻染的身上,也不知道怎么的,美人儿他见过了,就是林家的大小姐比起略显稚嫩的林二小姐也更有点少女的风情,可他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林二小姐。 这林二小姐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如此的移不开视线? 因为存着这般探究的心思,他这次打量的尤为仔细,就差没用没用放大镜,将眼前的少女放大了千百倍。 就见林轻染一头乌发如云,衣袂飘飘,似要飞舞,雪白的面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像是盛载了无尽的碧水,一眼看去,就觉得汪洋一片,令人沉醉其中。 是个绝色小美人!可以遇见长成之后,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 可是,他一向对自己的自制力引以为傲,再美的绝色佳人,他都不曾放在心上,在宫中,比林轻染更美,更娇的美人,他也不是没见过,每次也只是淡淡的一眼而过,从不曾将目光多加停留。 或许,是因为林二小姐不但是个美人,还是个令人寻味的美人吧! 独孤霖如此解释,却也知道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不自觉的又看向少女那双像是融进天地山色的眸子,这一次,却正好与林轻染的视线对上。 “砰,砰……”心跳骤然加速,像是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心口,紧紧的,他居然有种无法喘息的感觉。 第227章 拍死苍蝇(10) “砰,砰……”心跳骤然加速,像是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心口,紧紧的,他居然有种无法喘息的感觉。 少女的眼神似是一愣,随即她那近乎完美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浅笑,红唇微勾,眸光闪烁,明亮的使人无法睁眼眼睛。 这样明艳不可方物的笑容,瞬间炫目了独孤霖的幽眸,他感到一颗心似要从胸腔中跳出来,奇异的,像是不敢与那明艳的双目对视,一向沉稳平静的二皇子这一次居然有些落荒而逃的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悸动。 华梅梅生吞了林轻染的心都有了,忽然凉凉地开口:“林二小姐夸人就跟骂人似得,我瞧着实在需要管教管教,省的日后给相府丢脸。” 自个儿跟她的帐还没算完,华梅梅居然还不知死活的挑衅,猪都比她来的聪明。 林轻染抬了抬眼睛,淡淡地扫了华梅梅一眼,就这么极其平淡的一眼,却阴森的令华梅梅头皮发麻,浑身发寒,心里直犯嘀咕,觉得这丫头的眼光实在是令人胆颤,终于还是愤愤的闭上嘴巴,转移视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不说话,林轻音却开口了,看向独孤霖,语气带着一份激愤:“还请二殿下评评理,华二小姐一开口就辱我母亲清名,身为子女,若是连母亲的名声都保不住,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林轻染却看向林相爷,眼眶微红:“父亲,母亲已经仙去,世人不过是欺她不能言,还请父亲为母亲讨回公道,也让世人知晓,即使死人不能开口,可活着的人却断不会容人辱她半分。” 看样子,她们两姐妹今日定是要将给林夫人正名。 林相爷的脑袋开始疼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个往日瞧着还算乖巧的女儿,执拗起来,简直是十头牛也拉不住。 独孤霖也没有想到,林家这两个女儿如此认死理,关键是他还不能说她们错了,女儿维护母亲的清誉,能说错吗? 林轻染眼泪滚了下来,看着林相爷继续说道:“父亲,一日夫妻百日恩,母亲在世时最是端庄不过,如今人家跑到咱们门上,辱及母亲的清誉,若是父亲置之不理,可如何对得起母亲与您的夫妻情分?” 今日说什么,都要先清除了林夫人身上的污名,至于华姨娘到底是怎么陷害林夫人的,她会慢慢的查清楚,到时候会半点不漏的还给华姨娘。 林轻音却是盯着独孤霖不放,抹了一把眼泪,哽咽着对独孤霖道:“二殿下,您也是为人子女的,自然能体会民女的心情,母亲仙逝,已然让民女姐弟三人痛不欲生,可如今入土还不能安,华二小姐闯到门上辱及先母的名声,但凡有一份血性的,都不能容得下这样的事情,还请二皇子看在天道伦常上,为民女的母亲讨个公道。” 姐妹二人分工明确,左右夹击,一心要给林夫人正名,只要今日林夫人身上的污水洗去了,日后谁也不能再拿林夫人当日之事生事! 华梅梅笑不出来了,瞧着眼前一对咄咄逼人的姐妹,心里生出了一份惧怕和悔意,瞧这姐妹二人,今日似是打定主意拿她做筏子,早知道就不捅这个马蜂窝的。 第228章 拍死苍蝇(11) 华梅梅笑不出来了,瞧着眼前一对咄咄逼人的姐妹,心里生出了一份惧怕和悔意,瞧这姐妹二人,今日似是打定主意拿她做筏子,早知道就不捅这个马蜂窝的。 于是,她只能可怜巴巴的看向独孤霖,希望他能救她于水火。 此事,林家两位小姐已经上升到天道伦常,他就是贵为皇家贵胄,也不能违背了天道伦常吧! 独孤霖对华梅梅微微摇了摇头,就将视线转开,华梅梅似是不相信郎心似铁,眼睛瞪大了看着独孤霖,期望刚刚不过是自己看花了眼,可惜她失望了,不管她的眼神有多灼热,多专注,独孤霖都像是忽然失去了感觉神经一样,再不肯对她做出丝毫的回应。 林相爷瞧见独孤霖的模样,也知道他的意思,看了一眼默默无声落泪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真爱”华姨娘落泪的样子,心中轻叹一声,到底都是华家的女儿,连落泪的样子都如此的相似。 因为华梅梅哭泣的模样,像极了华姨娘,林相爷的心也柔和了一些,对着林轻染姐妹道:“瞧华二小姐也是个有口无心的,不如让她到你们母亲的牌位前上柱香,道个歉,也算是给你母亲陪了不是!” 毁人清誉,那是活人逼死,死人逼的诈尸的大罪,怎么到了林相爷这里,就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上个香,鞠个躬就算完了。 若不是清楚的知道华二小姐是华家的女儿,林轻染都要以为华梅梅是林相爷失散多年的女儿了,瞧着维护的劲头,就是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不曾享受过。 林轻染冷笑一声,声音幽幽,音量却是清脆高亮:“父亲就是菩萨心肠,最见不得别人落泪,华二小姐不过是几滴眼泪,就吓得父亲慌手慌脚了,连辱及嫡妻的大罪都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她忽讥嘲一笑:“若是日后谁犯了错,只要落泪,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还要这律法何用?” 林相爷老脸一红,二丫头的话虽然不中听,却很有道理,辱及嫡妻的清名,这是大罪,哪里是一炷香,鞠个躬就能轻易放过的。 他的一张脸皮早就在官场上练透了,表情转换十分的自然,立刻收敛起怜惜,长叹一声道:“染儿说得是,倒是父亲太过心软了。” 华梅梅知晓林相爷对华姨娘最是真心不过,故意摆出与华姨娘几分相像的姿态,原本是想哄的林相爷心软,眼看着要成功了,却冷不丁被林轻染狠狠地讥讽了一番,还一言正中关键,令她功亏一篑,心中对林轻染的恨意已经到了极顶,但此刻却只能忍耐着。 她咬了咬唇,继续抽噎着,哭的柔柔美美,道:“要不……要不……我给林夫人上香道歉后,回去吃素斋戒,青灯礼佛,替林夫人念往生经一月,林相爷觉得如何?” 林相爷迟疑,念往生经一月,也算是真心悔改了。 林轻染抢在林相爷之前开口:“这个怕是不妥吧,华二小姐一不是我娘的子女,二不是母我娘的亲眷,哪有让一个外人给我娘念往生经的道理?” 第229章 拍死苍蝇(12) 林轻染抢在林相爷之前开口:“这个怕是不妥吧,华二小姐一不是我娘的子女,二不是我娘的亲眷,哪有外人给我娘念往生经的道理?” 林轻染心中鄙视,字字如钉:“就是要念往生经,也该是我们三姐弟的事情,母亲生养我们,对父亲一往情深,往生经若是真的那么管用,我父亲和我们三姐弟哪个不愿意吃斋念经?就莫要劳烦华二小姐了。” 林相爷听到一往情深四个字,立马将腰杆子挺了起来:“没错,若是要念往生经,家里有的是人,哪里需要华二小姐?” 林轻音添上一把柴火:“我瞧着二小姐,似是有些不愉,谁知道到了菩萨面前,她是念往生经,还是咒骂我娘?” 林轻染接过接力棒,继续道:“谁说不是,若是在佛祖面前咒骂我娘,谁又能知晓?再说了,有罪之人就该先赎罪,才能有面目侍奉菩萨,也就不用玷污了菩萨眼睛。” 听他们一家三口,你一言,我一句的,华梅梅也没了耐心再装小白花,既然情郎靠不住,演技又不够过硬,只能借助于强悍之态,让林府的人知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恼羞成怒道:“那你们自个儿说说,这事要如何办?” 林相爷看出来,今儿个这姐妹两个是铁了心要教训华梅梅,不知道这二人是何打算,也只是微微侧过脸,不说话。 林轻染暗道一声:算你识相。 然后当仁不让的开口:“毁人清誉,其罪当诛,若按照我的心思,办法很简单,一根白绫,一杯鸠酒,用命抵偿最好不过。” 众人吓了一大跳,饶是心狠手辣如独孤霖,也没有想到,林轻染一开口,就要人性命。 华梅梅跳了起来:“你……你……要我用命偿?”她不就是说了几句话吗?至于这么狠吗? “当然,毁人清誉比害人性命更加的可恶。”林轻染理直气壮的说道。 华梅梅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瘫在了地上,她身边的丫头忙走过去扶住她。 林相爷有些看不过去,他没想到林轻染居然变成了个杀人女魔头了,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厉害,一开口就要人性命,难道你母亲在世,就是这样教你的?” 林轻音不乐意林相爷如此说林轻染,语气不快道:“父亲怎么就心急了?二妹妹的话,明显还没说完,怎么就训斥起来了?再说了,毁人清誉,原本就比害人性命更令人无法忍受,华二小姐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开口之前,就该知道这话说出去后会有什么后果,她既然敢说,就该承受,这又与二妹妹什么关系?她也不过是实话实说!” 林相爷被林轻音堵得死死,有心再训斥,又怕这两个小祖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只得咬牙,紧闭嘴唇。 独孤霖见此,知道不开口不行了,温声道:“那二小姐到底打算要表妹如此行事,才能消了心口恶气?” 等得就是这句话! 林轻染一字一句道:“一步一头磕到我母亲的坟前,三牲祭品齐全,让她披麻戴孝三天,给我娘赔罪。” 第230章 拍死苍蝇(13) 林轻染一字一句道:“一步一头磕到我母亲的坟前,三牲祭品齐全,让她披麻戴孝三天,给我娘赔罪。” 人反正已经得罪了,还不如做得恨彻底一些,林轻染不介意狠狠的折腾华梅梅一番。 独孤霖倒吸了一口气,他还真的没想到今儿个会遇见这么个心狠的小姑娘,先是要打要杀的,现在又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 华梅梅似是被吓傻了,连忙扯着独孤霖的衣袖,哭哭啼啼:“二表哥……我,我不活了,我知道错了,可也没法活了。” 她那充满晶莹泪水的大眼睛,在氤氲水汽之中,越发的清丽,这般楚楚可怜的看向一个人,这般柔弱无依的依靠一个人,这般泪水盈盈的求着一个人。 那楚楚之姿,那柔弱之态,真是钢铁也能为之溶化,变成绕指柔。 独孤霖瞧着这样的华梅梅,心头软了一份,罢了罢了,到底是华家的小姐,他难道还能真的不管吗? 再说了,也叫他一声表哥,他若是不闻不问,又如何当得这一声表哥? 虽然不想和林家小姐闹红脸,可是林二小姐这般实在是过分了些,华梅梅言语失当,辱及过世的林夫人,的确该罚,但也不用这么狠的! 既然好言好语不管用,他当下就沉下了脸:“林二小姐,见人说话三分情,得饶人处且饶人,二表妹一时气急口误,说话失当,是有错,可是也不该受如此折磨。你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就不想想,若是她三步一头的去了林夫人的坟前,这日后可还有何脸面见人,又有谁敢娶她?你这般,岂不是要断送她一生的幸福?” 独孤霖声音渐冷,眸色渐沉:“我好言相劝,希望林二小姐给个薄面,可是二小姐非要拿我表妹的名声成全你的孝道,我痛心之余,却也不能不顾手足皇室之情面。” 他抬起眸,看向林轻染:“本宫今日就问二小姐一句,倘若本王不依,二小姐打算如何?” 林轻染深深地看了独孤霖一眼:“既然华二小姐不肯私了,那就公了吧!我虽然愚昧,却也知道皇宫的门口有口景阳钟,大不了我举着我娘的牌位,去敲那景阳钟就是了。” “那哪里能行?”林轻音不赞同的开口:“娘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若是要去敲景阳钟替娘抱屈,怎么能落下姐姐我?” 林轻音到了此时,也是想的明明白白,想要替林夫人洗清身上的污水,不是掩着藏着就能相安无事,还得将这事摊开来。 就如同身上的脓包,你总是藏着掖着,不用力挤干净了,它那伤口总也难好,只有一次挤干净,流出血来,虽然痛,可却能令伤口愈合。 “你们……你们……要去敲景阳钟?” 独孤霖没气的吐血,林相爷却吓得几乎面无血色,眼睛瞪得铜铃大,整个人摇摇欲坠,像是连站立都困难了。 他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居然生出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 她们哪里是他的女儿,简直就是他的祖宗,得罪不起的祖宗啊! 第231章 拍死苍蝇(14) 她们哪里是他的女儿,简直就是他的祖宗,得罪不起的祖宗啊! 他早就该想到,什么事情只要经过二丫头的手,不见点血,她是不会罢休的。 为什么,他会以为华二小姐就能例外? 一直表现出淡定,风轻云淡的独孤霖也被吓得张口结舌:“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景阳钟啊,可不是什么寺庙的古钟,那是能轻易撞得的吗? 林轻染冷笑一声:“二殿下尽管放心,我们姐妹虽然养在闺中,却不是不经事的娃娃,自个儿说什么,还是清楚的!” 说罢,对着林轻音道:“大姐姐,咱们这就请母亲的牌位,去敲那景阳钟,也好替咱们那苦命的娘亲申冤,还娘一个清白。” 边说,边拉这林轻音,就朝着林家供奉牌位的祠堂而去。 华梅梅此时再没有嚣张跋扈的气息,她是看出来了林轻染姐妹可不是说着玩的,她们是真的要去敲景阳钟的。 景阳钟啊! 只要想想,都能让人双腿发软。 说起这景阳钟,那可是了不得的,只有国有重事,或是有天大的冤屈,才能敲响的。 宫闱重重,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皇上的,所以才先祖才在宫门外设置了这么个大钟。 若是遇到国家之大事,像造反,外族入侵这样的大事,或是六月飞雪这样天大的冤屈,不管何时何地,只要皇上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得召见那敲钟的人。 只是古往今来,还没有人敲响宫门口的景阳钟。 林轻染这个贱人,居然要去敲景阳钟。 这是威胁,活脱脱的威胁啊! 华梅梅原本双腿就发软,若不是身边的丫头扶着,只怕就只能跌倒在地,此刻再看林轻染姐妹,就知道她们不是惺惺作态,是真的要去敲景阳钟,根本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可林轻染却还没有放过她,她和林轻音手拉着手,冷冷的盯着华梅梅:“若是今儿个不能为母亲洗尽身上的污名,我和姐姐就一头撞死在景阳钟上,以报答母亲的生养之恩。” 华梅梅听得林轻染这话,差点就晕了过去,若是林轻染姐妹撞死在景阳钟上,别说她只是郡主的女儿,就是皇帝的女儿,正经的公主,也躲不开皇帝是怒火。 若是换个人说出这等威胁性质的话,独孤霖定然眉眼不抬,嘴里只会不耐的让说话的人,要撞赶早,别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但因为是从林轻染嘴里说出来,独孤霖还真不敢说让她们姐妹去撞的话,因为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林大小姐,林二小姐都是胆肥的,只怕是世间当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们不敢做的。 那样的话,当林轻染姐妹血溅景阳钟的时候,也就是他这个二皇子倒霉的时候,皇上非揭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如今该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让华梅梅一步一磕的去林夫人坟前? 若是那般的话,那么她们也算是彻底的和华家撕破了脸,林相爷只怕对他这个皇子,也失去了好感。 前不能进,后不能退,独孤霖犹如困兽,陷入了两难之中。 第232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1) 前不能进,后不能退,独孤霖犹如困兽,陷入了两难之中,此时应该算得上这辈子他最尴尬为难的时刻。 独孤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一个小女子居然能将他逼到如此的境地。 他看向林轻染姐妹黑沉沉,阴得几乎滴水的脸,也就清楚今日这姐妹两个豁出去,要给林夫人讨个公道了。 而林相爷却是低头看地,这个动作,也让他自然知道林相爷的心意。 也是,林夫人虽然身死,可夫妻一体,林夫人清誉受损,林相爷的面上也不好看。 于是想来想,咬咬牙,为了笼络林家,也只有牺牲华二小姐。 林轻染瞧见独孤霖那闪烁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权衡利弊之后,已经做出了选择,神色淡淡的瞥了华梅梅一眼。 可怜华梅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作为弃子了,依旧可怜巴巴儿的看着独孤霖,希望他能给她依靠。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掌声响起,伴随着掌声的,是男人清润好听的声音:“妹子,大哥一直都知道你是性情中人,可还不知道你至情至真到这种地步,今儿个大哥可算是清楚了,就冲着你这等真性情,大哥也没白认你这么个妹子。” 徐长卿双目乌黑深邃,黑宝石一般,散发出清幽的光芒,眉眼含笑,步履悠闲懒散的向她走来。 林轻染不由得眉眼之间荡漾起笑意,酒窝浮现:给她撑腰的人来了! 独孤霖瞧见徐长卿,眉头不自觉的轻蹙一下,眉心跳了跳:怎么遇到了这么个难缠的主儿? 皇家之人对徐长卿的认识是,这人天生就是个麻烦的结合体,最大的本事就是将小事化大,最后闹得人尽皆知。 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打算力挺她到底。 看来传言不假,徐长卿真的认了林二小姐做妹子,也不知道这位林二小姐有什么魔力,居然能得徐长卿的眼缘。 心中诧异不已,脚下却没有停息的迎了过去:“表哥,许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徐长卿笑着与他寒暄了两句,就将目光转向林相爷:“相爷,不请自来,还请见谅,只是今儿个办事路过林家,就顺便过来看看妹子。” 龙二看着说谎脸不红气不喘的主子,忍不住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顺道?公子的这道顺的也太远了吧!就差围着都城走一圈了! 徐长卿才不管龙大如何想,依旧看着林相爷,将林轻染夸成一朵花“都说相爷为人正直,最会教女,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一番。相爷你看你的女儿,我这妹子,多么的孝顺,又多么的善良。这华家恶女辱及林夫人的名声,我这妹子维护先母的清誉,不畏强权,真是大大的一个孝女。而这华家恶女,寻常人早就给打发进了衙门,怎么着也要板子伺候一顿,而她自个儿又是一心寻死赎罪,可是相爷您听到我这妹子说什么?只是要她磕头认错就行了,这心慈的,就是观音下凡,也不过如此啊。相爷,这样孝顺又善良的女儿,除了你们林家,谁也教养不出来啊!” 他神情激动的握上林相爷的手:“相爷,林府门风严谨,才能教养出林大小姐和我妹子这等好女子,实在堪为东溟女子的楷模!” 第233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2) 他神情激动的握上林相爷的手:“相爷,林府门风严谨,才教养出林大小姐和我妹子这等好女子,实在堪为东溟女子的楷模!” 强权? 独孤霖张口结舌:他怎么就成了强权? 恶女? 华梅梅差点晕倒,她这等贤良淑德的女子,怎么到了徐大公子的嘴里就成了恶女?这人什么审美观啊! 林相爷一时间倒是被夸的傻了眼了,愣愣的看了手拉着手的林轻染姐妹一眼:嗯,他的女儿真的有那么好吗? 不过,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大公子似乎很欣赏。 欣赏就好,欣赏就好! 于是林相爷的脸上也笑成了一朵花,回握着徐长卿的手,自谦道:“哪里?哪里?是大公子谬赞了!” 独孤霖瞧着那你笑,我笑,哈哈笑的二人,一时间满头的黑线:他就知道,他这位表哥歪楼的本事从来是天下无敌,连林相爷这种朝堂中滚过的老江湖,都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哪里是我谬赞?不信你问问这府上的众人,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徐长卿目光淡淡扫了一圈府中的下人,笑得慈眉善目,如同一朵无害的喇叭花似的:“各位,你们说我这妹子是不是又孝顺,又善良?” 被他笑意融融的目光扫过的府中的下人,都忍不住后背一凉,然后七嘴八舌的叫道:“是,二小姐最是孝顺,善良,堪称东溟第一好女子!” 开什么玩笑,若是不想被徐大公子惦记上,自然要顺着他话说了。 别说什么孝顺,善良的东溟第一好女子,就算是说她是天下第一好女子,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哄好了徐大公子,比什么都重要,即使因此让二皇子不快,他们也觉得值得。 毕竟,二皇子这里还能有道理可讲,可徐大公子那里,可就只讲他自个儿的道理。 一时之间,各种赞语接踵而来,说得林轻染都想脸红了——众人嘴里的那人真的是她吗?怎么听着不像啊! 不过,却没白痴的站出来反对,只能面上发红的承受了下来,一颗心却滚烫了起来:有兄长的感觉真好! 在徐长卿的倡议下,片刻之间,林轻染成了天上没有,地上仅有一个的纯孝,善良,心软如的好女子——东溟第一好女子的名头,就此板上钉钉子了。 别说看戏的人当时都傻了,就是当事人也有些脑袋发晕,不过也就此再一次见识到她认下这位哥哥的手段——高,黑,帅! 华梅梅连柔软也不装了,更别说去流眼泪了,她张大嘴巴看着徐大公子,十分怀疑自个儿是不是在梦中。 这人三言两句之间,林轻染就得了个东溟第一好女子的名头,还轻轻松松的给她安插了一个恶女的名头:这可如何是好?这林府上上下下多少人,再加上自个儿身边的下人,脑袋黑压压的一片,今儿个这些话传扬出去,她哪里还有脸出门行走? 不行,她千万不能担下这样的恶名,否则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的名声,可就毁在今日了。 第234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3) 不行,她千万不能担下这样的恶名,否则这么多年她苦心经营的名声,可就毁在今日了。 华梅梅狠狠地在自个儿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顿时泪如泉涌,她张着眼睛看向独孤霖:“二表哥,我……这可让我怎么活啊,这是要活生生的逼死我啊!” 她不敢明说徐长卿要逼死她,在宫中行走这么多年,对于徐长卿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她还是知晓的。 她不敢惹徐长卿,可是也不甘心就此认下罪名,给林夫人磕头道歉,别说一路磕头去林夫人的坟前,就是一跪,那也是认下她恶女的罪名了。 这哪能呢? 人言可畏,瞧着不过是上嘴唇下嘴唇一碰的事情,可就是这么轻易的事情,却能杀人于无形。 否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屈死的冤魂? 华家已经出了大姐姐那么个丑闻,现在羞得家人恨不得永远关在家中,名声毁了大半,若是她再毁了名声,华家的人也不用出来了,直接找根绳子,一起吊死了算了。 她绝不能让这名声毁去,她云英未嫁,还想嫁个如意郎君,这名声二字可是价值千金。 所以,今儿个说什么,她都不能磕头赔礼道歉。 如此一想,华梅梅眼泪流的更凶,哭的更美,瞧向独孤霖的眸光更加的信赖:“二表哥……” 这声二表哥,缠绵悱恻,听得林轻染鸡皮疙瘩掉一地:天,下次再起征战,东溟国也不用万千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了,直接将华二小姐往那阵前一推,扯着嗓子,发发嗲,绝对嗲得敌人弃甲而逃。 与她有同感的徐长卿,弯腰揉了一团雪球,直直的扔了出去,刚好塞住了华梅梅的嘴巴,只冻得她舌头差点麻木,连打了三个寒颤。 “你给爷闭上嘴巴,爷最不耐你这等嗲声嗲气的,你舌头是被猫刁了,还是被狗咬了,就不能伸直了说话!” 华梅梅被骂的狗血喷头,一张脸涨红如猪肺,在宫中行走的这些年,她小心翼翼避着徐长卿,从不曾惹这位祖宗,所以不曾亲身体会徐长卿的毒舌,此刻体会了,还不如一辈子不知道了。 这滋味……真的,真的不是人受的! “你……你……”气到极顶,华梅梅吐了雪团,喘气如野狗,身子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什么你?”徐长卿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秋天的波浪”,然后恨铁不成钢道:“伸不直舌头,自然就说不好话,爷难得好心教人,居然是个脑子不清楚的,白费了爷的心思!” 他说完,对林轻染露出一个柔软的笑意:“妹子别怕,有大哥在,什么强权,什么恶女,休想伤妹子一根毫毛!” 这话一出,强权眉心抽了抽,俊逸的脸上黑压压的,乌云一片,而恶女却是差点气的吐血:他那妹子,连朝阳钟都敢敲的人,浑身的铜墙铁骨,不伤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谁还敢伤她? 就在华梅梅气的差点肺炸掉的时候,忽然又出现一道清润如水,低沉而悦耳的声音:“还有我,小染,有我在此,倒要看看谁还敢辱你一分?” 第235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4) 就在华梅梅气的差点肺炸掉的时候,忽然又出现一道清润如水,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响起:“还有我!小染,有我在此,倒要看看谁还敢辱你一分?” 林轻染目光流转,落在那缓步而来的云峥身上,心中的温暖再次袭来:这一世,她再不是一个人,有亲人,有朋友,他们都在。 阳光下,缓步而来的男子衣袂翩翩,一身淡蓝色的锦袍,如同蓝天碧水般清澈,腰间挂着一枚碧色的玉佩,随着他的行走,左右的摆动,就如同深蓝海水中掀起的碧色波浪,勾的人眼神无法移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每见这人一次,她脑中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两句诗。 还没等她从美色中清醒过来,就见云峥的身后,忽然走出一名面容俊美,身姿秀逸的男子,看着她眉眼飞扬,声音亦是轻扬:“二小姐,咱们也算是共过患难,所谓患难见真情,所以我也挺你。” 容若原本不想出声的,可是林轻染的反应实在太让他失落了,瞧见了云峥之后,就只顾着看云美人的美色,他这么大的活人在向她招手,她居然都看不见,所以也只好自救,出言吸引她的视线。 林府中不少的丫头,一早就收回了看向独孤霖的目光,全部的都落在了云峥,徐长卿,容若三人的身上,人人面色微红,眸光闪闪,面上露出春色,一副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却又忍不住不看的挣扎神色。 一时之间,似是连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几分,到处红心闪烁。 嗯,看来春天不远了! 东溟三大美男齐聚一堂,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林轻染目光从场上扫了一圈,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瞧瞧,这东溟她能扯上关系的男子,可都到了,真是热闹啊! 这三人,居然都要护着林家二小姐? 独孤霖面色一僵,眸光不知道怎么的就带上了一股恼怒,看向林轻染的眸光就有了几分不满,也暗怪这三人不给他面子。 徐长卿对独孤霖的不满视而不见,声音轻扬道:“云兄,容兄,咱们这也算是第一次同声共气,目的一致,难得,难得啊!” 容若亦是叹息道:“是啊,我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徐兄和我认知一样,最欣赏二小姐这样的真性情!” 云峥却一言不发,只定定的看着林轻染,一双深邃动人的眸中,淡淡而坚定,一副我挺你,没商量的样子。 不是说出来的就是支持,而有时候默默无声的支持,一样的能温暖人心。 林轻染眉眼弯弯,只觉得这一刻,所有的冷漠都远去了,包裹她的是亲情和友情的温暖,目光从身边林轻音的身上开转向云峥,徐长卿,容若三人,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稍纵即逝:这三人不管哪一位,都比独孤霖讨喜多了!他们才是真正的男儿! 真不知道,前世她是怎么了,居然会看上独孤霖这样的伪君子? 好在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再不会被独孤霖那张人皮给糊弄住了! 第236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5) 好在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再不会被独孤霖这张人皮给糊弄住了! 独孤霖将注意到林轻染眼中的笑意,眉头蹙起,脸色越加的深沉,看向林轻染的目光也更加的阴沉,幽深难测:不管是刚刚徐长卿出现,还是现在云峥和容若出现,她都是神色欢喜,一副快乐的样子。 怎么刚刚看到他的时候,就跟看到一只惹人嫌的老鼠一般,只恨不得一脚踢飞了才是。 为何如此不待见他? 他哪里比不得眼前的这三人? 身份,模样,才干,他半点不输人,怎么就不见她高兴? 奇异的,独孤霖心中泛起了一种十分陌生的酸酸涩涩的感觉,不过这种怪异的感觉,很快就被他抛之脑后,反而注意起眼前诡异的事情。 东溟三大公子,虽然一起扬名,但私下里关系并不是十分亲密,可是这一次居然全都出现在林府,还都力挺林二小姐,这实在是件诡异的事情。 独孤霖看着眼前三位各具风格的美男子,神情有些狐疑,似是不明白这三人为何对林轻染如此注重? 不但独孤霖想不明白,就是林相爷和林轻音也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三人怎么会忽然都出现在林府,又都力挺林轻染到底,甚至不惜与二皇子对上? 二皇子可不是那些失宠的皇子,她的母妃张德妃圣宠深厚,这么多年来盛宠不衰,二皇子也颇得圣心,与这样的人对上,可算不上什么轻松的事情。 眼前的这三位公子,可都不是什么愚蠢的人,所以这般行事越发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沉默了许久,独孤霖沉暗的光芒淡去,看了林轻染一眼,随即移开目光,双眸深潭如幽光,缓缓的出声:“三位误会了,华表妹年幼无知,一时口误,对林夫人多有冒犯,的确该罚,可林二小姐也不能苛求,都是女儿家,为何女人定要为难女人?” 若是这三人没有出现,也没有撂下这么一堆话,独孤霖已经决定放弃华梅梅了,可是这三人的出现,令他改变了主意——护卫华梅梅到底。 他也不知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胸口似乎有团火在烧,令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林轻染闻言脸色发寒,没有想到独孤霖会改变主意,护华梅梅到底,真是可恶之极! 而,云峥,徐长卿,容若三人,也没有想到他们直接表达了自个儿的态度,独孤霖居然还会维护华梅梅,这实在与他往日趋利避害的风格有些不一样。 云峥的面色微微的沉了沉,看向独孤霖的目光锐利莫名,骨节分明的手指紧了紧,又缓缓的展开,深幽的眸光渐渐汇集成浩瀚大海。 容若却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唇:外强中干,没脑的货色,居然为了华梅梅这种贱货,与他们三人对上,看来他是好日子过到头了。 徐长卿一向横惯了,这一次不介意继续横下去,独孤霖话音一落,他微微挑起眉头,冷冷一笑,语气张扬,不容置疑,喝道:“来人,将这恶女给我绑了,押着一步一头,到林夫人坟前请罪。” 第237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6) 徐长卿一向横惯了,这一次不介意继续横下去,独孤霖话音一落,他微微挑起眉头,冷冷一笑,语气张扬,不容置疑,喝道:“来人,将这恶女给我绑了,押着一步一头,到林夫人坟前请罪。” 徐长卿话落,龙大龙二就齐齐的上前,想华梅梅而去,神色冷漠,仿佛捉拿的是小猫小狗,而不是华家的大小姐,清韵郡主的女儿一般。 嗯,在徐长卿身边待久了,连公主都绑过,更别说华梅梅这么点身份了,连牙缝都不够塞的,所以这二人半点迟疑都没有。 想当年,自家的公子绑了公主之后,皇上不但没责罚,还可劲的安抚了一番,饶是如此,也气的自家公子半年不肯入宫,皇上无法,只得自个儿偷偷来府里探望。 有这么个靠山在,别说是今儿个只是绑了华二小姐,就是打杀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龙大、龙二在心中感叹了一番:自家公子这我行我素的性子,根本就是皇上给宠出来的。 华梅梅腿肚子就开始打颤,徐长卿这魔王行事向来我行我素,现在更是二话不说,要拿下她给林夫人赔罪,若是给他得逞了,她也就没有了活路:自愿赔礼道歉是一个说法,被绑着赔礼道歉自然又是一个说法了,到时候怕是半点遮羞布都没了。 她就不明白了,这林轻染有什么好的,怎么一个个就跟中了毒似的将她当成手心中的宝,争着抢着要给她出气。 胆小懦弱,蠢笨如猪,就是东溟的女儿家,谁得了这三人的青睐,也轮不到她吧! 心中有所不甘,拳头在袖中攥紧,瞪着林轻染的目光就带上了恨意:这贱人勾魂的本事十足,最好祈求别落在她的手中,否则她必然挖了贱人的眼睛,看她日后怎么勾魂? 华梅梅显然是个柿子就喜欢捡软的欺负的,不敢和徐长卿对上,只敢将这帐记在林轻染的头上。 独孤霖乌云盖顶,没想到徐长卿居然半点脸面都不给他留,他都已经表明了今儿个要护着华梅梅,他竟然二话不说就要拿下她,他心肺都气的抽痛了起来,却还是力压怒气,将华梅梅护在身后,好声好气的说道:“表哥,都是一家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表哥给我个面子,饶华表妹一次吧!” “脸大求雨,不是人给的,而是自个儿挣的。”徐长卿却是半点情面都没留,冷笑一声:“东溟上下谁不知道林家二小姐是我的妹子,你坐视我这妹子被这恶女欺辱而不管,不也是不曾顾我的脸面,现在怎么轮到我发落这恶女就要我给面子,没这等好事!”声音一高,铿锵有力:“还不快点给我将这恶女拿下!” 独孤霖气的浑身发抖: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丢脸过? 既然如此,那也就莫怪他不讲情面了,独孤霖眸光一寒,亦是提声道:“来人,给我挡下!” 周围又冒出一群大内护卫拔出刀剑,挡在龙大、龙二的面前,手中的刀剑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寒光,烁烁生辉,刺得人双目几乎睁不开来。 形势一触即发! 第238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7) 形势一触即发!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似是凝结,静寂之极,除了风啸的声音,再无杂音,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瑟瑟的令人发寒。 容若扫了一眼对峙的双方,再将目光看向云峥,似是在问,你有什么好法子? 打起来当然不好了,林二小姐和华二小姐,都脱不了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头,华二小姐名声怎么样,他才不关心呢,可是林二小姐这样有趣的人若是落得这样的名声,而不被人待见,他就有些不爽了。 云峥温润的神色不变,只是眸光微微沉了一下,瞧着独孤霖薄唇微勾,随意的伸手弹了弹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独孤霖的脸色微微一变,而他的护卫们却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他本就生的好,这般的动作,更从骨子中透出一种优雅的风骨来,缓缓地走到徐长卿的身边,悠悠的说道:“徐兄,我很少出门,却不知道这都城的天已经变了样。想当年,这都城乃至东溟,谁不给我们一点薄面,别说是护个人了,就是护着个家族,也不成问题,现在却连护个人都难了。” 他的声音很润,很温,不见半点冰冷严肃,可是独孤霖的那些护卫一时间却忍不住又后退了一步,手中举着的刀剑,仿佛在骤然之间也变得重似千斤,几乎无法拿住。 云王什么人?那是皇上都不得不给面子的人物,哪里是他们一个小小的护卫能得罪的起的? 可,主命难为啊! 但,心中却也暗自怪起独孤霖来,为了一个华二小姐与三大公子对上,实在是不值! 容若也走上前感叹起来:“没想到在外游历几年,这都城的人就已经忘了我这个人了。” 他这话一出,独孤霖的护卫们差点将手中的刀剑都给扔了,抱头鼠窜。 说什么笑话? 游历几年就忘了容大公子是何许人?谁敢? 那断胳膊断腿的还都在呢,又不是嫌弃自个儿四肢长得太整齐了! 徐长卿薄唇轻启,声音淡淡,似笑非笑:“各位,皇宫的侍卫,看着我都躲着走,怎么着?各位的胆子都比他们来的肥么,所以才敢挡着我的人办事?就不怕爷一时来了兴致,将各位的脑袋当成瓜果,直接切了?” 最后的一句话,他虽然带着笑意说得,但随着这句话落下,空气中的气流刹那间变得暗沉起来。 眼前这三位爷,笑起来如同春风,可整起人来,那比冬风还要让人觉得寒冷,简直是生不如死。 落在他们手中的人,几乎每一个能落得好的,所以这三人,不管是看似高雅温润的云王,还是笑容可亲,看着平易近人的容大公子,还有一副阳光明媚,瞧上去无害的徐大公子,每到一处,都能让得罪他们的人闻风而逃,对他们退避三舍。 只是这几年,这三人不知道为何,消停了不少,这才让都城恢复平静,连带着让人忘了他们的丰功伟绩。 现在冒然被提起,又瞧着这三人同舟共济的模样,心中寒气直冒:他们一向沉静稳重的主子,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一下子就惹上这三位混世魔王! 第239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8) 现在冒然被提起,又瞧着这三人同舟共济的模样,心中寒气直冒:他们一向沉静稳重的主子,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居然一下子就惹上这三位混世魔王! 也越发的瞧不上华二小姐,根本就是个扫把星,这是要害了他们的殿下啊! 今儿个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还一捅就是三个,别说三个了,就是这其中的一个挥一挥手,就足够他们脑袋搬上十次八次家的了。 想到这三位的手段,侍卫们又退了一步,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手中的剑几乎都无力的垂了下来,但是因为独孤霖还未曾开口,他们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所以只能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可笑的模样,就跟有气息的石头人一般。 而云峥等三位的言论,也让林府那些被美色迷昏了脑袋的丫头们,想起了曾经那些动人心魄的旧事。 当年有些胆大的女子只要对这三位露出垂涎的神色,就会被这三人恶整,徐大公子比较直白,只要胆大的女子对他露出勾勾缠颤的意思,立马就请那女子到荷花池里与锦鲤做伴。 比起徐大公子的直白,容大公子就显得含蓄多了,那些爱慕她的女子,顶多出门路上有坑,摔个鼻青脸肿,休养的一年半载再出门。 而云王手段就更阴柔,那些倾心他的女子若是闹到他的面前,第二天那女子所做过的囧事就会路人皆知,羞得她没脸见人,只躲在家中,再不敢出门拦他的路,缠着他了。 据说,因为是女子,这三人很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已经手下留情了,若是男子得罪了这三人,那惩罚的手段可多了去了,保管样样新鲜,绝不重复,整的对手鬼哭狼嚎,只恨不得从未到这世上来。 这也是为何都城世家公子无数,为何这三位却名扬天下,除了长相够俊,地位够高,身价够丰之外,这脾气手段也够令人铭刻在心,赚了很多印象分啊! 想到了这些,林府的丫头们眼中的痴迷之色全都齐齐的退了下去,不过饶是如此,偷瞄他们的情况还是时有发生,看样子是被这三位的美色所倾倒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奈何,奈何! 林轻染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这三位气场强大的令人乍舌! 瞧瞧,什么还没做,就这么笑意盈盈的说了几句话,就让人怕成了这副模样,若是做什么,还不马到功成! 这本事她要跟着好好学习才是。 林轻音却是若有所思的看向三大美男,不过不是因为被美色所迷,而是在想:这三大公子,全都是人中龙凤,每一个都是绝代风华不说,还实力雄厚。 瞧他们的样子,个个对二妹妹都关心爱护,二妹妹也十四岁了,若是能从中得一良人,成就良缘,日后也算是有了依靠。 嗯,等今儿个事情过了,她要好好抽个时间问问二妹妹,到底中意哪一个? 如此这般一想,林轻音看向这三人的目光就带上了打量,只恨不得拿个放大镜去看,好给自个儿的妹子选个好夫婿。 第240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9) 如此这般一想,林轻音看向这三人的目光就带上了打量,只恨不得拿个放大镜去看,好给自个儿的妹子选个好夫婿。 而,如林轻音这般想法的,还有林相爷,只是他的出发点却是不一样,林轻音一想为着林轻染的个人幸福着想,而林相爷却是想着,林轻染嫁给哪一个,更能为他,为林府带来最大的利益。 父女二人出发点不同,但目标一致,故而全都双目炯炯,看向三大美男。 美男们人美,这神经也够纤细的,感受到林家父女如x射线般的目光,腰背越发的挺直,神情越发的从容,那模样是打算将自个儿最美的一面呈现出来。 容若忽然无限唏嘘感叹:“是啊,这都城的天的确变了,这些奴才也是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居然将刀剑对着咱们三个,难不成是要砍杀了咱们不成?” 独孤霖听得这话,眉心就又抽动了起来,隐隐发痛,而他的侍卫们却差点将手中的刀剑抛出去。 华梅梅却是再次被雷劈了,以一种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容若:徐长卿满嘴的瞎话也就算了,反正这人从来都是一根稻草能说成金条,还让你不得不信的主。 可容若怎么也学会了胡说八道,哪里是二表哥的侍卫用刀剑指着他们三位,明明是他们三个自个儿非要上前,直面刀剑的好不好? 容若似是没有觉察到不妥,神色略显不快,淡淡的看着徐长卿,声音微沉:“所以,咱们这次遇见了,可要好好的教教这些奴才,,让他们知道这规矩二字是怎么写的。否则这些狗奴才以为有人给他们撑腰,就万事大吉,忘了自个儿的身子骨到底有多重!” 容若这话说完的时候,故意看向独孤霖,对着他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他自然不用给独孤霖脸面,他是皇后的外甥,为了储君之位,皇后与张德妃在皇帝面前,假惺惺的姐妹相称,私下里已经势同水火,他作为皇后的外甥,独孤意的表哥,自然被归为了皇后党,不得罪独孤霖也是仇敌。 既然担了仇人的名声,若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白白的担了名声,这可不是他行事风格。 所以,一直以来容若就将气得独孤霖吐血为首要目标,每次遇上了,都不介意逗他一逗。 独孤霖是个有忍功的,瞧着容若那尾大不掉,故意挑衅的表情,面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似是不为所动,可是一双眼睛却是越加的暗沉,透出恼怒气愤之意,极力忍住,才没有跳起来与容若唇枪舌战,冷目看向他的侍卫:“没听见容公子的话,本宫让你们护住华二小姐,你们的刀剑怎么就指着云王三位了?” “还请殿下恕罪! 独孤霖的侍卫得了这话,都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立马飞快的将心中念想表现出来——扔了刀剑。 那动作干净利落的令独孤霖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还真的差点就吐血了。 这些侍卫,可都是他精心调教的,谁知道对上东溟三大公子,居然如此的不堪:好想,好想,好想一脚将这些废物踢飞啊! 第241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10) 这些侍卫,可都是他精心调教的,谁知道对上东溟三大公子,居然如此的不堪:好想,好想,好想一脚将这些废物踢飞啊! “一群蠢材,还不退下!”独孤霖咬牙切齿。 “是……”侍卫们如获大赦一般,立刻退了下来,只恨不得脚下生出风火轮一般——珍爱生命,远离三大公子! “迟了。”徐长卿忽然启唇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你们敢用剑对着爷,爷若是不给你们点教训,岂不是让你们以为爷是个软柿子,谁都能上来踩几脚!” 话落,手指一动,似有寒光闪过,还能站着的人,全都闷哼一声,齐齐倒地——胸口处血液流淌。 原来,徐大公子不但嘴巴厉害,这暗器的功夫也厉害的很。 云峥却是衣袖一挥,如同海面翻飞,顷刻间地上却是东倒西歪的一片,惨叫连连,胡乱翻滚——他是神医,自然会用毒。 容若也不落后于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了出去,片刻之间,就听得惨叫声起,好几个侍卫抱着脑袋哀嚎了起来,而地上赫然有血淋淋的一大片耳朵。 就此,独孤霖身边精心调教的侍卫全军覆没,全都被摆平在地了。 林轻染一怔:这……这……也太强悍了吧! 独孤霖的底细,她是清楚的,地上倒下的这些侍卫,在前世她也曾见过几个,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到了这三大公子的跟前,就给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独孤霖面色大变,声音陡然之间变得沉怒:“你们……胆敢伤了本宫的贴身侍卫,意欲何为?” 林相爷的脸色也是一变,神色透着几分惊慌,他想选个富贵的女婿是不错,心中也暗喜三大公子对林轻染的关爱,可是却也没想过为了林轻染打起来。 若是真的动手,不管谁伤了谁,他在皇帝的面前都不会落得好,一个保护不力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林相爷忙打着笑,劝慰道:“各位,各位,过门都是客,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说着,还不忘给林轻染使眼色,让她张口劝上几句。 只可惜,此时林轻染此刻哪有功夫理他,她正双目闪闪发光的,满目崇拜的看着云峥等人——帅,实在是太帅了! 林轻音倒是有些为难的蹙起了眉头,怎么办?好像三个都不错,她看来看去,都没分出个高下来,一时间根本拿不定主意,谁更适合做她的妹婿! 为难,为难,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原来好男人太多,也是件为难人的事情! 再看看,再看看吧! 林轻染的眼角的余光扫到林轻音纠结的神色,不由得一怔:怎么瞧着大姐姐这样,似乎是被娘给附体了? 华梅梅此时也是五味具杂啊,害怕恐惧之余,一颗心嫉妒的快要发疯,她觉得世间若是有人能得三大公子如此的真心相护,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凭什么林家这无能的小贱人就能独占了这份年福气? 真是可恨之极! 更不甘的是——为啥这人不是她? 羡慕嫉妒恨啊! 第242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11) 羡慕嫉妒恨啊! 徐长卿见独孤霖的侍卫都被摆平了,嫌弃的瞥了眼地上东倒西歪的侍卫,退了下去,在靠近林轻染姐妹的身边站定,而,云峥和容若也似不经意的退了下来,三人站成一个圆弧,自然的挡住林轻染姐妹的前面,形成一天然的屏障。 徐长卿眉头一挑,无视于独孤霖黑如锅底灰的脸,对着闲的快要打瞌睡的龙大,龙二道:“好了,障碍物已经给扫平了,你们还不快去将那恶女拿下!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挡,你们直接给我绑了,有什么祸事,爷我担着!” 龙大,龙二得令,走到那个不长眼还挡在华梅梅面前的独孤霖面前:“二殿下,得罪了!” 独孤霖的脸色就跟黑炭抹过了一样,怒视着徐长卿:“你……” 徐长卿再得皇上的宠爱,也不该如此对他,别忘了他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张德妃所生的皇子。 等他登基了,他一定不会放过眼前这三个混球的,尤其是徐长卿。 华梅梅也没有想到徐长卿会如此嚣张,咬了咬唇,颤颤的从独孤霖的身后走了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各位定要给林二小姐出头,那就冲我来好了,别为难我二表哥了。” 说完,又抬起如小鹿般纯良的眼睛,看向独孤霖:“二表哥,累你损了这么多侍卫,是我的错,对不起!”双眼泪水模糊,怯生生,后悔不已的模样。 独孤霖一腔的怒火,也被她这泪水给浇熄了,原本心中恨死徐长卿等人的同时,也将华梅梅骂的狗血喷头,可是此刻华梅梅主动站出来,他不但怒火没有,还觉得她其实挺无辜的。 当下豪气一生,道“你放心,有表哥在呢!”只是他这语气,落在自个儿的耳朵里,都显得那么的底气不足。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有些错愕的看着独孤霖,这人脑子真的坏了,她发誓,独孤霖的脑子定然进了水了,否则这等愚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已经都损了这么多的侍卫了,要是前世,早就心疼的心肝流血了,怎么还会理会灾星华梅梅? 再说了,就凭他一个光杆司令,还能挡得住云峥他们不成? 人本事弱不怕,怕就怕本事弱,还不自知,非要打着脸充胖子。 林轻染好整以暇的等着看,独孤霖今儿个会落得什么下场了? 当然,越惨越好,就算是为前世的自己,先收点利息吧! 不过,这华梅梅的心计,却让林轻染再度将她提了一个台阶:若是她不出声,躲在独孤霖的身后,说不得独孤霖还能弃她不顾,可是她这么义愤填膺,一副磊落光明,大义凛然的站出来,倒是让独孤霖无法弃她不顾了。 光是这一手,就比林轻细高上不少,也不知道前一世,这样强悍的对手,怎么没能越过林轻细成为独孤霖的“真爱”? 就在林轻染不解之时,徐长卿玩世不恭,却悦耳动听的声音再度响起:“冲你去?很好,很好……爷就成全你!” 你字还没落下,就听得“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女子尖锐的惨叫声:“救命……救命啊……” 第243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12) 你字还没落下,就听得“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女子尖锐的惨叫声:“救命……救命啊……” 慌乱,恐惧,尖细的如同被人捏着脖子一般,充满了面临死亡边缘的绝望! 林轻染抬眼看去,就见自家那人工湖中有一人在一边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叫“救命”——不是华梅梅,是谁? 她恍然大悟,原来传言不假,徐大公子喜欢踹人入水这特殊的嗜好果然是在真不过了! “谁都不许动,今儿个没我的话,谁若是救她,就是跟我过不起去!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人留面子了。”徐长卿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可其中的寒意却是谁都忽略不了。 于是,原本想上前冲过去救人的,脚步一顿,似是有些迟疑。 徐长卿笑得春暖花开的看着在水中挣扎,不时喝着几口冷水的华梅梅,笑道:“你不是一直嚷嚷活不下去吗?不是叫爷冲你去,别为难你那亲亲好表哥吗?爷好心的成全你,你又怎么又叫着救命了?” 他状似不解的摇头叹息:“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实在让人不解啊!” 容若却一副饶有经验的说道:“徐兄,这你就不懂了吧,很多表里不一的女人最喜欢口是心非,嘴里说着不要,心里其实特别想要,嘴里说着要,心里却是想着不要。这恶女瞧着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她刚刚哭着嚷着说什么不想活了,活不下去了,其实心里比谁都想活。嘴里说着不要二殿下救她,希望你冲她去,其实心里却希望二殿下救她,你也不要冲她去。”绕口令般说完,还一副自豪了解女人的样子。 别说,众人细细的一想,还真有点道理。 他说完,淡淡的瞥了独孤霖一眼,幸灾乐祸的道:“看来风流多情的二殿下,对女人的了解也不多啊,否则怎么会被恶女这样的小伎俩哄得团团转,连身边的亲卫都给损了,实在让人同情啊!”一副唏嘘惋惜的模样,仿佛刚刚动手毁人亲卫,半点不留情的人不是他一样。 猫哭老鼠假慈悲,此刻在独孤霖的心中,徐长卿就是那只哭泣的猫。 独孤霖的手痒的难受,挠心挠肺的,就想着给眼前那张侧面深邃俊美,假惺惺的脸一拳,打得他鼻塌嘴歪,看他还敢不敢做出这副恶心的模样。 他再一次感觉到,徐长卿有种能将圣人逼疯的危险,否则为何他每次见到这人就隐隐有吐血之态。 “徐长卿,你公然行凶,将华表妹踹入湖中,朗朗乾坤,难道还能容你如此无法无天不成?” 在他面前摆皇子的威风啊! 真该请皇上来看看,他的儿子可比他威风多了! 徐长卿掏了掏耳朵,一副风轻云淡的雅痞模样:“声音这么大,干什么,我又没耳聋。” 想了一下,眉梢一抬,他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难道表弟你耳聋了?所以才当天下人都跟你一样,说什么不吼就担心别人没听到,对吗?” 徐长卿这张利嘴,果真是死得都能给说活了! 有理的变得更有理,没理的也能找出道理来,却偏偏还一副再真不过的模样,这表情真实的,连喝斥她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第244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13) 有理的变得更有理,没理的也能找出道理来,却偏偏还一副再真不过的模样,这表情真实的,连喝斥他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啧啧”了两声,徐长卿指着一旁的花花草草道:“表弟你怎么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情都没有?你瞧瞧这花花草草多么的柔弱,你那一声吼来,吓得这些小花小草都颤抖了起来,实在是没有爱心。也难怪你没有我讨皇上喜欢,就是因为我这人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爱心。” 他这话一路出,就有人“扑哧”笑出声来,林轻染忍着笑意,抬头寻找是哪个如此强悍,胆子如此肥,居然敢在徐大公子说话的时候笑场。 这勇气,这胆略,实在让人不得不道一声佩服。 谁知道视线而去,那人选还真的让她惊讶了一番——居然是徐长卿身边的龙二。 嗯啊,龙二的胆子似乎真的,真的很肥! 只是不知道,这人回去之后,还能不能笑得如此灿烂? 徐长卿瞪了龙二一眼,眸光含意颇多,但龙二能读懂的是——小兔崽子,你给爷等着,看爷回去怎么收拾你? 而龙大读出来的含意是——算你有狗胆,爷今儿个回去,正好挖了你的狗胆去喂狗! 虽然读出来的话语有所不同,但是那深意却都是惊人的相似——回去再揭了你的皮! 龙二被自家的主子这么一瞪,立马像歇了火,被抽了骨头一般,脑袋低低的垂着,如霜打的茄子一般,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徐长卿懒得看他活宝形象,收回视线,语重心长道:“表弟,今儿个做表哥的好心提醒你一下,要是还肖想那位置,最好做个有爱心的人。听不听在你,反正表哥我今儿个可算是倾囊相授了!” 明显的,徐长卿没讲独孤霖的话听在耳里,这么几句似嘲似讽的话,就将独孤霖所营造的暴戾气氛打得稀巴烂。 容若从独孤霖怒声之时,就用一种你脑壳坏了的眼神看着他。 这人一定是犯病了,不然是绝不会跟徐长卿摆皇子的威风的。 他秀逗了,连皇上都不敢惹的主,他还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他不知道是该赞赏他无知者无畏,还是说他蠢笨到家了? 云峥一贯的高深莫测,不过扫过独孤霖的目光,就像是看到了一坨屎般——嫌弃,嫌弃,再嫌弃! 这样蠢笨如猪的人,活在世上,简直是浪费粮食!怎么不打个雷直接劈死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林相爷暗自在心中腹诽:徐大公子怎么就不知道脸红,他有爱心?就他这样的魔王,还好意思谈什么爱心? 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独孤霖震怒了,怒的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都暴了起来,突突地跳着,一双阴冷,暴戾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徐长卿,恨不得将碎尸万段的样子。 徐长卿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回视独孤霖的目光中不显一丝胆怯,反而还带着丝丝的挑衅。 他是徐长卿,是父皇掌中宝,心尖肉! 理智渐渐的回笼,独孤霖慢慢地收敛怒气,不再理会徐长卿的挑衅,缓慢地说道:“今日之事,本宫念在骨肉血亲的份上,暂且不予追究表哥你出言不逊的罪名了。” 第245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14) 理智渐渐的回笼,独孤霖慢慢地收敛怒气,不再理会徐长卿的挑衅,缓慢地说道:“今日之事,本宫念在骨肉血亲的份上,暂且不予追究表哥你出言不逊的罪名了。” 话落,顿了一下,看了看云峥和容若,声音极度低沉:“云王和容大公子,一个深居简出,一个离开都城多年,本宫也不予责罚!” 林轻染暗自冷笑,这人还是一贯的会给自个儿找台阶下啊。 谁知这时,却听到独孤霖叫她:“林二小姐,你却不能轻饶,自古就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红颜祸水一说果真不假,今日因为你,险些让我们反目生仇,就算本宫不想罚你,都不成!” 嘎! 怎么又扯到她头上了? 还要罚她? 就因为云峥三人对她的维护,所以这个混蛋就要罚她? 这柿子捡软的欺负,是不是也太明显了点?不敢拿云峥等人怎样,就拿她出气,找回面子。 林轻染对独孤霖彻底的没了表情,连瞪他都觉得是浪费力气,这样的混球真的不值得浪费她的表情了,所以听了独孤霖的话后,她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独孤霖对上林轻染那冷冰冰盯过来的目光,阳光下,那双潭水一般的眸子太过的冷漠无情,独孤霖的嘴巴居然哆嗦了一下,隐隐有股悔意在他的脑海中泛滥。 他又胡思乱想了,不过是个寻常的少女,他怎么会后悔? 再说了,今日之事,他一定要找回场子的,否则日后如何立威? 所以,即使将手中的底牌亮出来,他也要将形势逆转,更别说这点莫名其妙的情绪了。 这般一想,独孤霖稳住心神,喝道:“本宫隐卫何在?将林二小姐拿下,若敢反抗,不问生死,只管擒住。若是有人相助,不计后果,一同拿下!” 独孤霖声音沉稳,反而显得低沉,不尖锐,却更具有威力,眼中眸光蕴含着戾气,这一刻,在他的身上才彰显出一国皇子的威势,尽显宠妃之子的优势。 隐卫? 他居然有隐卫? 林轻染的双眼瞪大,独孤霖此时不过是个皇子,皇上居然让他配有隐卫,还真没看出来,这混蛋在皇上的心中居然如此有分量。 不过,徐长卿等人却是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他们这三人不管是外出游历,还是闭门造车,或是漫不经心,但是手中却都有一股不小的势力,独孤霖这点底牌,他们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独孤霖的声音刚刚落下,林府的屋顶上忽然冒出近百人,全都黑衣劲装,齐齐出现,几个起落,就飞落在了地上,将林轻染姐妹,和容若等人都团团的围了起来。 林轻染和林轻音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都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汗湿,不过二人都没有做任何动作,因为彼此都是明白人,只怕此时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都能令自个儿受伤,甚至丢了小命,说不得还要连累别人。 二人的心中升起了慌乱,隐卫可不同于刚刚的亲卫,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绝顶高手,据说都是从生死炼狱中锻造而出的,刀枪难进,毒物难靠,只怕云峥等人联手,也不见得就是他们的对手。 第246章 谁是秀才谁是兵(15) 二人的心中升起了慌乱,隐卫可不同于刚刚的亲卫,这些人才是真正的绝顶高手,据说都是从生死炼狱中锻造而出的死士,刀枪难进,毒物难靠,只怕云峥等人联手,也不见得就是他们的对手。 徐长卿没有想到独孤霖居然会动用隐卫,看来他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拿他这妹子出气了。 手紧了紧,心中怒气微涌,神色却有些犹豫,若是闹大了,后果可不是太好,只怕林轻染这红颜祸水的罪名要背上了,皇上知晓的话,怕是容不得…… 想到皇上会做出的决定,徐长卿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容若的脸色亦是微沉,看向黑衣沉静的隐卫,薄唇微抿,独孤霖真的太过分了,居然拿一个弱女子出气,实在非君子所为。 他沉着神色,开始低下头思索,该如何帮林轻染避过伪君子的刁难。 瞬间,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之气,周围更是死亡般的静寂。 林府的丫头们此时也都没啥心思欣赏男男色了,个个吓白了脸,她们往日里在林家瞧着的各种争斗,虽说你死我活,也不过是小打小闹的,如何见识过今儿个这样刀剑齐出的肃杀场面? 一个个心惊肉跳的,忍不住悄悄儿的将步伐往后移了移:刀剑无眼,真伤了自个儿,也不过是天降横祸。 林相爷自从华梅梅落水之后,就一言不发,如今更是尽力降低自个儿的存在感,一心坐起了壁上花。 云峥却像是没看见那黑压压的隐卫,悠悠地抬起视线,视线中有一股凌厉之色一闪而过,不过瞬间之事,又极快的恢复平静,语气之中听不出情绪:“小染不过是无妄之灾,哪里需要如此大动干戈,竟然要出动暗卫来对付她,实在是小题大做。她可是本王的救命恩人,谁若是敢对她动手,就是跟本王做对。本王这些年修身养性,性子是个好的,可是破船还有三斤钉,到时候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独孤霖越听,脸色越黑,沉怒不减,紧紧地盯着云峥,须臾,他缓缓地开口,阴沉着声音对着云峥道:“云王,你这是铁了心,要和本宫做对吗?”话中,透出一股浓郁的杀气。 林轻染垂下眼脸,实在不想再看这个混球一眼,怕忍不住跳起来,撕碎眼前这个混蛋的脸——重活一世,废了这混蛋子孙根的欲望再次涌了上来。 云峥却是哼都懒得再哼一声,只神情淡淡,态度坚定。 独孤霖眯起双眼,眼中杀气浓烈:“来人,给我……” “啊!”声音还没有说完,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云峥给踢飞了出去,“噗通”一声,落尽了水中——独孤霖就和华梅梅做伴去了。 众人一时间全都张口结舌,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云王居然将二殿下给踢飞进湖中! 这不是做梦吧! 眸光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依旧风轻云淡,高雅华贵的云峥,他正弯腰,拂了下脚尖,似是嫌弃脚尖处碰到了什么脏东西,态度平静的仿佛踢飞出去的那人,不是朝中尊贵的皇子,而是一只不知名的小狗一般。 这气场,强大的让人触目惊心啊! 第247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1) 这气场,强大的让人触目惊心啊! 这……这……他怎么就将独孤霖给踢下水了?那混球虽然不招人待见,可毕竟是二皇子啊! 饶是林轻染自负是云峥的知己,可是云峥今儿个行事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云峥!”独孤霖的声音从湖面上传来,阴沉深重,如同冰棱般,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这人给撕成碎片:“我与你势不两立!” 他吼得撕心裂肺,云峥却是连个眼皮都没抬,不过是乱叫的疯狗,当然不值得浪费他的眼神。 华梅梅抱着一块浮木,冻的浑身的血液都似是凝结起来,此时,见云王居然将独孤霖给踢了下来,惊魂之余,却忍不住替独孤霖抱屈。 云王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异姓王,别忘了二表哥可是正经的皇子龙孙,日后能爬上大宝的人,怎么云王就不替自个儿以后想想? 为了个狐媚子,得罪未来的储君,值得吗? 也不知道小贱人,怎么有这么大的魅力? 心里越发的嫉妒林轻染,着着实实的将她恨了起来,也学着独孤霖树立起势不两立的决心。 徐长卿忽然拍手笑了起来:“云兄,痛快,痛快,太痛快了……” 快意恩仇,手脚干脆,这份干净利落的劲头,连他都忍不住生出一份佩服来。 容若也跟着大笑了起来,看向云峥道:“若是早知道都城,有云兄这样妙人儿,我早就回都城了。” 三人忽然之间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居然当众攀谈起来,显然将湖中那两个给抛到了脑后。 林轻染瞧着似是要冻僵的华梅梅,还有气的快要冒烟的独孤霖,心中也觉得痛快的不得了,但是却也清楚,今日之事可不能闹出人命出来。 她当然不是心疼这二人的性命,更不是圣母的同情这二人,她只是想着,不管是华梅梅还是独孤霖在林家没了,会牵累徐长卿和云峥,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大哥,将他们捞上来吧!” 徐长卿眸光冷凝,面无表情看着独孤霖猛地喝了几口水,渐渐下沉,才挑了挑眉头,命令道:“将他们捞上来吧!” “是!” 龙大,龙二凛然应声而去,一个箭步就跳入水中,那水花建起的声音,惊醒了已经喝了一肚子喝水,冻的七晕八素的华梅梅和独孤霖二人。 华梅梅一个激灵,清醒了一些,再看向林轻染的眼神,恨意就再也无法遮掩下去。 “林轻染,谁要你装好人?别以为你勾了贵人,今儿个这事情就完了?” 在华梅梅身边的下人,七手八脚将快要冻成冰棍的主子抬下去的时候,她还不忘放话威胁林轻染。 而说完之后,也很戏剧的脑袋一歪,晕了过去——华梅梅可没忘记,徐长卿要拿她,一步一磕去给林夫人请罪道歉的事情。 晕过去,自然就不用去了。 华梅梅窃喜逃过一劫,而刚刚扔下的话,也不过失败者退场时的常规表现,总要扔下几句狠话讨回面子。 可是,后果却是出乎她意料地血淋淋。 相信若是华梅梅知道这几句战败者的宣言,会引起后面的事情,就是打死她,她也不会开口的。 只可惜,世上既没有预知药卖,也没有后悔药卖! 第248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2) 只可惜,世上既没有预知药卖,也没有后悔药卖! 华二小姐被抬了下去,独孤霖即使气的冒烟,如同斗牛一般的瞪着云峥,可是耐不住水寒风冷,在连喷了近十个的喷嚏之后,也没心思和云峥折腾,在林相爷屁颠屁颠的陪同下,洗热水澡去了。 主子离开,隐卫们也二话不说的退了下去,刚刚还热闹如戏台,须臾之后,就冷冷清清下来。 徐长卿听了华梅梅的宣言后,眼睛笑的眯了起来,低头看着林轻染,用胳膊捣了林轻染一下,压低声音,笑得神秘道:“妹子,今儿个看大哥的表现,定会为你讨回公道,让你满意。” 林轻染眼皮子跳了起来,神色一紧:“大哥,你要做什么?”为什么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对于徐长卿行事,林轻染生出诸多的期盼来,她这大哥啊,这一出一出的,比戏台上唱的还精彩痛快! “别急,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罢,揉了林轻染的头发一把,似笑非笑的对着云峥和容若道:“我可是小染的大哥,华二小姐先污伯母的名声,现在又污我这妹子的名声,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正好许久没去华家做客了,今儿个赶巧有空,就高抬一下我的贵脚去走走,两位是什么打算?” “我和华二小姐也有患难之情,一个兄长也做得,为自家妹子出头义不容辞!” 林轻染差点站出来问容大公子,她什么时候认了这么个兄长的? 容若本就不是个怕事的人,林轻染的性子又难得的令他瞧得上眼,说什么也要为她出口气才行,所以他的脑子也动的很快,既然徐长卿能做的了她的兄长,他自然也做得。 不过就是担了一个名头,日后到底是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徐长卿闻言,眉头却蹙了起来:“你要认妹子,至少也要问问,我这妹子同意不同意的吧!” 他很早很早之前,就知道这容若不是个好东西,今儿个再一次确认,居然打着跟他一样的心思——可耻! 容若听了,很认真的点头,笑的华儿朵朵开,对着林轻染道:“妹子,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面熟,很是投缘,不知道妹子你愿不愿意认我这个哥哥?” 他问的客气,可这嘴里早已妹子,妹子的叫了起来,一副打定主意,你不认也不行的模样。 这是天下掉馅饼的事情,林轻染怎么会不乐意,于是片刻之后,林轻染又多了一个哥哥——不过是二哥,因为容若年纪比徐长卿小三个多月。 东溟想和容若攀上关系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容若的眼光有些与众不同,一般能入他眼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所以至今还没有人能如愿以偿。 若是被人知道容大公子自个儿屁颠屁颠的贴上来,非要认个妹妹,不知道这东溟的地上要躺上多少的眼珠子? 徐长卿和容若都借了兄长的名头,要去华家给林轻染讨个公道。 云峥这边就更好说了,林轻染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为恩人讨个公道,谁还能说什么去? 第249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3) “妹子,你在家等着,哥哥们帮你和伯母讨公道去了!”徐长卿说完,那琉璃般黑白分明的眸子,朝她眸光流转浅浅一笑,不等她开口,转身走了开去。 容若也不甘落后,笑嘻嘻的对着林轻染挥了挥手:“妹子,你就等二哥的好消息!” 云峥走到林轻染的面前,眸光深幽,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缓缓地说道:“辱你之人,吾必反辱之!” 说罢,转身踏步离开,他这一走,特别的洒脱,那一身玄衣在阳光下,风吹衣袂,有着几分飘逸。 直到三人走出了几乎,林轻染才眨了眨眼睛,将眼眶中的湿意逼了下去。 定定的看着三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心里软软天天的。 林轻音也在定定的看着三人的背影,却纠结的眉头都皱成了川字——越看越好,越看越顺眼! 可妹妹却只有一个! 真的好难选择! 不说林大小姐纠结的心肝翻腾,说一说那雄赳赳,气昂昂的三大公子,出了林府的大门,就上了自家的马车,直奔华府而去。 这三人的马车都很快,很稳,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到了华府的门前。 华府的门房正萎靡不正的打着哈欠,自从出了华家大小姐的事情之后,华府是门庭冷落鞍马稀,此时却忽然来了三辆华丽的马车,顿时来了精神,当下睁大眼睛看了过去。 等看清楚马车的标记,这心里就打起了鼓,再瞧见马车上下来的俊公子,那腿就打起颤来。 乖乖隆地咚! 怎么将这三尊大佛给招惹过来了?立马转身,招了同伴,伏在小厮的耳朵旁嘀嘀咕咕的交代了一通,等他闭嘴时,那小厮立刻脚踩风火轮一般,往内院而去。 在门房和小厮嘀咕的时候,徐长卿,云峥,容若也在嘀咕。 云峥道:“咱们今儿个来此,是为自个儿讨公道的,跟妹子可没关系。”口径自然是要统一的,否则被人抓住了话柄子,他们是男子,没什么可怕的,林轻染是女儿家,就不好了。 徐长卿闻言点头,嘴巴笑得咧开:“这是当然,我的名声清清白白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泼了污水——心情不好啊!”顿了顿,眼中的笑意更浓:“我这人心情不好,就要闹点事情,所以今儿个不将华府闹个底朝天,我这姓就倒过来写。” 弹了手指一下:“今儿个打人就交给容兄,唇枪舌战骂人的工作就给交我,至于云兄,就好好的威慑威慑那些混球。” 说道最后的时候,居然得意的让笑意从眉梢都流荡了出来。 三人分工明确,各就各位,直奔华家大门而去,那门房双腿发颤,却还屁颠屁颠迎了出来。 却被徐长卿,二话不说的一巴掌就甩了门房的脸上,嘴里骂骂咧咧:“爷进这门,那是你家主子请都请不来的福气,你哭丧着一张脸做什么?” 那门房对徐长卿的传闻似乎不少,所以这一巴掌挨了之后,不敢再摆出哭丧的脸,反而挤出笑。 “啪”的一声,门房又挨了一巴掌,徐长卿给他气的跳脚:“你还不如不笑呢,瞧你这笑的,就跟哭的差不多,难看死了!” 门房一时间表情僵硬:不笑不行,笑也不行,到底要他该怎么办? 第250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4) 门房一时间表情僵硬:不笑不行,笑也不行,到底要他该怎么办? 这位徐大公子真是难伺候!心中腹诽,面上还不敢带出来半分,只得僵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看着徐长卿,期望这位大魔王能发发善心,给他指条明道出来。 “你少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爷,又不是美人,爷还能心软不成?”徐长卿踹了那门房一脚,没见他用力,却也疼得那门房龇牙咧嘴:“让你们家的主子滚出来见爷,爷今儿个要好好的跟他算一算帐。” 门房中的其他人也看出徐长卿三人来者不善,华府中自然也有护卫,瞧见徐长卿掌掀门房,迟疑了片刻,互相看了看,都慢腾腾的涌了上来。 他们也不是来给门房出气的,不愿意也不敢,毕竟这三尊大佛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更惹得起的,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碍于自个儿护卫的职责,做个样子出来,毕竟他们是华府的护卫。 华府的护卫不敢对云峥三人动手,可是云峥,徐长卿,容若却是半点不敢也没有,直接将涌上来的护卫摆平,其实根本不算他们三人出手摆平,而是这些护卫特么的有眼色,三人手刚刚伸了出去,就有机灵的护卫,身子一软,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表情痛苦的在地上哼哼丫丫起来。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即使不太机灵的护卫,瞧到这情景,心下也一片了然,有样学样,抓住机会,也到倒在了地上,须臾,地上就东倒西歪躺了一地。 云峥,徐长卿,容若三人,对华家护卫的识时务非常的满意,既然人家已经明智的做出选择,他们也没有再出手的意思,要知道挨打的很痛,很难受,但打人的人心情也见得多好。 三人施施然一路行走,那模样不像是踢馆的,倒像是在自家的后花园赏花,甚至徐长卿和容若二人还不时的点评,用这一副嫌弃的语气将华府的景物批评了个遍。 而他们身边的护卫很是善解人意的将他们嫌弃过的地方砸得稀巴烂:自家主子不喜欢的,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那嚣张的模样,瞧着华家的下人一肚子内伤:两位爷,也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好不好? 不过内伤归内伤,还没人脑子发热站出来挡着。。 开什么玩笑,这三位那是连自家的主子都不敢得罪的大佛,他们还想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么一番动静下来,华老爷和清韵郡主等人也都得吸小厮的禀告出来了,瞧着一片狼藉,即使心中对这三尊大佛敬畏有加,却还忍不住怒目相对——相信再好脾气的人,瞧着自个儿的家被砸的乱七八糟,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清韵郡主黑着一张脸:“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们华家与你们无冤无仇,这般行事是不是太过分了?”她自觉的华家和这三位大佛无冤无仇的,怎么就遭此大难。 徐长卿闻言就跳起脚来了:“无冤无仇?”啐了清韵郡主一口:“你生的那个好女儿,见爷三个相貌堂堂,就想赖上爷,居然当着爷们的门,耍什么狐媚妖术,学人搞什么清水芙蓉?以为爷们瞧见她衣衫潮湿,露了身段,就会娶她吗?” 说着,又啐了一口:“就她那模样,给爷提鞋都不配,还想赖上爷们几个,简直是做梦!” 第251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5) 说着,又啐了一口:“就她那模样,给爷提鞋都不配,还想赖上爷们几个,简直是做梦!” 一席话说得容若差点笑出声,他终于知道朝堂上的群臣,为何对徐大公子束手无策,敬而远之,恨不得将他当祖宗一样供起来了,这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本事,简直令人叹为观止啊! 大哥不说二哥哥,其实容若也不想想,他跟徐大公子在群臣心中,实在是伯仲之间,一百步笑九十九步,他还真有出息! 就在他佩服不已的时候,徐长卿再度出了惊才绝艳的一招。 就听徐长卿一副义愤填膺的声音响起:“想爷这辈子清清白白,名声再好不过。你那黑心肝的女儿,居然将污水就此泼到爷的身上,存心毁了爷跟清潭般的名声,实在是可恶之极。”这话一出,立刻雷到一片,就是龙大,龙二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爷,你说这话,自个儿不脸红,我们做侍卫的还都替你脸红呢。 徐长卿似是没有瞧见各人脸上的万花筒,语气无限惆怅:“爷也是要脸的人,若是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爷还有什么面目见人?罢了……罢了……,与其被人指指点点的活着,不如堂堂正正的死了干脆。” 他忽然抓住一旁已经被他惊得风中凌乱的华老爷,一把扯过他的腰带:“为了我那清水般的名声,爷今儿个就吊死在你们华家算了!” 如果不看徐长卿手上那根违和的腰带,这番话还是很有气势的。 华老爷用手拉住自个儿的衣裳,不让自己显得太过狼狈,瞧了一眼荣幸升为徐大公子上吊凶器的腰带,他的太阳穴突突的疼,不知道徐长卿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说的不清不楚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大公子你就是要吊死在华家,也要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华梅梅今儿个一早去华府的事情。 但是不清楚不重要,重要的是徐大公子绝不能在华家出事,更别说吊死在华家了。 嗯,以皇上对徐大公子的宠爱,若是徐大公子今儿个小命交代在华家,那明儿个他们华家的小命可就全都交代在菜市口了。 华老爷不知道华梅梅今儿个去华府的事情,清韵郡主却是清楚,听得徐长卿的话,立刻面色一变,气的直喘气,当下开口道:“哎呦,我说今儿个什么风吹的,三大公子居然光临寒舍,原来你们是要给林家那个小贱人出头啊,啧啧……,那小贱人是你们什么人啊,一个个上赶着来给她出头,也不知道小贱人有什么手段,居然让东溟的三大公子一起给她出头?瞧瞧这狐媚的手……” 清韵郡主对林轻染已经是恨之入骨,若不是这小贱人,她的女儿也不会成为人尽可夫的娼妓,她和华府的名声也不会尽失,成为整个东溟的笑话。 害了她一个女儿不算,现在又来害她的另外一个女儿,因为恨的浓烈,居然超越了她对三大公子的惧怕,嘴里的话就不干不净起来。 “啪”的一声,清韵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耳光打得头晕目眩,如果不是华老爷及时扶住了她,只怕这一刻她已经摔到在地上了。 第252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6) “啪”的一声,清韵公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个耳光打得头晕目眩,如果不是华老爷及时扶住了她,只怕这一刻她已经摔到在地上了。 可就算是华老爷即使扶住了她,避免了出丑,可是她的半张脸忽然之间就肿的跟个红包子一样,耳朵中也是嗡嗡作响,生生的疼,如同千万只蜜蜂在耳中叫着,那种变态的疼痛感觉,令她恨不得拧下自个儿的头当球踢。 这疼痛来的诡异至极。,不似正常。 “是你……是你,对不对?”清韵郡主捂着脸,目光惊恐的瞪着云峥。 因为疼痛,她看不清,也听不清,所以根本就不知道是谁甩了她耳光,可是能将一个巴掌打成这副症状的,除了会使毒的云王,还能有谁? 云峥神色淡淡,抬眼斜睨,语气冷然:“什么香的臭的,你张嘴就说,连自个儿身上的身份都忘了,既然你自个儿都不要这张脸了,我就成全你。” 他实话实话,半点隐瞒之意都没有,这种低调的嚣张,真令人恨不得抓花他那一张绝色无双的脸。 华老爷的脸色也是一变,看着云峥,神色顾忌,又瞧了一眼捂着脸,哀嚎的清韵郡主,开口:“云王,清韵也是急了,才一时失了分寸,还请云王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赐下解药。” 到底忌惮云峥,即使恼怒,这话也说得客气,当然,还因为云王的医术,毒术都十分了得,只怕这用下的毒,除了他们师徒,再无二人能解,才不得不客气三分。 云峥抬头扫了华老爷一眼:“急了就失了分寸,那就等不急,不失分寸的时候再来求解药。” 这是打定主意要狠狠地教训清韵郡主一顿。 华老爷的脸色一变再变,额头的青筋直跳,瞪着风轻云淡的云峥半响,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是忍了下去。 华老爷这边事情还没解决好,那边就听到容大公子的尖叫声:“徐兄,徐兄……你这是做什么?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这是何苦啊?徐兄……” 华老爷闻讯声看过去,这一眼看实了,冷不丁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见徐大公子手中的腰带已经挂在华家的长廊上,人正垫着脚尖在打系扣,而脚下赫然踩着华府的下人。 徐长卿打好了系扣,学着戏台上唱戏的戏子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哭天喊地道:“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堂堂徐家的大公子,居然被你家那个黑心肝,不要脸的恶女侮辱,我……我徐长卿还有何脸面在世上存活?今儿个我就吊死在你们徐家,也好让世人知道我清如水的名声。” 华老爷听他一再提及自个儿清如水的名声,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就他徐长卿,还有名声? 他有名声么? 还有,还有,清如水三个字,他怎么能堂皇的说出来,还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 别说别人了,就是他自个儿身边的人,都笑成那么个模样,可见他这话是多么的离谱! 没有最不要脸,只要更不要脸,华老爷经此对徐大公子的厚脸皮的认识,更上了一层楼。 第253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7) 别说别人了,就是他自个儿身边的人,都笑成那么个模样,可见他这话是多么的离谱! 华老爷刚刚只顾着清韵郡主的脸,他这夫人他是知道,这容貌就是她的命,忽然之间伤了脸,还不知道心里怎么难受呢? 因此根本没注意到这么点时间,徐长卿就已经手脚麻利的挂好了上吊的工具,看他那架势,一副当真要吊死在他华家的样子——其实华老爷心里也十分清楚,徐长卿此刻说得正经,演得真实,可归根结底不过是在做戏。 但,他即使知道徐长卿在做戏又怎么样,别说此刻他做戏做的这么认真,就是敷衍,假道不能再假,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就也够他吃不了兜着走的了。 作为二十四孝的好舅舅,是绝不容许任何人伤他的外甥一根汗毛的,更别说什么上吊自杀了? 华老爷琢磨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这行事乖张的徐大公子怎么就那么得皇上的眼缘了,再荒唐的事情,皇上都能替他找到理由开脱。 总之,对上徐大公子,在皇上的面前,别妄想分什么对错,因为多年东溟众人诸多血淋淋的教训,已经证明了一个事实——错的是你,错的还是你,错的总是你。 所以,今儿个宁愿吊死的人是自己,也不能是徐大公子。 清韵郡主听了徐大公子的话,倒是真的吐血了。 给徐长卿气的。 为啥?很简单,刚刚徐长卿嘴里说得话,她实在是熟悉啊,前些日子皇宫中唱戏,戏中就有这些台词——徐长卿居然现学现卖,今儿个都用上了。 难不成,他将华家当成了那戏台子了? 华老爷此时却顾不得清韵郡主吐血了,眼前的事情先处理了才是最重要的。 他忙上前将徐大公子抱住,不让他将脖子往那腰带扣中伸,生怕他真的弄假成真,到最后祸害了华家,抱住他之后,就忙将他抱离那危险的凶器。 然后一脸的苦笑的对徐长卿道:“徐大公子,我那女儿从小就是个调皮的,想必是跟徐大公子你开玩笑呢,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教训她,给徐大公子出气。” 虽然心中对华梅梅气急了,却还知道维护她,毕竟是自个儿的女儿,也不管事情如何,先直接将此事归为玩笑,也算是保住华梅梅的名声。 “玩笑?”容若忽然扯出了嗓子,瞪大眼睛,一片震惊的模样:“原来华二小姐如此行事,居然是跟我们开玩笑,怎么能这样呢?” 他万般惆怅的摇头叹息:“原本我还想着,既然瞧了华二小姐清水出芙蓉的模样,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要负起责任的,这不,进府原本是打算和华老爷谈谈结亲的事情,谁知道不过是玩笑?” 说到这里,眉梢一挑,语气变得愤怒起来:“这不是存心玩我吗?看来徐兄说对了,华二小姐这是存心要逼死我们,知晓我们都是名声清水的好男儿,就出了这么个毒招,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好,我就成全二小姐的心思,我死……” 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徐长卿刚刚打好的系扣处,将自个儿的脑袋伸进那扣里。 第254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8) 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徐长卿刚刚打好的系扣处,将自个儿的脑袋伸进那扣里。 世事难料啊! 徐长卿扣好的系扣,自个儿没用上,倒是给容若派上用场了。 众人傻眼了,今儿个什么好日子,怎么个个都抢着怔着要上吊啊? 难不成上吊还能传染不成? 华老爷吓得面无人色,忙松开徐长卿,一把将容若抱住,嘴里赔笑道:“容大公子,容大公子,有话好好说,我定会狠狠地惩治小女,绝不会玷污容大公子的名声。” 一旁的徐长卿却点头道:“容兄,咱们名声金贵,既然毁了名声,还活着做什么?容兄放心,黄泉路上容兄定然不会孤单,等一下我就去和容兄做伴。”说完,他将目光转向云峥,道:“云兄,你身子弱,又时常足不出户,自然不用太金贵名声,等到我和容兄去了之后,可别忘了替我们禀告皇上,日后每年的今天,也要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为我们送些水果纸钱。” 他这番话说得华老爷差点哭了,告诉皇上,这不是要华氏一族的性命吗? 华老爷忙对着徐长卿求道:“徐大公子,我求您行行好,高抬贵手。您只管撂个话,该怎么办,我遵命就是了。” 闹到现在这模样,他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即使知道这几位不过是来寻事的,不会真的上吊寻死,可谁能担保不会丝毫无损,但凡有一丝损伤,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正在他百般求饶之后,华梅梅病怏怏的回来了,要是以往见到这病怏怏的女儿,他早就闪过去嘘寒问暖了,可是今儿个见到她,除了怒气,却没半点心疼,喝道:“还不给我滚进来!” 听徐大魔王的意思,今儿个事情就是她惹出来,不管平时他对这个女儿有多满意,此时却记不得她的好了,谁让今儿个这祸事闯的也实在太大了点? 招惹了徐大公子一个,就等于招惹了徐家,招惹了皇上;招惹了容大公子,就等于招惹了容家,招惹了皇后娘娘,招惹了三皇子;而招惹了云王,就等于招惹了云王身后的势力。 天,华老爷差点仰天长泣,这些岂是他一个华家招惹得起的,寻常瞧这个女儿也是个聪慧机灵的,谁知道真遇到事情,却是如此蠢笨,居然一下子将东溟不能招惹的人都给招惹上了——她这是要灭了华家吗? 华梅梅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连红唇都发着白,看了清韵郡主一眼,见她的娘摇摇头,脸色就更白了,又低下头缓步而进。 华老爷火气正盛,可没有耐心等她蜗牛般的上前,性急的三两步就冲到她的面前,轮圆胳膊,就给了她一掌,打得她整个人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就算是如此,华老爷还是不解气,反手又给了她一个大耳光子,嘴里骂道:“孽女,你这个孽女,若是早知道你要惹下如此滔天大祸,我就该在你出生时,掐死了你……” 如此骂骂咧咧,左右反手,接连着给了她七八个大嘴巴,直打得她牙齿松动,双眼直冒星星。 第255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9) 如此骂骂咧咧,左右反手,接连着给了她七八个大嘴巴,直打得她牙齿松动,双眼直冒星星。 清韵郡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抱着华老爷的胳膊:“老爷,你这是要打死她啊……”说着,又看向云峥三人,此时她也不敢再摆什么郡主的谱了,求道:“今日之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女不力,还请三位高抬贵手,饶了小女吧!” 到此时,她也算看明白了,今日的事情若是她们不认下妥协,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但是不管什么样子,有一点是很清楚的,越闹华家吃的亏就越大,想明白了之后,她立马就放开了架子,将自个儿的腰弯道尘埃中去。 清韵郡主是在王府长大,宫中也曾生活过,对能屈能伸这四个字的理解是比常人深刻的,越是尊贵的人,关键时刻越是能放软身段伏低做小,当然事后的秋后算账也是丝毫不会含糊,比常人也深刻的多。 徐长卿叹口气,意有所指道:“郡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教养出来的女儿,自然没话说,可是也难保不是受人挑唆的。” 说着,又看向华老爷叹息:“华大人,你也是的,总得给华二小姐个申诉的机会,这一照面,二话不说就打上了,你这是在打华二小姐还是在打我们?如此做给我们看,不就是希望我们不与华二小姐计较,放她一马吗?可怜天下父母心,哎!” 他像是感同身受的摇头:“华二小姐何等有幸,居然有两位这样的慈父慈母,实在是令人羡慕。” 他这话一说,倒是让氛围多了一份忧伤,就是华老爷和清韵郡主都不好说什么,毕竟徐长卿父母双亡,会羡慕别人有父有母,再正常不过。 徐长卿感叹完了,又看向华二小姐:“算了,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污我名声之事,只是到底这心受了伤,我……”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华老爷一眼。 华老爷十分上道的开口:“徐大公子喜欢字画,我是知道的,华家东街有个字画铺子,里面有不少名家字画,若是徐大公子不嫌弃的话,那铺子我就送给大公子了,也算是我们华府的一点心意。” 徐长卿脸上的笑容就真切了几分:“华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太客气了啊!”却怎么都没说不要,顿了一下,道:“嗯,那铺子的地契就送到林府给我那刚认下的妹子——林二小姐吧,也算是我做大哥的一片心意。” 林府的那位姨娘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这妹子还是有些银钱傍身为好,华家的字画铺子,他是知道的,市口不错,不管是自个儿经营还是出手,都很好。 华老爷眼皮子抽了抽,却咬牙点头应了下来。 清韵郡主气的心中闷痛,林家那个贱人,害得她的两个女儿如此凄惨,他们做父母的不能替两个女儿出气,还得将家中的铺子送给小贱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憋屈的事情吗? 第256章 咄咄逼人又怎样?(10) 清韵郡主气的心中闷痛,林家那个贱人,害得她的两个女儿如此凄惨,他们不能替两个女儿出气,还得将家中的铺子送给小贱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令人憋屈的事情吗? 华梅梅一上来,就给打得金星直冒,好容易等自家的老爹停下手来,刚缓点过来,听得这话,头晕脑胀之下,捂着火辣辣疼的脸,张嘴就道:“我家的字画铺子,凭什么送给小……” 她的小贱人三个字没有叫出来,就被华老爷一脚给踹断了,直踹的她心口火辣辣的痛,几乎无法喘息,吐了一口血沫子出来。 华老爷看也不看吐血的华梅梅,铁青着脸,却还要挤出笑容:“徐大公子放心,我等一下就让管家将字画铺子的地契送去林家给林二小姐,绝不含糊。” 徐长卿瞧着笑得扭曲的华老爷:“我没啥不放心的,一个字画铺子罢了,我又不是没见过,真要是稀罕的话,等下次进宫,找皇上要个十个八个的,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估计普天之下,将跟皇上要东西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轻描淡写的,除了徐长卿,就再也没有二人了。 华老爷脸上的笑容又扭曲了几分,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啊!可是他也只能赔笑应着。 容若此时也叹息了起来:“华大人的一片慈父心肠,令人感动啊,算了,看在华大人的份上我也高抬贵手一次,不与这恶女计较了。嗯,我喜欢美食,华家东街那酒楼不错。” 华老爷一阵心疼,这容大魔王可真狠,那酒楼可是华家酒楼中最赚钱的。 可再心疼也要打发这魔王,于是只得狠狠心,应了下来。 容若笑得开怀:“嗯,顺道将酒楼的地契一起送给我新认的妹子——林二小姐吧,也算是我这个做二哥的一点心意。” 华老爷能说啥,除了应下,他啥也不能说,不过心里通透了,敢情这几位祖宗都是为林二小姐出气来了。 再看向云峥的时候,目光中就透出一份胆颤心惊来,不知道这大佛要什么。 “千年人参!”云峥干净利落。 这四个字却听得华老爷呼吸一窒,差点肉痛的晕过去。 千年人参? 那可是老太爷千方百计寻回来,打算续命用的啊,这可比那字画铺子,酒楼更有价值。 不过,当他瞧见云峥那淡淡平静的脸色时,拒绝的话怎么都开不了口,深深的呼吸了几次,才艰难的点头。 当然,华老爷这百般不舍的千年人参也要送到了林家二小姐的手上——云峥觉得林轻染实在是太瘦弱了些,送点补品过去,是再适合不过了。 气也出了,好处也得了,云峥三人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于是决定打道回府了,差点喜的华府众人放鞭炮庆贺。 华老爷扭曲着脸色,再三保证:“三位请放心,我日后定会好好管教小女的,今日之事,感谢三位的手下留情。” 这话说得他差点学华梅梅一样吐血,今儿个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干净了,被人欺到门上,还要装孙子,这辈子他都不曾如此窝囊过啊! 第257章 高手过招(1) 这话说得他差点学华梅梅一样吐血,今儿个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干净了,被人欺到门上,还要装孙子,这辈子他都不曾如此窝囊过啊! 徐长卿此时是一副高风亮节,挥挥手:“好说,好说!” 容若好心的提醒华老爷:“别忘了将地契人参早些送去就好了。” 至于云峥,依旧是一片温润优雅,半句话没有,如往日一般的精致华贵。 若是不知道这三人的德性,此时瞧他们的样子,的确令人赏心悦目。 但看在华府众人的眼中,也不过是皮相好的瘟神罢了。 华老爷一路陪着笑脸,将三位瘟神送到大门口的马车上,好话说尽,等到三位瘟神的马车走远,他才松了一口气,一脸怒色的回转身子,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回去找华梅梅算账。 真是能干的女儿,她这林府走了一趟,就断送了华家的两个铺子和续命的千年人参。 若是她出去个十趟八趟的,这华家还不给她败光了。 对嫡女的失望,自然也是对清韵郡主失望,于是华老爷忽然对没有高贵出身的姨娘有了热情,看庶子庶女也忽然好感倍增,这也让清韵郡主气的肝疼。 林轻染当日下午就收到了华府送去的地契和人参,她倒也没客气,很是干脆的笑纳了——哥哥们的心意,她怎么能拒绝呢? 至于云峥……嗯,暂且不去想他! 只是一转身,就捧着千年人参去了林老夫人的院子。 林老夫人今日尤其的热情,见了林轻染,也不等她请安,就亲亲热热的招手让她一起上坑,嘴里嗔怪道:“你这孩子,大冬天的,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个儿的身子,有什么话,让知琴走一趟就是了,若是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林轻染瞧着林老夫人异样的热情模样,心中明白林老夫人在打什么主意,不就是瞧着三大公子对她另眼相看,想拉拢了她的心,日后好让她从三大公子的身上,给林家捞好处。 可笑之极,这一世,她已经看透了真心和假意的区别,又怎么会为了假意,去伤害真心,就因为那所谓的血脉骨肉情吗? 心中对林家的归属感越发的薄弱,不屑林老夫人的虚假嘴脸,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笑吟吟的上炕,挨着林老夫人落坐,示意知琴将千年人参送了上来:“我这不是想祖母了么?祖母,您看,这是华家送来的千年人参,祖母您身子弱,我想若是用了它,定然能强身健体,长命百岁,所以就借花献佛,亲自给您送来了。”林轻染从知琴的手上接过盒子,打开,一副得了好东西,忍不住献宝,以求夸赞的模样。 云王、容若、徐长卿为林轻染出头,砸了华府的事情,林老夫人自然知道,现在瞧见躺在盒子中的千年人参,这脸上的笑容就更亲切了——二丫头是个好的,这最好的东西一到手,就忙着给她送来,瞧这模样,是将她这个祖母放在心上了。 不过,二丫头到底之前与她不够亲近,她还是要好好的试探试探,二丫头的心是不是真的向着她,向着华家? 第258章 高手过招(2) 不过,二丫头到底之前与她不够亲近,她还是要好好的试探试探,看看二丫头的心是不是真的向着她,向着华家? 林老夫人慈祥的笑了起来:“华家可真大方,一出手就送了千年人参,你这皮猴,什么时候与华家的交情好到这份上了?” 这是在试探她啊! 林轻染心中暗自冷哼了一声,面上却是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华家大方?他们这是做贼心虚。” 她坦然的看向林老夫人,道:“其实这千年人参说是华家送的,还不如说是云王送的。” 于是巴拉巴拉的,林轻染将发生的事情给林老夫人说了一遍,连自个儿得了字画铺子和酒楼的事情,也没瞒着林老夫人,一股脑的给倒了出来,最后还充满感情的感叹道:“徐大哥,容二哥,云王可都是性情中人,这般的至情至圣,实在是让人感动,原本我想着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他们这等盛情,可如何回报,不想收这样的重礼,但随即想到,他们都是真性情,欣赏的也是我这份真性情,若是我扭扭捏捏,只怕反倒惹他们的不喜,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收下,等日后寻着机会再报答一二。” 林老夫人表情更加的慈祥,听得林轻染的话后,点头赞许道:“你做的对,他们都不是俗人,喜欢的就是你这份真,你万不可学那庸俗女子,惹他们生厌。” 心中却暗暗点头,二丫头的心果然是向着她,向着林家的,说的事情与她得到的消息没有丝毫的出入。 到底是一家人,就是有些隔阂,也断不了骨肉血亲之情。 林轻染又道:“虽然手下了字画铺子和酒楼,可是也没打算写到我的名下,茗儿渐渐地大了,在外行走,需要的银钱会逐渐的多起来,虽说咱们府中不缺公子的银钱,可我总想着娘不在了,有什么事情了,也不能总要祖母帮衬,茗儿自个儿有点来源总归是好的,所以我想将那字画铺子写到茗儿的名下。而,大姐姐年岁也大了,娘不在了,我想将那酒楼留给大姐姐添妆,也算是我这个做妹妹的一片心意。” 茗儿是林家的嫡子,给茗儿不就是给林家吗?至于给林轻音添妆,那也是给林家脸上添彩,二丫头这是一心一意想着林家啊。 林老夫人心中对林轻染是放心了,面上又亲热了几分,对着林轻染道:“那字画铺子和酒楼,既然是徐大公子和容大公子的心意,你就莫要给茗儿了,省的给两位公子知道了,伤了他们的心。就是这千年人参,你也给我带回去,祖母这里不缺人参,你莫要辜负了云王的一番好意。” 见林轻染还要争辩,她利索的说道:“祖母知道你们手足情深,可是这事情你得听祖母的。茗儿那里,你也莫要担心我这里还有铺子,找间写在他的名下就是了,至于你大姐姐那里,我也会添间铺子过去。”想了想,又道:“这么些年,祖母身子弱,对你关心的少了,现在想起来,这心里愧疚啊,这样吧,祖母也送间胭脂铺子给你。” 林轻染当下又是激动,又是感动,直挥手不肯要,林老夫人却是一脸的坚定,最后林轻染才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却在林老夫人不曾注意的时候,唇角轻轻的翘了翘。 第259章 高手过招(3) 林轻染当下又是激动,又是感动,直挥手不肯要,林老夫人却是一脸的坚定,几番推脱,最后林轻染才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却在林老夫人不曾注意的时候,唇角轻轻的翘了翘。 她不介意将字画铺子、酒楼送给林轻茗和林轻音,却很介意将这千年人参送给林老夫人。 云峥的身子弱,正准备治疗心疾,千年人参这样的好东西留给云峥用是最好不过的。 所以,从一开始这千年人参她就没打算真的送给林老夫人,不过就是她的一个饵,专门钓林老夫人的饵,没想到林老夫人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而且,说真话,林老夫人比起她预想的还要慷慨。 不得不说,说起杀戮果断来,林老夫人一向是男子也难以媲美,这次为了拉拢她的心,一下子就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就这份果决,林相爷都望尘莫及。 可是,越是清楚林老夫人是怎样的人,林轻染的心就越冷——这样一个杀戮果决,心思多谋的林老夫人,前世真的对华姨娘母女的行为全然无知吗?怎么半点防备都没有?或许她其实潜意思中也希望华姨娘成为府中的正室夫人,希望华姨娘的子女成为正经的嫡子女吧! 毕竟前世,华姨娘的娘家可是再鼎盛不过,于林府而言,有那样的一门姻亲自然再好不过。 祖孙二人各怀心思的说着闲话,林老夫人话里话外都在探寻三大公子的事情,林轻染是七分真话,三分假话,将林老夫人给哄得服服帖帖。 林轻染哄人的功夫一流,但凡她用了心,就没有哄不住的人,没一会儿,就听得林老夫人的室内,不时的传出祖孙二人的笑声,听得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人都若有所思的瞧了内室两眼,心里思量着日后对二小姐应该更加的恭敬讨好才对。 祖孙二人正笑得一团花开的时候,知画捧着一张烫金的帖子进来,脸上的笑容足以媲美夏日的艳阳:“老夫人,昭王妃派人送来帖子,说是别院梅花盛开,邀请咱们府上的小姐过府赏梅!” “昭王妃的帖子?”林老夫人一下子从炕上站了起来,脸上的褶子都喜得平整了下来,见众人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她,这才意识到自个儿的失态,又讪讪的笑了下,故作淡然的重新坐回坑上。 林轻染瞧着眼中的喜色怎么也遮不住的林老夫人,对她热衷富贵权势的心,有些不屑,都一把年纪,眼看着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怎么还不肯消停? 人死如灯灭,一辈子熙熙攘攘追逐名利,真到了那一天,也不过是黄土一捧,有意思吗? 不过,林轻染也知道林老夫人为何如此激动,毕竟这帖子的主人不是寻常人,而是昭王妃。 要说昭王妃,就要先说说昭王,那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与当今的皇上感情深厚,而且非常的识时务,当今皇上登基后,就退出了权利中心,做了个闲散王爷,可昭王越是如此,当今的皇上就越与他亲厚,越是看重他,往日里,昭王说一句比别人说百句、千句还管用。 男人的地位,决定了女人的地位,昭王在朝堂中有这样超然的地位,自然连带着昭王妃成为众人巴结讨好的对象。 第260章 高手过招(4) 男人的地位,决定了女人的地位,昭王在朝堂中有这样超然的地位,自然连带着昭王妃成为众人巴结讨好的对象。 昭王妃这人,不喜珠宝,不喜金银,就好一个风雅,每年都会办上一两场的赏花宴。 因为她的地位超然,所以她的赏花宴也是空前的热闹,到场的达官贵人不计其数,连皇室众人都来捧场,因此就造就了一帖难求的盛况,都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挤破了脑袋想尽法子,想求的这么一张帖子。 林府虽然是相府,在东溟可谓是高门,林夫人在的时候,也曾收到昭王妃的金帖,带林轻音赴宴,可自从林夫人逝去后,昭王妃却再不曾发帖子给林府。 可今年昭王妃居然又派人送帖子过来,怎么能不让林老夫高兴,这就意味着林家再一次被昭王妃接纳,再一次荣登东溟顶级权贵的圈子。 林老夫人是瞧着慈眉善目,看起来温柔和蔼,可骨子里却是最精明不过,昭王妃再次给林府发金帖,自然不是发给她这个老太婆,也不会是发给家中的姨娘们的。 而且早不发,迟不发,偏偏在三大公子给林轻染出气之后发,这就耐人寻味了。 而她还听说,昭王府的嫡长孙也到了结亲的年纪,今年的赏梅宴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昭王妃要给自家的孙子挑个合意的小姐。 听说昭王妃的嫡长孙与音儿的年纪相仿。 林老夫人思忖了半响,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在了林轻染的身上,笑得越发的暖意亲切:“染儿,今年的赏梅宴,你和音儿去吧,不过可要好好打扮一番,莫过于素淡,到时候让人家笑话我林家的女儿寒酸。” 林老夫人想了想,转头对知画道:“你去云秀阁将高师傅请过来,让她亲自替大小姐、二小姐绣宴会的衣裳。” 林轻染忙推辞:“祖母,我和大姐今年的冬装已经到了定制,就莫要再做了,到时候从冬装中挑选一套出席宴会就是了。” 林府的小姐,每一季的衣裳是有定制的,一个季节四套,林轻染今年的四套早已经做好——华姨娘当家时,在这些事情上面一般不会落人口舌。 “你个傻丫头,也不想想昭王妃的赏梅宴又怎么能如此马虎?你是林家的二小姐,代表的是林家的脸面,千万不能让人笑话了。” 林老夫人将话说到这份上,林轻染自然不会在傻傻的拒绝,只得点头应了下来,笑道:“祖母放心,到时候,我就将能戴的,能穿的都给戴上,穿上,满头的簪子,满身的美玉,到时候保管金碧辉煌,金光闪闪,玲琅满目的让人睁不开眼。” 说得林老夫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点了她的额头,无奈道:“你个泼猴……” 林轻染逗笑了林老夫人,自个儿也抿嘴笑了起来,心中却想着前一世,昭王妃的赏梅宴发生的事情,前世的昭王妃可没有亲自下帖子给林府,是林老夫人想尽法子求来的,只是当年大姐姐容貌已毁,去的是她和林轻细,而林轻细的才女的名头,也是从这一次赏梅宴出去的。 这一次,没有了林轻细,就让大姐姐在昭王妃的赏梅宴上大放异彩,一举夺魁吧! 第261章 高手过招(5) 这一次,就让大姐姐在昭王妃的赏梅宴上大放异彩,一举夺魁吧! 就在这时,林轻音进来了,二八的少女正是颜色最好的时候,那脸蛋儿白嫩的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削肩细腰、鸭蛋脸庞、俊眼修眉,瞧着就让人就心生欢喜。 林老夫人忙又让她上炕,亲亲热热的道:“这大冷天,怎么大氅也不穿就过来了?若是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真心和假意其实还是很好区别的,林轻染明显的感觉的林老夫人在说这话的时候,比跟自己那会儿多了几分真正的忧心。 不过,她也从来就不稀罕林老夫人的关心,再说了,就是再关心又怎么样,前世林轻音被害之后,林老夫人还不是做了睁眼的瞎子。 她在一旁端着景德镇制造的白瓷八骏杯,听着林轻音和林老夫人说些体己话,林轻音天生有副好嗓子,说话的时候总是细细润润的,犹如玉磬敲出来的叮叮轻响,加之她语气轻柔,什么话从她嘴里出来,都带上几分软糯绵糖般的甜腻。 “祖母,哪里需要再做什么新衣裳,我们从冬衣中挑一套就是了。”林轻音显然和林轻染想到一起去了。 林老夫人又将反驳林轻染的话反驳了林轻音一番,然后笑吟吟的招呼知画:“去,将我首饰盒子拿过来。” 这是要将那些准备的首饰送给大小姐、二小姐啊! 知画心中暗惊,却笑着应了下去。 林轻染的唇勾了勾,用茶盖儿拂了拂黄绿色的茶汤,一股悠悠的清香扑鼻而来,轻轻的啜上一小口,唇齿间满溢茶味的甘鲜。 很快知画就抱着一个梨花木的镂空雕花匣子进来,捧到林轻染姐妹跟前,笑道:“大小姐,二小姐看看,这匣子里可有合心意的?” 说着,就将匣子打开,就是上辈子看过太多好东西的林轻染,也忍不住在心中暗惊了一下,各色的珠翠,金胜,步摇,琳琅满目,美玉,宝石,让人眼花缭乱,一时间,将人的眼睛都照的睁不开。 这些东西,一看就是到是顶好的,价格不菲不说,而且样式新颖,正是时下在上流社会小姐们中间流行的。 林老夫人一个病弱的老太太,怎么手边会有这样流行的首饰,看来林老夫人为了昭王妃的赏梅宴早就做了准备?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林轻音不着痕迹的看了林轻染一眼,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处,林轻染笑着道:“孔融能让梨,今儿个我也学一学孔融,给大姐姐先挑。” 林轻音刮了林轻染的鼻尖,轻轻柔柔地:“你啊,古灵精怪的。” 但也没有推辞,细细的看这匣子里的首饰,挑了一只花瓣状的五彩碎玉金步摇来,戴在林轻染的头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这个正适合二妹妹。” 林老夫人瞧着也点了点头:“音儿的眼光不错,的确适合。” 林轻染嘻嘻笑了起来,也帮林轻音挑了一只碧皇蝴蝶花铀插在了头上,林老夫人瞧着姐妹二人亲亲热热的模样,眼中也流淌出笑意:“既然你们喜欢,都拿回去,自个儿分吧!” 第262章 高手过招(6) 林老夫人瞧着姐妹二人亲亲热热的模样,眼中也流淌出笑意:“既然你们喜欢,都拿回去,自个儿分吧!” 林轻染和林轻音心中都已经预料到了,脸上却都露出吃惊的表情:“那哪能行啊?祖母厚爱,我们姐妹心领了,只是这些首饰实在太过贵重了,我们可不敢受!” 林老夫人随意的拿着一只珠翠如意银压发摩挲着,笑得慈祥道:“这些首饰原本就是小姑娘用的,我一个老太婆留下来又不能戴,你们就带回去吧,咱们祖孙还用客气么?” 林轻染和林轻音姐妹二人,又言辞恳切的推辞再三,见林老夫人态度坚决,才满面感激的点头道谢:“多些祖母疼爱。” 林老夫人见林轻染姐妹收下了首饰,眼中又浮现出浓烈的笑意,吩吩咐小厨房准备了些姐妹喜欢的点心送了过来。 刚用完点心,绣坊的高绣娘便过来了,祖孙三人又兴趣盎然的选了宴会的样式和颜色,说是三人选,还不如说是林老夫人选的,林轻染姐妹只要点头就好。 林老夫人又大手笔的给她们姐妹每人添了四套冬衣,喜的那高绣娘差点合不拢嘴巴,好话儿说了一堆,夸完林老夫人就开始夸林轻染姐妹,一张巧嘴,听得林老夫人眉眼也完全的舒展开来。 高绣娘千点头万点头,允诺衣裳在赏梅宴之前一定做好送过来。 林老夫人心情一好,赏了她一个梅花金锭子,高绣娘当下更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多谢老夫人体恤,您放心,绝误不了大小姐,二小姐的衣裳,我定会亲自赶工,日夜不休,精心给大小姐、二小姐做出来,保管到时候昭王妃的宴会上,让大小姐、二小姐艳压群芳,美名远扬。” 林老夫人当即就呵呵笑了起来:“那敢情好,到时候我定然重重有赏。” 知画在一旁凑趣道:“老夫人,您可别被高师傅这张嘴给骗了,这话,她不知道跟多少夫人小姐说过呢?个个都艳压群芳啊!” 高绣娘忙摇手:“怎么会呢?虽说绣坊最近为了昭王妃的赏梅宴忙不过来,我也接了不少生意,可是说出艳压群芳的话,也只有在贵府。俗话说得虽然好,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可是那也得模样儿出挑,府里的二位小姐国色天香的,本身模样儿就已经是万里挑一了,再配上我绣坊的衣裳,那才能艳压群芳,若是没这底子,我的手艺再好,也白搭啊!” 说着又眨了眨眼睛,一副羡慕不已的表情,跟林老夫人说道:“听说这次昭王妃的赏梅宴,可是聚集了都城的达官贵人,就是宫中的皇子公主都能参加,若是这样的盛宴,我能看上一眼,这辈子就值了。尤其是往年都不参加的三大公子,听说这次全都会出席,还有从不出席的四皇子这次也会参加。各家的小姐们可兴奋了,都要睁着睹一睹他们的风采!” 独孤意也要参加? 林轻染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唇:也好,她也该见见这位四皇子了。 第263章 高手过招(7) 林轻染听了这话,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唇:也好,她也该见见这位四皇子了。 高绣娘离开之后,林老夫人的面上就浮现出一丝疲惫之态,林轻染姐妹很识趣的告辞,林老夫人又殷勤的嘱咐了几句,才放了二人离开。 姐妹二人一路沉静的回了林轻染的院子,知琴玲珑心肝,知晓二人有话要说,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二妹妹,你看祖母是……”林轻音不想那般想林老夫人,可是眼前的事实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林轻染冷哼一声,一双清凛凛的眼眸像是清幽的古井,:“咱们这些女儿,不过是为家族添光增彩的工具,犹如农家养猪一般,养肥了再杀,祖母这是给咱们妆点好了,也好卖个好价钱。” 林轻音白玉般的脸立刻就煞白了下来,咬着唇,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林轻染说得虽然难听,可却是实话。 “那咱们……”仿佛此时才看清林老夫人的真面目,一时间林轻音心乱如麻,不知所措,或许她早有所觉,只是自我欺骗罢了。 “她想卖了咱们,也要看咱们乐意不乐意?”林轻染嘴角微微上弯,似笑非笑道:“大姐姐放心,到最后到底谁卖了谁,还说不定呢?” “你打算怎么做?”林轻音知晓林轻染的手段,有些踌躇:“她毕竟是咱们的祖母,若是泄漏出去……” “那就不要泄漏出去!”林轻染语气绝然:“做长辈想要人尊重,就得有长辈的样子,她想卖了咱们,咱们难不成还要帮她数钱不成?” 她看向林轻音,语重心长道:“大姐姐,我知道你自小养在祖母的跟前,与祖母感情亲厚,可是你别忘了这府中叫她祖母的并不只是你我,她除了是我们的祖母外,还是林府的老夫人。” 林轻音眼中失落,却还是轻叹道:“二妹妹放心,你说得我都懂。”怎么会不懂呢?若是祖母真的在乎她,在乎二妹妹,那么在百悔庵的事情,就足以要了华姨娘的性命,即使不要了她的性命,也该将她送去寺庙,可是华姨娘到今日还在府中逍遥,就说明了一切。 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 姐妹二人正说着话,知琴进来禀告:“大小姐、二小姐,罗姨娘求见。” 罗姨娘这时候求见? 林轻染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怕是遇到什么麻烦事情了? 林轻染和林轻音姐妹相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一份慎重。 林轻染端了茶盅抿了一口,淡然道:“请她进来吧!” 罗姨娘撩了帘子进来,林轻染细细瞧了一番,罗姨娘依旧打扮考究,挽了繁琐的高椎髻,簪了华丽的一支九尾挂红宝石的凤钗,平添了几分气质,脸上薄施脂粉,看起来明艳又不落俗气,一如每一次相见时的干净利落,可因为林轻染看得异常仔细,还是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慌乱。 罗姨娘看着端坐着抿茶的林轻染,不知道怎么的这一路上的惶恐不安,此时在林轻染这张宁静淡然的脸上,都给淡了下去,张口道:“二小姐,救我!” 第264章 高手过招(8) 罗姨娘看着端坐着抿茶的林轻染,不知道怎么的这一路上的惶恐不安,此时在林轻染这张宁静淡然的脸上,都给淡了下去,张口道:“二小姐,救我!” 林轻染心下骤然一惊,罗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可是她此刻眼中的惶恐不安却不是假的,还用上了救字! 她的眉心突突跳了几下,看来是出大事了,脸色微沉:“出什么事情了?” 罗姨娘急的一张脸儿发白:“六小姐那边出事了,下午开始喊肚子疼,然后呕吐、腹泻、身子不停的抽搐,最后昏迷不行,现在还没醒过来,我瞧着那模样极为不妙,还请大小姐,二小姐拿个主意。” 六小姐林轻月乃是方姨娘所出,这方姨娘本是林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被林老夫人赐给了林相爷做了通房,容颜不算特别出声,可性子温润,颇为善解人意,也算是在林相爷面前红火过,在生下六小姐之后,被抬为姨娘,只是林相爷的真爱“华姨娘”出现后,连林夫人都没的面子,更别说这么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升上来的姨娘。 好在方姨娘是个安生的,又生下了林轻月,只觉得这辈子都圆满了,故而在府中安分守己,连带着六小姐行事也循循规蹈矩,不管前世今生,林轻染对这母女二人都没有恶感。 怎么这症状听着挺不对劲的? 林轻染虽然与林轻月没有所谓的姐妹情深,可那到底是个孩子啊,就不说身体中还留着一半相同的血,单说无冤无仇的,若是真的出事,她又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再说了,现在虽然是罗姨娘管家,可她和林轻音还都是帮着管家的人,若是林轻月出事,别说罗姨娘跑不了,就是她和林轻音也一样讨不了好。 不说别的,单一个办事不力,没有手足之情,就够她们受的了。 “走,去瞧瞧!”林轻染站起身子,知琴忙将大氅给她穿上,而林轻音也穿上了大氅,一行人往林轻月的院子而去。 冬日的风,吹在身上,林轻染只觉得骨子里都是寒瑟瑟的,然而忧心林轻月,一时半刻都不敢停留,步伐匆匆的往林轻月的院子而去。 三人进来i林轻月的内室,便见方姨娘垂着脑袋,坐在林轻月的床前默默垂泪,见到林轻染等人来了之后,忙站起来,眼泪儿越发滚滚的流出来。 林轻染微微点了点头,走到床前看向林轻月,只见她眼下是深深的黑晕,面色青白中泛着一丝焦黄,鼻息微弱,显然是出气多进气少。 “到底是怎么回事?六妹妹自来身子健壮,平素好好的,怎么忽然间就不好,大夫来过说什么,这好歹有个说法罢。” 林轻染虽然和府中不太亲近,可是她记得前两日还看到林轻月健康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比兔子还欢快,怎么忽然之间变成了这副模样? 方姨娘摸了一把眼泪,抽噎道:“大夫来过了,说是邪气入体,受了寒凉,今儿个六小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雪,堆了雪人,想必是那时候受了寒气。” 受了寒气,就昏迷不醒?什么时候,六妹妹成了纸糊的人儿了? 这事情怎么瞧都透着古怪来! 第265章 高手过招(9) 这事情怎么瞧,都透着古怪来! 林轻染眉梢微抬,狐疑道:“六妹妹身子一向好,受点寒气应该也不至于如此,要不再换个大夫来瞧瞧?” 方姨娘流着泪摇头:“已经换了三个大夫,都如此说!”她一开始也不信,身子如同牛壮的女儿,受点寒就昏迷不醒,这实在不可信。 可一连换了三个名医都这般说,她还有什么不信的。 三个大夫都这般说? 林轻染思忖了一下,心头微跳,看来这事情还是要请个懂医的人过来瞧瞧。 而她认识的人之中,还有谁比云峥的医术更好呢? 可是,林轻染想到那人,就想到夜晚那灼热的唇,不知道怎么的,她居然有种情怯的错觉。 这一世,她不曾想过再涉及感情,前世的苦难早已令她耗尽了情感,只怕如此下去,反而耽搁了云峥。 罗姨娘此时忽然开口:“大小姐、二小姐,我瞧着六小姐的病来的蹊跷,不若请个杏林高手来瞧瞧……”顿了一下,迟疑道:“若是说东溟,医术最好的,不是太医院的御医,而是云王,若是能请云王出诊,应该能看出究竟来。” 云王身份尊贵,自个儿身子又带心疾,能请动云王出诊的那都是身份独特之人,以林府一个庶出的小姐,想请云王出诊,那是天方夜谭。 可是一向聪慧,七巧玲珑心的罗姨娘却说出这么不合事宜的话来。 林轻染眼光淡淡的瞥了瞥罗姨娘一眼,她就知道有些人的心思九曲十八弯,总想着算计别人。 罗姨娘不就是想提醒方姨娘,她和云王交情不一般吗?救了六妹妹,她自然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方姨娘果然也不是榆木疙瘩,听得这话,“噗通”一声,跪在了林轻染的面前:“二小姐,求您发发慈悲,请云王为六小姐出诊吧!我知道是强人所难,可二小姐就体谅体谅我的苦心……” 说着,就咚咚的给林轻染磕头,没两下,额头就磕出了血来。 方姨娘知道自个儿这么做很自私,她虽然没有瞧见今儿个的闹剧,可是也不是不清楚,如此风头之上,让林轻染去求云王出诊,的确不妥,可是六小姐是她的命,为了救她的女儿,别说是自私了,就是陪上她的小命,她也不会迟疑半分。 林轻染心中先是有些不快,方姨娘这是要将她放在火上烤啊,她难道真个就是睁眼瞎子,耳朵聋了,不知道外面的事? 但,目光瞧过那滴血的额头,那份不快又散了去,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做父母的不偏疼自个儿的孩子? 罢了,为了六妹妹,她就走这一趟吧! 姐妹连心,林轻音似是感受到林轻染的心绪波动,心下一紧,伸手抓住林轻染的手,如玉莹白的面上隐隐的闪过一丝担忧:今日三大公子刚刚为砸了华府,虽然谁都没说与二妹妹有关,可明眼人心里都跟明镜似地。若是此时,二妹妹再冒然去请云王入府,只怕这言论上…… 林轻染安慰地拍了拍林轻音的手,然后拉起方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六妹妹是我的妹子,若是能救她,我还能吝啬跑这一趟。” 第266章 高手过招(10) 林轻染安慰地拍了拍林轻音的手,然后拉起方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六妹妹是我的妹子,若是能救她,我还能吝啬跑这一趟。” 方姨娘听得这话,忙千恩万谢,又要跪下磕头的模样,被林轻染制止了。 方姨娘这人,瞧着寻常,但以林轻染的眼光,能在华姨娘眼皮子下面生出子嗣来,哪怕是一个女儿,这人就不是个蠢的,有两把刷子,若是能拉拢过来,也算是一件美事。 林轻染心中苦笑一下,自个儿现在行事,什么时候都要考虑一下权衡利弊,那种坦荡之心,再也寻不回来了。 林轻音的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她似乎能感受到林轻染心头的黑暗,不是害怕,而是心疼,她这个傻妹妹,忽然如此迅速的成长,她去百悔庵的日子,她到底遭遇了什么? 感受到林轻音对她的忧心,林轻染的心中染上了一份暖色,事不宜迟,既然做下决定,立马就吩咐下人备车,去云王府寻云峥。 上了马车,眼中的暖色尽退,盈盈清澈的眸子中涌上一抹黑,须臾,黑色就将暖色重重的包围,直到完全的淹没。 重生复仇的路,注定了日后是踏着额鲜血而过,那热血可能是别人的,也可能是自己的,但都注定了是血腥和黑暗的。 大姐姐这样纯净无杂质的人,真的不应该留在她的身边——也是到了该为大姐姐的寻个好亲事的时候了! 林轻染两世为人,这却是她第一次到云王府,看着那云王府的牌匾,林轻染的心头暗叹了一声。 她其实不想再和云峥有太多的纠缠,她知晓云峥的心意之后,是真的不想再有什么瓜葛,他那样的人,应该找一个温暖的女子,而不是她这个早已心成坚石的女子了,她给不了他温暖。 可是如今倒好,她居然还要亲自找到他的家中来。 显然是云峥吩咐过,林轻染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云王府,金翼亲自迎接了出来,恭敬道:“王爷正在水榭,林二小姐还请跟我来。” 林轻染点头,笑道:“有劳了。”她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能得金翼相迎,显然是极大的礼遇,否则训练如钢铁般的护卫,不会诧异的抬头。 林轻染跟在金翼的身后,刚过了中院,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琴声飘渺,仿佛是山涧流泉,天下行云,说不出的洒脱,道不尽的悠然。 顺着琴声,林轻染看去,这一看,忽然之间有种初见的感觉,似有惊艳在眼眸中闪过。 那水榭之上,轻纱飘渺,林轻染一眼就看见静静坐在水榭中间,抚琴,夕阳中的少年。 风卷起他身上的玄袍,淡淡而微冷的阳光照在他俊美的脸上,使得他的身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寂寥。 听到渐渐而近的脚步声,云峥抬起头来云峥抬起头来,见到少女的笑容,双目似是一亮,抚琴的动作越发的优雅。可是,就是不懂旋律的人,都能听出那琴声中的欢快——他,似乎很高兴见到她! 这般一想,林轻染莹白的脸上似是多了一丝晕红。 第267章 击掌相约(1) 这般一想,林轻染莹白的连脸上似是多了一丝晕红。 林轻染正背光而行,越是无法看清楚,越是让她的身段显得秀丽动人。 望着她细长白皙的颈项,还有那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柔和,云峥突然之间觉得心头一软,眸中似有幽光闪过,不过很快又垂下眼脸,似在掩饰什么。 而他身边的银翼,看着款款而来的林轻染,轻笑出声,笑过之后,他对着自家的主子道:“王爷,我瞧着林二小姐跟寻常的闺秀不同。” 想了想,道:“在林二小姐的身上,有一种穿透年轮的坚韧和鲜活,明明稚嫩,却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沉稳,虽然行事爱用计谋,可却坦荡的让人无法生厌,这份与众不同,这份鲜活,怕是令人瞧见了,就入了心,难以忘记。” 大家族中走出来的人,不管表面多么的鲜活,骨子里都有种天生的阴暗,更别说天下最大的院子了,每一个宫殿中没有成堆的冤魂,故而每一个阴暗中走出来的人对那份敞亮的鲜活,那份与众不同就格外的注目上心。 林轻染虽然出身相府,可她骨子中却少了那份阴暗,即使使坏,也坏的坦坦荡荡,就像那午后透过窗棱的一粟阳光,便是微尘漂浮在其中,却也光明正大,鲜活透亮。 二人不懂声色的打量中,金翼带着林轻染到了水榭。 林轻染越发的不懂云峥了,这大冷天的,虽说水榭四周围了幔帷,寒风近不了身,可这地点选得…… “过来坐!”云峥氤氲迷离的目光对上少女的眼眸,浅浅一笑,招呼她上前坐下,态度亲切,如同挚友,仿佛那夜的暧昧亲吻并未发生,不带一点尴尬。 林轻染也不客气,上前落座,瞧了一下案几上的白玉杯,径自拿了酒壶,往嘴里倒去,姿态优雅中透着一份豪放:“琼浆玉露神仙醉,云王的日子似神仙啊!” 云峥一怔,居然叫他云王?随即笑意又流淌出来,她还是恼他那夜突唐啊。 恼,最好不过,说明她上了心。 银翼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伸手指着林轻染:“你……”是不是太粗鲁了些,这动作哪里是闺中的少女做出来的。 林轻染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我怎么了?”美酒顺着她殷红的嘴角流下,透着一份萎靡,林轻染用袖子一抹,动作越发的狂放,放下酒壶,伸手在云峥的琴弦上随意的拨动了一下,将原本的曲调搅乱。 云峥的眸光不自觉的就盯在她鲜红娇嫩的唇瓣上,沾满了酒意的唇,柔软水润,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魅惑性感,他咽了咽唇,越发的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深深的吸了一口。 ,须臾,云峥唇角微动,一抹浅浅淡淡的笑,从薄唇中溢出,眸光潋滟似春色,神色之间平添了继续欢快:“小染愿意跨进云王府,我很高兴。” 林轻染闻言,身子一僵,缓缓地看了云峥一眼,美眸之中闪动这浅淡的光泽,再次执起酒壶,仰头对嘴倒去,喝了一通后,才道:“求人办事,焉能不入其府?” 若是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愿意跨进这云王府啊! 第268章 击掌相约(2) 若是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愿意跨进这云王府啊! 云峥见林轻染拿着酒壶猛灌,眉头似有不快的蹙了一下,神色不变,若有所思道:“小染,你有事要我帮忙?” “嗯!”林轻染淡淡的应了一声,心中的郁闷越发的浓重,她才在心中要与云峥划开界限,可是一转身却又要来求他,这感觉不是太美妙,若不是林轻月是个好娃子,她们母女前世也不曾害过她,反而算是少数温和之人,否则这一趟她说什么不都会走的。 因为郁闷,林轻染倒酒的动作越发的迅速,眨眼之间,一壶神仙醉就进了林轻染的腹中。 林轻染却似极为不过瘾一般,将手中空空的酒壶来回摇动了一番,又将酒壶高高的举起,倒了倒,将酒壶底最后的一两滴也倒进嘴中,直到酒壶中再没有半滴出来,她才将手中的酒壶放下。 “云峥,你说过会对我好的,对不对?”她的声音添了一份娇柔,如同羽毛在云峥的心头划过,痒痒的,挠心挠肺。 “我说过。”云峥的眼中的幽光再度粼粼。 “那就送十坛这神仙醉给我。”她说这话的时候,用唇舔了舔唇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送十坛神仙醉给她? 云峥顿时一头的黑线,她是不是觉得自个儿的风头还不够盛啊?这时候让他送她十坛神仙醉? 心神晃动了一下,思绪又有了变动,林轻染娇声道:“二十坛!” “什么?”云峥一怔。 “三十坛!”林轻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十坛就十坛。”真是个磨人的,云峥第一次发现,自个儿居然会这样的束手无策。 “四十坛!”林轻染犹在加码,摆明着只要云峥微微迟疑一下,她就会加。 天,再给她叫下去,就是将他的酒窖都搬空了,也弄不出这么多的神仙醉。 眉头微微凝集,看了林轻染一眼,眼中幽深一汪:“四十坛就四十坛!” “明天送过去。”林轻染的眉头微挑,看着云峥的眼睛,十分的满意他的识时务。 云峥深深的看了林轻染一眼之后,才眼中含着笑意点头:“好,明儿个我就着人送过去。” “这古琴也要送过去。”林轻染记得前世,这凤焦古琴就被云峥送给了她。 他是她前世唯一温暖的来源,而这古琴也曾经陪伴着她,在寂寞孤单的深夜,一遍一遍弹奏着各种哀歌,如今见到,倒有几分亲切之感。 云峥一怔,没想到林轻染一出口就讨要东西,这实在不符合她的性子。 金翼和银翼更是面面相觑,这林二小姐行事实在是诡异,哪有人出到人家做客,直接索要东西的,而且这凤焦古琴,乃是上古古琴,价值不可估量,瞧林二小姐的模样,也不像是不知道凤焦古琴价值的样子。 但,她既然知道,为何还敢开这个口,就不怕王爷不允,而损了面子? 忽然之间,林轻染扑溯迷离之感,再一次浓烈起来。 云峥回神之后,凤眸流转,意味幽深的看着林轻染,忽然浅笑开口:“不如将我也顺便带回去!” 林轻染笑了起来:“如此甚好!”说罢,对着一旁的知琴道:“还不快将云王打包带回府?” 第269章 击掌相约(3) 说罢,对着一旁的知琴道:“还不快将云王打包带回府?” 云峥眼中的淡漠远处,微有霞光,黑色尽去,柔柔一笑,白皙如玉的指尖,爬上林轻染的脸庞,轻轻地拭去那粉红唇边的酒渍,声音潮湿温润,动听悦耳:“小染不用担心,既然想要我和你回府,我听了就是。只要小染想让我做的,我都不会推辞一份。” “如此甚好!”林轻染的眉头挑了起来,淡淡的瞧着云峥,丝毫瞧不出被打动的震撼,白生生的娇颜因为酒色的渲染,而多了几分俏皮,美丽炫目,如同天边的霞光,春色醉人,无法兼顾。 这样的美景,足以让人心神荡漾,云峥不多想的继续开口:“士为知己者死!为了小染,我万死不辞!” “好一句士为知己者死!”林轻染忽然夸口赞叹,手指在凤焦古琴一划而过,似是成音,动作自然随意,轻扬不羁,说不出的婉约动人:“万死不辞就不用了,只要百依百顺就行了。” “好,只要小染开心,百依百顺又有何难?”云峥应的干脆。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渐渐地升起,伴随着这份微妙的熟悉,还有一股子热流流进那干涸的心田,令人的全身也勾渐渐的温暖起来。 那种温暖的感觉,此刻再一次在身体中流动,令她的身子不由得轻颤。 “云峥,随我去林府吧!”林轻染忽然站了起来,直面云峥的视线,与他四目相对,一字一句说道。 “去林府?”云峥不由得愣住,林轻染往日里最厌恶别人上面,怎么今儿个一反常态,眸光不由得变得迷惑。 “嗯,你一向独来独往,刚刚却应了我,对我百依百顺,那就跟我回林府吧。”林轻染唇角扯出笑意,感受到云峥的疑惑,眸光闪闪:“难道你不愿意与我回林府?” 事到如今,云峥也明白多来,林轻染刚刚饮酒作乐,弄的粉面如芙蓉,美丽动人,娇憨可爱,不过是她的美人计,哄他上当。 果真是色不迷人人自迷啊!还真的将他迷得团团转。 想他云峥,所见美人不知几凡,几乎从未有过情绪的波动,可是眼前的少女,却总能让他如青春毛头小伙子一样激动。 “怎么会不愿意呢?小染你都不顾矜持,要让我见长辈,商议我们的婚事,这份深情我岂能辜负?”云峥说得一往情深般动人。 见长辈?商议婚事?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似乎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怎么就扯上了这乱七八糟的? 云峥似乎对她的发愣很满意,如玉般的容颜,在阳光下,如同盛开的玉兰花,清雅勾魂,薄唇缓缓地勾起,似笑非笑:“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小染对我的心意,委实是快乐无边,君心似我心,人生幸事啊!” “我对你的心意?”林轻染此时除了鹦鹉学舌,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自说自话的,见过不少,但能自说自话到云峥的程度,她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什么时候,云峥变成了这样油嘴滑舌,爱胡说八道的人物? 是她不曾了解云峥的真面目,还是重活一世,云峥的性格也随之改变了? 第270章 击掌相约(4) 是她不曾了解云峥的真面目,还是重活一世,云峥的性格也随之改变了? 云峥却忽然大笑了起来:“小染迫不及待的拉我回去给相爷相看,想要定下亲事,我哪有不从的道理,好……好……,咱们立刻就去。” 说着,他倒是反客为主,一把抓住林轻染的小手,拉着她小跑起来。 林轻染猛地甩开他的手,定住脚步,一双美眸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云峥:这人是不是被谁掉包了? 她瞪大眼睛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云峥,他不介意被甩开了手,又是灿然一笑,百花失色:“能被小染看重,选为白首之人,乃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珍惜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错过?” 说着,对着林轻染眨了一下眼睛,说不出诙谐:“既然小染之心等同我心,我还有什么顾虑,尽管吩咐就是,别说今儿个只是陪小染去见相爷,就是直接定下婚事,迎娶小染进门,我也是乐意之极。” 林轻染此时已经不是觉得云峥是被掉包了,而是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邪物附体了,否则前世那个谦谦君子的云峥怎么会说出如此不靠谱的话? 她轻轻咳嗽了一声,脸色微沉,眸光之中却略显担忧:“云峥,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情?”云峥挑眉,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模样。 “那你胡说什么?”林轻染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满嘴胡言乱语了,这不适合你的性子!” “小染似乎对我很熟悉啊!”云峥深幽的眸光闪了闪,似有温柔在流淌:“难不成小染对我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呵呵……不瞒小染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云峥看着林轻染错愕的俏脸,轻轻的笑着,似有无限感慨:“很奇妙的感觉是不是?原本我也觉得奇怪,可是每多见小染一次,这种奇妙的感觉就更浓,所以我想,我云峥未娶,你林轻染未嫁,不如就此成就良缘,也算是天定姻缘。” “你胡说什么啊!”林轻染脸上似有怒气,这人娶她的原因她想了千万,却没有想到这居然还沾了一成,这算什么事情啊! “难道就因为男人未娶,女人未嫁,就是天定姻缘,那这东溟的未娶的男人多了去,难道跟我也都是有缘?” 云峥脸上的笑容一顿,温润如水的眸光中似有寒冰浮现,一闪即逝,随即又轻笑了起来:“小染怎么如此说话?可是恼了我?” 他微微歪了歪脑袋,瞧向林轻染,凤眸流转,潋滟生波,声音如同泡过的粉条,软软滑滑中带着一股子脆味:“都说好男人最要紧的是听话,嗯,我要做个好男人,听小染的话。这样吧,小染怎么说我怎么做,我都听小染的,好不好?” 林轻染满头的黑线,第一次发现原来与云峥沟通是如此的困难,更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谦谦君子气起人来,能让人吐上一缸的血,顿时哑口无言之中带着莫名的恼怒,但也更加的确定:云峥定然是被什么附体了! 第271章 击掌相约(5) 林轻染满头的黑线,第一次发现原来与云峥沟通是如此的困难,更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谦谦君子气起人来,能让人吐上一缸的血,顿时哑口无言之中带着莫名的恼怒,但也更加的确定:云峥定然是被什么附体了! 云峥仿佛未曾感受到她纠结的心情,此时又是轻笑起来,神色之中添了一份欢悦,伸手抓住林轻染的纤细滑腻的玉手,以不容她拒绝的气势道:“小染,咱们快走吧,别让相爷等久了!” 他倒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林轻染发现自个儿的脑袋又开始疼了,可是对上他那双异常善闪亮的眸子,口干舌燥之下,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该说啥了:一厢情愿到了他这等地步,也算是罕见了。 而一旁的银翼忍不住暗自腹诽了一番:自家王爷坑蒙拐骗的功力似乎又上升了不少,林二小姐危险了! 金翼却若有所思的看向林轻染,思忖起来,自家王爷对林二小姐的态度不同于常人,瞧王爷这模样,倒是有点彩衣娱亲的意思,看来日后在林二小姐的面前需要小心再小心,绝不能得罪。 眸光灼灼似火,艳丽的如同夏日的太阳,这般明亮闪耀,令人有些无法喘息的感觉。 林轻染有些不敢与云峥的双目相对,舔了舔干涩的唇,移开目光,轻喝道:“你别胡说,哪个在等你了?” 笑意就从云峥的眼角眉梢流淌出来,柔和了他的表情,笑颜暖意横生,线条温和,手下轻轻的用了细微的力道,柔声:“走吧,咱们现在就去相府。” 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林轻染发现再好的脾气遇到这么一个百说不听的人物,也要冒烟了。 眉心抽了抽,揉了一下疼痛的太阳穴,无奈道:“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别再胡搅蛮缠了,行不行?” 云峥却摆出一副深受伤害的表情,极其无辜,极其委屈的看着林轻染:“谁胡搅蛮缠了,我不正在跟你好好说话?不就是要我去相府吗?我都说了,我做个听话的男人,咱现在就去,还不行吗?” 说着就手下用力,拖着林轻染往外走,若是不看他手下拖着的那个使劲的往后赖的少女,其实他这形象还是还挺清雅高贵的,一袭锦袍,端是赏心悦目,风姿卓然。 林轻染被云峥拖着往前走,脸色渐渐的发烫,一旁的银翼“扑哧”的笑了起来,笑得她差点头上冒烟,她发誓两辈子加起来,如眼前这般丢脸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你放开我!”她使劲的挣扎,奈何男女之间的力气相距甚远,再加上云峥虽然有心疾,可是这功夫确实不含糊,她哪里撼动得了云峥,只得张嘴大叫。 “放开你干嘛?你不是让我去相府吗?现在我主动去了,你又不乐意。”云峥用一种委委屈屈,不胜了解的语气说道:“都说女人的心海底针,这话半点不假。不去,你不乐意,去了,你也不乐意,那到底说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说罢,他倒是停下步子,一脸再认真不过的看着林轻染,一副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再听话不过的样子! 第272章 击掌相约(6) 说罢,他倒是停下步子,一脸再认真不过的看着林轻染,一副你让我向东我绝不向西,再听话不过的样子! 这话让她怎么回答? 林轻染再一次的发现,云峥再不是她记忆中那个谦谦君子了,狡猾如狐狸啊。 “好了,咱们还是快走吧!”好在云峥倒没有非让她回答不可,很快就给她搬来梯子,让她寻着梯子而下。 笑盈盈的对着林轻染,眉眼之间布满了温柔,看上去他的心情似乎十分的欢快。 林轻染的唇抿了抿,须臾,咬着唇,配合着他的动作,往外走,心里自个儿安慰自个儿,反正她目的是要请云峥回相府,现在他愿意去,就已经是最好不过了,至于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说。 见林轻染愿意和他一起往外走,云峥眼中的笑意就更浓了,性感的薄唇勾了勾,犹如弯月,透着几分得意和喜悦,脚步儿都轻快了起来。 林轻染脚跟脚的走在他的一边,二人很快的就到了云王府的门前。 云峥也不客气,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就要往林轻染的马车上爬。 林轻染脸色一冷:“你坐云府的马车!” 她之前还不觉得二人共乘一辆马车有什么不妥,可经历他刚刚的满嘴胡言乱语,还是觉得各自分开为好,谁知道这人在马车上,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不要那么麻烦了,我觉得小染的马车就很好了。”他笑得如春花盛开,不顾林轻染微黑的脸,自若道:“小染,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嫌弃相府的马车朴素寒酸的。” 哪个是怕你嫌弃? 林轻染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瞪着这位自说自话的家伙,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是谁说云王殿下温润如水,柔和如风,乃是天下公子的典范,真该让说这话的人看看他现在的模样。 “你很喜欢相府的马车?”林轻染压抑着心头的小火苗,努力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云峥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我这人不挑剔的,相府的马车瞧着宽大,想必坐上去也不会太颠簸。” 林轻染挤出一份假笑:“既然如此,那你坐相府的马车,我就去坐云王府的马车,说真话,我还挺喜欢云王府的马车的。” 她手下一动,就想要将自个儿的手掌从云峥的手下撤出来,云峥好容易亲近美人,哪里肯让她撤出来,林轻染用力往外拽的时候,他也用力,死死的握住,不让她从掌心抽出。 不但如此,他更用一种喜悦之极的声音道:“我就说咱们两个是姻缘天定,连这审美都一样,不瞒小染说,其实我也更喜欢云王府的马车,不过是怕你不喜欢,我才故意如此说,既然你也喜欢,那是最好不过了,来来……咱们一起去坐云王府的马车!” 说着,就眉眼飞扬地拖着林轻染往云王府的马车处而去。 怎么说,他都有嘴回! 林轻染这时才知道,原来谦谦君子耍起赖来,更让人束手无策,没法子应对。 看来今儿个这人是铁了心了,要和她共乘一辆马车! 第273章 击掌相约(7) 看来今儿个这人是铁了心了,要和她共乘一辆马车! 也不知道云峥什么时候和徐大公子换了性子,若是今儿个这事情是徐大公子做出来的,林轻染是半点都不觉得奇怪,换成了云峥,她是怎么瞧,怎么觉得怪怪的? 难道,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还是,云峥已经被徐大公子染黑了? 直到此时,林轻染对云峥的腹黑本性还是不够了解啊! 若是给徐长卿听到,只怕要大呼冤枉了:就云峥的性子,他自小不知道吃了多少的亏了?可恨这厮,最擅长装无辜,哄骗人了。 林轻染收敛心神,不去想为何云峥会变成这幅模样,冷声怒斥道:“你自个儿上云王府的马车吧!” “咱们一起,你不是说喜欢云王府的马车吗?我怎么能自私的独自一人享受?”云峥笑着说道,手下用力,拖着林轻染往云王府的马车走去。 因为在街道上,原本一男一女拖拖拉拉就有些惹眼,若是再加上挣扎什么的,就更惹眼了,林轻染觉得最近她这风头也太盛了些,倒是有些顾虑,不敢太过挣扎,只是压低声音怒喝道:“别拖着我,快松手!” “我不!”云峥回答的异常干脆,摇头笑着拒绝,脚下不停,继续往云王府的马车而去。 瞧着林轻染渐渐黑下来的小脸,一旁的知琴也跟着急得不得了,有心上前帮忙,可却被金翼挡住了去路,根本是有心无力,也不敢高声,怕惊动了路人,到时候又将自家的小姐推上了八卦高潮。 男女的力量再一次显示出强弱对比来,林轻染就那样不甘不愿的被云峥拖到了马车前。 “我不上!”林轻染拒绝踏上云王府的马车。 “我家的马车很软,很舒服,上吧,上吧!”云峥用一种棒棒糖很甜的语气诱哄着林轻染。 “我不上,你要是再逼我上车,休怪我不客气了。”林轻染冷着声音说道。 “不客气?小染打算怎么不客气?是打,是骂?”云峥看着林轻染,居然意兴盎然道:“骂是亲,打是爱,小染,我很好奇,你对我是亲,还是爱?” “你……不要脸!”林轻染气的一张俏脸如同涂满了胭脂,她眼冒金星,实在想不出云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满嘴油花花的,听着让人浑身发腻。 “这就不要脸了?”云峥接下来的话,更是如春雷劈向林轻染:“我还有更不要脸的呢!我决定,若是你再不上马车,我就抱你上去,到时候,你别可说我没提前告诉你!” “你……你……”林轻染浑身一僵,唇有些发抖,心中也微微发寒,不敢置信的看向云峥,从他的表情中看出这人说的是真话——她若是不乖乖上了马车,他是真的不介意抱她上去! “小染,你怎么还不上,是不是等我抱你上去?”云峥满心欢快,低低的笑出声来,双手张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仿佛巴不得林轻染不上,好给他来个亲密接触的机会。 这人,绝对,绝对不是云峥,绝不是! 第274章 击掌相约(8) 这人,绝对,绝对不是云峥,绝不是! 这种奇异的感觉,充斥着林轻染的脑海。 “你……我不要!”林轻染忙将身子往后缩,面上添了几分慌张,一张如桃花般粉面玉琢的脸上,红晕如云,平添了几分妩媚动人。 “小染,怎么可以不要?”他循循善诱:“你确定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情,跟我在这里耗下去?相府中就没有人在等着我们?” 云峥的话令林轻染想起相府中还在等着云峥施救的林轻月:是啊,云峥耗得起,她可耗不起,时间就是救命稻草,若是因为她的拖延,而错过了林轻月的生机,到时候岂不是白忙了一场。 这般一想,狠狠地瞪了云峥一眼,才沉着脸,踩着锦杌上了马车,云峥在一旁十分殷勤的亲自帮她撩开车帘子,换的林轻染一个白眼,犹自呵呵笑,半点不以为然。 等到林轻染弯腰进了马车,云峥一跃上了马车,也钻进了马车,对着车夫吩咐道:“走吧!” 俊朗如玉的容颜上,满是春风,看着倚在车壁的玉人,如同偷腥成功的猫,一脸的满足笑意。 他原本生的就好,一身锦袍,如玉的俊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华贵优雅的气息,但长久的高位,又让他多了一种大权在握的自信气息。 这样的云峥,林轻染是陌生的,更别说这人一上马车之后,就目光如虎似狼的盯着她。 林轻染从来就不是矫情的人,更不是怕事的人,可是此刻即使闭上了眼睛,在他的目光下,还是不自觉的将身体往内壁移动了几下,直到后背紧紧的贴在车壁上,再不能移动,方才罢休。 她的动作让他墨玉的眸子中添了一份笑意,看了许久,他才薄唇一启,温柔多情的说道:“上一次同车,小染与我还很熟悉,犹自能独自入睡,怎么这一次同车,小染一副很不得离我千远万远的模样,难道小染与我有什么误会不成?看来今儿个,我就留在相府,与小染促膝详谈,好好的将这误会解开……” 不等他的话说完,林轻染的紧闭的眸子已经张了开来,面色微变,却强自镇定的看着云峥,怔了须臾,浅浅的开口:“促膝详谈?云峥是不是忘了什么?” 她一个女儿家和他促膝详谈,他怎么想的出来? 但,如此荒唐的事情,依照林相爷和林老夫人攀附富贵的心,说不定还真的同意这荒唐的要求,反正有云峥这样的靠山,对相府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用一个女儿换云王府背后的力量,这买卖实在是再划算不过了。 云峥神色无辜道:“我忘了什么?咱们一见如故,再见如旧,我瞧小染,怎么瞧怎么舒服,怎么就忘了什么?”他沉默了片刻,歪着脑袋似是苦苦冥思的样子,须臾,他微蹙着眉头,一副苦恼的样子,犹自摇头,再认真不过的口气说道:“我自个儿实在是想不起来,要不小染你提醒我一下,如何?” 他一定是故意的! 林轻染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云峥是故意的! 第275章 击掌相约(9) 林轻染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云峥是故意的! 林轻染睁大着水汪汪,乌黑的眼睛看着云峥,小心的挑了车帘子,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云王府的马车,她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溜圆了眼睛瞪了云峥一眼,道:“我是女儿家,为了我的清誉,还请云峥你莫要再胡说八道。你该知道,毁了清誉的女儿家,最后会怎么样?” 她垂下眼眸,压低声音郁怒地喝道:“云峥你贵为云王,是何等英雄人物?犯的着戏弄我一个小小的女子,传扬出去,您怎么就不担心毁了你云王的威名?” 她的声音落下后,马车里却是十分的安静,云峥居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林轻染不由得有些诧异,眼皮子不自觉的抬了起来,向他看了过去。 她的对面,云峥正一手扶着下巴,一手撩起车帘子,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深幽,似有泉涌。 林轻染心下一凉,在他似有深意的目光中,声音一顿,诸多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不能再开口了!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的警报忽然拉起,林轻染脑海中骤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 见林轻染识趣的闭上嘴巴,云峥若有所失的开口,声音轻柔认真:“怎么小染就闭上嘴巴了?我正打算用我法子让小染闭嘴呢?” 他万般遗憾的添了添唇,似在回味什么,叹息了一声,才幽幽地说道:“我还记得小染唇中的味道,嗯……搅得我几夜都不能安眠,还以为今日可以重温,谁知道小染居然不给我这个机会!” 他这话是说…… 林轻染的脸顿时红的要烧起来,若不是这人将车帘子拉开,林轻染真的很想很想扑上去给他一个大耳光子,外加一句——无耻! 可此刻,马车的一切都随着车帘子的撩起,暴露在众人目光下,她又能怎么样?只能红着一张脸,使劲的催眠自己:我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这人不是云峥,不是那个护她,对她百依百顺的云峥! 在她很不得将头埋进怀中,做鸵鸟的时候,云峥轻柔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以前小染对上我,是万般的自然,亲切,如同上辈子熟悉的好友一般。可现在小染对上我,不是百般戒备,就是视而不见,实在是令人伤心!难不成小染忽然之间觉得我很不堪?”顿了一下,怆然之意溢于言表:“既然如此,我还去相府做什么?还不如回我的云王府,省的惹人生厌!” 这番话,越说越是低沉,显然说话的主人,此刻的心情十分不爽,大有要执行话中回云王府的意思。 该死的,这人还真的越活越不堪了,威胁的招数是越用越娴熟了。 林轻染将红艳艳的小脸,从怀里抬起来,眨了眨眼睛,挤出一个笑容,低低地说道:“我怎么会对云峥戒备,视而不见?一定是云峥误会……” 不等她将话说完,云峥温润如水的声音,绵绵柔柔的吐了出来:“果然我们两人之间存在误会,看来,今天我是一定要留在相府,与小染好好的促膝详谈了。” 第276章 击掌相约(10) 不等她将话说完,云峥温润如水的声音,绵绵柔柔的吐了出来:“果然我们两人之间存在着误会,看来,今天我是一定要留在相府,与小染好好的促膝详谈了。” 又是留在相府! 又是促膝详谈! 他还揪着不放了。 林轻染的眉心抽痛了几下,简直是欲哭无泪啊! 她的脑袋耷拉着下来,垂头丧气的想着:这人怎么如此无耻,老是用这一招威胁她! 林轻染扑上去扇云峥耳光的冲动更强烈了,可是想到林轻月又忍了下去,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心人士,也不在乎什么血脉亲情,可是林轻月母女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不曾伤害过她,要她眼睁睁的看着林轻月因为她一时的牙尖嘴利而丧失了性命,她还真的有些不忍心。 林轻染恨得牙齿发痒,却对眼前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无可奈何,深深的呼吸几口之后,才又抬起脸,闷闷地说道:“是我疏忽了,日后定会注意,不会再令云峥有此错觉!” “真的会注意,不会令我有此错觉?” “嗯,真的会注意的!” “注意就好!” “那么云峥,我既然会注意了,那今儿个的促膝详谈是不是就不用了?” 林轻染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用尽了全力,让自个儿的声音变得温软,使得她的话听起来有几分求人的样子,可即便是如此,她语气中恼怒,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但是,林轻染是真的尽力了,因为这人是云峥,她还能做出几分样子,若是换个人过来,只怕就是打断了她的腰杆,也不能让她说出这么一番示弱的话来。 云峥黑黝黝的眸子,含着点点的笑意,看着满身不自在的林轻染,过来一会儿,他才轻声细语的说道:“瞧小染的样子,似是不喜欢谈心。我也说了,要做一个好男人,既然小染不喜欢,那就不谈心了。” 林轻染闻言,双目一亮,看的云峥眼中笑意泉涌,轻轻的咳嗽一声,温柔的说道:“我那夜说的话,小染可曾记在心上?” 那夜的话? 林轻染的脸色又开始红了起来,这混蛋怎么今生就跟换了一个似的,专门将她往尴尬的角落逼啊! 那夜的话,她怎么能记在心上,别说记在心上了,过后,她就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但是瞧着云峥微眯着眼睛的样子,林轻染此时有求于他,可不敢这般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沉默了一会儿,咬着唇,又过了半响,才脸色涨红着,低低的回应:“记着了。” “真的记得?”云峥的语气有些怀疑。 “真的记得!” “那你每日就寝前,可曾想过我的……我?” 云峥虽然半途换了话,可是林轻染却能猜到,只怕这厮本意是想问她有没有想过他的吻? 算这厮识趣,若是这话他真的问出来,她就是冒着名声尽毁的危险,也要扑上去,甩他一个大耳光子,再骂一声无耻的。 饶是如此,林轻染也气的差点吐血,碍于有求于人,只得咬这唇,强忍着羞愤,没让自己吼出来:你以为你还是前世的你啊,好的让人心碎,每日每夜都念着你,就瞧你今生这样子,有什么值得我念叨的? 第277章 击掌相约(11) 饶是如此,林轻染也气的差点吐血,碍于有求于人,只得咬着唇,强忍着羞愤,没让自己吼出来:你以为你还是前世的你啊,好的让人心碎,每日每夜都念着你,就瞧你今生这样子,有什么值得我念叨的? 云峥见她不肯开口,声音又低沉了一份,缓缓地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每日每夜都念着你,小染,你若是能有我念着你的一分,我也知足了!” 这样的打动人心的话语从一个风姿卓越,位高权重的男子嘴里说出来,再配合这马车上略带暧昧的气息,实在是具有绝佳的杀伤力。 可惜,此时林轻染的心思中不含风月,她抬起眸子,淡淡的说道:“我瞧着云峥是觉睡多了,这才会胡思乱想,做白日梦。” 云峥眉眼弯弯,温柔一笑,居然点头表示赞同:“小染说的有道理啊,只怕我真的是睡多了。”说着,身子坐直,撩开帘子的手,放了下来,车厢中的光线突然之间暗淡了许多,莫名的令林轻染心头一颤,随即就听到云峥温柔地似要滴水的声音传来:“睡多了,这浑身的骨头都酸痛了起来,小染过来,帮我捶几下!” 这人今儿个作起来,还真的没玩没了啦! 林轻染气的脸色由红变黑,郁怒道:“云峥,我可不是云王府的丫头,这伺候人的事情,可做不来!” 云峥听了她这怒气冲天的话,却是半点不恼,反而低低的笑了起来,身子微歪,那吐出来的温暖气息就直面林轻染的俏脸,无端的平添了几分妩媚情色:“小染,你又说傻话了,我早就说过,你是我心悦之人,怎么能将自个儿比作云王府的丫头,你自个儿舍得,我还舍不得呢?再说了,小染是因为对我了解不多,才误会我的,其实我刚刚成年之时,身边的丫头就被我发落出去,哪有丫头能碰触我的身体?我让小染帮我捶捶,是因为小染是我的心上人,这般的碰触,我不但不会生厌,反而万般的喜欢。” 说到这里,他的脸忽然递了上来,几乎与林轻染鼻尖抵着鼻尖,近得能看见他如玉俊颜上细细软软的绒毛,气息越发的缠绵暧昧,在他说话的时候,林轻染的唇上似乎能感觉到他唇上的温润湿气,令她整个人紧绷的如同一只拉紧的弦,更像是一只炸毛的猫,随时都有跳起来反扑的危险。 紧张中似乎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期待,林轻染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修长的睫毛微颤,似振翅的蝶翼,说不出的动人心弦。 云峥瞧着她那可爱的模样,低低的笑了起来,那暖暖的气息扑在林轻染敏感的肌肤上,激得她浑身僵硬,就见他双目直视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危险的问道:“我是这般喜欢,难道小染你不喜欢?” 她当然不会喜欢的啊! 他也不想想,哪家正经的闺中小姐会喜欢啊! 林轻染欲哭无泪,这混蛋磨起人来,实在是让人吃不消啊! 再一次,林轻染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眼前的云峥,不是前世的云峥了! 第278章 击掌相约(12) 再一次,林轻染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眼前的云峥,不是前世的云峥了! 此时,林轻染陷入了两难之中,若是此时她对云峥说喜欢,那么云峥定然二话不说,让她过去伺候他捶背不说,还理直气壮的认定,她对他有意。 若是她说不喜欢,以云峥今生的性子,定然会留在相府,大大咧咧的当着众人的面,要与她促膝详谈。 不管是哪一个,林轻染都非常的不喜欢! 所以,林轻染只是咬着唇,不肯开口。 可是喜欢搬梯子过来的云峥,这一次却是怎么都不肯搬梯子过来,却是耐心十足的看着她,一副不等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样子。 看样子是躲不过去了。 林轻染的唇张了张,又张了张,如此反复了几次,最后才闷声闷气地说道:“云峥,我……我……” 这话,让她怎么答啊! 林轻染急得嗓子冒烟,也想不出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云峥这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了?前世,他可是从来不曾忍心让她为难的啊? 别说林轻染觉得不可理解,就是赶车的银翼也无法理解,几乎是膛目结舌,怎么也想不出往日那个高雅如同云端上的王爷,怎么遇到林二小姐就仿佛被徐大公子附体了,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这马车里的人是他家王爷,还以为是哪家不成才,专门喜欢调戏良家女子的纨绔子弟呢。 但是奇怪归奇怪,银翼却是知道自家王爷的,从来不做无用功的事情,他会变得如此,定然有他的理由。 而且,若是细细想来,自家王爷的异常也是有迹可循,自从遇见林二小姐之后,自家王爷的行事就变得诡异莫测,还时常一个人发呆,那模样瞧着,总让他心里有些发慌,仿佛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在悄悄地进行着,改变着自家的王爷。 银翼摇了摇头,将脑子中荒唐的想法给甩了出去,怎么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他和金翼除了王爷就寝入睡,其他时间几乎是不离左右,难不成那些改变还能是睡梦中不成? 银翼这里摇头失笑,林轻染此时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乌黑的眼睛愤怒的瞪圆,怒视着云峥,声音忍不住提了起来,异常认真的说道:“云峥,我当你是朋友,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我的这份心意!” 她自觉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可是听在云峥的耳朵里却是异常的刺耳,他唇角一勾,略带嘲讽:朋友?他要的可不再是朋友了! 林轻染对上他嘲讽的表情,他微微眯着的双眼中,那股子寒煞之气,挡都挡不住的溢了出来。 前世,林轻染见到的云王从来都是温润如水的,以至于忘了云峥除了是妙手回春的神医,还是沙场上百战百胜,杀人如麻,令对手闻风丧胆的常胜将军。 此时见他浑身煞气尽显,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颤之后,声音不自觉的变软了下来。 林轻染声音柔软绵长之中,缓缓地带上了一丝愤愤然的哭音,瞪着云峥,道:“你以后再不许如此跟我说话。反正我不管,就是不许你跟我说那些胡话!” 第279章 击掌相约(13) 林轻染声音柔软绵长之中,缓缓地带上了一丝愤愤然的哭音,瞪着云峥,道:“你以后再不许如此跟我说话。反正我不管,就是不许你跟我说那些胡话!” 不自觉的,语气中带上了女儿家的娇嗔。 林轻染虽然重活两世,心智坚定,可是骤然见前世心灵支撑的好友变得如此模样,却还是失落伤心不已,自然之中就露出几分脆弱之态。 看着她羞恼之下,急得快要落泪,云峥的手似要抬起,却又紧握住,死死的压抑下来,或许是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起来。 半响之后,云峥的声音低低的,特别的温润,特别的温柔,缓缓地,慢慢地问林轻染:“小染,你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我就是想应下来也不知道应什么啊!你总得告诉我,你要我不许说什么胡话?” 这人,真的是坏到了骨子里了,到这时候,还如此这般逼她。 可是林轻染是打定主意不肯开口,他有脸说,她还没脸重呢,什么小染是我的心上人,什么你自个儿舍得,我还舍不得呢?什么这般碰触,我不但不觉得生厌,反而万般喜欢。 这些话,哪一句是女儿家能说的? 林轻染脸色涨得通红通红的,连莹玉般小巧玲珑的耳垂,都透着粉红的色彩,落在云峥的眼中,他双目一沉,似有氤氲之气,从他幽深如古井般的幽眸中冒出,握手成拳,放在唇边轻轻的咳嗽了一下,才万般艰难的将目光从林轻染的耳垂上移开,随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低低的笑了起来,吃吃的,居然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听得云峥的笑容,林轻染的心头一痛,似有什么在撕裂着心房一般,那痛来的又猛又急,猝不及防之下,令她忘记了眼下的尴尬,羞恼,忍不住看向云峥。 这一看,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 不是因为云峥那绝代的风华,不是因为云峥那无人能比的风度,而是他笑意中的苦涩,似喜似悲,似痛似乐,复杂莫测的笑意,如玉俊容上神色不明,但不难看出他心底隐隐的暗沉之色。 这样清凉苦涩的笑意,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位高权重,天生娇宠,风华绝代,无数闺中少女心中良人的云王身上。 有一丝迷惑,也有一丝不舍,但随即林轻染就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云峥是谁,那是东溟唯一的异姓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是皇上都得给他几分颜面。 这辈子除了心疾之外,他几乎没有任何为难的事情,可是现在治疗心疾的药方,自个儿已经送到了他的手里,还有什么能让他露出如此寒凉苦涩之笑? 一定是她想多了! “云峥!”林轻染试着叫他。 可此时,云峥的目光虽然看向她,但更像是通过她看向她不知道的地方,空洞而茫然,笑容中苦涩浓得几乎令马车中的气息都涌动着苦味,也令他周身的光华之气多了几分阴郁哀伤。 所以,林轻染的叫唤没有得到云峥的回应,他只是依旧笑看着林轻染,思绪似乎沉浸在某件事情中,不能自拔! 第280章 击掌相约(14) 所以,林轻染的叫唤没有得到云峥的回应,他只是依旧笑看着林轻染,思绪似乎沉浸在某件事情中,不能自拔! 林轻染心头一紧,那种抽离的疼痛,再次撕心裂肺般的袭来,令她几乎无法自己,俏丽秀美的脸上,充满了担忧,死死的看着云峥,眸底泥浆翻滚,各色情绪涌动,半响之后,才伸手推了云峥一下,轻轻的叫道:“云峥,云峥,你怎么了?” 或许是她话中的惶恐感染了云峥,或许是因为她的动作惊醒了云峥,他眨了眨眼睛看向她,神色有些茫然,片刻之后,才恢复清明。 半响,云峥周身的暗沉苦涩渐渐退去,看着林轻染,忽然开口道:“小染,我知道你无意嫁人,可如果有一天,你想嫁人了,请你先考虑嫁给我,好不好?你可以不爱我,哪怕只是为了寻一个依靠,我也愿意为你敞开云王府的大门。哪怕你只是将云王府当成一个避风港,也行。只要你愿意,我就八抬大轿,十里锦绣,将你娶进门,如何?” 林轻染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刚百般戏弄她的云峥,只是片刻之间,又吐出如此奇怪的话。 她看着云峥,而云峥也看着她,幽深的眸底似在涌动着许多不明的神色,而林轻染却依稀在他的眼底看到一种求而不得的苦楚,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更多的却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渴望。 微微眨了眨眼睛,林轻染几乎怀疑是自个儿的眼睛发花了,再看过去的时候,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溢满了黑色的漩涡,将任何的神色都遮掩在眸底,看不清楚。 而马车外驾车的银翼,吓得几乎将手中的鞭子扬了出去,不敢置信的听着自家王爷的话,如此卑微的话语怎么会从自家王爷的嘴里吐出,若不是亲耳听到,就是打死他,也不会信的。 可这还不是令她最不敢置信,接下来林轻染的开口,差一点就令银翼惊摔下了马车。 “你想让我嫁进云王府,也不是不行?”林轻染思忖着,照云峥这样的说法,嫁进云王府似乎不是一件坏事,不谈情爱,只是寂寞的人寻求一个伴侣,虽说云峥这一世性格似乎有了变化,可她相信,云峥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亏待自个儿女人的男人。 不过,前世后宫女人如花,她已经厌倦了勾心斗角的生活,若是嫁进云王府,再经历同样的事情,只怕她再顾念前世的情分,到最后也只会落得相看两相厌的下场,白白错待了二人曾经的情谊。 云峥自从林轻染开口之时,就双目亮得惊人的等着她的下文,就听见少女脆而动听的声音传来:“云峥,如果要我嫁进云王府,你就要保证,云王府只能有我一个女主人,要应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林轻染挑着眉头,看向云峥,缓缓的说道:“这样的条件,若是你能做到,我若是想嫁人了,一定先考虑嫁进云王府!” 她再不要活的那么的艰辛,再不要将美丽的光阴浪费在无聊的女人争宠之中,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了。 第281章 击掌相约(15) 她再不要活的那么的艰辛,再不要将美丽的光阴浪费在无聊的女人争宠之中,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了。 云峥,若是你愿意给我依靠,那就让我靠的安心,靠的自在。 林轻染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对云峥来说,是何等的自私,可是这一世,她却不想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厚,而违背自己的心意。 云峥,你可还愿意护着这样自私的我? 银翼听了差点跳起来大骂林轻染痴人说梦,别说自家的王爷位高权重,少年英雄,就是寻常富户人家,也是三妻四妾,自家的王爷怎么能只娶她一人,只有她一个女人? 这怎么可能? 自家的王爷怎么会同意她这样荒唐的要求? 云峥一怔,眸光震撼的看着林轻染:“你想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林轻染浅浅的笑着,声音充满了坚定:“想娶我的男人,这辈子只能守着,护着我,不能有他人。” 云峥眼眸之中一丝墨色闪过,很快,消散开去,看着眼前少女,那美丽坚定的眸子,将一身的柔弱气息,表现的铿锵有力。 这样的极致脆弱,又是这样的极致坚强,最易打动人心啊! 云峥低低地笑了起来:“小染,你瞧着眼尖嘴利,实际上却不过是纸老虎一个,最是良善不过,又怎么能斗得过那些看着柔弱,却十分狠毒的女人们,我既然想娶你进门,自然就没打算再让那些女人来欺凌你。” 心底似有什么在这一瞬间涌动而出,林轻染不敢置信看着云峥,声音激动颤抖,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撼:“你只打算娶我一人?” 云峥温柔的看着林轻染,语气轻柔:“云王府的房子虽然不少,可我这人怕吵,你瞧着也是个好静的,何必让那些女人进来吵得我们头疼,惹你不快,惹我心烦。” 看着林轻染傻的不知道应答的模样,云峥不由得乐了,笑道:“这事,咱们就说定了,再不许有变。”想了一下:“你虽然是女中豪杰,不会出尔反尔,但是我这心中不定,咱们还是击掌为誓吧!” 说着,伸出双掌,眼睛在光线有些黯淡的车厢里熠熠生辉,亮如星辰,言笑晏晏:“你别傻愣着了,将手伸出来。” 这一切仿佛在梦中一般,林轻染被他的笑脸所惑,如同机器人一般,随着他的指令伸出双手,随即,他的大掌就与她的手掌相击了三下。 “啪啪啪”的掌声,在静谧的空间中异常的响亮,似乎拍打在林轻染的心上,犹自让她心神恍惚,直到马车停了下来,车外银翼的声音传来,她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王爷,相府到了。” 云峥低低的,含笑应着,似乎心情很好,撩了帘子,跳了下去,动作敏捷,林轻染也跟着下了马车,却有一双晶莹如美玉般的手伸在了她的面前。 林轻染愕然的抬头,却见云峥含笑的面孔。 “我扶你下车。”将脚凳踢到林轻染的脚下,竟然要亲自伺候她下马车。 一旁赶车的银翼,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时候,愣了半天才走过来,却目光盯着地面,仿佛要将地面看出一朵花来。 第282章 中毒(1) 一旁赶车的银翼,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时好,愣了半天才走过来,却目光盯着地面,仿佛要将地面看出一朵花来,怎么都不肯抬头。 云峥看着林轻染的俏脸,笑容越发的温软,如同三月的春风,软软地说道:“小染,我们又是击掌盟约,又是立誓相依,这感觉好像私定终身啊!呵呵……挺有趣的!” 这人真的越来越混蛋了,连私定终身的话,居然都能说得出口了! 林轻染的眼皮抽了抽,转头瞪了云峥一眼:“你若是再胡说八道,咱们刚刚击掌相约之事就作废。” 云峥脚下顿时一滞,笑容一时也僵在了脸上,之后就安稳了很多,再不敢惹林轻染不快了,一副生怕作废的模样。 知琴瞧着那小心翼翼站在上风口为自家小姐遮风的云王,有些意外。 都城谁不知道云王出身显赫,看似温润如水,实际上最是冷情,不易接近,没想到他在自家小姐的面前能如此放下身段……看来再冷情的男子遇到自个儿合意的女子,都有柔情万千的一面。 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也跟着加大步子,追了上去。 金翼的盯着林轻染和云峥的背影,都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风华绝代,也不知道自家的王爷怎么就对林二小姐另眼相看,不过,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脚下微抬,眸光流转,泰然自若的跟了上去。 林府的众人在林轻染和云峥跨入大门的第一时间,男女的视线皆是痴痴地盯在二人的身上。 男子俊美绝伦,风姿卓越,女子倾城倾国,清华无双,二人的身影让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人人鼻息凝结,连大气都不敢喘出声来,生怕惊走了坠入凡尘的两个神仙般的人物。 林轻染一直将云峥带到林轻月的院子,一路上惊艳的目光颇多,云峥见此,凤眸流转,笑得意味深长。 林轻染却是半点都不关心,脚步轻快的进了了林轻月的院子。 众人已经等的心焦,尤其是方姨娘,眼泪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如今见到林轻染带了云峥过来,立即面露喜色,擦了眼泪,迎了上来,一下子就跪在云峥的面前:“求云王救救小月吧!” 云峥眉头微蹙,摆摆手,语气不耐的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既然跟着小染过来,自然不会不见死不救的。” 这林相爷的妾室瞧着是个糊涂的,她该求,该谢的人不是他,而是小染,若不是小染出面,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不会出诊的。 而且,这糊涂的妾室眼中只看到他,却忘了是谁颠颠地跑去请他出马的。 任何疏忽林轻染的人,在云峥的眼中都觉得不那么的顺眼。 罗姨娘立马瞧出其中的蹊跷来,立刻打着笑,拉了方姨娘起身:“云王说得是,既然来了,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倒是二小姐这来来回回的跑着,怕是累了,先让丫头给二小姐上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这人倒是个会看眼色的,不过是不是也太机灵了些? 云峥微微一笑,看了看林轻染一眼,缓缓地说道:“你这姨娘倒是个知情识趣的,知道我也不算外人,一家人,连这茶都免了。” 第283章 中毒(2) 云峥微微一笑,看了看林轻染一眼,缓缓地说道:“你这姨娘倒是个知情识趣的,知道我也不算外人,勉强算是一家人,所以连这茶都免了。” 罗姨娘顿时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云峥。 “若是小染愿意嫁进我云王府,你说我是不是就不算外人了?”云峥扬眉浅浅的笑了起来,看向罗姨娘,眼底闪过一抹黑色。 罗姨娘再次怔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额云王:“你……云王要迎娶二小姐?” “是啊,若是小染到时候肯进云王府,我自然乐意迎娶小染。”云峥笑得温润,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万般苦恼道:“不过,我知道小染是看不上我的。” 这人,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吓死一个是一个啊,说她看不上他,她哪里敢看不上他,只怕这话今儿个传出去,明儿个上街,她就要被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二小姐……”罗姨娘一副被雷劈到的模样,张口结舌的看向林轻染——二小姐的命有多好啊,能得云王青睐,这是多少闺中女子的梦想,二小姐居然不知道珍惜,也不知道她这脑子里想什么呢? 就是满心悲伤的方姨娘,此时也吓得忘记了哽咽,张口结舌的看着林轻染。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用针将你嘴巴给缝起来。”林轻染猛的回头,瞪了他一眼,怒道:“有功夫耍嘴皮子,还不快过去给六妹妹看看?” 过而不及的道理,云峥是懂的,今儿个他已经说得太多了。 于是,很听话的上前,隔着帕子给林轻月诊脉,须臾,他又开口细细问了林轻月的症状。 室内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云峥的身上,过了许久,他才站起身子,对着林轻染笑道:“没什么大碍,一时气血不通,我开几味方子吃吃就好了。” 罗姨娘等人听了这话全都松了一口气,又宽慰了方姨娘几句,就离开了——如今她是掌管内宅之人,这手中的事情多不胜数,今儿个在这里耗了半天,不知道外面又堆积了多少事务? 倒是林轻染,林轻音留了下来,等到众人浩浩荡荡离开之后,林轻染收敛了面上的笑容,面色冰冷,如同罩着一层寒霜,沉着声音:“方姨娘,你让人将院子给我守个水泄不通,各就各位,不许任何人走动。” 方姨娘能在相府的内宅占有一席之地,这点通透是有的,立刻俏脸一白,吩咐身边的丫头守着门口。 林轻染又打发知琴出去,林轻音见状,也将身边的两个大丫头打发了出去。 室内只剩下林轻染姐妹,罗姨娘,还有坐在床前,用银针为林轻月疏通筋脉的云峥。 林轻音紧紧地盯着云峥,一字一句的说道:“好了云峥,将银针收起来,别再装模做样了,你老实告诉我,六妹妹这是怎么了?” 云峥似乎也惊讶林轻染能看出破绽来,闻言收了银针,站起身子,低声的说道:“小染,你这六妹妹的病很蹊跷——或许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中毒!” 第284章 中毒(3) 云峥似乎也惊讶林轻染能看出破绽来,闻言收了银针,站起身子,低声的说道:“小染,你这六妹妹的病很蹊跷——或许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中毒!” “中毒?”方姨娘惊叫了起来,她的月儿怎么会中毒? 这些年,她在相府夹着尾巴做人,从来不招惹一个对手,为的还不就是林轻月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她如此苦心,委曲求全,到底是谁,依旧容不得这么个小的孩子? 好狠的心啊! 方姨娘只觉得心痛如绞,努力深呼吸了一下,才缓缓的开口:“敢问云王,月儿她到底中了什么毒?” 对云峥的判断,方姨娘是半点怀疑都没有,眼见着林轻月出气多进气少,那些庸医还一个劲的敷衍,而云峥一针见血的说出来,反而更令人信服。 云峥道:“若是我没有说错的话,应该是银杏芽提炼出来的汁液,浓缩而成,便是一滴两滴,就能要人性命。” 银杏汁液什么时候能致人性命了?林轻染蹙眉,她怎么没听说过? 云峥似是感觉到林轻染的狐疑,解释道:“银杏无毒可食,但生芽的银杏却是不能食用,其中含有毒素,且这种毒异常的刁钻,就是银针验毒,都无法验出来。” 云峥的语气不由得庆幸了一些:“瞧六小姐的模样,应该吃的十分少,若是再多一些,别说我了,就是大罗神仙下凡,怕也救不了她。” 方姨娘当即声音发颤:“月儿,还能救?” 云峥点头:“虽然麻烦点,但是还能救。先催吐,再扎针,最后用汤药去毒,缓缓调治就行了。” 他刚刚的银针可也不是随便插得玩的,就是在帮着林六小姐催吐。 方姨娘喜极而泣,忙给云峥和林轻染鞠躬:“多谢云王和二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这一次,倒是学乖巧了,没有将林轻染给漏掉。 云峥发现,自个儿和林轻染相提并论在一起,是件极易让人愉快的事情。 连带着语气都较之前轻柔了许多:“医者父母心,不过是本分而已,方姨娘就莫要太过客气了。”谦和有礼,将君子温润,公子无双演绎了一番。 可是转脸对林轻染再开口时,却又是一个模样:“你将咱们刚刚击掌盟约之事立下字据,我立刻为林六小姐解毒。” 他,居然还真的给惦记上了。 林轻染气的一张俏脸发红,目光扫过床榻之上呼吸微弱的林轻月,想起往日这个小人儿对着自个儿怯生生讨好的笑容,心中又是一软,反正她一向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答应云峥的事情,就没打算反悔,再补张字据,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再说了,也不过是考虑先嫁给他,又不是一定嫁给他。 如此一想,心头的排斥就少了许多,林轻染点头应道:“好!” 闻言,云峥立刻让方姨娘准备笔墨纸砚,亲自铺纸研墨,殷勤的不得了。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林轻染上前,右手执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纸字据片刻之间,就完成了,末了,签上林轻染三字,扔给云峥:“击掌为誓过了,字据立了,你那么现在你就救人吧!” 第285章 中毒(4)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林轻染上前,右手执笔,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纸字据片刻之间,就完成了,末了,签上林轻染三字,扔给云峥:“击掌为誓过了,字据立了,现在你就救人吧!” 云峥接过字据,细细的看了一遍,又吹干了墨汁,然后小心翼翼将字据放在了怀中,然后才笑得十分无辜地说道:“我刚刚已经给她催吐了。” 林轻染瞧着看似无辜他,咬牙切齿,真的很想飞他一脚,恼羞成怒的瞪了云峥一眼:“黑心、黑肺假面人。” “多谢赞赏!”云峥浅笑盈盈,吐出四个字。 林轻染气的气血上涌,对眼前之人的厚脸皮再次领教。 云峥也不敢太过了,说完之后,又铺了纸张,笔走游龙,将药方子开了出来,方姨娘瞧着女儿的救命方子,哪里敢等闲视之,直接使了身边的大丫头亲自抓药,自个儿亲自煎药,过程绝不假他人之手。 也不怪方姨娘如此草木皆兵,对方既然能下毒一次,自然也能下毒第二次。 林轻染在方姨娘煎药之时,让林轻月身边伺候的丫头白梅将林轻月今日的吃食交代了一番,为了谨慎,云峥甚至瞧了林轻月这边的泔水,却没有瞧出丝毫的破绽。 不在吃食上,那又是在何处动的手脚? 林轻染趁着云峥再次给林轻月施针之时,对着一旁的知琴吩咐,让今儿个伺候林轻月的丫头白梅带到隔壁回话。 冬日的风拂在脸上,凉飕飕的,令人心中格外的冰冷。 既然已经知道是中了银杏芽的毒,怎么能不彻查一番,今儿个能给林轻月下毒,明儿个就能给她们三姐弟下毒,这种事情杀一儆百最是要得。 不过一开始就瞒着众人,没说出中毒一事,也不好大刺刺的查,说不得没查出什么,反而打草惊蛇。 不一会儿,林轻月身边的大丫头白梅就被领了过来,林轻染坐在木椅上,冷眼看着白梅,之前没注意,现在看了,才发现这白梅面如桃花,莹白如玉,还是个秀丽佳人,这样的人才只屈身在庶出的小姐身边,做个丫头实在是委屈了。 “六小姐往日身子是个康健的,怎么忽然之间就病倒了?虽说没什么大碍,可你身为六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却不能推脱罪责。” 白梅脸色微白,道:“六小姐昨日玩得好好的,忽然大叫了一声,整个人就昏了过去,奴婢心急如焚,可实在也不清楚为何六小姐会如此。” “是吗?”林轻染的目光淡淡的,落在白梅的身上,却令她如坐针毡。 “奴婢疑心是六小姐玩了雪,受了冻。”白梅咬唇说道,。 “玩雪,受冻?”林轻染的目光听得这话当下就凛冽了起来,如同冬日的寒冰,语气也变得严厉:“我怎么听说,是你怂恿六小姐玩雪的?” 白梅小脸苍白,结结巴巴的说道:“奴婢只是提议,哪里敢怂恿?” “提议?”林轻染冷笑一声:“身为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冬日冷寒,不劝着小姐保暖,居然提议玩雪受寒,你说你是何居心?” 第286章 中毒(5) 白梅的脸色瞬间煞白:“奴婢……奴婢……”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林轻染的目光似刀子一般射在白梅的身上,神情冷冽的如同冬日的冰霜般:“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根本无话可说?”林轻染死死的盯着她:“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将事情说清楚,若不老实交代,立刻挨上五十板子,再让将你交给城东的王婆子发卖出去。” 白梅浑身颤栗起来,五十板子下去不死也剩半条命了,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城东的王婆子那是专门将女子卖给青楼妓院这些肮脏之地的牙婆子。 若是真的落到那样的境地,那就是生不如死了,白梅身子一阵阵的寒颤,不住的苦求道:“六小姐往日就喜爱玩雪,奴婢绝没有什么坏心,还请二小姐明察。” “明察?”林轻染冷笑一声,见她这副模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转头看着知琴说道:“瞧着是个嘴紧的,你说该怎么撬开她这嘴呢?” 知琴就笑了起来:“小姐莫要担心,奴婢跟在老夫人身边这些年,别的手段没学会,问话的手段可还是学了一二。”她目光微抬,看着白梅笑了笑:“若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遇到不肯说实话的,就用刀子割肉,千刀万剐下去,总是有人肯说实话的,若是不行也不算什么,就当是练练手。” 微微地歪了歪脑袋,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又道:“或者用烧红的烙铁烙嘴巴,既然不愿意跟主子讲,那就直接这辈子不要开口说话了。” 白梅听了,脸色苍白,吓得魂飞魄散,只管哭着磕头求饶:“二小姐开恩,奴婢对六小姐忠心耿耿,绝不敢有谋害之心。” “绝无谋害之心?”林轻染目光灼灼的看着白梅:“我什么时候说你谋害六小姐了?你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白梅身子一僵,随即磕头如捣蒜:“奴婢一进府就伺候六小姐,这些年兢兢业业,从不敢马虎,还请二小姐饶了奴婢,日后定然睁大眼睛,守住六小姐。” “白梅,你真当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吗?”知琴呵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你今儿个不说,就能瞒过去了吗?你以为二小姐饶了你的性命,老天爷也能饶了你的性命吗?” 白梅的一张脸越发的惨白,不过却死咬着唇,怎么都不肯松口,将知琴气的娥眉倒蹙,偏偏拿这种嘴硬的没法子,难不成真的千刀万剐,烙了嘴巴? 不过,她向来为人机警,此时内心焦躁的情绪半点不曾外露,狠狠地瞪了白梅一眼:“再不说清楚,就绷着皮,等着被收拾吧!” 白梅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只是一个劲的磕头,却不肯交代半句,瞧这模样是打算顽抗到底了。 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云峥温润如水般的声音:“小染,我要回去了,你送送我!” 林轻染眼角抽了抽,沉默了半响,看了白梅一眼,忽然对知琴开口道:“父亲不在,我先送云王出府,今儿个也累了,白梅明儿个再审吧!” 第287章 中毒(6) 林轻染眼角抽了抽,沉默了半响,看了白梅一眼,忽然对知琴开口道:“父亲不在,我先送云王出府,今儿个也累了,白梅明儿个再审吧!” 说着,又瞪向白梅:“希望你今晚能想明白,若是明儿个还是如此顽固,不肯交代,那就莫要怪我心狠手辣了。”说罢,也不看脸色明显一松的白梅,甩袖而去。 白梅显然没有想到林轻染会如此轻易的饶过她,惊疑不定的瞧了林轻染的背影一眼,又默默的地垂下头去,神色莫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知琴也对林轻染的决定有些狐疑,按照小姐的性子,实在不是个轻易放手的人。 不过,她对林轻染有百份百的信心,听得林轻染如此吩咐,即使不解,也不曾多嘴,吩咐粗使婆子:“你们可得将她好好的看好,若是出了什么幺蛾子,连你们一起挨板子,发卖出去。” 粗使的婆子听了她刚刚那段发言,哪里还敢应个不字,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知琴坦然一笑,跟在林轻染的身后离开。 林轻染一出了门,就见到负手立在廊下的美少年,精致的眉眼如同山峦迤逦,幽深的眸子如同潭水般幽静,透着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华贵,举止优雅,嘴角含笑,眸光灼灼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却如如同高山流川般,沉静中带着一股泰山压顶,无坚不摧的气势,绝对让人不敢小觑,见到她出来,忽然展颜一笑,笑容如夏日般璀璨夺目,刹那间,天空似乎都变得明亮起来。 林轻染心头刚刚聚集的怒气,就在他如夏日般的笑容中消散了——他还能站在自己面前笑得如此开怀,而不是毫无气息躺在冰冷的地下,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林轻染目光柔柔的看着他:“我送你!” 云峥在她的目光下,疏璃的眸底是一片暗沉涌动,脸上的笑容就飞扬了起来,笑意从眼角目梢倾泻了出来,让他整个人都灵动了起来:“好!” 林轻染送了云峥到二门,云峥给了银翼,金翼一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一前一后,隔上五十步左右的距离守着。 瞧这架势,云峥是有话和她说。 林轻染也不急,静静地等着云峥开口,果然,云峥温润如潺潺泉水的声音响起:“那银杏汁是下在脂膏中的。” 林轻染一愣,没想到云峥如此快就查到线索,更没有想到下毒之人的心思如此缜密,居然将银杏汁发在了林轻月的脂膏中。 冬日天寒风干,女儿家才唇最是娇嫩,哪里经得起寒风吹,所以大家的小姐都会用些脂膏保持唇的润泽,林轻月自然也例外,谁知道这就给了人可趁之机。 不过,既然知道毒是下子脂膏中的,这下毒之人排除的范围就更小了。 林轻染犹自琢磨之际,云峥忽然旧话重提:“你身边那个春桃的丫头早些打发了,我尽快送两个人过来。”说得林轻染一怔,怎么忽然又提到这个问题了,春桃是肯定要打发的,只不过自个儿留着她,还有些用处。 云峥似是感受到她的狐疑,轻叹了一声:“这次我会挑两个会拳脚,懂医的过来,你……这里……太不安生……” 第288章 中毒(7) 云峥似是感受到她的狐疑,轻叹了一声:“这次我会挑两个会拳脚,懂医的过来,你……这里……太不安生……” 这一次是林六小姐,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就是林轻染? 云峥只要想到林轻染会有可能如林轻月一般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心头就如同压着一块大石,所以才如此急切的再次提出送人过来。 林轻染听到他话中的深意,心中生出阵阵暖意,眼神越发的柔和。 “嗯!”林轻染点头,静谧不语。 “行了,我走了,你也回去吧,天寒,别在外面逗留,府里不太安生,你多长个心眼,提防点。” 林轻染点头:“我会多加小心的。” 云峥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回头交代:“林六小姐的事情,你派人暗中行事,别打草惊蛇,到时候反而让人盯上了你。” 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催促道:“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身子不好,多保暖些。” “有什么事情就让人知会我一身,别自个儿一个人扛着。”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话痨了? 林轻染有些哭笑不得:“你再不走,天就更冷,路上结了冰,可就走不了啦!” “哼,”少男泱泱不快的转过头,嘴里嘀咕了一句:“好心没好报!” 林轻染看着云峥离去的背影,突然之间感觉到冰雪的天地竟然是那么的温暖,让她几乎都感觉不到寒冷的气息。 直到少年芝兰玉树的身影消失在穿花游廊后,林轻染才缓缓地转身。 一路上见身后的知琴欲言又止的模样,笑道:“怎么这样扭扭捏捏,有什么事情和我直说就是了。” 知琴抬头,看了林轻染一眼,咬了咬唇,想到林轻染对她看顾,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小姐,奴婢当初陪老夫人赴宴之时,听到流言,说兰西公主对云王情有独钟,皇上也有意招云王为驸马。” 知琴看得出云王对自家的小姐不同,双目之中都含着柔情,可是兰西公主倾心云王,在东溟早已不是秘闻,皇上有意招云王为婿,也不是什么秘密,若是小姐真的看上云王,难道还能抢得过皇家的公主不成? 若是到时候芳心已许,以小姐的身份、傲气也是不可能屈身为妾,到最后,也不过是白白伤心一场罢了!她哪里舍得自家的小姐落得那样的下场? 知琴也看出自家小姐待云王不同,其中虽然还看不出男女之情,却也看出几分朋友的温情,尤其是今日云王大刺刺当着方姨娘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却让她有些不安,生怕林轻染对云峥动了心,动了情。 知琴的担心,林轻染能感受到,云峥与兰西公主的事情,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以来,她以为不过是空穴来风,云峥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清楚,若是云峥不愿意,别说是公主了,就是天皇老子过来,一样不买账。 不过,听了知琴的话,她的瞳孔还是紧紧的缩了一下,眉心亦是紧紧地皱了起来:流言能在上流社会流传,说不得皇上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第289章 中毒(8) 不过,听了知琴的话,她的瞳孔还是紧紧的缩了一下,眉心亦是紧紧地皱了起来:流言能在上流社会流传,说不得皇上真的动了这个心思。 林轻染蹙眉不是嫉妒,而是担忧,兰西公主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面上瞧着纯真无邪,实际上私生活淫乱不堪,前世养面首,包戏子,什么事情没干过,简直是纨绔中的纨绔。 以云峥的性子,怎么可能愿意娶这样的的女子,若是到时候因此与皇上发生争执…… 林轻染想想脑袋就大了,心下忍不住纠结起来:重生之后似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前世可不曾听说兰西公主看上了云峥,是不是她的重生,使得前世既定的轨迹发生了改变,也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好,还是坏? 她忧心忡忡地刚踏进院子,林轻音就迎了上来,看着林轻染被寒风吹得冰冷的脸蛋,手中的暖炉忙塞进了林轻染的手里,可是眉眼之间却比刚刚多了一丝喜色:“云王果然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六妹妹已经醒了,方姨娘守在身边走不开,请我过来告诉你一声,怕你担心。” 林轻染淡淡一笑,对云峥的医术她比任何人都有信心,既然云峥说无妨,自然无妨,不过能如此快的醒过来,也的确让她有些惊讶。 “醒了就好!” 林轻音瞧了眼林轻染的波澜不兴,有些不解的问:“二妹妹,刚刚怎么不继续审下去,我担心背后的黑手,会提前下手,除去白梅,灭了口,到时候我们就要错过了先机!”刚刚林轻染审问白梅之时,林轻音在窗前聆听,实在不明白林轻染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按照她对自个儿妹子现在的了解,林轻染可不是会轻易放过白梅的人。 林轻染失笑:“大姐姐,你觉得刚刚我再问下去,能问出什么来?白梅既然抵死不肯承认,我怎么审都是徒劳,如此我何不等上一等,说不得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林轻染双目一亮,若有所悟:“二妹妹你是想等她背后之人,自个儿按耐不住出手?” 知琴凑趣笑道:“大小姐,二小姐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呢!” 林轻染白了知琴一眼:“我这线放下去了,也不知道那大鱼肯不肯露面啊!” 林轻音眉眼弯弯,目光盯着林轻染,含着几分骄傲:“二妹妹,你既然放了长线,大鱼又怎么会不来?二妹妹在我的心中可是女中诸葛,若是身为男儿身,那天下的男儿都要汗颜了。” 林轻音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夸张,但却是林轻音的心声,经过这些日子,林轻染的改变已经深入她的心。 林轻染闻言,半点得色没有,反而摇头一笑,笑容中充满了苦涩的味道,她若是真的聪明如诸葛孔明,上一世又岂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这一世所谓的聪明,不过是苦难后的顿悟罢了! 姐妹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商量着如何将今日之事报给林老夫人,找好了说词,就往林老夫人的院子去。 半路上,遇见华姨娘身边的大丫头轻烟,一身玫红的小袄,将那张俏脸衬得雪白雪白,见了林轻染,就笑容满面的上来见礼:“二小姐。” 第290章 中毒(9) 半路上,遇见华姨娘身边的大丫头轻烟,一身玫红的小袄,将那张俏脸衬得雪白雪白,见了林轻染,就笑容满面的上来见礼:“二小姐。” 林轻染十分的不待见华姨娘极其身边的人,自然视而不见,不过是个丫头,就是华姨娘来了,她也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林轻音一向与人为善,寻思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人家腆着脸上来,她就是百般不耐,也耐着性子与轻烟寒暄了一句:“你这么急匆匆的要干什么去?” 轻烟就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我家姨娘听说老夫人这些日子头痛,特意做了个安神的香囊给老夫人,让奴婢等一下给送过来去。” 华姨娘给林老夫人绣香囊? 林轻染现在对内宅之事,是草木皆兵,华姨娘如此反常的举动,立刻让她心中多想了一番,不免目光就落在了那香囊上,多看了几眼,就见香囊上绣着牡丹花开,富贵祥和,阵脚精细,图案精美。 华姨娘一直与林老夫人不和,即使此番被训斥了,也不是肯轻易低头的主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呦,好漂亮的香囊。”林轻染笑吟吟将那香囊拿了过来,动作自然,仿佛无意而为,像是真的诧异于香囊的精美,可是眼角的余光却时刻注意轻烟面上的表情,故而没有错过轻烟脸上一闪而过的略显僵硬的神色。 看来这香囊有古怪! 林轻染将香囊放在鼻尖闻了闻,幽香淡淡,似有若无,十分的好闻。 心念一动,用手指在香囊上抚摸了一番,指着那牡丹花开道:“姨娘的手可真巧,这图案绣的精美不说,简直就跟真的一番,我瞧着这牡丹花儿的图案,鼻尖似乎就能闻到牡丹花儿的香气。” 轻烟不着痕迹的从林轻染的手中抢回了香囊,笑道:“二小姐说笑了。”说着,又自言自语,但声音却又能让林轻染听得清清楚楚:“若是姨娘知道二小姐如此夸赞她的手艺,不知道会多开心呢!” 这片刻之间,轻烟脸上的神情变了几次,林轻染瞧在眼中,记在心中,不得不深思。 微微思索了片刻,林轻染长长的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叹道:“你家姨娘这香囊送的真巧了,我这里正有有件烦心事要去禀告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儿个六妹妹玩了雪,受了寒,就陷入了昏迷之中,吓得方姨娘魂飞魄散,还是我请了云王回来,用了药,这才醒过来,可饶是如此,方姨娘依旧不太放心,草木皆兵的。” 林轻染顿了一下,对轻烟道:“你家姨娘之前一直管理内宅,与方姨娘处的极好,若是得空,让她去劝劝方姨娘。唉,你都不知道,方姨娘的眼泪都快哭干了,让人瞧着心酸。” 轻烟的神色就急了起来:“六小姐到底怎么了?” 林轻月的事情,今儿个也不算小了,这么大的动静,华姨娘那边怎么可能不曾耳闻,尤其是轻烟这种大丫头,可都是眼看四面,耳听八方的主子,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她都一无所知的话,这大丫头的位置早就坐不稳了。 可是轻烟此时却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焦急模样问自己,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第291章 中毒(10) 可是轻烟此时却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焦急模样问自己,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林轻染心中那个隐隐的猜测就更有了几分把握,淡淡的笑道:“刚刚不是说了吗?六妹妹贪玩,受了冻,没什么大碍。” 说完这句话,她深深地看了知琴一眼,随即拍了脑袋一下:“瞧我这记性,刚刚还答应方姨娘,将我上次得的人参送一支给六妹妹补补身子,怎么转身就给忘了。知琴,你帮我送一支过去。” 知琴目光微转,笑着应了,林轻染也不再跟轻烟废话,径自就拉着轻烟继续往林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而,轻烟却是停下了步子,看着林轻染姐妹离去的背影,想了许久,咬了咬唇,却还是转身回去了。 林轻染听着离去的脚步声,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知道知琴向来稳重,定然明白她刚刚未尽的意思,将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林轻音不过是心软,林轻染刚刚与轻烟的一番言语往来,她也听明白了,心头一阵心烦意乱,对华姨娘越发的不满起来——今儿个林轻月的事情怕是与华姨娘脱不了干系。 只是林轻音想不明白,华姨娘她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她最近自个儿还没有折腾的怕吗?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华姨娘真是令人闹心,这样的祸害留在谁家,谁的家怕是都要散啊。 林轻音瞧身边林轻染的神色一眼,面上虽然不曾表现出来,可是眼中的寒光却让林轻音感觉到——林轻染的心情极度的不爽。 林轻染的确是不爽,华姨娘就是一坨臭狗屎,可就是因为她的娘家给力,又受林相爷的宠爱,故而闹出这么多事情出来,都能安然无恙。 这一次若是真的是她搞得鬼,她绝不会再轻易的饶过华姨娘,不能让这陀臭狗屎,坏了林家的名声。。 如此想来,林轻染眸光暗沉晦涩难辨。 姐妹二人进来林老夫人的院子,却被告知林老夫人今儿个精神不济,正在床上休憩。 林轻染和林轻音自然不敢打扰林老夫人休息,和林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她们出院子的时候,却见轻烟又返了回来,此时正守在廊下,林轻染瞧着她背影,那玲珑秀美的身段瞧着…… 林轻染心中一动,似是想明白了些事情。 因为知琴的离开,林轻音一直将林轻染送到院子门口,才带着自个儿的丫头离开。 春桃殷勤的迎了出来,见知琴没在林轻染的身边伺候,忙找着机会给知琴上眼药。 “小姐,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知琴不是跟小姐一起去的吗?”说着,一副不满的模样:“她怎么能不再小姐身边伺候呢?这天寒地冻,到处结冰,若是小姐不小心滑倒,摔到哪里,那可如何是好?” 她说起别人来,倒是满嘴的话,怎么就不想想自个儿,当初带她出去,哪一次她肯安安分分的呆在自个儿的身边,现在倒是有脸说别人了? 林轻染心中对春桃不满之极,面上却是半点不露,神色淡淡的说:“我吩咐她办事去了!” 第292章 中毒(11) 林轻染心中对春桃不满之极,面上却是半点不露,神色淡淡的说:“我吩咐她办事去了!” 心中想着云峥的话,这个春桃是该早些打发出去了,包藏祸心的恶狗留在自个儿身边,往日装的再温顺,等到发起疯来的时候,却依旧凶悍的吓人,若是伤及无辜,可就不美了。 春桃面色一僵,笑容就显得不自在起来,她是感觉到林轻染现在对她越来越不注重了,以至于这些日子,她怎么都没能得到一丝半点的消息,华姨娘那边别说赏赐了,已经暗地里叫了她过去,骂了几回。 春桃想起轻烟说得话,春花已经被老爷收做房里人,日后抬个姨娘的造化应该是有的,若是再生个一儿半女出来,那是顶天的富贵。 可是华姨娘对春花却是极为不喜,认为这是林轻染在林相爷的身边安插人,故而有心再抬个丫头,打打春花的锐气。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春桃自然明白,华姨娘这是要抬举她啊! 春桃已经以来,都觉得自个儿比春花不知道好上多少,可是林轻染宁愿拉扯春花,却不肯帮她,这心里一直鼓着一肚子的气,可是经过轻烟提点之后,她已经明白了,林轻染是她的主子,唯有讨好了主子,才能知晓她更多的事情,在华姨娘面前谋求更多的好处。 可是这些日子不管她如何殷勤,林轻染却总是不冷不淡,急的她嘴上都起泡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更重要的是自从知琴来了之后,她根本连近林轻染的身都不曾。 不行,今儿个趁着此刻知琴不在,她要好好的抓住此刻的机会,和林轻染亲近亲近。 春桃吩咐小丫头端了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出来,继续献殷勤道:“小姐从外面回来,特别的寒冷,还是先喝口姜汤吧!” 刚经过林轻月的事情,她哪里还敢喝春桃端过来的姜汤,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加料,眉眼不抬,淡淡的说道:“放着吧!” 春桃眼中不满一现,却还依言将姜汤放在了一边,乖乖地站在一边伺候,不一会儿,知琴回来了。 林轻染挥手让众人退了下去,春桃心有不甘,却不敢违背林轻染的话,咬着唇慢慢的退了下去,走到门前,半眯着眼睛瞧了内室的主仆二人一眼,眼神闪了闪。 “有什么收获?”林轻染压低声音,半倚靠在雕花檀香木椅上,缓缓地问。 知琴笑容微微上扬:“小姐,奴婢刚刚跟着轻烟走了一趟,发现她去了六小姐的院子,似乎对白梅的情况比较关心。奴婢心生疑惑,又打听了府里与白梅家亲近的老人,这才知道轻烟和白梅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林轻染闻言,身子一下子坐直,眉头蹙了蹙,问:“我说她们二人的背影怎么有些相像,原来是姐妹啊!” 知琴目光微闪:“听说轻烟的父亲早亡,轻烟的母亲就将她送了人,自个儿再嫁,又生了白梅,也不知道怎么就在林府重遇了,只是轻烟心中有怨恨,这么多年来,也不肯认亲,故而府里除了极少数与白梅家交好一两个老人外,根本没有人知晓这事。” 第293章 中毒(12) 说到这里,知琴的声音微顿:“小姐,您说这一次六小姐的事情,会不会是华姨娘利用白梅对轻烟的愧疚,让轻烟……” 知琴这话,就是林轻染的心声,只是这事情也只是道听途说,根本没有证据证明,就是证明了,也不能完全就说明是什么。 而且落在林相爷的耳朵里,说不得还以为她这个嫡女容不下他那楚楚可怜的“真爱”,借着林轻音的事情整他的“真爱”呢。 “是不是,咱们查查不就清楚了?”林轻染轻笑着,忽然脸色一变,盯着紧闭的窗口不言不语,知琴感受到她的变化,忙走了过去,“啪”的一下子将窗子打开,探出头去,去没见到任何异象,只是在低头之时,瞧见地上有两只潮湿的脚印。 知琴沉着脸色让林轻染看了地上潮湿的脚印,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将她带来?” 林轻染淡淡一笑,摇头:“捉贼捉赃,总要拿出证据,这样不明不白的将她拿了来,算什么?不急,既然她露出了狐狸尾巴,有的是机会教训她。” 二人心知肚明,“她”指的是谁。 知琴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会让人盯着她的。” 林轻染笑意从眼角蔓延了出来:“嗯,白梅那边也不能放松。” 知琴笑了起来:“刚刚奴婢探了消息之后,就已经让人一刻不离的盯着白梅,看她会不会向轻烟求救?” 林轻染对知琴就越发的满意了,这等伶俐的丫头实在是太合心意了。 主仆二人话音刚落,外面就有小丫头匆匆求见,知琴关了窗,撩了帘子,就见那丫头鼻尖冒汗,急喘着气道:“小姐,方才白梅使了大钱,求了其中的一个粗使婆子派人找了秋姨娘。” “秋姨娘?”林轻染微愕,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说起来这秋姨娘原本是林相爷的丫头,容貌也不过清秀,是林相爷一次醉酒后宠信了,不过却是个有福气的,一次宠信就有了孕,林相爷的子嗣不旺,当时林相爷一个高兴,就抬了姨娘,谁知道这般好福气却没有长久,十月怀胎,生下了个男婴,立马夭折了不说,自个儿还大出血,虽然小命救回来了却伤了身子,再不能有孕。 一个无宠,又伤了身子的姨娘,意味着什么,府中上下谁都清楚,这些年秋姨娘在府中基本上是影子一般的存在,今儿个若不是小丫头提起秋姨娘,林轻染几乎将这号人物都给忘记了。 林轻染有些疑惑,怎么这事情又扯上了秋姨娘,命知琴赏了把铜钱给那小丫头,那丫头千恩万谢,又急匆匆的离开。 等到那小丫头离开之后,知琴才万把惊讶的看着林轻染道:“怎么会是秋姨娘?不是说白梅和轻烟是姐妹吗?要说怎么着也该是华姨娘?会不会搞错了?” 秋姨娘那人,知琴是有些印象的,平日里除非必要,基本上不出门,就是出门了,也是低着脑袋,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生怕得罪了谁,这样的人物若是有这样的狠毒的心肠,她还真有些不信。 第294章 一次哭个够! 秋姨娘那人,知琴是有些印象的,平日里除非必要,基本上不出门,就是出门了,也是低着脑袋,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生怕得罪了谁,这样的人物若是有这样的狠毒的心肠,她还真有些不信。 林轻染脸色微沉:“搞没搞错,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白梅会找秋姨娘,想必有些关系?看来咱们对秋姨娘是看走了眼。不过,,即便是如此,又怎么就肯定华姨娘在其中没有动手脚?” 知琴闻言,也觉得林轻染说得有道理,应道:“小姐说得是,这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就不能排除华姨娘的嫌疑。” 即便是此时,在知琴的心中,还是觉得华姨娘更像是背后的黑手。 知琴说道这里,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小姐,秋姨娘那边,奴婢也有熟悉的丫头,要不,奴婢这就去安排一下?” 林轻染微微点头,闹腾到现在,她也有些累了,打了一个哈欠,道:“你小心点,我躺会,有什么事情回来叫醒我。” 知琴伺候了林轻染上榻,径自出去忙活,等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屋檐下的气死风灯在夜色中摇曳,平添了几分萧瑟。 林轻染睡醒了过来,揉了一下眼睛,坐起身来,知琴忙拿了靠垫,靠在林轻染的身后,倒了一杯庐山云雾茶递到林轻染的手上。 林轻染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知琴:“可是知道了什么?” 知琴一笑,浅浅淡淡:“奴婢从秋姨娘院子中扫院子的粗使丫头嘴里探出来,说那粗使婆子得了白梅的一根金簪,一对翡翠手镯,还有三两银子,帮着她给秋姨娘通风报信,让秋姨娘想法子救她。” 说道这里,眉梢一挑,多了几分神采:“奴婢瞧着小姐未醒,就自作主张将那粗使婆子拿了下来,用言语恐吓一番,那婆子就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所以奴婢就顺手将那婆子绑了回来,此时正在外面,小姐若是有什么话,奴婢将她叫进来可好?” 这事情,她当然要问上一问了。 林轻染用茶盏儿敲了一下茶盅,神色淡淡道:“既然人都已经在外面了,就让她进来吧!” 知琴立马打起帘子,让门外的粗使婆子进来:“小姐,就是这婆子见钱眼开,替白梅传信的。” 她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些粗使婆子看好白梅,这人倒好,不看好白梅不说,还私下里为了点财物就做出背主的事情来,实在可恶。 心中的怒火升起,林轻染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双目凝视着茶盅中绽放的茶叶,心中的怒气也渐渐的平息下去,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地抬头,看向那粗使婆子,就那婆子的脸色惨白如雪,浑身发抖,显得几分可怜模样。 敢做自然就要敢当! 林轻染有些不屑,这粗使婆子当初收下重礼为白梅传信,就该想到今日,此时做出这番可怜的模样,不但不惹人喜爱,反而生出恶感来。 “为了那点薄利背叛主子之时,就该想到事情败露时会落的下场。”林轻染看着那婆子道:“擦干你的眼泪,再做出这模样,我直接灌些辣椒粉到你的眼睛里,让你一次哭个够!” 第295章 一笔勾销 “为了那点薄利背叛主子之时,就该想到事情败露时会落的下场。”林轻染看着那婆子道:“擦干你的眼泪,再做出这模样,我直接灌些辣椒粉到你的眼睛里,让你一次哭个够!” 那婆子听得林轻染这话,吓得连忙用手擦眼泪,生怕林轻染会给她惯辣椒粉。 林轻染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抿了一口茶水,缓缓地问:“白梅让你替她传什么话给秋姨娘?” 那粗使婆子听了,面色更是苍白一片,诚惶诚恐的磕头:“二小姐,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做出背主的事情来,还请二小姐饶了奴婢一条狗命。” 知琴蹙眉呵斥道:“真的想小姐饶了你的狗命,还不快好好回答小姐的问题,将功补过?莫要等到小姐取了你的狗命,再后悔!” 那粗使婆子在林府月例不多,眼看着快过年了,家中连备年货的银钱都没有,一时间被白梅的大手笔给震住了,起了贪念,谁知道这边刚刚传了信,那边就被知琴给拿住了,想到二小姐的手段,心里早就悔之不及,此时听得知琴这般说话,更是吓得不轻,越发使劲的磕头:“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拿了白梅的一支金簪、一对手镯、三两银子,就是帮着白梅求秋姨娘出手救她一命。” 说着,就将金簪、手镯、三两银子掏了出来,呈给知琴。 林轻染原本已经从知琴的嘴里知道这事,也未曾放在心上,可是瞧了一眼那金簪、手镯,却是双目一缩,那金簪、手镯做工精美不说,就是质地也是难得一见,分明是上品。 林轻染两世加起来,好东西不知道见过多少,虽然不能准确的估算出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可是百八十两的银子绝对有的,也难怪能打动粗使婆子。 想那白梅,虽然是林轻月身边的大丫头,一个月也就一两二的月钱,如何买的起这样的首饰,这其中分明有猫腻。 林轻染想了一下,问:“你将话传给秋姨娘的时候,秋姨娘是怎么说的?” 林轻染这话虽然问的轻描淡写,似乎漫不经心一般,但是语气中却透着尖锐的森冷,粗使婆子虽然不够聪明,但这点眼色还是有的,此时半点不敢隐瞒,当下将秋姨娘的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秋姨娘听了我的传信,先是沉默了半响,然后点头说知道了,就让奴婢退下,等奴婢出门的时候,又叫住了奴婢,让奴婢回去告诉白梅,说什么一命赔一命,恩怨前仇到此一笔勾销了!” 一命赔一命?恩怨前仇到底一笔勾销? 林轻染将秋姨娘的情况又想了一遍,心中似是隐隐有了几分明白,挥手让那粗使婆子退下,嘱咐她此事绝不可对人提起。 那粗使婆子原本还以为这次不死也要褪成皮,谁知道林轻染如此轻易的放过她,喜得差点找不着北,狠狠地给林轻染磕头谢恩。 林轻染半眯起眼睛,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退下:怎么可能轻易饶过这粗使婆子,她现在不处置粗使婆子,不过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故而才如此忍耐,只等这事情过去,她会慢慢的和这粗使婆子算账。 第296章 浮出水面 林轻染半眯起眼睛,一副不想多言的模样,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退下:怎么可能轻易饶过这粗使婆子,她现在不处置粗使婆子,不过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故而才如此忍耐,只等这事情过去,她会慢慢的和这粗使婆子算账。 若是就这样算了,日后这府里上下,有样学样,个个都来背主,她这二小姐的话还有何用? 知琴瞧着林轻染的忍耐,立刻将那粗使婆子赶了出去,等到内室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时,林轻染吩咐知琴道:“去打听打听白梅的娘以前在哪里当差?” 知琴有些不解:“白梅的娘与这事有关?” 林轻染俏脸一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声音渐渐的上扬,带着一股寒意:“只怕还不是普通的有关!” 恩怨前仇?白梅才多大,与秋姨娘能有什么人命的恩怨前仇?怕是这恩怨前仇要从白梅的娘亲身上找呢! 知琴听得林轻染如此说话,微微一思忖,脸色一变,心中也隐隐猜测了几分,也生出了几分急躁,忙告退,却办林轻染吩咐的事情。 知琴退下去之后,林轻染的心情却有些沉闷,想到在自个儿的眼皮子下面,居然有人毒杀林轻月,她虽然和林轻月不亲,可是却也不坏,若是此时没有云峥帮忙,给下毒之人得逞,到时候若是如法炮制,用到下一个人的身上,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 更何况,林轻月与她到底有一分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 这件事情,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她这心又岂能安? 知琴的确是个能干了,片刻之后,就将白梅娘的底细打探清楚了,说是白梅的娘现在已经出府,到了庄子上当差,不过之前是在秋姨娘远里当差的。听说是从秋姨娘生产之后,去庄子上的。 如此就对了! 林轻染忽然来了精神,撩了被子,起身,惊的知琴慌忙上前:“小姐,这寒气重,您既然上了榻,就莫要急着起身,这一凉一热的最易感染风寒,您自个儿可得仔细点。” 林轻染出言安抚了大惊失色的知琴,然后道:“趁热打铁,既然那粗使婆子招了,又知道白梅娘的事情,正好带着粗使婆子与白梅对质去。” 知琴眼前一亮,似是看到了光明的曙光。 白梅一开始是很嘴硬,可是当粗使婆子出现后,嘴再也硬不起来,尤其是粗使婆子将秋姨娘的话说出来,她更是如一朵娇艳的花,失去了最后的水分,眼中透出几分绝望来。 心灰意冷之下,白梅也就什么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原来秋姨娘当年孩子的夭折,失去生育功能,都是方姨娘背后下得黑手,既然她自个儿这辈子没有儿女送终,凭什么那个行凶的人还能有此福气? 所以秋姨娘就重金买通当年帮着方姨娘害她腹中孩子帮凶的女儿——白梅,让她替自个儿出口气。 白梅边说边落泪:“二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那药有毒,秋姨娘当初将药送来,说是那药吃下去,也就是昏迷个三两天,吓吓方姨娘。奴婢是真的不知道那药有毒,否则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第297章 因果循环 白梅边说边落泪:“二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那药有毒,秋姨娘当初将药送来,说是那药吃下去,也就是昏迷个三两天,吓吓方姨娘。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否则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给六小姐吃的?” 吓吓方姨娘? 这样的鬼话说给谁听啊,林轻染就不信白梅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到这时候还在自欺欺人,无非是为了自个儿的良心好过些,实在是可恶至极。 不过,事情若是真的如白梅嘴中所言,倒也说得过去,林轻染沉吟了一下,问:“华姨娘那边可曾插手此事?” 白梅的身子似是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了下来,“没有!”她回答的异常干脆。 但就是这份干脆令林轻染眼中绽放了一缕笑意,笑道:“我瞧你的模样与轻烟倒是有几分相似,你们是亲戚吗?” 白梅的身子似是抖了一下,再回话时,神色就平静了许多:“轻烟是我同母异父府姐姐。” 二小姐能问出这话,定是知道了什么,若是一味的躲避,还不是大大方方的说开。 这白梅果真是个聪明的。 “同母异父的姐妹?”林轻染若有深意的说道:“自家姐妹,怎么往日不但从未听说过,还不见你们来往?” 虽然此刻半点也没看出其中有华姨娘什么事情,可是林轻染总觉得华姨娘这人,可不是那种耐的住的人,这事情若是中间没有华姨娘的手笔,才让人觉得奇怪呢。 “因为母亲不喜这事情外扬,故而一直不曾说开。”白梅说得合情合理。 但白梅那微微紧绷的身体,也让林轻染这样的感觉更实在了。 只是感觉虽然实在,但又找不到什么真凭实据,一时之间只好先放下。 林轻染想了想,挥手让人将白梅带了下去,对着知琴道:“看来,这事情必然是秋姨娘做的,只是到底有没有华姨娘的事情,还需再查查?” 知琴摇头:“奴婢瞧这样子,想要揪出华姨娘十分的困难。” 林轻染闻言微微觉得有些失望,坐着沉思了半响,才道:“因果循环,若是没有当初的因,又哪里来的今日果?” 当年若不是方姨娘对秋姨娘下那样的毒手,今日秋姨娘又怎么会对林秋月下此毒手? 知琴也深以为然:“秋姨娘奴婢曾见过两次,三十多岁的人就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的活力,瞧着就跟一汪死潭之水一般。”顿了一下,叹道:“小姐,奴婢瞧着这次秋姨娘只怕是铁了心不想活了,所以才如此不管不顾起来。” 林轻染也知道,秋姨娘这是豁出去了,说起来,这也是个苦命人,可是,秋姨娘错就错在,她不该对林轻月下手。 既然害你的人是方姨娘,你有本事就灭了方姨娘,若是她真的这般做了,林轻染说不得还要对她伸出大拇指,赞上一句真性情,可是迁怒一个没有还手能力的孩子,算什么本事?说到底也不过是柿子捡软的欺负? 秋姨娘这样做,与方姨娘又有什么不同? 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去咬狗一口么? 第298章 走水 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去咬狗一口么? 林轻染揉了一下眉心,显出一份疲惫的样子,这些日子内宅一直不消停,即使她有着两世的经历,也显得有些累。 知琴有些不忍自个儿的主子如此辛苦,出口劝道:“小姐,两位姨娘虽说不过是个妾室,可到底也是相爷的房中人,这种事情也不该小姐一个闺中的姑娘去过问,还是直接禀告给相爷,以相爷的手段,自会处理妥当。” 小姐再能干,也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女,这些破事可都是老爷自个儿惹出来的,自然由老爷亲自解决为好。 林轻染想了想,颇为赞同:“嗯,也只好如此了。” 知琴听了,就转身欲走,却又被林轻染叫住:“还是等一等吧,先陪我去秋姨娘那边走一趟。” 若是将这事情禀告给林相爷,以他凉薄的性子,秋姨娘这条小命说不得就没有了。 林轻染倒不是想救秋姨娘,而是忽然之间想到了一些事情,觉得或许有些谜底,还需要秋姨娘帮着解开——为何这么多年,秋姨娘不报复,怎么这掌家的权利移到了罗姨娘和她们姐妹的手中,秋姨娘就不管不顾起来? 知琴诧异的看着林轻染:“小姐,天都黑了,你是要……” 林轻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明月般皎洁,轻柔一笑,却多一份狡黠:“咱们走一趟,若是秋姨娘真的给人当了枪使,总也让她自个儿知道吧!” 知琴会心一笑,知道林轻染这是要去给人使绊子了——跟了小姐这么久,自家小姐的本事还是知晓的,既然今儿个小姐认定了这事与华姨娘有干系,只怕到最后怎么着都会有关系的! 当然华姨娘那人是绝对百分百不值得同情的。 知琴提着灯笼,陪着林轻染去了秋姨娘处,因为是失宠的姨娘,那去华姨娘院子的小径,就显出几分萧瑟之意,人迹稀少,路上的积雪都没有完全的清扫干净,一下下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静谧的夜晚显得异常的刺耳。 刚敲了院门,有丫头开门探头出来,见到林轻染,吓了一跳:“二小姐今儿个怎么得空来了?”这么晚了,二小姐亲自过来,怕是有什么大事吧! 林轻染笑道:“许久不见秋姨娘,今儿个睡不着,想和姨娘聊聊。”她虽然在笑,可是眼底却没有笑意。 这说着话的时候,忽然见秋姨娘的院子中,有一处火光闪烁,那丫头转身看去,脸色一变:“着火的是姨娘的房间!” 林轻染当下脸色亦是一变,步子加快往秋姨娘着火的房间而去。 一时间,府里就热闹了起来,下人们也不用主子吩咐,各自提着装水的家伙,就往起火的方向而来。 走水这样的大事,自然会惊动各方的主子,不一会儿,连林老夫人和林相爷都派人来问,得知林轻染已经在现场指挥下人救火,这提着的心也都放下三分——即使林相爷对林轻染不是太待见,可是这个女儿的能力还是有目共睹的。 第299章 画蛇添足 走水这样的大事,自然会惊动各方的主子,不一会儿,罗姨娘亲自踩着三寸金莲小跑着过来,就连林老夫人和林相爷都派人来问,得知林轻染已经在现场指挥下人救火,这提着的心也都放下三分——即使林相爷对林轻染不是太待见,可是这个女儿的本事还是有目共睹的 说真话,二丫头若是个男儿,他定然会当成下任家主来养,可惜却是个女儿身! 林轻染到了秋姨娘的门前,发现门房紧闭,不管怎么叫怎么喊,秋姨娘就是不应一声,更别说出来。 无奈之下,她让人撞开了房门,却见门内大火已经烧得很旺,浓烟滚滚,已经无法看清楚。 林轻染当机立断,使了家丁,顶着潮湿的棉被,冲进了房中,寻着秋姨娘出来。 秋姨娘倒也不难找,冲进去的人中,很快就有人背了秋姨娘出来,只是此时的秋姨娘已经被浓烟呛得昏了过去。 人救出来了,火也灭了,接下来就等昏过去的人醒过来。 知琴心中不舍林轻染,劝了林轻染休息,林轻染却摆了摆手,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秋姨娘,神色似是有些沉重。 瞧刚刚那火的气势,秋姨娘是一心要烧死了自个儿,可是林轻染却有些不解,秋姨娘若是真的想要寻死,一包砒霜,一根白绫,岂不是简单易行,怎么非要折腾出滔天的火光来? 这般大费周章,和本意倒显得有些相驳! 秋姨娘为何要画蛇添足的放这么一把火? 林轻染无法想明白,还亲自在秋姨娘烧的面目全非的房间细细查看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大夫来了,诊脉之后,说是秋姨娘浓烟入肺,不到明日怕是醒不过来。 于是,林轻染放了几个往日里做事规矩的人在房里守着秋姨娘的床榻边,自个儿和知琴回房休息。 一夜无话。 等到天亮的时候,有丫头来禀告秋姨娘醒了,林轻染立刻起身去了秋姨娘暂时休息的房间,反而被告知,秋姨娘已经被罗姨娘送到了林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林轻染想了一下,就往林老夫人的院子去,路上遇到林轻音,姐妹二人相视了一眼,皆沉默着进了林老夫人的院子。 进了林老夫人的房间,就见罗姨娘已经到了,见到姐妹二人,扬起了笑脸。 倒是个会讨巧的,知道时时巴着林老夫人的大腿。 林轻染不动声色的回了罗姨娘一个笑容,规规矩矩的和林轻音给林老夫人行礼。 等到林老夫人坐下,罗姨娘就将秋姨娘的事情一五一十,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林轻染对罗姨娘的能力又有了看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事情弄得清清楚楚,罗姨娘实在是不简单啊! 林老夫人气的猛拍了桌子一声,一张老脸气的紫中透黑,连声道:“来人,将秋氏和华氏勾给我带过来,我倒要问问,她们为何要残害我林家的骨血?” 活了这么多年,在林老夫人的心中,再没有比子嗣更重要的事情了。 现在听说方姨娘和秋姨娘互相谋害林家的骨血,心痛难忍,恨不得将这两个毒妇撕成碎片! 第300章 故意争吵 现在听说方姨娘和秋姨娘互相谋害对林家的骨血,心痛难忍,恨不得将这两个毒妇撕成碎片! 林轻染垂下尝尝的睫毛,异常的沉静,不曾开口,心中却在想着,今儿个这事情,林老夫人会如何处理? 即使她自认为了解林老夫人,可是却还是老实的承认,今儿个她不知道林老夫人会如何行事,因为她毕竟不是林老夫人肚子里的蛔虫。 秋姨娘和方姨娘被带了上来,二人的精神都不太好,秋姨娘脸上带着几分病弱,而方姨娘眼眶子下面有着青色的阴影,显然昨儿个睡眠十分的不好。 方姨娘进来之后,循规蹈矩的给林老夫人行礼,模样儿如她往日表现出来的一般低调谨慎,那乖巧知礼的样子,令林老夫人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而秋姨娘却与方姨娘的态度截然相反,往日里乖巧的模样一去不复返,进来之后不但不给林老夫行礼,反而目光灼灼的看着林轻染:“你虽是好心救我一命,可是我却半点都不感谢你,我本是一心求死,谁稀罕你相救?” 敢情她救人还救错了? 若是当时火海出来时,她早说上这么一句,自个儿定然将她再度扔进火海中,随了她的心意。 林轻染心头不畅,微微抬头看向秋姨娘,却是一怔,今日的秋姨娘仿佛意识到这或许是她人生中最后的一个美妙的日子,所以秋姨娘今日打扮的异常仔细。 一身蓝色的衣衫,配着一支梅花簪子,清新自然不说,还显得脱俗优雅,带着妩媚气息。 这样的妆扮十分的适合秋姨娘,将她的三分颜色生生衬托出七分来。 林轻染的眉梢微微的挑了一下,神色显得有些莫测,夜里差点烧成了灰烬,今儿个醒来,就有如此精神妆扮自己,看来秋姨娘的心宽得很啊! 林轻染看着秋姨娘,淡淡的说道:“既然姨娘你一心求死,何必还站在这儿说话,柱子、墙壁随你自选,一头撞上去,保管一撞一个准,想活都活不了。” 秋姨娘似是没有料到林轻染会如此说话,被她的话梗了一下,半响之后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讥讽道:“都说二小姐现在是铁齿铜牙,原先还没觉得,今儿个可算是见识到了。” 林轻染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以前也曾听说过秋姨娘温柔恭顺,可是今儿个一见,才知道什么叫以讹传讹!” “你……”秋姨娘气的一张脸涨红的如同茄子一般,怒极反笑:“我怎么忘了二小姐今时不同往日,这身后的靠山可硬着呢,哪里还要委曲求全?底气硬,这腰杆子自然硬了,腰杆硬了,这话也就硬气了,如此咄咄逼人,还有别人说话的份吗?。” 这是嘲讽林轻染身不正,影子斜,和云峥等三大公子交情匪浅。 既然对方今儿个执意要闹下去,林轻染只好勉为其难的继续下去,陪她将这出戏好好的唱下去,只是结果如何,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情了。 林轻染面上不显,心里却对秋姨娘的行为有些不解:瞧秋姨娘的样子,倒像是故意挑起争吵一般! 第301章 真面目 林轻染面上不显,心里却对秋姨娘的行为有些不解:瞧秋姨娘的样子,倒像是故意挑起争吵一般! 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轻染听了也不恼:“姨娘还真是好兴致,耳朵长,听得多,心里想的也多,都说龌龊之人,心思腌臜,看别人也就腌臜,我劝姨娘有空的时候多出去走走,外面天大地大,趣事儿说都说不完,看的多了,腌臜心思自然也没有了。这不,前些日子,我在街上遇到一老婆子,抱着一只老母鸡落泪,我瞧着奇怪,就问她为何哭泣,那婆子说——家境艰难,那老母鸡养了三年,可是今年开始却怎么都不肯下蛋,也只有忍痛卖了!可到底陪了自个儿三年,一时间也舍不得它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林轻染原本对秋姨娘还有几分同情,此时也被秋姨娘自个儿给折腾光了,所以嘲讽起来同样不遗余力。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人家打到她脸上来了,她自然也不用客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种人,不值得浪费自个儿的同情心! 秋姨娘被林轻染的一席话气的差点吐血——这二小姐骂人不带半个脏字,居然说她是不能下蛋的老母鸡,看的出来,在林轻染手下是讨不了好了。 狠狠地吸了几下,才稳住心神,也不跟林轻染再纠缠,反而对着林老夫人道:“这一早上,罗姨娘就催着我过来,连口热茶都没来得及喝,老夫人一向标榜自个儿待人祥和,还请赐我点热茶,否则这冻坏了我,有什么话,我可都说不出来了。” 林老夫人气的发抖:“你这时候还有心思讨热茶喝?” 一个失宠的小小姨娘,居然敢威胁她? 秋姨娘定定的看着林老夫人,淡淡的说道:“我为何没有心思讨热茶喝?这辈子我在林家过的窝窝囊囊,说是姨娘,连个丫头都不如,今儿个若是再委屈自己,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她说着,四周打量了一番,过去拖了张椅子到中间,坐了下来,神色依旧淡淡,没有丝毫的惧色,脸上因为涂了些粉,比往日显得莹白之外,五官因为精心的修饰,比往日显得妩媚之外,看不出与平日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她坐下之后,将身子半倚在椅背上,幽幽一笑,似嘲似讽:“六小姐又没死成,我怎么就连杯热茶都喝不得了?这可不是祥和老夫人会做的事情?” 说完,她伸出染着凤仙花汁的手指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十二份惬意的模样,事情到了此时,秋姨娘还有什么可怕的,她的下场已经注定了——除了死,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再说了,这些年在林家伏低做小,她也厌倦了,今儿个,她再不想在林家任何人的面前卑躬屈膝了,尤其是林老夫人。 别人看到的是林老夫人慈祥的笑容,亲切的言语,可是这些年,她可是将林老夫人的真面目看的分明,野心勃勃,佛口蛇心,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肉的老东西。 第302章 秋姨娘的爱美之心 别人看到的是林老夫人慈祥的笑容,亲切的言语,可是这些年,她可是将林老夫人的真面目看的分明,野心勃勃,佛口蛇心,根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肉的老东西。 她看着林老夫人,露出一个若有所悟的笑容:“还是老夫人这些年的祥和,都是装的,心里一杆秤算的清清楚楚,什么人值多少祥和的笑容看的分明,到了今时今日,我这个姨娘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连半点祥和都值不了啊!您还要留着那份祥和,哄别人为林家,为你卖命!”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就转向了林轻染姐妹这边,笑得十二分的深意——这份深意,让所有人都能明白的感受到,这别人指的是谁。 听了她这话,林老夫人气的身子直抖,她还不知道这么多年,林家居然还藏了这么只毒蛇,恼气之下,手边的热茶就泼了出去,直对秋姨娘的面:“你要喝茶,我成全你!” 茶水浇在秋姨娘的脸上,刚刚还沉静如水,平稳淡漠的秋姨娘却忽然使劲的擦着脸上的热茶,尖叫起来:“老东西,你敢泼我水——你这个心理变态的老东西,我都是个快死的人了,你居然还敢泼我水,毁我的容,你是不是存心让我死的难看,我跟你拼了……”她说着,就向林老夫人扑了过去:“我杀了你这个老东西!” 虽说伺候的人被赶了出去,可信的大丫头还是留下了几个,秋姨娘自然不能伤到林老夫人,不但没能伤到林老夫人,还被几个大丫头拿住,压在地上。 林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在地上犹自臭骂个不停的秋姨娘,怒道:“你心狠手辣,我就泼了你一杯茶水,你居然就要杀我,可真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秋姨娘却像是没有听到林老夫人的嘲讽,只是狠狠地嚷着,林老夫人心狠手辣,就是死都不让她死的好看点。 林轻染微蹙着眉头,看着像是发了狂般的秋姨娘,心中闪过怪异的感觉,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谁如同秋姨娘这般在乎容貌,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快死的人了,居然将容貌看的如此之重,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正常。 难道秋姨娘以为,打扮的漂漂亮亮去了黄泉,阎王爷就能善待她不成? 不过此刻不是追究这个时候,对于秋姨娘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林轻染看了也有些不舒服,看着犹在不停要扑向林老夫人,一副要抓破她脸的彪悍劲儿的秋姨娘,林轻染淡淡的开口:“秋姨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轻染打算给秋姨娘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如她心意,或许她会格外开恩,帮她一把! 别的不敢说,至少让她走的漂漂亮亮的,成全她如此爱美的心思,这一点林轻染还是能做到的。 可是此时的秋姨娘却跟魔障了一般,理也不理林轻染的问话,赤红着一双眼睛瞪着林老夫人:“你敢让我死都死的难看,我就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林轻染心中怪异的感觉更浓,秋姨娘一副死都不怕,却如此怕一杯热茶毁了她脸上的妆容! 这世上哪有人如此在乎容貌的,而秋姨娘之前可也不是多注重外貌的人啊! 第303章 意外之喜 这世上哪有人如此在乎容貌的,而秋姨娘之前可也不是多注重外貌的人啊! 林轻染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拔下头上的簪子,抵住秋姨娘的脸:“闭嘴,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划花了你的脸!” “不要,不要,你问,你问!”秋姨娘大惊失色,盯着林轻染手中的簪子,生怕划到她的脸:“二小姐,咱们今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何必一再的坏我好事!” 林轻染手中的簪子往前伸了一点:“你既然恨方姨娘害了你的孩子,伤了你的身子,为何当初能忍得下来,到了今时今日却忍不下来了?” 一直沉默的方姨娘听到这话,吃惊的抬起头,错愕之极的看着林轻染道:“二小姐,这话怎么说?” 秋姨娘啐了她一口:“到了这时候,你还有脸装模作样,当年我生产时,是你买通我身边伺候的婆子,给我下药,弄得我孩儿夭折,伤了我的身子,绝了我的子嗣。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你不认,事情就能糊弄出去。” 她说到这里,冷哼一声:“是我瞎了眼,当年还觉得你是个可交之人,没想到包藏祸心,根本就是一条毒蛇,谁靠了咬谁。更可笑的是,被扒出了原形,还妄想抵赖,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方姨娘却是再认真不过的表情:“秋妹妹,我不是敢做不敢当,而是真的没有做过,我和你一样,是生过孩子,做姨娘的人,自然知道孩子对我们这些做姨娘的人意味着什么,是绝不会做出谋害孩子,绝你子嗣之事。再说了,我与秋妹妹无冤无仇,为何要害秋妹妹孩子的性命,要绝秋妹妹的子嗣?若是我生了个男孩,还有几分说头,可是六小姐却是个女儿家,为了六小姐日后在夫家的日子着想,我巴不得家中的男孩越多越好,就是庶出的弟弟有出息了,也是六小姐的助力,我为何要自毁城墙?” 方姨娘说得情真意切,可秋姨娘却是冷笑不止:“你倒是巧言令色,是的庶出的兄长的确会是出嫁女的助力,可是你别忘了,庶出与庶出也不一样,若是庶出的男孩出自你的肚子,到时候,岂不是更近一层!” 秋姨娘仰天一笑,有几分怨毒:“老天有眼,这些年,你这毒妇的肚子却再无动静,也算是你的报应。” 方姨娘在听完秋姨娘的话后,表情变得异常的奇怪,似嘲讽,似苦涩,半响之后,她才幽幽的开口:“秋妹妹,我这么多年肚子没有动静,不是老天有眼,而是我和你一样,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再难有孕!只是我再难有孕的事情,一直没有外扬,故而秋妹妹你不知道,府中的人也不知道罢了!” 此言一出,一片安静,静的有些诡异,连怒气勃勃的林老夫人都眉头紧蹙,脸色难看的沉默起来。 两个姨娘,生孩子时,都伤了身子不说,其中生男孩子的夭折,女孩子倒是活了下来。 这事情,若是往深想一下,谁能猜不出其中有人动了手脚。 而会对这两个姨娘动手脚的人,除了内宅之人,还能有谁? 在座的之人,对那个下毒手的人,心中隐隐都有了猜测! 第304章 真蠢? 在座的之人,对那个下毒手的人,心中隐隐都有了猜测! 若是方姨娘所言属实,方姨娘谋害秋姨娘孩儿,伤她身子之事就的确不太可信了——毕竟秋姨娘当年与华姨娘交好,华姨娘生了女儿,又伤了身子,只要有一份脑子,都会希望秋姨娘的儿子健康长大,成为林轻月日后的助力。 当然,方姨娘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在座的心里也都清楚,因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咒自己伤了身子,再难有孕? 而且这种事情,若是说了假话,也极易被揭穿,所以方姨娘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林轻染唇边淡淡的扯了一下: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几乎可以断定是谁动的手脚了。 而现在难得就是如何让秋姨娘将那人咬出来? 不过心中又觉得怪异,若是那人真的是华姨娘的话,也委实与华姨娘的心计有些出入,太粗燥,太肤浅了。 这不像是华姨娘一贯的作风! 林轻染握着簪子的手又动了动:“秋姨娘,是谁告诉你,是方姨娘买通你身边的婆子,给你下药的?” 秋姨娘不肯开口,林轻染手中的力道就加了一下,脸上传来的刺痛,惊的秋姨娘再不敢沉默,使劲的将脑袋往后缩,道:“我原先并不知道害的孩子的人是方姨娘,也是最近才知道是她害了我的孩子?” 秋姨娘的思绪渐渐的陷入回忆之中:“那日天放晴,我瞧着阳光艳丽,难得有兴致出门赏雪,走累了,就在亭子里休息了一会儿,谁知道就看见一个小丫头,提着雕花饭匣,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就打开匣子,往里面倒着些粉末。” “我当时虽然有心呵斥,可是想到自个儿的身份,不过是不得宠的姨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也就躲在亭子里没出声,谁知道六小姐身边的白梅,却及时出现,呵斥了那丫头。” “那丫头被识破了,却是半点不怕,反而讥笑白梅,猫哭耗子假慈悲,说当年白梅的母亲被方姨娘收买,在我饭菜中下毒,才还得我孩儿夭折,我也伤了身子。现在她不过是如法炮制罢了!” 方姨娘却是又气又恼:“你心中既然认定是我害了你的孩子,伤了你的身子,你为何不问问我,就对六小姐下毒手?哪怕你对我下毒害我早死也成,为什么一言不发就对六小姐下手,她也是你疼了这么多年的月儿啊!” 方姨娘忍不住落泪,想到这么多年,她将秋姨娘视为姐妹,谁知道她不过是因为别人的一席话,就要毒死她的女儿,连问都不问一声! 秋姨娘真是蠢啊,她不过是随便外出散散步,就遇到那么多的事情,是不是太巧合了些?她若是再深思一下,就该看出其中的不对劲起来。 众人对秋姨娘那蠢笨的脑子都生出了一份不屑,就凭着这么颗蠢脑子,也就该不得宠。 但,林轻染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秋姨娘,神色晦涩难辨。 第305章 服毒自绝 但,林轻染却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秋姨娘,神色晦涩难辨。 林老夫人闭了闭眼:“来人,带白梅!” 秋姨娘那神般的逻辑,林老夫人发现已经无法跟她再说下去了,直接带白梅上来,自然就知道这背后的黑手是谁了。 知画领命,带着几个粗使婆子而去,很快就听得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知画撩了帘子进来的时候,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艰难的开口:“老夫人,奴婢去的时候,白梅已经咬舌而亡。” 那么现在那在饭菜中下毒的小丫头,就成了关键人物,而那日瞧见那小丫头的人,也只是秋姨娘。 秋姨娘显然也意识道这一点,她的语气片刻之间,就变得强硬了许多,瞧了一眼在阳光下冒着寒气的簪子,道:“二小姐,这簪子还是先收起来吧,想问什么,我说就是了,一家人,何必闹成这副模样,你知道我胆小又爱惜容貌,若是不小心伤到了我的脸,吓到了我,就是原本记得的,也都要忘记了。” 林轻染想了一下,从善如流的将簪子重新插回到自个儿的头上,还很客气的将秋姨娘从地上扶了起来:“秋姨娘说得是!” 秋姨娘眼中的得意一闪而过,伸手拢了拢自个儿的发,对着林老夫人道:“我是个爱干净的,这脸上又是水,又是灰的,还是先打盆水洗洗吧!” 林老夫人气的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都已经出人命了,你还记挂着你那张脸,难道你的脸比人命还值钱不成?” 秋姨娘虽然没有回答,可那神情却很清楚——她的脸的确比人命更重要。 对于秋姨娘如此变态的观念,众人都风中凌乱了。 林轻染倒是配合的很,劝着林老夫人:“祖母,不过是一盆水的事情,咱们林府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一盆水,死囚临死前,还能饱餐一顿,咱们就当成全她最后的心愿。” 林老夫人被林轻染那个死囚临死前,还能饱餐一顿的说法打动了,给了知画一个眼色,很快就为秋姨娘端了一盆水进来。 秋姨娘就那么大庭广众之下,不急不慢的将自个儿的脸,当成金做的一般,细细擦了一下,动作轻柔的让人以为,她这不是在擦脸,而是在擦什么稀罕的宝贝。 自恋到这种程度,林轻染算是开了眼界。 秋姨娘擦了许久,在帕子遮住视线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的瞟着沙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将帕子扔进了铜盆水中,溅起的水花落在林轻染的脸上,冰凉冻人。 她却恶意的笑了起来:“二小姐,你想知道什么我清楚的很,可是很遗憾,即使你猜的都对,也于事无补,因为我什么都不会说!”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开始吐血,那血的颜色呈现出紫黑色——显然是事先吃过了慢性毒药,此时发挥了药效。 众人的脸色一变,没有想到秋姨娘对别人狠,对自己也这么狠,居然事先就服下了毒药,这是半点机会都不给自己啊。 不过,众人心中也都明白,她这是生无可恋啊!与其这般苦熬这,还不如一了百了。 第306章 小产 不过,众人心中也都明白,她这是生无可恋啊!与其这般苦熬这,还不如一了百了。 秋姨娘的目光转向方姨娘,这一次声音柔和了许多,隐隐带着愧疚:“方姐姐,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她忽然眉头蹙起,又掏出帕子,擦了一下嘴边的黑血:“老夫人,二小姐,咱们府中有身子是谁,问一下,不就清楚?为何非要我说出来,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不想再沾上什么了,也不想和这尘世间再有什么牵绊,只想清清静静的离开。” 说着,双眼翻白,颤抖着唇,倒在了地上,却极力睁大眼睛:“我也是个可怜人,若是老夫人还存着一份慈悲心肠,就留我一个全尸,就是黄泉路上,我都会记得老夫人的恩典。”说完,整个人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断气了。 这死的也太干脆了吧! 林轻染没有想到秋姨娘说死就死,刚刚还在跟自个儿斗嘴的人,怎么这会儿说咽气就咽气了,简直就跟做梦的一样!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几千年,如秋姨娘这等奇葩,如此死去,也着实太儿戏了点。 林轻染有些不信,伸脚踢了方姨娘几下,却见秋姨娘毫无反应。 知琴和林轻染一样,有着同样的感觉,总觉得秋姨娘这样的祸害哪里会如此轻易的死去,咬了咬牙,蹲下身子,大着胆子探了探秋姨娘的鼻息,惊的收回手:“小姐,她……死了!” 方姨娘惊得一下子就瘫软在地上,虽然恼恨秋姨娘对林轻月动手,可是此刻见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在眼前消失,一时间依旧无法接受。 林老夫人也吓得不轻,而守着的丫头们也是面色大变,谁都没有想到,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居然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 不过,林老夫人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叹息道:“人死如灯灭,就全了她的心愿,给她留个全尸吧!” 林轻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没容她多想,外面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到知书的声音响起:“老夫人,老爷书房伺候的春花血流不止,似是小产。” 林老夫人知道春花是被林相爷收房的丫头,听得这话,就觉得眼前黑沉沉的,刚刚秋姨娘那句谁有了身子的话,还在耳边,难道秋姨娘看到的那个丫头,就是林相爷书房的人,那天是在给春花下毒?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林老夫人猛地站起身子:“去看看。” 按说一个通房丫头是没有资格让她前往的,可是秋姨娘的话,如同一天毒蛇盘踞在她的心上,今日若不能将那包藏祸心的丫头抓个现行,日后谁知道还要掀起什么风波来? 在林老夫人的心中,谁敢对林家的子嗣下手,那就是十恶不赦之徒,所以现在忽然有了眉目,她是说什么都不肯轻易放过。 一行人鱼贯而出,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春花似是小产的这件事情上,地上躺着咽气的秋姨娘自然无法再夺得众人眼球,就那样直直的被拖了出去。 第307章 故事重演 一行人鱼贯而出,此时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春花似是小产的这件事情上,地上躺着咽气的秋姨娘自然无法再夺得众人眼球,就那样直直的被拖了出去。 而,林轻染的脚步在路过秋姨娘的尸体时,步伐一顿,似是困惑不解的蹙了蹙眉头,接着眯着眼,深深的看了地上的秋姨娘一眼,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觉更浓重了。 林轻染觉得在她的眼前有一重浓雾,看似轻薄,却有又浓郁的让人看不见前方,迷雾重重。 林老夫人扶着罗姨娘的手臂,阴沉着一张脸去了春花等通房丫头所在的偏院,林轻染姐妹二人紧跟在其后,而方姨娘则被送回了院子。 到了春花所在的偏院,林老夫人也不等通报,就让知棋撩了帘子进去,一进去就见春花苍白着一张脸,病恹恹的半倚在床榻上,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声音。 林老夫人瞧了一眼,脸色就大变起来,就见春花身下一条夹棉裤已经被血液浸透,林老夫人大吃一惊,心惊肉跳之余,合手只念佛号。 匆匆赶来的大夫也大吃一惊,忙替她切脉,顿时吸了一口冷气,回头再看脸色难看的林老夫人,嘴唇诺诺了半天,舌头急的打结,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老夫人心中一沉,有种不详的预感,急切的追问:“胡大夫,你倒是说话啊,这到底怎么了?” 胡大夫瞧着林老夫人额头都急出汗来,又瞧了一眼面色惨白如纸的春花,这才压低声音道:“可惜了,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林老夫人失声痛呼:“什么可惜了?孩子到底还能不能保住?” 胡大夫摇头道:“药下的实在是太重了些,别说这孩子已经没了,其实大人也已经被伤了身子,只怕日后再难有孕。唉,也不知道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怨,居然能下得了这样的毒手,这是要绝了她的子嗣啊!” 即使胡大夫压低声音,可是到底被春花听到了一丝半点,顿时如同五雷轰顶般,整个人被劈到通体发焦,一颗心像是浸润在冰水之中。 不知道到哪里在痛,又或者根本哪里都不曾痛,只是有什么东西,如琉璃般碎裂,隐约之间像是听到了“咔嚓”的声响,不知道是哪里碎了。 又是没了孩子,伤了身子,绝了子嗣,一样的手法,一做再做,难道真的当她老糊涂了?难道真的欺她林家无人了? 林老夫人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若是此时那一再谋害她林家子嗣的凶手再眼前,她生吞了的心都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怒气不减道:“到底什么药,居然这么厉害?” 春花此时仿佛才从噩耗中醒过来,忽然目光看向林老夫人,发出哀嚎的哭声:“老夫人,是吃食……药一定是下在吃食中……” 自从她有了身子之后,一直小心翼翼,从不敢有丝毫的疏忽,除了每天的吃食,什么东西都不敢进嘴,就是一杯水都不敢多喝,所以除了吃食,春花想不出还有什么。 第30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自从她有了身子之后,一直小心翼翼,从不敢有丝毫的疏忽,除了每天的吃食,什么东西都不敢进嘴,就是一杯水都不敢多喝,所以除了吃食,春花想不出还有什么。 正巧,春花的吃食还在,林老夫人示意大夫将吃食检查一番,大夫点头,细细的闻了一番,越闻脸色就越是难看,半响之后对着林老夫人点头:“吃食是被人下了药。” 林老夫人身子一晃,盯着那装饭匣子,手脚颤抖,怎么都没有一探究竟的勇气。 春花却忽然从床榻上冲了多来,将桌子上的饭匣子扫落在地,哭喊道:“是谁?到底是谁?”声音凄厉,如同失去小兽的母兽,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无法说出的绝望和悲伤。 也不管身下那浸红的棉裤,猛地一下子跪在林老夫人的面前,使劲的磕头:“老夫人……奴婢求您为奴婢和腹中的孩子讨个公道……” 、没两下,春花的脑袋就磕破了,鲜血涔涔,说不出的凄惨,可谓是闻着伤心,看者落泪。 林老夫人也是女人,虽然多年的内宅生活,早就磨硬了她的心,此时瞧着春花如此模样,却也忍不住生出了一份同情,更何况春花腹中的孩子还是林家的骨血。 林老夫人擦了把眼泪:“你放心,我绝对会查清楚此事,给你一个公道……” 听闻这话,林轻染的眸光一缩,似是不经意的看向春花,而春花此时的目光也仿佛不经意的看向了林轻染,二人的目光交接了一下,又各自错开,不过林轻染可没有错过春花眼中闪过的乞求之色。 林轻染上前一步,搀着林老夫人道:“祖母,咱们要不先到外间说话,也让春花好好休息休息,您看如何?” 林老夫人也知道小产需要静养,目光苦涩的瞟了一眼春花那浸红的裤子,叹息了一声,道:“你放宽心,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重要。至于想吃什么,尽管说,林府也不缺这么点银子。胡大夫是说难再有孕,可你放开心胸,好生养着,未必不能有孕!之前都城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依着林老夫人的身份,能对春花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天大的脸面,可是此时的春花哪里又能听得进去。 林老夫人见春花脸上神色淡漠,空洞麻木的注视着她,却又像根本将她看在眼中一般,却也不怒,知晓此时说什么,春花也都不会听得进去。 她低低叹了句“作孽”,就转身去了外间,不过心中的怒意再次被撩拨了起,而想要将事情查清楚的心,就更浓了。 林轻音向来心软,出了内间,顿时就有些控制不住的红了眼圈,轻声的开口问道:“也不知道什么药如此歹毒?” 胡大夫有些感叹的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下的如此深仇,似乎只恨不得药死了才好,我刚刚闻了闻,发现里面至少有三样东西,都是极为伤子嗣的。分别是——红花、麝香、茅根,其中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致胎,三种共用,不但致胎,更是伤身,这是存了心,要绝人子嗣啊!” 林老夫人听得这话,神色越发的阴沉,似要发怒,这时候忽然外面又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来人啊,有人跳井了……” 第309章 虚惊一场 林老夫人听得这话,神色越发的阴沉,这时候忽然外面又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来人啊,有人跳井了……” 众人心中一抽,忍不住毛骨悚然般,这刚刚才咽气了一个,怎么又跳井了? 林老夫人今儿个着实疲惫,对着层出不穷的事件也有些不耐,对着一旁的罗姨娘道:“你去看看。” 想了一下,又对林轻染道:“你也跟着去瞧瞧。” 罗姨娘自从进府的那天起,就打着抱林老夫人大腿的主意,再加上此时心情正好,更不会违背林老夫人的意思,忙和林轻染领命而去。 刚出门,就被人撞了个满怀,罗姨娘身边的大丫头红袖,横眉怒瞪:“没长眼睛吗?要是撞伤了姨娘,看相爷不揭了你的皮!” 罗姨娘最喜欢听这样的话,最喜欢别人标榜林相爷待她的好。 而,林相爷这些日子虽然对华姨娘又热乎了起来,可是罗姨娘是新人,这新鲜劲儿还没过,再加上罗姨娘是个有手段的,林相爷也没冷落了她,时常宿在她的房内,也算是和华姨娘平分秋色了。 不过让罗姨娘不快的是,这些日子,林相爷也没少出力在她身上播种,可是她这肚子一直没有消息。 人啊,都有些劣性根子,她虽然同情春花小产伤了身子,可是隐隐的又有些无法说出口的喜悦。 其实,到了这时候,罗姨娘倒是庆幸自个儿未曾有孕,否则依照那下手之人的恶毒,只怕春花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了。 这般一想,罗姨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忽然发现秀丽富贵的林府,四周隐藏着许多绿油油,阴森森的眼睛,仿佛在四处寻找着目标。 这般寻思着,连带着往日最喜欢听得奉承话都没有兴趣,无精打采道:“慌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丫头见自个儿撞了罗姨娘,心中一阵紧张,要知道罗姨娘一进门就取代了华姨娘当家,这些日子已经竖立起威严,还以为自个儿怎么着都要挨上两个大耳光子,谁知到罗姨娘却轻易放过了她。 当下,心头一喜,连说话都利索不少:“回姨娘的话,秋儿跳井了,好在秋儿娘来的及时,好说歹说,以死相逼,扔了绳子,才让她抓着绳子爬了上来。奴婢急急忙忙,是想将这消息回禀给各位主子。” 这么说,是没死成? 不管是罗姨娘还是林轻染,听说秋儿被救了上来,这心里顿时一松。 秋儿? 怎么无缘无故跳井了? 罗姨娘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想起来这个秋儿是谁了,乃是林相爷书房伺候的丫头,因为识得几个字,往日里让她收拾书房。 罗姨娘想起了秋儿是谁,林轻染则早就知道秋儿是谁了。 不但如此,她还知道秋儿的爹娘只有她这么一根独苗,而且秋儿与春花不和,往日里没少背着春花在林相爷面前上眼药,则是林相爷是个多情的种子,春花又是面憨心伶的,故而白白忙活了许久,反而惹得林相爷生厌,将他驱赶出书房,做些粗使的事情,因此她和春花的梁子结大了。 林轻染思忖起来:今日春花小产,秋儿跳井,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第310章 入木三分 林轻染思忖起来:今日春花小产,秋儿跳井,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若有所思的到了井边,在一圈看热闹的人群中,就瞧见浑身湿透的少女和一个婆子抱头痛哭。 因为是冬日,虽然浑身潮湿,却也没有曲线暴露,只是那少女双唇冻的发紫,一张脸也隐隐发着青色。 那婆子边哭,边用手捶着那少女的后背,哽咽道:“你这傻丫头,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寻死觅活,你也不想想,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和你爹可怎么活?” 那潮湿的少女忽然抬起了头,目光似是在林轻染的身上顿了一下,随即又垂下脑袋,呜呜的哭了起来。 她那一眼停顿的时间异常的短暂,却被林轻染瞧在了眼里,眸光瞬间变得幽暗难辨起来。 罗姨娘柳眉微微蹙起,盯着那抱头痛哭的母女道:“又是跳井,又是抱头痛哭的,你们到底折腾什么?惊到了老夫人,剥了你们的皮都是轻的!” 一句话,说得秋儿母女怔了怔,哭声一歇,立刻跪在地上请罪,罗姨娘面色冷凝:“秋儿,你往日里最知道进退,又知书达理的,才让你在老爷书房伺候,今儿个怎么惹出如此多的事情?是不是非要我令人打你个几十板子,你才肯安分下来,是不是?” 秋儿完全的不知所措,一张脸青白交加,仿佛被那几十板子给吓到了:“姨娘,奴婢没想惹事!奴婢怎么敢故意惹事,惊动老夫人,奴婢这是没法子……真的没法子啊!” 罗姨娘眉头抽动了一下,蹙紧:“没法子?这话怎么说?”她似乎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但是直觉的,这阴谋不是对着她的,所以才问了一问。 “这……”秋儿吞吞吐吐,目光迟疑的看了林轻染一眼,显得异常为难的模样。 林轻染冷冷的勾了勾唇,目光倏然之间变得冰冷:终于来了! 罗姨娘瞧这场景,顿时也意识到什么,目光也变得迟疑起来,回首看了看林轻染,就再不开口。 林轻染轻轻的笑了起来,笑意却不带半分暖意:“秋儿,瞧你这模样,倒像是我的错了,既然如此,你大胆的说吧,我倒要看看我到底做了什么,惹得你这么一副吞吞吐吐的?” 这话一说,众人的表情一下子都变得异常精彩起来。 罗姨娘这才开口喝斥道:“秋儿,你做出这副模样做什么?难不成还是二小姐逼着你跳井不成?” 秋儿的娘也是一脸的惊慌失措:“秋儿,你可别胡说八道,二小姐是主,咱们是仆,这点区别,你可要牢记在心。” 这不是明白着说她仗着主子的身份欺人吗? 林轻染冷冷的看着这一对别有用心的母女,言语冰冷道:“你们也别惺惺作态了,要说什么,尽管说吧!” “二小姐,您别恼,都是奴婢没用,未能完成二小姐的吩咐,还请二小姐饶了奴婢。”秋儿一张脸像是因为惊恐或是什么,越发的苍白,浓密的睫毛颤抖如蝶,仿佛随时都要吓的昏过去的模样。 这么一副模样,倒是将被威逼的丫头形象弄的入木三分。 第311章 人证物证俱全 这么一副模样,倒是将被威逼的丫头形象弄的入木三分。 秋儿的话落,就是一片静寂,似乎连空气都不再浮动,有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半响之后,罗姨娘开口打破沉寂:“秋儿,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胡乱诬陷主子,那是要被乱棍打死。” 罗姨娘已经感受到阴谋扑面而来,而这阴谋是针对林轻染的。 林轻染却是一脸平静的看着秋儿,神色不变,淡然如初。 “秋儿,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因为没有完成我的吩咐,这才跳井的,是吗?”林轻染嘴角的弧度更大,笑容更是明艳,可是眸底的冷凝也更浓重:“你自以为计划的天衣无缝,却不知苍天有眼。秋儿,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真的敢说我吩咐了你做事情的吗?” 林轻染冷哼一声:“你别忘了,春花之前可是我身边的丫头,与其找你办事,还不如吩咐她更方便!” 秋儿神色更是凄惨,整个颤抖起来,噗通一声跪在林轻染的面前:“二小姐,我不想再隐瞒了,我不想再受良心折磨了,是您让我给春花下药,要毁了她的孩子,坏了她的身子,您说过,一个三少爷你已经忍的吐血了,更不容许其他的少爷威胁五少爷的地位……而且,春花是您身边的人,到时候定然不会有人怀疑是你下手的。” 果然如此——一环套着一环,环环相扣。 林轻染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唱大戏,唇边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笑。 罗姨娘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秋儿,你胡说什么?二小姐怎么会……” 秋儿擦了擦眼泪,一副悔恨不已的模样:“姨娘……二小姐许我,若是我帮她办成此事,就许我三百两银子,诸多首饰,还帮我们一家三口去了奴籍,放我们出府。姨娘,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到我房里床头第一块石板下面去搜,那里有个匣子,正是二小姐房中之物,里面的首饰,银票也都是二小姐赐下的。姨娘,是奴婢一时鬼迷了心窍,还请姨娘饶我!” 以林轻染今时今日在林府的地位,放三个下人出府,的确不在话下,因着三大公子对她青睐有加,就是林相爷也不会轻易驳了她的面子,所以这番话也算是合情合理。 罗姨娘吃惊的听着这一切,一时神色难辨,半响都没有说话,沉默半响,轻启朱唇,一副为难的模样:“二小姐,您看……” 林轻染见了她复杂的眼色,却是笑了笑:“姨娘无需为难,自去搜去就是了。” 罗姨娘得了这话,立刻吩咐红袖带着几个婆子去搜查。 林轻染面色平静第对着秋儿笑道:“秋儿,迷途知返,良心发现,我倒是没发现你居然还是这么个有良心的丫头。” 很快,红袖手中就捧着一个描金檀香雕花匣子回来,而众人看了那匣子一眼,再看林轻染的目光就变了。 林府的小姐,各有所爱之花,大小姐爱芙蓉,二小姐爱梅花,四小姐喜爱牡丹,六小姐…… 各位小姐的首饰匣子,也就根据各位小姐的喜好,雕刻各色的花样 而此刻,红袖手中抱着的匣子上正雕着梅花。 第312章 成全你 而此刻,红袖手中的匣子上,正是雕着梅花。 瞧着匣子上的梅花,倒是印证了秋儿的话,不过众人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毕竟这匣子虽然贵重,可也不难保证不会有人栽赃陷害,毕竟雕一个梅花的匣子,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可众人的怀疑,在红袖打开那匣子,看到里面的那些首饰时,再也没有怀疑了——那些首饰,众人还有些印象,在林轻染的身上出现过。 罗姨娘再开口的时候,态度就有些奇怪:“二小姐,这事情兹事体大,还是禀明老夫人吧!” 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却是表明已经信了秋儿的话。 “禀明祖母最好不过,我可不想担着这么个恶名。”林轻染淡淡一笑,脸上却没有众人以为的惊慌失措。 罗姨娘柳眉微蹙,瞧着林轻染那淡然平静的面孔,心头闪过一丝疑惑,却轻轻的开口:“二小姐说得是,没做的事情,可不能担下这个恶名。” 林轻染的目光在罗姨娘的脸上转了一个圈,微微笑了起来:“姨娘倒是有心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淡淡的话语,不见什么嘲讽,却让罗姨娘白玉如雪的脸生出了一份燥热来。 罗姨娘觉得在她淡然的目光中,自个儿如同被扒光了衣服一般,半点都掩饰不住心思。 林轻染无意让自个儿成为马戏团的小丑,娱乐众人,就见她不慌不忙道:“既然去找祖母评个是是非非,那就快走吧!”说到这里,忽然对一旁伺候的知琴道:“天似乎更凉了,你回去帮我换件厚的狐裘过来。” 知琴重重的点头,神色慎重:“小姐先忍着点寒,奴婢很快就回来。” 林轻染轻轻的笑了起来,眉眼舒展开来,如同冬雪融化,春色荡漾:“去吧!” 知琴显然很担心林轻染受寒,听了林轻染的命令,转身就大步的离开。 林轻染清亮的眼睛,瞧了瑟瑟发抖的秋儿母女,闪过一丝冷笑:“老夫人为人向来公正,你们也不要担心恶主欺奴。” 罗姨娘盯着林轻染那完美的脸蛋看了许久,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忽然对自个儿刚刚的急进生出了一丝担忧。 稳住心神,亦如林轻染一般冷笑一声:“秋儿,你该知道老夫人的心性,最讨厌有人在后院惹是生非的。若我是你,最好弄清楚什么话告说,什么话不该说。” 林轻染似笑非笑的瞧了罗姨娘一眼,对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感到几分诧异。 秋儿心中虽然隐隐有几分不安,可是再瞟一眼红袖手中的木匣子,又沉静了下来,也不在着急,盯着林轻染道:“二小姐,奴婢知道您怪奴婢将您交代出来,但想到春花腹中的孩子,那可是老爷的骨肉,奴婢实在是……” 林轻染俏丽的面容在雪色的反射下,照的忽明忽暗,冷然一笑:“你放心,你口口声声说什么父亲的骨肉,不就是想要父亲为你主持公道?” 林轻染扯了一下嘴角,无声无息一笑:“好,我成全你!”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第313章 贱人贱骨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 林轻染的目光无声而犀利的从秋儿母女的面颊上刮过,冷酷而冰寒。 一行人到了林老夫人面前的时候,林相爷也被请了过来,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华姨娘也来了,不但如此,两位俊俏的公子哥儿也跟了过来——林清玄、独孤霖。 林轻玄亦如前世一般,长身玉立,五官俊美,浑身透着儒雅之气。 可就是这么个好弟弟,凭借着她对他的信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推波助澜将前世的她推上那惨淡绝望之路。 林老夫人虽然对华姨娘所出林轻细淡淡的,可林轻玄毕竟是她的孙子,瞧见他一愣,然后眉角眼梢就泄露出笑意来。 独孤霖仿佛已经淡忘了曾经在林府尴尬之事,面色含笑的虚扶了一把领着众人行礼的林相爷,笑道:“今日出城踏雪,巧遇轻玄兄,旧友多时未见,一时兴起,便上门叨扰,还请林相爷和林老夫人不要见怪。” 林老夫人和林相爷当然说了什么蓬荜生辉的话,一番寒暄之后,众人落座。 林轻染瞧着眼前的仗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陷害她的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真是会挑选时间,看来对华姨娘这个女人,她还真的是掉以轻心了,这女人有心计,有忍劲,堪比千年乌龟,寻着合适的时间,就伸出头来咬你一口,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也好,今儿个就将这千年乌龟的壳砸碎了,看她以后如何猖狂? 林轻染垂下眼帘,修长浓密的睫毛在她莹白如玉的脸上划出一道淡淡的阴影,将她眼底的情绪给遮掩起来。 独孤霖从进门的那一刻,就在克制着自个儿眼光,不要总落在林轻染的身上,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尽管他已经极力克制,目光还是下意识的看向林轻染。 这个少女衣衫素淡,和她那娇媚而冷然的面孔形成完美的统一。 他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自个儿会对这个少女深恶痛绝,可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在经过最初的愤怒之后,他的心里竟然涌起一种十分隐晦的感觉,那种感觉很陌生,也很令他羞耻。 作为经过人事的男子,他知道那种感觉代表着什么。 可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他怎么会对这个似乎憎恨他的少女产生那种感觉? 独孤霖觉察到自个儿再次走神了,眉头隐晦的蹙了一下,林二小姐身份美貌的确足以匹配二皇子妃的尊荣,只可惜她不得林相爷宠爱,又没有强有力的外祖家支撑。 更何况,与东溟三大公子纠缠太深,不知为什么,每次想到林轻染与三大公子交好,独孤霖都有一种被戴了绿帽子的错觉和愤怒,这种诡异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淡去,反而增加了不少。 独孤霖发现,只要扯上这位林二小姐,他的感觉就诡异的令他自个儿都有些猝不及防。 可是更诡异的是,他居然不觉得讨厌,反而在午夜梦回之时,回味起来,透着一丝奇异的甜蜜。 独孤霖从来都知道,要想摆脱诱惑的最好办法,就是将诱惑他的东西弄到手,得到了之后,就再也无法诱惑他费心了。 所以,这一次,他也不打算例外。 第314章 另有人证 所以,这一次,他也不打算例外。 但是,他也知道,想要得到林轻染似乎有些难度,毕竟林轻染是相府的二小姐。 不过,有难度,才更有挑战性,更能激发男人的斗志,不是吗? 独孤霖是心思百转,可是林轻染却只顾着耷拉着眼脸,看都不看他一眼——这个混蛋太恶心了,居然上赶着来给华姨娘等人撑腰,瞧上一眼,只怕她都会忍不住一口吐沫啐到这混蛋的脸上。 她这样明显流露的冷漠,让一向于女人堆里无往不利的独孤霖越发的不解,同时那种隐藏在心中的征服被少女挑了起来,反而生出定要将这一朵带刺的玫瑰摘下的冲动。 林轻染若是知道这混蛋的想法,只怕会买块豆腐撞死过去——该死的混蛋,果然骨头贱的很,前世自个儿稀罕他的时候,他气她如糟粕,今生,她对他不假以颜色,他倒是心心念念起来。 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既然对方今日挖出这么大的坑,想要将她埋进去,她也只有奉陪到底了。 林轻染目光冷幽的看了华姨娘一眼,又将目光转向秋儿,道:“老夫人,老爷都在,你就将事情细细说上一说吧!” 秋儿目光瞟了一眼林轻玄,脸上飘过一抹可疑的红晕,然后低下头缓缓的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林相爷当即手中的茶盏就砸向了林轻染:“你个孽障!” 林轻染冷冷一笑:“父亲,你这性子越来越急了,给人定罪,总得听听别人怎么说吧!” 林轻玄用痛心疾首的目光,看向林轻染:“二姐姐,你……你怎么会……”他摇了摇头,对着林相爷道:“父亲息怒,我也觉得二姐姐说得是,总得给二姐姐自辩的机会。” 林相爷瞧着“真爱”为他剩下的儿子,脸上的怒气散了一些,语气却依旧难听:“给她机会自辩?怎么辩?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说得?” 华姨娘也劝道:“相爷,您别气,二小姐年岁小,一时难免想岔了,做出些糊涂事情,再说难免,您何必跟个孩子计较?” 她看似善意,可是眼底的得意却逃不过林轻染的眼睛,这女人的话听着在劝人,可是却是越劝越让人生气,还不如不劝来的好。 林轻音一张脸已经吓的发白,神情紧张的看着林轻染,却见她面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恐慌,心头顿时镇定了不少。 此时,她也不求林相爷,而是眼巴巴的看着林老夫人:“祖母,二妹妹生性纯良,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林老夫人面色有些迟疑,虽然人证物证俱在,可是她对林轻染让秋儿毒害春花腹中孩子的事情,依旧不太相信。 二丫头虽然变得杀戮果决,可是并不是个好杀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下毒手? 林老夫人蹙眉:“一个丫头的片面之词,也不可信,即使有这雕着梅花的匣子和首饰,也免不得是谁动的手脚,不一定就是二丫头……” 她的声音刚落,秋儿忽然出声,道:“老夫人,并非奴婢一面之词,奴婢……奴婢……另有人证!” 第315章 笃定 她的声音刚落,秋儿忽然出声,道:“老夫人,并非奴婢一面之词,奴婢……奴婢……另有人证!” 她说完,情真意切的对着林轻染叩头:“二小姐,奴婢对不起你,事到如今,您还不肯承认,奴婢也没法再为你遮掩了。” 说着,她又转头,对着林老夫人道:“还请老夫人传春桃。” 林相爷涨红了一张脸,猛的站了起来,怒气汹涌:“母亲,我看也不用传了,事情还不是明白着吗?这孽障如此心狠手辣,赶去家庙让她静心吧!” 若不是估计着林轻染背后的三大公子,他真想将这个心狠手辣的孽障给杖毙了才是:好狠的心啊,居然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是不是日后他这个做父亲的碍着她的路了,也能眼不眨的给除去啊! 林相爷越想越觉得林轻染生性凉薄,眼中也根本没有他这个父亲,与其等着她飞黄腾达害他,还不如直接断了她飞黄腾达的路。 让二妹妹去家庙? 林轻音对林相爷的凉薄心中隐隐也很清楚,可是此时此刻,听他无情无心的说出这样的话,也忍不住心头一寒,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的父亲,连畜牲都不如啊! 她心凉如冰,目光隐痛的看向林轻染,却见她根本半点波澜都没有,仿佛林相爷的话根本就不曾听见一般。 哀大莫过于心死,二妹妹这是对父亲死了心了。 林轻音知道此时劝林相爷也是白劝,心里暗自决定,若是林轻染真的被送去家庙,她就将茗儿托给祖母,自个儿一起陪二妹妹去家庙。 林老夫人也惊讶于林相爷的凉薄,她一向不会当众驳了林相爷的面子,此次却摇了摇头:“二丫头说得是,就是要定罪,也要给她自辩的机会,再说了,事情还不清楚,怎么能一口就咬定是二丫头的错?” 林相爷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没想到林老夫人到了如此地步还要护着林轻染,当下声音不由得高了一些:“母亲……” 二皇子还在这里,母亲这般护短,落在二皇子的眼里,且不是会认为林家没有规矩,这要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那就是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了? 要知道,当今的圣上可是信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 他可不能为了一个孽障,断送了自个儿的大好前程。 林相爷还想再说,却被林老夫人抢先开口,吩咐知书去带春桃过来。 就在等候春桃过来的时间内,华姨娘像个慈母一般,淳淳教诲道:“二小姐,你就别惹相爷生气了,你们是父女,有什么好不好说的,是你做的承认就是了,若是等一下春桃过来,你再想承认就晚了,到时候相爷追究起来,吃亏的还不是你自个儿?” 林轻玄也苦口婆心的劝道:“二姐姐,你就承认了吧,莫要惹得父亲大怒,到时候,什么可就晚了。” 林轻染看着这一对一唱一和,巴不得她立刻认罪的母子,不由得心头阵阵冷笑:他们如此笃定,是料定了今日她躲不过他们的算计啊! 第316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林轻染看着这一对一唱一和,巴不得她立刻认罪的母子,不由得心头阵阵冷笑:他们如此笃定,是料定了今日她躲不过他们的算计啊! 他们此时到底到底还没有前世那么有城府,林轻玄也没有在官场中打滚过,所以此时才能说得如此斩钉截铁,若是换成了前世,他们此时一定不会如此肯定自个儿躲不过他们的算计。 而,她幸好带着前世的记忆,经历过天下最大院子的残酷斗争,她早已对这些内宅手段驾轻就熟。 林轻染的眼底浮现出薄薄的笑意,她摇头,再坚定不过的说道:“华姨娘,三弟,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的脾气大家是知道的,做过就做过,没做过就没做过,要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情,是绝不可能的。” 华姨娘听得这话,眼中的寒芒如同刀剑一般切割着林轻染的肌肤:该死的小贱人,到最后还嘴硬。 也好,她现在头抬得越高,到时候摔的越惨。 “看来倒是弟弟我想左了。”林轻玄看和林轻染笑了起来,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若是细细观察,就能看到少年清俊的眼眸之中,有着不属于一个少年的阴寒和残忍:既然还是如此愚蠢不长记性,又不同时务,弄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他这个做弟弟的,就做做好事,帮着她长长记性吧! 因为他和林轻染的同岁,二人之间只隔了二个月,故而一直以来,也算是亲近。 在林轻玄的眼中,林轻染不过是不长脑袋的蠢物,可是华姨娘却写信说是林轻染害了他的亲妹妹,他还以为这个不长脑袋的蠢物忽然之间开窍了。 可是听了林轻染刚刚的话,林轻玄发现自个儿高估了林轻染,她还是蠢得让他有种想要将她踩在脚下践踏的冲动。 林轻玄是庶出,又因为是庶长子,所以就造就了他既自卑又自傲的性格。 一方面他自傲自个儿长子的身份,一方面他又自卑自个儿是从姨娘的肚子中爬出来,故而对林轻染,他是表面交好,实际上是暗自生妒,这样一个愚蠢的丫头,不就是因为会投胎,才得了嫡出的身份,凭什么就高他一等。 因此,这些年,林轻玄没少在林相爷的面前黑林轻染,导致林相爷越来越讨厌林轻染。 正在林轻玄陷入思绪时,知书带着春桃来了。 春桃进来之后,看了林轻染一眼,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愧疚,说到底这么多年来,二小姐也不曾亏待了她,而且因为二小姐,她还从华姨娘那边得了不少赏赐,就是这些日子二小姐疏远了她,也不曾刁难她。 于情于理,小姐待她也算不薄了,比起那些动辄挨打挨骂的丫头,这些年她过的很不错了。 可是水往低处流,人是要往高处走的,她年岁不小了,总要为自个儿多想想吧! 再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春花那个蠢丫头都能成了相爷的通房丫头,她这等机灵之辈,自然要有更辉煌的未来。 对林轻染的那点愧疚,在即将到手的锦衣玉食诱惑下,变得半点没有力道,如同清晨的薄雾,风一吹就散了。 第317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对林轻染的那点愧疚,在即将到手的锦衣玉食诱惑下,变得半点没有力道,如同清晨的薄雾,风一吹就散了。 春桃咬了咬唇,心下一狠,不等林老夫人询问,就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 “奴婢给各位主子磕头,奴婢瞧见秋儿,就知道小姐买通秋儿给春花下药的事情败露了。不过,还请老夫人,相爷饶了小姐,小姐她不过是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错……” 林相爷听得勃然大怒:“母亲,你听听,你听听……春桃可是这孽障的贴身丫头,她这么说,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要我说,直接送走算了,咱们林家可没有这样心狠手辣的女儿?” 林轻音倒吸了一口凉气:听林相爷的意思,居然是要将林轻染从族谱中除名! 华姨娘和林轻玄的目中却又一丝喜色,却又极快的给遮掩下去。 林老夫人听得林相爷如此说话,想着这内宅之中,再没有比贴身丫头更亲近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在内宅中,贴身的丫头比丈夫还值得依靠,所以见春桃跑出来指证林轻染,林老夫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不过,难看归难看,却还是没有应下林相爷所说,将林轻染除名送走的要求。 独孤霖一直端着茶水,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刚刚原本打算退出去的,只是林轻玄留下他做个见证,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留了下来,谁知道居然瞧见这么有趣的事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相府的林二小姐,与他对峙的时候,有勇有谋的,原来遇到内宅的事情,就是个纸老虎。 堂堂的相府二小姐,居然连身边的丫头都压不住,居然给她发水了,实在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啊! 他还真没错看她,根本担不起二皇子妃的重任,不过这样更好,他也能安心的许她一个侧妃的位置,若是个太强悍的,日后容易家宅不宁。 不过,等她入府之后,他还是要用心教教,如何收服身边人,否则这三两下就被人卖了。 人是个奇怪的生物,原本瞧林轻染不顺眼的时候,怎么看都不顺眼,现在瞧上了眼,独孤霖居然觉得这般有些傻,也挺可人的。 独孤霖脑袋运转起来,可是寻思着今儿个怎么给林轻染解围,又不得罪林轻玄,虽说林轻玄是庶出,可林相爷宠啊,还有华家这两年扶摇直上,这关系可得保持好。 不说独孤霖绞尽脑汁,又想给美人求情,又想不得罪旧友,就说林相爷话落之后,落井下石之人急跳出来了。 华姨娘柳眉微蹙,摆出一副又伤心又自责的模样:“二小姐,你怎么就不听人劝啊?我刚刚就说了,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你老实承认了,相爷看在你年少又没有母亲教养的份上,又怎么会苛责于你?可是你偏偏……唉,二小姐,这世上哪有不通风的墙,你做了,又怎么会没有人知晓?现在你让我怎么替你求情啊?也是我辜负了夫人的托付!” 她此时实在是太高兴了,忍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为细儿报仇了。 这一次,她要让小贱人比细儿更惨上十倍,百倍,千倍! 第318章 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这一次,她要让小贱人比细儿更惨上十倍,百倍,千倍! 辜负她娘的托付? 这女人脸皮还真厚,她娘怎么会将她托付给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不过,此刻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林轻染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的近乎诡异,淡淡的看了春桃一眼,道:“她指证我买通秋儿,给春花下毒?真真儿有趣,这种杀人害命的事情,难道我满大街的敲锣,宣之于众吗?她怎么就知道了?” 春桃更是直接掏出一个小纸包来:“这是二小姐偷偷买回来的药,当时奴婢觉得二小姐的行为有些怪异,就偷了点出来,奴婢私下里问了大夫,说是对胎儿不利,还会伤了孕妇的身子。”顿了顿:“奴婢记得二小姐当时是将这要藏在首饰夹层中的。” 林老夫人的脸色黑沉沉的,直接吩咐大夫拿去验了验,果真就是下在春花吃食中的红花等药。 林轻染深深看了春桃一眼,淡淡的开口:“她既然敢站出来指证我,自然是早就做好准备,拿出所谓的证物,又能证明什么?要我说,我还说这是春桃买通秋儿给春花下药呢,这府里上下,是不知道春桃眼红春花做了姨娘,这动机都有了,行凶更不在话下?” 华姨娘万般失望的摇头,道:“二小姐,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执迷不悟,不肯悔改吗?” 林轻玄摇头道:“父亲,我绝不相信二姐姐是这样的人。这一定是春桃诬陷二姐姐的。” 华姨娘又是怜爱,又是猫哭老鼠的担忧,假作忧伤道:“玄儿,我知道你和二小姐姐弟情深,可是证据确凿,你何必自欺欺人呢?” “不可能是二姐姐做的,除非从二姐姐房中搜出所谓的药来。” 原来是打得这个主意。 独孤霖从小在皇宫中长大,眼前这点曲折,他还是能看的清楚一些的,不过春桃既然是林轻染贴身伺候的丫头,就能自由出入林轻染的房间,她能站出来诬陷林轻染,当然也能在卧室中藏点所谓的药。 这一刻,他希望林轻染最好不要答应搜查的要求,看样子一切都是准备好的,只要一派人搜查,自然就是一查一个准,那时候,就是他出面讲情,林轻染自个儿的名声也就坏了。 这么一想,独孤霖的目光就带着提示的看向林轻染,这么一看,又是一愣,如此紧张的时候,林轻染俏丽的脸上却是笑意深深。 她的笑,那么的灿烂,那么的迷人,那么的沉静,那么的波澜不兴,几乎有种媲美夏日艳阳的夺目。 林轻染笑的开怀的点头:“多谢三弟的信任,为了三弟对我一片‘手足情深’,这搜查是必要的,不但要搜查我的卧室,就是我的院子,每一个角落都不能例外,那样也算是没辜负了三弟。” 林老夫人对华姨娘母子这般咄咄逼人的行为有些不满,就是林轻染真的让秋儿给春花下毒,背后处置就是了,毕竟是相府的嫡女,这脸面还是要顾的。 但目光瞟了一眼独孤霖,林老夫人还是让身边的人带人去搜查。 华姨娘心中得意一笑,她知道林老夫人身边的丫头会在林轻染的首饰盒子的夹层中搜出一包药。 想到林轻染会有的结果,华姨娘的心中如同喝了蜂蜜一样的甜。 她的神色落在林轻染的眼底,眸光就带上了一份讥笑:笑吧,趁着能笑的时候,就多笑点!毕竟这时间不多了。 第319章 反手乾坤 她的神色落在林轻染的眼底,眸光就带上了一份讥笑:笑吧,趁着能笑的时候,就多笑点!毕竟这时间不多了。 林老夫人身边的丫头办事效力很高,很快就回来了。 华姨娘掩藏着得意的表情,在看到知棋手中的纸包时,就有些掩饰不住了,偏偏又做出一副慈爱的模样,美丽的大眼睛中沾染了几许雾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二小姐,你口口声声说什么没做,你看看现在证据确凿,你……你让我日后如何见你的母亲啊……” 林轻染莞尔一笑:“姨娘先别急着自责,还是先听听知棋的回禀吧!” 林老夫人冷眼瞪了华姨娘一眼,道:“知棋,你说说?” 知棋的表情有些怪异的看了华姨娘一眼,向林老夫人回禀道:“老夫人,这药是从春花的房里手搜出来的,二小姐的房中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华姨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异常难看起来,而林轻玄更是一下子猛地站起身子,发现众人的目光唰的一下盯了过去,又僵硬的坐了回去。 这一刻,他们母子都有些意识到,或许下套的,反而钻进了别人的套里。 春桃更是脸色大变,慌神道:“这不可能……这药怎么会从我的房间里搜出来……不可能?”她明明将药藏在二小姐首饰匣子的夹层中的,怎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里? 知棋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冷冷的瞪着春花开口:“怎么就不可能?春花妹妹的意思是我栽赃你的?可惜的很,这药不是我一个人搜出来,当时可是好几双眼睛,看的清清楚楚,这药是从妹妹的枕头里面搜出来的。也难为春花妹妹了,为了陷害二小姐,连这样的风险都肯冒,我可是听说过,将这些东西放在枕头里,时常闻着,可是一样会伤身子的。” 林轻染笑了,笑容在这一刻,如同春天中开在枝头的花朵,一身的光芒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春桃,我就说是你嫉妒春花即将成为姨娘,心下不平,这才买通秋儿给春桃下药。” 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思忖的模样:“看来那盒首饰,也是你从我房中偷出去用来栽赃我是吧!这些年来,我的首饰也是你打理的。” 这也就说得通,为何她的首饰会出现在秋儿的房里了。 林轻玄此刻心中悔到了极点,他这时才感觉到华姨娘所说的真实性,这个二姐姐是真的不同了,她再不是记忆中那个愚笨的少女了,他和娘精心设计的陷阱,到最后掉进陷阱的却是他们自个儿。 而,他请来的独孤霖,此时却成了最大在障碍,即使父亲有心偏袒,在独孤霖的面前,却也得秉公办理。 会请独孤霖,原本是华姨娘母子担心林老夫人偏袒林轻染,他其实前日就进城了,故意等到今日露面,就是为了造成与独孤霖偶遇。 现在看来,他们母子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个儿的脚,林轻玄恨得牙齿差点咬碎,面上却不得不挤出微笑道:“我就说二姐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吧!” 华姨娘也脸色难看,勉强笑道:“到底是你们姐弟情深,我倒是糊涂了。” 倒是一对两面三刀的母子,也难怪前世混的那么风生水起! 第320章 一争高下 倒是一对两面三刀的母子,也难怪前世混的那么风生水起! 林轻染笑得优雅,却不搭理这母子二人的话,反而看着瑟瑟发抖的春桃和秋儿,语气淡淡的说道:“诬陷主子,那是要乱棍打死的,纵女诬陷主子,也是要被发卖出去的。三位果真是好气魄啊!” 林轻染说完之后,就看向林老夫人道:“还请祖母为孙女主持公道,将这两个诬陷孙女的下人给乱棍打死,再将这个纵女诬陷孙女的下人给发卖出去。” 林轻音也跟着跪了下来:“祖母,恶奴欺主,不过是瞧我们的娘去的早,父亲又忙于朝政,祖母体弱,无人护我们姐妹,还请这次祖母为二妹妹做主,日后再有恶奴行凶,也要思量思量一番的。” 林老夫人此时已经将今儿个的事情看明白了,她也觉得这事情就到此终止来的来,毕竟华家蒸蒸日上,华姨娘日后的用处可不小。 于是慈爱的看了林轻染一眼:“染儿放心,祖母这就发落这三个恶奴。” 即使早就猜到林老夫人最看重的林府,看重的是华姨娘背后的华家,可是这一刻林老夫人的顺水推舟,还是让林轻染的心凉了下来——这就是前世到死她都眷恋的祖母啊! 原来在利益面前,她这个孙女什么都不值。 “祖母,恶奴是要发落,可是在发落之前,却要问清楚,她们要害春花腹中的孩子,为何要诬陷到二妹妹的头上?这些年,春桃在二妹妹院子里当差,二妹妹是怎么待她的,整个林家有目共睹,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诬陷二妹妹吧!” 在林轻染心凉如冰之时,林轻音猛的拉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上前一步,挺直腰背,语速流畅的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林轻染浑身一震,似是不敢置信的看向林轻音——她的姐姐居然在祖母明显的态度下,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林轻音感受到她的目光,缓缓的转头,看向她,瞬间,四目相对,明艳的光芒中,林轻音的眸子灿若星辰,似是将天下的光芒都聚集在那一双盈盈如水的眼底,里面充满了慢慢的怜惜和疼爱。 这就是她的姐姐,这一次面对艰难之时,总有一个人陪着她。 渐渐地冰冷离去,暖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将她的身体温暖。 她才不在乎祖母的功利,不在乎父亲的凉薄,只要姐姐和茗儿在,就足够! 林轻染紧紧的握着林轻音的手,快步走到瘫在地上的秋儿三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祖母的话听清楚了没有?若是想留一条狗命的话,就老实交代!” 三人当然不想死,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华姨娘,却对上华姨娘阴毒的目光,浑身一怔,又都不约而同的收回目光,越发的颤抖起来。 华姨娘此时忽然叹息了一声:“相爷,二小姐之前可是最心软不过的,这跟着罗姨娘管家一段时间后,就变得杀戮果决起来了,这张口闭口的乱棍打死,听着就让人汗毛悚然啊!” 这是变相的为那春桃三人求情。 华姨娘知道林轻染此举,不过是逼春花三人交代,她恼恨异常,甚至怀疑春花这贱丫头出卖了她,所以林轻染才能占了先机。 可饶是心中怀疑,此时却不能不救。 第321章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可饶是心中怀疑,此时却不能不救。 罗姨娘却是躺着也中枪,华姨娘这话也是变相的说罗姨娘心太硬了。 她哪里肯再林相爷的心中留下这样的坏印象,原本打算静观其变,隔山观虎斗的,此刻却是跳入战斗圈中。 人比花娇,笑容盈盈道:“华姐姐这话说得,好像妹子我是那街口的屠夫似的,这不是家规如此?难不成华姐姐是觉得老夫人的家规订错了?” 华姨娘这时候自然不敢再得罪林老夫人,被罗姨娘的话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轻染却忽然叹息了一声,看向林老夫人的眸光中隐隐有泪:“孙女知晓祖母为难,也不给祖母添难了,只求祖母怜惜,既然这两个恶奴诬陷于我,此风不可长,请祖母将家中的下人,聚集后堂院中,将这两个胆敢诬陷主子的恶奴乱棍打死,正如大姐姐所说,日后再有人谋算我们姐弟三人的时候,总得多思量思量一番。” 林轻音似是不满,想要开口,却发现林轻染暗自拉了拉她,阻止她开口,她对自个儿的妹子是信服的,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 林老夫人在听了林轻染这番话后,心中震动颇大,她看着眼前容颜娇俏,却目露几分惨淡的少女,突然觉得,自个儿如此行事是不是太过了点,以至于这个丫头小心翼翼,提出如此卑微的要求! 处置恶奴,威慑府中的奴仆,何等简单的事情? 林老夫人觉得她今儿个已经委屈了林轻染,再不能驳下这点要求了。 于是很爽快的点头:“奴大欺主,这等恶奴的确不能轻饶。”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不用在查下去了。 林相爷也松了一口气,不用纠结在独孤霖的面前如何给华姨娘母子脱罪了。 皆大欢喜,谁也没有出口反对。 而华姨娘的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林轻染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怎么会轻易就饶过她? 林相爷请了独孤霖一起去后院,独孤霖想了一下,也没有推迟,倒是让林相爷一怔,显然没有想到独孤霖会应下。 独孤霖也知道自个儿不该再搀和下去,可是此刻,他对林轻染生出了太多的兴趣,有些控制不了自己。 林轻染刚刚那手反手乾坤,玩的实在是太精彩了,看的他都有些炫目,所以此时,对于林轻染轻易的放过华姨娘,他有些怀疑,总觉得林轻染下面还有什么妙招,他想亲眼见证一番。 一行人到了后宅大院子里的时候,府中的下人已经被集中在此,由着管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番,然后宣布了处罚。 已经软成一汪烂泥的三人被绑上了行刑的长凳,秋水和春桃要乱棍打死,而秋水的娘却是打三十板子后,发卖出府。 华姨娘见到三人被塞住了嘴,一直提着的心给放了下来,她原本担心林轻染阻止塞住嘴巴,秋水等人忍不住疼痛会将她给招出来,现在看来,不用太过担心了。 行刑的板子厚实无比,一板子下去,即使塞住了嘴巴,也听得一声沉痛的闷哼,几板子下去,那裤子就浸出了血来。 林府的下人中胆子小的脸色白的成纸不说,双腿都软了起来,似是站立不稳一般、 眼看着再一板子就要落下,忽然从人群中冲出一个中年男子,猛得扑在秋儿的身上,实打实的替秋儿挨了一板子:“我的儿……” 林轻染眼中的笑意就浮现了出来:终于给等到了! 第322章 趁胜追击 林轻染眼中的笑意就浮现了出来:终于给等到了! 可是随即心头又浮现出淡淡的伤悲,或许她这个相府的小姐,还没有那个挨板子的秋儿来的幸福,至少在她的爹娘心中,秋儿却是比命还重要的存在。 那中年男人挨了一板子之后,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一般,哼都没哼一声,依旧死死的护住身下的秋儿,生怕秋儿再受痛似的。 执行板子的家丁举着板子,对着中年男子道:“老秋头,这是老夫人的命令,你还不快闪开!” 老秋头擦了一把眼泪,抬头对着林老夫人道:“老夫人,求您饶秋儿和她娘吧,这事情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华姨娘在老秋头冲出来的时候,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喝斥道:“来人,给我将他拖下去!”只是声音少了威严,多了颤抖,明显的底气不足。 老秋头却怒目相视,一双眼睛红的滴血:“华姨娘,你的心实在太狠了……” 林轻染给了行刑的家丁一个眼色,让他停了板子。 老秋头狠狠地甩了自个儿两个大耳光子,自责道:“秋儿,是爹害了你,是爹害了你……”眼泪唰唰地落下,从秋儿的身上翻了下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给林老夫人磕头:“老夫人,秋儿如此行事,都是奉了华姨娘之命……” 此言一出,四下顿时鸦雀无声,林老夫人狠狠地的喘了一口气,林相爷脸色黑如包公,眼中闪过杀意。 林轻玄的心一下子冷了下去,就在刚刚他还在心中嘲笑林轻染心慈手软,注定成不了大事,可是没有想到,一转身,林轻染却给了他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他冷冷的瞪着那老秋头,怒道:“满嘴的胡言乱语,我看你是不想要舌头了吧!” 林轻染缓缓的开口,含笑道:“三弟,你又心急了,是不是胡言乱语,听他说说就是了!”嘻嘻一笑:“三弟,真该拿个镜子给你,让你瞧瞧自个儿现在的脸色,也太难看了,知道的人,会说你信任自个儿的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威逼家中的奴仆。” 说着,林轻染指了指独孤霖一下:“二殿下还在这里呢?可别让殿下误会了你!” 说完这些,林轻染和善的对老秋头道:“你放心,祖母和父亲最是讲道理的,只要你说得是真话,祖母和父亲也会酌情处理的。” 她叹息了一声,悲天悯人道:“若真是奉了什么人的命令,那也不过是不得已为之,我会求祖母和父亲放了秋儿和秋儿娘的,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老秋头所求也不过是秋儿母女能够活命,听得林轻染此话,犹如见到了一丝曙光,当下生怕林轻染改变注意一般,也不要林轻染催,就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原来,老秋头前段时间被人引诱,迷上了赌博,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务,其中还有高利贷,那些人见他还不起钱,就要他拿命抵。 也赶巧这事情被华姨娘知道了,愿意拿了银子帮他还了高利贷,只是要秋儿帮她做事,秋儿为了保住老秋头的性命,不得已应了下来。 第323章 一刺到底 也赶巧这事情被华姨娘知道了,愿意拿了银子帮他还了高利贷,只是要秋儿帮她做事,秋儿为了保住老秋头的性命,不得已应了下来。 老秋头话落,偌大的院子安静的可怕。 这事情到此时,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什么赶巧,怕是处心积虑才是! 华姨娘却像是受到了天大的诬陷一般,颤抖着手指,指着老秋头道:“你……你……” 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一软,整个人就晕了过去,林相爷心中一急,忙伸手将华姨娘抱在了怀里,对着华姨娘身边的轻烟道:“蠢奴才,还不扶你家姨娘回房休息?” 轻烟自然知道华姨娘这是要借着昏倒躲避开去,立刻遵命,去扶华姨娘,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想这么轻易的离开,没门! 林轻染忽然三两步冲到华姨娘的面前,含笑道:“云王前些日子指点我一二,其中刚好有如何治疗昏迷,何必送回院子休息,我来叫醒华姨娘,就是了。” 也不等别人开口,伸出修长的指甲,在华姨娘的虎口,狠狠地的掐了起来。 前世今生的仇恨一一从心头涌起,林轻染这一下,可谓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一掐之下就将华姨娘的虎口掐出青紫来。 不得不说,华姨娘是个能忍的,饶是疼的哭爹骂娘,却还是坚挺的闭着眼睛,打算沉默到底。 林轻染呵呵一笑,又使劲的掐了几下,一下比一下重,直掐得华姨娘流血,这才放手。 她当然不是放弃了!如此轻易的放过华姨娘,她怕天打雷劈。 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对着脸色难看的林相爷道:“父亲不用担心,云王曾经说过,若是掐虎口没用的话,用银针保管有用!” 前世华姨娘就是娇弱的跟个水仙花似的,若是什么事情对她不利,或是惹林相爷不快,她就脑袋一歪,晕倒在林相爷的怀里,送回院子休息。 再等出来之后,就已经和林相爷亲亲热热,林相爷就跟失忆了一般,再不提之前的事情。 既然知道华姨娘有这样的“特异功能”,林轻染又怎么会不防着点? 林相爷瞧了一眼疼的脸色发白的“真爱”,一颗心疼的快要滴血,心中将林轻染骂的狗血喷头:这个孽障,如此咄咄逼人,实在是…… 林相爷眼角的余光瞟了眼目光灼灼盯着林轻染的独孤霖,再扫了一眼院子中那黑压压的脑袋,硬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咆哮喝斥,给吞了回去,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道:“染儿,虽说云王医术通神,可是你毕竟初学,还是送回去,请大夫诊治为好。” 林轻染却是坚定的摇头,声音脆脆地开口:“那怎么能行?父亲时常教育我们,做事要善始善终,华姨娘怎么能离开呢?再说了,昏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一针下去,保管能将华姨娘唤醒!” 林轻玄再也控制不住自个儿的情绪,脸上露出一种愤恨到了几点的神情,怒吼道:“有这样的银针吗?这么粗,是银针,还是银棍啊?林轻染,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一针下去,只怕死人都能给你叫醒了!” 林轻染注意到,林轻玄话落得时候,华姨娘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冷笑一声:“三弟,这就是你的家教?居然直呼姐姐的名字!” 她斜睨了华姨娘一眼,然后一本正色的对林相爷道:“父亲,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长于夫人之手,您瞧瞧,三弟年岁也不小了,居然连起码的礼教都不懂!” 说着,又晃了晃手中的银针,露出一抹讥笑:“至于三弟的言辞,那就更是破绽百出的,什么叫故意的?难不成我还能有诸葛孔明之能,未卜先知了?” 林轻染说着,手下的银针就一下子刺进了华姨娘的身体中,只没入到针末! 第324章 坏的让人欣赏 林轻染说着,手下的银针就一下子刺进了华姨娘的身体中,只没入到针末! 华姨娘差点痛的跳起来,几乎一口气喘不上来,用尽韧性,牙齿差点咬碎才忍住了,心想着:这一次,总该放她离开了吧! 谁知道耳边却听到林轻染低声的自言自语,声音实在是太低了,又像是极靠在华姨娘的耳边:“这可怎么办是好?刚刚那针刺错了,要不再来一针?” 华姨娘吓得浑身毛骨悚然,还要再来? 再来一次,她保管要疼死过去了。 林轻染的银针在华姨娘的身体中搅了一个圈,只疼得华姨娘几乎当场破功,才一点一点抽了出来。 林轻玄气的换身发抖,若不是顾忌在独孤霖的面前,这一刻只怕已经扑上来,将林轻染给撕烂了。 林相爷也是气的吭哧吭哧喘气,瞪着林轻染,眼珠子都差点掉到地上。 林老夫人的表情也不好看,实在没想到以为的小白兔,却原来是凶残的大野狼。 倒是林轻音,眼底有浅浅的笑意,看着林轻染的目光充满了纵容。 而罗姨娘的目光却是添了几分惊悚,显然被林轻染的强悍给吓到了。 华姨娘脸色苍白,这一次是真的苍白,绝对货真价实,不掺水分——是疼的。 心里反复掂量,是忍痛受针,还是睁开眼睛面对。 想来想去,还没有想出个明目来,就感受到银针森寒之气,而这一次,林轻染的银针似是在她的眉心滑过。 不能让她刺了。 若是一下子刺进眉心,到时候小命就没有了,即使林相爷发怒给她报仇,她人都没了,什么也都没意义了。 华姨娘一向都是懂得权衡利弊的。 她故作昏迷刚醒的模样,掀了掀眼皮,示意林轻染她已经醒了,那银针就不用再刺了。 可是,到底迟了一步,林轻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银针再次刺进她的身体中。 这一次,华姨娘没忍住,发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声:“啊!” 声音之惨烈,绝对跟杀猪声有的一拼,就是一向宠爱“真爱”的林相爷,都忍不住蹙眉。 林轻染却偏偏欢喜得意异常的欢呼起来:“看,我说我能叫醒华姨娘吧!你们看,华姨娘被我叫醒了!” 若不是现场的氛围实在是太严肃,华姨娘的惨叫声太惨烈,只怕要“扑哧”笑出来的人,能压死一堆蚂蚁。 独孤霖瞧着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少女,绝美的脸上闪着狡黠的光芒,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他自然看出林轻染是故意的,只怕不单是他,就是这院子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她是故意的,可是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半点法子都没有。 这丫头坏的让人生不出一丝厌恶来。 坏的让人欢喜,让人欣赏,隐忍克制,沉静异常,却又在恰当的时间爆发出来,让人感觉到她体内喷流而出的怒火,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形式表达出来。 眼前的少女,看起来是那样柔弱,却又是那样的坚强,仿佛人世间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挡她的复仇,如此的矛盾,却又如此的协调,完美的呈现。 他忽然想起那木匣上的梅花,眼前的少女不正是那冬日寒雪中盛开的梅花吗? 孤傲,冷眼,倔强的盛开在寒冬中。 真是可惜,若是受宠于林相爷,再有华家那样的一个外祖,就足以担当他二皇子妃了。 第325章 对峙 真是可惜,若是受宠于林相爷,再有华家那样的一个外祖,就足以担当他二皇子妃了。 独孤霖的眸光微微暗淡了一下,居然有种惋惜在心头闪过,他发现自个儿居然半点都不讨厌让林二小姐成为二皇子妃的想法。 不管华姨娘以如何的方式醒来,但结果却只有一个,要直面自个儿的错误。 因为老秋头的坦白,秋儿和秋儿的娘也不隐瞒了,她们一开始不肯松口,最大的担忧就是怕华姨娘会对付老秋头,另外也不以为华姨娘会真的置她们不顾,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打死,可是她们显然错估了华姨娘。 等到板子上身时,已经后悔莫及了,只是嘴巴被塞住了,就是想说也说不了。 此时心中都充满了对华姨娘的恨,所以很仔细的将华姨娘怎么吩咐的,说得清清楚楚,半点不漏。 春桃也松口了,将华姨娘这么多年怎么收买她,让她监视林轻染,怎么将林轻染往胆小懦弱上带,这一次又怎么让她陷害林轻染的,说得明明白白,就连那包药也是华姨娘给她的。 现在,证据确凿的人变成了华姨娘。 林轻染与林轻音对视一眼,随后跪在林相爷和林老夫人的面前:“我们姐妹不为难祖母和父亲,还请祖母和父亲允许我们三姐弟出府另居!” 姐妹两人的神情,坚定中不带半丝情感,但是水灵灵的大眼睛中,都有氤氲的雾气,几许委屈,几许悲凉。 她们不求林老夫人为林轻染主持公道,也正对上了林轻染刚刚所说的不让祖母为难的话。 自从姐妹二人跪下之后,院子中再度恢复死亡一般的寂静,众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林老夫人和林相爷的回答。 这时候,忽然一声淡淡的咳嗽声传来,众人的视线都移向那咳嗽之人,正是丰姿俊朗的独孤霖。 他神色自若,没有丝毫见识到别人家腌臜之事的尴尬,笑得风轻云淡道:“我与轻玄兄向来交好,一直以来都听轻玄兄夸赞自个儿的姨娘知书达理,温柔贤良,今儿个这事,怕是一时冲动迷失了心智,我看关门念经,平心静气才是最好。” 林轻玄听得这话,感激的看了独孤霖一眼。 林相爷也松了一口气,给了独孤霖一个感激的神色。 美人虽好,可是万里江山却更吸引他。 此时帮了华姨娘,就是让华家欠下他一个人情,也顺了林相爷的心思。 就是委屈林轻染的,不过他日后也会帮着找回来,此时,就委屈她一下,也算是为当日恶整他,讨一个公道吧! 独孤霖俊朗的脸在绚丽的华服中显得异常的俊美,眉眼之间似有华光闪过,让人无法移开眼神。 这个混蛋,前仇未算,今儿个居然又坏了她的事情! 林轻染缓慢的转过脑袋,目光森冷的看着独孤霖,静静的,无波无澜的。 独孤霖在开口之后,也一直注视着她,当林轻染的目光转来时,自然的就对上了。 这一世,第一次二人这样坦坦荡荡的对视着,谁都不肯退让。 如同两只恶虎一般,各自坚守着自个儿的气势。 第326章 赔礼道歉 如同两只恶虎一般,各自坚守着自个儿的气势。 林轻染眼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剜割着独孤霖,这等彻骨的仇恨,让独孤霖一下子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光,可以如此的仇恨,如此的无情,如此的冷酷。 二人对视了许久,久到外人都能看到二人目光对接处,火花四射一般。 众人瞧着目光深沉,面色冷硬的林轻染,心中都觉得林轻染这般有些过分了,不管独孤霖心思如何,他的身份地位在此,既然他开口要帮华姨娘,林轻染若是再坚持下去,就有些过了。 君臣有别,这一刻,独孤霖至于华府来说,就是君,不能违背的君。 林老夫人自然也不想失去华家这样的助力,可是瞧着二皇子独孤霖明显的护着华姨娘,心中却有些不爽起来。 婆媳之间,其实就是东风和西风的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华姨娘因为华家,因为林相爷,她的风已经太强势了,若是此时在让她与二皇子联手,只怕日后,她在府中的说话都要看人眼色了。 就在一片寂静中,独孤霖忽然轻笑开口:“二小姐也莫要瞪了,我瞧着都有些发抖了,不就是华姨娘未曾给你道歉么?这样吧,就让华姨娘给你道个歉,如何?” 这人一如前世的圆滑啊!一样都会自个儿找台阶下。 林轻染也轻笑了起来,对于华姨娘给她道歉的建议还是挺满意的,对心高气傲的华姨娘来说,给她道歉,应该会让她生不如死吧! 看也不看还死死盯着她的独孤霖,林轻染对着林老夫人和林相爷道:“祖母,父亲,既然二殿下说的如此诚恳,就让华姨娘给我到倒了歉后,去家庙念经,修身养性,总不能驳了二殿下的面子,是不是?” 众人满脑子黑线,二皇子只说了念经,可没说去家庙念经,二小姐也太会偷转概念了。 林老夫人缓缓地看了独孤霖一眼,面色舒展,隐隐带着笑意:“既然是二殿下发话,自当遵从。” 林轻玄刚刚松了一口气,以为独孤霖开口,华姨娘定然能避过责罚,却没有想到林轻染居然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坑。 家中的形势,林轻玄也是清楚,新抬的罗姨娘姿色美艳,心计手段一流,又有祖母庇护,已经渐渐分去了华姨娘的部分宠爱,若是这时候华姨娘再被送走,岂不是正好给了罗姨娘可趁之机? 林轻玄再次将希翼的目光转向独孤霖,指望着他再次帮着解围。 他已经得罪了美人一次,若是再出言,美人怕是真的要生厌了。 而且,这种事情向来可一不可二。 独孤霖只得含着歉意的对着林轻玄摇了摇头,流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林相爷其实一直在观察独孤霖的神色,见此,当下做出决定,面色不舍的对着华姨娘道:“既然犯了错,总得要赔礼道歉的啊,二殿下所言极是,你给染儿道歉后,去家庙静心吧!” 华姨娘显然没有想到林相爷会如此干脆的发落她,居然真的让她给林轻染那个小贱人道歉,这简直让她要吐血啊! 第327章 好戏才刚刚开始 华姨娘显然没有想到林相爷会如此干脆的发落她,居然真的让她给林轻染那个小贱人道歉,这简直让她要吐血啊! 而,多年的养尊处优生活,也早已让她无法再去忍受家庙那种清苦的生活,这个口口声声爱她的男人,怎么舍得放她去家庙过那样的生活? 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相爷,见对方不停的对她做眼色,这才强自镇定下来,缓缓地垂下脑袋,低低的应了下去,步伐如蜗牛一般,缓慢的走向林轻染,短短的几步路,她居然像是走了天长地久一般。 林轻染一直含着微笑看着她,也不催促,冷寒的气息从鼻腔传入她的肺部,也将其中熊熊的怒火给浇灭下去——这样也好,若是轻易灭了她,又怎么对得起屈死的母亲? 这样的蛇蝎,死对她来说太过便宜了,而她会极尽所能的让华姨娘生不如死。 华姨娘走过来,笑容僵硬的如同石块:“二小姐,是我猪油蒙了心……” 林轻染神色淡淡,唇边的笑容不变的打断她的话:“华姨娘说错了,猪油蒙不了心,蒙住人心的是贪婪,是欲望!” 华姨娘的神色一颤,修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如同振翅的蝴蝶,带着氤氲的水汽,朦朦胧胧的,落在众人的眼中,竟然都生出了一丝不舍来,在这样委屈,楚楚可怜的面容下,仿佛所犯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林轻玄一直紧握着自个儿的手,咬着牙,才阻止自个儿冲上去,将林轻染狠打一顿:他的娘,一心想要活的堂堂正正的娘,居然当着全府下人的面,当着二皇子的面,给林轻染这个小贱人赔礼道歉,这让心高气傲的娘,可如何受的? 华姨娘听着林轻染的话,也差点控制不住,扑上去抓花林轻染的脸,这小贱人,总有一天,她定会将她碎尸万段的。 眼脸垂下,掩住其中的恨意,缓慢的开口:“二小姐,是我不对……”对她这样的人来说,这几个字吐得何其艰难啊,而下面的那句话,却又更艰难,张了张唇,来回数次,才吞吞吐吐的说出来:“是我的错,请二小姐……原谅我!” 最后三个字,华姨娘是咬着唇说得,保养姣好的脸上,划过两条晶莹的珠泪构成的小溪,浅浅流淌。 这一刻,哪怕对她深恶痛绝的林轻染,都不得不对她展现出来的美丽而侧目。 也难怪华姨娘这些年独宠后宫,光是这份美丽和风情,就绝不是寻常女子所能媲美的。 男人向来是视觉的动物,一张美丽的面容,一副玲珑的身子,就能弥补一切,否则哪里来的情义千斤不抵胸脯二两的话来。 林轻染含笑看着她,一字一顿:“华姨娘,你莫要多心,我肯定会原谅你的,毕竟你如此精心的照顾我们姐弟那么多年!” 前世,你将我们三姐妹屠杀殆尽,这一生,我恨不得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如此深仇大恨,岂是一句原谅能说的? “二殿下也说了,你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我自然不会与你计较!” 计较什么?你们和我们三姐妹的血海深仇,从来都是不死不休,会有那一天,我会将你们屠杀殆尽,重复我们姐弟三人前世的悲剧。 “你放宽心,等你从家庙回来,我们还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 希望到时候,你有足够强硬的心脏,可以承受我的报复,将你打入地狱的报复。 好戏才刚刚开始,想必到时候,生活一定很精彩,过程也一定很令人期待! 第328章 从来不是包子 想必到时候一定,生活一定很精彩,过程也一定很令人期待。 林轻染笑的春暖花开,洁白的牙齿比那皑皑白雪更加的莹白:“既然是一家人,今儿个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她低低的叹息一声,略带悔意的说道:“今儿个我也有错……” 众人愕然,不明白林轻染怎么忽然又扯上这么一出。 华姨娘的汗毛再次竖了起来,满腹的戒备,她算是看清楚了,只要林轻染先示弱,就绝对不会有好事,不知道这一次,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往往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华姨娘还真的猜到了几分。 林轻染眼中有一份淡淡的笑意,却未曾达到眼底,轻挑着眉头,这个慵懒而透着优雅的动作,使她的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语的魅力。 她声音轻柔地说道:“我有错,错在自己不知自己的身份,我是相府的二小姐,主仆有别,却一直和丫头讲什么姐妹情深,居然在心中将春桃看成自个儿的姐姐,一腔真心付之东流不说,还养出了这么个白眼狼。委实可叹,生米恩,斗米仇,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不知道,愚蠢极了。” 林轻染顿了顿,若有所指道:“更可笑的是,我居然天真的以为,只要我付出真心就能换得真心,却不知道这世间有太多狼心狗肺之徒,他们根本从来就没有心,以心换心,不过是一个笑话。” 听起来像是深刻反省的话,可是细细品味一番,却能品出诸多味道,就是心中恼火,打算开口批评林轻染一番的林相爷,听了她这番话后,都抿着唇思忖了起来。 林轻染这番别有深意的话,让现场再次沉入到寂静中去, 片刻之后,林老夫人轻轻的咳嗽一声,缓缓地说道:“染儿何错之有,不过是一片稚子之心?倒是春桃这样养不熟的丫头,我们林府庙小,供奉不起。”说着,就对一旁的管家道:“割了她的舌头,将她打发出去吧!” 春桃背主,乱棍打死也不为过,只是背后的主谋也不过是家庙静修,再将春桃打死也就不能服众,林老夫人将她打发出去,最是恰当不过,怕春桃出去胡言乱语,直接割了舌头,也属寻常。 春桃听了老夫人的话,突然一下子扑到林轻染的脚下,死死的抱着林轻染的腿,求饶:“二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该死,奴婢有罪,求您饶了奴婢吧!” 春桃知道这时候能救她的只有林轻染了,老夫人只发落她,而不提秋儿母女的处罚,不就是因为林轻染一句我会替你们求情吗? 她此时悔断了肠子,这时她才想到这些年,林轻染对她的好,若是自个儿不被富贵迷花了眼,日后以林轻染对她的情分,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阴谋败露,她又反口咬出华姨娘,她就是被林老夫人割了舌头赶出去,以华姨娘睚疵必报的性子,若是没有个庇护,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春桃能明白这一点,也不算是太蠢,只是可惜,她错估了自己。 难道她以为在她谋算过自己之后,自个儿还会救她吗? 既然有胆子背叛她,就要有胆子承担背叛她的后果。 像春桃这样这等忘恩负义之辈,她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第329章 一石三鸟 像春桃这样这等忘恩负义之辈,她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林轻染淡淡一笑,缓缓地说道:“老夫人慈悲,以你这样背主的恶奴,本该乱棍打死,现在不过是发卖出去,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看着春桃,笑意从眼角流露出来:“咱们主仆一场,我也不为难你,这些年,你在府里所得的打赏就都给你带出去吧!嗯,光是华姨娘给你的打赏,就够你吃喝一辈子的了,日后你出去,也不用担心生活艰难的。” 果然,这话一落,林轻染的眼角余光扫过那院中黑压压的脑袋时,发现几束灼灼目光。 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想来就是华姨娘一时忘了这个反复无常的小人,那样一大笔的财物,也足够让春桃生不如死的了。 对背叛自己的人,除了打入地狱,林轻染是不会给他们第二条出路的。 说完,她再不肯看春桃一眼,春桃浑身无骨,颓然的倒在地上,面上一片绝望惨白之色,很快管家就指挥着下人,塞住春桃的嘴巴,如同拖死狗一般,将她拖了出去。 看到春桃落得这样的下场,秋儿一家子浑身颤抖的如同糠筛——春桃犹是二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头,还落得这样的下场,他们与二小姐一向没有交集,会怎么样?想都不敢想了。 林轻染目光扫了一眼抖成一团的秋儿等人,抬头看着林老夫人求情道:“祖母,人无信不立,我既然答应老秋头,替秋儿母女求情,自然不能出尔反尔。” 语气变得真挚而诚恳:“秋儿有错,可是孙女却觉得情有可原,说到底不过是舍不得自个儿的父亲,秋儿的娘有错,说到底也不过是夫妻情深,母女心重,而且,到最后,他们知错能改,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林轻染的目光带着一丝淡淡的羡慕:“孙女的娘去得早,父亲又忙于朝政,其实这样寻常人家的感情,很令孙女羡慕。孙女求祖母赏孙女一个面子,就将这一家人交给孙女吧!” 林轻染这番话说得非常有艺术,先是隐晦表明自个儿不会重罚秋儿一家,又直言请林夫人卖她一个面子,既安了秋儿一家的心,又给足了林老夫人面子。 而且,众目睽睽之下,将她的赏罚分明表现出来,也给众人一个态度:之前,忠于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忠于谁。 一石三鸟,连独孤霖都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声。 林老夫人的目光在林轻染身上流连了一下,眸光暗沉晦涩,片刻之后,蹙起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好,秋儿一家就交给你。” 林轻玄猛地站起身子,大声叫着:“祖母!” 若是轻易饶过秋儿一家,华姨娘日后在林府如何立足。 林老夫人却是挑眉淡淡的说道:“这事就这样定了。谁也不得有什么异议!”说着,瞟了林相爷一眼,似有所指:“难不成我在林家连这点主都做不了呢?” 林相爷面色添了一份惶恐,暗自瞟了独孤霖一眼,见他专心喝茶,提着的心才放了放,站起身回话,连说不敢。 当今圣上以孝治国,他可不想成为批斗典型。 第330章 主死仆从 当今圣上以孝治国,他可不想成为批斗典型。 林轻染给林轻音一个眼色,姐妹二人退了下去,保持着孙女该有的恭谨,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下面没有她们姐妹的事情了。 又过了片刻,林轻音推说吹了风,想回去休息,林老夫人晓得林轻音身子弱,立刻让她离开。 林轻染趁此机会,领着秋儿一家离开,走过管家身边之时,还不忘示意管家将秋儿一家的卖身契送过来。 管家今日见识了林轻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又亲口听林老夫人答应将秋儿一家交给林轻染处置,哪里敢推托。 独孤霖目送着林轻染离开,眼中渐渐的涌出势在必得的微笑:她比他想象的更聪明,更能干,若是有这样的女子相扶,对他的大业应该很有助益! 林轻音出了院子,将秋儿一家远远的甩在身后,这才压低声音问:“你打算怎么处置秋儿一家?” 林轻染秋波横过,娇艳欲滴,修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启唇:“老秋头重义,秋儿娘重情,秋儿又是个知恩图报的,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既然遇见了,我可不想错过。” 林轻染不由得感谢前世的经历,让她不会错过秋儿一家这样的好帮手,尤其是秋儿,若是眼睁睁错过,怕是要呕出血来。 而且,他们此番和华姨娘撕破了脸,已经断了后路,不想步上春桃的后尘,也只有抱紧她的大腿。 当然,还有一个因素也很重要,找一个仇恨华姨娘的家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秋儿这种极富潜力的少女。 林轻音意会林轻染不曾说出口的话,失笑着伸出食指在林轻染莹白饱满的额头点了一下:“你啊,这心眼儿怕是比比干还要多一窍。” 林轻染含笑看着林轻音,原本有些森冷的眸子,缓慢的变得温柔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为了我们三姐弟能活的更好,我就得多想多思。” 就如同今日之事,若不是她早做安排,只怕此刻被赶去家庙的人,就是自己了。 林轻音的思绪也落到今日之事上,有几分黯然失落,林轻染也不再开导她,这样的事情全靠自个儿想通,她就是有力也使不上力气来。 好在林轻音也是个通透的,在与林轻染分道回院子的时候,精神就恢复了几分,也让林轻染放心了下来。。 回了院子,林轻染将秋儿一家招进了花厅说话。 老秋头他们虽然听林轻染的话音是不打算严惩他们,可是见识过林轻染的果断决绝之后,还是有几分胆寒。 谁知道林轻染招了他们进来之后,却一句话不说,只等管家的卖身契送了过来,当着他们的面,缓缓地将卖身契收了起来,启唇说了一句话:“从今以后,你们的主子就是我了,我要你们将自个儿的命交给我,你们可能做到?” 荣辱与共,生死同命,主死仆从。 老秋头和秋儿的娘面色微变,听出这话的深意,秋儿也是面露喜色的看着林轻染,跃跃欲试。 林轻染也不催他们,若是一口应下,轻易许诺,她反而不敢相信,倒是这般,反而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第331章 丑人多作怪 林轻染也不催他们,若是一口应下,轻易许诺,她反而不敢相信,倒是这般,反而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老秋头一家三口心中思量一番,有了决断之后,简单的交换了眼色,最后老秋头领着秋儿母女跪在林轻染的面前:“二小姐,奴才一家愿意追随二小姐,此生不变!” 林轻染缓缓地笑了开去,目光在秋儿清雅的面上凝视了一下,笑意越发的深浓:“如此甚好!你们放心,我不会放过背叛我的人,也绝不会亏待忠于我的人。” 老秋头一家,会做出这番决定,一是得罪了华姨娘,寻个靠山,这府里能与华姨娘一决胜负的,现在看来也只有林老夫人和二小姐,老夫人那边是不敢想了,也只能选择二小姐。 而另一方面就是瞧着林轻染这人恩怨分明,知人善用,别的不说,就说老夫人身边的知琴,自从进了二小姐的院子,就当起了半边的家,或许跟了二小姐,会更有前途。 一番商议之后,老秋头一家被林轻染发落到郊外的庄子上做事去了。 和老秋头交好的人,不由得替他们一家高兴了起来,虽说清苦了些,可是比起春桃的下场,已经是太好。 等老秋头一家离开后,迟迟未曾露面的知琴终于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你是今日的功臣,有什么所求,尽管开口?”林轻染敢这样说话,是因为知道知琴是个知分寸的。 今儿个她能扭转乾坤最大的功臣就是知琴,那包药也是知琴从林轻染的首饰匣子的夹层中移到春桃的枕头中。 可笑春桃以为自个儿行事万无一失,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这才有了将计就计的策略。 知琴也不和林轻染客气,她想了想,脸色微红,却还是咬唇道:“但求二小姐日后帮着寻一个可靠的男子入赘,照顾母亲和我。” 知琴不是不懂世道艰难的少女,自从在林轻染的周旋下,与祝妈妈做了母女,享受着迟来的母爱,再不想离开这份温暖的所在,可她也知道孤女寡母的,想要在这世间支撑门庭何其艰难,最好的法子就是寻一个可靠的男子上门入赘。 但入赘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困难,但凡男子有些能力或家底的,都不肯入赘,认别人的祖宗,所以知琴才求到林轻染的面前。 显然,在知琴的心中,早已忽略了林轻染的年龄,忘了她只是一个比她还小的十四岁少女,而全心全意的将林轻染当成自个儿的依靠。 林轻染想了一下,点头道:“对你和祝妈妈来说,入赘的确是最好的选择!”顿了一下:“我不能一口答应,只能说尽力而为。” 婚姻这种事情,要得是两厢情愿,若是她以主子的威势压迫,只怕就是男子入赘后,也会心存芥蒂,反而不美。 知琴听了这话,当下眼中就充满了笑意,尽力就好——但凡二小姐尽力而为的事情,哪一次不是办的漂漂亮亮? 翌日,清晨,知琴伺候林轻染起身,用了早膳后,就听一个粉生生,玉雪可爱的丫头禀告,说是二皇子府的管事嬷嬷求见。 独孤霖府上的管事嬷嬷见她做什么? 丑人多作怪,不知道独孤霖那混蛋又要搅合什么幺蛾子? 第332章 送礼 丑人多作怪,不知道独孤霖那混蛋又要搅合什么幺蛾子? 林轻染微微蹙眉,沉默一下,道:“请她进来。” 独孤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总要看看才清楚。 来求见的管事嬷嬷姓何,是一个面部白皙,鼻翼两边微微有些麻点的矮胖妇人。 那小丫头出去引着何嬷嬷进来,何嬷嬷面上笑得一团和气,心中却是极恼,对即将见到的林轻染就生出几分不喜来。 何嬷嬷曾经奶过二皇子,这情分自然不同,寻常的达官贵人见了她,也要客客气气的唤一声何嬷嬷。 按说,她来求见,林二小姐即使不亲自迎接,也要让身边的大丫头引路,怎么能随便的打发一个小丫头呢? 这哪里是不待见她,根本就是不待见她身后的二皇子,这是硬生生的打二皇子脸。(何嬷嬷,你真相了!) 林轻染见到何嬷嬷那张熟悉的,手下一抖,身子一僵,仿佛再次坠入噩梦之中,前世的种种似在眼前闪过。 知琴还从未见过林轻染这种神色,仿佛顷刻之间坠入无边的黑暗,即使晨光四射,却无法照进她的心底,浑身透着一股灰败的气息。 知琴若有所思的瞧了何嬷嬷一眼,轻轻的推了林轻染一下:“小姐!” 林轻染极快的从往事中清醒过来,面上的表情滴水不漏,若不是知琴刚刚亲眼见识过林轻染的失态,也都会以为刚刚不过是她的错觉。 何嬷嬷见到林轻染时,顿时被惊艳了,她曾自以为在宫中什么样绝美的人儿都曾见识过了,可是见到林轻染时,才知道世上还有如此绝色佳人,肤色莹白如玉,称得上凝脂玉肤,鼻梁高挺,唇色不染而朱,这么一张堪称完美的脸上,还镶嵌着世间最美丽的眼睛,如夜色一般漆黑,如月光一般皎洁,以及寒星般的寂寥。 整个人的气质,矛盾而统一,青涩和成熟相互交融,无暇美玉般雕琢的人平添了几似烟火气,就像误入凡间的仙女似的。 何嬷嬷似乎有些明白自家殿下对林二小姐的看重,出门时一再嘱咐,要她亲手将礼物送到林二小姐的手上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家殿下再心怀大志,那也是个男人。 这等的倾国佳人,她见了,都怦然心动,更何况自家的殿下呢? 何嬷嬷恭敬的行礼,笑道:“二小姐,我家殿下今日给府中各位主子都送了礼物。”顿了一下:“因为上次与二小姐有些误会,所以二小姐的礼物,殿下选得格外用心,还请二小姐笑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独孤霖从来就不是有闲情为女子用心选购礼物的男子,会这般做,不过是有所求。 林轻染想不出来,现在她和独孤霖几乎已经是撕破了脸,他对自个儿还有什么可求的? 何嬷嬷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木匣子,轻轻的打开,动作说不出的小心,生怕一个动作太大,而弄碎的木匣中的东西。 林轻染有些暗笑何嬷嬷装神弄鬼,可是当那木匣子打开之后,林轻染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是玉梅! 第333章 玉碎 林轻染有些暗笑何嬷嬷装神弄鬼,可是当那木匣子打开之后,林轻染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是玉梅! 玉梅,顾名思义就是美玉雕刻的梅花,技艺精湛,栩栩如生,虽是雕刻,却如同真实,似胭脂点点,似白雪皑皑,似琼台玉露,连那花朵上的纹路都能清晰可见,散布的浓淡有致。 仿佛瞧着,就能让人感受到一种浓香淡抹的幽香飘散在鼻尖,似有若无,极其的清淡优雅。 她极为喜爱梅花,前世独孤霖也曾在府中为她种植了一片梅林,每当冬日梅花盛开之时,他就会牵着她的手,在梅林漫步,风吹起,花瓣飘落,落在她的青丝,总会勾起她柔情万千。 只是,她很久之后才之后,会陪着她散步的男人,从来就不曾喜爱梅花,他爱的是雍容大方,浓香怡人的牡丹。 他之余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虚以委蛇罢了! 而这玉梅,她前世嫁给独孤霖情浓时,就曾向他索要过,他却不曾应下,今生却如此轻而易举的送了过来,真是绝妙的讽刺。 何嬷嬷将林轻染的抽气声尽收眼底,有些得意道:“我家殿下道,二小姐身份贵重,金枝玉叶,普通的俗物哪里配得上二小姐这般玉做的人儿,精心选了这玉梅,聊以赔罪……” 林轻染似是爱不释手的接了过去,何嬷嬷心中一喜,看来自家的殿下能心想事成了。 要她说,殿下如此小心翼翼,连价值连城的玉梅都给拿了出来,实在是不需要,先不说殿下风姿卓越,丰神俊朗,就是单凭一个皇子的身份,就足以令天下的女子痴狂。 林二小姐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二,虽然担着嫡出的身份,可是母亲早亡,又不得父亲的心,连带着林老夫人都不曾宠爱,这样的一个少女,若是二皇子表示点意思,还不上赶着黏上去。 在何嬷嬷的眼底,林轻染之前的行为,不过是欲擒故纵罢了! 幸好,林轻染不知道何嬷嬷的想法,否则真的不介意在欲擒故纵一下——送何嬷嬷入湖,享受一下独孤霖当日的待遇。 感受着掌中那细腻柔润的触觉,看着那似真似幻的梅花,林轻染下意识的用手抚摸着盛开的花朵,来回的摩挲许久,那洁白的如同云朵般的梅花,在晨光中,洁白无暇,仿佛人世间最纯净的东西。 纯净? 她暗自冷笑一声,手下一动,玉梅从她的之间滑落,然后,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美玉的碎片落了一地。 独孤霖以为玉梅价值连城,投其所好,能动她心弦,却不知她看了,不过是自个儿愚蠢的象征——既然如此,留着何用,不如毁去,眼不见为净! 一阵惊呼,何嬷嬷万般心疼的看着地上那偏偏碎片,心口处如同碎心碎肝一般的疼——如此价值连城的玉梅,居然……林二小姐居然将它摔碎了。 何嬷嬷觉得被轻视,被践踏,被侮辱,被……被打击,心里滴着血啊! 她刚刚可是一直在注意林二小姐,所以根本就觉得这玉梅是林二小姐故意摔碎的。 也不知道林二小姐哪根筋搭错了? 第334章 研读言情的云王 也不知道这林二小姐哪根筋搭错了? “二小姐,即使你不接受我家殿下的歉意,也不必拿玉梅出气?”何嬷嬷真的想大声咆哮出来,问问林轻染知不知道这玉梅到底值多少两银子? 林轻染状似惋惜的看着地上的碎片,轻轻的叹息一声,愧疚似的说道:“何嬷嬷这话说得,我什么时候拿玉梅出气了,这不是一时手滑吗?” 她抬起头,看着何嬷嬷:“事已至此,我也很抱歉,但是既然二殿下已经将玉梅送给了我,就是我的东西。我是失手摔了,还是有意摔了,不都是我的事情吗?” 她站起身子,慵懒的伸展了一下身体:“你回去告诉你家殿下,他的礼物——我很喜欢!” 这等漫不经心轻视的态度,气的何嬷嬷浑身发抖,差点吐血。 可再气,也得忍着,毕竟林轻染说得是,东西已经送出去,就是林二小姐的了,怎么处置,别人也说不上话了。 何嬷嬷一张脸涨的通红,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后,才道:“既然如此,奴婢就不久留了,先回去复命!” 林轻染含笑,笑不曾到达眼底:“慢走!不送!” 无视于何嬷嬷怒气冲冲的脸,她径自端起了茶盏,痛快的饮了起来,神情惬意的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美事,就差哼着小调了。 何嬷嬷怒瞪了林轻染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一张脸黑的快要滴墨。 知琴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再瞧瞧神情惬意的林轻染,不免有些心惊,小姐到底怎么了,居然拿这等价值连城的玉梅出气,这实在不是小姐往日的行事风格。 小姐这是故意为之,还是性情使然? 每一次都是这样,在她以为了解小姐一点的时候,迷雾就再次将小姐笼罩,让她无法琢磨…… 云王府 银翼碰了一下金翼的胳膊,不解道:“王爷最近是怎么了?每日挑灯夜读不算,这还没睡多长时间,就忙着早早起床。又不考状元,这么用功,至于吗?” 银翼真的很不解自家王爷的用功,说真话,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王爷这么废寝忘食过,王爷一直注重养身,加之有心疾,从不熬夜,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却天天躲在书房里读书。 说句大不敬的话,王爷这读书的劲头,倒是和他年少气盛时,偷看的劲头相媲美了。 金翼对云峥忽然日日将自个儿关在书房中用功的行为也同样不解,只是他性子沉稳,又不爱多言,听得银翼的话后,瞥了他一眼,淡漠出声:“你做好自个儿的本分就可以了,王爷做什么,自有分寸!” 金翼的话音刚落,就听得里面传来云峥温润如水的声音:“银翼,进来!” 银翼与金翼面面相觑,这些日子,王爷只让他们在门外守着,这还是第一次换唤人进去。 银翼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天啦,终于不用在外面做冰棱了。 银翼进了书房,却见云峥闭着眼,仰躺在椅子上,手指着桌子上一堆书,道:“将这些给我抱回去,烧掉!” 这种命令司空见惯,银翼也不觉得奇怪,抱起那一沓子书本出去,在过门槛时,目光无意瞧见那书名——《邪王训妃:别惹蛇蝎嫡女》。 天! 他伟大的,惊才绝艳的王爷,居然看这种脑残的言情小说? 第335章 原来如此 他伟大的,惊才绝艳的王爷,居然看这种脑残的言情小说? 不,不可能! 他绝不相信自己无所不能的主子会看这样没营养的言情小说,云王是绝对……绝对不会做这脑残的事情。 银翼眨了眨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书名,妄图将那脑残的名字幻化为四书五经。 理想很丰富,现实很骨感。 不管银翼怎么看,那书名毅然挺立其上,不变分毫。 难道这些日子,自家王爷废寝忘食,一直研究的就是脑残的言情小说? 这个天外飞仙的认知,雷的银翼脚下一软,居然生生的踩空,差点摔倒在地,好在他武艺不错,一个后空翻,将身子稳住。 刚刚站稳,身后就传来一声温润但沉静的声音:“你要是喜欢杂耍,今年过年就在府里耍吧!” 银翼立刻摇头笑道:“不用,不用,王爷明鉴,小的一点都不喜欢杂耍!” 说完,脚下抹油的跑到一旁的房间,房间内很暖,银霄碳的火盆,放在角落,银翼将那些抱着的书放在火盆旁,迫不及待的一本一本的看着起书名来。 越看,脸色越怪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还真给他猜对了,这些都是市面上流行的恶俗言情小说。 银翼犹自不死心,他那清风拂月般高贵优雅的王爷,一定不会看的,说不得只是好奇,一时买了回来。 狠狠地深呼吸了几下,银翼才壮士断腕般的随意打开其中的一本。 这一打开,惊得他一屁股跌到了地上。 幻灭,毁灭性的幻灭! 他以为绝不会看恶俗言情小说的王爷,不但看了,还很细致的在小说旁注了旁批——可见其看的仔细,下了功夫。 这就能解释为何时常看到王爷伏案书写的身影了? 银翼在地上坐了大约三十秒的时间,忽然狠狠地掐了自个儿的大腿一把,“哎呦”一声,痛的真实。 他悲哀的发现,原来这不是梦! 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自个儿的偶像,无敌神一般存在的男人看恶俗的言情小说了! 银翼失魂落魄的重新爬了起来,将那些恶俗的言情小说撕开,一页一页扔到火盆中去。 在烧到那本《邪王训妃:别惹蛇蝎嫡女》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识的扫了一眼,顿时瞳孔一缩,将那张纸收了回来,瞪大眼睛看着上面的一段对白。 …… “不客气?你打算怎么不客气?是打,是骂?骂是亲,打是爱,我很好奇,你对我是亲,还是爱?” “你……不要脸!” “这就不要脸了?我还有更不要脸的呢!我决定,若是你再不上马车,我就抱你上去,到时候,你别可说我没提前告诉你!” …… 这段对话…… 银翼咳嗽了几声,一目十行的继续往下看,越看脸上的表情就越怪异,到最后又是伸手捂住自个儿的胸部,生怕那胸腔中的心脏忍不住跳出来,又是伸手捂住嘴巴,阻止自个儿爆笑的冲动。 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啊! 天下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他那无所不能的王爷,居然依照着这些恶俗的言情小说的方法追林二小姐? 银翼这一刻,不知道是该称赞自家王爷追女手段别具一格,还是要嘲笑自家王爷实在脑残到了极顶。 这等极品的法子,只怕这世间也只有自家王爷能想的出来。 也难怪,当日他觉得自家王爷被谁附身了。 却,原来如此! 第336章 渣男找事 高绣娘果真守约,日夜赶工,终于在昭王妃的赏梅宴前,将林轻染和林轻音的衣衫赶制了出来。 不得不说,高绣娘生意做好,的确有几分真本事,衣服料子精美,样式也别致,都是难得一见的,姐妹二人穿了上身,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动人的神采,令人为之沉醉。 昭王妃是个有意思的人,别人家赏花都安排在白日,她却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将宴会设定在晚上,说什么要体验一次唯有暗香来的韵味!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天空一片昏黄。 如花似玉的姐妹两人拜别了林老夫人,上了马车,离开了林家,往昭王府的别院而去。 昭王府的别院路程不近,姐妹二人在马车上下了两局,才到了别院的门口。 家中的下人,早早准备好凳子,林轻染姐妹踩着凳子而下。 林轻染脚下刚刚落地,就听得后面传来讥讽声:“这是谁家的马车,这么点礼数都不懂,停在这里,难不成是要将大门挡着,不让别人走了?” 林轻染听得声音,眉头微蹙转身看去,就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缓缓而来,一身淡紫色的华服,显得光华照人,嘴角微挑,可是一双眸子却阴寒阵阵,即使是笑,也透着几分森冷。 “见过二殿下!”林轻染盈盈施了一礼,显然不打算在昭王别院的大门口和独孤霖发生什么口角,毕竟她可是养在闺中的大家闺秀。 林轻音亦是如此之想,恭敬的行礼后,解释道:“是我们姐妹顾虑不周,还请二殿下见谅。” 天气寒冷,大户人家的小姐,将马车停得近一点下车,比比皆是,也不知道这二皇子今儿个脑子抽了什么风? 无非是礼贤下士,却发现自个儿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现在瞧见正主,心中不爽罢了! 林轻染自然明白独孤霖为何如此阴阳怪气,她面上浮现出得体的笑容:“二殿下,您先请吧!”说着拉着林轻音退避到一边。 “还是两位小姐请吧!”独孤霖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似是克制了情绪:“总不能要两位小姐给我让路?否则传扬出去,岂不是说我欺负两位弱女子?” 林轻染不禁柳眉轻挑:“殿下多虑了,这每天发生的大事不知道多少,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谁又会放在心上!” “话可不能这么说,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说不得在林二小姐眼中的小事,对别人来说就是大事呢?”他顿了一下:“不过林二小姐向来就会辜负别人的好意,又怎么会分出小事还是大事来?” 他的这番话,说得颇有深意,似乎在说眼前的事情,又像是在说玉梅的事情,处处充满了暗讽之意。 林轻染待要张口反驳,林轻音却拉了拉林轻染的衣袖:“二妹妹,既然二殿下如此盛情,咱们恭敬不如从命,先进去就是了。”林轻音的俏脸绷得紧紧的,她虽然不知道内情,却能感受到林轻染和独孤霖之间的气氛不对。 说完这话,林轻音也不等林轻染应答,拉着林轻染的手,就要往内走。 果真是有其妹,就有其姐,以往瞧这林大小姐,最是温和不过,谁知道怒起来,也是小辣椒一枚。 独孤霖心中气恨林轻染碎了玉梅,哪里肯轻易放过她,眉头一挑,快步挡在姐妹二人的身前,不让她们进门。 林轻染脸色一变,这独孤霖是存心恶心她是不是,他这般行事,传扬出去,世人只会说她们姐妹不知道检点,于他,也不过是笑话一则! 第337章 针锋相对 林轻染脸色一变,这独孤霖是存心恶心她是不是,他这般行事,传扬出去,世人只会说她们姐妹不知道检点,于他,也不过是笑话一则! 这混蛋的手段,一如既往的让人生不出好感来。 “好狗不挡路!”林轻染看着他,见他脸色一黑,脸上就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二殿下天潢贵胄,自然不会学那下三滥的手段。我知道殿下与我三弟亲近,心中早已将我们姐妹当成自个儿的姐姐,此时不过是在跟我们姐妹开个玩笑,殿下放心好了,做姐姐什么时候会和自个儿弟弟计较?” 独孤霖目光一冷:“二小姐的眼睛如此无用,实在令人担心,瞧我这模样,也比两位小姐来的大,与林三公子相交,也不过是因为投缘。” 他眨了眨眼睛,上下仔细的打量了林轻音和林轻染姐妹一番,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二小姐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一说之后,我再看两位小姐,果然极其显老,也难怪见人总以姐姐自居!” 就是林轻音这等好脾气的女子听了独孤霖的话,也气的浑身发抖,林轻染用力的握紧林轻音的手,笑容满面,轻声慢语说道:“殿下年纪轻轻,眼神就如此不好,都说殿下雄才大略,却……着实令人惋惜啊!” “你……”独孤霖的一双眸子暗黑深沉,被林轻染这意有所指的话,说得浑身肌肉紧绷,自古以来登上大宝之人,身体上从来就不能有什么缺陷,就如同东溟的三皇子,因为有腿疾,生下来就与皇位无缘,早早的做了个富贵王爷,与各位皇子的关系也甚好。 林轻染这话传扬出去,他岂不是要步上三皇子的后尘了? “牙尖嘴利!”独孤霖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恶意的笑容:“今日昭王妃设宴,若是来往的宾客瞧见二小姐的真面目,不知道会是何等感想?也不知道会不会连累林大小姐的名声?” 该死的小人,居然拿大姐的名声要挟她! 林轻染知道,一个大家闺秀绝不能在昭王别院的大门前与二皇子做口舌之争,到最后输赢与否,她的名声也就毁了,还要连累林轻音。 所以即使忍得内伤,她还是忍了下来,只是什么都不反击,从来就不是她的性子。 林轻染双目一瞪,眼睛中怒火中烧,但很快她就调整了情绪,面上带笑,缓缓地靠近独孤霖,表情恭敬,嘴里却压低声音,说道:“圣人说,自古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是货真价实的女子,不知道殿下是……” 她捂着唇,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难道殿下和我一样?” 林轻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轻轻的咳嗽一声,也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大声说道:“殿下太客气了,不过是去家里走了一趟,还给家中各人准备了礼物,尤其是祖母,殿下居然送了一支五百年的人参,祖母心中感激不尽,吩咐我们姐妹二人若是见到殿下,替祖母向殿下道谢。” 见她这么快就替自己找好了借口,林轻染的唇角就轻轻的扬起,而独孤霖也吃惊的看着林轻音,没有想打林大小姐也是个如此有智慧的,一句话就打消了窥视这边动静者的臆想。 不得不说,林相爷的这对女儿异常的出色。 第338章 秒杀 不得不说,林相爷的这对女儿异常的出色。 独孤霖看了林轻音一眼之后,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林轻染,牢牢的盯着,见林轻染此时面上一片沉静,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戴着一张完美得体的面具,找不出半点的不妥来。 林轻染的平静,林轻染的完美的笑容,得体的表情,这一切都让独孤霖心中很是不快,有种梗塞的感觉,幽深暗沉的眸子渐渐地冷了下去,道:“看二小姐的意思,是真的不肯与我和解,打算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脑子又没进水,要和这样的黑心狼和解,又不是嫌自个儿的命太长了? 独孤霖犹在挡在路的中间,大有一副不说清楚,就不让路的意思。 看来,他今日是定要得个准确的回答了! 林轻染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略带惊喜的声音:“妹子……” 林轻染心中一喜,知道救星到了,再不用面对独孤霖这张倒胃口的脸了。 “大哥!”声音中的喜悦顿时就蔓延了出来,只要耳朵没聋的,都能听出她的开心欢庆。 来人正是徐长卿,一身紫色大氅,色泽光亮,内穿同色的锦缎长衫,腰间束着玉带,挂着一枚碧色的玉佩,那玉佩随着他的走动,在他的腰间来回的晃动着,说不出的好看。 每一次都是这样! 这该死的徐长卿,只要他一出现,就绝对的夺去他身上的目光。 独孤霖的目光瞧着林轻染眼中不曾掩饰的笑意和开怀,发现胸口堵得更厉害了,似乎有一只大手,不停的在他胃中搅拌着,搅合出阵阵的酸水。 手不由得紧紧的握住,因为怒,或者说嫉妒更为恰当,独孤霖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心中只恨不得在徐长卿那种俊美丰神的脸上,狠狠地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才好。 独孤霖浑身戒备的看着徐长卿朝他走来,脸色黑沉沉的,异常多难看,一步再一步,他的手握的越来越紧。 然而,就在他浑身的肌肉拉直的时候,徐大公子却是行云流水一般,走到林轻染的面前,直直的看着她,连个眼神都吝啬给独孤霖,笑道:“妹子,几日没见,好像长高了!” 此时,他显然沉静在兄妹意外相逢的喜悦中,眉眼飞扬,声音飞扬,面上浓浓的喜悦溢满出来,直直的往林轻染而来。 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天地之间万物都化为了虚有,只有林轻染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仿佛,在徐大公子的眼中根本就没瞧见蓄势待发,浑身戒备的二皇子。 嗯,应该说闲杂人等,不能入徐大公子的眼。 秒杀! 绝对的秒杀! 还有什么,比无视更能打击自傲的皇子殿下的。 林轻染看着这一幕,对徐长卿的佩服如同长江之水,滚滚而来。 独孤霖那似怒,似恼的纠结表情,落在她的眼里,特别的有喜感,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似春花绽放,明艳高华,似清月破云,漫天生辉,使天地万物都沉凝在他的笑靥中。 即便是身为女子的林轻音都被份动人的笑靥所惑,沉醉在她飞扬的神采中。 更别说身为男子的徐长卿和独孤霖。 第339章 气的就是你 更别说身为男子的徐长卿和独孤霖。 徐长卿的心口似乎一颤,随着那艳丽的笑容,仿佛听到什么融化的炙热,潺潺的流水般,在浑身上下流过。 独孤霖看着林轻染弯弯的眉眼,这是他第一次瞧见她笑得如此不设防,似乎那笑能钻进他的心里,将那堵塞之处打开,刹那间,春暖花开。 所以,即使明知道林轻染的嘲笑,难得的独孤霖都没有怒目相对。 “你觉得我很可笑?” 虽然是责问的话,可是语气却没有什么力道,反而有种淡淡的温和。 徐长卿仿佛此时才瞧见独孤霖,一副诧异的模样:“二殿下,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了,也不招呼一声?” 他还恶人先告状了! 装什么蒜?他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在这里,居然说什么没看见? 独孤霖脸色再度变得难看起来。 林轻染轻笑出声:痛快,她这便宜大哥果真是人见人愁啊,光是这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就足够她学的了。 徐长卿似乎没有瞧见独孤霖黑的可以媲美包公的脸,对着林轻染姐妹,轻声笑道:“林大小姐,妹子,眼看着宴会也快要开始了,咱们一起进去吧!” 再一次,直接将独孤霖无视掉! 林轻染当然乐的配合,于是三人边走边说,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似乎都得了暂时性失忆,忘了门口还有一位尊贵的皇子殿下。 独孤霖气得头发都竖立了起来,一张俊脸紫涨紫涨,如同充血的肚肺一般,看着那谈笑而去的三人背影,目光冒烟,几乎要将他们的后背给烧出一个洞来。 林轻染三人进了府门,自然有人引着他们往宴席处去。 徐长卿即使几年未曾涉及都城,可这人眼还是熟得很,一路上不停的有人和他打招呼,套近乎,语气恭谨。 林轻染一一瞧着,就觉得那些人的态度也太小心翼翼了,比起上一世在独孤霖的面前还要小心谨慎。 这让她有些不解,徐长卿再受皇帝宠爱,也不过是个外甥,又不能坐上大宝,有必要如此小心讨好吗? 等走到昭王妃设宴的地方,已经是华灯初上,数以百计的五彩莲灯远远挂去,耳中隐隐漂浮着歌声,渐渐行去,鼻尖渐有撩人薰香,隐隐透着男女的笑声。 长长的红毯铺在白玉石板上,上了台阶,耳中的笑声逐渐清晰起来,守在门前的娇美少女,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撩开了厚重奢华的帘子,里面奢华的场景就展现在林轻染的眼底,一时间为之失神。 原来她以为的屋子,根本就是梅林布置而成的露天庭院,一眼望去,那数百株盛开的梅花,傲然绽放,彷如夜色中燃着的簇簇火苗,暗香悠悠,将这一片天地幻化为人家仙境。 梅花树下摆放着席案,上面摆着各色的鱼肉蔬果,而席间每隔三五株梅花,就有一根半人高的细体彩绘立柱,上置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夜色照的通亮。 露天宴席上空尽是纵横交错的上等红缭纱,风吹起,红纱飘动,无端的添了几分妖娆的优雅,不但如此,梅林中间还设有一乐台,几个面容姣好,身段窈窕的乐人正摆弄着各色的乐器,叮呤仙乐如泉水般流泄而出。 林轻染仿佛真的置身在仙境之中了。 第340章 明艳少女 林轻染仿佛真的置身在仙境之中。 梅树下的席间已经坐了不少人,宾客之间或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围成一团,说着私密话,或者邻座之间小声的交流着高门大户人家的各色消息,一片热闹而随意的模样。 而捧着佳肴的二八佳人来回的在席间穿梭,不停的为客人们添置食物,酒水,服务的无微不至。 因为主打是男女相亲,所以难得没有遵循什么七岁不同席的规定,不过饶是如此,男女也是分两边而坐,也算是顾全了礼教。 林轻染终于知道为何昭王妃的宴会如此备受追捧了,不说别的,就是这别具匠心的设计,就足以令人回去后好好吹嘘一番。 姐妹二人在震撼过后,都恢复大家闺秀的气度,雍容优雅,面上都露出得体的社交笑容。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盛开的花瓣缤纷落下,落在少女如云的发上,而少女又不自知。 林轻音拉了林轻染一下,示意她低头,少女微微一笑,将娇俏的脑袋垂下,任由林轻音将她乌发上的花瓣拂去。 事后,姐妹二人相视一笑,还不自知她们早已成了这画中的一景,引得众人的目光流连忘返,尤其是那风华正茂的儿郎,眼中不自觉的添了惊艳之色! 徐长卿不动声色的将惊艳的目光瞪了回去,再回头时,又是一片柔和:“妹子,林大小姐,你们先去女宾那边坐会,等赏梅开始时,咱们再一起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一回。” 林轻染轻笑点头,知晓徐长卿这是替她们姐妹考虑,和他示意后,自个儿和林轻音去了女宾的席间。 有好奇的夫人,见一向我行我素的徐大公子居然变得如此温柔,不由得窃窃私语,开口问一边的:“好标志的小姐!也不知道谁家的,居然得徐大公子称一声妹子!”至于心中是怎么想的,就难说了! 旁边的夫人,瞧了一眼远处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亦低语了起来:“你才回都城,不知道也不奇怪!那是林相爷府上的二小姐,不但徐大公子称一声妹子,听说容大公子也认了她做妹子,还有,云王也对其青睐有加,据说是有求必应,连贴身令牌都曾双手奉上。” 那夫人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云王的贴身令牌?” 那可是能号令云王府无数军士的令牌,云王居然双手奉上。 再看林轻染时,目光就多了几分慎重。 二人自顾着谈话,未曾意识到,她们身旁的梅花树干上,正倚着一个色彩艳丽,容貌上佳的少女,因为隔着树干,遮住了身形。 此时,明艳的少女正一脸阴沉的听着二人的私语,再抬眼看向那携姐,缓步而来的少女时,就多了一份冷凝的之意。 原来,她就是林轻染。 敢情云哥哥就是为了这么样的一个女子,而一再的拒绝她。 少女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缠在林轻染的身上,她怎么看,都看不出林轻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位林二小姐长得是不错,国色天香也不为过,可是她自认为自个儿的容貌也不比林轻染逊色。 而且,她自小就认识云哥哥,她的云哥哥从来就不是好色之人。 但,若不是为了颜色,这个林轻染还有什么能打动云哥哥的? 敢和她争抢云哥哥?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第341章 颜色正好时 敢和她争抢云哥哥?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林轻染似是感受到肌肤一凉,仿佛一束森冷冰寒的目光射来,她下意识的看向明艳少女的方位,那明艳少女已经踪迹全无,根本是一无所获。 不由得暗笑,或许是她多心了,只是行动时,不免多了几分小心。 因为宴会还没开始,气氛没被调动起来,即使少男少女都有心相互认识一番,一时还迈不开步子。 走进女宾这边,这才发现,个个衣着华美,容颜娇艳,团团围住,欢声笑语不断,见林轻染姐妹走进,一时间静了一下,目光一下子就凝结了起来。 林轻染姐妹似是不曾察觉,目光流转,就瞧见罗欣正坐在一株梅花树下,含笑对她们招手。 姐妹二人不慌不忙的上前,先给罗老夫人和罗夫人行礼。 林夫人在世的时候,与罗夫人关系亲近,所以看到林轻染姐妹时,罗夫人似是一怔,有些感叹的说道:“若是你母亲还在,瞧见你们已经长的如此出色,不知道该多高兴!” 也不怪罗夫人会发出如此感叹,今日姐妹二人也都算是精心收拾过,林轻音一身潋滟碧色长裙,配了一套碧色的首饰,在碧色的映衬下,显得一张俏脸分外的粉色嫩白,整个人就如同那夏日含苞欲放的芙蓉,十分的引人。 林轻染则是一套粉色云缎裙,头上一根白玉簪,就那么随意的一擦,却再没有的恰到好处,整个人如同今夜的梅花般,刚刚她缓步而来的时候,罗夫人曾疑惑她就是今夜这梅花幻化的仙子。 听罗夫人提起林夫人,林轻音和林轻染的神色都有些黯然悲伤,罗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罗夫人一眼,有意转移话题道:“今儿个就你们两过来?” 原本有什么出外行走的事情,因为林老夫人身子不好,大多是华姨娘露面。 罗老夫人对一个姨娘抛头露面,以当家主母的姿态出外应酬是不喜的,也曾点过林老夫人,只是奈何林相爷太过坚挺“真爱”,林老夫人也只能眼不见为净。 林轻音点头,道:“祖母说我们姐妹年岁渐长,也该出来走走,跟着长辈们学点人情事务,所以才放了我们姐妹出来。” 林轻染亦是含笑点头。 罗老夫人瞧着这两位笑得美好的少女,心中的喜爱忍不住又多一份。 这些年,华姨娘是如何待这两位少女的,她多少也知道一些,现在林府的情况,华姨娘此刻的处境,她也知道一些。 她以为,现在华姨娘倒霉了,这姐妹二人说不得要露些什么,可是这二人绝口不提华姨娘,实在难得通透的孩子。 罗老夫人瞧着如花般娇艳的两个美人,忽然心头想起一事,忍不住心头一动——或许这次,她倒是能喝杯谢媒酒了。 眸光在林轻音的身上顿了一下,眼中的光芒更是柔和了许多。 罗欣一向和林轻染交好,站起身子,拉住林轻染道:“你总是这般烂好心,什么都替那华姨娘遮掩着,也不想想,这世上本没有不通风的墙,她是怎么对你们姐弟的?难不成你要学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圣人一般,说什么以德报怨……” 第342章 辜负 罗欣一向和林轻染交好,站起身子,拉住林轻染手,道:“你总是这般烂好心,什么都替那华姨娘遮掩着,也不想想,这世上本没有不通风的墙,她是怎么对你们姐弟的,众人心里有数的很。?” 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听说,今年昭王妃又给相府送帖子了,就一直担心这次出席的又是那华姨娘……” 她的语气变得庆幸起来,笑道:“好在今年不是她来,而是你们姐妹两个,这下子好了……若是再跟去年一样弄什么吟诗作对,我都要哭了!” 罗家尚武,罗欣也不例外,所以对什么文人作风,最是不耐,听到吟诗作对,就恨不得挖个坑将自个儿埋了装死。 所以,她才会瞧见林轻染到来,就跟老区人民见到党一般热情。 林轻染瞧着前世今生的好友,不管岁月如何变迁,罗欣这份天真还在。 这世上在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别怕,若是真要吟诗作画,我替你就是了。” 罗欣顿时笑了起来,拉着林轻染的手:“小染,我就知道你最好。” 林轻音也十分喜欢这个天真灿漫的小表妹,笑着叹息道:“是不是小染不帮你,她就不好了?” 罗欣又是灿烂一笑,恰似破云而出的璀璨光芒,瞬间明艳了天地,照亮了那渐渐黑暗的心:“她肯定会帮我的。” 罗欣消除了心头大患,浑身都轻松起来,一手一个,拉着林轻染姐妹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道:“你们今儿个可算是出尽风头了,只怕不等明日,这都城的人就会知道林家有一对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人姐妹花!” 林轻染白了她一眼:“哪有这么夸张?今儿个这里,美人无数,我和姐姐也不过是占了先机,你休要再胡说了!” “谁胡说了?”罗欣不满林轻染是说词:“不信你看看,有多少目光盯在你们身上?” 林轻染微微一笑,摇头道:“他们哪里是在盯着我们姐妹,根本就是在看美丽娇艳的罗小姐?” 罗欣当下脸色一红,轻轻的捶了林轻染一下:“你嘲笑我!该打!” 三人正在说笑时,有陆续的上了不少宾客,其中就有刚刚在门口差点气的癫狂的二皇子独孤霖。 不过这人做戏的功夫一向精湛,进来时,再不见一丝气恼,面上又恢复往日谦谦君子的形象,长袖善舞,不遗余力给众人留个好印象。 不管独孤霖内里坏成什么模样,但这壳子的确不错,再加上地位尊贵,一时间引得不少女子脸带红晕,不时的偷看过去。 当然,偷看徐长卿的目光依旧比他以为的多的多,一样的郁闷的快要吐血。 更有大胆的少女,居然对着邻座的少女,指着徐长卿笑谈着什么。 众人目露同情的看了眼那大胆的少女,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疙瘩冒出来的土老帽——这般不知道进退,肯定恼了徐大公子,就等着好看吧! 可是徐大公子今儿个教训人的兴致不高,面对众人殷殷期望的目光,他只能辜负了。 倒是时常将狭长的眼睛瞟向对面的席面,众人顺着他视线而去,发现正是那令人惊艳双株之一——林二小姐! 第343章 献计 倒是时常将狭长的眼睛瞟向对面的席面,众人顺着他视线而去,发现正是那令人惊艳双株之一——林二小姐! 难道,徐大公子也对林二小姐生了心思? 这一幕落在独孤霖眼中,就越发的不是滋味了,但心中想要得到林轻染的念头就更浓了。 最诡异的是,他居然有种被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而此时,不是滋味的不单是独孤霖一人,还有刚刚的窥视林轻染的明艳少女。 明艳少女的身前两丈远的地方,跪着五六名宫女打扮的宫装少女。 明艳少女面色难看,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狰狞,一脚踢向其中的一个,将其踢飞出去,才面色舒展一些,嘴里却是不停:“蠢材,蠢材,一群蠢材,你们这些该死的蠢材。难不成你们的脑子都是稻草做的,让你们献计上来?你们居然连个话都说不好。既然如此无用,我要你们何用?” 吼完了,她干脆又是一脚,踢向一名面容清雅的宫女,那宫女也不敢躲,任何那脚将她踢飞出去,落地时连闷哼一声都不敢。 “公主息怒!” 包括那两名被踢飞的宫女在内,所有的人都颤抖着身体,扑倒在地。 “息怒?怎么息怒?一个相府的小贱人,就能勾走云哥哥的心,还怎么息怒得了?” 兰西公主只要想起刚刚听到的话,就恨不得将林轻染碎尸万段,也不知道给云哥哥吃了什么药,连云王的贴身令牌都要送给小贱人? 这是她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凭什么要便宜林轻染那个小贱人? 她是东溟最受宠的公主,自小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不曾尝过求而不得的苦,直到爱上了云峥。 她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可是云哥哥却一再拒绝她,甚至连父皇的面子都不给。 一直以来,兰西心中都在寻思着云王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怕自个儿的身子不好,误了她,所以她也能勉强接受。 可是今日听了那么一番话,她才明白,根本不是身体的问题,而是云哥哥真的不喜欢她。 这怎么可以? 东溟最骄傲的兰西公主无法接受自己输给了别的女人,这让她的脸面朝哪里搁啊! 骄傲的公主殿下,绝对的无法接受这样的羞辱! 她舍不得对云王出手,所以这一腔的怒火,注定要发泄在林轻染的身上。 “公主,奴婢有一计奉上!”就在兰西的怒气再次升起的时候,其中跪着的一个宫女忽然出声。 这个宫女跟随兰西公主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兰西公主,瞧她刚刚的神色,怕是又要一顿大怒,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 静寂的客房,很快就传来少女淡淡而柔软的声音。 片刻之后,又传出少女得意而略带嚣张的笑声:“好,很好,就这么办!” 而此时的林轻染却还不知道自己的危险所在,犹自和林轻音,罗欣说说笑笑。 当然,还有状似无意的看向对面的公子哥们。 今儿个这些少爷们,均是身穿华服,个个卖相都不错,各有特色,各有气度,此时齐聚一堂,顿时有种满堂华彩,令人不敢直视的震撼。 男色翡翠,平分秋色! 第344章 大不敬 男色翡翠,平分秋色。 尤其徐大公子,即使男女宾客的位置刻意保留了一些距离,遥遥相望之时,汇聚了不少的目光,女儿家的如狼似虎的目光差点要将他剥光了吞了,难得他居然不动于山,半点不受影响,只是往日里总是含笑的唇角,此时紧紧的抿起,彰显出此刻的坏心情。 倒是那惹人嫌的混蛋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和前世一般抓住每一个时机与人交好。 二人的席面相连,可却没有半点交流,他们之间有种奇怪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宴会的吉时越来越近,林轻染姐妹二人被人引着回了自个儿的席间,丞相之女,身份不低,可是在满座的皇亲贵族之间,也不算什么,姐妹二人的位置较为偏后,但也比罗家靠前了些。 姐妹二人回了自个儿的席上,浅浅的笑着,姿态自若,在浩瀚的夜色中,将所有窥探的目光隔绝,姿态优雅淡然。 兰西公主坐在上首,看着淡然之中,难掩娇态的林轻染,想着云峥那从不离身的令牌,尊贵的少女心中的怒火再度升了起来。 尤其是在林轻染无意间顾盼神飞,视线与她相对时,那双明艳晶莹的大眼睛中,居然没有半点的敬意,就那样淡淡的,浅浅的微微一笑,就仿佛她眼中看到的不是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反而像是个寻常的陌生人一般。 如此轻忽的态度,让兰西公主特别的不舒服,面色自然也变得难看起来,只是碍于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发作,只得冷着一张小脸。 接下来的时间,林轻染再没看兰西,只是和林轻音不时的低语,这在兰西的心中更加的落实了她的不敬之罪。 不就是仗着有云哥哥护着,认了两个尊贵的哥哥吗,就敢如此无视于她,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就该狠狠地教训一番。 其实兰西公主还真的错怪了林轻染,若是此时林轻染知晓兰西心中所想,只怕会呕得吐血出来。 她前世嫁给了独孤霖,对兰西公主当然也不会陌生,这位公主殿下人前甜美纯真,瞧着像是不经世事的少女,可是人后却是毒辣果决,手段残忍,喜怒无常,前一刻谈笑风生,下一刻就能将你拖出去砍了。 听说她的宫中被她折磨而死的宫女不知几凡。 而她最擅长的就是不声不响的捅你一刀,让你疼的痛死,却还只能自认倒霉,没有地方诉苦。 这样喜怒无常的女魔头,林轻染觉得还有保持距离为好,却不想她这点心思落在兰西的眼中,就成了大不敬之罪。 兰西的目光扫了男宾一眼,忽然面上露出一种兴奋的表情,徐大公子不知道为何,忽然站起身子,往外面走去,紫色的身影很快就失去的踪影。 时不待我,这等好时机,兰西公主哪里肯放过? 缓缓地站起身子,摇曳着身姿,款款的往林轻染的方向而来。 罗老夫人注意到兰西公主的动作,又见她的视线落在林轻染的身上,心中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兰西公主已经走到了林轻染的身边,目中含笑的看着林轻染,只是笑意中寒光凛凛。 似是一把已经拔出鞘的利剑,随时都能挥舞着,刺向对方。 第345章 严惩不贷 似是一把已经拔出鞘的利剑,随时都能挥舞着,刺向对方。 落在罗老夫人的心中,不由得替林轻染担忧起来——兰西公主的手段,也只能骗骗那些入世不深的少男少女,在她这等老人精的眼中,当然瞒不过去。 兰西轻轻柔柔的开口:“是林二小姐吧!平日里总听云哥哥说起林二小姐,今日有缘一见,果真是绝妙的人儿,让本宫好好瞧瞧云哥哥嘴里的小染儿。” 说着话的时候,居然伸出白皙的手指,似要扶住林轻染的下巴,修长涂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在皎白的月色下,泛着奇异的光芒,如同染了血一般,有种肃杀妖娆的气息。 对于艳红如血的指甲,林轻染本能的有些厌恶,不自觉的躲避,落在兰西公主的眼中,更是不喜。 林轻音一向心细,听得兰西的语气,护妹心切的她,本能的伸手拥住林轻染,将她往自个儿这边带,以躲避兰西的指甲——那么锐利,若是“不小心”很容易划破林轻染柔嫩细腻的肌肤。 姐妹二人避她如蛇蝎的动作,一下子就将兰西的怒火给点燃了,但她惯做表面功夫,即使心中气的快要炸掉,面上一点神色都不露,不着痕迹的给了身边的宫女一个眼色。 那宫女早就被兰西提点过,心领神会,手肘轻轻往前一伸,碰到林轻染的胳膊,往前一推,那案上盛满茶水的杯盏就被林轻染的手臂打翻了下去,潺潺的茶水恰好湿了兰西的衣摆。 兰西身边的宫女略显尖锐的声音,陡然间响了起来:“林二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公主殿下主动与你交好,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要故意弄湿公主殿下的衣衫,存心害她出丑?” 刚才还觥筹交错的热闹场景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带着乐台上演奏也停止了演奏,而端盘送碟的下人也都停住了步伐,一时所有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 兰西公主倾心云王,在东溟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云王青睐林府的二小姐,这在东溟也不是什么大新闻。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到底为何,众人的心中也有几分数,二女争一男,而且身份还是如此的尊贵,也属难得一见。 当下各式目光投在林轻染的身上,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看戏的。 林轻染暗自叹了口气,心里忍不住埋怨了云峥一句:他招惹的风流债,居然牵累了她,看等一下子见到云峥,自个儿怎么跟他算账。 缓缓地站起身子,林轻染不卑不亢的看着兰西公主,道:“殿下,我不是存心害殿下出丑,而是殿下身边的宫女推了我手臂一把,这才碰翻了杯盏,还请殿下见谅!” “做错了事情,还敢狡辩!”那说话的宫女,声音又拔高了许多:“殿下,林二小姐牙尖嘴利,存心害您出丑,绝不能轻饶,请殿下严惩不贷!” 兰西公主似是有些为难,奈何她身边的宫女们都说什么严惩不贷,于是她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启唇:“来人,将林二小姐拖……” 一个拖字,令林轻音心头一紧,暗道不妙,正想着如何化解,却不想兰西公主的话根本没有机会说完。 这时,门口处响起另一道人声,生生打断她未曾脱口的命令。 第346章 脾气见长 这时,门口处响起另一道人声,生生打断她未曾脱口的命令。 “我知道自个儿人缘好,可这么大仗势欢迎我,是不是也太隆重了些?” 众人皆朝着出声之人看去,心里想着这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大的胆子,敢打断兰西公主的话,林轻染姐妹也朝出声之人看去。 只见一人,缓步而来,一袭白衫,几欲胜雪,腰扣紫玉带,发挽一袭玉簪,乌发轻飘,说不出的洒脱自如,面若冠玉,眸似朗星,身形修长,体态潇洒,品质翩翩。 林轻染静静的看着这人在一片莲花灯下,缓缓地走近,眼中闪过一丝轻松,轻轻的叫了声:“二哥!” 她这声二哥很轻,可是却还是落入不少人的耳里,顿时又是一片静寂,再抬眼时,就多了一份思忖。 容若似乎十分受用,一双桃花眼中溢满了笑意,走到她的身边站定,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嗯,妹子如此打扮,看起来不错。” 林轻染为容若的粗壮神经感到有些啼笑皆非,她这二哥还有心思瞧她妆扮如何,没瞧见兰西公主的一双眼睛早已经冒火了吗? 还是三大公主的眼中,从来就只愿意看见自个儿愿意看见的人? 踌躇满志的兰西被人打断了话,一时卡在了那里,以至于一张俏脸憋的通红,正待发飙,却在看见来人之后,高涨的怒火顿时焉了下去,只余下一点火星还在挣扎。 兰西公主身为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自小就万千宠爱集一身,不光凭借的是与圣上的血脉之情,更多的是骨子里趋利避害的本能。 当初小小年纪的大,就知道即使她身为堂堂的公主,也有几个不能惹的人,除了她的父皇外,还有三个人是绝对惹不得的,一个是刚刚外出的徐大公子,还有一个是她的心仪之人云哥哥,最后一个就是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容大公子。 徐大公子是皇上的眼珠子,她这个女儿和徐大公子一比,在皇上面前什么都不算,若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这位徐表哥是姑母的儿子,只怕都要以为是从父皇的肚子里爬出来的,虽然荒谬,但也只能如此才能解释父皇对他的偏宠,那疼爱的劲儿,连他们这些骨血都嫉妒的眼红。 所以徐大公子她是不敢惹,而云哥哥是她的心上人,她是不舍得惹,眼前的这个则是她不想惹,否则皇后那关,她也过不去。 “表哥!”兰西干笑着叫了一声:“你回来怎么也不进宫去看我和母后?母后今儿个还念叨你呢?” 容若将目光从林轻染的身上收了回来,转向兰西,微微一笑,却不答她话:“几年没见,兰西的脾气见长了。” 说完,也不看兰西变得难看的脸,转头与林轻音作揖:“林大小姐!” 此时,林轻音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不少,面上的表情也没那么紧绷,忙站起身子,回礼:“容公子。” 兰西公主惩治林轻染的念头被打断,现在又被容若孤立在一边,心中又气,却也不敢发出来,只得低着头,一副委委屈屈的嘴脸。 那模样倒像是她才是被欺负的人! 第347章 反复无常 那模样倒像是她才是被欺负的人! 皇家的金枝玉叶露出这等倍受欺凌的模样,当下引得荷尔蒙旺盛的高门公子心下一阵怜惜,对容若生出了不满来。 但,三大公子威名远扬,强悍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而容大公子无敌功夫也同样深入人心,所以即使不少公子哥儿对堂堂的兰西公主抱以怜惜,却无人敢站出来替兰西出头。 显然,众人的脑子还算清醒,在讨好金枝玉叶和得罪容大公子的选择中,都知道如何选择! 而,独孤霖一向与皇后面和心不和,更不可能出言相帮,只低着头饮茶,仿佛未曾瞧见一样。 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兰西心中将那群软蛋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决定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救吧! 于是狠狠地瞪了身边的宫女一眼,然后好不委屈的对着容若道:“如此对林妹妹,也不是我的本意,是这几个奴才挑唆,我才……” 说着,又扯了扯唇,挤出一个笑容,对林轻染道:“是我耳根太软,回去后,我定会严惩这几个奴才,替妹妹出气!” 那几个宫女一听,身子皆是一颤,脸色煞白。 林轻音嘴角微抽,膛目结舌的看着兰西,眼中的震惊怎么都无法掩饰,只觉得眼前这位高贵的公主殿下是不是脑子有病,简直癫狂的经典,疯傻的代表,刚刚还要将二妹妹拖出去要打要杀的,这会儿居然又甜甜的叫上“妹妹”了。 这种间隙性抽风的“姐姐”,谁敢要,又不是脑子被门缝夹了? 林轻染却是撇了撇嘴:果真是宫中出来的,演戏成精,反复无常,实在是令人生厌。 不过,她可不想妄担了罪名,听兰西公主这话,回宫后,若是这几位宫女被惩罚了,那就是替她出气。 “公主殿下客气了,这声妹妹,小染可不敢当,至于几位宫女姐姐挑唆之罪,我看也算了吧,无冤无仇的……” 兰西公主又被她不轻不重的刺了一下,神色越发的委屈,容若神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宴会快要开始了,公主还是先去换一下衣衫吧!” 兰西咬了咬唇,低低的应了一声,领着一群宫娥离开,只是踏出大门时,回首若有似无的瞟了林轻染一眼,那一眼无端的使林轻染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小心些,她可不如表面瞧着和善!”容若压低声音,提点了林轻染一番。 “嗯,我知道了。”即使容若不说,林轻染也决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容若也不好在林轻染这边久留,又交代了几句,就回了男宾那边。 随着容若的入席,乐声和谈笑声又渐渐地响了起来,机灵的丫头,极快的将林轻染的席面擦了干净,换上新茶,场景又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若不是兰西公主的席间还空着,林轻染会认为刚刚的冲突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一般。 不时的有各色目光投向她们姐妹的席位,但是此时林轻染和林轻音都无心理会应酬,心中余颤还在。 林轻音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林轻染轻声的安慰她几句,却不见成效,也只得闭口,暗自叹息。 其实,怕的又只是林轻音,她心中也有几分余波,刚刚若不是容若突然打断,只怕此刻她就要被拖出去挨板子了吧! 第348章 良配 其实,怕的又岂只是林轻音,她心中也有几分余波,刚刚若不是容若突然打断,只怕此刻她就要被拖出去挨板子了吧! 想到刚刚会有的下场,林轻染微微打了一个寒颤,视线悄悄的转向兰西公主那空荡荡的席间,虽不见她的身影,却更让她心中发寒。 第一次,林轻染感觉到皇权的高高在上。 只是,她从来就不是可以随意欺辱的人,若是兰西公主刚刚真的要撕破脸,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抗争到底了。 “二妹……” 林轻音轻摇了林轻染一下,令她回过神来,朝着林轻音扯出一抹笑容,落在对方的眼中却又一份惊心动魄的羸弱。 定然是被吓到了! 林轻音生出无边的心疼,对兰西的厌恶,几乎排山倒海,二妹妹何其无辜,那兰西公主居然二话不说,就要将她拖出去,说到底不过是迁怒。 林轻音心中的怜惜几乎泛滥,轻轻的抓住林轻染放在案几上那只略显冰凉的玉手,压低声音:“二妹,你忘了,你曾说过日后只有咱们欺负别人的份,再没有让别人欺负咱们的道理。大姐相信,总有,总有一天……咱们再不会受今日这样的委屈!” 林轻染鼻子酸了一下,低下头,再抬头看林轻音时,已经是满脸灿烂的笑容:“嗯,总有一天再不会受委屈。”她有心岔开话题,瞧着对面的男宾,笑道:“大姐姐,你可别忘了祖母临走的话。” 林轻音面上一红,美丽精致的容颜又添了三分颜色,细声道:“祖母开我玩笑,你也跟着笑我。” 林轻染看着她娇态可人,展眉一笑:“虽是玩笑,但大姐姐也该留心一下。” 女人嫁人,等于第二次投胎,林轻染希望林轻音这一世能幸福美满,将上一世来不及享受的生活弥补了。 林轻染的笑容有了几分黯然,表情又带着一份失落,放低声音,缓慢的说道:“咱们这样的家庭,女儿家嫁人也不过是两个势力的结合,又有谁在乎过我们是怎么想?咱们看上看不上,又有什么区别?” “以前是没人管,没区别。可是现在,我要姐姐你好好的想想。”林轻染的眸光微冷,斩钉截铁:“大姐姐嫁的那人定然要是你心仪之人。” 见林轻音张大了眼睛,林轻染又是低缓一笑:“姐姐莫要问,只管信我就是!” 林轻音一愣,眼睛不由自主的发酸,她眨了眨眼睛,重重地点头:“嗯,我信你!” 姐妹二人交谈的时候,昭王妃入席,年过四十的昭王妃,保养姣好,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样子,面容红润,精神饱满,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夫人。 听说昭王与昭王妃情深似海,二人算是皇室的奇葩,昭王此人婚前浪荡,是个骑马倚石桥,满楼红袖招的主儿,谁知道婚后却忽然一改前态,变成情痴一枚,无通房无妾室,只有昭王妃一人,日日携手看花赏雪,浓情一片,羡煞天下女子。 林轻染看着雍容华贵的昭王妃,眸光一闪:她记得昭王最小的儿子,今年十八,品行端庄,饱读诗书,还未曾定亲。 父母情深,后院清静,性情温和,可谓良配! 第349章 私心淘汰 父母情深,后院清静,性情温和,可谓良配! 林轻染想起林老夫人出门的暗示,想必也是看上了昭王府。 只是,林老夫人看上和她看上的侧重点,想必不同!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姐姐是否喜欢? 权势、富贵,在林轻染的心中已经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昭王妃入座,众人还以为就要开席了,谁知道却听昭王妃满含歉意的说道:“今日王爷偶感风寒,请的云王诊脉,还请各位稍等片刻,等云王入席。”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为何云王还未出席? 昭王妃此言,顿时引得下面一阵窃窃私语,云王容貌倾城,姿态高雅,身份贵重,言语温和,乃是女儿家闺梦中的常客,只是他为人低调,极少露面,以至于诸多人只闻其名,不曾见过其人。 原本不少女子,见云王还未出席,还以为云王不来,正暗自失望,三大公子只见其二,虽然已经过足了眼瘾,可总有几分遗憾。 再听昭王妃如此说,当下就欢喜的笑了开来,一时笑靥如花,朵朵盛开,闪了无数双痴迷的眼睛,也酸了无数少男的心。 昭王妃话落,就见厚重的帘子被撩开,露出一张如春花,似秋月的面容,眸似星辰,鼻梁微挺,朱唇薄红,五官完美无缺,找不出一丝的瑕疵,可谓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正是刚刚昭王妃话中的主角。 在座的公子,个个站出来,都是一等一的风流俊俏的人物,更有芝兰玉树的容大公子,俊美无双的徐大公子,可云峥只是淡淡的一个露面,就引得抽气声一片,惊艳了满座,这世间居然真的有人,俊美如斯…… 从林轻染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男子英俊精致得如同画像的侧脸,浓密的睫毛修长,美丽的仿佛不该是男子所有,薄薄的朱唇微微抿着,看上去平添了一份傲气。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再看去的时候,发现自个儿真的没看错——是傲气。 嗯,不是传说云王温润和善,最是平易近人吗?怎么今儿个似乎走上了高傲的路线? 林轻染摇头,发现自个儿是越来越看不懂云峥了。 众人惊艳的目光对云峥没有丝毫的影响,他缓步走了进来,银色滚边的蓝色华服,衣摆处绣着朵朵梅花,风吹起,衣衫飘舞,如同风吹梅动,更显飘逸之态。 林轻染将诸多美人眼中的痴迷神情收在眼底,不知道怎么的,胸口处有些发堵,随即将这份陌生的情绪归纳为是因为云峥到处招摇,惹得烂桃花,害她受累。 林轻音瞧见她的神情,不由得暗叹,自家妹子与云王之间的那点事情,她也不是半点不知,以前还乐见其成,这段时间听了些流言,却有些不乐意了。 自古红颜多薄命,用在男子身上也是一样,眼前的这位云王,容貌清绝,气质华贵,实属罕见花样的美男,怕是太过完美,所以老天爷一出生,就赐了他一副残破的心脏。 听说,这段时间,云王府收购了不少奇药,怕是云王的心疾已经到了危急的关头。 出于私心,林轻音妹婿人选中,此时,其实已经将云王淘汰。 第350章 襄王无梦 出于私心,林轻音妹婿人选中,此时,其实已经将云王淘汰。 一副残破的身子,可陪不了她如花似玉的妹子一生,与其注定伤心,还不如从未开始。 所以林轻音见一向情绪波澜不惊的林轻染,居然因为众人灼灼的目光,而显得有些不快,不由得暗自担心。 云峥冷淡随意走着,步履轻缓,倾城绝色的容颜清淡微凉,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衣带当风,衣摆飘拂,优雅自若,雍容高贵,风姿出众。 却不是随着引路的侍女去了男宾席间,而是向女宾席间而来。 众女子的眼睛中当下红星直冒,面红心跳,口干舌燥,看着那缓步而来的绝色男子,暗自祈祷他是为自个儿而来。 一步一步,每一步似乎都踩在怀春少女的心上。 林轻染眉头微蹙,总觉得这男人的眼角余光似是在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真怕这人忽然之间做出什么惊人之事来! 对于三大公子的威力,林轻染经过亲身感受后,深以戒备。 不过,她显然猜错了,云峥只是在她的面前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去。 林轻染不由得心下一松,此时她可不想再度成为众人的焦点了。 兰西公主一直屏住呼吸,注视着云峥,见他越过林轻染,紧握的拳头松了下来,呼吸渐渐顺畅起来,心中也忍不住欢愉了起来:既然云哥哥不是找小贱人的,那么就是来找她的! 这么一想,心花朵朵漫开,看着云峥的目光,柔软的要滴出水来。 果然,见云峥一直走到最前面才停了下来,兰西顾不得矜持,叫了声:“云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的可谓是荡气回肠,如同温泉中的水,软软的,柔柔的,甜甜的,滑滑的,让人听了骨头都要酥了。 林轻染听了,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云峥今儿个果真是高傲的很,根本就不应答,仿佛未曾听见一般。 这作假也太明显了,她隔了这么远,都能听清楚兰西公主的嗲声,怎么他就选择性失聋了? 林轻染再次确信,三大公子眼中只会看见他们愿意看见的人,耳朵里也只会听见他们愿意听见的声音。 果然有格调! 牛气冲天! 金枝玉叶的兰西公主半点也不介意,仿佛认为她心仪的云哥哥就该如此。 林轻染看着云峥,这人的一个背影,就如画般动人,又看了看那痴痴盯着云峥的兰西。 嗯,这金枝玉叶春心萌动的模样,也好像挺不错的。 只是可惜啊,似乎神女有心,襄王无梦啊! 如果此时,她手中有面镜子,可以看见她自个儿的表情,她一定会知道,此刻是多么的口不对心——唇角微挑,愉悦之情太过分明。 “王妃,王爷无恙,小公子和小姐正在伺候王爷用药。” 昭王妃听到昭王无恙已经是笑了起来,再听说自家的儿女孝顺,就更开怀,连连感谢,亲自请云峥入座。 云峥谢过,缓缓地转身,往自个儿的席间而去,从头到尾,都未曾施舍一个眼神给兰西公主。 林轻染原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正低头抿茶,却听见温润如大提琴的声音,响起:“云山雾茶性寒凉,小染,你胃寒,不可多饮。” 第351章 绝色美人华若惜 林轻染原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正低头抿茶,却听见温润如大提琴的声音,响起:“云山雾茶性寒凉,小染,你胃寒,不可多饮。” 四周顿时死亡般的寂静,仿佛声音被寒刃割断了一般,各人的动作停顿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是目光不断在林轻染和云峥之间游移。 云峥的话没有半点暧昧,若是换个场合也很正常,可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娴熟而亲近的姿态说出来,就透着点味道了。 林轻染又气又急,面上深红:这人是不是存心要毁她清誉?说得好像老夫老妻一般。 兰西却恼得银牙差点咬碎,她没有想到一向冷淡的云峥居然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如此温情的话,这岂不是在昭告众人,他对小贱人情有独钟吗? 而,此时,除了兰西心头恼怒外,徐长卿和容若面色也都微微一变。。 “卑鄙!”徐长卿咬牙切齿。 “无齿!”容若暗恨握拳。 这混蛋是打算用这种方式昭示自个儿的主权吗? 做梦! 二人对视一眼,有了共识,此时决定通力合作,一直对外,脸上的怒容一收,转出温和的笑意。 徐长卿笑容满面的看着林轻染道:“妹子,云王说得是,当初你捂着胃,一个劲的叫痛,一张脸都疼的发白,可吓人了,也难怪云王今儿个要出声提醒了。”不是温情,而是医者父母心,这是徐长卿要力证的。 容若也是一脸的笑,温和的说道:“妹子,你身子弱,胃寒,精气弱,日后要喝,就喝点暖胃的茶水。”随手,招了一片伺候的下人,吩咐道:“去给林二小姐泡杯红枣莲子。” 瞧瞧,不过兄长的温情,没啥暧昧的,云王关心还比不得他呢,连红枣莲子茶都出来,这是容若要确认的。 因为这二人的关心备至,小意殷勤,总算将这尴尬的场面给糊弄过去,不过众人到底信了几分,却是不知道了。 但是有一点是看出来,三大公子似乎,好像,仿佛都挺中意林家二小姐的。 林轻染狠狠地瞪了云峥一眼,以眼神告诫他,莫要在折腾什么幺蛾子出来了,她可不想一个赏梅宴,提着心,吊着胆渡过。 好在又有了新的宾客而来,众人的注意力终于从这隐约四角情中移开。 进来的是一男二女,男子年方十七八,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与诸位公子一般,是个丰神俊朗的公子,林轻染瞧了一眼,似乎与昭王妃又一两分相像,看来就是云峥嘴里的小公子。 而两位女子中却有一位值得一说,想比起其中一位的娇俏,简直说得上惊为天人。 那少女盈盈而来,众人皆是一愣,只觉得眼前之人,实在是太过光彩夺目:柳眉细细,如春风剪绿叶,凤眼盈盈,似承载了一江春水,玉肤雪肌,盈盈腰肢,如弱柳扶风,头上那金灿灿的步摇,缀着点点珍珠,垂在额前,仿佛是乌云之间闪烁的星光,有种霹雳华光的神采。 淡淡鹅黄的罗裙,披着长长的、轻飘飘的帛带披,逶迤拖在地上,更衬得那飘逸而飞的婀娜风姿。 林轻染见到来人,双眼一缩,微微眯起,死死的盯着来人,似有些不敢置信——华姨娘的娘家侄女,曾经冲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华若惜。 第352章 她的猜测 林轻染见到来人,双眼一缩,微微眯起,死死的盯着来人——华姨娘的娘家侄女,曾经冲冠后宫的贵妃娘娘:华若惜。 她怎么会出现在昭王妃的赏梅宴上? 难道前世的轨迹还要继续? 华若惜忽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表示,命运还会如同前世一般,她会扬名,会进宫,会万千宠爱集在一身,从此一人得到,华家全体升天。 林轻染一时有些心乱如麻,想到华若惜进宫后,华姨娘一跃成林家主母。 那之后,他们三姐弟悲惨的命运就开始了。 所以,今日定然不能让华若惜扬名,绝不能让她再因此进宫得宠,成为华姨娘最大的后台。 不对! 林轻染的脑子中忽然闪过一道清明,前世华若惜能来赏梅宴,那是因为有华姨娘相助,是跟着华姨娘而来,今生华姨娘自顾不暇,她怎么会进府来? 没有帖子,根本连别院的大门都进不得,所以林轻染可不会以为华若惜是爬墙而进的。 当然,爬墙而进的,也不敢和主子一起来。 可是,若不是爬墙而进,以华家今时今日的地位,想得到昭王妃的帖子,是绝无可能。 林轻染的脑袋极快的转动起来,赏梅宴——华若惜——进宫——独宠,前世的记忆在脑袋中重复了一遍,似有一道闪电在林轻染的脑中劈过,惊的她差点站起身子,发出惊呼来,好在即使稳住心神,才没有失态。 不会的,这一定是她自个儿胡思乱想。 林轻染摇了一下脑袋,将自个儿脑中那荒唐的念头甩去。 但当某个念头升起之后,再想将其熄灭就困难的多。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轻染当机立断,拉了拉林轻音的手:“大姐,等一下你弹奏结束时,想法子弄断琴弦。” 嘎! 林轻音以为自个儿听错了,愕然转头,看向林轻染,却见她面色一片认真,一脸郑重的看着她。 二妹妹会如此说,定然有她的道理。 林轻音问也没问为什么,径自点头应下。 林轻染见她神色安然,没有敷衍之态,知道林轻染将自个儿的话记在了心上,心下也安宁了一些。 再抬头看云峥的时候,他眸光就多了一份若有所思:他刚刚会那么说,是不是担心她? 而,两位便宜哥哥会急急表态,除了为她解围之外,是不是也存了和云峥一样的心? 若是这么一想,倒是和心中的猜测对上了。 也正好解释,昭王妃今年已经举行过赏荷宴,为何会再次举行赏梅宴的行为? 林轻染垂首,吹着新上的红枣莲子茶,开始思忖起来,若事情真是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她又该如何破了前世的困境? 昭王妃见到华若惜似乎很高兴,伸手招了她上前,拉着她的手,对着众人介绍道:“这是华小姐,初次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请她过来认识些朋友,日后有来有往的,也就少了些思乡之情。” 这态度热情的有些过分,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实在不必要对华若惜如此态度。 林轻染瞧着,越发坚信自个儿心中的猜测是正确的。 若非如此,昭王妃又怎么会对华若惜这般礼遇? 第353章 真相 若非如此,昭王妃又怎么会对华若惜这般礼遇? “多谢王妃怜惜。”华若惜微笑着,声音极为空灵,如同黄鹂初啼,迷人而动听。 林轻音没有前世的记忆,此时自然还不知道这位绝色美人与华姨娘的关系,只是惊艳于她的美美貌,细细的打量了那个美人后,又转头瞧了一下自家的妹子,暗自思忖道:二妹妹已经是少见的绝色,可是与这位华小姐一比,却略显稚嫩,没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妩媚之态。 可笑,林轻音居然将她自个儿给忽视了,忘了她其实就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比起华若惜来,也不逊色。 “华小姐?”坐在她们旁边的一位夫人有些惊讶:“哪个华家啊?怎么从未听过哪个华家有这样的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儿?” “是最近冒出头的华将军。”有知情的夫人低声解惑:“就是最近打胜仗的那个。” 林轻音脸色一沉:新冒上来打胜仗的华将军,不就是华姨娘的哥哥? 悄悄地和林轻染咬耳朵:“华家怎么攀上了昭王府?” 林轻染瞥了一眼与兰西公主毗邻落座的华若惜,声音似有冷意:“怕不是华家攀上昭王府,而是昭王府不得不拉拢华家。” 听说皇上最近病了,连续一个月未曾上朝了,都城与华家守卫的城池,快马加鞭,二十天就足够了。 时间上,与她的猜测倒也符合。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昭王府即使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怕也没法子。 也难怪昭王会病了,若是不病,日后这事曝光,他还真的要遭一堆人的埋怨呢! 莫怪独孤意会忽然提前出现在都城。 莫怪徐老侯爷会带着徐长卿回都城。 莫怪云王会出府,容若会回京。 这一切的一切,对上她的猜测,也都有了解释了。 难怪前世今生,华姨娘要煞费苦心的毁了大姐的容貌,原来真相如此啊! 她抬头看着浅笑怡人的华若惜一眼:果真是好手段,好心计,好颜色! 林轻音又给说愣了,怎么二妹妹今儿个说话,全都是她听不懂的啊! 叹息一声,林轻染略显无力道:“姐姐莫急,回去后,我会好好说给你听。” 林轻音见林轻染的眸光沉沉,似有思索倦怠之意,她是了解林轻染的,每当她露出这等神色,就说明遇到了难题,需要细细思考。 她也不再问,生怕打扰了她的思路,任林轻染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 林轻染这边陷入沉思,华若惜那边却是热闹起来,众人都是人精,瞧着昭王妃对华若惜如此礼遇,就看清了风向,一时众人纷纷上前交好,说着夸赞的话。 这个说华小姐面容清艳,堪称国色佳人,那个说华小姐身段窈窕,堪比洛神。偏偏态度诚恳,还不惹人生厌。 华若惜倒是沉得住气,不管怎么称赞,只含笑以对,一句夫人,您谬赞为回答,不卑不亢,倒是令在座的生出几分好感来。 邻座几个被林轻染姐妹二人的容貌比到天边的小姐,又被三大公子维护林轻染的场景,刺激内伤深重。 见此情况,一时间有些幸灾乐祸,讥讽:“以为自个儿是天下第一美人,自视甚高,招蜂引蝶的,看看这位华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人,艳压群芳的美人。” 第354章 草木共鸣 见此情况,一时间有些幸灾乐祸,讥讽:“以为自个儿是天下第一美人,自视甚高,看看这位华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人,艳压群芳的美人。” 这话倒也不算说错,华若惜的确当得起眼压群芳这四个字,否则也不会在美人林立的后宫独宠多年。 不过,林轻音娇俏,林轻染纯然,三人各有千秋,天下第一美人却是言过其实。 林轻染淡淡扫了那几位小姐一眼,淡淡的说道:“嫉妒的嘴脸最丑陋。各位美人,别忘了对面坐着男宾呢!” 原本还带着挑衅的目光看着林轻染的诸位小姐,闻言,立刻慌张的看了一眼对面,果真见有视线落在她们身上,立刻神色一变,温柔中透着优雅。 林轻染眉心抽动了一下,隐隐带着笑意:这些美人小姐们,难不成都学过变脸之术? 正座上,昭王妃一脸笑意的说道:“今日是请各位来赏梅,我听说华小姐弹得一手好琵琶,能引得白鸟和曲,草木共鸣,可惜我一直未曾有此耳福,今日赏梅宴,华小姐来都城,这可是再好不过的机缘,正好请来,与众人一起一饱耳福。” “恭敬不如从命!”华若惜含笑应下。 白鸟和曲,草木共鸣? 众人惊异的挑眉,百鸟和曲已经是难得,更别说草木共鸣,难道世间还有能弹出这等神曲之人? 林轻染的神情却有些怪异,看了华若惜一眼,隐隐含了一份讥笑:这一世,她居然还是选择了同一种方式,同一种手段扬名。 众人半信半疑之中,华若惜接过琵琶,清浅一笑,素手轻抬,便演奏了起来。 林轻染侧耳倾听,她在琴艺上的造诣不低,可是华若惜所弹奏的曲调却是从未听过,但不得不承认非常的好听,就觉得那琵琶声声如同清泉击石,雨打芭蕉,灵动悦耳。 “果真是草木共鸣!”不知道是谁惊叫出声。 林轻染仰头看去,果然见梅树轻轻颤动,似是对华若惜的琵琶声所产生的共鸣。 当下一片哗然,众人窃窃私语,赞声不绝于耳。 一曲终了,看华若惜的目光似是已经痴迷,更有人出言赞道:“此曲惊天地泣鬼神,实乃天下第一曲啊!” 天下第一曲? 林轻染真的很好奇,若是这些人知晓这其中的奥妙,会不会还如此推崇? 只是可惜,她明知其中的奥秘,却不能开口拆穿。 难道就让华若惜如此得逞? 林轻染只要一想到华若惜进宫后,会带来的困境,急的嗓子都快冒烟,一时又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小染,你和华小姐一样都爱弹奏琵琶,今日华小姐施展如此神技,你怎么也得请华小姐指点一二吧?” 云峥忽然出声,一双深幽的眸光盯住林轻染。 这样最好不过! 林轻染此时也不去想云峥话中的过分熟悉的歧义,反而沉浸在破除命运的激动中——她不能揭穿华若惜的伎俩,可是她可以故技重施啊,以此破坏命运的轨迹。 看着云峥展眉一笑:她怎么忘了,前世华若惜的破绽就是云峥告诉她的,这一世,他亲临现场,对华若惜的伎俩,自然更是一目了然! 第355章 借琵琶 看着云峥展眉一笑:她怎么忘了,前世华若惜的破绽就是云峥告诉她的,这一世,他亲临现场,对华若惜的伎俩,自然更是一目了然! 云峥下意识的回应她灿烂的笑容,等唇上的弧度微微挑起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忙又拉下,微抿着,继续走他高傲华贵路线。 看的他身后的银翼暗笑不止,想到今儿个烧掉的言情小说的男主,再看看自家王爷高傲的面孔,有种风中凌乱的感觉:主子,您是不是打算将所有的男主角都扮上一遍? 林轻染站起身子,从容不迫的走到华小姐身边停了下来,脸上挂着真诚的笑意:“华小姐一首琵琶曲,动人心弦,我也学过两年琵琶,至今只有一曲《十面埋伏》弹得尚且入耳,若是华小姐不弃的话,可否听我这一曲,为我指点一二?” 原本云峥的提议,就已经让人摸不着头脑了,现在又听林轻染如此说话,更是不明白这二人搞什么名堂。 已经有了华小姐这首神曲在前,林二小姐要何等的技艺,才能不丢人现眼啊。 之前,都觉得云峥对林轻染颇为有情,现在却觉得这两人说不得有仇,否则云王为何非要将林二小姐往深沟里推? 华若惜显然没有想到在她“精湛”的技艺下,居然还有人顶风而上,微微失神,随即温和一笑,谦虚道:“指点谈不上,互相学习吧!” 林轻染倒也没再客气,反而指着华若惜手中的琵琶,笑道:“今日没打算弹奏,所以也没有随身携带琵琶,还请华小姐割爱,借琵琶一用!” 原本还窃窃私语的众人,听了这话,突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看林轻染的目光,简直就是在看什么怪物,也不知道林家二小姐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先是不自量力挑战华小姐的神曲不说,现在居然还要借华小姐的琵琶,她是嫌弃自个儿死的不够难看吗? 要知道,每一位技艺高超者,想要将技巧发挥到极限,必然有自个儿专属的乐器,林二小姐实在是太托大了。 众人都等着林轻染拿着华若惜的琵琶出个大丑,一些心有妒意的小姐,已经捂住嘴巴先笑了起来。 谁知道众人心目中温柔解语花的华小姐,听得林轻染借琵琶的话,却是脸色微变,露出几分为难来:“这琵琶是家母生前心爱之物,我一直爱惜,等闲都舍不得拿出来弹奏……” 说到此处,双目微红,似是情绪难忍:“还请小姐见谅,我……我……”拒绝之意明显的透露出来。 先母遗物,不愿意出借,虽然有些吝啬之感,但也情有可原。 林轻染也不恼,十分同情的看着华若惜,闲话家常般的问:“华小姐的母亲去了多少年了?” 华若惜见她不再追问借琵琶之事,心头一喜,顺着她的心意,说起已故华夫人的事情:“先母是五年前的冬日去世的。” 林轻染忽然笑了起来:“华小姐,你若是不愿意借琵琶给我,直说就是了,何必扯上先母的名号,白白搅了先人的安静。”指着华若惜手中的琵琶,道:“我虽然学艺不精,可是普通的眼力还是有的,华小姐手中的琵琶颇新,制成也不过三年的光景,怎么就成了先人遗物了?” 第356章 主动揭秘 指着华若惜手中的琵琶:“我虽然弹奏的技艺精,可是普通的眼力还是有的,华小姐手中的琵琶颇新,制成也不过三年的光景,华夫人去了已经五年,怎么就成了先人遗物了?” 她说完,也不看华若惜变得难看的脸,反而做出小女孩的姿态,拉着华若惜的衣袖,撒娇般的来回摇动:“华姐姐,我知道自个儿心爱之物,落在别人的手上,总会担心别人不知道珍惜。可是华姐姐放心,我是爱乐之人,定会异常小心。也不瞒华姐姐说,我会借姐姐的琵琶一用,也是看出姐姐的琵琶不同寻常,绝非凡品,故而忍不住手痒。” 她使劲的摇着华若惜的衣袖,姿态娇憨:“华姐姐,你就依了我吧,若是今儿个我不能如愿,只怕回去后要为它消得人憔悴了。好了,好了,我保证绝不会损了它。再说了,不过就是弹奏一曲,还是当着华姐姐的面,华姐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伸出一个粉嫩柔白的食指,一副再诚恳不过的样子:“就一曲,华姐姐只要借我弹奏一曲,过了把瘾就行。” 这番话说得天真纯厚,仿佛讨钱买糖葫芦的孩子一般,虽然略显无奈,却丝毫不惹人讨厌,反而让人觉得,若是不应下来,才是罪大恶极。 而有些嗜好之人,却是对林轻染好感大增,瞧着林轻染这死磨硬缠的模样,仿佛瞧见自个儿面对心爱之物的无赖模样。 物有所爱,不觉粗俗,反而更显高雅。 一副心有戚戚然,感同身受,不忍林轻染失望,忍不住出口附和道:“华小姐,虽是心爱之物,借林二小姐一用,圆了她的心愿,也可啊!” “是啊,就借她一用吧!” “借她用用吧!” …… 男人们的语气都是怜惜的劝慰,等到女宾这边开口时,话就不那么好听了。 “华小姐,你就借她一用,若是真的损坏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还能赖账不成?” “华小姐,琵琶又不是金子打造的,您不愿意出借,难不成是怕林二小姐偷了去?” …… 众人七嘴八舌,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主题都是华若惜将琵琶借给林轻染,让她丢人现眼去。 不过有些心思深沉之人,却望着华若惜手中的琵琶,若有所思起来。 昭王妃眉头轻轻蹙了一下,随即掩去眼中的不喜,恢复成温和的表情,笑道:“既然林二小姐未曾携带琵琶,华小姐借去一用,又有何妨?” 昭王妃都开口了,华若惜再不肯出借,那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只怕不管技艺多么的高超,都要唾弃于上流社会。 华若惜是个识时务的,即使心中再不乐意,面前却挤出一抹笑容,干巴巴的将琵琶奉上,嘴中却说道:“这的确是先母遗物,先母极爱琵琶,苦心寻了多年,这才寻得做琵琶最好的凤凰木。” 凤凰木一出,众人心中一惊:原来华小姐手中琵琶的木料是传说中的凤凰木,这也难怪华小姐如此紧张。 居然凤凰木乃是凤凰涅盘所栖之树,根本是千年难得一见,凤凰乃是神鸟,凤凰木亦是神木。 而爱乐之人,就有人想起凤凰木的神奇之处,据说能号令草木,难道华小姐引得梅树共鸣,不是技艺高超,而是这凤凰神木之功? 第357章 直言不讳 而爱乐之人,就有人想起凤凰木的神奇之处,据说能号令草木,难道华小姐引得梅树共鸣,不是技艺高超,而是这凤凰神木之功? 果真是有勇有谋,知道取舍,难怪能立足后宫,多年不倒! 即使同身为女子,林轻染也对华若惜的举手无悔,杀戮果决道一声佩服,主动揭秘,比起被人拆穿,杀伤力可小很多,更何况,华若惜此时还打着亲情牌。 华若惜目光深情的凝视着凤凰木所做的琵琶,目光柔和,充满依恋,根本不像是在看什么死物,而是在看着自个儿深深依恋的母亲以般:“只是事与愿违,这凤凰木寻到之时,先母已经病倒,整日与汤药为伍,哪里还有心思再寻人做琵琶,以至于凤凰木被束之高楼,无人问津。母亲去了之后,我一直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思母心切之时,时常去母亲的院子坐坐,无意之中才注意到这凤凰木,想着母亲一直爱乐成痴,就寻了人做了这琵琶,日日弹奏,倒也能入耳。所以才有了先母去了五年,这琵琶只有三年的真情。实非我吝啬,不肯出借,而是这般琵琶乃是我和先母的心血凝结,总觉得看到琵琶,就看到了先母,难免太过紧张,还请华小姐见谅!”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让原本觉得她小家子,上不了台面的夫人,暗暗点头:华夫人养了这么个贴心的女儿,也算是命中有福。 连带着昭王妃看华若惜的目光都多了一份怜惜,又有了几分热度的亲热: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母亲去了,父亲娶了继室,有道是有后娘就有后爹,只怕这一切这孩子也是身不由己! 林轻染却在心中嗤笑不已,华家人骨子里可不都是长情的人,华若惜此番话,谁知道几分真来几分假,也只有她自个儿知道。 不过,华小姐倒是个刁钻的,她这么一番做作,倒是将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即使她的演奏同样引得草木共鸣,也可以用一句不知凤凰木的神效而推脱。 没想到她的脑子倒是好使。 只是可惜,再好的算计,再好的借口,在她的面前都徒劳无功,今日,她定要让她铩许而归,断了她的青云路。 林轻染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金声玉振,非同凡响,笑道:“果真神木所制,不比寻常,多谢华姐姐出借。” 她倒好,一句话,一声琵琶声,就将华若惜极力渲染的氛围给破坏了。 华若惜心中暗恨,对姑母嘴里可恶的林二小姐算是有了新的认识,勾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显得几分无力。 “今日难得有此好东西相助,小女一曲《十面埋伏》,敬请诸位品鉴,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各位见谅,也请华小姐指点一二。”她朗声继续说道:“只是有华小姐的神曲在前,我这点技艺,就显得拙劣了,不如我耍些小聪明,博大家一笑。” 众人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天下人都想着藏拙,这位林二小姐倒是天真,居然直言不讳,到底年纪小,倒也显得几分率真可爱。 而,不知道为何,华若惜却是心头一颤,有着不妙的感觉。 第358章 画蛇添足 而,不知道为何,华若惜却是心头一颤,有着不妙的感觉。 兰西公主倒是暗自冷笑:既然知道自个儿技艺拙劣,却还一心出丑,也好,正好让云哥哥看看这小贱人的粗俗之处。 昭王妃却是喜欢林轻染这番直言不讳,闻言笑问:“不知道林二小姐是打算怎么耍小聪明?” 这话又引得一阵轻笑,林轻染面色微红,似有些不好意思道:“以前在街上看人杂耍,发现有人挥剑泼墨,做出一副山水图,我觉得有趣,回来后也曾用练习了几次,倒也能作出一两分模样,不如今天,我就一起表演给大家看看吧!” 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仿佛像是调皮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个儿的技艺,求的长辈的夸奖,只看的昭王妃眉眼弯弯,点头应了下来。 早有下人将准备好的宣纸铺好,染料调匀,林轻染款款一笑,手指一抬,乐音一起,金戈铁马声声传来,玄起处风停云滞.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跃于琴盘,万马奔腾于指尖,震天厮杀于耳,仿佛此时正置身那万人征战的现场。 众人一时惊诧不已,看着场中那闭目弹奏的少女,没有想到林二小姐居然能弹奏出如此激昂铿锵有力的曲子,众人如痴如醉,只觉得豪气万丈,于绝地战雄,一扫刚刚华小姐所弹奏的痴迷婉约风格。 不但人沉醉其中不愿醒,连带着那株株梅树,亦是摇摆,颤抖,随着共鸣,此时仿佛梅树已经不是树,而是幻化为冲锋陷阵的军士。 众人这时算是明白了,不是华小姐的技艺太过精湛,而是这神木做成了琵琶能引草木共鸣。 云峥仍旧抿着茶,垂下头掩盖住嘴角上扬的孤度,还有瞳孔中潋滟的流光。 林轻染猛的睁开眼睛,一手弹奏琵琶,一手将调好的染料随意挥洒在宣纸上,状似胡乱的涂抹了一番。 一曲终了,手中的笔也收了,周遭一片无声,梅园之中,风不动,树不颤,天地万物都凝结了起来。 林轻染缓缓的起身,理了一下衣摆,裣衽为礼,人群于片刻沉凝之后,发出一片响起天际的喝彩声。 兰西公主露出浅浅的笑容,赞叹道:“林二小姐琵琶技艺高超,实在令人惊叹,与华小姐平分秋色,只是不知道林二小姐的画艺如何?” 她的位置,正可以看见宣纸上的画,一团色彩浓密,根本辨不出什么,若是这也能称为画的话,那么定然是三岁娃娃做出来的。 林轻染倒也不怕别人笑话,示意丫头将她的画展示给众人看。 “扑哧”,不知道是谁率先笑出声来,紧接着是一连串的笑声,有心地厚道的,捂着嘴巴,轻咳两声,劝慰道:“林二小姐,一手弹奏,一手作画,能作出如此境界,实属不易。” 如此劝慰,却难掩面上的失望,宣纸上似能模糊分辨满纸怒放的梅花,疏密有度,明月当空,倒有几分今夜赏梅宴的景致。 但是,毕竟林轻染刚刚的《十面埋伏》太过非凡,再瞧这幅画,怎么看怎么流于庸俗。 有人心中感叹林轻染不知藏拙,若是没有这副所谓的画,光是那一曲《十面埋伏》就足以甩华小姐几个台阶,这画倒是画蛇添足了。 第359章 断你青云路 忽然几朵梅花飘落,林轻染伸手接过,随意的在画上涂抹了几下。 林轻染似是没有瞧见众人目光中的失望,自个儿左瞧右瞧,一副满意的模样,对着一旁拿画的下人道:“还请姐姐将此画对着月光照上一照?” 丫头遵命,将画举高,对着余光,众人全都发出一声惊呼声,原来那画中的梅花似是活的一般,原本从含苞欲放,到全然绽放,一点一点的打开,如同真实一般。 静止居然能化为动态! 众人惊讶极了,不知道林轻染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画出“活的”梅开来。 这下子,谁也不觉得林轻染是画蛇添足了!全都林轻染露出的这一手给震得说不出话来,若是这还是什么小聪明,那天下还有什么是大智慧? 沉默了半天,众人才回过神来,大声的喝彩,无不为林轻染的才华而倾倒。 才貌双全的美人原本就极为难得,更何况这位林二小姐不但才华洋溢,容貌绝色,言语又如此趣味横生,娇憨可人,不骄不躁,不卑不亢,光是这份涵养,就绝非一般人家的小姐所能媲美。 更何况,年纪尚幼,实属难得。 有几位贵夫人,瞧着含笑而立的少女,不由得暗自惋惜了一番:若是年纪再大点,就更好了,立马给儿子娶回去,这份美貌和才情,绝对能拢住自家儿子的野马心。 这番热闹一直持续了许久,人群之中依旧在议论林轻染的琴技和画技,此起彼伏,谁都已经将华若惜的神曲给抛之脑后。 对比起林轻染出神入化的技艺,华小姐的那点手段根本都不够看。 一片赞叹声中,林轻音却若有所思起来:今日到底出现了什么变故?才让二妹妹中途将计划改变? 自从收到昭王妃的帖子后,林轻染就让林轻音练习弹琴作画,一心二用,更是费尽心思,寻了一种神奇的颜料,配合着月光,可以使物静态变动态,为的是让她在赏梅宴上扬名。 可是今日,不但用了原本为她准备的神奇颜料,更是要她若是献艺,曲终时挑断琴弦,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个非比寻常的消息。 林轻音倒是不怪林轻染夺了她扬名的机会,而是担心,既然扬名不妥,为何林轻染却要出这个风头,会不会对她不利? 华若惜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可是能得昭王妃如此热情招待,显然有些怪异,也不知道,二妹妹为何非要与她一较高下? 即使胜了,也不过是虚名,要着何用? 林轻音瞧了一眼华若惜笑得艰难的笑脸,不由得叹息一声,思忖:这位华小姐,不想笑就别笑了,她这假假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她自个儿不觉得,她看着都膈应的慌。 不过是女儿家之间的小打小闹,有必要搞的如此认真吗? 林轻音却不知道,她眼中的小打小闹,却是扭转他们三姐弟命运的重要契机。 为此,林轻染不惜冒着被东溟最高贵那人的厌恶的风险,也要断了华若惜的青云路。 即使断不了她的青云路,也要做一做拦路石,至少让她这一路走的不那么顺畅。 第360章 天生演戏高手 林轻染其实真的不介意将风头让给林轻音,可是她怕极了那人一时心血来潮,看上了自个儿的姐姐——也不是林轻染多想,自家的姐姐与华若惜年岁相仿,容貌才情皆不逊色于华若惜,那人能招华若惜进宫,自然也能招林轻音进宫。 宫中虽好,宠妃的光芒也很夺目,可是那后宫却是天下最冷,最脏的院子,她绝不容许林轻音被那腌臜的院子玷污了。 更何况以林轻音的心计手段,落入那个大院子,只怕到最后要被吞的连根骨头都不剩吧! 与其如此,还不如她冒险一试。 她还未及笄,出头挡了华若惜的路,不让她扬名,绝了她正大光明进宫的机会,又不会惹得那人生出什么心思,再有三大公子都明显的表示出自个儿的意思,想必就是那人真的生出心思,也要掂量掂量吧! 昭王妃瞟了眼华若惜僵硬的笑脸,再看看浑然不觉破坏了什么的林轻染,心中添了一丝苦笑:这算什么事情啊? 不过,自个儿已经尽力了,是华小姐自个儿不给力,怨不得别人! 或许华小姐天生就不是做凤凰的命,注定了只能是只麻雀。 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笑容灿烂若艳阳,高声的说道:“林二小姐心思精巧,华小姐技艺高超,可谓是一对才貌双全的美人儿。” 昭王妃的意思是二人平分秋色,也算是给华若惜圆了场子,果然昭王妃的话后,华若惜的脸色好看了一点。 可在座的,谁不是精通琴棋书画,这二人谁更棋高一筹,心中跟明镜似的。 热闹瞧完了,就开始吃吃喝喝,但是众人来赏梅宴可不是为了吃的而来,故而珍馐美味也没引起多大的兴趣,都眼巴巴等着接下来的自由活动时间。 这也是昭王妃的宴会为何备受欢迎的另一个原因,因为在宴会上,少男少女完全可以面对面的交流,还不用担心败坏自个儿的名声。 望穿秋水的时刻,终于给众人盼到了。 林轻染见三大公子身边已经围住了仰慕者,想必一时半刻还走不开。 真难得,这三人一时半刻,居然没甩脸子,想必是看在昭王和昭王妃的面上。 林轻染瞧着被围在中间的三人,脸上就多了几分趣味,眼见着有人朝她而来,目光灼灼,正是她避之不及的独孤霖,忙拉着林轻音,寻思着找地方避一避。 林轻染不是怕独孤霖,而是怕自个儿一个控制不住,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现在每见一次这张可恶的脸,想狠狠踩上一脚的冲动就深一点,也不知道前世是怎么了,居然还能看上这张脸。 但是前有狼,后有虎,这才刚走不久,就被人挡住了去路。 兰西公主亲亲热热的上前,拉着林轻染的手,道:“林二小姐琵琶弹得好,画也画的好,我瞧着羡慕的很,还想寻着机会找二小姐聊聊,现在碰上了,正好借此机会和林二小姐亲近亲近,也沾上你身上的灵气。”语气真诚,姿态娇憨,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烂漫,让人听了只觉得俏皮可爱,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皇家的人,天生都是演戏的高手,兰西自然也不例外。 第361章 树敌森森 皇家的人,天生都是演戏的高手!兰西自然也不例外。 可林轻染却是浑身一阵恶寒,拾人牙慧,她刚刚就是用这一招逼着华若惜借琵琶给她,拆穿她神曲背后的秘密。 这人敷衍之意是不是太明显了? 林轻音却是浑身戒备,刚刚在宴会上,这位兰西公主三番五次出言,想要自家妹子出丑,一转脸,又亲亲热热起来,不知道又想了什么幺蛾子来对付二妹妹呢? 绝不能跟她去。 “公主见谅,今夜二妹妹耗神太多,还是改日吧!”林轻音不等林轻染开口,就出言拒绝。 她才懒得理会这只醋缸! “公主谬赞了,刚刚我也说了,不过是小聪明罢了。哪有什么灵气?” 林轻染试图从兰西公主的手中抽出手来,谁知道兰西公主瞧着柔弱,可这手劲却是不小,牢牢的抓住她的手,态度坚决。 “看样子,今儿个公主是铁了心,要与我亲近了。”既然抽不出来,林轻染索性放弃,微微挑眉,脸上的笑意不变,多了一丝意味幽深。 “我是一片真诚想要和二小姐亲近亲近,不过是一杯茶的功夫,二小姐何必如此不给情面?” 这茶哪是如此好喝的? 有多少人就是毁在了喝茶上面? 林轻音听过内宅一些腌臜手段,对那茶是深感戒备,笑道:“今夜月色迷人,景致优雅,这等美景错过了岂不可惜,不如就此煮茶,对月高歌,也算是附庸风雅了一番!” 这距离宴席不远,若是有什么不对,只要高呼一声,就能引人而来,三大公子都在里面,有什么不妥,也能护着二妹妹。 兰西公主却摇头道:“这里太过吵杂,哪里能静心赏景?”她指了远处的一方亭台:“那里位高,是赏景的好处去。” 她说去,就去啊! 林轻染又不是傻子,兰西公主这般行事,明显是在挖陷阱给她跳,她怎么还会傻傻的跳下去? 不过这笔帐又记在了云峥的头上,真是个到处招惹烂桃花的主子——麻烦! “公子喜欢,自个儿上去赏景就是了,我就不去!” 兰西公主一愣,没有想到林轻染会如此直接的拒绝,她们这些人,一句话要九转十八弯的说出来,就是拒绝也含蓄的很,就如同华若惜今儿个拒绝林轻染借琴时,从头到尾没说一个不字,却又让人明明白白知道她的意思。 所以林轻染这般直来直往,倒是让兰西公主一时傻了眼,不知道如何应答。 林轻染趁此机会,抽回了手,拉了林轻音回转身子往席间而去。 看来,今儿个她最好呆在三大公子的身边,否则不知道为爱疯狂的女人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兰西公主瞧着林轻染离去的背影,娇憨的面容一收,带着几分不屑和忿恨,想到今儿个她的云哥哥对小贱人的呵护,不由得捏紧手中的帕子,眼中有阴鹜闪过: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物,今儿个坏了父皇的好事,她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而,那位华小姐可也不是她面上表现出来的柔弱无害,林轻染今日不但断了她扬名的机会,还断了她光明正大进宫的青云路,这仇这女人又岂会不报? 仰头看了那高高的亭台,兰西唇角扯了扯,莫名深意。 第362章 暴敛天物 仰头看了那高高的亭台,兰西唇角扯了扯,莫名深意。 “妹子,你去哪里了?哥哥我可是找了你半天?”容若终于摆脱那些热情的爱慕者,见到林轻染眸光一亮,迎了上来,意有所指道:“你别看今儿个月明星稀的,美景无边,可是谁知道会不小心就冲撞了什么,高处不胜寒,咱们还是留在这里最为安全!” 林轻染听懂了他的暗示:“二哥说得是。”想了想:“咱们总得找些活动娱乐自己吧!” 今晚的情形,还是跟他们在一起为妙,若是那位被美人的眼泪哭得心软,要拿她出气时,有他们在,至少能护着些。 林轻染注意到,自由活动的时候,华小姐已经不见了踪迹,至于去了哪里,她心里隐约猜出了一些。 “要不,咱们打叶子牌!”忽然有人出声,插了这么一句。 “扑哧”,林轻染忍不住笑了出来,如此美景,昭王妃的赏梅宴上打叶子牌,这等匪夷所思的点子,也只有不按常理出牌的徐大公子才能想的出来。 林轻音也忍不住笑了些声音出来,对于徐大公子的特异独行,也算是开了眼界。 谁知道容若却是一本正经的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 于是乎,一枚朗月,遍地美景,四位风华绝代的妙人,就在那满目桃花下……打叶子牌! 暴敛天物啊! 此情此景,不该是附庸风雅吗? 众人的眼皮子抽了抽,不过三大公子行事一直别具一格,赏梅宴上玩个叶子牌实在算不得什么? 云峥又被不放心的昭王妃请过去替昭王诊脉了一番,此时才得意脱身,进来之后,目光下意识的就寻找林轻染的身影。 待看到那一桌打着叶子牌的四位后,似是一愣,随即嘴角有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目光专注的瞧着梅花树下的少女,裙摆旖旎铺开,乌发如云,盯着手中的叶子牌,半眯着眼睛,不知道到在想什么? 惦着叶子牌的细长手指,晶莹细腻,云峥看着,微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想了想,抬步走到林轻染的身后落座,林轻染见到他落座,也没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再不理他——她还在记恨他烂桃花找她麻烦的事情呢? 云峥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偶尔亲自化为茶童,为她上满茶水,林轻染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喝完了,就将茶盏往他手上一塞,继续倒茶。 动作虽然简单,也稀松平常,却透着一副别人插不进去的和谐和亲密。 徐大公子摔牌的声音,似乎有些大,然后学着林轻染,将茶盏往云峥的手中一塞:“倒茶!”你不是喜欢做茶童吗?我成全你! 云峥眉头一挑,不怒而威:“你自己没手啊!”即使语气平平,却带着力拔山河的气势。 林轻染正沉浸在赌博的乐趣中,听他这般明显低气压,不耐的语气,有些不快,瞪了他一眼:“大哥让你倒杯茶,你倒就是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这话一说,周围就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林轻染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话的歧义太大,也太过暧昧。 第363章 心灵相通的默契 这话一说,周围就陷入一片寂静之中,林轻染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这话的歧义太大,也太过暧昧。 忙咳嗽一声,补救的说道:“我们几个,就你没打牌,自然由你端茶倒水……” 说完之后,不用别人说,她自个儿就想要找个坑,将自个儿埋了——这话更离谱,人家可是堂堂的云王,就是圣上怕是都不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要他亲自倒茶端水,自个儿倒好,吆喝起他来,就跟吆喝自家的下人。 说来说去,都是前世惹的祸。 身后伺候的丫头,原本因为能伺候三大公子而激动的有些发红的脸色,此时,却一下子就变白了起来,舔了舔唇,有心从云峥手中拿过茶盏给徐大公子添茶,可是瞧着现场死寂般的气氛,却是一动不敢动。 云峥的视线一直落在林轻染那微红的小脸上,深幽的眸子看到她白玉的耳垂点点的红晕,泛起浅浅的波光,忽然一言不发的站起来,从一旁案几上拿了茶壶,给徐长卿缓缓地注满了一杯茶,洁白的手指,将茶盏送到徐长卿的面前。 做着这个动作,目光却是看向林轻染,眸底滴流婉转:“我听你的!” 轰,这次林轻染不是脸红了,而是连脚趾头都红了,原本就染红的脸,霞色满布。 如此暧昧的话,传扬出去,她这名声是半点都没有了。 她抬起布满红晕的俏脸,想要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你……胡说什么?谁……谁要……你……听话?” 结结巴巴,不说大义凛然了,能顺畅表达出自个儿的心意,就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 林轻音瞧着面红日赤的林轻染,心头一沉:二妹妹的心乱了! 徐长卿忽然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在案几上,冒着热气的水珠从莹白的茶盅中溅落出来,晶莹的水滴顺着光滑的案面滚落下去,他猛的将手中的叶子牌随意的扔了下去。 “没意思,不玩了!” 而后,便拂了两下衣摆,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转身离开,龙大,龙二向几人躬身之后,才大步跟上徐长卿。 容若眼中光芒一闪,对着林轻染道:“妹子,夜色不早了,哥哥我也先回去了。” 说着,也扬长而去,半点给林轻染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这一个,两个都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转脸之间,就甩脸子走人了? 林轻染一脸莫名其妙之色的看了看云峥,却见他面色淡淡,根本啥也看不出来。 又将目光看向林轻音,希望能到一点半点的提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林轻音又好气又好笑,她这二妹一向最是聪慧,怎么扯上感情的事情,却是半点都不开窍。 徐大公子那是赤果果的吃醋。 至于容大公子,怕也是打翻了醋坛子了。 不过,云王与二妹妹的相处模式也的确容易引人浮想联翩,太过的默契,那种熟悉而亲密的氛围,那种心灵相通的默契,就是她看了都暗自吃惊。 不说别的,就刚刚,云王一个眼神,二妹妹就知道将身子向左侧了侧,方便他看牌,而二妹妹一个蹙眉,云王就将她手中的茶水接过去吹了吹,再送到她的嘴边。 二人根本就不用言语表达,就知道对方所想。 可偏偏这二人的行为,都是那么的漫不经心,仿佛身体的本能一般。 若不是她太清楚自家妹子循规蹈矩,还以为眼前这两个是相恋多年的恋人呢! 第364章 持宠生娇 若不是她太清楚自家妹子循规蹈矩,还以为眼前这两个是相恋多年的恋人呢! 这些话,林轻音自然不能当着云峥的面说给林轻染听,再说了,在林轻音的心中,林轻染虽然变得很厉害,却还是软软嫩嫩的小丫头,现在不过是未来相公筛选,真正嫁人还早着呢? 一时,她也不想说破。 于是,摇了摇头,嘴里却道:“徐公子和容公子都是性格率直之人,最是真性情。” 这是提醒林轻染,三大公子的行事风格,甩脸子离开,仿佛对三位威名远播的公子来说,好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毕竟这三人我行我素,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实在多的十个手指头也数不完,如此说来,今日不过是甩脸子扬长而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林轻染想了想,也觉得林轻音说得有些道理,于是也就不再纠结二人离开的问题,心中却想着等下次见面,好好和这两人谈谈,既然认下她这个妹子了,就得捧在手心里疼着,可不许再甩脸子,否则休怪她不认他们这两个哥哥。 林轻染给徐大公子和容大公子的定位,就是哥哥,所以丝毫不曾多想。 二人护着她,待她的好,她一一记在心中,虽然嘴里没说,可是心中却还是认了这二人做了哥哥。 要是想到什么风花雪月,只怕她会想到上去。 若是徐长卿知道自个儿作茧自缚,不知道会不会买块豆腐,一头撞上去。 饶是如此劝慰自己,林轻染还是有些不快,瞧着案几上凌乱的叶子牌,捧着茶盅,垂头不语,略显稚嫩的侧脸带着落寞之色,浑身散发出淡淡的孤寂味道,她在黑暗中挣扎了太久,所以每一点温暖,她都异常珍惜,对于两位便宜哥哥的含怒拂袖而去,她多少还是有些介怀。 “小染!” 突然听到那低沉的嗓音轻柔的唤着她的名字,沉浸在自个儿思绪中的林轻染顺着这声音,看向身边的那人。 完美无暇,高贵冷淡的面容被头上夜明珠的光辉,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墨玉的眼睛仿佛带着吸力一般,定定的看着她,也定住了她的视线,和那渐渐低沉的心情。 不过是寻常被叫了无数次的名字,可是每一次被眼前的男子唤出口,却别有一番味道,此时,却又有种让她心神渐定的感觉。 见林轻染的情绪恢复了一些,云峥将林轻染手中的茶盅夺了过去,放在案几上。 “走,我送你们回去!” 林轻音吐了一口气,还好是送你们回去,她还以为在云王的眼中,她根本就是透明的。 林轻染也知道今晚她树敌太多,能有人护送回府,是最好不过的。 斜睨了云峥一眼,长长的睫毛轻挑,白玉的容颜沾染着微微的冷意,在夜明珠光的投影下,说不出的魅惑人心:“就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林轻染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诺诺,多少有些持宠生娇的味道,她自个儿也没有注意到,竟然用上了前世向云峥撒娇的口气。 云峥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然后软成了一汪春水,也不管她让他补什么过,低低地应了下来:“嗯!” 一行三人缓步离开,兰西公主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着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衣袖下刺痛的手指紧紧握成拳。 第365章 鲜活 一行三人缓步离开,兰西公主从阴暗处走了出来,看着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衣袖下刺痛的手指紧紧握成拳。 出了昭王别院的大门,又出现新的状况,林轻染和林轻音二人面面相觑,皆一同瞪着眼前这位面不红耳不赤的尊贵王爷,不明白这么离经叛道的话,他怎么就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居然拉住林轻染,对林轻音说:你先上去,小染和我一辆车。 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这可是昭王府的别院,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人呢? 这般明目张胆,让她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虽然经过今夜的赏梅宴,她这张老脸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只怕明儿个,她和云王的流言就要满天飞了。 “我和姐姐一辆车!” 林轻染忍住羞意,不去看马车四周早已低下头装木头人的护卫,坚决的拒绝。 云峥走到她的身边,伏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记得上次,我是怎么让你上车的?” 因为靠的太近,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垂上,令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瞪着她道:“你给我站远点!” 云峥目光盯着那渐渐染红的耳垂,露出一抹闭月羞花的笑容,如春日艳阳高照。 因为他这份明显带着得意的笑容,林轻染做了两世都未曾做过的事情,抬脚,狠狠地踢了他一下子,怒道:“你……”不要脸三个字,在瞧见林轻音狐疑的目光时,只得咽了回去。 云峥八岁就开始上战场,受到的攻击数不胜数,还是第一次承受这样的花拳绣腿,一时被打傻了,连躲避都不会,只觉得那被踢到的地方,酥酥麻麻,恨不得多踢几下子才好。 银翼瞧着自家主子那傻样,恨不得拿块布将自个儿的脸遮起来:这么逊的主子,他这个护卫也丢人啊! 林轻染虽然生气,却也知道这人看着循规蹈矩,实际上和那两位便宜哥哥一样,我行我素,视礼教如无物,若是不依着他上车,怕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连踢了他两脚,再转脸对着张目结舌,被她粗俗的行为吓得眼珠子快要掉到地上的林轻音,道:“大姐姐,你上车,我和他还有些事情要说。” 林轻染说完,自个儿就转身,在云王府护卫殷勤的伺候下,爬上了云王那低调中透着奢华的马车。 林轻音直到另一道蓝色身影也钻进了云王府马车,帘子放下来,才缓缓地踩着凳子,上了林家的马车,眼前却晃动着林轻染刚刚那怒放的俏脸……似乎和云王一起的时候,二妹妹会多了一些……一些……鲜活。 对,是鲜活。 往日的二妹妹虽然在笑,可是那笑却显得雾蒙蒙的,隔着一层纱似的,令人心里空荡荡的。 私下里,姐妹二人说话时,眸光中还是不是的透出戾气,总觉得二妹妹的头上笼罩着一层黑暗。 但,她和云王在一起时,不管是乐还是悲,总是那么的鲜活。 鲜活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鲜活的真实。 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第366章 依仗 云王的心疾…… 还有今日徐公子和容公子的反应,是不是过激了些? 尤其是徐公子,她瞧他那时的表情,可真难看! 林轻音一时心乱如麻,对林轻染的归宿升起了浓浓的担忧。 作为林轻音担忧的对象,此刻正沉着一张脸,怒视着云峥:“你非要我上你的马车,做什么?” 云峥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径自从马车的暗匣中拿出一白色瓷瓶,然后一把抓住她的嫩手,翻转过来,见那白皙的指腹已经破皮,有浅浅的血丝溢出,不由得双目一寒,另一只手麻利的从那瓷瓶中抹些膏子,来回擦了上去。 林轻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浑身一僵,却也没有避开,任由他温热的手指在大拇指上搓揉。 她一向怕痒,被他这般反复的摩挲着,有些想笑,又觉得心里软软的,麻麻的——原来他让她上车,是要给她上药。 云峥给她上好了药,却没有收回自个儿的手,反手握住她的手,林轻染瞪了这人一眼,微微挣扎了一下,要将手抽出来,这男人倒是厚脸皮的很,不但没松开,反而握的更紧,却还摆出一副冷艳高贵,理直气壮的样子。 不要脸,厚脸皮! 林轻染有心想要恼他,可是对上他如子夜般的眸子,到了嘴边的冷言冷语,怎么都无法吐出。 罢了,罢了,他们之间就如同他所说的那般,只怕明儿个关于他们的流言就要满天飞了,这时候再忙着划清界限,也迟了。 再说了,他们之间越轨的事情可比这个严重的多了。 如此一想,林轻染倒也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随他握着去了。 她这头消停了,那个得了便宜的却还不肯消停。 “你今日倒是好本事!” 又是琵琶又是画,这名扬的,怕是东溟第一才女的名头也要给她得了,生生连那位都给惊动。 想到那人托昭王之病,将他叫去,所说得那些话,云峥的眸子暗了下去,幽深幽深的。 这明明是夸赞的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变了味道,林轻染只当自个儿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暂且就当他是夸赞吧。 于是抿了抿唇,道:“多谢云王谬赞!” 她还来脾气了,居然冷着脸,称呼起他为云王。 这般有些娇气,有些任性的林轻染,却让云峥的心柔软了起来。 他少年英豪,位高权重,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卑躬屈膝,就是蓄意讨好,谁还敢如她这般使小性子,真实鲜活。 只有有所依仗的人,才敢这般行事。 小染母死父不亲,一个祖母又钻进了富贵眼中,却还敢对他这般使性子,不过是依仗自个儿对她的这份心。 她知他的心,懂他的情,并且为之而持宠生娇,持爱横生,是不是在她的心里,也和他一般,对他生了情,动了心? 云峥的心热了起来,撩了一下眉头,声音柔情似水般缠绵,语气却略带不满:“凤凰木出声就能引得草木共鸣,随意弹奏一曲就是了,偏偏选了一手《十面埋伏》,是不想要这手了是不是?还弄什么画,是嫌弃自个儿不够打眼,怕别人恨你恨的不够?” 第367章 后手 林轻染这番表演,不光费得是脑子,弹奏时没做防护,用的又不是自己惯常用的琵琶,指腹伤了,也是正常。 她不想引得林轻音担心,所以一直掩饰,也的确瞒过心细如发的林轻音,就不知道云峥怎么就注意到了,还逼得她上车涂药,却还知道顾及她的心思,瞒着林轻音。 他一直都懂她,前世今生,半点都不曾改变。 “一点小伤,没事的。”伸手将那瓷瓶拿了过来,据为己有,理直气壮道:“你的药膏没有不好的,我回去涂个几天就好了。” 林轻染任他握着自个儿手,问道:“华若惜是不是得了那人的眼缘?”说这话的时候,林轻染用另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指了指上面。 “嗯!” 对她的聪慧,会猜到这一点,云峥半点也不觉得奇怪。 虽然早就猜测到的结果,可是现在听了他的回答,林轻染的心也还是觉得堵的慌,就像是有块大石一直压在头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到底还抱着一股侥幸的奢望,可是云峥的回答却将这微乎其微的奢望也给打断了。 “她一时半刻还入不了宫!”他瞧见她黯然的神色,宽慰道。 但也只是一时半刻,不是吗? 那人既然能费尽心思,不惜劳动昭王夫妇也要给她扬名,为她铺就进宫的平坦大道,这等宠爱,又怎么会让华若惜总是流落在外? 今日,她夺了华若惜的风头,断了她进宫的青云路,可是只要那人对她还有心,华若惜总是能找着机会翻盘的。 “云峥,那人为何不直接带她进宫?” 林轻染想不通的,以那人东溟第一人的尊贵身份,带个女人进宫,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为何非要借着昭王妃的赏梅宴扬名? “那人的娘是书香世家出身,一向注重礼教,那人近两年身子又不太好,他娘尤其注重。若是贸然带个女子回去,必然引得他娘大怒,说不得今儿个进宫,明儿个就被赐了毒酒。”他顿了顿:“天下可没有娘会喜欢魅惑自个儿儿子的狐媚子,那人于国事之中,还能与华若惜风花雪月,你说这样的女子哪个母亲能容得?” 原来是这样啊! 只要还有顾虑,就好办! 林轻染微微松了一口气,发现压在胸口的石头似乎移动了一些,不过想到今日华若惜虽然面色难看,却还是太过镇定,是不是她还有什么后手? 对于华家的女人,林轻染从小就不敢小觑,尤其是前世屹立后宫独宠多年的华若惜。 林轻染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猛地反手握住云峥的手,声音一尖:“你说华若惜会不会……” 会不会有了身孕? 这话到了嘴边,她却觉得有些艰涩,倒不是害羞,而是想到前世那个和自己无缘的孩子。 云峥见她说到一半卡壳了,脸上的表情也陷入一种类似于悲伤的模样,眸色一沉,语调微寒:“会不会怎么?” 林轻染一咬唇,道:“会不会有了身孕?” 这才是林轻染最担心的,若是华若惜有了身子,那人也算是老来得子,能不加倍宠她? 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华姨娘自然也就可以与前世一样扶正。 第368章 她哭了 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华姨娘自然也就可以与前世一样扶正。 不,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峥眸光轻闪,握着她的大手稍稍一紧,片刻之后,张口道:“我瞧华家小姐的面相,命中可不像是有福的,那人身边可不清净,她想安全无虞的生下龙子凤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为他的力道有些大,林轻染轻轻挣扎了一下,未能睁开,听了他的话,便信了八分,她也在那个最大的院子呆过,里面什么都值钱,就是人命不值钱,更何况是个腹中的孩子。 虽然挺替那还不知道有没有存在的孩子惋惜,可是生死搏命之际,为了自个儿三兄妹能好好活下去,她还是希望若是华若惜真的有了孩子,也最好不能生下来。 “如此最好。华姨娘与华若惜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可不希望她跟着水涨船高。”没有了先前的担忧,林轻染同他手握着手坐着就觉得有些累,身子靠着车壁,慵懒的说道。 “听说华姨娘去了家庙。”云峥握着林轻染的手微微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与车壁分开,另一手放了一个靠垫在她的身后,让她舒舒服服的靠着。 忙好了这些,又倒了杯热茶送到她的手里,自个儿这才又倒了一杯热茶,轻轻的吹了一片浮在水面上的茶瓣儿,语气平淡的继续说道:“年代久了些的家庙,总会有些毒虫毒蛇出现,一不小心咬伤了脸,可就是大事了。” 林轻染双目一亮,眉眼弯弯:“云峥说得是。”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轻染低头抿茶,余光去瞄着侧目静坐的云峥,思绪有些飘忽:世上总有一个人,知道你所想,知道你所思,仿佛你所有的一切在他的面前无所遁形,却还愿意为着并不美好的你费尽心思,护你,宠你,甚至不惜为你双手沾染血腥。 而她的这个人,是不是一直就是眼前这个看着温润,实际上却最是冷绝腹黑的少年? 他不说家庙年久失修,最易发生意外,是不是因为明白她的心结,知道她不会让华姨娘轻易死去? 林轻染能在清淡飘着淡香的茶水中瞧见自己的模样,她能看见自己的唇在微勾,笑得有几分开心,笑着笑着,眼睛就湿润了起来,眼角便有大颗的泪珠直直的坠落下来,清脆的一声,就落在了清茶中,虽然这极其细微的水滴声,在车轴马蹄声中,根本就听不到半点响声儿。 可是潮湿的眼眶,却还是很容易被发现,林轻染想要掩饰时,已经无法止住泪意,只能尽力的垂着头,不想被云峥发现。 可是云峥是何许人? 她指腹处连林轻音都无法注意的细微伤口,他都能洞若观火,看的分明,又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她的眼泪? 云峥原本想要闭目养神,将刚刚的两件事情不着痕迹的办了,却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林轻染的情绪不对,猛的睁开眼睛,就见她的脑袋垂的低低的,肩膀极其细微的抖动着。 她——哭了! 这个认知如同一枚利箭射进他的胸口,无数翻腾的思绪,这瞬间都涌了上来。 这个哭泣的少女有多坚强,相信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就是这么一个坚强的少女,此刻却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委屈呜咽,每一声哭泣,都是一把利刃,剜割着他的心,灼痛他的魂。 第369章 不许再哭 这个哭泣的少女有多坚强,相信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可就是这么一个坚强的少女,此刻却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委屈呜咽,每一声哭泣,都是一把利刃,剜割着他的心,灼痛他的魂。 “哭什么?” 云峥脸上的冷淡之意褪了去,眉头微蹙,因为太痛,太慌,太过无措,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凌厉,听起来倒不像是关心,反而像是责问一般。 好在这次赶车的是金翼,若是换成银翼,怕是又要翻白眼,无语问天了。 林轻染因为他这突然的一问,忍着的那口气没能憋住,使劲个吸了一下鼻子,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连连滚落了下来。 她哭什么? 自个儿两世为人,前世的她胆小懦弱愚蠢又固执,即使登上后位,在天下最腌臜的后院,却还能保持着一份良知,从未害过人,手中从未沾染过血。 今生,性格大变,待人接物之中多了一份圆滑,少了一份懦弱,心倒是越发狠了起来,手中屡屡沾血,虽不是本意,却总归害了性命,如今还要连累云峥,她心中最纯净的存在、最温暖的存在的云峥,为她染血…… 她怎么能不哭? 林轻染在从地狱爬出来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哭是弱者的行为,而她早已将那个懦弱的自己杀死了。 眼泪滚滚的少女,狠狠地用握在一起的男人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可是那晶莹的泪珠却像是怎么都止不住,林轻染嘴里却道:“我没哭!” 这泪光闪闪的,这哽咽不断的,是要骗瞎子,还是聋子啊? 看着她抽动的肩膀,听着她哽咽的语调,云峥心里堵的难受,也不管手背那可疑的透明物,心窝里一阵一阵的疼,向来冷静自若的他,在少女的哭泣中,脑子变成了浆糊,嘴里说出最不适宜的话——命令:“不许再哭了,你又不是三岁是娃娃!” 对,这话,他就是以一种上位者惯用的命令的语气说出来的。 还说他没变,前世的自己在哭泣的时候,他都是安静的陪伴她,哪里如现在这般,不但不安慰,还训斥自己? 她哪里想哭,根本是眼泪自个儿要往下流的啊! 心中的委屈,在听到云峥这命令的语气之后,更加的浓烈,让她的肩膀抖动的幅度更剧烈了一些,那短促的抽泣声中还夹着嗝儿,还真的像哭得岔气的娃娃,听得云峥几乎是肝肠寸断。 她却犹不自知的继续折磨他,张着粉嘟嘟的唇,用着软绵绵的哑音,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没……没哭,你……才是……才是三岁……娃娃……” 她两世的年纪加起来不知道比眼前的这个少年大多少呢,他居然好意思在说她是三岁的娃娃。 还会还嘴,看来情况不是特别的糟糕。 云峥皱紧的眉头微微的舒展了一些,可见她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眉头又皱了起来,手中的茶盅放在案上,握着的手一个用力,林轻染泪眼朦胧之中,感觉到对方的用意,傲娇的置之不理,将身体一退,这一探一退之间,动作过大,她手中端着的茶水打翻,全数的洒在她的衣襟处。 第370章 谁才是受害者? 林轻染泪眼朦胧之中,感觉到对方的用意,傲娇的置之不理,将身体一退,不让他的动作得逞。 这一探一退之间,动作过大,她手中端着的茶水被打翻,全数的洒在她的前襟处。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林轻染胸口一热,那杯温茶已经湿透了她胸前的衣衫。 少女心中积累的委屈完全的爆发出来,甩开受害者握着自个儿的大手,或许因为是做错了事情,云峥这次倒没敢再纠缠,只手足无措的看着她:“对……对不起……” 林轻染的手得了自由,也不管他的道歉,就迅速地端起案上他的茶杯,不管不顾对着他泼过去,做完了这些,看也不看被泼了茶水的受害者一眼,握着茶盏的另一只手一松,茶杯劈啪一声摔在马车上,然后双手掩住湿透的胸口,大声的哭了起来,嘴里嘟哝着:“你……你……欺负……欺负人……” 她这个行凶的人,活像是被压迫的阶级,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云峥瞧着哭的好像被父母丢弃在路边可怜孩子一般的少女,抹了一把潮湿的脸,居然还抹到两片茶叶,瞧了那碧绿、舒展的茶叶,苦笑了一声,不用照镜子,也能想象得出自个儿现在是啥样子,隐隐又有种无法言语的甜蜜。 今日的初体验真的很多,眼前的少女一再给他惊喜,先是酥麻的花拳绣腿,再说扑面而来的茶水一杯,云峥哪里经历过这等仗势, 不知道夸她强悍,还是嘲笑自个儿居然被一个弱女子给击中了? 目光温软的凝视着那个沉浸在自个儿思绪中哭泣的少女,他们二人到现在起起伏伏,每次就跟坐云霄飞车一样。 她这么嚎哭着,令他的思维飘飞起来,仿佛去了遥远的天际,在那里也曾听到少女如此的哭泣,只是那哭声似乎少了几分委屈,多了无法言语诉说的绝望。 林轻染不知道他思绪万转,正捂着衣襟大哭,心中悔极了,她怎么总学不乖,今生和前世的云峥已经不一样了,眼前这个会欺负她的男子,哪里还是前世那个温润的云峥?她为什么总是傻傻的,不自觉的在眼前男子的身上寻找前世的影子? 更是后悔自个儿怎么就没坚持到底,上了云王府的马车,到了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委屈了,还有尴尬和难堪。 等一下,她怎么下云王府的马车,难道要她穿着身上这潮湿的衣衫回去吗? 虽说冬日里衣衫挺厚,可是这也勾丢人的吧! 林轻染这么一想,这哭意怎么都无法忍住了,这般用力的哭了一会儿,眼睛就酸涩难当,正举着手抹这如同大雨的泪珠,忽然身子一倾,一只大手穿过她的后背,勾住她的肩头,缓缓一带后,她整个人就落入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似梅似兰般的淡香,扑鼻而来,瞬间将她包围。 怀中玲珑柔软的身段,让云峥记忆中的一些片段无端的飞了出来,耳垂微红,伸在半空的大手微微的凝滞后,又缓缓地落在林轻染微微显得一份单薄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的轻轻的拍了起来。 轻柔的,缠绵的,甜蜜的味道。 “乖,别哭!” 他这语气,他这动作,真当她是三岁的娃娃哄了。 第371章 畅言 他这语气,他这动作,真当她是三岁的娃娃哄了。 低沉中透着缠绵的嗓音入耳后,浓浓的温柔,让林轻染心头一阵猛跳,贴着他胸口的小脸瞬间热了起来。 男子显然对于哄人的事情很陌生,后背的轻拍算不得标准,但林轻染却能感受到他的认真。 这份认真,这份藏在认真中的温柔,令她的委屈渐渐的收敛,嚎嚎大哭渐渐的变成小声的呜咽,两只粉嫩嫩、葱白般的小手,很自然的从自个儿的前襟转移到对方的前襟,因为这个动作,她会更加的舒服,令他身上那种独有的沉静香气,更方便钻入她的鼻孔,胸前因为潮湿而泛起的凉意抵不过他怀中这份温暖。 “我是不会让她轻易的去死……”林轻染紧紧的依偎在她的怀里,眼眶中却再也寻不到泪水,轻轻的说道:“我娘是被她逼死的,她夺了我娘的丈夫,毁了我娘的爱,挖了我娘的心,最后还污了我娘的清名,我不能让她轻易的死去,太便宜她了……” 云峥自然知道林轻染嘴里的她是谁,有些喜,有些痛,他虽然喜悦林轻染会在这时对他敞开心扉,却有疼痛,这般回忆,不过是将她失母的伤疤再次撕开,生生的痛上一次。 他将下巴放在林轻染的脑袋上,温声的安抚:“……你所受到罪,吃过的苦,经历的仇,让他们怎么还都不为过……” “一命还一命,我娘的命自然要用她的命来偿还,可是我娘生前受过的罪,她要十倍百倍的去受。”林轻染的声音闷闷的,云峥心里疼极了,却不知道说什么宽慰她,只能不停的轻拍着她的后背,无言的支持着。 林夫人是林轻染永远无法避开的痛,她的冤死就如同一直冒着火星的导火线,一点一点的燃烧起来,连带着将丑陋亲情嘴脸上的那层面纱也被揭了开来。 她与华氏的仇恨,与林相爷的隔阂,与林家的疏离,慢慢地,隐秘的扩散着,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此刻谁也不能预料。 林轻染像是积攒了一箩筐的话想要说出来,也不看云峥,只是闭着眼睛,直愣愣地开口:“我恨华氏,可我更恨他,我娘多好的一个女人,敬重夫君,爱护子女,将偌大的相府打理的妥妥帖帖,就是因为所谓的‘真爱’,所以她就变得一无是处,明明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被一个妾室谋害,死后还要被唾弃,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男人的私心,为了美色而枉顾道义的私心……” 林轻染呵呵的笑了起来:“真爱?我倒要看看这份爱有多真,我倒要看看,没有了那张他所钟爱的面孔,没有了华家蒸蒸日上的权势,这个男人还能不能坚挺的爱下去……” 她璀璨一笑,睁开眼睛看了看云峥,继续说道:“我娘死了,她还好好的活着,依靠着娘家,还能继续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华氏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她虽然是个妾室,却能得了他的心,若是当她知道这份真心不过包着糖衣的苦果,会是什么心情,可会和我娘那些年一般,度日如年,惨不忍睹……” 第372章 又流鼻血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虽然我娘不在了,可我还在,我们三姐弟还在,娘的血债,做儿女的讨还,是最实在的道理。”她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他们,绝不会放过他们?” “好,不放过他们!”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开心,虽然她的脸上总挂着笑,眼里却含着无尽的仇恨和倔强,他看了就觉得心头酸涩。 若是毁了方家,毁了华氏,毁了林相爷,毁了林家,能让她快乐,他不介意为她而做。 “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日后的路还很长,若是一双眼中全都是黑暗,就算是有一天光明来到,你也会因为长久的黑暗而被刺伤了眼睛,从此就真的再也看不见光明了。” 云峥的语气晦涩,他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林轻染的人,他也算是这个世界上最明白林轻染仇恨的人,可他却不希望她完全的沉浸在仇恨之中,从此失去了欢愉的能力。 “你想做什么,我都帮你,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两世为人,他都是以遮挡的姿态挡在她的面前。 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啊! 林轻染心头的沉重因为他的一句话温软了起来,眼中朦朦胧胧地看着这个似陌生似熟悉的男人,重重的点头,嘴角弯弯,成一轮弯月的模样:“太阳总是挂在高空,不管怎样,我都会记得抬头望天,不会忘记光明的存在。” 云峥,你可知道,其实我的太阳从来不是高挂在空中的那颗,而是你,于绝望中的慰藉,于疼痛中的呵护,于悲伤中的安抚…… 也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哭累了,亦或是终于将压抑在心头的苦楚说了出来,全身的轻松,也或是他的怀抱太过温暖,太过舒服,她在说完了这些时候,渐渐的闭上眼睛,陷入了睡梦之中。 云峥垂眼看着依在他胸口入睡的小姑娘,只能见到一半白皙泛着红润润的侧脸,听着她匀称的呼吸,墨玉的眸子中渐渐染上一层烟色:“傻丫头,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睡了——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就是颠覆如画江山又何妨?” 若是林轻染此时没睡,瞧见他的神色,定然会觉得铭刻于心——因为前世她曾经假装没有看见,忽视了千万次。 云峥的眸光扫到她胸前潮湿的衣襟,想了想,运气于掌上,贴了上去,手下那温软的丰盈,美妙的触感让他心神一荡,如玉的脸上冒出点点的热气,险些岔了气。 忙收敛心神,不去想那柔软的圆润,专心为她吸干了湿气,否则出了这马车,天寒地冻不说,只怕遇见了人,也是解释不清,以他这别扭的劲儿,到时候又不知道和他怎么闹呢? 掌心的热度,烘干着潮湿的前襟,细细的白雾之中,将自个儿的绝世功夫贡献在烘干衣衫这等小事上的男人,丝毫不觉得委屈,反而眼角泛起愉悦的笑意。 终于将那衣衫烘干,缓缓地收掌,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销魂的触感。 目光却不受控制的在那微微挺翘之处流连了一下,却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又极快的移开,曾经无意之间窥视过的美景再一次在脑海中回过,鼻尖一阵发痒,紧接着他的一张脸涨红了起来。 该死的,他又流鼻血了! 第373章 出大事 该死的,他又流鼻血了! 云峥几乎是狼狈的在车厢中寻着锦帕将鼻血擦去,生怕林轻染一时清醒过来瞧见他的狼狈样子。 点点晕红,在琉璃灯下显得几分明艳妖娆,如同眼前的少女,看似明艳,却含一份妖娆。 色不迷人人自迷 不敢再看,生怕做出什么突唐的事情来,所幸也学着林轻染闭目眼神。 静寂的夜色,马蹄声声,长久的习惯戒备,敏锐的直觉,让他猛的一下睁开眼睛,侧耳倾听。 “云王留步。”人未到,声先到。 云峥眉头一蹙,生怕惊醒怀中的佳人。 “银翼,拦住他!”云王的声音不大,但铿锵有力。 “是!”银翼有些是有些尾大不掉的,可是关键时刻却从不犯糊涂,也不问为什么,立刻打马前去。 驾车的金翼也听到身后的话,一路上他被车里的动静闹得鼻尖都出了一层薄汗,也不知道自家向来沉稳不动于山的主子,怎么遇见林二小姐就格外的易怒? 不是最近都在研究街面上流行的言情小说吗?怎么挑灯夜读了那么久,也不见半点成效? 金翼见车内没有声音,正踌躇着是不是要出声试探一下,就在他的唇刚刚张开发音时,车壁传来轻敲声,金翼忙拉了一下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转头,就看见一只玉白的手掌从内将车帘子撩起,金翼正准备拔开帘头,却听见低沉如水的声音响起:“不要拨开,风进来,易受寒!” 金翼忙又将手收了回来,自然知道这易受寒说的是谁? 恭恭敬敬的垂下眼帘,不敢瞥一眼车内,生怕瞧见了什么不该见的。 做护卫和做奴才是一个道理,忠心必不可少,可除了忠心之外,还要知情识趣,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坚决不看,坚决不听,这也是这些年,他能稳稳当当做主子身边第一人的原因。 金翼一直为自己的自制力而自豪,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下一刻,却遭到灭顶的摧毁。 “王爷!” 金翼最拿手的表情是没有表情,所有的表情是没有表情,他以为自个儿已经修炼成功了。 可此时却瞪大眼睛看着自家的主子从车上跳下来,借着皎洁的月光,他能看到主子头发潮湿,上面赫然挂着几片——茶叶! 他的主子,有洁癖的主子,居然能忍受这样的情况默不出声,金翼第一次对马车里的少女生出了连绵不断的佩服。 行凶人选一目了然,车内只有云峥和林轻染,云峥自然不会脑子抽风,自个儿浇自个儿一头的茶水,那么是谁,就不用说了。 二小姐威武! 金翼的神情落在云峥的眼中,自然察觉不出不对来:“怎么了?” 金翼指了指云峥的脑袋:“茶叶!” 云峥的眼皮子抽了抽,示意金翼帮其拂去,心里却感叹道:他这盖世英雄的形象,只怕此番要毁了。 银翼已经挡了来人,那人云峥不陌生,是皇上身边的向公公。 这赏梅宴刚刚才结束,他这才和皇上见过,这般急切招他,定然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374章 兰西中毒 这赏梅宴刚刚才结束,他这才和皇上见过,这般急切招他,定然又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向公公见云峥走了过去,忙道:“云王,皇上急宣!” 云峥挑眉,狐疑的看着向公公:“皇上急宣?” 向公公在云峥的跟前也不敢摆什么谱,压低声音道:“王爷,兰西公主中毒,太医束手无策,皇上宣云王别院救公主一命。” 兰西中毒? 云峥眯着眼睛看了向公公一眼,点头应下:“嗯,我这就回去。” 向公公松了一口气,生怕这祖宗一时犟脾气出来,连公主都懒得救。 云峥回了马车上,向公公伸长脖子看,没见金翼赶车,却见云峥复又下了马车,只是手中抱着一团被裹在狐裘中的东西去了前面的马车。 向公公凝目看去,那马车似是丞相府的马车,随即觉得有趣:没想到云王这清冷的性子,现在也知道送东西给女孩子,讨女孩欢心了。 林老太太显然没想到那团东西会是个活生生的人。 林轻音正心思烦乱的为林轻染担忧,听见有人敲马车,道是林轻染回来了,忙拔开帘子,探头出来,看到站在马车旁的云峥和他怀里的包成一团的东西后,面色一僵,吓得魂飞魄散,面色大白:“王爷……你……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云峥也不回答她的话,将林轻染放在车厢中,瞥了一眼林轻音那惨白无色的脸色,又气又好笑:“我没将小染怎么样。她只是太累了,睡着了。” 林轻音闻言,上前探看了一下,见她呼吸匀称,面色红润,不见一丝颓色,这才放心,想到自个儿刚刚的态度,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王爷,是我太心急了。” 林轻音在林轻染心中的位置,云峥又不是不清楚,哪里会跟她计较? 再说了,他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对林轻染好呢,所以林轻音的行为,他不但不讨厌,反而暗自为林轻音高兴。 “皇上急宣,我不能送林大小姐和小染回府。”云峥对着林轻音道:“我让金翼送你们回去。”以金翼的身手,护送两个小姑娘足以应付。 林轻音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皇上的急宣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她忙点头,示意云峥赶快离开。 被包在狐裘里的林轻染瞧瞧的睁开眼睛看着那犹在夜色中飘动的车帘子,在林轻音的目光转过去时,又重新闭上眼睛。 其实在云峥开口吩咐银翼挡住那向公公时,林轻染就已经醒了过来,是因为自个儿又哭又闹的,觉得听丢脸的,索性装睡,不用面对。 “人已经走远了,你也别装睡了。” 被识破了,林轻染也不做什么功夫,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讨喜的笑容:“还是姐姐火眼金星,一眼就穿妹子的小把戏。” 林轻音被逗笑了起来,也就不好意思再板脸下去,拨弄了一下车厢中的火盆,笑道:“你今儿个嘴巴像是抹蜜似的,说出来的话甜的腻人,甜得我心花怒放。” 正说着话,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差点让二人撞上车壁。 ” 第375章 遇伏 正说着话,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差点让二人撞上车壁。 林轻染反应极快,一手抓住车壁,一手抓住林轻音,姐妹二人这才免得一张俏脸撞成了肉饼。 “怎么了?” 林轻染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与林轻音相视了一眼后,眉头一抬,缓缓地出声。 可问出的话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应,林轻染心中一沉,林轻音亦是面色一白。 林轻染咬了咬牙,伸手去拔车帘,谁知道手刚刚撩开一个缝隙,手中就感觉到一阵犀利的寒风拂过。 林轻染反射性的一缩,手收了回来,林轻音发出惊恐的尖叫,却身子一转,将林轻染抱在怀中,用自己的后背去阻挡那射来的利箭。 眼看着那只利箭就要射伤林轻音的后背。 林轻染被林轻音死死的抱住,哪里肯依,用力一挣,也不知道林轻音哪里来的力气,两臂如同捆绑的绳子,死死的钳制着林轻染。 这是打定主意要用身子替她做肉盾啊。 林轻染急的双目赤红:“大姐!”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大手从车窗横穿而出,竟然一把抓住那支已经刺穿林轻音衣裳的利箭。 “二小姐,您无事吧?”手臂主子的声音,显得几分焦急。 “无事!”林轻染稳住心神,回报着林轻音,用颤抖的回答:“多谢金大哥相救,外面到底怎么了?” 林轻染没有贸然撩开车帘子,瞧刚刚那利箭的力道,伏击马车之人,箭术高超,撩开帘子,不外乎是给对方做靶子。 “二小姐放心,几个毛贼挡路,金翼这就带人除去。”金翼的声音,低沉而没有温度,却无端的让人安心。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听金翼说这么多的话。 死亡边缘走了一圈,林轻音脸色吓得发白,目光却沉静异常:“二妹妹,咱们呆在车上,别给金护卫添麻烦了!” 林轻染沉着脸点头,想了一下,拔了头上簪子握在手心,然后指了指马车上的案几。 林轻音会意,面上有些为难,二人合力,将案几推倒作为天然的盾牌,挡在二人的面前——难看总比没命好。 而,林轻染扫到林轻音的掌心,亦是藏着锐利的簪子。 心下不由得苦笑,看来她们姐妹二人,心中都明白的很,若是真的落到伏击之人的手中,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遭遇。 金翼的话,她们两个谁都没有信。 毛贼? 天下还有敢在都城明目张胆伏击相府小姐的毛贼? 说出去,还不将天下人的大牙笑掉了。 金翼如此说,不过是宽她的心。 而林府的护卫一声不出,也只有一个结果,他们出不了声。 而世间出不了声的只有一种人——死人! 能在一举之间,将林府数名护卫击毙的人,定然是绝世高手。 利箭,高手,一切都是早有预谋,林轻染微微眯着眼睛,思索着这可能幕后主使者。 时间就这样静静而过,姐妹二人就蜷缩在案几后面,不说话,不开口,只是紧紧的拉住对方的手,彼此掌心的潮湿,都表明此刻对方忐忑不安的心情。 第376章 破敌 时间就这样静静而过,姐妹二人就蜷缩在案几后面,不说话,不开口,空气中的血腥味从淡然到浓烈,她们却只能紧紧的拉住对方的手,从对方的身上获得安宁。 彼此掌心的潮湿,都表明此刻对方忐忑不安的心情,外面无声的厮杀,更容易紧绷神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翼波澜不兴的声音再次响起:“二小姐,贼人已经击毙了。” 从来不知道金翼的声音会如此的动听,如同天籁。 姐妹二人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二人抱在一起大口的喘气,因为嗓子的干涩,林轻染艰难的发出声音:“那……那就好!” 她早以为自个儿历经生死,在死亡面前早已不再惧怕,可是刚刚她却还是生出了惧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愿意用命护着她的至亲至爱之人。 她可以从容赴死,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至亲之人面对死亡。 果然光明无所不在,只要肯抬头望天。 这个世界很冷漠,很残酷,可是却总有愿意为你温暖的人。 金翼听出林轻染声音中的干涩,心下一惊,生怕林轻染有什么不妥,说了声得罪,就自作主张的撩开帘子,却看见了震撼灵魂的一幕,从此成了他一身的障。 苍白的脸色,微微颤抖如蝶翼的睫毛,骤然紧缩的瞳仁,还有那羸弱中带着微颤的身体,这一切却显得那么的弱小,可是环抱着林二小姐动作却是那么的坚决,无言的诉说着——想伤害我的妹妹,先从我的尸体上爬过。 金翼见多了所为的情深姐妹,在生死边缘将对方推出去挡刀,自个儿却踩着对方的尸体活下去,可是这对姐妹,却一再的让人刮目相看。 尤其是林大小姐。他对林大小姐的印象一直很模糊,虽然绝美,却和天下所有的女子一般,没有太大的特点,在独特的林二小姐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暗淡,可是这一刻,她的样子却明艳的让人无法忽视,果然不愧是林二小姐的姐姐。 见到金翼的面孔,少女似乎松了一口气,扯了扯唇:“金护卫,你们没事吧?” 金翼眸光微闪,失神也只是一瞬间:“多谢林大小姐关心,我们没事。” 目光却从林轻音的身上,转向林二小姐,发现林二小姐虽然脸色略显苍白,神色却依旧沉静,没有什么异常,心下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若是林二小姐丢了一根头发,只怕王爷都不会轻饶了他。 林轻染感受到金翼探寻的目光,缓缓地点头,声音镇定的说道:“我没事,伤亡如何?” 金翼微微一顿:“林府护卫……无一活口,云王府护卫伤了三人。” 果然与她想的一样,林府的护卫全部死了,倒是云王府的护卫只伤了三人,有些出乎她的意外。 但随即又觉得再正常不过,前世,她就已经清楚云王府护卫的真正能力了。 林轻染将头探出马车,果然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皆是喉咙处射入一支利箭,一箭毙命,一看就是神箭手所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滋味不管落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过。 但,她绝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的。 林轻染放下车帘子,声音镇定的说道:“金翼,送我们去衙门!” 不管是谁,林轻染都不打算轻易放过。 第377章 鱼肉与刀俎 不管是谁,林轻染都不打算轻易放过。 天子脚下,哪里来的毛贼?更何况今日昭王妃的盛宴,这条官道上来来回回的都是贵人们的马车,什么样的毛贼会有这样的胆子来找麻烦? 金翼看着林轻染,难得的发表自己的一意见,摇头示意:“二小姐,这事还是让金翼禀告王爷后再做决定吧!” 金翼这么说,就说明已经看出这伏击之人的来历,不是她能招惹的,所以含蓄示意她最好撒手不管。 林轻染眸光深幽地看着他,见他慎重的点了点头,林轻染袖中的手,紧紧一握,缓缓的吸了一口气,而后脸上凝结出一朵若有若无的微笑,淡淡的说道:“依你所言。”虽然微笑,但一双子夜星辰的眸子却尽染了黑夜郁郁之色。 “二妹妹,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感受到林轻染的情绪变的异常压抑,林轻音也不管心脏还在突突的跳个不停,挤压着全身的血液沸腾,只想抚慰自家妹子的黯然,强打着精神,站起身子,拉住林轻染,给她最直接的温暖。 万幸,姐姐还在身边。 林轻染深沉的目光中注入一份柔软,觉察到林轻音的担心,转头用轻柔如羽毛般的目光轻扫,嘴角有一丝庆幸的弧度,似冬日漂浮在冰雪之上一缕清淡的光芒:“好,回府!” 经过在马车上细细的思索一番,这幕后的主使者不外乎就那么几人,但能令金翼说出这样话的,又排除了几人,也只余下一人——兰西公主。 若是她猜测的不错的话,那伏击之人定然是大内高手。 皇家贵人们的眼里中永远只看得见自己,前世如此,今生依旧如此。 可惜,她早已不再是前世那个懦弱的,逆来顺受的自己了,即使主使者身为公主,她也不会放过她。 这仇,她先记着。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伤害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二小姐,此处不宜久待,我这就送两位小姐回府,亲自向相爷解释清楚。”金翼担心贼人有什么后手,想要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林轻染也觉得金翼顾虑的对,于是不发一言的放下帘子,幽暗的光线中,一张脸半掩在阴暗处,有种晦涩难辨的气息,呼吸之间,隐隐有仇恨和愤怒的怒火在燃烧。 难道就因为高高再上,就可以随意主宰别人的命运,决定生死吗? 这不公平了。 太不公平,非常的不公平。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摧毁这些不公平,这般一想,林轻染的目光灼灼,如同天边的火烧云一般。 林轻染再次感受到她身上的暗色气息,还有一种喷发的激怒,不由得砰然心凉:“二妹,你……忍忍!” “大姐,你不用担心,我忍,我会忍,在我没有实力抗争的时候,就是忍的内伤,我都会忍的。” 她的脸上自始自终都维持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而言,我们若是不想成为鱼肉,就要学会成为刀俎,最锐利,最无敌的刀俎!” 第378章 宣召 她的脸上自始自终都维持着一抹没有温度的笑意:“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而言,我们若是不想成为鱼肉,就要学会成为刀俎,最锐利,最无敌的刀俎!” 她的眸光多了一份自负,一份感慨:“只有你足够的实力,你才能要到你想要的公平。” 金翼在马车外听着,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隐约泛起一抹笑意,将那冷硬的五官柔化了一些,显得不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愧是王爷看上的女子,够坚强,够勇敢! 他倒是不觉得林轻染的话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人活着就该敢爱敢恨,敢想敢做,这个世界向来就是弱肉强食,要想活的硬起,就要自己的底气够硬。 林轻染遇袭的事情,在相府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众人再一次感叹云王对林轻染的重视,连贴身的护卫都护着林轻染回府。 金翼是谁,说是护卫,可在云王府也是一人之下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居然给两位小姐赶车,就可见二小姐在云王心中的重要性。 一时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热切,连厨房安神汤都送的比以往更迅速。 林轻染打了赏,却没有喝下安神汤,在知琴的伺候下,躺在床上,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天青色菱纱流云帐,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淡淡的飘渺之态。 总觉得哪里不对? 细细的将今日之事在回想一下,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的强烈,可是却怎么也不出漏洞在何处? 也许是心中有事,做了一夜的梦,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浑浑噩噩,洗漱后坐在妆镜前面让知琴梳头,就听的外面传来丫头急促的声音:“小姐,小姐,有圣旨传您进宫,内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相爷让小姐快准备一下,跟着内室进宫。” 一早上圣旨招她进宫? 林轻染本能的绷紧身体,眼中闪过狐疑,却什么都没说,任由知琴将钗插好,静静的起身,脑中却寻思着——这是不是兰西公主出的幺蛾子? 兰西公主在林轻染的眼中,根本就是个吃饱了撑的癫狂病患,独占欲极强,似要将云峥方圆三步以内的女子都给整死了才好。 林轻染甚至猜想,说不得云峥的洁癖就是因此而来的。 远处而来的少女步步生莲,摇曳的如同春天枝头绽放的第一朵迎春花。 饶是见惯了美色的内室也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悟的笑了起来,或许因为多年的宫廷生活,练就了皮笑肉不笑的本事,这笑容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有些阴冷。 待林轻染见礼之后,就笑着笑道:“昨儿个二小姐赏梅宴,一曲一画,惊艳天下,皇后娘娘是个风雅人,特意一早就派咱家来接二小姐进宫,想要见见咱们东溟的第一才女。” 皇后娘娘宣她进宫! 兰西公主乃是皇后所出…… 林轻染眉头微蹙,情绪一闪而过,不卑不亢地笑道:“公公过奖了,什么第一才女,不过是女儿家的玩意罢了。” 给了知琴一个眼色,嘴里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当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是天下的才女,我这点你能耐哪里敢在皇后娘娘面前献丑,公公这番话,可是羞煞我了。” 第379章 下马威 给了知琴一个眼色,嘴里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当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是天下闻名的才女,我这点能耐哪里敢在皇后娘娘面前献丑,公公这番话,可是羞煞我了。” 知琴受到林轻染的眼色,机灵的上前,道:“劳动公公一早上就跑这一趟,天寒地冻的,实在过意不去,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请公公喝杯热茶,去去寒气。” 那内侍也不推迟,含笑接了过去,不着痕迹的掂量了一下,话里就带了些意思。 “二小姐昨夜可出尽风头,可却苦了我们兰西公主,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居然中毒了,若不是云王医术高超,唉……” 林轻染眼皮子跳了跳,这内侍的话中可透露了不少消息:其一,兰西公主中毒;其二,皇后宣召她进宫,绝不是欣赏她的技艺,想必天下没有哪一个母亲会在女儿中毒之时,有心思追寻什么风雅之事;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消息,此番进宫应该与兰西公主中毒有关。 与兰西公主中毒有关! 皇后一早宣召! 该死的,林轻染差点跳脚骂人,她昨夜百思不解之处终于找到了解释——原来不对之处在这里呢? 敢情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兰西公主可真舍得下血本,又是伏击,又是中毒的,连自个儿的生命都给压上去了,她林轻染是不是该大笑几声,以示受宠若惊。 若是,此时兰西公主在她的跟前,林轻染真的会抽她一个大耳光子,你看上了男子,自个儿去追就是了,却为何要为难自个儿?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女人就爱为难女人! 内侍的声音又缓缓地传来:“云王殿下知晓咱家来相府传皇后娘娘的懿旨,还让咱家给林二小姐帮着道个歉,昨儿个让林二小姐受惊了,出宫后定会来林府赔礼道歉。” 林轻染猛的抬头,就见那传旨的公公朝她眨了眨眼睛,又微扬手中的钱袋子,似笑非笑。 居然是云峥的人! 而,这内侍的话,却透露出云峥还在宫中,未曾出宫。 他倒是对自个儿赤诚的很,这样苦心安插在皇后娘娘身边的暗桩,他居然一个照面,就主动暴露出来,只为告诉她,他在宫中,莫要担心。 但,真的十分管用,知晓云峥在宫中,那个曾经在她心中如同吃人的皇宫,也变得不那么狰狞了。 林轻染从来没有想过,会再踏入皇宫,前世的那些不快的记忆,让她对这个天下最大的院子半点生不出好感。 可即使她生不出好感,却依旧不得不承认,天下最大的院子也的确是天下最美的院子,亭台楼阁,红栏绿板,曲廊回旋,碧树琼花,即使在冬日也是一副奢华美景。 只可惜,如此美景下掩盖着最丑陋的真实。 凤仪殿内的气压很低,处处静寂一片,没有丝毫声音,静谧使得冬日更显得寒冷孤寂,所以殿内放了三四个大暖炉,依旧抵不住寒气入境。 林轻染挺直着后背,恭敬的跪在地上,任凭寒气从白玉砖上透过棉裙渗入到膝盖中,眼皮子微垂,将其中的思绪遮掩——下马威,是不是每个皇后都情有独钟? 第380章 菩萨嘴脸 林轻染挺直着后背,恭敬的跪在地上,任凭寒气从白玉砖上透过棉裙渗入到膝盖中,没有丝毫的异样。眼皮子微垂,将其中的思绪遮掩——下马威,是不是每个皇后都情有独钟? 不就是想要一开始,就用皇后的威严压制她,然后就可以将她随意来安排吗? 这样的下马威,算不得什么! 林轻染心中冷冷一笑:这样的手段,前世她可没少用,只怕皇后娘娘白费了心思? “十,九,八……”林轻染在心中暗暗的数着数,她告诉自己,只要数到一,皇后娘娘就会让她起来。 “五!”刚刚在心中数完,就有一道轻柔的女声响了起来。 “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看来耐性没有她想象中的好。 林轻染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依言抬头,目光沉静,举止得体。 因为抬头,不可避免的就瞧清楚殿内的情况,上位坐着一位中年美妇人,依稀与兰西公主的容貌有几分相像,梳着高高的美人髻,状似云霞,露出饱满的额头,看上去十分的端庄,一副正室的范儿,想必此人就是东溟的凤主——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也算是得天独厚,即使人到中年,可是皮肤依旧柔滑细润,在阳光下清透如美玉。 一双黑墨,盈盈如水,散发出迷人的光彩,顾盼神飞之间,自有一股味道,唇红润如刚刚成熟的草莓,香甜可口,此时唇线微勾,带着动人的笑意,仿佛含着花蜜一般,诱人的很。 皇后娘娘的笑,看上去温软,宽厚,看不出一丝精于心计的模样。 这等菩萨嘴脸,林轻染会信才怪。 若是真的是个菩萨,也不会在修罗地域中稳坐钓鱼台,早就舍身伺魔了。 对于皇后娘娘的真面目如何,林轻染前世嫁进皇家后,可是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看清楚,一句话足以形容——面上一团火,心里一把刀,一不小心,不是火烧就是刀砍。 在林轻染抬头的时间,皇后娘娘也将她细细的打量一番,皮肤滑嫩白皙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五官完美无缺,如同橱窗中最精致的陶瓷娃娃,瞧一眼,就能勾住人的眼,人的心,无法移开,无法忘记。 阳光越发映衬出她的绝美,这种美不是匠心雕刻,而是天然的、纯净的美,如同羊脂玉一般无暇纯洁,透着高华。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星辰璀璨,像是凝集了天下灵气,又含着妩媚之色,顾盼神飞,举手投足之间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生出如烟如幻的感觉。 那种韵味,仿佛浑然天成,却是在其他少女身上找不到的美丽。 而最让皇后娘娘意外的是,在她可以施展威压的情况下,眼前的少女却一直能身姿挺拔,不卑不亢,不管跪拜如何,她的脸上都带着笑。 若不是清楚的知道林轻染的厉害,别人瞧她也不过是长得国色天下,却性格内秀的小女孩。 然而,皇后娘娘却很清楚,一个内秀的小女孩,是不可能粉碎宠妾的阴谋,是不会挤走在都城小有名气的妹子,是不可能如此极快的在林家站稳脚跟,夺得府中主持中馈的大权的。 这样的人,不管年纪大小,都绝不能等闲视之的。 第381章 闲谈 这样的人,不管年纪大小,都绝不能等闲视之的。 皇后娘娘涂着红彤彤丹蔻指甲,轻轻的敲了茶盅儿一下,道:“好标致的美人儿,果真当得起才貌双全四个字。”随后,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宫女昨儿个最后和兰西一起的是你?” 林轻染沉静的摇了摇头:“娘娘,这个民女不太清楚。” “哦……”皇后对她的说词很感兴趣,沉吟了一下,挑眉:“什么叫不太清楚?” 皇后娘娘的目光和温和,态度也很随意,可是却能让人感觉到她的目光无所不在,威慑力很强,随伺在殿中的宫女们全都低下了头,屏住了呼吸,林轻染却跟没有感觉的一般,半点影响都没有的说道:“娘娘,我和兰西公主分开后,和家姐,还有两位朋友打了许久的叶子牌。”她顿了顿:“当时,云王也在一旁看牌。” 这等的自在,令皇后娘娘一时不由得惊诧,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居然在她的威压下,谈笑自若,实在不同寻常。 皇后娘娘哪里知道,这样的场面,林轻染早已司空见惯,有时候,坐在上面施压的人,还是她自个儿,太了解坐在上面之人的心里,自然也就没啥好怕的了。 “若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真切。”皇后娘娘像是忽然才发现林轻染跪在地上,没有起身一样,柳眉一挑,对着身边的宫女训斥道:“你们怎么这么没眼色,林二小姐没起身,也不知道提醒本宫一声。” 随即热情的对林轻染招了招手:“你这孩子瞧着就合我眼缘,看着就挺让人喜欢的,快起来,到本宫这里,和本宫好好聊聊家常。” 押对宝了! 林轻染微笑着上前,皇后娘娘笑容满面的拉着林轻染的手,亲亲热热,仿佛已经忘了刚刚还将她放在冰冷的地上跪了一盏茶的呢。 上上下下打量了林轻染一番,对她说道:“兰西今儿个醒来,就跟本宫说,你不但人长的好,跟仙女死的,还有才,原本本宫还有些不信,现在见了,才知道只怕不是言过其实,而是言不过实。” 林轻染笑了笑,乖巧的说道:“兰西公主谬赞,小女愧不敢当!” 皇后娘娘也笑了起来:“你这孩子一看就是个知道分寸的,循规蹈矩,哪里会做出那等恶事来?” 来了。 绕了半天弯子,终于转到正题上来了。 林轻染当下一片迷茫的眼神,看向皇后娘娘:“恶事?” 皇后娘娘别有深意的看了林轻染迷茫一片的眼神,解惑道:“你这孩子大概还不知道吧!兰西昨儿个在昭王府的别院,被人下毒,若不是云王医术高明,这孩子只怕……”似是心痛难忍,几欲说不下去,眼眶子微红:“你不知道,昨儿个她那样子可吓死本宫了,只怕这孩子有什么不好?还是云王这孩子又是催吐,又是银针点穴,忙活了半夜,这才让兰西转危为安。” 第382章 重锤 皇后娘娘很是自来熟,又仿佛好容易找到能说家常的人一般,很有谈兴,拉着林轻染絮絮叨叨的说着,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凤后,而是寻常的母亲:“本宫这女儿,从小就被他父皇惯上了天,是个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本宫和皇上都拿她没有法子,也只有云王的话,她能听的进去。” 皇后娘娘说到这里,笑得异常的温和:“这不,醒来之后,就非闹着让云王陪他,像个孩子似得,也不知分寸,传扬出去像什么,可她一直闹,闹得本宫和皇上都没法子,只好留了云王在宫中陪她。” 林轻染心中腹诽:皇后娘娘瞧您这态度,巴不得传扬出去,恨不得天下都知道吧? “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兰西是个任性的,多亏云王性子好,时常说说她,长大后才稳妥些。” 云峥那性子会去说兰西,呵呵,皇后娘娘你开什么玩笑?这笑话太冷了,实在半点都不好笑。 林轻染心中腹诽,面上却是静静地听着,很乖巧的模样。 其实她是啼笑皆非,原来皇后娘娘是怕她抢了她认定的女婿,居然替兰西出马巩固地位来了。 也好,云峥前一世孤苦半世,这一世有人如此费劲心思的为他,也算是好事一枚。 明明是件开心的事情,林轻染却觉得心里似有一股浊气升起,堵在她的心口,闷的难受。 皇后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林轻染的表情,却再一次惊讶的发现,以她沉浮后宫多年的观察力,居然无法从眼前这个少女的脸上看出半分的情绪。 太过的深不可测了! 皇后娘娘的心里,有些不喜这样城府的少女,面上却除了笑容,没有第二种表情:“听云王说,你是他救命恩人?” “是!”林轻染言简意骇的点头,衣一副不欲多谈的模样。 皇后娘娘却像是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好奇的问:“你一个养在闺中的弱女子,怎么会是云王的救命恩人?”她斜睨了林轻染一眼,似笑非笑道:“不会是你们这两个孩子调皮,糊弄世人吧?” 林轻染立刻摇头,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娘娘,此事千真万确,只是事关云王脸面,民女当日发过誓言,不能泄漏半分,否则必遭天谴,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不信这话说了,皇后还能有脸问。 皇后娘娘眼中寒光一闪,极快的掩住,自然的换了话题,嘘寒问暖的,就跟自家长辈一样亲昵,让人不自觉的亲近。 林轻染若不是对她的真面目知道的太过清楚,只怕真的会上当,将她当成心慈的之人。 可是,上辈子的经验告诉她,皇后这人对谁越是温和,那人就会越倒霉,她此刻一副恨不得掏心掏肝给自个儿的温和模样,对自个儿来说,绝对是祸不是福。 只是不知道,皇后打算如何对付她呢? 皇后娘娘与林轻染闲谈了半天,既没有探出林轻染与云峥的救命之恩是何?也没有见林轻染闻琴知雅意,赞赏云峥与兰西是天作之合,渐渐地生出了恼意。 看来不用重锤,不行了! 既然这她不识抬举,就怪不得她手辣了! 第383章 威逼利诱 既然她如此不识抬举,就不要怪她手辣了。 再开口的时候,皇后又重新回归到原本的话题:“今儿个一早唤你进宫,是有件事情要告知你,只是本宫与你一见投缘,有些不忍心,也不相信你会做出那样的恶事。”顿了一下,一副为难的模样:“可事关兰西的安危,本宫不相信也还是要问你的。” 这般说着的时候,手下一缩,松开了林轻染的手,语气一沉,犀利异常:“林轻染,你可知罪?”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林轻染早就想明白了,皇后对付她,不过两种手段——威逼和利诱。 刚刚皇后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暗示她,云峥和兰西是多么的登对,只要她松口,自然有无尽的荣华富贵等着她,否则皇后娘娘不会一句一个投缘,一句一个瞧着就是个好的,可谓利诱。 而利诱不成,自然就是威逼! 她倒要看看,皇后殿下是打算怎么威逼她? 林轻染跪下,淡淡的摇头:“民女不知有罪,还请娘娘指点迷津。” 她倒是说得理直气壮,直接了然。 皇后瞟了她一眼,道:“兰西中毒,最后一个人见的就是你,那些宫女又一口咬定,之前你和兰西发生过口角,说你心存怨恨,存心报复兰西。” 皇后娘娘顿了一下:“你知道,本宫和皇上是不信这话的,否则现在你就不是在皇宫,而是在天牢了。” 皇权在上,要生要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皇后这话也有一些道理。 可是皇后不知道,眼前的少女,不是真正的少女,所以她这番话,还吓不到她。 皇后和兰西公主想她完蛋,她相信,可是皇上想她完蛋,还有待商议。 尤其是云峥带了话给她,那里面的意思很明白:进宫别怕,有我在! 虽然,林轻染不知道云峥为何有这样大的底气,可是林轻染却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信口开河之人。 “皇上英明,娘娘英明。”林轻染只是走官方感激路线。 是个油盐不进的! 皇后坐上凤座之后,还没见过如此难啃的骨头,软硬不吃,哪里像是个未曾及笄的少女,简直成精了,说话滴水不漏,半点漏洞都找不到。 “皇上和本宫不信,却也耐不住众口铄金啊!”皇后娘娘淡淡的看了林轻染一眼:“所以本宫先将你叫进宫来,给你一次机会,问问你——兰西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林轻染沉静的摇头:“不是!” 皇后娘娘站起身子,又笑的温和:“既然如此,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本宫也只好让人去你的院子搜查一番,若是没有搜到毒药,你自然是清白的,若是搜到了,那本宫也只能秉公办理了。” 居然打了这个主意。 皇后娘娘的人去她的院子里搜查,有什么东西是搜不出来的,别说是毒药了,就是龙袍也能搜的出来。 林轻染的掌心传来阵阵的刺痛,是修得整齐的指甲刺进肉中的结果。 她昨夜还跟姐姐说什么要学着做刀俎,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给她学做刀俎的机会,这是铁了心要她性命啊! 不过,她从来就不是束手无策的羔羊,皇后娘娘这一次,怕是要让她的爱女失望了。 第384章 皇后的秘密 不过,她从来就不是束手无策的羔羊,皇后娘娘这一次,怕是要让她的爱女失望了。 林轻染忽然拂了拂裙子站起来:“皇后娘娘这话说得小染不明白了,东溟这一亩三分地上,皇后娘娘想搜个东西,还能搜不到的,娘娘想要我的小命,直接说一声就是了,何必搞的这么麻烦?” 皇后娘娘一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自若的少女,仿佛一瞬间,那些谦卑,那些乖巧都没有了,只有张狂和自信,那种毫发无损走出凤仪殿的自信。 “你这是什么态度?就不怕本宫砍了你的脑袋?” 林轻染昂头挺胸的看着皇后,似笑非笑道:“我自然怕没了脑袋,这天下有谁不怕掉脑袋的?” 她歪了歪头:“想必皇后娘娘也怕掉脑袋吧?” 皇后娘娘瞪着她,一时不明白林轻染为何敢如此跟她说话,她狂怒,可是又觉得林轻染能走到今天,不是个做事莽撞的,敢这般做,定然有什么依仗,所以怒极的皇后也只是瞪着林轻染,没有开口吩咐将她拿下。 林轻染却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直视着说道:“皇后娘娘,小女瞧您也是累了,不如由着小女送您回内殿休息片刻吧!” 这是要二人说私密话的意思。 皇后太生气,气的恨不得立刻将林轻染拖出去乱棍打死,这辈子积累下来的脸面,今儿个都毁在了她的手里。 可是林轻染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清楚,林轻染手里有着她绝对的把柄。 皇后忍得这口气,忍得她的脸涨红的发紫,森森的笑出声:“果然是个好孩子,这份孝心,本宫受了!” 她伸出一只手,有着轻微的颤抖,显然是被林轻染气的:“既然上赶着要伺候本宫,本宫成全你。”若是林轻染的话,不能让她满意,她绝对会让林轻染死的很惨。 林轻染也不反驳,只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扶着皇后往内殿去,还不忘喧宾夺主的吩咐道:“没有皇后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皇后气的浑身发抖,却也留下了一句话:“内殿有林二小姐伺候就行了。” 一进了皇后的寝宫,林轻染就放开皇后的手,大大咧咧的找了个椅子做坐了下来,冷冷的看着皇后,目光没有半点敬意。 皇后的脸上又是一阵恼怒:“有什么话,你说吧!” 林轻染却对皇后眨了眨眼睛,黑亮的眸子,却不见俏皮之气,反而透着一点寒光,幽邃而凛冽:“娘娘,咱们坐下来好好叙叙旧,急什么?” 皇后却是以为林轻染是虚张声势,脸色一变:“你再不开口,本宫叫人进来了。” 林轻染却猛的一下子跳到她的面前,揪着她的衣襟,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阴森森的说道:“你叫啊,你尽管叫吧,就让人都进来听听咱们东溟皇后的秘密,你叫啊,快叫啊,我都等不及看他们的表情了,呵呵……东溟皇后最大的秘密,大家一定会很感兴趣的,你说皇上知道你的秘密后,会怎么发落你,怎么发落你的家族,怎么对待你的兰西……” 皇后听到林轻染阴森而冷漠的话语,身体猛得一震,眼睛中闪过的神色十分的怪异,像是惊惧又像是恼怒,还有不敢置信。 第385章 虽死犹荣 皇后听到林轻染阴森而冷漠的话语,身体猛得一震,眼睛中闪过的神色十分的怪异,像是惊惧又像是恼怒,还有不敢置信。 沉默了一下,她就如同炸毛的猫儿一般,跳了起来,轮圆胳膊狠狠地甩了林轻染一个大耳光子,声音极其的响亮:“胡说八道,本宫有什么秘密?”语气中的底气,显得十分的不足,不说别人了,就是她自己都无法说服。 皇后的这个巴掌十分的重,一巴掌下去,就在林轻染的脸上落下一个五指山。 甩了林轻染一个巴掌之后,她也不说话,只是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在林轻染的眼睛中看出点什么,可是她既然看不透林轻染的表情,又怎么能从林轻染的眼睛中看到什么。 因为无法看透,皇后的脸上显出浓浓的杀机来。 林轻染不得不说皇后娘娘虽然养尊处优,可这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这一耳光子甩了下来,她嘴里都有了血腥味。 她笑着抹了一把唇边的血,可笑意却如窗外的冬雪冰凉,低头看了眼手指上的血迹,弹了弹,启唇道:“皇后娘娘很喜欢打人吧?很喜欢别人打得别人见血吧?” 她苦恼的蹙起眉头,像是无措一般:“可是怎么办呢?我这个人从来都是睚眦必报,人打我一拳,我还人两拳,人打我一个巴掌,我至少要还上十个巴掌,你这一巴掌下来,我怎么都得还上十下八下才能舒服?否则只怕我要吃不香睡不着了!” 她笑得双眼弯弯如同夜色的明月:“风水轮流转啊,皇后娘娘对不住了,为了我能好吃好喝,也只好得罪娘娘你了。” 皇后娘娘以为自个儿耳朵听错了,原本就瞪的滚圆的眼睛,此刻更是瞪的老大,眼珠子惊诧的似要掉到地上。 “你……你……敢打我?” 别说登上凤座之后,母仪天下,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就说未曾出嫁时,她也是父母掌心中的宝,别说打了,就是大声一句,也不曾受过。 怎么今儿个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居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迎着皇后娘娘不敢置信的目光,林轻染冷笑一声,将手指间的血迹擦在皇后娘娘的脸颊上,然后握紧拳头捅了她肚子一拳:“不敢?你看我敢不敢?” 说着又给了皇后娘娘一下子:“养尊处优的日子久了,皇后娘娘想必已经忘了什么叫怕,什么叫痛?所以威逼利诱,用的得心应手,所以打起人来,不遗余力。那今儿个我就好人做到底,让娘娘也知道什么叫怕,什么叫痛?” 林轻染一边说话,一边狠狠地揍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喜欢打人,你就打啊,我倒要看看,是您的力气大,还是我的力气大。你想叫人,就叫吧,最好将皇上也引过来,到时候,让皇后娘娘和兰西公主为我陪葬,嗯,不对,皇上怎么又会饶得了娘娘的娘家一族,说不得怒火中烧的皇上,不但要您的娘家一族,说不得连九族都要为我陪葬。” 她呵呵的笑了起来,畅快淋漓:“让这么多人为我陪葬,我虽死犹荣啊!” 第386章 保命符 她呵呵的笑了起来,畅快淋漓:“让这么多人为我陪葬,我虽死犹荣啊!” 林轻染揍皇后的时候,和皇后一样,半点力气都没省心,几下子下去,就打得皇后弓着身子,捂着肚子痛哼。 但是身体上的疼痛,却被她心中狂风暴雨的恐慌而淹没,身子不停的颤抖,不是因为林轻染的拳头,而是因为她的话。 “我会杀了你!”皇后没有怒吼,只是用一双阴毒的目光盯着她,如同毒蛇一般,充满了杀戮。 她这不是威胁,而是在陈说事实。 林轻染闻言,又笑了起来:“杀吧,尽管杀,够本事就杀啊,有娘娘母女和九族陪着我,我说了虽死犹荣。” 她说完对皇后的腹部又是一拳:“皇后娘娘,你这脑子是不是被驴踢过了?我既然敢来,自然就有把握出去。嗯,我想想,我若是今儿个出事,会有什么结果?” 她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明日就会有无数张纸从天而降,落在都城热闹的街头,众人就会知道兰西公主的身世,知道所谓的尊贵公主,实际上却不是所谓的皇家血脉……” 林轻染也是被皇后娘娘逼到绝地,皇权大如天,她若是没有保命符,生死也不过是皇后娘娘的一句话。 朝中凄风惨雨多了,皇后娘娘能坐稳凤后的宝座,想要除掉一个相府的小姐,有的是法子,难道她每次都能指望云峥来救? 只有千里追贼的,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与其每日惶恐,防着皇后,不如釜底抽薪,让皇后忌惮,不敢对她出手 再说了,就是云峥对上皇后娘娘,也有颇多有顾忌,她也不能总是拖累他啊! 林轻染很相信云峥,可她更觉得自个儿靠自个儿更好,所以她要有个让皇后不敢对她下手的顾忌,为自己争一条生路出来。 能掐住皇后脖子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兰西公主的身世,那位眼睛长在头顶的兰西公主可不是皇上的骨血,而是皇后红杏出墙的产物。 当然,林轻染也知道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的道理。 不信,瞧瞧皇后此时的目光,若是能化成利箭的话,她不知道就已经死了多少回呢。 “皇后娘娘是不是想杀我灭口啊?”林轻染眼睛眯了起来,笑道:“我刚刚说了,只要我有个什么万一,兰西公主的身世将会大白天下——我知道,不用皇后娘娘告诉我,我没有凭证,可是皇后娘娘在宫中陪了皇上半辈子,应该知道皇上的性子,对男人难说,最不能忍受的事情是什么?皇后娘娘应该比我更清楚。所以这事情,我也不需要什么凭证,只要皇上生了疑心,就足够。皇后娘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皇后看着她,眼中一片阴鹜:“到那时,皇上也不会放过林家,你难道要林家也为你陪葬不成?”皇上会灭了她们母女和九族,可是同样也不会放过林家。 林轻染又笑了起来:“皇后娘娘,你真是糊涂了,以的耳目,怎么会不知道林家的事情,你觉得除了大姐和茗儿,林家还有我在乎的人吗?”她脸色一沉,声音异常冰冷:“我巴不得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她伸手阻止皇后开口:“你是不是想用大姐和茗儿要挟我?” 林轻染目光鄙视的看着她:“没用的,用我们三姐弟的贱民换皇后母女和九族之命,很值了。” 第387章 妥协 林轻染目光鄙视的看着她:“用我们三姐弟的贱民换皇后母女和九族之命,很值了。” 她当然不想死,更不想林轻音和林轻茗死,可是此时她若是露出半点怯意,那么他们的三姐弟就真的死定了。 所以她的面上只有鄙视和嘲讽,说完又给了皇后一拳,这一次,她的拳头没打向皇后的腹部,而是对着皇后娘娘的脸颊:“你这么想灭口,想灭了林家,想灭了我们三姐弟,我成全你。这个伤人人都能看的见,我揍了皇后娘娘,那可是以下犯上,罪无可赦,娘娘你还等什么,现在就下旨,将我凌迟处死吧!” 狠的怕横得,横的怕不要命的,命都不要了,自然无所惧。 林轻染要给皇后娘娘造成一个错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已经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的目光直视着皇后娘娘,见皇后如同恶狼一般凶狠的盯着自个儿,却不开口,只用阴毒的目光怒视着她,她又嘴角弯弯,挥了挥自个儿的拳头:“是不是觉得还不够?要不要我再给娘娘添上一拳?” 她像是万般感慨的开口:“皇后娘娘,你也别和我客气,要什么灭我的理由,尽管跟我开口,保管办得妥妥帖帖的。娘娘,你都不知道,我也打过不少人,可是所有的加起来,也比不得今儿个打你来的痛快。” 她轻轻的笑了一声,声音中充满了豪气和欢乐:“我只要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被我打的狼狈不堪,我这心里就冒开了花。” 砸吧了一下嘴巴:“就是死,冲着这个,我也不白死了,更何况死后,还有娘娘母女和九族陪我,我只要这么一想,就觉得人生太圆满了,忽然觉得都有些期盼了。” “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你稳坐凤座,俯视东溟,长久的高高在上,已经让你忘了你自个儿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也会痛,也会怕的普通人。” 她这次没再出拳,而是给了皇后娘娘一个耳光子:“别以为你多厉害,可以轻易的主宰别人的命运。利诱不成,就威逼,别忘了,你能威逼别人,别人也就能威逼你!” 皇后捂着自个儿的脸,双目赤红,似要扑上来将她活剥了,可是却极力的压抑住怒气,瞪着她:“你想要什么?”这几个字她几乎说的咬牙切齿,羞耻的感觉,让她的一张脸涨得发紫。 今日算是她这辈子最狼狈,最不堪的日子,她被打了,被威胁了,可是她却不能反击。,这几乎憋屈的她要吐血。 就如同林轻染说得那样,兰西的身世若是暴露了,不管有没有证据,皇上都不会轻饶了她们母女,也不会放过她的九族。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那样的代价即使身为皇后,她也付不起。 威逼,她已经多年没有尝过这个滋味了,这么多年,即使皇上对她的宠爱不在,可是敬重却在,不管再得宠的美人,在她的面前也不敢放肆。 她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左右别人的生死,几乎认为这天下没有什么事情能威胁到她的了。 可是今天,她却被眼前的少女给威胁了,而且没有还手之力。 原来,她根本没有自个儿想象中的那么厉害,那么无敌。 第388章 皇后是只纸老虎 原来,她根本没有自个儿想象中的那么厉害,那么无敌。 当她自以为尊贵的身份地位,不被人看在眼中的时候,她其实什么都不是,卑微的如同一直蝼蚁。 林轻染听着皇后的话笑了,真心地笑了,这一次的笑容中有了几分真切。 她赌对了,皇后娘娘其实就是一只纸老虎,欺软怕硬,只要她足够强悍,就能压过去。 在林轻染扶着皇后娘娘进入内殿时,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揍皇后一顿,她只是想着用兰西的身世交换一条生路,可是皇后的一个巴掌却将她激怒了。 在打皇后第一拳的时候,别看她表面上多镇定,其实心中是怕的,毕竟她打得人可是皇后娘娘,东溟的凤后。 可是,让她意外的是皇后的痛哼,皇后的惧怕。 原来,皇后娘娘不过是一只纸老虎,根本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强悍。 这般一想,她心中的那些担心,害怕就全都没有了。 纸老虎所凭借的不是她的本事,而是老虎的外形,当皇后的身份不能保护她时,皇后娘娘在林轻染的眼里,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她就是主宰鱼肉的刀俎。 所以,林轻染轻松了,皇后娘娘在她眼里也算什么了,一只纸老虎是可以轻易的被打败的。 其实,林轻染敢打皇后娘娘,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她自个儿曾经做过皇后,在骨子中对皇后这两个字,比起很多人来,少了许多的敬重,甚至含着一丝厌恶,所以才敢冒天下大不韪的对皇后动手。 林轻染笑了笑:“我要什么?我要富贵,我要权势,我要尊荣……”她笑得异常灿烂,如同清晨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以皇后娘娘‘尊贵’的地位,满足我这些,应该极其容易吧!” 这些自然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安安稳稳的活着,她在乎的人安安稳稳的活着,可是为了掩饰自个儿真正想要的,为了避免皇后抓住她的软肋,她只能这样说。 当然,这样的说法也更易被皇后接受。 皇后盯着林轻染,阴阴的笑了起来:“你想要的,我即刻就能给你,可是本宫想要的,你何时能给我?” 林轻染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流下,笑得皇后脸色铁青,才止住了笑声:“皇后娘娘,你不是在说笑吧?你想要的,何时给你?” 她眨了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皇后娘娘一番:“娘娘,你也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如此天真?我怎么可能将你想要的给你,那可是我的保命符?” 像是说累了一番,随意的挑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那些保管纸张的人,我日后再不会相见,你永远都不会有机会知道那些人是谁?若是想你和你的女儿还能享受尊荣,想你的族人还能好好的活着,就不要再激怒我,否则鱼死网破,别怪我没提醒你!” 林轻染冷笑一声:“我对皇上有没有被戴绿帽子,不在乎;我对兰西公主的身世,也不感兴趣。只要日后你和你的女儿不再谋算我,我对揭发告密这种事情,是没有半点的兴趣的。” 第389章 好人做到底 林轻染冷笑一声:“我对皇上有没有被戴绿帽子,不在乎,我对兰西公主的身世,也不感兴趣。只要日后你和你的女儿不再谋算我,我对揭发告密这种事情,没有半点的兴趣。” 她伸展了一下身体:“今儿个可真痛快,这都要感谢娘娘你。这些日子,我这心里总觉得堵得慌,可是今日打了皇后娘娘一顿之后,我这心里的郁结之气居然全都散了,可见打人也是有学问的,打寻常的奴婢没意思,也只有打娘娘这样的贵人,才会让人心情舒畅啊!” 说完,也不看皇后娘娘阴的快要下雨的脸色,抬了抬下巴,说道:“娘娘,你可想好了没有,到底要不要下旨将我拿下?” 她倒是一副好心肠的站起来,看着皇后有些红肿的脸,善解人意的说道:“娘娘是不是脸颊疼,不好叫人啊!这样吧,我好人做到底,替娘娘叫人进来伺候吧!” 她说着,就扬起声音,叫道:“来人,皇后娘娘宣人进内殿伺候!” 林轻染的声音刚落,外面就有人应了出声,随即就有宫人低着头进了内殿,在宫中行走,没有主子的命令,这些宫人是不敢抬头的。 这些宫人刚刚进来,就被皇后娘娘给轰了出去:“滚,给本宫滚出去,没有本宫的命令,谁再敢踏进内殿一步,拖出去杖毙!” 皇后在宫女踏进来的时候,就快速的转过身子,因为林轻染叫人的速度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阻止,也只能转过身子,发怒的时候,也是背对着宫人。 林轻染如此行事,皇后算是看得清清楚楚,她是真的不介意拉着她们母女和她的九族,甚至是林家一起陪葬的。 皇后在宫中争的半辈子,斗了半辈子,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可像林轻染这种的横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根本就没有应付的法子。 说是爱富贵权势,可是却根本不惧死。 不惧死的人,就已经让人忌惮了,而不惧死,手中又恰好掌握对方秘密的人,就更让人忌惮了。 皇后将那些宫人喝骂了出去后,就听得林轻染清脆的笑声,气的她失去了皇后的风范,失去了理智,将内殿的多宝格都推倒在地,诸多价值连城的古董,就那样毁于一旦,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林轻染面不改色的看着失态的如同疯子一般的皇后,笑道:“娘娘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说完,她就真的抬步就走,当皇后的宫殿是自家的菜园子一般。 “不许走!”皇后冷声阻止:“本宫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皇后娘娘在后宫这么多年,情绪沉淀比起寻常人来快多了,这么一通发泄之后,已经平静了下来,脑子自然也清明不少。 眼下,她是断断不能灭掉林轻染的,因为兰西身世的秘密绝不能暴露出去,要除掉林轻染,也要等到她将那些收藏秘密的人找到。 虽然一时半刻不能除掉林轻染,但是也不能让听就这样走掉。 “本宫答应你,许你荣华富贵。”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宫会向皇上请封你为郡主,如何?” 第390章 闯过来了 “本宫答应你,许你荣华富贵。”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宫会向皇上请封你为郡主,如何?” 林轻染停住脚步,回转身子,看向皇后娘娘:“如此就多谢娘娘了。” 皇后沉着一张脸:“不谢。”随即继续道:“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本宫既然应下你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林轻染从善如流的点头:“娘娘请放心,这事情我知道的也不是一两天了,却从未想过传扬出去。既然之前不会,现在不会,至于将来会不会,就要看皇后娘还愿不愿意如同今日这样许我荣华富贵,做我的靠山?” 她轻轻的挑眉:“看,有靠山是日子多好,不过一句话,就变成了郡主,您说这样的靠山,我怎么舍得没了?娘娘放心好了,我现在比娘娘自个儿还在乎您的安危。” 狗急跳墙,林轻染一向都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否则逼急了,连温顺的兔子都会咬人,所以在逼得对方入了死角的时候,要留一扇门,只要有了希望,对方才不会绝地反攻。 更何况皇后可不是温顺的兔子,她在林轻染的眼中,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一个不小心,就要将她连骨头都吞下肚了。 “我该如何信你的话?”皇后娘娘显然对林轻染的诚意不太满意,眯着眼睛问林轻染。 在东溟,她是仅次于皇上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人,只要给她时间,查出那些兰西身世知情人,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到时候将这些人都杀光了,林轻染也就威胁不到她了。 那时,她会有一千种方法让林轻染生不如死,以报她今日的恶行。 她是东溟的凤后,林轻染痛揍她的恶气,她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即使今日将林轻染抬上高位,他日她也有的是法子让她再摔下来,林轻染是死定了,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她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将稳住林轻染,让她闭紧自己的嘴巴,好让她慢慢的布置一切。 林轻染眼睛晶莹明亮,看着皇后,笑了起来,反问:“除了信我,娘娘还有第二条路走吗?”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无法忍受的态度:“娘娘,你的疑心太重了,你既然知道我在林府的情形,就该知道林冲与我不亲,华氏容不下我,林老夫人对我不过是面子情,在乎我的不过是大姐和茗儿,但大姐性子温软,茗儿年纪破小,我身边连个依靠的人都没有,如果皇后娘娘愿意为我遮挡些风雨,我为何还要弄得娘娘倒台?” 皇后的脸色又是一沉,越发的冷硬:“你倒是看的长远。” 面上虽然不好看,但心中却还是多少放了些下来,有几分信了林轻染的话。 林轻染却像是失去了耐性一般,挥手道:“娘娘,若是没事,我就回去了,这一早上就起床,还没睡好,再回去好好补个眠。”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捂着唇出了内殿,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一路出了皇后娘娘的宫殿。 冬日的风吹在身上如同刀子割的一般,林轻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好险,终于给闯过来了! 第391章 我来接你了 冬日的风吹在身上如同刀子割的一般,林轻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好险,终于给闯过来了! 今日皇后宣她进宫,不过是想要安置她一个罪名,要了她的小命——连罪名其实都想好了,毒害兰西公主。 即使她现在用兰西公主的身世要挟了皇后,但其实她更不安全了,只怕从现在起,皇后的眼睛都会时时刻刻的盯在她的身上,要找出那些所谓的知情人。 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知情人,她会知道兰西的身世,还要感谢独孤霖。 独孤霖为了那个位置,总是挖空心思打探每一个人的秘密,好加以利用,正是拜他所赐,林轻染才会知道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刚刚她先是痛揍皇后,让她激怒,从而搅乱她的心智,一时之间令皇后摸不清她的底牌,现在皇后娘娘脑子该沉静下来了,谁知道皇后娘娘会不会想明白,若是能想明白,林轻染可以保证,恼羞成怒的皇后,定然会让她生不如此,来泄心头之恨。 毕竟,她刚刚可是做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更是掌握了皇后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皇后识破她的心思,她除了死,就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好走了。 她不知道,除了她今儿个心情跟坐云霄飞车一样,还有人陪着她坐了一趟云霄飞车。 在林轻染出了皇后的寝宫时,屋顶上有一个蓝色的身影在重重飞檐之间一闪而过,如浮光掠影,除了几个浅浅的脚印,什么都不曾留下。 凤仪殿今日的气氛似乎太过沉寂,当值的宫女们瞧了林轻染一眼,又垂下头,神色寡淡,有些麻木的做着自个儿的事情。 林轻染面上沉稳,步伐坚定,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的行走在凤仪殿内,等到跨过凤仪殿的大门后,她直直的往前走,没有停步,更没有回头,但一颗提着的心却是放了回去——看样子,是真的唬住了皇后娘娘,否则是不会让她跨出凤仪殿大门的。 林轻染不急不慢的走出凤仪殿的时候,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的宫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注视着她背影许久,才缓缓的转身,往皇后的宫殿走去,她下面要去见的人是皇后——就如同林轻染担心的那样,皇后对她的话,还不是完全的相信,让身边可信的宫女跟着她,看她有什么不对之处。 如果林轻染刚刚走的太快,或者走出凤仪殿的时候,回头看上一眼,露出些许放松的心情,那么她就绝对跨不出凤仪殿的大门,就会落入生不如死的凄惨下场。 林轻染走出凤仪殿一会儿的时间,就发现迎面而来芝兰玉树的蓝衣少年。 虽然这个人,她从来就不陌生,可是此刻她缓缓而来,林轻染依旧有中惊艳的感觉。 一身蓝衣锦袍,无尘飘逸,姿态秀雅,步履似闲庭信步,不急不慢,就那么缓缓而来,像是天边的倾泻而下的一片云彩,令人忍不住生出仰慕之心。 这不,他一路走来,不见张扬,就已经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可,那个男人的目光却像是摒弃了所有,只看得见她一般,温润的笑着,眼睛中似有春水流出。 “小染,我来接你了!” 第392章 让委屈来的更猛烈些吧! “小染,我来接你了!” 林轻染心头一热,脚下加快了起来,迎了上去,压低声音道:“不是不让你来的吗?” 她刚刚已经让那传旨的公公带了口信给他,让他不要出面,谁知道他还是来了。 这时候,他其实真的不适合出面,尤其是她刚刚对皇后说了兰西身世的事情,他冒然前来,也不知道皇后会不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只是,林轻染有些不解,她刚刚才出皇后的宫殿,云峥就能得到消息迎了过来,是不是太快了些? 难不成长了顺风耳,千里眼? 还是他一直就在这里等她? 林轻染若不是心情过于大起大落,若不是看到云峥,整个人骤然放松,一定不会错过云峥鞋尖的潮湿——那是踩了许久的积雪而浸湿的结果。 云峥对于林轻染眼中的不解视而不见,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细细打量了林轻染一番,目光似过于专注,似有笑意,隐隐有着一份赞叹,一份自豪。 怎么感觉他今儿个看她的眼光有些不对? 林轻染腹诽,却不追问这个问题,反而急急的问道:“你这样大刺刺的来接我,皇上知道了,会不会……” “不会!”云峥胸有成竹的打断林轻染的话,低低的说道:“你若是再不出来的话,我就打算进去寻你了。” 嘎! 进去寻她?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看着云峥道:“你要去皇后的寝宫寻我?” 天,这人是不是将皇宫当成他云王府后院子了? 连皇后的寝宫都一副想进就进的模样,怎么就不怕皇上砍了他的脑袋? 云峥轻轻的抓起林轻染的手,不顾她的挣扎,紧紧地握在掌心:“我说过会护着你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是有些难受的,因为这一次,他居然让她独自面对。 云峥一开始是不乐意放林轻染一人独自面对的,可是在他走到一半路的时候,想明白了,他的心上人从来就不是寻常的女子,是注定要在天空飞翔的雄鹰,他不能为了满足自个儿的私心,就折断她的翅膀。 既然她要飞,那他就做她最强硬的后盾,在她疲惫的时候,为她提供遮风避雨的港湾,让她可以飞得更高,飞的更远。 所以,他狠下心,让她独自面对,而她,再一次令他震惊——她做的比他想象中好太多。 男子低沉如泉水潺潺拍打岩石的声音响起:“小染,是我牵累你,让你受委屈了!” 若不是他,兰西不会设计陷害她,皇后也就不会想要谋害她,说来说去,林轻染此番无妄之灾全都是因他而起。 云峥这般一想,心中对林轻染的怜惜快要泛滥成灾。 受委屈? 听到这三个字,林轻染脸上难得飞过一道红晕,低下头,不好意思看云峥,也实在不好意思将实情说出来。 嗯,若是将皇后暴打一顿,受封为郡主,也算是委屈的话,这样的委屈,她真的不介意多受点! 林轻染心里偷偷的乐,那模样就如同偷喝了油的耗子,就差没仰天长叫——让委屈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393章 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云峥将袖中的手炉塞进她的手里:“瞧你冻的,先暖暖了。”看了四周一眼:“咱们找个地方说话!” 说着,就领着林轻染在皇宫中行走,看起来,他对皇宫很熟悉,左拐右拐,也不怕迷了路。 云峥领了她进了一处八角的高台小亭子,四周围着幔帷,倒也不显得太冷。 林轻染四处打量了一番,撩来幔帷,越过雪景,看向远处蔓延的一片裹着银色的红色,白色和粉色,正是盛开的梅花。 冬日的花海,梅花的天地,比起昭王府的别院更为的壮观。 林轻染诧异的看向云峥,前世她在皇宫里住了也不是一天两天,怎么不知道皇宫里,还有这么一处梅林? 她一向喜爱这种耐寒又傲气梅花,此时看了,更难掩心中的惊艳。 林轻染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视觉的人,看着这么一片美的惊人的花海,似乎刚刚缠绕着她的烦恼忧愁,都被消融在这美景之中。 她不由得感叹道:“日后我也要在自己的家里,栽上这么一大片梅树,待到冬日的时候,就坐在亭子中,边赏花边饮茶……” 她从来就没有将林府当成自个儿的家,不过是暂时落脚的地方,自然不值得她费上诸多的心思。 “我已经在云王府栽了一片梅林,日后冬日,你就天天儿在梅林里消遣。” “我干嘛在你云王府天天儿消遣?我自个儿不会栽啊!” 云峥掀了掀眉毛,有些不快的说道:“我都栽好,你还要折腾什么?” 林轻染对这人的逻辑有些不能理解,他栽得再好,跟她什么关系,怎么就她折腾了? 只是,她也懒得跟云峥为此争执,毕竟这儿即使人少,却还是皇宫,若是被人瞧见他们两个独处,总归有些不妥。 这般一想,总算是从美景中醒过来,瞥了云峥一眼,压低声音,一副生怕别人听见的模样,道:“你将我带到这里,有什么话说?” 云峥瞧了她一眼,忽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我就是想好好看看你。看到你安全无恙的出来,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这句话一出,林轻染的心微微的颤动了一下,再抬头看他的时候,表情温柔了一份,正准备说话,却听得远处传来人语声。 林轻染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头看过去,瞧见一群模糊不清的人影远远的走来,忙转头对云峥说道:“有人来了,咱们还是避一避吧!” 虽说东溟的男女之防不是特别的严重,但是男女独处,还是在这么个幽静的地方,传扬出去,于名声有碍。 谁知道云峥却是轻轻一笑,露出一份狡黠:“避什么?咱们两个的传言在都城已经四处飞了,总不好白白担了这个名头,不如坐实了。” 这混蛋,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不过这般有些俏皮,有些无奈的云峥,林轻染还是第一次见到。 林轻染脸色微红,怒瞪他一眼,催促道:“坐实什么?你快点给我起来,领我避一避!” 也不知道怎么的,被林轻染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扫了一眼,浑身就开始冒着热气,不敢再看那盈盈如水的眸子,眸光游移了一下,却扫过一处假山洞,微微一顿。 云峥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唇,忽然变得很好说话:“好吧,你非要避,咱们就避一避!” 第394章 假山洞里春情盛 云峥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唇,忽然变得很好说话:“好吧,你非要避,咱们就避一避!” 态度转变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林轻染总觉得这人的态度前后变化太大,有些怪异,可是远处的笑语声越来越近,她顾不得什么,忙道:“快点,再迟就来不及了。” 她的声音刚落,下一刻,整个人就猛的离地,云峥居然将她横抱在怀。 双脚骤然离地,林轻染下意识的失声“啊……”刚刚出口,双唇就被一只大手捂住,云峥紧紧的拥着她,脚下一点,整个人如离弦的箭,直射而出。 林轻染被他禁锢在身前,任由她怎么挣扎动弹都无法挣开,耳边风呼呼的吹着,整个人腾空而起,如腾云一般,吓得她忙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耳边传来男子温润如水的声音:“咱们在洞里避一避,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不知道是不是林轻染的错觉,总觉得云峥的声音中似乎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 这男人现在就跟千面一般,每一次相见,都呈现出一种全新的姿态。 林轻染缓缓地睁开眼睛,却见一片漆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熟悉的怀抱靠了靠,低声的反问:“这是哪里?怎么黑乎乎的?” “假山洞!”云峥说这话的时候,脑袋靠在林轻染的肩头,呼吸而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林轻染的耳垂,令她无端的升起一股燥热。 假山洞? 林轻染差点要骂娘:八角亭子就已经出格了,这假山洞…… 她记得戏文中奸情发生地,好像不少都是假山洞。 这男人是不是觉得外面关于他们两个的流言还不够多啊?这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抹黑。 “离我远点!”耳垂上一阵一阵的热度,令她双目一缩,生出了些许不知道是恼,还是羞的怒气,冷声说道。 幽深如潭的眸子,含着戏谑的笑意,男人挑了挑英挺的眉,懒懒的摇了摇头,随即想到黑暗处,林轻染无法看清他的动作,又低低开口:“不!” 边说话,边伸出手,探到了她的腰间,盈盈一握,将她的纤细腰完全的拥抱在怀。 当两具年轻的身体贴近的时候,那一刹那间,二人同时莫名的一颤。 林轻染分明感觉到身体中有股热流在流串,身子是从未有过的敏感,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一个男子的存在…… 如兰花般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完全的包围,吞吐的气息在她的耳边,越来越重,引得她的肌肤灼热发烫。 林轻染无措的推了推云峥,声音略显嘶哑:“太黑,我怕……” 这时候别说是装柔弱少女,就是装小猫叫,她也肯离开这样暧昧的环境。 下一刻,就觉得身子一轻,男子抱着她闪了几下,再停下来的时候,四周变得明亮许多。 因为有了光线,林轻染能看见此时云峥的表情——若是知道会看到这样表情,她还宁愿不曾看见才好。 云峥于林轻染的记忆中,那是泱泱君子,可是此时,他给林轻染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久未吃肉的旅人正面对着一块令人垂涎的肉,一双眼睛亮的灼热,眼底的光亮和热度,足以点燃一切,烧毁殆尽,令她心惊。 这样的云峥,本能的令她觉得危险! 第395章 春情,荡漾啊荡漾 这样的云峥,本能的令她觉得危险! 云峥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两个人的脸庞靠的非常近,近得他甚至能清楚的数出她那浓密修长的睫毛,微颤着,如同清晨风中震颤的花朵,无端的惹人怜爱,她如凝脂般白皙的面容上泛着可疑的红潮,凝水玉眸中荡漾出一层一层的涟漪,盈着层层浅浅的柔光,他一时竟然看痴了…… 这时,假山外面忽然传来暧昧的喘息声,紧接着传来女子柔媚的能滴出水的声音。 “洞里太黑,我怕……” 林轻染身子一僵:这话听得怎么这么熟悉啊!(林二小姐,你的记性也太差了,这话你刚刚才说过,怎么就忘了?) “宝贝,别怕,有我呢?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还是快进去吧!” 说着,就听得女人的惊呼声,然后是低低的埋怨,带着撩人的风情:“你个急色鬼!” 脚步声传来,林轻染和云峥皆是一惊,尤其是林轻染,不但惊,更是羞:敢情这山洞果真是奸情发源地。 该死的,这可如何是好? 她向来有急智,可此刻遇到这么一对打野食的,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云峥当机立断,揽着她的细腰,身形一闪,如同一阵风一般吹刮了过去,瞬间避入了山洞的最深处。 那对野鸳鸯进了山动,正满脑子急色,根本就没有想到山洞里还有其他人,一瞬间衣服稀稀落落的声音,还有女子的娇吟,男子粗壮的呼吸。 山洞里,暧昧的气息笼罩,春情一片,似乎不见洞外的严寒。 山洞深处,伸手不见五指处,一对人影紧紧的紧贴在一起,僵硬的如同一对石人。 林轻染心跳如雷,一张脸如同火烧,估计打个鸡蛋上去,都能煎熟了,云峥的情况也不好过,热血沸腾,在这等直接的感官刺激下,随时有化身为狼的冲动。 这对鸳鸯的热情可真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山洞虽然较外面温暖点,可这温度也是不高,也不怕冻病了! 林轻染此时才深深后悔起来,刚刚就该在这对野鸳鸯没办事之前,就该出声惊了他们,也省的现在如此尴尬。 山洞里的那对野鸳鸯激战地越来越猛烈,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女子尖锐的叫声,在春情蔓延的山洞中交织成曲,渐渐的女子的娇吟中添有些哭意,断断续续的求饶:“……痛……轻点……受不了……真的受不住了……你轻点……会弄坏……” 天,你还能再折腾些吗? 污言秽语,充斥在耳边,林轻染只恨不得找个地洞将自个儿,不,将这对偷情的野鸳鸯给埋了。 林轻染虽然此时身子稚嫩,前世却也经过人事,自然明白山洞里的这对此刻在做着什么,因为明白,才更尴尬,更想买块豆腐撞晕了故去。 和一个男子听人表演活,两世加起来,林轻染都不曾如此尴尬过,尤其这对象是云峥,更令她浑身如同毛虫在爬,特别的不自在! 世上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情吗? 林轻染只恨老天怎么不打个雷,将她劈昏了过去,也好过现在的情况。 第396章 燃烧吧,春情 林轻染只恨老天怎么不打个雷,将她劈昏了过去,也好过现在的情况。 环抱着她的男子呼吸随着那对野鸳鸯的战况越来越急促,浑身热的烫人,连颈部感受到的他吐出来的气息,都带着火苗一般,似要将人烧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林轻染挪了挪身体,可是稍稍一动,就发现了有个东西顶在她是身后。 轰的一声,这下子她整个人都石化了,那个硬东西是什么,她就是再愚钝,也知道啊,更何况,她前世可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 慌忙的挣扎一下,似要挣脱身后之人的禁锢,却发现,她的挣扎使得那硬硬的东西在瞬间变得更加的硬挺了,像是一把利刃抵在她的身上,随时爆发的可能。 耳垂下一刻被人含住,轻轻的咬了一下,一股电流袭击她的身体,差点尖叫失声,却被男人的大手一下子捂住了唇,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 “染儿!”他的声音很低,很粗哑,带着压抑和隐忍。 林轻染再愚钝,也反应过来,这个男人被眼前的春情给刺激了。 “呜呜……”她轻咬了他捂着她唇上的大手,这个举动却令男人更为的激动,林轻染明显的感觉到他身子一震,微不可见的颤抖起来。 林轻染极力用手肘撑着他的胸口,努力的拉大二人的距离,奈何男人看着瘦弱,力气却不小,如同泰山一般,难以撼动,这种挣扎的结果却是换来他更为有力的压制。 林轻染被眼前的窘境弄得脑袋发晕,惊慌不已,结结巴巴道:“放……放……开……开……” 男人声音低沉沙哑:“不放!”倒是干净利落。 外面的暧昧的动作猛然一顿,听得女人妩媚风流的声音道:“……有……有人声……” 男人急促的喘息一顿,侧耳听了一番,道:“宝贝,哪里有人声,这里乃是皇宫禁地,哪有人敢来……”声落,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激烈纠缠。 这番动静,林轻染自然不敢开口再发出声音,云峥倒是越发的猖狂,大手如同燎原的星星之火,从她纤细的腰间,不停的往上爬,一路点火,弄得林轻染的娇躯隐隐颤抖,浑身的肌肉紧绷。 “小染,你可要忍着,若是惊动了别人,可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几分戏谑,但真的算得上温柔如水,那只爬上她胸前丰盈的手也能温柔,可是另一只扶住她腰肢的手却是那么的强而有力,它强而有力的定住她因为紧张而无力的身体,强而有力的将她禁锢在他的怀中,令她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激动。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一阵阵喷洒在她的肌肤上,令她的鸡皮疙瘩迅速的扩散下去。 “你……你……不要脸!”揉捏着胸前的大手,令她顾不得那一对激战的野鸳鸯,气恼的侧转头,周身蔓延着恼羞成怒之气。 林轻染欲哭无泪,再一次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番: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总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欲念,到处发情。 她怎么会以为云峥是冷情寡欲的翩翩君子,原来揭开那面纱之后,他和那些男人一样,一样会受情欲的诱惑。 第397章 你要我,好吗? 她怎么会以为云峥是冷情寡欲之人,原来揭开那面纱之后,他和那些男人一样,一样会受情欲的诱惑。 这是第一次,林轻染正视云峥的欲望,第一次知道,在他自制温润的背后,是足以燎原的热情奔放。 在云峥的蓬勃欲望之下,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男人是真的对她动了心,动了情,所以才会被欲望主宰。 这个认识,令林轻染心头一颤,甚至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拥着她的男人。 在她的失神之间,男人的唇已经覆了下来,柔柔的在她唇瓣上辗转反复,灼热的气息扑鼻而来,唇被帜热的吻堵截,柔韧的舌尖侵入,恣意的翻搅,厮磨辗转,感受着他的体热浸染着自己,疯狂,不顾一切,极度的压抑和决绝,带着激烈的所求,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泻在这个吻中。 唇与唇相抵,炙热的气息纠缠不休,深切地缠吻着,豪夺纠葛,唇舌间的肆虐让林轻染觉得生疼,腥甜的苦味在口腔中散开,不知道是谁咬破谁的唇,不知道是谁在折腾谁,林轻染不再作徒劳的挣扎,予取予求的放任着,直到两人均喘息着结束这个荒谬的吻。 林轻染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似乎被他激烈的吻吓到,也像是被自个儿的感觉给吓到:云峥的吻,为何如此的疯狂,如此的压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峥慢慢的将脑袋埋在她颤抖的肩胛中,呓出一声无奈又带着点压抑的叹息声:“小染,这一次……” 下面的话声音太低,林轻染一时没有听清,可是却没有错过他异于平常的声音。 他的声音有些凄凉,有些悲伤,有些期盼,有激动,还有些浴火之后的妖媚,更有一种她无法看透的欢愉。 林轻染心中一阵锐疼,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咒一般,狠狠地击中她的心房,令她差点喘不过气来:这样软弱的语气怎会出自云峥的嘴里?她的云峥……一向傲气的云峥,怎么会有如此卑微的语气? 那原本的羞恼,原本愤怒,此刻居然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微微的心疼。 静谧的黑暗,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显示着那对野鸳鸯的离去,可他们两个却依旧如此紧紧的贴在一起,在黑暗中彼此依偎。 “云峥,咱们回去吧!”许久之后,林轻染缓缓地开口,有些的意思。 “小染,你……要我,好吗?”男子的声音,如同浸泡过香醇的美酒,暗哑的中竟有点颤抖。 要他? 林轻染身子颤抖了一下,又紧绷了起来,半响之后,才轻轻的说道:“云峥,这里太黑了,咱们还是出去说吧!” 云峥是特别的,林轻染知道在她的心中,云峥是不同的,可是怎么办,她的心千疮百孔,她的爱早已耗尽,这样的她,还能给得起云峥想要的情爱吗? 这样的她,还怎么要他? 她的云峥那么好,她怎么舍得用她丑陋而伤痕累累的心去玷污他的高洁。 云峥值得更好的女子。 第398章 我要做你的男人 云峥值得更好的女子。 林轻染猛地发力,推开他的一只手臂,在云峥猝不及防之下,居然被她推开一只手臂,林轻染拔腿就往外跑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着她一般的狂奔,伸手不见五指,在黑暗中奔跑。 她极尽全力的跑着,眼看着就到了洞口,还有几步,就能出山洞了,只要出去,这光怪陆离的世界就会恢复正常,云峥还是那个浅笑淡淡的翩翩少年。 可是在她快要跨出石洞的时候,却又被云峥拖了回来,一个反手就将她压制在石壁上。 这一次,他整个人都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动弹,浓浓的男子气息,将她完全的淹没。 在疏淡的光线下,男子的双眸幽深而狂乱,闪烁着隐匿的危险……这样的眼神太过混乱,也太过灼热,像是一种达到极限的肆虐! 不安和惊慌急颤全身,想逃,他的身体却像是天然的牢笼,根本无法迈开步伐,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般僵硬立足在他的怀抱之间。 林轻染极力的挣扎:“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除了让我放开你,你还能说什么?” 林轻染挣扎的动作一顿,心口一惊,此时云峥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复杂,带着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在她微愣之间,温柔而霸道的触觉再次席卷她的口腔,呼吸瞬间被夺去。 这一次的吻,不同于刚刚的疯狂,而是充满珍惜的温柔,仿佛她是天下最珍贵的宝物,值得他倾尽天下来珍宠。 他轻轻的笑了起来,目光专注的看着她,眼神深幽而纯粹:“小染!”苍白修长的手掌伸向她的脸颊,语音淡雅蕴藏着几分痴迷:“我要怎么做,你才能要我……才能愿意接受我……” 这样谦卑的语调,这样谦卑的话,这样深邃的目光,心中的某一处像是被人用手捏住了一般,刺心一揪! “小染……你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林轻染的脸颊,夹带着哀戚和膜拜。 “你……别这样!” 片刻的呆愣之后,脸上的摩挲让她惊醒,将他的手抓住:“云峥,你别这样,我们是朋友,只是朋友。”另一只手抹去嘴角残留的气息,整个人隐隐发抖。 “小染,我不要做朋友……你对我公平点……给我一个机会……小染,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让我走的这么绝望……每一次靠近……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小染……我好怕有一天我用尽了力气,就再也无法靠近你……”淡雅的脸庞深沉复杂,迷离的黑瞳焚出绝然的光芒:“小染,我要做的是——你的男人,绝不是什么朋友。” “你胡说什么?”林轻染有些恼羞成怒。 “我没有胡说,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怎么将冷亲寡欲的云峥扯到地上,让他变得几乎疯狂,你知道怎么让他彻夜难眠,思而不得,痛不欲生……小染,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的。”痛苦的神情充满了哀冷。 第399章 将我的心掏出来任你践踏 “我没有胡说,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怎么将冷情寡欲的云峥扯到地上,让他变得几乎疯狂,你知道怎么让他彻夜难眠,思而不得,痛不欲生……小染,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的。”痛苦的神情充满了哀冷。 “你……别说了!”这样的呵斥,连林轻染自个儿听了都觉得没有丝毫的力道。 “小染,给我一个机会,给彼此一个机会,我会将我的心掏出来,放在你的脚下,任你践踏,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云峥,你……别说了。”眼前的情况已经完全的出于林轻染的意料之外,有些无力驾驭,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 “小染,你到底怕什么?是怕无法回应我的感情,还是怕会心力疲惫的自己,无法给我纯净的感情吗?”云峥用力的将她拉入怀中,这一次避任何一次都来的坚决和不容抗拒:“可是我不在乎,我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靠近你的机会。” 林轻染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胸口,而纤腰处那只大手亦是紧紧的钳制着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中。 “小染,是不是非要我死在你的面前,你才愿意接受我?” 林轻染瞳孔一缩,骤然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忽然变得激动起来:“不许说死,云峥,不想我恨你,就不许说死!” 前世,他的死亡,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这一世,她绝不要面对他的死亡了。 死? 她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悟,深邃晦涩的目光扫了云峥一眼,似有扭曲之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松手,我答应……”她突然态度一变,云峥狂喜,却又被这突然而来的狂喜击的有些反应不过来,以她那别扭的性子,不该这么轻易答应他的啊。 怔忪间,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林轻染趁机将他推离一点,手臂移动时,袖口一抖,手指划过他的鼻尖,隐约可见些许的白色粉末的痕迹。 她唇角微微勾动了一下,笑中含冷:“答应你才怪?”伸手狠狠地扯了云峥俊脸一下子:“好的不学,全学这些花花的幺蛾子,下次再如此,决不饶你。” 又是乞求,又是威胁的,已经不像是云峥的性格。 以死相逼,更不会是云峥做出来的事情,容不得林轻染不生疑,也不知道是哪个狗头军师给他出的主意。 迷离的光芒下,她微蹙的眉头,冷淡的笑意,整个人璀璨如阳。 云峥一阵目眩,瞬间有些失神,直到身子有些麻木,四肢似是无法动弹,他才反应过来。 “你……”云峥苦叹,没想到他有一日会阴沟里翻船,会遭人暗算,若是师父知道,怕是要气的吐血吧! 林轻染气的在他的脸上狠狠地蹂躏了一番,直将他的一张俊脸糟蹋的不成模样,才住手:“云峥,你还真长本事了,为了哄我心甘情愿,你可真是无奇不用啊!” 林轻染真的好想将眼前的云峥给狠揍一顿,这该死的坏蛋,为了让她点头,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梅林,假山洞,偷情,被困,表白…… 可真是环环相扣,毫无破绽。 林轻染甚至怀疑,那一对野鸳鸯都是他安排的。 她哭笑不得,却又在恼羞成怒之中,享受着他的尽心尽力。 第400章 爱的久到天荒地老 她哭笑不得,却又在恼羞成怒之中,享受着他的尽心尽力。 她有多讨厌被人算计,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那对野鸳鸯……不是我安排的。” 云峥的脸上红晕飘散:“我……我怎么舍得,舍得让你如此为难?”虽然他因此享受到不少绝妙的滋味,可他却绝不会将心爱的女子置于那样尴尬的境地。 “我……只是想要个机会!”顿了顿:“刚刚的话,都是我的心里话,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云峥的语气似是有些颓败:“我想你刚刚被皇后惊过,心思散漫,又有你喜欢的景致,这样我就可以讨好你,趁机让你对我生出好感。。” 林轻染想到那对野鸳鸯,脸上又是一红,但也信了云峥的话:他向来不屑说谎,说不是,必然不是。 却也白了他一眼:“讨好我?梅林又不是你云王府的,讨好什么?拿别人的东西讨好我,这样的人,我可不敢喜欢。” 不敢喜欢他? 云峥的薄唇扯了扯,看着她的眸子暗了暗:她不敢喜欢他,可是她知不知道,他已经喜欢她,喜欢了太久,太久了。 久到……似乎是天荒地老了。 她用手又掐了他一把,唤醒他的神志:“你再这样胡乱的讨好我,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林轻染说完,微微整理了一下自个儿的衣衫,再不看云峥一眼,转身离去。 不拿别人的东西讨好她? 那么拿自个儿的东西讨好她,总可以了吧! 云峥的眼中就涌上了笑意,如春花般灿烂绽放,艳丽了一片色彩。 目送着她窈窕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在洞口,云峥缓缓的动了一下身子,活动自若:他若是被自个儿的毒药给毒到了,那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牙齿? 他这般做,不过是顺水推舟,哄她开心罢了! 云峥不得不承认自个儿喜欢她自信得意的笑容,因此不惜让自己变得愚笨些,甚至愿意冒着避是福痛揍的风险,装做被毒到了。 不过,他似乎有些惹她不开心了,否则她哪里舍得对他下毒。 云峥自个儿也知道再假山洞中,自个儿的举动有些过分了,他不由得扯出一抹苦笑,是他的错,过高的估计自己的定力。 情不自禁啊! 向来自诩定力十足的他,美人在怀,居然无法抑制地生出了绮念。 掌心和鼻尖还残留着她浅淡的幽香,如同小蛇一般,在他的身体中调皮的游动,身上的那股子燥热,不但不曾减去,反而又浓了几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跟所有的男人一样,面对心爱的女子时,根本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就在刚刚的那一刹那间,他拥着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时,其实他最想做的事情是——将她压在身下,狠狠地的占有,让她在身体下娇吟绽放。 他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思绪有些游离,片刻之后,才缓缓地迈开步子,每一步都走的异常坚定,就如同他的性格,认定了就绝不放手。 所以,小染,我不会放手。 想到那个花一般美丽的少女,云峥的心里又冒出了春水,伸手在唇上抹了一下,有些刺痛,却令他微微的笑了起来,仿佛还能感受到温软的花瓣。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你喜欢的誓言,我又何尝不喜欢! 第401章 四皇子独孤意 林轻染在皇宫中极快的行走,虽然面对这云峥的时候,她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可是离开云峥的视线,走了许久之后,确定云峥没有跟上来,她却是双腿一软,还是扶住了身边的木柱,才没有跌倒在地。 “天,丢死人了!” 林轻染蹲在地上,捂着自个儿的脸,一副无法见人的模样。 真的太丢人了,先不说她和云峥相拥听了一番活,就说说他们的两度轻吻,这时候再说云峥强吻她,只怕老天爷真的要打雷将她劈晕了。 真的丢人啊,她居然染指了云峥,她心里白云之上的云峥。 “你,没事吧?”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惊的林轻染一下子抬头看去。 问话的人,有一双散发着如同月色清辉般皎洁幽静光芒的眸子,骨子中就透出一份清冷的气息,这股子气息仿佛将他隔绝在尘世之外,有种华贵优雅之态。 月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银色流动着的花纹,看上去似乎只有寥寥几笔,却透着一股灵动之感,说是巧夺天工也不为过。 腰间佩戴着一块墨绿的玉佩,墨绿的玉质在阳光下,通透异常,泛着淡淡的光华,一看便能知道是玉中极品。 非常的简单,极其的素淡,可是却透着一股动人心魄的味道。 眼前的青年,如同一副黑白相间的水墨画,素淡清雅,说不出的风华雅致,道不尽的雍容秀逸。 林轻染的眸子微微眯起,再眯起,直到最后眯成了一条缝隙——居然是四皇子独孤意。 眉头轻挑,她的心中就闪过一道喜色,独孤意是独孤霖的死敌,上次昭王妃的赏梅宴,她就寻思着见上一见,谁知道独孤意也不知道被什么给耽搁了没去,害得她计划搁浅,为此她还暗自失望了一番。 这算不算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今儿个居然在皇宫见到了。 天赐良机,若是她不能好好抓住,只怕都对不起老天爷的厚爱了。 她心里盘算着,老天爷就是最好的政客,一手拿棍子,一手拿糖,刚刚才揍了她一下,现在就送了颗糖来。 林轻染极其平淡的将目光从独孤意的身上收了回来,站起身子,将俏丽的食指伸在唇边,对独孤意做出一个嘘声,然后轻声说道:“殿下,请等小女一会儿,我还没有难过好。” 说着,她倒是又光明正大的蹲下身子,捂住脸,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独孤意愣了一下,随即冷淡的眼中闪过一道笑意,看着那个捂着脸蹲着的少女,面上染上一抹好奇的表情。 他从来就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今儿个会出声,实在是林轻染太过的引人注目了,他原本在亭子上拨弄残棋谱,无意之间,就瞧见了林轻染一人,一路走一路的自言自语,表情丰富,着实让人瞧着开怀。 这林二小姐果然如传闻一般与众不同,不说别的,就说这视他如无物的态度,就跟寻常的大家闺秀十分的不同,也难怪会得三大公子青睐。 独孤意发现一个异常情况,自己似乎不太讨厌这邻家二姑娘! 第402章 博弈 独孤意发现一个异常情况,自己似乎不太讨厌这林家二姑娘! 他出身尊贵,人又长得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其母贤妃娘娘甚是得皇上宠爱,连带着对他也颇为宠爱,一直是下任太子呼声最高的。 故而,颇受众位美少女的青睐,这么多年走到哪里都有爱慕的目光跟随,林轻染此时的视而不见对他来说实属人生第一回。 因为这份特别,独孤意居然真的站在那里等了起来,雍容自若,倒是别有一番气度。 林轻染的眼睛动手指缝中瞧着那墨色的鞋子一直都在,眼中就涌现出笑意来。 瞧吧,贵人们总喜欢一些异于常理的东西,若是今儿个她百般讨好,只怕独孤意早就拂袖而去。 过了一会儿,林轻染才站了起来,放下手,露出一张欺霜赛雪的脸,浅浅的笑着,声音动人悦耳:“听闻四皇子喜爱博弈,今日我愿意和殿下对弈一盘,不知道殿下可否愿意?” 独孤意墨玉的眸子中染上了一抹潋滟光华,一闪而逝:“自是愿意!” 他爱棋成痴,怎么会有不答应之理?只是瞧林轻染的目光,多了一份戒备。 林轻染嘴角微勾,柔软如羽毛的声音,带着一股温热,对独孤意的戒备,当作没看见,继续道:“如果小女侥幸赢了,还请殿下应我一个请求。” 见独孤意神色有些不对,也没有当初打趣的劲头,林轻染淡淡的笑了起来:“请殿下为我守口如瓶,今日之事莫要泄漏出去。” 看了独孤意一眼,见他神色放松了下来,林轻染继续道:“若是殿下得胜,亦可让我为殿下做件事情。” 她顿了一下,说道:“只是我人小力气也小,只能办些寻常事情。” “好,本宫应你!”独孤意说了之后,自个儿倒是一惊,他怎么有兴致陪个女儿家胡闹? 话已经出口,也没有胡乱改变的道理,于是领着林轻染往他刚刚所在的亭子而去。 林轻染跟在独孤意的身后,嘴角勾着的笑意就慢慢地散了开去,欺霜赛雪的容颜在这一瞬间如绽放,清雅中透着贵气。 独孤意伸手示意林轻染落座:“二小姐请!” 林轻染也不跟他客气,让也不让的先落座,看向桌子上的棋子和棋盘。 林轻染是懂棋子的,独孤意的黑白棋子都是上等的美玉,黑子墨玉,白子暖玉,但不管是黑子白子,玉质晶莹通透,泛着光芒。 墨玉和暖玉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珍宝,价值难以估算。 而那棋盘乃是独孤意珍品,通体用一块白玉雕成,碧色无暇,浑身宝光湿润,一看就令人喜欢的不得了。 看着价值连城的棋子和棋盘,林轻染的神色舒展了下来,看来是个沉得住气。 用这等好棋盘和棋子,显然是个懂得底蕴的。 如此看来,独孤意的棋艺一定挺好的,否则也不会应的如此痛快。 今日,就让她来打败独孤意的自信,看他日后还敢不敢如此不可一世。 林轻染心中冷冷一笑,伸手择白子温润,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令她的身体都跟着舒畅了起来。 第403章 一念之间 林轻染心中冷冷一笑,伸手择白子温润,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畅,令人瞧了,也跟着通体舒畅。 独孤意执黑子,林轻染执白子,泾渭分明。 独孤意的目光淡淡的扫向林轻染那夹着白玉棋子的手,一时间不知道白的是棋子还是少女的手。 少女的手指修长,白的如玉,指甲也没有如时下的女子一般涂着豆蔻,而是天然的如露珠般的晶莹,透着一股可人的粉色,在莹白肌肤和棋子的衬托下如一瓣粉色的桃花,万般的招人稀罕。 独孤意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将眸光从那粉色的指甲上收了回来,伸手拿了一枚黑棋堵住林轻染白棋的去路。 防不胜防! 林轻染看着黑棋落下的位置,微微蹙眉,将手中的白棋放在棋盘的一侧,围住独孤意其他的黑棋。 围魏救赵! 独孤意眉头也微微凝结,思索了片刻,将黑棋再次落在林轻染的白棋旁,尾随而来。 步步紧逼! 林轻染抬头看了独孤意一眼,见他依旧面色浅淡,墨玉般的眸子冷清一片。 此时他也正看着林轻染,四目相对,二人的眸光中都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林轻染直视着独孤意的目光,也不低头看棋盘,只是嘴角含笑,将棋子落在棋盘之上,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一落。 但若是精通棋艺之人看了,只怕要大惊:十面埋伏! 独孤意也不看棋盘,神色寡淡的落下棋子,也仿佛只是随意一落,却正巧破了林轻染围攻之势。 绝地反攻! 果真有几下子! 眉头微微一挑,林轻染下棋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步都像是随意而落,可细细瞧着,就会看出伏羲千里,深埋暗线,一颗颗棋子落下时,只凝视着独孤意的双眼,始终含着浅浅的笑意。 独孤意也始终直视着林轻染的眼睛,那古井般深潭的眸子,配合着手下的棋盘,仿佛在诉说着一些无法坦言的话。 不看棋盘,独孤意的黑棋随着林轻染白棋的速度加快,落下的速度也不断的加快,而同样每一次都阻断林轻染的围攻,防守的分毫不差。 转瞬之间,棋盘上的局势就看的分明了。 势均力敌! 林轻染移开视线,看着棋盘,眸光似有凝结,独孤意也随着她的视线,低头看棋盘,眉头亦是凝结,再没有之前的闲散之意。 守在一旁伺候的有些不解二人凝结的目光,棋逢对手将遇良材,这等美事,主子和林二小姐为何都有些不快? “二小姐落子,一向都如此犀利?” 须臾,独孤意目光又直视林轻染,淡然出声。 “今日陷入绝境,为求生路,只能如此!”林轻染再抬头时,唇边浅淡的笑意又回来了:“我倒是奇怪,殿下棋艺闻名天下,难道每次落子,都如此吗?” “二小姐说笑了,端看对方是谁,因为是二小姐,我不得不如此应对!”独孤意缓缓摇头,出声。 “多谢抬爱!”林轻染淡淡的开口,手中的白子缓缓地,慢慢的落在黑棋的身后,成全面围堵之势。 片刻之间,黑白二棋形式大变,白棋转守,黑棋为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攻守之态,也不过是在她一念之间。 第404章 势均力敌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攻守之态,也不过是在她一念之间。 独孤意一怔,随即神色恢复淡然,一颗黑子落在林轻染的白棋之间,攻势犀利。 片刻之间,二人的动作再度飞快,你攻我守,黑白棋子之间,敌我分明,渐成围攻和反围攻之态。 林轻染忽然放下手中的棋子,闭上眼睛,似是陷入沉思之中,置独孤意不顾。 而独孤意也很奇怪,竟然与林轻染一样,猛的闭上眼睛,神情越发的冷漠。 目瞪口呆的看着在亭子内闭目沉思的林轻染,还有那闭目养神,神情似有不对的主子,俊俏的脸上全是震惊,一双眸子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林二小姐。 自家的主子棋艺有多精湛,他自然清楚,连天下三公子与自家主子对弈都不能掌控棋局,没想到林二小姐却轻易做到了,攻守之间,轻易扭转,得心应手…… 而,更令他震惊的是,自家主子念棋成痴,对弈时全心投入,更容不得对方分心,此时林二小姐径自沉思,而主子亦是闭目养神,这…… 除了诡异,实在想不出第二个词形容。 林二小姐不过是养在深闺的柔弱少女,怎么会有如此棋艺?但想起赏梅宴的传言,却又有些信了。 但,更多的还是怀疑,或许此刻他还身在梦中! 显然事实难以更改,不管他如何的眨眼,眼前的景象都在,在他狠狠地掐了大腿一下,疼痛传来之时,终于死心,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林轻染终于睁开眼睛,同时独孤意也睁开眼睛,二人面对面的坐着,落在的眼中,觉得如同一副绝美的画。 男的雍容华贵,女的风华绝代,瞧着是如此的登对,尤其是主子眼中透出的淡淡温和目光,这是他第一次瞧见,以前可从没有发现自家的主子会对哪位小姐如此温和。 自家的主子性情偏冷,向来不苟言笑,可是今日见了林二小姐之后,他暗自数了数,眸中含笑,已经不下五次了。 主子对林二小姐似乎很有好感! 不着痕迹的打量林轻染,一身淡然风华,波澜不惊,这样的少女很美丽,很耀眼,很令人心生舒服,但他看了,却无端的觉得心中发凉,总觉得在那白生生的俏脸背后,是无法看尽的黑暗。 这样的女子……怎么说呢?看似温柔和善,实际上却最是冷心薄情,若是交好便罢了,若是交恶,怕是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林二小姐身后的三大公子,心底的凉意更盛,脸色隐隐发白,看向自家的主子,就见独孤意眸光淡淡的看着林轻染,眸底深处是一望无边的黝黑,忽然之间心头的凉意褪去。 看着眼前的二人,忽然生出几分感叹来:美人如花,江山如画,若是这画中能有倾国名花,那岂不是人生最美满的事情? 不管主子心中如何想,交好林二小姐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为别的,就为了林二小姐的三大公子。 他的主子可不是独孤霖那个笨蛋,居然得罪林二小姐,从而与三大公子为敌,是嫌自个儿日子活的太好了吧! 第405章 含羞美人 他的主子可不是独孤霖那个笨蛋,居然得罪了林二小姐,从而与三大公子为敌,是嫌自个儿日子活的太好了吧! 自家的主子,性冷不重女色,最厌恶那些就会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只为一响贪欢的女子,他要得就是林二小姐这样乾坤中藏有锦绣,卓倪中自有一丈方圆,胸有乾坤的女子。能与主子并驾齐驱,闲时下棋抚琴,忙时打理后院,让主子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勇往直前。 四周静谧一片,时间渐渐流逝,二人的棋子已经成了僵持之态,二人都眼睛不眨的看着棋盘,寻着破解之道。 一旁的更是屏住呼吸,神色倒是比那两个对弈之人更为紧张,他是生怕从未战败的独孤意败在林轻染的手上。 虽说林二小姐所求之事也不是什么大事,自家的主子也从来都不是多嘴之人,可是事关男人的脸面,若是输了,岂不是日后在林二小姐面前再难抬起头来? 对独孤意虽然很有信心,可是瞧林二小姐那波澜不兴的神情,还是生出来几分担忧。 林二小姐才艺惊才绝艳,经过昨夜赏梅宴,只怕东溟第一才女的头衔就要落在了她的身上,第一才女,多才多艺,棋艺惊人,好像也是可以的啊! 这般一想,更是提心吊胆,睁大眼睛看着棋盘,只盼着独孤意能胜出。 林轻染忽然打了个哈欠,抬眼对独孤意,笑道:“瞧着这棋局,一时半刻也完不了。不知殿下可否让人送杯参茶过来,让我暖暖胃。” 独孤意扫了眼,若有所思的看了林轻染一眼,点头道:“我身边有一侍妾,泡的一手好茶,若是二小姐不嫌弃的话,我让她为二小姐泡上一杯参茶。” 林轻染坦然点头,居然未曾推脱。 此时对林轻染的好感却淡了下来,原来是个恃才傲物之辈,还以为多与众不同。 让主子的侍妾为她泡茶,她怎么就不怕茶烫,闪了她的舌头? 要知道那侍妾乃是贤妃娘娘所赐,往日里也只为主子泡参茶,而那泡茶所用的参更是难得,每一片都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林二小姐居然一开口,就要参茶! 难得主子好修养,居然面不改色的应了下来? 很快一个女子就端着茶盏娉娉婷婷而来,一身青衫,如白雪世界的一株绿色,如柳扶风,摇曳着身姿,令人瞧去,无比的舒畅,无比的赏心悦目。 那女子前来,未语先笑,婉转艳丽,当得起笑颜如花,清丽逼人八个字。 林轻染看着这个款款而来的女子,不由得在心中冷哼一声:果然如前世一般,含羞还在。 独孤霖啊独孤霖,前世今生,你的手段都是如此的阴险。 只是可惜,这一世你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林轻染的目光从含羞的身上收了回来,唇边泛起一丝冷硬,独孤霖一直在皇帝面前扮演好儿子,孝顺,大度,将所有阴险都埋葬在他温厚的面孔之下,以至于在皇后病危之时,只相信他的忠心和孝顺。 第406章 摧毁第一站 林轻染的目光从含羞的身上收了回来,唇边泛起一丝冷硬,独孤霖一直在皇帝面前扮演好儿子,孝顺,大度,将所有阴险都埋葬在他温厚的面孔之下,以至于在皇后病危之时,只相信他的忠心和孝顺。 其实独孤意蒙蔽的哪里只有皇上一人,当年的自己,不也是心心念念认为他是无辜的羔羊,所有伤害他的人都是豺狼虎豹,一心护他,为他驱狼逐豹,现在想来,委实可笑。 其实,真正的豺狼虎豹应该是她眼里善良温敦的羔羊。 一个四处安插暗探之人,又哪里来的的善良温厚而言? 独孤意注意到林轻染嘴角冷硬的弧线,眼中闪过一道趣味:林二小姐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含羞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或许因为有过男人的滋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介于纯真少女和成熟女人的味道,反而越发显得妩媚勾人。 随着含羞的走近,她的容貌也终于看的清清楚楚,柳叶眉,丹凤眼,明艳照人,一身青色的衣衫,衬得她肌肤如玉,襟摆处用银丝绣着盛开的茶花,透着一股艳丽。 她的装束不够华贵,却整齐秀丽,略施胭脂粉黛,却不曾戴钗环首饰,想来是对自个儿的容貌很有信心,才敢这般简单见自己的枕边男人。 也或者,独孤意不喜欢浓妆艳抹的男人,含羞为了讨他欢心而为。 进了亭中,含羞盈盈一拜,裙裾因为她的动作,而飘扬起来,如同一朵临水照影的水仙花,好不惹人怜惜。 独孤意瞧着含羞,面上的冷意微收,道:“天寒,怎么不加件大氅再出来?”对于独孤意这样冷凝的性子,这也算是异常柔情万千的话了。 含羞一双明媚的大眼含羞带怯的看了独孤意一眼,面色微红,声音轻柔道:“听说殿下招妾身泡茶,妾身不想耽搁,这才急的忘了披上大氅。”说着,又满目情意的看向独孤意:“妾身不冷。” 独孤意的神情越加的温和:“就是不冷,也要添上大氅。”随即将放在一旁自个儿的黑色大氅,披在含羞的身上。 含羞的双目之中就浮上了甜蜜的笑意,似要推却,却被独孤意以强悍的态度制止了。 林轻染看着这对极为浓情的男女笑了起来,眼睛里流过一丝讽刺的意味,轻轻地咳嗽一声:“殿下与夫人,果真是情深啊!” 以含羞侍妾的位置,也只能称一声夫人了。 孤意动作一顿,被林轻染的笑,弄得心中有些发慌,不由得转身,看着她,却又不开口说话。 含羞朝着林轻染看去,那深幽如古井深潭的目光,让她浑身一颤,她觉得眼前这少女的目光似乎有穿透人心的力道,仿佛已经看透她的所为,可是她却能肯定自己这是第一次遇见她。 不由得,拉了拉独孤意的衣袖,娇声娇气道:“殿下,这位小姐是……” 林轻染不等独孤意开口,就自我介绍道:“我是林相爷之女,排行第二,今日能有幸见得夫人,实在是高兴。” 林轻染这话说得不虚,她是真的高兴:含羞,就让你成为我摧毁独孤霖的第一站吧! 第407章 巧合 林轻染这话说得不虚,她是真的高兴:含羞,就让你成为我摧毁独孤霖的第一站吧! 说着,林轻染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色:“我曾听过夫人的传奇故事,当年皇上和贤妃娘娘乔装外出,巧遇夫人被恶人逼迫,是贤妃娘娘心善,救下了你。也算是机缘巧合,贤妃娘娘别无他好,唯有爱茶,而夫人正好泡的一手好茶,从此得了娘娘的欢心,一直留在身边伺候。可见天下的事情,都是无巧不成书啊!” 含羞一愣,随即又笑道:“这都是妾身的福气,泡得茶水能入娘娘的眼,也不过是先母在世时,喜爱品茶,耳濡目染之下,我学了一二,不想却得了娘娘的青睐,也算是先母在天之灵保佑,是妾身的福气。” 林轻染却转头对着独孤意微微笑了一下,笑容中有几分不可捉摸之意,嘴里却应道:“是啊,贤妃娘娘救了你,你又能泡出合娘娘眼的茶水,这等机缘,也的确是有福气的人才会遇上!你是个有后福的!” 林轻染却转头对着独孤意微微笑了一下,笑容中有几分不可捉摸之意:“是啊,贤妃娘娘救了你,你又能泡出合娘娘眼的茶水,这等机缘,也的确是有福气的人才会遇上!你是个后福的!” 先是向贤妃娘娘求救,再与贤妃娘娘兴趣相投,还能泡出贤妃娘娘喜爱的茶水,这也是不是太巧合了点? 林轻染的眼睛眯了起来,她这番明显的暗示,独孤意若是再听不懂,这么多年的皇子争斗中,早就被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独孤意听了林轻染的话,眼眸深处浅笑一收,眸光闪烁了一下,看向林轻染的表情就有了几分怪异。 皇宫大院出来人,果真是疑心极重。 林轻染知晓自个儿无缘无故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想要取信独孤意是不够的。 她也不急,目光落在含羞端在手中的茶盏上,笑道:“听闻夫人泡的茶香飘数里,我今儿个可就厚着脸皮向殿下讨了一杯。先在此多谢夫人了。” 含羞的神色一愣,眼中有丝紧张之色一闪而过,下意识的将手中的茶盏端得更紧了些。 林轻染捂唇笑了起来,斜睨了独孤意一眼,道:“我知道这定然是夫人泡给殿下的,可是殿下天天能喝到,夫人今儿个就大发善心,成全我一次,让我饱个口服吧!” 含羞还有些犹豫不决,却听见独孤意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不就是一杯参茶,含羞何时这般小气了?” 含羞抬头,见独孤意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她手中的参茶,心头不由得一紧,面上却半点不显,娇笑的说道:“殿下就会取笑妾身,明知道妾身不是小气之人。” 说着将手中的参茶送到林轻染的面前,细声细气的提醒道:“二小姐小心点,这茶烫!” 林轻染一双美眸清亮动人,却有着什么在其中翻滚,笑着接过,道:“多谢夫人好意。” 轻轻的抿了一口,只觉得清香绵长,入口润泽:“果然是好茶!”却再不肯饮第二口。 第408章 美人无形刀 轻轻的抿了一口,只觉得清香绵长,入口润泽:“果然是好茶!”却再不肯饮第二口。 反而对独孤意笑道:“殿下,我想到下一步给怎么走了?” 说着,顺势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兴匆匆的拿起白子放在棋盘上。 独孤意双目一亮,赞了声“好棋”,之后,就埋头苦想起来。 含羞莹白的手指,在青色的衣袖间,握了握,随即舒展看来,面上依旧是含羞带怯的妩媚风情。 林轻染乌黑的双眸,淡淡的扫过那冒着清香的参茶,氤氲的雾气遮住她思绪和冷意。 当年含羞也是借着刘贤妃到了独孤意的身旁,凭借着泡得一手好茶,万般得独孤意的宠爱,甚至到最后有传言说,独孤意若是每日不喝一杯含羞所泡的参茶,就精神不振,奄奄无力,从而奠定了含羞在独孤意身边独一无二的地位。 世间哪会有这般令人神魂颠倒的茶水,说到底不过是独孤霖的阴险毒计罢了! 此时,含羞还不知道自个儿的底细已经被人知晓,小心翼翼的对着独孤意献着殷勤:“殿下,妾身也去为殿下泡一杯参茶可好?” 独孤意视线从棋盘上移到含羞的脸上,她的表情依旧如往日那般含羞带怯,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看不出一丝不妥来。 可是,他心里却很清楚,林轻染可不是一个会信口开河之人,先是莫名提点,再是越过礼数,暗点含羞泡茶,她这样的人可不是吃饱闲着,没事折腾的人。 他敢看定,林轻染会这般做,定有深意。 “不用了,你先退下,本宫与林二小姐一局未了,哪有心思喝茶?”独孤意的神情寡淡,少了先前的温和。 含羞心头一紧,感觉到他的冷淡,盈盈双目之中,就有了点点冷光,美眸之中蕴含氤氲水汽,有着一种欲说还休的朦胧之美,瞧着让人生怜:“殿下,可是妾身惹殿下不快了?若是妾身做错了什么,妾身愚笨,还请殿下直言训斥,也好让妾身明白错在何处,改正过来,不再犯错,惹殿下生气。” 这番话说得柔情似水,缠绵悱恻,再配上这么一张娇艳如花,楚楚可怜,雨打梨花的表情,可谓是石头见了,都要生出怜心来。 不信,瞧瞧那亭角对她怒目相视的护卫,就可以看出含羞的演技有多高了。 林轻染在心中暗自鼓掌,这含羞可真是个人才,这眼泪说来就来,这表情将一个痴心女子的款款深情表现的淋漓尽致,堪称“完美无缺”。 若是自己不知道含羞的底细,只怕都要为她抱一声委屈了,因为含羞的表现实在是找不出一丝破绽,太恰到好处了。 也难怪独孤意这样一个冰山一般的人儿,也会在人前破天荒的对她流露出亲近之态。 也难怪前世含羞能谋算独孤意成功,毕竟这样的一朵温柔似水,貌美如花,却又情深似海的解语花,是男人都不能抗拒。 独孤霖啊独孤霖,果然你训练出来的人,都和你一样,善于演戏,善于揣摩人心,善于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只可惜,这等人才,这一世却再没有当初的幸运了。 因为有她——林轻染! 第409章 起疑 因为有她——林轻染! 林轻染暗自冷笑,当年就是这位美丽柔弱,深情似海的含羞夫人,不管的将独孤意的消息传递给独孤霖,也是这位时时刻刻表现出对独孤意痴情一片的含羞夫人,在独孤意的参茶中加入使人上瘾的棉籽,消磨他的身体,消磨他的精神,也使得皇帝对他生厌,彻底的失去皇帝的宠爱。 是啊,谁又能想到自个儿的枕边人会算计自己,谁又能想到美丽多情的女子,不过是自个儿死敌训练出来的死士? 一颗棋子,独孤霖可以精心培养多年,再冷藏上多年,但只要一朝能用,就绝对是一招毙命。 这含羞也算是个狠角色,独孤意与她也算是夫妻一场,就算没有爱情,那么多日子同床共枕下来,总有几分夫妻情分吧,她怎么就能眼都不眨的下毒手? 或者,这就是奴才似主子,她和他的主子一样,都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的东西。 林轻染心中怒意渐起,面上却是神色如旧,不见一丝一毫的起伏,笑容得体,如同局外人一般。 她知道的事情很多,可却不能明白着告诉独孤意,先不说独孤意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就说独孤意问她是怎么知道含羞是独孤霖的死士,她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难道她要说,我是重生来的,所以知道? 这话说了,非但不能得到独孤意的信任,反而会被当成妖怪给烧死了。 她可没有那么蠢。 只是,若是让她什么都不做,看着独孤霖飞扬得意,将别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却是万万不肯。 独孤意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将目光转向哭的梨花带雨的含羞,在她的忐忑不安之中,清清淡淡的开口:“你很好,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现在我要和林二小姐对弈,无心饮茶。这样吧,晚上我去你那里时,你再为我沏上一杯参茶。” 含羞见独孤意晚上还肯宿在她的房里,紧绷着的心弦一松,白玉般的脸颊上升上一抹淡红,无骨的手背缓缓地擦了一下晶莹的泪珠,无限柔情的说道:“是,妾身告退。” 只是在退下的时候,那衣袖若有似无的碰过盛满参茶的茶盅,那茶盅似要被刮落下来。 林轻染眼明手快的将那茶盅接在手中,抬眼,对含羞灿烂一笑:“夫人的泡的茶,难得一喝,若是摔了,岂不可惜?” 含羞面色一怔,微有一份苍白,随即又涌上羞愧之意:“是妾身做事马虎,让二小姐见笑了。”说罢,飘然而去,步履优雅,如同一片青色的绿叶,带着无尽的春意。 林轻染把玩着手中的茶盅,看着她窈窕离去的身影,眼中忽然涌起了笑意。 独孤意凝视着她唇边的笑意,微微眯着眼睛,眸光犀利,声音冷寒:“你是怎么知道她不妥的?” 林轻染黑眸缓缓的流转,流光溢彩:“殿下,您说笑了,她是您的枕边人,妥不妥的,我怎么会知道?” 第410章 要证据何难? 林轻染黑眸缓缓的流转,流光溢彩:“殿下,您说笑了,她是您的枕边人,妥不妥的,我怎么会知道?” 独孤意清冷的眸中微光闪过,凤眼冷凝,有冷漠的霸气:“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你特意提到参茶,又故意三番两次提点我,我若是还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要笑掉世人的大牙了?” 可即便他如此说话,但那双清凉的眼睛却死死的注视着林轻染,里面有一种深刻的东西,那叫怀疑。 林轻染摇头失笑,也不觉得奇怪,若是忽然有个人这般热心的出现在自个儿的面前,要帮助自己,她也不会相信的。 忽然笑了出声,林轻染直言不讳:“可是殿下并不相信我的话,不是吗?” “她跟我母妃八年,在宫中为我母妃挡下无数次算计,几次三番陷入险境,今年年初入府,也曾替我挡了一刀。总要给我一个相信的理由。” 独孤意客观的说着,若是任何一个外人过来,对他说身边的人不可信,他都轻易相信的话,那还有谁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他,更何况含羞还是他同床共枕的枕边人,岂不是更令人心冷? 看来独孤意比她想的还要强悍,就此看来,当初若非独孤霖借贤妃娘娘将含羞送到独孤意的身边,独孤意也不会那般信任含羞,轻易就被他算计。 的确,含羞这颗棋子,独孤霖也的确费了不好心思,甚至为了让她博得贤妃娘娘的信任,废了几个自己人,更是为了让她获得独孤意的信任,用了苦肉计,损了几个好手。 比起权衡利弊得失,相信世间没有人比独孤霖更精明。 林轻染眉眼景致如画,眼眸之中流动着一股似笑非笑的意味:“想要对付一个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在他身边安插上自己人,这样不但掌握了他的动向,还能知道他的势力,一点一点蚕食,将其收为己有。而,为了让自己的人获得他的信任,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牺牲几个人,又有什么关系?殿下是明白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应该比我更清楚。” 她的笑容更深:“至于美人,还有什么比身体的交托,更令男人放心。殿下,你说是不是?” 独孤意不肯相信的另一个原因,何尝不是因为含羞是他的女人。 男人的自尊,自然不会让他轻易相信自个儿的女人会背叛自己。 独孤意是男人,也自然更了解男人的想法。 独孤意被一语道破心头所想,一时哑然,冷淡高华的脸上闪过一抹窘色,须臾,顿了顿道:“就算你说得都对,可是无凭无据,要我如何相信?” 林轻染听了这话,明艳含波的眼中划过一道灿烂的笑意:会这般问,自然是已经信了她的话。 微微一笑,林轻染缓缓地拔下插在头上的银簪,光线照射在雪地之上,折射出光芒,落在银簪之上,灿烂中透着冰冷的光芒,炫目的让人无法张开眼睛。 她将银簪一点一点刺进参茶中,缓缓的说道:“殿下要证据,这有何难?” 第411章 饮了热参茶,会如何? 她将银簪一点一点刺进参茶中,缓缓的说道:“殿下要证据,这有何难?” 含羞离开时,想要打翻了茶盏,不就是担心她会在参茶之中看出痕迹吗? 独孤意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林轻染手中银簪,时间一点一点而过,银簪却未曾变色,始终银白一片。 看来无毒! 独孤意紧绷的神情一松,紧握成拳的手松了开来,语气淡淡,却含着一份轻松:“看来是林二小姐多虑了?” 林轻染却半点不显沮丧,摇头道:“殿下的耐心可真不好,这么点时间就耐不住了。” 她虽然笑生两靥,却半点没有暖意,显出与她年龄不太符合的森寒:“对手能花费近十年的时间埋下棋子,殿下却等不得这一时半刻?” 独孤意浑身一阵,目不转睛的盯着林轻染,却见她神情自若,目光淡定的将银簪平放在桌子上。 随后,表情自信地挑眉:“殿下,不若咱们再赌一次,就赌这棋局散了,这结果也出来,如何?” “你就这么认定这参茶有毒?”独孤意挑眉,眸光深幽的盯着林轻染,似要将眼前这个奇怪的少女看透。 独孤意的声音刚落,就见那光洁明亮的银簪底部,骤然变黑,令一旁守着的发出一声惊呼。 林轻染眸光盈盈,似有流火闪过:“看来不用赌了,这结果已经出来了。” “参茶果然有毒!”独孤意了然,眸光冷酷带着杀意。 林轻染却又笑了起来,拿了一个缠枝莲花茶盅,提着茶壶倒了一杯清茶,缓缓地抿了一口,但觉的入口清香,味道爽口,身体也渐渐的暖和起来,这才抬眉看了独孤意一眼:“殿下,你的耐性真的很不好!” 独孤意不解其意,却见林轻染说了这话之后,又低头抿茶,并不为他释疑,只得继续盯着那银簪。 “这……这是怎么回事?”独孤意猛的站起身子,死死的盯着银簪。 林轻染闻言抬头,见刚刚发黑的银簪底部再次恢复正常,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刚刚那黑色,是眼花了。 银子变黑的时间,前后相加也不过是几眨眼的功夫。 这就对了! 独孤霖做事老谋深算,谨慎异常,是绝对不会轻易被人识破,所以即使下毒,也不该轻易被识破。 林轻染伸手,将银簪再度插入发髻,拢了拢发,淡淡的说道:“棉籽本无毒,人参亦无毒,合在一起,可有毒,亦可无毒。” “怎么可能有毒,又可能无毒?”独孤意狐疑发问。 “棉籽和人参若是冷却时合饮,无毒,但若是二者热时一起饮用,却是有毒。”林轻染轻轻的勾唇:“不知道含羞夫人每次为殿下泡参茶是,是让殿下热饮还是冷饮?” 独孤意想起每次含羞端着参茶,含羞带怯的劝着他趁热饮用时,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心蔓延之四肢百骸,血液都似凝固一般。 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不复平静,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白雪折射出的细碎光线,照射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轮廓俊逸,五官出众,也映出他鼻尖细碎的汗珠:“若是饮了这热参茶,会如何?” 第412章 独孤意出手 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不复平静,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白雪折射出的细碎光线,照射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轮廓俊逸,五官出众,也映出他鼻尖细碎的汗珠:“若是饮了这热参茶,会如何?” 林轻染眉梢不动声色的挑了一下,随后又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茶,淡然一笑,慢慢地说道:“饮了热参茶,一时半会也不会如何,只是脾气渐渐烦躁,多梦失眠,还不会危及生命。但若是长年累月饮用,就会渐渐上瘾,产生依赖性,发作时,整个人如同疯癫,没有半分理智,对供茶者言听计从。最后整个人精神不济,身体越来越虚弱,缠绵病床,苟延残喘,耗尽最后一滴心血而亡。” 不得不说,独孤霖这招太狠了,不但就此将独孤意玩弄于鼓掌,更让他毫无尊严的活着,软刀子一下一下的捅着,死不了人,却让人生不如死! 独孤意倏地变色,越听,鼻尖的冷汗就越多,到最后不但鼻尖冒汗,连额头也冒出冷汗:对供茶者言听计从……耗尽最后一滴心血而亡! 这简直比死还让他无法接受!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独孤意的眸子清亮无比:“不瞒二小姐,这热参茶我已经饮了半年,断断续续的,还请二小姐指点一二。” 林轻染展眉一笑,如同梅花盛开,似傲似艳,说不出的潋滟光华:“指点谈不上,只是听说过,若是初饮者时间不就从此不再碰它,就是了。不过我到底不太懂医术,这种事情,殿下还是找信得过的医者好好的诊疗一番为妙。” 她打量了独孤意一眼,实话实说:“刚刚殿下能对参茶产生克制,想必还未成瘾,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听林轻染这么一番话,独孤意微微松了一口气,眉眼微动,笑意浅浅,如同画中人,透着股赏心悦目的味道:“二小姐果然博学多闻,连相克之物都能如此清楚。” 林轻染红唇微勾,冷然一笑:“殿下何不直言,我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种腌臜之事,谁想知道,可惜她当年嫁了独孤霖,处在是非之中,作为一心辅佐他的棋子,自然能接触到一些非常重要的讯息,而且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多。 或许,除了独孤意之外,她是最清楚那些讯息的人,毕竟独孤霖再厉害,也只是个人,虽然心中对她还有防备,可是她是他的妻子,一条船上的蚂蚱,为了让这只蚂蚱更与他同心同德,为他冲锋陷阵,为他出生入死,他所透露的消息自然不会少——感情投资,表面上的信任当然是最打动人心的,不是吗? 也算是她辛苦了一世所得的报酬,正好这一世用来打击独孤霖。 独孤意听了林轻染略带讽刺的话,忽然一笑,刚刚独孤意的笑虽然潜藏在眼底,却能生出几分暖意,如同春风和煦。 可此刻他的笑已经流于表面,整张俊脸都透着一股笑意,但却变得截然不同,如同亭外的寒风,夹着陡峭的森冷扑面而来:“既然二小姐挑明了,我也不藏着掖着,二小姐从何知道此事?” 这种事情,可不是一个养在闺中的少女能知道的,独孤意怎么不起疑? 所以话落时,独孤意的手已经掐住了林轻染的脖子,强大的力道之下,随时都有可能扭断林轻染的脖子。 第413章 还算识相 所以说话间,独孤意的手已经掐住了林轻染的脖子,强大的力道之下,随时都有可能扭断林轻染的脖子。 独孤意的意思很清楚,若是林轻染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的话,这条小命也就交代在这里了。 林轻染面色一沉,不见慌乱,反而怒气升起,眉头紧蹙,眸光冷寒,直视着独孤意:“这就是殿下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眉头一挑,无视钳制她脖子,随时能要了她小命的手,嘲讽道:“还是殿下每次吃鸡蛋,都会去弄清楚是哪只鸡所生?” 说着,她的抬起手,果决地将独孤意钳制着她的手臂拨开,语调自若道:“不好意思,殿下,我的小命虽然不值钱,可我自个儿却在乎的不得了。殿下的手,拿刀拿剑惯了,没个轻重,伤了我这纤细的脖子,我可没处喊冤,还是松开为妙。” 独孤意听得那救命恩人,脸色一红,再听林轻染下面嘲讽的话,向来冰山的表情,也被挤破一角,倒也没有继续为难林轻染,随着梯子,将手放了下来——他本意其实也只是想吓吓林轻染,虽然心中也猜着十之八九没用,却还是想试上一试。 林轻染站直身子,冷冷的注视着独孤意,眸光似有刀光剑影:“我自有我消息的来处,不便相告。却也一心想助殿下,既然殿下不信,我也不强求,告辞!”言毕,转身,大步离开。 独孤意却一个大步挡住林轻染的去路,目光灼灼,面目如画,神色倒是添了几分真诚:“二小姐见谅,刚刚是我错了,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二小姐相助,我万分感谢,若不是二小姐揭穿,只怕到最后我会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这份大恩大德,我不敢忘。” 林轻染却似笑非笑的看着独孤意,嘲讽:“殿下不打算再找那只下蛋的鸡了?” 独孤意脸色又是浅红,随即一笑:“是我贪心了。” 还算识相! 林轻染暗自点头,能屈能伸,倒也算个人物,难怪当初能跟独孤霖分庭抗争? “二小姐,可知这事背后的主谋是何人?” 林轻染缓缓地坐了回去,淡淡的说道:“殿下自个儿当真就猜不出来?” 独孤意也跟着坐了回去,面对着林轻染,眉目间添了一丝峻峭,隐隐流露出来:“不外乎是我那几个好兄弟!” 林轻染又笑了起来,笑意浓浓:“殿下倒不是个笨人。” “果然是他们。”独孤意面色一沉:“二小姐可否告知具体是谁?” 林轻染唇角一挑,浅浅笑意就倾泻了下来:“殿下还真高看我了!”眸光盈盈,似秋水之波:“不管是谁,殿下早做防范就是了!” 林轻染可不打断傻乎乎的将独孤霖交代出去。 这世间的事情,自然都有一个度,点到即止,过了这个度,不但不会让人心存感激,还会生出戒备来。 独孤意不是什么无能之辈,比起她直言不讳,让他自个儿调查会更有说服力,也更能激起他心中的仇恨。 真遗憾,不能看到独孤意知晓含羞失败时的铁青面孔。 独孤霖,我如此煞费苦心坏了你的计策,你可不要太生气! 第414章 谋定 独孤霖,我如此煞费苦心坏了你的计策,你可不要太生气。 林轻染秀美的脸上,神情淡淡,一双盈盈似水的眸中潋滟光华。 独孤意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看着绝美的少女不见喜怒,道:“虽然知道你不会回答,可是我还是想问一句,你为何要帮我?” 为何帮他? 当然是看不得独孤霖得意。 可这样的话,林轻染当然不会说,但也没打算胡乱找个理由骗他。 她抬眸,眼前的男子侧影如画,干净利落,说不出的好看,淡淡道:“既然知道我不会回答,何必还要问?” “林轻染。”独孤意不恼,反而笑了起来:“你不必这么实诚吧!” “什么?”林轻染微微一愣,听出他话中的戏谑,眉头不由得一蹙,瞪了他一眼:“难道你喜欢听瞎话?” 独孤意摇头淡笑,随即神色变得正经起来:“林轻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帮我,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谢谢你!”独孤意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这一次,若不是遇到林轻染,只要想想他会落得的下场,就足够他心惊肉跳的了。 看出来林轻染不是喜欢客套的人,随即换了话题,淡淡的问:“皇后那边需要帮忙吗?” 兰西的手段,皇后的计谋,独孤意自然不会半点不知晓,那对母女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主。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显然没有想到以冷淡闻名的独孤意会主动提出帮忙,盯着他没有开口,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神情看着。 “这么惊讶做什么?知恩图报,我还是知道的。”独孤意淡淡的开口,唇线微挑,神情有些慵懒,说不出的淡雅雍容。 知恩图报? 林轻染将自个儿的视线收回,转移到那漫天的雪天之中:“不用,些许小事,我还能应付。” 独孤意微挑的唇线一僵,随即说道:“你是个有办法的人,倒是我多虑了。” 一旁的撇了撇嘴,暗道这林二小姐太不知道好歹了,自家的主子难得开口帮人,她居然不识好歹的给拒绝了,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瞎了一双美眸。 事情已经办成了,林轻染觉得也没有和独孤意再扯下去的必要了,这皇宫里到处都是眼睛,若是让人疑心,对她可不是好事情。 不过,那位如花般的含羞夫人,也不知道独孤意会如何处理? 独孤意似是感受到她的心思,淡淡开口道:“宫中非久留之地,我让人送你出去吧!” 他凝视着眼前的少女,墨玉般的眸子蕴含着无线的光彩:“除了我身体的贴身护卫,不会再有人知道我们在此的谈话。含羞——我会处理。” 林轻染含笑点头:“如此就多谢殿下了,只是出宫的路,我认识,就不劳烦殿下费心了。” 独孤意双目凝视着远方,声音忽然压低了一些,缓缓地说道:“都城势力盘踞,错综复杂。”顿了顿,又道:“皇后狡诈,城府深沉,心狠手辣,你多防备点。” 林轻染浅笑盈盈,睫毛轻颤,在洁白的脸颊下栖起一片暗色的剪翼:“嗯,我明白。” 说完,她转身,将纷乱的心思都收敛在平静的神色之下,大步离开。 一直等走出独孤意的视线,林轻染才缓下步子,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第415章 册封郡主 一直等走出独孤意的视线,走出皇宫,见到侯在马车旁的知琴,林轻染才缓下步子,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后背的潮湿被冷风吹过,一阵凉飕飕的,经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实林轻染不如表面表现出来的冷静淡然。 还好,今日她的运气不错,不管是面对皇后,还是四皇子独孤意,两场豪赌,她都赌赢了。 从头到尾,她都不能肯定那参茶是否真的有问题。 虽然知道当初独孤意的事情,可林轻染还不敢断定今日这参茶中被下了棉籽,独孤意也不是寻常之人,含羞也不敢频繁下手,想必是间断下手,每次少量,日积月累,让独孤意上瘾。 她也就不能判定今日的参茶是否被动了手脚,一直在心中犹豫着。 但含羞最后离开的那个举动却让她坚信这参茶之中被下了棉籽。 到底,还是给她赌赢了。 紧绷的心放了下来,但林轻染眉头又微微的皱了起来,眼帘垂下,似有冷意,亦有些失望之态。 独孤意面冷心软,为人太过漫不经心,虽然聪明,可是有些自视甚高,很容易被人钻空子,也难怪这样的人前世会败在独孤霖的手下。 独孤霖其人,不但善于运筹帷幄,而且行事周密,又有一颗精于世情的心,四处逢源。 独孤意遇上这样的人物,稍有不慎,就要落得个一败涂地的下场。 不过,独孤意的优点何尝又不是缺点,行事周密,何尝不是过于谨慎。 林轻染仰头看着白云蓝天,缓缓一笑,她本生的十分美丽,这一笑又别有滋味,饶是看惯她美色的知琴,一颗心也被惊艳的砰砰跳——自家的小姐,这容貌是越来越美了,刚刚这一笑,像是笑到人的心中去了,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潋滟美态,不说是男子了,就是她这个女子瞧了,都忍不住痴迷。 知琴注意注意到林轻染的寒颤,立刻将惊艳放到一边,迎了上去,将早就准备好的暖炉塞到林轻染的手上,又伸手扶着林轻染上了马车,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林轻染一上了马车,就闭上眼睛养神,心中却再次感叹皇宫果然不是好地方,进去一次,就跟打了一场仗一样,累的筋疲力尽,尤其是对手也不弱的情况下。 知琴虽然不知晓今日小姐在皇宫中经历了什么,但也知道绝对的不会轻松,只可惜小姐虽然贵为相府的千金小姐,却没有任何品级,也不能带丫头身边伺候,否则她跟去了,即使什么忙都帮不上,也能在小姐累的时候,扶小姐一把。 见林轻染闭目养神,知琴也闭上嘴巴,生怕吵了林轻染,主仆二人一路沉默的回了林府。 皇后娘娘的办事效率很高,林轻染回府不过二个时辰,册封她为昭华郡主的旨意便到了,一下子就震惊了全府。 林相爷也是大吃一惊,他身为相爷,自然有自个儿的消息来源,知道皇后招林轻染进宫是为了兰西公主中毒的事情,原本还以为今日林轻染进宫必然讨不得好。 第416章 再起黑心 林相爷也是大吃一惊,他身为相爷,自然有自个儿的消息来源,知道皇后招林轻染进宫是为了兰西公主中毒的事情,原本还以为今日林轻染进宫必然讨不得好。 普天之下,谁不知晓,东溟皇后无子,只得兰西一个公主,当成掌心明珠一般宠着,现在兰西中毒,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林轻染,皇后岂能善罢甘休。 可是,就在他满心忐忑皇后娘娘会不会因此牵累他的时候,册封林轻染为郡主的旨意居然来了,同来的还有六个鸡翅木的大箱子,显然是帝后给林轻染的赏赐。 饶是林相爷这么多年揣摩上位者的心思再有经验,这一次却是完全的找不着北了。 林老夫人也是惊讶的不得了,怎么无缘无故的就册封林轻染为郡主了,史上可没有这样的先例。 不过这对林府来说是好事,不是吗? 林老夫人随即释然,领着一大家子叩谢皇恩浩荡,还重金酬谢了宣旨的公公。 几家欢喜几家愁,林轻染被册封为昭华郡主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家庙。 华姨娘气的完全的说不出话来,涂满丹蔻的指甲几乎在掌心掐出血来。 就弄月以为她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她居然阴鹜地笑起来,神情讥讽的说了句:“册封为郡主,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也不知道小贱人那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她们母女被林轻染害成这副模样,儿子现在也畏畏缩缩的做人,小贱人倒好,居然一转身成了郡主,难不成日后她们见了她,还要跪拜不成? 华姨娘越想越气,越想越火,狠狠地砸了一通,才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随后想到了什么,站在一片狼藉中,神情阴森森问:“御赐的财物很多?” 弄月瞧着华姨娘那阴森寒冷眼神,下意识的一颤,骨头中生出一股子寒气,却还是点头道:“据说有六大箱子,都是真金白银,珠宝首饰。” 华姨娘心中怒气又起,双目圆瞪,甩了弄月一个大耳光子:“哪个问你赐的是什么东西了?” 明明就是姨娘你问的! 但弄月知道华姨娘的性子,这话哪里敢说,只怕说出来后,就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了,只啪的一下跪在华姨娘的面前,也不管那地上的狼藉,一个劲的求饶。 华姨娘冷哼了一声,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心中又谋算着事情,也就放过了,没再折腾弄月。 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弄月附耳过来,细细吩咐了一通,最后抬起头来,笑了起来,笑意却如同冬日的冰雪:“这事,你若是办好了,我重重有赏,若是办不好……” 她冷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弄月一番:“惜儿上次来可是说了,刘公公正想纳个妾室回去伺候!” 弄月听得这话,脸色瞬间白的半点血色都没有,唇色发白,颤抖:“姨娘放心,这事奴婢亲自去办,定然不让姨娘失望。” 刘公公是皇帝乾清宫的公公,据说很有些脸面,自个儿断了子孙根,却偏偏爱娶小妾,性子残虐,最喜欢虐杀妙龄女子,这些年打着纳妾的名头,不知道残害了多少无辜的女子。 弄月只要想想,就吓得骨头打颤,站立不稳。 第417章 鱼饵已下 弄月只要想想,就吓得骨头打颤,站立不稳。 若是真的落入那个地步,还不如一头撞死了清静,也省的连死都不能清白。 弄月满腹心思的退下,去办华姨娘吩咐的事情,等到夕阳落上才满身疲惫的回来。 “事情办的如何了?”华姨娘双目如同毒蛇一样,缠在弄月的身上。 弄月战战兢兢,在华姨娘阴冷的目光下,一张俏脸惨白惨白:“奴婢已经按照夫人吩咐办了,鱼饵已经放了下去,就等着大鱼上钩了。” 华姨娘听得这话,阴的要下雨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阳光,冷笑道:“鱼饵下了,大鱼自然会上钩。”不屑的冷哼声:“破落户儿出身,怎么会挡得住那金银珠宝的诱惑,有心人再挑两句,自然坐不住了!” 小贱人,你以为将我打发进家庙我就不能拿你怎样了? 做梦! 只要有我在,就绝容不得你得意! 林府 红袖神色淡淡的看着各色殷勤的面孔,自从罗姨娘掌管林府的中馈之后,她的地位水涨船高,成了众多下人巴结的对象。 逢高踩低的嘴脸,红袖也看了不少,也不觉得奇怪,大宅门中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她也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走去,去忽然听到假山后传来窃窃私语。 “你瞧见今儿个那些御赐的财物没有?哟,我在府里当差了半辈子了,可还没见过那么多的好东西,每一样拿出来,怕是都够换上一座大宅子了。” “可不是么?御赐的东西就是不一样,那六尺珊瑚,红艳艳的,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还第一次瞧见。” “还有那十六颗夜明珠,居然清一色都鸽子蛋大……” 假山后,显然是几个嘴碎的奴才在议论今儿个林轻染那六箱子的御赐之物。 红袖暗自冷哼一声,还在相府当差呢,居然眼皮子这么浅。 正打算举步,却被下面的内容给吸引住了,抬起的脚,又缓缓地放了回去,侧耳细听。 “你说这御赐之位,是归二小姐的,还是归公中呢?” “肯定是归二小姐的,这圣旨上明明说是赐给昭华郡主的,昭华郡主不就是咱们的二小姐么?” “我觉得应该归公中,二小姐还未成亲,这些御赐之物难不成还要作为陪嫁?到时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 “你说得也对。那可是一座金山,若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家,还不如便宜自家。” “要我说,就看咱们这位新进门的姨娘脑子聪明不聪明了,她刚刚掌管中馈,若是府里多了这么大的进项,到时候将那真金白银发放出去,不管是买铺子,还是买地收租,日后都是一大笔收入,自然就在府里竖起了威信,也能得老夫人和相爷看重,哪怕日后就是华姨娘回来了,也能在内宅站稳脚跟,保住手中的掌家的权力。”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我瞧着咱们新姨娘不像是个会想的这么长远的,怕是没想到这一层。” …… 声音渐说渐远,红袖听了半天,却两个人影都没看见,也不知道是哪个院子的碎嘴婆子。 不过,红袖的神色却变得若有所思,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掉转身子,返回罗姨娘的院子。 第418章 大鱼上钩 不过,红袖的神色却变得若有所思,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才掉转身子,返回罗姨娘的院子。 罗姨娘此时正端着茶盏,感叹林轻染的好运,也不知道二小姐这是招了哪方神灵的欢心,居然天上掉了这么大的馅饼? 册封为昭华郡主就足以让人羡慕无比了,还连赏赐都如此的厚实,随便一件拿出去,那都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啊!说句丢人的话,这随便一件赏赐,都比她嫁妆来的值钱。 真的不是罗姨娘眼皮子浅,她也管了一段时间的家了,林家库房也进去几次,眼皮子也已经锻炼出来,这次会眼红羡慕,实在是那赏赐太厚重了。 想想也是,皇后这么大的把柄在林轻染的手里,此时当然以安抚为主,这赏赐怎么会不厚重。 就跟死囚犯一般,死前总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为的就是能安心上路,皇后在没有解决那背后之人前,都会好好的哄着林轻染的。 可是罗姨娘却不知道这些内情,她眼睛已经被那些丰厚的赏赐给迷花了,只要想起那长长的御赐礼品单子,她就觉得心里跟猫抓的一般,心里嫉妒的不行:怎么她就没二小姐的这等好命? 就在罗姨娘眼红不已的时候,红袖走了进来。 红袖自小就伺候罗姨娘,情分自然深厚,红袖是个直爽人,藏不住话,得了罗姨娘点头,就倒豆子一般将听来的话,细细说给罗姨娘听。 从头到尾红袖都没有发表自个儿的建议,她知晓自家的姨娘自小就是个聪慧,能自个儿拿主意的。 罗姨娘听了之后,挥手让红袖退下,自个儿却端着茶思索了许久。 当晚,林相爷宿在罗姨娘的房里,一番活塞运动之后,罗姨娘柔若无骨的躺在林相爷的怀里,说着白日的事情,不可避免的就说道了林轻染的赏赐。 “相爷,二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不但被封为昭华郡主,又有那么多的赏赐,今儿个下午,妾身为了点清赏赐,整整忙了一个下午。” 听面上的意思,似乎是说在赞叹林轻染的赏赐丰厚。 “染儿也不知道怎么得了皇后的眼缘,这些都是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礼部添上的。”男人下半身被喂饱了,这上半身自然也好说话,林相爷知道罗姨娘的出身,不过是罗家旁枝没落家庭,一时被那御赐的金银珠宝看花了眼,也有几分可能。 “要说二小姐能有这么大的造化,还不是相爷的功劳,若不是皇上和皇后看重相爷,以二小姐没功没德的,怎么就会封了郡主?”罗姨娘的纤纤玉手在林相爷的身上点火:“皇后娘娘对咱们林府可真不薄,居然赐下这么多的财物。” “你胡说什么,那些赏赐可是给染儿的,不是赏赐给林府的。”林相爷被那双调皮的小手,弄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我可不能让人说我贪了女儿的赏赐!” 罗姨娘轻轻的笑了起来,如同小鱼般的手儿却渐渐的往下滑去:“相爷说笑呢,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儿女连皮跟骨头都是父母给的,骨肉之间哪里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又怎么会有人说相爷贪了女儿的赏赐?” 第419章 枕边风 罗姨娘轻轻的笑了起来,如同小鱼般的手儿却渐渐的往下滑去:“相爷说笑呢,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儿女连皮跟骨头都是父母给的,骨肉之间哪里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又怎么会说相爷贪了女儿的赏赐?” 罗姨娘将脑袋埋在林相爷赤裸的胸前,轻咬了林相爷红豆一口,引得林相爷身子一颤,猛吸了一口冷气。 就听她声音娇软的说道:“相爷,妾身这些日子承蒙相爷和老夫人厚爱,管理府里的中馈,却发现府里的开始实在是太大了,吃喝穿用,人情往来,过节打赏,还有下人的月例,这一项项看着不多,可是加起来却是不小的开支,眼看着快过年,账面上却没有多少银子,不瞒相爷说,这些日子,妾身可真是发愁。” 罗姨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妾身知道相爷一贯清廉,从不收受臣下的供奉。高风亮节,被世人赞赏,妾身在闺中之时,也甚是佩服。”声音一低,变得柔情万千:“妾身从未想过妾身还能有这样的造化,能在相爷身边伺候,每每想到自个儿的好运,都要感谢上苍一番。” 林相爷被她又摸又咬弄得急促兴奋,再听她如此柔情万千的话,更觉得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概,狠狠地吻了她一番:“你这上下两张小嘴能要了爷的命。” 罗姨娘娇嗔了林相爷一眼:“相爷,妾身的话还没说完呢?” 林相爷被这盈盈一眼看的骨头都发酥了,又啃了几口,道:“好,爷我不打断你,你说,你说……” “都说雾里看花最美,原本妾身看相爷,那是怎么都好,可是真的进了门,才知道相爷是什么都好,就是缺银子。”见林相爷不甚苟同的样子,又横了林相爷一眼,娇媚风流:“妾身知晓相爷要说什么,账面上是还有些银子。你先别急,听妾身算笔账给想要听听,不说府里下人的开支,就说相爷您。” 罗姨娘竖起白嫩嫩的手指:“相爷是个风雅人物,所以吃茶只喝明前茶,一两二百两银钱,用墨非古砚,不用,一块至少三千两,更别说您爱古书,古画,那银钱就是洒水似的。” 罗姨娘说到这里,也不管林相爷似是不快的脸色,居然吃吃笑了起来,手又往下滑了些,正摸上林相爷那高高翘起之物,伸出食指轻轻弹了一下,继续道:“相爷休要恼妾身,妾身这不是持宠生娇么。” 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将林相爷微微的怒火全都化为了滚滚的欲火,只恨不得将这勾魂的小妖精给吞下肚子里才好。 “妾身知道相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汗,听不得妾身说这些琐事,可是妾身在这府里,除了相爷也不知道找谁说这些话?相爷疼妾室,宠妾身,将家交到妾身的手上,妾身总想着替相爷将家管好,也不是妾身眼皮子浅,想要谋夺二小姐的赏赐,而是账面上的钱实在吃紧,若是能有这笔钱,账面上也就宽泛了些。再说了,大小姐已经十六了,眼看着就要议亲,二小姐,三少爷也十四了,离议亲也不是太远了,下面还有几个孩子,将来不管是嫁,还是娶,咱们这样人家总要办的风风光光的吧……” 第420章 挨耳光 林相爷被罗姨娘撩拨的神魂颠倒,再听她细细的话语,若是换个其他时候,他早就拂袖而去,可是此刻哪里舍得离开怀里的小妖精。 再说了,罗姨娘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要维持一个大家族,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什么都需要银子。 林相爷下意识的选择忽略一个关键——年底,是银钱最空的时候,而年后正月,林家的那些数不清的店铺,田庄都会将上一年的收入交上来。 在他的潜意识中,其实也是不愿意将那些丰厚的赏赐交给林轻染的,更何况林轻染与他一向不亲近,又是个桀骜不驯的,三番两次行事,冒犯他做父亲,做相爷的威严,在他的心中也觉得能该给林轻染一点教训,让她认清楚现实。 所以不得不说,华姨娘这些年如此得林相爷的宠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她几乎都成了林相爷肚子里的蛔虫了,将这个人的脉搏把的准准的。 林相爷想了想,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那赏赐就充公吧!” 罗姨娘笑得眉眼飞扬,身体越发的柔软,勾得林相爷火气直冒,没一会儿,就已经是火山爆发的激情…… 林轻染这今天的胃口不错,早上用膳的时候,特意多吃了一碗莲子红枣粥,喜得知琴眉头飞扬,她这个小姐,饭量一向不大,难得添一碗,也不知道这今日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胃口都比往日里好了一些。 林轻染倒是没觉得册封郡主是什么喜事,自个儿这昭华郡主怎么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别人眼中的皇家恩宠,在她的心里,不过是悬在头顶的剑,随时随地都有掉下来,刺中她的可能,所以她更要打起精神来,全力以赴,为自个儿挣一条锦绣前程来。 或许是决心太大,以至于吃得有些撑了,就由着知琴伺候着,在院子消食,没走几步,就见林轻音领着两个丫头到访,白色的狐裘,一张俏脸在帽兜中,若隐若现,倒是平添几分俏丽,一双眸子难得深沉如水,在寒雪的映衬下,居然添了几份寒酷之气。 林轻染知晓她这个姐姐,最是好脾气不过,会露出这么个表情,可见是真的气坏了。 “大姐,今儿个天气放晴,雪都要化了,你冷着一张脸,是不是打算降温啊!”林轻染看着林轻音寒彻如冰的眼睛,打趣道:“我这吃得胃撑了,再对着你这么一张冷脸,岂不是要胃痛啊?好姐姐,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就是了,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们好好商量一番,未必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林轻染不哄还好,她这么一哄,林轻音眸中哪里还有刚刚的森寒之气,却见她眼眶子一红,眼泪就落了下来,嘴里道:“二妹妹,是我无能,是姐姐无能……” 林轻染当下急了起来,哪里还有心思打趣,忙伸手却帮林轻音擦泪,谁知道手刚刚碰上她的脸颊,就听她一声闷哼,不由自主的退了一下。 林轻染眉头一皱,眼中寒芒一闪,拨开林轻染的帽兜,这才发现她的左侧脸上赫然有手掌的印记,显然是挨了耳光。 第421章 情操 林轻染眉头一皱,眼中寒芒一闪,拨开林轻染的帽兜,这才发现她的左侧脸上赫然有手掌的印记,显然是挨了耳光。 黑眸微微一沉,浑身透着一股戾气:“谁干的?” 龙有逆鳞不可触,她亦如此,谁敢伤林轻音和林轻茗一分,她定会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林轻音浅浅的哭泣,摇头,不肯吐露背后之人。 大姐是主子,家中能对她出手的…… 林轻染眸光一紧,声音如淬了冰一般:“是父亲?”脸上尽是冰冷之色,顿时暴走:“我去找他!” 林轻音忙拉住她:“别去!” 东溟素来重视孝道,以二妹妹的性子,这一去定然要闹的不可开交,二妹妹刚刚册封昭华郡主,传扬出去,不知情的说不得就要说二妹妹仗着皇家恩宠,不念养育之恩,于她的名声大大的不利。 林轻染知晓林轻音的顾虑,深呼吸了一口,才压住心头的怒火:“他为什么打你?” 她是半点都不惧怕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不过林轻音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她冲动与林相爷发生冲突,传扬出去,会连累林轻音的。 原本丧母就已经是他们姐弟的硬伤,她可不能因为自个儿的性子,坏了林轻音的名声,耽搁了婚事。 但忍着,可不表示什么都不能做。 林轻音却摇头,似是羞愧难当,无法说出口的样子。 倒是她身边的轻舞瞧着林轻染黑沉沉的脸色,战战兢兢的说道:“二小姐,大小姐用了早膳,就来看你,谁知道路过库房前,发现罗姨娘正指挥着下人,将御赐的财物搬进库房,二小姐上前询问了罗姨娘,说是相爷吩咐的……” “小姐说那些赏赐是赐给二小姐的,不能充公归库房,罗姨娘却说,她不过奉命行事,大小姐若是觉得不妥,自去找相爷。”轻雾舔了舔唇:“小姐听了罗姨娘的话,就去找相爷,谁知道……” 原来居然是想贪了她的御赐! 林冲这混蛋,果然够无耻。 林相爷在林轻染的心中,早已配不的父亲两个字了,昨日她进宫,他明知道其中凶险,却一言不发,现在一转脸,她得了赏赐,他又厚着脸皮来霸占赏赐,还无耻的甩大姐耳光子。 果然,人若是连脸上最后那点遮羞布给撕掉了,就什么不着调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林相爷的情操,她高估了! 林轻染从来就不是贪财之人,这赏赐于她倒也不是多看中,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林相爷不该打林轻音,他碰到她的底线了。 伸手细细的替林轻音擦了擦眼泪,林轻染轻拍了她的手臂一下:“不过是些身外之财,我还没看在眼里,大姐,你也莫要伤心了。” 身外之财,她没看在眼中是真话,可是即使她不要的东西,也不会白白便宜别人,更何况这个别人刚刚还揍了她的姐姐。 拿了她的东西,当然要一分不少的还回来,即使还回来任由她糟蹋,她也要讨回来。 会这般说,不过是安慰林轻音罢了,不让她替自个儿担心。 第422章 偏心到天边 林轻音听林轻染如此说,心放了一些下来:“你放心,等一下,我就去找祖母,祖母定然不会让父亲做出如此荒唐之事的。” 谋夺女儿的赏赐,林轻音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相爷沦落到这样不要脸面的地步,他怎么就不怕传扬出去,被人耻笑呢? 林轻染却摇头:“事已成舟,找祖母也不过是给祖母添上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哪块都疼!”顿了顿,直言道:“我可不认为,在祖母的心中,我会比父亲来的重要,只怕为了顾全父亲的脸面,祖母不但不会帮我讨回赏赐,还会让我莫要声张。” 她可没有林轻音对林老夫人的信心,若是今儿个这赏赐是罗姨娘私自做主搬进库房的,只怕林老夫人当场就要将她骂个狗血喷头,让她搬出来送到她的面前,但若是林冲的命令…… 林轻染冷冷一笑:在林老夫人的心中,她连林相爷的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何必自取其辱? 大姐到底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到此还对她抱有幻想。 “不会的,祖母为人最是正直,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林轻音摇头:“祖母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最后声音却弱了不少,显得中气不足。 林轻染摇头,有些怜惜的看着林轻音,她知道大姐姐一直养在祖母的身边,祖母对她也是极为宠爱,二人之间情感深厚,可是也该是让大姐梦醒的时候了,否则等哪一天,祖母卖了她,她还在帮祖母数钱呢? 就在姐妹二人一时有些发怔的时候,林老夫人身边的知棋就赶了过来,一脸笑意的说着:“老夫人心里惦记着今晚为二小姐庆贺,宴请宾客的大事,早早就醒了过来,让奴婢请两位小姐过去陪着说说话。” 林轻染注意到知棋说话的时候,目光从林轻音那泛着青色的脸颊扫过,面上没有丝毫诧异。 显然是早就知道了林轻音挨耳光的事情。 知棋知道,那么林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了。 陪着说说话? 老夫人的院子里,上上下下数十口人,难不成就找不到陪她说话的?要这么巴巴儿一早上赶过来叫她们过去伺候! 不过是为了堵住她们姐妹的嘴巴而已。 林轻染心中思绪不断,顷刻之间,就想明白了来龙去脉,可面上丝毫不露,好声好气的应了下来。 果真是给林轻染猜中了,林老夫人唤林轻染姐妹过来,就是说赏赐的事情。 先是说了一番家族一体的话,接着又是什么家和万事兴,句句暗示林轻染和林轻音闭紧嘴巴,莫要给林家丢人。 林轻音的脸颊刺刺的痛,这么明显的伤痕,林老夫人居然也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之后的注意力就放在林轻染的身上,总归是要她心甘情愿是舍弃赏赐,莫要声张。 果然心偏到天边了。 林轻音握了握拳头,表情晦暗不明:还真给二妹妹猜对了,不管平时说得多好听,等到了关键时刻,她眼里能看见的,还是她的儿子。 第423章 惩戒 林轻音握了握拳头,表情晦暗不明:还真给二妹妹猜对了,不管平时说得多好听,等到了关键时刻,她眼里能看见的,还是她的儿子。 她该清醒了,她一直以为的靠山其实一点都不可靠,该清醒了,这个林府除了二妹妹和茗儿,谁都不可靠,也都靠不上。 祖孙三人说了半天的话,林老夫人见林轻染对那赏赐似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也就不再提这事——想来此刻这孩子的心已经为了郡主二字而沸腾了,哪里还有空理会那赏赐。 林老夫人心中有了定论,就打发林轻染姐妹回去,一副今日谈话到此结束的意思。 姐妹二人退了出去,林老夫人的内房就走出来一人,正是年纪一把,做错了事情,还找着要娘的林相爷。 林老夫人听到他的脚步声,嘴角抿得紧紧的,越发蹙紧的眉头显露出耐心消耗的几近殆尽,思来想去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家子气了,御赐的礼物你都敢充公,你是没脑子还是看不见啊,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是给二丫头,可是你……” “母亲,是我的错,可是账面上,已经都是空账……”林相爷一张老脸涨红了起来。 林老夫人忽然长叹一声:“你平时处理政务也都井井有条,可是一遇上内宅的事情,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让我怎么放心!” 这么一大把年纪被如此淳淳教诲,林相爷的面上也不好看,胡乱扯了个理由退了下去,步子急急的,面容板得死死的,一副随时爆发的样子。 罗姨娘知晓林轻染的赏赐被收留在库中,面上露出满意,得意的神色。 林轻染回了房内,对着一旁伺候的知琴,道“:让人打听打听昨晚相爷歇在谁的房里?” 林相爷可不是一个会关心琐事的人,会提起她的赏赐,定然是被谁提醒了。 知琴领命而出,很快就回来了,伏在林轻染耳边低语道:“是罗姨娘。” 林轻染点头,冷冷一笑,这等挑唆的手段,还真是好用的很,只是没想到罗姨娘的胆子这么大,这才管几天中馈,居然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了。 罗姨娘果然不是一般神人! 华姨娘得了林轻染丢了御赐财物,林轻音被甩耳光子的消息,脸上笑开了花,心情也变得很好,用午膳的时候,还多添了一碗,消食之后,早早的就上床午休去了。 可是只要想到小贱人倒霉,失去了大笔的财物那心碎可怜的样子,她就激动的睡不着,无法静心。。 激动的她整个人就跟烙饼一般怎么都睡不着,恨不得立马回府,瞧瞧林轻染那凄惨倒霉的模样。 如此翻来覆去,一会儿要水,一会儿起身,一直折腾到天色快暗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弄月也被折腾的够呛,见华姨娘总算是入睡,心中不由得一阵庆幸,自个儿也趴在床榻前,很快眼皮子也重了下来,陷入昏睡中。 二人刚刚陷入睡眠,屋顶上早已存在的一道黑影一闪,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华姨娘的榻前,手中似有什么东西一滑。 寂静的傍晚,忽然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第424章 庆贺宴会(1) 林相爷是个要面子的人,虽然吞了林轻染的赏赐,但宴会还是下了血本,不管是吃得还是喝的,甚至晚宴的布置,那都是奢华无比。 前来的宾客,瞧着都忍不住出声赞上一声,落在林相爷的耳朵里,虽然笑得谦虚,不过心里却十分的受用,也越发觉得罗姨娘是个会办事的。 今晚是罗姨娘第一次在重大的场合露面,所以妆扮的异常隆重,梳着圆髻,带着一支吉祥如意钗,一身藕色妆花对襟褙子,外家一件莲青锦上添花氅衣,妆容精致,看上去端庄,却又不失妩媚,让人瞧着就能生出几分好感来。 罗姨娘很会招待人,笑容得体,言语得当,原本有些人知道她的身份,面上带笑,可心里却隐隐瞧不上,却没有想到罗姨娘会是如此一个知书达理的,那份不屑倒是收敛了不少。 罗姨娘感觉到诸位夫人的改变,如同一只花蝴蝶一番在人群中穿梭,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真切,与各位谈笑风生。 有一珠光宝气的夫人,见林轻染未到,有些好奇的问:“今儿个这宴会是为二小姐准备的,怎么还不见二小姐来?” 罗姨娘笑了笑,摇头道:“想必二小姐还在准备,这毕竟是二小姐的宴会,册封为郡主,是天大恩宠,打扮的隆重些,也是应该的!” 众人了然,一个无品级的女子一跃为郡主之尊,这样大的日子,打扮隆重些也是应该的,只是心思敏锐之人,都听出罗姨娘这话中的另一层深意——是说二小姐得了册封,摆上了郡主的威风了! 正说着这话时,忽然有人出声,指着门口的两道窈窕身影道:“说曹操,曹操到,那两个当中,应该就有一个是林二小姐吧!都说林家的小姐容貌出众,现在瞧着果然是灵气逼人。” 林家嫡出的两位小姐,那是一等一的好容貌,可是之前却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倒不是什么越神秘越能引得人兴趣,而是华姨娘千方百计的限制二人的外出,这二人容貌出众,才华出众,若是名声太响,对自个儿的女儿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在场的人,虽然听过林轻染姐妹之名的不少,但没看过她人的,却很多。 罗姨娘顺着那人的手指看去,却是一愣,随即摇头:“那不是二小姐,是府里的大小姐和罗家的小姐。”她状似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刚刚二小姐还和大小姐、罗小姐一起说话,怎么只有大小姐和罗小姐来了?” 难不成真的是在摆郡主的威风? 众人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林二小姐这才刚刚得了册封,就摆起了郡主的架子,实在不讨人喜欢。 荣辱不惊,乃是大家族的传承,林二小姐似乎少了这份气度,难道真的是因为林夫人去的早,没有母亲教养的孩子,这礼数上,就缺了些。 原本此番前来,对林轻音存几分心思的夫人,此时那心思也淡了些:妹妹是个不懂礼数的,想必姐姐也不会好哪里去? 罗姨娘一句话,就埋了根刺在众人的心中,令众人对林轻染的好感就打了一个折扣,连带着林轻音也受累了。 第425章 庆贺宴会(2) 罗姨娘一句话,就埋了根刺在众人的心中,令众人对林轻染的好感就打了一个折扣,连带着林轻音也受累了。 别误会,罗姨娘可没有与林轻染做对的打算,她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话是实话,林轻染刚刚的确是和林轻音、罗欣一起说话,但此时却是被林老夫人叫过去了,林老夫人不是个爱热闹的,而且受身体所限,也不能出席晚宴,有些话不放心,还要交代一番。 罗姨娘扯了扯唇:她今儿个忙前忙后一整天,这么点小事情忘了,也太正常了吧! 又有一夫人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听说二小姐与三大公子关系不错,怎么二小姐被封为郡主,这样的宴会,也不见三大公子来啊?难道府上没给三大公子发帖子?” 她这话可算是说到众人的心里了,没瞧见这厅中如花似玉的美丽俏佳人无数吗?别以为这些待字闺中的美人儿是来给林轻染锦上添花,抬轿子的,人家是为美男而来的。 此时听得那夫人发问,全都屏住呼吸,伸长耳朵等着罗姨娘的回答。 那夫人犹嫌不够一般,继续道:“连二皇子都来了,三大公子怎么会没来?” 这段时间,关于林轻染的各式传奇很多,其中有一段就是关于林轻染与二皇子的恩怨,既然连与林二小姐传言有仇的二皇子独孤霖都来了,怎么护着她的三大公子却没到? 众人闻言,瞧了一眼坐在最尊贵位置的二皇子,面容俊秀,一身华服,显得格外的耀眼。 罗姨娘也顺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眸光停了一会儿,眸光闪烁,似有幽光流火在眼底划过,极其自然的移开目光,笑道:“怎么会忘了发帖子,想必三大公子比较忙,还未到吧!” 忽然众人的议论之声一顿,大殿中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门口,似乎瞧见什么令人震撼到无语的东西。 罗姨娘心下一惊,生怕她小心操持的宴会出什么差错,有些忐忑的也将目光看向大门口,这一看,亦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林轻染嘴角含笑的跨过门口,走进大厅,整个人如同一朵明媚碧色云彩一般飘了进来,明眸轻扫,婉转一笑,仿佛那笑就在众人的心中生根发芽一般,笑得人,心里软成了一汪春水。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般美好? 刚刚的林大小姐,就已经让人惊艳的一把,可是远不如林二小姐,倒不是说林二小姐容貌长得比林大小姐来的好,颜色正。 要说容貌,其实林大小姐反而更出色些,天庭饱满,黛眉颦蹙,明眸皓齿,香腮似雪,玉容琼姿,粉唇嫣红,眼若秋水,怎么瞧怎么的美。 而,林二小姐却胜在那通身的气质,清华如水。 到底是青春好颜色,这样的重大宴会,却是不施胭脂花粉,却是嫌胭脂花粉污了她的华贵,不点朱唇,却好是嫌丹朱毁了她的优雅。 一身天碧色的衣衫,不奢华,不华贵,没有丝毫的点缀,配饰,只有一条裙带在夜风中摇曳,连带着裙角被夜风吹动,落在众人的眼中,却似将要飞离一般。 第426章 庆贺宴会(3) 一身天碧色的衣衫,不奢华,不华贵,没有丝毫的点缀,配饰,只有一条裙带在夜风中摇曳,连带着裙角被夜风吹动,落在众人的眼中,却似将要飞离一般。 她就那么翩翩飞舞般的进来,皎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一袭碧衫镀上灿灿星光,仿佛这一刹那间,万千的景致都成了她的陪衬。 惊艳,惊艳! 国色天香,闭月羞花。 她的美,不流于表面,从内到外,周身华光一次,无法让人移开视线。 众人的心中都生出了感叹,只怕再过一年,林二小姐及笄之后,这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呼,南临的流月公主就要退位让贤了。 独孤霖自从林轻染的身影出现之后,目光就死死的盯在林轻染的身上,一动不动,竟是看的痴了。 林相爷眸光亦是染上了一层迷雾,仿佛又瞧见曾经站在漫天花丛中的女子。 猛的摇头,将那道窈窕的身影从脑海在甩出去,迷离神色褪去。 他对林轻染招了招手,等到林轻染在她身边站定的时候,对着众人笑道:“今日请各位过府,是我府上冷清了多年,正好借着小女的喜事,热闹热……” 林相爷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响起女子略带惊喜的尖叫声:“四殿下,是四殿下!” 怎么可能? 众人皆是怀疑那女子看花眼了,四皇子独孤意向来深居简出,不太喜欢出席各色宴会,连带这皇家的宴会也都是能避则避,又怎么会出席林二小姐的庆贺宴会? 众人带着怀疑的神色,凝目看去,却见那门口果真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手伸在半空,似是想要抓住什么,听闻女子的尖叫声,神情似是微变,随即淡淡,极其自然的将手收了回去,背在身后,一副淡漠雍容的模样。 不是独孤意,又是何人? 深居简出的四皇子,居然真的来参加林二小姐的庆贺宴会。 众人记得清楚,林相爷做寿的时候,四皇子也不曾露面,只是派了管事送了贺礼。 难道四皇子是特意为林二小姐撑场子的? 这么一想,落在林轻染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深思:看来不是个简单的,即使三大公子还未出现,有深居简出的四皇子撑场子,这面上也过得去了。 林轻染却是柳眉微蹙:这人来做什么?她可不记得自个儿跟他的交情深到这等地步了? 这算不算他给她的惊喜? 或许有惊无喜,瞧林二小姐的表情,似乎不太开心。 独孤意微微勾了勾唇,面上冷漠的弧线淡了几分,浅浅的笑意从皎洁又幽静的眸子溢了出来,看的诸多美人就差口水掉落。 天!今儿个运气可真不错,四皇子那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男,什么时候见他笑过,今晚能见他一笑,也算是没白跑一趟了。 林轻染对独孤意的桃花体质可没什么好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是个招蜂引蝶的! 这个俏皮的动作落在独孤意的眼中,笑意就越发的深浓了。 这样的她,才是鲜活生动的,而不是刚刚那般似要乘风飞离一般,令他不自觉的伸手却抓。 第427章 庆贺宴会(4) 这样的她,才是鲜活生动的,而不是刚刚那般似要乘风飞离一般,令他不自觉的伸手却抓。 独孤霖将二人之间的互动看的清清楚楚,眸子微微一凛,站起身子,不着痕迹的走到林轻染面前,阻断二人的视线交流,笑道:“四弟!” 独孤意瞧了一眼他身后碧色的衣角,脸上的笑容微收:“二哥。” 皇家的两位最受皇帝宠爱的,俊美皇子站在一起,是极具震撼力的,吸引着各色目光。 林轻染眉梢轻挑,瞧这二人风轻云淡的,一副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好兄弟呢,可是皇家兄弟,又有几人最后能逃脱同室操戈的命运。 就如同眼前的这两位,东溟又有多少人不知道这二人正为了那个位置,绞尽脑汁陷害对方,使其失宠于皇帝。 “四弟一向不爱热闹,喜爱清静,我是真的不知道四弟会来,否则咱们兄弟一起过来,路上也正好杀上一局,说起来咱们兄弟已经好久没有对弈了。” 告诉你? 告诉你,好给你安排伏击吗? 林轻染哑然失笑,独孤霖这人还是一贯的爱装模作样,假面具戴的着实牢靠,到此时还有脸装好哥哥的嘴脸。 不说别的,光这份厚脸皮,也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独孤意虽然走冷漠傲然路线,可是这脸皮也不薄,闻言,淡淡的开口:“丞相为二小姐设宴,我怎么能不来道贺。”说话间,视线若有若无的越过独孤霖,落在林轻染的身上。 果然是为林轻染而来! 独孤霖握着茶盏的手却紧了紧,看向独孤意的目光就多了一些暗色。 林相爷却是喜出望外,原本给四皇子送请帖,也不过走个形式,东溟上下谁不知道四皇子深居简出,不喜热闹,可是谁知道,四皇子居然真的来了。 这足以看出自个儿在朝中的地位是何等的举足轻重,连冷漠的四皇子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一下子来了两位贵人,这可是别家请都请不到的荣光啊! 连带着三大公子未曾出席的遗憾,都消去了。 林相爷得意了,哈哈大笑起来,举起酒杯:“两位殿下光临,蓬勃生辉,老臣先干为……” “相爷要喝酒,怎么不等我来?” 林相爷悲催的又被打断了话,抬头看去,却见一道紫色的身影,极快的闪来,如雷似电。 等那闪电般的黑影停下来,又是一阵女子的尖叫惊喜声:“是容公子,是容公子!” 容若却似乎没有听见女子的惊喜声,直直的越过两位皇子,走到林轻染的面前,薄唇扯出一抹弯弯的弧度,笑道:“妹子,怎么不叫哥哥啊,是不是哥哥我来迟了,生哥哥的气了?” 这浅浅一笑,刹那间,似乎万千春花绽放,艳艳芳华,引得一阵女子抽气声。 林轻染只是心跳加快了一下,然后满脑子的狐疑:容若怎么来了? 按说,她揍了皇后娘娘,又以兰西公主的身世威胁皇后娘娘,早已无形之间和容家结成死仇,容家又怎么会允许容若与她再交好下去? 第428章 礼物(1) 按说,她揍了皇后娘娘,又以兰西公主的身世威胁皇后娘娘,早已无形之间和容家结成死仇,容家又怎么会允许容若与她再交好下去? 疑惑归疑惑,她一向是个珍惜别人用心的人,不管容家是否允许,但容若出现在她的庆贺宴会上是事实,她可不能驳了对方的好意。 林轻染笑吟吟的看着容若,眉眼弯弯,笑意倾城,软软的抱怨着:“二哥,你怎么这么迟?再不来,我们可都要开席了。”语气亲热、娴熟,就差没扯着他的袖子摇摆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少女? 容若顿时觉得自个儿所有的辛苦都没白费了,揉了一下她的发,道:“走,跟哥哥去看礼物去!” 说着,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抓住林轻染的小手,就往外跑,连拒绝的余地,都没留半点给林轻染。 想要从东溟第一高手的手中将自个儿的手挣脱下来,估计是个不可能的任务。 林轻染微微掂量了一下,也就从善如流的给着他走了。 怎么感觉有种私奔的感觉? 林轻染甩了甩头,将这荒谬的念头给甩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大厅中的众人一片哗然之后,又是一阵静默,然后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时候,倒没有人站出来呵斥,更没有人说叨叨不休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手拉手外出,有违风化。 东溟的人,都知道在三大公子面前,最好不要说什么礼教。 之前有不长眼的御史大人,上奏皇帝,说三大公子不守礼教,狂放不羁,那结果血淋淋惨痛的让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上奏的御史大人:喝水,水中有蛆;吃饭,饭中有虫;走路,路上有坑;睡觉,床上有蛇…… 不会要了你的命,可是那精神紧绷的让你一刻不得安宁,只恨不得从此将嘴巴缝住,一句话不说。 那位妄图流芳百世的清流之柱在坚持了两个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对皇帝痛哭,微臣有错,三大公子哪里是不守礼教,狂放不羁,人家那是真性情。 于是,吃饭饭香,睡觉觉香,走路路平,日子又恢复天空一片晴朗中。 事情过去了,可是血淋淋惨痛的教训却让众人明白一个道理——想要过的安生,最好闭上嘴巴! 不过,三大公子的奇思妙想,一向很有吸引力,众人实在对容公子嘴里的礼物产生极大的兴趣,于是目光齐齐的盯着林相爷。 亚历山大啊! 林相爷被众人的目光盯的一阵发毛,轻轻的咳嗽一声:“容公子一向别出心裁,若是众人有兴致的话,这酒等一下回来再喝,先去瞧瞧吧!” 得了主人的话,众人忙站起来,涌向门口,尤其是千金小姐们,就怕迟了一步,错过了什么精彩。 林轻染被拖出了大厅,站在空落落的院落中,还以为会瞧见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东西。 她左看看,右看看,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礼物?不是说送她礼物的吗,怎么啥也瞧不见啊! 难道是哄她玩的不成? 第429章 礼物(2) 难道是哄她不成? 林轻染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容若,不言不语,却像是会说话的一般,灵动异常。 容若忍耐不住又揉了她的脑袋一下,看出她无言的催促,从怀中掏出一个折子,轻笑一声:“耐心点!”说罢,将手中的折子点燃,空中发出明亮的一团红光,如同孔明灯一般,缓缓地升起。 林轻染对这个不算是太陌生,知道这是军中所用的信号弹。 也不知道容若这是要给谁发信号? 古里古怪的! 林轻染腹诽,目光却跟着那团红色的火焰,在空中盘旋,心里隐隐升起了一股子期待。 “轰!轰……” 忽然远处窜出无数到火花,无数明亮而璀璨的流星,在天空中一闪而过…… 紧跟着传来一阵巨响,空中绽放出无数花朵,仿佛是一朵朵美丽的莲花在空中展开了花瓣,傲然绽放,如一串串珍珠,有的如一颗颗流星,有的如一朵朵菊花,有的如一条条瀑布……让人目不暇接,色彩缤纷,赤橙黄绿青蓝紫,样样俱全,姹紫嫣红,一朵朵光芒四射、灿烂无比的烟花,在天空中飞舞,各式各样,五光十色,把天空点缀成一朵鲜花,夜空顿时变得光彩夺目,将夜空妆点的异常美丽、婀娜,将大地照射的如同白昼一般。 “是烟花雨!” 不知道是哪位夫人惊呼出声,紧接着赞叹声不断,众人的目光都盯着远处那不断升起,绽放的烟花,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居然是烟花雨! 烟花雨,顾名思义乃是有无数烟花组合而成。 在座的众人,大多身份尊贵,对烟花雨不算陌生,每年新年之夜,皇宫中都会点燃无数烟火,形成烟花雨,官宦人家,也会弄烟花雨。 只是烟花制作,耗之巨大,放的哪是烟花,根本就是真金白银,故而每年的能成型的烟花雨,除了皇宫,还没有几家。 可是今日瞧容公子的大手笔,似乎不比皇宫的烟花雨来的小,不但不小,还有越过的趋势。 真没看出来,容公子居然如此重视林二小姐的庆贺宴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诸位千金小姐,此时对林轻染是嫉妒的发疯,羡慕的发狂。 也不知道,这林二小姐走了什么狗屎运,认了这么个将她捧在手心里的哥哥。 诸位美人仰天长叹:我也要做容公子的妹子啊! 美人们心生嫉妒羡慕恨,而皇家的两位皇子心情也不好。 独孤霖一张脸已经黑的快要滴出墨水来,容若这厮从来就不做正经事,专门弄这些歪门邪道,更可恨的是容家和皇后娘娘不但不制止,还全力支持他。 容家和皇后娘娘当然不会制止他了,每年光过年那个月卖烟花所得的银钱,几乎赶上容家生意一年一半的银钱了。 又不是嫌弃银子多了咬手,跟什么过不起,何必跟钱过不去啊? 独孤意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冷漠的神色更浓了,瞧着那漫天绽放的烟花雨,再想到自个儿准备的贺礼——算了,还是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暗沉的眸光淡淡是扫过少女洁白无暇的脸: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令容若如此看重,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第430章 礼物(3) 暗沉的眸光淡淡是扫过少女洁白无暇的脸:真没有想到,她居然能令容若如此看重,他到底还是小瞧了她! “好美!” 林轻染忍不住赞叹出声,那些美丽的烟花,像是绽放在她的心里,暖流一片,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用心的为她,这份礼物,比什么金银珠宝都来的珍贵,足以让她铭记一生。 只是没有想到,这般珍宠她的人,会是容若。 眨了眨眼睛,将眼中升起的氤氲之气掩下,盈盈如水的眸中是一片感激之情,转头看着容若:“二哥,谢谢你!” 容若长眉入鬓,微挑眉梢,眸中含笑:“这就谢我了!还有更精彩的呢!” 若是只是烟花雨,哪里又什么稀奇的,他送的礼物自然要绝对的独一无二。 还有更精彩的! 林轻染诧异极了,这规模巨大,花型独特的烟花雨已经极为难得,这份贺礼的分量也足够重的了。 怎么还会有什么礼物在此面前称更精彩的? 她仰着头,看向天际,烟花的光芒中,一张娇俏又略带迷离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期待之色。 这样的女子,如出水芙蓉,犹如寒冬腊梅,坠落尘世之中,似乎多看一眼,都是对她的亵渎,可却又偏偏管不住眼睛。 是啊,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忍不住追随。 你在瞧上看风景,桥下的人在看你。 林轻染不知道在她仰头看向天空绽放的烟花时,有多少双眼睛落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她别样的美丽。 她全身的心的等候容若嘴边所说的更精彩,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投入的想要送她一份礼物,她怎么能不全神贯注呢? 容若嘴里所谓的更精彩在林轻染万般的期待下终于来了,只见空中忽然绽放出一个巨大的烟花,缓缓地组成一个“恭”字。 “居然还能成字!”身后又传来惊呼声,又是一品窃窃私语。 林轻染眼中含笑,紧紧注视着那奇异的烟花,紧接着又陆陆续续的组成其他的字,连起来正是“恭贺妹子册封郡主之喜”十个大字。 十字的眼色各不想同,整齐的排列在空中,持续了良久,方才缓缓散去。 众人惊讶不已,大开眼界,这等技艺当属一绝。 “喜欢吗?”容若转头,目光宠溺的看着林轻染。 “二哥用这话去问天下的女子,怕是都不会有人说一句不喜欢。”林轻染的心情显然很好,声音都带着梦幻般的神往:“真的好美,好壮观,好神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居然有这等巧夺天工的技艺?” 容若脸上的笑意顿时从眼角眉梢透了出来:“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这就是他今日为何来迟的原因。 林轻染震惊的看着容若,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功夫高深高手的二哥,还能有这么匪夷所思的技艺,一时间嘴巴张得大大的傻样,彻底的取悦了容若。 他又伸手揉了揉林轻染的头,动作随意中透着亲切:“傻样,你哥哥我会的可多了。”拉着林轻染的手,若有深意道:“今儿个是妹子大喜的日子,哥哥可算是能一饱口福了!” 第431章 礼物(4) 他又伸手揉了揉林轻染的头,动作随意中透着亲切:“傻样,你哥哥我会的可多了。”拉着林轻染的手,若有深意道:“今儿个是妹子大喜的日子,哥哥可算是能一饱口福了!” 林轻染心情沉浸在烟花的震撼中,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点头,应道:“自然,别的没有,这好酒好菜可准备了不少。” “是吗?”容若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双目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人转身并肩而返,到了大厅的门口,却见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了起来,从门缝中透出来的光芒,似是有几分暗淡。 好好的宴请宾客,关什么大门? 林轻染眉头微蹙,伸手推开大厅的大门,瞳仁一缩,死死的盯着大厅:“这……这……是怎么回事?” 映入眼帘的是数十名娇俏的妙龄少女,衣着华丽,人人手中皆端着一绘着鱼戏莲花的白玉盘,上面盖着圆鼓鼓的盖子,即使不知道白玉盘中是什么,可是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香气,却在无言的表述着——盘中绝对的,百分百的美味佳肴。 这排场,可不像是罗姨娘会摆的! 不是林轻染瞧不上罗姨娘,就她那点小家子气,绝对搞不出眼前的场景。 她刚刚启唇,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听得罗姨娘的声音又高又尖:“你们是什么人?闯进来是要做什么?” 首次亮相宴会,罗姨娘容不得任何人破坏,所以才一时间急的失去了理智。 “妹子,大哥来迟了,还请妹子见谅。” 忽然角落中走出一紫衣青年,发如墨,面如雪,容貌绝代,风度惊华,正是前两日甩脸子,与林轻染不欢而散的徐长卿。 “大哥,咱们既然结成兄妹,就莫要管这些繁文缛节,说什么迟不迟的,来了就好。” 徐长卿能来,林轻染自然高兴,是不是不表示那日的莫名的怒气已经散去了? 徐长卿听得这话,沉静的眸光忽然之间破碎出一抹幽深,似笑非笑的看了林轻染一眼:“妹子说的是,是哥哥我着像了。” 随意的指了指那些妙龄少女捧着的白玉盘,淡淡道:“妹子今日大喜,哥哥我别无所获,特意吩咐徐家的厨房,为妹子准备了五十八条芙蓉珍珠清蒸鲈鱼。” 这话刚刚落下,就听得身后又是接二连三的抽气声。 今儿个是怎么了?难不成天冷气压太低了? 林轻染对身后之人的大惊小怪有些不待见,却见身边的容若声音低低的响起:“妹子,你可别小看这一盘鲈鱼,先不说它价值几何,就说它所经历的手续,大大小小不下二十道。” “蒸条鱼,要这么麻烦?”林轻染扫了一眼白玉盘,目光中就多了丝敬意:二十道手续不止,岂不是杀个猪都来了?。 “嗯,很麻烦。” 这次答话的不是容若,而是徐长卿,缓缓上前,眸光似刀似剑的扫过容若,神色多了几分冷凝。 第432章 礼物(5) 这次答话的不是容若,而是徐长卿,缓缓上前,眸光似刀似剑的扫过容若,神色多了几分冷凝,再移向林轻染时,线条由恢复了柔和。 “做之前,需要捞碧水潭中的鲈鱼,为了口感鲜美,还需要挑选不大不小八两重的,灌给它清晨摘下的芙蓉花蕊捣成的鲜汁,再养上半日,等到芙蓉花蕊的鲜汁被它吸收之后,再用百年珍珠研成的粉末冲成的汤水,冷却浸泡半个时辰,再用数十道中药熬成了特殊汤水熏蒸上半小时,在将其放到蒸笼中。难得的是,进蒸笼之前鱼还要活蹦乱跳的,否则做不出那鲜味来!” 如此功夫,做出来的鲈鱼若是还不够鲜美,那真的是要遭天打雷劈了。 林轻染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些白玉盘,喃喃的问:“不就蒸条鱼,需要这么麻烦吗?”更让她怀疑的是,珍珠粉泡上半个时辰,那鱼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 容若舔了舔唇,含笑:“相信我,绝对需要这么麻烦。” 林轻染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看那白玉盘的目光,也变得有些热切起来。 徐长卿大手一挥,众人虽然力持镇定,但那步子却比往日来的急切几分:林二小姐不识货,他们可识货的很,芙蓉珍珠清蒸鲈鱼那可是容家最出名的私房菜,不过那碧水潭的鲈鱼,一年出产也不过几百条,八两重的鲈鱼怕是加起来也不过一百条,徐大公子今日一出手就是五十八条,林二小姐的庆贺晚宴,光是这道芙蓉珍珠清蒸鲈鱼就足以扬名天下。 要知道,这口福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往日也只能想想。 今儿个他们也算是有口福,能在林二小姐的庆贺晚宴上吃到容家的私房菜。 鱼肉鲜美,但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很欣赏,独孤霖曾有幸吃过容家的私房菜,当日觉得美味佳肴,唇齿留香的鲈鱼,这次却觉得吃到嘴里苦得流水。 独孤意面色如常,一如常日的面无表情,手中筷子却不时的搅着,显得有些食不知味。 皇后无子,他虽是刘贤妃所出,却被皇后抱养在名下,刘贤妃的家族也早已投在容家门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四皇子与容若一向亲近,这个表哥的性情,他也非常清楚,是个眼高于顶,恃才傲物的,却没有想到高傲如斯的容若会大费周章,为林轻染准备什么烟花雨,又弄出那么个别具一格的贺词。 不但容若如此,徐长卿也是如此看重林轻染。 为了给林轻染撑面子,八两重的碧水潭鲈鱼一出手就五十八条,这等大手笔,就是他这个四皇子也拿的汗冒汗啊。 林轻染看出众人的热切,举箸夹了一块鲈鱼肉进嘴,顿时觉得满口生津,滑嫩如豆腐,鲜美无比,不由得连连吃了几筷子,每一块鱼肉都鲜美无比,可谓是鱼中极品。 林轻染不由得眉眼舒展,含笑看向徐长卿:“大哥,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徐长卿唇角微微勾了勾,笑的真切:“若是日后想吃,让人送个信去,大哥亲自快马加鞭送过来,保管热腾腾的,一点不变味。” 嘎! 徐大公子有你这么惯妹子的吗? 第433章 礼物(6) 徐大公子有你这么惯妹子的吗? 前面的话,还不觉得如何,后面的那句话却让众人吃鱼的动作一顿,羡慕嫉妒无比的看向林轻染:林二小姐一定是前辈子烧了太多的香,否则哪里来的如此大福气?还快马加鞭,也不怕马快摔坏了白玉盘? 不少千金小姐握着筷子的手,都紧了起来,发现嘴里的鲈鱼似乎也没那么好吃了,射向林轻染的目光如同风刀子一般,冷飕飕,冰凉凉! “好!”林轻染却彷如不觉的点头,眉眼弯弯。 容若手中的动作一顿,瞪了徐长卿一眼:卑鄙! 徐长卿眉梢一挑,得意的眨了眨眼睛回视:你不卑鄙?你不卑鄙弄什么烟花雨啊,不过是技不如人,瞪什么眼睛,有本事你也弄道芙蓉珍珠清蒸鲈鱼出来! 林轻染只低头吃鱼,不知道这二人眉眼官司,一心将容若为她单独准备的一条鲈鱼给吃完:如此煞费苦工做出来的鱼,若是不吃的干净,岂不是太过浪费了? 林轻染此时只一心想将鲈鱼吃得干净,可下面的对话,却让她恨不得将鲈鱼的骨头都吞下去才好。 林相爷用了半条鲈鱼,总算克制着将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笑得满脸开花的对徐长卿道:“不愧为容家顶级私房菜,如此多的工序下来,还能保留着原味,实在是难得。” 他位居丞相之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风光,虽说是托了林轻染的福,可林轻染也是他的女儿,给她撑面子,又何尝不是给他撑面子? 独孤霖忽然开口道:“徐公子,不知道这么多工序下来,这一条鲈鱼价值几何?” 林轻染埋头苦吃的动作一顿,亦是伸长耳朵听着,其实这个问题她也挺想知道的。 “为了庆贺妹子册封为郡主,花多少银子,我都开心。嗯,具体一条鲈鱼价值几何,我还真的没算过,不过这五十八条鲈鱼,耗费了我一万二千的银子。”徐长卿报出一个数字,又补充道:“一万二千两,五十八条鲈鱼,算算一条也就在二百两左右,不多不多!” 一万二千两? 就这么五十八条鱼,就一万二千两?难不成这鱼是金子做的不成? 一条鱼二百多两,还叫不多,那什么才叫多? 噗! 好些人都差点被鱼骨头卡住嗓子,一时间,大厅里咳嗽声一片。 林轻染也是其中一员,好不容易才将嗓子眼的鱼骨头吐出来,震惊的看着徐长卿,道:“这么一条鱼,就二百多两?大哥,你是不是被手下的管事给坑了?” 奴大欺主,虚报价格,中饱私囊,这是林轻染的第一反应。 东溟货币流通中,最常见的是铜钱,一枚铜钱一文,向来一文铜钱就能买个烧饼啥的,普通的人家一年的开销也没有几两银子,哪有一条鱼就能花上二百两的银子,不是被人坑了,还是什么? 徐长卿也被林轻染的话惊的猛咳了几声:被人坑了,还是自个儿的管事坑他? 难道在他这个妹子的心中,他就长得一副很容易坑的模样? 其他人也用一副林二小姐你长没长脑子的表情看过来:徐大公子被人坑? 开什么玩笑,徐大公子不吭人就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了,谁敢去坑他,又不是嫌脑子长的太结实了? 第434章 倏然出击(1) 开什么玩笑,徐大公子不吭人就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了,谁敢去坑他,又不是嫌脑子长的太结实了? “嗯,妹子尽管放宽心,那管事为人老实厚道,中饱私囊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徐长卿动作优雅的夹了一块鱼肉入口,态度认真的向林轻染说道。 可越是看着忠厚老实的人,越是不太可靠。 林轻染还想开口再问,容若却又一本正经的开口:“妹子,二百多两一条,是很公道了。听说,市面上光是碧水潭八两的鲈鱼,就已经卖到二百两一条了。” 林轻染顿时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不过原本停下的筷子,又动起来了:二百多两一条的八两鲈鱼,今儿个她连鱼汤都要给喝光的。 而原本假装优雅的名门小姐夫人们,此时也顾不得姿态美不美了,都大口的吃起来,越吃越觉得美味,越吃越觉得好吃。 能不好吃吗? 这哪里吃的是鱼,根本吃得是银子啊。 众人吃得美美的时候,独孤霖忽然沉着脸开口:“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表哥,今年雪大天寒,各地受灾的折子已经堆满了御书房的书桌上,你一条鲈鱼二百两,实在是……” 混蛋,居然还有脸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嘴脸来。 林轻染可没忘记,独孤霖上位后,奢侈之风算是东溟之最,此时居然还假惺惺的可怜那些冻死骨。 不说林轻染满心的不快,就是在座的众人也觉得独孤霖这话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这庆贺喜宴,你要悲天悯人能不能换个场合?这不存心搅合吗? 林相爷的老脸甚至有些发黑,二皇子一向与林轻玄关系亲近,走访林家也算是勤快,怎么会在这时候说出如此不应景的话? 徐长卿难得好脾气,半点不恼,反而笑眯眯的道:“都说二殿下心系天下,这话半点不错,这盛宴之上,居然还能记得那些受冻的百姓,实在是令人感动啊!” 这话说得独孤霖心头一沉,心系天下,那是皇上要考虑的事情,徐长卿这般说,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 徐长卿慵懒的端着酒杯抿了一口酒水,道:“我虽然挺败家的,但善心也有那么一点半点的——我今儿个进宫才对皇上说,愿意捐出五百万两的银钱救助受灾百姓。” 他挑眉,斜睨着独孤霖:“难道二殿下,不知道这事?” 噗! 林轻染忍不住将嘴里的果子酒喷了出来,对徐长卿的景仰何止上了一层楼,简直是上了十层楼。 高,实在是太高了,气死不偿命的功力,几日未见,徐大公子似乎又更上了几十层楼了。 瞧瞧独孤霖那气的黑的发亮的脸,林轻染觉得痛快的想要高欢,很想提醒独孤霖一声:这位,你悠着点,小心气爆了! 独孤霖白皙的鬓角青筋直跳,半响之后,才缓缓开口:“表哥心善,倒是我一时想岔了。” 就在这时,林轻染忽然站起来,看着徐长卿,问:“大哥如此善心,做妹妹的自然要拥护。” 这话一出,林相爷的眼皮子无端的跳了一下。 而,罗姨娘的心亦是骤然一沉,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觉升了起来。 第435章 倏然出击(2) 而,罗姨娘的心亦是骤然一沉,一股非常不妙的感觉升了起来。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看向林相爷:“父亲,女儿此番能得以册封为郡主,已然是皇恩浩荡,那赏赐女儿就东施效颦,学大哥一般,捐给百姓,也算是女儿的一点心意。” 想将她的赏赐据为己有,做梦! “不……”罗姨娘失声站了起来,到了半路,才恍然又坐了回去,可是这番动作却到底惊动了身边的人,众人狐疑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那可是金山啊,这林二小姐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一句话,居然将那金山捐出去了。 显然,在罗姨娘的心中,那金山已经成了她的银钱,此时掌管中馈之人是她,想要做个什么手脚,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罗姨娘心里滴着血,面上极力的表示无事,一向极会掩饰的她,此时的表情却有些难看,故做平静的说道:“二小姐,可真是善心,不过到底是个闺中的女儿家,不知道御赐之物,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变卖的,难道将那些珍宝首饰送给百姓不成?” 御赐之物,是绝不能变卖的,二小姐如此也不过是为了博个好名声而已。 如此一想,罗姨娘的提着的心,微微松了下来。 这个女儿果然桀骜不驯,半点没将他这个父亲放在心上,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不跟他商量一下,就决定了。 林相爷觉得太阳穴一下又一下不停的跳着,痛了起来,嘴里却道:“你这孩子,那些可是御赐之物,怎么能随意捐出?”语气慈爱,仿佛林轻染是个不懂事的娃儿。 林轻染既然打定主意,又怎么肯半途而废,目光盈盈的看向独孤意,声音软软的说道:“二殿下,昭华的一片心意,还请殿下代为禀明皇上。昭华无功无德,受封为郡主已经是皇恩浩荡,若是再将那赏赐据为己有,岂不是太过贪心,只怕到时候老天都要瞧不过了。”自称昭华,这是提醒众人她郡主的身份,将御赐财物捐出去,也不过是为感激皇恩浩荡,想必听了这话,都不会有人怀疑到林轻染不尊皇帝。 独孤意面上的表情一松,目光温软:“昭华放心,父皇仁爱,若是知道你有这份心意必然欢喜。” 林轻染明艳如花的面上就荡漾出笑意,对着独孤意眨了眨眼睛,一片天真的说道:“如此说,二殿下也觉得昭华将这赏赐捐出去,皇上不会怪罪昭华?” 皇上又不是脑子不好了,各地灾情严重,正是缺银子的时候,有人愿意主动捐出银钱,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怪罪? “父皇怎么会怪罪呢?”独孤意目光深暗,接受到林轻染的暗示,又是好笑又是赞叹,若有所指道:“父皇这两日为了灾情,忧心忡忡,昭华如此之举,是为父皇解忧,这等忠君爱国之心,实在令我等男儿汗颜?” 众人神色一僵,四皇子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清楚:人家林二小姐,不对,是昭华郡主一介女流都知道为皇上解忧,他们这些大臣,总不能赶不上一个女儿家吧! 这是逼着他们掏银子啊! 第436章 倏然反击(3) 这是逼着他们掏银子啊! 谁肯将自个儿口袋里的银子掏出来给别人,此时都做耳聋状态,忽视独孤霖的话,妄图保住口袋的银钱。 上阵子弟兵,容若听了这话,见众人装聋作哑,当即接过话茬,道:“容家比不得徐家豪气,五百万两的银子拿不出,但是为解皇上忧心,三百万两的银钱,四处凑凑,勉强还能拿得出来。”三百万两,也算是绝对的大手笔了。 好好的庆贺晚宴,硬是给独孤意和容若扭转成了募捐大会。 有独孤意那句我等男儿汗颜,再有容若的忠心表示,其他人也只好尾随其后,这个五十万两,那个三十万两,一时间热闹不已,独孤意做事是个仔细的,随即让人用笔记下来,还大声的唱了出来,让人有心捐点意思意思的,都不好意思掏的太少了。 林相爷割肉般的,咬牙一个狠心:“老夫家业浅薄,但是为皇上分忧之心却是半点不少,愿意出八十万两白银。” 两位皇子也是忠心一片,一心为皇上解忧,各自掏了一百万两。 就连在座的夫人,小姐,也将自个儿的脂粉钱掏了出来。 华姨娘作为半个主人,也不得不掏出二千两的银钱以表忠君爱国之心。 虽然众人掏银子掏的也算爽快,可是心里却将二皇子独孤霖骂的狗血喷头:二百两一条的芙蓉珍珠清蒸鲈鱼都堵不住你的嘴啊,说什么灾情,现在好了,害得大家的荷包都瘪了不少。 众人的心里恨死了独孤霖,连独孤霖的亲信心里都怪自个儿的主子今儿个这事情做的太上不了台面了,自个儿讨不到好,落得一身埋怨不说,还成全了四皇子在皇上面前大大的露了个脸。 林轻染粗略的一个合计,她这庆贺宴会,独孤意轻轻松松就募捐了近一千万两的白银,堪称抢钱成功经典范例。 就知道这丫头是他的福星,不过是一个晚宴,居然就将困扰他几天的难题给解决了。 近一千万两的白银,虽然不能完全的解决雪灾之险情,可也能解了燃眉之急,至少父皇能安安心心的过个年了,他在皇上心里自然就能落得了好了。 独孤意看向林轻染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思量,也多了几分温暖的笑意——想必不管是谁平白得了近千万两的白银,这笑容都会有些遮不住的。 独孤意心情越好,嘴角越弯,独孤霖的心情就越糟糕,那唇就抿的越紧,成了庆贺晚宴上鲜明的对比,绝对的两道风景线。 林轻染瞧见独孤霖那黑沉沉,阴得快要下雨的脸色,脸上的笑意更灿烂,眼角的余光再扫过林相爷强自撑着干巴巴的笑脸,还有罗姨娘那隐隐肉痛的表情,只觉得通体舒畅。 难不成,他们以为让他们破费点银钱就行了? 太低估她的报复了! 所有害她的人,她一定会深害。 今儿个她不但要二人痛失银钱,还要让二人长长记性,明白什么叫——别人的东西,不能爱的道理! 否则,吃不到葡萄,还得惹得一身骚! 第437章 倏然反击(4) 否则,吃不到葡萄,还得惹得一身骚! 林轻染眼里的戾气一闪而过,很快又化为天真的神情,对着林相爷道:“父亲,趁热打铁,女儿现在就请罗姨娘将御赐的单子拿出来交给四殿下,好好估算一下可以换多少银子?” 原本被敲诈了银钱情绪有些滴落的众人,闻言都将耷拉的脑袋抬了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相爷,那目光瞧得林相爷这等脸憨皮厚之后,也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昭华郡主的赏赐单子怎么在府里的姨娘手里? 难道,难道是林相爷贪了女儿的赏赐?这……这也太上不了台面了! 那胆子也太大了些,连皇上的赏赐也敢贪,难不成那个林相爷这些年都是吃得豹子胆吗? 众人看向林相爷的目光不自觉的就带上了鄙视之色:东溟最让人瞧不上眼的男人,就是霸占妻子陪嫁,女儿嫁妆的男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堂堂的相爷私下里居然是这么个货色,令人大开眼界啊! 林相爷的一张老脸涨红的发紫,鼻翼“扑哧扑哧”的震动着,目光阴冷的瞪了眼林轻染,极快的收回视线,然后一脸不快的看向罗姨娘:“御赐的单子怎么还没给染儿?” 罗姨娘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相爷,他这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自个儿的身上吗? 怎么能这样?今儿个宾客盈门,几乎东溟一半以上的官宦人家都在这里,她若是坐实了谋夺嫡出小姐御赐财物的事情,先不说皇上会不会追究,就是众人的口水就要将她淹死了。 她就觉得有些奇怪,瞧二小姐也不是个好说话,怎么这次贪了她的赏赐,居然不声不响的,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狠,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不见血不见刃的,直接杀人于无形。 不行! 她绝不能担下这样的一个名声。 罗姨娘挤出干巴巴的笑容,俏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懊恼之色,作势拍了一下脑袋,俏生生的走到林轻染的面前:“瞧我这记性,相爷昨儿个就打了招呼,让我帮着亲点了财物之后,就将单子送给二小姐。可我一心忙着替二小姐准备宴会,居然将这么大的事情给忘掉了,实在是该打该打!” 赏赐的单子,居然给忘掉了?天下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吗? 虽然罗姨娘这番话虽然算是明面上遮掩了过去,可是到底怎么回事,众人的心里跟明镜儿一般。 罗姨娘万般不舍的将袖中的御赐单子交给林轻染,道:“二小姐是个大方善心的,将这些赏赐捐赠出去,菩萨的功德簿上一定会记上二小姐一笔的。” 她得不到,也不会便宜了林轻染,这也算是罗姨娘唯一觉得欣慰的地方了。 林轻染将罗姨娘的神色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还以为是个聪慧的,原来也就这么点鼠目寸光。 真以为,她保不住赏赐的财物吗? 只怕要让她失望了,今儿个就好好的教教罗姨娘,让她瞧瞧什么叫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赏赐,她还就保定了! 第438章 倏然反击(5) 这赏赐,她还就保定了! 赏赐要保,捐赠也要捐,她是真心的心疼那些受灾的百姓,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帮助别人,她还是很乐意的。 林轻染乖巧的将赏赐单子双手捧着,送到独孤意的面前,轻描淡写的挑眉:“四殿下,这是御赐的单子,还请殿下收下,估算一下价值……” 独孤意将刚刚一番动静收在眼底,心中暗自一叹,早就听说他们姐弟在林家的日子不好过,却没有想到会这般的难过。 今日,她帮着他做成了这么一番大事,他怎么也要回报一二。 独孤意凤眸微挑,却不接林轻染手中的赏赐单子,淡淡的说道:“二小姐忠君爱民之心,我等十分感动,可这赏赐,乃是父皇御赐,虽然父皇不会怪罪,但到底失了几分敬重?二小姐还是留着吧!” 罗姨娘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他们捐了银钱,不都是这御赐的财物引起的吗? 怎么到最后人人都捐了,却独独这叫的最凶的人,反而一毛不拔,有这样的道理吗? 众人心中虽然也觉得有些不甘,可是谁敢站出来说话,御赐的东西捐出去,的确对皇上有些不敬,反对这话,那就是藐视皇上,又几个脑袋够砍的。 林轻染显然是意外二皇子的话,意外的微眯了双眼,眉毛曲折成新月弯钩的弧度,显然是在为不能为将赏赐捐出去而难过。 须臾,她站在那里咬着唇,看着独孤意,恳求道:“二殿下,我那御赐财物真的不能捐出去吗?我是诚心诚意的要将它捐出去的,不是一时冲动,否则今儿个早上罗姨娘将那些御赐的财物搬进家中库房时,我早就挡下,将赏赐搬进我自个儿的小库房了。” 目光澄清,状似无意道:“那时我就想着,反正要捐出去的,放哪里不是放?” 林轻染话落,低下一片哗然,若是说刚刚还是怀疑林相爷贪了林轻染的赏赐,此时林轻染一番话,就是坐实了,连带着罗姨娘也清白不了——清点财物的是她,搬进库房的是她,再想昭告她的无辜,除非脑子里装了豆腐渣,才会信她的话。 二小姐这哪里是不懂其中的厉害,根本就是故意的? 罗姨娘被林轻染的话,震得身子一摇,差点栽倒在地:二小姐这软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血淋淋的疼啊! 看向那盈盈而立,俏丽无双的少女,看着那完美无瑕,娇俏纯真的脸庞,在琉璃灯下看着竟然分外的阴鹜。 罗姨娘面红耳赤,蜷紧了指尖,艰难的吐出:“二小姐,你多心了,会将二小姐的赏赐搬进府里的库房,不过是我觉得二小姐年岁尚小,独自掌管这么多的财物,会引来宵小之辈,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家,哪里应付得来?” 敢情,她还是为了自个儿好。 没皮没脸的,见得多了,像罗姨娘这般颠倒黑白,满嘴荒唐言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怎么就不怕风大闪了她的舌头? 第439章 倏然反击(6) 没皮没脸的,见得多了,像罗姨娘这般颠倒黑白,满嘴荒唐言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怎么就不怕风大闪了她的舌头? 林轻染眉心隐隐的跳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声音细软的说道:“姨娘,你瞧你急的满面通红的,这么着急做什么?知道的,是说你怕我污了你的名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呢?我都说了放哪里不是放,既然姨娘觉得放在府里的库房中好,那就放着吧,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林轻染这番大度的话,自然引得众人叫好,可真是个好孩子,都被霸占了赏赐,还一副宽宏大度的模样。 谁说没娘的孩子,教养不好,瞧瞧这林二小姐,不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如此顾全大局。 刚刚亏得她们差点信了那包藏祸心的罗姨娘话,连个孩子的御赐财物都想霸占的人,还有什么人品可言? 如此想来,林大小姐也是个好的,一母所生,还能差到哪里去? 而想的深的人,却觉得罗姨娘不过是个替罪的羔羊,真正做主霸占林轻染御赐财物的人是林相爷。 罗姨娘即使主持中馈,但没有林相爷发话,她哪里敢明目张胆的将宫中的赏赐搬进府里的库房? 众人看向林相爷的目光除了隐隐的鄙视之外,就多了几分思量,眼神怎么看都透着古怪,隐隐的还透着一份疏离:都说有后娘才有后爹,林相爷倒好,这正妻还没娶进门呢,自个儿就踩起自个儿的骨血来了,也心性也太凉薄了。 一个连自个儿骨血都能踩的,对别人还能有几分真心,这样心性凉薄的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不出事便罢,一出事就要将别人卖了,踩着别人的白骨上位。 有些人对林家的事情了解的比较多,就想到林夫人,据说当初林相爷就是借着林夫人娘家上位,然后又为了宠妾处处逼迫林夫人,最后那么美丽善良的林夫人就落得红颜薄命的下场。 结发夫妻尚且如此,对别人又怎么会长情? 如此一想,后背就透着份寒意,心下决定,日后定然和林相爷保持点距离,否则也只有沦为梯子的命了。 林相爷早在官场上成精了,众人眼中的疏离之色,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眉心突突的跳动了几下,只恨不得给林轻染几个大耳光子:这个死丫头,怎么就不肯消停些?不就是些御赐的财物吗?她连皮跟骨头都是他的,拿她那么点财物又算什么,需要这般计较吗? 心里的怒火快要烧起来,却碍于众人在场,只得压下心头的怒气,低沉着声音道:“罗氏也是为了你好,小小年纪,名下就那么多的财物,会引得宵小之辈……” “扑哧”,忽然一直悠闲看戏的徐长卿嗤笑了起来,挑眉,一副奇怪的表情看向林相爷道:“相爷这话好有趣,若是照着相爷的说法,我都不敢出门了,妹子那点财物,就引得宵小前来,我徐家富可敌国,又只有我这一根独苗,岂不是要引得动荡了。” 他这话是半点都没夸张的意思,林轻染那点御赐财物,比起徐家的财物,那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第440章 护短的云王(1) 他这话是半点都没夸张的意思,林轻染那点御赐财物,比起徐家的财物,那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看向宴席中坐着的九门提督,似笑非笑的摇头:“朱大人,看来相爷对你掌管都城治安的能力,很不相信啊!” 朱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挤出了一个笑意,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对林相爷生出了不满来:林相爷这话,是活生生打他这个九门提督的脸啊! 徐大公子一句话,又给林相爷竖起了个敌人。 容若摸着自个儿的下巴,凑趣道:“听得林相爷这话,我都怀疑,我独自游历几年是怎么活下来的,比起妹子这点身价,我这容家大公子的身价还是挺值钱的。” 这二人一唱一和,将林相爷挤兑的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一张老脸铁青一片,却还不好翻脸,扭曲之下显得难看而狰狞。 “林相爷若是担心宵小之辈,大可不必!”忽然门外一道清泉流水般的声音悠悠传来,一道白色的身影施施然而来。 众人瞧着那翩然而来的芝兰玉树的少年,脑中都冒出“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诗句来。 而世上能的这样赞誉的,自然是云王——云峥。 云峥打断林相爷的话后,就再没看林相爷一眼,走到林轻染的面前,温润柔和道:“我来迟了。” 林轻染见他一身白衣,琉璃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嘴唇看起来有点隐约的发白,透着几分疲惫之色,一身的风尘仆仆,身上都沾染着浓郁的暗夜凉气,恐怕是得了消息快马加鞭赶过来给她道贺的。 也不知道,这两天忙什么,忙成这副模样? 难道他不知道自个儿是病人吗? 还是以为自个儿是个小心眼的,会因为他未能出席,就因此不待见他? “是不是快马加鞭,连夜赶回来的?”林轻染瞪着他,脸色不善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小心眼的人,赶不回来,就会生气不成?你倒是逞强的很,连自个儿的病都给忘了。” 一向高高再上,如同清冷月神般被膜拜的云王殿下,被骂了之后,却是淡淡一笑:“你别气了,你这样大喜的日子,我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不就是想讨杯喜酒吗?” 语气竟然有几分讨好的味道,听得众人目瞪口呆,虽然听说云王对林二小姐另眼相看,可是这二人相处的模式是不是太熟悉,太默契,也太自然了,就跟认识了多少年一般的熟悉! 更惊艳云峥那淡然一笑,什么叫“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今夜可算是亲身感受了。 诸位待嫁美人,痴痴迷迷的看着云峥,连嘴边的口水滴落了下来,都不曾感觉到。 “想喝酒没有,你这身子,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啊,哪里是个能喝酒的,不行!” 林轻染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云峥的喝酒请求,随后转头吩咐一旁的知琴亲自去准备一份翡翠豆腐鱼头汤,又转头对云峥道:“先喝碗热汤去去寒气!” 大有一言定乾坤,不让人上诉反驳的命令味道! 第441章 护短的云王(2) 大有一言定乾坤,不让人上诉反驳的命令味道! “嗯!” 传言中温润却十分难搞的云王殿下,在林二小姐面前乖的像个孩子,说什么都点头应下。 这二人你来我往,居然话起了家常,将那一干人等都当成了背景。 近墨者黑,林轻染与三大公子相处了多了,不知不觉之间将其只愿意看见愿意看见之人的特点学会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云峥转身,如玉莹白的面色隐隐溢出一抹清幽之光,对门外道:“进来吧!” 随着他的话落,两名身影无声飘落,如两团影子,连气息也不闻。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吃惊的看着眼前二人:居然是一模一样的两张脸。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就见大厅中间站着一对极其美丽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左右,容貌相同,除了双生子找不出第二种说法。 不过二人脸上的神情却是木然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云峥指着二人,清澈清凉的眸底,幽黑如墨,清淡没有几丝血色的薄唇微微开启,对林轻染道:“小染,匆忙赶回,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这两个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护卫,拳脚上的功夫虽然弱了些,但是还有几分力气,守在你身边,不敢说驱狼打虎的,但对付几个宵小应该还不成问题,就留在你身边当差吧!” 也不容林轻染开口,声音依旧清清淡淡,对着面无表情的姐妹花道:“还不拜见你们的主子?” “是!”两道声音高低平缓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抑扬顿挫,听不出来半丝情绪,上前,双膝一跪,朗声:“怜心\怜月参见主人。” 林轻染知道这就是上次云峥要送过来的暗卫,点头,婉转出声:“起来吧!”她身边时不时的冒出点状况,若是没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守着,也的确挺危险的。 云王见林轻染十分上道,嘴角扯上一抹浅笑清淡的弧度,目光清淡的看着已经站起身子的怜心、怜月:“从今以后,你们就负责小染的安全,她在,你们在,她亡,你们亡,生死与共,一生追随,不得有丝毫差异。” 顿了顿:“若是人伤她半份,你们就还之十分,若是人辱她一分,你们就报之百分。不管是谁,不必留情,不必手软,一切自有我担着。”云峥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起复,如玉一般的俊颜亦是一片清淡,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众人心惊:里面充斥着冰冷肃杀之气。 众位千金小姐瞧着眼前云端上飘下来的少男,是心醉又心碎,都说云王至情至圣,看似温和,却最冷情冷心,当年痴恋他的某位大小姐,以死威胁,却也未曾换他一个注目。 这些年,痴恋云王的人不知几凡,可是自始自终都不曾见云王何时露出过半分意动的神色,始终如云端中的神一般,冷淡而温润的俯视着,不动心,不动情。 可是今日这冷心冷肺的云王,却对昭华郡主悉心维护,这怎么不让一干美人眼红之极,又心碎不已? 为何自个儿不是云王心尖上的那个人? 第442章 护短的云王(3) 为什么自己不是云王心尖上的那个人? 云王府的护卫,以一敌百,从来就不是神话,这对双生子又是云王亲自训练出来的,只怕以一敌千都不是神话,就这样轻轻松松、二话不说的送给了林二小姐,可见云王有多看重她! 说起真正的价值,这对双生子可比那烟花雨,芙蓉珍珠清蒸鲈鱼来的高多了——简直就是保命符。 林二小姐哪里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怕是几辈子都做多了好事,才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众美人对林轻染的嫉妒到了极顶,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皮肤白一点,嫩一点,不就是容貌好看一点,不就是身段窈窕一点……怎么一个个的都上赶着护着,宠着。 老天,让一个人如此存在,还让不让人活啊! 独孤霖的眼角一抽,总觉得云峥在说不管是谁,不必留情,不必手软时,眸光似有若无的从他身上飘过——说不得这个谁,指得就是他? 而,有种感觉的还不是一人,林相爷也总觉得云峥意有所指之人就是他。 徐长卿笑得异常灿烂,不着痕迹的走到林轻染和云峥的之间,缓缓地道:“恭喜妹子,云王府的护卫那可都是难得的好手,妹子有这样的好手护着,寻常的宵小绝对近不了妹子的身。”当然,挡住宵小的同时,也挡住了其他人靠近。 他早就知道病美人云峥,是个黑心黑肺流着黑血的,果然腹黑无底线,这么一手下来,可算是绝了他夜探香闺的念头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轻染的错觉,徐长卿这话的时候,她似乎听到磨牙的声音。 “云王果然是费尽心思,我不得不道一声佩服。”容若也咬牙切齿的说着,这黑心肝的病美人,他倒好,直接一招釜底抽薪,枉费他和徐长卿在这里斗得天昏地暗,却被他一招秒杀。 他也算东溟高手中的高手,身边会功夫的好手也不是没有,怎么就没想到送两个给他这妹子。 失策啊失策! 林轻染盈盈如水的眸光在二人的脸上扫了一番,总觉得这笑容似乎带了几分肃杀的气势。 云峥却笑得风轻云淡,微挑眉梢,如画的容颜因为他细微的表情居然又添了一份美感,声音更是平静如常:“什么尽心不尽心?随心而动罢了!” 看着林轻染的目光,温暖如春,那莹白的容颜,荡漾着淡淡的暖意:“心中一直想着要对小染好,我又怎么能违背心声呢?” 林轻染从来不知道云峥会说出如此动人的话,虽然朴实,可是朴实中却透着一份真挚,令人的心都能随着变得如同棉花一般的松软,更像是吃了一般又甜又甘。 “巧言令色!”徐长卿暗自唾弃,尤其是瞧见林轻染眼中的动容之后,更觉得云峥就是个卖嘴皮的。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个儿是嫉妒林轻染对云峥那熟悉而随意的态度。 “满嘴花花!”容若也自喃了一句,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手下发痒,很想招呼芝兰玉树的少年的俊脸。 第443章 护短的云王(4) 闲杂人等一向很难入三大公子的眼,云峥的目光自始自终都落在林轻染的身上,温软而久远,仿佛在那双在琉璃光下,蕴着笑意璀璨如星的眸子中,除了那明艳的少女再看不到其他人。 独孤意等了许久,也没发现云峥有上前寒暄的意思,知晓云王殿下只怕眼中还没看见他这么个大活人,眸光深暗,摸了一下鼻子,缓缓的上前,笑道:“云兄,你迟到了,等一下可要罚酒三杯!” 云峥不冷不淡的摇头拒绝:“不了,小染让我喝汤!”乌黑的眸子里却有莫名的神采。 独孤意咂舌,这也太听话了,转首看那明艳如花的少女,水润的红唇却浅浅的微勾了起来,心下不知怎么的,忽然升起一丝燥热,似乎有什么堵在胸口,让人有些热的慌。 或许是大厅的炭盆烧得太旺了些! 独孤霖忍住怒气,摆出一副平淡的神情,道:“云王可真好说话。” 是嘲讽云峥听女人的话,没出息吗? 林轻染可见不得别人如此说云峥,当下脸色微沉,眼角眉梢都有了些许的凛冽,冷冷的看向独孤霖:“听得人劝,才能走得稳,好说话才有好人缘,不过我想二皇子位高权重,不太懂得这话的道理。” 这时正好知琴端着翡翠豆腐鱼头汤而来,林轻染也不理会气的发困的独孤霖,上前接了过来,脸庞如冰雪消融,眉宇间又有了几分温和,对着云峥浅笑:“趁热喝点!” “好。”云峥点头,乖乖的接了过来,只是瞥了独孤霖一眼的目光透着犀利。 林相爷急喘了许久,才上前寒暄,云峥动作优雅的喝着鱼汤,依旧不冷不淡的应付着,没有因为他是林轻染的父亲就多热情。 如此你来我往,客气了一番,云峥的一碗鱼烫也喝的七七八八,骤然打断林相爷的话:“御赐之物,那是小染的,还是收在自个儿小库房来的好,相爷也不用担心太麻烦,我都说了怜心、怜月别的没有,就是有力气,等一会儿,就让她们姐妹帮着小染搬回去吧。” 林轻染原本也在正打算趁着众人在时,逼得林相爷松口,没想到倒是给他抢了先。 林相爷刚刚恢复的脸,就涨红了起来,吭哧吭哧喘了几口粗气,才从唇中挤出声音道:“王爷说得是,等一下我就让人给小染送回去。” 罗姨娘到底不甘心林轻染名利双收,不由得尖声道:“王爷,二小姐心善,是要将赏赐捐出去,相助百姓的。” 独孤意眉头微蹙,双目不耐的看了罗姨娘一眼,林相爷也在朝堂上行走的人,让个姨娘出来主持中馈就已经不妥了,还是个如此没眼色的。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昭华心善,一心相助百姓,可是那些御赐之物,是父皇的一片心意,还是有着昭华收拢为好。” 林轻染抿着唇笑了起来,如繁花盛开,刹那明丽:“皇上的御赐不能动,我还有些月例的,总要尽尽自己的心意。” 说着明丽的笑容下,闪过一道冰冷:欠了她的,欠了她们姐弟的,今日就一一讨回来。 第444章 护短的云王(5) 林轻染就用她那如夏日盛开的娇莲直直的面对林相爷:“前两年,华姨娘管家,家里事多,总是忘了给我们三姐弟支付月例,算算两年下来,我们三姐弟的月例也有个几百两了,女儿身上还有几百两的私房,不如凑个一千两,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话音一落,满大厅的寂静无声。 大家都惊讶的看着林相爷:虎毒不食子,林相爷……果然是心性凉薄之人,不但贪了林二小姐的赏赐,居然连嫡出孩子的月例都不放过。 为了讨好妾室,居然如此对自个儿的骨血,也算是少有之人了。 林相爷众目睽睽下,又气又恨,一口血差点憋的喷出来,可是众人诧异的眼神之下,却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罗姨娘也瞪圆了眼睛看向林轻染:她怎么敢?相爷可是她的父亲啊!林相爷没有了脸面,难道她这个做女儿的就有脸吗? 这次别说三大公子怒了,看林相爷的目光冷若冰霜,就是独孤意的怒气都透体而出了,声音冷凝如冰雪:“如此甚好!”居然旗帜鲜明的帮着林二小姐撑腰了。 独孤霖也没想到林相爷会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宠妾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宠得连自个儿的儿女都能薄待,这可就说不过去了。 难得的没有出来给林相爷解围。 云王淡淡的瞟了林相爷一眼,极淡极浅,却让林相爷如坐针毡,忍不住冷汗飘落,不过一眼,却如同千军万马的威压气势。 再转向林轻染时,又是温暖如春,缓缓的开口,说得异常缓慢,声音不高不低,足以让大厅的宾客都能入耳:“那些赏赐是皇上赐下的,你要看好了,不要给人骗了。你是个女儿家,母亲又去的早,留些银钱防身是最好不过的。嗯,若是再有人打你赏赐的主意,你直接跟我说,皇宫的大门我熟悉的很,虽然我不太出门,可带你进宫寻皇上讨个说法的薄面也还是有的。” 说着,忽然一顿:“瞧我这脑子,你现在出入皇宫哪里还需要人带,皇上册封你为昭华郡主,自然可以进出皇宫了。” 这是直接明了的提醒某些人,林轻染现在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再想打她赏赐的主意,最好悠着点。 都说云家人护短,众人这次可算是亲眼见着了一回。 这哪里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就是自家的小娘子,怕也只是这般护着? 或许,云王早已将昭华郡主看成了自个儿的小娘子! 这般一想又是一惊,那徐大公子和容大公子的态度,也不像对待便宜妹子那般简单! 不管怎么着,这昭华郡主是不能得罪的。 众人心中隐隐有了计较,看林轻染的目光就多了几分热情。 这是明白着要给她撑腰,怕林相爷事后找她算账啊! 感受着云峥的关怀,林轻染眼圈子有些发红。 云峥朝她看来,眉宇间有着如三月春风般的温暖:“怜心、怜月跟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送个信给我,很方便。”半点也没有避讳的意思。 “嗯!”林轻染重重的点头:不管他的性子如何改变,他关心她的心却从未变过,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洇出一串串水印。 还好,他还是他! 第445章 护短的云王(6) 还好,他还是他。 一旁的林轻音最见不得她落泪,忙递了帕子过来,笑着烁:“今儿个可是二妹妹的庆贺喜宴,可不带落泪的。” 对云峥的好感却是剧增,护短护的如此滴水不漏,连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有些羡慕了,更别说那些闺中小姐个个妒火中烧了。 林轻茗也满面急色的围了过来,哄道:“二姐姐,你现在都成了都城最有钱的小姐,还有什么好哭的,哭红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云王可是自个儿的最佩服的人,二姐姐怎么对着云王哭了起来,明明云王没有欺负二姐姐啊! 林轻染一愣,随即收敛了泪意,笑了起来,明媚的眼中有着挡也挡不住的愉悦涌出来,清澈的眸子闪闪发亮,灿如朝霞。 茗儿这话说得是,宫中可赏赐了不少东西下来,这会儿她可真的是都城最富有的小姐了。 成为有钱人的感觉,似乎不错。 又哭,又笑的,还真像个孩子。 云峥见她神色欢快,娇美如花,心情立刻如那夏日的晴空般一碧如洗,眼睛一动不动地望林轻染,忽然之间仿佛看到春天花儿绽放的欣喜,想护着她的心就盛了。 有他在,断不会再让她受一份委屈。 闹了这么一出,宴会自然进行不下去了,众人讪讪的喝了会酒,便都找了借口告辞。 林家的人都端着笑容送客,除了林轻染姐弟三人笑容如常,林相爷和罗姨娘的笑容苦的能滴水。 独孤意走过她的身旁,笑容一露,轻声道:“做的不错!” 林相爷是典型的读书人,最要脸面,林轻染今儿个这番举动,可算是让他的脸面丢得干干净净了,只怕日后上朝都要将脑袋埋在胸口了。 林轻染神色不变,恍若未闻,眨了眨眼睛,恭敬的行礼:“恭送四殿下!”世上有很多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四皇子如人情世俗上,到底比不上独孤霖。 独孤霖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步伐也停了下来,亦是低声:“你……你们到底是血亲,今晚,你有些过了!” 林轻染低着头,连头都没抬一下,冷冷道:“恭送二殿下!” 独孤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抬步离开,怒斥:“不识好人心!” 林轻染冷哼:这样包藏毒药的好人心,她还真的敬谢不敏呢! “理他做什么?”徐长卿笑吟吟的走到林轻染的面前,大刺刺的道:“有什么事情,让人送个消息去,哥哥我最近闲的发慌,有些事情做做,最好不过!”顿了一下,眼神似有若无的瞟了后面的云峥一眼:“若是想进宫,直接跟我说,或者想见皇上说个什么话,捎个信也行,我请皇上出府喝茶!” 噗! 怕是世上说起皇帝如此轻松写意的,也只有徐大公子吧! “嗯!”林轻染爽快的应了下来。 她知道送出的好意被人接受,是件快乐的事情,所以林轻染对真心照顾她的人,从来不吝啬接受好意。 容若倒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大拇指摇了摇,换得林轻染轻轻一笑。 林轻染以为云峥会说些什么,他却是二话不说,直接越过她离开。 张口结舌,林轻染瞪着他的背影,说不出一句话:怎么片刻时间变身走冷艳高贵路线了? 第446章 女人就爱为难女人 张口结舌,林轻染瞪着他的背影,说不出一句话:怎么片刻时间变身走冷艳高贵路线了? 送走了客人,关上了大门,林相爷的脸色就完全的放了下来,怒视着林轻染,手觉得高高,就要甩下来。 他是气疯了,没想到他一世清名,今日居然毁在了这个孽障的手里。 流言猛于虎啊,明天这都城的所有人都会知道林相爷是如何的心性凉薄,是如何的贪财好色? 而,他在皇帝心中,在众臣的心中,都不会再是值得相信的人。 这所有的一切可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孽障,因为她的故意使坏。 此时,林相爷全然忘了,若不是他自个儿起了贪念,夺了林轻染的赏赐,也不会出现晚宴上的事情。 林相爷的巴掌自然没有机会甩到林轻染的脸上,双生子护卫之一,一个上前,抓住林相爷的手,推了出去,这么一个轻轻的动作,就让林相爷后退好几步,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你……”林相爷气的双眼冒烟,指着双生子之一,手指颤抖,那脸色紫涨紫涨的模样倒是让林轻染觉得的,一个弄不好说不得真的要吐血了。 反了,反了,一个狗奴才居然也敢如此对他。 “放肆!”抖了半天,林相爷终于咬牙吐出了这么两个字。 双生之一,连眉头都没抬一下,脸色冷漠:“伤主子者,死!” 听她话的意思,好像因为林相爷是林轻染的父亲,她已经手下留情了。 林相爷又抖了一阵身体,罗姨娘见林相爷被气成这副模样,忙站出来叫嚣:“二小姐,你好大的胆子,居然……” 真当她是软柿子,今儿个正好跟她算算吹枕边风的帐。 林轻染不等她嚷完,随手抓了一把雪,揉成团,直接打到罗姨娘的嘴里:“我和父亲说话,哪有你一个姨娘说话的余地,你给我闭嘴!” 罗姨娘被打得满嘴是雪,冰冷刺骨,冻得舌头都麻木了起来,心下的怒火如火山一般爆发了出来。 这个小贱人,毁了她精心准备的露面,毁了她踏入上流社会的机会,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气愤的呢? 罗姨娘坚决不承认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妒忌,妒忌林轻染的好命,她不过就比林轻染大两三岁,命运却天壤之别,林轻染就命好的受着位高权重、英俊美男追捧,她却落得个做半老男人为妾的下场。 罗姨娘一向是个理智的人,但今天却被刺激厉害,难得的不理智了,气恼之下,整个人如头一只暴露的小兽一般,冲上来就对着林轻染一个巴掌。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不过是一句屁话,有些女人骨子里都透着下贱,若是不好好教训一次,她们永远不知道是自个儿犯贱找打。 想到此处,林轻染眸光微冷,冷冽之气就要溢满出来,身子一动,脚下微抬,就要出脚。 另一个双生子却忽然从后面上来,冲到林轻染的面前,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巴掌就煽到了罗姨娘的脸上,顿时罗姨娘被打的一个趔趄,丝丝的鲜血就从她唇角流了出来。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打人的反被打了。 第447章 晚了 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打人的反被打了。 “你个下贱蹄子居然敢打我?今日我就非要狠狠地教训你一顿!” 罗姨娘一晚上集聚在胸腔中的怒气中爆发了,一巴掌没打到林轻染,反而让自个儿挨打了,当下手脚并用起来,如同炸毛的鸡子一般。 罗姨娘这点泼妇骂街的本事,在双生子面前,根本没法看,甩了她一巴掌的双生子,小心翼翼的带了林轻染避开她的脚,瞬间出手,抓住罗姨娘挥出的手,阻止她的动作,紧接着微微一个用力,罗姨娘疼的尖叫起来,声音惨烈,如同杀猪的声音一般。 双生子犹如未曾听见一般,面色依旧,对她惨白的脸色犹如未见,手下却再次用力。 她们自小所受的教训是莫要轻易出手,但只要出手必然要让对方铭记一生,吓得胆寒,见到她们绕道走,再不敢招惹她们。 双生子明白,林二小姐在相府的立足不易,她们虽是云王府的护卫,威名远扬,但是初来乍到,想要在相府立足也并不容易,所以今日就借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威慑众人。 双生子有心杀鸡儆猴,所以手下不留情,而林轻染也有心让二人立威,也不出声阻止。 “放开我……相爷……您快救救我!”罗姨娘疼的眼泪直流,大声向林相爷求救。 “你……你快放开!”林相爷听得爱妾求救,看着她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心中一痛,知道无法指使双生子,目光转向林轻染大叫:“孽障,你还不让她放开罗氏,你个孽障居然纵奴行凶,皇上和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你如此胆大妄为,也不会饶过你的。” 林轻染柳眉轻挑,淡淡的看了林相爷一眼,有些好笑:若是林相爷知道她这郡主是打了皇后,威胁皇后才得到的,会不会吓的晕死过去? 见林轻染不说话,以为林轻染有了顾忌,林相爷的叫嚷声越发的大了:“孽障,皇上皇后册封你为昭华郡主,也不过以为你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若是知道你这般忤逆,你以为你这郡主的封号还能保得住吗?” 林相爷的目光好似吃人:“你还不快放开罗氏!” “皇上皇后娘娘如此轻易可骗,父亲大人,你的意思是皇上昏庸,皇后无能吗?这意思我会找机会禀明皇上和皇后娘娘。” 敢暗示皇上皇后昏庸无能,林相爷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林轻染闻言冷冷的一笑:林冲他惨了。 林相爷大惊失色,显然也意识到自个儿刚刚话中的不妥之处,不过此时才后悔,已经晚了。 “二小姐,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何必将事情做绝?”罗姨娘疼得脸色发白,既然林相爷指望不上,也只有自救了。 手腕处钻心的疼痛一直传到心里,也让她暴怒的神经清醒了一些:“若是二小姐现在让她放开我,此事就此作罢,我定然不会宣扬出去,大家还是亲亲热热一家人。” 还不是太笨,知道示弱,可惜啊,晚了! 林轻染眸光清寒,看着双生子,缓缓勾唇一笑,冷冰如血。 第448章 敢杀 林轻染眸光清寒,看着双生子,缓缓勾唇一笑,冷冰如血。 罗姨娘瞧着她冷酷寒冷的笑意,瞬间浑身冰凉,仿佛一下子掉入了冰窖,整个人无法喘气。 攥着罗姨娘的双生子,领会了林轻染眸光的含意,手下猛的用力,就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当真将罗姨娘的手骨给折断了。 “孽障,你敢……”林相爷又是心痛爱妾,又是愤怒林轻染半点脸面一个不给他,整个人跳起来,一副要给罗姨娘撑腰的样子。 但,半点用处都没有,不管是林轻染还是双生子,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罗姨娘惨叫一声,脸色瞬间白如纸,顿时受不住那尖锐的疼痛泪流满面,整个人栽倒在地,一副连脚骨都断了的模样。 双生子鄙视的瞪了她一眼,她自个儿的下的手,到底怎么样,自己心里一肚子的数,不过是小小的手腕骨折,日后接上了,除了不能做重活外,倒也不会影响日常生活,可这女的就跟叫【河蟹】春似得,惨烈的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全身骨头碎了呢。 她倒不是心慈,其实就是直接将这惨叫的姨娘脑袋扭下来,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但考虑到主子的位身份,她也就折断了罗姨娘的手骨,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让她日后再不要来招惹主子。 反正这女人不过是个妾室,除了陪林相爷睡睡觉,做做活塞运动,哪里需要她做重活,这手骨断不断的,丝毫没有影响的。 “别将你那点小把戏拿到我面前,看都不够看的。”林轻染盯着罗姨娘声若寒冰:“念你初犯,饶你一命,若是下次还不学乖,我保证,你绝对不会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林相爷瞪大眼睛,如同见鬼一般瞧着林轻染,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二丫头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呢。 这话说得,哪里是杀人,就跟踩死只蚂蚁似得的,哪家大家闺秀会这般说话的。 “孽障,你好毒的心肠!打了人不说,居然还要想杀人!” 林相爷一向以读书人自居,这些年因为他丢了性命的人不知道几凡。 可是他一向是温水炖青蛙,如此这般直面血腥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生生的被吓到了,亲眼看着云王府的护卫出手是快狠准,小小的女子,丝毫没有半点心软犹豫的迹象。 怕是林轻染一声令下,她们真敢杀人啊! “杀人怎么了?只要她再敢对我这个御赐的郡主出言不逊,我就敢杀了她。”林轻染冷冷的看着林相爷,淡漠的说道:“父亲,你也该掂量掂量,我先是昭华郡主,后才是林府的二小姐,若是父亲再如今日这般对我打骂,罗姨娘今日的下场,就是你明日的下场。” 林相爷既然对她毫无亲情而言,她还要给他留什么情面? 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包子! “你……”孽障的喝骂到了嘴边,却在触到她冰冷的视线,顿时将话给咽了回去。 林相爷是看出来了,她是真的不介意对他出手的。 林轻染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对着惨叫声声的罗姨娘道:“库房钥匙,拿来。” 第449章 踏平相府 林轻染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对着惨叫声声的罗姨娘道:“库房钥匙,拿来。” 罗姨娘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的看了林相爷一眼,见他也是一副吓到无言的模样,咬了咬唇,忍住痛,用没受伤的手窸窸窣窣的掏出库房的钥匙交给林轻染。 林轻染接了钥匙,随意的一扔,落在知琴的手里,却横眉对着红袖:“既然今儿个早上是你帮着你家姨娘清点的,那就继续帮着知琴清点一番。” 红袖被她这么一瞥,后背一凉,吓得眼泪都要快流出来:二小姐的样子好恐怖啊!在红袖眼中,此刻的林轻染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不由自主的令人生寒。 林轻染瞧了眼瘫在地上脸色死白死白的罗姨娘,微微勾唇,闲闲地抬手理了理鬓边的散发,嫣然一笑:“罗姨娘好兴致,就继续在地上瘫着吧,我们三姐弟可是累了,要先行回房休息了。” 转头,瞧着林相爷,笑容越发灿烂,笑意却不曾达到眼底,如古井深潭般波澜不兴,透着一股阴霾和暴戾:“父亲,千万千万别再惹我生气,否则我真的不介意踏平了相府。” 混杂着笑意的嘲弄和清冷如井的潋滟水光,让人一下子如置身于冰水之中,浑身凉彻骨。 林相爷的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盯着林轻染,眼神凶狠的像是要将她吞掉。 林轻染更是笑得欢快,越过他,回首对似是傻掉的林轻音、林轻茗道:“大姐姐,茗儿,夜深了,咱们回去休息吧!”说着,伸手打了一个哈欠:“今儿个可真累!” 林轻音和林轻茗相视了一眼,默默的跟在林轻染的身后,虽然脸色都不太平静,可是脚步却异常坚定。 二人是用无言表述了自己对林轻染的支持。 夜风寒凉,姐弟三人走在张灯结彩的长廊上,一路上众人看他们三姐弟的目光多了恭谨,显然刚刚林轻染的一席话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林府。 “二妹,你不该让人伤了罗姨娘。不但父亲饶不了你,祖母怕是也不会饶了你,虽然你现在是册封的郡主,可是一个孝道,也够你受的了。咱们女儿家,行事颇多受制于人,你这般,我担心传到宫中贵人的耳朵里……” 一直沉默,不曾开口的林轻音此时走到林轻染的面前,神色担忧,脸色发白。 真的不是她胆小,而是罗姨娘怎么说都是林相爷的妾室,这事情传出去,林轻染不占理啊! 东溟以孝治国,若是宫中贵人因此厌弃了林轻染,二妹妹的日子会变得异常艰难? 二妹妹今儿个行事痛快是痛快,可是她锋芒毕露,怕是对自个儿不太好,上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今日捧你,谁又能保证明日依旧捧你? 难道就因为一个孝道,就要让她忍气吞声吗? 长辈是要孝顺,那也要长辈自尊自爱,值得人孝顺吧! 再说了,别人不知道她这个郡主怎么来的,自己还不知道吗? 要厌弃也早厌弃了,何必为了那张脸面委屈自个儿? 第450章 她就足够 要厌弃也早厌弃了,何必为了那张脸面委屈自个儿? 但林轻染又怎么舍得林轻音为她担心。 看了林轻音一眼,林轻染眨了眨眼睛,狡黠道:“天地君亲师,君在前,亲在后,我今儿个教训罗姨娘,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皇上。” “为了皇上?”林轻音有些不解:怎么又扯上皇上了? “我是皇上册封的郡主,代表的是皇家的脸面,罗姨娘一言不合居然出手伤我,岂不是不将皇上看在眼里?为了维护皇上的威严,皇家的尊严,今儿个别说我身边的护卫打了罗姨娘,就是杀了罗姨娘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二姐姐说得是,您又不是为了自个儿教训罗姨娘的,是为了皇家的尊严,宫中的贵人知道的也会夸赞你的。”漂亮的不像话的林轻茗开口,笑的特别的好看:“或许我和大姐姐也该做点什么了?” 如此说着,林轻茗抿了抿唇线,他的的唇线优美,嘴角微翘,不笑的时候,白玉般的脸上隐隐透着一份戾气,笑起来的时候,却美得让人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到他的面前。 思忖了片刻,又欢乐地说道:“大姐姐,这几日咱们没事,拜访拜访相熟的几家,与其让别人猜疑,不如咱们自个儿主动揭开。” 二姐姐为了维护皇室尊严,不惜怒斥父亲,恶斥姨娘,大义凛然之美名,总要有人帮忙宣扬一番吧! 林轻音先是一怔,随即低低的笑了起来,心情骤然松了下来,斜睨了他一眼:“你啊,都快赶上你二姐姐了,心眼跟蜂窝一样多。小小年纪不长肉,全都长心了。” 林轻茗却摇头道:“我哪里比的上二姐姐,若是我能有二姐姐这么能干,今日这一切就该是我去做。”而不是让二姐姐一个女儿家站在前头。 他是男孩子,应该成为姐姐们的依靠,而不是在二姐姐战斗的时候,束手无策的呆在一边干着急。 不能每一次都做袖手旁观的那一个,虽然二姐姐是为了他好。 林轻茗忽然伸手拉住林轻染的衣角,停下步子,抬头看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二姐,我希望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能告诉我!” 林轻染一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前世今生,她已经太习惯一个人冲锋陷阵,倒是一时忘了,遇事要找人商量。 罗姨娘贪念她的赏赐,给林相爷吹枕边风,又故意败坏她的名声,牵累大姐姐,林相爷薄情寡义,虽然没有直接害死林夫人,但林夫人的死和他脱不干系,现在她借着晚宴,将一切还回去,并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茗儿到底还小,他能背负这么沉重的担子吗? 就是能,她又舍得吗? “茗儿,你是男子汉,日后是要成大事的,这内宅的弯弯道道,腌臜之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你只管用心将书读好,日后一鸣惊人,扬名天下,就是我和大姐姐最大的依靠,娘泉下有知,也会含笑的。” 内宅是女人的战场,她是绝不会让林轻茗将精力浪费在其中,有她就足够! 第451章 手足情深 内宅是女人的战场,她是绝不会让林轻茗将精力浪费在其中,有她就足够! 林轻茗却是不为所动,只是固执地说道:“我会努力读书,会扬名天下,会成为你和大姐姐的依靠,但是我还是希望二姐姐有什么事情能跟我通个气,关键时刻,我也能帮衬一二。” 这孩子,他才多大啊,心里居然想着帮衬她? 林轻染心中一软,眼神也温暖起来:“不是二姐姐故意瞒着你,只是这种内宅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还是少做为妙。我和大姐姐是盼着你日后有大造化的,可不希望这些琐事局限了你的眼光。” 最重要的是,这些腌臜事情怎么能让林轻茗一个小孩子搀和进来呢? “可是我不想什么都不知道,被你瞒着。”林轻茗嘟着嘴巴,不情愿的说道。 “二妹妹,我也不喜欢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林轻音也忽然开口。 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这样,她不告诉他们,还不是心疼他们吗? 怎么瞧着他们这谴责的目光,倒像是她做错了一般。 好吧,好吧,她妥协。 在二人略带谴责的目光中,林轻染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我保证,以后有什么事情,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一定!”林轻茗忽然出声打断林轻染的话,夜色中,琉璃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天上的星辰,紧紧地盯着她,盯的林轻染心中发虚。 坏小孩,这么聪明干什么,一下子就抓住她话里的漏洞。 好吧,坦白的讲,她根本就没打算对林轻茗坦白。 林轻染可不希望林轻茗的心思放在内宅这些恶心的事情中来,就连林轻音,她也只会说一半留一半,毕竟这些事情,她担着就是了。 恶名,她一个人背就行了,何必再搭上他们。 她可舍不得让世界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为了这些腌臜之事去冒险。 林轻染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好了,夜深了,咱们回房休息吧!” “二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林轻茗修长浓密的睫毛,如同扇子般轻轻的颤着,在月色下形成淡淡的暗影,粉嫩透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看起来露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严肃。 这孩子跟她较真起来了。 林轻染有些失笑,看着他,伸出手去拉,道:“走吧,夜深了,我和大姐姐一起送你回院子,好不?” 林轻茗却摇头,甩开她的手,坚持已见:“二姐姐,我要你答应我——日后再不瞒我!” 茗儿这孩子固执起来,真的不够可爱,林轻染却也拿他没有法子,只得闭口不言。 林轻音瞧着往日牙尖嘴利的林轻染,居然给林轻茗逼的哑口无言,忍不住暗笑:一物降一物,二妹妹这也算是踢到铁板了。 总也不能僵在这里吧! “好了,茗儿,这事能不能明天再说,我都快冻僵了。”说着,伸手拢了拢大氅,打了一个寒颤:“咱们还是先回去睡觉吧!” 林轻茗却固执的看着林轻染,一动不动的看着,一副得不到答应誓不罢休的模样。 第452章 夜半相邀 林轻茗却固执的看着林轻染,一动不动的看着,一副得不到答应誓不罢休的模样。 林轻染低低的叹了一声,发现自己有些无法拒绝,这可是她最疼的弟弟啊! “好,我保证,有大事定然不再瞒你。” 林轻茗笑了起来,那弯弯的双眼如同弯弯的明月,照的人心里酥软,林轻染觉得心都跟着软了起来。 得了想要的答案,林轻茗的神色欢快了起来,像是觉得自个儿刚刚太过固执为难了林轻染,他面上微微一红,嗫嚅:“二姐姐,我不是想逼你,我是担心……担心你!” 林轻染心头微微震动了一下,有些百味杂陈,心越发的酥软:她这个弟弟,虽然年幼,却性情内敛,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嗯。”林轻染软软的应着:“我没怪你。” 她抬起眼睛,明艳的春水就流淌了出来,紧紧的涌向林轻茗和林轻音二人:“我是个幸福的人,有你们如此关心我。” 姐弟三人相视笑了起来,银铃的笑声充斥在摇曳的夜风中,欢乐而愉快。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林轻染的眸色深沉如暗夜,浓密卷长的睫毛因为笑意而轻颤着,但在她的眼底却是暗沉一片。 送了林轻茗回了院子,又和林轻音说了几句夜话,这么些功夫,知琴和双生子已经领着府里的下人,将御赐之物搬进了她的小库房。 林轻染吩咐知琴去为双生子安置了房间,自个儿却有些无法入睡。 夜灯下,她盘膝坐在窗边,细细的将赏赐单子瞧了一遍,越瞧嘴边的笑意越大:茗儿说得对极了,她怕是都城最富有的小姐了。 这么多的珍宝赏赐,也难怪会让人生出贪念来,连她这个见多了珍奇异宝之人,瞧着都心动不已。 许是看的太过认真仔细,待看完后,一抬头就见都对面美人榻上侧躺着的云峥,差点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她还记得刚刚某人冷艳高傲的背影呢。 “我找你有事。” 深更半夜找她有事? 林轻染想起某天夜里,某人也这般探入她的香闺所做出的事情,心中一跳,随即面色如常的问:“什么事情?这都半夜了,能不能明天再说?” 这种夜半无人私语时的独处,给她很大的压力,谁知道最近面貌百变的他,又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 林轻染的话落,便听到静悄悄的深夜,隐隐约约传来打更的声音,仔细的听了一听,林轻染才发现此时已经到了子时。 “很困了?”云峥从美人榻上坐起来,站起身子。 “有点困了。”她一心打发他离开,故意打了一个哈欠,掩唇。 “有点困,那就不是很困。”他神色温柔地望着林轻染,眉宇间如三月春风般让人陶醉:“换套轻便的衣裳,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错愕的看着云峥。 这半夜三更的,又冷又寒的,他要带她去哪里? 第453章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这半夜三更的,又冷又寒的,他要带她去哪里? 林轻染疑惑的想着,有心拒绝,可是瞧云峥的神色,他虽然极力做出淡然的表情,可是那不时瞟向她的目光中却难掩期盼。 林轻染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了下来,配合着他的话,绕到屏风后头,换了套轻便的便服。 “就这样出去,真的没问题吗?”林轻染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云峥:“知琴她们看不到我,会不会着急?” “我已经通知怜心、怜月了,不会有事。” 林轻染一怔,敢情这人一心要送两个护卫来,是为了方便他行事啊!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子时,无声的夜晚显得一片静谧。 林轻染被云峥拥在怀中,暖暖的狐裘,将她遮得严严实实,虽然耳边风声呼呼,她却感受不到半点凉意,鼻尖充斥着他温暖的兰花气息。 “云峥,你到底带我去哪里?” 夜,异常的沉静,因为隔着狐裘,又有风声呼啸,她说话的声音就有些高,在寂静的夜中,就觉得特别的响亮,被风传的很远很远…… “到了你就知道了。” 云峥如夜色的精灵,抱着林轻染在屋檐上飞舞,听到她的问话,低头看了她一眼。 而林轻染的眼中,也倒映着他的模样,润雅风仪,一身萧萧衣衫,白裘披风,墨发半掩,唇似点朱,眼若寒湖,只是静静的一眼,就已夺去了她世界中的万千灯火至美光华。 云峥温和的将她冒出来的毛茸茸的脑袋又给按了回去,林轻染也不矫情,配合着将脑袋缩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落地的厚实感,林轻染忙从云峥的怀里钻了出来,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地方有些陌生。 不由得抬头看云峥,语气有些狐疑:“这是什么地方?” “走吧!” 一双眼睛漆黑如墨,璀璨的让人不敢逼视,无端的令林轻染心跳加快的一下。 云峥不曾回答她的问题,已经迈步朝前走去,雪地反射着月亮皎白的光芒,明晃晃的白,男子一身长裘,连背影都显得华美俊朗,他的背影修长,在地上投射着欣长的身影,一步步的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个,格外的响亮。 林轻染忙跟了上去,又回头打量了一番,发现身后空旷一片,不由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只有我们两个?” 他这身份,怎么敢独身带着她在夜间行走? “嗯!”或许是嫌弃她的动作太过磨蹭,他侧身等着她追了来,握住她有些冰冷的小手,继续在除了他们两个再无一人的雪地上行走。 林轻染今年十四,而云峥却已经十九,两人之间相差五岁,即使云峥有心疾,但是身体发育很好,所以不管是身高和手脚,林轻染都比云峥来的小的多。 云峥这般牵着她在雪地中往前走,就像是一个大人牵着半大的孩子。 他的大手很温暖,和他的怀抱一般,感受着从他指尖传过来的温暖,仰头看了他一眼,又看看那高远的夜空。 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时,这人不会是打算带着她杀人越货或是劫富济贫去吧? 第454章 许你九百九十九个心愿 一个荒谬的念头冒了出来,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时,这人不会是打算带着她杀人越货或是劫富济贫去吧? 二人就那样在雪地中行走,留下大大小小的脚印,一路无话,直到七拐八拐之下,摸到一条小巷子,云峥拉着她的手走入巷子的深处,穿过小门,走进一座院子,院子中悄无声息,静寂一片。 难道还真的带她来劫富济贫不成? 林轻染忍不住停了脚步,扯扯他,轻声细语的问:“这到底是哪里?” 怎么无声无息潜进别人的院子中,若是惊动了人,将他们二人真当成宵小,可如何是好? 云峥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下,牢牢的牵着她的手穿过游廊,远处似乎透出浅浅的光芒。 林轻染身子一僵,似是窥视到什么,被云峥握在手中的小手动了动,转头看向男人。 “那些是什么?”她指着浅浅光芒处问云峥,手指却以微不可见的姿态颤抖了一下。 “去看了不就知道!”眉眼温润,似是夜空闪烁的星子。 这人她每次以为了解他的时候,便会发现她其实压根就不懂他:是她想的那样吗? 林轻染岿然暗叹: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曾经的云峥知晓她的喜好,这一世的他,又怎么会知晓? 既然他一心要卖关子,林轻染也只得耐下性子,随他向那片光芒闪烁之处而去,神情暗自添了一份激荡。 “天,那是……” 林轻染脑中像是刹那间万花齐放,一时间不知道是喜,还是什么? 不过这清澈的碧水湖,也不知道在这寒冷的冬日,怎么就未曾结冰? 湖面上无数灯火闪烁,是小小的灯船,能载着人的希望在湖面上游动的灯船,在碧色的湖面荡漾,如同无数萤火虫一般,湖水亦是荡漾,船灯轻飘飘的,随着夜风撩起的一浪一浪的水波渐渐融入缤葬的夜,在灯火璀璨的湖面上轻柔的游戈。 “九百九十九只船灯,可以许你九百九十九个心愿。”他的目光清朗,如皎皎月华,温和明亮:“虽然比不得烟花雨的浪漫,比不得芙蓉珍珠清蒸鲈鱼来的奢华,却是我所有的承诺。” 许九百九十九个心愿! 林轻染一怔:“这是你……送我的贺礼?” “嗯!”垂下的眼帘中有着不自觉的紧张和讨好:“你喜欢不喜欢?” 林轻染怎么会不喜欢?九百九十九个心愿,天下会有女人不喜欢吗? 她眼眶微红,点头说道:“很喜欢!” “我就知道你喜欢!”声音说不出的坚定,仿佛已然料定她的心意。 云峥的嘴角就弯了起来,眉眼舒展,眼睛中也将湖面上万千灯火倒映出来,美丽的让人沉醉,不愿意醒来。 “真的非常非常的漂亮。” 有船灯被风吹到岸边来,林轻染走到湖边,小心翼翼的将小小的船灯捧起,碧绿色的湖水打湿她的裙角,她却丝毫不在意,岸边的垂柳枯黄的枝头随着风垂在她的脸上,如同羽毛般调皮,勾勒出丝丝痒痒,层层叠叠,像是宿命的线。 第455章 一人而备的许愿灯会 有船灯被风吹到岸边来,林轻染走到湖边,小心翼翼的将小小的船灯捧起,碧绿色的湖水打湿她的裙角,她却丝毫不在意,岸边的垂柳枯黄的枝头随着风垂在她的脸上,如同羽毛般调皮,勾勒出丝丝痒痒,层层叠叠,像是宿命的线。 少女依恋的捧着船灯,玉白般的手来回摩擦着船舷,神情有几分激动,几分陷入回忆的恍惚。 许久,林轻染目光温润的看着船灯,弯腰,神色镇定的将它再度放入水中,指尖碰到碧绿的湖水,却又是一怔:湖水居然是温热的。 难道这是温泉? 林轻染的手随意的在湖水中划动了一下,的确了心里的猜测,回首,浅浅一笑:“云峥,你对我真好!” 视线像是落在他的身上,又像是在穿透他看着别的什么,依恋而隽永。 他定定的看着他,目光亦是那般的深远,像是幽幽的古井,含着清澈的深意,浑浊的独成一脉。 此时的林轻染,也许还无法理解他的眼神,她只觉得在目光下,些微的酥,些微的麻,些微的窘迫。 一声轻叹回荡在这片星星灯火的上空,在林轻染仰头看向夜空的时候,也看见男子那张俊俏脸上的怅然之色。 “云峥,怎么了?” 林轻染自觉的感受到,他这声轻叹是和她有关,不安的问道,生怕自个儿做了什么让他为难的事情? 是让双生子在府里横行?还是她决意背上忤逆之名,也要将赏赐拿回来? 她或许可以不在乎天下人如何想,却忍不住介怀眼前的少年如何看她? 她巴巴儿的看着他,在那双清澈如水,深幽如井的眸子中,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云峥忽然觉得自己无法面对眼前明亮如星辰璀璨的眼睛。 林轻染倏然觉得身子腾空,下一瞬间,便被他从地上横抱在怀。 悲哀的是,这次她居然连惊叫都没有。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 “云峥?”她一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衣襟,声音带着慌张的叫着他,有几分询问的意思。 “别怕,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赏为你一人而备的许愿灯会。” 他边缓缓地的说着,边抱着身轻如燕的她,径自走到不远处用透明的革丝围住的亭子,四角烧着四盆银霄碳,将小小的八角亭烧的温暖舒适。 滚滚的茶水在沸腾,石桌上备着各色的干果、热腾腾的点心,还有一张瞧着就很温暖的软塌。 云峥抱着她坐在软塌上,身子向后倚靠在背上,手臂微动,就将他圈在自个儿的怀里,背靠在自个儿的胸前,下巴抵在她的肩旁,看向那灯光点点的湖面。 “小染,你告诉我第一个心愿是什么,我去帮你实现它!” 耳边听着他低低的嗓音,无法看到他的神情,姿态如此亲密,后背紧贴在他的胸前,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如此亲密而暧昧的动作,令她紧张的无法动弹,待听清楚他的话后,心神一荡:他的意思是让她许下九百九十九个心愿,他再一一帮她实现吗? 九百九十九个心愿? 云峥是要穷尽一生心力吗? 第456章 醉酒(1) 云峥是要穷尽一生的心力吗? 用一生的心力来完成她每一个愿望啊! 云峥,他心中想的总是她,从不曾改变。 回想起来,上一世云峥也是这般,许她愿望,再倾力完成,要她一世欢颜。 有些人事,早已沧海桑田,可是人心却依旧。 云峥见她的神色突然带上了一点朦胧的回忆,如玉般的脸上如同明珠美玉一般散发出一种和润的光芒,淡淡的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散发出淡淡的悲伤,似怀念,似追忆,不由自主的伸手放在她的肩头,将她拥得更紧。 男子温热的大掌罩在肩头,令林轻染的思绪从迷离中清醒过来。 这些日子她已经极少想起前世的事情了,重活了一世,就是重新开始,她不想自己沉迷于过去。 或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许愿灯重现,让她再度想起前程往事。 人总要朝前看的啊,这辈子的路走到今天,即使不是一路太平,但她都比较满意,眉眼含笑,仰头看着拥着她的绝色男子,眼底带着担忧,心下不由得一叹:这样出色的人,怎么能不让人喜欢? 她觉得自己对他的抗拒越来越少了。 若是她真的只是十四岁的林轻染,该多好啊! 林轻染暗自叹息了一声,想要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却发现拥着她的一双大手,从肩头滑到她的小腹前交握,牢牢的将她禁锢在他的怀里。 刚刚被他拥在怀中,那是飞檐走壁的需要,现在这般,却让她耳根发热,即使不是第一次被他抱住,可是这般紧密的拥抱却还是第一次。 这下子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挣扎了几下,不但丝毫未曾挣扎开来,还让他更加的用力搂住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好言好语的试探着说道:“九百九十九个愿望啊!那第一个愿望,就是自己坐着喝杯茶!第二个愿望,是能早点回家。” 因为她这么一句话,云峥刚刚还柔和的快要滴水的面部线条瞬间变得冷硬,漂亮的双眼不由得微微眯起,视线在刹那间变得锐利起来。 眸光闪动了片刻,似有流光闪过,林轻染原以为以云峥的性子,定然不愿意,谁知道他却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双手一松,将她放了开来。 “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我连杯水酒都未敬你,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果子酒,等你喝了这杯酒,我就送你回去。” 云峥拿了空杯,注满,一手托起,含笑递到她的面前,酒杯中色泽清澈的酒液,透着淡淡的水果气息,正是果子酒的香甜,是酒量浅薄女儿家时常用的。 林轻染怕这人又要搂搂抱抱,一时急于脱身,不曾多想,当下接过酒杯,仰着头“咕咚咕咚”一口饮下,澄清的酒液从她的唇角溢出些许,沿着白皙小巧的下巴滴落。 口中香甜如杏子的味道,她将杯子下倾,放在云峥的面前:“时辰不早了,你送我回去休息吧!” “嗯!”云峥低低的应着,眸光却微暗的看着林轻染,似是带着几分探索。 第457章 醉酒(2) “嗯!”云峥低低的应着,眸光却微暗的看着林轻染,似带着几分探索之意。 林轻染得了她的应承,伸手用无暇的手背抹了一下唇边的酒痕,站起身子,径自从亭子的台阶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站的太急,还是她的酒量太浅?脑子有些微醺,而只要眼睛没出毛病的,多是能看出她的身子有些晃动。 亭子里很温暖,外头却有丝冷,撩开亭子的帘子,一阵冷风吹来,林轻染打了一个寒噤,手指有些笨拙的拢了拢大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冬日夜晚的冰凉入了她的胸腔,沁人心脾,也让她晕乎乎的脑子,清醒了一些:该死的,她怎么就忘了,她年幼时身体对酒异常敏感,是极容易酒醉的体质。 以前为了克服这个毛病,怕它耽搁正事,她特意寻了大夫,用药治疗不说,还锻炼自个儿的酒量,到后来,才能用上几杯。 谁知道,今夜她一时紧张,居然将这个事情给忘了? 胃部的滚烫和喉咙里的翻腾,让林轻染对自个儿浅薄的酒量抱以失笑,一杯果子酒就让她此刻浑身上下飘忽轻逸。 她甩了一下脑袋,抬步欲行,却忘记此刻自个儿的面前是长长的台阶,意外的一脚踩空,整个人就朝前栽去,眼见着地面一下子在她眼前放大,她吓得闭上眼睛,不去想自个儿会有的鼻青脸肿的下场,腰间却忽然传来一股力道,将她重新捞了回去。 “谢谢!” 手脚都有些发软的她被腰间的手臂向后拉去,落入一个厚实的怀抱,她脑子发胀,也不逞强,乖顺的依靠着,垂下眼帘,腰上一圈白色的衣袖映入眼帘时,便听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怎么了?” 熟悉的气息再度将她包围,许是有了醉意,身体违背了意识,往他温暖的怀抱钻了钻,脑子也不做主一般,张嘴道:“你弄得什么酒,真难喝,喝的脑袋疼!”显然将自个儿酒醉的怒气,全都迁怒到果子酒上了。 云峥环住她的身子靠在胸前,刚刚脸色还有些微沉,此时听她用软软绵绵的声音冲抱怨,那张俊脸的神色就软和了一些,眼角一勾,朱红的唇弧度宛若秋天一抹海棠掉落在上,开出极为艳丽的色彩,声音中带着慵懒的笑意:“醉了?一杯果子酒你就醉了?” 林轻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这酒量也算是奇葩了! “怎么?不行吗?”她柳眉一挑,故意做出几分娇蛮的模样,只是此时,她眸光盈盈,带着几分水雾氤氲,泽泽生辉,里面如同蕴了一汪春水一般,让人忍不住要融化在里面,看不到丝毫娇蛮的气息。 她这么一眼看去,云峥对上她带着氤氲的目光,察觉到她的心思,低低一笑,在林轻染的猝不及防之中,弯腰将人给抱了起来。 身子猛然间腾空,林轻染的脑子一晕,顿时难受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靠在她的胸前浅浅的喘息,听到如水般柔软的声音响起:“我送你回府!” 说罢,脚下踏步而下,白色的狐裘在夜色中荡起一道水一般流畅的曲线,女子淡淡的云纹简图在水中划过明艳的色彩。 一素一彩,说不出的和谐融洽。 第458章 我心悦你 一素一彩,说不出的和谐融洽。 回程的路,云峥没有再抱着她飞檐走壁,而是备了马车。 云王府的马车自然舒适,车中镶金雕貔貅的青铜炉中散发着淡淡的清神香,弥漫在整个车中,小炉温茶,清浅的茶香,亦是飘绕,十分的好闻。 林轻染被云峥放在用柔软毯子铺着的铺上,半倚在车壁,他随着上车坐在她的身边,又用靠垫垫在她的身后,待忙好了一切,才轻敲了车壁两下,马车徐徐的动了起来。 云峥从小炉的茶壶中倒了杯茶水送到林轻染的手上:“喝点水!” 林轻染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双目有些失焦,傻傻的接了过来,那模样与往日机灵的样子相去甚远。 云峥又低低轻笑起来,看的出他的心情非常的不错,缓缓的开口:“怎么不喝?” 林轻染还没回过神来,一只大手从她的颈部穿过,拖着她的脑袋,略显冰凉的手指碰触着她微微发烫的脖子,杯缘就贴在了她粉嫩的红唇上。 林轻染伸手想要接了过来,不太适应他如此殷勤的态度,抬手之余,却发现她是连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只得无奈的张嘴,由着他将水喂进她的嘴里。 这番亲密的动作,令她耳根发热,酒劲愈发的向上冒,忍不住甩了甩脑子,十分难受的样子。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云峥的唇线一紧,须臾,低低开口:“对不起!” 林轻染以为他在内疚自个儿提议吃酒,令她醉酒的事情,没有去想这对不起背后的深意,倒是干脆的摇头:“不是你的错,你又不会想到我的酒量会这么差!” 一杯果子酒就醉,若不是她是当事人,说什么也不会信的。 云峥听了她的话,眸光闪烁了一下,微微蹙眉,看着她因为酒意白皙之中透着红的小脸,拖着她颈部的大手,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那光洁惹人的纤细:“是我的错。” 喃喃自语的,长叹了一口气:“小染,我今年十九了!” “嗯!”林轻染的身体因为他的摩挲轻颤了一下,脑子有些混乱。 “皇上前几日问了我的婚事,听话音,似是想要为我赐婚。” “……哦!”兰西公主待她痴心一片,想必皇上是有意成全自个儿的爱女吧! 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堵得慌,或许是车上的香气浓郁了些。 云峥没有等到她开口,轻轻的吸了一口气,将胸口的浊气吐出,声音低低却清澈的开口,道:“我已经禀明皇上,我有心上之人。” 顿了顿,继续道:“小染,原本这番话,我是打算待你及笄之后,再对你说的,可是现在,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 “小染,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可是也欠我自己一句,一句我一直想说给你听,却一直未能说出口的……” 或许是他的语气不自觉的严谨,林轻染也不自觉的挺直身子,专心听他说话。 林轻染可以发誓,她活了两世,却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中,能够包含着如此浓烈的让人窒息的情感—— “小染,我心悦你!” 第459章 安心接受就好 林轻染可以发誓,她活了两世,却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声音中,能够包含着如此浓烈的让人窒息的情感—— “小染,我心悦你!” 他的声音落下,怀里的人儿便没有的动静,似乎连呼吸都浅浅薄薄,他摸索到她垂在身侧的左手,轻轻的握住,眼中幽光一闪,神情最是坦然不过:“小染,世人都道我温润如玉,可我自己却是最清楚不过,我生性冷谈,从来都不是什么贪恋女色之人,也不在乎世人如何看我,对你动心,本是在意料之外……” 他的声音中有林轻染无法理解的艰涩,仿佛这样的话早已藏在心中千百年一般,被风干,被深埋,此时却忽然重见天日的激动喜悦,历经沧海桑田的长久。 “可我,不想放手,我想要什么,从来没有像此时这般清楚。小染,你为何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哪里是不肯给你机会?而是我根本给不了你要的机会? 想到这,她的胸口一闷,睁开朦胧的双眼,迎上那一片幽深道:“我,我……我不行……” 云峥听着她那软软而低低哑哑的低语,看着她酒后染上微微憨态的俏脸,听着她语意不清,似带着醉意的话语。 “什么不行?”他的声音带着诱惑的味道,心中却没由来的一阵心烦,视线滑落,停留在她那轻轻微颤的唇瓣上,因为刚刚饮了水,粉嫩的唇上,尤带着一层动人的水润,越发使得朱唇发着软软的浅红湿润的光泽。 他的目光渐渐地暗沉,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中发酵,他忍耐着那种渐深的浮动,静静地等候林轻染的回答。 “不行的……我喜欢你,是……不行的……不行……。”酒意越发浓烈,林轻染断断续续咕哝着,但总算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视线已然模糊的她,却根本没有发现拥着她的男人,在听清楚他的话后,面色瞬间一沉,隐隐有风雨前来的前奏,随即微微眯起双眼,眸色幽深,语气浅浅,继续诱导道:“为什么不行?怎么就不能喜欢我?” 倘若林轻染此时未曾醉了,她定然会注意到云峥语气中所包含的危险气息,自然会沉默不答,或是好好的想上一番,再做回答,可此时她已经醉了,对危险的感受迟钝了许多,所以非常诚实的低低应道:“嗯……它生病了……给不了……给不了你要的……”她说话的时候,右手微屈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胸口。 因为珍惜,所以林轻染才不想云峥将一颗心放在她的身上,他这样的人,值得天下最好的女子,而不是她这样有这一颗残破苍白心脏的女子。 云峥在听她一个“给不了”三个字出口,终于再也无法压制住体内蠢蠢欲动的心,身子一转,将她压在了车壁上,身子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将她笼罩在身下自己的阴影中,修长的手掌伸向她的脸颊,语气淡雅的蕴藏着几分痴迷。 “傻丫头,哪个要你给了,给不了就莫要给,只要安心的接受就好。” 第460章 睡着了 “傻丫头,哪个要你给了,给不了就莫要给,只要安心的接受就好。” 终是无法抵挡那粉唇的诱惑,侧低下脑袋,贴在那浅红色的花瓣上,堵住她的唇。 依旧如记忆中的细滑柔腻,四唇紧贴,喉咙内不由得发出舒适的轻叹,直到吻得她呼吸不畅,才缓缓地从她唇上退开些许的距离。 唇线微勾,笑容中弥散着一层朦胧,挑着林轻染的长发,滑曳到指尖把玩着 “小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的接受着,感受着就好,我不会勉强你,事实上现在的你,对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纤细的脖颈处,引得她微微轻颤了两下:“可是人终是贪心的,总想要更多。其实我真的、真的很想你对我有点点的回应,哪怕只是一点点,就足够我欣喜若狂了。” “小染,一点点就好,只要一点点就好,莫要让我觉得只有我一人在苦苦挣扎。”怀里的少女却如同沉睡了一般,不曾做出任何的回应。 云峥轻轻的低叹一声:“小染,你可以不给我任何的反应。”这话说得有些苦涩艰难,微微敛了敛睫毛,似是遮住眼中渐渐涌出的涩意,声音依旧低低的说道,只是多了一丝略显卑微的乞求:“但是,小染,请你不要拒绝我的付出,所有的付出,请你不要拒绝。”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男人,天下还有女人能拒绝吗? 他的唇又缓缓地贴了上来,细细的亲吻着,流连着,仿佛采蜜的蜜蜂般不舍离去。 林轻染此时的脑子早已变成了一团浆糊,嘴上那温温热热的柔软,还有脸颊上温热的鼻息,都让她有种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冲动,不知道如何面对,身子无力发软的她,此时除了轻颤,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尽力的将自己蜷缩。 殊不知,这般难得柔顺的她,却让云峥欣喜若狂,他显然将她的不推拒当成了接受,热情越发的高昂,让原本打算浅尝轨止的偷香,当下改变了主意。 于是原本只是简单的四唇相贴,却被云峥变成了探寻,他试探的身伸出舌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摩挲,口腔中浅浅的酒味,水果的香甜,却更加直观的传入脑海。 吻越发的温柔缠绵,浅浅的抚挲,舔拭,冰凉的唇带着抹韧性,小心翼翼的在口中细腻而煽情地搅动,轻吻,啃吮,时轻时重,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发间,如水的轻吻渐渐由温热而变得紧致热烈,舌尖时而被吮吸,时而被啃噬。 浑身越发的无力,气息却越发的灼热,脑袋昏沉,不自觉间,林轻染居然做出了回应,瞬间,男子的双瞳睁开,深幽雾起的眸子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黑。 低低的沉吟着闷哼了一声,吮吸渐渐的加深。 云峥呼吸一重,再不愿压抑自己,越发的加深这个吻,却在激情到了几乎无法控制的时候,这才奇异的发现怀里的少女居然没有挣扎,而是任由她为所欲为。 他动作一顿,听到怀中的少女所发出来的均匀呼吸声。 她——居然睡着了! 第461章 流言猛如虎 她——居然睡着了! 他的动作一顿,最终只轻叹一声,轻轻舔了一下唇边的柔软,停下了这个吻,小心翼翼的将她整个人从软铺上抱起,放置在腿上,低头看一眼贴在胸前的娇颜,拥着她的大手紧了紧,云峥的眼中掠过一抹清晰可见的柔和,随即又恢复成那恍若潭水般深不见底的颜色。 他对自己想要什么,从来都很清楚,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 一夜的宿醉,林轻染早上是在自个儿的床榻上醒来的,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知琴听见屋里的动静,便撩了帘子进去伺候。 宿醉的滋味不好受,知琴瞧林轻染眉间艰涩的神色,边用热帕子给她擦脸,边问:“小姐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轻染抬手揉了一下眉梢,只是简单的这么一个动作,由她做来,都有着一份说不出优雅:“头有些昏沉。”因着宿醉,连声音都透着几分沙哑。 “那等一下,奴婢再去为主子备些醒酒汤。” “嗯!”林轻染低低的应着,又揉了一下脑袋,哑声问道:“知琴,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可有惊动府中之人。” 说起来挺丢脸的,上了马车,她虽然听了云峥的表白,也不知道是太过意外,还是惊吓太多,在云峥表白之后,就晕晕乎乎的睡着了,对后面的事情印象模糊,连自个儿怎么回相府都不太清楚。 知琴手中的动作一顿,随即神色如常道:“是云王抱着您回来的,没有惊动府中的其他人。” 没有惊动府中的人甚好! 林轻染心下一宽,睡意渐渐的涌了上来,打了一个哈欠:“我再睡会!” 阳光从糊着高丽纸的窗上透了过来,让屋里的显得异常明亮。 一直暗自打量林轻染的知琴,瞧着侧躺在床上那张娇艳俏丽的小脸,目光在她仍有些红唇的唇上顿了顿,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哄她用热帕子敷下,去了那暧昧的痕迹。 流言蜚语,三人成虎,相府晚宴的事情在传过多数人的口舌之后,被添油加醋宣扬的沸沸扬扬,再加上晚宴三大公子的助彩,越发的引人兴趣。 而,那日晚宴又多是上流贵胄和女眷,私下里最是喜欢道人长短,说人是非,很快整个都城就都知道林相爷宠妾灭嫡,夺昭华郡主赏赐的事情,连带着相府的旧事都被扒了出来,甚至传言林夫人之死,就是相爷和宠妾逼死的。 林相爷想了各种法子想要将流言压制,可是不但不见成效,流言反而越传越烈,好事之徒四处传播不说,还添油加醋,令林相爷的声誉一落千丈。 这还不是最令林相爷头疼的,最令他头疼是是,他宠妾灭妻,薄待嫡出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就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将林相爷叫了过去,臭骂了一顿,更是责令他闭门思过。 连带着为他求情的二皇子独孤霖也被皇上训斥了一顿,一时间林相爷成了人见人厌的臭蛋,皆是闭的的远远的,生怕沾染了他身上的晦气。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相府门前瞬时变得冷静寂静,连府里下人进出腰杆子都比往日低了不少。 第462章 峰回路转 林相爷这些年顺风顺水的,什么时候如此落魄过,闭门思过期间,无所事事,将这事反复琢磨了几遍,气恨林轻染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之外,也怨上了罗姨娘,若不是她出的这么个馊主意,自己何至于落得这样的地步。 林轻染现在身份不同,即使身为亲父,却也不能随便训斥,于是罗姨娘就成了林相爷的出气筒,不但不复之前的宠爱,连带着冷脸冷言受了多好,若不是林老夫人娘家的侄女,怕是此时发卖了可能都有。 遭了林相爷厌弃的罗姨娘日子变得很难过,虽不敢说寸步难行,却也相去不远。 倒是白白便宜了书房伺候的春桃,整日红袖添香,又得了林相爷的宠爱。 不过可惜啊,伤了身子,否则此番一举有了身子,说不得咸鱼翻身了。 林府各色汹涌暗潮之下,林家的家庙也不清静。 华姨娘连砸了几个茶盏,甩了弄月两个大耳光子,心头的怒火才歇了些。目光依旧冷飕飕的。 “小贱人倒是好算计,名利双收啊!” 华姨娘的鼻尖高高的肿起,声音也不若往日清脆,鼻音很重,而且几乎一说话就要咳嗽,脸上有着不太正常的红润,眉头紧蹙,眼中有着戾气“: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我留你何用?” 弄月浑身颤抖,脸色惨白,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不停的给华姨娘磕头:“姨娘,姨娘……饶了奴婢吧,求姨娘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她就是死,也不要做太监的玩物。 华姨娘冷哼一声:“饶你,我怎么饶你!”目光冷酷,没有丝毫的松动:“你收拾收拾,等着人接你去吧,虽说是个妾,可也是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听这话音,是铁了心将弄月送出去,给太监做玩物了。 弄月一时间浑身冰凉,就跟掉入冰窖中一般,早就知道自家的姨娘面上一团火,心里一把刀,是个佛口蛇心的,却没有想到自个儿伺候了她十年,现在居然二话不说,就要将她往死路上逼。 十年啊,就是养条狗,养只猫,也该养出几分感情了。 姨娘好狠的心肠! 弄月只觉得万念俱灰,还不如一死百了呢。 正寻思着如何了结了自己,就听得外面有脚步声急匆匆的而来。 是华姨娘身边伺候的小丫头,一脸的喜色,在瞧见地上的狼藉,和哭得几乎断气的弄月时,一愣,随即收敛了脸上的喜色,谨慎的开口:“姨娘,表小姐那里传了消息来,说是有了身孕,被皇上接进了宫,封为才人。” 华姨娘听了这消息,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舒畅,就连红肿的鼻尖也舒畅了起来。 “惜儿被接进宫,封了才人?” 欢喜的猛的站起身来,连带着看地上瘫软的弄月也顺眼起来,柳眉一瞪:“不长眼的狗奴才,还杵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出去不成!” 好心情的华姨娘难得的宽宏大量,不提将弄月送走的事情。 死里逃生,艰难逃过一劫。 弄月猛然间从地狱重回人间,整个人如同踩在云端一般,听得华姨娘的喝骂,就跟吃了王母娘娘的仙桃一般,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当下磕头道谢,紧接着连滚带爬的出去,一副后面有恶鬼追着的模样,生怕华姨娘再改变主意。 第463章 强势回归 弄月猛然间从地狱重回人间,整个人如同踩在云端一般,听得华姨娘的喝骂,也跟仙乐一样,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当下磕头道谢,紧接着连滚带爬的出去,一副后面有恶鬼追着的模样,生怕华姨娘再改变主意。 虽然她也知道,既然华姨娘动了心思,要将她送给太监做玩物,她怕是逃不掉厄运,被送出去也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但是,今日能暂时逃过一劫,能多拖一日,都是她的运气。 华姨娘心情舒畅了,张嘴呼吸,嘴里涌上一股血腥的味道,她忍住欲呕的冲动,吩咐道:“你去给三少爷送个信,让他寻着机会将四小姐接回来。” 以惜儿的手段,进了宫自然能得皇上的宠爱,林冲这人最有眼色,只要惜儿得了宠,自然会接她回府,也能宽待细儿。 于是华姨娘让人传信之后,自个儿也收拾起来,寻思着过些日子林相爷就该接她回府了。 华姨娘能得到消息,林轻染自然也能知道,在得知华若惜被接进宫,封了才人之后,她的表情就变得异常暗沉:怎么会这样?当日云峥既然应了她,断不会糊弄她,怎么还给了华若惜进了宫? 难道不管她怎么用力,前世的一些轨迹还是无法改变? 不过,华若惜是怎么进宫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华若惜进宫,以她的手段,定然能得皇上的宠爱,这样的话,以林相爷的心性定然会接华姨娘回府,连带着林轻细都能重回相府。 千算万算,倒是没算的华若惜有此手段。 看来有些事情,她得准备起来,否则到时候吃亏的就是她们姐弟三人。 林轻染和华姨娘都很了解林相爷,在临近过年之时,华若惜从才人一跃为惜妃时,林相爷终于发话,将华姨娘接回了府里。 而,林轻玄也以过年全家团圆为借口,接了林轻细回府。 此番,得华若惜之故,华姨娘和林轻细强势回归,一时间风头无二。 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华姨娘回来后深居简出,即使在自个儿的房中都戴面纱遮面,说是脸上起了痘,连带着林相爷想留宿都被婉拒。 男人都是贱骨头,华姨娘越是这般,林相爷就越是心痒痒的,越发的流连在华姨娘的院子,盛宠比起之前更浓,林府的下人看清形势,对罗姨娘越发的怠慢,对华姨娘也更是殷勤。 此时本该得意洋洋的华姨娘正捏紧了帕子,嘴里去发出刺耳的叫声。 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被华姨娘发出的声音吓得脸色苍白,不,更确切的说,是想到华姨娘等一下会做出的事情吓得脸色苍白。 自从华姨娘的鼻子不知道被家庙中什么毒虫咬得肿起来之后,就一直不见好,大夫也看了不少,却是半点不济事。 尤其是回府这几天鼻子肿胀的更为厉害,原本只是红肿,可是现在却变成了黑紫,即使华姨娘偷偷寻了都城最好的大夫诊治,却依旧不见半点缓解,反而症状一天比一天重。 第464章 什么时候动手 尤其是回府这几天鼻子肿胀的更为厉害,原本只是红肿,可是现在却变成了黑紫,即使华姨娘偷偷寻了都城最好的大夫诊治,却依旧不见半点缓解,反而症状一天比一天重。 华姨娘这几日是心力憔悴,既担心鼻子的情况,对于注重容貌的华姨娘来说,这比拿刀子捅她还来得难受,又担心被林相爷瞧见她此刻的容颜,色衰而爱驰,况且她也不再年轻了。 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她伤了鼻子的事情传扬出去,就是今日请大夫进门,也是托了身子不好,受了风寒的借口。 “怎么大夫还不到?”弄月边给华姨娘上药,边问着身边的小丫头。 现在华姨娘身边的丫头,哪个都视给华姨娘上药为厄运,随时就会落得一个惩罚,一顿喝骂,挨两个巴掌都是轻的,一个弄不好,连小命都得去了一半,这些日子里,华姨娘身边的丫头几乎人人都挨了教训。 还是弄月看不过去,主动担起了上药的重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弄月到底是华姨娘身边的大丫头,自从她接手了华姨娘的上药后,倒是没见华姨娘再发脾气。 华姨娘眼中弄月的结局早已注定,哪里还值得她再费力气。 “只怕还要等一等,嗯……如今不比以前!”丫头低声的说着,现在府里掌家的是罗姨娘,请大夫什么事,都需要禀明她,耽搁一时半刻也是正常。 弄月听了这话,眸光偷偷的瞥了眼华姨娘,果见她的目光顿时一沉,当下不动声色继续上药,心里却说不出的痛快。 姨娘也该尝尝这个滋味了,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她的意。 眼神扫过手中的药膏时,她眼底极快的闪过一道冷凝的笑意,再抬眼时,又恢复成往日乖巧老实的模样。 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一只总是呆在恶狼身边的狗,逼急了,咬下块肉来,又有什么奇怪的? 林轻细和林轻玄联袂来看华姨娘,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药味,林轻细不着痕迹的皱眉:“娘,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每日屋里的药味都如此浓,呛得人鼻酸。” 华姨娘早已下了封口令,伺候的丫头哪个敢泄漏半句,别人不晓得华姨娘的手段,瞧她那温柔和善的模样,还以为是心慈的,可是她们都跟在她身边伺候,华姨娘吃人不吐骨头的真面目早已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惟命是从。 华姨娘不欲自个儿伤了鼻子的事情被人知晓,连带着自个儿的两个儿女也瞒了下来,当下摇头,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没什么,不过是脸上出了几个痘子,找了大夫开些药物,去去邪火罢了!” 林轻细听了这话,也不曾多想,华姨娘一向在乎她那张脸,如此大费周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一屁股坐在华姨娘的身边,挥手让屋里伺候的下人退了出去。 一下子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子三人,林轻细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可那笑却让人遍体生寒:“娘,咱们什么时候对小贱人动手?” 第465章 不远了 一下子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子三人,林轻细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可那笑却让人遍体生寒:“娘,咱们什么时候对小贱人动手?” 这话她回来的第一天就问了,可是华姨娘却说什么时候未到,她一直等了好些日子,可是到今日却不见华姨娘有什么动静。 她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小贱人还得她们母女如此惨,自个儿却一转身成了昭华郡主,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去。 所以今日,她无论如何都要得华姨娘的一个准信。 若是华姨娘迟迟再不动手的话,她不介意自个儿出手。 林轻玄闻言看了一眼林轻细,摇了摇头,如此沉不住气,又如何成大事,说真话,他觉得在养气藏色方面,自个儿同胞妹子还真比不得林轻染。 他捧着茶盅,轻轻的吹了一下,抿了一口,才缓缓的说道:“四妹妹,稍安勿躁!”这番行事,倒有几分贵公子的气度。 林轻细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三哥当然可以说得这样风轻云淡,毕竟被坏了名声,吃了暗亏的人不是你!” 林轻玄有些恼怒,自从林轻细从庄子上回来之后,整个人就跟刺猬一样,冷不丁就刺你一下。他好歹还是她的亲哥哥,说起话来半点情面都不留,也不想想,这府里真心疼她的人,除了娘,不就他了吗?刺他两句,难不成就痛快了? 罗姨娘瞪了林轻细一眼:“你怎能跟你哥哥说话呢,也不想想,若不是你哥哥在你父亲面前替你求情,你回的来吗?再说了,他一个好好的男子,就不该掺合到这些内宅的事情中来。” 林轻细面色一白,在华姨娘严厉的目光中几乎无所遁形:“娘,我不是急吗?小贱人还得我们母女这么惨,还被册封为郡主,你让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罗姨娘冷冷的说道:“你也知道她现在被册封了郡主啊,你以为还能向以前一样,可以随便拿捏她吗?想要教训她,也要等到时机成熟。” “娘,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时机成熟?”林轻细不甘心的蹙眉。 华姨娘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边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神秘莫名:“不远了!” 林轻细和林轻玄的脸上都露出来不解的神情,华姨娘却没有再说的兴趣,挥手道:“你们回去吧,我刚用了药,上床躺会。” 想想,又有些不放心林轻细,她这女儿虽说是庶出,可是自小就被捧在手心中,过的日子就是嫡出的林轻音和林轻染也比不上,自从上次吃了暗亏,被送到庄子后,这次回来性子变得暴躁了许多,就跟个炮仗似得,随便一点就着。 “细儿,你最近忍着点,避着小贱人点,万万不要再和小贱人起冲突,娘有法子让她彻底消失,你只要再耐着性子忍上一忍就是了!” 林轻细听得这话,喜上眉头,忍不住开口问:“娘,你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整死小贱人?” 华姨娘明媚含春的眸子中涌上莫名神秘的笑容,却只是摇头:“到时候,你就知晓了!” 第466章 非奸即盗 华姨娘明媚含春的眸子中涌上莫名神秘的笑容,却只是摇头:“到时候,你就知晓了!” 林轻细恨林轻染入骨,对于能将林轻染整死的事情有着浓郁的兴趣,眉梢轻挑:“娘,让女儿助你一臂之力吧!” 华姨娘伸手顺了一下她额前调皮的鬓发,慈爱的说着:“你莫要操心这些事情,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等你表姐在宫中站住脚,过两年自会求皇上为你指一门好婚。” 林轻细的脸上一红,道:“娘,女儿现在还小。” 华姨娘笑了起来:“不小了。”转头,又慈爱的看着林轻玄:“玄儿也是,先瞧着哪家小姐中意,过一年,娘就请媒人上门提亲。” 林轻玄则摇头:“娘,我的亲事不急。父亲有意让我明年进国子监,待我取得功名后,与亲事更有助益。” 华姨娘一开始听林轻玄拒绝,心中还有些不快,但等他说完之后,却是心中大慰,含笑点头:“玄儿,你肯如此上进,是最好不过。”随即皱起眉头:“不过我听说国子监那边人员已经满了,皇上并不打算再招人进去,你父亲可曾说走哪个门道?” 林轻玄摇头:“这个父亲倒也不曾说过。” 母子三人又说了会话,林轻玄和林轻细就起身离去,华姨娘躺在床上看着青纱帐顶发了半天的呆,目光再次流转时,眼底倾泻出一丝杀气。 次日一早,华姨娘就去林老夫人请安,从家庙回来之后,她对林老夫人殷勤多了,虽然深居简出,可是晨昏定省倒是从不曾缺席,如此坚持下来,倒是令林老夫人对她的不满散了不少,暗自得意自个儿压了华姨娘一头。 弄月看在眼中,心里却觉得奇怪,华姨娘与林老夫人斗法斗了这么多年,心中恨林老夫人已经入骨,怎么忽然之间就变得亲近起来?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看着华姨娘步伐轻盈的跨入林老夫人的院子,面上堆满了笑意,这种违和感就更加的强烈了,不由自主的低下头。 华姨娘进了林老夫人的院子,说说笑笑逗了林老夫人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一双眼睛里盛满了笑意。 弄月看在眼中,心中更加的畏惧,每次华姨娘笑的如此灿烂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人跟着倒霉。 只是,这一次倒霉的人会是谁呢? 老夫人吗?不像啊,若是只是老夫人倒霉,华姨娘绝对不会笑得这样的高兴…… 就在弄月心中猜疑不止之时,对面迎来林轻音和林轻染,华姨娘难得见了人,没有加快步子,而是对这二人露出一抹明亮的笑意,眼捎中透出一抹锐利的光芒。 林轻染不动声色的将华姨娘那灿烂的笑容看在眼中,眸光却是一闪,透着几许若有所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华姨娘可不是腰杆子软的人,此时能在林老夫人面前如此伏低做小,可不像是她的性子,若是无所图,打死她也不信。 但她如此一反常态在林老夫人面前打转,到底图什么? 第467章 大礼 但她如此一反常态在林老夫人面前打转,到底图什么? 林轻染看着华姨娘那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不由自主的蹙紧眉头,似乎有种不妙的感觉爬上心头。 她甩了甩脑袋,说不得是她多心了…… 虽然如此劝慰自己,但林轻染到底是上了心,使了知琴在林老夫人的院子中套消息,知琴原本就是林老夫人院子出去的大丫头,有威严,还有人缘,很快就将林老夫人院子里这几日发生的动静探的清楚明白。 事无巨细,包括华姨娘这几日来老夫人这里与罗姨娘争宠打擂台,讨林老夫人欢心的事情。 知琴说完,眉头微蹙:“小姐,瞧华姨娘的样子,是打算开始拉拢老夫人了。” 随即抿唇轻笑:“罗姨娘这些日子可不好过,惹了相爷生厌,现在老夫人面前又有这么个强健的对手在老夫人面前争宠,只怕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 林轻染微微一笑,摇头,似是不赞同他的观点,道:“华姨娘是个聪明人,与老夫人斗了这么多年,这彼此之间的心结颇多,可不是她一时伏低做小就能化解的,而罗姨娘又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光是这一点,她也比不过,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不会不懂。现在华妃有了身孕,在宫中圣宠颇浓,你认为,这时候的华姨娘需要在老夫人面前伏低做小吗?” 林轻染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华妃得宠,华家战功堆积,地位突升,你以为华姨娘还能安心做一个妾室吗?你想想,这么多年来一直阻止你们相爷将华姨娘扶正的人是谁?” 知琴一愣,随即道:“小姐,你的意思是华姨娘她想……”脸色一白,神色大变:“不会吧?老夫人可是相爷的生身娘亲,华姨娘她怎么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华姨娘她怎么就不敢?”顿了顿,摇头道:“不过华姨娘一向胃口很好,怕是一个老夫人还满足不了她的胃口,若是借着这次的事情,能将眼中钉都拖下水,当然是最好不过。嗯,就是不能将眼中钉都拖下水,只怕也要将最大的钉子拖下水。” 林轻染说道此处,声音一顿,阳光从镂刻着富贵海棠的窗棂上透过来,缠枝精致的影子投在她俏丽的小脸上,仿佛罩着一层阴暗的纱,似笑非笑道:“你说,这府里上下,华姨娘最恨的人是谁?” 知琴一惊:“小姐是说,华姨娘想对付您……” 林轻染伸手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得讳莫如深:“只怕还不止我一个!” 她这般说着话,端起茶盅不急不慢的抿了一口,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杯缘,徐徐升起的氤氲之气,令她的神色若隐若现,几分模糊,声音却从那氤氲之后,透了出来:“知琴,你说她如此热情,我该送份什么‘大礼’给她呢?” 知琴知道林轻染虽然是用反问的语气问她,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如此一问,也不过是讨个趣味,当下一笑:“华姨娘一向贪财,小姐这礼自然是越大越好啊!” 第468章 画师 知琴知道林轻染虽然是用反问的语气问她,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如此一问,也不过是讨个趣味,当下一笑:“华姨娘一向贪财,小姐这礼自然是越大越好啊!” 林轻染浅浅的点头笑了起来,清凛凛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如同冰潭的寒气。 翌日,林轻染姐妹来给林老夫人请安,还没撩了帘子进去,就听的里面一阵欢笑声,其乐融融的样子,侧耳听了一番,赫然是华姨娘、罗姨娘银铃般的笑声。 什么时候她们两个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林轻染和林轻音不动声色的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出了狐疑和戒备。 丫头为二人撩了帘子,房间中很温暖,有炭盆,有熏笼,林老夫人正倚靠在妆花缎大引枕上,眉眼含笑的听着罗姨娘和华姨娘逗逗趣,方姨娘、林轻细则侯在一旁,乖乖充木头人。 林轻染姐妹进门之后,林老夫人眸光掠过林轻染的面上,不易察觉的蹙了蹙眉,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被林轻染细心的收敛在眼底,却也不觉得奇怪。 林老夫人从来对她这个孙女就没有太深厚的感情,这次,她让林相爷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林老夫人不待见她是正常,若是待见她,她才会觉得不正常呢。 “祖母!”林轻染和林轻染异口同声的给林老夫人行礼。 林老夫人忙颔首示意,免了林轻染的礼数,她现在可是皇上亲封的昭华郡主,林老夫人虽然是一品,可是在林轻染面前,还是不能托大。 罗姨娘等人等林轻染坐好,又来给林轻染行礼。 林轻染十分大度的挥手,微笑道:“自家人不用客气。” 自从林轻染进来之后,林轻细的目光就死死的盯在林轻染的身上,今儿个她身穿蓝色锦服,乌黑的长发绾着,插着一直碧绿嫣红的流苏,周围点缀这水钻花细,清一色蓝色宝石,与衣衫相映成趣,瞧着就十分的名贵,藏在衣袖的受,就不由得握紧了起来。 “祖母,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林轻音笑的温柔乖巧,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华姨娘刚刚说了,辞旧迎新之际,请个高明的画师替我这老婆子作幅画,也好将我这模样画下来。我可觉得只喝法子,到时候,再烁吧!”林老夫人的心情似乎不错:“到时候,你们要是觉得好的话,也都请画师画上一幅,咱也不图什么,就图个热闹罢了!” 因主意是华姨娘出的,故而这寻画师一事也就被林老夫人落在了华姨娘的身上。 华姨娘办事是个利索的,不过三天的时间就寻来了个技艺超群的画师来。 还别说,这画师虽然年轻,却是个有真本事的,当即就挥墨为林老夫人画了一幅画像,喜得林老夫人牙不见白,直夸华姨娘办事得力,有心多画几张,张口就留了画师在府。 在华姨娘的提醒下,将府里的女眷全都请了出来,赏了她们每人一次入画的机会。 罗姨娘兴匆匆而来,心里还在琢磨着如何讨老夫人欢心,可看到长身玉立的画师,她的眼角忍不住跳动一下。 第469章 俊俏画师 罗姨娘兴匆匆而来,心里还在琢磨着如何讨老夫人欢心,可看到长身玉立的画师,她的眼角忍不住跳动一下,脸色瞬间就变得白如雪。 林轻染瞧那画师,一身素色衣衫,乌发高竖,容颜俊朗,眼大有神,整个翩翩俊俏少年郎,一身的书生意气,特别的引人。 那画师瞧见心中一直惦记的那人,心头一喜,随后愣了半天,欣喜的背后是沮丧。 他不过是家道中落的公子哥儿,虽然还不高山穷水尽的地步,可是瞧瞧瞧自个儿现在的地位,再瞧瞧对方那一身的绫罗绸缎,与那人早已断了前缘,成了云泥之区别。 就在罗姨娘心头冒着冷汗,面上却好似不显时,画师的视线又看了过来。 不过,这次林轻染的步伐一错,就挡在了罗姨娘的前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的,一双美眸就那样直视画师,与少女清冷如雪如古井般清幽的眸子打个照面,不顾是片刻之间,就仿佛将人看透一般,吓得画师颤抖了一下,待凝目再看时,少女的目光已经淡淡移了开去。 画师收敛心神,似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继续为林老夫人作画。 林轻细双目微动,流光溢彩道:“罗姨娘,这画师的画意不错,你瞧瞧,是不是啊?” 罗姨娘身子一僵,接过林轻细送过来的画纸,细细看了一眼,道:“是不错!” 华姨娘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道:“罗姨娘还懂画啊?我还真不知道罗姨娘还有这等造诣。”她还以为乍然相见,这对苦情鸳鸯会露出久别重逢的激动,露出马甲呢。 方姨娘有些同情的看了罗姨娘一眼,显然从刚刚的异常中看出了什么,轻声道:“罗姨娘出身罗家,那可是百年的书香门第,又怎么看不懂画意?” 华姨娘双目似刀光剑影一片,还要再度开口,林轻染忽然抢在她的面前,淡淡的开口:“罗姨娘,你头上的玉簪可真不错!” 罗姨娘微愣,实在想不到林轻染会为解围,她还以为经过晚宴的事情,她们已经成了生死的对头。 林轻染这么一说,众人的目光就被带到罗姨娘头上的玉簪上,那玉簪透体碧绿,绝非凡品。 华姨娘瞧着,眸光一变再变,到最后,缓缓地笑着:“罗姨娘好福气,这可是老爷赐下的恩典。” 林轻染差点笑呛到,华姨娘这模样,根本就是当自个儿是林家的正室夫人,明明嫉妒的差点吐血,却还要摆出一副贤淑大度的模样。 若是她真是林家的正室夫人,这副作态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可惜啊!她不过是个姨娘。 林轻染淡淡一笑,不再开口,只是冷淡的看着,置罗姨娘的乞求神色不顾。 真是给点颜色,就能开起染坊了。 就在这时候,林轻音的失声尖叫声响起,指着前方:“啊……” 林轻染神色一紧,忙顺着林轻音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那画师猛的喷出一口血来,如喷泉一般,他的人如同僵硬的石头一般,直直的向后甩去,即使隔了些距离,林轻染都能听到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 眉头一蹙,林轻染暗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第470章 风乍起 眉头一蹙,林轻染暗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罗姨娘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面色一白,猛的站起身子,目光死死的盯着倒地不起的画师,眸框隐隐发红。 华姨娘瞧着失态的罗姨娘,眼中露出一抹冷酷而得意的笑容,而林轻细的眼中是狰狞可怕的肃杀之气。 这一对母女蛇,不知道又要打什么主意害人! 林轻染一直注意着华姨娘母女二人的神色,心下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眼前的闹剧与这母女二人脱不了干系。 轻轻咳嗽了一声,罗姨娘醒过神来,垂下头,将面上的表情遮住。 林老夫人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圈,神色淡淡的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抬去客房,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华姨娘倒是一副菩萨心肠,满点头道:“老夫人说得是,瞧那画师样子,怕是伤的不轻啊!” 罗姨娘的一张脸已经白的不见丝毫的血色,此刻她虽然垂着脑袋,可林轻染却觉得她那一双耳朵竖的比兔子还高。 林老夫人一声令下,下人很快就围了上来,将画师抬了下去,路过众人身边之时,却发现面色惨白,连唇都没有丝毫的血色,浑然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 林轻细扶了一下额头,轻叹了一口气,垂下眼脸,唇线微挑,极其浅淡的一笑:“怎么会这样?实在是太可怜了!” 华姨娘眼底是一抹阴暗暴戾之气,面上却是菩萨慈悲表情:“是啊,真可怜!瞧着年纪,怕也就二十上下,好好的怎么就吐血了呢!” 罗姨娘的脸色此刻已经如雪般透明,因为低着脑袋,无法看清她眼底的神色,却能隐约瞧见她紧抿的唇角,还有握成拳头,隐隐跳跃的青筋。 年岁越大的人,这心性儿也变得奇怪,只愿意看到好的,林老夫人眼见事情发展成这副模样,心情就变得有些糟糕,站起身吩咐道:“我累了,先回院子了。等一下多赏这画师点银子,让人送回去吧!”说完,就在丫头的簇拥下离开。 华姨娘眉心舒展,即使瞧不见面容,只那双眼睛就透着浓浓的笑意:“老夫人心慈,也是这可怜人的福气。” 说着也跟着林老夫人身后离去,头上那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轻颤,平添了几分妩媚妖娆。 林轻细似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罗姨娘,微微一笑,也跟着离开。 方姨娘心中惦记着林轻月,轻叹了一声,看着罗姨娘似有同情之意,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片刻之间,原本热热闹闹的亭子,一时间居然只剩下林轻染、林轻音和罗姨娘三人。 林轻染拉着林轻音站起身子,在走过罗姨娘身边时,步伐微顿,声音轻缓:“华姨娘费尽心思请来画师为老夫人作画,这等苦心,想必罗姨娘也能明白。” 罗姨娘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将目光转向林轻染,却对上一双深幽如古井的眸子,散发出潋滟清寒光芒。 庆贺晚宴,罗姨娘就已经清楚的知道林轻染的厉害,做事谨慎,目光长远,连林相爷这样的老狐狸都栽在了她手上,更别说她了。 此时,林轻染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听着,都别有深意一般? 第471章 帕子 怎么听着,都别有深意一般? 林轻染将罗姨娘的疑惑神色看在眼中,却没有帮她解惑,拉着林轻音慢慢的出亭子——以她和罗姨娘的恩怨,没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 倒是林轻音轻轻的开口:“罗姨娘,你也不是个笨的,怎么今儿个就糊涂了?华姨娘和祖母斗了这么多年,怎么忽然间就殷勤起来,要帮祖母请画师作画?” 林轻染此时又有了开口的兴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罗姨娘听了林轻细的点播和林轻染的感叹,却觉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画师被府中的下人抬进了厢房,七手八脚慌乱之下,居然从画师的袖中掉了个帕子过来,一瞧就是女儿家的物品。 虽然画师未曾醒来,可是众下人的兴致不减,有人弯腰将绣帕捡了起来,见那帕子绣得异常精致,花色样式不说,待看清那帕子,脸色一变,仿佛那帕子咬手一般,慌忙又扔了下去。 半个时辰后,华姨娘带着那帕子拜访罗姨娘。 “妹妹,我大冬天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可是专门给罗妹妹你送帕子回来的。”华姨娘说着,就将那帕子掏了出来,在手上来回甩了几次,笑盈盈的说道:“你说若是我将这帕子送到相爷的面前,再告诉他,这是从今儿个入府作画的画师身上掉下来的,你说相爷会怎么对付你们这对奸【河蟹】夫淫【河蟹】妇?”华姨娘笑容很灿烂,可是每一个吐出来的字,都充满着恶意。 罗姨娘听了这话,面上的血色一下子就退的干干净净,极度的恐惧,让她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华姨娘的面前,抖着唇:“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华姨娘睁着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看着她,冷哼:“你没有?哼,那你给我说说,你的帕子怎么会落在那个作画的画师手上?” 罗姨娘摇头,抿嘴,却怎么不肯开口,一来她不敢说,二来,她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的确不曾送什么帕子给他,可是却也那他有过那么一段情,只是奈何公子明珠错落,家道中落,只得忍痛割舍了下去,原以为这辈子再不会有相见之期,却不曾想会在林府相遇。 因为不管怎么开口,错的都会是她。 华姨娘瞧着眼前垂头抿唇的罗姨娘,整个微微轻颤着,如同枝头含苞欲放的花朵,沾染着丝丝的露珠。 好一个梨花带雨的美人! 华姨娘有种棋逢敌手的感觉,在林府她的哭功,缠功向来所向无敌,却没有想到这新进的罗姨娘还有这等手段。 染着豆蔻的指甲轻轻抬起罗姨娘纤细而尖锐的下颌,华姨娘极其轻巧的笑了出来,问:“你怎么不回答啊?那帕子不是你自个儿送的,难道还是它自个儿长腿跑了不成?” “我……”罗姨娘整个身子躺在地上,面上抑制不住的惊惧,一再的告诉自己,她不能松口,只要一松口,她的小命只怕就跑完了,不由得从内到外都凉入骨头,越发的颤抖:“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第472章 威胁 “我……”罗姨娘整个身子躺在地上,面上抑制不住的惊惧,一再的告诉自己,她不能松口,只要一松口,她的小命只怕就跑完了,不由得从内到外都凉入骨头,越发的颤抖:“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有没有,我说了不算,你算了也不算,得相爷开口!”华姨娘俏脸一沉,声音寒酷:“原本我顾着罗妹妹你的脸面,顾着老夫人的脸面,却不想罗妹妹你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怪不得我了!” 她猛地站起身子眼中火星四冒,刚刚故意做出来的温和荡然无存,冷笑声也透着一股子森冷:“你进府之后,相爷疼着,老夫人宠着,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何要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来?” 华姨娘的声音不小,脸色也非常的难看,算得上声色俱厉了。 罗姨娘死劲的摇头,抽泣着:“没有,我没有……” 华姨娘手指顶着帕子转着圈儿,目光如毒蛇一般缠绕在罗姨娘是的身上:“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此刻居然还妄想这蒙混过关。” 她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阴冷,牙齿磨着牙齿,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一句话:“那画师此刻在我的手上,他什么都说了。” 什么都说了?连以前的私相授受也说了? 罗姨娘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极力忍住,虽然心上惊慌,但还有一丝清醒,知晓这时候,要想活下去,就要死咬着不能承认。 “华姐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没有……真的没有……” 华姨娘见她是打定主意不肯松口,心中生出怒气来,也不容她再开口,厉声道:“不懂我在说什么?好,今儿个我就好好的说说。你和今儿个那画师,早生情愫,有了腌臜,却做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嫁给相爷,现在还嘴硬到底。” 华姨娘猛的站起来:“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清清白白。那好,若是你真是个清白的,不妨跟我去相爷面前说清楚。不说别的,就说说你的帕子怎么从那画师的身上掉下来?就说说,你未嫁前与画师的那点事情!” 华姨娘越说越怒,越说越顺:“你个不要脸的黑心肝,你知不知道你害了相爷丢了多大面子,若是这事情传扬出去,势必让他遭群臣的耻笑。说不得还要沦为某些人攻击他的借口。” “你是老夫人的侄女,是相爷的表妹,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往日里看来也是个聪明的,怎么这事情上就变得如此糊涂,难道真的是半点都不知道吗?” 华姨娘的话像一道道闪电击中罗姨娘,让原本就惊惶失色的她,越发的慌乱,脸色如同潮水一般,骤然之间就变得青色一片,几乎有些透明一般。 华姨娘瞧着她吓得那熊样,就知道自个儿的话将她震住了,脸上怒色微收,接着淡淡的说道:“我瞧你也算是个明白人,我没拿帕子去找相爷,就是想要给你个机会,若是你还有点脑子的话,就该明白自个儿下面要怎么做?谁才能帮你?该听谁的话行事?” 罗姨娘当下猛的抬头,圆瞪着大眼睛看向华姨娘:她的意思是…… 第473章 中毒 林轻染回了院子,平心静气的练了一个时辰的字,才坐在窗前,将事情来来回回又想了一边。 任何事情都不能看表面,今日画师之事,瞧着矛头是对着罗姨娘而去,可是林轻染却有一种微妙的直觉,依照她对华姨娘的了解,必然不会为了一个罗姨娘就搞出这么一番动静来。 林轻染越想越觉得不妙,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招了知琴就近说话,低低的吩咐道:“这两天多留意府中的动静,有什么不对,立刻报个我。” “是!”知琴恭敬的应道。 林轻染来回走了两趟,才缓缓地开口,继续吩咐道:“罗姨娘身边的丫头,可有熟悉的?” 知琴点头:“奴婢之前是老夫人房里的丫头,出来后,又成了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在府里有些薄面,但凡各房都有几个熟人。” 林轻染点头赞许一笑:“如此甚好,找个罗姨娘面前有些体面的丫头,好好聊聊去,”想了想,又压低声音,耳语了几句。 知琴听了面露喜色,声音洪亮的应了下去。 当日,知琴就巧遇了罗姨娘身边伺候的樱桃,二人站在角落,说说笑笑了一番,等樱桃离开时,袖子里多了一定金锭子。 林轻染接连着几日,都睁着眼睛睡觉,可是却像是她多心了一般,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 就在林轻染怀疑是不是自个儿疑心生了暗鬼时,林老夫人却病了。 此番林老夫人生病,可谓是众星拱月,华姨娘和罗姨娘争着表现,皆是伺候的百般小心,倒茶端水,嘘寒问暖,生怕自个儿的表现差了对方一点半点。 这一日,林轻音叫着头疼,倒是未来给老夫人请安,只她一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果不其然,华姨娘和罗姨娘早早的就到了,围着老夫人献殷勤。 见了林轻染到来,华姨娘微微一笑:“二小姐果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林轻染只是扯了一个笑容,无意与她说话,气的林轻细想要将她踩在脚下。 倒是一直未能开口的罗姨娘,忽然拉了拉的衣摆,开口道:“小染,老夫人刚刚说想吃混沌了。咱们两个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去厨房为老夫人做点流食?” 林轻染眸光一闪立刻高兴的说道:“好,咱们立刻就去。”像极了某种生物。 小厨房有七七八八个丫头,见到林轻染而来,连忙行礼。 罗姨娘挥手将人赶了出去,独留下林轻染陪她在书房,二人边说边笑,很快就做了两大碗混沌。 一个时辰后,两只白莲高足碗装着二人,往林老夫人院子快走。 林老夫人心中万般欣慰,伸手端了混沌,自个儿慢慢吃:“果然好吃,真真的难得一……啊……?” 猝不及防的尖叫声,令周遭都浮动起来,齐齐的盯着林老夫人,却发现片刻时间,她整个人都发生了天大变化——脸色煞白,铁青并不说,嘴角丝丝黑血留下。 中毒! 林轻染下意识的想着,眼中却是明亮一片:看来好戏就要上演,她要将眼睛擦亮配戏了! 第474章 凶手 林轻染下意识的想着,眼中却是明亮一片:看来好戏就要上演,她要将眼睛擦亮配戏了! 华姨娘一步上前,夺过林老夫人手中的汤勺,失声尖叫:“有毒,这混沌有毒!” 众人都惊呆了,看着林老夫人嘴边的黑血,目瞪口呆,随即将目光转向林轻染和罗姨娘,混沌是她们两个亲自动手的,要是真的是混沌有毒,这二人可脱不了嫌疑! 知画也不等老夫人吩咐,就主动站出来,去请大夫,留下一屋子被惊的脸色发白的众人。 知棋也是个机灵的,各个富贵人家,都有些解毒催吐的药物,林老夫人的内室匣子中,就有些解毒催吐的,忙冲进内室,将那药丸倒了两颗出来,喂进林老夫人的嘴里,一番手忙脚乱之后,林老夫人吐得稀里哗啦,不过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看这情况,倒是没有大碍。 林老夫人脸色黑沉,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或是毒物产生的效果,瞪圆了眼睛:“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罗姨娘忽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道:“老夫人,我……我有罪!” 华姨娘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罗姨娘,眼睛深处藏着深深的得意,修长的睫毛因为激动而轻颤着。 罗姨娘眼泪不停的流:“老夫人,我没想到,是我太笨,太笨,是我害了老夫人啊!” 众人听了这话,脸上神情都是一变,她们没想到罗姨娘一开口就认罪了,难道老夫人中毒是她下的毒手? 不对啊,罗姨娘最近惹得林相爷生厌,老夫人是她最大的靠山,她怎么着都不该对林老夫人下手的啊! 林轻染瞧了哭的梨花带雨的罗姨娘一眼,淡淡的说道:“罗姨娘,你有什么话,直接跟老夫人说就是了,这般哭哭啼啼做什么?若是一时想不到怎么说,那就闭上嘴巴好好想想。你还是老夫人的侄女儿,怎么半点不知道心疼老夫人,这伤了身子的人,最需要休息了,难道你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吗?” 罗姨娘身子一震,随后抬起脑袋,一脸愤怒的表情看着林轻染,与寻常表现出来的温柔和顺判若两人,知琴心头微沉,不知何地怎么的就涌现出一股极为不好的预感,她几乎感觉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绝对的不会让她喜欢。 女人的第六感真的强烈,果然,罗姨娘死死的盯着林轻染大声的道:“郡主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想让我说话吗?你是不是心虚,想让我闭口不言,再找借口除去我,让这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我告诉你,你做梦。是我一时犯傻,居然信了你的满口胡言,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害老夫人。好在老天有眼,老夫人是个福大命大的,我现在就将你的恶行,禀告老夫人,看你日后还如何害人?” 众人一时都无法理解,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听罗姨娘的意思,敢情这混沌真的被下了毒,而且这下毒的人还是二小姐昭华郡主! 这天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话了,昭华郡主可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怎么会对林老夫人下毒? 罗姨娘不会是睡觉还没醒,做梦吧! 第475章 果真有毒 罗姨娘不会是睡觉还没醒,做梦吧! 知琴立刻眉捎一挑,锐气直现:“罗姨娘,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才不信自家的小姐会做出这么蠢的计谋来,说真话,这些日子跟在林轻染身后,对林轻染的能耐也有了一些了解,说句诛心的话,林轻染若是真的想要林老夫人的命,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想出不下三种杀人不见血的法子,还保管不让人看出一丝破绽来。 混沌里下毒,这么粗劣的手法,还真不是小姐的作风! 林轻染却是玉手一挥,神色寡淡,冷笑道:“我倒要听听罗姨娘要说什么?” “老夫人,刚刚在小厨房的时候,郡主自个儿和面,哄着我出去拿肉沫子,等我回去的时候,正巧看见郡主似是往面里加东西,我当时生了疑心追问郡主,可是郡主却说我看错了。”罗姨娘说到这里,眼泪滚滚,使劲的给林老夫人磕头:“都是我的错,居然就此被郡主给哄过去了,害的老夫人……”到最后居然嚎嚎大哭起来。 华姨娘眼底得色一闪而过,面上却是再严肃不过,板着脸问:“罗姨娘,你可明白自个儿是在说什么吗?” 罗姨娘摸了一把眼泪,又给林老夫人磕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没轻易给哄过去,老夫人也就不会受罪了……求老夫人饶我了!” 华姨娘倒是全心全意维护林轻染,摇头:“郡主是老夫人嫡亲的孙女,怎么会害老夫人?我看倒是你心中记恨郡主在庆贺宴上下了你的脸子,存心栽赃给郡主。” 林轻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冷冷的瞪着华姨娘,道:“华姨娘倒是对二妹妹有信心,不过我怎么着听着浑身骨头发凉。” 华姨娘一开始就定下二妹妹的罪名,现在却又说什么不信,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诬陷二妹妹,林轻音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女。 华姨娘一副好脾气的说道:“大小姐,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不信郡主,认定了这事是郡主做下的?” 林轻染柳眉一横:“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是觉得黄鼠狼给鸡拜年,怕是没安好心!” 罗姨娘听得二人打嘴仗,身子抖个不停,又开口道:“我虽然记恨郡主在庆贺宴上下了我的脸子,可是这事情绝非小事,人命关天,我哪里敢胡言乱语,还请老夫人明察!” 林老夫人的眸光在林轻染和罗姨娘的身上来回游移,罗姨娘言辞恳切,林轻染神色平静,一时间到有些拿不定主意,轻轻的咳嗽一声:“二丫头,你怎么说?” 林轻染淡淡的挑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谁说就有道理的,还是要靠事实说话!” 罗姨娘仰头看林老夫人,眼泪鼻涕一大把:“老夫人,我真的没有撒谎,您若是不信的话,就去验验这混沌。” 林老夫人也觉得这话在理,冷冷的吩咐:“知书,查验!” 华姨娘听了这话,当下眼帘子就垂了下去,掩住眼中的得意和兴奋:乳臭未干的小贱人,想和她斗,太嫩了点! 知书得了林老夫人的吩咐,立刻拔下头上的银簪上前,试了试林老夫人所吃的混沌,眨眼之间,银簪就变黑了。 林老夫人当下就惊的站了起来,而一直沉默的林轻细尖叫惊呼:“天,果真有毒!” 第476章 是我放的 林老夫人当下就惊的站了起来,而一直沉默的林轻细尖叫惊呼:“天,果真有毒!”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谁都相信了林轻染下毒的事情,人证物证全都有了,这事情不就是板上钉钉子吗? 林老夫人面如锅底,怒瞪着林轻染,咬牙切齿:“孽障,你好狠的心,我这个做祖母的哪里对你不起,你要下毒害我?”眼中似是有火苗燃起:“你别以为你被册封了郡主,就能为所欲为,你敢对我下如此毒手,就是拼着闹到皇上的面前,我也要告你一个不孝!” 对于林老夫人怒气昂扬的话,林轻染依旧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说道:“祖母,你信了罗姨娘的话?” 林老夫人面色冷凝,如有冰霜:“我倒是不想信,但人证物证俱全,你让我怎么不信?” 林轻染冷笑了一声,什么叫不想信? 自从庆贺宴会后,林老夫人见她毁了林相爷的声誉,心中早就憋着一肚子气了,此时,有机会拿捏她,又怎么放过? 林轻音又急又怒,虽然一直知晓林老夫人不待见林轻染,却没有想到罗姨娘三言两语,林老夫人轻易就定了林轻染的罪。 “祖母,这小厨房来来回回的人也不少,谁都有可能碰这碗混沌,怎么就能认定这毒是二妹妹下的?” “不可能!”罗姨娘断然否决林轻音的话:“小厨房的人都被我赶了出去,从头到尾只有我和郡主二人。” 她们一心算计林轻染,当然要排除一切能让她推脱的因素。 “既然是你和二妹妹二人在小厨房,说不得是你给老夫人下毒,让人栽赃给二妹妹,贼喊捉贼呢?” 为了能让林轻染摘出来,林轻音顾不得信口雌黄诬陷罗姨娘,反正她是看出来了,这罗姨娘不是什么好鸟?不诬陷白白浪费了。 罗姨娘当即嚎哭了起来:“天地良心啊,大小姐,你怎么能信口雌黄呢?老夫人是我的姑母,又是我的婆母,我怎么会下如此毒手?我知道大小姐心疼二小姐,可是也不能白白的冤枉我啊!” 林轻染给了林轻音一个安抚的微笑,然后淡淡说道:“罗姨娘的话没错,这混沌中的东西的确是我放的。” 此言一出,识破惊天。 林老夫人拍案而起:“孽障,孽障……来人,给我绑了,我要押着她进宫,请皇上定夺!” 众人亦是一片哗然,下毒谋害祖母,这可是千夫所指的罪行,不管是国法还是家法,都是不可饶恕的,就是直接将人打死了,也不会有人觉得过分。 林轻染贵为郡主,这样的事情也半分讨不了便宜,众人的心中都认定了林轻染此番逃脱不了。 华姨娘瞧着事态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她知道该是自己站出来的时候了,她就大发慈悲,送林轻染一程吧! “老夫人消消气,郡主怕是一时糊涂才犯下如此大错,何必闹到皇上面前惹皇上不快,毕竟郡主也是咱们林家的女儿,依我看来,老夫人行了家法,狠狠教训一顿,以儆效尤!” 只是家法怎么行,还得她说了算! 第477章 补药 只是家法怎么行,还得她说了算! 华姨娘明白,闹到皇上面前,依照林轻染的巧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还不如行了家法,嗯,打板子的人,她可是已经打了招呼。 反正有了毒杀祖母的罪名,死了也白死,新仇旧恨,她说什么也不会让林轻染活着见明天的太阳。 一直隐形般存在双生子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的站在林轻染的两边,面色冷然,二人什么自始自终,一句话都没说,可是其他人却是浑身一僵,一步都不敢上前。 林老夫人暴怒,大喝:“反了……反了……”这个孙女简直就是浑身长着反骨,否则怎么敢屡屡坏事,原本她还在考虑是不是听了华姨娘的话,这事关上门来处置了,林轻染毕竟也是华家的女儿,真的丢尽了面子,华家的声誉也不好。 但是,林轻染的嚣张,有持无恐却让林老夫人怒了,再不肯妥协半步。 林轻染目无表情的看这林老夫人,淡然开口:“祖母,要打要杀,总得听完我的话吧!就是死囚,还有申述的权利呢,更何况我还是堂堂的昭华郡主,相府的二小姐!” 林老夫人哪里耐烦她说话,恨不得立马将她五花大绑了才好,可是瞧了一眼冷面站在她两边的怜心、怜月,只得咬牙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什么?难不成,到了这时候,你还能证明你的清白?” 华姨娘听了这话,差点嗤笑起来。 证明清白? 林轻染想要证明自个儿的清白,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罗姨娘是人证,这混沌是物证,清清楚楚。 虽然这两个女护卫很棘手,可是林家也不是没有高手护卫,只要到时候拿下林轻染,往死里打。 只要她的骨头硬不过板子,什么样的错,不会认下? 罗姨娘心中却是一颤,隐隐升起内疚,可是想到那帕子,还有画师,她狠了狠心,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保全她自己,也只有对不起林轻染了。 要怪就怪林轻染自个儿不省事,什么人不好惹,居然去惹华姨娘。 林轻染将二人的表情看在眼中,她的神情从头到尾都是极其平淡的,仿佛戏台下看戏的观众,此时,缓缓地开口:“罗姨娘,我在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真的瞧见我往老夫人混沌中放东西了?老夫人混沌里的东西,不是你放的?” 她自个儿都承认了,还要多此一举问自己。 罗姨娘不解林轻染认下了,却还要再问一遍,不过这事情,莫说林轻染只问一遍,就是十遍她也不会认下的。 当下,罗姨娘坚定的摇头:“老夫人混沌中的东西,不是我放的,我看着郡主收手的。” “不后悔?”林轻染再问。 华姨娘很坚定的摇头。 林轻染满意的点头,淡笑:“祖母,你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肺部轻松了些?” 她似是伤心的叹息着说道:“老夫人的混沌中我的确放了东西,不过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我请云峥为老夫人配的补药。” 众人一愣,似是怀疑自个儿的耳朵出了问题:补药?郡主不会是吓傻了,胡说八道吧,天下有能使银簪变黑色的补药吗? 有人暗自叹息了一声:二小姐果真实诚啊,连谎话都说得如此离谱! 第478章 大夫来了 有人暗自叹息了一声:二小姐果真实诚啊,连谎话都说得如此离谱! “胡言乱语!”华姨娘忍不住跳了起来,声音陡然一尖:“若是补药,怎么会令老夫人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又怎么会令银簪失色?郡主莫不是都当天下人是傻子,这么点常识都没有?” 林轻染淡淡一笑:“华姨娘,看来你很希望祖母中毒啊!我就不明白了,我的话说得清清楚楚,这是云峥给祖母配的补药,你不信我也没法子,但是千万别说什么我将天下人当傻子,华姨娘的脑子如此好用,我若是将你当傻子,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华姨娘冷声道:“郡主,你休要离间我和老夫人,我可没有希望老夫人中毒,只是你说是云王为老夫人配的补药,这也太信口雌黄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听说过什么补药能让银簪变黑,什么补药能让人吐黑血,你想要给自个儿脱罪,也找点靠谱的!再说了,罗姨娘说得清清楚楚,你还不认错吗?是不是等到相爷回来,请出家法,你才肯认错?” 像是验证她的话一般,门帘一撩,一道身影伴随着一声暴喝:“孽障,孽障……毒杀祖母,看我怎么教训你?孽障,你以为凭着两个会功夫的丫头,就能在我相府为所欲为吗?做梦!” 林相爷二话没说,就定下林轻染毒杀祖母的罪名,根本不去想,若是这样的罪名传扬出去,林轻染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对于他的薄情寡义,林轻染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更没有什么伤心失落。 林轻染挑着眉梢,笑了笑,既没有什么惶恐的表情,也没有急急的为自个儿辩解,只是直视着林相爷,语气暗藏嘲讽:“父亲,你好歹也是一国的丞相,这涵养声气的功夫修炼的可不到位,怎么着也要听我说完再定我的罪吧!” 华姨娘冷哼:“郡主,随你怎么口生莲花,也休想蒙蔽相爷和老夫人。” 什么补药?亏得小贱人想的出来,这里面放的可是她亲自交给罗姨娘的毒药,所以任凭小贱人怎么说,也休想扳回劣势。 一举两得,既可以借此陷害小贱人,又可以除去一直与她做对的林老夫人,何乐而不为呢? 难不成小贱人以为搬出云王就能安然无事了? 林轻染随意的拨弄了一下青丝,淡淡的说道:“我有没有糊弄,祖母最是清楚,你可以问问祖母现在是不是觉得喘息轻松了许多?是不是觉得身上松动不少?” 林老夫人听得林轻染的话,是发觉长久压在肺部的沉重少了许多,身子也透着股活力,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心中对林轻染的话信了三分,只是那变黑的银簪,咳出的黑血,依旧让她存着怀疑。 就在这时候,知画领着大夫进来,大夫是经常游走在高门大户人家的,见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场景,就跟没看见一般,目不斜视的望闻问切,神色一片凝重。 华姨娘一心置林轻染死地,等了片刻不见胡大夫开口,忍不住出声:“老夫人这是怎么了?胡大夫你总得给个话啊?” 现在只要胡大夫开口说老夫人中毒了,小贱人就死定了! 第479章 混沌有毒 现在只要胡大夫开口说老夫人被下毒了,小贱人就死定了! 胡大夫目光淡淡的扫了华姨娘一眼,却不答她的话,反而出声询问:“老夫人今天用了什么?” 林轻细心头一喜,以为胡大夫已经看出林老夫人饮食的不妥,立刻出言应道:“祖母刚刚才用了那三鲜混沌,还请大夫看看那混沌可有什么不妥?” 她顿了一下,补充道:“二姐姐亲自做了混沌,谁知道祖母吃了,却吐了黑血,吓了我们一跳,让丫头用银簪验了下,簪子都发黑了,还请胡大夫帮着看看,这混沌有没有被下了毒?可不能冤枉了二姐姐的一片孝心!”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林老夫人被林府二小姐下毒啊! 林轻染冷眸如深潭井水,淡淡的扫过林轻细,顿时让她如坠冰窖之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但想到林轻染会有的下场,她身上的寒意一褪,只有无边的得意。在她看来,林轻染一直与她们做对,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胡大夫的目光有些奇怪,神情也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唇开合了一下,却没有出声,而是顺着林轻细的话,细细检查了一番混沌。 要说这医术高明的大夫,行事就是仔细,那么一碗混沌翻过来,掉过去,仔仔细细,就差没看出一朵花来,不说心急火燎的华姨娘,林轻细之徒,就是林相爷这等在庙堂上打过滚的,也忍不住开口问:“胡大夫,这混沌可有什么不对?” 林轻染冷笑一声,声若寒冰:“胡大夫,我父亲想问问你,这混沌中有没有什么毒药?” 林轻音一直挺直脊背站在林轻染的身后,什么话都没说,可是她的态度很坚定的表明,和林轻染共进退。 听得林轻染此言,她凤眼冷光一闪,有着绝艳的美,淡淡的开口:“胡大夫,你是老夫人专用的大夫,别人的话,我们信不过,你的话,却是最相信的。”她眨了眨眼睛:“所以我相信你会还二妹妹清白,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是不是?” 林轻染原本有些糟糕的心情,在听得林轻音这番话后,却忽然晴朗了起来,她这大姐,连威胁人都威胁的如此优雅! 林老夫人和林相爷却是一愣,华姨娘更是嘴巴张大的足足可以吞下一个鸡蛋:他们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林轻音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在这里光明正大的威胁胡大夫? 林老夫人更是气恼,林轻音几乎是她一手带大的,怎么这么些日子,就变得如此模样了? 林轻音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她死死的盯着胡大夫的眼睛:“我们都不懂医术,二妹妹心疼祖母,苦求了云王,为祖母讨来补药,却被人误会,非说什么毒药?胡大夫是大夫,最是应该知道医者的心思,若是云王知晓这情况,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嗯,想必不会太开心吧!” 暗示?谁不会,林轻细既然敢暗示二妹妹害人,她就敢明示,这是神医云王开的补药,云王医术高超,乃是医者的膜拜偶像,她就不信这胡大夫敢说云王的补药有什么不妥? 除非,胡大夫不想在杏林混了!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胡大夫暗自苦笑一声,却神色镇定道:“这混沌的确有毒!” 第480章 扭转直下 胡大夫暗自苦笑一声,却神色镇定道:“这混沌的确有毒!” “啊!”林轻细像是被胡大夫的话吓到了一般,失声尖叫起来:“二姐姐,你真的……居然真的毒杀祖母!” 怎么听,她的声音中都有一股浓郁的兴奋似的。 罗姨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却掩不住放软的脊背:华姨娘可是说得明明白白,只要她帮着陷害了郡主,她就会将事情抹平了。 虽然她不太相信华姨娘,可是到了此时,她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而她也不会坐以待毙,只要能暂时的糊弄过去,她自个儿也有法子将此事抹平,到那时,华姨娘再想威胁她,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华姨娘此时神色倒是正常,但是林轻染还是能从那微微翘起的唇角,看出她真实的情绪,她像是怕被别人发现她心中的隐秘一般,垂下眼帘。 想必,此时的华姨娘一定十分的兴奋,十分的得意,以为终于害到她了吧! 林相爷也终于发作了,紧蹙着眉头,突然伸手,将手边的杯子砸向林轻染,怜心手指一弹,哐啷一声,瓷器尽碎,将那被子给挡了回去。 这么一番往来,却更令林相爷生气,身子抖的跟风中落叶一般:“孽障,你……我林府容不得你!” 林老夫人则是面色青白,嘴唇发紫,颤抖着手指,指着林轻染:“你……你……” “都说要有耐心,怎么一个个火急火燎的。” 被厌弃的当事人,却是一副看的津津有味的模样,唇边还扬起那么一抹淡淡微笑,似嘲讽似愉悦,更有着高高在上,胸有成竹的自信:“胡大夫,你说话可不能说半截,瞧瞧,这一个个都急成什么样了?” 林轻音听了林轻染的话,则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是睫毛轻轻的扬起,清晰的瞳仁,深如墨玉,看着林轻染,是全然的信任。 被点名的胡大夫,轻轻咳嗽了一声,缓缓地说道:“二小姐说得是。”抬起头看着林老夫人,感叹道:“云王果真不愧为神医,医术出神入化,居然能想出这么一招以毒攻毒的手法,混沌中的毒药,对寻常人来说,危害不浅,但对老夫人这样身患心肺疾病的人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补药。” “怎么可能?”华姨娘的唇抿了起来:“毒药怎么可能变补药?胡大夫,你是医者,可不能胡言乱语!” 这一定是这蒙古大夫惧怕云王神医的名头,而胡言乱语,世上哪有毒药边补药的道理? 而且,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毒药根本就不是什么云王开的补药,而是她花大价钱买的毒药。 华姨娘的话,彻底惹恼了胡大夫,当下脸色一冷,冷哼一声:“胡言乱语?” 他猛的站起身子,对着林老夫人道:“我医术浅薄,这点不可否认,可是我的医德在杏林中,却还不曾有人质疑过,既然府上的姨娘不信我,那日后还请府上另请高明!” 说着,就要拂袖而去。 第481章 精彩后续 说着,就要拂袖而去。 林老夫人狠狠地瞪了华姨娘一眼,示意身边的丫头拦住胡大夫,笑道:“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她也是随口这么一说,胡大夫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祖母这么说,您是信了我没有毒害你?” 林老夫人面上一僵,随即笑了起来:“你这孩子说得什么话?祖母当时不是给吓到了,咱们是骨肉血亲,你怎么会害我?” 林轻染闻言,眉眼弯弯,笑容却如同披了一层面纱,透着朦胧的冷意:林老夫人是在提醒她看在骨肉血亲的份上,莫要追究了。 只是世上有这样的好事,若是没有这直转而下的情况,这些所谓的血亲可会轻易放过她? “骨肉血亲?”林轻染喃喃的重复着林老夫人的话,笑容越发的淡然,眉眼之间的笑意恬静如珠晖,温润之中隐隐可见锋芒闪烁:“只怕祖母您当我是骨肉血亲,别人却当我是生死仇人!” 像是灰心失望般的叹了口气:“就是现在,华姨娘也是不信胡大夫的话,不如这样吧,既然信不过民间的大夫,那咱们就请宫中的御医,多请几个,想必华姨娘到时候一定无话可说了。” 这是要将家丑宣扬的无人不知吗?皇上已经对他生厌了,再不能因家事而让皇上恼他了。 所以,林相爷当即叫了起来,反对道:“不行!” 林轻染冷冷一笑:“为何不行?难不成父亲要我背着毒杀祖母的嫌疑吗?还是父亲要让胡大夫背上医德败坏的嫌疑?” 她指了指华姨娘:“不信,您自个儿问问华姨娘,她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什么嫌疑?根本就是,华姨娘到此时也不信罗姨娘有胆子敢换了她的毒药,那么说来说去,也只有小贱人与姓胡的蒙古大夫勾结一说了。 华姨娘心中恨死了林轻染和胡大夫,面上却带着一丝惶恐,干涩的说道:“郡主这话说得,我怎么会这么想。”舔了舔唇,看向林相爷,委婉道:“不过郡主的话,却有些道理,老夫人是咱们府里的泰山支柱,这身子关系重大,若是能请到一位太医帮着复诊一下,当然就更妙了。”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迟疑道:“之前,我听说有位王太医,医术高明……” 云王是不能请的,以云王对小贱人的紧张程度,什么结果不用想都知道。 王太医是华妃娘娘的人,请来之后定然会帮她行事。 胡大夫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早就听说相府中妾室当家,最没有规矩,今儿个见了,才知道,哪里单单是没有规矩,根本就是个没长眼睛的。 当着他的面,居然说什么请王太医? 太医很了不起吗?要知道,他的医术虽然不及云王,可比起宫中的太医也不相上下,想当初皇上也让他留在太医院,他却推却了,不过是不耐宫中的规矩罢了! 对林轻染,或许是因为同为嫌疑人,倒是生出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反而不但没怪罪之意,更是生出一丝同情:没娘的孩子,可怜啊! 被赤裸裸鄙视的胡大夫,当下坚决拒绝了林老夫人的挽留,扬长而去,连诊金都懒得拿,只留下一句:有什么不对,尽管找他来! 林轻染看着胡大夫的背影,眸光闪了闪,眼角的余光扫过华姨娘那带着面纱的脸时,一抹深切的笑意浮现上嘴角:最精彩的戏,终于可以上演了。 第482章 哥哥来了 林轻染看着胡大夫的背影,眸光闪了闪,眼角的余光扫过华姨娘那带着面纱的脸时,一抹深切的笑意浮现上嘴角:最精彩的戏,终于可以上演了。 她眸光微微一沉,冷冷的看着华姨娘:“看来今日华姨娘若是不请太医来,这心里绝不会放心。” 说着,沉默了半响,转向林相爷道:“父亲,既然华姨娘说王太医的医术医德值得信任,那就请王太医,否则只怕华姨娘怎么都不会觉得满意。” 话音到了这里,又是一顿,随后眉头轻挑,嘲讽的说道:“不过还要劳烦父亲追问清楚了才好,莫要到时候王太医说了和胡大夫一样的话,华姨娘还要嚷嚷王太医被女儿收买了,这宫中的太医可不是民间的大夫,若是因此惹出了麻烦,到时候父亲可别说女儿没提醒您。” 林轻染话中的讥讽之意甚浓,让华姨娘嘴边因为林轻染妥协的笑容微微一凝,那双略带得意的眸子微微的垂了下去,任由那长而浓的睫毛遮住眼中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林相爷心中有了意动,他也觉得毒药变补药,有些不靠谱,可是请宫中的太医,被皇上知晓…… 华姨娘可算是世上最了解林相爷的人,她倾身上前,红唇贴在林相爷的耳边道:“王太医是华妃娘娘的人!” 那还犹豫什么? 林相爷当下板着脸,喝道:“来人,去请王太医!” 闻言,林轻染低垂的眸中闪过一道冷光…… 林轻细的目光落在腰背挺的笔直的林轻染的身上,眉头却微微蹙了起来,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 一个时辰之后,王太医背着药箱施施然进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不是一个人而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公子,紫衣翩翩,长生玉立,面容俊美,不是别人,正是徐大公子。 看到他,华姨娘等人心头一阵郁闷,这魔头来干什么?有他在,别说今儿个不能肯定是林轻染下的毒药,就是林轻染下的毒,这护短的大公子也能颠倒黑白,给林轻染推脱了。 林相爷也觉得嘴里苦出水来,他算是看明白了,遇到三大公子,他这相爷几乎成了摆设。 徐长卿进来之后,也不管迎上来想与他寒暄的林相爷,径自一脸欢笑的上前,对着林轻染扯出一抹大大的笑容:“妹子,哥哥来看你了。”伸手招了招,指着一旁的檀香木的鹅颈椅,示意林轻染坐下,一派正经的说道:“乖,告诉哥哥,这些日子有没有人欺负你?” 那神情语气,大有林轻染只要应个有,他就让人将那欺辱她的人活埋的意思。 林轻染心头微暖,目光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微缩着肩头的华姨娘身上,淡淡的一笑:“想欺负我的人倒是有,不过大哥放心,妹子也不是什么软骨头,不是任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去的!” 林轻染说完,又看向林相爷,道:“父亲,既然王太医已经来了,咱们也莫要再耽搁时间了。” 又转首对着徐长卿展颜一笑,道:“大哥,你来了也好,正好给妹子我做个见证,省的日后有人再拿此事诬陷妹子的名声。” 第483章 凉薄之人 又转首对着徐长卿展颜一笑,道:“大哥,你来了也好,正好给妹子我做个见证,省的日后有人再拿此事诬陷妹子的名声。” “谁敢?”徐长卿向来我行我素,连皇帝都拿他没法子,此时的嚣张跋扈之态尽显:“妹子放心,有大哥在呢!” 潜意思很明显:不怕死的,尽管试试! 华姨娘咬了咬唇,走到王太医的面前,道:“王太医,特意麻烦您走一趟,是请您帮着看看,混沌究竟有没有被下毒?” 就算是徐长卿他能颠倒黑白,可只要坐实林轻染想要毒害老夫人的罪名,就是真到了御前,她也不用担心。 “好的,我这就看看!”王太医边说边走向混沌。 林轻细怯生生的上前,细声细气的说道:“这混沌我们都在看着,没有人动过……” 王太医微微点头,听懂了林轻细话中是深意,仔细的挑着混沌,认真的鉴别,所有的人都睁大眼睛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林相爷瞧了王太医一眼,再将目光落在了慵懒自若的徐长卿身上,不着痕迹的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慈爱的嘴脸,对着林轻染道:“小染,你是我的骨血,是你祖母的孙女,父亲知道,你对我,对你祖母颇多不满,可是也不能……你就早点认了吧,为父还能说你认罪态度良好,给你遮掩过去,若是等王太医验出来不对的,到时候就是为父也帮不了你啊!说来说去,都是为父的错,你母亲去的早,我又忙于朝政,疏忽了对你的管教,以至于你变得如此胆大妄为!你这样让我日后怎么面对你母亲?” 林相爷似是说到动情之处,双目微湿:“你母亲最是贤良淑德,若是知道你变成这样,她就是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啊!” 这人居然还有脸提她娘? 林轻染冷淡看着自个儿这位所谓的生身父亲惺惺作态,不由得心头冷笑,男人无耻到这种地步,她连不耻都不屑了。 “你不配提我母亲!” 她语气淡淡,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可就这么平静的语气,却让林相爷到了喉咙口的滚滚之言,给活生生的咽了下去,脖子红了起来。 “父亲!”林轻音是容不得任何人败坏林轻染的名声,即使那个人是她的父亲也不行,语气斩钉截铁:“若是娘在世,定然会为二妹感到自豪,娘死前曾说过,女儿家命苦,可是苦不苦不在旁人,在自个儿的手中,若是自个儿不想命苦,谁也苦不了她,可叹娘却说自个儿悔悟的太迟。” 这是明白的说出林夫人死前后悔嫁了林相爷啊!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 若是说林轻染的话是让林相爷下不台,那么林轻音的话却是活生生的当众甩了林相爷一个巴掌。 林相爷再次吃惊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音,如此言辞犀利? 林轻音冷淡的直视林相爷,不避不让,龙有逆鳞,林相爷千不该万不该拿林夫人说事,害死了林夫人,此时还想用林夫人胁迫林轻染,林轻音心头深藏的愤怒终于被激发了出来。 第484章 戏弄 林轻音冷淡的直视林相爷,不避不让,龙有逆鳞,林相爷千不该万不该拿林夫人说事,害死了林夫人,此时还想用林夫人胁迫林轻染,林轻音心头深藏的愤怒终于被激发了出来。 被林轻音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林相爷有些无法承受的移开了目光,莫名的升起一股心虚之感。 林轻染感受着林轻音握着她的手指紧绷,指甲掐的她生疼,却没有挣扎,她并不怪林轻音弄痛了她,甚至非常理解林轻音此刻的心情,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宽慰她。 有些人,有些事情,除了自己看透了,走出来,别人帮不了她,尤其是这种事情,对林轻音这种重情重义的人除了她自己想通,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徐长卿眸光在林轻染的手上绕了一圈,眉头微微一蹙,忽然开口:“瞧王太医的神情,是不是已经有了结果?” 林轻音被他的声音一惊,从恍惚中醒过神来,忙松开自个儿的手,低头瞧了一眼,却见林轻染洁白无暇如羊脂玉的皓腕上,有一圈明显的青紫,神色不由得愧疚万分。 林轻染给了她一个淡笑,摇头示意无恙,抬了抬尖尖的美人下巴,示意先听听王太医怎么说? 王太医检验混沌的行为瞧着还是十分可信的,并不是看看就说,而是闻了又闻,甚至还不怕死的尝了一口,又仔细的为林老夫人诊脉了一盏茶功夫,不过也因为他这种敬业的演戏精神,让华姨娘十分的满意,不愧是华妃娘娘看上的太医,这做戏的本事都快超过医术了。 听得徐长卿开口,他这才从混沌上将目光移开,神色莫测的看了林轻染一眼,迟疑问:“郡主,这混沌……” 林轻染淡淡的开口:“混沌是我和罗姨娘一起做的,不过里面的东西的确是我放的!” 华姨娘心头一喜,忙上前一步,道:“王太医,你也听见了,可不是我们冤枉了郡主,她自个儿承认下毒害老夫人的啊!” 说着,给了王太医一个眼色。 王太医眨了下眼睛,表示自个儿收到,很掷地有声道:“郡主的确在混沌中下毒了!” 华姨娘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叹气道:“郡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下毒害老夫人不说,居然还买通了胡大夫,若不是请了宫中的太医,你是不是还想隐瞒下去,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会害了老夫人的……” 一口咬定胡大夫是被林轻染给收买了。 林轻细也是一副失望无比的神情,娥眉轻蹙,恨铁不成钢道:“二姐姐,你怎么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你看看,现在连太医都惊动了,你让父亲的脸面朝哪里搁,父亲刚刚也说了,若是你肯认错的话,他会替你遮掩,现在……你让父亲怎么轻饶你?” 林轻染冷冷一笑,道:“华姨娘,四妹妹,人与猪不同,是因为人长脑子,猪没长,我刚刚就说了,莫要太心急,听人将话说完,这才多长时间,怎么就忘了?” 徐长卿听得林轻染这话,莞尔一笑,不慌不忙的对着王太医道:“王太医,你还是一次性将话说完,让人白高兴一场可是不道德的事情!” 徐长卿这话一说,华姨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有种老鼠被猫戏弄的感觉,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猫儿吃掉老鼠前的解闷的游戏一般! 第485章 眨眼老母鸡变鸭 徐长卿这话一说,华姨娘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有种老鼠被猫戏弄的感觉,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猫儿吃掉老鼠前的解闷的游戏一般! 王太医点头,目光在华姨娘身上停了片刻,轻轻一笑道:“郡主在混沌中所下的毒药,正是治疗老夫人疾病之物。这等以毒攻毒,世间罕见的手法,想必定然是出自云王之手。” “王太医……你……”华姨娘面色大变,不解王太医既然是华妃娘娘的人,怎么会…… 林相爷亦是脸色一变,但他到底是老江湖了,轻轻咳嗽一声,道:“王太医,你看清楚了,这毒药真能治病?” “当然能!”王太医一脸肯定的点头,露出佩服的表情:“毒药治病听起来匪夷所思,却是确有此事,不过这用量却是控制严格,多一份则毒,少一分也毒,故而能用以毒攻毒的法子治疗的,都是杏林神手,所以我才说这法子非云王不可。” “怎么父亲如此吃惊,我治好祖母病,父亲好像很失望啊!”林轻染忽然闲闲的开口,插了一句。 林老夫人听得这话,眼光如箭一般刺向林相爷,果然见他即使极力镇定,但眉眼之间有一股吃惊的神色,心中不由得一动,这个儿子自从纳了华氏这个狐狸精为妾之后,眼中早已没有她这个娘了,而自从她阻止他抬华氏为妻之后,母子二人的隔阂渐深,难保他心中没有怨恨? 林轻染将林老夫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冷冷一笑:怀疑的种子种了下去,只要她精心浇灌,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而,林相爷也将林老夫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大吃一惊,膛目结舌,他想不明白,林轻染这么荒唐的话,林老夫人怎么会信了去,瞪了林轻染一眼,摇头道:“母亲,你休要听这孽障胡言乱语,儿子巴不得您长命百岁,您身子好了,再没有人比儿子更开心的了。” 华姨娘心思没放在林老夫人和林相爷的身上,在思索今儿个的事情,脑子一团乱,到底哪里出了错? 毒药,是她准备的,王太医也是华妃娘娘的人,怎么到最后,毒药没毒了不说,还成了治病良药,王太医也变节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王太医,您会不会看错了?您再仔细看看!”极度震惊失措下的华姨娘不假思索的开口。 王太医面色冰冷了起来:“我行医数十年,医术不敢说太精湛,但误诊的事情还没出过,否则也不会被招进太医院为官。华姨娘,慎言!” “这……”华姨娘所有的计划被打乱了,不但没有陷害得了林轻染,还让林轻染在林老夫人面前落了好。 此时,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猛地将目光转向罗姨娘,忽然不那么肯定罗姨娘没有出卖她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环节出错了,定然是她泄漏了消息,这般一想,华姨娘看着罗姨娘的目光,恨不得将她吞了下去。 罗姨娘此时也是惊呆了,胡大夫这样说,现在王太医也这般说,那么混沌里是治疗林老夫人的药错不了啦,可是她明明下到混沌中的是毒药,怎么会变成治病的药? 第486章 血口喷人 罗姨娘此时也是惊呆了,胡大夫这样说,现在王太医也这般说,那么混沌里是治疗林老夫人的药就错不了啦,是治病的,可是她明明下到混沌中的是毒药,怎么会变成治病的药? 林轻染冷笑一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华姨娘等人绝对想不到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抢先一步,换了罗姨娘的毒药。 来而不往非礼也,下面该是她出手了。 “华姨娘,没陷害到我,你一定很失望吧!”林轻染明艳的大眼睛,如同星辰一般,闪烁着光芒,笑容在这一瞬间,美艳的如同初升的朝阳,光芒闪烁,让人无法直视:“华姨娘,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混沌中不是你给罗姨娘的毒药吧!你一定很奇怪,明明是毒死人的毒药,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治病的良药?” 林轻细突然尖声叫了起来:“二姐姐,你怎么能信口雌黄!”说着,她眼眶微红,委屈兮兮的看着林相爷道:“父亲,二姐姐一向看我娘不顺眼,现在居然说出这等谎话来,她这是……这是想逼死我娘的!给罗姨娘毒药,这样荒唐的话,她怎么能说得出来?我娘信佛,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我娘最是心善,怎么可能想要毒杀祖母呢?” 说着,她不着痕迹的给华姨娘一个眼色,华姨娘原本就是玲珑心肝的人,接收到林轻细的眼色,身子一震,片刻之后,就完全清醒的过来,眼圈子也红了起来,委委屈屈的说道:“相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罗姨娘也在这里呢,您就问个明白吧!” 看着这母女二人的倾情表演,林轻染暗自摇头,这种虚假的演技,自个儿上辈子怎么就给骗过了,是她真的愚不可及吗?还是对亲情太过渴望,这才让这对虚情假意的母女钻了空子。 林相爷目光怜惜的在华姨娘和林轻细的身上扫过,落在林轻染身上的时候,却是横眉怒目:“小染,休要血口喷人,你姨娘胆小的很,怎么可能有什么毒药?” 说完,又对着罗姨娘怒喝一声:“罗氏,你好好说个小染听听,华氏到底有没有给你毒药毒害老夫人?” 像他这样问话,怕是大牢里关得都是无辜者! 徐长卿嗤笑了一声,却没开口说话,倒不是他知礼,认为这是林家的家务事,他没资格理会,而是他觉得林轻染完全有能力处理眼前的状况。 “父亲,你别叫我小染,还是叫孽障来的顺耳。”林轻染做出一副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表情颤抖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说道:“你让罗姨娘这般说话,能听出真话来才怪!还是看看我的手段吧!” 林轻染走到罗姨娘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说道:“罗姨娘,你先别忙着开口,我让你见个人,再开口如何?” 虽是商量的语气,却没给罗姨娘发话的余地,林轻染对着一旁怜心吩咐道:“将咱们的客人请上来吧,想必罗姨娘多日未见,此刻一定急不可待了。” 怜心恭敬的退了下去,片刻之后,怜心的手上提着一个人进来,那彪悍的姿态瞧得人目瞪口呆不说,而被她提着的人更是让人大吃一惊——居然是作画的画师。 第487章 高手中的高手 怜心进来时候,随手一扔,就将那画师扔在了罗姨娘的面前,怜心的手法很巧,扔下来之后,不但没摔痛了他,还让他轻轻松松的坐在了地上,正好正对着罗姨娘。 “你……你……怎么……”罗姨娘唇抖颤着,看着画师说不出一句话来,而她的脸色更白了,再白下去,林轻染都要替她担心了。 “贱人,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你想着我死了,就能高枕无忧的享受你的荣华富贵,没有人知道你之前的丑事了,对不对?”画师的神情很激动,狰狞愤怒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阵,最毒不过妇人心,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黑心肝。” 画师似乎太过激动,以至于喘息显得异常的急促:“我早就说过,我落难了,不会耽搁你的前程,可是你这贱人却还不肯放过我,若不是我福大命大,只怕现在已经去了阎王殿。贱人,你休要得意,现在我就将你不守妇道的之事揭穿。” 罗姨娘又惊又怒,一头雾水,惶恐之下,怒瞪着华姨娘:她明明说只要自个儿帮她陷害了林轻染,她就会帮自个儿妥善的解决好这事。 难道,这就是她说得妥善的解决? 华姨娘也惊呆了,她为了日后更好的钳制罗姨娘,让罗姨娘成为她手中的傀儡,明明让人将这画师秘密的软禁起来,怎么会…… 她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怕是她们的一举一动,早在小贱人的眼皮子下面。 她们两个“眉来眼去”之际,画师已经将罗姨娘与他私相授受的事情说得明明白白,什么庙中幽会,什么手帕传情,那真跟戏文中唱的一般精彩啊! 林相爷听得头冒青烟,身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比绿帽盖顶还更令人尴尬,无法忍受的呢,即使这个女人是自个儿不爱的,可是她既然是他的女人,就该纯净的跟天上的白云一般,怎么能做出这些下作的事情呢? 男人三妻四妾的,不以为然,可是却容不得自个儿的女人在他之前有丝毫的不轨! 林相爷第一次失去了他儒雅的风度,狠狠一脚踢在了罗姨娘的身上:“贱人!”反脚,又踢了那画师一脚:“混蛋!” 其实他才更配这两个称呼吧! 林轻染眨巴眨巴了眼睛,看着林相爷,觉得这两个词形容他实在是太贴切形象了。 林老夫人对于这段戏文般的恋情,也是听得眼冒火花,罗氏她可是她千挑万选出来的,怎么能做出这等不要脸面的事情呢?这不是给她脸上抹黑,给她娘家罗家抹黑吗? 所以,第一次没有站出来维护罗姨娘。 林轻染笑道:“父亲,我这个孽障不忍心父亲被蒙在鼓中,故而从华姨娘手上,将他请了过来。” 她说着,对华姨娘笑了笑:“虽然我一直都觉得你黑心黑肝,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黑的令人恶心,可是不得不说,你对父亲的心意挺让人感动的,自个儿知晓父亲被戴了绿帽子,不好说,故意引了我过去拆穿这事情。” 她顿了顿,摇头道:“你这事做的不地道,可也难得对父亲一片真心。” 栽赃陷害,她也会啊! 而且,只要她想,她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第488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而且,只要她想,她就是高手中的高手! 林轻染话落,林相爷赤红的目光就瞪向了华姨娘:男人头戴绿帽,就已经很悲催了,更悲催的事情,知情的爱妾居然知情不报,还故意引得与他不和的孽障前去拆穿,这不是明摆着要让他成为世人的笑柄吗?也难怪他会气得跟癞蛤蟆一般。 林相爷此时被绿帽子给惊到了,根本就没有去想林轻染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不过,他可没有错过华姨娘瞧见画师的震惊表情。 要说枕边人的了解,就是比寻常人多些,所以林相爷当下认定了华姨娘是知情者。 这一瞬间,林相爷心头升腾起滔天的怒火,厉声道:“好,很好,连你都在骗我!” 他实在是太愤怒了,甚至想着华姨娘为何要帮着罗姨娘隐瞒?是同病相怜,还是什么…… 原来,华氏这贱人两面三刀,嘴里说着帮她隐瞒,却想着借林轻染的手在相爷面前拆穿她。 她原本还不想认下,可是想到那帕子,心头一片冰凉,林轻染能找出人来,那帕子自然不会放过,知道这事情是躲不过去了。 “是你,是你……”罗姨娘心里彭地一声,烧起了一把火,目眦欲裂,猛的冲向华姨娘,快如闪电。 华姨娘骇然,此时的罗姨娘就如同疯了一般,双目赤红,似要滴血,华姨娘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罗姨娘掐住她的脖子。 “你骗我,是你害我!你明明答应我,只要我帮你在老夫人混沌中下毒,陷害郡主,你就不会将此事揭穿的……”罗姨娘目光发直,喃喃地说道。 此时,隐瞒事实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既然她得不了好,自然也容不得华姨娘得好,要死大家一起死! 林轻染嘴角轻轻的翘起,露出一个冷笑:狗咬狗,一嘴毛,也顺便让她的好父亲看看他爱妾们的嘴脸! “华姨娘,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你要知道,有句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轻染语气淡定的说道:“罗姨娘的话,父亲和祖母应该听的清清楚楚了吧,今儿个这事情,若是父亲和祖母还是要偏袒华姨娘、罗姨娘的话,我这个做小辈的,也无话可说,只要一句话,我就当今儿个是做梦,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这个孽障! 林相爷掐死林轻染的心都有了,不依不饶,将事情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让他的脸面尽失,最后她倒好,来一句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说王太医了,就说徐大公子这尊大佛还在这里,能这么轻易的算了吗? 这位可是无风还要掀起三尺浪的,现在这风都起了,若是不合他心意,这浪不知道要掀多高呢! 林相爷铁青着脸,一双眉头皱的几乎打起了结来。 因为林相爷愁绪万千,一时间倒是疏忽了两位妾室的争斗。 林轻染存心看她们狗咬狗,林轻音对华姨娘亦是恨之入骨,此时瞧她如此狼狈,只在一旁看热闹。 林轻细倒是有心上前帮自个儿老娘一把,可是瞧着似是疯狂的罗姨娘,她实在没有勇气上前,等瞧到华姨娘双目翻白时,一个咬牙,狠了狠心,上前一步,却被罗姨娘那赤红、似要滴血的红眸瞪了一下,那双腿就如同注了铅一般,有千斤之重,再也迈不开半步! 第489章 濒死的鱼 林老夫人一向与华姨娘不和,此时见她吃亏,心中只觉得解气的不得了,更不会出言喝斥罗姨娘。 再说了,她既然知道罗氏婚前行为不端,怎么不给她提个醒,害她出了这么大的丑,说不得今儿个这一幕,这贱人已经思量了许久,为的就是狠狠地打她的脸。 这般一想,只恨不得罗姨娘掐死华姨娘才好,到时候用个争风吃醋的罪名处置了罗姨娘,省的败坏林家的名声,也算是一举两得。 房里的丫头,原本想上前拉开二位姨娘,但见主子都没发话,踌躇了片刻,众人也都当没看见一般,垂下了脑袋,让自个儿变得透明。 徐长卿却是没有垂下脑袋,不但没垂下脑袋,反而一双凤眼睁得大大的,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仿佛瞧着什么有趣的事情,就差没拿旗,为二人摇旗呐喊,拍手叫加油了。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华姨娘就这样被罗姨娘掐的眼珠子直直的往上翻,连露出的额头都隐隐的发紫。 林轻染瞧着火候差不多了,给了怜月一个眼色,对方不着痕迹的点头。 忽然,罗姨娘只觉得手臂一麻,右手像是不被控制的伸到华姨娘的脸上,使劲抓去。 即使动作是无意识的,可是罗姨娘心中对华姨娘的恨意,以及这些日子因华姨娘而忍受的憋屈和不甘,加上自个儿所要面对的惩罚,所有的一切聚集在一起,让她从心底激发了一股想要疯狂的怒火。 罗姨娘在事后,甚至想不明白自个儿当时怎么就那么大的火,也想不起来自个儿当时到底做了什么。 她想不起来,可是众人却是看的清清楚楚,罗姨娘的手一把扯下华姨娘戴在脸上的面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言不发的,用自个儿修长的指甲一把抓上了罗姨娘红肿的鼻子,一下,两下,三下…… 原本就发炎肿痛的鼻子,在那染着豆蔻的指甲下,被生生的一下一下的挖去,血溅落在白玉板的地上,像一滴一滴美人的血泪。 一屋子的人的吓得连尖叫阻止都忘记了,整个屋子死亡般的寂静。 片刻之后,林轻细率先回神,失声尖叫起来,众人也都回过神来,一屋子充满了丫头婆子们的惊呼声,可是却没有人敢上前一步。 罗姨娘那血红一片的眸子,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模样,不想变成第二个华姨娘的话,自然都乖乖的呆着。 华姨娘的神志是在丫头婆子们的惊呼声中回来的,她只是感觉到自个儿的鼻子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疼,有粘稠带着血腥的水沿着她的唇一点一点的滑落,诸多的从唇滑过,滴落下去,落在她的裙摆上,滴滴嗒嗒的声音,仿佛如鼓捶一般,几乎能撞破她的耳膜。 还有些血丝,从她的唇缝中流入嘴中,有种腥脓的味道,让她隐隐作呕。 不知道怎么的,华姨娘此时却是不合时宜的想起她曾见过的厨房杀鱼的情景,鱼儿被刮鳞刨肚,却未能死去,却还在瓷盆中拼命的蹦跳挣扎。 她觉得这一刻,自个儿就是那条鱼,惊惶的,绝望的,残酷的…… 第490章 刽子手的人选 她觉得这一刻,自个儿就是那条鱼,惊惶的,绝望的,残酷的…… 华姨娘就如同神志被抽离了一般,感受着嘴中血腥脓臭之气,似乎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因为此刻发生的事情太过恐怖,她极力隐藏的伤处,被众人发现,这巨大的打击,已经让她无所适从了。 被害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可是害人的人却无法淡定了,罗姨娘在将华姨娘的鼻子抓烂了一半之后,慢慢的回过神来,她看着仿佛成了血人一般的华姨娘,又傻傻的将自个儿沾满了鲜血一般的手举起,贴近观察了一番,仿佛骤然失明了一般,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突然之间,尖叫了一声,双眼一番,整个人一软,倒了下去。 林轻细终于有勇气上前,一把搂着华姨娘,仰头看着华姨娘血肉模糊的脸,呜呜的哭了起来,感觉的粘稠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在她的脸上,明明温热无比,可是她去禁不住颤抖起来,华姨娘似是感受到她的颤抖,低头凝视着她,先是茫然的神色,然后忽然在她黑白分明的瞳仁中看见她血肉模糊的脸,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她的唇上传了出来,然后双目一翻,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而随着华姨娘的晕倒,林轻细的神经也紧绷到了极顶,此时再也绷不住了,弦断,她亦是随着自个儿的娘晕了过去。 屋子中瞬间乱成了一团,不管是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林相爷,还是老谋深算的林老夫人,都被骤然发生的事情,给吓傻了,而丫头婆子们则是不但吓傻,还在尖叫。 倒是徐大公子双眼直视现场,眼珠子动都不动的看着,那专注的模样,看的林轻染有些哭笑不得。 林轻染半拥着身子颤抖的林轻音,看了看昏过去的罗姨娘,又看了看昏倒在一起的华姨娘母女,耸了耸肩,摇头暗自叹息:这都是什么神经,这么点事情,居然全都晕过去了,想当初,她面临的可不是这么点事情。 林相爷和林老夫人真的没有法子形容自个儿此时是个什么样的心情,他们母子的心中其实都存着心思。 林老夫人希望罗姨娘和华姨娘这两个祸害同归于尽,还林家内宅一片安宁,可是瞧着二人晕了过去,却又有些无所适从。 林相爷则是想要给华姨娘一个狠狠地教训,然后再狠狠地处置了不守妇道的罗姨娘,却被华姨娘的脸吓了一跳,他以为的清秀绝艳的美人,什么时候居然有了一颗胡萝卜的鼻子,一时惊怔之下,却还得华姨娘连胡萝卜鼻子都没有了。 瞧着那张血肉模糊,看不出丝毫美感的脸,林相爷实在生不出怜惜来。 林轻染极为无奈的摇头,叹息道:“这可如何是好,还等着问清楚,给自个儿讨个公道呢?” 她笑容满面的看着林相爷,道:“父亲,您说怎么办?” 她的笑容非常的真挚,从来没有过的如此灿烂,如同春天枝头盛开的花朵:从今天开始,华姨娘会一点一点的心碎,最后耗尽了心血而亡,她怎么会不笑得开心? 而,刽子手自然由她的好父亲担任,再好不过了! 第491章 垂死挣扎 而,刽子手自然由她的好父亲担任,再好不过了! 林相爷正因为两位妾室的事情,已经气的吐血,尤其是还有外人的前提下,一个给她戴绿帽子,一个毁了容,却还在他面前搔首弄姿,勾得他上火,不但如此,还毒杀婆母,哪个都容不得? 这口气早已憋得难受,听得这话,想也没想,当下怒道:“怎么办?都给我拖出去……”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老夫人给打断了。 “拖出去,送到北苑!” 林老夫人瞧着地上躺着的罗姨娘,想着到底是同出自罗家的姑娘,心中的怒火消了一些,叹息道:“眼看着快过年了,这年根岁底的,莫要添什么杀戮!先送到北苑,等年后出了正月再说吧!” 北苑最是荒凉,很少有人出入,囚禁人的不二之地,这二人虽然该死,可是一下子真的死了两个姨娘,难免不会传出什么风声来。 见林相爷面色松动,又开口道:“华妃娘娘有了身子,若是因此气到了,咱们也对不起皇上啊!” 林相爷一个激灵,怎么将这事忘记了? 可他看了看双眼发亮的徐大公子,心中有些担心,不由得将目光落在林轻染的身上。 林轻染接受到他的目光,瞧着他那模样,越发的瞧不起他,不过却难得大发慈悲的放他一马,接着林老夫人的话说:“是啊,年根岁底的,莫要坏了明年的好兆头。” 林相爷觉得终于从林轻染的嘴里听到了一句人话,听了此言,正准备挥手让人抬人出去。 此时林轻细幽幽的醒来,刚好听得林轻染的话,心中不但没有感动林轻染的宽宏大量,反而一跃而起,怒气冲冲的瞪着林轻染,因为刚刚昏倒,她都上的钗环乱了,衣衫也起了皱褶,瞧着显得狼狈不堪。 她冲上去时,怜心怜月就要挡着,却被林轻染一个眼色制止了,林轻细目光狠毒的盯着林轻染,喝道:“是你的诡计,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对不对?” 林轻细还搞不清眼前的状况,还敢对她大喊大叫,当真是好大的狗胆,林轻染微微一笑,轻声细语道:“四妹妹,你不会是吓傻了吧!今儿个事情再明白不过了,是两位姨娘合伙要毒害祖母,怎么又成了我的算计?你要陷害人,总得找个好说词啊!” 林轻细瞧着她的笑脸,真恨不得冲上去撕烂了,她咬着唇差点出血,才忍住自个儿的冲动,怒道:“空白无凭,说不得是你和罗姨娘一起陷害我姨娘的呢?” 林轻染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捂着唇笑了起来:“四妹妹越说越离谱了,说我算计倒也罢了,却还说罗姨娘与我合谋,你见过有谁用自个儿的清誉做代价,谋算别人的吗?难不成罗姨娘是吃饱了撑的,嫌弃自个儿的名声太好了!” 林轻染笑了半响,才止住笑声,瞧着林轻细那张涨红的脸道:“不过丝四妹妹说得也有道理,总不能听罗姨娘一面之词吧!这样吧,刚刚罗姨娘也说了,华姨娘扣了她的帕子,逼着她为华姨娘办事,又说华姨娘给了她毒药,想必应该没用完吧,不如让人去华姨娘房里搜上一搜,到时候自然就一目了然了!” 第492章 好戏连台 正在想着怎么不显山不显水的,安排搜查华姨娘的卧室,现在林轻细主动提起来,也算是瞌睡有人送枕头了。 林轻染瞧了地上无声无息昏迷着的华姨娘,眸光闪亮,如同夏日的艳阳,无声的勾唇:既然你的女儿上赶着送你进地狱,我也只好成全她了! “祖母,您看这……?”林轻染眸光流转,鬓间钗上的缨络洒洒作响,窗格间透进的光照耀在其上,炫目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笑盈盈的看着林老夫人。 这个她一直瞧不上眼的孙女,嘴巴虽然厉害,却是个有孝心的,居然背着自个儿,暗自替她向云王求药。 林老夫人有些感动了,当然,她也想掌握住拿捏华姨娘的把柄,若是真的从华姨娘房中搜出帕子和毒药的话,不管是华家还是华妃娘娘问起,都能理直气壮的面对。 林老夫人想到的,林相爷自然想到了,所以并没有出声阻止,沉默的听任林老夫人吩咐身边的丫头婆子去华姨娘房中搜查。 林轻染睁着一双古井般剔透的眼眸,很是认真的看着丫头婆子离去的背影,然后微微的勾了勾唇畔。 她本就生的极好,此刻唇角轻轻扬起,表情看不出是如何的讥诮尖锐,可是落在有心人的眼中,却是显得异常的冷酷妖娆,红唇所扯出的优美弧度,只觉得冰冷刺目。 “你还有脸笑得出来?”林轻染的笑脸刺激着林轻细每一根神经,有种摧毁一切的冲动,一步步逼近:“林轻染,你的心肠可真歹毒,你的手段也真厉害,居然能将我们母女逼到如此的境地。害的我娘如此凄惨,你满意了?毁了我娘的容,你够了吗?” 她双目赤红,似是要冒出火来,模样异常的狰狞吓人。 够了吗? 当然不够,没让这群恶魔们坠入地狱,怎么能够? 林轻染面色浅浅,笑容淡淡道:“四妹妹,你莫要胡搅蛮缠了,行不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个嫡出的姐姐,就如同我不喜欢你这个庶出的妹妹一样,可是再不喜欢,我们总是姐妹,所以我怎么都不会像四妹妹这样,空口无凭的诬陷人。虽然我现在被册封为昭华郡主,可是到底是林家的女儿,再怎么吵,再怎么闹,林家的名声还是看重的。四妹妹你也是父亲的女儿,事情已经明白在眼前了,难道你还要继续不顾脸面的闹下去不成?四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林家今儿个的脸面丢的还不够?” 林轻染直视着林轻细,如同天下任何一个苦口婆心的姐姐一般:“到底是一家人,有了嫌隙,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说?你瞧你这模样,是恨不得一口吞了我啊。你口口声声什么都是我的错,难道是我逼着华姨娘算计罗姨娘的,是我逼着华姨娘给祖母下毒的?孰是孰非,大家都看的明明白白,四妹妹却非要颠倒黑白,难不成四妹妹今儿个是打算豁出去了,不要这名声,脸面,也要落得凶悍刁蛮,诬陷嫡姐的恶名了?” 当然不会让林轻细只落得这样无足轻重的恶名,太便宜她了,自己又怎么能甘心? 第493章 炮制恶名 当然不会让林轻细只落得这样无足轻重的恶名,太便宜她了,自己又怎么能甘心? 她可是早就准备了更好的恶名,在等着她呢? 林轻染缓缓一笑,新仇旧恨个个深如血海,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林轻细是被这话彻底的给激怒了,脸上露出恼恨到了极点的神色,怒喝道:“我还要什么名声,脸面,现在的我还谈什么名声脸面。可是我告诉你,你害我如此惨,我也不会放过你,会让你知道我也是不好惹的。” 说着,她的手就高高的举起,对着林轻染洁白无暇如羊脂玉的脸颊甩了过去。 她之前名声已经坏了,若是今日华姨娘的罪名坐实,她即使身为相府的小姐,也谈不上什么好前程,好姻缘了! 与其束手就擒,还不如先狠狠地教训小贱人一番。 知琴一个箭步上前,眼明手快的抓住林轻细行凶的手臂,一个巧妙的逆转,反手就钳制住林轻细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个钳制住了。 这个动作落在众人的眼中,也只是知琴忠心护主,阻止了林轻细伤害林轻染而已,可实际上,知琴另一只手,在林轻细柔软敏感的腰部,狠狠地掐了几把。 林轻细吃痛之下,神情越发的狂怒,不停的扭转挣扎不说,嘴里更是尖叫厉骂:“林轻染,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这时候装什么姐妹情深,啊呸,你这烂了心肝的贱人,害人精,满嘴假仁假义,其实就是个黑心黑肺,心狠手辣的……” “闭嘴!”连一贯对林轻染看不顺眼的林相爷都听不下去了,这是姐妹吗?就是仇人也不过如此啊! 更别说今儿个对林轻染生出些微维护之情的林老夫人,气黑了一张老脸,指着林轻细,喝斥道:“你个孽障,孽障……家门不幸啊,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障?” 还真不愧是母子,连骂人的话都一样啊! 林轻细心中闲淡的嘲讽着,面上却是一副波澜不兴的表情,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口气也更加的镇定,语气寡淡道:“祖母,父亲,我瞧四妹妹有些不对劲啊,怎么像是换了个人似得?她这模样,倒像是被什么不祥之物给克着了一般,这般口无遮挡的,哪里像是之前那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四妹妹是从庄子上回来的,难不成是在庄子上招惹了什么脏东西不成?” 她蹙眉端详了林轻细半响,才道:“若是真的这样,可要请个高人回来,好好给四妹妹去去煞气!” 去去煞气?小贱人这是当她是妖魔鬼怪吗? 她好狠毒的手段,这是要给她安置上魔障的名声啊! 林轻细气的快爆掉了,死命的挣扎着,可是也不知道知琴哪里来的力气,一双手就如同铁钳子一般,将她钳制的紧紧的,无论她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 就因为无法挣脱,她就更加的愤怒,气恼,嘶吼:“小贱人,我们母女到底哪里碍着你来了,你要这样害我们?放开我,狗奴才,你放开我。林轻染,小贱人,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勾三搭四……不要脸的贱货,我等着看你下地狱!” 第494章 没啥大不了的 就因为无法挣脱,她就更加的愤怒,气恼,嘶吼:“小贱人,我们母女到底哪里碍着你来了,你要这样害我们?放开我,狗奴才,你放开我。林轻染,小贱人,你个不要脸的贱货,勾三搭四……不要脸的贱货,我等着看你下地狱!” “勾三搭四啊?”徐长卿此时忽然笑得魅力十足的开口,看的人心肝儿砰砰跳,声音也醇厚如香甜美酒般醉人,很容易让人疏忽了他话中的深意:“不知道林四小姐这三啊,四啊的怎么算的?” 这般说着,他的笑意更盛了三分,笑容中带着十二分是杀气:“林四小姐最好跟我说清楚,我这妹子清白的连珍珠都赶不上,怎么在四小姐的嘴里,就成了……哎呦,那个词,我一个子汉大丈夫都说不出嘴,怎么林四小姐却能张口闭口的说着,要这么看来,林四小姐自个儿倒像是那等贱货了!”贱货二字,被徐长卿咬的特别重,生怕别人没听清一般。 这还叫说不出嘴? 林轻音目瞪口呆的瞧着徐长卿,再一次为他强悍震惊了:为啥每见一次徐大公子,她的认知都要被刷新一次。 徐长卿感觉到她注视的目光,妩媚流光的凤眼轻轻一挑,给了她一个勾魂夺魄媚眼,仿佛再说:别这样看我,咱很羞涩,会不好意思的。 明明轻佻的动作,可是由他做来,却半点轻浮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有种无法言说的魅力。 但林轻音还是猛的打个寒颤,忙惊慌失措的收回视线,一副心肝怕怕的样子。 林轻染瞪了徐长卿一眼,让他安分些,生怕她这捉硖的大哥吓了她那纯良的大姐姐。 被美人警告了一番的徐长卿,无趣的摸了摸鼻子,有些郁闷美人不懂他的幽默,不过徐大公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所以这份不快,他立刻决定转嫁到别人的身上。 站起身子,握了握拳头,修长的手指发出骨节交错的声音,笑容微微收敛了起来,但那杀意却越发浓郁:“说吧,林四小姐嘴里的三啊、四啊,都是些什么人,有没有扯上我——如果扯上我,我正好练练拳头,皇上昨儿个还训斥我武艺退步,让我多练练呢。” 眯了眯眼睛,笑道:“别看我这人长得斯文,可却喜欢动拳头,那一拳头砸下去,皮开肉绽的,骨头寸断的,那才叫一个痛快啊!” 说着,他还摇头晃脑了一番,仿佛十分向往的样子,而他的拳头又发出一连串的脆响,惊得满屋子的人都脸色发白。 林轻细更是牙齿打颤,她是个心狠手辣的没错,可说到底也是养在闺中的寻常女儿家,被徐长卿所说的练拳法子,没吓死过去,就已经算是坚强了。 可是徐大公子却还满足,看着她笑意更浓,杀气也更加的浓烈:“林四小姐尽管开口,你是我这妹子的妹子,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总得给我这妹子一点脸面,手下会有些分寸,不会要了你的小命,顶多也只是断胳膊断腿的,没啥大不了的。” 断胳膊断腿,对女儿家来说,比死还来的残酷,可人家却轻轻松松说着没啥大不了的! 第495章 憋屈的生不如死 断胳膊断腿,对女儿家来说,比死还来的残酷,可人家却轻轻松松说着没啥大不了的! 不说林轻细了,房里的丫头婆子中有胆小的,已经腿软跌在地上起不来了。 徐长卿笑得是春风得意,似是很高兴自个儿强大的杀伤力:“我这名声,想必东溟上下没有人不知道的,没啥我不敢做的事情,别说打的人断胳膊断腿了,就是杀了个把人,也没人敢说我一个不是的。”修长洁白的手指,抚了抚下巴,一副思忖的模样,自言自语道:“今儿个,我是断人胳膊腿,还是直接杀人呢?” 怎么听着,杀人跟踩死一直蚂蚁似的简单啊! 林轻细牙齿“咯吱咯吱”的作响,脸色白的吓人,无法挣脱,却将身子尽力的蜷缩,以此来掩饰她的惊慌恐惧。 她敢发誓,若是她再说半句林轻染的不是,那个把人想必就是她了。 “不是,我……我胡说的,这脑子……脑子……似乎不做主。” 林轻细既不想断胳膊断腿,也不想成为那个把人,最后只能狠狠地的忍住胸腔中的怒火,逼着自己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林轻细眼泪狂流,有什么比自个儿主动承认脑子不做主还让她憋屈的呢? 她这是变相的附和林轻染说她沾染脏东西的话啊! 这简直是用刀子在捅她的心,血淋淋的疼! 林轻细这一刻憋屈的真恨不得就此死去,也比眼下来的强,只可惜,她是个胆小惜命的,虽然觉得耻辱的生不如死,可到底没有勇气真的去死! “脑子不做主啊?莫非四妹妹真的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不成?”林轻染大声的说道,思忖了一下,做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凑了过去,附在林轻细的耳边道:“贱货,你生来就是个贱货,别忘了这满府上下,有几个不知道的你当初就是因为犯贱,才被送去庄子的!你和你那贱货的娘一样,天生就是一副贱骨头,所以才上赶着做妾,贱人生贱人,天生的贱货母女组合,瞧着让人不践踏一下,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林轻细脸色涨的发紫,双目瞪圆,气的理智全无,若是眼光可以杀人,林轻染只怕死了十次都有了,怒急的她,已经忘了徐长卿的威胁,双手被钳制,就想用脚去踢林轻染,却被一旁的怜心,一脚给踩住,又痛又恼之下,只能拼命挣扎,嘴里骂骂咧咧:“你才是贱货,你娘也是贱货,你姐姐也是贱货,你们都是贱货,你们才是天生的贱骨头,生来就是被人践踏的贱货……” 林轻细骂的很大声,很难听,气的林相爷差点晕过去,他记忆中的四女儿,温柔大方,端庄得体,最得他欢心,此刻这个满嘴污言秽语,疯婆子般的少女,绝对不是他那个温柔可人的女儿。 这一次不用林轻染开口,他自个儿就信了林轻细被脏东西缠身的说词了。 若不是被脏东西缠身,这么些污言秽语怎么能从自家女儿的嘴里吐出,传扬出去,只怕众人要指着他的脊梁骂他林府没家教的! 第496章 老贱货生小贱货 若不是被脏东西缠身,这么些污言秽语怎么能从自家女儿的嘴里吐出,传扬出去,只怕众人要指着他的脊梁骂他林府没家教的! 林相爷面沉如水,冷声对林老夫人道:“母亲,我看细儿真的是沾染了什么脏东西,这魔障的!” 当然是沾染了脏东西,否则岂不是说她林府的小姐没有教养,她这个祖母脸上也没有光彩啊。 林老夫人点头应下:“相爷放心,我会请高人来做法驱除脏东西的。” “我没有魔障,我没有沾染脏东西……父亲,是小贱人害我!是小贱害我……” 林轻细本能的觉得林轻染的提议不会只是坏了她的名声那么简单,此刻听得林老夫人和林相爷三言两语定下她魔障,沾染脏东西的名声,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尖声嘶吼起来,可是她越是这般,越发的坚定林老夫人和林相爷认知——四丫头惹了脏东西了,否则怎么会如此性情大变?这疯疯癫癫的模样,比起街头杀猪的,更觉得可憎! 林轻染瞧着困兽般的林轻细,又缓缓地开口,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温柔入骨的说道:“贱货,贱货……小贱货,老贱货,你们母女才是货真价实的贱货,你那贱货娘,一面假惺惺的做出清高的姿态,一面使出百般手段,勾着男人上床,这么样一个不要脸,不知道羞耻的女人,又怎么不是老贱货?而老贱货自然只能生出小贱货,你给我记住,你娘已经贱的不能再贱了,而你却比她更贱!” 林轻染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非常的低,别人自然听不见,而且她的表情十分的温柔,几乎柔得能要滴水一般,怎么都不能与她的话形成半点联系,所以没有任何人怀疑林轻染,反而觉得她是个温柔和善的姐姐,连林轻细如此辱骂她,她都耐着性子劝慰着。 所以众人再瞧着林轻细双目通红,像是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兽,疯狂的想要挣脱知琴的钳制,攻击林轻染的时候,都对她生出了厌恶来,如此不知好歹的,实属世间罕见,不说别的,光是她辱骂仙去嫡母的话,就足够家法处置的了。 看来林相爷对林轻细这个女儿还是有些感情的,这时候还没出言惩戒她。 嗯,不下个狠手,怕是林相爷下不来决心啊! 林轻染对着知琴二人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一起放开了林轻细。 已经气的理智全无的林轻细,想也没想,就一头朝着林轻染扑过去,林轻染似是没有想到林轻细扑上来,一下子撞在一旁的桌子上,手随意的一扫,那桌上的茶盏酒杯摔破了,林轻细恨死了林轻染,手下一个迟疑都没有,众目睽睽之下,捡起碎片就朝着林轻染那美如白玉的脸上划去。 有怜心,怜月在,怎么可能让林轻细伤到林轻染? 怜月一个错身,一下子就抓住林轻细行凶的手,林轻染上前,“啪啪”连甩了她几个大耳光子,只打得她头晕脑转,才停手。 这还不算,她还顺手抄起另一杯徐长卿喝到一半的茶水,神色不变的准确泼在林轻细的脸上,水不多,却恰好能浇湿她脸上擦上的一层香粉,痕迹斑斑。 第497章 栽赃,不只是坏人会! 这还不算,她还顺手抄起另一杯徐长卿喝到一半的茶水,神色不变的准确泼在林轻细的脸上,水不多,却恰好能浇湿她脸上擦上的一层香粉,痕迹斑斑。 不但如此,林轻细的眼角还沾染了两片腥绿的茶叶,原本画的异常精致的眉毛,随着水珠儿滚落,可笑的只剩下半个,怎么看怎么的惨不忍睹。 徐长卿毫不留情的嗤笑了起来,林轻细在他的嗤笑声中越发的挣扎,手中的碎片越发的想要划破林轻染那完美的脸庞,都是小贱人的错,若不是她,自个儿怎么沦落到被徐大公子耻笑的境地? 林轻染露出清淡的冷笑,声音清脆的大喊:“祖母,父亲,你们看看,四妹妹好像开始发疯了啊!” 林轻细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要收回自个儿的手,可是怜月怎么容得,这么一番挣扎,落在别人的眼中场景是这样的:林轻细高举手中的瓷片要毁了林轻染的脸,怜月忠心护主抓住她的手臂,林轻染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脸色有些发白,眸光闪烁,怎么瞧怎么的惹人怜惜。 林老夫人忍不住勃然大怒,林轻细这个孽障,实在是胆大包天,在她的房中居然对自个儿的嫡姐动手,若是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不知道要多张狂。 “孽障,你到底闹腾什么?” 林相爷也被气的牙齿发痒,这个四丫头,怕是真的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否则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今儿个蠢成这副模样?当着徐大公子的面伤害林轻染,她是怕徐大公子不发飙,是不是? 林老夫人发怒了,一旁的丫头婆子全都像是被解开穴道一般,抬头忙上前将林轻细一左一右的抓住,知琴也将林轻染扶住站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知琴搀扶的动作有些粗鲁,林轻染的眉头微蹙,细细的动了一下手臂,手臂像是伤了,艰难动了动的模样。 林轻细瞧着林轻染那装模作样,眼中更是怒火中烧:她刚刚那么一下子,根本就没伤到她,这最爱做戏的小贱人,居然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 难不成,小贱人成了纸糊的了,这么轻轻一下子,就碰坏了? 林轻染抬了抬另一只未曾受伤的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额发,正巧遮住自个儿脸上的表情,却又能让林轻细看的清清楚楚,眼梢轻挑,唇畔微勾,挑出一抹讥诮的弧度,无声的说道:小贱货,我就是栽赃你,又怎样? 栽赃,可不是坏人会啊! 林轻细气的胸口翻滚,只恨得将眼前的恶女碎尸万段了,才是心思! 林老夫人见林轻染蹙起的眉头,就知道她受了伤,再看徐大公子,一张脸已经黑沉沉的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当下变了脸色,厉声呵斥林轻细道:“我看你是真的脑子糊涂,发疯了,居然对你二姐姐下这么重的手!” 林轻音忙走到林轻染的身边,捧着她的手,眼眶子都通红了起来,瞪着林轻细道:“四妹妹,你好狠的心,居然要毁了二妹妹的脸,有你这样做妹妹的吗?今儿个事情,祖母、父亲都看的清清楚楚,孰是孰非,自有长辈做主,你为何死咬着二妹妹不放?难不成你以为祖母和父亲,会纵容你伤人不成?” 第498章 祸害林府 林轻音忙走到林轻染的身边,捧着她的手,眼眶子都通红了起来,瞪着林轻细道:“四妹妹,你好狠的心,居然要毁了二妹妹的脸,有你这样做妹妹的吗?今儿个事情,祖母、父亲都看的清清楚楚,孰是孰非,自有长辈做主,你为何死咬着二妹妹不放?难不成你以为祖母和父亲,会纵容你伤人不成?” 林轻音似是说道动情之处,抬头看向林老夫人,哽咽道:“祖母,您今儿个可看到了,这么些年来,四妹妹仗着一张巧嘴,两面三刀的功夫,面上温和,背地里却对二妹妹动辄喝骂动粗,二妹妹不知道吃了多少的亏,流了多少的眼泪。好多次,我都忍不住要禀告祖母和父亲,二妹妹却说不能给长辈们添堵,一直都忍了下来。今儿个,我是实在忍不住了,四妹妹当着祖母和父亲的面,都要毁了二妹妹的容,若是不惩戒一番,只怕私下里杀了二妹妹都有可能。” 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苦求道:“祖母,你可要替二妹妹做主啊!” “咔嚓”一声脆响,林轻音的话刚刚落下,徐长卿手拍了一下鹅颈椅的扶手,扶手就碎裂了。 林老夫人当下眼角一抽,怒气滔天,脸色气的清白,指着林轻细道:“孽障,好狠毒的心肠,来人,给我打盆冷水,将她昏沉的脑袋浇醒过来!” 一听到要用冷水浇,林轻细顿时慌神了,这可是冬日,冰冻三尺啊,若是冷水浇下来,只怕她不但要冻成冰人,连带着身子都要伤了。 林轻细是有娘陪着的人,自从她来了初潮之后,华姨娘就曾教过她,女儿家的身子最是娇贵,到了冬日要倍加保暖,否则一个弄不好,对日后的生儿育女会有很大的影响。 所以林轻细这一次是真的急了,也真的怕了,她实在没有想到林老夫人会这么狠,为了给小贱人出气,居然对她下这样阴毒的招数。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为自个儿辩解,“好姐姐”林轻染已经出声为她求情道:“祖母,这大冬天的,这冷水就别泼了,我看二妹妹是真的被什么脏东西魔障了。”皱着眉头思索,不解道:“要说二妹妹是从庄子上被魔障的,可是回来这么多天了,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子?难道是——家中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林老夫人闻言大吃一惊,却也不得不赞同林轻染的话,昨天她林轻细过来跟她请安,还一副进退有度的模样,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难不成府中真的有什么脏东西不成? 林老夫人目光落在林轻细的身上,见她钗环散乱,双目赤红,面目惨白,那副模样越看越像是中了邪的样子,心中咯噔了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就在林老夫人心中惊疑不定之时,搜查华姨娘房间的丫头婆子回来了,知书的脸色异常的难看,手中拿着一个红布包着的小包裹,隐约可以看出人形来。 林老夫人心中一沉,似是已经猜出那小包裹中是什么,心中只恨不得将地上昏迷不醒的华姨娘摇醒,直接点了天灯才好——这祸害是要害死林府啊! 第499章 釜底抽薪 林老夫人心中一沉,似是已经猜出那小包裹中是什么,心中只恨不得将地上昏迷不醒的华姨娘摇醒,直接点了天灯才好——这祸害是要害死林府啊! 心中七上八下,林老夫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知书,等候着她将谜底揭晓。 徐长卿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走到知书的身边,动作优雅的挑起那红布,露出里面的人偶。 仿佛什么都不懂的一般,拿出人偶,笑吟吟的仔细端详:“好可爱啊!我也好想要。”他将目光转向知书,询问道:“是从华氏的房中搜出来的吗?” 好想要! 众人都有种仰天长叹的冲动,这世上敢这般理直气壮的对着人偶叫出我想要的,怕是也只有这位被皇帝捧在手心中的徐大公子了。 别人别说想要了,只要露出丁点的兴趣,只怕就要被皇上拖出午门直接砍了脑袋! 林轻染瞧着笑得一副纯真无邪的徐大公子,对这位便宜大哥的演技抱以十二万分的佩服,她才不信徐长卿不知到手中的人偶是用来行巫蛊之术。 林轻染记得曾经轰动一时的巫蛊之乱,都城当年有巫师,以巫蛊之术迷惑百姓,其中有些手段了得,已经祸害到后宫,将巫蛊邪术教给嫔妃们,以至于嫔妃们嫉妒,怒骂,相互陷害,相互揭发,天天都有人向皇帝告密说有人行巫蛊之术诅咒、祸害皇帝及妃嫔,一时间后宫大乱,人心惶惶。 皇上每日为朝堂大事烦心之余,还要为后宫之事挂心,这番闹腾,令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巫蛊之事,令人全城搜捕那些巫师,更是派出可信之护卫,搜查后宫嫔妃居所,大臣之家,连百姓的家中都不曾放过,这么一番大动作,自然搜出不少巫蛊人偶器具等等,也抓了一大批行巫蛊之术的人员。 这些人在严刑拷打之中招认,自己用巫蛊之术诅咒皇上和其他的妃嫔,皇上大怒,下令处死了一大堆人,据说那菜市场的地上血流成河。 后来皇上下了文书,日后但凡再发现有人行巫蛊之术,不问缘由,一律处死,绝不容情,知情不报者,一律流放。 这样的大事,就算是徐长卿再胡闹,怕也不会半点不知。 林相爷自从看到徐长卿手中的人偶时,脑子就“嗡”的一下,仿佛几千只蚂蚁在啃咬着,疼的厉害。 他若是知道华姨娘房里会搜出巫蛊之术的人偶娃娃,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人去搜查的,虽说是华姨娘行的巫蛊之术,可他这个一家之主也不能推脱得了责任。 该死的贱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在皇上的严令下,行巫蛊之术,她是不是要林府上下几百口人为她陪葬啊! 林轻染将林相爷神色看在眼中,她知道这一次华姨娘的身后即使有华家,华妃娘娘,也绝望翻身的机会了。 因为没有一个大臣的妻子会是行巫蛊之术的人,不管华家能带来多大的利益,林相爷也不会在考虑将华姨娘扶正了。 釜底抽薪,永绝后患,是她现在的行事风格! 她知道,要打败华姨娘很简单,可是要一耙子钉死华姨娘,却不是容易的事情,也唯有剑走偏锋,现在看来,很有效! 第500章 嫁祸是件痛快事 她知道,要打败华姨娘很简单,可是要一耙子钉死华姨娘,却不是容易的事情,也唯有剑走偏锋,现在看来,很有效! 知书听了徐长卿的问话,点头恭敬的应道:“是从华姨娘房中搜出来的。” 说完,上前一步,低声在林老夫人耳边细细说了一番,林老夫人的脸色越听越难看,越听眉间的戾气越重,到最后射向华姨娘的目光中已经带了火星,林轻染真担心一个弄不好,只就要将华姨娘烧死了。 林轻染虽然不能听到知书所说的话,但是却能猜出她说得是什么:无非就是在华姨娘的房里发现了四个人偶,其中三个背后贴着他们姐弟三人的生辰八字,另一个是林老夫人的生辰八字。 而,知书担心被徐大公子获知,故而自作主张撕掉人偶背后的生辰八字的纸条,却又不敢不回禀给林老夫人。 林相爷也不是个笨的,从林老夫人那黑沉愤怒的神色中也能猜出几分,华姨娘用人偶诅咒林老夫人的事情来。 他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往日里温柔可人的华姨娘,怎么最近接二连三的犯错,今儿个甚至搞出什么巫蛊之术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她到底在搞什么? 难不成也疯了不成? 林轻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华姨娘这是怎么了,无缘无故弄什么人偶,难不成这是用来行巫蛊之术不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林老夫人闻言冷哼了一声:“就她那鬼样子,她还怕什么杀头?” 林轻染大吃一惊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华姨娘:“不会吧!父亲对她宠爱有加,我娘又早逝,她虽说是个妾室,可是在府中向来说一不二,即使现在罗姨娘管家,也丝毫不敢短了她什么。要说祖母对她微有严厉,可那也是为了她好,难不成她这人偶就是冲着祖母来的,若是这般,她这行为哪里还像一个媳妇的所为?” 林轻细被事件的发展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华姨娘的房中怎么会搜出人偶娃娃来,若是知道,她怎么也不会提议去搜的。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唯有先替华姨娘推脱了再说,回过神来的林轻细,也不顾被人钳制着,双腿一软,跪在林相爷的面前,神色凄婉的说道:“父亲,娘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她一向温婉大方,贤淑善良,您是知道的啊!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父亲你和娘一起这么多年,难道您不相信娘吗?” 林轻细的话让林相爷想起华姨娘往日的温柔小意,神情微微柔软了一些。 林轻染瞧着他放软的神情,潋滟生波的眸光微冷,淡淡的开口:“四妹妹这话说得可真有趣,什么叫华姨娘不会做这种事情,可是四妹妹别忘了,这人偶娃娃可是知书带人从华姨娘房中搜出来的,若是这人偶娃娃不是华姨娘房中,那就是知书栽赃的。”她冷笑一声:“知书是祖母身边的人,与华姨娘无冤无仇的,四妹妹这话难不成暗指,这人偶娃娃是……” 林轻染的目光看向林老夫人,眨巴眨巴眼睛,话说到这里就不肯再说了。 第501章 落水狗人人喊打 林轻染的目光看向林老夫人,眨巴眨巴眼睛,话说到这里就不肯再说了。 “林轻染,你胡说什么?我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林轻细恼怒异常的瞪着林轻染。 “不是那个意思?你说笑呢吧,知书是祖母的人,祖母与华姨娘一直不和,你这么说,不是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林轻染看了她一眼,微微嘲讽道:“四妹妹,若是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何必这么紧张呢?你瞧瞧你自个儿,鼻尖都冒汗了。”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无限同情一般:“四妹妹与华姨娘母女情深,骨肉连心,维护华姨娘也无可厚非,可你不该将脏水泼到祖母身上,华姨娘是你的娘,祖母也是你的祖母啊,你怎么能为了救娘就陷害祖母,让祖母担下这等大罪呢?难道你不知道巫蛊之术,是皇上明令禁止的东西,那是要杀头的啊!” 林轻细一下子变得惊慌起来,使劲的摇头:“我没有,祖母我真的没有!” 该死的孽障,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想嫁祸于她,妄想让她替华氏那个贱人担下这杀头的大罪! 林老夫人当下气的嘴唇都开始发抖起来,指着林轻细道:“孽障,你……”似是已经气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又瞪向林相爷:“看你生的好女儿!” 她就是再想教训华姨娘,也会知道轻重,这巫蛊之术一个搞不好,就会弄得满门流放,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会做? 也亏得林轻细说得出口! 林相爷是林老夫人养的,自个儿的老娘是什么德性也很清楚,贪念权贵,这等抄家灭门的大罪,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做的。 刚刚升起的一股子温软,立马消失了。 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华姨娘身上,那血迹斑斑的脸庞,让他升起一股子厌恶,怎么看,怎么觉得丑陋。 徐长卿看戏看到现在,似乎坐不住了,瞧着面色阵阵潮红的林轻细,又看了一眼似乎气的要断气的林老夫人,出声提醒道:“是不是华氏做的,将她叫醒了问问,不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林相爷、林老夫人开口,笑吟吟的直接吩咐身边的龙二:“去,叫醒她!” 徐长卿笑得那个花开四射,那灿烂的笑容却让林轻细浑身的骨头都冷了起来,明明房内暖盆中的银霄碳燃的正旺,可是她仿佛感受到冻的冰寒。 得了徐大公子吩咐的龙二,身影一闪,就消失了踪迹,再回来时,手中多了桶冰水,森森的冒着寒气,瞧着就让人感到一股子刺骨的冷。 龙二什么话不说,直接全部倒在华姨娘的身上,连带着罗姨娘身上都被溅上了。 这一下子,就是死人都给浇活了,不但华姨娘醒了,就连罗姨娘也睁开了眼睛,二人都环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就如同冬日的落水狗一般,让人很有摧残的欲望。 林老夫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将人偶娃娃正砸在了华姨娘的身上:“这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你怎么解释?” 第502章 郎人变身 林老夫人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将人偶娃娃正砸在了华姨娘的身上:“这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你怎么解释?” 华姨娘抖的如同冬日飘落的枯叶,脸色白的发紫,待看清地上的人偶娃娃时,面上却涌上一阵血红,她竭力替自己辩解:“老夫人,不是我的,我没有,我怎么会行此大罪之事?我怎么会做出这等无良之事?不是我,不是我……” 在慌乱惊惶之下,她将期望放在了林相爷的身上,双目含泪,楚楚可怜的看向:“相爷,你相信我,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华姨娘记忆中最多的是,林相爷对她的娇宠,即使刚刚林相爷有些冷淡,可是却还是她那个多情的李郎,她的李郎是不会不信她的。 她的姿态做的很足,是往日林相爷最不能抗拒的柔弱,平常里她只要露出这等柔弱不堪的神情,林相爷就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这些年,她的李郎几乎从未拒绝过她。 她能打败林夫人,成为林相爷最宠爱的女人,是因为她比林夫人更懂男人,更懂林相爷——他喜欢当大男子,无法抗拒柔弱的女人,所以现在的她将姿态摆的最低,最柔弱不堪。 可惜华姨娘此时面前没有放上一面镜子,否则她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信心。 此时的华姨娘别说楚楚可怜的美妙风姿了,简直惨不忍睹。 林轻染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万分舒心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知道,她最想看到的一幕即将上演了。 什么样的利刃都没有曾经对自己娇宠的男人捅来,来的痛。 今日,她就要华氏尝尝被自个儿心爱男人捅刀子的痛,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就如同,她娘当日那般。 林相爷瞧着落水狗一般的华氏,瞧着她故意摆出的柔弱姿态,不但没生出怜惜,反而升起一股子厌恶。 这一刻,仿佛多年的迷恋消散,他自个儿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样一个惺惺作态的女人,他居然捧在手心中这么多年? 这时候,林相爷竟然看透了华姨娘的虚假作为。 林轻染感受这林相爷觉悟的神情,心中不觉得痛快,只觉得悲凉,不知道是林夫人,还是为了当初的傻傻的自己。 男人的情深,原来靠着一张绝色的脸庞维系,若是此时华姨娘的脸还完整无缺,想必林相爷还依然沉迷吧! 想想当初自个儿母亲早逝,大姐姐被辱自杀身亡,幼弟失踪,她日夜煎熬,无心打理自个儿的容貌,否则以她曾经美若天仙的容貌,或许还能有个善终吧! 只是那样的善终,却是她所不屑的,玉石俱焚,虽然惨烈,却足以让那一对贱人生不如死,也算是替傻傻的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在她恍惚之余,听得林相爷的冷漠的声音响起:“我真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你还矢口否认。来人,给我拖出去,什么时候她认了,什么时候罢手!” 这是要屈打成招了! 林轻染优美的唇线挑起,如古井般深幽的双目之中有股幽亮的光芒在微微的跳动着。 第503章 一语中的 林轻染优美的唇线挑起,如古井般深幽的双目之中有股幽亮的光芒在微微的跳动着。 不,她的李郎是不会这么对她的? 事实俱在眼前,华姨娘却还不肯相信,她猛的爬到林相爷的面前,伸手死死的抱住林相爷的腿,凄厉无比的说道:“相爷,这不是真的,你不会对我这么无情的,对不对?真的不是我,我没有,真的没有,你怎么会这样对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林轻细心中恨死了林轻染等人,面上却带着一丝凄苦,苦苦的哀求着林相爷:“父亲,娘心地善良,平日连只蚂蚁都不忍伤害,是绝不会做出这等恶毒之事,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还请父亲查清了再说。” 看着往日嚣张至极的母女万分凄惨的跪在地上求情,林轻染是看的津津有味,连带着一旁的林轻音也是目不转睛,最后扬唇浅浅一笑,似嘲讽似愉悦:她想起当日林夫人被堵,床上出现衣衫不整男人时,也是这般跪在地上,求林相爷相信她的清白的场景。 她忽然理解林轻染这般计划的缘由,心中又是酸又是痛,目光转向林轻染时,却见她双目冰冷,仿佛置身事外般的淡然。 看着自个儿一直宠着疼着的女儿和曾经宠之入骨的妾室不顾颜面的跪在自个儿的面前苦苦哀求,林相爷的脸上有瞬间的迟疑。 林老夫人却是气的牙齿发痒,口气却极力淡然,但她的眉眼之间隐隐的戾气却显露出她此刻的暴怒:“误会?证据确凿,还说什么误会?难不成还非要我认下,是我栽赃陷害她的不成?你是华氏的女儿,维护她不错,可是事实俱在,还要红口白牙的胡说一通,若是真的关心你娘,往日里多劝上一劝,她也不至于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来。” 她边说边瞪着林相爷:“冲儿,娘知道你与华氏情深,可是你要想清楚,这巫蛊之术,是皇上明令禁止的,你若是轻饶了她,是不是打算要整个林家为她承担?” 林轻染无声的笑了笑:“父亲,祖母的说的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传了出去,咱们林府……” 她说着,示意林相爷看一看在一边抿茶的徐大公子。 林相爷浑身一震,想到徐大公子与皇帝之间的亲密,面色顿时变得冰冷起来,再没有什么温情了:“拖出去!” 林轻细急切的叫了起来,眼中一片赤红,道:“父亲,您不能这样对娘,你怎么能这样对娘?” 她不明白,林相爷往日对华姨娘千宠百爱,怎么转眼之间,那些深情就成空了? 娘的身子这么弱,只怕这一板子下去,就得去了半条命,父亲他怎么忍心? 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怎么会这样?她的李郎怎么变成了这样? 慌乱,绝望一起涌向了华姨娘,直到这一刻,她都无法接受林相爷的转变,心窝处仿佛被人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难受。 比起冤枉来,华姨娘更在乎林相爷无情的态度,郎心似铁,她怎么以为自个儿就是例外。 华姨娘的耳边依稀响起林夫人当日含着血泪的笑声:今日我的下场,就是明日你的镜子! 一语中的! 第504章 很痛,很绝望吧! 一语中的! 林夫人的预言得到了证实,华姨娘觉得灭顶般的难受,这些年她屈身妾位,所得意的就是林相爷的宠和爱,她也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否则当年心高气傲的她,也不会愿意委身为妾。 她一直以为,林相爷对她是真爱,可是这一刻,她看的清清楚楚,在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心中,她其实也不过是随意舍弃的,就如同曾经的被她嘲笑的林宛如那个笨女人一般。 在绝望之中,她拼命的想要抓住一个救命的稻草,当她狰狞的目光无意间瞧见林轻染微翘的唇线时,想也没想,就指着林轻染,道:“小贱人,是你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是你栽赃我,是你陷害我,对不对?” 像是找到了所有问题的关键所在,华姨娘语气越发的肯定:“是你,定然是你将那人偶娃娃藏在我房中,以此来栽赃陷害我,一定是……” 林轻染冷眼看着华姨娘,嘴角噙着冷笑,这个女人的智商还真的不错……到了如此慌乱的境地,还能一下子就能猜出事情的真相。 那人偶娃娃当然是她让人藏在她的卧室的,只不过很可惜啊,她就是猜到又能如何? 这种明知道真相,却无法洗清自个儿身上冤屈的憋屈,一定很难受吧! 林轻染很满意华姨娘天塌地蹦的神情,很喜欢她脸上浮现出来的绝望神色,这样的表情,她不陌生。 当年她在林夫人的脸上也曾见到过——她是个很讲究公平的人,她说过,她娘曾经的心痛绝望,心灰意冷都会让华姨娘一一体验,就半分都不会漏掉! 很痛,很绝望吧! 这样就对了,也不枉她费心设计了这么一出! 林轻染脸上出现错愕的神情,随后忍不住委屈的对着林老夫人,道:“祖母,咱们祖孙今儿个是招谁惹谁了,一个暗示您栽赃嫁祸,一个直接明示我栽赃嫁祸,哎……” 林轻音怜惜的拍了拍林轻染的手,道:“二妹妹,你别难受,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这世上的道理,可不是谁嘴巴厉害就信谁的。” 华姨娘还在喋喋不休的嚷着林轻染害她,徐长卿像是忽然不满意林府的茶水,猛地将茶盅狠狠地放在了桌子上。 林相爷心头一颤,“啪”的一巴掌甩向华姨娘,又不满足的踹了她一脚:“你给我闭嘴,若是再让我听你说一句小染的不是,我就让人将你拖出去,乱棍打死!” 华姨娘被打得一懵,脑袋也清醒了一些,整个人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傻瞪着林相爷,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林相爷被她用这样的目光看着,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 林轻染目光冷肃的看着这一幕,她知道,比起自己这边来,林相爷对华姨娘母女是有感情的,今儿个若是被栽赃陷害的人是自己,怕是林相爷不但不会不忍,还会暗自高兴吧! 现在,华姨娘的脸都成了这样子了,他还是不忍心。 不过,再不忍心也没用……华姨娘的巫蛊之术的罪名已经坐实,林相爷除了狠下心来处置她,再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她默默地,面无表情看着,清亮的目光里一道冷冷的星芒划过。 第505章 心如死灰 她默默地,面无表情看着,清亮的目光里一道冷冷的星芒划过。 果然,片刻之后,林相爷眼中的不忍褪去,恢复成清冷一片,对着傻愣着的丫头婆子道:“还不将她拖下去!” 林相爷虽然开始厌恶华姨娘了,可是也不想打板子,毕竟华家还在,华妃娘娘也在,可是不打不成啊,徐长卿虎视眈眈的在一旁,若是不狠狠惩罚华姨娘一番,他心中不满,在皇上面前随意的说上一两句,怕是这丞相的位置是绝对的坐不稳了不说,还要连累整个林府。 他不敢拿自个儿的前程,拿林府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来赌,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华姨娘。 若是华姨娘刚刚还心存奢望的话,此刻也因为林相爷的发话半点不剩了。 她终于和当初的林夫人一样,对这个男人不抱半点希望,心如死灰了:错将狼人当良人,她和林夫人犯了同样的错。 被绝望淹没的华姨娘没再嘶吼,只觉得万念俱灰般的被拖了出去,不多时就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听那叫声,就算是最肥壮的猪被杀的时候,也不能与之媲美,一声声的惨叫,只听得人汗毛竖起来。 而且绝对是一声比一声更凄厉,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了,只怕以为林府发生了什么命案呢,并且死的不是一两个,只怕是成群成群的女人。 林相爷听着这惨绝人伦的痛呼声,脸色非常的难看,毕竟是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的女人,这一声声的惨叫,如同重锤砸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些坐立难安,目光不由得溜向了门外。 好在,没过多久,大概也就十来声左右,那尖叫声就停了,林相爷猛的站起身子,朝门口走去,心中寻思着莫不是华姨娘被打昏了。 他刚刚走了两步,门外的婆子就撩了帘子进来,禀告道:“回老夫人,回相爷,华姨娘认罪了。” “认罪了?”林相爷眉头一皱,有种被耍的错觉,这般轻易就认下了,那他之前的担心显得多么的可笑。 虽然林相爷早就料掉华姨娘熬不住,定然会认罪的,毕竟这些年华姨娘养得身娇肉贵的,是熬不过板子的。 可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的轻易,他想着怎么也得昏死过两回,才会认下来吧! 林老夫人瞧着林相爷那一会儿青一会白的脸色,心中不快,对于这个儿子,她是真的有些失望了,这么多年,为了这么个祸害,弄得家宅不宁,连发妻都给逼死了,对她这个娘也多有违背。 现在这个祸害都认罪了,他却还一副不舍的模样,难不成真的要她这个做娘替那祸害顶罪了不成? 当真是寒了她的心啊。 林老夫人忍着心头的怒气,开口道:“既然认罪了,就拖去北苑,等候发落吧!” 反正这个祸害已经认罪了,就是皇上问起来,林府也能有了交代,顶多担上一个治家不严的罪责,挨上一顿训斥,比起包庇流放的大罪来,实在是不算什么。 这么十多下板子下去,华姨娘想必也是半死不活了,林老夫人积压在胸口多年的闷气一扫而空。 第506章 胜负已分 这么十多下板子下去,华姨娘想必也是半死不活了,林老夫人积压在胸口多年的闷气一扫而空。 甚至觉得这室内的空气都清爽了不少,瞧着地上似乎被吓傻的罗姨娘,都顺眼多了:“将罗姨娘也送去北苑。” 两个姨娘都是送,可是这语气中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下人的态度明显也客气很多,罗姨娘是个是识时务的,不吵不闹的出门,只是出门时,脚下一顿,到底不舍地上那早被吓昏过去的画师,流连了一眼,落在林相爷的眼中,寒光肃杀。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娘,不能这样对我娘……”林轻细回过神来,猛的站起身子,挣扎起来,神色狰狞。 林老夫人心头的不快又起了,那祸害生了个小祸害,有完没完? 她能轻松的处置了华姨娘,可林轻细到底是她林家的骨血,一时还有几分不舍。 林轻染在一旁,将林老夫人不耐的神色看的清清楚楚,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柔声道:“祖母,四妹妹怕是又魔障了,还是赶紧派人将她送回房去,这事情可不能传出去。” 说着,又对徐长卿露出一个极为甜美的微笑:“大哥是个正人君子,一向不喜欢多嘴,想必今日的事情是半句都不会漏出去的,”说完,又对一旁隐形般存在的王太医道:“王太医向来德高望重,更不是个喜欢嚼舌根的。祖母尽管放心好了!” 被点名的正人君子苦笑一下,点头道:“妹子说得是,大哥可不喜欢背后说人是非。” 混世魔王都这般说了,德高望重的王太医也只能含笑点头:“上嘴唇还能碰到上下嘴唇呢,哪家没有点磕磕碰碰,这点家事哪里需要宣扬啊!” 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巫蛊之术算什么,当初后宫之乱时,连降头离魂术都出来了,他还不是当着没看见,林府这点小儿科,实在没啥说头的。 林老夫人当下喜出望外,徐大公子和王太医这话可谓是另类的保证,不将今日之事外泄。 就连微微有些郁闷的林相爷当下也将那点儿女情长给抛了开去,喜笑颜开起来。 林轻细真的要快疯了,她的娘说不得此时正在生死线上挣扎,可是这些人却笑得开怀,这就是她的亲人啊! 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对林轻染等人恨之入骨,可是面上却不敢再表露出来,林老夫人能如此处置了她的娘,也就能如此处置了她,若是她们母女都被关进了别院,那可真的就寸步难行了。 林轻细此时对林相爷也彻底的失望了,她可不敢再指望她这父亲救她们了,若是她再被关进去,林相爷听信林老夫人和小贱人的话,那她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今日的事情,一定是小贱人的阴谋,可是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她在心中已经将林轻染咒骂了千遍,面上却只惨白一片,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 林轻细明白,华姨娘此番毁了容,又被栽赃送进了北苑,怕是再没有出来的一天了。 胜负一份,她们输了,输的彻底,只怕再难有翻身的一天了! 第507章 有话要说 胜负已分,她们输了,输的彻底,只怕再难有翻身的一天了。 好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就此放过小贱人!都是她的错,是她将她们母女害的如此凄惨!千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之恨啊! 徐长卿瞧见林轻细藏在眼底的阴毒,面色微沉,缓缓地开口:“中邪之人,还留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要让本公子也沾染邪魔之气?”声音冰寒幽冷,全身仿佛都笼罩了阴寒之气,似乎不满极了。 林老夫人一个激灵,立刻呵斥道:“都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四小姐送回去,没我的吩咐,不许再放她出来。” “祖母,我没有中邪,你相信我,我没有中邪……”林轻细此时无暇再顾及华姨娘,努力自救,可是林老夫人却怕她再说出什么不成体统的话来,已经厉声吩咐丫头婆子将她的嘴巴堵起来,将她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一路上林府上下的丫头婆子们都瞧得清清楚楚,她们亲眼看到之前那个温柔可爱的四小姐变成了疯疯癫癫的样子,变化巨大,对她中邪一说,深信不疑。 林轻染对华姨娘母女的悲惨下场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比起她们曾经对自己所做的,这实在算不了什么,充其量也不过是自作自受,若是她们不是想谋算她,她又怎么能算计到她们母女。 这二人就是毒蛇,若是生了半分仁慈之心,不异于是养虎为患,最后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长卿看着面色沉凝的林轻染,少女的目光明亮如星辰,如同琉璃之下的灯光,泓然一点,便可照亮人间。 他心中清楚,今日的一切,都是他这位妹子所策划的,说真话,这样的手段在宫中,他不知道看了多少。 世道就是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与其任人宰杀,不如自个儿做那把鱼肉别人的刀。 所以,他半点都没觉得林轻染有错。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王太医留下再为林老夫人诊诊脉,我就先告辞了。” 徐长卿站起身子,龙大将担在手臂出的银色狐裘披风给他披了起来,衬着他深蓝色的袍子,将侯门贵公子的身影衬托的非凡。 他说着,将下巴微微抬起,一双深邃的丹凤眼竟显出星河淡淡的璀璨,刚刚残留的肃穆冬意,因为他一个眼色都消退了,仿佛春天提前来临一般。 房里的丫头们瞧见,都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暗自赞叹:徐大公子不愧为东溟三大公子之一,就这份气度俊美,也非寻常公子能媲美的。 徐长卿似乎对此情景已经司空见惯,拢了拢披风,含笑对着林轻染道:“妹子,你送送哥哥我!” 这是有话要说的意思! “好。”林轻染恭恭敬敬的应道,对着王太医又是福了福:“如此有劳王太医为祖母诊脉了。” “郡主客气了。”王太医客气的回礼。 知琴也忙将白色狐裘披风给林轻染穿上,二人跨出房门,知琴等人都看出来,两位主子是有话要说,都很知趣的落后十步左右,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让二人可以说私密话,又能避嫌,还能注视周围的动静。 第508章 要不要试试? 知琴也忙将白色狐裘披风给林轻染穿上,二人跨出房门,知琴等人都看出来,两位主子是有话要说,都很知趣的落后十步左右,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能让二人可以说私密话,又能避嫌,还能注视周围的动静。 走到抄手长廊,徐长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轻染,见她也已经停住了脚步,风帽半遮住少女的如云的秀发,风吹起,衣袖翩飞,似随风飞舞,长廊的两旁的梅花暗香浮动,这一瞬间,不知道怎么的他的心中居然升起美人如玉,岁月静好的静谧之感来。 有调皮的花瓣落在她的肩头,他似无法抗拒诱惑一般,伸出手去替她拂去。 林轻染似是感觉到他的动作,后退半步,拉开与他的距离,歪着脑袋,微微抬手,如玉的素手将肩头的梅花花瓣轻轻的拂去,不经意的动作,有着无法言语的优雅,风帽滑落,清艳绝伦的容颜就那样露了出来,比梅花还洁白容颜,比花瓣还娇艳的红唇,每一样都透着少女特有的美丽,勾动着他的心弦,只是她的神情微微有些冷淡,似是有些戒备,仿佛十分不习惯男子的亲近。 林轻染轻轻的抬眸,静静的看了徐长卿一眼,眼神有些疑惑,似是不解的注视着他伸在半空中的手。 就是这么漫不经心,略带探索的眼神,却已经夺去天地万物的璀璨,徐长卿这些年出入宫廷如同自家的后花园,各色美人不知道见过多少,却仿佛是第一次被美色所惑,无法移开眼神。 神色自若的收回半空中的手,不见丝毫的尴尬,但若是细细观察,就能瞧见他微红的耳垂,徐长卿淡淡的说道:“咱们是兄妹,妹子不用太过客气。” 林轻染闻言挑了挑眉头,戒备之色散去,只是依旧保持着些微的距离:“大哥对妹子相助颇多,这份情,妹子记下了。” 她心中明白,今日能顺利的发落了华姨娘母女,徐长卿功不可没,若是没有他坐镇,怕是还要费些周折。 “你还是知道我的好的啊!”徐长卿笑意爬上了眉头,神色一展,眉飞色舞,灵动无比:“那妹子你怎么谢我今日的鼎力相助?” 林轻染轻轻一笑,将明艳的面容映衬如同春花般:“大哥刚刚也说了咱们兄妹莫要太过客气,说什么谢啊?” 徐长卿瞧着眼神狡黠的少女,又是轻轻一笑:“你倒是会打蛇上棍!”随即目光微微扫了四周,压低声音训斥道:“只是你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巫蛊之术被皇上所厌弃,怎么就不担心被识破了,如何收场?” 林轻染虽然极为感谢徐长卿三番两次的相助,听他如此说,脑子不自觉的生出警戒,立刻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低头轻声道:“大哥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小样,就她那点手段,还想瞒住自己。 徐长卿瞧着有些心虚低下脑袋的少女,心中没有丝毫的不快,却故意沉了沉脸色,冷哼一声,睥睨着她:“你胆儿见长了,学会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不出一个时辰,事情的真相就能明明白白摊开来,你要不要试试?” 第509章 脸红的徐大公子 徐长卿瞧着有些心虚低下脑袋的少女,心中没有丝毫的不快,却故意沉了沉脸色,冷哼一声,睥睨着她:“你胆儿见长了,学会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不出一个时辰,事情的真相就能明明白白摊开来,你要不要试试?” 还威胁她呢? 林轻染可不是被吓大的,听了这话,心中生恼,性子一起,当下抬起步子,大步往前走,直接将个后脑勺留给了徐长卿。 看着使了小性子的林轻染,徐长卿心情倍好,眉眼之间不但没有丝毫的恼意,反而有着无法掩饰的笑意,他是看出来了,这个妹子防人之心极浓,若不是将他当成自己人,才不会展现如此真实的情绪。 眉开眼笑的快步追了上去,徐长卿与她肩并着肩的走着,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柔语气哄着:“怎么了?生气了?” 林轻染斜视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不去试试了?” 徐长卿轻轻咳嗽了一声:“我不过随便说说,你不高兴,我不问就是了!” 这般轻易妥协的徐长卿,让林轻染怔了怔,随后柔柔的说道:“大哥,我不是瞒你,只是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担着。” 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击中徐长卿心中最柔软的存在,一时间,心下柔情四溢。 徐长卿眸色温柔如水,因为林轻染那话语中透露出来的萧索,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绚烂如夜空中星辰的瞳芒,声音越发轻柔,像是酒窖中存了多年的醇厚老酒:“日后莫要瞒着大哥,不管什么事情,你尽管跟大哥说,一切我替你担着,好不好?” 林轻染一愣,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抬头看着他,只觉得那乌黑的眼瞳幽深望不见底一般,像是个巨大的漩涡将她卷了进去,待她想明白过来,浑身一僵,似是无法再与他四目相对,极力压住心头的涌动的情绪,淡淡的说道:“谢谢大哥的盛情,只是有些事情除了自个儿,谁也担不了是不是?” 说着,径自大步离开,只是虽然神色沉静,似乎脚下的步伐有些急促。 徐长卿不由得苦笑:他是不是太鲁莽了些,好像是吓到她了? 不过,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容不得林轻染逃避,几步抢在了林轻染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但,这么多年来,只有女子对他示爱的份,他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对林轻染说什么,只是微热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林轻染。 他的呼吸就在耳畔,带着浅浅的茶香,林轻染的耳朵有些发痒,微微瑟了一下脖子,垂下眼脸,不动神色的退开些距离。 无意间抬头瞧见一向桀骜不驯的徐大公子那微红的脸色,林轻染忽然之间有些无措来,眼睑轻抖,被他这么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竟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足足有了片刻的凝滞,嗓子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移开视线落在那在风中摇曳的梅花枝头,她嘴角动了动,勉强扯出个苦笑:“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第510章 有了心仪的人 足有有了片刻的凝滞,嗓子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移开视线落在那在风中摇曳的梅花枝头,她嘴角动了动,勉强扯出个苦笑:“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徐长卿背着手,眼光流转,从她介于妩媚与纯真之间的秀丽的脸庞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她过分黑白分明的美眸之中,黑漆漆的眼睛透过阳光直视着他,轻声地反问:“你是真的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林轻染心头一跳,那种窘促不安越发的更加的浓烈,仿佛有什么直扑而来,有种紧迫之感,嘴中似是浮现出淡淡的苦味,强笑道:“我若是知道,怎么还会问大哥你?” “呵呵!”徐长卿浅浅一笑,摇摇头,也不说什么,只是站在林轻染的身旁,抬头,目光与她一起落在那漫开的梅花枝头,神色隐晦,无法看的分明。 林轻染的眼角余光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男子的侧面完美如古希腊的雕像,线条流畅,充满了邪魅惑人之气。 这样俊美又身份尊贵的男子,富可敌国不说,又无公婆在堂,这样完美的条件,怕是天下闺中女儿心中最理想的夫婿人选吧! 只是,这个人怎么着都不应该是她! 林轻染见他不再咄咄相逼,不由得嘘出了一口气来,站在原地不动,陪他吹了一会儿冷风,摸了一把微微出汗的脖子,心绪渐渐放开。 又沉默了半响,思来想去,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为好,免得以后生出嫌隙来,连好好的异姓兄妹都做不了。 于是轻轻叹了一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放柔声音,一脸真诚的对徐长卿说道:“大哥,你对妹子的好,妹子铭记在心,只是大哥别再我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我与大哥既然是兄妹,那一辈子也就只能是兄妹。” 徐长卿微愣,将林轻染这句忽然冒出来的话在脑子中过了一遍,方才回过味来,再看看林轻染真诚的神情,不禁的勾起了唇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来。 他还以为这丫头天生缺心缺肺,少根筋呢,不想原来她心里通透啊,明白着呢,知晓他所谓的兄妹不过是接近她的一个法子,却还能不动声色的与他周旋这许久时间,不露马脚,也算是心思了得。 徐长卿听出她话中的拒绝之意,却依旧不显半点急躁,更不见一丝沮丧,反而低下头,微微倾身,凝视着她,轻声的问她:“既然是兄妹,我这个做大哥的对你好点,又有什么不妥的?” 觉察到他的靠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林轻染感觉到他俯身而来,不着痕迹的又退了小半步,轻轻咬着唇,低低的说道:“当然不妥了,我……我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不能再平白无故的接受你的好意了。” 这是林轻染想到的最不伤人的法子了。 只是不知道一向桀骜不驯的徐大公子能不能接受她这委婉的说词? 不知道怎么的,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心中却冒出些许的不自在,所以林轻染只是低着头,便不曾知道徐长卿此刻的表情如何,不过她自个儿倒是手心里冒着冷心,心虚的等着他的回答。 第511章 找乐 不知道怎么的,拒绝的话脱口而出,心中却冒出些许的不自在,所以林轻染只是低着头,便不曾知道徐长卿此刻的表情如何,不过她自个儿倒是手心里冒着冷心,心虚的等着他的回答。 林轻染是真的有些心虚,倒不是因为她对徐长卿生出了什么心思,而是这事儿她做的有些不地道啊,早在徐长卿提出与她做异姓兄妹的时候,她便对他的心思有所察觉,后来他三番四次的助她,虽然打着兄长的旗帜,若是她再不明白,那也太傻了,可她心里清楚,面上却同他装了糊涂。 招惹了云峥,已经让她手忙脚乱,实在不想再沾染什么情债了,更何况对象是徐长卿这样难缠的人物。 林轻染有自知之明,她虽然有着两辈子的经历,可是想与三大公子玩手段,只怕真的是不够瞧的。 她也搞不明白,徐长卿是瞧上她哪一点儿了,若是知道的话,她定然会真心真意往死里改。 不说别的,就冲着他这份显赫的名头来说,被徐长卿看上,对她来说,可谓是一场不小的灾难啊! 徐大公子这样的传说人物,敬之远之,还能有几分美感,若是太近了,就跟龙卷风一样,一不小心,就卷飞了起来,连北都找不着了。 这算不算,人不出门,却天降邪祸啊! 云峥对她的喜欢,还能归属到前世的微妙心态,可是这位大哥喜欢她,真的就跟倒了邪霉一般,没有半点痕迹可寻。 现在她对他坦白直说,要说半点不担心惹恼了他,那也是假话,徐长卿一直待她很好,从来脾气也都很好,但是他的名声,林轻染还是知晓的,从头到尾就是个翻脸不认人的主儿,在都城是个说一不二的,就连几位皇子在他的面前都得夹着尾巴做人,这样的人可不是只凭着皇上的宠爱,自个儿又岂是好惹的。 就在林轻染心绪不宁,忐忑不安之中,一只大手轻轻的为她拂去不知道何时落在她发上的梅花瓣,耳中传来徐长卿过于柔和平静的声音:“天气寒凉,你就送到这里,我先走了。” 说完,发上的那只手片刻也未曾停留的离开,林轻染缓慢的抬头,却只瞧见男子远去挺拔隽永的背影,林轻染一直紧握的手又握紧了一下,干干的咽了一口吐沫。 照理说,徐长卿这平静无波,不温不火的反应,林轻染应该放心才是,但也不知道她这心里反而越加的不放心了,总觉得,这事情没她想的这么简单轻易,只怕这事情还没完。 林轻染一直目送着徐长卿的身影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她一个人在长廊上干干的站了半响,也不知道想啥,直到知琴担心她的身子,忍不住出声唤她。 “小姐,天寒风大,您还是先回房吧!” 林轻染方回过神来,这才觉得手和脸被风吹的凉飕飕的,将手放在唇边哈了几口气,转身走向她:“天冷地寒怪无聊的,咱们找点乐子去吧!” 华姨娘一向喜欢看别人乐子,这次倾情上演了一次,她怎么能错过呢? 第512章 出气 华姨娘一向喜欢看别人乐子,这次倾情上演了一次,她怎么能错过呢? 林轻染沁出几分神秘的招了怜心进前,对着怜心附耳低语,笑道:“你去云王府帮我取几样东西。”顿了一下,又道:“嗯,你小心些,别让知道,坏了咱们的乐子。” 怜心出身云王府,林轻染所要的东西虽然难得,可对云王府而言,却是垂手可得,以云王对主子的喜欢,别说这几样无关紧要的东西,就是云王府整个搬来,只怕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她点头:“是!”虽然不知道林轻染为何要那些东西,但是却也明白有人要倒大霉了。 徐长卿离开之后,王太医细细的为林老夫人诊脉了一番,再三保证林老夫人无恙,林相爷重重赏了他之后,方才提着箱子离开。 “母亲。”林相爷等到王太医的脚步声远去后,略微想了一下,对着林老夫人道:“今日之事,除了亲信之外,其他一律不能——” 林老夫人听着,眼皮子抬了抬,看了林相爷一眼,知道他的意思是将知道内情的下人都给除去,毕竟没有什么比死人更保险。 只怕就是王太医日后都难逃她这儿子的毒手,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这儿子手段越发的无情了。 林老夫人心中生出细微慈悲之心,长叹一口气之后,却点了点头:“随你安排吧!” 看来慈悲之心比起荣华富贵来,很没有竞争力。 林轻音一直垂着脑袋静静的听着,她知道她就是开口也不过无济于事,说不得反而还要连累自个儿房中的丫头婆子们,所以她即使对那些丫头婆子心生怜惜,但为了保住自个儿身边的丫头婆子,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林相爷是个忙人,知晓林老夫人无恙之后,立刻告辞,留了林轻音伺候林老夫人。 …… 北苑清凉冷清的没有一丝人烟之气,这里既没有炭盆暖壶,也没有伺候的丫头婆子,只留下两个又聋又哑的婆子在此守门。 华姨娘和罗姨娘两个凄凄惨惨戚戚的被扔在了这里自生自灭。 林轻染进来的时候,华姨娘正趴在那破旧的床榻上,双目失神,或许太过的恍惚,连有人进来都没有感觉到。 看着眼前的华姨娘,林轻染一直紧绷的表情,怎么都绷不住笑了出来,华姨娘的脸上鼻子毁了,脸上也是到处擦伤,眼睛红肿的如同核桃一般,头发也是脏乱不堪,那屁股也是血流不止,瞧这模样,应该是抬进来之后,就未曾帮她处理过。 也是,这大宅门中逢高踩低到处可见,华姨娘此番怕是极难翻身,谁又愿意奉承一个不难翻身的姨娘? 怜心上前,抬脚,一下子将她踢了下来,华姨娘一惊,也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嘴里一个劲的叫嚷道:“别打我……别打我……” “华姨娘,你这是怎么了?吓到了?” 林轻染的语调很沉静,静得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只有轻轻的叮咚水滴落石声,非常的好听,非常的优美,可是回了神的华姨娘却一下就浑身发冷,浑身瑟瑟颤抖着。 第513章 折磨(1) 林轻染的语调很沉静,静得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小溪,只有轻轻的叮咚水滴落石声,非常的好听,非常的优美,可是回了神的华姨娘却一下就浑身发冷,浑身瑟瑟颤抖着。 “你……小贱人……你害的我如此惨,还有脸……来见我?” 想到自个儿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是因为小贱人,她活剥林轻染的心都有了,但她的身体真的太无力了,只能有气无力的呻吟着,不过即便是如此,她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却犹自不肯放过林轻染,死死的瞪着她。 “我怎么没脸了?犯错挨板子的人又不是我?”林轻染眼中的笑意收敛起来,眼中的光芒冷的榨出碎冰来:“原本忙到现在,我也累了,可是因为担心华姨娘你,我根本无法安心休息,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华姨娘你的伤,好在天寒,那屁股一时半会也烂不了。” 华姨娘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狠狠地咬着唇,即使流血,她也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你这个黑心黑肝的,你害我如此,你会有报应的,你一定会有报应的。”她和林轻染已经成了生死仇人,谁都懒得再装下去,痛痛快快的撕下脸。 华姨娘居然还有脸说她黑心黑肝,比起她们母女来,她已经是太善良了。 “我是黑心黑肝,可是你别忘了,若不是你先动了心思害我,我又怎么会害你?”林轻染气定神闲的说着,又一本正经的给华姨娘道谢:“说起来,还要感谢华姨娘你呢,若不是你蠢笨如猪,设计出如此漏洞百出的计策,我就是想算计你也不行啊,所以你会落得如此下场,还应该谢谢你自己,这一切都是你自个儿自作自受。” 林轻染挑了额前的几缕青丝,细细的绕着,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有你那可怜的女儿,唉,真是可怜啊,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居然成了一个疯子,华姨娘,你是知道祖母的,她老人家最要面子了,只怕过了年,一出了正月,就会将她送去农庄关起来,之前华姨娘你当家,农庄的人自然不会亏待她,现在你已经自顾不暇了,谁还会给一个疯子留情,也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都说没娘护着的孩子是根草,真要送去农庄,缺吃少穿不说,只怕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不周全,这天寒地冻的,说不得屋里连个炭盆都没有,若是冻得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不用你这个黑心肝的假仁假义!”华姨娘恨得牙齿咯吱咯吱作响,她悔得心肝俱痛,只恨自个儿当初为了怕落入口舌,没有对这小贱人三姐弟下毒手,斩草除根,以至于害的自个儿母女现在落得这般下场。 因为太恨,她的指甲已经刺入肉中,她不敢再看林轻染一眼,怕是再看下去,她就要忍不住跳起来,将林轻染生生的咬死过去,可她现在别说跳起来了,就是轻轻的动一下,都疼的全身骨头都碎裂一般的疼。 第514章 折磨(2) 因为太恨,她的指甲已经刺入肉中,她不敢再看林轻染一眼,怕是再看下去,她就要忍不住跳起来,将林轻染生生的咬死过去,可她现在别说跳起来了,就是轻轻的动一下,都疼的全身骨头都碎裂一般的疼。 林轻染轻轻笑了起来,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用力一踩,逼着她直视自己:“华姨娘,你口口声声说我黑心黑肝,可是我今儿个却想发一次善心,帮帮你那疯女儿,我在想啊,不如去替你那疯女儿求个情,让她留在府内,别的不敢说,至少能保证吃得饱,住的暖。说不得哪天我再发善心,再帮帮她,让云峥帮她诊诊脉。华姨娘,你是知道的,云峥是赛华佗的弟子,是东溟的神医,他若是肯开口说一句你那疯女儿的疯病好了,祖母绝对相信,世人也会相信,她自然又是尊贵的相府四小姐,前程当然也不会差得了,即使权贵世家的嫡子嫁不得,但是个庶子也能嫁的。华姨娘,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华姨娘一怔,随即冷笑起来:“你怎么会如此好心?你费尽心思将她好好的人说成疯子,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我是真没看出来,你年纪小小,居然心肠如此歹毒,老天爷是不会放过你的,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真到了那时候,你会比细儿更惨上千百倍,到时候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哭。” 疼痛从胸腔蔓延而出,经过血管,流过脉络,蔓延到四肢百骸,这种疼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重要的是心灵上的。 孩子是娘的命根子,林轻玄是她的心头肉,林轻细也同样是她心尖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可是到最后,她却害了她的女儿,小贱人如此狠毒,只怕不但女儿保不住,连儿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可是,她已经成了现在这番模样,还怎么翻盘,怎么帮两个孩子? 华姨娘只要想想,都觉得心肝肚肺都疼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在地上死死的划过,留下斑驳的痕迹。 林轻染仿佛没瞧见华姨娘的话,看着她,冰冷的眼中只有冷漠无情:“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这善心还是不要发了,就让祖母正月后送她去庄子,就让庄子上的人当她疯子一样对待,关在房里,不见天日,每天残羹冷炙的,旧衣破衫的。” 林轻染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惋惜:“你说这样的日子,你那疯女儿怎么过的下去?”她将脚收了回来,淡淡地说道:“日子过不下去,自然要逃,可是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怎么逃出来,就是逃出来又能去哪里呢?相府她是回不去,也只有寻求华家帮助,但华家的人只有华妃娘娘入京,却在皇宫内院,根本见无可见,她也只能去华府。华府离此千里之遥,一个女儿家孤身前往,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林轻染啧啧了两声:“虽然你那女儿长得不怎么的,但也算能见人。她会遇到什么事情,想想都知道吧!”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压低声音在华姨娘的耳边,道:“你说我若是派人在半道劫持了她,先奸后杀了,世人也都会相信是贼人做的,不会怀疑到是我动的手脚吧?” 第515章 折磨(3)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压低声音在华姨娘的耳边,轻轻地道:“你说我若是派人在半道劫持了她,先奸后杀了,世人也都会相信是贼人做的,不会怀疑到是我动的手脚吧?” 林轻染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轻柔,却如同四面八方的冷风,带着寒冰刮向华姨娘:“你在北苑的日子如此的寂寞,不如就想想她会经历的地狱,想想她的嘶吼,她的痛苦,她的绝望……那些人撕碎她的衣裳,践踏她的身体,打碎她的尊严,即使她咬舌自杀,却也让她如破碎娃娃一般,赤身裸体的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你说,那会是什么场景?” 她的表情在笑,眼睛却像是含冰般,不见半点笑意,整个人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残忍而冷酷:这一切都曾是这对恶魔的母女赐予她亲亲大姐的残忍。 华姨娘只觉得天地都黑了下来,她的眼珠子瞪的滚圆,不可置信的扩散瞳仁,似要滴血,指甲划在地上,断了一地,连声音都干涩成一团。 “你……你……不得好死!” 强烈的忿恨让她一时忘记了伤痛,整个身躯猛的躬着抬了起来,痛呼一声,整个身子又因为急遽而来的疼痛拉了回去,被撕扯的疼痛几乎让华姨娘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明明知道林轻染如此说是来挖她的心的,但是想到林轻染的手段,说不得她还真会对林轻细下这样的毒手,也忍不住担心绝望起来:若是经历那样的地狱,还不如一箭穿心来的痛快。 林轻染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不得好死?华姨娘,你什么时候这么慈悲了?这些我还是跟你学的。” “你……你不能……不能这样对细儿。”华姨娘的声音开始变得扭曲:“她是你妹妹,你的……亲妹妹!” 林轻染的笑声更响了,看着华姨娘的目光就如同看到了什么小丑:“华姨娘,我看你也疯了。亲妹妹?这样恨不得我死的亲妹妹,你敢说,我还不敢认呢?” 林轻染笑了半响,声音倏然一变,语气讥诮,道:“华姨娘,你也有心啊,你也会心疼啊,怎么害人的时候,就没想过别人的母亲会不会心疼?” 当初,她们母女设下毒计害大姐姐的时候,可曾想到她的九泉下的母亲是何等的煎熬,只怕死了也难以瞑目吧! 林轻染想了一下,一只手臂紧紧的抬起华姨娘的下巴,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说话间,手中的药丸塞进华姨娘的嘴中:“或许,你那宝贝儿子,我也该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去,因为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娘。”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华姨娘双手掐住脖子,痛的尖声惨叫,仿佛全身上下,每一处的血液之中都有无数根针在扎着一般,然后连着血、连着肉拉扯着,她全力的抵抗挣扎,可是越是抵抗挣扎,就越是痛,痛的呼吸都几乎无法进行。 林轻染看着地上痛的直打滚的华姨娘,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慢慢欣赏的残酷,语气淡然,过分平静:“华姨娘,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别叫了,这是北苑,就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还是全心全意享受我给你的报酬!” 第516章 万针奔腾 林轻染看着地上痛的直打滚的华姨娘,眼中流露出来的是慢慢欣赏的残酷,语气淡然,过分平静:“华姨娘,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别叫了,这是北苑,就是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的,还是全心全意享受我给你的报酬!” 她啧嘴摇头,仿佛惋惜一般:“给你吃得药丸叫万针奔腾,吃下去之后,浑身上下仿佛有数万支针在刺着一般,就那么小小的一颗,就要花费数十种药材,其中更有几种是罕见的药材,价值不菲啊!华姨娘,你大概想不到,就这么小小的一颗,就价值百两黄金,这世间能有机会品尝的,至今也不过三人,华姨娘你就是其中一人,说起来也可真是有福气的,这样的好东西都能用到。我还听说这万针奔腾用了之后,身体不能乱动,每动一下,就会引起万针狂奔般的疼痛,连骨头里都不能幸免,那滋味……。” 顿了顿,她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而且,最关键的是,中了万针奔腾的人,一个时辰之后,症状就如同中风,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能卧床不起,无声无息的体会万针穿身的痛。华姨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这样轻易的死去,我会让人来给你治疗屁股上的伤,我要你活,活着每时每刻都忍受着万针奔腾的痛,活着看着你所在意的一切,一点一点的被摧毁,你所在意的人,一个一个惨死,你的儿女,和你的华家的每一个人。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活着!” 林轻染站起身子,拍了拍手:“华姨娘,你看我对你多好,想尽法子给你找了个不伤骨不伤筋的法子,这万针奔腾用了之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伤痕,就是最高明的大夫瞧了,也不会看出痕迹。你说这样的好东西,我用在你宝贝儿子身上,会是什么滋味?” “玄儿是……相爷的骨肉,我要去……要去告诉……相爷,相爷……是不会饶过……饶过你的!” 华姨娘疼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口,她明显的感觉到说话越来越困难了,难道那药丸真的如小贱人所说的那般残酷,一个时辰之后,她就无法开口说话了? 不行,她的玄儿正直青春年少,人生正刚刚开始,华家正在一步一步上扬,华妃娘娘宠冠后宫,有了这些依靠,她的儿子前途无量,怎么能如苍老的老翁一般中风在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不行,绝不能让玄儿落得如此下场! “相爷?华姨娘,你觉得还能见到相爷吗?就是让你见到了,你这鬼样子,他还会喜欢吗?你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表面上清高自傲,其实最是贪花好色,没有一张好容颜的你,还能得到他的宠爱,还能让他相信你说得话吗?”林轻染轻挑眉头:“你不信,尽管试试,想怎么告就怎么告吧!我也正好去找你那儿子,让怜心怜月将这万针奔腾喂一颗进你儿子的嘴里!” 第517章 命在你笔下 林轻染轻挑眉头:“你不信,尽管试试,想怎么告就怎么告吧!我也正好去找你那儿子,让怜心怜月将这万针奔腾喂一颗进你儿子的嘴!” 声音微微停顿了片刻,她还好心好意的提醒华姨娘一句:“万针奔腾的药效一个时辰就见效了,华姨娘,你想要告状,还是尽早去,迟了,我怕你是有心无力,到时候这有口也不能言了,有手也不能写了,还怎么告状?” 林轻染说着完,就转身,招呼着知琴等人出去,给足华姨娘告状的时间。 不过前提条件是华姨娘她能出得了北苑的门! “站住……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饶了我一双儿女?”华姨娘颤着声音,她怕了,是真的怕了。 没想到以前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人,真的狠起心肠来,居然会变得如此的阴毒,连万针奔腾这样阴损的东西都能亲自喂进她的嘴里。 华姨娘坚信出走回来之后的林轻染绝对被什么魔物给附身了,否则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现在的林轻染根本就是一个魔鬼。 “想让我放过你的一双宝贝女儿很简单,只要你将如何诬陷我娘,这些年怎么害我娘,我们姐弟三人的一一写出来。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动手对付她们,但是你若是有半句隐瞒,我就将万针奔腾喂他们十颗八颗的,你说那会是什么滋味?”林轻染的目光犀利的盯着华姨娘,看着她的神色一点一点的灰败下去:“华姨娘,你可要想好了,这些年你对我娘,我们姐弟三人做了什么,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华姨娘,咱们相处了这么久,我的性子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记性好,你若是漏掉了什么……” 一颗万针奔腾就如此的生不如死,若是十颗八颗那滋味…… “我……我……写!”华姨娘忙不迭的点头,知琴立刻快步将早就准备好的纸笔送了过去,林轻染找了房子中唯一的椅子坐下,舒舒服服的靠着,看着华姨娘,轻飘飘的提醒道:“华姨娘,你可要好好写,毕竟你儿女的死活可就在你的笔下。” “嗯……”华姨娘的手颤抖着拿起笔。 “其实不说这万针奔腾,我惩治人的法子有的是,这些年跟在华姨娘的后面,别的没学到,就学了这些,你该知道的,十多年来学一样东西,就是再笨的人,都学会了,更何况我还不笨。所以,华姨娘你该相信我的话。” 这话说了之后,华姨娘的身子颤抖如落叶,立刻抓紧时间,执笔写了起来。 林轻染眼中浮现出清凉的笑意,又淡淡的飘出一句:“对了,华姨娘最好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给我写的清清楚楚,你如何欺负我娘,欺负我们三姐弟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若是华姨娘你忘记了,我不介意在你的一对儿女身上施展一遍,帮你回忆一遍。” 华姨娘顿时笔下一个哆嗦,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落笔,因为那些年她欺负林夫人,对林轻染三姐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的连她自个儿都记不清楚了。 第518章 不吐不快 华姨娘顿时笔下一个哆嗦,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落笔,因为那些年她欺负林夫人,欺负林轻染三姐弟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的连她自个儿都记不清楚了。 “像什么关在房内不能吃饭,像是用鞭子抽,什么冬日里在雪地里穿着单衣跪上三五个时辰,跪得膝盖差点废掉……我记得当时华姨娘最喜欢骂我们姐妹是贱人,骂我茗儿是贱种呢,你看,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轻染边说着话,边用指尖轻轻的敲着椅子的扶手:“华姨娘,你动作还是快点的好,这万针奔腾的药效可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未能写完整的话,我不介意的将你儿女的一双手送到你的面前。” 华姨娘顿时加快手中的动作,再也不敢哆嗦了,生怕少写了一个字。 林轻染淡淡而笑,一下一下的敲打扶手,所发出的声音,轻轻而有规律,像是一把利刃悬在华姨娘的头上,笔下沙沙,不敢停顿半分,她知道眼前这个笑的春风灿烂的少女是说真的,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半个时辰之后,林轻染满目暴戾的看着身体僵硬,口不能言的华姨娘,慢慢的站起身,缓缓地走向华姨娘,她每走一步,华姨娘就能感觉头上悬着的利刃又接近头顶半分,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有了。 “华姨娘,我是真没想到,你脸毁了,连脑子也毁了,你对我们做出如此多的恶行,居然还奢望我会轻易放过你那一对儿女。”林轻染捂着唇,笑得嘲讽:“你乖乖待在北苑,等着听你那一双宝贝儿女的噩耗吧!” 她早就知道林夫人的死是华姨娘动的手脚,可是她却没想到原来她的娘,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还承受过那么多的屈辱。 林轻染说完,将手中的纸张缓缓的收进衣袖中,不顾华姨娘赤红一片,恨不得吞了她的眼神,慢慢地离开, 林轻染出北苑回院子的时候,正碰上王太医从林老夫人的院子出来,不过在林轻染看来,更像是王太医在制造巧遇的时机。 王太医浅浅一笑,笑意却不知道为何,似是带着几许淡淡的疏离之意,对着林轻染道:“郡主,下臣想和郡主私下说几句话,不知道……”他的目光扫了林轻染身后的怜心等人。 林轻染想了一下,点头,对着身后之人道:“你们先下去吧!”待人退了下去之后,又转头对王太医道:“有什么,还请王太医直说。” 王太医今日未曾按照华姨娘的吩咐行事,想必不是忠于华妃之人,只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曾信了他,手中暗自扣着云峥所赠的自保药粉。 王太医似是没有看见林轻染戒备的动作,直视着她说道:“没想到下臣还能在这里见到皇……郡主,是在下的荣幸。” 林轻染眉梢轻挑,皇郡主,这倒是挺新鲜的叫法,在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王太医的这别扭的称呼背后的沉重。 她沉声说道:“王太医之前认识我?” “郡主可能未曾注意过下臣,但下臣却是见过郡主。”王太医咳嗽了一声:“下臣与云王是忘年之交,云王对下臣有过救命之恩,作为好友,理当为朋友分忧,是以,有几句话,下臣实在是不吐不快。” 第519章 用心良苦 “郡主可能未曾注意过下臣,但下臣却是见过郡主。”王太医咳嗽了一声:“下臣与云王是忘年之交,云王对下臣有过救命之恩,作为好友,理当为朋友分忧,是以,有几句话,下臣实在是不吐不快。” 林轻染冷眼看着他,目光淡然,虽然无明显的敌意,却也没有丝毫的信任而言,王太医也不以为意,抬头直视着她,淡淡的笑着说道:“下臣祖上从医,但下臣却醉心玄学,能窥视一二天机,云王命中有劫,乃是桃花之灾,故而这些年云王一直对女色敬而远之。下臣即使行走宫中,也知道郡主与三大公子的渊源,原本想着是徐大公子也好,容大公子也好,只要不扯上王爷,就是王爷的福气。然而,人算终究不如天算,王爷终是对郡主动了心,动了情,那下臣就不得不将一些事情告诉给郡主。” “以郡主的聪慧和机警,下臣不相信郡主真的一无所察,相府周围隐藏着云王府三百精锐护卫,就是府中下人之中也有云王府的暗卫混入,易容乔装,隐姓埋名,匿藏行踪,保护郡主的安全。这些日子以来,郡主觉得风平浪静,却不知三百精锐护卫为郡主挡了多少暗箭,死了二十四人,伤了五十八人,那二十四人全都替郡主赴了黄泉路,埋骨在苍茫夜色之中。” 王太医的笑容带着一丝苍凉,淡淡的说道:“郡主蕙质兰心,自然明白王爷在东溟的尴尬地位,所以这些年王爷收敛锋芒,深居简出,可是为了郡主,王爷将多年的心血毁之一旦,却如饮甘甜。郡主看似一个不经心的动作,却牵动着云王府数万人的心。郡主快意恩仇,心思却难测,我们无法猜测到郡主一步的动作,只能制定无数方案,花费无数心血,财力物力,做出各式的准备,为的是郡主行动时方便,畅通无阻。” “可以说,这些日子,郡主的每次化险为夷,都有云王府护卫无数的努力,都有王爷不眠不休的心血。郡主以为打了皇后,得罪了兰西公主,惹了华妃,恼了华家,还能安安稳稳、风平浪静到现在吗?郡主不觉得这些日子行事太顺利了?” 林轻染的脸色渐渐地变得青白起来,直直的看这王太医,连呼吸都变得微微困难起来。 王太医看着她的神情,笑着说:“下臣与郡主无冤无仇,故而下臣不会故意诋毁郡主,却也不想违背自个儿的心,而讨好郡主。”声音微微低沉:“下臣不知道王爷为何对郡主另眼相看,甚至到了情根深种的地步,但在下臣的眼中,郡主不过是个胆小懦弱,不负责任,自私自利,生祸惹灾之人,还是一个自欺欺人,任性自我的女人。” “王爷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个儿感情的人,下臣不信王爷至今对郡主不曾表白过。在下臣看来,郡主对王爷显然有情,却为了自个儿心底的那点别扭,置王爷的情意不顾,至今不敢面对事实,是害怕受伤,还是怕王爷用情太深,郡主无法回报?” 第520章 情深不知几许 “王爷不是一个善于隐藏自个儿感情的人,下臣不信王爷至今对郡主不曾表白过。在下臣看来,郡主对王爷显然有情,却为了自个儿心底的那点别扭,置王爷的情意不顾,至今不敢面对事实,是害怕受伤,还是怕王爷用情太深,郡主无法回报?” “在下臣看来,郡主是个执着自个儿内心的人,坚持自个儿心中所想,本是好事,只可惜,郡主既然无法回报王爷的深情,何不干脆脆断了王爷的念头,让他死了心,绝了情。郡主既然与王爷相知,就该知道他孑然一身,孤苦无依,偏偏为人又很执着,你若是狠绝些,了却他这些俗世情爱,对王爷来说,是他的福分。” “郡主执着自个儿的内心,绝情断爱,可是王爷苦苦守候的痴心,郡主真的要置之不理吗?” 林轻染面色惨白,却依旧看着王太医,眼前这个男人的话,像是一根根银针一般,一下接着一下扎进她的心中。 “下臣原本想着,徐大公子和容大公子既然对郡主有心,那也算是好事一桩,若是郡主对二人中的一人动心,那就最好了,这样一来,王爷也就断了念想。没有了郡主,王爷也就不会迟疑不定,伤心难过,也就可以有精力去处理很多事情,更不会被人所制,有着致命的弱点。” “郡主看下臣,就该知道像下臣这样的暗棋,在宫中有着怎样举足轻重的作用,可就是因为郡主一句话,王爷不惜暴露下臣。今日下臣出宫之时,就是华妃小产之时。” “只要是郡主所想,王爷就不惜任何代价为郡主达成!不问对错,不问缘由,只要郡主所想即可。王爷默默为郡主做了多少事情,连下臣也不能清楚的知道,只晓得一二,就像是郡主的昭华郡主称号,皇后可不是一个轻易被威胁的人,郡主就难道真的以为您的一番威胁,就能让皇后束手就缚,王爷在其中所做出的努力,郡主就真的一无所察?郡主不觉得您这昭华郡主的册封来的太顺利了点?” “王爷暗地里为了郡主做了多少事,郡主日后何不寻个机会找王爷问问。今日得遇郡主,是老天赐给下臣的荣幸,下臣只想大胆的求郡主,能给王爷一个靠近的契机。郡主至情至圣,执着自个儿的内心,为何不给彼此一个机会?没有尝试过,焉知结果就不尽人意?王爷性情果敢,行事沉稳,却愿意为了郡主做尽天下荒唐之事,居然说要用一千零一种面貌来面打动郡主,总会有一种能得郡主垂青。” “郡主,王爷生性再高洁,再儒雅,再不沾染尘埃,可说到底也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他对郡主的情,太深,太烈,太灼热,也太为郡主着想。就是刚刚,他明明已经踏上了马车出了云王府,却因为顾虑到郡主的感受而又重回云王府,只是让微臣助郡主行事。这一切,相信郡主不会不明白王爷是为了什么?” 王太医缓缓地叹了口气,说道:“郡主,王爷从来就不是会妥协的人,但事关郡主,却一再妥协,这到底为何,郡主也不会不明白吧?” 第521章 千金难求 王太医缓缓地叹了口气,说道:“郡主,王爷从来就不是会妥协的人,但事关郡主,却一再妥协,这到底为何,郡主也不会不明白吧!” 说到这里,王太医诚恳的说道:“郡主,也许今日是下臣多嘴了,但是下臣的话,还请郡主能够好好的想上一想,也不枉王爷对郡主的一番情深。” 王太医说完,转身抬步,先行离开,林轻染久久地站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像,低垂着脸,让人无法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二姐,你看,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林轻染听着林轻茗欢快的声音,心头的万千思绪不由得一松,唇轻扬起来,就见林轻茗献宝一样,将合着的双手一展,一只雪白的鸽子在他的掌心安然入睡,似是被骤然的光线惊到,猛的睁开眼睛,就那样一人一鸟四目对上。 林轻染心中一震,脸色大变,差点惊呼出声:雪鸽!居然是雪鸽…… 还没从这份震惊中回神,耳边又忽然响起一阵细碎的笛声,不由得转头看去,就见林轻茗的唇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碧玉通透的笛子。 那白鸽随笛声飞舞,似是能听懂曲调一般,一曲尽了,那白鸽重新又回到林轻茗的手心,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幻觉一般。 林轻茗毫不犹豫的将那白鸽送到林轻染的面前:“二姐,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林轻染瞧着那似是通人性的白鸽,不解的挑眉:“送我的新年礼物?”心中却是心魂大乱,这雪鸽怎么又要到了她的手中? “二姐姐,这是雪鸽,不但能日行千里,还能寻找人迹,有它陪在二姐的身边,下次二姐姐再去何处,也不至于遍寻不着。而且,用它传递消息,最安全可靠不过。” 林轻茗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林轻染,目光中有着无言的乞求。 看来上次,她贸然出府,给了茗儿很大的心理负担。 林轻染内心受到极大的震动,雪鸽这等稀罕物,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她却是最清楚不过,雪鸽乃是南临国冰岛所特有的,不畏严寒,不怕炎热,乃千金难求,茗儿怎么会…… 她记得曾经云峥就有这么一只雪鸽,整个东溟唯一的雪鸽,只是当年的云峥将此雪鸽送给了她。 耳边不知怎么的又响起王太医的话,难道这雪鸽是云峥知晓茗儿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给她,所以才送给茗儿,想借着茗儿的手送给自己的? 难道与前世一般,云峥还是选择将雪鸽送给她? 她觉得喉咙干涩,直视着林轻茗,皱眉:“是……云王送你的?” 茗儿虽然身为相府嫡出的公子,可是却不见得有林轻玄受宠,再加上年岁还小,想要一次性动用千金买下雪鸽这样的稀罕物,怕还不能。 林轻染想来想去,除了云峥,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如此费尽心机,迂回手段送她雪鸽,保她安全? 第522章 手足情深 林轻染想来想去,除了云峥,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如此费尽心机,迂回手段送她雪鸽,保她安全? 林轻茗一怔,怎么扯上云王了? 若是云王想借着自个儿的手送二姐姐雪鸽,哪里需要这般麻烦? 他摇头道:“今日回府时,瞧见有人在卖这鸽子,我见它长得可爱,就生了几分兴致,又听那卖鸽子的商贩说它能日行千里,寻人踪迹,又能传递消息,还能闻笛而舞,所以就出银子买下。” 他看着林轻染,墨玉的眼睛闪亮闪亮,笑道:“虽然二百两的银子买一只鸽子会被父亲训斥,可是我还是想将它买下来送给二姐姐。” 二百两? 林轻染闻言不由得苦笑起来,她不知道林轻茗心中所想,几乎已经断定这雪鸽是云峥借着林轻茗的手送给她的了,否则千金难求的雪鸽怎么二百两就能买到? 这不跟白送的一样! 不说这雪鸽日行千里,能寻人踪迹的奇能,就是那闻笛而舞,只怕也不止二百两! 林轻茗瞧着林轻染唇边的苦笑,笑容微收,有几分失望,皱眉,轻声问:“怎么?二姐姐不喜欢?” 要知道林相爷很不喜欢林轻茗铺张浪费,说是怕他养成纨绔之气,银钱上很是苛刻,但林轻茗心中绝对的以为这只雪鸽价值不止二百两,所以拼着挨骂的风险,也要将这雪鸽买下来送给林轻染。 虽然两位姐姐很少和他提及府中之事,但他又不是蠢笨之人,自然能看出林轻染所处的凶险之境地,有了这只雪鸽,危难之时,也能多一份助力,所以今日他是打定主意要林轻染收下他的这份礼物。 可是现在瞧林轻染的神情,似乎不太喜欢的模样,到底是年少气盛,不能做到不动声色,难免看起来有几分失落。 那人看起来温润儒雅,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其实却最是固执,他既然铁了心要将这雪鸽送给自己,今日不收,明日也会想法子让自己收下的。 既然如此,为何要冷了茗儿的一番热心?只是雪鸽留在茗儿的身边更好,她记得茗儿失踪的日子,似是近在眼前了,虽然华姨娘和林轻细已经被她控制起来,可她这心,还是有些放不下,有雪鸽在茗儿身边守着,她这心也安稳! 林轻染心下拿定主意,垂下眼睛看了一眼那白鸽,眨了眨眼睛,笑着说道:“这么可爱的鸽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茗儿,你这是要将它送给我?” 林轻茗脸色微红着点头:“原本是想要买两只回来,你与大姐姐一人一只,可是商贩只有这么一只。我想着大姐姐时常祖母身边伺候,不太出府,倒是二姐姐出府的机会不少,所以就将这只雪鸽送给二姐姐。” 林轻茗生怕林轻染推脱一般的解释,道:“二姐姐放心,大姐姐那里,茗儿也亲自选了一根二百两的玉簪送了过去。这雪鸽之事,也是征得大姐姐的同意,才送给二姐姐的。” 他是铁了心,要将这雪鸽送给林轻染,所以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第523章 雪鸽之主 他是铁了心,要将这雪鸽送给林轻染,所以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林轻染心中暖洋洋的,嘴里却道:“茗儿,我只要与大姐姐一样的玉簪,娘在的时候,总是送我和大姐一样的东西,现在茗儿长大了,就代替娘送我们一样的玉簪吧!” 林轻茗一愣,有些束手无策,他送雪鸽给林轻染,是出自对她安全的考虑,却没有想到林轻染却想要和林轻音一样的玉簪。 这倒是有些为难了这聪敏的小少年,却依然不死心的劝着: “二姐姐,你最近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可没有几个是好惹的,雪鸽留在姐姐身边,有备无患,关键时刻,说不得会有大用。二姐姐若是真的想要玉簪,我再送姐姐一枚就是了。” 林轻染却还是拒绝,道:“我身边现在有怜心怜月,她们是云峥亲自训练出来的好手,不会出错的。”说到这里,林轻染的声音一顿,片刻之后轻声说道:“茗儿,你是大姐和我日后的依靠,你时常在外,这雪鸽有如此奇用,不如你自个儿留在身边,有它守着你,我和大姐姐也能安心。” 说来说去,二姐姐不是不想要雪鸽,而是放心不下他。 “这雪鸽原本就是为二姐姐准备的,姐姐若是不要,我就将它转赠他人。”林轻茗咬了咬唇,似是有些心虚,却还是开口说道:“至于我,二姐姐就莫要担心,我……我已经拜云王为师,身边也有了云王府的暗卫护着。” 林轻染神色一变:“你拜了云峥为师?”若是茗儿已经拜了云峥为师,那么云峥想要将雪鸽借他的手送给自己,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可若是雪鸽不是云峥送的,又是何人? 难道真的是巧合? 不可能! 林轻染随即将巧合排除,记得清楚,前世云峥送雪鸽给她时说过,雪鸽性情桀骜,不喜拘束,而且所栖息之地是南临国的冰岛,若非人为,绝对不会离开冰岛。 怎么这次,东溟会无缘无故冒出一只雪鸽来? 不过眼前更重要是弄清楚茗儿所想,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拜了云峥为师?她可不记得茗儿什么时候好武,好医了? “茗儿,你告诉姐姐,为何要拜云峥为师?” 林轻茗眸中漆黑的墨色翻涌,竟有隐隐凌厉之色:“二姐姐,云王说过,要想护着自个儿在意的人,就要有足够的实力;想要以牙还牙,就要有绝对的优势。我想保护大姐和二姐,我想成为有实力的人,我不想大姐和二姐日后再受卑鄙之人的欺负,我不想成为大姐和二姐的拖累。而且,云王说了,我与他之间,只有师徒之实,没有师徒之名,所以即使姐姐怨我自作主张,我也不会后悔拜师之事。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大姐姐和二姐姐挡在我前面,所有欺负过你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更不容许谁再对你们有半点的不敬。” 他们果然是姐弟,骨子里留着同样不屈,同样坚韧的血。 第524章 云峥的用意 他们果然是姐弟,骨子里留着同样不屈,同样坚韧的血。 林轻染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开口:“我是怨你自作主张!”见林轻茗神色一暗,却还倔强的咬着唇看着她。 她不由得赞叹起来,她这弟弟果真是好相貌,虽然年纪尚小,却生的极为出众,肌肤如白玉,隐隐透明,几乎能看见细小的血管,朱唇墨发,剑眉朗目,就像是为了将暗淡浑浊的世间照亮才降临人家的星辰,这样的少年,谁又能忍心谴责? 更何况,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维护日后能成为她和大姐姐的依靠。 她有的只是心疼,只是怜惜,又怎么会责怪他呢? 所以,林轻染伸手摸了摸林轻茗的头顶,语气轻柔的说道:“姐姐怨你自作主张,这样的大事,即使没有师徒之名,咱们也该摆上一桌酒席,好好的谢谢云峥。” 林轻茗眸光一下子璀璨起来:“二姐姐也觉得我没有做错?” 林轻染挑了挑眉梢,眼中蕴含温柔的光芒,又摸了摸他的头顶:“茗儿一心护卫姐姐们,何错之有?若是娘泉下有知,也是要含笑的!” 提起林夫人,姐弟二人的神色都有些黯然,须臾之后,林轻茗缓缓地开口:“既然二姐姐知道我现在用不上雪鸽了,就收下吧!就让它在我未曾长大之时,替我守着二姐姐。” 林轻染看懂他的坚持,点头应了下来:“好,二姐姐等着你长大,先就让雪鸽替你守护着二姐姐。”随即认真的说道:“我说宴请云峥之事不是随口说说,你转告云峥,三日后,二姐姐我在得月楼宴请云王。” 林轻茗黑亮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闪了闪,讨好的说道:“就知道二姐姐最好!” 林轻染被林轻茗逗得轻笑起来,眸光流转之间,扫过通体雪白的雪鸽,眉眼之间却添上一份清愁:这雪鸽到底是谁所赠? 雪鸽背后的主人到底意欲何为?不过能让林轻染稍稍放心的是,这背后之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二姐姐,我现在就去云王府告诉云大哥,你要宴请他。”林轻茗笑的开怀,人小鬼大的做了个鬼脸:“云大哥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说完,就欢笑着跑开。 林轻染看着他那小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很快就敛了微笑,目光深邃复杂,怜惜之中更添几分淡淡的痛楚之色,自言自语,轻声道:“茗儿,二姐姐是支持你拜师学艺,但是你知不知道,在二姐姐的心中,其实并不希望你被迫长大,二姐姐最希望看到的不过是你平安的活着,哪怕没有功名,没有地位,都不要紧,只要你健康平安的活着,就足够了!” 林轻染无声的苦笑,神色落寞:“茗儿,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愿意做任何的事情。可是,我却知道,我不能阻挡你的前进的脚步,这是一个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世界,若是不想被人鱼肉,就要成长为一把利刃,不求鱼肉他人,只为护着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 或许,这就是云峥苦心让茗儿拜师,教他武艺和医术的用意。 第525章 是他? 或许,这就是云峥苦心让他拜师,教茗儿武艺和医术的用意。 他总是什么都为她着想,知晓林轻茗在她心中是分量? “云峥,云峥……我该拿你怎么办?”林轻染知道,她的心乱了,为了那个宿命般的男人。 她的声音轻柔如烟,风一吹,就飘散在空气中,找不到一丝痕迹。 只有手中捧着的雪鸽,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她,似是看懂她的惆怅,她的矛盾,她的担忧,她的怯弱,她的混乱…… 在雪鸽注视林轻染之时,云王府的书房也正禀告着雪鸽之事。 金翼跟着云峥多年,自家主子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还是第一次瞧见自家主子如此失态。 云峥握笔的手猛的一顿,声音发紧:“雪鸽?你是说雪鸽?” 虽然语气没有太大的欺负,金翼却能感受到眼前之人内心的起伏,语气越发的谨慎恭谨:“应该是雪鸽!林五公子回府之时,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属下远远地瞧着,十分像南临国冰岛特有的雪鸽,只是属下眼拙,一时不能确认。” “南临国冰岛”云峥喃喃自语,眉眼清淡,霜雪如玉,声若溪水拍打着水草:“雪鸽桀骜不驯,若非人为,怎么会离开冰岛?” 随即眉头轻皱,似有若无般的反问:“难道是有人从冰岛将它捉住带了回来,驯化成功?” 声落,脸色微微一变:“难道是他?” 云峥越想越绝对自个儿猜测不错,普天之下,能入极寒冰岛,带出冰岛之神物雪鸽者,除了那人,他想不出来,这世上还有第二人。 只是他怎么无缘无故送了东临雪鸽给茗儿? 不知何故,云峥的眼皮跳了跳,有股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从来不是会做无用功之事的人,也不是同情心旺盛的人,不会因为茗儿在相府的艰难处境,就将南临雪鸽拱手相送? 那个隐隐府上心头的答案,让云峥的眉心又蹙起三分,神色冷寒。 像是想要甩掉什么似的,云峥轻摇了一下脑袋,书房中陷入极度的沉静中,金翼连呼吸都变得谨慎起来:他这主子几乎从不发怒,却有种让人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威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书房的沉静,门外银翼的声音响起:“王爷,林五公子来了!” 茗儿来了! 云峥的微蹙的眉头顿时舒展了开来,浅浅的笑意挂上他的唇角,仅仅是一个笑容,便让奢华房间的所有物事儿都在片刻之间黯然失色。 金翼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微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刚刚那一刻,他真的感觉到自家主子周身笼罩着一层乌云,像是随时一个不好,都能打雷滴雨一般。 还好林五公子来了,与昭华郡主相关的人总是能令主子不由自主的心情舒展。 金翼对自家主子对昭华郡主的浓情挚爱,都有些觉得不解,主子向来冷情,可是昭华郡主却像是一个点燃的火把,将主子所有的热情都点燃起来,灼热的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昭华郡主那样的奇女子,也的确配的上自家风华绝代的主子。 第526章 隐秘 不过,昭华郡主那样的奇女子,也的确配的上自家风华绝代的主子。 “云大哥!”林轻茗目光流转:“二姐姐说三日后,得月楼请你大吃一顿。” “小染请我吃饭?”笑颜浅浅,淡淡光华,看了一眼神色开怀的林轻茗,云峥的神情显然是愉悦至极:“是为了你拜我为师的事情吗?” 林轻茗双目一亮,崇拜的看着云峥:“云大哥,我看你不是神医,倒像是神算了。” 小染的这个弟弟憨厚可人,真是惹人怜爱,难怪她捧在手心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云峥淡淡的轻笑:“听说你今日得了一只雪鸽,可否借来一瞧?” 林轻茗点头,有几分兴致勃勃:“嗯,是得了一只雪鸽,通体雪白不说,还仿佛能通人性。”顿了一下,神色有几分歉意:“不过,我已经将它送给二姐姐了!所以云大哥,你想瞧的话,还是要跟二姐姐借的。” 云峥难得的蹙了一下眉头,凤眸之中染上一抹暗沉:“怎么送给你二姐姐了?那你大姐那边……” 难道那人真的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雪鸽所送的对象根本就不是茗儿,自始自终都是小染? 这正与他先前心中隐隐升起的念头不谋而合! 林轻茗道:“二姐姐行事果决,这些日子得罪了不少人,我担心那些人狗急跳墙,对二姐姐下手,雪鸽能识人行踪,若是真的有什么不对,也能及时找到二姐姐。” “茗儿长大了,知道心疼姐姐,未雨绸缪了!” 云峥浅笑盈盈,神色半点异样都没有,可是金翼头却越发的低了下去,因为刚刚他明明就看见云峥背在身后的手中,那一支毛笔已经被他的主子运用内力,捏得粉碎。 得了云峥的夸奖,林轻茗的神色更显得愉悦,与云峥定下时间,就风风火火往云王府的练功房而去。 偌大的书房再度恢复成静寂一片,无声无息之中,墨绿衣衫的男子缓缓地扬起头来,依稀之中,仿佛又看到那个蓝衣胜海的少女,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地伸出手,可是还没等他的手上前,那少女的身影顿时就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一个黑衣的孤傲身影,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沉暗淡,直直的注视他,薄唇轻启,似是发着无声的叫唤:“大……哥……” 云峥的脸色一时苍白如雪,身子几乎站立不稳,金翼甚至担心他不支倒地,却见他身子晃动了几下,却双目紧闭,跌坐回椅子,半响之后,静寂的书房,响起男子干涩的声音:“为什么……是……你……” 金翼身子一震,似是窥视到什么隐秘,呼吸越加的清浅,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时间象血液一样,缓慢的流逝着,在疼痛中一丝一丝透支,空气中迷漫着沉闷的气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地,慢慢地,男子眼中那溃散的眸光一点一点的凝聚。 终于,男子缓缓地张开双眼,淡然一笑,双眸光晶深亮,仿佛刚刚那颓废无措之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第527章 红花(1) 都城的繁华街道上,一辆奢华马车悠悠的赶着,徐长卿坐在视线微暗的车厢中,面无表情地抿着一口热茶,随后放在案几上,背靠着身后的靠枕,一只手捏了捏眉心,神色几分疲惫,片刻之后,才缓缓地呢喃出声:“心仪之人……心仪之人……” 声音淡淡,但是赶车的龙大却感受到车厢中散发出来的寒意。 须臾,寒意渐渐褪去,徐长卿唇瓣渐渐溢出笑意,凤眸之中却闪过一丝霜华之色,渐渐地霜华之色渲染而开,眸光笼罩上一层淡淡清冷,声音低润而意味幽深轻笑了两声:“呵呵……” 华妃这几日总觉得心口发堵,食不下咽,可是招了王太医过来,左右诊断也没诊出什么来,皇上见她神色不对,也有些放心不下,又接连着招了几个太医过来,也都不曾瞧出什么不对来。 今日收到华姨娘传来的信,她对林轻染恨之入骨,当日若不是林轻染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她根本就不会如此狼狈进宫,虽说现在也被册封为妃,可是那口恶气一直闷在她的胸口,现在有机会教训林轻染,她当然乐意之极,所以想都没想就将自个儿最信任的王太医派了过去。 等王太医出宫之后,她觉得心口更堵了,肚子也坠坠的疼,一开始也没在意,这些日子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连带着皇上都觉得她拿乔的有些过了,冷了她几分,连着两天都未曾来看她了,可不能再让皇上生厌。 所以这一次华妃没有宣太医过来,等她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小腹阵阵的绞痛,手脚好像被抽掉筋骨一般的酥软无力,连开口叫宫女宣太医都发不出声音,只能痛苦的蜷缩着身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小腹中流逝。 华妃身体上的疼痛赶不上心中的惧怕,若是没有这个孩子,她在宫中就没有了争宠的资本,而且她也听说过,很多女人就是因为小产而绝了子嗣。 她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在宫中没有孩子依仗的妃子,再受宠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再说了王太医可是说了,她腹中的孩子是个龙子,皇上如此年纪,还能得此幼子,日后自然偏爱,说不得靠着这个孩子,她什么样的泼天富贵都有,所以她绝不能让这个孩子有事! 在华妃极度恐惧之中,有宫女似是察觉到不对,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一看到华妃脚下那一汪触目惊心的鲜血时,差点晕眩过去:“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宣……快宣……太医!”华妃几乎是咬破唇才说出这么一句话,痛的她双目赤红,充满了悲伤,她隐隐的觉得自个儿怕是保不住腹中的孩子了。 那宫女吓得一个激灵,若是华妃娘娘的腹中龙子不保,皇上定然大怒,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脑袋都要保不住了,救华妃娘娘就是救她们自个儿啊,听了华妃的吩咐,拔腿就往外面跑,生怕耽搁了一秒钟。 第528章 红花(2) 那宫女吓得一个激灵,若是华妃娘娘的腹中龙子不保,皇上定然大怒,她们这些伺候的人脑袋都要保不住了,救华妃娘娘就是救她们自个儿啊,听了华妃的吩咐,拔腿就往外面跑,生怕耽搁了一秒钟。 华妃娘娘有孕后,一向是王太医负责的,王太医的医术在太医院是出类拔萃的,若不是年纪尚轻,这院首一职早就手到擒来了。 所以听说华妃娘娘腹中胎儿不妙,王太医又被华妃谴去了相府,众太医哪个想沾染这个凶险,都有心推脱,没法子只得院首苦着脸亲自出诊。 院首边走边暗叹倒霉,怎么华妃肚子早不出血,晚不出血,非得王太医不在的时候出血,若是一个不顺,说不得他都要被牵累了。 急急忙忙到了华妃的宫殿,还没撩起帘子,就听到华妃惨痛的声音,宫中穿插的宫人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宫女见了院首过来,忙打起帘子,饶是院首见多识广,也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凤穿牡丹富贵屏风上担着的雪白的狐裘,已经被鲜血浸染开来,如同一朵硕大的牡丹在盛放,虽然隔着屏风无法看见华妃娘娘的情况,也可以预测华妃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 院首心中一沉,一颗心砰砰的跳了起来,也顾不得避嫌,快步走了进去,瞧见华妃那苍白的脸色,身下那猩红的床单,声音不由得严厉几分:“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娘的?” 以他的经验,只一眼就能看出华妃娘娘这是动了胎气,这胎儿极为凶险了。 一旁的宫女们原本就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惊恐不安,听得院首的声色严厉,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得,只一个个惨白着脸色,睁着一双惶恐不安的眸子,茫然的看着院首。 “先烧点热水来,再去请稳婆!” 华妃娘娘腹中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照此情景也只能强行生下来,不过能不能保住就难说了,就是华妃娘娘会有什么危险,也难说的很。 见宫人们似是被吓傻了一般,还呆愣着站着,他的脸色又是一沉:“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现在可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想方设法保住华妃和腹中的孩子才是头等大事。 皇上对华妃腹中的孩子特别的看重,所以得了消息连看到一半的奏折都顾不上,匆匆赶来。 等皇上进来时,华妃的房间已经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就听得华妃声音虚弱的说道:“院首,你……你一定……一定要想法子……保住……保住孩子……” 皇上的心下一沉,眉梢眼底就多了肃杀之气,站在门帘外,沉着声音问:“华妃如何了?” 院首听到皇上的声音,给华妃下针的手一抖,沉淀了心神才缓缓地开口:“回皇上的话,情况危急,微臣正极力施针,配合着用药让娘娘将龙子生出来,怕时间一久,对娘娘和龙子都不利。” 皇上震了一下:华妃腹中的孩子才六个多月,就要催生下来,看来情况真的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六个多月早产的孩子? 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忐忑慌乱的心情了,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做父亲了,这一次对这个孩子充满了期待,可是现在居然…… 华妃也知道早产的孩子难以养活,一下子悲伤的失去了所有的声音,泪水无声无息的从她的眼角滑落,感觉自个儿的生命和腹中孩子的生命,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第529章 红花(3) 华妃也知道早产的孩子难以养活,一下子悲伤的失去了所有的声音,泪水无声无息的从她的眼角滑落,感觉自个儿的生命和腹中孩子的生命,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流失。 王太医忽然失声:“娘娘,您要坚持住!” 他能感觉到华妃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皇上也能感受到内室的凶险,立刻使人到库房拿些千年人参片过来,对着一旁的宫女吩咐道:“快去让华妃娘娘含在嘴里,用点力气,用点力气将龙子……龙子……生出来!” 那宫女点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步伐极快的撩了帘子进如内殿,动作灵巧,倒显得几分机警,不像是其他宫女那般惶恐不安。 只是华妃娘娘似是已经力竭,牙关怎么都张不开,人参片也进不去,那宫女一狠心,掰开华妃娘娘的嘴巴,将参片塞了进去。 一旁的院首瞧着,觉得这宫女是个忠心的,担着犯上的风险,也要救华妃母子,于是倒是放了心,转头吩咐再添点药催产。 那宫女借着塞参片的机会,在华妃的耳边道:“娘娘,您可要打起精神来,您忘了,昨儿个王太医为您把脉时,还说安康,怎么今儿个就……娘娘,奴婢说句逾越的话,您这次怕是中了别人的阴手,您若是轻易放弃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背后下手的人?”那宫女苦口婆心的劝着。 华妃心头顿时清明了起来,是啊,昨儿个王太医为她诊脉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儿个就这样了,除了人为,她想不出来有第二种可能。 可是自从她进宫之后,她处事极为小心,既从来不吃别人送来的东西,也不收别人送来的礼物,就是皇后赐食,她也是能推则推,从来不用。 如此小心谨慎,谁又能害的了她? 华妃忽然紧握双拳,猛然想起来,今日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赏了她一碟青梅,说是有孕的人最喜欢吃青梅,她推脱不过,只得含了一颗,不过随即就假装呕吐,给吐了出来。 难道问题就出在皇后的那颗青梅上? 对,一定就是那颗青梅,除了那颗青梅,她根本就没沾过其他东西。 华妃心中充满了怒火,指甲镶嵌入肉中也不觉得疼……皇后,你好狠的心,我不会轻易认输的,我一定要生下龙子,我与你誓不两立,一定要将你从凤座上赶下来。 华妃认定是皇后下的毒手,一下子斗志被那宫女激扬了起来,原本已经失去光彩的眸子突然之间幽幽的亮的惊人。 那宫女见自个儿的话起了效果,眼中光芒一闪,随即在她的耳边继续劝道:“娘娘,你快振作起来,龙子还在,您若是放弃了,龙子可怎么办?您年轻,身子好,只要振作,定然能护住龙子的?不但如此,日后还会为皇上生出更多的龙子的!” 没错,她还还年轻,只要她振作,就能保住龙子。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这一次她保不住龙子,她还有机会为皇上生下龙子。 但是……她不会轻易放过皇后的,不管她的龙子能不能保住,她都会利用这次小产事情来打击皇后的。 第530章 红花(4) 但是……她不会轻易放过皇后的,不管她的龙子能不能保住,她都会利用这次小产事情来打击皇后的。 人一旦有了求生的意志,就能创造许多的奇迹,原本力竭的华妃娘娘在自身的努力和院首的尽心尽责的催生下,一个时辰之后,终是生下了一个如猫咪般的男婴,不过可惜的是,因为早产,那男婴生下来,手指还未能发育完全。 帝王的身上是不可能有残疾的,华妃瞧了一眼那发育不全的小手,顿时双眼一黑,陷入的昏迷不醒之中——显然,她母凭子贵的梦破碎了。 皇上知道因为早产,到底男婴左手发育不全,差点跳起来,眼中深藏着愤怒与不甘。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娘的?”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所有的宫人都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眼看着帝王发怒,挥手叫人将这些不得力的奴才拖下去时,那内殿忽然传来华妃的尖声:“不许害我的孩子……不许害我的孩子……” 华妃的声音扭曲,似是陷入的疯狂之中:“……皇后……皇后……臣妾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有什么冲着臣妾来……都是我的错……孩子是无辜的……不要害我的孩子……”声音到此一顿,又恢复了静寂一片。 半响之后,内殿传来宫女惊慌的声音:“娘娘,娘娘……” 皇上的暴怒被华妃这么一打岔,倒是消了不少,双目微眯,似是有所悟,踢了跪着的小太监一眼脚:“快去看看你家娘娘怎么?” 那太监后背尽湿,听了这话,就跟听到大赦一般,动作麻利的起身,不一会儿,就带着院首的口信出来:“皇上,娘娘失血过多,心神狂乱,一时梦魇。院首大人说,已经帮娘娘止住了血,再服用固气益神的汤药,不会有什么大碍。” 知晓华妃无什么大碍,皇上脸色微松,瞧着地上跪成一片的宫人,眼中闪过一道狠绝之色,他可没错过华妃刚刚那句尖叫。 皇后与他是少年夫妻,这么多年他虽然不喜欢皇后,可是却对她敬重有加,即使皇后未能生出皇子,他也从未想过废掉她的后位,但若是这一次真的是皇后对他的子嗣下手,他也容不下了。 不过,皇上却对华妃的话有些怀疑,皇后一向淳厚大方,处理宫中事务不偏不齐,与各个妃子关系都不坏,怎么之前容得下诸多皇子,现在反而容不下华妃腹中的孩子了? “你们都给朕仔细的想想,华妃今日吃过什么,做过什么?” 众宫人面面相觑,全都努力的回想,半响之后,一个宫女忽然脸色大变,似是想到了什么。 皇上脸色微沉,指着那宫女道:“你说?” 皇上问起,不说是死,可是说了之后,皇后娘娘又怎么会放过她?不管了,还是先过了皇上这关再说! 那宫女战战兢兢,满头冒汗,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说道:“今日……今日娘娘向皇后娘娘请安时,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赐下一碟青梅……娘娘用了……用了一颗……” 第531章 红花(5) 那宫女战战兢兢,满头冒汗,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说道:“今日……今日娘娘向皇后娘娘请安时,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赐下一碟青梅……娘娘用了……用了一颗……” 皇上闻言,沉默了片刻,谴了身边的大太监亲自去皇后娘娘的宫殿搜上一遍。 没多久,就见那大太监端着一碟青梅进来,而他身后是铁青着脸的皇后娘娘。 “皇上,你这是怀疑臣妾吗?”皇后娘娘面色沉沉,声音清冷的问着,这么多年的夫妻,居然抵不上华妃这妖媚子的一句话,这个男人居然怀疑她。 “朕没这个意思。”皇上刚刚见了残疾的皇子,心头不快,对皇后的责问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 “皇上若是没有这个意思,怎么叫人搜查臣妾的宫殿?皇上这分明是怀疑臣妾。只是臣妾希望皇上想想,这么多年来,臣妾何曾对哪位妃子下过这样的毒手?臣妾自个儿无子,难道还会对皇上的子嗣动手不成?”皇后声色俱厉,这么多年,因为兰西,她对每位皇子都嘘寒问暖。 她不是不想,也不是不敢,是因为不能,当年生下兰西,太医就说她伤了身子,这辈子只能有兰西一个孩子,而这么多年来,她也一直未曾有孕,所以为了兰西的将来,她对每位皇子都关心有加,为的就是日后不管哪位皇子上位,都能对兰西照顾一二。 皇后根本就没有对华妃下手,所以这番话她说得理直气壮。 皇上此时也觉得自个儿有些小题大做了,皇后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是看在眼中的,对每位皇子都不错,虽然少了几分真心,但已经将皇后的本分尽了。 见皇后态度如此,就知道这事情真不是皇后做的,于是语气就软了一些: “好了,你别胡思乱想,朕是听说华妃今儿个在你那里用了一颗青梅,你的性子朕是知道的,是绝不可能做出这等恶毒之事,朕只是觉得事有蹊跷,怕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 皇后却不领皇上的情,说来说去还不是怀疑她,既然如此,她就索性让这个男人查得彻底。 如此一想,皇后冷笑一声:“皇上说得是,臣妾也担心有人胆大包天,在臣妾的眼皮子底下算计臣妾和华妃。不若请太医验验这青梅是否有什么不对?一来安了臣妾的心,二来也算是还臣妾一个清白!” 皇后将话说得这等地步,皇上骑虎难下,只得让院首验验青梅。 院首拿了一颗青梅用力嗅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那神情看的皇后娘娘心下一颤,皇上的表情也变得肃杀起来。 众人看着院首将碟子中的青梅一个一个拿到鼻尖细细的闻了一番,空气中漂浮着一种紧张而诡异的气氛,所有的宫人都将脑袋垂的低低地,恨不得将自个儿整个身子埋到地下才好。 忽然院首脸色突变,反手将青梅全都倒在了一旁的案几上,拿着盛青梅的碟子闻了一下,神色愕然道:“皇上,这碟子被人用红花煮过。” 第532章 石头做的 忽然院首脸色突变,反手将青梅全都倒在了一旁的案几上,拿着盛青梅的碟子,神色愕然道:“皇上,这碟子被人用红花煮过。” 皇上的脸色微变,声音倏然拔高:“红花?” 皇后惊惧的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摇头:“不可能!这碟子怎么会用红花煮过?金院首,你确定?” 行医之人当然不能容忍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即使对象为皇后娘娘,院首大人也不能接受,当下脸色微沉,语气严肃道:“皇后娘娘,微臣虽然医术不精,但这点医术还是有的,这盛放青梅的白玉碟的确是被红花煮过。” “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茫然不解,她根本就没有下令对付华妃,她将目光看向皇上,咬着唇,艰难干涩的说道:“皇上,臣妾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些琐事都是宫女们安排的,臣妾——” “皇上……”内室忽然传来华妃的叫唤,打断皇后的自辩:“您要替龙儿做主啊!替臣妾做主啊!” 华妃在内室,早就醒了过来,自然将事情的原委听得明明白白,知道自个儿早产,真的是那颗青梅惹出来的,将皇后恨之入骨,这个蛇蝎毒妇,自个儿生不出儿子,就想谋害她的儿子,将皇后碎尸万段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最可笑的是,这毒妇现在被揭穿了诡计,还想一推干净,做梦!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就算是这毒妇是冤枉的,但也是她罪有应得,若不是她假仁假义,非要显示自个儿的大度赐她青梅,她又怎么会小产? 华妃声音凄厉,却不显得呱噪,反而有几分哀婉缠绵之气,皇上因着华妃的一句龙儿,想起二人缠满悱恻之时对华妃腹中龙子的期待,当下心头一痛,心肠冷了起来。 “来人,将皇后送回宫去,没有朕的旨意,不得随便出入。” 皇后身子一软,瘫在地上,一双凤眼睁得大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铁青着脸色的帝王:这是要将她软禁起来。 他居然不顾多年的夫妻之情,不去追查事情的原委,就这样轻易将她的体面打得一点不剩。 内室的华妃听得皇上的下令,清冽双目之中闪过一道得意之色,但当目光流转过那襁褓中的婴儿时,眉眼之间骤然转冷,清丽容颜之上一片冰封,冷眸之中却又隐隐含着悲伤:这孩子气息微弱,想要活下去,恐怕…… 华妃心头一阵骤痛,随即闭上了双目,只是神情透着一股无法言语的阴鹜。 她自以为闭上了双目,别人就瞧不见她眼中翻滚的情绪,却不知道她的每一个神情都落在那机灵的小丫头眼中,清秀的脸上,一双黑玉般的眼睛,隐隐藏着一分冷然笑意,对自个儿主子更是佩服万分,将人心算计的半分不差,一点小小的手段,几句话,就成功让华妃陷害皇后。 嗯,想必被软禁的皇后,一时半刻没心思再理会昭华郡主了吧! 自家主子为了郡主,可谓是用尽心思,也不知道昭华郡主是怎么想的,居然看不上她的主子,实在是让人搞不懂啊! 若是别的女子,别说主子如此费心费力了,只要稍稍露出点神色,就会哭着喊着嫁过来,可是这昭华郡主却是冷的跟块石头似得,真想掏出她的心看看,是不是也是石头做的? 第533章 二皇子来了 林轻染很快就从怜心的嘴里得到皇后被软禁的事,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自从王太医与她交谈过之后,她就直接问了怜心怜月,也证实了王太医所言不假,心中不由得对皇后多了一份防备,所以皇后被皇上生厌而软禁的消息对她来说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而华妃早产,生下残疾的皇子,自然也算是件喜事,这也不是林轻染她没有同情心,而是华妃与她已经形成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她同情谁。 不过伴随着这两个好消息的,还有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华家人来都城了。 “来的好啊,华姨娘惊吓过度,已经中风,卧床不起,四妹妹又是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华家来了,正好宽慰宽慰她们。”少女的眼底的黑色漩涡将眼帘覆盖,轻轻的笑声响彻在房间,明明清脆悦耳异常好听的声音,让人听了却是通体冰寒:“想必三少爷也会跟着一起回来吧!” 林轻染也不知道是说林轻玄聪明呢,还是要说他心性凉薄,自从华姨娘和林轻细出事之后,他就像是受惊的小鸟,一直扑打着翅膀四处逃窜,这些日子居然也不来看看自个儿的亲娘和亲妹子,反而躲在独孤霖的府上。 一旁奉茶的知琴听到林轻染说起林轻玄,不由得嗤笑一声:“三少爷如此凉薄,可都是华姨娘的功劳,这些年华姨娘可没少教他歪心术,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华姨娘这种人佛口蛇心,人面一套,人后一套,怎么可能教出重情重义的好儿子,三少爷弃她与四小姐不顾,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林轻染轻笑一声,看着眼前的三位俏丽少女,一双清凉的眸子中显出一丝暖色。 须臾,眼中的暖色一下子退了下去,眸子上涌上一抹深黑,将暖色压制干净,直到半点也找寻不到。 她行走的道路,早已遍布鲜血,今后的路会更加的凶险,道路之上的鲜血也会越来越多,有可能是别人的,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而眼前的三位少女,会是她勇往直前,并肩作战的战友。 “小姐,华家来了都城,定然会来看华姨娘和四小姐,您看咱们是不是要准备点什么?” 林轻染的思绪不知道漂浮了多久,知琴的声音才将她唤醒过来。 “嗯,的确要做点什么?”林轻染眸中的黑色隐藏在眸底,缓缓地的走到不远处的软塌坐了下来。 怜心和怜月听了这话,对视了一眼,有些觉得浪费时间,在她们看来,华姨娘和林轻细都不是什么好鸟,还留着干什么?直接一剑杀了算了,这样对待主子的人,剁了喂狗都是便宜她们了。 林轻染自然是看见二人的神色,却没有出言解释,怜心怜月武艺高超,快意恩仇,不知道对高高在上,一直活的恣意的人来说,猪狗不如的活着比痛快的一剑更来的生不如死。 华姨娘和林轻细她们可不能死,她还没玩够呢!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丫头的声音:“郡主,二皇子来了,想见见郡主。” 第534章 闯进来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丫头的声音:“郡主,二皇子来了,想见见郡主。” 独孤霖想见她? 林轻染冷冷一笑,独孤霖还真是被宠坏了,他以为他是谁啊,他想见,自个儿就得乖乖去见他啊! 做梦! “你让他滚,就说我不想见他!”林轻染冷声开口,那渣男她见一次,就想吐一次,今儿个早上她吃得不错,可不想将那么美味的早餐吐出来。 门外的丫头一愣:让二皇子滚?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自家郡主清脆而带着寒意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我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声音很淡,可是却让那丫头浑身一颤,随即回神:“是,奴婢这就让二皇子离开。”说完,立即离开。 林轻染缓缓地闭上眼睛,对着怜心怜月开口说道:“这世上总有些人,不知道礼数,喜欢在别人的院子前乱叫,你们两个去院门前守着,若是遇到不识相,听不懂人话的混蛋,就将他打出去,告诉那混蛋,让他眼睛睁大点,日后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 之前她恼,她恨,她怒,可是碍于身份,却不能做得太过分,可是现在她是堂堂的昭华郡主,可不需要再跟这混蛋客气,所以林轻染根本本分面子都不想给独孤霖。 再说了,林轻染可不以为自个儿和独孤霖这混蛋有什么好说的,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闭目养神来的清静。 “是!”怜心、怜月立即退了出去,二人的脚步声很快就出了院子,林轻染掩手,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将身子往软塌上靠了靠,让她整个身子都沐浴在暖洋洋的光芒中。 知琴善解人意的为她沏了一壶香茶,淡淡的清香,在空气中漂浮,一片静谧安然。 林轻染的心也随着那清香温暖的气息一般暖香起来,前世她一直不曾如此好好享受过这种安宁静谧的日子,这一世,她一定要将未曾享受的日子补回来,尽情尽兴的活着。 前世她一心一意做独孤霖的贤后,委曲求全,最后怎么样呢?万劫不复也过如那般吧,现在她有了昭华郡主的封号,绝对不会再委屈自己半分,要活的自在,活的随心。 林轻染闭着眼睛,享受那份特别的静谧,知琴瞧着自家小姐那白玉无瑕的面孔,静静一笑,仔细的往角落的炭盆中添了些银霄碳。 主仆二人无声之中,门外的脚步声显得尤为刺耳。 不同于府中丫头婆子的细碎脚步,不同于怜心、怜月的轻盈脚步,而是一步慢过一步,一步重过一步,透着迟疑,也透着愤怒。 仿佛每一个脚步都在地上烙下痕迹,留下主人的情绪,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林轻染似乎能看到细微的火焰,在那人的脚下蔓延燃烧! 生气了? 这样就生气了,看来这混蛋的不动声色的本事倒退了不少。 林轻染虽然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她从这脚步声中却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听了那么多年,若是再分不清岂不是太笨了? 不过这混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曾经他即使混蛋,但还是懂点礼数的,还没听说他闯过哪位小姐的闺房? 第535章 变 不过这混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曾经他即使混蛋,但还是懂点礼数的,还没听说他闯过哪位小姐的闺房? 现在倒是能耐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闯进她的闺房来。 眉间笼罩上冷凝冰封,林轻染的脸色瞬间冰寒了起来:这混蛋果然听不懂人话了,自个儿还真没看错他! 不过,怜心、怜月功夫虽然很好,但是想要将护卫诸多的独孤霖完全的挡住,也的确不太现实。 今日的独孤霖显然是精心妆扮过,较往日看着更显几分华贵,头上的紫色琉璃暮,衬得一头青丝如瀑,随着他的步伐轻轻翩然起舞,少了几分倨傲,反而多了几分温润,若是不曾听出他脚步声中的怒气,知琴都要以为眼前的混蛋是个好脾气的人。 相较于知琴的怒目相对,林轻染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依旧闭目躺在软塌上,连身子动都没动一下。 装吧,爱装就装吧! 这男人的忍气吞声功夫一向堪比乌龟,林轻染对他的表里不一早已领教了,此刻对他的装模做样也丝毫不觉得诧异。 独孤霖的脚步,在林轻染的门口停了下来,知琴脸色一绷,却见林轻染皓腕一抬,整个人依旧闭目躺在软塌之上,慵懒的享受这阳光的抚慰。 知琴见林轻染如此波澜不惊,当下也神情也舒展了开来,只是目光依旧戒备的盯着门口,怒视着不请自来的客人。 片刻之后,伫立在门口的紫衣男子便抬步进了房间,一眼就看见那个躺在窗下软塌上的少女。 明媚阳光仿佛是最美丽的金色绡纱一般,轻柔地洒了进来,落在少女的身上,勾勒出一圈儿淡淡金黄色朦胧光晕,气氛安宁静谧,让那闭目的少女美得令人心软。 心神有片刻的恍惚,独孤霖忽然之间升起一种荒唐的感觉,好像这样的场景他有几分熟悉。 怎么每次见到她,都会有种有些莫名的情绪? 独孤霖暗自收敛心神,脚下不停,向着林轻染而去。 “二皇子的喜好实在让人不敢苟同,不请自入女子的闺房,还真让昭华大开了眼界!” 林轻染依旧慵懒的躺着,自若自在,没有女儿家的羞涩,连眼睛都不曾张开,只清寒着嗓音,缓缓地说道。 独孤霖的脚步顿了顿,薄薄的唇轻轻的抿起,须臾,开口道:“二小姐被册封了郡主,身份变了,人也金贵了,我这小小的二皇子想见你一面都不能啊!” “所以二殿下就私自闯进来,连皇家的教养和礼教都不顾,还是二殿下以为这丞相府是而二殿下自个儿的府邸,随意进出,连女儿家的闺房都不能进出自如?”林轻染神色清冷,再度开口。 几日没见,这臭丫头的嘴巴更厉害了。 独孤霖看出来他在言语上讨不到便宜,便不再出声,一步一步走向林轻染,步伐依旧沉缓,没有什么变化,灼灼的目光落在少女无邪的容颜上,清透自若,如婴儿般滑嫩,清晰的似乎能见到那细软的绒毛。 独孤霖微微一怔:看来这些日子变得不只是嘴边,连肌肤也变得越加诱人了。 但,她对自个儿的态度也变得越加冷漠了,越不假以颜色了! 第536章 接过去小住 但,她对自个儿的态度也变得越加冷漠了,越不假以颜色了! 独孤霖的心中的疑惑再次泛上心头,薄唇轻启:“为什么不肯见我?” 自大的本性还是半点没变,总以为天下女子就该匍匐在他的脚下,是谁规定自个儿就该一定肯见他? “有话就说,没话就滚,别弄脏的我的白玉地板。”林轻染懒得与混蛋多费口舌,直接打断独孤霖的话,开口赶人。 让他滚! 这世上敢三番两次让他滚的人,除了眼前的少女,他还真没碰到过,脸色又是一黑,目光沉冷的看着林轻染。 林轻染却像是懒得睁眼看他一般,依旧慵懒的闭眼躺着,从头到尾看他一眼的打算都没有,仿佛她的眼中看不到他的人,她的心里也看不到他的人一般。 “我就这么惹你厌,惹你烦吗?” 也不知道怎么的,独孤霖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低暗晦涩的情绪涌出,他扯了扯嘴角,声音干涩难懂。 这混蛋要演哪出啊? 林轻染对他连虚与委蛇都不乐意,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混蛋居然会摆出一副怨妇的口气,若是不明内情的人听了,还以为她跟他的交情有多好呢? 对不起啊,这样的混蛋她可不敢有交情。 林轻染冷声,说道:“二殿下身份尊贵,那是天上星、庙里佛,相府庙小,哪能容得下你这颗星,这尊佛?” 就冲着他们二人之间的两世宿怨,没将这混蛋剁了喂狗,已经是她最大的手软了。 独孤霖看着林轻染依旧紧闭的眼睛,眼中流露出一份苦涩的笑意:“我身份尊贵到你连睁开眼睛看一眼都不敢?” 林轻染冷冷的笑了起来:“二殿下还真有自知之明!” 每次她见了自己,不是面无表情,就是冷风瑟瑟,或是冷嘲热讽,何曾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他见过眼前的少女与三大公子相处的情景,笑意盈盈,面色柔和,但凡她肯给他一点好脸色,他都不会与她闹成这番模样。 独孤霖显然忘了,一开始没将林轻染瞧在眼中的人是谁? 琉璃般眸中暗潮汹涌,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独孤霖看着林轻染,不再言语。 她可不是天桥下耍戏的猴子,没有被人观赏的嗜好。 “有什么话就说,没有的话,转身,大门在那,哪里来的哪里去,自个儿滚出去,我可没有耐心陪你折腾。”对于独孤霖投射在自个儿身上的变化莫测的眸光,林轻染连半点探究的心思都没有,不觉得荣幸,只觉得恶心,甚至她心中已经在盘算着,找个时间去寺庙中拜拜,别让这恶心的人再出现自个儿的眼前。 独孤霖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背负在身后的手,紧握了两下,手背的筋络清晰可见,眼中的情绪一收,低低沉沉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昭华,我已经跟林老夫人和林相爷打过招呼,这些日子府上的三公子一直在我府上做客,这两日身体微恙,有些思念自个儿的幼妹,所以请本宫来接四小姐过去小住,以慰思妹之情。昭华与四小姐姐妹情深,本宫一向知道的,所以请昭华放心好了,本宫定会吩咐府中之人善待四小姐的。” 第537章 交易(1) 接林轻细过去小住? 林轻染心思一动:“二殿下,我没听错吧?你要接四妹妹去你的府上小住?” 她闭着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冷冷的看着独孤霖:“二殿下,你的皇家教养和礼数实在让人吃惊。四妹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虽说现在疯了,可也改变不了她大家闺秀的事实,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去府中小住,算什么事情?” “昭华你多虑了,我说了是三公子思妹心切,而且相爷和老夫人都同意了。” “既然祖母和父亲都同意了,那殿下为何还要硬闯我的闺房?”林轻染闻言,眉峰倏然变冷,清理的容颜之上布满寒霜:“难不成殿下是闲着没事,寻我的玩笑不成?” 对于林老夫人和林相爷会同意,林轻染是半点都不意外,现在的林轻细已经成了林家的弃子,若是因此而搭上独孤霖,也算是废物再利用了,发挥了最后的余热了。 只是林轻细本是庶出,现在名声又毁,嫁给二皇子,即使有华妃和战功赫赫的华家撑腰,最多也只能占个侧妃的位置,不过林相爷想必已经是求之不得。 若说华姨娘容貌未毁,正受宠爱,她缠着林相爷,或许林相爷还会觉得有些委屈了林轻细,可现在华姨娘已经成了那副鬼样子,林轻细又“疯了”,谁还会在乎这些。他们只会思考若是林轻细成了二皇子的侧妃,会给林家带来多大的利益。 林老夫人和林相爷母子的无情,唯利是图,林轻染早就领教过了。 独孤霖只觉得铺天盖地的冰封将他整个人笼罩,身子顿时微寒,心下更觉得冷,知晓眼前的少女已经气得快要冒烟了,也不知道为何心下一松,宁愿面对此时盛怒的少女,也不愿意面对刚刚如一潭死水,半点情绪不显、闭着双目的她。 “我来,是想帮你。”他侧头看着林轻染,淡淡的说道:“你恨四小姐母子三人,厌恶林相爷等人,对吗?”说完,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想要从那双秋水般盈盈的眼睛中,看出她的情绪。 知琴听了这话,当下拳头紧握了起来,她跟在林轻染身边这么多日子,自然感觉出林轻染的情绪,这相府之中除了大小姐,五少爷,二小姐显然都不喜欢。 但是,这种情绪,二小姐一直隐藏的很得体,不曾流露出来,二皇子现在一言道破,若是传出去,对二小姐的名声可不妙。 “我不得不说,殿下的脑子真的异于常人。”林轻染的面色出人意料的平静,语气嘲讽,没有独孤霖意料中的惊慌。 她才不会让眼前的混蛋得意,前世,她爱慕他,为了讨他欢心,花费了太多的精力在他身上,可以说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所以此刻眼前混蛋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心中清楚的很。 林轻染不避不闪,与他四目相对,几乎刹那间的,有寒芒交际闪过。 “你退下,我与你家郡主谈笔交易。”独孤霖收回目光,淡淡的吩咐道。 知琴的将目光看向林轻染,见自家的小姐点头,瞳孔紧缩,却还是毫不迟疑的退了出去,留下一片静谧的空间。 第538章 交易(2) 知琴将目光看向林轻染,见自家的小姐点头,瞳孔紧缩,却还是毫不迟疑的退了出去,留下一片静谧的空间。 “谈什么交易,殿下说吧!”林轻染扬眉,对于独孤霖嘴中的交易倒是生出了三分兴趣,因为她怎么都想不出,自个儿与这混蛋之间还有什么交易好谈,所以耐着性子看看这混蛋能不能让她侧目一次。 “冬日中,清茶软塌晒太阳,真是好不悠闲……”独孤霖却没有立刻说什么交易,而是含笑看着眼前的少女。 “殿下要是没有那份争权夺利的心,这点闲情逸致也是可以的,只是殿下舍得吗?”林轻染轻笑反问,眼前混蛋,对名利趋之如鹜,所以他的心怎懂得这份宁静的美好? “我不过是想和你聊几句,你又何必含沙射影,绵里藏针呢?”独孤霖嘴边的笑意淡了一分。 “我怎么说话,是自个儿的事情?这与殿下有何关系,殿下若是能受着,就听着,若是不愿意受着,那就离开,我又没有拿绳子扣住殿下的腿,不是吗?”林轻染依旧冷嘲热讽,没有丝毫改变的意思。 独孤霖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却彰显清冷,冰凉,如同冬日的冰雪,让人感受不到温暖之意,惊的梅树枝头的鸟雀拍打翅膀离去:“昭华,你不但眼尖嘴利,连心肠都不是一般的狠,逼疯自个儿的亲妹,害残自个儿的姨娘,若不是早就领教过你的黑心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一个弱质女子会有这等毒辣的手段。” 这一次,轮到林轻染发笑了:独孤霖这混蛋说谎也不打草稿,若是别人说这话,她还能信上三分,可是独孤霖说这话,就笑掉人大牙了,也不看看他出自什么地方,那天下最大的院子中最阴险凶恶的人,哪一个不是弱质女子? 林轻染的笑容比窗外的艳阳还要灿烂:“她们会落得这番下场,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她居然承认的这么干脆利落,有点出乎独孤霖的意料,不由得一愣。 林轻染瞧着他怔愣的神色勾了勾唇:她为什么不敢承认,就是独孤霖说出去又怎么样?她有的是法子让世人站在她这边,不说别的,光是那匣子中放的那叠纸张,就足以让华姨娘万劫不复。 “你行事果然是只顾痛快,不顾后果,你这样做,实在是太激进了……”片刻之后,独孤霖收住笑声,突然正色的对林轻染说道。 这混蛋的嗜好什么时候又多了一项了,还好为人师了。 林轻染挑了挑眉头:“我太激进了?愿闻其详!” “你行事之前,有没有想过华姨娘一个小小的姨娘,为何能在府上如此嚣张,她凭借的是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为何老夫人这般重规矩的人,能容得下一个姨娘,在府中作威作福?”他看着林轻染,缓缓地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不管老夫人还是相爷,他们看重的都是华姨娘身后的华家、华妃娘娘。” 第539章 交易(3) “这些日子,看你行事,根本就没有顾及林家的意思,这林家上下除了你的大姐和五弟,根本就没见你在乎过谁。你的日子过的很好,有滋有味,而且日后定然会更加的有滋有味,但是你要知道,你会有昭华郡主的称号,会得世人的青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姓林,是当今丞相的女儿,若是没有林家,没有丞相,你林轻染就什么都不是,所以我若是你,定然不会惹丞相生厌,不会下手毁掉府中妹子的名声,因为都是林家的小姐,一个没了名声,你也会受到牵累,你做不到姐妹友爱,却也该……” 林轻染忽然出声打断他的话:“二殿下,我不是三岁的娃娃,该怎么行事,还不需要一个外人来教。”林轻染挑眉:“还是二殿下以为,我对你会言听计从!” “林轻染,为了过去的恩怨,将自个儿搭上,你觉得值得吗?”独孤霖不懂林轻染在想什么,在他看来,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做人要向前看,不用拘泥于过去。 “或许,你与她们有仇,或许她们曾经对不起你,伤害过你,践踏过你,也或者她们害过你在意的人,但这就是人性,不是吗?逢高踩低,两面三刀,欺软怕硬,这世道就是如此,与其沉迷过去,不如展望未来,花时间站到别人仰望的高处,让那些人臣服在你的脚下……” 这是说她,还是说他自个儿啊? 不知不觉之间,独孤霖将自个儿的心生说了出来,林轻染几乎以为此刻他们讨论的不是她,而是他。 因为独孤霖的生母张德妃出身卑微,一开始又不受宠,曾经在宫中他受了不少委屈和白眼,没少受欺负,直到张德妃得了皇上的宠爱,他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的野心比寻常人潜伏的更深,更隐晦,他这人瞧着开朗大方,却是将每一分仇恨都藏在心头,化仇恨为向上的动力,一步一步的爬上权力的顶峰,那时再回头找这些人清算,前世他就是这般做的。 而,此刻,他正在用他这套道理,来试着说服林轻染。 更确切的说,他在试图说服林轻染站到他的那边去,这些日子,他已经明显的看到林轻染的能量,看到林轻染的不凡,当然,还有内心深处,他对林轻染的渴望。 他以为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会讨厌林轻染了,可是显然他错了,他发现他骨子里也有受虐的倾向,林轻染越是如此,他反而越发的放不下,在恼怒之后,更多的是渴望。 “小染,你现在已经是昭华郡主,这是常人一辈子梦寐难求的名誉地位,你已经努力到了这个份上,为什么不再努力一把?” 他不遗余力的想要勾起林轻染对权力的渴望,对荣华富贵的痴迷。 这混蛋以为世人都与他一般,眼中除了权力,除了荣华富贵,除了地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吗? 林轻染看着独孤霖,忽然笑出声:“殿下,我很好奇,怎么忽然之间,你对这么有耐心了?” 她啧啧了两声:“殿下的耐心一向不是我能享有的,真让人受宠若惊啊!那么,照殿下看来,我又该怎么再努力一把呢” 第540章 交易(4) 她啧啧了两声:“殿下的耐心一向不是我能享有的,真让人受宠若惊啊!那么,照殿下看来,下面我该在怎么努力一把呢?” 独孤霖英俊的面容上流露出一分轻松,他以为他的一番话已经打动了林轻染,毕竟这世上能弃富贵如粪土的人还是凤毛麟角般存在的,林轻染既然执着仇恨,就该知道权力的好处。 他的声音中又添了一份笑意,当下真不客气的指导起来:“我若是你,此时就会放下之前的恩恩怨怨,与众人交好,努力哄老夫人高兴,讨相爷欢心,与华家释仇,借着机会往上爬,谋求更好的前程。”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中似是多了一份紧张:“小染,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若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求父皇下旨,赐婚你我,我娶你为正妃……” 正妃?好大的馅饼啊! 她脑子坏了不成,要去重复前世的路,前世她做了他的正妃,又怎么样? 这个混蛋以为,他抛下这么大的馅饼,自个儿就会忙不迭的接住吗? 林轻染冷冷的笑了起来,混蛋就是混蛋,真无法让人高看,前世今生都没有什么区别,这个男人前世为了笼络华家和林相爷求娶林轻细,谁知道林相爷看不上他,将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塞了过去,他明明喜欢林轻细,却还是欣然接受,利用自己拉住林相爷不与之为敌,最后一点一点蚕食其他皇子的势力,终于登上宝座。 登上皇位之后,毫不犹豫的迎林轻细进宫,将自己弃之一边,最后还和林轻细合谋,要将自己送与敌国仇敌。 而今,形势扭转,他却主动娶自个儿为正妃,看着与前世格格不入,其实说到底还不是按照利益至上的原则,只要对他有利,他就会娶谁,什么情爱,在他眼中都毫无价值,他根本就不懂这世间还有真爱这词。 可惜啊,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傻傻笨笨的女子了,她可没兴趣再做他的踏脚石,这个混蛋看重的不过是她昭华郡主的身份,和三大公子交好的情意。 不过,真等他成功了,就要回头算账了,说不得还要给她安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 林轻染重生之后,反复的想了,曾经他一心置她于死地,其实何尝不是介意她与云峥来往密切,这个混蛋利用她得到云峥的令牌,却又事后过河拆桥,实在令人心寒。 独孤霖很会察言寡色,显然发现这正妃的位置对林轻染没啥吸引力,心中虽然不快,但是俊美的面上,却是温柔似水的表情:“古往今来,女人的荣耀都是来自夫婿,你知道我与你同病相怜,之前,我母妃不受宠爱,我也不得父皇喜欢,在宫中没少受欺负,可这么多年来,我和母妃隐忍自律,没有和你一般四处树敌,反而费尽心思讨众人的欢喜,父皇现在对我母妃宠爱有加,对我亦是信任有加,我们母子是靠着隐忍,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真挚:“若是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将我尊贵与你分享,日后咱们同心协力,定然会将日子过的美满不已。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我绝对可以保证,只要有我一天,定然就有你一天。” 第541章 交易(5) 他的语气变得异常真挚:“若是你愿意的话,我愿意将我的尊贵与你分享,咱们同心协力,定然会将日子过的美满不已。我不敢保证什么,但我绝对可以保证,只要有我一天,定然就有你一天。” 有我一天,就有她一天? 好动听的情话啊! 原来只要这个男人有心,他也能说出如此动听的情话,只可惜前世她为他掏心掏肺,却不曾听过半句。这一世,自己弃他如糟粕,却能听到。 林轻染不知道是该为曾经蠢笨的自己哭,还是为现今变得聪明的自己笑。 她的表情很诡异,所以一时之间,独孤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打动了她,只全神贯注的看着她,注意着她粉嫩羊脂玉般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三殿下,你的母妃是否也被人逼死了?” 独孤霖一怔,随即摇头:“不,她还好好活着!”他的母妃张德妃,在宫中好好的活着,怎么林轻染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 林轻染嗤笑一声:“所以你没资格跟我说忘了过去的话!” “我不是让你忘记,而是让你将仇恨铭记在心,日后再一一讨回!”独孤霖轻轻地说道。 “在未成功之前,与敌人把手言欢,等到成功之后再秋后算账!”林轻染冷笑着说道:“殿下可以做到,可是我却无法做到,看到仇人,我恨不得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没立刻将他们吞下肚子,虚与委蛇,已经是快呕出血了,更别说把手言欢。” 就如同你这混蛋一般,若不是我自制力不错,早就一把耗子药毒死了,还容得你在我跟前大放厥词。 “三殿下,你说你与我同病相怜?你也有怨恨的人?我就不明白了,三殿下,你有什么可怨恨的?你母妃虽然出生卑微,可是却是皇后的宠妃,你一出生就锦衣华服、前呼后拥,所谓的委屈,不过是背地里受人几个白眼,或是听几句不入耳的话罢了。可是三殿下知道我母亲去了之后,我的生活是怎样的天翻地覆吗?你不知道,所以你没有资格劝说我!” 林轻染冷冷的笑道着:“三殿下,你哪来哪去,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不是一路上的人,那正妃,谁稀罕谁去做,我是半点都不稀罕的。若是这就是你说的交易,我半点兴趣都没有。” 她果然对他正妃的位置,半点兴趣都没有,即使来之前,他就猜到林轻染会拒绝他的提议,可真的得到意料中的答案,这滋味,比他想象的还难受,似是有什么又酸又涩的滋味,在胸膛翻滚,一个不好,怕是要引得气血倒流。 “若是再加上林轻细呢?”他压下心头的翻滚,挑眉。 “什么?”林轻染亦是挑眉,似是没有听懂他的话。 “你恨林轻细母女不是吗?华姨娘已经生不如死了,还剩下林轻细不是吗?若是我愿意娶林轻细为侧妃,将她纳入府中,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折磨她了,不是吗?我保证绝不过问内宅,你可以尽情的折磨她,你是主母,她是妾室,就是再怎么过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若是这样,这个交易你也不愿意吗?” 林轻染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突兀而畅快:这个混蛋……这个混蛋……还能不能再混蛋点? 第542章 机会只有一次 林轻染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突兀而畅快:这个混蛋……这个混蛋……还能不能再混蛋点? 她对独孤霖的卑鄙无耻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玩弄别人于鼓掌之上。 原来这才是他接林轻细回府里小住的原因。 为了让她嫁去帮他,连这样的阴毒的主意,他都能想得出来,实在令人佩服啊! 这时候,林轻染忽然对前世独孤霖是否是真的喜爱林轻细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或者这个男人从来就不曾喜欢过谁,他从来爱的都是他自个儿,林轻细不过是自尊受损后,立志要夺回来的战利品罢了! 真的好想知道前世他们二人的结局,在她废掉男人的子孙根,打掉林轻细肚子中的孩子之后,这二人是否如之前,她所看到的那般情深意浓? “你笑什么?”她笑声中的嘲讽、讥诮的味道浓的三岁娃娃都能听得出来,这让独孤霖有些恼羞成怒。 眼前的少女虽然弱质,但是性情刚毅,心性坚韧,要手段有手段,要魄力有魄力,要计谋有计谋,为人深沉,令人琢磨不透,而手段又毒辣,有仇必报,是极为难惹的人物。 这样的人,你无法猜透她想要什么,也无法看透她心中想的是什么,深不可测,无法看透。 若是可以,独孤霖真的不想与她为敌,再加上心中对她总有些念想,故而即使与林轻染闹成这样的局面,他还是想与她交好。 可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情况仿佛不若他想象中来的美好。 “我笑殿下异想天开,就算是我要折磨林轻细,我有的是法子,何至于为了仇人而卖身于你。我刚刚已经说过,我和殿下不是一路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滚吧!”林轻染一口气说完,连眼睛也重新闭了起来,懒得再看独孤霖这混蛋一眼。 为了惩罚林轻细这么个烂货,她何至于让自个儿坠入地狱,独孤霖这混蛋难不成以为他带走了林轻细,她就没法子对付林轻细了吗? 他实在太当自个儿是盘菜了。 先让林轻细轻松轻松,也顺便让这混蛋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冥顽不灵了! 独孤霖再好的忍耐,被如此再三驱赶,也忍耐不住了,若不是对象是林轻染,只怕此刻早就变脸了。 他冷冷一笑,直直的看着重新闭眼的林轻染,没再说话:机会他给她了,若不是她实在的与众不同,有重大的利用价值,再加上自个儿心中对她有些不同,他才不会自找上门,陪她说这么久的话。 看来,今天的谈话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独孤霖心中有些失落,眼前的少女的确的夺目啊!只是既然成不了他的同路人,那他就不得不收起怜香惜玉的心情了。 男子红艳湿润而富有棱角的唇弯出一丝冷酷的微笑:“既然昭华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那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可是你确定你是真的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第543章 求而不得的苦 男子红艳湿润而富有棱角的唇弯出一丝冷酷的微笑:“既然昭华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那我也只能表示遗憾了,可是你确定你是真的想清楚了?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到底是自个儿心中存着念想的女子,他面上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带上了些许异样的表情,更是将来不及三个字上用了重音,或许是希望林轻染在最后关头能改变主意吧! 不过可惜,自始自终林轻染都神色自若的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回心转意的迹象,他恼羞成怒,拂袖而去! 林轻染听着重重离去的脚步声,一双古井深幽的眸子骤然张开,看着他的背影,冷然一笑,周身通体冰寒,仿佛世间的万物都在这一刻冻结在一起,倾城的容颜被黑暗所覆盖:独孤霖,是你该尝尝求而不得的苦了!林轻细,即使你真的成为独孤霖这混蛋的妃子,也不过是另一个折磨的开始。 独孤霖离去之后,林轻染没有了享受冬日暖阳的兴致,她就知道碰到这瘟神绝对不是件好事。 就在林轻染懒洋洋的舒展了身体,准备起身的时候,知琴和怜心、怜月快步进来。 “小姐,您没事吧?”知琴虽然见林轻染好好的躺在软塌上,却还是不放心问了一句。 “没事!”林轻染动了动身子,慵懒的说道。 “主子,吾等无用,未能挡住二皇子……”怜心、怜月没脸抬头看林轻染的神色,齐齐跪在地上:“让他闯进主子的闺房……” “你们起来吧,此事不怪你们!”林轻染淡淡的说道。 她知道独孤霖身边护卫的本事,怜心、怜月就是再好的本事,一下子对上那么多的好手,能全身而退,就已经是难得了,她只有敬佩的份,哪里还会怪她们? “主子,奴婢们无用,不能保护主子,还请主子责罚……” “我说了,这不是你们错,二皇子身边养得都是恶狗,你们一时被缠住,无可厚非,起身吧!” 林轻染眼中的黑暗褪去,目光多了一丝光明的色彩:“你们护我的心,我明白,这就足够了!” 怜心、怜月听林轻染如此说,知道她是真的没怪她们,可越是如此,她们越发觉得没脸见林轻染,王爷派她们来保住主子,她们非但没能护住主子,还让二皇子闯入主子的闺房,实在该死!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步伐匆匆,似乎带着急促。 林轻染眉头一蹙,抬头从窗外看去,就见相府的大管家匆匆的往她的院子而来。 林轻染的心情越发的不爽了,今日她这院子不像是女儿家的闺房,倒像是街市了,来来往往的,可真热闹 但,林轻染不爽归不爽,也的确生出了一分好奇,这些日子,她这院子除了林轻音和林轻茗时常光顾,倒也不见其他人来,如今这相府的大管家这时候不在林相爷身边伺候着,来她这里会有什么事情? 她忽然十分的感兴趣起来! 第544章 不能手软 她忽然十分的感兴趣起来! “小姐,大管家来这里做什么?”知琴也觉得大管家来的十分蹊跷,她在相府多年,大管家在相府的地位有多高,人又有多忙,她是知道的,怎么今日忽然出现在小姐的闺院中? “难道是来说四小姐的事情?” “不会!”林轻染摇头:林轻细现在已经是相府的弃子,即使能废物利用,在没有显示出价值之前,应该还上不了林相爷的心。 “那还能有什么事情?”知琴喃喃自语,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大管家,生怕谁又对林轻染不利。 不多时,大管家到了闺房门外,停下脚步,透着开着的门对林轻染行礼,道:“奴才给郡主请安,刚刚云王下了帖子给相爷,明日请郡主、大小姐和五少爷在得月楼小聚,相爷派奴才过来给郡主传话,说是云王请客,郡主也不能空手而去,特准郡主随意在帐房支取银钱,准备些礼物,算是相府的一点心意。” 随意支取银钱! 真是太好了,难得她这父亲如此大方,她可千万不能手软。 嘴角含着浅笑,对着大管家说道:“你去告诉父亲,昭华多谢父亲了。” 大管家听到林轻染自称昭华,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呵呵道:“云王府来人还说了,云王已经为郡主准备了明日赴宴的衣服和胭脂水粉,明日一早就送过。,且,明日云王会亲自来府中接郡主、大小姐和五少爷,还说用膳后也会亲自送三位主子回府,郡主莫要担心,到时候会有谁欺负三位主子!” 话落,也不等林轻染再开口,就行礼告辞,来去匆匆,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知琴感叹着想到,大管家就是大管家,行动敏捷,来去如风,难怪做事如此有效力。 她抬起头看向林轻染,却见自家的主子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敢说黑如锅底,却也青的发紫,小心翼翼的瞟了怜心、怜月一眼,见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此刻虽然一样的面无表情,却目光闪烁,那模样是恨不得自家的主子瞧不见她们的存在才好。 其实云王准备衣服和胭脂花粉也不算什么坏事情,说明云王对小姐上心不是吗? 知琴怎么都看不懂自家郡主在想什么,明明是大好的事情,怎么主子反而气恼万分? 又是准备衣服,又是胭脂花粉,还包接包送,不知道都城的小姐们知道了,会怎么羡慕嫉妒呢,小姐怎么就不乐意呢? 而且,云王殿下多好的一个人,温润如水,清华高贵,飘逸俊美,堪称浊世佳公子,怎么自家的小姐看起来反而生气的样子? 见自家主子只顾着气恼,也不出声,也不知道是去还是不去,知琴舔了舔唇,声音几乎如蚊蝇一般:“小姐,明日您……” 得月楼请客,是她亲自定下的,能不去吗? 该死的,她让茗儿去通知云峥,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林相爷和林老夫人,这二人早就成了权力的傀儡,云峥这般大张旗鼓,是怕他们二人不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是不是? 也不知道云峥存的什么心思? 第545章 阴谋 也不知道云峥存的什么心思? 林轻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知琴摆手道:“没听见大管家说,相爷让咱们去账上随意支取银钱,给云王买礼物,云王府什么好东西没有,咱们可不能小家子气,这可关系到咱们相府的脸面。嗯……,你先去支取五万两银钱吧!” 五万两? 知琴先是一愣,随即欢快的应道:“是,奴才这就去帐房支取五万两银子。”说完,脚下飞快的跑了下去。 林轻染看着窗外枝头的腊梅花恨恨地想道:这回她非要让林相爷知道什么叫肉痛? 怜心、怜月也随着林轻染的目光,将目光停在窗外盛开的梅花上,朵朵寒梅映在蝉翼般轻薄的窗纱上,花枝随风轻摇,带着淡淡的芳香,似有若无的幽香在室内潋滟般的荡漾起来。 主子就像这枝头盛开的梅花,看着娇艳夺目,可是一个弄不好,就要被花朵上残存的冰霜冻伤:她们可要找机会告诉自家的王爷,没事千万不要惹怒主子,否则那后果是银袋子倒霉,虽说云王府的家产,主子想败完,没个百八十年成不了事,可是还有数万的嘴巴等着吃饭啊! 林轻染哪里知道,这么点时间,怜心、怜月已经想到百八十年之后云王府的惨状了,而且理所当然的认为现在的主子,会是日后云王府当家作主的云王妃:那是当然,自家王爷看上的人,谁还能抢去不成? 不多时,知琴就拿着一叠银票进来,饶是她往日那般沉稳的一个人,此时想到袖子中那五万两的银票,这腿也都有些发软了:五万两啊,这辈子她知琴居然还有机会接触这么多的银票,真跟做梦似的! 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轻飘飘:“小姐,奴婢回来了!”顿了一下,又说道:“奴婢刚刚取银子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相爷,相爷知晓奴婢是去帐房支取银子的,问了奴婢取了多少银子后,脸色似乎……似乎不太好看!” 岂止是不太好看,简直是难看到了极顶,那一刻,知琴觉得林相爷的目光映着阳光灼灼闪耀,像是两簇刀光,甚是锋利,就差没将她凌迟处死了。 不过,最后却还是挤出两抹难看的笑意,挥手让她离开了。 知琴总觉得林相爷的态度极为反常,就是自家小姐现在贵为昭华郡主,可相爷这样忍着,实在有些不正常。 “他不好看随他去!”气死了正好,去九泉之下给她的娘磕头认错! 林轻染把玩着手指,漫不经心的说着。 知琴沉默了一下,正色道:“可是奴婢心中不安,总觉得相爷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以往相爷总是变着法子压着您,就是您册封的喜宴上,他都想坏了您的是,可今日行事,却跟变了个人似的,您支取这么大一笔银子,他气的额头青筋直跳,却还忍了下去,如此隐忍,也太……” 林轻染屏住声气,微微一笑:“也太反常了,是不是?” 知琴点头:“是,实在反常,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不过思及林轻染与林相爷的关系,这两个字也太伤人了,所以抿唇不语。 第546章 惊魂 不过思及林轻染与林相爷的关系,这两个字也太伤人了,所以抿唇不语。 林轻染轻轻一笑,知琴未曾说出口的话,她自然知道,却不以为意道:“阴谋,对吗?” “事为反常即为妖!”她缓缓地站起身子,沉吟片刻,淡声道:“我这个父亲,看着清高,却是个视财如命的,今日出血,他日怕是要加倍的讨回去。我们可要小心啊!”当然还有云峥,这可是要送给云峥的礼物! “那咱们该怎么做呢?”知琴眉头紧蹙,微有担心。 林轻染笑了起来:“怎么做?买礼物去啊!这可是父亲给我买礼物送云王的银钱,咱们若是不买礼物,可交代不过去。” 知琴也笑了起来:“小姐说的是,咱们总要将这银子花出去点吧!” 全部中饱私囊了,也太明显,这礼物的确不能不买。 怜心、怜月听着这主仆二人一同光明正大谋算林相爷的银钱,忍不住再次叹道: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这么样的奴才! 不过,她们喜欢! 林轻染原本想拉着林轻音一起上街,可是林老夫人喊头疼,离不开林轻音,而林轻茗又去了学里没回来,林轻音只得带着知琴和怜心、怜月挑选礼物。 马车一路平稳的驶出大门,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长街。 已近年关,街面上是摊贩如云,车水马龙。 林轻染的马车一路都极为平稳,很快就到了她想去的书斋,车还未曾停稳,前面忽然骚乱起来,紧接着就有人接连发出惊呼声:“小心,小心……”又是一阵喧哗,她的马车也剧烈的晃动起来,林轻染还不曾反应过来,知琴就扑过来,将林轻染牢牢的护在身下,慌乱之中听到很多人大喊牛疯了,人们惊呼救命。 怜心在车外大声喊道:“怜月,你去护着主子,我去将疯牛挡住。” 此时不是推脱的时候,怜月咬牙应道:“你小心点!”话落,就一阵风般跃上马车,声嘶力竭的对着车夫吼道:“将马拉住,稳住车,出了事,我要你的小命!” 林轻染感受着抱着她知琴的慌乱紧张,她明明吓得浑身发抖,却将自个儿死死的抱在怀里。 “知琴,别担心,有怜心、怜月在呢!”她反手搂着知琴的身子,对冲进来的怜月叱道:“进来干什么?去帮怜心!” 疯牛力大无穷,怜心一人哪里是疯牛的对手,不过是挡上一挡。 马大受惊吓,疯一般的跑着,街道上又是惊慌失措,各处逃命的人群,现在就是跳下马车,也不过是沦为肉饼的命运,还不如拼上一拼,让怜月去帮怜心。 怜心还要再说,却林轻染一瞪,心下凛然,有种无法拒绝的压迫而来,像极了王爷身上的威严,这一瞬间,她似乎将眼前的主子与王爷重合在一起,不由自主的服从命令,转身而去。 惊呼声越来越近,马车越来越颠簸,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重重的颠簸之下,原本还极力抓住缰绳的马夫,忽然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一头朝马车上栽了下去。 第547章 将命托付 惊呼声越来越近,马车越来越颠簸,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重重的颠簸之下,原本还极力抓住缰绳的马夫,忽然一下子失去了重心,一头朝马车上栽了下去。 无人控制的马车,毫无目的飞奔,冲进四处逃窜的人群之中,引得惊呼声一片,更是乱不堪言,而不但如此,林轻染的马车更是直直想疯牛撞去。 就在这危急关头,怜心、怜月二人飞身而上,一人坐在疯牛身上,一人骑在了受惊的马背上,二人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试图将疯牛和惊马给制服。 可是不管是对于疯牛还是惊马,她们的力气都小了些,马蹄和牛蹄乱踢一通,想将二人掀下来,林轻染已经撩开车帘,紧张的注视着。 知琴牢牢的护着林轻染,看着眼前这凶险的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从口中飞出来。 怎么无缘无故的冒出一头疯牛来?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若是怜心、怜月治不住疯牛、惊马,她该怎么救主子? 各种念头从她的脑子中冒出来,可是眼前她也顾不得答案,睁大眼睛看着神色平静的林轻染,浑身紧张的发抖,声音都带着颤音:“小姐?怎么办?” 知琴的声音像是一击重锤击打在林轻染的心头,她的胸口像是被千斤的重石压着,沉重的厉害,她紧紧地握着知琴的手,平静的说道:“别怕,镇定些!” 她记得王太医说过,她是身边云峥安排了诸多暗卫,危急时刻定然会出手相救。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何此刻他们还不出手,但是她相信云峥。 当然,她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紧张害怕都无济于事,唯有沉静,或许还能寻求一线生机! 怜心,怜月已经越来越驾驭不了疯牛和惊马,可是王太医嘴里所说的云王府护卫却还是没有出现,林轻染的心越来越沉,眸光四处扫视,想要找一线生机。 忽然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响起:“小染,别怕,我来了!” 说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如一阵风般踩着众人的肩头而来,怜月紧握缰绳的手一轻,缠在手腕上缰绳就被人夺了去。 “王爷!”怜月一愣,随即惊喜的叫了起来,而对面的怜心一时欢喜的眼泪都要落下。 她们都不怕死,作为暗卫,随时都抱着死亡的准备,可是主子却不能死,她们知道主子在王爷的心中有多重要,王爷当日的话还犹言在耳。 “怜心、怜月,我将我的命托付给你们了!” 主子是王爷的命,若是主子有什么不测,王爷怕是会舍命追随。 她们都是孤儿,是王爷将她们从地狱中救出来,只要王爷一句话,她们可以赴刀山火海。 王爷看重她们,将自个儿的命托付于她们,就算是粉身碎骨,她们亦要护主子安全。 而且,主子看着冷然,却待她们亲厚,为这样的主子舍命,她们心甘情愿。 所以,二人当时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只担心本领低微,护不住主子,此时见云峥从天而降,都忍不住双目微红,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马车中的主子。 太好了,王爷来了,主子有救了! 第548章 不会再有好运 太好了,王爷来了,主子有救了! 云峥一手紧握缰绳,狭长的凤眼透着摄人的光芒:“怜心、怜月退下!” 二人闻言,二话不说飞身而下,对云峥的武艺,抱有十二万分的信心。 二人刚刚落地,抬目看去,就见一道银色的光芒直奔疯牛而去,眨眼睛,疯牛轰然倒地,而云峥一手紧拉缰绳,胯下的惊马蹄子一扬,就止住的狂奔之态,显然亦是被他制服,马车终于平稳了下来。 见疯牛被击毙,惊马被控制住,四处逃窜的人群终于停住了脚步,人们情不自禁的发出一片欢呼声,不少明艳的少女,则是双目崇拜的看着云峥,递着秋波,透着怀春少女的情怀。 云峥对各色光芒视而不见,跳下马,将缰绳交给跌得额头红肿的马夫,急急看向马车内的少女。 经过一番颠簸慌乱,少女云鬓微散,略显凌乱,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淡蓝的长裙铺散在马车上,在阳光下如同清晨花园中盛开的花朵,腰间银白的腰带,闪着光芒,美丽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 林轻染看见云峥衣袖的鲜血,立刻出声:“你还好吗?” “你还好么?”几乎是同时,云峥的声音响起。 林轻染目光紧盯着他袖子上的血,指着道:“这?” “没事!是急忙赶过来的时候,不小心蹭破手背上的皮,沾上的。”见林轻染犹自不信一般,盯着他看,一向清华高贵的云王殿下,像是一个武夫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给林轻染看:“真的没事!” 林轻染见他四肢活动自若,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 云峥见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不少人已经垫着脚尖窥视马车中的佳人,心下不喜,对着知琴吩咐道:“放下帘子,让你家郡主整理一下。” 知琴闻言,忙将帘子放下,就听云峥温润轻柔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进来:“小染,你还好吗?有没有伤着?” 林轻染此时心神已经稳住,淡声道:“我没事!” 云峥的脸色随着帘子的落下,就变得阴沉起来,声音却依旧温润:“小染,我还有事,先行离开。”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放心,我会让人跟着你的。” “嗯,你先去忙吧!”林轻染柔声说道:“明日得月楼见!” 对于云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林轻染前世就习以为常,他此刻会这么说,定然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不过对于云峥慎重的表明会让人跟着,林轻染有些不解,难道刚刚上街,那些暗卫没有跟来? 不会的,连她在相府,云峥都不放心,她上街又怎么会不让暗卫跟着? 看来,刚刚定然发生了什么? 云峥当真是急了,等了林轻染的回答,也没多说一句话,又一阵风般的离开。 该死的,眼看着最后关头,林轻染这个小贱人就要惨死在疯牛蹄下,云王居然赶了过来,将她救下,实在是可恨! 看到相府的马车安稳前行,不远处的酒楼的窗前,站着的清俊男子不由得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下一次,小贱人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好运! 第549章 又惊魂 经过这么一番惊魂,林轻染也没有逛街的心情,在书斋选了基本古书之外,又选了不少药材,总共花费不到五千两,余下的银子自然毫无疑问的落入林轻染自个儿的腰包了。 林轻染办完了事,也不多停留,就吩咐回府,可是过来热闹的长街,刚到了清冷的后街,忽然出现几条黑影,手中拿着的一柄柄泛着寒光的长剑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异常可怕的森冷。 她们刚刚受过疯牛的冲击,现在又突然遭遇此等情况,虽然惊慌,但情绪还没有失控,只是注视着眼前的情形。 而黑衣人的身后跟着不少黑衣人,这些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 那一声声刀剑相击的刺耳声,直直的刺激着人的神经,在天地之间反射出冰冷的死亡阴影。 其中一人似是看到他的马车,直奔她马车而来,瞧那急切的模样,怕是打上她马车的主意了! “该死的!”林轻染忍不住低咒一声,怎么出一趟门,就遭遇到这么多事情,还有完没完? 车夫看着前面的情形,手中的缰绳一紧,脸色惨白转首问:“郡主,这……” 车夫也恨的吐血,郡主往日不是个爱出门的,今日点了他的马车,他还想着在郡主面前好好的露个脸了,如今府里谁不想在郡主面前露脸? 可是瞧瞧这情形,车夫比林轻染还想骂人。 车夫的声音刚落,林轻染冷然的声音从车内传出来:“绕路回府!” 明哲保身最重要,只要事不关己,她可不想吃饱了撑的去管闲事。 再说了,这又不是谁丢了根针,短了根线的小事,一个弄不好,脑袋被人当菜瓜切了,岂不是冤死了? 抱打不平,可不是她这弱女子的爱好! 救人她不反对,可是那也要量力而行啊! “是!”车夫得了林轻染的吩咐,立刻一抖缰绳,将马车掉转头,扬鞭而去。 车夫能跟林轻染出门,自然是个眼尖手厉的主,林轻染看出有人想打她马车的主意,他又怎么看不出来?所以手下的鞭子一下快过一下,马车在街道上平稳而迅速的奔驰着。 怜心、怜月在听到打斗声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打马上前,一前一后的护着林轻染的马车,无心招惹什么麻烦,只想护送林轻染极快的离开。 她们是习武之人,比林轻染看的更清楚,明显发现这两批黑衣人都不是好惹的,而且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善恶来,就是有心相助,也不知道帮谁啊! 再说了,她们的使命是保护主子,谁死了,与她们何干? 现在那被追的黑衣人似是已经将主意打到主子的马车上,想必那些追杀的黑衣人也应该发现了这么个情况,但现在他们首要的任务是灭了那些意图逃窜的黑衣,别的不相干的人,一时还顾不上,谁知道得手之后,会不会顺手清理现场? 所以,主子的决定是再英明不过的。 怜心、怜月半点不觉得林轻染冷血,反而觉得她这决定实在是英明至极,所谓的拔刀相助,那也要看看自个儿实力,若是没有能力,又大言不惭的想要相助,那不是善心,而是愚蠢。 第550章 没那金刚钻不揽那瓷器活 怜心、怜月半点不觉得林轻染冷血,反而觉得她这决定实在是英明至极,所谓的拔刀相助,那也要看看自个儿实力,若是没有能力,又大言不惭的想要相助,那不是善心,而是愚蠢。 追杀的那批人感觉到逃逸之黑衣人的意图,又见林轻染的马车识趣的离开,齐齐的看了一眼,倒也没有动林轻染马车的打算,而是对逃逸之人的出手更为的狠辣。 那直扑而来的黑衣人,见林轻染的马车毫不犹豫的掉头,急的急声大呼:“别走……别走……” 南临人? 林轻染眉头微挑,黑衣人想是急了,居然暴露出南临的口音,林轻染惊讶归惊讶,却还是不曾理会,出身催促车夫:“快走!” 南临的人,她更不能救了,谁知道这背后有没有阴谋? 车夫也听出黑衣人不是东溟的口音,顿时鞭子扬的越加起劲,自家主子是东溟的相爷,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若是今日郡主一时心软救了南临人,说不得就能成为明日政敌攻击相爷的借口。 怜心、怜月也听出来了,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逃窜的黑衣人又倒下了两个,余下的人都护着一个身材挺拔,气度不凡的黑衣人,想来是他们的主子。 这些人的身上都有了血迹,显然或多或少的都受了伤,不过即使如此,这些人都在拼死反击,不过追杀的人数众多,他们有不支之势,已经濒临险境。 这些人仿佛随时都有丧命在对方利刃之下。 此时,忽然又有几道黑色的影子飞身而上,但这几道黑色的影子却又不同于之前的黑衣人,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却还蒙着面,一副不想被别人认出的模样。 怜心、怜月的面无表情在瞧见这几道黑色身影之时一变,身形一顿,忍不住叫了起来:“郡主……”是云王府的暗卫! 林轻染看了她们一眼,显然读懂了她们没有说出的话,轻轻地摇头,然后呵斥车夫道:“让你快点,没听见吗?是不是不想待在相府了?” 云王府的暗卫向来手段不凡,定能救下来人,而且他们蒙住脸,就是不想然人认出的模样,怜心、怜月过去相助,反而容易暴露他们的身份。 只是林轻染有些不解,云峥为何要救南临人? 林轻染话音一落,车夫的脸色顿时比刚刚看见厮杀还白了,一挥马鞭,本来就飞奔的马儿,此刻更是扯开了蹄子跑。 怜心、怜月亦是脸色一白,咬了咬唇,不顾身后的厮杀,立刻回头护在马车旁离去。 林轻染一心离开,却不知道那厮杀中的一位年轻的黑衣人在看着马车离开之时,神色似是一暗,眸光晦涩难辨。 不过,他像是极为自律,这神色也不过眨眼之间,随即又收回自个儿的视线,投入到厮杀之中,因为有暗卫的加入,倒也棋逢对手,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不过却足以能保证那年轻的黑衣男子全身而退。 只见,男子黑色的身影如同一溜青烟,很快消失在屋檐的尽头。 既然正主已经离开,他们就是将这些人都杀了也无济于事,追杀的黑衣人齐齐对视一眼,无心恋战,亦是飞身离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暗卫和黑衣人也极快的消失,若不是地上的血迹,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第551章 夜半深闺客 林轻染回了相府,这么一番折腾,已经黄昏,四周的气温也随着日光一点一点消逝降了下去,相府的走廊的屋檐下的灯笼,已经被下人点燃,带着寒意的冷风灌进衣衫中,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经过这么两场的惊魂,林轻染哪里还有什么好胃口,草草用了点晚膳,就让知琴备了热水。 也不知道是今日过的太过惊险,还是受了寒,林轻染的头丝丝的发疼,于是她蹙着眉头扶着栓木浴桶缓缓的爬了进去,房内袅袅的热气,让她整个人似清晰又似模糊。 知琴和怜心、怜月都守在门外,过了半响也不曾听到水动的声音,心头不由得一紧,皆有些不放心。 知琴后背一绷,声音有些发紧,轻声道:“小姐,可需要奴婢进去伺候?” 林轻染听得知琴略带急切的声音,知晓她不放心,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淡淡的说道:“不用!” 说罢,就撩了水,开始清洗自个儿的凝脂皓腕,感受着玫瑰花瓣的香气萦绕鼻尖,疲惫的神情也淡了些。 知琴等人听到林轻染的回答,紧绷的心弦放松了下来,自个儿也有些失笑,经过今儿个惊魂,她们像是惊弓之鸟了。 等到林轻染将自个儿清洗了一遍,擦干了身体上的水珠,套上了贴身的衣物,才唤了知琴进去伺候。 知琴是个心细的,扶着林轻染在梳妆镜前坐下,细细的将她的湿发擦了干,才伺候林轻染上了床。 或许是今日的紧张刺激,再加上林轻染是真的累了,上了榻也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林轻染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知琴见林轻染已经入睡,便将灯吹灭,自个儿也上了外榻,不一会儿也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轻染的触觉太过灵敏,明明是半睡半醒之间,却猛的坐起身来,嗅了嗅鼻子,隐隐感受到一股血腥之气。 血腥之气! 这么念头钻进脑海的时候,林轻染的瞌睡虫便消失无踪了,她掀开锦被,借着月光低头看了自个儿一番,并不曾见到什么血迹,也未曾从自个儿身上感到什么血腥气。 林轻染顿时心头生出了警惕,双目四处搜索起来,却在扫到窗下的软塌时,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原本空无一人的床榻上,锦被高高的隆起,那起伏的姿态,表明软塌上此时正躺着一个人。 那是她的小憩的软塌,知琴是从来不会越轨。 既然软塌上躺的不是知琴,那会是谁? 而且平日里知琴是个机警的,不管什么时分,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必然出声询问,怎么今日没有动静? 这么一想,林轻染的额头就冒出了冷汗,满目戒备的看着那隆起的锦被,冷声问:“是谁?” “嗯……”那软塌之上居然传来属于男子的呻吟,饶是林轻染心中做足了准备,此时听到男子的声音,也是心头大惊,额头上的汗珠更是滚落了下来,连双手都紧握成了拳头。 半夜三更,在她的房里出现男人?不管这事情是什么起因,但是被人知晓,会是什么结果,不言而喻了。 所以,即使冷静如林轻染,此时心中也升起了一抹惊慌。 第552章 瘟神早走为妙 所以,即使冷静如林轻染,此时心中也升起了一抹惊慌。 林轻染的语气,不由得添了戾气:“你是何人?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我的房里?” 虽然她的语气严厉,但音量却不自觉的降低了许多,显然是担心会惊动了他人。 虽然她这院子的下人都很可靠,可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别人下的套儿? 再说了,怜心、怜月身手不凡,这人能不声不响的进来,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 “过来!”那男子竟是突然开口,紧接着林轻染就见那人似是想要坐起身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体力不支,却又跌了回去。 看来是受了重伤! 这个发现让林轻染的勇气增加了不少,她不再战战兢兢的坐在床榻上不动,而是利索的起身,动作轻灵的走到软前,却见锦被已经被撩开。 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正躺在软塌上粗喘着气,看着林轻染走近,他也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只是挑眉看向她,淡淡的说道:“两次相遇,都让郡你瞧见我如此狼狈,一再需要女子的援手,实在令人汗颜。” 林轻染见他一身黑衣,再听他如此一说,猛然想起今日在街头遇到的厮杀,想来这人就是那些黑衣拼死也要护住的人,难怪他会说两次相遇,他都如此狼狈? 不得不说,这样的相遇方式,于一个男子来说,实在有些狼狈。 不过,林轻染即使无法看清他的容颜,却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如此,也不损这男子的威严,一双鹰隼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着卷狂之气,不但不显得狼狈,反而透着一股清冽肃杀之气,显然是久居上位者的气势。 林轻染不知道怎么的,虽然对黑衣人的模样很陌生,可是对他的双目,他的气势,隐隐有几分熟悉之感。 因为这份熟悉,她倒是破天荒的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你是今日被追杀的人?你将我的丫头怎么了?” 虽然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但是对于贸然出现在自个儿闺房中的男子,林轻染的面色还是十分的不友好。 她已经十分镇定了,若是寻常的闺秀只怕此时不尖叫,便是吓的晕倒了。 若是林轻染猜的没错的话,这个黑衣男子怕是跟着自个儿的马车进相府的,然后寻机躲进自个儿的闺房。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躲过怜心、怜月的?知琴今夜值夜,也不知道这人将她怎么了? “你的丫头无恙,我只是点了她的睡穴!”男子显然伤的不轻,这话说着的时候,喘息声更重了些。 只是点了睡穴,自然无恙。 林轻染听得知琴无恙,又放松了一些,看着眼前这个很可能成为大麻烦的人,林轻染已经不去想他为何半夜三更出现在自个儿的闺房,而是向着如何不惊动外人的情况下将他送走。 至于那么点熟悉的感觉,早给她抛之脑后。 说真的,林轻染第一反应其实并不是将他送走,而是灭口,毕竟一个男子在她的闺房软塌睡了半夜,她这清誉算是毁了。 但是,她想到男人的身手,还有那群拼死护着他的黑衣人,觉得还是井水不犯河水,送走来的好。 第553章 虎落平阳 但是,她想到男人的身手,还有那群拼死护着他的黑衣人,觉得还是井水不犯河水,送走来的好。 她可没心思给自个儿再招惹仇家,更何况这人是南临人,谁知道会不会是南临的什么大人物? 林轻染还记得自个儿前世不就是无缘无故被南临的昭王恨上了,原因还是她不曾见过的南临太子。 “胆小鬼!你放心,我这就走!” 黑衣男子仿佛将林轻染的心思看透,眸光微冷,冷哼一声,口气桀骜不驯的说道。 到了这种境地,还在这里大放厥词,林轻染的语气也冷了下来:“现在就走,当然最好不过,可别拖累了我,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追过来,你也知道,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人家追来,你脚下一滑溜之大吉,我自然就成了那些人泄愤的对象,一刀下来,可就孤魂野鬼了,冤不冤啊?” 都伤成这副鬼样子了,还敢一副说大话,倒是晓得给他自个儿长脸。 林轻染可是巴不得这人赶快消失在自个儿的面前,瞧那些追杀人的气势,那也不是好惹的,说不得这时候已经发现了这男子的踪迹,正在赶来的路上,这瘟神当然是早走早好了。 黑衣男子在南临,早就凶名在外,往日别说是冷声黑面吓人,只要一个冷冽的眼神,就吓得那些女子眼泪汪汪。 此时他架势摆的十足,眼前的少女不但没有被自个儿吓到,反而反唇相讥,一时间被气到的反而是他,恼羞成怒之下,忘了自个儿身上有伤,又怒着要坐起身子:“你……” 他气势十足,但是身子却不给力,好不容易聚集的力气,也只能支撑他坐到一半,身上的伤口被牵动,疼入骨中,难耐之下,整个人又如泄气的皮球般倒了下去。 “你不是说现在就走吗?怎么又躺下去了,是不是想赖着不走?” 林轻染眉眼之中带着嘲讽说道,她对眼前之人实在是没有好感,这人不用说,瞧着高高在上的模样,就知道往日里是个站在云端的人。 这样的人最容易得自恋症,以为在什么时候,别人都该围着他转,为他卖命,明明该低头求人,却还摆着一张臭脸,仿佛人人都欠了他一样。 却也不去想想,他会给别人带来多少麻烦,多少困扰,多少危险。 若是他此刻好好说话,林轻染倒也不一定就真的与他计较,毕竟求生是人之本能,他躲进她的闺房,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寻一丝生机,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人的语气实在太过欠扁了。 男子一时被林轻染的气的差点吐血,胸口处翻腾不已,有气无力的躺在软塌上,只睁着一双肃杀的眼睛瞪向林轻染。 若是此人还有力气的话,只怕自己要被他碎尸万段了吧! 林轻染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想人救你,嘴巴就甜上一些,说两句好话,说不得我心情一好,就愿意救你了!” 男人听了这话,苍白如纸的脸上涌上一抹赤红,怒瞪着林轻染:这死丫头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半点都没改变! 第554章 滋味棒极了 男人听了这话,苍白如纸的脸上涌上一抹赤红,怒瞪着林轻染:这死丫头的嘴巴还是那么毒,半点都没改变,枉费他还觉得她变得好看了些,却原来本质还是那个牙尖嘴利,心狠手辣的小丫头。 黑衣男子一向是个心高气傲,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奚落过,他倒是想走,省的受这窝囊气,奈何受伤颇重,全身的力气使不出半分,所以此时也只能瞪大眼睛怒视着林轻染,看看这丫头的嘴巴还能毒成什么样? 不过,说也奇怪,他虽然气恼愤怒,也觉得眼前的死丫头实在气人,可心中却有种砰然心跳的感觉,在对方的目光下,好像有种呼吸不畅的错觉。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少女岂止只是好看了点,而是好看的不得了,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只见她眉如柳梢,目如星辰,眉眼之间娇艳无比,仿佛世间的美景都聚集在方寸之间,却又蕴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睿智和冷静,肌肤通透,如刚刚煮熟的鸡蛋白,柔滑软嫩,一张菱唇美丽中却因为刚刚的惊吓而显得三分苍白,却丝毫不曾损了她的美丽一份,反而显得几分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只让人恨不得将世间的所有捧到她的面前,让她开怀。 若不是亲耳所听,谁又能想到那些可恶的话,是从这样美丽的唇中吐露出来;若不是亲身经历,谁又能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弱质的女子,却有着最冷硬的心肠。 想到今日白日,她袖手旁观,见死不救的冷硬行为,男人的利目渐渐染上一层云雾,升起寸寸冰寒,心跳逐渐恢复正常,死死盯着林轻染双唇,表情多了几分暴戾。 片刻之间,林轻染感觉到室内从夏日到了冬日,她懒得理会男人心情的起伏,语气依然嘲讽,有挑起男人扁她的欲望。“你是打算竖着出去,还是横着出去?选一个,我满足你的愿望!” 林轻染自然知道男人此时为何紧盯着自个儿的双唇,却不思悔改,依旧发挥气死人不偿命的风格,继续说着气人的话,大有不将人气的吐血身亡不罢休的姿态。 果真,黑衣男子听到林轻染这番话后,气的浑身发抖,胸口上下起伏,美如冠玉的脸沉的不能再沉,一双冷目之中涌上簌簌火花,似是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来,瞧他的神情是恨不得跳起来,掐住林轻染的脖子,让她彻底的闭嘴才好。 “呵呵,是不是很想跳起来,让我闭嘴啊?不过可惜啊,你现在是心有余力不足……”林轻染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绝艳的容颜满溢的笑容下如同一朵袖色芙蓉,春色潋滟,白日的坏心情经过此番,已经好了许多。 “林轻染!”黑衣男子看着林轻染的笑颜,一字一顿的吐出她的名字,似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他既然能说出她的身份,知晓她的名字也不是什么怪事,再说了现在东溟上下不知道她林轻染名字,还真的不多,所以林轻染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的面前如此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这感觉,嗯,怎么说呢? ——滋味棒极了! 第555章 她最大! 只是,第一次有人在她的面前如此咬牙切齿的叫她的名字,这感觉,嗯,怎么说呢? ——滋味棒极了! “不用叫的这么大声,我知道自个儿姓啥叫啥!” 林轻染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无视于火山即将爆发,再次将火山点燃:“瞧我这疏忽劲儿,看你这样,不但是身子伤了,只怕脑子也伤了,不会以为你自个儿叫林轻染吧!虽说我父亲才疏学浅,白做了读书人,可是我们姐弟几个的名字取的还是不错的。你若是喜欢,不若让我父亲帮你取一个,如何?” 林轻染细挑眉梢,径自笑的开怀。她今夜就试着挑战一下男子的忍耐性,算是给他夜闯她闺房的教训。 但是,显然林轻染活了两世,对男人的厚脸皮了解的还不够到位,所以低估了眼前男子的厚脸皮和毒舌。 只见黑衣男子死死的盯着她,须臾,阴沉一点一点褪去,浑身的清冷也渐渐的退下,整个人如同深夜盛开的黑色曼陀罗一般,冷艳华贵。 林轻染心头一跳,她眨了眨眼睛,神色微有惊讶:她居然在这男子的身上读出了一种类似于云峥的清华优雅。 她一定是眼花了,这人明明是南临人,怎么会和云峥相像? 这一刻,林轻染下意识的忘记今日云王府暗卫救黑衣人的事情。 人在潜意识中,本能的会对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产生抗拒。 瞬间,她的神色恢复了正常,男子略显苍白的唇勾了勾,似笑非笑,低沉着嗓音,温软的说道:“原来小染儿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啊,直接问我就是了,我定然会坦白相告,你又何必拐上这么大的弯子呢?” 男子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小染儿,你可要听清楚了,我叫南——宫——齐!” 也不知道是男子对自个儿的名字十分的满意,还是男子想要加强林轻染对他名字的印象,南宫齐三个字用了重而重之的重音。 南宫齐? 林轻染脸色大变,刹那间,到了嘴边的嘲讽都消失无踪,仿佛丢失了语言功能一般。 他是 ——是南宫齐? 那个十二岁就亲历战场的南临皇子,十六岁封为南临昭王的南宫齐? 那个据说战场上一袭银色面具覆面,无人见过真面目的杀人魔王南宫齐? 那个前世扬言要将她挫骨扬灰,碎尸万段的南宫齐? 一双美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宫齐:“你真是南宫齐?” “如假包换!见小染儿的表情,似乎对这名字不陌生,我心甚慰!”南宫齐看着林轻染,脸上的笑意蔓延开来:“若是小染儿心存疑虑的话,不若与我一起回南临,看看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南宫齐?” 敢这么说话,这人的身份算是不会有假的! 不过,林轻染对南临昭王非常的失望,原来杀人魔王私下里还是这么一副无赖的嘴脸,着实让人生厌。 小染儿,是他叫的吗?也不怕风大闪了他的舌头! 枉费前世,她却对他用兵如神还生出几分敬佩来。 果然,这些名人都是用来远观的! 林轻染管他昭王还是晚王的,此时在她的地盘上,她才是最大的那个? 第556章 搜查逃犯 林轻染管他昭王还是晚王的,此时在她的地盘上,她才是最大的那个? 林轻染小脸沉了下来,冷声道:“我跟你不熟,小染儿不是你能叫的!” “一回生,二回熟。我和小染儿也不是第一次见,怎么就不熟了?”南宫齐看着林轻染恼怒的小脸,浑身都舒畅了起来,连身上的伤口都仿佛不那么疼了,轻笑道:“呵呵……,小染儿拐弯抹角的想知道我的姓名,想必对我有意,既然如此,你就跟我回南临,我勉为其难的将你娶了!” “胡说八道!”林轻染俏脸一寒:“你哪只眼睛看我对你有意了?莫不是你脑子是真的有病?” “恼羞成怒了?别害羞啊,我知道女儿家被人当面拆穿心意,难免恼羞成怒的,我理解,理解!”南宫齐双目流转,光华滟滟,,浅笑说道:“小染儿放心好了,我定当守口如瓶,绝不外泄。” 怎么说,他都能将她堵得死死的。 林轻染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死死的盯着南宫齐的双唇,她终于是体会到南宫齐刚刚要掐死她的心情了。 重生而来,她舌战之术不敢说天下无敌,却也算是鲜有对手,今儿个遇见南宫齐,算是头一遭领会到对方能将自个儿气死的本事了,顿时瞪着一双美眸,死死的怒视着他,咬牙切齿道:“你嘴这么臭,真该拉出去喂狗!” “呵呵……”南宫齐瞧着林轻染紧蹙的眉头,冷硬的脸色,又低低的笑了起来,神色愉快:“彼此彼此!” 四目相对,两汪黑眸,一笑意盈盈,一冰寒森冷。 二人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而此时门外却传来怜心的声音:“主子!” 林轻染不再理会床榻上只能逞口舌之能的男子,提声:“什么事?” “刚刚有人试图闯入主子的院子,奴婢等人已经将人击退,瞧那些人的身手,应该是今日在街头那些追兵。奴婢们担心主子的安全,怜月去四周巡查动静,奴婢就过来看看主子。” 怜心没听见知琴的声音,有些怪异,但林轻染的声音沉静,没有丝毫的慌乱,也就没放在心上,或许起夜了,也说不得。 她,继续说道:“谁知道刚刚怜月急促赶了回来,说是二皇子和四皇子此时正从两边,挨家挨户的捉拿逃犯,也不知道是不是抓要抓被奴婢们击退的那些人?不过,此时二皇子带领的人已经到了相府的门前,怜月担心到时候二皇子硬闯,让奴婢来通知主子穿戴整齐,她在院子门口守着。” 独孤霖、独孤意挨家挨户的搜查逃犯? 这又是唱的哪出? 林轻染脸色微黑,独孤意有意与她示好,想必不会太为难她,倒是她白日刚刚和独孤霖闹翻,只怕那混蛋不会轻易罢休。 “相爷何在?”林轻染的眉头微蹙,若是林相爷在的话,相互应酬,还能拖延片刻。 “相爷今日被皇上留在宫中,还未回府。主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怜心听得林轻染问话,就猜出有些不妥,瞧着远处的灯火,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嗯,你进来!”林轻染想了一下,几步走到门前,打开门,让怜心进来。 怜心听得林轻染一声淡应,顿时浑身戒备,侧身快速进来,林轻染赶紧又将门栓插上。 第557章 几分情愿 怜心听得林轻染一声淡应,顿时浑身戒备,侧身快速进来,林轻染赶紧又将门栓插上。 怜心一进来就看到外榻上昏睡的知琴,心头一跳,知道情况不妙,转头将林轻染打量一番,见她无恙,这才快步走到知琴的榻前,手下几个飞点。 知琴悠然醒来,见到怜心站在榻前,不明所以:“怜心,你这是?” 这时,隐约听见远处有嘈杂声传来,林轻染和怜心快速的对视一眼,林轻染当机立断:“怜心,这里我和知琴解决,你和怜月带人守着院子,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林轻染觉得自个儿的鼻尖开始冒汗,后背隐隐也开始出汗。 怜心瞧了林轻染一眼,迟疑了一下,还是立刻执行林轻染的命令,打开门,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知琴瞧着二人的脸色,听着林轻染的吩咐,也猜到定然是发生了什么,点了烛火,看着林轻染。 林轻染也不解释,拉着她撩了帘子进去,走到软塌前,指着榻上的人给她看。 昏黄的灯火洒在榻上那人完美的侧脸上,让他的脸一半呈现在光亮之中,另一半却隐于黑暗之中,让他本来就清俊的容颜在夜色中更增添了一丝神秘的魅惑。 知琴一惊,差点惊呼出声,却在声音到了嗓子口时,反应过来,即使捂住自个儿的嘴,震惊的看着林轻染。 “小姐,这……若是二皇子搜查出来……”光是想到那后果,知琴就吓得腿软。 林轻染脸色也不好看,她当然在乎的不是什么男女大防,什么名声,而是南宫齐身份特殊,若是被独孤霖那个混蛋从她的房中搜查出来,定会生事,说不得会酿成滔天祸事。 林轻染是满目怒火等着南宫齐,咬牙切齿道:“情况你也看见了,我这里是藏不了你的,你是自个儿走呢,还是被人搜出去拖着走?” 南宫齐一改刚刚的毒舌,静静的看着林轻染主仆二人,明明听得清清楚楚,搜查的人已经进了相府,他却是一点也不惊慌,点漆似的眼眸虽是一清见底却像是半点波纹也无,清冷异常,显得异常沉静。 听到林轻染问话,眸光微微闪动,一改刚刚的轻狂模样,思忖了片刻,才肃然说道:“情况我看的清清楚楚,你这里最安全不过。” 林轻染当下只觉得怒火涌了上来,只是此时外面的嘈杂声已经是越来越近,想必已经到了院门,即使是此时,她想将南宫齐丢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了。 当然,她也的确存了救南宫齐的心,因为此人是云峥想救的人。 就在她怒上心头之极,却听得南宫齐说道:“我不会连累你,现在就走!” 说着,竟是伸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明明额头冷汗直冒,可是他此时居然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是真心想走,还是惺惺作态,林轻染还是能分得清楚的,她看出来了,南宫齐是的确不想牵累她。 没想到这人毒舌归毒舌,却还有几分大丈夫磊落之态。 这倒是让林轻染的怒火消了一些,对帮他一事,生出了几分情愿。 第558章 堵在门口 这倒是让林轻染的怒火消了一些,对帮他一事,生出了几分情愿。 若是个只顾自己死活的,她就是看着云峥面上救了,这心里也会不痛快。 “你给我躺好!”林轻染伸手止住他的动作,瞪了他一眼:“既然是挨家挨户的搜查,想必为了避免搜查的对象逃脱,定然在各处巷子口都有人守着,你这么出去,也不过是自投罗网!” 她看南宫齐还是挣扎着要离开,继续道:“你就是现在想走也来不及了,人都进了府,你又受了伤,只怕你还没出院子,就被抓住了,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连累我?” 林轻染说的是真话,都搜到这里了,若是南宫齐被抓到,真追究起来,她和相府都是绝对脱不了干系的。 若是他们搜查的逃犯真的是南宫齐,她今儿个外出,遇到厮杀,晚上房间里就多了个人,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的。 “可……若是被人发现你房间藏匿一个男子,你名声……”南宫齐有些着急,他原本会来这里,一来是他伤重,跑不动,后面的追兵又紧;二来是相府比较近;三来是除了大哥外,东溟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林轻染,所以他才没有多想,就躲进了林轻染的院子。 若是知道,会陷她于如此险地,他说什么都不会躲进来的。 这时候,想到她的名声了? 林轻染白了南宫齐一眼,沉吟道:“先别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你先躲着,若是真的糊弄不过去,你再翻窗出去就是了!” 南宫齐认真的看着林轻染,低声应道:“好!” 心中却在暗自盘算着,若是真的到了那时候,他就是拼死也要撑着一口气逃出相府,绝不能拖累了她。 见南宫齐答应,林轻染总算是先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这位南临昭王是个冥顽不灵的,到时候只有将他打晕的份了。 将自个儿的闺房看了一遍,然后林轻染有了决定…… 南宫齐的目光也随着林轻染的目光看去,顿时目光一变,摇头拒绝:“我堂堂男子汉,岂能……” 死到临头了,还要挑三拣四,若不是看在云峥的面上,谁愿意冒着风险救他? 也不等南宫齐说完,林轻染已经给了知琴一个眼色,主仆二人居然一人一边,不顾他的挣扎,拖着他往那处走去…… 林轻染这边忙的热火朝天,院门口同样的不消停。 “这里昭华郡主的闺院,岂能容你们乱闯?” 张妈妈领着院子里的大大小小的丫头婆子守在门外,坚决不让那些士兵进院子。 怜心、怜月二人没有说话,一左一右的站在院子门口,挺直着身子,目光冷酷的盯着那些士兵,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仿佛两把利剑,谁若是跨进院门一步,就要斩杀殆尽一般。 这种肃杀冷酷的气势,让那些院门前的士兵,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蠢物,怎么不进去?”独孤霖远远的而来,瞧着这么一大堆男子汉却被两个小丫头给吓住了,当下黑着一张脸喝斥起来。 第559章 不是威吓 “蠢物,怎么不进去?”独孤霖远远的而来,瞧着这么一大堆男子汉却被两个小丫头给吓住了,当下黑着一张脸喝斥起来。 而,紧跟在独孤霖身后的林轻玄也咄咄逼人的喝斥道:“大胆,张妈妈,你可是要抗旨不尊?” “搜查逃犯,乃是皇上的圣旨,你一个奴才,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轻玄恨死了林轻染姐弟三人,不说嫡庶之分,就说林轻染害得华姨娘如此,连带着他在相府的地位都一落千丈,他就恨不得要了林轻染的命。 虽说华姨娘倒了台,他这些日子为了怕林轻染算计他,躲进了二皇子,可是烂船还有三斤钉,这些年华姨娘掌家,安插了不少人,所以此刻相府里还留着他的眼线,说是今夜似有不明男子闯进林轻音的闺院,这等大好机会,他若是不抓住,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管是不是逃犯,只要在林轻染的院子搜出男子来,林轻染名声可算是败光了,再无法在相府立足,余下的林轻音和林轻茗自然不足为惧。 林轻玄铁了心要进林轻染的闺院,见张妈妈挡着,有心杀鸡儆猴,说话间,竟然从一边的士兵腰间,抽出佩剑,架在张妈妈的脖子上,一副张妈妈再不让开,他就砍了她的样子,比起正主子独孤霖还显得急切三分。 这番威吓非常的有威力,这些丫头婆子往日里也不过是家长里短说两句闲话,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仗势,她们虽说是相府的下人,可是出门,冲着相府的高门,谁不给几分薄面,再加上这仗剑之人是往日趾高气扬的三少爷,顿时吓傻了,一个个纷纷后退了起来,就是张妈妈的一张老脸,也苍白了起来,鼻尖隐隐冒汗。 她是林夫人的陪房,被林轻染看重,委以看守院子的重任,不是个不懂事务的,皇上的圣旨她自然不敢抗,可是让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闯进郡主的院子,这……怎么瞧着,都不太妥当! 当年,她护不住夫人,为此心头内疚了多年,今日再不能重蹈覆辙。 所以,即使张妈妈此时鼻尖冒汗,自个儿衣料也被汗湿,却还是没有后退,抬头看着林轻玄,道:“三少爷,老奴哪里敢抗旨,可是您自个儿看看,这深更半夜的,这么一大群人闯进郡主的闺院,惊吓了郡主可如何是好?是不是等老奴进去通报一声,再……” “狗奴才,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林轻玄不等张妈妈说完,手下一动,似要行凶。 “林轻玄,你若是敢动张妈妈一下,信不信我让人砍了你的手?” 一道凉如骨的声音缓缓地从内院传来,在夜色中飘荡,声音很淡,甚至淡的听不出半点的情绪,但是却能让人的心跟着起伏,无法落地,悬空吊着一般。 林轻玄的手一僵,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见识过林轻染的狠绝和黑心之后,他不认为林轻染是在恐吓他! 第560章 怎么见人 林轻玄的手一僵,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见识过林轻染的狠绝和黑心之后,他不认为林轻染是在恐吓他! 他看着远处而来的林轻染,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死死攥紧。 整个院门前因为这淡淡冰冷的话笼罩着一片阴暗和沉静,静寂之中,除了风吹的声音,只有轻轻而低缓的脚步声,显得沉稳而凉薄,每一步都似乎踩在人的心上。 还未见到林轻染其人,众人就对那远远而来的少女生出了无尽的好奇和畏惧。 独孤霖在听到她冷漠淡然的声音时,身子不由得一紧,目光盯着那由远而近缓慢而来的少女,被银色月光笼罩的凤眸之中有着一丝无法遮盖的惊艳。 此时的林轻染一身居家的蓝色罗裙,简单朴素,没有任何的配饰,只有宽大的裙摆随着微风轻轻飘摆,像是随时都会有随风而去的姿态。 她似是刚刚被惊醒,面上还残存着几分睡意,显得慵懒而惹人,而因为匆忙,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还未来得及整理,如一匹锦缎,随风轻扬。 这般飘逸的少女却偏偏有着一双清寒微凉的眸子,如天空的星辰般,可望不可及。 她就那么翩翩缓步而来,一袭银白的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给她更添几分寒凉。 一身慵懒自如,淡薄冷漠,却遮盖不了她浑身的光芒。 林轻玄知道林轻染变了,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亲眼见识到眼前的林轻染的改变,如天上雪莲般,清华高洁,却让人心中忍不住生出寒意。 怜心、怜月挺直的背躬了下去,弯腰看着缓步而来的林轻染,面上平静无波,仿佛林轻染天生就该是如此模样。 张妈妈略显紧张的神色,也沉静了下来,仿佛片刻之间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神色平静,仿佛已经无视那脖子上的利刃。 而刚刚退下的丫头婆子面上的惊慌之情也都褪了下去,齐齐将眸光落在林轻染的身上,似乎消失的勇气也都回来了。 有一种人,她不见得力拔山河,不见得威武强壮,却总能让人心生依靠,仿佛只要有她在,天塌下来,也不过是当被盖。 林轻染瞧着架在张妈妈脖子上的利剑,心中冷冷一笑,看着林轻玄一眼,眸光就转向独孤霖,清淡的声音响起:“二殿下,我真的就不明白了,我这闺院是怎么惹你眼了,白天已经闯过我的闺院,怎么深更半夜又领着这么多人来闯?看来殿下真的当我这相府是你二皇子府的后花园,爱来就来啊!” 语气淡淡,神色嘲讽,没有梳洗打扮,一副素面朝天,却丝毫不显得突兀和邋遢,亭亭玉立,清丽动人,走到近处,周身的光华不但没有淡了下去,反而又浓郁了几分。 “二姐姐,你说的什么话?二殿下搜查逃犯,乃是封了皇命,你休要胡言乱语,诋毁殿下!” 独孤霖还没有开口说话,林轻玄就忙着开口护他了,不过架在张妈妈脖子上的利剑却收了起来,上下打量林轻染一番,仿佛十分不满,蹙着眉头道:“二姐姐,你可是相府的千金,如此衣衫不整,怎么能出来见人?” 第561章 直言揭穿 独孤霖还没有开口说话,林轻玄就忙着开口护他了,不过架在张妈妈脖子上的利剑却收了起来,上下打量林轻染一番,仿佛十分不满,蹙着眉头道:“二姐姐,你可是相府的千金,如此衣衫不整,怎么能出来见人?” 这时候,他倒是又摆出一副林家少爷的谱儿来了:“林家可不只有你一位小姐,你这般不自重,败坏的可不只是你自个儿的名声,说不得其他姐妹的名声都要受到牵累。” 独孤霖听得这话,微微蹙眉,却没有出声阻止,而是静静的看着林轻染,像是在听她如何应对。 他心中对林轻染如此模样见人,也是有些不爽,总觉得这般娇艳妩媚,是他一个人在深夜独享才是。 “林轻玄,你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恶狗了?主子不说话,你急什么?我这般匆匆而来,不就是被你们这些恶狗逼的,若是不及时出来阻止,谁知道你们这些恶狗什么时候发疯,伤了我的人?” 林轻染的眸光冷酷的扫了独孤霖一眼,反正她以为林轻玄这条恶狗敢如此嚣张,还不是仗着独孤霖这个混蛋的实,所以她含沙射影,不急不慢的说着:“你虽然是庶出,可怎么着也是相府的少爷,好好的人不做,却非要做人家的狗?难不成真的是天生贱骨,上不了台面?难怪世人都说姨娘是个玩意,这玩意生的东西,果真是提不上手!” 闻言,林轻玄一直极力平静的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恨不得狠狠地扇林轻染十个巴掌,但是此刻他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也的确无话可说,找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林轻染的话十分难听,可也说出了事实,所以他怎么说都是错? 而,林轻染闺院中的丫头婆子们也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她们是怎么都想不到,林轻染不但公然骂林轻玄,连带着也骂上了二皇子。 “昭华,你少含沙射影,本宫今夜搜查你的院子,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每一户都不准放过,抓到逃犯,立刻押进宫去,你身为相府的千金,皇上亲封的郡主,不但不配合皇上的圣旨行事,百般阻拦,还辱骂本宫。”他说到这里声音一顿,上下打量林轻染一番,眉梢上挑,语气怀疑道:“昭华你如此阻拦,不会是闺院中藏了什么人?难不成你窝藏逃犯?” 独孤霖目光倏然冷了下去,煞气尽出,让他的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杀气:“如此看来,这院子还非搜不可了!” 林轻染听了这话,不怒反笑,眼中的讥诮之色更浓,声音淡淡说道:“二殿下,不就是我白日拒绝了你的提亲,不肯做你的正妃吗,你何至于这般为难我?你这样做,是公报私仇?” 二皇子亲口向昭华郡主提亲,许下的是正妃之位,却还被昭华郡主拒绝了? 这对一个皇子来说,可是天大的耻辱! 众人目瞪口呆,抽气声一声声,谁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惊天秘闻,一时间,目光都傻怔怔的看着独孤霖,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没有人怀疑林轻染撒谎,毕竟没有人会当着当事人的面,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又是事关皇子的。 第562章 唇枪舌剑 没有人怀疑林轻染撒谎,毕竟没有人会当着当事人的面,撒下这样的弥天大谎,又是事关皇子的。 就是刚刚急不可待维护独孤霖的林轻玄,也被这消息给惊到了,他请独孤霖接林轻细回二皇子府时,就已经说好了,让独孤霖纳林轻细为侧妃。 其实他原本是想让林轻细做正妃的,可是独孤霖话里话外的意思拒绝的很明显,他想到林轻细现在的名声,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心中却想着,只要林相爷不倒,华家再爬上来,日后林轻细未必没有机会挤掉正妃扶正的希望。 却没有想到,原来独孤霖心中属意的正妃人选是林轻染,这让他的心情特别的不快——独孤霖明知道他和林轻染的恩怨,却还要娶林轻染为正妃,压着林轻细一头不说,又置他于何地? 独孤霖脸色也跟林轻玄一般涨红了起来,他是没有想到林轻染会毫无顾忌的将此事揭开来,深呼吸一下,才沉着脸,道:“昭华,你休要含血喷人!本宫何时公报私仇了?若是昭华你再如此胡言乱语,就别怪本宫手下无情了!” 林轻染冷笑一声,看着独孤霖在这里耍威风,面上虽然不显,心头却已经是勃然大怒,只是此时可不是意气之争的时候,所以她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 她的冷静,倒是让她的话多了几分可信,这些士兵都是些老油条,见此情景,心中都有了想法,不过握着佩剑的手却松了几分:这男女之间的事情最是难说,今日二皇子求爱不成,恼羞成怒,要给昭华郡主难看,他日说不得昭华郡主改了主意,二皇子到时候为讨美人欢心,今日的事情,自然就要推到他们的头上——既然如此,他们何必做这个恶人? 再说了,就冲着昭华郡主这胸有成竹的模样,实在也不像是会窝藏逃犯的样子? 他们这些人不知道抄了多少家,灭了多少族,搜的人家更是不计其数,就是那些经历过大场面,风风雨雨走过来的老夫人见了搜查的官员也都客客气气,这相府小姐还是第一个敢骂搜查皇子的人。 除了胸有成竹,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有第二种可能。 “我可没看出二殿下你怎么对相府手下留情?难不成在二殿下看来,领着一群手拿利刃的士兵进入相府的后院,横冲直撞,就是手下留情了?或是仗着我父亲不在府中,欺负一群柔弱女眷,就是手下留情了?还是任由与我不合的庶弟,拿剑要刺死我院中的妈妈,是手下留情?”林轻染越说声音越冷,到最后声音几乎是在冰水中浸泡过一般,字字如冰棱。 只是,与她这冰冷的语气相反的是她面上的表情,淡淡的,似是不屑到了极顶,没有丝毫的波澜。 独孤霖再一次领教林轻染的巧舌如簧,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倒是一直阴冷盯着林轻染的林轻玄开口冷笑道:“二姐姐,你说殿下公报私仇,殿下说你窝藏逃犯,扯来扯去,不过是浪费大家时间。与其在这里干等着,若是二姐姐真的心中无愧,不若让我和二殿下带人进去搜查一番,到时候不就是一切真相大白?” 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了,林轻染诡计多端,说不得会寻着什么法子让那人逃了。 独孤霖也觉得有理,当下挥手做了个姿势,他身后的士兵,顿时举着灯笼,打算冲进去——这可是二殿下自个儿做的决定,就是日后要讨美人欢心,也怪不得他们。 第563章 箭在弦上 独孤霖也觉得有理,当下挥手做了个姿势,他身后的士兵,顿时举着灯笼,打算冲进去——这可是二殿下自个儿做的决定,就是日后要讨美人欢心,也怪不得他们。 “谁敢!”林轻染大喝一声,上前一步,双目微眯,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独孤霖:“二殿下,在你的人闯进我院子之前,我想问一句,是不是今日你所搜查的人家,每家小姐的闺房都曾搜过?还是就我昭华的闺房招了你的眼,非搜不可?” 林轻染的气势夺人,那些士兵倒是被吓到了,不知道怎么的脚下就有些迟疑起来,不知道是推开眼前的美貌少女继续往院子里冲,还是停下来? 等到听清楚林轻染的问话时,他们这才想起来,刚刚二皇子在搜查其他府邸的时候,他们搜查到小姐们的闺院时,也不过是例行公事的在各位小姐的院子外往里看了看,并没有进去细细搜查。 所以此时独孤霖让他们冲进院子搜查,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倒是更证实了昭华郡主的话,这是记恨今儿个白日郡主拒嫁啊。 若是这般,就更不能冲进去了,先不说相爷知道后会怎么怪罪他们,若是三大公子知晓,只怕不死也脱层皮 有消息灵通的士兵,猛然间想了起来,朝着怜心、怜月看了两眼,连脸色都变了:这二人好像就是云王殿下在昭华郡主册封晚宴上赠予的女护卫。 当日云王的话,也因此浮上了心头,他们可不想白白丢了脑袋,故而在林轻染的大喝声下,立马顺水推舟的停下脚步。 不会过日子看邻居,那些就是消息不够灵通,脑子转的不够快的,看到往日里混的比较顺溜的同僚停下了脚步,自然也停下了脚步。 林轻玄没想到林轻染的几句话,居然就将这么一群士兵给吓住了,当下冷着一张脸,冷喝道:“怕什么?你们是奉旨搜查,就是告到御前,理亏的也不是你们!若是真的搜查出逃犯,押送进宫,你们可就是大大的功臣,到时候官升三级,可不是什么痴人说梦?” 威逼利诱,他运用自如,倒是继承了华姨娘的几分手段。 林轻染瞧着他那张恶心的嘴脸,真恨不得将几个耳光上去,给打个稀巴烂,省的丢人现眼,白白丢了林府的脸面。 林轻玄对人心的揣摩还是有些功力的,他这话说完之后,士兵的表情倒是松动了下来。 独孤霖此时适时开口,喝斥:“一群废物,若是让逃犯逃掉了,别说官升三级,就是脑袋也要保不住,说不得还要牵累家人,到时候,可别说本宫没提醒过你们?” 这番话一说,士兵的神色皆是大变,什么想法都没有了,都打起精神,要推开林轻染,往院子里冲。 林轻染心头一紧,嘴中对着怜心、怜月吩咐道:“你们应该还记得云王当日的话吧,谁若是敢踏进这院子一步,直接砍了!”目光在自个儿院中的丫头婆子身上扫了一圈,淡淡的说道:“反正怎么着都是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也能博个忠贞的名声!” 第564章 当然不让 林轻染心头一紧,嘴中对着怜心、怜月吩咐道:“你们应该还记得云王当日的话吧,谁若是敢踏进这院子一步,直接砍了!”目光在自个儿院中的丫头婆子身上扫了一圈,淡淡的说道:“让人闯了进去,就是日后我计较,老夫人和相爷也饶不过你们,反正怎么着都是死,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也能得个忠贞的名声!” 林府的丫头婆子们听了林轻染的话,当下心有戚戚然,今夜这事关系重大,若是真的让这些士兵冲进郡主的闺院,即使什么都搜查不出来,对于小姐的清誉来说,也都是一大污点。 事后主子们追究起来,这么多身份低微的士兵进了小姐的闺房,她们这些奴才,可就没有活路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拼死护住小姐的闺誉,即便是死了,主子们也不会亏待她们的家人。 而且,有郡主在,又岂会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死! 众丫头婆子如此一想,倒是生出了勇气来,互相看了一眼,皆是上前,将林轻染团团的围了起来,也不管那些士兵的推推搡搡,一心想要做林轻染嘴里的忠贞之人。 顿时,场面变得一片混乱,丫头婆子们的叫喊,士兵们的喝斥,这么一番大动静,在夜色中显得极为鲜艳,很快就将其他地方搜查的士兵给引了过来。 怜心、怜月得了林轻染的话,利剑出鞘,仗剑挡在众人的面前。 双方各不相让,形势一触即发,眼看中连空气中都冒着火花。 林轻染仿佛没有看见一触即发的形势,神色不变又随意的指着两个丫头道:“你们两个去给我大哥,二哥报个信,就说他们妹子我快要被逼死了。” 这番话,与其是说给怜心、怜月说的,倒不如是说给独孤霖等人听的。 果然听了这话,独孤霖神色一怔,林轻玄却是眯着双眼,危险的问:“二姐姐,你这是要公然抗旨不尊吗?是不是非要拖累了相府才甘心?” 他的话得到的是林轻染的一声冷哼,清冷的眸光与他对视,比他更冷更厉:“林轻玄,要害相府的人不是我,是你!你是相府的少爷,却领着一群外人要冲进我的闺房,你这是要逼死我,毁了相府的门风,污了父亲的官声?你自个儿动动脑子,有哪家大家闺秀会让这么一大群外人进自个儿的闺院,搜自个儿的闺房的?你说,若是父亲在,可会让你带人进我院子搜查?” 林轻染的声音清浅而寒冷,在这寒风瑟瑟,却又剑拨弩张的夜晚,落在人的耳中,却是说不出的动听悦耳,责问的语气不但不显得咄咄逼人,反而让人生出几分认同来。 “当然不让!”回答林轻染的不是林轻玄,而是匆匆而归的林相爷。 林轻玄见林相爷归来,目光微不可察的闪了闪,略带狐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林相爷被皇上传召,不到天色微亮,应该回不来的啊! 心中微微一紧,一股不妙的感觉升上心头,瞧着神色平静,一双眸光却透着清冷阴鹜的林轻染,他忽然发现自个儿还是低估了林轻染。 第565章 活该 心中微微一紧,一股不妙的感觉升上心头,瞧着神色平静,一双眸光却透着清冷阴鹜的林轻染,他忽然发现自个儿还是低估了林轻染。许她花费如此心力将他们挡在门外,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好等到林相爷的到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该死的,他居然漏了这么一层。 不过,林轻玄有些不明白,林轻染怎么就认为林相爷一定会来,一定愿意为她解困? 林相爷不喜林轻染,这在东溟不是什么秘密,前些日子甚至在林轻染册封郡主的喜宴上,算计林轻染,她为何还如此笃定? 林轻玄很聪明,但到底少了阅历,林相爷是算计过林轻染,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些日子他饱受皇上冷落之苦,更有两次,皇上当面呵斥他薄情寡义,说来说去,还不是有人在皇帝耳边给他上眼药水。 所以,为了扳回在皇帝心中的形象,这些日子,林相爷极力想要做个慈父,再加上他对林轻染似有所求,更是关怀备至。 林轻染是断定林相爷会出现做出慈父的嘴脸,故而料到林相爷会为她出头。 当然她从来就不是愿意将自个儿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即便是林相爷不来,她自然也有会有法子应付眼前的状况。。 在看到独孤霖和林轻玄要带着士兵闯进林轻染的闺院时,林相爷当下就沉下了脸,冷着脸对独孤霖开口:“二殿下,你这是何意?是欺负我相府无人吗?” 林相爷目光死死的盯着独孤霖,身子顺理成章的挡在独孤霖的前面,不让他上前一步,身上的怒气也毫不遮掩的释放出来。 “父亲,二殿下是奉旨搜查,秉公办事,何来欺负一说?” 林轻玄见林相爷为林轻染出头,瞳仁一缩,却还是笑吟吟的开口,生怕闹的太过尴尬:林相爷和二皇子撕破了脸皮,那么他和林轻细在独孤霖面前的分量就要轻了不少。 他若是不说话,林相爷还能当他不存在,可林轻玄却还不知死活的开口,当下惹得林相爷怒火中烧。 路上,府中的下人可是将话说得清清楚楚了,林轻玄不顾相府的门风,居然要带着士兵冲进林轻染的闺院。 他知道林轻玄恨透了林轻染,但是也不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啊,因为林家的女儿可不是林轻染一个。 所以林轻玄的声音一落,林相爷就甩了一个耳光子上去:“孽障!” 林轻玄猝不及防之下被林相爷一个巴掌打得踉跄,连带着身子都失去平衡,往左边的士兵身上倒去。 这些公子哥儿浑身都是镀金的,可碰不得,那士兵见林轻玄倒了过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林轻玄没有阻挡物,一头栽倒了地上,形象特别的狼狈,惹得林轻染院子中的丫头婆子们,纷纷捂着偷笑了起来 ——活该! 那士兵也知道自个儿闯祸了,身子一颤,然后以极快的速度低头退回到士兵的队伍中去,生怕林轻玄事后找他算账,所以等林轻玄面色涨红的从地上爬起来瞪人时,清一色的兵服,根本就找不出那人是谁,只得将满腔的怒意全都转到林轻染的身上。 “打得好!这等欺辱自家姐妹的黑心人,简直猪都不如,当得起孽障一说。”这时,忽然又冒出一道极其清冷的声音,众人闻言看去,只见云王缓步而来。 第566章 松口 “打得好!这等欺辱自家姐妹的黑心人,简直猪都不如,当得起孽障一说。”这时,忽然又冒出一道极其清冷的声音,众人闻言看去,只见云王缓步而来。 只见云峥面色阴沉的走来,少了往日那份温润清华的气息,众人只觉得今夜的云王瞧着像是从寒冰窖中走来,紧抿着的双唇,眸子深处是一汪深黑,如同暗无天日的大漩涡,昭示着随时都会将招惹他的人扔进无底深渊,永无出头之日,浑身的肃杀之气 随着他的靠近,众人感觉到深寒之气从他的身体内释放出来。 空气中连一丝动静都没有,似乎方圆十丈的风都在停住了流动。 又是云峥! 果真应了那句冤家路窄的话。 独孤霖眸光微闪,面上的表情却是正常,缓缓地开口道:“云王和相爷何时走的这么近了?居然深夜同归相府,难不成云王将相府当成自个儿的家了?” 林相爷听此一说,面色微变,心中升起一股惧怕,皇上最厌恶大臣之间私下来往密切,二皇子这话居心不良啊! 云峥却是冷笑一声,面如冰湖的说道:“我和相爷被皇上留到深夜,出宫时,相爷的马车时坏了,我送相爷回府,本是同僚之间的相互照应,怎么到了殿下的嘴里就变了味了?难道二殿下是以己之心度人?” 独孤霖眸光更冷,对云峥更是不待见。 林相爷也冷哼了一声,讥讽出声:“在本相看来,云王没有将相府当成自个儿的家,殿下却是将相府当成自个儿府上的菜园子,若是本相再不回来,只怕殿下真要将相府翻个底儿朝天了!” 林相爷就是再好的脾气,此时见独孤霖也忍不住了,这些日子,他被皇帝冷着,脑子也冷静的许多,也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林轻染被皇上册封为郡主,身份大涨,对他,对相府来说都是好事,不管她与自个儿,与相府亲近还是不亲近,都是林家的女儿,这是无法更改的。 再说了,林轻茗是林轻染一母同胞的弟弟,只要林轻茗在,林轻染再恨,都得顾着相府。 “相爷,本宫如此也是奉旨行事,还请相爷体谅!”独孤霖的话虽然说得客气,但透露出来的意思还是很明确——今夜定然要搜查林轻染的闺院。 “二殿下奉旨搜查,本相自然不敢违抗圣旨,只是本相有一事不明,为何二殿下在搜查其他同僚家小姐的闺院时,士兵们只在门口张望,只派几位婆子去搜查,为何到我相府,却改了规矩?” 此言一出,独孤霖的眸光倏然一沉,只紧握着一双手,冷漠的说道:“非是本宫改了规矩,而是那几位婆子刚刚被派到林老夫人的院子,一时半刻抽不开身,本宫又担心耽搁时间,所以才便宜行事。” 林轻玄与独孤霖相处时间不短,明白独孤霖此时已经处在极为愤怒的状态,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份担心来,生怕此番之后独孤霖再不肯给他庇护。 “便宜行事,那也不能闯进小染的闺院。”云峥看着独孤霖,冰凉的眸光没有半分波动,须臾,他凉寒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道:“真的要搜,那也等那几个婆子过来再搜!” 第567章 空手而归 “便宜行事,那也不能闯进小染的闺院。”云峥看着独孤霖,冰凉的眸光没有半分波动。 须臾,他凉寒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说道:“若真的要搜,那也等那几个婆子过来再搜!” 闻言,林轻染一愣,云峥怎么会同意人搜查? 府里既然有云王府的暗卫,就该知道南宫齐藏在她闺房的事情,难道…… 她的震惊看着云峥,有些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测,云峥似是感受到她的怀疑,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睛。 林轻染一愣,看懂他无声的暗示,随即收敛情绪,但冰凉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愉悦的弧度,不过极其清浅,极其细微,淡若云烟,转瞬即逝。 随即,目光扫过捂着脸,站在独孤霖身边的林轻玄,露出一丝寒意。 她一时半刻动不了独孤霖这个混蛋,难道还治不了相府一个小小的庶子? 林轻染秀丽的俏脸在月色下,透着高华之气,冷然一笑,淡淡的说道:“云峥说得是,二殿下真要搜,那也等那几个婆子搜。” 她顿了顿,直直的盯着林轻玄道:“三弟弟,这些年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今日为何要勾结外人害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姐姐,若是我闺誉毁了,与你也不是什么好事?你口口声声说我这闺院中不妥,现在我倒是问一问你,若是搜查过后,没发现我闺院有不妥的地方,三弟你又该如何?” 即使小贱人再三拖延,可相府四周早就安排了诸多人手,围成了铁桶一般,就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想必那人还在小贱人的院子里。 如此一想,林轻玄扬眉一笑,信心十足的说道:“那我就给二姐磕头认错,再去祠堂跪上一天一夜。” “好,一言为定!”林轻染声音铿锵,掷地有声,却在敛下双目时,无声无息的笑了。 云峥目光无声而犀利的从林轻玄的面颊上刮过,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并未再开口,但唇也上扬了起来。 二人的笑容,同样的镇定,同样的自在,同样的美不胜收,独孤霖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味道,怎么看都觉得这二人笑容太过刺眼。 尤其是云峥,不但笑容刺眼,容貌也同样刺眼,明明是只狼,却非要披着羊皮。 此时,还在装模作样,一身白衣华服,容颜欺霜赛雪,淡淡的温润,绯色的薄唇勾出完美的弧度,微微抿着,整个人无声无息的朝那里一站,秀雅清华,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不知道是他妆点了月色,还是月色妆点了他,有种无人能及的风华。 独孤霖发现自个儿的内心此时正发出阵阵的嘶吼,似要在男人那清华完美的脸上划上几刀,方能解心头之恨。 很快,那几个搜查老夫人院子的婆子就过来了,独孤霖冷着一张脸,挥了挥手,几个婆子鱼贯而入。 里里外外将林轻染的闺院搜查了遍,连闺房的床榻之下都不曾放过,就差没挖地三尺了,不算大的一个院子,整整搜查了半个多时辰,才面色失望的空手而归。 第568章 逼死我甘心 里里外外将林轻染的闺院搜查了遍,连闺房的床榻之下都不曾放过,就差没挖地三尺了,不算大的一个院子,整整搜查了半个多时辰,才面带失望的空手而归。 见那几个婆子无功而返,林轻玄面色大变,他一下子慌了神了:“你们……有没有……有没有……仔细搜?” “三弟,你这话问的奇怪?我这巴掌大的院子,搜查了半个多时辰,若是这还叫不仔细,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什么叫仔细了?”林轻染笑了,面上露出嘲讽的神情:“怎么她们空手而归,你似乎十分失望一样,难不成非要在我闺院中搜查到什么,才能让你称心如意?” 林轻玄一惊,摇头否认,却面色发白,直直的看着独孤霖。 难道是林轻玄的人看错了? 独孤霖的目光骤然一冷,双唇瞬间紧抿了起来,不由得抬头朝院门内看了看,然后对着语气沉缓的说道道:“相爷,昭华,打扰了!”说罢,便挥手让士兵离开。 “二殿下,你要不要再仔细的搜搜,若是等一下小染刚刚睡下,你再领着人要闯进去搜查,搅合了小染的睡觉,就是林相爷答应,本王也不答应。” 云峥的腰背离开了树干,站直了起来,冷冷的说道。 独孤霖沉着脸转头朝他看去,却是大吃一惊,就见月光透过树叶零星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映衬出一抹冷艳酷寒的笑意,清华欺霜的面上透出嗜血的杀意。 这样的云峥,是陌生,也是血腥,更是肃杀的,让独孤霖深深的戒备起来,对于云峥话,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是转身离开。 林轻玄见自个儿的主子走了,自然也脚下冒油,想要跟在独孤霖的身后离开,显然已经健忘的刚刚自个儿说过什么。 可是林轻染怎么会让轻易让他离开? “三弟,你年纪不大,怎么忘性反而不孝,难道你就忘了自个儿说过什么了?”林轻染笑的如同春天里枝头上最娇艳的花朵,那光芒让人无法直视:“磕头认错,祠堂罚跪,这些可都是三弟你自个儿说的啊!” 林相爷的眉头几乎打结,虽然他心中对林轻玄也是气愤的,可林轻染这要求也太过了些,毕竟林轻玄是男儿,哪里能给她磕头认错,而且这天如此寒冷,祠堂阴冷的很,跪上一夜,怕是这腿都要废了。 他子嗣原本就单薄,所以庶子也显得金贵,故而林相爷不忍的开口:“小染,你是姐姐,哪里能跟自个儿的弟弟计较。不若这样吧,我让他给你斟茶道歉,这磕头认错,祠堂罚跪就免了吧!” 林轻染心下一冷,面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冷淡:“我倒是有心免了,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无信不立,若是轻易免去,岂不是陷三弟于不义之地?自个儿说的话,都做不到,日后三弟出仕,谁还能信他的话?若是那般,那我岂不是害了三弟?” 林相爷一时被林轻染反问的哑口无言,虽然明知道林轻染这是要打击报复,可是理由正当,他连阻止都做不到。 刚刚升起的希望,此时又覆灭了,林轻玄恨的牙齿差点咬碎:“林轻染,你好狠的心,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第569章 磕头认错 刚刚升起的希望,此时又覆灭了,林轻玄恨的牙齿差点咬碎:“林轻染,你好狠的心,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 林轻玄双目冒火,恨不得烧死林轻染才好,现在他最恨的人就是林轻染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有这样逼迫人的吗? 若是今儿个他给小贱人下跪道歉,明儿个就会沦为整个都城的笑柄,这让他日后怎么见人? 这时候,林轻玄显然忘了这事情是谁主动提出来的?也忘记了若不是他主动招惹林轻染,根本就没有此刻的困境,更忘了林轻染这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刚刚他也是这般逼迫林轻染的! 在林轻玄的逻辑中,他算计林轻染就是再正确不过的,可林轻染反过来利用他的算计,没有顺着他的意思,被他乖乖的害死,就是该下地狱的罪过。 所以,他要还林轻染名声扫地,是天经地义,林轻染现在毁他的名声,就是心狠手辣。 这话一出,不说林轻染等人错愕了,连带独孤霖和其身后的士兵们也错愕起来,对他的神逻辑表示惊讶不已。 林轻染“扑哧”一声笑起来了,笑话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她笑了半响,才缓缓地开口,却不是对林轻玄所说,而是对林相爷:“父亲,我是存心想要教教三弟什么是一诺千金,可是三弟却一口咬定我是存心逼死他。这样的罪名我可背不起,既然三弟自个儿都不在乎自个儿的名声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无能为力了,只是日后外面说起来,父亲可别怨女儿厚此薄彼,只记挂着茗儿,不肯教三弟!” 说着秀气的打了一个哈欠,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 云峥冷冷的哼了一声,玉颜清寒不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相爷,贵府三少爷的家教实在太差,连起码的道德都没有,果然庶出的就上不了台面。” 林相爷的老脸上的肉抖了抖,一狠心,下了决定:“玄儿,跪下给你二姐姐磕头认错!” 林轻玄面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相爷,即使这些日子,他在相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在林相爷心中的分量轻了不少,可是怎么能让他给小贱人下跪,他不信,他不相信林相爷会如此无情的对他。 他死死的盯着林相爷的眼睛,希望刚刚那句话是他的幻听,可是他得到的是林相爷冷淡的眼神,和再一次的冷语:“让你跪下,给你二姐姐磕头认错,没听见吗?” 父亲果真是变了,他再不是过去那个疼他、宠他、纵容他的父亲了。 林轻玄心中一阵痛,一阵急,一阵怒,他将目光转向独孤霖,乞求的看着,希望独孤霖能为他解围。 独孤霖清俊的眉头蹙了蹙,却还是开口道:“相爷,昭华是小女儿之气,您也不懂吗?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跪天地君亲师,跪一个女儿家算什么事情?传扬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林轻染眉间一寒:想解围,也要看看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脸面? 第570章 拂袖而去 林轻染目光一寒:想解围,也要看看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脸面? 这混蛋还是那么自以为是,太把自个儿当根葱! 林轻染微眯着眼睛,静静而专注的看着独孤霖。 独孤霖也正看着她,毫无意外的,二人的目光对了起来,独孤霖淡淡一笑,似是挑衅一般。 笑容,令夜色中的独孤霖多了一种勾魂的魅力,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挺拔修长,那原本就英俊的脸庞,在月色下也显得异常优美,眉眼深邃,动人心魄,能够打动天下的女子,但林轻染是例外 林轻玄听了独孤霖开口救他,松了一口气:二皇子出面救他,若是林轻染还坚持要他磕头认错,那就太不识大体了,就算是她不卖二皇子的面子,非要他磕头认错,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林相爷一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还好二殿下肯开口,否则这次玄儿可就惨了。 放心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林轻染冷笑,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云峥那清华如月的嗓音响起,淡淡优雅:“二殿下,没学问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学问还要装深沉。殿下你学识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这人啊,总有擅长不擅长的。可是殿下千不该万不该,不懂装懂,说出贻笑大方的话来。” 云峥就是有本事将嘲讽的话说得像是仙乐般动听,明明是讥诮的话,他却这般不急不慢的说着,不但不嫌咄咄逼人,反而悦耳的很:“天地君亲师,二殿下只想着父母祖宗是亲,却忘了姐姐亦是亲,怎么就跪不得了?” 说完,语重心长的说道:“二殿下,人没有学识,就该有常识,若是没有常识,那也该会掩饰。你怎么说也是凤子龙孙,居然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不知是该为你感到羞愧,还是该为皇上感到心痛?” 三大公子的毒舌之功,林轻染已经见识过其二,今日再见云峥发功,还是狠狠地惊艳了一把。 五体投地啊,五体投地。 果然,云峥这番话气的独孤霖头上冒烟,若不是顾忌着云峥身份,只怕此时已经扑过来撕烂云峥的嘴巴! “没想到云王什么时候拜了街头的泼妇为师,这口舌上的功夫还真见长!”独孤霖冷笑:“可惜,今日皇命在身,不能领教了,告辞!” 说完,看了林轻玄一眼,便拂袖而去,不顾身后林轻玄的惊慌叫唤,领着那么一群士兵,头也不回的离开…… 林轻染冷笑,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根本就没那么大的脸面,非要装什么菩萨,求什么雨,最后落得个灰头灰脸的下场,纯属自作自受! 林轻染将目光落在面色灰败的林轻玄身上,眉头挑了挑:真是可怜啊,你的主子为了这么三言两语就舍弃了你这条可怜虫了,无人相助,孤立无援,被自个儿信任的人舍弃,独自一人面对的滋味不好受吧? 不过,这只是开始,我还有很多的好滋味在等着你一一品尝! 滋味独特,包君满意! 第571章 匍匐脚下 滋味独特,包君满意! 不愿意信守诺言? 林相爷眉心一蹙,这个帽子盖下来,他还敢不让林轻玄道歉吗?若是不道歉,怕是明儿个谣言就要满天飞了,只怕连皇上都要惊动了。 他可再不能做冷板凳了,当下冷声:“孽障,快给你二姐姐道歉!” 担心林轻玄听不懂话中的玄机,林相爷也学着林轻染和云峥一般,眉目传情了一番。 林轻玄到底是林相爷的种,这番含蓄的暗示在如此惊慌的情绪下,还能读懂,也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咬了咬压,转向林轻染,脸上的肌肉如同几千只蚂蚁在上面爬的一般,不停的抖动,而,面上的表情也已经是愤恨到了极顶,缓缓地弯下腰,腿却怎么都弯不下去。 一双赤红的眸子,似是滴血一般,死死的盯着林相爷,双目隐隐有泪,哀求的看着林相爷。 林轻玄的一双凤眼像极了华姨娘,被他这么看着,林相爷仿佛看到曾经娇柔如水的爱妾,即使物是人非,可美好的记忆却还存在他的心中,不由得心软起来,毕竟是华姨娘是他爱重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林轻玄又是他宠了那么多年的长子,此刻见他如此,林相爷的慈父情怀又被勾了起来。 不由得巴巴的看着林轻染,迟疑一下,轻声的说道:“小染,你就看在你三弟年幼无知的份上,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饶了他这一回?” 她这个父亲除了对她们这嫡出的三姐弟心硬如铁外,待庶出的儿女却总是很容易心软。 年幼无知?他林轻玄明明跟自个儿同年,怎么就年幼无知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拒绝林相爷,云峥就开口了:“相爷,棒杀可是要不得的!” 林轻染身子一抖,被云峥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创意说词狠狠地再惊艳了一回。 林相爷面色一僵,忍不住咳嗽起来,然后任凭林轻玄的目光再怎么哀怨,也不敢替他求情了! 林轻染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讽,微眯着双眼,看着林轻玄一点一点的弯下腿,缓缓地跪下! 当林轻玄的膝盖上传来冰冷的凉意,整个人匍匐在地的时候,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终于脱眶而出,林轻玄忍不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非常的凄惨,非常的哀怨,就如同遭遇了惨绝人伦的事情,再看他如虾米一般,匍匐在地卷曲的身子,在场的众人,竟然都生出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林相爷被他哭的心闷闷的痛,自个儿看重的长子,虽然庶出,可是却花费了他很多的心血,将来必然前途无量,可今夜却要匍匐在一个小小女子的脚下,还要磕头认错,对他的前途影响实在很大。 即使将来林轻玄位居一品,却也永远无法勾去今夜的屈辱。 这样就哭了,那么前世她们姐弟三人所遭受的惨事,岂不是要将都城给哭的淹没? 林轻染微笑着,看着林轻玄跪下,流着泪给她磕头,当他的身体匍匐在地时,她听到自个儿内心欢唱的声音。 第572章 与包子绝缘 林轻染微笑着,看着林轻玄跪下,流着泪给磕她头,当他的身体匍匐在地时,她听到自个儿内心欢唱的声音。 原来,看着自个儿的仇敌匍匐在自个儿的脚下,这感觉是如此的痛快,如此的舒服,难怪每个人都想将自个儿的仇敌踩在脚下。 她想大笑,也想大哭,最后却只是噙着笑,静静的看着匍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的林轻玄。 哭吧,尽情的哭吧! 我要在你们的眼泪中收获快乐,我要在你们的痛苦中感受欢愉,要你们将曾经的苦难一点一点的偿还,十倍、百倍。 鼻腔之中吸入的冷风渐渐平静了她似激动似狂飙的心绪,林轻染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林轻染,一字一字的说着:“三弟,我不是故意整理。” 我是有意整理,恨不得整得你生不如死。 “你是我林家的五少爷,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林家。” 林家不过是一块腐臭的烂肉,总有一天我要将这块肉焚烧成粉末、毁之一旦,包括你们! “我作为姐姐的,看着你犯错,却不能置之不理!” 我怎么能不理?我还要将你们一个个的送上黄泉,这个过程,一定很有趣,我会慢慢的享受。 希望,你们一样的享受。 林轻染眉眼弯弯,笑容璀璨,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三弟,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起……”来吧!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伴随着脚步声的是林老夫人的怒喝:“好,好……好个昭华郡主,好大的威风……林家庙小都快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让自个儿弟弟给你磕头认错,你怎么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腰?” 林老夫人不是太喜欢华姨娘,连带着不太喜欢华姨娘所出的儿女,可是却也不太喜欢林轻染。 她远本服药睡了,却被外面的嘈杂声给惊醒了,等穿衣洗漱折腾一番之后,事情都快近了尾声,知道林轻染院门前的事情,寻思着睡不着,就过来了。 谁知道远远的就看到林轻玄跪着给林轻染磕头,差点没将她气晕过去。 林轻玄怎么着都是林府的少爷,怎么能给一个小小的女子下跪磕头呢?这传扬出去,日后在外面如何行走? 要知道,明年林轻玄就要下场,怎么能出这样的事情? 林老夫人对林轻玄还是有期待的,林轻玄的娘华氏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林轻玄这孩子却是个聪慧的,读书是把好手,她还指望着林轻玄下场考个三甲回来,弄个一门两进士,日后在好好督促林轻茗,凑个三进士,那就是东溟第一家了。 现在这美好的愿望,被林轻染胡作非为的弄成这样,她怎么能不气? 林老夫人气的手指发抖,胸中气血翻涌,一股恶心冒上嗓子眼,真恨不得一口吐在林轻染那张可恶的脸上。 总是这样,错的永远是她,难道她天生就是包子,就该只挨着,受着,不能反击? 是不是今日,她乖乖儿顺着林轻玄的意思,坏了名声,毁了后半辈子,就对了? 不可能! 重活一世,她绝不会容许自个儿沾上半点包子气息! 绝不! 第573章 奇女子 林轻染气愤万分,她才不想再受着、忍着,林老夫人想要倚老卖老,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买账。 长辈想要晚辈孝顺,那也得自个儿行的正,坐的稳,有个长辈的样子,否则就别怪晚辈不给面子。 林轻染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抢在她前头开口。 “早就听说林老夫人是奇女子,今儿个本王算是开了眼界了。”云峥慢慢的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林轻染身边,才停了下来,神色淡淡的:“自个儿孙子带着一大圈男子闯孙女的闺院,林老夫人不教训,反而替他委屈,这等胸襟,实属罕见,果然当得起奇女子一说!” 林轻染一愣,几乎笑出声来,云峥这家伙骂起人来都不带半个脏字,却能让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早就知道云峥是个牙齿尖锐的,只是这人很懒,有人代劳时,绝不开口,所以之前三大公子齐聚一堂,他只做璧山画。 此刻,需要亲自进攻,一点儿都不含糊,依旧言简意骇,短小精悍,却威力无边,直捣黄龙。 但不可否认,云峥的这句话说得自个儿的五脏六腑如同泡了观音菩萨的净瓶圣水一般熨贴无比。 林老夫人自从升为丞相的老娘后,还没有谁敢如此这般的嘲讽过她,当下面上发热,却冷哼一声,指着林轻染道:“二丫头之前友爱手足,尊重长辈,又孝顺又乖巧,可是自从认识云王之后,就不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中了,敢情是因为有云王护着啊!” 这话一落,林轻染面上一冷,云峥的双目更是寒气逼人,周身气势一变,空气骤然一冷,众人忍不住打起颤来。 不但林轻染、云峥面色有变,连林相爷都不高兴了起来,语气不快的说道:“母亲大概还没睡醒吧!怎么胡乱的说话,小染虽然册封了郡主,可还是相府的二小姐。母亲这话,岂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身上泼脏水?” 林老夫人瞧着依旧匍匐在地上,哭的像是死了爹娘的林轻玄,依旧余怒未消:“事实摆在眼前,有没有泼脏水不需要我说?” “是啊,事实胜于雄辩!”云峥面无表情,目光含刀的看着林老夫人说道:“本王甚是赞同小染又乖巧又孝顺一说,林老夫人倒是应该想想,自个儿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小染这么好的脾气,这么尊重长辈的好姑娘,也给爆发了!” 林轻染对于云峥的毒舌之功,再次抱以十二万分虔诚的膜拜。 安静,安静,继续安静。 一片安静之中,众人的神色各异,林相爷表情,仿佛是得了便秘之症,知琴的嘴角连连抽搐,连林轻玄也停止了哭泣,所有的人都是一脸错愕。 郡主好脾气? 云王,你确定你说得那人是咱们的郡主吗? 林老夫人更是怒不可竭,再次颤抖着手指,指着云峥道:“颠倒黑白,满口胡言。一个女儿家,不学女诫,却整天动心眼算计人,不尊长辈,连带着欺压庶子,逼的他下跪认错,这叫乖巧孝顺?” 第574章 颠倒黑白又怎样? 林老夫人更是怒不可竭,再次颤抖着手指,指着云峥道:“颠倒黑白,满口胡言。一个女儿家,不学女诫,却整天动心眼算计人,不尊长辈,连带着欺压庶子,逼的他下跪认错,这叫乖巧孝顺?” 云峥眸光闪烁,脸色的神色再正经不过:“林老夫人,你们林家到底做了什么,将小染逼到如此境地?小染素来同情心旺盛,见人哭也要跟着哭上半天。林老夫人是小染的祖母,就该知道小染的性子,敢问林老夫人,林家为何将她逼迫到这个地步,连哭都不敢?” 云峥说完,还摇了摇头,神色十分的沉痛,仿佛遗憾林家之人明明是货真家实的家人,却没有家人的样儿。 他的小染,他自个儿都舍不得欺负一下,岂能容得了别人欺负?就是小染的家人也不行! 在某些方面,云峥是极其固执的人。 林轻染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他修长挺拔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有些模糊,错着身子站在她身旁,虽然站在她的身旁,却超前了半步,既挡在了她的面前,又让她能看的清清楚楚,就仿佛替她挡风避雨的同时,又让她清晰的看见前路,令她安心无比。 心中觉得温暖,又有些酸涩,鼻子也有些发酸,那种又想哭又想笑的感觉再次席卷全身。 她曾经尝过孤军作战的感觉,十分的难受,尤其面对的敌人又是自个儿曾经敬爱的亲人,那种难受更是翻倍,但是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了,原来她并不是一个人。 有一个,如前世那般,无条件的宠着她,不,应该是比前世更加的宠着她。 云峥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声色深暗,眸光却越发的冷凝,他的视线在林家祖孙三代的身上一个一个的扫过,如同雷达一般,林轻玄触及他的目光,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体。 就听他冷声说道:“林轻玄做出这等残害手足的事情来,简直是天理不容,让他磕头认错,就是小染心软,看在手足的情分上,留他一条狗命,否则这样畜牲般的东西,我直接让人剁了喂狗,也算是他最后为世上做了件好事。” 云峥的眉头似是染上戾气:“林老夫人心疼孙子,我能理解,可是却也不该拿老实人出气,小染尊重老夫人,什么委屈都肯受着,可是越是如此,老夫人就更该拿出祖母的样子,这般委屈一个老实人,是不是欺我云王没权没势,当我的话是放气?敢情我云峥,在林老夫人眼中是个连女人都护不了的窝囊废!” 他云王没权没势?还窝囊废? 林老夫人气的牙根发痒,这等颠倒黑白之功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想到不叫的狗才是最厉害的。 往日里见三大公子,也只见容若和徐长卿气的人吐血,却原来毒舌功力最强大的是一直不爱说话的云王。 难怪他是三大公子之首? 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三大公子之首啊,从二丫头外出一趟回来之后,都是她在逼迫林家啊,这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个不知道啊! 林老夫人被云峥气的浑身发抖,脸色一会儿青来一会儿紫,嗓子口似是被什么梗住,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第575章 家法与国法 林老夫人被云峥气的浑身发抖,脸色一会儿青来一会儿紫,嗓子口似是被什么梗住,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 云峥却还嫌火候不够一般,继续火上浇油,恨不得气死了林老夫人才甘心似的。 只见他居然转头看着林轻染轻柔的笑了笑,安慰问:“伤心了吧?没想到自个儿的庶出的弟弟,会是这么个心怀叵测,猪狗不如的人吧?” 将心头的酸涩感动藏了起来,林轻染瞧着胸膛急促的一起一伏的林老夫人,和面色涨红的如同红辣椒一样的林轻玄,暗爽到极顶,说真话,此刻的她真恨不得冲上去,拍着云峥的肩头,将他狠狠地夸赞一番。 但,她碍于现在的氛围,她决定将这个冲动先忍下来。 她在观察别人,云峥去始终在看她,细细的留意着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林轻染心中痛快不已,面上却是一副委屈到不能再委屈的表情,垂下长长的睫毛,蹙紧细细的眉头,苍白无力的小手来回的搓着,无措而哀伤的样子,小小声的说道:“我从未想到……他竟然如此的恶毒……他可是我的弟弟,怎么能……简直丧心病狂!我就想不明白了,他的心怎么就能……” 云峥一脸的怜惜不舍,目光温柔的像是快要滴出水来,叹道:“天见可怜的,你一向心胸宽阔,没将嫡庶之别放在心上,自然不知道那些小鸡肚肠的恶毒,你连害人都没有想过,如今居然差点被人逼死!” 这两人…… 众人差点忍不住要吐血——云王殿下,你能不能说话靠谱点? ——你那天见可怜的,心胸宽阔的,连害人都没有想过的小染,刚刚还横眉怒目的逼迫人下跪,磕头认错,连带着将当今的皇子,骂的狗血喷头不说,还要对搜查的士兵动杀机,要砍要杀呢? 这般唱作,云王殿下却还嫌弃不够,居然似模似样的对着知琴吩咐道:“没瞧着你家主子,被吓得连站都站不稳了,还不扶她回去休息?”又不放心的对林轻染交代道:“小染,你今儿个受了惊吓,别忘了让下人熬些安神汤给你压压惊!” 林轻染乖乖巧巧的点头,一副娇弱虚浮模样,在知琴的搀扶下,干脆利落的退进了院子。 林老夫人低头不去看这二人惺惺作态,好不容易压下的气恼,在见到林轻染自顾着离开时,再度冒了出来,正要说话,云王又抢在了她的前面:“庶出算计嫡出,按照家法处置,是该打三十大板。污蔑当朝郡主的清誉,按照律法,轻则流放,重则腰斩。” 林老夫人吓得几乎跳起来,云王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林相爷愣了一下,眼皮子直跳,笑得有些僵硬,试着转移话题:“云王,这闹腾了半夜,不若就在相府留宿一宿?” 云峥从善如流的点头:“如此就打扰了!” 见云峥肯住下来,林相爷心头一喜,语气越发的客气:“今日多谢云王!” 林相爷现在回想之前的事情,都有些后怕,今日他和云王被皇上留在宫中商讨国事,云王中间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就悄声告知了相府发生的事情。 林相爷对云王的势力再度吃惊,连云王身在皇宫都能将消息递进去。 此时,林相爷心中的那个决定就坚定了:他要将小染嫁给云王! 第576章 藏人没? 此时,林相爷心中的那个决定就坚定了:他要将林轻染嫁给云王。 还好,还好,自个儿及时回来,若是晚回来一步,只怕林轻玄这个孽障真的要带着士兵冲进小染的闺院,到时候毁了小染的声誉不说,只怕他想与云王做亲也要成了泡影。 如此一想,林相爷的心中一阵后怕,连手心中都不自觉的出了一层冷汗,因此对还跪在地上的林轻玄也生出了几分厌恶来。 此时,恰逢云峥再度开口:“相爷,令子算计嫡姐,毁坏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清誉,是该从家法,还是国法?” 林老夫人脸色铁青,怒瞪了云峥一眼,就要开口,不过依旧没能说话,因为林相爷在她之前开口了,急匆匆地吩咐林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知书,道:“天寒地冻的,易让老夫人受了风寒,送老夫人回房!” 林老夫人虽然极不乐意,可是在外人面前,却也不好落了林相爷的面子,只得不甘不愿的离开。 等林老夫人离开了,林相爷这才踢了一脚林轻玄,然后讪笑道:“这孽障敢算计小染,毁她的清誉,说到底也是在替他娘报仇,都是家事,怎么能惊动皇上?” 这是要依着家法处置的意思! 云峥又恢复成往日温润好商量的模样,淡淡的说道:“相爷说得是!”说着,就举手轻掩着唇打了一个哈欠。 林相爷闻琴知雅意,当下吩咐大管家带着云峥去客房。 云峥也没推迟,只朝着林相爷挥了挥手,便随着大管家走了。 等到外人都离开之后,林相爷气的又臭骂了林轻玄一通,才让人拖着他去受家法——他可不敢不打,否则明日云王定会毫不手软的将他送进牢狱中。 所以,人不但打了,而且还丝毫的容情都不能。 林相爷轻柔了一下眉心,发现这段日子事情多的让他头疼,也不知道这些破事什么时候能到个头? 他抬头看了天上的明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回了自个儿的院书房。 林相爷也是人,心情不顺的时候,自然没有心思想什么风花雪月,独自宿在了书房,也没要丫头红袖添香。 大管家安置了云峥后,便来见林相爷,他知道主子是有话要问。 果然,林相爷让人退了出去后,细细的盘问了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越听脸色越沉,没想到独孤霖白日居然闯了林轻染的院子:他想做什么,细儿已经送到他府上了,怎么还来招惹小染? 难不成,他还想什么娥皇女英的美事? 若是林轻染此时听到林相爷的心声,必然会说一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相爷果然是独孤霖的知音——王八对绿豆,一对混蛋! 此时,林相爷念叨的人其实并没有走远,在相府前面的暗巷中的马车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不见云峥出来,这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在得到云峥留宿相府的消息时,那脸色可以媲美锅底灰了。 “去,将那几个婆子给我叫过来?”独孤霖撩起帘子,低低的吩咐道。 很快,搜查林轻染院子的几个婆子都给叫了过来。 “你们确定昭华郡主的闺院中没有藏人?” 第577章 天生一对 “你们确定昭华郡主的闺院中没有藏人?” 几个婆子面面相觑,这话二皇子刚出相府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怎么现在巴巴儿将她们叫过来,又问第二遍? 虽然心中不解,却不敢迟疑,领头的婆子便将刚刚说的那番话又说了一遍。 “回殿下的话,奴婢们确定昭华郡主的闺院中没有别人,不过郡主的房间中隐隐有股血腥气,奴婢们闻着,是从净房中传出来的。奴婢们留心细细搜查了一番,好似女儿家的身子事。” 那临头的婆子站在马车前,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她一进林轻染的闺房,就闻着了血腥之气,当时还以为自个儿能立功呢,谁知道却是女儿家的月信。 怎么这么巧? 他记得人受了伤! 独孤霖微眯着眼睛,挥了挥手让那婆子退下,又叫道:“来人!” 他身边的贴身侍卫立刻上来,独孤霖压低声音,在他的耳边细细的吩咐了一番后,就见那侍卫领着几个精明能干的下属,朝着林家而去。 …… 林轻染回了房,掩上了门,立刻走到藏人的净房,只是原先藏身在此的南宫齐早已不知去向! 相府已经被人围成了铁桶一般,云峥是怎么将人带走的?除非是插翅飞了! “小姐,你说二皇子将相府围成铁桶,云王是怎么将人带出府的?”知琴好奇的问。 “人还在相府!”林轻染思忖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怎么可能?二皇子的人已经将相府翻了个底朝天,就连相爷的书房也不曾放过,若是那人还在相府,怎么可能不被搜到?”知琴觉得惊奇。 “相府的下人诸多,少一个,多一个,谁又能分得清楚?” 独孤霖很聪明,搜的也很仔细,可是他忘了,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相府下人诸多,就是多上一两个生面孔,也不会引人注意。” 林轻染想来想去,觉得南宫齐定然是被独孤霖送去了下人房,当日王太医说过,府中已经混入云王府的暗卫,有暗卫在,藏个人绝对算不了什么。 “知我者,小染也!”云峥含笑的声音骤然在窗前响起,林轻染心头一动,忙示意知琴将窗子打开,果然见云峥抱着南宫齐站在窗前。 “快进来!”林轻染边招呼他们进来,边将窗前软塌上的锦被掀开来,示意云峥将人放上去。 她似是猜到云峥会去而复返,对于他抱着南宫齐出现,半点也不觉得意外。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想必二皇子对她的院子还不放心,可又确实的搜查过,还折腾的如此厉害,现在就是再怀疑,也不会再来搜查,只会躲在暗处窥视,这时候将人放在她这里是最安全的。 云峥温润微笑的眸子,在看到林轻染揭开锦被的动作时忽然暗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温润如水,笑吟吟抱着南宫齐,放在了软塌上。 知琴瞧着眼前一对金童玉女般的二人,不但赏心悦目,还心意想通,实在是天生的一对! 第578章 我知道 知琴瞧着眼前一对金童玉女般的二人,不但赏心悦目,还心意想通,实在是天生的一对! 不过,若是没有床榻上的那个人就更完美了。 云峥的动作十分的轻柔,看着南宫齐的目光隐隐有温情流动。 林轻染这才发现,南宫齐已经沉睡了过去,自始自终都不曾张开眼睛,想必是云峥给他用了药。 只是南宫齐这人戒备心十足,居然能在云峥的怀中昏睡,这份信任……是不是太弥足珍贵了? 林轻染眼皮子狠狠地一跳,她似是感觉到有些迷雾背后的真相离她越来越近了! 不过,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情绪萦绕在心头,云峥再一次在她需要的时候,挡在了她的面前,如同之前每一次那样,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她半分,即使这人是她所谓的亲人。 虽然今夜这些麻烦,她能够自己解决,可是有人护着的感觉太好,让她心神荡漾。 尤其是这人是云峥的时候,这份美妙的滋味就越发的动人。 “独孤霖的人此时定然藏在暗处,你这样将他报进来,不要紧吗?”林轻染有些担心的开口,独孤霖虽然不会再闯进来,可是定然会派人窥视她的院子。 云峥此时为了安全起见,真不应该抱着南宫齐乱跑,若是一旦被人识破南宫齐的身份,只怕云峥要惹上不小的麻烦,一个私通他国的罪名,就是尊贵如异姓王也担不起啊! “我的人在外面,不用担心。”云峥轻轻的笑了起来,显然并没有将独孤霖的人看在眼中。 “可是此番独孤霖是奉旨搜查,白日又被我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我担心他狗急跳墙!”林轻染蹙眉淡淡的说道:“他为了讨皇上开心,早已经变成了一条疯狗,逮谁咬谁!” 云峥却勾唇一笑,冷漠如冰:“皇上的心思都看不透,根本白长了一双招子。再上窜下跳,也不过是只上不了台面的跳梁小丑罢了!” 林轻染有一瞬间的发愣,明灭的光影在房间中摇曳,将云峥温润俊美的脸照映出一抹冷漠的寒意,他的声音,是她从未曾听过的嘲讽:“疯狗乱窜,令人退避三舍,就以为世人怕他,也该让他知道,再凶的疯狗,总有一日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林轻染神色震惊的看着云峥,这一瞬间,她觉得眼前的云峥,有种让她极为陌生的感觉。 “知琴,你去帮我们沏壶茶!”林轻染淡淡的吩咐,知琴知道林轻染这是要单独和云峥说话的意思,虽然深夜时刻,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于林轻染名声不利,但是她相信云王,所以不曾迟疑半分的离开。 “云峥……”等到知琴离开之后,林轻染淡淡的开口:“云峥,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云峥闻言一愣,随即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林轻染,莹莹的光芒在他白玉一般的脸上晃动,修长的睫毛轻颤,勾勒出月牙般的剪影:“你知道?” 林轻染重重的点头,随后静静的看着他:“我知道!” 第579章 醋坛子 林轻染重重的点头,随后静静的看着他:“我知道!” 云峥笑了笑:“想知道我为何要救他吗?”看了看床榻上的南宫齐,漫不经心的说道:“若是你想知道,我……” “不要!”林轻染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那种陌生的错觉更浓郁了起来。 林轻染觉得,云峥的笑容实在太过奇怪,他明明在笑,可是她却听见他哭泣的声音。 刚刚他的神情还正常,可是当说着这话的时候,却流露出一种悲伤,一种默默痛苦的悲伤。 “我不想知道,若是这让你很痛苦,就不必说出来,除非有一天,你不会再将这些放在心上了,那就开口……”林轻染慢慢的说着。 她虽然好奇,可是比起云峥的感受来,这一点好奇她能克服:她也有别人不知的绝望悲伤的过去,理解那种将伤口扒开,展现在别人眼前的痛。 太疼,太疼了,她通过,又怎么忍心让云峥也疼呢? “但我想告诉你,我……”云峥的话语,被几声轻敲窗子的声音给打断。 林轻染挑了挑眉头,正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怎么云王府府主子奴才都对她这窗户感兴趣? “王爷,二皇子派来的人,已经被处理掉了。”窗外银翼的声音传来。 “你将独孤霖派来监视的人杀了?”林轻染惊骇莫名的看着云峥,他知不知道这很容易出事的? “嗯!”云峥淡淡的应着,一副风情云淡,浑然不在意的模样,仿佛杀害的不是皇子身边的贴身护卫,而是小猫小狗一般。 银翼的声音还在窗外不急不慢的传来:“还有,二皇子的马车刚刚翻了,二皇子福大命大,伤的不算太重,只不过跌断了腿!” 相信,这些日子,断了腿的二皇子就是再想闯昭华郡主的院子,也是心有余力不足了。 银翼再一次感到惊诧,他还真没想到自家的王爷还是个醋坛子。 “你……”林轻染瞪圆了眼睛看着云峥,他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居然对独孤霖出手? “不过是寒冬腊月,路面结冰,翻了马车,与我什么干系,就是朝廷追究起来,也查不到我身上。”云峥垂下眼帘,缓慢的说着。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对云王府的暗卫又多了一份信心,独孤霖那人做事仔细,手下的护卫也都有着不凡的身手,而银翼等人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猎杀了他们,这份势力——林轻染暗自心惊。 云峥看出林轻染的担心,微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吧,我既然动手,就不会让人拿到把柄,更不会让独孤霖有借题发挥的机会。” 他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既然敢对独孤霖动手,自然不怕他抓着自个儿的小辫子。 林轻染蹙了蹙眉头,担心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样?”云峥冷冷的摇头,阴鹜说道:“也该让他明白,什么人的院子是闯不得的,日后招子就会放亮点,” 第580章 明月之约 “就是知道了,又怎么样?”云峥冷冷的摇头,阴鹜说道:“也该让他明白,什么人的院子是闯不得的,日后招子就会放亮点,” “他们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办?”这才是大问题,林轻染担心独孤霖会借此闹事,将矛头指向云峥。 “这些人是独孤霖的护卫,应该守着主子,却悄悄地潜入相府,欲意图不轨,我留宿相府,被我护卫察觉,当成逃犯,双方激战,他们不敌而亡,我想他就是再无知,也该知道这事情理亏的是他!所以这些尸体,我会让人扔出去,让独孤霖自个儿处理!” 林轻染失笑,云峥说得是,白日独孤霖私闯她的闺院,深夜又带人搜查,现在又不声不响的派人潜伏在她的闺院周围。 这些事情一件件看起来就已经十分不妥,接二连三的一系列发生,就容不得别人不多想了。 再加上林轻染今儿个放出去的话,若是独孤霖还有一份脑子,他只会将此事不声不响的掩住。 打了别人,还让别人不敢喊疼,云峥的手段越发的高杆了! “若是独孤霖一口咬定你是故意的呢?”林轻染扬眉问道。 云峥微微一笑,道:“风高夜黑,就是想不认错都不行!” 林轻染抬头,瞧了瞧透过窗纱透进来的皎洁月光,这话是经不起推敲的,蹙眉:“若是别人问,为何我相府的护卫不曾听到声响,就你云王府的护卫听到声响,你怎么回答?” 云峥的面上浮现一股自信:“云王府的护卫,天下无双,从来不是谣传,相信我,没有谁会不长脑子问这话的。”说到这里,云峥顿了顿:“否则我又怎么能坐稳这异姓王的位置?这些年,刺杀我的人,不知道多少,可我还不是安然无恙的站在你面前?” 有人刺杀云峥? 林轻染的面色又是一震,她极力想要保持平静,可是她实在无法平静下来,内心中有着汹涌的羞愧之色——她一直以为曾经对云峥她了解的颇多,可是连他被人多次刺杀的事情都不知道。 她怎么还有脸说自个儿是云峥的知己?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云峥你身后的势力如此强悍,我担心有人容不下!”林轻染一直都担心这事,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担心过。 云峥垂下眼睛,淡淡的说道:“容不下也得容!”虽然声音极其淡然,却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看来他有她不知道的底牌。 林轻染心头微松,正待说话,却听得软塌上的南宫齐轻轻的哼了一声。 “他快醒了,我带他离开。”云峥伸手将南宫齐抱了起来,看着林轻染笑和提醒:“别忘了明日得月楼之约!” 他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惦记得月楼的那顿饭,林轻染有些哭笑不得。 难道云峥不明白独孤霖收兵,并不是因为对她的闺院没有了怀疑,而是因为武功而返,又不想同时得罪林相爷和云峥,这才以退为进的,否则他也不会派护卫重新潜入。 现在虽然潜入的护卫被灭了,独孤霖也伤了,可是那些暗处的岗哨还在。 他不去想怎么带人离开,反而惦记着她请他吃饭的事情,是该说这人内心太强大,还是该说他这神经太粗啊! 第581章 九重绣七色锦 他不去想怎么带人离开,反而惦记着她请他吃饭的事情,是该说这人内心太强大,还是该说他这神经太粗啊! 云峥微笑着,再次从窗口飞身而出,几个起落之间,就消失在林轻染的眼前,那速度之快,林轻染从未见过。 艺高人胆大! 难怪他敢在这时候,抱着南宫齐出入? 翌日五更时分,知琴就进来叫林轻染起床。 经过一夜的闹腾,林轻染此时正是好眠,打了个哈欠,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对她摆手道:“还早呢?再睡会儿!” 知琴也知道林轻染夜里不曾睡好,可是此刻相爷都已经来了,非叫着让小姐起床,她推辞不过,也只得进来。 忍下心头的不舍,轻摇着林轻染:“小姐,别睡了,相爷已经派人将大小姐,五少爷都叫起来,此时正在偏厅等你呢?”顿了一下,又劝道:“小姐,云王约三位主子去得月楼用膳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都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出现在得月楼,你还是早点起床将自个儿收拾一番,别让人瞧扁了咱们啊!” “谁爱瞧,瞧去,我再睡会儿,不许再吵我!”林轻染不知道和云峥一起用过多少次膳,半点紧张情绪都没有,反而觉得林相爷是吃饱了撑的,没事瞎折腾。 “小姐,等一下大小姐和五少爷就该收拾好了,您还是快起来,总不能让两位主子等吧!”知琴不提林相爷,知道提了也白提。 “他到底做什么,一早上就瞎折腾,我请云峥一起用膳,那也是中午的事情,这么早叫我们起床,难不成是让我们去做贼?” 林轻染实在不明白林相爷的脑子是什么构造,中午才会一起用膳,这么早让他们起床做什么,难不成是要他们去做贼不成? “小姐,相爷说有事和您商量!”知琴也觉得林相爷实在没事找事。 “那就让他等着!”林轻染双手将被子一拉,将自个儿的脑袋蒙住,林相爷爱等,就等去吧,她先好好睡一觉再说。 知琴看着林轻染将自个儿裹成一个蚕茧样,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转身,离开了林轻染的香闺。 去了偏厅,林相爷一见知琴进来,就匆匆站起身子,看了她的身后并不见林轻染的身影,眉头一蹙:“小染人呢?” 知琴不好说林轻染在睡,只道:“小姐昨夜被惊到了,睡的不好,脸色显得有些憔悴,让奴婢准备鸡蛋滚一下面,需要点时间收拾自己,让奴婢给相爷告个罪!” 对于女儿家的美容之事,林相爷不懂,却觉得认真的打扮一番是道理,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告诉小染动作快点,云王昨夜留宿相府,此时已经起床,让她用了膳后,去陪云王赏赏相府的雪景。” 他想明白了,云王府的这根大腿是一定要抱牢的! 知琴点头应下,转身又回了林轻染的闺房,却不再出声,而是静静地守着林轻染。 等到天色大亮,林轻染才打着哈欠,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林轻染这才刚刚做起来,云王府的人就送了新衣和胭脂花粉而来。 知琴接过新衣展开,顿时房间中华光一片,知琴倒抽了一口冷气:“九重绣七色锦!” 第582章 东溟第一美人 知琴接过新衣展开,顿时房间中华光一片,知琴倒抽了一口冷气:“九重绣七色锦!” 林轻染也傻了眼睛,作为曾经登上凤位的女人,好东西见过的可不少,这九重绣七色锦有多珍贵,知道的也不比知琴少。 九重绣七色锦,顾名思义,是七色的云锦,而在这七色的云锦之上有九种刺绣,每一种都各成一个图案,但柔和在一起,却又是另一个图案,故而叫九重绣七色锦。 听说一匹九重绣七色锦,想要染成,需要耗时三年,而刺绣的工序,就更是费心,需要九十九个顶尖的绣娘耗时一年,才能绣成,因为工序繁琐,耗时巨大,故而九重绣七色锦仅是一匹,就可价值连城。 不但价值连城,而且稀有,四年也只能产上一匹,非等闲人能拥有。 所以天下之人,以拥有九重绣七色锦为荣,不说衣裳了,只是一方帕子,就足够让人羡慕了。 相较于知琴的震撼,林轻染愣了之后,倒是有些不以为意,因为她想到了出产九重绣七色锦的天云阁,背后的主子正是云峥,曾经在她的生日前夕,他也曾送过这九重绣七色锦所制成的衣裳。 云峥啊,前世今生对她都一如既往的大方。 林轻染低头扫了身上的新衣,心中如水般温软,样式简单却不失高雅,繁杂却不显累赘,华丽却不显张扬,奢华中透着沉静,正是她喜欢的风格。 “小姐,云王殿下对您可真好!”知琴笑着感叹道:光是这么一件衣裳,就足以见云王对小姐的珍爱,更别说那些胭脂花粉还是云王殿下亲自为小姐配制的。 这样的小心翼翼,这样的珍爱视宝,不说天下的女子嫉妒成灾,连她这个丫头瞧着,都暗自羡慕不已。 易求无价宝,难求有情郎,尤其是云王这样洁身自爱,忠贞不二的好男儿。 “云王府的大管家刚刚将胭脂花粉送过来的时候说了,这些胭脂花粉是云王亲自为小姐调制,日后小姐的胭脂香粉就由云王府送来,若是小姐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也可以与云王提。”知琴一边给林轻染系腰带,一边缓缓地说道。 “嗯,等我见了云峥,让他日后配些芙蓉香粉送过来,味道清香又不浓郁。”林轻染打开胭脂花粉盒子,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这牡丹的香气太浓,我不用!” “不浓,不浓,一点儿都不浓!”知琴边帮着林轻染整理衣摆,边抬头看着她说道:“牡丹之气,雍容华贵,与小姐的气质很配。”云王殿下亲自调制的胭脂香粉,当今太后都垂涎三尺,想求一盒,也得可能云王心情如何,自家小姐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忙活完了,知琴拉着林轻染在梳妆台前坐下,用云峥亲自做出来的胭脂香粉为林轻染涂上。 不得不说,这胭脂香粉的味道略有浓郁,但质地轻滑如雪,擦上之后,半点看不出人工雕饰的味道,引得知琴啧啧的称赞:“小姐,你快瞧瞧镜子,穿上这衣服,上了着胭脂香粉,简直就跟仙女下凡一样,也难怪那些人说,小姐才是东溟第一美人!” 第583章 别扭 不得不说,这胭脂香粉的味道略有浓郁,但质地轻滑如雪,擦上之后,半点看不出人工雕饰的味道,引得知琴啧啧的称赞:“小姐,你快瞧瞧镜子,穿上这衣服,上了着胭脂香粉,简直就跟仙女下凡一样,也难怪那些人说,小姐才是东溟第一美人!” “东溟第一美人?”林轻染皱着眉头,她什么时候成了第一美人,这是夸她还是损她啊? 神情微冷,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一具臭皮囊,有什么好议论的,那些人是吃饱了撑的慌!” “小姐,这话若是给那些大家闺秀听见了,不知道要怎么气的吐血呢?这都城,也就您不稀罕这第一美人的名头,其他的哪个大家闺秀不盼着这名头落在自个儿的头上?”知琴帮着林轻染将青丝梳顺,真心实意的说道:“不过这样不注重虚名也好,反而更自在!” “巧言令色!”林轻染眸光含笑的斜睨了知琴一眼:“真没看出来,你还有佞臣的潜质。” 风华绝代,流光溢彩,这样的小姐举世无双,也的确惹人爱怜。 “佞臣也好,忠臣也罢,奴婢这辈子就陪着小姐了。” 知琴端详着林轻染一会儿,捋着林轻染的一头青丝,缓缓地拢了起来,绾成一束,自家的主子不爱金银,只选了一根碧玉簪绾着,与那身上的九重绣七色锦相得益彰。 “小姐,今儿个得月楼是要人满为患了,只怕天下的男子见了小姐,都会倾心不已。” 林轻染勾唇冷笑:天下的男子倾心不倾心,与她何干?她早已不是那个以为容貌,就能博得男子怜爱的无知少女了。 但,当她抬起头来,看到镜中少女的模样时,也狠狠地被惊艳了一把! 这是她吗? 林轻染前世以为穿着凤袍踏上皇后之位的时候,她是最美的,却不曾想到,原来最美的还是此时。 只见镜子中的女子,云鬓如云,碧玉簪与身上华光点点的九重绣七色锦相衬,微微露出的纤细脖子,白嫩如玉,娇颜如雪,犹如凝脂,尊贵之态尽显,娇艳逼人,勾魂夺魄。 红颜薄命,美人多殇! 这样的风华绝代,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林轻染忽然伸手将镜子遮住,对着一旁惊艳无比的知琴道:“取水来,洗了这胭脂香粉,再取件衣裳来,换了这件。” 两世为人,她早已知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的道理,她这模样出门,不知道要惹出多少是非,还是往日的模样来的顺眼。 “小姐!这……这是云王的一片心意……”知琴直觉摇头,不明白林轻染为何要辜负云王的心意。 “看着别扭死了。”林轻染说着就动手解自个儿的腰带。 知琴一时傻了眼了,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不喜欢自个儿打扮的美美的女子。 别说主子了,就是她们这些丫头,往日里也喜欢将自个儿收拾的美美的,真不明白小姐这是怎么想的? 小姐知道不知道,这样的绝色容颜,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第584章 大佛观 小姐知道不知道,这样的绝色容颜,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 林轻染刚刚解开腰带,就听得怜心在门外开口说道:“主子,王爷已经到了院门外,等小姐一起用早膳。” 知琴听了这话,就如同见了救星一样,忙催促道:“小姐,云王在院门口等你用膳,您就别再换衣服洗脸了,否则不知道又要折腾多久?” 见林轻染神色不变,显然主意不肯改,她又说了句:“云王身体一向不太好,若是因此受了寒,可如何是好?” 林轻染脱衣服的手一顿,思忖了一下,又将衣服拢好,知琴见状心头一喜,也不用林轻染吩咐,就殷勤的上前,帮她重新穿好。 怜心、怜月知道林轻染是个国色天香的佳人,但当林轻染踏出房门出现在她们的面前时,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是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惊艳之色。 林轻染对这样的眼色半点不放在眼中,只是快步朝着院门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那白色的身影,玉树临风,飘然优雅,只是那么悠然一站,却仿佛天地万物都成了他的背景。 “来了!”男子温润如泉水般的声音响起,如诗如画的容颜上是轻柔如云朵般的笑容。 云峥看到缓步而来的林轻染,眸光微微一凝,也不过只是眨眼之间,随即打量她一番,浅浅柔柔的道:“我就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人比你配绣锦了!” “难看死了!”他的夸赞,只得了林轻染一个嫌弃的表情,生生的蹙眉道:“要不,你进来喝杯茶,我将这身衣服换掉,再洗一把脸。” “今日,你就穿着它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轻染的错觉,总觉得云峥这话,似是有着她无法读懂的晦涩,连同他的表情,都因为垂下的眼帘,而无法看清。 这样的云峥是她无法抗拒的,心中即使有些不乐意,也点头应了下来。 “要不要逛逛相府?”林轻染敷衍的将林相爷的邀请说了出来。 “不了,咱们出去用早膳,再去城外看梅花,然后中午和大小姐、茗儿一起去得月楼用膳。”云峥不急不慢的将上午的行踪交代! 嘎! 林轻染愣住了:南宫齐还伤着呢?也不知道藏在哪里,他怎么还有心情去搞这些花样? 瞧他昨夜的样子,明明还是十分关心南宫齐的啊! 不会是挂羊头卖狗肉,借着出府的机会将南宫齐带出去吧! 她心中有了猜测,也就应了下来,谁知道云峥是真的带她去用了早膳,喝的还是鱼片粥。 而且,他的心情不错,喝鱼片粥的时候,还小心的检查了一遍遇鱼刺,惹得知琴偷笑,觉得她这丫头的活,都给云王抢了去,弄得她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喝了鱼片粥,云峥也的确带着林轻染出城,去了城外的大佛观赏梅,大佛观的香火旺盛,远远的就看了一派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 眼看着快过年了,众人都来烧香拜佛,盼着明年能有个好运势。 因为香客太多,所以道路两旁有着不少店铺和摊贩。 一路上的红梅簇簇,暗香浮动,进了大门,就有小道姑迎了上来,道:“云施主,这边请!” 第585章 诡异的观主 一路上的红梅簇簇,暗香浮动,进了大门,就有小尼道姑迎了上来,道:“云施主,这边请!” 瞧这模样,像是事先约好,早就在这里候着的。 林轻染有些不解的看着云峥,他到底搞什么,若是真的赏梅,不管是相府还是云王府里,都不缺,何至于巴巴儿的顶着冷风,往大佛观跑? 她总觉得,云峥带她来大佛观绝不是烧香拜佛或是赏梅这么简单! 但,不得不说大佛观的梅花的确开的好,铿锵怒放,美不胜收,四周浮动着一缕缕的暗香。 林轻染和云峥随着那小道姑进了后院,越走越觉得奇怪,心中的怪异之感越来越浓郁。 青石板蒲城的通道,梅树成林的道边,几块太湖石垒成的假山,营造出几分野趣。 这哪里像是出家人的清修之地,反而像是官宦人家的别院。 远远的就有清幽琴音响起,叮叮淙淙”的,清澈、干净,恍若林间小溪流水,又仿佛似清风明月之夜吹来的凉意,淡淡的,浅浅的,令人生出心旷神怡的感觉。 林轻染是精通琴艺的,这弹琴之人的技艺之高,她想说一句附庸风雅,都觉得冒犯。 难道云峥带她来见的人,就是弹琴之人? 云峥似是感觉到她的迟疑,云峥静静的开口:“小染,去见见她吧!” 林轻染很少能拒绝云峥的要求,步伐轻轻地移动,朝着琴声传来之处而去。 她原本以为能弹出这般出尘琴声之人,定然也是出尘飘逸之人,可是现实却是很惊人。 那弹琴之人,一身道袍,年纪一时之间也分辨不清,因为五官瞧着精致柔媚,看着也会太老,奈何却是一头白发,肌肤暗淡无光华。 别说飘逸出尘了,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苍老衰败、 她似是听见脚步声传来,缓缓地抬起双眸,却是在瞧见林轻染时,一怔,半响之后,才含笑问:“峥儿,你身边的是昭华郡主吗?”声音婉转如流莺。 “嗯,她就是小染!”云峥淡淡一笑,柔声对着林轻染说道:“小染,给观主见礼。” 林轻染一直在关注弹琴之人与云峥之间的互动,能亲亲热热叫云峥为峥儿,又不会惹云峥生厌的,显然她与云峥的关系不一般。 这人是谁,为何云峥会允许她亲热的叫着他为峥儿? 林轻染越来越发现,她对云峥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 正在暗自猜测此人与云峥的关系时,被云峥这么一说,也没有多想,上前给大佛观的观主行了礼。 大佛观的观主神情似乎很激动,居然猛的一下子站起来,上前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简直像是看什么艺术品一般仔细,生生观察了许久,连连道好:“果然是个标致的,瞧着就让人欢喜。”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塞到林轻染的手中:“第一次见面,也没有准备什么好东西,这块玉佩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 林轻染越发的糊涂了,怎么这观主的行事,半点也不像是出尘之人。 说句多心的话,若不是地点不对,眼前之人的身份不对,她都以为这是寻常人家婆母相看媳妇的情景。 第586章 生命维护的珍贵 说句多心的话,若不是地点不对,眼前之人的身份不对,她都以为这是寻常人家婆母相看媳妇的情景。 但是林轻染前前后后两世,都不曾听说云峥的娘还在。 若是不是云峥的娘,这人又是谁? 这块玉佩到底该不该收? 林轻染瞧着玉佩,通透无比,碧色清澈,不见半点瑕疵,一看就是最上等的美玉,这样贵重的东西,她自然不该收,可是观主的神情,却让她生出一份不忍的微妙来。 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得将目光看向云峥,寻求他的答案。 “既然观主给你,就收下吧!”云峥倒是淡然的不得了,仿佛再自然不过的样子。 林轻染心中对大佛观的观主的身份更感兴趣了,云峥这人,可不是轻易会收拢别人的东西,这一次却毫不迟疑,这观主的身份绝非平常。 她很好奇,但也没有追问,只默然的收下,不曾多问一句。 这么乖巧而安静的林轻染,让云峥多看了一眼,却浅浅的笑了起来,一直浮现在眉头微微有些沉重的神情也放松了下来。 这一笑,不是往日的谦虚有礼,温良水润,而是一种奇异动人的笑,慢慢从唇边弯起,缓缓地染上脸颊,再蔓延到眼底,眼睛中因此了有了日色朝霞,渐渐点亮,璀璨壮丽,像是雨后刹那间的一线惊虹,掠过最高的山巅。 云峥很高兴! 林轻染有着清楚的认知,但疑惑不解:是因为她收下观主的玉佩吗? 原本以为还要在大佛观消磨些时间,但云峥似是完成了某种仪式一般,就这样与那观主告辞,在她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去,直到走了很远,林轻染还能感受到她灼热的光芒,落在自个儿的身上。 这般忽然出现,又断然离开,云峥自始自终都不曾开口解释一句,而林轻染也不曾开口问一句。 只是马车上的气氛有些沉闷,云峥的神情也飘忽复杂,似是无人看懂的深暗。 久久的沉静,却在他转头的时候,感觉到身后的弹性,柔软起伏,还有匀称的呼吸声。 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昨夜闹腾了那么久,今日又早起,也难怪她会睡着。 他缓缓的动了身子,让她的身子依靠在他的肩头,微凉的骨和软滑的衣衫后,是肌肤的柔软和细腻,淡淡的气息散开,带着女儿家的清新温软,是属于女子体内深处天然的女儿香,揉杂在牡丹的花香中,并不难闻,反而多了一种别样的诱惑,让他恍惚不已,分外的感受到自己心跳如雷,如她独特的魅力。 这是属于她的味道,清新中透着浓郁,深藏着无与伦比的极致美丽。 这样的气息如同调皮的小蛇一般钻入鼻端,他忍不住深呼吸起来,然而一个呼吸尚未完结,他忽然缓缓的潮湿了眼眶。 真好,他还能有机会将她拥在怀中,哪怕那代价是血肉无存! 他静静的拥着她,没有动作,没有出声,就那样将她拥在怀中,动作不见轻薄,也不见猥琐,倒像是朝拜遮见到神庙时的虔诚,又或者是沙漠旅人,在看见绿洲时忍不住匍匐的姿态。 那么的弥足珍贵,仿佛拥在怀中是他的所有,以生命维护的珍贵! 第587章 男儿泪 那么的弥足珍贵,仿佛拥在怀中是他的所有,以生命维护的珍贵!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眨眼之间,也仿佛是天长地久。 他动了,缓缓地伸出手指,触及那昏暗车厢中,透着潋滟光泽,极其具有诱惑力的唇,细微的动作,将男人的迷恋彰显而出,指尖触及,是心里最深的眷念。 云峥的手指颤了颤,仿佛那瞬间就要离开,却又极为不舍的离开,像是看见娇艳的花开在风中,花蕊娇嫩,似是不堪承重,想要伸手触摸,却又担心手指太过粗燥,而损伤了那娇嫩的机理。 犹豫了再三,到底没能抵抗住美色的诱惑,停留在她唇上的指尖,缓缓地在她的唇上摩挲了一遍,每一个流连,都仿佛带着说不尽道不完的痴迷。 是啊,痴迷,他为她深深地痴迷。 昏暗的车厢,少女的轮廓都看的不太清楚,可是他的动作却是再准确不过,指尖流连处正是她红唇。 那薄薄而微抿的唇形,总是能完全的赚取他所有的目光。 他还记得,那粉嫩淡淡的色泽,以及她浅笑时妩媚的神态——唇角微扬,静谧如水,似春花漫开,似春水流淌。 他俯下一张宜嗔宜喜的如画容颜,忽然拥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思绪翻飞,与此刻想起他们的初遇,那美的如画的场景,几乎艳丽的要溢出来,像是一副浓墨绘出的画卷,远远镂刻在深蓝的天空。 他记得那一刻,她如羊脂玉的面容,在浅浅的笑容中,明艳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神。 明明他早已看尽各色的美人,可忽然就将她记在了心中,从此铭刻在心,永不能忘。 是一生无法忘记的深情,是永世难尝的挚爱,是他永远无法忘却的眷念,他与黑暗中孤独行走,耗尽心血,终得偿微薄心愿。 云峥忽然缓缓低下头,他的脸正对着她的脸,唇紧贴在她温热的唇上,却也只是浅浅的擦过,如同风吹过,没有涟漪的岸,随后向下,深深的埋在林轻染的肩窝。 他停在那里不动,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不知道何时,林轻染已经睁开了眼睛,她感觉到云峥的依偎,不含暧昧和狎昵的意味,更像是一种于寻觅千百次后的狂喜至极。 肩窝处似乎有些湿润,又似乎是她的错觉。 他落泪了吗? 她的神情震了震,吹拂在脖子上的气息似乎重了些,他已经抬头,扬起的下巴有细微的胡须,擦过她的脸,细细的刺痛——云峥的唇,近在咫尺。 肌肤上浮现出窸窸窣窣的吻,林轻染微微一震,似乎轻轻的挣扎一下,不知道是力气太小,还是不想动弹,她闭上了眼睛。 云峥原本做好了她会激烈挣扎的准备,拥着她的手托住她的后脑,准备她挣扎的时候,就放开她,不愿意强迫她半分。 然而唇下的女子竟然闭上了双眼,顷刻之间,不敢置信的狂喜填满他的心间,瞬间心花怒放。 即使,这一刻,便是林轻染不愿意,他也不想再退却了。 因为唇下的少女,是如此的香甜,如此的美味,如此……令人不舍。 第588章 巧遇啊! 因为唇下的少女,是如此的香甜,如此的美味,如此……令人不舍。 于夜晚睡梦中一再浮现的美妙,永远及不上唇下的真实,肌肤相亲,才能清晰的感受那份细腻和光滑,是怎样的销魂和荡漾。 他吻着她的姿态如同膜拜,鼻尖更是摩擦着她洁净的肌肤,如同小狗卖萌一般,充满了依恋。 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孩子气,他这样飘逸温润的人做起来,显得有些违和。 她闭着眼,唇角却轻轻一勾,干涩的心头忽然觉得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叫幸福。 他虽然在膜拜她的肌肤,也没有错过那细微的弯唇,果然她已经醒了。 他太了解她了,这一刻的安静和浅笑,比什么都来的诱惑,也比什么都来的珍贵。 因为他喜悦的快要飘起来,也觉得此生至今所有的喜欢的总和,都比不得这一刻来的丰满。 少女的肌肤细致到瞧不见毛孔,如同最光滑平整的美玉,蕴藏着人世间最完美的纹理,然而美玉又怎么会有她这般令人沉醉的馨香。 清新的香气,初觉清淡,微微深吸,浓郁之气接踵而来,冲入人的嗅觉,在意识中勃然绽放,烟花四射,遍地生香。 他的唇慢慢的移动,在她的面上游走,最后至……唇。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林轻染猛的睁开眼睛,睫毛触及他的肌肤,他的动作顿时顿了下来。 云峥有些恼火的笑了起来,对于坏了他好事的,绝对会让那人知道饭可以多吃,可坏人好事的事情绝不能做。 林轻染脸色微晕,却在见他微蹙的眉头孩子气的模样时,忍不住又勾了勾唇,云峥眼中溢满着欢喜,却故意做出凶狠的模样,轻咬了她的唇角一下,以示惩罚,在她怒目射过来之前,含笑放开了她。 赶车的银翼无端的觉得后背一凉,他看着打马挡住去路的人,眼角抽了抽,正色的问:“徐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自家的王爷追妻之路,已经充满的崎岖不平,这些公子哥儿能不能不要来打闹? 在银翼的眼中,一切敢抢他主子的男人,都是面目可憎,包藏祸心的。 “巧遇云兄,我怎么不来打个招呼?”徐长卿的声音似笑非笑的响起。 巧遇? 银翼的眼睛又抽了:徐大公子,你说谎话之前,能不能拂去你发上的清霜。 有些事,有些人是避不开的。 而,他也从不想避。 云峥挑起帘子,低润的声音带着一抹莫名嘲讽飘出:“徐兄巧遇,不会是想今日陪我一起去得月楼用膳吧?” 马车中的林轻染唇角一扯,心想温和云峥,其实真的一点不温和,瞧这话说得多犀利。 “一起用膳?”徐长卿喃喃自语道:“真是好主意,我怎么就没想到?正觉得一人用膳太过寂寞,有云王相请,最好不过!” 嘎! 林轻染脑袋一转,难得的呆住了。 云王相请? 云峥什么时候请他用膳了,她年纪轻轻,应该不会重听吧! 果然,三大公子的脸皮厚度,再次被刷新了一番。 第589章 势在必得 果然,三大公子的脸皮厚度,再次被刷新了一番。 “我那妹子在云王的车上吧?我们兄妹也多日不见了,正好今日好好说说话。” 云峥眉头一挑,笑了:多日未见,他记得清清楚楚,前几日才见过! 徐长卿似是没感觉到自个儿哪里说得不对,依旧笑吟吟的说着:“妹子,怎么不下车见哥哥我啊!” 这叫什么事啊? 争风吃醋的荒唐戏码,不是内宅的女人专享的吗?她可半分没打算成为争抢的肉骨头? 徐长卿都这般说了,林轻染只好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脸,雪色肌肤,春水般的眼睛,一抹笑意流溢,轻叫了一声:“大哥!” “妹子,还真巧!”徐长卿笑得牙齿白亮亮的,瞧着那马车上两张绝代风华的脸,一双眸子眯成了一条线。 紧跟在他身边的龙大、龙二瞧着自家主子笑得春意灿烂的脸,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主子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是挺巧的!”云峥的笑容越发的有些危险。 徐长卿摸了摸下巴,笑道:“这大概就是缘分!随意出来溜达一下,都能碰到妹子,不是缘分是什么?” 缘分? 云峥笑容深深,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就是缘分也轮不到你的份”,一边笑吟吟的说着:“今儿个出门,我和小染碰到倒夜香的老伯,小染当时也感叹与那老伯有缘分。” 徐长卿听着,有点笑不出来了:怎么到了云峥的嘴里,他就成了倒夜香老伯之流了。 早就知道这病姓云是毒舌派掌门人,只是这些年,他越发的心灰意冷,不爱言语,还以为他改投沉默是金派,谁知道再起战火时,他功力不减而增啊! “小染怕是弄错了,她的缘分是遇到我,那倒夜香的老伯该是云兄你的缘分。”徐长卿无辜的说道。 云峥挑着帘子的手动紧握了一下,依旧带着笑意,道:“徐兄可真会说笑!” “云兄觉得我在说笑吗?”徐长卿也淡笑着。 “嗯……”云峥这声应的长长的,听不出真实的喜怒,只觉得意味深长:“看来今日不请徐兄一起用膳是不行的,既然如此,那就得月楼见。” 驾车的银翼木然的挑了挑眉头。 嗯,有人要倒霉了。 这趁火打劫的也的确让人心寒,王爷盼星星盼月亮才盼到郡主主动顷请客,徐大公子偏偏非要凑上一脚,着实让人不快,很不快。 银翼不着痕迹的瞟了自家的主子一眼,云王唇角的笑意凝而不散,瞧着绝美而阴冷,那一抹上翘,像是一柄带着杀气的刀。 徐长卿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唇角弯弯,身上同样有种铿锵的气势。 四目相视,各不相让,两人的眸底都是一望无尽的黑色,一眼看去,觉得无法看到底,势在必得,二人最后一起移开目光,落在林轻染的身上。 徐长卿眼底黑云密布,死死的盯着林轻染:无论云峥之前和小染有过什么,只要有他在,以后就绝对不会再有什么。 云峥温润的眼底,是一片如海般的深沉,目光凝视着林轻染,依旧是淡淡的温润暖意:不管徐长卿对小染有什么心思,只要有他在,徐长卿都不会成功。 第590章 色诱非正途 云峥温润的眼底,是一片如海般的深沉,目光凝视着林轻染,依旧是淡淡的温润暖意:不管徐长卿对小染有什么心思,只要有他在,徐长卿都不会成功。 林轻染有些头疼,饶是她急智,此时却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尴尬的气氛,思忖之后,扯唇轻笑着,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脸:“大姐姐和茗儿今儿个也要去得月楼用膳,先回去接他们吧!” “好!”云峥神色平静的点头,又恢复了温润如水,仿佛刚刚斗鸡似的男人,是林轻染的错觉。 “那好,得月楼见。”徐长卿也恢复了淡然,似笑非笑的看了林轻染一眼,策马而去。 待到徐长卿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云峥才缓缓地放下帘子,浅笑如云。 这一笑,竟带着几分诙谐,几分狡黠,似春雪映在系纱窗红烛艳影,三分冷艳七分绝代,美若名花:“我请你吃鱼!” 林轻染一愣,然后抬头看着挂在东边的朝阳,瞧着时辰,也不是用午膳的时间。 而且,得月楼最出名的是蟹黄豆腐,怎么云峥反而请她吃鱼? 她的傻愣取悦了云峥,又引得云峥一笑,沉淀在眉头的不悦,因为这一笑而渐渐散开。 林轻染又是一呆,几乎无法移开自个儿的眼睛。 “怎么,看傻了?”云峥在林轻染的面前挥了挥手,语气有几分诱拐的意思:“只要你肯嫁我,日后天天都能看到我。” 林轻染惊醒过来,眸光渐渐有了焦距,脸色微红,白了他一眼:“你……”想要喝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好怒瞪着他。 “呵呵……”云峥又笑了起来。 “不许笑!”林轻染怒斥,色不迷人人自迷,他这震撼力,简直是……林轻染形容不出自个儿的震撼,只觉得心尖有热油滚过,闭上眼睛,舒了一口气,才对着他认真的说道:“男儿行事当光明正大,休要用旁门左道,你……你莫要如此笑!” 脸上的红晕渐增,却还是道出:“色诱……色诱到底非正途!” 笑得如此春情荡漾,不是色诱是什么? 林轻染这一刻倒是佩服自个儿的功力深厚,居然还能忍住,没扑上去。 “哈哈……”之前只是轻笑,此刻却换成了哈哈大笑,云峥笑得东倒西歪,差点眼泪都快流出来:“小染……小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恨不得将你装在身上,一步不离才好!” 林轻染嘴角抽搐,什么叫装在身上,一步不离才好? 当她是银票啊! 不过笑成这样,对他的心疾可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云峥的心疾,林轻染当下燃烧的小宇宙就熄灭了,眨了眨眼睛,道:“说接我大姐和茗儿一起吗?走吧!” “嗯!”云峥应得似是而非,嘴角翘了起来,敲了敲车壁,马车果然向前移动起来。 林轻染不疑有他,只顾着和云峥说话,却不曾注意到,所去之路,并非回相府之路。 银翼听着主子的哈哈大笑,感受着主子的好心情,想到半夜被云峥叫起来所布置的任务的辛劳,忍不住心中腹诽:王爷在这么折腾下去,怕是东溟第一情圣都要换他上了。 第591章 鱼趣 银翼听着主子的哈哈大笑,感受着主子的好心情,想到半夜被云峥叫起来所布置的任务的辛劳,忍不住心中腹诽:王爷在这么折腾下去,怕是东溟第一情圣都要换他上了。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她心中有些奇怪,这回来的时辰比去的时候短了不少,撩着帘子,探出头,却惊叹的出声:“好美!” 入眼处尽是半枝莲盛开的情景,枝叶繁华明艳,花瓣色彩艳丽,阵阵幽香扑鼻,更有水雾缭绕,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原来此时她并没有回到相府,而是在一处半山腰的凉台下,凉台的右侧是半山坡的半枝莲盛开,盘根错节,极其的娇艳明丽,间隙露出的河水清澈皎洁,水下可以看到碧绿的水草和峥嵘的石头,半山壁上有泉水滑下,形成天然的瀑布,顺流直下,入池中,隐隐透着氤氲之气。 难道这是云王府温泉的源头? 林轻染不由得问:“这瀑布上面是不是温泉之源?” “嗯,这就是温泉之源,流入都城的温泉之水都是从这里引入的。”云峥一边华丽的跳下车来,一边说道。 “那今日可有口福了。”林轻染终于明白云峥为何只请她吃鱼了,温泉之源中的鱼儿,因为在温水之中长大,水温不高不低,所以味道特别的鲜美。 这也是,为何这里的半枝莲茂盛的原因? 云峥引着林轻染上了凉亭,林轻染这才发现,凉亭中早已布置妥当,厚重而透明的帘子,燃着的炭盆,铺着的地毯,烧着的炉子,还有滚烫的酒香。 “这是……”林轻染错愕的看向云峥。 “你等着,我去给你抓鱼!”云峥却不答她,眉眼飞扬,有种年少轻狂的神采。 说完,足下轻点,身子如云朵般飘了出去,然后落在漂浮在水面的莲叶上。 他也不急着抓鱼,先摘了一朵莲花扔给了林轻染:“接着!” 林轻染转身,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也不肯老实呆着,奔向了莲池,看着云峥捉鱼。 碧水蓝天,莲池美景,佳人公子,翩然成景,银翼看着,双目之中多了感动的笑意:也不枉他忙了一早,太完美了。 也不见云峥用什么兵器,只弯腰撩起一捧水,化为水柱,直直的射向水中,顷刻之间,就见一条一斤重左右的鱼儿被他击打跃出水面,另一只手向上一抓,往岸上一扔,正好落在林轻染的脚边,水珠沾湿她的绣花鞋,惊得她又是笑来又是叫。 而云峥踩在莲叶上,鞋面都没沾湿半分,他有些着迷似的看着又笑又叫,弯腰将鱼抓住手中的少女,他的心仿佛也醉了。 鱼儿肥美,犹自带着一股鲜美的清香,还没开始烤鱼,林轻染就感觉到口水泛滥了。 兴致忽然高涨,他在莲叶上飞跃,泉水凝结的水柱,再次射了一条鱼扔了过来,这一次他故意将鱼从她的耳边擦过,惊的她后退一步,然后怒瞪着眼睛,却没什么怒气:“你故意使坏!”声音绵软,不像是喝斥,倒像是撒娇。 云峥醉了——原来这就是岁月静好! 第592章 美男如画 云峥醉了——原来这就是岁月静好! 半响之后,云峥摇头淡笑:“手误,手误!” 林轻染横眉怒瞪,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罚你今日多抓些鱼。” “谨遵郡主令!”云峥眨了眨眼睛,津津有味地开始执行林轻染的命令。 一次次在莲叶上飞跃,一次次打在水中,也一次次有肥鱼上岸。 百发百中! “真厉害!”林轻染看的目瞪口呆,伸出白嫩嫩爪子上的大拇指,语气却狐疑的问:“云峥,你是不是专门练习过啊?” 因为美人夸赞,抓鱼抓的正凶的云王殿下,听的这问话,脚下一滑,差点滑到水中,好在轻功不错,连点了两下才在荷叶上站稳了身子,眉头一挑,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眼神,神情略带倨傲的说道:“我厉害是因为,我小时候无事,就喜欢抓鱼烤着吃,所以鱼儿一见到我,知道我厉害,自个儿就乖乖送上门来。” 这话一落,一直默不出声的刮鳞杀鱼的银翼似是被口水呛到,一个劲的咳嗽个不停,只涨的一张脸通红。 乖乖送上门来? 王爷你忘了府中莲池中的鱼儿这半个月来已经差不多都亡在您的手中了! 听着银翼的咳嗽声,云王殿下挑眉,笑得分外温润亲和:“银翼,等一下,你将所有的鱼都给我烤好,嗯,不准有帮手!” 银翼的咳嗽声一顿,扫了眼地上躺了一地的肥鱼,立刻眼冒金星:都烤好了?那要到什么时候啊? 如同瘪了气的皮球,当下就没了精神,垂头丧气的应道:“是!” 一旁洗鱼的知琴狠狠地鄙视了银翼一眼,幸灾乐祸:活该! 敢拆主子的台,就活该被主子折腾。 林轻染好笑地看着他们一眼,又将目光转向那个莲叶上的男子。 真是赏心悦目啊! 侧面下颌在光影下,划出美丽漂亮的弧线,高挺的鼻梁,如同起伏的山脉,睫毛清晰可见,浓密如翼。 林轻染有些嫉妒一个男人怎么长出这么美丽的睫毛,简直让天下的女人自惭形秽。 霞光照得他的脸,半边淡红,半边灰暗,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仿佛揉碎了世间所有的光彩,让天地为之失色。 青山,莲池,瀑布,还有莲叶上翩翩飞舞的美人,美丽的如同一帧笔触细腻的名画。 林轻染忽然遗憾起这里没有笔墨,否则她一定要将这样的美景画出来。 “又看傻了?”云峥心头隐隐得意,又扔了一条肥鱼在林轻染的脚下。 第一次,他感谢上苍,赐了他一副好相貌,引得她流连注目。 这次扔的鱼足足有五六斤左右,林轻染瞧着地上一条条肥鱼,忍不住叫道:“够了,够了,别抓了!” 林轻染寻思着,就是他们再好的胃口,也吃不了这么多鱼啊,浪费可耻! 银翼听了这话,犹如天籁,看林轻染的目光都快感激的要流泪。 目光灼灼似贼! 云峥很不喜欢银翼此刻看林轻染的目光,唇边的笑意更柔,却坚定的摇头:“不够,你喜欢吃鱼,我多抓点,杀好了,放冰窖中,等你想吃的时候,直觉取了化冰了就好。” 银翼手下一抖,那利刃差点刮上手,巴巴儿的看着林轻染,一副纯良小白兔求援的模样。 第593章 指尖的温暖 银翼手下一抖,那利刃差点刮上手,巴巴儿的看着林轻染,一副纯良小白兔求援的模样。 林轻染看着他,在他惨淡的小眼神中读出四个字:救我,救我…… 见死不救,好像……好像挺不错的! 雪上加霜,好像……好像就更不错了! 林轻染抿了抿唇,偷偷的笑了起来,有些捉硖,有些浅浅的坏,看着云峥道:“再弄个十条回去,腌鱼干!” 银翼眸光闪闪,整个人无语问天,心中暗道:狼狈为奸,好一对狼狈为奸的…… “你有意见?”林轻染笑得春暖花开,一双眼眯了起来。 银翼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郡主殿下笑起来的感觉怎么这么像他的主子啊。 忙摇头,小心翼翼的讨好道:“怎么会有意见?郡主喜欢吃腌鱼干,别说十条,就是一百条,我也欣然从之,不会皱一下眉头。” 什么叫饭可以多吃,话却不能多说,很快银翼就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了? “一百条?好主意!”林轻染眉眼弯弯,笑得风轻云淡,却坏的让人牙齿发酸:“那我这就让你们王爷给我再抓一百条!” 银翼恨得买块豆腐撞死了,再有一百条,杀好,洗净,只怕天黑了,他都回不去。 狠,真狠! 嘴贱是个无可救药的病,银翼此时满心满意想要求饶,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郡主,您和我们王爷真是天生的一对,这还没成亲,就夫唱妇随了。” 林轻染怒了! 云峥笑了! 周围的丫头护卫全化为了透明了。 而,银翼悲催了。 别小看女人,尤其是自家主子喜欢的女人,林轻染怒到极顶,随手抓起了一条肥鱼扔向了银翼,目标正中他的脑袋。 银翼想躲,可是主子的目光可以媲美x射线,他哪里敢动,老老实实的挨了一下,额头上满满的血腥味,心里暗自嘀咕:凶悍啊!主子,属下为你日后生活担心了! 经过这么一番插曲,一百条鱼倒是舍了,不但如此,最后不光是林轻染加入烤鱼的行列,就是尊贵的云王殿下也加入了杀鱼的行列。 银翼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云峥的手,瘦不露骨,肌肤如玉,指甲泛着粉色晶莹的光泽,线条优美如神刻,淡淡金色的光芒下,似是可以生光,令人的眼光落上去,就移不开。 这样的一双手,就该放着膜拜,这般粗重的活干了,让人觉得是用美玉桌脚了。 最令林轻染不解的是,云峥此刻明明做着开膛破肚的血腥之事,可居然连杀生的事情,他都能给做出优雅来。 天理难容啊! 她在自个儿反应之前,已经鬼使神差般的轻轻的握住他的指尖,粉嫩莹白的手,轻握他的指尖,淡淡的日光明艳似雪,也不及他皓腕雪白如玉。 云峥忽然出汗了。 出汗不是因为抓鱼抓的太累,不是因为此刻的艳阳太热,而是此刻林轻染的手轻握着他的手指。 虽然抱过,虽然吻过,可这是第一次,她主动靠近他,肌肤相亲,仿佛温热正从她的手上传过来。 刹那间,花开春暖,万物复苏,连同他的心,一起绿了芭蕉,红了樱桃。 第594章 遇刺 刹那间,花开春暖,万物复苏,连同他的心,一起绿了芭蕉,红了樱桃。 他想要反握,只是指尖的肌肤相触,哪里能满足他深切的需要,却又担心,会因此而惊醒了她。 两人的手,就以这种形式相联系,他想让这联系更紧密些,更持久些,却又怕自己控制不住心上的荡漾,忍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拥抱,揽尽自己的怀里,更担心鼻尖、额头冒出来的汗珠,会让林轻染看出端详,从而拉开自个儿的手掌。 “刀利,你小心些!”他温暖如风的声音响起。 按说这样的话说着的时候,他该轻轻的将她的手松开,可是他嘴里说着,手下却是一动不动,还乖乖的任由林轻染轻握着。 神色有些恍惚的林轻染,此时却有些想笑了:原来云峥再表现的优雅完美,还是有紧张担忧的时候——他怕杀鱼! 她却不知道,云峥三岁就开始杀人了,区区的几条肥鱼,他又怎么会怕? “我来吧!”林轻染说着,就要抢过他手中的刀。 是担心他伤了手吗? 云峥的心中忽然被软软的如同羽毛一般的东西划过,轻轻的避开林轻染的手:“你烤鱼就好了。” 说到烤鱼,林轻染忽然跳起来,冲到火堆旁。 ——她的鱼! 还好她有一个聪慧而忠心的丫头,知琴已经帮着她给鱼翻身。 山风静寂,鱼香四溢,空气中荡漾着一股鲜美的气息。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林轻染手中的肥鱼已经烤熟了,林轻染找了个荷叶,将那鱼放在上面,迫不及待的撕了割了一块,立刻就往嘴里送,看的云峥慌忙站起身子,惊道:“你小心点,别烫了舌头。” 要说云峥真是乌鸦嘴,这话还没落,林轻染就捂着唇叫嚷了起啦:“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云峥猛的冲到她的身边,伸手去抬她的下巴,细细观察,瞧着粉红的小舌头,沾着几分银色的光芒,忽然想起它温软的滋味,心头一跳,眸光深暗起来。 “没事,真的没事……”林轻染从来都不知道温软尊贵的云峥会有如此侵略的目光,面上升起可疑的红色,不敢与他目光对上,只埋头吃鱼。 不得不说,温泉中养出来的鱼,的确美味,香滑鲜嫩,满口留香,一口吃下去,觉得牙齿都能酥掉了一般,倒是让林轻染一时忘了眼前的尴尬。 云峥看着这样的林轻染,眼中布满了笑意,也拿起另一只鱼撕扯着吃了起来。 知琴瞧着二人的动作,眼皮子抽了抽:瞧小姐和云王这速度,怎么跟比赛似的? 不多时,二人的手中的鱼就被消灭光了,又拿着另一条开吃。 一时间,四周安静,风不吹,花不摇。 林轻染一口气吃了三条鱼,实在吃不下了,才收了手,刚结果知琴送上来的帕子,就见云峥脸色一变:“小心。” 眼前一花,他的身形已经扑了过来,淡淡的木香传来,下一刻,林轻染已经被他抱起,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然后狂奔出数步,只听得身后夺夺连响,风声赫赫。 第595章 坠崖 眼前一花,他的身形已经扑了过来,淡淡的木香传来,下一刻,林轻染已经被他抱起,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然后狂奔出数步,只听得身后夺夺连响,风声赫赫。 云峥头也不回的抱着林轻染往前跑,林轻染穿过他的肩头看去,却是神色大震,只看见刚刚他们坐的地方,齐刷刷的插着一排羽箭,在阳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 好在她被云峥带着避开,否则这时要化身为刺猬了。 云峥紧抱着林轻染往山上而去,身后忽然冒出来的黑衣人不依不饶的追着,一副不将他们射成马蜂窝誓不甘休的模样。 “咻!”,一道银色的光芒呼啸割裂空气,森冷的箭头狠狠旋转着,射向云峥的后背! 林轻染惊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就要伸手去挡,却发现云峥似是手背长了眼睛一般,身子向前一低,那利箭就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云峥抱着林轻染有几次险险避过利箭,直往山上飞奔,很快就到了山顶,千米峭壁宛如刀锋,面对着悬崖峭壁,云峥却是面色沉静的将她放了下来。 林轻染见云峥带她往山顶跑,还以为山上开阔,没想到却是悬崖峭壁。 但她脸上却没有慌张之情,云峥既然敢带她来这里,定然有什么玄机。 “跳!”云峥忽然大声一喝,林轻染想都没想就跳向万丈深渊。 耳边风声呼啸,林轻染吓得闭起了眼睛,不过,片刻之间,耳边的风声停止,林轻染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山壁的上一处微微凸起的平台上,而她身后紧紧的贴着一具温热的身体,双手紧抱着她,就在不远处,大概有一丈左右的距离,就是那万丈深渊。 如此这般,倒是能避过追兵。 林轻染抬头向山顶看去,发现山壁上有不少突出的山石,想必以云峥的轻功,完全可以带着她跃上去,也难怪他敢带着她跳下来。 现在就等着那些人离开了,也不知道知琴他们怎么样了,应该不会有事,那些人的目标是她或者云峥,只要他们离开了,其余的人危险不会很大,而且怜心等人功夫不弱。 如此一想,林轻染倒是心头定了下来。 林轻染以为这平台是她和云峥的落脚点,还没等她放下心,就见搂着她腰间的手一紧,身子被转,正面对着云峥,她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同时沉声道:“抱紧我!” 她下意识的就伸手紧紧地抱住云峥的腰,她知道云峥要做什么。 云峥足下一点,整个人如利剑一般当空一跃,沿着陡峭的悬崖,踩在那突起的山石上,却不是向上,而是飞奔向下。 就在离开那山石不久,山顶上滚下巨大的石头,轰然一声,那刚刚载着二人的山石被那巨石撞成了碎石,连带着巨石也改变了方向。 林轻染不由得惊的一身冷汗:若是再迟片刻,只怕她和云峥也要被撞成碎片了。 云峥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整个人身体前倾,将胸前的林轻染压在遮得严严实实,脚下不停,身体几乎垂直于地面,一头黑发飞舞,飘逸在空中,几乎成一条直线。 第596章 别怕,没事! 云峥不管身后发生了什么,整个人身体前倾,将胸前的林轻染压在遮得严严实实,脚下不停,身体几乎垂直于地面,一头黑发飞舞,飘逸在空中,几乎成一条直线。 身后是不断滚落的巨石,如同阴魂不散的恶魔,不停的追着云峥的步伐而来,即使他不时的改变方位,也比不过那狰狞的凶险。 终于有块巨石,以绝对的姿态狰狞而来,那黑色的阴影几乎将云峥笼罩,几乎下一秒就他们就要成为巨石的点心,避无可避。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世界万物都化为了静止,那颗滚动的巨石如同野兽的血喷大口,似要将他们吞下。 要战胜这样的庞然大物,仿佛是天方夜谭,可是云峥却用他清瘦挺拔的身体紧紧的抵住巨石。 轰然的巨石,居然就那样被他阻断了下落的趋势,突然,一口温热的液体从云峥的嘴里猛得喷射而出,哗的一声全都洒在了深渊之中。 战胜这样的巨石,靠的不光是武艺,不光是身手,不光是聪明绝顶的脑袋。 而是势要保护心上人的毅力,是守护爱人破釜沉舟的决心,是为了心上之人不顾一切的狂热。 林轻染依旧被云峥紧紧的护在胸前,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感受着他铺天盖地的坚强,看着他触目精心的热血,仿佛被刺激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间呼啸穿过,超越生死,终于张开颤抖的唇,惊恐的尖叫出云峥的名字。 “别怕,没事!”仍旧是温柔如水的声音,云峥更是拥紧怀中的少女,一个错身,踩着左边的石壁的突起,避了开来。 轰然的巨响,坠落崖底,听得林轻染心头一震。 云峥却仿佛一无所觉般,搂着林轻染继续飞身而下,林轻染有几次想要开口,让云峥将她放开,可是却怎么都无法启唇——她知道,云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她的,前世今生,这个男人对她的爱护从不曾改变半分。 是她牵累了他,是她害了他。 若不是顾忌她,以云峥的轻功怎么可能会被逼迫到如此境地? 林轻染整个人被云峥紧紧的拢在怀中,不能在看到外面的情景,但是她能感觉的到,听得到,紧紧压制着她的云峥胸膛,几乎将她搂得透不过气来,耳边尖锐的风声刮过,如此急促的速度让她的呼吸都变得困难,那种身体悬空,却不能看,但会直直往下坠的感觉,分外的惊悚,清晰。 纵然林轻染重活两世,但是这样疯狂的坠落,还是第一次尝试,此时也不由得心中慌乱,紧紧地搂着云峥的腰,紧咬着牙一句话不说,她能感受到云峥的摇摇欲坠,怕是强弩之弓,她任何的一个动作说不定都会害了他。 云峥的身子如箭,万丈悬崖深渊,以飞奔向下的速度,也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崖底,若是受不住脚步直冲下去,只怕会落得个脑浆迸裂的下场,其势之危根本不用置疑。 却见云峥脚下一顿,在距离崖底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下了步子,依靠着惯性,直直的向前冲了几米,然后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一般落下。 第597章 我牵着你 却见云峥脚下一顿,在距离崖底十米左右的距离停下了步子,依靠着惯性,直直的向前冲了几米,然后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一般落下。 但是,被云峥抱着怀中紧紧护着的林轻染,在他落地的时候,感觉到那瞬间他整个身体紧绷的几乎如同铁一般的硬,那种肌肉的爆发力,带动他身体的温度,热的几乎烫人。 二人身子落下,林轻染和云峥对视一眼,劫后余生的喜悦浮现在两人的脸上,笑容渐渐爬上嘴角。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二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又是一愣,云峥低着头,看着林轻染:“没吓到吧?” 刚刚来不及思考,此刻细细回想,才发觉自己刚刚的所为,多么的冒险,若是一个不小心,两人都要殒命。也亏得小染是个胆大的,换了寻常女子,怕是早就吓晕过去。 他从来都知道,他的心上人是多么的与众不同。 “没有。”林轻染低低的应着,看着眼前的男子面色惨白如纸,伸手擦着他唇边不知道何时沾染的鲜血,满目担忧:“云峥,伤到哪里了?” “没事!”云峥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莫名的沙哑,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就猛地喷了出来,洒遍林轻染洁白的手腕。 而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倾倒的大厦一般,猛地倒塌下去。 “云峥!”林轻染一把抱住云峥的身体,脸色苍白,声音破碎绝望,充满了痛彻心扉的恐惧! 云峥面孔惨白,比天山上的积雪来的还要冰冷,可是他却仍然努力的睁开眼睛,眼神微弱,看着林轻染惊慌失措、无一丝血色的面孔,缓缓地咧开嘴角,轻轻的笑了起来,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的抚上她惨白的面孔,擦拭去眼角晶莹的泪珠,声音沙哑如珠,却那么的温柔:“别怕,有我在呢。” 声音刚落,一口鲜血又喷射出来,让他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天地之间所有的光芒在一瞬间都集中在那点点的鲜红上,巨大的刺痛在心中盘旋,故意正色点头:“有你,我不怕!” 云峥的眼睛在这万丈深渊之下,因为这句话显得十分的明亮,像是璀璨的宝石一般,林轻染好似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居然如此的好看,能看到她的心底去。 仿佛她的话取悦了他,给了他无尽的力量,岿然倒下的身躯,居然稳稳的站直了起来,微微一笑,笑容好似六月和煦的阳光般清淡温暖:“别害怕,跟着我!” 一股温暖的气息包围了林轻染的手,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身体拉向他,轻轻的半拥着她前行。 崖底很冷,因为太过狭窄,光线显得有些深暗,云峥半拥着她走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一处山洞口。 瞧着黑漆漆的洞口,林轻染觉得像是狰狞的野兽张着巨口一般,缓缓地将她和云峥吞没,当洞外的光线完全的消失时,林轻染不知道是因为黑暗,还是恐惧,打了一个寒颤。 “小染,”云峥低低如泉水动人的声音想起:“我牵着你,别怕。” 似是感受到她对黑暗的恐惧,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点头,忽然想到在黑暗中,他也无法看见,才低低的轻哼了一声:“嗯!” 第598章 你,欺负我 似是感受到她对黑暗的恐惧,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意点头,忽然想到在黑暗中,他也无法看见,才低低的轻哼了一声:“嗯!” 漆黑的路,显得那么长,几乎无穷无尽一般,周围是无声的世界,除了她和云峥的脚步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她被他半拥在怀中,向着漆黑没有一点亮光的地方,一步一步缓缓而去。 云峥身上的味道一直是浅浅淡淡的木香,很好闻,若是仔细闻的话,还能在淡淡的木香之中品味出一缕似有若无的药香,清新丝毫不惹人生厌。 此时即使他们的姿态如此的亲密,但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身影,也看不见他们相握的手,更看不见脚下的路,一片黑暗之中,她只能感受着男人越来越急促的喘息,感受着男人越来越重的脚步。 黑暗中,她无声无息的落泪,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发一丝的声音。 她的云峥体弱,有心疾,是全天下人都清楚的事情。可他百战百胜的光辉战绩,他妙手天下无双的医术,他高高再上的身份,总是让人们轻而易举的忽略掉他竟是一个病痛缠身的病人。 就如同前一刻的自己,总以为他能支撑起天下,但是当他急促的喘息,越发沉重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林轻染痛了,疼了,也悔了。 他,不过是个病人罢了! 那巨石那么的庞然大物,他不过血肉之躯,只怕伤的不轻,而此时她却连问一声的勇气都没有。 此刻几乎将半边的身体倾覆在她身上的男子,让她知道,他身体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而她却无法可想,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林轻染迷蒙了,这样的一个人,真的是那个让天下兵者闻风丧胆的战神云王吗?真是是令东溟皇室深深忌惮的云王吗? 他不过是个受病痛折磨的病患罢了! “小染!”身后忽然响起云峥低沉的声音。 林轻染又一汪眼泪正无声无息的落下,却还是立刻故作无事的应道:“嗯?” “你的眼泪快泛滥成灾了!”他低低的嗓音带着怜惜和心疼,即使林轻染看不到,却能猜测到他此刻无奈的表情。 “哪有?”她轻轻的吸了一下鼻子,眨了眨眼睛,想要将泪珠咽回去,可是眼泪却像是不受控制,有着自个儿意识一般,不停的往下落,一滴接着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像是火山爆发时的高热火焰一般,将他灼伤,从肌肤一直到心脏,几乎痛的他无力呼吸。 这种痛,远甚于身体上的千百倍。 云峥从来都知道眼前少女对自个儿有多大的影响力。 别说是此刻滚烫的眼泪,就是轻轻的蹙眉,都能让他为之心碎。 “该死的!”他忽然停下脚步,猛的用力,将她紧紧的拥抱在怀中,一只手在黑暗中准确的爬上她的脸:“没哭,这是什么?” 入手是一片潮湿,仿佛汪洋大海般,将他淹没,如果可以,他愿意摘取天上的星辰,只愿她一生安康快乐,永不流泪——即使为他。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俏脸上,这个动作又引的她鼻子一阵发酸,被人识破,她抽噎了几声,带着软软的哭腔:“你,欺负我!” 第599章 仗着他爱她而已 他的大手覆盖在她的俏脸上,这个动作又引的她鼻子一阵发酸,被人识破,她抽噎了几声,带着软软的哭腔:“你,欺负我!” 说完,林轻染哽咽声一顿:这不是她想说的话,她原本是想要喝斥他的无礼,她怎么说都是相府的二小姐,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他怎么可以如此不给面子的拆穿她的伪装?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嘴边的喝斥,却变成了这样软绵绵的控诉,像是女儿家的撒娇。 云峥隐藏在黑暗中的唇,轻轻的一挑,苍白的脸上是无声温柔的笑:“乖,别哭,是我不好!”他原本的烦躁不翼而飞,他喜欢她这样,像是……像是娇嫩的小妻子抱怨粗心的丈夫。 “你干嘛拆穿我?”黑暗的包围下,令林轻染想心性也活泼坦白了起来,她嘟着嘴巴,云峥的性子最是温润宽厚,从来不给人难堪,会拆穿她,也的确挺令她郁闷的。 云峥伸手,在她脸上抹了两把,嘴中不停的轻哄,语气温柔的似要滴水,再度拥着她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云峥忽然开口:“注意点,有台阶。” “嘎!”林轻染一愣,这黑乎乎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怎么知道有台阶? 不过,此时黑漆漆的一片,她也没心思开口问,而是不着痕迹的将云峥的重量再往自个儿身上移点。 二人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探着台阶而下,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脚步缓缓地踏在这不知道多少年未曾有人踏足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样探了多少级台阶,就这样一直走着,一直走着,仿佛天长地久一般。 就在林轻染以为这些台阶会无穷无尽下去时,突然加下传来平滑的感觉。 ——是平地了! 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终于走完了台阶。 云峥忽然离开她的身体,站直起来,松开她的手:“站着别动!”窸窸窣窣是他往前走的脚步。 黑暗中,林轻染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巨大的黑暗孤独气息,瞬间包围了她的神经,这一刻,她仿佛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狰狞的阴影,想要将她吞噬一般。 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吹来,带着沉重潮湿的气息,厚重的灰尘在黑暗中凝结,一丝无法抗拒的冰冷在黑暗中升腾。 林轻染身体不知道怎么,隐隐的颤抖起来,不知道是怕,还是慌,伸手在黑暗中,试探的摸索着,声音隐隐带着颤抖:“云峥……” 颤抖的声音,在黑暗中飘荡,显得寂寥无比,大团大团浓墨般的黑暗笼罩着她,心头无端的发慌,担忧和恐惧从心底升起:“你在哪里?” 难道又要与上一世一般,丢下她,独自离开? 在独孤寂寥的境地,林轻染才发现自个儿对云峥曾经独自赴黄泉,心中是有怨的。 他是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是她寂寞中唯一的解救,是她困苦中唯一的希望,他怎么能就那样独自寂寥的死去? 所以,这一世,她才会闹,才会怨,才会怪,即使他的离去——身不由己。 她从来都是理智的人,面对云峥的时候,却一再的随心所欲,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仗着他爱她而已! 第600章 我来过! 她从来都是理智的人,面对云峥的时候,却一再的随心所欲,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仗着——他爱她而已! 原来她早已洞悉他对自个儿的心思,所以才会这般肆无忌惮,所以才敢无理取闹。 林轻染苦涩一笑,带着自嘲:她,揭开丑陋的面纱,却原来是这样自私、令人厌恶的人。 罗敷有夫,明明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却还自私的霸着他,寻求她要的温暖,却又用一副无辜的表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云峥已然在爱恨中挣扎。 她——和那些一直被她鄙视的女人一样,令人恶心! 骤然的打击,令她无法自制的哭泣起来,缓缓地蹲下身子,环抱着自己,呜呜的哭泣起来:“云峥,云峥……” 云峥,你聪明绝世,是不是早已看透我自私伪善的面目,是不是早已洞悉我卑鄙的用心,却为何还要任我索求?您风华绝代、雍容华贵,乃是天下女子心中的佳婿,为何要对我这样的自私卑鄙的女子动心? “对不起,我不该将你独自留在这里!”清淡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一道柔和的灯火瞬间点燃,就像是黑暗中摇曳灯火,照亮这一方暗色,也照亮她荒芜的心田。 云峥一身紫色长裘,挺直背脊举着一只烛台走向她,苍白的脸上在灯火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肌肤如玉,黑发如墨,墨玉的眸子盯着林轻染,有淡淡的不舍。 他蹲下身子,与她平齐,苍白修长的手掌伸向林轻染的脸颊,语音淡雅的蕴着几分怜惜:“别哭,我回来了。”尔雅的声音带着他一贯温和淡然的柔情安慰着她。 林轻染抬着满是泪水的脸,眨巴眨巴的看着她,不再接话,眼中是自惭形秽。 眼前的少女,这样无措,这样被泪水浸淫的面容,这样清邃眸光,心口某一处像是被人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刺心之悸:“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放心,我不会再丢下你,我会带你出去,哪怕再一次付出我的生命? 他缓缓地拉起她,在云峥的面前,她也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他们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紧紧握着的手,如同紧紧连接的心,只是这一次,两颗心的靠近比每一次都来的紧密。 借着烛火,林轻染能依稀看清甬道的模样,地面、墙壁、上顶,都是漆黑的巨石整块铺成,上面还有承载火把的凹坑,雕刻着她看不懂的奢华纹饰,沉重令人几乎窒息的香气在空气里清幽的飘荡,无意不显示出一种华贵颓然的艳丽。 林轻染站在那里,感受着阴沉的风轻轻的吹来,一时间,只觉得脊骨发寒。 而,云峥单薄的身体却在甬道点燃火把,单薄的背影在黑长的甬道中显得几分朦胧,少了几分真是,仿佛随时都会隐藏于黑暗之中,与这诡异华丽的地方融为一体。 他闲庭信步般的行走,动作优雅的点燃火把,竟是十分熟悉,没有半点陌生,仿佛这样的动作已经做了无数次一般。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没忍住,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站立:“对这里,你倒是很熟。” 云峥看了她一眼,动作微微一滞,却是静默,沉默了片刻:“这里,我来过。” 第601章 往事 云峥看了她一眼,动作微微一滞,却是静默,沉默了片刻:“这里,我来过。” 这么一句淡淡的话,却听得林轻染眉心一蹙,随即也淡淡的应了一声:“哦!”再不追问什么。 云峥再怎么改变,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却不曾改变,瞧他刚刚说话的表情,不用说,林轻染也知道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连忙献殷勤的接过他手中的烛火,和他一起将甬道两旁的火把,点燃起来。 “我六岁的时候,来过这里。” 林轻染没想到云峥会开口,当下竖起耳朵,专注的听着,却感觉到通道中的风越加的寒冷了。 清冷森寒的甬道,即使点燃了火把,也透着入骨的寒凉,而他的声音,无端的也透着几分寒意。 当外界变得单调的时候,一些往日不曾在乎的东西,也会变得显眼起来。 例如,云峥的声音。 林轻染第一次注意到,云峥有一副天籁般的嗓音,醇厚中透着一丝沙哑,但是这丝沙哑却半点不显得刺耳,如同绵绵的海水一般,很是动听,犹如绕梁三尺的滋味。 在这样森冷莫名的地方,有这样的天籁的嗓音,为自己破除寂静氛围,自然是最好不过,不由得开口:“怎么会坠入悬崖?” 今日,他们会下来,是云峥为了躲避仇杀,还有绝顶的轻功,六岁的他又怎么下来? “小染,你大概不常出门吧?”云峥突然转过头,笑着问。 “嗯!” “那你不知道这里是云家历代祖先的陵墓,也很正常!” “啊?这是你们云家的陵墓?”林轻染心中暗自腹诽,也难怪觉得这里阴寒森冷。 “历代云王的陵墓,乃是云家禁地,有大批士兵驻守,不管是谁来,都不可以进入,就是每年的拜祭,也只在观中进行。”他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 “嗯,有点好奇!”其实她是想让云峥闭嘴,到此刻,她也觉得这不是一个愉快的话题。 “我是被身边的侍卫长带进来的。”云峥声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像是春日的湖水,岸边杨柳抽芽,湖面却静寂无波,水下却透着寒冷:“他是我奶娘的丈夫,是我父亲在世时最信任的长随,在我父亲去世后,由爷爷安排在我身边护卫我的安全。” 他说着,将甬道中最后一根火把点燃:“云王府的人都说,他们夫妇是我父母最信任的人。” 似是对这个话题不敢兴趣,又忽然感叹道:“人大了,这步子也大了,当时需要走上三千五百七十八步,今日故地重游,却只要一千二百五十二步就能走完。” 林轻染心中一惊,猛的转头看他,云峥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而沉迷在往昔岁月之中不能自拔一般,声音低缓,仿佛来自九天之外:“不过可惜啊,当初年纪小,不知道随身要带火折子,在这里半个月,却也没法点燃火把看清这里,好在今日总算是如愿了。”随即又自嘲的一笑:“就是带了火折子,以我六岁的稚龄的身体,也够不到这墙壁上的火把!” “云峥,你……”林轻染觉得似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吐字异常艰涩:“待在这里半个月?” 第602章 不会弄丢你 “云峥,你……”林轻染觉得似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吐字异常艰涩:“待在这里半个月?” “嗯!”云峥语气淡淡的应道,表情甚至有着笑意,浅浅的,冷冷的,吹了火折子,贴身收了起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那以后,我倒是多了个好习惯,无论到哪里,都会带着火折子。你瞧,若是没这个好习惯,咱们今儿个还要抹黑呢。” “怎么会这样?那个侍卫长……为什么……要这样?”林轻染思忖着问,虽然明白答案一定不那么美好,却还是忍不住问:“你奶娘不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奶娘到底知不知道?等半个月后,我跨进云王府大门的时候,侍卫长自刎了,当晚奶娘也自缢了,而他们的儿子,听说在我失踪前,就不见了踪影,当时云王府的人还以为我们两个在一起呢?不过事后倒是听说,奶娘儿子淹死在护城河中。” 云峥脸上突然多了一抹微微的嘲讽:“侍卫长死前留书说,他将弄丢,无颜苟活,还请爷爷看在他这么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留他妻儿一条性命。” 他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起伏,仿佛在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林轻染的心,却像是被最尖锐的刀无情的刺痛着,钻心的疼。 她以前就知道云峥的父母去的早,他在云王府过的艰难,可却从来不知道会过的如此艰难。 当时的他,不过六岁,一个六岁的还在,被身边最信任人弃之陵墓,独自一人被困在黑暗不见天日的陵墓中半个月。 林轻染不敢想象当年的他是怎么熬过去的,这里阴森寒冷,到处是坚硬的石头,他是用什么填饱肚子的,六岁的孩子,是什么支撑他活下去的? 林轻染忍不住抓住云峥的手,对着这个曾经在冰冷中挣扎,却还愿意将些许的温暖尽数送她的男子灿烂一笑:“没关系,我抓住你的手,就不怕弄丢你。” 少女的眸光如同天边最闪亮的星辰,又像是深海最璀璨的珊瑚,云峥浅笑点头:“嗯,我一定会带着你出去。” 昏暗的地道,两个身影在火把的光芒下拖成长长的影子,他们手拉着手走向无知的幽暗深处。 就在这时,一道危险的气息,在空气弥散开来,云峥瞳仁一缩,眼疾手快的捂住林轻染的鼻子,自个儿也屏住呼吸。 可尽管这样,他的动作也仍然慢了半步,林轻染在他捂住鼻子的时候,也向一旁倒去。 而在林轻染倒下的时候,就听得轰然一声,仿佛地动山摇的巨响。 “该死的!” 云峥神色大惊,手下一动,林轻染就被他揽入怀中,一手随意的拿了墙上的火把,羸弱的身子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力量,脚下一点,直直的往前冲去。 下一刻,大地开始怒吼,摇动,那黑暗笼罩的深处,传来一阵阵踏碎的声音,浩浩荡荡,在无尽的黑暗中让人心生绝望。 云峥抱着她不停的跑着,他是真的熟悉这里,左拐右拐,每一处都没有迟疑。 火把的光芒下,他的面色苍白的令人惊心,呼吸也急促的吓人,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第603章 已见光明 火把的光芒下,他的面色苍白的令人惊心,呼吸也急促的吓人。 他虚弱的样子,仿佛随时随地都会倒下去一般,林轻染心痛之极,却懊恼自个儿此时帮不了他半分。 身后跑过的地方,一阵细细的沙沙声,很快就逼近了过来,云峥的步伐越发的快了起来。 “怎么回事?”林轻染面上一片惊骇,问云峥。 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云峥从来就不是会大惊小怪的人,这般行事,定然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是地龙醒了。”云峥眉头紧蹙,脚下却不曾缓下半分。 地龙醒了? 林轻染口中发干,脸色上也白了起来,她不怕死,可是她不能这样轻易的死去,她不甘心。老天爷又给了她重来一次机会,她不能辜负,在那些狼心狗肺的恶人没死之前,她舍不得死,更舍不得云峥死。 但,此刻她什么都不能做。 云峥一手横抱着林轻染,一边安慰她:“别怕,我会带你出去,西大殿有一条通道可以通往外界,当年我就是从那里出去的。” 一路的狂奔,他的额头布满了汗珠,潺潺而下,打湿了林轻染的衣衫,而唇边又有血丝溢出。 “放我下来,我自己跑!”闻到那血腥之气,林轻染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终于忍不住开口,她不敢挣扎,怕拖累他奔跑的步伐,抬着眼,只是哀哀的求着。 “怪!我会带你出去。”他的声音不大,在身后的轰隆声中,甚至有些清淡,仿佛风一吹就要散,若不是林轻染靠他太近,只怕也无法听清。 可,就是这么清清淡淡的声音,却充满着恳切的力道,令人不由自主的信了,无法媲美的安定味道。 林轻染让他放下自己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心突然之间就软了起来,如一汪碧水,轻飘飘的,连身后狰狞的地龙也忽然觉得不那么可怕。 她抬头傻傻的看着他冷水密布的面孔,英挺的鼻,薄薄的唇,美丽的眼,苍白的肌肤,微微一笑,有他相伴,即使共赴黄泉,也不孤单了。 “我会带你出去。”似是感受到她的心意,男人的神情有丝激动,声音依旧沉稳:他会带她离开这里,她这么的美好,这么的年轻,岂能将如花的生命,葬送在这冰冷的陵墓之中。 终于到了云峥所说的西大殿,云峥脸上闪过一道喜色,可是还没等他眉头扬起,身后传来一道冷酷的声音:“想走,不可能!” 话落,身后忽然冒出数条黑色的身影,手持利刃,奋不顾身的朝着云峥击杀而来。 云峥只是一位闪避,往前冲,并不还手,反击不过是消耗时间,地龙已醒,他消耗不起,手在墙上一拍,快速的闪进密道。 狂烈而稳健的步伐在静寂的密道中疯狂奔行,云峥犹若迅猛的豹子,一路呼啸而过。 近了,近了……林轻染感受着密道中的吹拂的风,越来越清新,就知道离出口越来越近了。 光明就在前方! 第604章 同生共死 光明就在前方,生死就在一线。 而,身后的黑衣人越追越紧,有几次对方的剑气似乎拂过林轻染的发,都是云峥险境之中将她带离危险。 轰隆一声,一根巨大的柱子,轰然倒塌,漫天的烟雾灰尘,随之扬起,差点砸在二人的身上,云峥如同一只离弦的箭,避了过去。 那巨大的柱子,横躺在密道中,堪堪阻断追兵的去路。 云峥没有丝毫的放松,头也不回飞速的往出口出跑去,当他的手放在墙壁上的机关时,追兵又追了上来。 巨柱并没有阻挡追兵多久,开启机关,那沉重的石门缓缓的打开,一缕阳光从下边的门缝射了进来,眼看着光明的曙光就在眼前。 “做梦!”随之而来的黑衣人手中一道光芒射向机关,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机关尽毁,陵墓沉重的石门顿时回落,云峥急的头顶冒烟。 而其他的黑衣人手中的利剑,齐齐的攻击而来,云峥抱着林轻染连续几个翻滚,避开凛冽的杀招。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那离地的缝隙只有一尺多宽,根本容不得他抱着林轻染出去。 迫在眉睫! 云峥见此,眼中一片血红,嘶吼一声,看着那越来越低的石门,一咬牙,以万分决绝姿态吻上那一片苍白的红唇,但也只轻轻一点,然后一声大喝:“走!” 林轻染来不及细想,就见他手下一放,她整个人就平躺在地上,一推,就将林轻染往那个仅仅只能容纳一个人的生门而去。 林轻染立刻瞪大了眼睛,眼看着自己直直飞射而出,光明一片,生机一片。 外面的天空是那么的揽蓝,白云是那么的美,清风是那么的新鲜,空气中还飘着梅花的幽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美好的能让心飞扬。 但是,唇上来自于他的温度还没有散尽,几乎能烫伤她的心,脑中还残留着他的笑颜,如刀斧般刻在脑海,他的柔情早已融入骨血,生生世世,轮回千遍,她也无法忘却。 就这样用他的生命作为代价,换取自己的生机吗? 就这样将他一人再次留在那黑暗森冷的陵墓吗? 就此再也看不到他俊美如神祗的面容,如前世那般,在午夜中深深思恋吗? 就此……活在没有这个用生命爱着她的男人的世界里吗? 不,不,她不要。 她不要。 两世的岁月,曾经欢笑或悲伤的过往,在脑海中一一滑过,像是一行翩飞的白鹭,坑蜒的飞过广袤的水墨书画的天地间。 那些或激烈、或斑白、或色彩绚丽、或苍茫惨淡的往事,渐渐在心底沉淀下去,变成一汪水,渐渐的冻结成冰,将所有的一切淹没冻结。 恩怨情仇,羁绊远离,纠缠不休,携手往日,生死重逢,挣扎抗拒,到最后全都化为深深的眷念不舍。 林轻染看了一眼都城的方向,那里有她牵挂的手足,她放不下啊,只是里面的那个人,她更无法就这样放手。 大姐、茗儿,对不起,我能陪你们走的路,只能到这里了,请容我自私一回。 这一次,我要陪他一起。 ——哪怕,是去黄泉。 第605章 蓦然醒悟 心底坚冰的笑容,林轻染似乎听到理智的大厦巍然倾倒的声音,她含笑跟自己说:林轻染,你就是个别扭的,承认吧,你爱着他,前世今生,你爱着的男人,从来都是他。 礼教的阻隔,理智的相拦,跨越生死,才看清自己的心。 还好,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伸手拍在石门上,阻断自己飞射的趋势,林轻染眼中有泪,却含笑,漫天的云彩似是都在注视着地面上含笑的少女,就见她将头轻轻的一缩,回到那寂静森冷的陵墓之中。 轰的一声巨响,在林轻染退下的那一刻,那沉重的石门落下,割断了唯一的生路。 成全了最凄美而浪漫的结局——死同穴! 听着石门轰然落下的声音,云峥的心一颤,一向无所畏惧,百战百胜的云王殿下,此番却懦弱的不敢看石门一眼。 门关了,从此他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以为这一次,会有所不同,老天会成全他微薄的心愿,可是却再次让他失望了。 开始不同,过程不同,结果却依旧不曾改变,不管他花费怎么样的力气,他都无法牵她的手,一直到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他不过又是一世的奢望。 再一次,他与她天人永隔。 只是一道石门,却已经是生死两茫茫,他再也无法见到他灰暗生命中的太阳了。 天地间萧索空荡,他又回到这曾经深恶痛绝的地方,他的浑身的血液似是凝固,除了冷,就是绝望。 小染,我注定被老天遗弃的人,即使偶尔的光明,也不过是毁灭时的幻影。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曾后悔,因为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源,是照亮我漆黑人生的太阳。如今,我的太阳已经远去,那就让他将这些祸首屠杀殆尽,为自己的心碎陪葬。 云峥冷冷的笑,心底的最后一丝柔软也被命运无情的粉碎。 眼中瞬间血红一片,腰带一解,扬起,银色的利剑飞扬而出,狂怒一声,以绝对的血腥无情之态,向黑衣人扑过,眼中出了毁灭杀戮。 “你们不是要与我同归于尽吗?好,我成全你们!” 世人都道云王医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绝世无双,却没有几人知道云王剑术,亦是出神入化,罕有对手。 这一世,这些混蛋死在他的银霄剑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人影飘忽,利剑寒芒,一动一退之间,就是一条人命的坠落,刚刚还猖狂不可一世的黑衣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纸片人一般,根本不堪一击。 云峥已经完全的陷入疯狂之中,他的攻击不管不顾,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将这些混蛋碎尸万段。 云王殿下从来都是飘逸温和,优雅华贵的,可是此刻却如何换了一个人,狰狞血红的双眼,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脸,不断飘飞的残肢断骸,到处洒落的血色,如同细雨中夹杂着冰雹。 碎尸万段,绝无半点虚言。 煌煌的王者,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愤怒,云峥利剑所到之处,几乎看不出尸体的原形,血水酝酿,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道。 今日,他也这般放肆无顾及的残杀,用鲜嫩的亡灵,作为自己暴怒下的祭品。 第606章 后面有你 今日,他也这般放肆无顾及的残杀,用鲜嫩的亡灵,作为自己暴怒下的祭品。 这些黑衣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每一个都是视死如归的勇士,他们能经受世间最残酷的酷刑,可是此刻眼中除了恐惧,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表情。 清雅华贵,温润似水的云王,原来被激怒之后,是一只凶残的狼。 这是一面倒的屠杀,云王的利剑竖起来的时候,没有人有反抗的能力,当剩下的最后一个黑衣人,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自个儿的身体被切割成无数块坠落。 鲜血在地上汇成一个个细小的溪流,蜿蜒的盘踞在云峥的脚下。 一切都结束了! 云峥价值万金的银孝剑化为拐杖,支撑着他的身体,背对着石门站立,口中不断涌现出血丝,绵绵不绝。 他却像是什么都不能感觉一般,心空处的空洞,令他整个人都麻木了,大口的喘息,坚直的脊背直直的挺拔,不曾有丝毫的弯曲,但是那挺拔的身影透着孤寂和决绝。 “云峥,这样不好!”清雅淡然的声音,缓缓地,轻轻的从背后响起,很悠闲,很淡雅,仿佛云峥做的不是什么碎尸万段的恶事,而是不小心打碎了家中的盘子。 云峥的身子一僵,以为自个儿耳朵重听了,这声音——明明是小染。 可是,他刚刚已经将她送了出去,怎么这里还会有她的声音?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他还没睡呢,怎么就幻听了起来?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不过是他的幻听,可是身体依旧不停使唤的转了过去。 柳叶如殍,面白如雪,眼眸如星,笑若春花,那绝美的人儿不是林轻染是谁? “该死的,你怎么在这里?”男人怒气冲天,墨玉眼中再不见往日的温柔,有的是绝对的恼怒,绝对的慌张,还有绝对的……甜蜜。 林轻染看着眼前浑身上下充斥着冰冷的男子,面对他的怒吼,她是半点惧怕都没有,不但不怕,反而轻轻笑了起来,一脸的温柔,缓缓地低语:“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胡说!”云峥气得头上冒烟,指着林轻染怒吼:“哪个让你回来的?你知不知道,你放弃的是什么?”声音里也隐隐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雀跃。 这个臭丫头,还是那么笨,她知不知道石门机关已经毁了,这条密道是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石门落下,就再也无法出去。 他放弃自己逃出去的机会,将这个活命的机会让给他,可她倒好,居然还不怕死的跑回来? 云峥狂怒,却又狂喜。 “好了,别气了。”林轻染看着暴怒的云峥,面上一点惧怕的神色都没有,温温软软的说道:“我说过,不会弃你不顾。” 朱唇忽然颤抖起来,一点一点的扩大,勾起,坑蜒,几近破碎,却终究凝成一弯笑来,笑纹还没升扩散到眼底,晶莹的清泪就已落下,顺着微颤颤的笑意,一行行的滚落苍白的脸上,眉宇间隆起万千柔情: “前进一步是生,后退一步是死,可是云峥,前方找不到可以吸引我追逐的人事,而后面,却有你!” 第607章 我心悦你 “前进一步是生,后退一步是死,可是云峥,前方找不到可以吸引我追逐的人事,而后面,却有你!” 云峥,我已经尝过没有你的世界是怎样的灰暗?怎么傻傻的重蹈覆辙? 我不要一个人出去,我不要一生活在对你的思念之中,我不要你一人留在这里孤独死去,我不要,不要! 她突然向他跑去,曾经的她一生都在逃避,退缩,远离,退却,却在生死一线之间,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恍然之间,心慌的快要崩溃,会不会这一切只是她自己的幻觉和光影,只要碰触,就会如碎梦般溃散? 是不是,眼前的这个人,早已淹没在黄土之中,此刻不过是醉后的奢梦? 她跑的那么的急,却又是那样的慢,清俊贵胄的少年脸上浮现出叹息般的沉沦,双眼清寂,目光交织中,隐现一丝隐匿的疼惜和激动。 少女的衣衫如同翻飞的碧水,随着她的奔跑而飘飞,短短的距离,却如同飞跃千山万水一般,终于气喘吁吁的站在男子的面前,只觉得所有的一切,如同一场浮云落寞,恍惚中她觉得她奔向的是宿命。 她在他的面前站定,不顾一切伸手,拥抱着他瘦弱直挺的腰肢,紧紧的,仿佛拥抱着世间最珍贵的珍宝,顷刻之间,男子血红的眼,暴怒的气,瞬间平息,冷寒的面上气息温暖如春。 洁白的下巴上蓦然覆上一层温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傻瓜!”男子一声似叹息似骄傲的声响,长臂一伸,将她牢牢的搂在怀中,狠狠地吻上她娇艳的唇,紧窒的吻重重压下,充斥着一种悲戚,喜悦,毫不留情地探索与啃肆,吞噬着一切的理智。 林轻染缓缓地闭上双眼,温顺的享受着他的吻,默默的配合着,眉梢眼角盈盈一弯,竟然是俏皮可爱的弧度,溢满着庆幸: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还好,这一次在死前,她总算是看清了自己的心,也不枉她重活一回。 他的吻,热切,狂野,倾尽一切,丝丝的鲜血从她的唇边轻轻的滑落,带起的是无尽的缠绵。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林轻染几乎窒息在他的唇下时,他才缓缓地离开她的唇,笑问:“你心悦我了?” 她望着云峥那清寂的双眼,倒映在眼中的男子,英挺的鼻,薄薄的唇,邪魉的眼,光洁的皮肤,微微笑着,有着颠侧众生的锦绣风华。 她也浅笑了起来,将脑袋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那砰砰的心跳声,极轻极轻的应道:“嗯,我心悦你!” 刹那间,烟火闪亮,世界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美好,曾经深恶痛绝的陵墓,这一刻都是那样的色彩斑斓。 林轻染的话说得万分轻柔,极其清浅的在他的耳边飘过,不留痕迹,但是云峥却感到似乎有万千响雷在耳边响起,震得他的灵魂都颤抖了起来。 我心悦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一下子就穿透了深重的黑暗,照亮了他脸上甜蜜的笑容。 人生至此,再无遗憾! 第608章 我的女人,我心疼! “云峥,好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浓重的血腥之气弥散在密道的空气中,林轻染瞧了眼地上支离破碎的尸体,皱着眉头说道。 “好!”没有任何的迟疑,云峥爽快的应了下来,此时他已经欢喜的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莫说换一个地方,就算是林轻染任何无理的要求都会应下来。 他忽然将她的手拉开,转过身子,蹲下,背对着林轻染说道:“上来,我背你!” 林轻染想着他吐出的鲜血,连忙摇头:“不用,我能走!” “上来,我的女人,我心疼!”他的声音柔和,可话语中却透着无人能抗拒的坚定。 我的女人…… 林轻染忽然觉得自己喝了一大碗醇厚的浓酒,酒香四溢,整个人都无力起来,脸上红红,心中却觉得这是再美妙不过的称呼。 眉眼弯弯,娇俏的如同一只喝了酒的小狐狸,眼珠子转了一下,然后噗的一下子就跳到他的背上,云峥一个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知道是林轻染故意为之,也不生气,背着她起身,步伐沉稳宁静。 若是林轻染此时看见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到他的唇微微的扬起,眸底是一片水润般的柔情。 他的脖子很修长,林轻染的小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小小的脑袋紧靠在他的肩头,十分的乖顺。 林轻染的情绪似乎不错,趴在云峥的背上,看起来像一只柔顺的小猫儿一样,轻盈娇小,轻的几乎没有重量,悠然自得的哼着小曲,脚一晃一晃,神态安详柔和。 这一幕,若是发生在明媚的天空下,说多美好就多美好,却在这森冷寂寥的陵墓之中,却透着几分怪异。 其实,舍不得他再背她,但更舍不得他孤独行走的背影。 倘若她是负担,林轻染却知道,她也只是他甜蜜的负担。 云峥看着很瘦弱,可是脊背却很宽厚,无论什么样的境地,无论经历多少的血腥,他身上的木香味依存。 林轻染用力的嗅了几下,问:“云峥,你的味道真好闻!” “呵呵……”男子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很温暖:“很高兴,你喜欢。” 话刚出口,林轻染就有些后悔了,觉得有些轻浮,听得云峥如此一说,脸上就染了红晕。 “小染?” “嗯?” “累了吧?” “没有。”少女缓缓地摇头:“又不是我背人走路。” “那困吗?” “有点!”林轻染打了一个哈欠,觉得睡意袭来,有些发困,却极力的抬着眼皮,淡淡的应着:“云峥,我好累,好想睡上一睡,我已经很久很久不曾睡过一个安稳的觉了。” “那就安心的睡吧,我在呢!”云峥柔声说着,清淡的笑着:“等你睡醒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世界变得美好了。” “嗯,那你要守在我身边,等我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就要看见你。” 林轻染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人也慢慢地睡了下去。 “好,我守着你,一睁开眼睛,就让你看见我。” 耳边温热的气息,匀称的呼吸,男子清俊的面上浮现出开心的笑意,仍旧是他一贯的模样,无声无息,可是却能清晰的看到嘴角上扬的弧度。 第609章 云家多情痴 耳边温热的气息,匀称的呼吸,男子清俊的面上浮现出开心的笑意,仍旧是他一贯的模样,无声无息,可是却能清晰的看到嘴角上扬的弧度。 林轻染知道云峥从来都不会骗她,所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他温润浅笑的脸:“醒了?” 这一刻,世界果真是变得美好了。 可是当她看清楚置身何处的时候,一张嘴巴张的能吞下一颗鸡蛋,舌头几乎打结,说不出话来,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呆愣了半响,才张口结舌的拉了拉云峥的衣袖,眨着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这里……这里是哪里?” 她记得出陵墓的机关已经毁了,那么他们此时应该还在陵墓之中,云峥怎么都不敢相信,陵墓这样阴森寒冷,会有这样绝美的地方? “东大殿。”云峥边扶她坐起来,边轻声回答。 “嘎!” 怎么可能? 此时林轻染置身在竹屋之中,触目可及之处,都是竹子编织的碧色,竹制的椅子,竹制的桌子,竹制的床,如同一汪绿海。 竹制的墙壁上,还挂着青竹幽径的画,几个竹子编织的箱子整齐的摆放着。 竹屋不大,却格外的幽静,透过那敞开的竹窗,是茂密的竹林,清幽的小桥,清澈的流水,盛开的鲜花,翩飞的彩蝶。 吹轻轻吹过,竹海摇曳,说不出的风雅,清幽的花香在空气中弥散,一切如同仙境般绝美。 林轻染一再了眨眼,眼前的景致却不曾消失,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腿上传来的疼痛,才让她相信,这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但是,即使从云峥的嘴里得到答案,她却怎么都无法将这样瑰丽的仙境与阴森的陵墓联系起来。 扶着林轻染坐好,拿了一个靠垫放在她的身后,转身出去,边走边叮咛:“别乱跑,我去打点水给你洗洗,等洗好了,一起吃点东西。” 太多的震惊和好奇让林轻染掀开锦被下地,四处打量起来,越看越奇怪,这竹屋清雅之极,也清静之极,连半点灰尘都没有,仿佛有人天天打扫一般。 容不得林轻染仔细的查看,云峥就再次回来,手中多了一个竹制的盆子,盆中的清水中还飘着洁白的帕子,见林轻染起了床,面色微微沉着,有些恼怒的看着她,沉声说道:“不是让你多躺会吗?” “云峥,我觉得这里有些古怪。”林轻染半点没将云峥的怒气看在眼中,万分好奇的环视竹屋:“陵墓之中怎么会存在这样的地方?” 云峥瞧着她兴致勃勃,一副八卦的模样,心中的不悦收敛了起来,端着竹盆走到她的身边,解惑:“这是云家祖宗当年修建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极其缓慢,仿佛感同身受一般:“小染,你该听说过,云家男子几多深情,一生只娶一位妻子,而每隔几代,总会出现一名情痴,当年的老祖宗就是情痴一枚,其夫人难产仙逝,他则半个月后失踪,其实是进了陵墓陪伴妻子,之后云家总会有情痴子孙,抛却荣华富贵,归陵墓陪伴心爱的女子。” 第610章 陪你天荒地老 “天,好感人。”林轻染出声感叹道:“难怪世间女子总说嫁人当嫁云家男,云家的男人果然痴情,重情重义,一生只娶一名妻子已属难得,更别说生死与共,抛弃云家的富贵荣华,守在着无人的陵墓中,这般的情深意重,果真当得起情痴一说。” 她的神情有种向往沉醉:“情深而心痴,一生能得这份真情,也算是没白活一场了。” 环视着这优雅的竹屋,不由得感到一阵阵心酸,那些个云家男子,独自守在云家陵墓之中,每日回忆着与爱人往昔点滴的甜蜜时光,心会是怎样的苍凉。 云峥眸色一敛,深不可测的眸色中,居然露出一丝笑意:“不用羡慕!她有的,你也有!” 林轻染听得心头一震,明白她话中的深意,眉头轻扬,欢喜毫不遮掩的就这么倾泻而出。 人生百年,匆匆而过,能得有情人,生死相随,不离不弃,是老天的恩赐,重活一世,令她看清自己的心意,是老天的眷顾,何其有幸能重来一次,即使纵然只有一日,也不虚来这人世间重走一遭。 感动,激动,悸动,林轻染的心荡漾了,不过这些情绪在见到云峥端上来的食物是全都不翼而飞了——天上飞的鸟,地上跑的兽,水里游的鱼,居然一应俱全。 “哪里来的?”林轻染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云峥,似是有些明白的当年云峥困在陵墓中半月,而未曾饿死缘由了。 “你睡的时候,我去抓的。”云峥说得风轻云淡,同时微垂下头,撕了一块肉,送到她的唇边,光线硬在他线条简洁的脸上,英俊美好的像一幅画。 陵墓中的食物居然这么丰富! 林轻染吃饱之后,云峥从竹箱中翻出一件男人的衣衫,扔到她的手中:“竹林里有一处温泉,你去清洗一下。” 听到有温泉可洗,林轻染欢喜的眉开眼笑,今日这么一番折腾,她已经是惨不忍睹了,她翘着唇跟着云峥走出清幽的竹屋。 却再一次为眼前的景致给迷住了,竹林非常的广阔,一眼看不到边,有种庭院深深的错觉。 当然,这不是最让她倾心,让她倾心的是半空中,类似太阳一般的金黄色的气体,团团的围在一起,播洒这明亮的光芒和暖洋洋的光辉。 难怪这里温暖如春,明亮如白昼? 踏着竹制的台阶而下,瞧着遍地的鲜花浅草,清幽柔绿一片,蝴蝶蜜蜂穿梭在花海之间,显得十分的和谐。 幽静的竹林中,不时有好奇的动物探出脑袋,惊奇的看着二人,各式各样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林间鸣叫,声音悦耳清脆。 一切实在是太美妙了。 林轻染不明白,这样的梦一般的美景,是怎么锻造而成? 巧夺天工! “云峥,太美了,我都舍不得离开了!”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尔虞我诈,哪有这一方静谧天地的美好。 林轻染的声音中有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这梦境般美景的喜爱。 “那就不要离开。”云峥笑着说道,声音风轻云淡,却坚定如磐石:“我陪你在这里天荒地老。” 第611章 出路 “那就不要离开。”云峥笑着说道,声音风轻云淡,却坚定如磐石:“我陪你在这里天荒地老。” “天荒地老?多美的词。”林轻染微笑着感叹:“可是我和你却不能不出去啊!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就能不去做的。” 目光盈盈的注视着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心中生根的男子,淡淡低低的说道:“云峥,你的肩头扛着太多的责任,我怎么能自私的留你。若是没有你,再美的世外桃源,于我也不过是孤寂的所在。” 她的唇边浮现出苦涩的笑意:“而且,这里不过是温柔的杀招,与之前地龙异曲同工罢了。几度生死,终于闯入这个世外仙境,对比起之前可怕的境地,这样美轮美奂的地方,只要是人都会心生倦怠,不愿离去。你看,我和你此时都生出了这样的心思,都想赖在这里天荒地老了。不得不说,当初设计这陵墓的云家人,心思着实通透灵慧,将人心把握的通透。” 云峥一直静静地听着,竹林碧绿,男子陪着少女,一步一步缓慢行走,神色却渐渐冷硬下来。 “小染,你一定要离开这里吗?”终于还是轻轻的问了出口,心中却自责不已,若不是他,他的女人就不会陷入这样的绝地。 她的交心,对他来说是何等幸福想、幸运的事情,可是却在这无人孤寂阴寒的陵墓之中。 “是啊,一定要离开这里,即使不舍,却也是不得不离开,外边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想必云峥你也一样,外面的世界中必然还有些事情,无法放下。” 云峥淡淡一笑,清贵冷淡:“是啊,这个世上,许多人一出生,就注定背负着使命和责任的。你和我,都是这样。” 他们都一样,外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去做,这个安宁美丽如仙境一样的地方,本来就不是给活着的人准备的。 “云峥,你当年是不是就是在这里度过半个月的?” 她说话的时候,一只可爱的小松鼠突然从林子中冲了出来,睁着一双机灵的眼睛,好奇的围着林轻染二人打转,半点看不出惧怕的样子。 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来过了,所以这些小动物也不知道人的可怕,这只机灵的小松鼠观察了半响之后,明显的表示出对林轻染的好感,有粗大的尾巴亲昵的蹭了蹭林轻染的腿几下,逗的她展颜一笑。 也就是美人一笑,让云峥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算了,看在它讨小染一笑的份上,就饶了它一次,下一顿不吃烤松鼠了。 云峥听着她的问话,步伐一顿,林轻染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这瞬间紧绷了起来,随即又缓缓地放松身体,轻轻的点头,淡淡的道:“嗯!” 说话间,已经到了竹林的深处,一汪氤氲,越发衬托出缭绕之气。 林轻染大喜,笑得大声:“真的是温泉!” 云峥浅笑,见少女的眼底如璀璨星光,清丽绝伦的气质和白皙动人肌肤,在迷离的泉水照映下,有着动人心魄的美丽,笑道:“去吧!” 说着,他往温泉的另一边而去,留下足够的空间任由她尽情挥洒,洗去了一身的灰尘。 “小染,好了吗?温泉下有通道!”清淡中带着喜悦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 第612章 有情郎 “小染,好了吗?温泉下有通道!” 清淡中带着喜悦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他们可以从温泉下的通道出去了。 林轻染狂喜,穿好了衣衫,走了几步,却停下了脚步,回首看了那幽深的竹林,空中有花瓣随着微风飘散,漫天飞舞。 “小染,走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入温泉,一直到底,踩在碎石的河床上,随着云峥走入通道,用避水的火折子,点燃密道中的火把,穿过长长的密道,出口处是一片温热,冲入水中,又是热气氤氲的温泉,云峥带着她穿水而出,落在了岸上。 他们终于出来了! “云峥,你看……”林轻染惊喜的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正是他们烤鱼的半山腰,不由得欢喜起来。 “砰”的一声,没容她将话说完,林轻染转头看去,夕阳的光芒照射在趴伏地上清瘦男子的身上,有一种精致的烟雾。 他趴在地上,明显沉重压抑着的呼吸传来,声音很低很沉,也很轻,。 林轻染的心一下子惶恐了起来,霎时间睁大眼睛,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沉声问:“云峥,你怎么了?” 云峥的脊背一片冰凉,当林轻染将手发在他后背之上的时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 林轻染轻轻的推了推林轻染的肩膀,柔声问:“云峥,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云峥的呼吸声更重,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林轻染心头一紧,手穿过他的脖颈,想要将他翻转过来,可刚刚触及他的下巴,就感到一种温热的粘稠。 对于这种触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林轻染都是陌生的,她的手忽然颤抖起来,柔软的心房像是瞬间被人插了一把利刃上去,双目圆睁,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的将云峥的身体反抱了过来,瞬间脸色煞白,惊恐的捂住唇,才强迫自己没有尖叫出声。 男子的脸色青白青白,嘴边已经布满了血迹,眉头紧蹙,巨大痛苦由他的表情毫不犹豫的表现出来。,而趴伏所在的地面,满满的都是大片的血液,顺着地面四处溢, “你……你……怎么了?”林轻染手足无措,只觉得大脑中一片空白,陵墓中他吐血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无尽的恐惧和担忧在心里升起。 她跪着抱着云峥,抬起他的头,试图想要擦去他脸上的鲜血,可她的手刚刚伸出去,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林轻染只觉得心都空了,抱着云峥的脑袋,惊慌失措:“云峥,云峥……” 似是感觉到她的惊慌,虚弱的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一阵短暂的恍惚之后,他的神情似是变得清明,眉头渐渐舒展,嘴角的鲜血狰狞蜿蜒过修长的脖子,却掩饰不住面上灿烂的笑:“总算是将你带出来了。” 云峥的身影沙哑低缓,似乎十分的无力,可是他看着她的眸光依旧温暖如大海。 林轻染的眼泪突然之间就那么滴落了下来——到了此刻,他在意的还是她。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老天,待她不薄! 第613章 化身成路 老天,待她不薄! 双手忽然紧紧地抓住他的肩头,林轻染一遍又一遍的声嘶力竭的吼道:“我不准你有事,我不准你有事,云峥……你不能招惹了我之后,再将我甩开……我不许……不许……” “呵呵……”云峥嘴角温软,看着林轻染脸上的泪珠,缓缓地伸出手,抬起,似是要帮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但是试了又试,往日这个简单的动作,此刻都显得奢侈,手终是抬到一半,颓然垂下。 “别哭,我不会有事。”男人淡淡的笑着,深邃的眼底似六月温暖的阳光:“我再不会将你抛开!” “小染!” “妹妹!” “王爷” …… 似是有脚步声而来。 林轻染转头看去,入目,是林轻音,徐长卿等人,诸人神色憔悴,神情狂喜。 林轻音看着跪在地上抱着云峥的林轻染,双目瞬间红肿起来,这一整日的担心,忧虑,着急的心终于落地:她的妹妹没事了。 真好,她的妹妹平安无事的活着! 林轻染看着缓缓而来的林轻音,在她狂喜的神情,红肿的双眼中,喃喃的叫了声:“姐,云峥他……他……”多久没有这么无措了,只想着寻一个温暖的怀抱。 林轻音眼眶子一热,快步走到林轻染的身边,一下子将她拥在怀里,紧紧的,颤着声音安慰:“没事,云王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或许是林轻音的话安慰了她紧绷的神经,她的身子一软,也倒了下去,一整日的奔波,生死之间的挣扎,爱人的危险,这一刻都汹涌而来,吞没她——林轻染身子一倒,软软的倒在云峥的身边,自始自终二人的手都紧紧握着,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铿锵有力。 “金翼,银翼送我们回云王府。” 金翼,银翼领命,没有半分迟疑的执行着林轻染的命令,动作敏捷的将二人抬上了舒适的马车,载着二人飞速的朝云王府而去。 然而,在马车离开之后,旷阔的半山腰上,一身紫衣俊美的男子,面色深沉如水的孤孤单单地立在那里,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只对着那载着云峥和林轻染离去的马车凝目着,突然之间,他孤傲的身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显得那么的落寞和孤寂。 她舍不得松开他的手,连片刻都舍不得松开,从头到尾,她的眼中只有那个男人,连看一眼他都没有。 对着他们的浓情蜜意,他的担忧,着急,搬来都城的数万守军,挖地三尺的寻人,现在看来都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在嘲笑着他的一厢情愿。 “呵呵……” 低沉如深水的笑声突然响起,徐长卿像是无力一般,惨声笑了起来。 华丽的马车,云峥极力睁开眼睛,试探的叫了一声:“小染!” “我在这里。”林轻染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给了他一个欢喜的笑容,将他的手拉着,放在自个儿的脸上,哽咽道:“咱们已经出来,你已经将我带出来了,现在正在回云王府的路上。” “出来了……出来就好!”他似是放心了,渐渐的闭上眼睛,脸上密布着满足的笑容。 若是可以,他愿意自己躺平成路,送她去平安宁静的所在。 第614章 华家 若是可以,他愿意自己躺平成路,送她去平安宁静的所在。 可是,一会儿之后,他又睁开眼睛,寻找着林轻染的踪迹,低低的叫着:“小染……” “我在,我在呢……”林轻染软软的应着,流着泪道:“我们出来了,你带着我从陵墓中出来了……” 他恍惚的神色渐渐褪去,换上安心的表情,可是很快,他又会再度睁开眼睛,寻求她的保证……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次,云峥就这样不停寻求着她的保证。 林轻音哭了! 林轻茗哭了! 知琴哭了! 怜心、怜月红了眼眶! 就是马车外的金翼、银翼也红了眼睛!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云王府 王太医神色黑沉沉的为云峥把脉,一一说着他的状况:“心疾突发,前毒忽发,内力耗尽………嗯,王爷还能出陵墓,全是靠着意志力强撑。好在王爷这些年用了珍奇之药无数,否则怕是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了。” 说着,瞄了林轻染一眼,所有的人都知道,云王为了何人才会有着这样无坚不摧的意志力? 心疾,毒发,内力耗尽……云峥你还能不能再惨点? …… 云峥用了王太医的药,脸色已经好看了一些,不过此时向来无所畏惧的云王殿下,神色却有些小心翼翼,因为陵墓中温柔如水的少女化身为河东狮吼。 林轻染气红了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你总是这样,总是不问我一声,私自做着决定,你以为你所谓的为我好,是我想要的吗?” 她红唇颤抖:“云峥,你什么都瞒着我,总是一力承担,我知道你为了我好,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你想护着我,我又何尝不想照顾你?” 她想到云峥在陵墓中的强撑,想着他扑倒在地时,她的恐惧,惊慌,茫然,她想到刚刚听到王太医所说时的悲伤、怆然、担忧,想到他将唯一的生路,留给她时的黯然,声音越发的高了起来:“你总是将我排除在外,为了苟且偷生,你让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你独自留在死地,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我告诉你,若是这样……我宁愿,宁愿先死的人是我,是我” 如夏日盛开的花,太阳越是灼热,她开放的就越是绚烂。 林轻染身姿笔直的站在那里,眸光灼灼如焰,点燃了他的脸庞,连他身上盖着的锦被都要炙热的起火。 他失笑了。 她还是这般,从不曾改变。 而,这不正是他倾心的地方吗? “对不起,是我的错。”笑容从他的眼底溢满了出来,染亮了他的眉宇,如清风朗月般让人舒心:“我保证以后再不会了!” 林轻染满心的怒火忽然消停了,没有说话,没有言语,只是紧紧地握着云峥的手。 有一个人,一再的在你生命中出现,就那样不知不觉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等你发现的时候,便已经扎下了根。 消瘦的男子静谧而笑,缓缓地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空气中一片安静。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林轻染转头,见是知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缓缓地抽出自个儿的手,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外,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知琴想到要说的话,眼皮跳了一下,却依旧沉稳的说道:“小姐,华家的人进京了!” 第615章 风化 知琴想到要说的话,眼皮跳了一下,却依旧沉稳的说道:“小姐,华家的人进京了!” 林轻染眉心一动:“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而且觐见了皇上,华家两位少爷救驾有功,升了五品武官,华老爷教子有方,成了四品知府。”知琴顿了顿:“华夫人和清韵郡主下午进府,与老夫人相谈甚欢,还接走了华姨娘。” 与老夫人相谈甚欢? 林轻染嘴角轻扬,笑意款款,却没有一丝的温度:老夫人经过华姨娘的事情,还能跟华家相谈甚欢,着实令人佩服啊! 不过,也很正常,华家现在一举成了皇上的宠臣,又有个受宠的华妃,林老夫人自然能和颜悦色。 所以林老夫人与华家相谈甚欢的消息,并没有惊到林轻染,倒是知琴的下一句话,让林轻染吃惊不已。 “小姐,奴婢得了些消息,说是老夫人有意给老爷续弦。” “什么?”林轻染愣了一下,难不成山中一日,世间百年,她不过才离开家一天,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不过随即一想,她又轻轻的笑了起来,道:“天要下雨,爹要续弦,挡也挡不住。” 知琴瞧着林轻染灿烂且没有温度的笑容,又抛出了一个炸弹:“相爷要娶的人是惠珍郡主!” 林轻染面色一整:“惠珍郡主?”这个消息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惠珍郡主先皇最小儿子齐王的独女,他父王是个闲散王爷,可到底也是王爷,与当今圣上的交好,虽然早早的去了,情分却还在,更耐不住人家命好,先不说因为是独女,倍受先皇宠爱,再加上又是个玲珑的,与各位堂兄、堂姐关系好,最重要的是她与当今圣上感情好,在圣上的登基上出过力,所以惠珍郡主在圣上的面前颇有脸面。 原本应该是个顺风顺水的皇家贵女,可奈何这姻缘上实在不好,连嫁了两人丈夫,都病逝了。 林轻染可没想到林相爷续弦的对象会是这位惠珍郡主。 能与各个兄长姐姐都交好,又能在皇上面前争到体面的郡主,可不是清韵郡主之流,也不知道怎么就愿意嫁进林家来。 不知道为什么,林轻染的眼皮子跳的厉害……华家人一出手,果然是雷霆万钧,居然弄了个郡主来压她。 …… 林相爷看着躺在床榻上的林轻玄,脸色深沉似水:“你说得可是真的?” “父亲,我什么时候瞒过您?”他感觉到这话说像是一片利刃一般从口中吐出来,可是此时的心情却特别的好,连带着身上的疼痛都不那么疼了。 林轻玄瞧着风雷般的神情在林相爷面上一闪而过,心中很痛快,面上不动声色,嘴里却不曾留情:“听说二姐姐和云王抱在一起从水中出来的,二姐姐一身湿透,二人还单独相处了一整天,弄出了天大的动静,惊动了徐大公子借了数万守军前去寻找,所以二姐姐这副出水芙蓉的模样,就落在了数万人的眼中。” 这可是有伤风化的大罪,他就不信父亲还能轻易饶了她! 第616章 谣言 这可是有伤风化的大罪,他就不信父亲还能轻易饶了她! 即使小贱人贵为昭华郡主,可事关家族荣耀,相信爱面子的父亲会有决断。 “该死的孽障!”林相爷气的一张脸发紫,他是想招了云王做女婿,可是却没有让林轻染做出这么有伤风化的事情,即使要做,那也要避着点人啊,怎么就落在了数万人的眼中。 林相爷就是传说中既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的主。 想到马上就能让林轻染狠狠地摔上一跤,林轻玄感觉到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尽了全力才压了下去,面上却露出担忧的神情:“这也就罢了,云王对二姐姐有心,就算是两个人做了什么事情,只要云王肯娶二姐姐,也能遮掩过去。可是这事情实在不妙,二姐姐衣衫尽湿,落在这几万人的眼里,这可如何是好?这事情关系到咱们相府的名声,我也不能瞒着不告诉父亲。而且徐大公子为了二姐姐动用数万人马,怕是已经惊动了皇上。二姐姐与云王有情,徐大公子虽说担着哥哥的名头,可是天下有几个没有血脉之缘的哥哥会做到这个份上的,到底怎么回事,大家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以皇上疼爱徐大公子的心,怕是这事情不能善了。父亲,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声音很轻很轻,也带着几分惆怅,可每一个字都像是冰棱。 林相爷感到这一串儿的冰棱直直的刺入他的身体,浑身都觉得寒凉,身体都冻成了冰雕一般,嘴唇也是僵硬的发不出声音。 他现在就怕皇上对他生厌,伴君如伴虎啊,于是惊慌不安的林相爷只得将这份怒气发泄在林轻染的身上:“孽障!” 过后又怒睁双眼,像是一头恶狼一般盯着一旁的管家,牙齿咯吱咯吱作响,整个人几乎都要冒出火星来,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孽障回来,你让她立刻滚过来见我!” 大管家跟着林相爷多年,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微微一愣,忙躬身出去,亲自去门房守林轻染去了,心里暗自忐忑,若是原先的二小姐,自然一请一个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昭华郡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相爷这个面子? 若是办不好相爷的事,只怕一顿狗血喷头少不了。 林轻玄看着大管家的背影,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又缓缓地开口:“父亲,外面人现在都在传二姐姐的闲话呢。” “混账!”林相爷怒的一脚踢翻了一旁的锦杌,整个人几乎要暴走起来,他没有想到林轻染的事情传的这么快,连他想遮掩一下都不能。 他也是个聪明人,不用说,这里面定然有人做了手脚,至于那人是谁,林相爷心中也隐约有些明白,心中极为的不快。 但是形势比人强,华家强势回归,此时就是他一国的相爷,也得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虽然他很不待见林轻染,可是华家如此,绝对的触犯了他的权威,心里自然气的冒烟。 “父亲,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孤男寡女在一起一整天。”林轻玄毫不畏惧的直视林相爷的目光,眼中浮现出尖刀般的光芒:“外面人都说二姐姐已经不是清白女儿家了。” 第617章 滴水不漏 “父亲,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孤男寡女在一起一整天,人言可畏啊。”林轻玄毫不畏惧的直视林相爷的目光,眼中浮现出尖刀般的光芒:“外面人都说二姐姐已经不是清白女儿家了。” “胡说八道!”林相爷跳了起来,被林轻玄尖刀般的目光刺痛,一时又怒又恼,没想到华家一出手,就这么狠,居然直接安上了这么个名声给林轻染。 他可不信这话是外面传的,这是华家在要挟他嗯。 欺人太甚,他脸色隐隐发紫,脸上的肌肉开始剧烈的抖动。 林轻玄看着这样的林相爷,眼中透着冷意,在昨夜之前,他若是看到这样的林相爷,或许还会有几分心软,可是那些疼痛,已经将他的心软打散了。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的说道:“父亲,你总得拿出一个章程来,若是二姐姐回来,这事情怎么安排?可不能不顾林家的门风和父亲的颜面?” 林轻玄这话说完,林相爷额头的青筋就跳了起来,像是蚯蚓一般扭动着,目光中盯着他,闪着滔天的怒火,可以看出来此时有多愤怒。 和男人独处了一整天,没有丫头没有护卫,林相爷可以想到林家为此会受到多少羞辱,只怕林家就此成了别人的下酒小菜,林氏所有女儿的清誉从此荡然无存,他的脸面也荡然无存。 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即使林轻染有昭华郡主之尊的殊荣,也亏大发了。 林相爷忽然冷静了下来,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冰川,目不转睛的看着林轻玄,慢慢地问:“你看这事怎么办?” 林轻玄从一开口就在等着林相爷的这句话,若是以前,他也不反对在林相爷的面前做一个敬爱嫡姐的好弟弟,可是现在华姨娘废了,林轻细避开了,他也只好自个儿亲自上阵冲锋,他不能错过这次可以置林轻染于死地的机会,顾不得林相爷对他的不满。 所以,当他听到自个儿梦寐以求问话的时候,毫不犹豫的说道:“父亲,二姐姐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昭华郡主,原本就惹人注目,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只怕流言蜚语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平息的,若是传到皇上的耳里,也会令龙颜不喜,依儿子所见,还是先让二姐姐离开都城,暂避风头,等过一阵子这事情平息了,再将二姐姐接回来。” 只要离开都城,舅舅可以有一百种法子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 林相爷冷冷的一笑,却瞧不出眼中的笑意,华家的算计,林轻玄心头的那点小九九,他看的清清楚楚,可是他却在恼怒之时,心头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林轻染太过桀骜不驯,他这个父亲都不在她的眼里,或许林家没有了她反而更好,到时候皇上也不会因此而不待见他了。 不过,到底因为华家算计他林家的人,心头一阵气闷,沉着一张脸,冷声问:“离开都城?她一个女儿家能出哪里?” 林轻玄一笑,知道林相爷这般问,就是同意了:“林家偏远的庄子或是都城外僻静的庵堂,只要少有人来来往往,时间一长,自然就不会有人记起了。” 果真是算计的好好,滴水不漏。 第618章 凭他也配? 果真是算计的好好,滴水不漏。 “好算计,二姐姐我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睛,没想到我这好三弟,还有这等才智,连帝心都能揣摩。” 林轻染边拍着手,边走了进来,她原本是懒得理会林相爷的,不过她对林轻玄的惨状有几分好奇,所以就高抬贵脚过来瞧瞧,谁知道人还没见到,就听到了这么一番精彩的父子对话。 林轻染真的给气乐了,她还真的小瞧了林轻玄的,原本以为是只无胆的老鼠,没想到居然是藏着獠牙的毒蛇。 对于毒蛇,最好的法子就是打蛇七寸,再拔了他的獠牙,让他心生惧怕。 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啊! 林相爷和林轻玄父子看到林轻染缓缓地走了进来,皆是大吃了一惊。 林轻染回来之前,在云王府精心的打扮过,云王府里啥没有,就是好东西多。 云王连代表自个儿身份的玉牌都能送给林轻染,更别说这些东西了,恨不得将云王府送给林轻染才好。 所以此时,即使林轻染只化了淡妆,可是那头上戴的,身上配的,都是难得好东西,怕是公主的身上,也比不得她。 而且林轻染气势旺,这些稀罕的首饰,头饰,不但没让人觉得繁琐,反而透着一股青春活力,无处不显得青春无限,像是春天最美的花朵盛开,艳丽之极,也妩媚之极。 “二姐姐,你误会了,弟弟哪敢揣摩帝心,再说了也不是弟弟我算计你,而是这事情传开了,总得想个对策。”林轻玄说得柔和,可是目光中却透着一股血淋淋的森冷。 “传开了?”林轻染淡淡的笑着,人站在案前,伸手抚摸着白瓷莲花的花瓶,双目亦是含笑般看着林轻玄:“三弟,你说说看,外面都传了什么?” “看来二姐姐是真的不知道。”林轻玄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眼中的血腥杀气渐渐地清晰起来:“外面都在传二姐姐失贞……” 林轻玄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白瓷的影子就落在他的头上,当下就血就流了出来,室内一片尖叫声,伺候的丫头瞧着林轻轩血流如注的脑袋,几乎要晕过去——郡主也忒凶残了吧,居然一句话不说,就将人打成这样,不过三少爷也的确欠抽,女儿家的名节能胡说吗? 林相爷气的身子发抖,指着林轻染怒喝:“你这是做什么?谋杀亲弟?” 亲弟? 林轻染心中冷笑,就这种包藏祸心的畜牲,当得起这两个字吗? 她斜睨了气的如同猪肝般的林相爷,觉得自己同这个心肝已经烂掉的男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冷冷的吐出一句话:“父亲,我被刺客行刺,林轻玄不关心我的生死也就罢了,还处心积虑败坏我的名声。失贞?他怎么说得出口,要不要我让人验验身,然后昭告天下啊?” 她啐了一口躺着林轻玄:“亲弟?凭他也配!” 林轻玄先是被砸的流血,现在又被林轻染的话气的差点吐血,怒瞪着林轻染,却发现林轻染此时正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中蕴含着一种刀锋般的寒意,就像是饥饿的野兽,表面平静,实际凶残,令人毛骨悚然。 这样的眼神,吓的他将到了嘴边的臭骂都咽了下去。 第619章 仗势就欺你 这样的眼神,吓的他将到了嘴边的臭骂都咽了下去。 林轻染忽然笑了起来,当真以为是长了毒牙的毒蛇,不过是少了蛇胆的。 林轻玄觉得这笑声,充满了轻蔑,像是一盆冷水直接从头浇了下来,整个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心中越发的恐惧,忽然怀疑自个儿今天出手,是不是太轻率了一些? 这样的林轻染,看在林相爷的眼中,也跟毒蛇猛兽似的,心中颤了又颤,才压下心头的怒火,挤出一句:“怎么会有刺客行刺你?” 林相爷心中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他是听说云王和林轻染遭到攻击,原本以为是冲着云王去的,可是林轻染却说刺客行刺的是她,这就不让他不多想了,怎么华家刚进都城,林轻染就被行刺? 这个念头一旦起了,就跟着了魔一般,盘旋在脑海中,不肯散去。 林相爷已经不去想林轻染有没有失贞的事情了,以林轻染的性子,敢这么说,自然就没有那回事。 只是,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事情的原委,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应付日后可能会出现的事情,尤其是流言蜚语。 当然,也顺便决定对林轻染的处置。 林轻染自然明白林相爷在想什么,她微微一笑,极其平静神情说道:“父亲,我养在深闺,这么多年来行事循规蹈矩,从来不曾与人结仇,你说会是谁想我死?” 林轻玄脸色一变,随即冷笑道:“二姐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相爷也神色一变,沉着脸看着林轻染。 林轻染扬眉,浅笑,冷声:“什么意思?大家心知肚明,何必非要我将最后的遮羞布给扯掉。我今儿个早上和云王殿下一起赏莲,也不知道哪里忽然冒出一批黑衣人,上来二话不说,就对我放箭,还好云王殿下身边的护卫武艺高强,可是双拳难敌四手,终是寡不敌众,云王殿下被我牵累,和我一起被逼得坠崖,好在命不该绝,我们掉入了温泉之源,随着瀑布被冲进了温泉,这才保住的性命,饶是如此,云王殿下也受了重伤。徐大哥是个重情重义的,本是约好了一起用膳,谁知道久候我们不到,才知道我们失踪,忙领了数万士兵寻我们踪迹,这才将刺客给吓跑了,否则只怕我和云王殿下的小命真的要不保了,也算是苍天保佑。”云家陵墓的事情自然要瞒着。 “要我说,男子汉大丈夫就当是徐大哥这样,刚刚我回来的时候,徐大哥还去了云王府探望云王,二人相谈甚欢,徐大哥还劝慰我说,我虽然衣衫尽湿,却无不妥,若是谁敢因此嚼舌头根子,他不介意拔了那人的舌头。而云峥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不但不劝,还起哄说,若是真有那不长眼的,徐大哥拔了那人的舌头,他就用线缝了那人的嘴巴。” 林轻染轻笑了一声,却冷寒一片,没有一丝暖意:“哪里需要他们动手,哪个黑了心肝的,坏我名声,根本不用他们动手,我直接打烂他的脑袋,我堂堂的郡主殿下,相府的千金,再冰清玉洁不过,岂容人轻辱?” 第620章 形势逆转 林轻染轻笑了一声,却冷寒一片,没有一丝暖意:“哪里需要他们动手,哪个黑了心肝的,讲我闲话,我不用他们动手,直接打烂他的脑袋,我堂堂的郡主殿下,相府的千金,再冰清玉洁不过,岂容人轻辱?” 她说完这些话,看向林轻玄,挑眉含笑,冷瑟瑟道:“林轻玄,你现在还觉得你冤吗?难不成你喜欢被徐大哥拔舌头,被云峥缝嘴巴?” 欺人太甚! 林轻玄从来都不知道,会有人这么恶劣,气的鼻翼呼啦呼啦的直响,跟吹封箱似的。 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回答林轻染的问题,因为他若是敢说一个是,以三大公子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还真的不介意拔了他的舌头,缝了他的嘴巴。 这个风险,他冒不起。 林相爷一听林轻染话里话外,都有徐大公子和云王替她压着的意思,也不管林轻玄被砸的事情了,喜出望外问:“徐大公子和云峥真的这么说?” 林轻染点头,抿唇一笑:“这种事情还能有假。父亲若是不信的话,自个儿去问他们就是了。”说到这里,她又对林轻玄笑道:“林轻玄,你也问问吧!” “不,这不可能,你根本就是在说谎。你和云王孤男寡女共处一日,徐大公子怎么还会维护你?你害云王差点没了性命,他也不可能再帮你?”林轻玄瞪大眼睛,面色狰狞,恨不得吞了林轻染的样子。 他是怎么都不相信徐长卿和云峥还会帮她? 男人的心思,他自问也了解一二,林轻染与云王共处一整日,这名声没了,徐大公子就是再喜欢她,也该冷了心了,怎么还能帮她呢? 而,云王已经被她连累的九死一生,心里应该恨死了她,怎么还是一心一意维护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林轻玄原本以为借着这次机会让林轻染摔个大跟头,再也爬不起,却没有想到不管是徐大公子还是云王,都抢着要护着她,这也太好运,太让人无法接受了吧! 这次不用林轻染喝骂动手了,林相爷先动了怒:“胡说什么啊,还不给我闭嘴。” 林轻玄被骂的脸色一白,随即意识到,自个儿将心中的话喊了出来。 林相爷已经顾不得林轻玄是什么心思了,他现在是满满的高兴:他这个女儿奇货可居啊! 只要云王和徐大公子不扯破脸,这事情就是皇上耳闻了,也不过是窈跳淑女,君子好逑,对他没有半点妨碍不说,还有诸多的好处。 只是林相爷心中还有一丝疑惑,徐大公子和云王都不是好相与的人,怎么这次没闹翻啊! 林轻染似是看出林相爷的疑疑惑,笑着道:“对了,大哥说有人对我不利,明日他来接我一起探望云峥。” 林相爷听到这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回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云王和徐大公子是真的没扯破脸,还好他今日学乖了,没一见林轻染就发飙,否则日后这两个魔王知道,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他呢? 都是林轻玄这个孽子居心叵测,居然说什么外面传开了,有云王和徐大公子在,这事情谁敢传一句啊!这根本是孽子挖坑给她跳。 这么一想,目光就变得犀利起来,狠狠地瞪着林轻玄。 第621章 活该 这么一想,目光就变得犀利起来,狠狠地瞪着林轻玄。 林轻玄被林相爷的目光看的透心凉,原本狰狞的神色也收敛了起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倒是我想偏了,云王和徐大公子都是重情重义的人,又怎么会置二姐姐不顾?” 林相爷也不想闹得太僵,笑着劝慰林轻染:“小染,你三弟弟有口无心,随口一说罢了!” 林轻染心中冷笑一声,这随口一说也太歹毒了吧,若不是她早就做了准备,只怕这随口一说就要害了她的小命。林轻玄一定很失望吧,他处心积虑想要置她与死地,简直心如毒蛇,歹毒狠辣。 但是,很可惜,他不会成功的。 “二姐姐,你一向心胸宽阔,定然不会计较我的失言的,对不对?” 被人砸破了脑袋,还要夸赞她心胸宽阔,这简直让林轻玄吐血,所以这话说得时候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什么东西,说得吞吐不清,梗塞难当。 “林轻玄,你累不累的慌?”林轻染懒得再演戏,目光冷飕飕的看着他:“你若是再敢对我动手,我用的就不是花瓶了。到时候,入了黄泉,别说我没提醒你!” 林轻染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同深海之水,落在林轻玄的眼中,像是森冷入骨。 林相爷不乐意了,觉得林轻染实在太过分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有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吗?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砰”的一声,砸在了他的脚上,痛的林相爷抱着脚跳了起来,怒视着林轻染:“你……你……这是做什么?” 原来林轻染操起一个花瓶砸在了他的脚上。 “抱歉!”林轻染对林相爷的怒火视而不见,满不在乎的耸肩:“手滑!” 被砸破脑袋的林轻玄眉眼之间,是无限杀机和煞气,手渐渐地从袖子中伸出来,指着林轻染,青筋直冒:“你……敢对父亲动手,大不孝!” 林轻染笑容不变,斜倚椅背,和他的剑拔弩张想必,悠闲的让人刺眼,扬了扬下巴:“大不孝?若是林轻玄你觉得大不孝,尽管让父亲去告我!” 语音一顿,转头对林相爷道:“倘若父亲觉得女儿是有心的话,可以去御前告我一个不孝。只要父亲舍得我这昭华郡主的封号,舍得林家名声,我是不在意的。世间有不孝,也有不慈的。” 这个死丫头,居然威胁他! 半响,林相爷的眉头挑起,挑出凌厉的弧度,眉梢下的双目,凛然阴霾,儒雅的中年男子,忽然生出几分暴戾,语气却显得轻柔万分:“你这孩子又说什么胡话了?父亲何尝是小心眼的人,能为了你这么个无心之失,就告到御前!” 对于林相爷的本性,林轻染看的明明白白,又笑了出声,不再搭理他,领着知琴等人扬长而去,身后留下一对气的吐血的父子。 出了院子,知琴松了一口气,笑道:“小姐,好在云王和徐大公子站出来帮您,否则今儿个还真的要阴沟里翻船了。” 想到林轻玄和林相爷被小姐折腾的模样,知琴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暗自喝道:自作自受,活该! 第622章 喜欢吃鱼? 翌日一早,林轻染刚刚起床,还没用膳,就听说徐大公子来接她一起去看云王。 她实在搞不懂什么时候,云峥和徐长卿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这么一大早巴巴儿赶过去看云峥? 清晨的朝阳,宛如金色的海洋,浸润着天地万物,晨风吹过,似乎连阳光也荡漾了起来。 徐长卿负手凝立在林轻染院子的门前,精致俊美的脸庞在阳光下,堪比世间最精美的白玉,但是神色却显得几分凝重,再不见往日的笑容,这样的徐长卿让人看了无端的生出一份沉重,过往的下人不时红着脸偷偷的看向徐长卿,暗自赞叹他的俊美。 昨日发生的一切,不时的在他脑海中浮现,尤其是云峥与林轻染之间的互动,那种亲密无间,仿佛天地之间再无人能插进去一般。 徐长卿心中一沉,眼底瞬间集聚了浓浓沉暗黑雾,看着月亮门后深幽的院子,薄唇紧紧的抿起,周身笼罩着一层昏暗森冷的气压,足以能冻结周围的十丈之院。 这森寒之气,一直到林轻染盈盈而来,才渐渐地散去。 “走吧!”徐大公子有很多话想跟林轻染说,只是到了最后却只说了两个字,薄唇紧紧地抿着,转头离开,墨玉的眸子清幽一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到今日的林轻染似乎变了,变成什么样他也说不清楚,只感觉到林轻染似乎化茧成蝶,随时都会飞走一般。 说实话,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马车在街道上行走,林轻染以为是往云王府而去,却没有想到会在凤凰楼停下。 “大哥,你这是……”林轻染不解的看着凤凰楼的招牌,狐疑的看向徐大公子。 “我还没吃早饭,用了早饭再去吧!”徐大公子神色淡淡,眉眼清浅,说不出的玉树临风,丰神清朗。 总不能让人饿肚子吧! 林轻染从善如流的跟着进去,凤凰楼的小二是个有眼色的,忙将二人引到了雅间,徐大公子大手一挥,让伺候的人退下,知琴等人瞧了眼林轻染,见她点头,这才退了下去。 雅间内一片静谧,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轻染缓缓地开口:“大哥,早膳简单点,等看过了云峥,我再请大哥吃顿丰盛的。” 徐长卿忽然开口,笑得欢畅:“你喜欢吃鱼?咱们就上个全鱼宴吧!” 凤凰楼的小二脑袋一缩,觉得寒风瑟瑟,明明徐大公子的声音很柔很温和,可是却透着冷,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徐大公子一眼,见他虽然在笑,眼中却没有笑意,也不敢多看,低着头退下。 林轻染浅笑,仿佛不曾知晓一样,神色自若:“那我中午请大哥吃全鱼宴。” 徐长卿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他坐在那里,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更护城河里的冰水一般,冰冷而无丝毫的波纹,细碎的冰块,割裂出千苍百孔,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来。 “这么喜欢吃鱼,那以后我天天让凤凰楼的厨子送鱼去相府给你吃,好不好?” 第623章 心中生憾,却不悔 “这么喜欢吃鱼,那以后我天天让凤凰楼的厨子送鱼去相府给你吃,好不好?” 林轻染见他虽然笑着,眼中却流露出冷静的神色,心中微微一颤,微笑的着说道:“不用了,太麻烦了!” 话音犹未落,徐长卿手中的白瓷茶盏就重重的掼了下来,青绿的茶水缓缓地的流出,满座的狰狞,如同他此刻噬人的眼睛,咄咄的逼视着她:“林轻染,你莫要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今儿个我就将话挑明了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做你的大哥,我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会担一个大哥的名头,不过是为了方便接近你。” 林轻染不妨他会直接将彼此之间心知肚明的幕布给撕了开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见他眼中一片灼热,似是熊熊燃烧的火苗一样,她原本隔着他桌子,与他对面而坐,此时他却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肩头。 “大哥……”林轻染本能生出一种惧怕,甚至隐隐有丝不安。 “别叫我大哥,我想做的从来都不是你的大哥。”说着霸道而温热的双唇覆了过来,他的力道本就大,她哪里挣扎的开,想要开口叫怜心、怜月,却又被他堵住了唇。 林轻染一咬牙,尖锐的之间划过他脖子,牙齿重重的咬在他的唇上,顿时满口的血腥,吃痛之下,他松开的唇。 男人粗重而急促的呼吸着,低低的叫了一声:“小染!” 他从来都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能得到,只有眼前的少女,第一眼见了,就对了他的心,顺了他的眼,用尽心思,费尽心力,却不明白为何会输给了云峥。 他的目光滚烫一般的热烈,声音却压抑到沙哑:“我哪里不如他?”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心是抽搐的,有一种他自己都难以清晰分辨的伤痛在心头浮动,到底是意难平。 到底走到了这一步,穷图必现! 林轻染轻叹,终是要失去这个一直以来对她关心备至的兄长吗?真的舍不得,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会感动,会温软,也会不舍。 可是即使再舍不得,林轻染也不想骗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让他陷的更深。 其实,很多时候在爱恨纠葛的情爱之中,愿意说真话才是真正的为对方好。 他如此的咄咄逼人,林轻染将心一横,缓缓地说道:“不是大哥不好,而是我们相遇的太迟。” 如果不曾遇到云峥,这样真挚深情的男人,或许她也会动心,可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这句话清清楚楚,令徐长卿一震,她也像是受了一震。 徐长卿看着她,像是做梦一般,原来所有的一切,只是因为他来的太迟。 他终有三头六臂,却怎么能换回时光,在时间面前,纵然强大如他,也不过是红尘一粟,无力乏天。 过了许久,他才低低的说道:“原来,我从来就不是幸运的。” 他话中的苦涩,令林轻染的心里像是沸水一般,无数的气泡不断的用上来,再一个接着一个迸裂开来,她生生的压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辜负大哥,心中生憾,却不悔。” 第624章 他的选择 他话中的苦涩,令林轻染的心里像是沸水一般,无数的气泡不断的用上来,再一个接着一个迸裂开来,她生生的压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辜负大哥,心中生憾,却不悔。” 他的手心冰凉,没有一丝温度,带动着浑身上下都凉了起来,徐长卿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冬天会这么的冷,骨节僵硬的捏着,或许因为太冷,手下突然失去了控制一般,肩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可是她的心去更乱,有种灼痛之后的麻木。 她一点一点将他推开:“大哥,你慢慢吃,我先过去了!” “连陪我吃顿饭的功夫都没有?”他的心里空空的,是一种比难受还要难受的滋味,仿佛谁将他的心掏去了一半,硬塞入一种生硬的东西,他本能抗拒这种生硬,看着她,脸上缓缓地荡漾出一抹笑:“求而不得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的苦涩。” 她一时愣住,步伐停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开口:“若是不妄求,自然也就不用苦。” 徐长卿的心揪了起来,她的神色冷淡而疏离,这份疏离令他心底伸出翻出疼痛来,他从来不曾这样的痛苦,二十多年的人生,没有什么事物是他得不到的,可是眼前的少女,却让他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无用,他想要说什么,却只傻愣愣的看着少女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一直都知道离去的少女是敏感的,所以才借着兄妹的名头靠近她。 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用错了方式? 她明明对他温和,比其他人都来的温和,他以为这是她对他的不同,直到云峥出现之后,他的那点温和其实是微不足道的,是对不曾驻进心底的人才会如此。 就像他脸上的笑容,可是在他还不明白的时候,就动了心,动了情……如今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所能做的,如今似乎也只有一条路可走,而这一条却是他最不愿意选择的。 或许她会因此怪他,可是那又怎样呢,比起失去她,将她留在身边,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那个人,他有信心只要给他时间,他定然会将他从她的心上剔除。 他此刻甚至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明白的还不是太晚。 还好,不晚。 徐长卿闭上了眼睛,紧紧的闭着,如同袖中的手指紧紧第攥着一般。 推门而入的龙大瞧着面色紧绷的主子,又不发一言的退了出去,神情却渐渐的冷凝下来,眼神若有所思。 沉默了半响,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心中有了决断:既然主子天生是要在空中飞翔的雄鹰,怎么能因为一个少女而折了翅膀,求而不得会成为心中的执念,既然如此,他这个做奴才的就帮主子圆了这个梦,或许得到了之后,才会发现一切不过如此,反而能够轻易放手。 如此想了许久,龙大伸手招了找龙二,低低的说了几句,身影如同春天的风一般,很快消失。 而雅间中的男人,忽然唇角一扯,浮现出一个讥嘲的笑意,久久的不曾散去。 第625章 请旨赐婚 而雅间中的男人,忽然唇角一扯,浮现出一个讥嘲的笑意,久久的不曾散去。 此刻的无望,眼中似有什么热热的酸涩似箭一般穿透他的心。 一瞬间的心中忽明忽暗,复杂难言,初遇时的心动,再见时的倾心,假借兄妹之名的接触……那些日日夜夜的思恋,辗转反侧的夜…… 他的执着,将她的容颜写在心版深处,日日翻阅,从未褪色,反而日渐清晰。 直到今日,将所有的心思摊在她的面前,得到她无情的拒绝,才清楚的认识到—— 这一生,非她不可了! 他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猛然睁开的眼睛中有泪光闪烁。 诸如种种,如雷如电。 一瞬即是一生! 放不下,扯不开,那就纠缠吧,是爱是恨,但绝不容是无视! …… 林轻染刚到了云王府,就见一直守在门外的银翼迎了上来,林轻染一愣:“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知晓郡主今日过来,特意让小人在这里等候。”银翼笑容满面,心中对自家王爷的神机妙算有着无比的敬佩,见林轻染探索的目光,忙收敛神情,领着林轻染往云峥的房中去。 金翼正端着药过来,瞧见林轻染双目一亮,自己王爷虽然嘴里不说,可是目光不知道扫了房门多少次了,明显的就是在盼着郡主呢。 林轻染瞧见他手中刚煎好的汤药,伸手:“你下去,我来吧!” 求之不得啊,金翼忙将汤药送到林轻染的手中,嘴里道谢,帮着她撩开帘子。 室内微暗,紫炉中炭熄,金鼎熏香的气息犹在,雪白的纱幔罩着屏风上的锦鲤穿帘,像在云雾中,床上一片乌发四散,似是听到脚步声,床上的美人迅速睁开眼睛,见到窈窕的少女,眸光瞬间点亮,嘴里却道:“怎么这么迟?” 林轻染见云峥虽然卧床不起,但一夜的时间,面色已经不那么苍白,心中一喜,坐在床沿:“遇到点事情,耽误了一会儿。” 说着舀了一汤匙的汤药尝了尝,见温度正好,不凉不热,就送到云峥的嘴边:“来,快将药喝了!” 云峥乖乖的张嘴,一股气就将汤药喝完,然后直直的盯着林轻染看,神情若有所思。 林轻染将汤碗放在一旁,转头见他直直的看着她,她挑眉:“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云峥语气淡淡,神色却有几分高兴:“小染,你说我今日上书,请旨赐婚,好不好?” 林轻染一愣,怎么忽然之间说起这个事情,让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细细的打量云峥一遍,见他再一本正经不过,不由得扬眉:“今日上书?” “嗯,我不想等了!”云峥点头:“就今日吧!” “等你伤好了,不好吗?”林轻染看着他有些不解,他这伤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不好好待在床上养伤,上什么书? “不用,这点伤不碍事。”云峥摇头,他是神医自然知道自个儿的伤势如何,挑眉:“还是你觉得直接找林相爷提亲来的好?” 第626章 最高兴的一天 “不用,这点伤不碍事。”云峥摇头,他是神医自然知道自个儿的伤势如何,挑眉:“还是你觉得直接找林相爷提亲来的好?” “不用提亲。”林轻染断然拒绝,若是向林相爷提亲,不知道要提什么坑人的要求,只怕这云王府一半的家底都要落尽他的口袋:“还是请旨赐婚吧!不过,皇上会答应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云峥的眼中一团黑色,抛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为什么?”林轻染不解,在她看来云峥有种看穿万物的慧智,怎么看不透皇上的决定。 “我身为东溟的异姓王,在皇上面前的确有些薄面,可是你毕竟是林相爷的女儿,皇上多疑,怕是一时难以决断。”云峥拉着林轻染的手,细细的把玩着,声音平静温柔:“不过我顾不了那么多,我想早点将你娶进云王府,世间的人都知道我倾心于你,你又没有婚约在身,那我请旨赐婚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顿了一下,语气凝重,似有酸味溢出:“你惯会惹人,四处招惹情债,若是不将你早点娶回家,你让我如何安心?” “为了让你安心,我就嫁啊?”林轻染不可置否,她明确自个儿的心意,也不过是昨日,还没想过谈婚论嫁的事情,至少今日没想过,若是云峥真心求娶,她倒也不是不能考虑,但若只是为了让他安心,她可没准备嫁人呢。 “傻丫头,你早晚是要嫁给我的,早一点和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云峥似是看清林轻染的所想,如玉般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游移,描绘着她的五官,声音轻柔低缓地说道:“你那么的厌恶相府,若是早点嫁给我,也能早点摆脱相府,早点成为云王府的女主人。你看我这云王府,上无老,下无小,我又是个宠妻子的,只要你嫁进来,自然就能当家作主,到时候以云王妃的尊荣,接你大姐姐和茗儿过来长住,也不是什么问题,你们姐弟三人,自然就可以摆脱相府的摆布,就是林相爷有什么不满,我也会替你挡着。你看,这么多的好处,你何乐而不为呢?” “那也不能为了摆脱相府,就这样稀里糊涂将自个儿嫁了吧!” 林轻染无语,她还不知道有人求亲还能这样求的,但不得不说,他的说词十分的能打动人。 她有些不满的看着云峥,冷哼了一声:“大姐姐和茗儿就是在相府,我也护的住。再说了,皇上还不一定乐意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皇上会不会答应?”云峥轻笑一声,见林轻染的白眼递过来,忙收敛笑意,正色道:“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云峥声音一低,声音温柔似水地说道:“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娶你!” 林轻染心中一荡,如春风吹过,一片温暖,浑身都暖洋洋起来,低低的应道:“好!” “真乖!”云峥见林轻染应了下来,唇线一挑,如玉无暇的容颜绽放出一抹风华绝代的笑容,倾身吻她的唇,目光似三月的太阳,艳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小染,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第627章 温情 “真乖!”云峥见林轻染应了下来,唇线一挑,如玉无暇的容颜绽放出一抹风华绝代的笑容,倾身吻她的唇,目光似三月的太阳,艳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小染,今天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林轻染脑袋微微一偏,躲过他的唇,斜睨着他,不屑地说道:“瞧你美的!” “呵呵……多年夙愿,终是能成,怎能不美?”他似是感叹似是缅怀。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有些听不懂这话,刚准备启唇追问,却被他一个用力拉入怀中,捧着她的脸,缠绵的吻了起来。 这么一弄,林轻染脑袋顿时给吻成了一汪浆糊,半响之后,才得了空隙,面色潮红,伸手推了推他:“不是要写奏折吗?别闹了!” 云峥又轻轻笑了起来,轻咬了一下林轻染的唇:“原来小染这么着急嫁我。” “哪个急了?” “既然不急,那咱们再吻一会儿。”云峥不顾林轻染轻推的手,唇边再次准确无误的正对上林轻染的唇瓣,轻轻的吮吸,舔咬,唇齿相容之间充满了缠绵悱恻。 有这样的人吗?这脸皮厚的也没边了,林轻染虽然被云峥吻的心神悸动,脑袋发空,却还是觉得这般模样实在不好,终是推开他,低声喝道:“别胡闹了,咱们商量一下,你那奏折怎么写,可别让人抓到把柄,坏了你的名声!” 林轻染对自个儿的名声是不在乎,可是云王是东溟唯一的异姓王,而且身边似乎还笼罩着一些见不得光的迷雾,她实在不想因此坏了他的名声,无端的惹人猜忌。 云峥意犹未尽的放开林轻染,轻笑道:“我对你的痴心,天下尽知,有什么好商量的?直接写我对你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三见定终生,一生一世一双人,非卿不娶就是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非卿不娶! 林轻染忽然觉得今日的阳光是不是太温暖了,或是男人的笑容太过春暖花开了,她整个人都似泡在了温泉中,眸光流转,潋滟生波,娇嗔:“你啊,只怕从此要担上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名声了。” 云王又笑:“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那也要如花美眷啊!天下的女儿家只怕都要效仿于你了。” “效仿我的狐媚,惹得你痴狂?” “那也是你有本事让我痴狂,别人可没有这个本事。”云峥与有荣焉的说着。 林轻染对于他的厚脸皮,无语,恨恨地的摇头:“铁齿铜牙!” 云峥哈哈大笑,柔情似水的眸光停在她的脸上,每一次都在膜拜,细致温润,仿佛追寻了这张面孔,这个人千百年,用尽了力气一般,最后随着他的笑声,脸上宛如昙花般盛开。 他的笑,极美,极润,极畅,无端的让人心里酥麻发软,只愿意一辈子沉醉其中永远不用醒来。 林轻染两辈子加起来,对他鬼斧神工雕刻的如丝如烟的容颜早已免疫,此刻却依旧狠狠地被惊艳了一把。 她吞咽了一下口水,极力控制住想要扑上去的冲动,大声问:“笑什么?就你牙白!” “嗯,小染的牙更白。”他笑意不减的说着。 他如此开心,是因为她答应嫁给他吗? 看着眉开眼笑的云峥,林轻染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世界上总有一个人,能影响着你的心情,你会因为他的笑而欢笑,他的哭而流泪。 而,云峥就是这样的存在。 第628章 赐婚 御书房 皇上笑意盈盈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相爷,挥了挥手,道:“林爱卿请起。”一副君臣和睦的样子,示意太监看座。 林相爷推迟不过,只得再次躬身道谢:“微臣谢皇上。” “爱卿,今日朕招爱卿来,是有件事想问问爱卿。”皇上缓缓地开口:“听闻爱卿有一对芳龄女儿,国色芳华,容颜绝代,乃是天下难得才貌双全的女儿家。” 闻言,林相爷心中咯噔一声,似乎明白今日皇上叫他来的意思了。 “皇上,传言不可信,微臣的女儿不过是蒲柳之姿,哪里当得起才貌双全。” 林相爷心中有些担心,音儿这孩子还好说,小染这祖宗可招惹不起,若是皇上打这祖宗的主意,只怕到时候不一定买账。 “爱卿谦虚了。”皇上的兴致似乎不错:“不若这样吧,朕今日做回红娘,为昭华郡主赐婚,至于爱卿的大女儿,朕就留给爱卿自个儿做主如何?昭华怎么说也是朕亲封的郡主,朕总得关心关心。”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相爷宁愿这两个女儿对换一下,心中七上八下,嘴里却道:“一切任凭皇上做主。” “朕的外甥长卿,容貌出众,才华绝伦,有状元之才,是难得的人才,自古说郎才女貌,朕瞧着这二人是天生一对,爱卿以为如何!” 林相爷心中倍儿欢喜,皇上对徐大公子的厚爱,他是看在眼中,自家的女儿能嫁给这样的人,他自然乐意的不得了,只是林轻染这丫头他一直打算用去收买云王的,若是让音儿嫁过去,那就更完美了。 不过,他此时哪里敢说不同意,忙点头:“皇上英明。” 只是这话说完之后,他这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皇上硬是将这二人凑在一起,林轻染定然不会同意,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闹腾,林相爷心里委实害怕林轻染会惹下滔天大祸,到时候牵累了相府。 不过随即一想,林轻染她一介女流,就是有天大的胆子,难不成还能抗旨不尊? …… 凤凰楼的雅间 徐长卿依旧在静静的坐着,如玉的俊颜上没有丝毫的波动,若不是鼻翼之间浅浅的颤抖,几乎都要让人以为,他根本就是一座冰雕。 也不知道多久,龙大的身影出现在凤凰楼前,脚步轻盈的推门而入。 “主子,皇上刚刚下旨为您和昭华郡主赐婚!”龙大躬身回话。 如玉的俊颜终于有了微微的波动,虽然极其细微,但还是能看得出他的心底因为这个消息而隐隐流动的情绪,薄唇微微抿着,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抖着,周身的云雾弥散,清晰的映出一粟琉璃的光芒。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清丽华光,龙大垂首静静的等候着,半响之后—— “我知道了,退下吧!”徐长卿缓缓地开口,情绪淡淡,听不出喜怒。 龙大一怔,明明主子深爱郡主,他虽然愚笨,但是这点眼光还是有的,只是他不明白,既然皇上都要赐婚了,为何主子不但没有丝毫的开怀,反而有种淡淡的伤心,即使隐藏在心底,但是他跟了主子多年,不会感受不到的。 龙大虽然疑惑不解,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立刻退了出去。 徐长卿忽然端起桌上的白瓷酒杯,一饮而尽,唇勾出一抹苦笑: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第629章 进宫 一个傲娇、温润、飘逸、华贵、冷淡的男人撒娇起来,是不是应该很违和? 可是为啥眼前的男人,不但傲娇,连撒娇都让人无法拒绝呢! 这是林轻染抚琴时的想法,淡淡悦耳的琴音从指尖倾泻出来,荡漾出一室的温柔,也温暖了男人刀斧雕刻而成的面容。 云峥看着那个坐在窗前,身着浅绿色春裳,整个人在阳光下透着明媚娇艳的少女,眼睛软了,身体软了,连心也软了。 苦苦追寻,默默忍受,终尝微薄心愿。 “小染,怎么跟做梦似的!”一曲罢了,云峥忽然低低感叹:“若是做梦,那就永远不要让我醒来”。 林轻染的嘴角一下子弯了起来,这个云峥真是……将甜言蜜语,都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让人轻而易举的,就坠入他编织的情网之中。 二人目光痴缠,交织,却怎么都分不开一般。 赐婚的消息,就是在这么一片浓情蜜意中传来的。 金翼的身影在门前轻轻一闪,云峥的瞳仁微缩,不动声色的对着林轻染道:“小染,你想喝茶,这次不要大红袍,要云雾茶。” 听听这语气,跟个没断奶的娃娃似的! 这人今儿个半天,来来回回已经折腾了多少遍了,一会儿渴了,要喝茶,一会儿肚子饿了,要用膳,一会儿无聊,要听她弹琴……像个刚刚得到宠爱的娃娃,拼命的彰显别人对他的怜爱。 她不觉得烦,只觉得阵阵心酸,含笑点头,款款而去,轻快的步伐,如同跳跃的音符,每一脚都踩在云峥的心上,透着明快。 等林轻染出了室内后,金翼身影一闪,进了内室,附在云峥的耳边低语,还没有说完,云峥的脸色就已经完全的沉了下来:“老虎不发威,他们都当我是病猫啊!” 话音一落,对着金翼吩咐道:“备轿,进宫!” 敢抢他的媳妇,也要看看他乐意不乐意。 金翼一愣,有些迟疑:“殿下,您身体……” “无恙!”云峥大手一挥,掏出一颗白玉般的药丸,一口吞了下去,连水都没用。 片刻之后,脸色渐渐红润,气色瞧着好了不少,起身落地,由着丫头伺候他穿好衣衫,出门时,还不忘吩咐丫头转告林轻染,他有急事外出一趟。 云峥到了皇宫的时候,皇上已经备好了热茶和棋盘,候着他了,显然在等人的模样。 见他到来,皇上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慈祥柔和的笑意,对他招了招手。 云峥眼眸中的冷意更深了三分,唇角却慢慢的绽放出一个笑容,那笑容的弧度异常的优美,优美的如同画上去的一般。 他慢慢的走了过去,步伐很轻,却很稳,和皇上那招手的姿态一般,无限的雍容华贵,最后在皇上对面坐了下来。 皇上轻轻一笑,端起白瓷的茶盏抿了一口,语气柔和:“真是今年最顶级的大红袍,你尝尝!” 大红袍的茶树,总共只有几棵,每年产量不过一斤,可就是这一斤还要花费诸多的心思,因为大红袍茶树长在高山悬崖之上,人根本无法攀上,还需要训练猴子去采茶。 故而千金难求,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第630章 赌局 故而千金难求,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 但大红袍的口感绝佳,的确是稀罕的好东西,东溟国每年这一斤的大红袍,被皇上钦点为贡茶。 云峥也不客气,抿了一口,也一笑:“果然是好茶!”只是他喝剩下的。 大红袍的产量每年可不是一斤,而是三斤,其中有两斤用嫩芽炒成的成茶都送到他的云王府了,而贡茶这里却是他嫌弃的老叶。 果然皇帝老了,连茶都喜欢用老的。 “喜欢,等一下包些回去!”皇上含笑道,神色和蔼,如同寻常的长辈一般。 “那么,微臣谢皇上赏。”云峥身子的道谢,十分的敷衍。 东溟的皇上却一直含笑看着他,仿佛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隐隐的怠慢,眼神中还透着一股兴味:“一个女子,值得吗?” “值得!”云峥笑的讥诮:“在皇上的眼中不过是名普通的女子,在微臣的眼中,却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真的这么好?”皇上的眼睛微微的眯起:“如此说来,朕倒是想见见这位朕亲封的昭华郡主了!” “见与不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微臣想告诉皇上,微臣对昭华郡主倾心相恋,此生非她不娶。”云峥轻笑:“皇上想必也不忍心见微臣一辈子不娶,云家断了香火吧!” 皇上好像没有听见,又抿了抿口茶水。 半响—— “朕自然不忍心云家香火不济。”皇上笑了起来,他笑得时候,如同一只偷了鸡吃的狐狸,毫无平日中端庄严肃:“可是怎么办呢?朕的圣旨已经下到了相府,金口玉言,难不成你要朕自打嘴巴不成?” 一瞬沉默。 “皇上,有没有兴致陪微臣赌上一局?”沉默之后,云峥看着棋盘淡笑问,墨玉的眸子染上一抹潋滟光华,一闪而逝:“如果皇上赢了微臣,微臣愿意将云家军玉牌双手奉上。” 顿了一顿,微微勾唇,温润的声音带着一抹沁人心脾的清凉,继续说道:“倘若微臣赢了,皇上收回旨意,为微臣和小染指婚,如何?” 皇上抬起双目,静静的看着云峥,眸光深幽,看了有半盏茶的时间,才缓缓地笑道:“若是朕输了,朕收回旨意,但不为你赐婚,如何?” “好!”云峥清凉的声音吐出,嘴角勾起的笑意缓慢的散开,欺霜赛雪的容颜瞬间如一株冰山上的雪莲,清雅如画,说不出的动人:肯收回旨意,这已经足够了。 对弈这东西,并非年纪越长,就越精通,这里面更多的依靠天赋,而他一向是个有天赋的人。 云峥做了一个请字,皇帝看似随意,却在脑中思索之后,落了一子。 云峥淡笑着,抬手应了一子,却是落子如风,棋风一如其人,华贵飘逸,令人捉摸不透。 能爬上龙座的人,从来都是心思叵测,复杂难以看懂之人,可东溟的皇居然无法看透眼前这个少年的心思。 这是一场斗智又斗勇的拼杀,兵将对杀,剑拔弩张,各自逞着威风,一步不让,你来我往,不曾迟疑半分。 第631章 要聘礼啊! 林轻染的马车快而平稳的前行,转过拐角,就到了相府这条街。 厚重的帘子遮住了光芒,也让她的神色在昏暗的车厢中有些不明,微蹙的眉头,显示出她此刻不悦的心情:也不知道有什么大事,非要出门不可,连自个儿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从来就是个不爱惜自己的。 距离相府还有几米的距离,车夫就停住了马车,怜心看了眼停在门前,挂着宫牌的马车,神色微动,对着车内的林轻染道:“主子,到了。” “嗯!”林轻染低低的应了一声,知琴早已机灵的挑起帘子。 林轻染刚刚下了马车,就见相府守门的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郡主,您可回来了,宫里的公公刚刚进门,说是来给您宣旨的,相爷让您回来之后,就去大厅。” 宣旨给她? 林轻染心中一动,面不改色的进门,还没进了大厅,就听得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 “……相府二小姐、昭华郡主,品貌端庄,秀外慧中,实属女子上等,特赐于徐府长卿为妻,择日完婚,钦赐!”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丞相府的众人叩头谢恩,宣旨的公公将手中的圣旨递给林相爷,还一阵恭喜:林家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能被徐大公子看上眼,谁不知道皇上对徐大公子是不求也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徐大公子看上的是皇位,只怕皇上都会二话不说的退位让贤。 林相爷也笑得得瑟,双手接过圣旨:“多谢公公!”大管家则利落的上前,然后利落的塞了一个大红包过去,那宣旨的太监不着痕迹的摸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灿烂了。 眼看着双方欢喜,却被女子一声清冷的喝声阻止:“且慢!” 公公宣了多次的旨意,还是第一次听人出声阻止,不由得脸色一沉,语气冷硬:“你是何人?竟然敢阻止咱家宣旨?” 林轻染面不改色的淡笑:“本宫就是昭华郡主,本宫也不是要阻止公公宣旨,而是有话要说。” 听说眼前的少女就是徐大公子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太监的脸色忙又舒展了开来,笑吟吟的说道:“奴才参见郡主,不知郡主尊荣,冒犯郡主,奴才该死!” 林轻染也笑得温和:“公公这般客气,实在是让本宫过意不去。” 说着,将眼神转到林相爷的身上,一副爱娇的模样:“父亲,虽说被赐婚,是天大的福气,只是这么多年,父亲将我养大,花费了多少银子,哪能一件聘礼不要,就让人白捡个女儿回家的道理?” 宣旨的太监傻眼了,相府的众人傻眼了,还有人拽着圣旨要聘礼的啊。 第一次见到啊,这胆子够肥的! 林轻染却仿佛没有看到众人膛目结舌的模样,径自说着:“若是徐大公子不同意出聘礼,咱们就一起找皇上去退婚,难不成徐府已经穷的连彩礼都拿不出来,既然如此,还娶什么亲啊!我虽然不算尊贵,到底是相府的二小姐,皇上亲自册封的昭华郡主,娇贵着呢,没有风光的聘礼,他休想娶我进门!” 第632章 刁难 虽然勉为其难的应了,但也不太放心,就怕林轻染不知道好歹,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到时候他到了皇上的面前也难交差,现在林轻染如此快的回来,他也就放心,不过是小女儿的心计,想要得些看重罢了。 说着话,宣旨的公公心里其实还有几分失望呢,早就听说昭华郡主是个与众不同的,谁知道百闻不如一见,实际上跟那些个矫揉做作的大家闺秀一个模样。 但是,矫揉造作好啊,差事才能完成顺利,他可没忘了,刚刚出宫时,徐大公子还特意派了人跟他招呼,现在还在等着他的消息,显然极为看重这门亲事。 于是宣旨的公公几乎是含着笑接过礼单的,可是眼睛随意的瞄了一眼之后,嘴巴就跟知琴等人一般,张得开合不起来了,半响之后,拿着礼单,颤抖着手看着林轻染:“郡主,这是……这是……郡主您自己写的?” “嗯!”林轻染大方的点头。 宣旨的公公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林相爷瞄了一眼,也是直翻白眼,这礼单摆明是不想嫁给徐大公子,世上哪有这样的聘礼? “小染,别胡闹了!”林相爷极力的摆出做父亲的威势。 “父亲,想要娶我回去,总得要拿出些诚意吧!”林轻染一副再坚定不过的模样:“徐大哥若是真心求娶,自然不会不满足我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的。” 林轻染说完就拎着知琴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身后大眼望小眼,张口结舌的一群人。 半响,那宣旨的公公才一脸怒色的对林相爷发作:“相府的门风果然与众不同,咱家这些年宣了多少皇上的旨意,今儿个可算是长了见识!” 林相爷额头冒汗,后背发凉,打着笑脸:“公公见笑了,小染年纪小,不知道轻重,还望公公在皇上和大公子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那太监冷笑:“相爷说错了吧,郡主殿下风骨铮铮,哪里还要奴才美言?” 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去,不过还没忘记带着林轻染那份礼单。 …… 徐府 徐长卿身子如一尊冰雕,漫天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也无法去除半点的寒意。 龙二看着自家的主子,暗自叹息,自家的主子雄才伟略,惊才绝艳,可谓是天纵英才,却也逃不过一个情关。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龙二知道是龙大来了,他抬眼看向自家的主子,见冰雕的人儿已经转过了身来,虽然极力控制,可脸上的神情还是显出一份焦急。 龙大看清徐长卿眼中的询问,他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礼单呈上:“公子,宣旨的公公道郡主说没有聘礼,她谁也不嫁,这是郡主殿下开出的礼单!” 徐长卿听林轻染肯嫁,心头一松,不过却有一丝疑惑,小染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怎么会…… 他看了眼龙大颤抖着手递上来的礼单,眸光微冷,想必问题出在这份礼单上,伸手接过,扫了一眼,凤眸凝结。 “公子……皇上赐婚,不容抗拒,郡主也不过是一时没想开,等想开了自然就不会如此了。”龙大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份礼单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显就是昭华郡主在刁难主子。 龙大虽然对林轻染一直印象不错,可是今日看到礼单的时候却也气的不轻——实在是太过分了! 第633章 孤注一掷 龙大虽然对林轻染一直印象不错,可是今日看到礼单的时候却也气的不轻——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二小姐有些自视甚高,她以为她被册封成郡主,就真的高高在上了吗?也不想想,若不是当初主子在皇上面前出力,她以为她的那个郡主会那么轻易的册封下来? 这个东溟真正高贵的人,可不是什么皇子公主的,而是他的主子,可笑郡主却错将珍珠当成了鱼目。 主子现在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居然还如此刁难主子,日后她就会知道主子喜欢她,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要说起来,郡主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想想主子帮了她多少,居然忍心如此伤主子的心。 这一刻,龙大恨不得冲到相府,对着林轻染一阵怒吼,将她吼明白过来,哭着嚷着求着嫁给他的主子才好。 徐长卿不语,琉璃的眸子微微眯起,一动不动的看着礼单,注视着上面的笔迹,笔锋犀利,收发自如,如同她的人一般。 如此说来,这份礼单是她亲笔所写! 见徐长卿的神志似乎都集中在礼单上,龙大也不敢再劝,怕是越劝越糟糕,心里却越发替自家的主子不值。 要说郡主虽然长得国色天香,可是这天下的美人多的是,什么样的美人,以自家主子的地位,不能得到? 再说了,自家主子从来就不是好色之人,否则这么多年来,内宅也不会空无一人,洁身自好的连他们这些护卫瞧了,都生出几分佩服来。 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对郡主却是一见倾心,这算不算是英雄难过美人过啊! 不过徐长卿看到礼单的平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这个护卫都气的冒烟,主子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难道主子早就猜到郡主会拒婚? 但既然猜到,为何不阻止他将消息传给皇上? 龙大跟了徐长卿很多年,自认为对这个主子有几分了解的,如今他却是越来越不了解了,主子的心很深,他看不懂了。 龙大纠结了! 房间中一片静谧,许久之后,徐长卿缓缓地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将这份礼单给皇上送去!” 说着,眼中似有一抹黑云覆盖:“让内侍等皇上与云王下完了棋再呈上去!” 说到云王的时候,语气略重,似是有几分艰涩。 “是!”龙二不敢怠慢,立刻躬身应道。 徐长卿眨了眨眼睛,挥了挥手:“都退下吧!”龙大、龙二都悄无声息的退下。 揉了揉眉心,脸上居然划过一道笑意,似嘲似恼,许久之后,才喃喃的说道:“他……真的有那么好吗?值得……你如此孤注一掷!” 徐长卿走到窗前,背手伫立,看着外面明艳的阳光,明媚的春色,俊颜之上是一片莫测,微垂的眼眸,遮住他的眼色,无法让人看清他心中的思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天地都无声无息,空旷的房间中,才若有似无的透着男子的叹息。 门外的龙大听得这声叹息,忽然心头一颤,脸色一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有些事情若是一只沉默,不曾给对方希望,或许疼痛还不会如此挖心痛肝。 第634章 倾城,倾国,倾天下 御书房 棋局已完,胜负已定。 云峥轻笑着,笑容中有淡淡的冷,道:“多谢皇上手下留情,还请皇上莫忘了履行自个儿的承诺,微臣感激不尽,。” “手下留情,莫忘了履行自个儿的诺言”这句话咬的很重,旨在提醒他已经输掉的事实,还有答应过他的话。。 皇帝却好像没有听见,良久,慢慢地抬起眼看向云峥。 一双深幽的眸子深暗,有一种深海般的光泽:“云峥,朕与你对弈多年,从未见过你今日的气势!”简直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云峥自若的笑了笑:“微臣病弱,一向进退适当,可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总要为她博上一博。” 皇帝神色不变,捏着棋子的手却顿了顿,声音似是在笑,笑声却显得冷且寒:“听云峥的话,当真的将她放在了心尖上,真不知道朕亲封的昭华郡主是何等的风华绝大的佳人,怎么就令云峥你如此倾心?” “情人眼中出西施,小染是否风华绝代,微臣不知。”他的声音因为说起心上人儿,温软的如春日里的湖水,透着无边的涟漪:“可是微臣知道,她就是从微臣心中长出来的模样,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瞧怎么顺心,一举一动都透着舒适。” 皇帝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云峥会如此的直言不讳,沉默了一下,回神,淡淡的说道:“如此合乎心意,难怪能让云峥你为她倾家,倾族,倾了这滔天的富贵!”连他云王的令牌都拿出来了,这份情还真令人刮目相看。 “何止这般。”云峥的神色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一字一句的缓慢的说着,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千锤万炼一般的铿锵有力:“微臣为了她,不但可以倾家,倾族,还可以为她倾城,倾国,倾天下!” 皇帝捏着棋子的手一紧,手背上透着青色的脉络,如同蚯蚓一般,蠕动着。 沉默,空气凝固,似是寒冷冻结了一般。 皇帝的手缓缓地放下,如同僵硬了一般,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怪异。 等他的手臂放下,剑眉却慢慢的挑起,勾勒出凌厉的弧度,眉梢下一双冷厉的双目,眼线凛然飞了起来,温和慈祥的长者,忽然之间气势一变,终究露出龙座之上的帝王威严,生出无边的杀机和煞气。 皇帝手中棋子忽然就那么扔了出去,莹白的光芒在棋盘上跳跃,在寂静的御书房显得那么的不合时宜。 一旁一直垂首伺候的老太监佝偻的背,忽然挺直了起来,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御书房的空气陡然一变,似是无端的紧绷了许多,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云峥脸上的笑容不变,只静静的站着,和对方的剑拨弩张比起来,他悠闲的模样,仿佛是逛大街一样。 沉寂之中几近令人窒息,无端的生出一阵风来,透着轻微的声响,似有若无,仿佛是谁的呼吸打破了沉寂,又像是谁的脚步摩挲着地面。 那老太监的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隐隐的,一闪而过,若不仔细看,绝对不会发觉。 而他手中端着的茶壶,忽然一颤,“哗”的一下,水溢了出来,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如小雨沙沙。 第635章 毒 而他手中端着的茶壶,忽然一颤,“哗”的一下,水溢了出来,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如小雨沙沙。 这些些微的声响,仿佛打破了天地之间的沉寂,如同紧绷的琴弦被扯断了一般,一切又恢复如初。 那老太监的脸色发白,额头隐隐冒汗,但挺直的脊背又重新佝偻起来,仿佛刚刚的气势不过是幻觉一般。 云峥笑意浓浓的看着皇帝,声音温润如水:“皇上,时辰不早了,微臣身子弱,先行告退。” 说罢,竟然也不待皇上答应,便退了下去,步伐一如来时的高贵优雅,行云流水。 等云峥出了御书房,面上的笑意就已经冷了下来。 皇帝一直阴沉着脸,看着他离去,直到他的身影远去,他眼底的惊惶之色才淡了一些。 猛地一掀,将棋盘掀翻在地,白色、黑色的玉石做成的棋子,稀稀落落的落在地上,声音清脆却几分刺耳。 “老奴无能!”那老太监忽然忽然跪在地上:“请皇上责罚!” “苏明长,你的确无能!”皇帝的眼里充斥着血色,紧握的手指几乎扣进手心的血肉之中:“你妄称大内第一高手,却连一个受伤的毛头小子也收拾不了!” 叫苏明长的太监听得这话,苦涩的咧了咧嘴,将自己的双手举起,让皇帝看清他的指甲。 他的指甲发黑,已经蔓延到整个手背,浅浅的黑,不明显,却让人无法漠视。 “这是什么?”皇帝的声音都变了。 “毒!” “云峥给你下毒?什么时候?”皇帝眼中的惊惶之色再现。 苏明长摇头:“奴才不知!” 就是因为不知道云王什么时候给他下毒,他才觉得云王可怕,根本是杀人于无形,若是云峥真的想杀他,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你怎么会不知道?不可能,总会有些征兆的。”皇帝心跳加快,脸色发青,忽然踢了苏明长一脚:“你给朕说,若是他想要对朕不利,是不是朕根本无法躲开?” 皇帝死死的盯着他,这一刻苍老的太监,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是吧,奴才想天下应该没人能躲开云王的毒。”良久,苏明长缓缓地说道。 皇帝整个人都僵住了,如同一块化石一般,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他才僵硬的跌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明长,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飞离一般。 苏明长缓缓地起身,看着坐着一动不动的帝王,像是雕像一般,无声的叹息一声,弯腰将地上四处散落的棋子捡起。 高空中的艳阳,光芒四射,照在帝王的脸上,有几许晦暗。 “苏明长,你听见了吗?”寂静的御书房中,皇帝的声音低沉、飘渺、肃杀、森冷:“云峥果然是他的儿子,父子二人居然都说一样的话,他们都为了一个女人,就能说出这样的话。” 皇帝低低的笑了起来:“当年他也是这般,为了一个女人威胁我,要灭了东溟,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的儿子居然再次说出同样的话……” 他霍地狠狠地拍桌子,冷哼:“朕绝不是可以威胁的人,既然当年他无法威胁到我,今日他的儿子依旧无法威胁我!” 第636章 与众不同的小染 走出宫门的云峥,脸上的冷漠已经消失,再度带上温润的面具,只是眼中依旧残留着肃杀之气。 步伐稳稳的上了云王府的软轿,当金丝绣成花鸟的轿帘放下后,他身子一软,捂着胸口,脸色骤然发白,不声不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咽下,然后依靠着轿壁,闭目养神。 刚刚和皇帝的一番交锋,谈笑之间,可谓刀光剑影,杀机密布,耗尽心血,比跟人打了三天三夜的架都来的累人。 君臣之间,相互试探,威胁,警告,步步为营,最后终因苏明长的不察而险胜一筹。 但是事实上,他并没有讨到好,他身受重伤,即使有毒相助,也不过是打成了平手。 苏明长大内第一个高手的名头,绝非浪得虚名,此刻他的胸膛血气还在汹涌翻滚。 可即便如此,若是再给他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这般选择。 因为,东溟皇帝最大的乐趣,就是摧毁他在乎的人和物。 若非他展示出强大的威慑力和保护林轻染的巨大决心,皇帝绝不会容许林轻染看见明天的太阳——即使林轻染是徐长卿的心上人。 他会狠绝无情的将林轻染处死,然后温柔慈爱的问他,没有呼吸的少女是不是比活着的时候,还要讨人喜欢? 这是东溟皇帝一贯的作风,将他在乎的人和事,一点一点的摧毁,让他永生永世陷入孤寂之中。 东溟的皇帝恨他,恨不得对他剥皮抽筋,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这一切,只因为他是那人的儿子,血脉相承的儿子! 皇帝拿那人无法可想,就将所有的仇恨发泄在他这个做儿子的身上。 轿外响起金翼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不缓不急,每一步都很沉稳,听在耳里,让人的心也随着他的步子,一点一点的沉静下来。 “金翼。”云峥低低的叫着:“相府的情况如何了?” “王爷,小的第一次佩服一个女人的智慧。”金翼的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不急不慢,却一样的让人心神安宁。 “哦?”云峥俊朗的眉挑了起来,显出几分兴味,撩起帘子看向自己的护卫:“她做了什么?”金翼从来不同于银翼,能让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金翼不语,只是从掏出一张纸,递给了云峥:“王爷,这是郡主向徐大公子索要的聘礼!” “哈哈……” 云峥很少会如此大笑,可是在瞧清楚宣纸上写的是什么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他就知道,他的小染,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 连反击,都如此惊才绝艳,令人心生仰慕。 若是此刻林轻染在他的面前,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抱着她热情的拥吻,然后问问她那小脑瓜子里怎么会有那么的机灵古怪的主意。 大笑到岔气,连连的咳嗽,才让他收敛了笑声,可是明艳盛载着世间芳华的眸子中还有着明显的笑意。 “金翼!”云峥淡淡的说道:“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什么法子,今天日落之前,给我将潜伏在相府的各方探子处理掉。” “是!”毫不迟疑,不问缘由。 第637章 宣昭华郡主进宫 去相府宣旨的内侍牢牢的记着徐大公子的吩咐,等到云峥离开御书房后,才小心翼翼的弯腰走了进去。 脸色黑沉沉的皇帝,在看清楚内侍呈上来的礼单时,忽然笑了起来,脸上的黑云散去,有了一丝兴味。 苏明长站在皇帝的身边伺候,也瞧见了那礼单,苍老的脸上也浮现出惊讶之色,嘴角抽搐,觉得相府的郡主实在是脑子进水了,居然开出这么一张礼单,这不是存心刁难徐大公子吗? 这么一份礼单,别说是徐大公子,就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或者说放眼天下,也不可能有人拿出这么一份聘礼的! 但是,连见惯宫中伶俐人的苏明长都不得不赞一声林轻染的兰心慧质,若是直接抗旨不尊,那只有一个下天牢的下场,若是皇上再狠点,那就直接是抄家灭族。 可是昭华郡主索要聘礼一说,意思就完全的不一样了,不但如了自个儿的心思,不用嫁人,还让皇帝找不出半点错来。 不得不说,也只有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才能让云王和徐大公子这样的人中龙凤倾心。 “一篮春水,一匹白云,一盒月光,一筐清风!”皇帝低哑着嗓音,神情居然有几分愉悦:“这字迹可不是林丞相写的。” 说真话,比林丞相写的好看多了,风骨圆润,可见执笔之人是怎样的风采卓绝,比起当今的几位状元爷也没啥区别,绝不是林相爷那个日渐被官场腐蚀的老头能写出来的。 “皇上英明,这的确不是林相爷所写。”宣旨的公公立刻躬身说道。 “难不成这是昭华郡主所写?”皇帝倒是有几分意外。 “皇上慧眼如注,这的确是郡主所写。”宣旨的太监虽然心里觉得林轻染是个没事瞎折腾的人,可是对着她的这一笔字,也是赞叹不已,他能在皇上身边伺候,做个宣旨的公公,也不可能是个不通墨水的,故而也懂几分笔墨。 昭华郡主能写出这样风骨铮铮的字来,定然是个学富五车的,当得起第一才女的名头。 “啊,还真是昭华所写?”皇帝有些吃惊,随即又看向手中的礼单:“这聘礼之说,是不是也是昭华自个儿提出来的?” “嗯,应该是郡主自己提出来的!”宣旨的太监回话越发的恭敬。 “应该是?朕问你到底是不是?”皇帝的眼睛微眯,显得有几分不耐。 “回皇上的话,奴才去相府宣旨时,郡主不在府内,等奴才圣旨宣完了,郡主才进来阻止,故而奴才想着,这应该是郡主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宣旨的内侍抬头看着皇帝,小心翼翼的道:“皇上,您若是想知道这主意是不是郡主自个儿想出来的,宣郡主进宫一问,岂不是就知道了?” “所言甚是!”皇帝点头,吩咐道:“你即刻去相府宣昭华郡主进宫。” “是!”宣旨的公公,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皇帝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却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他倒要看看令心如磐石的云峥,宁愿颠覆天下的女子,是个什么样的绝色? 第638章 闭门谢客 相府林轻染的院子 “主子,这是王爷让奴婢交给的主子的。”怜心将手中的青瓷玉瓶呈了上下,压低声音道:“王爷说了,既然主子得了风寒之症,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也莫要操心赐婚之事,他已经解决了,皇上大概这一两日就会另行有旨。” 林轻染接过玉瓶,把玩着,细细打量一番,笑意划过明艳的眼底:“有云峥这神医在,行事真是挺方便的。” 知琴松了口气,心中也暗自赞叹云王行事仔细,连善后的细节都帮小姐想的清清楚楚。 也是,今日不管怎么说,小姐都打了皇上的脸,那份礼单更是匪夷所思,皇上见了那份礼单,一定会招小姐进宫,只怕这一去定然讨不了好,如此这般,还不如装病的好,只是皇上不会相信,一个刚刚刁难了别人的少女,会忽然生病,说不得会让御医过来把脉,倘若被御医识破,正好安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 不过,有了云王炼制的药丸,就不同了,保管万无一失,让那群御医找不出破绽来。 “小姐,您今儿个起的早,吹了点冷风,受了风寒,奴婢扶您上榻躺着吧!”知琴的语气再正经不过,仿佛眼前慵懒坐着的少女,真的是一个面色苍白,体态无力的病人一般。 “嗯!”林轻染缓缓地应着,慵懒的站起身子,打了一个软软的哈欠,正色的说道:“到底身子弱,半点受不了寒,不就是早起了一会儿,居然就染了风寒,唉……” 这对主仆一唱一和,煞有其事,看的怜心、怜月一向冷漠的脸上,唇却微扬了起来。 善解人意,忠心耿耿的第一贴身丫头,不但殷勤的伺候林轻染上榻躺躺,还万般殷勤的倒了温水,伺候着林轻染用了那玉瓶中的药丸,然后静静的守着,不时的嘘寒问暖,仿佛床上闭目养神的少女正的病得不轻的样子。 宣旨的公公又回了林家,林相爷有些傻眼了,心里却七上八下的,生怕皇帝已经被林轻染的礼单气得要砍了林府上下的脑袋,没想到却不过是要招林轻染进宫。 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了不少,只要不是砍脑袋,他哪里敢有半点不满,圣旨一宣完,他就殷勤的领着宣旨的公公往林轻染的院子去,根本就没想到林轻染进宫之后会遭受什么惩罚? 刚一进门口,怜心、怜月就伸手拦住了二人:“相爷,公公,主子刚刚回来,就上吐下泻,浑身发烫,得了风寒。主子担心将风寒传人,这些日子就躺在床上,好好养病,不见外人,也不许任何人踏进她的院子。两位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等主子病好了之后再说吧!” 早上拒婚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呢,怎么可能转眼之间就得了风寒?这谎话说得一点都不高明,骗谁呢? 难道她将天下人都当成了傻子么? 林相爷暗自腹诽,宣旨的公公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在宫中生活多年,早就是人精了,这真真假假一眼就能看穿,不过宫中的美人们用起手段来,多少还有些技术含量。 昭华郡主的谎言实在是低劣的让人……不忍目睹啊! 第639章 拒之门外 昭华郡主的谎言实在是低劣的让人……不忍目睹啊! 林相爷也有些脸红啊,连个谎话说得都这么的破绽百出,他这个爹多没面子。 也不知道哪根筋短路了,此时的林相爷居然老脸羞红了一些,看着宣旨的太监,为难的说道:“公公,您看……” “哎呦,郡主今儿个早上还生龙活虎的,下午就得了风寒,难不成是咱家冲撞了郡主?”内侍尖细的嗓子落在耳中,像是利爪划过坚硬的地面,刺得耳膜生生发痛,他却犹自不知的继续说道:“不行,不行,咱家定然要去看看郡主殿下,否则这心总不踏实。” 说来说去,就是不相信林轻染生病了,要一探究竟。 内侍说着,就要往里冲,但是有怜心、怜月在,想冲进去谈何容易。 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前,将门守得更铁桶似的,传旨的公公只能望门兴叹。 这辈子传旨没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窝囊过。 即使他没了蛋蛋,可是骨子里还有些男人的血性,此时也怒了起来,声音一冷:“咱家奉旨宣昭华郡主进宫,你们两个奴才若是再不让开,就别怪咱家不留情了。” 或许别人听了这番话觉得挺吓人的,不过可惜啊,怜心、怜月眼中从来都只有云王,再后来多了个林轻染,至于皇帝啥的,不好意思,不认识啊! 所以宣旨的公公这番话简直跟放屁一样,臭不可闻不说,还半点作用没有,这两位冰雕的少女,依旧面无表情,却目光森冷的盯着他,大有上前一步,直接撕碎喂狗的威慑力。 欺人太甚! 宣旨的公公怒了,正要训斥这两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奴才时,就见一位灵秀少女撩了帘子,走了出来,唇边含笑,声音也含着笑意的喝斥怜心、怜月:“不是告诉你们小姐刚刚用了药才睡下,莫要惊扰到小姐,怎么还有人在此喧哗?” 话说完之后,似是才看到林相爷和宣旨的公公,更笑得风轻云淡:“原来是相爷和公公,两位定然是来找小姐的,不过小姐今儿个早上气得早了些,受了风寒,大夫说需要休养,还请两位回吧!” 在自个儿的家中,被一个小丫头给驱逐,这对林相爷来说,算的上奇耻大辱。 当下脸色黑沉了下去,怒瞪着知琴:“滚!”若不是考虑到知琴是林轻染的贴身丫头,他早就让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 知琴却是面色不变,笑着说道:“知琴是郡主的丫头,身契还在郡主的手中,相爷让知琴滚去何处?” 在林轻染被册封为郡主之后,这院子中的下人身契都被要了过来,知琴这是提醒林相爷,他早就不是她的主子了,说什么滚不滚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知琴心中早就不当林相爷是主子了,这人三番四次的算计小姐,哪里还有半点父女情分,今儿个她就顺便帮小姐出口恶气。 林相爷听了知琴的话,脸色难看,嘴里却是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知琴这丫头,他之前在林老夫人的院子里见过,温顺乖巧,自从跟了林轻染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知道臭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第640章 真的生病了? 知琴这丫头,他之前在林老夫人的院子里见过,温顺乖巧,自从跟了林轻染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知道臭丫头是怎么做到的。 林相爷这话还真说对了,知琴跟了林轻染之后,潜移默化的,也受到林轻染的影响,更何况她一心觉得林相爷做的太过分,伤到了她的小姐。 这世上的人啊,只要还有一份良心,都能拿心换心,林轻染对她怎么样,再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有发言权了。 小姐投之以李,她就该报之以桃,所以在知琴的心中,林相爷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而是一个没心没肺,冷酷无情的渣父。 所言话语上,没有半点客气。 林相爷被知琴堵的说不出话来,气的脸红脖子粗:“反了,反了,一个狗奴才……” “相爷,奴才是狗,那也是郡主的狗!”知琴冷冷的说道,言下之意很清楚,除了林轻染外,她没兴趣做别人的狗,也不劳林相爷这个无心绝情教训她。 “好……好……好一个忠肝义胆的奴才,本相……本相今日算是开了眼界。”拼命的吸气,不然林相爷担心自个儿的肺会被这对不良主仆给气炸了。 “相爷,这三个奴才挡着咱们,不让咱们探望郡主,莫不是他们三人合谋算计了郡主,怕我们发现?”到底是在宫中深造的,这阴谋诡计随手拈来,一番话,栽赃嫁祸一应俱全,一看就是业务上的老手,实践经验丰富。 林相爷受了内侍的点拨,当下火气一熄,生生的将怒气压了下去:“本相怀疑你们谋害主子,赶快让开,否则本相就让人绑了你们。” “好吵!”里面的声音淡淡的不悦,带着几分病弱,不过却清楚的让林相爷和内侍心头一凛,总觉得这简单的两个字,隐隐透着一份高高再上的威势。 知琴听着里面出声,忙开口道:“小姐,您醒了?相爷和李公公想要见您,奴婢等担心吵醒姐姐,所以就吵起来了。” “他们不怕染上风寒就进来吧!”她的声音依旧淡淡冷冷,透着病弱:“我身染风寒,闭门谢客,本意是不传给大家,既然李公公和父亲都不介意,我自然不介意啦!” 知琴听了这话,就打开帘子,而杵在门口装门神的怜心、怜月也不用人说一句,立马退到一边去了。 林相爷被林轻染的话说的心里发凉,他虽然不信林轻染生病了,可是又怕真的生病了。 女儿家都是娇嫩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一点事情就能闹得要死要活,更何况林轻染这些日子惊吓连连,受点风寒,好像也不是不可能,他年纪一把了,若是真的感染上风寒,那可不是小事情。 如此反复的想了想,林相爷忽然就不想进门了。 可耐不住宣旨的李公公催的啊,他也是和林相爷一样,不认为林轻染得了风寒,可是听着她那淡淡中透着病弱的声音,心里却忽然生出了三分怕来,死活拉着林相爷进门。 见了床上的少女,饶是李公公见过不少的市面,也愣了起来:林轻染脸色苍白,唇上无血,眼神无力,怎么看都是风寒的症状! 李公公狐疑的挑眉:难道真的是早起受了风寒? 第641章 感觉违和 李公公狐疑的挑眉:难道真的是早起受了风寒? 随即李公公将这想法给排除了,一个能想出那么奇葩礼单的女子,装病这小小的策略自然更不在话下。 “郡主,奴才瞧您的脸色可不太好。”李公公十分殷勤的说道:“郡主身份贵重,千万轻忽不得,奴才这就派人去请御医为郡主治疗。” 林轻染抬起眼皮,斜睨了李公公一眼,眸光深幽,如千年古井,透着淡淡的寒气,用微微干涩低哑的声音说道:“多谢!” 李公公一愣,怎么这么干脆?她若是装病,不该千躲万躲吗? 心中的狐疑升起,不过他行事是个谨慎的,还是让人跑了一趟,请了太医过来。 林轻染似是十分感动病重还有人探望,淡淡的吩咐道:“还不快给父亲和李公公上茶。”对着知琴眨了眨眼睛:“记得茶水热些,别像我这般,受凉得风寒。” 知琴心领神会,转身上了两杯热茶,其中都加了点料,让林相爷和李公公消受。 当晚,林相爷和李公公都是又吐又泄,高热出汗,典型的重风寒病症。 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很快,太医就被请了过来,望闻问切,一步没少。 花白胡子的太医折腾了许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昭华郡主得了风寒。 人都病了,又是个风寒病症,哪里还能再让她进宫,若是传给了皇上,那可是滔天大罪。 这等大罪,李公公只要还有一丝理智,都不会带林轻染进宫的,于是得了太医的准话,脚下抹油,直接走了。 林相爷也像是屋子里有毒蛇猛兽追着的一般,快步离开。 林轻染见人都退了,自个儿打了一个哈欠,吩咐知琴将她之前没看完的游记拿来,继续阅读。 别说,云峥神医之名倒也贴切,她用的药丸实在奇妙,明明表现症状与风寒一般,但是自我感觉却没有任何不适,所以林轻染顶着这么一副病容,依旧做着寻常的事情。 感觉,略有违和! …… 皇上的心情在李公公去宣林轻染进宫之后,就一直不错,盯着礼单的眼中,笑意浓浓。 若是这个礼单真的是自己亲自册封的昭华郡主开出来的,那么他倒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置这位郡主了? 他想想,他答应了云峥什么,不将昭华赐婚给徐长卿? 君无戏言,他是知道,若是昭华郡主真是个如此心有百窍的慧敏女子,他绝不会容许云峥得到的,还是配给长卿好。 既然他不能再赐婚了,那么就请母后赐婚吧! 皇帝几乎能猜到云王到时候会怎样的气急败坏? 光是想想都让他十分的开怀,心情飙飞起来。 至于云峥说得为一个女人颠覆天下,他是嗤之以鼻的,当年那个人不是也说为一个女人颠覆天下,到最后又怎样?还不是独留佳人青灯古佛! 当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皇帝以为要见到林轻染了,却没有想到会等到一个昭华郡主得了风寒之症的消息。 病了?骗谁啊! 皇帝瞧着手中字迹飞扬的礼单,这是一个病着的人能写出来的吗? 更何况早上还好好的,下午就重症风寒了…… 想到云峥神医之名,皇帝眸光一闪,若有所悟! 第642章 夜色中流淌的悲伤 想到云峥神医之名,皇帝眸光微闪,若有所悟! ——他怎么忘了,以云峥的医术,想骗过太医,不是大问题。 “朕让你宣她进宫,就是病了,也该带到朕的面前,怎么能空手而归?” 李公公汗流浃背,也不敢伸手抹汗,微颤颤的说道:“皇上,郡主染了风寒,皇上龙体关系东溟安危,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染病之人带到皇上面前。”若是他敢带进宫来,皇上不治罪,太后娘娘却绝对会将他剁了喂狗。 蠢材,一群蠢材! 到这时候居然还以为林轻染是真病了。 皇帝怒急而笑:“蠢物,朕让你宣她进宫,就是病入膏肓,你抬也该将她抬来。”顿了顿:“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去将昭华郡主宣给朕抬进宫来!” “皇上!”一直佝偻着腰的苏明长开口:“三思!” 李公公原本听得要将林轻染抬进宫来,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可又不敢不尊皇命,听得苏明长开口,这才稳住心神,若是说皇宫中谁还能劝得了皇上,也只有两个人——太后与苏总管。 说也奇怪,就这么简单的三思两个字,居然让皇帝从暴跳如雷变成无病呻吟了。 “朕就不信他还真的敢倾国,倾天下了。” 李公公闻言眼皮子一跳,将身子更往下弯了弯,恨不得将自个儿低伏到地面上,消失不见才好。 “来日方长!” 苏明长显然不是个爱说话的,但似乎很会劝人,至少在这四个字说完之后,皇上连无病呻吟都没有了,而出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 徐府 烛台灯火,珠泪点点。 三更的更鼓已经落下,徐长卿却还没有睡下,他就那样坐着,从白日听到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后,就一直坐到现在,一句话没说,一口饭没吃,连一口水都没喝。 龙大看着那个如同雕像般的身影,眉头轻蹙,面露不忍,小心翼翼的对着平日里仰望的主子轻声的说道:“公子,已经三更了,您还是早点睡吧!” 徐长卿没有说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龙大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愧疚,猛的一下子跪在徐长卿的面前:“公子,都是我恣意妄为,是我……” “不怪你!”他的声音少了往日的清润,有些低哑。一句话却是耗费了他诸多的力气,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他从来就不是迁怒的人,心中也清楚的明白,若不是他的默许,龙大绝无可能将他的心思透露给皇帝知晓。 原以为,那人能真的帮他一次,让他心想事成,抱得如花美眷,或许他以后会真的对他改观一些,谁知道终是又令他失望了。 原来,他的幸福在那人的眼中不过是一盘棋。 原来,这就是那人嘴里所说的补偿。 他对自己的疼爱,却如此的不堪一击。 “呵呵……”徐长卿笑了起来,笑声苍凉而悲伤,在寂静的夜里,这样的笑声平白的让人心里揪痛,鼻尖发酸。 “既然你给不了我想要,那么从今之后,我会学着自己去夺、去抢!” 清冽的声音陡然传出,昏暗中的男子忽然站起身子,烛光轻燃,不时的爆出一丝火花。 烛光将缓缓走动男子的身影拖的很长,纤细的一条,朦胧的让人看不清轮廓,却透着几分孤独寂寞、心如死灰的味道。 第643章 待字闺中 林轻染对云峥的能力是相信的,他说解决了就应该是解决了,可是到底这次面对的人是九五之尊的皇帝,心里还有几分忐忑。 不过第二日皇上就将赐婚的旨意收回了,不过却又下了另一道圣旨给林府——赐林轻细为二皇子独孤霖侧妃,及笄后完婚。 林轻细风风光光地回归相府,却越发的会做人,就是在府里遇见了林轻染也亲亲热热的叫着二姐姐,仿佛之前的那些争锋相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她越是这般,林轻染越是心中不安,华家羽翼已丰,林轻染以为华家应该会有所动作,却不见丝毫手段,华家强势回都城,林轻细有了底气,应该盛气凌人,却这般的低调,他们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不知道为什么,林轻染的右眼皮跳的特别的厉害,仿佛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将要发生…… 五日后,林老夫人特意请林轻染到她院子里坐坐,作陪的还有林轻音,姐妹二人陪着林老夫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番闲话后,就听林老夫人状似不经意的说道:“你父亲年岁不小了,我想给他续弦,否则这偌大的府邸没个正经的夫人可不行。” 林轻音和林轻染都听到过这风声,所以也不觉得奇怪,只是静静的听她的下文。 不过,对于林老夫人的说词,林轻染却是嗤笑不已,没个正经的夫人不行,那她娘死了这么多年,华姨娘把持内宅怎么都行,现在却不行了? 不着痕迹的收回唇角讥诮的笑意,林轻染淡淡的说道:“听祖母这话,似乎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林老夫人笑了笑,道:“是有了合适的人,不过祖母想听听你的意思。” 照理说林相爷续弦轮不到做儿女的说话,但林轻染不同于寻常的女儿,那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郡主,这身份上尊贵非凡,再加上徐大公子和云王对她的心思,不管日后嫁给哪一个,都是了不得的尊贵,对林家都是大有益处,所以林老夫人这般说,也不是多么的奇怪。 依照林轻染的心思,当然不希望林相爷续弦,相府没有正经的女主人,对他们姐弟三人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不管谁做了林相爷的正头夫人,最看不顺眼的自然是原配留下来的子女,毕竟沾了个嫡。 可是听林老夫人的意思,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是她不同意,怕也没有什么作用。 林轻染勾着唇:“祖母,哪有女儿管到父亲房里的事情?既然祖母看好了,想必真的是个好的,只要父亲喜欢,我们做儿女的自然没话说。” 林轻音也笑眯眯的问:“是谁家的千金?居然能入得了祖母的眼!” 林老夫人见这姐妹二人都没有露出什么不悦来,倒也觉得满意,笑眯眯的说道:“是皇家的郡主。” 皇家的郡主? 看来知琴的消息没错,应该就是那位惠珍郡主。 林轻染似是盘算了一回,然后眨着眼睛说道:“祖母,皇家可没有适婚的待字闺中的郡主。祖母不是跟孙女们说笑吧?” 待字闺中四个字故意咬得重重的,仿佛怕林老夫人年纪大,耳朵不好使,听不清楚一般。 第644章 卖身求荣 待字闺中四个字故意咬得重重的,仿佛怕林老夫人年纪大,耳朵不好使,听不清楚一般。 林老夫人的眉头青筋跳了跳,恨不得狠狠地训斥林轻染一通,她敢肯定林轻染是知晓惠珍郡主的事情,否则不会这般刺她。 可是,她就是明知道又能怎么样,二丫头打了皇帝的脸,削了徐大公子的面,还不是安然无恙,她自然也不能讨到好的。 更何况,今时今日,以林轻染的郡主身份,她这个做祖母的也耍不起长辈的威风。 林老夫人牙根发痒,面上却依旧浅笑:“是惠珍郡主啊!” “惠珍郡主?”林轻染瞪圆了眼睛,似乎被吓到的模样,一脸惊骇。 林老夫人被她这软刀子捅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脸上的笑容也有些难以维持,林轻染的嘴脸就差没表明——克夫之人,你们也要? 林轻染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问:“父亲怎么说?” 林老夫人艰涩地说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他能说什么?” 也就是说,为了权势,林相爷是不介意卖身。 林轻染了然的点头后,问:“祖母有没有定下日子?” 林老夫人见她总算问出个像样的问题,也懒得再兜圈子:“我找了大师算了,年后的二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这下子,连林轻音的笑容也收敛了不少,这算什么,这么急吼吼的迎娶正头夫人,还和二妹妹一样是个郡主,打得什么主意,就她都能看出来,更何况二妹妹这么个玲珑心肝的。 再说了,若是惠珍郡主进府后生下嫡子,茗儿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父亲和祖母但凡想过一份,也不该应下这么亲事。 林老夫人瞧着林轻音这样,倒是有些心疼,到底是自个儿身边养大的,自然有几分情分。 “我知道你们心里难免不痛快,只是此事我也是没法子,这么亲事是太后娘娘说项,清韵郡主保媒,连皇上都点头同意了,你说林家能不点头吗?” “太后?”林轻染微微有些吃惊:怎么太后会插手林家事情? 忽然之间,林轻染想到前世林轻细伏在她耳边说得话,随即顿悟:难道华家或是林轻细这一世又将茗儿当成了礼物送过去? 林轻染冷笑了起来,若真是如此,这一世她就让这些吃人的太后尝尝自己被吃滋味。 至于林轻细和华家,也该尝尝什么叫铁板了。 “祖母,我瞧你精神不太好,怕是昨天没睡好,我和大姐姐就不留在这里打搅祖母了。” 林轻染说完,就站起身来,拉着林轻音离开,根本就等林老夫人发话。 “瞧瞧,瞧瞧这猖狂的模样,我……”林老夫人气的心肝肚肺都疼了起来。 “二妹,父亲的婚事……怕是不好搅合?” 姐妹连心,林轻染心中打得什么主意,林轻音能明白一二。 “不好搅合,也得搅合!”林轻染冷声:“否则日后茗儿如何在府中立足?难不成,你以为还能靠父亲和祖母吗?” 第645章 遭心 “不好搅合,也得搅合!”林轻染冷声:“否则日后茗儿如何在府中立足?难不成,你以为还能靠父亲和祖母吗? 对于这两个人,林轻染是半点都没指望,只是这一次,这二人再度刷新了她的认知,原本以为至少对茗儿有份香火情,谁知道事到临头,居然连茗儿都不顾一份。 这样也好,也让茗儿看清他们的嘴脸,反正,她也不稀罕林家护着茗儿,她的弟弟她自个儿护! 惠珍郡主是个有脑子,有背景,有手段的,虽说嫁了两次,也不过才三十岁的年纪,这样的年纪有孕生子,也不是什么奇事。 只要惠珍郡主生出儿子,茗儿就危险了,皇家的手段,林轻染可比林轻音知道的多。 林轻音一窒,脸色晦暗苦涩:“可是惠珍郡主……只怕,只怕不容易对付。” 她初时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就派人打听过了,这位惠珍郡主可不是什么贤惠人,身后又有皇室。 林轻染的眸子中闪过一道轻盈的寒光:“若是好对付,他们也不会将她弄进府里来了。” 她心里明白,华家精挑细选的人选,绝对不是什么银枪蜡烛头,所以对付这样的人,不能轻举妄动,要一击即中,否则只有被吞噬的份。 林轻音步伐一顿,看向林轻染:“那咱们……” “不急,让我仔细想想!”林轻染摇头。 林轻音点头,两人一时对视,都默默无语,再无交谈的意思。 林轻音却再一次为林轻染震动了,这个妹妹越发的冷峻,直接,简练,干脆,仿佛每一句话都在千锤百炼,每一下子下去,就能让人心尖铿然一声,火花四射。 回了院子,林轻染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让知琴准备笔墨练字。 知琴知道林轻染每次心情不好之时,就喜欢练字,这般一个时辰过去之后,林轻染才站起身子,叫了怜心问话:“你从明日开始,给我盯着惠珍郡主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的给我记下来。” 怜心不知道林轻染为何会下达这么个奇怪的命令,疑惑归疑惑,却毫不迟疑的应了下来。 就在林轻染用尽心机想要为林轻茗搬开前路的挡路石的时候,林轻茗已经出事了。 林轻茗身边的长歌,连滚带爬的,跌跌撞撞的一路冲过来,见到林轻染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郡主,您快去看看,相爷……相爷要打死五少爷!” “所为何事?”林轻染脚下不停,嘴里也不闲着。 “是湘琴。”长歌是个脑袋机灵,口齿伶俐的:“湘琴诬陷五少爷坏了她的身子……” “湘琴说茗儿坏了她的身子?”林轻染只觉得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烧,茗儿才多大的孩子,这些人遭心不遭心,这样不要廉耻的话居然也说得出来! 到底是谁要用这么下三滥的阴毒手段,毁了茗儿? 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惠珍郡主的脸。 林轻染等不及看到茗儿的情况,话说得跟炮仗似的,看着面色苍白,六神无主的长歌道:“你先别急,将情况好好的跟我说一遍!” 第646章 栽赃陷害 林轻染等不及看到茗儿的情况,话说得跟炮仗似的,看着面色苍白,六神无主的长歌道:“你先别急,将情况好好的跟我说一遍!” “嗯!”长歌擦了一把眼泪:“刚刚少爷下学回来,就直奔书房,打算用功,奴才本来在一边伺候,少爷想着晚上再用功些,想留在书房,就将奴才打发到内间整理床铺。奴才刚进了内间,湘琴就提了食盒过来,伺候少爷用餐,谁知道用到一半,忽然抬手打散自己的发髻,又将衣裳一扯,露出大片的肌肤,然后迅速的扑到少爷的身上,嘴里却抽抽噎噎的求着——少爷,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郡主,少爷真的没有坏了湘琴的身子,是她栽赃陷害少爷的。” 长歌的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林轻染心头却如惊涛拍岸,这是摆明了陷害茗儿啊。 一说完,林轻染就反应过来了,八成是茗儿招了谁的眼了,这是要下狠手抹黑他,这法子——就是林轻染瞧了,都觉得再好不过了。 只是林轻染想不明白,湘琴一口咬定是茗儿坏了她的身子,这怎么证明? 但不管怎么说,这么阴毒的法子,的确能毁了茗儿,还让茗儿有口难辩。 林轻染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也从来不标榜自己是心地善良之辈,可是对一个半大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她却是不耻的。 林轻染怒了,走的跟一阵风一样,话刚说完,就到了书房。 她还没进去,就听到“嘤嘤”的哭声,还有一旁林轻细的劝解声:“湘琴,你先别哭了,有话好好说,相爷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湘琴却没有买林轻细的帐,一手挥开她,扑到即使被鞭打了十多下子,一身是伤,却径自挺着脊背,不肯认账的林轻茗身边。 “少爷!”湘琴声声凄惨,死死的抱着林轻茗的脚踝:“你不能不认账啊,你坏了我的身子,不能不认账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啊……” 湘琴哭的好不凄惨,确定所有的人都听清楚了她的话,然后立刻毫不犹豫的往墙上撞去。 “啊!” 脑袋没有如她预料的撞上了墙,反而撞在一个软绵绵的身体上,抬头,看到怜月一张黑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林轻染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她,表情甚至还带着那么点欣赏——死意坚决啊,若不是怜月动作够快,这为湘琴小美人的脑袋就要爆了。 决心真大啊,为了算计茗儿,连命都能搭进去。 “畜牲!”林相爷再次忍不住怒吼起来,惊天动地,手中的鞭子再次甩向林轻茗。 林轻染一个眼色过去,怜心当场将鞭子震碎。 林相爷没想到在相府,还有人敢如此,他气的浑身颤抖,怒目盯着林轻染:“你这个孽女……孽女……”大手一挥:“来人,给我拿下!” “休想伤我妹妹!”林轻音正巧赶来,立刻挡在林轻染的面前。 “好,好……一个个都翅膀硬了,没人将我这个父亲看在眼里。”林相爷怒急而笑:“都在干什么?都给我拿下!” 立刻有膀大腰圆的奴才上来,欲要对林轻染三姐弟动手。 林轻细缓缓地笑了开来,笑容又美丽又温和,毫无丝毫攻击力一般。 第647章 阴毒的算计 林轻细缓缓地笑了开来,笑容又美丽又温和,毫无丝毫攻击力一般。 “谁敢动手,不必留情!”林轻染的声音也极为的浅淡,一样的毫无攻击力一般,却让膀大腰圆的奴才脚下都迟疑了起来:林轻染的厉害,他们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 “父亲,父亲,不是我!我没有!”林轻茗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湘琴一眼,险些气晕过去,他自问从来不曾亏待过院子里的下人,为什么要如此红口白牙的诬陷他? 他拼命的凄声大叫:“我没有,不是我,她诬陷我……” “你这畜牲,还敢说你没有!”林相爷的五官此时都似要被怒气撑的爆炸:“你说湘琴诬陷你?她是你院子里的丫头,伺候你多年,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诬陷你?她的身子也被府里的嬷嬷查了,的确坏了,现在又以死明志,你还口口声声说她诬陷你。有这么诬陷人的?” 这番话连林轻染都跟着点头,的确,算计林轻茗的计策中,最阴毒最狠辣的地方就是湘琴的一心求死。 按照道理上说湘琴一死,就死无对证,看起来是个在愚蠢不过的招数,但是就是因为“眼见为实”,任谁都不会对湘琴最后的话深信不疑。 俗话说得的好最大不过生死,不管湘琴想图谋什么,总要活着才行吧,她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假的。 可惜啊,这么完美的计策却被林轻染破坏了,因为湘琴还活着,所以就达不到原先的结果。 “父亲,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林轻茗在沉稳,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此时忽然蒙受如此不白之冤,自然不肯认下,神情凄切,摇头喊冤,瞧着再狼狈不过的模样。 他本来就是粉面玉琢的小公子,又乖巧,又懂事,惯会讨人欢心,就是林相爷也颇为看重,此刻见他如此,也微有震动,神色之间就有些迟疑,说不得真的冤枉了这孩子。 林轻细却忽然轻轻的叹息一声,幽幽地说道:“五弟,虽说你年纪小,可是林家的子孙,就该敢作敢当,湘琴这个丫头对你一往情深,之前还听她说过,你答应弱冠后,纳她为妾,其实咱们这样人家的少爷,三妻四妾寻常事,纳个丫头为妾,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你何苦藏着掖着,现在坏了人家的身子,还不认账,也难怪这丫头一心求死……” 一旁一直坐着不出声的林轻玄也轻叹了一声,开口劝道:“不就是个丫头,你跟父亲求求,收在房中就是了,何必将事情闹成这样,传扬出去,成何体统?听三哥哥一句,你就认了吧!横直是个丫头,能多大的事情,你这样抵赖,不过是让父亲更生气,白白伤了父子情分,何苦呢?” “你们……卑鄙小人!”林轻茗等着林轻玄和林轻细兄妹二人,怒火中烧,到了此时若是再不知道自己是被这混蛋兄妹算计了,或是联合外人算计他,林轻茗的脑袋就真的进水了。 第648章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你们……卑鄙小人!”林轻茗等着林轻玄和林轻细兄妹二人,怒火中烧,到了此时若是再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林轻茗的脑袋就真的进水了。 林轻玄冷笑一声,摇头叹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冥顽不灵,是不是非要气苦了父亲,才肯甘心?” 林轻细神色温柔,眸光遗憾的看着林轻茗,柔软的说道:“往日里四姐姐瞧着五弟是个最明白不过的人,今日为何非要做这蠢事,你跟父亲坦白了,父亲自然不会与你计较,你却非要抵赖。自家的父子有什么不能说的,父亲还能害你不成?” “孽障,你还嘴硬!”林相爷刚刚升起来的那点心软,顿时被这兄妹二人一唱一和的话给灭了,怒火还被点了起来:“给我打,狠狠地的,打到他认了为止。” 见府里的下人盯着林轻染踌躇不前,当下怒火更盛:“谁拦着都给我打!” 府里的下人,听着林相爷的命令,知道这是暗示莫要在乎林轻染的意思,郡主虽然厉害,可是相府当家的人到底是相爷。 既然不用顾忌林轻染,相府的下人自然有了力气,凶神恶煞的冲了过来。 怜心、怜月是实打实的好手,可是相府的护卫本领不低,再加上双全难敌四手,一时间二人被府上的护卫缠住,眼睁睁的看着府中的下人拉开林轻染和林轻音,拖着林轻茗外出。 林轻茗不停的挣扎,努力的想要抓住可以攀附的东西,却发现,他怎么样都阻止不了被拖出去的命运? 小小的少年,瞧着一屋子的人,发现除了大姐和二姐一心护他外,其他人的眼底是一片漠然,而林轻玄和林轻细的目光中依稀能够感受到跳跃的得意神色。 除了嫡亲的大姐和二姐,再没有人关心他的安稳。 包括他的亲生父亲。 半大的孩子,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除去两位姐姐,这世上再没有值得依靠的人。 小小少年这一刻心神溃散,看着林相爷,神情冷漠——这个人不配做他的父亲。 茗儿终于看清了! 林轻染终于不再挣扎,眼中多了一份冰冷的寒意:演了这么久的戏,也到了收场的时候了! “祝妈妈,将人带上来吧!” 少女的声音清脆而动人,隐隐的还带着淡漠。 林轻染一直在忍耐,在做戏,一来为的是更逼真,二来为的是让林轻茗看清楚林相爷的嘴脸。 这个小小的少年,慧敏过人,只是太重情义,又太看重与林相爷的父子之情,林轻染担心哪一天林相爷卖了他,他还会帮林相爷数钱。 这些日子,林轻染一直反复琢磨前世林轻茗被林轻细送去讨好太后的事情,心里隐隐的觉得,或许林相爷未必半点不知情,或许之前他真的不知情,但事后就说不定了,毕竟是一国的丞相,若是说半点风声都不知道,实在说不过去。 若是林相爷前世为了权势,置林轻茗生死于不顾,今世谁又能保证他不会犯同样的错,她和林轻音到底只是女儿家,总有一天会离开相府,她就是将那些恶人都铲除,谁又能保证他的身边不再出现恶人。 今日,是她教授他的第一课: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第649章 覆手为雨 今日,是她教授他的第一课: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林轻茗想要生存下去,唯一能依靠的是他自己,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他身边,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父子之情的淡薄、身边丫头的陷害,是人心造就的深渊,或坠入其中,死无全尸,或迎风而上,逃出升天。 再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成长的代价,虽然残酷,却是必须! “是,郡主!”祝妈妈的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林轻染!”林相爷心头一颤,有种不妙的感觉饿,厉声喝道:“你又要做什么?” “还原真相!”林轻染说道。 除了陷害林轻茗的人,没有人听懂她这话中的深意,都膛目结舌的看着她。 眼角含笑的看了湘琴一眼,林轻染指着祝妈妈身后的人:“湘琴,看看他们是谁?” 原本听了林轻染说还原真相,就心神不宁的湘琴,听得她如此一说,忙抬头看向祝妈妈的身后,赫然看见,原本应该被绑走的家人此时又出现在她的眼前。 “爹、娘、小妹……”她喃喃的叫了起来。 林轻细的心噗通噗通跳了起来,脸色微变,而林轻玄的脸色却是发青,身子隐隐发抖。 林轻染懒得看这对兄妹狼狈模样,有些人不学乖,她自然要用力敲打。 对于下面的戏,林轻染有着十分的好奇,不知道等一下,这两位的嘴脸会如何,她很期待,希望这两位不要让她太过失望。 “湘琴……”湘琴的娘泪水汪汪:“你就告诉相爷,到底是谁坏了你的身子!可不能便宜了恶人,冤枉了好人!” “湘琴,我跟你娘、你妹差点就被人烧死在火中,从头到尾,他就没打算放过我们!”湘琴的爹也双目赤红的说着,目光恨恨,时不时的扫过林轻玄。 湘琴显然被烧死火中给吓到了,整个人都有些傻傻的,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玄:“三少爷,你说过只要我听你的话,将坏我身子的人栽赃给五少爷,你就放过我的家人的……你怎么能背信弃义?你怎么能如此歹毒,坏了我的身子不说,还要烧死我的家人,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一句话,真相立现! 死寂般的静谧,各人的神色各异,却无一人开口。 半响之后,林轻染挣脱那两个拉住她的下人,一人一个耳光,丢下一句话:“大胆犯上,打断双手,扔出相府!” 这二人这般殷勤的抓住她,是林轻细兄妹之人,助纣为略,她没打算轻饶——林轻染也听说了,林轻细顶着侧妃的名头回归,府里有不少人想拍着她的马屁。 这一次,她也正好让这些墙头草瞧瞧站错队的后果。 断人双手,不是个技术活,怜心不过是随意摆弄了两下,就完成了任务,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哭声越来越远,四处更是静谧一片,看林轻染的目光更添恐惧,觉得貌美如花的郡主,此刻犹如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令人生寒。 不管是拉着林轻音的婆子,还是拖着林轻茗的护卫,都下意识的松开二人,不自觉的后退——他们可不想做第三个被打断双手的人。 第650章 撕裂 不管是拉着林轻音的婆子,还是拖着林轻茗的护卫,都下意识的松开二人,不自觉的后退——他们可不想做第三个被打断双手的人。 林相爷见林轻染下令打断那两个下人的双手,命令是他吓的,林轻染这么做,不是硬生生的打他的脸吗? 有心喝斥林轻染一句,被她那么冷冷的一眼,也咽回了到嘴边的话,此时的林轻染浑身上下有股莫名的气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父亲,别忘了,我是相府的女儿,还是东溟的昭华郡主,今天这笔帐,就是我不想算,只怕皇室也不会轻易罢休!” 一句话说得林相爷冷汗直流,此刻神志清明,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大错! 不过,他的窘迫之态,林轻染却懒得理会,套子已经下了,总得将人掉起来,再来谈条件吧! 林轻染走到林轻茗的面前,伸手拉着他站了起来,姐弟二人并肩而立,说不出的美好,伸手指着林相爷说道:“茗儿,记住这一刻这个男人的嘴脸,一生一世都不要忘记。” 林轻染的声音不缓不急,不高不低,清晰异常:“即使生你养你的父亲,也难免薄情寡意、重利偏狭、不堪依靠。这个世上你唯一能依靠的是——足够勇敢强大的自己!” 林轻茗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开口:“二姐姐的教诲,生生世世,茗儿都不敢忘。” 他这么一句话说得极其缓慢,脸色沉沉,没有丝毫的表情,这一刻,众人才觉得往日清俊秀丽的五少爷与郡主殿下真的挺像的,连此刻那浑身冷漠的气息,也十分的相像。 小小的少年,这一刻涅磐重生,风华无限。 长大,或许是一辈子的时间,但很多时候,不过是瞬间,林轻染费尽心思,这一刻终于让林轻茗长大,虽然剥皮抽筋的痛,可也正因为痛,才能铭记,才能有勇气走向艰险的未来。 林相爷这辈子都不曾如此难堪过,被自己的女儿指着鼻子骂什么薄情寡义,什么不堪依靠,脸色发青,只恨不得将林轻染撕成碎片才好。 他可以想象,当这番话传扬出去,他的名声会坠入无边的谷底。 可是瞧着冷然如冰,气势如虹的林轻染,他居然不敢上前,曾经可以随意喝骂女儿,此时是半句都不敢骂出来,他甚至有种荒谬的感觉,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只反手之间,就能毁掉他以为的大厦。 他不敢上前,懦弱的退避着,可是林轻染却不肯就此放过他:“指使下人对我的动手,不尊皇室,其一;任由亲子被冤,糊涂无能,不堪重任,其二;教子不严,手足相残,其三。你这样无能之辈,也能当丞相之位,实属东溟之悲,我这就上书朝廷,夺了你丞相一职,令能者居之。” 这就是权势地位的好处,普通的女子,自然没有上书的权利,可她是皇上亲封的昭华郡主,自然有直达天听的权利。 “噗”林相爷忍不住喷了一口热血来,他看着眼前冷的如同冰块的少女,怎么也不到一丝温热的气息——他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居然摊上这么个祸害做女儿! 第651章 你要什么? “噗”林相爷忍不住喷了一口热血来,他看着眼前冷的如同冰块的少女,怎么也不到一丝温热的气息——他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居然摊上这么个祸害做女儿! 亲生女儿上书夺其父的丞相一职,只怕从此他要成为天下最大的笑话,而这个死丫头却会因为大义灭亲名垂青史。 林相爷此时悔得肠子都青了,怎么没在这祸害出生时,直接掐死了她。 也将林轻玄很的要死,你说你这么个蠢物,明明蠢的跟猪一般,与这祸害相斗,从未赢过,却还一再不自量力,到最后还牵累了他。 又急又怒之下,林相爷一连吐了几口热血,溅落在地,如朵朵盛开的桃花,瞧着还挺喜庆的。 吐吧,吐吧……吐吐更喜庆! 林轻细似是被吓到了,忙走到林相爷的身边,扶住他,泪水涟涟的对着林轻染,道:“二姐姐,就是父亲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能这般羞辱父亲。父为子纲,父亲再有错,到底还是生你养你的人。你何其忍心?” 冷笑一声,林轻染看着她道:“林轻细,你装什么孝子贤孙,就你那点小九九,谁看不出来?你信不信,若是你在多说一句,我就让人将你一嘴的牙齿全都打得掉光了,让你说话漏风,省的污了我的耳朵!” 林轻细一愣,想到林轻染现在的手段,心下一颤,再不敢出声装什么孝女,畏畏缩缩的避在一边。 如此这般,反而更让林相爷生气,你若是一开始不开口,不装孝女就是了,可开了口,演了戏,你总得演下去吧,这么半途而废,算什么? 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站出来维护他呢?徒招笑柄罢了! 林相爷此刻心情不爽,看谁都阴暗,林清晰度这番惺惺作态,在他看来足够用家法伺候的了。 “胡闹!”林老夫人总是姗姗来迟的那一个,总是等到事情解决了,她才出现:“小染,哪有亲生女儿上书夺自个儿父亲官位的?三纲五常,可是人伦之本,千万破坏不得。” 对于一个习惯性迟到的人,林轻染也没打算给她留面子:“祖母这话就说错了,我哪里胡闹?大义灭亲,可是世人传诵的美德,难不成我瞧着父亲不堪大任,为了私情,却还要故作不知?若是这般,我如何对得起皇上册封的一番恩典?” 林老夫人被她驳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林轻染打着国家大义的旗子,她总不能直说先顾小家吧! 她不由得将求救的目光扫向林轻音,只是也不知道地上长了什么,林轻音垂着脑袋,似是要将地上看出朵花来。 再将希望寄托在林轻茗身上,这个往日费尽心思逗弄她开心的少年,却是一反常态,对她近乎乞求的目光视而不见。 当你置身寒冬的时候,那么的期望能有人送一件抵御寒冷的棉衣,哪怕没有棉衣,就是夏天的薄衫,也足够稀罕的,可是往日里被他寄予厚望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所以你不付出,只一味的收获,总有一天,别人也会厌弃,再索求不到。 林老夫人没有想到今日会闹成这样,但是她虽然体弱,心却在坚硬不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挥手让府里的下人退了下去。 等到众人离开,她才一字一字的开口:“你要什么?” 第652章 不好意思,手误 等到众人离开,她才一字一字的开口:“你要什么?” 臭丫头搞风搞雨的,弄出这么大的阵势,林老夫人不觉得她是为了夺了林相爷的丞相之位,定然另有所图。 和聪明人说话,还真是省力,林轻染此时可不怕人聪明,走在老林子里,不管你怎么绕,是个死局就只能落得个死的下场,今日里里外外,她都安排的滴水不漏,就是林老夫人有三头六臂,也无力乏天。 不过,林相爷比起林老夫人来,实在是差远了,林轻染的意图,林老夫人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识破了,而林相爷除了吐血,居然啥都没想到,真不知道这样的脑袋,怎么能坐稳丞相之位。 朽木不可雕也! 林轻染心头冷笑,明晓得老夫人的慈爱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可是这般被摆到明面上的交换,还是让她心中一阵凄凉。 面上不显,仰着脸,细声细气的说道:“祖母这话说得,我有什么可要的,能有今日的荣光,都是林家赐予的,再要什么,岂不是太过不识好歹!” 林轻染娇娇一笑,灿烂明艳如春光:“再说了,我还是未及笄的女儿家,也不喜欢自个儿讨要,最爱别人主动给。”轻笑一声:“倒是祖母今儿个想给小染什么?” 林轻染面上在笑,心里却如冰川般寒凉,自省让人明智,更能激发人的斗志。 她觉得这些日子她做的太少了,这些人动不了她,就将主意打到茗儿的身上。 这是林轻染绝对不能容忍的,她可以不在乎自己,慢慢地陪着他们玩,可是却绝不能让林轻音和林轻茗受到一点的伤害。 今日是她准备充足,才让茗儿躲过一劫,但是谁又能保证她永远都能先知呢。 所以逮着这样的好机会,她不会错过,一定会要足了好处。 林太夫人却不答她的问话,声音幽幽地说着:“小染,你到底年轻,行事难免倔强,活到我这岁数,就该知道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的道理。” 林老夫人直视这林轻染的眼睛,想从里面窥视一二,却只见少女的眼睛明艳如水,透彻清净:“你的性子我是清楚的,看似柔和,却透着骨倔强,只是人生在世哪有半点委屈的。小染,你是子女,相爷不单是你的生身父亲,也是我们林府的顶梁柱,你该多想想凡是留一线的道理。” 这是劝她莫要上书的意思。 “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小染自然也知道。”林轻染抿唇一笑:“可若是刀已经架在头上,却还要忍着,是不是等到性命不保,才去后悔莫及。” 这是半步不让啊! 林老夫人也不知道心里绵软的林夫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一身硬骨头的女儿,林轻音和林轻茗虽然也有些性子,可是却没有她这么刚烈! 她心中暗自一叹,这个孩子到底对林家冷了心,却还不得不劝:“天下无不是父母,哪有父母舍得伤了孩子,做子女恪守本分,才能家宅和煦,才能……” “啪”林轻染挥手砸了书案上的白瓷茶盏,然后笑吟吟的说道:“不好意思,手误!” 第653章 祖孙斗法 “啪”林轻染挥手砸了书案上的白瓷茶盏,然后笑吟吟的说道:“不好意思,手误!” 林老夫人脸上的肉突突的跳,此时算是认清林轻染坚定的态度,眼神一缩:“林轻玄心怀不轨,除了族谱,驱逐出府,送别庄修身养性!” 一句话说得一直强撑着的林轻玄面色一白,身子一软,摊了下去。 无族之人,犹如浮萍,这往后的日子可如何过? 林轻细亦是面色惨白,她料想事情被识破,林轻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却也没有想到会如此的重! 都是林轻染这个小贱人的错,若不是她咄咄逼人,祖母何至于将三哥从族谱上除去? 看着林轻细毒蛇一般的目光,林轻染对林老夫人的手段更是佩服,都到这时候了,还将罪过往她身上推。 林轻染想想,林家母子最大的本事不是手段多高杆,而是每次做了坏事,都能变成别人的错,而他们还是那俏生生,白嫩嫩的莲花,高洁着呢? 有句话叫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的便是林家母子! 以为重重的惩戒了林轻玄,这事情就过去了。 啊呸,她早已不是前世那个愚笨的二丫头了,送去别庄“修身养性”,自然可以有“改邪归正”的日子,除去族谱自然也会有重回族谱的日子,林老夫人看似惩罚颇重,其实不过是花架子,耍着好看罢了! “送回庄子,除去族谱,祖母果然当得起一个慈字!”林轻染被恶心到了,提高声音说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我想我骨子里到底流了母亲的血,没有传了老夫人的慈祥!” 一句话说得不长,却震耳发聩。 垂手而立在角落,屏气凝神的林轻音抬起头来,她一向不是个轻易发怒的人,如今的怒气却浮现在面上:“二妹妹莫要难过,没传到祖母慈祥的何止妹妹一个,姐姐我和你一样,随了母亲!” 林老夫人脸色变了变,到底是一辈子沉浮颠沛的老人家,很快就收敛了情绪,轻轻的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语调沉稳,娓娓道来:“都说儿女像母亲,你母亲十六岁嫁进我林家,什么性子我最是知道,死前府里有些风言风语,为了这事儿,我那些几十年的好姐妹个个都修书过来,明里暗里问,说出的话可真是不那么好听,我想着死者为大,回信的时候狠狠地的维护这你母亲,心里着实气的不得了。小染,你年纪小,不知道这女儿家的名声有多重要,眼看着你们姐弟三人也到快到了说亲的年纪,我可舍不得误了你们的亲事。不过这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出力就能行的,你们自个儿也要注意点,尤其是小染,你性子急,更要警惕些,古话说得好,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莫要待赔了夫人又折兵。”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锥,疼的林轻染三姐弟不敢眨眼睛。 话中有话,字中有音,硬生生的让林轻染冰冷的心房再浇上一层冰,林老夫人往日的慈悲面目,温柔心肠如今到哪里去了? 居然拿逝去的林夫人的名声威胁她,拿林轻音和林轻茗的婚事威胁! 林轻染轻轻一笑,一针见血:“祖母这话是说我母亲生前不守妇道?” 第654章 同心 林轻染轻轻一笑,一针见血:“祖母这话是说我母亲生前不守妇道?” 林老夫人愣了愣,显然是没有想到林轻染会这般直言不讳,随即又乐呵呵的笑开,眉眼温和,神情慈祥的看着林轻染,笑着道:“小染,你当时年纪小,有些事情不知道……” “祖母,你只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林轻染斩钉截铁的打断林老夫人的话。 林老夫人似是再无法保持面上的笑意,抬起眸子,犀利的目光与林轻染直视,她坐镇林家内宅多年,又怎么可能只是个慈眉善目的病弱老太太? “是与不是,你问问府里的老人就是!”林老夫人边说边敛去面上的笑意,面容肃然,声音清朗:“原本这些话,我是不打算告诉你的,可你性子如此急,我自然担心,好在皇恩浩荡,皇上亲自册封了你为昭华郡主,也算是得天之幸,有了这个封号,到时候我领着你在老姐妹之间走动,也能将头昂起来,叫传言不攻而破,不过就是音儿和茗儿为难了些。” 这是林轻染第一次见到这样严肃的林老夫人。 来势犀利,气势凛然,从容不迫之中带着咄咄逼人,话中藏话,骨中带刺。 林老夫人觉得手中握了一张好牌,林轻染却是半点都没这么想,当真走到这一步,不折手段她也只会赢,退一步就是姐弟三人的无尽深渊,死无葬身之地。 林家人是些什么东西,林轻染自然知道,你按照规矩走,他们就耍泼,花样无穷,手段无数。 但若是你不按照规矩来,他们就觉得自个儿吃了天大的亏,威逼利诱,哭着嚷着要公道。 公道,公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公道,难不成为了她林老夫人的公道,他们姐弟三人被蒙头挨打之后,还要笑嘻嘻的将脸送上去不成? 林轻染还没接话,却见一直冷冷注视着后续的林轻茗抿了抿唇,然后缓缓地开口:“祖母何须为难,世上的人也不都是睁眼的瞎子,孰是孰非自然有人明白?” 林轻音脸色变了之后,此时面上却挂上了笑,嘴边隐隐透着两个小梨涡,这模样与林轻染还真的挺像。 “祖母也知道是传言啊,话说谣言止于智者,音儿想着世间总归是智者多些,若是真的不行,大不了扯开来,好好的说道说道,记得母亲去时,我年岁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隐约知道几分,正好拿出来请大家帮着琢磨琢磨。” 威胁,不只是林老夫人会,她林轻音也会,再柔顺的兔子,被人逼到家门口也会跳起来咬人。 林轻染笑了,笑的春风绿了江南岸,经历一世,她早已不怕孤军奋战,可如果后面能有人全心全意支持着她,就算是最后真的失败了,也虽败犹荣。 柔媚的少女清清嗓子,缓缓地的开口,语气轻柔,不重不急,林轻染清冷微凉的语音在书房响起:“既然祖母如此为难,那就将这事揭开来,到时候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第655章 威慑 林轻音和林轻茗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林轻染说得风轻云淡,不可置否,没有据理力争,没有巧言争辩,有的是一副理所当然自家母亲无辜的样子,还敢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林老夫人…… 那模样,那模样……怎么瞧着都像是一直狡猾却又惹人爱的小狐狸。 二人心中千转百回,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暗自想明白了林轻染的话,只觉得这少女浑身的心眼,却丝毫不惹人烦。 是啊,夫妻一体,揭开了又怎么样?林夫人衣冠冢至今还在林家的祖坟埋着呢?当年的事情,她母亲是被陷害的,真的要追究起来,拼个鱼死网破,倒霉的还不一定就是他们三姐弟。 至于什么孝不孝的,对不起,她还真的没去想,名声这东西,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跟婊子似的,只要有足够的权势地位,还不匍匐在脚下。 所以,林轻染还真的没去想,若是想了,在乎了,今儿个她也不敢将话说到这个份上。 他林家敢说她母亲德行有亏,她就敢将林家都拉下水,大不了一起淹死了,谁怕谁? 林老夫人和林相爷行事,都得顾虑着林家,她可没这个顾虑,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天地君亲师,皇后她都敢打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天塌下来当被子盖,这世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林老夫人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呆呆的看着林轻染,腹腔中打好的一肚子的说词,现在连嘴都张不开了,还怎么说? 林轻染痛快的不得了,笑颜越深,眼神越亮,又说道:“母亲的事情,总是一块石头梗在我的心上,我心里不甘世人坏我母清清白白的名声,现在祖母说起,我真想甩开膀子好好的查查,祖母说得是,您为难,您当然为难,可不是为了我母亲,而是你的好儿子还有他那如今成了蚯蚓般蠕动的妾室。真想解开面纱,让人瞧瞧这相府中的腌臜,瞧瞧你们这些伪善者恶心的面孔,你们逼死了我母亲,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现在更妄图逼死我们散姐弟。可我今儿个将话撂下了,我们三姐弟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母亲的心愿活下去,等哪天真活不下去了,我会拖着你们一起下黄泉……谁都不要妄想能躲过!”她又妩媚一笑,又娇又柔:“祖母应该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份,足以行事!” 当然能够行事,只要有权有势,又有豁出去的决心,没有什么是挖不出来的,秘密可以,丑事可以,真相自然更可以,倒时候林相爷宠妾灭妻的罪行大白于天下,林家自然要败了。 真爱这东西不犯法,可是却不能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林相爷他爱谁谁的,哪个在乎,却不该为了扶真爱上位,害了她母亲的性命。 林轻染想到死去的母亲,手紧紧的就住裙裾,再缓缓地放开,襦裙上皱皱巴巴一片像极了时光长河里永难磨灭伤疤,虽然结疤,却依旧疼的难受。 窗户纸一旦被捅破,就会漏出一个巨大窟窿,烈日穿过倾洒而入,就能看见一直被深深掩埋的住,如今却已经发腐内瓤。 玉石俱焚,又何尝不可! 第656章 孽障是父亲 玉石俱焚,也未尝不可! 只可惜林家这些人的分量还不够,要她陪着同生共死,就不够资格,更别说海还要拖累林轻音和林轻茗二人。 此生,她的梦想很简单,就是护着身边想护的人。 林老夫人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怒极了,一巴掌拍在身边的桌子上,手颤颤地指着林轻染,怒道:“孽障……妄为林家子孙!”又看了林轻音和林轻茗:“这些年,你们母亲走了,我护着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人老了,做出来的事糊涂,说出来的话也糊涂,定的主意更是犯糊涂,可是最怕的却是犯了糊涂,还以为自个儿不糊涂。 说得就是林老夫人这样的人。 护着他们? 对,她是护过他们,但所有的前提是不危害林府的利益,不危害林相爷的利益。 说穿了,他们姐弟三人不过是可有可无的陪衬,什么嫡子嫡女,别忘了继室所出的孩子,同样可以用得上一个嫡字。 林轻茗猛的一下子站起神来,神色冷厉的少女,气势逼人,林老夫人为之一颤,无数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来。 “要说孽障,要说妄为林家子孙,这林家上下,谁也没有父亲更适合这句话!” 林轻染的声音高昂却透着哀哀的怒意:“林相爷才是那个头大无脑,枉顾人伦道义的孽障,,没有了娘家的正室,正经的大户人家,越是越加照顾,尊重自个儿的嫡妻,林相爷倒好,反其道行之,为了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居然逼死母亲。老夫人你若是个明白是非的,自然该知道如何做,可是老夫人却只是一味的偏袒林相爷,就算他犯下如此罪行,你也只会跟在身后帮忙收拾残局,你的规矩道义都在何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兵弱于外,政乱于内,这是亡国道理,多好公侯世家都是折在这上面,更别说根基浅薄的林家,我就等着看林家如何败在你们母子手上。” 林老夫人僵在椅子起不来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似笑非笑,仿佛随意,却神色坚定的林轻染,这个少女在她每一次以为看透她之时,总是一再的给她惊讶。 林相爷是她一生的骄傲,是林家的脊梁,有他在才能有林家的荣耀,所以不惜一切,也要保住林相爷。 林相爷喜欢华姨娘,她不喜欢,觉得妖媚的女子,迟早要坏事,可是架不住林相爷的喜欢,她心里也觉得对不起林夫人,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 事已至此,唯有将过去揭过去才是最重要的。虽然她也会气林相爷,可却有忍不住维护。 因为没有娘能忍心看着自个儿十月怀胎的儿子受苦。 林老夫人心里苦啊,只叹冤孽,脑中不由自主的想起林夫人死前那淡漠嘲讽的笑…… 那个女人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今日——家宅不合,父子成仇,她的儿女会替她报仇! 林老夫人心中也觉得对不起林夫人,可又恨她留下林轻染这个祸害,更恨自己当初一时手软,以至于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千万不要将希望寄托在林老夫人这样自私者的身上。 第657章 将你剥皮抽筋,都无人救你 所以千万不要将希望寄托在林老夫人这样自私者的身上。 林轻染站直身子,冷冷的看着似是顷刻之间苍老了十多岁的林老夫人,轻声细语,缓缓地说着:“祖母若是想拿母亲的名声威胁我们姐弟,您尽管去,就是今儿个我在这里辱骂生父的话,也可以大肆宣扬出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若是不在乎林氏一族的名声,尽管说。原本还想给你、给林家留几分面子,既然你们自个儿都不要面子,我也懒得操心。至于说我们姐弟三人年岁不小,快到了说亲的年纪,这倒是一个好买卖。我看林老夫人年岁不小身子又弱,后宅又没个主事的,这事情就莫要再操心了,留着我们自个儿费心吧!” 原来这才是林轻染的真正目的——林轻音和林轻茗的婚事自主权。 林老夫人的手紧紧的握着,咬紧唇半天都没有说话,从她本意来说,绝对不愿意答应林轻染这个要求,可若是不答应的话,林轻染这个祸害…… 林轻染看着迟迟不肯开口的林老夫人,淡淡一笑,叫道:“知琴,准备笔墨,我要上书!” “好!”在儿子和林轻染姐弟三人的婚嫁上,林老夫人到底选择了林相爷,只要林相爷这棵大树不倒,林家就倒不了。 “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林轻染示意着知琴研磨,自个儿执笔,笔下生风,一会儿就写好了契书,让林老夫人和林相爷签字,行使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茗儿,送祖母和父亲!”林轻染吹了吹宣纸上的墨水,扬声说道,“咯吱”一声,林轻茗打开门,扑面而来的阳光将书房中漂浮的微尘照射的清清楚楚。 “祖母、父亲请!”小小少年莹白的脸在阳光下看不真切,显得有些扑溯迷离,单薄的身影似是在这片刻之间变得伟岸起来。 见林轻细扶着林轻玄跟在林老夫人身后离开,林轻染声音无波:“四妹妹,你留下!” 林轻细脚下一顿,身子微颤,目光乞求的看向林老夫人和林相爷,二人却只是背影一顿,加快脚程往外走。 就连林轻玄也不曾开口,谁都知道从前的猫咪已经蜕变为老虎,一个不小心,就要落入虎口,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林轻细眼睁睁的看着最亲的人将她抛弃。 对于林老夫人和林相爷的装聋作哑,林轻玄的置之不理,林轻染半点都不觉得意外,林家人骨子里从来流得都是自私的血。 “就这群自私地混蛋,你还指望他们救你?” 林轻染牵着林轻音的手走到门前,在林轻细似恐惧似惊慌的神色缓慢的开口,声音琅琅,响彻天际。 “你信不信,今儿个我将你剥皮抽筋,都不会有人救你?” 林轻染顺手一推,朱门“嘎”的一声就合拢了起来。 林轻细一惊,忙扭头去看,抬步想走,却硬生生地止住了步子,手紧紧攥着,咬着唇,目光不驯的盯着林轻染:“咱们姐妹说话,青天白日之下,关什么门,你到底想做……” “啪!” 非常响亮的一声,立刻将林轻细后面的话给打得咽了下去。 第658章 痛揍你 非常响亮的一声,立刻将林轻细后面的话给打得咽了下去。 手掌虽然火辣辣的痛,但是那种挨着脸皮肉上的感觉,却让林轻染的心情变得非常的愉快,特别的舒畅。 “我想干什么,我想打你。青天白日为什么关门,是因为我要让茗儿痛揍你,茗儿是要做名扬千古的贤臣,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 林轻染的面上是轻轻柔柔的笑,细声细气的解释着。 这一巴掌林轻染是轮圆胳膊,用尽力气打下去的,可谓是打出了水平,打出了技术,也打出了昭华郡主的气势。 因为,这么一巴掌下去,林轻细那粉嫩嫩像白豆腐般的脸蛋儿当下就惨不忍睹起来。 林轻染的脸上还是笑得温柔娴静,眸光含笑的看着林轻细,仿佛刚刚举着胳膊打人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林轻细呆愣了片刻,左脸上火烧火燎的疼,像是疼到了骨子里,整个人都簌簌的发抖起来。 “茗儿,姐姐手疼,你来!”林轻染看着似是呆愣愣的林轻茗,眉青如黛,唇红似火,高高挑起丹凤眼流转百变,定定的说道:“你可要用点力气,好好感谢你的四姐姐,今儿个这局可是你四姐姐费尽心思给你设下的。” 以林轻染对林轻玄和林轻细这对兄妹的了解,执行的人是林轻玄,可定下计策的人却一定是林轻细,嗯,林轻玄的脑袋这么高深的阴谋,他想不出来。 林轻茗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论起胳膊,“啪”的一下啊甩了上去,或许是善良的孩子第一次动手打人,一开始还有些拘束,不太放得开,不过很快就业务娴熟了起来,越打越熟练,越打越痛快,心里爽得直冒油,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在这一个接着一个的巴掌声中得到了宣泄林轻染像是天桥下看杂耍一般看着,还不忘拉着林轻音坐下,姿态随意,笑意淡淡。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流下,屈辱和恨意在林轻细的心中发酵,她想反击,可连林老夫人和林相爷都束手无策,她又能怎么办? 忍耐,只要忍过今日,小贱人三姐弟给她的羞辱,她会一点不漏的还回去。 任凭巴掌一下一下的甩在脸上,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认为她设计林轻茗有什么错,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活着。 她自小就听华姨娘解说名门世家的秘闻,表面鲜亮的名门世家内里是个什么德性,她早就清楚——每一个内院的枯井里都有几条人命,每一个内宅女人的指甲都不是被凤仙花染红的,而是被别人的鲜血染红的。 华姨娘说过,如果内宅的女人心不够狠,就只能用自己的血却装饰别人荣华富贵的梦,就如同林夫人一样,她那么善良有什么用,明明是个正室,却落得个连尸骨都无存的下场。 从她懂事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只能让别人的鲜血装饰她的梦。 所以她不认为自己有错,唯一愤愤不平的是,林轻染居然不像林夫人那么的好欺辱,这根本就是林轻染小贱人的错。 在林轻细的游戏中,被她欺负是命中注定,她被别人欺负,是老天无眼。 第659章 让你娘做选择 在林轻细的游戏中,被她欺负是命中注定,她被别人欺负,是老天无眼。 林轻染静静地看着被打成猪头一般的林轻细,看着她眼中的不甘,弧线轻扬,启唇:“茗儿,好了!仔细你手疼!” 她袅袅的站起身,舒展眉头,轻笑:“咱们姐弟三人许久没有一起说话了,不如今儿个一起赏月聊天。”伸手弹了一下林老夫人和林相爷立下的字据:“心情太好,只怕睡不着啊。” “你啊!”林轻音目含宠溺的笑了起来,点头应了下来。 两位姐姐有这闲情雅致,林轻茗又怎么不应,姐弟三人说说笑笑出了书房的门。 林轻染的步子跨过门槛,停了下来,转过头轻柔的说道:“你和林轻玄只能活一个,回去告诉他,连栽赃陷害都做不好,还想做嫡子,白瞎了眼睛,还不如找根绳子自个儿吊死算了,省的猪看到他都要嘲笑?顺便再告诉你娘,噬魂散不好喝,鹤顶红比较好喝,让她自己选,是给你喝,还是给林轻玄喝?” 噬魂散正是当日华姨娘下在林夫人吃食中的毒药,以林轻染现在的身份地位,想查清这么点事情,真的半点都不难。 她不杀华姨娘,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为的就是今日,肉体的折磨算的了什么,精神的折磨才是难熬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活下来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想必她都恨不得死了才好吧! 不过,她才不会让她死,华姨娘一定要长命百岁,以后的每一日都活在煎熬之中,而她会时不时的提醒她,林轻玄或是林轻细是因为她作孽才没命的。 忽然扯出了笑意款款,用十分好奇的语气,追问:“林轻细,你说你娘会选谁活——你,还是林轻玄?都说养儿防老,我怎么觉得你会是那个被放弃的?” 顿了一顿,林轻染好脾气的说道:“我没有耐心,若是明天你娘还没有做出选择,我不介意帮她选择。”轻声一笑:“林轻细,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现在的我,有足够的能力决定你们的生死!” 说完,林轻染哈哈大笑起来,舒爽的快要飘起来。 痛快,真痛快,忍到了今日,才算是真正的痛快了一回。 林轻细傻愣愣的呆在原地,仿佛刷刷地往下落,一张脸跟雪一般白,人也像是片刻之间变得异常单薄,跟纸片一样,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卷飞到天上一般。 噬魂散? 什么噬魂散? 什么让她娘选择她或者林轻玄活? 什么叫你会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林轻染!” 见林轻染抬步欲要离开,林轻细冲口而出:“你不要走,将话说清楚!”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将林轻染留下,将话说清楚,林轻染说得没错,若是给她娘选择,她和林轻玄之间,被放弃的那个一定是她。 挣扎不一定就能活的成,可是不挣扎一定活不成! 她是半点都不怀疑林轻染的话,就如同小贱人说得一样,现在的她有足够的能力让她死的悄无声息。 她不想死,她还没活够,她还没嫁人,她还没有过上人上人的生活,那些辜负她,欺辱她的人,她还没有去报复,所以她绝不能去死。 第660章 受人指使 她不想死,她还没活够,她还没嫁人,她还没有过上人上人的生活,那些辜负她,欺辱她的人,她还没有去报复,所以她绝不能去死。 林轻染脚下一顿,转过脸,下颌轻扬,静静地看向她,声音悦耳动听:“若是我是你,绝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而是想着如何成为活下来的那一个!毕竟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林轻细脸上疼的难受,脑子也变得迷迷糊糊,可终究从混沌之中清醒过来,脑子中仿佛有根银针在不停的搅合刺痛,总算是想明白林轻染说得是什么了。 小贱人知道她那个没用的娘是她娘谋害的了? 可是跟她什么关系?是她娘害得夫人,又不是她? “林轻染,冤有头债有主,你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她瑟瑟的发抖,也不知道是穿堂风吹的,还是怕的? 林轻细抬手捂着自个儿红肿的脸,上前一步,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林轻染,她忽然发现真到了生死关头,往日收发自如的眼泪,居然流不出来,万般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才发现嗓子干的几乎要冒烟:“二姐姐,你说当年夫人死的时候,我才几岁,三哥哥又几岁,我们能知道什么?三哥哥一向是个蠢的,妹妹我的脑袋也不聪明,二姐姐一向心善,难道真的要我们无辜的人用命去还?” 说到这里,又是哽咽不止的样子,伸手摸了一把脸,越抹心中越怕。 此刻,她不敢看眼前的林轻染,她见过最尊贵的人绝对不是林轻染,说真话,连天下最尊贵的皇宫,她都进去过,宫里的娘娘她也有幸见过,那时她都敢偷偷拿眼瞅瞅,可是现在她却不敢看林轻染。 再说了林相爷被骂的狗血喷头,林老夫人被羞辱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们尚且不敢动她一个毫毛,因为林轻染的身后站着的是云王,那个手握重兵,战无不胜的云王。 只要云王在,东溟没有人敢动她一根毫毛,连东溟的皇帝都不敢,更别说华家,所以林轻染想要对付他们兄妹,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不能束手就擒,绝不能束手就擒——要祸水东引! 林轻细心里终于想明白了,干涩的眼眶也终于有了泪水,缓缓地流下来,张了张嘴,极其缓慢的说着:“二姐姐,我们是姐妹,骨肉相连的手足……夫人的死,我听姨娘说过,是有人威胁她的,若是她不照着做的话,我们母子三人没有一个能活的成!” 林轻染来了兴致,挑眉:“威胁她?是谁?” “是……”林轻细心里噗通噗通的跳,脑中的那根针搅合刺痛的更厉害了,她忽然怀疑,她说出背后的那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那人和林轻染一样,都是不好相与的啊! “看来四妹妹是嫌巴掌挨得不够啊!”林轻染眼睛弯弯,如同天上最皎洁的弯月,转头,对林轻音道:“大姐,要不你再试试?” 第661章 轻饶了 “看来四妹妹是嫌巴掌挨得不够啊!”林轻染眼睛弯弯,如同天上最皎洁的弯月,转头,对林轻音道:“大姐,要不你再试试?” “也好,茗儿到底年岁小,力气也小,甩了这么多个巴掌,也没能毁了这张脸。”林轻音举着自个儿的手,看着那细长粉润的指甲,眼中似有冰川流过:“我这一甩一抓,不用两下,这张小脸就残了,到那时不知道二皇子还会不会喜欢毁了容的女子?” 她再善良,再心软,却也不愿意放过谋算茗儿的人。 不行,她不能毁容,容貌是她日后在二皇子府是否受宠的立足根本。 侧妃说的好听是妃子,其实不还是一个妾吗?纳妾纳色,她以色侍人,若是没有好颜色,日后在二皇子府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说!”到此时,林轻细知道她已经别无选择,连讲价的资格都没有了,父亲和祖母置她不理,她唯有自救,才能少受点罪。 林轻染的眼睛犀利无比的看着她,看着林轻细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得脆弱,一点一点的妥协。 “是惠珍郡主!”林轻细极力的回忆:“娘说,当年惠珍郡主一直与父亲暗地里有往来,他们在外面有秘密相会的巢穴,好像是个寺庙,每个月逢十,他们就会去寺庙相会。”心惊肉跳的将心中的隐秘说出来,林轻细的额头已经浮上了一层薄汗。 世人都说父亲最爱她娘,其实在林轻细看来,林相爷对华姨娘的爱早就消耗殆尽,否则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来,可笑林相爷还以为华姨娘一直蒙在鼓里呢? 却不知道女人对于这些事情最敏感了,华姨娘不哭不闹,忍着心伤,找上惠珍郡主与其交易,只要惠珍郡主帮着除去林夫人,她不但不会宣扬出去,日后还会帮着掩饰,让林相爷顺利与惠珍郡主相会。 林轻细还记得华姨娘跟她说这件事情时的表情,似嘲讽,似讥诮:“什么情啊,爱的,都没有荣华富贵来的重要,不过既然相爷以为我爱他爱的要死,那我就要做出爱他爱的要死的样子来。男人总以为能骗的了女人,那是因为女人乐意装着让他骗了模样。所以细儿,聪明的女人要知道怎么迎合男人的心思装糊涂!”她谨记她娘的话,一直懂得怎么装糊涂讨男人欢心。 “惠珍郡主?”林轻染的眉宇之间聚集起一股子暴戾之气,令林轻细不敢直视。 “是惠珍郡主,当年郡马还活着,不能光明正大的和父亲在一起,却又恨夫人占了正室的位置,所以才威胁我娘除去夫人。” 林轻染眼底掀起一股黑色的风暴,黑沉沉的似要滴出墨水来:没想到林相爷的爱好不少,居然还喜欢客串奸夫啊! 看来她今天倒是轻饶了他!林轻柔恨得牙痒,若是林相爷此刻在她的面前,她定会打开他的胸膛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见林轻染的注意力似是被她转移,林轻细眼泪滚落,楚楚可怜的说道:“二姐姐,我娘说到底也是受人威胁,我不敢替我娘求情,可是我和三哥都是无辜的,你就放过我们兄妹好不好?” 第662章 柿子总要捡软的捏吧 林轻细的脑子到底装的是什么? 她都说得清清楚楚了,林轻细还能开口让她饶了她和林轻玄,就是不说林夫人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他们怎么害他们三姐弟的,怎么三番五次谋害她的性命的,难不成这些记忆,她都被狗吃了? 林轻染没看林轻细的脸,掀了掀眼皮,声音沉稳冷静的说着。 “林轻细,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就算是不提我娘的死,你自个儿算算,这么多年,你出谋划策算计过我们姐弟三人多少次?我差点死了多少回?”林轻染若有所思道:“要不,直接不用选了,你舍己为人,自我奉献?” 她一边说,一边耸了耸肩:“我也不跟你废话了,选择早已抛出去了,是你死还是林轻玄死,你们自个儿商量决定,我都能接受的。” 话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你也别说什么罪魁祸首,放心好了,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管是惠珍郡主,还是咱们的父亲,我都会好好回报的。” 顿了一下,好心好意的解释:“可是柿子总要捡软的捏吧,先收拾了你们,再去啃这两块骨头,一步一步的来,你别急啊!” 林轻染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脑袋:“你当然急了,你将惠珍郡主出卖给我,她若是知晓,又怎么会轻饶了你?啧啧,真是可怜啊,前有狼,后有虎,咱们的四妹妹可怎么办啊?” 林轻染说完,脚步平稳的离去,不再理会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的林轻细,只留下铿锵有力的一句话。 “谁要灭我手足,我必先亡他全家!” 直到林轻染三姐弟离去,林轻细才缓缓地站起身子,因为恐惧和慌乱,她站了两次都不曾站稳。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林轻细又是懊悔,又是担忧,小贱人说得没说,今日她将惠珍郡主出卖了,她虽然没见识过惠珍郡主的手段,但是只要想想惠珍郡主以独女身份四处逢源,就该知道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样一个不好相与的人,若是知道自己出卖了她,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呢? 她越想越害怕,极度的后悔,不该为了转移小贱人的视线,而全盘招供出来,到最后不但没改变结果,还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危机。 不过这还不是最担心的,最担心的是小贱人给的那个选择。 她知道小贱人不是说笑话! 谁能来救救她? 林家指望不上,华家……华家,她又能指望谁呢? 华妃在宫中自顾不暇,舅舅和表哥们最近也不顺当,谁还会管她? 难到去找独孤霖?林轻细苦涩的扯了一下嘴角:她去找他,怕是半点用处没有? 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恨林轻染吗? 因为独孤霖心里的人并不是她这个赐婚的侧妃,而是林轻染这个小贱人! 人与人之间真的需要缘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讨厌林轻染,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从懂事开始,她就厌恶的不得了,根本是相看两生厌。 从小她就欺负林轻染,林夫人去了之后,就更可劲的欺负她,好几次都差点害得林轻染丢了小命。 现在想想真后悔,若是知道林轻染会变成这个模样,她早就玩死了她,哪里还能有小贱人今日的嚣张? 第663章 王八配绿豆,多好的一对! 姐弟三人顺次的走在鹅卵石的路上,寒风吹过庭院,刚刚抽出嫩芽的丫枝在风中摇曳,增添了几分生机,却摇不进姐弟三人的心头。 林轻染的脚步平稳,可是胸中的怒气却是磅礴,她一直以为林夫人的死,是华姨娘行恶,林相爷有心助纣为虐。林老夫人漠视的结果,却没有想到这其中还穿插了惠珍郡主。 是不是别人嘴里的骨头都是香的,还是惠珍郡主天生骨子里就有着淫【河蟹】荡的血液,否则为何非要别人的婚姻中。 以她现在的身份地位,碾死林轻细她们,自然不费力气,可是要对付惠珍郡主,却不得不好好掂量一番。 虽然不太容易,可是不管再难,她都不会退缩,不会妥协,所有手上沾染上她娘鲜血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轻染提起唇角,抬高头,眼神坚毅,步伐沉稳的走着,像是一个欲要赶赴战场的将军,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斗志。 算算,她还真是战斗体质,重生而来到底有多少贵人成了她的仇人——皇后,公主,皇子,现在外加一个郡主,实在算不得什么。 所以说起来,今儿个她还真的很给林轻细面子,否则以她这点级别,哪里有让她亲自动手的资格? 徐尊降贵,是挺累人的,可偶尔为之,当真是说不出的畅快啊! “二妹妹,咱们今日还要不要赏月聊天?”林轻音看着浑身绷直,如同一枚出鞘利剑般的妹妹,有心让她放松,出声询问。 “当然要,为什么不要?今儿个骂了人,打了人,还知道谋算母亲的主谋,这么多的好事聚在一起,高兴的很,咱们三姐弟更要好好聚聚了!” 林轻染说得理直气壮:“……林家的五少爷,天性纯良,却被庶兄谋算,你说这个消息传出去,够不够热闹?若是再加上,林家四小姐暮然悔悟,痛定思痛之下,说出林夫人死亡真相,乃是惠珍郡主胁迫华姨娘给林夫人下毒,才导致林夫人香消玉损,你们说这这风声放出去,惠珍郡主还能不能嫁到府里来?” 姐弟三人边说边走到了凉亭,机灵的丫头已经摆好了各色点心,炉子上还烫了些果子酒,清香的酒气袅袅而出,让整个亭子透出一股香甜的气息。 “二姐姐,你是要阻止惠珍郡主进门吗?”林轻茗一夕之间似乎长大了许多,小小的少年此时面上有种不与年龄相符的深沉。 他不希望谋害林夫人的主谋进府,不想林夫人那个正室的位置被人抢占。 谁知道林轻染却是嗤笑一声,一贯清冷的眼里,有笑意溅出来。 “为什么要阻止?她既然这么想嫁进来,咱们何必阻止呢?王八配绿豆,多好的一对!” 为什么要阻止惠珍郡主嫁进来?嫁进来好啊,这样近水楼台先得月,她才能一点一点摧毁惠珍郡主的信念,让她坠入深渊,前不能生,后不能死,永远窒息的活着。 她说过,死亡对恶人来说,太过宽厚。 敢作就要敢当,当年她出手害他们娘的时候,就该知道因果总要有报应的。 第664章 小醉猫 敢作就要敢当,当年她出手害他们娘的时候,就该知道因果会有报应的。 林轻染眼梢嘴角皆是笑,明艳得像雪地里藏了一支三月春光的花儿,娇艳让人移不开眼神:“大姐姐,茗儿,娘的命可值钱了,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偿还的!”顺了一下额头的碎发,轻轻柔柔的说着:“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哪一样最让人看重,咱们就从他们的手中夺走那一样,因为这样的才能最痛!死亡算什么,这是对恶人最大的宽恕,无论生的时候会有多痛苦,死了也都一了百了,我们怎么能轻易的宽恕那些恶人。惠珍郡主心心念念想要嫁给风度翩翩的相爷,咱们就让她嫁过来,然后让她看着她曾经喜爱的男人,一点一点的腐败溃烂,你说她会不会后悔?她可不是什么忠贞之人,当她终于无法忍受的时候,自然就会往外发展,甚至给咱们的父亲带回一顶顶绿帽子的同时,还带回了一个便宜孩子,你说咱们的父亲会不会后悔?他们当初既然敢设计咱们的娘红杏出墙,那我就成全咱们的父亲,有个红杏出墙的夫人,还免费奉送一个孩子,我都不得不说,我真是个贴心的女儿。呵呵,你们瞧,因果报应来的多快!” 林轻染拎着茶壶,给姐弟三人满上,端起白瓷杯轻抿了一口:“再说养在圈里的猪,总比山林中的野猪好收拾吧!” 原本清冷的气氛被这么一句话给逗活了,林轻音清咳了一声,道:“二妹妹说得是,咱们不阻止,咱们等着看她怎么给娘的行妾礼!” 林轻茗紧绷的脸也舒展了开来:“我明白了,猪不管是圈养还是散放,到最后都是杀着卖肉的。” 林轻染又笑了起来,抬眼,正好瞧见亭外长廊旁的迎春花儿,黄橙橙的,落幕的夕阳下,像是盈盈的烛光,晚风吹过一颤一颤的,显得异常的热闹,喧嚣。 她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轻轻的叹息一声,她还是喜欢寒冬的腊梅话,烈焰如歌,白雪映血,那才是极致的美! 相府的夜静悄悄,姐弟三人一直聊了半夜的话,也喝了半夜的酒,才各自回房,也不知道是心情太好,还是太糟,林轻染居然喝醉了。 刚刚进了闺房,脚下有些漂浮,挥手让知琴准备点醒酒汤送来。 知琴应声而去,怜心、怜月也已经退下,室内只剩下她一人,大打了个哈欠,准备坐下,却发现那雕花的檀木椅居然调皮的左右晃动,林轻染眨了眨眼睛,不管不顾的伸手去抓,谁知道一下扑空,整个人就向前扑了过去,眼瞅着就要与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力道,将她重新捞了回来。 虽然林轻染醉了,可是却没有醉的神志全无,被人搂在了怀里,自然挣扎,小爪子还伸出抓了拥着她腰的手一把。 “简直像个小醉猫!”男人靠在耳边低低的嗓音,醇厚的如同春水,吹过心田,灌溉干涸的田地。 听着熟悉的嗓音,林轻染挣扎的动作一歇,垂下发胀的脑袋,腰上一圈月白的衣袖映入眼帘。 第665章 生死不渝 听着熟悉的嗓音,林轻染挣扎的动作一歇,垂下发胀的脑袋,腰上一圈月白的衣袖映入眼帘。 “登徒子!” 拥着她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淡淡的熏香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或许是因为太冷,也或许是因为太累,她训斥他的同时,小脑袋还往他的怀里钻了钻,那动作越发的像只可爱的猫咪。 边钻,还边嘟哝:“云峥,水果酒真好喝!” 头顶上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所以你就贪杯,将自个儿喝醉?” “云峥,我心里难受,好难受!” 林轻染抱着云峥,紧贴在他的胸口,仰头,睁着朦胧的眼睛,迎上那一片明亮的光芒,喃喃地说着:“云峥,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当初明明是他死皮赖脸的求着要娶娘,山盟海誓,却在转眼之间搭上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最后还累的娘丢了性命。云峥,你说他真的爱过娘吗?” 云峥听着她软软中透着沙哑的低语,听着她酒后吐露的真言,视线落在那挂在睫毛上晶莹的泪珠,心揪的难受,又是心痛,又是不舍,真恨不得冲出去将林相爷吊起来毒打一顿,什么父亲,居然给小染的心中添增如此多负面的情绪。 还好,他今晚来了,否则小染一直压抑在心中,总有一天会拖垮她的。 云峥原本已经上床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特别烦躁,似乎有个声音在耳边催促着,让他过来。 所以他起来了,即使身体虚弱,可是他还是来了,第一次,战无不胜的云王让自己的护卫背着过来了。 他从未如此冲动过,连一下对他百分百服从的金翼、银翼都有些不赞同,但他坚持。 一定要来见见小染! 因为那一刻,他听到他的小染在哭,即使她面上或许还在笑着。 “他爱过!”目光渐沉,额头渐渐冒汗,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沉静:“只是他犯了天下绝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 伸手,揉了一下胸前毛茸茸的脑袋:“不过,你放心,我不是那绝大多数中的人。我的心太小,这辈子只能放下你一个人。” “云峥,你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少女睁着雾蒙蒙的眼睛说。 “会!”男子沉声说道,眼神坚定,闪动着璀璨的光芒:“上天入地,天涯海角,我们都会永远在一起。” 有一种感情,可以穿越生死,可以迎接风雨,可以踏过刀山火海,永远不会被世事磨碎,也不会被时光抛弃,它的名字,叫做生死不渝。 “睡吧!”摇曳的灯光中,男子声音平静低沉,手下却吃力的将少女横抱着放在床榻上,步伐微微吃力,却极力不显,缓缓地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 似睡未睡的少女低低的应了一声,抓住他的手掌,放在脸颊下,净白的脸上,是款款地笑意:“云峥,你在真好,即使身陷棘丛,只要有你,我也能闯出一条血路来……” 因为这条路上,不是她一个人在拼命的闯,而是有人在她的面前为她开疆辟壤。 这才是她能百折不饶的勇气所在。 吹皱一汪春水的罪魁祸首,说完就睡了过去,刹那间,天地无声,只有少女清浅的呼吸声。 第666章 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 吹皱一汪春水的罪魁祸首,说完就睡了过去,匀称的呼吸声传来,刹那间,天地永恒! 只留下被感动的忘了一切的男子,痴痴地的看着她,仿佛这一刻置身仙境,连自己苍白的脸色,出汗的额头都顾不上。 虽然痴痴凝望的男子极力神色平静,可是细细看去,却会发现在眼梢眉脚间依稀可以寻出眉飞色舞来,语气中的怜惜几乎能挤出水来:“傻丫头,我不说前世,不担后顾,世间的人与人从来都是不同的,我与林相爷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你个小傻子,居然将他拿来与我对照,实在是有辱我的人格。” 即使床榻上的少女已经陷入睡眠之中,可少年的话却说得异常的郑重。 烛光摇曳,少年郎的眼中窜出火苗来,亮得慑人,深吸了一口气俯身逼近,在少女光洁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小染,弱水三千,我只取你这一瓢,此生我定不负你,若是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气息火热,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说出。 或许在这样的夜,少年郎的誓言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陪了林轻染许久,直到确定她已经安然入睡,他才抽出手,站起来,弯腰伸手为她轻柔的拉了拉被子,捋了捋额前的刘海,转身走出房门。 门外,知琴真端着醒酒汤,见他出门,忙低下脑袋,不敢直视:“王爷!” “醒酒汤让小厨房温着,等小染行了再用!” 静谧的夜,男子将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吵醒了好眠的少女。 “是!”知琴躬身应着,云峥挥了挥手,她才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踮着脚尖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知琴到了床前,看着睡的正香的美人,眉眼之间多了笑意,压低声音自言自语:“小姐,你可别怪奴婢没冲进来赶云王,你看王爷都伤的站不稳了,脸色白的跟纸似的,却还要过来看你。”越说嘴角的弧度越大:“都说云王殿下是云朵上的人,天生清冷,可是一遇见小姐,清冷的仙人都变成了凡夫俗子,什么都不顾的过来,连身子都不顾了,就怕小姐心里难受。” 看男人爱不爱你,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为你做了什么,做什么要分很多面,或许是花钱,或是费时,或者是深夜拖着羸弱的身体,只为心中的那点不放心。 也许男人做了这些,也有可能不是因为爱你,但是若是男人连这些都不做,那就表示男人心里绝对不会爱你。 知琴庆幸,她的小姐遇见了一个真心在乎她的男子。 林轻染一夜好眠,翌日醒来神色正常,仿佛根本忘了昨夜的事情,知琴也不点破,却发现今早她的小姐多用了一碗清粥。 吃饱饭后散食,听得知琴禀告。 “小姐,三少爷死了,四小姐伤心欲绝,哭的晕过去了。” “死了?”林轻染勾了勾唇:“怎么死的?” 知琴眨了眨眼睛:“三少爷原本是被关在房里,准备今儿个除了族谱,送去庄子上,四小姐心疼三少爷,过去送别,等四小姐回去后,三少爷就被发现中毒身亡了!” 第667章 更可怜? 知琴眨了眨眼睛:“三少爷原本是被关在房里,准备今儿个送去庄子上,四小姐心疼三少爷,过去送别,等四小姐回去后,三少爷就被发现中毒身亡了!” 林轻染沉默了半响,才轻轻的开口:“果然够狠! 至此,林轻染对林轻细的心狠手辣有了全新的认识,前世害他们姐弟,毕竟存了嫡庶之分,非一母同胞,可今生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居然连同母手足都能毫不犹豫的毒杀。 果决狠辣,蛇蝎心肠,也难怪前世能跟独孤霖那混蛋谱写出“真爱”,果真是天生的一对混蛋。 林轻染对于林轻细的选择也不觉得有什么意外,林轻细原本就是自私自利的人,只是不知道华姨娘知道自个儿的儿子是被自己的女儿亲手毒杀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林轻染承认她的心思太坏,忽然对这个答案生出了小期待。 林轻染十分平静的接受了林轻玄的死亡,接下来的丧事,也借口身子不舒服,只派了知琴走了两趟,而林轻音和林轻茗也只是点了个卯,就再没露面。 这么一来,都城的那些官宦人家也看出名堂了,相府的嫡子与庶子不亲。 却也没有人说什么闲话,大家族中嫡庶不和从来不是什么新闻,而林相爷偏爱妾室的消息,大家也有所耳闻,再加上隐隐流传出来林轻玄谋害林轻茗不成,反被揭穿的消息,畏罪自杀的传闻,也让众人对躺在棺材中的林轻玄没啥好感。 再说了,不过是个庶子,若不是看在林相爷和华家的面上,哪里需要如此劳师动众? 在一片平静的表面上,有些人无法平静了,暗下里动作不停。 林轻染收到探子来报,惠珍郡今日去ul清韵郡主和华家。 而,林轻细也借着林轻玄的死亡,独孤霖来吊丧的时机,哭倒在他的怀里。 不过这些消息林轻染虽然听了,却没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最让她感兴趣的消息是,华姨娘今日会回相府,送林轻玄最后一程。 林轻染觉得她还挺想念华姨娘的,所以今日她说什么,也要去见见华姨娘。 到底办了丧事,林轻染也不好意思穿红戴绿,而是一身青花莲纹织锦缎,绣工异常的好,莲花儿一朵挨着一朵,瞧着很素淡,青底也淡的好看,风吹起像是湖面上的一波波的水纹,粉荷嫩的仿佛能掐出水来,瞧着也顺眼,显得雅致之极,穿着这么一身出现在灵堂,也不算出格。 林轻玄的灵堂布置的还算隆重,配的上他庶子的身份,不过守灵的人却不多,听说林轻细哭的太过伤心,已经晕过去几次,由着林相爷下令,让丫头伺候她回房休息了。 林轻染却认为或许林轻细是心虚,不敢待在这里,怕林轻玄冤魂找她索命。 所以林轻染到来的时候,灵堂里只有痛哭流泪的华姨娘。 瞧见华姨娘的时候,林轻染还真的吓了一跳,原本娇花般的华氏,此时就跟失了水分的花朵一般,几近枯萎,瞧着苍老了许多,几乎快赶上林老夫人了。 真是可怜啊! 只是,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她捧在手心的女儿害死的,她是不是会变得更加的可怜? 第668章 最大的功臣 只是,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她捧在手心的女儿害死的,她是不是会变得更加的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林轻染的同情心旺盛,却也没打算浪费在华姨娘的身上。 林轻染缓缓地走近痛苦流涕,却无法发出声音的华姨娘,满面的泪水,越发显得她狼狈苍老,见到林轻染前来,一双眼睛瞪的滚圆,如锋利的刀尖一般,恨不得将林轻染凌迟。 林轻染像是没有看见她仇恨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蹲下身子,神情温柔的用帕子为不能动弹的华姨娘擦了擦泪水,落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只会赞一声郡主殿下好善良。 可是只有华姨娘知道,林轻染是一枚抱着绸缎的利刃,外人只看到绸缎上的繁花簇锦,只有她在感受着利刃刺心的疼痛。 “华姨娘,你可要节哀顺变啊!”林轻染借着擦泪的动作,伏在华姨娘的耳边,低低的说着:“你这么瞪着我干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害死了你儿子?” 林轻染眉头轻挑,语气越发的低哑:“我倒是真的想亲手宰了你儿子,可是我这人懒得很,又嫌弃你儿子的血太脏,怕弄脏了我的手,所以你真的不必瞪我,这人还真不是我害的。” 见华姨娘眸光依旧如刀子,但其中已经起了波澜,仿佛有几分相信林轻染的话了。 她不得不信,因为林轻染真的没有必要骗她。 华姨娘的唇张了张,却无法发出声音,但是林轻染是个善解人意的,知道她是想知道谁是杀害林轻玄的凶手。 养马知道马性,自个儿的儿子什么性子,华姨娘心里还是明白的,以林轻玄惜命的程度,就是世上的人都活不下去服毒自杀,他也会死皮赖脸的活下去。 自杀? 打死华姨娘,她都不会相信的。 林轻染无声无息的勾了勾唇,一字一顿,吐字虽然低吟,却再清楚不过:“杀害你儿子的人是——林、轻、细!” 华姨娘瞳仁一缩,护身的血液倒流,整个人如同遭受巨创一般,猛地抬起眼,死死的盯着林轻染,一个劲的摇头,“呜呜……”的出声。 林轻染也没认为,她一说出来,华姨娘就会信,当然现在越不肯相信,下面她所遭受的打击,伤痛就会越大,对一个母亲来说,有什么比手足相残,来的更加的伤心欲绝呢? 她难得好心的为华姨娘解释,细声细气的,低低说道:“不相信,对吧?说真话,我一开始听到,也不相信,谁知道四妹妹居然为了一个玩笑就要了三弟的性命。说起来也怪我,昨天不该跟四妹妹开玩笑,说她和三弟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去,原本这话我说过也就忘了,谁知道……” 她摇头叹息,一副惋惜的模样,可是眼底的笑意却怎么都掩饰不住:“要说四妹妹与华姨娘你真像,心狠手辣,也不枉姨娘你这么多年来悉心栽培,说真话,若没有姨娘你言传身教,四妹妹的心肠又怎么会如同现在这般蛇蝎,连自个儿亲哥哥都能毫不犹豫的下毒手!说老说去,三弟的死,最大的功臣不是别人,正是华姨娘你!” 第669章 母女相见 话糙理不糙,若不是华姨娘一直教林轻细什么无毒不丈夫,最毒妇人心啥的,林轻细小小年纪,又怎么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华姨娘瞪着林轻染的眼睛,几乎要冒烟,可矛盾的是眼泪滚落的却越来越快,眼底的情绪也越来越复杂,有很,有怒,有恼,但最多的却是悔恨。 她虽然目光恨不得将林轻染千刀万剐,可也知道林轻染的话怕是真的。 不管林轻染说了多少废话,但是有一句错不了,若不是她言传身教,林轻细不会变得这么心狠手辣。 华姨娘明知道林轻染说出这番话来,就是想让她后悔,让她挖心挖肝的疼,但是这一刻,她真的后悔了,几乎肠子都悔青了,也的确挖心挖肝的疼了。 是她害了她的儿子,是她……都是她的错…… 华姨娘想要嘶吼,想要嚎叫,可是她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悔极了,也恨极了她,想要跳起来将林轻染撕成碎片,却发现她早已站起身子,离得远远的。 无法可施,无法报仇,只能将满心的仇怨发泄在自己的身上,华姨娘全身上下也只有一颗脑袋可以动,所以她只能狠狠地将脑袋碰在地上,妄图这般就能减轻心中的痛和悔。 一下重过一下,身上的疼痛远远的比不上她心头的疼痛,她用尽心思教出来的女儿,最后却歹毒的害死了她的儿子。 或许,华姨娘的心,已经不能用疼痛来形容了。 林轻染冷眼看着华氏,看着她有痛不能说,有苦不能言,心中除了冷漠,再找不到第二个词。 就在这时,回房休息的林轻细忽然冲了进来,她一下子冲到华姨娘的身边,伸手将华姨娘抱住,然后怒瞪着林轻染:“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 知琴眨了眨眼睛,死死的盯着林轻细看,仿佛她的头上长了两只角出来:一个亲手毒杀兄长,换取自己活命的自私者,此时怎么能如此义正言辞的怒斥别人慢待了她的娘? 或许这位林家四小姐,未来的二皇子侧妃,脑袋真的异于常人吧! 林轻染冷笑一声:“你是真的担心我对华姨娘做什么,还是担心我对华姨娘说什么?” 林轻细脸色大变,低下头看向华姨娘,猛地一惊,华氏紧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眼睛中迸发出一种强烈的怨恨,正恶狠狠地瞪着她,那模样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林轻细被她恶毒的眼神看的身子一颤,脸色刹那间白了起来,她知道小贱人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娘。 她猛得紧紧地搂着华姨娘,心中惶恐不安,哀哀的哭着,目光乞求的看着华姨娘,呜呜的哭着:“娘,我真的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总不能去死吧,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没有别的选择……娘,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你的女儿,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林轻染听着林轻细的话,再度对她的冷血感到佩服,到了这时候,林轻细心中想得还是她自己,连语意都如此的模糊,也难怪她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这番话即使传扬出去,别人还以为她在忏悔没能照顾好林轻玄呢? 第670章 反目成仇 林轻细话里话外的含糊其辞,华姨娘自然也听得出来,她没有想到林轻染自私自利,冷酷无情到了这样的地步,现在玄儿都已经被她毒杀了,她还一心一意的想着自己。 若是说刚刚对林轻染的话还有一丝怀疑,此时林轻细的态度,也将这最后的一份怀疑给灭了。 华姨娘此时心中恨极了林轻细,在她的心中林轻细已经不是她那个捧在手心上的女儿了,而是她杀子仇人,就算是一口一口将林轻细活活的吞入肚子,也无法消除她心头的恨意。 华姨娘的恨意,几乎将她自己都淹没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张开嘴巴,狠狠地咬在林轻细的手臂上。 林轻细痛的尖叫起来,下意识的将华姨娘甩开。 但是华姨娘怎么肯松口,不肯松口的结果是硬生生的将林轻细手臂咬出血来。 林轻染皮薄肉嫩的,哪里受的了,立马不管不顾的将华姨娘狠狠地推到地上,“砰”的一声,脑袋落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撞破了,血就那样流了出来,在显得有些森冷的灵堂,特别的让人发渗。 华姨娘痛的全身都抖了起来,心中的恨意也越发的浓郁了,她没有想到林轻细居然敢对她出手,还如此的不管不顾。 她此刻不合时宜的居然羡慕起已经死去的林夫人,之前她最看不起林夫人了,顶着个正室的头衔,却过着姨娘的日子,畏畏缩缩,可是现在她却发现她多想成为林夫人,即使懦弱,即使胆小,可是却能有三个好儿女。 林轻染是心狠,是变了好多,可是有一点这么多年来,却从不曾改变过——那就是对娘的维护。 华姨娘越羡慕林夫人,就越发的觉得自己悲苦,越发的恨上林轻细,所以她们母女二人玩起了你咬我推的游戏。 如此反复了多次,林轻细的手臂几乎被血染红,而华姨娘的脑袋也流了许多的血,母女二人即使眼中有泪,可是脸上却同时有着一种野狼般的狰狞,仿佛眼中看到的不是骨肉血亲的母女,而是一对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 华姨娘恨林轻细毒杀了林轻玄,让她老无所依,恨林轻细不顾人伦,对她出手。 而,林轻细也恨华姨娘,她是毒杀了林轻玄,可她也只是为了能活下去,林轻玄不死,就会被族里除名,被软禁在庄子上,这般窝窝囊囊的活着,还不如死了干脆,至少能换她活下来。 只是华姨娘的心却偏到了天边,只怪她毒杀了林轻玄,却从未替她想过。 在她们二人的心中,错的都是对方。 林轻染看着狗咬狗一嘴毛的母女二人,忽然对这样的戏码生不出兴致了。 她悄声无息的退了出来,所有的发展都和她设计的一模一样,母女反目成仇,心伤绝望,这些都是她想要的。 但等到这一切如她所愿,在眼前上映的时候,林轻染却发现,她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畅快,反而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而是为人性感到悲凉。 知琴瞧着林轻染那黑沉沉的脸,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难得越轨的说了一句:“小姐不用自责,他们不过是——咎由自取!” 不管是华姨娘和林轻细,手里可都不干净,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第671章 忍者神龟 不管是华姨娘和林轻细,手里可都不干净,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怨不得别人。 倒是她家的小姐更令人心疼。 知琴看着神色微暗的林轻染,只觉得她眼神沉郁,神色淡漠,更显得身影单薄,越发的不食人间烟火,一派仙人之姿,倒是与云王殿下有几分相像了。 可这样美丽柔弱的少女,在自己的家中却还要谋划算计,活的真的太累了。 林轻细和华姨娘的灵堂争执开始的轰轰烈烈,但是结束的却有些无声无息,二人被下人分开之后,林轻细眼泪汪汪的哭着诉说,华姨娘怪她没照顾好林轻玄,所以才如此待她,说着还将血淋淋的手臂举起来,好无辜,好凄惨的模样。 林相爷痛失爱子,林老夫人痛失孙子,这心里哪个痛快,再看华姨娘还如此搅合,将个好好的女儿家咬的血肉模糊,若不是知道林轻细是华姨娘的亲身女儿,还以为是有着什么血海深仇呢? 看来是林轻玄的死刺激的她疯了,于是大手一挥,让人送回了华家,可怜华姨娘有口不能言,只能呜咽着,瞪圆着一双赤红的眼睛,被抬了回去。 不过由于她这番卖力的挣扎,倒是更加坐实了华姨娘失心疯的事实,让林轻细的话多了几分可信。 原本华姨娘是留在华家,这番又被送回来,华夫人心里不乐意了,有个疯魔的姑子,对自家儿女的亲事可不见得是好事,于是好说歹说,说动了华老爷,找了个寺庙,送她去将养。 华姨娘心里藏着这么大的事情,哪里能够消停,白日里嚎,晚上嚎,将个床榻撞的咚咚响,虽说寺庙里受了华家的香火钱,不敢太过苛刻,可是这般嚎着,也不是个事,姑子们也是人,华姨娘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她们白日里还有事做,晚上自然要好好睡觉,可是华姨娘这么嚎着,只要不是个死人,哪个能安然入睡。 而,伺候华姨娘的下人,也是华夫人亲自细心挑选出来,是华家的老人,对华姨娘的照顾尤其的“用心”,她这般嚎着,作为忠仆,也不好挡着吧! 说起来华姨娘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横的,未嫁的时候,在家里被华老夫人宠着,未出嫁的姑娘就敢将手伸到华夫人的房里,连夫妻的房里人都敢插手,居然怂恿着华老夫人在华夫人有孕的时候,安排通房。 华夫人差点鼻子都气歪了,你说你一个未嫁的女子,还要不要脸皮,最可恨的是华老夫人居然还信了她的话,可是当时她能说什么,多说一个字就是妒妇,华夫人硬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生生的忍了过来。 等到华姨娘去了林家做妾的时候,华夫人差点没拍手大笑,难怪喜欢给人安排通房,原来自个儿就是个妾室的命。 可是没等她笑开,却发现华姨娘入了林相爷的眼,宠得跟眼珠子似的,于是为了自家相公和儿子们的前程,她继续做忍者神龟。 这么一忍,就忍到现在,所以她给华姨娘挑选的寺庙,挑选的下人,都是很仔细的,可费了她一番功夫! 第672章 姑嫂叙旧 这么一忍,就忍到现在,所以她给华姨娘挑选的寺庙,挑选的下人,都是很仔细的可费了她一番心思。 寺庙很好,只是里面极个别的姑子脾气不好,所以当华姨娘嚎得她睡不着觉的时候,人高马大的姑子冲过来,二话不说,随手找了块破布,塞在她的嘴里。 于是,天下安宁了。 至于伺候的下人,很不巧,正是多年前被华姨娘下令打板子,伤了身,不能生育的丫头,自然恨不得华姨娘越惨越好。 不过,这下人是个有心机的,否则这么好的差事也不会轮到她,毕竟年轻气盛的华姨娘在家的时候,还没学会隐忍,处置的下人可不是只有她一个。 她不打,也不骂华姨娘,连华姨娘拉在裤子里的臭烘烘,也都及时的清洗,甚至每天都将华姨娘打理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连头每天都梳的光滑整齐,只是时常饿着她,饿得她恨不得将自个儿的舌头咬下去吃了才好。 虽然华姨娘饿的皮包骨头,脸色难看,可胜在清清爽爽,连华老夫人不放心来看了几次,都夸她做的好。 华姨娘恨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老夫人重赏了那下人——她是什么都知道,就是没法开口。 林轻细也过来看了她几次,只是华姨娘看到她,就恨不得扑上来将她撕成了碎片,所以每一次林轻细都都满目愁思的来,满脸是泪的走,做足了孝女的模样。 儿子死了,女儿还是谋害的凶手,此时还要到她面前来惺惺作态,再加上这些日子过的生不如死,连温饱都不能的日子,华姨娘终于抵受不住,咳出一口暗红想血,软软的晕死了过去。 华姨娘再度醒来的时候,屋里坐着一个身影,正是她的嫂子——华夫人。 她呜呜的叫了两声,惊醒了深思中华夫人,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面上含笑,眼底却是冰冷的光芒,如同寒冬的冷刀子,一下一下的。 华夫人满意的打量着人不人鬼不鬼的华姨娘,悠悠地说道:“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居然气的吐血,还晕过去,还好及时请了名医,用了上好的参片,才将你救过来。” 说罢,华夫人掩唇而笑:“这是不是就叫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华姨娘双目一瞪,似是不敢相信往日里哈巴着她的嫂子敢如此说话。 华夫人却是越笑越厉害,几乎笑岔气,半响之后,才收敛了笑声,凉凉的说道:“你一定想不到我敢这样对你说话吧!这么多年哄着你,捧着你,像对待祖宗一般伺候你,原以为这辈子都要将心里的怒气忍着,没想到还能有出气的时候。” 拢了拢鬓发,平静的神色下是隐忍多年的怨气:“……从我进华家门的那日,你就在母亲面前搬弄是非,打压我,折磨我,让我立规矩,不但如此,趁着我有孕,还唆使着母亲给你哥哥安排通房,有多少次我哭的差点断气,气的差点动了胎气,到底生生的挨了过来……这些事情你以为不知道吗?我不过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你哥哥的前程,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讨好你。” 第673章 软刀子慢慢捅 想起那些卑躬屈膝讨好华姨娘的日子,华夫人是多少恨意涌上心头。 “我的女儿,长得花容月貌,就是嫁给皇子当正妃也足够,可是你非挑唆着母亲和你哥哥,让她给皇上作妃子,也不想想,皇上多大年纪了。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女儿好,若真的为她好,怎么不谋划将她许给皇子。你也知道自个儿的女儿是宝,许给英俊年少的皇子为册封,人家的女儿是草,就要配行将就木的皇帝。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活该你无儿送终!” 华姨娘脸上的肌肉也抖动了几下,眼底闪过怨恨愤怒之色,她素来看不上这个嫂子,只是个穷秀才家的女儿,没想到居然是个有心眼的,此时竟敢如此与她说话…… 华夫人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千头万绪,我对你的怨恨,就是说上一天一夜都说不完,你进了林府,明明只是个姨娘,却架子端的老高,使唤起我,就跟使唤身边的丫头似得,不对,就是你身边的丫头都比我来的高贵,你总当自个儿是只凤凰!呸,你也不照照镜子,顶天了就是只乌鸦……你总觉得自个儿千能万能,一辈子贵人的命,现在可真够尊贵的,躺在床上不动不说,就有人伺候,这等尊贵还真不是平常人能有的。既然你如此喜欢,那就好好的享受吧!我可没你这福气,天生劳碌命!” 她满眼微笑的说着:“你放心好了,这寺庙,这下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连母亲都夸好,她们一定会好好的用心的‘照顾’你,我这般用心,你就不必承我的情了!” 华夫人说完,转身离去,“咯吱”一声,打开门,踏出门外,身后传来华姨娘呜呜的哭声…… 她仰头看了天上的艳阳,扯了扯唇,笑了起来,忽然觉得阳光是如此的明媚,空气是如此的清新,一切都美好的让人想要放声高歌。 多年的委曲求全,压在胸口的闷气,今日终于吐了出去,华夫人真的是说不出的开心,连步伐都比往日来的轻盈。 林轻染对华姨娘的境况自然了如指掌,对华夫人的发功,表示深切的赞同,死亡算什么,就这般慢慢的耗着她,耗干她最后一滴心血,才算是替她娘出气。 而且,她连手都不用伸,半点力气不出,就有人替她办的好好的。 说起来,这些招数还是跟华姨娘学的,那些年她不就是用这样的软刀子一点一点捅林夫人的心吗? 现在用到自个儿身上,她觉得疼了,当年捅林夫人的时候,怎么没见她疼? 就在林轻染边吃着零嘴,边听着华姨娘的最新动态,还要兼顾着惠珍郡主那边的消息的忙碌中,年关近了。 皇家的宴会也终于摆到了台面上,林轻染这一生第一次,需要出席这样盛大的宴席。 说真话,这样的宴席,对林轻染来说实在没啥吸引力,好歹做过皇后,对宴会的每一个步骤都了如指掌,所以林轻染真的一点都喜欢不起来。 当然,她不喜欢宴会的另一个理由:皇家的宴会,往往都是幺蛾子辈出,她只想安静的用餐,没心情再去看各路人马的倾情演出了。 第674章 合作 当然,她不喜欢宴会的另一个理由:皇家的宴会,往往都是幺蛾子辈出,她只想安静的用餐,没心情再去看各路人马的倾情演出了。 因为真的不想看别人的倾情演出,林轻染思量许久,决定主动出击,与其看雾里看花,看别人无聊的表演,不如自个儿精心安排一出好戏。 她重活一世,认知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再不肯听天由命,反而觉得命运其实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要你肯干,敢干,这天下就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而且,她也总不能让云峥挡着,男人再强,也有累的时候,她要学会自强不息,否则在深厚的感情,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翌日 得月楼的雅间 四皇子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动作娴雅,姿态自若的少女,即使只是唇角微微含着笑意,那么自在的抿茶,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含着一股说不出的美好感觉。 他蹙眉,想要寻找一个恰当的词语,将这份独特的感觉表述出来,可是许久之后,却发现即使他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出口成章,却无法准确的说出眼前少女身上的那份特别的韵味。 独孤意打量眼前的少女,黑亮如云的秀发,简单的挽着一支碧玉簪,身穿粉紫色的长裙,容颜如玉,貌美如花,眼神清亮,温柔细腻之中令有一番丰姿,这份简单的婉约,越发衬得少女清丽无双。 他心头微跳,轻轻的咳嗽一声,端起白瓷茶盏,抿了一口,将惊艳的感觉压下,缓缓地开口:“昭华实在聪明,意佩服不已,只是不知昭华如此煞费心思的找我,所为何事?” 独孤意一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林轻染一个养在深闺的少女,怎么会知道他在都城的秘密联络点? 林轻染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的勾唇笑了起来,笑容浮现在面上,有种游离之外的朦胧:“四皇子说笑了,找你可不需要花功夫。” 见他瞳仁下意识的一缩,不由得轻轻一笑,声音温软:“别紧张,我无意与你为敌,会知道那处布庄是你的联络处,实属巧合,不管你信还是不信?” 林轻染自然不会傻傻的告诉他,会知道,是因为前世的缘由。 独孤意笑道:“我相信你不会与我为敌,说起来,我还欠你一声谢谢。”是真的相信,否则上次过后,她也不会借故让人点醒他。 林轻染一愣,有些诧异的看他:“道谢?” 独孤意眸光微微一凝,还没有开口,林轻染就明白了过来,知道她故意透露的事情没瞒过他,笑了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殿下客气了。” 独孤意挑眉笑了起来:“那我可不可以理解这次见面,是为了进一步的合作?” 他不是莽撞之人,林轻染忽然抛来的橄榄枝,虽然诱人,但他也没有贸然接下,而是细细打听,又仔细的研究过,才接了下来,那些消息可帮了他大忙,这些日子可算是狠狠地压了独孤霖一头。 这也是今天,他会毫不犹豫赴约的原因。 林轻染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殿下这样理解的话,也不算错!我找殿下出来,的确有合作的意思!” 第675章 别无他法 林轻染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若是殿下这样理解的话,也不算错!我找殿下出来,的确有合作的意思!” 独孤意来了兴致,坐着身子,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怎么个合作法?” 林轻染眯起眼睛,笑的有些诡异:“我与华家、独孤霖的恩怨,想必殿下也清楚,这天下怕是除了殿下,就是我最不希望独孤霖胜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就是不知道殿下敢不敢奉陪?” “怎么主动出击?”独孤意温和的眼中闪过一道苦涩,很快的收敛,微微的蹙眉:“这些日子虽然有你的提点,我胜了二哥一筹,但是最近父皇不知道怎么的迷恋上道术,二哥技高一筹,也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一位道士,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个不学无术的,谁知道他却是有些本事,没多久就得了父皇的信任,再加上又华妃在为他美言,现在俨然和华妃一般,成了父皇面前的红人,连带着二哥都被父皇高看几眼。” 这些都是朝堂上的秘闻,独孤意从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可是对着林轻染却很自然的就说了出口。 “道士?”林轻染眯着眼睛,想了片刻,开口问:“是不是叫玉清子?” “你知道?”独孤意再一次惊讶林轻染的消息灵通。 林轻染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位玉清子她可真的不陌生,从前在独孤霖的夺位之争中,这位可出了大力,就是在他的帮助下,独孤霖才会越来越受皇帝的青睐。 只是林轻染有些不解,从前玉清子的出现,应该是在三年后,怎么现在提前出现了? 是不是东溟的历史已经瞧瞧的发生变化? 也是,不说大的事情,就说她重生之后的事情,大姐姐和茗儿的命运改变,云峥与她的关系改变,徐长卿和容若的横空出世……这所有的一切都在改变,或许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变数。 若不是她提点独孤意,或许独孤霖不会如此快的就用上玉清子这颗棋子。 林轻染微眯着眼睛,淡笑着看着独孤意:“殿下打算如何对付玉清子?” “父皇迷恋道术,一时之间我倒是不好对玉清子下手,唯有伺机而动。”独孤意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悦,显然对于自己无法行事觉得不满意,轻轻的叹了一声:“我已经着人寻找道法高深的道士,只是担心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与玉清子抗衡。” 林轻染点头,从独孤意的角度看,这般行事倒是最好不过,只是可惜啊,曾经的记忆告诉她,等到独孤意寻来道法高深的道士时,玉清子已经完全的获得了皇帝的信任,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所以即使那位倒是比玉清子来的道法高深,却已经无法撼动玉清子的地位,独孤霖就靠着这位玉清子,一点一点上位,最后终于心想事成。 林轻染看着独孤意,嘴边的笑意深深:“殿下,只怕——时间不等人啊!” 独孤意自然也知道时间不等人的道理,可是除此之外,他实在也想不出第二种法子了。 第676章 价码 独孤意自然也知道时间不等人的道理,可是除此之外,他实在也想不出第二种法子了。 林轻染缓缓的说道:“既然找不到,那就不用找,直接让皇上对他生厌就是了!” 独孤意原本还以为林轻染有什么好主意,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说出这么一番没有道理的话,心中倒是隐隐有些失望,但随即释然,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不懂得其中的奥秘倒也情有可原。 独孤意虽然失望,却还是耐着性子为林轻染解惑,普及知识:“直接让父皇对他生厌,自然是再好不过,可是自从他进宫,父皇服用了他丹药之后,龙马精神,夜夜照美人侍寝,连带着陆续有嫔妃有孕。”似乎和一个未婚的少女讨论皇上的房事,有些出格,饶是淡漠如独孤意也有些尴尬,却见林轻染目光闪烁的看着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所谓帝王,所求的不过是长生不老,子嗣绵延,玉清子几乎寄托了这两个方面的需求,所以他才能很快的得到父皇的信任。” 独孤意说得浅显易懂,林轻染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是当独孤意话音落下的时候,她又只是淡淡的抛下一句话:“那就打破皇上对他的信任,让丹药无效!” 独孤意皱起眉头:“让丹药无效?”虽然有些不解,但心里的那股失望却淡了下去。 林轻染的唇边抑制不住的浮现出光影般的笑意:“只要玉清子得皇上的信任,不管你找到什么样的厉害道士,都无济于事,只要皇上一天相信玉清子,你就一天扳不倒玉清子,想要搬开此人,唯一的法子就是在丹药上动手脚!”她挑了挑眉:“而且我可以肯定,他的那些丹药对人体来说,不易于拔苗助长,只是短期内有效,所以想要在丹药上动些手脚,应该不成问题。” 她话到此处,停下,看着独孤意:“不知道殿下是否有在丹药上动手脚的人?” “有点困难,此事需要回去仔细的安排一下。”因为一开始,没有将一个神棍放在眼中,所以并没有放钉子在玉清子的身边,而且玉清子的丹药收藏的异常仔细,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只怕就是放了人也无济于事。 “与其花时间派人深入,不如直接寻一个合适的人选。”林轻染吹了一下茶盏中的茶叶,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温和:“很多人在世上行走,都有一个价码,有时候打动不了别人,不是对方威武不能,富贵不能淫,而是价码不够。这价码不一定是钱,而是对方的在乎的,只要满足对方的要求,一切也就顺畅了。” 她看着白瓷茶盏中晃动着的涟漪:“玉清子身边有一个徒弟,叫凌霄子,据说此人志向远大,立志成为东溟第一国师。” 林轻染抬头,看着他一笑:“殿下如此聪慧,想必已经有了打动他的价码!” 独孤意从来都是聪明人,林轻染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再不明白,早就在弱肉强食的宫廷之中被啃得连骨头都剩了,不由得笑了起来:“多谢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677章 打动你的价码 独孤意从来都是聪明人,林轻染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若是再不明白,早就在弱肉强食的宫廷之中被啃得连骨头都剩了,不由得笑了起来:“多谢提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林轻染却摇头笑道:“这还不够!” 独孤意挑眉,有些不解的看着林轻染:“这样还不够?” “玉清子和华妃娘娘交情匪浅,若是玉清子犯事,华妃娘娘定然从中周全,你说以皇上宠爱华妃娘娘的心,玉清子此番化险为夷的可能性大不大?”林轻染面上含笑,优雅淡然:“毒蛇这种生物,报复心特强,若是不能一次将它打死,定会反扑,我若是殿下,就绝不会给人反扑的机会。” “昭华有什么好主意吗?”独孤意听出林轻染话中的深意。 “殿下心里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何必还要我献丑呢?” 林轻染摇头,这就是她不太喜欢跟皇家人打交道的原因,浑身上下都打长了心眼,抬目紧盯着独孤意:“殿下是皇上的儿子,自然比我更了解皇上。” 独孤意看着她古井般的眼睛中透出的幽幽光芒,清凉淡薄,知晓她有些不快,开口解释道:“我心中是有了主意,可是我还是想听听昭华的意见。” 林轻染微笑,淡淡的开口:“以毒攻毒,以恶治恶,以美色对抗美色。”古井般寂静的眼睛中透着一丝彻骨的凉意:“二皇子能弄到地上绝色,四皇子你怎么就弄不到天上的玄女?” 独孤意眼睛一亮,然后目光灼热的看着林轻染,似有火苗在燃烧:“昭华,你说你这脑袋……”清冷的男子,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多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似乎已经看到计谋得逞后的美好前景。 “看来殿下已经胸有成竹,那昭华就告辞了!”林轻染站起身子,走了两步,却是轻轻一顿:“皇家晚宴,烟火漫天,九天玄女从天而降,翩翩飞舞,回眸一笑,这等天上的仙子,怕是凡夫俗子皆会倾心,就是一代帝王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想要打败华妃娘娘,不出奇招可不行,林轻染有心提点,担心独孤意献美的手段太过陈旧,无法夺取皇帝的目光。 “从天而降?回眸一笑?九天玄女?”独孤意每说一个词,眼中的亮光就盛上一番,到最后已经可以媲美窗外的艳阳。 林轻染见了他闪烁的光芒,低低一笑,抬步往外走,在她快要跨出门口时,独孤意忽然开口,叫住她。 “林轻染,你说每个人都有价码。”独孤意声音略显迟疑,却还是将心中的话吐露出来:“那么打动你的价码是什么?” 林轻染一怔,随即淡淡的回首,看着独孤霖忽然一笑,如埋在雪中娇花,说不出的妩媚清冷:“殿下,我的答案你不会想知道的!”因为太贵,这世上能给得起价码的人真的凤毛麟角,但是她很幸运,已经找到了那个凤毛麟角的存在。 “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独孤意执意想知道,即使他本能的认为,自己或许会很不喜欢那个答案。 “以命护之,以情爱之,以心守之,以身惜之。” 第678章 恶作剧的孩子 “以命护之,以情爱之,以心守之,以身惜之。” 少女的声音清冷淡漠,可是若是细细听来,就能感觉到那清冷之中,含着一丝温软。 “还真的不想知道!”独孤意绝顶聪慧,自然没有错过她话中隐藏的那份温软,还有眉头那一丝柔情,就知晓她话中的人已经出现。 林轻染显然没有与别人分享自己心情的打算,脚步不停的离开。 相府榆木精制的青帏马车早已候着,林轻染撩开车帘子,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等她看清楚的时候,脸就忽然沉暗的如同乌云密布,头顶上还冒起烟来。 这家伙怎怎么在这里? 她记得昨天过去云王府,云峥还叫着嚷着要她喂他,说是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今儿个就能神勇的爬她马车了? 那人一身月白的长衫在半隐半现的光线下,几乎要隐藏在暗纹的车厢中,此时正风轻云淡,手执茶盅,盘膝而坐,见她撩开帘子,怒气冲冲,送上一方温润如水的笑容,顿时某女就跟被刺了针的气球一样,那满腔的怒气哧哧的放了出去,只留下干瘪瘪的球体。 林轻染被他笑得怒气全消,却还做出面无表情,生气的样子。 “你怎么在我的马车上?” 到底有些担心他的身体,忍不住出声问:“昨天还叫着喊着说全身都痛,今儿个怎么就爬我的马车,若是颠簸了伤势,可如何是好?还是你昨天根本就是故意的?” 云峥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昨儿个叫着嚷着身子痛,还不是因为想要心上人的服务。 他的脸皮颇厚,被拆穿了也不觉得脸红,反而对着林轻染又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动作极快,用空着的拿手,伸长身子,一下子就将林轻染拉上了马车,很自然的拥在怀中,帘子刚刚落下,马车就开始移动起来。 “小染,我带你去见个人!” 云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还坏心肠的故意抿唇吹了吹她的脖子,让她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得意,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昏暗的马车,紧密的拥抱,耳畔的温热气息,令林轻染的心跳加快,但耳边听到“砰砰”的心跳声,告诉她不是她一个人紧张。 她刚刚仰脸,想要开口问话,却发现这个动作,在如此暧昧的环境中做出来,像是献吻一般,当下脸就红了起来。 显然这般认为的不是她一个人,云峥眸光一暗,俊脸就压了下来,下一秒,双手就穿过她的肩头,林轻染只觉后颈微动,脑袋被托起,一道温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夹杂着她熟悉的熏香味道,落在她温软细腻的唇上,温温软软的触感摩挲着,是细微的温柔。 云峥轻咬着温润的柔软,一手轻抚着林轻染的颈子,呼吸渐渐沉重,明知道她年纪还小,却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舌尖一勾,正待进一步索取时,却突然收敛了放纵。 “王爷,二皇子挡了马车!”车外一阵低语传来,是金翼的声音。 第679章 有人要倒霉了 “王爷,二皇子挡了路!”车外一阵低语传来,是金翼的声音。 任谁和心上人亲热被人打断,心情都不会太好,尤其是打断亲热的人,还是窥视自个儿心上人的癞蛤蟆,这份不悦就会加倍。 云峥在林轻染的唇上重重的吸了一下,抱着她平静了一下喘息,片刻之后,才放开她,手指又在她的脸上轻抚了一下;“苍蝇蚊子满天飞,实在让人不快!” 林轻染一怔,她似乎闻到醋坛子打翻的酸味了。 不过,对于车外的独孤霖,却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那次闹翻了之后,独孤霖似乎对自己死心了,再不曾主动招惹过她,就是无意之间碰面,也是一副冷若冰霜,她欠他钱的模样。 不过,林轻染总觉得他这冷漠的样子,倒有几分作假,总觉得独孤霖看向她的眼神,倒像是比以前更加的灼热,只是,怎么说呢?仿佛蒙上了一层让人心惊肉跳的压抑。 当时,她觉得是自个儿多心了,毕竟以独孤霖那骄傲的性子,被她那般羞辱,必定对她恨之入骨,哪里还有什么喜爱之情?至多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罢了! 只是他此时光天化日之下,挡下她的马车,这举动……让林轻染十分的不快,她不觉得她和独孤霖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峥见了林轻染眼中不曾掩饰的厌恶之色,原本略显不耐的神色微敛,面上含笑,又是往日清风明月般高级的模样,这才撩开帘子。 “殿下,好久不见!” 独孤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做梦,可不管做什么梦,梦中出现的人都只有一个——林轻染。 他不知道这种荒唐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为了断了这么旖念甚至不惜请旨赐婚林轻细为侧妃,他原以为就此能摆脱林轻染,谁知道不但未曾如愿,反而让心中的渴望更加的强烈。 他要得到林轻染,一定! 他原本是个十分善于隐忍的人,对于林轻染,他的打算也是先按兵不动,可是今日偶遇林轻染的马车,却忍不住拦了下来。 他想见她,哪怕只是看一眼才好。 所以云峥可以说是在独孤霖的灼热目光中探出车厢的,一见到林轻染的马车中居然冒出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名满天下的云峥,独孤霖的脸色一沉,变得异常难看起来。 他的阴鹜的目光落在正襟危坐的林轻染的身上,一身素雅的紫色衣裙,清丽白皙的瓜子脸,脸上不施脂粉,素面皎洁,显得十分优雅娴静。 明明不管云峥,还是林轻染都没有什么异样,也不见二人之间有什么亲密,可是独孤霖却总觉得这二人之间有种无言流淌的亲密,甚至他有种自己打破了什么好事的错觉。 他的目光太过放肆,让云峥十分不喜,不着痕迹的移动身子,将林轻染挡在身后,笑容不变的看着独孤霖,只是守在一边的金翼却忍不住挑了挑眉:王爷吃醋了,王爷生气了——有人要倒霉了! 金翼眼睛的余光斜睨了一眼即将倒霉的独孤霖,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同情他。 第680章 醋味酸天 金翼眼睛的余光斜睨了一眼即将倒霉的独孤霖,却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同情他。 敢窥视王爷的女人,活该倒霉! 在云王府等人的心中,林轻染早就被打上云王的标记了。 独孤霖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压制住体内想要将云峥撕成碎片的冲动,扯出一个寡淡的笑意:“是啊,好久不见,听闻云王身子不好,原本想去府上拜访,只是事务繁忙,未能成行,还请云王见谅!” 独孤霖虽然说着客气话,可是眼神之中的狠毒和阴鹜却未能完全的隐藏。 云王美丽的唇际就显出玩味地一笑:“既然殿下事务如此繁忙,那我们就不耽搁殿下了,告辞!” 说罢就放下帘子,动作利落,不见半点拖泥带水,显然十分不耐和独孤霖扯嘴皮子,车夫配合着扬鞭,就那样大刺刺的离开,留下一脸阴沉,满心嫉妒的独孤霖。 他一定要得到林轻染! 不知不觉之间,因为云峥的在乎,那份得到林轻染的决心更重了。 他是天上的雄鹰,注定要在天空遨游,绝不能如此这般,被一个女人搅合了心智,任何女人,只有得到了才能舍弃,只要他得到了林轻染,这把心中燃烧的妒火就会熄灭。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和他的如画江山相比较,即使是让他想的肝疼的林轻染。 说起来,他如此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也不过因为林轻染是他得不到的女人而已,只要得到了,他就会弃若糟粕。 此时的独孤霖还不知道,就是因为他的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云峥放下帘子的动作又急又猛,让林轻染知道了他的不快。 瞧着他阴恻恻的脸,林轻染想了一下,主动偎进他的怀里,云峥紧绷的身体,因为她这个动作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无奈的叹息一声,认命的将她搂在怀里——他总是无法对她生气。 紧挨着的二人,能感受到对方缠绵的呼吸,几近同步,温热的气息纠缠在一起,说不出的暧昧。 沉静的气息,暧昧的让人面带红霞,林轻染轻咳一声:“你气什么?我又不知道独孤霖哪根筋不对了,要挡我的马车?” “你不知道?”云峥眉眼轻柔,嘴角似笑非笑:“徐大公子倾慕,容大公子另眼相待,四皇子欣赏有加,就连被你屡屡拒绝的二皇子,至今仍然不肯死心。小染,我都要对你的桃花运道一声佩服了!” 听听,这醋坛子都不知道打翻了多少个了,酸的人牙疼。 这回轮到林轻染身体紧绷了。 她微不可见的往后缩了缩,意图不着痕迹的从云峥的怀里退出来:这人的态度忒么的像秋后算账! 林轻染的身子往后一退,云峥的眉梢就往上一挑,顺势欺身而上,语气却从温软陡然之间变得缠绵悱恻起来,眨着狭长的眼睛,像是要柔情四溢的溢出水来:“小染,你知道我这身子不好,最要静心养身,受不得气,受不得苦,受不得担心,受不得委屈,可是眼看着自个儿的媳妇儿被人窥视,这心里火急火燎的。这不,今儿个知道媳妇儿你背着我见四皇子,就不顾自个儿的身体,硬是撑着过来了,长此下去,只怕铁打的身子也坚持不住啊!” 第681章 做你的媳妇儿 媳妇儿! 媳妇儿! 媳妇儿…… 林轻染忽然觉得相府的马车造得太小了,否则这媳妇儿这三个字怎么老在耳边绕来绕去的,绕着绕着就绕到她的心里去了。 云峥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不满的咬了她耳垂一下,压低声音道:“媳妇儿,你可要心疼心疼你夫君我。虽说你夫君名声在外,战无不胜,世人皆知的常胜将军,可是如今身受重伤,也经不起这般围攻的啊!所以媳妇儿,你今儿个一定要给你夫君我一句准话!” 这人的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连耍赖卖乖讨承诺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了。 林轻染伸手推了推他,面上一片潮红,白了他一眼,硬梆梆的说道:“你胡说什么?谁是你的媳妇儿?” “当然是你!”他眼中的温柔可以让天地变色:“我想娶你做我媳妇儿!” 云峥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林轻染的耳里,却犹如千斤之重。 可是与之相反的是,她的人反而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像是坐在一朵会飞的上面,荡悠悠的,甜甜的,软软的,干净纯白。 他想娶她,他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所以才一口一口的媳妇儿叫个不停。 她其实也很想嫁他,很早很早之前,她就想嫁他,只是碍于人妇的身份一直压抑着,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们只是好朋友。 说了多了,连自个儿都骗到了。 林轻染眼中雾蒙蒙的一片,她真是懦弱,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敢告诉他。 不行,她不可以再隐瞒了。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喉咙里痛的仿佛有根针在刺着:“我也想嫁你做你的媳妇儿!”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云王欢喜的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金元宝给砸中了似的,那神情比他打胜仗了更激动,一双眼睛闪亮亮的跟天上的星辰一样。 狂喜! 狂欢! 狂欢喜! 这是林轻染如此态度明确的表示出自己的意思——她想要做他的媳妇儿!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美妙的话,这世上怎么会有能说出如此美妙话的可人儿? 像是一跃入云端,飘飘然不知所为,又像是飞流直下三千尺,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就是此番将山移了,都不在话下,更像是舌尖上缠了千万句话,怎么说都无法说完。 云峥握着林轻染的手,紧紧地:“记住今天的话,你是我云峥订下的媳妇儿,谁敢跟我抢,我就能带兵踏平他的老巢,灭了他的九族!” 林轻染一开始还有些羞怯,听到后面眼皮子直跳,这人是示爱,还是警告啊。 忒血腥了! 他以为打仗啊,还踏平呢? 感动的情绪,被这么一搅合,也没了,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谁啊?还灭九族呢?皇帝啊?” 云峥一梗,沉默了一下,才又道:“你只要记着你是我的定下的媳妇儿就行了。至于谁敢打你的主意,我保管让他悔青了肠子。” 话说得异常的郑重。 昏暗的车厢中,少年郎的眼中有火苗燃烧,亮的惊人。 第682章 媚眼抛给瞎子看 昏暗的车厢中,少年郎的眼中有火苗燃烧,亮的惊人。 想到自个儿的一腔情意有了回应,只欢喜的恨不得昭告天下,瞧着那白玉染霞的俏脸,忍不住又将粉嫩嫩的小少女抱在怀中狠狠地亲了一番。 林轻染担心唇上流了痕迹,用手推了推他,仰着头看着面上漂亮的线条,水凝的眸子中是委屈的神色,嗓音因为亲吻显得有些沙沙,糯糯的响起,听在云峥的耳朵里,就跟甜米酒似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属狗的啊,疼!” 要说林轻染重活一世,最大的改变是什么,那就是撒娇,这么软软绵绵的声音,若是在前世她是绝说不出来的,不过这一世,她倒是运用自如,只是一直以来,没机会对云峥用。 不过这会儿用上,倒不是她故意的,不过是粉嫩少女面对心上人的自然反应,但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的招人喜欢,软绵绵,浸了的声音刚刚落下,云峥就叫她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了!” 唇下的动作越发是生猛,抱怨的少女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守在外面的金翼,听着马车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无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只怕这下子,他要和银翼一般,有段时间不受王爷待见了,他寻思着是不是装傻糊弄过去,然后再找机会提醒相府的人将车帘子加厚几层,这样也就不用担心步银翼的后尘了。 打定主意后,瞟了一眼车帘子,却还是很有眼色的放慢了车速,还多绕了两条路街,这才堪堪地停在原先的目的地。 马车刚停下来,就见一双莹白玉手从里面撩开帘子,金翼忙恭谨的后退一步,就见一道紫色的影子一闪,跳了下来,动作敏捷堪比灵猫,然后以极快的动作冲到了一边,仿佛后面有恶狗追着的一般。 林轻染若是知道金翼此刻的想法,定然会赞一声:金护卫,你真相了!你家王爷不就是那最凶的恶狗! 接着就见车帘子又撩了起来,自家的王爷慢悠悠的撩着衣摆下车,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上,洋溢着连当空的艳阳见了都要失色的笑意,当真是春光无限好,艳色绝天下,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清新了起来。 不过,这等美景也只是昙花一现,一晃而过,就在金翼呆愣的这么一会儿功夫,眨巴了眼睛,便又是那种百年如一日的温润,用银翼私下里说的那句话——像是覆盖上的面具一般,瞧着都想伸手撕下来。 “敲门!”淡淡的吩咐,目光却凝视着那羞红脸的粉嫩少女。 “是!”金翼看着自家的王爷走向那缩成一团紫色,好半天才回神。 鄙视啊! 居然辣手摧花,瞧瞧郡主都吓得抖成什么样了。 金翼,你看错了,林轻染不是吓的,而是气的。 云峥这个混蛋,还以为是个谦谦君子呢,谁知道根本就是登徒子,都说疼了,他还咬! 合着她说得话都给风吹了,简直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第683章 见面礼 合着她说得话都给风吹了,简直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若不是碍于在外,林轻染真想飞起一脚,将这登徒子给踢出马车去。 林轻染死不承认,刚刚她脑中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她自个儿立马就熄灭了,怕的是伤了某位好色的“登徒子”。 打在郎身,痛在妾心,林轻染还华丽丽的文艺了一回。 云峥见好就收,怕真惹火了林轻染,拂袖而去,只是一个劲的陪笑脸,低声哄着,这般哄了许久,才让林轻染愿意和他一起进院子。 二人肩并着肩进门,被金翼领着进了客厅,就见客厅中有个道士妆扮的中年男人,道袍翩翩,瞧着挺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模样。 那道士见到林轻染和云峥,目光一亮,面上含笑的迎上来行礼。 林轻染瞧着那中年道士目光一动,对他的身份若有所悟,却不自觉的看了云峥一眼,狐疑的蹙了蹙眉头。 云峥笑容款款,神色温和与那倒是寒暄,特意为林轻染介绍:“这位道长就是鼎鼎大名的凌霄子!” 林轻染适时的做出一副仰慕之态:“原来是凌霄子道长,听闻令师玉清子道长神通广大,备受皇上信任,道长身为玉清子道长的高徒,想必定然也不同凡响。” 林轻染说完,特意关注了一下凌霄子的神态,果然见他对自己提到玉清子似有不快。 凌霄子自然不快,别人不知道玉清子的底细,他却是在清楚不过,是会炼几颗破丹,原本是个走江湖的,却不知道怎么的入了贵人的眼,一跃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过的那日子,简直是神仙似的,走到哪里都是卑躬屈膝之人捧着。 在凌霄子的眼里,觉得应该享受这等待遇之人是他,他才是最有能耐之人,要知道玉清子诸多的丹药都是他提炼而成,玉清子不过是担了一个名头,可恨师傅为了防他在皇帝面前露脸,居然拘着他,不让他进宫,以至于他空有满身的本事,却没有展现的机会。 他虽有不忿,却不敢表现出来,直到云王出现在他的眼前,凌霄子认为这就是他的机缘。 “不知道何时王爷能送我进宫?”凌霄子一心想要展示他满腔的本事,没寒暄几句,就直奔主题。 “快了!”云峥微笑:“今日我就让人送道长回去,明日四皇子就会去请道长进宫陪伴皇上。” 凌霄子一阵激动:“多谢王爷为我安排。” 云峥含笑,摇头:“非我安排,乃至昭华郡主用了心思。” 凌霄子闻琴知雅意,立刻给林轻染道谢:“多谢郡主费心,今日之恩,凌霄子不敢忘。” 云峥今日领林轻染前来,就是想让她与凌霄子见个面,日后方便她行事,见凌霄子门清的很,也不多费口舌。 当下又笑道:“进宫之事,四皇子自然会为你安排妥当,只是想要在皇上面前露脸,首先你要有份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凌霄子一愣,随即蹙眉道:“皇上乃东溟之主,什么样的稀罕物没见过,我不过是个穷道士,哪里有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第684章 得道高人 凌霄子一愣,随即蹙眉道:“皇上乃东溟之主,什么样的稀罕物没见过,我不过是个穷道士,哪里有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若是寻常人,他手里的个别东西,倒是能震得住场子,可是对于皇帝来说,实在是太普通了。 云峥笑了笑,神态自若:“道长不用担心,这份礼物,我和昭华已经为了准备好。” 她双手轻轻拍了一下,就见一阵乐器奏起,声音优美,飘逸,如同仙乐。 凌霄子有些不解的看着云峥,难道云王殿下的意思是让他送个乐器班子给皇上? 却见云峥指了指门外,示意他看去,玉清子转头顺着他的手看去,这么一看,就再也移不开了,一双眼睛盯着大门外,如同被人摄魂了一般。 只见门外,半空之中,一位少女姗姗起舞,姿态柔美,舞蹈旖旎,舞姿出众,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这位少女出众就出众在,她的身体悬浮在,却如同踩在平地,再加上她长得极美,身段窈窕,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妩媚娇艳,姿色非凡,可谓是倾国倾城的美人。 但勾魂的却不是她的美色,说真话,说起美貌,眼前的昭华郡主似乎更上一层楼,但是这位翩翩起舞的女子浑身上下都有一种勾魂的魅惑,仿佛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能勾得你心痒痒的,恨不得上前与她一起起舞。 凌霄子一向不近女色,苦修多年,以为自己早已将臭皮囊看透,此时也不得不叹一声——天生的尤物,生来就是勾男人魂魄的。 好歹凌霄子是修道之人,很快就回过神来,指着那翩翩起舞的美人道:“王爷,这是……” 云峥似笑非笑的看着凌霄子:“都说道长是得道高人,连九天玄女都能召唤而来,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凌霄子一愣,随即狂喜起来,他原本就琢磨过,想要比玉清子更合皇帝的眼缘,最好的法子就是能献上美人,为他在皇帝耳边吹风,当然以当今皇帝迷恋道术的心思,再没有充作九天玄女更好的了,可是一来是美人难寻,二来是要充作九天玄女,必然要有些特别之处,这样得天独厚的美人的,可谓是可遇不可求! 此时,忽然见梦寐以求的美人出现,他只觉得荣华富贵此刻已经近在眼前,只等他伸手去取了。 凌霄子激动的不能自己,兴奋的对云峥说道:“王爷如此助我,日后但凡有用的着凌霄子的地方,尽管吩咐。” 云峥只是淡淡一笑:“那我就先谢过道长了。” 凌霄子诚恳说道:“若是贫道能心想事成,皆是王爷赐予的机缘,贫道虽然贪念富贵,却非无情无义之悲,今日王爷如此助我,贫道铭记在心,断不会忘记。” 他心里门清,云王今日能扶持他,明日就能扶持另一人,唯有和云峥搞好关系,互助互利,才能走的长远。 “道长客气了。” 云峥依旧笑的平淡,可是那淡淡的目光却仿佛有着穿透力一样,能看清人心,连凌霄子都有些吃不消他能穿透人心的目光。 第685章 我在等你 云峥依旧笑的平淡,可是那淡淡的目光却仿佛有着穿透力一样,能看清人心,连凌霄子都有些吃不消他能穿透人心的目光,低下头,不敢直视。 云峥又是淡淡一笑:“道长,若是满意的话,这位九天玄女就算是我送给道长的礼物。” 他说得风轻云淡,但是寻找这样的一位特别的美人,可是花费了他巨大的心力,不过云峥没打算将这些告诉凌霄子。 “满意,自然满意。”凌霄子重重的点头,这美人是矛盾的融合,你说她青清纯,可是骨子里却带着一股媚惑之态,一双明艳的眸子似含情脉脉,流转间能勾着任何男人的魂魄。 你说她风骚,可是身上却没有一丝一毫妖娆气息,让人生不出鄙视来,反而有种仰慕。 这样既清纯又妩媚的美人送到皇上的身边,注定了要万千宠爱集一身,而且她能凝空起舞,这等神奇之处,可说是九天玄女下凡,又为她添上神秘是色彩,自然可以在皇上的心中保持屹立不倒的地位。 “满意就好!”云峥点头,却又淡淡的开口:“四皇子会让你办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道长就不必顾虑。” 凌霄子一愣,随即点头。 事情已经办完,云峥不想多留,给了林轻染一个眼色,示意一起回去,林轻染自然也不愿意多留。 二人在穿过院子时,那翩翩起舞的美人已经落在了地上,云峥脚下微顿,轻声的说道:“进宫后,该如何行事,可明白?” “明白!”清纯妩媚的女子缓缓一笑,如天边的烟花绽放,看的林轻染心神一荡。 不着痕迹的将目光瞄向云峥,却见他神色不动,像是未曾瞧见女子那勾魂夺魄的一笑。 似是感受到林轻染的窥视,云峥温雅的眉宇间多了一抹笑意,在绝色美人的跟前,自若跨过,走了几步,又转向林轻染,用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温柔声音,道:“快点,我在等你!”明明正常的四个字——我在等你,却偏偏让人听出荡气回肠之韵。 林轻染收敛被惊艳的神情,脚下加大步伐,追上云峥,唇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直到上了马车,她的唇角的笑意都未曾淡去。 她和他想到一起去了,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般一想,林轻染的脸上又多了一份羞涩,心头却浅浅的流过一股浓情蜜意。 云峥的神情也十分的温润,虽然二人不曾开口,马车中却荡漾着一份淡淡的柔和。 云峥一直将林轻染送回相府,目送林轻染的身影进了相府,脸上的笑意才收敛了起来,脸色微沉,眉头轻挑,温和俊雅的脸上却透着一股煞气来。 他的女人,居然还有人敢心存不良,那就别怪他心狠。 他找到凌霄子,再帮他寻个国色美人让他在皇帝面前露脸,抢先在四皇子前面下手,为的是牢牢将凌霄子抓在手中。 至于这位国色美人,其实在江湖上还有些名头——媚门门主,别看她娇艳如二八少女,实际上却已经快五十岁了,最擅长的是采阳补阴。 皇帝既然这么喜欢在女人身上找慰藉,他当然要成全他,就是不知道以他老迈身躯,能经得住几日采摘的。 云峥微微一笑,皇上另结新欢,宠爱九天玄女,想必皇后、华妃、华家都会消停许多吧! 第686章 中毒 林轻染进了内院,迎头就碰到林轻音身边的大丫头云溪,那慌慌张张,双目微红的模样吓得林轻染一跳,一股不妙的直觉升起。 她的脸色不由得一沉,大步上前:“出什么事情了?” 云溪瞧见林轻染,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郡主,郡主……大小姐……她……她……”她哽咽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流,一副伤心惊惧的样子。 “不许哭,大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林轻染冷声,她现在最腻歪这一套,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有哭的时间,还不如想想如何解决难题。 “大小姐她……吐血……昏过去了……”云溪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却到底结结巴巴的将事情说清楚了。 林轻染懒得听她哭的死去活来,直接快步往林轻音的院子去,她早就有心换掉林轻音身边的两个丫头,可是林轻音自己却舍不得,她好说歹说,只肯应她,尽快的将这个两个丫头找个合适的人家,也算是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 林轻音如此安排,就是亲如姐妹的林轻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让蓝妈妈多留心,自个儿也多让身边的人费点心思,好在这两个丫头虽然喜欢哭,但是伺候林轻音还是尽心尽力。 林轻染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对着一旁的怜心,道:“云王殿下的马车应该走的不远,你去请云王殿下。” 林轻染进林轻音的房间时,云舞也在抽噎,看到林轻染,忙含泪过来行礼,然后哽咽,道:“郡主您可来了,相爷不在家,老夫人用了药睡了,奴婢们也不敢打扰,这上上下下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蓝妈妈就大胆做主,让云溪去门口等相爷,奴婢在这里伺候大小姐,蓝妈妈去库房寻些燕窝,要给大小姐炖上……” 云舞擦了把眼泪,哭哭啼啼的继续说道:“刚刚请的大夫说……说大小姐是毒性入心,才会如此,若是不及时解毒,大小姐……大小姐就危险了!” 在云舞的一番结结巴巴的解释中,林轻染总算清楚了一件事情——林轻音中毒,危在旦夕! 她心里虽然紧张,却不太过担心,寻思着有云峥在,即使一时解不了毒,但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当怜心独自一人回来,身后不见云峥的身影时,林轻染的心沉了下来,云峥不可能在他需要的时候不在,唯一的说法,就是他来不了。 “云王呢?” 怜心眉头一跳,然后说道:“华妃娘娘突然病了,皇上忧心如焚,召集太医院太医集体会诊不说,心急难耐之下,还宣了王爷进宫对弈。” 林轻染脸色一变,察觉出不对来,华妃生病,皇帝召集太医会诊,连云峥都给召进宫对弈…… 这一步一步,半点不漏,要说林轻音中毒这事情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她宁愿抠了自个儿的眼珠子扔在地上当球踢! 只是林轻染有些不明白,对方绕了这么多的弯,算计林轻音做什么? 若是他们的仇人,就该知道他们三姐弟中,能一锤定音的从来都不是大姐林轻音,而是她。 要谋算,也该是谋算她的性命! 第687章 正主露面 就是真的要谋算,也该是谋算她的性命! 云舞哭得稠稠密密的说道:“郡主,您快想法子救救大小姐吧,否则再等下去,只怕……”说不下去,又是一阵痛哭,看她眼睛中都有红血丝了,可见哭的多痛苦。 林轻染一直静静的站着,目不转睛看着林轻音的苍白的脸,听得云舞的哭声,转目看了她一眼,顿时那云舞脖子一缩,不敢再哭了。 林轻染与怜心对视了个眼神,见怜心点头,就闭上双眼静静的在林轻音的床榻前坐了下去,神色平静的让云舞心里“咯噔”的沉了下去,再不敢嚎哭了,反而生出忐忑不安来。 此时,林老夫人、林轻细,华姨娘,连带着林轻月都匆匆赶来。 虽说林轻音性子变了不少,可到底是林老夫人养在身边的,这感情还是有的,进来之后,瞧了林轻音一眼,怒道:“太医请不来,那就请民间的大夫,先保住命要紧。” 方姨娘感念林轻染姐弟三人对她的和善,一向沉默的她居然也配合着点头:“是啊,太医请不到,就请民间的大夫来,听说民间有诸多的高人,不愿意为官,医术却同样不凡。” “二姐姐,大姐姐什么时候会醒?”林轻月十分喜欢温柔和善的林轻音,此时见她一动不动的躺着,忍不住开口。 林轻染还没来得及回答林轻月的问题,就听得林轻细轻轻浅浅的笑了起来:“六妹妹,你这不是为难二姐吗?她又不是大夫,哪里知道什么时候醒?”她作势叹了一口气:“瞧大姐姐的唇都发紫了,真是令人心疼!” 嘴里说着虚情假意的话,心里却痛快的恨不得仰天长笑,尤其是林轻染脸上那份担忧和疲惫,落在她的眼中,说不出的舒畅。 她是巴不得林轻音就此死去,只要能让林轻染难过的事情,她一个都不想放过。 林轻染瞧着她勾了勾唇,眼底却如冰刃般,仿佛已经洞悉她的心思,冰凉的目光看的她十分的不自在。 想到林轻染的手段,林轻细浑身透凉,若是惹得林轻染出手,那后果可不是一般的吓人,当下也闭嘴不敢再多言。 听她这不咸不淡的声音,林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方姨娘只是轻轻的叹息一声,她这样的身份,即使现在提高了些,在林轻细的面前,也没有训斥的资格。 林轻染却忽然向前走了一步,林轻细当下慌了心神,神情片刻之间显得慌张,以为惹毛了她。 林轻染难得没跟林轻细拌嘴皮子,互相攻击,只是上前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儿,吓得林轻细一时间连退了几步,就像是看到什么怪异的毒物。 有些人坠落,有些人努力前进,而有的人人早已不配姐妹二字相称了,林轻染淡淡的哼了一声,目光如利刃。 就在此时,忽然有丫头站在门外,用俏生生的声音回禀道:“惠珍郡主前来拜访老夫人和郡主。” 林轻染阴沉的面容微微舒展了开来:正主子儿总算是露面了。 第688章 紧随其后 林轻染阴沉的面容微微舒展了开来:正主子儿总算是露面了。 她倒要看看惠珍郡主这么煞费苦心的要做什么?也正好会会这位八面玲珑的惠珍郡主! “祖母,惠珍郡主登门拜访,咱们可不能失了礼礼数,只是大姐姐这里,可脱不了人。”林轻染沉思了一下:“大姐姐自幼养在祖母身边,都城之中鲜有人不知祖母与大姐姐感情深厚,此时大姐性命危急,祖母守在大姐姐身边,谁也说不出一个错字来。再说,惠珍郡主虽然身份贵重,可是日后……到底也只是媳妇,祖母此时弃了大姐姐,巴巴的赶过去,落在别人的耳里,怕折损了祖母的脸面。” 话风一转:“祖母,我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郡主,出面招待惠珍郡主,倒也不算失礼。不知道祖母意下如何?” 林老夫人虽然极高兴林相爷娶了高门的媳妇,只是心里一直担心媳妇的门第太高,日后进门之后,不尊重她这婆婆。 此时听林轻染的话,是十二分的赞同,觉得在合理的范围内,杀杀惠珍郡主的煞气,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于是点头应了下来,等到林轻染抬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交代了一句:“小染,客气点!你是福禄深厚之人,不要太过争强好胜,折损了自个儿的福气。” 林轻染明白,林老夫人这是希望她能跟惠珍郡主和睦相处,二人齐心合力为林家谋取更多的权势富贵。 她心中冷冷一笑,林老夫人眼中看的是病弱的孙女,心中想的却是无尽的权势富贵。 林轻染回首点头,目光深幽,声音平静:“祖母放心,小染明白。” 林老夫人笑意淡泊,显然对她的回答,有些怀疑。 林轻染也不做什么保证,淡淡一笑,抬步离开,只是这一次怜心却没有坚持跟在她的身边。 林轻细看着林轻染的背影,眸光微闪,笑吟吟的转向林老夫人:“祖母,二姐姐所言不错,惠珍郡主日后进了咱们府里,再尊贵的身份都要称您一身母亲,只是她诚心拜访,只二姐姐一人招呼是不是……”轻咳了一声:“孙女听二殿下说过,惠珍郡主不用于寻常郡主,在皇上面前一向说得上话……”面上浮上一层薄红:“祖母,惠珍郡主与二殿下关系颇好,不如……孙女也跟着二姐姐去招呼一番,可好?” 林老夫人想了一下,说道:“也好,你帮着你二姐姐招呼一下。”说真话,林老夫人还真的担心林轻染那性子,又觉得林轻细的身份今非昔比,若是这么点小事也给打回去,实在是太伤脸面了。 林轻细得了林老夫人的同意,忙换上婉约的笑容,款款离开,身如弱柳,动如扶风,步伐迈动之间,都有一种让人望而生怜的美态,像是花瓣拢起的牡丹花儿,让人忍不住想抚摸,又担心力气太大,伤了那花蕊。 林轻染跨进客厅,瞧见惠珍郡主的时候,她就想或许林相爷与惠珍郡主除了逢场作戏之外,也还真的有几分情意,毕竟惠珍郡主的容貌的确出众,甚至比华姨娘还要出众几分。 第689章 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林轻染跨进客厅,瞧见惠珍郡主的时候,她就想或许林相爷与惠珍郡主除了逢场作戏之外,或许还真的有几分真情,毕竟惠珍郡主的容貌的确出众,甚至比华姨娘还要出众几分,林相爷骨子里也觉得她老公有些轻佻,瞧着谁都能忍住。 美而娇,却少了华姨娘那种小家碧玉之气,而是多了皇家的磅礴大气,说句实在话,若是惠珍郡主勾搭的人不是她的父亲,连她都要觉得,这样的女人的确是最佳妻子人选,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卧房。 也不清楚,惠珍郡主向来打扮华贵,还是今日入相府特意妆扮,反正今儿个这一身妆扮挺奢华的,一身石榴红的月华裙,涂上插着三支白玉金簪,高高的发髻,手上带着金玉云纹的手镯,但是却丝毫不显繁琐,而是透着一种难言的范儿。 见到林轻染进来,惠珍郡主娇笑的迎了出来,亲亲热热的说道:“昭华郡主,多日未见,出落的更俊俏了。”语气随意,态度自然,仿佛林轻染跟她多熟悉一般。 这口气,怎么听着买了一破布,一般的随意自若。 林轻染淡淡一笑,双目之中却染着冷意,如同深冬的湖水一般,平静的表面下是暗流礁石。 “郡主说笑了,要说俊俏,非郡主莫属。”林轻染吃吃的笑了一声:“否则今日又怎么会跨进林家的大门?” 惠珍郡主没想到,林轻染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要说她也是个人物,否则这些年不会活的如此风光。 所以即使林轻染的话说得难听,她也只是脸色微收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小染的说的是,我的确当得起俊俏一说。”既然躲不开,还不如坦白承认,一开始,惠珍郡主就能想过能和林轻染等人和平相处。 僧多肉少,是避无可避,她还年轻,进门之后一定会生孩子,矛盾无可避免。 既然躲不开,避不开,唯有的只能勇往直前。 林轻染和惠珍郡主是一样的人,所以此刻站在这里,二者都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若是可以,她们双方都不想有这样强劲的对手。 林轻染又笑了起来,眼中却不见丝毫的笑意:“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这话就更不客气了,隐隐已经带着送客的味道。 “我可真没看出来,相府待客的礼仪是如此的与众不同,着实让我开了眼界。” “郡主的家教也让昭华开了眼界,想要插手相府的内务,怎么着也要等到穿了凤霞进了相府再说吧!”林轻染又笑了起来:“如此急赶着上来当家作主,我是不是可以怀疑,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的真相?” 惠珍郡主被林轻染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发青,这贱丫头居然敢出声羞辱她,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林轻染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笑得越发温软如春,静候着惠珍郡主。 此时,最着急的人不是她,而是惠珍郡主。 第690章 阴损 此时,最着急的人不是她,而是惠珍郡主。 害了人的总会想着结果,不是吗? “哐当”一声,是甜白釉旧瓷青莲纹茶盏摔落在地的声音,杯底沿着弧线转了几圈,茶水在青砖地上,缓缓地流着。 “昭华,这话什么意思?”惠珍郡主冷着一张脸:“是教训我吗?” 林轻染也太过狂妄了,一个黄毛丫头居然敢当面与她硬碰,她倒要看看小贱人能不能硬抗到底。 “教训算不上吧!”林轻染的语气依旧平静:“郡主与我非亲非故的,我至于费心教训你吗?惠珍郡主,你可看清了,你摔坏的那茶盏,乃是前朝的旧物,价值不菲,等郡主回去之后,别忘了吩咐身边的丫头送银子过来。” 听她话的意思,敢情还看不上惠珍郡主,同时还不忘提醒惠珍郡主,别望了赔银子过来。 怒极而笑,惠珍郡主今儿个算是开了眼界:“不用回去送来,我现在就给。”说着,就掏了张银票扔了过来。 有钱不拿,是傻子,林轻染从来不傻,所以很爽快的结了银票过来,瞄了一眼——三千两。 马马虎虎接受吧! 林轻细就在这么一片剑拔弩张中进来的,她瞧着眼前的氛围,就知道二人闹得不愉快,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给惠珍郡主行礼,然后笑吟吟的说道:“郡主殿下息怒,二姐姐今日如此急躁,实在不是她的本意,是因为大姐姐出了点事情,所以才心烦意乱,还请郡主殿下见谅。” 她的话音刚落,惠珍郡主就露出担心的表情,表情转换之自然,实属平生罕见:“府上大小姐怎么了?说起来,大小姐与我也有过几面之缘,和我很是投缘。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说什么都要去看看。” 林轻细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林轻染,却发现她眸光深幽,越发的让人看不透了,不过见她没有阻止,倒是咬牙,领着惠珍郡主去了林轻音的院子。 林轻染看着二人相携而去,轻轻的拿起茶盏,抿了一口,目光状似漫不经心的一闪,巧妙的掩住眼底的嘲讽。 蠢人总以为自个儿聪明,却不知道那点小手段,在别人看来实在愚笨的不行。 林轻染知道,等一下,这位惠珍郡主就会将她愚笨的手段现出来。 果然,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她就得到消息,惠珍郡主知晓林轻细中毒,忙向林老夫人表示贤惠大方,宽厚仁慈的一面,立马站出来说她府上曾经得先皇所赐解毒圣药,可解林轻细的毒,她愿意拿出来为林轻细解毒。 只是,那颗药丸是她母亲为孙子准备的聘礼,若是这般拿出来…… 林轻染听得这样的消息,当场就站了起来,一张俏脸黑沉沉如乌云密布,若不是她自制力过人,早就忍不住冲过去,给惠珍郡主几个大耳光子。 可真够阴损的,这根本不是救林轻音,而是要推她入火坑啊。 原来惠珍郡主居然打得这样的主意——想让大姐姐给她儿子做妻。 只是她的儿子是个傻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要耗死林轻音啊! 第691章 巧合?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是要耗死林轻音啊! 果然精明能干,难怪会混的风生水起? 还别说,惠珍郡主这一招,实在是高明让人伸出大拇指,算计的半点不漏。 一来,惠珍郡主即将嫁入相府,是林轻音名义上的嫡母,林轻音嫁入她的府里,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二来,她和林轻音姐妹情深,林轻音进了惠珍郡主家的门,就等于将个软肋送到惠珍郡主的手里。 而最后,惠珍郡主还可以借着此事扬名,说不得一转身,众人还要夸她大方得体呢,连御赐的解毒丸都舍得往掏。 一举三雕啊! 只是可惜啊,这一次怕是惠珍郡主的一番心血要白费了。 …… 林老夫人是个人精,惠珍郡主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心里清清楚楚,她很想与惠珍郡主搞好关系,可是就这么随随便便将个嫡女送出去,她心里也不乐意。 毕竟惠珍郡主要嫁进相府,这层关系已经足够牢固的了,根本犯不着再搭上个嫡长女,而且都城之人谁不知道惠珍郡主的儿子脑子不好使。 林家原本子嗣就不旺,连女儿家也显得金贵,更别说嫡长女了。 在林老夫人的心中,真的要卖,那也该卖个好价钱,为家族奉献出最大的价值。 惠珍郡主看出林老夫人的迟疑,她也不恼,继续说道:“我知道我那傻儿子配不上大小姐,可是我是真心求娶,我那儿子虽然是个傻的,可是却蒙皇上厚爱,封了三品侍卫,若是大小姐进门,凭着我在皇上面前的薄面,也一定会大小姐讨个封号。再说了,我日后总是要……那府里也要有个能干人撑着,不是吗?” 说一半遮一半,却又能将心中的话说得清清楚楚,这是人才啊! 惠珍郡主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幻的蛊惑一样,听得林老夫人心动不已,原本的坚定也变得犹豫不决起来,然后改变了主意,觉得这门亲事挺好的,正准备应下,就被门外的急促脚步声给打断了。 是惠珍郡主身边的丫头,进来之后,忧心忡忡的在惠珍郡主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惠珍郡主听了之后,脸色一变,抬头看向林老夫人:“老夫人,我儿子亦忽然中毒,只怕……我想救大小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再心智狡诈的女子,心里最看重的也是儿子,哪怕那个孩子只是个傻子。 惠珍郡主走的干脆,一心只想着救自个儿的傻儿子,根本连寒暄都不乐意了,匆匆的告辞。 这边要为她的傻儿子求亲,那边就中毒了,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林老夫人随即摇头,她不相信只是巧合,这天下之大,虽然无巧不成书,可是哪有这般的巧合? 看了眼躺在床上依旧不曾醒来的少女,林老夫人难得的叹息一声,转身也离去了。 林轻细却是气的火气直冒,原本以为能借着惠珍郡主,让林轻音嫁个傻子,谁知道眼看着就成了,居然出了这么一档事情。 林轻音与林轻染姐妹情深,若是林轻音过的不美,想必能让林轻染高兴。 只要能折磨惠珍郡主,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第692章 犯我者,虽远必诛 惠珍郡主一路匆匆赶回去,果真发现他儿子面色苍白,唇色发黑,居然和林轻音中毒症状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脸色发白的老嬷嬷忍着害怕,结结巴巴的说道:“回郡主的话,奴婢们也不清楚,公子一觉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在家里被人算计了?难道是身边人动的手? 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既然身边有人嫌疑,那就一个都不能留。 惠珍郡主脸上充满了骇然杀气:“你们这么多人,连个公子都伺候不了,留你们何用?” 伺候公子的丫头,战战兢兢,听得这话,更是双腿一软,目露绝望之色,齐齐的求着:“郡主饶命!” 虽然求着,可却也明白,惠珍郡主向来就不是一个肯听人哀求的人。 她们不过实在做最后的挣扎! 惠珍郡主杀气不减:“来人,拖出去喂狗!” 很快一群如狼似虎的护卫将这些如花似玉的丫头们拖了出去,周到的连唇都给捂住,不发出半点声音惹惠珍郡主不快,那干净利索的手法,显示出这样的事情,他们早已做的麻木了。 惠珍郡主亲自去了密室,打开盛放解毒丸的描金红漆匣子,却是脸色大变——解毒丸已经不见踪迹,只有一张薄薄在纸片。 纸片上只有七个字:“犯我者,虽远必诛!”,若其人一般张扬。 “林轻染!”惠珍郡主咬牙切齿,揉碎纸张,描金匣子砰的一声落地,碎成一片。 …… 林轻音目光微痛的看着跪着的云舞,她不只痛惜,还有伤心,她自问这么多年来对云舞不曾有过苛刻,为何她要背叛自己? 此番若不是小染做了准备,她这后半辈子就要毁了,若真是让她嫁给惠珍郡主的那个傻儿子,以她外柔内刚的性子,只有死路一条。 别人不知,云舞伺候自己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 云舞,她怎么忍心? 林轻染却是面色平静的让人抬了两箱子的东西上来。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云舞,越是打量越是觉得这丫头长的不错,难怪会生出攀附的心思,从而被林轻细给收买。 “大姐姐曾经被送去庵堂,我就怀疑大姐姐身边有不忠之人,当时我就劝着大姐姐将你和云溪换掉,可是大姐姐却说与你们情同姐妹,舍不得。”林轻染目如利剑:“这段时间,我觉得家里的气氛不对,又旧话重提,大姐姐依旧不肯,反而一心一意张罗你们的婚事,私下里还给你和云溪备下嫁妆。别的不说,就说这份嫁妆,普通人家的大家小姐也比不上。” 说着,让人将箱子打开,满目的衣裳毛皮都露出来,都是实打实的,林轻染亲自弯腰,从木箱中拿出一个小盒子,看着云舞问:“知道这是什么吗?” 也不等云舞回答,她径自打开:“这是一千两的银票,还有南街一个小铺子的地契。这些原本是都是你的嫁妆,不过你即将跟着林轻细陪嫁到二皇子府了,这些也用不上了。” 云舞听到这里,脸色雪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她是聪明人,到了此时,就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全被林轻染知晓了。 第693章 求仁得仁 她是聪明人,到了此时,就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已经全被林轻染知晓了。 “云舞,起来吧,我等一下就让蓝妈妈送你到四妹那边去。”林轻音沉默了半天,缓缓的开口,声音冷静,没有任何的起伏,仿佛跪在眼前的不是朝夕相伴的贴身大丫头,而是陌生人一般。 若是林轻音现在打她,骂她,云舞都不会在意的,心里甚至还会好受点,甚至内疚会少一点,可是林轻音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斥责她,连问都问一声,只是开口让她离开,连分辨的机会都不给她。 云舞的心抖了起来,此时她不知道要说什么,还有什么能说的,但是她知道自己真的对不起林轻音,所以她并没有依从林轻音的话起来,反而跪在地上给林轻音叩头,目光湿润,泪光浮现。 云溪怒视着云舞,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给小姐下药的人是云舞,她怎么就下得了手的?怎么就忘了,这么多年小姐是如何待她们的?难道云舞的良心给狗吃了? 她终于受不住了,上前一把将云舞拖起来:“你给我起来,你该上哪里,就去哪里,别用你的眼泪污了我们的地方。” “云溪!”林轻音低低的嗔了云溪一句,转头对着云舞道:“好了,你起来吧,刚刚二妹妹已经给四妹妹说过,祖母那边也禀告了,你放心的到四妹妹那边去吧!” 云舞终于忍不住哭倒在地,她知道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可是……她此刻真的生出了悔意了,想起林轻音这么多年待她的好,她真的好后悔啊! 林轻音尝尝叹了一声:“你求仁得仁,心愿满足,也不必如此了。” 她虽然良善,却不打算原谅云舞。 也就是因为她没打算原谅云舞,所以才没有喝斥她一个字,自此云舞于她来说,不过是陌生人,为了一个陌生人的所作所为,她何必去动气。 云舞哭的伤心,哭的痛悔,众人都看在眼中,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出口替她求情,哪怕往日里与她感情深厚的丫头婆子,也没有开口。 因为谁都明白,如果日后林轻细让她来害林轻音,她还是会做得出来的,而事后也一定会后悔的。 因为云舞对皇子府的富贵动了心,她为了那份荣华富贵能害林轻音一次,就能害她第二次。 这样的事情,不管是谁,都不会允许云舞留下来的,而林轻音念着云舞多年的情分,她成全了云舞,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其实何尝不是惩罚云舞,只要她的良心没给够吃完了,日后的每一天都会活在内疚中的。 林轻音的一句求仁得仁让云舞哭的更凶,她终于无法沉默,开口道:“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奴婢只是……只是喜欢二皇子……” 那么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目光如星月,温柔多情,她生出仰慕之心,实在是太寻常了。 林轻音不曾搭话,林轻染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冷哼道:“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得就是你这样的人,你当初帮林轻细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现在说对不起,也太假了吧!” 人都杀死了,再开口问疼不疼,除了虚伪,林轻染想不出第二个词来。 第694章 无须再忍 人都杀死了,再开口问疼不疼,除了虚伪,林轻染想不出第二个词来。 至于云舞说什么喜欢独孤霖的话,林轻染是一个字都不信,若是独孤霖不是二皇子,不是登位呼声最高的人,想必云舞就不会喜欢了吧! 云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四小姐说了,不会要小姐的命,惠珍郡主会那解毒丸为小姐解毒的。” 云溪气的浑身发抖,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的假仁假义:“你还有脸说这话?不会要了小姐的命?呸,你说这话怎么就不怕天打雷劈,咱们的小姐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让小姐嫁惠珍郡主的那个傻儿子,小姐除了一根白绫了断自己,还有第二条路走吗?” 云舞伏在地上痛哭着,她没有反驳云溪的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云溪说的话,她何尝不知道,可是……可是那是二皇子啊,那是要做皇帝的人,若是她跟了二皇子,日后即使不能封妃,做个贵人也是可以的,那是滔天的富贵啊! 林轻音看着云舞,轻叹一声:“云舞,你既然执意如此,那我问你一句,你到现在可曾后悔?若是你敢说你后悔了,我就敢信,这就让二妹妹去四妹妹那里走一趟,留下你!” 云舞的哭声一顿,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林轻音特别清冷的眸子,呆愣了半响,最后才咬着牙,低低的说道:“我……我不后悔!”一百步,她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后那一步,说什么都会走下去。所以即使尴尬、羞愧、后悔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还是勇敢的说出心中所想。 林轻染嗤笑了一声:“既然不后悔,那就莫要哭了,云溪那丫头都说了,别用你的眼泪污了我大姐姐的地方,这话再正确不过了。” 林轻音倒是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去吧!从此多珍重!”她说完,就躺了下去,再不肯看云舞一眼。 云舞又开始大哭了起来,哽咽的叫着:“小姐……” 林轻音却是裹着被子动也没动,对于这个背叛了她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她都不会原谅。 林轻染挥手,让云溪拖着云舞下去。 云舞拼命的挣扎,一个劲的要给林轻音叩头,乞求她的谅解。 林轻音忍不住蹙了眉头,她虽然不求大姐姐身边的丫头,如怜心姐妹,知琴等忠心不二,但是也别在自个儿捅了大姐姐一刀之后,还奢望大姐姐的谅解吧! 林轻染说道:“你莫要求大姐姐了,你现在已经是林轻细的丫头,与大姐姐再无半点瓜葛,日后也别小姐、小姐的叫了,你的小姐是林轻细,不是大姐姐了。” 云舞闻言浑身一震,被云溪拖了出去,快出门的时候,到底还存了一丝奢望,紧抓着门框不肯松手,继续求道:“小姐,求你原谅婢子……原谅婢子吧!婢子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林轻音裹着被子,依旧没说一句话,只是心里却道:不,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云舞如此不知趣,抓着门框不肯离去,终是将林轻染激怒了,她在知道云舞出卖林轻音的那一刻开始,就在忍,现在却是忍无可忍了。 忍无可忍,自然是无须再忍! 第695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忍无可忍,自然是无须再忍! 她上前就连甩了云舞几个大耳光子,冷笑道:“你说你不悔,现在却有赖在这里不肯走,说穿了不就是看大姐姐心软,巴望着日后帮衬你一二吗?你倒是好心思,可是你算错了,再好的情分,也经不起背叛,在你选择背叛大姐姐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值得她再怜惜一分。” 云舞有种被揭穿心思的尴尬,却死撑着摇头:“不是的,奴婢没这个心思!” 林轻染冷漠如冰的声音:“既然没有这个心思,那最好不过。”顿了一下:“你一心一意想要跟林轻细陪嫁进二皇子府,我们不阻止你奔前程。嗯,刚刚林轻细还跟我说,要帮你跳个能干的下人嫁了,这样你就能做个陪房跟过去了。你倒是个有福气的,能让林轻细如此费心。” 云舞的哭声一顿,然后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摇的如同拨浪鼓:“不……这不可能!”四小姐明明答应,日后让她伺候二皇子的。 “为什么不可能?”林轻染笑看着云舞,只是笑意冷冰,没有一丝温度:“你不是说你只是喜欢二皇子吗?真喜欢一个人,能时常看到,不就觉得幸福了吗?现在你作为陪房跟到二皇子府,自然可以时常见到他,这样不就很好?还是……你根本喜欢的不是二皇子本人,而是他背后的权势富贵?” 云舞傻愣愣的看着林轻染一张一合的嘴巴,脑子里除了空白,什么都没有:陪房! 她傻了,真的傻了,她背弃小姐,丢弃良心,到最后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以四小姐的心性,哪里会为她挑什么样的好人,更别说那连大家小姐都比不得的嫁妆。 这难道就是她选择的路? 她不相信命运会对她如此残忍,整个人都陷入了绝对的后悔之中,连带着被云溪拖走的时候,都没有再哭出来。 云溪瞧着她这样子,忍不住又刺了几句:“云舞,既然你不喜欢大小姐赐给你的嫁妆,那我等一下就去求大小姐,将你那一份也赏给我。如此说来,我倒是要谢谢云舞你了,若不是你不稀罕,我哪有这样的机会?” 求仁得仁,云舞现在真的是求仁得仁了,她说只是喜欢二皇子,现在就让她时常瞧见二皇子,但她对二皇子的感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喜欢,若是真的只是喜欢自然心满意足,可若是带了其他的期许,那就是最残酷的惩罚。 在软刀子捅人方面,林轻音与林轻染有着惊人的相似。 况且,未出阁的丫头张口就说什么喜欢身份贵重的皇子,本身就是极大的笑话,林家上下都看到了这一幕,在云舞被拖出林轻音院子的时候,她拼命挣扎要往回求林轻音的谅解。 她哭着喊着:“小姐,奴婢后悔了,奴婢真的后悔了……奴婢……悔……” 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吃,所以不管她怎么后悔,却只能咽下这份苦果。 杀一儆百,林轻音半个字都不用再说,府里上下都心生凛然,再没有人敢轻视这个脾气好,性格温和的大小姐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正是林轻染想要的效果。 第696章 送鱼 这正是林轻染想要的效果。 等回房的时候,林轻染坐在窗前,托着腮帮子,看着窗外的白云悠悠,神色有瞬间的恍惚,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知琴,等明天,你过去看看云舞,顺便问问她在林轻细那边习惯不习惯?” 知琴微微蹙眉:“还去看她干什么?她就是再不习惯,都得自个儿受着。这等背主之人,如此轻罚,已经是大小姐慈悲了。” 知琴虽然也曾跟了二主,但是她却不曾害过林老夫人半分,人可以追求荣华富贵,但不能为了富贵荣华而丢失了良心,这是知琴的原则。 林轻染轻轻一笑:“大姐罚过了她,你家主子还没罚过呢?” 知琴精神一震,双目炯炯:“那主子打算怎么罚她?” 眉眼秀丽,目光闪烁的少女,轻灵一笑,冷气微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知琴满眼星星,小姐这话说得不跟没说的一样吗?有心再问,却见林轻染在没有刚刚那中凛然之气,整个人软趴趴的,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趴在窗子上,嘴里嘀咕道:“忙活了半天,也该吃饭了。真想吃得月楼的鱼啊!” 知琴呵呵一笑,知道小姐这是跟她娇气呢,也不拆穿,对着林轻染道:“小姐既然想吃得月楼的鱼,奴婢这就走一趟。” “那就劳烦你了。”林轻染慵懒的伸展一下身子:“别忘了炖点鱼汤带回来送去给大小姐用。” 知琴就知道林轻染拐这么大的弯是为了大小姐,躬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林轻染点头,知琴行礼告退,转身走出了门。 林轻染看着她的身影,心里盘算着这次一定要给林轻音找个像知琴这样的好丫头,又聪明又懂分寸,还忠心不二,懂得知恩图报。 还没等她思考一二出来,就见知琴去而复返,手里提着描金的食盒。 林轻染看了那食盒一眼,挑眉:“这是?” “小姐,这是云王府的管家送来的,说是这些鱼都是王爷亲自从温泉中钓上来的。”知琴眉眼弯弯:“王爷可真是个细心的,不但为小姐准备了食盒,连带着大小姐和老夫人也都准备了,只是小姐的食盒是鱼,大小姐的食盒是鱼汤,猪腰汤,什锦汤,至于老夫人的食盒,皆是各色的骨头。” 说着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奴婢倒是没有想到云王会如此办事。” 人到了年纪,这牙齿就不好,林老夫人身子弱,不但牙齿不好,连胃都不好,可云王却偏偏让人送一盒子骨头去,这不是故意在人眼皮子下面插针吗? 知琴知道,这是云王在向林老夫人表示不满,不满她对林轻染的薄待。 林轻染也笑了起来,云峥从来都是这般模样,容不得别人对她丝毫的不好,恨不得张开双手为她撑起一片天来。 “小姐,咱们先别笑了,刚刚云王府的管家说,这食盒里的鱼,是快马加鞭,一路运功送过来的,还热着呢,让您趁热吃。”知琴边说边打开食盒:“芙蓉烧鱼,清蒸豆腐鱼头,麻辣鱼片……哇,小姐,这些可都是您喜欢吃的,云王真是有心了!” 第697章 洗手作羹 知琴边说边打开食盒:“芙蓉烧鱼,清蒸豆腐鱼头,麻辣鱼片……哇,小姐,这些可都是您喜欢吃的。” 林轻染眼中的笑意浮了上来,这一次的笑,暖暖的,仿佛是从心底冒出来的,饭菜的香味一阵一阵的从鼻尖传到胃中,她原本解决了林轻音的事情,就耽搁了吃饭,如今肚子配合着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尤其这食盒是云峥让人送来的,自然越发的勾起她的食欲。 林轻染也不是会委屈自己肚子的人,坐了下来,洗净了手,正准备用餐,就听知琴道:“刚刚云王府的管家说,食盒里送给小姐的这些菜,都是云王亲自做的,从杀鱼开始,就没让别人插手。” 门外竟然传来怜月的声音:“主子,奴婢可以用性命担保管家没有说谎,这些鱼真的是王爷亲自钓,亲自做的。王爷从未下过厨,这是他第一次下厨房做饭。” 怜月很少开口,可是此番却忍不住为云峥说话。 云峥亲自下厨房做给她吃的?她记得即使在前世,二人关系那么好,也没见他下厨! 林轻染一愣,随即眉眼弯弯,笑得柔情溢出,就听得一向不爱说话的怜月今日却特别的唠叨。 “主子,你闻到鱼汤的香味了吧!若是您尝一口,就会发现特别的鲜美,因为王爷杀鱼的时候,伤了手。”怜月的语气很特别,明明说得话是那种略带埋怨的,可是她却能硬是说成平静无波,配她那波澜不断的脸皮,着实让人生出几分别致来:“可惜这么鲜美,这么香浓的鱼,王爷自个儿都没舍得尝一口,就让管家一路快马扬鞭,自个儿端着,用内力温着,送了过来。可怜王爷自己没吃饭,本想着和主子一起用饭,却被相爷挡了下去,只得饿着肚子陪相爷寒暄。” 林轻染有些想笑,闷嘴葫芦的怜月,今儿个难得说这么多话,不就是担心她独自先吃了饭,云峥过来后心里失落。 她又闻了香浓的味道,肚子咕噜的叫了一声,舔了舔唇角,心里感动的不得了,云峥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居然给她整出这么一盒子的全鱼宴来,他用心良苦啊。 “小姐,你是现在吃,还是让奴婢将菜收起来,等云王一起用?”知琴等了许久,也没听见林轻染的吩咐,不由得出声询问。 问了之后,又觉得这话不妥:“小姐,云王殿下亲自下厨为小姐做菜,不管这味道如何,光是这份心意,怕是天下难寻。小姐还是等云王殿下一起用吧!不如,奴婢将食盒收好,让怜月用内力温着,到时候云王来了,这些菜也能热着。”知琴是个沉稳的人,可是此时却一边说一边吞着口水——云王亲自下厨做的菜啊,吃一口也可以傲视天下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怕皇上也不曾尝过一口吧! “等什么等,再等下去,这鱼都没味了。” 林轻染语气果决的说着,听得怜月心里凉飕飕的,王爷连命都能送给主子,怎么主子连等王爷一起用饭都不乐意? 第698章 期待被认领 林轻染语气果决的说着,听得怜月心里凉飕飕的,王爷连命都能送给主子,怎么主子连等王爷一起用饭都不乐意? 虽然怜月从来就不觉得林轻染是个无心无情,不懂回报的人,可是向来平静的眼底,此刻却难得的浮上一抹怒色。 连知琴也觉得自家小姐有些过分了,忍不住劝道:“小姐,您若是饿了,奴婢让厨房先上些点心,给小姐垫垫肚子,如何?” 谁知道林轻染又是大力的摇头:“垫什么垫?不垫!” 这下子,别说怜月面冷心更冷了,就是知琴也有些不快,云王对小姐,那是宠着疼着,说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可是小姐连这么几个菜都舍不得与云王分享,这也太……抠门了吧!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云王殿下自个儿做的。 就在二人心里对林轻染有些不满的时候,就见林轻染猛的站起身子,笑道:“走,咱们去找云峥吃饭。”乐的两位小美人,当场面部表情就从寒冬到了炎夏,热情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林相爷最近春风得意啊,连带着热情也高涨了不少,正和云峥说得兴高采烈,忽然听丫头禀告,说郡主来了。 男人说话,女人来插什么嘴? 他心里有些不乐意,可是瞧着眼线骤然上扬,面部表情忽然变得温软的云王,到了嘴边的不见,生生的给变成了请郡主进来。 林轻染刚进来,云峥就迎了上去,目光怜惜的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缓缓地开口:“你怎么来了,吃了饭没有?” 林轻染眉眼弯弯的看着墨发白衣无双公子,即便是置身在林家富丽堂皇客厅,也显得优雅淡然,清贵高华,玉质天成。 这个人,这个近乎完美的男子,他喜欢她! 而,她也喜欢他! 喜欢到彼此眼中再也瞧不见其他的人。 喜欢到彼此愿意为对方无视道德礼教。 “走,吃饭去!”林轻染无视于林相爷黑的滴墨的脸色,拉起云峥的手,径自出门,从头到尾别说是打招呼,就是一个眼神也没给林相爷。 云峥也像是忽然之间失去了记忆一般,浑然忘了刚刚他还和林相爷交谈,满目含笑的配合着林轻染的步伐离开。 出了门,云峥就叹息了一声,似是无法再忍受一般:“幸好你来的不算太慢,否则我真的要拂袖而去了。”对于林相爷,依着云峥的心思,他是连个眼神都不想抬,不过他很想等着被人领回去的感觉。 从头到尾,云峥都在耐着性子等着林轻染将他领回去,所以他才示意管家,让怜月适时的提醒林轻染,他正饿着肚子呢。 而,林轻染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比他预料的来的还早。 二人回了林轻染的院子,丫头已经在小花厅里摆好的饭菜,云峥眸光温柔的说道:“盼着能坐在这里跟你吃顿饭,不知道盼了多久,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这话他说得柔情万千,林轻染不知怎么的,却听得满心酸涩,轻叹了一声,挥手让下人退下,柔声道:“那今日就咱们两个,好好的吃顿饭!” 第699章 一模一样 这话他说得柔情万千,林轻染不知怎么的,却听得满心酸涩,轻叹了一声,挥手让下人退下,柔声道:“那今日就咱们两个,好好的吃顿饭!” 云峥却是展颜一笑,猛的伸手拉住她,一个用力,林轻染的身子就被他拉在了怀里,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光天化日的,她虽然脸庞够厚,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林轻染刚抬手去挡,他低低的说道:“让我亲一下。” 林轻染手一顿,唇便被他吻住,似雪如莲的气息瞬间的功夫就将她包围,即使一桌子的鱼中,他的气息依旧不沾染半点腥气。 这一吻持续了许久,云峥在她的唇上恋恋不舍的流连,她忍不住瞪了云峥一眼,这可不是一下,而是很多下才是。 云峥的吻从浅入深,再从深变浅,最后浅浅的在林轻染的唇齿之间转了一圈,才放开她,却依旧贴着她的唇瓣,低着暗哑的嗓音,说道:“小染,你去接我,我好开心。” 林轻染轻轻一笑,仰头看他:“这就开心了,那以后我天天接你一起用膳,好不好?” 云峥低笑,身子挺直,半拥着林轻染,静静的凝视着她,眼中再找不到一丝清凉,温暖如春日明艳阳光:“好!” 目光凝视着怀里的人儿,粉面微匀,朱唇轻染,额面光洁,怎么看怎么的喜欢,目光柔和如暖春,就这么拥着她落座,夹了一块鱼肉送到她的唇边:“我亲手做的,你尝尝!” 她柔柔一笑,张嘴,鱼肉细腻,十分的爽口,但林轻染脸色大变,猛的抬眼看向云峥,目光瞪圆,似是不敢置信:“这……这是……你做的?” 这……味道,居然和前世她用了好些回的味道一模一样! 难道前世那些,也是云峥亲手所做不成? 云峥的眼珠子黑得纯粹,好像深沉的光芒四射的黑曜石,稍不自觉便会被吸进去,:“是我亲手所做,不曾假借他人之手。” 这个傻子! 林轻染的眼眶又有种酸涩的感觉,是不是她不发现,他为她做过的事情,就永远藏着掖着。 好在一切还来得及。 “嗯,这鱼肉中透着股花香。”她咽下眼中的酸涩,吃着鱼肉,将自个儿半歪在他的怀里,挑着眉问:“你是怎么将花香渗入鱼肉中的?” “你这舌头可真厉害,一口就能吃出来了,我将梅花与鱼肉浸泡半个时辰,花香就入了鱼肉之中。”云峥笑着,带着几分小孩子般的得意满足,这才去夹了一块自个儿尝尝。 林轻染就这样坐在云峥的腿上,他一筷子,你一筷子,头挨着胸,浓情蜜语意的吃着,不时的说笑,热热闹闹的,很快就将桌上的全鱼宴吃得差不多了。 林轻染摸了一下圆滚滚的肚子,蹙眉:“吃了这么多,不知道要长多少肉呢!” “长点肉好。”云峥笑道:“你太瘦了。” “哪里瘦?”林轻染低头看了眼最近茁壮的身体做出不悦的模样,一面让云峥看她:“你瞧瞧我这腰……再胖下去,衣服都要给撑坏了。” 阳光透过高丽纸照的花厅亮堂堂的,她的身姿显得轻盈而素雅,那腰线玲珑柔美,云峥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真正被撑的鼓囊囊的地方。 第700章 温情午后 阳光透过高丽纸照的花厅亮堂堂的,她的身姿显得轻盈而素雅,那腰线玲珑柔美,云峥的视线不自觉的就落在真正被撑的鼓囊囊的地方。 蹭的一下子,就有一股火从脚底窜到了头顶。 “……不过,等皇家宴会的那天,怕就是想吃什么,也吃不了的,是要饿着肚子回来了……”林轻染笑吟吟的说着,见云峥久久不应,抬头看去,就见云峥面色通红,眼睛直直的盯着自个儿的…… 她低着头顺着云峥的视线看了眼,顿时脸也红了起来,伸手在他的腰间掐了一下,娇喝:“看什么呢?” 门前知琴放在门上的手又放了下来,唇角弯弯,无声笑了起来,再度不动声色的退回来原先的位置。 而不远处的怜心、怜月,冷漠的脸上,目光亦是柔了一份。 外边吹过一阵北风,吹的窗棂噗噗的直响,无尽寒意升起,室内却暖意浓浓,空气中充满了浓浓的味,象糖果的芳香,让人从心底甜到舌尖。 二人就坐在一桌子的残羹冷炙中,林轻染低低的声音响在其中,从美色中回过神来的云峥,静静的享受着这种从未有过的温馨感觉,舒坦的浑身软绵绵的,心想着,若是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 这样的时光实在太美好了,云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轻染散在肩头的发,如玉微凉的手指无意间碰触她的肌肤。 林轻染一震,瞪了他一眼:“抱就抱着,不许动手动脚!” 云峥竟然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飞快的九着林轻染的一缕头发,手指转动,头发就被一圈一圈的紧紧缠在他的手指上。 云峥居然会像个年幼顽皮的男孩子一般揪着女孩的辫子。 这…… 太奇怪了! 林轻染“啊”的一声,嘴巴张的能吞下两个鸡蛋,半响都无法合拢。 云峥却似乎对林轻染的发生出了迷恋一般,把玩着缠在手指上的头发,然后送到鼻尖嗅了嗅,闭上眼睛,沙哑着嗓音:“你用的什么洗头,怎么味道这么好闻?” 林轻染被震撼的无语:这人怎么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傻了,用什么洗头,除了澡豆还能有什么? 对上云峥灼灼如黑曜石的目光,空气中开始弥散着炙热的气息。 林轻染的脸又红了起来,伸手揪住云峥手中的头发,见他避开,不由得板着脸,叫了声:“云峥!” 声音一出口,她自个儿就后悔了起来,声音甜腻的如同要滴出蜜来,不见半点肃穆,反而像是撒娇。 果然,云峥的目光幽深幽深的,像是冒着绿光的狼,下一秒,她的唇就被他温软的唇堵住,男人还低低的喊着:“小染……小染……”仿佛千万年的等候,苦苦寻觅的期盼。 如大提琴的沉哑的声音,充满雄性的体味,比起饭前的那个吻来,这个吻充满了侵略的味道…… 林轻染久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又软又无力,似恼还羞的喊了一声:“云峥!” 小花厅中,两条人影重叠在一起,女子的娇吟,男子的喘息,令守在门口的忠心耿耿的丫头们脸上越发的透着红,相互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又退远了些许的距离。 第701章 带你消食 小花厅中,两条人影重叠在一起,女子的娇吟,男子的喘息,令守在门口的忠心耿耿的丫头们脸上越发的透着红,相互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又退远了些许的距离。 云峥略带冷意的手钻进林轻染的衣领,忽然间冰冷的寒意让林轻染一惊,她清醒过来,猛的抓住他的手:“云峥……我们不能这样……不能……”声音柔软,带着一丝惊慌。 其实,她倒不是怕云峥对她做什么,而是她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对云峥做什么。 清华高贵的云峥,就像是天边那朵白云,谁看到了,都想占为己有——她自然也想,将白云玷污的成就感,怕是天下的凡夫俗子都无法抗拒吧! 若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未婚先失身,传扬出去,实在不太好听,她倒是不在意名声,就是担心连累了林轻音和林轻茗。 这是她不能容忍的! 林轻染的拒绝让云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的不妥,手下一顿,就停止了动作。 整个人半伏在她的身上,气息幽长的喘息了几口,鼻子里幽幽少女的暗香传来,撩得他身体象着了火似的烧着,下身紧绷的发疼,他不敢乱动一下,生怕动了之后,就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 半响之后,才算是将这团燃烧的火熄灭些,抬起头,将她微乱的发理好,用一种愧疚,心虚的表情看着林轻染,道:“对不起,我太莽撞了。” 被吻过的少女,娇艳欲滴,粉嫩嫩的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只等着人采摘,眼中升起的朦胧,是被他亲吻后的懵懂,云峥的眉宇轻舒,明亮的眼睛迸射着温暖的光芒。 小染和他一样沉迷这个吻,她和他一样,爱着对方。 真不能待在这里了,否则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他爱这个娇艳的少女,绝不容许自己伤害了他。 云峥第一次对自己薄弱的意志力生出了鄙视之心。 他抱着林轻染,叹息了一声:“真想现在就将你娶进门!”那就不用如此熬着了,再这么熬下去,他真的要熬疯掉了。 “小染,你说你吃多了,我带你出去消消食,好不好?”嘴里虽然说着商量的话,却已经抱着她站了起来。 林轻染以为的消食是云峥陪着她在院子里走走,谁知道他却带着她出城。 林轻染坐在云峥的怀里,打了一个哈欠,横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消食?” 云峥瞧着她脸上的疲惫,伸手将她拥紧:“困了?先睡会儿,等到了我会叫醒你。” 拥着她的手,温暖,宽厚,柔软,让她的觉得异常的踏实,点头,环住他的脖子,静静的闭上眼睛。 云峥的唇翘了起来,怀中的少女,像花瓣一般的香浓,带着迷人的芳香,带着惹人的娇柔,让他浑身的细胞都舒服的宁静起来。 他亦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闻着发间幽幽的香气,带着心想事成后的喜悦,心中最后一丝的不安,也在她全心全意的珍惜中荡然无存。 静谧的车厢,交颈的男女。 云峥如树,林轻染像藤。 静静的交缠在一起,就仿佛已经有千万年般的自然和谐。 第702章 为你打开我的天地 静静的交缠在一起,就仿佛已经有千万年般的自然和谐。 马车出了城三十里的地方,钻进了一片树林,然后在一座山前停了下来,在马车停下的时候,云峥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少女,张了张嘴想要叫醒,却到底舍不得,唇怎么都不曾发出声音,微微思忖了一下,就那么抱着她,缓缓地下了马车,动作轻盈,似是怕惊醒了睡梦中的少女一般。 金翼和银翼低着头,不敢抬起,云峥抱着林轻染,弯腰走到山脚下,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轻轻拍了三下,两长一短,就见石头忽然动了起来,缓缓地打开,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在通道口的两边站着两个黑衣人,见云峥后,立刻弯腰行礼。 “参见主公!” 似是没有看见他手中抱着的妙龄少女,不见好奇,连眉头都不曾抬起一下。 云峥微微点头,弯腰钻了进去,银翼紧随其后,金翼则留下看守马车,注意周围的动静。 待三人进去之后,那石块又恢复成原本模样,与山石浑然一体,看不出丝毫异常。 云峥抱着林轻染顺着山体内的狭小的山道朝里走去,出了山道豁然开朗,是一片山谷。 山谷的道路异常的平整,看起来是时常有人行走,此时虽然半个人影都没看到,可是空气中却透着一股一样的气息,仿佛在这平静的背后,隐藏着无数双眼睛一般,随边一个异动,都能带来灭顶之灾,但好在感觉不到恶意。 许是感受到这份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林轻染修长的睫毛轻轻的扇了扇,微微挑着眼皮,迷迷糊糊看着云峥:“到了吗?” “没呢!你再睡会,到了我叫你。”依旧是诱哄的口气。 林轻染倒是心宽体胖,听他这般说话,倒是惯性的搂紧他的脖子,再度闭上眼睛,只是刚刚闭上眼睛,立刻又睁了开来,然后白净莲花般的脸颊上荡漾出两朵红晕。 “放……放我下来!” 她已经发现自己已经出了马车了。 云峥也不拒绝,停住脚步,将她放下,却拉着她的手前行,在空旷诡异寂静的山谷,行走在平整的道路上,林轻染睁大双眼,一会儿看云峥,一会儿看周围陌生的环境。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敲了谷中的山石,这一次是两长两短,山石豁然打开,又是长长的一段,出去又是一片山谷,就这样周转反复,走了快两个时辰,到了一处山壁,转过去,林轻染双眼一亮,脸上挂着震惊的色彩。 却是一座巍峨的宫殿坐落在偌大的山谷间,屋顶错落有致,远远看去,像是云间的宫殿,让这片天地多了几分诡异和神秘。 就在林轻染好奇的张望时,牵着她的大手微微一个用力,她转头看着云峥一笑,就见那奢华着透着矜贵的少年眉眼之间是从未有过的自信。 “小染,我为你打开我的天地,让你仔细的看看。” 林轻染的表情恬淡宁静,一双眸子却流光溢彩,灿若星石:“好!”不管他要给她看什么,只要他给,她就看。 林轻染做足了心里准备,随着云峥上了山坡,朝下仔细看去的时候,只是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第703章 万人屈膝 林轻染做足了心里准备,随着云峥上了山坡,朝下仔细看去的时候,只是一眼,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高耸的宫殿前,是无边无际的广场,广场上排列密密麻麻、队容森严的黑衣黑甲之人。 一队队,一排排,纵横交错,一眼看去,竟然望不到边际,瞧这情景,没有数十万,怕是也要有十万。 林轻染虽然做过女人中的第一位,可谓是什么富贵荣华,庄严肃穆的场面都经历过,可是对上这么个宏伟的仗势,一下子见这么多如同利刃宝刀的军士,还是第一次,当下还是有些怯场的,可耻的发现腿居然软了一下。 真是的,当年封后大典,她都面不改色,今儿个居然腿软,实在是太怂了点。 下意识的挺胸抬头,气势十足的看着下边不着边际的黑衣人,这些人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若不是他们手中的兵器,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才让林轻染感觉到几分生气,相信他们是活人,否则真看不出来。 就在此时,云峥牵着她向前走了一步,随着他的走出,陡然之间,林轻染感觉到气氛一变,似是有火苗燃烧起来,刚刚那些目光沉静,不起一丝波澜的黑衣人全都看了过来,目光热烈的如同夏日的艳阳,充满了炙热的崇拜和疯狂的仰慕之情。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步,这个瘦弱但坚实的少年,就让这些如雕塑般的黑衣人全都活了过来。 这是一种信仰,发自内心的崇拜。 只到这一刻,林轻染才意识到这个牵着她手的少年,是那个百战百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无数军士心中的战神 云峥站定,目光缓缓地扫视了黑衣人一拳,然后,他动作极其缓慢的抬起了另一只手。 又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这个简单动作的后果依旧是惊天动地的。 就是他一个抬手,下面那无边无际的黑衣军士,同时屈膝,单膝跪下,朝着云峥无声无息的行了一礼。 那是何等的壮观! 那是何等的激动人心! 那是何等的炫目! 林轻染这一刻终于明白男人为何热衷权势高位了,因为这感觉实在是太让人迷恋、激动了,连她一个女子此时都忍不住满腔热情澎湃,更别说男儿天生热血了。 就如此刻,无边无际,一眼望去,仿佛延伸到天边的人,齐刷刷的朝着里跪拜行礼,那是怎么样的宏伟,刚直的脊背,弯曲,发自内心的膜拜,那是怎么的激动人心? 林轻染曾经接受过百官朝拜,可是却也没有此刻更加的动人心弦,哪怕这一刻,她只是个旁观者! 林轻染从来就不曾想过,在这样的场景,牵着他的手,站在云峥身旁,与他一起俯视这漫苍生,比起登上那天下女子至高的位置,更令她心情澎湃。 是不是因为喜欢这个人,所以即使只是陪伴,也足以心满意足? 是不是因为陪伴的这个人是云峥,所以才会如此的感同身受? 第704章 知道我的妻子是谁 是不是因为陪伴的这个人是云峥,所以才会如此的感同身受? 这般一想,目光注视着云峥,心中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来。 除了那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如蝼蚁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神圣的被朝拜般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特别,可以让你平静的心砰砰的跳跃起来,不知不觉中,林轻染的掌心被汗水湿润。 无穷的边际,神秘的山谷,参天的宫殿,广袤的广场,一眼望不见边际的黑衣之士。 这一刻,连风中的呼啸都带上了几分铁马金戈的雄壮和气吞山河的巍峨。 云峥又是一个挥手,那无边无际的黑衣军士又无声无息的起身,依旧一动不动,只是看着云峥的眸子,灼热的如同野火燎原。 在一片寂静之中,黑衣人中走出数十人,这些人举止雍容,动作利索,浑身充满着一种刀山火海走过的气度,林轻染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必然是从战场烈火中历练过来的。 转眼之间,几个起落,这几十个人就飞身到了云峥的面前,他们齐刷刷的单膝跪下,行了一礼,朗声道:“参见主公!” 林轻染听着这些人对云峥的称呼,心中一动,不叫王爷,而叫主公,是不是这些人只认云峥为主? 还没容她想明白,云峥已经点头,让这些人起身。 林轻染前世云峥交情不浅,他身边的人见过不少,可是这几十个人她却是个个面生,从未曾见过。 而这些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林轻染,更是第一次见到自家的主公身边站着一个女人,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主公都不曾放开她的手,只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就隐藏了诸多的含意。 又见女子玉面含笑,双眸灼灼生辉,心里不由得猜测起林轻染的身份来。 云峥似是未曾看到众人的神色,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她是我的妻子,你们的主母。” 这一句话一出,令众黑衣人的脸上皆露出惊愕之色,却强行保持平静,听自家主公继续说话。 “你们现在都抬头将你们主母的样子记牢,不得有误!” “是!” 众人凛然齐声应下,一个个目光如炬的盯着林轻染,若不是林轻染曾经风临天下,怕是在如此目光之下,早就羞得抬不起头来,饶是如此,她的脸上还是红了起来。 不着痕迹的瞪了云峥一眼,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手指微弯,将他的手狠狠地捏了一下,云峥的手下一疼,却面色不动,安抚的握了握林轻染的手,示意她稍微忍耐一下。 好在这些黑衣人都很有分寸,看了一会儿之后,又将目光转移到云峥的身上,等候他的下一步指令。 云峥面无表情,目光环视了众黑衣人一圈,淡淡的说道:“她姓林,是林家二小姐,当今皇帝册封的昭华郡主,今日带她前来,就是让你们见见,知道自己的主母是谁,知道我的妻子是谁?” 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然后无端的低沉凝重几分,缓缓地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可明我的意思没有?” 第705章 许她一个路安宁 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然后无端的低沉凝重几分,缓缓地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可明我的意思没有?” 只要她想,他愿意躺平为她铺就成功的路。 众黑衣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迟疑的应道:“明白!” 他们这些人,都是云王最精锐的将领,对云王有着泰山般坚定的忠心,他们原本都是身世飘零之人,街面上的乞儿,是上一任云王费尽心机挑选出来的,从小就陪伴在云峥的身边,是他的玩伴,是他奴才,长大后,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与他一起征战沙场,不离不弃,只要云峥一声令下,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会眼不眨的跳下去。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云王没有东溟皇帝。 多年的相伴,他们早已清楚眼前的云王,表面温润,内心倨傲,又冷酷,知道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男女之分,再美的女人,都不值得他看上一眼,所以更别说怜香惜玉。 所以,这些人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看似温润,实际上最是冷清的男人,有一天会牵着少女的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慎重其事的向他们介绍。 而云峥的话,也说得明明白白,她是他的妻子,他们的主母,意味着,从此之后,要把这个林二小姐当成女主子一样的尊重,敬爱还有保护。 因此,即使他们应了,可是他们的心中依旧有着浓浓的不解,这个少女到底有什么不同,值得他们的主公如此珍爱。 他们觉得不可理解,林轻染何尝不觉得意外。 她没有想到,云峥所说的消食,居然是带她来这神秘的山谷,这片山谷距离都城不过三十里左右的路程,却一直未曾被皇帝发现,可以看出这里的防范多么的森严,而这些云家军的存在,可以说明这里就是东溟皇帝一直追查的云家军秘密的基地。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云峥会将她带过来,以他妻子的身份,将她介绍给他的将士。 前世,他将云王的令牌送她,将云王府的暗卫送她,却都不曾将这秘密基地泄露给她。 她不是怪云峥,她知道前世她是东溟的皇后,身份不同,不是云峥不信她,而是不能,为了这些诸多的性命,也不能。 林轻染不是不懂时局的女子,她比任何人都懂其中的厉害关系,自然明白有了这些人的帮助,她林轻染想在都城做个什么,将会变得十分容易,便是她想引起什么暴乱,也不过是她嘴里一句话的问题。 再说一句胆大包天的话,若是哪一天,她闲着无聊,想要逼宫的话,带着这些人,也不定就会不成功。 就如同前世,他知晓她在宫中日子不好过,给她支持,给她暗卫,给她令牌,他这是用他的方式,给她最坚实的力量。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笔更大,大的让人无法置信,若是这些发挥好了,不只是利益,更多的是权势,是可以通向巅峰的道路。 他就这样不急不慢,轻易的挡在她的前面,为她扫平一切障碍,让她策马扬鞭,一路欢歌而过。 他许了她一路安宁! 第706章 黄泉路上,我只容许她与我牵手同行! 这男人……这个男人……她的云峥啊! 突然之间,林轻染觉得全身都飘飘然起来,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个弯弯的小月亮,素净如玉的脸上容光焕发,神采奕奕,散发出逼人的艳光来,将云峥看的怔住,随后是满心满意的甜蜜笑容。 这世上有什么比自己的用心,被别人珍惜感激来的更美好呢。 笑的甜蜜柔情的云峥又做了一件令人跌破眼球的事情——拉着林轻染,为她一个一个的介绍这些在云家军中举足轻重的将领。 “小染,这些都是我云家军最精锐的家伙,个个本领不凡,我一个一个的给你介绍,你将他们都记下来,日后有什么事情办不了的,你就让他们帮你办。”他拉着林轻染走到其中的一个黑衣人的面前:“他是黑泽,是云家军的副统帅,我不在的时候,是他一直管理云家军……” 云峥就这样拉着林轻染,一个接着一个的介绍,在众人不敢置信,匪夷所思的眸光中,娓娓道来,到最后还柔声细语的问了一声:“记下他们了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可以直接问他们?” 林轻染一直含着浅笑听着,脸上虽然还残留着红晕,却极力落落大方,此时,听见云峥如此问她,抬头看向他,细碎的阳光下,她的双眸晶莹璀璨,宛如艳阳盛放在她的眼底,她看着他的眼神中,流淌一种叫做真情的东西,在真挚的情意中,有欢喜有感动,还有满满的心仪。 她缓缓地笑的温柔,摇头:“没有什么不清楚的,我都记住了。” 怎么能记不住,这些是你给我人世间行走的依仗,是你绞尽脑汁护我周全的心血,我又怎么敢轻易视之。 “记住就好。”他额头舒展,缓缓的举起右手,随着他这么个动作,原先站着的黑衣将士还有广场上黑压压的军士们,全都齐刷刷的,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连同守候在他们身后的银翼也跪了下来。 偌大的天地之间,只有林轻染一人站立在云峥的身旁,与他一起感受这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尊荣。 这样慎重的场景,这样寂静的氛围,林轻染的心又开始砰砰砰跳了起来,不由得的屏住呼吸,眸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云峥。 无声的静寂之中,云峥的声音低沉而有着无与伦比的穿透力,缓缓地的在偌大的天地之间响起:“云家军听令。” “得令!”无数洪亮的声音齐刷刷的响起,响彻云霄。 “林二小姐虽未进门,却是我心头至爱之人。”众将领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云峥咬字清楚的说着:“你们尊她要如同尊我,敬她要如同敬我,如何待我,就如同待她。” 林轻染此时已经不再感动了,而是感动已经无法代表她此时的心情。 云峥看着她,目光温柔,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若是有一天,我生了不测,我要你们替我守着她,护她一生平安。待她寿终正寝之时,将她送到我的身旁,让她与我同棺。不管那时,她是何人之妇,何人之母,身在何方,位于何位,她只能与我同棺。你们切记,黄泉路上,我只容许她与我牵手同行。你们,可曾听明白?” 第707章 心难安 死亡般的寂静中,四周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只有云峥低沉冷寒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 待他声音落下,无数道声音一起吼起:“听明白了!” 吼声过后,只有风声刮过,带着声嘶力竭的回响在耳边响起。 生不同衾,死同穴! 林轻染脸色一白,无端的生出不好的感觉:云峥,他要做什么?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什么都不能问,只得拼命的压抑着,随着云峥视察了山谷,都走了一圈之后,林轻染才知道这里有多大,士兵有多少,他们又是如何的强悍? 也难怪云峥小小年纪任东溟的异姓王,却无一人敢轻视,不说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之名,就是这些彪悍的云家军,也足以傲视群雄。 转到阳光褪去了温度,变成昏黄的夕阳,云峥才带着林轻染出了密道,与金翼汇合。 上了马车,帘子刚刚放下,林轻染就是伸手抓住他的衣摆,语气强烈不安的质问:“云峥,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你为什么忽然说出那番话?” 他就是知道,他的小染聪慧机敏,绝非寻常女子能比,又是骄傲,又是微酸。 “人有祸福旦夕,不过是早做准备,你放心,我没事。” 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又怎么会舍得让别人来照顾她。 她是他的心之所在,情之所系,爱之所存,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与她牵手,笑看云舒云卷,可是人生从来有太多的意外,责任,无法躲避,无法推卸。 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将来,或许某一天无力照顾她的时候,为他安排好一切,让她一世平安快乐。 对于他的解释,林轻染置若罔闻:“别轻描淡写的就想将我糊弄过去,你今天的行事太过反常。云峥,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劝你,在做之前想想云王府,想想我,还有……想想大佛观里的那位观主。” 她的语气一开始很严厉,越说声音越是低微,到最后机会是捂着嘴巴,几不可闻,凝泪的双目凝视着他。 云峥听到大佛观的观主,身子一僵,随即低低的一叹,就知道瞒不过她。 怜惜的看着她流泪的双目,心似是被人穿胸而过,挤压着,捏揉着,痛不可挡。 他无声的吸了一口气,将那番窒息压在心头,轻声的哄着:“你别多想,那次将暗卫送给你的时候,就想带你来这里,你在都城得罪了不少人,没一点支撑,绝对会吃亏,暗卫虽然个个本领不凡,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有这些人待命,你用不用上,心里都踏实,也算是有备无患。我今儿个这番话,不过是我的私心。我没打算做什么,这里离都城也就三十里,若是我真打算做什么,早就做了,何必要等到今天?” 他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林轻染犹自疑虑,半信半疑的问:“真的没打算做什么?” 他像是乖巧的孩童一般,重重的点头:“真的。” 林轻染虽然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云峥这人一向坦诚,应该不会骗她,如此一向,就像是卸去了重负一般耸了口气。 第708章 冒出来的爹 林轻染虽然还是有些犹豫,可是云峥这人一向坦诚,应该不会骗她,如此一想,就像是卸去了重负一般耸送了口气。 却还不放心的说了一句:“云峥,不管你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要平平安安。” 被珍视的感觉重重袭来,浸润得他冷硬的心柔软如棉花,干涩的眼微微的湿,不想在她的面前,让她看出分毫,眨了一下,将酸涩咽下,艰涩的开口: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大佛观的观主是……是我娘?” 林轻染微微动容,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大佛观的观主真的是云峥的娘。 前世,她不曾来大佛观,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父母双亡的云峥,还有娘在,只是为何从不曾听说过,她记得清楚,云峥的娘是难产而亡,随后不久,他的父亲也郁郁而终。 他张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不笑亦是含情,此刻却难得有些慌张的看着林轻染,怎么都无法与山谷内那冷狂张扬的少年重合。 忽然伸手将她抱在怀中,似是无法与她清丽的双眼对视。 林轻染发现他拥着她的手,分明在颤抖,下意识的伸手将他抱住,声音软软的说道:“观主是娘挺好的啊,我也想我娘能在,不管什么身份,只要她在,我就是有娘的孩子,有人疼,有人爱,而不是心中这般。” 云峥颤抖的身子似是好了点,半响之后,才抬起头,看着林轻染笑着说道:“是啊,有娘在,就会有人疼着。” 他虽然在笑,可是笑容却透着一股悲凉,林轻染记得那一日他带着她去大佛观回来时,也是这样的表情。 云峥敲了敲车厢,吩咐:“离马车十丈远。” 金翼、银翼应声离去。 林轻染瞧他这个架势,知道下面的话,绝对的不简单,她虽然有些好奇,却不是非听不可,但是看云峥的态度,却是要着实宣泄一番,却也不知知道怎么劝,只能试着缓解一下他的心病。 “云峥,你到底介意什么?我想不管你做了什么,大佛观的观主都不会怪你的,她是一位母亲,,守护孩子,是她们的天职,即使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们也不会觉得可惜。” 她曾经做过娘,即使那个孩子未曾出世,但是她却能体会到一个母亲的心。 云峥垂下眼帘,淡淡的说道:“即使这个孩子,害得她妻离子散,即使这个孩子,害的她被仇人凌辱,即使这个孩子,让她的丈夫卧在病床,奄奄一息,却还是无法夫妻团聚……” 林轻染看出他的情绪比较激动,不想再刺激他,点头道:“是,不管这个孩子到底做了什么,才使事情变得如此,但是对于观主来说,他只是个孩子,而她是他的母亲,只是这一点,就足矣!” “娘肯原谅我,爹也肯原谅我,可是我却无法原谅自己。”云峥的神情渐渐的平静下来,到最后甚至能淡漠,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脸上已经没有什么表情。 林轻染却是心头一跳:爹也肯原谅他? 她记得的清楚,云峥的爹早就没了,怎么又冒出爹来? 第709章 前程 她记得的清楚,云峥的爹早就没了,怎么又冒出爹来? 林轻染镇定的摇头,淡淡的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若是真是如此,也必然有什么说不出的原因,有什么好奇怪的?” “云世子不是我爹,是我的舅舅。”他看着林轻染缓缓地说道:“我娘和舅舅本是双生子,只是舅舅自小身子羸弱,与我一般,有心疾,性喜静,而娘却是精力充沛,活力无限,时常顶着舅舅的名头在外行走,还与两位公子结为异姓兄弟,一起游玩。” “她自有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两位义兄与其惺惺相惜,一路下来,对她照顾有加。原本若是此时分开,也算是佳话一段,可是却在一次意外中,她的女儿身被发现。” “窈跳淑女,君子好逑,二位义兄都对她生出了情愫,只是她似乎与大哥更加投缘,原本这也算是佳偶天成,谁知道身份揭穿那一日,却是国仇家恨。” 林轻染听着云峥有平静淡漠的声音叙说着,却只觉得这两位义兄的身份怕是不简单,此时忽然听他说什么国仇家恨,忍不住眼皮子一抽,难道…… “娘是云王府的郡主,而他却是南临的太子,长久一来,东溟与南临征战不断,云家军更是东溟主力,双方的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对方的鲜血,这样的深仇,怎么能结成良缘?而,另一位义兄的身份,也同样的让人意外。” 林轻染下意识的追问:“他是什么身份?” 云峥笑了笑,说道:“他是东溟的皇子,当今的皇帝。你看比起那人来,他的身份简直是得天独厚,他们是君臣,是兄妹,若是娶了娘,他不但能得佳人相伴,更能活的云家的支持,要知道当时他并不是皇位唯一的继承人。感情与权势最佳的结合,他说什么都不肯放弃,于是求先皇赐婚。先皇当然想与云家结亲,而爷爷也不想娘与那人有什么纠结,隔着国仇家恨,有何谈幸福,君臣详谈之后,赐婚的旨意就下了。” “她自小就被爷爷娇宠,几乎是有求必应,又怎么肯让别人摆布她的婚姻,闹过,吵过,可是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爷爷,这一次却说什么都不肯松口,于是在婚礼前,她千方百计的逃婚成功,一路避过无数搜查,终于找到了一处小山村落脚。” “他知道她要成亲,当下就不顾自身安危,潜伏到东溟来,在得知她逃婚后,寻踪而去,终于小山村寻得她的踪迹,甚至愿意为了她,舍了南临太子之位,舍了荣华富贵,就此二人在那小山村中定居生活。” “那怎么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林轻染心中有些动容,南临国力强盛,地大物博,物产丰富,那人居然能舍得放弃到手的荣华富贵。 爱江山更爱美人,这份情不可谓不真,所以对于二人变成现在的模样,倒是有些心酸好奇,既然在小山村中安居乐业,怎么又会在大佛观断绝红尘,以那人对她的情深意重,又怎么舍得她长伴青灯古佛? 第710章 往事 爱江山更爱美人,这份情不可谓不真,所以对于二人变成现在的模样,倒是有些心酸好奇,既然在小山村中安居乐业,怎么又会在大佛观断绝红尘,以那人对她的情深意重,又怎么舍得她长伴青灯古佛? “他们原本已经舍弃了一切,在小山村中安居乐业,只是有一天……行踪暴露了,东溟的皇子此时已经变成了太子,因为她的逃婚,让云王府不得不做出补偿,而云王府的补偿就是将他推上了太子之位。在他成为太子之后,终于找到了他们。婚礼前,新娘子逃婚,这样的羞辱,对于寻常男人都是无法忍受的,更何况是一向养尊处优的太子,被毁了颜面的男人,他要报复,疯狂的报复,他要他们生不如死……而他也做到了……” 云峥的神情,渐渐的有了拨波动,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林轻染轻轻的握住他的手,他的身体一震,语气又渐渐地平静下去。 “夺妻之恨,让他失去了理智,丧心病狂的他抓住他们之后,将他们关在地牢,日日当着她的面前折磨他,最喜欢的是打断他的骨头,再结起来,如此反复。” 林轻染微微一愣,浑身一冷:打断骨头再接起来? 云峥面上的悲色如同黑夜一般,凝聚不散:“对于他来说,身体上的痛,比起夜夜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凌辱,真的算不得什么。那个恶贼,恨死了他们,觉得这样的报复,他才觉得开心,觉得痛快,他要那个夺了他妻子的男人,也尝尝被人夺了妻子的滋味,还是在他的眼皮子下面……不但如此,他还发话,若是其中一人死了,令另一人就活不成,所以他们为了能让对方活,连死都不能,只能默默的忍受。” “他是疯子,疯子……”林轻染心中简直惊骇到了极点,她真的没有想到东溟的皇帝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若是恨之入骨,杀了就是,但是他却偏偏反其道行之,让这二人活着,却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受折磨,还用对方的性命钳制彼此,,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岂非是最好的报复? 林轻染觉得重活一世,她的心早已冷硬的跟冰一样,可是此刻,却还是忍不住为东溟皇帝的残忍,打了一个寒颤。 云峥的眸底泄漏无尽是恨意,如同冬日结成的厚厚的一层冰块,凝结在眼底。 “这样的生活,他们足足忍受了一个月,终于被爷爷知晓,派出云家最出色的暗卫,而南临的皇帝,也派出最出色的侍卫,分别将二人救了出来。” 这样的结局似乎不坏,只是以云家和南临的实力,要对付一个刚刚上位的太子,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何太子还能成为东溟的皇帝? 林轻染试探的问:“那……南临和云家,就这样轻易放过那人?” “他和她被救出来之后,发现都中了奇毒,根本无药可解,想要保住性命,这人就不能死,不但不能死,为了能从他手中获得解药,他们还要支持他登位。不但如此,她回云王府后,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第711章 身世 “他和她被救出来之后,发现都中了奇毒,根本无药可解,想要保住性命,恶贼就不能死,不但不能死,为了能从他手中获得解药,他们还要支持他登位。不但如此,她回云王府后,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林轻染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看着云峥,忍不住一阵抽痛:“这孩子是……” 太卑鄙的,东溟的皇帝卑鄙的让人不耻,却也阴毒的让人恐惧,他将一切都算计的好好,做尽了恶事,还能从对方的身上得到好处。 “当时孩子被诊出只有一个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也因此才没有打掉孩子,因为她期盼这能是她心爱之人的骨血,南临太子饱受折磨,而且被用了奇毒,再无法有骨血。而南临皇帝,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她想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林轻染震惊的看着云峥,她没有想到云郡主受此磨难之后,居然还想着生下孩子,还期盼着腹中的骨血是心爱之人的,要知道一个月的凌辱,她的期望是多么的微弱,若是真的生下仇人之子,她……该如何面对那样的结果? 就是这微弱的希望,她都不肯放过,她对那个男人到底有多爱? 林轻染忽然想起来,前世她曾经听过南临皇帝一生只有一位皇后,六宫无妃,膝下只有皇后所出的两位皇子。 经历的一个月噩梦,他还坚信她是他唯一的妻子,他对她的爱,又比她哪里少上半分? 他们的这份爱,多真,多深,多么的疯狂,又多么的让人唏嘘不已。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地也荒。 “爷爷宠她入骨,又怜她受此委屈,再加上舅舅身子羸弱,与舅母成亲数载,都不曾有孕,所以也愿意纵着她,只是在诊出她有孕的第二日,就放出舅母有孕的消息。” “好在老天垂怜,十月怀胎之后,她生下一对双生子,用了手段,勘察出真的不是那恶贼的骨血,她万般欢喜之下,却又遭晴天霹雳,发现老大与云世子一般,患了心疾之症,而且她体内的奇毒,皆都转移到这孩子的体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老二的身子健康,她就让云王府的暗卫将老二送去了南临,留下了老天在身边,每年从那恶贼手里得到的解药,都用在了这孩子身上。” 林轻染此时已经知道云峥嘴里患有心疾又身中奇毒的孩子是谁,细心的观察着他的表情,发现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不言不语,眼中无波无风,仿佛只是听一个久远的故事。 “小染,很抱歉,我一直瞒着你,未曾告诉你,其实我有一半南临的血脉。” 云峥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柔柔的看着她:“我就是那个既有心疾,又身中奇毒的孩子。” 当他用这么柔软的声音,说出这么残忍的事实之时,林轻染有种毛骨悚然恐惧的感觉。 不是因为他体内一半的南临血脉,而是因为他身上的奇毒。 第712章 为何拦你 不是因为他体内一半的南临血脉,而是因为他身上的奇毒。 她紧握着他的手,急急的追问:“先别管你身上的血脉不血脉,是南临血脉,还是东溟血脉,都不用管它。你就告诉我,那张药方对你有没有用?你到底有没有治好心疾,到底解没解了毒?” 他是东溟人,是南临人,有什么关系,她只要他还是她的云峥,就足够了。 他轻轻一笑,笑意如流水般流淌,美好的有些虚幻:“你给的药方,连师傅看了都说绝妙,自然能治好我的心疾。”闭口不提奇毒的事情。 林轻染却沉浸在心疾治好的喜悦中:“那就好,只要身子好了,比什么都重要。”忽而声音一低,轻轻的说道:“你恨他,你会报复,对吗?” 立刻,云峥的眼神就变得犀利,冰刃如利剑:“这些年,若不是他需要恶贼的解药续命,我早就将恶贼碎尸万段了,断不能容他在世间多活一天。”伤父辱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日日夜夜煎熬,要将他千刀万剐。 “现在他病入膏肓,所以你准备动手了吗?”林轻染看着他,轻轻的说着。 云峥一愣,抬头看着林轻染,却见她微笑的说着:“此等深仇,不共戴天,你就是报仇,我还会拦着你不成,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不要让仇恨迷住你的眼睛,最重要的是你要平平安安。” 云峥怔怔的看着她:“你不挡我?他若是一死,东溟就会发生大乱,你不怪我将私仇凌驾于国家大义之上……” 林轻染笑了起来:“国家大义与我何干?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眼中能看到的很小,我只希望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活的好好的,就行了。” 对于东溟的皇室,她实在没有好感,皇帝的死活,她才懒得理会。 “你的仇恨如海深,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挡你报仇,众生平等,难道他仗着帝王的尊贵,就可以肆意伤害别人吗?每一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的责任,而身为子女的我们,有责任替自己的父母报仇,当然也要他们配为人父母。云峥,你的爹娘,他们是世上最了不起的人,经历了这么多,还能坚持彼此的心,只这一点,足以让我生出敬佩,伤害他们的人,应该得到报应。天若不报,你去报,我绝不拦你!” 林轻染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若是真的因此,弄得东溟大乱,那也不是你的错,是他不休私德,不配为君所造成的。” 云峥的神情,先是愣傻,然后变成狂喜,她不怪他,一点都不怪她,甚至觉得,他弑君都没有错。 他早就知道他的小染与众不同,可是此刻再次感受她的不同,只觉得干涸的心田像是遭遇了能使万物复苏的春雨。 他轻轻地依偎在她的肩头,静静的靠着她:“谢谢你懂我,愿意支持我。” 因为有你的支持,我的心充满了温暖,那些深重的仇恨,仿佛都变得不是那么的狰狞,我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我,却只在乎你眼中我的样子。 林轻染感受到他这一刻的放松,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头上,形成交颈的鸳鸯般。 第713章 弟弟——南宫齐 林轻染感受到他这一刻的放松,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头上,形成交颈的鸳鸯般。 听他低低的说着:“小染,真想让他也见见你,他若是见到你,一定会和娘一样喜欢你。”似是想到什么高兴的地方,他轻笑着:“小染,我很高兴娘和弟弟都很喜欢你。” “弟弟?”林轻染不解的问:“你弟弟见过我?”在脑海中一一掠过各色的面孔,却找不到第二张与云峥相似的面孔。 “他不但见过你,还两次被你所救。”他扬起脸,认真的看着林轻染,眼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感激之情。 “我救过他两次?”林轻染转过脸,诧异的与他目光相视,她真的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那么好心过,会连救一个人两次? 两次? 两次? …… 林轻染脑中忽然闪过一个黑色的身影,难道他的弟弟是……他? 她的手脚开始发凉,想到曾经那人放出来的话,心更是像被冰水浸过一般,冷的没有一丝暖意,天地之间忽然之间变得一片黑暗,连同着屋脊一同重重的压在她的心上。 “云峥。”她力持镇定心神,连声音都不曾有丝毫的颤抖:“你弟弟是不是……是不是南宫齐?” 云峥感受到她的紧张,还以为她是意外他的身份,不由得笑了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 真的是南宫齐! 从前的记忆忽然间涌上了心头,云峥死后,南临昭王南宫齐放话说她害死了他的太子哥哥,要她生不如死,以命偿还,甚至不顾她皇后之尊,要独孤霖将她交出去,为此愿意放弃到手的优势,只为他的太子哥哥报仇。 曾经她觉得不可思议,觉得是南宫齐自个儿脑子发病了,可是此刻她却忽然变得不敢确定了。 她害死了云峥? 前世的云峥是她害死的? 她的脑子如同一团乱麻,好像有点混乱了。 难道前世云峥的死,与她有关? 今生南宫齐两次不顾自身危险,潜入都城来看,他与云峥的感情必然深厚,若不是她害死云峥,以前世她和云峥的交情,南宫齐说什么都不该那般恨她入骨,要置她于死地? 可是林轻染怎么想,都想不出她怎么害过云峥? 云峥终于感受到她的不对劲,坐直身子,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怎么了?是不是无法接受我这样的身份?” 林轻染果断的打断他的话:“不是。”顿了一下:“我只是觉得你跟南宫齐长的半点不像,怎么会是双生子?” 云峥轻轻笑了一下,解释道:“他戴着人皮面具,自然与我不像。这些年,他上战场一直带着银色面具,也是为了掩饰与我相似的面孔,害怕因此带给我危险。毕竟……那恶贼一直以为我是舅舅的孩子,若是他与我相似的容貌暴露,恶贼自然就知道我的身份,以他对爹娘的恨之入骨,又怎么容得下我?” 以东溟皇帝的变态疯狂,若是知晓云峥的身份,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他的。 这一点,林轻染绝对不否认。 第714章 身后无虑 这一点,林轻染绝对不否认。 林轻染在心里对老云王生出佩服来,姜到底是老的辣,因为老云王的缜密心思,才改变了云峥的命运,让他得以存活下来,否则,他早就死在了东溟皇帝的手中,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扣住解药不给,就能要了云峥的命。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真的自有注定。 “这么说来,你就是南临那个很少露面的太子——南宫月?”林轻染的声音越说越低。 云峥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一番纠结的问题,林轻染都置之不理,反而讨论这个不曾在他思考范围内的问题,轻声的说道:“嗯,这个身份是他为我准备的,他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去南临,太子之位,是他对我的补偿。” 云峥是南宫月,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那么前世她以为的无稽之谈,也就有了解释之处,只是到底她是怎么害死云峥的?为何半点印象都没有。 林轻染叹了一口气,才幽幽的说道:“你是谁,什么身份,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只要记得你是云峥,护着我的云峥就足够了。” 云峥眉眼之间柔和的能挤出水来:“是啊,我是东溟的云王,还是南临的太子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还是你的云峥。” 二人相视一笑,温情款款,马车内到处弥散着温暖的气息。 林轻染就是在这份温暖宁静之中回到相府的。 进了院子,知琴端着木盆,一边伺候林轻染净手、净面,一面对她说道:“小姐,奴婢刚刚去看过云舞了,她被四小姐安排做了粗使婆子,奴婢刚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洗了衣服回来,一双手冻的跟馒头似的。” 细细的为林轻染将手上的水珠擦拭干净,又细细的说道:“听说四小姐有心将她配给管她陪嫁庄子的管事,是个瘸子,年岁也不小了,前头的娘子去了,留下一对儿女,云舞嫁过去,就能做个现成的娘。” 林轻细做事果然又恨又毒,不留半点余地,让云舞那样心高气傲的丫头做粗使的丫头就已经要了她半条命,再配给这样的人,只怕绝对活不下去。 不过,她不会同情云舞的,每个人在做抉择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这是云舞自己选择的路,自然要她自己承担苦果。 “让人主注意点云舞的动静,等她受不了自缢的时候,救下来,带到我的面前。”林轻染冷冷的说道,声音中不带一丝情绪。 知琴似是傻了一般,蹙眉看着林轻染:“小姐,她做下如此背主的事情,您还要救她?” 林轻染勾唇一笑,冷淡寒酷:“你不觉得她的背影看起来,与我有几分相像。”若不是还有这点用处,她才懒得关注一个背主之人。 知琴一愣,随即若有所悟,林轻染又是清淡一笑:“听说云舞母亲早亡,家中只剩下老父和幼弟。他父亲一心想她幼弟能读书,出人头地,不如你家小姐今天就做个好事,帮她老父安排个油水足点的差事,再安排她弟弟拜个秀才为师。” 若要让人许你性命,你必先许人——身后无虑,这个道理是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吃了无数亏,才得到一点心得。 第715章 晚宴在今日 若要让人许你性命,你必先许人——身后无虑,这个道理是她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吃了无数亏,才得到一点心得。 知琴点头,一一应下,越是和林轻染相处,就越发的发现她的主子,心思深沉似海,让人无法琢磨,但是有一点却能看的清清楚楚——以心换心,只要对她忠心,她就愿意护周全。 用了晚膳后,林轻染在院子了走了一圈消食,然后就将时间交给了浴桶。 飘渺的水雾徐徐的升起,热腾腾的将整间净房弄得烟雾朦胧,就如同此刻她脑中所思索的事情一般的烟雾朦胧,看不到迷雾背后的内容。 林轻染细细的胳膊在空中挥了几下,想要将这缭绕的雾水拨开,试了好几下,却发现不过是徒劳无功,有些泄气的放下手,双手捧着水儿,往自个儿的脸上浇了几下,让自己的尽量的镇定下来。 云峥到底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忽然带她去他的神秘山谷,她怎么着倒有一种不妙的感觉?像是,像是……安排身后事…… 林轻染不敢想,打了一个寒颤,她要想想,好好的想一想,到底是什么地方被她疏忽了…… 泡的皮肤发皱,她才起身,穿好衣衫出了净房,就听得咣的一声,门被撞了开来,一股强劲的冷风扑面而来,吹的她打了一个寒颤。 知琴忙走过去关门,这才发现天色大变,天空黑沉沉的,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味道。 不由得眉头一蹙,傍晚的时候,夕阳还无限好,怎么到了这会儿就阴沉的吓人,她关好门,对着林轻染说道:“小姐,瞧这狂风大起的模样,像是要下暴雨了。” 林轻染点头,叹息一声:“是啊,狂风大作,是暴雨的前奏。” 果然,二人这话说过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天空已经深暗的伸手不见五指,随着一道闪亮的光芒从天际划过,一道响雷霹雳而开,倾盆暴雨当下就噼里啪啦的下了起来,这雨来的又急又猛,瞬间,四面八方就响起哗哗的一片声。 林轻染手中拿着《地方志》,往日里她最爱看这种介绍各地风俗,景致的书,无法行万里路,就只能读万卷书了,可是今日却一点都看不下去,心里乱糟糟的,如同窗外的暴风雨一般,凌乱。 林轻染叹了一口气,披上衣服,缓缓地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点缝隙,看着窗外盆倒的雨水,一时有些发愣。 她不喜欢这样的夜雨,也不喜欢这样的雨夜,觉得透着几分惊心动魄的味道。 …… 翌日,知琴说有几株花木昨夜被狂风吹断了腰,林轻染午睡后闲着无聊,也跟着去看了看,发现其中有一株梧桐木,已经有腰肢粗了,却被吹断了,她上前擦看了一下,发现原来中间空了。 还没来得及细细查看,就见林老夫人身边的丫头知书急急忙忙的而来:“郡主,老夫人让奴婢通知郡主,皇宫的晚宴改在了今日,让小姐好好妆扮一番,莫要失了礼数。” 林轻染转头,微微蹙眉,晚宴改日? 这样的大事情,应该一早就会有人通知,怎么到了快进宫的时间,才来通知她? 第716章 替身 这样的大事情,应该一早就会有人通知,怎么到了快进宫的时间,才来通知她?这不是存心指望她出丑吗? 林轻染的眼毛颤了颤,不管这消息是被皇宫中的某人或者某些人挡下,还是相府的某些人或者某人拦下,这个下马威都做的绝妙。 眼看着进宫的时辰就到了,林轻染抬头看着微微放光的天空,如果她梳洗打扮,耽搁了时间,进宫之后,一个不敬的大罪逃不了,如果她不梳洗,就这样进宫,也是大不敬罪行。 甚妙甚妙,这主意看起来漫不经心,无伤大雅,可是实际上却能要了人命。 但是,可惜啊,她对皇宫晚宴了解甚多,只怕有心人的计谋要失败了。 林轻染转身,领着知琴回了房间:“去舀那套蓝色的宫装!” …… 御书房 徐长卿低垂着脑袋,把玩着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听着皇帝说话,神色慈祥:“长卿,朕知道你怪朕收回圣旨,可是强扭的瓜不甜,你不管是相貌还是学识,都是一等一的好,朕舍不得你委屈自己。” 不管他的语气多么的慈祥,神情多么的宠溺,可是从头到尾不他说什么,徐长卿都不曾抬头,一心一意的把玩白玉扳指。 皇帝瞧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又是气恼,又是无奈,沉默了一下啊,忽然抬高声音道:“将人带进来!” 话音落下,不久就见一个宫女妆扮的少女,缓缓地而来,一双美眸灵通碧透,身段窈窕,肤白唇红。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直把玩手指的徐长卿听着这几分有些熟悉的声音,终于抬起头来,看了那宫装少女一眼,目光却黏在她的脸上,尤其是那双眼睛。 一切都显得似曾相识,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 皇帝见徐长卿被宫装少女吸引了目光,不由得微笑道:“她是莲花,是朕特意为你寻来。”对着莲花道:“朕将你赐给长卿为妾,你可愿意?” 莲花听了这话,顿时脸上爬上了红晕,羞答答的开口:“回皇上的话,奴婢……奴婢……愿意!” 莲听原本是宫中御膳房的一个小丫头,因缘际会有了此番的运道,已经是一步登天,心里欢喜的快要冒油,自然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了。 她又不傻,以皇帝对大公子的喜爱,日后的荣华富贵绝少不了,她若是跟了徐大公子,自然也跟着享福,听说大公子的房里,至今没有一人,她独占宠爱,再生过一儿半女出来,日后谁当主母,都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徐长卿盯着莲花看了一会儿,又盯着皇帝看了一会儿,对于眼前的场景,他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瞧皇帝的意思,是他赐婚不成,搞个容貌与林轻染有几分相似的女子,送到他的身边,做替身。 这就是他对自己的补偿吗? 果真这多年都没一点长劲,还喜欢搞替身这一套。 莲花久久不见徐长卿说话,小心翼翼的偷偷的将眸光瞄向他,心肝儿噗通噗通的跳,徐大公子真的英俊,他看她的眼神也带着一股特别的味道,这让她怦怦跳的心肝跳的更凶了,或许这一次她真的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第717章 假的真不了 “你愿意?”徐长卿看着面上极力保持平静,双目却掩饰不住喜悦的莲花,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问。 莲花脸上的红晕更多:“奴婢自然愿意。大公子人中龙凤,惊才绝艳,相貌堂堂,让人一见就能生出好感来,奴婢虽然在深宫,却有幸见过大公子一次,心中……心中对大公子……仰慕已久!” 见过一次,就对他仰慕,这种没脑子的事情,小染可做不来。 看着那张有三两分相似的面孔说出这等没有深度的话,徐长卿觉得实在荒谬的很。 他站起身子,瞧着面色通红的莲花道:“多谢皇上费心,不过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我这人本领低微,可是却又偏偏爱较真,除了真的,再怎么仿真都不喜欢。” 说罢,居然躬身,想要退了出去。 怎么能这样? 皇帝听着他话里藏刺,绵里藏针,硬是被刺的心里透疼了一下,却到底忍住了,没发怒。 眼看着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莲花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的错过? 难道她又要回厨房做打杂的宫女?永远没有休息的时候,不管寒冬腊月,她的一双手都要泡在水里,发红发烂吗? 不,她再不要这样生活? 她垂眼看了自己身上的衣裳一眼,又看了看徐长卿身上上等的锦服,心头涌上从未有过的勇气,一下子扑过去,抱住徐长卿的腿,结结巴巴的说道:“大公子……奴婢……奴婢是真的喜欢……你……” 徐长卿从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个,更何况莲花顶着小染的面孔,她做着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情,当下怒了,一脚就将她踢飞了出去 “滚,别脏了我的衣服。” 徐长卿看着一脚被踢飞出去的少女,不觉得不忍,只觉得厌恶万分。 女人可以丑陋,可以愚笨,但不能太不要自尊,为了荣华富贵,让自己如此卑躬屈膝,着实让人恶心。 这样一个恶心万分的女子,他居然想拿来给自己做替身,他以为自己喜欢林轻染是为了美色吗? 小染虽然国色天香,可是他看上的却不是她绝代容貌,而是她与众不同的聪慧,哪怕她耍出来的小小心计,都无法让人生出厌恶来。 而这个莲花,不过是个空有其形,连半点脑子都没有的混蛋,说穿了这辈子也只有当个玩偶的份,比起小染来,她连她脚后跟的一块皮都不如。 就这样的蠢物,居然还妄想成为她的替身,荒谬。 徐长卿的目光看过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目光渐渐的像是被慢慢磨平的宝剑,渐渐有了刀口,锋利十足。 “你若是再做出一点半点对我不敬的话,我会剥了你的皮。” 荷花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生死之间,当下脑袋吓得面色发红,顾不上开口,一个劲的叩头:“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徐长卿现在对林轻染的感觉很复杂,其中最不是滋味的是,她居然看上云峥那个病美人。 或许,他也该做点什么了! 第718章 太液池晚宴(1) 林老夫人瞧着林轻染的妆扮,倒是有些意外,素面朝天,也没什么首饰,只用了一条碧色宝石的璎珞,交错挽在头发中,隐隐的光芒若隐若现的乌发中,宛如将夜晚的星光会聚在了发中,拇指般大小的一颗碧色宝石,恰好垂在额头间,这样的妆扮,即使素面朝天,就是谁瞧了也不能说是不隆重,再加上身上蓝色的衣衫,外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纱,精美的刺绣隐在纱下,行走间飘逸美丽。 这样的一身妆扮,别说是参加宴会,就是参加皇帝选妃,怕是也没人会说一句不够庄重。 今晚宴席是摆在太液池畔里的十里长桥里,雕栏画栋间,披绣闼,抚雕甍,五步一盆花,十步一盆树,两柄太师椅放置于十里长桥之首,于其左右两列顺序而下,后置黄花梨木椅凳,银箸瓷碗次序放置,年轻貌美的宫女端着各色茶果穿梭在其中。 林老夫人和林轻染到的时候,帝后还未到,倒是有些官宦人家的夫人到了,见到二人,笑吟吟的打着招呼,三五成群的或站,或坐的低低的交谈着。 左右应酬了半个时辰,帝后就过来了,几位皇子和公主、三大公子,肱骨之臣都跟在他们的后头。 林轻染一眼边看见其中的不急不慢行走的云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他今日也穿了一套蓝色的常服,面容沉静的走着,仿佛昨日那个激动的少年只是她记忆错乱的产物。 她看向云峥的同时,云峥也正在看着她,他踏进十里长桥的第一眼就看见了她,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其他人都是灰暗的,只有她一人在发光一般,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二人的这番对视,落在别人的眼中就是眉目传情,兰西公主的眼睛瞬间阴鹜了起来,恶狠狠瞪着林轻染,瞧着那眼神,恨不得扑过来才好。 徐长卿面上依旧笑得欠扁,可是手却紧紧的握了起来,容若看了林轻染,再看看云峥,又看了一眼徐长卿紧握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不过离开都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帝后一来,众人忙站直身子,衣料摩挲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跪地三呼万岁,三呼皇后娘娘千岁。 声音很响亮,男人们的雄浑之中夹杂着女人们的柔婉,萦绕在十里长桥的夜色中。 皇帝的心情似乎不错,至少比起皇后的面无表情来,他脸上荡漾的笑意显示出他今夜的心情好像不是太坏。 可是林轻染知道这个看似无害温和的帝王曾经做出过怎样凶残阴毒的事情,见到他时,本能的打了个寒颤。 皇帝微眯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他发现他现在越来越喜欢人跪在他的面前称呼他万岁了。 万岁,万万岁,如此长久,岂不是能和山河同岁,与社稷同存吗? 多么荣耀,多么的有生命力。 他举手示意众人起身的时候,却瞥见自个儿显得苍老的手,这分明是一双垂垂年暮的手,又怎么能万岁,万万岁? 第719章 太液池晚宴(2) 皇帝的心情不可避免的变得差了起来,可是久居高位的帝王,早就练成了表里不一的功夫,即使心情变得差,但面上依旧是轻轻的淡笑。 他看着跪在十里长桥上的诸人,静静地享受着这份高高在上的快感,许久之后才终于低低的说道:“平身!” 歌舞声声,各色精挑细选的美人媚眼如丝,成了晚宴上的下酒小菜。 很快,晚宴就正式开始,端着各色珍馐美味的宫女一个个的鱼贯而入,训练有素的将精致的小碟布到每个人的几案上,眨眼的功夫,就布满了各色菜肴。 酒过三巡,皇上忽然来了兴致,声音冰沉的开口:“此等欢聚一堂的时候,光是有酒,岂能无诗?” 说着目光扫了那眉眼清丽,杏眼大大,水波潋滟,额头光洁饱满,唇红如朱,像朵玉兰花一样的少女,缓缓地说道:“听闻昭华郡主乃是当朝才女,今夜晚宴,不如当众赋诗一首,让朕和诸臣闻之,如何?” 林轻染眉心一蹙,心下微叹,徐徐的起身,袅袅上前,行了大礼:“昭华惨叫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皇上并不宣她起身,皇后自然更不会做好人好事,皇帝凝着眉头,细细的端详看着跪着的少女,姿容绝顶,仪态大方,礼仪周全,气度非凡,虽然面上的表情十分的谦恭,但是身上却有一股子令人心惊的气势。 这是个令人过目不忘的少女,难怪能捕获众多优秀男子的心,只是对于这个现象,他并不觉得高兴。 他本来根本不用在乎闺中少女,对于林轻染的遭遇,在他耳闻的时候,甚至觉得是个挺可怜的孩子,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让长卿对她动了真心。 那孩子他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培养,可不容许谁挡了他的路。 做大事者,就该不拘小节,拿得起放得下,绝不能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 他笑得和蔼可亲,语气也是慈祥温和:“昭华,朕今日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考考你,看看你是真有才学,还是浪得虚名,若是你能应朕要求,做出诗来,朕赐你东溟百年琼浆,若是你做不出来,朕可以要重重的罚你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东溟百年琼浆,乃是中古石乳,极其珍贵,每年收集上来也不过两瓶,只供帝后饮用,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林相爷和林老夫人听了之后,激动的脸色都红了,二人下意识的忽视了皇帝的那句重重的罚你。 云峥的背不由得直了起来,心也提了起来:皇帝要做什么?他怎么感觉到一股来势汹汹的错感觉? 林轻染眼神微微一眯,她没有林相爷和林老夫人那么乐观,即使皇帝脸上的表情慈祥,笑容温和,可他的眼睛中却带着一股冰冷的肃穆,她是当事人,所以看的比别人清楚,皇帝讨厌她,不用说,他的题目必然刁钻古怪,若是今日自己不能全了才女的名头,怕是大姐和茗儿的名声都要受她所累。 林轻染清清楚楚,皇帝想要的不过是那句——重重的罚你! 第720章 太液池宴会(3 ) 林轻染清清楚楚的知道,皇上要得,不过是那句——重重的罚你 即使她半点都不想搭理皇帝,可是为了自家的姐弟,却依旧硬着头皮应下。 当然,她心里还有点私心,不想日后云峥因她因而受到耻笑。 名声她不看在眼中,而她却舍不得她身边的人有半点受伤。 她微微一笑,如春花绽放:“昭华无才无德,才女之名不过是别人的谬赞,但若是能为皇上助兴,也只好勉为其难,到时候还请皇上见谅。” 皇上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朕亲封的郡主,胆色过人,没坠了朕的名头。好,如此甚好,听昭华如此,朕到底信心十足,那朕就出题了。” 皇上伸手指着乾元殿的方向说道:“你来时,可曾瞧见那里的鼎炉,那是我东溟先祖所留,当年先祖围宫,前朝皇嗣便有不少跳入鼎炉,煮熟的肉味漂浮皇宫,烈焰燃烧,烈火烹饪,煎熬而亡,凄厉异常,哭泣声响彻云霄,先祖怕后世子孙重蹈先朝覆辙,留下鼎炉警示后人。朕命你就用煮,燃,煎,泣四字赋诗一首,只要能在七步之内成诗,朕便算是得了。” 语气骤然一低,无端的寒气直冒:“朕希望你莫要辜负了东溟第一才女的名头。” 言下之意很清楚,若是辜负了这名头,就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十里长桥上的议论声在皇帝提出这么个题目后,皆是鸦雀无声,心里暗自猜测这位昭华郡主是如何得罪皇帝的,这么苛刻的要求,简直不可能视,这是作诗吗?还是作命? 七步成诗,还要用煮,燃,煎,泣四个字,更别说那鼎炉的来历太血腥了,知道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女眷面连脸色都吓的发白,此时就是真的有才情,也给这份血腥吓跑了,哪里能在七步之内做出诗来? 其实寻常,昭华郡主也不过是个寻常手少女,充其量就是做几首悲秋伤月的诗句,哪里能应付的了? 这是刁难,活脱脱的刁难,不过因为对象是皇上,所以这份刁难就显得是明目张胆的陷害了。 林轻染听完皇帝的要求当初就乐了,居然是这个题目,天助她啊! 不得不说独孤霖真的是这皇帝的种,否则这父子两个怎么会出同样的题目。 当年,独孤霖坐上宝座,大开科举,其中他有一年考状元郎的题目就是这个,而那位状元郎果然非同反响,只七步就成了绝世好诗,在当时被传为佳话。 皇帝此番行事,岂不是要坐实她的才名? 林轻染掀了掀眼皮,用微光瞧见皇上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悦,还有眉梢眼底透露出来的兴奋。 他的目光之中,仿佛看死人一般看她,仿佛早已断定了此番她无路可退。 她讨厌他如此自信,对于讨厌的东西,她向来是能避则避,实在避不过去,那就迎头而上,不如毁去。 现在,她最想毁去的就是皇帝那种看着死人一般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第721章 艳词 现在,她最想毁去的就是皇帝那种看着死人一般的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很想打碎! 皇上终于想起来让她起身,脊背挺的笔直的少女,笑靥如花,看着目光难掩得意的帝王,浅笑答道:“多谢皇上体恤昭华,不曾出太难的问题,昭华感激不尽。” 皇帝眼中难掩错愕,众人也是惊愕不已,昭华郡主是不是给吓傻了,这样的问题还不算太难,就是在座的大儒们,都觉得无法做到,难道她一个小小的女子真的才学比超了这些大儒? 在众人或疑惑,或震惊的眼神中,林轻染的神情忽然一变,缓缓地迈开步伐,肃穆异常,浅浅的吟着:“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每一步,就吟出一句来,四步落下,诗也吟完。 声音刚刚落下,云峥就重重的鼓掌起来:“小染果然才智绝伦,哪有七步,不过四步,就将煮,燃,煎,泣俱都用上了,,成就一首千古好诗。”他倒是落落大方,神色自若,光明正大的为她抬轿子。 皇帝脸色大变,饶是他帝王心术,此时脸上也露出几分不快来。 云峥嗓音刚刚落下,徐长卿似笑非笑开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好诗,好诗。”目光复杂异常的看着林轻染,心里五味俱全。 容若亦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林轻染,口中大赞:“光是这首诗,妹子就当得起才女一说。” 皇帝听得林轻染能按照他的要求做出诗来,心头已经是大为不快,再加上这三个抬轿子的,一个云峥也就罢了,连带着徐长卿和容若也上赶着帮她抬轿子,真不知道给他们吃了什么迷药? 皇帝心中狂怒,觉得林轻染含沙射影不说,还勾得大好男儿失魂,更是不能不罚。 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敢做的过分,想到过后的不布置,神色便稍稍的缓和下来,勉强一笑:“昭华果然是才思敏捷,来人,将东溟百年琼浆赐下。”说着看了独孤霖一眼。 独孤霖当下言笑晏晏的站起身来,举杯:“昭华郡主才思敏捷,咱们一起敬才女一杯。”哪晓得站的太急,袖口中便有一方透着暧昧的绛色丝帕轻轻的飘落出来,夜来的晚风轻轻一卷,丝帕便卷了个圈儿,落在了对面惠珍郡主的脚边。 素青光亮的青石板上,卷缩着一方四角微卷的绛色丝帕,显得既突兀又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美感,又因为这样暧昧的丝帕是从二皇子这么一个男子身上掉出来,无端的就透出一抹粉色的色彩,引人好奇,生出窥视的心思。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天生对八卦都有些心思。 惠珍郡主弯腰捡了起来,想要交给脸色微红,似有几分尴尬的独孤霖,而一旁的清韵郡主却是个眼尖的,不着痕迹的给了林轻染一个冷笑,便念了出来:“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念着念着就觉得周围静悄悄的一片,又恰逢停鼓更弦之时,倒显得她的声音越发的有穿透力。 第722章 眨眼睛老母鸡变鸭 念着念着就觉得周围静悄悄的一片,又恰逢停鼓更弦之时,倒显得她的声音越发的有穿透力。 能不安静吗?这是描写女子与男子私会时的情诗,照着这首诗词说,怕是那诗中的女子与二皇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这可是大罪。 女儿家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那么点虚无缥缈的名声和贞洁吗? 不管是谁,就是皇家的金枝玉叶,但凡沾上这么点事情来,也容不得。 众人不由得冷冷的打了个寒颤,有些心地厚道的,觉得独孤霖太不小心了,这么事关女子名声的大事,他怎么能将帕子带在身边呢,这不是存心要人家女儿家出丑吗? 林轻染注意到清韵郡主刚刚那一眼,感受到其中刻骨铭心之恨,垂下眼眸,也掩住其中的情绪。 清韵郡主似是觉得艳词玷污了她高贵的嘴巴,不肯读下去,皇上却追问道:“老二,你袖中掉出的这么个丝帕,是哪个红颜知己所赠?”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独孤霖的身上。 独孤霖看了林轻染一眼,却不声不响,似乎十分为难的模样,只这么一眼,却让人浮想联翩。 徐长卿被独孤霖这么一个举动,弄得心都揪了起来——替身、独孤霖袖中掉出来的丝帕、惠珍郡主的假意无视、清韵郡主的阴毒目光、皇上的再三追问、再加上独孤霖对小染的心思…… 小染! 眉头一拧,手陡然一颤,飞快的看向云峥,却见他垂眸饮酒,看不见眼底的情绪。 紧绷的心弦微松,亦是端着酒杯凑到唇边,淡漠的抿了一口,再松开手时,清脆的响声,酒杯碎成几片,凌乱的散在案上:独孤霖若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不介意打落他的牙齿。 皇帝似是不耐,眉头紧锁,沉吟一声:“老二,到底是谁?” 十里长桥,夜空静谧,偶有几声夜莺之声,在此等静谧的气氛下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独孤霖瞧着夜色下的少女,柔柔的发,袅袅的身姿,他升起一股类似掠夺的快感,只要他吐出她的名字,从此这个少女就会是他的女人了。 清韵郡主藏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神情紧张而专注的直直的看着独孤霖,胜败在此一举,是荣华富贵一路到底,还是沦为二皇子府的一个妾室,就在今夜了。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女儿落得那样的下场,这个该死的小贱人却能有这样的好命?她绝不容许,绝不…… 她看向绣着诗句的丝帕,眼中是阴狠如毒蛇的光芒,得意而残忍。 独孤霖吞咽了一下口水,刚刚准备开口,将预先安排好的话说出口,谁知道忽然听见清韵郡主“啊”的一声,似是万般震惊一般。 皇帝瞪了她一眼,有些怪她不知轻重,这时候捣乱,不过却还是问了声:“清韵,你因何惊呼?” 清韵郡主指着丝帕,神色惊疑不定:“这落款……落款……”根本就不是轻染二字啊!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要栽赃林轻染这个小贱人,让她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脸面,证据确凿之下,她即使贵为皇帝亲封的郡主,也只能做个侧妃,成为一个妾室,从此低矮如草,任意践踏。 可是为何落款却轻细二字? 第723章 苍蝇啊苍蝇 可是为何落款却是轻细二字? 惠珍郡主注意到清韵郡主的神色不对,顺着她的视线落在丝帕的落款上,也是神色大变,皇上明明说了咬紧林轻染的,怎么会…… 皇帝也感觉出不对来,脸色一黑:“惠珍,将丝帕呈上来给朕瞧瞧。”只要到了他手上,说谁就谁,难不成还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要看丝帕不成? 皇帝想心思,惠珍郡主还是看的明白的,当下捏着丝帕就站了起来。 林轻染面上一紧,绝不能让这丝帕就这样呈给皇上。 而有此想法的绝不是林轻染一人,就见两道白色的光芒陡然从席间传出,落在惠珍郡主的双腿之上,听得她闷哼一声,以狗吃屎的姿态扑到在地,而手中的丝帕就那样甩了出来,在空中的打了几个旋,轻飘飘的落在云峥的面前。 “大胆。”惠珍郡主又羞又怒,涨红着脸,指着云峥和徐长卿厉声叫道:“在皇上面前,你们居然敢用兵器,你们两个,是要造反吗?” 徐长卿似笑非笑看着惠珍郡主,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块瓷器碎片,淡淡的反问:“杯子,也算是兵器吗?” 惊愕的众人这才发觉,原来徐长卿刚才射向惠珍郡主的东西,竟然是块碎裂的杯子。 他仿佛没看见皇帝的黑脸,惠珍郡主恨不得将他吞掉的目光,耸了耸肩,无辜的说道:“刚刚看到一直苍蝇盯你的腿,我一时好心,就帮您驱赶,你是我母亲的堂妹,自然就是我的长辈,帮您做这点事情,就不要太感谢我了。” 无耻,实在是无耻到了极顶! 众人同情的看着惠珍郡主,有这么个打了你的脸,还说是为你好的晚辈,这滋味绝对的不好受。 惠珍郡主此时十分的不好受,却见皇帝也只是黑着脸瞪着徐长卿,没有其他的打算,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将矛头指向另一个祸首。 “云王,今日无怨,往日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如此出丑?” 云峥好整以暇的看着惠珍郡主,面色淡淡:“郡主也说了,咱们今日无怨,往日无仇,我为何要害您出丑?刚刚徐兄也说了,有只苍蝇盯着您,我不过是沾了一滴酒,帮您赶赶苍蝇罢了!” 苍蝇? 一个两个都说苍蝇! 众人翻了个白眼,就这天气,十里长桥还要用隔纱隔开外面的冷风,这两位说谎都说得如此没有诚意。 不过,只要这两位一口咬定有苍蝇,谁又能将他们两个怎么样呢? 一个皇帝如珠如宝的宠着,一个身后有云家军撑着,惠珍郡主除了咽下这个哑巴亏,还能怎么样? 不过,也因为这两位的出手,众人对那丝帕的好奇心给挑到了重点,到底是哪位给二皇子的情诗? 惠珍郡主气的浑身发抖,却拿这两位毫无办法,只得眼巴巴的盯着皇帝,却见皇帝只是黑着脸挥了挥手,一副不打算深究的模样。 她再委屈,再有满腔的怒火,也只得忍下,红着眼眶,低着头,咬着牙,退回到宴席上,心里却恨死了林轻染,若不是这个小贱人,她今夜哪里会受此委屈? 人总是这样,面对强大无法攻克的对手,下意识的会找个弱小的迁怒。 惠珍郡主尤其是其中的高手,皇上她不敢怨,云峥和徐长卿她也惹不起,看来看去,还是林轻染是个软柿子,随便她捏。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原来最不该,最不能惹的,是她眼中弱小的小绵羊。 第724章 掉包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原来最不该,最不能惹的,是她眼中弱小的小绵羊。 事情的发展似乎远离了原先的安排,独孤霖心中着急,面上却是硬是挤出一丝绯红,艰难的开口:“云王,可否将丝帕物归原主,那是林……那是我的意中人送的,可不能落在别人的手里,辜负了佳人的一番心意。” 他虽然没明确的说出这丝帕的主人,可是一个半遮半掩的林字,再加上他含蓄说出的意中人三个字,众人的心里谁不跟明镜似地——原来是昭华郡主啊! 二皇子心仪昭华郡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没想到终于打动了佳人,不过怎么皇帝不是已经将林四小姐赐婚给二皇子做侧妃了吗?怎么又扯出这事? 真是一团乱啊!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轻细!” 云峥对着丝帕,一字一字的读着,声音低醇浓厚,清凉动人,一首情诗众目睽睽之下,居然给念出几分缠绵绯色的味道来,林轻染见他边念,边含情脉脉抽空看她,想起二人之间的那些暧昧挚情,不由得暗自翻个白眼,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这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逗她。 一直念完,他才意犹未尽的感叹道:“二皇子与林四小姐果然是郎有情,妹有意,难怪皇上要为你们二人指婚,这等浓情蜜意,实在是羡煞我等。” 原来是二皇子侧妃赠予的丝帕啊! 众人八卦的心思一灭,有些意兴阑珊,还以为有什么皇家秘闻呢,不过是小夫妻之间的情趣。 因着是订了亲的小夫妻,写上这么点暧昧情诗,倒也不算特别的过分。 怎么可能? 怎么落款会是轻细二字,他记得清清楚楚,在他进宫前塞进衣袖的时候,丝帕上的落款还是轻染二字的。 独孤霖不敢置信的陡然发扩瞳仁,俯身前探,脸色刷的一下变白,脱口而出:“不可能,落款明明是……”最后的一丝理智让他将话堵在了胸口,理智告诉他最好莫要吐露出昭华两个字。 “是什么?”徐长卿笑得分外和蔼可亲,只是手中夹着的碎片,在夜明珠的光芒下,透着一丝寒光。 “二殿下是怀疑我连轻细这两个字都认不清吗?”云峥的问话淡淡,可是看着他眸光,却如同冰雪浸泡一般。 无凭无据,他就是说出林轻染也改变不了什么,飞快的扭身看了一眼面目似乎模糊的林轻染,他大力向前一冲,云峥案几上的酒盏受到冲击,接连着往下倒,深绛红的果子酒倾在素娟的桌布上,不一会儿就染了一滩旧色的水渍。 “给我!还给我!” 云峥也不抢夺,扬手甩了出去:“二殿下放心,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对见证你和林四小姐情比金坚的丝帕,可不感兴趣。” 独孤霖捡起来,细细的翻看丝帕,一样的诗,一样的质地,一样的金色绣线,除了落款,原先的那个是轻染二字,而现在的落款却真是轻细二字。 显然是帕子被人掉包了。 第725章 亲疏远近 独孤霖看着丝帕,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小心翼翼,对方是何时动手的,为何他一点都不曾察觉到? 要说事先他也想过,有人会对丝帕动手,所以这丝帕到手之后,他一直都随身携带,连睡觉的时候,都塞在枕头下面,就是他身边的侍卫,也断不可能有本事动手脚的,且今日进宫时,他还特意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没有丝毫不妥的…… 独孤霖怎么都想不到,这丝帕怎么就被人调换了,又是何时动的手? 他的瞳仁骤然一缩,忽然想起,进宫之后,云王曾经不经意的撞了他一下……一定是那时候动的手脚。 云王,又是云王! 一方丝帕,局势忽转,风向突变,本来是用来算计林轻染的利刃,这会儿却成了二皇子与林家四小姐情比金坚的表述大会。 当然,很多贵夫人碍于身份,不好直面二皇子和林轻细不够端庄,行为不端,只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小妾养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哪个好人家的女儿写这种艳词送男人,小小年纪就这等狐媚,也难怪当年她那个狐狸精投胎的娘,会勾得林相爷神魂颠倒,宠妾灭妻。 当然,也有想的深些的夫人,心里暗下了决定,绝不能将自家的女儿嫁给二皇子,有这么个情比金坚的侧妃,这正妃嫁过去,还不是个摆设。 而那些往日里支持独孤霖上位的大臣,此时也深蹙眉头,怀疑自己是不是站错队了,这样沉迷儿女之情的皇子,怎么能成大业? 独孤霖感受到众人对他的失望之色,心头不由得慌张起来,可是此情此景,却是半点法子都想不出来,只能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夜色渐深,太液池畔却静悄悄的,十里长桥不见刚刚的热闹,众人面面相觑,只盯着映照在池水中像是画着的亮白圆盘。 皇上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回彻底被人反将了一军,但此时在众人的面前,他也发作不得,只得恨恨地的说道:“朕累了,散了吧!” 说完,他便一挥长袖,转身,沉着脸,踩着重步离去,皇后紧随其后,也大步离去。 帝后都散了,谁还敢有胆子留下,一场本该热热闹闹的宴会,还没来得及隆重开始,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散场了。 众人渐散,林轻染上前,给徐长卿行礼:“谢谢大哥。” 虽然他想要的情,她给不了,但是她也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今日徐长卿的相助,她看在眼中,何尝不记在心里,只是一颗心早已给了别人,除了说一声抱歉,她还能怎样?不过日后,但凡能助徐长卿之处,她定然不会推迟半分。 夜风像是冰凉的水,一层一层浇在徐长卿的心上,她站在人影渐落的长桥上,冰凉如水的月光夹着冰冷夜明珠的光芒落在她的身上,在笼罩了一层透明的薄纱,渐渐的将他呼吸勒紧。 她言笑晏晏的对他道歉,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 而那个为她做尽一切的男人,她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有时候,客气其实是疏离。 只是一句话,亲疏远近就一目了然。 第726章 为什么不紧张 只是一句话,亲疏远近就一目了然。 指尖瞬间变得冰凉,里面的血脉都是那样的寒冷,,他木然的摇头,苦涩一笑,说道:“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他静静转身,面色沉静,步伐却略显踉跄,失了淡泊的风华。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他为你做的,我亦能做到,甚至做的更好。 远处的花香飘来,夜风中若隐若现的香气,和着太液池偶尔冒出头的锦鲤跳跃出,掀起凌凌波光,一同妆点出一副夜色下最静谧美丽的画卷。 男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长桥的尽头,一个转折就不见了踪影,林轻染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影子。 “妹子,你小心点。”容若看着花一般美丽的少女,轻叹一声,带着一份愧疚的心思:今夜他没有出手助她。 林轻染懂他的心思,收回眸光落在容若的身上:“二哥,不必自责,我明白的。” 以他桀骜不驯的性子,会这般缩手缩脚,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他不能出手相助的事情。 “小染,咱们走吧!”云峥眉心轻抽,终于忍不住出声,醋坛子打翻的某人,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大哥二哥的,打着哥哥的幌子,一个个的眼神可不像哥哥啊。 林轻染终于见识到云峥吃醋的嘴脸,轻笑一声,对着容若微微点头:“二哥,先告辞了。” 容若点头,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带笑容的林轻染走向云峥,然后二人并肩离去,一对蓝色身影,如同画卷中的神仙眷侣。 外面的月光渐渐暗淡,忽而一声雷响,太液池平静的地水面上,渐渐浮现出点点碎光。 出了长桥,早有宫女准备了雨伞,二人打着伞出了皇宫,云峥亲自为林轻染撑伞,扶她上了马车,自个儿也随即爬上了马车。 林老夫人也不知道是嫌弃林轻细太过丢脸,还是觉得林轻染风头太健,早就丢下林轻染回相府了。 林轻染嗔了他一眼:“你是怕别人的闲话不够多,是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倒是一点不避嫌。 他缓缓一笑:“你在乎?”伸手,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沾染到雨水的潮湿粉面。 林轻染展眉一笑,斜睨着他:“我要是在乎,也就不会上你的马车了。” 话音刚刚落下,却发现云峥的手指突然一僵,微微的伸展,就着她粉嫩嫩的脸颊,轻轻的摩挲起来。 林轻染的肌肤顿时一阵颤栗,这人是半点不放过轻薄她的机会,悄悄用眼角余光去捕捉他的轮廓,却不防撞上他的眸,眸光深沉,浓烈如漆黑,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隐藏了怎样的锋芒,仿佛有巨大的漩涡,掀起翻江倒海的波浪,仿佛只要一头栽进去,就要粉身碎骨的天旋地转。 她轻叹,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已经陷的那么深了? 她刚要开口,云峥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为什么从头到尾,你都没有一点紧张?你就不怕被陷害成功吗?我没有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一点紧张的情绪!” 林轻染抬头看他,很是自然的说道:“不是你说了,会搞定丝帕的事情吗?” 第727章 百密无一漏 林轻染抬头看他,很是自然的说道:“不是你说了,会搞定丝帕的事情吗?” 外面的风雨似乎有些大,吹在马车的帘子上,丝丝的凉气,透过缝隙刮了进来。 云峥微微一愣,随即迅速的,他的唇角就轻轻的扬起,由衷的一笑,那笑容,真的和大雪初霁后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那样,满满的寒意之中藏着一丝沁人的暖,说道:“是啊,我真笨。” “傻了吧!”少女白了他一眼,伸手将帘子理好,挡住外面的寒风,随即闭上眼睛,半歪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别动,让我睡会。”说着就闭上眼睛,安然靠着。 云峥在嘴角挂着轻轻的笑意,表情很是温暖,一颗坚冰一眼的心,在这温暖的气息中,慢慢的融化,有温暖潮湿的春风柔柔的吹了进来,融化成一汪春水,柔软所有的心房。 因为有你在,所以就放心的将最困难的部分置之不理,等你完成。 他们始终是对方最值得相信的人,就像曾经的那样,他只能在她的面前微笑,而她也只能在他的面前畅所欲言。 星月无光,风雨交加,年轻的云王垂头凝视着依偎在她肩头的少女,无声的说道:小染,感谢你,让我仍旧有一个人能温暖的心。 温暖的室内,隔绝窗外的风雨,辞别了云峥,林轻染洗了一个澡,感觉有些累,她靠在软塌上,知琴正用干毛巾为她擦拭湿发。 知琴的动作很轻,因为她知道即使此刻她的主子已经闭上了眼睛,其实根本没有入睡,正在思索。 林轻染也的确正在思索今晚的事情,云舞是林轻音的贴身丫头,林轻细之前对她青睐有加,知晓她家里的情况,时常给予资助,自以为做的隐秘,可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有蓝妈妈这么久经内宅的人? 她重生后不爱女红,所以她贴身的衣物,丝帕,不是知琴动手,就是林轻音动手。 云舞偷她的丝帕,她就成全她,让她尽管偷,反正她的字向来别具一格,想要随随便便学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字上面行不通,也就只有上手绣,反正她的东西有不少是林轻音绣的,平常云舞和云溪也能搭上手,模仿自然不成问题,再说了绣成的字儿又看不出是谁的字迹。 不过,云舞的丝帕刚做好了,林轻音手里也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丝帕,只不过有一点不一样——落款。 只是比较困难的是,独孤霖行事谨慎,若是早早的就将丝帕掉包了,自然就少了许多的乐趣,唯有在他进宫后掉包,才能最大限度的娱乐自己,也让他遭受最大的损失。 丝帕妥妥当当的交给独孤霖的手上,陷害的步骤不变,陷害的方法不变,林轻染算是捡了个落地的桃子,只需要将帕子换了,其他的步骤跟原来他们设计的一模一样。 林轻染甚至连云舞这步棋都走好了,若是皇帝不信的话,她直接将这个人证交出去。 想必经过这些日子的困苦,对林轻细早就怨声载道了,真要她说,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百密无一疏,她安全无恙了,不过有人要倒霉了。 她从来就不是大度的人,得罪她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728章 华家的热闹 清韵郡主这几日的心情特别的差,她没想到晚宴上整出那么大的动静,连皇上出手,都没收拾了林轻染那个小贱人,果真应了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 而小贱人就是那个打不死的蟑螂,瞧一眼都恶心人。 日子在清韵郡主的不快中煎熬而过,终于到了除夕,清韵公主即使心情不爽,却也打起精神招待家中各房。 一大家子吃喝到了一般,不知道怎么的,清韵郡主的院子忽然起了大火,好在发现的不算太迟,华家上下一通忙活,火总算是被熄灭了。 不过饶是如此,众人还是被接下来的事情狠狠地震惊了一番,原本瞧着火被扑灭,正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就见以男子狼狈不堪的从院子内跑了出去。 “啊!” “天啦!” “怎么有男子从大嫂的房里出来,还赤裸着上身……” 众人就见以光着上身的男子,正一拐一拐的出来,走近了之后,众人看清楚这人是清韵郡主的管家。 清韵郡主的脸色一下子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脑子也忽然变得空白一片。 那管家忽然扑到清韵郡主的面前,两个眼睛瞪得跟个铜铃,指着她:“郡主,你好狠的心,你让我在房内等你,是不是就是为了要放火烧死我?” 清韵郡主手忙角落,瞧了一眼自家相公那铁青的脸色,连喝斥都显得没有力道:“你……你……胡说什么?” 她真的不记得今日让他过来,也不知道是谁出手害她,不过一大家子面前,就算是她跟她的管家没什么,只怕也是百口莫辩了,更何况原本他们就有什么。 她是金枝玉叶,嫁到华家之后,也曾想过夫妻和美,可是谁曾想华老爷婚前一本正经,婚后却沾花惹草的,连带着进她的房都少了,面上却惯会做小,连带着娘家都劝她收敛脾气。 他既然不喜欢上她的床,她也不勉强她,有的是人想爬上她的床,于是清韵郡主找了管家爬床,这么一爬就爬了十多年了,谁知道今天居然露了马脚。 她看着怒视着她的管家,极力镇定,心下一狠:“来人,将这个乱闯内院,满嘴胡言的混账东西给打出华府去。”寻思再三,唯有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好的法子。 华老爷也极力忍着头上的绿云盖顶,铁青着一张脸对着华家各房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郡主,你好狠的心,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做了这么多年的露水夫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呜呜……”管家没想到清韵郡主居然是这么个狠心的,连半点情分都不顾,这是要打杀了他啊。 在清韵郡主的示意下,众护卫上前齐齐攻击,总算是将管家的嘴巴给堵住了,并且不断的棍棒相加。 但是华家各房透过来鄙夷的神色,清韵郡主却明白的很,堵得住管家的嘴巴,却堵不住这悠悠众口,经过今夜,日后她就是凭借着郡主的身份,在华家她是没有任何立足之处了。 她不能担下这罪名,两个女儿折了,儿子又是个鲁莽,不长心的,想要在华府站住脚跟,还得靠她。 第729章 精彩狼狈的年夜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让他交出来是谁让她玷污本宫的清誉。”清韵郡主理智恢复之后,第一件事就将这事情定位为栽赃嫁祸。。意图将自己摘出来。 说真话,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法子,若是一早就让管家做了替罪羊,她依旧可以清清白白的做她的郡主。 不过,一切已经太迟了,若是她在管家开口之前,打死了他,或许还能挽救几分,此时话已经说出口,不管是真,是假,落在别人的耳朵里,自然都有了自己的判断。 而清韵郡主急中生乱,若是此时不是这般混乱,她就该知道,此时应该静观其变,这时候做的越多,在别人看来就是越心虚,有些欲盖弥彰的样子。 不得不说,今天设计这局的人心思缜密,手段高明,放火引了众人来此,为的就是见证这一切。 不管真假,清韵郡主的清誉注定是保不住了。 “郡主,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什么时候栽赃你了,这么多年,咱们做了多少场夫妻了,你心太毒了……”管家看得出来,今儿个他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容易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总想着死前拖个垫背的:“郡主,你说完栽我赃你,咱们睡了多少次了,我连你屁股上的三颗黑痣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你还能说我栽赃……”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清韵郡主在管家说出她屁股上的三颗黑痣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嘶吼起来,情绪终于崩溃。 “母亲,冷静点!”华大公子紧抿着唇,拉着崩溃的清韵郡主。 这个狗奴才是一定要死的,但是不能死在清韵郡主的手里,也不能死在他的手里,否则岂不是坐实了狗奴才的话。 他绝不能让这一点坐实,否则连他华家大公子的身份都要遭到质疑。 虽然华老爷赶了华家各房离开,可是这么大的事情,谁又肯离开。 清韵郡主这些年,一直仗着郡主的身份,把持中馈,压制各房,她身份贵重,底气足,谁也不敢肖想中馈大权,可是今日这事情一出,她也没脸在把持中馈了,华家的各房不傻,自然不愿意错失这样的好机会了,让别人捡了便宜。 再说了,清韵郡主不守妇道,她的子女是不是华家的种,还说不定呢,到时候家产怎么说,那可是大事。 华家闹的一片混乱,谁都没心思再去守岁,看烟花,这个年过的实在是精彩又狼狈。 林轻染和云峥守在远处看着华家上空冒出的缕缕轻烟,林轻染冷冷一笑:“我本来已经不想跟她计较了,她接连折损了两个女儿,日夜饱受心灵的煎熬,也就算是我对她的惩罚,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居然还想要算计我的名声。既然她这么喜欢败坏别人的名声,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名声被毁的滋味。” 她这主意算是上有些阴损,可是清韵郡主谋算她在先,而且,她可不是栽赃陷害,清韵郡主和管家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己不洁身自爱,也怨不得别人。 第730章 为正主准备了大戏 她这主意算是有些阴损,可是清韵郡主谋算她在先,而且,她可不是栽赃陷害,清韵郡主和管家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自己不洁身自爱,也怨不得别人。 云峥将她手中端着的茶盏拿了过去,撩开帘子,倒了出去,帮她换上热茶,递过去,笑着说道:“跳梁小丑罢了,你休要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自个儿身子,还不是自己难受,此番之后,即使她身为郡主,也只有被送家庙的份了。” 清俊的眉头见林轻染抿了大口热茶后皱了起来,有些担心的说道:“你慢点,小心烫。” 林轻染抬头浅浅一笑,笑意却如同漂浮在冰面上的冰层,冷气森寒:“她不过是添头,不值得我花费太多的心思,正主儿那里,我可是准备了大戏。” “好了,别说这些烦心事了,今日除夕,不是说和茗儿他们一起去河边烟花夜市看热闹的么,总想着这些烦心事做什么?”云峥不想她沉浸在不快之中,提起二人的初衷。 林轻染眼中寒意褪去,眼睛一亮,看着他笑:“走,咱们去和大姐姐、茗儿汇合,一起放烟火。” 云峥冲她笑了笑:“嗯,我已经让暗卫护着他们在酒楼等着,既不用在外吹冷风,又可以坐在楼上看烟火。” 林轻染和云峥到河边夜市的时候,正是人来人往,鼎沸之时,马车根本无法进去,云峥扶着林轻染下了马车,原本林轻染兴致就不错,现在再瞧着眼前各色各样的摊位,各种的吆喝声,顿时兴致更高。 即使此时夜风还带着寒气,也没阻挡了她的兴致,反而长大着一双眼睛,四处张望,前世她可是在规矩不过大家闺秀,这样的场合从来不曾来过,这还是第一次来夜市闲逛。 河边夜市虽然以烟花为主,可是叫卖的东西却是各色各样。 “云峥,你瞧……那个面具做的真不错。”林轻染指着一个摊贩前挂着的各色面具中小白兔面具笑吟吟的说道。 “这个我们要了。”云峥顺着林轻染的手看去,拉着她走过去说道。 那小贩美滋滋的拿了下来,林轻染当下就戴在脸上,歪着头对云峥笑。 那小贩是个机灵的,看出林轻染很喜欢,知道这生意有谱,厚道的小贩也不因为林轻染和云峥的衣着华贵而乱要价:“小姐,公子,这个面具十二文钱一个,不若公子再挑一个,我就去个零头,算两位二十文钱如何?” 林轻染转头,在摊位上找了一下,又瞧上一个老虎的,伸手拿了下来,递给云峥,他也不恼,笑吟吟的戴上。 她发现这老虎的面具戴上后,将他过分俊俏的脸庞遮住,来来往往的姑娘的眼光落在他身上的少了,当下就喜欢上了这老虎的面具。 于是豪气的对那小贩道:“这两个我们要了。” 云峥利落的掏出块碎银子,扔了下去:“不用找了!” 喜得那小贩连连点头道谢,硬是要再送两个面具给他们,却被云峥拒绝了。 云峥直接拉着林轻染往前去,戴面具的不只是他们两个,来来往往之中,不少人都带着面具,想必好玩是一部分,还有部分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第731章 千古明君 云峥直接拉着林轻染往前去,戴面具的不只是他们两个,来来往往之中,不少人都带着面具,想必好玩是一部分,还有部分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的身份。 林轻染本来就是个不那么看重名声的,再加上带上了面具,更是如鱼得水,一路上见到啥好吃好喝好玩的都不放过,很快云峥就沦为提东西的小厮,满手都提满了各色的东西,有吃的、有喝的、还有玩的,等林轻染再看中一个小玩意的时候,他直接将一串用嘴咬着,腾出手付,好在没人知道他这个造型,否则他清华高雅的名声怕是一点都不剩了。 林轻染回头的时候,正看到他这个动作,连忙将他嘴里的那串接了过去,然后对着那小贩摇头:“对不起,我们不买了。” 她实在是罪该万死,居然将天边的仙人,直接变成了地上的俗人,罪过罪过! “怎么不买了?喜欢你就买啊。”云峥不解的问。 林轻染白了他一眼:“难不成我喜欢的,你都要给我买回去啊!” “有何不可?”云峥真的有这个打算,只要她喜欢,将整个河边夜市搬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难得喜欢一个少女,宠她一点又怎么了,以他的身份地位,又不是宠不起? 那小贩生意没做成,情绪自然不好,见这二人两个小玩意都不买,还说这样的大话,不由得嘀咕一句:“风大闪舌头!” 听得林轻染和云峥二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只是二人的脸上依旧含笑,转身悠悠离开,丝毫没有被人嘲讽的恼怒。 他们是什么人,过的怎么样,从来就不需要外人评鉴,尤其是一个陌生人。 “你啊,最近越过越傻了,瞧你这样说,难道还要学那烽火戏诸侯的亡国之君不成?”林轻染凝眸一笑。 二人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说说笑笑。 “你若是愿意做那褒姒,我也不介意做那周幽王。”云峥笑答道。 “我才不喜欢你做亡国之君呢,要做也要做那千古明君。”林轻染抬头挑眉,似笑非笑的看他。 云峥脚步一顿,直直地凝视着她,四目相视,在万千人海中,却有安宁清静的气息流淌。 此时空中清明朗月,街边的灯光璀璨,寥寥几许的烟花在河边盛开,泛起点点碎碎的光芒,天地之间的晶莹都点缀在这个少女的双眸之间。 满街的人流,繁华,热闹此刻都似乎视而不见了,那黑亮如宝石的眼睛中,只有自己的倒影。 “小染。”他忽然开口叫了一声。 “嗯?”她含笑看着他低低的应着。 “你真的喜欢我做千古明君?”云峥牢牢的盯着她的眼睛,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了吗?”林轻染抿唇一笑,却有一丝苦涩,一直极力掩饰的平静,终于在此刻被划破了,有一种深沉的情绪荡漾开去,让她变得温柔如水的同时,也莫名的忧伤了起来:“云峥,你想去做,就去做吧……不用顾虑我,你知道的……” 第732章 逃妾 “云峥,你想去做,就去做吧……不用顾虑我,你知道的……” 她那黯然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似得,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不见一般,瞧得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云峥忽然觉得有种强烈的恐惧从四肢八脉涌了上来,这样的小染,好像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把握,捉摸不透,看不清,想不明。 那种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无力感袭了上来。 身体的反应比大脑快,云峥忽然上前,手下一松,提着各色玩意就跌落在地上,四处乱滚,他却顾不上捡,直接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将话说完。 林轻染被捂住的唇,只能用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看着他,二人的视线再一次在夜空下交接,刹那间,林轻染的面容浮现出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云峥强压下心头的不舍和难受,扯了扯唇,勉强自己扬起笑了起来:“在我心中,你是重之又重,所以,小染跟我一起离开吧!” 林轻染的目光冰凉一片,她何尝不想与他离开,何尝不想行走在有他陪伴的路上,可是让她就这样离开,岂不是轻易的饶过那些仇人,这一点,她做不到。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仇恨,无法不去报仇……她的孩子被残害的鲜血淋漓的画面,她的亲人被残害的阴毒画面,她自己绝望而死的心碎……这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大方的人,重活一次,她的这些仇人没有一个肯轻易放过她,若是她就这么一走了之,对方够不着她,就会找上大姐姐和茗儿。 他们是她不能碰触的逆鳞。 林轻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我不会与你离开,我要报仇。” 她语气中的恨意,令云峥修长卷翘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道:“你不愿意离开,那么我就留下来陪你一起报仇!”他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来的轻,却也一声比一声来的坚定。 林轻染动容,摇头拒绝:“不行,你该回去,带着你娘回去……” “我会让人送娘过去,我……留下来陪你!” 林轻染摇头,正要开口,却忽然听到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 林轻染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却吃惊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正凶神恶煞的拖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姑娘,那姑娘身如弱柳,面如芙蓉,即使此刻哭的凄惨,却也无损她闭月羞花的美貌。 此时正奋力的挣扎,一个劲儿的回头喊爹,林轻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地上瘫着一个年迈的老汉,泪流满面。 林轻染真没想到都城闹事之中还有这样的事情,云峥也是眉头紧蹙,二人相视一眼,向那美貌女子方向而去。 “唉,老李家的丫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华家老爷虽说是年纪大了点,可那也是做官的,生的女儿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华妃娘娘,这丫头跟着,虽说是做妾,可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怎么偏偏想不通,莫非还恋着那穷秀才?还非一再逃回来,也算华家老爷心好,换个别人家,早就乱棍打死了。” 林轻染和云峥的步子一顿,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华庆峰的逃妾? 第733章 偶遇 这么场闹剧,就跟潮水一般来的快,又去的快,周遭片刻之后又恢复了热闹。 林轻染的目光却扫了那远去的方向,眉头微锁,似是在思索什么,云峥也不打扰她,只是弯腰去捡被他撒在地上的小玩意。 人潮汹涌的街头,弯腰捡着小玩意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以至于一阵叮叮咣咣的锣声伴随着高嗓子的吆喝声响起,人群突然变得拥挤时,人头攒动,叽叽喳喳的议论说前头有人准备的万事如意连环炮,前面五十名到的百姓,可以赐予放一个烟花。 众人为了这五十个名额,是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去才好,争先恐后的,生怕去迟了一般。 这般拥挤以至于林轻染的小身板夹在其中,待云峥直起身子,已经找不到林轻染的踪迹。 林轻染被挤得脚都靠不了地,只能顺着人潮而去,声音嘈杂中,叫了几声云峥,也无人搭理,不由得一阵心慌。 待人流略少时,她脚一着地,忙转身穿插在人流中逆流往回走,一个不小心,便被旁边心急的行人猛的挤了一个踞咧,人也往前扑去,若不是身后伸出一双手险险地扶住她的腰肢,一旦跌倒在地上,指不定要被人群当肉垫子踩呢。 “没事吧?” “多谢!” 林轻染万幸的拍了一下胸口,转头道了一声谢,却在皎洁的月色加通明的灯火中看清楚扶住她的人,眼中露出一丝诧异来,差点儿叫了声“大哥”出来。 四周人生吵杂,徐长卿只扶住她站好身子后,立刻松手,听她道谢,也只是摇了摇头,半点也没做逗留,朝着一边走去。 林轻染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徐长卿与以前有些不同,刚想要张口叫他,却又被人群挤得后退了两步,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恍然大悟哪里不对,原来是他招牌的笑容没有了,脸上黑沉沉的,像是谁都欠他钱一样。 他除夕之夜是不是心情极为不好,还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吗? 林轻染到了嘴边的声音又吞不出来,像是有什么桃核堵在了嗓子眼,寻了个高处台阶爬了上去,居高临下的寻找云峥的踪迹,同时方便云峥找到她。 她这样的高位,很快就找到了云峥鹤立鸡群的身影,脸上的面具已经摘掉,淡蓝的衣衫,就在与自个儿相隔十丈远的地方,林轻染心中一喜,刚要开口唤她,就见他身子一侧,半转了身子,露出怀中半拥着的鹅黄衣衫的少女——居然是林轻细。 四周都很拥堵,人挤人,云峥就那样护着林轻细往前走,任凭周围怎么混乱,他总能替她挡住各色的相撞,不时的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挺像安慰的。 林轻染对云峥是相信的再相信不过,可是瞧着这场景,这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冷眼瞪着“亲亲热热”的二人,心底特么的不是滋味。。 她正踮着脚看着,却忽然手腕被人从一边擒住,低头便看见站在台阶下,目光又喜又欢的看着她的徐长卿。 “妹纸?” 林轻染没想到带着面具他还能认出自己,不由得有些心虚,喃喃地压低声音,叫道:“大哥!” 第734章 二虎相争 徐长卿刚刚在人群中,就觉得她的身影像林轻染,不过走近之后,见她一人独自在街头,又觉得不太可能,以林轻染的性子,定然不会撇下林轻音和林轻茗独自逛街,所以以为自己想多了。 要不是她那声模糊的多谢,听在耳朵里有些熟悉,险些真的就没认出来。 在大街上碰到林轻染,对云峥来说是撞大运的好事,见她站在高处,以为她是担心被人群撞倒:“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护着你去……” 林轻染与徐长卿聊天说地的时候,云峥的耐性却是要被林轻细给耗光了,沉着脸:“林四小姐,你真的看见小染了?”若不是林轻细说看见林轻染了,他早就一脚将这无耻女人给踢飞出去。 “自然看见了。”林轻细不着痕迹的瞄了林轻染的方位,故意靠着错位的作用,让林轻染那个方向瞧见她和云峥的时候,误以为云峥是护着她前行一般。 这样做,虽然不见得对她有什么好处,但是只要能让林轻染不痛快的事情,她都想做。 她已经随手乱指了几个错误的方位,此时感觉的云峥的不悦,就再不敢惹老虎了,抬手指了指林轻染的方向。 云峥抬头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不过只是一眼,黑玉的眸中便酝了寒色,那高台上,站着戴着小兔而儿面具的少女,被台下的清贵少年托着手臂,小心翼翼的扶了下来,随后两人便结伴离开,从头到尾小染都没回头看上一眼。 “真是无孔不入……” “呃,王爷说什么?”林轻细越看云峥,心里就越妒忌林轻染,凭什么好事都给小贱人占了,连云王这样的男子,都对她倾心。 今日有此机会接近云峥,她说什么都不会轻易放过,她一定要让云王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美丽无双,名门贵女? 只可惜她的魅力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云峥发现林轻染的踪迹后,脚下一快,就朝林轻染离去的方向追去,根本就不管林轻细这样的美少女只身被丢在热闹的街头,会有什么下场? 嗯,她既然敢一个人看烟火,自然敢一个人回家,就是真的有什么,那也是她自己的错,怨不得别人。 “云……”林轻细气的一张俏脸发青,跺了跺脚,怒道:“林轻染,我绝不会放过你。” 只要是你所珍惜,所在乎的东西,我会一点一点抢过来,包括你所喜欢的男人。 林轻细是聪明的,她已经看出来二皇子的圣宠不如从前了,所以她要替自己寻个更好的出路,最理想的人选自然是手握重兵的云王,至于皇上的赐婚,嗯,说句不好听的话,皇上能收回对林轻染的赐婚,又何尝不能收回对她的赐婚。 “妹纸,我先送你去和大小姐、茗儿汇合,等看完了烟火,我再送你们姐弟三人回去。”徐长卿面容肃穆,有些强硬的说道:“你别忙着拒绝,今夜人太多了,我不放心,你拒绝我也要送。” “大哥,我……”就在林轻染迟疑开口要不要跟徐长卿坦白她是跟云峥一起来的时候,就听得身后响起一个低沉如水的冷声:“她,我自然会送,不劳徐兄费心。” 第735章 越活越回去了 “大哥,我……”就在林轻染迟疑开口要不要跟徐长卿坦白她是跟云峥一起来的时候,就听得身后响起一个低沉如水的冷声:“她,我自然会送,不劳徐兄费心。” “云峥?”林轻染眉头紧蹙,这人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不用护美人了? “是你?”徐长卿先是看了林轻染一眼,才将目光落在云峥的身上,被云峥那深沉如海的幽目盯着,心中百折千回,忽然恍然大悟,若有所思的转头对林轻染道:“你今夜是跟他一起来的?”他问话的声音很轻,轻的丝毫没有重量一般,仿佛风一吹就能吹散一样,可是语气却冰冷的惊人。 林轻染没想到徐长卿一猜即中,瞧着他瞬间变得苍白的脸色,她有些不忍心,但还是迟疑的点头。 徐长卿见她承认,脸色当即又是一变,几乎是抑制不住的颤抖了一下,双目闭了一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声音如同冰棱:“妹纸,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云兄繁忙,现在那边还有个林四小姐需要照顾,咱们就不耽搁他了。” 林轻染看见的场景,他自然也不出那个错过英雄助美人的场景。 云峥的眸色渐渐黑了起来,神色之中却添了几分不屑:“心存不轨,还要血口喷人……徐兄,你越活越回去了。” 徐长卿丝毫不让:“血口喷人,那也要有血可喷,云兄若是真的会照顾好妹纸,又怎么会与她走失?” “一时疏忽,徐兄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一时疏忽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想必云兄也清楚吧!” 林轻染面色复杂的看着着这两位嘴里称兄道弟,话中却是火药味深浓。 两个尊贵的贵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炮轰,她有心相劝,却发现她压根就没被两个男人放在眼里。 “云峥,大哥,有话好好说……” “我会护好她的,不劳你操心。” “……” 两个人吵得脸都红了,云峥许是难得吵架,居然像模像样的吵的还不错,耐心好极了,伸手:“我们走吧!” 林轻染没有迟疑的点头,然后看着徐长卿艰涩的笑了笑:“大哥,我们先走了。” 她给不了徐长卿想要的,她想给的,徐长卿又不想要,只能尽量快到斩乱麻,让他清醒过来。 林轻染说完,就朝着云峥走去,只是步伐还没动,就被人从一边拉住了衣袖,回头便对上徐长卿清俊却略显复杂的光芒,若有所思的问道:“妹纸,你真的决定了?” 林轻染略微有些犹豫的看着她,她从来就不知道如何拒绝真正关爱你的人,而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徐长卿是真的关心她。 她的犹豫落在徐长卿的眼中,就误以为是为难,不由得神色一绷:“出了什么事了?或许我可以帮你?” 林轻染摇头,云峥却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上前一步,直接拉住林轻染的手,转身离开。 她只能无奈的随他而去,心里其实挺开心的,眸光歉疚的看着徐长卿一眼。 二人并肩而去,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双沉静的眼睛,一直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两抹蓝色完全消失在人海,他才收回自己凝固的目光。 第736章 深巷中的热吻 二人并肩而去,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双沉静的眼睛,一直凝视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两抹蓝色完全消失在人海,他才收回自己凝固的目光。 夜风吹着雕塑般的美男,面目萧索,眼神淡漠。 他算尽了天下,却没有算到自己也会有动容的一天。 这一仗,他终究是败了。 只是他不是败给云峥,不是败给独孤意,更不是败给独孤霖那个蠢物,他是败给了自己,同时也败给了她。 竹本无心,奈何节外生枝。 小染,究竟是你错了,还是我错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一身白色的狐裘,面容英挺,眉飞入鬓,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淡淡的牵起嘴角,没有到最后一刻,他从不认输。 云峥拖着林轻染离开,他的步伐虽不快,可步子却迈得大,林轻染的腿儿比他短上一截,几乎小跑才能跟上,隐隐察觉到他在生气,等到走进闻声不见人影的巷子中,她方才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掌,不解的看着他:“来这里做什么?” 下一刻,就感觉到她的身子被拽进一个清凉的怀抱,整个身体被凉意弄的打了个激灵,抬头就见云峥抿着唇看着她,脸色晦暗。 她一愣,开口问:“你这是怎么了?板着一张脸,吓谁啊?” 云峥不开口,只是睁着一双幽深似海的眸子看着她,不止是脸色晦暗不明,眸子也是雾霭沉沉的,让人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这样的云峥让人无端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林轻染伸手去轻拍他的脸颊,手下传来的触感有些冰冷,她不禁皱眉,却见云峥抓住她的手,在她不明所以看着他的时候,俯身,低头吻了下来。 “你干嘛?”林轻染刚以开口,唇就被吻住,他的唇亦是如他的肌肤那般清清凉凉的。 林轻染睁大眼睛,看着他,有些埋怨,他也太会恶人先告状了,是他忙着亲近美人,不管她的,怎么这模样瞧着好像对不起人的是她? 云峥根本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加深这个吻,很快一张粉嫩嫩的红唇,便被他亲的娇艳欲滴,他却是不知足一般,缠绕不放。 寂静的夜,无人的空巷,交缠的身影,林轻染不出片刻便被他吻的呼吸急促,娇喘不已,僵硬的身子渐渐的也软在了他的怀里,理智逐渐远离,刚刚那点酸味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不是她意志不坚定,而是男色太迷人,任谁也抵抗不了这时候袭来的风流仗势,再这样吻下去,她的唇怕是要破了。 直到林轻染以为自己要窒息的时候,云峥才缓缓地放开她,林轻染无力的依偎在云峥的怀里,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怎么跟他走了?”声音中夹着一丝喘息,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林轻染气又冒了上来,想着刚才,她被人左碰右撞,脚上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记,还差点被撞倒了,做垫子,他倒好,却在那边护着美人儿。 第737章 索爱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林轻染气又冒了上来,想着刚才,她被人左碰右撞,脚上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记,还差点被撞倒了,做垫子,他倒好,却在那边护着美人儿,现在还敢提这个事情。 眼见前头几步处的胸口灯火阑珊,她却是鼓着嘴巴,不肯开口,还气呼呼的要挣脱他的怀抱。 云峥加大手下的力道,将她禁锢在怀中,低头见她板着一张小脸,眉眼轻轻抖了一下:“你还有理了?”她一言不发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现在他不过问一句,居然就甩脸色给他看。 林轻染依旧板着脸,不肯看他,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他从来就不是她的对手,最见不得她如此表情。 云峥见她如此,当下心疼起来:“你在跟我闹别扭?”他的喘息听着平静,不过显然是经过刻意的压制才不至于像林轻染那般急促。 “没有!”林轻染皱眉:“你先送我去约定的酒楼,咱们男未婚、女未嫁,黑灯瞎火的在这里,被人瞧见了,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呢?” “不会有人瞧见,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来。”云峥见林轻染不回答他的问题,眉心轻动:“我不喜欢你跟他有过多的交接,他对你……小染,我好想现在就去相府下聘,可是皇上那边定然不会同意……” “你臭美吧,哪个要嫁给你?”她现在还未及笄,嫁人也太早了点,而且这样未发育成熟的身子,可不是能承受生育之苦的。 “你不想嫁我,难道是想嫁个徐长卿?”云峥声音一沉,搂着她的手臂一紧:“所以刚刚你才会跟他离开。” “我跟他离开,那是不忍心破坏你和美人的亲亲我我。你既然能和美人一起,我为什么就不能和他一起?”林轻染垂着眼皮,不动声色的说着。 “呵呵……,原来是吃醋了!”云峥轻笑,眼底的晦暗散去:“原来我的小染还是个醋坛子。” 林轻染哼了一声,却不反驳,算是默认。 她和他走到这一步,若是见他护着其他的女子,她不吃醋,才是不正常的,就如同他若是见她跟别的男子离开,心里不酸,才是心中没她呢。 他们会吃醋,才真的表明这个人真的让自己动心喜欢。 她是真的喜欢云峥,或许她对他的感情没有他对自己来的深,可是在她看来,这份情已经极重极重,否则又怎么会容许他对自己为所欲为,却不见什么恼意。 “小染,你愿意为我吃醋,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他的声音暗哑,盯着林轻染的美眸却有渐渐染上了雾霭沉沉:“我总是担心自己不够好,不够好到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或许是因为太过渴求,所以才会这般的患得患失,变得不像自己。 林轻染看着云峥无语,她吃醋,他就这么高兴?还有缺乏安全感,向来不都是女子吗?怎么到了他们两个这里刚好换了? 云峥如玉般的手指在林轻染的腰间使坏,轻轻的勾着她腰带的一端,低低柔柔的说道:“小染,我爱你,一生一世不会变,你愿意以同等的爱,回报我吗?” 第738章 怎样才够? “小染,我爱你,一生一世不会变,你愿意以同等的爱,回报我吗?” 林轻染身子一怔,似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同等的爱? 她看着云峥,神色渐渐地肃穆起来,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云峥,我不知道你有多爱我,我也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可是我可以说,如今我喜欢你!” 云峥拥抱着她的手一颤,轻声的询问,声音微哑,似是带着颤音:“你喜欢我?” “嗯,我喜欢你,或许现在我对你的情感没有你对我来的深,可是总有一天,我会以同等的感情回报你!”她看着他,神色坚定的说着。 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紧紧的拥抱着她,温润的声音缓缓的响起:“还不够!”人总是贪心的,他贪心了,总想求得更多。 话落,他就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她的肩头,不知道是在吸取她身上的温度,还是在掩盖眼中的失落。 “还不够?那要怎样才能够?”林轻染扭头看着云峥,他是在说她的喜欢不够吗? 云峥只是埋首在她的肩上不说话,林轻染也不再问,只是静静的注视他。 有些人汲汲一生,也遇不到一个喜欢的人,有些人即使遇到喜欢的人,也没有结果,有些人错将爱爱情托付狼人,到最后连心碎而亡…… 就如同曾经的她,她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比喜欢这种感情更深的情感,那就爱,或许就如同云峥对她的感情。 但是现在就让她对云峥说爱,她觉得有些困难,她对他有情,她对他动心,可是爱对她来说,太沉重了,重到她背负不起。 现在她喜欢上云峥,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她以为这一世,她不会在对谁动心动情的。 她在意云峥,喜欢云峥,甚至比喜欢还要多点。 “喜欢不够,那比喜欢多一点,够不够?”林轻染出声再问。 “还是不够!”云峥的声音闷闷的传来。 林轻染一愣,伸手抬起他的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可是现在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若是你不满意的话……”顿了一下:“你也可以找别人……” 云峥眸光一沉,脸色顿时紧绷起来,眸光直直的盯着林轻染的双眼,仿佛要从她的眼底看到她的心底。 这等锐利的光芒,让她顿时噤了声。 林轻染知道她这样的话十分的伤人,可是她心底真的这样想,她曾经尝过不平等的爱情,那滋味绝对的不好受,云峥是她在乎的人,她不希望他不好过,既然她给不了他同等的爱,或许换个给得起的会好点。 再说了,未来有太多的变数,她虽然努力有一天能回报他同等的感情,但是她也不敢保证真的能做到。 比喜欢更多,已经是她现阶段的能付出的所有了。 “不能再多了吗?”他喃喃的发问。 “我已经尽力了。”她很努力的想要爱上他,因为他是云峥,他的云峥,所以她愿意努力,愿意将所有的力气用上。 若是换个人,她连尽力都不愿意。 第739章 着魔 若是换个人,她连尽力都不愿意。 林轻染的声音轻若云烟,淡淡的带着些缭绕:“我本心静如水,可你却搅乱了我这湖水。云峥,原本我的计划中,没有喜欢人这一项,或青灯古佛,或浪迹天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是现在我会嫉妒,会吃醋,是因为我对你动了心,动了情。” “就如同刚刚,你明知道你不会喜欢林轻细,可是我瞧着你跟她在一起,我就忍不住吃醋,甚至不惜和徐大哥一起离开。这些举动,已经超出我的理智。” 云峥忽然吃吃笑了起来:“傻丫头,你这是爱上了我。” 林轻染张目结舌:“爱上了你?”她不信,她的心曾经碎成一片片,那么重的伤,那么痛的伤,她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再度爱上别人? “会吃醋,会计较,会任性,不是爱,是什么?”云峥眉眼弯弯:“或许这份爱还不够深,但它已经生根发芽,总有一天,会长成茂密森林。” 云峥说着,拉起林轻染的手,然后手指插入她手指的缝隙,与她轻轻的相扣,似是这般,就抓住了天下最珍贵的东西。 林轻染见云峥的眸光闪烁,似有什么流动,无奈轻叹,柔声道:“云峥,你如此急切的要我确认对你的感情,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从来对她就不是一个强势的人,可是今日却一再的相逼,这不符合他行事风格。 云峥的身子微微一颤,却没开口。 “你可是回眸一笑倾天下的三大公子之首,难不成害怕守不住我?”林轻染尽量放松心情,用戏谑的语气说着。 谁知道却换得云峥苦笑,他看着她的眼睛,低低的说道:“怎么办?我真的怕自己守不住你?怕你眼中看不到我。走近你的路太远,而我也走的太久,会怕,会患得患失,会不自信。” 林轻音有些好笑,却更多的是酸涩,原来是真的怕守不住她啊。 摇摇头,轻轻的说着:“我的心眼很小,装不下太多的人,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你答应我,不许喜欢徐长卿。” 林轻染有些无语了,原来兜了这么一个大圈,他还是吃徐长卿的醋啊? 这还是她记忆中,那个从容优雅,风轻云淡,仿佛站在云朵之上,俯瞰众生的云峥吗? 简直幼稚任性的像个孩子。 他似是不满意林轻染未曾开口,唇轻咬着她的唇,又低声说了一遍:“答应我,永远不许喜欢徐长卿。” 她的情都给了他一人,哪里还能再去喜欢别人,再被他咬下去,她这唇就见不得人了,云山雾罩的点头:“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带我去找大姐姐和茗儿,我就答应你。” “好!”云峥得意一笑,光华流转,在林轻染红艳艳的唇上又逗留了片刻,才应了下来。 瞧着他笑中无端透着几分傻样,林轻染不由得摇头:这么个傻样帽,她不认识。 云峥似是读懂她的潜台词,又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一直远远跟着的暗卫,瞧着似是变了个人的主子,不由得暗自腹诽:昭华郡主就是个魔,自家主子遇见她就着魔。 第740章 茗儿被抓 有情饮水亦饱。 为了不让林轻染去找徐长卿,云峥牵着林轻染的手往约定的酒楼去,灯火阑珊,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奇怪的心绪,梗梗的,闷闷的,痛痛的,像是有什么堵在心口,无端的发慌。 这是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林轻染像是有所察觉的加快步伐,朝酒楼去。 “小染,怎么了?”云峥瞧着她忽然脸色一变,无端的透着白,有些不放心的随之加快步伐,出声询问。 林轻染摇头:“我不知道。”伸手捂住心口:“只是这里有种闷痛的感觉,我担心大姐姐和茗儿是不是出事了?”脚下步伐越发的快了。 云峥从来就不小看人的直觉,很多次他也是凭借着直觉躲过危险,虽说他派了金翼和两名暗卫守着林轻音和林轻茗,此时却也脚下飞快,拖着林轻染往约定的酒楼而去。 果然,进了约好的酒楼,不见林轻音和林轻茗的身影,也不见暗卫。 林轻染面色顿时沉了下去,云峥的面色也不好看,随手抓了一个伙计问:“雅间里的人呢?” “半个时辰前,他们离开了。”伙计瞧着脸色黑沉沉的二人,腿肚子都打颤。 半个时辰前就离开了?在伙计的言词中,可以听出来林轻茗和林轻音是主动离开的。 林轻染望了云峥一眼,二人的眼中都有了不妙的意味,林轻音和林轻茗对林轻染言听计从,这样除夕的大日子,若不是有天大的事情,他们二人是绝对不会丢下林轻染离开的。 到底什么事情? 云峥掏了一块银子扔给伙计:“你知道他们往哪边去了?” 那伙计得了银子,喜得也忘了害怕,答道:“小的刚刚看,他们往东边去了。” 林轻染和云峥也不耽搁,立马下楼,往东边而去,为了节省时间,云峥直接抱着林轻染上了屋顶,在其上穿梭。 忽然,云峥脚下一滞,听见幽暗无人的角落,低低的哭泣声传来,夜风中透着点点的血腥之气。 飞身从屋顶上下来,上前,就见一个少女的身影,半跪在地,伸手推着地上人的身体,抽抽噎噎的叫着:“金护卫,金护卫……” 林轻染的瞳仁一缩,哭泣之人正是遍寻不见的林轻音,而地上流血不止之人,也正是云峥派去守着林轻音和林轻茗的金翼。 她的心几乎一凉,快步上前:“大姐,金护卫怎么了?茗儿呢?” 林轻音哭声嘎然而止,微颤颤的拉着林轻染的手:“茗儿被灰衣人带走了,二妹妹,快想法子救救茗儿,那些人打死了金护卫身边的两位侍卫,金护卫拼死护着我,自己却伤重,茗儿,他们抓着茗儿……我被挟持的时候,装晕,听着是说要带茗儿去菩提山的菩提庙。” 林轻音十分的紧张,以那些人穷凶恶极的手法,茗儿落在他们的手上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即使这一刻她担心不已,却还是力持镇定。 她虽然没用,却也知道遇事绝不能哭哭啼啼,更知道将事情明明白白说给林轻染听有多重要。 姐妹二人说话的时候,云峥已经塞了一个药丸进金翼的嘴里。 “菩提山?菩提庙?” 不正是太后清修之处。 第741章 太后的清修 不正是太后清修之处。 林轻染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烈火,最近顺畅的生活,都让她放松了警惕,倒是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太后娘娘,前世今生,咱们的帐,今儿个就一起算算。 太后很威风,可是林轻染从来都不怕威风的太后。 沉默了太久,这一次,她就让太后尝尝什么叫自作自受。 林轻染从来不喜欢为难女人,可是总有那么些个女人不长眼的撞上来,太后的妄顾人命,以人为药引,彻底的惹恼了她,林轻染没打算让她死,会让太后娘娘长命百岁的活着。 …… 菩提庙 一身华服的贵夫人坐在梳妆台前,室内的夜明珠照亮了她略带蜡黄的面孔,透着几分灰败的气息。 她的相貌即使透着几分病态,却也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一双盈盈如水的眸子,时隐时现的透着冰冷的光芒,身后的太监细细的为她打理如云缎般的乌发。 “娘娘,这次的药引定然有效。”面容透着阴柔之气的太监,笑吟吟的说道:“奴才特意打听过林家四少爷的生辰八字,绝对错不了。” “希望吧!这些年,也不是第一次用药,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也不见效。”太后轻轻的叹息着,语气轻柔,若是落在不知情的耳里,绝对以为这位曾经冲冠后宫的太后娘娘,是个温柔似水的女人。 可是谁又能猜到,她嘴里的药,却是活生生的男童呢? 人命,在上位着的眼中,是不值一提的。 或许,他们的心中还认为能让卑贱无用之人,为他们的健康出力,是这些人的荣光。 “娘娘洪福齐天,这次定然药到病除。”太监细声细气的说着:“不过林家四小姐倒是个有心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居然献弟给娘娘医治,这份心思倒是难得。” 太后用那双可以看透世事的眼眸看了太监一眼:“她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么帮她说话?” 太后虽然不问世事久已,但是能从三千佳丽中脱颖而出,专宠后宫,就不是个愚蠢的。 太监梳着太后乌发的手轻轻一顿,又不着痕迹的继续梳理下去,眼眸笑笑:“娘娘,你是知道的,奴才就爱那黄白之物,林四小姐是个大方的,奴才收人钱财,自然要与人消灾,怎么能不替她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 太后倒是没生气,还笑了起来,这一笑顿时妩媚横生,将一代宠姬的妖娆风姿显露出来,染着鲜红凤仙花汁的手指,轻轻的捏了年轻太监的粉嫩白皙的脸颊:“你个贪财的东西,怎么在哀家这里还没捞够啊?” 语气亲昵,无端的透着几分暧昧的味道。 年轻的太监,伸手在太后的胸口揉了一下,笑得春意荡漾:“娘娘疼奴才,奴才心里明白,今儿个是除夕,等娘娘用了药,奴才和哥哥一起好好的伺候娘娘,帮娘娘消消药性。” “坏东西!” 太后明艳妩媚的眼中透过火热的光亮,舔了舔嘴唇:这两个活宝可都是尤物,床上的功夫好,每次总弄得她神魂颠倒,有了这两个活宝,她这辈子可算是没白活了。 第742章 惊喜 菩提山上树木成林,奇花异草无数,只是因为太后一心一意在此清修,便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除了贴心的几位宫女太监外,就是侍卫等人,都只能在远远的守着,所以到了夜晚越发的显得幽静。 此时夜风刮过,树木摇曳声中,似是闪过一道女子的尖叫,但旋即归于沉静,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太后娘娘的内室,香炉幔帐凌乱,三条赤裸的身体,在夜明珠的皎洁光芒下,更显糜烂,尤其是空气中透着的麝香气息,哪有半点清修的意境。 太后娘娘伸手拉过锦被遮住自己的身体,而另外两个白生生的身体,却是一动不动,如同睡过去一般。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菩提山!”太后大声尖叫,原本气势十足的话,却因为此时场景显得半点威势都没有。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得咚的一声,一只匕首稳稳的擦过她的脖子。 “闭嘴!” 太后的声音立刻停止,她裹着被子,紧靠着墙壁,胸口剧烈的起伏喘气,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冷漠酷寒的少女,她却是有些眼生,可是这却不妨碍她对少女的恐慌之情,她在宫中见过了太多的美人,可是这样冰冷锐利的如同刀锋般的美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的心是黑的! 太后娘娘能看出林轻染与她是一样的人——视人命如蝼蚁。 “你是谁?为什么闯进菩提山来?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困难吧……”太后放低声音,看着从进来到现在只说了两个字的少女,寻思着或许不知道她的身份,诱哄着:“你是不是为钱而来,我这里钱多的是,你尽管拿去……” 太后娘娘有些后悔了,她为了能和两个活宝尽情取乐,将侍卫赶得远远的,更不容许他们靠近内室,此时可谓是作茧自缚了。 这能怪她吗?谁会想到有人闲着没事,会找太后的晦气,除夕之夜不陪着家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过来谋害太后。 这下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没想到她在宫中争斗了一辈子,最后竟然会在这样的小沟里翻船? “呸!”林轻染啐了她一口:“谁稀罕你的臭钱。” 太后大惊,不是为钱而来,那就是为了她的性命而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厉声喝道。 “别跟她废话了,茗儿似是受到惊吓,我得回去给他熬点安神汤。”云峥边说边抱着林轻茗撩了帘子进来。 “是你?”太后娘娘没有想到进来之人会是云峥。 再看他手中抱着的昏迷少年一眼,更是大惊——这不是他的药引吗? 刚刚她明明吃了药引,怎么药引好好端端的活着? “嗯!”林轻染点头应了下来,上前捏着太后娘娘的嘴巴,将药丸塞了进去。 “我不杀你,杀你脏了我的手。”在太后乍然露出喜色的眼眸中,她微微勾唇,继续淡淡的说道:“明日一早,皇上会率领群臣来菩提山给清修的太后娘娘请安,到时候一定会有惊喜发生。” 林轻染说完轻轻的笑了起来,太后却是大惊失色,面无人色。 “救命……”太后娘娘想要大声呼救,可是还没容她喊出声,舌尖一麻,就无法再吐字出来,人也缓缓地倒了下去。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绕过她的护卫进来的? 第743章 别树一帜的思念 新年的第一天是热闹的,皇上率领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往菩提山叩拜太后娘娘。 皇上一直打着以孝治国,所以即使他更愿意搂着刚刚得了的梦妃钻被窝,可却不得不早早起身。 说起梦妃,皇上简直做梦都要笑醒了,他的梦妃可不是寻常女子,乃是九天玄女下凡,从天而降,不但容颜绝顶,身段妖娆,连床事都与众不同。 自从他有了梦妃之后,才知道之前的那些年,他都白活了。 皇上站在太后院子外面,看着似专心等候太后娘娘,其实脑子中却想着昨夜与梦妃的缠绵。 不得不说,天上的仙子,就是与众不同,神情更柔更媚,身体更软更娇,肌肤嫩的能掐出谁水来,连身下的那处,玩起来的时候都特别的舒服,这样的美人做什么九天玄女,天生就是宠妃的命。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很乐意撕碎她的衣服,占有她,让她在自己身下求饶呻吟。 皇帝还沉静在昨夜与梦妃火热的缠绵中,却被皇后的尖叫声惊的醒过神来。 皇后当然要尖叫,皇太后光溜溜的与两个同样光溜溜的男人躺在床上,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而那两个男人的脸,她也不算陌生,是太后身边伺候的公公。 让男人穿着太监服在宫中行走,那可是祸乱后宫的大罪,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与太后不和,在她进宫这些年,太后可没少为难她,所以她当然要叫出来了,不但要叫出来,而且要大大的叫出来。 皇上听到皇后的尖叫声,心下急了起来,皇后心情沉稳,若非大事,不可能如此尖叫,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当下就冲了出去,而皇上身边的侍卫和大臣,个个都要表示自己护主心切,当然不能让皇帝一个人冲进去,也跟着冲进去了。 不过,当众人见到里面的场景时,都悔青了肠子,恨不得自己没长眼睛,也没冲进来才好。 皇家丑闻什么样的都听过,可是太后娘娘蓄养男宠,还充作太监在后宫行走,这可是天大的丑闻。 说句诛心的话,谁知道后宫中被这两个大太监折腾过的女子是不是只有太后一人,毕竟僧多粥少,寂寞孤单饥渴的女人们发展点地下情也不是不可能,连带着尊贵的太后殿下都能不守妇道了,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众人心里激动的跟煮沸的开水似的,面上却是半点不露,缩着脑袋,一副自己是木头啥都听不见的模样,只是那竖起的耳朵,显示出众人的心口不一。 若是一两个遇见这种事情,自然是真的恨不得自己是木头人,怕被灭口了,可是这么多的大臣,皇帝除非不要人干活了,疯了才会行什么灭口。 到了此时,所有的人都知道,太后娘娘不死也要做个活死人了。 新年是上朝的第一天,皇上就颁发了旨意:太后娘娘思念先皇,要去皇陵守着。 众臣口中大赞太后娘娘贤惠淑德,心里却忍不住鄙视:玩男人玩的中风,太后娘娘的“思念”,果真是别树一帜。 林轻染听得这消息的时候,只是幽幽的一叹:想必守皇陵又中风的连话都说不出的太后娘娘,再也没有兴致用阴年阴月生的童男做药引了吧! 第744章 (1) 太后娘娘的事情令皇上十分的不快,除了在九天玄女下凡的梦妃娘娘宫中,皇上到哪里都是活动的炸药包,短短时间,被打入冷宫的美人一大推,被砍了脑袋的宫人更是数不胜数。 后宫的美人此番居然同心同德的期盼皇上不要来临幸自己,更别说争风吃醋了,光忙着烧香拜佛,一时间后宫居然难得的其乐融融。 惠珍郡主就是在这片其乐融融之中出嫁的,说起来惠珍郡主也曾怀疑太后娘娘的事情是林轻染动的手脚,但很快她就排除了,不过是一个养在闺中的小丫头,能有多大的本事,对方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护卫数不胜数……再说了,她暗自派人核查了那日除夕那日,林轻染和云王殿下畅游都城,在船上观看烟花,根本没有离开。 惠珍郡主百密一疏,云王府的船停在河中,距离较远,河边的众人,根本无法看清容貌,只要寻两个身形相似之人,穿着二人的衣服,自然就能瞒天过海。 惠珍郡主没想到这一茬,最后也就信了太后娘娘与假太监玩的中风的传言了。 倒是林轻细,心里惴惴不安,总觉得这事背后定然有林轻染的功劳,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就怕睡觉的时候,卧室里突然冒出一只手来掐住她的脖子,让她无声无息的死去。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可怜啊,刚刚搭上太后娘娘这么个靠山,居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倒了,连带着觉得皇上也太没用了点,自家的亲娘被人算计,居然查不出什么来。 …… 人逢喜气美洋洋,林相爷今日面上始终是喜气洋洋,能娶到惠珍郡主,对他来说是积累了一雄厚的政治资本,而且也算是圆了年轻时候的一场梦。 丞相与郡主的婚宴,绝对的热闹,所以几位皇子不但备了厚礼,人也都到了,尤其是独孤霖,人更是早早到了。 林老夫人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着气宇轩昂的独孤霖,对着一旁的林轻细挥手道:“二殿下喜欢迎春花,你请二殿下一起去观赏观赏。” 这是要给小两口制造独处的机会,林老夫人再不喜欢林轻细,那也是林家的女儿,这段时间林轻细名声不如从前,再不抓住独孤霖这根稻草,怕是再也嫁不进什么好人家了。 难得独孤霖不嫌弃,林老夫人当然要用力才撮合,再加上这段时间林轻细表现的尤为好,循规蹈矩,伏低做小的,林老夫人面上虽然对她淡淡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但心里对她的讨好却十分的受用,尤其是对比起另外两个冷淡的孙女。 林六小姐年纪小,身子弱,林老夫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可是林轻染和林轻音却也隔三差五的才走一趟,这时候,林轻细的日日讨好,就显得异常的可贵。 林轻音站在长廊,看着林轻细陪着独孤霖走向后花园,眉头一蹙,转头看向林轻染:“你说这两个凑到一起,是不是又要谋算你?” 经历了生死,经历了林轻茗的事情,林轻音对林家已经冷了心,整个人如同一直覆盖着铁锈的宝刀,被人擦拭后,露出清冷冰寒的光芒。 第745章 (2) 林轻染冷冷的看着他们,淡淡的说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就他们两个,还害不到我。” 林轻音沉默了一下,道:“祖母似是对她改观不少,父亲更是对她恢复常态,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林轻染的目光落在远去二人的身影上:“父亲向来是个不长记性的,老夫人就惦记着荣华富贵四个字,林轻细现在顶着二皇子侧妃的名头,他们自然不会太过苛刻。” 林轻音眉头蹙的更紧:“惠珍郡主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上次说不让她进门,怎么又改了主意?” 林轻染微微一笑,笑容却如同从冰雪之中挖掘出来:“林家的门槛虽然算不上高,但是林夫人的位置,只能是娘的,能受咱们姐弟三人叩头敬茶的女人,除了娘,再不能有第二个人。她想替了娘的位置,顶了娘的名头,这辈子都不要想。” 惠珍郡主再三出招,已经令她不快,再加上在太后娘娘要蒸煮林轻茗的事件中,帮着林轻细穿线插针,已经触及她的底线。 “所以……即使今天她坐着花轿进门,也成不了父亲的妻子?”林轻音好整以暇的说道。 林轻染点头,随后说道:“洞房花烛,呵呵……真是让人期待啊!” 知琴闻言,奇怪的看了林轻染一眼,不知道自家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决定不让惠珍郡主替了夫人的位置,怎么会让又期待起相爷和惠珍郡主的洞房花烛起来。 林轻音瞧着远去二人的身影,却笑了起来,仿佛已经明白林轻染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知琴就更奇怪了,自家小姐向来高深莫测,说些她无法听懂的话,她也不觉得奇怪异,可是大小姐怎么也变得高深莫测起来了,难道是她的智力退化了不成,所以无法跟上两位主子的心思。 院中的迎春花其实已经凋零了大半,独孤霖看都没看一眼,面上的柔情一收,带着冷意,谨慎的打量了四周一眼,伸手拉起林轻细的手,将袖中的藏着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然后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想办法,将这个下在林轻染的茶水里。” 现在对林轻染,林轻细有种本能的恐惧,听得他如此说,赶紧的问道“这是什么?” 独孤霖眉心一蹙,冷笑一声:“你只管照我的吩咐行事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林轻细瞧着柔情不在的独孤霖,又是委屈,又是恼怒,却不敢变脸,心里恼恨不已,面上却是半点不露,柔声柔语的说道:“殿下不必恼怒,我照办就是了,只是殿下总得告诉我,这东西是做什么的,有什么避讳没有,可莫要因为我的一无所知,坏了殿下的事情。” 独孤霖仔细一想,也觉得林轻细的话有道理,道:“附耳过来。” 林轻细从善如流,附耳过去,独孤霖轻声说了几句,听得林轻玄脸色一变:“殿下,这……这不好吧?您知道的,二姐姐心思灵活,与我也多有误会……” 第746章 (3) 独孤霖顿时放下脸子,他也知道林轻细与林轻染关系紧张,林轻染对她戒备的很,让她去行事,怕是极为困难,但是他布在林家的钉子,早已让人拔去,除了林轻细他还真找不到第二个人出手。 若是此时贸然让他身边的人出手,以林轻染的谨慎,定然会被识破,不会钻入他的套子。 再说了,林轻细虽然年纪不大,但行事谨慎,而且此刻她除了依附自己,再没有第二个选择,自己吩咐的事情,她定然会不遗余力完成。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林轻细最合适。 “你不用担心,今日是相爷的大好日子,来往宾客诸多,人来人往的,你与她一起招待宾客,定然有机会的。嗯,你只要完成这个就可以了,下面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可是……”林轻细想到林轻染的手段,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没什么可是的,只要你小心点,就没事。你放心,我对她是恨之入骨,此番若是能够成事,她进府顶天了也就是个侧妃,你与她地位平齐,日后有我在你身后撑腰,你想怎么折腾她都行。” 林轻细听到怎么折腾她都行时,心中一跳,有些心动,但是想到每次她算计林轻染,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而且还总是反噬自己,就又有几分犹豫。 “殿下,二姐姐她心思深沉,为人狡猾,只怕没那么轻易算计到。” 独孤霖冷笑一声:“心思再深,再狡猾,她也不会想到你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脚的。你自管行事,我会让人配合你的。” 林轻细看着俊美的府独孤霖,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道:“殿下一定要我动手吗?一定要得到二姐姐吗?” “是,她是我心头的一根刺,若是不能得到,我这辈子都不会舒畅。”独孤霖的语气冰冷,冷的没有丝毫的温度,无情而残酷,同他英俊晴朗的面容半点也不相称:“至于得到之后,是弃若糟粕,还是怎么样,我还没想好,但是我知道想要心安,必须先拔掉这根刺。”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如此重视林轻染,他向来就不是个偏执的人,可是对于林轻染却怎么都无法忘记,甚至寻了面目相似之人替代,可是假的就是假的,他在替身的身上发泄了欲望之后,反而越加的空虚。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牵绊儿女情长,尤其是知道林轻染居然与老四走的近。 老四有个受宠的母妃,他自个儿也备受皇帝的宠爱,一向是众人奉承钦慕的对象,对于这些他之前从不曾在意过,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东西最后都会被他夺过来。 可是如今却有些不淡定了,林轻染莫非也被独孤意的迷惑了?在云王和四皇子之间游移不定? 独孤霖不信林轻染是这样的人,而且她看似恭顺,但是对他们这些皇室之人却是不冷不热,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皇家的富贵在她眼底,根本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或许她的伪装能骗过别人,却无法骗过他,他能看清楚她心中的疏离,所以更加的不信林轻染会看上独孤意的话。 那么,林轻染为何帮助独孤意,原因自然是可想而知,这让他更加的愤怒——在她的眼里,他比不上独孤意! 第747章 (4) 那么,林轻染为何帮助独孤意,原因自然是可想而知,这让他更加的愤怒——在她的眼里,他比不上独孤意。 这让他怎么甘心? 人性向来如此,轻易得到的,弃若敝履,不懂珍惜,求而不得的,抓心抓肺,千方百计追寻,独孤霖这么多年的生活,求而得之,太过容易,怎么都无法就此放过林轻染,所以越加的心心念念。 而,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在林轻染的眼里,他居然比不得独孤意的事实。 不就是一个靠着女人胸脯四两肉获得皇帝宠爱的无知小子,怎么他就比不得了? 这份不甘,让他越发的难耐,定然要成全了自己的心思,才能让他舒畅起来。 “林轻细,帮我拔掉这根刺,我会让你在我正妃进门之前进府。”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抛出鱼饵,转身离去。 唇角挂着一抹冷笑,他知道林轻细的本质,贪慕虚荣的女人,她一定会吞下他抛下的鱼饵。 林轻染,你逃不掉的,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哪怕手段用尽,也不会让人得到。 独孤意不行,云峥也不行! 先正妃之前进府? 若是能就此生下儿子,日后即使正妃进府,也都要让她三分。 林轻细皓腕抬起,瞧着掌心的东西:这可算是个好交易! 不动声色的将东西小心收起,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转身,走向那宾客盈盈的客厅,一眼瞧见那玉面粉腮,容颜娇艳的林轻染,眼底涌上无尽的黑色。 …… 独孤霖觉得自己仿佛飘在云朵之上,浑身说不出的舒畅,唇不停的落在身下面容绝色的美人身上,白生生的脖子让人想入非非,秋水一样的眼神充满着魅惑,嘴角上扬,整个人如同雨后的秋荷一般,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她搂着他的脖子,晶莹剔透的汗珠儿,顺着白玉无瑕的肌肤缓缓地滚落下来,滴落到微露的胸口,独孤霖的心随着那汗珠滚落下去,仿佛沉入崖底,怎么着都有些无法看透。 这个让他恨的咬牙切齿,却又让他惦记不放的可恶的女人,见她终于被他压在身下,一时间心中层层叠叠,犹如陷入惊涛骇浪,狂风暴雨之中,除了索求,蹂躏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词念头了。 独孤霖饥渴的吻着身下女子渴望已久的唇,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手下摩挲着她玉做的肌肤,柔润至极,女子俏丽的脸蛋酡红,媚眼如丝,娇娇的喘息着,同样的情不自禁。 独孤霖不是什么都不懂得毛头小子,虽然身子极力的想要释放出来,但最后的一丝理智提醒着他,此事不太正常,他一向对女色不太经心,却也知道自己怕是着道了,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痛感袭来,极力使自己清醒过来,沙哑着声音,问:“你到底是谁?” 仅存的理智告诉他,林轻染不是个轻易会被算计的人,所以他对身下女子的身份有着怀疑。 “嗯……”女子娇娇的嘤咛了一声,带着喘息,声音颤颤,诱惑无限,更是急切的寻找着他的唇,双手在他的身体上点火。 第748章 (5) “嗯……”女子娇娇的嘤咛了一声,带着喘息,声音颤颤,诱惑无限,更是急切的寻找着他的唇,双手在他的身体上点火。 “我要……给我……给我……我要……” 他的理智此因为女子的动作溃散,只要是个男人,此时都抗拒不了,更何况身下的女人还是他心心念念许久的人儿。 “轻染……”他沙哑着嗓音叫着,心中只恨不得身下的女子狠狠地蹂躏一番,谁让这丫头总跟他做对。 想起这丫头以前对他使坏的劲儿,他一恼,手下的动作就重了起来,在女子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痕迹,身下的女子娇娇的喘息着,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怎么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勾得他神魂颠倒。 独孤霖双目赤红的埋在她的身上,亲着摸着,女子像是八爪鱼一般,缠着他,回应着她,身体柔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两个人的身体紧贴着,恨不得化为连体婴才好,再不肯放开。 “轻染,我的轻染!”独孤霖狠狠地咬着她的唇,双眼赤红的能滴出血来:“轻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我会娶你做正妃,我会给你一切,只要你肯跟着我……” 他一面不停的胡言乱语,一面在她的身体上胡乱的啃咬着,拼命的想要留下自己的痕迹,一只手还松褪下自己的裤子,想要与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合为一体。 “轻染?……不……不……我是……惠珍……惠珍……冲哥哥……我是……惠珍……” 身下女子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一声响雷劈下,惊了独孤霖的神志。 惠珍? 不是堂姑姑的封号? 他浑身一震,还没容他开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惠珍……郡主……为夫回来了……”林相爷带着薄薄的醉意,推门而入。 下一秒,他脸色大变,完全的愣住了步伐,呆怔怔的看着那张红色婚床,脑子里一片嗡嗡的声响,杂乱而无序。 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场景却不曾改变,依旧是让他不敢相信的场景,只见那红艳艳的婚床上,两条交缠的身影,衣衫半褪,极为亲密,瞧这情况似是正要成就好事。 “你们……你们……无耻!” 林相爷的怒火简直要将这方天地燃烧,他一眼就认出那被压在身下的女子,正是他今儿个迎娶的惠珍郡主,而压着她的人,他也很熟悉,是独孤霖,他女儿名义上的夫君。 无耻,太无耻了,他们是……姑侄啊!居然在他的洞房中,迫不及待的行这等龌蹉之事。 林相爷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惠珍会是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 若是知道的话,就算是再大的权势,他也不会迎娶,太恶心了。 他忍不住冲过去,将二人拉开,面色铁青的给了惠珍郡主一个大耳光子:“贱人,我错看你了!” 惠珍郡主似是被这一巴掌打得发懵,目光呆滞,仿佛看着他,又仿佛穿透他的身体,看向不知名的某处,完全的没有焦距。 第749章 (6) 惠珍郡主似是被这一巴掌打得发懵,目光呆滞,仿佛看着他,又仿佛穿透他的身体,看向不知名的某处,完全的没有焦距。 而跟在林相爷身后进来闹洞房的众人,也都呆愣住了,原本吵杂的声音一下子就统统不见了:二皇子与惠珍郡主?这……这太惊悚了! ,货真价实的啊! 有脑袋灵活之人,想起惠珍郡主往日里在皇帝面前对二皇子的维护,恍然大悟一般,原来事实居然是这样的,难怪难怪! 不过这二人果真是大胆,居然在惠珍郡主与林相爷的洞房之中偷情。 对,偷情! 不是偷情是什么,瞧瞧惠珍郡主衣衫半褪,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到处是暧昧不堪的印记,而二皇子也是裤子半褪,发冠散乱,面色潮红,手还停留在她的双腿之间,这样的情景在做什么样的勾当,现在的众人都不是三岁的娃娃,心里明明白白。 林相爷是第一个恢复理智的人,从狂怒中惊醒过来,忙转头,想要驱赶众人离去,可是人数实在过多,在众人闪烁的眸光中,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老脸涨的跟茄子似得,若是可以,他真想两眼一闭昏过去才好。 在一片寂静之中,门外,徐长卿的声音响起:“容兄,云兄,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林相爷的好时光,咱们露个脸就走吧!别搅了林相爷的兴致。” 顿了一下,又听他开口:“妹纸,这些日子,你也劳累了,等一下也早点休息,嗯,大小姐和茗儿也早点休息。” 说话间,几人就踏进了新房,然后他们也看清楚了新房中的场景,个个都露出惊讶的神情,像是被雷劈傻了,完全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一时间新房人头簇拥,却是一片死寂。 半响之后,林轻染才缓缓地开口:“这……这……怎么可能?”一副不敢置信,惊异不已的语气。 “闭嘴!”林相爷勃然大怒,绿帽盖顶的男人向来没有理智而言,更何况是众目睽睽之下,自然的林轻染就成了宣泄怒火的好去处。 林轻染心中冷笑不已,大声叫着痛快,面上却是一副惊讶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床上的独孤霖和惠珍郡主:“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是姑侄,亲姑侄,怎么能枉顾人伦,不尊礼法,做出这种有违常理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皇室声誉荡然无存啊!你们……你们这是要毁了独孤家的清誉啊!” 惠珍郡主听着林轻染的指责,像是一下子从神魂不知中醒过来,眨了眨眼睛,看着面色黑的如锅底灰的林相爷,再看着众人的闪烁的目光,心中一颤,低头看自己,居然是衣衫不整,再看看一旁同样目瞪口呆,似是神志未曾回神,同样半裸的独孤霖,她惊慌失色,猛的从婚床上跳下来,然后赶紧将衣服套上,脱口而出:“冲哥哥……冲哥哥……不关我的事,我……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我以为是冲哥哥……” 她真的没有说谎,刚刚交缠亲吻之际,她看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明明是林相爷,怎么清醒之后,就变成了独孤霖。 她的话刚刚给说完,就看到静静站在那里,目光沉静的林轻染,昏暗的光线使得她美丽的如同坠入阿鼻地狱的九天仙女,沾染了地狱的魔性,绝艳无双却又冷酷阴暗。 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的瞪大瞳仁,看向林轻染:“是你,小贱人,是你害我,是不是?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第750章 (7) 突然,她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的瞪大瞳仁,看向林轻染:“是你,小贱人,是你害我,是不是?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 林轻染先是诡异一笑,然后,美眸流转看定惠珍郡主,那眸中竟然带着悲天悯人之色,如同看着垂死挣扎的蝼蚁,冷淡的说着:“陷害?郡主这话说得好奇怪,我陷害你做什么?再说了,我刚刚才进来,根本就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逮着人就说人陷害你,莫名其妙!” 林相爷气的几欲晕倒,一张脸黑墨如沉,狰狞如鬼,若是可能,他恨不得将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给剁碎了喂狗,可惜却碍于对方的身份,即使气的吐血,怒火万丈,却还得忍着。 现在听到惠珍郡主还将责任推到林轻染的头上,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贱人,你自己伤风败俗,做出这等丑事,还要怪到小染的头上,你还要脸不要脸?” 惠珍郡主面色惶恐,摇头,大声说道:“冲哥哥,真的是她陷害我,她不乐意我嫁进林家,怨恨我抢占了你妻子的位置,一定是她陷害我……冲哥哥,她一定是用药害我,你让人搜查搜查……一定能找出什么来?” 她说得言词恳切,林相爷瞬间有些迟疑,不由得看向林轻染,却见她半点惶恐之情都没有,面上除了震惊,就是无辜。 见林相爷怀疑的目光,她漫不经心的说道:“父亲,我实在听不明白她说什么,今儿个我忙的一个人恨不得分成两个人用,刚刚才歇下来,就和大姐姐、茗儿商量,来认个人就回去休息,路上碰到云王等人,一起过来,谁知道一来就……若是父亲觉得郡主的话有道理的话,尽管派人搜查就是了。” 林相爷听得林轻染的话,当下就将那么点怀疑的心思收了回去,也是这种事情可不是什么刻意安排就能安排的,这丫头虽然手段了得,可是二皇子却不是普通人,暗卫不少,怎么可能轻易的算计了二皇子? 在林相爷看来,除了独孤霖与惠珍郡主私下通奸之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理由解释这事情。 惠珍郡主当下歇斯底里:“分明是你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才要害的名声尽毁,无颜见人。” 林轻染轻叹一口气,柔声的说道:“郡主,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事情败露,你想找个替罪羊是正常的,只是你栽赃的太急促了,破绽百出。你也不想想,若是我设下的陷阱,怎么让二皇子自动自发的进你和父亲的新房,难道我要绑着他过来?外面的丫头婆子人来人往的,怎么会半点动静都没有。你若是不信,不妨问问门外的丫头婆子们,看看是我拿刀压在二殿下过来,还是他自己主动过来的?” 她微眯着眼神,突然声线一拐,几近诡异,美眸流转看着惠珍郡主的眼睛:“还有郡主你告诉我,若是二殿下强迫与你,那你可曾叫过,嚷过,这一样可以找外面守着的丫头婆子们问问?” 第751章 (8) 她微眯着眼神,突然声线一拐,几近诡异,美眸流转看着惠珍郡主的眼睛:“还有郡主,若是二殿下强迫与你,那你可曾叫过,嚷过,这一样可以找外面守着的丫头婆子们问问?” 她敢做套子让这二人钻,自然就不怕别人查,说起来,还得感谢云峥这位大神医,有他在,什么样的药丸,信手拈来。 惠珍郡主恨的几乎吐血,面色狰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刻骨的恨意,整个人颤抖不已,却无比愤恨:“小贱人,你害我……你陷害我……”翻来覆去,只念着这么一句话。 她刚刚以为独孤霖是林相爷,自然不会叫了,不但没叫,还热情万分的迎了上去。 林轻染突然俯身,像是万般同情的看着惠珍郡主,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表现不错啊,居然没失身,还以为今日你和独孤霖会创造东溟禁忌爱情神话呢?你说,今日之后,你的儿女,在东溟还有没有立足之地?你说,下一次,我将你安排给你谁好,我可要好好想想,皇室中谁会倒霉,再担上这么个禁忌之恋?” 随即大着声,用极其无辜的语气说道:“郡主,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你向来高高在上惯了,嫁进相府,却有我这个册封的郡主平起平坐,想要就此栽赃我,给我个下马威,我能理解。但是,信口雌黄,随意栽赃,可不是什么小事情,我再不济,那也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昭华郡主。” 林轻染大声嚷嚷的话,惠珍郡主是一个没听进去,她就听到下一次这三个字?。 还要让她身陷禁忌之恋中? 她周身除了叫嚣的恐惧,还有坠入冰窖的寒冷,无尽的寒意从四肢百骸渗进去。 看着眼前娇艳如花的少女,这个少女哪里是花样少女,根本就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心肠歹毒的连她都觉得恐惧,手段狠绝的让她浑身发颤。 她从来就不是手上干净之人,可是此刻,除了惧怕,她找不到第二个词形容。 她眨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明艳轻笑的少女,她张了张嘴边,想要恳求,想要宽恕,眼泪就跟关不住的泉眼一般纷纷的涌了上来。 她怕了,这一次的怕,是从骨子里的怕。 她也悔了,这一次的悔,是从肠子青色之后生的。 惠珍郡主想要求她谅解,想要跪在她面前,哭着喊着求她谅解,只要她肯放过自己,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日后,她定然会远离林轻染,可是此刻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法开口,连拆穿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林轻染丝毫不为她乞求的目光所动,语声缓慢低低,依旧只有两个听见的低语,悠闲的语气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安排皇上,好不好?兄妹,这消息足够惊悚,想必感兴趣的人必然不少。” 林轻染突然声线微颤,似是无比兴奋的说道:“兄妹相恋,这可是一个异常火爆的禁忌话题,不知道那时候,你还会不会有今天的幸运,可以平安躲过一劫?” 说完,又扯开嗓子:“郡主,饭可以多吃,话却不能多说一句,若是外面有人多说一句,我就一头撞死在登闻鼓上,死也不能让你玷污了我的清誉。” 第752章 (9) 说完,又扯开嗓子:“郡主,饭可以多吃,话却不能多说一句,若是外面有人多说一句,我就一头撞死在登闻鼓上,死也不能让你玷污了我的清誉。” 疯子,林家四小姐,聪明蕙质的昭华郡主,从头到尾原来只是个疯子。 惠珍郡主背后冒出一股寒气,兄妹禁忌,这是世界最邪恶的事情,小贱人居然想如此谋算她。 不,不…… 她受不了,就如同今天的事情,她受不了,她疯的一般扑向林轻染。 “小贱人……是你陷害我,你今日害我还不算,来日还想谋算我……你做梦……你休想……” 林轻染瞧着扑上来的惠珍郡主,宛然一笑,越发的令惠珍郡主理智全无。 惠珍郡主带着满腔的爱意嫁进林府,可是却被林轻染轻而易举的谋算,对未来巨大的恐惧,战神了此时的悔与恨,恨不得就此掐死林轻染才好,不过出师未捷身先死,手还没掐上林轻染的脖子,就被云王殿下给一脚踢飞回去,陷身喜床之上。 徐长卿瞪了那被踢飞之人一眼,然后用一种小心翼翼,温柔万般的神情看向林轻染:“妹纸,没被这疯婆子吓到吧!”那目光如同看见一直绒毛稀疏的小鸡一般怜爱。 “当然吓到了。”容若亦是万般不舍的语气:“妹纸,你别怕,这种疯婆子,天生就是脑子有病的,你离她远点。” 林轻染配合着抖颤了一下身子,做出一副小女怕怕的样子:“陷害不成,还想杀人灭口,难道她以为能以一己之力,能灭了这么多的人?还是她真的脑袋有病?”随即像是说漏嘴一般:“不会的,若是她有病,父亲怎么会愿意娶她进门?” 林相爷听了林轻染的话后,却是心头一动,一个主意在脑海中跳过。 独孤霖此时终于中迷乱之中镇定下来,等他听到林轻染的声音时,眼睛中立刻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芒,似怨似恨,随即他低下头,镇定异常的将裤子套好,再将自己的发髻解下后重新束好。 林轻染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里暗赞这人脸皮够厚,心思够深,这样情景之下,居然能表现的如此无动于衷。 独孤霖一番整理之后,也顺便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弹了一下衣摆处并不存在的灰尘,缓缓地站直身子,这才一般正经,严肃万般的对林相爷开口:“我和姑姑乃是血亲一脉,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丑事来?今日又是相爷和姑姑大喜的日子,说句不好听的,我脑子没坏,怎么可能跑到新房之中,行这等枉顾人伦道义之事,所以,这必定是有人从中设计。林相爷,为了证明我和姑姑的清白,请你派人搜查府邸。”他比惠珍郡主更了解林轻染,证据不一定就在新房之中。 林相爷现在恨死了独孤霖,刚刚看到淫乱的那一幕,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他一向看好的二皇子,居然跑到他的府邸,在他大喜的日子,进他的喜房,与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行颠鸾倒凤之事,而且他们还是血脉相承的姑侄。 这两个人的做法,根本就是让他成为东溟的笑料,带给他无尽的耻辱。 第753章 洞房中(10) 这两个人的做法,根本就是让他成为东溟的笑料,带给他无尽的耻辱。 他忍不住无声长叹:老天,他怎么就遇上了这等倒霉之事。 不过现在见独孤霖一副坚持,且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想将此事解释为设计,这样他的面子也能好看些,虽然他可以肯定,他不会再要惠珍郡主了。 “来人,搜!” 惠珍郡主仿佛在这三个字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必然是林轻染陷害她的,只要搜查出一类的东西,那么就能证明她是被陷害的,到时候她就是受害者,舆论就会站在她这一边,林相爷想要将她退回去,也不能。 这般一想,她飞快的转换脸上的情绪,做出一副委屈而无辜的模样,泪涟涟的看着林相爷:“冲哥哥,我是被陷害的,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 林轻染忍不住的被她的嗲的浑身汗毛直竖,刚刚心里有事,还没觉得,现在才注意到惠珍郡主对林相爷的称呼——冲哥哥? 她一阵恶心,实在是倒人胃口,这么肉麻的称呼,她怎么叫的出口?一把年纪了,怎么鸡皮疙瘩没掉一地? 林轻染若有所思的瞄了面色冷寒的林相爷一眼:原来丞相大人喜欢这个调调,难怪她娘不得他的青睐! 惠珍郡主满腔的希望,不过很快希望就扑灭了,搜查整个府邸的人,半个时辰之后,进来向林相爷复命,一无所获。 独孤霖睁着一双冷幽幽的目光盯着林轻染,开口道:“相爷,我和姑姑都怀疑是昭华郡主挟私报复,希望相爷准许,检查一下她的身上可否带了可疑的东西?” 最安全的地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既然整个府邸都没搜查到,那么那些类的东西,或许被林轻染藏在了身上。 林相爷皱眉,林轻染的身份非同小可,可不只是他的女儿这么简单,搜查她的身子,一个弄不好那可是大事? 一个两个都怀疑她动手脚,难道真的是她动的手脚不成? 他的目光落在林轻染的身上,像是要探寻什么,却见林轻染目光坦然,直直的与他对视,半点不曾避开,落在林相爷的眼里,倒是成了理直气壮的意思。 心中越发的对惠珍郡主和独孤霖不满,不过还是开口道:“小染,你看……” 这一次,林轻染倒是十分给林相爷面子,淡淡的说道:“虽然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过二殿下和惠珍郡主一口咬定是我使坏,又点名了要搜我的身,若是我不同意,倒显得我心虚,只是让我同意,平白就去受这份委屈,我也不甘心。” 她说着挑眉,轻轻一笑,柔软而温和:“不如我和两位来个等价条件,若是在我身上搜出什么,我愿意受刑二十板子,若是没有,两位就一人各自消受十板子,如何?” 惠珍郡主和独孤霖顿时都蹙紧眉头,他们生来就是高贵子弟,什么时候受过板子,瞧林轻染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心里有些不稳,难道东西真的不在她身上? 不,林轻染诡计多端,说不得这只是她以退为进的招数。 独孤霖神色坚定,沉声:“好!” 第754章 (11) 独孤霖神色坚定,沉声:“好!” 惠珍郡主以独孤霖为马首是瞻,当下也应了下来,并且吩咐身边陪嫁而来的大丫头去偏房亲自搜身。 然而,那大丫头上上下下的将林轻染搜了个遍,就差拆骨翻肉了,最后依旧是没找出什么东西来。 “不可能!”独孤霖抢在惠珍郡主之前开口,他的推测不会错的。 惠珍郡主也叫嚷起来:“一定是她将东西塞给了林轻音,一定是……” 林轻染冷冷的打断她的话:“郡主,难不成你还要搜查大姐姐?若是大姐姐身上没有,你是不是还要继续搜查下去,到最后,不管是府里的人,还是贺喜的客人,全都一一搜查个遍?” 她冷哼一声:“自个儿做错了事情,却还要胡闹,折腾别人。两位,我劝你们别闹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你们这般折腾,不就是想从别人的身上,搜出什么的东西,好给你们做替罪羊吗?” 林轻染的眼睛中充满了嘲讽,继续说道:“可是两位别忘了,你们来自于皇室,自小就接受各种香薰训练,这在东溟不是什么秘密。” 众人被林轻染一语点破玄机,皆是恍然大悟的神情,这世上能使人动情的东西很多,如百合,依兰,迷迭香等,只要剂量合适,便能让人生出幻觉,情绪激动,但是这两位都来自皇室,皇室的孩子从懂事起,就开始辨别这些的熏香,所以这些东西,哪怕用上丁点,都会被二人发现。 这两位一开始未曾发现异常,被众人撞破后,却异口同声的咬定是被下药的。 根本就是谎言! 林轻染将众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冷漠的勾唇,她曾经与独孤霖生活了多年,对这个人了解的太深,自然知道如何算计他,而不留下一丝痕迹。 独孤霖目光森冷的看着林轻染,到此时,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他已经能断定害他的人是林轻染了。 这个少女的心是黑的。 他的目光太过复杂,就如同他此刻的心绪,有痛恨,有厌恶,还有一丝赞赏,更有一丝说不出的诡异的缠绵,瞧着让人浑身发颤。 “二殿下,我知道你和郡主是恨不得让我替你们背这个黑锅。可是雁过留影,人过留名,我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总不能为了保住你们的名声,就葬送了自个儿的名声吧!”她说得好不义正言辞:“我虽然往日里是个大方的,但世间女儿家最要紧的事情不就是名声和清誉吗?就算是不为了我自个儿,为了几个兄弟姐妹,我也不能就此认下。” 林轻染有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黑亮亮的,不过若是她亲近的人,此刻会看出她情绪的不对,她虽然语气诚挚,面上不露分毫,可是那黑亮亮的眼底,却是彻骨的冰寒,有种冻结一切冷芒。 独孤霖死死的直视着这个黑心肝的女人,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真的怕是要冲过去,掐死她,再破开她的胸膛,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太黑,太硬! 第755章 洞房中(12) 独孤霖死死的直视着这个黑心肝的女人,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真的怕是要冲过去,掐死她,再破刨开她的胸膛,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太黑,太硬! 惠珍郡主绝望异常,痛哭不休,拉着林相爷:“冲哥哥,我没有,真的没有……是林轻染害我,真的是林轻染害我……” 林轻染长叹一声,一副女人不忍为难女人的样子:“事到如今郡主还执意要我替你们两位背黑锅,实在让人不解?如此偏执,难道是……” 她忽然摇头,陡然转换话题:“都说情不知所起,两位能破除世俗礼教,真心相待,说真话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只是,郡主不该欺骗我父亲,二殿下也不该践踏我父亲的尊严,在他的大喜之人,洞房之中,两位如此,这等羞辱,比海深,比山高,简直是逼迫我父亲无颜立足世间。林家虽然名声不显,但也是相府之尊,父亲虽然不够显赫,却是东溟的相爷。二位只顾着真爱无敌,却不替他想上一份,若是这事传扬出去,世人怎么看他?他又如何在朝中立足?你们这是要他脸面无存啊!” 娶亲的当日,新娘与奸夫在他的洞房苟合,这样的大新闻传扬出去,林相爷是脸面无存,想要保住相爷的名头,怕是危险了。 惠珍郡主说不得小命要丢了,而独孤霖也会跟着倒霉,姑侄,皇位是别想了,连现在皇子的尊荣还有没有都要两说。 林轻染从来都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林相爷最在乎的就是相爷的位置,惠珍郡主在乎的是她的性命,和林相爷给予的爱情,而独孤霖自始自终最放不下的就是皇位。 他们在乎什么,她就偏偏让他们失去什么。 惠珍郡主被逼得了死角,心中的惧怕悔恨都化作了尖峰的怒意,恨不得冲上去,将林轻染碎尸万段才甘心。 但她是个有脑子的聪明人,知道慌乱无法改变眼前的状况,唯有定下心寻找翻身的契机,于是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才缓缓地凝声:“林轻染,今日这事是不是你算计我们,天知地知,你知我们也知。我是真没看出来,你年纪小小居然如此歹毒,不就是我要占了你母亲的林夫人的头衔,不就是我要成为你们的母亲,你就如此陷害我。”顿了一声,压下渐渐激动的语气:“我告诉你,你的阴谋诡计是不会得逞的,不会有人相信的。我是霖儿的姑姑,血缘身份在这里呢?我是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惠珍郡主眼泪挂满了白皙的脸上,对着林相爷楚楚可怜的说道:“冲哥哥,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吗?我是被人陷害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声色泪下,楚楚可怜,如同无骨的猫咪扑倒在林相爷的面前,只盼良人能给她一点支持,一点安慰。 为今之计,她唯有取得林相爷的谅解,保住性命,才能图谋其他。 惠珍郡主真的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懂取舍,什么仇怨,在性命面前都得让道。 第756章 愿赌服输 惠珍郡主真的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最懂取舍,什么仇怨,在性命面前都得让道。 往日开在枝头的尊贵的花朵,此时匍匐在他的脚下,这种感觉自然异常的舒爽,林相爷下意识的要将惠珍郡主拉起来。 林轻染却冷淡的开口:“郡主又说笑话了,你和我父亲,订婚不过几月的时间,怎么就能说出别人不知道,你该知道的话,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又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么短的时间,我父亲怎么就能与郡主相知甚深?难道那么之前就有往来?” 林相爷一怔,猛摇头否认:“怎么会有往来,小染休要胡言乱语?” 若是今日被带绿帽子的事情捅到皇帝的跟前,他还是个受害者,若是他与惠珍郡主婚前有私情的话,传到皇帝的耳边,他可就从受害者变成祸首了。 当下伸到半路的手,立刻收了回来,冷冷的睁着一双冰冷寒酷的眼睛,盯着惠珍郡主,再不见往日的温柔小意,有的只是刀子般的冰寒。 林轻染含笑说道:“原来父亲不曾与她相许啊!” 她虽然在笑,可是就是这么个笑吟吟的看着,眼中却透出从未有过的冰寒,仿佛看一个死去之人一般。 惠珍郡主此时亦是浑身发抖,激烈的发抖…… 独孤霖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今日他算是阴沟里翻船了,这事对他来说,打击不可谓不小,姑侄,皇帝是一定会厌弃自己的。 只是心情到底郁闷,他这么多年的辛苦几乎毁于一旦。 林轻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他发他实在是低估了林轻染的手段。 不过这些此刻他都无心理会,因为他知道若是今日的事情处理不好,自己将会遇到无法想像的麻烦,所以他盯着林轻染,想着解决的办法。 这等灼热的视线,是绝对的不容 错过的,林轻染转头看他,神情无辜,绯色的唇轻翘,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只是眼神冰冷,仿佛没有了丝毫温度。 冷处理! 独孤霖发现,这件事最恰当的方法,就是暂且扔在一边,不闻不问。 “相爷,今日之事疑点颇多,我定会弄清楚,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林相爷看着这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皇子,自然没什么脸色,很不得将他稀巴烂才好,却在皇帝没发话之前,只得忍着,点头应道:“嗯,我等你的交代!” 想走! 门都没有。 林轻染在独孤霖提起步子的时候,出声叫住了他:“二殿下,您是贵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贵人忘事,也很常见,不过离开之间,是不是将某些事情了结一下?” 她笑得牙齿闪亮:“想离开自然可以,但是殿下是不是将欠我的十张板子留下来再离开?” 独孤霖气的浑身发抖,杀人不过头点地,林轻染这是要将他的脸剥下来,当屁股用啊。 可是刚刚他应下林轻染的话,却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是想不赖账都不行。 他呕的差点吐血,想他顺畅了半辈子,却一再的栽在了林轻染的身上。 咬牙切齿,独孤霖从唇缝中挤出一句话:“愿赌服输,” 第757章 打板子 “打板子是个新鲜活,不如今儿个就让我尝试尝试。”徐长卿似笑非笑的站了出来,很干脆的表明对林轻染的讨债行为的支持。 “那我也打个下手,帮衬一二如何?”容若语气坚定。 云峥瞧着打板子的,打下手的都齐全了,索性对着金翼、银翼吩咐道:“你们帮昭华郡主请这两位出去。” 于是,独孤霖被请出去挨板子,而惠珍郡主也被请出去挨板子了。 而且分工明确,徐长卿揍独孤霖,怜心、怜月教训惠珍郡主。 独孤霖是男子汉,从头到尾就是用阴冷的眸光盯着林轻染,一言不发,而惠珍郡主却是又叫又骂,见叫骂没用,又开始威胁哀求起来,总之什么法子都用尽了,却没换得林轻染的看上一眼。 很快板子就扬了起来,带着风声落在二人的臀部,独孤霖闷哼了一声,惠珍郡主却是尖声叫了起来。 林轻染故意让人不塞住惠珍郡主的嘴巴,任由她惨叫,她发现惠珍郡主的惨叫声,让她有种痛快的感觉之余,还能让躲在一旁不敢出头之人心弦发颤。 惠珍郡主很会叫,她的声音是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先咒骂,在哭嚎,最后苦苦哀求,可是不管她怎么惺惺作态,十大板子是一下子没少的落在她的身上。 十板子过后,惠珍郡主和独孤霖的屁股都烂了,惨不忍睹,躲在暗处的林轻细几乎要昏过去。 独孤霖脸已经丢得干干净净,也懒得再装什么温润文雅了,直接拂袖而去。 惠珍郡主却是半死不活的被拖进了偏厅,林相爷再三握拳,恭送各位宾客,众人不管对下面的戏码多么的充满兴致,却只得摸摸鼻子离开。 林相爷送走宾客之后,也不咆哮,只是丫头准备了笔墨纸砚。 惠珍郡主从来没有如此的恐惧过,她不笨,知晓林相爷要笔墨纸砚是做什么的,忙抱着林相爷的手:“冲哥哥,我是冤枉的,你不能……不能休掉我……” 想到她会是东溟历史上第一个被休掉的郡主,她差点哭死过去。 林轻染淡淡的说道:“郡主,事到如今,你还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陷害的,我劝你这种无谓的话,还是不要说。你和二殿下的真爱无敌的故事,怕是明天各个茶楼就要掀起各式版本,你就不要管我父亲休不休你,还是想想怎么消除皇帝的怒火吧!” 惠珍郡主此刻已经恨到了极顶,慌到了极顶,对林轻染是恨不得一口吞了她才能解恨,该死的小贱人,她害得她如此凄惨,她还敢笑得如此欢畅…… 她瞪着林轻染,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你,绝不会放过你。” “自己做错了事情,还口口声声不会放过我。嗯,我等着!”林轻染的神色不变:“不过我很怀疑,你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惠珍郡主再也忍不住,向林轻染扑去,却被林相爷的砚台砸中,她的脑袋一下子就被砸破,她没有想到林相爷会动手打她,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林相爷:“冲哥哥……你……你打我?” 第758章 血口喷人? 林相爷恶声恶气:“你这等不守妇道之人,打死了也活该!”说完,对着一旁的丫头婆子吩咐道:“将她关起来,等皇上的旨意行事。”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不管惠珍郡主怎么哭泣,都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林轻染看着她,浅浅一笑:“郡主,你可得哭的大声点,都说会哭的女人惹人疼,你哭的越大声,父亲自然就会越心疼。”说着作势拍了一下脑袋:“瞧我这记性,怎么就给忘了,你根本就不稀罕父亲的心疼,你在乎的是你那侄子的心疼,否则怎么会大婚当日,和独孤霖在洞房里厮混。也是,你们虽然是姑侄,可是这年纪相差也不是大的离谱,都说姐儿爱俏,独孤霖那人虽然从内到外都烂了,可是这样貌还是能见人的,也难怪郡主不顾礼法,非要闹上这么一出大戏,惊天动地啊,只是太让人恶心了。” 林轻染的语气带着无尽的鄙视和恶意,落在惠珍郡主的耳朵里,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对林轻染的恨意到了极顶,惠珍郡主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林轻染,你个烂心肝肺的小贱人,你为什么害我,为什么要处处与我作对?你怎么不死去,你怎么不去死……” 林轻染宛然一笑,笑容美丽如春花,声音甜美:“郡主又说胡话了,你还没死,我怎么好意思死?你年纪不大,怎么就不记得自己曾经对我们三姐弟做过什么?” 惠珍郡主哪里肯认,厉声道:“我对你们做过什么?我与你们无冤无仇的,害你们做什么?” 林轻染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她,事情都已经闹到如此地步,难不成惠珍郡主以为她不认,自己就会放过她吗? 鱼死网破,你死我生,到了这个境地,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是真的冤枉了惠珍郡主,她也不会收手,更何况,惠珍郡主根本就不是冤枉的。而且,她从来就不是个手里干净的,手里的人命可不是一条两条。 真冤枉了她,也就算是为无辜枉死的生命讨个公道吧。 她笑吟吟的说道:“惠珍郡主,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自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心里最清楚,不说别的,就说说你的郡马是怎么死的?” 生性风流的惠珍郡主,虽然一心惦记着林相爷,可是这些年的入幕之宾可不是只有林相爷一个,她的郡马撞见她偷情,被她派人推进水里,活生生的淹死。 连自个儿的枕边人都能下的去狠手,这一点,她跟林相爷还真是绝配,若不是担心惠珍郡主入门后对茗儿不利,林轻染还真想让这对狠心冷酷的狗男女成就一对,看看到最后是黑寡妇吞掉毒蜘蛛,还是毒蜘蛛灭了黑寡妇。 这样一个蛇蝎美人,死了也算是她造福了一方。 “你胡说什么?”惠珍郡主惊的双目圆睁,身子不由得抖了起来,对林轻染的那种畏惧,此时又回到了身体内:“郡马是酒后失足溺水而亡,你休要血口喷人!” 第759章 好好享受 “你胡说什么?”惠珍郡主惊的双目圆睁,身子不由得抖了起来,对林轻染的那种畏惧,此时又回到了身体内:“郡马是酒后失足溺水而亡,你休要血口喷人!” 小贱人居然知道她谋害郡马的事情,怎么可能?谋害郡马的事,她做的滴水不漏,连郡马的家人都以为郡马是酒后失足落水而亡,她怎么会知道? 惠珍郡主白着一张脸看着笑得温软无害的少女,心里凉的吓人,这一次终于明白——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郡主,若是你那一对儿女,知晓你是他们的杀父仇人,你说你死后,他们可会愿意为你披麻戴孝?若是知道你,你说他们会不会以你为耻?”她越说笑容越是美丽,如彼岸盛开的曼陀罗,艳丽透着阴寒:“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结果。嗯,好在不用等太久,希望到时候惠珍郡主的一双儿女不要让我太失望!” 惠珍郡主实在是无法忍受了,林轻染就是条毒蛇:“你敢……你敢让我儿子,女儿恨我,我就敢跟你同归于尽!” 她扑了上来,今天怎么着也豁出去了,非要给林轻染一个教训。 她虽然十恶不赦,却也无法接受一双儿女恨她的事情。 有怜心怜月在,怎么可能让她伤到林轻染,人刚刚移动,就被怜心一脚踹飞出去,惠珍郡主养尊处优惯了,哪里经得起这么一狠脚的,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脚踹的撞在了墙壁上,“噗”的一声,喷出一口热血,随后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林轻染提着裙摆,用脚尖踢了踢惠珍郡主,目光冷淡,声音冷漠:“郡主,你就好好享受享受父亲深切的爱意吧!”说罢,就转身快步离开,再不肯浪费一抹目光在她身上。 长廊的拐角处,独孤霖目光阴森,负手而立在花败的迎春花旁,夜风吹过,廊檐下灯笼摇曳,残花漫卷,洒落满地,更有几许零落在他的肩头,残花渣男,倒也一片灰败。 他看着林轻染的目光,仿佛含着无尽的恨意,好似二人是世代仇人,满眼的黑色几乎要将林轻染淹没,吞噬。 林轻染接受到他的含恨仿佛要撕裂她的目光,却是婉转一笑,点头示意,不做片刻逗留,翩然而去,仿佛他的爱恨情仇,与她半点不相干,不能让她有丝毫的拨动。 独孤霖森寒的目光一直追随她而去,见她如蝴蝶般飞向长身玉立,淡索白衫,墨发长飘,虽然看起来有一种遗世独立的超然洒脱,却又高贵庄重的典雅之气的男子,二人并不曾说话,只是相似一笑,并肩而去,明明没有说话,可是周身却蕴含着无法容纳任何人的默契。 独孤霖冷笑了一声,亦是转身离去,而他的不远处,梧桐树下一身暗红华服,一带翻飞,眼神如星,唇红如血的男子,却不曾转身,目光一直缓缓地的追随并肩而去二人的身影,夜风从他的发间穿过,带着幽幽的寒气,男人的眼神如同冰块一般,不带一丝的感情,再不见往日的跋扈与嚣张扬。 好似曾经那个嬉笑怒骂的男人从来就不存在,仿佛他天生就是这样,冷的好似一尊冰雕一般。 第760章 嬉笑怒骂 好似曾经那个嬉笑怒骂的男人从来就不存在,仿佛他天生就是这样,冷的好似一尊冰雕一般。 月色如水,夜风如丝,林轻染听得云峥轻咳了两声,不由得目光含忧的看他,柔声说道:“怎么咳嗽了,是不是受寒了?” 医者医百人,却不能自医,对于云峥的身体,微微有些风吹草动,都能让林轻染动容。 “没事!”云峥摇头,温和的眼睛像是璀璨的星子,充满了暖融融的笑意:“倒是你,这些日子劳心劳力,我开的安神汤,可别忘了用。” 林轻染见他神色平和,眉头不见郁色,这才放心,笑颜如花:“你的话,知琴向来从不曾违背,每日督促我呢。还有怜心怜月,她们也会时时刻刻提醒我的。” 心中柔情四溢,含笑看着云峥,目光璀璨如星辰,在夜色的掩饰下,向他靠了靠,在宽大的袖口掩饰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还好有你在身边。” 世间艰难,女子柔弱,有你在,才敢如此放肆的前进,将后背放心的交给你,因为心中明白你是最坚实的后盾,哪怕山崩地裂,沧海桑田,你都会将单薄的身子站成最坚实的山陵,护我一世荣光。 云峥淡淡一笑,眉眼弯弯,带着说不出的温暖和俊朗,只听他认真的说道:“你在,故我在!” 林轻染微微一愣,心底顿时一阵暖流涌过,故意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不屑的模样:“嘴花花!” “嘴花花?”云峥的声音在夜色中有些偏高,眉梢扬起,认真的看着林轻染:“发自肺腑,来自心底。”似是叹息了一声,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若是真的嘴花花,我此时就不会说这话,而是一本正经的告诉你——我真的希望你的父母将你生的丑些。” “生的丑些做什么?”林轻染不解的问。 云峥袖中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他们真不该将你生的如此灵秀,生的丑些多好,就是特别特别的丑也没关系,最好是惨不忍睹,那样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惦记你,我也就不用时时担心你被人抢走。” 林轻染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微微心酸,佯作大怒的甩了他的手一下,气呼呼的说道:“云峥,你心这么坏啊,居然巴不得我生的不忍目睹。哼,你是神医,想要给我毁容,还不是举手之劳。” 云峥郎朗的笑了起来:“莫说我是神医,就是我是神仙,也无济于事,你让我如何对你下手?” 二人之间暖意融融,知琴等人亦是知趣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既能保证二人的安全,又不会影响二人的谈话。 云峥一直将她送到院门前,声音微微沙哑,十分不舍,他的眼睛像是湖水一般,荡着层层波纹,温柔的几乎能将她溺毙在其中:“你先进去,我看着你!” 他的声音像是温暖的大海,一层一层的将她包裹起来,连带着骨子里的疲倦,都逐渐的消失在夜风微扬的黑暗中。 第761章 负尽天下人,却不肯委屈你丝毫 他的声音像是温暖的大海,一层一层的将她包裹起来,连带着骨子里的疲倦,都逐渐的消失在夜风微扬的黑暗中。 林轻染仰着头,双目坚定的看着男子墨玉般的眸子,举起二人牵着的手,一字一顿的说道:“云峥,只要你不放手,谁都无法将我从你身边的带走。人的一生,总是要做出选择,我既然选择与你牵手,就从来没打算再放开。” 她不是愚钝之人,今日之事如此轻易的达成,云峥的暗卫功不可没,徐长卿的默默相助,容若若有若无的支持同样很重要,独孤霖身边高手如云,惠珍郡主身边也不缺高手,若不是二人相助,就算是云峥的暗卫,也要费些功夫的。 云峥缓缓地微笑,眼神之中有着明媚的光芒,他知道刚刚有意的疏离不安,终于还是被她察觉,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的眉眼之上,柔声说道:“我只是……只是害怕失去你!” 因为那太苦,太悲,太过令人绝望,若是再来一次,他怕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了。 林轻染温和一笑,眼中却有着随着笑纹滚落下来的泪珠,明艳的少女轻轻扬眉:“你会让自己失去我吗?” “我当然不会。”云峥温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珠,轻轻的说道:“我只是担心自己不够好,不够强大,不够让你安心的依靠。” “你已经足够的好,足够的强大,足够的让我安心依靠了。”林轻染吸了一下鼻子,轻轻的摇头,眼泪却越滚越多,多的几乎迷蒙了她的视线:“若是你再好下去,就要换我自卑了。” 云峥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笑着说动道:“傻子,你是上天恩赐给我瑰宝,是我一生唯一心爱的女人,是我想要牵手白头的爱人,你所受过的苦,受过的伤,一点一点痛在我的心上,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若弑父,我便为了磨刀,你若灭族,我便为你破门,你若是想颠覆着天下,我亦愿意为你倾尽所有达成你的心愿。从今往后,就让我护你,让你余生无风无雨,无灾无难,无论什么人,都不能再伤你分毫。”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我也会给你足够的力量,护卫自己的尊严。 小染,这就是我对你的爱——负尽天下人,却不肯委屈你丝毫。 林轻染眼中带泪,缓缓地闭上眼睛,扬起头来,不顾世俗礼教,吻在他的唇上,初时只是浅尝,渐渐却已经深入,辗转轻啄,温柔地缠绵了起来。 云峥的手勾住了林轻染的腰身,另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让她靠在他的怀里,温润的唇落在她的眉眼、鼻尖,脸颊、耳后,温和轻柔,好似落在湖面上的蜻蜓,在她的面颊上留下清幽的香气,最后再测一次辗转在她的唇上,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就撬开了她的唇齿,缠绵住她的舌,久久才分开。 “去吧!”云峥声音低沉,好似上好的佳酿一般醇厚,勾人心弦。 林轻染脖颈生出一层粉红色的光芒,仿佛是浸在温泉里,双腿无力,微抬眼梢看了一眼唇角含笑,带着温和如朝阳般光芒凝视着她的男子,轻声的应了声:“嗯!” 在他的深幽含情的目光下,翩然而去,脸色虽是微红,眸中却是款款情动。 第762章 诡辩 一夜好眠,昨夜之事的余韵还在,府里上下都在暗自议论着惠珍郡主和独孤霖之事,虽然林相爷发了狠话,不过人性中的天生八卦之心,又怎么会轻易禁止,再加上天生的逆反之心,自然越是禁止越是热心。 “小姐,四小姐求见。”知琴瞧着懒洋洋坐在雕花软塌上,翻阅杂记的林轻染,细声细气的禀告。 “让她进来吧!”林轻染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说道,随即垂下眼皮,依旧翻阅着手边的杂记。 林轻细神情有些疲惫,似是一夜不曾安眠,踏入房内,瞧着那慵懒的半倚在软塌上的少女,心中似嫉妒似憎恨,只是面上表现出来的唯有一种神色——战战兢兢。 对于微颤颤进来的林轻细,林轻染视若无睹,照常翻阅手中的杂记。 半响之后,林轻细见林轻染似乎不想搭理她,咬了咬唇,突然跪下:“二姐姐,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的错,但求您念在一脉相承的份上,原谅我吧!二姐姐,这一次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许多,但是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求二姐姐饶了我这一次!” “饶了你?当昨夜独孤霖让你算计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咱们是一脉相承了?当你要将我送给别人践踏的时候,你怎么就不记得我们姐妹情深了?林轻细,你凭什么以为我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你,饶过你?” 林轻细看着林轻染,她不想来求林轻染,但是她眼前的情困境,除了来求林轻染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好走。 她的哥哥亲手被她毒害,她的娘已经成了废人,就是她视为依靠的独孤霖,经过昨日之事,名声尽毁不说,还要惹得皇帝厌弃,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精力理会她的死活? 更何况,她办砸了事情不说,还让独孤霖陷入这样的境地,只怕心中已经恨死了她,他又怎么会愿意再庇护她? 所以,到了今时今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的林轻染的谅解,让自己的活的好一点。 “二姐姐,我知道你怪我,可是我有什么法子,他是皇子,我又被赐婚为他的侧妃,他的话我真的不敢违背。” 吸了一下鼻子,委屈的说着:“二姐姐,我们是亲姐妹,我也不想害你,可是他说他喜欢你,我想着二姐姐的身份贵重,就是真的成事了,那也是正妃,有你做正妃,我这个侧妃的日子也会好过点。二姐姐可以骂我心思龌蹉,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过是想要过的好一点,有什么错?二姐姐,同样是林家的小姐,可是世人都只看到嫡出的大姐姐和你,我也是林家的小姐,为什么就没人注意,连赐婚都只得个侧妃的位置。我不甘心,二姐姐怪我无情无义,可二姐姐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顾忌你的感受,就是要和你一样变得平庸不堪吗?” 林轻染唇角翘起,前世的林轻细才名远播,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反而时常隐晦的讥笑她没有相府小姐的气度。 第763章 贼心不死 林轻染唇角翘起,前世的林轻细才名远播,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反而时常隐晦的讥笑她没有相府小姐的气度。 今生就这样颠倒过来了吗?原来没有华姨娘在一旁为她铺路,才貌双全的林家四小姐也是如此的柔弱无助,也是会有嫉妒之心。 环境的不同,造就了她们不同。 她冷然一笑,若是华姨娘看到眼前这个跪在自己面前不停求饶的女儿,会是什么感觉? 林轻细继续说道:“我也想从正室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这样就不用顶着个庶女的头衔惹人轻视。二姐姐,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二姐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妹妹日后定会以二姐姐马首是瞻,绝不会违背二姐姐分毫。”顿了一下,道:“二姐姐,徐大公子备受皇上宠爱,姐姐若是成了徐大公子的夫人,自然地位非同寻常,可比云王妃来的更为恩宠,云王又身患心疾,若是二姐姐愿意的话,让我替二姐姐招呼云王殿下。我想好了,若是二姐姐愿意嫁给徐大公子,他一定有法子除去我和独孤霖的婚约。” 惠珍郡主和独孤霖的惨败让林轻细清楚的看出林轻染的厉害,所以她思索了一夜之后,决定投诚,以博取一个好前程。 而她思来想去,嫁给云王是她最好的出路,徐大公子那人正邪难分,行事全凭自己喜好,否则嫁给徐长卿也不错。 “你这话说得难道你没能从正室夫人肚子爬出来还要怪我呢?世上的庶女千千万万,怎么就没见别人哭着喊着叫不甘。因为是姐妹,就要将自己意中人让给你?”林轻染觉得林轻细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否则这么脑残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到了这时候,她居然还想算计自己,妄图让自己将云峥让出去。 “你若是有本事让云峥喜欢你,我自然不会多说一句,但是休想我帮你。”云峥若是喜欢会喜欢这样抽风的,她才会觉得奇怪。 “二姐姐,我不是想你帮我,我只是恳求二姐姐原谅我之前的过错。” 林轻染瞧着眼前跪着的林轻细,没有了和她扯皮的兴致。 原谅? 她想的美,真不知道是说林轻细胆大还是愚笨呢,居然敢自动出现在她的面前,见识了她对付惠珍郡主和独孤霖的手段之后,她居然还敢来,不得不说,连林轻染都得奉上一句话:不长脑子的人,原来都在长胆子。 林轻染将手中的杂记放下,垂下眼帘,将眼底涌现的黑色漩涡遮住,对敌人的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林轻细就是一条装死的毒蛇,只要给她机会,她还是会跳起来,咬死人的。 “你起来吧!”她动了一下身子,淡淡的说道。 林轻细欢喜的立刻展露笑容,说道:“二姐姐,你肯原谅我,实在是太好了。”果然再怎么改变,林轻细骨子里还是那个心软的蠢蛋。 林轻细掩住眼底的得意,站起身凑到林轻染的身边,端茶给林轻染:“二姐姐,谢谢你肯原谅我,我以茶赔礼,日后定会以二姐姐为马首是瞻。” 林轻染接过茶盏,眸光在林轻细的身上扫了一圈,又看了看知琴,见她微微点头,勾唇一笑,冷酷寒冰般的凉意升起:林轻细,今日我定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回忆。 第764章 中毒 林轻染接过茶盏,眸光在林轻细的身上扫了一圈,又看了看知琴,见她微微点头,勾唇一笑,冷酷寒冰般的凉意升起:林轻细,今日我定会给你一个难忘的回忆。 林轻染借着饮茶的动作,将掌心中的药一起服下:林轻细,你就先尝尝被人冤枉后,求助无门的滋味了。 想当年,你最喜欢的事情,就是一次次的陷害我,让我受罚,你们母女再做出一副善心的模样,像是耍猴一般,今天我也让你尝尝这样的滋味。 “二姐姐,你一向才名在外,不如就教教我。日后若是遇到三大公子,也知道和他们怎么交流?” “教你?”林轻染挑了挑眉。 她总算是明白林轻细的意图了,她嘴里看重云峥,心里却还放不下徐长卿和容若,她这是广撒网,一个都不想错过。 不得不说,还真是个有算计的,独孤霖那边还没死呢,这边就搅合着想要另攀高枝了。 “二姐姐,你身边虽然有大姐姐陪伴,不过大姐姐是个不爱言语的,不若就让我也过来陪你和大姐姐,也学些为人……二姐姐,你怎么了……二姐姐……” 林轻染昏迷了过去,脸色苍白,红唇透着黑气,知琴焦急的摇着林轻细叫嚷:“小姐,小姐……你醒醒,你快醒醒!” 见林轻染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当下就怒了起来,怒瞪着林轻细说道:“四小姐,你好歹毒的心肠,居然对小姐下毒。”抹了一把脸,恨恨地说道:“昨天你众目睽睽之下,就对小姐下毒,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早就被人看在了眼里,小姐心里明白,却想着到底姐妹一场,不想闹的太过,谁知道你不甘心,今日又来下毒……你……你好狠的心啊!” “不是……真的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林轻细不知道林轻染怎么就忽然昏过去了,她这一次真的没有下毒啊。 林轻染表面上看是昏厥了过去,但是云峥手上的好东西多着呢,这药的一个天大的好处就是,用了之后,别人瞧你都是光明正大的昏厥,你自个儿却是对外界环境一清二楚。 不一会儿,她的身边就围满了人,吵吵嚷嚷,叽叽喳喳的,不过即使如此林轻细的哭泣声却是压倒性的胜利,明显到不能在明显了。 “没有……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下毒毒害二姐姐,你们要相信我。” “孽障,你还敢狡辩。”林相爷瞧着晕过去的林轻染,第一次有些担心,再看哭的委委屈屈的林轻细,说不出的心烦怒燥。 林轻细凄凄婉婉的求饶:“我没有……真的没有……没有害她……” 没有人相信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林相爷不相信,林家的任何人都不相信,每一个人都不相信她,林相爷喝斥她,太后训诫她,林轻音和林轻茗瞪着她,恨不得将她吞掉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林轻细就弄不明白了,明明自己没下毒,怎么林轻染就晕了过去,连太医都说她中毒了? 第765章 刀子慢慢捅 “孽障!”林相爷一声怒喝:“到底是你姐姐,你竟然丧心病狂至此!” 家里现在乱糟糟的,林轻染这个昭华郡主还是挺重要的,可不能出什么闪失,在荣华富贵之前,林相爷还是比较公正的,愿意为林轻染主持一回公道。 林轻染也就是看清楚眼前的情况,才会如此陷害林轻细的,有什么刀子比自家亲人捅的更令人疼? “父亲,父亲,您要相信我,我真的没要害二姐姐,我更没有给二姐姐下毒,我来是要和二姐姐尽释前嫌的,父亲,我没害她,真的没有害她,我……噗……” 林轻染听见有人撞击重物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还有下人们的惊呼声:“四小姐,你没事吧?” 显然是她的好父亲,将林轻细踢着撞到了墙壁,林轻染无法睁眼,却也能知道林相爷这一脚很重,她前世也曾被踢过,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咳咳咳……父亲,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害二姐姐,我为什么要害她……我……咳咳咳……” 林轻细一边咳血,一边焦急的解释:“哥哥没了,娘成了那样,我还怎么敢跟二姐姐做对,父亲,我真的是来和二姐姐求和的。” “孽障,我告诉你,你娘是罪有应得,你哥哥是咎由自取,和小染无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哼,若是小染有个万一,我让你给她陪葬,宁可不要你这蛇蝎心肠的女儿,也不能容林家的骨肉相残。” 林轻细名声早就毁了,现在二皇子有害他出了如此大丑,早就恨他入骨,连带着二皇子侧妃的林轻细,他也恨上了。 林轻细瘫软在地上,林相爷以为她陷入绝境,孤注一掷,为华姨娘和林轻玄报仇,如此想法,倒也符合常理。 眼前的情况,她除了哀求,也实在想不出第一个法子来,她哭着说道:“父亲,我真的没有对二姐姐下毒,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嫡亲的姐姐啊!”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林相爷就更怒了,想到管家刚刚呈上来的东西,恨不得直接踹死了眼前这个孽障才好。 猛的又给了林轻细一脚:“孽障,你心如蛇蝎,连自己的同母而出的亲哥哥都能动手,更别说小染了……孽障,你这样的心狠手辣,说什么话,我都不会信你的。到这时候,你还想狡辩,小染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是喝了你递过去的茶水才如此的。还是你想说,是小染故意陷害你,自个儿吞毒药的?你觉得这话我会相信吗?” 林相爷想清楚了,相府出了这样的事情,名声会大不如从前,昨日三大公子的态度明明白白,一心帮着林轻染出气,想要保住相府不倒,还要靠林轻染,所以林轻细这时候算计林轻染,他是半点都不能接受的。 这哪里是算计林轻染啊,根本就是算计他的前程。 越想越气,又踢了林轻细一脚:“孽障,若是你二姐姐有个万一,我定然饶不了你。” 林相爷是绝不相信林轻染用什么苦肉计的,太医说的清清楚楚是中毒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他想不出林轻染用苦肉计求什么? 第766章 打到你开口为止 林相爷是绝不相信林轻染用什么苦肉计的,太医说的清清楚楚林轻染中毒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原因是他想不出林轻染用苦肉计求什么? 她现在是皇帝赐封的昭华郡主,这是东溟的头一份,更是名声在外,不是林轻细声名狼藉可比的,她什么都不做,也是林轻细快马加鞭都比不得的,还要用苦肉计做什么? 再加上管家呈上来林轻细毒害林轻玄的证据,还有亲近的同僚今日一早来的书信,隐晦的说出,昨日自家夫人瞧见林轻细往林轻染的茶盏里偷偷添加东西的行为。 她敢毒杀了自己的亲哥哥,自然也就敢毒杀林轻染,她昨夜敢算计林轻染,今日就敢再次算计。 所以林相爷认定是林轻细下毒谋害林轻染。 既然林相爷认定是林轻细谋害了林轻染,谁又敢再为林轻细求情? 风向都在昭华郡主这边,唯一能在林相爷盛怒之下为林轻细求情的林老夫人,却被昨夜洞房的事情,气的差点吐血,还在床上昏着呢。 所有的一切都照着林轻染的计划,顺顺利利的进行着。 林相爷也不管哭的快要端断气的林轻细,招了太医追问,却见太医眉头紧锁:“相爷,恕下官才疏学浅,郡主的脉象十分凶险,还是请云王亲自走一趟为妙。” 林相爷心里突突的跳,阴沉着脸色送走了太医,又派人去请云王,然后再去见林轻细。 他这心里哇凉哇凉的,认定林轻细下毒谋害林轻染,转念一想,今日林轻细对林轻染不满,就敢一再的下毒谋害他,连自个儿的亲哥哥都敢毒杀,是不是明日对他不满,也敢下毒毒杀他呢? 这么一想,他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林轻染中毒的事情给自己提了个醒,这孽障可不能再留了。 “孽障,你老实说,你给小染下的什么毒?连太医都不清楚,你给我老实说!” 脸上挂满泪珠的林轻细摇头,嘴里翻来覆去的说着:“不是我,我没害她,我真的没害她……” 林轻音和林轻茗虽然也极为担心林轻染,但是见到林轻细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二人相视了一眼,皆有心说一句,再逼迫下去,怕是林轻细要发疯了。 他们倒不是担心林轻细疯掉,而是担心林轻细疯了,就没人知道她给林轻染下了什么毒。 林轻音再三张口,平静了许久的气息,才冷着声说道:“父亲,要打要杀,还是等二妹妹醒来再说吧。” 林轻茗一直紧握着手,此时也冷声说道:“毒杀亲妹,罪无可赦,不过二姐姐是苦主,怎么处置,还是等二姐姐醒来再说吧!” 林相爷此时却已经深陷林轻细会毒杀他的魔障中,哪里肯听二人的话,一张老脸涨的紫红。 “不是你,那是谁?孽障,你说,你给我说,药是哪里来的?若是你再不说,我只要打到你开口为止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下毒,我没害她……”林轻细一个劲的摇头,不肯认罪。 第767章 留着何用? 林轻细曾经是他掌心里的宝,可是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他居然会如此对待,实在凉薄的令人寒心。 林轻细嚎了半响,一声紧过一声,伴随着板子声,听在耳里,让人的汗毛一根根竖起来,忽然没了声息,过了一会儿,下人进来回禀:“相爷,四小姐松口了。” “将孽障拖进来。”林相爷的眼底除了冷酷,再没有一丝其他的神情。 林轻音和林轻茗姐弟浑身凉飕飕的,即使暖洋洋的春日照在身上,却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倒是林轻染没有太多的感觉,或许前世的她,早就明白林相爷骨子里的冷酷。 林轻细被拖了进来,扔在地上,如同一只死狗一般,眼神游离无神,喃喃的说道:“药……药是……是二殿下给的!我……我没想要了二姐姐的命……二殿下……二殿下喜欢二姐姐,不会要了她的命……” 她怕疼,板子打在身上,实在太疼了,所以她开口了,她也没有冤枉独孤霖,昨夜的药真的是他给的不是吗? 林相爷闻言,当下更是愤怒了:“孽障,你再给我说一遍,那药是谁给你的?” 居然是独孤霖,如果只是林轻细谋害林轻染,林相爷还不会气成这副模样,可是独孤霖却不同了,他昨日在他的新房,差点睡了他的新娘,毁了他的名声,今日忽然还要毒杀了他的女儿。 新仇旧恨,一时间涌上心头,即使冷酷深沉如林相爷,也忍不住了。 欺人太甚啊! 林轻细被吼的神魂尽失,下意识的开口:“是二皇子独孤霖,是独孤霖……不关我的事,是独孤霖……” “孽障,畜牲,畜牲……身为林家女儿,居然联合外人来谋害自家的姐姐,畜牲,我林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畜牲?” 在林相爷的心中,独孤霖已经是林家,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现在林轻玄联合外人谋算林轻染,所作所为已经不单单是姐妹争斗这么简单了,她的所为根本就是背叛家族,她这样的行为,比毒杀林轻染还难以让林相爷接受。 林相爷心中眼中最在意的就是相府的荣耀,他的前程,昨夜被洞房丑事那么一搞,相府名声扫地,他的前程受损,这心里不知道多恼,好在林家还有个名声显赫的昭华郡主,还能博回几分名声,可独孤霖就蛊惑着林轻细废掉林轻染,林相爷又是后怕又是恼恨,若是林轻染真的有个好歹,只怕林家的名声就再难回来了。 林相爷满面忿恨怒道:“独孤霖,无耻小儿,我林家此后与你势不两立。” 他的怒吼,他的怨恨之音,林轻染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暗自冷笑:前世,林相爷是独孤霖最大的支持者,而独孤霖又是林相爷荣华富贵的最大保证,二人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了,这一世反目成仇,她倒要看看他们两个最后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相爷越骂越是生气,独孤霖身份贵重,他一时拿他没法子,不过林轻细却在眼前,所以瞪着一双冒火的双目,狰狞的看着林轻细,吓得她慌忙摇头:“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没想害二姐姐……没想……” 这样痴傻,一心恋着独孤霖,背叛家族的女儿留着何用? 第768章 容貌尽毁 这样痴傻,一心恋着独孤霖,背叛家族的女儿留着何用? 林相爷深感耻辱,林轻染虽说对他们不恭敬,没有什么家族观念,但是却也没有做出对不起家族的事情,反观林轻细,为了自己的一点苍头小利,居然背叛家族。 林轻染睫毛微颤,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时候,给了知琴一个眼色,知琴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倒了杯滚烫的茶水,放在林相爷的手边。 她这个动作做的极为快速,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关注着林相爷和林轻细的身上,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这个小动作,也没有注意到她们主仆二人的简短交流。 林相爷气的身子一晃,手扶住案几,才算稳住自己的动作,手下一动,碰到一物,顺手抄起来砸向林轻细:“孽障,畜牲!” 知琴早已不着痕迹的又退回到原先的位置,双眸微垂,遮住眼中的冷意:或许四小姐往日里能躲过,只是此时她挨了板子,身上不够灵活,怕是不容易躲过,那茶水中小姐让她添了些东西,只要沾上一点,就会落下疤痕,到时候四小姐这么一张花容月貌可就算是毁掉了。 知琴心中半点同情都没有,如果说小姐心狠,那么四小姐一再算计小姐算什么?若不是小姐机灵,只怕早就被四小姐算计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再说了,就算是小姐借此机会算计四小姐,可是这滚烫的热茶用上用不上,却不是小姐能控制的,关键在于林相爷,小姐如此,不过是一种可能,就算是真的毁容了,那也是林相爷动的手,与小姐无关。 “啊……”盛满热茶的茶盏迎面而来,正好砸在林轻细的脸上,热水飞溅,洒的林轻细满脸,只痛的她凄厉惨叫。 林轻染听着林轻细的惨叫,心中岿然不动。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了?前世林轻细在她死前都要毁掉她的容貌,这一世就让她自己尝尝其中的滋味吧。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林轻细所欠下的债,她会一点一点让她偿还。 她从没打算就这样要了林轻细的命,连华姨娘她都让她活着,更何况她前世悲惨命运的始作俑者。 她不但不会要了林轻细的命,还会帮她快快的嫁进二皇子府去。 林轻染挑了挑眉:嗯,想必此刻独孤霖正跪在皇帝的面前吧! 林轻染在谋算独孤霖的时候,也没想过皇帝会为了杜绝传闻,要了独孤霖的命。 毕竟,当今皇帝的子嗣并不是特别的多,应该不会轻易要了独孤霖的性命,所以此时为了杜绝传闻,最好的法子就是张冠李戴,将事件的主角换成林轻细。 而为了做的真实,皇帝会提前让独孤霖迎娶林轻细。 为了杜绝后患,她借林相爷的手,毁了林轻细的容貌,男人都有几分以貌取人的心态,没有了花容月貌的林轻细,可还会如前世一般引起独孤霖的怜惜? 前世,林轻染不是口口声声说他们是真爱吗? 前世,独孤霖不是口口声声说他爱的人是林轻细吗? 那今生,就让她看看,他们的这份爱到底有多真! 就让她看看,没有人娇艳动人容貌的林轻细还能不能得到他的真爱! 林轻染冷笑一声:真爱无敌?笑掉人大牙了,这样两个龌蹉之人,也配说真爱! 第769章 何其忍心? 林轻染冷笑一声:真爱无敌?笑掉人大牙了,这样两个龌蹉之人,也配说真爱! 看过太多容貌不显的正室夫人,被貌美的妾室逼迫的寸步难行的情况,更何况是以色侍人的妾室,在林轻染的心中侧妃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妾室,她倒要看看,毁容后的林轻细如何在独孤霖的内宅生存下去? 林轻细就是再会遮掩,却也无法瞒住同床共枕的丈夫。 独孤霖从来就不是长情的人,也不是不在意女子容貌的男子,风流倜傥的皇子从小就见惯了各色美人,更是挑剔的,不知道容貌尽毁的林轻细会给他怎样的震撼? 林轻染忽然对林轻细入独孤霖内宅后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各色美人争宠,言辞凌辱,丈夫厌恶。林轻细,好好享受你的余生吧! 要一个人死,实在是件太轻易的事情,可是林轻染却要让林轻细活着,每一日要千百倍的感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 毁容算什么,林轻细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不过是她苦难悲惨生活的开始而已。 林相爷拂袖而去,也让其他人退下,留下林轻细跪在林轻染的床榻之前,说是林轻染什么时候醒来,她什么时候起身,至于她脸上的烫伤,他是看都没看一眼。 等到众人褪退去,内室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林轻细抬头,却见床榻上那个本该中毒的少女,已经神色安然的坐起身来,一副慵懒的模样。 林轻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根本是掉进了林轻染的陷阱,这一切根本就是林轻染自编自导的一场戏。 她瞪着林轻染,若是目光有实质的话,林轻染已经死了千万遍了。 林轻细控制不住的怒声:“林轻染,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这个贱人,为何要陷害我?” 脸上的疼痛伤痕,让她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她现在一无所持,若是连最后的容貌这份依仗都没有了,可还如何活下去? 林轻染拥着棉被,神色自自在慵懒,眸子中的冷意却如同层层叠叠缭绕的烟雾,最后伴随着淡淡的嘲讽一同铺陈开来:“是我设计的,又怎么样?你要去禀告父亲吗?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她轻笑了一声:“他若是相信,刚刚又怎么会又是板子,又是热水?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父亲说过,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再相信了,还是四妹妹不信,要再试试?” 她忽然捂着唇吃吃的笑了起来,半响之后,才用一种讥讽的语气说道:“若是我是四妹妹,就绝不会再去做这样愚蠢的事情,他是个什么性子,四妹妹真的不知道吗?你瞧瞧这好好的一张脸,就成了这副模样。啧啧……,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知道父亲怎么下得了手?哎,这皮开肉烂的,怕是再好的药膏也复原不了吧!好可惜啊,四妹妹好好的一张脸,居然毁成了这副鬼样。” 林轻细被人击中痛楚,简直恨不得将林轻染碎尸万段,林轻染所说的话,正是她最担心的。 “你住口!你给我住口!”林轻细如同疯魔一般,捂着自己的脸,心中最大的惧怕被林轻染点名,这几乎让她崩溃。 女儿家的容貌,有时候比性命更重要,父亲,他何其忍心。 何其忍心,居然毁掉她赖以生存的命本。 第770章 擅自珍重吧! 何其忍心,居然毁掉她赖以生存的命本。 林轻细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林轻染的算计,却还是忍不住将林相爷恨上了。 当然,她也没有因此就不恨林轻染,追根究底,最恨的人依旧是林轻染。 若不是理智告诉她,要忍耐,此时她恨不得扑上去,抓花林轻染的脸,看她还敢不敢说她是人不人鬼不鬼。 曾经娇媚的面容,因为烫伤变得恶鬼一般的狰狞,林轻染却很有兴致的欣赏了一番,随后轻轻的笑起来,道:“哎呦,这就生气了?四妹妹,你可不够地道啊,刚刚还口口声声说让我好好教教你,现在我尽心尽力教你了,你又摆出这么一副态度来,让我还怎么教你呢?瞧你那双眼瞪的,像是恨不得将我撕成碎片一般,我好怕啊。不过,四妹妹是不是本木倒置了,瞪我干什么,用开水烫伤你的人,又不是我,你真的要恨,也该恨伤你之人。哎,相府四小姐毁容的消息,马上就要传遍东溟了,四妹妹就会如愿以偿的扬名天下。” 林轻染像是想到什么趣事一般,又吃吃的笑了起来:“四妹妹,我忽然想到一个可笑的事情,若是此时二皇子独孤霖提前迎娶毁容的你进门,怕是要得一个情深意重的名声吧,说不得,连带着昨天洞房里的事情,都给淡化了,或许别人还以为昨天与他差点成就好事的人,是四妹妹你呢!到时候,四妹妹是不安于室的荡娃,他却是有情有义的皇室皇子,呵呵……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十分的有趣!” 落井就要下石,林轻染可不想林轻细进门之后,和独孤霖一条心。 对于独孤霖哄女人的手段,林轻染可是有过亲身经历,所以她“好心”的提醒林轻染,这也算是她“姐妹情深”的一个表示吧。 林轻染语气十分的柔和,声音也十分的悦耳,听起来像是暖风吹过耳畔,然而却是无比的恶毒,如同是一把有了缺口的钝刀子,一刀接着一刀的砍向林轻细,切隔开她的血肉,又疼又煎熬。 这样的感觉,远远比利刃捅在心口更让人痛苦。 林轻细目光阴冷的盯着林轻染,如同藏了一只毒蛇:“你会后悔的!” 林轻染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又吃吃笑了半响,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伸手擦去眼角晶莹的泪珠,道:“这应该是我对你说的话,希望你擅自珍重吧!” 说罢,她又躺了下去,打了一个哈欠,对着绣着大朵盛开海棠花的帐顶说道:“怜心,送四小姐会闺房。”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外闪了进来,一言不发的提着林轻细离去,而林轻染却已经闭上双眼,面容平静。 她其实不用特意睁开眼睛,和林轻细说这么一番话,因为若是林轻细禀告给林相爷她装做被下毒的话,虽然不会改变什么,但终究会引起林相爷的怀疑。 林相爷虽然她不看在眼里,不过终究有些不妥,但是——林轻染还是睁开了,她就是要亲眼看看林轻细痛苦不堪,被毁去容貌后的丑颜。 林轻细越是痛苦,越是愤怒,她就越是舒畅,越是开心。 这些,是她欠她的,欠她的大姐姐和茗儿的! 第771章 心有灵犀 皇宫的御书房 “你和惠珍……居然……你们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皇帝还没听完独孤霖的话,就陡然高声打断他,神色已变得极为可怕,牙是咬紧的,眉端扭曲着,呼吸起伏十分剧烈,仿佛下一刻就要暴发:“你们……愚蠢,太愚蠢了!” ,还在一国相爷的洞房,被众人抓个正着,不是愚蠢,是什么? 原本以为这个儿子是个有脑子的,没想到居然愚笨至此,倒是白费了他往日的青睐。 皇帝气的七窍生烟,恼怒万分,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却被一旁的太监扶住,伸出手,颤抖个不停,指着独孤霖,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独孤霖瞧着皇帝恼怒的脸,心中忍不住心惊胆颤,但是却还是咬牙继续说道:“父皇,儿臣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儿臣本该一剑了结了自己,只是儿臣不甘背负这样的名声赶赴黄泉,让祖宗蒙羞。”挺直脊梁,额头上冷汗滚落,面上却是无比镇定,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儿臣对天发誓,此事实乃栽赃嫁祸,儿臣若是真的做出这种无耻之事,就遭天打雷劈,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样的毒誓是极为毒辣的,皇帝不吭声了,他默默的看着独孤霖,那眼神幽幽的,似是在考察他的话是否真实一般。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独孤霖心中打着寒颤,脊背却越加的挺直,心中却恨死了林轻染,她可真够黑心的,一个算计居然将他推到这样的境地。 半响之后,皇帝才神色平静,语气镇定的缓缓开口:“你认为是谁处心积虑的陷害你?” 皇帝是个多疑的人,皇位的争斗有多么的残酷,他曾经亲身经历过,继位后通常没事儿他也要捕风捉影,更何况现在呢? 独孤霖心中一跳,恭敬的垂头,不敢看皇帝一眼,心中虽然极力的想要将独孤意扯出来,但是却很清楚,此时绝不能如此说。 沉默了一下,低声开口:“父皇,儿臣猜测是林轻细算计儿臣,她一心痴恋儿臣,似是不满为儿臣侧妃,妄图成为儿臣的正妃,更是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儿臣想是不是她想借此机会毁了儿臣的清誉,令天下女子对儿臣失望,她也就达到独占儿臣的心思了。” 将林轻细推出来顶缸,是独孤意思来想去的最后的决定,虽然他更想推林轻染出来,只是昨夜的教训让他对林轻染深深的戒备,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其中有没有其他的心思,独孤霖一时也说不清,只是盘算到最后,还是定下了林轻细。 林轻细名声毁了,他是她最后的一根稻草,他就是将此时推到她的头上,她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不得不说,则二人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连推对方顶缸都是一样的不手软。 皇帝脸上的阴冷褪去,却是面露愤怒,语气不满的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一个小小庶出相府小姐,能做你的侧妃,已经是高攀了,还妄想爬上你的正妃之位,实在是异想天开。” 第772章 慈爱的父皇 皇帝脸上的阴冷褪去,却是面露愤怒,语气不满的说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一个小小庶出相府小姐,能做你的侧妃,已经是高攀了,还妄想爬上你的正妃之位,实在是异想天开。” 独孤霖心头一松,显然皇帝是信了他的话,随即有嘴里发苦,他这话其实是经不起考量的,他乃是当今的皇子,身边暗卫不少,岂是一个相府小小的庶出千金,能够轻易算计的,可是皇帝却是半点反驳都没有的,就相信了他的话。 皇帝这般行事,这何尝不是给了他一个信号——皇帝从来就未曾视他为继位人选,否则此时不是恼怒林轻细算计他,而是应该大发雷霆彻查到底是谁算计他? 皇帝这般行事,这何尝不是给了他一个信号——皇帝从来就未曾视他为继位人选,否则此时不是恼怒林轻细算计他,而是应该大发雷霆彻查到底是谁算计他,还他清誉? 他从来都不是皇帝眼中继位的人选,或许他名声毁去,还让皇帝松了一口气,更好的扶心中继位人选上位,独孤霖完全明白过来,一颗心缓缓、缓缓沉到了谷,面上却是越发恭敬的跪着,一副深切反省的模样。 皇帝神情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父皇相信你是被陷害的,你先退下,让父皇仔细想想。” 独孤霖语气似是惭愧不已:“都是儿臣没用,这么大的人了,连这点算计都躲不过,还连累父皇为儿臣收拾烂摊子,儿臣羞愧。” 皇帝倒是神情慈祥的劝慰道:“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有心算计无心,你就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去吧去吧,莫要多想,有父皇在呢!” 皇帝越是慈爱,独孤霖心中就越是失望,一颗心如同半浸在冰水中,脚底下透着凉来,满面灰败的退下。 皇上瞧着独孤霖无力的背影,揉着眉心,在御书房中走来走去:姑侄到底不是小事,他想要将此事平了,也得想个万全之策来。 御书房外,梦妃娘娘袅袅而来,步伐翩然,风吹起,衣袂飘飘,就是看惯各色美人的太监总管也忍不住目露欣赏,笑吟吟的上前,躬身:“娘娘来了,奴才这就引您进去。” 梦妃柔柔一笑,吐气如兰:“不用了,本宫自个儿进去,你退下吧!”说完,就摇曳着身姿进了御书房。 太监总管含笑退下,任由梦妃娘娘进去,寻常人不经通传进御书房,那是死罪,但是梦妃娘娘乃是皇帝的心肝宝贝,这是皇帝特意赐下的恩宠,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皇帝紧蹙的眉心,见到自个儿的爱妃款款而来,顿时舒展了开来,迎上来,万般怜惜的说道:“爱妃怎么来了?外面日头大,若是有什么事情,让人通禀一声就是了。” 梦妃柔柔一笑,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了下来:“春光明艳,在外走走也是好事,听说今日皇上用的少,臣妾不放心,特意请小厨房为皇上准备了点吃食送来。” 美人的盛情,皇帝哪里舍得拒绝,于是拉了梦妃去一旁的外间用餐,梦妃柔情蜜意的布菜,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臣妾刚刚进去,见皇上眉头紧锁,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第773章 婚期提前 “臣妾刚刚进去,见皇上眉头紧锁,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皇上瞧了一眼满目关心他的妃子,也没有瞒梦妃,将独孤霖和惠珍郡主姑侄差点的事情娓娓道来。 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皇帝绝不可能全盘托出,可是梦妃乃是九天玄女,与人世间没有丝毫牵扯,又是个淡薄名利的,若不是他苦苦相留,又夺了她的清白身子,只怕早就翩然离去了,所以皇宫中,皇帝最信任的人除了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就是梦妃了。 梦妃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美眸,简简单单的说道:“既然是林家四小姐嫉妒,那就让她早点和二殿下在一起,那就不是不用嫉妒了。” 皇帝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一副无辜清纯的梦妃,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地亲了几口:“爱妃,果然是朕的福星,一语道破天机,是朕想差了。” 梦妃可是出了个好主意,只要林轻细早点进门,婚礼再弄的盛大点,到时候众人的关注点就在婚礼本身,俗话说得好,想要遮蔽一个新闻的最好法子,就是弄出更大的新闻来。 二皇子府的书房 独孤霖是个努力的人,不管是做事,还是读书,所以他的书房几乎占了前院的大半个院子,书房中存放着各色各样的书籍,涉历颇广,几乎是上到天文,下到地理,无一不有,连医术都有涉嫌,而除了书籍外,名家字画也是不少。 书房的外间是他往日会客的地方,不过书房乃是重点,非心腹之人不能进。 不过今日,往日里清静的书房外间,却是坐满了人,都是他的幕僚,而书房外,也站满了护卫,满面肃杀,手握刀柄,随时出鞘的样子,尤其是各个窗沿附近,显然是担心书房的谈话有人窃听,不让任何人靠近。 “殿下,皇上刚刚下旨林家,将婚期盯在半个月后……” “住口!”独孤霖怒气冲冲,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本珍贵典籍砸了过去,说话之人立刻闭嘴,不敢多说一字。 说话的人,是独孤霖身边的第一谋士,在众幕僚中算是最有脸面之人,此时见独孤霖勃然大怒,也不敢触怒他,其他幕僚见第一幕僚都落得雷霆之怒的待遇,更是不敢开口,一时间书房外间寂静无声,只有独孤霖粗重的呼吸。 独孤霖心中有种晦涩难辨的情绪,只要一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算计林轻染不成,反而落得被林轻染算计的地步,就一阵气血翻涌。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好像能看到林轻染眼中的不屑之色,那种强烈的鄙视,一目了然,这让他简直恨的牙齿发痒。 这个女子,一个小小的相府小姐,居然敢用看蟑螂一眼的目光看他,她怎么敢?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雄才大略的未来英主,为何在她的眼中除了鄙视、嘲讽,不屑,找不出一点半点的心动。 她怎么就看不上他?他哪一点入不了她的眼? 第774章 意难平 她怎么就看不上他?他哪一点入不了她的眼? 这么多年来,独孤霖掩藏的再好,其实心中是有着怨恨的。 他恨皇帝,为何要将独孤意记在皇后的名下,让独孤意占了一个嫡字? 他很自己的母妃,为何处心积虑的争宠,不和皇后交好,若是哄好了皇后,将他记在皇后的名下,那么此刻他不但占了一个长子,还占上嫡字,这继位人选自然就非他莫属,为了一个男人,处处与皇后为难,到最后受到牵累的却是他。 可是他最恨的人是他自个儿,这么多年的小心谨慎,却因为昨夜的一时不慎被人算计,落得现在这样艰难的境地。 林轻染这般处心积虑的谋算她,除了出气,还有一部分是为了帮助独孤意吧! 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助独孤意呢,为什么她就不懂他逐鹿天下的雄心壮志呢,为何不明白自己对她的一片真心呢? 他从来没有喜欢一个女人,像喜欢他那样的真挚,为何她就是不懂,反而处处与他做对。 若非他昨夜连夜布置,此时他和惠珍郡主的丑闻,只怕早已路人皆知,她知不知道她的这番谋算,会害的他落入怎么的艰难境地? 为什么独孤意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皇帝的欢心,从小就宠得跟什么似得,还记名在皇后的名下,连带着得了一个嫡字,他有皇帝的偏爱,皇后的重视还不够,连带着林轻染这样一个聪明能干的女子都愿意出手帮他算计,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心中千般恼,万般怒,都化作滔天之恨,他向来儒雅的脸,因为这份滔天的恨意,让他的五官透着一股狰狞煞气。 独孤霖的幕僚从来见他都是风度翩翩,儒雅儿郎,何曾见过他如此风度尽失的模样,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个个都神色忐忑的低下头,不敢看他一眼。 独孤霖又是嫉妒又是不甘,盛怒之下,猛地一脚踹翻椅子,撞得花瓶碎了一地,狼藉不堪。 阳光透过窗纱,照在花瓶的碎片,零碎的光芒斑驳,刺得人的眼睛有些无法睁开,独孤霖至此终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手下一握,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似是要将胸中的郁闷浊气吐出一般,如此反复几次,再次抬头时,已是笑容再度爬上眉梢,一如既往的温和,沉静如玉,让众位幕僚都以为自己刚刚见到的那个面色森冷的二皇子,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独孤霖一向会笼络人心,就见他笑容温暖,缓缓地说道:“抱歉,本宫失态了,让诸位受惊了,本宫在此先给各位陪个不是。” 说着,他甚是礼数周全的弯腰,作揖,一股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样子,很容易得人好感。 众幕僚心中的忐忑一散,微微的不快也被抚平,不但不计较独孤霖的失态,甚至有幕僚出言劝慰道:“属下等人知道二殿下心中不快,只是事已至此,殿下唯有放开心胸,才能谋求大事,再说了,眼前的形势,是危机何尝不是个机会,端看吾等如何把握?” 第775章 笑柄 机会? 独孤霖有些不解的蹙眉,问:“什么机会?” 那说话的幕僚微笑着说道:“林四小姐虽然只是庶出,可一向得林相爷的宠爱,又得华家的看重,华妃娘娘虽然圣宠不如从前,但在皇上的面前依旧说得上话,而华家手握兵权,又得皇帝信任,殿下娶了林四小姐,和华家的关系也就进了一层,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独孤霖对这一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否则他也不会同意娶林轻细为侧妃的,不过那是以前,现在他却无法忍受了,原本以为是个有脑子的,没想到居然蠢成这副模样,这么点小事都做不了,还牵累他被人算计,这样一个又蠢又笨的女人娶回来,实在是添堵的很。 “林相爷不是个长情的人,华姨娘被送进庵堂,怕是早抛之脑后了,再加上昨夜的闹剧,他这样心胸狭隘之人,应该已经恨上了我,别说娶个庶出的女儿,就是嫡出的一样不管用。” 这道理幕僚当然也懂,只是瞧着独孤霖的样子,这时候哪里还敢表露出来,所以他将心底的情绪藏好,面上却煞有其事的劝着:“华家很得皇帝的宠爱,若是能让华家偏上一二,也算是值得了。” 这倒是真话,华家的唯一的女儿进了宫,却未能生出子嗣,林轻细于华家来说,也算是重视,若是能够借助婚事,得到华家的支持,当然是再好不过,只是心中明白,若是现在就与华家交好,会得皇帝的忌惮,再加上心上此时还有中说不出的隐秘,若是就此娶了林轻细为侧妃,林家不会将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只怕此后真的跟林轻染无缘了。 想到不能再娶林轻染,他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心中有种钝钝的痛,总觉得这不该是他和林轻染的结局。 “值得什么?只怕就此要遭父皇猜忌了!” 林轻染这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你如此帮独孤意,到底图什么! 此时此刻,他心中怒气翻滚,却只能深深的吸上一口气,将怒意压在心底。 不过因为太气,一张俊雅的脸还是布满了戾气,幕僚瞧着气的快要暴走,神经质般咬牙切齿,整个人身子微微颤动的独孤霖,心中也随之快速的算计,到最后居然发现正的如独孤霖所说的,比起皇帝的忌惮,华家那点可有可无的支持,真的算不上什么。 “殿下莫要急,这事情咱们再想想,定然能化被动为主动。”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发现书房门外有了脚步声,独孤霖眉头紧蹙,今日他特意吩咐过,不让任何人靠近,刚准备发怒,却忽然响起他特意吩咐过,相府的事情例外,可以随时随地禀告。 难道是相府那边有什么动静? 独孤霖有种说不出的期待和忐忑,抬眼朝门口看去,果然是负责相府事情的密探,舔了舔干涩的唇:“什么事?” 那密探小心翼翼的看了独孤霖一眼,心中似有担心,却依旧忠于职守的说道:“林四小姐触怒林相爷,砸了茶盏,被热水烫伤,面容尽毁。” “啪!”的一声巨响,独孤霖一掌拍在书桌上。 林轻染,你果然狠,居然设计我娶个毁容的侧妃,让我成为东溟上下的笑柄。 不用任何说明,独孤意就认定林轻细被林相爷毁容,是林轻染的手笔。 第776章 人不人鬼不鬼的四小姐 二皇子迎娶毁容林四小姐的消息很快就长了翅膀飞往东溟各处,众人都感叹起二皇子的情深意重,连带着二皇子与惠珍郡主姑侄的事情,都被掩盖过去,更别说惠珍郡主疯魔的事情了。 当事人的林轻细得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因此心情愉快,想起林轻染说过的话,她恨得差点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扔在地上,用力的踩着,她居然以为独孤霖是良人。 “哈哈……”林轻细笑的凄厉、哀怨、讽刺和绝望,她毁了容,又遇上这样一个无情的男人,她的下半生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身边新调来伺候的小丫头瞧着笑得癫狂的林轻细,吓得身子忍不住往后缩了几下,自从林轻细毁容之后,越发的怪癖残忍了,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抓花身边丫头的脸,现在府里上下,但凡有些背景,人脉的都不肯过来伺候,就是原本伺候四小姐的,都想着法子调离了,就是调不走的,也是千方百计避着四小姐,她命苦,一来没背景,没人脉,二来她签的是死契,所以被推上前来。 也不怪小丫头吓的面无人生,先不说林轻细的手段有多歹毒,光是她此刻的样子,就足以吓得人心跳停止,原本绝色倾城的脸上,已经是血肉模糊,看起来像是蛇被强行蜕皮一般,被烫的根本不成样子,有些地方几乎能见到森森白骨,让人毛骨悚然。 小丫头吓得双腿发软,心里涌上丝丝恐惧,原先的四小姐如同仙子一般美丽,现在的四小姐就跟恶鬼一样丑陋,说真话,小丫头觉得四小姐挺能扛的,若是她变成这样,真的没勇气活下去。 还好,二皇子愿意迎娶四小姐,否则她这副鬼样子,可怎么嫁得出去,如此说来,自己的这副模样倒是比林轻细好看多了,心里寻思着,林轻细很快就要嫁进二皇子府做侧妃了,就她这副鬼样子,二皇子肯临幸才怪,说不定到时候,她还能借此机会登高枝。 这也是小丫头即使吓得魂飞魄散,却还能坚持下去,没崩溃的原因。 小丫头即使腿软的几乎站立不稳,却还在遐想自个儿未来的好日子,就见林轻细忽然扯了扯唇,笑了对小丫头招手:“你过来!” 她明明在笑,可是小丫头却吓得面无人色,上一次她这么笑的时候,活生生的将一个丫头的脸抠烂。 小丫头吓得双腿一屈,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给林轻细磕头:“四小姐,饶了奴婢,求您饶了奴婢……” 她不想被毁了脸,她不想像四小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过日子。 林轻细冷哼一声,瞧着小丫头柔嫩清秀的脸蛋,眼中幽火闪烁,自从见过水盆中血肉模糊的脸之后,她最不待见的就是美貌的小丫头,心里总是有团火,想要将出现在自个儿面前的每一张完整的脸蛋给毁掉。 既然小丫头不识时务,那就莫怪她了,原本她只是想在小丫头的脸上抓上几把就算了,现在却觉得抓上几把之后,再用刀子划上割上几下才好。 她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猛的扑上来,修长涂满豆蔻的指甲泛着森冷的光芒,直接朝着小丫头白生生,令她十分不耐的脸上招呼去。 第777章 送礼来了 她是个行动派,想到就做,猛的扑上来,修长涂满豆蔻的指甲泛着森冷的光芒,直接朝着小丫头白生生,令她十分不顺眼的脸上招呼去。 小丫头一心指望她的这张脸翻身,哪里肯轻易毁在林轻细的手上,见她攻击过来,忙哭着避开,吓得浑身发抖,林轻细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就这样逗着小丫头玩,每一次指甲眼看着抓到小丫头的脸,却又故意避开些,恶趣味的看着小丫头挣扎绝望的表情。 主仆二人就在室内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林轻细尽情的享受着逗弄瞎老鼠的乐趣。 林轻染过来的时候,就听见林轻细的室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蹙了蹙眉头,对着一旁的怜心道:“去看看,告诉四小姐,她的好二姐来给她送礼物了。” 怜心瞧着林轻染身后数十位下人手中捧着的各色铜镜,冷淡的眼中流泻出一份浅笑,点头而去。 当她踏进室内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就见林轻细正骑在一个小丫头的脸上,那小丫头左脸颊有五道手指的血痕,此时双方正在博斗,瞧林轻细的含着恶意的表情似是要将小丫头的连彻底的毁掉。 关于林轻细最近喜欢毁人容貌的事情,怜心也有所耳闻,她是从血域中爬出来的,对于她来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容貌这东西可有可无,实在搞不明白林轻细不就是没了一张脸么,至于这般心理变态的恨不得将全世界女人的脸都毁去一般。 怜心对于心里变态的人从来没有好感,对林轻细更是没有丝毫的好感,一言不发,直接一脚踢上去,将她踢飞上床榻。 她其实更比较中意一脚将林轻细踢飞撞墙,最好一下子咽气才好,但她知道主子还没玩够,她从来惟命是从,绝不会破坏主子找乐的兴致。 “四小姐,我家主子给你送礼来了。” 小丫头连滚带爬的躲开,看林轻细的目光就跟看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连带着瞧往日冷冰冰没有一丝人气的怜心都觉得亲切多了,眼泪汪汪的哭嚷着:“四小姐疯了……四小姐疯了……” 不是疯了,怎么会如此变态,瞧着谁比她好看,都要抓花人家的脸,也不想想看,就凭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八十岁的老太婆都比她来的好看,难不成她要灭绝了世上所有的女人? 摔在床上的林轻细没磕破脑子,也没摔断胳膊大腿的,赶紧翻身看看谁胆敢对她动手,刚刚站起身子,就瞧见美的如姣花照水的林轻染,当下就真跟疯了一般,朝着林轻染扑过去,中途被怜月一脚给踹飞撞在墙上了。 不好意思,比起怜心的七巧玲珑心来,怜月更重视林轻染的安全,胆敢伤主子者,一律不能轻饶,若不是不想让血污了主子的眼睛,她不在意将林轻细的骨头一节一节的捏碎,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一下子就撞破了脑袋,但林轻细却是不管不顾的破口大骂起来:“林轻染,你个小贱人,你将我害成这副模样,我绝绕不过你,你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的脸抓破,我要你生不如死……” 第778章 索脸 她恨死林轻染完整无损的美貌,两辈子加起来,都恨死林轻染的风华绝代,否则也不会在前世林轻染死前,都要毁掉她的脸。 所以此刻林轻染的貌美如花,已经将她的理智刺激的全无。 林轻染气定神闲的看着人鬼不分的林轻细,语气淡定的说道:“将我的脸抓破?让我生不如死?啧啧,你说你们母女别的本事没有,空口说大话的本事倒是一样的厉害。” 给了怜心一个眼神,将林轻细拖到自个儿的面前,再示意知琴将铜镜对着林轻细的鬼脸,伸出洁白细腻的手指,托着林轻细的下巴,笑得嘲讽的说道:“你好好看看,谁的脸毁了,谁生不如死的活着,林轻细,我若是你,顶着这么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活着,还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也省的活着浪费粮食。” 林轻细只看一眼那铜镜里惨不忍睹的脸,忙闭上眼睛,剧烈的挣扎,摇头:“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林轻染,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个蛇蝎心肠的贱人……你不得好死……” 林轻染看着几乎崩溃的林轻细,看着她惨不忍睹的脸,看着她懦弱的闭上眼睛,心里觉得特别的痛快,特别的舒畅。 这种痛快和舒畅最近一直跟着她,而她今天过来的目的,是让这种痛快和舒畅发挥到极致的地步,她对着林轻细的脸,吹了一口气,态度肆意而张扬:“我的好四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今儿个二姐姐可是费尽了心思为你准备了的礼物。”说着,对那些捧着铜镜的丫头说道:“你们还不将礼物给四小姐放好。” 众位丫头应声“是”,随即将手中的铜镜放了下来。 林轻染笑的越发的温柔和煦:“我好四妹,你往日最喜欢对镜自怜,我听说你砸了房间里的镜子,那怎么能行?女儿家的闺房没有镜子,还算什么闺房?所以二姐姐我为你准备了诸多的镜子,将房间各处堆的满满的,保管四妹妹任何时候都能看见自个儿的身影。”她指着放在各个角落的铜镜笑道:“这些都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保证砸不坏,摔不烂,而且四妹妹你可以看看镜子后面,可是我亲自动手画的图像,让人镶嵌进铜镜里的,也好让四妹妹你揽镜自怜时,可以追溯自个儿曾经的容貌。” 林轻细瞪大眼睛看去,果然见铜镜后面是幅美人扑蝶图,灿漫的春光下,满园的花团簇锦,彩蝶翩翩,只见一位美人,手拿罗扇,面容姣好,神采飞扬,身子微倾,眉眼灵动,说不出的娇艳美丽,不过是一眼,林轻细就能认出来,这扑蝶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她。 不,应该说,是曾经容貌美丽的在她。 再对比此刻铜镜中自己的模样,林轻细只觉得整个人快要崩溃,面色狰狞的如同野兽一般,嘴里发出嗷嗷的干嚎,拼命的挣扎扭动,想要将眼前这个恶鬼般的林轻染给撕成碎片。 她知道林轻染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个恶鬼是彻底打击她,将她击溃,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在无法撕碎林轻染的时候,她只能不断的抓自己的脸蛋,一个劲的摇头:“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林轻染,你还我的脸……小贱人,你将我的脸还给我……” 第779章 提亲 “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林轻染,你还我的脸……小贱人,你将我的脸还给我……” 她不停的嘶吼,如同一个神经出了问题的病人,室内的丫头婆子们又是嫌恶,又是惧怕的后退,林轻细就像是一个病毒一般,让人不敢靠近,众人觉得林轻细变得太可怕了,简直就像是传说中无脸鬼一般,不停的索要着自个儿的脸。 有人瞧瞧的看向林轻染,再一次为她的手段胆寒,在林轻染的轻柔软绵的笑容中,众人再次确定了一件事情——在林家不能惹的人不是林相爷,而是这位皇帝亲封的昭华郡主。 看似随意的一击,却能让人永世无法翻身,原本经过四小姐这些日子的伏低做小,小心讨好,不管是老夫人和相爷都生出了几分怜惜,眼看着就要翻身了,谁知道郡主只是抬抬手,就将四小姐的努力化为泡影,虽说二皇子愿意迎娶她为侧妃,可这副认不认鬼不鬼的样子,能得到二皇子的宠爱才怪呢?皇家内院,多少腌臜事情,不知道没有夫君宠爱,没有娘家依靠的四小姐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不过没有人同情林轻细,即使曾经些许的同情也在她残忍的毁掉丫头一张又一张脸的之后变成了厌恶和憎恨。 林轻染静静的欣赏林轻细的崩溃癫狂,眸光冷然,没有得意洋洋,没有畏惧厌恶,有的只是平静,如深潭般的平静,在她幽暗如古井般的眸子,倒映着林轻细的如鬼般的面容,让人无法看清她平静之下的心绪,有的只是冷且寒的光芒,还有不屑。 是的,她真的不屑林轻细的所为,敢亲手毒杀自己的同胞兄长,居然接受不了自己毁容的事实,容貌这东西,在她的心中居然比兄长的性命来的重要?这等自私冷酷的性子,跟他们的好父亲可真像。 或许林家人的骨子里流淌的血液都是冷冰冰,没有温度的,包括她自己,否则面对几近疯癫的林轻细,她不但不觉得同情,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林轻染细细欣赏了一会儿,等这份从心底冒出来的欢畅能够支撑她愉悦的心情之后,她才翩然离开,不过脑中却是想着明日该送什么样的礼物给林轻细呢? 对于这位好妹妹曾经给她的照料,她自然不能半途而废,应该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日日不能懈怠才是。 林轻染回了院子,就见罗妈妈面色焦急,踮着脚尖,伸长脖子,见到她进来,面色不由得一松,忙跨着步子迎了上来。 林轻染心中一沉,罗妈妈是个分得清轻重的,往日里就守着林轻音的院子,围的像个铁桶似的,就是有什么事情,也只是让丫头过来通传一声,今日却急匆匆的来了她院子,还是一副如此做派,虽然她还没开口,但是林轻染却已经能断定绝对有大事发生。 “出了什么事?”林轻染脸上山闪过一道极快的情绪。 “郡主,华家请了昭王妃向大小姐提亲了。”罗妈妈的声音颤抖,磕磕巴巴的说道。 第780章 出卖一次,自然有第二次 “郡主,华家请了昭王妃向大小姐提亲了。”罗妈妈的声音颤抖,磕磕巴巴的说道。 她的心里是一阵阵阴冷的寒气,华家打得什么主意,她在内宅里混了一辈子,心里明镜似的,不就是想要拿捏住林轻音威胁住郡主,顺便再往死里折腾林轻音吗? 华家这是要将华姨娘等人受的委屈,从大小姐身上找回来,也不知道那个阴损的,想出责骂个绝八代的主意。 可恨老夫人和相爷明明知道华家心思歹毒,明明答应过郡主不插手三姐弟的婚事,但却因为巨大的利益,而想要出尔反尔,有心应了这么亲事,所以她忍不住亲自过来见林轻染。 出尔反尔? 林轻染没有如罗妈妈所料的那般怒发冲冠,反而请轻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不但阴冷,还充满了不屑:看来到了此时此刻,他们还没有学会教训,而她耐心真的被耗尽了,既然有些人不懂得珍惜她的宽容和忍让,那么这一次,她就直接让他们知道出尔反尔的下场,索性一了百了。 “罗妈妈,你做的很好,我很满意,大姐姐的婚事,我心中有数,你先退下吧!”林轻染说得真挚,明眸灿灿如星,浅笑脉脉生温,对于真心维护他们姐弟三人的人,不管什么身份,她一向都很客气,也很大方。 罗妈妈瞧着林轻染微微弯着如同清澈水晶般的双眸,似是在水晶之下,依稀有花朵在悄然绽放,有着无法言语的美丽,不知道怎么的却是打了一个寒颤,立刻退了下去。 晴朗的天空忽然之间阴云密布,雷电闪鸣之后,瓢泼的大雨毫无征兆的降临,天地之间像是卷着的烟雾一般,灰蒙蒙的一片,时不时的有闪电劈开长空。 林轻染站在窗前,直直的注视着倾盆大雨,阗黑的双眸如望不见底的深滩,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林轻染终于缓缓地转过身子,对着知琴道:“走,咱们去见见疯魔的惠珍郡主。” 知琴点头,仔细的帮她披上蓑衣,自己穿好蓑衣之后,又为林轻染撑好伞:今日雨大,只怕就是这般,身子也会弄湿。 惠珍郡主疯魔了,真的假的无关紧要,关键是圣旨上是这样说得的,因为疯魔了,所以即使是和自己的侄子,却也留下了一条命。 林轻染见到惠珍郡主的时候,她正趴在床上,双目无神暗淡一片的绝望模样,仿佛对一切都生出了灰心。 但是林轻染却是不相信惠珍郡主会如此轻易的灰心,这样的人有野心,有能力,只要给点机会就能茁壮成长。 “你来干什么?”惠珍郡主恶狠狠的瞪着林轻染,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你害的我还不够吗?” 林轻染将她的恨意看在眼里,讥诮的勾了勾唇,冷声道:“我害你?果真的蠢笨如猪,也难怪会被他骗的团团转。” 惠珍郡主身子微僵,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眉心紧蹙:“你这话什么意思?” “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若是真的不懂,就想想我娘是怎么死的。”她冷冽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惠珍郡主:“他那样的人,能出卖妻子一次,自然也能出卖第二次。” 第781章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父亲虽然名声毁了些,但是却又重新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最近都甚少回府,听说是被皇上留在了宫中。”顿了一下,又道:“郡主和二皇子的事情,皇上似是觉得愧对父亲,有心为父亲重新娶一位高门妻子,传闻皇上中意昭王家中的小郡主。惠珍郡主,父亲艳福不浅啊,小郡主豆蔻年华,容貌绝美,老夫少妻,父亲定然会将她捧在手心,是不是?” 瞧着自己粉嫩细长透明的指甲,林轻染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看,虽然失了面子,父亲却赚足了里子,连我这个做女儿的,都不得不对他说一声佩服。” 林轻染的声音平静冷冽的让惠珍郡主吃惊,而话里的深意,却更让惠珍郡主胆寒,她不是笨人,自然明白林轻染话里话外的深意。 半响之后,她猛的抓住林轻染的手:“帮我,求你!” “你堂堂皇室郡主,都落得这样的下场,我这个半路出家的郡主,又哪里有本事帮你?”林轻染敛目,心中却是冷笑,惠珍郡主上钩了,以她的性子,就算是要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绝饶不了害她之人。 更何况,她堂堂的郡主变成这副模样,而且良人一夕边狼人,她又怎么甘心? 惠珍郡主却不肯信林轻染的话,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苦苦的哀求道:“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一定能帮我的。” 林轻染却淡漠的摇头:“我帮不了你,这世上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惠珍郡主苦笑:“昭华……求你,我求你告诉我,我如何帮自己?” 林轻染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郡主你是聪明人,怎么就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虽然父亲上奏,说郡主你得了疯癫,可郡主和我父亲处了这么多年,应该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两天他没来看你,我想明后天,他应该会来看你了。”虚情假意,她的好父亲一向也做的滴水不漏的。 林轻染说到这里,忽然一笑,笑容透着妖娆,语气诱惑:“什么恩怨情仇,什么爱恨纠缠,总得为自个儿的真心要个说法吧,才不枉费自个儿的真心真意的爱过一场,没辜负那段美好时光。” 惠珍郡主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看着林轻染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对,林冲这混蛋居然上折子,说她疯魔了,让她落得现在的下场,他若是来看她,一定要讨个说法,才算是没辜负她真爱他一场。 “是,你说得是,我一定要讨个说法,我根本就没疯癫,我要他重新上折子给皇兄,我没疯……” 林轻染淡淡一笑,重新上折子给皇上?看来惠珍郡主真的被打击的厉害了,糊涂了脑子,居然到这时候还没看出来,她的疯癫是林相爷和她的好皇兄商议的结果。 她,不过是他们棋盘中的一颗弃子。 林轻染拂了拂沾染了些许雨水的鬓发,此番前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这里也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淡淡的开口,眼底有光芒闪过:“郡主,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我娘没能得到他真心,希望郡主比我娘幸运。” 第782章 先下手为强 “郡主,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我娘没能得到他真心,希望郡主比我娘幸运。” 说罢,转身翩然离去,惠珍郡主看着林轻染的背影,想着林轻染的话,眼中闪过各色复杂情绪,到最后却渐渐沉淀成一抹黑色的漩涡,阴冷而森寒。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呵呵……既然故人心易变……那么就让他永远变不了……” 这个男人曾经说过生死相依,至死不悔,她现在落得名声尽毁,生不如死的地步,这个要与她同甘共苦的男人,又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身后的声音飘忽而轻柔,林轻染的唇微微的扬起,她就知道惠珍郡主这样的天之娇女,是容不得瑕疵和背叛的。 只要加上柴,添上火,惠珍郡主是不会让她失望的,她就耐心的等着好戏上演,耐心的等着他的好父亲,被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亲手推下黄泉,用她的血肉去给她的娘偿命吧! 林轻染一脚利落的跨过门槛,暴雨如同泼墨一般倾洒了下来,少女的脸上沾染上雨滴,像针扎在脸上,林轻染不由自主的将脸避开,脑海中各色念头汹涌而来,却被她一一压了下去,最后只余下思忖。 若是她是林相爷,此时一定会抓紧机会向皇帝表明忠心,私下里却也会用尽心思安抚惠珍郡主,在众人面前努力将自己打造成无辜受害者的模样,将名声的损害降到最低。 林轻染的手攥紧,再慢慢的松开,可惜啊,林相爷再好的主意,却生了她这个不孝的女儿,有她在,他打得再好的算盘都得功亏一篑。 既然他不愿意遵守曾经的约定,既然他执意要毁掉他们三姐弟,那么她只能做一件事情——在他毁掉他们三姐弟之前,毁掉他。 暴雨如珠玉落盘,浇的大地如河水流淌,拍打在屋檐下,低沉的如同一首杂乱的歌儿。 也不知道是她的耳朵太敏锐,还是惠珍郡主的声音太过尖锐。 “帮我将暗室中的鹤顶红拿来。” 不过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像是用尽这位曾经明艳如火妇人的全部力气,紧随着其后的是一声轻笑:“想我一生,自诩慧眼识珠,从来以识人为傲,却没有想到,居然毁在这样一个薄情无义的混蛋手中。想一想,我与他相识近二十载,这还是我都头一回对他失望,却还是最后一回。” 林轻染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步伐稳稳的走在潮湿的地面上,而跟着她的知琴,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自顾着跟在林轻染的身后,护着她们的主子一步稳过一步的离开。 身手绝佳的怜心、怜月二人,更是如同瞎了、聋了一般,对暴雨中骤然出现的黑衣人,视若无睹。 暴雨的尽头,是点着檀香的温馨,林轻音低垂着脑袋,半倚在美人榻上,拿着林轻染看到一半的游记,正津津有味的看着。 听见脚步声,忙放下手中的游记,从软塌上站起身子,迎了上去:“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若是还没法子,就先缓缓。”原本温软的小娘子,语气去倏然变得冷森:“他们就是想卖我,也得假意推三阻四几回,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第783章 女儿心事 “他们就是想卖我,也得假意推三阻四几回,这样才能卖个好价钱。” 知道罗妈妈过来之后,再看林轻染顶着这么大的雨外出,不用任何询问,她就可以确定她的二妹妹是去忙她的事情去了。 原本以为被当作货物甩卖,尤其是对象还是华家,她的心会很痛,可是林轻音却发现,从头到尾除了恶心之外,她有的只是麻木的平静,居然连点意外都没有。 或许在骨子里,她早已就明白了,林家除了至亲至爱的弟妹,再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他们看重的是她这个赔钱货能带给他们什么样的利益,至于她的生死,那些人从来没有看在眼里。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放心,此后,谁都休想再摆布我们的命运。” 语声平缓,半垂的羽睫一丝颤动都无。 林轻音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道:“嗯,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最好。” 她的平静无波,令林轻染微微有些意外,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不经意的说道:“华家的亲事不着调,可是大姐姐也的确到了嫁人的年纪,不知道大姐姐心里可是有了意中人?” 林轻音整个人都僵住了,半响之后,才轻轻的摇头。 林轻染瞧着她垂着头,不敢看她的林轻音,声线轻扬:“我万般谋算,不过是为了咱们姐弟三人日后能不受人摆布,自在的过日子,什么身份地位,什么权势富贵,我都不曾看在眼里,只要姐姐开心,日后就是看上街上的屠夫,我都会一心成全。” 她这话不是说着玩的,荣华富贵,上辈子她享受的厌了,女儿家的婚姻,要的是将自个儿当成心肝肚肺的男人,都不是面上的荣光。 林轻音显然没有想到林轻染会如此说话,那双灰暗的眸子又恢复了那秋水般的沉静清澈,幽怨的眸光轻柔舒缓而纯净安然。 淡淡的一笑,抬起眸子与林轻染对视,点漆的眸光清亮通透无比,虽然面上有着红晕,却勇敢的说道:“二妹妹,我不是存心瞒你,我怕是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等我弄清楚他到底对我是个什么心思之后,再跟你说,可好?” 林轻染莞尔抬眉,黑亮的眸子生辉,光彩流转四溢:“我的姐姐才貌双全,难不成还有谁不长眼睛,看不上不成?” “你是我妹妹,自然看我千好百好。”她的声音很柔,面容浅浅淡淡的如春花,无比柔和美丽:“别人看我,又焉能与二妹妹一样?” 林轻音坐在软塌上,柔和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唇畔笑意柔柔,神情温柔的看着林轻染,眸光柔和清澈,一身浅浅丁香色的长裙,淡藕色的轻纱披帛从她的肩头垂落,拖曳在白玉板的地上。整个人显得柔美干净至极。 林轻染微微勾唇,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么会有人不爱呢? “大姐,你放心好了,你如此的好,没有人会不喜欢你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强,最后似乎睡着了一般。 林轻音看了一眼林轻染沉静稚嫩的容颜,想着她斩钉截铁的话,不由得轻柔一笑,替她掖好被子,便悄悄地退了出去,原本一颗忐忑的心,也随之定了下来。 第784章 你终于来了 骤雨初歇,暮霭沉沉,微风轻摇,天地一片黑暗。 曲径蜿蜒,一盏昏黄的灯笼在曲径之间幽幽地跳跃,林相爷微蹙着眉心,步伐缓缓地走向惠珍郡主的院子,越是靠近,越是缓慢,等到了院门前,更是停下了步伐,立在夜风中许久,直到为他提着灯笼的管家,忍不住开口说了句“相爷,更深露中,您保重身子。”后,他才像骤然惊醒一般,走进关着惠珍郡主的院子。 虽说给她定了个疯癫的名声,借此将她和二皇子的丑事给遮掩过去,不过到底是皇室中的郡主,与皇帝一向关系亲近,他若是不加以安抚,焉知日后会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 而且惠珍郡主的一双儿女,皆是长袖善舞之辈,若是惠珍郡主真的因此在林家丢了性命,只怕就要与他们结下死仇,这不是林相爷所乐见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正对镜梳妆的惠珍郡主手下的动作一顿,是谁来了?是谁在雨夜初歇时而来?深夜前来,是为了避开众人的目光吗? 心头明明有答案,却仍旧紧握着拳头,不敢说出来。 可是当那人终于撩开帘子进来,原本悬吊的挂在心头中间的那颗心,沉甸甸的直往下坠落。 果然是林冲这个混蛋来了! 他甚至比林轻染预料的还早。 难道真的是他为了重新获得皇兄的信任,而算计她? 他真的要迎娶她那个如花美貌的堂妹吗? 他们曾经那些美好的往事,在他的心中真的半点都不重要吗? 难道她要成为第二个林夫人? 惠珍郡主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睛静静地眯成一条缝儿,她感觉到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挣扎在漩涡之中几近溺水亡之人,攀附着的那根沉木却渐渐的支撑不起她的重量,将她一点一点带入水底,生死存亡都握着别人的手中,丝毫不由人的感受惶恐令人窒息的气息。 惠珍郡主的脑中有些混乱,各种思绪在脑中都像是一根根尝尝的丝线,慢慢的一根缠着一根,绕在一起,到最后已经找不到头尾。 剪不到,理还乱,找不到一个为对方合理开脱的理由,更找不到一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惠珍郡主犹如困兽,拳头握得紧紧,修长的指甲刺进掌心,有粘稠浓郁的液体流出,她倒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 目光扫过桌子上冒着浅浅幽香的茶盅,清凉眸中的光芒越发的清凉。 林相爷负手而立,神色复杂的看着坐在妆奁之前,手持菱花镂空铜镜描眉的女子,眉似波横,眼似秋水,唇红似火,眸光流转溢彩,最后落在他的身上,定定的看着他。 “冲哥哥,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轻轻浅浅,寒寒淡淡的一句话,说得熟练异常,仿佛已经在舌尖之处待了许久,就等着他到来一般。 林相爷的神色微愣了一番,他以为迎接他的是惠珍郡主的眼泪,吵闹,不满,怨恨,甚至咒骂,却独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风轻云淡中透着缠绵气息的语调。 林相爷回身张望了一眼,给门外的管家一个眼色,咯吱一声,雕花木门被关了起来,他才放心的走向惠珍郡主。 第785章 再无明天 林相爷回身张望了一眼,给门外的管家一个眼色,咯吱一声,雕花木门被关了起来,他才放心的走向惠珍郡主。 她神色自若的将手中的螺子黛放了下来,侧着身子,静静地看着他这一串的动作,似是无法坐稳身子,索性趴在妆台上,看着他娇娇的笑着,眼波流动如水,软软柔柔对着林相爷招手:“冲哥哥,我这眉梢总也画的不满意,不如冲哥哥你帮我吧,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声音越来越低,惠珍郡主见林相爷不肯上前,脸上的笑容几乎撑不住,最后脸色淡淡,缓缓的说道。 “冲哥哥,我很傻对不对?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嫁了你,就能像寻常的夫妻那样,举案齐眉,恩爱无边。” 这一连窜的折腾,已经将昔日的美貌女子变成了皮包骨头的羸弱女子,凄惨笑起来的时候,颧骨便高高地突了起来,透着几分颓废之气。 饶是林相爷这等铁石心肠之人,也忍不住侧眸垂首,不忍再看。 惠珍郡主却是哀哀的笑了出声:“我是真的傻,当年你为了权势,能眼睁睁的看着林氏被冤枉而死,今日又怎么不会为了重获皇兄的信任,而置我不顾?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我从来都知道你将权势富贵看的极重,却还一直安慰自己道,至少我的地位权势足以吸引你,不用担心被你舍弃。我太自信了,我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你会毫不犹豫的将我舍弃,不仅舍弃了我,还将我当着了脚踏板,踩着我的名声上位。这几日我无法入睡,我一遍一遍问着自己,这是不是我的报应,谁让当初那么的嫉妒,嫉妒林氏能常伴你身边,嫉妒她能占着你正室的位置,所以暗自唆使华氏,置她于死地。我满手血腥,或许,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 “惠珍!” 林相爷抬高声音打断她的后话,为她一再提到林氏而胆颤心惊,转身,走到掩住的门前,轻轻的打开一个缝隙,伸出脑子左右的张望一下,见管家正守在不远处,这才放心下来,又朝惠珍走去,双手按住其肩膀,压低声音道:“前尘往事,已如过眼云烟,咱们切莫再提。我知道你心中不甘,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只管安心待在这里,我会在皇上心情愉悦时,为你求情,到时候咱们又能朝夕相伴,夫唱妇随了。” 朝夕相伴,夫唱妇随? 他们还有这样的机会吗?一身的罪孽深重,他弑妻,她弑夫,他们满手血腥,还能有明天吗? 惠珍不敢置信的瞪圆了眼睛,猛的抬头,一下子,就将林相爷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过是在骗她,用他的花言巧语骗她。 他们再没有明天,或者说,他的明天中没有她,一个和侄子的郡主,不死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哪里还能再入相府之门,当家作主? 第786章 宁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 他们在没有明天,或者说,他的明天中没有她,一个和侄子的郡主,不死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哪里还能再入相府之门,当家作主? 眼前立刻变得模糊起来,惠珍郡主狠狠地眨了眨眼睛,大串儿的眼泪噼噼啪啪的落了下来,一滴滴落在林相爷的手臂上。 事情到了如此,她已经落得如此下场,他却还是不放心,还要骗她,仍旧担心他所做的事情被人听去。 惠珍郡主扯了扯唇想要露出点笑意,让哀戚的面容能添一份色彩,眼泪在眼眶中滚滚,却卡在眼眶中,怎么都流不出来。 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她的人生,还有什么好奢望的呢? 她曾经摸了一手的好牌,却被她的贪婪阴毒打成了惨不忍睹的臭牌。 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依旧儒雅温文,风度翩翩,可说到底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烂骨头。 她踩着别人的尸骨,索要的爱情和良人,最后却是这样的下场? 笑声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是震耳欲聋,却充满了凄厉惨淡,曾经的期望就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朝着自己反噬而来,痛得她鲜血淋漓。 林冲,你这个混蛋,既然无法给我真心,当初又何必给我希望,曾经的珍爱如异宝,如今却弃若敝履,两种天与地的差距,几乎将她击倒。 不对,他何曾珍爱过她,曾经的重视,不过是因为她得皇兄和太后的信任,他真正珍爱的是他通往富贵权势的路。 如今,他找到了更好的道路,所以她这块垫脚石就要被他踢开,毕竟比起昭王叔家的堂妹,她逊色了许多。 林相爷看她笑的几乎疯癫,神色紧张起来,担心她失去了理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已经想通了惠珍郡主和二皇子独孤霖之间所谓的之事,不过是别人栽赃陷害的一个手段,所以对惠珍郡主的怨恨已经淡了许多,现在更多的是担心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相交近二十年,惠珍郡主对他太过的知根知底。 谁知道惠珍郡主笑了半响之后,就渐渐的止住了笑声,长大嘴巴喘气,整个人靠在林相爷的怀里,擦了眼泪之后,又推开林相爷,整个人扑到在桌前,神色诡异,轻声呢喃道:“我想做冲哥哥的妻子,我要做冲哥哥的妻子。虽然我们拜过堂,可是却没喝交杯酒,所以我还不算是冲哥哥完整的妻子。” 她边说,边微颤颤的执着茶盏,茶香氤氲,很快就在她的眼前形成一团深雾,将她的神情遮住,无法看清。 惠珍郡主颤抖着书,将茶盏送到林相爷的跟前,用乞求的语气说道:“冲哥哥,咱们以茶代酒,完成交杯酒的仪式可好?” 林相爷看着目光带着乞讨神色的惠珍郡主,艰难的伸手,接了过去,与她绕臂,交杯而饮。 惠珍郡主一饮而尽,曾经香浓的茶香,此时落入喉咙,却苦的惊人,仿佛要将人的眼泪都苦出来。 林相爷似是极为不喜这份香茶,小口的饮着,待到惠珍郡主放下茶盏,却是忽然伸手,拍掉林相爷的茶盏,清脆的碎裂声,在夜色中特别的刺耳。 “林冲,你这个混蛋,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生不如此的活着。” 说完,她身子一歪,七窍流血,鲜红的血色背后,是她张狂而冷酷的笑意。 林冲,你以为我是那个深爱你的林氏吗? 宁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 皇家的女人,在无数染血的时刻,早就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我曾经的柔软,不过是因为——你是我心爱的男人! 第787章 代价 相府笼罩着一片黑沉沉的气息,下人们连走路的脚步声都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触怒了那位快要爆发的老夫人。 也莫怪老夫人如此暴怒,实在事情太过的让人匪夷所思,相爷昨夜不知道为何去见惠珍郡主,管家久候不见相爷出来,仗着胆子推门而入,却是发现一死一伤,死的是惠珍郡主,伤的是相爷。 但是在众人的心中,相爷虽然留下了性命,却觉得还不如死了的好,太医诊断,二人皆是中了密毒,惠珍郡主量大毒重,直接去见了阎王,林相爷分量不足,留下了一口气,还真的只剩下一口气了,他成了一个——活死人,除了呼吸,不能动,不能说话,如同僵尸一般,只多一份浅浅的呼吸。 有人寻思着,林相爷和华姨娘还真是恩爱,连活着的模式都一样啊。 林相爷是林家的顶梁柱,是老夫人十月怀胎的儿子,此番遭此浩劫,林老夫人岂能不心魂胆颤,伤心欲绝? 一片昏天暗地,紧绷之中,林轻染正和林轻音正绣着花儿说话,看着窗外充满勃勃生机的景致,林轻染语调平平:“惠珍郡主想让父亲跟她一起死,可是到最后又改变了主意,两杯茶一杯喝光了,一杯却只喝了一半,人生就是这个样,不一定选择的那个人就是陪着你走完今生的人。惠珍郡主死了,她自个儿解脱了,咱们父亲大人却还活着,也只是活着,这是惠珍郡主对他最后的一击,也是对他唯一的一击,且一击即中。瞧,爱人变成敌人,这才是最可怕的。” 林轻染说这番话的时候,手紧紧的揪住绣布,再缓缓地放开,丝质的绣布上皱巴巴的一片,像极了时光中永远难以磨灭的伤疤。 爱人变敌人,到底有多可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种彻骨的痛,也没有人比她更明白。 林相爷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他活该,他辜负了生命中最爱他的两个女人,一个在他示意下,被他宠爱的妾室逼死,一个被他逼入死路,自寻死路,说到底两个女人的死,其实都是他的逼迫,但凡他有一份心,她们都不必走上死路。 生同床,死同穴,是爱情的最真境界。 或许在惠珍郡主饮下那杯毒茶的时候,她已经不再爱他,她看透了这个男人的虚伪,选择孤身赴死,独自走向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但不是说有爱,才有后来的恨,或许她想错了,至死惠珍郡主的心里都是爱着他的吧! 只是他辜负了她的情意。 爱情是世上最高深的东西,无人难看透本质,她其实倒是宁愿林相爷能饮完那杯毒茶,到底他还算个男人,不过终究是让她失望了。 但这样的结果倒也能接受,总算是给九泉下的林夫人一个交代。 惠珍郡主的死讯传出的时候,不少人唏嘘,所有的荒唐和愚蠢一旦蒙上“爱”的面纱,就特别令人唏嘘,但是林轻染却绝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错了就错了,并不值得同情,惠珍郡主选择插入别人婚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令人怜惜的资格。 这是她应该付出的代价! 第788章 需要静养 林轻音轻叹出声,静静的看着惆怅的妹子,说不出什么样的感受。 惠珍郡主的死亡,她心里其实是高兴的,毕竟她是置林夫人死地的黑手之一,林相爷的活死人状态,她心中也觉得快意,毕竟这个父亲带给他们姐弟三人的只有伤害,不多的亲情,早就被他挥霍掉了。 可是微喜之后,却是深深的忧愁,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二妹设计的,可是从面上却看不出半点分毫。 父亲躺在床上的这几日,她该去探望,就去探望,该去伺候汤药,就去伺候汤药,该落泪就落泪,完美的仿佛毫不知情一般,这样的喜怒不行于色虽说是个好兆头,可是在她这个做姐姐的眼中却觉得这个小小的少女承受的太多了。 为母亲的死亡而终日痛心,为父亲的无情而故作坚强,为三姐弟能好好的活下去而殚精竭虑。 “惠珍郡主会死,是因为她的爱太自私。父亲会活,是因为他从来就不值得人爱。”她看着林轻染,轻轻的说道:“妹妹,你一向聪慧,怎么忽然陷进去了,与其说这两个人爱的是对方,不如说他们爱的是自己,惠珍郡主爱父亲,是因为父亲是那才高八斗的丞相,父亲爱惠珍郡主,那是因为惠珍郡主是皇家的金枝玉叶。若是没有这个身份,他们可不会说爱。” 倒是让大姐姐开导她了。 林轻染摇头晒笑,随即道:“是我想岔了。” 姐妹二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轻染转头看去,是林老夫人身边的知画,微微蹙眉,随即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了?” “郡主,老夫人晕过去了。” 知画有些惶恐,老夫人和郡主向来不对盘,林相爷成了活死人,老夫人的权威在家里明显下降,她们这些伺候的丫头,也变得惶惶起来,说起来还是知琴有眼光,当时郡主还是个人人不想搭理的二小姐的时候,她却跟了过来,到后来认了干娘,有了家,现在更是成了郡主身边的第一人,成了众人巴结的对象,反观自己,倒是上前不是,退后不是。 林轻染勾了一下唇,随即站起身子,和林轻音去了林老夫人的院子。 太医已经到了,望闻问切了一番,只甩下一句话“老夫人这是伤心过度,需要静养。”就离开了。 林家的门楣可不同之前了,林相爷成了活死人,撑门立户的公子哥还小,若不是昭华郡主撑着门面,他都不乐意走这一趟。 林轻染吩咐下人,重重赏了太医,半响之后,才轻叹着开口:“祖母这是为父亲伤心啊。如今看来,为了祖母的身体健康,不让祖母触景生情,也只有先将父亲和祖母分开调养。” 她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遭,然后开口对着一旁的方姨娘道:“父亲已经这个样子了,需要时常请太医诊脉,那也只能请祖母却别院疗养,想必祖母爱子心切,也定然不会反对的。方姨娘,你觉得呢?” 方姨娘虽然不声不气的,可是心里门清着呢,听林轻染如此说,立刻点头:“郡主说得是,老夫人一向视相爷为眼珠子,自然愿意。” 林轻音看着昏睡的林老夫人叹息了一声,心中知道林轻染要做什么,却没有为林老夫人求情,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林老夫人也不例外。 第789章 孤独终老 林家城郊的别院 窗外的夕阳淡淡的照在略显清冷的房间,雕花床榻上,沉睡了许久的林老夫人终于掀了掀眼皮,有了苏醒的迹象。 林轻染放下手中的茶盏,冷冷的抬头看了一眼,又捧起茶盏,静静的抿了起来。 “咳咳……”林老夫人咳嗽了两声,翻转一下躺的麻木的身体,却忽然被眼前陌生的布置惊的瞳仁一紧,失声:“我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自然是我送祖母来的。”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林轻染无声无息的走到床前,冷冷的俯视着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缓缓的抬眼,看着立在床头的林轻染,又看了四周一眼,对于眼前的异常情况,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没有领会到林轻染话中的冷意。 养尊处优的林老夫人,对于周遭清冷,心中升起了恼怒,青白的脸上怒意昭彰,指着林轻染,怒喝:“你别以为你是郡主,就能胡闹,别忘了我是你祖母。还不快将我送回到相府去!” “相府?祖母大概还不知道吧,父亲成了活死人,相爷的位置已经不保了,皇上赏赐了父亲诸多财物,却免了父亲丞相之职,让父亲安心颐养天年,所以祖母以后可不能说什么相府,要说林府,否则被人听到了,定然会笑话祖母的。” 林轻染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放慢语速,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老夫人。 果然,林老夫人当场就变了脸色,尖声:“你胡说?皇上怎么会免了冲儿的丞相之位,你一定是胡说!” 她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养了一个位极人臣的丞相儿子,因为这个儿子,她被人奉承,被人巴结,到处是笑脸相迎,但是现在却被皇上免了丞相的官职,她怎么面对这样的失落? “我有没有胡说,祖母心里清楚,父亲成了活死人,皇上哪里还能让他占着相爷的位置。这不,我不就是担心祖母接受不了父亲变成活死人,又被免了丞相之职的现状,才将祖母送到别院静养,太医说了,祖母身子不好,需要静养,做孙女的怎么能不满足这小小的要求?” “在这里静养?”林老夫人脸上闪过一阵阴怒,林家的别院少说也有十多个,瞧这里的布置,怕是最差的,这个死丫头居然挑了一个最差的别院给她静养。 “嗯。从此之后,祖母你就这里静养到老,寂寞会如影相随,你会发现这里的黑夜比外面的黑夜漫长,这里的冬天比外面的冬天令人绝望,这里的冷风比外面的冷风令人寒冷。即使是夏天,艳阳照在身上,都不会感觉到一丝热度,即使月圆夜的皎白月光,也会让人觉得一片黑暗。住在这里,即使鲜花蔟锦,却依旧只会泪流满面。” “祖母,你放心,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一日三餐,都会按照你曾经的标准,不,我会让人准备的更丰盛,鱼肉鲜虾,时令的蔬菜,绝不会亏待你,就是首饰衣裳,也都会为你准备的妥妥当当。只是从今以后,再没有人踏进这里,你就孤独终老吧!祖母,我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些了,希望你在这里,能好好的反省这辈子你所做过的错事,犯下的罪恶!” 第790章 无人送终 林轻染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一丝的起伏,神情冷漠的像是这些话不是从她的嘴里吐出一样,就是那双盈盈如秋水般的眼睛,也是半点波动都没有,恍如没有焦距一般穿透林老夫人,看向似远又似近的虚无。 这样的她,仿佛没有生命,只是苍白的人偶,从地狱中挣扎而来,带着恨与仇。 林老夫人浑身的鸡皮疙瘩,被她看的毛骨悚然,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或者更是莫名的心虚,她伸出手,颤抖,指向林轻染,气急败坏:“你……你要软禁我?我是你祖母,你这般对我,外人会怎么看你?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茗儿想啊!” “所以我不会给别人知道的机会。”林轻染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沉黯的目光透着冰冷的气息:“别院的位置偏僻,寻常不会有人来这里,即使有人来这里,也不会有消息泄漏出去,因为这里的下人,都是我精心挑选的聋哑人,所以祖母真的不用替我们姐弟担心,就安心住下吧!” 林老夫人又气又惊又怕,喘了半天的气,才愤愤不平的说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这个做祖母的到底哪里亏待了你?这些年我或许对你不够关心,但是你至于如此吗?又不是有生死大仇的仇人,你为何非要软禁我?” 她拼命的搜寻记忆,或许她曾经做过一些对不起这个孙女的事情,但是都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不是吗? 再说了,她是长辈,就是有什么错,也不该换来她这般恶毒的惩罚,这是大不孝啊! 她怎么就不怕天打雷劈? 林轻染抬着头,看向窗外高高的白杨树,她不敢低头,因为她心里明白,若是低头的话,隐忍的眼泪就会汹涌而下。 她是人,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人,不是冷血无情的畜牲,与自己的至亲走到这样的地步,绝非是她本意。 不管是林相爷,还是林老夫人,她虽然动作利落,但是心里的痛,真实而剧烈,一刀刀的搅割,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抽空一般,她想忘记,也曾试着忘记,可是即使重来一次,他们依旧一次次的选择伤害,不想沦为鱼肉,也只有化身为利刃。 “没有么?你还要带着这张虚伪的面孔到什么时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开口。你何止对不起我,你还对不起我娘,大姐和茗儿。现在我就将你囚禁在此,你慢慢的熬着,一直熬到在孤寂中慢慢地死去,无人为你送终,黄泉路上,彼岸花前,你会知道你有多少罪孽。” 林老夫人被她话语中的深刻恨意,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内到外的冰冻,从心口一直传到四肢八脉,唇颤得连发出的声音都在抖:“孽障……孽障……你不但要将我囚禁,还要让我无人送终……你不怕报应吗?孽障……你会被天打雷劈的,你会跟你那没用的娘一样,坠入地狱的……你不得好死……” 林轻染低低的笑了起来,那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林老夫人:“祖母,我本来不想和你走到这一步,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出尔反尔,居然想用姐姐换取华家的支持。龙有逆鳞,姐姐和茗儿就是我的逆鳞,你既然不想让姐姐好好的活,我也只有先让你活不好。我在动手之前,也曾问过,要不要再次原谅你和父亲,要不要再对你们宽恕,可是不行,我无法说服自己放过你们,因为比起你们来,大姐姐重要多了。而且,我自己也没打算原谅你。” 曾经的记忆哪怕只有一个人知道,可是却已经深入骨髓,虽然那些阴谋诡计都是别人的算计,可是冷眼旁观的,一直都有眼前的这个老人。 有多少次,她动一动手指,就能救他们于水火,却只是冷漠的看着,至今还愿意好好的供奉她,是为了感谢重生那一日,她出手救了林轻音一回。 第791章 有样学样 林轻细的婚礼并没有因为林相爷的变故而低调,因为华妃娘娘亲自求了圣旨操持她的婚事。 这也让林轻染明白,华家如前世那般,再次选择独孤霖为支持对象,这倒是令林轻染对独孤霖生出一丝佩服来,前世他一帆风顺,得林家的支持倒也不算稀奇,今生有了她的出手,他还能争取到华家的支持,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很有手段。 宫中夺嫡之争早在之前就隐隐露出了棱角,现在随着皇帝的日渐衰败而浮出水面。 大皇子两年前落水而亡,三皇子十岁那年从马上摔下来,断了双腿,也与皇位无缘。 余下两位成年的皇子,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独孤霖和四皇子独孤意。 皇后未曾生子,却将刘贤妃所出的四皇子独孤意记在名下,所以皇后,容家是支持独孤意的,再加上独孤意也是个出色的,登位的呼声自然不少。 独孤霖随没有皇后的支持,却极善于经营,不管是清流还是权贵世家,都有不少跟随者,就是军中人物,也有不少与他交好,支持者也很多。 二人各有所持,平分秋色,皇帝一时之间似是也极难抉择。 毕竟皇位非同小可,若是不能选择一位明君,很有可能会带给东溟百姓巨大的伤害,同时也危害到皇权的稳定,任何一个皇帝在继承人的选择上,都是慎重又慎重的。 林轻染与独孤霖闹到这样的地步,自然不希望他登位,所以自然选择了帮助独孤意。 如此这般,她与华家在公、在私都是敌人。 华妃娘娘驾临林府的时候,自然姿态十足,一心想要给林轻染一个下马威。 不过可惜,林轻染的身为昭华郡主,她就是想仗着身份,都拿捏不住,所以只能将这份怒气发泄在林轻音的身上。 她被众人恭迎了进府,坐在首位,闲闲的抿着茶,却用一双凤眼去看林轻染,眸光恶意中透着一股古怪的神色,似厌恶,似不甘,透过窗纱的淡淡金色的光芒,少女的脸上漂浮着柔柔的笑意,温柔可人,却在悬浮的笑意下藏着一种令人心惊胆寒的冷酷,她的目光仿佛在看着她,又像是透着她看向莫名的地方。 华氏十分的不悦,看着眼前花朵一般的少女,又扫了恭敬站立的林轻音,眼睛里划过一丝冷冷的光芒,唇畔却带着笑:“都说林家姐妹,人人貌美如花,现在看来此言不虚。”说着抿一口茶水,却忽然咳了起来,猛的一下子,茶水就喷了出来,好巧不巧喷了林轻音一身,然后脆生生的笑道:“不好意思,我眼神不好,没注意,还请林大小姐见谅。” 林轻音没想到华妃会是这么个泼皮无赖,气的眼泪在眼眶中打滚,却坚强的不肯落下。 敢在她的面前欺负她的姐姐,华妃果然好胆量。 林轻染从容不迫的端起茶盏,看都没有看林轻音一眼,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华妃对林轻音的欺辱一样,只是缓缓地端起茶盏送到嘴边,却在最后的时刻,猛地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泼像华妃的面上。 冰一般的眸光凝视着华妃,嘴里却学着华妃一般,用毫无诚意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我手无力,没注意,还请娘娘见谅。” 第792章 强悍力 冰一般的眸光凝视着华妃,嘴里却学着华妃一般,用毫无诚意的声音说道:“不好意思,我手无力,没注意,还请娘娘见谅。” 她如此有样学样,当场气的华妃差点吐血,却不得不忍着。 华妃身边的姑姑,立刻板着脸,冲了出来,看了眼气的脸色发紫,任由两个宫女为她擦拭茶水的华妃,指着林轻染怒喝道:“郡主,你居然敢对娘娘无理?” “你很大胆,敢用手指着我,很好!”林轻染忽然柔柔一笑,可是笑意却如浮冰一般尖锐:“怜月,剁下她的手指头喂狗。” 华妃几乎控制不住的站起身子,怒喝:“你敢!” 林轻染冷笑一声:“我不敢?”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惨叫声响起,怜月已经砍下了那姑姑的手指头,端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看也不看那哀嚎的姑姑一眼,弯腰捡起血淋淋的手指,转身迅速离开。 华妃不敢置信的,直勾勾的看着林轻染:“你……好大的胆子!” 她的眼神,仿佛钢刀一般落在林轻染的脸上,似乎令她的皮肤都隐隐发疼。 在宫中,即使皇帝眼珠子的梦妃,也不敢随便动她身边的人,林轻染这个贱丫头,居然二话不说就伤了她跟前第一得意人,这笔帐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林轻染掏出手绢,细细的为林轻音擦拭干净,然后漫不经心的对着华妃说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犯我一分,我比犯人十分,华妃娘娘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吧?需不需要我教教您?”她一语双关的说道,与华妃已经结成死仇,她不在意再加深几分。 华妃实在厌恶眼前这个贱丫头,面色就整个阴暗下去:“本宫哪是你能教得了的,痴人说梦!” “是不是痴人说梦,娘娘真要试试?”她挑眉,一副意兴盎然的模样。 华妃瞧了眼地上哀嚎的姑姑,心中有些发颤,觉得此刻的林轻染与她知道的根本就是两个人,阴沉暴戾的令人胆寒,在她强大精神准备开口的时候,之前出去的怜月进来了,声音平平,冷冷的说道:“主子,奴婢亲眼瞧着手指头被狗吃了。” 华妃忍不住一阵翻腾,想要呕吐,却见林轻染眉头动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做的很好。” 说着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华妃身边伺候的宫女一眼,最后落在华妃的身上,冷冷的说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的地盘上称王称霸,若是再有人对我极其我的家人不敬的话,就不是剁个手指这么简单了,直接拖出去喂狗。” 这话落下的时候,华妃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而她身后的宫女都抖的跟得了骨质疏松症一样,看都不敢看叶子一眼,这哪里是东溟第一美人,根本就是东溟第一横人。 华妃的下马威,到最后成全了她自己,林轻染这招杀鸡儆猴,绝对的血腥,绝对的狠辣,但是也绝对的有效。 在这样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拳头代表了绝对的强悍力。 最后,还是华妃微颤颤的打破沉默:“我……我不跟你扯了,我去看轻细去。”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华妃的后面,去看林轻细了。 第793章 真相很惊人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华妃的后面,去看林轻细了。 华妃去了林轻细的院子,独孤霖也来林家探望林轻细,原本男女双方在结婚前是不能见面的,但是独孤霖打着替林轻细治病的名义,带着太医过来,林轻染也不好阻拦。 独孤霖进去之后,华妃娘娘双眼一亮,冷若冰霜的脸上立刻荡起了笑意,她下意识的吩咐身边的宫女道:“去客房备茶,我有几句话要和二殿下说。” 跟随独孤霖的太医微微一愣,但是见独孤霖挥了挥手,他心中虽然狐疑,面上却恭敬的退下,去给林轻细治疗。 华妃和独孤霖二人去了客厅,又挥手让下人退下,华妃痴痴的瞧着独孤霖的俊脸,心中砰然而动,数天不见,如今见他越发的英俊了,待下人退下,她一下子扑到独孤霖的怀里,撒娇道:“二郎,你个狠心的,这么多天都不去看我,是不是我今天不来林家,你还不打算见我?” 她花样年华进宫伺候皇帝,虽说地位至高无上,乃是一国之君,但到底年纪大了,就算是对她宠爱有加时,闲聊的时候,也是说些朝中政事,很难听他温柔细语,再加上梦妃那个贱人进宫,皇上就跟被她是摄了魂一般,眼中除了梦妃,基本上很难再有别人,就是她这个宠爱一时的华妃,也给忘了,一个月侍寝不到一回。 她也是女人,尤其是个花样年华,美貌绝伦的佳人,原本伺候年老的皇帝就已经委屈了,更别说这个皇帝还冷落了她。 二皇子是她眼中的一道风景线,翩翩美男,风度尔雅,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年轻的气息,三番五次的意外重逢,她怎么能不动心呢? 尤其是在被皇帝冷落之后,她更是思恋这个翩翩美男,总是幻想着能被这样美丽的男子拥在话中。 她一直是嫉妒林轻染的,未嫁之前,她华家地位卑贱,需要苦苦经营,才能夺得一席之地,她这个华家貌美如花的小姐,自然就作为吸引对方的棋子,虽说未曾和对方有什么龌蹉,但是弄个小暧昧,却是少不得的。 谁知道她是个有福气的,最后却被皇帝看重,作为一枚棋子被安插在皇帝身边,妄图替华家笼络住帝心。 在宫中,太后不喜她,皇后不喜她,嫔妃们也没几个喜欢她,连带着皇帝在心中都隐隐的忌惮她,她活的谨小慎微,跟出嫁前一样,苦苦经营。 但是这些她都可以忍耐,毕竟女儿家活着,有几个不是在忍耐的,但是为什么林家要有个二小姐——昭华郡主林轻染? 明明只是一个失去母亲庇护的小丫头,却可以那样自由自在的活着,可以在家中横行,可以令三大公子齐心庇护,还能被皇上亲封为郡主。 甚至连两个最热门的皇位候选人都对她趋之如鹜,青睐有加,巴不得将她娶回家做妃子。 她华家堂堂的嫡女,父母宠爱,哥哥们疼爱,却不如一个失去母亲庇护的小丫头活的畅快。 这怎么能让心高气傲的她接受? 第794章 非常之计 这怎么能让心高气傲的她接受? 甚至连两个最热门的皇位候选人都对林轻染趋之如鹜,青睐有加,巴不得将她娶回家做妃子。 她华家堂堂的嫡女,父母宠爱,哥哥们疼爱,却不如一个失去母亲庇护的小丫头活的畅快,活的骄傲。 一开始她是用看蝼蚁的目光看林轻染,毕竟在姑姑的叙述中,林轻染不过是个愚蠢的小丫头,可以随意拿捏,但是当她见到姑姑嘴里这个笨丫头的时候,却被惊到了。 姑姑居然说她笨?简直荒谬至极,这样的小丫头若是还算笨的话,那天下还有聪明人吗? 她暗暗关注着林轻染的行事,看着她一天比一天幸福,她的眼睛几乎要流出毒液来,她嫉妒,嫉妒的快要发疯。 但是她一直忍着,暗地里却配合着除出去林轻染的动作。 她以为,她只是嫉妒林轻染的好命,直到她知道独孤霖对林轻染的心思,她藏在心里的那条毒蛇告诉她,她最嫉妒林轻染的不是她的地位,不是她的荣耀,更不是她的猖狂嚣张,而是独孤霖居然是真的喜欢林轻染,喜欢到几近变态的地步。 那个站在梅花树下,对她浅笑的男子,具体喜欢这个心狠手辣的林轻染,每每想到这个,她的心就疼得理好。 独孤霖看着扑进他怀里的女子,眼中隐隐透着一份厌恶,但想到他即将要她办的事情,只得将这份厌恶隐藏起来。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他一再被林轻染设计,在皇上的心中地位一降再降,再加上梦妃的枕边风,皇上对独孤意越发的器重,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只有用非常之计了。 从坏他名声,到梦妃进宫,一环扣着一环,这样完美的计划,可不像是独孤意那个蠢物想出来的,怕都是出自林轻染之手。 独孤霖又是嫉妒又是恼怒,他不明白独孤意到底有什么好的,能令林轻染这般维护。 独孤霖似恼似怒的时候,华妃的脑袋正枕在他的胸口,唇上勾出一个美丽而得意的弧线,她就说女人还是温柔如水来的好,像林轻染这样喜欢搅合朝堂之事的女子,即使生的千娇百媚,男人又怎么会喜欢呢? 独孤霖之前会对林轻染生出那样的心思,是因为没有见识过她这样似水柔情的女子,现在有了她了,他哪里还记得林轻染? 有时候盲目自信,会让聪明的女人变成一头猪。 独孤霖垂眸看了一眼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子,忍着恶心,轻轻的在她后背上轻拍了几下,软着声音道:“宫中人多眼杂,我不去找你,是为了保护你……” 软声细语、柔情万千的,像是世间最温柔的情人,对着怀里的女子温情款款。 “二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见不到你,我……我寝食难安!”声音无比的缠绵,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 “哎,我心慕汝,只奈……”他惆怅一叹,似是忏悔的说道:“都是我的错,若是当初能忍住对你的情意,也不会如现在这般,令你为难。” 第795章 鹿死谁手 华妃抬头看他,轻柔说道:“二郎不必自责,一切是我心甘情愿,只恨不能日日留在君的身边陪伴……” 她一向自视甚高,可是面对独孤霖这样俊美的人儿,也禁不住面红心跳,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独孤霖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眼中算计一闪而过,压低声音,柔柔的开口:“亲亲想和我日日相伴,也不是没有法子……”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细心观察着华妃脸上的神情变化,见她双目忽然一亮,充满喜悦,就知道一直放长线钓的鱼上钩了,心中忍不住得意一笑:女人,是世间最复杂又是最简单的动物,只要你能拿捏住她的七寸,就能成为你手中的玩偶,自然的任你支配。 他一向懂得用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总能轻易的拿捏住七寸,可唯有林轻染那个臭丫头,不管他怎么看,都发现自己无法将她看透,反而一再被她激怒。 不过,她傲不了几天了,只要这一次他一举成功,到时候她插翅也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 随着春日的脚步来临,沐浴春天的艳阳成了林轻染最喜欢的事情,她甚至在自己的小花园里摆上一个软塌,四周竖立着四季风景的雕花屏风,艳阳正好的时候,就躺在软塌上,隔着轻纱照着艳阳假寐。 这个动作自然不雅,却只好四周竖着屏风,形成私密的空间,倒也不显得失礼。 今日,林轻染教训了华妃之后,心情还不错,再加上艳阳高照,红色的光芒透过屏风,将淡淡的影子拉长。 知琴细心的拨弄了炭盆,跳跃的炭火与投映出来的长长的影子相映成趣,将这私密的空间妆扮的格外的温暖和宁静。 枕着绸缎面儿的锦绣软枕的林轻染,脑中不知道怎么的冒出八个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或许活了两辈子,这一刻才是最幸福的时光。 怜心穿过屏风进来,眯着眼睛看假寐的林轻染,口中慢慢的说道:“主子,二皇子进了四小姐的院子,就被华妃拉着去客厅说话,连下人都赶了出来,二人说了大概快一个时辰。” 林轻染琉璃般的眸子,忽然张了开来,微眯着眼睛,看着透过屏风的光芒,似笑非笑道:“皇帝的妃子,皇帝的儿子,孤男寡女,一个时辰,呵呵……妙极、妙极!” 她终于解开了前世的一个谜团,她当时就觉得奇怪,独孤霖是怎么让华妃娘娘助他上位的,没想到原来是这样,真让人恶心。 不过,恶心的同时,林轻染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华妃在内,独孤霖在外,若是二人里应外合…… 林轻染猛的睁大眼睛,一下子从软塌坐了起来。 知琴见林轻染没有了睡意,便上前,塞了一个靠垫在林轻染的身后,低声道:“小姐,有什么担心的,需不需要给云王送个信?” 知琴做事稳重,心思细,最能注意到林轻染的情绪变化,但毕竟是个丫头,有些局限,很多事情她并不是特别的清楚。 林轻染笑了笑,摇头道:“不是担心,是期待,看来不只是我们开始动了,独孤霖也开始动了,很好……”她喃喃自语:“鹿死谁手,就看这一遭了。” 第796章 为什么没有他 知琴看着林轻染,眼中露出不解的神情,怜心、怜月也是同样的不解的看着林轻染。 什么时候到了生死一搏的关口了? 林轻染淡淡的说道:“华妃是谁的妃子?再不受宠,皇帝看在华家男人为他拼死拼活的份上,该给的脸面也不会少的,若是华妃和独孤霖勾结一起,皇帝去华妃屋里坐坐的时候,不小心吃点喝点不该用的东西,你觉得东溟下任的皇帝会是谁?” 知琴猛的一惊:“小姐的意思是,他们想……” 弑君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轻染忽然心情很好的躺了回去,对着知琴眨了眨眼睛,细声细气的说道:“我可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到以前听到的一句俗语,叫狗急了跳墙,若是华妃和独孤霖的事情被人知晓了,你想他们会不会提前动手……” 她打了一个哈欠,慵懒的闭上眼睛,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像是睡着了一般。 怜心、怜月看了一眼软塌上少女沉静的睡脸,相互点了点头,一同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一人步伐轻盈的离去,一人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注意各方动静,生怕漏掉了什么。 知琴轻轻的笑了一声,替林轻染将被子掖好,便悄悄退了到一旁,给炭盆加了些银霄碳,生怕榻上的少女受了寒气。 …… 独孤霖从林府回二皇子府后,立刻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沐浴,整整在浴桶中泡了一个时辰,才爬了出来。 而他那身华服,从内到外一件不留的吩咐下人给烧掉。 他沐浴之后去了书房,却发现书桌上堆满了各色美女图,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催对着一旁的长随道:“是母妃让人送来的?” 长随恭敬的回话:“是娘娘送来的,娘娘说殿下即将迎娶侧妃进门,不如将正妃的人选也早点定下来,娘娘说这些小姐都是大臣家待字闺中的千金,人人身份贵重,品貌出众,兰心慧质,德才兼备,堪当正妃,请殿下从中挑个顺眼的出来,娘娘去皇上面前为殿下讨个赐婚的圣旨。” 独孤霖坐在椅子上,阳光透过雕花窗棂的窗纱照射过来,照的他深沉的侧脸忽明忽暗的,他的目光落在纸上的那些各色美人身上,扫了一遍之后,就合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周身透出来的黑沉沉的气息,却令长随不敢再多说一句。 半响之后,独孤霖睁开眼睛,蹙着眉头,看着桌上的美人图,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些女子定是他的母妃费尽心思为他挑选出来的,随便娶其中的一个,对他的大业都十分的有用,都可以增强他的势力。 若是往日,他或许还能有心情细细的挑选一番,从中挑选出最有利的,毫不犹豫的娶了,哪怕对方是个石女,不能洞房,不能生儿育女,他都不会在意。他只要她背后的势力,帮他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可是今日不行,今日他巴巴儿赶去林家,其实最想见的人不是华妃,而是林轻染,可是他死活赖了几个时辰,却未曾如愿见到她。 他冷笑一声,将书桌上的仕女图一下子扫到地上,脑中却想起那个浅笑盈盈的少女,为什么这些美人图中没有她? 第797章 妖孽横行 他冷笑一声,将书桌上的仕女图一下子扫到地上,脑中却想起那个浅笑盈盈的少女,为什么这些美人图中没有她? 窗外一声闷雷打断他的思绪,他抬目看去,滚滚的乌云翻腾着而来,伴随着雷神和闪电的咆哮,仿佛是狂风暴雨之前的宁静。 深沉暗黑的眸子直视那滚滚而来的乌云,眼中的阴霾渐渐的笼罩,独孤霖的思绪也渐渐的清楚起来,冷冷一笑:“林轻染,你一心相助独孤意,再三坏我好事,还想与云王双宿双飞,我断容不得,既然我再三给你机会,你不珍惜,那就怨不得我了。” 既然他得不到,那就毁了吧。 翌日,凌霄子道长与皇帝修道时,忽然双目圆睁:“妖孽,居然敢坏东溟大皇长生道,本天师绝容不下你。” 皇帝特别近些日子特别痴迷长生道,听得凌霄子这话,当下睁开眼睛,神情紧张的看着凌霄子:“天师,何方妖孽如此胆大,具体敢在天使的眼皮子低下,坏朕长生之道?” 凌霄子眉头紧缩,沉默了一下,神情不快的说道:“此妖物道行颇深,刚刚臣捕捉到它气息,以元神追逐,方才发现它已经幻化为人,只是此妖物太过狡猾,臣追逐它时,具体始终看不到它的脸,只知道它幻化为东溟妙龄女子,瞧那衣服,非富即贵……” “天师说那妖物已经幻化为东溟女子?”皇帝心中一沉,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前些年,他这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遇到了梦妃,不知道他会落得什么样子呢,难道他身体羸弱,真的是那妖物所为? 凌霄子并不理会皇帝的问话,反而出声问:“皇上,微臣想要问问皇上,没遇见梦妃之前,是不是身子骨重的一日不如一日?” “嗯!”皇帝点头。 “那就对了。”凌霄子面色严肃的说道:“倒是微臣的不是,居然没有发现此妖物在此兴风作怪,危害皇上的长生命道,若不是今日此妖物妄图侵入皇宫,微臣只怕还要被蒙在鼓中。” 说完不由得庆幸的感叹一句:“幸好皇上身边有玄女相护,此等妖物不敢近身,否则只怕到了此时,皇上的寿元就要被这妖物吸食干净了。” 这番感叹直听得皇帝心肝乱颤,心里更是下定主意,日后为了长生之道,也要时常亲近梦妃。 “天师可有破解之法?” 做到皇帝这样的位置,至高的权力已经变成了米囊花,让人上瘾,近乎呼风唤雨的能力,让人贪念,那么长生不老就成了每一个帝王的奢念。 “破解之法倒是有,只要杀了那个幻化之人,皇上依旧是长生命格。”凌霄子似是不能接受刚刚杀生的话,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急忙忏悔。 凌霄子是出家人,自然无法说出近乎残忍的话,说完之后,就垂下脑袋一个劲的念经道歉。 “只是天师未曾看到她的脸,如何确定她是谁?”皇帝出口问。“皇上,微臣不能确定她是谁,但是上天能帮着微臣认出她。” 第798章 夜半叫人 “只是天师未曾看到她的脸,如何确定她是谁?”皇帝出口问。 “皇上,微臣不能确定她是谁,但是上天能帮着微臣认出她。”凌霄子神色自得的说道。 皇上惊异的抬眸:“上天会帮你认出她来?” “皇上,微臣师门有本无字天书,此物乃是本门至宝,有缘人一生也只能用一次,师祖本该传给师傅,只是叔祖说此物与微臣有缘,故而秘密将此物传给微臣,只是吩咐微臣,此物乃是旷古神奇之物,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能用。皇上乃是真命天子,紫气东来,妖物祸害皇上长生之道,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微臣愿意耗去一生一次的机缘,为皇上分忧解难。” 皇帝感动不已的看着凌霄子:“朕若能长生,定然不会忘记天师的功劳。” 凌霄子神色一正,似是略有不快:“皇上此言差矣,微臣不过是奉天命,辅佐明君,可不是贪图人间富贵。” 他越是谦虚,皇帝越是觉得凌霄子乃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也越发的相信他。 …… 春天的夜透着几分寒意,皎白的月色照在大地,铺上一层银白。 林轻染的屋子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冷情,她能感觉都风吹过枝头的呼啸声,烛台上的烛火摇曳着,将她纤细的影子在雕花的窗棂上拉的老长,让人觉得有些寒冷。 林轻染放下手中的狼毫,瞧着写了半个时辰的杰作,知琴帮着吹干宣纸上的墨迹后,轻声问:“小姐,时辰已经不早了,奴婢伺候您休息吧!” 林轻染摇头:“还不能睡,今夜华妃留宿,定然不会安然无事。” 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知琴打开门:“是何人深意疾行,若是惊了小姐,可如何是好?” 来人听见知琴的问话,忙开口说道:“知琴姐姐,是我——云溪。郡主可是睡了,若非事情紧急,云溪哪里敢深夜闯入郡主的院子。” 云溪是大姐姐身份的丫头,虽然性情略有跳脱,但知晓本分,她如此深夜疾行而来,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 林轻染也不等知琴开口,从室内走了出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此深夜,郡主居然衣着整齐,令云溪略有吃惊,只是记挂着林轻音,她也不去想这个奇怪的事情,反而屈膝行礼,犹自告罪,嘴里喘着气儿道:“郡主恕罪,夜深之时,奴婢本不应打扰。只是事情突然,不得不来禀报。” 林轻染抿嘴摇了摇头,抽出丝帕递与云溪,因嗔道:“什么恕罪不恕罪的,你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若非急事,断不会闯我的院子,瞧你跑的这一头汗的,还不快些擦擦,当心等会子吹了风,回头又要对大小姐嚷脑门疼了。有什么话儿慢慢说。” 云溪也顾不得擦汗,平整了下忐忑的心情,方用勉强平静的语调道:“刚刚小姐绣完花,由奴婢伺候休息,谁知道眼睛还没闭上,华妃娘娘身边的姑姑就来叫小姐过去,说是华妃娘娘用了我们家的茶水,身体不舒服,小姐管着内宅,非让小姐给她个交代,这不,将小姐唤了过去,蓝妈妈瞧着情形不对,跟了过去,临去时,给奴婢使眼色,让奴婢过来找郡主。” 华妃娘娘半夜三更,借着身子不舒服,闹着将林轻音叫过去,她想做什么? 第799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华妃娘娘半夜三更,借着身子不舒服,闹着将林轻音叫过去,她想做什么? “大小姐那边有我,你莫要担心。”林轻染想了一下,挥了挥手,对着云溪道:“你回去守着院子,务必留神,莫要让人寻了可趁之机,弄出什么栽赃来。” 云溪听了林轻染的话,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躬身告辞,急急的往回赶。 “小姐,大晚上的,华妃叫大小姐过去,是兴师问罪,还是要做什么?”知琴想不出华妃这是唱的哪一出。 林轻染冷笑:“兴师问罪?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说着,对着窗外叫了一声:“怜月。” 怜月的身影飘然而下,从窗子穿过,落在她的面前:“主子。” 今晚华妃娘娘留下之后,茗儿不在家,林轻染不放心林轻音,将怜心支配过去,暗中保护林轻音,怜月也被她安排在暗处。 “去和怜心换岗。” “是!”怜月二话不说,身子一动,又从窗口飘然而去,不一会儿,怜心的身影就出现在林轻染的面前。 “将你看到的情景说一遍。” “是。华妃派了身边的姑姑传话,说是吃坏了身体,让大小姐过去。大小姐过去之后,华妃娘娘先是兴师问罪了一番,然后又拿腔拿调,说大小姐是内宅的负责人,她在林家吃坏了身子,要大小姐亲自伺候她,大小姐不肯,她就威吓大小姐,软硬兼施,大小姐无法,只得留下。华妃娘娘好大的官威,一会儿让说是夜凉,让大小姐添被子,一会儿又说热了,让大小姐减被子,一盏茶的功夫,就忙活了几回,瞧那模样,倒是真当大小姐是她身边伺候的宫女了。” 知琴听得,怒火中烧:“她当自己是谁,想要人照顾,她身边有的是宫女,就是那些宫女都断腿断脚了,府里也多的是下人,找丫头伺候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大小姐伺候,显她的娘娘威风吗?大小姐怎么说都是府里的主子,她居然当作丫头使唤,岂有此理?” 林轻染淡淡的笑了一声:“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在等着我呢。”如此折腾林轻音,不过是为了让她忍不住,站出来。 不过,她还真的容不得谁欺负林轻音,明知道此时有诈,还是立刻站起身子,对着知琴吩咐道:“走吧,来者是客,咱们可不能让贵客久等。” 知琴听林轻染的话,似是华妃娘娘有什么针对她的阴谋,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又听林轻染要过去,难得的迟疑:“小姐,既然明知道华妃要算计您,您怎么还过去?咱们找个借口,叫大小姐回来就是了。” 林轻染摇头,淡淡的说道:“我不过去,大姐姐是回不来的。” 知琴当即脸色气的发青:“华妃娘娘太过分了,难不成还想让小姐伺候她不成?如此欺人太甚,小姐可要给她点教训。” 华妃和小姐品级相当,居然打着这等心思,实在可恶。 林轻染瞧着气的脸色铁青的知琴,倒是嫣然一笑:“知琴,你可看错了华妃,她要得可不单单是我的伺候,还有我的命。” 第800章 后果自负 林轻染瞧着气的脸色铁青的知琴,倒是嫣然一笑:“知琴,你可看错了华妃,她要得可不单单是我的伺候,还有我的命。” 见林轻染用如此漫不经心的笑容,说出如此惊悚的话,知琴的神色更是难看,越发的心急:“小姐,那你更不能去了!” 林轻染却是笑得越发的漫不经心,缓缓地说道:“世上的人都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却不知道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既然华妃娘娘嫌日子无聊,咱们就陪她玩玩好了。知琴,你家小姐我今天就好好的教教华妃这个道理!”虽然笑着,可是往日清亮的眸子被阴霾所笼罩。 见知琴依旧迟疑,她笑容越发的清越动人:“走吧,放心好了,这世上能欺负你家小姐的人,还没出生呢,她这样巴巴的想我去,我去就是了,但是会有什么结果,那可就不是我能关心的事情了。” 主仆二人去了华妃所在的屋子,华妃娘娘则是悠闲的闭目养神,林轻音正眼眶微红的站着,见到林轻染,眉头微蹙,眸光中透着担忧,华妃娘娘此举就是逼迫林轻染前来,所以她不管华妃娘娘如何刁难她,她都忍着,受着,不打算让林轻染知道,谁知道她居然还是来了…… 华妃娘娘身边的姑姑见林轻染进门,面露喜色,压低声音对着华妃娘娘说道:“娘娘,昭华郡主来了。” 华妃似是此时才知道林轻染到来一样,睁开眼睛,看着林轻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深更半夜的,郡主怎么来了?” 林轻染瞧着华妃装模作样的笑脸,也笑得春光灿烂,欢乐无比的样子:“听说娘娘吃坏了身子,我这不是担心吗?”瞧了眼林轻音道:“大姐姐怎么在这里?” 华妃笑吟吟的看了林轻音一眼,道:“你这大姐是个有心思,知道我吃坏了身子,心里愧疚,特意留下来照顾我,真令人感动。只是啊,心思是好,可这手脚却不太麻利,这不,我刚刚说了两句。”说着,忽然砸吧了嘴巴一声:“睡到现在,这嘴边都有些渴了。” 林轻音得了这话,忙去倒水,华妃却目光微凝的看了林轻染一眼,等林轻音将水送到她唇边的时候,却故意抬手打翻,洒在林轻音的手上,然后怒斥林轻音:“笨手笨脚的。” 说完又换了脸色,笑看着林轻染:“你也瞧见了,你这姐姐实在不会照顾人啊。” 林轻染却像是没有看见林轻音被烫的发红的手,笑容满面的上前,亲亲热热的对华妃说道:“娘娘若是不嫌弃我手笨,今夜就由我照顾娘娘吧!” 说着又对林轻音道:“大姐姐,手烫伤了,还不回去敷药,娘娘这里有我呢。” 林轻音担心林轻染,有心不走,又见林轻染对她使眼色,心里一想,二妹妹的手段不知道比她高强百倍,自个儿留在这里,不过是给她添麻烦,所以迟疑了一会儿,就乖乖的退下了,不过却让蓝妈妈留心这边的动静。 林轻音离开后,林轻染亲亲热热的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华妃担心林轻染使坏,戒备十足,却还是没挡住林轻染使坏,就见林轻染笑容满面亲亲热热的从华妃的衣领中倒了进去,华妃只觉得差点烫死了她,不由得惨叫如杀猪声。 第801章 等的就是这一句 林轻音离开后,林轻染亲亲热热的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华妃担心林轻染使坏,戒备十足,却还是没挡住林轻染使坏,就见林轻染笑容满面亲亲热热的从华妃的衣领口准确万分的,将热茶倒了进去,华妃只觉得差点烫死了她,不由得惨叫如杀猪声。 林轻染神情慌乱,眼底却是笑意浅浅:“娘娘,您没事吧?我跟大姐姐一样,天生的笨手笨脚,连倒个茶都不会,大姐姐烫伤了自己,我却烫伤了娘娘。哎,果真不是伺候人的命。” 她这话听起来像是说她们姐妹笨手笨脚,实际上却是讽刺华妃不懂进退,居然让她们姐妹伺候她。 说了这番话后,她还细声细气,一副担忧的表情问:“娘娘,您没事吧?” 华妃咬牙切齿:“没事。” 林轻染又好声好气的说道:“娘娘,这茶水挺热的,想必定然烫伤了,娘娘还是快脱了衣服,让我给娘娘上药吗?” 说话的时候,又瞧了华妃身上的衣服,上等的绸缎,瞧那光滑如水的模样,想必价格不菲,林轻染不由得笑了起来。 华妃也想脱了衣服,想要换下来,可是林轻染的笑容,却让她心里发冷,但为了接下来的设计,也只有咬牙忍了。 “嗯,就不用你上药了,你在一旁看着就是了。”到底对她戒备深重,又想着为了计划,将宫女们都赶了出去,又对林轻染道:“你出去叫两个宫女来伺候我。” 林轻染哪里肯袖手旁观,来的时候,就说过要好好的照顾华妃的,亲亲热热的上前:“都是我不小心才烫伤了娘娘,自然由我来帮娘娘换衣上药,以弥补我的过错,就不要麻烦各位姐姐了。” 说着又看了看华妃娘娘的绸缎的中衣,慢慢地说道:“娘娘果然是宫中的贵人,这身上的衣服瞧着都华贵,不但华贵,料子也好,这热茶浇上去,都没打皱。” 华妃娘娘瞪着她一眼,道:“这是碧云缎子,不怕水也不怕火,但是就是不结实。”她的中衣和内衣都是这种料子,其妙处——皇上的感受最深。 “哦,原来是碧云缎子。”林轻染盯着那据说不结实的缎子,眼中光芒闪烁:“都说碧云缎子价值千金,我这粗手粗脚的,若是毁坏了,那就不好,还是娘娘自个儿动手或是请宫女进来伺候吧。” 华妃娘娘胸口被烫伤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见林轻染这般说话,正合意的很:“那你帮我叫宫女进来伺候。” 林轻染好不欢喜的点头:“既然娘娘也觉得我笨手笨脚的,那我叫了宫女伺候娘娘,自己就先回去了。” 哪里能让林轻染离开? 华妃一听林轻染要回去,当下不乐意了,道:“没说你笨手笨脚的,刚刚不过是误伤罢了。既然你有这份心,还是你帮我换衣敷药吧!” 林轻染的明艳秋水般的眼睛眨了眨,摇头道:“不行的,我长这么大,没照顾过人,若是不小心弄坏了娘娘的衣服,或是再弄伤了娘娘,那可如何是好?” 华妃冷笑:“横竖我不怪你就是了。” 林轻染等的就是这话,听华妃如此一说,眼睛亮的惊人。 第802章 高手过招,只在一朝一夕 林轻染等的就是这话,听华妃如此一说,眼睛亮的惊人。 她笑了笑,看着华妃娘娘,语带深意的说道:“娘娘说不怪我,那我就放心了,只是娘娘别忘了自个儿说过的话。” 她的话轻飘飘的落下,轻手轻脚的放在华妃的中衣带上,华妃瞧着她恭恭敬敬的态度,戒备心虽然没有退去,心里倒也舒服了一点。 林轻染刚刚那一烫已经报了自己烫伤林轻音的仇了,若是再敢闹下去,吃亏的就是林轻染自己了,毕竟她是皇帝的枕边人。 郡主再高贵,那也比不得她这个华妃,更何况林相爷的丞相之位已经丢了,林轻染怎么能斗得过有家族支持的她。 华妃心里懊恼不已,她之前怎么就没想这个好法子,早该找个机会进林府,先往死里折腾这个小贱人,然后再用计整死她。 华妃想到林轻染的生命已经到头了,心里就美滋滋的冒油,却听得林轻染笑道:“这碧云缎子果然是好东西,摸在手上滑腻腻的,跟白玉似的。” 她嘴里说着,手下一个用力,将那碧云缎子从上撕到下,露出华妃仅着肚兜儿的上身,华妃大吃一惊,尖叫出声,她现在恨不得用眼神将林轻染凌迟处死了才好。 林轻染唇畔勾起,似是愧疚的线条,拿着破碎的中衣,手忙脚乱的给华妃遮身,华妃娘娘怒的无以复加,用力推开林轻染:“不要你虚情假意。” “娘娘,我都说了,我跟我大姐姐一般的笨手笨脚,会损了你的碧云缎子,是你说不怪我,我才敢照顾娘娘的,你现在……这不是出尔反尔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多手忙脚乱,还是故意的,林轻染的手再次勾在了华妃娘娘的度肚兜上,华妃娘娘心头一沉,林轻染唇畔微微勾起,整个人向后一仰,手下一带,将华妃娘娘的肚兜撕下来不说,连带着她整个人都向前扑过来,滚落在地上。 华妃的尖叫声一下子拔高起来,而且声音异常凄厉,她是货真价实的摔在了地面上,连鼻子都撞的流血了。 林轻染慌的伸手去拉华妃娘娘,谁知道脚下一个踉跄,却正好压在华妃娘娘的臀上,压着急着爬起来上榻遮羞的华妃,害的爬了一半的华妃,再度重重摔在地上,露着半身,趴在地上,春光外泄。 凄厉的尖叫声在夜色中传的异常的清远,很快就惊醒了华妃娘娘身边的宫女侍卫和林家巡夜的下人们,当下都不顾一起的冲进了院子。 “快,是娘娘……娘娘出事了……”华妃身边的姑姑嘴里说着恐慌,眼底却是一片得意,也不阻止众人冲进华妃的院子,心里暗自得意:这计策是她献上的,娘娘算计林轻染成功,定然会重赏她的。 “快保护娘娘。”是华妃身边的侍卫长开口,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 …… 瞬间,到处充满了焦急慌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真实,很像那么一回事的。 林轻染冷笑一声,眼底一片冰凉:果然,华妃娘安排了诸多的人来做“证人”。 只是可惜啊,戏码被她改了,看不到郡主欺压妃子的场面,而是美妃半裸图了。 第803章 纸老虎 只是可惜啊,戏码被她改了,看不到郡主欺压妃子的场面,而是美妃半裸图了。 “娘娘别怕,臣等进去救您了!”侍卫长的声音传了进来,林轻染听声音,人已经到了门口,紧接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人冲了进来。 林轻染的红唇勾了起来,眨了眨眼睛,松开华妃娘娘的唇,堵住她的呵斥声,配合着让侍卫们顺利的冲了进来。 她动作极快的从华妃娘娘的身体上爬起来,也让华妃娘娘半裸的身子完全的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 侍卫们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半裸的华妃。 华妃娘娘也吓傻了,看着呆若木头,紧紧盯着她半裸身子的侍卫们,忽然像疯子一般尖叫起来:“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说完之后,猛地吐了一口血,晕死了过去。 侍卫们这次反应过来,都惊的脸色发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忙不迭的退了下去,有几个胆小的,差点腿软,摔倒在地。 众人都不是傻子,他们看了华妃的半裸身体,不管是华妃娘娘的杀人灭口,还是皇帝秋后算账,他们现如今只有一条路好走——死! 没有人不怕死的,其中有些脑袋灵活的侍卫,已经有了趁乱逃跑的念头了。 华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宫人们都要不禁的要昏倒,完了,她们的小命怕是不保了,这样的丑闻,是容不得她们有活命的机会的。 而其中那个出谋划策的姑姑,更是吓得失禁,只怕华妃醒来之后,会将她碎尸万段。 只是,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原先明明是说的是,华妃娘娘借着林轻染上夜宵机会,诬陷林轻染下毒,人证物证俱全,一举定下林轻染的罪名,让她无法可说,可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轻染冷冷的勾唇,却微微叹息了一口,低声的吩咐道:“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来伺候华妃娘娘……” 这场好戏,想必大家都很过瘾吧! 林轻细这次表现出极大的魄力,一举将人都困在了院子里,又迅速的送了信给华家,华夫人刻不容缓的过来,将知情人都扣留下来,然后送华妃娘娘回宫,只可惜半路遇刺,华妃所带宫人,除了侍卫长外,全部遇刺身亡,连带着华妃娘娘都中了一剑,好在不是什么紧要位置,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但是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越是极力压制,流言却像是长了翅膀一样,私下里,华妃娘娘春光外泄的消息倒是传开了,不过华夫人应对得当,倒是降低了流言的可信性,连带着皇帝都因为怜惜华妃娘娘遇刺,而将流言置之身外——华妃娘娘的苦肉计算是成功了。 事后,林轻音有些担忧的对林轻染说道:“华妃心胸狭隘,此番回宫,怕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以林轻音的认知,华妃出了这样的事情,即使不打入冷宫,也该送到皇家家庙清修,皇上怎么会如此不了了之。 林轻染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料到此番不会要了华妃的性命,所以也不失望,华妃原本这不过是她试探华家的一块探路石。 嗯,华家的反应能力,应对能力,都让她刮目相看,这等敏锐的应变能力,也难怪会爬的这么快,看来要对付华家,还得用心斟酌一番。 “姐姐莫要担心,拔了牙的老虎,不过看着吓人,其实就是纸老虎一只!” 林轻染淡淡的勾唇,流光溢彩的眼中是肃杀寒冷的光芒。 第804章 神龟出世 林轻染淡淡的勾唇,流光溢彩的眼中是肃杀寒冷的光芒。 世人都以为皇帝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真的无所谓了,她可是得了消息,皇帝气的吐血了。 是真的吐血,因此还卧床养病了,连带着得了九天玄女养出来的仙气都给吐没了。 所以纵然此次,皇帝看在华家的面上,没有处置华妃娘娘,她在宫中再也翻不起浪来了,后宫可不是只有一个妃子,听闻曾经华妃当宠的时候,可是得罪了不少妃嫔们,想必即使有华家撑着,华妃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这算不算,恶人有恶报。 叶子只知道皇帝的仙气都给吐出来了,却不知道皇帝的脸色跟雪一样的白,整个人病怏怏的不说,长生不老修仙的心更浓了,也更相信凌霄子说得那个坏了他长生道的妖孽存在了,否则最近他龙马精神的,怎么忽然之间就倒下了。 虽说华妃被人看了身子,这的确是件丑闻,可是皇宫中什么样的丑闻没有,天下最大的院子,自然藏着天下最肮脏的丑闻,这点事情他也不至于担不起,怎么就气的吐血病倒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个妖孽坏了他的长生道,好在天师是个有本事的,能将那妖孽找出来。 好在一片低迷之中,二皇子独孤霖得了一只千年海龟敬献给皇上,龟者,长寿也,皇帝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好征兆,有些热闹一番,召了众臣极其家眷进宫同喜。 众人都知道皇帝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再瞧他灰败的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心里都清楚皇帝为何大肆庆贺,龟者,长寿也,皇帝这是要讨长寿啊! 所以上上下下的官员,围着偌大的池子,卯足劲说着好话,哄皇帝开心,就好像这千年海龟出世后,皇帝也会跟海龟一样长寿千年。 林轻染和云峥对看了一眼,看着这些人牵强附会,哄的皇帝眉开眼笑,不由得勾了勾唇。 皇后似有若无的看了林轻染一眼:“皇上,神龟出世,吉兆天下,佑皇上万寿无疆啊!” 德妃娘娘也笑成一朵花:“龟者,寿者,皇上得此龟,必然与神龟长寿。” 贤妃娘娘也不甘落后:“皇上乃真命天子,原有神佛保佑,再有神龟贺喜,此乃天下之福也。” 皇帝看向独孤霖,神色满意,眼神也充满了慈爱:“霖儿,你有心了。” 独孤霖忙站起身子道:“儿臣不敢居功,此乃父皇仁德,得天青睐,才降下此等吉祥之物,不过是借儿臣的手,送与父皇面前。” 听听这话,说得多好听,瞧瞧他的态度,多么的恭敬。 这样恭敬会说话的儿子,皇帝当然满意了,特意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连带着权利上,都放了一些。 看来独孤霖送的千年海龟特别的让皇帝舒畅,其他的官员,心里悔青了肠子,怎么他们就没想到这么一出? 千年海龟虽然难得,却也不是没有法子得到,只是二皇子的脑袋转的快,他们却蠢得啥都没动,原先冷了独孤霖的大臣心思又活动了起来。 林轻染看着独孤霖,嘴角却渐渐地勾了起来。 云峥转头看她,眸光脉脉,压低声音道:“你还笑,等一下,人家就要找上你来了。” 林轻染亦是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意是,声音低低的说道:“不是还有你吗?” 云峥顿时就觉得满眼盛开的春花,美不胜收,心里被她的笑容,她的话填的满满的。 第805章 人祸 众人围着偌大的池子,看的那叫一个欢天喜地,众人都看出来,经此一事,独孤霖圣宠再回,都有意无意的靠了过去,隔三差五的与他搭话,独孤意的身边倒是一时清冷了许多。 而独孤霖一贯的心思深沉,此时却是半点得色没有,依旧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 就在众人看的目不转睛的时候,那偌大的海龟,忽然就在众人的面前,一个翻身,露出斑白的肚皮。 “怎么回事?”皇帝脸色一黑,出声喝问。 伺候千年海龟的太监忙下了小船,划过去一看,瑟瑟的发抖,无力的跪在船头,颤着声音回禀:“皇上……皇上……神龟寿终正寝了!” 连个死字都不敢说。 众人哗然一片,神色都有些慌乱,此时林轻染却被一位宫女撞了一下,一片慌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林轻染却笑了起来,笑意却有几分冷: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栽赃嫁祸,她前辈子在宫中不知道见了多少,没想到今天居然还有人对她施展这老旧的手段。 独孤霖失声:“这是……这是怎么回事?”猛跪下请罪:“儿臣罪该万死。”眼中却不见惊慌之色。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本来所谓的千年神龟,也不过是只海龟,死了就死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刚刚已经认定了他与海龟同寿,此刻海龟已死,岂不是说他也…… 张德妃的眼神看了一眼伫立在人群中的林轻染,虽然只是轻轻一扫,却目光如冰,她原本瞧着是个聪明的,相爷嫡女的身份也够高,虽然不得宠,但到底封了朝阳郡主,做她儿子的正妃也过得去了,谁知道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居然不乐意,还坏了霖儿诸多事情。 她一步步的爬到今天的位置,是多么的不易,这么多年来,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让霖儿继位,她要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皇帝成全不了她的念想,她要她的儿子成全她,所以阻挡她儿子步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林轻染,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好歹,而且华妃娘娘说了,只要我帮着除去你,她就会让华家一心一意站在独孤霖这边。 华妃娘娘虽然现在不得宠,但是一直以来,在华家都是受尽万千宠爱,她出面,虽然不敢说华家会一心一意帮着独孤霖,但是却会助独孤霖上位。 再说了,他们母子也想要除去林轻染,这个女子太深不可测了,留着总是个祸害。 想到这些,张德妃忽然站起来,对着皇帝说道:“皇上,臣妾觉得这事有些古怪,这千年海龟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就寿终正寝了,怎么着也该有点征兆,臣妾总觉得哪里不对?” 张德妃的话音刚落,忽然池面上涌上各色鱼的尸体,翻着肚皮,几乎将池面填满。 众人此时吓得连连后退,看着这诡异的情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皇帝瞧着满池的死鱼,脸色越加的难看,大怒:“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娘娘娥眉紧锁:“皇上,要不要让太医过去查看一下,臣妾觉得这不像是天灾,倒像是人祸。” 第806章 证物忽现 此言一出,众人面上皆是神色微变,皇帝更是怒气滔天,神龟与他捅寿,谋害神龟就是谋害他。 皇后见皇帝已经动了大怒,又淡淡的说了一句:“皇上,还是请太医看看,臣妾总觉得这满池的死物有些不对劲。” 皇上第一次觉得皇后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当下点头,让太医过去查看。 太医院最近两名爬的最快的太医被叫了过来,细细查看了一番,二人相视一眼,由其中依偎太医回话:“回陛下,池水中被注入五毒棍液汁,乃是天下奇毒,,据闻,河西曾现五村一夜尽无,皆应歹人在水井中滴了半滴五毒棍之汁。以臣等猜测,池水中应该被下了半瓶有余,才能引起如此大规模的死亡。”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皇上勃然大怒,神色阴冷暴戾:“来人,给朕搜,挖地三尺也要给朕将恶人搜出来。” 一时间人人自危,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压抑。 独孤意看了一眼林轻染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总觉得这出戏似乎针对她一般,徐长卿的嘴角却扬起浅浅的笑容,似冷似嘲,云峥却只是气定神闲,一副风吹不动的模样。 就在这时,忽然林轻染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白瓷瓶儿掉了出来,众人一片抽气声。 显而易见,找这么个情况看,皇上亲封的昭华郡主就是那下毒之人,不过也有人心里嘀咕,这事情也太巧了,这边刚说人祸,乃是被毒杀,那边昭华郡主身上就掉白瓷瓶儿,简直就跟约好的是的。 但,不管巧还是不巧,物证与众目睽睽之下出现,昭华郡主怕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林轻染的脸色一白,也仿佛害怕不已的模样,连地上的白瓷瓶儿都不敢捡,只是无措的站着,一副做了坏事慌乱不堪的样子。 张德妃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林轻染和她斗,怕是怎么玩死的都不知道,她笑得柔柔的对皇上好心好意的劝道:“皇上,臣妾瞧着昭华郡主不是那等穷凶恶极之人,想必这是个误会。” 她若是不劝,皇帝心里还没想太多,她这一劝,皇帝再看林轻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于是吩咐宫人将那白玉瓶儿呈上去。 林轻染闻言,却是脸色更白,猛的一下子弯腰,将白玉瓶儿抓在手中,头摇成拨浪鼓,说道:“皇上,昭华一介弱女子,哪里会做出这等穷凶恶极之事?这白玉瓶儿……这白玉瓶儿里……不是毒药!” 她越是推却,越是令人起疑不已,张德妃心中一喜,越发断定林轻染这个祸害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现如今,什么样的大事都比不得皇帝的长生道来的重要,林轻染此番算是死定了。 独孤霖看着林轻染白的无一点血色的脸,看着她眉头那么惊慌,心里涌上了一阵疼,到底暗自叹息了一声:是你自己选择这条死路的,怨不得我,我……我其实是希望你能靠过来,其实我想将你捧在手心一生一世的,是你自个儿不稀罕的。 不管怎么劝慰自己,他的眼睛都里离不开那个窈窕的身影。 张德妃也死死的盯着林轻染,声音一声冷过一声:“你好大的胆子,难不成还敢抗旨不成?” 她看林轻染的目光,已经将林轻染当成了一个死人。 第807章 人间吐真 她看林轻染的目光,已经将林轻染当成了一个死人。 林轻染当下更是用力的摇着脑袋:“德妃娘娘,昭华不是抗旨……而是这白玉瓶儿……中之物,不可……不可昭示……” 张德妃看着犹自垂死挣扎的林轻染,笑了起来,她的笑很美丽,有种妩媚诱人的味道,说道:“皇上,昭华郡主看着人不大,这胆子可真不小。” 皇帝被拂去面子,当下冷声道:“还不快呈上来!”声音已经带来肃杀之意。 林轻染只好无可奈何的苦着脸将其呈了上去,却在退下时,勾起了一抹清浅的弧度。 有此证物,为查清事实,当然是立即让太医检查。 五毒棍液汁既然是天下奇毒,二人自然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拿在掌中,细细的打开,只用鼻尖闻了闻,互相交替着。 只是闻着闻着,二人的表情都有了恍然,半响之后,忽然其中的一位开口:“皇上恕罪,是德妃娘娘让微臣一口咬定昭华郡主下毒。” 另一位也跟着开口道:“皇上,三日前,德妃娘娘假借身体有恙,连招微臣二人诊脉,却是为了陷害昭华郡主,微臣等原本不愿,德妃娘娘却以微臣二人性命要挟,微臣二人不得不从,还请皇上恕罪。” 事情急转直下,看着众人目瞪口呆,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张德妃,更是被惊的浑身无力,颤抖不已,这等大罪张德妃自然不认,哭的梨花带雨的看着皇帝,好不委屈,好不可怜。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冤枉啊!”这两个蠢物不要命了,居然敢将她出卖,就不怕霖儿秋后算账吗? 这一幕落在独孤霖的眼中,也是无比震惊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了除掉林轻染,他和张德妃煞费苦心的安排了这出戏,皇帝近些年痴迷长生道,为了万无一失,他特意寻了千年海龟做引子,再让张德妃使人毒杀,而两位青云直上的太医自然是他和张德妃着力收拢过来的,谁知道居然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皇帝脸色大变,握紧拳头,无比震惊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几乎说不出话来,半响之后,才将目光盯在林轻染的身上,指着两个犹自浑浑噩噩的太医:“他们是怎么回事?”听这话,倒是信林轻染多些。 林轻染咬着唇,一副委委屈屈的说道:“皇上,那是昭华托人从刑部寻来的‘人间吐真’,极其难得,原本昭华是打算用在……”声音一低,脸上微红,顿了一下,极其懊恼:“那么一点,顶多够两个人的用量,怕是在没有了。” 人间吐真,顾名思义,就是短时间内,被控制精神,吐露实情,清醒之后却又将说过的话忘记,原本是闻讯的最好法子,只是“人间吐真”药材极其难寻,而且药量控制严格,除云峥外,无人能配,所以刑部量极少,此番若不是云峥亲自开口,只怕半点也得不到。 “人间吐真”功效虽然短,但足以让人惊心,瞬间吐露出来的秘密,都能在重要关头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说它能倾天下乱人心,也不为过。 皇帝愣过之后,才想起刑部上书半月前秘密禀告过云峥求取“人间吐真”之事,他答应了,没想到却是给了昭华。 第808章 众人求情 皇帝愣过之后,才想起刑部上书半月前秘密禀告过云峥求取“人间吐真”之事,他答应了,没想到却是给了昭华。 华妃看着这荒谬的一幕,差点将手中的拍子揉烂,该死的,这就是张德妃所说的万无一失的计划吗? 她真是高看了这个蠢物,难怪这么多年被皇后和刘贤妃压的死死的,就这么点脑子,简直比猪还笨。 华妃忘了,她自己的处境,若不是华家得力,又碰上这么个盛事,她连出门都有问题,还笑别人呢? 华妃的心情有些紧张,她是支持独孤霖的,张德妃是他的母妃,担了这个罪名,他日后还有什么好前程吗? 独孤霖此时也是急的浑身冒汗,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用来除掉林轻染的计谋,反而变成除掉自个儿母妃的计谋了。 他心里颤抖不已,以他对皇帝的了解,只怕此番他的母妃在劫难逃了。 但不管怎么样,他这个做儿子却不能置自个儿的母妃不顾,不说生养之恩,若是他明哲保身,袖手旁观的话,皇帝和大臣都会对他寒心,一个连自己生母都能抛弃的人,还有什么人是不能牺牲的。 所以他知道接下来他所做的事情,会让皇帝勃然大怒,他还要去做。 “父皇,母妃是冤枉的,她与昭华郡主无冤无仇的,为何要陷害她?这一定是这两个狗贼胡说八道,陷害母妃的。”独孤霖声嘶力竭:“父皇,母妃十六岁进宫,伺候您这么多年,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可不能为了片面之词,就冤枉了母妃啊!” 皇后看了眼张德妃,也开口为她求情:“皇上,德妃妹妹伺候您这么多年,尽心尽力,又为您添了二皇子,也算是功劳不浅。她一向知晓分寸,实在不像是会做出这等胆大包天之事的人。千年神龟乃是长寿祥瑞,她再糊涂也不会拿祥瑞做筏子的。” 皇帝原本瞧着独孤霖声嘶力竭的样子,心里就有些软了,再听皇后劝,这心里就更软了,只是皇后劝到最后,居然好死不死的说什么长寿祥瑞,一下子让他的心又硬了起来。 张德妃含着恨意瞪了皇后一眼,她就说这贱人不会这么好心的,此时却不是和皇后争斗的机会,还是先救了自己再说,她泪涟涟的哭着,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几乎都咬出血来,苦苦的哀求:“皇上,您一直说臣妾本性纯良,你要相信臣妾啊!” 此时,与独孤霖亲近的臣子都跪了下来,替张德妃求情:“皇上,一面之词不可信啊,娘娘冤枉啊!” 一直不曾说话的梦妃,也忽然开口,声如玉珠,一字一句的说道:“皇上,德妃姐姐纵有什么不对,但皇后姐姐说得是,她为您添了子嗣,就是再大的罪,您看在二皇子的面上,也该饶她一二啊!” 独孤霖没想到梦妃会为她说话,她可是独孤意送进宫的,更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连独孤意也为德妃求情:“父皇,都说儿女是父母身上的肉,血肉相连,父皇处置了德妃,岂不是寒了二哥的心?” 第809章 伴君如伴虎 独孤霖没想到梦妃会为她说话,她可是独孤意送进宫的,更没有想到的是,此时连独孤意也为德妃求情:“父皇,都说儿女是父母身上的肉,血肉相连,父皇处置了德妃,岂不是寒了二哥的心?” 这话听得独孤霖差点跳起来,掐住独孤意的脖子,让他不能开口说话,有这样劝人的吗?他这是劝人,还是离间啊? 刘贤妃也是轻叹:“皇上,德妃姐姐跟了你这么多年,您饶她一命吧!”语气似乎没啥诚意,言词苍白,态度敷衍,不过斗了这么多年,关键时候还能做出这么个态度来,委实不容易啊! 林轻染想着刘贤妃是看大家都求情,她不求情,面上难看吧!依照着她心里,恨不得张德妃立马香消玉殒呢。 独孤霖此时虽然气独孤意一派,装模作样,做出一副慈悲的模样,在皇帝面前加分,却也无可奈何。 皇上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一时之间倒是拿不定主意了,刚刚那硬起来的心,又软了一些。 梦妃娘娘一派纯良的说道:“皇上,您喜欢千年神龟,臣妾有法子帮你召唤,你就饶了德妃姐姐吧!”居然当着群臣的面,拉着皇帝的袖子摇了摇,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 听德妃提起惨死的千年神龟,皇帝再次想到他的长生道,眼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阴冷暴戾的光芒,杀意尽显。 他向来爱梦妃如珠如宝,从未拒绝过她的要求,此时已经定了心思要除去害了他长生道的恶人,又担心梦妃心里不快,柔声道:“爱妃,你乃是九天玄女下凡,心底善良,可是你不知天下有些蛇蝎女子,弑君杀夫都做的游刃有余,这等恶人,岂能轻饶?” 弑君杀夫的话都出来了,谁还敢再开口求情,再开口那就是同谋了,说不得还要抄家灭门呢,所以这一次连孝子独孤霖都不敢开口了。 林轻染看到这里,将眼帘垂下,掩住眼中的笑意: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云峥安排的这出戏,比她料想的要精彩了。 尤其是这位九天玄女下凡的梦妃娘娘,实在是个角儿,这演的就跟真的一样,生生死死都在她一句话上。 也不知道云峥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来的,想必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只是这位不管是心机还是手段,都看不出什么深浅的,若是她存了异心…… 想到这里,林轻染赶忙收敛心神,云峥是何许人,是绝对不会犯下这等低级错误的…… 张德妃越哭声音越大,之前的柔媚的哭姿不见了,而是嚎嚎大哭,脸上的妆容都花了,因为她从皇帝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情,除了冰冷就是冰冷,曾经那些柔情蜜意,半点都寻不到了。 在皇帝的眼睛里,张德妃只看到厌恶,憎恨和杀气,她的枕边人要杀了她,张德妃吓得浑身直抖,却唤不回皇帝的一丝柔情,就见他大手一挥,语气冷酷:“来人,将张德妃拖出去,杖毙。” 此言一出,四周静的如同死寂一般,这样冷酷无情的皇帝,让皇后等人心里都打起了寒颤,众位大臣更是心惊胆颤,深觉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张德妃也曾宠冠六宫,又生下皇长子,却还逃不过一个杖毙的命运…… 若是他们……想想,都觉得脚下直冒寒气。 第810章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而独孤霖在听到杖毙二字时,早已吓得浑身发软,舌头僵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睁睁的看着侍卫将张德妃拖了起来。 他是觉得张德妃这次在劫难逃,可是却没有想到皇帝会这般的冷酷无情,居然直接要了张德妃的命。 “皇儿,皇儿,救我……”张德妃吓的连本宫都忘了说,只是一个劲的哭着让独孤霖救她,丈夫指望不上,也只能指望儿子了。 独孤霖被张德妃的哀嚎声惊醒过来,猛的上前抱住皇帝的腿:“父皇,求您看在儿臣的面上,饶了母妃吧!儿臣求您了……”说着就开始对皇帝磕头求情,没几下就磕出一头的血来。 林轻染冷冷的看着独孤霖苦苦哀求皇帝,她原以为这个男人早就丢弃了人性,却原来还存了一丝。 她看了被拖起来的张德妃,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别说此番独孤霖磕破了头,就是磕断了脖子,也无济于事,皇帝是不可能饶恕张德妃的。 是他们自己作孽,非要给千年海龟套上长寿兴瑞的名头,皇帝痴迷长生道,为此没少吞丹药,那种东西吃多了,会让人性情暴躁,多疑,偏执……一旦认定某事,就绝不更改,就如同九天玄女一样。 换个正常的人,哪怕就是无知之人,对九天玄女也要疑上三分,但是皇帝却全心全意的信,信得真真的。 这种偏执的性子,是宁可错杀一千,也决不轻易放过一个,所以张德妃即使生下独孤霖这个皇长子,却依旧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皇帝一脚踹开独孤霖,直接让人将他踹开:“孽障,你要维护那个弑君杀夫的蛇蝎女人吗?” 张德妃哭的惊天动地,再不见一丝高贵优雅,只是一个劲的挣扎,求饶:“皇上,臣妾冤枉啊!求皇上饶了臣妾吧!” 皇帝却是怒瞪那拖着张德妃的侍卫:“还不立刻拖下去!” 张德妃终是被拖了下去,不管独孤霖怎么求,得到的回应都是一脚踹开,直到踹的他吐血无力的瘫在地上。 林轻染注意到独孤霖看皇帝的眼神已经隐藏了恨意,虽然藏的极深,根本无法被人窥视,但是作为他曾经的枕边人,她自然看的出来——独孤霖恨死了皇帝,皇帝此刻是他的父,是他的君,还更是他的杀母仇人。 皇帝是铁了心要杖毙了张德妃,是信了张德妃毁了她的长生道。 看着这样冷酷无情的皇帝,林轻染打了一个寒颤,若是张德妃陷害她的计划成真,只怕现在被拖出去杖毙的人,就是她了。 不对,张德妃是皇帝的枕边人,又生了独孤霖这个长子,皇帝尚且如此绝情,轮到她时,只怕是要千刀万剐吧! 云峥一直睁着温润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后背却忍不住冒出一丝冷汗来,若是今日被张德妃得逞,小染只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这般一想,看向独孤霖的眸光不由得阴寒起来:独孤霖这人虽然有时候会犯蠢,但是绝大多数时候,脑子还是挺好用的,只怕醒过神来,定会迁怒小染,皇上他惹不起,只能拿软的出气。 既然已经除了老的,不如连小的一起除去,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可不想给独孤霖反扑的机会。 反正不管是张德妃,还是独孤霖,都是该死之人。 他想将独孤霖碎尸万段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第811章 各色心思 他想灭独孤霖的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和云峥存了一样心思的人,还有徐长卿。 独孤霖是条毒蛇,若是不能打死,必将反扑,他可不希望自个儿的妹子被这条毒蛇咬死。 不过,或许他的殷勤,她根本就不稀罕,但她稀罕不稀罕,他不管,他就是想对她好,一辈子能找到一个能为之付出的人,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不是吗? 独孤意看了林轻染一眼,心里震惊林轻染的手段,张德妃这样的一个人物,跟他母妃,跟皇后娘娘斗了这么多年,都能坚挺下来,却被她三下五去二给除去了。 他觉得这样厉害的女子,他一定要留在身边,若是有她倾心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皇帝发作了张德妃之后,那两个太监自然也跑不了,直接让人投到毒池中伺候那只升天的千年神龟去了。 如狼似虎的侍卫,拖起太医来,可没有张德妃那么客气,毕竟张德妃倒霉了,还有个二皇子,皇家的事情,一向没谱,谁知道到最后上台的是哪位。 若是不留三分情面,等二皇子爬上了那个位置,九族都不够灭的。 为了显示刚刚他们有多留情,此时他们的动作就多迅速,眨眼睛,就将吓得跟筛子一样的太医,扔进了毒池,人只扑腾了几下,就沉了下去,就如同一粒石子打在水中,晕了几朵水花就不见了。 林轻染看到这里,即使饶是她经历生死,也不由得后背一凉,差一点被扔进去的人就是她了。 云峥和徐长卿看独孤霖的目光越发的暗沉下去。 太医很快解决了,解决张德妃的侍卫也很快的来回禀:“启禀皇上,德妃娘娘已经升天了。” 独孤霖听了这话,一声惨叫,整个人就扑到地上,伤心欲绝。 林轻染知道他是真的伤心了,张德妃乃是皇帝下令杖毙的,二人之间就有了杀母之仇,皇帝是绝不可能再将皇位传给他了。 她看出来的事情,其他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独孤意一派喜色连连,而独孤霖一派,却是面如死灰。 皇后娘娘跟张德妃斗了一辈子,心里恨死了她,忽然见她就这么没了,也有些兔死狐悲,胆战心惊,今日张德妃不过是冒犯了所谓的神龟,坏了皇帝的长生道,就落得个被杖毙的下场,若是她的丑事被皇帝知晓,只怕她们母女也不会有好结果,瞄了一眼林轻染,手下一紧,修长的指甲咔嚓一声,碎了一地:这个祸害绝不能再留了。 刘贤妃为了皇位归属,和张德妃斗得死去活来,此时面上仿佛是悲悯的神情,只是眼中的兴奋激动之情,却怎么都隐藏不住,她的儿子就要走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了。 九天玄女下凡的梦妃倒是真的慈悲人,在一片肃穆之下,声音柔柔颤颤的拉着皇帝的袖子,求道:“死者为大,皇上,德妃姐姐既然没了,可不能委屈了她的身后事。” 这么点要求,皇帝怎么能不满足,心里只觉得这位仙子,不但人美,连心都美,那样的蛇蝎之人,却还能生出慈悲之心。 第812章 可以感动,却不可以心动 皇帝真的给梦妃面子,许了旨意,保留了张德妃的尊荣,也算是给独孤霖留了最后的脸面。 林轻染目光扫过梦妃娘娘,心里越发的觉得此女的不简单,简直就是皇帝心里的蛔虫,连皇帝这点心思都摸的妥妥的。 皇帝子嗣较少,杖毙了张德妃是盛怒之火,此时火退了,却又不想让独孤霖太难堪,唯有保留张德妃的尊荣,才能保住独孤霖的一点颜面,梦妃顺水推舟,既得了心慈的美誉,又在皇帝面前赚足了眼球。 今日的赏祥瑞活动到此算是结束了,但是林轻染却一动不动,其他的人也都一动不动,事情到了此时,该如何行事,谁心里都没底,就怕一个反应不当,惹恼了皇帝,成为下一个抛下毒池的人。 一直没出声的,徐长卿忽然出声:“真是没趣,原本是来看祥瑞的,最后却看了这么一出!” 他倒是语气闲散的抱怨,打破一片寂静,令众人松了一口气:徐大公子开口,绝对的妥当,皇帝就是天大的怒气,也不会发泄到他的身上。 对着皇帝,徐长卿也没显怎么恭敬,淡淡的说道:“皇上,没有祥瑞可看,臣先告退了。” 这般的不恭,不但没有引起皇帝的震怒,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卿儿想看祥瑞,朕让人再寻来就是了。”一脸慈爱的挥手:“既然你觉得无趣,就先退下吧!” 林轻染这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见徐长卿和皇帝之间的互动,惊的不得了,这哪里是君臣,简直是父子? 这么一想,再瞧徐长卿和皇帝的脸,还真有几分相像,都说外甥像舅舅,也难怪皇帝这么喜欢徐长卿的? 徐长卿一副习以为常的退下,只是走过林轻染身边的时候,停下步子:“妹子,你就喜欢稀罕物,哥哥最近得了个稀罕的玩意,等回去就让管家送去府上。” 说着,也不等林轻染搭话,就迈着步子离开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忽然脚下不稳,居然轻轻的撞了林轻染一下,站稳之后,笑着说道:“估计是这春风不好,吹的人头晕,走路都打飘了。妹子,哥哥向你道歉啊!” 林轻染身子一震,然后忙笑吟吟的说道:“大哥并非存心,哪里需要道歉。”直直的看着徐长卿,眸光闪烁,似是不敢置信。 徐长卿看着她的笑容,心情也飞扬的起来,步伐轻快的离去,紫色的衣袍,在风中飘然展开,如同云朵。 长风正萧萧,衣袍猎猎飞卷,卷起漫天阳光,这样的他,风采惊人,卓尔不凡。 云峥亦是瞧了徐长卿的背影许久,收回目光之时,见林轻染还在注视着徐长卿的背影,心有不快的问道:“你感动了?” 叶子莞尔一笑,浑身暖洋洋的,轻轻地点头:“他是这天下第二个对我如此好的人,我当然感动了。” 云峥看着她唇边展露的微笑,知道她未尽之言:第一个对她好的人是他。 他那点不安被她浅浅的话语抚平了,扬眉说道:“你可以感动,却不能心动。” 她是他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容不得她对谁动心。 第813章 一个都不许走 她是他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容不得她对谁动心。 林轻染白了他一眼:“我的心动没有这么廉价。” 她是感动与徐长卿在见识过皇帝的怒火之后,还愿意冒着丢失小命的危险帮她,但是感激不是感情,她感激他的相助,却无法付出感情。 她不会为一个男人心软,而将感情馈赠,因为有另一个男人为她做的更多。 云峥笑了,再次读懂她未尽的言语,有时候,有个懂自己的人,实在是件值得快乐的事情。 众人见皇帝放了徐长卿离开,还以为皇帝会说散场的话,谁知道皇上忽然和颜悦色的说道:“今日本是来赏祥瑞,谁知道却闹了这么一出,实在扫兴。不如朕自罚,宴请诸位吧。” 说着哈哈大笑,似乎非常得意于自己想了这么一出高招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皇帝这又是唱的拿出,刚刚是狂风暴雨,连丧三条人命,那尸首还在毒池中沉着呢,怎么一转眼,又笑得春光明媚,和煦灿烂,半点都看不出刚刚杖毙德妃娘娘的震怒。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帝王之心,实在难测。 众人心里狐疑,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齐齐下跪,大呼皇上圣德,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轻染垂下眼皮,微微的一笑:皇上现在才反应过来,晚了! 众人随着皇帝移驾,宫中的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各色的干果都上了来,皇帝甚至准备了歌舞,美人妩媚,歌舞妖娆。 只是经过了刚刚那茬,众人哪里还有心思看歌舞,就连应景的笑容都变得敷衍起来。 林轻染瞧着脸色灰败,却犹自撑着,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饮酒的独孤霖,不由得勾唇,可真够忍的,张德妃尸骨未寒,他却能陪着杀母仇人,这份隐忍,就是今儿个死去的那只千年海龟也比不得。 这时,林轻染对于自己前世会被这个男人所愚弄的事情,有了几分释怀,她是人,自然不懂禽兽的思维的。 宴会到了一半,皇帝似是不胜酒力,由着梦妃陪同着退了下去,众人恭送皇帝,等皇帝走远了之后,才直起腰。 林轻染和云峥相视了一眼,知道好戏要来,却垂下眼帘,面色淡淡的跟着众人往殿门而去。 人还没跨出门槛,忽然一道极为威严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站住,一个都不许走!” 叶子一抬头,就看到无数佩剑的侍卫涌了过来,开口说话的似是侍卫头领。 诸位大臣还好,诸多的小姐夫人们谁像今天这般,连续受惊,先是杖毙德妃,再是太医投毒池,现在又是大批佩剑的侍卫,饱受残催的心当下惊的一片花容失色,腿下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诸位大臣到底经过些世面,表现比诸位女流好上一点,不过也是面色发白,神色慌乱,私下窃窃私语。 但是不管怎么着,众人都惊恐万分的看着气势汹汹的侍卫们,生怕惹上了什么祸事。 皇帝如今迷恋长生道,什么荒唐的事情做不出来? 第814章 菜市场的皇宫 云峥不急不慢的上前,看着侍卫首领:“王统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诸多女客,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唐突了点?”云峥的话虽然一贯的温润,却透着一份严厉。 王统领不敢对云峥不敬,温声解释:“王爷,卑职打扰各位,实在是情非得已,皇上刚刚退席途中发现,挂在腰间的九龙玉佩不见了,皇上吩咐卑职搜查,还请各位见谅。” 九龙玉佩乃是皇帝立为太子时,先皇所赠,一直以来皇帝都随身携带,可见十分看重,如今丢了,也难怪会如此大张旗鼓? 而且九龙玉佩这么多年的传承下来,几乎代表了储君的传承。 众人一听,脚下开始冒凉气,第一反应都是往自己的身上摸,就担心被人栽赃嫁祸了,要知道偷窃圣物罪名可不小,诛个九族都够了,可不能白白被人算计了。 云峥心里冷笑,皇帝的手段果真半现新意都没有,什么九龙玉佩丢了,说到底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搜搜众人的身,尤其是他最在乎的那个人的。 殿内的众人看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殿门,脸色越发的惊恐了,不过是被皇上宣进宫来看祥瑞,谁知道接二连三的出事,几乎是悔青了肠子,早知道这样,就该在家告病的。 王统领是个会做事的,殿内的各位,够身份被皇帝叫进宫来看祥瑞,那身份是绝对够贵重的,他也不想得罪了谁,给自己惹事。 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他从小就知道给人留有余地,否则也不会这么快爬上统领的地位。 他高声的说道:“各位,在下奉命行事,还请各位海涵。”顿了一下,说道:“为了查出九龙玉佩的下落,在下将诸位男女分开休息片刻。” 这话说得好听,什么休息片刻,不过是搜身罢了! 林轻染冷笑,对下令皇帝的智商抱着十二分的怀疑,这样的皇帝的当年怎么夺得皇位的,怎么和南临皇那样英明的人物结拜,就冲现在这智商,简直……惨不忍睹。 他这是将他的臣子和臣民们都当成了窃贼啊。 有这样的皇帝吗?也不想想,这里面的人哪个身份不够贵重,他居然想出这么个幼稚的主意来。 看来丹药这东西,绝对不能碰,硬生生的将曾经还算不错的皇帝,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林轻染几乎能想的出,皇帝此时的嘴脸,正一脸得意于自己能相处这么好的法子来。 所以林轻染真的讨要自作聪明的人,尤其是那些自作聪明,却又将天下人当傻瓜的。 果然,有耿直的大臣受不了啦,仰天长哭:“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如今却被自己的君王怀疑为贼,这等面貌,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间?”话音一落,倒是豪气万丈的撞墙去了。 虽说被身边的人眼明手快的抓住,拉了回来,但是这种事情是具有引导性和连锁性的,一旦有人开头,效仿者就络绎不绝,一时间这里撞墙,那是扯了裤腰带,要上吊,好不热闹。 再加上女子的哭泣上,抽噎声,好好的皇家的宫殿,硬生生的整成了菜市场,就差没人挥舞着帕子,叫价了。 现场是一团的乱,看的王统领也是张口结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第815章 意料之外 现场是一团的乱,看的王统领也是张口结舌,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林轻染瞧着这旷古未闻的奇事发生在眼前,有些想笑,更多的是无奈黯然。 她不管对皇帝是怎么的不满,但是她却是实实在在的东溟人,也希望东溟能有个明君,而不是现在这个渐渐失去理智的荒唐皇帝,为了一己之私,居然将满朝的大臣和家眷当作偷儿对待,只怕此举必然会成为天下的笑话。 或许,东溟到了换主的时候了。 一片大乱之中,华妃忽然开口,一副识大体的模样:“皇上的九龙玉佩,乃是先皇所赐,非同小可,但是王统领你也不能将众人都当作偷儿搜查,传扬出去成什么了。”她顿了一下:“王统领你还是带猎犬来吧!” 她是皇帝的枕边人,对皇帝多少有些了解,自然知道怎么借此机会做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林轻染听了华妃这话,眸光微闪,然后若无其事的微挑着眉看向云峥,云峥注意到她的神色,轻笑的点头,林轻染顿时眉眼含笑,浑身放松了下来。 王统领闻言大喜,这也算是折中的法子了,只是可怜养在深闺中的夫人小姐们,吓得花容失色,但比起被人搜身的屈辱来,的确比较容易接受一些。 王统领匆匆而去,想必是去向皇帝请旨去了,半盏茶的功夫,猎犬就被牵了过来,皇家的猎犬有专人伺候,自然是又高又壮,一身的黑毛光亮,眼睛凶光闪闪,吓得胆小的小姐啼哭了起来。 王统领高声道:“皇上已经让它嗅过盛放九龙玉佩的匣子,现在就让它从诸位中间寻找玉佩,还请各位莫慌,它模样虽凶,但训练有素,不会伤人。” 众人听到不会伤人,心头微松,王统领又请各人回席上坐好,牵着猎犬开始搜寻起来。 高大的猎犬围着每一位都嗅了一圈,到了林轻染的时候,独孤意的神色微紧,而独孤霖却有几分得意。 他们都是皇帝的儿子,自然清楚皇帝此刻正在搜寻的是什么。 华妃冷冷弯唇,朝着林轻染露出刻薄残忍的笑容来,此番林轻染是绝逃不了,皇帝会将她投入毒池,还是乱棍杖毙,或是千刀万剐呢? 嗯,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十分的乐意。 林轻染面色平静,仿佛根本看不见什么猎犬,一片宁静自若的模样,可是不管是独孤霖还是独孤意都知道她绝对的就是猎犬搜寻的目标。 在独孤意的忐忑,独孤霖的期待,华妃的笃定中,那只黑色的猎犬踩着傲慢的步伐,一点一点的离开。 华妃几乎失声叫起来:怎么可能?若是她猜测不错的话,那匣子里盛放的绝对不是皇帝的九龙玉佩,而是五毒棍汁液,张德妃对林轻染栽赃嫁祸,林轻染身上定然有过五毒棍之汁液,哪怕此刻被她处理掉了,也该有气味才是。 她是知道的,除非入水,残留在身体上的气味才会消失,否则一定逃不过猎犬的鼻子,怎么林轻染却能安然无事? 独孤霖也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第816章 后殇 独孤霖也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 倒是独孤意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林轻染不会让她失望的。 猎犬一直往下嗅,到了皇后身边的时候,汪汪叫了起来,皇后面色一白,众人也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后,那一道道的目光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无端的引人猜想,不过又觉得不可思议。 兰西公主第一个跳起来,怒视着王统领,喝骂道:“蠢材,你找的什么蠢物来,就该剁了炖汤。母后与父皇夫妻多年,何至于动手拿他的九龙玉佩?” 兰西公主的声音此时尖锐刺耳,林轻染轻叹一声,这位公主前世今生都是如此的蠢,若真是九龙玉佩,皇后何至于吓白了脸? 在兰西公主的喝骂声中,猎犬的越发叫的凶,甚至越来越暴躁,不断的试图挣脱缰绳。 容家人看着皇后,不曾出声,但脸色一样的不好看。 王统领此时也僵在一旁,额头不断的冒汗,对于眼前的情景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皇帝让他抓小偷,他却将一国之后抓个现行,不管这事情怎么收场,他绝对的落不得好。 想到皇帝的喜怒无常,他不但额头冒汗,连脚心都开始冒汗,一时急的不行,想不出任何法子解决眼前的窘境。 就在众人都被眼前状况弄得束手无策,各种遐想一堆的时候,那只暴怒的猎犬,忽然挣脱缰绳,一跃而起,猛的扑向皇后,一下子就咬住她的脖子。 皇后娘娘原本还在寻思着如何破了眼前的窘境,根本就没有想到猎犬会扑上去,躲闪不及,被扑了个正着,凄厉的惨叫一声,挣扎了几下子,就没有了声响。 兰西公主看了一眼,跟着惨叫了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面色灰败的看过去,一地的血红,皇后竟然被活生生的咬断了脖子。 四下惊呼声迭起不断,不少胆小的夫人小姐,尖叫了一声,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眨眼之间,殿里就七倒八歪的躺下不少。 更有甚至,吓得甚至神志不清,抱着头蹲下去,惨叫:“别咬我,别咬我……” 殿内乱成一团,唯独云峥面色黑沉的站在那里,双目寒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若不是他早想到这一遭,怕是现在身首异处的就是小染了。 林轻染静静的看着,脸色沉沉,后背却冒了冷汗,觉得惊心动魄之余,又对独孤霖和张德妃的心狠手辣有了新的认识,她将一系列的事情全都联系在了一起,突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独孤意和张德妃居然想一石二鸟,将她和皇后一起除去。 猎犬咬死了皇后,王统领当下吓的魂飞魄散,只怕这一次不但容家饶不了他,皇帝也不会饶过他的。 皇帝得了消息,几乎惊得从龙榻上滚下来,这么多年,他对皇后还是有几份感情的,再加上皇后自从生了兰西之后,性子大变,连后宫的琐事都不太处理,眼睛就盯着兰西这个女儿,容家也低调,没有皇后娘家的威风,他看在眼里,越发的满意,对皇后也颇为敬重,这么多年不管他宠哪一个,都没想过让皇后让位。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的一个主意,就让皇后丧命了。 皇帝急急的从榻上下来,起身,直直的往外走,也不管身后梦妃的叫唤,直到现在,他都不信,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他要亲眼见证一下。 第817章 她的安慰 皇帝急急的从榻上下来,起身,直直的往外走,也不管身后梦妃的叫唤,直到现在,他都不信,会发生这样大的变故,他要亲眼见证一下。 皇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往日温柔和顺的皇后,一脸痛苦之色无声无息的躺着,脖子被活生生的咬断,瞪大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饶是皇帝这样铁石心肠,也忍不住落泪了,他难得生出愧疚之心,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只是,皇后娘娘身上为何会有五毒棍汁液的气味,若是此时皇后不死,皇帝说不得还不会想的这么清楚,可是皇后死了,皇帝的脑袋也就清楚了。 皇后无子,就算是将老四记在她的名下,也犯不着担上坏他长生道的罪名,所以这五毒棍汁液绝对是别人嫁祸栽赃的。 这个人会是谁?是死去的德妃?还是…… 皇帝的目光扫了一圈,忽然觉得每一张哀切的面孔背后,都有着嫌疑…… 他陷入了无尽的怀疑之中,看谁都觉得包藏祸心一般。 皇后升天了,于是众人也只是回家换了身素衣,又重新返回到宫中,为皇后娘娘送行,比起皇后葬礼的隆重,张德妃的葬礼实在是寒酸的很。 独孤霖一夕之间,失母,失去登位的机会,失去皇帝的宠爱,颜面扫地。 若是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面上定然会带出一两分情绪,但是,独孤霖的面容一直很平静,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波动来,可真算得上是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这种喜怒不形于色,还真的让林轻染佩服。 世间的人,真正能做到这点的真的不多,不是天生的肌肉瘫痪,就是真正的心机深沉,绝大多数的人,在面对打击的时候,即使极力忍耐,也会露出一丝异样来,尤其是人的眼睛,即使隐藏的再好,也会有点滴露出来,但是独孤霖却是半点不显,仿佛没有丝毫感觉一般。 这一点,从来都让林轻染佩服。 林轻染也不是不高兴自己扭转乾坤,击破独孤霖的诡计,不过她很贪心,想要在打击独孤霖的时候,看到他绝望的眼神,如同前世的自己,那样绝望的痛,她想一点不漏的还给她,只有那样,她才会觉得痛快。 只可惜,一直到现在,她都未能如愿,没有在独孤霖的脸上找到这样的表情。 这个混蛋,真的太能忍,太难琢磨了。 不过没关系,今天不行,总有一天总会行的,来日方长嘛。 一片缟素之中,林轻染看着神色平静,面色沉静的独孤霖,一双水润润的眸子,黑的渗入,她一步一步走向独孤霖,难得的开口,甚至劝慰道:“殿下,节哀顺变。” 你不用伤心,很快我就会送你们母子团圆。 “德妃娘娘若是知道殿下这么伤心,她也会难过的。” 死不安宁,是她应得的下场。 “殿下不顾着自己,也要想想我的四妹妹,她可是一心一意盼着殿下好呢。” 一对狼狈为奸的贱人,你们上辈子好不了,这辈子一样好不了。 第818章 笑到最后的人 一对狼狈为奸的贱人,你们上辈子好不了,这辈子一样好不了。 只要有我在,你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好的。 独孤霖抬头看着这张笑盈盈的脸,只觉得自个儿的太阳穴陡然之间突突的跳了起来,他的眼睛里难以抑制的浮现恨意,咬牙切齿道:“林轻染,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虽然一时还不知道林轻染是如何躲过他们暗算的,但是却能肯定,他母妃的死,后面的黑手就是林轻染。 林轻染挑了挑眉头,外面的阳光从雕花窗棂上投了过来,在白玉铺成的地面上,拉成长长的影子,却透着斑驳的劲儿,将她窈窕的身影勾勒的如同剪影一般,飘忽中透着几许无法捕捉的深沉。 她淡淡的开口,透着几分不以为意:“不放过我?殿下怎么说这话,这一切与我何干?”说完,她面上浮起淡淡的笑,甚至透着几分轻蔑:“殿下何不扪心自问,造成这一切的到底是谁?人若是没存害人之心,又岂会被人所害?说到底,也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 独孤霖冷冷的盯着她,一双藏冰含雪的眸子中,里面却矛盾的有变幻莫测的火苗在燃烧,这种又冷又热的矛盾目光,落在人的身上,是半边烧成灰烬,半边冻成肉干,可怕的让人胆颤心惊。 他一字一句,冷若冰霜:“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 等着我扭断你细嫩的脖子,将今日的一切都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林轻染轻哼了一声,目光轻蔑的扫了他一眼,不再看他,极快的转身,只是在离去之前抛下一句话:“好,我等着。但是你别忘了将刀磨得快些。” 她低低一笑:“你知道的,借刀杀人是我长项,所以扛着大刀来之前,你别忘了将自个儿的脖子也洗干净。” 她说完翩然而去,不管他的目光多么的嫉恨,她都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因为——不值得! 林轻染和独孤霖对话的同时,在皇宫的另一处,也有一场极为特别的对话,只是比较起他们二人的生死怨恨,那边说得是件极为喜庆的事情。 “意儿,咱们母子两个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看见亮了。”刘贤妃几乎是喜极而泣。 一直以来与她儿子旗鼓相当的对手失去了继承资格,一直压着她的皇后,欺着她的德妃,今天全都没有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她的儿子,将要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她将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又怎么能不高兴? “母妃,先别高兴的太早。独孤霖深不可测,只要没等到父皇正式宣布,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独孤意细细的叮咛刘贤妃:“这几天,咱们的样子一定要做足,不能露出一点异样来。” 刘贤妃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蠢妇,宫中混迹了这么多年,就是一张白纸也要染成黑色的了,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否则也不会讨得皇后欢心。 她能走到今日,凭借的就是一个忍字,中间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算什么,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在这场无烟的战场上,她才是最后的赢家,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第819章 情根深种 “你父皇那边不需要太担心,梦妃知道该怎么做。”刘贤妃看着独孤意,目光中似有冷意透出:“倒是你立妃子的事情该加紧了?现在是关键时期,你正妃和侧妃一起立吧,也好多几个助力。” 独孤意心中暗叹,终于躲不过了,面上淡淡的说道:“母妃,皇后和德妃刚刚去世,立妃之事,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 刘贤妃眉心蹙了一下:“就是这时候才好,大丧之后,皇上为了缓和朝中气氛,必然会兴起赐婚热潮,你若是有什么中意的对象,也好跟母妃先说说。” 说了管用吗? 若是林相爷还屹立朝中,百官之首,现在说自然有用,可是林相爷已经废了,林家倒了,现在只剩下个空头郡主的名号,这样的林轻染是极不符合他母妃的标准的,顶多给个侧妃的分位,那样骄傲的女子,别说给个侧妃的分位了,就是正妃之位双手奉上,她还不一定就乐意呢。 可是除了林轻染,他这辈子再不会娶别的女人,尤其是今天再次见识到她的聪明才智之后,这样的聪慧,胆大,心细,却又迷人的女子,他不想错过。 “母妃,我早说过了,这辈子我想娶的女人就只有一个。” “不行,林家衰败,林轻染担不起你的正妃之位。”刘贤妃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强硬,软下来两分:“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纳她做侧妃吧!” 独孤意摇头:“她那样的女子,让她居于人下,我不忍心。”脸上闪过可以的红晕,吐出一声惊雷:“母妃,我想娶她,这辈子只想娶她一人,若是母妃不同意我娶她,那么我一辈子也不会娶别人。” 他这话的语气太过笃定,太过的坚持,刘贤妃的脸色大变:“你要为她,虚悬正位一生?” 这可不是小事情,在刘贤妃的认知里,她的儿子已经是未来东溟的帝王,怎么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而做出如此的牺牲。 刘贤妃勃然大怒,指着独孤意气的浑身发抖:“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为了个狐狸精居然说出如此不知道轻重的吗?你……” 独孤意不避不闪的看着刘贤妃,极其认真的说道:“母妃,人一辈子瞧对眼一个人不容易,我很高兴我遇到昭华,她不但是个迷人的女子,更是个值得我敬重的伙伴。您是清楚的,若是没有她的相助,我根本走不到今天,所以母妃,儿子求你,若是我一定要娶妻,我只希望母妃同意我娶她。” 这不是独孤意第一次想德妃娘娘述说了,林轻染不单单是个闺中小姐,更是难得的谋士,可是刘贤妃显然不认同他的看法。 刘贤妃早在独孤意一次又一次眉飞色舞之中谈起林轻染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儿子对她动心了,可是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情根深种。 她看着挺直脊背,与她对视着的独孤意,从他深幽的眸中看出了坚定,决不退让的意思。 瞧他的样子,是非林轻染不可了! 第820章 以死相逼 刘贤妃暗自叹息一声,倒是没有想到自家的儿子到现在对林轻染依旧存着这样重的心思。 “意儿,你怎么就还是不明白?你这样的出身,正妃位置上坐着的和心里爱着的注定不能两全,你喜欢谁,爱着谁,封个侧妃,哪怕日后封个贵妃都可以,但是正位上坐着的必须是对江山社稷最有利,有背景,有依仗的女子……” 见独孤意依旧双目沉静的盯着她,刘贤妃不由得有些生怒,声音低缓的说道:“对,林轻染很聪明,很有手段,对你有过不少的帮助,可是你想过没有,她与三大公子的纠葛,她的名声,她的家族……意儿,母妃希望你能娶一个娴雅端庄的女子为正妃,日后由她来打理这三宫六院的,林轻染她不适合,她要得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意儿,你能给她的很多,但是这一点,你能给她吗?” 刘贤妃的声音忽然一沉:“若是你真答应了她这一点,我第一个不饶她,皇家要的是开枝散叶,子孙满堂,绝不能容得下魅惑君主的妖姬。” 刘贤妃苦口婆心,可是独孤意只是紧紧的抿着唇,沉默着不发一言,大有死磕到底的样子。 刘贤妃气的心头几乎冒烟,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忍住气做最后的定论:“意儿,母妃知道你非常的喜欢她,但是林轻染绝对不能做你的正妃,也不会成为东溟的皇后,这一点,不管是我,还是那些追随你的臣子们都不会同意的。因为她永远无法成为贤良淑德的妻子,你若是坚持娶她,那么母妃宁愿一头撞死在朝堂之上,也不愿意看到你为了一个女子,而毁了自己。” 刘贤妃到最后几乎是声色俱厉,威胁恐吓,字字珠玑了。 她的威胁,让独孤意脸色大变,有些无法喘气的模样,他知道刘贤妃不同意他娶林轻染,可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的抵触,原本以为只要他够耐心,总有一天刘贤妃会同意的,毕竟林轻染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好,那么的让人无法忘记…… “母妃。”独孤意抬头看着刘贤妃,他知道刘贤妃在逼着他放弃林轻染,所以目光中有着割不断,舍不下的情意,他捂着心口,苦涩的说道:“儿子也曾想放弃过她,可是……一想到要错过她,这里就疼得难受,难受……”眼眶微红,几乎落泪。 刘贤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独孤意了,他从懂事之后,几乎就不曾落泪,不管多难,多疼,多委屈,他都是咬牙忍着,可是今天,为了一个女子,他居然…… 她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心中幽幽长叹一声:“冤孽。”嘴里却训道:“意儿,抬头看看母妃。” 她摸着自己的头发,轻声的说道:“母妃老了,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让人想法子遮住双鬓的白发,我盼了这么多年,就是想你能有这一天,现在眼看着要实现了,你真的忍心让母妃再为你烦恼下去吗?” 她顿了一下,缓缓地说道:“意儿,你忘了你曾经对我说得话了吗?你说过,总有一天,你会让我过的自在,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小心翼翼的讨人欢心,不用再为我们母子的安危胆颤心惊,百般筹谋。意儿,这些话你都忘了吗?” 第821章 贤妃生怒 提起曾经年少时许下的诺言,独孤意的心情有些激荡,望着刘贤妃隐隐发白的鬓发,原来他的母妃已经老了,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忽然就迟疑了起来。 刘贤妃软硬皆施,终于令独孤意动摇起来,心意已决,又加了一锤重击:“意儿,时至今时今日,你已经没有任性的权利了,你的身上不但继承了母妃的希望,还有太多人的希望,若是你执意任性而为,只会害了东溟千千万万的百姓,独孤家的千秋大业。” 独孤意抬高的头垂了下去,沉默着,因为垂下了头没有人能看清他面上的表情。 刘贤妃看了垂着脑袋的独孤意半响,然后慢慢地说道:“你若是真的放不下林轻染,就纳了林轻染做侧妃吧,你难得喜欢一个女子,母妃还能真的忍心看着你痛苦吗?你放心好了,她是个聪明的丫头,知道做了你的侧妃代表着什么,日后,她进宫,封个贵妃,再有你的专宠,她会答应的……”没有女子能拒绝这样的诱惑,林轻染再超凡脱俗,她也不过是个凡尘女子。 “母妃,没用的。”独孤意心中一阵一阵的冷,刘贤妃的话,像是在他心里割出无数个洞,风吹过,冷的几乎不能动弹,漫出无边无际的苦涩来:“若不是正妃,她不会答应的。” 那样骄傲的女子,怎么会容许自己居于人下,怎么会弯曲高贵的脊背给其他的女人行妾礼。 刘贤妃冷冷的笑了起来:“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答应?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母妃自会帮你,你就等着抱的美人归吧!” 独孤意心头先是一喜,随后满目苦涩痛楚,摇头:“没用的,只要她铁了心,不管是谁,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定。” “决定?”听话听音,刘贤妃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到现在他们母子吵的热火朝天的,人家姑娘压根儿就没看上她儿子。 心头先是一松,随即又是压不住的怒火,做娘的都是这样,只许自家的娃嫌弃别人,哪里容得别人的娃嫌弃自家的。 “她不喜欢你?她拒绝过你?”刘贤妃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了咬牙切齿的成分。 独孤意一下子就僵硬住了,刘贤妃的话揭开他最不愿意被人所知的伤口,即使对象是他的亲娘也一样。 刘贤妃的话像是一个无形响亮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抽的他火辣辣的疼,除了疼,还有一种挖心挖肝的痛。 是的,林轻染不喜欢他,她拒绝他,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所以此时被刘贤妃揭穿,他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刘贤妃看着自家儿子眼中的痛楚,心里也痛了起来,伸手拍了拍独孤意的肩头:“意儿,既然你非她不可,母妃定然会成全你。” “母妃,别逼她,没用的。”独孤意多少还了解一点林轻染的性子:“若是逼得紧了,只会适得其反。” 刘贤妃却是没讲林轻染放在心里,冷笑道:“林家已经败落了,她还能怎么样?” 一个黄毛丫头,难不成还能翻了这东溟的天? 第822章 异数 一个黄毛丫头,难不成还能翻了这东溟的天。 说完,刘贤妃挥手:“好了,你也该去皇后的灵柩前,走个过场了。” 刘贤妃下了逐客令,独孤意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转身离开,或许潜意识中,他也是期盼刘贤妃能成功。 待独孤意退下之后,刘贤妃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宫女道:“去,将昭华郡主给我请过来。” 刘贤妃在后宫现在几乎是横着走,宫女们伺候的越发殷情,所以林轻染很快就被请了过来。 刘贤妃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用最挑剔的目光看去,也挑不出哪里不好来,也难怪会迷住她的儿子。 “以郡主的聪慧,想必该猜到本宫为什么找郡主吧?” 当她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什么叫猜到?就是猜到也说猜不到。 瞧刘贤妃这脚轻头重的猖狂模样,林轻染一阵不爽,面上却是半点不露:“恕昭华愚昧,不知娘娘召昭华前来,所为何事?” 刘贤妃在宫中本就以忍耐而着称,所以对于林轻染的话,也不恼,只是淡淡的道:“郡主,眼下朝中是个什么情况,想必郡主心中也很明白,而意儿对郡主是什么心思,郡主自然也很明白。连本宫都觉得郡主和意儿十分般配,所以本宫想替自个儿的傻儿子,问一个准信。” 刘贤妃含蓄的说道:“名分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男人的宠爱,郡主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轻染勾唇,冷笑道:“娘娘说笑了,名分怎么就不重要了,就如同升天的皇后娘娘一样,不管之前皇上宠爱的是哪个妃子,但能与皇帝同穴的,却只有皇后娘娘,所以男人若是真的爱一个女人,自然会给她名分。若是连名分都不能给,就莫要再说什么宠爱,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刘贤妃没想到林轻染的认知如此的与众不同,言辞如此犀利,顿了一下,苦口婆心的说道:“可是若是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她也该替男人想想,不是吗?” 林轻染笑着摇头:“所以,昭华很庆幸自己没有爱上一个会让自己卑微做妾的男人。娘娘别跟昭华讲什么三从四德的大道理,昭华就是个异数,很多事情,都没法子妥协,就如同做妾这件事情,我不做妾,谁的妾我都不做,不是瞧不上,而是没法子接受,就是我做了正妻,眼里也是容不得妾室,我天生就是这么个连半粒沙子也容不下的。所以我是个容不得沙子,也容不得自己却做别人眼里沙的异数。” 她真诚的看着刘贤妃:“所以娘娘,你觉得我这样的异数,真的适合吗?” 两人都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刘贤妃叹了口气,看着林轻染,低低的问: “可是意儿,他对你……” “娘娘,四殿下还年轻,小孩子脾气,哪个小孩子喜欢什么吃食一样,要是没得到,自然要哭要闹要难过,不过,也就一阵子的功夫,时间是最好的遗忘良药,过后自然就丢开了,过上一年半载的,纵然记得,也淡的怕是连自己都看不清楚了。世间的人,都不是这样的么?” 第823章 得瑟的神经病 林轻染的声音平平板板,话语里却透着丝丝不断的冷酷和淡漠,刘贤妃面无表情看了她半响,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打着笑容问:“郡主说得是。” 她优雅的起身,目光充满期待的看着林轻染:“那么本宫可否拜托郡主一件事情?”嘴里说的客气,实际上却是半点机会不给林轻染开口,不停息的说道:“意儿从来就是耳根硬的,向来不太爱听人劝,他和郡主一向说的来,所以本宫希望郡主劝劝意儿,让他早日娶了正妃,早点生儿育女,为独孤家开枝散叶。” 刘贤妃打得一手好算盘,独孤意一心恋慕林轻染,让林轻染劝说,定然能激怒她的儿子,说不定会让独孤意死心。 刘贤妃从头到尾就不曾想过让林轻染进独孤意的后院,她刚刚说得那么多好听的话,不过是为了稳住独孤意。 林轻染的心机太过深沉,手段太过毒辣,若是这样的人进宫,还不将后宫掀翻啊。 林轻染淡淡一笑,挑眉,问:“敢问娘娘,为何让我去劝说?我有什么立场去劝说?难道要我贸贸然冲到四皇子的面前说,殿下你快娶正妃吧!是这样吗?娘娘不觉得这样非常的可笑吗?只怕别说殿下了,就是我自个儿都觉得脑子有病。娘娘,男婚女嫁之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娘娘身为殿下的母亲,说话自然比我有发言权。” 笑死人了,自己管不住儿子,却要她出手,还一副理直气壮的命令语气,真当自己是太子他妈吗?皇帝的诏书还没下呢?要得瑟那也等板上钉钉之后,再得瑟。 什么叫她跟他儿子一向说得来?林轻染可不记得跟独孤意有什么好说的。 当她林轻染是软柿子,怎么捏都行吗?有能耐在这里拿捏她,怎么忘了自己在皇后面前卑微的模样? 现在儿子眼看着继位有望了,就得瑟起来,她自个儿将儿子当成宝,她还真的看不上了,至于独孤意喜欢不喜欢她,与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天下喜欢她的人,她都要上赶着去做妾吗? 说起来,她儿子能有现在的荣光,她出了多少的力气,显然这女人给忘了。 说白了,她和他们母子不过是合作关系,可是这为刘贤妃却是一副她要为独孤意人生负责的态度要求她。是不是今天她劝他娶妃,日后还要她包她儿子生子?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这个女人的脑子一定是进水了。 林轻染这人从来都是矛盾的统一体,对待在乎的人,热情如火,哪怕掉一根头发,都心疼的要命,而对待不在乎的人,冷清如冰,就是死在自个儿的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 独孤意至于她,不过是个合作伙伴,有他没他,对她来说,没啥大不了的,实在不行,换个合作伙伴就是了。 可惜,刘贤妃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林轻染非独孤意不可,以为除了独孤意,这东溟就没有继位的好人选了。 对于脑袋不清楚的神经病,林轻染一向敬而远之,尤其是神经病还当自己是个聪明人的时候。 “娘娘,这事情你找别人吧,我跟四殿下不熟,没必要上赶着讨人嫌吧!” 第824章 捅刀子 “娘娘,这事情你找别人吧,我跟四殿下不熟,没必要上赶着讨人嫌吧!” “林轻染,你是不是你以退为进,勾着意儿,就能坐上意儿的正妃之位,日后就能登上凤座。本宫告诉你,你这是痴心妄想。别忘了你大姐还待字闺中,听说礼部尚书家的五公子也未成亲,你说我要不要为他们两个赐个婚,结个百年好合?”刘贤妃没想到林轻染敢拒绝她,而且拒绝的如此的干脆,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对于猖狂的人,她有的是法子治,听说林轻染姐弟三人感情深厚,礼部尚书家的五公子痴傻一个,她就不信拿捏不住一个小丫头。 “你脑子被门缝夹了吧!痴心妄想?这四个字回去你甩在你家儿子脸上吧!你以为你儿子是什么香馍馍,我告诉你,就你生下的歪瓜裂枣,我从来都看不上。至于我大姐的婚事,你信不信,你只要敢赐婚,我就有法子让你悔青肠子?” 皇后的位置,在刘贤妃看来,那是天下最尊贵的位置,可是她不知道林轻染曾经在那位置上坐过,真心地没当回事,而且厌恶的很。 林轻染进来的时候,没想过要和刘贤妃撕破脸,可是她忍无可忍,刘贤妃长久的压抑下,一旦得到奔放,实在是太过得意忘形了,咄咄逼人的让她做说客不说,居然敢拿林轻音的婚事做筏子。 看来,这个贤妃真是太闲了,事情才成了五分,她居然就一副迫不及待给彼此找麻烦,而且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林轻染从来都知道,世上有种人,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你敬着她,她自个儿就以为你怕她,倒是长脾气的越发得瑟,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用和这样的人客气,否则她会当你的客气是服气。 刘贤妃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脸色难看的就像是踩到了一坨屎:“你……你居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说她脑袋被门缝夹了,林轻染是第一人,即使当年,她在皇后娘娘面前讨好卖乖的时候,皇后娘娘都不曾如此不给面子过。 “贤妃,说穿了你是宫中的贤妃,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咱们的品级相当,按照东溟的规矩,咱们是平起平坐,我一直敬着你,不过是看你比我虚长几岁,又是独孤意的母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在面前耀武扬威,你若是想压我一头,那就爬上皇后的位置,再在我面前耍威风吧!” 林轻染好心的没有告诉她,即使刘贤妃曾经小心翼翼讨好的皇后娘娘也曾吃过她一顿好打,爬上皇后的位置,一样在她面前讨不了好。 她这么说,不过是磨着软刀子捅刘贤妃,因为瞧着刘贤妃的样子,将凤位看的太重,随便捅几下子。 刘贤妃当然想过坐上皇后的位置,试问宫中的女人,有几个没想过,她不但想,连做梦都想,可是不管怎么想,她心里都明白,这辈子跟那位置无缘,就是她的儿子上位,她也只能做太后。 所以林轻染的话,如同拿刀子割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刘贤妃恨的双眼赤红,指着林轻染,气的说不出话来。 第825章 愚蠢如猪 所以林轻染的话,如同拿刀子割她的心,一揪一揪的疼,刘贤妃恨的双眼赤红,指着林轻染,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说不出话来,林轻染可说得出来,声音不急不慢,态度闲散,仿佛实在雨中赏景,淡然而自若。 “贤妃娘娘,我煞费苦心的帮着你儿子一步一步接近那个位置,可不是为了今日让你拿着我姐姐的终身大事来威胁我。龙有逆鳞,我明说了,我大姐和茗儿就是我的逆鳞,谁敢让他们掉一根头发,我敢剃光了她的头。今日第一次,我就算原谅你一次,你再敢用他们威胁我,我直接转头帮助独孤霖上位,就是不帮独孤霖,我也能扶其他年幼的皇子上位,帮谁不是帮,难道还非你儿子不可?所以我劝你,别太得意忘形了,有空的时候多抄抄佛经,养心静气,别在一旁拖你儿子的后腿。”她声音一沉,如同薄冰袭来:“所以,你最好别惹我,那后果你承担不起,独孤意一样的承担不起,我能助他上位,自然也能……” 她微微勾唇,眸光寒光毕露,言下之意分明,这番话说到这时,对刘贤妃半点敬重都没有,显然刘贤妃的愚蠢已经将她的耐心耗尽。 刘贤妃已经无法置信到极顶的地步,她在宫中忍了这么多年,却也从不曾敢有人如此对她说话,而且林轻染还口口声声的威胁她说去帮助独孤霖,或是其他的皇子。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爱他的儿子,否则怎么会处心积虑的帮意儿,在刚刚刘贤妃都以为林轻染是在以退为进,可是到了此时,林轻染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她才知道林轻染是真的没看上她的儿子,林轻染的强势,让她明白,长久以来,她都错看了林轻染。 她是女人,自然知道感情在女人的理智中所占据的作用,她一直不急,是认定了林轻染深爱着独孤意,哪怕和三大公子的纠缠,都是在帮独孤意笼络人心。 只要女人爱着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男人手心中提着线的人偶,只要林轻染爱着意儿,她再聪慧,再狡猾,再心机深沉,都飞不出意儿的手掌。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林轻染根本就不爱她的儿子。 而她却将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子给惹急了,她坏了儿子的大事。 刘贤妃又急又怕,居然一屁股坐了下去,怔怔的看着林轻染,浑身发抖,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 林轻染看着抖的如同风中树叶,面色苍白如雪的刘贤妃,眼中掠过不屑的光芒,伸手弹了弹衣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凉薄的说道:“娘娘,皇后娘娘升天,皇上既然让我等守灵,可不能离开太久,告辞。” 说完,又目光讥诮的看了面如人色的刘贤妃一眼:“我很遗憾,四殿下居然有你这样愚蠢的母妃,也难怪这么多年寸步难行。我最后奉劝娘娘一句——低调为妙,虽说二皇子被皇帝眼前,三皇子身有残疾,其他的几位皇子都年幼,可是自古帝王心难测,没见到诏书,就不要随便翘尾巴,省的到时候,难看的是自己。” 第826章 襄王有心,神女无梦 林轻染的这番话几乎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贤妃捂着脸,越发的颤抖起来。 林轻染却是没有丝毫同情之意的离开,对于刘贤妃这样的蠢物,最后的一番教导,她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 她从德妃的宫中出来后,就瞧见独孤意从假山后面走出来,面色难看,直直的盯着她,显然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他走向她,见林轻染面上浮冰,就知道她和刘贤妃没谈好,手握紧,松开,再握紧,如此反复了几下,才盯着她开口:“我母妃和你说了?” “嗯!”林轻染冷冷的应着,心中冷笑:刘贤妃说得可多了,比他想象的多很多。 比起独孤意隐忍的激动,林轻染的语气冷漠的让人胆颤。 “不管我母妃怎么说,我只会娶你做正妃的。”独孤意这话说得那叫一个掷地有声。 娶她做正妃! 听他这话说得,好像娶她做正妃是多么大的恩赐似的。 男人啊,尤其是位高权重的男人,总是习惯将自己看的太重,也不问问,他愿意娶,自己愿不愿意嫁? 就是自己说不愿意嫁,只怕落在他的耳朵里,也以为不过是女子的矫情吧! 所以林轻染笑了,笑的那叫一个风轻云淡,然后只说了一句话,就让独孤意当场僵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有洁癖,所以我的男人这辈子只能守着我一个女人,你能吗?” 最厌恶这种打着我爱你的幌子,哄得女子进门,然后自己左一个美人,右一个美人,左拥右抱的,她已经做过一次傻瓜,才不乐意再去做傻瓜呢。 独孤意闻言,脸色越加的难看,立刻明白了林轻染的意思。 是的,他可以给她所有的尊荣和宠爱,却给不了她要的专一,不管他怎么的努力,都不可能只有一个正妃,东溟国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他的身份,他的未来,早就注定了这辈子,他的身边不会只有一个女人。 他试着解释给她听,试着做最后的挣扎,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叶子给打断了。 她笑容依旧甜美,从他的表情上就已经知道答案,和她预想的一样,有了比较,才知道云峥许下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有多珍贵。 才知道云峥给的专一的爱,有多么的难得! 林轻染慢慢的开口:“四殿下,你许下的,我不喜欢,我要的,你给不了。我希望咱们都将这事情忘记,就当从未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的亲密合作,当然,若是你觉得尴尬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终止合作。” 独孤意看着她清冷无波的眸子,听着她冰冷无情的话语,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随时都可以终止合作! 原来他们的关系,在她的眼中如此的无足轻重,倒是他一厢情愿的以为,她待自己是不同的。 或许,从头到尾,清醒的人是她,而他却为她慌了神,所以此刻他会为了他们的未来彷徨,而她却清醒的认为,既然无法做到步伐一致,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同步。 与她的冷淡自制比起来,他真的又是慌乱,又是愚蠢。 果真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 第827章 不是唯一的选择 果真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梦。 只是,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特别的,这么多日子一来,她尽心尽力的助他,一步一步将他朝那个位置推去,极尽全力,说是鞠躬尽瘁也不为过,她步步为营,设想周到,让他生出她爱他的错觉。 可错觉终究是错觉,其实他心里早就明白,她不喜欢他,她对他没有感情,从头到尾是他一厢情愿,她只是将他看成一个合作伙伴。 他真的该醒醒了,醒过来之后,好好的,仔细的,想上一想,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才是对彼此最好。 “殿下,皇上可曾透露过一丝半丝立你为太子的意思?” 立太子的事情,才是眼下的大事,至于这些儿女情长,才不是林轻染关心的。 独孤意到底也是做大事的人,听得林轻染一说,也收敛了心思,面色微微沉了下去,摇头:“没有。” 林轻染的眉头一点一点的蹙了起来,觉得这事情太过不正常,按说皇后猝然死亡,皇帝一定会想到人生无常,独孤霖被皇帝厌恶,独孤绝身残,成年的皇子中,唯有独孤意可用,为何他却一直迟迟没有动静,这不正常…… 林轻染觉得似乎有什么藏在冰面之下,遮住了,她看不清,却又似是而非的浮现,却隔着一层,无法抓住一样。 到底这似是而非的东西,是什么? “独孤霖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比起皇帝来,林轻染更不放心独孤霖。 比起独孤意来,独孤霖更具备成为皇帝所需要的阴毒和坚韧,林轻染可不认为,今天的这些打击,就能让独孤霖对皇位望而怯步,只怕不但不会让他意志消沉,反而会让他越发的亢奋。 独孤霖就是那种定下目标,坚定不移的朝着目标前进的人。 若不是他们是天生的仇敌,林轻染都要对这个男人道一声佩服了。 “没有,二哥一直守在德妃的灵柩前,没有一份异动。”独孤意看了叶子一眼,有些迟疑的说道:“你真的觉得他会铤而走险吗?我觉得二哥即使往日行事阴狠了些,但是他应该不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轻染冷冷的抬目,看向独孤意,男人纯良不是错,可是一个要做皇帝的人还如此纯良就是错了,到了此时此刻,独孤意居然还信什么独孤霖本性不坏。 可笑,可惜,又可悲。 她有些心冷,为了扶独孤意上位,这些日子她没少教他为君之道,虽有些成效,但与她所预期的实在相差太多了。 林轻染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觉,或许一开始她真的挑错人了,早知道独孤意如此,她宁愿挑选年幼的皇子上位,至少还能慢慢的教。 看来,她真的不能再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独孤意的身上,他太过优柔寡断,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事情。 但,即使独孤意不适合为君,她也绝不能将让独孤霖得逞。 林轻染觉得,自己有必要冷静的想一想,接下来该走那一步棋了…… 她对刘贤妃说得话半真半假,但有一句却是真的——独孤意从来就不是她唯一的选择。 “殿下,我出来时间不短了,为了不惹人闲话,我这就去给皇后娘娘守灵去了。” 林轻染淡淡的说道,优雅的转身,翩然离去。 独孤意却忽然生出一份寒意,林轻染向来看他的目光,都是鼓励而期待的,可是刚刚她的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寒冷,隐隐的还带着一丝鄙夷。 是因为他替二哥开解吗?所以她对自己失望了吗?可是二哥到底是二哥,再怎么斗,他们也是骨血相连的兄弟啊! 第828章 难懂的迷 是因为他替二哥开解吗?所以她对自己失望了吗?可是二哥到底是二哥,再怎么斗,他们也是骨血相连的兄弟啊! 就因为他对二哥生了怜惜之情,所以她对自己失望了,要放弃他了吗? 独孤意觉得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摇头,站立,双目坚定,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不,他绝不容许自己是她放弃的那一个,绝不。 他从里没想像现在这样对一个人生出如此的执念,他要得一向都能得到,她也一样。 可,不管他心中怎么想的,林轻染心中却是觉得独孤意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也难怪皇帝迟迟不肯立她为太子。 真的只是这样吗? 叶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好像那个答案离她很近,却又很远一般。 徐长卿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林轻染,他的目光幽远,看着林轻染半响,轻叹了一口气。 他们已经许久未曾好好的说话了,不过能知道她平安健康,这就足够了。 林轻染似有所感一般,突然抬起眼睛看去,无意之间眼神就与徐长卿的目光相撞,那一刻,徐长卿只觉得似乎有什么熠熠生辉,璀璨的光芒,将大地瞬间都照亮了起来,即使满面的缟素,却依旧挡不住从她身上传来的光芒,不由得有些动容,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从此天生人间再不松手。 林轻染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徐长卿,先是一怔,随即缓缓一笑,眼中的明媚几乎能淹没徐长卿。 她笑起来,可真好看! 徐长卿看着林轻染一步一步走来,心中砰砰的跳,仿佛有什么一直极力压抑的东西,在破土而出,拱得他又是悲伤,又是欢喜的。 “表哥。”一旁女子的声音响起,徐长卿一下子就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惊醒过来,回头淡淡的看去,却是熟悉的苍白哀伤的面孔——兰西公主。 皇后的死,若是说谁最难过,怕就是眼前的女子了,已经哭昏了几场,皇上出面劝了两回,都没法子,只得请了徐长卿来,除了皇后,兰西公主也就是能听得见徐长卿的劝了。 “你不是说去皇后的宫殿瞧瞧吗?去吧!”徐长卿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漠的说着。 兰西公主看着莲步微移,朝着他们而来的林轻染,心头一阵阵的酸楚,却不得不压下这种情绪,缓声的说道:“那我先去看看呢。” 总得收几个皇后惯用的东西,留在身边做念想,原本父皇和母后的感情就不深,只怕母后的寝宫很快就会有人替补上了。 徐大公子恋慕昭华郡主,这件事情在东溟早已人尽皆知,曾求得皇上赐婚的圣旨,只是好事多磨,终究未能如愿。 当初徐长卿求皇帝下旨的时候,兰西公主也跪在皇帝的面前,求皇帝成全她的一腔相思之情,只是向来宠她的皇帝,那一天第一次声色俱厉的拒绝了她的请求,训斥了她一顿,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辈子她与徐长卿无缘了,虽然她不知道皇帝为什么那么排斥她嫁给徐长卿这件事情? 在兰西公主的意识中,皇帝那么喜欢徐长卿,可是到底是姑母的儿子,若是她招了他为驸马,那就是半子,岂不是亲上加亲,为何皇帝就是不愿意呢? 这实在是个让人难懂的迷! 第829章 雾里看花 林轻染瞧着徐长卿和兰西公主站在一起,芝兰玉树的,瞧着十分的登对,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一对璧人。 兰西公主对徐长卿的心思,早已天下皆知,林轻染就是不明白了,皇帝喜欢徐长卿喜欢的不得了,为何不招了他做半子,是舍不得他日后的前途吗? 不对,若是说驸马不干朝政,可是有了皇帝的赏识,还有什么前途,不前途的? 心中各种思绪万千,不过面上却不曾现出半分,走到徐长卿的面前,软软的叫道:“大哥。”又郑重的福了福身,道谢:“多谢大哥。” 谢什么,她不说,他也不问,二人的心里跟明镜似的。 徐长卿神情透着几分疲惫,看着她,笑了笑:“太阳大,早点回去。嗯,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待在人多的时候,比较安全些。” 林轻染心中一动,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嗯,我听大哥的。” 徐长卿听她这样说话,似是松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下,缓缓地说道:“军中最近有些异动,云王去安抚,容家的生意也受了拨动,容兄也匆匆赶去,都不在都城,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寻我就是了。” 林轻染点头,眸光闪亮,唇角含了一缕恰如其分的笑意,意味深长的说道:“风雨欲来风满楼,大哥,这天是不是要下雨了?” 徐长卿赞许的看了她一眼,眸光又是欢喜,又是隐隐的透着失落,似是而非,含含糊糊的应了一下:“嗯。” 林轻染闭上眼睛,目光直直的看向远处蔚蓝的天空,神色几分空洞,仿佛什么都看在了眼里,又仿佛什么都未曾看在眼里。 当夜,众人一片或真或假的悲伤中,二皇子独孤霖遇刺,伤重。 林轻染得到消息之时,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这风雨来的果真是又急又猛。 她早就说过,独孤霖是一个狠毒的人,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能颠覆乾坤,这么一手苦肉计,立马得了皇帝的青睐,连带着德妃娘娘的葬礼都厚重了起来。 毫无理由的,林轻染就认定了,背后的黑手,就是独孤霖。 这场行刺安排的几乎是天衣无缝,行刺之人是皇帝身边的一个打扫院落老太监,平日谨小慎微,在宫里人缘很好,可是今日却胆大包天,居然行刺皇帝,当时若不是独孤霖在一旁替皇帝挡了一刀,想必皇帝今儿个真的就交代了。 那老太监也是个麻利的人,行刺不成,直接咬牙服毒自杀了,连句话都没留下。 所以独孤霖一转身就成了孝感动天的儿子,皇帝再回头瞧他对德妃的孝顺,越发的觉得这个儿子难得,即使皇后升天的大事,也没耽搁他疼爱儿子的心,各种珍贵的药材跟不要钱一样,往独孤霖的院子送。 众位大臣一时拿不准了,原本还觉得独孤意是立太子不二人选,可是现在突然冒出这么一茬,好像又不确定了。 一时之间,夺嫡之事,变得愈发的飘忽起来,帝王心思不明,众人只觉得雾里看花,不清不楚的,一时之间,不少人都不知道如何站队了。 第830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林轻染离开皇宫的那日,乌云密布,大雨磅礴,她撩开车帘子,看了看倾盆大雨,心中只道可惜。 她是真的好可惜,十分的可惜,可惜的心都要滴血了。 多好的机会啊,独孤霖此番失了帝心,原本只要再加上一把力气,就能将他死死的压住,谁知道居然给他翻身了,施了苦肉计,弄的皇帝心软,再想动手,怕是困难了。 独孤霖实在太让她失望了,她已经提醒过他,独孤霖会借着父子、骨肉之情,用苦肉计使皇帝心软,只有他天真的以为独孤霖不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林轻染再次为自己挑选队友的眼光感到羞愧,若是独孤意是个心狠手辣的,今日也就没有独孤霖的事情了。 看来,独孤意若是再如此心软下去,她真的该考虑考虑换队友了。 林轻染下了马车的时候,林轻音正在门房上,踮着脚尖看她,见她下车,立刻撑了伞过来,亲自接她。 林轻染唇角微翘,感受着来自手足的关爱,她心中感动于林轻音对她的重视。 “大姐,雨下这么大,你在院子里等着就是了,干嘛跑出来?若是淋了雨,可如何是好?” 林轻音听了只是笑,掏出帕子,为林轻染擦了脸上的雨珠,语气怜惜的说道:“我不是担心你吗?在门房上候着,你一到家,我就知晓了,心也能放了下来。皇后升天,东溟齐哀,你在宫中守着了七天,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再加上宫中最近不太平,我不亲眼看见你好好的,谁来说,我这心都难定。还有茗儿,等了你半天,我担心他淋了雨,费尽口舌,才让他回去,只怕这时候,还在书房等你呢。” “茗儿在书房等我?”林轻染闻言挑眉,轻笑道:“那咱们就一起去看看茗儿,我已经多日未见他了。” 林轻音听她如此说,自然乐意,茗儿嘴里不说,心里不知道多惦记二姐姐,刚刚被她赶回书房时有多依依不舍,几乎是一步三回头,若是见到二妹妹去看他,不知道要有多开心呢。 果然,林轻茗见到林轻染当下双目一亮,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二姐姐,你回来了?”小小少年,师从名师,此时的气度已经彰显出来,透着一股优雅华贵,如同那人。 林轻染看了一眼铺在书桌上的纸张,字迹工整,笔力深重,已经初现几分风骨,眼中不由得浮现出几分满意。 “茗儿的字进步很大啊!” 林轻茗却是摇头叹息:“云大哥说我拘泥于方圆之内,少了几分飘逸姿态,无法跳脱世俗之扰,只能临摹,无法自成一派。” 看着小大人般的林轻茗,林轻染轻笑起来:“咱们本就是世俗之人,何必一定要跳脱世俗?难不成学什么,都得自成一派,二姐姐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林轻茗笑而不答,只是拉着林轻染细细问问她这几天在宫中的情况,林轻染原本就没打算养出个不通事务的,也不遮不掩,仔细的说给他听。 林轻茗越听眉心越是蹙在一起,到最后得出一番结论:“立储宜早不宜迟,东溟凝聚力不足,就是争储闹的,若是皇上早些定下储君,也就没有这些事情了。”说完,又是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强敌环视,内乱渐现,只怕东溟想要继续安稳,难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林轻染没有想到林轻茗跟着云峥短短的时日,眼光居然有了如此大的变化,简直称得上脱胎换骨。 第831章 绝食 林轻染惊叹林轻茗的进步,林轻音也觉得这个弟弟如今不同往日,光是这一手毛笔字,就不同于往日。 林轻茗却不管两位姐姐的惊叹,猛的背手,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绷着脸,走到两位姐姐的面前,神色严肃的说道:“大姐姐,二姐姐,咱们离开都城,回老家好不好?云大哥临走之时,说是此番兵变,恐非一时难以安抚,而西凉,北漠又虎视眈眈,于东溟绝非好事。” 小小的孩童,眉头紧蹙:“我最近总觉得心神不宁,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咱们举家回老家,那里比都城安全。” 林轻染看着目光晶莹,满脸期盼的林轻茗,先是一愣,随即心中微微动容。 茗儿的感觉又何尝不是她的感觉,总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也曾想过回老家避祸,然而,眼前闪过前世的一切,家人的惨死,自己的心碎,还有独孤霖那张令人深恶痛绝的脸,更有林轻细曾经疯狂的笑容。 刹那间,所有的一切在眼前闪过,一时间心情复杂难言。 她知道,林轻茗的这个提议很好,十分的好。可是,她有太多无法放下的东西。 而最重要的是,不是她不想放下,而是不能放下,若是独孤霖上位,林轻细得势,等待他们姐弟的,又会是前世的命运。 她缓慢而坚定的摇头,对着林轻茗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茗儿,二姐姐不能离开。” 她忽然上前揉了揉他的头:“等你再写信给你的云大哥的时候,你告诉他,还没到避而远之的地步,且安心忙自己的事情,都城的事情,我心中明白。” 林轻茗脸色一红,半响才嘟哝着:“就知道骗不到二姐姐。” 林轻音微微的勾唇:“茗儿,你二姐姐说得对,还不到避而远之的地步。”她也不赞成现在离开,她和二妹妹也就罢了,茗儿却绝对不能离开,在都城他是林相爷的嫡子,林家的一切都是他的,若是出了都城,谁知道他是谁,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再来,这样的代价太昂贵了。 “怎么连大姐姐也这样说?” 粉嫩的少年,微蹙的眉头,不甘不愿的样子逗笑了林轻染和林轻音姐妹。 林轻茗在两位姐姐的轻笑中,唇边闪过一抹尴尬的笑意,长久凝视着如花似玉的姐姐满,慢慢的,他的眼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似天边的彩虹:“云大哥虽然让我劝你,可也说了,二姐姐必然不肯,只是我没料到大姐姐也不愿意。也罢,咱们三姐弟总是要共同进退的,既然两位姐姐不乐意离开都城,我作为林家唯一的男子汉,总得陪着你们的。” 林轻音和林轻染听他如此说话,有些想笑,心里又酸酸甜甜的,笑不出来,只是点头。 就在这时候,蓝妈妈进来禀告:“大小姐,二小姐,五少爷,老爷绝食,不肯用膳。” 姐弟三人对视了一眼,林轻染迅速的对着林轻音道:“大姐姐,我陪你一起走一趟。” 第832章 解了毒 茗儿亦是点头,声音微颤,但却坚定:“我也陪大姐姐走一趟。” 林轻音得了林轻染和林轻茗的支持,紧绷的心头一松,点头道:“好。” 对于面对林相爷,她还是很有心里压力的,能有妹妹和弟弟陪着,自然最好不过。 林相爷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脸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也没人在乎他想什么,若不是他连续两顿闹别扭,也不会闹到林轻音三姐弟的面前来。 “孽障,你们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过来?” 林轻染姐弟三人进了林冲的房间时,他的目光阴冷,充满了怨毒,如同毒蛇一样无情,死死的瞪着姐弟三人,嘴唇微颤颤的说道。 林轻染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过离开家七天的时间,他怎么能说话了? 但她早就有了泰山崩于前色不改的气度,心中惊讶无比,面上却是半点不露。 心中却是很想知道,是谁解了下在林冲身上的毒:那可不是什么寻常的毒,可不是随便跑出来一个阿猫阿狗都能解的。 林轻音主持中馈多日,也养成了先思后说的习惯,倒是林轻茗,虽然聪慧,但到底年幼,一时未能控制住情绪,开口:“父亲……亲?”他有些口吃的说道:“您……您能……开口开口说话了?” “哼!”林冲瞪了他们姐弟三人一眼:“你们巴不得我一辈子开不了口吧!不过苍天有眼,老天爷到底舍不得亏待了我,让我有了后福。” 说着,眼神得意道:“你们往日都说我偏爱细儿,可如今我躺在榻上,不能动了,你们几个孽障只是做个面子情,来来往往看几眼,谁将我放在心上了,还是细儿孝顺,特意求了二皇子,请来太医为我针灸调理,我才能开口说话。”林冲的话说得还不是很利索,勉勉强强能够听懂而已,不过这已经十分出乎林轻染的意料了。 原来是林轻细啊! 若是林轻细的话,这事情也就说得通了,毕竟林轻细的身后是独孤霖,对于独孤霖的能耐,林轻染心中是有数的。 不过林轻细对独孤霖果真是死心塌地,到了这时候,居然还敢跟自己做对。 难道林轻细以为,自己不敢对她下杀手吗? 只是他们前方百计让林冲开口,到底是要做什么? 林轻染一边目光冷冷看着林冲,一边思索着各种可能。 好在,久躺榻上的枯燥生活,已经让林冲失去了耐心,很快他就主动的揭开了谜底:“听说你祖母身子不畅,被送去了别院,现在我无恙了,你们去请她回来吧!”顿了一下,面色严肃,声音低沉,再认真不过的模样:“为了先是郑重,染儿,你亲自去请。”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林轻染勾了勾唇,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口中却温和的应了下来:“是,父亲。” “世间世情,孝道为大,你明天一早就去吧!”林冲似是疲惫不堪的闭上眼睛。 闻琴知雅意,林轻染给了林轻音和林轻茗一个眼色,姐弟三人告辞退下。 而闭上眼睛的林冲,在三人离开之后,却是睁开眼睛,看着帐顶的绿竹,眼中似有不忍,但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却是残酷的冰冷无情。 第833章 想念你 而闭上眼睛的林冲,在三人离开之后,却是睁开眼睛,看着帐顶的绿竹,眼中似有不忍,但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却是残酷的冰冷无情。 姐弟三人出了林冲的院子,林轻茗看着林轻染,神色难看的说道:“二姐姐,你怎么能答应他呢?我看他根本就没存好心。” “是啊,二妹妹,我也觉得他没存什么好心,怕是这其中有诈。”林轻音懊恼无比的看了林轻染一眼:“都是我的错,这几天林轻细天天跑他的院子,我以为她不过是尽尽孝心,谁知道居然治好了他,我……” 随后,她又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就是有什么,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明天我也跟二姐姐一起去。”林轻茗跟着说道。 林轻染笑了笑,说道:“你们跟着去干什么?咱们的父亲大人可是只想我一个人去。”她对着林轻茗和林轻音眨了眨眼睛,一副孝心十足的样子:“父亲大人已经瘫在床上不能动了,这点乐趣,做女儿的怎么能不成全呢?” 林轻茗瞬间理解了林轻染未尽的话,不由得笑了笑,道:“二姐姐果然孝心十足。” 林轻音也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中有了丝冰寒:“还是二妹妹了解父亲,这一次咱们可不能让父亲失望。” 林轻染的眸光中充满了冰雪般的寒意,唇线却勾出漂亮的弧度:“大姐姐放心好了,难得做一次孝女,怎么能不尽力?” 她当然了解林冲了,若是你花了半生的时间却研究一个人,又怎么会不了解呢? 当然这话林轻染没有说出口,她也没有告诉自己的姐弟,她不但了解林冲,还了解林轻细,以及独孤霖,尤其是独孤霖,这个人心性坚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此番败在她的计谋之下,又怎么会善罢甘休,想必他是想要借着这次林冲开口,对付她,也算是煞费苦心。 只是很可惜……他遇见了她,林轻染笑了笑,却不再开口。 当夜,怜心、怜月不知道怎么的吃坏肚子,浑身无力,发热,高烧不退,以至于不能护卫林轻染。 而一向跟着她的知琴,起床的时候居然拐了腿,以至于她身边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 还没来得及安排,林冲就让人传了话给她,催促她启程,说是昨夜做梦,又梦见林老夫人,思娘心切。 林轻染闻言笑了笑,却见一旁的林轻音和林轻茗眼中神色冰冷的吓人,仿佛最后一丝念想也被掐断。 她看了他们一眼,起身:“去禀告老爷,我这就启程。” 她和林轻音、林轻茗挥别,给了他们一个无事的安慰眼神,在二人似气恨,似担忧的神色中,由着林冲指派给她的丫头搀扶下出了林府,坐上马车离开。 林轻细一直躲在某个角落,目光阴鹜的看着林轻染离开,面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扭曲狰狞,再扫过伫立在门前相送的林轻音和林轻茗,眼中闪过不屑:这两个蠢猪,若是没有林轻染相护,根本不值一提。 出了城门,林轻染就没有再说一句话,阳光透过车帘子照射进来,有丝闷热,那个丫头细心的为叶子打扇,扇去一丝闷热,却不敢与林轻染的眼神对视,仿佛在惧怕什么。 马车走到一丝寂静之处,忽然停了下来,却见有人撩开了帘子,对着林轻染言笑晏晏:“昭华,好久不见了,本宫十分想念你啊。” 林轻染目光沉静的抬了起来,看着眼前笑的比阳光还灿烂的男子,不是那个据说受了重伤的独孤霖,还能有谁? 第834章 姨娘名分 林轻染目光沉静的抬了起来,看着眼前笑的比阳光还灿烂的男子,不是那个据说受了重伤的独孤霖,还能有谁? 只是此时的独孤霖与往日有些不同,没有锦衣华服,只有朴素的衣衫,又特意戴了斗笠,瞧去像极了一般的富家公子,此时撩起了斗笠的面纱,露出一张沉静俊美的脸颊。 林轻染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淡淡的说道:“为什么在此遇见二殿下,我一点都不觉得惊奇呢?” 独孤霖笑了,是从心里流淌出来的笑意,不得不说,这个渣男笑起来的时候,十分的能打动人,也难怪能让林轻细死心塌地为他卖命,能让林冲毫不犹豫出卖自己的骨血,煞费苦心的打发她身边的人。 “昭华,你比我想象的要愚蠢些,原以为,想要成事,还要再费些功夫,没想到一个孝字,就能让你束手就擒,真没看出来你原来还是个孝女。” 孝道二字,你居然如此看重,真的没有想到如此愚蠢的事情,你林轻染也能做得出来,若不是亲眼所见,简直不相信如此愚蠢的人会是你林轻染。居然因为林冲这个废物开口,你就乖乖的钻进我张好的口袋中来,简直愚不可及。 独孤霖的眼睛分明是如此说得,目光透着嘲讽,林轻细脸毁了,现在就是他身边的一条狗,林冲没有了丞相的位置,瘫在床上,还想着荣华富贵,他不过随口许了他一份爵位,他就乖乖的将林轻染卖了。 “孝女?”林轻染低低的笑了起来,懒得看独孤霖,只是把玩着自个儿的手指,对着一旁的丫头说道:“老爷许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冒如此大的险,出卖我?”以她此时在林家的地位,她十分好奇是什么样的价码打动了眼前的丫头。 那丫头咬着唇看了林轻染一眼:“老爷说,事成之后,给我姨娘的名分。”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猛的抬头看她:“姨娘的名分?”林冲已经是个活死人了,除了嘴巴能动之外,根本就不能动,这丫头拼着性命的危险,居然是为了一个所谓的姨娘名分。 而且,这丫头怎么这么蠢,不管林冲答应她什么,她知道这样的大的秘密,只有一个下场——死! 守住秘密的从来都是死人,尤其是林冲和独孤霖这样疑心病重的男人。 那丫头瞧着林轻染语气中的不敢置信,咬着牙说道:“奴婢知道郡主怪奴婢卖主求荣,可是奴婢……奴婢也没法子,奴婢家里穷,为了养活奴婢的弟弟,五两银子就将奴婢卖了,女人生来命贱,好在奴婢被老爷收在书房伺候,这么些年不敢说锦衣玉食,却也是以前不敢想的,所以奴婢……奴婢不能违背老爷……不能失去老爷的庇护……” 她有些不忍的看了林轻染一眼,缓缓的说道:“郡主,您不要怪奴婢,奴婢只是……” 你只是心甘情愿的被林冲利用,心甘情愿的出卖我,舍不得眼前的荣华富贵,害怕过回曾经朝不保夕的贫穷日子。 明知道我出府之后,会遭遇什么,一路上你都保持沉默,明知道我落在独孤霖的手上,会遭遇什么,你却还是缄默不言。 如此可见,一个代表荣华富贵的姨娘名分,对你来说有多么大的吸引力,竟然让你将自己的良心都出卖了。 第835章 人偶 如此可见,一个代表荣华富贵的姨娘名分,对你来说有多么大的吸引力,竟然让你将自己的良心都出卖了。 可见人心有时候是多么的不堪一击,而独孤霖从来都是玩弄人心的高手。 林轻染冷笑起来,目光冷漠如冰雪,对着独孤霖问道:“如今我落在你的手中,你要如何对付我?一剑杀了我,还是将我碎尸万段?” 这个男人瞧着温和,但对付敌人的手段却从来都是残忍的,林轻染不以为自己能幸运的躲过他的报复。 独孤霖看着她姣好的容颜,却是摇头,冰冷的目光居然带着温柔:“我怎么舍得伤了你?” 林轻染被他看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目光诡异的让她浑身鸡毛疙瘩都起了起来。 独孤霖语气依旧柔和:“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伤你一丝一毫的。”他的声音异常温柔,突然他一双手伸来,阳光下,修长而白腻,溢着流莹般,将她的下颌捧起:“你是个有见识的,与云王也很熟悉,听没听说过世上有‘清醒’一药。” 林轻染再冷凝沉稳,听到‘清醒’二字,也不由得面色一变,‘清醒’一药,亦是天牢秘药,用来对付武功高强,防止越狱的重要人犯的,服用了‘清醒’神志清楚,但浑身无力,别说逃跑了,就是普通的孩童都能将之打倒,林轻染想了很多,却没有想到独孤霖会用这样的办法对付她。 他这是要将她变成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偶啊。 “独孤霖,你还能再卑鄙些吗?”她冷冷的瞪着独孤霖,对这个男人的无耻越发的瞧不上。 独孤霖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淡漠的看着那个伺候她的丫头:“你还不下车,是要等本宫扶你下车吗?” 那丫头已经被刚刚听到的消息给惊呆了,什么“清醒”的药,她不懂,可是她懂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二皇子看郡主的眼神,根本就是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的眼神,她害怕了,若是二皇子爱着郡主,以郡主的手段,自然有翻身的余地,到时候…… 郡主可不是个宽宏大量,不记前仇的女子。 她胆颤心惊,忽然生出一丝自己是不是做错的狐疑来,只是覆水难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前路如何,她也只有走下去了。 “姨娘的名分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一个虚无的名分,你真的要将最后的良心抛弃吗?”林轻染的声音在她的身后淡淡而平静的扬起。 那丫头步伐愣了一下,没想到林轻染会再度开口,她转头看了林轻染一眼,狠狠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只有果决,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既然做了,就不能半途而废。”此时坚持下去,到底还有个名分,若是回头……呃,她又哪里还有头好回。 不能半途而废?果真是好耐心,好坚持,可见是一条道打算走到底了,一心一意奔着姨娘的名分而去了。 林轻染垂下眸子,不看她一眼,眼底笑容冰冷:傻丫头,原本我本着女人不为难女人的最后一丝宽容,给你最后的机会,想要给你留条性命,你自己不晓得珍惜,那就莫要怪我冷血了。 第836章 痴缠一生 林轻染垂下眸子,不看她一眼,眼底笑容冰冷:傻丫头,原本我本着女人不为难女人的最后一丝宽容,给你最后的机会,想要给你留条性命,你自己不晓得珍惜,那就莫要怪我冷血了。 你已经浪费了我给你的最后一丝机会。 那丫头微颤颤的下了马车,又目光内疚的看了林轻染一眼,然后决然转身离开,她不但要回城,还要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回城,要让所有的人都相信,林轻染被劫匪劫走了。 林轻染抬眼,目光如冰雪的般的看着丫头窈窕的身影,心中却是一声冷哼:蠢物,这样哄骗小孩子的话,她居然信了,哪有劫匪会轻易放走如花似玉丫头的道理,她根本不是回城,而是在走向鬼门关。 她冷漠的垂下眼帘,果然,片刻之后传来一声女子濒临死亡的惨叫声。 独孤霖瞧着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林轻染笑了起来,笑容带着邪恶的味道:“昭华,你可真是心硬如铁,那丫头到底在林家伺候了那么多年,你居然连帮她求情的话,一句都不说。”他的指尖在她的下巴上摩挲了一下,暧昧的气息直直的喷在她的脸上,声音低沉带着男性的侵略味道:“你知道的,只要你肯求我,我一定会放过她的。” “自作孽,不可活。路是她选择的,我为什么要帮她求情。”机会她已经给过她了,是她自己放弃了,所以林轻染没有丝毫的不忍或内疚。 再说了,为了一个姨娘名分就背主的丫头,落得这样的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最可笑的是,独孤霖才是杀害她的刽子手,他居然还一副她铁石心肠的语气谴责她,实在太荒谬了。 她冷冷的抬眼,看他,目光专注而犀利,果敢中透着无所畏惧,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将你的爪子拿开,我有洁癖。” 居然敢嫌他脏! 独孤霖心头火气,几乎要甩一巴掌上去,可是瞧着她粉嫩无暇白皙如玉的脸颊,他着实不忍心坏了这份完美,甚至对上她明艳的双眼,莫名的有些激动,墨黑如玉的眸子,让他觉得身陷一片汪洋之中,有些微漾。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怒气,怒声:“来人,请昭华郡主换车。” 他早已在隐密处备了另一辆车,外表看起来像是普通商户家的乌篷马车,不华丽,但很实用。 林轻染没有费力的挣扎,她知道此时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也没有故意再激怒独孤霖。 独孤霖看着乖乖上了乌篷马车的林轻染,目光几多复杂,他就知道林轻染不会做徒劳的挣扎,她一向最识时务。 或许说,林轻染这辈子最不识时务的事情,就是拒绝嫁给他,将他的倾慕之心踩在脚下。 他——真的那么差吗?差到她宁愿费尽心血助独孤意那个扶不起的阿斗,也不愿意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上! 随即勾唇冷笑,再不愿意嫁给他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落在了他的手里,对于林轻染的命运,他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成为他的女人,一辈子被软禁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与他痴缠一生。 他想得到的,不管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还是这个鲜活娇艳的女人,都一定会得到。 第837章 意有所指 他想得到的,不管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宝座,还是这个鲜活娇艳的女人,都一定会得到。 独孤霖做事一向谨小慎微,换了马车之后,走了一个时辰,然后又换了一辆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接下来,又将马车换成小船,划了半个时辰之后,上了岸,接着又坐了一个时辰左右的马车,再重新弃马车登舟,如此反反复复,折腾了不下十次,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的时候,终于不再折腾了。 而这个过程中,林轻染一直带着厚重的面纱,根本无法注意到周边环境的改变,所以她也不知道到底现在置身在何处。 终于不再换车换船,林轻染坐在马车中,将厚重的面纱摘了下来,看着同样坐在马车中,一直盯着她的独孤霖,冷笑道:“殿下心思缜密,算无遗漏,就是不知道殿下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这是打算将我送到哪里去?” 独孤霖笑了起来,说道:“如此没耐心,可不像是你的作风。昭华别急,等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林轻染闻言,知道独孤霖没打算将目的地告诉她,也不慌张,只是淡然平静的一笑,仿佛对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根本一点都不在意。 独孤霖瞧着她平静淡然的面孔,又是勾唇一笑,在他看来林轻染不过是强自镇定罢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是心情愉悦,一副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也休要动什么心思,赶车的是我身边的第一暗卫高手,而押车的八名暗卫,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一个柔弱女子,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逃脱的。”顿了一下,他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跟云峥关系不同一般,虽然我已经让暗卫将你身上仔细搜查了一遍,但不排除你身上还有什么毒物,只是我提醒你一生,那个刚刚搜查你的女暗卫,精通医术,擅长毒物,你不可能得逞的。所以,我若是你,一定不会动什么心思。” 他一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样子:“昭华,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若是寻常人三番五次坏我的好事,如今落到我的手里,断然不能留下性命,可是对你……”他闭上眼睛,又睁了开来,有浓烈的感情透出来:“所以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真惹恼了我,吃亏的是你自己,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日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这辈子,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动心动情,甚至心中想着,登上那个位置后,愿意将天下女人奢望的凤位双手捧着送到她的面前,换她一笑。 林轻染真的笑了,听他这话的意思,他如此看重她,她还要感恩戴德。 不亏待她?谁稀罕,这个男人今天的耐心,不过是因为她不曾妥协,男人的征服欲作祟罢了。 人心尔虞我诈,唯有铁石心肠才能永立不败之地,这个男人前世负她,今生逼她,她若是再傻的倾慕,那真是脑子被门缝夹了,深仇大恨,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她,早就练就了心硬如铁,他这点所谓的感情,根本撼动不了她一分一毫。 林轻染眨了眨眼睛,缓缓地说道:“你对我心思如何,那是你的事情,我从不在意,而我只知道这世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今日我落到你的手上,那是我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若是我侥幸翻盘,你也不要怨天尤人才是!” 独孤霖听林轻染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一般,一时蹙起眉头,双目微眯的盯着林轻染,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除了淡漠平静,再找不出一丝的表情。 第838章 百花深处 独孤霖听林轻染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一般,一时蹙起眉头,双目微眯的盯着林轻染,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只是除了淡漠平静,再找不出一丝的表情。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一旁押车的暗卫撩开了帘子,林轻染看去,是一条寂静的巷子,很少人走动,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林轻染也不等独孤霖开口,自个儿就很识时务的下了马车,面上不显山不显水,却已经将周围的景致牢牢的记在心中,暗自分析——似是某大宅子的后门。 独孤霖瞧她不动声色的模样,微微一笑,点头示意暗卫敲门,林轻染竖耳听着,两短一长,两长一短,反复敲了三遍,声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走出一位红衣少女来,正是豆蔻年华,容貌绝美,身段窈窕,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妩媚的味道,盈盈目光将他们扫了一个遍,未语先笑:“大爷,你们是不是敲错门了?” 好怪异,遇见年轻的男子,开口称呼应该是公子,这貌美的少女怎么会称呼大爷? 林轻染本能的觉得这宅子定然有什么古怪。 独孤霖轻吟:“百花深处好,世人皆知晓。如此盛名之处,我又怎么会找错?姑娘,我是特意慕名而来的。” 貌美少女原本虽然笑,目光中却带着警惕之色,听独孤霖说完这番话后,却是神色一松,忙将门打开,眼中透着几分热情,道:“慕名而来,可谓心诚,大爷请进。” 说着转身,对着后面叫了声:“蓝衣,有客人来了。” 独孤霖一行人刚刚进门,就见迎面而来一位年轻的女子,一身蓝衣,更显容貌绝美,身段窈窕,衣摆飘飘,与那开门的美貌少女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妩媚的气息,只是这位蓝衣年纪略长,那种诱人的妩媚越发的动人。 这两位都是极为貌美的女子,衣着华丽,神色动人,但与时下的女儿家总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林轻染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番,心中不由得一动,对这座宅子似是能猜测到一二分。 蓝衣迎上来,声如黄鹂:“客人可算是来了,我和红衣已经久候多时了。” 说着,目光落在林轻染的身上,见她容颜绝美,脸上粉黛未施,却越发的显得肌肤通透白皙,犹如莹玉,堪当倾国倾城,不由得目露羡慕之色,笑得花枝招展:“这位妹妹果然是国色天香,只怕今年的百花之首要换人了。” 林轻染听她这话,对心中的猜测又多了一份把握,独孤霖却似是极为不喜这话,面色一沉:“哪里这么多废话,前面带路!” 蓝衣似是没料到会被喝斥,微微一愣,也不恼,笑吟吟点头:“请客人跟我来。” 独孤霖点头,跟在蓝衣的身后,林轻染脚下不动,独孤霖脚步一顿,走到她的身边,靠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你不走,是打算要我抱你进去。” 听他语气,大有跃跃欲试的味道,显然是对抱她进去很有兴趣,看来若是她不进去,他真的会抱她进去。 林轻染瞪了他一眼,面色微沉,却不多言,直接迈开步子,跟在蓝衣的身后。 第839章 调教 林轻染瞪了他一眼,面色微沉,却不多言,直接迈开步子,跟在蓝衣的身后。 宅子修建的一场华丽,一路上花团簇锦的,对的上那一个百花深处之说,空气中飘着浓郁的花香。 林轻染一路打量,四处张望,一路上走来,遇见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貌美的女子,人人风情万种,衣着华美,和蓝衣、红衣一般,透着妩媚诱人的味道,浑身的勾魂夺魄的诱惑。 蓝衣领着一行人往深处去,独孤霖一直走在林轻染的旁边,神色自然,显然对这个地方不是特别的陌生。 过了月亮门,穿过满园的香花,进入一间屋子,少了外面的花团簇锦,多了几分清雅幽静,屋子打扫的一尘不染,放着琴台,软塌,各色的家具,都是精雕细琢的檀香木,十分的名贵。 蓝衣领了众人进去,亲自沏茶,笑吟吟的说道:“客人请用。” 说着话时,听见门外响起脚步声,林轻染抬目看去,一阵惊艳,就见那女子极为美貌,肌肤莹白如玉,一又丹凤眼微微上翘,勾魂夺魄。 那美人浅笑如月,款款而来,居然也不避讳人,直接走到独孤霖的身边,含情脉脉、柔情万千的说道:“阿云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爷盼来了。”软软绵绵的声调,缠绵悱恻,如同情人的低语。 独孤霖似是有些不自在,目光瞟过林轻染,然后一脸正色的说道:“百花楼今日歇业,我有事交代你。” 芸娘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立刻仿佛蓝衣,而独孤霖也挥手将人挥退下去。 到了这个地步,林轻染若是不知道这百花楼是做什么的,那她真是傻到极顶了。 她冷笑了一声,道:“殿下,我林轻染怎么说也是清白女儿家,你将我送到这等藏污纳垢之处,究竟要做什么?难怪你来来回回折腾马车,船只的,原来是怕别人识破你的行踪,堂堂的皇子,居然出入这等肮脏之处,你不嫌丢人,我却不肯脏了自己。” 独孤霖一双算的上美丽的眸子看着她,带着几分暧昧的笑意:“你莫要担心,我送你一来是掩人耳目,二来是让云娘好好调教调教你。”来万花楼的姑娘,也会有些自命清高,不肯接客的,而云娘总有法子让她们听话,独孤霖不由得将希望寄托在云娘身上,若是能让林轻染乖乖的,心甘情愿的跟了他,他一定会重重的厚赏云娘。 云娘听得这话,笑了起来,眼中透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既然爷让我好好调教调教她,我自当尽力,只是希望爷到时候莫要心疼。” 独孤霖眼睛微微眯起,摇头:“你尽管放手调教。”用‘清醒’乃是下下之策,若是林轻染能心甘情愿的跟了他,自然是最好不过。 云娘听了这话,眉眼弯弯,到底生出了几分真心的笑:“如此甚好。” 随即,走到林轻染的身边,围着她走了一圈,笑容款款,但冰冷异常:“小姐,知道我一般是怎么对付楼里不听话的姑娘吗?” 云娘玩味的看着眼前这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心头又是嫉妒又是激动,她这些年想了不少的好法子,这一次正好一一的用在这位美人身上,她最喜欢美人儿的凄惨叫声,最喜欢美人儿晶莹剔透的眼泪,也最喜欢美人儿的哀求。 第840章 不怕吗? 云娘玩味的看着眼前这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心头又是嫉妒又是激动,她这些年想了不少的好法子,这一次正好一一的用在这位美人身上,她最喜欢美人儿的凄惨叫声,最喜欢美人儿晶莹剔透的眼泪,也最喜欢美人儿的哀求。 世间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就是美人遇见更美的人,她一向自视甚高,最不高兴事情就是遇见比自个儿更美的女人。 而,只要遇见了,她的浑身都会发痒,尤其是手,总是要出手狠狠地教训一顿。 今日这位美人,实属她平生罕见,这种手痒的感觉自然更厉害了,她几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的调教调教了。 她想出来的法子,别说是柔弱女子,就是铁铮铮的汉子,也受不了。 云娘的眼中闪烁着狼一样的绿光,冲着林轻染邪笑,从来没有调教过如此美丽的人儿——她好期待! 如果她被折磨的浑身发软,跪在自己的面前哀求,那一定美的无言名状吧! 云娘只要想到那场景,整个人就激动的快要跳起来,越看眼前倾国倾城的美人,就越是期待。 林轻染轻蔑一笑,她早就知道独孤霖不是个东西,却原来能如此的无下限,真是卑鄙的让人想要呕吐,为了想要驯服她,居然想处这样恶毒的法子折辱她,她堂堂的昭华郡主,他居然要让管青楼的老鸨调教。 她冷着一双如春花,如秋月,如冬雪,更如夏日荷花般的眸子,毫无表情的看着云娘,一字一字的说道:“愿闻其详!” 云娘出身风尘,送往迎来,不知道见过多少清高的女子,可是这般高傲,彷如女王帮骄傲的女子,却还是第一次遇见,微微一愣,眼神变得阴森冷冽:“既然你这么感兴趣,我随便说说就是了。” 她笑得眉眼飞扬:“前些日子,我闲着无聊,想出了一个软玉滑香的法子,就是将蛇和猫一起放进不听话姑娘的裙子里,上下扎紧,然后再用鸡毛掸子再外抽打,呵呵……那场景看了,真让人热血沸腾啊!” 蛇和猫?真亏她想得出来。 林轻染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长的如此美貌的女人,居然有着这么一副蛇蝎心肠,这等没人性的法子居然也能想的出来。 她抿了抿优美的唇线,冷笑,开口:“你果然仁慈,软玉滑香这法子太过温和,不如我今日帮你想个法子,嗯,你这里叫百花楼,我就想个百花齐放吧。你收集一百种的花粉,涂抹在不听话的姑娘身上,再放上一千只蜜蜂,呵呵……你觉得这法子如何,是不是比你那软玉滑香来的更好些?” 林轻染目光晶莹,轻笑道:“你不如就拿我做实验吧,我想感受一千只蜜蜂蜇人的感觉。”语气闲散,透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声调柔和,仿佛在和至交好友闲话家常一般。 云娘一怔,看着眼前风轻云淡,侃侃而谈的女子,错愕:“你不怕吗?” 她收拾过的女子不少,只是听说,就吓得脸色发白,更有胆小的吓的晕过去,老老实实的听话,即使有些强撑着的,也是花容失色,苦苦哀求,怎么到了她这里,却还好心好意的建议,帮着寻着法子折腾自己? 第841章 多谢夸奖 她收拾过的女子不少,只是听说,就吓得脸色发白,更有胆小的吓的晕过去,老老实实的听话,即使有些强撑着的,也是花容失色,苦苦哀求,怎么到了她这里,却还好心好意的建议,帮着寻着法子折腾自己? 她不会是吓得脑子坏了吧? 林轻染姿态娴雅,言辞优雅:“我真的很期待,看看能不能有人熬过千只蜜蜂的蜇人?” “有胆色,我喜欢!”云娘咬唇,随即勃然大怒:“你这百花齐放果然比我那软玉滑香更有趣,你既然如此期待,我成全你就是了。” 她就不信这女人不怕,不过是嘴硬罢了,真事情到了临头,怕是也只会哭哭啼啼。 林轻染冷笑,看着眼前貌美似花,心如蛇蝎的女子,摇头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原本我对这话,还有几分疑惑,今日见了你,才知道古人诚不欺我,独孤霖就是个蠢笨的,姑娘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也笨的跟头猪一样。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云娘以为林轻染怕了,轻笑道:“你怕了么?”一双风流勾魂的美眸转向独孤霖,道:“爷,你说我这般调教,好不好?” 独孤霖还没来得及开口,林轻染却是冷声:“调教?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冰冷的目光在云娘身上流连:“这世间只有我调教别人的份,还没有谁敢调教我。” 云娘被她那冰冷冷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却又暗自发笑,笑林轻染虚张声势,这些年,自己见识了多少傲骨铮铮的姑娘,谁一开始不是牙尖嘴利的说不乐意,到最后还是乖乖的乐意了,个个成了她手中的木偶,为她挣得无数的银子,还有获取无数的情报。 她微笑道:“姑娘长得真正的好,简直说是天仙下凡,这等好相貌可是老天的恩赐,若是真的用了手段,害的姑娘花容失色,那可是让人心疼惋惜啊。啧啧,不瞒姑娘说,这些年我收拾过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再强硬的姑娘,被我调教之后,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你是爷亲自送来的,我也不忍心出手,你何不乖乖听爷的话,日后自然有你的好处。若是不然,我也只好将你剥光了扔到花园里,好好表演一场百花齐放了。” 显然,云娘对百花齐放也觉得挺新鲜好奇的。 林轻染听了,笑而不语,唇畔的那抹笑意竟然藏着锐利的嘲讽之态,云娘瞧着不免觉得有些诡异。 独孤霖自从这二人对上话后,就不再插手,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端着茶杯,轻轻的抿着,偶尔掀起眼皮,瞟向林轻染。 林轻染察觉到他的视线,微微一笑,看不出一丝的恐惧,姿态自若的仿佛这里是她家的后花园。 饶是云娘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好奇了:“爷,这姑娘真是怪异,这么多年来,我这里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过,可是像她这般冷静的,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林轻染缓缓地走到一旁,自若的端起清茶,抿了一口,声音幽幽:“多谢夸奖。” 第842章 秘密败露 林轻染缓缓地走到一旁,自若的端起清茶,抿了一口,声音幽幽:“多谢夸奖。” 独孤霖瞧着面无表情的林轻染,冷笑一声,他其实也不想如此对她,可是他实在不知道拿林轻染怎么办了,而将她交给云娘调教,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方法了。 既然她不能爱他,那么也只能让她怕他了,心中有了惧怕,就不会再敢对付、反抗他了。 他缓缓地起身,朝着林轻染走过去,眼中是一片幽深光芒,其实他知道最令女人害怕的法子是什么,但是林轻染不是普通的女人,那种龌蹉的法子,只会让她更加的不屑他。 即使这一刻,他在云娘的面前,将她的衣服撕裂,狠狠的占有她,只要她的精神不败,她只会恨她,而不会怕他。 再说了,他出身皇室,骨子里还是有着皇家子弟的傲气,不同于那种见色起义的无耻之徒,他要一个女人,要得是女人的心甘情愿,所以他才大费周章的将林轻染交到云娘的手中。 这也是林轻染即使被独孤霖带到百花楼这样的声色场所,也不怕他对自己乱来的理由。 他走到她的面前,目光沉沉,带着一股深潭的寒气,却勾唇对云娘说道:“她这人最会装模作样,心中越是惧怕,心中越是平静,你别被她骗了。”说完直直的面对叶子,见她依旧波澜不兴,心中升起烦躁,嘴里的话也更加的嘲讽:“昭华,你说我说得对么?” 他的耐心越来远差了,若是在之前,他可不会如此轻易的表现出来。 林轻染的脸上浮上了笑容,也不管他,自顾着端起茶盏,轻轻的抿了一口,在独孤霖几乎忍耐不住,想要伸手挥掉她茶盏的时候,她缓缓地开口:“独孤霖,我一直在猜,你的消息来源渠道是什么?今天总算是知道了。” 世间的男人,十之八九都爱美人,在面对千娇百媚的美人之时,不但胯下之物容易激动,这嘴巴也会激动,再加上三杯小酒下肚,哪里还记得什么是该说,什么不该说。 果真是男人懂的男人,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猜想了许多他消息的来源,却不曾想过,堂堂的皇子殿下,会经营青楼,打探、收集消息。 她的声音悠远,如同来自天穹之外,独孤霖的瞳仁猛的收缩了一下,直直的盯着林轻染,举起的手也停滞在半空,沉默了一下,才唇中发苦:“你在说什么?” 林轻染眼中的笑意更深,明艳如水的眼中荡漾出一份同情:“这里,是你最看重的据点,为你打探消息的同时,也为你收服朝中的大臣。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那些朝臣,还称不上英雄,更难以自拔了。” 她的话落,独孤霖的一脸大变,似惊似恼,还透着一份苍白和青色。 她到底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独孤霖的心中升起一股十分不妙的感觉。 她怎么会知道这百花楼是他最看重的据点,云娘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密探,为他收集情报,收服朝中的臣子,这一点,十分的隐秘,可以说这世间除了他和云娘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林轻染是怎么知道的? 他今日反复掩饰,耗尽心力,为何她还是知道了,难道…… 第843章 欲盖弥彰 他今日反复掩饰,耗尽心力,为何她还是知道了,难道…… 他心头一跳,看着林轻染的目光复杂难辨,胸口却是一阵气血翻滚,忍不住怒声:“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轻染抬眼看了他一眼,笑容淡淡嘲讽,吹了吹漂浮在青瓷缠花茶盏中的茶叶,姿态优雅、神色慵懒的说道:“之前,独孤意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都不曾找到你身边最重要的消息据点,反而又漏了不少消息出来,以至于几次行动失败。我就在想,你会将最重要的秘密据点放在哪里,茶楼酒馆,连带着寺庙庵堂,我们都查过了,可是却一无所获。是啊,谁能想到,最注重清誉的二殿下,会经营青楼妓院,我就是七巧玲珑心,也不会想到,殿下行事如此不羁,连众人避之不及的青楼妓院都敢沾手。” 其实林轻染想过青楼妓院,因为来这里的人鱼龙混杂,最容易传递消息等等,只是东溟人对这种风尘之地一向抱以冷眼不屑的态度,皇室子弟经营这样的场所,若是消息披露出去,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不说,也休想再登上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她以为独孤霖不敢如此胆大,却没有想到她实在是低估了他的大胆。 看来,为了登上那个位置,他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独孤霖瞧着她唇边的淡笑,浮动的茶花,心中乱了起来,如同千万条丝线缠绕在一起,无法理出头绪。 云娘却是惊讶不已,面上的轻浮之色一扫而空,脸色微沉,狐疑问:“你是从哪一点猜出这里是殿下的秘密据点的?” 林轻染伸手招呼她,指着一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说话,还十分殷勤的为她添了一杯茶水,微微一笑:“我虽然身为女子,却一向最是怜香惜玉,姑娘这等美人,看着赏心悦目,不如坐下好好聊上一聊。” 那云娘也是个妙人儿,居然真的坐在了一旁,笑的风情万种:“郡主说笑了,说起美人,郡主又何尝不是?” 林轻染笑意扩展了出来,对着满上的茶盏,做了一个请用的姿态,见云娘端起,方才轻柔的开口:“殿下这一路上,又是船,又是马车,来来回回,折腾了十多次,说穿了,不过是欲盖弥彰,都城方圆道路四通八达,就是再远的距离,也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唯一能说明的,就是殿下极力在掩藏这个要带我来的地方。这等费心,自然说明这个地方对他十分的重要。而来了之后,不走前面,反而走后门,可即使是后门,却有人有人守着,也再次说明这个地方的重要,进门之时,殿下对了暗号,这也就证明,二殿下对这个地方不陌生,他乃是东溟的皇子,时常帮助皇帝打理政务,并不常出都城,再加上,你一见他就熟练的开口,说明你们早就有往来。虽然你故作风流的姿态,其实不过是为了在我面前掩饰身份,因为从你的眼睛中我只看到敬畏,那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姿态。嗯,我这样说,也有所偏差,百花楼的确是所青楼,诸人也的确做皮肉生意,只是最大的任务,却还是打探消息,笼络朝中的大臣。” 第844章 为我所用 林轻染说完,抬眼,看着云娘,眉眼之间尽是笑意:“不知道我说得可对?” 云娘睁大眼睛,瞪着林轻染,冷笑着说道:“郡主果然天资聪慧,眸光如炬,我这百花楼的姑娘是都城最顶级的,个个貌美如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来往往出入的客人,都是一等一的权贵,寻常人根本休想踏进我百花楼一步,这些姑娘自小就受到各种训练,绝非寻常女子能比,就是再铁血的汉子,遇见了她们,也要化成绕指柔了。” 林轻染淡淡的看着云娘,冷然的说道:“所以你就利用这些国色天香,手段妖娆的美人,从这些达官贵人的身上获取各种情报消息,抓住诸多人的把柄,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为你主子卖命。”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独孤霖多番遇绝境,却依旧能傲然不倒的原因了,因为他的背后有这么多人在支持着,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却比谁都坚定,因为独孤霖完了,他们也就完了。 这个男人的手段,从来都是如此的辛辣狠绝。 她将目光转到脸色难看的独孤霖身上,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你会这般的没有下限。你这样就是真的上位了,又有谁会对你心服口服。哦,或许我说错了,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你,因为你是不可能容许这些人活下去的,在你心想事成的那日,就是他们命丧黄泉……” “闭嘴!”独孤霖怒喝着打断林轻染的话,阴恻恻的目光瞪着她:“你若是再说一个字,我就让人封了你的嘴巴!” 他知道林轻染是个聪明的,却没有想到会如此多智,单单从几个小处,就能猜出这样紧要的地方和如此隐情。 恼羞成怒了? 林轻染笑了,笑得如冬雪融化,说不出的晴朗,她看着独孤霖不但没有闭嘴,反而缓缓的开口:“二殿下,我很好奇有朝中有多少人被你控制了,但是我相信不会太少,所以感激你,我今儿个能来到此处,说起来还多亏了殿下的一番盛情邀请。我想殿下和云娘都是仔细人,既然拉拢了那些官员,要将他们掌握在手心,就一定不会什么都不留下。呃,我想想看,会是什么呢?嗯……,名册?对,应该就是名册,若是这百花楼,这份名册被皇上知晓,殿下就是身为皇子,下场也不会太美妙吧。” 见独孤霖的脸色阴的几乎要滴水,林轻染又是一笑,如月皎洁:“不过殿下放心好了,我可不是殿下,不喜欢打打杀杀,若是得了那份名册,也没打算交给皇帝,到底你们父子情深,谁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你。” 她托着下巴,笑得明艳如水,彷如天真的孩童,笑道:“我要是真的得了名单,就自个儿留下,殿下,你说这些人既然因为名册被殿下所用,会不会因为名册,再度被我所用?” 在猜出百花楼的营生之时,她就明白了这一点,独孤霖敢来这里,一路在内院大摇大摆的行走,就说明他根本不怕碰到人,也不怕身份泄漏出去,他有这样的自信,只能说明,能进内院的人,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第845章 放虎归山 独孤霖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紧张来,细细的盯着林轻染,眼珠子动也不肯动,想从她的面上看出分毫来。 “你白日做梦吧,自个儿现在还是阶下囚呢,怎么得到那份名册?” 虽然嘴硬,可是说起心里那种不妙的感觉越加的明显了,那股子烦躁也越加的明显,仿佛有一张网,在无形中张了开来,而他就是那网中的猎物。 他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独孤霖立刻大声叫道:“阿庆,阿庆……”是他身边最得力的暗卫。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甚至空气中连一丝流动都没有。 独孤霖脸色一下子边的惨白起来,看向林轻染的目光充满了惊悚,失声:“你……” 而一直笑嫣如花的云娘,脸上的微笑也不见了,她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慌张的看向外面,心中却是惶恐不已:阿庆是和她一起受训的暗卫,身手矫健,武艺高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力,怎么会悄无声息的被解决? 但若是没有被解决,他一向不离殿下左右,又怎么会置殿下的召唤不顾? 云娘再看林轻染的目光,就跟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这个少女是不是太厉害了点?几乎让人胆颤心惊。 林轻染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将手中的被子随意的扔在地上,碎裂声响起的时候,几道黑色的身影飞了进来。 她缓缓地开口,看着面色一片惨白的主仆二人,缓缓地开口:“将计就计罢了。”挑眉看了独孤霖一眼,语气嘲讽:“我早就说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笨!” 独孤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神色不见慌张,沉静了下来:“我是东溟的二皇子,你若是随意处置了我,父皇不会轻易饶了你。” 林轻染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处置你了,殿下身份尊贵,我不过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哪里有资格处置你?我要得不过是那份名册!” 独孤霖被她嘲讽的语气气的浑身发抖,似信似疑的看了林轻染一眼:“你不处置我?你要放我走?” 林轻染眸光闪烁,略显鄙视:“怎么殿下的耳朵坏了!”随即指着怜心道:“你送二殿下出去。”那模样倒不像是说笑。 怜心还真的毫无异议的对着独孤霖做了一个请的姿态。 独孤霖又仔细的打量了叶子的表情,半响之后抬步离开,而云娘自然紧跟着其后,却被怜月挡了下来:“主子可没让你离开。” 独孤霖步子顿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而是步伐匆匆的离开,留下面无人色的云娘。 叶子挥了挥手:“你们请美人下去聊聊天,嗯,别太粗鲁,吓坏了美人。” 两名黑衣人神色不懂的押着云娘下去,林轻染自始自终都没再看云娘一眼。 她兴致勃勃的重新沏了两杯茶,茶香之中,清冷傲然的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独孤意也不用她叫,自若的走到另一边落座,端起茶盏轻抿起来。 “就这样放过他?”好不甘心啊,若是将老二开青楼妓院的事情揭开了,二哥自然也就无法再跟他争夺皇位了。 可是,却不知道林轻染怎么想的,她却不让他将此事捅到皇帝的面前,这般轻描淡写的放过独孤霖,独孤意真的有些不乐意。 这不是放虎归山么? 第846章 又硬又臭的石头 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林轻染淡淡一笑:“四殿下,你知不知道狗急跳墙的道理?你若是现在将他交给皇上,也就是开个青楼妓院的罪名,他刚刚才救过皇上,捅出去也顶多被训斥一顿,皇上是慈父,定然还会想方设法的帮他遮掩着,咱们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算,白忙活一场罢了,可是若是将他逼到墙角,彻底惹恼皇上,岂不是更好?” 独孤意经此几番合作,对林轻染的计谋是百分百的深信,只是就此放过独孤霖却是到底不甘心。 林轻染忽然抬头看他一眼,轻笑道:“你急什么,今日咱们摧毁了他最重要的秘密据点,你以为他还能忍耐多久。” 对啊,独孤霖的据点,最近被他摧毁了不少,今日再摧毁了百花楼,只怕再好的耐心,他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如此一想,独孤意的心放松了下来,忽然伸手抓住林轻染的手:“昭华,此番多谢你以身犯险,日后我定然不会亏待你的。” 林轻染面色一冷,目光森严的看着独孤霖,语气寒凉:“四殿下忘了我说过的话了,我这人嫉妒成性,什么东西都喜欢独占,殿下你觉得贤妃娘娘能容许我独占殿下?还是殿下自己能容许我独占?”说着,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昭华,你向来大度,这一次能不能……”独孤意的语气带着几分祈求。 “不能!”林轻染断然打断他的话,眼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 一个还未曾开始,就要委屈自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求娶她? 独孤意的眼底浮现出一种暴怒的神情,暴怒中还有一丝烦躁,就好像盛在深井中,沸腾的岩浆,使劲的压抑:她怎么就这么倔呢,他愿意给她天下女人至尊的地位,这样还不够吗? 独孤意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着,皮肤也不由自主的绷紧,林轻染知道,他是恼羞成怒了,出身高贵的皇子,自然容不得她的一再拒绝。 “昭华,我会对你好的,我给你至高无上的地位,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日后不管还有谁,我都不会让她越过你的,这样还不行吗?”他咬着唇一字一字的说着:“只除了你要的这个,别的,我都能给你,都能随你。” 他悠悠的叹口气:“昭华,你从来都是个聪明,知道怎么选择才是对自己真的好。” 软硬兼施,独孤意比起独孤霖来,到底高强了那么一点,但也真的只有那么一点,自然打动不了石头一般又硬又臭的林轻染,她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独孤意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份不快来,她怎么能这样?他已经将自己摆的这么卑微了,她怎么可以半分回应都没有,难道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难道她的血是冷的,心是硬的,无法撼动吗? 独孤意这样猜测着,随即坚定了自己的猜测,一定是这样,林轻染就是一个无情无义,没有心肝的女人,否则她不会到此刻还是一片冷漠。 她根本就没有情,外面传言她与三大公子的情义,根本就是谬论,她这样的人,是永远不会对别人动心的,她真的就是一块石头。 可,即便她是一块石头,他也想要这块石头啊,想要将这块石头焐热啊! 第847章 断不能容 可,即便她是一块石头,他也想要这块石头啊,想要将这块石头焐热啊! 他揉了揉疼痛的额头,缓缓的说道:“昭华,我是一个男人,俗事缠身的男人,这辈子这般纠缠一个女子,从来就不曾在我的计划之中,可是因为这个女子是你,我愿意一再的忍耐。但是我的耐性到底是有限的,总有一天会耗尽的,到那时,若是惹你不快,就不是我本意了。” 先是言词严厉,随即语气又软了下来:“昭华除了那个,你要什么,我都会想方设法的帮你得到,权势地位,只要你想要,我都能给你。” 独孤意说得很自信,此时的他,仿佛已经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一样,仿佛任何东西,他都能轻易的赐下。 林轻染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却是一叹,倒是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儿子,原本以为只是刘贤妃狂妄了点,独孤意还是好的,谁知道只是他惯会做戏,面上装的好看,骨子里到底传了刘贤妃的一份轻狂,让人看轻了一份。 现在想来,前世今生,皇室的子弟,不管是谨小慎微,还是温和淡然,骨子里都有几分自傲。 “权势,地位,荣华,富贵,都是好东西。”林轻染淡淡的说着,面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可惜啊,这些东西都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从来都是那一件。” “你……”独孤霖怒极而笑,笑声中带着恼和怒,一张俊脸黑了下来,看着林轻染,似无奈,似怨恨:“你是不是故意刁难我?” 林轻染神色一愣,随即有些想笑,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故意刁难你?这天下谁要娶我,都得如此,否则这辈子,我宁愿一个人自由自在。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跟一群女子争夺一个男人,这样没品的事情,我懒得去做,也不屑去做。” 独孤意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束手无策过,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子执溜起来,让人恨的牙痒,却又不忍心为难她。 半响之后,他才语气阴沉的说道:“昭华,你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子。” 林轻染漫不经心的,悠悠说道:“那你以后只恨不爱吧,否则为难的是自己。” 她这话一落,独孤意的目光瞬间变成锐利的刀子一样,林轻染却笑了笑,半点也没将他看在眼中。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能推他上位,自然也能将他拉下来,若是他再如此勾勾缠缠,她最后的耐心就要耗尽了。 她笑得春花秋月般的美丽,可是美丽的笑容之中却裹着刀子和冰渣,看的独孤意打了一个冷颤,忽然从脚底冒出凉气来,他到底意气行事了,怎么就忘了她的手段。 林轻染,可不是一个能轻易威吓之人。 独孤意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更加的难看,道:“君子不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只是有一点,倘若日后你的夫婿不能只守着你一个,我断不能容。” 林轻染笑容变得温和起来,淡淡的点头:“好!”说完,眼眶缩了缩,若有所思的看了独孤意一眼。 第848章 没有永远不开口的人 说完,眼眶缩了缩,若有所思的看了独孤意一眼。 林轻染的笑靥如花,墨玉无暇的眸子看着独孤意,轻轻柔柔的说道,却透着冰雪一般的气息:“四殿下,二殿下走了,可百花楼的云娘等人还在,咱们去看看吧,可不能入宝山,而空手而归。” 她这意思是结束谈话,去瞧瞧审问云娘等人的结果——名册是否到手? 林轻染知道,名册这样的重要物件,藏的定然隐秘,若非主人开口,只怕就是将百花楼挖地三尺,也找不出来的。 独孤意也不想与林轻染真的闹僵,毕竟他虽然认定了东溟的皇帝除了他,在没有何时的继承人,但独孤霖到底还在,而他也没有坐上那个位置,所以见林轻染递过台阶,忙顺着台阶而下:“好,咱们去看看。” 林轻染和独孤意慢慢悠悠的朝着百花楼的地牢而去。 要说这云娘的确是个有趣的人,小小的百花楼,各色的刑具齐全,几乎媲美刑部的大牢,相信在这些残忍的刑具之下,没有几根骨头是硬的。 不过,林轻染倒是有些意料不到,云娘,蓝衣、红衣的骨头,还真的很硬。 入地牢时,怜心迎上来,低低的说道:“小姐,这三人的嘴巴都很紧,王爷的侍卫打断了几根鞭子,问她们什么,却一个都不肯开口。” 独孤意身边的侍卫也是暗卫出身,对付暗卫法子自然不会太温柔,这三人看着娇滴滴的,骨头却硬的很,扛了这么久,倒是让她生出了一丝英雄惜英雄的情节。 不过,再怎么觉得不错,但是立场她还是坚定不移的,看了林轻染的神色一眼,迟疑的建议:“小姐,若是再不肯开口,直接杀了就是,百花楼就这么大的地方,难道还能翻不出那份名册,不成?” 怜心觉得,就是将云娘等人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怕是也撬不开她们的嘴,语气这般浪费时间,还不如以逸待劳。 林轻染却笑了起来,慢慢儿的摇头:“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撬不开的蚌壳,同样也就不会有永远不开口的人。这样的人,活着比死去的价值大多了,杀了实在太可惜了,这等亏本的生意,你觉得你家主子会做吗?” 林轻染微笑着说道,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她知道暗卫这样的群体,不同于寻常人,他们自小就历经各种残酷的训练,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不怕被抓,不怕流血,不怕死,所以这样的群体实在是最棘手的。 独孤意忽然走到林轻染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你在这里等,我去问问。” 独孤意自然知道林轻染聪慧几近如妖,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花样年华的小姑娘,真进了阴恻恻的地牢,说不得会吓的腿软,他到底舍不得。 林轻染勾了勾唇:“殿下,走吧,我很好奇,真好看看云娘这人往日里是怎么折腾的。” 独孤意无法,只得跟在她的身后,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怜月和独孤意的侍卫都在这里,墙上挂着三个年轻女子,正是之前貌美似花的云娘三人,只是此时,三人浑身不满伤痕,再不见之前的风情万种。 第849章 我试试 怜月和独孤意的侍卫都在这里,墙上挂着三个年轻女子,正是之前貌美似花的云娘三人,只是此时,三人浑身不满伤痕,再不见之前的风情万种。 独孤意的护卫见二人进来,忙迎了过来,心里却只叫晦气,觉得在自家主子面前丢人了,他们不知道审问过多少犯人,其中更有穷凶恶极之徒,却还从未见过如此嘴硬的,折腾了这么久,连个口都未曾开过,一个字都不曾说过,他们却已经将所有能用的刑罚都用过,现在已经有些黔驴技穷的感觉,只觉得这三位娇滴滴的小娘子,骨头实在硬,让他们万般手段都付之东流,气的头顶冒烟,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而,昭华郡主的人也绝妙,不管自己这些人怎么折腾,却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若不是刚刚才通力合作过,他们机会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他们的合作伙伴了。 “怎么样了?”独孤意瞧着侍卫眼中冒出来的苦涩,心中虽然有了计较,却还是缓缓的问出口。 “属下等人无能,用尽法子,也不见她们开口。”虽然承认自己无能听憋屈的,但侍卫知道独孤意的性子,却还是实实在在的说道。 独孤意眼眸微寒,看了被折腾的体无全肤的三位女子,却也知道自己的侍卫真的尽力了。 独孤霖有一帮训练有素的暗卫,他是知道的,想必这些娇滴滴的女子就是,暗卫训练十分残酷,也难怪自己的侍卫问不出什么。 林轻染看着面容苦涩的侍卫,缓缓地勾唇,口中说道:“四殿下,不如让我试试,如何?” 独孤意目中寒气一退,看着林轻染的目光诧异无比:“你不怕?”审讯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血淋淋的,恐怖至极,独孤意可没有想到林轻染居然对此有兴趣。 林轻染语气淡漠:“怕?我为什么怕?该怕的是她们,不是我。”之前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她尚且不怕,更何况现在,她为刀俎,人为鱼肉。 独孤意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林轻染如此冷漠的回答,随即点头:“好,你想试就试吧!”既然他的侍卫都问不出来,让林轻染试试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她可是时常给他惊奇的。 林轻染唇线微扬了起来:“那我就先试试了。” 林轻染说着,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挂在墙壁上血肉模糊的三人,心中对独孤霖御下的手段生出一丝佩服,不管是前世今生,他的身边总有诸多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林轻染是看的分明,独孤意的侍卫对这三位如花似玉的美人真的半点没容情,下手极狠,不管是几盏茶的功夫,个个身上都受了极重的刑罚。 林轻染目光浅淡,微笑着看着云娘,说道:“云娘,我只问你一句,名册在哪里?” 云娘依旧垂着脑袋,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没有听见林轻染的问话一般。 林轻染却不气馁,依葫芦画瓢,又一一问了蓝衣、红衣一遍,看的、听得独孤意的侍卫牙疼,有这样审讯的吗?若是依照昭华郡主这般温和,这辈子都别指望犯人开了。 有些想要劝上一句,却见自家的殿下目光温柔而宠溺的注视着昭华郡主,一副随你高兴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自然又都给咽了下去。 而怜心等人,却是毫无错愕的表情,已经神色不变,仿佛半点不妥都没感觉到,就像林轻染这样的问话再妥当不过。 第850章 求着我杀你 而怜心等人,却是毫无错愕的表情,依旧神色不变,仿佛半点不妥都没感觉到,就像林轻染这样的问话再妥当不过。 林轻染也不管众人是什么表情,只不急不慢的问了一遍,见三人落得这样的境地,却还是一副死心塌地,不肯开口的模样,冷笑一声,果真是难得的硬骨头啊。 独孤意听得林轻染冷笑,担心她不快,给了那行刑的侍卫等人一个眼神,又是一顿猛抽,可是不管皮鞭舞的怎么赫赫生风,三人却硬是一声不吭。 林轻染似是极不喜欢这样粗鲁的法子,摆了摆手,侍卫们瞧了独孤意一眼,见他点头示意,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心里却不屑林轻染的心慈手软,到底是生在闺阁的小姐,见不得血腥。 林轻染面色平和的看着云娘等三人,语气温和的说道:“我不喜欢看女子受刑,好好的女儿家,非要弄得不能见人。大家都是女子,俗话说的好,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是若是三位还是这般冥顽不灵,我也只好动手了。”林轻染的语气一顿:“云娘,咱们刚刚谈过,你该知道我是有法子让你开口的,只是我这人懒,不喜欢弄出那么大的声势,所以只要你们告诉我名册在哪里,我就给你们一个痛快,也省的大家耗在这里,浪费彼此的时间不说,还徒惹我不快。”说到此处,她忽然话锋一转,眉眼上挑,语气带上点跃跃欲试:“难道云娘你们想要试试软玉滑香,百花齐放?” 她的话音刚落,一直垂着头的三人身子忽然颤抖了一下,尤其是云娘,颤抖的幅度之大,想让人忽视都不行。 蓝衣和红衣只是知道软玉滑香是个什么东西,而云娘却更明白百花齐放的恐怖。 这般的异状,倒是令独孤意身边的护卫生出了好奇之心,那个软玉滑香,百花齐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令这三位硬骨头都生出惧怕之心,这般一想,倒是去了一分之前对林轻染的轻视之心。 林轻染很温柔的笑着:“我虽然身为女儿身,却一直很有怜香惜玉的心情的,所以我劝云娘,还是乖乖说了吧。” 云娘猛然抬头,“呸”了林轻染一口,冷笑道:“贱人,枉费二殿下对你如此用心,你居然如此狼心狗肺。” 怜心、怜月面色一变,煞气尽显,怜心怒道:“主子,这等不识好歹的东西,何需主子动手,奴婢自然有一百种法子让她开口。” 林轻染伸手擦去脸上的吐沫,不见动怒,神色淡漠的看着云娘,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只见独孤霖的情深,我却见他的无耻,此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我之所以苦苦相劝,说到底也不过是看在大家同为女儿身的份上。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强人所难。我从不是个心肠软的女子,也没打算博一个善心的称号,既然你执意与我为敌,那么我就让你知道我是如何对待敌人的。我向来都认为,死是对敌人对大的恩赐,所以我惯常喜欢让对手生不如死。我想等一下,你会求着让我杀了你。” 她说这番的话的时候,神色依旧淡淡,甚至有几分温柔,别说云娘等三人不信了,就是独孤意的侍卫也不信,这么娇滴滴,柔柔弱弱的语气,实在没有说服力。 第851章 酷刑 她说这番的话的时候,神色依旧淡淡,甚至有几分温柔,别说云娘等三人不信了,就是独孤意的侍卫也不信,这么娇滴滴,柔柔弱弱的语气,实在没有说服力。 而独孤意虽然不以为意,却依旧宠溺的看着林轻染,他对暗卫的训练法子是知道一二的,为了测试暗卫的忠诚度,是要忍受各色的酷刑的,林轻染的伎俩,不会有什么作用,但既然她喜欢,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惹她不快,作为男人,纵容自己喜欢的女人是本能。 林轻染依旧我行我素,脸上的笑容愈发无害,倒是怜心、怜月看着云娘等人不屑的神色,不由得冷笑连连,自家的主子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这三个狗东西不喜欢吃敬酒,那就等着吃罚酒吧。 林轻染打了一个哈欠,怜月忙搀扶着她在一旁准备的两张椅子上坐了下来,林轻染落座之后,附耳在她的耳边吩咐了一通,怜月连连点头,然后离开。 不一会儿,怜月提着不少东西进来,其中有两个袋子,有挣扎之声,似是活物。 林轻染瞧着那袋子,叹了一口气:“云娘,你往日里最喜欢不听话的姑娘行这软玉滑香,今儿个我就让你尝尝吧!” 随后,她一抬手,吩咐怜月将野猫和蛇放进云娘的裙子里,再让人拿着鸡毛掸子不停的抽打,立刻,地牢里传来云娘惨绝人伦的惨叫声,原本她浑身上下都是伤口,现在野猫的锐利的爪子,蛇的尖锐牙齿,疼痛下发疯的撕咬,比起之前的刑罚,不知道残酷多少倍。 云娘声声惨呼,脸色苍白无色,额头一滴滴的冷汗,如同雨水一般而下,没一会儿,就坚持不住痛的晕死过去。 只是怜月早就得了林轻染的吩咐,等她一昏,就用放了盐的冷水泼了过去,当即又痛的她醒过来,云娘的身上早就因为皮鞭、野猫的爪子和蛇的牙齿变得皮开肉绽,冷水的刺激就已经痛不欲生,更别说加了盐的冷水,那一下子泼上去,简直如坠地狱,所以为了不再承受盐水的浇灌,只得咬唇硬撑着清醒,活生生的挨着软玉滑香的惨痛滋味。 饶是云娘这般心狠手辣的暗卫,也在心中升起了后悔,当初就不该折腾出如此恶毒的法子来。 林轻染叹息了一声,语气依旧温柔如水,缓缓流淌:“云娘,滋味如何?往日里你坐着听姑娘们的惨叫,怕是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施刑的对象吧!” 云娘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在阴湿森冷的地牢中,越发显得骇然,林轻染却是轻笑浅声:“那些姑娘又不是你的敌人,不过是些苦命的人儿,被卖入风尘之地,不肯认命,想要留一份清白。我真的很想问问你,你将如此极刑用在她们身上的时候,可有过一份不忍?当午夜梦回,你可曾有过片刻的不安?” 云娘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即使到了此时,却依旧硬撑着,不肯松口,看着林轻染冷笑,道:“软玉滑香这等雕虫小技,你以为就能让我屈服。呸,你做梦,我等暗卫在十岁之时就开始隔三差五的领受各色酷刑,这点疼痛酷刑算什么?至于那些不听话是姑娘,那是她们命不好,既然入了我百花楼,自然要遵守我百花楼的规矩,不守规矩,自然要受惩罚,熬得住的是命大,熬不住的只不过是命该如此。” 云娘说得理直气壮,半点也不觉得这番话有什么不对的,从小她接受组织的教育就是如此:生死有命,弱肉强食。 第852章 蜂人 云娘说得理直气壮,半点也不觉得这番话有什么不对的,从小她接受组织的教育就是如此:生死有命,弱肉强食。 林轻染居然拍手赞道:“好一个熬得住的是命大,熬不住的只不过是命该如此。云娘,你既然如此信命,今日就让我看看,你到底命该不该绝?” 这话说完,她转头对着怜月静静的吩咐:“云娘是个美人,风情万种,想必招蜂引蝶的本领不小,既然软玉滑香,她不屑一顾,你就让她试试百花齐放吧!” 怜月眉眼带着一丝清冷的笑意应了下来,取了一个罐子,打开封口,顿时香气就飘了出来,怜心则是配合着将野猫和蛇抓了下来,倒出蜂蜜,涂在云娘的身上,越是伤口处,涂的越多。 怜月边涂边有些心疼的说道:“将这样的好东西用在你这等狗东西的身上,实在是糟蹋了,这乃是取百花,酿成的蜂蜜,最是香甜可口,是蜂蜜的最爱,同时也有养颜之用,往日里连您都舍不得多用的。” 她是个动作麻利的,话说完,没一会儿,就已经将云娘身上涂满,鲜血混合着蜂蜜的香甜,在地牢中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 蓝衣和红衣虽然没有受刑,也不知道百花齐放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有软玉滑香在前,自然猜到这百花齐放一定比软玉滑香更厉害,心下的惧怕缓缓地升起。 云娘却强自镇定,冷笑道:“你以为我会怕吗?” 其实说这话,不就是表示在怕了吗? 林轻染瞧着自个儿细滑柔润,未染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地吹了一下,微笑的说道:“你怕不怕,与我何干?我希望你能熬得过去,因为有很多想法,我还都没有来得及实施,正好用在你们的身上,也算是你们发挥了一点作用。” 林轻染抬了抬下巴,怜月搬了一个蜂箱进来,云娘看清楚蜂箱中的蜜蜂时,脸色大变,蜂箱里的蜜蜂呈黑紫色,个头较正常的蜜蜂大上一倍,看起来特别的凶狠,这等颜色的蜜蜂,她是知道是有毒的。 “涂在你身上的蜂蜜是由一百种花粉提炼而来,想必这其中总有一款是蜜蜂的至爱吧!” 她歪着脑袋,轻声细语的说着,神情带着几分娇憨天真,那模样像是真的在思索蜜蜂会喜欢哪一款蜂蜜一般。 林轻染言笑晏晏说道:“云娘,你看我对你多好,原本不管软玉滑香还是这百花齐放,都是你打算用在我身上的,现在让你先感受感受,也算是礼遇有加,让你先尝了滋味。” 怜月听得这话,当下脸上一沉,也不待林轻染再吩咐,上前一步,三下五去二,就将蜂箱打开,瞬间黑压压的一阵阵的蜜蜂飞了出来,顷刻之间,就爬满了她的全身,只见黑压压的一团,根本看不到半点云娘来,成了货真价实的蜂人。 若是说之前云娘的惨叫声是慷慨激昂的,那么现在云娘的惨叫声是无声无息的,这种千万只蜜蜂蛰体的之痛,绝对惨过千刀万剐的凌迟之行。 而刚刚还在心中瞧不上林轻染的心慈手软的独孤意身边的护卫,此刻终于相信林轻染刚刚所说,什么叫生不如死,昭华郡主这等手段,实在是让人心惊肉跳啊,再看林轻染的目光哪里还有半点的轻视。 第853章 死得其所 而刚刚还在心中瞧不上林轻染的心慈手软的独孤意身边的护卫,此刻终于相信林轻染刚刚所说,什么叫生不如死,昭华郡主这等手段,实在是让人心惊肉跳啊,再看林轻染的目光哪里还有半点的轻视,畏惧之心大增,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之辈,可是这样阴毒的刑法,却连他们都心惊肉跳。 独孤意却是脸色一变再变,看向林轻染的目光显得复杂难辨:昭华有勇有谋,心狠手辣,只可为友,不能为敌,她在自己面前如此不遮不挡,既是信任,又何尝不是威慑! 林轻染仿佛不知道独孤意心中所想,只是声音平静,语气沉静的说道:“这些蜜蜂自小就喂食毒药,是云王用来以毒攻毒,治病解毒的好帮手,此番被我借来,用来刑讯,实在是大材小用,浪费了。” 说罢,居然闭上眼睛,似是不忍的叹息着:“蜜蜂一蛰,生命凋落,云娘,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千万条生命为你陪葬,这等盛礼,世间能有几人!?” 蓝衣和红衣看着蜂人的云娘,再看看一脸惋惜之色的林轻染,那种冰冷的恐惧慢慢的从心头升起,她们是最优秀的暗卫,她们不怕死,自从成为暗卫的那一天,她们就已经有了随时随地死亡的危险,可是再忠诚,再忍耐,她们也是人啊! 云娘哀哀的哼着,只是声音颤抖,几不成音,若不是众人明明白白的知道蜂人是活人的话,谁又能相信这样的哀痛的惨叫,是发自人的嘴里。 身体被蛰的千疮百孔,这种疼且痒的感觉,让云娘第一次知道,之前她以为生不如死组织的历练,原来是那样的仁慈,她到了此刻才算是真正明白,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拼命的惨叫,可是刚刚蜜蜂却顺着她的唇飞进了她的嘴里,让她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不但如此,她的眼睛,鼻孔,耳孔无一幸免,感官的超级刺激,让她疼的恨不得就此死去。 云娘的身体扭曲成恐惧的姿态,那种无声的颤抖、哀嚎,更让人心生恐惧,如同来自十八层地狱的冰冷、残酷。 此刻,蓝衣和蓝衣才知道,林轻染的手法比起云娘来,更残忍,比起组织来,更加的没人性,这样的折磨之下,她真没有骗人,死亡是对敌人最大的恩赐。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林轻染抬了抬手,怜月吹着古怪是哨子,蜜蜂们仿若听到指令一般飞回蜂箱,众人这才能看清云娘的模样。 这般一看,独孤意身边的侍卫中,有人已经忍不住呕吐起来:那还能被称之为人吗? 此刻的云娘,依稀能找出半点人形来,可是全身的皮肤溃烂,五官变形,若说是人,还不如说是一块烂肉,她虽然还有着微弱的喘息,却已经不能开口了。 这样的一块烂肉,谁也想不到会是曾经风华绝代的美人。 林轻染托着下巴,仔细的打量她一番,然后用一种带着敬佩的语气说道:“云娘果然是个熬得住的。”轻笑了一声之后,淡淡的吩咐怜心:“若是她熬得过半个时辰,就将她剥光了扔到花园里。” 顿了一下,声音越发的温柔:“听说百花楼的百花园中别有蹊跷,曾经熬不住的姑娘们都被扔在了哪里,最后尸骨无存,就让云娘去陪她们吧!” 第854章 人皮 顿了一下,声音越发的温柔:“听说百花楼的百花园中别有蹊跷,曾经熬不住的姑娘们都被扔在了哪里,最后尸骨无存,就让云娘去陪她们吧!” 林轻染这话一落,蓝衣和红衣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别人不知道,她们自然是知道百花楼的花园中的蹊跷,每次不听话的姑娘被折磨的血肉模糊,然后剥光了扔在花园里,鲜血的味道,会吸引各色虫子,鼠蚁,那种濒临死亡的惨叫会持续很久,听得人毛骨悚然,直到最后连尸骨都不剩,只是花园的花来年会开得更加的娇艳。 这种事情,她们早已见惯不怪了,楼里总有几个这样的硬骨头,所以百花楼的花园的花,开得总是异常的妖艳夺目,只是今日听到云娘如此,兔死狐悲,心中忽然觉得往日寻常的处置,是不是太血腥了些? 她们都曾听过那种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惨叫,所以此刻她们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子抖的更厉害,似乎能听到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 林轻染似是坐累了,伸展了一下身体,微微一笑,看着蓝衣和红衣,款款温言:“云娘有千万条生命送行,是不是很盛大,两位要不要试试?”她的语气如同闺蜜般温和,好商量:“当然,若是你们不喜欢这个法子,我还有其他的法子,保管有一种能让两位满意的。” 这等温柔的少女,在蓝衣和红衣的眼里,就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可怕:她不是人,是恶鬼,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此时,怜心忽然一脚踩碎云娘的下巴,声音清冷的说道:“主子,她想咬舌自杀!” 林轻染冷笑一声:“她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就成全她吧,也不用等半个时辰了,现在就将她剥光了扔进花园吧!”声音依旧温和平静,仿佛讨论的不是什么生杀残酷的刑法,而是讨论谁家的脂粉好用些一般的闺房闲话。 蓝衣和红衣看着她们眼中曾经厉害无比的云娘,如同一只死狗一般被拖了出去,去了那些曾经埋葬过无数鲜活生命的花园,身子越发的颤抖,连眼中假装的平静也无法保持。 叶子知道,只要最后一击,她就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她打了一个哈欠,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的模样,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然后才若有所思的看着蓝衣和红衣说道:“两位长的好模样,都是难得的美人,若是再像云娘那般毁去,实在让人可惜。说真话,云娘变成这副模样,的确让人不快啊。” 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忽然眉开眼笑,好不天真可爱:“两位美女,我听说有种人皮的做法,很是有趣,将人埋进土里,露出头,然后在头顶处划开一道口,慢慢的注入水银,然后人皮和人肉就会分开,若是手艺高超,自然就能得一块完整的人皮。两位如花似玉,不如我就依此法行事,两位的花容月貌自然就能永存,岂不是有趣?” 有趣? 众人看林轻染的目光充满了恐惧,想必这世上会说有趣的人,也只是眼前的女子吧! 蓝衣和红衣再也忍受不住了,眼前的明艳笑容,落在她们的眼底,却冷的如同千年寒潭下的冰泉,不带一点温度。 “不,不……”红衣忽然摇头惨叫:“我不要做成人皮,我说……我说……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第855章 他好她们才好 “不,不……”红衣忽然摇头惨叫:“我不要做成人皮,我说……我说……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蓝衣瞪了她一眼,似是不敢置信,又是意料之中一般:“红衣,你……要背叛组织,背叛殿下吗?” 林轻染也不阻止二人的说话,好整以暇的听着,仿佛在听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兴味。 红衣惨笑:“蓝衣,事到如今,还谈什么忠诚,谈什么背叛,殿下连跟着他这么多年的云娘,他都能舍下了,你我二人不过是伺候了一回,你以为他会将我们放在心上吗?你难道还想着日后的荣华富贵吗?” 这次呕吐的人几乎成了林轻染了,原来云娘等人的死心塌地,其中还包括了独孤霖的卖身欢好啊,难怪这些女人忠诚度高的吓人,一心要将他推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原来是想着共赢啊! 呃,他好她们才好。 这等无耻的手段,还真是独孤霖无耻之人会用的,女人的身体与心灵密不可分,给了身体的女人,自然连心也都一起给了。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很无耻,很卑鄙,却十分十分的管用。 红衣说完,像是担心蓝衣再开口相劝一般,她急促的说道:“名册在云娘软榻左边的榻腿中。” 蓝衣眼中神色闪烁,看着红衣,眼中的不敢置信更加的明显,却没再开口喝斥她。 独孤霖意大喜过望,对着林轻染说道:“昭华,她既然肯招认,我们这就领着她去取吧!” 听见独孤意这话,红衣眼中极快的闪过一道喜色。 林轻染看了独孤意一眼,眼中的笑容更深,却摇头拒绝,只是吩咐怜月将水银取了出来。 她笑容可掬的看着红衣,神色有几分调皮:“红衣,是我的错,是我没将话说清楚。咱们不熟,你大概不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人最厌恶的事情就是别人撒谎骗我,不肯说真话。所以对付撒谎的人,我会比那些不肯开口的人,更加的残忍。你是说真话呢,还是被做成人皮?嗯,我的耐心不好,只问你这一遍。” 顿了一下,她指了指怜月手中的水银对蓝衣道:“我也给你一次机会,你是选择被做成人皮,还是说出名册的下落?” 她站起身子,似是对审讯失去了兴致,也不看蓝衣和红衣二人,只是看着门,说道:“我数三声,若是两位还没做好选择,我就帮两位选择了。呃,对美人皮,我是十分感兴趣的。” 林轻染的话落,蓝衣心头一跳,失声:“名册在百花楼的招牌后面。” 呃,云娘果然是个妙人。 他们搜查了百花楼的各处,独独遗漏了百花楼的招牌。 也是,谁能想到,名册这等重要的东西,云娘会放在百花楼的招牌后面,风吹日晒的。 林轻染也不忙去拿名册,反而悠闲的问着被红衣怒瞪着,恨不得食其血肉的蓝衣,十分有礼貌的问:“能告诉我云娘软塌的榻腿有什么玄机吗?” 蓝衣目光恐惧地注视着林轻染,她之前一直以为云娘就是可怕的女人,却从来没想过世间居然有比云娘更可怕的女人,云娘闲着无聊,就十分的喜欢折磨人,却也没有眼前的女人如此的可怕,简直能将人逼疯。 第856章 没有名册 蓝衣目光恐惧地注视着林轻染,她之前一直以为云娘就是可怕的女人,却从来没想过世间居然有比云娘更可怕的女人,云娘闲着无聊,就十分的喜欢折磨人,却也没有眼前的女人如此的可怕,简直能将人逼疯。 这样残忍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蓝衣不敢欺骗,她知道林轻染说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对付撒谎期盼她的人,她会比不肯开口之人更加的残忍,有了云娘的前车之辙,她不想被做成美人皮。 “云娘软塌的榻腿是开启地龙的机关,只要按下机关,百花楼片刻之间就会沦为灰烬,荡然无存。” 原来如此! 林轻染不意外的点头,而一旁的独孤意却是脸色一变,后背冒汗,一阵后怕,若不是林轻染聪明,他们此刻…… 林轻染轻笑了起来:“都说女儿家多情,此番见了红衣,我才算是真正体会了其中的滋味,这临死了,都要为情郎除去对手,这份深情实在令人赞叹。” 她叹息了一声:“虽然我对红衣你赞叹不已,但却也气你骗我,让我不快。怎么办呢?我既想给自己出气,又想成全你的痴心,实在为难我啊!” 她在地牢里来回走动,脚步声轻快而悠闲,这次众人都有眼色的保持沉默,独孤意的侍卫没人敢心生不满了,皆乖乖的垂下脑袋,等候林轻染的决定,若不是昭华郡主,此刻众人都化为灰烬了,说起来昭华郡主可是大家的救命恩人。 她忽然停下了步伐,展开一个如花般的笑靥,道:“不如这样吧,我将你的美人皮制好,送去给独孤霖,这样既成全了你的痴心,又给我出了气。” 说完也不等红衣说话,直接挥手:“拖出去吧,美人皮做好,不用给我看,直接送去二殿下的府上。”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无足轻重,内容却是血淋淋的吓人,红衣吓得失禁,浑身散发出恶臭,拼命的挣扎求饶,却还是被不留情拖走。 蓝衣神色恐惧的看着林轻染,此时对眼前明艳的少女,她从心底生出畏惧来,云娘和红衣落得这样的下场,只怕她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轻染叹息了一声,对着蓝衣说道:“你很怕吗?其实我说过,若非必要,我真的不想为难女人。蓝衣,若是你想活命的话,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一次机会。” 蓝衣眼中闪过一道惊喜,不敢置信的看向林轻染,她居然愿意给自己一个活命的机会。 “只要郡主肯留我一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林轻染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怜心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从中倒出一个药丸:“这是肝肠寸断丸,服下之后若是没有解药,就会肝肠寸断,你可愿意服下?” 蓝衣看了那药丸一眼,咬牙点头:“我愿意。” 林轻染眉眼弯弯,笑容温柔异常:“这样才对么,女人总要自个儿爱惜自己,你这是聪明的选择。不过呢,我先提醒你一声,这肝肠寸断丸吃下去之后,每半个月就需要吃一次解药,若是不能按期服解药,肝肠寸断的滋味可比云娘和红衣更痛苦百倍。” 蓝衣深深的垂下脑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道:“谢主人赏药。” 果然是蝼蚁尚且偷生。 林轻染勾了勾唇,对着怜心点了点头,自己却对独孤意展开平静的笑容:“四殿下,咱们去取名册吧!” 用毒药控制蓝衣,这种威逼之法,在前世,林轻染是绝对不会用的,只是重活一世,她明白了以暴制暴的道理,心慈手软只会助长这些恶人的气势,独孤霖的这些暗卫,个个杀人如麻,骨头里犯贱,你施恩于她们,她们反而觉得你无能,想要征服这些人,你就要比她们更残酷,更冷血,更无情,她们才会臣服于你。 这些人都是强者,只有比她们更强,才能获得她们的臣服。 独孤意看了眼神色平静的林轻染,忍住胃部的翻腾,点头。 等二人去了百花楼的招牌下,独孤意让侍卫飞身取名册,侍卫摸索了片刻,脸色大变:“殿下,没有名册!” 第857章 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等二人去了百花楼的招牌下,独孤意让侍卫飞身取名册,侍卫摸索了片刻,脸色大变:“殿下,没有名册!” 独孤意脸色大变,林轻染亦是神色一变,出声道:“仔细再搜一遍。”她相信蓝衣没有说谎。 那侍卫听命,又搜索了一遍,依旧没有。 林轻染瞧着那宽大的招牌,心中一动,吩咐:“将招牌拆下。” 那侍卫领命,将百花楼的招牌拆了下来,林轻染围着招牌走了一圈,蹲下身子敲了敲,然后眼中闪过一道笑意:“中间是空的,应该是活动的,打开看看。” 侍卫领命,摸索了一阵,果然找到玄机,轻轻一按,招牌的背后就打开了,果然见到包裹的紧密的名册,独孤意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若是没拿到名册,这心里的滋味就不好受了。 名册已然拿到,林轻染实在不便在百花楼这样的地方多留,和独孤意告辞。 独孤意虽然心中不舍,但心想事成,眼下最重要的是名册,也就满面笑容的与她挥别。 到了半路,林轻染的马车就被人拦住,车外是金翼的声音:“郡主,王爷等你许久了。” 林轻染摸了摸鼻子,知道这次躲不了,只是她没想到,云峥会如此耐不住性子,居然等不及她回家,半路上就拦了她下来。 她磨磨蹭蹭的下车,金翼机灵的撩了帘子,就见云峥侧倚车壁,面色微沉,目光寒冷地望着他,他的唇角一直挂着的浅浅的笑容,此刻已经找不到痕迹了。 “还不上来,是不是等我去扶你上来?”声音从未听过的冰冷。 林轻染被冻了打了一个哆嗦,扯着笑立刻爬了上去,神色乖巧:“不用你扶我,自个儿能上。” 瞧着她温温软软的模样,云峥心头一软,却犹自撑着,冷着脸,道:“你……谁让你如此冒险的?”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名册,也不在乎独孤霖的暗桩,他从来在乎都是她的安危,若是没有了她,云峥想了一下,就如同置身冰窖……他不敢想那个后果。 他一向勇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但是这一次他真的被她吓到了,自从收到暗卫的密信,记得他五脏六腑都冒火,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他几乎要不管不顾起来。 好在,她终于回来了,一身淡蓝的衣裙,透着柔和的味道,如同清风一般吹进他的胸膛,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他知道她冒险所为,为的不是独孤意,为的是他,可是在他的心中,什么都没有她来的重要,她怎么就不懂。 他不愿意这个让自己付诸了全部感情的少女有半点差池,不敢想象若是她香消玉损了,自己只怕也活不下去了,哪怕多年之后,他已经老死,而她却必须好好的活着,无忧无虑,富贵荣华的活着。 林轻染瞧着眼前男子担忧的神色,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吓到她了,笑容越发的明媚,讨好靠近他,细声细气的说道:“这不是机会难得吗?” 这样明艳的笑容,这样问声细语,云峥发现满腹的怒气也都没有,他就见不得她这份模样。 “小染,你记住,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他这般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从骨子中透出来的真诚,十分的能打动人心。 第858章 你在,我才在 “小染,你记住,再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他这般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从骨子中透出来的真诚,十分的能打动人心。 他对自己的心意,林轻染怎么会不知道,只是在想明白一些事情后,她的心忽然不确定起来了,上天总是喜欢捉弄人的,他们彼此有情,却又立场不同,他舍不得那个生命垂危的亲人,而她也舍不得手足姐弟。 “可你……总有一天要离开的,总有一天要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的,我希望这些能帮到你。”她知道最近这段时间,他很忙,忙一些他应该忙的事情,听说他最近天天去大佛观,他虽然没讲,但林轻染知道他做什么,各国密探多如牛毛,他的身份只怕不能隐藏下去,若是有这么名册在身,就是他的保命符。 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男子,明明看了无数遍的容颜,却总能轻易的夺去她的目光,只是这一次他微沉着面容,却让她初次感觉到从他身上传出来犀利而强悍的气势,很像传说中的王者之气。 或许,他天生就该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她抬头看他,他也低头看她,蓝色如深海般的长裙,雪白的娇艳,在深海之中,显得格外的注目,娇艳欲滴,几乎迷了他的眼睛。 听着她略显惆怅的话语,云峥的目光柔和的如同潺潺流淌的小溪:“我能去哪里?你在这里,不管我去了天涯海角,终归要回到你的身边。” 他凝视着她的盈盈如水的双目,清澈透明,明亮如水,几乎能映出他的脸,他的心头猛然的热了起来,不由得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心意,你一向是知道的,不管沧海桑田,你在,我才在。” 银翼早就机灵的将帘子放下,退了开去,垂着脑袋,不敢听里面的谈话。 “我……”对上这样灼热的双目,这样热烈的感情,林轻染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她何德何能,能得他这样的一片真情?回到她身边,他真的要舍弃那样绝顶的权势吗?舍弃那个很多人做梦都想要的位置么? 林轻染一时心中五味杂陈,眼眶似有酸涩,然而云峥却睁大眼睛,再认真不过的看着她,显然他说得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 似是感受到她心中的纠结,微沉的面孔,慢慢的柔和起来,微抿的唇线扬起动人的弧度,化出几分薄薄的笑意,仿佛照在湖面上的夕阳,看着就透着几分温暖柔和。 “小染,咱们相知,我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对什么荣华富贵,滔天权势,都没啥兴趣,也没有想过什么万里江山的。人这一辈子,再怎么争,到最后还不是一场空,我只想和你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可是偏偏命运弄人,每每身不由己,有些事不管是怎么样,我都得去做,那是为人子的孝道,是人之伦常。可也就是如此,我不会自私的不管人伦,但是却不会为了那些浮云,而舍弃本心,我终究会回到你身边,陪你过你想要的安稳日子。” 他看着她,一笑,笑容如同春天里开放的花束一般耀眼:“你在这里,云家在这里,不管那里是怎样的富贵,我都会回来的。” 回南临,带着他的母亲去见那个给了他生命男人最后一面,是他为人子的道义,只是他的根终究在东溟,这里有云家,还有她,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舍弃的。 嗯,那个位置令许多人疯狂,而他自始自终就不曾看在眼中。 第859章 乐土 嗯,那个位置令许多人疯狂,而他自始自终就不曾看在眼中。 人各有志,许多人眼中的登峰造极,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堆麻烦。站的越高,责任越大,真的处在那个位置,背负着万民的期待,那样的人生对他而言,真的没有什么乐趣。 林轻染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到底要给她多少感动,他知她、懂她,知晓她心灵深处最身的期盼。 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我献了我的心,你应了我的情,既已许诺,此生就不能改。所以,小染,我们注定了要生死相伴,白头偕老。”他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朵花般。 她一贯脸憨皮厚,只是当他说出炙热的甜言蜜语时,却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 “小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你还记得吗?牵手白头的誓言,你还放在心上吗?”越是快到了离去的时候,他这心中的忐忑越是不安。 瞧着他隐隐透着焦急的神情,叶子一时哑然,难道她的信誉如此的差,怎么看他的样子,仿佛她是个时常反悔之人的模样? “当然!”她说得斩钉截铁,应的掷地有声。 林轻染微微仰着头看她,光透过微薄的帘子落在她光洁的额头,这一瞬间,云峥似是看到一种瑰丽的光芒闪烁在她明艳的眼睛中,那么的炫目,令人神迷。 “小染,等我回来,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男耕女织,寻一方乐土,不问世事,过一份幸福平静的生活。” 林轻染莫民的心酸,她能理解云峥的想法,这么多年来,她虽然身居高位,可是却一直孤单寂寞,说不得心中早就向往寻常人的安宁和睦的生活,和她一样,宁愿舍弃锦衣华服,只为换一份平静的生活。 人有的时候,经历波折,是会觉得累,觉得疲倦的,像云峥这样心思玲珑,纯净如水的人,大概早就厌倦了漫无止境的争斗了。 “好。我等你回来,为我寻一番乐土。”她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农夫,山泉,有点田。男耕女织,清静悠闲,忙时日出而出,日落而归;闲时,白日背靠着背,晒太阳,夜晚相拥而眠,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 “世外桃源?”她认认真真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喜欢,云峥忍不住笑了起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林轻染故意皱了眉头:“这样的生活,的确令人神往。不过……男耕女织,我觉得有些麻烦。织布于我而言,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倒是你,我比较担心,你生来富贵,什么时候学过耕种?我担心靠你耕种,只怕不用一年,咱们两个就得喝西北风了?要不,这样吧,咱们多买点地,到时候分租给别人,也算是做了个地主,也就不用担心饿死了自己。” 她顿了一下,兴致勃勃的说道:“到时候买宅子的时候,屋前屋后要有菜地,我就跟着时令种些瓜果蔬菜的,夏天西瓜不用出去买,自己地里摘一个回来,又新鲜又香甜,冰在井里,再好吃不过……”她细细的说着将来,每说一个,眉眼就飞扬一份。 云峥听着她的话,极为开心,原来她已经想的那么远了,连屋前屋后的菜园子都想清楚了。 他能遇到她,值了! 想到这里,他再顾不得什么,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等我回来,咱们就成亲,然后就去这样的乐土。” 第860章 爱她,所以容她 想到这里,他再顾不得什么,伸手将她搂在怀里:“……等我回来,咱们就成亲,然后我们去这样的乐土。” 云峥温柔的笑了起来,眼中透着几许愿望得尝的喜悦,虽然面上没有明显的痕迹,但是那种清淡的喜悦,却是再恰当不过,让他的整个人都添了几分潇洒。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换了一个姿势,让她更舒服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声音很是舒缓,慢慢的说道:“小染,你不知道我多高兴,你选择的人是我。我知道不管是独孤意还是独孤霖,对你都有窥视之心,还有……徐大公子和容大公子。说起来,独孤意和独孤霖,我是从未放在心上,就是容大公子,我也是不太担心。只有徐大公子,我常想,这世上除了我对你一片真心,恨不得以命相待外,就是这位徐大公子如此。他对你也是竭尽心力,对你的情意不比我少。只是相比于我,他差了点运气,我能得你青睐,可谓是三生有幸。” “云峥……”林轻染有些嗫嚅,她不曾想到云峥对她身边的情况如此了解,这种男女纠葛,爱恨情仇,一向是男子所不喜的,更何况这人是战神云峥呢,虽然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莫名的心虚起来。 “小染。”云峥用眼神安抚她,一副不用担心她秋后算账的意思。 他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帐好算的,他看上的女子,风华绝代,刚柔并济,是一等一难得的好女子,会有其他人看上,也在所难免,他一向是个讲道理的人,自然不觉得林轻染有什么错。 再说了,在云峥的心中,他心仪的女子,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犯错的人,即使哪一天真的犯错了,也不是她不好,而是那错误太过分了,怎么能惹得他的心肝美人去犯呢? 总之,在护短的云王心中,他的心仪女子是个不犯错的人,就是有错,那也是别人的错。 云峥的声音娓娓动听,继续说道:“我所喜欢的,是你的全部,不光是你的聪慧善良,你的果决勇敢,你的端庄大方,还有你的软弱、无助,甚至自私。你是人,难免多了心思,无可厚非。徐大公子助你良多,对你情深意重,这样的情义,是人之常情,你不必觉得亏欠我。我爱你,爱的就是这样你,你这般的美好,有人如我慧眼一般,知道你的好,也是正常。”虽然他心里其实也有些埋怨,世上的女人千千万,怎得他们就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 她是他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一直到有一天他们都不见了,她依旧是他的。 爱她,所以容她。 林轻染看着云峥柔软如水般的眼神,紧紧的咬了一口唇,伸手搂住他的腰,动情的说道:“云峥,云峥……我何德何能,怎么就得了青睐了?” 他轻笑着:“又说糊涂话了。世间人各有异,即使是双胞胎孪生子,也不能完全一样。你这样很好,你放心,你有你的好,我喜欢的不得了,只是你自己却习以为常,故而未曾发现。” 云峥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我选择的路,此时它不过是一个过程,也许将来我们会很辛苦,但是请你相信我,不过多难,我都会回来,回来陪着你一起走向乐土,总会有雨过天睛的一天,从此人间处处乐土。” 第861章 再变 云峥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我选择的路,此时它不过是一个过程,也许将来我们会很辛苦,但是请你相信我,不过多难,我都会回来,回来陪着你一起走向乐土,总会有雨过天睛的一天,从此人间处处乐土。” 林轻染默默的点头,马车缓缓的前进,二人皆不再开口,云峥一直将她搂在怀中,紧紧的,如同搂抱着天下的至宝一般。 他搂得太紧,令得林轻染几乎不能喘气。 饶是如此,林轻染也没有挣扎,她安静的倚在他的怀中,任由他强而有力的怀抱环抱着自己抬头,静静的看着他,眉眼如画,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神,尤其是凤眸,微微上挑,象水染墨画般,唇的厚度适中,丰润有泽。 林轻染终于再次体会美色惑人,金翼早已将马车放慢速度,银翼远远的跟在马车后,无聊的左右观看。 云峥低着头,将他的脸贴在她的颈上,声音低低的说道:“小染,我当真是舍不得……”他的万千不舍,都在这简单却缠绵悱恻的话语中表露出来。 “舍不得,就早点回来。” 她笑吟吟的说道,心里何尝舍得,可是再舍不得,也知道这事她不能拦他。 云峥瞧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终是忍不住,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林轻染虽然羞红了脸,却还是弯出了美丽的笑靥,二人四目相对,在彼此墨玉般的眸子中都看到了不舍。 还不曾分开,离愁就已经冒上了心头。 空气中充满了融融的味,象糖果的芳香,让人从心底甜到舌尖,温馨而缠绵,谁也舍不得出声,惊了这份温馨,就这样一直静谧的拥抱着。 到了林府之时,云峥翻身而下,一身月白的袍子将他的身形衬得尤为颀长。 下了马车,亲自扶着林轻染下车,依依不舍的看着她,目光沉静而缠绵。 林轻染眉眼弯弯,浅浅而笑,眼角眉梢,全是依恋:“我等你!” 云峥顿觉的心头软的如春水,不再做儿女之态,转身离去,林轻染凝视着他背影,轻轻一叹,却又见他猛的转身,对着她扯出大大的笑脸,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府,脚下移动,跃上了马车。 离别是为了更长久的相守,林轻染弯了弯唇角,却泪落于睫——终究是不舍啊。 她到底是惯于隐藏情绪之人,再抬眼时,除了眼眶微红外,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正跨步进府,却见马蹄声匆匆而来,林轻染眉头微蹙:何人如此放肆,居然敢纵马扬鞭,不怕伤人吗? 冷漠的转身,却见一团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而来,门前一声撕鸣,马停下脚步,马上之人神色慌张,一跃而下,黑衣之上,有几处透着可疑的红色。 林轻染目光微凝,马上之人,她很熟悉,正是独孤意身边侍卫。 侍卫脸色难看,脚下飞快,走到林轻染身边,顾不得行礼,低声说道:“郡主,殿下让属下来禀:二殿下受伤,名册丢失。” 林轻染点头,面色平静:“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居然连独孤意伤势如何,也没问上一句,就翩然进府,弄得侍卫万般不解:昭华郡主的反应是不是太冷漠了? 第862章 大礼 居然连独孤意伤势如何,也没问上一句,就翩然进府,弄得侍卫万般不解:昭华郡主的反应是不是太冷漠了? 这等不满自然带到了独孤意的面前,只是令他不解的是,自家的殿下却十分的满意,还一副欣慰的模样。 独孤意当然非常的满意,他知道林轻染听懂了他暗藏的玄机,果然是他看重的女子,与他心灵相通。 百花楼的名册,事关重大,他行事之前,可是禀明了皇上,只是未曾禀告百花楼背后的黑手是独孤意罢了,如今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各方窥视的目光不断,尤其是名册中人,生怕他将名册呈给皇上,若是他不如此行事,这些人为了自个儿的性命,也会与他拼个鱼死网破,更不用谈受用他们了。 现在他受伤了,名册也丢了,这些人不用担心了,而皇上虽然觉得他办事不力,只是他二度受伤,只会心疼他,不会怪罪,更甚至将怀疑的目光转到其他人的身上,当然独孤霖嫌疑最大。 一举两得,这也是独孤意监守自盗的原因。 名册,这样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让人得了去? 林轻染早就知道独孤意不会乖乖的将名册交上去,得到这样的结果,自然不会意外,又何须在侍卫面前惺惺作态? 她缓缓的进门,熟悉的环境让她心头的郁闷之气淡了许多,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看着不远处林冲的院子,温柔清美的眉目之间,闪过一丝冰雪之色,唇角也勾起一丝冷笑。 虎毒尚且不食子,林冲根本连畜牲不如,他不是不知道独孤霖与她之间的恩怨,却还如此算计她,哪里还有半分情分? 父亲,我的好父亲,你今日送了我这么份大理,作为好女儿的自己,也总得送份回礼过去,你可要接好了。 林冲此时正在和林轻细聊天,忽然之间心头一沉,后背一阵冰凉,有一股寒气莫民的卷过他的脊背。 林轻细也似乎有所觉一般,她伺候林冲用茶的动作一顿,忽然转头,就看见一道窈窕的身影款款而来,身姿娉婷,宛如一朵娇美罕见的晚香玉,让人移不开目光。 林轻染笑得温柔娇俏,大大方方的和两位打着招呼,目光淡淡的对上二人震惊错愕的目光。 林冲和林轻细对看了一眼,父女二人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不可思议,林冲没看见那个他派去的丫头,心里更是多了一份忐忑。 “父亲,实在抱歉,马车行到一半,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惊了马?你派去的丫头,摔下马车,断了气,如此剧变,所以接祖母的事情,也只好暂时顿一顿了。” 她神情淡漠的看着眼前的父女二人,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 那丫头果然死了! 林冲脸色大变,目光如钩,锐利的射向林轻染,却见她从容一笑,目光凉薄的看着他,林冲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笑容里的轻蔑和嘲弄,气得他胸臆间迅速的升起一股愤怒的火焰,眼中燃起两股熊熊的怒火,若是此刻他能动弹的话,只怕早就扑过来,将林轻染掐死了。 第863章 辟谷 林冲脸色大变,目光如钩,锐利的射向林轻染,却见她从容一笑,目光凉薄的看着他,林冲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笑容里的轻蔑和嘲弄,气得他胸臆间迅速的升起一股愤怒的火焰,眼中燃起两股熊熊的怒火,若是此刻他能动弹的话,只怕早就扑过来,将林轻染掐死了。 站在一旁的林轻细,也看见林轻染眼中那抹刺眼的笑容,目光微不可查的扫过那花开富贵的牡丹屏风,又舀了一汤匙的茶水,送到林冲的唇边,淡淡的说道:“父亲,不必难过,那丫头为林家尽忠了,也算是她的福分,咱们厚赏了她的家人,就算死了,她也会含笑九泉的。” 林冲启唇,看着林轻染的目色冰寒,他一口饮下茶水,那模样倒像是饮着林轻染的鲜血一般。 那丫头是他的心腹,为人聪明机警,而且惯会伺候他,自从他浑身不能动之后,也只有那丫头才能让他感受到做男人的好,实在有一份情分。 虽说他原本就没打算留那丫头,只是忽然听她没了,这心里……终究难受了。 若是那丫头不是林轻染害死的,他打死都不信。 林轻细面上虽然冷静自持,心中却是万般不安,这个贱人,到底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只是不知道,二殿下如今怎么了? 林轻细有些忧心的看了林冲一眼,一个丫头再怎么好,没了就没了,但若是二殿下出了什么意外,他们父女可就真的再无翻盘的机会了。 这个贱人绝不能留! “二姐姐。”林轻细的目光从牡丹花开富贵的屏风上一扫而过,眉眼之间闪过一道狠绝,怯生生的叫了一声。 林轻细居然还会如此好声好气的叫她?林轻染将目光定在林轻细的身上。 这么一看,倒是一愣,刚刚一扫而过,她不过是就觉得林轻细越发的窈窕了,这么细细一看,却发现林轻细简直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原本窈窕玲珑却富有少女特有的丰腴诱人曲线的身体如今变得干瘦如柴,那如山峦般的曲线居然不见了,而往日艳丽如芍药的面容此刻却是则一片蜡黄,让她那精致美丽,曾经夺目的五官都黯淡了颜色,更不用说曾经盈盈如秋水般的眸子如今仿佛如一潭死水,没有了以前的顾盼神飞。 看来,这些日子她过的十分不好。 也是,虽然她没有出手动她,大姐姐虽然往日里是个心软的,但对于妄图伤害自己妹妹之人,自然也不手软,让她吃足苦头,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林轻染似笑非笑的以袖子掩住了唇,说道:“妹妹一向不喜欢二姐姐我,今日如此情深意重的叫我,实在让人毛骨悚然,有什么事情,还是实说了为好。” 林轻细忽然抬头看着她,凤目之中似是隐隐的含了泪水,看起来分外的柔弱可怜:“二姐姐,我知道我姨娘曾经对姐姐不好,我对二姐姐也多有得罪,我也不敢求二姐姐原谅,但求二姐姐念在骨肉血亲的份上,莫要再让我辟谷了。” 原来如此,难怪林轻细这般廋,是大姐姐为了惩罚她,不让她吃饭。 她是为了吃饱饭,所以才如此示弱的? 第864章 示弱 她是为了吃饱饭,所以才如此示弱的? 林轻染的目光扫过屏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后轻轻的叹息一声,仿佛有些怜惜般的说道:“四妹妹,你怎么还如此的不懂事?不是二姐姐不愿意帮你,而是大姐姐让你辟谷,也不过是为了你好。你前些日子伤了身子,大夫说需要辟谷,清楚体内的淤积,祖母去了庄子养身,父亲又卧床不起,我和大姐姐没法子,才只好大着胆子让妹妹辟谷。” 她说着,不甚烦恼的叹息:“还是大姐姐了解四妹妹,当初就说了,只怕四妹妹不能了解咱们姐妹的苦心,所以这等恶名,大姐姐一人背了。唉,果真是好心没好报,还真给大姐姐一语中的。” 林轻染脸上是叹息忧伤,但是心里却是颇为愉悦,没想到大姐姐真的动起手来,还能有这等的魄力,算是意外之喜啊,她丝毫不怜悯林轻细的苦痛。 她为什么要怜惜林轻细,说白了,比起曾经林轻细对他们姐弟三人所做的践踏和侮辱,辟谷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看见林轻细此时的模样,她就想到了曾经,她从地狱中爬回来的那一日,她就对天发过誓,要将他们姐弟三人所受的每一份屈辱加倍的还回去,让他们也尝尝什么叫低贱如泥的下场,如今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实现自己当初的誓言。 林轻细见她如此说话,竟然屈膝深深的伏下身子,一副卑微到极顶的模样,咬着唇,红着眼,低声下气的说道:“二姐姐,不是我不识好人心,而是实在饿的难受,不瞒二姐姐说,饿极了的时候,我恨不得将自个儿的手臂啃了才是。” 她似是越说越激动,眼泪都流了出来,晶莹的泪珠挂在少女苍白的脸上,看起里分外的惹人怜惜,若是落在别人的眼里,此刻的场景,像极了无辜小羊被恶狼欺辱的场面。 “二姐姐,咱们到底姐妹一场,我知道二姐姐对我多有误会,恳请二姐姐大人大量,原谅了我,日后……再莫要……莫要让我辟谷了。” 林轻染看着眼前这个卑躬屈膝的少女,不由得挑了挑眉头、 这算是林轻细的示弱吗?还是她的哀兵之策?更或者是她的计谋…… 林轻染心中暗自猜测那屏风后面是什么人?居然能让林轻细花费这样大的血本。 对于林轻细的骄傲,别人或许不清楚,但是林轻染清楚的很,所以她很诧异,林轻细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我……我都已经到了这样的下场……姨娘也都变成了那样,三哥哥也没有了……二姐姐,就算是当初我……我不知好歹,得罪了二姐姐……我也得到教训了……二姐姐,你行行好吧,就放过我……”林轻细眼泪如同大雨一般,濒临崩溃一般冲上前,一下子跪在林轻染的面前,伸手扯着她的裙摆,苦苦的哀求着,丝毫没有作伪的模样。 连同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林冲,也急的脸红脖子粗,看着跪在地上的林轻细,心疼的说道:“小染,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怎么说都是姐妹,就算是你四妹妹当初不懂事,做了对不起的事情,你是做姐姐的,包含几分的气度也该有吧。” 虽说是替林轻细求情,却也坐实了林轻细的话,证实了林轻染姐妹对林轻细的虐待。 第865章 恨屋也及乌 虽说是替林轻细求情,却也坐实了林轻细的话,证实了林轻染姐妹对林轻细的虐待。 果然是她的好父亲! 不过,林轻细这血本下的真的太大了! 林轻染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跪着的少女好一会儿,又看了床榻之上的林冲一眼,才轻叹了一声,弯腰扶起林轻细:“四妹妹你多虑了,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之前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说到底,咱们是骨肉血亲,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所以即使四妹妹三番五次要置我于死地,我又何尝放在心上?若是真正的记恨于你,说句不好听的话,以我现在的郡主的身份,真的要为难四妹妹,只怕四妹妹此刻也不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了。所以,四妹妹莫要再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了,自家姐妹的,只要日后四妹妹别再害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林轻细却似是未曾听出林轻染的话中的嘲讽之意,只是面露喜色的看着林轻染:“二姐姐……你真的不怪我了?” 林轻染淡淡的点头:“我从来就没怪过四妹妹,只是大夫的话,四妹妹还要听的,如何调理身子,可马虎不得。” 听着林轻染的话,似有松动,林轻细这才破涕为笑,缓缓地起身,只是起到一半,仿佛想到了什么,神色恐惧的看着林轻染:“二姐姐是骗我,你连祖母和父亲都敢谋算,又怎么会轻易的原谅我?二姐姐,我以后再也不敢跟二姐姐做对了,以后二姐姐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不要再让我辟谷,就行了。” 看来辟谷的阴影太大了,想必被饿的极惨,居然将她吓成了这般模样? 林轻染眼底一道冰寒之气闪过,面上却是摇头叹息,将她扶住:“四妹妹又胡说了,我何时谋算祖母和父亲了?我说这些日子,父亲怎么对我颇为冷淡,原来是四妹妹在父亲面前胡言乱语,让父亲对我生了芥蒂。女儿家戒言慎言的,四妹妹虽说从小养在姨娘身边,可到底出身大家,可不能生出口舌是非来。” 林轻染目光温软的看向林冲:“父亲,女儿知道你此刻躺在床上,滋味一定很不好受,所以这些日子父亲怎么给我冷脸,女儿都不曾为自己解释一句,今日既然四妹妹将话说到这个地步,有些话,女儿就不得不说了。” 她叹息了一声,似是无限惆怅一般:“父亲病后,女儿不但请了宫中最好的太医,就是云王殿下,女儿也厚着脸面,请了过来为父亲诊断。无一不说,父亲的身子被女色掏空,又长年劳累,所以才导致年盛力强,就得了中风之症。” 似是不好意思细说林冲的病因,匆匆进入下一个话题:“父亲若是怀疑我谋算父亲,只管叫大夫过来问问就是了。”满腹委屈的说道:“自从父亲卧床,我和大姐姐尽心尽力,遍请名医不说,更是不惜花费重金,为父亲求药,但凡说对父亲的身子有一份好处的,我们姐妹都不曾放过。父亲若是不信,尽管出去问问,这都城的药房,哪一家我们姐妹没有光临过。我们一片赤子之心,到最后父亲居然……” 林轻染的眼眶也红了,长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都说爱屋及乌,原来恨屋也及乌啊!” 第866章 嫁妆单子 林轻染的眼眶也红了,长叹一声,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都说爱屋及乌,原来恨屋也及乌啊!” 隐晦的点出林夫人不受林冲喜欢之事,同时也点出林冲曾经对华姨娘宠爱入骨的事情,所以林冲对她的怀疑,对林轻细的信任也就找到了出处。 她这般说得情真意切,就连林冲的眼里都闪过一丝狐疑之色了:他那些日子的确在女色上放纵了,也不知道怎么的,身子火烧火燎的,就是想要,甚至荒唐的夜御数女,那情形与二丫头所说倒有几分吻合。 林轻细将林冲的狐疑看在眼里,面上掠过一丝幽光,顺着林轻染的力道,缓缓地起身,咬着唇,对着林轻染说道:“二姐姐,别怪我这般猜测,府邸里这些日子有些流言,说三哥哥的死与我有关,二姐姐心软,顾念手足之情,我是知道的。二姐姐只告诉我,这些日子让我辟谷,可是因为三哥哥之事,虽说二姐姐误会我,但骨肉血亲的大事,我不敢责怪二姐姐的。” 连林轻玄的死,都敢往自己身上揽? 林轻染深深的看了林轻玄片刻,她的目光深幽的如同寒潭井水,冰凉如刀,几乎是直直的看到林轻细的心底,令林轻细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多了几分勉强:“二姐姐,你……你怎么不说话?” 林轻染淡淡的开口:“因为我无话可说。虽然三弟与我不是一母所生,但到底是手足,我自然顾念。只是我不明白,四妹妹怎么会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府邸有流言,三弟的死与四妹妹有关?怎么可能,三弟与四妹妹同胞兄妹,骨肉血亲,四妹妹怎么会害三弟?否则,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了,这等荒谬的流言,四妹妹听了之后,居然没有发作,实在让我不解。而,我和大姐姐也不知道府邸居然有这样的流言,四妹妹口口声声说自己在辟谷,怎么消息比我和大姐姐还灵通?” 似是万般不解的看向林轻细,挑眉说道:“四妹妹,怎么我总觉得你今儿个有些怪,似是非要我承认辟谷之事,是我对你的惩罚一样。” 说罢,松开林轻细的手,对着床榻上的林冲微微一笑:“父亲,四妹妹的嫁妆单子,我和大姐姐也准备好了,正想着找个机会给父亲过目,今日正好四妹妹也在这里,我就当着四妹妹的面,请父亲过目定夺,省的日后四妹妹又要说出什么莫名其妙的话来,责怪我和大姐姐。” 林轻细原本还要说话,在听到嫁妆单子的时候,唇动了一下,随即又闭了起来,恢复成原本的那种低眉顺眼的样子,显然也是挂念嫁妆单子。 也是,女儿家的嫁妆,关系到日后在夫家的地位,底气,没有女子能不关注的。 林冲现在将独孤霖视为救命的稻草,自家的女儿要嫁过去,这脸面的事情,自然希望做的足足的,别惹了独孤霖不快,当下点头:“给为父瞧瞧。” 知琴早就机灵的将嫁妆单子递了过去,满满的三大张纸,而且还不是那些徒有虚表的,别说那些个田庄是实打实的好庄子,就是那两套东陵玉的头面,就足以珍贵,还不说那十对各色的宝石戒指,六对赤金镶嵌珍珠手钏,十二匹各色的流云锦,这些东西单单拿出一项来,就足够的体面,别说做侧妃的嫁妆,就是正妃的嫁妆也绰绰有余了。 第867章 做戏 嫁妆的隆重,以至于林冲都有些惊讶,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林轻染姐妹会如此大方,不由得对林轻细之前的话有些怀疑了,若是林轻染和林轻音真的巴不得除去林轻细,让她生不如死,又怎么会如此大方的准备这样隆重的嫁妆? 不由得对林轻细生出不满来,对林轻音和林轻染姐妹的识大体,倒是多了一份满意。 怜心、怜月之前对林轻染为林轻细准备如此隆重的嫁妆,还有些不以为意,此时却是明白了林轻染的心思。 也是,不管心里再怎么恨林轻细,但是面上却要做的好好的,更何况外面有些流言,华家之人蠢蠢欲动,总想抓住主子的把柄,所以这时候主子隆重的准备嫁妆,就能堵住别人的嘴,还能打击流言。 反正不管怎么样,林轻细的命运也不会因为嫁妆的多少而改变,在她出手算计主子的时候,早就注定了只有悲惨二字。 主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林冲忍不住夸了林轻染几句,就是林轻细也不得不给林轻染道谢,毕竟这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若是这份谢不道,没礼貌的就是她了。 她痛恨林轻细,但是却不得不对这份隆重的嫁妆道谢,这让她又是高兴,又是憋屈。 林轻染将她的表情看在了眼中,心中冷笑一声:有了隆重的嫁妆,那也要她有命花才是。 今天,她既然打算送自个儿的好父亲一份“厚礼”,又怎么会“薄待”了林轻细,毕竟比起卧床不能动的林冲来,林轻细上跳下窜,才是那个真正辛苦的人。 正说着话的时候,林轻音从外面来了,额头上冒汗,显得行色匆匆,见到林轻染时,微微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林轻染,愣过之后,问:“二妹妹,你不是去接祖母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林轻染叹息了一口,柔声细语的将对林冲和林轻细说得话,又说了一遍,当下听得林轻音的脸色一变再变,甚至慌的拉住林轻染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不放心问道:“那二妹妹,你没事吧?” 这么一番焦急,再对比起林冲和林轻细的视而不见,亲热之态就显了出来——这才是亲人的态度。 林轻染摇头,宽慰林轻音:“大姐姐放心,我没事。”用帕子帮着林轻音擦了一下额头,柔声:“大姐姐,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进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林轻染恍然大悟的说道:“看我急的,居然将这么大的喜事给忘了。”说着喜气洋洋地看着林冲:“父亲,前几日二妹妹得了消息,说仁和堂来了一只千年灵芝,只是无意出购,二妹妹昨晚对我说,今日她要去接祖母,让我去仁和堂盯着,仁和堂见我们姐妹心诚,到底愿意卖给我们,相信用了之后,定然对父亲的身体有好处。” 千年灵芝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价值自然更是不菲,药用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到了此时,林冲就是再多疑,也不好意思怀疑林轻染和林轻音的用心了,反而真的认定是林轻细挑唆的了。 林轻音和林轻染将林冲的神情看在眼里,二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借口还有家事要忙,也就不理会这对父女,相互携手,告辞退了出去。 第868章 暗藏杀机 林轻音和林轻染将林冲的神情看在眼里,二人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借口还有家事要忙,也就不理会这对父女,相互携手,告辞退了出去。 林轻染出门的时候,还能感觉身后充满探索意味的目光追随而至。 直到出了林冲的院子,林轻染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连同身边的怜心、怜月也瞬间仿佛松懈下来的模样,摸了一把额头,居然是冷汗连连。 知琴也是个聪明的,可是此时却有些莫名的看着自家在主子和护卫。 不过,她虽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跟林轻染有着很深的默契,能感受到,自家的小姐进了老爷的卧室之后,精神瞬间似是高度紧张了起来, 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紧张,不管是老爷还是四小姐,都根本无力再与小姐抗衡,而且四小姐那个坏心的,今儿个不是已经跪地求饶了吗? 倒是林轻音不解的问出口:“二妹妹,父亲的房里,有什么不对吗?”她会出现在林冲的房里,不过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却不甚了解情况,总觉得林轻染和怜心、怜月的神情不对。 怜心和怜月看了一眼,不等林轻染开口,怜月又摸了一手的汗,说道:“刚刚,我们几个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鬼门关?”林轻音一愣,这府里已经牢牢的掌握在她们姐妹的手里,谁还敢,难道是……二妹妹的猜测真的来了? 她的脸色忽然变得苍白起来,半点血色都没有。 林轻染阴沉着脸,肯定的点头:“你没注意那屏风吗?方才那里面似是有人,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如我之前猜测的,他们是皇上派来的,若是我刚刚的话稍有不慎,只怕此刻咱们不是血溅当场,就是要关进天牢了。” 皇帝果然是皇帝,她还真不能小觑了。 怜心不由得赞了林轻染一句:“小姐身无功夫,居然有如此五感,令人惊叹,那屏风后面的确有人,而且根据吐纳,还是难得的高手,只怕我和怜月联手,也只能打个平手,不但如此,屋梁之上,还藏了八个弓箭手,若不是主子机灵,只怕此刻我们都要被利箭穿心了。” 说着,怜心怜月互相看了一眼,猛的单膝跪在地面上,齐齐说道:“我等护卫不力,请主人责罚。” 林轻染示意二人起身,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与你们有何关系,你们的功夫再好,也不能一下子就就灭了那些弓箭手和世间罕见的高手。” 刚刚发现异常的时候,怜心、怜月已经打算动手,是她悄无声息的压制了她们姐妹二人的行动。 若是真的在劫难逃,又何必垂死挣扎,徒让自己死的难看;若是还能有一线生机,以她的心机手段,与林轻细和林冲父女二人周旋一番,倒也不怕,再不济,到最后拼个鱼死网破,先除了林冲和林轻细这对父女。 怜心、怜月在死前,杀两个人的能耐还是有的! 不过,林轻染当时不肯动手的原因,还有一个顾虑——是林轻音,生怕她依计行事,却搭上了性命,好在一切都还顺畅。 第869章 拿人手软 不过,林轻染当时不肯动手的原因,还有一个顾虑——是林轻音,生怕她依计行事,却搭上了性命,好在一切都还顺畅。 这番话说得林轻音和知琴后怕起来,如此说来,刚刚还真的差点命丧黄泉。 林轻音不由得暗自庆幸,幸好二妹妹的心思缜密,在行事之前,猜测皇帝会动,做下了这么个局,倒也能散了皇帝的疑心,否则一旦惹怒了皇帝,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林轻染心中却在狐疑,林轻细为何想方设法的哄着自个儿承认谋算她之事? 知琴面色苍白的咬牙说道:“老爷和四小姐欺人太甚了,皇上怎么能……”到底对皇权畏惧已久,不敬的话说不出口。 林轻染眯了眯眼睛,沉默了片刻,随后冷笑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自然能了。” 以一己之私,为所欲为,这是当皇帝的乐趣,这也是为何诸多英雄豪杰,踩着累累白骨,也要争夺那个至高无上位置的缘由。 看着那个窈窕美妙的身影,一点一点在自个儿的眼前消失,看着那精致的屏风,林轻细忍不住颤抖起来。 就在林轻细看着屏风之时,后面的人缓缓地的走了出来,而屋梁上,也悄无声息的飞下几个身影,人人手中都有透着寒气的弓箭,只是比起普通的弓箭显得小巧而更加的锐利,若是林轻染看到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是宫中大内高手所特有的。 细细看去,不管是屏风后面走出来的,还是手持弓箭的,他们都穿着飞鱼服,面色冷漠,不带一丝表情。 “四小姐,洒家不明白,你不是说郡主娘娘倾心二殿下,嫉恨与你能嫁与二殿下为侧妃,三番五次想要除去你吗?”屏风后的男子,有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如同尖锐的指甲,划过粗燥的桌面,声音之中透着毛骨悚然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而更让人不寒而栗的是他的目光,凌厉如刀,似乎能将人凌迟了一般。 林轻细身子颤抖的如风中的落叶,脸色更是连半点血色都没有,凄苦一笑:“二姐姐心思如狐,只怕小女这点手段,早就落在了二姐姐的眼里。小女也不为自己辩解,大人若是不信的话,小女也真的无话可说。” 林轻细泪珠儿滚滚,看上去好不可怜,林冲看着她,有些不舍的说道:“林大人,四丫头一向是个实诚的,还请大人在皇上面前为她美言几句。” 被唤作林大人的公公,看了父女两个片刻,想到之前收受的好处,点头:“既然如此,洒家先回宫复命了。” 其实他根本就在乎昭华郡主又没有害林轻细,不过是个侧妃,还是容貌有瑕的侧妃,他在乎的是昭华郡主是不是倾慕二殿下? 红颜祸水,若是昭华郡主在背后表示过倾慕二殿下,又和四殿下相处融洽,还勾着徐大公子的话,皇断不能容。 林轻细是二殿下的侧妃,若是林轻染真的不顾手足情分,谋害她的话,就足以证明她真正喜欢的人是谁,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了谁?这样心思狠绝之人,来时皇上就下了密旨,直接灭之。 不过,听昭华郡主的意思很明显,却是林轻细诬陷的,在宫中这么多年,什么样的诡计阴谋没见过,怕是这位四小姐的计谋,他可不想做她手中的剑。 想摆布他,做梦,若不是看在刚刚的好处分量足够,他甚至不介意给这位四小姐一个教训。 可惜啊,拿人手软! 第870章 不知量力 可惜啊,拿人手软! 林公公说完,就领着几名弓箭手离开,林轻细到底没忍住,问了一声:“大人,为何不射杀了二姐姐?”那么多的奇珍异宝,买一条命足足有余。 这位林四小姐可真是好大的狗胆,居然敢责问他的行事。 林公公眉眼轻挑,语气淡淡:“林二小姐,你越轨了。” 说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若不是看在二皇子的面上,这等没有眼色的东西,弄死她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似的,不费吹灰之力。 …… 林轻细瞧着碎了一地的花瓶,颓废的瘫在雕花檀香木的椅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她费了这么多的心思,还扳不倒那个小贱人?为什么人都送到他的手里,小贱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是他动了情,不舍得动手吗? 无数个念头在林轻细的脑海中翻腾,却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此时的林轻细目光怨毒,神情狰狞,吓得伺候的妙语浑身发抖,此时的林轻细哪里还有半点在林冲房内那个忧伤愁苦的少女模样。 独孤霖身边的侍卫看着林轻细,微微宁拧眉:“林四小姐,殿下只让我传话。”言下之意,他并不需要向她解释什么,而林轻细也没有资格要求他解释。 侍卫真有些替自己的主子可惜,那等丰神俊朗的主子,居然要娶这么个跋扈的。 林轻细却彷如没有听见他的拒绝一般,声音冰冷:“我问你,殿下为什么没杀了她?为什么没有立即杀了她?” 林轻细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吼,她又惊又怕,林轻染的手段她是知道,此番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过分的激动,愤怒、恐惧,让她生生捏断了自己的指甲都不曾察觉。 侍卫眉目间掠过一丝阴霾,冷冷的看着林轻细,冷言冷语道:“殿下行事不需要朝林四小姐交代!” 林轻细被气的浑身发抖,她咬牙切齿:“小贱人狡猾,不早日除去,必然酿成大祸。” 侍卫看着林轻细,眼中不屑的很,大宅门中的阴私,他也看过不少,这般迫不及待想要亲姐姐性命的妹妹,却还是第一次瞧见。在他看来,林轻细在经过诸多打击之后,已经变得心里扭曲了。 这等心狠手辣的之人,他实在没心思应酬,冷着脸:“殿下交代的话已经传到,告辞。”说罢,半点脸面也不给林轻细,转身越窗而去。 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林轻细又气得砸了一个花瓶,要知道布下今日之局,对她来说是何等的不易,先是伏低做小,在林冲面前百般讨好,哄的他配合,这才布下陷阱,又担心独孤霖手下留情,这才好不容易挑唆华妃,引得皇上对林轻染动了杀机。 而这样的事情,却也只能做上一次,打得林轻染一个猝不及防,下次再不会有这样的好时机了。 谁知道林轻染这个小贱人,居然狡诈如狐狸,她如此卑躬屈膝,却也不能引诱她说出真话来。 以致功败垂成! 二皇子将她钳制在手,却没杀了她,看来是对她真的动了心思。 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绝不能容忍林轻染抢了去。 林轻细眼底的恨意如同燎原的烈火,几乎能将她自己焚烧:小贱人到底有什么本事,怎么男人一个个的都被迷惑的看不清她那狐狸的嘴脸…… “贱人,我绝饶不了你!”林轻细冷冷一笑,低声咒骂,眼中是慢慢的不甘和嫉恨。 妙语看着被嫉妒扭曲了面容的林轻细,心中忍不住不屑:就这样的嘴脸,还想和二小姐斗,不知量力! 第871章 借刀杀人 妙语看着被嫉妒扭曲了面容的林轻细,心中忍不住不屑:就这样的嘴脸,还想和二小姐斗,不知量力! 林轻细这边砸了房中一堆的东西,自然传到林轻染的耳里,她只是眉头轻挑,吩咐了一句:“最近府中为四小姐准备嫁妆,银钱不宽裕,这碎掉物品,就从四小姐的私库中拿银子添了。” 这话到了林轻细这里,自然又是惹得她气的差点冒烟,不过这一次却不敢再砸东西了。 …… 独孤霖是个有手段的,回府之后,立即回宫,痛哭流涕,向皇帝直呈了自个儿的错,同时又联络华妃给皇帝吹枕边风。 要说华妃的确非寻常女子,自个儿失宠之后,也不知道寻了什么法子,又得了皇帝的宠,而且这一次更是宠冠六宫,皇帝是三天两头往她的房里钻,这等架势看的刘贤妃心惊肉跳,原本笃定四皇子入主大宝的心思也不那么笃定了。 宠妃到底是宠妃,皇上虽然气恨了独孤霖,好好的皇子居然经营什么青楼,传扬出去皇家的脸面荡然无存,不过到底给了华妃面子,只施了薄惩,禁了他的足,罚了他一年的俸禄。 皇子有几个是靠俸禄过日子的,这惩罚实在是如同毛毛雨雨一般,不痛不痒的。 独孤霖是个遇事爱多想的,总觉得百花楼之事太过蹊跷,虽然林轻染智多近妖,只是凭她一个闺阁女子,应该没有这么深的城府,而且当时独孤意来的那么快,显然是早做准备,想来想去,除了内鬼一说,他也找不出第二个理由。 二皇子让人明察暗访,到最后居然将目光定在了林冲的身上,林轻细对林轻染恨之入骨,自然不用怀疑,林轻染毕竟是林冲的骨肉,虽说不亲近,不得林冲的喜欢,可是虎毒不食子,架不住那骨肉亲情,而且听说林轻音最近四处为林冲寻药。 细细的打探一番,越发的坐实心中的怀疑——消息是从林冲这里漏出去的,心中也就越发的不待见林轻细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果然是蠢物一枚。 林轻染在独孤霖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这算是她这个做女儿的送给林冲这个父亲的“大礼”,也为林轻细和独孤霖之间埋下了一根刺。 当然,对于林轻细的一再挑衅,林轻染的耐心已经失了,一枚弃子,不知道明哲保身,还妄想与她做对,将她最后的一份耐心也耗尽了。 她存在一日,他们三姐弟便会愈加危险。 林轻细如今落得这样的境地,还能折腾出如此事情来,待手中的权利耿大,拥有更多的手段,她一定会像一把火一样,疯狂的烧光这个家,只要能爬得更高,付出亲人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更别说他们三姐弟原本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只是她一直认为,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是生不如死,好不甘心就此让她轻易死去,轻易解脱。 林轻细,她不该过的如此惬意了。 不过,林轻染可不想担上谋害亲妹的罪名,虽然名声从来都不是她在意的,但有个好名声毕竟不是坏事。 好在世上有一种杀人手法叫——借刀杀人。 这一次,她就借上一把好刀吧! 如此想来,林轻染勾着唇,手下运笔的力道不由得重了一份,无端的带出一份杀气来。 第872章 催命符 皇宫 皇帝笑着卧在炕上,斜里两指挟着根白玉般细长的烟杆,他狠狠地吸了一口,闭着眼睛,神情显得有些飘忽陶醉的样子,过得一会才张开嘴巴,舒出口气,笑吟吟对着卧在身旁凝视着他的华妃,道:“爱妃寻来的福寿膏果然是好东西,每次用时整个人就如如登云雾,用后神清气爽……若不是份量太少,又让太监试用了一半,朕实在想和爱妃一同享用。” 因着皇后和德妃的死,皇帝当时的确伤了神,德妃还算是咎由自取,可是皇后却和她颇有些情分,虽说是继后,不如元后情深,可也是他在府邸时,就跟着的老人,而且皇后不清楚,皇帝心里明白,这些年皇后一直未能有孕,不是皇后身子有恙,而是他暗地里断了皇后的子嗣,他心里对皇后还有些亏欠,所以皇后没了,他这心里还真的颇为难受了几天。 好在某夜月下散步,巧遇了华妃娘娘,又被她勾起了几分心思,临幸之后,华妃半遮半掩的献了福寿膏,从此尝到了其中的妙趣,连带着华妃也重新成了宠妃,他也离不得福寿膏这样的好东西。 华妃听得皇上说什么让她一同享用,古怪的笑了笑,这笑容转瞬即逝,柔柔的说道:“皇上,虽说臣妾觉得这福寿膏是个好东西,可是这心里总觉得过而不及,您每天少用点提神,倒是好的,可不能用太多,什么东西用多了,都不是好的。而且,我一个妇人,用这火烧火燎的东西,瞧着也不太雅观吧!” 皇帝挑了挑眼,看她,遗憾的摇头:“爱妃,你是不知道其中的妙处,若是知道了,也就不会如此说话了。” 华妃无声的冷笑一声,面上却是轻佻一笑,伸腿勾了皇帝一下:“妙处?皇上觉得它有臣妾妙吗?” 皇帝被勾的笑了起来,顺势将她搂尽了怀里,吸了一口,将浓浓的雾气喷在她的脸上:“你个小妖精,朕现在就来尝尝你的妙处?” 接下来自然是被翻红浪,春色无边,男人粗重的呼吸和女人的娇吟,形成一道奢靡的风景…… 待到皇帝离开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华妃半裸着身子,瞧着榻上那支白玉做成的烟枪,唇勾起冰冷的弧度:福寿膏!皇上这名字取的多妙,又是福又是寿的,却不知道这福寿膏真的取错了名字,这物不能添福不能添寿不说,还是道催命符。 华妃想到那日,独孤霖将此物交到她手里所说的话,嘴边的冷笑更甚。 想起独孤霖,心中是阵阵的甜蜜。 她原以为皇家无真爱,谁知道却给她遇上了一个情种,连她的家人都放弃她的时候,这世上还有一个男人愿意为她筹谋,愿意给她依靠。 想到在冷宫那些屈辱的日子,华妃甜蜜的心里又结了冰,不过好在那些羞辱过她的人,都已经被她使人凌辱至死,也算是替自个儿报复回来了。 华妃身边伺候的宫女见她心情不错,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今日天气不错,您要不要出御花园荡秋千?” 第873章 假山闲话 华妃身边伺候的宫女见她心情不错,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今日天气不错,您要不要出御花园荡秋千?” 华妃如今的宫殿,不但华美,而且地方大,别说是弄个秋千了,就是弄伤百千个的,都不是问题。 可是华妃娘娘是宠妃,宠妃是什么,就是皇上为之做些出格的事情,所以华妃撒娇卖乖,求着皇帝将她的秋千架到了御花园,这才显示出她的这份宠爱有多么的独特。 华妃也不见得有多么的爱荡秋千,她隔三差五的去御花园荡秋千,还笑得特别的高调,恨不得满皇宫的人都知道的样子,为的就是显示她的这份独特的宠爱。 所以此番宫女再提这个事情,她这心情又格外的好,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华妃领着宫女的往御花园而去,路过一处假山,听到有宫女在假山对面谈话。 原本华妃也未曾在意,却听到宫女话里提到二殿下,不由得眉间一凝,脚下顿了下来,给身后的宫女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静静的靠近假山,侧耳倾听对面的谈话。 “……真替二殿下可惜,那样端方英俊的人,居然要娶一个容貌有瑕的侧妃,若是林相爷还在丞相之位也就罢了,这般岂不是……呜呜……” 似是被人捂住了唇,紧接着一声娇喝:“你不要命了,你也不想想,不管那林四小姐容貌有没有瑕疵,她可是二殿下的侧妃,还先正妃进门,若是个有福分的,尽快有了身子,生下儿子那就是二殿下的长子,日后有什么造化,谁又能说得清楚?你刚刚的话,若是传了出去,你说你有几条命啊!” 那先开口的宫女似是不服:“林四小姐容貌有瑕,二殿下怎么会……” “怎么就不会?”那喝斥的声音继续训道:“林四小姐就是容貌有了瑕疵,那也是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夜晚灭了灯,还不是一样,毕竟是名正言顺的侧妃,难不成二殿下还能总不进她的房?就是不想进,新婚之夜总得尽责吧,说不准就这一次,林四小姐就能得了造化。” 说着,叹了一声:“你啊,不懂的多呢,面上有些瑕疵虽然不好,可只要善于修饰遮掩,冰清玉洁的人儿自然还能得了一两分的宠爱的。有了这一两分的宠爱,生下儿子,就什么都有了,女人这辈子靠男人假的很,还是儿子靠得住。只要林四小姐生下长子,这日后就是正妃进门了,也要给她几分面子。” 说着,又是顿了顿,半响才压低声音,以至于华妃听得隐隐约约的:“眼下这个情形,谁又能说的清楚,说不得二皇子是有大造化的,到时候立长还是立嫡,谁也说不准,是不是?” 华妃冰冷的眼底掠过一丝轻蔑和森寒,面若冰霜,一下子紧握了拳头,眼中闪过森然杀气:她在这里为了独孤霖能登上那个位置,冒着何等的风险,岂能让人坐享其成? 华妃的目光瞄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慢慢的松开紧握的拳头,只是身上散发的寒意,让一旁伺候的侍女都不寒而栗。 独孤霖的第一个孩子只能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 只是……林轻细! 华妃的脸上是冰冷而残酷的笑容,鄙夷的轻喃:“清清白白?冰清玉洁?” 她不想再听,领着自己的宫女悄然离去。 第874章 幸不辱命 而华妃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宫腔的尽头的那一刻,假山后面走出来的却不是两位宫女,而是一位身穿侍卫装的男子。 他盯着华妃消失的方向,笑了笑,抿茶低语:“娘娘!”正是第一个开口的女声。 紧接着开口:“午安!”这次却是喝斥的女声。 他摇头轻笑,一脸的调皮,然后转身,抬头挺胸,大步走在皇宫的道路上,遇见巡逻的侍卫,见是同僚,停下步伐,询问了几句,皆被他巧言搪塞了过去。 就这样光明正大的出了宫门,在都城绕了八条街后,确定无人跟踪,钻入一间酒楼,也不用小二招呼,径自进了最里面隐秘的包间,轻轻敲了三下,两头长,中间短。 敲门声刚落,门就开了,侍卫神色恭敬的进门,对着面前色如春晓的少女,道:“郡主,幸不辱命!” 林轻染看着进来的侍卫,微微一笑:“三宝,辛苦了,自己去南街布庄领一千两的银子,再去南街的药方,领上两根百年老参,给你妻子备着,女人家生孩子,一脚踏着鬼门关,可大意不得。嗯,你妻子六月生子,到时我会请云王府的大夫。” 云峥医术通神,云王府的大夫比起宫中的御医还令人信服。 路三宝很意外林轻染居然还能记得他家中的事情,连他其中有孕生子的时间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心中掠过一阵暖意,感激涕零地深深弯下身子,行礼:“三宝代替娘子,孩子谢过郡主。” 虽说云峥几乎将所有的底牌都交到她的手上,但是曾经的经历告诉她,势力这种东西,是多多益善。 东溟是个讲规矩的国家,可是规矩这种东西,虚的很,它规范的只是平明百姓,至于高高在上的人群,不过是个空话。 关键时候,还得将拳头,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就对,她前世败的那么惨,说到底是因为她手上没势力。 所以秘密托了云峥,让他找个老道可靠之人帮她四处奔走,寻找和培养可靠办事的人,尤其是留意有一技之长的人。 云峥手中有一门客,曾经混迹江湖,得罪了朝中大臣之后,才庇护于云王府,这般被云峥派到林轻染的面前,听她的话后,深以为然,鸡鸣狗盗之辈,总归会有大用之日。 这路三宝的父母,本是走江湖卖艺的杂耍之人,最擅长的皮影和口技,靠着这个养家糊口,日子虽然艰难,却也其乐融融。 再家上儿子出息,居然成了皇宫侍卫,虽说不是什么正经的官员,可是在寻常百姓的眼中,怎么着也是领着皇差的。 原本一家子过的风调雨顺,直到路三宝娶妻,他这妻子虽然出身小家碧玉,可是甚是美貌,一日去天桥下送饭给公婆,却被某纨绔子弟看中,竟然要抢去侮辱。 路三宝的父母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媳妇被抢走,自然上前阻止,可恨那纨绔居然将人打伤了不说,更气路三宝娘子的反抗,居然要当众撕了她的衣服,要当众凌辱她。 林轻染的人早就注意到这对卖艺的路家夫妻,此时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当下出手救了路老夫妻和路三宝的妻子,将他们放在林轻染所指示的庄子里养起来,还请了云王府的大夫给路老夫妻治伤。 路家一家子对林轻染感激涕零,愿意为她所用,陆家有一项绝活——口技,投之以理,路老也不藏私,当下就收了几个机灵,却又身世飘零的孩子教授起来,不过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所以今日需要派上用场时,只得让自家的儿子先顶上,再加上路三宝的身份,出入皇宫最合适不过。 第875章 心有不甘 所以今日需要派上用场时,只得让自家的儿子先顶上,再加上路三宝的侍卫身份,出入皇宫最合适不过。 路三宝自小也是学着自家绝技长大的,学两个宫女自然不在话下,将华妃哄的一愣一愣的。 林轻染看着路三宝千恩万谢的离开,轻轻的叹息一声,人与人差别真大。 有些人善良淳朴,即使出身低微,却能知恩图报,滴水之恩就能得对方涌泉相报,而有些人出身富贵,锦衣玉食,却总是不满足,想要踩着对方上位,得到更多的尊荣富贵,根本就不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 林轻染看了一眼,渐渐落下的夕阳,道:“回府吧!” 知琴等人自然点头应是,如今朝中隐隐荡漾着一种异常沉闷的气氛,仿佛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们可不敢让林轻染在外逗留。 徐府 红墙碧瓦,气势磅薄,偌大的池塘,满园的荷香,各色连黄争奇斗艳,一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满池的莲花前,出神的看着摇曳生姿的莲花。 龙大看着出神的公子,心下微酸,自从皇上和公子说了娶妻的事情,公子就显得有些魂不守舍。 “公子,您中午就没吃什么,早点用膳吧!”终是忍不住劝了起来。 “还不饿,等等吧!”徐长卿淡淡的应道,无意识的转身进了室内,顺势坐在雕花的梨花木椅上,挥了挥手,让龙下止步,俊美的脸庞染满了凄苦和悲凉,墨玉般的眼里深沉到了极致,黯然到了极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龙大!” “属下在!”龙大立在室外,即使看不到徐长卿此刻的表情,他又何尝听不出自家公子此时的痛苦? “皇上想给我选兵部尚书的女儿做妻子,此女容貌秀美,品德出众,为人和善,八面玲珑,柔美婉约,性情敦煌,具有大家风范,不会要求专宠,不会吃醋,不会嫉妒,其外祖父更是新任的相爷,门生极多,在朝野上下有着不凡的影响力,她自小在外祖父身边长大,与其感情深厚,其外祖父不止一次感叹家中无年龄相仿的子嗣,否则定然娶进家中做宗妇。这样的人才,娶进门自然是再好不过。” 龙大越听脑袋垂的越低,越听越觉得心里难受,公子这是在说服他,还是在说服自己,半响之后才低低的说道:“只要公子喜欢。”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公子心里爱的是谁,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喜欢?呵呵……”徐长卿笑了起来,只是这声音比哭还难听:“娶不到想娶的人,娶谁还不一样?”只是到底不甘心啊! 声落,房间里乒乒乓乓,似有物件落地的声音,龙大没有进去,只是越发的心疼里面的徐长卿。 但是再心疼,他都坚持着不踏进一步,此刻应该是公子最难过的时候,高傲的主子是不会想让人看到他此刻脆弱的表情。 就在龙大替徐长卿难受的时候,徐老侯爷出现了,龙大忙弯腰行礼,却被徐老侯爷无声的阻止,轻叹了一声,缓缓地跨了进去。 徐长卿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是目光严肃注视他的徐老侯爷,立刻收敛神情,迎了上去,叫了声:“祖父!” 第876章 英雄气短 徐长卿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去,是目光严肃注视他的徐老侯爷,立刻收敛神情,迎了上去,叫了声:“祖父!” 徐老侯爷点头,轻声的问:“很痛苦吧?” 徐长卿眼眶微红,似是有泪珠在眼眶中滚动,弯唇,扯出苦涩一笑:“若是娶妻,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心想事成了。她断不会与人共夫,哪怕我登上那个位置?” 林轻染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要他娶了别人为妻,她同他就再无可能。 徐老侯爷听出他话中的痛楚,心头一揪,却开口劝道:“女子三从四德,万不能嫉妒,男子开枝散叶,乃是大孝之举。她若是这等心胸都没有,日后又怎么能伴在你的左右?”这孩子注定了是云中的飞龙,身边又怎么能只有一女? “祖父……你知道的,她……从来就不是用世俗衡量的女子,我……”徐长卿似是又看见女子如花般的娇颜,再无法开口说下去。 徐老侯爷不答反问:“若是为了她,惹恼了皇帝,你母亲多年的筹划毁于一旦,你甘心吗?” 徐长卿看着徐老侯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甘心吗?当然不甘心,他的母亲用生命保全了他,他又怎么舍得让她多年的布置落空?可是小染……长在他心上的小染啊,那样明艳的女子,他又怎么舍得放弃? 终是闭上眼睛,咬牙说道:“若是没有她,我……人生还有什么乐趣?”情到深处,终究无法割舍。 徐老侯爷目光一闪,瞳孔一缩,死死的盯着徐长卿的头顶:“她比你母亲的遗愿还重要?”这句话几乎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的。 徐家为了这个孩子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为了这个孩子费劲了多少心思,一心一意为他,到头来为了一个女子,他居然…… 徐老侯爷早就练就了一副面不改色的功夫,此时也忍不住怒火中烧,面上黑压压的,乌云一片,瞪着徐长卿的道:“林家那丫头就那么好?” 徐长卿闭了闭眼睛,微微一点头,沉声道:“她好不好,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就觉得她就是照着我心中那个女子的模样长出来的,我怎么看,怎么好,总想着这一生,若是有她相伴,才叫快活。” 徐老侯爷听得直喘粗气,走到徐长卿的面前,恨声道:“怎么看怎么好?你别忘了,她中意的是云家那小子,你不过是一厢情愿。你也道她不同于世俗女子,这样的女子你还看不透吗?只要她心里没你,不管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你。” 一击即中! 徐长卿心中一痛,抬眼看向徐老侯爷,显然没有想到一向疼他如骨的徐老侯爷会如此不留情的戳破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奢望。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让我很失望。”徐老侯爷瞬间似是苍老了十岁一般:“长卿,你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轻重,从不曾让我失望过,可是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为了一个女子,你居然……” 徐老侯爷心中暗恨,难不成又是一个情种不成? 第877章 姻亲血脉 徐老侯爷心中暗恨,难不成又是一个情种不成? 若是如此,林家这个丫头就留不得了。 徐老侯爷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他一开始其实挺中意林轻染的,丫头看着不错,其父亲又是一国的丞相,就是现在他也挺喜欢林轻染的,但是不管再怎么喜欢,却绝不容许她阻了徐长卿的路。 这条路,林家付出了太多,他也付出了太多,容不得任何人阻止,谁都不行。 遇佛杀佛,遇神杀神。 徐长卿没有错过徐老侯爷眼中的杀意,心里咯噔的一声,一阵眩晕,他怎么犯了糊涂,祖父宠他入骨,却也容不下妨碍他前程之人,只怕小染危了。 后背一阵冷汗,觉得自己当真糊涂头顶,当下开口补救:“祖父,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一直纠缠于她的。” 徐老侯爷冷笑一声,看着徐长卿道:“你是注定要做大事的人,岂能为了一个女子乱了心神。”言下之意,乱他心神者,绝不能留。 徐长卿心下一沉,想要为林轻染辩解,却又担心越解释越是让徐老侯爷不快,到时候真的下杀手。 别看祖父笑得慈眉善目的,可从来就不是个善茬,若真如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那么无害,侯府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所以,祖父若是对小染出手,任凭小染再多的计谋,怕也于事无补。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拳头才是硬道理。 “祖父说得是,是我太过一厢情愿了,不该为她乱了心神。” 徐老侯爷看着徐长卿的目光如剑,不想徐长卿如此维护她,心中越发的觉得林轻染不能留。 只是担心打了老鼠伤了玉瓶儿,若是这般杀了林轻染,怕是从此徐长卿对他、对林家生了隔阂,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但若是留下她,不做任何惩罚,怕二人又要藕断丝连,阻碍了徐长卿的路。 若是将她远远的嫁了,倒是不失一个好法子,一时之间徐老侯爷倒是没想到该将林轻染嫁到哪里去。 若是没个程式,徐长卿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松口,真惹毛了这个孩子,可不是什么小事,还伤了彼此的情分。 如此一想,徐老侯爷软化了神色,温声说道:“你记住自己的话,日后若是再敢和她牵扯不清,那就是你害了她。我这里能放过她,只怕皇上也饶不过她的。” 见徐长卿脸色一白,徐老侯爷轻轻地拍了他的肩头,抚慰道:“皇上替你选的这个姑娘不错,只要你好好待这姑娘,皇上自然不会去找林家丫头的麻烦。” 徐老侯爷也觉得皇帝挑选的这家真的不错,看得出皇帝费了心思。 姻亲血脉是最牢固的联系,女儿家一旦嫁了人,就会偏向丈夫和子女,只要二人成亲生子,这心里自然就装着丈夫了。 到时候,这姑娘越是对长卿上心,家族就越是维护长卿,徐老侯爷越想,越觉得皇帝这人选的好。 徐长卿看出徐老侯爷的心思,俊酷线条分明的脸上满是冷漠嘲讽,然后垂头,却再不曾开口。 徐老侯爷看出他的抗拒,沉默了半响,才轻叹道:“长卿,你不替我想,总得替你母亲想想吧!” 说完,期盼的看着徐长卿,却终究未曾再见他开口,半响之后,他才听徐长卿淡淡的说道:“祖父放心,我明白的。” 听了他的回答,徐老侯爷才微微放松了心神,缓步离开,却未曾见徐长卿眼中的固执而坚定的光芒。 第878章 戒备 听了他的回答,徐老侯爷才微微放松了心神,缓步离开,却未曾见徐长卿眼中的固执而坚定的光芒。 徐长卿支撑着桌子,人生在世,总得任性一次吧,这么多年来,他都按照他们的要求行事,这一次,为了小染,他想任性一次,相信若是他母亲泉下有知,也会原谅他的。 但心中到底担心皇帝和徐老侯爷对林轻染下手,面上再不敢流露出半分。 一月之后,林轻染起身之时,知琴已经机灵的为她准备好衣衫,淡粉色的宽袖鲛珠纱的亮丽上裳,一条色彩明艳的百蝶穿花百褶石榴裙,外披着青纱。 穿好了之后,又戴了一套红珊瑚的头面,看上去柔美中透着婉约,清新如晨曦的气质被衬托出来,十分的引人。 知琴对自个儿的手艺十分的满意,林轻染却瞧着镜子中艳若桃李的女子不满意,硬生生的让她换了一套碧色的衣衫来,又将红珊瑚的头面给换成了一只碧玉簪。 知琴觉得自家的主子糟蹋了她的好手艺,让向来惯于搭配的知琴有些不满:“小姐,皇后大丧已过,不用忌讳了,您这样也太素淡了。”东溟国的规矩,皇后大丧,国人守丧七七四十九天即可。 林轻染却很满意这一身的素淡,她笑了笑,戴上一只明珠耳铛,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儿个进宫觐见华妃和贤妃两位娘娘商谈婚礼之事,我可不想找什么不自在。” 这两位对她本没有什么好印象,她虽然不怕事,可也不想惹事,尤其是云峥最近积极准备离开之时,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林轻染进宫是向两位娘娘交代婚礼的事宜,原本这种事情该是长辈去做,怎么着也轮不到林轻染一个未成亲的丫头过问,再说就是平辈操劳,那也该是林轻音出面,但林家到了今日,也只有林轻染的身份还能拿得上台面,又加上她也是林轻细的姐姐,所以进宫禀告婚礼的事情,就落到林轻染的身上。 所以说,这规矩对于上层来说,用到时是规矩,用不到时不过是一堆废纸。 知琴也晓得那两位娘娘对自家主子的观感,当下心头一跳,也觉得林轻染这般素淡是再好不过,心里暗怪自个儿行事不够谨慎,反省最近是不是太松散了。 收敛心神,仔细的伺候林轻染用膳,她早早起身,吩咐小厨房为林轻染熬了些紫米粥,刚刚用到一半,外面就传来小丫头的声音:“禀告郡主,四小姐来了。” 听到丫头的禀告,林轻染用膳的手一顿,挑了下眉头,淡淡的说道:“让她去偏厅候着。” 知琴顿时整个人都进入了戒备状态,或者说她这院子的人都进入的戒备状态,哪个不知道林轻细恨林轻染入骨,三番五次想要林轻染的性命。 主子好,她们这些下人才能好,这个认知,所有人都是知道的,所以林轻细被客客气气的迎进了偏厅,只是下人们面上虽然恭谨,但是目光却透出警惕和厌恶的盯着林轻细。 第879章 乐子 林轻细看着这些下人的模样,又是气又是怒,再见林轻染将她安置在偏厅,更是气的吐血,只是如今林府都在林轻染姐妹的手上控制着,她也不敢与林轻染正面对上,只得按捺着心头的不悦,僵着脸坐在偏厅。 一直到她等得茶盏都凉透了,林轻染才姗姗来迟,看着林轻细略显僵硬的脸色,慢条斯理的笑着道:“林轻细,你可真是心急啊!”在无外人的时候,她是没心思和林轻细演戏的,更别说叫她妹妹了,这种恨不得她早死的妹子,她可不敢要。 林轻细气的扭皱了手中的帕子,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面上却带着楚楚可怜的微笑:“贵人召唤,不敢怠慢,郡主若是还有事,轻细等着就是了。”叫你猖狂,今天就让你有去无回。 林轻染自然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意看在眼里,然后不以为意的打量起林轻细。 这一打量,就让林轻染生出了一丝惊艳来,要说胭脂花粉的确是个好东西,林轻细脸上的瑕疵被遮掩的干净,而且今日她挽着高高的云鬓,带着一套翡翠头面,细细的珠玉微垂,透着一股沉静的味道,珍珠白的耳钉,在晶莹的肌肤间尤为动人。一身浅白渐渐染绿的翡翠裙,腰束金线绣缎,盈盈一握衬出婀娜身段,裙角坠着一片片细碎水晶珠缀出的粉色荷花,外披一层白色轻纱,眉心一点翠玉坠子,雅致娇贵又沉静从容,顾盼之间,却见一分清水出芙蓉的娇柔。 这身妆扮显然是花了心思,虽然隆重,却素净清雅,绝不会落人口舌。 林轻染似笑非笑的说道:“果真是好颜色,若不是我曾亲眼见过你毁掉的容颜,此番也要心折了。” 林轻细的眼中闪过一道恼怒之色,她虽然得了妙方,能掩盖住面上的瑕疵,可毁掉的容颜却是她心中永恒的痛,林轻染是拿刀子剜她的心啊,心中已经恨不得抓花林轻染的脸,面上却是忍气吞声的道:“残破容颜不值一提,郡主才是色比天下,引得无数男儿折腰。” 知琴眼中闪过一道怒色,手紧握了一下,见林轻染面色如常,也就忍了下来。 她居然还敢讥讽自己以色闻名,不安于室啊。 林轻染丝毫不以为意,只当听不出她的嘲讽,不过对于牙尖嘴利之人,若是不加以惩罚,岂不是太助长对方的气势了。 所以林轻染当下扶额道:“头怎么又痛了?怕是昨夜受了寒气,今日起床,这脑袋昏沉沉的。”抬眼看了林轻细一眼,笑道:“看来还是让人递个信进宫,为我请罪,今儿个我就不进宫了,若是将病气过给贵人,岂不是该死?” 林轻细听林轻染不进宫了,当下就眼露焦急,先不说她急于将婚礼过了明路,更急一切安排好了,若是林轻染不肯进宫,那就是白忙一场,下次再等这样的好机会,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 林轻细咬着唇,忍着屈辱,当下站起身子,卑微的给林轻染行礼:“郡主见谅,是我不知礼数,还请郡主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计较。” 贱人,先让你得意一下,今儿个你给我屈辱,我一定会加倍的还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林轻染淡淡的说道:“我这头晕,与你何干?”随即笑了起来:“若是有点乐子,或许我这头晕的毛病就好了。” 第880章 功德 “你这是做什么?”林轻染淡淡的说道:“我这头晕,与你何干?”随即笑了起来:“若是有点乐子,或许我这头晕的毛病就好了。” 知琴笑吟吟的点头,看着林轻细道:“是啊,我家郡主若是能笑上一笑,这头晕的毛病就会好的。” 林轻细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知道郡主要什么样的乐子?” “呵呵……”林轻染不急不慢的说道:“前些日子,路过天桥,瞧着乞儿爬在地上,学狗叫,惟妙惟肖的,实在让人欢喜。” 知琴感同身受,用回忆的语气说道:“是啊,当日小姐早上你还喊头晕的站不稳身子,瞧了那学狗叫之后,神清气爽的,奴婢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居然要她爬在地上学狗叫! 林轻细当下气的面色发青,双目之中如同有着燃烧的火苗,恨不得将林轻染烧死了才好,右手一抬,怒指着林轻染:“你……” 林轻染淡笑:“我怎么了?”抿了一口茶道:“既然你不愿意让我乐上一乐,我也只好差人进宫请罪了。” 林轻细气的一阵急喘,整张脸上的肉都在抖动着,却死活都不曾开口,目光如火,恨不得将林轻染烧成灰烬。 可想到今日的安排,她强忍着这份奇耻大辱,缓缓地爬下身子,见林轻染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只平静冷然的看着她,如同深山千年古井一般,最终她爬了起来,泪缓缓落地,声细若蚊般的叫了两声:“汪汪……” 林轻染勾着唇微笑的看着她,鼻翼之中喷出体内燃烧的火焰,冷却心头恨不得将林轻细碎尸万段的仇恨:林轻染得到消息,林轻细这辈子居然故伎重演,要男人将她践踏而死,如同曾经的林轻音。 新仇旧恨浮上心头,没有即刻杀了林轻细是她忍功到家。 她是吃定了林轻细舍不得就此放过她,为了让她坠入她的陷阱,什么样的屈辱林轻细都会生生的忍受下来。 故而,林轻细越是忍受她的刁难,林轻染心头的怒火就越盛,杀她,践踏她,难道真的这么重要吗?堂堂的大家闺秀,连学狗叫,学狗爬,这样的欺辱都能忍下。 她到底有多恨自己啊! 林轻细的委曲求全,没有得到林轻染半分的同情,她知道此刻林轻细越是求全,等自己落到她的手上时,报复就会越是加倍。 林轻染就那么微笑的,睁着一双深幽的眼睛看着林轻细在偏厅里如蜗牛般的爬,如蚊子般的叫,直到她香汗淋漓,再无力气时,林轻染才慢慢的开口:“果然有效,这头终于清醒了一些。” 慢慢的起身,看着林轻细眉眼弯弯如弯月:“古有彩衣娱亲,今有你学狗逗我开心,林轻细,你的功德不小啊。” 也不管林轻细是什么表情,快步踏出偏厅,不想再看她一眼——简直呕心的要将早膳吐了出来。 林轻细只恨不得将林轻染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见她忘外走,知晓她是准备进宫了,虽然尴尬屈辱,却到底放下心里来,忙直起身子,擦了一下眼泪,急不可耐的跟在林轻染的后面,出了偏厅。 她付出了尊严的代价,绝不能容今日的谋算落空。 外头的车子早早的就套好了,二人分坐了两辆马车,一路往都城的皇宫而去。 第881章 怜惜 进宫觐见之人,还没有资格做轿子进宫,所以即使大热天,两位娇娇的小姐,也只能踩着莲花般的碎步,在太阳下面款款的行走。 好在二人颜色正好,风华绝代,即使流出来的汗水,也透着几分女儿香,不让人生厌。 走过御花园凉亭之时,林轻染忽然停下了脚步,对着前头领路的太监,笑吟吟的说道:“公公,天气热的难受,一路疾走,实在有些累了,可否容我等休息片刻。” 说话的时候,上前两步,走到领路太监的身旁,不着痕迹的塞了个荷包过去。 领路的太监,瞧着眼前秀发墨黑如云,光洁的额头冒着微汗,如娇艳半开的玫瑰花犹带水气的娇媚人儿,即使他这个见惯宫中各色美人的无根之人,竟然都有一种于心不忍之感。 再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点头:“郡主身子弱,烈日下行走,有些疲惫,休息片刻也是情有可原。” 林轻染目中闪过喜色,感激的说道:“那就多谢公公了。”也不招呼林轻细,径自走到一旁的凉亭里。 林轻细抹了一把汗,狐疑的瞧着林轻染,似是猜测她在耍什么花招一般,半响之后,终觉的在皇宫中,林轻染就是有千般的手段,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毕竟现在华妃在宫中有着绝大的影响力,想到自个儿这个厉害的表姐,林轻细心又大定了一些,也跟着进了凉台休息,毕竟这个天气,她也有些吃不住,又担心脸上的粉儿被汗糊了,遮不住瑕疵。 被禁足的独孤霖,今儿个居然受到皇帝的召唤,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进宫,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正巧看到林轻染和林轻细在凉亭中休息。 荷香飘散之中,梧桐树旁,八角凉亭上侧坐着两位女子,其中一位,裙摆旖旎铺开,漆黑的发跟着垂落,她看着远处的荷园,半面上似是有着几分纠结,而另一位则是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一身碧绿,却越发显得神秘,让人心动,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忽然抬头看向他,缓缓一笑,如满园百花开放,这一刻心砰然而跳。 独孤霖不知不觉的随之笑了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笑容一顿,缓缓的收敛起来,一旁为之撑伞的太监,见独孤霖不动,小心翼翼的提醒:“二殿下。” “你去为林四小姐撑伞。”独孤霖想了一下,缓缓的开口。 撑伞的太监愣了一下,这伞是华妃娘娘特意为二殿下准备的,他这个太监也是华妃娘娘吩咐伺候二殿下的,现在殿下居然让他伺候林四小姐,他有些不知所措,独孤霖挥了挥手:“还不过去?” 他要让林轻染看看,错过他这样的好男人,是件多么可惜的事情。 撑伞的太监不敢违背,闻言躬身领命,走向凉亭,心里安慰自己,林四小姐到底是二殿下的侧妃,又是华妃娘娘的表妹,想必娘娘就是知道了,也不会责怪他的。 独孤霖也不曾再停留,重新迈开步伐,朝御书房而去。 太监的脚步声惊动了凉亭中的美人,林轻细原本盯着远处荷园的目光收了回来,见一俊俏的小太监拿着把伞走了过来。 “林四小姐,殿下见小姐似是经不住太阳,让奴才过来伺候。” 顺着小太监的视线看去,林轻细见到独孤霖挺拔的身影,心头一荡,软的如同春水一般:就知道他是怜惜自己的。 不由的得意洋洋的看了面色不变的林轻染一眼,笑吟吟的说道:“如此就多谢公公了。” 第882章 尽情绽放吧 不由的得意洋洋的看了面色不变的林轻染一眼,笑吟吟的说道:“如此就多谢公公了。” 然后故作姿态的对林轻染道:“二姐姐,咱们休息了这么久,也不好让贵人们等候,还是走吧。妹妹知道姐姐身子弱,不若就让公公为二姐姐撑伞吧!”一副姐妹情深,孔融让梨的模样。 林轻染的深幽的眸光扫了一下太监手中的伞儿,微微的闪了一下,淡淡的说道:“这是二殿下对妹妹的一番怜惜之情,我做姐姐的怎么能占了呢?妹妹你年纪小,还是让公公为妹妹撑伞。” 林轻细根本就没打算将伞让给林轻染,不过是在太监面前表个态,省的坏了自己的名声,见林轻染如此说话,做出一副别无他法的样子,应了下来,由着太监伺候着,走在林轻染的身旁,头上的阴凉,对比起暴露在烈日下的林轻染,心头说不出的舒畅。 独孤霖拐弯之时,忍不住止住了步子,他想看一看林轻染此时的表情,可曾有一丝后悔? 他也的确看到了林轻染的表情,不由得一震,他是练武之人,眼力较好,能清楚的看见,林轻染的眼睛中,混杂着笑意的嘲弄和清冷如古井般的潋滟水光,让人一下子有种置身冰窖的错觉。 独孤霖心中一动,有种不妙的感觉在心头升起,瞧着那曼妙的身影,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想了片刻,却又实在找不出哪里不妙。 林轻染似是感受到他窥视的目光,转头朝着他所在的方位看了过来,闲闲的抬手,用莹白的手背擦了额头的汗珠,嫣然一笑,绝代风华,眼睛中却始终透着一股嘲讽的神色。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她就收回了视线,跟在林轻细的身旁,安静的走着。 这一幕落在独孤霖的眼中,忽然之间,心头就有了一股异样的心情,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 她从来都是聪慧的,一眼就能看穿他,否则不会笑得如此嘲讽。 他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不想再在她面前丢脸,不想让她知道,即使她毁了他的百花楼,毁了他最得意的间客,他还是无法放下,慌乱的转身大步朝御书房而且,这个插曲,自然也让他忘了之前的狐疑。 林轻染知道独孤霖离开,唇浅浅的勾出美丽的弧线,视线轻扫,落在林轻细头上的那把伞上,目光淡漠而冰冷。 她这目光落在林轻细的眼里,自然被理解为嫉妒,心情越发的畅快,连同学狗爬叫的耻辱都被掩盖掉了。 林轻细更加的挺直了脊背,行走的姿态越发的摇曳生姿,如同娴静娇花照水一般地轻轻迈动步伐,宽大的裙摆,荷花的姿态轻摇,整个人都美的如同一朵在荷池中盛开的莲花。 真美啊! 林轻染无声的叹息道:美吧,尽情的散发你的美,展现你的幸福吧,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催命符。 她不折痕迹的收回自己的视线,神色平静的走在林轻细的身旁,并没有林轻细所以为的慌乱尴尬,仿佛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二人不同的待遇有什么不一样的。 这样沉稳平静的林轻染,让林轻细的好心情散了一下,随即阴冷的瞪了林轻染一眼,冷笑一声:傲什么傲?等一下,我会将你浑身的傲气消磨干净! 第883章 愚蠢 这样沉稳平静的林轻染,让林轻细的好心情散了一下,随即阴冷的瞪了林轻染一眼,冷笑一声:傲什么傲?等一下,我会将你浑身的傲气消磨干净! 刘贤妃的心情当真算不得好,原本是认定独孤霖翻不了身的,可是却没有想到,独孤霖居然真的重新获得圣宠,连开青楼妓院这样的大罪,皇上也只是简单的禁足。 更可恨的是,独孤霖纳一个侧妃,皇帝竟这般的隆重,居然让她和华妃共同主持,按照她的心思,想在独孤霖纳侧妃的事情上动点手脚,可独孤意却说,越是这等时候,越要沉着气,所以即使她心情不好,见到林轻细的时候,还是面上带笑,看着林轻细摇曳着身姿前来。 至于林轻染,她虽然不太喜欢,却还记得百花楼之功,故而也得了她注目,未曾流露半分的不快。 不过,她总觉得素淡的林轻染跟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是月下幽艳的井水,清幽之中透着深沉,眼底有积冰般的冷漠横隔在那里,让人琢磨不透。 华妃看着殿外为林轻细撑伞的太监,修长白皙的玉手已经死死地捏住了茶盏,如冰雪般淬炼的刀子一样的眸光狠狠地射向了浑然不觉,还在暗自得意的林轻细。 林轻染将华妃的神色看在眼中,幽深的眸底一道冰冷的笑意闪过。 林轻细进殿缓缓行礼,小意温柔:“参见贤妃娘娘,华妃娘娘。”林轻染身为郡主,与两位妃子的品级相当,甚至还高上那么一点半点的,自然不需要跪下行礼,所以这殿内跪着的只是林轻细。 刘贤妃眼底闪过一道满意,对着一旁的华妃娘娘道:“妹妹,你瞧瞧果真是国色天香,与二皇子果真是天生的一对。” 林轻细面上微红,闪过一道羞涩的光芒,华妃娘娘眼底闪过一份厌恶和不甘,明明这个蠢物一无是处,到最后她却能光明正大的守着那人的身边,而她自幼聪慧,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却落得个陪半朽的老头的下场。 好在那人是个长情,许诺她日后必然不会亏待了她,皇家这种地方,瞧着规矩森严,其实一切都是虚的,新皇娶先皇的妃子,也不是没有。 华妃心中万般不快,面上却是淡笑:“姐姐说得是,我这表妹向来好颜色,与二皇子比翼双飞再合适不过了。” 林轻染看着一对笑得悠闲自若,似乎忘了林轻染还跪着的妃子,心头的笑意渐渐的浓郁了起来,既然两位娘娘忘了让林轻细起身,她自然不会费力的提醒,华妃娘娘可是林轻细的表姐,哪里还需要她担心? 林轻细有心想要提醒表姐,可是想到华妃做事一向有先见之明,让她如此跪着,定然有什么深意,压下满心的狐疑,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只目光不动声色的看向华妃,想要得一丝半点的提示,却发现华妃根本就没看她,倒是刘贤妃不忘打量她,她立刻别开目光,不敢偷窥上位者,只得做出掠过林轻染的神色,不过倒也没忘记添了一丝鄙夷和阴狠。 哼,小贱人再厉害又能怎么样?嫁入皇家的人是她。 林轻细在心中嘲笑林轻染不识时务,愚蠢到了极顶,不懂的把握,二皇子,四皇子可都是难得的好人选,她却偏偏非要招惹云王。 这等没有眼光的女子,拿什么跟她林轻细斗? 第884章 僻静的胡同 这等没有眼光的女子,拿什么跟她林轻细斗? 她低着头阴阴的笑了起来,显然忘了,曾经的自己多倾慕云峥。 就在她暗自得意之时,忽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只是极快的闪过,她瞧瞧观察时,却并不知道是从哪位射来,但她想当然认为这是林轻染的目光,她在嫉妒,嫉妒她即将成为皇子的妃子。 因为这般想,她的神情难免就透出点得意来,脊背越发的挺直,姿态越发的如姣花照水般的动人。 她这样的举动落在华妃的眼中无异于挑衅,眼中盛满了风雨欲来的危险气息,原本她还有些迟疑,到底是自个儿的表妹,她还有些手软,但此时华妃眼中的林轻细早已不是那个喜爱黏她的小表妹了,而是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情敌。 她这么得意,她就让她好好的得意下去! 林轻染不动声色的将两位表姐妹的神色看在眼中,无声的冷笑之后,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说道:“两位娘娘,女儿家娇气,四妹妹好日子快到了,两位娘娘就是想要教她,是不是再等等?”她的语气不清不愿的,谁都能听得出来这情求林轻染说的多么的不甘,完全是没法子的样子。 这番惺惺作态却让两位妃子都释疑了,华妃这才假惺惺的开口,让林轻细起身,饶是如此,林轻细的膝盖也肿了起来,再怎么不受宠,那也是大家闺秀,身娇肉贵的,哪里经得起长跪的? 不过身体上的这点小疼痛算什么,在宫女的羡慕嫉妒眼神中,林轻细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心中傲然,仿佛此刻的自己,早已生下二皇子的庶长子,然后登上绝顶的位置,高高在上的将那些轻视自己,欺辱过自己的人踩入脚下的情景,特别的痛快,尤其是被踩在脚下之人是林轻染的时候。 这样的美好感觉,令林轻染觉得太美妙了,头昂的太高,如同骄傲的孔雀一般,得瑟的仿佛地球都装不下她了。 这份特别的自信,在离开时,给华妃的暗示得到回答时,她越发的飘然若仙,连带出宫门,林轻细发现自个儿的马车坏了,想要搭她的马车一起回家的时候,她也只是高昂着她的头,趾高气昂的冷哼了一声,留了个后脑勺给林轻染,然后十分矜持的踩着锦杌上了马车,扬长而去,全然忘了来时求林轻染的学狗叫的卑微。 林轻染看着高挂在空中的艳阳,被艳红的光芒笼罩下,像是覆盖了一层血色的马车,露出了一抹诡谲的微笑:就知道她不会载自己,否则她还不敢开这个口呢? 林轻细的心情太过激动,终于有了身为皇子侧妃的真实感,上了马车之后,就闭上眼睛回味今天所接收到的羡慕妒忌的眼光,还有各色的恭维。 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过这样风光的日子了? 林轻细仔细的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曾经万千宠爱,众星拱月的日子,仿佛是上辈子一样。 马车在大街上悠悠的走着,赶车的是个老手,半点颠簸都没有。 在林轻细正沉浸在美丽的幻想中,幻想独孤霖登上皇位,许她后位,而她的儿子自然成了太子的情景,以至于马车驶入一个僻静的胡同时,都不曾感觉到身边诡异的寂静。 第885章 劫持 在林轻细正沉浸在美丽的幻想中,幻想独孤霖登上皇位,许她后位,而她的儿子自然成了太子的情景,以至于马车驶入一个僻静的胡同时,都不曾感觉到身边诡异的寂静。 直到车子一个颠簸,停了下来,陷入美梦的林轻细猝不及防之下,脑袋磕碰到车壁。 林轻细大怒,面色黑沉沉的,瞪了身边的丫头一眼,真是个榆木疙瘩,若是妙语在这里,早就掀开车帘子喝骂车夫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儿个早上起来,妙语忽然又吐又呕,高烧不退,自然不能陪她进宫,只得让这个丫头替了。 那丫头被林轻细这么一瞪,回过神来,忙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车夫喝骂:“作死啊,怎么赶车的,若是伤到四小姐……” 话还没说完,丫头的声音就嘎然而止。 林轻细越发想念妙语的好了,这个丫头往日瞧着是个伶俐的,谁知道连一句话都说不周全,当下蹙眉,伸手去推那丫头,不妨刚刚碰到她的身体,那丫头身子就无力的倒了出去,眉心一根银针,双目圆瞪,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惊的林轻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啊……”整个人如同受惊的老鼠一般,抱头往一边躲。 “吵死了!再吵,老子扭断你的脖子!” 伴随着一道粗鲁的声音响起,车帘子被人猛的撩开,一张布满胡须,熊一般虎背熊腰的男子站在车门外,蒲扇一样的大手一伸,一只捂住她的嘴巴,一直粗暴的拎起她,扔在了地上。 这一扔差点将林轻染的骨头摔碎,她哪里受得了这份折磨,当下就痛的哼了起来,不过到底脑子里装的不是豆腐渣,知道眼前的情况不妙,也不敢哭,也不敢闹,只咬着唇,滴溜溜的看着四周。 这一看,顿时心都凉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居然被拉进了一个阴暗的小巷子,跟车的护卫、婆子,也不知道怎么的,半个都没有跟来,而地上除了那丫头的断了气的身体外,还有车夫身体,正面朝上,充满绝望恐惧的苍白面孔,而车夫的眉心中依旧是一根银针。 林轻细看的分明,这阴暗的小巷中,除了她这个活物,就只有十五六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将她围住,从对方充满狰狞戾气的目光中,她可以断定这些人绝非善良之辈。 “你……你……们要……干什么?光……天……化日……天子脚下……你们……敢劫持本小姐,就不怕……不怕……王法吗?”林轻细吓得双腿发软,只抖的的几乎站立不稳,恐惧万分的看着眼前凶恶的亡命之徒,却还试图通过大家小姐的姿态,吓退来人。 那个提着她扔在地上满面胡须的虬须客,闻言冷笑了几声:“王法?林四小姐大概不知道吧,我家主子的话,就是王法!林四小姐的嗓子这么尖,惊动了别人可就不好了。” 说着,上来就对着林轻细劈了一下,当下就将她劈晕了过去,随后也不等虬须客吩咐,其中一个机灵的,上前塞了林轻细的嘴巴,将她五花大绑的扔进了不远处一辆青色的普通马车中。 第886章 飘香院 其中一个机灵的,上前塞了林轻细的嘴巴,将她五花大绑的扔进了不远处一辆青色的普通马车中。 “老大,怎么只要一个?不是应该有两个吗?”其中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问。 虬须客眉头皱了又皱,伸长脖子朝小巷口看了看,没见到马车经过,想了一下,当机立断:“情况有变,先将这个送过去。”然后指了一人:“你去一趟,将消息传过去,看看主子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说罢,走向那辆青色的马车,跳了上去,充起车夫,挥舞着马鞭,‘得’地一声策马而去,而另外的恶徒,也立刻跟上了那辆不起眼的青色马车。 片刻之间,小巷中寂静一片,只留下一两孤单单的马车,以及两具无声无息的身体。 青色的马车出了小巷之后,身后跟着的十多人散去,只余下两人,利落的上了马车,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左右,马车停在一座深幽,到处散发出靡靡之音的宅子前。 若是林轻细此刻没有昏迷的话,她一定会认出牌匾上的三个字——飘香院。 虬须客跳下车,四处看了两眼,见四周无人,轻轻地敲了敲门,门咯吱一声开了下来,那开门的男人显然与他相熟,笑着点头:“麻爷,又有好货色了。” 麻三点头,马车中一个男人夹着五花大绑的林轻细进了院子,另一个却是赶了马车离开,那开门的男人又利索的将门关了起来,一切归于平静,谁也不知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麻三熟门熟路的进了宅子,见到一个年约五十,却还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衫,打扮的妖娆艳丽的女人,只见她不悦的扭动着腰肢,如水蛇一般过来:“不是说送两个吗?怎么只来了一个?” 麻三上前亲了一口老鸨红艳艳的唇,顺便摸了一把她丰满下垂的胸,然后才吐了一口吐沫,不快的说道:“我家主子明明说会有两个过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来了一个。”说着,掏出一张银票扔给老鸨:“一个就一个吧,这是一千两的银票,我家主子的吩咐,给她一碗哑药,毒哑了她的嗓子,然后让她接最低等的下人,的一定要是街头又老又丑又残的乞丐,接客的银子都归你。” 老鸨听了这话一愣,之前送过来的,虽然也是毒哑了嗓子,却不曾吩咐要接最下等的人,更没有让乞丐的道理,她瞄了一眼五花大绑的女子,比之前的几个还美不说,又是个未曾的,想必她的费用定然不少,居然要白白便宜街头的乞丐,不由得暗自心疼丢失的银子,心中也为虬须客背后主子的阴狠暗自吃惊:什么样的仇恨,要行这等阴毒的手段? 那虬须客似是感受到她的心疼,冷笑一声:“香香,咱们是老交情了,希望你别因小失大,乖乖听从我家主子的吩咐,否则到时候脑袋掉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嗯,我提醒你一声——我家主子绝对不是你能得罪的人!” 香香一听,心下一惊,随即笑了起来:“麻爷,你这话说得,咱们什么交情。”说着的时候,用胸蹭了蹭他,压低声音道:“我懂,定然是她得罪了你家主子,要狠狠的惩治她。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家主子的期望。” 第887章 分享 香香才舍不得放弃这样的好事,白给了一个美人不说,还倒贴一千两的白银,简直是天下砸银子的好事。 说起这飘香院的香香妈妈,在都城凤月场所,那也是名声显赫,是青楼之中最心狠手辣之辈,平日里拐男卖女的缺德事不知道做了多少,除了拐卖之事,她还做一项别人不敢做的生意——想方设法弄到大户人家的小姐或公子,供给一些出手豪爽的大户享用,还接一些特别的生意,例如正室夫人惩治狐媚小妾,或者家中的姨娘谋害嫡出的小姐公子。 这些生意,虽然风险大,但是赚的多,不但给她人,还给她钱,简直是无本万利。 当然,这都城也只有她敢接这样的生意。 她原本是贼婆子,跟着山贼做压寨夫人,吃香的喝辣的,谁知道好景不长,山寨被官兵剿了,她跟着山贼逃了出来,哪里知道山贼逃命过程中,没了银钱,将她卖给了青楼,从此过上了生张熟李的生活。 她从来就不是个认命的,仗着年轻,勾搭上几个有钱有势的,哄的恩客给她赎身,又骗了些银钱,开了这家飘香院,然后招了一群狐朋狗友过来帮忙,还将那山贼抓了回来,被她割了一千一百一十八刀,整整凌迟了三天,血流出来,将地都染红了,将他削成森森白骨,才让他断了气。 不过从此她也就更是心狠如铁,只要有钱赚,什么样的丧尽天良的事情,她都敢做。 她和她手底下的那帮人都是有功夫的,再加上之前都混山头的,隐藏踪迹的本事都不弱,若是风声紧了,立马销声匿迹,官府根本就查不到她,在加上寻她办事的人,多是高门大户,时常在背后给她方便,就更是如鱼得水,至今还没落网。 虬须客见她识趣,满意的点点头:“香香,爷是疼你,才提点你的。” 香香笑的越发的暧昧,蹭的越发用力,麻三心领神会,将银票塞进了她的胸口,又掐了两把,痛的香香闷哼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指,点了他的额头一把:“死相!等一下乞丐尝美人,要不要现场观摩,有兴致了,再尝尝。” 那虬须客嘿嘿的笑了起来,眼中淫笑连连,狠狠地亲了香香一口:“知我者香香也,老子就是这么个意思。” 主子吩咐了的是乞丐,又没说不让他上,这么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就是做不了的,吃点剩肉,那也足够美的了。 不过,在这之前,并不妨碍他吃点甜点:“香香,咱们也许久没见了,是不是……”他挑眉,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香香虽然徐娘半老,可是床上的功夫,实在是妙极,什么仙子吹箫,十八罗汉的,样样绝妙,非二八少女能媲美的,颇令他回味无穷。 香香自然不会推迟,麻三虽然长的不怎样,但床上的活儿干的不错,又是个大方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香香也不想亏待了自己。 二人一拍即合,当下双双回房,至于林轻细,也被送进了某间房里。 等麻三和香香折腾完之后,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冷水,乞丐,还有一群兴奋双眼赤红的男人——正是刚刚在小巷中抓林轻细的那群穷凶恶极之徒。 麻三是个讲义气的,不打算吃独食,好东西自然大家一起分享。 第888章 闹洞房 麻三是个讲义气的,不打算吃独食,好东西自然大家一起分享。 浑身恶臭,又瞎又残的乞丐,对着眼前昏迷的美人,简直兴奋的快要心脏停止呼吸。 林轻细被冷水泼醒,浑身湿透,夏日的衣衫遮不住玲珑的身段,曲线毕露,立刻引得一阵狼吼,林轻细目光惊恐又愤怒的看着眼前一群男人,颤抖着声音:“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若是求财,我给你们……” 麻三推了一下似是呆愣住的老乞丐,笑的放肆:“求财?林四小姐小看我们了?我不过是来闹洞房的,来看看我们帮你找的新郎官如何?” 这话引得一阵哄堂大笑,其中还有人对如此美人要被乞丐先得,心中有些不甘,“啪”的给了那个又老又残的乞丐一巴掌,凶狠的怒道:“看什么看?麻爷赏你给新郎官当当,还装什么狗熊?” 其他人也哄笑了起来:“快去,快去,爷们还等着你吃饱了,喝汤呢?” 老乞丐回过神来,看着一屋子穷凶恶极的大汉,看得出让他给美人的事情是真的,一张脸兴奋的快要充血:“我……我……给我……的……” 林轻细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吓得整个缩在了角落,双手含胸:“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虬须客淫笑一声,声音冷漠如冰:“林四小姐,未来的二皇子侧妃,你说,失去了清白,二皇子还会要你这个侧妃吗?” 林轻细心中念如电传,惊骇的想到:难道这些人背后的主人,是喜欢二皇子的女人? 那虬须客嗤笑一声,极其鄙夷,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嘲讽:“有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子,林四小姐你不该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说着,一脚将老乞丐踢了过去:“再磨磨蹭蹭的,老子剁了你!” 老乞丐这时候确定不是做梦了,立刻扑向林轻细,开始享受这天上掉下来的好运——多么美丽高贵的小姐啊,往日里远远的看上一眼都显得奢侈的小姐,今日就要被他压在身下,狠狠地玩弄,这让老乞丐的心中充满了残忍的暴虐。 就如同虬须客这样下等的男人,亲眼看着往日高高在上的小姐被压在乞丐的身下玩弄,再被他们践踏,这让他们充满了一种沸腾的兴奋。 恶臭的乞丐,居然想玷污她的清白,林轻细又是惊恐又是愤怒,不敢置信地拼命挣扎,此刻她再迟钝也都反应过来,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上老乞丐的脸:“混账……滚……别碰我……二殿下……二殿下不会饶过你的……” 老乞丐吃痛的哼了一声,骨子里的暴虐被刺激起来,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的甩了几个大耳光子,他的手又粗又厚实,是敢于跟恶狗争食的,打在林轻染娇嫩的脸上,自然痛不可言。 “啊!” 一巴掌下去,整个房间就充斥了林轻细的惨叫声,而那些看戏的大汉们都哈哈的笑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有什么比往日亲眼目睹高高在上的贵人被践踏成泥的场面,更让人心情舒畅呢?更何况,他们会即将成为践踏高贵小姐的一员,所以他们真的实在是开怀啊,笑声几乎要讲飘香院的屋顶给掀掉。 第889章 最毒妇人心 老乞丐听到大汉们的笑声,似是得到鼓舞了一般,又卯足力气甩了林轻细几个耳光,虬须客瞧着林轻细红肿的面孔,担心等一下坏了他的兴致:“好了,别打坏了,等一下还要伺候爷们呢?” 老乞丐这才收手,而林轻细“噗哧”地吐出了一口血,血中赫然还有一颗洁白的牙齿。 她被打怕了,骨子里的贵族气势被这一番耳光打没了,忍不住求饶:“你们饶了我,要什么都行,饶了我……”慌不择言之下,胡乱的说着:“若是你们喜欢贵人,我有个姐姐,她是皇帝亲封的昭华郡主,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一定想法子将她送给你们……她又高贵,又美丽,不像我,毁了容,你们饶了我,我一定将她骗出来!” 林轻细越说越顺口:“我还有个大姐和六妹,都是难得的美人,我都可以帮你们将她们骗出来,只要你们饶了我……。” 一个清白被毁的女子,不要说成为皇子的侧妃了,连家族都无法容纳,高门大户人家就是耻辱的存在,这样的人通常只有两条出路——削发为尼或是死。 林轻细不想死,也不想削发为尼,她期盼了许久的荣华富贵,眼看着到手了,她不想就此毁了,所以即使肝胆惧寒之下,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与虬须客谈交易,愿意用家中三个姐妹来交换她的安危,即使林轻月还只是个孩子,都被她拿出来交易。 在林轻细这样人的心中,地球都是围着她转的,只要自个儿没事,谁都能出卖,更何况她连自个儿的胞兄都能毒杀,就别说同父异母的姐妹了。 虬须客这些年丧天害理的事情没少做,认识的女子当中,狠绝毒辣无情的不是没有,可是像林轻细这种自私自利到如此程度的还是第一次遇见。 她为了保住清白,居然不惜用家中的姐妹替了自己,而且还用三个,他所知道的是,林四小姐嘴里的六妹妹,还是个小孩子,她居然也能说的出口。 虬须客用脚揉了一下已经被老乞丐撕开衣衫,露出来的半裸,怒骂道:“世上最毒妇人心,原本爷还不信呢,今儿个见了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小贱人,爷总算是开了眼界。” 对着老乞丐又是一瞪:“你是不是男人?这等贱货,直接操的她烂了,都是轻的。”虬须客虽然没人性,却是个对家人不错的,所以挺不喜欢骨肉相残之人的。 老乞丐一直就在努力驯服身下的胭脂马,可惜林轻细却如同濒死的羚羊一般,娇娇弱弱的她居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让老乞丐一时又拿她无法,还被抓伤了好几处。 原本担心虬须客那句别弄伤了,现在见虬须客不耐的语气,就知道可以尽情动手了,脸上的疼痛,令他大怒,一手掐着林轻细的脖子,扬起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扇着:“给脸不要脸的贱人,大爷今儿个先打晕了你,再行事。” 直扇得林轻细头晕脑胀,险些晕死过去,哪里还有什么反抗力? 第890章 泣血尖叫 直扇得林轻细头晕脑胀,险些晕死过去,浑身发软,面色苍白的压在老乞丐的身下,哪里还有什么反抗力? 其他的大汉淫笑了起来,对着老乞丐喝道:“没听见麻爷的话啊,打坏了,坏了爷们的兴致,剥了你的皮。” 麻爷又给了老乞丐一脚:“给你做新郎,是爷看你可怜,万不能毁了这美人的脸面,爷的主子可还要留着她接客呢。” 老乞丐又甩了林轻细一个打耳光,忙摆出讨好的笑意对着麻三道:“爷,不是这小贱人不听话吗?” 麻三看着犹在做着垂死挣扎的林轻细,啐了一口,淫笑着对一旁已经急色的嗷嗷叫的大汉们吩咐道:“看来林四小姐不喜欢咱们找的新郎,那咱们就一起上,这么多人,总有一个是她喜欢的吧。” 众大汉听了,狼嚎了起来,兴奋的的快要跳起来,都忙着去解自己的裤腰带,粗暴的扑上去,用嘴用手去亲她摸她,死死的压制着她。 老乞丐也知道这头一碗是自个儿吃的,直接拉下自个儿的裤子,淫笑着骂道:“原来就是要给千人骑万人睡的贱人,还敢在老子面前摆谱。” 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林轻细哪里能抵得住,尤其是又是一拥而上,她只能做着垂死的挣扎哭泣,躲避着那些猥琐的手,肮脏的嘴,身上的衣衫瞬间撕碎,飞扬在室内,一室的奢靡之色,各处的有着摄人撕咬的痛,双腿之间忽然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她忽然之间停止了挣扎,双目空洞的盯着屋顶,如同海潮时被遗落在沙滩上的鱼,翻着白色的肚皮,陡然之间,她发出一道仿佛似痛到极顶,恨到极顶,绝望到极顶的滴血尖叫,泣血如杜鹃! “啊——啊——!” 如此凄惨哀绝的叫声,让隔壁屋子里久经风月的香香都忍不住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却不敢表露出来,因为她眼前这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就是麻三嘴里那个阴毒的连鬼都惧怕的主子。 这位主子虽然戴着面纱,无法看清她的容颜,但以香香久经风月的眼睛,也能窥视出她面纱背后的容貌会是多么的美丽优雅,怕是用一句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不过,此时的倾国倾城的美人却没有那份夺人的美丽,只见她露在外面的美眸中充满了残忍快意的笑,喉咙中发出“呵呵呵呵”的声音,似笑非笑的,异常古怪,无端的让人觉得浑身冰凉,充满了一种森冷的恐怖。 这样扭曲的美人,让香香不由得暗暗的发抖,越发的恭敬,头低低的垂下,不敢抬起,心中却暗自盘算,等完成这位主子的事情,她一定要立刻带着人离开都城,赶紧跑路,依她多年的经验来看,今儿个这麻烦绝对不小,怕是下面会有一阵腥风血雨了,她虽然和猫一样,有九条命,但到了关键时刻,也不够贵人们砍脑袋的。 而在飘香院外的某处小巷中,也有一辆不起眼,朴素的马车停靠着,里面容貌绝艳的女子一直静静的坐着,待隐隐约约听到这声模糊的尖叫痛声之后,她的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神色,然后淡淡的吩咐:“咱们走吧!” 第891章 华家也不肯 林轻染闭上了眼睛,暗自感叹:林轻细,我到底不如你,即使我恨你入骨,日夜盼你坠入地狱,可在你生不如死之时,心中却还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复杂,虽不同情,却也不开心。 你当初在听对你疼爱有加的大姐姐生不如死的惨叫时,你怎么能无动于衷,甚至享受万分的? 怜月听了林轻染的吩咐,轻轻敲了车壁一下,带着斗笠的车夫扬起鞭子,赶着马车出了巷子,朝着林府的方向而去。 知琴一直是个办事仔细的,看着闭目养神,神色莫辨的自家小姐,微有些担心:“小姐,老夫人不日怕是会回府,若是追查起来,奴婢担心……” 她跟过林老夫人,知道老夫人的手段,即使现在老夫人不可与当年同日而语,或许一时半刻查不出来什么,但是华家还在,以华家的能耐,未必不会查出蛛丝马迹来,到时候闹到老夫人的面前,怕是小姐占不了便宜。 “不用担心,她查不出什么来?就是我肯,华家也不肯她查出什么来的。难不成华家还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外家弃子,毁了自家的宠妃闺女不成?”林轻染微微睁开眼睛,不以为意的半眯着眼睛说道。 她知道知琴聪慧忠心,寻常这其中的关节,以她的聪慧早就想明白了,只因为今天的刺激太大了,一时没有想明白。 林轻染叹了一口气,知琴只看到她的雷厉风行,却不知道为了今天的这一切她谋算了多久,在曾经林轻细压她的耳边诉说着大姐姐惨状的时候,她就在心中发誓若有来生,必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在知道华妃与独孤霖的苟且之事时,她就已经暗暗筹划了。 华妃一向是个独占欲特别强烈的女子,记得前世她宠冠后宫,因为自己喜欢橘色的衣衫,整个后宫除了她就容不得别人再穿橘色,听说有位颇为受宠的妃嫔因为犯了她的忌讳,被活活的打死,由此可见她的独占欲有多强。 所以在知道她和独孤霖的关系之后,林轻染就一直在思索着如何利用她这种独占欲,除去林轻细。 不过她却还是低估了华妃的残忍,原本以为林轻细到底是她的表妹,华妃或许还能念三分手足之情,却没有想到华妃娘娘会将林轻细的待遇提升到她一个档次,林轻染还以为享受这样生不如死待遇的只会是自己呢? 林轻细怕是怎么都想不得到对她出手之人是她信赖有加,赖以依靠的表姐华妃娘娘吗?她也想不到曾经对林轻音的所为,会在这一世报应在自己的身上! 她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的未来夫君和她的表姐,他的庶母有苟且之事吧!林轻染熟读史书,知道历史上的看着最冠冕堂皇的皇室其实才是最龌龊最肮脏不堪的地方,否则哪里会有“女人之于朕,生我者不可,我生者不可,其余无不可。”这样没有人性的话。 别说与庶母通奸,强纳亲妹为妃,淫乱与嫂媳同寝,这样乱人伦的事情都有过,所以独孤霖和华妃的这点事情,实在正常不过。 华妃对独孤霖的独占欲,在他与林轻染成亲之际到了极顶,令华妃生出除去林轻细之意,却还有一丝犹豫,而那把独孤霖赠送的伞,成了林轻细最后的催命符,华妃心中最后的犹豫也给打消了。 一切如林轻染所料! 第892章 不是健忘的人 华妃对独孤霖的独占欲,在他与林轻染成亲之际无法再忍受下去,令她生出除去林轻细之意,却因着那一丝表姐妹的情分,还有一丝犹豫,而那把独孤霖赠送的伞,成了林轻细最后的催命符,将华妃心中最后的犹豫也给打消了。 华妃守着行将朽木的皇帝,对独孤霖身边的女子自然嫉恨又憎恶,但受到身份的限制,连爱慕独孤霖都不能表现出来。 但是她又觉得自己色绝天下,才艺无双,才是那个最能匹配独孤霖的人,再加上华家对独孤霖夺位的重要性,越发让她觉得普天之下除了自己,谁都不是独孤霖的良配,所以华妃对一切能够光明正大站在独孤霖身边的女人都充满了嫉妒和愤恨。 独孤霖越是对林轻细好,越是让华妃的这份嫉妒沸腾,从而萌生出剧烈的杀意,而她最恨的人,自然是独孤霖心中的林轻染和即将成为独孤霖侧妃的林轻细。 甚至在这一刻,华妃不会记得林轻细是那个从小就喜欢尾随她的表妹,只记得林轻细是她的情敌,否则也不会用这等惨无人道的法子对付林轻细。 怜月虽然跟了林轻染不短的时间,知道这位主子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今儿个这般料事如神,还是不由得生了几分好奇之心。 “主子,你怎么就能确定华妃就一定会对四小姐动手?”在怜月的这样冷淡之人的心中,觉得林轻细毕竟是华妃的表妹,也不确定华妃一定会对林轻细动手,因为这手段实在是骇人听闻,比起自家主子的冷酷来,简直太卑鄙了,女人可以狠毒,但不能卑劣。 林轻染微微勾唇,笑意淡漠:“别小看女人的妒忌心,尤其是深宫女人的妒忌心。为何深宫内院是非多,不就是因为女人多吗?”抿了抿唇,神色冷酷:“听说这段时间,二皇子府内院出了不少事情,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头,一个无辜毁了容,一个失足落水而死。” 前世她在那个大院子里住过,比谁都清楚女人的妒忌心有多可怕,所以深宫内院的枯井里,堆满了累累白骨。 “主子,你的意思……”怜心微微蹙眉,听林轻染说出这样的话,当下反应了过来,可是却有些不敢置信,两个贴身伺候的大丫头都出事了,也太巧了…… 怜月也反应过来,眼睛睁的大大的:“华妃怎么能将手伸到二皇子府里,二皇子有怎么能容得?” 林轻染笑容越发的淡漠,又闭上的眼睛,想起曾经居住过的皇家宫殿,虽然金碧辉煌,但是在她的心中,却如同一只张大着血盆大口的兽,吞噬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怎么就容不得了? 独孤霖早就被权势欲望主宰,是两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她看重的是华妃身后的权势。 不过华妃她到底知不知道独孤霖是怎样的人,他可不是什么大方的,现阶段不过是韬光养晦,委曲求全,真等他翻身的那一天,华妃今天所做的一切,独孤霖都会让她加倍的还回来的。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健忘的人。 第893章 放手离开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健忘的人。 “华妃到底是四小姐的表姐,她怎么就……”知琴心中发寒,对于华妃的残忍,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林轻染却闭上了眼睛,不去想华妃为何能对林轻细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为什么不能? 黄蜂尾上阵,最毒妇人心,女人若是温柔美丽起来,会成为世间最迷人,娇柔的风景,但嫉妒却是风景中深藏的见血封喉的毒汁,一不小心,就能让人无声无息的死亡。 男人喜欢欣赏风景,独占女人的美丽娇柔,却不知道在欣赏享用的时候,也将深藏的毒汁涂满了全身。 华妃现在可是宠冠六宫的宠妃,是后宫中和刘贤妃一起掌管后宫的实力派人物。 这样有权有势的人物,又怎么能容忍自己情人娶妃,在林轻细被皇帝赐婚的那一刻,她的下场就已经注定了不会好。 冰清玉洁? 貌美如花? “华妃委身皇帝,已经失了贞洁,所以华妃一定会想方设法毁去独孤霖身边女人的贞洁,所以林轻细的命运早就在皇帝赐她为独孤霖的侧妃时,就已经注定了。”林轻染淡淡的说道,而她没有说出来的是——今天这残忍的法子,其实是华妃用来对付她的,林轻细不过是顺带。 马车中一片静寂,没有人再开口说话,原本以为朝堂上的争斗才是你死我活的惨烈,却没有想到后宅女人的争斗,半点不输于朝堂之上,没有硝烟的战场,狰狞扭曲,到处血淋淋的一片。 知琴跟在林老夫人身边多年,又跟在林轻染身边,见惯了各色的争斗,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华妃这种耸人听闻的手段,却又觉得这种变态的手法,在皇家好像正常。 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庆幸,还好自家的小姐对二皇子无意,否则按照华妃这样扭曲的性格,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林轻染。 她却没有意识到,即使林轻染无意独孤霖,但在华妃心中第一个想要除去的人,还是林轻染。 午后的阳光,有些炙热,都城如同一片火烤,这样炎热的太阳下,人迹稀少,大地似乎被烤的冒油,热烈的地面,仿佛被阳光镀上一层淡淡的血色。 马车角落,置放着冰块的盆中,炎热和冰冷碰撞,散发出氤氲的水雾,缓缓的散发在马车中,令人的面孔有几分迷糊。 林轻染静静地,闭目依靠在马车上,感受着冰凉的气息,半响之后,幽幽的开口:“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见死不救,冷血无情,明知道前方是绝路,却还眼睁睁的看着林轻细一步一步下地狱?” 她勾了勾唇,语气中却没有笑意:“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今天是我棋高一着,避过陷阱,或许明日我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你们都是我的身边人,只怕到时候也落得不好,或许林轻细今日的下场,就是你们明日的下场。”她猛的睁开眼睛,声音异常的郑重:“你们可怕?若是怕,我可以安排你们离开!” 在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有回头路好走,为了身边至爱的亲人,她愿意将善良埋葬,让任何伤害他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但,若是跟着她的人觉得怕了,她愿意放她们离开。 第894章 以身相殉 今日,如果不是她先得到消息,如今沦落成泥碾作尘的就是她,林轻细不曾怜悯过自己,当初也不曾怜悯过大姐姐,现在她不过是袖手旁观,让她尝了一下什么叫害人终害己。 今生,她既然决定了要报仇血恨,就注定了所走的道路是一条血腥的路,一路走来,注定了她要满手血腥,却半点不悔。 但是,知琴,怜心、怜月都是一心维护她,她愿意给她们选择的机会。 怜心、怜月同时一愣,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不顾行驶中的马车,呼啦一下,跪在林轻染的面前:“主子,可是奴婢二人笨手笨脚,让主子生厌?”声音透着一点惶恐。 她们是云王府的暗卫,历经艰苦训练,视云峥为天,自然知晓林轻染在云峥心中的地位,在被派到林轻染身边的那一刻,就已经生了与林轻染同生共死的念头,此时听林轻染如此说话,是以为林轻染嫌弃二人,心中生出无尽的惶恐。 暗卫者,主生,才生。 林轻染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二人的心思,轻叹一声,拉起二人:“你们是云峥送我的,从你们到了我身边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云王府的暗卫,而是我林轻染的护卫,你们一心为我,我自然想你们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怜心、怜月听出林轻染话中的真诚,心中的惶恐放下,二人相视一眼,眸中笑意点点,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小姐,奴婢和妹妹六岁进云王府。”怜月忽然开口,神色淡漠的说道:“奴婢原本的家中除了奴婢姐妹二人,还有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那年遭了灾,人饿的受不了,什么都吃,可就是如此,还是死了许多人,姐姐某天夜里没了,那天早上家里锅里居然冒出了肉香,爹爹和弟弟大吃了一顿,娘神色麻木,但我总觉得看着我们的目光有丝阴冷。又过了半个月,因着娘的目光,我总睡的有些不安生,某天夜里我起夜,听见院子里有磨刀的声音,借着月光,看见娘的声身影,还听见娘自言自语的说道——二丫、三丫不是娘心狠,可若是不将你们杀了,你爹爹和你弟弟就要饿死。” 怜月的声音越来越淡漠,越来越冷酷:“那时我虽然六岁,可是庄子里人吃人的事情,也听说过,再想到姐姐没了的时候,爹爹和弟弟就有肉吃,也就明白了娘是要杀了我们姐妹给爹爹和弟弟吃。我不想被吃,也不想妹妹被吃,所以我悄悄的叫醒怜心,当夜就从家里逃了出来,然后遇到了王爷,是王爷收留了我们,赐我们新的名字和新的生活,从此不用夜夜无法安睡,担心被亲娘杀了烹饪。王爷将我们姐妹送到主子的身边,我们自然就要以身守之,以命护之。如果有一天您手握长刀,我们姐妹愿意为主子执禀刀鞘,擦去血迹,如果有一天,你避不开陷阱……” 怜月看了怜心一眼,姐妹二人眉眼弯弯,向来冷漠无表情的脸上,居然荡漾出动人的笑意,看着林轻染,姿态恭敬娴雅,齐声:“奴婢二人,愿意化身垫脚石,助您踏出陷阱,若是不能护您周全,奴婢姐妹愿意以身相殉。” 第895章 不怕她们查,就怕她们不查 林轻染一愣,没有想到怜心、怜月的命运如此残酷,亲生娘亲要杀了她们给自个儿的丈夫、儿子食用,经历这样的残酷,二人还能有现在的娴静,没有发疯、发癫,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世间重男轻女的习俗,她是知道一些的,在一些地方,甚至女孩一生出来,就被溺水淹死,不止是贫民人家担心多了一张嘴,就是大户人家,担心养大后的嫁妆,也溺女事件也很正常,更别说天灾之年,以女为食。 大家都是苦命人,爹不疼,娘不爱的,这一刻,林轻染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一直默默听着的知琴,此时静静的为林轻染倒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递了过来,官窑青瓷鱼戏莲叶细瓷碗配着微红的酸梅汤,说不出的好看,同时也为怜心、怜月倒了两碗,递了过去。 然后,对着林轻染清婉一笑,声音低缓中透着一丝坚定:“小姐,在奴婢从老夫人身边到了您的身边那一天开始,就选择了与您生死与共,奴婢没有怜心、怜月的好功夫,不能相助小姐什么,但是奴婢为小姐倒个茶,端个水什么的,还是能做的。” 说到这里,知琴的话锋一转,有些狡黠:“小姐,奴婢是您身边的第一等大丫头,早就打上了小姐的标记,世人眼中咱们主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小姐,你只有好好的,奴婢才能好好的,咱们院子上下才能好好的。” 虽然心中对她们的选择早就猜到几分,可是当她们这样实实在在,不遮不掩的说出来的时候,林轻染淡漠冷肃的心却还是被深深的震动了一下,一直以来,在心中最在意的是林轻音和林轻茗姐弟,可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决定将这三个愿意与她生死与共的丫头放进去。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她们既然视她如命,她又岂能辜负了她们,清丽柔美的面上露出一份铿锵有力的笑,手中的酸梅汤一饮而尽,声音掷地有声:“嗯,我会好好的,所以你们也要好好的。” 若是,她能走到最后,自然会庇护她们,给她们荣华富贵,幸福美满,所以,为了至亲的姐弟,为了忠心的丫头,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变得更强大,也好护她们周全。 “小姐,华家的老太太和华夫人过府清点华姨娘的嫁妆,若是不见四小姐回府,怕是会疑到小姐的身上?” 知琴想到华家难缠的老太太,心头隐隐有些担心。 “那就让她们怀疑去,然后好好的查查,越仔细越好。”林轻染语带双关的说道:“不怕她查,就怕她不查!” 知琴轻笑了起来,听懂了林轻染话中的深意,她只顾着担心小姐,而忽视了动手的人是谁了? 主仆三人不急不慢的说着话,乘着朴素的马车,慢慢悠悠的回了林府。 到了林府大门的时候,守门的人瞧着朴素的马车,眼中掠过不屑,虽说老爷不做丞相了,可是府中到底还有个郡主撑着,来来往往的人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会乘坐这等上不了台面的马车,会是什么好人家,所以鼻子朝天的上来,张嘴就要喝斥,还没来得及说话,知琴就撩了帘子,扶着林轻染下车,守门的小厮这才发现,这辆不起眼的马车上下来的人物,居然是府里的郡主,忙迎了上来,大献殷勤,心中却暗自奇怪,早上去的时候,郡主还是乘坐着府中华丽的马车和四小姐一起,怎么回来的时候,不见四小姐的马车,就只有郡主乘着寻常百姓家的马车回来。 第896章 苦尽甘来 到了林府大门的时候,守门的人瞧着朴素的马车,眼中掠过不屑,虽说老爷不做丞相了,可是府中到底还有个郡主撑着,来来往往的人家,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会乘坐这等上不了台面的马车,会是什么好人家,所以鼻子朝天的上来,张嘴就要喝斥,还没来得及说话,知琴就撩了帘子,扶着林轻染下车,守门的小厮这才发现,这辆不起眼的马车上下来的人物,居然是府里的郡主,忙迎了上来,大献殷勤,心中却暗自奇怪,早上去的时候,郡主还是乘坐着府中华丽的马车和四小姐一起,怎么回来的时候,不见四小姐的马车,就只有郡主乘着寻常百姓家的马车回来。 华老夫人和华夫人此时正在林轻细院子里侯着林轻细,华姨娘可是华老夫人的掌上明珠,出嫁的时候,虽说是给林相爷做妾,那也是贵妾,为了打压林夫人的气势,华老夫人当初可是实打实的备了一百零八抬嫁妆,仅次于林夫人的一百一十六抬,而且每一抬都是实打实的,没有半点虚的,此番林轻细出嫁,林轻玄又没了,所以这些嫁妆都得跟着林轻细去二皇子府。 这对嫁妆单子的事情可不是华老夫人提出来的,是林冲打着家中没有长辈,特意请了这婆媳二人过府,说到底,还不是不放心林轻音和林轻染姐妹。 华老夫人和华夫人已经清点完华姨娘的嫁妆,华夫人原本已经想回去了,华老夫人却非要等林轻细回来,说什么没娘的孩子多看顾点。 华夫人心中有些不爽,进个宫而已,宫中还有自个儿的女儿,能有什么事情,不过她一向会做人,心中不快,面上却是笑吟吟的陪着,婆媳二人喝着茶的时候,华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进来回话,说昭华郡主回来了。 华老夫人见林轻染回来,林轻细还不见踪影,心中有些不安,却听那老嬷嬷说什么林轻染一回来,就打发身边的大丫头将府中管着马车调度的管事叫了过去,狠狠地训了一通,说什么马车出了问题,差点没摔伤了她。 华老夫人听说林轻染的马车出了问题,当下幸灾乐祸起来,暗恨怎么没摔伤了她,这等心狠手辣的贱人,摔死了也活该。 “这也算是恶有恶报了,老天爷开眼了。”那老嬷嬷跟了华老夫人半辈子,对华老夫人自然了解的很,当下感叹万分的说道。 华老夫人示意身边的丫头赏了那嬷嬷一角碎银子,然后对着一旁的华夫人道:“咱们再等等,既然郡主已经到家了,细儿这前后脚也该到家了,她娘成了那么个模样,哥哥也没了,日后咱们华家就是她的依靠,咱们替她将要直起来,就没人再敢欺负她。” 说来说去,就是要等林轻细的意思,提起华姨娘和林轻玄又掉了几滴泪, 华夫人知道林老夫人是说一不二的主,也不敢惹她不快,点头道:“是啊,细儿是个好孩子,又是妹妹唯一的骨血,咱们偏疼点也是应该的。”又软声哄着:“母亲,细儿马上就要嫁到二皇子府去了,可算是苦尽甘来,您快收了泪,省的细儿知道了,又要伤心了。” 心里却恨华老夫人的偏心,二皇子年少英俊,风度翩翩,位高权重,林轻细虽说是侧妃,进府却是府中唯一正经的主子,嫁过去算是掉进蜜罐了,华老夫人却还一副悲悲戚戚的模样,怎么不想想她如花似玉的女儿,陪着一个行将朽木的老皇帝? 第897章 出事了 心里却恨华老夫人的偏心,二皇子年少英俊,风度翩翩,位高权重,林轻细虽说是侧妃,进府却是府中唯一正经的主子,嫁过去算是掉进蜜罐了,日后的造化就更不用说了,华老夫人却还一副悲悲戚戚的模样,怎么不想想她如花似玉的女儿,陪着一个行将朽木的老皇帝? 这算是在心中将华老夫人恨上了。 华老夫人听得华夫人说得很有道理,收敛了泪意,身边的丫头都是巧嘴,知道华老夫人心疼外孙女,都可劲儿的夸林轻细有福气,嫁了个年少英俊的二皇子,日后的造化不可限量,个个卯足力气的溜须拍马,说了许多吉利讨喜的话,哄的华老夫人喜笑颜开,赏了一屋子的下人,更将华夫人气的肝疼,面上却还笑的百花齐放,一时间,林轻细的院子里是春风细雨,说不出的欢快。 不过林老夫人的好心情在久候林轻细不见她回来的时候就没有了,耐足了性子,一直等到夕阳西下,一张老脸就沉了下来,心里有些担心,忙派了得力的人去宫门前打探,又使人联系上华妃。 守门的侍卫都说,林轻细上了林家的马车回府了,而华妃娘娘自然也是一样的说法,并没有多留林轻细。 华老夫人听得下人的回报,心头一沉,有种不妙的感觉,立刻就慌了神:按照侍卫们的说法,林轻细出宫门的时间,就是蜗牛一般的爬,也该到家了,久久不见她回来,只有一个可能——出事了。 如此一想,华老夫人急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忙喝斥身边的下人:“都愣着干什么,都给我去找,立刻去找,找不到我的乖细儿,你们也都不用回来了。”尖利的声音穿入云霄,惊起飞鸟无数。 华夫人心中有些隐隐的痛快,但却是个识大体的,毕竟若是林轻细嫁给二皇子,对华府来说,也是有利的,当下委婉的劝着:“母亲,您先别急,说不得只是小儿女贪玩,您如此大动干戈,传扬出去,对细儿的名声……” 华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立刻黑着脸喝道:“若是走漏了风声,男的送去煤矿,女的卖去最下等的妓院。” 有了华老夫人这话,谁还敢露了一句半句,华老夫人是个心狠的,这些人可都清清楚楚,她这不是说玩话。 饶是华家之人小心行事,生怕露了踪迹,可是到了宵禁时刻,林轻细不曾归府,也引发了林府的下人一阵嘀咕,而华老夫人派出去的家丁也陆续回了消息,没有找到林轻细。 华老夫人就是再有手段,此刻这等大事也瞒不住了,而且她一个外家老太太,逗留在林家,没个正当无法堵住别人的嘴,没奈何华老夫人只得沉着一张脸去了林冲的院子,这番行为,自然又引得林府上下一阵猜测,再想到四小姐到现在还未归家,机灵的人心中自然能猜测了一二分,就是不甚机灵的人,瞧着府里的气氛,也都龟缩了起来。 不同于外面的气氛压抑,林轻染的院子此时一片祥和,晚风徐徐,蛙声一片。 不过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份祥和,急促的脚步声远远的传来。 第898章 挑唆 不过很快就有人打破了这份祥和,急促的脚步声远远的传来。 林轻染此时还未入睡,正在练字,最近她得了一本梅花字体的拓本,远看像篆字飞舞,近看似梅花盛开,绝美清丽,她一下子就爱上了,只是这种梅花字体十分的难以练习,需要长久的用功才能写出那份味道来。 林轻染向来就是个耐心十足,韧性十足的人,既然一眼看上了,自然愿意花费这份功夫,今天无心睡眠,索性练习起来。 听到外面的动静,眉头微蹙,缓缓的放下笔,面色一冷,眼中添了一份讥笑。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知琴就撩了帘子进来,面色微白:“小姐,老爷使人请你过去。” 林轻染点头,知琴知会了丫头,为林轻染打了水,伺候她洗手,压低声音:“小姐,华老夫人和华夫人也在老爷的房中。” 这个时分,华老夫人和华夫人在林冲的房中,即使林冲不能动弹,也是不合礼数的,看来定然是为了林轻细的事情。 林府早已是林轻染姐妹当家,林轻染又是手脚大方的,丫头婆子们有什么消息,也乐意往这边送,所以府里有什么消息,一般都瞒不过她这边。 “大姐姐睡了没有?”林轻染面色不变,只是问了一下林轻音的状况:华老夫人既然遮着消息,不让人知晓林轻细失踪的事情,她们姐妹也不用做出一副担忧的表情,恶心了对方,也暴露了自己,所以回府之后,她给林轻音送了消息,该干啥干啥,莫落入口舌。 “大小姐已经睡了。”怜月刚刚去看了一眼,林轻音的房里灯熄了。 林轻染安然睡下,又有怜心护着,林轻茗进学,又不在府中,林轻染自然没了顾忌,今夜有人闲着骨头发痒,寻她晦气,她也只好勉为其难的陪她们过过招。 林轻染在知琴和怜月的陪同下,一行人提着灯笼往林冲的院子去,细碎的光芒落在幽暗的林荫小径上,将三人的身影拖的很长。 …… “郡主怎么还不到?”华老夫人面沉入水的问。 “这里到郡主的院子有些路程,应该快到了。” 林冲身边的大管家瞧着面色阴沉的华老夫人,心肝儿砰砰的跳,心里恨死了这老姑婆搅事精,没事瞎折腾什么,四小姐不见了,却一口咬定是郡主使的坏。 无凭无据的,有这么胡乱说话的吗,偏偏老爷却听了进去,深更半夜的非要让人请郡主过来。 在大管家看来,老爷这纯粹是瞎折腾,原本跟郡主就离了心,再这么折腾下去,连最后的面子情都要给折腾没了。 大管家觉得但凡有一分理智的,这时候都该知道该如何处事,老爷仕途上做的好好的,但一旦沾了内宅,就是个糊涂的,也不想想,若是这事传扬出去,不但四小姐名声没了,就是郡主的名声也要受损,这林府现今的门面可是要靠郡主撑着,若是郡主名声再不好了,这府里还能靠谁? 华老夫人原本想借机在林冲跟前再给林轻染上点眼药,却没有想到一个下人敢搭她的话,还替林轻染这个小贱人开脱,什么离得远,就是蜗牛爬,也该爬到了,有心给大管家一个没脸,但他要知道大管家跟在林冲身边多年,是林冲的心腹之人,所以到了嘴边的喝斥又咽了下去,只是脸色异常难看。 “细儿都丢了,她倒好,半点不急,还慢吞吞的行事,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 第899章 似曾相识 “细儿都丢了,她倒好,半点不急,还慢吞吞的行事,也不知道存的是什么心思?” 大管家忍不住再度开口:“老夫人,四小姐失踪的事情,郡主并不知道,若是知道的话,也定会心急的。” 到底是小门小户的,虽然现在华家荣升为朝中新贵,到底缺了底蕴,这华老夫人行事实在让人看不上眼,有这么挑唆的吗?再说了,这半夜三更的,两位妇道人家出现在老爷的房内,实在是不妥。 华老夫人听得这话,面色越发的阴沉,冷嗤了一声:“她会心急?” 大管家真不明白华老夫人要做什么,郡主的身份地位在哪里,她挑唆了老爷和郡主的关系,就是老爷真的生气发怒,又能怎么样?说句不好听的话,天地君亲师,君还在亲之前,老爷顶天了骂上两句。 华夫人心中对林轻染同样的不待见,可她明白形势比人强的道理,见大管家面色不好,又想着她们婆媳现在踩在华家的地盘上,扯出一抹笑:“母亲,郡主和细儿毕竟是骨肉血亲,若是知晓细儿失踪,必定也会心急的。” 自家婆婆是越老越糊涂了,背后怎么说都无关紧要,居然踩在人家的地方,说人家的坏话,林轻染可不是个好惹的,自家的姑子那等人物,都栽在了她手里,真要对上了,华夫人这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她着实觉得,为了一个林轻细对上林轻染,有些不值得。 华老夫人冷冷的睨了华夫人一眼,面色愤愤,因为心中记挂着林轻细的安危,却闭上了嘴巴。 林冲听着华老夫人的话,心中五味杂陈,没开口搭理华老夫人,细细思索着林轻细的下落,这时候丫头撩了帘子,林冲望去,就见林轻染一身素淡简单的镶缠枝莲花的青衣素袍子,绾着发,柔美的烛光,她如玉般的容颜镀上一层淡淡而柔和的光芒,愈发衬托得眉目莹莹如玉,温婉雅致,面上似有狐疑之色,见到屋里还有华老夫人和华夫人,有些意外,对着二人点头,然后对着自己露唇,淡然一笑:“父亲,您找我?” 这样的瞬间似曾相识,林冲自从躺在床榻之上后,特别爱回忆,此时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曾经悠远的时光中,也曾有一个同样美丽柔媚的女子,轻柔的对着询问。 他神思恍惚片刻,又收敛心神,暗暗的叹息一声,似缅怀,似留恋,然后淡淡的问道:“你四妹妹和你一起进宫,为何你回来了,她却还不见踪影?” 林轻染早就知道林冲的嘴巴里吐不出什么好言来?听听他这话,一开口,就认定林轻细失踪是她动的手脚。 她轻挑了眉头,神色淡然:“父亲这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您以为我故意丢下四妹妹不管,自个儿独自回来?还是您认为,是我将四妹妹藏起来,不让她回家?” 林冲正准备说话,华老夫人却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开口,冷声怒道:“你休要狡辩,若不是你这个小贱人动的手脚,还能有谁?细儿那么善良温柔的好孩子,自小就惹人怜爱,除了你,从来就不曾得罪过人,你说,你到底将细儿弄到哪里去了?若是你不将她交出来,我立刻请贤婿动家法。” 第900章 掀烂嘴巴,也不为过 第900章 “你休要狡辩,若不是你这个小贱人动的手脚,还能有谁?细儿那么善良温柔的好孩子,自小就惹人怜爱,除了你,从来就不曾得罪过人,你说,你到底将细儿弄到哪里去了?若是你不将她交出来,我立刻请贤婿动家法。” 华夫人听得华老夫人这话,心下一沉,面色添了几分不安,越发的瞧不上自家的婆婆,真跟乡下无知蠢妇一般,居然敢骂林轻染小贱人,一颗心砰砰直跳,这下子怕是难以了结了,只希望林冲到时候能压制一二,别让华家太过丢脸! 林轻染看了一眼脸色狰狞,正怒目瞪着她的华老夫人,心中忍不住好笑,天大的笑话,就林轻细那种黑了心肝的,居然还能说是善良温柔的好孩子? 若是她这样的人能当得起好字,那天下还有坏人吗? 她真的很想告诉华老夫人,就是她嘴里的这个好孩子亲手毒死了自个儿的哥哥,不知道华老夫人知晓后,还会不会说林轻细是好孩子? 果真是人心都是偏的,只要看对了眼,再怎么不好都是好的。 或许根本是一脉相承,林轻细的蛇蝎心肠就是跟华老夫人学的,两人根本就是蛇鼠一窝,就喜欢将残忍,冷酷,自私,狭隘当成善良来看? 不过,这些并不是林轻染关注的重点,重点是——华老夫人居然敢叫她小贱人! 不得不佩服一下这位行将朽木的老婆子,敢叫皇帝亲封的郡主为小贱人,就是皇后见了她,也得亲亲热热的叫一声昭华。 敢情华老夫人比皇后娘娘还牛啊! 人说瞌睡送枕头,她正愁着怎么名正言顺的给华老夫人点教训,她自个儿就送上门来。 林轻染脸色一沉,好似即将下雨前的乌云霭霭:“华老夫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华夫人头上冒汗,不敢让华老夫人开口,抢着回话:“郡主说笑呢,婆母虽然上了点年纪,可是又怎么会不知道郡主是皇上亲封的昭华郡主。” 故意重重的咬了皇上亲封四个字,借着给华老夫人提个醒。 只可惜她的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华老夫人可不管皇上亲封不亲封的,她印象中的林轻染还是记忆中那个随她女儿揉捏的小可怜,或许因为太过深刻,所以怎么都无法扭转林轻染在她脑海中的印象。 她斜睨着林轻染,冷笑:“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快将细儿交出来。我知道你嫉妒细儿得了一门好姻缘,担心细儿日后比你有前途,所以抢先对细儿下手,你也别想否认,你这样蛇蝎心肠的黑心肝,我见多了,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林轻染目光凝冻,宛若一块古玉,声音清澈似水:“看来华老夫人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皇上亲封,也不明白什么叫昭华郡主。” 她勾唇,婉约一笑,笑意凉薄:“辱骂皇上亲封的郡主,就是藐视皇上,这等大罪就是掀烂了你的嘴巴,也不为过。” 华夫人一听,当下膝盖一软,跪在林轻染的面前:“还请昭华郡主见谅,我婆母有口无心,看在大家一场亲戚的面上,请郡主手下留情。” 她们婆媳原本就该给林轻染见礼,只是二人心中不乐意,假装忘记,此时听林轻染的口气,似要大动干戈,也不敢再装糊涂,若是华老夫人因此有什么不测,华家恨上林轻染是必然的,只怕她这个陪在一旁的媳妇,也讨不得好——华家老爷可是极为孝顺的。 第901章 厚此薄彼 她们婆媳原本就该给林轻染见礼,只是二人心中不乐意,假装忘记,此时听林轻染的口气,似要大动干戈,华夫人也不敢再装糊涂,若是华老夫人因此有什么不测,华家恨上林轻染是必然的,只怕她这个陪在一旁的媳妇,也讨不得好——华家老爷可是极为孝顺的。 林轻染面不改色,看着华夫人柔声细语的说道:“华夫人,你说笑了,华姨娘说穿了不过是我林家的一个妾室,咱们怎么能算亲戚?瞧你也是正经出身,这么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今儿个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再外面说漏了嘴,省的贻笑大方。”一番话说得华夫人面红耳赤,恨不得买块豆腐撞死了得了。 林轻染却还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劝解过华夫人之后,又细声细气的劝解华老夫人:“华老夫人,你实在太激动了,虽然昭华知道你是关心则乱,但是俗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你饭可以乱吃,但是着话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的,你怎么能开口就说我将死妹妹藏起来了,为了给您长长记性,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林冲见林轻染虽然浅笑盈盈,柔声细语,但是笑意却未曾达到眼中,知晓林轻染恼了,忙低低的咳嗽一声,抢在林轻染之前开口:“行了,夜色深了,华老夫人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今夜就先回府吧!” 林老夫人气的浑身直抖,自家的媳妇跪了一个黄毛丫头,一直对她言听计从,比自家儿子还孝顺的女婿居然还赶她离开。 若是她真走了,这张老脸日后往哪里搁? 她却不知道,自己就这么错过了逃出生天的机会。 林轻染笑着对身边伺候的知琴点头:“瞧老夫人抖的,跟筛子似得,想必是热了,尊老爱幼咱们可要做好了,既然老夫人冷了,你帮她裹上被子……嗯,给华夫人也裹上被子,否则岂不是要说咱们厚此薄彼。” 知琴立即领了数名丫头,动作利索的抱了棉被出来,帮华老夫人和华夫人裹被子,而怜月也早就将二人的丫头婆子制住,这下子,再没有开口了。 华老夫人的儿子这些年一直给力,孙子也都孝顺,顺风顺水惯了,哪里还有人敢给她果子吃,更别说是这么个恶果子了。 立刻,她张嘴嚎哭了起来,不过知琴领着一群丫头在她的哭喊中依着林轻染的指点用棉被将华老夫人裹得密密实实,只露出个头来,外头再用绳子从肩头一圈一圈的捆到脚上。 华老夫人便整个人被捆成了一条虫,气都有些喘不过来,使出吃奶的力气骂道:“你个黑心肝的小贱人,早就知道你和你那死鬼的娘一样,是个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知琴,瞧老夫人这样,看来这棉被裹的不够紧啊,否则哪里还有这么多力气骂人,你让人使点力气,裹的越紧越好。” 知琴得令,立刻让人加大力道,这下子华老夫人连骂人都吃力了,华夫人是个明白人,见华老夫人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乖乖的受着,一句话不敢说,任凭裹了起来。 林冲吞了吞口水,想给华家婆媳求情,可是面对林轻染似笑非笑的面容,却怎么都张不开这嘴巴,这般阴毒的手段,他还第一次见到,林冲算是见识过林轻染的手段了,原来这么多年,他实在小看了这个女儿。 第902章 出气多,进气少 林冲吞了吞口水,想给华家婆媳求情,可是面对林轻染似笑非笑的面容,却怎么都张不开这嘴巴。这般阴毒的手段,他还第一次见到,林冲算是见识过林轻染的手段了,原来这么多年,他实在小看了这个女儿。 林轻染曾经在天下是非最多的大院子里生活过,这些折腾人的手段怎么着也学会了一二。 林轻细含笑,悠然的和林冲闲话家常:“父亲,四妹妹今儿个比我先离开皇宫,我的马车不知怎么的,忽然坏了,原本想搭乘四妹妹的马车一起回来,四妹妹却说她不习惯和别人挤一个马车,没法子,我只得自个儿寻了一辆普通的马车,怎么?四妹妹还没回来吗?” 林冲听得心底发凉:“嗯,你四妹妹到现在还未回府。” 林轻染又柔声细语的对着华夫人道:“华夫人,你是华家主持事务的,遇到这种情况,想必是知道如何做的吧?” 华夫人热的浑身冒烟,喘息着说道:“回郡主的话,知晓四小姐未归,我和婆母已经着人私下里悄悄地寻找过了,只是一无所获。” 林轻染哦了一声,又问:“以华家现如今的势力,居然连个人都找不到?嗯,是不是出城了?你有没有询问城门,有没有见四妹妹的马车出城?” 华夫人热的几乎站不稳,舔着唇回答:“已经着人悄悄地问了守城门的将士,未曾见林家的马车出城。” 林轻染就这样和华夫人细细的讨论林轻细行踪,慢慢的问,慢慢的想,似乎顷刻之间变成了睁眼瞎,根本看不见华老夫人和华夫人热的快晕过去的模样。 华夫人心中恨死了林轻染,更恨华老夫人的不识好歹,不过是个外孙女,居然将林轻染往死里得罪,是不是非要将她们两条命丢在这里,才甘心啊? 不管林轻染怎么折腾她们婆媳,到了此时,也得含笑受着,否则辱骂皇上亲封郡主的大罪,可不是她们承担起的,只怕连华家都得牵连进去。 想到华老夫人为了林轻细犯下这等天大的错误,一颗心又是急又是脑,更是悔青了肠子,若是知道华老夫人会惹出这么多的事情,她说什么今日都不会让老夫人出门。 不管是华老夫人还是华夫人,都是金玉堆里的人儿,夏日里就是呆在屋里,那也是放冰的,出入马车里也是放了冰,这样裹着棉被,捆成蚕茧样,在夏日炎炎之中,如何受得住? 林轻染慢慢悠悠的说着话,她们婆媳二人热的差点中暑,整个人都摇晃起来,汗跟水似的。 林轻染看了又看,万分理解的说道:“瞧两位这模样,还是太冷了,都冷的出冷汗了,再裹上一床棉被吧!” 林家的下人都晓得林轻染之前受华姨娘折腾不少,就是华老夫人等人上门,也没少受折磨,此时蹉磨华老夫人婆媳就是给郡主出气,都想在林轻染面前卖个好,替她出口恶气,裹起棉被来,那叫一个毫不手软,可劲的裹紧,只很不得成蚕茧一般。 华老夫人此时哪里还敢耍威风,她看出来了,林轻染真的不是那个可以随她折腾的可怜丫头了,棉被裹在身上,热的她难受,浑身上下都是汗水,这么片刻的时间,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连嚎哭声都小了许多。 别说她自己了,就是别人看着,都替她们婆媳难受。 第903章 解铃还须系铃人 别说她自己了,就是别人看着,都替她们婆媳难受。 华老夫人实在忍受不住了,对着林冲喝道:“贤婿,救我,救救我……”终是忍住了向林轻染求饶,她也是有骨气的人,怎么肯向林轻染求饶呢? 华夫人却是差点忍不住啐了华老夫人一口,脑袋不清不楚的蠢货,若是林冲这个废物管用的话,她们婆媳还会被裹成这个模样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时候,要求的人不是林冲,是林轻染。 她算是见识到林轻染的手段了,难怪自家那个心思玲珑的姑子都不是这个小贱人的对手,瞧她的手段,又阴又毒,却又让人抓不到半点错误,哪怕今日她们婆媳死在这里,身上都找不出半点伤处,没半点把柄抓的。 华夫人不想死,更不想为了一个根本不算特别亲近的林轻细而死,只是着棉被裹在身上实在是太紧太难受了,不但难受,还让人异常的尴尬。 华夫人的脸色渐渐的变了,嘴巴紧紧的抿着,脸上的表情也扭曲的难受,仿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 她咬着唇,死命的熬着,忍着,可是在华老夫人的一声尖叫“痒,痒死人了……”中,她终于也忍不住叫了起来:“好痒……好痒……郡主饶命……痒死人了……” 一股子很奇怪的瘙痒,似是悄悄的从骨髓里面爬了出来,遍布全身各处,就是每一滴血,每一块肉中都不曾缺少。 那种痒,恨不得将自个儿的血肉抓下来,她的唇咬出了血来,却依旧无法忍受,华老夫人凄惨的嚎叫在耳边响起,她努力的正大眼睛看去,就见华老夫人一边嚷嚷,一边使劲的在地上翻滚,像是要用地去蹭一蹭,好缓解一下浑身的瘙痒,但却是隔着棉被,毫无消解的法子,以至于后来她用力地往各个尖角的物件上撞击,指望锐利的尖角能缓解一下那种无法抑制的痒意。 在每一次撞的惨不忍睹之时,华老夫人都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仿佛血肉模糊,也算不得什么。 华夫人终于忍不住有样学样了,她虽然觉得在地上翻滚太损坏她贵妇的形象,但是那种骨子里的痒意,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咬的痒意,她真的无法忍受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觉得,能挠上一挠,却原来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事情。 她的感觉又何尝不是华老夫人的感觉,她也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曾经她将一只老虎当成了无害的绵羊,现在老虎发威了,而她生不如死啊! 这一刻,她后悔了,若是早知道林轻染是如此凶狠的恶狼,她宁愿教华姨娘与人为善,林轻染这等手段谋略,实在让人吃惊。 林家的下人,尤其是林冲屋里伺候的下人,一个个下的面无人色,偷偷看向林轻染的目光充满了惊恐和惧怕,还要深深的敬畏,就是林冲也吓的脸色发白:到底女子心细,这手段不见血不动刀的,却阴毒可怕的吓人。 心中原本还有些小算盘的,此时也都没有了,只垂首敛目,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可以说林轻染这招杀鸡儆猴十分的有效。 第904章 有钱也要有命花 可以说林轻染这招杀鸡儆猴十分的有效。 华老夫人婆媳二人就这样在地上翻滚着,从东滚到西,从西滚到懂东,脸色紫涨紫涨的,哭的嗓子都发哑了。 从她们口中发出的声音,凄厉的让人心中发寒,毛骨悚然,只觉得自个儿的身上也跟着痒了起来,浑身慎得慌,有心软的丫头低下了脑袋,不忍再看,就连林冲都别过了脸。 林轻染却淡淡的说道:“横竖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有品级的,发落两个对我不敬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你们林家秋后算账,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担待得起辱骂郡主的罪责。就算是皇上知晓了,也只会夸我知晓维护皇家的名声,到时候莫说是罪责,只怕赏赐也不会少的。” 这话一出,唬的林冲房中便有些心思的人也不敢了,郡主的话句句在理,就算是此时给林家通风报信,就算是捅到了皇上面前,得理的还是自家的郡主,为了两个赏钱得罪郡主,实在是得不偿失。 俗话说的好,有钱也要有命去花啊! 华老夫人先是哀嚎,见林轻染不理,就咒骂起来,再然后又变成真心实意的认错了,她的脊背被林轻染整治的服服帖帖,再不敢高昂起她以为的高贵的脑袋。 “郡主,是我的错,我不该骂郡主为……小贱人,是我嘴贱,还请郡主饶了我……饶了我……”她一把年纪,这样的滋味真的受不了啦,整整过了一个时辰,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更何况华老夫人这样的老太太。 华夫人也跟着求饶,浑身潮湿如水的滋味,痒的她浑身上下每一处不难受的,若是此时有把刀,她直接自我了结都有可能。 林轻染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二人的求饶,脑中却闪过前世二人高傲的面孔,所以并不曾搭理二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华老夫人已经全然没了声息,只一个劲的抽搐着,华夫人也只是微微的求饶着。 林冲眼看着事情朝着莫名的方向发展,生怕华老夫人婆媳死在林家,到时候不知道要惹出什么样的乱子来,颤抖着语气:“染儿,你四妹妹至今未归,若是华老夫人和华夫人再出什么事情,对林家,尤其是茗儿可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个孽障对他这个父亲没什么父女之情,就是对林家归属感也薄弱的很,不过却最在乎音儿和茗儿,就不信抬出茗儿也打动不了她。 林轻染想了想,终于开口:“好了,将华老夫人和华夫人放开。” 这么一番折腾,华夫人年轻,或许能扛过去,可是华老夫人不会有那么幸运了,不死也只剩下几口气了。 真弄死了,还有什么乐趣,留着她们慢慢玩。今儿个这点,就当作她收取的一点利息。 林冲忙又接口:“你们将华老夫人和华夫人扶出去,伺候着喝点鸡汤,再好好的梳洗一番,送回华家去。” 这个鬼见愁的女儿,他惹不起,也不敢再留华老夫人和华夫人在她跟前添乱了,惹毛了这心狠手辣的丫头,真敢折腾死这两位的,到时候华家为了名声,还不活剥了他,毕竟是他请二人过府的。 华老夫人虽然吓破了胆,但是恶人临走时,总会扔下一两句横话,指望找回面子。 “如果细儿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会倾华家之力,与你斗个高下。” 华夫人刚刚死里逃生,见华老夫人还不知死活的挑衅林轻染,差点跳起来去捂华老夫人的嘴巴,她是不是非作的她们婆媳死无葬身之地才甘心? 第905章 血缘关系,非我唯一看重的 华夫人刚刚死里逃生,见华老夫人还不知死活的挑衅林轻染,差点跳起来去捂华老夫人的嘴巴,她是不是非作的她们婆媳死无葬身之地才甘心? 华夫人挤出一抹笑:“郡主大人大量,天气热,我婆母热坏了脑袋。”说完也不管华老夫人怒目相向,让丫头拽着她出去,连浑身的狼狈都不让丫头们收拾,只求能快点离开这龙潭虎穴。 华老夫人不惧死,她还不想死呢,瞧林轻染此番姿态,真的不介意弄死她们婆媳的。 华老夫人和华夫人就这么狼狈的被拖了出去,房间内立刻就变得异常安静,静的林冲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咳嗽了一声,林冲躺在床上看着林轻染,只觉得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孽障是不是弄错了,林氏那么个娴静温柔的女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妖孽的女儿? 越想越觉得林轻染就是妖孽,这么灭绝人性的手段都能想的出来,不过对于妖孽的女儿,他心里阵阵的发寒,觉得林轻染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或许细儿失踪的事情,还真的就是这个孽障的手段。 不过,面上却是半点不敢露出来,反而放缓了声音:“染儿,父亲想要跟你好好的谈谈。” 大管家立刻会意过来,就领着房里的下人退下,要给父女二人留下私聊空间。 不过知琴和怜月却跟没看到大管家的暗示一样,依旧守在林轻染的身旁。 在林家,别说大管家了,若是没有林轻染的直接命令,就是林冲开口也是一样的无效。 她们效忠的是林轻染,而不是府中的主子。 林冲心中暗恨,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一样的不讨人喜欢。 他瞪了知琴和怜月一眼,然后直接命令:“你们两个也退下,我与你们郡主有话说。” 知琴和怜月就跟耳朵失聪了一样,听而不闻,如同一根木头一般站在哪里,气的林冲肝疼,瞪着二人的目光恨不得将二人吞了一样,转头对着林轻染冷笑:“瞧瞧你身边的丫头,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子?” 林轻染却闲闲的开口:“眼里有没有您这个主子有什么关系?只要她们眼里有我这个主子就行了。” 林冲气的脸色涨红了起来,大口的喘气,心中恨死了自己当初的心慈手软,早知道是这么个孽障,当初就该让华氏弄死了她,省的现在要气死了自己。 不过形势比人强,此时也不得不收敛自己的脾气,声音紧绷,语气不悦:“染儿……” 林轻染淡淡一笑,温柔婉约:“父亲,这两个丫头可不是什么外人,知琴那是老夫人身边的妥帖人,到了我身边的时候,一直都是护着我,早些华姨娘想除去我的时候,也都死死的护着我;怜月更是云峥特意吩咐来护着我的,每次遇险,她都是死死挡在我的前面。” 林轻染顿了一顿,语气变得异常真诚:“她们至于我,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丫头,那是性命交付的姐妹,比起那些个因着血脉,背地里捅刀子的,更像是姐妹。而我也不是什么拘泥世俗的人,血缘关系对于我来说,也不是唯一看重的,我更在乎对方对我心,所以,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了。” 第906章 软硬不吃 林轻染顿了一顿,语气变得异常真诚:“她们至于我,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丫头,那是性命交付的姐妹,比起那些个因着血脉,背地里捅刀子的,更像是姐妹。而我也不是什么拘泥世俗的人,血缘关系对于我来说,也不是唯一看重的,我更在乎对方对我心,所以,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就是了。” 林冲的脸色微变,一阵青,一阵红,知晓林轻染这是变相的告诉他,她不在乎血缘关系,随即僵硬的沉下脸:“你是在说,我这个父亲对你,根本不那么重要?” 林轻染柔柔一笑:“父亲是我深生身之父,又怎么会不重要?” 她笑得柔美,但笑意却未曾到达眼底,一片冰冷寒凉,这样的笑容落在林冲的眼底就是异常的讽刺,可是林轻染的话,他确实无法反驳,甚至不知道如何反驳,因为林轻染的话没有半点错处,可她的语气却将所要表达的意思说得清清楚楚——她不在乎他,半点都不。 僵持了片刻,他只好忽略知琴和怜月,当二人不存在一般,轻轻咳嗽了一声,半软着声音道:“细儿,为父知道这些年忙于政务,疏忽了你许多,华氏管理后宅,不是个心慈的,的确做了不少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亏欠了你。只是细儿到底是你的妹妹,你们都是华家的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姐妹相助总好过姐妹相争,父亲是过来人,比你明白这中间的道理。如今你们还小,以后大了,成熟了,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林冲的一番话,不可谓不真诚,几乎算得上语重心长,更是推心置腹,若不是林轻染太清楚林冲是怎样的人,只怕她都要被感动了。 可惜啊! 林轻染静静的听着,睁着一双轻烟如丝的眸子看着林冲,细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自个儿的发梢,百无聊赖般,静观他的表演,不得不暗赞一声,这表情,这语气多么的到位啊。 也是,上辈子,她不就是被他状似真诚的表演给唬过去了,到死都不曾怨恨过他吗? 林轻染只是静静的看着林冲,并没有开口回话,神情隐隐透着一份讥诮,静谧冷漠的眸光似是能穿过他的身体,看尽他的心里,让等候林轻染回答的林冲,有些心虚,又有些恼怒,沉着嗓音,拧着眉头:“染儿?” 林轻染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父亲,听你这话,是认定了我是那个令四妹妹失踪的人。只是我刚刚说过了,出宫的时候,我的马车坏了,四妹妹她并不曾答应与我共乘,她先我而行,我又如何知道她去了哪里?” 典型的软硬不吃! “你……” 林冲看着眼前冷漠而淡然的少女无言以对。 是啊,她一针见血指出问题的所在,他心中认定了林轻细的失踪,是她搞的鬼,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林冲的心里从来就没信任过林轻染,尤其是在知道她跟自己不是一条心之后,更何况林轻染刚刚对华老夫人和华夫人的手段,太过狠绝,这样心狠手辣,真对付林轻细,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林冲现在不敢跟林轻染翻脸,因为他没有确实的证据。 第907章 宁愿不曾找到 只是林冲现在不敢跟林轻染翻脸,因为他没有确实的证据。 林轻染也没指望过林冲信任自己,淡淡的说道:“女儿并不知晓四妹妹到底去了哪里,不过父亲放心安枕,我明日一早就派人出去寻找,说不得很快就能找回四妹妹。若是父亲不信我的话,咱们便报于五城兵马司处理,我想有官府插手的话,就一定能查清楚四妹妹的去向,到时候父亲对我疑心自然就去了。” “不行,绝不能报五城兵马司。”林冲大叫,林家现在已经是风中残烛,经不起半点风浪,若是林轻细失踪之事,再传扬出去,简直就是雪上加霜,绝没有半点好处。 林轻染暗自冷笑,她就知道在名声和女儿之间,林冲自然会选择名声,哪怕林轻细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她是半点指望都没有,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语气越发的淡薄如水:“夜色不早了,父亲早些休息。” 林冲无奈,知晓林轻染这是不想再谈的意思,只得叹息一声:“染儿,为父并不是疑心你,总之,你再仔细的想想为父的话。”说来说去,还是怀疑林轻细的失踪,是林轻染动的手脚。 林轻染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开口:“父亲不曾疑心我,自然是最好不过。” 林冲神色一僵,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林轻染看着他僵硬的神色,却只是越加冷漠:“我先退下了。”说完,翩然转身,漫步离去。 她的好父亲一开口就直接给她来了个有罪的认定。 没错,是她助纣为虐,可就算她冷眼旁观林轻细在人间地狱中走了一遭,又如何啊?林轻细不过是自作孽自己受。 而她的这位好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有给过她信任,没有当她是自己的女儿。 林轻染神色淡漠的吩咐守在外面的大管家,明日一早再派人寻林轻细,在不肯多说一句。 林府上下人心慌张,空气中有种紧绷的感觉,但林轻染的院子却是一片浮躁之中最沉静的。 林轻染回去之后,简单的洗簌之后,就熄灯安枕,隔绝外头的一切喧嚣。 …… 林轻细失踪的事情,一直秘密寻找了三日,毕竟女儿家失踪,就算是虚惊一场,安然无恙的找了回来,名声上也有了污点,更何况林轻细还是独孤霖的侧妃,自然更是苛刻。 在林轻染失踪的翌日清晨,独孤霖就知晓了,独自来了林府,见了林冲,也派了人手秘密寻找,不过世上从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林府四小姐失踪的事情到底传扬了出去,引得一片窃窃私语。 林冲知晓后,勃然大怒,不敢拿林轻染出气,找来林轻音狠狠地骂了一顿,却也无可奈何。 最后让林轻音报五城兵马司,以府中失窃,捉拿婢女的名义,大肆搜捕了一番,倒也真的找到了林轻细。 不过,林冲真的宁愿没有找到这个女儿,甚至觉得林轻细就是惨死在外面,也比找到强。 林轻细是在城外的破庙中被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她衣衫不整,浑身污秽不堪,且下身血流不止,整个人奄奄一息,神情呆滞,显然是受到了巨大的重创。 她这模样,遭遇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第908章 重情重义 林轻细被凌辱的消息,让都城上下一片哗然,谁都没有想到即将成为二皇子侧妃的林四小姐会遭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 独孤霖冲冠一怒为红颜,在林轻细找到之时,立刻大放厥词,说是定要将谋害林轻细之人碎尸万段,更令人跌破眼镜的是,林轻细清白被毁,他居然还愿意接她过府,说是一辈子都会照顾她,当下感动了诸多都城待嫁女儿,觉得世间的男子唯有二皇子重情重义。 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林轻染的耳里,当时她正在捣凤仙花汁,手下一顿,勾唇讥讽:“果真是天下第一痴情人。” 知琴冷笑了一声,她可不觉得独孤霖有多痴情,否则当时也不会那般纠缠自家的小姐,微微皱眉:“小姐,奴婢不懂,四小姐名声尽毁,清白尽失,都城上下闹得沸沸扬扬,但凡是个男人都无法接受,为何二皇子却能生生忍了下去这等奇耻大辱,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他是真的同情四小姐,打算大发慈悲一次?”如此失贞女儿家,通常只有两个下场,一是送进寺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二是一根白绫或是一杯毒酒,直接送去阎王殿。 林轻细若不是独孤霖还肯要她,以林冲的意思,自然是第二种处置方法。 林轻染轻轻地捣了几下,鲜艳的凤仙花汁点点流出,红艳艳的,如同少女纯真的血液:“皇家人有几个心慈手软的,而世间的男人又有几个能有此大度的?指望独孤霖心软同情,倒不如指望明天的太阳从西边升起,更有可能。” 怜心听了这话,也有些不解:“主子,既然二皇子不曾对四小姐有同情之心,为何他还要如此做?” 林轻染动作不曾停下,头也不抬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独孤霖如此,不过是有利可图,别忘了,林轻细会落得如此下场,背后的黑手是谁。” “小姐的意思是……”知琴若有所悟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 怜月亦是失声:“怎么可能?若是二皇子已经知晓幕后黑手是华妃,他怎么还会如此不动声色,毕竟四小姐是他的侧妃?” 但凡有一份血性的男子,都无法忍受这样的事情的,二皇子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知晓华妃设计自己的侧妃,还能无动于衷? 林轻染悠悠的说道:“怎么就不可能了?独孤霖可是个有大志的人,胸中装着江山社稷,现在正是用华家的时候,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和华妃闹翻。而他只是说接林轻细过府,好好照顾她一辈子,何时说过会让她再占侧妃之位?” 独孤霖这人忍功一流,向来会做表面功夫,此番行事必然又为他赢得了宅心仁厚,重情重义的好名声。 而他留下林轻细,何尝不是留下了华妃的把柄? 不过经此一事,林轻染可以断定,若是独孤霖真的心想事成,第一个要挫骨扬灰的人就是华妃,倒不是他多看重林轻细,是他绝不容许别人挑衅他的权威。 但是,林轻染对华妃的心狠手辣又有了新的认识,她原以为华妃践踏过林轻细之后,会要了她的性命,谁知道居然还留了她一命,这并不是说华妃最后心软了,高抬贵手的放了林轻细一马,而是更残忍。 有什么比让一个待嫁的少女失去的贞洁、名声,却还活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擦肩而过,更残酷的事呢? 第909章 母女连心 有什么比让一个待嫁的少女失去的贞洁、名声,却还活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切,擦肩而过,更残酷的事呢? 华妃这是由己及人,她是要林轻细尝尝她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失去了贞洁、名声的林轻细这辈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独孤霖,再没有靠近的机会了。 这样的惩罚比杀了林轻细更残忍…… 看来,华妃是比华姨娘,林轻细更难对付的对手,不但残忍,而且凉薄无情。 林轻染懒洋洋的指挥着知琴将捣好的凤仙花汁倒进精致的水晶瓶子。 都说女人是祸水,其实男人不也是祸水吗? 所以,为了安全,独孤霖这样的祸水是千万不能沾啊。 林轻染忽然展唇一笑,淡淡的说道:“母女连心,四妹妹遭受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她的娘知道呢。” 她以袖掩唇,逗弄着挂在窗棂上那只血红色肥胖小鹦鹉,轻叹一声:“想必华姨娘知道后,会日夜在佛前为四妹妹祈福的。” 知琴和怜心、怜月对看了一眼,随后怜心开口:“奴婢即刻走一趟,将四小姐之事,告知华姨娘。” 林轻染忽然扬唇,明澈的笑容,便是连身为女子的怜心,心都跳漏了半拍:“快去快回,我都等不及知晓华姨娘知晓她捧在手心的女儿遭遇这样的事情后,痛彻心扉的表情了。” 想必,华姨娘会剜心般的痛,恨不得立刻死去的才好吧。就如同曾经林轻细在她耳边告知茗儿被活生生的做了药引,大姐姐被凌辱惨死的心情。 顿了一下,才笑吟吟的说道:“这一次,让华姨娘看清楚你的脸。” …… 华姨娘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还是有感觉的,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她总是心神不宁,原本就暴躁如雷的脾气,更是暴躁起来,只可惜她就是再暴躁,也只能用眼神怒视着伺候她的妇人,连半点实质性的伤害都不能。 当怜心轻飘飘的落入她的卧室时,她正盯着屋顶,在心中诅咒所有对不起她的人。 怜心出现的时候,她即使惊骇无比,也只能咕噜噜的瞪着眼睛,看向怜心,眼中是怨恨的光芒,恨不得将怜心碎尸万段——她记得这个身影,当初捏碎她全身骨头,令她有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的凶手就是眼前这个笑吟吟的少女。 此时,她终于肯定了害的她如此凄惨的黑手是林轻染了,她恨极了林轻染,就算是一口一口口把林轻染活活的吞下肚去,也不能让她消去心中的恨意。 怜心从她惊恐怨恨的眼神中看出华姨娘已经认出了她,她挑眉冷冷一笑,然后十分好心的上前,俯身,靠在她的耳边,将林轻细才惨状一点不漏的告诉她。 华姨娘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坠入了十八层地狱,可是现在才知道,之前的日子还是幸福的,至少她的女儿还好好的活着,还能嫁入皇家做侧妃,可是现在……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心碎了,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心死了,痛到极致,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却又知道疼痛的存在,这种滋味儿用言语无法描述。 第910章 刽子手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心碎了,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心死了,痛到极致,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却又知道疼痛的存在,这种滋味儿用言语无法描述。 华姨娘眼眶赤红,似要滴血一般瞪着怜心,那狰狞的模样如同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要将怜心给撕碎。 她的恨意,几乎把她自己淹没了,可是此时她根本无法做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怜心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会狰狞凶残到如此地步,她面不改色的说道:“华姨娘,你瞪我做什么,害的四小姐这么凄惨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一直想要帮着上位的好侄女,也多亏了你再三帮助,华小姐才能进宫成了妃子,否则今日她要算计四小姐,还没这份势力呢?嗯,如此说来,四小姐会有此劫数,其中还有华姨娘你的功劳呢。” 杀人不见血,剜心不用刀,怜心的话,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华姨娘几欲疯狂,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林轻细悲惨命运的刽子手。 她想嘶吼,她想自我了结,可是对于此时的她,这些都是无法完成的奢望,只能用力的撕咬,咬的血肉模糊,恨得七窍流血。 怜心是个见惯生死的暗卫,手上也有过人命,不管是在伤人之时,还是在平日里,像华姨娘这般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此时的华姨娘满脸的鲜血,眼角、嘴角都裂开来,流着血,眼中还有着泪水流出来,偏偏脸上还带着一种痛彻心扉的悔意,嘴角努力的龇着,那模样若是半夜瞧见了绝对以为是恶鬼现人间。 怜月这辈子第一次觉得鸡皮疙瘩竖起来了,身体颤了一下,然后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对这样丑陋的人再无法多看一眼,直接转身,快速的消失,留下华姨娘心肝俱碎的疼。 此时为林轻细疼的心肝俱碎的也不是华姨娘一个人,还有华老夫人。 “我的心肝啊……”华老夫人拖长了嗓音,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经过林轻染那日的整治,华老夫人整个人就病倒了,听到林轻细被凌辱的消息时,整个人又一激动晕了过去,醒来之后,非逼着华老爷、华夫人将林轻细接过来,差点气的华夫人吐血。 华夫人原本与华姨娘就有隔阂,对林轻细也不是发自内心的疼爱,现在遭受这样的凄惨,她这个做舅母的也是同情的,可是林轻细名节已毁,接过来对自家也没啥好处吧! 奈何华老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哪里还容得下华夫人说话,华老爷是个孝子,心中对华老夫人受林轻染欺辱,不能明目张胆的报仇,就已经耿耿于怀,连带着华夫人都怨上了,此时也不管华夫人的反对,当下拍板接了林轻细过府。 谁知道华老夫人瞧见林轻细的凄惨模样,嚎哭了一声,又晕了过去,急的华老爷满头大汗,华老夫人的几个孙子,也是慌了神。 就是华夫人也急的头顶冒烟,生怕华老夫人有个万一。 孝心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华家此时正蒸蒸日上,华老夫人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丁悠了,谁知道皇帝愿不愿意夺情,若是不能,岂不是将大好的形势拱手让人? 第911章 添上一把火 孝心是真的,担心也是真的,华家此时正蒸蒸日上,华老夫人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丁悠了,谁知道皇帝愿不愿意夺情,若是不能,岂不是将大好的形势拱手让人? 华夫人是个办事沉稳的,收敛了心神之后,立刻掐住华老夫人的人中,狠狠的用力,这才令华老夫人悠悠醒来,睁眼看见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的林轻音,立刻又泪眼朦胧的嚎哭了起来:“我的心肝,你是想要了外祖母的命啊……”华姨娘是她最心爱的女儿,林轻细是华姨娘唯一的骨血,她自然看重,现在林轻细落得这样的下场,怎么不让她心痛难忍,总觉得对不起自家的女儿。 华庆峰见华老夫人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心中也不是个滋味,自家的妹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这唯一的骨血又遭遇这样可怕的事情,他觉得也愧对妹妹啊。 “母亲,你莫要太过伤心,保重自个儿的身子要紧,您若是也不好了,细儿这孩子心里担忧,自然也就不会好。”亲自接过丫头手中的燕窝,送到华老夫人的唇边。华老夫人这两日,一来在林家被林轻染羞辱,心里憋屈的难受,二来担心林轻染,无心用饭,基本上是啥都没吃,如此下去可如何得了。 见华老夫人半点面子也不给他,又抬手要打烂自个儿手中的碗,华庆峰立刻说道:“母亲放心,细儿的仇我定然会报。只要给我查出来,是谁对细儿动的手,我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华老夫人冷哼了一声,想也不想的说道:“还查什么?这事情不是明白着是林轻染小贱人搞出来的。细儿这孩子从小就是良善温婉的,从来不与人结怨,人缘一向很好,除了小贱人,我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仇家。” 华家大公子华柳宇见自个儿的祖母被林轻染折腾成这样,又听她如此说话,当下气血翻滚起来,冷声说道:“祖母放心,小贱人得意不了几天了。” 华老夫人精神一振,当下眸子一亮,问:“怎么就得意不了几天了?她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华庆峰面色冷沉:“母亲,这都城中想她死的人,可不只有咱们华家,到时候等那人出手之时,咱们添上一把柴火就是了。” 华老夫人听华庆峰说得含糊其辞,摇了摇头:“如今细儿生死未卜,我也没心思管谁要小贱人的命,若是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做吧。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小贱人她生不如死,世间的凄惨之事都经受一遍。” 华老爷二话不说的点了点头:“母亲放心,绝不会让小贱人轻易的死去。” 华家二公子花柳坪的眼中添上一股血腥的笑意:“祖母,这事父亲交给了我,到时候我一定会让她后悔出生到这世上来。” 华老夫人知晓这个二孙子是个手段毒辣的,听说至今还未能有人完整的领受完他的那套刑法,小贱人交给二孙子处理,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她一定抽空去欣赏欣赏小贱人那生不如此的凄惨模样,将她踩在脚下,狠狠地羞辱一番。 第912章 尽人事听天命 到时候,她一定抽空去欣赏欣赏小贱人那生不如此的凄惨模样,将她踩在脚下,狠狠地羞辱一番。 华老夫人听得花柳坪说的话后,心情舒畅了一些,此时身边的丫头撩了帘子进来:“老夫人,太医院的太医来了。” 林轻细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为了她的性命,华老夫人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从太医院请了太医,不过到底存了心思,特意请了嘴巴一向严实的老医正。 华老夫人一连声的说:“太医来了,还不快请进来。” 那丫头忙转身,不一会儿领了个白胡子老头进来,正是太医院医术精湛的医正大人。 华庆峰立刻迎上来:“有劳老大人了。” 老医正这些年已经除了为宫中几位主子诊脉,几乎不对外出诊,而是一心着书,以求在有生之年,将此生在医术上的感受,病例都一一记载下来。 老太医也不客气,径自走到床榻前,坐在丫头搬来的椅子上,随后便拿出一张柔软薄如蝉翼的绢帕放在了林轻染满是青紫的手腕上,开始专心诊起脉来,半响之后,沉默着出去,又令身边的女医留在房间中为林轻细看诊。 女医吩咐林家的丫头除去林轻细身上的衣衫,只见浑身上下没半块完整的肌肤,下身更是红肿不堪,血流不止,饶是女医见多识广,此时也倒吸了一口冷气,细细勘察一番,再出去与老医正细细商量了一番,随后又是施针,又是开药,忙活了半天。 华老夫人强撑着病弱的身体,神色紧张的看着忙碌了一个多时辰的老太医:“老大人,我这可怜的外孙女现在如何了?” 老太医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摇头:“老夫人,林四小姐的情况不妙,想必府上之前也请过大夫诊断过,林四小姐身受重伤,怕是以后再难有孕,老夫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林四小姐的遭遇这都城上下谁人不知,也不知道是哪个心狠手辣的,居然对如花似玉的小丫头下得了这样的毒手,简直猪狗不如。 老太医的话打击华老夫人差点又晕了过去,不过想到自个儿可怜的外孙女,身子晃了又晃,却到底稳住了,紧紧的闭上眼睛,泪水滚滚的下来,随后咬着唇,艰难的说道:“谢谢老大人,华峰,你送送老大人。” 华庆峰明白华老夫人让他亲自送老太医的意思,是想今日诊脉结果莫要流传出去,点头应下。 老太医看着神情颓废的华老夫人,目光怜悯,生个女儿成了活死人,现在外孙女又是这么个情况,暗自叹息摇头,领着女医和童子径自出门去。 华庆峰奉上厚礼,隐约所求,老太医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当下点头应允。 待老太医等人出去,华老夫人就控制不住的嚎哭起来:“细儿……细儿……我苦命的细儿……” 华老夫人伏在林轻细的床前哭了嚎哭了半响,不管谁劝都劝不住,到最后哭的晕了过去,才被人抬了离开。 第913章 恨意沉沉 华老夫人伏在林轻细的床前哭了嚎哭了半响,不管谁劝都劝不住,到最后哭的晕了过去,才被人抬了离开。 因为华老夫人伤心的晕过去,华庆峰直接令华柳宇快马加鞭将老太医追了回来,为华老夫人诊疗,所得的结果不过是伤心过度,小心将养。 华老爷看着昏过去的华老夫人,脸色冷的能掉冰渣子,听老太医说无事才黑着一张脸离开,决意将谋害林轻细的凶手抓出来。 在华老爷的心里,自然也是认定林轻染是幕后的黑手,心痛林轻细之余,觉得这是除掉林轻染的好机会,卯足劲头要去彻查此事。 华老夫人昏了许久,才悠悠的醒来,一醒来之后,又去了林轻细床前,看着奄奄一息的林轻细,泪又倾盆而下,万般怜惜的伸手抚摸着林轻细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小贱人枉顾手足之情,将你害的如此凄惨,外祖母绝不会放过她,定会为你讨来公道,就是将小贱人千刀万剐了,都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恨。” 她这一次是铁了心要跟林轻染拼个你死我活,华老夫人虽然为人上不台面,可也是个有心计的,此番林轻细如此凄惨,同情她的人居多,若是查出林轻染是害她之人,不管林轻染背后站的是谁,为了平息民愤,林轻染也要获罪,到时候华家再加上一把火,林轻染哪里还有可能有好下场? 华夫人见华老夫人一醒过来就守在林轻细的身边,自个儿的四个孩子生病的时候,也没见她如此焦急,心里越发的不满,觉得华老夫人这心偏的也太厉害了。 心中暗自啐了华老夫人一口,面上却殷勤的说道:“母亲,您先用点参茶,若是连您也倒下了,岂不是亲者痛,仇者恨,如了恶人的意?” 华老夫人阴鹜的面上闪过一丝恨意,劈手夺了那参茶过来,咬牙切齿道:“你说得是,我得好好的保重身体,绝不能如了小贱人的意,我要活的好好的,睁大眼睛看着小贱人是如何生不如死的,我要看着她为自个儿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 她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着参茶,咕嘟咕嘟的咽下去,那面容扭曲的,彷如是喝着谁的鲜血一般。 华夫人瞧着华老夫人那面目狰狞的模样,跟恶狼似的,她毫不犹疑的怀疑,若是林轻染此时在华老夫人的面前,她一定会扑上去,一口一口撕咬吞咽着林轻染的血肉。 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低下头不敢再看华老夫人,生怕她脑子糊涂,又拿她出气。 说真话,华夫人与华老夫人的看法有些不一样,她觉得林轻细这事,未必就是林轻染做下的,虽然华老夫人口口声声说林轻染妒忌林轻细能嫁给二皇子做侧妃。 其实,她觉得这话不对,以林轻染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受贵人们看重的程度,一个皇子的侧妃,还不至于让林轻染眼红,没必要出手去谋害林轻细。 而且,她也知晓,二皇子对林轻染情有独钟,若是林轻染愿意,别说是侧妃了,就是正妃,二皇子也愿意许她,这样的一个连正妃都看不上的郡主,又怎么会妒忌林轻染即将成为侧妃? 第914章 而且,她也知晓,二皇子对林轻染情有独钟,若是林轻染愿意,别说是侧妃了,就是正妃,二皇子也愿意许她,这样的一个连正妃都看不上的郡主,又怎么会妒忌林轻染即将成为侧妃? 也只有她这好婆母、好丈夫能想的出来,也不怕笑掉了人家的大牙。 种种迹象都表明,林轻染不一定就是谋害林轻细的黑手,只怕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只是,华老夫人情绪激动,华老爷怒火冲天,二人认定了林轻细是被林轻染所害,这样的话,现如今她是无法与彻底陷入忿恨情绪的华家母子说。反正她也巴不得林轻染倒霉才好,那日林轻染对她羞辱,她可是牢牢的记在心里,当下更不会出言点明。 接下来的几日,华老爷是卯足劲追查林轻细被辱之事,华柳宇也是用足了心思,想要对林轻染下手,只是林轻染这些日子不曾出府,他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派了人手想要从林府掳走林轻染,不过只落得有去无回的下场,好在派去的人是府里的死士,一旦被擒,就会自尽,也不用担心被林轻染抓到把柄,不过由此也就认定了林轻染身边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护着她,倒是令华柳宇不敢再轻举妄动。 华老夫人一直守在林轻细的床前照顾着她,不过每日华老爷回府的时候,她都会将他找到面前,追问他调查的进展。 华老爷每次被问的时候,神色都异常的难看,最后都摇头,气的华老夫人出言将他狠狠的训了一通,甚至暗指他对林轻细不够关心,是个凉薄的。 华老夫人如此咄咄逼人,华老爷虽是个孝子,却也受不了,不过华老夫人是他的母亲,一个孝字压着,他自然之后垂首敛目的份,不过却越发的不爱回来,省的遭受她的炮轰。 对于华老夫人天下无敌的缠功,华老爷向来只有举手投降,避而远之。 华老夫人却不知道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孝子已经厌烦了她的咄咄逼人,却还如往日一般,候在华老爷的书房中等着他的归来,却没有想到一连侯了三天,硬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白白浪费了她不少的时光。 事不过三,华老夫人立刻气了起来,耐心耗尽,摔了手中的青瓷产茶盏,冷哼一声:“既然老爷不知道回府的路,你们就去将老爷接回来,就说我在书房等他。”一副不见到华老爷说清楚,誓不罢休的意思。 如此一直等到掌灯时分,华老爷才回府,也不等华老夫人开口训斥,自个儿就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我费尽心思打探,却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母亲,我知道你定然怪我没用,可是我能派的人都已经派出去了,自今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华老夫人听得华老爷这番话,心中的怒气当下又浮了上来,自家儿子的本事,她是知晓的,到现在居然半点消息没有,说不是敷衍她,打死了,她都不信。 如此一想,华老夫人心中的怒气差点燃烧起来,好一张巧嘴,有他在,其他几位主子应该也会安分些。 第915章 无妄之灾 如此一想,华老夫人心中的怒气差点燃烧起来,好一张巧嘴,有他在,其他几位主子应该也会安分些。 所以干脆,细儿的事情就都敷衍下去。 华老夫人真的想一杯子砸过去才好,不过到底顾华老爷的面子,举起的手,顿了顿,然后又放了下来,竟然忍住了没摔,只咬牙说道:“既然没查出来,那你就继续用点心,好好替细儿报仇,将那恶毒的小贱人抓出来,千刀万剐。” 说完,冷哼了一声,瞪了华老爷一眼,径自领着身边的丫头离开。 华老爷看着华老夫人远去的背影,神色复杂,眸光难辨,深深的长叹一声,眉头皱着一个川字,深深的皱褶能夹死苍蝇,瞧他这模样,似是碰到了十分为难之事。 华老夫人原以为以华老爷对她的孝顺,以及华庆峰的本事,欺凌林轻细的恶贼三五日的功夫就该捉拿归案,严刑拷打之下,幕后的黑手林轻染自然也就浮出水面,但是让华老夫人没想到的是,这事情就跟一块石头扔到了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接连着几日,她不但没得到华老爷的回报,连人都没见到,也不知道华老爷是真忙还是假忙,这几日连府邸都没回。 华老夫人气的冒火,在她看来这时候最大的事情就是给林轻细报仇,于是又使了家里的大管家亲自去送了信给华老爷,不过得到的依旧是很忙,无暇回府。 到了这时候,华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华老爷推诿之说,她这儿子不想见她。 连着被华老爷推诿,华老夫人当下忍不住暴怒了起来,手中的茶盏一下子就摔了出去,冷笑一声,对着身边得力的婆子道:“你去衙门,告诉老爷,我病了。”她就不信,这样还请不来华庆峰。 不得不说,华老夫人这招实在灵验的不得了,华庆峰明知道华老夫人是装病,可是东溟以孝治国,既然华老夫人派了得力的婆子将他堵在衙门口,说什么都得回府。 不过回府之后,他也没立即去见华老夫人,而是去了书房,这些日子华庆峰不曾回府,妻妾们都旷得慌,他这一回府,各方争奇斗艳,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各位姨娘都打点厨房,为华老爷做夏日的开胃点心,最后由最受宠的六姨娘夺魁,进了书房伺候。 华老夫人听得华老爷进府,不急着被来见她,反而由着姨娘红袖添香,顿时气的七窍冒烟,气势汹汹的往书房而去,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到了书房,也不让小厮禀告,直接一脚踹开书房的门,果然见到六姨娘正为他磨墨,华老爷挥毫,二人嬉笑言语,想到自个儿火急火燎,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做儿子的却还有心思和姨娘调笑,华老夫人心里的火焰是越烧越旺,自个儿的儿子舍不得下手,直接给了六姨娘一个大耳光子,当场白嫩嫩的面上就肿了起来,生生的受了这无妄之灾。 “老夫人?”六姨娘没设防,被这耳光子打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当下泪眼汪汪,百般不解的看着华老夫人。 第916章 招谁惹谁 “老夫人?”六姨娘没设防,被这耳光子打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当下泪眼汪汪,百般不解的看着华老夫人。 瞧着六姨娘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华老夫人鄙视万分,就是这么些狐媚子迷了自家儿子的心神,连外甥女这样的大事都给耽搁,不放心上了。 孩子都是自家的好,即使不好,也是被人带歪了,错的都是他人。 华老夫人将华老爷的漫不经心推到了六姨娘的身上,当下自然没有好语气,怒气冲冲:“你这贱人,老爷整日忙碌,回来就做出这副狐媚的样子迷惑老爷,这是何居心?” 六姨娘被华老夫人骂得愣住了,若是这话出自华夫人之口,她也能接受,出自老夫人之口,就实在奇诡了,哪有母亲关心儿子房里的事情。 说白了,她是妾,妾的功效,自然是在老爷忙碌劳累之后,为老爷解乏,她哪里做的不对了? 华老爷也愣住了,他虽然从来都知道自家老娘的德性,可是如此蛮横不讲道理的样子,还是出乎他的意料,随后心里也恼了起来,不敢明目张胆表示不满,却也沉着脸,问:“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边问,边弯腰,怜惜的将六姨娘扶了起来,瞧着那红肿的面孔,眉头又皱了皱。 华老夫人一向看重华老爷,她行事蛮横,但人前从来都给华老爷留足面子,此番毫不留情,实在是心疼林轻细,再加上对林轻染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刻拔了这颗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才忍不住失去了冷静。 看见华老爷没有如往日一般维护自己,而且他的目中似是在为六姨娘抱不平,华老夫人立刻不满起来,对着华老爷怒目而视,声音尖锐的指责:“我做什么?自然是守着我苦命的细儿。这孩子爹娘都成了那副模样,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连个依靠都没有,我再不守着点,只怕这孩子根本就不想活了,若是因此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那可怜的妹妹?”这几日,林轻细退了烧,醒了过来,闹了几次自杀,生了不少风波。 华老夫人想起自己可怜的女儿,再想想可怜的外孙女,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掉了,她就不明白了,自家的儿子一向与妹子感情好,连带着看重细儿这个外甥女,怎么这一次,居然忍心置之不理? “哎,细儿多好的孩子,就这样被毁掉了,即使二皇子还愿意照顾她,可是这辈子她还有什么盼头,你妹子的一儿一女,死的死,毁的毁,我只要一想到,这心里……唉,也不知道他们招谁惹谁了?” 华老夫人说到这里,眼眶子红了红,抬手擦拭了一下,抱怨:“庆峰,你一向疼你妹子,也疼细儿这孩子,如今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这次细儿如此凄惨,你不去找那陷害细儿的凶手、仇人报仇,却还日日躲着我,现在更是关起门与狐媚子调笑,你说你这样子配做一个兄长,一个舅舅吗?你就不怕日后见了你妹子吗?你就不怕对不起九泉之下你父亲吗?这小一辈中,他最疼的孩子可就是细儿,你是存了心,要让他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心啊?” 第917章 成了鬼 这话说的就又是过了,华庆峰这辈子还没有被华老夫人如此训斥过,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去,看华老夫人的意思,是半点消停都没有,他对着六姨娘柔声:“你先回去,今晚我去看你。” 六姨娘无缘无故受了华老夫人一顿羞辱,心中虽不忿,却也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她对上华老夫人是半点好处讨不了,又听华庆峰的意思今晚宿在她的房里,当下楚楚可怜,委委屈屈,怯生生的看着华庆峰,柔声细语的劝慰着:“老爷,老夫人这也是关心则乱,是妾室不好,不该在此时纠缠老爷。” 华庆峰见六姨娘受了如此委屈,还是一贯的识大体,懂人事,心中稍微舒坦了一些,神色自然也就柔和了一点。 华老夫人瞧着他如此神情,却越发的对六姨娘不满,瞧她那娇滴滴做作的样子,不是明显的想要挑拨他们母子吗?偏偏自家的儿子就吃这一套。 华老夫人不想在这时候再训斥六姨娘,省的自家儿子再不快,不过是一个妾室,日后怎么拿捏,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情,眼下先解决细儿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是如此,却还是狠狠地用眼睛剐着六姨娘,恨不得将弱柳扶风的狐媚女子一脚踹出去,省的再勾的自家儿子与自己离心。 华庆峰瞧着这两年越发爱折腾的老娘,神色疲惫的挥手让下人们退下,长叹了一口气,亲自扶着华老夫人朝着书房旁的偏厅而去,然后坐在一张红木雕喜鹊登梅的八仙椅上,又亲自为她沏了一杯六安瓜片:“母亲,您别急,有什么话,咱们娘两个好好的说。我知道你关心细儿,可是细儿的事情半点眉毛都没有,您让我能怎么办?” 华老夫人一听林轻细的事情还没有眉毛,当下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放了下来,声音尖锐的说道:“还没有眉毛?这么多天都过去了,你还说没有眉毛,你真当我是乡下无知的老太太啊,糊弄谁?我现在问你,当初不是说让宇儿对付林轻染小贱人的,怎么到现在还不动手,你是不是不打算处置她,给细儿一个交代?” 华姨娘是她最疼的女儿,现在只剩下这么个独苗苗,又落得如此凄惨,她这个做外祖母的此时不护着,什么时候护着。 华庆峰又是皱眉,又是长叹,按住心中无边的烦躁,无力的说道:“母亲,虽然此事没有眉毛,但是已经能肯定与林轻染无关。” 他就是想对付林轻染,也要找个正当的理由,否则闹大了,他也不好交代。 “与林轻染无关?”华老夫人的声音当下又高了几分,她根本就不信林轻细的事情会与林轻染无关,冷笑一声,对着华庆峰怒目而视:“你又说没有眉毛,又说与林轻染无关。那好,你告诉我,若是细儿的事情与林轻染无关,那到底又谁有关,今儿个你不说出个子鼠丑牛来,我绝不罢休。” 华老夫人早已认定林轻染是幕后的黑手,听华庆峰这话,以为他不过是推诿,不想与林轻染对上,就如同那日她和华夫人被林轻染羞辱到那般境地,他知晓后,却只说了一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啊呸,这儿子现在是越发的没胆了,总是一个忍字,再这么忍下去,都成了龟了。 第918章 真相 啊呸,这儿子现在是越发的没胆了,总是一个忍字,再这么忍下去,都成了龟了。 华庆峰没想到华老夫人会如此难缠,终于被她的无理取闹惹恼了,眉心一蹙,脱口而出:“这事就到此为此吧,母亲,你可不能为了外孙女就毁了自个儿的亲孙女!” 华老夫人一愣,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我要你彻查细儿之事,怎么就是要毁了娘娘?” 此事与华妃娘娘有什么关系? 华庆峰心中一阵不满,自个儿的母亲眼中向来重视妹妹和妹妹所出的两个孩子,就是他这个儿子都要排在后面,更别说他的骨肉了。 想到所勘察到的事情,这份不满又压了下去,却是一阵头疼,揉了揉眉心,无奈闭眼,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此事,其实已经有了些眉毛,只是……”似是不知道如何开口,担心华老夫人若是知道林轻细之事是华妃下的手,会对华妃怀恨在心。 华老夫人顾不得心中骤然升起的不妙之感,急切的说道:“什么眉毛,你快说!” 华庆峰狠了狠心,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低低的说道:“将细儿掳走的那些人,与宫中娘娘有些关联。” “不可能!娘娘一向与细儿感情好,她们说是表姐妹,更像是亲姐妹,怎么可能对细儿下手,如此残害细儿?”华老夫人才不信下手之人会是自个儿的亲孙女,想都不想的反驳。 但是下一刻,她忽然想起林轻细曾对她说过的毒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难道是弄错了? “说来细儿这次是替人受过,原本要绑之人应该是小贱人林轻染,不知道那些蠢材是怎么办事的,居然绑了细儿,娘娘知道这事之后,十分自责,已经将那些蠢材处置了。” 华庆峰说道这里,怒气涌了上来:“这两个孩子实在大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问问我,自个儿私下里行动,才惹出这等祸事来。”若是他动手,又怎么会搞出这样的事情,连带着自家的声誉都受了影响。 华老夫人脸色惨白如雪,心下一片冰凉:果真如她猜想的一般,那些蠢物绑错了人,早知道那日,她亲自派几个伶俐之人动手,细儿也就不会遭遇这等人间惨事了,这么说来,细儿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还是她的错,却也对华妃娘娘生了不满之心。 华庆峰何等人物,瞬间敏锐的感觉的华老夫人的神色不对,微一沉思,眼睛就眯了起来:“母亲,难道细儿之前对您说过此事?” 华老夫人心如死灰,只恨的吐血,咬牙切齿:“都是林轻染小贱人的错,细儿曾说过,请娘娘出手除去小贱人,想必娘娘和细儿是遭了小贱人的算计。”说到此处,脸色狰狞,杀意尽显:“小贱人心如蛇蝎,如此残害同胞手足,断不能容她再活在世上,我要她死……你若心里还当我是你的母亲,你就不计一切代价杀了她。” 说罢,她似是流逝了浑身的力气,一个转身,步伐踉跄的离去。 第919章 美女蛇 说罢,她似是流逝了浑身的力气,一个转身,步伐踉跄的离去。 华庆峰盯着华老夫人的后背,沉默了片刻,直到她的身影不见,才轻轻的拍了一下手掌,一道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他沉声吩咐:“让宫中的暗线禀告娘娘,今夜我要见到娘娘。” 华庆峰心中明白,华妃对林轻细出手之事,绝不是他对华老夫人所说的绑错人,而是为了二皇子独孤霖。 华庆峰只要想到,华妃为了一个男人,居然毁了林轻细这样的一枚好棋子,心中就冒火,今夜见了华妃,他定要狠狠地训斥一顿,省的她为了一个男人,昏了脑袋,坏了他的大事。 黑衣人恭敬的点头称是,随后难得的有些犹豫开口:“老爷,娘娘的身份今非昔比,皇上又极其看重,若是您下了娘娘的脸面,只怕……” 今时今日,华妃娘娘不同往常,在皇帝面前几乎是说一不二,若是因此与老爷离了心,绝对不是好事。 华庆峰的手微微一紧,陷入沉思,许久之后才轻叹一声:“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也罢,细儿之事,当我不曾知晓,此事作罢。” 是他想岔了,他的女儿再不是那个任他随意摆布的丫头了,她已经成为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华庆峰原本以为被打入冷宫的华妃,再没有了利用价值,却不曾她还能咸鱼翻身,对这个忽然受宠,变化颇大的女儿,他忽然有种捉摸不透的陌生感,看来是真的不能在用以前的态度面对这个女儿了。 黑衣人看了眉头微蹙的华庆峰一眼,语气迟疑:“老爷,娘娘身在宫中,深受皇上宠爱,小的担心会被人利用。” 二皇子最近与娘娘来往密切,虽说老爷与二皇子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但是古往今来,帝王无情,若是老爷不做丝毫防备,只怕二皇子登位之后,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华家。 而华妃娘娘却以为二皇子是个良人,一心相助,为情迷失自己,在他看来,二皇子不过是利用华妃罢了。 华庆峰显然非常重视黑衣人,他的话也听得进去,沉思了片刻,吩咐道:“你这些日子让人密切关注娘娘身边,若是有什么事情,立刻禀告我。” 他行事一向严谨,几个儿子行事也很妥帖,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唯有宫中的女儿。 黑衣人面无表情,眸中一片暗淡,没有再开口,神色淡淡的退下。 此时的二皇子府也是不太平,独孤霖一张脸紫涨紫涨的,气的砸了书房:“毒妇欺人太甚!来日,必将此毒妇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他真的没想到华妃看着娇滴滴的,居然是跳条歹毒的美女蛇,心思毒辣,连自个儿的表妹都能下这样的黑手,全然不顾他的脸面名声,若不是毒妇还有大用,独孤霖早就容不下了这样一条美女蛇栖息在自己身边了。 独孤霖不愿意承认,其实他更在意的是华妃居然用这样下作的法子对付林轻染。 发泄了半响,他才收手,面上的狰狞之色一收,又恢复成儒雅温和的面孔,仿佛刚刚那个狰狞如恶鬼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第920章 皇帝的身子越发的孱弱,更离不开福寿膏,也越发的离不开华妃,连带着华家也跟着水涨船高,隐隐有位居其他世家之上的姿态,而与华家交好的二皇子,此时也一改之前的低调,在朝中大张旗鼓整合自个儿的势力。 也因此,二皇子独孤霖和四皇子独孤意的争斗也越发的白日化,朝堂上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朝臣皆睁大眼睛,坐等皇上将立谁为储君,沉稳的世家,平心静气,端看形势变化,而一些眼光短浅的,想着一个从龙之功,已经迫不及待的扶持自个儿看好的储君,一时间,独孤霖和独孤意身后皆站满了不少拥立者,在朝堂上形成鼎立之态。 在一片风雨飘摇之中,南临与东溟的国界之处,忽然出现大量的东溟兵士,云王主动请缨,勘察边境,得皇上应许,不日带云家军出征。 林轻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知晓云峥这是要去南临的前奏,想必边境忽然冒出来的兵士,是那个昭王的手笔,她从来就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可是在知道云峥要离开的消息,却有了几分惆怅,一整日都显得闷闷不乐,连带着林轻音都感觉到她的不快,到用晚膳时,连劝带哄了半响,才用了半碗薏米粥,早早的进房休息了,混混沌沌的躺在床上,却无法入眠。 不知怎么的,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雨,开始淅淅沥沥的,后来越下越大,电闪雷鸣,雨势破有些倾盆之意,为夏日添了几分凉意。 林轻染听着雨打窗纱的声音,心里燥的很,翻来覆去的睡不好,只在床榻上,将自个儿像裹着的蚕茧一般,裹在薄被中。 她有什么好担心的,云峥做事妥当,想必是做好了各种应对之策,她如此寝食难安,不过是杞人忧天? 随即又想着,云峥身居高位,这些年仇家不知几凡,此去不知道有多少风险。 她是越想越是放心不下,随后直接裹着被子滚来滚去,落在别人的眼中,不但可爱,还有趣。 林轻染难得的幼稚行为,逗笑了夜色中匆匆而来的男人,他显然没有想到沉稳的林轻染会有如此幼稚的活动,见床上那个将自己裹成蚕茧般的少女,全身心的投入这个滚来滚去的活动中,根本意识到闺房中多了一人,只着唇,柔和了一脸的冷意,伸手扯住了被角,掀了开来。 林轻染心头正一团乱,滚的起劲,忽然有个劲道扯住了她的被角,被子就那样散了开来,因为下着雨,空气中带着的湿气就这般骤然洒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打了一个寒颤。 林轻染不由得愕然抬头,发现床榻之前不知道何时占了一个黑影,还不容她出声,就有低醇如大提琴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小染,是我——云峥!” 林轻染唰的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刚刚自己才想到他,他就出现了,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真是不害臊! 她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不由得脸色微红,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怎么来了?” 月黑大雨夜,适合做些坏事,比如……偷情! 林轻染这般一向,脸上就变得滚烫起来,越发的不自在,整个人如煮熟的鸡蛋——她居然没啥排斥的心思!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因为眼前的男子是心头所悦之人,所以礼教规范,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第921章 交代 因为眼前的男子是心头所悦之人,所以礼教规范,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云峥虽然觉得这般的林轻染异常的可爱,可又担心反常的林轻染是不是生病了,所以想都没想就掀开了被子一角,林轻染就像个孩子一般从蚕茧的被子中滚了出来,小巧挺直的鼻子红彤彤的,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震惊,像是一直被惊吓的小动物,神色无辜的看着他。 因为今夜无月,她的闺房中只点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她背着光,看不清他的模样,他怕吓到她,忙通报了自个儿的名字。心慌之下,忘了林府的周围,他早就安排了诸多暗卫,寻常人别说进她的闺房,就是连林府都不能靠近一步。 林轻染猛的坐了起来,丰盈的胸部微微颤颤的,衣襟因为她的动作扬起了一角,纤细的腰肢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肤,她却浑然不觉,用五月桃花般艳滴滴,娇柔柔的声音追问着他为何半夜到访? 他哪里还听得见她说什么,夜色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阻碍,那一大片嫩白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落入眼底。瞬间,他全身的血液就都涌到了身体的一个地方,顷刻之间出现了无法言说的尴尬。 云峥全身僵硬,眼睛不自在的撇了开去,不敢看眼前那个娇艳的如雨后荷花般的少女,干涸着嗓子,舔了舔唇,涩然:“刚刚从宫中回来,皇帝已经下旨,让我明天带云家军出征,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 “那观主……”林轻染有些担心,既然皇帝对大佛观的观主如此用尽手段,若是观主骤然不见,只怕皇帝那边难圆其说。 “嗯,安排了替身在大佛观中,一时半刻不会被拆穿,等这阵风过了,再寻个契机,弄个天灾人祸……” “也只好如此了。”到时候来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帝也没法子。 “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林轻染轻叹,语气惆怅,怕是这一去,时间不会太短。 “半年左右。”此去南临,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就要三月有余,再加上做戏,怎么着也要半年。 “这么久!”林轻染叹息,语气怅然,无限不舍。 云峥听得心中一荡,只觉得胸腔中有千万柔情,满腹不舍的说道:“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观主的事情,事关重大,不能有一丝不妥……” 他想到皇帝的偏执,不放心的解释:“这些日子,我没来见你,就是担心若是此事走漏风声,皇帝迁怒于你……此番,我离开之后,你尽量不要进宫,不要外出,先忍耐半年,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看了林轻染一眼,细细交代:“你大姐姐的婚事,等我回来再说,你弟弟那里,也要有了安排……你别急,你大姐姐的婚事,我一时半刻也说不好,等我回来再说,嗯,说不得到时候,你们姐妹二人还能一起出阁!” “你……我……我……什么时候说嫁你了?”林轻染面色红了起来,白了他一眼,妩媚风流,风韵天成。 云峥见状,身子一绷,声音中透着一丝冷冽:“把被子盖好!” 第922章 等你回来 云峥见状,身子一绷,声音中透着一丝冷冽:“把被子盖好!”随即冷哼:“你不嫁我,还想嫁谁?” 嘎! 这种天气,还让她盖被子?他怎么不怕将她闷出病来? “我……我……没想嫁谁?”瞧这男人的冷冽的语气,大概她若是真说出一个男人的名字,他就要将人冻僵了。 不过林轻染还是听话的撩了被角盖在自个儿的身上,听话是听话了,却不甘的嘟着嘴巴,淡淡柔柔花瓣一般的唇,娇艳欲滴,看着就令人蠢蠢欲动。 云峥的心中又是一荡,却又为即将的离别生出诸多的愁绪,若是说东溟上下,还有谁令他不放心,也只有眼前的少女了。 “我离开后,除了安置在你身边的三百暗卫,云王府的侍卫,还将留下二百,还有一些暗桩,有什么事情,你可自行调动。若是事态严重,你自管保住自身,若是形势危急,你可先避出都城去边境寻我,一路上我会安排好接应之人。” 越到离开的时候,他发现似有千言万语还没有交代,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絮絮叨叨的,如同管家的老妇。 云峥这辈子都不曾想过,自己会有化身管家婆的一天,可是面对着眼前粉嫩嫩,娇柔柔的少女,他恨不得将她揣在口袋里,随身携带才好。 他这是不放心她啊! 林轻染心里软的能滴水,身子微微向前倾,粉嘟嘟的唇一张一合的说道:“你放心,你离开后,我就深居简出……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四个字,无端的说得荡气回肠,像是什么誓言一般。 此去南临,无数危险,她不想他还牵挂着自己的安危。 云峥的心,如同浸染在春水中,柔柔软软的,随着她的靠近,只觉得暗香盈动,甜美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在听她柔情万千,缠绵悱恻之言,发现浑身的骨头都软了,几乎无法站稳,紧了紧拳头:“如此甚好。” 想了想,还有些不放心:“朝中形势日益严峻,独孤霖和独孤意相斗越发激烈,华妃这些日子得了皇帝的宠爱,以华家与你的恩怨,只怕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宫中来人,你可称病,实在推脱不过,你可去云王府躲避。” “啊!?” 她无缘无故跑去云王府,算怎么一回事? “你放心,到时候你称病,上门求医,我府中的大夫自会将你留下,说出去,也不过是求医,与你名声无碍。” 这也是没有法子中的法子,虽说对名声无碍,但不到关键时刻,云峥还是希望林轻染用不上。 林轻染想了一下,也觉得这法子可行,若是到时候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可以试上一试,心里又喜又涩,只睁着眼睛看着云峥,满眼的感动,还有一丝不舍。 她懂他的关心,也和他一样,舍不得离开对方。 这般一想,云峥微微勾唇,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轰隆隆……”一阵电闪雷鸣,把屋子照的如同白日一般。 借着闪电,林轻染将云峥的表情看的清楚,她心中便不由得一暖。 “你不用担心我,你留下这么多人,我能有什么危险,再说朝中的事情,与我一个女儿家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有什么,我父亲也退出朝堂,与林家关系不大的。” 她说的这些道理,云峥又何尝不知道,可是这心里总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 可是这些话,他又不能和林轻染说,只得暗自将她身边护个滴水不漏。 第923章 夜离 可是这些话,他又不能和林轻染说,只得暗自将她身边护个滴水不漏。 醇厚的嗓音在雨夜中异动的动人,如同大提琴的低吟,带着蛊惑的味道,摧毁着林轻染的意志。 “此去南临,万事皆能放下,唯有你无法放下,若不是一路风餐露宿,危机重重,真想将你带在身边。” 林轻染抬头对他微微一笑:“我才不去,既然你还舍不得这东溟的云王,我在总得替你守着点吧!” 云峥一怔,随即捧住她的脸,在她的唇上温柔一吻,随后笑道:“这才是我云王妃应有的气势。” 林轻染被他逗得一笑,仰头说道:“我替你守着云王府,你自个儿就更要当心,南临虽有昭王相助,形势莫测,西岐、北川更是蠢蠢欲动,你也要小心防备,东溟争位风波越演越烈,外敌虎视眈眈,南临摄政王把持朝政,风险难测,你千万要谨慎行事。” “我明白。”云峥点头:“我行军多年,在朝堂上多番风云之中,很少吃亏,你要相信你家相公我才是。” 林轻染闻言,脸蛋微微一红,羞多过恼的瞪了他一眼,笑骂:“你是谁的相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跟你拜过天地,认过祖宗吗?” 云峥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你见过我母亲,也受了她的礼,早就是我媳妇了,偏你一张小嘴不肯认。” 说罢,突然眼波一荡,柔和了起来,说道:“小染,等我回来,我会为你准备一个盛大的婚礼,十里红妆迎娶你!” 林轻染的眼眸之中微波荡漾,轻声细语,柔情万千:“我不要什么盛大的婚礼,也不要什么十里红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就心满意足。” 一道雷电闪过,林轻染看着眼前翩然如虹的男子,心中一阵酸楚,闭上眼睛,伸长脖子,吻在了云峥的唇上,丁香暗渡,缠满若水。 “云峥,我们都不可以有事。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们都要记得,还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 “嗯!”云峥使劲的搂着林轻染的腰,吻着她的唇:“我还等着将你风风光光的娶进门呢!” 黑色无月的夜,长廊上的灯笼摇曳,林轻染看着云峥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跃上屋檐,久久凝望。 感受到她深情专注的目光,云峥转头一笑:“小染,等我回来!” 夜风吹过,缭乱她的发丝,为她如玉般的容颜添了几分迷离,但她的目光如电,表情沉静,不顾此时是静寂的夜,高声说道:“保重!” 云峥扬了扬手,也是高声回道:“保重!” 分别在即,众目睽睽之下,云峥不再有絮絮叨叨的安慰叮嘱,林轻染也不再做妇人之态的扭捏,只保重寥寥二字,仅此而已。 他们都明白对方在意的是什么,人生在世,有些责任无法推却,唯有勇敢上前。 轰隆隆的雷声响起,电闪之中,他脚下一点,大声喝道:“走!” 几道黑影几个起落之间,消失在苍茫的夜色风雨中。 “小姐,出来怎么也不加件外套。” 知琴上前,为林轻染披上轻薄的外套,不解的问:“小姐,你就这么让王爷走了,南临摄政王把持朝政多年,王爷此去多危险,小姐怎么也不劝上一劝?” 林轻染转过头看了知琴一眼,挑眉轻笑:“若是他不去,那他还是他吗?” 夜雨声声,身影早已绝尘而去,林轻染遥望空无一人的屋檐,心中还有一句话未曾说出来:我两辈子所爱的云峥,不就是这个模样吗?怎么能出手将这样最美最好的他,毁去! 她勾唇一笑,缓缓转身,对着有些发愣的知琴说道:“早点休息吧!” 为了他,她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第924章 华府灭 云峥一语中的,他离开之后,华妃几番下令让她进宫,皆被她以身体不适,入宫恐过病气给贵人为由给推迟了,华妃即使恼怒,却也无法,只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招她进宫。 华妃看着眼前再次无功而返的太监,脸色黑沉沉的:“小贱人好大的狗胆,本宫再三传唤,她却一再不识好歹,看来本宫不用点厉害的,是请不动她了。” 说罢,华妃面上阴沉一笑,无端的将娇美的容颜衬出几分丑陋来。 林轻染眼见着华妃步步紧逼,正寻思着是不是如云峥所说那般去云王府避上一避,却听得宫中传来消息,华妃娘娘见宫中沉闷,皇上龙体欠佳,进言寻命格好的女子进宫,一来为宫中添些新人,热闹几分,二来也有冲喜之意,皇上恩准,让华妃处理此事,贤妃协助,而林轻音正在进宫名册之上。 看来,自己沉寂的太久了,以至于让人觉得她太软弱了,居然敢将主意打到大姐姐的头上了。 原本林轻染还想着留着华家这只鱼饵,看看能不能钓出独孤霖这只大鱼,不过现如今也顾不得了。 翌日,城郊某处庄园无辜失火,衙差前往,无意之间触动机关,居然发现暗门,进去其中,搜出一封密信,衙差粗通文墨,一看之下,居然是朝中某位大臣与南临摄政王的书信来往,不敢怠慢,忙呈交给府尹大人,最后落在了皇帝的手上。 皇上看了信件内容,当即大怒,立刻着独孤意搜查华府,又在华府之中搜出几封华老爷与南临摄政王来往的书信,而华府大管家在重刑之下,吐露华老爷与南临摄政王来往早已有数年。 当皇帝的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臣下的背叛,华家与南临摄政王勾结,人证物证俱全,罪证十足,当下不顾华妃的哀求,将华家一干人等,斩立决,而华妃也降为华嫔。 华嫔虽然对华家有些不满,可是眼看着一家子获罪,没了活路,这心里自然不好受,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整什么选秀进宫,再加上梦妃娘娘的枕边风,凌霄子进言命格之说,做不得准,选秀活动不了了之,好在也不过是私下里运作,皇上的面子倒也没有损失。 不过,其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帝斩立决的圣旨还没到华府,华府的上空就冒起了滚滚浓烟,整个府邸都给烧了起来。 独孤意站在华府门前,冷冷的看着华府上空的火焰翻滚,目光冷峻:华嫔就是没脑子的,什么人不好惹,非要去惹林轻染,算计林轻音,如今自个儿倒是好好的活着,却连累的娘家满门灭绝,现如今,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 独孤意看着熊熊的烈火,将天空染红,长眸闪动,脑中闪过林轻染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禁扬唇,低声的说道:“独孤霖,少了华府这个助手,你如同断了一臂,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再同我争?” 华府的这场大火熊熊的燃烧了到太阳下山才停,却依旧浓烟滚滚,曾经富丽堂皇的华府最后变成了一堆废墟,官兵清点了废墟中的尸体,三百一十二具,半点不差。 华家此举,皇帝尤为恼怒,华家果然胆大包天,居然不等圣旨就纵火,简直不将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当下又是一阵恼怒,正待发令,不许华府众人入土为安,却在华嫔的楚楚动人的眼泪和修长的烟杆之中稍微熄了些怒火,到底没再发令。 第925章 做好人不感冒 华家此举,皇帝尤为恼怒,华家果然胆大包天,居然不等圣旨就纵火,简直不将他这个皇帝看在眼里,当下又是一阵恼怒,正待发令,不许华府众人入土为安,却在华嫔的楚楚动人的眼泪和修长的烟杆之中稍微熄了些怒火,到底没再发令,许了华家众人入土为安。 众人议论一片,一夕之间,偌大的华府居然落得这般境地,不过没人闲着无事同情华府,华家勾结外敌,死有余辜,倒是华庆峰心狠手辣,封了府门,给府里上下用了毒,最后再一把火烧了华府,一下子毁掉三百多条性命,此等蛇蝎心肠换得一片骂声。 与外面的议论不同的是,林轻染的院子却尤为的宁静,知琴为林轻染拨了拨烛火,一片光影摇曳之中,一身素色的的少女,在朦胧的月色中,飘渺美好的如同在梦中。 “主子,华家的大管家已经离开了东溟,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怜月神色淡淡,语气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根本听不出刚刚谋算了三百一十二条人命的激荡。 林轻染轻叹了一声,缓缓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华庆峰如此心狠手辣,居然会一把火,他们华家人自然该死,只是那些奴仆,原本是不用死的,华庆峰临死还要拉着这么多人陪葬,这等歹毒心思,也难怪会为了爬上高位出卖国家,换取南临摄政王的支持,也难怪这些年华家战功赫赫。” 怜心看了林轻染一眼,半响才道:“主子,上次您不是和刘贤妃闹得不快,与四皇子也有些不快,这次怎么还会将这个功劳送给四皇子,我以为主子已经不再与他结交了呢!” 去华府搜出华庆峰与南临摄政王来往书信的独孤意,在此事件中,可谓是大功臣。 林轻染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漠的说道:“我是没打算和他再结交下去,可是目前的形势来看,他算是最好的人选,他与独孤霖争斗白日化,每一个打击独孤霖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既然目标一致,我又不能将自己暴露在皇帝的面前,让他出头,得些好处也无所谓。只要能让独孤霖断了助力,华家翻不了身就行了。” 听得这一句话,怜心和怜月面面相觑,知琴却是心头一震,她抬眼看了林轻染一眼,她还以林轻染舍不得华家那些下人,听这话的意思,却似乎不是! 林轻染将知琴的表情看在眼中,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虽然对于无辜枉死的人,我心里有些不舍,但是行凶的人是华庆峰,与我何干,他们要怪,就怪自己跟错了主子。我做这件事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华家永无翻身之日,就是要华妃将她的爪子收回去,莫要再打大姐姐的主意。” 当然顺带着,让独孤霖离那个位置再远一点。至于过程中,谁做了什么,她也无法控制,不是吗? 她从来就不是好人,也没打算再做好人,上辈子最好人的结果,就是她和她所在乎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这辈子,她对做好人真的一点都不感冒。 第926章 兵不刃血 她从来就不是好人,也没打算再做好人,上辈子最好人的结果,就是她和她所在乎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这辈子,她对做好人真的一点都不感冒。 知琴和怜心、怜月闻言,也只是微笑,她们可不认为林轻染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知琴想了一下,道:“小姐,华妃虽然降为嫔,可是此人锱铢必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怕此番四皇子要有些麻烦了。” 怜心不解的说道:“四皇子有麻烦?她不是应该会找小姐算账吗?” 林轻染看着怜心充满困惑的表情,轻笑了起来,柔软着声音说道:“华嫔可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可不愿意相信我是那个背后算计她和华家的人,心高气傲的她宁愿相信这一切是独孤意设计的。所以她首先要对付的人,自然是独孤意,只怕此刻恨不得撕碎了他吧!毕竟独孤意毁掉的不仅仅是华家,还有她的富贵梦。没有了华家做后盾,想必独孤霖再不会愿意许她富贵了吧!” 短短的几番对峙,林轻染已经将华嫔的性格看的透透的,这样的人最看重是权利富贵,或许华嫔此刻心痛难受,更多的是为了她的富贵梦。 这样视权贵高于一切的人来说,富贵梦的破灭,比死更让她难受,可想而知,她恨独孤意入骨,怕是会不顾一切找他报仇。 这也算是她送给刘贤妃和独孤意一点小礼物,林轻染不认为林轻音入宫待选这件事,刘贤妃没有从中做手脚,独孤意又会不知道。 既然他们想要以大姐姐控制她,就别怪她无情,更何况,比起他们来,她如此这般算得上仁慈了。 她揉了揉眉心,伸展了一下身体,眉梢轻挑:“不过,我到现在还有些不明白,既然怎么着都是一个死,为何华庆峰要拼着惹恼皇帝的可能,纵火行凶?就不怕牵累九族吗?” 林轻染总觉得华庆峰纵火烧府一事,有些不合常理,却又一时找不出哪里不对。 “小姐是担心华府有人逃了?”知琴摇头:“四皇子亲自勘察,三百一十二具尸体,一具不少,而华府各个主子的尸身,又特意细细勘察过,没有差错。” 说着有些不解恨的说道:“咱们的四小姐可真是命大,这次居然又给她逃过了。”在林轻细上次歹毒的算计林轻染之后,知琴就无法将林轻细当成府里的主子了。 林轻染也不得不赞同知琴的话,好人不长命,祸害千百年,林轻细在华府出事前一天,被华老夫人送去林老夫人的庄子治疗,又让她逃过一劫。 想到林老夫人,林轻染眉头蹙了蹙,随即,打了一个哈欠,声音越发的淡然:“秋风渐起,这夜也越发的萧条了。” …… 二皇子府 独孤意一直坐在黑暗中,连盏灯都没点:华家就这样没了!一夕之间,他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助手!甚至,牵累他被皇帝怀疑,毕竟华家以他马首是瞻,华家现在通敌,他又怎么清白得了? 而这一切,都是一个少女的手笔! 太可怕了,他早就知道林轻染不是个省油的灯,可是这般抬手之间,就灭了一个冉冉上升的家族,让他难得的心中生寒,第一次觉得和这样的人做对手,实在是件可怕的事情。 他第一次对林轻染生出了一丝惧怕,也对独孤意生出无边的嫉妒,他明明得到消息是二人闹翻了,为何林轻染还愿意这般帮他? 二人争斗之中,独孤意兵不刃血,除了他的助力,轻易的赢了他一局,赢得轻易,赢得完美。 说来说去,都是华嫔这个蠢物的错,他早就警告这个蠢货,不要再去招惹林轻染,可是这个蠢货却当成了耳边风,现在落得这般下场,活该! 第927章 意难平 说来说去,都是华嫔这个蠢物的错,他早就警告这个蠢货,不要再去招惹林轻染,可是这个蠢货却当成了耳边风,现在落得这般下场,活该! 独孤霖望着林府的方位,想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女,心中百般滋味,有恼有怒,更多的是不甘和嫉妒。 当然更不舍的却是华家手中的兵权。 呵呵……,可笑至极,他夺位之路的左膀右臂,居然毁在一个女子的嫉妒之中,笑话,天大的笑话啊! 果然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独孤霖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喉咙中的血就像关不住闸门似的喷涌而出! 他低下头,见到自己的胸前满是鲜红的血迹,他却仰天长笑,声音比哭还来的难听,身边的长随看着状若疯癫的他,连忙上前扶住,但独孤霖却猛地甩开他的手。 他后悔,真的后悔了,悔青了肠子,若是他不曾薄待了林轻染,若是他不曾招惹华妃,那么此刻林轻染就不会与他为敌,华家也不会就此灭亡,若是他能狠得下心来早早的除去林轻染,现在也不会失去华家这样的助力。 而此时望着林府方位,思绪万千的人何止只是独孤霖。 徐长卿站在徐府最高处,目光穿过深黑的夜空,似要望进少女的闺房中。 龙大看着每个夜晚都要站在此处凝视林家方位的公子,心中暗叹多情总被无情恼,自家公子情根深种,而郡主却心有所属,这是什么样的孽缘啊! “公子,你这样一再为郡主解围,却又不让郡主知道,何苦呢?”龙大不解的问道。 郡主此番算计华家能如此顺利,凭借的可不只是四皇子,若没有公子暗自相助,只怕华家也不会灭的如此顺利,林大小姐进宫之事也不会不了了之。 “她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按照我的心意而行。” 徐长卿的声音很轻,轻的如同一缕轻烟,风一吹,就散在渺茫的夜色中。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满足,守护她,已经成为生命中的另一项本能。 徐长卿看着苍茫的夜色,脑中浮现出少女毫无瑕疵的面孔。 她的微笑,她的一颦一动,一一闪过,或娇俏,或冷漠,或天真,或妩媚,每一个都足以令他铭记不忘。 自从云峥离开都城之后,她一直称病,足不出户,是不是她以为守护她的人不在了? 他真想冲到她的面前,告诉林轻染,别担心,即使云峥不在,还有他,他会守着她,护着她,一直到永远…… 华妃什么东西,居然敢打她的主意,简直不自量力,她以为她降为华嫔就行了吗?没有人可以在伤了他守护之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她一直足不出户,任凭华妃折腾,让她以为一切胜卷在握,只等着林轻染投鼠忌器,可实际上,她默默的筹划,让华妃落败,华家灭亡, 他早就该猜到,自己看上的女子又岂是束手就擒之辈,好在华家管家莫名其妙被抓的那天,他就有所感觉,只是心中有些不快,在危险来临之时,她选择的合作对象不是自己。 虽然知晓林轻染选择独孤意是最正确不过的,但心中到底几分意难平。 他这妹子是不愿意给他半分机会,她从来就是这般干脆之人。 第928章 将我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他这妹子是不愿意给他半分机会,她从来就是这般干脆之人。 也或者,她是不忍云王有半点芥蒂,这样的女子,爱的纯粹,爱的坦白,容不得一丝虚假。真不知道云王几世修来的福分,能让小染如此倾心。 他第一次如此这般羡慕一个人,不是他手中的兵权如山,不是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之位,而是他拥有自己所奢望的——小染的一颗真心。 …… 云峥不再的日子似乎过的异常缓慢,好在没有了华家在其中添乱,林轻染的日子过的平静而安宁,仿佛朝堂上的风风雨雨都被林府的大门给割断开来。 华家灭门的一个月后,华姨娘被送回了华府,只不过此刻的华姨娘已经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若不是来人说得有理有据,谁也不能将这样一具干瘪的尸体和曾经风华无双的华姨娘联想在一起。 华家没了,华姨娘只能被送了回来,林轻染和林轻音不会舍不得打发一个姨娘的葬礼,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银子。 林轻染还十分好心的将消息送去林老夫人的庄子,邀请林轻细回来参加华姨娘的葬礼,只是很可惜,林轻细未能回来,因为——她疯了。 这也是林轻染容许林轻细回林老夫人之处的原因,就让林老夫人看看她曾经自个儿的孙女如今这疯疯癫癫的模样,岂不是大快人心? 华姨娘的灵堂布置的简单,而又不失姨娘的规矩,也不曾有人过来吊唁,冷冷清清的。 林轻染实在花灯初上的时候过去的,只有几个林家守灵堂的小厮无精打采躲在角落闲聊,见到林轻染过来,皆扬起笑脸迎了上来,那讨好逗趣的模样,若不是背景太过凄凉,实在看不出守灵的样子。 林轻染自然不会提醒他们该摆出哀伤的样子,给了知琴一个眼色,知琴心领神会,立刻打赏了几个小厮,笑着道:“几位小哥都辛苦了,这是郡主的赏,拿去买点小酒吃吃,虽说是秋天,怕是入夜后,这天也寒的很。” 几个小厮能得主子的赏,尤其这打赏之人是郡主,府里的第一人,喜出望外,拿着银钱千恩万谢的离开。 林轻染随手抽了一炷香点了起来,在华姨娘的灵前插上,又随意的捡着一只元宝,扔进了火盆,语气慵懒的说道:“华姨娘,我一直以为你是打不死的蟑螂,怎么如此轻易的就咽气了?小染我还没有认真感谢你曾经的关照,这心里啊,实在有些舍不得啊。所以今儿个,我特意过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来报答姨娘曾经对我的用心,就不知道华姨娘你想不想听了?” 秋风倏然吹起灵前的白幡,烛火跳跃着,闪烁幽寒的光芒,仿佛是华姨娘死前不曾闭上的双眼。 林轻染轻笑:“姨娘死前都不能闭眼,想必是有未了的心愿,我想来想去,能让姨娘放心不下的除了您的心肝女儿,就再也没有旁人了。呵呵,瞧我这话说得,就是姨娘想不放心别人,华家除了华嫔娘娘,也没别人了,不是吗?” “姨娘,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对你那心肝女儿出手了,你那心肝女儿已经疯了,你说一个没有清白,没了健康,又疯疯癫癫的女儿,哪里还值得我出手?我不但不会出手,我还会好好的养着她,过些时候,我还会让人接她回府,到时候就让世人看看我们姐弟是何等的心胸?” 林轻染又随意拿了几张纸钱,扔进了火盆里,看着它烧成灰沫子,又叹了一口气,仿佛闲聊似的说道:“华姨娘,用你疯癫的女儿,为我们姐弟扬名,你说好不好?” 第929章 大礼 林轻染又随意拿了几张纸钱,扔进了火盆里,看着它烧成灰沫子,又叹了一口气,仿佛闲聊似的说道:“华姨娘,用你疯癫的女儿,为我们姐弟扬名,你说好不好?” 华家对她们三姐弟是个什么态度,华姨娘对她们做了什么,都城上下都心知肚明,她虽然不是个介意名声的,可是好名声谁也不会嫌弃它咬手啊! “华姨娘,你也别怨我,要知道你的心肝女儿会落得如此下场,全都是你那好侄女做下的。嗯,不过姨娘你也别怨了,皇上已经替你惩罚了她,下旨将华妃降为华嫔了。”林轻染捏了一个金元宝扔进了火盆。 “我知道姨娘是个睚眦必报的,华妃将你的心肝女儿害成这副模样,单单只是降为华嫔,你又怎么能甘心?姨娘放心好了,染儿这次是打定主意为四妹妹出口气,你知道我这人小鸡肚肠,心胸狭隘,华嫔三番五次对我下毒手,我断不会容她这般逍遥下去,所以我苦思冥想之下,打算再送她一份‘大礼’。姨娘,你在地下有知,说不定会因此感激的从地下爬出来给我磕头谢恩吧!” 说完,她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一脸诡谲的笑意,慢悠悠的领着知琴离开灵堂,一副心情愉悦的模样,拜祭拜的如此眉飞色舞,想来林轻染是第一人。 主仆二人步伐闲散的离开,只余下一室的凄凄惨惨的夜风,呼啸着穿堂而过,像是谁在呜咽着。 …… 华嫔虽然降了位分,没有的之前的盛宠,但因为手中的福寿膏在皇帝面前依旧说得上话,只不过皇帝现在不爱宿在华嫔处了,反而又重专宠起梦妃,尤其是最近精神越发的不好,皇帝私心里觉得梦妃来自天庭,沾沾仙气是最好的。 梦妃虽然不沾人间烟火,但是对皇帝的照顾十分尽心,凡是亲力亲为,不肯假借他人之手,哪怕皇帝入睡,她也要守在床榻之前,不肯稍离半分。 皇帝就是铁石心肠的人儿,看到梦妃如此尽心,也被打动了几分,天子之位,孤家寡人,这些年早就将情意看淡了,如今见梦妃如此无求,单纯的照顾他,皇帝越发觉得梦妃的好,每日一睁开眼睛,就能瞧见梦妃温柔甜美的笑脸,已经成了皇帝的习惯,不过今日醒来的时候,他却见到梦妃坐在窗前暗自垂泪。 皇帝不禁皱着眉头,缓缓地坐了起来,梦妃听到声响,忙擦干眼泪,挤出笑容回首:“皇上,您醒了?” 梦妃虽然笑着,可是这份笑容与往日的笑容是那般的不同,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慌,紧张,还有彷徨,忐忑不安,皇帝忍不住发问:“你刚刚怎么了?为什么落泪?” 梦妃仿佛一下子又陷入了刚刚的沉思之中,脱口而出:“二……”随即又像是忽然醒悟过来,掩饰性的笑了笑:“没事,就是最近事多,臣妾又担心皇上,有些难受。” 皇帝当下眉头蹙了起来,声音狐疑:“果真如此?” 梦妃笑容越发的勉强,却还是不肯松口,反而娇娇的说道:“皇上怎的不信臣妾。” 皇帝不忍为难梦妃,既然梦妃紧咬着,不肯松口,那就成全她,等她不再跟前的时候,问问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就是了,谁还敢如梦妃一般闭口不言么。 这般一想,皇帝蹙紧的眉头松开,将梦妃搂在怀里,启唇:“朕怎么会不信爱妃。” 第930章 深夜入宫 这般一想,皇帝蹙紧的眉头松开,将梦妃搂在怀里,启唇:“朕怎么会不信爱妃。” 梦妃无限爱怜的将头埋在皇帝的胸前,眼中光芒冰冷。 等梦妃亲自为皇帝准备点心的时候,皇帝就招了梦妃身边的宫女问话。 “你老实跟朕说,你家娘娘今日为何落泪?若是不说,你日后也不用开口了。” 皇帝虽然病弱,但身上的王者气势还是有的,宫女被帝王的威势吓的脸色一白,哆嗦着嘴唇说道:“奴婢不敢欺瞒皇上,昨日皇上午睡,娘娘去御花园的荷花池,说是要亲手摘几朵荷花回来,插在花瓶中,谁知道……谁知道……” 宫女说到这里,脸色越发的白,有些不敢说的样子。 皇上横眉怒目:“说!” 那宫女吓的头伏地,语气急促,一蹴而就,仿佛若不这般就不敢开口一样:“谁知道路过荷花池的假山时,遇到二皇子……” 皇帝身子一僵,忽然脸色一沉“这个孽障又做了什么?” 自从华家被灭之后,皇帝对独孤霖就生了芥蒂,此时豁然听得宫女如此说话,心中不禁生了疑惑。 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独孤霖身强力壮,梦妃花容月貌不说,又是来自天庭,难保独孤霖没生什么心思。 宫女神色越发的惊惶,眼中隐隐有泪:“皇上,二皇子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停下,不敢再说下去的样子。 “说,这个孽障到底做了什么?”宫女的样子让皇帝越发的觉得不好。 “二皇子……二皇子他……奴婢驱赶离开,说是要和娘娘说几句话,奴婢原本不从,可是娘娘却不舍奴婢为难,就让奴婢远远的站着,看着,也不知道二皇子对娘娘说了什么,也不过就两句话的功夫,娘娘就吓得脸色灰白,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宫女说到此处,就忙着磕头起来:“皇上饶命,奴婢不敢欺瞒皇上,真的不知道二皇子对娘娘说了什么。” 皇帝瞧宫女的模样,的确不像是说假话的样子,神色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挥手:“你先退下吧!” 宫女身体紧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皇帝却无力的闭上眼睛,梦妃身份不凡,入宫之后,只是一心伺候他左右,从不曾卷入任何党派之争,怎么和老二说了两句,就吓得浑身发抖,脸色发白? 等到梦妃回来的之后,皇帝破天荒的冷着一张脸,忿怒道:“你给我好好说说,你和老二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妃一听这话,立马咬唇抽噎起来:“既然皇上已经知道,臣妾……臣妾也就不瞒着皇上。二殿下他……他威胁臣妾……” 梦妃抬起头巴巴儿的看着皇帝,笨拙而僵硬,一副不知所措,努力想解释什么:“皇上,臣妾真的不知道这事怎么跟皇上说,臣妾……前日深夜无心入睡,辗转反侧,见皇上睡的安稳,担心吵到皇上,就披衣出去走走,无意之间撞见二皇子入宫,臣妾……臣妾……”仿佛慌了神,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 成年的皇子早就搬出宫廷,哪有深夜入宫的道理,且又在皇帝身体有恙之时,谁听了都得多想,更何况原本就多疑的皇帝。 事到如今,皇帝心中已然明白梦妃为何被独孤霖几句话吓到了,他猛怒张眼睛,忿怒道:“那孽障到底做了什么?” 第931章 不得不查 他猛怒张眼睛,忿怒道:“那孽障到底做了什么?” 泪珠挂在梦妃的脸上,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脸如玉,美如画,出尘飘逸。 她缓缓的开口,似是豁出一切的模样:“臣妾没有想到二殿下深夜入宫潜入华嫔的宫殿,他们……他们……担心臣妾将此事告诉皇上,今日二殿下在荷花池前威胁臣妾,若是将臣妾将此事泄露出去,定然绕不得臣妾……臣妾本是无根之人,若是二殿下真的忌恨臣妾,要出去臣妾,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皇上,臣妾本是错落凡尘之人,是生是死倒也不看在眼中,只是遇到皇上之后,得皇上青睐,陪伴左右,虽是深宫内院,却是情深意重,臣妾舍不得皇上啊!” 老二深夜入宫来见华嫔? 皇帝的脑袋仿佛一下子就炸开了,二人之间到底是有了私情?还是有所图谋?但是不管是私情,还是图谋不轨,都是大事,不得不查。 皇帝怒发冲冠,以拳头猛击桌子,悲愤对殿外吼道:“来人。” 梦妃见皇上如此,当下苦求道:“皇上,二皇子乃是皇室龙子,若是皇上要他与臣妾当中对峙,臣妾又拿不出确实的证据,今日二殿下威胁臣妾之事,除了臣妾身边的宫女并无第二人知道,到时候谁又能为臣妾证明呢?只怕那时候大家会以为臣妾是因为华家败了,华嫔失宠,想要诬陷华嫔,就此除去她。” 梦妃柔柔一笑,飘逸轻盈,声音轻灵如梦:“可是陛下是知道臣妾的,我性本洁,从不曾有争宠之心,更别说因此怀恨别人,二殿下今日威胁臣妾,若是臣妾将此事告知皇上,定会要了臣妾的性命。臣妾不惧死,可是舍不得皇上,臣妾担心,皇上若是就此招来太子,怕是臣妾也命不久矣了,还请皇上三思!” 皇上暴怒的神情,在听了梦妃的话后,逐渐的平静下来。 梦妃所言句句有理,这件事情若是梦妃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就不能定了独孤霖的罪,说不得还能让他反咬梦妃一口,更可以联合华嫔定梦妃一个诬陷之罪,到时候梦妃就是浑身的嘴巴也说不清了。 但是皇帝是知道梦妃的,就如同梦妃所言,她本性高洁,坠入凡尘的仙子,浑身的飘逸仙气,心更是纯白如纸,入宫之后,从来只做好事,不曾做过一件恶事,宫中上下对她印象甚好。 更别说她心胸宽阔,从无嫉妒之心,反而时常规劝他到别的美人之处走走,就是华妃降为华嫔之后,她担心华嫔难受,也曾多次劝他过去陪伴,根本没有陷害华嫔的必要,所以他相信了梦妃之言,二皇子与华嫔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 皇帝垂下眼脸,细细的思索起来,梦妃也垂下眼脸,沉默不语。 此时,忽然宫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梦妃身边的宫女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皇上,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皇帝眉头一冷,挑眉:“混账奴才,掌嘴!” 那宫女久在宫中,下意识的甩了一个巴掌,忙又慌张说道:“皇上,二皇子带人冲进皇宫来了。” 第932章 逆贼 那宫女久在宫中,下意识的甩了一个巴掌,忙又慌张说道:“皇上,二皇子带人冲进皇宫来了。” 皇帝震怒,不过他到底是一国之君,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眼神缩了缩,闪过针尖般的异彩:“这个孽障到底要做什么?” 还没等他的话音落下,侍卫急切的冲了过来,神色惶惶:“皇上,华嫔带人将宫殿围住了。” 皇帝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的跳了起来,若是刚刚对梦妃的话还有半分怀疑,此刻也是半点都没有了,他气的连连咳嗽起来,半响之后才缓过气:“来人,将这两个逆贼给朕抓进来。” 侍卫看了一眼皇帝,神色苍白,沉默了半响:“皇上,城门乃是金吾卫前卫右指挥使开的,宫中侍卫十之八九已经投靠了二皇子,不肯投靠的,也都被杀害。” 皇上没有想到他亲封的指挥使竟然是独孤霖的人,他真的错看了这个儿子,居然将伤人的猛虎看成无害的兔子,这一刻,皇帝对独孤霖厌恶之极,再回想当初独孤霖救驾之事,也能品出些味道来了,整个人就跟吞了一直苍蝇一般,恶心的想将隔夜饭给吐出来。 皇上怒目金刚般的瞪视着远处的吵杂声:“小畜生!” 而此时的独孤霖,也并没有围住皇宫后的得意,看着眼前笑得得意的华嫔,他原本带着冷光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他冷冷的给了华嫔一个大耳光子,将她脸上得意的笑容给打得僵住,也几乎打歪了她的半张脸,不顾她的惊骇,鄙视着她:“这就是你想要的?” 昨日故意让梦妃看破他们的事情,她这是逼着他逼宫啊! 华嫔很懂男人,可是她不懂要成为帝王,指点江山的男人,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独孤霖都愿意名正言顺的登上那个位置,而不是如现在这般不得不逼宫,只怕日后载入史册的自己,永运是个逼宫的孽子,永运的名不正言不顺。 这不是他要的,可是此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原本他还有一半的机会,此刻却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蠢货。 华嫔被大懵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独孤霖,随后他看似风轻云淡的问话,瞬间击碎了她平静的表情,将她那颗充满嫉妒的心,直接的暴露在独孤霖的面前,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的难看。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的异常冒险,她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可是事到如今她除了如此,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福寿膏的事情,似乎已经被皇上察觉,若是她不抢先动手,等着她的就是一杯鸠酒。 与其等死,不如拼上一拼,只要独孤霖逼宫成功,她就是头号功臣,独孤霖为了不寒了众臣的心,也只有好好供着她的份。 可是她没有想到独孤霖虽然如她所愿的动手,却如此的震怒。 此时的独孤霖,早已不是与她浓情蜜意时小意温柔的情人,他的脸上带着冷冷的光芒,那眸子中,寒冷如冰冬,一丝一毫的情感都没有。 第933章 救驾 此时的独孤霖,早已不是与她浓情蜜意时小意温柔的情人,他的脸上带着冷冷的光芒,那眸子中,寒冷如冰冬,一丝一毫的情感都没有。 华嫔惊悟,独孤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柔情蜜意根本就是一场戏,在他的眼中,她不过是个能利用的工具,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 华嫔脸上的镇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不知所措,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一丝血色都没有:“二郎,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 午后的光线,透过格子窗棱,映出纤尘飞舞,独孤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冰冷,甚至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让人不敢直视,声音一片寒凉:“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你心知肚明!”说罢,拂袖而去。 华嫔闻言浑身一颤,散乱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起来,神情也因此僵硬了许多。 …… 外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皇帝的心里拔凉拔凉的。 有撞击殿门的声音响起,皇帝的心也提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的内侍,忽然拔出匕首冲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娇滴滴的梦妃冲了过来,挡在了皇帝的身前,替了皇帝生生受了,匕首生生了胸口,瞬间鲜血染红一片。 皇帝心神俱失,有如神助,一脚踢向内侍,怒吼:“狗东西,竟敢行刺,就不怕朕诛了你的九族。” 积威之下,内侍身子抖个不停,声音也打着颤,表情却带着几分毅色,手下的动作也丝毫不马虎,拔出来的匕首对着皇帝又刺了过来:“皇上恕罪,奴才不过是奉命行事。” 皇上闪避过去,看了血流不止,似是没有气息的梦妃,心头一阵疼痛,一时却顾不得,只是沉声问:“你是那孽障的人?”他真没想到,独孤霖的手伸的这么长,居然将人安插在他身边。 那内侍似乎见到事已至此,也没否认:“皇上,非是奴才胆大包天,弑君忤逆,乃是奴才身受二殿下大恩,此番也只能对不起皇上了。” 说话之间,外头传来一阵打斗声。 皇上面上如同平静的湖面一般,心头却是一阵暗喜——应该是救驾的人来了。 果然,殿外传来焦灼的暴喝声:“二殿下,你要弑父杀君,遗臭万年吗?华嫔,皇上待你不薄,你居然勾结皇子,谋害皇上,其心可诛!” 没有人回答,不过打斗的声音却越来越激烈。 皇帝脸色微变,刚刚暴喝声他很熟悉,是金吾卫总指挥使,执掌金吾卫,是他心腹之人,刚刚听他声音,虽是高昂,却已经有气息败乱之态,看来想要靠他救驾——危险了! 皇帝顿时心下发沉,神色恍惚,被那内侍有机可乘,伤了膀臂。 他不由得抚臂。 此时,忽然冒出一个宫女,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语气不耐的说道:“怎么还没完事?” 皇帝看着宫女,她认识,正是梦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恍然大悟,看来梦妃撞破独孤霖和华嫔之事,也是他们故意为之。 内侍苦笑:“我这不是手软么。” 那宫女啐了他一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个花瓶,搬起来就砸向皇帝,脸上笑容狰狞:“皇上,不是奴婢心狠手辣,而是殿下吩咐了,要在殿下冲进来前动手,到时候,殿下就说梦妃乃是敌国奸细,他这般围宫不过是为了救驾。” 第934章 挟持 那宫女啐了他一口,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个花瓶,搬起来就砸向皇帝,笑容狰狞:“皇上,不是奴婢心狠手辣,而是殿下吩咐了,要在殿下冲进来前动手,到时候,殿下就说梦妃乃是敌国奸细,他这般围宫不过是为了救驾。” 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皇帝再次感受到独孤霖的阴狠毒辣,气的几乎要吐血,他一辈子自喻慧眼,却没有想到看错了这孽障。 就在皇帝有些心冷时,有撞击宫门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响亮有力的声音:“父皇,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忍不住流露出惊讶的神色。 皇子成年后就搬离宫中,若非当上朝,非经过传召不得入内,就算是有什么动静,也得等皇帝传旨,特别是这两年,皇帝身子越发不好之后,最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金吾卫对皇子的巡查也是越发的严厉。 四皇子独孤意做事有些犹疑不决,皇帝心底对此是有些不满的,可没有想到,关键时候,他居然有此魄力,这样灵活,果敢的领人救驾。 皇帝莫名的长吁了一声,感叹他到底老了,这双眼睛不利了,看错了独孤霖不说,连带着独孤意也看错了。 “若是你们就此收手,朕饶你们不死。”他喝道。 两个宫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听着越来越急促的撞门声,犹豫不决,看了皇帝一眼,二人一咬牙,猛地一下子齐心合力冲向皇帝,挟持着他,仓皇逃跑。 皇帝这辈子都不曾有过被当成麻袋的经验,这等屈辱还是第一次受,差一点就气的晕死过去。 宫门轰然倒地,独孤意和刘贤妃领着人蜂涌而入。 独孤意看着眼前修罗一般的场景,脸色苍白一片,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是真的没想到独孤霖真的敢逼宫。 “真的是二皇兄吗?”他喃喃自语的说道:“他怎么敢如此冒险?” 一旁刘贤妃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的差点作呕,好不容易才克制住。 刘贤妃面上一片忧虑,温声道:“意儿,你二皇兄逼宫之事,众人皆看的明明白白,还有什么好疑惑的。此时,不该关心这些,最要紧的是将你父皇救出来,想必逆贼将你父皇挟持了,应该还没逃远!” 独孤意闻言定了定神,脚踏着就要朝宫殿中行走,却又被刘贤妃拦了下来,压低声音,缓缓地说道:“意儿,如今宫门被你的人把守,皇上被独孤霖的人挟持。独孤霖不敢伤害皇上,不然他就是侥幸登基,镇守各地的番王也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定然会使诡计,说不得让皇上写下传位诏书。所以救皇上的同时,也应该和丞相阁老商量出一个应对之策。不然藏着掖着的,不仅外面的人惶恐不安,容易引起变数,还会让独孤霖颠倒黑白,陷害你与不仁不义,动摇国之根本。” 刘贤妃这话说得异常委婉,实际上是告诉独孤意,面上的功夫要做,但是更重要的是快点召集内阁大臣们宣布独孤霖的不仁不义,免得独孤霖真的杀了皇帝,反而诬陷独孤意谋反。 而只要内阁大臣们到了,见证了独孤霖的逼宫罪行,哪怕独孤霖真的拿到了皇帝的遗召,也不过篡位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第935章 圈套 而只要内阁大臣们到了,见证了独孤霖的逼宫罪行,哪怕独孤霖真的拿到了皇帝的遗召,也不过篡位的逆贼,人人得而诛之。 独孤意一怔,心口处一凉,早知道自己的母妃是个凉薄之人,却没想到这种时候,却是半点情分不顾。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在这样紧张的形势之下,他只有照着刘贤妃的话行事,才能和独孤霖一争。 他不禁咬了咬牙,神情凝重的对着一旁的总指挥使道:“刘大人,你先去派人给丞相等人送信,我这就去救父皇。” 皇宫内院虽然不能随意走动,但现在这般刀光剑影,也顾不得许多了。 总指挥使刘大人得了独孤意的命令,拿了他的手谕,使了几个可靠之人,匆匆出宫门,给丞相和内阁大臣送信。 皇宫这么大的动静,各位大臣都不是吃浆糊长大的,早就着装整齐,等独孤意的手谕到了府里之时,个个都慌忙进宫。 而此时,独孤意和独孤霖正的对峙宫中,双方各有所持,独孤意身后兵强马壮,独孤霖也有金吾卫相助,更有皇帝在手。 只是皇帝似是陷入昏迷,半倒在独孤霖的怀里。 独孤意高声:“二哥,兄弟几个之中,父皇待你疼爱有加,常常招你进宫伴驾,父子情深。你有什么不满的,为何不好好的跟父皇说,居然挟持父皇。父皇年事已高,怎么能经得起你这般闹腾,你还不快快放了父皇。” 独孤霖却是面色一冷,一脸的正气浩然:“四弟怎么说我折腾父皇,分明是你在折腾父皇,你也不要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什么忠孝,就该束手就擒,向父皇认错,求父皇恕罪。” 越说声音越是高昂,忿怒不堪:“皇后仙逝的这些日子,你母妃把持后宫,毒害父皇,让父皇缠绵病榻,华嫔知道后怕揭露你的恶行,被你谋害,令父皇涉险,只好悄悄的派人给我送信,让我带人进宫……” 果真如刘贤妃一般,独孤霖倒打一耙。 好在之前有了准备,独孤意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冷笑道:“血口喷人,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吗?” 独孤霖吃惊的盯着独孤意,一时之间为他话中的深意惊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挥剑刺向独孤意,不顾一切的除去独孤意,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然而就在此时,独孤意的面容之上突然浮现起一丝神秘的笑意,却见独孤霖身边的金吾卫,一个接着一个的惨叫着倒毙在地,咽喉之上都插着一支羽箭。 独孤霖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异常难看,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却见高高的宫墙之上,不知道何时居然涌现出无数的铁甲兵士,手持弓箭,高高的站在宫墙之上,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把他们围在了中间。 糟糕,他似乎落入了一个圈套,独孤霖瞬间醒悟过来,不过却已经迟了。 高高宫墙之上,少女的笑靥如同冬日的暖阳般灿烂,声音悦耳,如同仙乐:“二殿下,别来无恙!” “是你!”独孤霖失声,随即恢复平静,他的声音曾经如同金声玉振,惹得无数女子倾慕,丝毫不然尘烟,此时却已经布满疲惫和紧张,如同下一刻就要崩断的琴弦:“为什么?” 第936章 费解 “是你!”独孤霖失声,随即恢复平静,他的声音曾经如同金声玉振,惹得无数女子倾慕,丝毫不然尘烟,此时却已经布满疲惫和紧张,如同下一刻就要崩断的琴弦:“为什么?” 难道独孤意就那么好吗?让她这般全心相助,连宫廷之乱,也敢参与其中。 林轻染难得一身戎装,黑色的盔甲却显得那张如玉一般的容颜染上了几分属于男子的英气,但她的声音却是很柔和:“不为什么,就是看不上你这样的人坐上那个位置!原本我以为你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弑君杀父,还想着就此罢手,却没有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要心狠手辣的多。” 就此罢手? 独孤意冷笑一声,他才不信林轻染会肯罢手,即使她真的不再动手,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之中,林轻染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说老说去,不过是要他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罢了! 独孤霖大笑起来,只是他的笑声充满了莫名的悲沧,仿佛感叹,又仿佛悲哀:“我真不知道我与你之间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你如此针对我?” 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就是想破了脑袋,他都不明白林轻染为何如此针对他,这般的不死不休的敌对,一直让独孤霖很费解。 他的确是个心狠手辣之辈,行事从来不给别人第二次机会,可是面对林轻染,他给了她太多的机会,虽然每一次都让他失望而归。 “你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林轻染的瞳仁燃着异常明亮的光芒,但也不过是瞬息之间,那光芒就消失,又是波澜不兴,猛的挥手,万箭齐发,利箭如同蝗群般向金吾卫射去,这些人没料到突然受到攻击,一时之间惊慌闪避,却互相夹击,反而纷纷中箭,独孤霖厉声喝止,稳住形势,意图冲向独孤意一行,至少让林轻染投鼠忌器,不敢再放箭,只可惜,他声音刚起,独孤意等人就要后退开去,利箭纷纷,阻止他的行事。 “一直射,我不喊停,谁也不准停。”林轻染低声缓缓说道:“射!” 惨叫声中,夹杂着无数弓弦铮铮的声音,如同疾雨破空,唯一的退路也被堵死,而那些利剑犹如疾风暴雨般不肯停息,被困的士兵拼命的向前突围,可是此时退路已经被人牢牢封锁住,他们根本不能如愿,如同潮水一般倒下。 片刻的功夫,前面的道路上就被乱箭和尸体覆盖,无数的弓箭手对着他们放箭,独孤霖看着一波又一波倒下的士兵,眼睛赤红起来。 他这次是逼宫而来,讲究的是近战袭宫,身上并无盾牌装备,眼见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却无法可想,耳边只听着嗖嗖的箭声响过,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渐渐的只有稀稀落落。 独孤霖身后的金吾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哀鸿遍野,惨叫连连,乱成一团,损失殆尽。 不过独孤霖却毫发无损,因为他怀中的皇帝,显然林轻染怕射伤了皇帝,事先嘱咐过。 因此躲在独孤霖身后的华嫔也侥幸毫发无损,但即便是如此,也吓得她浑身发抖,面如人色。 第937章 真心 因此躲在独孤霖身后的华嫔也侥幸毫发无损,但即便是如此,也吓得她浑身发抖,面如人色。 华嫔吓的魂飞魄散,她不能不怕啊,这些人之中,只有她没有半分自保能力,而独孤霖不但有身好功夫,还有皇帝这个盾牌,多少总有逃命的机会,到了此时,她能依仗的也只有独孤霖了。 她怕,怕的不能再怕,忍不住往独孤霖的身后又靠了靠,这让独孤霖有些不快。 华嫔口口声声说爱他,可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她却用他的身体做盾牌来保护自己,这让独孤霖对华嫔有了十二万分的不满。 若不是这个蠢货,他根本不会走这样的险招,现在居然还躲在他的身后,以他的身体做盾牌,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居然还有脸说什么爱。 但,眼下他还顾不上和华嫔计较,他的注意力放在那些纷飞的利箭上,既然林轻染和独孤意忌惮他手中的皇帝,那么他冲出去的机会就不是没有。 想到这里,独孤霖大喜,只要能带着皇帝冲出去,他就有法子将此局翻过来。 只是独孤霖的喜色刚刚爬上眉梢,便看到一支利箭直射他的眉心,他下意识的将皇帝朝前一挡,随即醒悟过来,抱着皇帝急急的一闪,才避免被利箭射中。 “独孤意,你居然敢弑君?还有脸充什么忠孝之人?”独孤霖冷冷的盯着独孤意。 独孤意阴鹜一笑:“想弑君的人是你,你不但挟持父皇,刚刚还妄图用父皇为你挡箭,众目睽睽之下,你以为大家都看不见吗?” 独孤意的话,让独孤霖无话可说,冷冷的哼了一声。 林轻染叫了一声停,看着场中所剩无几的人,对着抖成落叶般的华嫔道:“你若真是个聪明人,就自尽吧,不然,你的下场会更惨——我可以对天发誓,这话我说得很真心!” 华嫔气的瞪圆了眼睛,狠狠的刮了林轻染一眼,若是眼光能杀人的话,此刻的林轻染早已断气身亡了:“你还是先自尽的好,不然你的下场才会真的很惨——我也可以对天发誓,这话我说得很真心。”她故意学着林轻染的话,又故意上下扫了林轻染一眼,语气暧昧的说道:“你助独孤意谋反,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皇上醒来,定然不会饶过你。嗯,听说女子犯罪,多是送去青楼或是军营。”恶意的笑了起来:“你这般美貌,想来定然会大受欢迎!” 林轻染冷下脸来:“不知死活!” 独孤意冷冷的看着华嫔,语气如同浸润在寒冰之中:“我一定不会让你好好死去,就为了你刚刚的这句话!” 独孤霖趁着林轻染和独孤意在与华嫔斗嘴之时,抱着皇帝,领着剩下的人向一旁冲去,独孤霖记得旁边这片花丛后面,是一片小树林,有树木遮挡,射箭十分的不便,或许这会是一条活路。 箭弩“唰唰”的射了下来,立时又有两三个金吾卫横尸当场,不过独孤霖和剩下的金吾卫也成功的逃进了花丛。 但独孤意同样生长在皇宫,独孤霖知道的,他自然也知道,所以立刻闪身,追进了花丛,将独孤霖等人又拦下拼杀起来。 第938章 黑心冷血 但独孤意同样生长在皇宫,独孤霖知道的,他自然也知道,所以立刻闪身,追进了花丛,将独孤霖等人又拦下拼杀起来。 独孤意人多势众,再加上早有准备,片刻之后,独孤霖等人就招架不住,却还不肯束手就擒,犹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刘贤妃姗姗来迟,看着独孤霖怀中昏迷不醒的皇帝嘤嘤而哭,哭的情深意长,哀怨动人。 林轻染看着哭的美艳动人的刘贤妃,随后穿过墙头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轻轻的抚摸着柔嫩的花瓣,摇头赞叹,皇宫的女人果真都是演戏的高手,若是真的如此情深意重,刘贤妃又怎么会此时才姗姗登场。 华嫔已经跟着逃入了花丛,令林轻染比较惊讶的是,独孤霖此时居然没有舍弃她,因为双方颤抖起来,怕伤到独孤意等人,她没在让人放箭,独孤霖就将手中的皇帝交由他身边武艺最高的暗卫接手,他却一手拉着华嫔,拼命的往前冲。 “还以为二殿下会弃华嫔不顾,没想到这时候居然还带着她,对华嫔也算是有情有义了!”知琴难得的叹息了一声。 有情有义? 林轻染冷笑,世间的人都能有情有义,但独孤霖绝不会。 她肯定的摇头:“知琴,你看错了,独孤霖留下华嫔,绝不是因为情义。” “那他此刻为什么还没有将华嫔舍弃,反而带着她一起冲杀呢?”知琴死死的盯着独孤霖半响,发现他果真也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护着华嫔,有些不解的问:“小姐说得对,他好像也不是十分护着华嫔,但他为什么不干脆置之不理呢?” 林轻染刚刚十分“好心”的提醒华嫔,是因为以她对独孤霖的了解,独孤霖是绝对不会带着华嫔一起逃生。 当然就如同华嫔所想的一样,林轻染自然也没有对她存了什么好心,对于华嫔,林轻染也不可能存什么好心。 华嫔对独孤霖已经动了情,林轻染只是想提醒华嫔一声,独孤霖的绝情一定会是华嫔最大的致命伤。 不过,她也很好奇,心中在猜想着独孤霖这一世,在生死关头会如何对待华嫔,这个算是对他有几分真心的女子。 独孤霖此刻领着华嫔往那片小树林厮杀而去,在他冲杀的时候,身边两旁有属下护卫,只是他跑的特别的快,已经冲到了最前面,他要迅速的杀掉挡住他去路的人,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入那片小树林。 但是他若是一心护着自己,便不能杀掉挡住他去路的人,不过独孤霖并没有理会那些刺过来的利剑,只管一心伤人,向前冲杀。 因为那些刺过来来的利箭,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此时一手挥舞着利剑冲杀,一手将华嫔提起来,挡住那些砍过来的刀剑。 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华嫔的惨叫声异常的刺耳,她知道独孤霖是个凉薄之人,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独孤霖会如此对她、 直到这一刻,她才清清楚楚的认识到,独孤霖的心是黑的,血是冷的。 身上被一剑又一刀的刺中,淹没在疼痛之中,可是再刻骨的痛,也比不得她心头的痛,她对独孤霖动了情,用了心,是存了心,想要和独孤霖一生一世,在独孤霖将她从冷宫中救出来的那天起,她就当他是托付终生的良人,最后却得到他如此的对待——让她情何以堪! 第939章 肉盾 身上被一剑又一刀的刺中,淹没在疼痛之中,可是再刻骨的痛,也比不得她心头的痛,她对独孤霖动了情,用了心,是存了心,想要和独孤霖一生一世,在独孤霖将她从冷宫中救出来的那天起,她就当他是托付终生的良人,最后却得到他如此的对待——让她情何以堪! 这一刻,她的心,已经不能用疼痛来形容了。 华嫔嘶吼着,尖叫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这辈子她对不起的人很多,可是眼前的男人,她自问不曾负他,哪怕今天逼得他逼宫,其实又何尝没有助他成事之心? 独孤霖却不理会华嫔的嘶吼,此刻他只是一心想要冲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皇帝还在他的手上,众臣也并未亲眼瞧见他谋反,到时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怎么说还不是他的事情。 但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就是他今日能活着走出皇宫。 至于华嫔的死活,华嫔的疼痛,他根本没有去想,说穿了不过是个女人,还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其实男人骨子里都有些贱骨头,占了便宜,心里对红杏出墙的女人也是瞧不起的,唯一可惜的是,损失了一颗惟命是从的好棋子。 不过跟自个儿的性命比较起来,一颗好棋子又算得了什么,没有了再换一颗就是了。 华嫔在独孤霖的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华嫔瞧着铁石心肠一般的独孤霖,大哭着:“独孤霖,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对你一片真心,你居然如此对我,我就是化为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独孤霖充耳不闻,一心一意的往前厮杀,对于华嫔的指责,哭诉,半点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件用的顺手的棋子,居然还谈什么真心,别忘了,刚刚就是这位对他一片真心的,将他作为盾牌,此刻他不过是如法炮制罢了! 独孤霖没有半分的愧疚,拿华嫔做盾牌的动作半点都不曾犹豫。 知琴看的惊心动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殿下,二殿下……居然用华嫔做盾牌!” “这有什么稀奇的!”林轻染微微眯着双目:“独孤霖此人野心勃勃,追逐权势,别说是用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子做盾牌了,就是他的正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用作盾牌。”别人不知晓,他还不知晓吗?女人在独孤霖的眼中,不过是踏脚石,谁都一样。 知琴听得眼睛睁的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不,不会吧?”正妻用来做盾牌,这等心狠手辣,可谓是世间罕见。 “有什么不会的?华嫔与他之间,怎么说也都有几分露水姻缘,为了他,更是连家族都搭上去了,你看他此刻可有一丝手软,今日他能对华嫔如此,焉知明日对其他的女子就能手下留情?” 知琴眨了眨眼睛,看着厮杀中的独孤霖,不管华嫔是怒骂也好,是诅咒也好,都不见他有半点的容情。 也是,这样心硬如石的男子,今日既然会如此对待华嫔,明日也就能如此对待另一个女人。 虽然此刻的华嫔,浑身的伤口,一身的血色,看起来挺可怜,可是知琴却发现自己居然对她半点也同情不起来,这算不算——恶有恶报? 第940章 禽兽不如 虽然此刻的华嫔,浑身的伤口,一身的血色,看起来挺可怜,可是知琴却发现自己居然对她半点也同情不起来,这算不算——恶有恶报? 她砸了砸嘴巴,看了看独孤霖,又看了看他手中提着的华嫔,挑着眉,说道:“小姐,想必此刻的滋味,华嫔一定是比千刀万剐还难受吧,瞧咱们这位华嫔娘娘,对二殿下可是动了真情,否则也不会连自个儿的表妹都容不下。” 林轻染轻轻的勾了勾唇,看了华嫔一眼:“你不觉得咱们华嫔娘娘,若是今日能死在这里,也算是一件好事。你想想,她这样的真心,有几个人能受得住?若是今日真给他们两个谋算成功了,日后这皇宫里不知道要添多少冤魂。” 知琴明白林轻染的意思,像华嫔这样的女人,若是独孤霖夺位成功,她就是不能成为明面上的女人,也容不得独孤霖的其他女人?否则,不会连毁了容的嫡亲表妹都容不下,还定下那等毒计。 这世间不能与人共享一夫的女人,不只是华嫔一人,就连林轻染也不是个能容人的女人,只是别的人不会像华嫔这样,非要置对方死地不可,而且还要经受无边无际的折磨。 华嫔身上的刀伤,剑伤不少,好在都不致命,想来士兵们手下留情了,毕竟这么个娇滴滴,美艳的女子,遭遇到这样的事情,很容易引起男人的怜惜之心。 所以,此时的华嫔还能有命,在不停的哭骂着,因为到了此时,除了哭和骂之外,也没有第二条途径能表达出她的伤痛和愤怒。 华嫔此时终于明白什么叫心碎,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心死,更明白什么叫肝肠寸断了,痛到最后她已经感觉不到什么叫痛了,却又明白的知道疼痛的存在,这种滋味,实在是用言语无法描述出来。 当她哭骂到嗓子有些发哑的时候,发现独孤霖也不曾理会,于是收敛的哭骂,又压低声音苦苦的哀求:“你就是不顾及我,也要顾及我腹中的孩子。” 不得不说华嫔此时的脑子还挺管用的,若是她大声嚷嚷出这话,只怕不用对手动手,独孤霖自个儿就要结果了他,毕竟再怎么说,华嫔还是皇帝的嫔妃,肚子里怀上他的儿子,这算什么事情? 听到华嫔的低语,独孤霖的手顿了顿,但下一刻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用她的身躯去阻挡对手的攻击,丝毫没有顾及到华嫔的肚子。 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充其量不过是个孽种罢了,他焉会为了一个孽种而枉顾自己的性命。 此时,独孤霖身后的已经不到十人了,并且这些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就是他自己有华嫔做盾牌,依旧还是受了伤,眼看着小树林在望,他是半点时间都不能再浪费了。 因为此时他再不能逃进小树林,就再也没有机会再逃进小树林了,更别说逃出宫去。 看着近在眼前的小树林,独孤霖还是看到了希望,于是更加拼命的往前冲杀,也因此华嫔身上的伤越来越多了。 华嫔没有想到,她说出自己怀了独孤霖的骨肉后,也不能得到他一丝的怜悯,他居然连自己的骨血都不顾,这一刻华嫔真的觉得生不如死了,虎毒不食子,独孤霖连禽兽都不如啊! 第941章 舍不得啊! 华嫔没有想到,她说出自己怀了独孤霖的骨肉后,也不能得到他一丝的怜悯,他居然连骨血都不顾,这一刻华嫔真的觉得生不如死了,虎毒不食子,独孤霖连禽兽都不如啊! 恨到极点,怨到极顶的华嫔,用着世界上最恶毒的话去咒骂独孤霖,不过就是如此,她心里也没有因此好受一点半点。 因为华嫔骂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而且还有着越来越难听的趋势,所以独孤霖也越发的恼怒起来,到了最后,他每一次用华嫔做盾牌的时候,故意将她的要害暴露在对手的利刃之下,他要得不过是个肉盾,至于是死是活,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 知琴看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喃喃自语:“这还能成为人吗?”再怎么说,华嫔也算是做过独孤霖的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瞧着二人之间,绝对不会只是春风一度,独孤霖怎么就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林轻染冷笑,对于独孤霖的行为,她是半点都不奇怪,这位可是连自个儿的皇后都能送去给敌人糟蹋,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在华嫔恶毒的咒骂声中,她曾经花一般的脸蛋被人砍中,虽然那一刀似乎并不是太重,伤口不深,却不小,从左眼角一直拉到右下巴,看上去狰狞可怕,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丑八怪。 好在没有伤到眼睛,不能算是伤残人士,但是这对一个以容貌为傲的美人来说,还不如死了的好呢。 华嫔此刻将独孤霖当成了天下第一的大仇人,连林轻染都排在了独孤霖的后面,她咒骂独孤霖的话更加的恶毒,因为这一刻她已经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来表达自己对独孤霖的仇恨了,在咒骂之中,华嫔将独孤霖的逼宫之举也吐露了出来,既然独孤霖不想她活了,她也不用顾念他,黄泉路上,她也要拖着他一起。 曾经有多爱,此时就有多恨,华嫔真恨不得一口一口将独孤霖活活的吞下肚子,即便如此,也难消她心头之恨。 独孤霖听她不但诅咒自己,还将他的逼宫之事吐露出来,心中一样恨极了,立刻将他的脑袋忘刀口上送去,不过独孤意的侍卫们,也都是妙人,此时哪里舍得轻易的要了华嫔的性命,所以很迅速的收手,但是很可惜,独孤霖有备而来,他千躲万避,也还是伤到了华嫔,这一次削掉华嫔的半只耳朵。 华嫔心中的恨意,几乎将自个儿淹没,她是清晰的感受到,独孤霖是想要了她的性命,他是十成十的将她往黄泉路上推啊。 正好此时独孤霖挡住右侧长剑的攻击,将她的身子往右侧而去,用她的后背去挡对方的攻击,华嫔利用这空档的,快速的伸出双手,一下子搂住独孤霖的脖子,然后一口咬在了独孤霖的脖颈上,那赤红的双眼,表达了她心中的恨意——她要咬断独孤霖的脖子,立志要拉着他一起共赴黄泉路。 这个男人当初可是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她这么爱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呢? 第942章 从轻发落 这个男人当初可是许下同生共死的誓言,她这么爱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做一个背信弃义之人呢? 独孤霖脖子上吃痛难忍,下意识的就要将华嫔打飞出去,下手的前一刻,随即又醒悟过来,他还未能冲入小树林,不能掷下华嫔这个肉盾,只能一掌打在华嫔的背后,让她吃痛松嘴。 不过,他低估了女人的报复心,那一掌落下,华嫔的确痛的不得了,几乎能感受到脊柱碎裂的声音,不过再怎么痛,她也没有松口,硬是生生的咬破独孤霖的脖子,从他的脖子上撕下一块肉来,却犹为不甘,怎么就没咬断他的气管啊! 独孤霖对疼痛的忍耐性还是挺高的,只是被华嫔如此活生生的咬下脖子上的一块肉来的恼怒更甚,一时之间还无法摆脱华嫔,也让他在厮杀时几番险些遇险,肩头又被刺伤,如此下去只怕会危机性命。 他终于拼着受了一剑的危险,用右手的利剑,回旋砍向华氏的手臂。 眨眼之间,华嫔的一只手臂就从独孤霖的肩头处砍了下来,华嫔痛的浑身都发抖痉挛起来,不过她心中对独孤霖的恨意更盛了。 华嫔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将嘴中的肉吐出去,然后狠狠地对着刚刚咬过的地方扑去,这一口,比起刚刚的那一口来,咬的更用力,独孤霖痛的一把抓住她的头发,使尽全力的往后扯,可华嫔却借着他的力道,硬是用嘴又扯下一大块肉来,隐隐的露出白森森的气管。 虽然全身的疼痛让华嫔此刻痛的几乎要晕过去,但是她却硬撑着还要往独孤霖的脖子上扑去,势要咬破他的气管。 独孤霖虽然是个黑心冷血的,也杀过不少人,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在平日里,但像华嫔这般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看着华嫔一脸的鲜血,几乎模糊了五官,眼角和嘴角都裂开着,不停的流血,眼中还流出血泪,偏偏脸上却挂着得意的,狰狞的笑意,努力的张大嘴巴朝着他的脖子伤处扑来。 独孤霖第一次对林轻染之外的女人生出了惧意,他顾不得再将华嫔做肉盾,手下一颤,一把将华嫔扔在了花丛中。 因为他只顾着处理华嫔,根本无法躲避攻击而来的刀剑,虽然有侍卫拼死相护,却还是被伤了腿,一下子跌倒在了花丛中。 华嫔见独孤霖伤了腿跌倒,知晓他此番再也逃不出去,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独孤霖,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逃不掉了,哈哈……逃不掉了……” 独孤霖的侍卫都急红了眼,拼着性命不要,皆冲向独孤霖,想要护着他,不过最后只有一名侍卫还能活着到了独孤霖的身边,因为他手中抱着皇帝。 而当他冲到独孤霖身边的时候,独孤霖的脖子上也架上了利剑。 “众位将士听令,独孤霖勾结华嫔,意图谋害皇上,梦妃遇刺身亡,现将独孤霖拿下,关入天牢,等候皇上发落。” 说完之后,却又低低长叹一声,无限惆怅般的说道:“二皇兄,待父皇醒来之后,你好好的跟父皇认个错,父皇一向仁慈,定会从轻发落的。” 第943章 定局 说完之后,却又低低长叹一声,无限惆怅般的说道:“二皇兄,待父皇醒来之后,你好好的跟父皇认个错,父皇一向仁慈,定会从轻发落的。” 认错? 独孤霖忍不住冷笑,他逼宫,与华嫔有私情,给皇帝戴了绿帽子,又令皇帝的宠妃——梦妃身亡,皇帝怎么可能还会原谅他呢? 再者,他可不相信,他的好皇弟会轻易收手,只怕独孤意后头不知道还帮他罗列了多少罪名呢,他若是就此束手就擒,进了天牢等着他的就是一条死路。 独孤霖片刻之间,心思百转,电光火石之间,一下子将手中的利剑指向皇帝的心口:“独孤霖,你别假惺惺的,让你的人给我退下,否则我就杀了他。” 既然已经背上了弑君杀父的恶名,为了生路,也不怕落实了。 “二皇兄,你挟持父皇不说,现在居然……”独孤意痛心疾首,似是不敢置信,连声音都抖颤的如同夜风吹过枝头般嘶哑:“二皇兄……你快放了父皇,休要一错再错了!” 独孤霖厌恶独孤意这假惺惺的模样,怒吼:“休要废话,让你的人退下,再准备两匹汗血宝马。”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带着恶意的笑意说道:“我要你对天发誓,等我出宫之后,再不准派人追我,伤我,有违誓言,则断子绝孙!” 众人一愣,这誓言是不是太毒了? “二殿下,你……”人未到,声先到,远处一阵吵杂的脚步声响起,丞相大人看着独孤霖利剑指着皇帝,差点吓晕过去:“弑君杀父,二殿下……二殿下是要遗臭万年吗?” 独孤霖脸色苍白,看着独孤意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知晓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众臣见证了他的弑君杀父,此番他再无翻身的可能,即使今日他能逃脱过去,即使日后他能打回都城,荣登宝典,他都是一个弑君杀父的乱臣贼子,遗臭史册。 一败涂地! “二殿下,我若是你,就放了皇上,乖乖的入天牢,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想必皇上与二殿下父子情深,定然会饶你一命的。” 林轻染施施然地从走了过来。此刻周身的空气里混合泥土芬芳,天空如洗纯净,湛蓝幽静,透着温暖的味道。 落日的光芒照在林轻染白皙的面上,她的眼中粼粼波光闪动,倒映的一切更加清澈,然而看到这张脸,独孤霖却不由自主的浑身发寒,他似看到一条吐着杏仁的毒蛇,狰狞的,残忍的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当作食物吞噬下肚。 看着她风轻云淡的面容,胸有成竹的平静,独孤霖此刻恍然大悟,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林轻染设下的陷阱,就是这一刻他将剑指向皇帝,都在林轻染的意料之内。 他浑身的毛骨悚然起来,眼前的这个女子足够的了解他,仿佛他每一步所行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这种感觉诡异的让他浑身发凉,在林轻染的眼中,他仿佛是个被剥光的,无所遁形。 他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吐沫,力持镇定:“休要多言,按照我说的做!” 刘贤妃此时不管不顾的冲了上来,拉住独孤意的手,哀哭道:“意儿,救你父皇要紧,只要他肯放了你父皇,他要什么,你都给他吧!” 大臣们都已经亲眼见到独孤霖挟持皇帝之事,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第944章 出逃 独孤意沉默半响,对天起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独孤意对天发誓,只要独孤霖肯放了父皇,我放他出宫,绝不派人伤他分毫,若是违背誓言,就让我断子绝孙,再无后人。” 发完誓言之后,又派人牵了两匹汗血宝马出来,独孤霖和身边的护卫,翻身上马,一直出了都城的城门,才将皇帝扔向独孤意,然后挥鞭而去,策马飞奔,片刻之间,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独孤霖和身边唯一的侍卫一路骑马飞奔向前,连口气都不敢喘,也不敢走什么大道,怕露了行踪,只敢在小道上走。 就这样没完没了的跑着,这一日行到一处破庙,独孤霖身上有伤,一昼夜奔波其实早已筋疲力尽,能支撑到此时,已经是难得,全凭心中的一口气撑着。 见到破庙虽然简陋破败,却还能遮风避雨,又想着此处偏僻,就是有追兵追来,一时半刻也不能追上,于是说道:“咱们在此休息片刻再行赶路。” 此话一说,心头一松,就觉得一阵眩晕袭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是身边的侍卫眼明手快,扶住了他,才让他站稳了身子,不由得心中越发的忿恨,狠狠的甩了甩头,才稳住身子。 侍卫是个行事妥帖的,扶了独孤霖寻了一处干燥之地坐下,又外出找了些柴火,虽是秋日,但入夜后温度骤降,而且荒郊野外的,时常有野兽出没,点上火,不但能取暖,还能趋避野兽。 独孤霖闭目假寐,面上看似平静,心中又岂能如表面这般平静,事到如今,皇宫只怕他是这辈子都不能回去了,独孤意费劲心思将他推倒,岂能容他再有翻身机会,只怕设下了无数个陷阱等着他呢。 至于独孤意所发的那个誓言,他才不信呢,昨日那般,不过是为了逼迫独孤意在众臣之前表讨个态,至少让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再动手。 这个四皇弟,到底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因为林轻染,独孤意以为自个儿的心思隐藏的很深,却不知道他早就一眼看出他的心思,他这个皇弟对林轻染可是起了独占之心,也不知道那个智多近妖的女子,可曾看清楚了? 是了,她定然看的清清楚楚,不过是装作不明白,利用独孤意罢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林轻染在背后捣鬼,否则以独孤意的手段,岂能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想到这一些,独孤霖猛的睁开双眼,愤怒的看着跳跃着的火苗,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怨恨——他到底是怎么得罪林轻染了,她这般与他争锋相对,不死不休一般,到底是怎么样的大仇,让她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不说,还要让他身败名裂? 这个困惑独孤霖许久的问题,此时再度袭上他的心头,可一如既往,不管他如何思索,冥想,依旧没有丝毫答案,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担保,自从他记事之后,他不曾与林轻染有过血海深仇。 到底是为了什么,让她恨自己入骨? 带着这个问题,疲惫不堪的独孤霖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间。 第945章 不忍 带着这个问题,疲惫不堪的独孤霖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间。 破庙之中除了偶尔跳跃的火花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外,再无一丝的声响,一片静寂之中,独孤霖似是听到女子悦耳的娇笑,那么远又仿佛那么近,引人去探索。 他寻声而去,周围是一片茂盛的桃花林,枝头桃花盛开,朵朵怒放,勾勒出一片绝美的景致,他发现早桃花深处,一个窈窕的女子,正垂着头,在桃花烂漫之下炫舞着,飞舞的裙摆,飘逸的长发,摇曳的桃花落在她的肩头,那么美,那么的娇,如同桃花林中的仙子,让人忍不住生出倾慕之心,他的嘴角不由得勾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向她走去。 其实他很喜欢音乐,喜欢优美的舞姿,只是生在帝王之家,谁又敢轻易的将自己的喜好表露出来,更怕皇帝误认为他玩物丧志,所以他的喜好,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府上也没有养什么乐妓。 听到他走进的脚步声,她似乎有些慌张,匆忙的停下,头垂的低低,似乎担心下一刻他恼怒。 他突然笑了起来,主动走过去问:“怎么停下来了?” “我……我……”她的声音怯生生的,咬着唇,抬起头,是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庞,让他有着莫名的熟悉感:“我……我只是……只是试试……” 他瞬间看穿她的心思,她似是知道他的喜好,却知道他的处境,所以想要自己学会哄他开怀。 “你学这个,是为了我吗?”独孤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无端的透着几分欢喜,那女子却是红了脸,又低下头去,不曾出声。 他微笑了起来,伸手接住一片桃花,放在唇边,轻轻的吹奏起来,见她惊讶的抬起头,眼中一片欣喜之色,不由得微笑:“以后,咱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你跳舞,我吹曲,自娱自乐。父皇不喜欢皇子玩物丧志,所以咱们可不能让别人知晓。” 她呆愣住,眼中波光粼粼,晃动着春水的般的柔情,独孤霖瞧着她唇边的弧度,只想到一个词——缠绵悱恻! 他唇边的笑意还不曾散去,场景却忽然变了,他温柔的牵着她的手,在后花园行走,陪着她赏月听风,她的眼底是点点星辰般幸福的光芒,脸颊微红,在雪白的肌肤衬托下,如同莹玉一般晶莹剔透。 他心中不由得的叹道,眼前的女子果真当得起倾国倾城之说,出身也足够的高贵,丞相嫡女,可是到底不得丞相宠爱,命格又不好,一年之中,姐丧弟失踪,若是身份换成四小姐,再配上这么一副好容貌,那就十全十美了。 四小姐林轻细容貌虽然比不得她来的完美,可是其母深受丞相宠爱,外祖家更是手握重兵,若是能得到她,他的夺嫡之路,也就能得到许多助力。 不过,眼前的女子此刻还有用处,断不能让她察觉自己的心思,还需要好好的拉拢,让她在后宫中为自己周旋……这般想着,他轻轻的将二人牵着的手,缓缓的举起,在她的手背上轻吻,用最认真的语气,低低柔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心满意足的笑着,眼中似有晶莹的泪珠闪烁,却笑的那么灿烂明艳,她显然信了他的誓言。 这个女子总是这般轻易的相信他的话,好骗的让他有些不忍。 第946章 旁观者清 四皇子府上 独孤意眉头微锁,有些烦躁的来回走动着,皇帝醒来,被刺激的再度陷入昏迷,至今仍昏迷不醒,独孤霖逃逸,去向不知,虽然他明面上答应不派人捉拿独孤霖,可是暗地里却已经接连派出数批人马,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追踪而去,也不知道是独孤霖太过谨慎,还是他手下之人太过无能,至今却还丝毫不曾寻到蛛丝马迹。 独孤霖不除,对独孤意来说,始终不能放心,乃是一个心腹大患。 所以,今日特意派人请了林轻染过来商议,既然当日她能以计谋陷害独孤霖,今日定然也能有法子追踪到独孤霖。 林轻染看着烦躁不安的独孤意一眼,不过淡淡一笑,神色平静。 独孤霖停下脚步,见到她唇边的轻笑,又长又大的漂亮丹凤眼,笑得弯弯,好像里面盛满了繁星般的月色星湖,可是细细看去,却发现看似清澈见底,却看不到底,眼底深处不曾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片冰冷。 她一如当初那般,不管世事变迁,她却不曾有所改变,总是那么的淡然,平静,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什么能够让她变色。 他不由得自嘲的苦笑,难道他还比不得一个女子吗? 这般一想,眉目间就完全的放松了下来,面上的烦躁之色渐渐的褪去,鼻尖充斥着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心下温软的如同一汪水,若是能天天这般,有她相伴,那该是何等欢乐? 至于林轻染心有所属之事,在独孤意的眼中,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独孤霖这辈子再无法光明正大的回皇宫,最后夺嫡之人,除了他,再无二人,即将登上那个至高无上位置的自己,难道还得不到自己的心仪的女子? 脚步凭添了几分悠闲,走到上首的雕花梨花木的椅子上落座,端起缠枝莲的青瓷茶盏,抿了一口,淡淡的说道:“你还笑得出来啊,独孤霖逃走了,我派了数批人马寻找,都不曾找到他的踪迹。他若是不除去,咱们就别想安生,你说现在怎么办?” 林轻染端茶的手一顿,然后轻叹了一声:“四殿下,你已经当着众大臣之面,许诺不再派人追他,就表示你放过他的意思,现在除了暗中行事,还能怎么样?” 到底不如独孤霖行事稳重,心思诡辩,当日独孤霖何尝不知道独孤意是怎么都不肯放过他,他要独孤意一个许诺,不过就是让他束手束脚,不便明面上追捕他。 可叹,独孤意居然此刻还想着怎么办? “可是暗中行事,束手束脚,不便于行事,总得想个什么法子吧!”独孤意可不想就此轻易的放过独孤霖,他可不能留着一个后患,这一次,他要痛打落水狗,一次性解决了独孤霖。 林轻染有些不耐的放下茶盏,面上却丝毫不显,淡淡的说道:“那就等皇上醒来,下旨捉拿。” 独孤意眼中一亮,是啊,他怎么忘了,他是许诺不捉拿独孤霖,父皇可没有许诺。 以父皇对独孤霖的怨恨之心,只要弄醒了父皇,定然不会放过独孤霖。 父皇下旨捉弄独孤霖,与他何干,自然不怕众大臣议论他不守誓言。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非小染提醒,他居然忘了这等大事。 第947章 分道扬镳 第947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非小染提醒,他居然忘了这等大事。 独孤霖逼宫,挟持父皇,给父皇戴绿帽子,又杀害了父皇最宠爱的梦妃不说,最后为了趁乱逃逸出宫,居然还让人一把火烧了梦妃的宫殿,可怜那样一代佳人,最后连个全尸都不能,众宫人灭了火之后,也只找到几具被烧焦的尸体,连面目都分不清,若不是梦妃手腕处带着进贡的盘龙玉镯,只怕连梦妃的尸体都分辨不出来。 听到梦妃遇难的消息,生生将刚刚才醒过来的皇帝又刺激的昏迷过去,连带着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现在只要弄醒皇帝,以皇帝对独孤霖的厌恶之心,又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只怕这一次,皇帝无论如何也容不下独孤霖了! “明日我就进宫,让太医想法子令父皇清醒,请父皇发布海捕文书,独孤霖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远。”独孤意的眼中充满了自信,含着得意的微笑,仿佛已经遇见独孤霖落网的场面。 林轻染看着身着宝蓝色四爪盘龙锦缎朝服,面容清俊,眉若利剑,眼中带着冷峻威严,藏着灼灼野心的男子,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独孤意越来越像一个王者了,足够的无情,足够的冷漠,但是…… 她暗自幽幽轻叹了一口,道:“若是皇帝下旨发布海捕文书,自然最好不过。” 独孤意面上的喜色一收,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觉得林轻染这话说得有些心不在焉,透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有些敷衍似的,可是真的认真起来,却又找不到哪里不寻常,哪里在敷衍。 他微微沉默了一下:“只是父皇昏迷已久,若是无法醒来?或是父皇醒来,发布海捕文书,却还是不能捉拿到独孤意,那又该怎么办?” 林轻染先是一愣,随即又浮现出她标准应酬式看似平静柔和,实则冰冷无波的笑容:“殿下,你还没有去做,怎么就知道皇帝不醒?又怎么知道海捕文书都不能捉拿独孤霖呢?” 独孤意听她不肯回答,转移话题,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深,再次出言询问:“若是真如我担心的一般呢?” 林轻染脸上的笑容更灿烂,眼底却更冰冷:“殿下,我能为殿下做的,都已经为殿下做了,剩下的就靠殿下自己了。殿下是个有宏图大志的人,我不过是养在闺中的寻常女子,能得殿下信任,陪殿下走到这里已经是天大的福气,日后还请殿下珍重。” 她话中的另一个意思很明显,就是我已经帮你走到这一步了,日后你自己干吧,至于能不能救醒皇帝,能不能抓住独孤霖,彻底的解决这个隐患,就全靠你自己了,我不插手了。 林轻染这是要分道扬镳的意思啊! 独孤意心头一震,大吃一惊,林轻染居然明确的拒绝他,在他即将踏上那个位置之时,实在不合常理。 不过,独孤意到底历练过了,震惊之色迅速的收敛,露出笑容来:“是,这些日子你费了诸多心神,的确太辛苦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独孤霖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了,最大的对手已经对他造成不了什么威胁,那个位置非他莫属,林轻染既然要休息,他自然同意,只是想要避开他——休想。 对林轻染,他志在必得,那个位置,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子,他也一定要得到。江山美人,他一个都不会放弃。 第948章 退路 对林轻染,他志在必得,那个位置,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子,他也一定要得到。江山美人,他一个都不会放弃。 独孤霖的笑容之中,透露出太多的讯息,浑身上下都有着一种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味道,显然得到林轻染的提议之后,他已经不再将落魄逃窜的独孤霖放在了眼中。 想来也是,此时的独孤意或许已经认为,皇位是他的囊中之物。 是啊,东溟的皇帝经过此次逼宫,已经命不长久,独孤霖也溃败逃窜,没有了独孤霖,谁还能与他一争?皇位舍他其谁? 林轻染清澈如水,古潭不波的眼中掠过一丝嘲讽的味道,嘴里却淡淡的说道:“那小染就多谢殿下体恤了!” 自作聪明者,古来有之,也并非独孤意一人。 他如今得意如此,兴致正浓,自己就莫要搅了他的性质吧! 她含笑,慢慢起身,垂首告辞:“殿下还有要事要忙,小染就此告辞。”也不等独孤意开口,缓缓转身,翩然离去。 …… 独孤意醒来的时候,脑子有些昏沉,昨夜的梦境是那样的真实,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可是,逃亡的生涯,让他无暇多想,一路路追兵追寻而来,他和侍卫绞尽脑子才能不暴露行踪,有几次都差点被追兵识破,都被他机灵避过。 只是,在他逃窜了三天三夜之后,在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远逃之时,他和侍卫又悄悄地返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他的根基也在都城,他要潜回都城,寻找东山再起的机会。 只是在靠近城门之时,他发现城门的守卫居然比往日多上数倍,士兵们人手一份画像,对着进出城门之人,逐一盘查。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他的画像已经张贴在每一道城门之上,过往的行人一边看着画像一边议论纷纷,说什么二皇子不顾天伦,私通华嫔,想要弑君杀父,妄图篡位,结果被四皇子识破,千钧一发之间,救皇帝于危难,只可惜坠入凡尘的梦妃娘娘为护圣上仙逝,皇帝伤心之余,气的吐血,陷入昏迷,好在吾皇有神佛护身,终得醒来,现下海捕文书,全国通缉,若有成功捉拿者,不问生死,皆赏银万两。 悬赏万两捉拿他,这不用说,定然是他四皇弟的好主意,他记得清清楚楚,历朝历代,还从未有过谁有这样高的悬赏,他这皇弟,是要对他赶尽杀绝啊! 果真是可恶至极,原本他还曾私下嘲笑过他这皇帝太过优柔寡断,谁知道动起真格来,半点不比自己差。 独孤霖和侍卫对视了一个眼色,压低草帽,遮住自个儿的脸,悄无声息的后退,既然他的身份已经暴露,想要进城,根本不可能,即使他们能从城门口混过去,以现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形势,想要联络上旧部,东山再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与其冒险行事,还不如运用第二套方案,先去城外秘密联络点窝着,等到风声过去,再想法子联络旧部,商议后事。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为了那个位置忍了这么多年,也不怕多忍几年。 独孤意以为他已经穷途末路,却不知在很早之前,他就为自己准备了充分的退路。 第949章 秘密庄园 独孤霖的秘密联络点,并不是他在城外的别院,而是早年,他还未曾成年,居住在宫中时,他以身边太监的名义购买的一出秘密庄园,重新翻修之时,他秘密挖了数条暗道,每一条暗道都通往一处港口,每一处港口他都安排了船只,只要上了船,自然就安全了。 暗道中也布置了无数机关,如何行走,只有他一人知晓,而暗道建成之后,所有的工匠也都被他毒杀,所以只要到了庄园,即使被追兵发现,他也可以即刻入暗道,便可直接通向某处港口,而只要发出信号,每处港口的船只都会起航,就是被人侥幸追到港口,也无人知晓他是从哪一处港口离开,这样天下就无人能抓到他。 而他会乘船去一处荒岛,这些年,他陆续在那岛上准备好了一切,财物,人手,足够他招兵买马,再次东山再起了,只要三五年的时间,他就有足够的兵力回来,将独孤意赶下皇位。 狡兔三窟,独孤霖比起狡兔来还有狡猾,明面上的藏身之处就不下数十,更别说暗地里了,他何止给自己留下一条退路,他还有数十条路可以走呢,这三天三夜之间,他就在心中制定了数十套方案,而现在实施的不过是第二套方案罢了。 为了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位置,他苦苦谋划多年,这次虽然栽的有些惨,但是他绝不会灰心丧气。 他回首看向守卫森严的城门,冷冷的一笑:林轻染,你以为看透了我,那不过是假象罢了!咱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希望到时候,你莫要觉得太过惊讶。 而今日,你赐予我的一切,来日我会好好的还给你! 前往秘密庄园的路,走起来并不容易,一路上他和侍卫小心翼翼的躲避追兵,直到傍晚时分,才到了庄园。 庄园里守着的是位又聋又哑的老头,见到独孤霖之后,慌忙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独孤霖几日东躲西藏,连顿饱饭都没吃过,只在野外摘些野果充饥,为了怕追兵寻到线索,连打猎物生火都不敢,现在终于到了庄园,首要之事,就是让聋哑老仆为他们准备些吃食,自己却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好在一切正常,二人吃饱喝足之下,还闭目养神了两个时辰,这几日连生火做饭都不敢,又怎么敢睡觉。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又让聋哑老仆打了些水,当铜盆水面上倒映出来他的倒影时,他惊了一下,不过几日时间,他居然憔悴苍老至此,连两鬓都发白起来,心中不由得恨到极顶,即使他少年时不受皇帝的宠爱,但也是养尊处优的,更别说年岁渐长,备受皇帝宠爱,一帆风顺的日子。 什么时候过过这样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没命的日子,这样的日子简直能将人活生生的逼的发疯,若不是他心智坚定,只怕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林轻染、独孤霖,我不会放过你们! 绝不!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第950章 再入梦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此时,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独孤霖心中一惊,与侍卫迅速对望一眼,那侍卫立刻闪身而出,飞上屋檐,趴伏在其上,跳目看去,随即脸色一沉,再度飞身而下,眸光微凝:“殿下,是追兵。” 独孤霖大为惊骇,神色一变再变,手却悄悄地握紧剑柄,却听侍卫继续说道:“殿下,你躲在这里,让属下引开这些追兵!” 独孤霖握着剑柄的手微松,却不曾离开剑柄,微微沉思一下,点头:“赵奇,你自己小心一点。” 赵奇神色有些悲壮,显然也意识到自己此去,怕是有去无回,深深的看了独孤霖一眼,再度飞上屋檐,几个飞身就消失在独孤霖的视线里。 独孤霖也不敢停留,寻到在厨房劈柴的老仆,抽出长剑,狠狠地刺去,一剑就穿透老仆的胸膛,虽说聋哑老仆不知道庄园的秘密,但他守卫庄园多年,谁知道有没有发现分毫,而他相信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就如同刚刚他打算杀了赵奇一样,若不是赵奇快他一步,说出引开追兵的话,此刻也和聋哑老仆一般,成了一具尸体。 独孤霖将聋哑老仆的尸首装进干涸的水缸之中,盖上,再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这才转身出了柴房,进了主房卧室,平躺在床榻之上,手轻轻摸索了几下,床榻翻转,再翻转上来时,亦如当初,只是躺在上面的独孤霖已经没有了踪迹。 独孤霖终于走到港口,神色戒备,小心翼翼的探出头。 “殿下!” 独孤霖下意识的手中长剑攻了过去,来人身手敏捷的闪避过去,声音惊喜:“殿下,是我,罗密!” 罗密是他安排在这个港口的心腹之人,即便如此,独孤霖还是满怀戒备的看着罗密。 “殿下,奴才进城时看到通缉令后,就猜殿下出事了,所以立刻回到港口,日夜守着,就怕殿下会用上,谁知道还真给奴才等到了,还好殿下无恙,奴才也就放心了。” 独孤霖听他说得条理清楚,心放了些下来,缓缓的走到罗密身前,不过紧握着利剑的手,却丝毫没松,一双眼睛一直警惕的盯着罗密不放,预备若是罗密有半点不妥之处,便将他除去。 不过罗密一直小心翼翼的领着独孤霖上船,按照他之前的吩咐,放出信号,直到船开了,也没有任何异样,显然从头到尾,他没有丝毫不轨之心。 但独孤霖却还是不放心,依旧戒备十足,一直过了十天,到了那处荒岛,他才放下心来。 多日的神经紧张,全然放松的时候,才发现人是多么的疲惫,不一会儿睡意就涌了上来,半醒半睡之间,再度入梦,依旧是那倾国倾城的美人,巧笑嫣然,美丽动人,似是持续着那日的梦境,二人牵手在后花园中赏月听风。 独孤霖有些匪夷所思,他从未听过梦还能连续,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想要睁开眼皮,却发现浑身无力,根本无法睁开双眼,只能沉静在梦境之中。 第951章 窥探天机 独孤霖有些匪夷所思,他从未听过梦还能连续,心中隐隐觉得不妙,想要睁开眼皮,却发现浑身无力,根本无法睁开双眼,只能沉静在梦境之中。 梦中的他脑中闪过她出现在各个场合面孔,华丽精致,各色的面貌,或端庄,或沉稳,不管她在外面是如何的精明果敢,端庄大度,在他的面前却总是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天真,纯然明艳。 他明白这是她对他动了心,用了情,所以他一定要好好利用她对他的这份心,让她发挥出最大的功用。 他温柔一笑,将她拥入怀中,这样就不用面对她那双纯净的如同黑水晶般,能照见他倒影的眸子,更不用自惭形秽,斟酌着措辞:“皇祖母和母后那里,一切都要靠你周旋了……” 她在他的怀里,扬起幸福满足的笑容,低低的应着:“殿下放心,臣妾定会竭尽全力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欢心。” 独孤霖的唇角的笑意淡去,心头沉甸甸的,似乎有块重石压在心头,无端的有种窒息的感觉。 可是,还场景又变了,混乱的厮杀中,一只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射来,千钧一发之际,她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那只利剑穿透她的胸口…… “殿下,你若无恙,小染足以欣然赴死!” 场景一变再变,两军交战,他被刺客行刺得逞,剑上浸了霸道的毒,是她不顾性命,为她吸毒,事后,他安然无恙,她却中毒,在床榻之上缠绵半年之久,身落残毒…… 最后的一幕,是她泪流满面,双目赤红的质问:“独孤霖,我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对我?怎么能……” 独孤霖,你怎么能如此对我?那声音,仿佛萦绕在耳边,久久不散。 他不是没有愧疚,只是对皇权的追逐,早就让他的一颗心杜绝了情爱,后来的日子里,他虽然恨她入骨,因她断子绝孙,变得越发残忍冷酷,但他依旧无法面对记忆中她那双疯狂的眼睛,泣血的质问。 为什么要那样对她?为什么对一个深爱自己的人那样的残忍,日后的午夜梦回之中,他也曾问自己,一直到他奄奄一息,躺在华丽透着死亡寂静的龙榻上时,他才敢直视那答案,原来不是他不知道,而是没有勇气直面。 她一直陪着他,从卑微走到强悍,当他登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后,每一次面对那张脸,他就无法忍受,因为她的存在,仿佛在提醒着他那些可怕的过去,那些他曾抛弃良心、人性去争夺皇位的日子。 那些丑陋的过去,是他人生的毒瘤,他的脑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要掩盖,要拔除,连带着她这个见证他丑陋过去的女人,也一齐拔出,只有彻底的摆脱这个女人,他就能摆脱那份丑陋的过去。 他感激她在丑陋过去中曾为他付出的一切,却又厌恶他丑陋过去中,她见证者的身份,这想法是如此的矛盾,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终于在某一天,他到底敌不过心魔,对她出手了。 但,从此后,她疯狂的眼眸,凄厉的声音,总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无法忘怀,剜心刮骨般的可怕。 第952章 废物 但,从此后,她疯狂的眼眸,凄厉的声音,总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无法忘怀,剜心刮骨般的可怕。 独孤霖满头汗水的从噩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正在荒岛的主卧中,他擦了擦汗,喘息着起身下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顾不得冰凉,一饮而尽。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做这样荒谬的梦? 他已经确定梦中的美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轻染,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连续的梦到林轻染,而且是这样诡异的情况…… 林轻染居然是他的王妃,还是一个欲要送给敌国军士糟蹋的皇后,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他猛的连连摇头,动作力道巨大,似要将这荒谬的梦境从脑海中要出去。 “殿下,前世因,今世果,现在你该明白了你我之间的恩怨吧!”就在此时,一道清亮,温柔可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想必殿下此刻死去,也算是做了个明白鬼,这么想想,我都要为我自己的善良鼓掌了。” 独孤霖猛地转身,瞳仁微缩,死死的盯着门口:“谁?” 女子轻轻的笑声,悦耳动听,带着几分嘲弄般的开口:“殿下是真的听不出我的声音吗?” 声音落下,木门“咯吱”一声响,被推开,一道窈窕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即使看不清她的脸,但是这熟悉的身影,却足以表明来人的身份——林轻染!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大惊失色,这荒岛只有他一人知道,就是罗密,若没有他引路,也不能到达,林轻染怎么跟来了? 林轻染又笑了起来,笑声充满了欢悦,似嘲弄,似讥讽:“不是殿下为我带的路吗?”随即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荒岛已经被我攻陷,你的人全都被灭,我劝殿下还是束手就擒吧!” “休想!”独孤霖面色大变,却越发挺直脊背,眉间充满孤注一掷的决绝。 林轻染微笑着,一步一步走了进来,随着她的走进,她的面容渐渐的清晰起来,而她身后的人,也清晰起来。 “赵奇?”独孤霖失声,他没有想到赵奇还活着,而且跟林轻染一起,失声之后,随即醒悟过来,脸色发青,脚步连退了三步,怒声:“你背叛我?”因为激动,四个字显得颤抖不已。 赵奇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的、沉默的看着他,眸光中充满仇恨。 林轻染叹息:“殿下既然执迷不悟,就莫怪我手下无情了。”青葱的素手轻挥,她身后包括赵奇等数名身影突然飞身上前,手中的利刃皆攻向独孤霖。 独孤霖怒到极顶,抽出利剑迎敌,与这些人打斗起来,他师出名门,自小为讨皇帝欢心,文武上面皆用了心,寻常武者根本没法近身,奈何这些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尤其是赵奇,原本就是二皇子府上最厉害的杀手,又知晓独孤霖武功的短处,不过片刻功夫,独孤霖就被重伤,鲜血直喷,身形晃动,还没来得及站稳,他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声音凄厉的如同山谷中绝望的狼吼,原来赵奇趁势点破他的气门,将他的一身功夫散去,随后,另一名武士挥舞着长剑,将他的手筋脚筋挑断,独孤霖一下子倒在地上,蜷缩着,脸上布满了痛苦绝望之色。 此时的他,成了一个废物,就是一个孩童都能轻易的将他碾死。 第953章 死而复生 此时的他,成了一个废物,就是一个孩童都能轻易的将他碾死。 林轻染的双目如同深山古井,深不见底,流转动人,声音淡淡,如冰水,没有一丝温度:“都说二殿下文武双全,怎么今日如此不济,真让人失望?” 独孤霖浑身无力,疼痛难忍,却还是厉色恨声:“林轻染,你个小贱人,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林轻染哈哈大笑起来,珍珠的耳环来回晃动,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声音清丽冰寒:“做鬼都不肯放过?二殿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你做鬼了?要知道,很多时候,死亡是对敌人最大的仁慈,我怎么能成全你呢?” “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独孤霖的瞪着林轻染的目光中有着无数只利箭,恨不得箭箭穿心。 “蛇蝎心肠?”林轻染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再次大笑起来:“二殿下还会嫌弃别人心肠歹毒吗?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要说歹毒,这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人能比得上二殿下吧!我如今行事,不过是照本宣科罢了!” 林轻染话中的深意,令独孤霖浑身一震,他张口结舌的看向林轻染,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怪物一般:难道梦中的事情都曾真实的发生过?否则林轻染怎么会用上照本宣科一词? 他记得清楚,在梦境中,南临的昭王曾经宣告,要将林轻染筋脉挑断,剥光了衣衫,任由南临军士凌辱……而他,却还是答应将她送给昭王。 他力持不让自己的身体发出颤抖,想要保持皇室的尊贵,他绝不会在林轻染的面前示弱,不会向她求饶,即使他十分担心自己的下场是否会同梦境中昭王宣告的那般。 人在紧张的时候,下意识的多言,独孤霖喘息着说话:“林轻染,对于今日,你早就下了功夫,居然能令赵奇背叛我,定下如此歹毒的计策,比起我来更要卑鄙三分。” 林轻染不恼,居然十分赞同的点头:“是啊,我真的十分卑鄙,但是我从来就否认我的卑鄙,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自保罢了,难道我要悲天悯人的等你砍下我的脑袋,或者让你用我去收买和平,践踏到底?” 独孤霖此时已经断定林轻染是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他有些不甘的看向赵奇,他是自己十五岁那年从冰天雪地中捡到的乞儿,这么多年来,认真的办着自己吩咐的每一件事情,他以为赵奇会是他最忠实的属下,却没有想到他会背叛自己。 在绝望之极,他吃力的追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他向来是喜欢弄清楚每一件事情。 赵奇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 “赵奇不愿意说,就让我来说吧!”门外的女子声音悦耳的如同仙乐,熟悉的令独孤霖大出意料。 “梦妃?!你不是烧死了吗?”怎么会死而复生?难道这又是林轻染府诡计不成? 梦妃柔婉一笑,妩媚飘逸:“二殿下很失望吧!没想到我还活着吧!宫中那个尸身,不过是我宫中的一个侍女,我一直想着金蝉脱壳,从宫中出来,却一直寻不到好法子,说起来,还多亏了殿下的援手。” 第954章 嫁妆 梦妃柔婉一笑,妩媚飘逸:“二殿下很失望吧!没想到我还活着吧!宫中那个尸身,不过是宫中的一宫女,我一直想着金蝉脱壳,从宫中出来,却一直寻不到好法子,说起来,还多亏了殿下的援手。” 别人不知道,梦妃却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有多真诚,皇帝已经病入膏肓,以梦妃对皇帝的了解,若是他死了,定然会让自己殉葬的,她可不想陪着皇帝一起入陵墓。 说起这一点,还真的要谢谢独孤霖的逼宫,放火,否则她想出来还不会如此容易呢。 或许因为心中存了这么一点儿的感激,梦妃的话也就真实了起来。 “二殿下,说真话,我一直都以为二殿下是聪明人,谁知道……”梦妃笑得别有意味:“难道二殿下一直都没有发现吗?他一直以来都是恨你的,就如我一般恨你,恨得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二殿下你以为当初是你将他从乞丐堆里捡回去,赏他一口饭吃,将他培养成杀手,就是对他的恩赐吗?那你怎么不问问,他是怎么落得这样的境地?原本我们的村庄,我们的家人,会活的好好的,是你,是你为了敛财,生生的炸暴大堤,害的我们亲人死亡,我们流离失所,害的我们小小年纪就沦为乞丐,害的我们成了孤儿,这一切都是你做下的孽。可笑你以为自己给了别人一点恩惠,别人就要感恩,对你一辈子忠心不二。凭什么?你毁了我们的家,毁了我们的人生,害死了我们的亲人,这么多年来,让我们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你以为你这样的人配得到忠心吗?” 梦妃的话,赵奇没有否认,只是眼神更加的冷漠,独孤霖以为他对自己有恩,就不提血海深仇,他也不配谈什么恩德,当年独孤霖将自己从乞丐中挑选出来,可没有存什么好心,不过是看他机灵,有练武的根基,适合打造成一把杀人的利剑,这么多年来,他为独孤霖杀了许多威胁到他脚步的人,就是有那么点活命之恩,他也早报了,还有什么需要感激的。 若不是遇到昭华郡主,他一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为自己的仇人卖命,日后就是九泉之下,他都无言见列祖列宗,无言面对父母亲人。 曾经那么幸福快乐的家,就因为独孤霖的私欲,儿时那么多天真无邪的伙伴,热情好客的乡邻都淹没在洪水之中,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就恨不得要将独孤霖挫骨扬灰,独孤霖居然还有脸问自己为什么背叛他? 林轻染看着备受打击的独孤霖,不介意再捅上一刀:“二殿下,今日之事了结后,世间就再也没有赵奇之人,就如同再也没有梦妃之人一般,他们每人都会带着岛上的五千两黄金离开,从此天高海阔,做个富贵闲人,岂不逍遥?又怎是你府上的一个奴才比得的?” 她话音一转,浅笑盈盈,眸光流转:“说到这里,我还要感谢二殿下呢,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敛财,到最后却成全了我。嗯,想必我现在不用担心自个儿的嫁妆了。” 果然是林轻染,原来在皇宫中,不是她抓不住自己,而是她故意放走的,为的就是荒岛上的金山银山,失去了这些,他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了。 第955章 惨败王者 果然是林轻染,原来在皇宫中,不是她抓不住自己,而是她故意放走的,为的就是荒岛上的金山银山,失去了这些,他就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能力了。 林轻染太了解独孤霖,她之前就知道独孤霖有个秘密的宝库,只是独孤霖行事谨慎,口风甚紧,当年她会知道,也是在独孤霖某次吃醉后的呢喃中知晓,今生她千方百计打探,都不曾查到线索,所以才定下这么个计策。 当然想要得到独孤霖的宝库是一个目的,另一个目的却是要独孤霖清楚的尝尝什么叫走投无路,什么叫被人出卖,什么叫痛不欲生! 她知道独孤霖对权利的欲望有多强烈,对那个位置又多狂热,她就是要他眼睁睁的看着最后的希望被扑灭,就是要他发狂,发疯。 林轻染淡淡的说道:“被自己身边的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吧!”就如同当年她被他出卖一般。 独孤霖狂怒的眼神像个疯子,满腔的怒火阴沉凄厉的跳跃着,如果此时他手筋脚筋未断,他拼着万箭穿心的结果,都会狠狠地扑向林轻染,将她活活的掐死。 然而,不管他怎么恨,怎么的怒,此时却一点力气都施展不出来,满肚子的苦水,只能自个儿尝,不但如此,血液的流逝,连带着他身体的温度流逝,他冷,好冷,冷的血液都似乎在凝固…… 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强者,他只有在穷途末路的时候,才会忏悔自己的错误,就如同此刻的独孤霖。 他尝到被人出卖的滋味,也尝到希望破灭的滋味,还有死亡来临时的绝望,他第一次明确的感受到比死亡还难以忍受的痛苦,这种从骨子里冒出来的绝望,甚至令他无法承受,比身上的疼痛还要让他痛苦。 尤其是林轻染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将他的金山银山作为嫁妆,这份痛就加倍。 独孤霖抬起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是啊,此时的他与死人有什么区别,林轻染煞费苦心将他逼到这样的境地,又怎么会再放过自己? 他可以预见自己即将成为一句尸体,想到今天他要死在这里,他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狗苟蝇营这么多年,到最后居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随着血液的流逝,随着绝望的加剧,他的眼前渐渐的模糊了起来,此刻仿佛再度陷入那个梦境,那个娇艳柔媚的女子,带着花一般的笑容一步一步摇曳而来……在他想要回应着笑起来的时候,那娇艳如花的容颜,却又变成了充满仇恨的面孔。 他怎么让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变成了这副模样?又怎么让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他该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啊! 他本是高贵的皇子,在他的心中,就是原本的独孤意,他都没有放在眼中,独孤意的幸运,不过是因为受到皇帝的偏爱,放眼东溟,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继承者。 他一直小心的隐忍,努力的打拼,即使被皇帝不喜,他也是最高贵的皇子,他从小就是个有野心的,从不甘心居于人下,更别说什么闲散王爷,所以他时时刻刻都带着万丈雄心,预备着踏上那个至高的位置,一刻都不曾松懈。 第956章 笑的越美,越残忍 他一直小心的隐忍,努力的打拼,即使一开始被皇帝不喜,也从来不曾动摇过。 他是东溟最高贵的皇子,他从小就是个有野心的,从不甘心居于人下,更别说什么闲散王爷,所以他时时刻刻都带着万丈雄心,预备着踏上那个至高的位置,一刻都不曾松懈,全心全意的横扫道路上的障碍。 但在别人的面前,他从来都不会流露出半分自己的野心,也从不暴露自己的才华,将对权势的野心藏在心底最深处,在人前总是摆出最完美的微笑,最温文的举止,虚伪而坚强,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他的心渐渐变得如铁一般的硬,再不见一丝柔软。 不管是谁,只有对他的大业有利,他都能眼不眨的牺牲掉,哪怕最后只有他自个儿一个人在独行,他也不觉得寂寞,因为在夺嫡的这条路上,他不需要任何人陪伴。 努力了这么多年,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一万步,他已经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就差最后临门一步了,眼看着就到成功。 可是,转眼之间,一切都离他远去,他变成了一个只能四处逃窜的通缉犯,连最后的依仗,也没有了,他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甚至连最后一个忠心的属下都背叛了他。 到了最后,他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是与自己所期盼的东西擦肩而过,若是不曾靠近,也不会如此痛苦。 即便是他这样狡猾如狐狸的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此刻,他的心头,有恨,有怨,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 眼前的这个少女,比自己又有哪里好?一样的狡诈,一样的卑鄙,一样的冷血,一样的无情,可是在两人的争斗,他败了,她却胜了。 她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连他身边的人都能为他所用,所以他败了,惨败。 走到如今这一步,他早就对人性看的清楚,但是却因为一时的疏漏,而忽略了。 如今,他气门被废,筋络被挑断,成了一个废物,身边更是无人可用,曾经意气风发的二皇子,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可笑!可叹!可悲! 他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只能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林轻染如他所愿的挥手,一个冷面的武者上前,手中光芒一闪,在他的咽喉之处划过。 脖子上传来的疼痛,他惊恐的睁大眼睛,他以为他会死去,但,那利剑只在咽喉出划出一道血痕,却不曾危及性命。 独孤霖想要张口问问林轻染为何不让他就此死去,可是却发现,他无法出声了,那人却不曾收手,在他的脸上划了数刀,剧烈的疼痛让独孤霖的面容越发的狰狞…… “你的人,不在了;你的钱,我要了。至于你那个地道横生的秘密庄园,我也接手了。反正,你也用不上了。”林轻染细细的交代,脸上的笑容温柔如春风,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当她这样笑得时候,会带给对方无法承受的苦难。 林轻染向来都是那种,笑得越美,越温柔,做起事来,就越残忍的女子。 第957章 心生死意 林轻染向来都是那种,笑得越美,越温柔,做起事来,就越残忍的女子。 脸上交错的血痕,让独孤霖脸上的肌肉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他忍着刺骨的痛,勉强睁大眼睛,看向眼前的女子,却无法将她的面容看清楚。 他对林轻染的恨有多深,他自个儿也不知道了,只晓得这一刻,他恨不得将她吞吃殆尽,融入骨血,因为她,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而原本,他是成功的!在那个真实的梦境中,他是如愿登上那个位置的,而林轻染才是那个被他逼到走投无路的那一个。 如今,他陷入同样的绝境,才体会到林轻染那日走投无路的绝望,才明白林轻染最后与他同归于尽的疯狂。 刹那间,胸中血气翻滚,不知道是对于自己落入绝地的恨,还是对过去一切的悔? 只是有一件事情却格外的清楚,他的梦想,那个垂涎多年的皇位,与他再无缘分了,他再也不可能如梦中一般登上那个位置了。 这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东西在眼前消失的滋味,绝非一般人能承受的痛,这一刻,他倒是真的希望林轻染就这样痛快的给他一刀,让他安然死去。 他也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他会连续入梦,怕也是林轻染动了手脚,她就是让他知道他错失了什么。 “独孤霖,你是个聪明人,其实不该落到这样的境地。我很奇怪,你怎么会轻易的放过赵奇,在秘密庄园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杀了他灭口?你明明该杀了他,然后潜伏在庄园养伤,等到一切过去之后,再悄悄从暗道出来,进入荒岛,筹备东山再起。只是你太心急,太气傲,你不能接受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不能接受东躲西藏的日子,所以你选择了铤而走险,这或许是你一生唯一犯过的错,但人生就是这样,有些错,一次就足够毁掉一生。” 每一个人的心底都会有一个梦想,独孤霖的梦想就是皇位,正是因为对皇位的渴望,让他铤而走险,也正是这种渴望,最后成了摧毁他的武器。 独孤霖的身上有着强烈的矛盾,他容不得别人的背叛,哪怕只是一个侍卫,可是自己却可以轻易的背叛别人。 林轻染跟着他那么多年,从他身上学到一个很重要的道理——谁能狠得下心,谁就能活下去,这一世,她终于比他狠上了一回。 独孤霖看着林轻染,他虽然不能说话,但他知道林轻染读懂他眼中的意思。 林轻染知道,独孤霖这是在让她杀了他,与其这般屈辱的活着,他宁愿死。 因为,他是东溟高贵的三皇子,可以死,却不能没有尊严的活着。 林轻染读懂他眼底的意思,然而她却只是淡淡的微笑,纤尘不染的洁白鞋子,一路踏着血迹,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慢慢的蹲下身子,倨傲的看着他:“独孤霖,你想我杀了你,对吗?” 独孤霖直直的看着她,目光凝结,充满恨意,带着一种无言的复杂,似哀求,似悲凉,却又有一种深刻的铭记,仿佛要将这张脸铭刻在脑海之中。 第958章 以身报国 独孤霖直直的看着她,目光凝结,充满恨意,带着一种无言的复杂,似哀求,似悲凉,却又有一种深刻的铭记,仿佛要将这张脸铭刻在脑海之中。 林轻染面上的表情不变,但却轻轻的摇头:“我怎么舍得杀你?我说过的,死是一种解脱,我怎么舍得让你就这样解脱了?” 独孤霖眼中的光芒越发是沉黯起来,因为愤恨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似是燃烧的烈焰,几乎能将一切焚烧干净。 林轻染瞧着他炸毛的模样,却淡淡勾唇,露出浅浅的笑意,像三月的春风,明朗而温煦,声音越清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让人好好的治疗你身上的伤,还会让丫头好好的伺候你,给你好吃,给你好喝,保管你活的好好的,活的长长久久的,绝不会让你轻易的死去。我听人生活过,监守西北那边盐矿的军士,条件艰苦,连个军妓都没有,他们就找些眉清目秀的顶着,你虽说容貌毁了,可是这细皮嫩肉的,正好派上用场。”说到这里,林轻染掩唇一笑:“二殿下总是一副为民为国的模样,你这样也是为国奉献,以身报国,不是吗?” 独孤霖怒气蓬勃,想要诅咒怒骂,却无法发出声音,甚至连脸上都不能表示出他此刻愤怒的表情,只能赤红着眼瞪着林轻染,用目光斥责着林轻染的蛇蝎心肠。 林轻染轻柔一笑,语气淡然温和:“二殿下莫要担心日后的生活孤寂,我可以保证,日后你会忙的没时间休息!” 她将身子压低,伏在独孤霖的耳边,声音低缓的说道:“独孤霖,你别怪我心狠手辣,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不会一向最喜欢将人的最后一丝价值榨干么。” 林轻染说完,站起身子,笑容满面,高声说着:“二殿下,别想着什么自我了结,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也别想着什么绝食,若是殿下不愿意张嘴,自然会有人掰开你的嘴巴,喂你吃饭喝水,将你照顾的妥妥的。二殿下,你看,我对你多好,好的我自己都忍不住为自己的善良感动了!” 对付独孤意这样的人,最大的折磨自然不是杀了他,就如同林轻染所说的那样,死是最大的解脱。 让独孤霖痛苦的法子,是折辱他的自尊,将他碾做尘土,日日夜夜饱受屈辱,一直都死为止,这比死可痛苦多了。 堂堂的三皇子,东溟最高贵的血脉,被那些粗鲁肮脏的军士压在身下亵玩,这对天之骄子的独孤霖来说,怕是地狱也不过如此,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吧! 不过,她不会轻易让他死去的,她不但会派人好好打点他一日三餐,还会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让他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不但如此,在他工作的那间房子里,她会在四面,屋顶都装上巨大的铜镜,让他时时刻刻都能观赏自己工作时奢靡的场面,好好的欣赏自己的惨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他心成灰,泪成血,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第959章 储君 不但如此,在他工作的那间房子里,她会在四面,屋顶都装上巨大的铜镜,让他时时刻刻都能观赏自己工作时奢靡的场面,好好的看看自己的惨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他心成灰,泪成血,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林轻染的话音落下,所有的人都不敢抬头看林轻染了,不管是赵奇、梦妃,还是云峥留下的众人,他们都不是纯良之人,折磨人的手段见多了,什么样狠毒的法子没见过,可如林轻染这般的,不要你的命,留着你,折尽你骨子里最后的一根傲骨,散尽你身体中最后一点尊严,日夜不停的屈辱,如同附骨之蛆,永生永世的折磨。 让高贵的皇子,沦为人尽可夫的小倌,这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刑罚。 林轻染目光环视了一圈之后,笑容突然变得真挚,轻松起来,拍了拍手,语气甚至有些急切:“好了,该送二殿下上路了。” 身后两个武者,一言不发,上前抬起独孤霖,疾步离开。 林轻染对独孤霖最后的记忆,是他绝望的眼神。 那种绝望的眼神,她很熟悉,很久之前,她曾在独孤霖倒映出她的眼神中看过,比死更凄惨。 但,她心中很清楚,独孤霖悲惨的生活,才不过刚刚开始,比这种更绝望,更痛苦的滋味,还在后面,而且会伴随他一生,直到他闭上眼睛为止。 收回目光,林轻染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变得异常的轻松,她终于从之前的噩梦中醒来,那个她一直苦心积虑想要除掉的最强大的对手,终于被她除去,而此后,她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那个人的归来,从此花好月圆永相伴。 都城,月上柳梢头,夜色渐渐沉重。 皇宫中,刘贤妃眉头深锁,宫裙飘摇,摇曳的烛光中,她的身影忽长忽短。 独孤霖败走,无人能与独孤意相争,朝中的风向全都倒向独孤意,甚至有几位大臣旁敲侧击,想要将自个儿的爱女送到独孤意的身边,刘贤妃自然乐见其成,最坚固的利益同盟自然是结成姻亲,可是一向聪慧,最懂得取舍的独孤意这一次却说什么都不肯应下。 知儿莫若母,刘贤妃知道,他这是记着林轻染呢,她也不是不通人情之人,既然林轻染在独孤意的夺嫡之中贡献颇大,她也不介意纳独孤意纳了他,日后给个四宫之一的主位,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毕竟林家现在可没有什么大的势力支撑。 只是独孤意却不肯松口,到最后她一再妥协,连日后的凤位都勉强同意,可即便如此,独孤意却依旧不曾点头,瞧那模样,竟是要满足林轻染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奢望。 简直是胡闹! 想到这里,刘贤妃的银牙就咬的“咯吱咯吱”的响,帝王之家,哪有一夫一妻的体制,要得是多子多福,所以才有这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独孤意如此简直是坏了祖宗的法度,她这个做娘的断然没有依从的道理。 刘贤妃越想越坐不住了,猛的站起身子,快步走了出去,逶迤的长裙拂过门槛,带起一阵香风,直奔御书房而去。 自从皇帝醒来之后,精神不济,朝政就交由独孤意打点,让独孤意在御书房替他批改奏折,众臣子瞧见奏折上独孤意朱红的字体,也越发认定独孤意就是下一任的储君,连带着刘贤妃和独孤意自己,也是这般认定的。 第960章 势在必得 自从皇帝醒来之后,精神,让独孤意在御书房替他批改奏折,众臣子瞧见奏折上独孤意朱红的字体,也越发认定独孤意就是下一任的储君,连带着刘贤妃和独孤意自己,也是这般认定的。不济,朝政就交由独孤意打点的。 到了御书房外,不顾太监的阻拦,当然太监也没敢太认真的阻拦,四皇子是板上钉钉子的储君,贤妃娘娘就是日后的太后娘娘,后宫第一人,又哪里敢真的阻拦,又不是嫌弃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太牢靠了? 御书房里俊美的男子被这番动静弄的抬起头来,微蹙着眉头看着刘贤妃,表情有些不快:“母妃,您这是做什么?” 虽然他是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但刘贤妃的此举,在独孤意看来,还是有些轻狂了,御书房是历代帝王处理公务之地,即便是他已经登上大位,刘贤妃此举也是大大的不妥。 刘贤妃看着眼前这个颇具帝王威严的儿子,有些骄傲,又有些失落,目光扫过他铺在面前的宣纸上,一眼就瞧见宣纸上人儿,似是笔墨未干,想来刚刚画成。 她走了过去,葱白的素手捡起画像,果然是她预料中的倾国倾城,一双美眸如烟如水,极尽传神,整张画像栩栩如生,可见画画之人倾注了多少的心思,多少爱慕。 刘贤妃拿着画的手一紧,看着独孤意的神色说不出的失望:“意儿,你这又是何苦?昭华……昭华早已心有所属,你又何必执着不放呢?” 这样的话,她不知道劝了多少次,可是他这儿子却是固执如初,从始至终,他爱慕的女子只有林轻染,在冷漠的外表之下,似乎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那个女人,连带着她苦心积虑选出来的各色美人,都未能得到他一个目光。 她不明白林轻染到底有什么好的,要说绝色,宫中比她美的也不是没有,可是却让她这儿子一颗心都遗失在她身上。 若不是担心独孤意会对她心生隔阂,她都要让人杀了这个迷了未来储君的狐狸精了。 独孤意似是不想多说,神色淡然的开口:“母妃,夜深了,您明日还要照顾父皇,早些回宫休息吧!”再不给刘贤妃开口的机会,抬高声音,吩咐道:“来人,送贤妃娘娘回宫。” 刘贤妃气的银牙一咬,她就知道说不通独孤意,却仍不肯放弃,苦口婆心的劝着:“意儿,你醒醒吧,她心中爱的人不是你,你这般强求,到最后伤的还不是你?你何不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独孤意只是淡淡的说道:“母妃,早点安寝吧!” 刘贤妃气的眼中冒火,恨铁不成钢的怒道:“不听老人言,总有你后悔的一天。”看着画像中浅笑盈盈的美人,恨得咬牙切齿,手指一松,画像飘落于地,犹嫌不解恨的,莲足狠狠踩踏,最后拂袖而去。 独孤意不为所动,神色淡淡的弯腰,将画像捡起,小心吹佛,然后动作轻柔的揣入怀中,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是方向不同,刘贤妃入内宫,他却往宫门走去。 放过她?放过自己? 独孤意冷笑,他何尝不想放过她,不想放过自己?他没试过吗?可惜最后的结果,却是越发的放不下。 他太想得到那个人了,这种渴望甚至超越他对皇位的渴望,自己如此苦心积虑的得到皇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得到她吗? 九十九步都已经走了,最后这一步,难道他要放弃吗?心中有人又怎么样?哪怕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哪怕到最后她恨上了自己,他也要得到她! 第961章 极品好欲 九十九步都已经走了,最后这一步,难道他要放弃吗?心中有人又怎么样?哪怕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哪怕到最后她恨上了自己,他也要得到她! 云泽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瞧主子的模样,似要出宫,有些担心,二殿下的行踪还未寻到,若是贸然出宫,或许会有什么危险,掂量了一下,云泽开口:“殿下,夜色已深,您是不是……” “去一家春!”独孤意根本不等云泽将话说完,就断然打断。 云泽和心中虽然觉得不妥,但作为奴才又岂能违背主子的意思。 往日入夜后灯红酒绿的勾栏院四周,如今却冷冷清清,都城到处宵禁,连勾栏院也未能幸免。 宵禁后,没有手令根本无法通行,若是不幸被抓,轻者一顿板子,重者说不得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听说前几天菜市口还砍了个入夜吃醉,耍泼的家伙,以至于都城入夜后越发的宁静,百姓皆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 而就在全城宵禁之时,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却大摇大摆的在街道上行走,最终停在了门庭冷落的一家春门前,因为没有客人前来,一家春连门都没开。 当然,这也不能说勾栏院就没生意,只是那些寻欢之人,日落之前早早的来了,所以一家春即使门口冷落,但院子里却是一片繁荣,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上前敲门,院子里头就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嘴里还骂骂咧咧:“这都宵禁了,哪个不要命的,这么晚了,居然还敢来逛窑子?” 门打开之后,浓妆艳抹的老鸨见到门口长身玉立的俊美男子,先是一愣,随即吓得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贵人恕罪……” 独孤意冷冷的看了一眼,喝斥道:“还不快领路。” 老鸨慌忙起身,嘴里一个劲的哆嗦道:“贵人们请跟我来,那女人正忙着干活呢?” 独孤意进了内院,被那老鸨引着到了一间屋子里,又殷勤领到暗孔前:“贵人,您自个儿看看。” 每家勾栏院都有些自个儿的行道,一家春自然也有,既然是为贵人办事,总得有些偏门,独孤意所在的房间,有个暗孔,能将隔壁房间的情形看个清楚,却又不用担心会被对方发现,而且建造的用材很特别,这边能清楚的听见隔壁房间的声音,隔壁却无法听见这里的声音,所以老鸨开口,也没有收敛声调。 隔壁传来颇为古怪的声音,那老鸨颇为殷勤的打开暗孔,饶是独孤意见多识广,出了名的不动声色,也不由得目瞪口呆,被隔壁房里的情景震的说不出话来,淫乱浪荡,不知廉耻啊! 老鸨脸上笑得讪讪:“贵人,我在这行做了一辈子,见过的女人多如牛毛,如她这般的女人,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得了贵人的吩咐,我让她接客,担心她不肯,所以按照规矩喂了些药,就让她接客。给她安排的是身强力壮江湖客,那动静大的……哎呦,这楼都要给掀翻了,弄到了半夜,那江湖客差点断了气,她还不满足,缠着人不放,差点一条命就交代给了这个不要脸的,她就跟疯了似的,一个劲的嚷着要,什么东西都敢往里送,最后连江湖客的剑鞘都送进去了,我算是大开眼界了,这种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只好不停的给她安排客人,她倒好,来者不拒,一刻都不能停,你说都已经三天了,没一天停下的,那下身都给磨烂了,血一阵阵的往外涌,她还是嚷着要男人……一个两个根本不够塞牙缝的,十多个一起来,个个身强力壮,弄的一床的血,她还偏偏叫的欢,这般没皮没脸……这才来了三天,名声就打出去了,男人都好奇什么样的女人如此浪荡,都要尝尝,我这一家春的门槛都快给踩破了……一群一群的来,她一天上百个的男人,每个男人进去,再出来的时候,都是被抬着出来,就这样她却还喊不满足……我风尘里打滚了这么多年,这样好欲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第962章 物尽其用 在老鸨的解释中,独孤意才了解那房中数十人群p的场景为何而来,也不知道老鸨给华嫔吃了什么药,居然至此,不知道他那好二哥,若是看到他的姘头这般寡廉鲜耻,会是什么滋味? 独孤意静静的看了一眼,就嫌恶心的收回视线,他说过,为了华嫔当日那番羞辱小染的话,他是不会放过她的,当然还有她三番四次算计小染的事情,他心上的女子,她也敢伸手,活该落得今日的境地。 皇帝醒来后,让人送了一条白绫给华嫔,只是独孤霖觉得华嫔既然那么期待万人骑的日子,怎么能错过呢?所以悄悄的寻了替身,再安排华嫔入一家春好好的享受,不知道到了此刻,华嫔可曾会后悔当日的口出恶言? 或许这女人骨子里就是的,还亏她在宫中总端着一张冰清玉洁的脸,既然她如此享受,他也就不打扰她的兴致了,只是他很好奇,如她这般下去,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天? “既然她还不满足,那就加大接客量。嗯,从现在起,来寻欢的客人都让她一个人接了,也正好让院子里的姑娘好好的休息休息,什么时候断气,什么时候停下来。” 独孤意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好欲之人,战死床上,华嫔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独孤意说得淡然,可是不管是老鸨,还是云泽,都忍不住变色。 独孤意像是没有看到三人的脸色大变,犹自闲庭信步的走回到桌子前,坐下,静静的听着隔壁的动静:“故人来访,怎么能不见呢?既然华嫔如此繁忙,我只要耐着性子等她忙好了,再去见她吧!” 华嫔这些年在宫中得宠,可没少在皇帝的耳边嘀咕他的坏话,为难他的母妃,既然有这样的机会,他不介意让华嫔好好的享受享受。 独孤意说话是声音很轻,很慢,仿佛是朋友的间的低语:“只是入幕之宾如此之多,就不知道华嫔要忙到什么时候?” 老鸨识趣的接了话:“贵人放心,我这就去提醒华嫔早点收工。” 独孤意笑意浓了一些,目光却依旧一片清冷。 等到老鸨安排了隔壁房间的客人离去,独孤意才起身,此时华嫔还嚷着要,手里更是缠着两个压制她的男人不放,不管不顾的缠上去,仿佛半点脸面都不要了,只想着和男人。 那两个男人被缠的烦了,这女人是美丽,可是三天蹂躏下来,再美丽也有限了,再说第一天来的时候,他们就尝过了鲜了,自然不稀罕了。 于是被缠的烦了男人,没有了好耐性,一人一脚,老鸨还在一边大声的骂着:“你个不要脸的烂货,还不快给我安分点。” 然而,不管是男人的脚踢,还是老鸨的咒骂,都未曾动摇华嫔要男人的心思,死死的缠着男人不放,毫无廉耻的将下半身在男人的身上摩挲,恨不得立刻和男人融为一体才好。 “贱人,给爷离远点。”男人被华嫔这样不要脸的下贱模样给恶心到了,连续甩了她几个大耳光子,可惜越打,华嫔越是兴奋,更是缠的紧了。 第963章 腐烂的玩具 “贱人,给爷离远点。”男人被华嫔这样不要脸的下贱模样给恶心到了,连续甩了她几个大耳光子,可惜越打,华嫔越是兴奋,更是缠的紧了。 云泽、是见过华嫔的,记忆中的华嫔冷艳高贵,对比起现在低贱的模样,简直像是两个人,若不是当初他们亲自将人送到这里来,就是他们自己也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华嫔娘娘会变成现在这副不知廉耻的样子。 也不知道这老鸨给她吃了什么药,实在太厉害了,神智都不清楚了,还一心想着找男人,连一点脸面都不顾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谁说了,他们都不会相信的。 独孤意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看着野狗一般发情的华嫔,眼中连一丝情绪都没有,仿佛眼前的一切再正常不过,冷冷的开口:“叫醒她,我不喜欢跟疯子浪费我的口舌。” 老鸨唯唯诺诺的应了,为了让华嫔的神智清醒一些,特意让人端了一盆加了冰的水过来,猛的泼了过去。 华嫔一个激灵,眼神渐渐的清明起来,仿佛有了几分清醒,但即便如此,也不再有往日贵气逼人,端庄优雅的风范了,面色惨白,碰头乱发,身上的衣衫几乎遮不住裸露的身体,浑身男人污秽的东西,透着一股发霉腐烂的味道。 独孤霖挑眉,语气清冷:“华嫔娘娘,看来你是清醒了些。” “是你?你这个魔鬼,我跟你拼了。”华嫔猛地扑向独孤意,恨不得掐死了眼前这个男人。 也不知道老鸨给她吃了什么东西,这三天三夜,她虽然神智不够清楚,可是却又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想阻止,可是却身不由己,看着自己被一个一个男人亵玩蹂躏,恨不得咬舌自尽,嘴里却一个劲的娇吟,身体一个劲的迎合,她变成了一个下贱人的玩具,而且是一个被玩坏了,玩烂的玩具。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魔鬼造成的,她要杀了他,可惜一个被玩坏的工具的武力值实在不值得一顾,不用独孤意动手,轻轻的一脚,就将她踢飞了出去。但华嫔却不死心,依旧用一双充满恨意的目光瞪着独孤意,让人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独孤意眉眼微凝,半眯起来:“你有什么好恨的?说起来,这一招还是你教我的,当初你不就是打算用这一招对付小染的吗?哦,我忘了,还有你亲亲表妹。我不过是在你的基础上加以改进,怎么?你不喜欢吗?” 华嫔听了独孤意的话就愣住了,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独孤意对付她的法子,原来是自己提供的,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呢? 她心中忽然升起悔恨不已的痛苦,地狱般的生活,她知道错了,不过也就是眼下,她知道错了,她知道她对不起很多人,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能重新回到过去,她会安安分分的做个华家的小姐,安安分分的做个小女人,嫁个普通的男人,生儿育女,快快乐乐的一辈子。 可是,时光不能倒流,所以她发现了一种比被独孤霖舍弃更加难耐的痛苦——悔恨! 悔到恨时,那痛不是入了骨髓,而是自骨髓中生出来,纠缠着身体的每一寸骨头,一寸一寸的痛不欲生。 第964章 越来越像了 悔到恨时,那痛不是入了骨髓,而是自骨髓中生出来,纠缠着身体的每一寸骨头,一寸一寸的痛不欲生。 华嫔呕吐起来,因为她痛得胃都缩成一团,她的痛说不出来、也无脸可说,她怎么能对独孤意说,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因为有些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原谅的,而独孤意更是她刻骨的仇人,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她再不要脸,也无法对一个践踏自己尊严,剥夺她骄傲的仇人跪地求饶。 而她也清楚的知道,她活不长久了,三天三夜的蹂躏践踏,她的身体如同被撕碎的破娃娃,此刻不过是暂时的拼接起来,很快就要流血而亡。 不用独孤意动手,她就已经离死不远了,她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因为太多的愤恨,太多的恼怒,太多的伤心,太多的悔恨,让华嫔泪流满面,她一边忏悔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一边咒骂让她坠入地狱的独孤意,一口一口的鲜血吐出来,她狠狠地用头触地,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扔在地面,狠狠地碾碎,就再不用这么疼了。 独孤意看着这一幕,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口中慢慢的说道:“你的生命力真的很强,三天三夜,你居然还没死,那就好好的表现,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几日!”他勾了勾唇,笑意冷且寒:“如果你坚持的时间足够久的能打动我,或许我会饶你一命也不可知。”独孤意冷冷地盯着她,仿佛毒蛇在盯着一只青蛙。 华嫔的身子又抽搐了一下,心里发寒,喉头发僵,她心里清楚,独孤意说得再好听,也不会放过她的,艰难地抬了抬下巴,感觉现在自己全身就像浸在冷水里一样,浑身从肌肤到骨子里都是凉。 不,不是浸在冷水中,是冰水中,那水还在迅速的结冰,似乎下一刻就要整个冻住,在这彻骨的冰寒之中,她的舌头已经微微有些麻木,连说话都有些艰难,所以求饶的话,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好了,今儿个叙旧就到这里,希望下次在看到你的时候,你还能喘气。”独孤意似是心情很好的模样,只是带笑的眼神背后是一片冰寒。 和云泽,心下却有些惊骇,自家的主子虽然一直冷漠,可是如今冷漠之中却带着阴鹜,是真正的冰寒入骨了,少了之前的柔和,或许每一个要登上那个位置的人,到最后都是如此模样。 、云泽发现独孤意越来越像当今的皇帝了。 独孤意等人在华嫔仇恨的目光中离开,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一番表现早已落入暗室之中的男人的眼里。 淡蓝色的袍子,挺直的脊背,如云般的乌发,越发衬得身姿悠然,正端着一只鲜翠欲滴的酒杯,因为背对着暗门,一时无法看到男子的容颜,但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足以证明这绝对是位绝世佳公子,他将这一幕看完,步伐淡然的离去,整个人连一丝波动也没有,仿佛独孤意阴狠暴戾完全在他意料之中。 当一家春的大门关上的时候,谄媚的老鸨的面上已经褪去媚俗的笑容,透着一股森冷的倨傲,宛如换了个人似的,不过当她推开暗室之门的时候,抬头看了楼上某间透出的光芒,又换了神色,缓缓的上去。 老鸨万般恭敬的看了那蓝色背影一眼,然后快速的垂下头,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蓝衣公子的亵渎,连头都不再抬起,语气谦卑的问道:“主子,华嫔如何处置?” 第965章 花落谁家 老鸨万般恭敬的看了那蓝色背影一眼,然后快速的垂下头,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蓝衣公子的亵渎,连头都不再抬起,语气谦卑的问道:“主子,华嫔如何处置?” 显然在老鸨的心中,自家主子比尊贵的四皇子更有威严,更值得重视。。 赫,原来蓝衣公子才是一家春背后真正的主子。 蓝衣男子缓缓的转过身,如玉的容颜,似笑非笑的唇角,勾魂夺魄的凤眼,不是别人,正是三大公子之一的徐长卿。 “既然独孤意兴致如此高,就按照他的意思办吧!”他轻笑,温和柔软:“我对尊贵的华嫔娘娘的忍耐力也十分的好奇,她这么能忍,也不枉我费尽心思为她寻来这颗药丸了。” 小染是天边的明月,高贵华丽,不容一丝玷污,可污秽的华嫔居然想要玷污小染的这份高洁,自从他知道华嫔的手段后,就为她准备了一颗药丸,总算是没有浪费了。 老鸨心下诧异,自家的主子向来出了名的神色不露,此时,对华嫔的厌恶如此外露,想必是厌恶透顶了。 也是,自个儿跟着主子多年,虽说主子心思叵测,很少能让人看透,但主子对昭华郡主的心思,还是能窥出一二,如珠如宝也不为过。 老鸨在徐长卿身边多年,还从未见过自家的主子对谁如此上心。 所以,华嫔的确该死,她千不该万不该一再的算计郡主,主子放在心上的人,自个儿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上一句,怎么能容得别人算计? 想想华嫔也真的可怜,什么人不好算计,偏偏算计昭华郡主,不说昭华郡主不是个好性子的,就是背后这几位主子,哪个是好惹的,个个将郡主看成心头痣,眼中珠,她这是自个儿硬往死路上走啊。 但,这背后的几个主,每一个是好相与的,又个个对昭华郡主都势在必得,也不知道昭华郡主最后花落谁家? 主子的胜算应该比较大吧,在老鸨的心中,自家的主子不管是身份地位,还是心思计谋,都比别人来的强悍,自然也就比别人更有胜算。 嗯,主子英俊潇洒,郡主貌美如花,二人真正是一对璧人,这般一想,心头就浮现上了一份喜悦,大着胆子看了徐长卿一眼,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徐长卿半边侧脸,清晰的面部线条从额头延伸至下巴——和记忆中的那人一般的模样。 或许这就是父子天性! 阴冷的嘴角渐渐的泛起一丝柔和的笑意,冷漠的眼神也添了一份暖意:“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房间又恢复静寂无声。 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面无表情的侧目看着摇曳的烛火,他举手轻轻提起玉壶,为自己斟了一杯,透明的美酒缓缓的将酒杯填满,杯底的青色莲花仿若盛开一般,似那人清丽无双的容颜。 忽然,窗外一声巨响,徐长卿一下子回过神来,抬眼看去,外面不知为何狂风大作,惊雷声声。 以他敏锐的感觉,他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第966章 使命 随着独孤意代批奏折开始,他未来储君的地位就已经被众臣接受,诸多臣子都积极向他靠拢,只有少数刚直的臣子,依旧保持不动声色,但毕竟只是十分稀少。 独孤意心中忍不住得意,面上却是淡淡,仿佛不动如山一般,他虽然欣喜自己的成功,但是在他心中,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靠着自个儿的努力,和这些趋炎附势的臣子没有关系,若是在他夺嫡的途中,有谁对他有帮助的话,也只有那个比花娇的少女,而不是现在这些围着他转的谗臣们。 所以,当他手中的事务略轻松一些的时候,他亲自拜访了林府,还去了林冲的卧室——这些日子屡屡被众臣暗示,被刘贤妃逼婚,独孤意忽然意识到自个儿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有些问题的确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林冲激动莫名,虽然他现在只能卧床,可是外面的动静却也并非一无所知,怎么都没想到未来的储君居然会来看他。 “殿下,您天资聪慧,自小就与众不同,能走到这一步,乃是天意。臣早就觉得,殿下定是未来君主的不二人选。” 独孤意轻轻一笑,虽柔和,却略带讥讽之意,林冲这只老狐狸,在位的时候,可不曾如他所说的那般对他认同,一直是明哲保身,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现在这般示好,不过是看他是未来的储君。 这等趋炎附势之人,若非他是小染的父亲,且今日之事需要和他商议,他根本不会搭理。 “大人客气了,父皇的圣旨未下,我就还不是储君,现在说什么未来君主,也为时过早了些。” “殿下,此言差矣。皇上既然能让殿下在御书房帮着处理朝政,让殿下批阅奏章,可见心中早已做了决定,殿下未来储君这事,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殿下就莫要谦虚了。”林冲说着,笑成一朵花般的看向进来后,一直静谧不语的林轻染,寻求支持:“染儿,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林轻染抬头看了二人一眼,只是勾了勾唇,又垂下脑袋,并不回话。 独孤意看着垂首的林轻染,白生生的脖子,似是含羞绽放的花朵,万般的惹人爱怜,满腔的情意似是要爆发而出,若不是在林冲的卧室,他几乎忍不住要拉着林轻染一诉衷肠了。 林冲看懂独孤意极力压抑的感情,心中暗喜,看四皇子的模样,似乎对二丫头情深一片,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他是真没看出来,二丫头居然有这等本事,将一个个的迷的头昏脑转,连未来的储君也不例外。 只要二丫头做了皇后,不,以李家现在的微势,皇后之位怕是有些困难,但是以四殿下对二丫头的情意,一个妃位应该跑不了,做不了皇后,做个宠妃也是可以的,到时候林家自然也能跟着飞黄腾达,他虽然做不了官,但是一样荣华富贵,权势滔天。 这是他,是林家极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他残了,三小子没了,四丫头毁了,音儿太过老实,茗儿又小,还是个孩子,振兴家族的希望就落在了二丫头的身上了,这是她身为林家儿女的使命。 至于之前的那些情情爱爱,林冲根本没放在心上,云王虽然不错,手握兵权,不过可惜啊,再有权利的臣子,也不是皇,四殿下可是未来的帝王,在重臣和储君之间,他自然要选择储君了。 第967章 拜访 至于之前的那些情情爱爱,林冲根本没放在心上,云王虽然不错,手握兵权,不过可惜啊,再有权利的臣子,也不是皇,四殿下可是未来的帝王,在重臣和储君之间,他自然要选择储君了。 不是他贪慕富贵权势,不是他卖女求荣,而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既然是林家的大家长,自然要从家族的利益出发。 不过二丫头天生长了逆骨,如今四殿下的心思,谁都看的清清楚楚,只怕就这丫头还会犯糊涂。 不,他绝不能再任由二丫头胡来了,家族养了她这么多年,该是她回报的时候了。 富贵人家的小姐,都是联姻的棋子,是为了让家族更进一步的棋子,染儿也不例外。 所以,这一次,他绝容不得林轻染反抗,不管她愿意不愿意,他也要让她乖乖的听话。 女人么,天生就是男人的陪衬,再聪明,再能干的女人都是一样。 林冲想到自己三番四次的暗示加明示,希望林轻染殷勤点,可这死丫头却故意装作听不懂,就跟一根木头似的坐在一边,简直让他恨的牙痒。 在林轻染的眼里,此刻的林冲怕是恨不得自个儿化为女儿身,扑到独孤意身上献殷勤吧! 有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父亲,实在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说真话,若不是真的无法走开,与其看林冲的丑态,她倒是更愿意回房休息。 林轻染消极怠工姿态,惹恼了林冲,语气就有些不悦了:“染儿,四殿下日理万机之中抽出时间来访,你就该好好招待,怎么这般的心不在焉?” 话说到这份上,林轻染也不好再装木头,抬起娇花玉容,黑漆漆如墨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独孤意,似笑非笑的问:“殿下要治我个招待不周的罪名吗?” “怎么会?你明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独孤意这话半点不掩饰自己对林轻染的心思了。 林轻染面色没有丝毫的改变,就仿佛没有听见独孤意的话一般,生生的气得林冲想要吐血,这个死丫头,四殿下都这般当着他这个做父亲的面诉说衷肠了,她还装什么木头,简直不时抬举。 心里只恨不得将林轻染臭骂一顿,却也明白,现在林家的兴旺都系在林轻染一人的身上,又见独孤意没得到回应,却还半点不恼,含笑般柔情万千的看着林轻染,所以只得按捺住心头的怒气,笑吟吟的和独孤意闲扯:“四殿下难得来府上,想必还不知道我府上有座荷池,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若不是我卧床不起,定然引殿下前去看看。” 独孤意闻琴知雅意,当下做出一副遗憾的模样:“我一向爱荷,那真是可惜了。” 林轻染听着这二人,你来我往的挖坑等着她跳,心头冷笑,目光穿过窗子,看向外面的庭院,秋菊盛开,金黄一片,看上去平添了几分颜色,如温暖的太阳一般。 她不由得想到那人温暖的笑容,温暖的气息,一时间眉眼含情,心头莫名的软和了起来,算算时间,他也该启程归来了吧! 第968章 贼心不死 她不由得想到那人温暖的笑容,温暖的气息,一时间眉眼含情,心头莫名的软和了起来,算算时间,他也该启程回来了吧!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独孤意瞧见她眼底眉梢的柔情,知晓她怕是想起了那个人,心头一阵怒意,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青色的筋脉在白皙的肌肤上跳跃。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林冲一阵急剧的咳嗽,林轻染瞧去,林冲面色潮红,咳个不停,仿佛万般抱歉的说道:“我这身子……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独孤意当然不会见怪,笑着说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等我回了宫中,就让太医过来为丞相诊脉。” 林冲连连道谢,连眉心的皱纹都淡了许多。 林轻染看他们一眼,心头冷笑起来,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神情。 林冲千恩万谢之后,十分懂礼数的对独孤意道:“殿下身份贵重,国之根本,老臣身染疾病,殿下还是莫要在老臣的卧室逗留,免得染上病气。若是殿下不介意的话,就让染儿陪殿下去后花园的荷池看看。” 独孤意似是十分担忧:“丞相的身体可是要紧?是否即刻派太医过来为您诊脉?” 林轻染的眼眸在林冲的脸上逗留了几圈,才轻轻一笑:“父亲,可否要女儿即刻去请大夫?” 林冲的身子陡然一僵,眼皮子连续掀了几下,不敢对上她的目光:“久病无良医,我无事,你陪殿下好好赏荷就是了。” 林轻染忍不住轻笑出声,道:“父亲,您天生就是劳碌命,躺在床上不能动了,也还不肯好好歇着,非要操心不可。” 林冲不由得愕然抬起眼皮,惊讶的看着她,几乎以为自己的心思被她看透。 独孤意似是没有注意到这父女二人之间的暗流汹涌,只在一旁,含笑的看着林轻染,温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麻烦昭华了。” 林轻染冷冷勾唇,扫了一眼,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被子中的林冲,缓缓开口:“恭敬不如从命,请吧!”声音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寒意。 林冲果真是死性不改,到了这时候,还想那她来成全自己的富贵。 可是他怎么忘了,自己从来就不是他能摆布的人,或许是好日子过久了,忘记了她的本性,是该到了提醒提醒他的时候,省的下一次他又会得意忘形,忘了自个儿现在的处境,忘了这林府谁才是真正的当家人。 林轻染已经预料林冲会怎么劝她,怎么骂她了?无外乎什么家族的荣耀,什么为了茗儿?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到最后家族的荣耀总是由男人享受,而牺牲的却总是女人。 而她相信茗儿绝不会愿意接受牺牲她而获得的荣耀,自己教出来的孩子,她有信心。 林冲他应该感谢茗儿,若非茗儿还小,不能支撑门户,她又怎么会容得他活下来? 林轻染伸手欲撩帘,却被独孤意抢先一步,柔情万千道:“我来!” 此刻,他眉如墨画,眼若星辰,眸子中的感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将世间的一切燃成灰烬。 第969章 理由 此刻,他眉如墨画,眼若星辰,眸子中的感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喷薄而出,将世间的一切燃成灰烬。 林轻染笑了笑:“多谢!”神色自若,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看见他灼热的能焚烧一切的眸光。 独孤意有种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沮丧,一时无语。 二人并肩走在林府后花园的幽径之中,一路无话,到了荷池时,林轻染突兀开口:“他真像个跳梁小丑。” 独孤意微愣,随即开口道:“你不喜欢他?”她语气中的厌恶,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林轻染笑了笑:“这样的人,你喜欢?”她也不是傻子,他眼中的轻视,瞒不过她的。 “可他是你的父亲!”天地君亲师,生养之实,抹杀不掉。 “那又怎样?我不在乎!”父女血缘从来就牵绊不了她,她所在乎的是真心,林冲于她,从来就不曾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尽女儿的职责。 林轻染的声音很轻,轻的没有一丝的重量,但却是斩钉截铁的冷漠。 若是林冲再这般不知轻重,想要利用父亲的名义对她的生活横加插手,就别怪她心狠了。 独孤意没有劝她,只是看着她,笑得别有深意:“那你在乎什么?只要想要的,我都可以捧到你的面前。”他终于忍耐不住,将深藏在心的情意吐露出来。 林轻染没有感动,眉眼很是平静:“我想要的,四殿下你给不起!” 独孤意的笑容渐渐的勉强起来:“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给不起?一生一世一双人吗?我应下了,只要你想要,我就能给!” 林轻染摇头:“殿下,这不是你能不能给的事情,这个问题,我记得我们讨论过,到今天,我答案依旧不变。” 独孤意的眼眸浮起薄冰,声音冷的凝结:“是的,重点不是我能不能给,而是你想不想要。你心里从头外尾只有他一人,所以即使我掏空了胸腔,将心捧到你的面前,你也不屑一顾。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不如她,小染,你看看我,论身份、地位、权势、我哪一点不如他?就是对你的用心,我也敢说我半点不输他,为什么你眼里只看到他,看不到我。我爱你,对你的真心,我敢说天下没有人能比得上,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我就是这样不值得你动心吗?” 林轻染语气冷凝,眸光直视着越来越激动的独孤意:“殿下,你不比谁差。”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独孤意断然喝断。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需要理由吗?” “怎么就不需要理由?”独孤意挑眉,语气强硬:“若是你不给我一个理由,我怎么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又怎么甘心放手?” “理由?”林轻染若有所思:“若是殿下非要一个理由的话,很简单——我不喜欢殿下!” 不喜欢? 多么简单的三个字! 可是却如同一把利剑,刺进独孤意的胸膛,剜心般的疼痛,她用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就抹杀了他对她的心意。 他苦苦爱了她这么多年,忍受了那么多的孤寂,到最后,她就用这三个字打发他吗? 休想! 第970章 自欺欺人 独孤意目光寒凉的盯着林轻染,面色升起一股黑暗的气息:“我出身帝王之家,自小就受父皇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以为这辈子,只要是我想要的就能得到。可是遇到了你,我才尝到求而不得的苦。之前,我以为,你看不上我,是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我拼命的让自己强大起来,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可现在你却告诉我,你还是看不上我。你说,若是这样的话,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林轻染忽然大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特别好像的事情,笑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到最后才面前忍住笑,抬头看他:“听殿下的意思,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独孤意蹙眉:“难道你不这样以为吗?” 林轻染缓缓的站起身子,擦掉眼角笑出的泪珠:“我当然不这样认为。殿下,你何必自欺欺人呢?或许一开始你的出发点是为了我,但是这一路下来,我早已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你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你自己。你想要成为至高无上的帝王,你想要登上那个宝座,纵然你自己不愿意承认,可是却无法掩盖这个事实。殿下,你扪心自问,你对皇位真的不看重吗?你夺得皇位,真是只为了我吗?” 独孤意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一双点漆的眸子中充斥着愤怒:“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感情,但是你不能否认我的感情,不能轻视我的真心。” 林轻染摇头叹息,然后认真的问:“既然殿下对我真心真意,将我看的比皇位更重要,那么我要你在皇位和我之间选择。你是愿意守着皇位,放弃我,还是愿意为了我,放弃皇位?” 独孤意面色一僵,随即摇头:“这二者并不冲突!” 林轻染轻笑:“我刚刚说了,我想要的,殿下给不了。我骨子里是一个向往平静的人,并不喜欢这些勾心斗角的生活。殿下,若是我现在要求殿下为我放弃皇位,归隐田园,殿下可愿意?” 独孤意心中涌起不舍,他傻傻的看着林轻染:“我很快就要登上皇位,我会将东溟送到你的面前,小染,你……” 他不明白,现在一切都成了定局,皇位很快就是他的了,他会将他的一切送到她的面前,这样的尊荣,天下的女子,谁能拒绝,林轻染就是在冷情淡漠,也该知道他的离开意味着什么。 林轻染看着满目不舍的独孤意,笑容中带着嘲讽:“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只喜欢他,不喜欢你吗?这就是理由!” 若是那个人,只要她说,他就会毫不迟疑的答应,连问一句都嫌多余。 而没有人知道,那人早已将天下送到她的脚下,任由她践踏。 经历过最好、最纯净的感情,她又怎么会再看上夹着杂质的感?。 可笑独孤意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他更爱的是皇权,却打着一切为了她的幌子,自欺欺人! 看着她唇边讥讽的笑意,独孤意下意识的反驳:“小染,不是我舍不得放弃,而是这根本没有必要,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第971章 我试过,没用的! 看着她唇边讥讽的笑意,独孤意下意识的反驳:“小染,不是我舍不得放弃,而是这根本没有必要,我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林轻染长叹一声,认真的说道:“殿下,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爱我,这不假,但是你更爱你的江山,所以殿下,别再说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担不起这样的重担。” 独孤意爱她,林轻染不想否认,也否认不了,正如独孤意说得一般,她可以不接受他的感情,但不能否认他的感情,而她被人欺骗过,更知道一份真情的可贵,所以不管她如何的善谋,却从不曾利用过他的感情,践踏他的感情。 这也是她面对独孤意时有退让的因素,因为独孤意不管如何行事,却从不曾欺骗她。 独孤意的情不假,但他更喜欢皇位,因为骨子里惧怕责任,不想担上恶名,所以将一切推到她的头上来,不过是自我欺骗,自我麻痹,或许他以为这样,他所做的一切,杀戮,罪恶,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这个人,真的很复杂,她花了很长时间,才看透他,才明白在他漫不经心的外表下,他和独孤霖一样,极为看重皇位。 真正爱她的男人,在江山美人之间,是不会想要二者兼得的,自始自终要的只是她。 独孤意一阵阵的发凉,仿佛掉进了冰窟窿,好像长久一来的遮羞布,被她这么毫不留情的硬生生的摘了下来,直视他心底最深处。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他慢慢的逼近她,与她四目相对:“林轻染,你不能因为不爱我,就诽谤我。你这样咄咄逼人,不过是因为我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你用放弃皇位来逼迫我,不过是想让我对你死心,让我放弃你。你休想,江山我要,美人我也要,你们都是我的。” 林轻染突然之间又想笑了,瞧瞧,听听,独孤意口口声声说爱她,他就是这样爱她的啊! 他以为他现在深情的模样,很感人吗?可笑,在她看来,除了厌恶,再找不出的第二种来。 既然他口口声声说爱她,那么她就用最真实的事实来拆穿他这个谎言吧! “独孤意,你说你深爱我,那我问你,你母妃刁难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你若是深爱我,华妃算计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站出来?若是你真爱我,又怎么就舍不得一个皇位?若是你真爱我,此时又何必声色厉疾?独孤意,别再自欺欺人了,也别让我看不起你!放开我吧,这对彼此都好。” 一个连自己内心都不敢触觉的男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她爱上他? 林轻染看独孤意的目光变得冰冷,面上连嘲讽的笑意都没有了。 她很认真的对独孤意说这些话,合作了这么久,基本上来说,独孤意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她不想到最后彼此之间反目成仇。 若是独孤意愿意就此放手,不再纠缠于她,或许她会对他保持一点朋友的情意。 放开她? 独孤意的眼中缓缓地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我试过,没用的。” 第972章 不折手段 独孤意的眼中缓缓地流露出悲伤的情绪:“我试过,没用的。” 独孤意的悲伤,莫名的让林轻染生出了一丝不忍,她长叹了一声:“独孤意,有舍才有得,我于你,或许是一时的迷恋,或许是因为我出现的时机太过的巧合,你需要一个契机,一个挡箭牌,故而才会认定非我不可。更有可能,是因为我是第一个拒绝你的女子,得不到的总是最好,所以你才执着不放,若是我真的答应了你,你也许会觉得不过如此。你对我的爱,不纯粹,掺杂了太多太多连你自己都说不清的东西,你说,这样的感情,如何能让我接受?即使你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又岂能保证,这份誓言不会因为岁月的变迁而改变?” 见独孤意要开口,她挥手阻止:“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若是今天你对我感情足够的纯净,或许我还能说服自己试试。你和我共事多次,我的性子你该了解,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若是今日你应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日负了誓言,我定然会闹得天翻地覆,说不得血溅三尺的不是你就是我?独孤意,我问你,你许下的誓言,能保证真的不会改变吗?即使你的母妃日日在你的耳边念叨,即使大臣天天在你面前嘀咕,当各色联姻的利益放在你的眼前,只要你收下一个如花女子进你的后宫,就能巩固你的皇权,你还能坚守你的誓言吗?你还能斩钉截铁的拒绝吗?” 林轻染也不要他的回答,自己摇头说道:“你不能,今日你将皇位放在我之上,他日也是一样。我为什么要为了可以预见的悲剧,还要答应你,让自己沉沦可见的悲剧中?所以你醒醒吧,我们不是一路人,从开始就不是!” “不是一路人?”独孤意的神情变得恍惚:“你陪了我走了这么久,却忽然告诉我,我们不是一路人?林轻染,你让我怎么相信?” 独孤意不甘心,他看着眼前清丽的容颜,冰冷的眸子,这是他午夜梦回时的女子,他爱她,他痴恋她,他一直对自己说,只要坚持,只要努力,只要靠近那个位置,总有一天,她会来到他身边。 可是当一切变得唾手可得的时候,她却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忽然将脸俯下,眼中闪过一种类似决绝的笑容,嘴中呢喃:“小染,你将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林轻染心中一震,身体本能的升起戒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阵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下一刻,似是站立不稳般,不敢置信的瞪着独孤意:“你——对我下药?” 独孤意脸上的表情却比林轻染更沉重,更绝望,仿佛那个被下药、被伤害的人是他一样,声音更是透着浓浓的哀色,闭上眼睛:“是,我对你下药!” 林轻染,我不能失去你,哪怕用龌蹉的手段,我也要得到你,你是我的梦想,是支持我前进的动力,每次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都告会诉自己,前面有你,我才能坚持下来。 所以,即使用我最不屑,连自己都鄙视的卑劣手段,我也要得到你! 第973章 不能承担的后果 所以,即使用我最不屑,连自己都鄙视的卑劣手段,我也要得到你! 其实独孤意何尝不明白,林轻染爱的另有其人,她一直以来不过是利用他罢了。 利用他对付独孤霖,利用他对付华家,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却一直装作不知道,因为他爱她,心甘情愿的被她利用,化作她手中的一把利剑,只求她能有一丝感动。 可是,她没有!她拒绝了他!长久一来的梦,终于破灭了。 独孤意的声音空洞的仿佛从远古的天际,飘渺传来:“小染,我爱你,我从未想过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得到你。可是你不要我,我没法子,我真的没法子,但凡有一丝的法子,我都不会如此的。” 堂堂的尊贵皇子,捂着脸,似是悲伤到了极顶,仿佛他才是那个被伤害,被下药的人一般:“我知道你生性谨慎,不管药是下在衣物上,还是食物中,一定逃不过你的眼睛,可若是我含在嘴里呢?” 他苦涩一笑,笑容苦的能够滴出水来:“我能算计你,其实应该感激你对我信任,在你的心中我不是一个会卑劣到会对你下药的人,是不是?但是我做了,我知道从今天开始,你再不会信任我了。小染,我真的没法子,我不能放开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动心的女人,唯一一个不折手段,也要得到的女人。这辈子因我而死的人不知道多少,但是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未行过如此卑劣之事,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 独孤意的嗓音低沉透着沙哑,除了苦涩,还有淡淡的伤,淡淡的暧昧,在她的耳边缓缓的响起,透着他的情深意长:“即使以后你恨我,怪我,怨我,我也不悔,因为比起失去你,这一切都不重要。我宁愿你恨我,怨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 林轻染冷漠的看着他,她真的高估了独孤意了,他居然对她行此下三滥的手段。 最可笑的是,他这个行凶的人却还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仿佛她才是行凶的人,可明明她此才是受害者。 他竟然开口责怪她,仿佛她是那个害他变得如此卑劣的罪魁祸首,真是可笑之极! 这个男人还是那般的爱推卸责任,总喜欢将自己的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 独孤意的手爬上她的衣襟,开始解她的扣子,林轻染没有尖叫,没有挣扎,只睁着一双明艳如水,深邃如古井的眸子看着他,冷冰如雪,再没有一丝的温度,墨玉琉璃之中仿佛含着一丝幽幽寒气:“独孤意,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林轻染忽然一下站直身子,猛的推开他,动作迅速,而下一刻,他却浑身无力,扶着石阶的扶手,才稳住自己的身体,赫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林轻染:怎么可能?他为了将软骨散用在林轻染的身上,特意含在嘴里,事先更是服用了解药,怎么会…… 可容不得他多想,怜心如风一般出现,下一秒,利剑架在了独孤意的脖子上。 “我能扶你上去,自然也能推你下来。独孤意,别惹我,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林轻染幽幽的说道,音色冷瑟如冬日的冰棱,却是再认真不过:“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第974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能扶你上去,自然也能推你下来。独孤意,别惹我,那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林轻染幽幽的说道,音色冷瑟如冬日的冰棱,却是再认真不过:“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林轻染说完,不再理会独孤意,今日的闹剧到此为止吧,他最近太过的得意了,也该知道人可不是什么事情都会如意的。 独孤意看着林轻染决然离开的背影,他又是想笑,还有些想哭,却倨傲的将脊背挺的笔直,父皇说过,越是沉重压着你的脊背时,越要将头仰的比平时都高,独孤家的男儿,不能被打倒。 他知道自己能走到今天,林轻染帮了他许多,但他绝不相信林轻染说的什么能扶你上去,就能推你下来的话,照她这样说来,这皇位就跟她家田里的瓜果蔬菜,想摘下来给谁就给谁了。 林轻染如此说,不过是在威吓他,想让他放手罢了,他偏不放手,她是他的。 “小染,你是我的。”独孤意极度藐视的看了一眼怜心手中的利剑,淡淡一笑,语意深长:“你是个注重手足之情的,想想林轻音、林轻茗吧,我想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林轻染离去的步伐一顿,微微的勾唇,看吧,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入骨的男人,先是卑劣的下药,现在又卑劣的威胁,哪有半点真爱的样子? 仗势欺人,为所欲为,他所依仗的不过是权势。 她缓缓的转身,冷然决绝的说:“独孤意,我的话你最好记在心上。我最讨厌威胁了,上一个威胁我的人,坟头的草已经过腰了,你真的要跟我对上吗?” 说完勾了勾唇,优美的弧线划出嘲讽的味道:“看来这些日子奉承的人多了,你昏了头了,也以为那个位置非你莫属了,可我告诉你,这辈子你永远也坐不上那个位置,若是不信的话,咱们拭目以待吧!” 说罢,她翩然转身,决绝离去。 看着林轻染的背影,独孤意握紧拳头,目光凝结:林轻染,你休想骗我,父皇羸弱,支撑不了几天,成年的皇子,独孤霖逼宫,成了乱臣贼子,剩下的只有我和残疾的独孤绝,难不成父皇不选我,还能选独孤绝那个残废吗? 所以,我不相信你的话,那个位置除了在没有第二个人合适,等我坐上那个位置,我会让你屈服,我会让你主动的来找我、求我! 走出独孤意的视线,远的独孤意不能听见二人的谈话,怜心才神色焦急的赶上林轻染,上下打量林轻染一番,压低声音,关切的问:“主子,你没事吧?” 虽说主子之前有所准备,但怜心还是有些不放心,王爷临行前,特意将她和怜月叫了过去,千叮咛万嘱咐,她绝不能容主子有半点闪失。 林轻染微微一笑,摇头:“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情?” 怜心听得这话,松了一口气,一副庆幸的语气:“幸亏有徐大公子,否则今儿个就险了。” 亏得徐大公子传信过来,主子才能事先做了准备,否则今儿个说不得真的要给四殿下得逞了。 真没看出,四殿下居然是这么卑劣的人,连下药这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枉费她之前还觉得她不错呢。 果真是应了那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第975章 真心人 果真是应了那句,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轻染微微一笑:“是啊,多亏了大哥传信,让我有了准备。”顿了一下:“许久没见大哥了,甚是想念啊,也该找大哥一起吃顿饭了。” 怜心原本甚为感激徐长卿的,听到林轻染居然对徐长卿用上想念一词,当下后背一麻,戒备起来,主子虽不是三心二意之人,可烈女怕缠,徐大公子嘴里哥哥妹妹的,可他对主子的心思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怜心可容不得谁威胁自家王爷的地位,当下说道:“主子,皇上病重,徐大公子只顾着伤心,哪里有心思赴宴,还是等以后再找机会吧!再说了,四殿下对你这份心思,你贸贸然将徐大公子拖进来,岂不是害了他吗?” 就连怜心似乎都觉得林轻染刚刚说独孤意坐不上皇位的话是威吓他的,所以借着独孤意登位后对徐长卿不利,劝解着林轻染。 林轻染识破怜心的心思,淡淡摇头微笑,却不发一言:怜心这丫头虽然聪慧,但痴迷武学,很多事情只看表面。 不过,她何尝不是被表面现象所迷…… 八月中秋,月圆之夜,皇宫中群臣聚集太液池,等候君臣共赏月。 皇极殿内,烧着极品的银霜炭,熏着珍贵的龙诞香,既温暖又舒适,皇帝便在这香味转醒。 “皇上,您醒了,今儿个中秋,臣妾还等着皇上赏臣妾几块月饼呢。” 刘贤妃笑吟吟的说道,好似皇帝不是昏迷了几日才醒,而是睡个午觉一般,不过看惯了后宫凄艳的面孔,这样一张无论何时何地总是笑吟吟的面孔,反而更加的让人喜欢。 “爱妃,辛苦你了。”皇帝似也被这样一张喜盈盈的面容打动,声音有丝动情。 刘贤妃将手放在皇帝的脸上摩挲着,无限的柔情蜜意,她柔声说道:“能陪在皇上身边,臣妾不辛苦。”眉眼透着一份真挚:“若是皇上不嫌弃臣妾烦的话,臣妾都会陪在皇上的左右,决不离开。” 皇上抓住刘贤妃的手,轻轻的握着,十分感概的说道:“朕继位后,后宫的女人来来回回诸多,对朕百依百顺,为的不过是朕的权势,都想着从朕的身上得到好处,可笑朕活了这么久,才知道对朕一片真心的人居然是你,有你这个真心人陪伴朕走完一生,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只可惜,朕今日才看明白,着实有些委屈爱妃了。”听这话,居然有种知道大限将至的样子。 刘贤妃的笑脸像是忽然撑不下去了,闻言眼眶子红了起来:“皇上莫要这样说,臣妾自进宫的那日起,就对皇上生出仰慕之心,能得您垂怜,已经是莫大的幸福,更何况臣妾还生了意儿,这辈子臣妾知足了,哪有什么委屈可言?” 她吸了吸鼻子,将泪意吸干,挤出笑脸:“皇上,您放心,意儿这些日子,四处张贴皇榜,为您寻找民间圣手,民间藏龙卧虎,定然会找到让您恢复康健的高人。到时候,您若是还觉得臣妾委屈,那就好好的补偿臣妾。臣妾也不要什么赏赐,您就天天的陪着臣妾,咱们一起赏赏月,看看花,再招几个公主的小子进宫,含孙逗乐,那才是对臣妾最大的乐趣。” 第976章 传位圣旨 她吸了吸鼻子,将泪意吸干,挤出笑脸:“皇上,您放心,意儿这些日子,四处张贴皇榜,为您寻找民间圣手,民间藏龙卧虎,定然会找到让您恢复康健的高人。到时候,您若是还觉得臣妾委屈,那就好好的补偿臣妾。臣妾也不要什么赏赐,您就天天的陪着臣妾,咱们一起赏赏月,看看花,再招几个公主的小子进宫,含孙逗乐,那才是对臣妾最大的乐趣。” 说到这里,刘贤妃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皇帝一眼,然后说道:“当然,若是皇上再为意儿赐个婚,娶个,再生几个胖娃娃,那臣妾心里就更圆满了。” 刘贤妃能坐上贤妃的位置,一来是生了个好儿子,二来就是她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私欲,小小的,不会让人觉得厌恶,反而觉得真实。 皇帝似是被刘贤妃取悦了,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地说道:“你倒是跟进宫的那时,一样的心思。”这些话,当日刘贤妃得宠的时候,也曾说过,只是今日听来,和那时的感受截然不同。 皇帝看了刘贤妃一眼,似有惆怅遗憾的说道:“朕何尝不想陪爱妃含孙逗乐,只怕朕等不到那时了。” 刘贤妃咬唇摇头,悲声道:“臣妾不许皇上这么说,皇上是真龙天子,定然会万寿无疆,臣妾不许皇上说这样丧气话。” 皇上似无限爱怜的拂过刘贤妃的脸庞:“爱妃何必自欺欺人,哪个皇帝都说自己是真龙天子,哪个都希望自个儿万寿无疆,可是古往今来,再圣明的帝王,又有谁能万寿的?人啊,不管是帝王,还是平明百姓,自古都逃不过一死,朕自然也不例外。” 刘贤妃终于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皇上,你这是在剜臣妾的心啊!” 皇帝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说道:“傻瓜,朕的传位旨意在上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拟好。意儿即将登上大宝,若是朕去了,意儿到底年轻,你还要为意儿镇镇,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说着,指着床头的八宝檀香木匣子:“去帮朕将圣旨拿出来,等一下,朕就在中秋宴上宣读继位圣旨。” 刘贤妃面上哀愁如旧,但眼里却带着说不出道不尽的笑意,她连忙按照皇帝的指示将八宝檀木盒中的圣旨拿了出来,情不自禁的打开看了一眼,上面果真写着传位给四皇子独孤意。 她的身体背对着皇帝,看清楚圣旨上写的什么,脸上再也抑制不住兴奋和欣喜,但因为竭力的隐忍,不能发出声音,因此她的表情十分的古怪。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兴奋,然后转身,又是那个笑的得体讨喜的贤妃娘娘。 “皇上,大臣们都已经到了太液池,臣妾伺候皇上更衣吧!” 皇帝点了点头,由着刘贤妃将伺候,亲眼见皇帝将传位圣旨交给司礼太监,刘贤妃这才给了身边的宫女一个眼色。 那宫女点头,不着痕迹的离开,出了乾清宫,就往太液池的方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977章 人走茶凉 那宫女点头,不着痕迹的离开,出了乾清宫,就往太液池的方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独孤意被一群大臣亲亲热热的围着,奉承着,众人都是明白人,此番中秋宴空前盛况,在都城的官员一个不落的被皇帝召集到场,这样的盛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要宣布储君人选了。 众臣心知肚明,这储君人选除了独孤意再无二人,所以都卯足劲的讨好,若是登上了那个位置,那是想讨好都难了。 独孤意面上虽然含笑,与众人寒暄,心里却有一丝焦躁,一丝不安,虽然他认定昨日林轻染所言,不过是威吓他的话,但他却因为她的话变得不那么确定起来,或许是因为林轻染曾经说过的话,没有一次是错的,这一次即使她故意搅乱他的心神,威吓于他,他也无法淡然处之吧! 就在独孤意心头焦躁之时,刘贤妃身边的宫女出现了,她也不靠近,只是轻轻的对着独孤意摇了摇头,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独孤意却恍若吃了定海神针,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片刻之后,他对围着他的众人说道:“各位慢慢聊,我去洗漱一下。” 众位大臣忙争先恐后的让开,生怕惹了未来君王不快,独孤意步伐轻松的离开,到无人之处,尾随而至的金吾卫总指挥使刘大人上前,低语:“殿下,可是娘娘那边有消息传来?” 独孤意点头:“让人都撤了吧!父皇已经下旨传位于我!” 饶是刘大人定,此时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狂喜眼色看向独孤意,连声音都高了一份:“恭喜殿下!” 刘大人深觉自个儿有眼光,押对了宝,独孤意上位,他这从龙之功可不小,日后荣华富贵自然更上一层楼。 他是个很会来事的人,双膝落地,含笑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独孤意忍不住笑出声来,亲自弯腰扶起刘大人,许诺道:“指挥使不必如此,你的功劳,我都记着呢。” 二人相似一笑,眉眼中都是意气风发,片刻之后,二人都不再说话,又默契的擦肩而过。 等独孤意再回到太液池晚宴上的时候,不少大臣都能感觉到他的不同,虽然还是一样的矜持,但那种得偿所愿的意气风发怎么都掩饰不住。 有关系好的大臣,相视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往独孤意的身边又靠了靠,态度更加的殷勤,整个宴席出现一面倒的情况。 而往日里身边总是围着人的徐长卿,此时被人抛在了一边,身边冷冷清清。 也是,皇帝再喜欢这个外甥,又能怎么样?一朝天子一朝臣,谁知道新帝上位后,会怎么对他? 想来不会太好,毕竟只要是正常人,谁会待见一个比自己还得父亲喜爱的表哥? 更何况还有一个昭华郡主,虽然这两位主子一个打着义兄的名头,一个打着好朋友的幌子,可是大家又不是傻子,蒙谁啊? 曾经捧之不及,现在避之不及,生怕因为和徐长卿亲近了,而遭新帝的不待见,以至于徐长卿周围一片空落落。 人走茶凉,不,皇帝还没走呢,徐大公子这杯茶就凉了。 一旁斟茶的宫女,瞧着徐大公子峻拔的身影,在唾弃群臣墙头草的行为,又忍不住在心中洒下一把同情泪。 第978章 兄妹一家亲 一旁斟茶的宫女,瞧着徐大公子峻拔的身影,在唾弃群臣墙头草的行为,又忍不住在心中洒下一把同情泪。 一片冷情之中,居然有人不怕死的靠近,待众人看清之后,也不觉得奇怪,这满朝的文武,怕也只有这位和徐大公子亲近,不用担心新帝的报复,只不过这份报复,会落到徐大公子的身上。 宅心仁厚的斟茶宫女,忍不住在心中叹道:郡主啊,您若是真的为徐大公子好,还是离远点吧! 不管别人的神情是什么模样,林轻染自在的走到徐长卿的身边,一脸笑意坐下,举杯:“大哥,今儿个月圆夜,小妹以茶敬酒,敬大哥一杯。” 一直处惊不变的徐长卿,依旧笑的一副欠扁的模样:“今儿个如此好日子,妹子怎么能以茶代酒。宫中有种梅子酒,味道香醇,又兼有美容功效,妹子不妨尝尝。” 林轻染笑得眉眼弯弯,从善如流:“既然大哥说得这么好,小妹自然尝尝。” 徐长卿微微一笑,示意一旁的伺候的宫女为林轻染斟上。 二人正举杯同饮,却被一声清越的笑声打破:“大哥、三妹共饮,怎么偏偏就漏掉我呢,中秋月圆人圆夜,要喝也是咱兄妹三人一起喝才算得上团圆吧!” 来人说完,也不问,径自在徐长卿的另一侧落座,诸位大臣看着与徐长卿称兄道弟,一副哥俩好的容若,再看看站在独孤意身边,一脸铁青的容老太爷,脸上都有了一股同情的味道——不肖子孙啊,还好自家没有这么个不懂轻重的孙子,否则额头冒青筋的就是自己了。 林轻染眼中的笑意微凝,看向许久没有出现的容若,她记得这是第一次听容若叫徐长卿大哥。 她抬了抬眉梢,举着杯子对容若道:“二哥,月圆人圆!”率先一饮而尽,酸中透着甜的梅子酒在空腔中蔓延。 心中却在想着,这位二哥是什么时候对她疏远的,不,不是疏远,而是疏离中透着客气,她记得是很早之前那次忽然离开,再回来就这样了。 林轻染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看来,她小看了这位二哥了!能荣列三大公子,想来凭借的绝非只有容貌和家世。 容若爽快的大笑,一饮而尽,徐长卿也是一饮而尽,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也越发的欠揍了。 这边兄妹三人一家亲,忙着续手足情,那边独孤意的脸色微沉,容老爷子更是气的差点跳过来,对着不肖子孙拳打脚踢,这个混账东西,这都什么时候,居然还跟徐长卿称兄道弟,他这是作死啊! 好在皇帝和刘贤妃及时出现,挽救了容老爷子的吐血冲动。 酒过三巡,一位拥护独孤意上位的宗亲,微笑着站起身,道:“皇上,如今东溟储君之位空悬,恐会动摇国本,臣觉得应该早立太子人选才是!” 有人起头,众位大臣接连起身表示附议,顺水推舟,锦上添花的事情,谁都愿意做。 在未来君主面前留个好印象,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就是不能讨好,却也不能因此被惦记上吧! 第979章 为人做嫁衣 在未来君主面前留个好印象,是至关重要的大事,就是不能讨好,却也不能因此被惦记上吧! 皇帝瞧着下面黑压压站起来的一片大臣,再看了一眼独孤意,他的脸上依旧面无表情,不骄不躁,不卑不亢的,可却藏不住眼中的笃定,而身边的刘贤妃更是喜形于色。 皇帝心头冷哼了一声,面上却认同的点头,缓慢开口:“朕也正有此意,宣旨!” 满朝文武听了这话,全部跪下听旨,皆屏住呼吸,等待着下一任君王储君出炉。 独孤意眼中伸过一道即将得偿所愿的笑意:小染,你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听吧,等一下,我就要成为东溟的储君了,你还能避开吗? 司礼太监捧出一卷圣旨,尖利的声音:“徐大公子上前接旨。” 众人愕然,有沉不住气的,忍不住微抬了头,朝端坐的皇帝看了一眼:这好好的传位盛典,又徐大公子什么事情? 随即恍然大悟,皇上这是真疼外甥啊,这是担心储君上位错待徐大公子,先给自个儿的外甥安排好退路。 不说大臣这样想,就是刘贤妃等人也是这般想的,但独孤意却因为林轻染昨日笃定的语气,生出了一丝不妙来。 下面气氛暗潮汹涌,司礼太监却已经开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登基至今已过数十载,随年事渐高,于国事,渐感有心无力,恐不多时。为防驾鹤之际,国之无主,亦念国中良嗣、俊才辈出,固特立储君,以固国本……” 随着司礼太监宣旨,众人越听越觉得不解,这明明是传位圣旨,怎么接旨的人不是皇子,而是皇帝的外甥,就是皇帝再偏心外甥,也没有将祖宗基业拱手送人的道理,就是其母身有皇室血脉,其子也是外人啊! “……徐长卿本名独孤孝,乃是朕之骨血,先皇后所出,为历练其心,解民情,朕将其放在长公主府,现朕为其正名。此子俊秀笃学,颖才具备,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今册封独孤孝为太子,诸亲王、大臣佐之,以固朝纲。钦此!” 众人完全的呆住了,谁都没想到徐大公子真实的身份居然如此,也难怪皇帝偏宠如此,原来很早之前储君之人就已经注定了。 众人看着徐长卿微笑叩头接旨,还没能从巨大的震惊中醒过来,到处一片死亡帮的寂静。 刘大人听到徐长卿的身世,就已经惊呆了,等听完了之后,连嘴巴都合不上了。 而独孤意更是呆若木鸡,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他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电光火石之间,独孤意醒悟了,这一切都是皇帝刻意为之,自己不过是皇帝可以竖起来的靶子,让他代替徐长卿,不,独孤孝承受各种阴谋算计。 独孤孝,呵呵,独孤孝! 瞧瞧他的名字,孝,在东溟的历史上,只要被封为孝王的皇子,都是最受宠爱的,而父皇居然将孝字赐进独孤孝的名中,可想而知,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奠定了储君的位置。 可笑,他和独孤霖却还傻傻的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第980章 棋子 可笑,他和独孤霖却还傻傻的拼个你死我活,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如今他和独孤霖担了手足相残的罪名,彼此早已沾满了鲜血,而独孤孝却一直干干净净的。 他被父皇骗的好惨! 是他活该受骗,他太蠢了,父皇对独孤孝的偏宠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若非至爱的骨肉,哪里能做到这一步,一切早已有了预兆,是他太蠢,忽略了近在眼前的真相! 可笑,太可笑了。 同样是至亲骨肉,父皇他怎么能…… 若是独孤霖在此,他是不是会和自己一般,心凉如水,浑身没有一丝的热度,就跟掉进冰窟窿一般。 独孤意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身子,喉咙处涌上一股血腥之气,咬牙死命的忍住,才没有当场喷出来,才没有跳起来,质问皇帝为何同样是儿子,却要如此厚此薄彼。 独孤意强忍着没有跳起来,刘贤妃却忍不住跳了出来。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刘贤妃瘫在地上,看着皇帝,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皇上,刚刚在乾清宫,您给臣妾看的传位圣旨不是这个,那上面明明写着传位给意儿的。皇上,您是不是弄错了……当年先皇后难产,一尸两命,臣妾亲眼看见稳婆抱着断了气皇子回话的,皇上你忘了吗?……徐长卿怎么会是先皇后的儿子,这不可能……皇上,你一定是被人蒙蔽了,他不可能是先皇后的儿子……” 刘贤妃越想越觉得有此可能,语气越发的激动:“皇上三思啊,切不可中了贼人的奸计!” 皇帝冷笑一声:“贼人的奸计?谁是贼人?谁的奸计?孝儿出宫寄养在徐府之事,是朕一手安排,照你这么说,贼人是朕么。” 皇帝长叹一声:“贤妃啊,朕一直认为你是个实心人,谁知道却看走了眼,你根本就是一条藏在朕身边的毒蛇。朕没瞧出来啊,在你敦厚的面孔下面,居然藏了一副恶胆,你以为你下在朕食物中的麻沸散,朕不知道么?你以为你们母子联合刘毅的行为,朕不清楚么?” 他摇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惊骇万分的刘贤妃:“朕今日在乾清宫不过是演了一出戏,为的是不想让逼宫之事再现,你以为朕真的会如了你的意吗?朕不妨告诉你,除了孝儿,朕不曾想过第二个储君人选。” 皇帝的话说得清清楚楚,他看重的继承人除了独孤孝,再没有第二个人。 这话让独孤意和独孤霖成了戏台上的跳梁小丑,活脱脱的笑料一枚,那些争斗,那些较量,就跟戏台上的戏剧一般。 独孤霖轻轻的笑了起来,原来他的父皇就是这样定位他的,从不曾想过要将皇位传给他。 难怪林轻染说,他这辈子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原来,他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等待谜底解开的时候,他也不过是只棋子。 或许,林轻染早已知情,所以才那么笃定他成不了储君。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与独孤孝交好,却不曾想,她的盟友却原来根本不是他,而是独孤孝。 那么她对自己的帮助,对自己的劝慰,到底是真,还是假?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独孤意忽然之间什么都分不清了,只知道他长久一来的梦碎了! 第981章 世态炎凉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独孤意忽然之间什么都分不清了,只知道他长久一来的梦碎了! 不同于独孤意等人无法接受现实,众臣的接受度很高,上前恭贺独孤孝,这位横空出世,新鲜出炉的储君。 铁打的宝座,流水的皇,他们又非独孤意不可,既然圣旨下了,皇帝也说了,他们也只有道贺的份。 其中更有不少与容老爷子交好的大臣,暗地里都埋汰容老爷子不地道,认为容老爷子肯定事先得到了风声,这才派嫡孙与储君交好。 刚刚他们眼中的不孝子孙,此时简直是新贵的代表,有了与皇帝称兄道弟这份情,日后定然走的很远,家族也定然会兴旺繁盛——储君以往行事虽然别具一格,但重情重义这项,没人能否认。 至于四皇子独孤意,谁都认定了他翻不了身,刘贤妃谋算皇上,四殿下勾结大臣,意图逼宫,每一项罪名够喝一壶了,能全身而退,就已经是奢望,更别说那个位置了。 世态炎凉,前一刻还围在独孤意身边各种献媚的官员,此刻都围在独孤孝的身边,各种热情,各种讨好,而独孤孝依旧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眉眼之间的气势,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与皇帝如出一辙。 独孤意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这一幕,只是主角换成了刚刚被冷落的那个人,而,他被忽视的彻底。 成王败寇,原本无可厚非,可他心中恨的难受,恨不得摧毁眼前的一切,终于忍到了极致,喉口一甜,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整个猝然摔倒,众人惊愕到了极点,刘贤妃扑了上来:“意儿,意儿……” 意识清明的最后一刻,独孤意将目光看向林轻染,眉如远黛,面如娇花,正睁着一双明澈高远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无波无澜。 他忽然弯唇:林轻染,这是你的报复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恭喜你成功了! 不用丝毫的力气,就让我品尝到从云端坠入地狱的绝望滋味。 四目相对,林轻染灿烂一笑。 一笑宛如春花开。 笑靥如花中,她的眼中透着怜悯,说起独孤意,除了他对她的那点心思外,这个人对她还算不错,可惜就是太笨了点,看不清现实。 前些日子她就提醒过他,让他行事低调,莫生出什么心思,他春风得意之下,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若是听得进去,今日又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他不懂,烈火油烹,看着辉煌灿烂,却不是什么好事情,皇帝还没死,他就有了一代圣君的光芒,臣子们都觉得皇帝病入膏肓不中用了,就等着他这一代圣君上位。 呵呵,叫皇帝做的是什么滋味?岂能如他所愿,岂能不恨不怒? 别说有她义兄这个早就打造的储君,就是没有,皇帝也不会将位置传给他。 人啊,总是会被眼前的繁花簇锦迷了眼睛。 独孤意只怕临死都没有懂这个道理,否则他就不会用一双仇恨的眼睛瞪她…… 不过,到底还能保住一命,皇帝已经垂老,人老了,心自然也会柔软很多,独孤霖已经用尽了他的决心,独孤意他是下不了手了。 呃,这也算她这个同盟留给他的一条生路。 第982章 矫情 东溟五十三年,东溟皇帝体弱,由太子独孤孝继位,战神云王因战事,未能道贺。 东溟百姓张灯结彩贺新皇登基,其中多少真心就不可而知,但无损街道上的热闹。 林轻染行走其中,无端的觉得寂寞,只觉得没有了那个人,即使身在闹事,也只能感觉到周围一片荒凉,她仰头一笑:云峥,你再不回来,我可要生气了! 可远方的那个人,他能听见吗? 林轻染惆怅一叹,似有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念一动,倏然转身,绰然身影竟如水波般在眼前浮现。 一身身松绿色的锦衣华服,眉眼邪魅,俊朗不羁,即使在身在热闹嘈杂的街头,也一样的卓尔不群,俊朗出众,短短半月的时间,曾经笼罩在他身上的玩世不恭,却再也寻不到痕迹了。 林轻染微微一愣,没想到独孤孝会出现在此,随即笑了起来,上前:“大哥,李婆婆的青稞酒,味道醇香,大哥可有兴致陪小妹共饮?”态度一如从前,没有因为眼前的这人成了高高再上的君王,而有所改变。 独孤孝的眼中闪过一抹暖意,语调平稳,带着笑:“自然!” 独孤孝不愧出身皇室,又是金玉锦绣世家中长大成人,即使身在李婆婆帐篷支撑的简单小铺里,也一样的优雅,行止透着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 林轻染有些自嘲,这种骨子里透着的尊贵,她之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 独孤孝用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将羊肉砌成薄薄的肉片,一圈一圈的卷起来,放在咕嘟咕嘟的铜盆中,在氤氲的白气中,肉渐渐的变色,随之上下翻滚,在这样透着寒气的秋夜,吃着火锅,喝着青稞酒,果然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氤氲的白色的雾气弥漫在两人之间,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吃这个,果然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既然独孤孝选择了烫肉,林轻染就只好倒酒了,她为他倒了一杯,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独孤孝见了,眉头微微一皱:“你以茶待酒吧!” 林轻染握杯的手微微一顿,她缓缓的抬头,平静的看着他,说道:“兄妹相聚,岂能无酒?” 独孤孝眉眼深深,也不去端酒,只静静的看着她,目光渐渐晦涩。 林轻染仰头饮下,淡然说道:“这一杯,是感激兄长多番维护之恩。” 氤氲的雾气,在二人之间升起,彼此的容颜在烟雾的背后,显得模糊不清。 酒杯静静地放在面前,独孤孝也不喝,只是拿着筷子,将薄薄的肉片添进锅里,眼睛不抬的说道:“喝酒就喝酒,什么时候你也跟那些酸儒一般了?” 林轻染蹙眉:“喝酒总要有个开场白吧!否则干巴巴的,无趣!” 独孤孝听了这话,心情似乎变好了一些,眼底暗色褪去,微晒:“我每天在朝堂上应付那些喋喋不休的老头子就已经够了,可没有力气再陪你说这些场面话。” “矫情!” 他低低的嘟囔一句,换得林轻染一个白眼,人去呵呵笑了起来,眉眼舒展。 夜风从远处吹来,带着肉香,仿佛引起骨髓内细微酥麻的疼痛,好像所有的活力都凝集而来。 第983章 昭华公主 夜风从远处吹来,带着肉香,仿佛引起骨髓内细微酥麻的疼痛,好像所有的活力都凝集而来。 独孤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如同狡猾的狐狸,开心的露出一口白牙,然后在林轻染明艳的大眼中,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将肉片高高的抛弃,张大嘴巴,接了下来。 林轻染囧:大哥,你现在是东溟的皇,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此刻的他像极了之前那个人见人愁的徐大公子。 青稞酒的味道对不善饮酒之人实在算不得好,林轻染张着嘴巴,哈气,还不停的用手掀着,仿佛这样就能驱散嘴中的辣气。 看着眼前,明明不善饮酒,却故作豪气,最后落得这般狼狈的林轻染,独孤孝眼中的笑意更浓:“吃块羊肉,去去辣!” 林轻染深以为然,忙拿起筷子夹肉吃,独孤孝见她也不凉凉,就往嘴里送,忙开口提醒:“小心烫!” 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话音刚刚落下,就听见林轻染“哎呦”一声,显然是被烫到嘴了。 独孤孝看去,见唇色发红,显然没啥大事,红艳艳滴血的唇,令人有些口干舌燥,不自在的移开目光,轻声吐出两个字:“活该!” 虽然被烫到了唇,但李婆婆不但青稞酒酿的好,这火锅的味道却也极为不错,当然在林轻染的眼里,李婆婆的火锅应该比青稞酒更美味。 二人坐在那里,一开始还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渐渐地就尝出味道来了,一大锅的羊肉,就被这两人边闲聊,边吃的见底了。 林轻染意犹未尽的拿着筷子在锅底捞着,像只馋猫将最后的一片羊肉送入腹中,才满足的叹息道:“真饱!” “你说你这么能吃,怎么没长成胖子?”独孤孝掏出帕子,擦了一下唇,含笑说道。 林轻染白了他一眼:“本姑娘天生丽质,再怎么吃都不胖。”上下打量了独孤孝一番,不怀好意道:“倒是你,还是小心点吧!省的太胖了,压垮你那龙榻。” 她的表情生动,声音俏皮,独孤孝看着她,心里升起一股满足,她终于笑了,不是浮在水面上那种浅薄的笑意,而是从深面潺潺而出,也不枉他卖力表演了一回。 刚刚站在人群之中看她,明明身在闹市,却浑身透着寂寥,连同那双明艳澄澈的眸子,都没有了昔日的华彩,像是被一层大雾笼罩,一片暗淡的光芒。 他知道她在想那个人,那个被万千光华笼罩的男人,即使此刻他站在东溟那个至尊的位置,却依旧满心羡慕、妒忌的男人。 独孤孝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笑靥,看的那么专注,那么目不转睛,仿佛要将她的容颜刻在脑海之中。 这样专注的目光,这样神情的目光,这样浓烈的注目,林轻染的笑容渐渐的凝结,半响之后嘎然而至,再也笑不出来,一向的巧言,也让她无法开口,只咬着唇,垂首。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妹子,我封你为昭华公主可好!” 独孤孝终于拿起酒杯送到唇边,貌似不经意的淡淡吐出一句话,打破这片诡异的沉默。 第984章 真心换真心 独孤孝终于拿起酒杯送到唇边,貌似不经意的淡淡吐出一句话,打破这片诡异的沉默。 林轻染豁然抬头看他,仔细的打量他的神情,想要在他的眼中找出半分的玩笑的意思,可是他的神情平和,冷静,淡定入水,一副深思熟虑后,再认真不过的样子。 平息了心中的纷乱,林轻染轻声说道:“大哥,你那天问我,为什么选择你,而放弃独孤意,这就是我选择助你的原因。” 这就是独孤孝和独孤意不同的地方,一个意在独占,一个愿意放手成全。 独孤孝抿了一口青稞酒,淡淡的说道:“入冬后,我要开始选秀了。” 林轻染点头,轻道:“嗯,你也该选秀了,一定要选个端庄贤良,真心真意待你的女子。” 独孤孝点了点头,淡淡笑道:“嗯,等云兄回来,你们也把事情办了,说不得下次你进宫,我就要称你为云王妃了。” 林轻染摇头,正色道:“下次进宫,叫不叫云王妃,我不知道,但是昭华公主,应该能够确定了。” 独孤孝一晒,独自饮酒,不再说话,风吹过二人之间,带着微冷的寒意。 林轻染看着独孤孝,过往的一切在恍惚中穿梭,她有些愣愣的出神,握着杯子,看着一个劲饮酒的独孤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轻染默想了片刻,说道:“大哥,酒多伤身,你少喝点。。” 独孤孝勾唇微笑:“嗯。”却未曾放下手中的杯子。 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的俊美,这份俊美之中,还带着一点点的邪气,可他就这样坐在林轻染的面前,闲聊着,如同一个真正的兄长,关怀备至。 林轻染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错觉,有丝内疚,有些愧意,他是如此的了解她,将她掩藏的心意看到一清二楚,包括她心底深处的担忧。 他是个可怕的人,拥有常人没有的敏锐嗅觉,在笑颜之下,拥有着深奥的权谋手段,还有至高无上的权势。 可是,林轻染却觉得他不快乐,即使他的面上总是笑容不断,在她的眼里,独孤孝并不是个贪图荣华富贵之人,哪怕是独孤霖等人拼命争夺的皇位,他都不曾看在眼中,否则前世他的身世不会沉在水底。 他想要什么? 似乎没有人能看清楚,或许她心中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 看着那双漆黑的母眸子,林轻染觉得能将人陷下去,他的目光似是一个漩涡,深深的看着她,表面风轻云淡,眼底深处,却是一片燃烧的火焰。 “小染,我喜欢你!”耳边仿佛响起他放下骄傲、矜持后,最直白的话语。 直到今天,林轻染也不明白,这样的话,怎么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卑微的索求她的感情。 她无法接受他的感情,但是这一生她都会将这份纯洁的感情放在心底,会记得曾经有个骄傲男子的真诚心意、 “大哥,你刚刚继位,朝中暗潮汹涌,风云莫测,你自己要多加小心。尤其是你的身世,虽然太上皇亲口解释,不过难保有心人不会拿此做文章,现在太上皇还在,或许还不敢轻举妄动,可太上皇的身体,我担心……” 独孤孝异常温柔的点头,缓缓的说道:“我会注意的,你放心。” 他很少有这样温柔的眼神,温暖而明亮。 看着眼前真诚而实在的女子,他在心中深深的叹息:真是个傻丫头啊,还是那般只能以真心换她的真心,可惜她还是不懂啊! 第985章 最终最近的距离 看着眼前真诚而实在的女子,他在心中深深的叹息:真是个傻丫头啊,还是那般只能以真心换她的真心,可惜她还是不懂啊! 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死穴,而他的死穴绝不是什么身世,而是眼前这个少女。 不过,很快他的死穴就会覆盖上别人的姓氏,从此,他也就再没有死穴了。 瞧这傻丫头的模样,怕是还没有收到那个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消息。 想到此,独孤孝站起身来,长身玉立,在月光下有着脱俗的俊逸,整个人如同大理石雕塑而成,脸上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等候他归来的消息。 林轻染也不起身,仰头看着独孤孝,微微一笑:“大哥,晚安!” 独孤孝点头,脚下缓缓用力,却几乎无法抬起,异常的沉重,仿佛脚上有着千斤重的枷锁——或许下一次见面,会是她身穿大红嫁衣的时候了。 独孤孝想到林轻染一身大红嫁衣嫁给别人的场景,只想一想,就觉得痛的难受,仿佛谁将他的骨肉一刀一刀的分离,再糅合到一起,最后扔到药炉里,重新回炉拼接而成。 或许因为长久沉沦黑暗,见惯了阿谀我诈,对光明趋之若鹜,就如同飞蛾扑火,明知道结果不会美好,却还是执着。 他从来就不相信命运,可是现在却相信了,就如同他注定沉沦在黑暗蜘蛛女,而她却要行走在光明之中,和那人一般,就是坏,也坏在明面上,光明磊落的让人厌恶不起来,一样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有时候,他真的痛恨自己这份无法自持的感情,想要拔除,却早已不知不觉之间在心里生根,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可是却无法抗拒心中那日复一日越发痴狂的感情,曾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答案一直都是茫然的。 多少午夜梦回,她的影子在梦中穿梭,忘不掉,得不到,他也曾生出卑劣的念头,却终是不忍,她在那人的身边,笑起来的时候,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纯,他怎么忍心毁去她美好的笑容? 他想,他一定是被她如水晶般纯净的笑容迷惑了,否则怎么会做出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决定。 不顾决定之后,虽脚下千斤之重,心中却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个世界,有谁会不为荣华富贵迷惑,而不离不弃?有谁会不介意那高高在上的凤座,而坚持本心? 云峥,你何其幸运,而我,又何其可悲! 独孤孝终于忍不住出声,黑乎乎的眸子极其深幽:“妹子,若是他敢给你委屈受,你尽管找大哥,我替你揍他?” 林轻染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忍住潮湿的泪意,缓缓地点头:“嗯!” 这轻轻低低的一个嗯,让独孤孝心田笑开了花,好在老天待他不薄,他做不成她至亲至疏的夫君,却还能成为一生扶持她的兄长。 这是命运的安排,也是命运赋予他的,他和她最终又最近的距离,从相识到白头,从开始到结束,不可斩断的缘份。 他依旧可以守护她,默默的、无声的守护她,他不求今生,但求来生。 若有来生,他会比任何人先到,用今生的情,换一个来世先到,想到这,他忽然觉得欢喜,真的,很欢喜。 独孤孝洒然一笑,转身离去,夜风呼啸,吹起他衣袂飘飘,他径直而去。 今生得不到,莫不如洒脱放手,成全她,又何尝不是成全自己。 第986章 禁地 今生得不到,莫不如洒脱放手,成全她,又何尝不是成全自己。 风呼啸而过,不远处各个摊位各色常服的侍卫,将独孤孝围在中间,形成一个保卫圈。 林轻染站在摊位前,看着独孤孝的背影渐渐淹没在人群之中,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觉得身体有些发凉。 她独自坐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自个儿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留下去,辛辣的难受。 她不后悔,人的手只有这么大,能抓住的只有这么多,这一生,总会辜负一些人,只要能抓住最重要的那一个,就足够了。 这样的时候,她忽然急切的想要见到他,随即苦笑,此时他应在千里之外,怎么能相见? “怜月、怜心。”她对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身影,说道:“带我去云王府走一走。”既然见不到他的人,那么在他曾经居住的地方,感染一下他的气息,于此时也是最幸福的事情。 “现在?”怜月错愕,怜心也瞪大眼睛,显然没有料到林轻染会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 “嗯!”她点头,郑重而恳切。 怜心、怜月能有什么法子,别说云王临行千叮咛万交代,断然不能委屈了主子,就是她们自己,虽觉得林轻染的要求有些匪夷所思,但也并非不能答应。 于是,怜月等人,簇拥着林轻染往云王府而去,与皇宫之位天南地北。 终究不是一路人,早就注定了南北之分。 与外面铺天盖地的热闹不同,主子不在的云王府,越发的显得寂寥,甚至有几分落寞。 这样的时刻,林轻染的到来自然引得门房错愕,但随即笑吟吟的打开大门,恭敬异常的将林轻染引了进去。 府里的总管笑得眉心皱纹能夹死苍蝇,显然对林轻染深夜而来的行为,表示热切的欢迎,陪着林轻染在府中散步。 走了半响,林轻染笑吟吟的说道:“云总管,天色不早了,你早点歇着,我一个人走走,等一下,自己回去。” 云总管也不客气,微笑点头,转身离去,却在起步后,又停下步伐,转首看向林轻染,说道:“云王府的水榭风景怡人,郡主不妨去看看。” 怜心、怜月错愕的看着云总管:水榭乃是王府禁地,老总管这是要做什么? 虽然不解,但也没有拆穿云总管,她们对云总管没有丝毫的怀疑,若说云王府里谁对云王最忠心的话,除了云总管没有二人。 云总管一生未娶,将王爷视若自个儿的孩子,数十年如一日,王爷对他也是信任有加,否则也不会将偌大的云王府交给云总管。 现在云总管这般说,必然有他的理由。 林轻染感受到云总管话中的深意,不知道那水榭有何特别之处,令云总管特意点出,却从善如流的点头:“既然云总管这般说,小染自然要看上一看。” 自有机灵的丫头引着林轻染往水榭而去。 林轻染行走在云王府内,并没有为那华美优雅的精致所迷惑,却能感觉到偌大的空间,到处弥散着那人的气息,深深的呼吸着,仿佛这样就能离那人更近一些,再近一些。 到处都是他的气息,她有恍惚,仿佛看见他站在月下,一身萧萧白衫,眼神温和,笑容温暖,像极了三月的湖水,宁静微凉,淡远出尘。 林轻染缓缓的笑了起来,笑容像是湖面上的清凤,那般的柔和,那般的轻盈。 第987章 谜底 林轻染缓缓的笑了起来,笑容像是湖面上的清凤,那般的柔和,那般的轻盈。 感觉到空气中有潮湿的气息,似是水榭近了,引路的丫头停下步子,指着不远处恭敬地解释:“郡主,那就是水榭,以前王爷回府后,时常就待在水榭,也不让人伺候,府上除了大总管,根本无人能靠近那里,所以奴婢只能引您到这里了。” 林轻染点头,漫步而去,赤金铺面,白玉为阶,处处透着一股奢华优雅之气,波光粼粼的湖面,还有几株未曾败落的荷花,在月光下摇曳。 也不知道怎么的,林轻染的心中生出一股子忐忑之心,近在眼前的水榭令她心肝砰砰直跳,总觉得那隔着琉璃,白纱飘摇的水榭,有着什么未知的东西在召唤着她。 进了水榭,就是一阵温暖的气息,即使琉璃外波光粼粼,夜风瑟瑟,但水榭中还是温暖如春,四下却不见炭盆。 林轻染却如遭雷击,盯着水榭中悬挂的画像,画像中的人她很熟悉,每日在铜镜中都能瞧见的面容,可是那场景,那衣衫却又陌生又熟悉。 白衣飘飘,桃花朵朵,舞姿动人,虽在画上,却栩栩如生,她几乎能听见曼舞的少女嘻嘻的欢笑声。 林轻染骤然间愣住了,心血如沸,翻涌的念头从脊背一直爬到腔口,一股苦涩哽在喉间,如熔岩滚遭,略有缺口,便欲喷薄而出,她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那份酸楚强咽了下去。 依稀间,思绪回溯,以丝丝回忆编织成那淡若云墨的场景——前世,她在梅花林中曼舞,花朵飘香。 或许在重生的那一刻,她再不想重复曾经,所以前世的事情她再不去做,梅林曼舞今生她从未做过。 而云峥却能亲手绘出她曼舞的样子,他…… 那么多想不通的事情,在见到这副画像后,终于都迎刃而解。 原来云峥与她一般拥有着前世的记忆。 这个坏家伙,前世的爱,这世的情,怎么就…… 眼睛酸涩的厉害,却没有眼泪流下来,她高兴,高兴……高兴的不得了。 她默默的站着,不知道过了过久,才吸了一口气,步出水榭,一双美眸亮的惊人,步伐甚至有些雀跃,一路幽幽的灯光散发出来,沿着水榭的曲廊,风吹起,夹带着微凉湖水打湿她的裙角,她却全然毫不在意,岸边的垂柳,将枯涩的枝条拂在她的面上,丝丝痒痒、叠叠缠缠的,像是宿命中的锁,轻柔的勾缠着她的发。 云峥,前一世欠你颇多,得老天垂怜,此生还能与你相遇。 有你如此,我复何求? 不知道为何,雀跃的脚步一顿,心下猛的一紧,她缓缓的转身,微微的凝眸,那水榭的另一侧,一个在睡梦中徘徊多时的卓然身影,竟然真真切切的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整个人瞬间化为木雕,想要提腿,却仿佛腿有了千斤之中,只能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看见了他,又仿佛疑心自己身在梦中。 那个曾经飘渺,却又实实在在发生过的梦。 而他恰如当年的温雅凤仪,一身淡淡蓝衣,轻绸披风,墨发半披,唇如点朱,眼若寒星,只是这么静静的凝视,便已夺去她世界中的万千光华。 第988章 重逢如歌 而他恰如当年的温雅凤仪,一身淡淡蓝衣,轻绸披风,墨发半披,唇如点朱,眼若寒星,只是这么静静的凝视,便已夺去她世界中的万千光华。 风撩青丝,影影倬倬的迷糊视线,在这个微凉的夜晚,隔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四目终于穿越了前世今生的阻隔,刹那间,时光轮转,覆水回溯,记忆中那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和眼前这个含笑凝目的男子重叠在一起,如烟如梦,如花如雾。 他们在彼此的眼中寻找自己的样子,悠远的目光穿透了静静的光阴,悲欢离合,深情厚谊,一样的怀念,一样的复杂难解,终于静静的停驻,凝固在这个真相豁然飞扬的时刻。 天上的明月照映着二人交缠的目光,林轻染看着他,那目光是云峥从未见过缠绵,他甚至无法用言语形容,像是沙漠中的旅人仰望海市蜃楼中的苍茫绿洲,像是被离弃的孩子遥望骤然出现的父母,那般的不敢置信,那般的喜悦,那般的舍不得移开目光,渴望着,奢望着,却又矛盾着。 时光在这一刻仿佛都停止不动了,半响,林轻染颤抖着唇,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张了张唇,什么都没有吞出,只是微微的勾唇,美妙的弧线一点一点勾起,蔓延,几欲破碎,最后终是能凝成一抹动人的笑意,只是笑容还没有蔓延到眼底,两行晶莹的泪珠就蜿蜒在白玉无瑕的面上,顺着那份颤抖的笑意,一行行的滚落,眉宇之间隆起悲凉的沧桑。 笑中带泪,她猛的拔足狂奔,前世今生都是他一步一步艰难走近她,这一次,就让她奔向他。 少女的步伐是那样的急促,仿佛微微迟了一秒,眼前那孤清的身影就会消散一般。 眼若寒潭的男子,衣袂飘飘,目光怜惜地看着那个淡漠少女身上涌现出来的热情,看着她偌大的衣摆,因她的奔跑而飘飞起来,缓缓的张开双臂,迎向那个能点亮他生命篝火的少女。 他两生两世,所求不多,唯愿怀中有她,看着她穿过曲廊奔向自己。 林轻染却在距离十丈远的时候停住了脚步,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在泪和笑中,凝视着那个从曾经到现在,眼中只有自己的男子,一切都美的如同梦幻,半点真实感都没有。 林轻染心中生出了一丝惧怕,就怕那清淡如云的男子下一刻烟消云散,她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死死的将他抱住,一副到死都不会松手的模样,手背上倏然被覆上一层温暖,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牢牢的牵住。 月白风清中,她仰头看她,水波横横,这一刻,他们的距离是这样的近,近到彼此能嗅到对方的呼吸,感受对方的心跳,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一丝一毫都看的清清楚楚。 泪水在脸上四溢,那么猛,那么尽情,似乎要将两世藏在心头的泪,在这一刻都流淌干净,他的大手在她单薄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如同哄着年幼的孩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触摸他的脸,每一寸都不曾错过。 第989章 爱的深,情自真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触摸他的脸,每一寸都不曾错过。 眉是上一世的眉,微挑修长,平添几分冷傲之气,却从不曾真正的冷漠高傲。 眼是上一世的眼,寒若星辰,却从不曾真正的没有温度,永远不曾对她袖手旁观。 唇是上一世的唇,淡薄冷酷,却从不曾薄情一份,对她情深似海。 她怎么就那么傻,他的样子,亦如从前,她怎么就没看出分毫? 林轻染浑身酥软,无力站立,喉咙口溢出一声呜咽,膝盖一软,整个人就缓缓地滑了下去。 他手下一紧,搂紧她的身子,紧紧的,似乎怀里的是天下最珍贵的宝贝,冰凉的手指拂过她莹白的面上,擦去晶莹的泪珠,怜惜:“别哭,我痛!”她不知道吧,她的眼泪比世间最锐利的利剑更能刺痛他。 林轻染久久压抑着的呜咽声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哭声终于从唇边溢出来,她嚎嚎大哭,像一个久受委屈的孩子,找到了依靠,抱着他大哭。 她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曾如此大哭过,不顾形象,不问姿态的大哭。 他眼圈微红,无措的,笨手笨脚的安慰,少女的眼泪落在他的胸口,浸润他的衣衫,一层层的沁入心扉,灼痛着他。 “为什么到今天才告诉我?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我……”她哽咽的几乎不能成语,身体轻颤着,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我好后悔,你知不知道?……我好后悔,你知不知道?” 云峥抿着唇,不语,眼中却隐隐有了笑意,她后悔了,而他的心满了。 几次想要开口,却终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自己心中的纠结,怎么会不想早点告诉她,可是那无望的感情,几乎将他逼疯,好怕这一世不过又是错过。 这样的纠结,怎么能对她开口,他曾经告诉过自己,不逼她,若是她能接受,是上天的恩赐,若是……结果,依旧不能圆满,他愿意——一如曾经的自己守着她,护着她,默默的守在一旁。 这样百转千回的心思,他到底开不了口,只手足无措的环住她,最后,将胸中万千翻腾的思绪压下,轻抚着她的背,用他一贯清晰优雅的声音说道:“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到底不甘心隐瞒到底啊! “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林轻染一把推开他的身子,泪眼婆娑的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立刻与我相认?”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似乎身子都站立不稳一般。 注视着眼前这个清雅的男子,忽然之间,她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那些刻骨铭心的仇恨,那些生不如死的遭遇,这一刻都变得淡若云烟,在他的面前,一切变得都不那么重要。 就如同此刻的云峥一般,那些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日子,那些剜心剜肝的痛楚,这一刻的温软中,都是那么的不足为道。 他伸出手,为她擦拭似乎永远都擦拭不完的眼泪,低低地说道:“是见到你之后,才在午夜睡梦之中回溯那些过往。怎么告诉你?” 他苦笑着,低低长叹:“如此的匪夷所思,我怎么开口?一开始,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感觉又是那么的真实,我自己都快被逼疯了。等我信了,却又更不知该怎么跟你开口了,我不想让曾经的恩,牵绊现在的你。” 第990章 拥抱 他苦笑着,低低长叹:“如此的匪夷所思,我怎么开口?一开始,连我自己都不信,可感觉又是那么的真实,我自己都快被逼疯了。等我信了,却又更不知该怎么跟你开口了,我不想让曾经的恩,牵绊现在的你。” 爱太真,情太深,容不得一丝敷衍,一丝勉强,所以宁愿自个儿深受煎熬,也不愿意束缚她。 墨发如帘垂在他俊美清华的脸上,挡住了那双清澈幽远的双眼,还有其中极力隐藏的深意。 他不说,焉知别人就不懂? 林轻染闻言抹了一把眼泪,将自个儿的脑袋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哭骂道:“你个笨蛋!” 世人都说云王用兵如神,可是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个货真价实的笨蛋,什么恩啊,情啊的,就是个笨到不能再笨的笨蛋。 前世今生的阻隔,生死苍茫的相拦,跨越生死,蓦然回首,那人还在。 这世间,颠沛流离,交织,能够接连两次遇到同一个人,你爱她,而她心中恰好也有你。 这样的幸福,几人能有? 就算是这世间浮华万千,瞬息万变,但只要还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与你同甘共苦,同生共死,同心相爱,这便够了,足够了。 欢喜如潮水一般涌来,铺天盖地的涌来,林轻染欢喜的无法自制。 云峥感受到她那份无法言语的快乐,也被这份欢乐感染,眉眼含笑起来。 二人这般相拥着,欢乐似是无穷无尽一般。 这一夜,他们就这样手牵着手,身体相拥,坐在温暖如春的水榭中,细细的交谈。 她告诉他,独孤霖惨败,独孤孝的登基。 他也告诉她,南临皇与他母亲相见,二人心满意足之余,含笑仙去,摄政王在他和南宫齐二人齐心合力之下,被自个儿身边侍卫一剑刺死,南临昭王登基。 他们二人都说得风轻云淡,可是彼此谁又会不明白,这短短的几句话下面所隐藏的腥风血雨,他们都是站在极高位置上的人,知道这几句话后面的水有多深,哪怕表面再风平浪静,底下也是惊涛拍岸。 在脉脉细语中,林轻染依偎在他的怀里,很多莫名的感动萦绕在心头,她贴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隐约浮动着的熟悉香气,温润的暖意蔓延到心头,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抵制不住的闭上眼睛。 云峥低头,好看的眼洋溢着欢喜的笑,这是第一次,觉得人生是这样值得欢喜,觉得自己第一次离幸福这般的近,近在咫尺,呼吸之间,伸伸手就能碰触。 “云峥!”闭着眼睛的林轻染忽然睁开眼睛,对他扬起嘴角,笑着说道:“能这样拥抱,真好!” 云峥听得心头大痛,在寻常人眼中拥抱是多么简单的一个事情,可这世上怕是再没有人能比他们明白这个拥抱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还好,他们还能拥抱!也终于能拥抱了。 他温柔的垂下头,将温暖的唇印在她的额头,喃喃的说道:“嗯,能这样拥抱你,真好!” 远处的红日缓缓地的升起,昭示着都城新的一天开始。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第991章 十里红妆 “小染,云王可真让我开了眼界,居然连你的嫁衣都准备好了,哪有这般道理?” 林轻音啧啧摇头,表示叹为观止,这云王殿下想娶媳妇想疯了,居然连嫁衣都事先准备好了。 林轻染看着林轻音为她展开的嫁衣凤冠:金鸾文滚边,小授八彩,团以牡丹圄纹,缀八宝嘤格、天苍玉、白和田、紫血王,金章紫绶,满头珠翠,金鸾彩翼,吉祥喜庆,不禁笑了起来,他是不是想将所有的好东西,都展现在这件嫁衣上。 她可没有待嫁女儿的羞涩之意,看着林轻音狡黠一笑:“大姐姐这是嫉妒了,要不我这就去信给金将军,让他也为你准备好嫁衣?” 世事难料,林轻染怎么都没有想到,兜了一圈,林轻音的良人居然是金翼。 不过现在的金翼却不再是云王府的护卫,已经认祖归宗,成了南临的大将军。 两国新帝继位,为表两国和谐,结成友邦,愿意联姻,故而独孤孝封林轻音为昭阳郡主,嫁于南临国金大将军,待林轻染大婚后,即送嫁。 林轻音没有林轻染的厚脸皮,当即一张脸嫣红如擦了胭脂,瞧着她眼中浅浅流淌的情意,林轻染知晓,他们二人是两情相悦。 她不由得有些自责,自个儿总说要护着大姐姐,可连她心中有了人都不曾知晓,若非云峥心细,怕是要辜负了这份良缘。 姐妹二人说话间,知琴面上又惊又喜的进来,喘着气,说道:“小姐,皇上赐下的嫁妆到了。” 独孤孝说到做到,既然已经许了林轻染为公主之尊,这名号换了,也算是他的妹子,这脸面上的事情,更是丝毫不做假。 林轻染忙起身迎接,领头进来的是独孤孝身边的龙大,见了林轻染,恭敬的行礼,而他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嫁妆。 独孤孝为林轻染准备的嫁妆,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进了府,都城的百姓瞧着那浩浩荡荡的嫁妆,个个张口结舌,十里红妆啊,这才是真正的十里红妆,一路车马绵延,一眼看不到边,有好事者粗粗的算计了一下,居然足足有六百多车,护送的侍卫也有上万之人,瞧这派头,完全是皇家仪仗,皇上这是实打实的将昭华公主当成自个儿的亲妹子了。 不对,就是亲妹子,也没有这么大肆准备嫁妆的,说句诛心的话,就是前几日,皇上大婚娶妻,皇后册封,也没有这般奢华的。 都城的百姓是集体傻了眼,就是林府的人,一时也有些呆住了,皇帝为二小姐准备的嫁妆,极尽奢侈之能事,说不得连国库都给搬空了。 林轻染看着整整搬了一天的嫁妆,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她这大哥的,极尽可能的给她尊荣脸面,生怕她日后进了云王府受到半分怠慢。 心里又酸又软,却一言不发,就是龙大离开的时候,她也只是打赏了他,却没有只字半语转告独孤孝。 到了如今,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道谢也不过是空洞的,唯一将这份情意记在心中,不忘不念,深藏在心,即使不能回报。 第992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翌日,林轻染终于迎来了她的大婚。 看着铜镜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红衣雪肤,明眉皓齿,气质雍容高贵,眼神毓秀,别样的风华绝代。 林轻染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美。 听着外面的锁啦声,她知晓,那个等了她两辈子,爱了她两辈子的人来了。这辈子,她什么都不求,不求荣华富贵,不求子孙满堂,不求权倾天下,只求平安健康,只求自己所爱的那些人幸福快乐,只求与她牵手的人,长命百岁,安然老去。 “小姐,云王来接你了。”知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轻染迈着细碎的步子,向门前走去:过来今日,迎接她的就是一种新的人生。 门骤然打开,风卷起她宽大的衣摆,她的身形窈窕,明艳动人。 到处红色蔓延,可是最夺目的却是那站在门口的男子,眉眼含笑,眼神温暖,笑容风轻云淡,静候着她的到来。 云峥,你来接我回家了吗?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吗? 是的,小染,我来接你回家了? 他一身火红的衣裳,那裳服在阳光下,散发着熠熠华光,美人墨发凌空舞,红裳染尽玉颜晕……这般看去,脸白如雪,发黑如墨,红裳似火的林轻染,艳得惊人,美得惊人。 看着云峥含笑的眸子,林轻染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向他,她走的很慢,非常的慢,但异常的坚定,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走向幸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的肯定。 离他越来越近,冷风吹过,脸上冰凉一片,她伸手抹了一下,才知晓不知道她已落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得偿所愿而喜极而泣,也或许是因为觉得亏欠了曾经的他,心中难受,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他们有了今天,也会有明媚的明天。 林轻染忽然有些等不及了,她忽然奔跑了起来,在林府上下的惊呼声中,向着云峥飞快的跑去,云峥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明艳,他缓缓的张开双臂,等候着林轻染的到来,手中的红盖头在风中摇曳,构成独特的风景。 漫天的红色蔓延之下,林轻染一边笑着,一边留着泪,一手提着裙摆,一手不停的抹去冒出来的眼泪,大步向着云峥奔跑而去。 等了两世的情,侯了两世的爱,看着这一刻奔向自己的女子,都得到了满足,那些求而不得的苦,舍而不能的痛,这一刻,半丝不存,心底剩下的只有无比柔软。 小染,这一次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再没有不能言爱的苦楚了,再没有近而不能的酸涩了,再没有道德礼教的束缚,我们终于能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光芒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终于可以笑看云舒云卷了。 即便舍弃了那至尊的宝座又如何?即便日后处于两国之间为难又如何?就算日后有再多的艰难困苦,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也无所畏惧。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上天下地,我从不在乎。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993章 曲终月有缺 容若看着对面闷不出声,自斟自饮的君王,不由得暗自苦笑,叫了自己来,却又一句话不说,难道这位新皇只是叫自己来看他饮酒不成? 他暗自叹息一声,也坐在对面,自斟了酒,也饮了起来。 “我这个大哥十里红妆嫁妹,你这个二哥准备了什么?”就在容若端着酒杯往唇边送的时候,一直喝酒的人却忽然出声,微抬着头看他。 已经适应了暗淡的夜色的容若,抬头,便立刻看见了那双向来玩世不恭的凤眸之中,此时已经弥散了氤氲雾气。 “三妹不是世俗之人。”在心中又长叹了一声,容若轻声说道:“容家有对比翼双飞鸟的红珊瑚,我送了去。” “比翼双飞鸟!”独孤孝笑了一声,眸子中的雾气更甚:“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真是……喜庆。” “大哥,您醉了。”容若看着他笑的灿烂,却雾气浓重的眸子,忍不住劝道。 “不,我没醉,清醒的很。”独孤孝勾了勾嘴角,直接扔掉酒杯,索性端着酒壶直接往嘴里倒。 “大哥,你不能再喝了。”容若眼明手快的抢过酒壶。 “若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把酒还给我。”独孤孝似乎对此一点都不在意,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容若。 “正是因为我当你是大哥,我才不能将酒还给你。”容若苦笑,却又将酒壶拿开了几分。 独孤孝看了他半响,只看的容若后背发凉,以为他要发怒,却见独孤孝忽然闭上双目,仰头看天:“我嘴里说得好听,从此只做她的兄长,可是我心里好不甘心。”声音若有似无,若非容若靠的近,只怕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容若嘴里发苦,独孤孝的不甘,又何尝不是他的不甘,只是他到底抽身的早,不曾如独孤孝这般情根深种,因为有两分感同身受,所以他更加无从开解,自古相思不得解,碾碎了心肝叹奈何,一旦深爱,就是刻骨纠缠,放不下,得不到,这份求而不得的苦,谁能解。 这一刻,他不知道是叹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这等愁肠百断的滋味,不用体会。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输了。”独孤孝慢慢的张开眼睛,一双点漆的眸子在星空下好像银翼发光,却又晦暗莫名:那人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至高的皇权,唾手可得的权势,都不曾留住他半步脚步,而自己终究是…… “你从不曾输过,从开始到现在。”容若看着独孤孝轻声说道。 “若是我没有输,为何今日迎娶她的人是他——不是我!”他缓缓地垂头,直直的看着容若。 容若摇头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饶是新皇英明神武,却终究无法看破情关。 “情之一字,从无输赢可说,皇上天资过人,应该明白才是。”容若细声细语的说道。 “情之一字,从无输赢……从无输赢……”独孤孝喃喃重复,忽然仰天长笑。 他很小的时候,就被逼迫着不断放弃,那时候他想长大,登上那个至高的位置,总以为那样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没有人再逼迫着自己放弃,可是他没有想到,当他登上了那个位置,却依旧要被迫放弃,而这次逼迫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独孤孝忽然苦笑一声,低低的轻喃,只有他听见自己在说什么:“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留不住,这个皇帝做的果然无趣,也难怪他不屑。” 相思无解解相思,不诉衷情亦可知。 或许这人世间真的没有输赢可说,有的,只是命中注定的姻缘,而她红线那头的人,从来就不是——自己。 命运多诡,磨难重重,每一个多是身缠丝线的傀儡,行走在早已既定的轨迹中,挣不开,脱不掉,坠入其中,生死不能。 独孤孝苦涩一笑,带着无可奈何的沧桑悲凉,夺过容若手中的酒壶,仰头直倒:云峥,不,南宫月,我终究不如你,所以她要的人从来都是你!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若是不曾相逢,也就不用收这份求而不得之苦。 但若是不曾相逢,又怎么会领略滋味。 罢了,罢了,今宵有酒今宵醉,醉里那红烛下挑起盖头的男人就会是自己。